《他又炸毛了》 分卷阅读1 ?《他又炸毛了》 作者:轩家沐言 主角:许初年,苏南沫 简介:设置了防盗 【高洁病娇文,双c,青梅竹马,伪奶真心机病娇的大狼狗X甜甜软软小蜜糖】 这世上,许初年最爱的是苏南沫,只爱苏南沫。 苏南沫刚出生,八岁的许初年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搂进怀里,好奇的不得了,阿妈问他喜欢不喜欢,他望着怀中粉嫩的小脸,甜甜的笑。 “喜欢!” 从此,他带她呀呀学语,蹒跚学步,被宠溺成习惯的她,本以为他是无坚不摧的。 终于有一天,到了叛逆期的小南沫凶巴巴。 那是他第一次哭,哭的委屈坏了,死死地抱着怀里的她,下巴就搁在她颈子里,脸庞紧密地贴着她的脸,发出断断续续的抽噎。 “沫沫说讨厌我……” 大颗大颗的泪水沿着脸落下,眼睫毛也覆着水汽,唇瓣颤抖着抿起来,整张脸猛然埋进去,溢出哀哀嘶哑的哽咽声:“沫沫……不能……不能讨厌我……” 阿妈的额角不由得一跳,隐隐作痛,转而望向他怀里的小丫头,脸色一沉:“沫沫!” 她大眼睛登时瞪圆了,吓得依偎进他怀里,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箍在腰上的手,低柔唤道:“阿年哥哥……” 他闻声抬起头,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睛。 她的心一紧,软嫩的小手便覆住他眼皮,轻轻地擦拭,声音娇软:“刚刚是气你的,我最喜欢阿年哥哥了。” 只这一句,泪眼里瞬间烁出亮光,巴巴地眨了眨眼。 他浑身的气力也一瞬松软下去,仍心有余悸,连忙吻了吻她的脸,温柔的唤着:“沫沫,沫沫……” 少年眼眶通红,笑得满足:“我也最爱沫沫!” 高洁文,双c,无女配,特别甜,男主从小对女主专一痴情,身心尤其干净纯洁。 作者微博:偏执阿铭铭 偏执甜宠完结文:《就想缠着你》 偏执悬疑连载文:《梁警官控妻手记》 偏执病娇预收文:《我家的陆医生超甜》 第一章 【阿年】修 临近傍晚。 青灰的云团渐渐铺来,蔽的四下阴暗,老城区的街道却越发璀璨,陈旧拥挤的平楼,处处连绵着霓虹灯,高大幽绿的树木间露着电线,凌乱的延伸开,看着熙攘繁杂。 其中最为热闹的,是一家毫不起眼的餐馆,牌匾被熏了油烟,写着“许家饭馆”四个大字。 室内灯火通亮,不断有高亢的笑闹声传出。 隔着玻璃,他静静的望着外面的天色。 修长分明的手指攥着菜刀,熟稔地剁着碎肉,砍得砧板咚咚有声,窗玻璃倒映出一身白短袖,身形颀挺又高,白皙的肤色间显着结实肌理,此刻,他低垂的眉眼俊美,鼻梁挺拔,唇线轻抿。 裤子震动起来。 他一愣,忙放下菜刀,两手按进旁边的毛巾里擦拭几下,再从口袋拿出手机,当看见屏幕里跳动的名字时,唇角不觉上扬,戳下接听键。 “沫沫……” 轻轻的唤。 那端传出柔和的嗓音:“我今天不回来吃饭了,一会你跟妈说声,我和同事出去唱歌,晚点回来。” 许初年蹙起眉:“沫沫!?” 云里压抑着阵阵闷雷声,逐渐飘下雨丝,一下一下地划着玻璃。 那雨点打着脸颊冰凉,越下越大,一群年轻人慌乱地冲进商场,人群间有抹纤细的身影,乌黑的长卷发微漾,手拦在头顶上:“不用担心我,就是公司附近的KTV,离公交站很近。”再跟着人走进电梯。 电梯里反而闷热。 两个女同事循声看过来,收到那玩味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匆忙说:“就这样,拜拜。”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皮包里。 有女同事问:“是你爸爸?”从一开始就没听她称呼对方。 苏南沫听了,摇摇头:“不是。”目光落在报层数的屏幕上,红色的数字变幻着,终于停住,发出“叮”的一声,电梯门向两旁退开,露出金碧辉煌的大厅,墙上还挂着电视机,正在放歌。 组织活动的领头人迅速跑去前台。 苏南沫觉得自己运气好,刚毕业来到这家美妆杂志社,这次刚谈了一笔好生意,老板很是高兴,才让他们临下班前出来休闲,且费用全包。 来到包厢,他们坐进柔软的长沙发里,有人迫不及待地去点歌,服务生便开了灯,五色的彩光开始缓缓转动,有酒柜还有吧台,又有别的服务生端来果盘零食。 气氛很快热闹起来。 旁边的男同事正唱着,借着氛围,眼珠溜转到她这里,迷幻的暗光下,她眼尾轻弯,盈着极浅的笑,歌声不由得停住,拿起另外一个话筒递到她面前,因是首很老的情歌,在场的人都会唱。 他笑得腼腆:“小南,可以和我一起唱吗?” 苏南沫惊诧的看着他,眨下眼睛,耳边一秒静寂,轰然又炸开起哄声,闹得她皱眉,轻声说道:“抱歉。” 男人的脸上立刻露出沮丧。 好在大家情绪不断高涨,没一会,这件事就抛到脑后,她吃了点零食,也上去点歌,轮到自己时便坐在沙发里拿着话筒唱,歌声清婉悠扬,周围的话声不由自主地静下来。 大厅里。 电梯忽然“叮”的一声。 守在前台的服务员下意识抬头,脸上神色怔愣。 苏南沫刚唱完歌,结果被同事拉着要再唱一遍,她满脸无奈,那些人就笑:“唱的这么好,你就别拒绝了。”熟悉的音乐声已经响起,看着他们期待的样子,嘴角弯了弯,只得举起话筒,也是这时,沉厚的门“砰”的被推开! 一阵巨响! 惊得她转头看过去。 牛仔裤脚浸着水,透明的水珠洒溅在地砖上,形成小片水渍,暗光勾勒出他的身形,明暗之间衬出深邃的五官,黑眸深暗,脸侧的水珠泛着光,无声地落下,头发上都是水。 他沉沉的看着她,攥紧了手里的折叠伞,胸前起伏着,当看见她身边坐着男人后,眼底凝起阴戾,咬牙冲上去狠狠地推人! 顿时惊起叫声:“阿年,你做什么!!” 那人措手不及,一个猛力就摔在别人身上,狼狈地直不起身,他趁机将她手里的话筒扔开,扯着她出去。 他长腿走得又快,苏南沫踉跄地跟在后面,才发现他衣服彻湿,贴着脊背,显出淡淡的肤色,她一时惊愣,跟着他走进电梯里,手始终被他箍 分卷阅读2 着,翻滚起生疼。 心抽的更疼。 她抬起头,看他垂着眼,在那咬嘴唇,就去摇他的手,轻声叫:“阿年。” 那睫尖轻颤了颤。 她笑起来:“手疼,抓轻一点。” 薄唇渐渐放松,从咬变成抿,手上的力道也松了点。 电梯一层层下去,他们穿过商场大厅来到外面,四处是很深的积水,想来暴雨刚过,细绵的雨丝携着湿风扑来,台阶边停靠着一辆自行车,前轮被锁住,他把折叠伞塞给她,解开铁锁放进车篮里,用手抹抹前后坐垫上的雨水,再骑上车。 苏南沫便撑开雨伞,小心地坐到后座,将伞举到两人的头顶上,另只手搂住他的腰。 车子驶得平缓,但仍有冷风不断地扑来,穿过他只余下一点风扑着手臂,阵阵发凉,他弓着后背,看着阔实而安稳,于是搂得更紧,歪着脸埋进去蹭了蹭:“阿年……” 脸下的脊背肌理在绷紧。 她软软的笑:“你身上好冰啊,我给你热热。”嘴巴抵住他,用力呼出一口热气,烫呼呼的熨着他打了个颤栗,浑身柔软了不少。 许久,才传来很轻的一声“哼”。 第二章 【心机】修 老式的街巷,两边砖墙夹着楼栋墨绿色的铁门,有的墙上开着小窗,架着细长竹竿,用来平日里晾晒衣服,他将自行车停在墙前。 雨小了许多,零散地飘着,苏南沫索性收起雨伞,等他锁好车,过去牵住他的手走进楼里。 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 楼道里的灯泡亮着。 许初年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一路上面无表情,等他掏出钥匙开门,她直接甩开他冲进玄关里换鞋,丢下雨伞,回房间抱起睡衣钻进浴室。 有脚步声跟来。 苏南沫冷着脸,把睡衣堆在洗衣机上,脱下外套,再扔进洗衣机里,腰慢慢地被他双臂缠住,逐渐收紧,她这才不动。 颈窝间熨上热气,被他的薄唇覆住轻轻地吻,墙上嵌着一块圆镜,清楚的映出两人厮磨的情形,他弯着身,痴迷地啄着那截白颈,碎发也贴着她,随着动作轻蹭着。 而她低着头,两手握住冰凉的洗脸池沿,指尖忍不住紧了紧。 他的嗓音些微沙哑:“今天能早点回来,为什么不陪我……” 果然。 苏南沫叹了声气,透过镜子看向颈子里微垂的脸,睫毛许长,心里不由自主的一软,抬手捏住他的脸扯了扯:“人际关系是需要经营的。” 他下颚绷紧起来,依旧不高兴,继续听着:“我刚进公司,很多事情不懂,也没有人愿意帮我,所以这次聚会对我来说很难得,只有把同事关系处理好了,工作才会变得更轻松。” 猛地捉住脸上的手。 他一用力让她彻底正对自己,捧着小手放到唇间,轻说:“我养沫沫。” 执拗的盯着面前女孩的脸,每一寸都尤其甜美,连同气息,头顶只及他的肩膀,半晌,就听到清脆的一声:“哥。” 这突兀的一下,他的神色僵住,接着响起她没心没肺的笑声,露出一口白牙,转而抱过来。 “好了,阿年,你身上都是冰的,赶紧洗澡吧,不然要感冒了。” 许初年一言不发,目光幽幽的,双臂搂着怀里的细腰猛地一收,令她贴的更紧,低下头,极轻的说:“我不是沫沫的哥哥,也不要当哥哥。”说着,眉眼浮出微热的雾气,眼珠更加灼亮,蕴着噬人的高热。 “沫沫……” 嗓音也愈加的低。 苏南沫的心怦地一跳,电的全身发软,耳根热起来,飞快捂住他的嘴,快声说:“洗澡洗澡,睡衣我都给你拿来了!” 他听了,看向洗衣机,上面果然放着自己的衣服,便握紧她的手啄下手心:“一起洗?” 她耳根热着,使劲地抽出手:“你自己洗。” 转身就走出去,关上了门。 站在门外,手心里还笼着他的气息,微微颤抖着,不由得想起以前,从小到大自己的所有事他都要亲手来,包括洗澡,阿妈都不能插手,已经是上瘾的程度,但懂事后她就开始拒绝。 那时候,肤白挺拔的少年,两手攥的很紧,直掐进掌心里,眼睛通红的充满不解,又是委屈,轻轻的问:“沫沫,你是不要我了吗?” 他是真的不明白。 每次想到这,都觉得他傻,心里却是不可名状的欢喜,摸了摸自己的脸,便钻进厨房。 她到洗手池前把手洗净,再拿生姜放水流下冲洗,刨皮切丝,放进小搪瓷锅,兑上水慢慢地熬煮,等到水底沸腾,还没有冒出气泡,添些红糖进去,用瓷勺仔细地搅拌均匀,继续煮着。 最后将红糖姜汤倒入碗中,端了出去。 远远的脚步作响,她来到餐桌前放下碗,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修长匀美的肌理,腹肌分明,腰线颈瘦,只穿着一件棉睡裤。 骤然热气上脑,冲的眼前一蒙,再看他的头发还是湿的,直接到沙发上一躺。 外面本就很冷,家里比外面更凉,她惊慌的叫:“阿年!你怎么不穿衣服!!?” 许初年却置若罔闻,抱住身边的枕头摁进怀里,脸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当下急得她飞跑进浴室拿睡衣,出来盖在他身上,拽住他的胳膊要拉起来,心底蹿着火气,皱眉催促道:“快起来穿衣服!” 他的肌肤湿漉漉的冰冷,触手都是水,冻得心口一跳,滞了滞。 他刚才洗澡,难道一直在淋冷水? 这惊悚的念头还没过,猝然胳膊被一拽,重重地扑到他身上,被双臂禁锢住。 抱枕已经被丢在她脚边。 他额发是湿的,连眼中也漾着水,当看见她脸上的焦灼,瞳仁才动了动,泛起真切的温度,低低的说:“好难受,我要死了,沫沫……” 慢慢凑近她的唇,带着小心,等真触到这份甜软,心脏猛然间抽紧,沁出丝丝疼痛。 他喉咙里碾着呢喃,咬住她的唇肉,轻轻地品尝:“你很久没亲我了……” 唇面上的呼吸缓慢游移着,仔细地吻着她的唇线,那一种痒,令苏南沫的脑子里嗡的一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昏 分卷阅读3 暗的房间,窗外连延着啾啾虫鸣,浮着幽淡的清香…… 苏南沫的耳根刷地一红,下意识地往后退,立刻被他咬住唇加大了抱的力道,折着她往上提。 传来他颤栗的喘息声:“不准逃……!” 第三章 【意外】修 那是在高三暑假,大一开学的前一天。 因为不能经常回来,她那小心思千转百转越发难受,尤其是看着他难过的样子,走到哪都要黏着她,一时热劲上来,凭着从书里学来的知识,教他磕磕绊绊地完成了前戏,包括真正的初吻,不再是以前那样贴着唇皮。 可最后,她临阵脱逃了。 他的舌已经探进来,氤氲着沐浴乳的清香,便慢慢地张开嘴,咬住他舌尖,顺着舌根啃啮,唇瓣沾着湿濡,越来越滑,陡的一下被他用力咬住,用齿尖啃着磨着。 屋檐还在滴水,小颗晶莹的雨珠子不断地坠下,滴答作响。 后背微凉的刮过一丝细痒,携着阵阵火热,来到腰窝处,是他粗粝的掌心在抚摸,推着衣摆。 她喘着气,低头看见那双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倒影,静静地痴缠着,薄唇殷红,看着又乖又软,不由得轻笑:“难受吗?”手伸了下去,钻进棉质柔软的布料下,猛地一握。 他跟着仰起颈子:“嗯——”眼底浮漾开水光,闪烁着雀跃:“沫沫!” 他其实是有虎牙的,只不明显,就像是待长的老虎般。 苏南沫亲下他的眉心:“弄完就起来穿衣服,知道吗?” 许初年满足地笑:“好。”继续揉着她的背,满手的软嫩,忍不住抱住使劲收了收,把脸埋进她颈窝里,深深地呼吸,小声说:“沫沫不在,想着沫沫那里就好疼。” 她就红着脸,贴住他的湿发,手上的动作不停:“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埋在颈间的脑袋不肯出来,只舒服的喉结滚动着,溢出一声低吟,腰往前顶了顶,喃喃:“弄完再告诉沫沫……”长腿缠住她的脚踝磨蹭起来,竟然变狡猾了,她便一眯眼,毫不留情地加快速度揉动。 陡然爆开更激烈的快感,激着他双腿夹着她一紧,发出惊喘:“呜!!” 单手还握不住,跟在高三那晚看到的一样,不光是这,他浑身的每一处都是干净的,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耐力强了很多。 苏南沫压在他身上,隐隐后悔,手酸的都要断了。 窗外渐暗,脸下的胸膛在激烈地起伏,一片滚热,震着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四肢缠她颤着余韵,她捏着餐巾纸擦拭手背,两颊红扑扑,抬眼看向他:“现在能告诉我了?” 许初年听了,耳朵微微红了红。 半晌,心虚的看了她一眼,手臂又用力起来,箍紧怀中的腰肢,虽然害怕,但也不会骗她:“用沫沫的睡衣弄过……”登时惊得她睁大眼睛,嘴唇微张,竟可爱得紧,立刻认真的全部坦白:“还有沫沫的浴巾,都弄过。” 天花板下震起一道怒吼:“许初年!!” “我错了,沫沫!” 不管不顾地又缠着她可劲地亲。 许初年本来想,淋了雨后,再淋个冷水澡,一定会生病发烧,这样就能让她心疼,留在家陪自己。 结果,折腾到后来只有鼻子有一点堵。 窗外的夜色浓黑,雨已经停了,对面居民楼的窗户透来晕黄的光。 阿妈回来时,客厅里开着落地灯,饭馆到十一点才能打烊,她忙活了许久,累的腰背酸疼,换上拖鞋后按住腰挺了挺。 “妈……” 沙沙的鼻音,就见男人站在餐桌前,放下手里的水杯,过来搀扶住她:“腰又痛了?” 她摇摇头,被扶到沙发里坐下:“小沫睡了吗?” 许初年“嗯”了一声,“刚睡着。”坐到她身边,自然地给她按摩肩膀,淡淡的光照在鼻侧,笼着眉眼倾出阴翳:“好不容易等到沫沫毕业,现在她又去上班,明明我可以养她。”才说完,额角被敲打一下,阿妈没好气的道:“想什么呢,你还不了解她的性格?” 她转过头来,慈爱的笑:“再说了,你不是有自己的计划吗?妈妈觉得很不错。” 他的目光暗了暗,唇无声地抿起。 按了一会,阿妈知道他受冻了,便催促他早点休息,他慢慢地走进卧室,客厅的灯光从身后倾进去,镀在地板上洇着朦胧,还印着他的黑影,里面的双人床上,女孩面向这边蜷在棉被里,睡得酣甜。 于是关上房门,摸着黑走到床边,掀开棉被钻进去,平躺下来,小心地抱住她。 耳边是她细匀的鼻息声。 许初年略起身,手臂伸过去拿她枕边的手机,见她没有反应,才点亮,翻到短信页面和网络聊天页面,静静地查看,没有可疑的人出现,但在网络聊天软件里,有两三个性别为男的,看着不舒服,便将这几人的号码拉黑删除。 她平常不太用软件聊天,暗地里少了几个朋友也没察觉。 他眼底的黑气凝深,关掉手机,脸上的白光骤灭。 忽然,她迷糊的叫了一声:“阿年……”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亦如小时候,心跳不禁窒住一瞬,涌起甜腻的热流,不受控制地盈满体内每一处,饱胀的满足,终于安心了些。 他身后的狼尾巴一翘,把手机放回原位,低下头亲她的脸,贴着轻轻地厮磨。 翌日,天还是阴的,苏南沫在小超市买了一袋零食,想起昨天在KTV里惹的不愉快,心情有些烦闷,等她来到公司,果然,那个男同事坐的不远,看也不看她,倒有三个女孩迅速围上来,笑眯眯的问:“昨天那个是谁??是你男朋友吗?” 有个女孩叫道:“他长得好好看!” 她扑哧一笑,将零食摆在桌上:“是吗?”拿出几盒饼干,递给她们:“他就是孩子气,总想让我陪他,昨天打扰到你们兴致了。” 女孩们就抱着饼干,有个笑道:“我们没事。”顿一顿,压低了声音:“就是江宏,今天一来就垮着脸……” 正是那个男同事。 苏南沫抬头看过去,他双手极快地敲打着键盘,脸色很难看,当着众人的面被推倒在别人身上,一时还起不来,能轻易消怒是不可能的,便拿起一盒饼干上前,语气轻而诚 分卷阅读4 恳:“对不起。”将饼干放到他的手边,转身再回来。 剩下的零食也都送出去。 好在除了江宏,其余的人表示都能理解,最多调侃她有一个占有欲十足的男友。 上午十点半,总监忽然要求开会,他们纷纷拿上纸笔走进会议室,座位不多,苏南沫抢到一个,把笔记本摊在桌上,室内的装潢黑白为主,简洁大气,落地窗上卷着百叶帘,窗外是林立的高楼。 而他们的总监,一个妆容淡雅,身着黑西装的女人,盘着头发,耳上一串银耳链,映着五官细致微冷,款款地走到桌前坐好,手放在桌上敲打。 “发生了点事,这次的项目安排有变。” 她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缓缓说:“之前约好的那个模特,下个月临时被安排了工作,她只有这个月才有时间,所以,我们之后要去趟云宁,进行上妆拍摄。” 苏南沫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动,两手放在腿上,顿时攥进了手心。 那不就是出差?! 下意识的想到家里的大狼狗,立刻摇摇头,想都不用想,绝对要瞒着他。 第四章 【委屈】 出差的时间还没有定下,总监只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就散了会。 苏南沫想着心事,走路慢吞吞的,想起唯一一次旅行,是念小学的时候跟阿爸上山,阿爸信佛,山间有个闻名的古庙,拜完佛才顺便去周边小镇逛逛。 她回到座位上,电脑屏幕里呈出来修图软件,图片中的女模窈窕艳丽。 目光不觉恍惚,静静的看着。 当初填报大学志愿,也选定在本地,但录取她的学校离家里太远。 许初年是恨不得将她拴在身边,天天看着,得知大学要住校,说什么都不让她走,但拗不过阿妈,阿妈也是气急,抽起鸡毛掸子把他一顿胖揍,后来等到住校,趁着饭馆不忙的时候委屈巴巴的寻来。 学校里有片树林。 许初年总是在那等她。 憧憧的树影交织着晕黄灯光,在眼前划过,她一路小跑过来,发现树底下修长的身影,穿着黑色宽大的羽绒服,灯下泛着暗光,帽边则缀着白茸毛,映着他的脸更瘦,黑眸扑闪着莹亮,无声的戳心。 “阿年……” 许初年奔过来一把抱住她,直接啃嘴。 他汹汹地吻着,没有章法,啃啮着里面柔嫩的舌,双臂缠住她的腰,一直往怀里收,艰难地喘着气,体内最深的柔软,小心翼翼包裹着爱恋反复地揉,翻出酸涩。 “我想死你了,沫沫……” 视线渐渐清晰,对上电脑屏幕女模的照片,苏南沫小脸泛粉。 这世上,没有人能比许初年对她更好了,要说最难忘的,还是在小时候,盛夏的夜晚,小初年抱着她躺在竹席上,床头柜上立着电风扇,嗡嗡的吹着风,可是一点都不解暑,翻来覆去都觉得热。 他就拿来蒲扇,轻轻地朝她拂着。 小南沫侧躺着看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手垫在脸下,奶声奶气:“哥哥,我还是睡不着。” 许初年望着面前白嫩嫩的小脸,鼓着腮帮,把嘴一扁,可爱的让他胸口发麻,呼吸有些不顺,按捺住自己,上去轻轻地亲了口,笑着露出虎牙来:“我给你数羊,数着数着,你就能睡着了。” “先闭上眼睛。” 她听话的闭上眼,少年的声音尤带着稚气,格外柔软:“现在,在草地上有一群绵羊,我们来数数,有一只羊,两只羊……” 眼前是璀璨的星空,白胖的绵羊蹦跶着跳过,一只跟着一只,在意识迷糊的那一刻,隐约看见了他,那双微弯的眼睛,比起星河更为晶莹灿亮,倾着最温柔的光。 等到第二天,是在他怀里醒来的,被他双臂缠着,那手中还握着蒲扇,睡脸安然。 再是后来上学,开始断断续续的收到告白和情书,自己始终没动摇过,全部拒绝,因为他这么好,怎么舍得让他有一丝难过。 苏南沫盯着电脑,琢磨着,这次出差肯定得先斩后奏,为了不让他太生气,得提前准备礼物哄哄。 饭馆的后厨里,四面贴着白瓷砖,印着斑驳暗黄的油渍,就听得炒菜的簌簌声,纤长的手指攥着锅柄,轻松地抄起锅,油锅里的土豆丝便跃在半空,最终落回去,娴熟地洒上调味料。 他炒了一会,拿起旁边的餐盘装菜,再用干净的毛巾,沿着餐盘边缘细细擦拭,抹去多余油污。 身边还有穿着旧厨师服的男人,就没有他细致,装盘后直接放在出菜台,阿妈在外面隔着窗,双手伸进来端菜,再放到客人桌上。 前面正是热闹,不过十余桌,有六桌的人在吃饭。 他也把菜放在出菜台,转身清洗油锅,继续炒菜,猛地一阵喧哗声炸开,他握着锅柄的手顿了顿,连忙关掉煤气,从出菜台往外看,不远处是阿妈羸弱的侧影,无措地在餐桌旁,一个壮汉喝得满脸通红,慢慢地起身,手里还握着酒瓶,大声的嚷。 “我说这菜少了!屁点肉这么贵!!” 阿妈温声反驳说:“真没有,我们都是凭良心的……” 壮汉骂骂咧咧:“你少说废话,我看着是差钱的人吗?!能骗你?”真是喝高了,周围又都是人,窃窃的私语钻进耳中惹得烦闷,直接抓起酒瓶对着她:“明明就是肉少了!就问你打不打折!” “肉真的没少……” 阿妈心里委屈,有些顾客看不过眼,站起来替她解围,她越发难过,这关乎到自己饭馆名誉的事,怎么敢缺斤少两,他们做菜当真是给足了分量,没有赚多的,不然怎么会有回头客。 那汉子顿时火冒三丈,额角的青筋一迸,直接抄起酒瓶砸向她,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破碎的绿玻璃片伴着酒水溅开,阿妈已经被拉到一边,怔怔的看着许初年的背,那酒瓶砸在他肩膀上,残损尖锐的玻璃瓶划过衣服,殷红的血渗出来,向下蜿蜒。 阿妈吓得惊叫:“初年!!” 他全身紧绷,尽散着森冷的煞气,手臂上的肌理贲发起来,面色阴冷,冻着俊美的五官也变的凌厉,缓慢说:“是我不对,看不到您原来长得身强体壮的,没让您吃的痛快。” 他看了眼自己染血的肩膀,语气轻松:“您看,现在是我受 分卷阅读5 伤了,这里都是人……” 壮汉看见他身上的血,不由得一愣,渐渐清醒过来,又见他故意放下台阶,再拿自己的伤做威胁,更不好说什么,讪讪然的丢下酒瓶,掏出钱包拿出几个红票按桌上:“买单买单,不用找了。”转身大步走出去。 身边的食客才逐渐安静。 阿妈心疼坏了,冲到他身边去看肩头的血,眼圈不住发酸,拽住他的手对身后的人说:“老岳,你赶紧带他去医院!”说完,从口袋里掏出现金,反被白皙的大手一把抓住,骨节分明。 许初年浅笑着:“不用,阿妈,我自己去。” 老岳是服务生,也是阿妈的老朋友,饭馆里统共就这么些人,前面又这么忙,他不等阿妈说话,直接出门。 自行车停在门外,许初年骑上车向医院去,因为血迹明显,一路上总有行人看过来,车轮还慢悠悠地转动着,越来越慢,他微眯起眼睛,踩住地面,长腿架着车使它停稳住,看向肩膀上的血,半会,眼里又霎时亮极了,眉心舒展开,无形的狼尾巴甩了甩,然后掏出手机。 电话拨打出去,没过一会被接通。 他软软的叫:“沫沫……” 含着尾音,活脱像是嗷嗷的小狼崽,全然没有刚才凌人的气场:“我受了好重的伤,胳膊都要废了。”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宝贝们都不来看我了~留言好少~ 第五章 【调皮】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落,描述着饭馆里发生的事情,再夸大下自己的伤,末了又变成一只小可怜,巴巴的问:“我好疼,好想你,你快过来好不好?”他小声的说:“就在三医院,我在门口等你。” 苏南沫的一颗心也揪的疼,忙不迭的答:“好好好,我马上过来,你等我。”挂掉电话,便去行政部拿请假条,找总监请假,然后提起皮包乘坐电梯下去,再给阿妈打电话,确定她没有受伤。 出了公司后,她到路边拦了辆计程车。 医院旁边铺着青石砖地,还栽着一排蓊郁的常青树,落下大片树荫,许初年守在树荫里,安安静静地盯着来往的车,面前是公交车站,人流密集,一两个女孩路过瞥见他的脸,俱是眼睛发亮,抿起嘴笑。 结果还没动作,就听得一道低沉的声音:“滚开。”他依然盯着前面,眉眼笼在阴翳中,阴寒而冷厉。 两个女孩脸色一变,很是恼怒地离开了。 视线又恢复明亮,他眉心松了松。 不久,有一辆计程车驶进眼帘,慢慢停稳,后座车门“咔”地被推开,钻出来纤细的身影,一头乌黑微卷的长发,面容清婉,瞬间点亮他的眼底,全身的寒意都消融下来,反而透出乖软,大步走过去。 苏南沫也看见他,目光落在他肩头殷红的血迹上,衬在白衣间异常显眼,刺的心狠狠地一疼,脸庞雪白:“阿年……” 许初年拉过她的手,轻柔地抱住,旁若无人的吻她的脸,深深嗅着,呢喃说:“没事,沫沫,其实也没那么疼。” 见到她的欢喜,足以能冲散一切疼痛。 他的沫沫,从小就是他的药。 医院的走廊上,只零散的几人坐在塑料椅里,诊室的门紧闭,蓦地传出一种抽冷气的声:“疼!!” 诊室里。 戴着手套的手推了推镜架,年迈的男医生弯着腰,用镊子夹着染血的医用棉球,继续擦拭伤口,立刻沾染了更多的血。 伤口连着人又一抖。 耳边是男人低弱的叫声:“疼,好疼,沫沫……”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苏南沫同样也是,耳根粉粉的,身体正被坐在床沿的大男人缠着不能动,胸前是他黑茸茸的脑袋,她要扯着他衣领,方便医生清创,随着医生一动,怀里的人也动,被棉球里的双氧水激的疼,抬起脸,双眼潮湿:“沫沫,疼……” 她不由得心焦,另只手在他脸上摸摸:“那怎么办?” 他就眨了下眼:“亲一口。” 身边的医生一听,擦拭伤口的棉球不小心给摁下去,双氧水贴紧了肉,刺激着许初年陡的闷哼出声,脸色微白,双臂缠着她又收紧,将脸埋进那怀抱中,闷闷的。 苏南沫安抚地揉着他头发,再抚上他后背,缓慢地拍抚,看这模样是真的很疼,转头见医生神色歉疚,镊子停在半空,便说:“对不起,医生,打扰到您了。” 老医生回过神,笑着摇头:“怪我。”转身去换棉球,回来继续清创,这一次的目光里凝着异样专注。 只是,肩头的伤口清理完,才发现胸前还有小片划伤。 老医生扶住腰站直了,弯腰太久,后脊背有些发僵,深吸一口气叹出来,说:“胸前还有一点伤,这样是不行的,把衣服脱了吧。” 苏南沫还没有反应,双手一热,已经被带茧的粗糙掌心包裹住,许初年直起身,握着她白软的手,侧脸的线条冷冽平静,垂下眸:“不行,我的身体只有沫沫能看。”捏了捏那小肉掌,随即被小手一拍,对上她娇嗔的目光,仿佛凶巴巴的瞪着眼:“别闹,脱衣服。” 许初年唇角一弯,声音很轻:“我没闹。” 他抱住了她,眸色里暗烈偏执,覆着淡淡的黑气,越发温柔:“我是你的,拒绝给别人看。” 苏南沫的脸烫的厉害,真是受不住,匆匆地挪开目光:“那我把衣领拉开点,让医生看看伤口。” 因为血肉已经粘住衣服,她小心翼翼地剥离开,只露出小片肌肤,呈现着细密的划伤,看向医生:“这个程度很轻吧?” 医生弯下身,仔细地看了会,点头:“嗯,一样先清创。” 苏南沫听着,手倏地一紧,低头看他的眉梢温软:“沫沫来。” 老医生这下知趣地去换棉球,将工具递给她,然后给他们展开蓝色隔帘,造出私密的空间,她握着镊子,心咚咚,咚咚地跳着,逐渐清晰入耳,许初年即使坐在床上,也比她矮不了多少,缓慢地脱去短袖,身材修长惑人,肌理深邃,瓷白又干净。 都在无声的勾着她。 灼热的指腹触上手背,烫的她一缩,还是被一把牵住,往怀里引着,苏南沫小脸爆红,眼疾手快地用棉球去戳他胸前的伤,当即疼的他额角一跳,动作滞了滞,她笑得格外开心,凑过来 分卷阅读6 亲下嘴:“处理伤口呢,别乱动,不然疼的是你。” 许初年挑眉,搂住她的腰猛地一收,起身直接吻住,吞掉齿间惊慌的呜咽声,再咬住里面的舌。 她胸腔里窒着气,很快喘不过,从四面熨来他的体热,烘着唇舌纠缠变得绵稠湿润,不过小会,后背便渗出一层薄汗,软绵绵地偎在他胸前,抓紧了他硬实的手臂,大口地喘着,许初年抵住她的鼻尖,声音低哑:“沫沫今天能一直陪着我?” 她喘着气,根本不去搭理。 在医院里做这种事,真是懒得说他。 许初年却笑起来,鼻尖宠溺地蹭来蹭去,刮起微痒,引得她睫毛扑闪,脸上布满羞恼,他唇边的笑意更深,逮着那红唇又亲了口,柔柔的说:“我不管,反正沫沫弄疼我了,要负责。” 苏南沫真说不出话。 这个台词…… 伤口处理完后,医生叮嘱他后天来换药,再是不能沾水,两个人这才离开,许初年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满心的高兴,暗暗地琢磨着。 伤口不能沾水。 他低下头,悄悄望向身边的女孩,发顶乌黑柔软,忍不住咬起嘴,心里的算盘啪啪的响,就在这时,前面炸起一道吼声:“小沫!!” 惊得她脚步一刹。 身边疏疏的人来往走动。 走廊那端,有人逆着光大步走来,西装革履的装扮,大背头,严峻的面容在阴影里有点模糊,可是她认了出来,脱口叫:“阿爸?”下意识一抽手,反而被攥的更紧,就去看许初年,他下颚绷紧着,脸色漠然。 许邵祥瞪着他们相牵的手,再瞪向那足有一米八七高的男人,喝道:“把手给我松开!” “听见没有?” 许初年依旧冷漠,周身漫着森凉的戾气,她在旁站着,只能硬着头皮看阿爸,心中忐忑。 许邵祥气急败坏,反是一笑:“许初年,长本事了啊?”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啊~小天使们的留言就是我的动力~所以看见每一条评论都很开心~ 嗷~ 一开始开文的时候,有的小可爱说阿年像上一部作品的男主陆璟琛,后来才觉得不同哈哈哈~因为阿年是心机属性哇~么么哒! 第六章 【心理】 苏南沫手上被用力一扯,没有任何防备,脚步踉跄地歪到许初年的身后,他的背脊在宽大的白衣下阔实显瘦,又浮着清冽的气息,光线较暗,手被他紧紧地握着。 许初年盯着面前的男人,那一身笔挺的西服,怎么看都扎眼的很,黑瞳里凝着淡淡厌憎,眉心微皱: “你怎么来了?” 许邵祥便被他的态度气极,怒火直窜上来:“你……!” 蓦地,是她闷闷的声音:“来的路上,阿爸打电话给我,我就告诉他了。” 许初年怔了下,手臂一暖,她的五指握上来,走到他身边,眼睛明澈清亮:“阿爸,哥哥没事,没有骨折……”正说着,沉凛的眼风笔直地剜来,看见父亲冷着脸,狠狠地瞪着自己,她不由一个激灵,闭住了嘴,指尖也忍不住绷紧。 “小沫。” 许绍祥抬手向她招了招,叫道:“过来。” 她的一只手被许初年牵着,一只手握着他手臂,看似娇软的偎在他身上,当见阿爸招手,苏南沫的身子下意识动了动,手立刻被攥紧,指骨相互挤压着骤疼,嘶了一声,连忙定住不动,埋下脑袋。 手上的力道才又放松开,被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摩挲。 见女儿竟再没有反应,许绍祥眉头紧锁,仿佛恨铁不成钢:“小沫!” 她只当没听见,望着自己的球鞋白亮整洁,被擦拭的很干净,这样的静寂里,阿爸喘了喘,努力平静着沉声说:“我要带小沫出去吃饭,有事要跟她说。” 再是阿年薄凉的语气:“沫沫没空。” 他话音一落,倒惹得她的胸口一紧,浮上无奈。 阿年对阿爸,还真是不留一丝情面。 空气立时绷紧到极点,沉沉地倾迫在头顶,还在缓慢压着,好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暗自做起深呼吸,捏捏手下的胳膊,掀开眼皮看过去:“那我跟阿爸去吃饭,你先回去。” 许初年垂眸。 她的瞳仁黑亮,软软的露着企盼,一眨也不眨。 四下里的戾寒逐渐抚平下来,他轮廓微一松动,抬手在她发顶揉了一把,望向阿爸:“先下去吧。”捏紧掌心里的手,率先走向电梯,留下许邵祥脸面发青,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到了门诊楼下,一辆漆黑的迈巴赫轿车停在台阶前,车身崭亮,司机从驾驶室出来,同样的西装革履,再来到后座把车门拉开,她手上的力道一松,下颔便被捏住抬起,对于阿爸买了新车,他丝毫没受到影响般,温柔地低眉浅笑,在她眉心亲一下,尾音软又磁,轻轻地勾着心尖。 “沫沫要早点回来。” 苏南沫没说话,余光一扫,看见走到车门前的阿爸,那脸色沉得骇人,兀自坐进后座里,心脏小抖了几下,回头来瞪他一眼:“知道了。” 转身走向轿车。 等她上车,车子很快开动起来,缓缓地离开,许初年目光安静,抬脚迅速来到医院门边,在满满的自行车中找到自己的车,飞快地开锁上车,不远不近地跟着车尾骑行,一路驶离医院。 这边,车里蔓延着静默。 她不自在地看向窗外,老城区都是大片平房,街道熙攘的景象一幕又一幕划过,伸手按住窗台上的键,嗡的一声,漆黑的玻璃徐徐下移,扑来一股冷风,吹得脸边的头发飞拂着。 这凉意涌进胸腔里,心旷神怡,终于,阿爸低沉的问:“你的姓,什么时候改回来?” 苏南沫没有回头:“阿妈不让。” 耳边静默了会,阿爸的语气冷了两分:“离那个小兔崽子远点,他迟早会害了你。” 她像是听见一个笑话,嘴角勾了勾,不再应声。 许绍祥没有看她,想起医院里撞见的画面,眉宇间就涌着郁气,伴着深入骨髓的后悔,嘴角动了动,低声说:“你阿妈当年在外面捡到他,我就应该反对,让他冻死……” 只这一句,心底腾地燃起怒来,凉浸浸的,她的手猛地攥成拳,淡淡的说:“那我很庆幸 分卷阅读7 ,您当年没有反对。” 身边再没有声音,似乎是成功地被她气到,在竭力隐忍。 不知过去多久,车窗外的景色渐渐清晰,来到一栋两层高的洋楼前,雪白雕花的墙身,长窗通透,玻璃门里能见豪华的装修,她推开车门下去,许邵祥已经预定了桌位,还是个小包厢。 他们跟随服务生上楼,顺着大理石旋梯缓缓地走,走廊两边都是红木门,传来热闹喧哗声。 他定的包厢不远,门却没有关,一刹那,整个金碧辉煌的装潢撞入眼帘,亮的眩眼,才发现圆桌前还有个女人,素白的双手撑住桌面起身,绸缎质酒红色长裙,勾勒着窈细身姿,笑得柔美:“这就是小沫?” 苏南沫的脸发白,心里涌上一股反感的预知,还是硬着头皮进去,嘴角扯起微弧:“阿姨好。”基本的礼貌要有。 女孩的声音柔和,不急不缓。 那女人的眼中露出满足,“哎”了一声,许邵祥便来到她身边,揽着她肩膀坐下,笑道:“看吧,小沫是个懂事的孩子。” 苏南沫看他们厮磨着,只觉得恶寒,默默地到旁边坐下,心底泛着躁火,开始沸起细密的气泡,不觉间皱起眉,也在这时,阿爸低低的叫:“小沫?” 她强压下火气,抬起眼,眉眼安静的透着温婉。 许邵祥更为满意,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再看过来,眼里的笑敛去些,反带有严肃的意味,直截了当的说:“小沫,当初和你阿妈离婚,我是特别想带走你的,你是我唯一的骨肉,只是那时候,我还没有闯荡出什么名堂来。” 他的眼神渐柔,顿了顿:“但这一次,我有能力把你接过来。” “什么?!” 苏南沫神色错愕,小手放在腿上,陡的抓住了裤子:“阿爸!” 许邵祥又说:“你和我们住在一起,比起你现在的环境,不知道优越多少倍。” 他笑起来,手环着爱人的肩膀,握住那纤细的胳膊摩挲,尽是细嫩:“这是你肖阿姨,她就盼着有个女儿,只是生了个儿子,但比你那个哥哥要争气的多。” “他今天忙,就没有过来。” 门后是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包厢外面,走廊上铺着厚软的红地毯,两边是淡黄色墙纸,花纹繁复。 有男服务生端着菜经过,就见一个颀长的身影靠着墙,白衣配着牛仔裤,腰线修瘦,肤白漂亮的侧脸。 不由感到奇怪,他怎么不进去,也不好打扰他,服务生埋着头迅速离开了。 许初年单手放进口袋,慢慢地拿出一条黑色皮筋,上面缠绕着细发。 他纤长的睫毛低覆下去,将皮筋放到鼻端下嗅,眸里浓深的痴缠,微不可察地扭曲起来,浅抿的薄唇,也染着几分妖异的红。 她时常会扎头发,尤其是在洗澡前要将长发扎成丸子样。 只有皮筋上她的香气最浓郁,带在身上也最轻便,这件事,是他很小的时候便知道的。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留言就是我动力!~ 第七章 【突然】 最初的错愕过去,一颗心渐渐地如浸入凉池里,沉寂微寒。 她的神色恢复平静,隔着餐桌注视着他们,仿佛隔着很远,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阿爸的变化很大,眉眼间神气盎然,头发抹的乌黑油顺,已经不再是她幼年时看到的模样了,那时候他满脸煞色,脾气暴躁,穿着简陋的白背心,还因着跟阿妈吵架,能一脚踹翻女儿手中的碗。 因为这件事,阿年头次歇斯底里地冲上去,和他打成一团。 视线渐渐清明,面前雪白的桌布和瓷碗,碗里还放着勺,她轻轻的说:“我不同意。” 许邵祥知道没这么容易,就问:“为什么?”顿了顿,变得语重心长,先唤:“小沫。” “你自己想想,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从幼儿园开始,你的学费都是我交的,就是我离婚后,只要有时间就来看你,次次都给了钱,生活费也从来没落下过。” 一阵阵的冷意攀爬上来。 苏南沫低着头,两手不知不觉捏在一起,捋起指尖,金璨的灯光笼罩在身上,隔在淡淡的光雾中,长睫毛覆着眼睑,动也不动,看得肖慧心头酸涩,又有些生气,气身边的男人根本不懂说话,遂抬手拍拍他的大腿,摇下头,看向不远处的女孩,压低了声:“小沫饿了吧,我们先吃饭。” 苏南沫才抬眸,笑了笑:“好。” 这一笑,更令人心疼。 明明心里发冷,却没有表露出一点任性。 肖慧的眼神一软,对她的好感就多些,将双手放桌上,想起自己的儿子忙于工作,至今没有恋爱过,暗自琢磨着,旁边的许邵祥已经起身,出门去叫服务员来点菜。 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面前的苏南沫,肖慧单手撑起下颔,眼尾翘起,勾着妩媚的弧度,如波光流转,眼见小姑娘脸庞透粉,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到旁边,肖慧笑得明媚,悄悄地拿起手机。 这女孩有对象,听说是在小饭馆当厨师,跟自己儿子当真差了不止一大截。 餐厅里璀璨的灯火夹着喧嚣,衬得天色暗淡,些微的静寂。 许初年背靠着树干,皱起眉,终于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拨出电话,再放到耳边。 “沫沫。” 他的声音沉闷:“我现在在餐厅外面,一直在等你,我好饿,我们回家吃好不好?” 他真是高看了自己的耐力,离她进餐厅不到半小时,浑身都躁起来,听着那端软声软语的哄着,眉心微展,乖乖地应了一声“好”,含了点委屈:“那你快点。” 苏南沫动作很快,约莫五分钟,便从餐厅小跑出来。 许初年郁郁地站在树底下,用鞋尖踹着石子,看它骨碌碌地到处滚,像是小孩等着家长来接,这一刹那,她压抑着的所有难过和憋屈陡然翻腾,冲过去一把抱住他。 他没来得及回神,只下意识地搂住了,脸贴着她柔软的头发,半晌,才低叫:“沫沫?” 怀里温暖的馨香,熨着心脏终于回暖,许初年抱紧她,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迷恋地嗅着。 “沫沫……” 她全身逐渐松软,抱了一会,很小的声音呢喃:“我们回家 分卷阅读8 吧。” “好。” 许初年骑得平稳,一路行驶在路边小道上,苏南沫环着他的腰,头顶的梧桐树结着茂密的绿叶,憧憧树荫在身上划过,耳边是凉风,呼呼地吹,他的碎发在风里轻拂,依稀像过去某个夜晚,也是载着她,车篮里放着书包,霓虹灯光从侧面照来,流光溢彩。 “沫沫。” 突然,许初年开口问:“阿爸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一想起刚才的事,身上的力气陡然流失,软绵绵地贴着他的背,没好气的说:“他让我搬到他那一起住,我直接拒绝了。” 便传来他的浅笑声:“我知道,沫沫不会丢下我。” 那样肯定的语气,她忍俊不禁,抱着他的腰更加的紧。 包厢中却一片沉默,菜没有上,许邵祥满脸阴霾,肖慧看着他,安抚地摸他的肩膀:“很正常,好歹两个孩子从小玩到大,感情深厚。” 她轻声说:“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暄暄,看他来不来。” 说着,从皮包里掏出手机,砰的一声巨响,许邵祥的拳头狠狠砸在碗边,引得餐具震了震,咬牙切齿:“她就是个小白眼狼!” 肖慧只无奈地拨出号码。 偌大的落地窗,男人静立在窗前,内里白衬衫,深黑色的马甲裁衬着高大身材,侧脸冷厉硬朗,只听得潺潺的钢琴曲,环绕在天花板下。 他转过身,桌上的手机在震动,来电铃声选自肖邦的钢琴曲,便拿起来接听:“妈。” 肖慧笑道:“我在外面吃饭呢,你有没有时间,过来陪我一起吃?” 他音线冷沉:“没空。” 肖慧倒是意料之中,又温和的问:“那你吃了饭没?” 他说:“晚点吃。” 那边再不好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一会给你发个邮件,你看看。”便挂断电话,他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回到窗前,手机又一震,屏幕里跳出邮件,一张一张的照片显出来,白嫩清秀的女孩坐在餐桌前低着脸,睫毛又浓密又长。 下面是肖慧的留言。 “你这个妹妹还不错吧。” 察觉到母亲的意图,男人不禁心中冷笑了一声,还以为是重要的事,就将手机放桌上。 天阴沉沉的,走廊的水泥地覆着潮渍,许初年拿出钥匙开防盗门,她站在一边,手机也震动起来。 她从口袋掏出,是部门群聊的消息,似乎是敲定了出差时间,脸色一变,连忙放回口袋,许初年催促道:“沫沫!”过来牵住她的手拉进玄关,关上门,换完拖鞋后,嗷嗷着:“我好热,我想先洗个澡!” 他嘴角上扬:“但我受伤了,需要沫沫帮我。” 苏南沫有些微怔,没有拒绝。 淡白的水汽弥漫开,墙上的镜面覆着朦朦胧胧的雾,等她调试好水温,转身去看他,他已经脱完最后的衣服,身材依然修美馋人,满眼都是白皙,令她瞬间咽下泛出的口水。 接着腰上一紧,踉跄了半步扑进他的怀中,仿佛被一只黏糊的狼狗缠住,得意的尾巴都翘起来:“沫沫吞口水了。” 苏南沫怔怔的抬眸,他的黑瞳里烁着炽亮的光,还蕴着一丝狡黠,这才如梦惊醒,脸涨的绯红,用力捶一下他的胸口,嘴硬:“谁吞口水了!” 许初年弯下身,目光宠溺,轻轻地咬住她的唇,呢喃道:“我都听见了……”手臂上跟着掀起一阵疼,倒吸了口气,臂肉正被她手指掐住,她耳尖红极了,呼吸紊乱的催促说:“快坐到板凳上。” 他光溜溜的身子紧密贴着,没有一点缝隙,似乎还越来越热,苏南沫总会想起那个部位,羞耻的要炸。 好在他听话,松开了手,走到小木凳前坐下。 但他坐在那,腰身挺得笔直,手平放在双腿上,黑眸湿漉温软,然后是肩膀上的纱布,莫名的有些可怜。 苏南沫没法,缓了缓,走过去捧起他的脸,对准那薄唇吧唧一口,曲起手指刮他挺拔的鼻梁:“乖啦。”转身去拿花洒和沐浴乳。 许初年便伸手摸自己的鼻梁,笑得透着甜。 苏南沫先用花洒放水,小心翼翼地避过他受伤的肩膀,在附近浇淋,双手盛着沐浴乳搓出泡沫,抹在他的胸前,轻柔地游移起来,余光中,那腹下无法忽视的骇人轮廓,隐在阴暗里,迅速地膨胀,脸边他的呼吸也越发粗重,烫着自己的脸颊热乎的厉害。 手腕倏地一紧。 濡热的舌舔在她脸上,嗓声因情动沙哑:“沫沫……” “你没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第八章 【欺瞒】 苏南沫一瞬间以为自己要完蛋。 她屏住呼吸,愣了会,然后强装轻松地一笑,去拉扯他的脸,将手心的泡沫涂上去,俏皮的嗔道:“你都在想些什么?” 他的眸色乌黑,长得俊美而精致,薄唇红软,脸上贴着两团泡沫,眨眼的时候,那一排长睫毛轻轻地扑闪,很是无害。 她却敏感地察觉到深处的寒凉,深不见底。 头皮慢慢发麻。 对视了十几秒钟。 许初年这才低头,两手裹住她的手捏了捏,沿着指尖摩挲起来,想起进家门前她看着手机,脸上短暂的慌乱,便抬眸:“我相信沫沫。”捧起那只手贴上自己的脸,眸光专注,镌着刻骨的偏执。 “所以,一定不要骗我。” 她的胸口闷堵着,抑不住惴惴不安,眨了眨眼:“……知道了。” 气氛沉寂下来,苏南沫却越来越缓不过气,从未有过的,愧疚和心虚来回地在胸口翻滚着,蓄积着,越来越沉,默默地给他刷脖子以上的背,洗着,脸边的呼吸窒了窒,不由自主地凑近,薄唇散发的热意也渐近,她抬头便吻住。 整个许初年,从来都只属于她。 现在想起,只觉得愧疚。 不觉间当他是小狼犬,骤然就被男人抱住,咬住了舌,含着迅猛地咬起来,慢慢推抵到墙前,他单手撑住墙面,另只手搂紧了她,不让冰冷的瓷砖墙给冻到。 苏南沫的腰被折着,满满胸膛压挤过来,升腾氤氲起一股潮热,熏着眼底迷蒙,依稀察觉到这姿势,是墙咚。 “沫沫……我的沫沫……” 许初年痴迷 分卷阅读9 的唤,缠着她的舌不知疲极地捋下蜜水,“沫沫……” 他嘴角勾起,喘着气,漫开一丝扭曲的笑,抵着她鼻尖磨蹭:“沫沫……”顺着脸亲着,又咬住她脖子以上的颈窝。 浴室的木门紧闭。 客厅里,仍然能听见那隐隐娇媚的低吟,夹着急切的喘息声,很久都没散去。 她就这样被他拉着,一起洗了澡。 墙上的镜面覆着薄汽,比之前显得清晰,一米八七高的男人黏在她身上,紧紧抱着不撒手,下巴搁在她发顶,舒服的眯着眼,苏南沫则裹着浴巾,给他穿好衣服后,拍拍他胸口:“好了……” 许初年才懒懒地一动,亲在她的唇间,又来揉了揉脸:“我去给沫沫拿衣服。” 苏南沫便“嗯”了声。 等他离开,走远了,她目光一闪,飞快地拿起洗衣机上的手机,翻到部门聊天群,删掉所有聊天记录并屏蔽,再放回去。 也是洗澡的时候想到的。 既然一开始选择瞒住他,那就要万无一失。 许初年来到卧室,径直走向衣柜拉开柜门,然后弯身,从折叠整齐的冬衣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纸盒,封口胶带已经被划开。 他伸手进去。 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攥住往外拿,逐渐现出银白的手铐,被握在掌心中,光泽森冷。 淡淡的寒光折入他眼底。 许初年站在那,握着手铐轻缓地摩挲了一下,眼帘半垂,慢慢的,将手铐放入纸盒,端起纸盒塞进衣柜内的角落,用衣服埋好,转而去拿她的卡通睡衣,关上柜门,走出了房间。 苏南沫已经许久没骗过他,更别说隐瞒。 当她知道出差的时间离得很近,临行的前两天,趁着公司午休,便奔进商场的手表店,购买了一款情侣手表,阿年的手很好看,纤长干净,一直想要买块表送给他。 商场里还有各款手机专卖店,她将挑好的礼物放进皮包,走进一家手机店。 店里的人较少,年轻的店员坐在玻璃柜前,见她走来,殷勤地起身笑道:“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 苏南沫便拿出手机:“我的充电器坏了,想配个新的。” 店员接过手机查看插口,立即道:“没问题。” 回到公司,部门的几人还趴在桌上熟睡着,她小心地回到座位,从包里拿出充电器,想了想,塞到更里面。 自己上班不太用手机,电量在公司够用,老充电器便一直放在床头,他天天临近正午才去饭馆,如果充电器消失,必定会怀疑,为了安全起见,买新的充电器最稳妥。 晚上下班,许初年戴着球帽,骑车来接她。 回到家穿好拖鞋,她便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拿出丝绒锦盒,递了过去:“这个月刚发工资,一直想买来送给你。” 只要是她送的,许初年才会接受。 果然,他刚摘下球帽,头发茸乱,那眼睛刷地一亮,绷紧了尾巴尖似,连忙打开,发现是情侣手表后雀跃极了,而且样式简单,看起来不贵,先给她戴上女式的,再给自己戴上男式,过来一把搂住她黏糊糊地亲热。 欣喜的不得了:“沫沫!” 许初年喜欢这种礼物,喜欢能代表他们恋爱关系的物件,像无声的宣告,沫沫是属于他的。 苏南沫反抱住他,温柔地亲在他唇上,随即便被薄唇攫住厮磨,许久,她喘着气,抬头一笑:“阿年,我好饿,先做饭吧。” 许初年自然答应,低头又亲了一下嘴:“好。” 于是趁他做晚饭,苏南沫来到卧室里,关上门,再从衣柜找出一件很久没穿过的干净衣服,塞进购物袋,还有私密的小衣服,及藏在皮包的新充电器也拿来放进去,而梳洗的用具酒店有,这个不用备。 准备好一切,苏南沫将购物袋卷好,望向远处的书桌,也是多年未用,柜子里堆放着满满的课本,便塞到书本与柜顶的夹层间,关上柜门。 房门外远远传来清越的唤声:“沫沫,吃饭了。” 她动作停顿了顿,起身去开门:“来了!” 苏南沫是怕的,怕他生气,哭或者闹或是发狠起来,都让她头疼,所以从小到大很少忤逆过他,这次她深知,大学毕业回来,许初年是绝不会允许她再离开,一天都不可以。 出差的这天,很快到了。 上午九点多钟。 一辆巴士缓缓地停在机场大厅门前。 车门自动打开,一行人热闹地走了下来,有人率先拉开行李舱,他们再争相去取自己的行李,苏南沫只有皮包,浑身轻松地从车里出来,跟她关系好的姑娘一看,满脸惊奇:“你就这一个包?” 她点点头:“不喜欢准备太多,衣服勤洗就好了。” 姑娘也不再说什么。 宽阔的候机大厅,银白相间,淡金的日光穿过落地窗洒照进来,才浮起一层暖意。 他们的机票由公司负责预定,行政部的人去取票,再一一分发下去,便各自在大厅的座椅里坐下,先休息会。 没过多久,到了登机时间。 这里离云宁较远,两个小时后才到达目的地。 接机处微暗,天花板开着满天星似的小灯,总监走在最前面,一身红色修身的风衣,盘着头发,银质长耳链衬托着脸,端着冷艳优雅。 她拖着红色的行李箱,眼风略一扫,在人群里发现熟悉的面孔后一笑,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又见面了。” 那人西装革履,微微一笑:“姚总监,有两个月没见了。” 简单地叙旧一会,他说道:“我先带你们去酒店休息下,刚好,我们董事长在这边谈合资项目,晚上可以一块吃个饭。” 姚宁唇角弯起:“没问题。” 苏南沫是公司里的新人,此时忍不住好奇,问身边的同事:“他是谁啊?” 平时在公司都相处愉快,那同事轻声说:“是亦舒娱乐公司的人,这公司在行业内了不得,培养的明星都很有名气,而我们杂志封面或是采访,就需要这些有名气的人,所以会花钱来借用他们。” 苏南沫恍然大悟。 机场外停着一辆漆黑的中型车,漆色崭新发亮,外形沉敛,行李箱被另 分卷阅读10 个人接过,送到车后面的小车里,他们坐的这辆车,她在靠窗的座位,车窗外的画面开始移动,然后加快速度,一瞬瞬从眼前飞过。 车里逐渐热闹,雀跃地聊着话,她心里却始终不安,这个时候,皮包倏地震动起来,一颗心骤然悬起,扑通扑通地狂跳,她手指抖着,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果然是那两个字,是她最想逃避的名字。 阿年。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要出现啦~ 第九章 【炸毛】 窗户外嵌着金属护栏,阳光透来,印在白墙上斜着淡淡的竖纹,却没有丝毫暖意。 四下里反倒发暗,床上散着晒干的衣物,衣架没有取,床褥则整齐的叠放在床尾,他立在衣柜前,垂着眼睫,放置内衣的抽屉已经拉开,轻声说:“沫沫,你的内衣少了一套……” 四肢亦是冰凉。 平常她所有衣服都是他来洗,刚刚收拾晒干的衣物,折叠好后各自归类,就发现抽屉里少了一件黑色胸衣,还是中间有小蝴蝶结的。 他最喜欢看她穿这款。 电话那端却陷入沉默,许久,才叫道:“阿年……” 苏南沫没想会以这种方式败露,更没想到,连内衣件数他都记得清楚。 她却笑不出,暗叹了一声。 车窗上浮着她的倒影,手捂在话筒和唇前,声音很低,又说的非常艰难:“我到云宁来出差了,已经到了……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没有告诉你。”呼吸滞了滞,充满歉疚:“对不起,阿年,我三天后就回来,你别生气。” 脑中轰然地炸开! 许初年的面孔撕裂般,瞬间扭曲起来,不敢置信被她骗了! “沫沫!!!” 竟然已经在那么远的地方,原来之前的预感是对的,是她一直在欺骗,隐瞒……胸腔抽搐着,尖锐的疼像刺穿心脏,嘴角跟着发搐,动了动,连送给他的手表,都是刻意讨好。 那端却很快说:“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阿年。”急忙挂断了电话。 他怔怔的,听着耳边一串忙音,慢慢地,僵硬地放下手机,依然回不过神。 车里很是热闹,似乎一路驶来都伴着说笑声,司机刻意放下车窗,顿时引起低呼,云宁的天极美,蔚蓝的天空,云丝游移,近得仿佛触手可得,苏南沫却没有这份心思,低落落的,直持续到抵达酒店。 公司定的房间都是二人房,人员分排早前便分好了,她和唯一关系要好的姑娘一间,行政部的人将房卡给她,两人便跟着同事们走进电梯。 小姑娘拖着行李箱,等她开门,迫不及待地跑进去,这里有露台,玻璃门紧闭,两边束着雪白的蕾丝窗纱,不禁雀跃的叫:“好漂亮啊!” 她一言不发,将皮包搁在书桌上,清理出衣服,再挂进衣柜里,那小姑娘回头一看,也放平行李箱,蹲到旁边拉开箱子拉链。 小半会,抬头默默地看过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我看你一直没精神,总是发呆。” 苏南沫“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来到床尾坐着,望向露台外面,嗓音温静:“家里的事。” 简慧慧若有所思的点头,收拾出衣服,往衣柜里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 她脸色黯然,这时,屏幕陡然发光,震动着闪烁出他的名字,连忙点击接听键,放耳边:“阿年。”起身拉开玻璃门,来到露台上,那端沙沙的杂音,猛地炸开一道哭嚎:“为什么要骗我!!!”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再也不相信了!!” 这一声,令她的心脏剧震,几乎要窒息:“阿年!” 他抽搭着鼻子,瘫软下来,细细小小地哭着,嘴里喊着沫沫,比起方才更让她难受,许久,才传来嘶哑的哽咽:“你是不是要跟别人睡在一起……” “没有!” 苏南沫鼻子泛酸:“房间里有两张床,我们都是单独睡的。” 他不信,像是只小哭包,哭得凶,带着蛮横的可爱,让她的心软的一塌糊涂:“那你给我看照片!我要看她的照片,还有床的,要现在拍!!” 苏南沫回过头,淡淡的日光照在简慧慧身上,依然蹲在箱子边,身材略胖,粉色的戴帽卫衣,短发利落,从箱子里拿出一堆洗漱用品,她犹豫了会,电话里响着低低的抽噎声,倔强的等着她,只得答应:“好,那我先挂了,一会把照片发给你……” 他答应的很快:“嗯。” 她便调出照相机功能,举着手机,对准简慧慧聚焦后拍下一张,再进房里拍那两张单人床,一起用短信的方式发给他。 许初年没有回复。 他正靠在卧室的窗旁,平静地注视着手机屏幕,睫毛湿润,眼底一片空洞。 同刚刚哭闹撒娇时,完全判若两人。 午饭随意安排,总监带着大家去当地特色的餐馆用餐,吃饱喝足,回到宾馆后,还是没收到他的短信,简慧慧困得要午睡,直接脱了外衣长裤钻进被子里,她于是放下手机,去卫生间里洗把脸,再回来。 她坐到床上,拿起手机随意一点,没有短信。 这是还在气头上啊。 苏南沫苦恼的抿了抿嘴。 云宁的夜色来的快。 不知不觉,天边最后一点霞光被幽蓝吞噬,逐渐漆黑,路灯交织着霓虹璀璨。 苏南沫刚下车,不远处豪华至极的酒店,灯火粲然,大理石的墙身上流淌着水瀑,地灯的光照着,水纹粼粼,四下里无声地晃曳。 水流哗哗作响。 他们跟随着总监,来到大厅见到上午来接机的那人,又领着他们乘坐电梯到二楼,进了一间包厢。 她不安地落座,没有参加过应酬的经验,桌上摆着一盘糖果,身旁的简慧慧半起身,率先抓起几颗糖,分出两颗给她,苏南沫笑道:“谢谢。”便撕开糖纸,露出橙色的糖果,倒入嘴里。 立刻弥漫开橘子味,甜的有点腻。 正含着糖,忽然的,身后远远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回过头,年轻的女服务员走进来,眉眼扬着笑意,立在门边,又忍不住朝外面打量,脚步越来越近,总监领着所有人站起身。 皮鞋踩在地毯上。 即使没有露面, 分卷阅读11 那凌人的气势森冷的压来,愈加迫近。 伴着高大英挺的身影出现,一瞬间华光流转,静的只余下呼吸声,四周金碧辉煌,像隔在朦胧的光雾里。 那是一种极为强势的黑,不容分说的充斥。 精致剪裁的黑色西装,服帖着男人健美的身形,肃冷雍贵,下颚线勾勒着倨傲,承着那种威压,她竟然不敢往上看了,直听到简慧慧的抽息,引得她慢慢抬头,那冷厉的黑眸便冲击般的撞入视线,在打量着她。 眉棱骨微不可察地抽动一下,又挪开了目光。 男人身后跟着助理,末尾还有四位公司上层的人,总监上前来伸手,笑容嫣然:“陆总。”西装上沾着寒气,却刻意隔着很远避开了她,助理连忙跟上去,给他拉开座椅,她脸上还挂着笑,此时显出几分尴尬难堪,僵硬着下不来。 倒是接机的男人走到她身边,笑着安慰几句,两个人回到座位,他又去招呼那个陆总。 菜没有点,男人的助理喊来服务员,要了份菜单,放到男人的面前。 陆邱庭拿起菜单,讳莫如深的眼神扫到对面,落在苏南沫的身上,她垂着眼,把玩着糖果纸,不施粉黛的小脸映在灯光中,莹白清秀,非常干净。 心里掠过一丝难循的异样,默了默。 还真符合他那母亲的品味。 比起之前谈过合作的女人来说,什么样的风格他没见过,只是他有洁癖嫌脏,连手都不愿意跟她们握,但是论起外貌,这小丫头又瘦又素,真不怎么好看。 陆邱庭看向手中的菜单,眼底一沉,将菜单放到玻璃桌上,这桌台是可以旋转的,他嗓声清冷,娓娓慵懒:“以前总是我来点菜,今天,换个玩法。”缓缓的说:“古人常曲水流觞,当酒杯漂到谁面前,谁便做诗一首,做不出要喝酒。” “这次规矩改改,用菜单替酒杯,我来说诗的上半句,直到有人答不出来为止,就让她点菜。” 那几位随他来的上层管理,纷纷捧场:“这个玩法新奇。” 于是游戏开始,转动桌盘的任务交给他的助理,沿着顺时针方向,当菜单转到第一个人面前,陆邱庭单手放在桌上,长指微蜷,指尖相互摩挲,却是问:“锄禾日当午。” 那人立刻答:“汗滴禾下土。” 玻璃桌盘转动一下,菜单转到下一个人面前。 “谁知盘中餐。” 第二个是位姑娘,软软糯糯的说:“粒粒皆辛苦……” 这下,所有人错愕不已,没想他出的诗句会这么简单,一路问下来,皆是耳熟能详的诗,包括李白的《静夜思》,菜单便随着桌盘顺畅地转下去,稳稳停住。 苏南沫坐得端正,看向面前的菜单,再抬头看他,粉唇抿得细软,眼睛轻眨着,毫无压力的模样。 静寂的包厢,倏地响起一声低笑。 助理禁不住一抖,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家董事长,果然嘴角微翘,很细微,若不是在他身边工作五年,根本看不出来,而且也很少能见到,那意味和以往有些相似,如同商业会议上冰冷心黑的老狐狸,宰人于无形之间,偏生优雅的事不关己。 “春兰末了夏兰开,万事催人莫要呆。” 不知有意无意,他咬重了最后一个“呆”字。 “下一句是什么?” 苏南沫:“……” 第十章 【计划】 气氛顿时微妙,琉璃灯垂在半空,橘黄的明光笼着弥漫开一丝暧昧,苏南沫觉得奇怪,怎么到她这里难度陡升,其他人却是诧异,面面相觑起来,瞧向她的眼神便意味不明,更加静了下去。 她蹙起眉,面对男人冷峻的脸,见他薄唇轻动:“点菜。” 身后便有脚步声接近,女服务员拿着点菜本和圆珠笔过来,站在她身侧,苏南沫看向桌上的菜单,眉心一展,从容地拿起它翻看。 陆邱庭靠住椅背,只静静地看着,她已经选好菜,抬头对女服务员轻声念起,才发现她眼尾有很浅的上翘,即使没有表情,也盈着柔意,指尖不觉敲了下桌子,再低头看腕表。 秒针不断地走。 苏南沫点了一半辣菜,一半清淡的菜,荤素同样均匀,轮到点酒水时,犹豫的转过脸来,撞进他鹰隼般的黑瞳,凝着锐色,漠然的说:“只要酒。” 无形的压迫力更加真切,她于是硬着头皮,将各类型的酒全点上。 姚宁看不过眼,好歹是自己的下属,脸色不大好,向上座的男人问:“陆总,您跟我们的小苏认识吗?”话音一落,其余的人刷地支起耳朵,充满好奇的盯着陆邱庭,他却动也不动:“仅一面之缘。” 可不就是,母亲发来的那些照片,现在还在他邮箱里。 这下,轮到苏南沫惊怔的抬眸。 “只是那时候,她没有看到我。”他停顿一下:“而且,我对她的印象不大好。” 对着他陌生的脸,苏南沫还是没有半点印象,不过也无所谓,将菜单还给服务员,她笑了笑,别人的看法她向来不在意。 等酒一上来,陆邱庭的助理拿起其中一瓶洋酒,笑道:“这是乌鸦龙舌兰吧,上次让一个财团老总喝醉,在酒会上唱起歌的酒。”率先拿过高脚杯,将酒瓶盖打开,一一往杯里斟满,服务员又端来柠檬汽水汁,细细倾进酒里调节味道,将酒杯分发到每个人面前。 谈起那老总醉酒,同公司的管理们简直印象深刻,尤其是接机的那人,对姚宁说起那天情形,说唱的是一首青藏高原,最后破音惨烈,这事还上过新闻。 在场的人忍不住笑,苏南沫也是。 陆邱庭端起高脚杯,直起身,手指修长蕴着力量,酒杯折出的绚光衬着骨节分明,倒映进他的眼底,一闪即逝,朝她举杯:“酒选的不错,敬你一杯。” 慢慢一饮而尽。 苏南沫的杯里满着酒,心里不情愿,也不会喝酒,但是这么多人在,事关公司的利益,只得拿起酒杯:“敬陆总。”先啜一口,味道辛辣又夹着酸甜,一路迅速烧进胃里,便忍着辣喝完一整杯,清晰地感受着辣味冲涌上鼻腔,冲的脑袋发麻,越来越厉害。 她的脖子随即透粉,散发着滚烫,瞳仁里漫起水雾,濛濛的眨巴两下,放下酒杯,陆邱庭见她坐在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 分卷阅读12 下来,双手捧起两腮撑着桌,小脸粉红,待了一会,两手抹抹脸,又拎起茶壶,往杯里倒凉茶,大口地灌。 开席后,大家便各自聊各自的,十分热闹,偶尔助理端起酒杯,笑嘻嘻的说:“这也是很名贵的酒,大家都别浪费。” 苏南沫防止自己喝醉,只敢小口抿着,脑袋里却已经开始混乱,砰的一声,酒杯重重搁在桌上,头又低下几分,急促地呼吸。 陆邱庭放下筷子,拿出手帕擦拭起嘴角,沿着唇线斯文地擦,擦完折叠整齐放进西装内衬,边沉声道:“这位小姐醉的不轻,我让助理去叫两个女服务生过来,带她去车上,再送回你们住的酒店。”朝姚宁一看:“姚总监可有异议?” 助理却立时起身,出去叫人。 姚宁也醉得身软,想他一个财权庞大的董事长,不至于这么傻,会做出任何能威胁到事业的事:“谢谢陆总。” 正说着,助理带回两个略壮的女孩,都穿着酒店制服,在他的帮助下,一人架着苏南沫的一条胳膊,踉跄地走了出去,助理则跟在她们身后。 酒席还在持续,等到助理折回来,陆邱庭最后抿下一点红酒,扫了他一眼,起身出门,脚步沉稳地走进电梯里,来到地下车库,头顶的灯管铺着苍白的灯光,空荡寂静,回响着他冰冷的脚步声。 司机见他走来,赶紧下车去拉后座车门,车窗半开着,用来挥发酒气,远远见她抵着车内墙,睡得恬静,乌黑的睫羽长而密,随着呼吸颤动,一片温软。 等他进去,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陆邱庭坐得离她较远,依然能嗅到酒味,渗着隐隐幽淡的馨香,身体不由得僵硬,充斥起不适感,忍不住解开一枚领扣,看向车窗外,眸色幽沉的沁着寒。 如果不是恰好遇到她,他也不会临时想到这一出。 夜色浓黑的没有星,唯有一盏盏霓虹灯绵连,在繁闹的街道闪烁,车行驶得平缓舒适,他双手交握在腿上,侧过脸,发现她依旧保持着那个睡姿,嘴里呢喃着什么。 凉风穿过窗缝涌进车里,呼呼的响,吹拂起她的头发,霓虹的暗光在她脸间闪烁,迷蒙又漂亮。 陆邱庭看向前方的后视镜,吩咐说:“把车窗关了。” 司机应了一声,按住旁边的按钮,两边的车窗徐徐上移,彻底合拢,渐渐的,她的声音变得清晰:“醉卧于沙场,听呐喊的沙哑……” 居然是在唱歌! 陆邱庭的胸口一鲠,听着她因被烈酒灼得沙哑的歌声,格外柔和,突然音律上扬,充满男儿的热血,在静寂里惊得他心口微跳,满脸的阴戾。 “……数风云叱咤……生死一霎那,豪气永放光华……” “人生只不过,一场厮杀……!” 司机这才听出来,笑了一声:“哟,隋唐英雄。” 骤然一股寒气尖锐地渗来,他冷不丁打个颤,立马闭嘴。 车里重复回荡着歌声,不依不饶地惹着陆邱庭,真是吵,冷冷地瞪了司机以后,正想发作,这时,一道闹铃声响起。 望向她的口袋,果然手机屏幕亮着白光,便去推她:“喂。”再加大气力推一下:“你的手机响了。” 苏南沫还是不理他。 他无奈,索性帮她拿出来,屏幕上跃动着“阿年”两字,管他是谁,直接关机。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惹大祸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十一章 【发病】 夜色还是沉黑的,湖水中间的水榭点着灯,照在湖面波光潋滟,晃漾着明亮的涟漪,岸边垂柳曳动着,酒店便是傍湖而建。 陆邱庭走下车,司机在旁扶着车门,等他出来,才跑去开另一边的车门。 陆邱庭回身,注视着车里唱累熟睡的小家伙,唇角沉了沉,再看向不远的司机,视线停住两秒又回到她身上,眉心轻蹙。 算了,看在是即将成为自己妹妹的份上。 走到她的身边,他僵硬地伸手,眼里嫌弃浓重,却不知道该怎么抱人,身旁的司机憋着笑,他充耳未闻,最终握住苏南沫的双腿扯到车外边,经过一番周折,成功地打横抱起来。 高大的身躯衬着她很娇小,软绵绵的。 脸庞仍旧干净清晰。 陆邱庭平生第一次突破洁癖,腰身绷得直挺,耳畔掠过轻柔的凉风,却奇异的静谧,眸光深沉的凝视她,轻闪了闪,抬脚走进酒店。 应该是讨厌的。 可是身体诚实的很,不觉得有多反感。 房间里一片漆黑,陆邱庭小心地松手,结果小家伙腿软的厉害,立刻要滑倒,他迅速揽进怀里来,另只手拿出房卡插入电座,悄无声息的,眼前骤然透亮,便抱起她平放到沙发上,自己坐在旁边。 陆邱庭仰头靠住沙发背,抬手脱去西服外套,远离了那些喧嚣,他的面容不觉柔和下来,阖起眼,下颚线也放松开。 睫尖一动,又慢慢掀起,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 苏南沫平躺着,衣服齐整,只一张脸红扑扑的,脸边的长发凌乱,一看就醉的不清醒,嘴里开始嘟囔着“渴”,直到迟迟没人递来水后,她不满地鼓起腮帮,男人的黑眸直直看着她,然后,伸手掐住她的腮捏了捏。 手感软嫩。 他鬼使神差的动作,却惹得她烦,扬起爪子一拍,伴着清脆的声,手背上浮起红痕。 他脸色一冷。 精致装修的卧室里,肖慧坐在梳妆台前梳起长发,捏着木梳缓慢地动,含笑打量着床上的男人。 许邵祥正坐着看书,手机放在枕旁,当它震动起来,身边有窸窸窣窣地靠近,被握住了胳膊,抬起眼对她一笑,依然可见俊朗,肖慧红着脸娇嗔:“快看看,是谁发来的。” 许邵祥遂拿过手机,点进邮箱里,脸色陡变,腾地翻涌上铁青。 视频里的女孩醉态娇憨,横躺在沙发上,翻个身寻到舒服的睡姿,就舔了舔干裂的唇:“阿年……我好渴……” 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邮件里,陆邱庭只简短的寥寥几句,说是“妹妹”在席间喝醉,无奈带她回来醒酒,看得肖慧心头一颤,眼中浮起担忧:“小沫在暄暄那,这是怎么回事?!” 许邵祥咬牙切齿,反复地看,确 分卷阅读13 实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独身在外地醉成这样,他怒的翻出通讯录,找到“许初年”三个字,恶狠狠地拨打过去。 清澈的水流划过玻璃,长指就着水流细细地擦拭水杯。 陆邱庭关掉龙头,用毛巾包裹住杯子擦干,再拎起水壶向里面倒水,开水温热的,升腾起白雾,他走出来,正对上她戒备的神情,从沙发里渐渐起身,声音沙哑:“陆总?” 他的袖口还挽在肘间,见她醒了,脸上有一瞬的怔住,只是霎那,便从容地低头抿一口温水喝,说道:“别误会,我是因为认识许邵祥才带你回来醒酒,对你没有兴趣。”男人还是记忆中的冷淡,优雅自持,她绷紧的身体微有松懈,原来他认识阿爸,就听他说:“车在楼下,我让司机送你,你自己下去吧。” 苏南沫当然不想多待,立刻往门那边走。 当她打开门,身后低沉的说:“许邵祥的手段我很清楚,在他心里,利益远比感情重要。” 脚步禁不住停顿。 “但是母亲的决定,我只能同意,我希望他可以安分守己。” 陆邱庭回到沙发上,长腿交缠,双手握着水杯,侧头注视着她,女孩的腰身纤细,背挺得笔直,原本是出于好奇将她掳过来,想要了解这即将共处的妹妹是什么性格,二则顺带气气许绍祥,根据搜来的资料看,这人在商界行事手段卑劣,即使没有犯法,也让人讨厌。 兀自想着,她忽的转过身,莹亮的双眼倾着冰冷,并没有知道他身份后的错愕震惊,语气平静:“你说的对。” “他是一个很冷血的人,说不定觊觎陆家的财富已久,还觊觎上了你的公司,你的确要千防万防。” 她嘴角弯起。 “但这些都不关我的事。” 车停在酒店的台阶前,司机给她打开车门。 她坐在后座,酒劲还在,于是闭眼靠住车窗小憩,司机已经坐进来,透过后视镜瞧见这一幕,动作特意放轻,安静地开车。 晚上十点多,苏南沫疲累地来到房间门前,曲起手指敲门,房卡在简慧慧身上,好在她没有睡熟,迅速过来开门,这才能顺利地进去,匆匆洗了个澡,也回到床上休息。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她翻身面朝墙,想要继续睡,那敲门声却不依不饶,睡在那边床的简慧慧雷打不动,发出酣甜的呼噜。 “咚咚咚咚!”敲门的响动更大。 苏南沫扁了扁嘴,气的一把掀开被褥,穿上长裤踩着拖鞋,睡眼迷蒙的去开门。 走廊光线暗淡。 淡淡的光顺着他白色球帽笼罩下来,镀着颀长的轮廓,帽檐的阴翳遮着眉眼,肤白如玉,薄唇殷红,漾着柔软的弧度,一身简单的白卫衣,嗓音轻绵的含着糖般:“我来了,沫沫……” 幽幽的,恍惚是在梦里。 她迷糊地眨着眼,努力看清楚,叫道:“……阿年?”尾音陡然上升,因为被狠狠地拽了过去,清冽熟悉的气息扑来,转眼被他扛在肩上。 苏南沫彻底惊醒:“阿年!!”吓得四肢扑腾两下,视野里只有他的牛仔裤,衬着修拔双腿,走在走廊的暗红金丝地毯上,寂静无声,厚厚沉沉的空气显得压抑。 他轻车熟路,来到一扇房门前,门没有关,直接进去反手锁门。 全身的血液像是逆流,嗡嗡的涌进脑中,那股难受的醉意重新汹涌着,坠得发昏,然后急速地旋转起来,她睁不开眼,迷蒙间依稀被人搀扶住,身下沾到柔软,渐渐瘫坐下去。 不多时,又是一阵束缚感。 苏南沫甩甩脑袋,抬起脸,映入眼帘的便是他的脸庞,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他已经摘下球帽,离得有咫尺近,耳根白皙又薄,气息里沁着入骨的凉,拂在她的脸边,冰冷酥麻。 身上的束缚感越来越紧。 苏南沫低头一看—— 细实的尼龙绳缠在身上,紧紧地同座椅绑在一起。 她试着挣扎一顿,根本动不了,疑惑的看他:“阿年,你这是做什么?” 脑袋还有些沉,可是神思清醒许多,晕黄的灯光照着室内装饰,墙上嵌着电视机,而左边雪白的双人床,摆着她大学时用的黑色书包。 了然的目光回到他脸间。 俊美如初。 哪怕是被绑,苏南沫的心里也没有一丝害怕,深吸口气,无辜的眨了眨眼,颇为正襟危坐。 许初年系好绳结,低垂的长睫慢慢抬起,眼底暗红,缠着病态危险的痴迷,眉眼满是温软,凑来亲了亲她的唇,跪坐进地毯里,抱住她的双腿,将脸放到那大腿上黏黏地蹭:“我来取回我的沫沫了。”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陆邱庭小名是暄暄~ 陆邱庭是想倒水给沫沫喝的哈哈哈!! 高能在下一章! 留言太少了……… 以及,明天不更新 第十二章 【疯魔】 房间里开有暖气,空调吹出的暖风拂着窗纱飘曳起来,微微离开地板,又轻盈地曳回去,她两条手臂连身子被一起捆绑,只得叫:“阿年。” 话音未落,猛然被他的双手捧住脸。 她的身子一颤,许初年慢慢地起身,隐约有些摇晃,不知什么时候,眼底已经一片猩红。 “沫沫……” 他念得极轻:“你真不该丢下我……” 苏南沫激烈地反驳:“我没有!” 见她脸色雪白,他只痴痴安静的凝睇着,没有一点波动,恍如入魔般定格下来,唯有手在轻摸着她的脸,指腹经过眼角,留下一片冷意。 明明极温柔,却无端让她起了战栗。 即使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他摸了一会,起身来到床尾,将书包拉开,手伸进去翻动,渐渐地随着寒光在灯下初现,一柄崭新的匕首握在他手中,许初年俯视着她,垂下眼睫:“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嗓音依然轻,刻着黏腻的偏执,长身被笼在淡黑的戾雾里。 周围暗光岑寂。 第一次,他完全暴露出自己的阴暗面,她骇然的盯着那刀尖,身体终是僵硬住,陡的一阵寒风刮过脸,脱口尖叫,他空洞的瞳孔离得极近,缩细起来:“丢下我,关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分卷阅读14 ” 他呢喃:“你的翅膀硬了……沫沫。” 她竭力贴着椅背,惊骇的忘记了呼吸,当听见“关机”两字,一时吃惊:“关机?” 怎么会? 电量在去应酬前已经充满,只在车上短暂玩过,下车后她就将手机放在口袋里,一直没有拿出来,不可能是没电导致的关机。 她还在琢磨,却不知这句话含着更深的刺激,令他想到什么,无法抑制的嘶吼:“够了!!” 许初年眼里斥着血红,猛地离远她,一扬起手,锋利的刀尖刺在自己胸口处。 这一瞬间惊心动魄。 全身的气血上冲,她脸面煞白,惊惧的叫:“阿年!你做什么!!” 他眼白渗着血丝,慢慢涌起潮湿的水雾,唇瓣颤抖,眉眼复又柔软,失神痴迷着。 那唇色鲜红,扬起一丝笑,想起从许邵祥那听到的事情,胸腔里的嫉恨再次狂乱翻绞,啃啮着心脏剧痛,吃力地诱哄:“我养你,沫沫,你辞职,让我养你,好不好?” 而她只是怔住。 以为她不答应,胸前起伏抑不住地激烈,他摇摇头,慌乱地垂眼,五官明暗深邃,她不会变心,不会的……一霎狠狠地瞪她,陷入疯魔里咆哮:“你是我的!!!” 刀尖狠狠地扎下去! 穿过衣服笔直刺进胸口里,殷红跟着蔓延开。 苏南沫耳边嗡的一声,一片杂音,惊恐的抖瑟着,张了张嘴,他又变得安静,温柔凝望着她,像完全感受不到痛,尾音低绵,微上翘:“辞职,让我养你,好不好?” 血水渗透过白衣,顺着刀尖向下流淌,他握着匕首柄,苍白的手背青筋突起,还在用力,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似的气味,一股悚然寒气冲上她头皮,冰冷发麻,深深地窒息,这是真的,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你疯了!!!”苏南沫撕心裂肺地挣扎,不敢置信:“许初年!!” 她双眼通红,死死的瞪着他胸前的血,扎着眼眶刺疼,泛上泪水:“我答应你,我知道了,我都答应你!!” 顿了顿,哀哀的说:“但是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明天一早我就去辞职!” 许初年神色静默,望着她瞳仁清澈,盈盈的蓄着水,许久,才走上前,割开她身上的绳子,再扔开匕首,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苏南沫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扔掉匕首的那一刻,心瘫软地坠回原地,直到后背重重陷进床褥,被沉重地压制住,许初年直起身,脱了卫衣,白皙的胸膛上唯有一块血肉模糊,激着她心跳酸钝,他肩膀还贴着纱布,俯身抓住她的衣摆就往头顶推,苏南沫这才清醒,忙地喊他:“阿年?” 他并不答话,将她的衣服褪走,慢慢倾身贴住。 冰冷的肌肤一触她的温暖,只觉到心颤的灼热,熨着他全身松塌,脸埋进她颈窝里嗅着,手抚上她的脸,抚摸着来到那双唇间。 身下真切的娇软。 他抬起眼,盯着她的唇瓣轮廓,瞳里唯有执迷。 许初年再看向自己身上的血,指尖沾起血色,便轻轻地在她唇上抹匀,又低下头,含进嘴里嘬,初尝到浓醇血味,苏南沫的头皮炸开,从心底涌上强烈的不适,不安挣扎:“阿年……”手腕立时被用力地掐紧,裹着血味的舌深进嘴里翻搅,含着她的舌头做起吞咽。 呼吸里尽是这种血味。 有温黏抹在脸上。 苏南沫视线模糊,依稀就见两只血手,顺着她脸颊珍爱地摩挲,而他薄唇啜在她的唇角,濡了温血的手顺着她脸颊搓揉下来,垂着眼帘,自言自语。 “我要沫沫的身上,只有我的味道。” 在彼此急促的喘息里,这句话砸在耳边,异样的清晰,她不觉一悸,使不出半分力道,薄唇凉凉的落在她脸畔,在眉心,又回到唇间,苏南沫的眼眶湿热,胳膊抬了抬,揽住他的后背顺着脊骨轻抚,嘴里念着:“不怕,我最爱的人是你,我不会变的。” 她说:“我只爱许初年。” 手下冰冷发僵的肌理,微微一震,然后一寸一寸地松懈开。 许初年的脸埋进她颈间,碎发贴着她脸庞动了动,埋得更深,呼吸湿热急促,隐隐压抑着委屈。 苏南沫便哑着声音:“手机不是我关的,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在应酬的时候喝多了,以后不会了……”生怕又引起他发疯,连忙补充:“还有,我在酒店碰见的那个人,是阿爸女朋友的儿子,吃完饭他带走我,是为了警告我,让我监督阿爸,不要做出对他公司不利的事情。” 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关她手机,这一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对不起,阿年,让你担心了。” 他全身的毛刺只抚平了点,还未完全顺下去,苏南沫转而捧起他的脸,小心地从颈窝里掰出来,苍白的肤色间,他眼眸沉黯,湿润的长睫毛掩着眸色,徐徐覆住,闭着眼睛重新埋进她脖子以上的颈窝,抱紧了她。 他还在生气。 苏南沫看见他耳侧沾着血渍,自己身上也黏乎的紧,稀浅又乱的血迹四处都是,她蹙起眉,艰难地垂下头,亲在他的下颚:“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口,好不好?” 他默了几秒,低弱道:“我要沫沫的手机……” 苏南沫满是答应:“好,我现在就给你拿。” 腰间的手臂抬起挪开,她坐起身,旁边的男人蜷着腿侧躺,用手臂遮住脸,碎发毛茸茸的,胸前全是血,她神色暗了暗,穿上衣服,拖鞋在被他扛来的途中已经掉落,床头柜里有新的拖鞋,苏南沫拿出来穿好,小跑着离开。 浴室里灯光白亮。 水龙头开着,升腾着热气的水流浸着毛巾。 苏南沫关掉水龙头,握住毛巾绞干,细小的水流淌过洗脸池内壁,淅淅沥沥的响,洗脸台上摆着酒店赠送的小肥皂,她撕开包装,用毛巾裹住肥皂搓,现在唯一能消毒伤口的只有它,回到房间,他正背对她坐在床畔,拿着她手机在快速按动。 聊天软件里,进入资料当看到性别为男,便利落地按下删除键。 苏南沫坐到他身边,他才停手,将手机放到枕边,往身后挪了挪,她只在乎他胸前的伤,捏着毛巾小心地拭着血迹,血口狰狞,好在伤的不深,应该不会 分卷阅读15 留疤。 清洗完,她还是不放心:“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许初年摇了摇头,头发蔫蔫的耷拉着,抿着嘴,她叹了一声气,攥着毛巾回到浴室,打开洗脸池的龙头,搓洗起毛巾,最后脱下衣服清理身上的血。 隔着哗啦清晰的水流声,许初年拿过床尾的书包放在腿上,从里面掏出一副手铐,银白崭新,折着幽森的光芒。 水流声戛然而止。 有窸窣的脚步接近,许初年握紧手铐,将书包扔到不远的圆桌上,掀开被褥躺平,等她钻进来,他转个身,四肢迅速地缠住了她。 后背是阔暖的胸膛,她被搂着缓缓转过面,脸抵在他的颈间,贴住一片白肤。 鼻息里烘着熟悉的清香,带着沐浴乳的香味。 她乖乖不动,由他抱紧蹭了蹭,长指挤进她手指间,十指交扣,接着手腕一凉,咔擦一声。 上锁的声响。 苏南沫抬头,他长睫轻颤着,濡软依赖的扫着她的眼皮,眉眼彻底松软,亲吻起她的唇。 她再抬起手,金属的手铐圈禁在手腕上,另一端手铐则锁着他的手腕,彼此的距离极短。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爱的还是你们的评论~ 第十三章 【真正】 额头濡着他温热的唇,随着他的呼吸,拂过皮肤泛起细细的痒意,被褥厚软,她不知觉平躺开,枕着身旁男人的臂膀,盯着手铐看,便有双细滑的脚蹭上自己的脚背,轻缓地磨蹭着。 耳畔静的只剩空调嗡鸣声。 “沫沫……” 许初年缠着她,一用力更压进怀里来,扣紧小手强行按在她脸边,触到柔软的长发,用手指拨了拨,脸贴住她的阖上眼:“我怕。”轻轻弱弱的一句,瞬间击溃了苏南沫的所有情绪,汹起滚烫涩意。 满满的说不出话。 睫毛一垂,掩去眼底的复杂,啄啄他下巴:“睡吧。” 她这二十多年的时光,偶尔见他发闷脾气,也是因为她以前淘气,险些伤到自己,或是挑食,但这一次,发现他真正的另一面,偏激可怕,脆弱的不堪一击。 回想起他提着匕首,毫不犹豫刺进自己的胸口里,心倏地一揪,疼的眼眶潮湿,这世界上,始终不会伤害她的,只有许初年一人。 哪怕是失去理智。 苏南沫不愿在想,耳边匀和的呼吸声,手指被牢牢扣在他指间,她往那温热颈窝里拱了拱,疲累的入睡。 床头的台灯亮着弱光,彻底陷入安静,窗外隐约的车声,遥远恍惚,他半睁着眼,静静的,怀里圈禁着的香软,使他眷恋又甘于沉沦,是独属于他的,再也不会放开半步。 许初年抿得唇线松了松,跟着熟睡。 早上七点整,枕边的手机屏幕一亮,准时炸起闹铃声。 睡过一觉,他却还在生闷气,头发蓬软,眉眼带着初醒的怠懒,完全不理会人,解开手铐后,他从背包拿出干净的衣服穿,遮挡住上身深邃的肌理,却遮不住修长身材,拾起桌上的球帽压住头发,转身拉开房门。 走了出去。 苏南沫默默的目送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想起去浴室洗漱,刚走了两步,迎上男人匆忙进来的身影,他反手关门,怀里捧着她的衣服,还有小皮包,丢到凌乱的被褥间,自己摘掉球帽坐在床畔。 衣服里还裹着内衣,苏南沫呆呆的站着,身下一轻,被抱到他的大腿上,许初年快速地捏住她衣摆一角,顺着头顶脱开,再提起一件黑色小背心,中间有小蝴蝶结。 以这种姿势换衣服。 苏南沫倒是习惯,埋着头,乖乖地不动,在家里他也经常要给她穿衣服。 想到不久前,真以为他不管她了。 长发覆着一片雪背,唯独嫩白的肩头惹眼。 许初年眼皮跳了跳,低头咬住一口吮出红痕,给她穿好衣服,搂紧了她,指尖挑进头发里,声线低磁,说的很缓慢:“沫沫,要我再相信你,就证明给我看,以后都不要骗我……”黏热的吻啜到她颈间,辗转着舐咬。 苏南沫攥紧手指,从脚心涌起一股热麻:“好……” 许初年将她的行李放进背包,连小皮包也卷进去,两人一起洗漱,当苏南沫从浴室出来,就听得敲门声,许初年猛然抢到她面前,反手拽住她向身后一拉,拉开门,语气清冷绷紧:“谁?” 苏南沫站在他身后,脑袋努力地往旁歪,发现门外是昨天接机的男人。 下一秒视线又被挡住。 那人笑眯眯的打量着许初年,察觉到他满身戒备,说:“我叫袁盛昌,我听简慧慧说了,你是苏小姐的未婚夫吧。” 苏南沫一怔,脸腾的粉红,瞪圆双眼,未婚夫! 听他继续温和的说:“姚总监的身体不舒服,正在车里坐着,我来叫苏小姐一块下去吃早饭。” 许初年没有应声,也不关门,拽着她径直回到床前,拿起床上的球帽扣住她脑袋,才牵着她出门,引得袁盛昌在门边愣住。 本质也算工作聚餐,所以他是只想叫苏南沫的。 姚宁是宿醉后的头疼,靠着皮革椅背,脸色发白,用手揉着额角,苏南沫钻进车里,犹豫着选定后面一排座,临窗的座位,身边忙挤来热意,许初年的身影将她身侧遮的严实,她目光一滑,落在他屈起的双腿。 前后座椅的间隙短,他的腿根本舒展不开。 早饭地点选在老旧的茶楼,竹木牌匾上醒目的嵌着“百年口碑”四个字,还是清晨,茶楼里已经有许多人,但气氛祥静,服务生引着他们坐在红木的圆桌前,袁盛昌包揽点餐,点的都是特色菜。 他们共四个人,明明还有干净的长方桌,苏南沫四处看了看,帽檐一沉,清冽的气息拂在鼻尖。 许初年将她的帽檐压了压,没有在她面前柔软的神色,眉眼俊美冷戾,又白白的透着少年似的干净,只是安静沐着晨光,四下里的视线被悄然吸引,他兀自挪着座椅挨紧过来,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扣住。 他的手心冰凉。 苏南沫明了的不出声。 桌上一片寂静,头疼稍缓解的姚宁抬起眼,便注意到他,眼中划过惊艳,渐渐的,四目相接,他眸里凝深着黑气,没 分卷阅读16 有半点亮,令她才萌生的感觉转瞬湮灭,那是一种令人窒闷的沉黑,惟有死寂,又越发的妖异:“你们好,我是沫沫的未婚夫。” “这次跟过来,是想跟两位谈沫沫辞职的事情,我今天就要带她回去。” 许初年明白,在出差的第二天,正式开工之前提及辞职,本身就是非常自私的行为,果然,姚宁的脸色顷刻变了:“辞职?” 与此同时,低沉的男声响起,“辞职……” 清新的寒气划过颈间,皮鞋踩在地砖上缓慢动听,许初年似有所感,心猛然一沉,浅灰色的西装衬着英挺身躯,走进视野里,在他对面缓缓入座。 还有一位男助理,恭敬地跟着入座。 薄金的晨光从窗外投进来,笼着陆邱庭冷峻的五官,毫无暖意,那凌厉眼风剜在戴帽女孩的脸上,帽檐遮着她的眉眼,方才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全收进耳中,于是沉声:“怎么,他说辞就辞?”微微眯眼:“苏南沫,你就这么点出息?” “陆总!”苏南沫抬脸,身边弥漫来的阴戾逐渐深重,手被攥的发疼,她心里也气,冷冷的说:“陆总,您不清楚实情,就没有资格评论。” 空气随之凝滞起来。 压紧在半空。 许初年终于动了,转过身,抬手捏住她的帽檐,细致地往下遮去更多,慢慢抚上她的脸,唇角弯得温柔:“工作家务我来,我要的,是她每天只能看见我,从来都是。” 声音停住片刻,慑着阴森。 “陆先生,沫沫的手机是你关的,对么?”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期待留言~ 第十四章 【嫉妒】 这话一出,袁盛昌和姚宁的脸色皆变,惊讶的目光刷地扫向陆邱庭,那闲适的坐于上位的男人,面容带着不曾变过的倨傲,淡漠如常,黑眸沉深的,始终凝视着对面的女孩,昨晚几乎所有人都在席间喝得大醉,即使有人看见他中途离席,经过一晚的宿醉后,也没有精力去在意。 他薄唇轻启。 “对。” 语气里生出一丝嫌恶:“我喝多了不舒服,先回的酒店,只是路上和苏小姐同行,苏小姐实在太吵了,人是,手机也是,所以我就关了。” 冷窒的气氛这才松缓些。 听出他话语里的嫌弃,苏南沫窘迫的嘴角动了动,陆邱庭还真是讨厌她,虽然她也根本不在意,眼前只有帽檐,手被粗粝的掌心扣着,越缠越紧,悄然抬起头,见许初年垂着眼,睫尖在微微颤抖着,眼底疯涌着阴鸷,不觉咬住下唇,沁出殷红的色泽。 他胸前起伏的渐剧。 眼底嫉恨着翻搅出猩红,狠狠地凝注在陆邱庭脸上,随后划到那两双手臂,想起来,这双手抱过他的沫沫…… 许绍祥昨晚用电话告知他,沫沫喝得不省人事,躺在陆邱庭所订的酒店房间里,她走不动路,肯定是需要有人抱着,原本不安濒临极点,经过昨晚,好不容易冷静了,可陆邱庭刚才对她的第一句斥责,隐约的,犹如恨铁不成钢。 更是隐晦的,象征着即将强势的闯进沫沫的人生里。 而陆邱庭是谁,他知道,许绍祥刻意介绍说,是小沫未来的哥哥。 手被攥的更紧,迸着一阵阵的疼,苏南沫喘了口气,要说阿年昨天炸过毛,今天又炸,还每根毛刺都竖着戒备,她另只小手覆住他手背,无奈地揉揉。 察觉到手背上的绵嫩温软,许初年身体一震,气力就松开几分,眼睫垂落,转过脸看向她,眼里莹莹的透出委屈,还有控诉来,默默地任她揉着安抚,那难受的小眼神没有人能看见,只有她,直戳进她的心。 苏南沫琢磨半会,自己扶起帽檐,看着姚宁,她不喜欢闹得太僵,况且同在一个公司里工作,没有丝毫过节,轻声问:“总监,对不起,但是家里确实情况复杂,我最快什么时候能走?” 眼前一花,修白的手指伸来捏住她帽檐,执拗地压下去。 姚宁头还作痛着,脸色却稍霁,抬手慢慢揉起额角,想来小丫头也是被迫的,部门里的人本就少,少一个人都有影响,沉吟半晌,回答:“把这两天的工作做完吧,明天任务完成的话,你可以离开。” 苏南沫点头。 耳畔没有声响,看来阿年不反对。 蓦的,袁盛昌叫道:“服务员!”就有位身穿唐装的青年过来,遂笑道:“来上点茶。” 那青年答应着:“好的,请稍等。” 薄亮的晨光逐渐泛暖,蒸腾着茶楼的气氛变得热闹,陆邱庭拂开袖口,望着腕表,服务员相继端来茶和餐点,他漠然的瞧着对面的两人,许初年正提着水壶给她冲洗碗筷,举止细缓娴熟,一直没有让她露过脸。 心头划过微不可察的怒意。 她就是怂包一个! 身后的事务还很多,这顿早茶也只是顺路才来,他吃到中间便接到一个商谈电话,应了对方后,斯文地拿出手帕拭嘴,起身离开,助理连忙跟上。 桌上的气氛无形间也变轻松,不再那么紧绷,吃饱喝足,袁盛昌开车载他们去拍摄场地。 场地是租借的,一栋处在市区内偏僻的洋楼,姚宁先行下车,领着他们来到三楼室内,到处是梨木质复古的风格,木纹清晰,白色墙纸上印着碎花,而摄影棚已经开始布置,苏南沫牵着许初年一进来,顿时引起女孩们低微的惊叹声。 江宏顺着同事们的目光,当看到许初年时,霎那瞪大眼睛,浮起恼意。 这人怎么在这里!! 把他直接推倒在同事身上,半天还起不来,每次想到都感到无比的难堪,尤其是此刻。 简慧慧抱着反光板,一见到他们,放下板子飞快跑到苏南沫面前,瞅瞅许初年,再瞅瞅她,惊奇的问:“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你未婚夫不是说,今天要带你回家的吗?” 声音不大,但在静寂里格外清晰。 未婚夫?! 姚宁的低喝声响起:“都看什么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干活!!” 周围静了静,接着才窸窸窣窣恢复忙碌。 苏南沫勾起唇,对简慧慧一笑:“明天再走。”摘去帽子,转身搂住许初年的颈脖往下按了按,他听话的弯腰,目光黏着她,深处幽黑的氲着病态灼热, 分卷阅读17 一眨也不眨,周围都是人,都眼睁睁的看她给他戴上球帽。 他任着帽檐掩住眉眼,在视线里笼着一层暗影。 苏南沫左右看看。 帽子将他招人的美貌遮了许多,不那么显眼。 终于舒心,触到他晶亮的眸光,乌黑剔透的倒映着她,一片乖绵,经过昨夜里的惊心动魄,苏南沫发觉,相处二十多年的“阿年哥哥”只是许初年在她面前表露的一面,另一面则激狂极端,但都属于她,于是温柔地捏下他耳朵,说:“我去忙了,你乖乖等我。” 意料之中,他温顺的不得了:“好。” 几个小姑娘目睹他们的互动,无一例外,小心脏都是一颤,只觉得甜,又苏。 许初年走到一扇窗前靠住,既离沫沫近,也不会打扰到她。 苏南沫放下心,很快投入进工作里,帮忙搭建摄影棚,准备给模特装饰用的道具,后来有男同事过来交接工作,只是刚站到她身边,她后背陡然一寒,有寒凉的薄雾无声蔓延,狠戾瘆人,竟再也不掩饰了。 轻轻的飘来叫唤:“沫沫……” 她连忙远离男同事,将身旁同在布置道具的简慧慧拉来,站在自己原先的位置上,再站到简慧慧右边,认真地做起活。 许初年眉心舒展,察觉到那一束愤怒的视线还在持续瞪着他,下颔轻抬,非常容易的,目光锁定住江宏的怒脸。 他好像瞪着自己挺久了。 打量着他的五官身形,许初年眼中闪烁了下,眨眼泛起一层黑雾,仿佛是笑,还要说自己的记忆力真好。 是他啊…… 沫沫公司KTV聚会的那天,坐在沫沫身边的男人,离她好近好近的。 坦然打量着,见他抱着一箱工具迎面走来,龇牙笑:“你是苏南沫的未婚夫?”讥诮的悄声说:“那你知道她和亦舒的陆总是什么关系吗?”似生怕被打,转身急走到别处,江宏暗自畅快的舒了口浊气。 昨晚酒席上,陆邱庭对待苏南沫的态度任谁看都觉得有戏,何况他特意盯着两人,见他们前后脚离开,相隔时间不长,要说后面没发生点什么,他绝不信。 许初年凝视着他。 上午十点多钟,亦舒公司的模特到达摄影棚,所有人又是一番忙碌,他背靠着窗,隔着重重的人,即使身材颀长,但戴着球帽多少降低了存在感,明暖的日影里,他手中是卷缩状的黑色橡皮筋,前天她在家用来扎头发过,轻握住皮筋放到鼻端下嗅着,眼帘中的沫沫侧颊洁白,就站在女同事间。 很乖。 正在想,余光里突然闪过匆忙的男性身影。 江宏离开房间,下腹憋的酸胀,按照同事指的路线经过长廊,找到转角的男厕,随意进到一个内间,锁住了门,昏暗狭窄的内间里,他赶紧掀起马桶盖,脱掉长裤,接着,释放出响亮的水声来。 刚巧掩盖住正靠近的脚步声。 地面铺着白方瓷砖。 平板鞋踩在上面细微作响。 位于最后的内间没有关门,反倒松松地敞开着,来人伸手一推,露出堆放整齐的保洁杂物,扫视了会,漂亮的手指触上一瓶蓝色洁厕剂,提起来。 来到唯一锁门的内间门前,他打开洁厕剂的瓶盖,淡蓝滑润的液体细细地倾洒在地砖,为了不显眼,洒的不多,再放回洁厕剂,快步离开男厕所,随着抬头动作,帽檐下现出乌黑的眼睛,蒙着深霾,面容轮廓精致而阴冷。 不出半分钟。 江宏神色轻松的从里间推门走出,一脚踩在门前液体上,猛地滑开! “啊——!!!” 伴着惨烈的哀嚎,屁股瓣狠狠跌摔在地上,贴着硬地砖剧疼,两手撑着地,却摸到异样湿滑的液体,在地砖间显出淡蓝色,他痛的直抽气,咬牙摸了摸,什么东西?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腹黑炸毛年 第十五章 【鬼宅】 江宏心里犯着迷糊,臀一阵阵地痛,他勉强爬起来,弯着腰,慢吞吞地挪几步,却毫无防备地脚下一滑,换成扑摔,磕得下巴都要裂了,白着脸趴在地上,叫也叫不出,既疼又气的浑身哆嗦。 他是不记得,进来时候到底有没有这滩水渍。 摄影的场地里变得昏暗,窗帘拢紧,唯独摄影棚内支起的架灯亮着耀眼白光,模特正在摆拍。 有人搬来一箱矿泉水,苏南沫还站在女同事身边,暂时清闲的望着摄影棚。 放在身侧的手一紧。 温热的掌心包裹过来,牵着她悄悄远离人群,苏南沫抬头,眼前多了一瓶矿泉水,而他蹙着眉:“沫沫,到底什么时候才结束?” 她接过矿泉水,到现在确实感到口渴,瓶盖被他拧的很松,轻易地就旋开,看向摄影棚内的情形,回过头来说:“快了,他们说今天只拍三套衣服,马上是第二套。”举起水瓶细细喝起水。 许初年盯着她喝,却喝进几口后不肯喝了,旋紧瓶盖,拿过她手中的矿泉水瓶,他的目光落在她濡着水渍的细软唇上,水水润润的,带着烦懑使劲地咬一口。 有偷偷观察他们的姑娘,羞得别过脸。 苏南沫也仅小小的羞涩,一刹那间眉梢扬起,等他放下水瓶,踮起脚飞快地在那薄唇间啄了啄。 不出意料,引得他睫尖颤动两下,再也生不来气,伸手牵牢她,宠溺的轻轻念:“沫沫。” 因为在进行摄影,氛围不如刚来的嘈杂,想到什么,他的目光生出几分忐忑:“会因为辞职的事讨厌我吗?” 苏南沫一愣,果断的答:“不会的。” 小时候知道他性格固执,现在了解到的比想象中要严重太多,不管是什么方法,决不能让他再自残,既然他不让她去外面上班,那她就在家接单,替人修图之类,等过去个大半年,再来谈工作的事。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许初年的双眼倏的亮极了,绽着灿然的欣喜,难得有点孩子气,她的心一软,被他揽进怀中紧紧圈住。 埋进她的颈窝,许初年顺势往门外斜睨一眼,眼底一沉,掠过阴郁的寒意。 江宏一直没有回来。 午饭还是总监领着大家下馆子,他想带沫沫出去吃,但她不同意,说好不容易总监同意她辞职,总不能在这时候折腾 分卷阅读18 ,只得依着她,饭馆的包厢简陋,等菜的时候,身边的两三人相互议论起来,他才知道,江宏摔的不轻,正在酒店里休息。 两天都是这样如常的过去。 第二天正午,拍摄正式结束,所有人忙着收拾摄影棚设备,许初年仍戴着球帽站在窗旁,提着黑色的背包,看她和姚宁告辞,又跑去跟简慧慧招呼一声,然后朝这边小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笑道:“走吧。” 许初年点头,便背上包,取下球帽给她戴。 云宁的火车站外熙熙攘攘,计程车停在售票厅前,他们从后座出来,许初年一直牵着她到售票窗前,才松开手,从包里拿出两人的身份证按在窗台,手背绷紧,不动声色对售票员说:“两张去庆乡的票,就最近的一趟。” “庆乡?”苏南沫惊的低喊,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家在兰城,离庆乡是完全相反的方向,等他拿好票,看向票上确实写着云宁到庆乡,下午两点半的座票,急的攥住他胳膊往外扯,许初年却慢条斯理地把票和证件放进包里,拉上拉链,转而反握住她,拉到面前来。 她脚步不稳,抬头正对上他弯弯的眉目,灿亮执拗,两颊带着兴奋的薄红,怕吓到她,软着声说道:“沫沫,这是惊喜,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追着说:“阿妈知道这件事,去庆乡的事我很早前就安排好了。” 苏南沫听到他说不会害她,忍不住气恼:“阿年!”她根本不是这意思。 “沫沫。”许初年渐渐敛去了笑,凝视着她,握着她手的力道僵硬,又不安的收紧:“庆乡是我出生的地方,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一点……” 到最后,几乎是讨好:“我们先去吃饭吧,好不好?” 话说到这里,她的疑惑消散不少,倒泛上惊奇:“……好。”关于庆乡,还从来没听他和阿妈提过,只知道他是阿妈捡来的,那年他才八岁。 候车室外便有快餐店,他们吃完又买了一大袋零食,等到下午两点半,正式登车,还是老旧的绿皮火车,苏南沫满眼新鲜,四处人挤人,两人毫无悬念的同坐在一排,对面是个穿碎花衣的大婶,同旁边的亲戚聊起方言。 苏南沫侧头,却发现他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这些天他没剪发,额发细碎的掩着眉,脸型比以前清瘦,见她看过来,薄黑的睫毛一扇,抬手小心翼翼地揉她的发顶。 “要五个小时多才到,一会累了就睡觉。” 她答应下来,却仰着小脸凑到他的耳边,问:“那是庆乡话吗?” 她所指的是谁,许初年的视线扫向对面的婶子,立即意会,动作不变的坐在那仔细的听,但是印象太模糊,那方言拗口的听不出在说什么,正听着,脸旁是熟悉的软香,随着她的鼻息拂得肌肤泛暖,慢慢的清晰,他垂着眼,瞳孔底端压抑的暗红,如同心跳欲要迸发,一阵缩紧。 死死地攥住裤子,许初年侧过脸亲在她白皙的颊,逗得她一动,清亮的眼睛瞪着他,他微低着头,嗓音软磁:“应该是。” 不到两个小时,苏南沫放下吃空的饼干盒,层层倦意诱的眼皮一重,窗外是黄沙绿树,火车已经驶离城市边缘,重复发着哐当的声响。 出差在外,即使住的酒店环境不错,却始终不是家,做不到完全放松,昏沉的靠住他的肩,陷进睡眠里。 许初年感觉肩头一重,见她果然睡熟了,伸手轻柔地拥进怀里来,薄唇贴住她前额,瞳孔乌黑的犹如起稠。 不要讨厌我…… 等到达庆乡,从火车站出来时天色全黑,许初年带她转乘巴士车,车内黑黢黢的,外面初上的华灯罩着车窗前的一块,她感觉疲累,靠着他肩头不动,灯光开始变得稀少,来到漆黑的田野,巴士车悠悠的沿着乡路开进镇里,两旁的光线才又恢复明亮,打扮古朴的人来往,比较热闹。 一路奔波,苏南沫下了巴士车,精神不太好。 许初年心疼的亲亲她的唇,将背包背在身前,露出后背给她,蹲下身朝她招手:“沫沫,我背你。” 苏南沫扑哧笑出声,没好气的上前拍一下:“没那么娇气,快起来。”他听话地连忙起身,过来捉住她的手,低眉浅笑:“快到了,马上给沫沫做好吃的。” 两边住着人家,一扇扇院墙和半合的院门,却逐渐离远了,来到地处偏僻阴冷的大宅院前,灯火寂息,苏南沫站在宅门前,眼皮突突地跳着,打量起门上斑驳褪色的红漆,还贴着封条,手仍是被他扣在手心里,却感觉不到暖意。 一股股阴寒透过门缝扑过来,笼在身上,真切存在的,瞬间的恐惧激着身体僵冷,舌根略涩:“这……” “这里是鬼屋吗……?” 许初年没有出声,歪着头,身后微弱的光照着他神情,温柔又雀跃,对她说:“这里是我奶奶的房子,我以前就是在这里住的。”并不多说,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去开门上的锁。 他扯下那封条,默了一会,转身看向她,眼底闪烁着病态的红,惟有爱恋:“沫沫,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高能持续哇 想看留言~ 第十六章 【病娇】 夜色墨黑,隐约勾勒出宅门的高大,瓦檐两端的石雕模糊可见,他伸手推门,古旧沉厚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灰尘迎面扑过来,伴着阴冷的风,随后手臂被猛地一抱,许初年低眸,对上她黑亮潮湿的双眼,湿漉漉的,害怕的不行,声音里夹带着哽咽:“阿年,一定要进去吗?” 在他预料之中。 他的沫沫非常怕鬼。 许初年安抚地揉揉她的发顶:“说了有我在,我阳气旺盛,沫沫别怕。”转而捉住她的手,牵着走进去。 门后是一扇雕刻有花纹的墙,他去将大门关紧,架上门栓。 宅院里更加漆黑,一盏灯也没有,外面好歹有其他人家的灯火照着,借着夜光看,庭院较空,中间摆着葳蕤的盆栽,憧憧的阴影斜在青石砖上,苏南沫后背发凉,这里不仅黑,还特别的冷,两边是砖砌的院墙,空旷的只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 她抱着他的手臂用劲,抬头去看他,那张俊美的面容蒙着暗光,格外阴暗。 “沫沫。” 温柔的一声,陡然吓得她打了个颤,拍拍胸口,抬头埋怨的叫:“阿年,你 分卷阅读19 干嘛呢!” 脸颊沾上冷意来,被温凉的掌心捧住。 苏南沫顿时不动,心正扑通扑通地跳,他的指尖又触上她眼睫,捏住捋了捋。 昏暗里,他的眉梢泛笑,眼神柔软又恍惚沉迷,低声说:“这宅子里死过很多人,包括我去世的奶奶,在这么多人面前,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被他定定地注视,苏南沫生起一种毛骨悚然感,惊惧钻进脚底升腾起来,他再次出声了。 “沫沫,你愿意嫁给我吗?” 伴着渗人的阴风,恐惧止不住从体内往外透出,她立即躲进他怀抱里,死死攥紧他的衣服,气的快要哭,怒瞪着他:“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情况说这些!!”见男人执拗地不动,苏南沫头疼,把脸埋到他的胸前,急道:“我愿意我愿意,我们快走好不好?” 许初年这才有动作,低头吻在她的侧颊:“不准再骗我。” “我不会放过你的,沫沫,死也不会。” 穿过月洞门,到达一扇雕花木门前,没有上锁,许初年直接推开,按住门边的按钮。 啪的一下,橘色灯光绽现。 房间陈设齐全,漂浮着少许的灰尘,她松了一口气,许初年把背包放桌上,挥动酸麻的胳膊,再从包里拿出她的衣服,走过来:“趁沫沫去念大学,我回来翻修过,这里有水有电,还有热水器,沫沫先去洗澡吧。” 苏南沫看向床铺,就整块木板,床头叠放的棉絮上盖着碎花布,于是答应着抱过衣服,跟他走到门外。 卫生间离房间不远,她本以为厕所会很破旧,没想到环境挺好,灯光明亮,四面贴着白瓷砖,热水器还是新的。 许初年打开热水器,教她调试冷热水,就出去给她关门。 他回到房间展开棉絮,拍打灰尘,等拍干净了铺到床铺上,再拉开衣柜,棉褥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锦盒,将锦盒挪到脚边,捧起床单盖住棉絮,然后铺上被褥。 院子里有水龙头,他拿起洗脸架下的搪瓷盘,以及干燥的毛巾,打来一盆凉水来,着手擦拭起家具,至于晚饭,没有新鲜的食材,只有上个月去镇里买到的速冻水饺和火腿,在冰箱里冻着,他便做出一海碗汤水饺,一盘油炸火腿。 端着餐盘回到房间,她正好回来,刚坐到桌前,嗅到浓郁的菜香后笑道:“我都快饿死了。” 他却只闻见她身上的沐浴乳味,是栀子的清香,深深地嗅着,按捺不住雀跃:“吃吧。”从餐盘里拾出筷勺交给她,坐在她身边。 棉被是一个月前新裁的,也暴晒过,她吃饱就扑上了床,裹进被褥里,十分的暖和,舒服得她情不自禁地眯眼,窗外黑的可怕,还是屋子里安全,就窝在被子里瞅着他忙进忙出,最后他洗完澡,端来煤油灯放桌上点亮,关掉大灯。 光线昏黄。 乌黑的长发在枕间铺散,女孩抓着被褥捂嘴,笑得睫毛弯弯,他钻进被褥里来,四肢缠住她黏乎地紧了紧,脸埋进她的发顶轻嗅,蹭起几丝茸发:“睡吧。” “嗯。” 这一天像是梦,匆匆忙忙的晃到了夜晚,只觉得累。 迷蒙间,好像阿年在轻拍她的后背,熟悉的力道,棉被里又暖和,诱得她逐渐安稳,放心地睡熟。 她睡得更沉。 不知过去多久,眼前浑浑噩噩的晃过一片红,光雾朦胧,耳边是轻细的呼吸声,哼着小曲,她眉心蹙了蹙,便有双薄唇印在她的额头,痴痴的念着她小名,不知疲惫,镜面倒映着女孩沉睡的脸,眼角总是翘着,此时瘫软的靠在椅背上。 长指捏住她的旗袍竖领,将领扣扣住,侧身让开。 露出她一身绣花艳红的嫁衣。 小曲还在继续,他哼的高兴了,脚步变得轻快,嫁衣折的红光纷飞,脚边的锦盒已经敞开,里面是罩头喜帕,用金丝绣着重瓣牡丹花,他却不慌拿,反拉开抽屉,拿出扁圆的铁盒打开,露出满盒湿腻红粉。 他拿起一支极细的毛笔,蘸上红粉涂在她嘴唇间,喃喃:“这是我给你做的,有没有感觉到花香?” 细软的唇瓣点染朱红,滟滟动人。 “我的沫沫真美……” 指尖在她唇边流连,舍不得眨眼。 他看得发怔,上前贴住那双红唇,呼吸里融着蚀骨的花香,幽幽的沸着血液,很久才松开,他两颊微红,薄唇沾着红粉,交映着五官妖冶妍丽,眸光潮湿,眨眼的时候缱绻的溺人。 “沫沫。” 地上还有许多锦盒,许初年打开其中一盒,装着白玉首饰。 拿出其中的手镯套入她的手腕,捧起她一头乌发,绾成发髻,用白玉钗固牢,另只锦盒里则放着喜袍,是给他自己穿的,他最后扣住绳扣,双臂抄起她一把抱起。 身下颠簸着,夜风扑打着脸泛冷。 时间一久,苏南沫觉察到不对劲,挣扎着抬起眼皮,但是太困,只得惺忪的半合着眼。 视线正对着他的下颔,迷茫的盯住半晌,发现自己在他的怀里,奇怪的皱眉问:“……阿年?” 他低低“嗯”了一声。 没过一会,他的脚步停住,苏南沫艰难地扭过头,面前黑漆漆的木门,同卧室的门没有区别,身下他的手臂动了动,往下沉,她的两脚就挨到地面,踉跄的站稳住,许初年扶住她,开门轻轻地走进去,又将她松开。 微弱的夜光泻在地砖上。 更阴冷真切的寒气朝她扑来,夹着奇异的佛香,房间里很黑,夜光映出庞大而模糊的边缘,许初年在远处,背影也很模糊,只听“哧”的声,他手中的火柴亮起一簇火苗,将红烛点燃。 桌上一排红烛相继燃烧,晃动着的烛光渐渐平稳,显出身后密集的牌位。 苏南沫的脸倏地煞白。 “不……” 脚软的往后踉跄半步,喉咙跟着抽搐,叫不出声,眼前全是牌位,她什么也不顾了,转身发狂地向前跑,只知道要离开这里,只是瞬间,手腕传来一阵刺痛,接着整个人向后栽。 被他从身后死死地箍住。 “放开我!!” 门外一片荒凉,她沙哑的喊,浑身冰冷,瑟瑟地蜷缩起来,许初年贴住她的脸,手指落在她唇上,扶住她下巴转向自己 分卷阅读20 ,吻着她的唇角,仔细描着形状,“沫沫想跑?”扬着绵长的尾音,身后无形的狼尾巴不住地摇甩:“不能跑,奶奶说过,这个点,在这里许愿是最灵验的。” 便强行拽着她到牌位前,并肩跪在蒲垫上。 嫁衣的裙摆层叠铺开,无声地盖住她膝盖,苏南沫愣住,颤抖着抬起没被他牵住的那只手,袖口宽长,袖边缝着绣花,再木滞的看向旁边的男人,听他缓缓念:“其实沫沫说的不错,这宅子在外人看来,还真是阴宅,也因为这样才能守住这么多年的宁静。” 苏南沫胸口慌悸的难受,他直视着面前的牌位,穿着朱红色喜袍,神情莫名疯魔,头一次让她害怕,可她什么音节也发不出来。 “爸,妈,奶奶,我带着沫沫来看你们了。” 森冷的佛堂里,他还在说:“同饮一杯合欢酒,黄泉路上两不愁。”字字清楚地坠在她的心间。 扣紧她的手摁在心口处,微微地颤抖,他看着她,眼眶灼热:“我的愿望,不管是活,还是死,我要我和沫沫永远不分开。”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许初年姓什么猜猜? 追溯到民国的其中一个祖先也是极端病娇,当然是后话了 快要开车了~ 要四轮车还是独轮车? 第十七章 【跑啊】 空气凝固般的陷入岑寂,只有烛火曳着,暗暗的笼罩着牌位,更高处的牌位还是很模糊,许初年已经放开她,起身到桌案前,原来上面还摆着香炉,他拿起六根香放进烛火里点燃。 袅袅的烟雾弥漫开。 缠绕在他骨节纤长的指间,沁着冷冽的香。 苏南沫凝视着他,隔着层香雾,那些烛光跃在他的眼中,闪烁晶亮,唇角勾起,忽然极甜腻的唤:“沫沫。”引得她一颤。 他返回来重新跪下,递来三支香。 苏南沫被他气的不想接,可逝者为大,沉默了两秒,还是接过,硬生生地同他一起拜。 牌位为木质,漆色暗红,上面的黄字则显得尤其清楚。 她拜完直起身,目光不经意的扫过,看见其中有“霍氏”两个字。 不由得惊奇。 阿年原本姓霍? 他刚刚对着牌位除去叫奶奶,还叫了父母,原来阿年的爸爸妈妈去世了……琢磨着,僵滞地跟着他,将香插进香炉里,忽的门外一阵阴风闯进来,拂过耳畔,带起细长的发丝,又绕过她扑向烛火,四面的阴影随着烛光晃动也颤了两下。 猛然心头发慌,想起他说过的话,说这里特别灵验。 在这时,右手被一握,吓得她低叫出声,“别怕,我在。”挤进她指间紧紧扣住,他说:“我们出去吧。” 来到佛堂外,许初年关上门,随后揽住她的腰一把横抱起来,结果怀里的人太胆小,仍然被吓得一抖,胡乱地抱住他的颈脖,小脸钻进他颈窝里躲着,全身绷紧,他唇边漾着笑,歪过脸使劲地去蹭她的脸蛋,喜欢的要发狂:“沫沫!” 脚步加快,一路抱着她回到房间,放在床榻上坐着。 灯没有关,他去拿锦盒里的喜帕,见她端坐着不动,便试探的将喜帕从她头顶笼下。 那喜帕轻缓缓遮住她眼帘,满眼只剩下艳红色。 苏南沫任由他折腾,卧室里比佛堂暖和的多,而且有灯,就没有那么害怕,力气也一下子散了,翻腾起浓烈的倦意,估计现在是凌晨两三点多钟,她又气又困。 等她睡饱,一定要狠狠收拾他。 “沫沫。”喜帕边缘垂着金黄流苏,被他挑起,缓缓掀开,他眸光痴缠,小心翼翼地倾身吻住她的唇:“这一次,是我任性,你以后怎么怪我都可以,但是别不理我。” 唇上的柔软,随着他说话而细细厮磨。 她睁不开眼,皱眉朦朦的抱怨:“我好累……” 他立刻说:“好,那我们睡觉。” 唇间他的热气随即离远,她困得合起眼睛,许初年放下喜帕,为她解开旗袍的绳扣,撤掉衣裙首饰放回锦盒里,只是没褪白玉镯,给她换上舒服的睡衣以后,抱着她平躺下来,用被褥盖得牢牢的。 而她,早就累的进入了酣睡。 第二天正午。 脑袋里沉的像搅着浆糊,直陷进软枕里,苏南沫翻不动身,惺忪的望着帐顶,久久不回神。 碎花布铺成的床帐蔽着光,传来淅淅沥沥的微音,好像在下雨,细密的敲着树叶,这么想,最新鲜的记忆又一幕一幕回笼,依稀是场可怕的噩梦。 光是想到佛堂,后背迅速窜起颤栗,一片冰麻。 她撑住床面起身,只一动,手腕就有陌生的沉坠感,秀眉一拧,循着看向套在腕上的白玉镯,打了个愣神,脸色刷的变白。 那居然不是梦! “许初年!” 她坐到床边穿鞋,拉开床帐子走出去。 桌上显眼的摆着她的手机,苏南沫脚步一滞,拿起来解锁屏幕,出现备忘录,有他的留言:“我出去一趟跟人谈点事,你乖乖在家,下午两点前我就会回来,饭在厨房的锅里。” 又详细的写出厨房方位。 外面果然在下雨,只在桌前站一小会,手脚就冰凉,冻得她赶紧去添衣服穿,她带来的衣服不多,硬是全都穿着了。 细碎的雨珠从廊檐坠落,“啪嗒”坠到青石砖上,绽起小水花,她抱着雨伞走在游廊里,下意识的警惕佛堂,她还记得佛堂外面的大概样子,可千万别让她遇见,那地方她实在怕,出了游廊,厨房也离得不远,她撑开雨伞急走过去。 厨房里偌大的土灶,两只铁锅,她捏住其中一个锅盖掀起,冒出温热的水蒸汽,连忙挥手扇开,锅里一碗鸡蛋面,正置在半深的热水里。 另只锅装着小盘红烧排骨。 筷子在灶台上,她饿得很了,锅盖放到一边,端起面碗这样站着吃,当面只剩下几口时,排骨早已吃得精光,遗憾的扒了剩有的面汤,清洗起碗筷,归类。 将手按进毛巾里,左右擦拭。 苏南沫等手上的水拭干,点开手机屏幕看时间,十二点过五分,离两点钟还远,想起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她忍不住咬牙。 到现在才发现他病的这么严重! 简直走火入魔,把她吓到哭,再 分卷阅读21 爱他也不能宠到这种程度啊,她的心一硬,拿过雨伞向门外走。 不是想栓着她吗? 苏南沫撑开雨伞遮在头顶,雨水溅在伞面上,噼里啪啦的响,越发密集,院落里雅致的矮墙,与海棠花相交映,隔在雨雾里兀自沉寂,只听得雨声。 不用想,大门肯定被他锁住了,现在只有找到其他的出口才能出去。 她到处张望寻找,终于,发现一处院墙下堆着砖块。 苏南沫仰头看向那墙顶,然后看看墙角的砖块,数量挺多,捏住伞柄紧了紧,一把丢开,手机则放在裤袋里。 她从小热爱文科,不喜欢动,体育成绩向来中等,面对第一次爬墙,心里没什么底,但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吧,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 脚踩住砖块堆砌的高阶,这砖堆得很高,踩着有点摇晃,雨水不住地飘到脸上,冰凉刺骨,濡着眼睫毛,衣服也渐渐地淋湿渗透,苏南沫抓住墙顶,一鼓作气地撑起上身,坐到墙顶上,墙外没有砖,需要她攀住墙顶,小心地放下身子,地面便离脚底不远,一松手,轻松地落地。 球鞋踩进水里的同时,溅起一圈浅水浪。 拍拍手上的灰,苏南沫得意的对着院墙一笑,充满狡黠的神气,下颔昂起。 更密的雨水划过脸庞,这才冻醒了她,转身往外跑,镇子里普遍是白墙大院,石砖铺地,不及城市的道路宽敞,两边院墙夹着这一条石道,深深浅浅的水洼明亮,行人都撑着伞,就见一抹纤细的身影从身旁飞快穿过,女孩穿扮普通,长发湿重的贴着后背,巴掌大的脸儿清秀,特别的白净。 镇里许多杂货店,苏南沫没跑多远便买到雨伞,还有些特色小食店,飘出热喷喷的油香味,她买到一袋卤肉饼,吃下去几口身体暖和不少。 走走逛逛,撞见全木构造的茶楼,咿呀的戏曲声遥远的传过来,苏南沫啃下一口饼,眼珠里亮着好奇,走到屋檐下收起雨伞,直接进楼里。 一楼戏台上正在唱戏,满满的人坐在台前,那戏子身穿旗袍长裙,簪着老式发髻,捏着酒杯婉转的唱念着,锣鼓声响亮,台下的茶桌俱摆着茶水瓜子,有人吹拂着盏里的热茶,有人磕着瓜子,偶尔那戏子唱到动情处,他们立刻扔下手中的东西鼓掌,刹那如同雷声。 震动着人耳膜。 她单手蒙住耳朵,靠住梁柱子,等他们不再鼓掌,才继续吃自己的卤肉饼,腮帮微微鼓起,一动又一动。 戏子的神情凄美,手背捂在唇边,睫毛轻颤了颤,淌着道不明的难过,场景里有一口道具井,她于是走了几步,脸上露出绝望而悲怆的笑来,抬手整理鬓发,再举起酒杯,低低的念:“既身在黄泉,也要与君再饮一杯合欢酒……”饮尽再是一扔。 酒杯落地,炸开稀碎的瓷片。 她毅然跳进水井里。 不知怎的,苏南沫的心猛地一紧,捏住饼子的力道陡重,竟直接捏扁。 接下来,是一袭红衣的女人从井里钻出,披头散发,眉眼越发哀怨,也笑得越发肆意,脸面泛青,任谁一看都知道是“女鬼”,捏着尖锐的嗓音呀呀的唱,锣鼓声骤然急促,将氛围推入高峰。 剧情其实俗且老套,但还是收获到一阵阵叫好声。 她静止不动,心里有一种虚浮不定的预知,沉沉的,却始终理不出自己在想什么,看得不禁失了神。 身边便有个中年男人咧嘴角,对自己的同伴说:“唉,你知道吗,霍家那鬼宅来人住了,听说是霍家的后人,啧啧啧,要继承祖业在镇里开店呢。” “啊!”他同伴吓了一跳:“那会有人去吗?不怕会猝死?”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了 我一直码到现在,算做昨天的更新,今天继续! 第十八章 【兄妹】 那两位中年男人,一人抱臂留有络腮胡,一人精瘦温良,正自聊他们自己的,突然就响起一道清脆的嗓音。 “什么猝死?” 他们侧过身,发现是个高挑的姑娘,双眼澄澈照人,看着他们一点也不胆怯,抿着嘴的模样还透着些清冷,见他们不说话,她迅速的反应过来,解释道:“我是和父母来这里旅游的,他们去看别的了,就我来看戏。” “刚刚听你们说猝死什么的。”她浅浅的一笑:“可以跟我讲讲吗?” 面前的姑娘笑得眼尾上翘,目光清澈,轻易地能打动人心,瘦个的男人面善,首先压低了嗓子开口,带着乡音:“这样,在这镇子的南边尽头,有一个霍氏老宅,它是咱们这儿最邪门的地方。” 见她听得认真,盯着他一瞬不瞬的,男人遂板起脸,语气刻意阴森森的说:“我说真的,咱们镇里的人都不敢过去。” “是吧?” 手肘戳下身边同伴的粗腰,那络腮胡大叔会意,连忙点头:“嗯嗯嗯!” 瘦男人便一顿,神情变得诡异难辨:“在民国初年的时候,里头发生过特别可怕的命案……当时满大街都是血味儿呢。” 他呼出一口浊气:“镇里的老人差不多都还记得。” 兰城。 天气晴好,傍晚的霞光沾染云端。 别墅楼的两旁栽着花圃,汽车一直驶进来,停在门前,司机熄灭引擎,下车去开后座的车门,陆邱庭从车里迈出来,整理起西装,细细地拂去褶皱,家里的佣人听到引擎声,早已经开了门。 他刚一踏进门槛,沙发那边高兴的叫:“暄暄!” 英俊的面容不起波动,漠然地换上拖鞋,走进客厅里,肖慧笑道:“假装听不见是吧。”她身边的许邵祥在打电话,腿上摊着资料,是一份室内设计图,面露出躁气,而她说:“正好,你的书房妈妈决定拆了,给小沫做卧室用,反正你也听不见。” 鞋柜前的人背影一僵。 他终于转过来,目光因为薄怒更显得凛冽,下颚微紧:“您在梦游?” “怎么说话呢!”肖慧赶紧瞪着眼,坐直了,护着宝贝的小犊子似:“你做哥哥的,当然要爱护妹妹了,衣帽间我会收拾出来,改成一个小书房供你用。” 陆邱庭一听,眼里凝聚的冰冷厉色更深,犹如薄刃,但他亲妈毫无畏惧,最终还是他妥协,淡淡的撂下一句:“那我搬出去住。”踩上楼梯,沙发那边的亲 分卷阅读22 妈却不依不饶:“那我们跟你一起,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他只当没听见。 瞧见他眉间的阴沉,比起冷着脸时总算生动了两分,肖慧叹气,转身却被旁边的情形给吓住。 许绍祥暴躁地按动着手机,空出的右手紧紧捂着胃部,那眉头越皱越深,知道他胃病犯了,她连忙坐过来帮他揉按,问:“这是怎么了?” 他疼的轻抽着气,脸色难看:“那个混帐小子,用小沫的手机把我电话给拉黑了。” “啊?” 肖慧明了他说的是谁,脸上露出不悦来:“那孩子真是个小心眼。”就说:“一会用我的手机打给小沫,我也想她了。” 佣人正收拾餐桌,摆置起餐具,温暖的霞光散碎地铺在地板间,胃被她轻轻地揉按,幽香满怀,许邵祥放下手机,握住她的手腕在掌心里摩挲,引得肖慧羞赧的微红了脸,他亲上去:“等吃过晚饭吧。” 书房的窗前覆着雪纱,静悄悄的。 陆邱庭坐进办公椅里,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等待开机的过程中,他敞开西装,解开衬衫前两颗衣扣,脖子一松,彻底放松下来。 突然,有响亮的电话铃声。 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再次绷紧住,一旁的手机在震着,松开衣领,右手拿过来接听:“什么事。” 他的声线比以往还沉,吓得对面一时无言,过会,瑟瑟地颤着:“……陆总,您在生气?” “到底什么事。” 陆邱庭紧紧抿住唇,视线自然地略过这间宽敞的书房,便想起这里即将要变成她的卧室,不觉蹙下眉,脑中女孩的身影渐渐清晰,鲜活起来,甚至回忆起了她喝醉的蠢态。 定下心神,听电话里怯怯的男声:“陆总,是关于综艺节目《甜甜星期天》,公司不是参与了它最新一期的节目录制吗?可咱们公司的人录到一半就被导演给毙了,说是不合格,男女搭档没感情,非要找一对养眼的兄妹来演欢喜冤家。” “这人我们怎么找啊?” 陆邱庭说:“我去跟徐导谈谈。” 之前他略有耳闻,那徐导是圈子里知名的导演,包括他的倔脾气和挑剔也是出了名的,对待自己的追求异常执着,明面上曾得罪过不少明星,陆邱庭却极是沉稳,不容置疑的凌人强势,令那导演一开始便躁不起来,反好声好语的将想法托出。 毕竟是为了节目的质量着想。 陆邱庭答应道:“给我一天时间,我来找人。” 徐导满意的朗笑几声:“没问题!” 放下手机,书房里陡然静的过分,陆邱庭修长的手指点起屏幕,他不喜欢交朋友,直到大学里被迫住校,认识了三个室友,所以目前只和他们保持联系,其中一位家里就有个妹妹。 电话拨打出去,结果那人听他说完,想也没想,一口答应:“好,但你这就欠了我一个人情了。”张嘴含住什么嚼起来,咔嚓咔嚓的响,悄咪咪的:“我爸最近让我戒酒,我都快馋死了,拍摄完你要请我喝上几杯。” “嗯。”陆邱庭答应的简洁明了。 心里其实还有抵触,这个人是寝室里最闹腾的那个,而他最讨厌噪声。 朋友还想说些什么,蓦然一阵咆哮炸开:“肖越!”怒气汹汹的冲过来:“你特么又吃老娘的薯片!!”穿透过话筒,直直的刺进陆邱庭的耳膜里,嗡的一声,他猛地拿远手机,闭上眼,额角突突地发跳,然后挂断通话。 电脑已经开机,书房里随着夜色临近缓慢地沉暗,望着前面,想到的却是她站在酒店房间里,离他四米多远,回头来那清冷的神情,不卑不亢。 还好,她不聒噪。 看了许久,他低低的冷笑了一声。 第十九章 【骇闻】 只是她未必会愿意搬过来。 微暗的光线,陆邱庭的眼眸却黑沉的如夜色一样,衬衫的领口松敞,掩着锁骨,使得原本凌厉的气势淡化,透了一分闲适,他敛垂目光,重新落回到电脑桌面上,握住鼠标操作,不再分神。 在外面,他其实有一套自己的别墅,只拗不过母亲的要求,才回来住。 陆邱庭喜静,薄情冷淡,其实是从没动过情,幼年所接受的陆氏教育理念是以利益为上,而那段时间,父母因为感情决裂,在他童年的记忆里总充斥着暴戾,乌烟瘴气,以及算计,他的心理跟着产生了烦累,也更认同陆老爷子那一套偏执的商业经。 感情拖人。 庆乡的雨下得很大。 乌黑的瓦檐往下淌着水,镇长的办公室里,她望着窗外眨了眨眼,窗玻璃倒映出她端正的坐姿,桌上的搪瓷杯里盛有开水,热汽弥漫,直到内间的房门“咔”的一响,苏南沫如梦惊醒,起身迎向走过来的老爷爷。 老人身穿中山装,佝着腰,手里捏着档案袋,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把档案袋往她眼前一放。 苏南沫笑得甜:“谢谢镇长爷爷!”也坐回座位。 档案袋被保存的很完整,牛皮纸质,正面有公署印下的蓝色印章,她拉开发黄的绳线,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抽出文件,老人端起自己的水杯朝杯口吹热气,吹了几下,抿进一点开水,舒心的说:“这是复印件,真正的文件当年就不知道去哪了,要不是你是霍家的新媳妇儿,我还不得给你看咧。” 苏南沫便对他笑笑,以示感谢,一边抽出整本文件。 之前那个瘦大叔跟她说的,和戏台上演的故事并不一样,现在结合档案看,事实才渐渐变得清晰完整。 民国元年间,霍家还是世代簪缨,名门大族。 当年,霍家大少爷恋上制伞的姑娘,对她极宠,最直接的表现便是嫁娶那日,动静大的惊着了整个镇子,不断的鞭炮声又是大轿,迎亲队从南街排到北街,这事到现在老人们都还有印象。 眼看两人有了儿子,越加的恩爱,即使如此,霍家对待那出身贫寒的姑娘仍不满意,终于有一次,霍大少爷外出谈工,留下妻子在家,对她充满轻视的霍家众人趁机刁难羞辱,尤其是霍老夫人,更劝她做小,好将自己看好的名门小姐给孙子填做正房。 就在大少爷外出谈工回来的前一天,大少奶奶跳井了。 后果,便是大少爷疯魔。 他抱着她的 分卷阅读23 尸身不放,甚至一同生活,腐坏的尸臭味当年飘出了许远许远,成为一直以来的骇闻,接着在她头七的那晚,这个霍家大少爷竟生生吃掉了自己的夫人,还将家里欺过她的二十一口人杀害,只留下孩子和唯一老实的老管家,自己再自尽。 最后更可怕的,当时接手霍家命案的警察,没过多久暴毙了,多年后对霍宅打起主意的人也相继猝死。 也再没有人敢去碰这阴宅。 故事的始末都由老管家记述,孩子被他精心的抚养长大,继承霍家,才不至让霍氏断了香火。 苏南沫当时睁大了眼,看起来是被这故事吓的,想的却是阿年。 嗯,回去一定要跟他商量好,等以后她老了,让他千万不要吃她,太重口,她接受不了。 窗外哗哗的雨声,远处的白墙上一扇小窗,雨柱急重,扑来潮湿的水汽。 档案年岁太久,纸张薄脆的印着斑点,随着她翻动,窗外的微光透过纸页,一时就听得雨声扩大开,弥漫在屋子里,咫尺清晰,她翻得缓慢,翻到中间,出现了一张黑白照片。 虽然印的有些糊,但依稀能看清人的五官。 老爷爷瞧她的眼睛刷地一亮,像自家孙女的神情,目光柔了柔,看向照片,那是当年霍家人在宅院里的合照,他伸手过去,点了点照片里一个年轻人:“就是他。” 她一看,微微怔住。 裤子里的手机正疯狂地闪着光,却没有半点声音。 雨水急重地砸着不平整的石砖,溅起一层白汽,镇子笼在淡白的雾色里,西边远远是幽绿的青山,雾色浓厚,行人举着伞加快脚步,想要寻地方避雨,就传来撕心的叫喊声:“沫沫!!” “沫沫!!” 所有人纷纷循声看向他。 湿润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纤长的睫毛下目光惶乱,有些涣散,外套也全部淋湿透了,他放下手机捏进手里,拨开躲在屋檐下的人群,确认没有她的身影后,又奔进店子里找,对人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长得很高,有一米七多,不是本地人,肤色很白。” 见他们一致摇头,他抿了抿嘴,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继续去下一家店。 倾盆的暴雨砸在他身上,他瞳仁异样乌黑,唇瓣泛红,雨水淌过他的睫尖,像是真的在哭,音节破碎的不知道怎么办:“沫沫!” 拿起手机,屏幕湿漉漉的亮着屏保,是她的照片,其实完全可以靠着照片来找她,但他固执的不愿意给别人看。 来到镇里唯一一家茶楼前,屋檐下躲雨的人都在惊奇的看着他,他同样重复的问,得到的也同样是摇头。 许初年的眼里禁不住蓄起浓雾,紧紧攥着手机,走进茶楼里,逢人又继续问,谁料坐在旁边的人“呸呸”吐掉瓜子壳,对他招手:“我见过我见过!” “我知道她去哪了。” 小姑娘长得特别白,就在他旁边听两个汉子讲故事,时间一久,他想不注意都难,那姑娘还问那两汉子这里领导的办公室在哪。 镇里的领导,离得最近的就是镇长。 苏南沫将资料小心地放回档案袋,系上绳线,交还给镇长,老爷爷带着档案袋走进里屋,她坐在那儿,微些出神,静静地隐着起伏的思潮,云层灰暗的如洇染了墨,雨下得急快,想着阿年应该回去了,等镇长回来她就告辞。 门外忽响起敲门声。 她神思一愣,起身去开门,刚捏住锁的拉栓,外面透来熟悉的,咬牙切齿的呢喃:“沫沫。”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现在还不喜欢女主! 以及他不会强取豪夺的放心叭~!以及梁警官也在催更,我该咋办啊啊啊~哥哥还是梁警官~ 第二十章 【难哄】 苏南沫一听见他这语气,裹着汹涌的怒意,像咬在她身上,脑子里腾的一下炸开。 他怎么过来了? 口袋里装着的手机有些沉,一直没有拿出来过,也根本没想起它,苏南沫按住心里的慌乱,慢慢把门打开,随着门缝渐大,湿冷的风携着雨水扑来的更多,一股冷麻从脚心延伸到她头皮,惴惴不安,不敢抬头。 就这样,看见的是他淋得彻湿的衣服。 苏南沫错愕,片刻的呆滞后,猛地抬头去看他,那张苍白的脸正淌着水,顿时气结:“许初年,你疯了吧!”抓住他的胳膊要拽进屋子里来,结果手被反捉住,扯得她身体一歪,踉跄的停稳在他的面前。 面前的男人还炸着毛,薄唇紧抿,双眸湿蒙蒙的,隐着不堪的脆弱:“这一次,你很难再哄好我了。” 他的声音沙哑,轻轻的,挠得她的心酸疼。 许初年不再看她,而是牵着人走进房间里,拿起门边的雨伞,正巧镇长回来,好奇的眼神往许初年的脸上一定,惊诧的张开嘴:“……霍家的?” 许初年闻声,对他微微颔首:“镇长,我们先走了。”就走到门外,撑起伞罩在身旁女孩的上方,镇长的嘴还张着,盯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觉跟到门前,看他们最终隐没进雨雾。 “还真像啊……” 回霍宅的路上,雨势已经小了点。 伞不能完全罩住他们,所以他握着伞杆,总是向她这边倾斜,苏南沫见状,一下子来了气势,捏住伞杆往他那歪了歪,嘟囔:“拿正一点,不要光遮我。” 许初年并不作声。 这让她才生的气势又萎顿不少。 雨哗哗地作响,他身上潮气太重,冰冷的掌心握着她迟迟没有回暖,苏南沫悄悄的,抬眸瞅了一眼,看见他的下颔绷得发紧,线条冷厉。 气的不轻呢。 但是她不怕,看向朝自己这边倾斜的伞,固执地将她的肩膀遮在伞下,苏南沫叹气。 她是想报复他,想玩一次失踪也让他受受惊吓。 可没想过他会淋雨。 等回到宅子里,苏南沫拿过雨伞晾在房门外,他面无表情,越过她去衣柜前脱衣服,刚脱下外套,下一秒被人握住了手腕,只及他肩膀的女孩冷着脸,从衣柜里拿出他的内裤,和长袖长裤,抱进怀里,再拉着他往外走。 许初年也没有像孩子一样闹。 她带他来到浴室里,一声不吭,放下怀中的衣服,挽起衣袖,自然地给他脱起上衣,裤子,再去扒他的内裤,面不红,心不跳,这个人的全身每一寸她早看了无数遍,都能默想出来。 但某处的体积,还是显眼的让她忽视不了。 而且,是以沉睡的状态。 苏南沫的手不可避免地颤了颤,柔软的指尖便扫过他的腹侧,然后指尖下的身体跟着轻颤了下。 渐渐的 分卷阅读24 ,那团某物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苏醒。 脸刷地一热。 她仰起头,就撞进那双黑瞳里,滚烫的拧着执拗,刹那烫得她耳根也一热,狠狠捏住了他的裤边,强忍着没有破功。 他的额发还有些湿,目光交汇间,无声息的,苏南沫慌地垂眼,迅速给他脱掉内裤,心快要跳出来,不能呼吸。 见她匆忙的避开了。 许初年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涌起难言的沮丧。 看向依旧亢奋的那一处,又止不住觉得难堪,真是一点出息也没有,他沉默许久,然后小心翼翼的,摸上被她指尖碰过的腹侧。 眼瞳微亮。 很热,还有点麻。 但她不光摸了……回想起刚刚那处被她注视的画面,他腹下抑不住一紧,气恼的又炸了毛。 没出息! 苏南沫刚将他的衣服放进洗衣机,突然手臂被人握住,往外扯,短短几秒钟就被扯了出去,后背又一重,被他推到门外,她堪堪的站稳住,急忙转身,“许初年!”只来得及瞥见他冰冷的脸色,房门便利落地关上,落锁。 苏南沫不敢相信。 这又是怎么了? 花洒开着,地砖上积着水,经过他的双脚流淌进下水道里,无数水珠喷洒在发顶,沿着侧脸滑落,没有一丝热气。 今天,是沫沫第一次逃跑。 当他回来,发现她根本不在宅子里时,那一瞬间的黑暗,是从来没有过的巨大恐惧。 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丢下他? 许初年洗了澡,慢慢地来到房间外,刚走进去,突然撞来一团绵软,熟悉的香味引得他习惯性地抱紧住,目光闪烁了下。 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苏南沫心口一突,果然又是洗的冷水澡! 她愤愤的,用全身的力道握住他的手,生怕被甩开,许初年眼帘低垂,沉默的跟她来到床前。 把他按在床畔上坐着,她拿起桌上的吹风机,这是趁他洗澡时好不容易翻找出来的,苏南沫回到他身边,捧起他湿润的碎发放进手心里,再打开吹风机,徐徐地用热风去烘干。 他默默地端坐着,两手放在腿上握紧,耳边是吹风机声。 单调的嗡鸣中,她低软的说道:“对不起,阿年,我应该跟你好好的沟通。” 捋起另一缕湿发,摇晃吹风机,将热力散得均匀,不至于烫到他,“这次突然跑出去,是因为昨天晚上你把我给吓到了,我就想也吓吓你,然后出去玩到两点多,再回来找你。” “话说——”说到后面,她生出困惑:“你为什么要趁我睡觉偷偷摸摸的行动呢?你可以找我商量啊,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许初年的睫尖扑闪一下。 头转到一边,不理她。 不提前跟她商量,那是因为,他太害怕她的抗拒了。 吹干他的头发,细软的发丝滑过手指,非常舒服,她念念不舍的先搓两把,再关掉吹风机放回桌上,见他还不肯看着她,便握住他的手,弯下腰,哄着小孩子般:“你先躺下来,我买了东西要给你看,你看完就不会生气了。” 他闷闷不乐,犹豫了片刻,还是蹬掉鞋子平躺下来,又觉得别扭,于是面向墙把背对着她。 他这样子,分明就想要被哄。 苏南沫弯起唇,展开床尾的被褥盖住他,再脱了衣服裤子,只留下一件单薄的内衫,一件内裤,雪嫩纤细的长腿露在空气里,转瞬冰凉,她捋起头发披到胸前,揉几下发尾,这才掀开棉被钻进去。 爬到他的身上。 握住他肩膀,生生地扳过来面向自己。 许初年本来不情愿,回头就看到她长发松软,衣领微敞,露出一片雪白,他一愣,几乎瞬间就有了反应,她却坐得稳稳当当的,假装没有感觉到,反而握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脸庞一按,低下头来,贴住他的薄唇:“你说的,这次我很难哄好你了。” “真的吗?” 她笑着,往前磨蹭了一下。 !!! 许初年硬被她气的毛刺一竖,胸前起伏剧烈,却又把持不住,一阵阵的快慰不断地窜上来,他狼狈地撇开脸,咬住唇瓣,憋着不显露表情。 直憋得眼底泛起水汽,濡软的可爱。 她得意的凑到他脸上亲亲,捧着他的手用脸去蹭,还不够,躺下来拱进他的颈窝里,兀自说着:“今天阿年又不听话,洗冷水澡。”话锋一转:“那——罚我给阿年暖暖好不好?” 耳边绵甜的软语,一字一字的砸进心底,无声呼啸起骇浪,独属于她的温暖融融地包裹上来。 他眼睛发涩,在她面前所有的固执快要支撑不住,反而越来越委屈。 他鼻子一酸,重重的“哼”了一声。 苏南沫挑眉,松开他的手,就把他衣摆一掀。 胸膛上一道殷红的伤,是前两天他自残留下的,本来已经结痂,结果出去淋那么久的雨,被雨水泡的痂皮变软,周边透着红,她心疼的不再动了,静默的看着,随后将脸轻贴在伤口旁边。 “阿年……” “之前是我教你,却半途而废了,今天我继续教你,好不好?” 许初年一震,唇线绷得骤紧,盯着床内侧的墙,面容沉郁的可怕,微微扭曲,“……为什么?”他的声音带起一层颤意:“就因为想让我解气?” 唇上拂来呼吸。 她咬住了他的唇,弯起眼尾来:“之前不敢尝试,是因为我怕疼……” “后来发现,比起你让我感受到的心疼,那种痛我一点也不怕了。” 她极温柔地在他唇间辗转,含着那唇瓣亲吻。 “阿年,把姓改回来吧,霍这个姓更适合你。” 她愉悦的念:“霍,初,年。” 话音未落,就被猛然反咬住了唇,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沉沉地倒在床单上,他的手臂箍在她的腰间散发着热,紧了紧,龇着小虎牙咬下她的舌根,吞吮缠绵,隐约他凌乱的头发里冒出狼耳朵来,簌簌地晃,尤带着埋怨,“沫沫,以后不准丢下我。”更是威胁:“不然我就吃了你!!” 第二十一章 【变故】大修 苏南沫知道霍家有“吃人”的先例后,于是不可避免的,心下打了个寒颤,但又很快被舌尖的酥麻转移了注意力,他含着她的舌忿忿地啃,一点一点,再抿下她的甜味吞咽,唇舌更加压迫过来。 衣摆被他挑起。 她的皮肤有点凉,一被他的掌心覆住,身体禁不住一瑟,蜷起双腿。 “沫沫……” 棉被下紧密相缠的身体烘着高热,她呼吸不过,轻声地喘,许初年抬头,唇间带起湿腻的热气,在她额头轻啄,唇角上扬,“我真的,可以吃掉沫沫?”扬着尾音,像极了一种蛊惑。 被他的睫尖扫得眼睑略痒。 苏南沫搂住他的脖子,抬起膝盖抵住他骇人的某处磨蹭起来,即使隔着长裤,却还是激的他体内一跳,“嗯……”贴着她的脸呼吸急促。 她便轻轻吻上他的唇,顺着唇线舔舐一口:“如果是这种吃法,那就可以,如果是指要吃我的肉,那绝对不行。” 原来她都知道了。 许初年被逗 分卷阅读25 得低笑,微弯的嘴角又往上勾起一点,彻底肆无忌惮,掀起她的衣服从她头顶脱开,再褪了自己的束缚,重新压下来,他的气息抽搐着,透出阴戾病态的愉悦,啄她的唇,“好。”答应的很乖。 于是,他就改成了咬。 因为在下雨,整片铅云不知不觉的变暗,提前进入夜色。 苏南沫被折腾得惨,睡熟后也不得安宁,梦里正被一只大狼狗缠着紧紧的,箍着她一直往怀里摁,很不舒服,连换个睡姿都不行,她忍不住抵住他胸膛推了推,咕哝道:“放开……” 顿时有呼吸洒在她脸间,不等她再开口,许初年逮着那张嘴怨忿的咬:“不放。” 她就烦的用手去刨他的脸,蓄起力使劲地推,却怎么也推不动,于是又去抓挠他的腰,不过两下,就被他单手钳住压在了他的胸口。 他不高兴,去蹭她的脸皮:“沫沫……” 她一边脸颊被他蹭的很高,长睫毛微微地掀开,睡眼迷蒙,烦得鼓起腮帮:“我都要累死了,你能不能放开我,让我好好的睡一觉?” 他埋头不说话,但抱着她的力道有略略的放松,亲她的眉心,一手抚上她的腰讨好地揉捏:“那我给沫沫按按。” 完全不让她拒绝,腰间最酸软的地方已经被他揉着,那掌心的热意传导进来,渐渐舒服,她的眼皮实在沉,迷迷糊糊的,紧绷的神经也松弛开,到底是心力交瘁,随他去了。 窗外一片雨声,风拂得窗子轻震作响,室内却格外静谧。 许初年垂眸,望着怀里的小脸,无限贪恋,一边给她揉着,凑过去吻住她的唇瓣,动作放得很轻。 最后,他挣扎着还是起床了。 虽然想抱着她一起睡,可是宝贝晚饭没吃,醒过来肯定会饿,许初年仔细地替她掖牢棉被,生怕她着凉,将她裹得全身上下只露出脑袋在外面,再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穿上,抱起床尾两人的衣裤,将她裤子里的手机收好,最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关上门。 他把脏衣服先放进洗衣机,来到厨房里,准备生火做饭。 这里只有一盏灯泡,角落堆着用来生火的棉花杆,还有从镇里采购的蔬菜。 许初年熟练地做起饭,锅中焖着红烧肉,浓稠的油汁沸着小气泡,他盖上锅盖,到灶台后,往火舌里添些棉花杆,用蒲扇向里拂风,口袋震动了起来,便顺手拿出她的手机。 是个陌生的号码。 “小沫。”那一端,许邵祥语气颇冷:“你怎么回事?!” 蒲扇顿住在半空。 电话里还在斥责:“一声不吭的跟着那个混账跑了,你心里有当我是阿爸吗?!”实在抑制不住怒火,他声调陡升不少:“说话,你到底在哪!!” 耀眼的火光里,许初年的眉眼被映得精致幽邃,闻声,微微一笑:“在我的床上啊。” “……” “许初年!!”那端立刻炸起咆哮:“你——” 他垂下眼睫,起身回到锅前,拿毛巾小心地裹住锅盖揭开,眼前升腾起热雾,他咬字轻缓:“阿爸放心,我是最爱沫沫的人,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停顿住,唇线勾着妖冶的弧度,笑道:“对了,以后沫沫的手机都会在我这里。” 说完挂断通话。 而那边。 手机砸在地板上霎那间稀碎! 肖慧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惊得身子抖了抖,险些端不住果盘,她面露惊骇,本来是坐在沙发里休息的许邵祥却直直站着,然后缓慢弓起腰,身形前后晃动了几下,栽倒进沙发里。 她失声叫:“邵祥!” 急步赶到他身边,把果盘一放,他的手捂着胃部,脸是灰白色,逐渐难看到极点,唇角抽搐。 肖慧扶住他,立即回头叫人:“舒姨!去叫小李把车开过来。” 那阿姨之前在收拾餐桌,后来被许邵祥摔手机的响声吓到,愣愣的杵在那儿不敢动,此时被喊得猛一回神,赶紧答应:“好好,我这就去。”丢下抹布去给司机打电话,许邵祥歪倒着,痛的冷汗涔涔,抽搐着咬住后牙,“……许……许初年……”疼的太厉害,才住了嘴。 不过两分钟,车已经停在门外,响起鸣笛。 舒姨开的门,肖慧则扛着许邵祥的胳膊走下台阶,在小李的帮助下把人扶进后车座,她跟着坐进去,小李便将车门一关。 别墅二楼。 书房的门被关着,静无声息。 房间里开了大灯,陆邱庭刚刚结束视频会议,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开门出去,他之前有听到楼下炸开的巨响,只是一时抽不开身,见舒姨从旁边的卧室里出来,手臂挽着肖慧的一件风衣,他蹙眉:“这是做什么?” 舒姨忧心的解释说:“许先生刚刚很不舒服,夫人带他去医院了,可是外面天凉,我也没来得及给她拿这个。” 陆邱庭沉默,抬手道:“给我吧。”握住那套风衣的衣摆,特意越过舒姨的手。 “哎!”舒姨对他的洁癖习以为常,忙松开衣服,他便回到书房里穿上西服,拿出抽屉里的车钥匙,攥着那件风衣,下楼梯走出大门。 夜晚喧嚣的车流之间。 陆邱庭一边开车,一边反复拨电话给家里的司机小李,约摸二十分钟,小李才接,他率先问:“你们在哪?” “在省医院,急诊室。”那端急声回答。 这一觉睡得香,梦里没有那只大狼狗纠缠,怎么动都行,苏南沫舒服的翻了个身,盆骨这样一动,原先的酸麻顷刻炸裂开。 直接惊醒。 不远处桌上的煤油灯亮着,光线昏黄的笼进床帐子里。 她的意识慢慢回笼,棉被捂得周身暖融融的,随即低头,拉开胸前的被褥一看,全部是咬痕,密密麻麻的惊人,以前有被他咬过,但没有像这一次被咬的这么惨,从下巴到脚趾一寸都没放过,明显是带着怒气来咬她,还在怪她玩失踪。 “小气!” 苏南沫龇龇牙,在这时,门槛前的地面投下来黑影,那人踏过门槛,将餐盘放到桌上。 昏暗中,他眼眸透亮,走过来坐到床畔,连她和被褥一起抱到腿上。 捏住棉被裹着她紧了紧,力道已经特别注意,她靠在他颈间,还是难受的抽起气来:“轻点,腰酸。” 一点点挪动,都能牵起那种酸软,许初年见状,伸手进被褥里给她按摩,亲吻她的脸,低声说:“晚饭做好了,今天有一道菜是沫沫从没吃过的,而且,是我们霍家祖传。” 她来了兴致,眼中霍然泛光:“什么菜?” 许初年便笑:“我先给沫沫穿衣服。” 她的衣服带来的不多,这里的夜晚比白天冷得太多,穿完三件长袖,外面还得套上他的厚外套,他捏住拉链一直提到她颈间,紧紧抱住她,还是不放心:“还冷吗?” 苏南沫摇摇头:“很暖和。” 他就抱着她去桌前坐,只见桌上三菜一汤,她软软地窝在他怀里,看他拿起其中一只青花瓷碗,里面盛着肉沫和青瓜条,陪衬有香菜豆芽,几段红椒,以及看不出的香料, 分卷阅读26 听他说:“霍家最初的老祖宗,其实是靠这酱菜发家的,一坛酱菜闻香十里。” 他笑:“这不是夸酱菜的香味,是夸这霍家酱菜的口碑。” “沫沫。” 许初年放下碗,满脸期待的看她,搂紧她的腰,“我已经在镇子里买下一个店了,想把酱菜发展起来,在这期间,我们就先住在这,一起生活,谁都不要理,好不好?” 苏南沫盯着他的眼睛,却隐隐察觉到另外一层意思,迟疑:“谁都……包括阿妈吗?” 话音落下,他眼底的神采就凝滞住,压抑不安的浮起黑气,慢慢浓郁。 死寂里,他仿佛是在梦呓。 “只要我,不行么?” 第二十二章 【二章合一】 只要我,不行么? 苏南沫心思飘忽的, 隐约听到过一遍。 初二的时候, 学校里开展秋季运动会, 到了下午却因为下雨, 提前放学。 平常五点半钟离校, 那天只是两点多就能离开。 雨势又大又急, 簌簌地砸着教学楼前的台阶, 溅起的雨汽沁过鞋面, 濡着棉袜微湿,她站在屋檐下, 正想要不要冲出去,旁边挤来一个人, 清脆的叫:“苏南沫。” 她转过脸, 是同班的女生。 几次在小区里遇见过,此时扬起手中的雨伞, 对她笑道:“一起走吧,我们顺路。” 苏南沫怔了怔,“好。” 从上幼儿园的那天,阿年便每天风雨无阻的接送她, 因为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能时刻黏着, 于是她放学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都像凶巴巴的狼狗霸得死死, 一点时间都不分给别人, 从来都是这样。 这次因为放学提前,阿年不知情,才没有来接她。 苏南沫觉得新鲜极了,她身形高挑,看着旁边矮她半个脑袋的女孩,低头撑开了伞,便说:“我来拿伞吧。”那女生抬眼看过来,点了点头,撑起雨伞递给她。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伞面正好能遮住她们,她稳着伞,旁边呐呐出声道:“其实……我也有个哥哥。” 苏南沫一愣。 目光越过女孩的发顶,看见她侧脸黯然,平视着前方:“但是我放学他从来没接过我,成绩不好,在家懒得要命,我爸妈还特喜欢他。”嘟囔着,声音又渐小,慢慢地不肯再说下去,突地一个激灵,刹住了脚步:“哎?那是你哥哥吗?” 苏南沫的心跟着一顿,转过头,对上那道森冷的视线。 隔着雨幕,对面的人颀长惹眼,雨伞在他鼻梁间覆着阴影,阴沉不清,正一步一步地走近。 她直接把伞塞给同学,匆匆的说:“我先走了,明天见。”捏紧书包带,抬脚就向他跑,许初年的瞳孔一紧,雨还很大,三步作两步冲到她面前倾过伞遮住她,面色薄怒,不等他发问,她已经顺势搂住他手臂,笑得清甜:“你怎么来了?” 许初年俯视着她,不应声,当看见她发顶沾着零星的水珠,才目光一动,抬起手轻轻地捋掉,梳理她耳边细软的头发,牵住她的手。 回家的路上,他依然沉默。 苏南沫却惊奇,他知道今天他们学校要开运动会,所以是看见下雨了,猜到他们会提前解散? 她想着,指尖挠了挠他的手掌,他真的好聪明啊。 结果他停住脚步,牵着她也停下。 苏南沫仰起脸,雨水跳动在伞上急促清晰,下得密紧,在他们的脚边溅起水花,连他黑眸里也欺着水,湿漉漉的泛软:“沫沫有我,不够吗?” 他念得轻,后来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只要有沫沫,就够了。” 穿透过层层的白雾,晕黄的灯光逐渐凝聚。 回忆中的那张脸便和现在的重合。 五官在暗光里更加幽魅,长睫低垂着,蒙了一层阴霾,他抿住下唇,又松开,过来含住她的嘴唇,感受着她发僵的身体,伸舌舔起来:“阿妈也是我的亲人,我不可能真的不管她……”等她松出一口气,他再用齿尖磨磨她的嘴角:“反正,能陪你到最后的,只有我。” 唇角上蔓延开热痒,不依不饶。 她无奈地去摸他的耳尖:“好了,我都饿了,还让不让人吃饭?” “嗯。” 许初年抬头,在她唇间啜一口,用勺舀起一勺热米饭,再拿起筷子夹点酱菜放饭上,添上红烧肉,吹吹热气,递到她的嘴边。 苏南沫试探的先咬下一点。 酱菜酸辣清凉,竟轻易地冲淡红烧肉的油味,肉质越发弹滑不腻,搭配在一起出乎意料的好吃,她脑袋里顷刻炸开烟花来,赞叹的冲他“嗯”了声。 许初年宠溺的看她,继续舀起一勺饭,添上酱菜和肉,说道:“这酱菜是奶奶去世前做的,今天才开封。” 她咽下去,难得的激动起来,眉眼弯弯的透出孩子气:“真的好好吃!” 他动作却一顿,脸垂的更低,闷不做声,盛有饭菜的勺迟迟没递到她面前。 苏南沫不解,他怎么就不开心了,刚想开口,听他低声说:“我做的更好吃,年底就可以开封。”望向她,执拗而又深绵:“沫沫要全部吃完。” 原来是这样。 她一乐,靠进他颈窝小声道:“那肯定,阿年做的菜在我的心里,是最好吃的。” 许初年忍不住笑,喂她又吃了一口,凑到她嘴边舔走上面的油渍,之前的戾气彻底消散了。 他的沫沫真甜。 省医院。 鼻端下浮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肖慧一只手抱着另边手臂,站在床尾,看着护士在床头忙碌,将三瓶药液挂在输液的支架上,再给患者的手背进行消毒,病床上一张洁白的床被,显得许邵祥憔悴不堪,紧闭着双眼,额角还有青筋,渗着冷汗。 他没有昏过去,只是痛的意识不太清醒。 过了半晌,护士推着药架离开,她身子动了动,慢慢到床头的座椅前,坐下来替他擦汗,却是摸到滚烫。 她指尖一抖,眼圈不住地红。 身后响起脚步声。 她掖牢被褥的边角,回头看着陆邱庭越走越近,展开手里的风衣,披到她身上来,肖慧吃了一惊,不太敢相信这是自己那寡情的儿子,但她心里沉重着,分不了神去想,目光就又回到病床上。 陆邱庭问:“他怎么了?” 病房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很清晰,她声线沙哑:“急性化脓性胃炎,还在发高烧。” “他以前跟我说过他有胃病,是创业那会不注意落下的。” 她叹了一声气:“这几天又总是出去应酬,喝酒没个度,才突然严重了。” 听见她开始絮叨,陆邱庭显着淡淡的不适,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他从来不会为不相干的人浪费脑力和时间,于是留下一句:“我走了。”就抬脚离开。 肖慧看得无语。 这性格还真像陆家的人,足够冷血。 在她没嫁进陆家之前,她是个普通精干的女人,家务事什么都会做,也开朗的都看的开,后来嫁进陆家,过上富太太的生活,她依然闲不下,家里的一些事要亲自来才觉得放心。 于是 分卷阅读27 ,当发现许邵祥的唇皮开裂,不舒服地抿了抿时,她立即出去倒杯温水来,服侍着他顺畅地饮下去一点,然后放下水杯,曲起手指擦拭他下颚的水珠,再重新掖好被子,回到座椅里。 守到大半夜,床上的人醒了。 许邵祥眯着眼,胃部的痛感冲的他喉咙溢出闷哼。 但这疼痛比来医院前要弱些,又因为睡得太久,后颈僵硬的发酸,难受地动了动,一双纤手按住了他,“做什么呢。” 肖慧原是趴在床头柜上休息,睡得不久,被他的闷哼惊醒,发现他竟然动来动去,按牢他后,伸手去试他额头,笑道:“总算退烧了。” 男人脸上的血色却没有恢复,默默的变得灰败,盯着她,舌根发苦:“小慧……” 他眉头皱得更死,支支吾吾的:“我……我是不是,得胃癌了?” 肖慧愣住,秒破功的笑出了声,往旁边呸呸道:“瞎说什么!”寻到被褥里握住他的手,放柔语气:“只是急性胃炎,别担心。” 原来是胃炎……他有点恍惚的攥紧她,心绪稍稍松弛,不过几秒又想到什么,眉宇竖起,忍着汹涌的怒意,胃里再次掀起波荡来,呼吸紊乱:“许初年。”他疼的一喘,肖慧见他的额头竟又渗出冷汗了,惊慌失色的叫:“邵祥!” 他咬住牙,执意的要说:“我早就看穿那个小子了,从小性格就怪,以前小沫还小,他谁都不让碰……现在大了,更厉害,你看看他做的事儿!拉黑!小沫还就栽进去了,照他那样……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肖慧恍然,以前以为他讨厌许初年,是比起陆邱庭来说那孩子要差得多,却原来有这么一层,就是那孩子的执拗,让他身为父亲,却连抱抱自己的女儿都不行。 她心疼的给他拭汗,许邵祥便吃力地喘着,抬眼:“你找人去找小沫的妈妈,问小沫在哪,再找人去查小沫的方位,把她给接回来……” “就跟她说……” 他眼色悄然漆深,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肖慧当即瞪着他,只是看见他的眼神后,渐渐了然,一下子鲠住。 …… 雨总算彻底停歇。 两只小脚踩在水盆里,水面晃着碎光,弥漫有热气。 许初年坐在脚盆边,将毛巾打湿,握住其中一只细脚踝开始擦拭,交映在水光里,他看得痴了,耳边飘过来笑声:“阿妈。”手中的脚踝也一动,挑起浅浅的水,引得他回神,敛下去痴迷,握牢了她的脚踝:“别乱动。” 苏南沫便乖乖不动,举着手机,屏幕里露出阿妈的半身,也是坐在床畔,穿着厚睡衣,往脸上拍打面霜。 她胸口一热,挤满泛滥成灾的思念,又拖长音节:“阿妈——”阿妈便冷哼:“两只小白眼狼,这两天玩的忘了魂了吧,都不知道联系阿妈。” “哪有……” 实际上还真是忘了,她下意识的脱口辩解,等反应过来,赶紧补一句:“这不是主动来找阿妈了吗?” 阿妈也不是真的怪他们,再说抵达庆乡后,阿年联系过她两次,报了个平安,顺带坦白小沫辞职的事情,她知晓阿年的计划,在很久前,有听他详细的说过,便道:“阿年开店不容易,你要多给他帮忙,别让他太累着了。” 苏南沫低下脸,不意外的,接受到他灼灼的注视,腿根处酸的明显,她微顿,忽然羞恼:“他体力好着呢,才不需要人照顾。” 只是她说完,面前的眼眸刷地灿亮极点,神气的扬起眉,随后耳根浮起淡粉来,她一时愣住,他已经重新埋头给她冲洗脚背,耳根还粉粉的。 苏南沫:“……” 的确像在夸他。 最后聊到发困,她心满意足地跟阿妈道晚安,关掉手机,下一刻就袭来漆黑的大物,被按进床褥里使劲地蹭,逮到哪就亲,“沫沫,沫沫,沫沫……”再抱着她挪正了,侧躺下来亲她的眉:“沫沫今天夸了我两次。” 被他亲到茫乱,等脸上的热气退开,她定了定神,然后被这一句轻易地撞软了心。 他的下巴抵着她脸颊,所以她抬不了头,只能宠爱的唤:“阿年,我以前也经常夸你啊。” “可是太久没听到过了。” 他往下挪,“沫沫,其实,我的体力还剩很多很多……”那呼吸扑来,灼着她的眼皮生烫,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说时迟那时快,手已经被某只狼爪攥住,来到她耳边吹了一缕热气,又捧起她脚踝,用脸轻蹭了蹭,他的目光里朦着潮湿,唇色妍红:“多夸我几次,好不好,嗯?” 苏南沫不怕他发病,就怕他这样,勾人心魄。 翌日,窗外的天色阴凉。 许初年端进来一碗水饺,一盘酱菜,见她还团在被褥里,恹恹的,他放下餐盘坐在她旁边,亲吻她的唇,摸她发顶,一本正经:“说了纵欲过度不好,非不听,我都拦不住你。”原先还无力的人儿立马气炸,嗓子都是哑的:“是你诱惑我的!” 他爽快承认:“嗯,是我诱惑沫沫的。” 她反倒接不了话,气鼓鼓道:“我姨妈来了。” 许初年一怔,略直起身:“不是还有四天吗?” 他对她的生理期一直记熟于心,苏南沫习惯了,昨天一直没做安全措施,除了因为在安全期,再是刻意清理过,可一想到早上在厕所见到的,她有些发愁:“而且……还比以前多了点……” “没事。”许初年摩挲着她的颊,唇线弯起,溢着微不可察的雀跃隐秘 “家里有新买的棉花布,纯棉的,我仔细消过毒,还暴晒过,一会我再消毒洗洗,烘干了给你做一个。” “做?做什么?” 他垂眸,还是没忍住,脸微微地透粉:“就是那个,以前沫沫用过一次,阿妈给沫沫做过……”他又补充说:“我先给沫沫做,再给去小卖部给沫沫买。” 他有些语无伦次,苏南沫听了半晌,恍然大悟。 那是来初潮的时候,家里还没有开饭馆,全靠着阿爸生活,因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阿妈按照以前在农村的习惯,用布给她做了一个月事带,暂时替代卫生棉,她想到这,瞟向旁边兀自偷着开心的男人。 他真是病的太重了。 于是,这天早上,她团在棉被里傻傻的看着他缝织。 他只穿着一件毛衣,发白的牛仔裤,腰身修拔,指骨明晰的长指捏着针线在布料间穿梭,娴熟又快,微光镀着他的侧颜,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倾付所有的柔软。 他为了她,在生活上成了无所不能。 苏南沫眼里放光,忍不住的,体内飘起无数颗甜泡泡。 这是我的男人! 偷偷骄傲一会,又陷入沮丧。 不行,以后她必须得做些什么,不能老被他惯着,虽说确实被他宠的越来越懒了……以前是,现在更是。 “沫沫。” 他忽然出声:“那些砖块我都扔了,以后不要爬墙,很危险。”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蓦然初醒的眨眨眼:“啊,你发现了?” 许初年便看过去,目光定 分卷阅读28 格住她红红的小脸,蕴着深意:“是啊,幸亏宝贝提醒我了,今天我还要把墙给修一遍。” 她讪讪的眯眼一笑,不答话。 饭馆的前门没有开,街上的石砖地发黑油腻,夹着几株草,还有梧桐树遮在屋檐旁,偶有晨风吹过,枝叶哗哗的曳动。 一辆轿车停靠在路边。 肖慧一下车,就感觉到潮湿,看来不久是要下雨,她拢紧风衣,看着饭馆上的“许家”两字,邵祥昨晚才坦白,这饭馆当年是他父亲买的,由小沫母亲和许初年一起经营,离婚过后,这间饭馆划给了她。 听邵祥说,老头子最爱吃许初年做的饭菜,说是比酒店还把握的好。 小沫母亲念在许老头的份上,才没给饭馆改名,但小沫不同,离婚之后就将她的姓改的跟自己一样。 她想着,上前敲了敲门。 透过玻璃门看,里面空无一人,没过会,从厨房里远远的飘来询问声:“谁啊?”,走来一位消瘦的女人,她装扮整洁,面容清秀含笑,开门问:“你是?” 肖慧在医院里睡不好,以至气色较差,此时撩起耳边的头发,嗓音柔柔的,佯装牵强的笑:“我是许家那边的人,请问,我能进去跟你聊会吗?” 苏母正打量着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进来吧。”侧身一让。 “谢谢。” 肖慧便选在靠墙的餐桌落坐,双手捏着皮包,一杯绿茶递到面前来,苏母在她对面坐下,她再道了声谢,开口:“是这样的,邵祥他生了很重的病……”一提到那人名字,苏母的脸色倏沉,肖慧从容的,暗地加快语速:“之前他不是就有胃病吗?这一次闹到医院急诊去了,才知道已经很严重,我们也一直没敢告诉两个老人。” “他特别想念小沫,还有就是,邵祥的父亲年纪也大了,他惦记着带小沫去看看老人家。” “只是昨天给小沫打电话,被她的哥哥抢过去了。” 苏母没什么表情:“孩子们不想回来,那是他们的事,至于老人家那边,我抽空会带礼品去看他们。” 肖慧也爽利:“那好吧,是我打扰你了。”起身推门走出去。 苏母跟着站起来,目送她上车,随后头也不回地去厨房,两三个人正坐在塑料小凳上择菜剥蒜,见到她回来,有个妇人问:“刚刚来的是谁啊?”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能听到声音。 苏母回答:“不认识。”到灶台前重新拿起菜刀,继续切菜。 切到一半。 她沉沉的盯着砧板,终究还是放下了刀,拿起抹布擦手,掏出手机,经过后门来到巷子里,拨出电话。 “阿妈。” 那端响起熟悉的男声,却不是小沫。 她眼神变软,“初年,让小沫接电话,我有事要跟她说。” 一阵沉默。 那边的人率先笑起来:“阿妈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小沫还没睡醒。” 这话落进耳朵里,苏母的心中不免划过一丝异样,她没有多想,就说:“那等她醒来了,我再打电话给她……” “阿妈——” 那边直接打断,缓缓说:“我和沫沫,在这里很开心……”他一字一顿:“所以,我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搅,阿妈。” 车还没离开老城区。 肖慧看着窗外的街道,降下车窗,晨风争相地扑涌进来,吹着她眼角冰冷,没想到,小沫的母亲会选择这么做。 怀中的皮包在震动。 她打开包,掏出自己的手机,对方先说了几句,她露出微笑:“找到就好,辛苦你们了。” 挂断电话,从这能看到前面司机的侧脸,随口问:“小李,你知道邱庭去哪了吗?” 小李往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回答:“少爷跟舒姨说要去看从前的大学老师,所以中午不用留他的饭。” “这样……”肖慧心事重重,便不再问。 —— 被锁替代番外:关于拥抱 某天小学放学,小初年蹲下身,看着小团子笨拙地哒哒哒一头冲撞过来,他弯起眼,直接抱起原地转了一圈,小小的声问:“想不想哥哥呀?” 团子嗯嗯的道:“特别想。”哼唧着把漂亮的脑袋往他颈子里埋。 一旁的小梁晏深:……哼。 他转身看向旁边正紧盯着他板寸头发的小艾笙,生硬地伸了伸胳膊,还没说话。 小艾笙皱眉:“咦。” 小梁晏深:“……”索性放下了手,噔噔蹬走到她面前站定,迎着她警惕的眼神一把将她抱起来甩了几圈,很快放下,紧紧抱着她不动,等到她忍不住要炸毛,开始胡乱地动,才摸摸索索掏出奶糖放她手心里,抿了抿唇,盯着她:“再让我抱抱。”也不管她答不答应,重新抱紧了她,那眉头眼角总洋溢着满足,觉得她好软。 ※※※※※※※※※※※※※※※※※※※※ 这一章还是会时常修改的~ 求留言哇~撒娇翻滚求留言~ 第二十三章 铅云压得更低, 露台里摆满了盆栽绿植,花叶繁盛,还有一口饲养金鱼的小陶缸,陆邱庭隔着玻璃门看着, 直到有脚步声,他转身,中年男人端着纸杯笑道:“我夫人就喜欢盘弄花花草草, 还好看吧?” 他点头,眉眼始终清冷,老师温蔼的笑:“你还真是没变。” 陆邱庭跟着他,到沙发坐下, 这位老师如今年过六十, 当年在他大四担任他的论文导师,也是他生活里,为数不多的熟人, 当从校友群得知老师患病, 是心脏出了问题,但已经脱离危险并出院了,他想着, 总得来看看。 厨房里,师娘正在烧菜。 油烟机低低的轰鸣。 两个男人则在客厅闲聊, 说的都是大学往事, 一般也都是老师开口, 陆邱庭回答, 可老师仍然眉开眼笑,脸上浮起怀念的神色,感慨着:“自从女儿去了英国念书,家里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对了,给你看个东西。”说着起身,向电视机柜走,弯下腰:“我啊,昨天晚上才找到的。”碟机旁放着黑色塑料碟盒,他拿起来打开,再开启碟机,将光盘放进去。 陆邱庭抿着温水喝,见状放下纸杯,脉络清晰的十指交握,看向电视机,直到屏幕里迸出画面来,他指尖一动。 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录像视频。 老式的舞台,璨亮的灯光自天花顶打在台上,音乐声里,红丝绒的幕布向两边徐徐地退开,在横幅“百年中校,德善体美”前,两排穿着蓝白校服的男女生,齐齐的开始歌唱。 只是镜头的中心,偏向其中一位短发女孩。 老师重新落座,说:“这是我女儿初一那年,校庆的时候,他们班表演大合唱。” 他含着笑,温声的回忆起当时的趣事,只是身边的男人犹如雕塑,眼眸微眯,罕见的露出一点困惑,眉间起了细褶,在短发女孩的右侧,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另有个女孩扎着马尾辫,长得似曾相识,比起现在稚嫩青涩,朝气蓬勃。 两手贴着裤线,站得很笔直。 “呵。” 老师正讲着,冷不 分卷阅读29 丁听见一声低笑,刹那间惊疑的以为听错了,喉咙卡滞住,扭头过来,陆邱庭手指微掩在唇间,那唇角还未压下去,老师奇了:“怎么了?”又在他和电视间来回看了看:“看见什么了吗?” 他慢慢放下手,唇线削薄,淡淡的说:“没什么。” 身后,师娘端着菜走出厨房,朝他们笑道:“吃饭了。”瞥见电视机,霎那服气的瞪向自己的丈夫,把菜放上餐桌,沙发那的陆邱庭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老师便也起来,给他指了一下方向:“在那。” 等他一走,师娘迫不及待地去找老头,戳了戳他的手臂,电视柜上放有他们的全家福照,其余都是女儿的单人照,有一张她背对着英国名校,笑得青春洋溢,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她没好气的说:“把别人弄得多不好意思啊。” 照片倒是一直放在这的,但老头思念女儿,刚出院就找到女儿初中时的录像带,本以为是他自己看,没想居然给旁人一起欣赏,这心思不就昭然若揭了么。 老头却不怕,男未婚女未嫁,这学生又混的委实不错,自然要把握机会,低声说:“没事。” 水龙头倾着凉水,双手伸进水流里细细地搓洗,再抹上香皂,冲洗干净拧住龙头,水流划过他的皮肤,凝在指尖滴水,陆邱庭看着镜子,不动声色地甩甩湿手,手机吵闹起来。 他拿出来接听。 病房里。 肖慧坐在床头座椅,打着电话,脸上却没好脾气,视线投注在床上正打点滴的男人,说道:“今晚我不回去吃了,我去接你的妹妹,但你是必须要在家里吃,外面的不干净,听见没?” 又听到“妹妹”这个词。 陆邱庭的眉棱不由动下:“嗯。” 肖慧便不多嘱咐什么,挂断电话,手机放进包里,看向躺床上的人,他的脸色还没恢复好,血色浅淡,她满满的忧虑,忍不住重复问:“就这么急?不能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去接么?” 再说,那许初年如果真的喜欢极了小沫,应该会对她很好,暂时不用担心。 许邵祥却不想拖,知道她查到位置以后,非得要马上去接,他这么倔,还病着,就只有她自己去了。 果然,许邵祥急色道:“现在就去!” 她怕他再动气,伤着胃,忙拿开包上前抚住他的胸口,隔着被褥慢慢地抚,额角跳的疼:“去去去,马上就去。”她叹气:“那我打电话给小李,让他过来照顾你。” “你呢,晚上等我和小沫回来,啊。” 最后尾音轻软的,带有哄的意味。 许邵祥却被哄到,气息顺畅了些,微微起伏,吸进一口再呼出浊气来,答应了声,捉住她的手,沉肃的低声说:“不用担心我。” 等到小李出现,肖慧起身,拿过皮包攥在手里,吩咐道:“你就待在这,照顾下先生,等会舒姨会送饭过来,在我没回来之前,你不能离开。” “是,夫人。”小李点头,恭谨的站在床尾后。 她便回头看着许邵祥,神情柔缓:“那我走了。” 太阳渐渐落下。 院墙蔽着一片暗黄的霞光,漏过窗子,床帐里都笼着霞色。 屋檐下偶尔几只麻雀飞过,扑棱棱的。 许初年从店子里回来,今天一直在忙装修,他穿过游廊,揉了揉僵酸的后颈,走进房间,就见床上的人团着被子背对着他,乌黑的长发在枕上铺着,一抹耳尖,小小的从发间露出,可爱的令他心神一荡。 以为她没睡醒,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到她的身边,刚坐好,那脑袋噌的钻进棉被里。 许初年怔住:“沫沫……?” 他倾下身,温柔地隔着被褥把她一抱,捏住棉被的边,扯了扯,没扯动,只能使出力气强硬地扯开,露出她的侧颊,鼻梁蹭了上去,拱着她,轻轻地吻,“沫沫……”转而咬住她耳垂。 热气一洒过来,便痒的她发颤,瑟缩的要往棉被里躲。 可耳垂被他咬住不放,裹上滑热的舌,细细麻麻的作痒,很轻地一舔,就炸的她发了个颤,不小心娇吟出声,连忙咬住嘴。 他的舌尖继续沿着耳廓轻舔,搂着她收紧,呢喃:“沫沫是在生我的气?怪我这么晚回来?” 他软软的亲着:“对不起,装修有点忙,我明天一定早点回,嗯?……”用鼻尖撒娇地蹭了蹭。 见她还是不理睬。 他松开她的耳朵,压着她的力道却没有放松。 苏南沫得以喘了口气,下一秒,眼前出现她的手机,来回摇晃会,又飞快地消失,“那手机就不还给你了。” “不!”她急的翻过身,唇就被逮着一亲。 许初年已经抬头,却收回手机,伸手过来捞起她,解释说:“坐起来再玩。”拿过枕头垫在她背后,床头叠着自己的外套,以防宝贝上厕所觉得冷,能顺手一穿,就拿到她的身边给她披上,再用棉被给埋得紧紧的,交出手机。 她迅速抢过捧到手里,末了对他重重的一哼,威胁:“你在这样,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出去就出去吧,还悄悄的带走她的手机,把她给无聊的。 现在清楚了他的心理问题,带走她手机的原因她能猜到一两分,他是恨不得把她藏在小黑屋里,谁都找不到,也没有人来打扰。 他这个病,还是得趁早解决。 等回到城市,就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吧。 苏南沫想好了,正襟危坐,出声:“阿年,我们谈……” 唇角吧唧一声,他亲了一口退开,似生怕她问起什么,温柔的眨巴了下:“沫沫饿了吧,我去热饭。”一转身,快步逃开。 “……” 一路走出房间,来到厨房,灶台没有生火,用来烧柴的灶口堆积着黑色的灰,他静默的看一会,从口袋拿出个东西,放到眼前,指尖正捏着小巧的电话卡,他弯身,伸进灶口深处将电话卡一放,添上新的棉花杆,拿起火柴往盒子的磷面划燃了。 然后,给棉花杆点上火。 沫沫手机里的电话卡,已经被他换成新号,而这个旧卡,自然要销毁彻底。 让许绍祥再也联系不到。 他将冰箱里的剩菜倒进锅中,坐上小板凳,拿起蒲扇轻轻地往灶口拂风,随着火星子越大,一股股青烟扑来,四处飘散,烟里升腾起明火,转眼包裹住棉花杆烧的更烈,噼啪的有声。 夜色初临。 苏南沫裹着棉被,两手在被褥里又捧着热水袋按住肚子,软软的呼出一口白雾来。 床头摆着小板凳,是他下午就放置在那的,上面放了开水瓶和搪瓷杯,因为他要去店子里,不能陪她,现在她又觉得口渴,于是懒懒地挪到床边,自己倒杯热水,慢慢地啜,喝得肚子里盈满热意。 放下水杯,她再躺回去,半晌,无聊的叹气。 “怎么还没回啊……” 遥远的,传来女人着急的叫喊:“小沫!”穿透过重重院墙,竟然有点儿耳熟,她拉住棉被坐好,向窗外看,那音调越来越高:“小沫!你在吗!!” “你爸爸出事了!” 阿爸! 分卷阅读30 脑中顿时炸开惊电,她算知道外面的是谁,是阿爸的女朋友,可是她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半是惊奇,半是迷糊的穿上衣服,沿着游廊去大门那,周围黑黢黢的,寒冷刺骨的风扑到身上,勾得小腹坠涨,难受的她只能压下着急,小步小步的赶。 却有人比她快得太多,在眼前晃过一抹残影,夜光里显出他的背。 一眨眼就消失了。 她气喘吁吁的,扶住廊柱休息,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好恨,冷风灌进鼻息里,拽着小腹一直扯的疼,她捂紧肚子,挪出游廊,大门附近有淡淡的灯光,照着门里门外对峙的几个人。 “滚!滚开!!” 是阿年嘶声力竭的咆哮。 她走得更近了,但离他还有一长段距离,许初年若有所觉,猛然合上门面对她,呼吸在冷气里蒸着白雾,她看见他惊慌的神情,唇线抿得很细,紧紧靠着门。 然后,颤抖着,绵绵的低唤:“沫沫……” 门外又传来肖阿姨的声音,低柔的哀求:“小沫,你的爸爸病了,病的很严重,现在就在医院里,我想跟你谈谈,但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闭嘴!!!” 许初年吼完,大口地喘着,却见面前的女孩皱起眉来,抬脚朝这边走。 他慌到极点,开始轻微地摇头,呢喃着:“不,沫沫,不要来……”她却毫不犹豫的越来越近,深深刺入他瞳孔,爆发出最狂乱的怕意:“不要过来!!”拿起脚边的门栓扣住门,迎向她伸手一抱,跌撞地叫“沫沫……”,却被她躲开。 苏南沫往后退了一步,都什么时候了,她忍不了:“阿年,让开!” 他不动,坚定地摇头,抬脚又要扑过来:“不要去管他们,沫沫……” ※※※※※※※※※※※※※※※※※※※※ 【明天上夹子,更新会影响排行数据,我会在后天零点发,总之明天的和后天的都不会差。】 昨天晚上其实已经写了2800多字 但因为剧情上卡顿,删了写写了删,都是不是很满意,早上删了一千八百多个字,又重新写改.... 我也想要坚持日更,只是有时候遇到卡顿,很要命,这章剧情在昨天换了好几个版本,还好写出来了~ 所以让你们久等了,万分抱歉! 第二十四章 她又往后退,空气太冰, 冻着小腹里的坠胀感扩大开, 再没耐性了, 捂着肚子的手用起劲来, 烦躁不虞:“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快把门打开。”在他试图再次靠近时, 她语气变厉:“阿年, 不要让我讨厌你。” 他的身体陡然震住。 呆呆地放下了手, 眼底彻底破碎, 再缩紧,浮上一层水光。 这是第二次, 沫沫说讨厌自己。 他的唇瓣轻颤着,睫毛也很快浸了水意, 濡的又低又长, 一米八七的身高站在她面前,却像茫然的孩子, 瞬间戳中她的心,疼的哽咽。 肚子里跟着扯起痉挛,她痛的晃了晃,小腿发软的要蹲下, 面前的人似才有知觉,惊慌地一个箭步上来抱起她, 苏南沫就觉身下一轻, 被裹进熟悉的暖意, 但想着阿爸的事, 她虚弱地挣扎推他:“放开我……” “沫沫!!” 他的声音在抖,咽着浓重的害怕,更加软了,吻住她冰凉的额:“乖啊,我先送你回房间,再让他们进来。” 她便不再动。 许初年怕她被风吹到,即使在游廊里也不敢走快,焦焚的终于熬到房间,麻利的将她放床上,再用棉被一裹,埋到她的下巴,脱掉她的鞋,把两只小脚塞进褥子里,拿过温热的热水袋轻压着她的肚子,随后被她接过:“我来……” 她疼的厉害,抽着气催促说:“你快点去,开门。” 夜色里,他的眉眼并不清楚,但是能觉察到他的担心和低落,情绪压得低低的,极不情愿:“好……” 却是趁机捏了一捏她的手,再掖牢被角,出去关上房门。 门缝合住的刹那。 许初年眼帘低垂,浑身陡的破出来庞然的死气。 大门的台阶前,肖慧正同镇长聊着什么,表情惊疑,听到开门的响动,她止住话头侧过脸一看:“小沫呢?” 镇长闻声也看过去,当即被吓的哆嗦。 门里的那人阴沉沉的,目光渗满嫌恶,再是霍家的人长得都好看,尤其是这个,显在霍家的门匾下,就更加毛骨悚然了,老人家看过当年的资料,还有照片,他和那大少爷是有两分像的。 许初年开口:“你进来。” 这声音一响,惊得老人立马清醒,见肖慧看着他,对他笑:“谢谢镇长带路。”他摆摆手:“找着人就好,那我就走了。”埋头就逃。 肖慧以为他是怕鬼,刚刚听他简单说了霍家往事,她倒是不怕,走上台阶,身后的门便被一关。 他很快掠过了她,走在前面,什么也不问也不说,像有更要紧的事要做,肖慧跟着他来到房门前,他推开房门,然后去点亮煤油灯,床上一团棉被,探出个小脸,濛濛的就望着他们,轻声叫:“肖阿姨。” 肖慧要上前,却有人更快,来到床头扶起小姑娘靠着枕头半坐,细心地用棉被拢紧她,然后轻轻地,捋起她被棉褥裹住的长发。 暗光里,他的眉梢软和,完全不是门外的那样子,又亲了亲她的脸:“还难受吗?” 苏南沫摇头,稍显倦怠:“阿年,让我跟阿姨谈谈。” 他的身形微僵,眼神黯淡下来,还是答应:“好。”恋恋不舍地起身,连看也不看其他人就退出了房间,直到房门合起,肖慧定定心神,去床头坐上他原来的位置,摸小姑娘的头发,轻问:“怎么回事?生病了?” 一进屋她就发现苏南沫的异样,病恹恹的,可刚才许初年的行为,不像是会伤害她。 果不其然,小姑娘温顺的答:“痛经而已。”她抿抿唇,还有些虚弱:“阿爸生病,很严重吗?” 肖慧动作顿了顿,回想起许邵祥躺病床上打点滴的场景,医生说他还要住上三四天,算是病的不轻,这一想,她说起来便坦然:“很严重,你爸爸原先就有胃病,这回是在家里突然昏倒,被我们送到医院里,现在都不能下床。” 苏南沫静默一会,“阿爸他……” “以前有对我很好过,有一次我生病打针,他守在旁边,和阿年一起,我想吃什么他都会买,他还经常带我去吃肯德基,麦当劳……后来,后来慢慢长大了,阿爸就不太管我了,到我七岁那年,他和阿妈离婚自己去了杨城,就很久没有管过我。” 或许是因为处在经期,她的心绪变得异常敏感,胸口略急的起伏两次,深呼吸,酸涩要从眼圈里溢出来,说话时就带了哭音。 “他后来回来,问过我,以后养不养他的老。” 肖慧的心猛地一紧,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泪水在打转,还是强颜欢笑,涌上的怜惜也使得自己鼻头发酸,上前轻柔地抱住她,拍拍她肩膀,那个臭男人,还说别人混账,他自 分卷阅读31 己又做的多好。 “他总觉得阿年不好……” 怀里的人哽咽着吸气,低低的,抽了一下鼻子,嗓子里黏着泪水似,沙哑又柔软不堪:“可是……阿年真的对我是最好的,以前很小,有天晚上我想去游泳,但是那个游泳池关门了,我就很生气,然后打他。” 她笑了一声,鼻音更重:“阿姨你知道吗,他不躲,他蹲下来让我随便打。” “我就打他的脸,他还一直哄我。” 熙攘的街道,楼房互相挨挤着参差不齐,路灯是晕黄的,笼着面前的十四岁少年,蹲在那不知疲极地哄她,她眼泪鼻涕横流,拳头胡乱地打在他身上,脸上,他不躲,依然温柔。 因为是晚上七八点,他不好带她去更远的游泳池,就哄她明天下午再她去游泳。 反正,那会她就是被他宠坏了。 门“砰”的被焦急踹开,吓得她一个抽噎,从回忆里抽出神,对上火急火燎赶过来的人,许初年端着碗,生姜的气味渐渐铺开,碗中滚热的红枣生姜汤,还泡着剥过皮的两颗鸡蛋,被他轻搁在床头椅上,她感觉不对“阿……”,身旁的肖慧就被他狠狠拽开。 煤油灯的光,清晰地照着她的泪痕。 许初年下颔绷紧,眼里狂怒的骇浪,先过去把她抱住,庇护在自己的怀里,刚才在门外听到她的哭声,觉得她是被欺负了。 他抬手抚上她后脑勺,顺着轻轻安抚,低下脸,贴着她的前额:“我回来了,沫沫……” 苏南沫在他颈间,被他踹门那一吓,所有的伤感都跑的无影无踪,她抽噎着,浸在他的体温里,慢慢平息,拿额头去蹭他:“阿年,我们回去吧。”闻着他的气息,心情重又回到安然,说:“我想家了,想阿妈……虽然阿爸没怎么管我,但也是我的亲人,等以后我们再搬过来。” 许初年不说话。 因为对他来说,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他一直期待的家,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他不能再让她讨厌了,许初年抱着她,不自觉地收紧,喉结滚动一下,“……好吧。” 她继续说:“还有,跟肖阿姨说对不起,你再急也不能拽别人。” 许初年不可能开口,发尖蔫着,就闷闷的回蹭她的脸,端起姜汤:“沫沫先趁热喝了。” 她瞪着他,他却仿佛没看见,固执的拿起瓷勺舀汤,放唇边吹了吹,“我自己来。”碍着有外人在,苏南沫直接拿过碗,看床边的肖慧,正单手抱着手臂想事,便叫道:“阿姨。” 等到人看过来,她笑了一笑:“刚刚阿年拽你了,我替他道歉,对不起。” 肖慧眉尾挑得妩媚:“没事,我帮你清清行李吧,我们得趁早回去。” 但许初年根本不让她碰,安置好沫沫后,利落地去收拾背包,厨房厕所还要上锁,冰箱里的剩菜也要扔,然后给沫沫添了衣服,裹上外套,将自己的球帽拿出来给她扣住,等她喝完汤,背上包就要抱她。 苏南沫脸皮薄,强烈要求自己走,不想显得太娇弱,他只好依着她。 肖慧跟在他们身后。 现在是夜里六点多,小轿车开回兰城需四个小时,有司机开车,肖慧坐在副驾驶,空调嗡嗡的吹拂着暖气,她偷偷打量后座,苏南沫身体不适,靠在那人的怀里,睡得香甜。 他则凝望着她,抚摸她的头发,眼皮下的眸色沉溺,浅笑了起来。 回到兰城,进入市区里,苏南沫才慢慢地醒转,晕乎乎的,窗外的景色并不认识,全是两层式别墅,车前一扇大栅栏门向里敞开,驶入进去后,逐渐停稳在别墅台阶前,便有人快步朝她这边的车门来。 拥在她身上的力道顿紧。 她抬头,许初年戒备的望着车窗外,刚一直没有注意外面,此时看清周围的环境,再看向肖慧,声线森冷:“这里是哪!” “咔哒”,车门被拉开。 “小沫!” 许绍祥瘦的很明显,面上不复往常的严峻,多了一分柔和,碎发散乱,苏南沫不由自主地离开那怀抱,下车迎向阿爸:“阿爸!” 大手抚上她的脸,“阿爸专门从医院赶回来,乖乖,你真是要急死我,两天都联系不到。”说着,牵着她往别墅里去:“刚热了菜热了饭,有你爱吃的,今天就陪阿爸在这住一天。” “沫沫!” 许初年已经下车,惊慌的看着她,攥紧背包带,怔怔的,不太明白现在的处境发展,却有一种不详的预知。 她耳畔是阿爸的劝声:“小沫,让他回去。” 原来阿爸是这么个打算,苏南沫看着阿爸消瘦的轮廓,不知怎的,想到这两天来的遭遇,想到阿年的病,就感到特别烦累。 那天晚上被他掳到佛堂,她一直耿耿于怀。 她两手握了握拳,迎向他的视线,除去大学时住校,她还没在谁的家里住过,小腹里又开始作痛,更想要快点休息。 正乱想,他巴巴的,上前两步,急迫可怜的简直是被遗弃的大犬,喃着小声:“你别丢下我……” 苏南沫的手指一动。 他这样依恋着她,她没忍住,鬼使神差的想作死,试探的问:“阿年,你要不要——” 先回家? ※※※※※※※※※※※※※※※※※※※※ 结尾改了下 第二十五章 她话音未定,他的眼尾就红了, 微微睁大眼睛, 每眨动一次便覆上更深的湿意, 又笔直执拗地盯着她, 对外什么也不怕, 就是挨不住被她讨厌, 跟她分开, 内里的小哭包全被她惹出来, 她压到喉咙里的话一咽,闭住了嘴。 许初年还在盯着她。 眼里的害怕濒临崩溃。 实际上, 他忍得有多辛苦,一想到她不要他, 体内发狂地滋生着暴戾, 横冲直撞,眼白的血丝更深, 想要撕碎许邵祥,撕了所有拦着他们的人,但不能外露,吓到她, 只能死死地压制住,攥着背包带的手背便青筋突起, 越攥越紧, 发出“咯”的响。 他更加的委屈。 苏南沫心酥, 颤麻麻的, 只能认命了一样伸出手:“跟我一起。” 然后,面前的男人前一秒还难受,这一秒眼神噌的一亮,忙不迭过来放上自己的爪,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心绵嫩微暖,熨帖着他,穿透过阴霾。 心下瞬间安静了。 “小沫!”女儿不听话是其次,两个人竟还公然的牵起手,许邵祥神色骤变,胃里立时翻腾起来,把旁边的肖慧惊到,一把扶住他,望着苏南沫时就露出不满:“你爸爸病还没好就从医院出来,就想要跟你一起吃个饭,聊聊天,你这是做什么?” 苏南沫揉着手里那指骨,比自己的手还凉,听她说完,认真地斜睨她,“阿姨,我没办法,他离不开我。” 小姑娘的语气和长相都温和,像裹着棉花,什么怒气都戳不到她。 肖慧一噎,心知她说的是事实,不免复杂的去看她身边的许初年,他唇角微翘,耷着眼帘,一片乖软。 然后,他抬起眼,余光扫过来阴寒的慑人 分卷阅读32 。 她默默地拧眉。 许邵祥恨铁不成钢,正被胃疼折磨,没有看见他的眼神,等缓和过来,冷哼了一声,对肖慧说:“我们先进去。” 气氛僵持着,总得有人出来打圆场,肖慧扶他去沙发上休息,再进厨房多拿份碗筷,舒姨负责给两孩子拿拖鞋,女孩的拖鞋是新买的,另一双男式拖鞋则是平常客人用,明显是旧的,许初年被牵着手,把毛刺收敛的服帖,礼貌的问:“阿姨,请问有鞋套吗?” 舒姨一愣,明白过来他这是洁癖,就跟少爷一样,“有的。”拿出鞋套递给他。 “谢谢。” 许初年穿上鞋套,中途一手固执地牵牢身边的人,生怕她变卦,苏南沫却不舒服,那种黏黏的湿意厚重,刚换完拖鞋,等不及的问舒姨:“阿姨,请问厕所在哪?”等到舒姨指了方向,就牵着他直奔厕所。 背包里有装卫生棉,他拿出一片给她,守在门外等候着,她的月事带没有换,垫上卫生棉便有双重保险,能防漏。 许初年还在门外,盯着门。 不远处有人顺着楼梯下楼,肖慧温声问:“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那人回答:“不用,我冲杯咖啡。”鞋底磨着地板窸窸窣窣,显然走向厨房。 当苏南沫拉开厕所的门,就见他低着头,隐在阴影里,还抱着背包。 “阿年?” 他听了,一言不发地扣住她的手,直到进客厅,她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陆邱庭端着现磨的咖啡,刚离开厨房,一身家居服,站在他们对面,冷淡的看来一眼,转身上楼。 饭桌上,许邵祥只能吃些清淡的蔬菜,喝些稀粥,他刻意当许初年不存在,一个劲的教育女儿,还告状说许初年用她的手机,将身为阿爸的他给拉进黑名单,“阿爸又不会害你,我跟你讲,他连对父母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苏南沫拿着筷子,夹起一筷土豆丝放碗里,又有双筷子夹了糖醋排骨放她的饭上,排骨肉已被他剔骨,内里敞露着皮筋。 是她最爱吃的部位。 许邵祥见不得他们亲昵,作势又要发话。 “小沫啊。”肖慧适时的转移话头,笑道:“今晚你住客房里,小沫哥哥就委屈下,睡在沙发上吧。” 苏南沫没意见:“好。”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家。 至于阿年,他还是不肯说话。 两个卧室里都搭配有浴室,一楼的大浴室是公共的,肖慧却让她去他们的房间洗,洗完澡正好陪他们聊天。 三个人去了二楼,许初年只能去大浴室,没人教他调热水,他自己一摸索就会,出来时头发潮湿的冒着热气,将毛巾盖住发顶,揉搓起来,舒姨正抱着棉被走向沙发,想起他的洁癖,放下棉褥,回头说:“这被子枕头都洗的特别的干净,我们会定期消毒的,你就放心吧。” 许初年把毛巾搭在后颈,道:“谢谢阿姨,我来吧。”伸手展开棉被铺平。 舒姨乐的轻松,“行,那你早点休息。” 许初年拍拍棉褥,捋去多余的褶皱,直到舒姨离开,他才不再继续装,擦干头发,抱起棉被悄悄地上楼,溜进唯一的客房里,往地上一铺。 脱掉鞋子,跳上去狠狠蹦了蹦。 想要我们分床?做梦! 他一转身,飞扑进软床里抱住枕头,亮亮的盯着门外。 沫沫怎么还没回…… 晚上十一点,四壁漆黑安静。 苏南沫探摸着寻到墙上的按钮,一按,房间透亮,床上的被褥微微鼓起,不由得奇怪:“阿年?”伸手戳了戳那团被子。 “哗”的一声,露出黑亮的双眼,额发细软,裹着被子挪过来,伸出手臂一下搂住她。 说时迟那时快,她就被压在了被褥上,再覆来沉重的身躯压着她,直往床垫里陷,房门还没关,苏南沫拍打他的背:“快起来……”唇角被薄唇啄了啄。 “沫沫,我好想你。” 世界里冰冷的黑暗,慢慢龟裂,被她的气息充盈填满,许初年贪恋地啄着她的味道,再吻住,呜咽:“好想你好想你……”手臂折着她圈紧。 被亲密的夹在他和床褥间,她呼吸艰难,想起房门没关,又急得她发燥,推攘的劲更大,催促道:“快点,我是有正事要说……”没说几个字,就被他的舌径直探入。 不管她怎么推打,挣扎,都完全撼动不了身上的人,咬住她的嘴牵出细密的水液,拥抱交缠的温度愈来愈烫,烘着皮肤发潮般,双手摸索着游移上她的脸庞。 苏南沫是真的怕,照阿年跟阿爸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如若真被阿爸逮到,光是想到这,她脸色一变,发了狠地捶打:“够了……快放开我……” 背部被捶的闷响,虽然不疼,但如果惹急了她,最后吃亏的只有他自己,许初年对不被她理睬感到后怕起来,只好听话的停下,看着她,那双黑眸里裹着浓稠的欲想,声音也沙沙的:“沫沫,我要跟你一起睡。” 她吸着气,“你先起来。” 他不依不饶:“我起来,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 “如果我说不呢?” 许初年就把头一低,胡乱地亲着拱着她,眼睫刷着她肌肤发痒,濡濡的叫唤:“沫沫,求求你了,我真的好想抱着你睡觉……沫沫,沫沫……求求你了……” 这都多大的人了,她心下羞窘,紧忙地按住他脑袋,逼他和自己对视:“你先答应我的要求,我再答应你。” 被她严肃的模样唬的一怔,他亮汪汪的眨眼,“嗯,什么要求?” 到这一步,苏南沫还是生了些畏怯,深吸一口气,狠狠地豁了出去:“明天跟我去看心理医生。” 果然。 他的神情顷刻就变了,从怔愣到愕然,到惊痛的不敢相信,最后苍白着脸,偏偏用很轻的语调问:“你觉得我有病?”他唇上的血色淡弱,沉沉的眼帘垂了下来:“沫沫,你觉得我是神经病吗?” “不是!”这一句,足够吓得她手脚并用抱紧了他,慌张的辩解,“我只是觉得你有时候太极端了,不是说你有神经病。” “极端……?” 许初年明白了,将她的衣服整理整齐,搂过她温柔地抱住,凑近亲了亲,满是依赖:“我只是太爱沫沫了。” “不过——”他话音一转:“如果沫沫真的想让我去看心理医生,那就去吧,我听沫沫的。” 凌晨。 别墅的主卧,原来紧闭的房门“咔” 的一响,声音极细微,门便被人推开,一抹模糊黑影走进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头。 床上的两人睡得沉,其中有男人在打着鼾。 猛然就炸起高声喊叫:“许绍祥!”静寂里,又是在梦境,无异于惊雷在平地轰爆开,炸得人心脏缩到最高点,他吓得要蹦起来,瑟缩地躲到旁边,心扑通扑通要蹦出喉咙眼,接近窒息,肖慧也受到惊吓,跟着迷糊的坐起,两人挨到一团。 台灯一亮。 暗光里,显出床边颀长的身形,他含着笑,慢悠悠地坐进沙发,长腿伸开,再交缠:“我发现,你们一直在回避一个事实 分卷阅读33 ,而且,还不断试图抢走沫沫。” 他脸上的笑便透着邪戾,说话时露出一颗未长开的虎牙,“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来找你们了。” 那两人被吓得不轻,迟迟还是蒙的。 “阿爸。”他语重心长:“我之前跟你说,沫沫在我的床上,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不信我和沫沫发生过什么呢?” 许邵祥脑中被一记重击,簌簌地发抖,“什……什么……?” “你多少年没管过沫沫,当初和阿妈离婚,家里穷,没钱,你每个月要给沫沫生活费,可哪一次你交全了?” 他腾地起身,横生的戾气充斥着膨胀,在他眉间瘆人起来:“现在……你又凭什么去管她?!” 他顿了顿,又露出些微的痴怔:“沫沫已经彻底属于我了,她的心,还有身体……”他略歪过头,看向肖慧,“两情相悦,知道么。” 她呆呆的,身旁的许邵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弯着腰抽搐,本来还要打几天针,病就没好全,突然受到这种巨大的刺激,胃又开始绞的剧痛,他虚弱地蜷下去,肖慧如梦惊醒:“邵祥!”转头去看那人,他却是出完了恶气,脚步轻快地离开房间,关门。 走廊上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开灯。 许初年按着记忆回到客房,从里面反锁住门,再掀开被子躺进去,身下还是暖和的,翻个身,抱住熟睡的姑娘往怀里收,捂住她的耳朵,他也终于能睡个香甜的觉了。 忍不住,脸一歪贴着她的。 “沫沫……” ※※※※※※※※※※※※※※※※※※※※ 记仇的炸毛年:) 以及炸毛年就是病娇啊~ 看心理医生将会触发一波高能哟!~ 10月23日暂停更一天【可卡死我……OTZ】 我熬夜赶赶~见谅!明天前10名评论发红包~ 第二十六章 天越来越亮。 八点整,手机闹钟准点响。 醒来的时候, 窗外细细霏霏的雨, 身上的棉被捂得身子舒暖, 只是脸露在外面冰凉,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 关掉闹钟, 睁着惺忪的眼, 转眼一看, 他已经不在了,另外半边的床单透着微弱寒气, 看了会,她坐起来。 床头柜上摆着她的牙刷脸巾, 以及漱口杯, 是他在庆乡时候买的,旁边放着卫生棉。 昨天洗澡, 她用的是肖慧找来的新浴巾,不过那间浴室,她是不好意思再进去。 苏南沫都拿起来,经过主卧发现房门开着, 没有一个人在,等到下楼, 客厅却静得低低有声, 木格窗外, 翠茂的灌木蒙在雨雾里, 虾饺才上桌,晶莹的皮显出粉白色的虾仁,他侧着身,长袖挽在手肘间,修韧的手臂,白净养眼。 然而,餐桌上的面积硬生生被分成一半。 他这边放着虾饺,大碗滑蛋肉粥,煎南瓜饼,两杯热牛奶,那端只有一盘三明治,一杯咖啡,比较下衬着尤其冷清,舒姨刚放下咖啡杯,嘴角抽了抽,难以言喻,转身便去忙别的。 而他对着别人时,态度一直都是薄凉的,丝毫不在意,听见她下楼声,顿时看过来漾开浅笑:“沫沫起来了。” 她应道:“我去刷牙。”转身走进浴室。 等她将洗漱用具还回房间,再出门,斜对面的一扇门恰好打开,陆邱庭冷然的看着她,手臂搭着西装,关上房门。 他先下楼,苏南沫跟在他身后,见他看到餐桌时眉心果然紧了紧,然后对舒姨说:“包起来吧,我带去公司。” 这倒是出乎她意料,还以为他那么傲的人,会直接甩手走。 不知道是因为懒的出去吃,还是不想浪费舒姨做的。 她站在楼梯的最后一阶上,眼前一黑被挡个结实,周围的空气随着骤冷下几度,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沫沫,你在看谁?” 苏南沫习以为常,对着那人不高兴的脸捏了捏:“你这样是不对的,让别人阿姨怎么想。”正说着,耳边是来往的步声,防盗门被打开,又哐当关上。 许初年被她捏着,眼睛才亮起来,握住她的腰:“没事,做早饭的材料钱我都给她了。” 这还可以。 舒姨也离开,客厅里最终阒静,他一把托抱起她的臀下楼,放到地板上站好,再牵她的手,像刚想起来,边拉开座椅,边说:“对了,阿爸和那个阿姨已经去了医院。” 苏南沫点头,以为是单纯的回医院打针,但是昨晚跟心理医生在网上约好了,上午十点到诊所,她拿起筷子:“先去看心理医生,再去看他们,然后回家。”他就乖顺的答应:“都听沫沫的。”拿着一杯温开水放她手边。 早上起床,按例要先喝些温水,对身体好。 他们吃了早饭,自主的收拾餐桌,许初年洗碗刷盘子,她负责抹桌,再回到楼上整理行李,两人一起又将房间收拾干净,舒姨满意的很,打量着澄净的厨房和餐桌,觉得两孩子真是懂事,对他们越发和蔼,走到楼梯旁:“这是要走了?” 见苏南沫说了声“对”,她便说:“那我打电话给夫人请示下,让司机送你们,这里可不好打车,要离开别墅区还得走好长一段路呢。” 大抵是害怕他们又要客气,最后才补充这一句。 许初年捏着掌心里冰凉的手,不加思忖,答应了,“那麻烦阿姨了。” 他是不想再和那两人有任何联系,但沫沫身体不适,对于沫沫,肖慧和许邵祥并不会为难她。 舒姨笑着道不客气,去打电话,说明了一番,那头的女主人却是沉默,良久,语气显寒:“行吧,我这就让人过去。” 如他所料,肖慧同意了,司机开着车很快来到门前,他们坐进后座,他放下背包,沫沫拿出手机报出一个地址,司机便打开导航,载着他们开向市中心。 车里的空调十分暖和,望着沫沫盘弄手机,腮上浮着淡粉,那细软的唇,红润而饱满。 离得近,隐隐的散发着清甜。 苏南沫正盯着屏幕,突然肩膀被人扣住,往后陷进椅背里,清新的气息就急促地哺入她的唇间,深深吻进来,手里一空,被夺走了手机。 她惊得发出一声呜咽,伸手去夺,却抓了个空,唇上他的力道更大,压着她旁若无人的勾缠着,炽热深浓的又像要吞吃,锢住怀里的娇香用力,紧紧贴合住自己。 她眼前茫茫的雾,血液中沸腾起一股股的颤栗,顺着四肢百骸,刺激着腿根奇异的痒,双腿不安地动了动,她额头腻着细汗。 不知有多久,脸上的热气才肯退远。 他抱着她,眸里盈着水光,又过来啄两口,依偎在她身上餍足的呼吸。 苏南沫咬牙,第一时间看向驾驶座,司机盯着车前窗目不转睛,但仔细看,表情还是有细微的不自在,她面庞通红,转手拧一把他的脸,怎么这么黏人。 他还抿起嘴笑,“沫沫……” “手机给我。” 许初年听了,眼底隐现出不安,低下眼,慢吞吞地递给她。 车在写字楼前停下,那家私人的心理 分卷阅读34 诊所设在五楼,网上对它的评价一致不错,从电梯出来,旁边诊所的玻璃门是自动的,前台的女助理见有人来,微微躬身:“您好。” “你好。” 苏南沫拿出手机,翻出订单界面,按在桌上给她一看:“我昨天晚上在网上预约过,说要我上午十点钟过来。” 那助理看了会,说:“好的,请稍等,我帮您查查。”前台有电脑,她坐下去输入那一串订单号,再起身笑道:“原来是您。”将手机递还。 “前几分钟跟您打电话,一直关机,我还以为您不来了。” 许初年的唇角搐了一下,抿成僵硬的直线,面色发白,苏南沫怔然:“什么?关机……?”不容她多想,旁边的人抢先问:“医生呢?” 那是道低磁的嗓音,又轻,引得女助理怦然一动,循声去看,便瞬间被那阴厉的眼色吓住,已经脱口回答:“在,在治疗室。”她慌张地收拾起文件,刚刚那一瞥实在太可怕了,穿心的凉。 人格分裂吗? 苏南沫还在想关机的事,面前突然一阵凌乱,助理小姐姐仓促的抱起文件夹,放到桌上摊开,又递上钢笔:“小姐请先登记。”就低头去电脑前,她看着那助理,眉几不可微的蹙起,默默的睨向他,他的眼却是湛澈。 登记后,他们跟着助理去治疗室。 因为是工作日,没什么人,治疗室里只一位年轻的男医生,三十岁上下,戴着金丝眼镜,远远的对他们颔首,在网上预约时,会让来预约的家属清晰地写出病患症状和联系方式,女助理早将病症描述打印出来,交给他,便安静的退下。 苏南沫扯着身边人的手,感受到他的僵硬,硬拽着他一起坐在医生对面。 “关于他生活上的表现,可以具体描述下吗?” 医生温声道。 她露出难色来,看了看阿年,看他刚取下背包抱住,犹豫半晌,苏南沫委婉的说起他自残的经历,描述他平时有多黏人。 几番简单的交流,医生拿出一张测试卷,也是接到她预约后,昨天夜里认真整理出来的。 他将卷子放到那垂头不语的男人跟前,再放上钢笔,指尖敲了敲桌子,友好的说:“先把测试题做了,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许初年默然。 似乎完全没在听,扣着她的手摩挲,指间露出她嫩白的手指,直到她咬着字叫:“许初年!” 他一颤,恹恹的掀起眼皮,松开她的手,拿起钢笔开始写题。 一刻钟的时间。 他放下钢笔,医生伸手过来收起卷子,对苏南沫说:“接下来的环节不能有家属在,还请苏小姐在外面等。” “好。”她起身,不太放心的去看旁边的人。 他还低着头,于是上前捧起来,望着他消沉的面容,原本的心疼拧的愈紧,她柔声哄:“好好听医生的,不准胡闹。” 他没答话,唇线抿了抿。 苏南沫便拿走他怀里的包,走到门外。 两扇木门合紧的一瞬。 他神色不变,眼里顷刻间覆上沉沉的阴雾,唇色鲜红几分,盯着面前的医生,医生只是挑眉,展开测试卷子,一条一条的细看,卷子末尾却还写着一句话,笔迹狠利。 “敢对她说不好的话,我就砸了你这里。” 医生微微一笑:“过来吧。” 屋子中间摆着一张躺椅,他来到躺椅旁,对许初年示意:“你躺在上面。”自己拉过旁边的座椅坐下。 治疗室外是休息区。 苏南沫坐在金属排椅上,女助理倒了杯温水过来给她,她独自坐着,想了想,打电话给阿妈,当话筒里传来阿妈的声音,语气却是生疏:“你好?” 通常来说,阿妈看见她的来电显示,会温声的唤:“小沫啊。” 她微震,指骨握着手机收紧,又松开,溺在窒闷的冰冷里,有些吃力,“……阿妈,是我呀。” “怎么没认出来呢?” “小沫?” 阿妈十分惊讶,声音就远离开,似乎在确认屏幕上的电话号,接着笑道:“你这孩子,这怎么能认的出来啊,小沫,这是哪来的电话,是你手机坏了欠费了,还是怎么了?” “……” 苏南沫的脑中滞住。 这一刻的印证,体内席卷而来的惊悸,经过时留下一片冰凉,延伸向心脏里,深入骨髓,“小沫?”见她没有反应,阿妈担心的又唤了几声,最后叫道:“小沫!” 猛地拉扯回飘散的心思。 她回过神,电话卡居然真的被他给换了,说不清是酸还是涩,揉杂起来,唯独没有怒气。 到底是最了解他的,他主要想隔离开她和阿爸的联系,出声:“阿妈,我没事,就是跟你说声,我们已经回来了,下午就能到家。” “真的?怎么突然回来了?” 阿妈自是高兴,可是也好奇,她就解释说:“回来我再跟你细说。” 大厅的墙上有挂钟,还有电视机,屏幕漆黑,旁边的钟表里秒针一点一点的走着,安静的过于冰冷,她握着手机,盯着治疗室的门,在想着什么,又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出神,十一点整过几分钟,门终于打开。 她出神的目光动了动,艰难地焦距,走了过去。 男医生抬脚出来,反手关门,率先说:“他还在催眠状态里,看样子是做了个美梦,有点不愿意醒过来。” 接着手一抬,道:“苏小姐请跟我来这边。” 来到治疗室旁边的房间,门的右手边,那墙上是一面玻璃,清楚的显示出对面治疗室里的情景,她想起来,刚刚去治疗室,靠门的左边是块镜子,这么一对应,才知竟然是单面镜。 透过特殊玻璃,她能看见阿年躺在躺椅上。 漆黑的皮椅,窗外笼进来冷光,他闭着双眼,薄透的睫翼衬在白肤上,恍惚是透明的,双手放在腹间交握,看着没有一丝异样。 甚至比醒来后的样子更显沉静。 “简单来说,他心理上确实出了不小的问题,是依恋型的偏执狂,而这依恋的对象是你。” 她听着,不觉得意外,但还是情不自禁地窜起丝丝别扭。 “偏执狂的发展是缓慢的,一旦超过三十五岁,就彻底变不好了,许先生今年三十,还有五年的时间。” 医生转过身来,轻声说:“现在,最好是让他全身心接受治疗,然后,你要配合,小幅度的去疏远他,并告诉他你自己的感受,他一旦让你感到不愉快就要及时制止,让他在心里能有一个清晰的度。” “小幅度疏远?” 医生定定的看她:“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你跟他闹过分床,对吗?” 苏南沫记得那天。 十二岁的她,正是叛逆。 那时候,她一直觉得自己活得没有自由,几次过年去亲戚家,羡慕他们的孩子都有单独的卧室,宽敞漂亮,她逐渐变得想要分房,跟阿妈提过,可阿妈让她跟阿年直接谈。 因为在家里,没人能按住他。 结果,不出意料被他否决。 当时两人坐在沙发上,见阿年坚决不肯答应,她气的冲进卧室,他连忙跟过去,就见 分卷阅读35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只存钱罐递来,沉甸甸的,直接把他推出门外,语气固执冷硬:“我存的几百块钱都给你,这个房间我要了。” 他一下子像触电,猛地甩掉那只存钱罐,陶瓷跌在地上猝然炸裂,散落开无数的硬币,有的滚落到他的脚边。 他唇上的血色褪了干净,呼吸粗重而不安,无措地想要抓住她,大喊:“不!沫沫!!”她已经迅速闪回卧室,反手上了锁。 他听到房门落锁的响动,惊醒的冲到门前一阵猛拍,“沫沫!!!”撕心裂肺地咆哮,胸口紧绷起来,她不要他了,他眼里渗起猩红,又无助的撕裂着,泛上水汽。 “沫沫!!” “沫沫……不要……你开开门……” “沫沫,你开门……” 她舒坦的扑倒在床上,这才看清楚,身边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而桌上的小人书都归类到书柜里,整个房间一如往常的敞亮,被褥里都还有他的气息,侵入鼻息里去,顿时有点发虚。 索性把脸埋进臂弯,不愿意再想。 他还守在门外,头抵着房门,两只手也按在门上,全身在轻微地颤抖,抽搐着受伤的低呜,断断续续:“沫沫……沫沫……”他哀声唤着,咬住牙齿,抬起脸的刹那是目眦欲裂,“沫沫……” 第二十七章 大修 房间里,她却听不见他的低唤声。 清冷的光从窗外洒入, 照着尘埃, 墙上没有贴海报, 只挂着一张照片, 被擦拭的很干净, 十几岁的小男孩抱着幼小的女孩, 他弯着眼, 笑得唇红齿白。 贴着被褥模模糊糊的盯着那张照片, 在她睡意渐深时,门陡的剧震! 咚的一声巨响! 她惊慌地爬起来, 胸口牵着悸跳,门板在震动着, 那咚咚的撞击声却变得刺耳发狂, 随后顿一顿,再恶狠狠地猛撞过来, 隔着空气撞得她头皮一紧,白着脸下床开门。 “许初年!——” 等看清楚,勃然的怒火霎时窒住,被掐在嗓子里。 苏南沫呆怔的, 望着他在面前喘着气,煞白的肤衬出额心上的血口, 殷红刺眼, 而他紧紧的盯着她, 氤氲着暗潮, 湿软的黑要漫出来。 他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沫沫,你是想让我死吗?” 眼角便湿了。 自从她懂事后,他一直注意保持距离,亲密的举动只有抱抱,不再能随意亲脸,所以他弯下身,握住她两只小手捧进掌心,按在自己脸上,小心翼翼的,温柔的不可思议。 “别丢下哥哥。” 耳边的声音变幻,随着面前的场景渐渐拉虚,重新凝合,玻璃里面还是治疗室,他在躺椅上,眉目一如最初的干净,分外平和。 医生缓声说:“你应该知道,他童年时候失去了父母,所以整个幼年期,都是处在温暖匮乏的环境里。” “是你的出生,再到跟他的亲近,给了他期待的感情。” 一字一句,她恍然的才记起来,从小一直都是被他爱着,而她为他做过的太少。 “那一次你闹分床,对他造成的影响太大,也是导致他直接恶化的原因。” 医生看向治疗室,娓娓说:“所以,现在既不能惯着他,也不能太疏远,尽量小幅度的退吧。” 苏南沫听完,便想问怎么做才算小幅度,但转念一想,医生没有她更了解阿年,关于程度问题,还是得慢慢的试,于是动起唇:“我明白了,医生。”仰起小脸去看他:“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那医生偏过脸,向她温雅的笑了笑,双手放进医袍口袋:“现在就可以,苏小姐亲自去叫醒他吧。” 他睡得是真的很香。 走近看,发现他嘴角微翘,双手老老实实地握在腹上,苏南沫提着背包,弯身打量着他,突然灵光一闪,发现他现在就像童话里的睡美人,只是没有丝毫女气,她轻轻地捋起他的额发,想到后面的镜子,便拿背对着它,在他唇上偷亲了口,低叫:“阿年。”提高声贝,叫一声:“阿年!” 他腹上的指尖倏地动了,睁开双眼。 那眼中存着雾气,湿湿朦朦,凝定在她的脸上,腾地从躺椅上坐起,一把揽她进怀,额发和脸都埋进她怀抱,高兴地叫:“沫沫!” 她踉跄一下,就已经被死死地抱住。 许初年嗅着她的味道,一颗心才算安稳,她还在,比梦里的小沫沫要大了许多,梦里的她正对自己撒着娇,伸手要抱抱。 想到这,他终于清醒过来。 他的沫沫已经长大了,变得很少黏他,低落的想着,便有只手按在他发顶,搓揉顺毛,又抱住他的脖子,温婉的唤:“阿年,我们回家吧。” 深埋在她的温暖里,许初年惊诧,原以为她会坚持去看阿爸,感受到她柔和的抚摸,沿着发顶细腻抚到后颈,顿时荡漾得他竖起尾巴尖来,无形的绷直了,使劲地抱她,蹭了蹭:“好。” 从写字楼出来,已经将近十二点,他们决定搭乘计程车回家,他提着包,跟她坐进车里,心里七上八下的,放下背包,等她跟司机报出地址,赶紧过来握住她的手,用掌心包裹住,脸色期期艾艾。 “沫沫……那个医生是怎么说我的?” 苏南沫一顿,先于意识已经反握住他的手,随即低下头,捏起他的骨节,最近不知怎的喜欢玩起他这个部位,“和你说的一样。” 他这才有点点松懈,见她复抬头,问:“阿年,你在那治疗室里睡着了,梦见什么了吗?” 车里响着低沉的引擎轰鸣。 椅背还有淡淡皮革味。 他手臂收的更紧,亲昵地抵进她的颈窝,溺入软香里:“梦到沫沫小时候,很黏着我。”顿住,克制不住的涌上惆怅:“可是现在变了,是我黏着沫沫……”说到最后,声音更低了下去。 她深深地望着他,只能看见他侧脸的一部分,那耳根露在余光里,或许是医生的话,那句“给了他期待的感情”,就总是停不住想要去疼爱,歪过脸贴上他的发顶,说:“我都喜欢,不管是以前的阿年,还是现在的,我都喜欢。” “沫沫。”许初年确定她很不对劲,满脸惊讶,又是藏不住的甜蜜,喃喃:“沫沫突然变甜了……” 苏南沫只是笑,揉着他的手指。 回到家里,依旧是那些陈设布置,只是几天没见到,还是生出恍然隔世的感觉,他们换上拖鞋,许初年去烧菜做饭,她拎着背包回房,本来他是不让她做这些,想让她坐着休息,她便说自己快饿死了,直接抢过包去收拾。 苏南沫将背包往书桌一放,拉开拉链,着手一件一件的往外清。 到现在,她还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小幅度的去疏远他,主要是怕他炸毛,背包里的衣服用具被他清的整齐,拿出来很方便,她将脏衣服放进洗衣机,手机突震,但短暂的震动后就停了。 其实上车后它就不断震着,她将洗衣机盖给盖上,拿出手机来看。 就见平常冷清的高中校友群,这会正是热闹,都在讨论去 分卷阅读36 吃农家乐。 怎么回事? 她站在洗衣机前,静静的往上翻看聊天记录,原来是一位同学在山腰开了家农家乐,邀请同学们去聚餐,他请客,即使上大学,这群同学也会在寒假暑假出来聚会,但那时她碍于阿年不让,一次都没去过。 厨房清亮。 手握着刀柄迅速地划开熟牛肉,刀剁着砧板作响。 炉子上还炖着粉丝煲,香味四溢,他熟稔地用刀抬起牛肉片,放进煲汤里焖煮,盖上锅盖,正在这时候,腰间摸来一双手臂,后背也牢牢地贴上温软,只听她慵懒的嗓音响起:“阿年,我好饿呀。” 许初年低低的笑,“嗯”了一声,拿起砧板上剩余的卤牛肉片,伸到她脸边:“吃这个。” 她的脑袋便从他背后探出,身体前倾,咬住牛肉片。 天花板的角落被油烟熏的发黑,厨房不大,却盈着满满温情,他又从冰箱里取出番茄鸡蛋,还有火腿肠,全放进煲汤,她就守在旁边,直到他关火,才利索地收拾出碗筷摆上餐桌。 她实在饿坏了,迫不及待地拾起筷子汤勺,他一放下煲,就过去先嗅了嗅汤汁鲜香的味道,眼睛顿时弯成月牙儿那样,露出糯白的牙,欢喜的叫道:“好香啊。” 许初年脚步发轻,搬起座椅挨到她旁边,紧紧地挨着她坐,见她先喝汤,再将粉丝仔细地缠上筷子,送进嘴里,美滋滋的笑,自己才提起筷,一边吃一边灼亮的注视着她,碗里的热气升腾,熏得他两庞不由自主地透粉,就痴痴的望着,咬住筷子。 苏南沫一回头,正对上这种神色,他也不躲,亮亮的看她,她再看两个人座椅间的距离,比以前更近,如果不是他刻意缩着手肘吃饭,肯定会相互碰到。 怎么更黏了…… 想起医生的警告,她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怎么回事,肯定是不久前她的心软导致的,让他的黏劲变本加厉了,彻底坐不住,放下筷子:“阿年,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许初年应了一声,直起腰。 她便直截了当的说:“后天是高中同学聚会,我想去。” 他怔了怔,脸庞的那一抹粉慢慢浅淡,脱口道:“我陪你!” 苏南沫立即严声拒绝:“不行。”继续说:“我去农家乐,估计得要大半天的时间,你就在饭馆帮助阿妈。” 她拒绝的如此利落,对比以前对他的态度,这一次显得略残忍,就听“咣”的一声,却是他手中的筷子狠狠戳进碗底,她受了吓,而他的脸苍白,眼眸黑沉沉的,渗着彻骨的寒气。 “不行!” “我要去!!” 苏南沫挑眉,他的反应在意料之中,越到关键点,她越能心平气和:“之前你要我辞职,我辞了,你要我陪你去庆乡我也跟你去了,但是阿年,人的耐性都是有底线的,我答应了你这么多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自由?不要让我透不过气,好吗?” 许初年听得发愣,无觉间捏紧了筷子,她前后表现差距明显,以前就算拒绝他,也会说的委婉,他的思维本身就活泛,当下飞快地运转起来,轻易的猜到跟心理医生有关。 那个人,是完全没把他的警告当回事。 他眼底隐过阴鸷,外表则黯黯的对视她良久,见她目光坚定,他撇了撇嘴,低下眼帘去看碗里的粉丝汤,顿时胃口全没,“……好,那你去吧。”他埋头生硬地挑起粉丝吃。 苏南沫却是不信。 不会吧,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她刚刚已经做好长谈的准备来着。 第二十八章 他话是那么说,却执拗地没有拉开座椅, 依旧离她很近, 提起筷子又夹起粉丝, 弯下后颈来, 发丝下延伸出一片白肤, 乌黑的睫遮着眸, 抿着粉丝, 她见他在生闷气, 只能默默的提筷。 吃过午饭,他也是一字不吭, 端起碗筷去厨房刷洗,而她记着洗衣机里堆放的脏衣服, 就去卫生间忙。 机箱震起隆隆的响。 苏南沫折回房间, 书桌上,被清空的背包松软的倒在一边, 霍然想起来,还没发现他用过的手铐和匕首,那些东西不能通过安检,应该是他到云宁后买的, 她抓住背包一提,便感觉到内袋里有重量, 伸手去掏。 是自己的手表。 去云宁出差的第一晚, 因为喝多了不舒服, 她急匆匆地回酒店想早点睡, 洗澡的时候自然地脱下了它,然后一直没记起过。 想着,口袋一阵震动,是阿妈打来的电话。 她放下手表,接听:“阿妈?”电话里的却是娇柔的声线:“小沫,是我,肖阿姨。” 她惊奇:“阿姨?” 厨房窗外,铅云堆积着显得沉坠,而窗子这边,哗啦的水流声。 苏南沫从卧室出来,已经穿好外套,情绪暗滚着,指甲无意识的掐进手心里,摩挲了一下,看他在洗碗池前,腰身修挺,叫道:“阿年。”那洗锅的动作停住,过会又继续,将洗干净的不锈钢锅不轻不重地搁灶台上。 “阿年,我去一趟阿妈那里,你不要跟过来。” 他的背影骤然一僵,手里跟着骤停。 她语气轻渺,淡淡的不冷不热:“我说过,你要给我一点自由。” 水龙头还开着,细细的水流冲刷过双手,因为入秋,冰凉的接近刺骨,一时只剩下水流声,苏南沫转身离开,去玄关处换鞋,拿起备用的钥匙放口袋里,推开防盗门出去,厨房里的人还是没动过。 手骨被水流冰得生钝。 他咬住下唇,齿尖咬得唇色泛白。 饭馆正热闹,浓郁的饭菜香扑鼻,过道两边的餐桌都有人。 靠近柜台的一处桌子,肖慧和阿妈对坐着,她一眼看到阿妈,表情罕见的严厉,桌上两只玻璃杯里装着开水,阿妈眼皮一颤,对上她的视线,才稍微缓和了脸色,肖慧跟着看过来,化上淡妆的面容姣好,起身迎向她。 “走吧,去看看你爸爸。” 阿妈也起来:“快去吧。” 这里杂闹不已,不是说话的地方,苏南沫最终选择跟肖慧走,出了饭馆,一辆黑色湛新的轿车停在路边,司机下车来。 本以为肖慧会去副驾驶室,结果她刚进后座,那肖阿姨便挨过来,司机把车门一关,车里顿时安静,弥漫开香水那馥郁的的香味。 空气较外面闷热,她脱下外套,身旁响起叹气声。 “之前听你爸爸说,这孩子不太正常,我有点不信,经过昨天晚上,我才知道他确确实实是有点疯,还很幼稚。” “你爸爸被他那一气,这回是真下不了床了。” 她说话时云淡风轻,带着微微笑意,却不曾达到眼底,反而教人听了,心口隐隐的冷。 苏南沫握紧了手,她没想到阿年会幼稚到半夜去吓唬人,况且阿爸又是病着,心里堵着沉闷,还有难以名状的失望,强行压了压,看向她:“那……阿爸还好吗?” 虽然她和阿年一样,这些年不大喜欢阿爸,但以前,阿爸终归是对她很好过的。 肖慧打量起她,面前的小姑娘瞳 分卷阅读37 仁湿漉,清澈温软,她脸色稍霁,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柔缓语气:“你爸这次让我来,说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到他身边养,但我跟你妈妈说的是住几天,她已经同意了。” 苏南沫却急了,这要是被家里的那只发现,不得炸成毛球,他是有错,可到底也是病人,治疗的过程是急不来的。 她忙不迭要拒绝:“不行……”还要说话,额头忽被指尖一戳,脑袋往后略仰了仰。 肖慧收回了手,没好气:“行了,你爸爸还在那气头上,先让他消气再说。” 单人病房,房间大却空荡荡的,零散地摆着沙发和电视,茶桌之类,许邵祥在床上靠着两层枕头,边看着电视,一边输液,很是落寞。 他的脸不止煞白,透着薄薄蜡黄,憔悴的明显。 苏南沫推开门走近了,他再瞥来,怒意森冷的剜在她脸上,她赶紧到床头站好,糯糯的道:“对不起,阿爸。”他的怒火噌的更盛,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我就说让你别跟他一起,你不听,你看看他做的事,像话吗!” “简直畜生!!” 语气激烈的,不堪的字眼一个个扎进她心底,沸着血液翻滚,她忍不住:“爸!!” 许邵祥狠狠瞪着她:“怎么,我说的不对?” 肖慧眼见情形不妙,放下包冲到床头,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温柔地替他掖被子:“好了好了,小沫是乖孩子,她又不知情,说不定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你别又把自己气到,胃不疼了?” 许邵祥呼着气,确实又有点不舒服。 他缓了缓,眼风扫向自己女儿,强硬的不容置喙:“你必须跟阿爸一起住,这件事没得商量。”输液架上还有两袋药液,苏南沫偏过头,不应允也不拒绝。 主要是没法拒绝,阿爸已经病成这样,便说:“我上个厕所。” 病房里有个小厕所,她躲进里面锁住门,拿出手机,想跟阿年发短信报备一声,说暂时不能回去了,在医院陪阿爸,要他乖乖的,不要乱跑。 结尾再询问一两句,有没有去饭馆看看阿妈。 打字打了半晌,忽然涌上担忧。 以他的黏劲,恐怕收到短信后依旧会不管不顾地跑来吧。 指尖悬在半空,她最终还是退出界面。 等他打来电话,再说吧。 一出来,阿爸虚弱的样子直直的撞进视野,他手背扎着针,走近来看,针头附近青筋细长,横生着褶皱,肖慧坐在床头,轻软的跟他说着话,另外两袋药液静静地挂着,她低下了头。 下午四点多钟。 电视上放着古装剧,父女两人看着电视入了神,谁也不出声,眼睛都圆睁睁的,肖慧从门外进来,忍俊不禁,来摸小姑娘的发顶:“小沫,因为你爸爸现在生病了,只能吃清汤面,所以我让暄暄……”意识到什么,笑道:“就是邱庭,我让他来接你,他下午刚好要到外面吃,吃完你们一起回去。” 苏南沫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决定先顺着她的心意,点点头。 “好。” 但她,还是想回到自己的家,她垂着眼,再次拿出手机点亮,却依旧没有任何短信。 阿年…… 不过半小时,肖慧又接到电话,是陆邱庭来了,在医院路边,她于是自觉地穿上外套,阿爸冷冷的肃着脸,说:“到地方了给我发个短信。”她答应着转身就走。 医院路边只一辆轿车。 车前灯打着双闪,她谨慎地到后车门前,猫着腰贴近漆黑的玻璃,仔细分辨车里的人,确定是熟悉的那张冷脸后,才敢坐到里面。 余光中,那双笔直的长腿交架着,皮鞋锃亮。 车门关上,引擎便启动。 空气清冽沁人,几乎是立刻,一种凌厉的迫力自旁边压来,她浑身不自在,僵硬的,顺着那双腿小心地瞥—— 对上他冷邃的侧脸。 下颚微紧,在深灰的西装衬托下冰冷倨傲,温度寡淡,他拿着手机,右手执着触屏笔在屏上漫不经心地写字,或许不耐被人打量,他眉宇淡淡蹙起:“我要去见两个朋友,一会遇到什么事情都别吵。” 她低声应了。 郊外僻静的庄园,两旁繁花葳蕤,西洋式喷泉,他提前松了西服衣扣,抽走领带放进内衬,再将衬衫衣领敞开,顿时脱离严谨的一面,他那边车门对着台阶,见他下车,她连忙跟上。 客厅亦是西洋风,红白相间的地砖,长沙发上两位装扮休闲的年轻男人,一位在吃桌上的零食,一位横着手机玩游戏,他们走过去,吃零食的那人眼神一亮,腾地奔到她面前,朝她伸手,却是问陆邱庭:“这位是?” 陆邱庭冷漠道:“妹妹。” 苏南沫握住他的手,笑了笑,男人笑得露出白牙:“你好你好,我是陆邱庭的朋友,也是他大学室友,裴齐。”他使个眼色,抬起下巴对对旁边的人:“这个也是。” 另一位性格拘谨,脸红了红,收起手机来跟她握手。 裴齐在旁边笑眯眯的,又问她。 “你陆哥哥,有没有跟你说我们要做什么呀?” 苏南沫当然摇头。 裴齐笑的更开心了:“你还不知道吧,这里是鬼屋,全兰城最吓人的地方。” 心理治疗室。 刚送走一位患者,医生站在门边,只见对面不远处,一抹颀长的身影越来越近,踏着地砖发出冰冷的响,一下,又一下,沉沉的回荡在四周,携着阴重的戾气,蔓延过来。 医生面色儒雅,双手放进口袋,不慌不怕的回到座位。 木门“哐”的一声,被拳头重重地砸上墙,迸溅开浓厚的墙灰。 医生抬头,两只手放到桌面,朝那戴着球帽的男人微笑,那人被帽檐遮去眉目,只露出半张脸,依然洁白好看的引人注目,他推了推眼镜,早料到会被报复:“看许先生这架势,是来找我打架的吧。”遂笑道:“如果你这样做了,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医生眼中的光忽而讳莫,身体往前倾,手交握。 “其实,我有办法,可以让她更在意你,许先生。” ※※※※※※※※※※※※※※※※※※※※ 许绍祥是沫沫的亲生父亲 有幸福也有糟心过,没法 以及,求生欲强烈的医生:) 第二十九章 居然是鬼屋! 这会再细细打量着客厅,淡金色的花纹壁纸, 天鹅绒窗帘, 墙上挂着一大幅田园油画, 静悄悄的, 却是覆上了另种诡异的色彩, 她的脸色不大好, 裴齐见她穿着最普通的戴帽开衫, 里面是纯白的卫衣, 发梢松软,清清秀秀。 最主要的, 她个子还高。 此刻那双眼睛里写着畏怕,反倒让他期待起来, 搓搓手:“走吧, 你哥包的场,不去浪费了。” 陆邱庭扫视了他一眼, 他当即站直了,笑道:“哎呀,我知道你不乐意,谁让你欠我人情呢。”那下巴微抬, 带着得意的神气,而陆邱庭的眸子里蓄着锐色, 指尖习惯性地相搓, 毫不留情的道:“人情……是我欠你, 还是你欠我的?我 分卷阅读38 听说了, 你现在人气不错。” 这倒是实话,裴齐一努嘴,如果不是这位陆哥,他和他妹妹哪能上综艺节目去,还顺利出道,便无所谓:“行吧,等下喝酒我请。” 沙发后面有一扇木门,没有锁,进了门左边是楼梯,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守在楼梯口,因裴齐站在最前,便将对讲机递给他,“这里没有规定的路线,你们可以随意走动,但如果坚持不下去了,就用这个呼叫我。”指向一个按钮,开始细细地讲解。 裴齐点头,将对讲机拨弄两下,试着说话,而工作人员的对讲机别在腰间,隔着电流声,传出他的声来。 裴齐便颠颠手里的对讲机,目光一扫落到身边,在几个男人间,她显得格外羸弱,想了想,转交给她:“你拿着,刚才有看见怎么弄吗?要不要我教你?” 苏南沫愣愣的,接过来后打量着对讲机,对他颔首:“不用,我刚才看见了。”又说:“谢谢你。” “那行。” 楼梯间还是明亮的,她却紧张起来,捏着对讲机,到二楼以后,便陷入一片昏暗,走廊里只垂着一盏灯,复古的金属灯罩,光线幽暗,照着满地破碎的玻璃墙皮,前面是不见底的漆黑,她挨在陆邱庭身旁,但在这种处境下,什么都不敢想,心渐渐缩紧。 别墅里时而传来闷雷音效,接着暴雨交加,所见的家具都是旧的,形成自然的裂痕,只墙上的油画被人刻意涂上血色。 没有橡胶做的鬼怪,这种真实感,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进入其中一间书房时,那油画像没挂稳,猛地一坠,“哐当”的吓得她没忍住尖叫。 在这样的诡静里,女孩的叫声顷刻炸得人头皮颤栗,三个男人俱是一惊,陆邱庭还好,只僵了僵,裴齐却被她叫得往后跳了几步,下意识暗骂了一句,他在书柜前拍着胸口,心悸地转身,但见她缩着肩,紧紧地抿着唇,睫毛都在抖。 心里那一点余怒消散,他放下手,迟疑的说:“你……你要不要先出去?不行的话,把对讲机给用了。” 她攥紧对讲机,固执的不肯认输,摇头,好半会深吸一口气,“……我没事。” 将小时候去过的鬼屋和这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小的时候,家附近的商场里有电影院,阿年会偶尔带她去看电影,直到有一天,影院旁开了家鬼屋,他们从来没见过,禁不住好奇。 一进去,面对刻意血腥的环境,在可怕的音效下,她没撑住几秒,就吓得哇哇大哭,小小的身体直撞进他怀里,死死地扒着他要出去,周围暗光忽闪,甚至有扮鬼的工作人员来摸她的肩膀。 “哥哥!!”感觉肩膀被某种东西轻轻地一拂,她哭得更厉害,撕心裂肺地喊。 少年时的阿年,声音里还透着些许稚气,面对怀里哭啼的宝贝,他后悔的不知所措,伸手抱住她,温柔地哄了几句:“不怕,不怕……”随后,背对着她蹲下身:“来,我背你出去。”她一脸的眼泪,吸着鼻涕,小短腿便扑腾着跳到他的背上,搂住他脖子,不敢抬头睁眼。 那时,脸颊下少年的体温,蒸着淡淡的清香。 依稀还存在鼻息里。 温暖的,谁也无法代替。 她鼻头一酸,忽然强烈的想要见到她的阿年,想要揉揉他。 来到走廊上,尽头的灯突地亮起,模糊的现出一个小女孩,青色的脸,披着长头发,眼白都是黑的,穿着红色蓬蓬裙,直直地盯着他们。 然后,咧嘴疯狂地跑了过来! 带着孩童稚嫩的笑声,无比的可怖。 “啊啊啊!!!” 纵然是裴齐,都忍不住吓得破声惨叫,走廊比较窄,他折回原路便被身后的陆邱庭给挡住,于是慌不择路地撞开他,飞奔逃进某个房间,余下的人没法,只得跟着他躲进屋子里。 他狠狠关上门,靠着门板气喘吁吁,整个人都在颤着,捂住胸口,憋了许久,才低弱的说道:“我后悔了……我不应该来的。” 陆邱庭面无表情。 身边一片安静。 他低头,看见的是她的发旋,小小的,茸茸的,瑟瑟地抖出强烈的怕意,双手攥着对讲机,就是不用,令他莫名的想起大合唱时的她,还是从老师的录像碟里无意发现的,那会,她穿着蓝白色校服,身姿纤细的在舞台上,站得极笔直,心头不禁微动,古怪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陆邱庭犹豫着抬起手,她穿的外套配有帽子,便捏住那帽兜,利落地往女孩前面一遮。 她又抖了下。 顿住,愕然的看向他。 “不看,就不会怕。”陆邱庭神色平静,因为光线太暗,他的轮廓有些微的模糊,唯独俯视着她的黑眸,浸着光斑深邃,滞了一滞,似乎察觉到不对劲,蹙眉转身过去。 她怔住,慢慢地捏住帽边,瞧着他高大的背影,突然冒出一个搞笑的念头。 他这是真把她当妹妹了吗…… 不知道有多久,或许两个小时,或许一个小时,他们好不容易走出鬼屋,苏南沫来到客厅里,摘下帽子,觉得全身脱力的发软,后背又寒浸浸的麻,面无血色,裴齐看着她,生出几丝愧疚,再嬉笑不出来,呐呐的:“我请你们去吃饭吧,吃好吃的,你们随便点。” 他开车出来,载着那另一个室友领路,陆邱庭则载着她,她上了车,后知后觉的拿出手机,跟阿年发短信,将离家的前因后果都解释了,只希望他不要冲动,发送完短信,便一直等他的回复,可到达高级西餐厅,她走下车,手机仍没有一点声响。 餐厅静谧,四个人随着服务生到幽僻的桌位,她手机这才响起,匆匆地跟他们说了一声抱歉,又小跑到门外,接听:“阿年?” 隔着话筒,他含着难察的哽咽声:“……沫沫,其实,你如果不和我说,我也不会问。” “因为,我想好了,要给你充分的自由。” 嗓音柔软,并没有往常的蛮横黏腻,很轻的说着,苏南沫惊怔住,原本还担心他会找过来,就听他顿了顿,深呼吸,音带越发地哑,夹着微微的低落:“沫沫,你就在那住几天吧。” 这一下,更让她的心纠绞起来,喉咙沙沙的。 接着,他语气又低落两分,所有的难过化为实体般,长着蓬软的尾巴,撩着她的胸腔泛起细痒,又酸。 “虽然……我没办法,一直都在想你,一直在强迫自己不去找你……但是沫沫放心,我会很乖的,只要这么做了,你就不会讨厌我,对吗?” “阿年……” 她的心钝钝地跳。 “我没事……”他呢喃着继续说:“沫沫不在的时候,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苏南沫:“……?” 感觉突然不太对。 另一边。 治疗室里开着大灯,灯光雪亮,窗帘被束在一旁,露出傍晚阴晦的天色,他站在窗前,轻轻摩挲着窗台,一双眼眸低垂,乌黑的织缠着爱意,密密的发烫:“不早了,去吃饭吧,嗯,我真没事。” 放下手机。 他转过身,这一秒钟内 分卷阅读39 眼神瞬寒,平静地凝视着对面的医生,全是阴冷。 “如果没用,我还会来找你的。” 医生刚给自己灌过温水,这会还是口干舌燥,拿起杯子去饮水机前打了半杯水,喝下一口,办公桌旁架着白画板,已经被马克笔涂得密密麻麻,其中最多的是“苏小姐”三个字,仔细看,白板上详细的写着她的性格分析,以及心理特点,包括弱点。 “放心吧,苏小姐的性格只吃软,不吃硬,你只能暂时忍忍。” 医生觉得自己真惨。 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求生欲这么的旺盛。 他回到办公座位,悄悄地看了一眼门后面的墙,许初年是用拳头撞门,在惯性作用下间接的把墙给砸出坑来,特别深的痕迹。 这是用了多大力气…… 他镇定的咳了咳。 抬眼看那个人走过来,目光死寂,拿起桌上的球帽细致地戴好,帽檐罩下来阴翳,一边说道:“如果不是你,沫沫也不会想到要疏远我,但好歹我也占用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便拿出两百块钱按在桌上。 “全身上下的零钱都给你。” 许初年抬起手,揉起指骨,修白漂亮的指骨发出清脆的响,再放下,阴翳的俯视着他,一字一顿:“以后,对她该说的不该说的,能分的清吗?” ※※※※※※※※※※※※※※※※※※※※ 明天开始日程略繁忙,29到1号不定期的更新梁警官~ 2号重新更新哥哥 番外如下 【初吻】 他一脸傻傻的笑,低头温柔地吻了一吻她的脸,她仍旧睁着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许初年不由得呆了一呆,怔了半晌,连忙去又亲下她的额,见她忽然鼓起腮帮子,他浑身一颤,眉眼间渐渐浮出无措,搂着她的腰一阵用力收紧,焦狂地唤:“沫沫!” 她嘟着嘴,踮起脚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他顿时更低了下去,眨眼间就触到细嫩的温软,倏地瞪大眼睛,那舌已经软软滑过他的唇,一片甜香。 苏南沫轻轻地喘息着:“傻瓜……” 他笨拙地张开嘴,那灵活的舌瞬间填进口腔里来,贪婪地覆上他的舌,吸吮啃咬,也是不得技巧。 直到他呼吸窘迫,她才慢慢放过他,他颤抖着,脸庞染着微醺般的红晕。 她眉眼间却是浅笑,捏住他下巴:“我更喜欢你这样亲我。” 第三十章 “当然能。” 医生听了那指骨活动的声响,面不改色的微笑:“请许先生放心。” 得到满意的答复, 许初年最后看了他一眼, 才转身出门。 大厅里空旷的冷, 灯光从他的帽檐倾落, 将他双眼隐在更深的暗色里, 淡淡的夜雾弥漫着, 也只有他的脚步声, 在四下里回响, 他来到电梯门前,往口袋里摸了摸, 拿出她的橡皮筋,放鼻端下, 最后将半张脸埋进掌心里。 好冷…… 感受着寒气渗进皮肤, 才发现,原来晚上会这么的冷。 连她的味道, 都淡了。 医生还坐在桌前,敲了敲桌面,靠着椅背看向天花板。 其实,自己也并不是真的怕那许初年, 而是他得的那种病,暂时的妥协才不会加重他病情。 以目前他的表现来看, 得抽个空跟苏小姐联系下才好。 想着, 先把桌上的两百块折叠收起来。 作为专业的心理医生, 平常给人看病一次就能赚到上千块, 今天陪他这么久,才只有两百,真亏…… 餐厅里点缀有绿植,来往的人较多,低低的说笑声里,她重新到餐桌前,还有点不敢置信,连哄他的准备都做好了,结果他却主动让她安心地住在外边。 胡思乱想着,“小妹妹回来啦。”裴齐的嗓声一把拉回她,面前是份菜单本,听他说:“你看看,要吃什么,我们都点好了。” 苏南沫便翻开菜单,细细地看一会,裴齐便去按桌上的铃铛,服务生很快便到。 她翻来翻去,就点了最便宜的肉酱意大利面,像猜到她会这么做,裴齐扬起眉,等到服务生拿着菜单离开,他笑容得意:“还好我做主给你点了份牛排。” “你怎么比舒越还害羞啊。” 乍听这个名字,她还不知道是谁,目光一转到他身边的男人,兀自在玩手机,可是脸都红了,透着显然的恼意,她忍俊不禁,怎么会有人的脸红成这样,察觉到女孩的注视,舒越的头更低下去,努力镇定地打着游戏。 “他是没跟女孩子接触过。” 裴齐拎起茶壶,给她倒了杯红茶,一掀眼皮,瞅向她那端坐着的陆哥:“嗯,我们寝室里唯二没恋爱经验的人,舒越是因为宅,至于你哥嘛……那是凭实力单身。” 陆邱庭正拿着手机处理公务,褪去西装后,内里的白衬衫洁净笔挺,根本不理睬他,倒让他兴致大发起来,上身向她前倾,撑着下巴:“妹妹呀,你看起来真小,毕业了没有?” 苏南沫乖巧的答:“毕业了。” 看她的脸儿也小,眉清目秀,他的心有点痒痒:“那你现在有工作吗?” 她便一默,慢慢的才说:“辞职了。” 失去了工作,她是觉得难以说出口,不自在就从脸上流露出来,陆邱庭听到她的话,眸底的微光动了动,睨向她,恰好裴齐惊奇的哎了一声:“辞职?不能吧,你是没去你哥的公司吗?” “不然他能辞了你?” 她算清楚了,这人以为他们是真正的兄妹,哪里知道她和陆邱庭才见过三四次面,正想该怎么回答,一道沉稳的声音插来,“如果她愿意,我会安排事情给她做。”说得既清楚明白:“人都要独立。” 苏南沫却感觉自己听岔了,讶然的对向他。 他还是没变,还是那张面孔,眉宇下的眼眸深邃,有淡淡的光,却依旧清冷,不近人情。 但刚刚,他说出的话明显又不是。 好半会她茫乱的应了声,装作口渴,捧起茶杯细细的抿。 正餐还未上,先上来五瓶洋酒,除了她以外,其余人的酒杯里都被服务生斟了酒,之后再端来熟热的牛排,罗宋汤以及沙拉。 吃过晚饭,酒瓶里差不多都见底。 舒越的脸红通通的,其实喝得不多,可是一看犹如熟透的番茄,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曾说过,而裴齐眼色迷离,叫了代驾司机过来,她则跟在陆邱庭身后,先回到车里。 司机启动了引擎。 夜色已经很深,车内都黑黑的,沁着浓郁的酒味。 “苏南沫……” 他放下西装,双腿慵懒的交架,靠住椅背转过脸,或许是因为那几瓶高度数的酒,双眸深亮了些,声线沙哑:“你之前那份工作,是给杂志做设计之类的吧,明天去公司,我会安排你去设计部。” 苏南沫叫:“陆总……” 他忽然打断:“只是实习而已,随时都可以走。” 她更加忍无可忍,浑身都不断地冒起问号来,“为什么?” 耳边反倒陷入沉寂。 被他静静的看着,那英俊的轮廓不甚清楚,唯独眸里的光,专注的惹眼, 分卷阅读40 他复看向前车窗,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挲,平平淡淡的道:“如果你不想工作,真想被人养,当一个废物,那就当我没说。” “……” 原来,他还是看不惯那件事。 在云宁的时候,阿年要她辞职,跟她一起去见总监,他当时也说了她几句。 小腹隐隐地作痛起来,扯起筋,她捂住肚子使力,一时身体舒展不开,口袋里备用的卫生棉已经用完,便问道:“这附近有小超市吗?” 陆邱庭疑惑的扫了她一眼,还是对司机说:“查查最近的小超市。” “是。” 她买好了卫生棉,熬到抵达别墅的时候,舒姨前来开门,知道她会来,早早地准备好拖鞋和客房,她直接换鞋奔进厕所里,洗了个热水澡,舒姨又来敲门,给她递上新衣服,说是肖慧买的。 等她疲惫的回到房间,已经谁都不想管,脱下外套丢到床尾,窝进厚软的被褥。 床单里还是凉的,引得肚子一阵阵地抽。 可是一想到阿年,到底舍不得他太难过,遂强打起精神去拿外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躺下来跟他发短信,道晚安。 手机还有一格电,她懒得再去借充电器,直接睡觉。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多久,棉被里才被她体温热得微暖,这时候,床头的手机响起音乐声,她眯着眼,伸手拿过来,屏幕白亮的光晃得眼睛刺疼,直接按接听键:“喂……” “沫沫……” 听见她迷蒙的鼻音,带着浓浓睡意,他语气低微又失落:“这么早就睡了吗?” “嗯。”她简短的答,并不准备多说几句。 他呐呐的:“那好吧……沫沫睡吧,晚安。” “晚安。” 苏南沫将手机放回床头,手重新缩进被子里,继续睡。 夜色阒静,别墅门前的地灯里微闪起来,灯丝滋滋的响,直到彻底寂黑。 别墅里再没有一点灯光,安静的只剩下风,夹着一阵细小的脚步声,板鞋踩过石子小道,引起“咔擦”的动静,手臂则夹着折叠好的钢梯。 客房里,窗外透进来夜光,暗暗沉沉,隔着薄透的窗纱,逐渐现出一道人影。 他安静地趴在窗户上,背后是低低的风声。 苏南沫辗转醒来的时候,脸陷在软枕里,浑身隐隐地酸,空气里有潮湿的气味,她慢慢睁开眼睛,床头柜上的塑料台灯发着光,房间很小,却杂扫的很干净,不远处摆着沙发和电视,地上还铺了毛毯。 不是在客房。 她微微动弹,就在这时,厕所的门“吱呀”一声,她的心神一紧,僵硬地再一动也不敢动。 就听那人轻快地走过来,渐渐地越来越近。 他的肩膀上披着白毛巾,只穿了短裤,外露的肤色出乎常人的白,肌理深美,尤其是腹肌的线条分明,见她醒了,他双眼一亮,陡然便扯开毛巾,蹦上床,钻进被褥里抱着她滚到床的另一边,欣喜如狂的叫:“沫沫,你终于醒了。” 苏南沫惊愕的无言,他就笑着啄了啄她的脸,目光里缠着宠溺,如痴如狂:“沫沫被我吓傻了。” 她定定的,望着面前熟悉的面孔,那眉眼间一片纯然,对着她时格外的无害,总觉得还在梦里,脑袋被搅得混乱发沉,不太敢相信:“阿年……?”就见他眨了眨眼睛,一下抵进她颈窝,碎发都软软地贴上去:“沫沫,我是说过让你住在那……可是……我实在忍不住。”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那一种湿意,显然不是她在做梦。 苏南沫彻底惊醒,气的叫:“许初年!!”被拗在他的怀抱里,挣了挣,没有挣脱开,她竖起秀眉:“你这是做什么!” 他听了,却是受到巨大的打击,哀怨的喃喃道:“沫沫……不想见到我么?” 见她仍然一副恼怒的样子,他垂头丧气,睫尖忽闪着,扫过她的脸庞,嗓子里滚动着汹涌的情绪,没一会,那睫毛便泛开湿润,小小的声说:“我好想你……” 抱着她更紧。 “我没有办法……我想你了,沫沫……” 棉被捂着小腹生热,疼痛要比之前散去许多,他的怀抱更暖,熨得心思情不自禁的发绵柔软,静了静,她语气跟着变柔:“你是怎么把我带出来的?” 他闻声,只是抬头,温柔地亲两下她的唇:“爬窗户……再背着沫沫从正门走。” 苏南沫的嘴角动了动,想自己睡得还真沉,不知怎的,对上他的眸,灯光照进里面,唯有深入骨髓的依恋,心中就生起躁意,再想到他趁着自己熟睡,从窗外爬进房间,头皮一阵发麻,没好气的想去吓唬他:“那你就不怕他们报警,说你绑架我?” 他怔了怔:“绑架?”接着轻笑了起来,蹭下她的鼻尖:“我只是想见到沫沫,才不是犯罪。” 周围很是安静,窗外卷着风,又低又沉,他重重地伏在她身上,呼吸急促,吸汲着她的味道,如此甜蜜,他不能自拔地沉迷,忽然呢喃:“沫沫,你很不乖哦……” “和那个姓陆的,玩得很开心吧?” 第三十一章 他的声音极轻, 手臂箍着她, 似乎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她血液低低细细地跳着。 耳边她低喊:“阿年……” “看起来, 沫沫一点也不想我。”充耳不闻她语气里刻意想安抚的意味, 鼻梁蹭她的脸,亲了亲, 挪动着压在她的面前,“你和他都做了什么……嗯?” 苏南沫抵在他怀中,被他呼吸喘在脸畔, 有说不出的阴沉,却又拂得两颊温热,无奈地回抱住他非要顺起毛:“……又不止我和他两个人, 还有他的两个朋友, 我们一起去了鬼屋, 然后吃了顿西餐, 就回来了。” 我们? 许初年的毛反而炸的更厉害, 狠狠堵住她的嘴。 疼痛猝然间袭来, 一开始还能忍, 直到舌尖被他咬着更蛮横地咀嚼,她才痛的哀叫:“唔!”他却不放,力道也在加大,失控地越发肆意,她一口气憋闷在心里, 难受地扭了扭, 见身上的人纹丝不动, 愠怒地狠咬下他的舌。 许初年毫无防备,痛的身体一震,松开了她。 她满腔怒火,急促地吸着气,舌尖麻刺刺的疼,便挣扎了一下,意料之中没有挣脱开,冷声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还以为你变好了,结果你还是这样。” “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的感受?!” 许初年的脸阴沉至极,她不怕,直直地和他对视,舌头是真疼,就听他语气深冷,又压的低:“那我的呢?” 他眼眶就发红,喘了喘,然后求救一样死死地抱住她,扁着嘴抽颤着,深抵进她的脸,视线里覆上模糊的水雾,犹如受伤的孩子,几乎要哭了,他狂乱地收紧双臂,明明是哀求:“我好想你……我想你了,沫沫,我真的忍不住。” 没得到她的回应,心里的难过浓得化不开,抵住她鼻尖,缓缓厮磨,细弱的喊了一声:“沫沫……”冰唇贴着她的:“我们以前都好好的,无论我怎么粘着你,你都不会说 分卷阅读41 我。” “为什么现在变了?” 他将她抱得更紧更紧,抱着唯一的浮木。 天花板下一片安静。 苏南沫终于深吸一口气,“是,我以前太惯着你了,你那时候还没现在严重,直到医生跟我说,你的病到三十五岁就彻底不会好,我才意识到,不能再让你这样下去了。”她说:“我不能再纵容你,这是在害你。” “我会去工作,会参加聚会,这都是正常人该有的生活。”她说着,身上的人却再支撑不住,抬起头瞪视,一颗心沉沉地坠下去,坠进刺骨的黑暗里。 他一把捧住她的脸,急切地从齿间咬出字来:“沫沫!!!” 苏南沫却是平静,看着他胸腔起伏的渐快,说道:“阿年,我知道你其实想囚禁我,想让我每天只看见你,可如果真的那样了……我只会讨厌你。” 他的心一下一下地撞着骨头,撞得生疼的,撕裂着剧痛,甚至喘不过气,瞳孔猩红的濒临癫狂,压抑而扭曲:“不会的……不会的……”他的声音沙哑,断断续续的抽起呜鸣,霍然起床,将台灯一把挥开,嘴里还喃喃:“不行……”然后冲到厨房里拔起菜刀,再大步走过来。 他抿唇俯视着她,刀尖烁着寒光。 那刃面的光亮的刺目,苏南沫立刻僵住,看到的是上次他自残的情形,犹如噩梦交重,被殷红的血汩汩地染红,她气急败坏地撑起自己,叫道:“阿年!”那刀尖便对向他的颈子。 他两边的颊在抖着,激烈地吼:“你刚刚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到,我没听到!!”刀尖就没入白肤里,刺出一丝血,他眼瞳则全是血红。 “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去哪我就去哪,沫沫,你别想丢下我。” 苏南沫紧盯着那个刀尖,听到这话呆了呆,心疼又气地爬到床畔,站在地毯上,抬手小心地握住他执刀的手,触到冰冷僵硬,直接握牢了他:“我知道,我也没想丢下你。” 她顿了顿,试着轻轻唤:“乖……阿年,不要伤害自己。” 他只是睁大了眼,望进她瞳仁里坦然明亮,心微微一晃,好半晌,才将菜刀放在离她很远的床头柜上,他低头揽住她,红着眼期期艾艾的道:“那沫沫就不要再变了,不要说那些,要离开我之类的话……” 她身子发着僵,还沉浸在后怕里,静默地闻着他的气息,“嗯”了一声,他这才笑了,满心不断地涌出欢喜,猛地抱起她放上床去,一起团在了被子里,就紧紧抱着,在那香暖脸颊蹭的最是欢:“我爱你,沫沫,我只爱你。” 渐渐地,他掀起眼皮,可怜巴巴的瞅着她,那睫毛长长的,扫过她的心,轻易地绽开酥麻的电流。 许初年凶猛地扑过去,重新含住她的脸:“沫沫,不要工作好不好,我的钱都给你……”齿尖磨着肉,咬出浅浅的粉痕:“我有好多的钱,只要沫沫陪我。” 她便将脸低了低,揽住他的背往下拍抚:“乖,先睡吧,明天再说。” 不管怎么样,工作绝对不能丢,她不会依靠任何人而生活,那样的日子让她过得不踏实。 许初年也不再逼她。 她的心在扑通鲜活地跳,他满足地翘起唇角,略直起身,从她脸颊向下着魔地吻,吸汲着每一缕清甜,捏住了她的手又欲动:“沫沫……” 那像是一场梦,尽头处的白光闪瞬,舒惬地要融成水。 直到后来,终于被顺毛的满足了,蜷成小小的窝进她的怀里。 苏南沫也松了口气,伸着手按住被子简单地擦拭,拍下他的脑袋:“好了,睡觉。”他便过来亲亲她,乖了不少。 “好。” 到了第二天,一段震动声响起。 苏南沫眯了眯眼,阳光透过窗户横在眼前,循着声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嗡嗡地震,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插上了充电线,电格是满的,她懒洋洋地拔掉那线,贴着耳朵接听,咕哝着:“喂……”声音软软糯糯,显然是睡眼惺忪,男人不由得扬起唇,旋即又压住,低沉的问:“苏南沫,你在哪?” 她整个人一愣,看了一眼屏幕,才想起来今天要去他公司,捂住嘴悄悄的说:“你等等。” 正在阿年的怀里,身上被他修长的四肢缠住,于是拎起他手臂,尤为缓慢地挪到旁边,起床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奔进卫生间,关上门,才对着电话里说:“我看看定位。” 昨天太困,都忘了问阿年这里是哪。 结果用地图里的定位一看,是离别墅区不太远的居民区,以这种环境,不会是阿年租来的吧……尽乱花钱,完全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她离开后,床上的男人耳朵轻轻动了动,双臂还空空的搂着,他缓慢地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苏南沫将地址写进短信里发出去,便抬头打量,卫生间狭小,洗漱台上放着整齐的情侣塑料杯,还有卡通情侣的牙刷,连毛巾都是配对的,一切都是崭新。 她将自己洗漱整理,清爽地推开了门,而那人坐在床边,阴沉地注视着她,唇红肤白,头发略微地茸乱,倒减弱了身上的戾气:“你要去哪?” 经过昨晚,她怎么也不敢说实话,便面不改色的哄:“当然是去看阿爸了,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谈谈吧。” “我先走了。” 连充电器都不敢过去拿,生怕一接近他就被抓住,苏南沫匆匆地出去关上防盗门,脚步声渐去渐远,他怔怔地坐在那不动弹,随后起床跑到窗前拉开窗子。 晨风吹过树梢,枝叶间透来淡白的日光,洒在身上只有寒冷。 不过一会,就见她从楼道里出来,穿着那身旧衣服,偶尔低头回复短信,脚步越发快地走到小区外面,直至消失不见。 抓住栏杆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还在不住地用力。 “沫沫……” 是根本没将他的话当回事。 许初年的嘴角轻搐着,放下手离开。 他回到卧室,淡淡的光照在墙上,窗明几净,躺回床抱住她用过的枕头,上面还残留着香味,他蜷起自己,沉沉地盯着远处的墙。 ——被锁段落替换番外—— “你顶着一个吴家少奶奶的名头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你连她一根手指也比不上!” “如今她回来了,你该让位了。” 男人阴冷的嗓音回荡在客厅中,还在一句一句说着,女人似是被激怒,不甘心的大喊:“可我真的爱你,那你告诉我,我究竟哪一点不如她!”哽了哽,悲戚万分的道:“我怀了你的孩子……” 男人却不是那么容易打动,顿了一会,依然冷酷:“那就不要了。” “……” 一声轻叹。 霍沅头疼的拧紧了炼乳盖子,将做好的三明治仔细地切成两个对等三角,再摆上新鲜的果片,以及温热柔软的土豆泥,最终淋上蜂蜜。 他端着盘子缓缓进了客厅,沙发上乌黑的脑袋,走近了能见她长发披肩,侧脸洁白,看着电视剧正在出神,连他走近都听不到,甚至兀自地抱紧了枕头,倾身想要看清楚剧里的主角 分卷阅读42 。 没成想镜头却是转向男主。 霍沅立刻上前关掉电视,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伸手一揽,“姝姝,不准看了。”捧起她的脸将她视线拉回到自己身上,温柔地搓搓她下巴,语气回柔:“要吃饭了,肚肚不饿?”他叠词用的自然,刻意逗得小姑娘红了额头,一副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他的复杂模样。 可爱死了。 ※※※※※※※※※※※※※※※※※※※※ 今天上午会改改的 第三十二章 墙上的晨光在无觉间变得明晃晃。 他紧紧地抱着她的枕头, 脸往里埋了埋,深深地嗅着, 上面还依稀留有她的温暖,浑身的毛孔舒展开,那气味盈进肺腔里, 如同是瘾, 来得不可抗拒。 躺了一会,许初年还是放下枕头起床。 桌上有他的背包,还有车钥匙,他伸进包里掏了下,有刹那的停顿, 再捉住往外拿,一条细长的脚链, 末端嵌着两只脚拷, 外形偏小巧,握住它放在掌心,他用指腹来回地细摸。 苏南沫出了小区, 在街边等了十几分钟,才盼来眼熟的车。 车里一股饭菜的香味,那端的车窗开着小缝透风, 她关了车门,质问声笔直压迫过来:“是你哥把你带过来的?” 抬眼看向他, 与那道沉静的眸光相碰, 点了点头:“嗯。”没有多说, 他并不追问,注意力回到手机上,握着触屏笔漫不经心地转动,“舒姨给你带了饭,你要是没吃早餐,一会先去我办公室,吃完了我再让人事部的人带你入职。” 她由衷的:“谢谢。” “但是……实习期间我不要工资。” 作为应届毕业生,能到那一种大公司里历练,机会来之不易,但她也不能平白占这个便宜。 陆邱庭只说:“可以。” 出乎意料的,不是亦舒娱乐公司,他带她来到了陆氏集团,那写字楼装修得极简,外墙覆着墨蓝的玻璃,冰冰冷冷,不像从事娱乐圈,应该是商贸之类的,轿车经过写字楼,在路口转弯驶进地下车库。 陆邱庭一动,将装有饭盒的袋子交给她,从这坐电梯,直达四十五楼办公室。 推开门,面对着整排落地窗,无比的开阔。 他在办公桌前一坐,“关门。” 小姑娘惊叹的眼睛在发亮,听话地照做,打量了一圈,看见窗前摆着鹅绒沙发,于是过去准备用餐,动作尽量放得轻。 舒姨做了小笼包,及红枣豆浆,包子皮厚软,肉馅饱满的在齿颊里生香,她吃着眼珠一转,看向窗外,俯瞰着这片城区,一辆辆轿车在眼下特别的小,犹如小蚂蚁,她津津有味地吃着,没有一丝声响。 但陆邱庭控制不住,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那,小姑娘扎着马尾,瞳仁晶亮,吃饭的时候腮帮微动。 有点好玩。 “董事长。” 助理推门进来,就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止住了步子,以往自家勤奋的老总正拿着钢笔,却没动,在那看着姑娘,再看清那姑娘的长相后,他内心惊震。 这不是上次去云宁,被自家老总杠上的那苏小姐吗! 陆邱庭看他一眼:“有什么事。” 听到他的话,助理陡地按压住惊诧垂下头,赶到他身边,递上文件:“这是项目进度表,您看看。” 趁他拿在手里翻看的功夫,助理低低的说:“这次的地产峰会,盛安那边已经派人过来了,您看……” 苏南沫发现有人来,不再看窗外,将吃空的饭盒放进袋子里,安安静静地喝起豆浆,那助理只站了片刻便走,陆邱庭拿起一本文件,绕过办公桌:“这是公司最近在办的比赛,关于设计的,看你有没有兴趣。” 她连忙接过文件,豆浆里红枣的味道醇厚,舍不得放下,一边抿豆浆一边看。 发现上面阐述的“设计”类别和自己的专业不同,她大学里学的是软件,用作人物场景修图,做三维模型,而这里的“设计”是指产品设计,她没有学过,但是充满兴趣,可以试试。 陆邱庭已经回到原位,正翻看着什么,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眉头拢着淡褶,她在想该怎么开口,陡然撞上他的目光。 他眉心松展:“怎么了?” 苏南沫便起来,因为办公桌很宽,为了不妨碍到他,把文件轻放到他手边稍远的位置,拘束的低声道:“我想试试。” 他就说:“那就先入职,学习几天。” 人事经理带她入的职,发放实习生胸牌,然后去设计部,再面对一群陌生的年轻人,第一天来,人生地不熟,只总监跟她说了些话,给她发派新手任务,修改一款科技产品图。 正在改,手机忽的震动。 没想到是心理医生打来的,苏南沫放下鼠标,到外面的走廊上接听,医生问道:“苏小姐,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他的声音温醇,“只是问问,以许先生的状况,越尽早治疗越好,如果决定要治疗的话,看看你什么时候带他过来。” 突然提到阿年,她有点发怔,又隐隐地闷,浓密的长睫垂覆着,想起他阴郁的神色,唇抿成直直的线,倔强的却显得可怜。 直到有人经过,她微微一动,医生还在耐心地等着,她答:“那就周末。” “好的。” 她在走廊里往前走了几步,给阿年拨电话,“嘟嘟”的声,响了几下后便被挂断,提示说该用户处在忙音中,她疑惑地再拨了一遍,耳边却传来一段国语英语交替的关机提示。 这下真的惊呆了。 从没有挂过她电话的人,现在居然敢关机! 她怒气冲冲地给阿妈打电话,倒很快接通,传出温柔的唤:“小沫啊……”她打断的叫道:“阿妈!”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阿年在哪!?” 细小的电流声里透着说笑,还是兰城本地的口音,市井般的热闹嘈杂,应该是在饭馆。 果不其然,阿妈说:“他在厨房里呢,怎么了?” 这是头一次他挂她电话,明摆着不想理她,苏南沫简直想冲过去,再想想,现在有工作了,不可能第一天就请假,她缓了缓,低软道:“没事,阿妈,你先让他接电话。” 其实阿妈已经进了厨房,污迹斑斑的墙壁,油烟机轰隆隆地作响,第二个灶台位前,身穿黑色的卫衣,颀长又俊美,袖子照常挽在肘间,饶是阿妈都暗叹他长得真好,又白,可他一离开小沫,神情漠然的,一直覆着淡淡的阴霾。 这个,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察觉有人在接近,他转过脸,当看到阿妈在打电话,眸中刷地亮起一点期盼,巴巴的,连炒菜都停止了。 阿妈微微一笑:“是小沫打来的。”将手机递上前。 他飞快地抬手去拿,指尖触到半空,略略地一顿。 盯着手机屏幕,他眸里的光闪烁着,变化明暗,强行压制住自己将手放下,低着睫继续炒菜,平静的冷声说:“我不接。”油烟腾起,随着铲子翻动锅中的豆腐速度加快,腾起浓白的烟。 分卷阅读43 那声音透过话筒,苏南沫听得清清楚楚,果断挂了电话。 他的脾气还真是见长。 回到岗位后,她努力平和下来,握住鼠标强迫地进入状态,将图修改好第一遍,网上在线传给总监,总监却让她接着改,并提出了专业的意见,这样修改到正午,陆邱庭给她发短信,要她上楼吃饭。 她回信道:“不了,家里出了一点事,我回家一趟。” 过了两分钟左右,有新的短信,“司机一会会打电话给你。” 这是要送她回家,她抿抿唇,发现他其实挺友好,回了一句“谢谢”,又有一封短信发来:“下午的上班时间是两点四十,不要迟到。” “好。” 不一会,司机就来电话,按照他的指示乘电梯去地下车库,坐进副驾驶位,她报出饭馆的地址,司机便轻车熟路,专挑近道走,一路过得十分顺畅。 从车里下来,她推开饭馆的门。 一眼看见阿妈在柜台前收银,拿出零钱返给顾客,等那些人离开,她迫不及待地抱住阿妈,明明只一天没见,却感觉离开了太久,娇软的叫:“阿妈……”蹭蹭脸。 阿妈眉开眼笑,拍下她的后背:“怎么回来了?” 照许邵祥的性格,应该不会让女儿这么快回来,虽然她是很高兴,苏南沫听了,慢慢地松手,望着阿妈:“爸的病还没好,后天应该就差不多了。”一顿,焦急的问:“对了,阿年呢?” 母亲就说道:“可能回家了吧,他很早前就走了,问他去哪他也不说。” 话音刚落,有人大喊了一声:“老板娘,倒点水!”她立刻答应,提起水壶过去倒水,身后一阵小风刮过,门被推开,自己的女儿正急急忙忙地往家的方向去,还有点气鼓鼓似的。 走廊潮湿,水泥地积着微淡水渍,苏南沫掏出钥匙,急切地开门,正想着要怎么教育那只,沙发周围竟然一地的酒瓶,罐装的,瓶装的,狼藉的画面直冲撞来,巨大的冲击撞得她有些不稳。 紧接着,她气的肺都要炸。 “许初年!!!” 他不在沙发,卧室里也没有人,苏南沫的脚底生凉,另一种寒气漫上覆盖住了怒火,逐渐慌乱,忙不迭地去检查卫生间,厨房,这样的安静,只徘徊着她的喊叫“阿年!”,明知道他一定不在,可仍然抱着侥幸,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先是赌气挂她电话,然后是喝酒,她踢着那些瓶瓶罐罐,无一不是空的,被一踢就骨碌碌滚到旁边。 他以前从没沾过一滴酒。 ※※※※※※※※※※※※※※※※※※※※ 高潮不远了 正在前进中……后面我个人觉得刺激 第三十三章 她进来时脱了鞋, 这会什么也顾不得, 踩着球鞋摔门狂奔, 想给阿妈打电话,可阿妈也不知道他在哪,没有人知道, 她心口焦焚的缩紧, 一直发紧,怦怦地跳着,牵着头皮跟着跳, 像是分崩离析,一片混乱。 他一定是喝醉了, 那离开家以后会去哪? 苏南沫使劲地想,想着平时他们爱去的地方,其实是她爱去的地方, 他只爱陪着她,浑浑噩噩地下楼, 到底还是得跟阿妈通知一声, 打了电话,阿妈果真急坏了, 声调上升许多:“阿年不见了?!” 她已经在楼道里,恍惚怔忪的到了外面,“我找不到他, 他不在家。” “我也去找找!”阿妈立刻挂了通话。 省医院门前。 计程车师傅遥遥地看见树底下, 有人在招手, 车子往路边停下,那人快步过来,戴着球帽,坐稳了便说:“去南山路,陆氏集团。”顿了顿,帽檐下的薄唇轻动,冷冷的,透着低哑:“知道路吗?” 师傅当然清楚那家公司,新闻里常会看到,偶尔有乘客也去那,“知道。”他按下计价器,开动车子向前。 气氛沉沉的,逐渐蔓延开酒味,师傅心中了然,喝酒之后再吹风会导致醉酒,于是摇上自己这边的车窗,默默地行驶。 到了目的地,那人掏出零钱给他,下车却连看都不看面前的写字楼,径直走进楼里。 穿过玻璃门就是前台,深黑的卫衣,帽檐遮着眉眼,前台的小姐比他矮得多,一抬头便呆了呆,脸泛出红晕,他说道:“我找陆邱庭,他在几楼。”她后知后觉,才说:“……哦,没有预约是见不了陆总的,但我可以帮您问问,请问您找他是有什么事吗?”殷勤地拿起座机话筒。 “我来揭发许邵祥。” 他这样说。 前台小姐自然不明所以,拨电话先给董事助理,照他的话重复了一遍,等对方确认,她抬头问:“请问您的姓名?” 面前的人对她不耐烦,皱起眉,口气又理所当然。 “我是沫沫的丈夫。” 前台小姐愕然,没想会是这么一个答案,那边在催促着,她张着嘴动了动,只得再次重复他的话,半晌挂上话筒,道:“请跟我来。” 电梯需要刷卡才能启动,他站在外面,看她拿出卡往墙上的卡机一贴,按下四十五号键,等到她离远了,这才肯进去,电梯门徐徐地合起,他双手捂着橡皮筋,轻轻地摸。 这个时间段没人乘坐电梯,他顺畅地到达顶楼,助理守候在电梯门外,对他颔首,领着他到董事长办公室,“先生请进。” 陆邱庭在书写文件,他进门的那一刻,才放下笔,看向他,不觉得任何意外,待身后关上了门,许初年摘下帽子。 然后,他细细地挽起衣袖。 喝了太多的酒,除去耳根有一些红,其他看起来十分正常,但体内叫嚣的偏执暴戾,随着酒精发酵起来,越发的浓重,只有一个念头,陆邱庭却不解,想起不久前母亲打来的一通电话,他脸色微沉:“你来,是为了别的事。” 许初年挽好衣袖,才理他:“对。” “我是来揍你的。” 办公室外,还有助理的工作区,正在敲击键盘,就感到一阵强烈的震动,伴着摔砸声,吓得余助理身体一抖,等再次传来震动,他如惊鸟忙循着声飞跑过去,在门前迟疑了会,敲敲门,“董事长?” 里面摔砸不断。 他直接开门,陆邱庭挨了一拳猛往后退,嘴角有了血丝,再咬牙冲上去,又是不分胜负,另外那个人脸上同样见血,他来不及关门,逃回座位打电话通知保安。 在她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十几分。 派出所叫她来交保释金赎人,说他打架滋事,苏南沫的脑中嗡的一下,霎时空白,她背后涔涔的冷意,跑到路边打车却发觉没带钱,于是急忙回家取了钱,赶去派出所,下车前直接塞给计程车师傅一百块,她跑进大厅里,遇到警察便问:“……你好,我是来交保释金的。” 那警察给她指示了方向,“你去那问问。” 她照做了,房间里就坐着一位警察,听完她的话,领着她去另个房间。 她一颗心悬着,当警察开门,她看见沙发上的人那一刹那,只剩锥心的疼,疼的眼眶一酸盈起泪水, 分卷阅读44 另有两三个警察在办公,他则用手背拭着唇角的血,脸庞带着淤青,乌黑的眼睫颤了颤,慢慢抬起,凝睇着她,随后别扭地转过脸,抿住唇。 双手搁在膝上握紧。 都这时候了还闹脾气! 她看一眼办公桌那的警察,“你好,我来交保释金。” 一套手续办下来,她再看回沙发,撞进那微红的双眼里,炽热交织着阴霾在翻滚,直到重新得到她的注视,才乖巧的平息,垂下眼帘,她叹了一声气,上前挡住他,他怔了下,脸就往另一边转。 “好了……”抚上他的脸,轻轻地,“我们回家。” 转而牵起手,一起出办公室的门,半路忽然手心被狠狠一甩。 苏南沫讶然的回头,而他冷着脸,抬脚去大门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疑惑的跟上他再试着去牵,结果还没碰到他手背,就被他眼疾手快地躲掉,这样目不斜视,不让她牵手的对待,还是头次。 “阿年。”不放弃地一把抓住他的手,接着就被抽开了。 他抽离的气力很大,她根本敌不过。 苏南沫困惑的望着他,直到路边打到车后,她先坐进后座,刚跟司机报完地址,肩膀就被一挤,又拱又挤地把她怼到那边的车门。 是阿年沉沉地坐下来。 她脑袋有些疼,一直在琢磨着原因,小声的唤:“阿年……?”空气里一片寂静,两人挨得紧,便嗅到他衣服上残剩的酒味,一愣,该不会是酒还没醒吧……她的指尖动了动,试探地捉他的衣服。 他就躲开,闷闷地低吼:“不要动我。” 委屈的唇线抿紧,盯着自己的双手,声音低下来,“还是小时候好,沫沫现在都不黏我……”他说:“沫沫不爱我了。” 她的心一下软了。 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搂在怀里,用脑袋蹭他肩膀,轻软的叫:“阿年,好啦。”一个劲地蹭着,更搂紧了,鼻尖蹭上他的脸颊,“啾”了口。 她难得的娇软缠人,许初年垂着眼,耳尖的红晕积的更深,难察地舔下唇,仍不肯看她,苏南沫就捏住他的下巴面向自己,眼角含笑,哄着:“这样够不够?” 似乎只要他一说够,她就又变回能随意抛弃他的沫沫,于是他面无表情,甚至凶巴巴的:“不够!”头一扭看向旁边去。 苏南沫扬眉,盯着他脸上的淤青,知道他是因打架进的派出所,但不知道他打的是谁。 只短短的一会,没有等来她的撒娇,他陡生气恼,握住手臂上的那十指用力掰开,狠道:“你别动我!!” “你确定?” 她问的狡黠,激着恼怒中的男人瞬间热血直上冲,一字一字,格外清楚,“我,确定。” ※※※※※※※※※※※※※※※※※※※※ 真香嘛~ 明天后天预计是更新梁警官,偶尔会卡顿,爱你们~ 第三十四章 他这样说了后, 直接转脸去看窗外。 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头发还有点乱, 苏南沫伸手,才不管他生气,轻轻地捋顺他的发丝, 再捏捏发尾, 这才不管他,身子动了动靠回去坐好,安静的望着他, 想他能忍多久。 路况顺畅,偶尔一辆轿车自眼前冲过去, 许初年背对着她,感觉到她不再动了,目光渐渐深暗。 回忆里, 传来“砰”的一声。 掌心稳稳接住迎面而来的拳头,他唇角破裂流血, 面前的男人却是勃怒, 近乎要绷持不住,使得他心情轻愉, “许邵祥的公司没问题,而是他在开公司之前,在十几年前, 沫沫七岁的时候, 他去过一次杨城。” 陆邱庭一怔。 他趁机握着那拳头极狠地一折, 清晰的脱臼声。 霎那的剧痛,陆邱庭瞳孔一紧迅疾地对他反击,左手的拳风更加狠,更加的厉,他有一两次躲避不开,脸上被砸出淤青,后退几步,曲起手指轻碰了下,轻声说:“他去杨城是为了躲债,之前和人一起开过赌场,他自己也赌。” “不可能!”森寒噬人的煞气翻滚,在陆邱庭的眉宇间,一身的西装没怎么乱,除去右手不太自然地垂落,看着仍旧得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早就查到了。” 他正擦着唇边的血,闻声顿住,鲜红的唇透着邪戾之气,忽然嗤了一声:“陆总。” “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况且在当时,他办赌场的地点是老城区的一栋破楼,现在那地方早就拆光了,当时的人也都散了。” “你怎么能查的到?” 正是一片默然,手机铃声乍然冲断了思绪。 窗外的街景恢复清晰,已经陷在拥堵的车流,前面是红灯,车窗倒映着她的侧脸,拿出手机,“阿爸?” “你给我立马回来!”怒吼声从话筒穿透出来,在车内振聋发聩:“这才过了几天,那小畜生一来你就要走?!”许绍祥骂骂咧咧的,说是收到陆邱庭的短信,才知道许初年把她从公司接走了,他这一气之下胃又开始隐痛,骂了两句就要喘口气。 苏南沫灵光一动,慢慢睁大双眼。 等等? 阿年打的不会是陆邱庭吧? 她瞪着眼横过去,眼刀子刷地一下飞在半空,谁知他就飞扑过来,唇角猛然刺痛,已经被他咬住狠狠地啃。 苏南沫努力地要挣脱,心慌气促的唤:“阿年……”就又被吻住,湿热的吻卷住她的激越疯狂地啃咬,堵着肺腔里的空气,她吃了点疼,推他的肩膀,手顺着摸到软肤,就着那片脖子以上的颈窝抚摸起来。 被咬的力道却没变小,还趁机夺走了她的手机。 手上一空,苏南沫慌地睁开眼,手机屏幕显示着正在关机中,不一会变成漆黑,薄唇贴着她厮磨着,亲了亲,他眼尾微红,把手机重新塞回她手里。 这样直接挂了阿爸的电话,她脑袋一下胀大,转过头:“阿年!!” 他看着车窗外,轻舔一舔湿润的唇,尝到铁锈似的腥甜,她看见他嘴角的裂口渗着血,不由得微窒,再看看手机屏幕,想到阿爸不善的口气,心烦气躁,直接不管了,收好手机往他手臂一靠,低声的唤:“阿年……” 五指按住她发顶要拨开,他没有回头,冰冷冷的:“说了,别动我。” “……” 她抬头嘟囔:“那你刚刚还亲我!”一眼落在他薄白漂亮的耳朵上。 胸腔里一动。 他还不出声,她双眼亮亮的,便撑起自己上前结实地亲了一口,咬着耳语:“阿年……” 那双唇柔柔软软,随着呼吸如羽毛一样撩拨着,电着四肢百骸,他呼吸发颤,耳朵潮湿的格外敏感,一阵阵热麻,手臂还被她抱着。 她似乎很惊讶,压着笑意:“阿年哥哥,你的耳朵红了呀。” 耳廓都红扑扑的。 她唤的越发软,上瘾了似,抱着他手臂轻晃:“阿年哥哥……” 像极了小时候对他撒娇。 如果是她主动的,他一定喜欢,可偏偏是看在他生气了她才变成这样,许初年咬牙,想用特别凶的口气,可对她实在凶不了,于是成了奶凶:“ 分卷阅读45 闭嘴!”往窗口看出去,尽管凶巴巴,手臂却没舍得从她怀里抽走,真出息。 她就真的安静,眨眼注视着他。 来到老城区的街道,司机才吭声,对于后座的两个情侣打情骂俏,他淡定的说:“快到了。” 苏南沫猛然意识到还有旁人,而不久前,自己和阿年还在这亲嘴,顿时羞得紧了紧怀里的手臂,透过前车窗看,确实快到家了,等车开出一小段路,她轻咳了声,说:“师傅,就在前面那个路口停,谢谢。” 她要付车钱,右手便摸向他的掌心十指相扣住。 许初年的睫尖似惊了下,垂眸望向手指,被那细指紧紧握住,他抑着唇角,不着痕迹的收拢五指,等到她付完钱再推开车门。 回到家里,因为要换拖鞋,两人的手不得不松开,她正在换鞋,而他早已经换好走进卧室里,拿出睡衣再去卫生间,反手关门。 几分钟后,传出花洒喷水的声。 苏南沫就去找跌打损伤的药,以及棉签,哒哒哒的四处小跑,然后准备吹风机,将插头摁进床头的电座,最后跑到浴室门前,他在浴室里慢慢吞吞的,头发上覆着毛巾,开门出来,一边揉着湿发,抬眼是她莹亮的目光。 他一时怔愣。 手直接被牵住,拉着他回到房间,小手再按着他坐到床畔。 苏南沫一看他脸上的淤痕,映在白肤间直戳着心,先打开吹风机,温柔地梳理那些碎发,他半个多月没剪发了,稍微有点长,发间凝着水珠,蒸腾着湿气,后颈一片瓷白,淌落着细小的水珠子。 吹风机不断震颤着响,吹出来的热气拂过她手背,缓慢发烫,她记起来,歪头轻轻的问:“对了,你给阿妈打了电话没?之前你不见了,我和阿妈说了一声,我怕她还在找你。” 他微微恍惚,双手平放在腿上,半天反应过来,指尖往掌心里挠了下,心底的委屈不断往外冒,被她冷落了这么多天,只想耍脾气,转过脸闷声答:“没……” 顿了顿:“手机在洗衣机上。” “我去给你拿。” 吹风机的噪声到一半就停,他发梢仍有点湿,她将吹风机放床头柜,走向门外,离开一会折回到他身边,递给他手机,许初年不看她,接过来直接给阿妈发短信。 便没发现她又回到房门前,将门反锁住。 “咔哒”。 她的动作非常细致,满手碎发吹得又松又软,发质又好,总忍不住要揉,揉乱了几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拿起化瘀的膏药,挤在棉签上去涂他的侧颊,这是以前她磕青了小腿,他去药店给她买的,还剩了半管。 棉签很轻的扫过皮肤。 扑来的是她清甜的香,无法抵挡,渗入毛孔里,引着丝丝欢愉,而她近在咫尺,眉梢在光下弯得轻浅,温暖明澈。 他看得痴了。 那一排长睫毛像扇子,一根根看得很清楚,脸庞很白,小小的鼻头,嘴巴也小。 沫沫刚出生的那会也是,很小的一团在襁褓里,任由他抱着,大眼睛望着他不眨,后来还抬起小肉手,朝他挠了挠。 苏南沫侧过脸,睫毛轻轻碰到了他的,他一双眼眸,痴怔的惟有她的倒影,低低的在呼吸。 她忍不住,径直吻上他的嘴唇。 许初年只怔了怔,转瞬便发疯地反客为主,攫着香甜的唇牢牢地揽得更深。 下午的中餐厅,客人稀疏。 肖慧望着窗外浅抿着热茶,桌上摆着打包好的包子和韭菜盒子。 余光里划过一道暗影,有人在她对面落座,端着平庸无奇的脸,问道:“夫人这次找我,是有什么工作要交给我吗?” 肖慧莞尔一笑,放下茶盏,从皮包拿出手机和一张纸,都放桌上,再拿起手机进入相册,翻出一张照片,同纸条一起移到他的眼皮下面。 “这一次,我要你放下所有的事情,帮我查查这个女孩的哥哥。” 男人怔住,不禁低头看向照片,他曾经见过无数年轻貌美的女子,可是看多后,不免心生厌倦,只是照片里的女孩不同,他眼睛一亮,她穿着一件白毛衣,扎着最普通的马尾辫,长得十分清秀耐看。 肖慧见他看得专注,不禁皱眉将手机拿走,直等他后知后觉的抬起眼,再重复:“我是要你查她的哥哥。”停顿住,转而再拿起那杯茶盏,道:“她的哥哥姓许,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两个人现在还生活在一起,住址我写在纸上了,还有她的电话,当然,你绝对不能打扰到她。” “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查清楚那个男人的身份。” ——被锁段落替换番外—— 好端端的亲着,霍沅意犹未尽,恍惚里忽然被狠狠地推开,唇上骤的落空,湿凉的令他不由惊诧睁眼,看到的便是红成了小苹果般的面庞,唇上水光滢然,红透了抿着,眼睛却很平静,一本正经:“看你脸红的,不知道换气吗?” ※※※※※※※※※※※※※※※※※※※※ 还会修改 我睡觉了,实在困 第三十五章 苏南沫觉得真刺激。 身下男人雕刻般的修长身体, 但见那胸前一片白皙的肌理微微绷紧, 线条细致, 卧室的门紧闭,窗帘也拢得很紧,昏暗中他每一处肌肤散发着柔光, 秀色可餐。 尤其是那个腰线。 她几乎鼻腔一热, 按耐住冲动,抬眸去看那张俊脸。 他正自别扭地看着窗帘,耳根淡粉, 唇线抿得直直的,唯独眼睫眨着, 扇动间透着藏不住的期盼欣喜,紧紧地抓着床单,感觉腹下更加胀痛了, 两只脚不安的动了动,呼吸略急。 好可爱! 苏南沫的心燥跳着, 自己都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响, 房间内开着暖气,她只穿着单薄的长袖, 一条内裤,稳稳地跪坐在他的腹部上,看他一直歪头, 也不嫌脖子酸, 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弯下腰,将他的脑袋温柔地掰正,吻住那紧抿的唇。 舌尖在薄唇间辗转,逮着他唇角亲了亲,不知什么时候,他唇线微张,反攫住了她急不可耐地含吮亲吻。 唇舌交濡着水润发热,偶尔他的睫尖轻轻地扫过她眼皮,一种细小酥痒,密密麻麻地挠着心尖发紧。 满身的温软趴在他身上,难耐地磨蹭着,有意滑过那最滚烫的部位,狡黠地一阵磨动,身下的人果然立刻蜷紧了自己,发出急促的低吟,尾音轻颤,撩拨的她心水荡漾了起来,松了嘴里的舌,她也是吸着气,眼前一双通红的水眸,直直的胶凝着她,里面深迷而灼热。 眸底突然蓄起潮气。 苏南沫没想到他情绪会反复发作,真是了不得的脾气,连忙去亲亲,下一秒他就把嘴一闭。 “……” “阿年……”埋头拱拱他的脸,指尖轻柔地在他颈窝里划着,身下的人执拗的不吭一声,她伸着舌尖,就着唇下的嫩肤舔舐,一小片一小片的舔。 耳边的呼吸便重新不稳,低低的渐急,她转而抿住他的睫毛,两只小手滑下来,仔细地在他胸膛前摸索,手感又滑又结实分明 分卷阅读46 ,余光里一片嫩白,烹着淡淡干净的清香,在鼻息里氤氲,十分好闻。 苏南沫心头一动,唇瓣离开一些,落在他的颈窝,着迷的嗅着。 “嗯……” 女孩的软发贴在耳边,细细勾挠着耳廓,许初年的脑中嗡的一声,仿佛炸开,陡然翻起的甜意剧烈汹涌,眨了眨眼,不敢相信,低头看见她的头发,露出小小的耳朵,这份温暖透过皮肤,渗入心脏里。 到达一片柔软。 他的沫沫…… 没有尽头的冰冷和黑暗,这是幼年一直经历的感觉,他甚至不敢回想,唯独看到了襁褓中那粉嫩的小脸,兀自笑着,两只手胡乱地抓挠过来,轻轻的,软软的,非常温暖。 他唯一的光亮,眷恋。 许初年急切地伸手抱住,禁锢着她紧紧的,捧起那张脸深吻下去。 她索性在他怀里侧躺,两腿还不老实,贴在他身下轻磨,他浑身便不可控制地抽紧,呜咽着,缠着她一直要嵌进体内。 四面蒸腾起朦胧的热意。 许初年吃力地喘着气,舒服而又痛楚,滚烫的湿润从眼角漫出,她却磨的越来越起劲,享受着他的颤栗,充满惊惧地加大缠绕她的力道,在她唇上痴痴的自语:“沫沫……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他又喘了一声,温柔的含着黏糊去咬:“沫沫……” 硬是被他缠的心都化了。 苏南沫只得连连应下:“好……” 可没想到,阿妈回来的特别快,关防盗门时“哐”的一声响,惊得她一震,房门反锁着的,她依旧被吓到,因为想起客厅没有打扫,那些酒罐子还在,慌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阿年……” 脚心轻轻地蹭着她小腿,比她的体温要热,怀中还在胡乱挣扎着,许初年终于丧气地松开她的唇,又不甘心,恋恋不舍地啄了啄,“记得你答应我的。” 她便红着脸,紧张地拍下他:“知道了,快起来。” 阿妈说不定正在客厅等着他们。 许初年先给她拿衣服,一点也不慌,替她穿上拢了拢,提起拉链:“你就在这里,我先去跟阿妈谈点事。”他穿好睡衣,一打开房门,果然见阿妈铁青的脸,将手里的啤酒罐慢慢放上茶桌,等到他出来的那一刻,阿妈直抄起鸡毛掸子:“你这个臭小子!!” 他走出来,迅速地反手关门:“阿妈。” 低微的一声,加上脸颊的淤痕,青紫交间的惹得人心疼,阿妈一时站住不动,他垂着眼,姿态修拔而沉默,放在两边的手握紧成拳,陷入一种入魔的执拗,清冷的道:“阿爸老了,想让沫沫跟他一起住,我不愿意,就想找他们说清楚。” 啪的一下! 鸡毛掸子打在腰上疼的紧,但声音较轻,房门里才没有动静,他目光默默地从门上挪开。 “你这小崽子!”骤然的怒骂闯进耳膜。 是气头上的阿妈,攥住杆子朝他点了点:“他一个电话全跟我说了,半夜吓人,行啊你,愣是把人吓进了医院,这次还跟人打架,闹到人家公司,别人没告你算是你运气好,我说你怎么突然这样,搞半天是喝了酒。” 越说越气,又重重地打起来,卧室的门瞬间推开,窜出纤细的身影来拦到他面前,急道:“阿妈,你干什么!”阿妈狠狠拽过她,“你起开!!”掸子再度挥打过去,打到他的腿窝,他颤着一路躲避到沙发旁边,整间客厅里只有阿妈的怒声:“你这次闯大祸了你!别人没告你算是好的!!” 他低着头,长睫也压得低低的。 苏南沫焦心的不行,趁着空隙一把抓住阿妈的手夺走掸子:“阿妈,你冷静点。” 气氛僵持着,阿妈的脸色很难看,胸前在起伏,转过身坐进沙发,她见状,呐呐的丢下掸子,想了想,去厨房倒杯温热的开水,回到母亲身边递给她,柔声道:“阿妈,喝点水消消气,身体要紧,再说,阿年知错了。” 阿妈火气未消,全身还有些僵硬,捧住水杯细缓地喝了一口,只是说:“你爸也会消停些了,我已经说了他,真是折腾,现在想想也气,以前都没见他怎么照顾过你。”抬头横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他则低着眼帘。 到底是不忍心,她叹道:“还站着做什么,自己留下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水杯不轻不重地搁桌上。 他一听,去厨房拿来垃圾袋,将瓶瓶罐罐收拾进去,然后用拖把来回擦拭地面,直到彻底干净,阿妈拍拍女儿的手背:“我还是回饭馆了,这个点一会要更忙。” 苏南沫点头,陪阿妈去换鞋子,将她送到门外,关门回身。 他刚洗完手出卫生间,此时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他立即飞扑了过来,抱起她回到沙发里放到他腿上坐,沿着小脸亲到眼角,发尖又去蹭蹭,痒得她轻笑着往后躲:“阿年。”他小声说:“饿不饿。” 垂着眸,巴巴的问,“我去做饭,沫沫在旁边看着我,好不好?” 苏南沫的心窝软着,捋起他的碎发,笑道:“好。” 中饭还没吃,冰箱里有剩菜,被他放进油锅里翻炒加热,她便站在旁边,静静地凝望着他忙碌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从头到尾的守着阿年做饭,经常他会回过头,眉眼温软的带着开心,格外的亮。 看得她心头微动。 这两天确实太冷落他了。 吃过了饭,两人又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紧锁着怀里的人儿,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一手箍在她的腰间,一手调换频道,既不想看新闻,也不想看电视剧,最后只是找到动物类的节目,这才将遥控器放到旁边,低眉浅笑:“沫沫就看这个,不要看别人。” 苏南沫嘴角抽了抽,所幸还有节目能看,他却不老实,抵着她颈窝充满依恋地蹭来蹭去,只觉又暖又软,禁不住伸出舌尖舔舐,深刻地吮下自己的印记,在一抹抹殷红上亲了亲,高兴地唤:“沫沫!” “啊呜”一声,就含住了其中一片颈肤,津津有味的啃咬。 热热的呼吸喷洒着实在痒,她推了推旁边毛茸茸的脑袋,推不动,骤然想起什么,捏住他发尖开口:“对了阿年,我已经答应了那个心理医生,让你接受治疗,你怎么想?”他的身子顿了一顿,含糊的答应:“都可以。” 只要她一直陪着他,无论去哪,还是做什么,都好。 她也就没再说了,电视正播放着动物的生活日常,她看得出神,才隐约想起以前也想养只狗,可是阿妈和他都嫌脏,也就不了了之,她望着电视里雪白的小狗,不知是什么品种,毛茸茸的,活脱脱像长了毛的雪球,真可爱。 许初年一瞬不瞬的凝睇着她,眼眸幽暗了几度,她唇边含着柔柔的笑,目光专注,却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电视。 对着那一只蠢狗。 她正看着,眼前忽的一黑,失去了任何画面,正想要转头询问,轰然炸开巨响,他狠狠地踹翻了面前的茶桌,却还不泄气,拿起遥控器发狂地砸向电视机。 他额角紧绷着,收紧手臂握住她僵硬的手放 分卷阅读47 自己脸上,像看不见她的惊惧,眼底满满的病态痴缠,模样苍白,喃喃着:“沫沫,伤口好疼。”抵着她手心蹭蹭,眼皮浅浅的覆下:“被阿妈打的地方,也疼。” ※※※※※※※※※※※※※※※※※※※※ 阿年不是吃狗狗的醋哦,你们可以分析下,他只是为得不到沫沫的注视而发狂,心里不舒服~ 第三十六章 窗前半掩着纱帘, 淡淡的日光隔着一层纱晕染的朦胧。 她抬着脸, 颊边的绒发被风吹拂, 微动了动, 一双眸子惊怔的睁大了些,清楚地倒映着他, 也只有他。 许初年失神地笑起来,转而轻轻抵住她鼻尖,温柔地厮磨, 喃喃道:“对,就是这样看着我,沫沫好乖。” 心底刹那间漫起深彻的寒气, 她打了个寒噤, 终于清醒, 身子微有点僵, 箍在身上的双臂就收的更紧, 眼前濛濛的看不清楚, 只能见他的长睫, 很轻地扫过眼皮,携着羽毛一般的湿凉,又有洗须水的气息扑过来,软软吻在了唇上。 唇间相濡的暖意。 直尝到她的甜,他身体微顿, 所有的窒痛才得到安抚地消散了开, 然后是更疯狂的勾缠。 苏南沫被迫蜷在他怀里, 由他绵腻的亲吮,舌尖被啃的微麻,一点点酥软了力气,热意顺着脸庞攀升上来,她轻喘着,圈紧了他的脖子,许久,那吻又往上蹭,细细地亲得每一寸都湿漉漉的,再用鼻尖拱,嗓音温柔的泛着潮意:“沫沫……”扣着她死死地往里摁,贴着她额头,全是满足,低低的喃:“沫沫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只要沫沫能看着我。” 她还在恍惚,就见他眨了下眼,重新凑近过来,轻轻地张嘴,一口含住她的唇,发出软软糯糯的唤声。 “汪。” 唇被牢牢地抵着,苏南沫呆了一呆,以为听错了,那舌再次填入,极温柔地舔着口腔内的皮肤,她依然有些僵,余光里茶桌还倒在地上,一片狼藉,更远处躺着碎裂的遥控器。 只是想,他的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么…… 察觉到唇上的气息淡了,她后知后觉地抬头,面前他的双眼,脆弱惶恐地蓄着水光,要溢出来,眼尾透红,妍红的唇沾着水也慢慢抿起,只这一眼,戳的人心尖骤疼,慌地脱口叫道:“阿,阿年……”圈着他要起来。 身下却一轻,他横抱起她起身走向卧室,将她小心地放到床上,不等她反应,又立刻蹬了鞋欺身压住,一手撑在她脸边,一手慢条斯理地解着束缚。 窗帘没有拉开,暗暗的微光笼罩着房间。 她猛地回神,四周像是燃起了火,烫的她些微发晕,两手抵在他怀里僵的动不了,结结巴巴的:“阿……阿年……” 许初年只静静地等她的脸涨的粉红,紧抿的唇角才松懈,往上一弯,俯下身,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跳处。 为她而跳动的心。 逐渐地有些快。 手心下的心跳扑通扑通地震着,鲜活炙热,令她的手指本能地一躲,憋得呼吸不过:“阿年……”湿润的唇携着清香压下来,语气偏偏软弱,“沫沫,你能不能再多一点爱我……”说着,握着她的手收紧,周围如此冰凉,而她的怀抱温绵,如同飞蛾扑火,惟有一种刻骨的痴迷,他难耐的哽了一声,呢喃道:“爱我……沫沫……爱我……” “求你……” 苏南沫深呼吸,无法忍耐的,双手蓄力恶狠狠地推倒他,填堵住他唇间溢出的惊喘,跟着她亲吻的动作,男人眼眸晶亮的开始扑闪,满满的雀跃闪烁,拥着她小心翼翼地收紧,贴贴她的额,眯起了眼。 沫沫…… 窗外人的说话声依稀能听见,疏疏的树影印在帘上,微风里低细地摇摆,安静无声。 卧室里动静稍歇,女孩娇粉的小脸浸着热汗,蒸腾着一层馨香,她侧着脸陷在枕头里,脑袋昏沉着,摁住他拥来的手臂,闷着浓重的鼻音:“……别抱着了,好热。”身后男人柔软的碎发划到耳畔,听他软软的“嗯”了一声,啄了啄她嘴,只是略微松了力道。 苏南沫缓了缓,便戳下他下巴,没好气:“去把我手机拿过来。” 他听了,乖顺地再次起床去拿手机,随即往她怀里一窝,将手机给她,再把她抱紧。 被锢在密实的怀抱里,苏南沫暗叹了声,这也太黏人了,顾自的翻身平躺,调出短信页面,之前和心理医生谈好是周末见,眼下这个情况,还是尽早去做治疗的好,最好是明天。 指尖按动着屏幕,消息发送出去。 她捧着手机,转头去看旁边的人,他正像餍足的大狼犬灼灼凝望着她,鼻息放的轻,俊美的眼眉一片乖。 不禁回想起他脱睡衣的那会,神色冷峭的,和现在的样子迥然不同,想着,鼻尖传来热麻,他粗糙的指腹温柔地刮磨着她的五官线条。 再看他薄红的耳尖,眼底里亮亮的刻着她熟悉的感情。 手机铃声乍响。 苏南沫看向屏幕,是心理医生发来的回信,说是明天的预约已满,最近的只有等后天下午三点左右,于是她回了句“好”,把手机放枕边,旁边的人立即更紧的贴合过来,她就捧住他的脸揉了一通:“脾气挺大的啊,居然砸电视机,还踢桌子。” 他一听,发尖隐隐地耷拉下来,也知道自己不对,抿着嘴,就着她手心软软磨磨,惹得苏南沫顿时鲠住,心里软的又闷又气,揉的更凶:“一会去买遥控器,顺便在外面吃。” “不要。” 许初年想也不想,脱口拒绝,握着她的手低低的念:“就去买遥控器,然后买点菜回来,晚饭我来做。” 自从沫沫上大学后,已经很少能吃到他做的菜,现在她就在身边,他更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临到出门,天边晦暗的已经泛紫。 走廊里尤其的暗,没有一个人,邻里的防盗门前堆着杂物盆栽,枝叶枯黄萎垂,她穿着很厚的衣服,单手把帽子往前一兜,另只手则在他的手里,露在外面的脸冷的发疼,他放好门钥匙,转过身便捧起她的脸搓了搓,苏南沫眨眼,面庞逐渐生了热。 他的手很暖,掌心有粗粝的茧皮,烙着她却是异样的安稳,也伸出手:“阿年。” 许初年低下头,让她得以碰到他,任她故意用力揉搓了一阵,低眉浅笑起来,过去亲亲。 自行车停在楼下,这几天没用过,阿妈为了防灰防潮,用偌大的塑料布罩着车架,他捏住布边掀起折叠,熟稔地打了个结,塞进车篮里,再拍拍两只坐垫上的灰,先坐好,稳着车子等到她上来,这才踩着踏板骑出去。 巷子里有许多老店,正是饭点,油烟气从陈旧的门面里飘散,店内的白光映着巷子幽深,还有发廊和租碟的小店,经过一家粉面馆,隔着寥寥的人,正在吃面的男人一惊,他一直盯着外面,眼睛熬得很红,见他们总算离开了家,再顾不得吃饭,囫囵地咽下面,拿起手边的摄像包起身就跑。 到 分卷阅读48 电器街时,天色接近全黑,店铺的霓虹绵延闪烁。 找到专卖遥控器的店子,许初年将自行车锁在路边,她已经率先进去,他连忙跟上。 而在不远处,一辆计程车稳稳地停靠,从车里出来的是方才吃面的男人,穿着黑色短袄,斜挎着包,他左右看了看,瞄到对面店子里那两抹身影,连忙拿出相机,寻到电线杆后,举起来聚焦。 咔擦一声。 接着放大倍率,夜晚的寒意冻骨,画面里的人长身静立,穿着雪白的针织毛衣,搭配灰色外套,颀拔的出众,紧紧牵着身边的女孩,一边同电器铺老板说着什么,他等待聚焦,就着最近的距离拍了两张。 缓缓地放下相机,男人就在这定定地看着他们。 从店里走出,许初年将装着新遥控器的袋子放车篮里,骑上了车,她坐在后面,双手放进他口袋,蜷起自己贴住他的背来躲风。 一股股的的夜风刮过,她呼出鼻息,在空气中转瞬变为白雾,真是冷,又闲不住,嘴巴贴着他后背呼出热气,吹得热呼呼的,反而有清香沁进呼吸,透着洗衣液的味道。 以前很小的时候她就爱这样玩,尤其是夏天,温度能烫着他。 后背不断透来的热意,在寒夜里十分明显,背对着她,许初年直视着前面的路,唇角微扬。 经过一个路口时,他有意减慢速度,猝不及防照来雪亮的车灯,自行车头拦在灯前,车灯一瞬无比刺眼,就要冲过来,许初年瞳孔缩细,下意识的猛地捏住刹车,因为车尾在后面,至少她不会被撞,这短短的一两秒钟,轿车也猛刹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周围一片寂静。 自行车旁往来的人都吓得静止不动。 许初年面色苍白,如梦惊醒地跳下车扶住龙头,见沫沫已经下了车,朝他看来,眼睛里的神色明显吓得不轻,他便将车架住,急步过去握住她的手,触到冰凉,不禁蹙起眉心,低眸问:“伤到没有?” 她摇头,他于是捧着那双手拢在手里搓了搓,眉头皱紧,重又看向那辆车,车主也下车朝他们走近,满脸的不耐,那车前灯的光还亮着,刺进他眼里,一种难忍的疼痛无尽延伸着,从脚底漫起的寒气,叫嚣着携着恐惧的黑雾翻腾上来,一寸一寸,渗透进眼眸,冷厉的噬人。 眼前隐隐的覆着血红。 那些混沌的画面,蜷在血泊里幼小的自己,暗无天日。 苏南沫看着他,直到手心一紧,捉着她手的那只大手青筋毕露,忽然松开,竟是直直地奔向车主,在一片错愕的视线中,他举起拳,笔直地捶倒了那人。 被锁段落替换番外—— 电视屏幕变得漆黑一片。 少女的眼睛也黑漆漆的,眨了一下,突然怯怯的叫:“霍沅。” “嗯?” 只是对着她,轻易便柔和了眉眼,又搓了搓她的小呆毛,软软的,就觉得她跟她头发一样越来越软了,时时刻刻都戳着他心尖上。 这样的角度,林姝姝也刚巧能看清他。 男人微垂的眼尾,配着宽松的针织毛衣声息慵懒,一片温和,陌生却让她熟悉,因为平日里勾着她的那股妍艳之色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只有那样的霍沅,才是最吸引她的,没来由的,她蹙起眉,感觉有点不满意,便上手扒拉他眼角。 没一会手腕被一捉,按在他唇间,那眼尾终于翘起点张扬的笑。 “怎么了?” ※※※※※※※※※※※※※※※※※※※※ 阿年的高能还没来,就快了! 我要写阿年重度黑化~ 亲热戏已经卡过了,后面会好写些,应该,我今天出去办事,会囤稿,努力明天更新的再厚一点,然后后天继续更 为了补偿大家等的这么久,留言随机发三十个红包嘿! 第三十七章 周围一下就乱了。 她体内的血液凝滞住, 甚至呼吸都忘记, 当看见被他压住的司机反一拳狠狠捶上来, 耳膜里“嗡”的一声, 那血轰然地炸开,拔腿飞奔到他身边挡在围观的人前, 拽住他手臂,低吼:“够了!!” 许初年双眸里沉坠坠的死气,入了魔似, 刚截住迎面的拳头便反手一扭,刺耳的惨叫破空,炸得人群沸动混乱, 议论声就一层一层地叠起, 吵得她难忍, 听他急促地呼吸着, 一咬牙, 整个人扑在他的身上往后推, 激烈的唤:“阿年, 快住手!!” 仿佛一种奇异的力量,温软的触感传进胸膛里,引起清晰的一震,他慢慢安静下来,攥住胸口上那冰凉的小手, 然后起身, 将她拉到怀里护着, 贴住她的脸。 那司机躺在地上,疼的握着手腕龇牙裂齿,感到身上的压力消失了,抬头看了看,赶紧爬起来站好,脸颊上还有一道擦痕,抬手碰下,也疼的嘶了口气,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疯了吧——!老子还没撞上呢!” 越来越多的人驻足打量。 苏南沫急躁地动,却被护在后脑的手掌紧紧地按住,眼前全黑,耳根贴着柔软的双唇,随着他直起腰,轻轻擦过耳廓,头顶上震起阴沉的说话声:“开车打电话,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司机一惊。 那些议论静了静,纷纷看向司机,恍然大悟。 “原来是开车打电话,这也太危险了吧!”人群里有女人窃窃的指责道,话一落,另有几个人附和,“就是。” “哎,我刚刚是看到他在车上打电话……” 私语断断续续,面对一致的指责,司机的脸刷地一白,随即又透青,硬是理直气壮的说:“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许初年给怀里的姑娘拉拉帽边,遮的无比严实,闻声抬起眼,映衬在白肤之间,唇色妍丽的盈着血,妖异逼人,抓住他毛衣的两只手迅速扯紧,催促道:“阿年,快走吧。”他便默了默,冷冷的扫了司机一眼,牵住她的手弯下身来贴贴她,再到自行车旁。 眼见他们要离开,围观的人跟着散了。 苏南沫坐好,抱紧了他的腰,埋到他背上,轿车司机却不想放过他们,手腕和脸被伤过的位置火辣辣的疼着,急怒的跳脚:“他娘的别想走!赔钱!”要冲上来,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愣了愣。 这个功夫,许初年一踩脚踏板骑车离去。 夜风低啸着刮过。 静静抱着他,两手从衣袖里露出一点指尖,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她抬头,望向身边的街景。 一盏又一盏路灯的光跳过,橘色的暖晕照着两边高大的梧桐,落叶疏疏的坠着,纷飞静谧,枝桠横在夜空下细密交错,不见半颗星子。 而电器街的熙攘,已经远远的落在后面。 这是回家的路。 也是,他应该没心情再去买菜了。 巷子里的灯光更暗,他将自行车停在墙前,用锁箍住后车轮,再拿车篮里的塑料布铺开罩住车子,最后拿上新遥控器来牵她,静默地走进楼道里。 钥匙在他的口袋,开了家门她自主地进去换鞋,想着该怎么给他撸毛,装着遥控 分卷阅读49 器的塑料袋就飞向沙发,发出一声闷响,她循声去看,肩膀被抓得一紧,翻过了身,一只大手有力地托举起她的娇臀,整个抱起来。 她不防备的惊叫,抱紧了他的脖子,扭头看向身后,直到被搁到梨木餐桌上坐。 苏南沫才松了松手,便有一颗脑袋沉沉地埋到颈窝里,圈在她腰上的双臂收紧,客厅没有开灯,黑黢黢的,静无人声,唯独窗外对面的居民楼有些活气,从几扇窗里透出灯光,朦胧微弱的镀着他。 他弯起的脊背,柔软清香的头发,呼吸热而潮湿。 心里的一处顿时拧紧,软软的疼,揽在他后颈的双手慢慢圈紧,手落在他发间,向后颈温柔地顺毛。 压在颈间的薄唇微颤了颤,乖软地来蹭她,亲了亲,一点一点吻到她的唇,撬开贝齿挤进去,细细地吻,含啜着每一处清甜。 更像是在感受她的存在。 突然生出这一种认知,苏南沫心里泛酸,轻柔地回应着他,满是他的气息,愈发灼热的充盈在四周,过了许久,差点要窒息过去,他才宠溺地舔去她嘴角的水丝,松开她的唇,紧抱着搂在怀里,靠着他胸口低低地吸着气,湿濡的吻便贴上额头,从嗓子里溢出舒服的低叹。 “沫沫……” 他声线暗哑,软软的,捧住她的脸用指腹捋,黑暗里他一双眼眸点缀着光,深美的盈着眷恋:“跟我一起回庆乡,只有我们,好不好?” 苏南沫一愣,想到的就是阿妈,唇角动了动,犹疑的说不出口,见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耷下眼帘,睫毛间的瞳孔细微地转动,再次抬起,已经覆上狂乱的阴霾,更加幽黑,抬起手轻碰了碰她的唇,粗粝的指尖用力地碾过细嫩唇皮。 擦得她有些疼。 可此时他的压抑平静,更令她心惊肉跳。 寂静里,他低低的呢喃,“你对我,从来都不是像我爱你爱的这么深,这不公平,沫沫。” “你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一股热气吐在耳畔。 痒得她缩起肩抖了抖,猛然眼前一花,躺进了男人的臂弯里,惊慌地望着他,就见他冷峭的下颔线紧紧绷起,身下颠簸了起来,许初年抱着她走到床边,再骤然松手,胸前的人瞬间失去重心,无力地倒下去。 她发丝凌乱,惊骇的爬起来:“阿年,你冷静下。” 许初年久久的不出声,目光里一种异于常人的执迷,直直的近乎魔怔,她眼眸湿漉,这般注视着他的模样,是他最喜欢的,不由温柔地笑起来,去拉开衣柜的门,在冬衣里翻找了几下,握着纸盒回来,抽出一条尼龙绳,便将纸盒放床头柜上,解开绳结。 苏南沫盯着那绳子,抓着床单的手狠狠一紧,席卷起尖利的怕意,受惊地慌不择路躲到旁边,竭力用全部的力气让自己冷静,看他穿着整齐,窗外的夜光映着他眉眼温柔精致,却是垂眸扯开了尼龙绳,那种毛骨悚然,她退到床的边缘,站到地板上。 他便看向她,扯了扯绳子,极快地飞扑了过来。 苏南沫抑着尖叫立刻就跑,跑到房门前,却被修长的五指给抓住手臂,甩到床上压得死死的,扒下了外套,她混乱地踢打,两手又被握在一起,绳子的触感贴上手腕,胸前激烈地起伏,“许初年!你疯了你!!!” 但和男人的力气相比,她的挣扎实在徒劳,根本撼动不了他一分。 许初年从容不迫地完成捆绑,确认不会勒到她手腕,只是让她挣脱不得,才仔细地系上结,躺了下来,抱着人满意地收进臂弯里,亲亲额头。 尽管宝贝气坏了。 他终于能好好地松怠休息,抱了一会,起身脱下外套,拿出第二条尼龙绳来,同样给她脱了鞋,将绳子拴在她脚腕上,另一端则系住自己的脚腕,系好后动了动脚,高兴的不行,躺回去反复地去摸她的脸,额头贴着额。 “真好。” 他低声笑了一笑。 苏南沫冰冷地盯着他看,也有惊疑,暗沉的房间里,他眼中是星子闪烁,格外的亮,一排睫羽细长分明,抿着唇瓣,流露出纯然的满足,像是孩子得到最爱的宝物,静静深深地凝睇着她,手覆住她脸庞。 脚踝处传来绳子的束缚感,紧密的连接着她的脚踝,一想起来,十分的安稳。 她挪开视线,看向手腕上的尼龙绳,细而软的绒毛,实实地贴着肌肤,那道灼热的目光跟随过来,牵住她的手,扣紧的疼令她不由缩了缩手指,咬牙沉声喊:“放手!”捉着她的力道反而倔强的加大,耳边恍惚的唤:“宝宝……”炽热的吻凑近来,含糊着黏住她的嘴唇,轻车熟路地开始汲取香甜。 一颗心跳的又快又急,他重重地拥着她,贪恋地汲着她的味道,不能自拔地沉溺,如此甜蜜。 这吻又不同以前,狂乱地一径将她闷着,闷得心口发紧,苏南沫抵着他下颚处拼命地推攘,推不动就攥成拳捶他肩膀,砸出砰砰的闷响。 没有用。 眼前却是彻底黑了去,昏沉着,见他眼皮发着跳,喘着气,滚烫的贴来她脸庞轻轻磨蹭,温柔的自语,“宝宝,我爱你,我只爱你。” 苏南沫一言不发,被吻的累极在他怀里喘息,背对着窗外的光,窗旁一棵常青树的剪影憧憧的印在天花板上,心是直直地坠落下去,一直落,迟滞的看着系住手腕的尼龙绳,忽然打了个寒噤,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被锁段落替换番外—— “我看,不管是电视剧还是,总裁身边总会有个白月光……接近女主的理由都是因为她伤害了他心爱的白月光。” 他这么缠着她,让她都不得不怀疑。 “所以,以前,我到底有没有不经意害过你?或者,害过你暗恋的对象什么的……啊呜!”长指在她眉心轻轻地一弹,根本不疼,却吓得林姝姝赶紧捂住额头,瞬间闭上了眼,留着眼睫受惊地轻颤起来。 ※※※※※※※※※※※※※※※※※※※※ 男主是心理有病的 会受到来自女主的教育~ 第三十八章 低低温热的鼻息, 随着双唇黏人的徘徊在面颊上, 细细的痒, 有洗衣液的香气,逐渐烘得浓郁,而他的四肢, 缠着她的力道坚韧又执拗, 不留一丝缝隙。 她有些憋闷。 盯着自己被捆的双手,禁不住想,到底是他病得更重了, 还是以前他一直在掩藏自己。 “阿年……” 她唤着抬起头,这才发现他每一处都是安然放松的, 朝她眨着眼,身后无形的大尾巴正惬意地拍打床单,得到她的注视, 面前的人立刻又黏过来,浅浅地拱她的脸, 温柔缱绻, “宝宝,我在。” 心顿时被蛰了一下般跳了跳。 “对不起。” 苏南沫低低的开口, 那拱她的动作便一顿,露出惊诧的表情,看见他忽然呆怔, 逮着薄唇先亲一亲, 啵的一声, “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但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突然就这样做了?”又问:“只是因为 分卷阅读50 ,我顾及阿妈,不肯跟你去庆乡,所以你生气?” 总觉得,他突然发作,并不是单单因为她不愿意跟他走。 在她亲上来后,又听着她软声软语,许初年像是一下子化了,喉咙里溢出舒服的低吟,等到那吻离开,忍不住依恋地主动将唇送到她唇边,低低的研磨,还想要,垂下眼皮轻抵住她的额。 不光是生气。 其实,更多的是害怕。 不久前险些发生的车祸,如果不是他骑得慢,如果那个车速再快那么一点,光是想想,惊的心口冰凉。 在更早之前,存在记忆中混沌凌乱的画面,随着年纪的增长浑浑噩噩的愈加深重,全是血红,那种惊惧翻涌上来,他的手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拥紧她,不敢再想。 微些恍惚的念:“不想再分开了……我不想一个人。” 耳畔一片寂静,默了默,她低低的话声闯进来。 “那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许初年惊愕的睁开眼,而她一字一字,含着一股迫力:“你明明知道,你这么做会让我生气,那我们换一个方法,我以后都陪你,什么阿爸,工作,我都不要了,我们也可以回庆乡,就我和你,前提是要等你的心理疗程结束之后。” 苏南沫被捆的双手吃力地抬起,捧住他的脸。 被暗暗的夜色勾勒着,他眼中是摇摇欲坠的不安,不敢相信,乌黑的凝视着她,戳的她胸腔发疼,想好的诱哄到了嘴边忽然鲠住,继而揉成了一团乱。 他满身的执恋,安安静静,却深浓刻骨。 坠进他的目光里,她不由自主地放软声调,溢着温柔的感情,摩挲着他面颊靠近,贴贴他的鼻梁:“我也爱你,阿年。” 身前贴合着的胸膛一震。 她转而开始蹭,又拱又唤:“阿年——”往后退了些,举起被捆的双腕,在他眼前晃晃:“解开吧。” 他恍惚地又眨巴下,巴巴的瞧着那小鼻头疏远开,只在自己的鼻梁上依稀留着温软的感触,撩着心里的渴望更加汹涌,滚烫难耐,看向面前的双腕,又看向她,犹豫着,还是选择将她抱紧,低声道:“不。”语调很平静,听着却莫名的有些委屈:“你也就会哄我。” 苏南沫惊愣。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拒绝! 怀里的身体僵硬住,一时失去任何动静,许初年委屈着,低头往下看,就对上女孩深受冲击的样子,有些呆呆的,见她还在出神,不满地过去亲了亲,软软的唤:“沫沫!” 直到她清醒,后知后觉地看过去,还是热热的呼吸刷拂着面颊,烹着黏湿,他目光里的渴盼,已经蓄的格外浓厚,刚尝了甜头,现在怎么都不满足,依旧温柔,嗓音里隐隐溺着糖,悄声,“再哄哄我好不好,过一会就把沫沫松开。” 这一次,换做她不信他了。 苏南沫抿嘴,两手因为被捆在一起,无论怎么摆放都不舒服,脾气上来,她索性翻个身背对他,伸展开手臂,努力轻松些。 “沫沫——!” 身上跟着一重,不罢不休地掰回来,重重压进怀里,她敌不过这力气,只有偏头不去看他,下颔就发痛,被有力的手指箍住也生硬地转过去,见他脸色森寒,扭曲着泄露出狠戾,低语了一句,“这就不想看我了?” 所有的温存一点点弥散。 尼龙绳的软毛贴着皮肤,有一点刺,她焦烦的皱眉,冷冷回答:“对,也不想再跟你废话了。” 这句话清清楚楚,气血骤然沸腾,许初年的眉棱往下压沉,捏着她下颔的手跟着收紧,戾气眨眼暴涨:“……你说什么?”她果然不再吭声,忍着骨头要箍碎的疼痛,却在这时候,“咕噜”的一声,在寂静里十分响亮,当即怔住了。 他也愣在那,循声看向她的肚子,周身的寒意一下消散。 怔了许久,许初年才松开手,躺在她的身边,重又用手臂紧紧缠住她,似是犹有心悸,力道更大了些,顾自温柔地亲在她热乎乎的脸:“等会我就去做饭,至于沫沫刚才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她还是不说话,嘴唇忽的一疼,被用力地咬了口,听他继续说下去,每个字隐覆了层阴霾:“其实在几天前,我有让人帮我做过一个脚链子,但是后来想了想,还是绳子柔软一点,又不会冻着沫沫。” “我是不是很可怕?” 许初年扶住她的小脸,往上抬,果然,看见了惊怕的神色。 她骇然的望着他,渐渐的,他眉眼消磨着回到安稳,睫毛长长的,轻刷过她的眼睑,沁着湿润的凉,一直通向四肢百骸。 苏南沫忍不住颤了颤。 “沫沫。”他的声音低弱,缓慢而哀切,仿佛梦呓:“我不过是想要你对我更好点。” 终究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还有两人脚腕上的,直到他展开棉被盖上来,她唯有慌乱,不敢抬头,他的身形在余光里倾落着暗影,又曲起手指,伸过来在脸上刮摩了两遍,低头亲亲,酸涩在体内堆叠满溢,那句话始终徘徊在脑中,挥之不去。 我不过,是想要你对我更好点。 苏南沫喘不过,难受的提不起一丝勇气,抓紧了枕头。 眼前的阴影离远,是他走了出去,打开客厅里的灯,脚步逐渐延伸到远处。 她躲在被子里捂着,怔怔的看着门外的光亮,听着灶火点燃的声,只有他一个人在忙碌,棉被裹得全身很快发热,升腾着不安,随着呼吸一阵一阵地加剧,到底忍不住,掀开被子快速地爬起来,趿着拖鞋,先去浴室换卫生巾,再用凉水扑脸。 细密的水珠沿着下巴滚落。 墙上的镜面里,倒映出她的眼圈红通通的,也沾着水珠,盈着明显的泪意。 双手握住洗脸池的边缘,撑着自己,慢慢眨眼。 她的阿年……真的病入膏肓,而病因是她,药也是她,一切都是因为她,或许医生给的建议并不适用,阿年需要的治疗方式也不是沟通和疏离。 苏南沫等待情绪平复好,眼圈不再那么红了,才走出去。 从客厅能一眼看见厨房,就见他忙碌的背影,夜晚很有些凉,白色的毛衣略显得单薄,衣袖挽在手肘间,单手拿着菜刀,配合另只手将砧板上剁碎的猪肉刮上刀面,再扔进锅中。 许初年刚盖好锅盖,正在这时,手腕蓦地一紧,被拽着转过身来,她微红的双眼闯进视线,湿漉漉的,乌发交映着白颊,一时晃乱了心神,便扑来甜软的香味,她已经踮起脚将红唇送上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许初年这次偏偏迟钝,只觉得唇上触到一种软,紧接着,牙龈便被滑热的舌尖舔过。 他不由睁大眼,慌乱地伸手放在毛巾上擦了一擦,这才迫不及待地搂住她,女孩轻的似一只猫,任由他拥抱,他浑身的骨头更是一阵抑制不住地发紧,深深地弯下腰来。 他才张开嘴,她立刻灵活地去勾缠,刹那被含到深处,陷进了热意包裹。 死死地抱着她,贪婪地享受着她的主动,在唇间撩拨,只觉得有绵密的甜,顺着小小 分卷阅读51 的舌尖弥漫。 原本唇还肿着,快速地泛起了刺麻感觉,苏南沫这会想要休息,却在他的吸啜下只能呜呜的叫,便挣了挣,反而引得腰上的禁锢加紧,后来听见熟悉的沸腾声,瞥见锅里的汤正冲顶着锅盖往外溢出,那盖子剧烈地颤动起来,她慌地往他后背捶了一拳,疼的他闷哼,趁机向他的舌一咬,在他吃痛松开的瞬间,大声叫道:“扑了扑了!!” 许初年一怔,转过身看,果然,当即关掉煤气,拿起一旁的抹布覆住锅盖拎起,放进水池。 看着他擦完桌子,走到洗碗池前拧开水龙头,将抹布放水流里揉搓,最后拧干晾到桌上,苏南沫双手在背后,挪着小步子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令人面向自己,再抱住他的腰,仰抬着脸儿,下巴搁在男人胸前,“一会你帮我洗澡吧,阿年。” 而他,像完全出乎意料。 顿时无言。 只是在她抱来的那一刻,他条件反射地伸手搂住了,此时反应过来,眉目间的神采乍亮,浮上薄薄的红晕,半带恍惚,“沫沫……” 按住她的眼尾,描磨着线条,眼帘随着指尖移动着,正准的对上她坚定的目光,引得呼吸变得略急,一用力再抱紧住低头贴贴脸。 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许初年露出的唇角缓缓地咧开,摸着她的长头发。 他的沫沫…… 他虽然真的想要囚住她,可是也知道,沫沫对这种事是充满抵触的,只有适时的软弱,才会令她心软。 第三十九章 修长手指细细柔柔地按着头皮, 搓了一会, 再将沾满泡沫的长发盘到发顶, 深入发丝里揉起来。 接着拉伸发根,顶着满头的泡沫,这会舒服得她打个颤栗, 在小板凳上直起腰, 两手握着的花洒,一点小水流正对着身上浇,随着她一颤, 水花淅沥沥地抖了抖。 身后便传来轻愉的笑声,指尖按住头皮穴位更加用力地揉。 这是曾经阿妈带他们出去洗头时, 他学会的,只要给她洗头发就会用上。 那一种酥爽,苏南沫头皮麻的要炸, 连着后颈也麻软了一片,濛濛的眯起眼, 又不满足地往后倒了倒, 他按了许久,泡沫都化了些, 目光里的宠溺揉着迷乱,低声哄道:“沫沫,要冲了。” 手心下的脑袋顿时微动, 转脸看过来, 热气欺进那双眼睛里, 只有绵软,猫儿般的水亮澄澈,全身奶白的过分,这样看着他时,每一处浮着无声的眷恋。 依稀回到了小时候。 他喉咙顿紧,单衣下的身体沸热着,吻在那片唇瓣,“好,再揉揉……” 天花板下满是白汽,一片灯光氤氲着微微刺亮,女孩实在倦怠,眯着眼,无精打采地任由衣服套下来,偶尔听到低声指令,手臂便从衣袖伸出,湿彻的长发被毛巾包裹住,引得脑袋偏重,趁他拿吹风机的功夫,她就溜进房,坐到床畔。 等到许初年进来,她已经拆掉毛巾,略弯的眼尾弧度更明显,这样坐着脆声叫道:“哥哥!” 他的手小抖了一下。 接连的欢喜撞得人有些微的怔愣,盯着她的脸,更觉得耳热,生怕是梦,小心翼翼地挨到她身边坐下,放下吹风机。 那样子比她还可爱。 苏南沫来不及动作,一瞬被反扑,腰上收紧起来,属于他的温度再次渗入唇齿,倾着骨血里泛滥的瘾,唇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缓慢,非常仔细地一点一点填上自己的味道,不管多少次都不觉疲惫,无形的尾巴尖竖直,含着水迷蒙沙哑的唤着“沫沫”,死缠着不肯放。 这一声声,却让苏南沫的心跳按耐不住地加快,满是他濡软的唤声。 娇臀跟着一热,男人有力滚烫的掌心紧紧地包裹揉捏,肌肤相磨,她眼圈热的泛起雾来,像是在燃烧,连身下也席卷起燥乱的热浪,就要忍不住了。 幸好他及时停下,拿出了手,另只手早垫在她的脑后,隔着湿发暖着头皮,嘴唇依旧在亲。 被他沉沉地压着,感觉到那个坚硬抵在小腹,意犹未尽地厮磨,他的声音偏偏软极了,如噬毒的人搐着粘稠依赖的低吟,随着吻滑过面颊。 真的要不够。 苏南沫心慌气促,现在听不得,抓着他毛衣的手滑到衣领轻扯扯,小声:“阿年,我好困,把头发吹干了早点睡吧。”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了,加上心中有了决定,工作暂时不考虑,一心一意的先陪他治病,陷在软软的褥子里,就有些昏昏欲睡。 看她脸上的疲色,“好。”许初年起身轻轻抱起她,让宝贝靠在怀里睡,再拿起吹风机打开。 吹到后面,怀中的柔软已经蜷成一团,完全依赖过来,紧闭的眼睫随热风颤动了动,他拿开吹风机,轻轻地将电线缠绕,鼻端下沐浴乳的奶味浓郁,便情不自禁地低头循着亲下去,她颈间的动脉怦怦地跳着,如此鲜活,迷恋地含住,再深深地咬,一动也不动。 许久,许初年才松口,温柔地啄了啄那片齿痕,将她拦腰抱到床中间,掖好被角,起身去书桌前,在第一层抽屉里拿起那只方形锦盒打开,入眼雪白的玉镯子,折着莹润辉光。 这是在庆乡时定制的,定亲的时候给她戴过,但她只戴了几次,就自己给取下来,因为冬衣厚重,袖子又窄,玉镯被箍在衣袖里有点不舒服,便打算天气暖和的时候再戴。 许初年回到她身边,握住女孩的手腕把镯子套上,关了灯,自己脱掉衣服躺进被褥,将身旁的温软占据进怀。 清晨时分,外面下起了雨。 阿妈系着围裙出现在房门外,没好气地敲门,“砰砰砰。”没人答应,又敲了一阵,吵得床上的两人都动了动,毛茸茸的头发从下巴蹭到胸口,痒得许初年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向怀里的小脑袋,半个埋进了被窝,这才清醒,低眉浅笑着蹭那发顶。 门外的阿妈终于不耐烦:“快起来!” 他只得穿上衣服,踩着拖鞋开门,面对板着脸的阿妈,被她打量一眼,再绕过他看向房间里,床上的棉被勾勒着一小团轮廓,看不见头发,只见一点发稍在枕头边,眼底浮起笑意来,催促道:“快叫她起床,今天咱们要出去一趟。” “出去?” 许初年的额发翘着,黑眸里诧然,阿妈看着他时要仰脖子,笑道,“是外公,知道沫沫辞职的事情,想听听你们的计划。” 他的目光一顿。 苏南沫睡得正酣着,隐隐的眼皮触到柔软,像是羽毛,拂着细密作痒,于是迷迷瞪瞪地看过去。 淡淡的清辉中,他碎发柔顺,精致的眉眼净澈,笑起来露出未长开的虎牙,比起前几天,显得尤其舒畅,宠溺地过来蹭了蹭鼻尖,低笑:“起床了,今天要出门。” 看着她失神,红软的唇又覆下来,带着牙膏冰凉的气味,直接包住她的嘴。 “外公要见我们。” 苏南沫没出声,在他的嘴里也说不出话,只是尚存睡意的双眼愣住,登时清亮无比。 外公……? 印象 分卷阅读52 已经不太清晰,只记得是个古板的老人,手中离不开烟杆,时不时啪嗒吸几口烟,但见到她时,也会从旧罐子里拿出饼干奶糖给她,唯独当对上阿年,老人的脸会沉的特别厉害,一直不待见。 去卫生间洗漱,小小的身子拖着他往前走,身后的人简直化作树濑熊,跟到洗脸池前,随即一把抱起她放上洗衣机,扑进两团饱满间,苏南沫顺手摸上他的软发,用两手抓,玉镯便很显眼,心里软软的没有太在意,只揪着发尾问:“怎么了?” 许初年抬起头,亲了一下她上翘的唇角,稍稍小心的问:“我可以,给沫沫刷牙吗?” 褪去强硬,满眼期待的模样戳得她一点抵抗力也没,先惊了下,答应:“好。” 任由他变本加厉。 窗外紧密的雨声填在天花板下,阿妈要透气,所有的窗户都开着,凉风穿过纱窗,直到许初年关上,端起灶台上的碗走向餐桌,她捧着水杯,向对面摆置筷子的阿妈问:“怎么这么突然?” 阿妈眼皮一抬,拉开座椅坐下,也知道父亲不待见阿年,声色无奈的一五一十道:“前两天你外婆打来电话,我就说了你辞职的事,还有阿年开店的事儿,被你外公知道了,就要我带你过去吃顿饭。”餐桌上放着热包子,她夹一只开始吃,苏南沫将水抿了大半,但外婆外公家在乡下,坐大巴需要三个多小时,接着问:“那车票呢?买了吗?” 刚问,盛满汤面的碗搁到眼前,香气喷喷,撒了点辣油,接过他手中的筷子,就听阿妈说:“还没呢,一会去车站买。” “我去租车,很快的。” 桌上的两人同时一怔,许初年神情不变,紧巴巴地挨在女孩身边,看着她解释:“前几天租过一次。” 这样一说,苏南沫几乎立即豁然开朗,一点就通,那次在别墅睡得好好的,半夜突然被他掳到别的地方,如果是搭乘计程车,加上来回的价钱应该会非常贵。 原来是租的车,看来那边的房子也是租的。 租车的确很快,在场地里选车交付定金,不一会便能开走,许初年其实想过买车,但是在庆乡那个镇子里不好开,所以作罢。 副驾驶座上,她坐得稳稳的,系完安全带,一身白色绒袄衬着脸十分的小,湿漉的眼看过来,他的心蓦地一紧,喉结滚动,无时不刻的想亲亲碰碰,狠狠摁进体内揉,静默地捏住那帽沿给她戴好,扯了扯,凑过去钻进帽子里吮下小巧耳垂,亲得人一颤,呼呼地用两手去推:“阿年……” 阿妈还在呢! 她没想到这人会在阿妈的面前过来亲,才一时没反应,让他得逞,而在后排,苏母在看群友发来的养生知识。 许初年亲了两口,再伸手进领口掏出一袋话梅,变魔术似,成功哄得她睁大眼睛,亮着惊喜的笑:“你什么时候买的?”居然藏在衣服里,温热的熨着手心。 “趁你们挑礼品的时候买的。” 他抿抿唇边的甜香,满足地握住方向盘,拧动车钥匙。 离开市区,驶上高速公路,两边漫无边际的田野土屋,一寸寸渐变为幽绿的矮山,苏南沫嚼着话梅,拿起一颗喂给他,然后给阿妈,一袋快要吃完时,车子驶上大坝,坡下一片菜田树林掩着砖房,还有两层型别墅,侧面墙上铺着醒目的广告,阿妈看着窗外不无感慨的念道:“这比坐大巴要快多了。” 苏南沫赞同的点头。 下大坝要经过弯弯折折的沙石道,听到汽车的声音,先是一个老婆子跑出屋子,分辨出车里的人,转身便往门里招呼两句,车开到门前熄了火,他们推开车门下来,许初年去打开车后盖拎出礼品。 她紧跟过去,主动牵住他的另一只手,苏母便向自己的妈问:“妈,爸呢?” 老人面露为难,支支吾吾的要劝些什么,就有个老头端着瓷盆急走出来,盆子里白花花的糯米,他握住一把麻利地扔到门槛前,微浊的双眼看着几步外颀长漂亮的男人,迎上他目光的那眸子里流转着阴寒异色,他低喝,“阴气太重。” 第四十章 老人说完, 拎着盆子哼出一声鼻息折回屋子里, 一时静极了, 苏母愠怒的瞪向母亲,急忙跟进去,苏南沫便怔愣的看着那滩米, 再去看他的脸, 在风里冻得苍白,沉沉地紧绷着下颔,连同手里的力道。 她的心倏地一搐, 疼得抓紧了他的手,软声叫:“阿年。” 一头栽进那怀里, 瞧见他睫羽下的眼瞳,敛着浓墨,迎着她的注视动了动, 逐渐恢复湛亮,趁机低下脸来贴贴额头:“我没事。” 苏南沫放下心, 贴到他冰冷的鼻梁, 胸口一软,踮起脚尖主动回蹭了下, 当做顺毛,转身看向一旁的外婆:“外婆。”老人哎了一声,局促不安地攥着手, 担忧的眼神转过来后变得柔软, 笑起来, 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道:“快进来吧,外头冷,我做了豆奶。” 这里的人白天是不会关门的,除了晚上临睡前,屋子里是水泥地,年老的八仙桌椅放在财神画报下,屋内屋外都是一样的冷。 所有的陈设都没变,一坐下,白绒绒的袄子罩着娇小的一团,她呼出白气,把脖子缩进衣领,许初年放下礼物,随外婆从厨房端来碗豆奶,放到她跟前,被迅速抓牢了手,冰冰的指尖钻向衣袖,暖和得她眯起眼。 被她指尖触到的一刹那,他心头剩余的阴翳顿散,乖顺地任由取暖,贴到她身上,另只手拿起勺子搅起豆奶,将碗底的白糖搅散了。 外婆站在旁边,插不进去话,便想去房间找老伴女儿,希望别吵的太狠。 隔着漆红色的木门,里面断断续续的争吵声,倒没有扩大开,她眼皮一跳,轻轻地开门进去,反手再把门锁上,苏母正怒不可抑,对着自己父亲压着声道:“您不觉得您做得太过分了吗?!阿年那么好的孩子,打小就没让我操心过,虽然没了父母,可他这么多年一句埋怨也没有,反而处处为小沫作想。” “所以您到底看不惯他哪一点,非得要伤害一个孩子?” 他们站在床后面,两边摆着衣柜和层层衣箱子,老爷爷两手揣进衣袖,面色铁青,冷冷道:“你懂什么,我拿了这孩子的生辰八字和小沫的生辰八字找人对过了,你知道人家怎么说?” 他眼风扫过来:“这男孩儿天生阴气重,带煞,要在他进门前洒点糯米,才可以震住煞气不往家里带。” 苏母气的用乡话骂:“迂腐!” “好了。” 老婆子赶紧打圆场,但她本身是个迷信的,犹豫着,小声说道:“当初要是直接送去孤儿院不就好了吗。” “妈!” 苏母继续用乡话,斩钉截铁,“反正我养着挺好,主要他对小沫好,我能放心。” 争论声穿过房门,变得模糊不清,苏南沫舀一勺豆奶,递到阿年的嘴里,被他缠抱着腰,热度熨着薄唇鲜红,轻轻地舔了舔,眼尾一勾,俊美的透着别样妖冶,整 分卷阅读53 个压在她手臂上。 她心气不顺,强行转开注意力:“阿年,外公说你阴气重,是不是知道你那祖先吃人的事儿啊?”想想又不可能,外公怎么可能知道那些。 “……” 许初年无奈,控制不住地去亲下脸,“不管。” 两人黏黏糊糊,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老爷子带着女儿妻子走过来,面色各异,苏母不欲多说的随母亲进灶房准备午饭,而老爷子坐上主位,脸上深深的褶皱,如冰似霜地刻在那,看了一眼苏南沫,最后看向缠着她慢悠悠端坐的男人,问:“你那个店子,现在到哪一步了?” 许初年垂着眼,遮去眼底聚拢的阴厉,没什么表情,桌下悄悄地扣住她的小手,漫不经心:“还在装修。” 这目无尊长的态度,最起码在说话的时候得跟长辈对视吧,老爷子的脸绷得愈紧,静了几秒,隐忍着又问了一些问题,现在手头的财产及计划之类,他便寥寥答出几个字,不想再聊下去,直到被她挠了一下手心,才动了动唇,耐心的加几句补充。 老爷子的面色终于稍霁。 已经过正午,家里还没有开饭,他们吃的晚,又有豆奶,感觉不是太饿,老爷子端坐一会,犯起了烟瘾,起身去房间拿烟枪烟袋,回来的时候,桌前已经空无一人。 苏南沫在老爷子面前喘不过气,刚刚一直绷着,好不容易挨到他离开,就带着阿年去外面遛弯透气,一股寒冽的风扑来,新鲜冰冷,冻着脸很快不适,门前的枣树摇曳着,被风吹得哗哗地响,也刮在耳畔生疼,牵着他的手一同塞进他口袋里,泥地结霜,踩上去咯吱响。 本来是想随便走走,半路遇见两个小孩玩炸鞭,将小巧的鞭炮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于是苏南沫临时变主意,去小卖部买鞭炮。 城里不允许放鞭,他们买到回来,在家门口空旷的泥地上试了两次,特别响。 小姑娘兴致勃勃地跳了跳,弯着眼,仿佛明亮的月牙儿,甩出鞭时立即飞快地往旁边一躲,许初年看着手里的鞭炮盒,再看她乌黑的后脑,微微蹙眉,酸涩轻易地渗透膨胀,仿佛被惯坏了,扯着心脏缩紧,沉沉的不舒服,便收起鞭炮,过去拽住那玩得起劲的人往怀里扯,捧住她的脸揉起来。 “唔?”她只露出一双愣神的眼,脸庞浅红,给冻的,在他搓揉下才发起热。 苏母从屋子里出来,忍俊不禁,叫道:“好了好了,快点进来吃饭。” 阴翳的天空飘着小雨,纵横斜刮在玻璃上,倒映着天花板细碎的灯光,咖啡店里的曲子一直悠扬轻快,肖慧不同其他人的清闲,点了杯咖啡,但在手边放着不去动它,门上的风铃一响,男人裹着大衣匆匆地过来落座,话不多说,拿出包里的资料放上桌。 他办事情向来快,所以生意一直很好,这回拿过她的咖啡直接喝,掩不住有点儿得意。 “这是初步进展,您看看还算满意吗?” 肖慧望着手里的文件,最初的微愕过去,唇角扬起来,往后一靠进沙发里,将文件收好,随后拿出一张红包推到他眼皮下:“刘先生,你的业务能力还真不错。”说着,迫不及待拾起外套和包,穿戴好了离开咖啡店。 那刘先生,也是上次跟拍许初年和苏南沫的人,悠闲地拆开红包,露出里面一沓钞票。 是额外奖励。 肖慧盼来这消息已久,第一时间开车回医院,还是单人病房,许邵祥的脸色有好许多,两天后便能出院的样子,她一进门来,开口道:“查到一点东西了。” 放下皮包,拿出文件给他,“是那孩子被你前妻捡到之前的故事,目前也只查到了这一小部分。” 许邵祥在挂针,闻言伸手急拽过来,当年他还没有离婚,和小沫妈妈迟迟没孩子,直到她捡了那个野孩子回来,说是在巷子里遇见的,看着可怜,可那孩子的身世他们一点也不清楚,孩子也不说,而这些年,亦没人来寻。 这次查到的内容确实少,但有一些是他不知道的。 肖慧见他精神奕奕,放松下来,脱去外套,只余一件高领毛衣,便想到打电话,于是拿出手机去窗户前拨号,那端低沉开口:“妈。” “暄暄啊,我给你煨的骨头汤喝完了吗?” “没。”他毫无情绪,说:“我只是脱臼,不是骨折,用不着天天喝骨头汤。” 肖慧皱眉:“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骨头受伤吗?”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陆邱庭不想继续,挂断通话将手机放在一边,面对电脑屏幕里的网页,英挺清冷的面容一凝,眉心习惯地蹙起,这是份服装设计展的邀请函,他转而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比赛报名的列表里,有一排写着她的名字。 “苏南沫。” 低低的嗓音里含着莫名情愫,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一种微细的恼意,却很清晰,冷冷地合上文件,恢复成最初的安静自持,再用座机拨给助理。 看到这名字,他想起一件事。 助理两分钟赶到,最是了解自家老板的脾气,尤其是最近,貌似有点心情低落,他站得笔直,看老板低头写文件,问:“我要你查许邵祥欠款的那件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他这几天带领公司高层参加竞标,倒是忘记这档子事,助理想了想,两手交握,“我打听过了,欠款的事情是真的,只不过他欠钱的那人因为别的事坐了牢,所以事情不了了之,不过……那人最近,貌似要刑满了。” 陆邱庭抬起头来。 乡间的空气格外的冷。 被褥里却热极了,殷红的薄唇软软吻在脸上,溢出哀求,“宝宝……”她没吭声,听得他喘息着,眸里似有溃发的熔浆,狂热的溺着粘稠渴念,唯有她。 被锁段落替换番外—— 林姝姝捂着额头,小心地抬头看他,满眼的竟是认真跟好奇。 她是真的怀疑他这么缠她,是因为她以前不经意害了他的青梅竹马或是白月光什么的。 但见男人唇角扬得浅浅的,却有了危险的味道,以极为专注的目光温柔的呢喃:“我霍沅干干净净,只被你一个人迷了心窍,而且甘之如饴。” “再瞎说,信不信我把电视给扔了?” 话是这么说,电视是没扔,可下午还未到,他就收拾出卧室里她偷藏的几本书,统统扔进了垃圾桶。 ※※※※※※※※※※※※※※※※※※※※ 新年福利—— 女扮男装的美公子X清冷佛系的富家少爷。【女主女扮男装请注意,阿铭不写耽美,不要留不相关的留言哦】 很久很久以前。 有个富家少爷继承了父亲的大笔遗产,但他一不花天酒地,二不嗜赌荒淫,反而勤勤恳恳,不爱讲话,只弄花草诗集。 眼见儿子连本家的铺子都不管,老夫人这下心急的呀,向邻里的商家大贾借他们擅商的二公子一用,这二公子虽然擅商,但同时又极为爱美,见到这富家少爷以后,那是春,心萌动,直接免费地住下了,帮他打理 分卷阅读54 ,半文钱也不收。 甚至,趁着与少爷讨论诗集的空隙,一边喝酒,喝着喝着就把少爷撩到了床上,为爱鼓掌起来。 第二日,少爷沉默的脸上难得羞窘滴血,死死地拽着被子,一头墨发,白净修长的身子掩在被褥下,俊美漂亮宛如仙子一般,尽是羞赧,他看了一眼身边已经起身的二公子—— 亦是墨发如瀑,练武之后越发有力的手臂,但腰身玲珑,肌理匀美纤细,此时将头发一撩,含水上翘的桃花眸对他看去,带着浓浓满意,胸前丰盈,竟完全不避着,被长发遮掩,她直起身,挑起他的下巴,“以后,你就是爷的人了。” 富家小少爷脸红红的,哪怕到了用膳,几次还是忍不住觑身边的女子。 在昨晚喝酒的时候,他的确要不省人事,一开始没想到这人是女扮男装来勾人,他险些动手杀了“他”,没曾想她竟一下解开腰带证明自己的身子,当真是纤细曼妙,红唇香软,仿佛没有骨头般黏在身上深深地缠来…… 一想起那朦胧画面,呼吸微热,带着耳尖都是烫的,他反而羞涩,见她兀自在用膳,那红润的唇时而抿起,时而微张,依稀像是沁着馥郁动人的香甜,令他奇异的有一股难以抗拒的沉迷。 少爷红着脸,伸出手来,轻轻地拽她衣袖。 她便转过脸,看着美人清冷的眉眼浮着浅浅水色,满是渴盼,但紧抿的薄唇,十分隐忍自持。 把眉一挑,勾住他腰身,以唇渡粥细细地喂给他,好一番痴缠,直到美人的面容浮出红晕,沉稳寡言的神色里多了一丝活气,拽住她衣袖不放,墨眸低垂。 二“公子”一愣,哟呵,这是还要喂呀。 第四十一章 手心下的肌肤一瞬紧绷住, 湿濡相贴的唇里溢出颤声, 像是倒吸一口气, 顿了顿,直起腰再撞得床头晃动起来,又深又重的攻势, 每一下都令她失声呜咽, 浑身轻颤,却被牢牢地控制住,求救地抓紧他贲紧的后背, 他劲瘦修美的腰线如蓄势待发,迅猛肆虐着。 苏南沫不敢动, 连被他的舌翻搅都不想去回应了,想着对面房间里午睡的外公外婆,这人几天没开荤, 就跟疯了一样。 “宝宝……” 不满意地叼住小舌,沿着舌尖轻咬一遍, 低喃:“亲我。” 苏南沫红着脸, 慢慢地反啃过去,才让身上的人温柔地弯起眉梢, 黏腻地来拱着脸。 没完没了的痴缠,几次要逃,男人便过来一捞重新黏紧, 记不得有多久, 她再次抽着痉挛瘫软下来, 四处都是汗,属于他的高热深深地浸透,急促地喘息。 女孩彻底没了力气,随他在剧烈的热浪里晃漾着,双颊红润的透着水,浅合的双眼里都汪着浓浓的水意,沾湿了睫尖,偏偏有舌头伸来,沿着脸替她舔去汗,一遍遍地亲吮,隔着帘子和玻璃窗,外面的鸡鸣咕咕,还有脚步声,是阿妈在下楼梯。 待两个老人都起床,老爷子去院子洒鸡食,苏母帮母亲收拾菜地,再摘些菜瓜准备带回去。 屋子里,许初年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苏母恰提着篓子进屋,见他关门,平时对人清冷的面色微漾,静静地走过来:“阿妈,我帮你。” 苏母放下篓子,一笑:“好,那你去杀鸡。” 他猜到阿妈会带些菜走,必不可少的是土鸡,沫沫最喜欢吃红烧的,于是脱掉外套搭在门边的竹凳上,挽起衣袖去灶房,老爷子正烧水,见他来,脸色不大好看地把刀一递,自己到鸡棚的栅栏前查看,挑了挑,抓住其中一只母鸡瞧它的身下,有的没生蛋的又长得肥满的鸡,先捉一只递给他。 许初年还带着搪瓷盆来,菜刀在盆子里,就着鸡麻利地拔掉颈上的毛,对着盆子开始割喉放血。 而锅里煮着水,老爷子折回去拿瓢舀热水填进塑料桶,拎着桶回到鸡棚,鸡血放完,许初年将鸡放入热水,起身收拾脚边的鸡毛。 乡下实在冷,比家要冷得多,棉被自然就厚,她蜷在被子里暖和的不想动,短眠了一会,一抹温软蓦然堵住唇,勾着肿麻的唇瓣吮,这回换做她炸了毛,不耐烦地往后躲,带着堵堵的鼻音叫:“阿年……”那唇却紧贴着不放,啄着唇肉,额头抵着晃她,“要起来了,宝宝。” 苏南沫不理,两人的呼吸暖暖的交缠,一下一下相互扑着,而他在柔声哄,“是阿妈要你起来,我们不能在这吃晚饭,不然外公外婆还得忙。” 顿了下,语气变低变弱,巴巴可怜的唤一声,“宝宝,你看看我……” 她被磨得没法,气恼地瞪开了眼,但见他笑得唇红齿白,精神十分好,刷地自背后亮出一袋巧克力,她有许久没吃,一下给拽到面前,欢喜的低呼:“你什么时候买的?!” 许初年便拿起床头她的衣服,暗藏得意,“就是跟话梅一起拿的。”回过头,又软声说:“还是要少吃,不然会牙疼。” 下午三点多,该是离开的时候。 他们坐上了车,两位老人在门槛前望着车尾,渐渐驶进树林,经过泥路上坝。 天越来越暗,城市里华灯初上,飘拂着细雨,两边的霓虹隔着车窗洇成团团光晕,直驶进宽巷子,车灯寂灭,许初年一人拎着所有的菜跟在她们身后,回家将菜放上灶台,剩下的交由苏母处理,走出去牵住正要回房的人。 “我去还车,晚饭不用等我,你们先吃。” 她抱着巧克力,糯糯应了声,看着他眉眼映着光,几缕细碎额发,仿佛剥了壳的糖,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揉他的头发,一本正经的叮嘱:“那你要早点回来,时间不早了,不要走丢了哦。”又补充:“对了,记得带伞。” “好。”许初年弯着嘴角答的特乖,被她主动抚摸,顷刻甜得心怦然一炸,无形的大狼尾巴飞甩。 雨一直在下。 回到车上,周围静悄悄的一片黑,只远处的巷口有盏灯,雨水沿着玻璃交错流淌,滴答的雨声弥漫,他垂眸,黑眸里阴气瘆人,拿手机点开收件箱,最上面的一条信息来自陌生号码。 “出了点事,需要当面跟你谈谈——陆邱庭。” 底下附有一家饭店地址。 不知不觉雨变得瓢泼,隔着无数道雨帘,闷雷在云端里闪烁着微光,晚饭过后,苏南沫负责洗碗,阵阵雷声,厨房里亮堂的跟窗外是极端,她不放心,对客厅喊道:“阿妈,你给阿年打个电话吧!” 手机从昨天被他没收起,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阿妈答应着,客厅里的动静忽停,她湿着手蹭蹭毛巾,跑到门边听阿妈通话,“……好,没事就好,那你处理完了快点回来。”挂断后,将电视的静音解除,对她道:“说是车子出了点事,被电动车剐蹭了,正在处理呢,晚点才能回,还好,都没受伤。” 说得苏南沫的一颗心刚刚悬起,就落下,松了口气。 雨水倾盆,开始震着窗子。 客厅里剩下她,裹着厚厚的睡衣盯着电视屏幕,声音调的 分卷阅读55 很低,衬在四周阒静生寒,阿妈的手机被她留下,就在双手里,时不时地便要看,恍惚的心不在焉。 手机乍响,显得突兀刺耳。 苏南沫跟着受了一震,瞬间接听:“喂?” 却不是阿年,那边的人语气很急,窸窸窣窣的几个字往外迸,极重的砸着她面色发白,整个人僵住。 接近十二点。 推开计程车的门,雨风立刻扑面,拂来一股水汽,她撑开伞,在雨中喘出白雾,望向不远处的公安局,灯光雪亮的照来,笼在脸上惨白,不再有半点颜色。 接待她的是一个年轻警察。 这个点,公安局里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除了警察,还有些身穿便衣神情灰败的人,她满心牵挂在别处,焚得火烧火燎的,忍不住出声:“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眼前的男警察握着鼠标,闻声侧过头,“许初年的家属?” “对。” “那就不会错了。”警察答的斩钉截铁,视线回到电脑上,“他涉嫌故意伤害,把一个名企老板打到住院,现在人都还没醒,就是他家属报的警。” 苏南沫抓紧了手,呐呐的重复:“名企,老板?” 一瞬间强烈的念头浮现,引着遍体冰冷,她瞳仁缩紧,下意识地将单薄的脊背绷得笔直,有点荒唐。 “……陆邱庭?” 第四十二章 那警察不太确定,“你等等。” 双手在键盘上操作了几下, 答道:“报案人是肖慧。”再次看向面前羸弱的女孩, 长发凌乱, 勾着脸更小, 唇上的血色在他话音落下时也越发淡了, 一时脱口:“是你认识的人?” 见她不应声, 似乎是在发怔, 警察耐心的压低声解释:“叫你过来, 也是为了跟你说明下情况,是这样的……其实监控录像都查出来了, 当时两个涉案人在饭店包房吃饭,有一群涉黑的进来, 发生了暴力争执, 最后,是这许初年叫人, 把伤者送上了车去医院。” “但现在那群人没有抓到,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清白的。” “要么,你去找律师,要么就找报案人, 如果能得到伤者口述,那许初年应该就能出来了。” 深入骨髓的寒意, 一阵阵骇然地撞在胸腔。 苏南沫冷的发颤, 唯有眼圈不住地滚热, 唇瓣动了动, 她猛然惊醒,已经带着鼻音,激烈地按住桌子站起来:“那他呢!他也受伤了?!!” 警察猝不及防地受了一吓,整个人一震,周围跟着静了静,纷纷看过来,被她雪亮逼人的瞪视着,有些凶,那警察小哥回过神,却感觉小姑娘的表情还挺可爱,红着耳尖朝她扇扇手:“没有没有,他就受了点轻伤。” 见她还不动,继续道:“是真的!” “要不然我们能拘留他么?我们抓嫌疑人也要保证嫌疑人的身体状况,要不出了事谁担责?” 苏南沫默然,慢慢地回到座位,将下颔埋进厚软的衣领,两手在腿上,僵硬地揪扯起来,半会,嗓音暗哑的问:“我可以见见他吗?” “那不行。”警察小哥拧开杯盖抿了口热水,语气软了些:“他现在在拘留所,只有律师能见。” 她便安静下来,又问道:“那肖慧的联系方式,你们应该有吧。” 关于报案人的电话号码,警察应该会记录,果不其然,警察小哥坐直了,“我看看。” 墙前有一排座椅,拿到了电话号码,苏南沫被他安排坐到这,离空调近,然后他又倒了杯热水让她捧着暖手。 来来往往的身影,她小小的,兀自捧着纸杯,手心里贴着写有号码的纸条,低垂的睫羽乌黑浓密,犹如小扇子投下暗淡的影子,她放下一只手,摸向口袋里阿妈的手机,拿出来,按照纸上的号码拨数字键。 好在接通了。 “阿姨……是我,苏南沫。” 倾盆的雨重重地砸着地,噼啪地砸起水花,苏南沫站在路边,举着伞,看着驶近的黑色轿车,车门从里推开,暖气和暗光交织,笼着肖慧冷淡的面色,扫了她一眼,“进来吧。”就往那边挪,让出空位。 苏南沫迅速收了伞,进来后关上车门,立刻出声:“阿姨,能不能放了我哥哥?” 她的神色出奇平静,眸子里折着雪亮:“阿年是不会犯这种错的,警察没有找到证据,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我相信以您的实力很快能查清楚,您现在关着他,无非是因为我爸,还有就是……”鲠了下,目光一闪,看向自己的膝盖,声音禁不住带点虚,“他之前让陆总受伤了。” 车里没人说话。 谁知小姑娘护犊的很,诚恳地把责任归到自己身上:“那是他的错,也是我的错,是我跟他起了争执,没有处理好,所以对不起,肖阿姨。” “但这次出了事,我相信阿年肯定帮过陆总。” 许初年的为人她清楚,更别提警察亲口告诉她,最后是他帮忙把陆邱庭送去医院,而在那种情形下,谁受的伤都不会轻,阿年也就身手好,所以不至于被打到不省人事,想着,她忧心忡忡,随后听见一声低笑。 很轻,依稀是种错觉。 车内的灯已经灭了,漆黑的窗上不断有雨水斜淌,洇着远处的霓虹,苏南沫转过脸,夜色的幽光徐徐地勾着肖慧的轮廓,以一种慵懒的姿态,眼尾轻翘,潋滟动人,双手捏着皮包摩挲,“就算你们争执再大,他也不该平白无故的打人吧,何况你是小孩子,教育的问题我怎么会怪你。” 苏南沫神色顿冷。 不等她反驳,接下来的一句话,在平静温暖的空气里骤坠,掀起骇然无声的动荡,女人却笑得妩媚。 “你的哥哥,二十多年前,是被拐卖来到这里的,确切来说,是还没有卖成,他把那个人贩子呀,刺成重伤逃了出来,然后被你阿妈捡到。” “那时候他才七岁……” 该是经历了什么,能在七岁的年纪将一个成年人致成重伤,只是那人贩子不敢报警,被送到医院后不久暴露。 她说完,意料之中的得到一片死寂。 密紧的雨敲打着车顶,投注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定定的,顺着看过去,那双漆亮的瞳眸,在黑暗里缀着点点水光,沉重缓慢地呼吸着,还在巨大的冲击之中。 路上车辆稀疏。 静悄悄的,忽然察觉到袖摆一紧,不知什么时候,小姑娘已经凑到眼前,牵着袖摆引起几不可微地颤动,“阿……阿姨,我求你,让我见一下他。” 肖慧没理,但没想到她真的会哭,一点一点变得哽咽,有些透不过气,却倔强地盯着自己,所有的力量则用来抓住衣摆,哭声很小,低低细细的,最后没有一点声音。 前方遇见红灯,司机从后视镜看来一眼,肖慧看了看他,猛然一阵动静,身边的人看似是要往地上跪,惊得当即上前搂住她,惊怒:“你做什么!!”心突突地跳,瞪向司机:“去拘留所!”犹有余悸地搂着她,差点让孩子给跪下了,可吓得不轻,怀里颤着抽噎声,毛茸茸的脑袋垂着,苏 分卷阅读56 南沫不动声色地掩去眼底的得逞,彻底安静。 等到绿灯亮起,司机掉头,好一会到达拘留所外,肖慧在这之前打电话托了关系,让她一个人去拘留所,自己先去医院,再让司机回头来接。 招待她的是拘留所所长,引着到一间干净敞亮的办公室里,再出去叫人安排。 苏南沫坐不下去,久久地站在门前等着,有脚步声传进来,修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没等看清楚,急快地往她怀里一扑,委屈的不得了:“沫沫——” 警察将门一关。 被摁在他的颈间,触着温腻冰凉的白肤,从耳下连着颈窝一道弧线,柔软的让她心头泛酸,抽紧起来,脊骨折在他的臂弯里,拗得丝毫不能动,挺拔的鼻梁伴着唇急促地蹭过脸,焦焚又依恋地亲着。 他的外套被一件黄色背心取代,胸口有数字编号,苏南沫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好了……”她眼角压着潮气,戳的心都要碎了,使劲地推了推,推不动,湿润的薄唇滑到唇上一口含住,急迫地撬开缠进来。 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被他蛮横地吮着舌根,又急又重,要将晚上几个小时里的思恋全部倾泻,磨得她唇瓣泛疼,却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乖乖地任他索求,轻柔回应,停下来时,便不可避免地偎在他怀里吸着气,缓了缓,啄口他的下巴。 “沫沫……” 许初年俯首亲下眉心,轻喟一声,痴痴地抵上额头,手臂使劲缠了缠,低磁的嗓音很轻,仿佛梦呓:“想你,好想你。” 苏南沫揪紧他胸前的衣服,通红的眼珠一动,凝注在他领口的血迹上,顿时愣住,是喷溅的形状,干涸后凝成暗紫色的斑点,当下双手狠狠一推,将人隔开半步,往上去看他,对上闪烁的眼神,下意识地略侧过脸,伤的最严重的侧脸就在眼前晃过。 “许初年!” 她用力地给掰回来,这一看胆战心惊,在原来淤青的那片皮肤上,肿起了好大的血块,嘴巴张了张,手被温厚的掌心包裹,好不容易升起了点点热意,此刻逐渐变凉,轻轻地摩着温软的小手,他紧盯着她:“你不能嫌弃我。” 眉眼间流露着不安。 像完全不觉得疼一样,他在乎的只有会不会被她嫌弃。 苏南沫忿忿的咬牙,觉得之前接待她的那个警察分明骗人,这伤的多重啊,皱眉仔细地检查那处血块,其他地方还好,蹭破了点皮,但还是得尽快把他带走看看医生。 见她严肃的模样,许初年默默松手,就往她身下一抄抱到胸前,走向不远处的沙发。 她吓了一跳,直到呆愣愣地触到坚实的大腿,坐到他的腿上,俊美的侧颜转过来,在伤处的衬托下,端着诱人的无害,用额发过来讨好地蹭,呢喃:“宝宝,真没事,我不疼,就是好想你。” 说到这里,她黯然。 “肖慧……估计还要把你关上几天……” “我知道。”许初年挨着她发顶,清冷平静:“因为我把她儿子的手给弄脱臼了,她儿子没告我,所以她瞅准了这次机会,帮着阿爸出口气。” 苏南沫一听,烦闷的抬头剜了他一眼:“你还说,谁叫你去打他的。”却迎来软软的吻,满是撒娇,不以为然:“宝宝是我的,谁抢我就揍谁。” 第四十三章 “那接下来怎么办?” 许初年继续蹭蹭,闻声望向一旁紧闭的门, 眸里的黑气沉坠, 以手梳理着她的头发, 指尖捋过发结, 一缕一缕非常轻细地梳开:“我有办法, 最迟明天就能出去了。”想到什么, 焦急补充:“你就在家里, 不要乱跑, 尤其不要听那个姓肖的话。” 她听了,只是好奇的睁圆了眼, 悄悄问:“是什么办法?” 许初年握着小娇臀往怀里挪了挪,缠的特别紧, 弯下身, 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顺便咬住小耳垂, 舔了舔嫩香的肉,痒得她缩起脖子,脸上却是惊诧,用更小的声:“靠谱吗?” “嗯。” 他答应着, 额发有些长了,没来得及剪, 微微地遮着眉棱骨, 殷红薄润的唇则抿着笑意, 凝睇着她, 刻着如狂的执恋,又软和的不见一片棱角。 苏南沫的心揪紧起来,勒着呼吸闷窒成哽咽,翻搅起剧烈的疼。 心快疼的裂了。 温柔的吻深深印在眉心,溺人的疼宠:“我没事,宝宝。” 她强忍着泪,把圈着他颈脖的双臂收紧,小脑袋拱进那片颈窝,声音带了沙哑:“那你要快点出来。” 薄唇滑下来,伴着一声“嗯”重新封住她的唇,汲着深处的清甜。 办公室里冷的厉害,夜晚的寒气袭进皮肤,唯有她温暖如初,软绵绵的熨帖着心脏那处,焕然软化开,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每尝到一点她的味道,贪婪便叫嚣着扭曲一寸,下腹紧绷着热潮,随着胀痛涌起蚀骨的麻,握着纤细腰肢的手收的死紧,拼命压制。 电话铃声响起。 苏南沫堪堪地从那唇舌里逃离,一接通,那边的肖慧道:“司机已经到你那了。” 话音落下,门外就响起敲门声,她一个激灵跃到地上,两个年轻的警察走进来,即使没有言语,淡漠锋利的眼神清楚的写着催促意味。 手还陷在他的掌心里,被扣在长指间捏了捏。 抬起头。 许初年眸底猩红,垂眸看着她时止不住湿漉漉的,“宝宝,等我。”最后摸下脸,走向警察伸出双手,由手铐箍住。 跟着他走到门外,过去许久,一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 正是许多人酣睡的时间,司机守在拘留所门前,举着厚重的黑伞,周围一片荒地,苏南沫独自出来,一下台阶便站在伞下,寒风携着雨吹起衣摆,掀起沙沙的声,露在外的脸蛋被吹的疼,现在放下了心,只觉得疲倦,她揉揉眼,钻进暖气充盈的车子里,烘得身上一暖,合起眼浅寐。 司机坐进驾驶室,回头看了女孩一眼,放轻了动作。 迷迷糊糊的。 忽然来个急刹,苏南沫在后排直接撞上前面的椅背,鼻梁生疼,捂着鼻子神思朦胧的抬起头,司机被人扯到了车外,一边在大声喊叫,而那人一拳头把他撂倒,捆住了扔到路边,甩开了手替代他坐进来,重重地压着车身沉了沉,扶上方向盘。 惊惧间,“咔”的一声。 身旁的车门打开,来人五大三粗,穿着黑衣,戴着黑色头套,对她狞笑。 一瞬间的骇意席卷全身,如同被冷水浇灌惊醒,从头皮一直凉到脚趾尖,她面色陡白,往后退了退要跑,却一下子被推倒,浓烈的塑料味扑鼻,下意识的发疯地挣扎,那人怒吼:“别动!想死吗!!” 唬得她顿僵,男人便继续用胶带封住她的嘴,再用备好的麻袋套住她。 一切来得猝然不及,车重新开动,苏南沫僵硬着被拽住坐好,一层层的麻绳勒上胸,捆得五脏六腑挨挤着难受,像陷在浑噩茫乱的梦境,不太真实,闷在麻袋里,她吃力地呼着气 分卷阅读57 ,隔着布料男人的语气不善,“乖乖的,我们是找你爸要钱的人,不会轻易伤害你。” 说着,伸手向她的大腿。 苏南沫浑身一颤,心抽的死紧,突突地要撞出来,抬起脚准备开踹,那人就笔直地摸进了口袋里,掏了掏,原来是要掏她的手机。 她余悸未过,额上全是汗,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的声音有些不清了:“你爸的电话是哪个?” “……电话?”她深深地吸气,勉强镇定:“这是我妈的手机,她应该给拉黑了,你打开通话记录,最上面那一条,是他现在女人的电话,他们两个都在医院。” 男人遂不出声了,按键声却在继续。 车一直在行驶,不知道过去了一个小时,还是两小时,到了引擎熄火的时候,那种害怕濒临顶点,麻木地被扯下了车,握着她的细胳膊,刘成彪看向前面的仓库,开车的兄弟上前开卷闸门,他就扯着这小姑娘过去。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打在几人身上,昏黑无比,到了仓库里,晕黄的灯光微弱的晕染开,那人松开了墙上的灯钮,重新关闭闸门。 刘成彪把小姑娘按到座椅上,松开她的束缚,扔了麻袋,然后握着绳子转将她和座椅缚在一起,这一路颠簸,又累又渴,还饿的慌,暂时不急着讨钱,跟另个较瘦的男人打了声招呼,便拎着水壶去厕所灌水。 暗淡的光照下来,一个个旧的铁皮油罐,灯下浮着灰。 睁眼的刹那被光刺得眼底一疼,眯了眯,等到适应了缓缓睁开,视野中间便是那个充当司机的瘦男人,撑着膝盖,半蹲在面前,脸罩下的一双眼发亮,双眼皮的痕迹很深,忽的笑了笑:“小丫头长的还挺好看的嘛。” 她的脸就一白,下意识抿住干裂的唇皮。 “渴了?” 不等她回答,他自顾自地去旁边掏便利袋,有一瓶没开封的可乐,拧开了递到她嘴边,苏南沫刚刚目睹了那瓶盖连接处被扭断,沉默的含住瓶口喝,润了润喉咙,对他点头:“可以了,谢谢。” “哦。”男人看了看她的唇皮,放下饮料,搬过矮凳坐过来,轻声说:“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就是为了能顺利讨到钱,顺便多要点利息。”他两手放在腿间凳面上,倾着身,自言自语的笑:“你叫什么名字呀,多少岁了,结了婚吗?” “说什么呢!” 刘成彪端着一碗泡面,一把塞到他手上:“赶紧吃饭,吃了联系许邵祥。”老大的手掌挥在他脑袋上,打的人头一歪。 杨萧萧不满,正过脑袋瞅着手里的面条,转头看女孩,白茸茸的衣领,一头柔软的长头发贴合着雪白面颊,尚还冷静的看着他,偏偏长得眉清目秀,令他丝毫防备不起来,一笑:“分你几口面吃?” 当他戳起一点面条,递过去,清楚地看见她后背绷直了,迅速地往后靠,眼睫微颤。 怕的不轻。 明明,他真的一点也不想伤害她。 叹了声气,杨萧萧决定还是自己吃,迅速地扒起面,几口解决,在大哥的指示下用她手机开启录像功能,镜头对准苍白的女孩,刘成彪则念旁白,恶狠狠的:“半个小时之内,五百万,要是少了半个子儿,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 凶狠的眼锋向苏南沫一剜,那一眼,她眼里终于蓄起水,手脚冰麻。 他漆黑的瞳里,暗沉沉的确是压着杀意。 阿年…… 她就快哭了。 “不准报警,否则等到条子过来之前,我就杀了她!!” 视频一发送,杨萧萧不满的嗷:“啥呀就杀了她,怎么能杀人呢,杀人那是死罪了好伐!” “就你能!”又是一巴掌招呼在他脑壳上,一巴掌一巴掌下来,打的他到处跑,“就你能是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呢,见个漂亮的都喜欢!”两人还戴着面罩,全是黑色,只露出眼鼻嘴来。 “我告诉你——” 刘成彪抓住他衣襟,狠狠提起,瞪了眼不远处的那孩子,咬牙切齿:“老子可不想再回牢房了,现在身后拖着高利贷,要是这笔钱拿不到,我们都得死,横竖都是一死,如果许邵祥报警,我就拿他女儿动刀,你听明白了吗!?” “所以你的那些心思,赶紧都收起来!” 刘成彪长得彪悍,勒人衣领能将人生生地提起来,杨萧萧怔住,脚尖勉强抵着地,恍然明了大哥是认真的,是真的会杀人! 他咽了咽口水,和那双狰狞凶煞的双眼对视,这么一会功夫,再不能顺畅的说话:“知……知道了……” 衣领才被松开。 他在惯性下倒退了两步,一个腿软跌坐在地,面上还有悸色,恍惚的,听见头顶上方响起干冷的嗤笑声。 医院这边。 收到短信前,肖慧正坐在儿子的床边守着,眼白熬出几根通红的血丝,忍不住快要睡着,趴在床头柜上,半梦半醒,没有发觉他的眼皮动了动,直至发丝在枕头上磨得轻响,惊醒了她。 “暄暄!” 他头上缠着绷带,因昏睡而松弛的面部渐渐收紧,下颚的线条倨傲如刃,冷厉的异常。 黑瞳沉沉的盯着天花板,深处闪着暗芒,轻蹙眉头,看样子是回想了起来,眼珠忽而动了动,他重新闭上眼,压抑着明显的怒气,可随即又想起什么,转过脸来,问:“许初年呢?” 肖慧刚按下床头铃,不答话,给他掖了掖被子,盈盈含笑的复又坐下,探他的额头:“先让医生过来看看。” 短信就是这时候传来,叮呤一声。 她拿出手机,是小沫发来的彩信,心下不禁生出几分惊喜,以及奇怪。 感情的事虽说无法强求,但就儿子的近况来看,对这女孩子确实有些在意的,加上自己要和许邵祥过,两个孩子做不成恋人,也迟早要做家人。 只是这个点她都还没到,是遇上事了?不然好端端发个彩信做什么。 点开视频,一道粗犷的嗓音炸开,伴着镜头里苏南沫有些混沌的神情,额上汗水涔涔,小嘴白的吓人。 “半个小时之内,五百万,要是少了半个子儿,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 目光紧锁屏幕的陆邱庭倏地一震! ※※※※※※※※※※※※※※※※※※※※ 刚刚我家大猫猫,蹲在洗衣机上,我家的洗衣机靠窗嘛,然后它蹲在洗衣机上面,用爪爪抵开窗帘眺望着外面的夜色…… 然后我刚想拍照,它就跑了!!! 第四十四章 躺在床上的男人缓缓支起身,薄唇干裂, 本就苍白的面色变得更可怕了, 唯独眸光炽灼, 慑着逼人的戾意, 当听到视频后面只说交易的卡号, 没有提到地址, 他刷地掀开被子起身穿鞋, 躺了太久, 动作仍然矫健。 肖慧震惊,就见他握着手机, 到沙发前去穿外套,一下子急了, 拦到他的身前:“你不准去!这件事交给我, 你连她在哪都不知道!!” 陆邱庭这样缠着绷带,脸上带伤, 气息寒冽:“她是不是去见了许初年?!” 见母 分卷阅读58 亲说不出话,他不带犹豫地用力挥开她往外走,边翻到通讯录,暗静的走廊上, 他的嗓音徘徊:“我的妹妹被绑架了,失踪地点在拘留所附近, 失踪前在我妈车上, 黑色奥迪, 我有对方提供的银行卡号。” “还有, 她在一个废旧仓库里,里面有很多油桶。” 他又喊来助理把车开来,因为之前在饭店和许初年谈事,自己点了酒,车钥匙就由助理保管,但没来得及喝。 这个点,夜深人静。 医院楼前阴黑的刮起了风,潮湿又刺骨,雨珠细小地扑来,路上两排澄黄的街灯,鲜少有车,他一个人开动车子,空荡的主干道上风驰电挚般疾行,手机剩下一半的电,同车载软件连接。 手机一响,电话被自动接入,是交警大队的朋友打来的:“邱庭,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你现在不要擅动。” “地址。” 陆邱庭冷沉的语气言简易懂,却蓄着飓风威压,从未有过,那边犹犹豫豫的还在劝说,他眉宇蹙紧,额角跳出筋管:“地址!!!”对方被唬的一静,几秒过后,豁出去地一咬牙,“离军惠高速公路不远,附近有电信公司的信号发射铁塔!” 挂了电话,便是引擎轰轰的作响,踩着油门加大了力。 耳畔仿佛有风呼啸,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开车上,一盏一盏的灯光,半是浑噩,半是清醒,闪烁的明暗里,心脏在揪紧的窒息感中悸跳着,每次呼吸,几欲迸出喉咙,它就一直跳着,压不住,撞得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收紧。 “哇,她说钱打过来了!” 杨萧萧腾地离开椅子,捧着手机看得目不转睛,刘成彪则缩在靠椅里,抱着臂,戴着脸罩在那儿打盹,闻声一个激灵,坐起来喝道:“快查查。” 年轻人会玩,转眼在线上银行里查到余额,确确实实多出了五百万。 杨萧萧咧牙弯眼,赶忙把手机递到大哥面前,“你瞅瞅,这么多个零。” 看着老大露出欣喜的笑容,激动地拿手指点着一个一个的零,嘴里固执地念道:“个,十,百……”他慢慢敛笑,回头看那张困怠的脸儿,眼白渗着血丝,一片透白的肤色间衬得红通通的,使劲地睁着,戒备地绷紧着弦。 再看老大数完了零,他搓搓手:“大哥……你看,这钱也到账了,咱们就赶紧走吧,总待在这里,我有点怕。” “好,走……”刘成彪还在笑着,盯着屏幕顺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起身,瞥到不远处的人,庞然的身形一顿,眼里笑意顿时抹得干干净净,反升腾起邪佞的火。 他静了静,把手机捅裤兜里,抬脚走过去。 杨萧萧在旁边,察觉到他的意图,慌张地来回看看,一个箭步窜到他的面前伸臂阻拦:“大哥,欠咱们钱的是许邵祥,不是她,咱们还是快跑吧!” “可现在——” 刘成彪已经疯魔,烧热的眼珠缓缓转动,目光落在同伙脸间,狰狞地笑开了,抓住他衣领:“老子想换个玩法。”瞪向女孩,心底的邪火发了狂,烧得脑门发热,明明仓库里阴冷无比,他露在外的粗脖子却浮着汗。 “当年一起搞赌场,他自己赌上了,找老子借钱,后面他娘的又找条子搅黄了这好端端的生意,自个跑不见了……老子这十几年在牢房受苦受难,如果后来不是缺那笔钱,老子怎么可能坐牢!” “我真搞不懂了。” 清弱的嗓音径直打断。 苏南沫累了一天,面对绑匪无休止的咒骂,暴跳的躁意猛然一股脑全涌上来,清醒了不少。 她挺直背脊,不耐烦到极点:“你有本事就直接抓我爸成吗?”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你欺负我一个姑娘你算是人吗?亏你长得这么魁梧。” 她叹气。 “再说了,我爸为了逃债能抛下家好几年不回来,你真觉得,这么做能刺激到他?” 听到这里,刘成彪的面色一凝,杨萧萧见状,逮住时机扯扯他的衣袖,龇牙说:“大哥,我是真的怕,咱们快闪吧。” 刘成彪不动,眼里的光不断变化,松动了动,只一瞬,重新凝深,观察着她的五官,多是跟母亲相像,可好歹是许邵祥的娃,难道真的要放走这到嘴的鸭子? 他握了握拳头,往前一步,女孩的身子一颤,脸上隐约出现裂痕,慢慢浮上恐惧。 她没想到,这男的真是够小心眼! 杨萧萧本来就觉得绑架是铤而走险的事,按照电视剧里的发展,人家这会铁定报了警,不报警的那是傻蛋,看两人的情形,他急的要跳脚,只听“空”的一道巨响,卷闸门的锁飞到了铁桶上,砸出个坑来。 锁的碎片纷纷坠落在地。 卷闸门被狠狠掀上去,弹到门框震开灰尘。 高大英挺的黑影走来,脱离灰霾逐渐清晰,压人的寒气叫嚣着暗潮翻涌,只电光火石的一秒,“砰”的两声,朝女孩飞跑过去的魁梧男人重重摔趴下去,捂着双腿惨叫。 地上积着血泊,那两条小腿上的洞口冒着血,能见红肉。 杨萧萧完全懵住了,直到剧痛炸开,两条腿无法支撑地倒地,尖锐的疼使得眼前一阵发黑,疼得抽紧起内脏,望着腿上汩汩的鲜血,他喉咙也凝着血,咯咯的粗喘着,抬头看向那个人,刚放下手里的枪,快步经过。 陆邱庭紧盯着座位上的人,她同样吓呆了,整个瘫软,头发被灯光镀上细绒的边,一双通红的眸睁得大大,越来越湿,睫翼颤抖起来,泪珠止不住地掉,大颗地掉着,哭得非常凶,她还紧紧地抿着唇,满心的委屈和害怕抿在嘴里。 他的胸口划过锐痛,脸便铁青,绕到她身后撕扯绳结,扔了麻绳回到她身边朝她身下一抱,一路离开。 夜色黑浓,点点的雨敲着枝叶窸窣。 苏南沫发觉手下的颈脖炙热,浮着陌生的气息,幽淡微香,离他的脸很近,那种热意浮在外,触着自己的鼻头也热热的。 她后知后觉,摸上他的额,引得他的脚步顿僵,停了停,继续行走,声线略微绷紧:“……警察很快就到。” 苏南沫却动了动,吸着鼻子:“你发烧了。” 有两辆车停在前头,助理刚下来,一副惊魂未定,他反倒平静了,只是被那小手探过的那片皮肤越发的烫,难言的异动,莫名的想到她半路辞职,为了她哥哥,第二次放弃了进修机会。 陆邱庭低眉,将她放草地上站着,助理拉开后排车门,他坐进去,再不说一句话。 气氛明显变了。 这阴晴不定的脾性…… 苏南沫悄悄腹诽,坐进了车里,还是不放心,扭头见他靠着椅背闭目,于是问:“我哥哥……你能马上把他放出来吗?” 引擎被启动,雪亮的车前灯一瞬照见前面的树木,那灯光反映回来,映出他苍白难看的面色,大衣里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薄唇微动,“已经找人去办了……” 他紧紧蹙着眉,呼吸有些重。 想到刚才触到的热度,苏 分卷阅读59 南沫犹豫地再探了探,尤有种在梦里的恍惚,滚烫的热气熨着指尖一瑟,是真的在发烧,不是做梦。 他病成这个样子,单枪匹马地过来救她,幸好有枪。 助理在开车,忍了忍,没忍住:“小姐,我们先去医院吧,然后我再送你回家。” “不用。” 她是累狠了,心力交瘁,终于回归到平稳柔软的实地,身侧的陆邱庭已然睡着,头一动,受伤的额角要碰车墙,她给纠正回来,复杂地看着他,暖意融融地烘得倦意渐沉,靠进座椅里,拽住他的衣袖,对开车的助理道:“一起去医院吧,我暂时不回去。” 助理自然答应,松了一口气。 后排传开低低细细的鼻息,两人彻底睡熟。 随着车身颠簸,陆邱庭晃了下,撞到软茸茸的发,高热使感官敏感了些,这从未触过的柔软,带着一丝清甜的香。 他浑身发烫,鼻腔里灼着火气,而她糯软温凉,恰好地浸润热意,怎么会这么软,他想不清楚,疼痛得被折腾的一塌糊涂,心脏底端软塌了一小块,不动声色,点点渴盼,任由它暗流成河,肆意地疯涨。 窗外高速公路上,一行警车拉着警笛飞速而过。 肖慧在警局抽不出身,没有人来接他们,车快到医院,助理因为担心自家老板的伤势,一直开得很快,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瞠目结舌,两人的脑袋居然是紧挨着的,老板的半张脸甚至贴在苏小姐发顶上…… 无意识地磨了磨。 方向盘不觉打滑了一下,他吓得赶紧稳住。 按照老板清傲的性格,估计是病狠了,生病中的人会比平时脆弱,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到了医院的住院楼前,熄了火,打开车内灯,悄悄叫:“苏小姐……” “苏……” 对上缓缓睁开的眼,漆黑沉静。 助理住了嘴,灰溜溜地下来开车门。 陆邱庭低头,看着靠在手臂上的人,掌心里裹着她的手指,轻轻放开,下了车,再把她抱起进了楼,安静地回到病房,将她放平到病床上脱去外套,掖上被子。 助理早就去喊医生。 等他带着人赶到,老板正坐在沙发里,双颊透着病态的红潮,合着眼,医生过来给他检查,结果令人不得不佩服,接近四十度的体温,本来他受的伤就偏重,应该卧床休息几天。 “先把烧退下来吧。” 医生说着,看见床上昏睡的人,怔了怔:“再加个陪床?” 陆邱庭听了:“陪床我用,你们动作轻一点。” 医生挑挑眉,了然地一笑:“行。” 这里的陪床就是折叠床,睡着没病床宽软,他在沙发上打完了针,期间助理拎着水壶灌了一满瓶温水来,他喝了几口,看床上的人睡得正熟,于是脱掉外衣,谨慎地把门反锁,回来躺到病床旁边的陪床上。 沉沉入睡。 窗帘拢得毫无缝隙,外面大晴,正午通亮的日光穿过布帘铺上被褥。 他一觉睡醒,前方是天花板,惺忪的看得不清楚,手摸向床头想拿手机,却摸了个空。 渐渐的,房间里陌生的陈设让他回过神来。 记忆似潮水,伴着清醒全部回笼,陆邱庭的头还痛着,就听“噔噔噔”的脚步走近,她还穿着那套衣服,抱着饭盒,长发梳成高高的马尾,格外清爽,一双眼弯成明亮的月牙,说:“你终于醒了。” 陆邱庭看到她的第一眼,默了默,低声:“你的心还真大。” “嗯。” 她放下饭盒,“别再用陪床了。”一看他躺在陪床上,愧疚的情绪复苏泛滥,跑上前去扶他起来,陆邱庭瞅着来拉他的那两只小爪,没说什么,起身挪上病床,自己拉过被子一盖。 苏南沫则颇为勤快地束窗帘,摇高床头,拿枕头垫在他身后。 “阿年已经被放出来了,现在应该在我妈那儿,至于那两个绑匪,也都被抓了,这是肖阿姨告诉我的。” “那么,救命之恩,在你这两天的观察期里,我来照顾你。” ※※※※※※※※※※※※※※※※※※※※ 阿年啊~~~ 第四十五章 陆邱庭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出落得白皙轻灵, 典型的南方女孩的特征, 连眼珠都是澄清的, 盈着剔透的笑, 染着日光, “但是呢, 我一会得回家一趟, 拿点东西。” 主要是给爱胡乱吃醋的某只顺顺毛, 做下他的心理工作。 想着,从袋子里拎出饭盒, 拿起装有勺和筷子的保鲜袋走进了厕所,用肥皂洗手, 冲洗勺筷。 大片的阴影挤进来, 在不宽敞的室内,没有穿西装, 加上那股威压被刻意收敛,并不迫人,只有说不清的拘谨。 墙上的镜子倒映着他们,男人站在她身侧, 高阔的像是堵墙。 以为他要上厕所,苏南沫赶紧甩干餐具上的水, 一抬头, 他目不转睛地俯视着自己, 眼瞳异常的黑, 深暗不明,像陷进某种迷思,直到她看过来,他微怔,苍白的薄唇动了动,太阳穴就牵起剧痛。 “陆邱庭!” 他慌乱地扶住洗脸台,质地极冷,隐隐有无数根冰针刺在太阳穴,寒冷地鼓跳,之前在饭馆里打的那一架,受了别人结结实实的一铁棍子,正中头侧。 苏南沫急忙挽住他:“我扶你去床上。” 清甜的香软忽然凑近,暖绵绵地从手臂包围,陆邱庭的身体一紧,有种熟悉的,陌生的心悸,但不是害怕,被搀扶着回到床上,模糊的眼帘晃到她的手,特别白,在灯光晕黄的车里,他牵着这只手,感觉细腻的没了骨头一样,而他对于异性的抵触,连握手都不肯。 混混沌沌的画面闪过,慢慢停驻。 红绒幕布垂在两侧,木头搭建的舞台上,暖光明亮。 小女孩穿着蓝白宽松的校服,也扎着马尾辫,比现在的辫子要短,脸孔稚嫩太多,她唱着歌儿,非常紧张,两手僵白地紧贴裤线,站得就更加笔直,神气倔强。 再一次醒来。 医生正在讲话,“没什么事,这几天尽量少活动就行,下床时间别太久了。” “好的,谢谢医生。” 她同样小声应。 他的头发磨过枕面,侧过脸,那道纤细的身影立在门边送走了医生,然后越来越近,坐回到床头凳子上,自然地抬手来试额头温度,保持轻轻的语调:“你饿不饿?”一张嘴,清软的热气扫过了睫毛尖,陆邱庭霎时绷紧,撑住床要起来,惊到了她:“你干嘛?!” 他坐在床上,神色隐着淡淡窘迫,没有看她,露出微红的耳廓:“……去厕所。” 陆邱庭觉得嘴里发苦,卫生间里备着一次性的洗漱用具,最后干净整洁的回来,看见她拎开饭盒盖,饭盒有三层,第一层是菜,第二层是米饭,第三层是稀粥。 等上了床,她重新摇起床头,捧起装粥的碗,“他们说你只能吃点清淡的,吃了再睡吧。” 作势要来喂,他一时反应不及,那瓷勺递过来,女孩的面庞跟着近在咫尺,在久久的沉默里,不禁微歪着头表示奇怪,先前 分卷阅读60 抿住的唇,又细又红地轻启:“陆邱庭?”尾音向上,离得很近,迎着一片和煦的暖光,叮铃的化作春铃。 竟是悦耳。 过去好久,又依稀只眨眼的一瞬,陆邱庭合了合眼,压住这种悸乱,神情不变地接过了碗,倨傲的看了她一眼,强调,“我还没病到那种地步。” 苏南沫不在意,转身端起米饭,菜摆在桌子中间,有红烧鸡,糖醋小排,清炒大白菜,她饿坏了,一个劲地夹肉吃,鸡肉烧得肥美入味,吃到第三块,发现他默不作声地夹起了旁边的白菜梗,肉菜反倒动都没动过,便赧赧的舔去嘴上的油,夹起一块排骨递过去,“吃点肉吧……” 他就斜睨过来,蹙眉拒绝:“太油了,我不吃。” 听他这么说,苏南沫悄悄吐口气,低头把排骨吃了,也对,病人得少吃点油的。 手机被肖慧从警察那拿回来,因为没电关了机,借用护士的充电器才充满,早上交还给了她,来电铃声响起,她放下筷子,瞅清屏幕上的名,当即顾不得擦嘴忙窜到外面接听。 “你怎么还没来?” 绵绵的控诉抢先溢出了听筒,变成一团有实体的小可怜,往人心里拱,挠了挠。 她没出息的很,听得心肝都化了,宠溺的哄着:“我不是跟阿妈说了吗,吃了饭就回家。” 引得他更加不满:“阿妈不让我去找你,把我拉到三医院来做检查,我刚借到充电器。”顿了顿,低磁的嗓音拖长,“沫沫——” “乖啦。” 苏南沫勾着唇,手里隐隐传来他柔软头发的手感,有点难耐的痒,低头看着鞋尖,踢了下地毯:“我吃了饭就回去,你好好做检查,别让阿妈更气了。” 耳边没有动静,少时,露出很低的又不情愿的应答声:“嗯。” 通话结束。 这边,从厕所出来,医院大厅内杂乱至极,闹哄哄的。 阿妈正拿着药单,在取药窗口前候着,许初年侧颊粘了纱布,冷峭的神气裹着阴鸷,他长得高,一身白衣,有些往来的人注意到他,看到的是他长腿一动,攥着手机飞快冲出去。 水流哗哗的响。 握着小方巾裹住肥皂,在水柱里搓起厚厚的泡沫,之后清洗一遍,走出卫生间,用完的饭盒还摞在桌上没洗,男人半坐着,她过去把毛巾往前一伸,咕哝:“你也太洁癖了吧……” 吃饭过后要拭嘴,只有床头的卫生纸能用,那纸是舒姨在超市买的,很有名的牌子,又香又光滑,结果他坚决不肯用。 握着小湿巾,见男人的眉宇一挑,还以为他不要,手上一轻,毛巾便在他手里被慢条斯理地展开,重新叠成一块正正的方形,抹上了唇,亦如初见时的那般矜雅挑剔。 “……” 这傲娇的性子,果然是富贵人家里长大的。 苏南沫坐好,心里默默翻个白眼。 男人垂着眸,仔细擦拭着手指,沿着指骨到指甲缝隙里,抬起眼皮,声线沉稳,“苏南沫。” 等到人对视过来,他便问:“公司里那个服装设计的比赛申请,时间已经过了,但在巴黎会有个世界级的展会,国内外几位著名的设计师都会过去参展,你想去么?就在下星期。” “服装设计?” 世界级的展会? 她眼神明亮的直起腰,听到展会位置是在巴黎,那光芒怔了怔,继而黯淡,松散开,“……还是算了,太远了。”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静静的,清澈的日影缀在雪白的床被上,末端晕染虚化,她的双手平放在膝,彼此的呼吸轻弱可闻。 陆邱庭淡漠道:“还是因为你的哥哥?” “你一定要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苏南沫一震,霍然仰脸,男人漆深的瞳逆着光森然醒目,隔在半空,压抑却汹涌,气氛有片刻的胶凝,她面上浮起不悦,身上的暖意淡了两三分:“我帮你把床摇下去吧,你睡会。”说着,去摇床边的转轮,再拿走他手里的毛巾还有饭盒去卫生间。 得快点回去了。 这里没有清洁剂,她简单地把碗里的油渍冲淡,走出去,恰逢病房的门被抵上墙。 “沫沫。” 窗外笼来熹微的余光,勾画得他白白净净,有的发丝凌乱翘起,看模样是一路跑来的,那双眸眨着,看了看她手中的碗,再看向屋子里,已经平躺下去的男人。 体外的死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层又一层地叠了上来。 他在那不动,呼吸愈加的吃力,尖锐的钝痛在抽紧,定定凝视着她,呢喃着唤:“沫沫……” “你和他做了什么?” 苏南沫没想他会来,话音入耳,表情立刻变了,气道:“阿年!!” 这句话问的跟捉奸似得,端详着他脸上的纱布,冷白的肌肤和它几乎是同种颜色了,心稳了稳,她鼓着腮帮,抓住他的手要走,耳边倔强的出声问:“你和他,是一起吃的饭吗?就因为这个,所以你不来找我?” 他睫翼低垂,压着浅浅的水泽,格外安静。 苏南沫深吸气,厕所门前的小走廊上,背对着里间的病床,牵紧了他的手,同时踮脚亲在那双软唇上,响亮的一口:“别乱吃醋,我一会再跟你好好解释……” 腰上一紧被揽得往前扑,撞上他的胸膛,饭盒被夺走,恶狠狠地砸向床头。 巨响炸开! 墙面几块墙皮随着白灰脱落,剩下可怕的死寂。 “阿年!!” 苏南沫方才吓的尖叫,现在脑袋清明后涌上震惊,气急败坏地推了一推,挣脱不开。 或者说,从没有挣赢过。 门外传来急促的步声,而房间里,陆邱庭坐在床沿,冷冷的眉目浸着从未有过的寒光,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一窝蜂的噪音闯进,肖慧看见他们三人,原地愣住,身后紧随着的是许绍祥。 他目带阴霾,见前面那人搂着小沫,扣住她的后脑摁进了怀,用手臂遮去她的额角,将整张脸挡得严实无缝。 他厉喝:“许初年,你给我撒手,你这又在做什么!” 第四十六章 听见那边的阿爸在动怒,原本抓着许初年衣服的两只小手用力一抓, 奋力地要冒出头来, 出声叫:“阿年……”发顶就被他下颔一抵, 重新埋回原位, 呼吸艰难。 耳朵凉凉的, 沾上潮湿的鼻息, 听他声线低哑了些。 “你说阿爸出了事, 所以才来医院……可为什么你在这里?沫沫。” 每说一个字, 苏南沫感到身上就被震的微微一酥,他的鼻尖蹭下来, 一点一点嗅着气味,像是在分辨什么, 难受地攥住他领口挠了挠, 又烦乱不安,因为一旦交代了, 后果不堪设想。 冷不丁的,阿爸冷笑了声:“我?” “出事的那是小沫!” “阿年!”她瞬间发了狂地拱出臂弯,急切的叫:“我们先回家,我跟你说!” 已经来不及, 他怔怔地松了力,双臂没有放, 向阿爸看去。 许邵祥神情阴沉。 但当两个人都看过来, 正面看清女儿布满愤懑煞白的脸, 分卷阅读61 直勾勾的瞪他, 禁不住僵了下,心底一直压抑不散的愧疚霍然翻起,也就生硬地住了嘴,脸带尬色的看向旁边。 肖慧见状,柔声圆场说:“好了,这里有病患在,你要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就出来谈。” 这层楼的病房多是没人住,同样陈设俱全。 关上了门,又反锁,女孩缓慢转身。 他始终低着头,过去拽住他的手把人按进沙发,再坐到他腿上,抬手一抱,啄了啄两边漂亮的眼尾,果然尝到了咸涩味,那碎软的额发下,眼尾末梢比之前红了许多,氲着绮艳水色,睫尖则压低不动,闷闷的。 “别生气了……” 苏南沫头疼,叹出一声:“这件事你也知道,我这是肖慧告诉我的……阿爸在很久前跟人借了一大笔钱跑了回来,那个借他钱的人又因为高利贷坐了牢,昨天才被释放。” 身下的躯体一震,她慌忙抱紧,一口气快速说:“我去看你,回来的路上被他们抓住,但毫发无伤,是陆总救的我!” 最后语气渐弱,小心翼翼,“他也伤得更重了……按理说,我应该守到他醒过来。” 关于答应肖慧陪陆邱庭度过这两天观察期的要求,她现在不敢提。 屏息观察起他的反应,不出所料,那怔愣的双眼受到巨大冲击一样通红,微微地发抖,牵得她的心乱颤,赶紧捧住大宝贝的脸摸摸,朝他嘴上吧唧来口,额头鼻梁鼻尖亲个遍,温柔的哄着:“我真没事,他们都被抓了,我一点事也没。” 说着,衣领还是被扯开。 许初年松了她的领子,死死压制住暴戾,端详着颈上的皮肤,小心触摸,随后往下碰,不敢放松,抬起透红的眼,猩红浓稠的混乱不堪:“真的没受伤?” “没有。” 指腹搓着他两颊的肉,苏南沫笑得甜,黏上去又亲了口,试图让他安心。 “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回家给你检查。” 显然,所有的安抚都是徒劳,身体腾空而起,再被小心地放到地上,堪堪站稳,抬头逮见一片衣角消失在门外,开始她没有反应,这会终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惊得追赶:“阿年!!”他大步走在前面,径直捶开了其中一间病房的门。 “哐!!” 屋里的两人俱吓了一跳,肖慧本来正叠衣服,许邵祥在旁边看着,就见他走进来,模样刹那间和十几年前狂暴的少年印象重叠。 那会的他,因为踹翻了小沫的饭碗,惹得少年发了疯地扑过来厮打。 他近乎本能地后退,将自己的女人扯到身后,肖慧被扯得踉跄,犹不服气地在他手里挣了挣,怒斥:“许初年,你要做什么!” 后面陡化作一声尖叫,同时,许绍祥惊觉剧痛迸开,不过两秒功夫后脑狠重地撞上墙,几乎撞碎了似,呼吸被扼断,掐在颈间的手指又冷又利,许初年双手冷冷地收紧,能扼断颈骨那样,引他窒息。 暴怒的低吼震起,一字一顿地砸着他的脑仁嗡嗡响:“你凭什么让沫沫受罪?” 许邵祥的脸胀的发青,挣扎着,掐住他的手腕往后推,气力也不小,稍微能喘口气上来,肖慧方才定神,又被吓得大惊失色,“邵祥!”扑上前捶他的胳膊,想起自己穿的硬跟皮鞋,刚巧拿来砸他。 声嘶力竭的叫喊:“你放开他,放开!” 皮鞋被举到高处,苏南沫一闯进来,那敞露的鞋跟重重往下砸,虽然阿年反手抓住了鞋,怒火轰地爆开,她气急了,飞冲过去护在他身旁一顿乱打,顺着惯性自己咚的一下,臀部落地,疼的生理泪珠冒出来。 “沫沫!” 她张开手臂,如愿抱住赶来的人,寻了舒适的姿势自动钻进他颈窝:“我们回家,阿年,回家。” “好。”唯一的温软因她而生,跟着揉紧跳动,又松开。 许初年浑身的戾气变得蓬松,亲下怀里姑娘的脸,背对着尖锐的咳嗽声,走出病房。 他的手护在她脑后,不轻不重地按着她,不给任何人看。 在他的身后,许邵祥颤抖着松开抚摸颈脖的手,冷汗淋漓地大口咳喘,后背湿透了,肖慧去按呼救铃,他便靠着墙瘫坐,看不见自己脖子上深深的青红色指痕,但刺骨冰冷的气血一瞬倒灌,沉重地直坠,简直死过一回。 那个小子,是真的想要杀死他。 进了电梯,苏南沫开始左扭右扭,想要下来,反倒被捏了把pp,“乖。” 她僵了瞬,气地捶他肩膀:“我真的不疼了,快放我下去吧,要来人了!”羞愤的用更大幅度扭动,硬是拗到了低楼层有人进来,还没拗成功,便忿忿地躲进他颈窝里,面皮热乎乎的,脸都丢没了。 直到路边拦车,才得到很短的沾地时间。 热热的舌头舔过唇珠,不一会啃得满嘴湿水。 她头皮麻,细细的吸啜含着水搅拌得唇肉粘腻,戒备的紧盯前面的司机,唇珠就一痛,拉扯着别过脸撞上对方的鼻梁,有点儿气喘,想起另件事来,拍了拍他,小声问:“对了,你之前说你家有人能把你放出来,那这次你自己出来了,你家那边?” “不管……”亲着熟悉不已的脸蛋,许初年眯着眼,尽管贪婪地咀嚼。 不管不顾。 回到家,就更加放肆。 —— 被锁更替片段二叔在线放粮 林姝姝觉得吧,霍沅在某一方面真是执拗的不同凡人…… 就比如,他能做到无时不刻对她暗送秋波。 她抱着文件本是在走廊上走得好好的,迎面纷沓的脚步声传来,玻璃墙壁折着清亮的冷光,大理石地面阴影绰约,走在最前端的男人一如最初的修长,气质极为出众,身边的两位助理在低声说话。 当经过她时,霍沅特意垂下脸,金丝镜片后上挑的眼稍脉脉含情,带着上目线浅弯起来,顾盼生辉。 仿佛在唤:“小姝姝~” —— 结了婚后的某天,正参加应酬。 霍沅轻摇了摇杯子里的牛奶,面对一众人惊诧的神色,他眸里的光似乎令最为璀璨的灯在这刹那变得黯然。 他勾着唇,半分轻佻,以及对着外人的清冷,“是我家夫人让我少喝酒,妻命难违。” 有那么点掩不住的得意。 ——正文—— 男人的双眼血色未褪,湿发遮眉,细小的汗珠洒到她脸上来,她没了力气,把头抬起,不满地板着脸:“你能不能消停点?”充血的薄唇磨蹭着上挪,不安地啃着她的,“沫沫……”低低的勾着委屈,可怜巴巴。 她尾椎骨通了电,一下子毫无脾气,忙地回搂住他:“好了好了,到底怎么了?” 湿湿的吻连着鼻头蹭过了脸,含糊着道: “我们马上回庆乡,好不好?” 天花板下蓦地一静,过了两秒,苏南沫才笑了笑,习惯地深入他头发里安抚:“过几天吧,阿妈这两天受累了,多陪她一会。” 许初年紧紧地抱着她,彻底沉寂下去,只一双眸失神地睁着,埋进那最深处的温暖,能渗透进层层黑暗的暖意,占满整个世界,他难抑地收紧双 分卷阅读62 手,把通红的眸一垂,再不说什么。 搂着她翻个身侧躺,亲了亲发顶。 “就这样睡会吧。” 她也实在累了,提不起哄人的劲,就忍着提起点精神应答,“好。” 晚饭前,阿妈从饭馆回家来,只知道他打架生事,免不了对他一顿教育,到了睡觉的时候,阿年都未表现出其他异样,依旧精欲旺盛,当她再一次瘫软在他怀里,那双黑眸还在炯炯的凝视着她。 很久。 脸颊传来一点刺痛,那痛意不依不饶。 苏南沫睁开眼,惺忪地眨了眨,带着未睡醒的娇憨,察觉到她醒来,许初年咬着她的脸再度磨了磨,舔上一口,自床畔直起腰坐好,低柔的笑:“宝宝,要起来了。”伸手往她身下一抱搂进怀,拿起床头的衣服。 卧室里暖洋洋的,慵懒地靠在他颈间摇晃着细腿,打个哈欠,半天觉得不对劲,两爪摸到脖子以上抓了抓,看向他:“小衣服还没穿呢。” 他恍如未闻,轻哄:“乖,一会就穿好了。” 给穿完衣服,再抱起她托在手臂上起身,这托抱姿势很久没用过,苏南沫坐得有些重心不稳,惊慌地搂住他脑袋,蹙起眉:“阿年,你到底在干嘛?” 淡淡的晨光覆着沙发漆色明亮,等她踩住沙发垫,他松开了手,灶上的锅冒着热气,拿很小的塑料碗去添粥,再拿备好的温水回到她身边,又拿起桌上的小方巾,塞进她衣领,露出半片遮在胸口前。 她全程目瞪口呆。 他好无所觉,不似平时爱撒娇,反而十分认真地掀起她嘴角,宠溺的自言自语:“今天还是牛奶粥,没办法,宝宝的牙齿长得太慢,再坚持喝两天。” 苏南沫寒毛乍竖。 她记得不太清,可是他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毛骨悚然。 他逆在光里,脸孔微暗模糊,不及那时候明媚的晨阳,少年笑容清亮,举起盛有粥的勺吹了吹,吹凉了递到她嘴边来,而她不耐烦,因为不想喝粥,两手在桌面上“啪啪”地拍打,噘着嘴叫:“我不喝不喝不喝!!” 过了那么多年。 他眼中的迷恋,浓深而癫狂,弯起了眼。 “……宝宝。” ※※※※※※※※※※※※※※※※※※※※ 伏笔深,目前的这个情况并不那么简单 第四十七章 她的思潮翻江倒海地剧震着。 现在只有他们, 在不大的沙发里, 他紧紧的挨着她, 分明不是小孩子了, 乌发间漾着淡蓝的光晕,眉眼深美, 又穿着深蓝色的薄毛衣,冷白的皮肤间锁骨半敞,透着如瓷的质地, 气息清冽而柔软。 他轻轻的,又唤了一遍:“宝宝。” 满缠着疼宠,能溢出水来, 苏南沫的胸口里怦地一炸, 小脸胀红, 他愉悦地露出了小虎牙, 过来往她脸颊上黏黏地亲, 再端起水杯递到她面前, 小心地来喂。 她便惴惴地抿起水, 斜着眼使劲地瞅他。 怎么过了一晚她的阿年就长回去了? 是装的吗?还是……精神上出现了新的问题? 想到第二个可能性,她立刻慌张地捉住那只手:“阿年。” 他弯着唇,用另一只手拿走水杯,被她握着的手腕则一翻,攥住了她的捏进手里, 揉着绵绵的手指, 端起桌上的卡通小碗, 那牛奶的香味扑鼻,甜味浓郁,在她的眼前腾着白雾,就见碗上的鸭子图画秃了好几块,显出斑驳的白。 这是她小时候的专用碗。 苏南沫还是不信,盯住他的嘴猛地往前凑。 “宝宝!” 唇瓣落在一片软肤上,她彻底傻了。 许初年躲得飞快,靠着他那一侧的沙发扶手上,面庞染了丝丝的红晕,逐渐爬上耳朵尖,变得粉扑扑的。 他捧着碗低垂着眼,眼睫乱颤,仿佛心慌意乱,浓密的睫隙间漏出里面渴盼的光,扑闪了一下,又扑闪一下,慢吞吞地抬起来看她,晶亮极了,温软清澈的浮着热气:“现在还不能亲嘴巴……”话这么说,唇角却克制不住地上翘,发梢蠢蠢欲动,隐约要化作狼犬耳朵。 他抿了抿嘴,撑着沙发垫挪过来,她呆呆的,薄唇用力地印在脸皮上,避过了嘴,再贴上嘴角,大着胆子贪婪地啄了一啄,他耳尖更烫,唇贴在上面轻喃。 “乖啊,长大后才能亲嘴。” 苏南沫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到了底,无力地捞都捞不住。 阿年…… 为什么?她思来想去,一只木勺抵开了唇轻柔地填进奶粥,跟记忆里的味道一样,她麻木地咀嚼,望着他满面的欢喜。 难道,是因为她不愿意跟他回庆乡? 用完了早饭,被他抱到胸前用纸巾拭嘴,苏南沫便斜斜地窝在他身上,下巴微扬,等他擦拭好了她才拱进他脖子里,忧愁的叫:“阿年……”没有人回应,温暖的掌心徐徐揉着她肚子,替她消食。 莫名的,那唇又黏上来,边啄着边痴痴的笑:“宝宝好甜,浑身上下都甜……” 她脸热的动了动,揪住了身前他的毛衣,有温柔的吻如羽绒细细地拂过前额,滑落下来。 阴天里起了风,窗台上搭着竹竿,挂着的一排衣服随风而动。 衣柜的门掩着半团身子,那团背影晃了晃,握着刚掏出的手机艰难地后退,出来时手腕上的玉镯也晃了下,害怕被柜门磕到,苏南沫越发仔细,忙把玉镯套回去,用衣袖笼紧,才挪到床头给手机充电,开了机,一路找着了之前那位心理医生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对方率先无奈的苦笑道:“苏小姐,您可算是开机了。” 她理不清这件事,正是怅惘,脑子里一团乱,根本没心思理睬他的打趣,低低的说:“出事了,医生。”一五一十的讲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关于阿年的自言自语,听不到她说的话,以及出现的臆想。 对面陷入了一阵静默。 房子要打扫,早上才拖过地,现在只需要擦擦,那抹深蓝毛衣便轻快地在走来走去,卖力地将茶几擦拭的发亮。 娴熟地都打扫干净,许初年将抹布晾到阳台,展开衣袖,一边迫不及待地快步赶向卧室,每接近一步,目光里深软的温柔明亮一层,到了门口就听得她低应了句。 “好的。” 苏南沫坐在床畔,垂着脸,两腿伸得直直的,直到他走近了,也没有发现。 房间静悄悄,手机听筒里传出来温和的男声,显得清清楚楚。 他的脸霎时阴沉。 碎发下的眉棱骨微动了动。 手机猛地被挥开,苏南沫手上一轻,紧接着被拉扯上前,对着他戾意的面色。 他正弯着身,死死地掐住她肩膀,陷进癫狂里那样整个苍白的骇人,用力睁着的双眸里戾怒扭曲,他阴郁地呼吸着,“他是谁?他是谁!!” 她心中还砰砰地跳,不知所措,疼的嘴唇泛白。 许初年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已经湿红,双手摸上去,捧住了她冰凉的脸,他说起话脸肌在急促发颤:“我说过,我是不是说过,不准跟任何男人说话?” 分卷阅读63 “嗯?为什么不听?!” 他嘶吼,眼眶全红,满满的惊惶渗出水汽,支离破碎,苏南沫一震,比起肩头的痛,心疼得一眨眼到达顶端:“阿年……我没有……” 不给她解释的时间,他骤然狂乱地吻下来,掐紧她两颊,齿尖愤恨地啃进她唇瓣里,苏南沫忍着疼,攥住了他手腕安抚地揉着,也乖顺地承受着他撕咬式的亲吻,仿佛要活活吞噬她,这一种身心折磨,持续了许长的一段时间。 只是难受。 颈窝里的咬痕渗着血,刺刺的发麻,唯独他发梢柔软,贴蹭在腮畔上,她咬着唇,抬手轻轻地搂住他,埋进他的头发里。 她错了,真的错了,眼帘隔着厚厚的水雾,没能看清楚他,只怀里低磁微沙的笑声吹进耳膜来,惹得女孩面腮粉红,越是抱紧他,从指尖透着白,还在用力,颤栗不已。 “宝宝,宝宝宝宝……” 一滴一滴的汗水交濡,淌过男人挺拔的鼻梁蹭上眼角。 苏南沫听着,被迫抬头。 钳在下巴的指腹这才松了几分,他瞳里汪着化不开的黑郁,不错眼地端详着她,也只有她,妍红的唇瓣轻动,柔柔的扬着尾音:“还跟别的男人说话么?” “不,不说了。” 她声音沙哑,睁不开眼。 朦朦的黑暗从四面八方铺盖,模糊间就听他笑了,湿唇缱绻地烙了过来,奖赏地亲了亲:“乖宝宝。” 没想坠入了黑里,眼前横过奇异的鲜艳血色,有血滴落,一点一滴的在地板蔓延开,裹着呛人的腥甜气。 咔哧,咔哧。 血水粼粼地映出他的背影,他就蹲在地上,脑袋不时低下去,贪婪地吃着什么,怀里是一只白白的脚,同她的脚生得一样。 “啊!!”霎然惊醒,满身渗出涔涔的冷汗,身后的床单也浸湿透了,苏南沫缓了缓神,肋下急跳着,感觉到脚趾熨着一种湿濡,就怔了怔,忍着酸痛撑起身,才发现是他跪在腿边,恍惚的唤他:“阿年?” 他没有理,小心翼翼捧着她脚踝亲,以最虔诚的匍匐姿态,发丝在他眼间落下一片诡谲的阴影,他眼睛微阖,恍惚里听见了她的唤,眨了眨,慢慢望过来,浅笑一绽温柔地扑抱上她,答应着:“宝宝……” 再一次醒来,苏南沫发现自己被重新捆住。 昏黑的室内,手腕上的手铐由绒布包裹,柔顺地贴着皮肤,另一端折着银光,而身体紧紧掩在被褥中。 她费力地抬手,窗帘拢着,透着极微的光,不知道是不是晚上了。 房门被推开。 天花板的灯一瞬绽亮,惹得眼疼,她眯了眯,目光迎上走近的人,看他端着塑料盆来到床尾,将盆子放下,在盆子旁再摆上卷纸,转身反锁房门,对她浅笑:“沫沫。” 又来了…… 她看一眼地上用作痰盂的盆,遍体发凉,明摆不会让她出这扇门了,太阳穴抽了下,好不容易盼到他臆想消失,结果就又发病了,重重地闭眼,一大股热意随即钻进来,趴在了身上,四肢并用地执拗地缠抱过来,极尽依恋,耳边响起埋怨的低语:“宝宝觉得陆邱庭比我好,对不对?” 她不敢置信地睁眼,搁在颈肩处的那脑袋继续小声嘟囔:“我也能救你的啊,宝宝,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一点点的伤害都不会……” “只有我——” 许初年略起身,含着沙哑的呜咽,在尘埃里卑微的要求:“宝宝的心里,只能装下我。” 没有得到答复,咬啮的力道立刻变狠,她惊回神,转眼呼吸被他夺去,正含着她的唇舍不得放开,笑着喘了口气,拱拱她下巴:“宝宝……”不觉得够,似乎永远都不够,抱着她使劲地撒着欢一样,“宝宝……”那尾音就不知觉翘了起来。 “砰砰。”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响亮的敲门声。 苏南沫的身子一震,抬头去看他,那声音正在断断续续的传来,咚咚,咚咚,他亦震了一下,缓慢地抬头,雪白的光芒映进他眸中滢滢,氤氲着极温柔的雾,梦呓似的唤:“宝宝……” 四壁寂静,只有空调缓慢吹着风,他见她没有说话,便不满地去啃她的嘴。 “砰!” 她害怕是昨晚的那些人,举拳捶下他的肩,“别亲了,快去看看。” 那人还在不依不饶地敲,着实坏气氛,许初年梗了口气,只得黑着脸起来,穿上衣服出去了趟,她便竖起耳朵听,竟意外地听见了氛围平和的攀谈声,双方的语气听着还比较熟稔,让她一头雾水。 门重新推开,阿年一个闪身进来关了门,往她怀里一扑,将她抱紧重新颠回了被窝,暖了暖,她问:“是谁啊?” 他便把眉一皱,不喜欢听她提任何人,拿虎牙咬她肿麻的小嘴儿,“我二叔。” 苏南沫忽然就想起,霍家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这么想着,就是一阵哆嗦,打了个激灵她看向拥着她的那男人,眼尾眨动的水泽,红红的,四肢缠着她气得直勒出痛,哭着喊:“沫沫你不要再想别人了!!!” ——被锁段落替换番外—— 沫沫上幼儿园大班时,阿年十三岁。 那是在放学,沫沫约好跟同班的小女孩一块出校门,结果不知道他从哪里窜出来,一鼓作气地跑来拽走了她的手。 那会他还背着个书包,专瞪着之前跟她并排走的那小孩,吓得人家哇的一声哭了,不远处幼儿园老师也是惊奇,匆匆赶了过来问:“怎么了这是?”就见这大孩子眉头皱了下,没好气的样子,才正经的对他的沫沫道:“要跟着哥哥走。” 第四十八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阿年变得极爱撒娇, 或许是发现只要自己撒娇, 她就会待他格外纵容, 所以情况演变得愈来愈烈。 望着他睫尖挂着的小水珠,苏南沫暗想。 这就是个磨人的妖精呀。 抿抿嘴, 尝到了铁锈味,便用能活动的手一把掐住他脸肉,低声命令:“过来。” 他目光闪了下, 乖乖照做。 唇间贴上来两片柔软,甜丝丝的, 含住他的唇,仿佛含着即将融化的糖,不同他的疾风骤雨, 舌尖小又湿,轻轻地舔得细痒无比,缓缓润过,惹得他湿透的眼帘晃了晃, 一点一点的痒意深入骨髓, 簇着细密电流清晰地滚过, 一瞬导进心底里,怦然绽开。 苏南沫在男人的鬓发里搓撸起来,又撩起他的额发, 吻到了前额, 听他呜咽不清, 只差打出呼噜声。 “阿年。” 他才极缓慢地动了,她笑容宠溺,恬静的轻声说:“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如果这样能让阿年有安全感,我愿意的。” 身上的人刹那如被按了暂停键。 随之而来的高热席卷,那裸在外的白肤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染开一片绯红。 许初年略张水唇,听得心跳声急速扩开,轰振耳膜,缓了好一会,他眼珠噌亮急切地去撞她,直喊,“沫沫沫沫,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不行。”她拒绝的 分卷阅读64 干脆,现在盆骨还麻的厉害,故意耍赖,戳他的眉心往后推,“我都快被你榨干了,你让我休息会吧。” 难得的,这次人没有再炸毛。 “可是……” 磁迷的嗓音在她唇上呢喃,引发震动:“我也爱你,是爱死你了,沫沫。” 从卧室出来,那人还坐在沙发上抿热水,玻璃杯搁回原处,他重新揽住沙发背,长腿舒展,生得俊朗而轻佻,细长的眼尾延伸皱纹,但微眯时泛转着的妖冶之气,和他如出一辙。 待许初年坐好,男人的两手才挪向双膝,“本来找好了人,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但二叔的忙你必须得帮,既然你出来了,那我直接给你报酬吧。” “我有钱。” 许初年不满地打断他的话,反问道:“……有没有办法,可以从法律上让父女关系决裂的?” 霍二叔听了,顿了顿,了然一笑:“阿年,父女关系是断不了的,那些双方签订的关系断绝书在法律上同样无法生效。” 谈到法律,他突的想到另一件事:“对了,你的姓什么时候改回来?” 客厅里开着大灯,衬着外面的天色又阴了几分,狂躁的情绪翻滚涌至,很容易的,许初年捏紧了手指,五官阴瘆瘆微有变形。 看着他扭曲的样子,霍沅饶有兴致,含着笑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塑料瓶,不轻不重地搁在茶几上,“这个我原本就打算今天送给你,一天只能用一次,时效很长,没有副作用,如果你喜欢,二叔再送你两瓶,就当做报酬了,至于先前找你帮忙的事情,你帮二叔办妥,可行?” 许初年先拿起那只药瓶,里面水液晃动,有点沉,看清了瓶身上的字,他眼睫受惊地扇动了一下,绷紧了下颔,抬头看过来。 霍二叔笑意深深。 事情谈妥,他不作久留,一回到自己的车内,便迫不及待搂紧身旁发颤的女人,有女司机守在外面,车窗微敞,一丝丝的凉气钻入后座,怀中的人便戴着眼罩,身上裹着大衣,宽松的衣服下手和脚被紧紧束缚。 霍沅去亲她的长发,将人抱到腿上来安抚着,亲昵地叼着女人的唇瓣,他喉结吞咽,急切地拥紧:“老婆……我好想你啊。” 四下彻黑。 知道阿年不愿她见其他男人,苏南沫乖乖等着,睡意深浓时胸口一沉,黏软的语调随唇落下,“沫沫……”压得四肢酸疼加剧,眼前一片黑,只一波一波侵袭敏感神经,拨动战栗。 另外一只手握住她的,十指交扣,牢牢压在枕边。 两天后,他们去了一趟北城,有人负责接送。 两个小时的车程,汽车最终抵达四合院门前,漆红崭亮的大门,又有石狮坐镇,院门边栽着松柏,筛碎了阳光铺落,地上堆着无数松针。 车子停下,有人推开院门出来,她戴着那顶白帽,从帽檐下看见对方身着正装,就这一眼,许初年立即攥紧她的手转个弯拉进怀,她围着厚厚的围巾,无论是谁都无法看见她的样貌,他依旧脸色不虞,凑到女孩的耳边蹭了蹭,呼出一口气。 闷闷不乐,“别乱看……” 回应他的是男人低笑声:“行了,快进来吧。” 门内全是青石板,缝隙生了青苔,那人走在阿年身侧有说有笑,独独没提及她,并且离得甚远,尽管如此,苏南沫从他们的聊天内容里还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他自称“二叔”,这次让阿年来,是让他做一桌家乡菜。 阿年父亲的亲弟弟! 意识到这个,呼吸一屏,她蠢蠢欲动地仰起头,那人说道:“你们今晚就在西厢房住下,午饭很快会送过来,等我来找你。” 许初年不在意的应了,认真地揉着掌心中的小手,从手指骨节捋到指腹,捧起来亲了亲,痒得她一动,特别乖静。 他眸底才泛起更多的活气,闪烁着满意。 二叔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声音一落,她的帽子顿时被撞歪,柠檬洗须水的味道扑入唇舌,搅得里里外外遍布清甜,许初年扯掉她的帽子,围巾,抱起她搁上床沿,俯下身亲得他自己先渐渐失去了控制。 撒欢样地亲着,顾及到马上有人过来,苏南沫不得已,冲他的头轻拍了下:“好了,马上要吃饭了……” 他便不舍的最后咬一口,倒也罕见的听进了话,懒懒地拥着她往被子上一瘫,她暗自地吐了口气。 “我二叔要我过来,是给他生意上的几个老板做一顿庆乡菜。” “他们还想吃霍家的酱菜,但被我拒绝了。” 他眸光温绻,缠着她躺到了一侧,呼出的气息暖暖的触脸,最近他很喜欢用鼻梁跟她亲昵,四处拱拱:“因为这样的独一无二,我只留给我的沫沫。” 还别说,想起那次夜里吃过的酱菜,那股子酸辣清凉,进入了肠胃里依旧久久回荡,十分的开胃。 苏南沫笑眼弯弯:“好呀。” 饱腹之后,看着他从包里翻出毛绒手铐,她的心还是拧了下,忍住颓丧的心绪伸手由他拷住,手铐另一端则拷住了床头柱,她于是自发躺平。 恰逢二叔来敲门,他俯身啄吻几下,依依不舍,揉揉她的头:“你要乖,我马上就回来了。” “好。” 一下午百无聊赖。 这里的气温比兰城要暖和,灿亮的日影照着床帐,密密麻麻的绣花,大朵大朵的牡丹簇拥成团,还有艳色的重瓣海棠花,泛着粼粼光亮,看得久了,直到双眼酸涩的睁不开,她阖上眼皮闭目养神。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已经过去两天,也没劝动阿年去见医生。 不知不觉一觉醒来,一睁眼对上雪白的侧影,苏南沫有片刻怔忪,以为在做梦。 眼前存着濛濛的雾,她眨了眨,努力地抿散些,同时“咔哒”,手腕被松开,落进他掌心里。 他垂着眼放好手铐,日影流转,镀着那下颚勾出优美的弧度,唇畔浅笑柔和,往下月白竖领长袍,衬得面前的男子又清致陌生。 这样的阿年,绝对是她印象中最漂亮的,风华绝代也不为过。 她看得有些痴。 许初年给她理好衣服,抬头正撞上她闪亮的大眼睛,忍不住一笑,轻轻的说:“起来吃点甜食,专门给宝宝做的。”温柔地将她抱起。 苏南沫恍恍惚惚,毫无抵抗力地伏在他胸前,他端起碗,用勺舀碗里甜热的红豆羹,吹至温热再喂给她,小姑娘脸皮粉润,似涂了一层薄细的胭脂,默默的小口小口地吃,眼珠子始终黏在他的着装上,勾画着衣衫间的绣纹,银白色丝线绘成细细兰叶,折出清辉笼上他的眉目。 这是在玩角色扮演吗? 不过……倒是挺符合这四合院的意境。 饭后,巴巴的瞧到他端碗离开,忽然小腹变得越来越烫,炽热的汹涌成一种怪异空虚,她不舒服地动了动,提不起劲来,含着难耐的喘息,像被热气蒸得灼伤了般,一阵阵发抖。 “宝宝……” 绵软的嗓音透着小心翼翼。 一双黑眸出现在视线里,她被泪水糊的看 分卷阅读65 不清楚,燥火腾腾地骤烈起来,她昂起身子磨蹭双腿,擦过一股股湿黏,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脸色微变:“阿年……你……” 他不动,兀自笑开了,竖领上的半截纤颈,喉结轮廓清晰。 背对着繁复的绣花,他抬起手,修白分明的长指更是玉石雕琢,手背浮着几道浅浅青筋,每一处都耀眼的让她心旌神摇。 许初年弯下腰,捉住小手细细地亲,在发烫的肌肤留下晶莹水痕,咬住了指尖。 “想要我么?” 抵不过涌至的渴望,苏南沫瞪开了猩红的眼,恶狠狠拽住他翻身压在上面,纵然这样,朦胧视野中他还在笑着,眉梢弯的很深,好不满足,温柔地撩开她脸庞上的乱发,她满脑子只记得方才见过的,不耐烦地扯开他的衣领,烫滑的嘴唇熨上那处脖子以上的喉结。 ——被锁段落替换番外—— 霍沅最爱媳妇叫他:阿沅 霍沅也喜欢媳妇某些时候断断续续的唤他:老公…… 但霍沅,最不喜欢她喊他:霍总 吵架的时候她冷冰冰的一口一声霍总,几乎次次都能被她戳出血。 ※※※※※※※※※※※※※※※※※※※※ 二叔也是高洁 霍家人全是高洁,放心叭~ 第四十九章 晕黄的暗室。 一盏灯泡坠在房梁下,昏暗的光线罩着老式卧房。 霍沅轻轻进来, 关上了门, 喝得些微多了, 被子里的人睡得浅, 从他进来的那刻便被惊醒, 待身上的被子掀开, 露出她粉粉的脚, 往里缩了缩。 霍沅伸手握住, 顺势坐到床沿揽她坐入怀。 上挑的双眸盈盈,“老婆。” 酒气袭人, 眼见妻子的鼻头皱了皱:“你喝醉了?”他笑了笑,软声细语, “你先看着我。” 当着她的面, 霍沅先扯去领带,褪下外套, 再慢条斯理地解衬衫扣子。 他有着不同年轻人的气魄,如同最良美的琼浆,氤氲的温醇而浓深,最为致命, 额角的碎发垂落少许,空气灼热起来, 同他一样发酵出扰人的绵腻感。 妻子如他所料红了脸, 娇羞的不知该看哪, 她一向传统, 霍沅也不急,握着她的手摊开,将领带放上去,只说:“老婆,今天晚上,你可以随意惩罚我,我以前怎么对你,你都可以报复回来。” “我们可不能输给年轻人。” 霍沅这么说,因为他了解自己的体力,一开始跟妻子开了荤,他是十足的霸道放纵,可结婚后,感到她常常疲累不堪,以及为她身体着想,才尽量的压抑自己。 夜半三更时,黑黢黢的余下游廊中的宫廷灯,穗子随风轻拂。 等天大亮,灯芯也燃尽了。 耳畔笑声不断,低低的带点傻气,怀中像团了一只大兔子,动的不停,苏南沫难受地皱眉,眯起睡眼循着动静往下看,就见他半个头搁在被褥外面,紧贴她肩膀,呼吸小小的,一脸餍足。 四处的酸痛滚压而来,有点愤懑,便咬牙提起力去挠他的痒,痒得人身子疯狂颤动,笑声更大了,从鼻息里溢出哼哼的叫,搂紧了又往怀里摁,“沫沫……” 她精疲力竭,喉咙火辣的喊不出,手软软塌下,“啪”地砸到了他。 许初年这才惊回神来忙握进掌心里揉,又听他笑道:“宝宝昨天好热情。” 到现在,他还觉得不可思议,苏南沫两颊回热,又冷下去,垂下沉重的眼皮,“阿年。” “嗯?” “我们,明天去心理诊所吧。” 握着她手的动作一顿。 她睁眼,觑见阿年脸上的血色褪了层,眼睫静止,心底叹了声气,侧过身搂住他脑袋,亲那香香的头发,指尖沿着颈骨温柔地往下捋,他身子蓦地一颤,从鼻子里溢出一声低呜,又往她怀里钻了钻。 她便疼宠地吻上他眉心,嗓音轻微:“阿年,你这么玩下去我真承受不住,这几天腰都要断了……我也知道你忍不了,所以就当做,妥协我一次?” “不。” 果断的令本以为他会同意的苏南沫一愣,怀中的人撑起身,被褥滑过块块淤痕,在她额上亲吻。 许初年捧起那张脸,眉间萦绕上怨忿,轻轻的呢喃:“我不会让你去见那个医生的。”望着她惊呆的样子,怜爱地去贴了贴鼻头,身上的齿痕隐隐作痛,却生起如狂欣喜:“要更加爱我,沫沫。” 因为接近正午,他得早起为客人们做饭,回来后她刚好睡饱,于是给她穿衣洗漱,圈上层层围巾,抱着人经过游廊到了天井边。 苏南沫要自己走,他才放下来。 日头暖和,绿植掩映着霍沅的身影,正在那喝茶,着资料。 两个人坐下去,既然阿年带她来见二叔,必定是有重要的事,也就不怕他吃醋,苏南沫拘谨的喊:“二叔。” 霍沅抬眸,将一旁的文件袋推来。 她顺意打开袋子,抽出一叠文件,当看清首页标题,脑中刹那呆滞有几秒钟的空白。 财产转让书? 牵不到她的手,许初年便捏着她衣摆摩挲,“我存的钱,除了在庆乡的店面之外,都已经转到了沫沫名下。” “这些钱有部分是我赚来的,还有一部分是爷爷奶奶留下来的遗产,现在存在你的的户头里,至于老宅,那是祖宅,不能动。” 一道清峻的嗓音截断。 “不止如此,两位老人在遗嘱里明说了,阿年要继承祖宅的前提,首先要将姓改回来,其次要有子嗣。” 但一旦改回了姓,牵连许多证件要重新办理,比如阿年的店,这也是为什么先不急着当做财产一同转给她。 许初年却不喜欢孩子。 不想让任何人夺走沫沫的注意力,哪怕是亲生骨血。 捏着她衣摆攥做了一团,体内躁郁暗涌起来,弥漫阴寒。 对于小侄子时不时的暴躁,霍沅想起年少的自己,勾起嘴角,狭长的眸潋滟绮丽,放下手中的文件,语态慵懒,“我家夫人怕是要闷坏了,侄媳妇去陪陪她吧,就在我身后的房间。” 许初年霍然一动,刚要拒绝,见二叔笑道:“别急,我有话要和你说。” 见状,苏南沫看了看身边的人,他腰背绷直,手僵硬地放回大腿上,她系紧了文件袋,因为太贵重,反倒不好意思直接带走,犹豫了会,还是选择拿着走向霍沅所指的屋子。 房门被她从屋内阖起。 霍沅长话短说,“你父母的死因,你还没有告诉她?” 门阖上后便再无动静,许初年的目光执拗地粘黏在门上,听见这句话,瞳孔霎时微震,慢慢挪回来,二叔拎起烧热的茶水壶,往瓷杯里倒六分满,递到他面前,“我看得出来,你迟迟没有改姓,就因为你害怕你父母去世的原因会吓到她,从此让她对霍家产生恐惧和后怕。” “但霍家的人本就是如此。” 话音未落,霍沅的眉眼已然舒展,静静的望着他,在那片世界里,彼此生长着一样的癫狂执迷,阴瘴丛生。 无数带血光的画面闪过,一瞬一瞬争相恐后地刺进脑浆,翻 分卷阅读66 绞着,后脑一片寒麻,过去了那么久,应该淡了,却不容逃避的一一想起,许初年双眼渐红,腾地起身要走,霍沅继而说:“已经晚了。” “阿年,或早或晚她都会知道真相,你藏的不累么?” 屋子里,苏南沫面对桌上五颜六色的精致点心,发自内心的惊叹:“哇……” 实在没见过如此漂亮的糕点,有一盘里摆着绿白相间的花形糕,糕面上花纹繁复,缀着小小的白花,坐在床沿的女子忙放下针线活,撩起布帘出来,也让她眼前一亮,血气丰润,清雅端方,朝她怯怯的笑了:“你好。” “你好。”苏南沫对辈分名称不熟,试探的叫:“……二婶?” 林姝姝难得见到老公这边的亲戚,听得耳热,小声笑:“快请坐,尝尝我做的糕点。”见女孩坐了下来,她徐徐倒上热茶,温声:“这是我在家做的,听说这次可以见到大哥这边的亲人,所以多做了些。” 对于她的热情好客,苏南沫受宠若惊的笑,一直道谢。 “对了。”看着她话音刚落又折回里间,取床头屉上的一份布袋。 “阿沅让我交给你的,说是跟大哥有关。” 苏南沫明白她口中的大哥是指阿年父亲,伸手接过来,不免觉得这二叔神秘兮兮的,她默默抽出文件,纸质脆黄,一捏就响。 竟然是份尸检报告。 以为眼花了,她用力地看,上面清晰的写明了两位死者身份,并有相关部门的印章,目光胶附住姓名栏里“霍戚”两字,眼皮不由跳了下。 另外一位叫“崔瑶”,应该是阿年的母亲。 而且这份是复制本,尸检报告出来的时间为二十三年前,出自庆乡公安局。 不知怎的,一种古怪的冷意渗骨,心跳跟着逐渐紊乱失重。 林姝姝以为是无关紧要的文件,还盼她吃点心呢,但见她脸色猛然煞白,自己随着吓了一跳。 —— 以下番外为被suo段落的覆盖 “哥哥。” 万籁俱寂的夜晚,捂在少年怀里肉乎乎的小包子扯了扯他的手,少年苏醒,对上她扑闪的大眼睛,轻声问:“嗯?” 迷蒙的一道鼻音,睡意正浓。 小包子幸灾乐祸,踢了下他的小腿,就说:“我喜欢哥哥。” 少年一怔,心里有掺蜜的暖流缓缓充盈,抵住她的头发,还是睁不开,索性垂下眼皮笑,鼻音浓厚着,温柔认真的应答:“我也喜欢你呀,沫沫。” 第二天晨光熹微,轻悄悄离开卧室关门,小初年顶着蓬蓬的发毛走进浴室刷牙,过不了两分钟,忽然一股脑撞进厨房,噼里啪啦,阿妈吓得锅险些没拿稳,就听这小家伙满嘴泡沫,惊叫:“沫沫说喜欢我!!!” 他小脸泛红,露出大又甜的笑容,在原地跺脚跑了一圈,喘着气向阿妈喊:“沫沫喜欢我!” 长大后—— 某只已经软趴趴地躺倒在了地板上,他抬着眸,一副你不亲亲不抱抱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苏南沫挑眉。 谁知他叹了一口气,看向天花板,声音低低的怨念:“我的宝宝不要我了,我好可怜……”他转了个身对着墙:“宝宝以前多可爱,总是躲在被子里悄悄的说喜欢我,怕我累,背不动我还要使劲地背……” ※※※※※※※※※※※※※※※※※※※※ 对不起 两个番外是覆盖被suo的段落,原段落实在不好修改 第五十章 门乍然大开! 急促的步声笔直闯进里间,来到桌前, 然而苏南沫没有理会。 就听得他鼻息起伏, 余光里那双手贴着裤缝, 不安地握了握。 她不动声色地盯着手里的报告看了会, 左手去解围巾, 缓缓地一圈一圈缠进手里, 再将报告仔细装进布袋, 站起身, 拿起财产转让书。 比起几天前,苏南沫发现他确实瘦了。 存着隐隐约约的病气, 多了几分苍白颜色,一双眸子如蒙着雾霭, 执念郁结, 随着她走近,意料中指尖被轻轻地勾住, 那点凉意沁来,便深入皮层里缠绕住血管攀爬,冻的胸口缩紧得难过,被他小心地勾紧, 如同怯怯的小孩子,执拗又静默, 这样僵立在她面前。 苏南沫贴的更近, 顺着他垂下来的脸轻抵, 嗓音温和, 循循善诱:“阿年,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好吗?我想要知道。” 霍沅刚进门,她正牵着阿年往外走,对这二叔点点头,踏出了门槛。 两间厢房离得不远。 她将房门用门栓卡紧,回过头便遭到一记狠扑,文件撞落,骤然密集的吻堵去了她唇边呼之欲出的责怪,腰上的禁锢变得坚硬灼热,踉跄着一起跌入了床褥,脸上因窒息翻起潮热,忍不住要挣扎时,许初年停下了。 随后,合上帐幔,躺回来调整拥抱的姿势,甚至缠的还要紧。 窗外细细微微的风声,怀中的女孩垂着眼,流露出些许茫然。 他目光一凝,吻在发烫的小脸蛋上流连忘返,呜咽柔软,亲昵着越加缠绵悱恻,全然已经不怕:“好,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沫沫。” 苏南沫抬头。 其实,这么多年来,入睡前一旦闭眼,就能见到铺天的血色。 像极了爹去世时穿着的那身喜袍。 关于爹娘的故事,因爷爷走得早,大部分是从奶奶那听来,在他出生的前一年,爹娶了小他五岁的娘,霍家曾是簪缨大族,鲜少有子孙选择抛下家业远赴他乡,唯独二叔是个意外,二叔不及爹稳重,喝了喜酒后的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外地工作,留下他这大哥继承祖产。 娘亦不是本地人,孤身从安州来打工,同爹认识后不足两年便成婚,跟了他留在镇里做酱菜生意。 霍戚性子沉稳,不爱讲话,对待妻子却无限制的包容呵护,听奶奶说,娘有一次想吃安州最新鲜的青梅子,他便一早离家坐上长途车,想尽办法从安州拖回来两箱,趁着夜色回来洗净了剥皮喂给她。 而她若想吃别的,他也能变了法地全部做出来。 在妻子怀孕时,他甚至凌晨两三点都会起灶,比起爷爷当年照顾奶奶有过之无不及,只是一味的惯着,奶奶担心自家儿子吃不消,霍戚便憨笑,放在嘴边的始终是那四个字:“瑶瑶喜欢。” 该是幸福的。 许初年直至现在都忘不了,促使他在一年后离家出走的缘由,是因娘频频抱着他借“出去玩”的名义离开霍家。 离镇子偏远有处招待所,娘亲会牵着他进到一间房里,那男人来开门,先弯下腰向他笑,殷勤讨好地将外国的零食塞到他手上,娘再推着他到阳台,把阳台的玻璃门关起,拉上窗帘。 那会年末,霍戚忙的很,镇子里时常阴风阵阵,远处常年幽绿的山头萦着深雾,在那天更是浓了。 屋子里渐渐响起粗喘,隆起的被褥凌乱起伏着,能见暴露在外的女人的脚趾蜷了起来,而隔着布帘,男孩只听得见呼啸的风,手里的零食在不知觉间跌落在地。 过了惊蛰。 有一天 分卷阅读67 ,夜里正睡得香,房内猛地炸开母亲的尖叫,状若疯癫,简直要掀起梁顶,那年他已经独住,闻声迅速套好衣服趴到门上,慢慢地拉开一条缝。 男孩从缝间露出单只大眼,又竖起耳朵听,犹豫着,还是选择推门走到外面,因为父母的院子就在前方,他听到娘还在叫:“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得签字!咱们只有离婚这一个选择!!!” 霍戚沉沉地立在桌旁,他刚回来,原本每晚要给妻子打洗脚水,可是没来得及打。 他垂着眼,盯着桌上草拟的离婚协议书,有一栏空白,另一栏是她的签名,伴随她的话,那一个一个字无法阻挡地汇成海啸,穿刺过太阳穴,撕扯翻绞,扯得四处欲裂的疼。 他指骨攥的发白,紧了紧,缓缓松开,露出掌心里四个殷红的月牙,抬头看向妻子,看着那张歇斯底里,依然是他熟悉的眉眼,依稀如初。 他张嘴,每说一个字,都是啃着自己的血肉那样生钝吃力:“……我们好好过日子。” 这就是既往不咎了。 崔瑶受了打击,刹那停了停,盘起的头发俱乱,身体里生生地有刀子在剜心剜骨,哭得不像样子,揪扯着头发颤声又道:“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吗?霍戚,他是我的初恋,我一直没有忘了他,而且我已经和他睡过了,明天就要一起回安州,他会带我出国!会给我想要的生活!!” 吵闹声很大,但奶奶的院子离得远,到后来,是管家匆匆将他带回了房,让他睡觉。 第二天夜晚,他趴在门上,注视着对面的门,夜已经极深了,其他人都在睡梦里,天边悬着月牙儿,他看到父亲一身红衣抱着母亲出门来,母亲也穿着嫁衣,许长的裙摆垂至父亲的膝盖前,正睡得沉。 他们一路就进了佛堂。 然后,再没出来过。 霍宅里的人大惊失色,奶奶急了,白日找人到处寻,房间里儿子儿媳的行李都在,可是无论怎么找,到了晚上还一无所获,哪怕是佛堂,都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片影子。 最后一晚没有月亮,夜色绸软沉闷。 不多时,划过一道响雷,雨珠接连砸下,敲打着瓦片的声响越是大了起来,形成水帘从屋檐倾泻。 屋内,与之不同的格外安静。 佛堂里,几盏烛火虚虚的笼罩着众多牌位,两边墙上悬着白帘。 小男孩找遍了所有角落,胡乱地按到开关,一道闷响,桌案后的石门徐徐开启,扑散开灰尘,他才知道,偌大的宅子里竟然深藏暗室。 但现在回想起,霍宅年份太久,修筑的年代远超明朝时期,又因明清年间战乱从未停止过,先祖加修暗室便是为了提防意外。 小男孩没再犹豫,拿起桌案上的蜡烛走进去,石门轰然合起。 呛鼻的血味森冷扑面。 随即回忆中断。 因为,怀里的人正打着颤,一排睫不知什么时候染了水,就往他脸上蹭,刷起层层湿意,胳膊来圈他的颈脖,紧紧依偎过来,哭得岔了气,捧住他脸乱揉。 那两只眼红的成了小兔子,满着心疼,直抽着,心中的怒火越盛。 苏南沫使劲地眨了眨泪眼,巨大的愤怒令她恨得咬牙:“你妈,你妈居然能这么对你,也太……怀了!”吞了其他咒骂,毕竟是逝者。 这一次,心疼的真快炸了。 许初年嘴角微扬,认真的凝视着,嗯了一声,便伸手过去,轻轻抚拭她湿漉漉的眼皮,垂下头来啄干净,再抵着她软软地回蹭,小声道:“那间石室里……有两具尸体,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选择离家出走,结果路上被拐卖,然后被阿妈带回了家……” 他对父母的印象不多,最深的就那一次了。 四处是石壁,闷得血味腥臭浓烈,渗着一丝丝的酸,他的血就向上冻凝,烛光照着前方的黑色布鞋,沿着粗壮的脚踝往上看,霍戚穿着金丝缝绣的鸳鸯喜袍,因为陈年堆叠,衣服的颜色已然发暗,领口凝着血,晕成大片墨黑,颈脖则皮开肉绽。 他怀里,紧搂着肤色发青的妻子。 许初年多少能想象出父亲当年的神态。 身穿着那件旧喜袍,霍戚拥着妻子跪在蒲垫上,垂眸贪恋深沉地凝望,他听到风声在万物之间拂过,不禁忆起了许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天气,墙上贴着崭新的囍字,朱红的,盈盈雀跃的舞在光河之中,鲜艳明亮。 称杆挑起新娘的喜帕,妻子含笑握住他的手,轻轻说了一句话。 她说:“霍戚,愿我们今生白头到老。” 第五十一章 许初年后悔了。 后悔将这件事过晚的向她坦白,因为他没想到, 从四合院回来, 沫沫对他的呵护会倍增, 明明比她长了八岁, 可沫沫却是更喜欢担任照顾这一方, 本来他瘦了点, 如今是悉数回到了从前, 皮肤更好了, 越加健康白嫩,轻轻一掐就仿佛能掐出一汪水。 眼下已经入冬, 难得的明媚天气,家中的衣被晾在竹竿上晒着, 一大片阳光斜斜铺着窗台, 几只小雀儿飞过,剪影闪烁。 剪刀嚓嚓地剪断头发, 碎发一路落到深蓝色的拖鞋边。 清干净他眉眼弯弯的脸,露出洁白的额头,余少少的发丝覆着,无可挑剔的五官也一扫阴霾, 清澈的泛着光,她眉开眼笑, 倾身落下深吻, 解开他身上的围布, 点了点鼻尖。 “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呀?” 身下轻盈盈的, 握着她的手,他嘴角翘了又翘:“沫沫嘴甜。” 隐着不易察觉的羞窘,嘟囔着从微启的唇线吐露,刷过苏南沫的耳畔,她抽气,被引诱的甘之如饴,端起他下巴认真的回答:“那也只对你甜。” 许初年前段时间松了戒心,中饭过后会去饭馆帮忙,到了下午两点准时跑回家。 明亮而温暖的光亮里似藏着星子,微微闪烁,初冬迎来草莓上市,他便早早的买上几斤,先洗一盘给她充作看电视的零嘴,再用部分制成蛋糕,因为她对甜点不太热爱,只有想吃的时候他才会做,从小到大,西式中式甜点为她学了不少。 盘子里小小的柱形蛋糕,草莓酱淋面沿着边缘流淌,缀上雪白的奶油花,再将小草莓雕成爱心状贴住奶油花。 自认为完美了,许初年才端着蛋糕去客厅,恍然有一条大尾巴扬得高高,步伐轻快。 电视音量开得不大,絮絮叨叨,在小房子里显得岁月平和,苏南沫捏着草莓咬下半颗,听到细碎的脚步靠近,懒洋洋地侧过脸来,瞥见他指间的托盘,瞳仁倏地大亮,接过蛋糕便激动地奖赏他一大口亲亲,然后喂给他自己吃剩的半颗草莓。 两人的阴影淡淡映在地板上。 她隐约像看见他的尾巴高调地加速晃摆。 苏南沫望向小蛋糕,不忍心破坏,舀起一小勺尝了尝,满意的低呼:“好好吃!” 许初年唇齿饱含甜汁,慢吞吞地咀嚼着草莓,舍不得吞,紧挨着她就把人抱到腿上,抵着女孩的嫩颊意犹未尽,用热热的耳尖蹭,电视屏幕里 分卷阅读68 一片热带草原,母狮们正悠闲地晒太阳,他看得恍惚,也听得恍惚,享受着怀中的柔软,以及那含着甜味的恶作剧,时不时来啵唧他的唇,晕上奶油。 苏南沫吃着蛋糕,看他舔去嘴边的奶油沫,弯着的睫尖触着她脸颊扇了下,心里被甜蜜塞满,轻轻地笑。 想着阿妈还在这座城市,所以一直不敢跟阿年提起庆乡,只能用这种方法尽量拖延。 具体什么时候回霍宅,她没想好。 门外“砰砰”两声。 沙发上的两人一惊,苏南沫握着叉子停顿住,呆呆的看向阿年,他蹙眉,按例来说阿妈不会在这个点回家,将她小心放下,许初年放轻步子到门前透过猫眼看,随即开门。 “二叔。” 霍沅微笑了笑,体长和他不相上下,笔挺俊冶,苏南沫连忙放下蛋糕,看见二叔低下头抬高掌心里握着的小手,冲他们摇了摇:“叫叔叔阿姨。”她这才发现,个头窜及他大腿位置的小包子,正眨巴着大眼睛,懵懂好奇的转着眼珠。 小孩子!? 苏南沫看看二叔,看看小包子,浮出的第一个念头是震惊,二叔都这把年纪了,孩子总不能是只小布丁吧……暗忖着,但不敢走近。 顾忌阿年的醋劲。 见她欲言又止,霍沅笑着对他们解释道:“这是我家夫人的小侄子,他爸妈公司出了点问题,我是不想让我夫人单独带他,何况岳母岳丈在外地,所以就托付给你们了,晚上七点我再派人过来接。” 许初年想都不想:“不行。” 小包子听了,抬头撞上两只阴晦的黑瞳,不由把脸一皱,挣扎着从爷爷手里抽出手,紧抓着爷爷的西裤,小身板都躲在他腿后面。 “我顺路买了袋海鲜。”霍沅笑意未减,左手拎着袋子,眼尾狭长的勾着粼粼绮色,朝苏南沫看去一眼:“澳洲野生红螯螯虾。” 上次在四合院里,他进了不少海鲜食材,多剩下来的由许初年打包带走,由此可见,这侄媳妇应是喜欢吃的。 果然,就见面前的人目光一闪,眸里漫上的阴戾若有所思地流动起来,深不见底,静了半晌,他抓紧门框,低幽的嗓音沁着寒意:“最迟六点钟,你要是没来,我就把他扔到门外。” 不管是不是威胁,霍沅挑眉,“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又道:“行,那就六点。” 受累的不是他的媳妇就好。 转过身,拉过小包子到跟前,温声嘱咐了几句:“你要是乖,晚上七点就能见到爸爸妈妈,知道了么?” 小包子颤颤巍巍,偷偷觑下那位大叔叔,两手一抖,纠结扭捏地抓在一起,他必须得乖乖的,不能让爸爸妈妈担心,更不敢哭闹:“知道了……” 垂着的额发卷卷的,还翘起一缕,鼻头红扑扑,两手抓着衣摆,盯着脚尖。 霎时可萌了! 苏南沫蠢蠢欲动,周围隐约漫开来寒凉的雾气,触上后背涔涔的浸骨,她抬起头,见那人的脸色果然难看,心下悚然一惊,脸上露出虚笑,回到沙发上吃起蛋糕,对于他吃醋却又同意外人进来的行动就感到匪夷所思,趁阿年领着包子进门,打开鞋柜的功夫,她端起盘子去厨房刷洗。 直到她走远了,守着小包子穿好鞋套,许初年垂眸森森的警告:“就是刚刚的那个姐姐,你不准靠近她。” 那眼底藏着癫戾,精致的容颜与凶神恶煞丝毫不沾边,但是死气迫人,吓得小包子脸儿全白,捣蒜似地点头,胖乎乎的小手捂住嘴巴。 厨房里,苏南沫刻意将龙头的水势调小,一边洗盘子一边专心的听,半字不漏收进了耳中,果断关掉龙头,展平衣袖出来,她握住小包子的手,不给他逃走的机会,温柔且执着地领到沙发上坐,果盘里水润鲜艳的草莓,她吃的不多,用洗净的手捏起最大的一颗,递到小孩嘴边,笑道:“姐姐的手用肥皂洗过了,你别怕,先吃颗草莓,一会给你洗了手,喝点热水再吃。” 她说得柔和又轻,堪比初夏的熏风,温温暖暖地熨帖而过,小包子听呆了,乖顺地一口含住草莓,致使腮帮子鼓了起来,身子裹在厚棉衣里又看着十分圆润。 鼻端下的皂香幽幽地逡巡弥漫,他总算回神,立即感受到更加可怕的凝视。 孩子心绪敏感,但这小包子多少不同,一个激灵扑进她软软的胸口,高兴地弯起了大眼睛,搂着不撒手,尽用甜腻的声音叫:“姐姐,哥哥好凶,但是你好好呀。” 不远的人“嘭”地一下炸成了毛刺大团子! 尖叫,“沫沫!!!” 至于她喜欢的大龙虾,他气的差点拿不稳。 苏南沫忍俊不住,轻柔地拍了拍孩子的背,安抚一声,旁边怒瞪着她的那双眼则红透,皮肤又绷得发白,比孩子更脆弱,纤密的薄睫转瞬浸湿。 无以复加的疼痛侵占知觉,她忙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往浴室里拖。 海鲜一股脑搁水桶里,灌上水。 两手握在他的腰际,自然而然地寻进衣服底下,香馥的身子随之贴上,他的身躯一僵。 “阿年。” 她的语调糯软带笑:“你怎么这么傻?” 许初年眼眶酸得泛潮,憋着满肚子的怨气,垂下脸愤恨瞪过去,呼吸却在这一秒猛然停滞,面前的她眸子滢滢,同样入了魔障,缠着细细密密的迷恋,从窗户玻璃投进来的淡光映出眉眼清丽的线条。 软软的指尖触上薄唇。 许初年喉结耐不住一动。 她的笑容越发娇艳,指尖点着胸膛上的肌理画着小圈圈,力道若有若无,勾着血液里焚起一簇一簇的火热,他气血翻涌,不等说些什么,瞳孔一缩,滑滑的热舌在熟门熟路地撩拨着。 然而许初年还在生气,别扭地往后躲了躲,立刻被飞快追来,堵得满满当当。 想到有孩子在,亲热的时长被她缩短,换上好言好语的哄。 苏南沫嘴皮子就要磨破,最后才勉强将大祖宗的毛发给顺平,此刻被拦腰搂着,贴着他心跳鼓噪的胸口,平复着呼吸,而他伸着舌以自己的气味舔满她的面颊。 轻轻地挠动着对方的腰肌,安静里响起难以遏制的呻.吟,绵绵的,闷闷的。 苏南沫抬头问:“老实交代,为什么答应让那孩子进来?” 一想起沙发上的小崽子,许初年心里醋的酸胀无比,黏黏地拱她,好半天,不情愿地讲出实话:“很久没做过大扫除了……” “……” 也太蔫着坏了。 ※※※※※※※※※※※※※※※※※※※※ 我想要看留言,你们快看阿铭水汪汪的眼儿,看在阿铭就隔了-天努力更新的份上,动动手指来个留言好不好~! 留言多的话,下章会发二叔年轻时候霸总囚爱的段子哟~ 以及,感谢浪哩个浪的71瓶营养液,和将进酒,杯莫停的14瓶营养液 么一大口~ 第五十二章 他一番话说出来,思维清奇的真是出乎她想象。 望着她的发顶, 正趴在自己身上闷闷地笑着, 许初年揽紧了那细软的腰 分卷阅读69 肢再往怀里压, 抵着她的发, 面容间伪装的纯稚才敢消去, 了无痕迹。 余下的不安才是真的。 像是泥泞的沼泽, 千丝万缕的阴暗面攀爬出来, 成天罗地网层层交织, 因为她看不见,才不惧光明地肆意疯涨, 缠绕成笼,罩着四下隐隐隔在淡弱的黑雾里。 许初年闭上了眼, 埋进她的发间嗅着。 他们的头发有一样的气息, 薄荷洗发露的香味,用的沐浴乳亦是同一瓶, 想到这里,心头生起来隐秘的得意。 其实,他更想把她拆碎了,藏进自己的身体, 一劳永逸,谁都觊觎不了。 许初年睁开双眼, 里面危险的黑气还未退, 浅浅压着睫羽, 温柔安静的出着神, 捻着女孩的发梢,用指尖缠住,伴着涌上的焦渴吻过长发往下落去。 决定让小崽子来试做家务,是他跟二叔对话那会生出的灵感,他要看看,如果强行让五六岁的小孩学会独立,沫沫会是什么样的看法? 她会不会因为孩子而冷落他? “阿年。” 脆生生的一声叫唤,猛然拉扯回思绪。 苏南沫的四肢浮着热气,又站得时间太久,双腿酸累的直想下蹲,结果抬眼就撞见他目带仿徨,怔怔的看着她的样子。 到嘴边的埋怨停了停,她头疼,就着男人凌乱的衣服狠狠掀开,朝嫩白的胸口一咬。 “嗯……” 齿间薄嫩的皮肉颤了下,再次绷紧起来,呢喃了声,“沫沫……”犹在恍惚着。 他的身骨曲线向下一路收拢,从宽实的肩臂,延伸至韧美的腰线,昏暗里冷白的莹光如瓷,勾得她口干舌燥,安抚的啃啮不知觉乱了分寸,越亲下去,心跳的越快,迸震得头脑微微目眩。 关键时刻,苏南沫及时刹住了,胡乱地把他衣服捋好,起身用略凉的手背碰脸,努力地降温。 方才尝过的滋味萦绕着感官不散,嫩嫩的,肤质紧实,口感极佳,她悄悄扬起视线,他眸里有焕然的光,那样的亮,弯得很细浅,任她采撷一样的乖顺。 脸庞急得更烫,就举拳往他身上一捶,没用什么力,恼羞的催促说:“好了,赶紧出去干活,别整天胡思乱想的。” 挣了挣,猛地扑回了原处,磕得结结实实,许初年发狠地搂紧不放,用力拱亲着她的面颊,雀跃的高叫:“宝宝!” 门外,远远的小包子撑着扶手,跪在沙发上探头探脑,那小眼神眨巴着,盼到姐姐出现后便笑成了月牙,奶声奶气:“姐姐!”吃力地跳到地面,萌的苏南沫不带犹豫的甩开刚顺完毛的大宝贝,急忙向小的奔去。 只是,她抱不动,只能弯下身牵住肉肉的小手。 小包子无视来自她身后的戾气,小声说:“奇奇想要洗手手,吃草莓。” 奇奇?苏南沫猜到是乳名,笑着点了点头,温和答应下来:“好,姐姐带奇奇去洗手,咱们吃草莓。” 凉气侵袭手腕,白皙的五根长指捉住她腕骨,慢慢地挪下去,去撬一大一小交握的手,将女孩的手心包裹进自己的,使劲地搓,再把人拽离原地,换他上前,面对怒瞪着眼鼓起腮帮的小屁孩。 他声色寒凉,“有没有大人告诉你,只有劳动的人才有果实吃?” “阿年……” 许初年牵着她不由分说折回浴室,拧开水龙头,将她的双手蘸湿以后,搓上肥皂用净水揉出白沫,苏南沫牵过小包子的手就在他掌中,望着他神情专注,垂着眉,投下一层深暗之色。 她好笑,“阿年!” 他手指一顿,上目线稍扬,映着橘光低低的望着她,里面水润见底,低落的挟着莫名紧张,兴许是害怕引她反感,认为他无理取闹,他率先闹起了别扭,抿唇垂首,可那种闷胀感,确实酸的一塌糊涂。 苏南沫见怪不怪,更别提此时看着他满脸不开心,牵着她闷不过气。 “行了,小醋精。”她笑着,用脸蹭蹭他的手臂:“随便你了。” 话这么说,可当看到小小的包子接过一大摞的衣服,恹恹的扁着嘴,无精打采地迈去卧室时,她即使在帮忙抹桌子,也还是于心不安。 客厅的空调吹着暖气,小包子只穿着毛衣,用洗净的手捧着衣裤来回跑,还要被大灰狼支使着将它们叠好。 他的腮帮一直没平下来。 生硬地折着衣服,却不敢反抗,他气的要跳脚,因为在家里从来就没做过家务! 当然,许初年负责收拾被褥,再监督小屁孩的劳动成果,进行指正。 小家伙热的脸蛋红润,额头浮着细汗,随着忙碌,卷翘的发梢晃来晃去,脸上的表情渐渐认真,晒干的枕头枕巾铺在沙发上,苏南沫洗了手,趁他搬起枕头,偷偷拿两颗大草莓喂到他嘴里,再喂些温热的水,随即拿餐巾纸轻柔地替他拭汗,惹得小家伙咯咯的甜笑,被她对待的身心舒展,一扫大半的疲惫。 就是时间拖得有点长,被卧室里的某只警觉,拿手指抠着门框,吱吱作响。 怨念笔直扑来。 这边水深火热,阿妈的一通电话救下了她。 电话打进阿年的手机,说饭馆里的菜籽油所剩不多,小卖部里卖的她又不放心,需要他们去一趟大超市买个大瓶晚上应急用。 既然出门,那肯定不能将小孩独自留在家里。 苏南沫更不想孤孤单单地待在家。 生怕他不让出门,她先发制人,主动圈上围巾,戴好球帽过来牵他的手,许初年看了一眼抱着扫帚的小包子,想了想,默许。 离得最近的大型超市也隔了好几条街道,三人搭车前往,小包子突兀地坐在副驾驶座,脚不着地,呆懵懵的打量周围,许初年给他系上安全带便不管,挨着沫沫挤在后排,缠住整个温软霸进怀里亲蹭撒娇,捉住她的手摊开。 手心擦过一片光滑的纸。 苏南沫怔了怔,看清了手上的湿纸巾,包装袋没撕,而他低着头,眸光灼灼,轻咬着浅红的唇,因某种渴望而微露焦狂。 见她半天没会过意,他低低抱怨:“出了好多汗……不舒服。” 小别扭劲没过,争分夺秒地要疼要宠,苏南沫胸口温热,最深处蓬松的饱含着水,现在发现他越来越可爱,能要命的那种。 她一笑,撕开包装抽出纸巾,扶起他的下巴,沿着轮廓线条轻擦慢拭,含着疼宠的气力分外温柔,她红唇微启,吹出细细的凉风,余光中小醋精已然受不住地翘起了嘴角,显然舒坦了。 傻乎乎的。 超市人声喧嚣,但只要他们经过,四下里的眼神便齐刷刷扫过来,整齐划一的透着惊叹。 阿年长得高,皮相太好,哪怕身穿宽松的羽绒服,都无法阻止修拔的长腿引来的无数艳羡。 通常遇到类似险境,苏南沫得踮起脚亲他一下,以对外宣示,也哄得小醋精的毛油顺光滑。 许初年的心情极美,难得不计较碍眼的小东西,抱起他放进推车,一手牵住宝宝,先去拿阿妈需要的材料,逛着逛着,绕到零食生活区,一见琳琅满目的零食,奇奇双 分卷阅读70 眼一亮,知道大灰狼心情不错,便壮胆勾住他的衣袖指着前面的一排薯片,讨好的甜声叫:“哥哥,我可以买袋薯片吗?” 他的小眼神一抛,许初年默了默,拿过薯片放进了推车,奇奇赶紧过去搂到怀里,心满意足地又道了一声谢谢。 苏南沫在旁注视着两人的互动,那气氛暖融,一刹那让她有些安静。 神思游离着,冷不丁一道温和的低喊横闯进来。 “许先生?” 他们回过身,入目的是位戴着金丝镜的男人,扶着推车,面露惊奇,旋即对苏南沫一笑。 “真巧,在这里遇见你们,你们……这是决定彻底放弃治疗了?” 他语气归为严肃,眉宇浅蹙,盯着她身旁那人眉眼里蔓延的阴晦,不由得沉了面色,说道:“我说过的,偏执症障碍,一旦超过三十五岁,就彻底没的治了。” ※※※※※※※※※※※※※※※※※※※※ 【二叔】除了下面的段子,此章留言的小天使们到微博私聊我,附赠二叔另一个略重口的段子~ —— 昏暗的光线,面前高大的男人淋得透湿,那湿透的碎发贴在额边,几缕垂在眉棱上,五官深邃越发立体,身上的衬衫大敞着,露出锁骨来,同西裤一样紧贴着身躯完美的曲线。 盯着他那直白勾人的容貌,林姝姝心脏剧震,紧张地抓紧了沙发扶手,指甲陷进沙发皮里。 “你……”她喉咙哽着。 霍沅的眼尾勾翘着水光,绝伦稠艳,似愉悦地叹了声气,趁她出神的空档俯身揽进怀里来,紧紧囚困,另一只手撑着沙发背,薄唇迷恋的流连在她发热的耳垂,轻轻啄吻:“姝姝,我硬的都快疼死了。” ——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ircle 1枚、27463644 1枚、swag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瓷中半枝莲 11瓶、circle 10瓶、绅士是有礼貌的狼 10瓶、阿言 5瓶、达拉达 1瓶、元元家的华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阿铭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三章 超市人流攒动,高高的货架上摆满五色零食, 总有人经过, 抓着她的手紧了又紧, 握住推车杆的那手便突出苍白的骨节, 许初年站在她身后, 压在眉棱下的黑眸汹涌混浊。 是那个医生……是跟宝宝很熟的男人。 周身的暴戾霎那被刺激的一触即发。 “不需要。” 迎着慷锵有力的质问, 清婉的嗓音先一步回答, 尽是疏离, 轻易地破开周围厚重窒息:“我家亲爱的特别健康。” 许初年眼底的光怔住,手松了松, 被搂进了温软,一片嗡嗡的杂音背景, 眼前的女孩是唯一清晰, 也是他生命的全部,此时转过身抱着他手臂, 帽檐下的笑眼亮闪闪的,悄摸着挠他的掌心,绽着鲜亮灼灼冲击视野。 胸腔震颤。 如觅回唯一的暖意,缓慢的泛上温度来, 消融了戾气怦然而动。 “我们走吧。” 她轻轻地说,他便乖绵的点点头。 目睹他们离开, 李医生情绪复杂地蹙着眉, 拿手提正镜框, 看似只是稍稍惊讶, 内心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他没有想到,会有人主动放弃治疗人格障碍的,何况还是偏执型,若病患在后期不被加以阻止,引发的后果根本不能想。 他深深地叹气,握着推车一动,算了,治不治疗也是别人家的事。 远离食品区,忽然背后响起急切的叫喊:“哎哎哎,先生你等下!”粗重的喘息渐近,带着风飞窜到身边,但见来人斜背着一只黑包,上身到脚亦是全黑,喘着气,谨慎的左顾右盼,再转头看向他。 医生不知道他是谁,就见他兴奋的拉紧包带,压低嗓音问:“你刚刚说,偏……”表情一拧,吃力地念,“偏执……偏执症——障碍?” 话题至此,作为历经不少人情世态的心理学医生,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沉了脸,难掩嫌恶的否认:“不好意思,是你听错了。”拔腿就走,但那人好不容易抓住突破口,急得立马追上来:“哎,你等下嘛……” 高大的货架间,斑点地砖,白球鞋缓缓地走。 来往的开始有少许驻足议论,许初年面无表情,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指骨,注视着远去的两人,错落的睫隙间抑着幽沉的暗光,稍纵即逝。 熙熙攘攘的零食区,趁大灰狼不在,奇奇撒娇起来简直如鱼得水,一眨眼,就得到小半推车的零食,他喜滋滋地数着战利品,蓦地想到别的,身子一转,巴巴瞧着她,摇摇欲坠地要起来:“姐姐,我可以要香香吗?”将圆润的脸蛋凑上前,双眼忽闪着期盼。 但苏南沫怕室外环境污浊,孩子年纪较小,担心会将细菌传给他,就说:“不行。”转而揉了揉小精怪的头发,促狭的吓唬:“小心哥哥回来吃了你。” 奇奇一股气“啪叽”拍漏了。 小包子就沮丧地坐回去,蹭蹭挪挪抱住自己的零食,拿背对着她,逗的她心里直乐,“宝宝……”盈着清香的热气拂入耳朵,猝然痒的她一晃,属于他的影子从头顶罩下,揽着细腰往怀里贴,吻住她唇间未来得及褪的笑意。 周围依然吵杂,他们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远远近近的低呼声定格在这一瞬,生了热蒸汽似覆上啸音。 苏南沫脑袋空白,呆了一瞬,想起小包子还在,体内凝滞的气血才急速沸腾,胀红着脸慌张地挣扎,黏热的吮吸却不肯停,勾缠着浸润湿透,溢出酸糯的控诉:“不要对小崽子笑。”继而拿虎牙磨她的唇皮,恶劣地啃了好几下。 他睫尖浅浅拂动,露出来的一面无害极了,低声嘀咕:“小孩子好麻烦啊。” 浓浓的嫌弃意味,苏南沫胸哽,连忙去看推车里的小包子,幸好他在排列零食,恹恹地埋着小脑壳,于是她哼了声,戳戳他的胸口,咬着字:“回去再说。”推着车牵起大号醋精迅速溜出围观视线,跑去结账。 结果忘了问,刚刚那一会他去了哪。 超市门前是停车场地,不见边际,刘三儿端着相机,按住显示屏上的照片不断划过,有那位医生的背影,侧脸,模糊的五官,也有清晰的,他激动地合不拢嘴,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坐进了车内。 对话筒谄媚的叫:“肖夫人……” 一通事办下来,比想象的还要顺利,他仅动动手指,将查到的信息写进邮件里轻轻一按发送,自然又换来一封红包。 初冬的天色黑的快,覆在城市上方深远空冷,没有星辰。 深巷里藏着几家按摩小店,地面湿泞积着水,倒映着粉色的霓虹灯,其中一扇玻璃门被推开,刘三儿一脸舒坦的紧了紧裤腰出来。 他拿出烟盒,前方就是亮堂堂的巷子口,能尽管放心地点烟,将烟草点燃后,做一遍深呼吸,吐出大团浓雾,连带肺部淤 分卷阅读71 结的浊气,变得神清气爽。 咬着烟走着,面前忽降下黑影,遮的视线一暗。 是件黑色的防风服。 目光定定地凝固在上面,霓虹灯光明灭闪烁,宛如死水安静,愣是迟钝地听到一声闷响,面门剧痛,受惯性地重重仰倒,摔进水洼里掀起极高的水花。 整个人竟然再爬不起来,躺在污水里,含咽着细弱的痛吟声。 湿热的血水溢出破皮流淌,火辣辣的痛,眼前一阵黑一阵花。 刘三儿哆嗦着,眼睁睁看着打他的人走近了,外套敞着,里面同样是纯黑色衣服,颀长的身躯修韧有型,一看就蓄着过盛凌人的力量,过来拎他衣领,口罩和兜帽蔽着脸,就露着眼瞳,慑着尖利的死气微微弯起。 手套下的关节曲成拳头,离刘三儿的鼻梁特别近,他头皮炸麻,连连摆手声嘶力竭的求饶:“你等下!等下!我们有话好好说小兄弟——” 沉厚的击打声就响起,又猛砸了数下,生狠地迸溅开血沫子。 殷红的血渗入水洼蔓延,晕染开涟漪。 巷子里归于阒静,他弯下腰,掏出刘三儿裤袋里的手机,用刘三儿的手指操作一番,再放回去,走出巷子口转过弯彻底消失。 夜幕穿过落地窗,弥漫在寂清的办公室,此时接近零点,静得可闻针落地。 收到妻子已经睡下的信息,霍沅合上文件准备下班,这两天项目太多,逼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便迫切地想要他的姝姝抱抱,返回到收件箱,下面一封是几个小时前来自阿年的信,只一句话:“帮我查两个人。”末尾附带照片。 霍沅看了看,拨出电话。 话筒那端低低的呼吸作响,被夜色衬着森沉,他挑眉,出于长辈的身份告诫道:“别玩得太过,虽然你帮了我个大忙,但足以抵消今天晚上你做的乱。” 对面一下子只剩忙音。 给挂断了。 霍沅不由捏住眉心,笑了一笑。 与此同时,新城区中心,富源公寓的地下车库,四面都是冰冷的白墙,天花板上镶嵌有盏盏旧灯管,以及偌大的通风管道,锈迹斑斑。 周围暗沉一片,停的车辆不多,李医生才从诊所下班回来,推开车门锁好了车,顿时一股阴风拂面。 车库里空无一人,仅潮湿的冷风吹拂起衣摆,他停下步子,远处的灯“啪”地寂息,陷入不见五指的漆黑,一排一排的黑暗靠近,依稀听见谁的喘息,诡异的亢奋,引得身上的热气不由己地从脚底流失。 他打了个寒噤,硬着头皮赶紧去寻公寓入口,就在这时,旁边的停车区里有窸窸窣窣的响,鞋底刮擦过地面,漫不经心地走出了黑暗,出现在他面前。 那倾出的寒气似乎凝聚在头顶上方,不同往日稍作收敛,而是再无所顾忌,化作最深重噬人的威压排山扑来,退无可退。 李医生看清楚了,惊骇的脱口:“是……是你……!” 那人不理睬,反倒攥手成拳加快步伐冲来,千钧一发之际,炸开女孩气急败坏的叫:“许初年!!!” 拳风堪堪刹住,停在李医生的鼻头正前处。 刚刚他出手的速度太快,现在停下来,从方向看是直击最脆弱的鼻软骨,李医生被吓出冷汗,脚软地动了动,劫后余生地悄悄拍了拍胸口。 武力值高的,比想象中还要可怕啊。 女孩火急火燎地奔来,阿年的身份之前就暴露了,所以不怕扯掉他兜帽,露出口罩后的半张容颜,眉目还是那个眉目,只是奇怪的,他眼梢细长,隐有淡淡绯色,洇着润泽比之前更添了病态的妖冶,不似真人。 苏南沫扯下他口罩,揪他的耳朵,越发佩服自己,即使处在盛怒都不敢用大力,可他委实过分,下午刚跟医生说他很健康,晚上就去找人打架,气到她心颤。 “你是要气死我!快跟医生道歉!” 任她拽着,许初年没有任何脾气,捉住她衣摆拉近用双臂缠紧,循着香气迷恋地埋进颈窝,抚着她的背,温柔的自语:“宝宝乖啊,他们是坏人,一直想要分开我们,必须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越过他肩膀,苏南沫一边听着,和不远处的医生对视上,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深意。 ※※※※※※※※※※※※※※※※※※※※ 阿年没杀人! 【二叔】性感二叔在线放粮 还想看二叔的偏执段子,留下对这一章的感想,评论人数超过五十个的话下一章放个长一点的~ 林姝姝觉得吧,霍沅在某一方面真是执拗的不同凡人…… 就比如,他能做到无时不刻对她暗送秋波。 她抱着文件本是在走廊上走得好好的,迎面纷沓的脚步声传来,玻璃墙壁折着清亮的冷光,大理石地面阴影绰约,走在最前端的男人一如最初的修长,气质极为出众,身边的两位助理在低声说话。 当经过她时,霍沅特意垂下脸,金丝镜片后上挑的眼稍脉脉含情,带着上目线浅弯起来,顾盼生辉。 仿佛在唤:“小姝姝~” ———— 昨天私发给小可爱们的段子: 狭小的卫生间,她背靠着凉丝丝的墙壁,丝毫感受不到盛夏的燥热,不知道过去多久,迷蒙中看见一双长腿慢慢踱过来,高大的身躯顺着墙壁在她对面坐下,那额上都是汗,眼尾勾翘,似笑未笑。 他放下了锁门的钥匙,丝质的衬衫和西裤服贴着修长身姿,曲起一条腿,姿态闲适的轻声说道: “你说我有病也好,我只希望你能乖乖的,现在,学乖了点吗?” 林姝姝不理,却忍不住,狠狠往他身上吐出一口水,恶劣的同她外貌气质格格不入。 似乎以为这样,他就会对她心生厌恶,然后不再招惹她。 霍沅盯着胸前的唾沫印子,眼神闪烁了一下,继而泛起一层诡艳而温柔的光,挑起眉,拿指尖沾了起来,带着意味深长的狡黠,便涂抹在唇上轻轻一划,神态甚至更加宠溺。 ————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念缘 2枚、随心 1枚、美朱很lucky 1枚、林大大 1枚、熊本熊 1枚、克林姆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ailyn 6瓶、我想起个英文名 5瓶、元元家的华华 1瓶、拾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阿铭会继续努力哒! 第五十四章 下巴被硬实肩膀抵着,感知上一切未变, 但好像又变了, 她看清医生眼中的神色, 微光闪烁, 仿佛是说这些全在他预料之中, 犹豫着, 耳边的声线突然转冷:“宝宝在看谁?” 停车场内, 只剩他们所站的区域亮着雪白的光, 逼仄的响着他的回音,幽磁偏低, 近在耳畔。 苏南沫一瑟, 血色尽失, 抓紧了他胸前外套, “……阿年。” 混沌的视野中,他侧过身,顺着她方才的视物方向去看, 眨了眨,又看回来, 深重的郁气没顶, 安 分卷阅读72 安静静的抛出三连问:“你想离开我?想听他的话?让你再疏远我?” “别想了……” 他说出这一句,嘴角微扬, 温柔的如雾。 苏南沫费尽力气, 抑住从下而上的战栗, 死命地抓着他衣服, 和他对视,颤声低喊:“医生你先走!” 来不及,指尖被布料狠狠摩擦,刮起一阵火焚的灼痛,他在瞬间挣脱了束缚朝那逃跑的身影扑过去,以迅雷之势将人压制在地,砰的震荡开灰尘,“许初年!”隔着三米多远,尖叫声中掀起拳头至肉的闷响,惊心动魄。 她僵硬地钉在原地,指腹烫的疼,看清了他贲紧的身躯,不再是裹在外套里显现出的清瘦假象,拳风狠猛极快,带起血。 许初年从小打过的架不计其数,少数是阿爸阿妈争吵,他要护着沫沫,多数是夜晚饭馆内有醉汉生事。 现在,他扼着医生的下颚,不留余地钳制对方呼吸一顿猛捶。 “够了。” 身后她喉咙已然沙哑,虚脱一样无力,但字字冰冷刺骨:“我不管你行了吧,随你的便。”话一撂,抬脚转身就走,当真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呆愣的盯着手底下鼻青脸肿的人,眼镜片被他砸裂,染着血垂在一边,那血光折进瞳孔,一片猩骇。 苏南沫走的不远,蓦然被狠狠地撞出去几步,然后生冷的疼痛迅速勒上腰肢,“沫沫……沫沫,你不要……不要不管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水汽在喉间蒸腾,酸的眼泪沁出睫尖,不安地乱颤,急切来蹭她,蹭开厚厚的水痕,冰凉的唇轻啄下来。 他哭着,绵弱哀求,汲着温暖气息生怕会失去,一丝也不可以,胸口剧痛:“我错了,对不起……沫沫……我错了……” “那你站好。” 许初年一听,力道反而下意识地收紧,等来她不耐烦并更冷的命令:“站好!”他慌地站直,手不松,见她艰难地要转身,才连忙松开了些。 “啪!!!” 耳光骤响。 李医生刚站好,拧着眉默默地摸着镜框,无奈叹息,这都什么事……就听一道耳光,清脆的他脚底踉跄了下。 白肤上殷红的五指印,尺寸偏小,刻意远远避过耳朵,依然强劲地扇得许初年偏过头去。 他外眼角血红,湿濡浓密的长睫低垂,覆着脸庞,又被力道震得齿龈流血,润着抿紧的唇鲜红欲滴,他垂眸望回来,眸子里清凌凌的水光,捧起她的手放指印上,急切讨好:“可以继续打,随便沫沫。” 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扬手又一记耳光,忿忿扇到另一面,李医生戴上破损的眼镜,却也能将那泛红的指痕看得一清二楚,落向他怀中女孩的眼神便凝深,知道她这是赔罪,不用猜,她现在既无措又内疚。 心理疾病患者多见暴躁。 对于这位女孩,李医生微有动容,希望借今晚能让她看清现状,如果她愿意认真的考虑下人格障碍的治疗,那他受的伤多少值了那么点。 但他不敢久留,一握拳头,大声喊:“苏小姐,今天有位姓肖的女士找过我,询问许先生的病情,但我什么都没说,你放心。”一口气说完脚底抹油快速远离危险区,推开连接公寓的门,将停车库留给他们。 灯下昏暗静默。 苏南沫看着眼前红着眼,正哀哀盯着她,饱受欺凌般的男人,她不动,逐渐消化刚得来的信息,心思千回百转,最后凝神于他脸上的两抹指痕,一深一浅,刹那屏住了气,强行硬撑:“回家!” 他眉眼潮气蓄深,湿漉漉的过来啄了啄,扣着她手指。 “我全听沫沫的。” 苏南沫脸面结霜,不理睬。 也就真惹她生气,他才知道怕。 凌晨两点左右,阿妈房门紧阖,苏南沫由他给自己换鞋,再蹑手蹑脚地脱去外套挂到卧室墙上,洗手洗脸准备睡觉。 后面一只大尾巴默默跟随,亦步亦趋洗漱完毕。 床头开着盏小灯,苏南沫裹着被子直接滚到床边,背对着他,被角却很快重新掀起,大型的热源贴近,倔强地缠了过来,她闭着眼睛,一股潮热的气息拂脸,委委屈屈的念:“疼。” 苏南沫应声睁眸,逆着晕黄的光,他抬起长睫,泪光在眼眶转了转,啪嗒,落在她颊上,鼻音颤巍巍的小声重复:“疼……”心口疼的快死了。 苏南沫额上的血管跳了下。 疼!她也疼! 面上维持淡静,手脚不动:“那你打人的时候,你觉得被打的那个人疼吗?李医生是个好人,虽然当时说话没顾着环境,找准时机,但至少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结果你呢,半夜三更,趁我睡觉大老远的跑一趟把人家给揍了。”说到这,冷笑:“你二叔还真惯着你。” 沫沫并不知道他还揍了刘三儿,作为私家侦探,处心积虑地替人搜集所需信息,以此,让许邵祥至今终抓住一个突破口,以后更不会一直保持安静,所以他们几个,都是祸患。 许初年眉棱阴沉,至于李姓医生,三番两次诱导沫沫疏远他,如果不是二叔对沫沫透露他的消息,就在今晚,他早把那该死的医生一样揍得半死不活,跟刘三儿一起,两人足以能消停半年。 只是先出口恶气。 苏南沫被男人四肢缠的不能呼吸,后颈僵酸,小幅度转了转,蹭到几滴水珠,是他睫毛上的,潮湿的睫羽受惊地轻掀开,同凉凉的面皮一起来蹭,连连亲吻,每蹭一次,红肿的伤处热痛一分。 他偏偏痴迷,要更痛,痛到沫沫更心疼他。 害怕被她丢弃的恐惧触至边界,摇摇欲坠,挣扎在混沌的边缘。 “我好疼……” 苏南沫懒得搭理,疲惫的只想睡,这一次阿年犯的错不轻,不能简简单单就原谅了,况且他根本不知错,说什么都没用。 他却固执起来,一个劲地来碰她的脸,随着她沉默推移,拂到脸上的烫浊鼻息渐重,终于安静,捉住她的手挪到那片滚烫骇人的肿伤处,贴紧蹭了蹭,对准指痕飞快地再度扇了一次。 “你干嘛!!”顾及阿妈在睡觉,她硬是咽下惊喊,霍地坐起身抽出了手,橘暗的光芒为房间镀了一层柔光,两人的阴影倒映在墙上,被褥被她引开小半,露出身边着短袖修颀的身廓,那条手臂被她一挣,回到了她腰上,揽紧慢慢地起身。 许初年顶着热痛的伤,没有骨头地再次依附过去,拿起床头的睡衣拥住她,拥着唯一的浮木,满腹的酸涩翻搅,再也承受不住,抵着她暖暖的肩窝搐起呜咽,一字一字,费力的哀求:“别不理我……我受不住,沫沫。”泪珠滚落。 可怜的要命。 真是一刀刀往她死穴戳。 “别哭了,抬脸。”苏南沫口气生硬,看身上的大可怜听话地坐直,发红的湿瞳倾尽粼粼璀璨。 空气凝滞,她深呼吸,凶凶地拿袖摆拂他的泪,在别人面前厉害的,爪爪见血,到自己这就弱小无助还可怜。 拍他胳膊,闷着声:“去冰箱拿袋牛奶过来,冰敷下。” 客厅里没 分卷阅读73 开暖气,还得嘱咐他套上衣裤,大毛团得令,一扫眉间的黯然,神采奕奕冲出门飞快拿来冰镇牛奶,脱衣平躺,一手握着冰牛奶敷脸,一手勾着她的晃摆,乖觉不少,小心的说:“沫沫睡,我敷一会就好。” 苏南沫神色早软了,想要说话,车库里的场景疾闪而过,涣散的目光聚焦于近在咫尺的无辜眉眼,和面对医生时的就像两种人。 该怎么处理…… 疏远他,他炸毛,疼爱他,就悄悄地溜出去打人。 团进宽热起伏的胸膛阖目入睡,清醒的最后一秒,是那充盈了全部的心跳声,从四面轻笼来,茫茫的冬夜,只此一处港湾,遮风挡雨,似守着得之不易的珍宝。 阿年很久没犯过病,有她陪着情绪一直较稳,哪怕近期她频繁地接单工作,只要不出门,那便不存问题。 但,一遇上能跟他们“分开”一事联系上的,他顷刻就感觉受到了极大威胁,毫无预兆地钻起牛角尖来。 说到底还是太缺乏安全感。 一觉睡到临午,如常是阿年先起床做家务煮饭,再唤她起来,面对格外殷切的目光,记忆悉数回笼,苏南沫发现问题仍很棘手,心中总有一个结拧得不上不下,气色就弱了。 她抿抿唇,接过他手中的衣服,不知怎的想耷下眼皮,做不到对视,“我自己穿吧。” 许初年一僵。 ※※※※※※※※※※※※※※※※※※※※ 求评论!!!还会修改 —— “你顶着一个吴家少奶奶的名头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你连她一根手指也比不上!” 男人阴冷的嗓音回荡在客厅中,还在一句一句说着,女人似是被激怒,不甘心的大喊:“可我真的爱你,那你告诉我,我究竟哪一点不如她!” 一声轻叹。 霍沅头疼的拧紧了炼乳盖,将做好的三明治仔细地切成两个对等三角,再摆上新鲜果片,以及温热柔软的土豆泥,最终淋上蜂蜜。 他端着盘子缓缓进了客厅,沙发上乌黑的脑袋,走近了能见她长发披肩,侧脸洁白,看着电视剧正在出神。 “姝姝,不准看了。”他过去直接关掉电视,坐到她身边伸手一揽,捧起她的脸将她视线拉回到自己身上。 少女的眼睛黑漆漆的,眨了一下,突然怯怯的叫:“霍沅。” 【评论后找我微博私聊见后半段】 ——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念缘 1枚、克林姆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枭 10瓶、桐晏甯 1瓶、元元家的华华 1瓶、蜡笔大新 1瓶、3444506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阿铭会继续努力的 ~~~ 第五十五章 沉默一直持续着。 余光注意着床沿上的那片身影,似乎完全僵住, 手放在半空, 被她夺走衣服后便虚虚地握着, 迟迟没有收回去。 属于他纤白的手指, 每一处微小细节都刻骨铭心, 她揪紧怀里的衣服, 硬生生的小声说:“我就想自己穿一次……”没得到回答, 袖摆却是一紧, 被抓得死死,猛然涌起她无法呼吸的窒钝感。 “你还在生气……?” 他的手是真的有颤抖, 声音僵涩, 无声无息偎到了身边, 顿了顿, 伴着呢喃呼出的热气挨上脸庞来,唤得轻又柔甜:“……宝宝,我不会再那样做了, 我保证。” 一句句温声细语,同样低迷悦耳, 仿佛真的知错。 苏南沫听着, 半个字听不进心里,充满了倦躁, 暗暗的想:果然又来了, 这是他惯有的招数, 他报复心一向强到吓人, 而现在她拿这种情绪对他,他就更不会轻易的放过那位医生。 “好了。”失去继续陪他纠缠的耐心,但不得不将声音放柔,依旧不抬头,低低的,“你知道错了就好……是我自己没有缓过来,就让我静一下,好吗?” 空气静了静。 苏南沫垂着脸。 许初年抵着她面颊眸光凝止,逐渐蒙上黑霾般,微微远离,一双乌黑的眸子潮润的如能滴墨,在眼睑压着微影,见她态度不变,眨眼间彻底黯淡的氤上水汽,“……好。”轻轻地亲了几口,含住樱唇吮了吮,这才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房门。 然后,扒着门框重又注视过来,眉眼泛红。 苏南沫发现了,只默默地穿自己的衣裤,在没有解开心结前,并不想搭理。 从凌晨在医生那得知到肖慧已经着手行动,她就想着,凭借陆家的能力,大概不出两天就会将阿年病情查的一清二楚。 两方争来斗去,以阿爸想要她离开阿年步入上层为初衷,到目前纯粹为了证明他自己,他认为阿年有心理残疾,是不值得托付的,要证明他的观念正确,更为了弥补多年来漠视女儿造成的“亏欠”,所以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便绝不放过。 阿年的病是个引子。 霍家的事,阿年父母的过往,一切由霍家血缘造出的悚人惊心的骇闻,想必很快全会被揪出来。 饭后,当她离开沙发,来到厨房门前看见某只正拿菜刀往自己清瘦的腕骨上笔划,她心下平静,面无表情地过去拿下菜刀,转身盯着他苍白的样子,说:“我们去饭馆,去找阿妈坦白。”将刀插回刀架。 “我不。”低哑的嗓音一出口,竟然是拒绝。 苏南沫惊诧,接踵袭来的压力狠狠将她收紧撞上坚硬的瓷壁,尖叫声脱出舌根,瞬间被满满的软热充盈碾压,翻搅着无法透气。 唇瓣被用力蹂咬着,一阵痛麻,衣摆下方渗进凉风,他急切地抚摸上来,鼻梁抵着她鼻头恶狠狠蹭,语气痴怨的喃喃:“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心脏好疼好疼,好难受……沫沫……我爱你,我就是爱你……不要这么对我……不要……”却不让她回答,压制着纤细四肢的力道越来越狠厉癫狂,不让女孩露出一点缝隙在外。 窗外阴翳的起了风,夹带着柔弱的呜咽。 地板上堆着狼藉,汩汩酥潮湿润波涛汹涌,刷着细密神经扩开让她心悸的舒麻,难耐地持续叫着。 苏南沫又觉得气不过,不肯求饶,指甲抓进沙发垫里绷得雪白,流连在脸颊的吻徐徐游向手背,爱怜地收进他手掌里亲,边缠绵地黏着她眉梢笑,温柔无比:“那我们再最后来一次,就去找阿妈……” 耳珠一烫。 他唇齿贴紧,含住小团嫩肉轻咬,“宝宝,你爱不爱我?” 亲着吮着,一口咬住女孩斑斑嫣红的颈窝,汗湿的碎发拱她耳朵,兀自又笑了笑,充满缠绵悱恻的甜腻:“反正,沫沫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听着,苏南沫心中骤然升上不安,耳边话音刚落,深陷狂暴的掠夺果然让她顷刻崩溃,毫不犹豫地嘶声喊:“爱!!!我爱你!我爱你……阿年……”眼圈攒着泪,费力地扭过头,碰上他的面庞哀饶:“你轻一点,求你……” 分卷阅读74 胸口的钝涩被安抚了下去,许初年由她蹭蹭,眸里宠溺深蜷,痴怔的回不了神,“好。” 过去饭点两三个小时,饭馆里客人稀寥,稀稀落落的,一有人推门进来,站在柜台后忙碌的阿妈便能有所察觉,她眼角上掀,流露出片刻的疑惑,“很冷吗?”但见柜台外一对引人注意的壁人,除了阿年的相貌,再是他身前的人儿围看几层毛线围巾,半张小脸埋到深处,耳朵通红。 望过来的眼帘水意濛濛。 不知道是不是热的,阿妈看一看玻璃门外,折着灿亮的日光,树木投下的一排树影晃摆着,禁不住蹙眉,苏南沫眼疾手快,抢先一本正经的道:“妈,我有急事要跟你商量,您先忙。” 她手心被揉搓的粘腻,轻易拽走身边的人坐到旁边,捏住自己的围巾提了提,唇边显眼的红痕,扑来包裹着浓郁的热烫清香,黏人辗转。 重重压着娇小碾进角落,微露舌尖舔上充血的小耳垂,一样含沙的嗓音较平日多出蛊惑人心的幽磁,哪怕一个音律,也惹得她心悸不已,伴着莫大的后怕:“沫沫爱不爱我”就黏黏的追问:“爱不爱我” 眼见阿妈捧着水杯走近,却还被他压在角落坐直不了,苏南沫心跳大乱,接近咆哮:“爱爱爱!!我最爱的就是你!”抵着他推,催促:“快起来,阿妈要来了。” 他不肯动,反倒慵懒的将浑身骨头放软,抵着她脸颊蹭,发出愉悦极的低吟,随即发现眼皮下的长发,又勾起弯弯的发梢把玩,无所畏惧。 能气死人。 阿妈走过来,果然眉头皱了皱,这段时间明显的有感觉到阿年变得特别黏沫沫,以前多多少少会叫声阿妈,帮她料理饭馆,自然有的话聊,可最近,别说一个星期勉强扯出一两句话,她甚至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抵触。 那就好像…… 她这个阿妈变得碍眼了 “喝点热水,瞧你嗓子哑的。”以为女儿真的受冻了,将水杯移到对面,坐下望着两个年轻人:“说吧,出了什么事?” 苏南沫乖乖喝水,只好当黏在脸上的那颗脑袋为空气,捧着水杯交代:“阿妈,我想....坦白下阿年那边的状况。” 即使这件事说完,一定会影响到阿妈对阿年的态度。 她想了很久,防止阿爸生事,必须得提前表明立场,看了眼赖在身上的人形牛皮糖,就见根根分明的长睫,漂亮的指骨上缠着她的头发,她一边低声叙述,“阿年的爸妈不是车祸去世的……是谋杀。” “但是谋杀他们的人我们不知道。” 谎言编起来有些别扭,毕竟当事人在场,要说杀了阿年母亲的是他父亲,这句话阿妈怎么受得住,“其实早在很久前,阿年家里就出过险些被灭门的事。” 这句才是实话,苏南沫暗自吐出一口气。 而阿妈,脸上的温蔼逐渐消失,看向她身上阿年的眼神隐隐的有了丝惊凝,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 ※※※※※※※※※※※※※※※※※※※※ 【还会修改,加点字】 番外 九岁那年。 醒来的时候眼帘微亮,房门没有关紧,客厅里的晨光铺砌来一层暖色,折着床边的婴儿床泛着光,朦朦胧胧的有一团在轻轻地动。 “呜哇!” “哇啊啊!!” 小初年刷地睁眼,手穿过护栏正搭在婴儿床褥上,有柔软的小脚奋力踹着他,不过两秒惊得他一下子跳起来,慌手慌脚地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趴上栏杆,宽松的睡衣罩着小身板,显出个头细瘦,又奶又柔的唤,“沫沫。” 白嫩嫩的小团子噙着泪,哭声更大,扬起小手奋力地挠,像是生气了。 小初年赶紧跑下床,炮弹似冲进厨房里冲泡起奶粉,以最快的速度,盖上奶瓶以后捧在手心均匀搓动,一边跑,一边滴点奶到手背试温,这才爬进婴儿床里抱她起来,轻轻地坐在那护着,一只手喂她喝奶。 团子两只肉手也抓着奶瓶,总算安静了,一点一点吞着温奶,睫毛沾着细密水珠,耷拉着小脑袋,旁若无人。 他手刚刚洗过,很轻地戳了一戳那在活动的腮帮,特别的软,指头微陷,心下跟着蠢蠢欲动,没忍住凑过去香了一口,一本正经:“叫哥哥,沫沫,要叫哥哥。” 小团子还在吞奶,完全不理人,黑软奶香的头发比他看着整齐。 许初年又香一口,喂她喝完了奶再是换尿布,才能轮到自己去洗漱换衣,两下弄完,便迫不及待地回到她身边抱她去客厅里。 ——【留言留言~下章末尾更新这个番外】 第五十六章 阿妈的目光在闪烁,其实是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曾提起阿年的生辰八字, 说他阴气特别重, 这一想, 注视着许初年的时间长了一些, 眉头轻蹙, 转过头正视女儿, 问:“这是真的吗?灭门?” 家中险些被全杀, 无论是谁听了该都会觉得害怕。 那换作阿妈, 害怕之余难免添上层层担忧,苏南沫松了一口气出来, 点点头,脖子不能动, 扫了一眼他露在视野中的黑发, 高拔的鼻梁骨,长指松开了发梢, 揉摸起她的手指,握着绵绵的手心轻柔按上薄唇,撒欢地抵磨着。 热度直腾上天灵盖,烘得思绪有点迷乱, 飘飘忽忽。 只是一瞬,苏南沫奋力地抓回了涣散的神思, 手脚忙乱地对上阿妈, 清了清嗓:“阿年的家, 在庆乡那边被当地人称为鬼宅, 事情……发生在清末民初那年。”她简要的讲述了下前因后果,可说着,恍惚的眼前浮出张黑白照片,斑驳不清,声音不由低了下去。 一道挺拔的身影,身穿长袍,微微含笑,明明照片不甚清晰,却似霏霏的细雨织成云烟,是令人过目难忘的芝兰玉树,翩然如趾。 老镇长念过他的名字—— 霍钰逍。 单从第一眼来说,实在让人想象不了,这是位生吃了妻子尸身,又为她报仇而差些屠杀霍家满门的人。 胸口隐隐寒冷,揪成了一团,因为她清楚,阿年要更加疯戾,如果有一天自己同样先走在他前面……抬起手,覆上颈间的那团碎发揉了一揉,引得他顿住,她继续抚向他的颈椎,在弯曲的骨线上揉着,枕了这么久,应该会很酸。 等她不再揉了,许初年刷地起身,眸子里晒得莹亮发烫,急迫地扑下去亲亲软颊,温顺的低唤一声,“宝宝。” 她不生气了,终于肯主动摸他,抵着她脸庞拥紧。 宝宝宝宝宝宝…… 阿妈看进眼里,神色一松:“那,怎么突然想到要跟我坦白?” 苏南沫闻言噘起了嘴,撒娇道:“我这不是怕阿爸乱讲嘛……”字音未降,忽然就低呼出声。 四周的空气寒冷凝结,她看向自己的手指,被男人的手箍的已经发白,那手背上一道一道的血管青筋,阵阵急促的呼吸扑上皮肤,森冷的起麻,他红着眼角,转而将她牵起,冰刺般的目光看向阿妈:“我带沫沫先走了。” “你干嘛!” 拉扯到 分卷阅读75 店外,许初年探身忿忿地攫住她微张的唇,舍不得用力,小口地咬,拥着她完完全全护住,语气自动变得低微:“我们去公园。” “啊?”她没来得及质问,被眼下发生的一出犯起迷糊。 店前的梧桐剩了光秃枝桠,寥几枯黄的树叶落下,而他披着午后暖色,消融得温柔明亮,几乎融在光影里,“我们去约会吧,沫沫。”捏住她的围巾拢了拢,裹住小鼻头。 从记事起,他们出去玩的次数很少,基本是赖在家里,任他抱着,不到吃饭便不会撒手。 苏南沫眼里露出点狐疑,到底答应了,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两人乘公交车坐了一个小时多,到达闹市边界的大型公园,正是热闹,阳光下过山飞车呼啸疾驰,以前去过老城区的公园几次,许初年知道她的喜好,避免刺激过大的项目,首当其冲选择轨道较平缓的双人飞车。 果然,她一玩停不下来。 轮到水上飞车,她最喜爱的,自然知道即使用雨衣严实的包住自己,仍不可避免地会被淋湿,只是她忘了,长大后的阿年已能完整地替她遮挡扑来的巨大水浪。 看着淋湿的人乖巧坐在木椅上,头发湿塌,水灵灵的美色饱满,周围总有艳羡的眼神飘来,苏南沫没来由感到一股不舒服,默默地拿纸巾给他擦头发,顺势将他蔽在胸前,即使遮不住所有,但能遮着五官就好。 几个项目下来,许初年心情极美,牵着小脸红扑扑的宝贝去买零食及热饮,带她到公共伞下休息。 苏南沫戴着帽子,围巾至今没能取下来,公园里人太多,一要取他脸色就不对,坚定地给重新围好,生怕被人看见过多,现下捧着热饮,偏离了人群,她终于能扯开围脖,懒得管他自己慢慢啜饮料喝。 凉风习习,风力无声变大,拂得脸上的热意消散清爽。 “沫沫……” 哀哀的叫唤出现。 “沫沫……沫沫……” 她噌地飞去眼刀,脸面潮红浅了几分,许初年弯着嘴角,放下扇动的手,撕开湿纸巾扶起她下巴轻轻擦汗。 有的前不久才遇见过他们,那会是女孩给男人擦头发,这会换男人给女孩扇风,外加擦脸,好似从没分开过,甜腻的令人一下子胃胀了几分,难言的忧伤,还有几对小情侣看得眼红心痒,醋唧唧地相互拌嘴。 脸颊同脖子被擦拭过,微风拂起一阵清凉,苏南沫眯着眼还在喝水,额角一沉,是他蹭着低低的念:“我也要喝水。” 没有多想,她松开吸管将饮料递过去,却半晌没动静,疑惑地望向他,他却胶视着那双樱润的唇,灼灼的沁着执拗,喉结一动,“我要喝沫沫嘴里的。”听了,苏南沫毫不犹豫把吸管塞他嘴里,当他露出的怨气不存在。 这样的角度,能见斜前方的鬼屋,建筑破败。 她扭头过来说:“我们去那吧。”下颔朝鬼屋点了点。 许初年闷闷地抿着吸管咬她的气味,又捋着她指头,闻声循过去看,目光闪了一下,眼尾有了翘起。 “好。” 等进了鬼屋,阴森森的寒气袭人,跟之前陆邱庭带她去的鬼屋比稍显粗糙,苏南沫走了没几步,无知无觉地僵直了,神经突突跳,手上一紧,熟悉的身廓在正前方蹲下身,黑暗里语音磁柔,含着不易察觉的亢奋,团着雀跃在心底蹦跳:“沫沫,我背你。” 小时候她怕鬼,就是让他背着一路摸索到出口。 回想起以前被吓哭的时候,苏南沫忍俊不禁去捞他:“快起来。”抱着修长手臂不再放开。 但苏南沫还是高看了自己。 偌大的鬼屋形同迷宫,越陷在深处越觉得惊悚,带血的“丧尸”常常出没,时常一个转角闪过,吓得她几次差点尖叫,还好把控住,捂住咚咚响的心窝,接近终点,旁边的房间窜出黑影,猩红灯光闪逝的两三秒间,在她完全不设防的情境下发出了吼叫,张牙舞爪地掐过来,下一秒,叫声惨厉,软体撞上墙“噗咚”一声。 一米远处,“丧尸”贴着墙徐徐跌落。 她不敢动,也没法喊出半个字。 曲着的长腿放下,他侧过身,面容覆着猩暗如血的光,深美的织着一丝一丝阴执,自成牢笼。 手摸上她眼眶,沾去湿意小心地擦拭,低声安抚着什么,苏南沫听不见,被触碰的那片也失去了感觉,身下一轻便窝到了宽稳怀抱。 保安闻讯赶到出口拦截,当守到他们出来,被鬼屋工作人员控告的那人肤白冷致,阴气噬人,更为鬼魅,以为他要硬闯,他怀中的女孩及时敛住了神,揪住他衣服:“放我下来。”男方不大情愿地抿抿唇,照做。 她就说:“跟他们走。” 好在事态不严重,被许初年踹飞的那位工作人员没受什么伤,就撞墙撞狠了点。 小小的办公室,身为肇事者一直盯着旁边的女孩,气息阴冽不满,反观女孩这边性情温和,主动赔了点钱,又道了歉,就是道歉时,四下的寒凉窒迫人的咽喉,胆战心惊。 明明,是他们吓到了沫沫。 几番要张嘴,沫沫冷着眼沉沉警惕,再没有一丝温存。 他脸色迅速地苍白,嗫嚅着攥紧了她的手,死也不放。 处理妥善离开了办公室,苏南沫心气不顺,连带周围的喧嚣热闹都躁耳的不行,使劲地抽手抽不出,抽一下被抓得更死,他咬着字:“……不要……”她停下步子,仰头对上病白透着紧张的眉目。 “先前你扯着我匆匆地跟阿妈告别,不是单纯想来公园玩,对不对?” 许初年眼皮动了。 “为什么?” 他不说话。 “为什么!!!” 近在咫尺的眼底渗了红,渐显扭曲,定定地将她凝视,声线晦暗:“不想……不想看着你,跟其他人撒娇。”他想要笑,慑出的气息紊乱地横冲直撞一样,酸疼割骨,压低着轻问了一句:“我这是病么?” 傍晚的夕阳镀着车厢昏暖灿然。 铁皮的公交车微微颠簸,风从窗户吹入,她坐在靠窗的座位,帽檐下发丝飘摆,许初年贴着她头发睡得安静,两手握着她的放自己腿上,剩了她,被涌起的苦热吞没,泥泞的溃成一塌糊涂。 慢慢地抓住了手背上覆盖的手掌。 病入膏肓的何止是他…… 过了几天。 阿妈难得正午回家吃饭,其实是为了将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他们,三人围在餐桌前,阿妈看看他们说:“爷爷打电话来了,说把生日提前过,要明天中午到饭馆来吃饭,阿年做菜。” 苏南沫捏住筷子,没什么表情,该来的迟早会来。 ※※※※※※※※※※※※※※※※※※※※ 【番外】续 【求留言求留言,留言后可到微博找我要小故事】【还会修改】 阿妈做早饭后会额外盛出一碗留给他,今天做了肉包和蒸蛋,在锅里闷着,他抱着小团子放进安全儿童椅,防止她出事,先不将玩具给她,而是掀开锅盖拿出早餐摆上桌,最终去拿玩偶放她的怀里。 也是这时候,小团 分卷阅读76 子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嗅到了蒸蛋香味,眼珠骤亮,很快找到那盘蒸蛋,十分聪明的大叫:“格格格!”奶糯奶糯的,双手往他身上扑。 心头乱颤。 小初年的脸庞浮上一层红润,大眼睛蠢蠢欲动,浑身都扭了下,俯身吧唧地亲,差点要跺脚:“沫沫再喊一遍。” 小团子有点不耐烦,看了看蒸蛋,气鼓鼓地喊:“格格!!!”趁他贴得很近,一把抓住了男孩袖子,嘿咻地要爬出座椅,惹得许初年一惊,赶忙接住抱到腿上。 蒸蛋的量有些多,他舀起一点吹至温热才敢喂她。 看她小嘴仔细地抿着,如愿尝到了蛋味,不由眉开眼笑,像是一双甜甜的小月牙,逗得小男孩也清脆的笑起来。 结果就被小团子一瞪,啊啊的张大了嘴,拍他的手臂。 “……” ——————求留言求留言求留言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1852655、念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谁在吃辣条(?O?) 2瓶;元夕、POWER、桐晏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七章 房间里暖洋洋的,一整天下来暖气不会断。 阿妈去了饭馆, 决定晚上提前回来安排生日餐菜单, 颇有紧张感, 她不以为然, 拿出小小的笔记本开机, 聚精会神地开始赶稿。 保温杯小心轻放。 浅蓝的毛衣晃动, 松开保温杯轻轻地坐下, 趴上桌枕住双臂睁着眼, 又黑又亮的望着她,四周安静的浮着细尘, 她明白过来摸他的发毛, 开口说:“明天不管他们说什么, 我们都不要认, 我们认的,只有那桩灭门的案子。” “嗯。” 他眨着,颈线漂亮的弧度上覆着发尾, 被她揉的逐渐松散,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唇边的肌肉抽了抽, 苏南沫黑着脸, 每晚披着糖皮耍赖巨黏差点要活吞她,不管怎么求饶也没用, 精神不知道有多好……恶狠狠地胡七八糟乱揉一通, 本着泄愤蹂.躏得头毛炸竖, 大毛团子却兴奋地哼唧起来, 仰头讨好磨蹭,她才气哼哼地收手。 正画着图。 手臂被一点一点拖移,远离了键盘,有脑袋搭上,沉了沉,搂着她的手埋进掌肉。 苏南沫偷瞅。 他静静地埋着,像是真的熟睡了过去,“不经意”轻嗅两下,含着满足长睫柔顺,终于肯安稳。 离开键盘,做图变得吃力,她盯着屏幕,却宁愿握着鼠标艰缓地保持安静,覆着光斑的天花板下,偶有“嗒”的轻响,低低细碎,楼下有邻里说笑,在冬季充盈着再平凡不过的烟火气。 包括了他。 在这一刻间,翻涌难息的思虑奇异的凝成决心。 苏南沫凝睇着他的耳廓,逆着亮窗温腻的沁着一点红光,松软清澈,她按住书桌起身,俯首小啄了口,再回到原处,平息酥悸的心窝。 不舍得他难过,更心疼他饱受折磨,比起治疗和疏远,她想要一直宠着。 等风波过了以后,就答应阿年回庆乡好了。 阿妈果真在晚饭前回到了家,跟阿年商量菜式,比起她们,许初年对老头子的口味从来了如指掌,上次给爷爷做饭是去年大年三十,差不多一年过去,按老头子极挑剔的劲,这次菜式得添上新意。 时间迫近,苏南沫想早起帮忙打下手,临睡前用他手机设置了闹铃。 来自浴室的吹风机声戛止。 她放下手机滚进被窝,捏着被角认认真真注视着门外,让他能第一眼看见自己,但见门前投下一片阴影,线条流畅的脚踝步入目光,滴着水,他仅套了件宽大衬衫,发间也是半湿,眼眸含雾,柔光勾勒着,美的如一尊白瓷精雕细琢,又十分深邃。 趿着拖鞋在地板磨了一磨。 他耳尖烫着:“沫沫……” 整身爆红的女孩心口轰震,脑中空白了一刹,猝然受到这样大的刺激,颤巍巍着情绪翻腾:“你……你……你这是干嘛呀……”尾音虚的要不见了。 灯光覆着一层薄纱质,晕眩又恍惚地感到光影纷乱,独独他是耀眼的白。 许初年攥着衣摆,一瞬不错地胶黏着他的沫沫,胸膛一起一伏,被波潮汹涌的爱欲灼得发紧,他耐不住,飞快地一扑,整个过程里她眼帘模模糊糊的,晃过他水白的侧颈,她最后一丝理智烫的乍断。 第一次有预感会死。 被勾得没命那种。 天上未有星子,霓虹汇成的光河堪堪洇暖了夜幕边缘。 陆邱庭受邀来参加市慈善晚会,大厅里,一件一件的瓷器宝物过目,知晓他要参加晚会,肖慧令他带件古董回去给许老爷子庆寿,遂照着陆家老头们的喜好,简单看了几眼,他随意地拍下一座玉雕。 任务本该结束,准备起身,主持人清亮的嗓音接着道:“这一件是Carrie大师本人的设计手稿,作为二十世纪法国最具才情的女性代表,这件手稿的意义已无法用金钱衡量……” “但Carrie大师的家人希望,能将手稿托付给真正喜爱艺术之人。” 拍卖师戴有手套的双手扶着封好的画册,小心地转换角度展示,打量台下众位老总,微笑:“起拍价八百万。” 一片静默。 与拍卖无关的谈笑四起,明显对这画册兴趣寡淡,大家都是经商的,鲜少会接触到设计类,正当所有人以为这件宝物会翻篇,人群里突然升起号牌。 短暂的寂静,来自四面玩味的眼色刷地扫向那人,接着一凝,变为惊诧。 举牌的人,赫然是备受瞩目的陆氏集团董事,握着号牌举在半空,风轻云淡:“我要了。” 拍卖师把眼一弯,将画册递给女郎,拿起木槌:“好,八百万第一次——八百万第二次——” “一千万。” 全场又惊,那缭绕在欧式穹顶下的音色慵懒,陆邱庭眉棱跳动,抬眸冷冷的看向二楼包房,那人斜倚着露台,衣襟略敞,带着年轻人比之不过的威压无声围拢,重复道:“一千万。” 陆邱庭自然认得他,亚洲市场里叱咤多年的陆氏强敌,如今主势力已迁移至京,对陆氏集团的威胁却不减,默默地咀嚼姓名:“霍沅……”他面色倨傲,看似未起什么波澜,低沉的喊:“一千两百万。” “一千五百万。” “一千九百万!” 霍沅眼梢带笑娆美,也是这时,身侧的布帘动了动,无骨的温香向他蜷来,霍沅弯眸搂住,嗅着,一丝不余地倾出疼宠,“怎么不多睡会……”女人身穿的长裙样式非常传统,不见腰身亦不露背,被他的怀抱又遮去许多。 原本前来参加晚会的董事们都会带上女伴,唯独陆邱庭是个洁癖的,同他年轻时一样,只带男助理。 知道他是小侄子的情敌,霍沅贴着心肝妻子,温柔地吻紧,余光中陆邱庭的站姿变僵,他才笑:“原本我是想买来送给我侄 分卷阅读77 子的,既然陆总执意要,那我便成人之美。”温言落下,一把拉拢了布帘。 何止是陆邱庭,不少妒忌霍沅财力的老总见到其人真身,心里真不是滋味,大家差不多同龄,但人家看着确是年轻得多,皮相顶好,意气风发,而带来的女伴则羡慕霍总夫妻,到哪皆是良辰。 陆邱庭早早离场,从后台接过那本画册,助理抱着包装严谨的玉雕亦步亦趋,殷切地小跑几步。 “陆总,我帮您拿画册吧,我还空着手呢。” 寒凛的语声绷着:“不,用!” 他看向手中的画册,一边步下酒店门前的阶梯,停了会,掩去眸里一闪即逝的暗芒,隐隐是种懊恼,再抬步快速上车。 晨阳初出云端来。 被折腾了一宿,闹钟响起的时候她仍然睡意沉昏,酸又乏地由他抱起来去洗漱。 镜子里是并排的两人,许初年一手牵着自家宝宝,一手拿牙刷刷牙,T恤圆领显出颈间密密的红印,红艳醒目,蓬乱的发梢当即翘起,头一歪蹭蹭旁边的小脑袋,许久未见的狼尾巴也高频率地甩来甩去,哗哗生风,趋近疯乱地甩。 便在她穿上外套,要给他来套围脖时炸起了毛。 “我不要,不要!!” “听话!”苏南沫按着他压在床沿,扯着围脖强硬地给套上去,弄得她头重脚轻。 昨晚真是太冲动了……累的还是自己。 见她隐约动了气,许初年极不情愿地扯了扯围脖,没再说什么。 阿妈早出门先行处理食材,他们在家用完早饭,不慌不赶地过去,有她在,大毛团乖乖的,也不再执着围脖,挽起衣袖利索地干活。 当他拧开灶火放上锅,阿妈匆匆进来:“来了来了,爷爷来了。” 两人互相看了看,苏南沫湿着手放抹布上擦擦,跟在阿妈身后。 饭馆里热闹的不止一两种声,许久没见的阿爸搀扶着许老爷子,姑姑和姑爹及她侄子从去年春节以后,今年也第一次聚齐,因着姑爹总要出海。 她左看右看,没瞧见肖慧,转念一想发现也正常,这种氛围,身为阿爸的女朋友确实会尴尬。 阿妈同姑姑一家关系还行,客气地打了招呼,老爷子却一进门只盯着她瞧,洪亮的笑:“我的乖孙儿唉!” 苏南沫暗吸口气,扬起笑容:“爷爷!” 老人张开双臂,笑得不见了眼,她眉眼一软,迎上前很轻地拍了拍他嶙峋弯起的背,属于老人腐朽如木的气息包围四周,虚抱着,一股力量拽住她跌退出来,许初年给抱牢,温温柔柔地揽着抬头叫:“爷爷。”脖子上齿印吻痕深的很,毫不避讳。 许老爷子没想到那方面,反倒双眼炯亮,乐呵呵的,“初年呐。” 其余人呆了。 白皙的颈间显着几口小小的牙印,清晰到了能数出几颗牙齿的地步。 “混……混账!!”最先咆哮的是许邵祥,涨的面部铁青,指着许初年的脖子辨不出是惊或是怒,还是惊吓,直打哆嗦:“这,这什么玩意儿!!?” ——被锁段落替换番外—— 沫沫能喝奶粉的那时候,小阿年为了照顾她,就常常跟她一起挤在摇篮里睡,但每回没睡足三小时就被她哭醒,他一边晃着小包子,晃得她不哭了,便转身吃力地攀过摇篮,三更半夜里去泡温奶。 那段时间里,小阿年瘦的跟豆芽一样,抱着她却软的不成样子。 第五十八章 他一喊, 大家受了一吓纷纷从惊诧里出来, 最为尴尬的是姑姑一家, 眼神匆忙挪开, 任凭古怪的气氛流淌。 就在阿爸语声落下后,许老爷子呆了两秒似, 因为老花眼看不清,吓回了魂便气的直吹胡子,咻咻地瞪向他, 一把甩开他手臂,还上手推:“什么玩意什么玩意,你吓唬谁呢!”抚一抚胸口:“差点没吓出心脏病。” 既然老爷子看不见, 阿妈调整好心态准备敷衍翻篇。 “哎——?” 所有人之中, 唯独浅蓝的毛衣, 恍如新烹出的棉花糖一样, 明亮的不存任何棱角, 此时他叫了一声, 带了点慌乱地看看自己, 便放弃般抵着臂弯里的小脑袋厮磨,漾出浅笑,虎牙的尖尖暴.露:“刚刚厨房太热,就把围巾给解下来了。” “是沫沫,晚上睡觉不老实,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特别好吃的, 就一直咬我, 跟小时候一样。” 着重强调“特别”两字,听着是烦恼,又无一不透露出特殊的亲昵,谁都无法企及,甚至末梢勾着得意,跟无形的尾巴同步摇甩,隐隐的越来越兴奋。 赶在他发病前,忍无可忍地一把捏紧他腮帮,苏南沫稍稍狞笑:“昨天好像是梦见在啃猪蹄吧……太久没吃了。”阿妈接着配合:“我们先上去坐,这耽误下去,阿年做完菜得好一会了。” 许老头期待许初年的手艺太久,时隔了一年,这几天回味起来,他恨不得拍腿:“对对对,咱们赶紧的,别耽误了他。”火急火燎地要上楼。 目送他们面色各异的消失在楼梯转角,身上禁锢未松,软糙划过耳廓,激的她猛地转身,捂上被舔的湿乎乎的耳朵,两只耳朵都红了,扫一眼楼梯,明知道没人,随即拽着他飞快逃进厨房里把门一关,咬牙磨齿:“许——初——年!”甩手没能甩开,被唤了全名的人捉住她另只手,俯身又舔上了嘴巴。 细细的电流窜入腹下绽开,异样强烈,他眼边染了绮红,一脸诚挚。 “宝宝,我错了,我就想气气那人。” 认错的态度突飞猛进。 苏南沫错愕,却被逮住机会又又亲了一下,这才清醒,刚动嘴,水色晃漾的眸对她弯,比她还要快:“我知道,当着阿妈的面这样做非常不好,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你不要生气。” 该说的也都被抢了先…… 她眨了眨,没想到这人学乖学的挺快,就说:“行,那你做菜去。” 男人表面乖应了一声,抬起掌中两只洗过了的嫩手摩搓端详,忽然轻轻地一咬,乖巧中便泄出两三分控诉,“宝宝的小熊掌更好吃。” “……” 真是没正形,前一秒老人家还催促着他快些把饭菜做了,他答应的好好,这会又成了这样,她想来想去,踮起脚,挪开了手吻上一直勾诱着她的薄唇,睫尖动了动,亲了口便匆忙地后退,咕哝不清:“好……好了……”热气追来拼命地要撬开牙关,挤不进去转而蹭起唇角,不满地发出哼哼声,黏的无法糊开:“……宝宝,不够。” 他揽紧了,焦急的张口咬着小脸喃喃:“宝宝……我的宝宝……” 大概是受了最后那句的刺激,半是迷糊地又亲昵了许久。 远处,洒在案板上的日光更盛,苏南沫只得狠下心来,提起所有力气推开身上的重量:“好了!!” 手背捂嘴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大毛团委屈的到处拱,于是强硬地拽住他衣袖挽上胳膊,揉了揉他头发,哄得磕磕跘跘:“乖啦,先做饭,做得好的话,回家……回家给你奖励。” 分卷阅读78 许初年自知时间紧迫,忍着要将宝宝揉碎的躁动,不肯轻易走。 “那你要陪我。” 菜一盘盘出锅,临近开饭点。 当陆邱庭赶到饭馆里,背后玻璃门闭合的噪音中,恰遇上几天来萦绕梦境的女孩下楼,不由得心跳剧烈,藏着一点撞面的无措,发觉到她只着了件羊毛衫后,字句在嘴里转了转,语气肃紧:“不冷?” 苏南沫诧异,没料到他会来,和这突如的关心:“你……”看见他提着礼盒,恍然:“是来跟我们一块吃饭的?” 陆邱庭也瞧了瞧拎的礼品,抬头颔首:“家里那位一定要我过来。” 肖慧让他必须在场,说许初年身上有个天大的秘密,事关沫沫,压着意乱紧张的思绪,见她笑了:“这样啊,那我带你上去。” 阿爸难看的脸色没变,好在老爷子健谈,包房里不至于冷清。 领着陆邱庭一进门,苏南沫首先观察阿爸,瞧着他随之舒展的脸,便默不作声地退下了。 谁知道,她的小尾巴落寞地追到柜台,看见了她才止步,想到刚刚阿爸的态度,苏南沫的心提起,小跑着扑抱上去安抚:“我在呢。”他用力抱紧,汲取着温暖的甜香彻底安稳:“你走了好久。” 端菜上楼再下来很快,这一趟宝宝却多花了几分钟,他怕,宝宝会因为之前他擅自取下围脖而不理他。 “……阿年。” 答应飞快:“嗯?” 苏南沫勒紧了他的腰,“陆邱庭来了。” 最后一盘菜,许初年亲自端上桌去,再倒茶敬了一圈,给足老头颜面,老头却不吃这一套,匆匆喝完迫不及待地要尝菜,不同于平常能吃到的家常菜,今日的生日餐难度颇高,精致味美,吃的让老爷子从里到外油然愉悦,姑姑一家附和起他,说笑着逐渐热闹。 除了阿爸没喝,语气淡淡的:“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气氛突凝。 桌上只一双筷子夹起椒盐排骨,带脆骨的,轻堆在她身前的米饭上。 苏南沫抬头,迎来安抚的目光,他上目线弯着昳丽,看向别人时才毕露寒凉,勾着唇,掷地有声:“是,我们在庆乡行过订婚礼了。” 许邵祥一瞬血色尽失,微微的哆嗦。 订婚礼? 苏南沫旋即想起了那森森的夜晚,佛堂,红烛和嫁衣,恐怖片该有的因素全都具备,玉镯紧贴的皮肤一寒,不禁使劲地往毛衣上蹭,另一边又觉得太刺激。 “胡闹!我们大人都还没同意,算什么订婚礼!” 筷子“啪”地砸桌,飞出去许远,许邵祥收了手,转抽出皮包里的文件晃了晃:“你根本就没资格娶我们小沫。” 这是故意要闹的大家下不来台面。 阿妈就他欠债导致女儿被绑的事犹心存怨恨,把碗筷搁下,压抑的喊:“你能不能歇停歇停,今天是老爷子的生日!” 高亢的质问引爆的是蓄忍太久的怒戾,他冷笑,扯开文件袋,“我之前跟你说过这孩子有问题,你不信,现在我就给你看看,他老子把他妈杀了,小沫还偷偷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病历上写的清清楚楚。” 文件先交给许老爷子。 老头听得一愣一愣,下意识接过,再不好放下,他抬头扫视一圈,发现大家都在关注他,不得已戴上随身的老花镜,念念有声。 许邵祥敲着桌,终于扬眉吐气:“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配。” 不堪入耳。 耳膜里抽干了空气般轰鸣,又被一个一个字剜成钻心的疼,她胸口猛烈地起伏,死死攥筷子,“沫沫……”许初年心疼地连忙掰开,握进手里护着,她已经破口而出:“你以为你就有资格?要不是你回来,凭那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我还以为我的爸早死了!” 没有哪一刻令苏南沫如此厌憎自己的父亲,为了证明自己,不惜任何代价。 许邵祥脸面青白,抽着气:“你……” 一看那混账,厚重的阴气散了,恢复成白白净净的,乖静胶视着小沫,末了,平声说:“你放心,我名下的财产已全部转移到沫沫名下。” “至于你说的病……” 他不认。 “我很健康。” 许邵祥拽过老头手中的文件,病历下面是资料复印本,翻的哗哗响,将其中一篇呈现,特别要让自己的前妻能看得明白:“那这个呢,你爸杀了你妈,你是杀人犯的孩子!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伤害她?!” 当真戳到许初年的死穴。 他瞳孔霎时染血,慢慢转眸。 许邵祥以为他是要为自己或者父母辩解,但他第一句话,嘶暗噬人,修长白颈现出筋脉。 “我一直看不起我的父亲,他从头到尾都走错了,到了现在,在决不能伤害沫沫的前提下——”目光转向沉眉思索的陆邱庭。 “我已经有能力阻止一切要分开我们的人。” 乌睫微微垂覆,不易觉察的有了扇动,满室沉默,各个屏息静气,指间的细指挠了挠他,他温柔握紧,莫名的,这样轻声问:“阿爸,现在肚子疼不疼?” 许绍祥一听,电光火石的,捂上肚子皱眉低吟了起来,似乎痛楚加剧,面部清晰地褪色。 转折太突然。 苏南沫惊了,阿妈大骇的喊:“阿年?” 人还是那个人,来回把玩着女孩的手心,静又从容,处处引人注目,让将他带到大的阿妈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恍惚着,他声色薄凉。 “你只关注我,想着怎么让我离开沫沫,却没有深入的调查过我的族谱,自然不知道,霍家不但是酱菜有名气,早在霍家初始,他们,其实是以养蛊为生。” “都是真的。” ——被锁段落替换番外—— 林姝姝最近胖了,自然是被霍总给喂的,于是一看到他就不耐烦,最后迫不得已被上司交了一摞资料要送到总裁办公室,她刚一进门便被搂起来晃了晃,男人笑意熠熠:小姝姝不高兴了~ 第五十九章 四下好似隔着一层虚无缥缈的膜。 她已经石化成雕塑,太阳穴内闹哄哄的, 夹杂他的余音, 一圈一圈迷幻的叫脚底发轻, 对于小学至初中经常熟读武侠的小苏同学来讲, 还说服不了自己, 而他又落下一句, 化作冷水及时冲散了迷思, 从荒唐里拉扯了回来。 “都是真的。” 她小时候闯祸, 阿年为了她不被阿妈责打,扯谎时会不由自己多出这半句。 好呀, 刚刚差点信了! 前一秒还在惊悚, 猜他兴许在某盘菜里下了蛊, 又在茶水里下了解药, 不然他为什么会突然敬茶,就是知晓阿爸不会给他面子,不出意外会落入圈套。 肚子疼的就只有阿爸了。 忿忿地扣着他手在他腿上砸, 引得他立刻蹭过来,眉眼挑着一尾小小弯弯的勾, 渐变澈亮, 苏南沫佯凶地回瞪,暗示想要他解释清楚, 一时不察, 清凉沾过耳畔, 蜻蜓点水的一下。 他的宝宝, 像是没防备的小猫砰的炸了。 此时,许邵祥跌撞着起来,耗尽全力挥翻桌上 分卷阅读79 的菜饭,瓷片迸溅,然后再没有力气,就要跌倒前抓住了椅背,难说是怒急攻心,还是腹痛,牵着两边脸肉抽颤,模样恐怖又诡异,要将对面的罪魁祸首撕烂,许久,视线移到女儿的身上,唇哆嗦着,不无讽刺:“你就是……就是这样,对你的父亲?” 默无声息里,姑姑和姑爹相望,二话不说拎上陆邱庭给老头的礼品,一个搀扶老人,另个架住许邵祥领着孩子逃出包房,避着什么洪水野兽一样。 陆邱庭位于最后,提起另盒礼品,里面装着送她的礼物,至门前停了停,他深深地,锁着女孩投来的眸光。 她的家事,她做出的选择,他无权管。 有杀意破过空气,猩重得逼得他一动,这才转身出去。 满室狼藉,安静了下来,“好了……”被淡蓝毛衣密不透风地挡着,目睹了那戒备炸到最大程度,森冷的还在贲紧,便抱住他坚硬手臂搓了搓,无奈道:“快解释下吧,不然阿妈真要拔了你的毛。” 苏母捡起地上的病历单,闻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桌上沉默片刻。 许初年面容间隐若的猩戾慢慢消散,紧了紧手,捋起沫沫的指节,仍然不高兴,漫不经心:“不是蛊,就是普通治便秘的药,给阿爸的那盅汤里全是碾碎了的药粉,在正常剂量内,他之前害得沫沫差点出事,这次索性让他吃到饱。” 解释的再清晰不过。 “……” 难怪,顺着阿爸出院不久正处在谨慎期的心理,饮食上会挑剔,所以阿年特地做了药膳汤,分成一盅一盅,额外嘱咐她要将料多的那盅分给阿爸。 苏南沫忍不住朝他打量,被他发觉,慌地过来回归柔顺,小声:“最后一次,如果他不再作死。”她的心思不在这点上,轻轻地掐他腮,“挺狡猾的啊,我还以为你真不打算跟他计较了。” 被掐着的人一瞬抖擞,眼里汪着透亮。 许初年贪婪的想要更多,但她只掐了一会,不舍的追着她手指拱拱,被她啧了声:“别闹。” 阿妈还捏着病历单,表情并未缓和,平添了凝重:“阿年到底得了什么病?”却不待他们说,低吼:“不准骗我!” 桌上又静了。 苏南沫起身,有些艰涩:“阿妈……” 她越这样,苏母越觉得事态严重,望着一地油腻碎片,加上阿年对她的态度,明确是带有抵触抗拒她接近沫沫,意识到以后,五味杂陈翻涌,不相信这是病,“不用说了,再去看看吧,真有问题,我们也不能耽误。” 苏母对心理上的病症一直不重视,了解的少,可她觉得,许邵祥不会凭空拿出个病历污蔑,她一定要亲眼看,亲耳听,阿年到底生了什么病。 计划被敲定,任谁说都不听。 下午回家,苏南沫被母亲强按进沙发联系上心理医生,约定了后天上午,电话挂断,阿妈一走,她急的厉害,伸手要抱抱:“阿年……”同时,持续安静的毛团将人揽到腿上来,贴近雪颈生机勃勃的脉跳,紧紧依附。 他褪了所有的壳,毫无保留的温热和柔软,不顾一切。 “不用怕,宝宝……” 无论怎么样,结局都不会改变。 终于见到心理医生,苏母还是无法忽略心中的怪异,身边没有看过心理科的,她也没料到,自己养大的孩子会出现心理问题,她一向看好,打小不需要她担心,勤劳又能干的儿子…… 是她太放心了吗,使得对他的引导偏少? 两个孩子在门外,苏母打量着正前方的医生,他笑容温和有礼,亲自倒了杯果茶来,说道:“前几天许邵祥先生确实来过,来咨询你们儿子的状况,虽然我跟苏小姐签订了保密协议,但看在许初年病情的特殊性上,我也只能告诉他父亲了。” “特殊?” “说是偏执型人格障碍,但他的状况又不全是,普遍的偏执症患者表现出的是自以为是,过分自负,同时很自卑,会过多的要求别人等等。” 李医生抬手顶高镜架,一笑,双手相握:“许初年呢就很特殊,以上症状他通通没有,他表现出的,是强行将苏小姐囚在跟他同一个思想里,不考虑造成的影响,在没有足够根据,也会怀疑有人要来破坏,因此过分警惕与防卫,甚至伤害他人。” 苏母思潮剧烈,屏住了气:“包括……我?” 李医生解释:“伤害中包括冷暴力。” 办公室的门关了有半个小时,苏南沫从墙上的钟看向那门,惴惴不安地在座位里乱动,隔得远,一个字听不见,圈在她腰上的手臂安抚地揽紧,默默递给她半杯温水。 她的不安从四处散发,勉强喝了点,抬头发现门柄动了,忙拉着他起身。 “阿妈!” 医生开的门,送苏母出来,再朝她微笑颔首,算作打招呼,硬扛着来自女孩身边骇人的威压,他眼帘低了低,等到他们三个人走出诊所,便回到办公室重又关门。 肩膀抵着门板,李医生迅速摸了把发麻的头皮,凭着素养最后也没骂出一句脏话。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许初年更危险了? 脸上的伤才好全,之前在车库里被他殴打的阴影还在,看样子,是因为自己没如约守住病情,反而全部泄露给他爸妈而惹他发怒了。 打定主意,这几天得在天黑之前下班。 计程车开不进小巷子,苏母在前,一路无言地走回家,将包挂上衣架,进了客厅才叫:“小沫。”女孩挪到面前,含着希翼的眼神有些可怜,心跟着拧的一疼,明白女儿的心思。 只是,她的想法会不会是被迫改变的? 视线越过她,阿年正在关鞋柜。 苏母正色,声音不大不小,在空阔的室内尤其清楚。 “今天开始,你就跟阿年分开睡,你跟我一个房,阿年单独一个。” 咔的一声。 鞋柜门刚刚阖住,除了空气中尘埃漂浮,周围陷在静止。 借着这一声,苏南沫惊醒,她还记得很久前提出分房的后果,不过现在是她不情愿,激烈拒绝:“我不要!”她双眼急出了水,看一眼鞋柜前的人,长身静立,在微垂着头,她光看一会就心疼的受不住,抓住母亲的手:“阿妈,阿年真的没问题,他只是太在乎我了,而且我喜欢现在的他,我能接受,你不要这样。” 阿妈从小给她的感觉最多的是心软,她想要什么,阿妈虽然口头嗔怪,实际还是会努力实现。 现在,阿妈注视着她,眼里是怜爱,独独不见一星半点的动容。 “主要现在你们也不小了,应该对双方负责,等到你们结婚,再一起住也不晚。” 窗台上是淡白的光。 趿着拖鞋轻步过来,苍白的手顺过水果篮中的小刀,细致骨节握着刀柄,缓缓提起。 阿妈的眸中映出握刀举在半空的那只手,能感知到的温热一刹褪尽,“你要干什么!”猛地扯过女儿到身边来,刀刃已落下,在男人的小臂利落割出一条长长的血口,殷红的湿润淹没了掌心,坠进地板缝隙,溅开密集 分卷阅读80 的血花,简直是捅进了她的身体里。 他蒙着微光,没有人该有的那种生动,胸前浅浅起伏,声线清冷:“够了么,不用在试探我了,阿妈。” 苏母颤抖的手心陡空,小沫疯跑了出去,发出的尖叫声她却听不到,排山倒海的失重搅拌血红,茫茫的,她捂住嘴,指缝间溢处哆嗦的颤语:“手……手机……手……”脚底打了滑,扶稳沙发奔向衣架。 血浸透了毛衣袖子。 迎面箭似的身影扑来,许初年的目光痴痴闪动了下,扔了刀,揽过她急切地贴上湿脸,蹭掉冰凉的泪。 终于能肆无忌惮地释放对她无尽的渴慕,蹭花了泪痕濡濡念叨:“这次是真的好疼。” “你还知道疼!!!”抓着他手腕,推上衣袖观察伤口,尚看不见骨头,苏南沫喉咙割的钝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去给你拿布,家里还有纱布……”阿妈房间的抽屉里放着医用纱棉。 他不放,“宝宝。” 全力压下来,血流失的太多,癫狂至深的执拗低柔呢喃,痴了一样,拿沾血的指腹抹红她唇瓣,俯首啄吻。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 【正文还会修改】【阿年应该不出意外是最后一次这么做了,因为他觉得这样可以让阿妈彻底闭嘴】 【炸毛前世梗】 喜欢的请留言,我会写出第二篇前世梗哦!~ 茉茉十八岁了,该是要着急成婚的年纪。 但半月内,前后共十位年轻的公子,从未正经瞧过她一眼,便被她身侧的美人教主吸引了去。 初春时节,茶花皎白,朵朵的雪苞衬着那人俊冶极美,虽是戴了面纱却依然令人心旌神摇,也至此,他们性命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纷纷扑通倒地。 茉茉疯了! 她忍无可忍,彻底爆发,猛地揪住罪魁祸首的衣领发了疯地摇动,偏偏男子收了满身血戾,柔柔弱弱的,分外乖巧,显得她倒粗暴了许多:“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啊啊啊!!我是出来相亲的我不是来让你残害无辜的!!!还有你这易容跟没易是一样的好吗!!!!” 她是一个良民,因为她从未想过要入魔教,何况教主头子还是个脑袋有病的。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念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像灰太狼、一样坚强 15瓶;31317617、阿言、六和曲 10瓶;savoki 8瓶;angel 5瓶;shirley、小猪呼呼 4瓶;暱稱名字、POWER 3瓶;30195294、赵大宝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么么么~ 第六十章 口齿间弥漫着浓浓锈铁味。 血在嘴皮上干涸,吸着肉里的水分散发出更浓的气味。 茫噩地跟随医护人员上了救护车, 阿年赖在她身上, 没用担架, 苏南沫死命地攥紧他的手, 满腔的焦疼在车门阖住后得以消停了些, 不知他割到了哪, 半截衣袖被血水反复浸出深暗色, 经过急救包扎, 看不见伤口。 费力地抬头,阿妈明显吓坏, 眼圈通红的流着泪水,一直看着他被包扎的手臂, 失魂落魄。 苏南沫从麻木中苏醒, 探过身想要摸摸阿妈的手,没想偎在她身上的人却动了, 像在梦里痉挛一样猛地动了下,用力地扣着她再次搂回来,蛮横地,又换成更舒服的姿势偎着, 安稳以后,她耳边头发被弄得全乱。 车内空间小, 一点小动静都引人注意。 医护人员过来瞄一眼, 发现没大碍, 坐了回去。 苏南沫再不敢动, 依在他胸前,抬眼一看,是男人洁白又优越惹眼的下颚,唇色浅淡,薄薄地抿在一起,便惩罚性在他唇边的皮肤捏了一把,带点力道,谁让他痛成这样还乱动。 再回头,面向母亲认真的说:“阿年的情况很复杂,但不严重,你让我疏远他,结果你也看到了……阿年的问题得用别的办法解决。” 看着她哭,又勾起嗓子里原本消退的酸涩,哑着声安抚:“别哭啊,阿妈,他没事。” 苏母找出纸巾抹泪,一边说:“我不管了,以后都不管了。” 视线落在阿年的包扎处,血迹斑斑,她难忍地抓紧怀中的皮包,拼尽办法想弥补心上的煎熬,于是喃喃着同一句话,其实是念给他听。 “真的不管了……” 车内静默。 救护车的铃声变得清晰。 苏南沫没有再作声,轻轻地摸着掌心里阿年的手背,想到这人敢两次三番地自伤,怒气上涌,于是动手揪,惹得男人一对低覆的睫忽而动了下。 他没有睡沉,迷蒙的似有日光笔直照过来,正是晃人。 教室窗子是一长排,熏风吹动郁郁葱葱的香樟树,连着桌上的树影,单调的老人话声在讲述公式,少年则盯着书,敞开的校服衣角在风中明亮。 这是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 他耐着性子熬着,提起铅笔在数学公式旁练字,一撇一捺陆续完成了第二十六个“沫”。 也是二十六个中最好看的。 少年一反松怠,满意地举起课本,决定带它回家给宝宝看。 “许初年!”有人大喊,顿时震散了课堂上不少人的瞌睡,他掀起眼,就见先前去上厕所的皮孩站在门口,不顾老师的脸色,冲他一阵嚎:“你妹妹不见啦!你妈给班主任打电话,我都听到了!” 数学老师感觉不妙,下一瞬巨响刺耳,少年撞开桌椅顺着过道狂奔出去,还撞歪了不少同学的东西,铅笔盒书本落了满地。 门卫在值班室,风平浪静的,忽的一道花影窜出校门空挡,门卫大叔捧着茶,立马放下追出值班室,大喊:“哎!站住!!”跑着,远处的少年已经气喘吁吁地停下,累极地弯下了背。 许初年喘的脖子涨红,湿漉的眼睛扑了扑,注视着离他半步距离的小包子。 大概等了好久,她乖乖蹲着,直盼到哥哥出现才笨拙站直,张开手臂一头栽过来。 “沫沫!”嗓音喘到发沙,向前冲了一步先抱起她,低头贴贴充满奶香的小胖脸,确定她确实没弄丢,长舒了一口气,把狂跳的心按回实地,结果小家伙的脑袋仰高了,蹭到他耳边稚嫩的生气:“哥哥,你怎么还不回家。” 有点咕哝的意思,抱着他脖子贴紧:“我今天有好多,好多的东西要写,我已经写完一个了,其它的等你呀。”说完,被自己逗笑,赖在哥哥怀里开心地动了动。 生怕她摔着,许初年赶忙抱牢,整个人都要被甜化,宠溺的同样小声答:“好,那我们马上回家。” 门卫早站在了他们身后,观察眼前形势,不太好开口,随即少年抱着包子转过身,礼貌生疏的这样说:“请问有电话吗?我是七年级三班的,我妹妹离家出走,我想跟我妈妈通话。” 电话在值班室,小家 分卷阅读81 伙太矮,够不到桌子,只能勾着哥哥小指,听他向着话筒那端的阿妈报平安,自己一点也不担心,有哥哥在,阿妈再生气也打不到她,便大大咧咧地去扯少年宽松的校服。 好在哥哥说的快,重新抱起了她:“走,回家。” 她出来的时候,阿妈正在做菜,油烟机响盖住了她开门声,虽然心急的要见哥哥,却也导致自己没来得及吃上饭,刚到街上肚子便叫了,“咕”的一声。 “!!” 搂着他脖颈的小手慌地按住肚子。 许初年听得清楚,准备笑她,却见小家伙张着粉软的嘴,直勾勾盯着路边摊,一个煎火腿肠的铁皮推车。 他当即眉心一跳,抚摸她的背,脚步加快:“沫沫听话,那些吃了会肚子痛痛的。” 沫沫还小时口齿不清,遇见肚子疼,或者哪儿磕了,会含着叠音呼痛,现在听见哥哥不让,她任性地撒了两手,鼻音闷重。 “我就要吃。” 少年想也不想,焦急握住她的胳膊重新围住自己,越是温柔:“那哥哥给你做,做三根,淋上番茄酱,好不好?” 小包子馋的舔舔嘴,勉强同意:“好吧。”一秒变乖。 “那我今天就要吃。” “好,我们躲着阿妈……” 一点冰凉刺入皮肉,让本就稍稍麻木的神经重新作痛,牵起眼皮挣扎。 湿濛间,依稀对焦极近的眼眸,里面饱含担忧,不同幼年渗着的奶香,女孩长开后的香气被晒得温热,轻盈的包围上来唤醒一片生动,自他的眼底透出神采,闪亮的流动着绵软依恋,有些虚弱:“宝宝……”没瞧见医生在旁边,刚为他注射麻药。 苏南沫轻轻蹭蹭,亲吻男人渗了一丝冷汗的太阳穴:“乖,别动,医生在给你清创。” 喉结微动,他不觉眯了眯,嗓子里溢出来模糊的轻叹,“还要亲……” 苏南沫捧着他的脸,细细亲过。 柔甜满漾要化成一滩水,敞摆在她的面前,但那种患失的惶恐,拢成黑气战战兢兢,浮出体表。 想起在她面前拿刀自伤的画面,宝宝会不会害怕,觉得他太偏激? 许初年不敢想,头朝她使劲地靠近,引得正缝针的医生惊呼:“哎哎哎——这不是开玩笑!”他不管,却受到女孩飞来的眼刀威胁:“阿年!”身体一僵,安静了。 很快的,眼尾氤氲上薄湿,倔强地不眨。 这货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势。 亲亲他眼角,苏南沫抬胳膊把他上半身一压,趴伏着蹭到他耳畔,态度严肃的念叨:“下次再这么伤害自己,我就不理你了,我说到做到,听明白了没?” 乖乖被抱,沁人的温香触及鼻尖,钻入呼吸里痴缠着馥郁,他的宝宝,于他勾魂摄魄一样,忍不住拱进她衣领,啃咬起细嫩皮肤,迷糊的低呜着,等到耳朵拧的发痛。 “……许初年!” 他固执地咬了口,循着香气想舔干净。 苏南沫气的要炸,偷瞄身边的医生,幸好没有关注这边,于是躲避地埋进他头发里喘了口气,迅速回咬下他的嘴角,要他适可而止:“乖一点,想让我跟你回庆乡住,首先要听话。” 感受到赖在颈窝里的牙尖一秒收起,快的跟翻书似,换成讨好地厮磨。 她扬起笑意。 “其次,要等你的伤彻底养好。” 得到她的承诺,苏南沫发现阿年态度那是相当积极,伤口缝针结束,医生当场嘱咐了条条列列需注意的事项,回到家中,他是一字不落的实行。 只是,跟阿妈的关系僵持住了。 同在屋檐下,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阿年见到阿妈依旧会叫,态度冷的远不如从前,好在阿妈要经营饭馆,一旦离开了家,他的黏劲达到最大值,不管是她用电脑做图,还是上厕所,他必须跟着,紧贴着门,十秒左右要唤一声,十秒左右又唤一声。 “沫沫……” 挺拔的趴在厚重门板上,已经有五分钟多,里面却不再出声,似乎恼了。 许初年见状,毫不犹豫掏出钥匙插入钥匙孔,准备拧,“好了!”冲水阀被按下,“不准开门!”步伐接近门前,听到她拧开了水龙头,洗干净了手才过来把门拉开—— 两颊气鼓鼓。 许初年亲上她鼓起的腮,亲得女孩一下泄了气,被他牵到餐桌前。 桌上除了正常菜饭,其中有一道特殊的菜持续两天出现过了,自打从医院回来。 ——三根油煎过的火腿肠,拦腰被切成六段,盘子里放有一团番茄酱作蘸料。 苏南沫看得发愁,自身已经过了爱吃火腿肠的年纪,想不通阿年怎么突然热衷这个,转头,他端正坐着,不变的白净清澈,独独凝睇着她的黑眸里痴狂浓重。 在她眨了一眼后,这只大毛团又情绪低落,蜷过来依偎。 “沫沫喜欢吃,沫沫吃了会笑……” 苏南沫顿住。 晚霞照满的厨房,少年穿着校服替她煎火腿肠,小包子等不及,跟在他身边跑,馋的要掉口水,当他煎好一根拿筷子戳牢交给她,小包子不顾烫,吃的半点不剩,兴奋地扯少年的校服蹦跳。 “哥哥!” 少年含笑,逆着霞光蹲下身,她狡黠地一扑,用嘴边的番茄酱糊了他半张脸,笑声空前的响亮。 思绪归位,她扣紧指间的手,无声地缓缓去侵占两片薄唇,轻刷着牙龈,他温柔探来,唇舌相依。 苏南沫勾住他脖子,实在想要换气,退出来碾转男人妍润的唇,顺着他的意愿一直磨蹭着,目光里含着疼宠无限柔和。 “那是以前爱吃,现在,我最爱吃的是你。” 两人紧密贴黏,他胸腔的鼓震能清晰传达过来,隐隐地快了许多,眼帘突黑,生狠的汲取不受控制地迸发出狂热,烫噬着她的思绪,他抖着的手来推挤衣摆,还要烫,长驱直入掌握住腰窝揉捻,划起一串串强烈的酥浪。 许初年托起她放腿上,扯开了自己的裤扣,吮吸间暗哑粗重的喊:“宝宝,宝宝,我们明天就走……我不要等了。” ※※※※※※※※※※※※※※※※※※※※ 高能和之前留下的伏笔,一切都在他们回了老宅以后哦~ 以及,留言了可以来微博找我要女帝段子~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熊本熊、circle、居於赤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1317617 10瓶;东走姐姐 3瓶;赵大宝哇、mo零七。 2瓶;Xyz、元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一章 这句话清清楚楚地震着唇齿。 苏南沫心下一突,迟疑的几秒, 他跟着一顿, 解开裤扣的手转而捧住她陷入犹豫的小脸。 “宝宝……?” 极轻地唤, 黏附着她的痴执逐渐失去控制, 不安细密地扭曲了起来, 身体里的器官犹如颠荡, 死死地盯着她, 费力呢喃出的字句更像是委屈:“宝宝, 你还在想着 分卷阅读82 阿妈?你之前说要跟我一起回去……是不是在骗我?” 一个轻啄落在他的额发,压着发丝贴上额肤。 空气里的寒意像是泡沫, 被她轻轻地一下,全都轻松被戳破了。 “回。”苏南沫在心里叹了口气, 心甘情愿的哄:“都听你的, 你说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只是阿妈这边, 你得跟你二叔说一声,让他帮帮忙照看下阿妈。” 饭馆经常有人闹事,她不放心。 提及阿妈,大毛团还是恹恹的, 不愿意从她嘴里听见别人,避免他乱吃醋, 索性一把掀起他衣服扔到旁边, 熟稔地点起小火苗, 动作不停, 轻哄慢诱,逗得那满身白皙的肌理绷起,焚出了薄汗,还以为得多花点功夫,结果刚还闹脾气的小醋精,在她手下没倔强到一分钟,瞬成饿狠的凶兽再度死命黏过来。 那是要活活的拆吃她的凶劲,不依不饶。 阿年手臂上自伤的刀口正在恢复,目前仅需要换药,所以对于急急的回庆乡,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埋着他胸膛睡得香,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响,尖躁地振动着,赶在她不耐地要睁眼前,一只温热的手掌迅速来捂住耳朵。 同时,电话被接起。 手机那头,霍沅轻慢的语调一向令人难以捉摸:“今晚,在你们饭馆打烊之后,许邵祥找来的打手会上来找麻烦。”仿佛没有听,许初年痴痴贴着他家小姑娘的额头,纤长的睫依顺地阖起,便挂掉电话,缠着她嗅。 躺了好一会,轻手蹑脚地翻身坐起,想去收拾餐桌,刚把宝宝用棉被裹牢,转个身要下床,馥暖的娇香软乎乎地追来重新抱紧。 “毛团儿——” 鼻音濛濛的闭着眼,皱眉担忧:“不要乱跑……” 毛团儿? 许初年剧震,不知怎么,笃定这是宝宝给他的爱称,整个疯了地扑回她怀里恨不得打滚,无处安放的甜腻胀的心口又乱颤,继而发得蓬软,“嗯,我是沫沫的毛团儿……”宠溺的笑着,亲亲嘴,不想管客厅里的狼藉。 但终究,还是得起来一趟。 过了晚饭的点,到九点钟左右,饭馆里只两桌客人。 阿妈跟其他人一块收拾其余桌上的剩菜剩饭,归整桌椅,突然一阵风穿过,顷刻吹散了室内的暖气。 待许初年关上门,寒风才被阻隔在外。 苏母见他走来,穿着许久未穿过的黑色防风衣,在灯下格外打眼,没料到他忽然出现,这让她奇异地陷入当年收养他的情境了,那会五官没长开,只是根沉闷的小豆芽,哪想到二十几年后能生得这么好。 在她恍惚的眼神中,许初年停在她面前。 “马上就打烊了,这里我来看着,您早点回去陪陪沫沫。” 苏母看眼外面天色,拘谨地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放,被他自伤时的狠厉刺激的阴影太大,连连答应:“行,那就交给你了,钥匙在抽屉。” 临近打烊。 断断续续有人走出店子,许初年锁上饭馆的玻璃门,再拉下最外层的卷闸门锁实,捅好钥匙进入一旁的深巷。 像是一直在蹲点,他前脚刚走,便有一窝蜂提着铁棍铁刀的人出现,面面相觑,快步逼近饭馆,跟在最末尾的打手毫无防备,骤然从旁横来一飞腿,重重击中他脸骨,被踹得径直扑进了水洼掀起一层泥。 从未想象过的剧痛,他张了张嘴,艰难地咳出破碎气音,那打他的人又一脚踩住他手背。 “啊啊——啊!!!” 指骨要碎。 带领打手的领头见到兄弟被欺负,抬高了手里的刀,怒吼:“是哪个不长眼的!” 许初年还踩着那打手的手背碾压,抽出小刀绕在指间,立在一层隐若的雾霭里,敞露出的肤色冷白的阴瘆。 “上!”领头灵敏地嗅到巨大危险,率先一声令下,全部的打手都冲过去。 小刀是新买的,许初年抬脚狠狠踹进扑来的那人胸窝,手腕翻转间,崭亮的刀光在人群缝隙里划出流畅光弧,飞起血沫子,右手握刀刚扎进另个打手的肩膀,往骨肉深处摁,左手便握住袭来的铁棍一掀。 十几号人,竟没有哪个能制住他。 打到最后,许初年受了三四处伤,脸侧破了血口,暗红着眼眸越显可怖,周围一圈人倒地不起,他上前揪住领头的衣领硬是从地上拽起来,领头长得矮,被他一拽勉强能正视他,可惜吓得直打摆子,抖了半天只一个劲求饶。 许初年修拔而立,声线冷冽:“告诉许邵祥,等着我上门收拾他。” 松开手,领头蒙着满头的血,瘫软着跌坐回去,看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另一边。 推着两只行李箱靠住墙,再摆放整齐。 苏南沫拍了拍手上的灰,精神饱满地带阿妈回到沙发上,化身贴心小棉袄,绕到阿妈身后为她捶肩,甜甜的笑:“阿妈辛苦啦。”一看墙边的行李箱,想到这次跟阿年回去,或许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后知后觉的,停了下来,抿了抿唇。 “对不起……阿妈。” 苏母拍拍肩膀上她的手,问:“真的不等过完了年再走?” 女孩沉默。 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阿年日渐清减,思来想去,觉得早点回庆乡也不错,指不定他心情舒缓了,过年又能开开心心回来跟阿妈和好?情绪来的快去的快,于是重新按起阿妈的肩颈,温和的道:“毕竟那是他的老家,他还在那开了店,肯定要回去看看的,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等以后……” “以后结了婚,我生个小小年给阿妈。” 还是高估了自己,说完脸颊发烫。 她的确幻想过跟阿年结婚生子,从高中开始,关于孩子的想象最多,尤其是最近,她常常会想,他们生出的小包子是个什么模样? 外貌上一定跟阿年一样漂亮,心性则要像她,活泼开朗,而且……最好是男孩,刚好弥补她错过了阿年八岁以前的时光。 她想得美,被阿妈轻笑打断。 “想的真远。” 阿妈回头嗔她:“那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到过年要是不回来,阿妈就去看你们。” 十一点左右,母女俩又说了会话,她便催促阿妈洗澡休息,独自在沙发里等待阿年。 四下太静,家具的阴影憧憧,空调开得这样暖,可后背无故升起一股黏腻的寒气,咬了咬手,苏南沫僵着身到衣架前取下外套,不敢看身后,匆忙出门下楼。 巷子里一户人家的门前点着灯,暗暗的笼着一小圈地方,她揣着兜,走到巷子口张望,冬夜里的风冷得要跺脚,快要冻成冰雕时,迎面盼到熟悉的漆黑轮廓走来。 看到他出现的一刻,没仔细再看,苏南沫飞扑过去。 “阿年——” 许初年怔了瞬,回神后已经稳稳接住了她,深埋女孩的软发,再深重的戾气也于意识的本能消融,由里到外热软了下来,眯起眼。 接着惊惶睁大。 防风服冰冰的,但凡去打架,他必定穿这件外套防止被血染出颜色,心重重一跳,拼命收紧双臂,根本没 分卷阅读83 想要推开她,紧张的唤:“沫沫……”呼吸一紧,是被她双手揪住了衣领。 眼前的眸子里流淌着灯光,交织着怒又亮又冷,逼视着,“你脸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身上有这么重的血味,是不是又去打架了?!” 许初年怕冻到她手,拢进掌心才发现凉透了,心疼地慌忙搓揉,看向还在对他凶的宝宝,低眉扬笑,等捂热了她的手,蓦地搂住她腰肢一把抱高,站在原地抱着转了一圈,再小心放下,十指交扣。 看着受了惊吓变呆的人,温柔地捋捋她被风刮乱的头毛。 “外面冷,我们回家说。” 到了家里,骨子里的黏性尽显,躺在沙发上由她检查伤势,攥着她衣角,巴巴的将打架前后老实交代:“真是阿爸主动招惹的……”声音却越说越小,尾音微颤。 沫沫的眉眼沉的很。 他的衣摆堆叠在胸口,露出腹肌周边被铁棍扫出的淤青,她一声不吭,拿起桌上的药油拧开,倒进手心抹匀,才红着眼看过来,几乎是平静的:“能不能别让我再担心了?算我求你的。” 苏南沫话撂下,紧接着腰一紧,被搂到半露的胸膛上来。 “药——!”手心里的药油还没给他抹上,她埋怨地抬头,撞进水柔的目光,缱绻的如覆着薄纱,添了刻骨的痴意,“明天回到老宅后,你心里想的就只能是我了。”黏得更近,在她唇上轻轻地流连,唇角搐起一丝弧度,难抑亢奋地微微跳动。 “只能想我,就跟我一样,我一直,一直都在想沫沫……” 合上眼,极近依赖地越缠越紧。 “我相信,沫沫也一定能做到。” 不顾怀里人的僵硬,强势地按着她后脑,含住凝脂的耳垂撒欢地啃啮,包围着他的气息是无比熟悉的,许初年复睁开眼,定定盯着角落。 不久前从饭馆回来的路上,他遇见了个小女孩,六七岁的年纪,抱着一捧花在路边,被花遮去了小半轮廓。 模糊的……跟沫沫长得很像。 他的沫沫只有一个,只是凭着对外人的警惕,令他生了奇怪的预感。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鱼儿 2个;mo零七。、POWER、熊本熊、是四四困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言 13瓶;好多鱼 9瓶;31317617、奈良 5瓶;POWER、30195294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二章 早上醒来,晨雾里细细簌簌的响。 沉厚的窗帘被夹子夹起一块, 露出纱窗的边角, 雨汽侵袭, 寒意一天比一天深了。 两人被手机闹钟闹醒, 包裹的厚厚的去洗漱, 阿妈早已在厨房忙开, 端着一盘炸好的油条转身, 当瞥见他脸上的伤时, 她的身形一僵,像是给吓的, 苏南沫才迷糊的记起要解释。 “报警了?”阿妈松懈下来,放下热乎的油条, 沾油的双手往围裙抹。 桌上的小米粥热气缭绕, 许初年“嗯”了一声,倒了两杯温开水回来, 天气好冷,想要抱着沫沫团进怀里吃饭,凝视女孩的目光便软软的,连着洗净的碎发, 蒙着淡白阴翳的光又恢复的松糯。 他这样目中无人,阿妈还杵在一边, 苏南沫接过他手中的水, 暖着手, 道:“阿年的二叔跟警察熟, 会想办法解决的,不过……如果那些人还敢来,你千万别还手,保命要紧。” 苏母看女儿这么乖,慈爱的笑笑。 “知道了,快吃吧……吃完了送你们去车站。” 语气藏不住涩黯。 苏南沫明白,阿妈是舍不得他们,但她打定主意,目前最紧要的是缓解阿年的状况,早点恢复,就可以早点带他回家,她动力满满,夹起一根切好的油条,想给阿妈:“阿妈。” 油条在半路,骤然一晃就没,某只微垂着眼咬着油条飞快坐好,细嚼慢咽着,又若无其事端起碗,舀起一勺小米粥温吞地喝,留下反应不及的她,举着筷子在桌上滞顿。 “哧……”阿妈笑开,面上如破出阴霾,无奈地笑望了她一眼,再看向许初年,叹气:“行了,臭小子,阿妈不会跟你抢沫沫。” 捏着瓷勺停下,连同碗一起搁回餐桌。 许初年提起筷子,夹起一截油条,放到了苏母的碗里,宛如很多年前,苏母过生日的那天夜晚,细瘦的小豆芽夹起一块肉,放进阿妈的碗中,他眸子乌黑不见亲昵,却因着沫沫的出生,泛转生动,用稚嫩的声音说祝她生日快乐。 现在的他,眉目分明,轻声道了一句:“谢谢阿妈。” 苏母双眼瞬红。 小沫是她的心头肉,自老爷子生日宴之后,至方才前一秒钟,她其实还在挣扎,阿年的心理无疑存在有问题,到底该不该将小沫托付给他,转念却矛盾地想,离了他,小沫找到的人再好又能好到哪,那万一,落得跟她一样婚姻不幸,一辈子吃苦? 接近年末,火车站里都是人潮,苏母的眼睛仍泛着红,抱了抱女儿,目送他们携手挤进大厅被淹没,然后深深地,吐出所有的忧虑。 胸口辛辣难褪,她抬手捂住,慢慢地握成拳,捡到阿年,应当是她的福分。 按苏母心里所想,行车漫长枯燥的期间,苏南沫的确一直没吃苦过,她靠着窗坐,腿上盖着毛毯,累了靠在大毛团肩上补眠,渴了饿了能得到贴身伺候,越接近北方,雨越大,而脸颊下压着的大毛团越是亢奋乱动。 他黏黏来蹭了蹭她头发,呢喃的嗓音上扬,翘着尾巴尖般。 “宝宝,这次回家有惊喜。” 苏南沫顿了下,才回味他所说的“回家”是指霍宅。 冬末的下午快要全黑,庆乡火车站外阴绵绵的雨,与上次一样,得再乘短途客车驶入乡镇,当抵达老宅的台阶下,方圆几里是人灯稀少的阒静。 尽管一天下来大部分光坐着,等来到房间,苏南沫仍觉得累到极处,他点了灯,找来抹布擦拭板凳,先让她坐下休憩,继而翻开行李箱拿出床单从床开始整,铺床的动作流畅麻利一气呵成,套好被套,用手轻轻地拍软。 她体力恢复了几成,便想帮忙,一站起身,过分机灵的毛团得到信号,蹭的将她拦腰抱到胸前来,眉眼微弯着朦胧,暗黄的灯倾进眸里,清波流转,亮的要坠进她眼底迸溅。 灼热吞没了下来。 她没有准备,含着的热气被他一一汲走,齿腔在生烫,唯独露在外脸庞是温凉的。 感受着宝宝的脸逐渐变暖了点,暖意熏上她眉梢,掺着少许迷乱,许初年的心蓦地跳,爱不释手又啄了啄,这才笑着在她腮上一捏,轻喃:“乖乖的,我去烧水,也就十分钟,烧好了你去洗澡,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她也乖乖点头。 苏南沫猜到他出去是跟要给她的惊喜有关,看着他收拾出毛巾内衣 分卷阅读84 放桌上,但没留下手机,只能她自己估摸时间。 摸摸脸颊,门外一片青暗,远处的山头游离来烟云,她攥住毛衣袖子,心不在焉地捏着玩,半会,松手放进外衣口袋,触到里面冰凉的玻璃质握紧,掏了出来。 展开手心,现出那一瓶药水。 这是阿年二叔给他的,用来增添夫妻情趣,阿年曾经给她用过。 天黑了下来,刚刚洗了澡,院子里无灯,苏南沫梗着后脖子一路小跑,迎着房门里延伸出来的光才敢放松,吐了口气。 屋子里窸窣地响着,素色的长袍勾勒着那道长身如玉似梦,不是笼统的民国袍子,上身是一截长袖竖领马褂,绣纹浅淡,衣领缝着白绒,立在古色雕花的四壁间,绻着绵长的柔情。 心底的小邪火毫无预兆爆烈。 差点把持不住,被她紧压着还上窜下跳,面上努力维持冷静,凝睇着他,斜勾起嘴角。 但见阿年拎起地上的行李箱,推进衣柜关门反锁,侧过身,对着她一怔。 苏南沫走进去,淡定合上房门,到背包前打开保温壶往盖子里倒半满,一口气喝进嘴,而后扬起头来,向他嘟起唇,闭上了双眼。 女孩沐浴后的淡香在封闭室内充盈的饱满,如同春暖,两只睫弯着湿滢,许初年将她拖进怀,轻轻吸她含着的水份,一滴不剩,缠着余下的甜软意犹未尽地亲昵,抱住她不住贴紧自己,不防有小手游下来,准确无误地一握。 胀满的渴求随着心跳猛地炸开! 一时尾椎酥麻,弱微的低吟溢出,无措地错开她嘴唇喘了喘,神色绷紧,“宝宝,你……” 苏南沫一手拢着他衣领,摸了摸边缘雪白的软毛,一脸狡黠的慢慢说:“不急。”拿走腰上他的手,牵到床前缓慢地把人压进床褥,自己从床尾爬到他的怀。 他禁不住吞咽,喉咙焦的一阵收紧,屏息静气,自觉地蹭掉了鞋。 帐子里空气稀薄,弥漫着拥挤灼热的黏意近乎凝滞。 接下来完全应证了许初年的期盼,沫沫俯身来解他的长袍,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拆开盘扣不再艰难。 一抹橘光洇着狭小的床帐内,静悄悄的,苏南沫专心剥着身下红透的“花”儿,越剥越虚,面颊红了红,羞恼地粗鲁扯下床帐,一低头,昏暗里那双浸水的眸痴痴追寻着她,只有面对她,才会出现鲜活的,疯涌成癫的欲求,搅开深处的红。 苏南沫手里沁着汗,后背一片发热,顶着那道异于平常稠腻的视线,抽出腰间的皮带,就把他双手一缚。 手腕密紧相挤,紧的程度是他挣脱不开的,许初年惊怔,有点反应不过来:“沫沫?”却乖顺的并不挣扎,两手就被固定在头顶,衣襟间的颈项微微绷紧起来。 终于,听见她唤:“阿年,我们生个孩子吧。” 他的瞳一抽,汗水粘糊地浸过衣衫濡着床被,电光火石的,又一瞬汹汹焚上燥热,急速渗出的水汽粘着睫毛濡乱不清,猜到这个反应是什么,不敢相信地晃下头,勉强盯准身前的娇小,干裂的唇嗫嚅:“……你,带了药?” 苏南沫不想答话,钳住他下巴一径攫取,目的显而易见。 薄唇先开始躲闪着想控诉,一触到她的味道,仅存的理智比不上排山倒海一样的执恋,顷刻软烂崩塌。 沫沫……沫沫…… 苏南沫压得极费力,真怕被大毛团翻身反攻。 “嗯……”一声喘吟,身下的人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陡然细细地打颤,拼劲躲开她呼吸几口,试图冷静:“沫沫……”含着浓郁哭腔,满晃着委屈,作无数裹着棉花的小箭来戳她,眸底坚定深不见底,喘着道:“不能生孩子,不能让任何人夺走沫沫。” 舔走他唇上的水亮,苏南沫闻言低笑了一声,佯装轻佻地捏住他下巴,活是古代里来花天酒地的小少爷,嗓音微哑:“可是怎么办,我的大毛团子,你现在没有选择呀。” 说着,学他拿牙齿咬出痕迹,再得意地舔描,探入口腔,引得正委屈的人忿忿地一口含进来反咬,胸膛隐隐地哆嗦。 不过几分钟,床帐里惊起紊乱的哀求。 “不……真的不行……去包里拿……” 容不得他拒绝,老木床榻前后摇晃起来,偶尔帐子扬拂的缝隙泄露出半点侧颜,喉结抽颤,那额上满是汗,熏着薄绯鲜艳欲滴,音色柔磁的求着,一声接着一声,直要人的命:“宝宝……你听话……求你……”呜咽没了形状,可怜兮兮,吃力地抽着气音:“不行……不能要孩子……”后面的话又被她吞吃。 满室里雨声未歇,床幔上绣着重瓣的花枝,在灯下一颤一颤地粼粼曳动,似乎永无尽头。 到了早晨,窗外晨雾霭霭。 许初年睡得正沉,半梦间眼皮痒痒的,慢慢地痒意挪到下巴,他眉棱动了一动,惺忪转醒,怀抱着的女孩笑容正甜美,露出小白牙,在他满是牙印的侧颚咬了咬,张牙舞爪的得意,捏着他脸,淘气的用怜爱的口吻轻轻说:“昨天可辛苦阿年了,一会给你好好的按摩下好不好?” 沉默地对视几秒,许初年垂眸,手臂箍紧了,但不会勒疼她,紧紧压住她发顶不愿意面对。 ※※※※※※※※※※※※※※※※※※※※ 还会修改~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POWER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OWER 4个;陌烟璃、℡Ъemouth° 、美朱很luck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POWER 27瓶;30195294 2瓶;美朱很lucky、宝宝、元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三章 浓烈的恐慌像是一锅沸水放凉,只要他有一丝清醒, 很快翻腾着尖声叫嚣, 淹没骨缝, 烫的涩钝不已。 他一直千防万防, 在来不及买小雨衣的前提, 也会防止□□先吞服男性避孕药, 昨天是因为早前就准备充足, 根本没料到会出现那种意外…… 单手掐住她腮帮抬起, 前一秒还在得意的小狐狸,这一秒静如鹌暾, 他气力不大,紧贴着她的胸膛在急切压抑地起伏, 是真的在生气, 不复以前毫无攻击力的撒娇样子,反变得阴晦不明。 “……为什么?” 嗓音里浑浑噩噩。 “我陪着你, 不够吗?” 昨天回来,以为终于能够安稳了,可为什么要一二再再而三的测试他? 心脏快炸了。 苏南沫早有准备,就知道这团毛承受不住, 接受不了她生小崽儿,“阿年。”甜量满满的娇嗔一声, 滑上他鼻梁, 不可避免的, 小半片肩头也溜了出来, 刚觉得一冷,还没打个颤,顿时又被拖回被褥里裹成粽子,长身压着她紧密的传输热意,然后他目光回来,黑瘆瘆的郁结浓的发沉。 在他安静后,女孩先笑了,不安分地拱着拱 分卷阅读85 着。 “够了,有阿年哥哥爱我,特别的够。” 见他脸色僵了下,隐隐有了舒展的迹象,继续循循诱着,还上嘴咬了一口:“生崽崽是为了给阿妈一个慰藉啊,你不能太不公平。” 被啄热的薄唇沉默不动,倒是苏南沫,忽然一个激灵闪躲开,薄嗔浅怒地瞪起他,抵住他肩膀也只能做到微退,弱弱警告道:“不行,不能再来了啊,我这次是真累了……”太迟,庞然的沉烫身躯完全笼罩来压下。 阿年眼尾若无的绯色晃过,随之迫近,放在被褥里的手被他十指紧扣。 “沫沫……” 廊檐滴着水,青砖绿叶蒙了一层亮,许初年轻轻一吻女孩温热的耳珠,强忍着漫上喉咙的醋涩。 他还是介怀,苏南沫看得出,整只毛团耷拉着,灰扑扑地穿衣下床,被他的背影惹得胸口一堵,不由急的揪紧了被子边缘抓挠,盼了少顷,才见他折返回来,手中多了一只大木箱,来到床前蹲下,抱着木箱子,默默地打开箱盖。 姿势很是可怜。 她看不过去,连忙裹着被子挪到床畔,“阿年……” 伴着盒盖缝隙渐宽,箱子里崭新火红的嫁衣欲燃,赫然冲进了视野,只一眼便能知绣花有多繁美,而他苍白着,尤未整理的头发,仿佛寒雾压境,携着过重的恐慌,“沫沫……”放下箱子,重心不稳地扑倒隔着被褥将她紧紧一抱,呼吸湿润的透不过气,瑟瑟的低声说:“我本来想,等店子开起来我们就结婚,可现在,既然沫沫打算先要孩子,我们就先结婚。” 许初年额角在跳,饱尝着被嫉恨疯狂灼烧的疼,什么孩子,为什么要生孩子,他好不容易,终于能独占他的宝宝,他所有的贪慕和期待…… “阿年。” 担心他大概又钻了牛角尖,苏南沫急得挣了挣,听着他鼻息一滞,倏地,低低的,吃吃地笑了起来,拱起她脸颊用力地吮了吮:“没关系……”这一声沙哑的分外缠绵悱恻,翘起尾巴招摇,浅带鼻音:“你走不了。” 四面床帐簇拥着绣花,大毛团黏答答地碾着她沉了又沉,似无声央求许诺般,她四肢被缚,沉默着,探出棉被轻悄地伸手一抱。 阿年如此反反复复,陷入了自我封闭,除了嫁裙,他还为她订做了一套常衣,里衬缝有特别厚的绒。 穿衣洗漱,旋即是梳妆。 苏南沫望着镜子里那道身影,自她身后乖默地拢起一捧乌发,带着半分把玩的意味细慢梳理,于是瞧向梳妆台面的红木妆盒,眸子一动,温软雀跃地出声:“阿年,这是什么?” 许初年抬眼,“是妆奁,用来装首饰跟胭脂。” 便示范地取出一根白玉钗,来固定她的发髻,俯身在发上吻了吻:“不只是胭脂,还有口脂,都是我为沫沫亲手研磨的。” 妆奁由多层雕花木屉组成,精致而玄妙,她满眼惊奇地端起胭脂盒打量,揭起盖子,自然清甜的花香迎面袭人,由衷的低呼夸赞:“阿年好厉害。”落下这句,站在她背后的人睫尖动动,总算突破了雾瘴,逐渐活泛。 苏南沫笑意盈盈看着镜子,把头低了一低,靠进他怀中。 决定结婚,两人就近选了吉日去领证,阿年的户口在这边,领证流程顺利,接着他要处理开店事宜,等着二叔一家帮忙筹备婚礼。 霍沅到来的那天,是许初年选定的第二个吉日。 汽车停稳了,司机负责提行李跟礼品,霍沅则拥着自己夫人先行步上台阶。 漆色斑驳的宅门略敞,那小子是料定旁人不敢进入霍家这闻名的煞宅,所以索性懒得出门迎接。 霍沅熟悉宅子里的路,拎着媳妇的糕点盒,牵着她经过弯折曲长的抄手游廊,天井边的芭蕉墨绿,其余盆栽里冒了许多野草,看得林姝姝直蹙眉,本是很细微的表情,头顶却轻笑,“是觉得可惜,没人好好整理?” “是啊……”她坦荡承认,久久地瞧着院子:“这么好看的院子……” 拥着她一紧,霍沅慢条斯理停了步,转身抵近了她,笑得眸子涟漪脉脉,“比我还好看么?姝姝。” 危险濒临的前兆,林姝姝熟记于心地轻声否定:“没有。”后面的女司机远远跟着,她语气有点紧张,防着外人,有点傻又特别真诚:“你最好看。”踮脚胡乱给他一亲,“快走吧。” 向院子深处去,霍沅垂脸温柔看她:“姝姝如果喜欢这宅子,我就弄过来。” 她吃了惊:“这里不是你侄子的吗?” “你只说,想不想要?” 他只是笑着,渐渐的林姝姝后背窜过一丝凉,这感觉融在骨子里,传遍四肢百骸,不由愠怒地作势要口头教育,抱紧他臂膀:“不想,我现在有的足够多了,你要知足,还有,你知道我最接受不了的就是你们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是你亲人。” “是,夫人说的对。”霍沅自然的软声认错,发觉她真的不愿买下老宅,也就不再想。 穿过月洞门,他先见之明地环着她腰肢搂到怀里,使得她背对远处的厢房门,这才肯唤:“阿年。”前方的檀木门从里推动,年轻而蓬勃的修竹身姿款款走来,着一身素净的长袍。 姝姝上次跟他说过,说霍家的男人真不输任何画报里的模特,这里不止夸了他,还带上阿年。 霍沅把她圈牢,挑起眉,打量走到跟前的侄子,“你去前厅,我马上过去。”看着他走了,才肯松开手上力道,一低头正逢半抬的小脸,他眼底流转绮丽,浓艳了一层,很轻地压住那双香唇加深了吻:“老婆,去吧。” 林姝姝接过他手中的食盒,转身迈进厢房,关门。 外间点了灯,走进里屋,自窗外的光披在火红嫁衣上,鬟好的发髻缀有金花钗,垂下长长穗子,托出女孩雪润的耳尖,林姝姝不觉顿步,透过镜子看清了女孩的妆容,一时惊羡到六神无主,思绪拖曳着飘忽起伏。 “二婶?”苏南沫转身看她。 面前的女人眼圈淡红,莞尔一笑,走过来放下糕点盒,凝望着她,“看着你这么年轻,倒让我一下想起我刚认识霍沅的时候。” “嗯?” 苏南沫不明白,瞄见她面上浮出了近似回忆的神气,柔弱低语:“就是在你这个年纪,那会的我还有很多的选择可以做,也有很多的茫然,但是阿沅通通替我决定了,你能理解,一开始我被他的手段吓到不敢置信,我没想到,现在社会会存在这么一个疯子,他做出来的事让我一辈子忘不了……”她恍惚着,每每忆起缘分最初的起点,总会油然升出不可思议的奇妙感慨。 同时亦是她的不满。 这么多年过去,他本性那是一点没变,内里芯子漆黑。 “二婶。”苏南沫起身握住她的手,摸到她双手微热,再看气色体态,确确实实经受了多年精心的呵护,不是常人能比较,遂安抚的捏捏她手:“辛苦二婶了,今天来帮我。” 因为情况特殊,庆乡这边没半个亲戚,也没人敢来霍宅帮忙,能拜托的只有二 分卷阅读86 叔二婶,二婶负责抛洒瓜子红枣等习俗琐事,二叔充当引赞,指引新人行礼。 她回到梳妆台前,看着二婶打起精神拎开糕点盒盖,一股甜味弥漫。 “本来不饿的,现在感觉到饿了。”笑着搓搓手,拿起一块就大口咬,大概是奶糕,粉质细腻即化,剩了浓浓的奶香浸满齿腮,勾起灵光来:“对了!” 女孩这几日体力像消耗太大,吃的囫囵,甜甜的问:“二婶,你有没有什么偏方呀,我想生个龙凤胎。” 二婶惊奇,这孩子还没出嫁先想起怀孕的事儿了,想一想:“我认识个医生,下次替你问问,怎么想到要生龙凤胎?” 镜子里女孩正咬糕点,嘴边沾着奶糕沫,两口吃完一个,叹了口气,搭配精细的妆,难以形容的娇憨,“阿年太黏我了,我想自己生个性格差异大点的兄妹,哥哥要冷帅冷帅的,有自己的主见,长大了在学校保护妹妹,妹妹负责可爱,当颗开心果,一直被哥哥罩着就好。” “就是不知道,生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 还在修改 — 结局倒计时 第六十四章 冬末榜山的古镇烟云四起,芭蕉叶宽大, 渲染着有种前世与今生的恍惚。 风低低地拂着, 霍沅用院子里的水龙头洗了手, 再拿自带的手帕擦干, 一转身, 但见远处的那人走在酱坛之间, 自绣纹素淡的袖口伸出手来, 骨节被显得尤其苍白, 再看他掀开一只坛盖,用瓷碗盛了些酱菜。 霍沅走过去, 接过碗提起筷子浅尝一口,才笑着说道:“你真不打算将酱菜推出去?” “她喜欢吃。” 自家的小侄子说着, 仔细地盖好了酱坛盖, “之前酿的都要留给沫沫,至于新酿的酱菜里, 我刻意少放了一味调料,已经在店里卖了。” 风吹起衣摆,带起头顶老槭树繁茂的叶片,沙沙的有声, 整整齐齐的酱坛座落,霍沅眺望, 侧过身望着南面数重黑瓦院墙, 摩挲起碗沿, 勾起嘴角语气悠长:“你二婶一早就在忙碌, 说你媳妇特别爱吃她做的甜糕,上次就吃了好几个……”回头一看,对上那双阴黑的眸,裹藏着剧烈的死气将他凝视着。 叔侄二人身高毫米不差,最大的差别是霍沅看似气色闲然,感情未达眼底,寒意凛冽地铺天密压而下。 让姝姝为他人繁忙,是他向来接受不了的。 许初年先动,擦过他走向外面,浑身沉坠的阴戾之气亦不居下风:“老酱菜我可以给你带一点走,以后也不需要你们带任何东西过来,沫沫要的,只有我能做。” 吉时要到,成亲的堂屋里一切就绪,新娘被红巾蒙盖,所到之处便需抛洒谷子豆子,以辟邪求得平安。 林姝姝一手扶着新娘,一手挎着簸箕,捞出谷豆抛洒在新娘周身,到了堂屋前,新郎也换好了喜袍,稳稳地接过新娘的手,稍余阴霾的面色在这瞬初霁一般消散,目光不曾落到任何一处,极温柔地望着他的新娘,转身背起她,跨过烧好的炭炉,行至屋子里才放下,紧扣住她的小手。 香案上烟雾缭绕,徐徐地拂过灵位牌,红烛滟滟微晃,则照着灵位牌上正中间的正楷两字—— “霍戚”。 而林姝姝,老远的看清了阿沅在盯着那灵位,原来含带弧度的唇角无声抿紧,五官深邃了几度,有淡淡的暗影浮现,直到新娘被接过,自己也被熟悉的气息箍入怀抱,她脱口而出:“阿沅,你怎么了?”低低的柔声落在他耳畔。 仿佛敲起微震。 霍沅初醒,搂得紧紧地低头亲了亲,生怕她会消失一样,贴在她脸侧轻声:“姝姝,来见过大哥。” 他们结婚的时候,大哥已经不在了。 林姝姝闻声,看向香案上的灵位,关于阿沅大哥的事情她听说的不多,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看了几眼后便埋进丈夫的怀里,抚上他的背轻拍拍。 仪式郑重,一步一步细致地过,最后是夫妻对拜。 在霍沅的指引声中,两位新人拜完起身,成亲仪式就此礼成,新郎打横抱起新娘子,抛下两位长辈先行回房,直直地疾步走进内间去,天将黑未黑,满目都是喜气的红,桌台的红烛也正燃烧着,小心地放新娘搁上床榻,再挤到她身边,手臂缠抱住她,轻柔地撩开喜帕盖头。 四目相对,苏南沫惊怔的望着面前的脸孔,乌发似玉,身着红衣,被明亮的烛光环绕交映,简直是烫在她心尖的朱砂,生生世世,炙热灼人。 而他长睫扑烁,间隙里溢着痴气,低眉吻过来:“沫沫……你再也不可能离开我了,对不对?”抑制不住地,呼吸有些颤,整只毛团软乎乎的又无尽留恋地黏腻上来,最后化成绵绵深迷。 都这时候了,苏南沫气的很,上手捏他的腮:“说什么呢,我一直都没想过要离开你,阿年。” 尾音一落,猛地被反扑。 热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唇上,随着吻烙下又烙,濡着湿水涂上眼皮来,他轻轻喘着,不再动,紧贴她皮肤的呢喃声微震,“沫沫……”含有克制的躁意,苏南沫眨了眨,发觉男人眼底黑凝,却水汽莹润,有了一股可怜的错觉。 耳朵被他咬进嘴里,痒的苏南沫一瑟,听那嗓音低沉:“那我想知道,我跟二叔走了以后,沫沫背着我,跟外人说了什么。” “……” “沫沫!”见她不答,耳边的呢喃充满委屈,啃着耳垂不禁惩罚性地含住大半耳朵咬起,酥的她头皮一下绽麻,她控制不住地抽息,手勉强抵住他,心跳不稳:“……我跟二婶说,我想生个龙凤胎,当然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 字字作一大兜冷水泼下,耳朵一凉,是他松开了嘴,抬头湿狠地瞪着,在这几日罕见的几乎是目眦欲裂。 “只能生一个,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百科上说怀两个孩子很容易出现难产问题,所有资料上都这么写。” 面色绷紧着死不妥协。 女孩安然,耳朵麻麻的不再痒,不顾他的凶揽过他后颈凑上,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晚上留二叔二婶吃了一顿饭,她本想再送送长辈,结果被阿年拦住,只送二叔出了门,他立刻将大门反锁,带她回房休息。 夜静到了极点,临近春节,极远有敲打铜锣的响动和人的呐喊传来,提防失火。 帐子里拢着月色薄光,许初年紧紧抱着女孩,一点皎洁的月霜照着他们。 手机放在枕边,当到了十二点时,它发出嘀的一声轻响,他撑起身体,生怕扰醒了女孩,很轻地吻吻,坐到床畔给掖好被子,蹑手蹑脚下床,来到门外,寒气袭身,黑暗里他模糊的身形挺拔静止。 许初年回身看了一眼,帐子的缝隙露出女孩陷在棉被里的曲线,小片月光点缀着,勾勒她耳下柔美的一道弯弧,才轻轻关上房门离开。 他走出院子,沐着夜色悄无声息探到另个院落,一片死寂。 推开厢房的门,动作 分卷阅读87 娴熟地摸到门边灯绳,咔的一声,绽开的光线顿时点亮四周。 眼帘里有雪白的墙,梨木质崭新的家具摆放有序,小学生专用的塑料桌椅,以及卡通床被,甚至墙上还挂着老式木头羽毛球拍。 依稀的,晚霞穿透过玻璃窗弥漫,橘黄的霞色裁下树影嵌在墙和桌面上,疏影横斜的静谧。 两只白嫩的脚丫悬在地板上晃悠着,拖鞋散落桌底,听到开门声,坐在桌前的小包子回过头,眼角带起雀跃的笑,就光着脚蹦跳着张开小胳膊扑来,抱住了他双腿,大声叫:“阿年哥哥!”他伸出手,修长的手臂在视野中却是换成穿了校服的样子,手指稚嫩,抱起了她。 许初年抵上小包子的鼻头,满眼是她弯着眼露出白牙的笑。 他慢慢地,不自觉也甜笑起来。 昏暗中,他其实只是静默地站在白炽灯下,虚虚搂着什么,垂着乖顺睫羽轻蹭着空气,流露出宠溺且分外满足的神态。 然后,他轻声说:“沫沫,哥哥回来了……” 床榻不大,转个身手砸到冰凉的枕巾,缎子的凉意沁进肌肤,袭入她梦里闪过一丝清醒,便辗转着惊醒了。 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帐子外透来月霜暗淡的光,苏南沫摸了摸床单,亦是冰的,不由猛地坐起身,刹那从心底漫起莫大的恐慌,心急如焚的叫:“阿年!!” 四周无边无际的寒意,一波一波地向她覆来。 她打了个寒噤,只胡乱地披上外套踩着拖鞋跑出门,睡裤是薄丝的,贴在身上更加的冷,绕过月洞门,当看见漆黑里有一扇窗亮着白光,步子一顿,紧接着冲上去。 门没有关,满屋子的陈设清楚无比地直撞击视线。 她的身子微微发抖,脸上的血色已经消失殆尽,一颗心差些从胸腔蹦出,呼吸间,气管里呛入寒风抽起生疼。 她跟阿年从小一直住在一间卧室,他们的卧室修过几次,最初时,墙上就挂着木头做的羽毛球拍,拍子是阿妈买来的,特别笨重,但她爱极了,经常拉着阿年在院子里打羽毛球,甚至带到外婆家去玩。 眼前这拍子,除了崭新,细节跟记忆里的相差无几,再是满屋摆置,除了因为厢房面积造成的差别,家具之类也跟记忆里的相符。 最可怕的,是那只连颜色都一样的儿童桌。 裹在大衣里的身躯蜷缩在桌旁,靠着墙,落寞的形成一大团,那帽沿上的白毛贴着他下颔,白的跟他的肤色一样,长睫低覆,紧紧地虚抱着,无声息的,在她心底最柔软处猝然地捅了一刀,割出的痛发狂涌上眼眶,嗓子生涩,偏偏喊不出。 他的身子瑟瑟抽搐着,唇角颤动,在说着:“……地上冷,好冷,沫沫……要写作业了……” 苏南沫双眼通红,极力地不让自己哭,悄悄到男人身前,蹲下身抱住了她的阿年。 天冷的刺骨,寒风扑打在窗上。 怀中的人一动,有她的气息引诱着,男人逐渐松软,往前扑偎进她的怀里偎的更紧,更紧,要将自己全塞进来,直到自己身上烘得发暖,终于失去所有力气,缠上她的腰,柔软的头发微微撒欢地磨着女孩下巴。 一滴水坠进水泥地,洇开深暗痕迹。 泪水沿着眼睑滑落,苏南沫咬着唇死死地抱紧他,一滴又一滴的水珠砸在手背,又落地溅开。 她以为他好了,其实没有。 而下个月,就是他三十岁的生日了。 ※※※※※※※※※※※※※※※※※※※※ 你们看出来了没,阿年最后是人格分裂。 谢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OWER、熊本熊、四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1290871 66瓶;黑森林 10瓶;POWER 6瓶;Araby、30195294 5瓶;瓷中半枝莲 4瓶;元夕 2瓶;阿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五章 晨阳筛过帐子余留细碎的柔光,难得天晴, 一阵阵温风刷着头顶, 伴着呼吸起伏声, 从她身后拥着入眠的人看样子是还没醒来。 想着, 忽然他就动了。 苏南沫连忙转身, 艰难地从他的禁锢里爬上那胸膛, 在薄唇边亲了一口。 “阿年阿年, 阿年, 你醒醒……” 他睫毛微颤起来,掀起眯缝模糊的瞄见阴影靠近, 果冻似的软便吻上眼皮细细密密地啄,惹得他发笑, 顿时清醒了不少, 喉结滚动着唤“宝宝……”拱起女孩的脸,亲了一亲, 拥着她懒洋洋地舒展筋骨。 自打结婚后,他每天醒来都很兴奋,已经成了日常。 “阿年!” “嗯……”许初年尾音一翘,温软无比, 蹭了蹭她耳朵,再抬头回到她眼皮下。 女孩的面上摆着不满, 所有的感情堆叠摇晃, 酸楚的晃出了泪, 逼着他:“你不要总想着以前的事, 难道我跟小时候差别很大么,你就这么不想看到现在的我?” “你说,你是不是又梦见小沫沫了!” “宝宝。”许初年没控制住笑,半是心疼地给她抹泪,牵起两人手腕上的一条棉绳,最近是发觉到自己不大对劲,经常会梦到他们小时候的事,但转念一想,沫沫是吃她自己的醋,心又会被一阵甜蜜漾满,被她宠的还想要更多,笑着又黏紧了她,叹气:“我的傻宝宝,我只爱你啊。” 苏南沫哼唧着趴在他怀里,难过地把眼泪全蹭给他。 笑笑笑,也就他笑得出。 稍许,嘴唇边划过一软,濡上了湿渍。 他只舔了下,转而攻向她唇瓣,苏南沫侧眸,撞进漆黑瞳里那一点骇光,抱着她再次收拢,怀着不可名状的期盼,摸上她腕上连接向自己的那条棉绳,小心地问:“就因为这个,所以才想着要拴着我?” 隔着不清的心跳声,苏南沫有点气促,闷在他脸上不肯抬头:“是啊,省得你晚上被以前的我拐的到处乱跑……” 他睫毛阖下,在女孩埋怨的软哝里复染了迷离,她的腮颊暖嫩,到处是香甜的,舒适地忍不住流连上去,握紧掌中不着寸缕的凝脂再向下压,察觉到她瑟缩了缩,他眼末弯起,因欢愉而妖冶,在她看过来时一霎又消弭,纯然的可怜:“想要,难受。” “……” 苏南沫想,其实绳子也奈何不了他。 阿年的另一面无疑就是数十年前的他,并且具备有清醒的意识,在前几天,他有次事先藏好了剪刀,到了半夜便把绳子剪断了溜去见小沫沫,于是她又哭着将人从那房间重新领回来,自此,每回睡前苏南沫先要掀开被子翻个遍,晚上不敢深眠,确保阿年逃跑的状况不会出现。 好在,也没再出现。 但她总放不下心…… 这回起床后,许初年将女孩梳洗干净了便要去灶房,等了好久却没见到她跟来,只好返回屋子去找,依然没有瞧见,他一颗心骤然一提 分卷阅读88 ,转身变成了跑,狂奔向院子脱口急切的吼:“沫沫!沫沫!!” 墨青的苏绣裙摆被手肘压在膝上,避免沾了地上的灰,她正蹲在天井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阿年哥哥,你看这朵花好不好看呀?” 许初年走下游廊的步子一滞。 察觉到他接近,苏南沫演的越是逼真卖力,笑容娇憨,撑着腮,戳了戳天井旁盛的嫣然的花骨,扭头对身边的空地梦呓着说:“阿年哥哥也觉得好看?”尾音消失在被拽起的霎那间,看到眼前惨白的人,盛惧之中失了魂一样,那牙齿相碰,不成连句:“沫……沫沫……?” 他又凑过来,一寸细节也不放过地观察,太阳穴青筋遍布。 苏南沫此时手心里腻着汗,握了握拳头,装出懵懂地推起身上属于男人坚硬的手臂,折得她脊骨是真的痛,秀眉轻蹙:“你放开我……”歪脸去唤身旁的空气,“阿年哥哥快救我。” “沫沫!!!” 突然的暴喝,震得她心里一突,面上安静了,换成负气,指着北边紧闭着门的厢房:“那个房间里,被你布置的跟我们小时候睡的卧室一模一样,前两次梦游你也都是去那儿,也像刚才我对待你那样完全不管我。” “现在知道我有多怕了?” 阿年被她这一剂药激的过狠,胸腔里一直急重地跳,震动着她,苏南沫能想到毛团儿浸着湿冷瑟瑟着,不免吸了吸鼻子,只能拼命地忍。 “我……记不清了……” 冬末寒风冷冽,沫沫穿着特制的小袄,全身软又暖,许初年沉溺地垂首望着,望着她几丝鬓发沿着小耳尖,可不管是哪里,他都想要完全拢住,不愿露出一分在外面,恍然的,才有些明白。 以前的沫沫,除了他,还有太多能逗她快乐的事物,换做现在,她满目里盈着的担忧也好,一而再的纵容也好,是她的心甘情愿,亦是能救他命的唯一浮木。 可是啊…… “沫沫。”许初年上目线压低,惯用柔和的假象掩饰眸底浮现的爱欲,无限扭曲,抚摸着女孩的腮畔,极轻的低语:“那你就多疼疼我……” 他还想要,要沫沫跟他一样成魔。 小两口的心结解开,便过了一段蜜里调稠的日子,十二月份转眼到,苏南沫发觉自己很可能怀了。 月事很久没来是第一,其次是她口味喜好变得爱酸,以及特别能吃,之前硬是求他买回来许多许多的酸蜜饯,背着他不出两天吃的精光,外加两篮子的水果,这了不得,被阿年发现她立即被带进了医院做了详细检查,事实是确实怀了,身子已有一个月多。 有小崽子了! 乡镇里空气好,只是离医院不太近,镇子里的医院跟城市里的又不能比,阿年遂想带她回阿妈身边养胎,被她拒绝。 “这里的环境这么好,又安静。” 阿年在院内搭了秋千,吱呀吱呀的声里,裙摆卷着袍角在青石板上空来回地晃飘,小姑娘没骨头地赖着他臂弯,感受着阿年温热的掌心茧皮粗粝,刻意放柔的抚摸,刮得她心窝痒痒,再看他的白袍同她的袄裙配对,如活在世上的一对逍遥仙。 许初年任由她,刺骨的寒风中彼此唇瓣发热,一下一下,缠绵着搅动水润。 “阿年……” 瞧他态度,现在就隐隐有了争宠的意味,女孩刚呼出的气便被吮住,不由腹诽着,识趣的没问他希望生出的是男还是女。 接近大年三十,他们才将怀孕的消息告诉阿妈,阿妈立刻要坐车赶来,顺道来一起过年,也幸好阿年不再那么抵触阿妈,将她安置在隔壁厢房,平时有些需要杂扫的,或是做饭,两人会一起协作。 苏南沫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到了第四个月,需要做全面孕检的时候,被阿年跟阿妈搀扶着,坐上了不久前阿年新买来的小轿车,顺利到了医院。 出乎苏母的想象,镇子里的医院整洁明亮,全然跟上现代科技的步伐,甚至具备了城市里有的四维彩超,她交钱回来,一进门迎面那道挺拔的身姿定定地守在床畔前,两手拢着小沫的手,他青白手背上筋管明显,目不转睛地凝睇着床上甜笑着的人。 瞧他眸里有润泽的雾。 “别紧张……”苏南沫躺着,忍俊不禁地捏捏他手指。 男人垂睫,埋下头来扑扇着扫过她的手心,睫尖沁着一点汗似,再仔细瞧,发觉他额角真淌了汗珠。 许初年僵硬地维持着姿势,什么也听不进,每一个字都溺进嗡鸣里,满脑子混着浆糊。 沫沫最怕疼了…… 不管顺产还是剖腹,都会疼。 苏母将费用单交给医生,看了一眼女儿的肚子,比她年轻时的这个阶段要大,饱含担心的这么问:“医生,我女儿的肚子里不止一个吧?” 许初年猛地看去。 医生年龄偏老,从医许多年来没见过如此心疼媳妇的丈夫,看两人应是结婚不久,自打他进来后就雕塑的坐在床畔守着,骤然触到他扫来的眼风,医生惊骇的后脑一寒,结巴的全盘抖出:“是……是双胞胎……相信,一定会跟爸爸长得一样好看。” 便是暗示了。 苏南沫眨眼,迟钝了好一会,某根弦终于铮然一跳,刚瞪大了眼挣扎着要坐起,被他一手飞快地扶稳又小心翼翼按回去,握着她肩头的那手在颤抖。 她亢奋的未觉,将脑袋偏了偏,一看,心里咯噔了声,但见那俊美的面容眼尾晕红,压着破碎的戾气,迸着撑起一丝裂缝,丝毫不敢看向她肚子,胆颤心惊,仿佛下一刻就要杀了他自己,惶惧的神色此刻呆凝。 她嘴角抽了抽,到底没忍住,漏出笑的弧度。 双胞胎唉……还全是男孩,两只跟阿年一样漂亮的小崽子! 瞥向正跟医生谈话的阿妈,趁机戳一把灰黯的毛团,点在他的脸皮,轻糯的笑:“这是件好事啊,这回阿妈绝对不会寂寞了,两个孩子长大后互相也是个依靠,以后,我们完全能专心地过二人世界。” 许初年感到意外,目光渐渐焦距,凝着她眼底坦然的亮,看得久了,只觉得那格外绵长。 让他欢喜。 他不知道,苏南沫嘴上在安慰他,心里其实乐疯了,盘算着两只崽的小名叫什么好,一颗老母亲的心提前活跃,跟做梦似得,不曾想没怀上龙凤胎,居然怀上了双胞胎。 ※※※※※※※※※※※※※※※※※※※※ 这是番外1—怀崽 还会修改 阿年的分裂并不突然,整本看下来就知道了,阿年前面都有伏笔的~ 以及还有番外~你们可以帮忙想下两只病娇帅崽崽的小名或者大名,要姓霍~随机发红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四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四哈、mo零七。、花间女流氓、追月、水水、熊本熊、POWER、溜溜赏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1290871 11瓶;四哈 10瓶;30 分卷阅读89 195294、暱稱名字 5瓶;元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六章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小姑娘的眉目举手之间显得缱绻而柔情, 初春的暖阳明灿, 自屋檐倾落的日光一片一片, 晒在青石板上粼粼的像漂浮海上的碎金。 她正坐在院子里, 脸庞莹润, 乌黑的鬓发垂散, 轻摸着肚子, 喃着一首一首的童歌。 胎教进行到一半, 直到有股躁戾团成的乌云沉甸甸地压来,苏南沫抬头, 早有预料地对上那人的脸。 大毛团已经变作乌云实体般,满身阴沉。 他紧着下颚, 提起旁边的凳子挤过来坐下, 第一件事便是握住她手不让摸那肚子,拢进自己的掌心里, 纤长睫毛轻抖着,她如今用的沐浴乳香气很淡,熨着颈间的脉搏也变得别样温柔,一转身将脸全埋, 使劲地就在那蹭。 “沫沫……我好难受。” 他的声音也雾蒙蒙的,团着欲要滴出的黯然。 “你肯定是骗我, 你现在看他们的时间比看我还久……还说只爱我……” 心都被他念叨酥了, 苏南沫刚想要安抚, 忽然颈子里一热, 薄肤被舔舐着陡迸开电流麻上了头皮,痒的她几乎立刻屏气坐直,低低叹了一声。 孕后她越发敏感怕痒,但见他直起身,眼尾水红,瞳眸却润黑,那样的艳绯里纠缠着丝丝缕缕的郁执,不由被盯得心跳收紧,唇上再次被舔了下,继而轻碾啃啮,苏南沫能感觉到,阿年再把她逼近濒临失控的边缘。 小手颤巍,先摸上他最勾人的眼角。 “沫沫……” 沸热的躁动中,自唇上他又吟起撒娇的呢喃:“沫沫,你说,你是不是骗我……” 字字皆要她命。 许初年盼着,随着她的顺毛,他后背微动,喉结里吞动难耐的深喘,她挣扎着同样要忍不住了,咬他耳朵:“阿年,回房间……” 待苏母做好了饭,端着菜过来,就发现房门竟然紧闭,摇摇头,只得重新返回灶房,真想叫他们悠着点。 没羞没躁的生活持续着,直到孕后第六个月,阿年一反常态,说什么都不肯碰她,原本就对她各样小心,无论饮食或是洗漱都照顾得她事无巨细,现在程度高到生怕有微微出错,比她还紧张,这让被接来的外公外婆皆有了好脸色,尤其是对阿年一向有偏见的外公。 熬到了第九个月时,庆乡已经炎热。 夜里的风是暖的。 脚丫子踩在温厚掌心上,不甘落寞地上滑,轻戳戳他手臂。 “沫沫……”许初年无奈,控住她乱动的脚低头亲了口,如此像回到十年前,她重新变回那个被偏爱的没了正形的小姑娘。 偌大的毛团挤在矮凳上,弯着背搓洗她的脚趾缝,自回到庆乡,受到南方水意的浸润,阿年日渐养眼至极,现下炎热,他不过穿着简单的背心,露出双臂来,肌理修匀可见,关键是白,还有眼尾时而不自知地一挑。 苏南沫盯得出神,小脸红扑扑的,却一霎变了颜色。 “阿……阿年!”吃力地拍拍他肩膀。 一见她神色,许初年惊吓的瞬间起身来抱她,毛巾坠进水盆溅起浪花,他心惊肉跳,双目变通红,不带犹豫:“沫沫!!我们这就去医院!” 她听得不清,只觉得疼,浑噩地被一路飞速送进了产房,她明白阿年比她更急,可对她来说时间还是慢了些,从手术室刺亮的灯光破进视线,到医生的话音响起,她浑身被冷汗浸透,踩不着地般,耳边先是寂静,而后像一滴热油坠进平静,汹涌阵阵躁动。 “让他进来吧……” “可是……” “没事,做个消毒……” 脑子里煮着浆糊,怕出什么差错,拼尽了力撑起一丝清醒听医生跟护士的对话,不久,湿热的呼吸熨帖进手心,不住地亲吻,亲亲她汗湿的额,嘶哑地唤着宝宝,隔着厚重水汽,灯下戴着口罩惨白的半张脸贴来,看着竟要比她疼,这么想着,苏南沫就笑了,油然生了一大股力气。 这一下从宫缩开始,过去了五个小时。 当最后一口气拼出去,肚子里滑溜地一空,第二个宝宝成功诞下,她疲惫地睁不开眼,头一歪直接昏睡。 梦里是柔软的漆黑,不知多久,脸上酥酥的,热热的,再次睁开双眼,眼帘昏暗,凉凉的吻抑着暴戾情绪一点一点地蹭过,十分不稳,大毛团刻意避着她伤口只压着她脸颊,半个身子伏在床边,眸中全是血丝,可是整个放松下来,回归了黏糊糊的原形,心有余悸的唤:“宝宝……” 她抬手,爱怜地摸了摸那张脸,这阵子他又清瘦了不少,怀孕后他真是每日战战兢兢。 摸了一会,苏南沫终于意识到孩子的问题,惊道:“孩子呢?” “这呢!” 老爷子洪亮的嗓声乐呵呵的。 苏南沫想扭头看看,眼皮又一沉,被压得转不过去了,大毛团重的很,无形的绒毛在老爷子走近时戒备地竖直,开始炸成刺。 “阿年……” 他又连忙回来蹭蹭她,阿妈在旁感叹道:“阿年这孩子是看你疼的厉害,觉得都是宝宝不好,正怄气呢。” 纵使这逻辑让长辈们哭笑不得。 苏南沫一听,意料之中,便乖乖被抱着不挣扎,眼神却斜瞟向外公怀里的襁褓,外婆还抱着一个,见她看过来,外婆把孩子略朝向她,笑道:“看,这是弟弟,叫梓期,老头儿怀里的是哥哥,叫君颐,都是我们找人照生辰八字给取的。” 她微微点头,面容间不觉绽出很温柔的光,许初年一直凝睇着她,此时见她完全被吸引住,于是也回头扫了一眼两个婴儿,默了默,沉声:“都姓霍,不姓许。” 许邵祥是横在他心头的刺。 她兀自笑弯了眼,对上他:“当然。” 霍君颐,霍梓期。 愿君子无虞,盼尔归期。 虽然不知是不是这个寓意,当她休息好了,阿妈便不顾阿年的脸色强行将两孩子小心放入她怀里,看着两张皱巴巴透红的小脸,暂时还看不出阿年的影子,但她心中所想,仍然是这句话,希望小宝贝们能健健康康,欢乐无忧。 她抬手,轻轻点了点小孩鼻头。 “沫沫……” 就飘来小声的控诉,大毛团眼见被忽视的彻底,拿黑眸笔直瞪她,苏南沫顺势拥住他后颈压下,柔柔地亲了亲,日常哄慰:“在我心里,阿年才是最重要的。” 许初年垂下眼皮,一声不吭,任由那甜声哄着,熨的心头温顺,团的暖绵绵赖在她唇齿间,再抬头时,目光往两孩子脸上一扫,扬着水亮得意,其实……他心知自己多想了,继承了霍家血液的男孩性子素来淡薄,骨子里剜不去的偏执,从来不是对父母。 ※※※※※※※※※※※※※※※※※※※※ 两只小病娇贼厉害… 想看病娇哥哥弟弟在高中校园的番外故事要留言哦~留言多我就写~! 之前有宝宝要我写校园病娇文来着, 分卷阅读90 学霸大佬等等等 —— 被锁了好多遍,有的台词跟词句都改了 快来关注我写的锦玉同人吧《葡萄,谓之解药》 温润高洁病娇帝X娇甜心机小医女~ 第六十七章 浅绿的旧式电风扇,呼呼吹拂出的风依然微热。 女孩优美的天鹅颈上淌着水珠, 台灯的白炽光镀着, 一颗一颗细莹朦胧, 那潮热的风扑来, 水珠滑落, 带起沐浴乳清幽的香气, 嫩白而可口。 他竭力地控制着呼吸, 余光中是她脚趾, 圆圆小小,踩在板凳上搂膝坐着。 急涌的气血里更添了把火, 灼得神思有几分迷离,耳廓充血的红, 他遮掩地垂下长睫, 握着笔勉力投入进去。 “哥。” 脆生生的一唤,他下意识尾音上扬地应了:“嗯?” 苏南沫翻动手中的小人书, 平平的说:“过几天我们班组织秋游,这次我不想推了。” 屋子里静的,电风扇呼啦地转动,窗下有虫鸣, 此起彼伏的充斥开,她正在等他回应, 突然门外有熟悉的脚步声逼近, 一个激灵, 当即把小人书往他怀里一塞, 扯回作业本和他手中的笔,放下脚丫蹭进拖鞋,一气呵成。 阿妈进门,便见自家丫头伏着腰学的特别认真,阿年陪在她身边,微垂着头,捧着一本小人书,却是在出神。 她一笑,将两杯热牛奶放到离作业远远的位置,避免被碰倒沾湿了书本,直起身望向女儿,轻声的问:“还有多久才能写完?” 苏南沫咬了咬笔末,想到阿妈在,又赶紧松开,仰头对她笑道:“快了快了,阿妈,你先去睡吧。” 苏母进来本就想看一眼就走,不想打扰女儿学习,可经她一催,不甘示弱地拍拍她脑袋:“写完了早点休息,十二点钟之前我会再进来看看。”得到女孩立刻丧下去的脸色,满意地松开手,轻手轻脚出去带上房门。 房间恢复阒静,松了口气,苏南沫扭头,发现他薄黑的睫毛低着,不动的像一片灯色染不上的阴云。 本来不打算理他,他太自私了,上到高中眼瞅着临近毕业,连一次春秋游她都没去过,次次被这人拦下,但看数学作业还差了大半……苏南沫眼珠子转转,撩起头发放耳后勾住,正面对他:“阿年……” 他看过来,呈着摸不透的苍白感。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原因,苏南沫心里一紧,跨坐过去,欺上他合紧的嘴唇。 曾经无数次在心里演练过,真要实践了,心快跳出来。 太软,还沁着她不敢深入的凉。 原来会是这种滋味,以前被他亲脸时怎么完全没有发觉? 许初年一僵。 低落谷底的情绪瞬间炸燃,炸的热血沸腾,像是最烈性的火.药,脑中空白,努力克制地拥紧了少女腰肢小心地倾前去,生涩地贴紧互啃着,痴痴占满,就着纯情紧张的吻,室内的温度不住升高,背上起了层热汗,心脏要爆裂,他越抱越紧,忽然蹭到一截舌尖,来不及多想直接一咬,就被尝到的嫩甜狠狠刺激,他颤了颤,不由呆住。 女孩双颊酡红,此时乐不可支地笑出声:“吓到啦?”轻拧他的脸:“怎么变得傻乎乎的。” 她是不怕,阴历生日前不久刚过,恰好满十八岁,能亲亲了。 但许初年撑不住,埋头一抵她肩膀,耳廓红极的能滴出血来,难以自抑地发出低低喘气,透着沙哑的唤:“沫沫……”竟有种害羞的意味,躲着不肯出来。 房门没锁,让他抱了四五分钟,苏南沫才伸手推开,“好了。”起身把作业向他面前一摞:“你继续做,我先睡。” 喝空了自己的那杯牛奶,丝毫不留恋地钻进被子,秋游的事不准备再提。 对于她撩完就跑,许初年眸色浓腻追随着片刻不离开,一回想刚才尝过的滋味,双眸里暗火过烈,腾地站起,也不犹豫关上灯跟进被窝里再次抱紧她,遭到抵抗:“许初年……作业还没写完呢……”难舍地贴着她面颊亲昵,就没法再想别的,低笑了一声:“没事,我明天五点钟起……”怀里的娇.暖于是不再动,窝在他胸前懒懒翻个身。 “好吧,那你别吵我睡觉。” 秋游前夕。 两人还是照旧,他没过问秋游的时间,苏南沫也乐得不说,在放学之前将买零食的任务交给好朋友,到了第二天,便浑身轻松地去学校集合。 这回起得早,阿年仍一言不发给她做好早饭,等她到了,绿茵茵的操场地上已经站了二三十多人,排成松散的七列,一共七个班,都背着很鼓的背包,有的还打开了小袋零食互相投喂,唯独她的包里是空的。 站进了自己班列,扯扯前面女同学的袖子:“笑笑,我的零食呢。” “在这!” 耳边叫声洪亮,震的她一愣,左边是男生队列,黑皮瘦高的男孩挤了过来跟她站成并排,笑容灿烂,拍下胸前的书包:“买了好多,一会车上再分给你。” 是班里的物理课代表,记不清两人是从什么时候熟络的,或许是当他坐到她前排开始。 苏南沫眉心不自禁跳了跳。 她在班里唯一的好朋友,应该是被收买了。 上了车,旁边的座位被他顺理成章地霸占,他说到做到,一落座立刻分零食,她给了笑笑二十块,也列了一条零食清单,眼见他给的零食超了数,赶紧护住包拉上拉链,被一顿整的脸红气促:“可以了可以了。” 小黑皮敞着书包,她看了一眼就不敢看,里面露出的零食无一不是清单上的,也就是说,他给他自己买的零食全是搬照她的口味。 再看男孩子抿起嘴角……苏南沫满心想的只有阿年。 阿年十八岁那年,她十岁,印象里少年修竹似得清瘦端正,四季都白,五官精致细琢间未脱青涩,对着别人时,他唇线紧合,显出沉沉的淡漠,透着一股早熟的气息,对着她,眼尾一弯,捞起了星光。 阿年是有洁癖的,感情和身体都有,程度极端到从来没让她吃过任何醋。 额头抵上车窗,心烦意乱,快没心情享受秋游了。 十月份天气尚炎热,铁皮公交车设施破旧,不及客车上有空调。 他捂在球帽里的额头早被汗水反复浸湿,抱着书包坐进单人位,热风穿进车厢,他坐的位置正在日头下,且没有挡晒的窗帘,却情愿晒着,将背包放脚边的阴凉处拉开,掏出一只塑料饭盒,装的是三明治,由保鲜袋层层包住,陷在冰袋间,防止馊了。 除了她爱吃的三明治,这包里还有他油炸过的小零嘴。 沫沫不想告诉他秋游地点,没用,他打电话问过她的班主任。 秋游目的地是市内临湖公园,有山有水。 学生们跟随老师徒步上坡,来到深处的凉亭稍作歇息,附近有零食店,老师点名两对男生女生去买水跟冰棍,其中包括苏南沫跟小黑皮,小黑皮是自告奋勇。 本来,她率先跟那个女生说好,两人负责采买冰棍,哪里知道小黑皮十分顽强,趁她 分卷阅读91 买冰棍期间,偷偷将那女孩说服去和另个男生搬运矿泉水,他一转身,压根没看她脸色,爽快地夺过她手里的塑料袋。 “我来就好,你这胳膊太瘦了。” 她没法再忍,酝酿着字句准备跟他讲清楚,手机响了。 苏南沫瞅着老人机绿屏上的字,心神一凛,捂住嘴接听,声音甜润的含着那么一点虚怕:“喂,阿年哥哥——” “什么?!” 小黑皮看她忽然睁圆了眼,嘴里在应道:“嗯,我在凉亭这,在跟同学买冰棍,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拍拍受惊起伏的胸口,不够,又在原地蹦了蹦,马尾辫跟茸茸小尾巴似地弹跳了下,这才看向他,眼里隐去波澜,淡淡的说:“我还有事,一会会跟老班说清楚,你先过去吧。” 小黑皮当然想等她,袋子里的冰棍却等不及,晚一点估计全化了,他只有点头,加快速度向凉亭奔去,打算一会再回来。 没走出几步,余光里白影经过,肩膀受到狠狠地一撞生疼,脚下打滑差点跌倒。 “喂!” 小黑皮愤愤地瞪过去,就被对方止步扫来的眼锋吓得失言,那人侧过脸居高俯视着他,幽森空洞,看着自己跟看濒死挣扎的尸体一样,没敢继续,拎着冰棍狂跑。 这边,小家伙瑟瑟地在零食店门口徘徊,方才阿年的语调很是低沉,明显不高兴了,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胡思乱想中,手指一紧,他苍白迸着青筋的手包裹着她大步拖拽,绕到后面有假山的空地,苏南沫稳下心,看清楚他还背着背包,帽子下的头发结满汗珠。 不敢相信的叫:“阿年。” 他真来了! 许初年不语,手臂环过她肩膀抓住那边肩头扣进怀里,捧住她的脸,焦距两瓣细红的唇,因为慌张微微张着,便一径压下去深吮。 不复温柔,狂乱的掠夺带着摧毁般的蛮力。 胸腔里的气飞速流失,后背酥.麻,她头昏脑涨地抵着他,被更死地箍在硬窒怀抱里,退不能退,好久好久,终于找回到一丝清醒,眼帘蒸了雾,脸庞烫的估摸着红的厉害。 没力气发声。 许初年听着她轻喘,难耐地黏着她唇角想一直温存,略略直起腰,拿身体藏严实女孩的身姿,连同她的脸儿,而后抬眸。 不远处树边的小黑皮面无人色。 许初年见了,喉咙里隐隐笑颤,低头遮住他视线,凑到女孩鲜嫩的耳垂上厮磨。 ※※※※※※※※※※※※※※※※※※※※ 还会修改 这章番外很早前写了一段,所以先把它写完放出来,里面包括了阿年沫沫的初吻~下一章才是哥哥,然后是弟弟~ 第六十八章 陆家。 陆老爹回到家反手将门一关,力道没控制, 全然是无意识的, 却引得厨房里的陆妈着急小跑出来, 拧他胳膊:“小点声, 秋秋还在做作业呢。” 疼的陆老爹眉头颤颤, 他眼皮有些灌了铅似, 沉的睁不开, 闻言挽上袖子瞄眼手表, 确实近零点了,惊得困意清明些许:“还在做?”现在女儿刚入高二, 还没到高三学习就这么紧张了吗?他半信半疑地到房门前,透过门缝, 一线台灯的白炽光绽开。 没仔细看, 陆老爹就被喊去洗澡。 房间里昏暗,墙上贴着一张纸, 倒不是高考倒计时,而是“我要当警察”的宣言。 末尾三个大大感叹号。 书桌前一团雪白的光照着,对于刚才的动静浑然不知,卡通宽大的睡衣袖子里露出粉白指头, 指甲修剪的圆滑,捏住照片平贴在纸页上, 她只管忙自己的, 拿纸巾温温柔柔擦拭照片, 一低头, 小脸儿压住,拿起旁边的圆珠笔亲了亲。 女孩鹿眼里总是笑盈盈,温软的像没凝固。 “霍君颐。” 脸庞染了热,对着笔开始神神叨叨的念:“这支笔你用到现在,上面一定全是你的味道吧……嗯?霍君颐。”最后裹着绵甜近似梦呓,她握紧笔,嘴唇抵着,傻笑出了声,意犹未尽翻起日记加重享受,一页一页的文字夹带照片,以偷拍的角度模糊地抓着那少年身影不放。 她从头欣赏到尾,又从尾翻到最前面,实在困了,把日记本放回铁盒里再锁进抽屉,握着圆珠笔去睡觉。 临睡前还按了一下笔末弹簧,咔擦咔擦。 第二天清晨,与平日里一样,被床头的闹钟惊醒。 晨光透过碎花窗帘晕出暖色调,她目光循着本能一扫,熟悉的家具陈设,还有墙上的宣言,渐渐脱离朦胧梦境变得实切。 陆秋失落地瘫了回去。 感觉自己变成了海绵,充满热水,往外一直渗出厚重又黏腻的汗,五脏六腑还浸泡在水里,蒸腾的酥闷,使劲地呼吸两口,渐渐,凉意顺着汗水溺进体内,清醒透了。 她恹恹地按下圆珠笔。 梦里正亲的起劲,真是…… 跟陆爹陆妈用过早饭,陆秋早早地推出院子里新买的自行车上路,附近不少同校的同学,她专门逮那再熟悉不过的清长背影,同样是校服,却惹眼的她头毛迎风翘的老高,飞速蹬着车,洪亮的喊:“班长!” 呼啦一下驶到他身边刹住。 少年闻声转眸。 俊丽的眉眼如既往薄情,独一双眸子生得深润照人,添了几分温和的错觉。 被他清冷的注视。 他面前的小姑娘相反的活力满满,连掩饰也懒得做,索性正大光明拍拍新车的副凳,“来啊,快迟到了吧,我载着你。” 霍君颐一默,身边的早餐铺甚至还有学生悠哉地吃着饭,但他没犹豫,侧坐了上去,曲起腿不让脚着地,掏出包里外婆做的饼。 里的优等生大都是时时刻刻背着英语单词,或脖子上挂随身听,只她家的班长最特别,用节约下的时间来细用早餐。 陆秋很久没骑车过,小心翼翼载着她的小公子,想尽量行驶平稳将人送进学校,但想归想,不知怎的脖子一凉,掠过了风,恰巧这段路极不平整,她人一抖,车龙头跟着打摆震晃,颠过碎石子后后背一沉,隔着校服撞过来温热的胸膛。 一道闷响。 “……” 背上的重力,宽厚有力的震着心跳隐隐传进耳朵里来,分不清是谁的。 大脑只空白一秒,轰地沸炸! 晕乎乎的,后背被燃烧一样,烧上了蚀骨的酥,陆秋以为是幻觉,到腰上被他单臂环箍的力道真实传来,她没来得及品味,他已经撤了手,叹了一声:“看路。” 小姑娘脸红的忙不迭点头,声音都忘了出,不敢再大意。 因着这段插曲,上午的体育课发挥超常。 女子四千米长跑,男生们暂且到观众台休息,霍君颐凝视着操场上一身短袖校裤的女孩,露出的胳膊雪白,软短的头发,额边的发丝沾了点汗,连同鼻头,有别人超过时,她原先轻松的神色才变了变,较真地绷紧自己。 旁边有个男同学笑:“咱们班的陆秋真彪,这么看……挺可爱的。” 耳畔继而传来一连串笑声附和。 另 分卷阅读92 有人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陆秋喜欢的是咱班长。” 那男同学常年混课,叫林杰,是年级里出名的二流子,翘个二郎腿,听同伴这么说,嘴里一嗤,阴森森对视上他投来的眸光,眼睑跳动了下,挑衅地勾起笑:“那又怎么了。” 霍君颐面无表情,挪开了眼。 注视着那纤细的背影冲过终点,又抬头看过来,穿过屏障般,俏生生的烫人。 带着全部鲜活的热将他一人轻拢。 课间的休息时间她很少跟着他,现在高二每人独座,左右的课桌离得远,加上学习压力大,班主任总是不经意闪现盯梢,眼下,老班站讲台前翻看教案,所以少年一起身,陆秋慢腾腾地站起,看他拿了水杯,便捧起自己的杯子跟上去,远远的。 见他打着水,没有及时拧住龙头,导致凉开水漫出瓶口,陆秋连忙掏出纸巾一递:“班长。” 却看他伸进口袋里只找到一根棒棒糖,嵌着话梅的那种。 少年眼尾垂下,看过来:“谢谢。”将棒棒糖放进她手心,这才接过纸,目光清凌能见底:“糖是外婆买的,我不吃这个。”擦干瓶身上的水,将纸巾叠小藏进手心。 陆秋没有发觉,眨巴眼睛盯着双手握着的糖,不由自主追向他,嘴角抿起一道弯弯的弧度。 “可是,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糖。” 到了下午,天边涌来浓紫色的巨大铅云,不知什么时候,淅淅沥沥的雨丝飘落,横一笔斜一笔地飞溅上玻璃窗。 窗外的天色迅速暗淡,清楚地反照出教室里雪亮的灯光跟晃动人影。 放学铃响,去厕所不过六七分钟,等到她赶回来,教室里的人基本走光,就见她搁在心头的宝正被一群痞里痞气的人堵截在座位上,为首的还是他们班的差生,手里把玩着刀,虽说班长安静地坐在那,整理书本,但陆秋不敢深想,大喝:“你们干什么!”不待她出手,先有人按捺不住上前想调笑。 然而喉咙里最先冲出的是惨叫声。 完全低估了她的战斗力,比她高许多的林杰猝不防被轻易撂倒,手臂划过课桌的角剧痛,刀片落地,沾灰的球鞋便踩住他手背碾压起来,左右碾动,痛到只能令人龇牙裂齿的嚎着,起身都困难。 他艰难地抬头,视线里糊着冷汗,晕开了灯光的刺眼程度,朦胧瞧清少女的英姿,笑得宛如小狐狸,抱着双臂,弯腰到他耳边悄低低的说:“无论是谁,只要离他三步以内,我都会特别的不开心……”再加大力道去踩:“现在记住了吗?” 脚下的人却是叫不出,喉咙滚动着连连点头。 “还有,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老师和家长,我们算是扯平了。” 陆秋甩了下头发,松开脚转身,脚边还横躺着两三人,背后又白又修拔的少年,校服穿得格外整齐,眸色深灼的凝睇着她,扇动了一下。 然后,他拎起了书包。 指骨还带着血,伤口很长,是刚刚帮她打架落下的。 她的心跳的快,脸由红霎时变白,一个小跑冲到他面前,想要查看伤口的双手伸到半空停住,怯怯地收回来,蹭了蹭校服,不安地望他:“我们快走吧。” 少年身上冰凉的香。 她贪恋地呼吸,想到一直以来维持的人设彻底崩坏,苦恼的心里叹气,边背上书包。 雨越下越大,自行车骑不了,两人临时买把雨伞坐公交车回家,苏母照常要夜里十点多才回,陆秋担心他伤势,沉默地紧跟着就进门来,一切水到渠成般,接过递来的崭新拖鞋,傻乎乎的再跟进浴室,睁大了眼看他洗手处理伤口。 目光定格住近在咫尺的冷白颈肤。 这么一回神,热血冲头,也记不得怎么回事,空气翻搅得稠腻稀薄,天旋地转间唇齿舌将清冽的温软占满,蹭起微微濡湿,沿着牙龈勾勒着,每一片都是远不敢奢求的甜,生涩地想要更多,顺着伸来的舌尖含到最深,极贪慕地细腻吸啜,随着沸升的体温,近乎要融化成水。 醒来的时候,对着眼前熟睡的面孔愣是怔了几秒。 腰上是少年沉沉的手臂,唇紧贴着她的眼皮,呼吸匀热,烘得她小脸重新泛热,头晕目眩的,忍不住偷偷呜咽,埋进他怀里拱了拱,没法相信。 直到想看看时间,陆秋恋恋不舍地翻个身,摸寻床头看有没有闹钟,或是手机,手一搭碰到了枕边的一团衣料。 离得近了,淡淡的麝香气味氲进呼吸散发开。 手指摸摸,蹭到衣领上的针头,质地跟脚线让她觉得熟悉,心头不禁掠过一丝奇怪,陆秋起身,轻轻地挪开他的手,下床摸索着找大灯的开关,咔的一声,视野明亮。 校服衣领的姓名清晰无比的撞得她一震。 “陆秋”。 衣服上的麝香确实存在,不如身上的校服柔软,手里的衣料略凝固干硬,她想起自己高一时遗落的校服,脑袋里的血管突突,正在这时,不经意瞥到正对面的墙,上面赫然挂着有大幅油画,触目惊心,暗色极重的笔触绘出来她被锁链缠绕,而甘之如饴的甜美神态。 再仔细看,胳膊被画成木偶关节。 “真想把你的四肢卸下来缠在我身上……这样,你就永远失去了抛弃我的选项。” 色调灰翳的卧室,少年慢慢坐至床边来,低着纤黑的睫羽,薄缀着眼尾,唇边衔着浅浅弧度,身后则铺砌有漆黑的天鹅绒帘,吞没了光。 半是阴翳,又半明半昧。 而他唇上的绯红,干净间糅着诡艳之色,徐徐动了。 “但我怎么可能伤害你,我等了你好久,一直,都是喜欢的……”指腹摩挲般温柔抚过唇面,随后,搓起指尖难以言喻的颤栗,向她走来。 点点冰凉触脸,是少年的手,将她脸庞捧起,他眸底的感情再肆无忌惮,幽暗的充斥着能焚毁所有的迷乱,饱含柔色,化作雨点似的吻落下,生怕惹疼了她。 “秋秋,秋秋,秋秋,你告诉我,你能接受这样的我。” ※※※※※※※※※※※※※※※※※※※※ 留言! 我爱留言! 留言随机发红包啊!仅限周末! 爱你们,mua~ 弟弟的病娇篇在下一章,下一章也是高能,额外解释下女主骑车脖子一凉,是被男主偷亲了,还有校服上的……嘿嘿,你们懂的哦 第六十九章 “你以后能不能好好上课, 不要把精力总是放在这些……”孟初初看着桌上一个又一个饭盒, 里面的菜饭被摆成卡通形状,色香俱全, 却深感无力:“这些上面。”抬头再望向少年,他低着眸子,双睫轻颤着, 青白的两手笼在校服袖子里揪紧了衣摆。 唇嗫嚅了下, 然后慢腾腾地拆开了手上的绷带。 “初初……” 终于低呜了一声,颤颤巍巍将双手现出来。 孟初初一看,脸当即就白了,握住了他手腕, 原本烦乱的怒气也顾不得继续, 但见他手上全是烫伤,块块损坏的皮肉触目惊心, 一看就是被油溅的,她皱眉:“疼吗?” 分卷阅读93 在她手中的腕骨似害羞地扭动,这消瘦的少年不答话,亮亮的注视着她,生得唇红齿白, 仿佛迎着阴暗而生的妖冶毒花, 绽开了笑:“不疼, 只要能被初初记住。”他摸上唇瓣, 朦朦的痴凝着她, 整个温柔下去了, 又小心地反牵住她的手,想贴到脸上:“想要得到初初的表扬,表扬我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头发亦是软绒绒的。 孟初初忍了忍想揉他脑袋的想法,抽走了手,倒是习以为常,“梓期,你看,我们打小就是邻居,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弟弟……”顾及到班里还有人,现在身边全部同学都知道他们的“邻居”关系,不免有点凑热闹的意思。 “没关系!” 暗哑的嗓音直接打断,少年全身在绷紧,低着头喃喃着:“没关系,初初,我不会放弃的。”便拔腿跑了出去。 留下孟初初和桌上的饭,在少数玩味的目光下,她闭眼叹了一声,半晌,将饭盒盖起来放进抽屉,打算还给他的哥哥或是他奶奶,想着,旁边飞来一张小纸团,啪的砸到了眼皮下,于桌面滚了滚。 孟初初看过去,窗下的男孩趴着,看着像是睡觉的样子,脚尖却踢着藏在桌底的篮球,她抿嘴一笑,将纸团展开—— “你真的把他当弟弟?” 她毫不迟疑地写了回信:“当然了。” 收到小纸条,男孩先是偷偷地背对她偷看,过了几秒,将纸条收好,从臂弯里露出一双笑眼,温暖的透着和煦。 这是他们班的体育科代表,徐科。 孟初初觉得,虽然霍梓期不比他矮,甚至那一双长腿又直又好看,可在她面前总是团小乌云,黏黏糊糊的随时会被她戳碎,偏又给她阴魂不散的病态感,如今两人放一起比较,她还是更偏爱开朗型的。 午休过后的一整下午,小乌云没有再来,孟初初也落得轻松,就是不知怎么的,徐科罕见地叫住她要一块回家,并在出了校门后主动伸了手。 “嗯?”她没懂,下意识把手搭在他手心,引得男孩一震,后知后觉的,从脖子红透了脸,格外吃惊的对视。 他的手烫极了,不及小乌云皮肤的冰冷,让她一时怔仲,迷迷糊糊间,还是他率先仓皇开口:“算了……”感到手指一紧,他紧紧地扣进了指间,生硬地摆动起四肢来,走的不大自在,偶尔揉揉充血的耳根。 徐科其实是想替她拿书包来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牵着别人的手……” 絮絮细语中,少年空洞的眸睁着,藏匿在电线杆后只露出半张漂亮的眉眼,死死注视着前方纤细的背影,她笑得正是开心,牵着另个男生的手。 心撕裂了一样,纵横的伤口在一寸一寸地龟裂,露出未干涸的血肉模糊。 疼,疼的头皮发跳。 他的喉咙里隐约颤着气音,忍不住咳嗽,病白的面色愈发可怕,抓紧了墙壁,指尖磨出片血痕,胶着她的背影,呢喃:“你的手是属于我的……初初,这样捉弄我,就不是开玩笑了。”语气至最后扭曲而阴狠,轻的可怖。 冬天夜晚来的快,窗子外透来点点橘色的灯光,孟初初锁上防盗门,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搁在桌上,然后换了拖鞋进卧室。 父亲还在外加班,屋里只有她静静的脚步声。 按照往常回家的习惯,先得去卫生间洗个热水澡,这一天风尘仆仆,满心的疲累,等整个人梳洗过后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孟初初裹着浴巾出来,到卧室的衣柜前,她的头发很长,此时湿漉漉地铺着背,结着细碎莹亮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掉落坠开水痕,没有瞧见,床底下的漆黑里,一道蜷缩的身影间眨着双眼,逐渐喘息起来。 取下干净的短袖,微微垂眼,蓦地瞥见角落里皱巴巴的衣服,她先穿好了睡衣,才拿起那衣服来看,隔得这么近,能闻见淡淡陌生的异味。 卧室的灯光细微闪烁起来,灯丝滋滋作响,直到一阵惊雷猛然劈在平地里,刹那间刺眼的雷光炸开,周围一瞬便陷入可怕的寂息,再无动静。 窗外透来一点夜色的青光。 而她的身后,蓦地出现一道修长的黑影,就站在那里,闷雷般的风声从远处呼啸着暗暗传来,那雷电闪现,衣柜上清晰地映出少年的轮廓,她浑身一震,满心惊惧地转身,脱口道:“谁?!” 黑影不说话,却是极快地飞扑,眨眼就把她推进衣柜箍死,脊背被坚硬的木板磕得生疼,孟初初尖叫出声,他已经抱住了她,水润的柔软封住嘴唇,滑腻地翻搅舔舐,带着生涩的笨拙胡乱痴缠起来,水涂得满嘴都是。 她转动脑袋,伸手去打他,胸口剧烈地起伏,呜呜乱叫。 直到舌被咬痛低吟了一声,身上的疼立刻讨好地轻轻啜着她嘴角,还死命抱着她:“初初……”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隔着薄腔简直跳在他的心尖上,他低首蹭了蹭她的,满足地弯起笑。 孟初初得到了喘气机会,赶紧大口地呼吸,好一会,眼里还糊着泪,借着光勉强看清了面前人的脸,眉一皱:“霍梓期?”在他乖乖扬起脸后,不由大惊:“你!” 少年被揍得脸颊青一块肿一块,薄唇上裂开有血口,额发也是凌乱的,灰扑扑的跟无助的毛崽般,团在她怀里才能安然,小声道:“我去找你们班体育课代表打架了,我快被打死了。”他笑起来,带起危险的甜度,骤然抓住她肩膀发疯地摇晃:“初初,你救救我,救救我,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一头不顾地拱起她耳朵。 “初初……” 沿着她皮肤着魔地嗅着,胸口狰狞地搐起,迷恋地吸汲着她每一缕气息,他难耐地扭了扭低喘,越发急重沙哑:“抱抱我……” 孟初初的身子发僵,紧紧地咬住嘴唇,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还在乱跳,她安静下去,最终将他一推:“我们好好谈谈。”拽到了床头坐着,翻箱倒柜开始找创口贴跟消毒水。 小乌云尝到了甜头倒是乖了,任她处理伤口。 偏偏她脑子里成了浆糊,唇上他的热力犹在,似乎甜丝丝的,有糖果的味道,还非常熟悉,她略抬起眼,撞进他烈烈的目光,那额发在她脸上蹭的散开,露出白皙额头,病瘦又软的不可思议,望着她眨也不眨。 胸口微微地一跳。 她当机立断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偷吃了我的糖?”余光中,放书桌上的糖罐子显眼的很。 “嗯。” 他温柔地舒展眉稍,织着眷恋。 “好喜欢你……” 孟初初:“……”这孩子怎么就魔障成这样了,能救的回来吗? ※※※※※※※※※※※※※※※※※※※※ 哥哥霍君颐(见上篇) 弟弟霍梓期(此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