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得我心(重生)》 分卷阅读1 《岁岁得我心(重生)》作者:江千苏 文案贵为皇后却冷宫数载,在被庶姐捉起来狠狠折磨的时候,江晚岁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命中注定都不过是他们的算计。魂魄飘荡间,那个最讨厌她的男人手握长剑,率领着军队杀进了皇宫。那个从来都是清冷矜贵的男人在看见她饱受折磨的尸体时,瞬间红了眼。步步紧逼皇帝和庶姐,下令屠了整个皇宫。她看见,那个曾经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的男人白衣上斑驳血迹,跪在她的身前,紧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对不起,岁岁,是我错了,是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想自私一回。”隐约间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她想要阻止的手却穿透了他握剑的手,怔愣间,剑光微闪,只听得沉闷倒地声,男人低哑含笑,眉眼一如初见:“岁岁,别怕,我来陪你了。”重生后,江晚岁发誓要亲手手刃渣男和庶姐,也暗自下定决心要远离沈逸清,不想再牵连他。第一次见面时,她巧妙地用面纱遮住了脸,自以为躲开了沈逸清,藏在树丛后。一只手倏地搂住了她的腰。男人黑眸沉沉,手指修长骨指分明轻轻抚着她的眼角,声音低哑微磁:“躲什么?”“知不知道,找你好久了?嗯?”【指南】 ☆sc☆1v1☆双重生 预收文两本 现言《月上星》*阮苏和池景辰在一起三年,了解他的每一个喜好。赛车,游戏等等。当然,也喜欢她。 只是她发现,那些东西在池景辰的心里都比她要重要,而她要的婚姻他也给不起。 * 阮苏爱惨了池景辰。 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阮苏在池景辰最火的时候向他提出了分手。 池景辰身边的朋友纷纷给他支招求和,却见男人冷笑着嘲讽阮苏:“行啊,只要你今天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再无瓜葛。” 阮苏头也没回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池景辰了解她,就等着她受够了苦回来找他。 然而,等了大半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池景辰慌了。 在一次摩托车比赛后,池景辰看见观众席上阮苏在为另一个男人擦汗。 脸色瞬间阴沉,经过观众席的时候,身旁的朋友暗自捏了把冷汗。 无人的角落,阮苏被酒气冲天的男人压在摩托车上,男人猩红着眼眸,修长的手指掐着她的腰肢,垂眸吻着她湿红的眼角,声音喑哑:“我错知道了,你回来好不好?” * 外界都说,池景辰矜贵高冷,淡漠的。 只有阮苏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疯狂。【指南】☆独立自主小仙女VS不婚族爱豆 ☆追妻火葬场 安利基友小掌纹《他太难撩》古言预收文《阿栀》文案: 洛栀乃夏陵最小的公主,明艳动人,是成武帝捧在掌心上的明珠,就连百姓也对这位公主喜爱有加。 初见那日,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像极了话本子里走出来的翩翩君子。熙熙攘攘的喧闹人群中,x洛栀一眼就瞧见了温言。 她笑意张扬问他:“你可愿意跟我回宫?” 男人笑意温柔缱绻,虔诚地单膝跪在她身前:“为公主所喜,是在下的福分。” 于是,国皇宫内多了一名太傅。 她以为他在冷天为她捂手,为她挡箭是喜欢她的。 男人穿着敌国护甲率领着军队攻破皇城时,她才知道她错了,错的好离谱。【指南】☆追妻火葬场,1?V?1,SC☆男主和女主没有杀父、杀母之仇,不存在道德沦丧☆女主的国家非取之有道☆两头甜,中间小虐怡情嘛 ================== ☆、第 1 章 贞崇二十五年,天大寒。 天降大雪,放眼望去,茫茫白。正值春节期间,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店铺酒馆开门的也零零星星。偶有为了生计而出来摆摊的小贩在街头瑟瑟发抖,呼出的气白茫茫的。 屋檐上落了一层层厚厚的“雪被”,有人家摆在门边忘了收回去的洗菜水早已冻结成坚硬的冰砖,手指一挨上就能粘着。天上飘着雪,落得肆意,遮住了原本的颜色。行人来来往往,神色瑟瑟匆匆。偶有交谈也是压着音量,气氛甚是压抑。今年的雪,比往年的都大,都冷。 与之相反的,是那禁卫森严的皇宫。 太宸宫中,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春光融融。 * 阴暗湿冷的地牢里烛火摇曳,不知是哪的墙破了,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将那最后的一盏烛火也吹熄了。 当整个地牢彻底陷入黑暗,许多犯人都嗷嗷叫,趴在冰冷的铁栏上拼命摇晃,吵的不可开交。只有走廊深处,最里面的那间牢房里——安静极了。 狱卒也烦,能关押在地牢的犯人都是犯了重罪或者是得罪了皇族的死刑犯,这些人的身上捞不到油水就算了,这该死的地方还冷得出奇,要他觉得,不用上刑就能活活冻死。 狱卒手持铁鞭,一路走过去,铁鞭毫不犹豫地甩在铁门上,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音。有的人躲闪不及,一道红肿的条形伤疤瞬间浮现,疼得不住□□。 “叫什么叫?!就你冷!都给老子闭嘴!待会儿要是惊扰了贵人,有你们苦头吃的!”狱卒边说边加重了力道。 “春桃姑娘这边请,您小心脚下。”不远处传来上司谄媚的声音,狱卒眼睛一亮,接着便看见他的上司笑容谄媚地跟在一个神色倨傲的女子身侧。 “江晚岁她在哪?把她给我带上去,娘娘今天心情不好,想见见她。”春桃嫌弃地看了看地牢,不知道是什么交织在一起的味道充斥在鼻尖,她露出厌恶的表情。 从头到尾都被上司忽略的狱卒终于有了用处,上司晲着他,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地给春桃姑娘把江晚岁带出来!” “是。”狱卒恨恨地咬了咬牙,转身朝着里间去了。 春桃微皱着鼻,上司谄媚道:“春桃姑娘不愧是娘娘跟前最得脸的,这种重要事情总是交给姑娘来办!” 春桃轻哼一声,眼底多了几分倨傲和得意,从袖子里抓了一小把金瓜子给了他:“办好娘娘的事,不会亏待你们的。” 上司就等着这,连连应下,笑眯着眼把金瓜子揣进了兜里,又开始继续拍着马屁。 春桃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道:“那个贱人哑了没?娘娘心情不好,要是她说了什么惹怒了娘娘就不好了。” 上司连连点头:“当然了春桃姑娘。” 闻言,春桃想到即将看到的场面,不由得勾唇一笑:“很好。” * 江晚岁被狱卒从牢房里拖拽出来,身体摩擦着 分卷阅读2 地面,偶有石子陷进了已经破烂不堪的肉里,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每一处似乎都被撕裂,疼得已经麻木了。 当拖拽终于停止、她被重重扔在光洁的地砖上时,她微微睁眼,看见了由远及近的华贵衣袍一角,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 是江吟雪最喜欢的。 “醒了?”女人娇声问道。 江晚岁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再也说不出话了。她早已被灌下了滚烫的药,毒哑了。 江吟雪没在意,娇声笑了,可江晚岁却觉得那笑声真的恶心又恶毒。 “你看呀,这是什么?”江吟雪牵着裙摆转了一圈,华丽的裙摆绽放成花。“这是陛下的皇后才能穿的,如今——它是我的了。” 江晚岁垂眼沉默着。 “明昊哥哥喜欢的是我,可他却不得不求娶你!因为你是嫡女!”江吟雪尖声道:“都是因为你,我才等了这么久!都是因为你和娘!祖母和世人才从来看不到我的优点!你们这群贱人!” 今天宴会的时候,江吟雪舞了一段《红绫》,众人都拍手称赞,可不知是谁悄声提起了江晚岁当年在江家老太太生辰宴上跳的那段《红绫》“当年江家那位嫡女跳的更为惊艳……” 那人是沈明昊身边的亲信,辅政大臣,她动不得。 江吟雪的面目狰狞着,丝毫不在意她的形象,反正沈明昊不在这。 江晚岁冷冷地看着面前疯狂折磨了她许久的女人,看了眼,又移开视线。 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江吟雪却从她眼里看到了轻视。愤怒瞬间涌上心头,江吟雪倏地抽过春桃头上的发簪,尖锐的簪尖狠狠地扎进江晚岁的手掌里。 鲜血一下子蔓延开来,江晚岁疼得闷哼一声,却是没有挣扎。 因为,挣扎也没有用。 “你喊疼啊!你喊啊!我真是后悔让你哑了,本宫现在就想听你跪在地上求饶!”江吟雪疯了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捅着江晚岁的手掌,直至血肉模糊,她才慢慢停下来。 她在春桃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晚岁,眼眸闪过恶毒:“受了这么多日的滴水刑,也是时候让你试试梳洗了。” 江吟雪抬了抬下巴,鞋子毫不犹豫地踩上江晚岁的手:“春桃。” 春桃垂眸,“是,娘娘。” 江晚岁只觉得好疼好疼,那滚烫的热水泼下来的时候她被压在铁床上,按住了手脚躲闪不得,浑身仿佛都在灼烧。在铁刷子第二遍刷过她的皮肉时,她已经疼得浑身都在抽搐。不过,那刷子的动作随着不远处动静的传来停下了。 不远处传来的喧闹声让江吟雪皱着眉:“发生什么——” “娘娘!轩王殿下率军攻进来了!”一个小太监屁滚尿流地爬进来,没站稳,差点摔在江吟雪的裙摆上。 江吟雪蓦地一惊:“什么?轩、轩王?!”她慌得不知道说什么,想到什么,道:“陛下呢?陛下他在哪?!” 小太监见到了外边的腥风血雨,脸都吓白了:“被、被——” “在这。” 一声闷响,一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男人被扔在了地板上,脖子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浸透了龙袍。死的时候,眼睛还瞪得大大的,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凶兽。 江吟雪看清那人的模样后,尖叫一声,后退了几步,不料踩住了裙摆摔坐在了地上。她疯狂地向后退着,连头上她最喜欢的头饰掉了都没去捡。 沈逸一进来就看见了江晚岁,双眼瞬间就红了,冲过去想要抱住她,在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身体时却不知从何下手。 不远处江吟雪小声哆嗦:“不能怪我不能怪我……是陛下是陛下……” 他抬了抬手,手指虚摸着她的脸,声音颤抖,“岁、岁岁……” 可是怀中人却是呼吸渐轻。 胸口处传来的疼痛让他不禁落了泪,是他来晚了。 他忽地出声:“初一。” 初一持剑跪在他身侧:“属下在。” “伤害过她的人都得死。”沈逸一字一句,握剑的手出了血,顺着手背滴落在地砖上,绽出一点点妖冶的花。 “是。” 江晚岁的意识模糊间隐约听见了沈逸的声音,强撑着睁了睁眼,看见这么多年来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忽地笑了。 真好啊,一直见不到的人能在临死前以幻觉出现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更何况,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喊她。 要是……要是当初没有意气用事答应入东宫就好了。如有来生,希望……两不相见。 最后一滴眼泪滑落脸庞,江晚岁缓缓闭上了眼。然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抽离,无论是她如何挣扎大喊都没有人能听得见她的声音。她垂眸打量着,是少年时的模样。 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洪水猛兽般席卷了沈逸的内心,他不敢相信地抱着江晚岁的尸体,双眼通红,像是要叫醒熟睡的人:“岁岁!岁岁!” 江晚岁坐在自己满目疮痍的尸体边上,她看见,那个曾经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的男人白衣上沾满了鲜血,跪在她的身前,紧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对不起,岁岁,是我错了,是我来晚了。” 江晚岁抿了抿唇:“不用道歉,你没有救我的义务,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 然而沈逸听不到她的话。 男人依然跪着,忽地笑了,声音轻柔,满眼都是歉意:“对不起,岁岁,我想自私一回,你说好不好?” 隐约间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江晚岁心下一惊,想要阻止的手却穿透了他握剑的手,剑光微闪,只听得沉闷倒地声,男人低哑含笑,眉眼一如初见时俊美:“岁岁,别怕,我来陪你了。” “不要!我说不要!”无论江晚岁如何叫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逸含着笑倒在了她的身边。 飘着的身体渐渐透明,江晚岁茫然又无助,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吗? * “大夫,我家小姐她怎么还不醒啊?” “病人身体弱,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醒的。已经退热了,不会有事的。” “好,谢谢大夫。” 这是……素春的声音? 细碎的说话声仿佛被放大,江晚岁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青色垂幔。沈逸摔在她身旁的画面让她倏地坐起,却无奈身体柔弱,起到一半就摔了回去。 动静不小,有人小跑着过来将她扶了起来,江晚岁看清来人的时候眼眸一热:“素、素春?” “奴婢在。”素春小心翼翼地端来一杯水,“小姐,喝点水吧?” 素春是江晚岁从小侍奉她的丫鬟,在刚嫁进东宫的那一年被江吟雪找了由头打死了,临死前还不忘嘱咐繁冬要护好她。 只可惜,繁冬也在太子登基那年被人发现在御 分卷阅读3 花园的池塘里。 如若这不是梦,那…… 江晚岁颤着手摸了摸身体,皮肤如同婴儿般娇嫩光洁,梳妆台上的镜子里反射出来的面容——青涩,姣好。 是还未嫁入东宫的她! 素春被她突然奇怪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迷茫问道:“小姐,你干什么啊?” 江晚岁闻言抬头看她,眼尾泛红:“素春,现在多少年?” 素春不明所以:“贞崇二十二年,怎么了小姐?” 江晚岁忽地笑了,不是开心的笑容,是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声音却出卖了她此刻不平静的心:“真好啊,我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素春彻底迷茫了,“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江晚岁吸了吸鼻子,弯唇道:“没事,你先去把繁冬也叫来。” 素春应了声,纳闷地嘀咕着出去了,边走还边回头不放心地看了眼江晚岁。 熟悉的房间和摆设,江晚岁垂眸抚摸着手臂内侧的一块小疤痕,是她生母忌日前被江吟雪“不小心”烫的。刚好没过多久,她就在母亲忌日的那天生了一场大病,想来,便是现在。 那场史无前例的杀戮禁染了整个太宸宫,红色仿佛在庆祝。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沈逸清双眸含笑着拔剑自刎的画面,心就疼得一抽一抽的。 江晚岁独坐在床上,看着光洁白皙的皮肤,庆幸地勾了勾唇角。 那些她失去的,她要一样一样拿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看看苏苏的预收文现言《月上星》和古言《阿栀》~都是追妻火葬场!专栏可见文案!小仙女们可否收藏支持一下呢?推荐基友小掌纹的校园甜宠文《他太难撩》 月上星》* 阮苏和池景辰在一起三年,了解他的每一个喜好。赛车,游戏等等。当然,也喜欢她。 只是她发现,那些东西在池景辰的心里都比她要重要,而她要的婚姻他也给不起。 * 阮苏爱惨了池景辰。 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阮苏在池景辰最火的时候向他提出了分手。 池景辰身边的朋友纷纷给他支招求和,却见男人冷笑着嘲讽阮苏:“行啊,只要你今天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再无瓜葛。” 阮苏头也没回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池景辰了解她,就等着她受够了苦回来找他。 然而,等了大半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池景辰慌了。 在一次摩托车比赛后,池景辰看见观众席上阮苏在为另一个男人擦汗。 脸色瞬间阴沉,经过观众席的时候,身旁的朋友暗自捏了把冷汗。 无人的角落,阮苏被酒气冲天的男人压在摩托车上,男人猩红着眼眸,修长的手指掐着她的腰肢,垂眸吻着她湿红的眼角,声音喑哑:“我错知道了,你回来好不好?” * 外界都说,池景辰矜贵高冷,淡漠的。 只有阮苏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疯狂。 ☆1v1,SC ☆男主不渣,沟通问题 《阿栀》 文案: 洛栀乃夏陵最小的公主,明艳动人,是成武帝捧在掌心上的明珠,就连百姓也对这位公主喜爱有加。 初见那日,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像极了话本子里走出来的翩翩君子。熙熙攘攘的喧闹人群中,x洛栀一眼就瞧见了温言。 她笑意张扬问他:“你可愿意跟我回宫?” 男人笑意温柔缱绻,虔诚地单膝跪在她身前:“为公主所喜,是在下的福分。” 于是,国皇宫内多了一名太傅。 她以为他在冷天为她捂手,为她挡箭是喜欢她的。 男人穿着敌国护甲率领着军队攻破皇城时,她才知道她错了,错的好离谱。 【指南】 ☆追妻火葬场,1?V?1,SC ☆男主和女主没有杀父、杀母之仇,不存在道德沦丧 ☆女主的国家非取之有道 ☆两头甜,中间小虐怡情嘛 ☆、第 2 章 “小姐。” 繁冬和素春一起走了进来,两人刚一靠近江晚岁就闻到了一股药味。 果不其然,繁冬端着托盘走过来:“小姐,该喝药了。” 江晚岁最不爱喝药,她向来身子骨弱,上一世在东宫江吟雪调包了她的药,使得她的身子骨变得极为虚弱,最后更是连床都下不了。 江晚岁星眸微暗,暗自捏紧了拳头,这一世她一定要养好身体,那些曾经失去过的东西和亲人,她定要好好守护。 想着,她接过了繁冬手中的碗,头微仰,咕咙咕咙几下便喝完了。 苦涩的药味在嘴里扩散开来,江晚岁微蹙着眉,看向一脸难以置信的繁冬和素春:“有话梅吗?有点苦……” 素春愣了愣,忙不迭地把手中的小碟子递到她面前:“有有有!” 精致的小碟子里摆着几颗蘸着糖霜的话梅,江晚岁捻了颗放进嘴里,糖霜入口即化,甜味丝丝沁入唇齿。咬破外面一层的梅肉后,酸味瞬间刺激着口腔,唾液止不住地分泌。 江晚岁打了个哆嗦,酸得眯了眯眼,然后长吁一口气:“不苦了!” 腮帮子又是酸又是满足,江晚岁觉得有些安静得出奇,一抬眸对上繁冬和素春两人瞪大的双眼。 “怎么了?这般看着我?”江晚岁弯了弯唇。 繁冬和素春对视了一眼,结结巴巴道:“小、小姐……您以前不是,不爱喝药的吗?” 江家夫人也就是江晚岁的娘亲许纤仪在江晚岁十一岁的时候就病逝了,十一的孩子已经能明白很多事情了,许纤仪的汤药一直不停。她去世的那天,小江晚岁哭着跪在她的床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娘亲撒手人世,那满屋子的药味便成了她这么多年的噩梦。 况且,江晚岁打娘胎里身体也不好,总是生病吃药,这更加深了她对药的抗拒。每一次喝药都要繁冬和素春花着心思哄下去。 繁冬古灵精怪,素春稳重,江晚岁很少看见她安静之外的表情,不由得轻笑一声:“我今日配合你们还不乐意?” “没有,奴婢就是有点高兴得懵了。”素春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又叮嘱她:“小姐以后也要这样好好吃药,刘大夫说了,小姐身子弱,要好好养着。现在初春,早晚还是很凉,您穿那么少落水,真真是要吓死我们。” 繁冬性子欢脱,但是一想到江晚岁前几日的落水也还是忍不住后怕,“是啊小姐,那湖水多深您不是不知道,再思念夫人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糟蹋自己。 江晚岁微垂着眼帘,鸦羽般的长睫覆在眼下,无声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思念娘亲能就这样掉进湖里? “不是失足。”江晚岁忽地开口道 分卷阅读4 。 “啊?”繁冬惊愕地长大了嘴巴,连素春也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江晚岁动了动唇,语气清淡:“是江吟雪。” “二小姐?!”繁冬声音倏地拔高,惹得素春一记眼刀过去吓得噤了声。 素春压低了声音:“小点声,这院子里都是二夫人的人。” 繁冬忙不迭地点头:“好~” 繁冬比素春大几个月,但素春的稳重使得她看起来倒更像姐姐一些。繁冬信任素春,素春说的十有八九她都会听进去。 “小姐,二小姐难道是趁着我和繁冬去取披风的时候……”素春又是担忧又是愧疚地看向江晚岁,“都怪奴婢,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奴婢当时应该留下来陪您的……” 繁冬也愧疚地垂着头,咬着唇,“一直以为二小姐只是性子顽劣,没想到她真的下狠手......” 江晚岁摇摇头,“这件事情不能怪你们的,就算你们在我身边,江吟雪也定会再找其他事情岔开你们的。”又或者,她敢当面直接下手。 反正江朔一直是偏袒她们母女的。 闻言,繁冬和素春的神情都很是担忧和愤恨。繁冬眼睛一亮,“小姐,要不去告诉老夫人吧?老夫人那般疼爱您,肯定会为您做主的!” 疼爱? 江老太太算是在这个府里对她最好的人了,偶尔有什么好的东西也会派人送到她这来,也算的上时疼爱了,可是这也要看是为了什么。 许纤仪的亲哥哥许振华是镇守西北边疆的定北大将军,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定北候,是这普天之下极少数可以见了皇上而不用行跪礼的人之一。当今天下的四分之一的兵权在许家,是各派皇子势力都想结交的世家。可许家世代从武,忠君。只不过,许家忠的是每朝的皇帝,忠的是那个位子,而不是人。这般的行事使得许家在各派势力争夺皇位的战争中处于中立地位,可以尽最大的能力不被牵扯,忠君的同时可以保平安。 许家低调,但始终都是世家想要攀附的对象。 许家的几位表哥和舅母来看她的时候,江老太太总是异常的高兴,话里话外都在夸着她娘家的几个侄女有多好看、有多善良贤淑。 可她对江吟雪和江松鑫姐弟俩就不一样了,给江晚岁的金银珠宝和首饰她一样也没少地也给了他们,甚至是更多,让江晚岁更为羡慕和渴望的是江朔和江老太太的关心。江老太太会因为她的话责罚江吟雪姐弟,但那责罚也只是口头上说一说,最重也就是扣点零用钱。那点银子算什么,江晚岁娘亲离世,江家因为许家没让江朔扶柳善雅为正妻,但江府中馈却是由柳善雅把持着,给江吟雪姐弟俩的可比那些多多了。 这些老太太都知道。 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素春向来通透,性子沉稳,跟在江晚岁身边,看得也比繁冬更明白些。见江晚岁的神情有些异样,轻轻拍了拍繁冬:“别说了。” 江晚岁上一世就看透了这些,只是一直不愿意直面事实。历经一世惨痛教训,她该看清了。闻言,她笑笑,“无碍,素春说说吧,你们日后跟在我身边,有些事情总是要看清楚的。” 素春看了眼江晚岁,隐隐觉得她似乎有些变化,变得清冷了,性子也沉下来了。 身旁繁冬催促她快说,她沉吟片刻,轻声道:“奴婢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对的,就妄自猜测了。” 江晚岁点点头,她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道:“告状是没有什么很大的用处的,因为每次明明二小姐和三少爷害惨了小姐,可却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一点实质性的惩罚也没有。她对小姐好,是因为.......” 素春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她看着江晚岁干净精致的侧脸,最后那句结论怎么也说不出来。 江晚岁无奈极了,但素春本意是担心伤害到她,笑道:“说吧,没事的,有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素春悄悄抬眼打量着她,再三确认她真的没事后,才如释重负道:“是因为夫人的娘家,小姐可是定北候府捧在心尖尖上的!”说到许家的时候,素春的语气明显有些得意。她和繁冬都是许家的家生子,她们的父母都是许家多年的老人。 “对。”江晚岁露出赞许的微笑,“父亲不喜我和娘亲,但为了舅舅家的势力他不得不表面上对我好,祖母也是如此。所以,这个府里,我们只能靠自己。” 她说完,屋子里一片寂静,素春和繁冬的神色都有些凝重,江晚岁笑了笑,正要安抚下她们,却听外面院子里有吵闹声,皱了皱眉。 “外面什么事?” 素春敛了敛情绪,“奴婢去看看。” 江晚岁动了动,下了床:“繁冬帮我梳洗一下吧,我要起来了。” 繁冬一愣,劝她,“小姐身体刚刚好,不如再躺会儿吧?” 江千苏指了指门,“我也想再躺会儿,可你看那外面的人允许吗?” 素春出去后没多久就回来了,面色有些不虞,如江晚岁所料,素春皱眉道:“小姐,柳氏在外面,说要来看看您。没通报就想进来,迎夏和送秋想拦,被柳氏身边的刘嬷嬷臭骂一顿,迎夏还挨了一巴掌。” 江晚岁的眸色瞬间黑沉,沉默片刻,道:“去回柳氏,说我身子不舒服,今日探望不方便。” “是。”素春有些疑惑,但是做主子的,最不喜就睡觉有下人插手命令,略一福身出去回话了。 “繁冬,替我快些梳妆。” 繁冬见她表情淡淡,看是眉眼处多了几分冰冷,不由得抿了抿唇:“是。” 素春再进来的时候繁冬已经给江晚岁梳洗好了,一身青色素衣衬得她肤色更为白皙,神色淡淡,眉眼像极了亡故的许纤仪。 外面院子里的声音渐渐消失,江晚岁看了看镜子中瘦弱的自己,问素春:“柳氏走了?” “走了,走的时候还有些生气的样子。”素春神情有些犹豫,“小姐您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和柳氏搞好关系吗?怎的今日却……” 江晚岁走出房门,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从前瞎了眼,以为那样爹爹会多看我两眼。” 现在她知道了,无论她做什么,江朔都不会喜欢她。那就没必要像只狗似的放弃尊严讨好他们。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繁冬问。 “去——给老太太请安。”江晚岁看了眼已经升起来的太阳,勾唇道。 * “请祖母安。” 低调奢华的屋内,江晚岁福了福身,江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连忙朝她招招手:“岁岁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江晚岁站直身,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江老太太两步远的地方,江老太太故意板着脸:“坐那些远干甚?莫不是不 分卷阅读5 亲祖母了?” 江晚岁眉轻蹙,弯唇道:“不是的祖母,孙女身体刚好,怕近了过病气给您,您要是病了,我们都会急死的。” 说这话的时候,江晚岁神情淡淡,和最后那句急死了有些违和,江老太太一顿,总觉得她哪里怪怪的,但没多想,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好好好,你有这份心祖母就很高兴了。” 江晚岁笑了笑,没说话。 江老太太正欲说话,听得门外传来一声轻笑:“岁岁终于起床了啊~” 随着那人笑声渐近,老太太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来人穿着一袭紫色暗纹裙衫,头上的金步摇和皓腕上微微露出来的镶金玉镯无一显示着她的富贵。 柳善雅给江老太太行了个礼,江老太太微不可见地颔首,柳善雅抿唇一笑,看见江晚岁的眼睛一亮,牵起她的手神情心疼道:“岁岁的手这般凉,可是身体还没好?” 其担忧之色仿佛前不久被江晚岁拒之门外的不是她。 江晚岁不动声地抽回手,弯眸微笑道:“多谢姨娘关心,岁岁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柳氏闻言表情一僵,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后很快消失,恢复正常。 她笑着拍了拍江晚岁的膝头:“今日怎的喊上了姨娘?你之前不是——” “自古嫡庶有别,我娘亲病逝后,父亲一直未续弦,那我娘亲就还是正妻。”江晚岁眼尾向上挑了挑,“岁岁觉着还是喊姨娘来的好,免得外面总有人说闲话。父亲是当朝太傅,可不能因为这件小事被人诟病,影响了官途。” “可——” 柳氏还要说什么,江晚岁故作没听到的样子乖巧看向江老太太:“祖母,您觉着岁岁说的对吗?” “舅舅要是在,肯定也会觉得我说的对,是吧祖母?”江晚岁扬唇,一脸真诚。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收藏一下啦~笔芯~每天早起写第二天的更新!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凌晨更新,让你们早点看到,收藏艰难,也不知道能不能苟上双周榜,双周榜字数翻倍更新的,希望能有双周榜单吧,哪怕翻几倍我都可以!今天刷微博和抖音,我们战战和耶啵好帅啊!我们大哥(俊凯)也好帅!你们平常时用口红吗?国货还是啥?最近以来,发现国货真的比以前棒多了!想给你们安利,但是感觉好像在做广告一样……宛如街头传销哈哈哈哈 ☆、第 3 章 她笑得乖巧又天真,江老太太瞬间哽住,想到她话里话外的“舅舅”,忙不迭笑道:“对对对,祖母的岁岁说的都对。” 江老太太看了眼底下的柳善雅,睨着她:“你说呢,柳氏。” 老太太忌惮什么,柳氏自然清楚,只是…… 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江晚岁,她不禁皱了皱眉,这小贱人怎的这般说话了? 她有心想要探究更多,可怎么暗自打量都从江晚岁那张清秀素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少女眼底满是笑意地看着她。 许是她多疑了? 她许久未答话,江晚岁的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一脸受伤地扑在江老太太怀中:“姨娘果然还是怪岁岁的,是岁岁不好,姨娘不回答岁岁可以,但是定要回祖母啊……呜呜呜……” 她哭得伤心极了,一抽一抽的,瘦弱的身体在老太太富态的怀抱中更显娇弱,惹人怜。不过,她哭得太过突然,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 站在两人侧后方的素春眼睛微亮,暗暗扯了把繁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拎着帕子哭得伤心欲绝:“小姐,您别伤心了,二夫人向来善良,肯定会原谅您孝顺老夫人的。” 繁冬很是迷茫,但看到素春对她偷偷挤了挤眼睛,也跟着跪下哭了起来。比之江晚岁和素春的细声抽噎,她哭得……豪迈了些。 江老太太被繁冬的哭声咋得脑袋都疼了起来,沉声道:“够了!” 一声训斥,素春和繁冬迅速停止了哭声,整个房间只有江晚岁细细小小、难以察觉的哽咽声,听着就让人忍不住心疼。 江老太太放缓了语气,轻拍着哭得眼尾发红的江晚岁:“岁岁别哭了,你给祖母讲讲,她们刚才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善雅本来正要答话的,结果被江晚岁突如其来的哭泣整蒙了,一时半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耳边清静了,忽地就听听见高堂上少女带着哭腔:“都是岁岁不好,方才姨娘在院子里说要探望岁岁,岁岁当时昏迷刚醒准备来给祖母请安,便推了去。谁知道姨娘误会了岁岁,还连累到了祖母,都怪岁岁,都是岁岁的错……呜呜……” 柳氏瞳孔蓦地一缩,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解释,便感觉到一股劲风——一盏盛满了茶水的茶盏迎面砸来,摔在了她的手边。 瓷器飞溅,碎了一地。有小的碎片锋利,将她的手划破了几道浅浅的血印子。 “柳氏,我问你话,你连回答都不屑于回答了?!”江老太太面色阴沉地瞪着柳善雅,江晚岁轻轻地替她顺着气。 江朔当年是骑马游街的状元郎,他本不爱许纤仪,喜欢的是青梅竹马的柳善雅。那个时候的他还有着读书人都有的清高孤傲,看不上武官,也不屑于名利,但是迫于江老太太的施压,他不得不娶了许纤仪,然后立马纳了柳善雅为妾。 许家定北侯的爵号是可以世袭的,刚娶了老定北侯的女儿转头就娶了一个屠夫的女儿,还先生下了长女,这相当于就是在打定北侯的脸。不用许家出手,那些惯会揣测心思的人便纷纷给江朔的为官之路下绊子。最后还是许纤仪去求了老定北侯才解脱。 由此,老夫人自然恨极了柳善雅这个一听说江朔当上了状元郎就使劲勾引的女人,但,江朔也因此更不喜许家,和许纤仪。 虽然老太太确实不喜柳善雅,但毕竟是亲儿子喜欢的女人,看着江朔的面子上,何况后来柳善雅还生了个儿子,所以江老太太没怎么为难她。 只是涉及到许家,她才会真的重视起来。 虽然觉得江晚岁似乎哪里变了些,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许家,是她口中的“舅舅”定北侯。以往,江晚岁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会来向她说,更是从来不会一口一个舅舅的挂在嘴边。 即便江朔现在已经是门生满朝的大太傅了,但许家也依然是重兵在手的一方定北侯,许家还是不能得罪。所以,千万不能让江晚岁在许振华面前告状。 老太太很少这样大脾气,柳善雅连忙抬头解释道:“不是的母亲!岁岁!岁岁你听母、姨娘说,姨娘没有那个意思的,姨娘只是在想着、想着……” 柳氏飞快地想着,眼睛一亮,“姨娘想着朝仪公主与你相交甚好,她快要及笄了,你总该送些礼物吧,但你年纪小这方面可能 分卷阅读6 不太懂,所以姨娘正寻思着替你找一个送给公主的礼物!” 柳氏越说越快,最后一口气说完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喘不过气来。 江晚岁看着她一脸庆幸,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很快又压下去,眨了眨眼睛,欣喜道:“真的吗?” 柳氏看着她高兴的面容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又好像没错的样子,就看见少女倚在老太太怀中拍手笑道:“我与乐曦感情甚好,本不需这些虚礼,但姨娘的心意是好的,那岁岁就替乐曦谢过姨娘的及笄大礼了!” 大礼?!她什么说是大礼了?! “不是——” “姨娘向来大手笔,这次送给公主的肯定更加精美!”江晚岁也不哭了,只眼尾处微微泛着红,她抿唇羞涩一笑,“不过姨娘这么大手笔会不会掏空您的体己钱啊?” 柳氏一听,瞬间清醒:“体己钱?是我的体己钱出?!” 江晚岁面露疑惑,迟疑着看向老太太,纠结咬着唇:“要不还是算了吧,送个小礼物就行了吧,中馈是咱们府里的开支,剩下的要留着父亲在朝廷中打点的……” 老太太闻言,一记眼刀瞬间甩向柳氏,眼睛瞪得大大的:“你难道是想拿我儿打点的钱送你的人情?!还是想让老身出钱给你做人请让你得了个好名声?!” 江朔是白手起家,江家以前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种田人家,不然也不会有柳善雅这个屠夫的女儿做青梅竹马。江老太太从前受多了穷困的苦,现在好不容易过上了富裕的日子,更是爱财,所谓见钱眼开就是说的她。柳氏掌管中馈后捞了不少油水,为了和平相处,也给老太太送了不少好东西。 柳氏本来就是寻个由头开脱,却不料变成现在这个局面,老太太爱财如命,这笔钱根本不可能从中馈中走,万一得罪了她,中馈可能要被收回。 这样想着,柳氏一咬牙,狠下心,扯着嘴笑道:“那哪能呀,怎么可能让母亲和中馈出钱!能给朝仪公主送礼物是妾身的荣幸,当然是妾身自己的体己钱了~” 江老太太闻言,绷着的脸这才缓和下来,但她心情还是不怎么好,冷哼一声,不再看柳氏。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个女人就是想用她中馈的钱。 “原来如此。”江晚岁愧疚地伏在老太太怀中,侧眸看着柳氏,眼眶又红了红:“是岁岁误会了姨娘,姨娘大人有大量可千万不要怪罪岁岁……” “不会的不会的,你姨娘当然不会和你一个孩子计较的,你快别哭了。”江老太太看见江晚岁哭,心就发慌,明明之前怎么也不哭又沉默安静的人,今天闹得这般,她这右眼皮打今早就跳个不停,总感觉没什么好事。 “是啊是啊,姨——娘喜欢岁岁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柳氏笑着,眼帘微垂,眸中闪过一丝怨毒,片刻,她扯着嘴角,福了福身,看向老太太:“母亲,妾身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老太太也头疼,心里乱糟糟的,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柳氏忙领着两个丫鬟离开了,刚一经过拐角,跟在她身后的青衣问道:“夫人咱们就这样出来了,不是说要……” 柳善雅脚步一顿,回头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把方才受的气尽数发在青衣身上:“要什么!这个小贱蹄子竟然变得这般伶牙利嘴,我还要替她找及笄大礼!” 柳氏不甘地咬了咬牙:“小贱人,还敢把我拒之门外!要不是许家……我定要她好看!” 青衣被她骂的噤了声,一旁的紫杉轻声提醒道:“夫人别气,您难道不觉着那江晚岁今日有些异样吗?” 她这么一说,柳氏也觉着不对劲的地方,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是的,咱们的人第一时间知道她醒了便去通知了您,还封锁了往老太太那边的消息,最快速度去了她的望星阁,那个时候她应该还没有起,可她怎么会比我们还先到老太太那呢?”紫杉边说边观察柳氏的脸色,“要知道,我们走的可是去老太太院子最近的路。” 此言一出,柳氏沉默了。无论如何,她们都应该比江晚岁快到老太太那才是,可是为什么结果却?除非……江晚岁早就知道她们会去望星阁?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院子里有人吃里扒外?”紫杉点点头,柳氏面色不好看起来,阴沉道:“回去就给我好好查。” * 江晚岁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引发了柳氏院子里的腥风血雨,还在和江老太太闲扯。 江老太太因为方才的事心里的那股子慌劲还没缓过来,拉着江晚岁的手和蔼劝道:“定北侯军中事务繁忙,有什么事情跟祖母说就好了,别老是打扰他了。” 江晚岁心中冷笑一声,什么不想打扰,分明就是怕她告状吧。 “现在边境安逸了许多,暂时也没有蛮夷来侵扰,舅舅在府中也不算繁忙,前些日子还来书信说要我多去走动走动呢~”江晚岁佯装没有听懂的样子娇笑道,“我还告诉了祖母呢,祖母可是忘了?” 江老太太面色一滞,尴尬地呵呵笑着:“是祖母老了,记性都不好了。” 江晚岁弯了弯唇,没接话。 老太太正要继续说什么,忽地就听见有一丫鬟进来通报:“老夫人,定北侯府许公子来访,说是想见二小姐。” 老太太要说的话一下子哽在嘴边,看向一旁的江晚岁,江晚岁没看她,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催促那丫鬟:“快去请二表哥过来!” 那丫鬟不敢贸然,闻言迟疑着看向江老太太,老太太又不能把人赶出去,得罪不起只能捧着,有气撒不出,斥道:“主子都发话了,还不快些!” 那丫鬟屈身退出去了。“是。” 她出去后,老太太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江晚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是不看她,一双眼睛望着门外百般期待。 这世上关心她的人不多,许家是始终护着她的那一个。 老太太无法,只好等着人来。 “岁岁。” 门口的光亮被遮住,一个身形欣长的俊美青年走了进来,穿着一件青色直襟长袍,衣服垂感甚好,阳光下上面仙鹤的银丝暗纹隐隐流光,面若冠玉,五官清俊,总有丫鬟忍不住悄悄偷瞄他。 他停在距老太太三米处,拱手行了个礼:“老太□□好。” 江老太太殷勤笑道:“柏行快坐!” 许柏行清浅勾唇:“老夫人不必客气,听闻岁岁病了,晚辈来看看她。” 老太太面容一僵,尬笑道:“岁岁这孩子身子弱,每年总要病上两回,也是惹我心疼。” 许柏行依然保持着温润的笑容没接话,他略一侧眸,身后立马有小厮呈上箱子,那箱子一看便是不菲,老太太眼睛瞬间亮了。但还是压抑着欣喜,故作疑惑道: 分卷阅读7 “这是?” 她的小动作许柏行尽收眼底,笑意未达眼底,解释道:“这是家父征战时偶然得来的紫貂皮,家母请了绣娘把它做成了大衣让我送给老夫人,可保暖护心。” 许柏行嘲讽地勾了勾唇,转而又恢复翩翩公子的模样:“晚辈想和岁岁走走,不知老夫人——” 紫貂乃极为珍贵之物,放在这天下也不多,定北侯府出手向来不凡,老太太的眼睛早就钉在上面离不开了。闻言更是笑得满脸的褶子都皱成一团了,头也不抬:“好好好,去吧,岁岁,带着柏行多转转啊!” 江晚岁和许柏行相视一笑:“是。” * 出了院子,江晚岁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一柄扇柄点上了她的额头。 她摸了摸额头,撅嘴道:“哥哥干什么打我?” 许柏行委屈道:“我哪里打你了?你可别瞎说。”他故作凶巴巴地捏了把江晚岁的脸颊:“倒是你,怎的连病了都不告诉我们,不把我们看作一家人?” “我没有!事发突然,我也才醒。” “事发突然?”许柏行皱眉,“你落水是人为?” 江晚岁笑笑,回避了这个问题,“家中如何,舅母和舅舅身体怎么样?” 许柏行知她不想说也没办法,顺着她的话,弯唇道:“都好着,你许久没回去玩,灏言还问起过你呢。” 灏言。 江晚岁瞳孔蓦地放大。 沈逸清……问起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 李佳琦这个男人真的有毒,苏苏刚赚的点钱全给花了!今天和人去了麦当劳,发完微博一看评论,有个小仙女问:在她心里住下来番外不香吗?番外3呢? 突然心虚……想起来,欠了好些番外,而且……岁岁这本好像还没有存稿……裸奔ing 看更多推*文*关*注*公*众*号:屁桃基地 ☆、第 4 章 江晚岁只觉着喉咙里像卡着一根鱼刺,半分话也说不出来,她深呼了口气,胸口的那团郁气稍微散开了点,她听见自己声音微微颤抖着声音状似无意地问道:“轩王殿下问起我作甚?”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江晚岁的望星阁,是江朔随口取的,却被江晚岁宝贝了那么多年。说实话,这着实不是一个好名字。 望星。 比星星矮的尘埃或者是凡物才需要仰望星星吧。江晚岁忽然就想到江吟雪和江松鑫姐弟的院子,一个月中楼,皎洁皓月中高楼;一个松霖院,松柏高枝更上一头。这些是江朔对儿女最美好的祝愿,只不过不是给她的罢了。 有些道理她早该明白,有些事情也早该看清的,不然也不会落得上一世那般悲惨下场。 许柏行没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素春和繁冬适时为两人端上茶水,许柏行轻啜了一口:“可能是许久没看见你,顺口问了吧。” “对了,”江晚岁的心刚放下来,又听许柏行戏谑她:“从前我来,你老是爱追着问他的事,怎的今日不问了?” 定北侯府世代忠于皇位,从不与各派皇子拉帮结派。到了许振华这一代,大儿子许松初从武,小儿子许柏行从文。幼时便在书院读书,在互不相识对方身份的时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自此便成了好友。沈逸清比许柏行小一些,所以两人在称呼上私底下较为随意。 只不过,两人都默契地从不谈朝廷之事。偶尔沈逸清也会去许家寻他,而江晚岁经常去许家,时间长了,就见过了,还老爱跟在两人身后玩。 江晚岁端着茶杯的手一晃,杯盏里的茶水倒了些在她白净的手背上,她抬眼看向许柏行,见他并未察觉,便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用帕子擦了去。 敛了敛思绪,然后才略一弯唇道,“那是小时候不懂事,轩王殿下始终是殿下,我一个后院女子还是要回避的好。” “古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许家世代武将,哥哥你竟连这都不明白~”江晚岁娇嗔着说道,如她预想的那样,许柏行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呀,才多大就摆着大人说教的模样!”许柏行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他侧了侧身,身后的吉竹立马呈上一块托盘放在石桌上。 江晚岁好奇地瞄着被红布盖住的小拖盘,看起来东西不大,小小的。“这是什么?” “你掀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许柏行温润地笑了笑,眉梢都带着宠溺,许振华就明溪一个妻子,明溪在生许柏行和许松初俩兄弟的时候受了好些磨难,许振华心疼爱妻,便一直不肯让她再生。听说唯一的姑母生了个小妹妹,心里一直痒痒,有什么好东西恨不得都给江晚岁,当亲生的一样。 江晚岁轻轻掀开红布,托盘上是一个很好看的小木盒,上面还镶着红宝石,看上去便知贵重。 盒子都如此了,里面的东西肯定更是珍贵。 江晚岁小心翼翼地拨下板扣,打开盖子,黑色丝绒布料上静静地躺着一对精致的耳坠,细细的金丝绞成一股,末端制成一个小方体,里面还。缀着红色的宝石,看上去华贵又不老气。 “哇,好漂亮啊!”江晚岁不禁感叹道。 那耳坠的样式简单中透着别出心裁,很耐看。 “送给你的,”许柏行轻轻一笑,手中折扇阖着抵在下颌,“前些日子我和灏言外出时路过一家首饰铺子,我说想送你些小玩意,他一眼便看中了这个,我当时还觉着你不会喜欢这种,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江晚岁摩挲着那吊坠的手一顿,许柏行未察觉到异样,絮絮叨叨的:“话说,那家店也很有意思,他们家的每一样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还死活不收我的钱,说是什么他家主人的看我有缘不收钱?” “我也没记清楚,反正好像就是什么说我看起来很有缘,那掌柜神神叨叨的,我没多看,就走了。” 许柏行说了好些,可江晚岁却只听到了他那句沈逸清看中的,本来平静的心湖又因为这个名字荡起了涟漪。手上动作一滞,那吊坠也如同烫手山芋似的。 她失神的看着那耳坠,仿佛又看见了男人清冷的面容。 “岁岁,岁岁,你在听吗?一脸神游天外的想什么呢?”许柏行说了片刻终于说得口干了,一口饮尽杯中茶水,便看见江晚岁在走神。 他折扇轻敲上江晚岁的额头,惊得她一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猛然回头望着他。 “啊?”江晚岁先是一惊,然后茫然:“什么?” 一看就知道没在认真听走神去了。 对上许柏行含笑的眼眸,江晚岁愧疚地垂着头小声道:“对不起二哥哥,我没听到……” 许柏行当然不会生气,轻笑道:“说什么呢,跟哥哥不用说对不起的。” 如果说是这世 分卷阅读8 上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亲人,那只有许家人了。 “不过岁岁,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许柏行折扇敲了敲下颌,视线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着,眉心微蹙:“不仅经常走神,而且说话和行事也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调包了~” 果然,几遍她再小心翼翼,小细节地方总归还是很难逃过亲近之人的眼睛。江晚岁的心提起来,被石桌挡住的手紧张地拽着帕子,面上故作镇定,正在脑海中寻思着要如何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就听见折扇敲在石桌上时发出清脆一响—— 许柏行倏地站起来,严肃地盯着江晚岁:“我知道了!” 江晚岁心里一惊,虽然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但是莫名的慌。 “二哥哥,你、你知道了什么?”江晚岁咽了咽口水,想着要是她实话实说有多大的几率可能被认为是神经病。 “你——”捕捉到了江晚岁眼中的躲闪后,许柏行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哗”一声摇开扇子,目光炯炯:“你肯定是被你那好父亲和他那个姨娘还有庶女给欺负了!不敢告诉我们,是不是?!” 江晚岁已经做好了坦白的准备,闻此言,先是一愣,然后心下一松,眉眼温软,“没有的,哥哥放心吧。” “那你怎么……”江晚岁的表情很自然,但许柏行还是有些不相信。 江晚岁勾着他的手臂摇了摇,“我就是觉着我从前太软弱了,为了一个根本不在意我的父亲让舅舅、舅母,还有你和大哥哥总是担心很过意不去,岁岁都想明白了。” 许家早就想点破,可是江晚岁一直自欺欺人,不忍心,便从老太太那送礼,以求她能在关键时候护着些江晚岁,毕竟有时候很多事情他们不在身边来不及插手。 眼下,江晚岁幡然醒悟,许柏行觉得高兴极了。兄妹俩又聊了一会儿,许柏行身后的吉竹上前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许柏行眸色一深,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表情难得这般难看,江晚岁也不禁担忧:“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妹妹关切的话语温婉动听,许柏行很快恢复正常,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哥哥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还有些小玩意待会儿有人给你送过来,过两天我忙完了就接你回家去住住,母亲很是念叨你。” 明溪待她就像亲女儿,江晚岁乖巧地点点头:“好。” 许柏行收回手,眉眼温润,“嗯,真乖。” * 雨连下了几日。 初春时节,雨总是比平常时多些,春雨绵绵,百姓就等着这庄稼在春雨的滋润下茁壮生长。 午后,天空难得放晴,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都趁着这晴朗的天气出来逛逛。 临街二楼,隐约可见一青衣男子正慵懒地靠在窗户边朝着对面举杯,对面那人坐在阴影里,看不太清楚面容,只能依稀看见那线条分明的下颌。 “灏言,这快要殿试了你叫我出来喝酒,有何居心啊。”许柏行勾起一边唇角,玩笑道:“要是醉了回去被我母亲教训可就怪你了。” 闻言,对面男人终于有了反应,轻笑一声:“你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的,这点小酒哪能让你醉了。” 许柏行朗声笑道:“又故意抬举我!” 沈逸清弯了弯唇,摩挲着酒杯的边缘,状似无意地问道:“岁岁的病好了?” 许柏行摆手,“别提了。” 沈逸清心头一跳,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许柏行叹了口气,“那天我去看她,病好是好了,可我总觉得她似乎哪里怪怪的。”说到这个,许柏行的神色也凝重起来,疑神疑鬼道:“我总觉得江朔和柳氏肯定背着我欺负岁岁了!不然好好一小姑娘,怎么就突然不活泼了?” 闻言,沈逸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握在手中的筷子也被他捏断在了手中。 “咔嚓”一声,甚为清脆。 “……” “……” 许柏行奇怪地看着他:“灏言,你干什么?”他瞄了眼断口惨烈的两根,哦不,是四半根筷子,嘀咕道:“岁岁是我妹妹,怎么比我反应还激烈……搞得好像我一点也不称职……” 话音刚落,紧随着的“咔嚓”清脆响,许柏行也掰断了双筷子。 一抬头,对上神色怪异的沈逸清。 他摇了摇折扇,眼尾微挑,带着几分得意。 沈逸清:“……” 本来也就是闲暇时出来打发打发时间,许柏行和沈逸清边聊着天边喝酒,只是自从刚才那一打岔后沈逸清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了。 垂眸喝着酒,清朗的眉宇间藏着些许愁绪。 许柏行看在眼里,但沈逸清素来嘴巴紧,他不说,任凭别人怎么问也不会得知,遂心大地望着窗外百姓融融的美景,喝着小酒,韵味十足。 不远处,几个穿着裙衫的姑娘带着几个丫鬟往酒楼这边的街道来了。其他几个姑娘都穿着艳丽,只有掉在最后的那个姑娘穿着素净的青色裙衫。 他随意一瞥,视线却蓦地顿住。 “灏言!”许柏行身体还趴在窗台上,却是冲着沈逸清喊了一声。 沈逸清独自小酌着,掀起眼帘望他:“怎了?” “你看,那个是不是岁岁?!”许柏行的声音很是高兴。 岁岁。 沈逸清端着酒杯的手一顿,黑膜更加深沉,瞬间扔开了酒杯,“我看看!” “这小丫头——”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旁边有一股劲风袭来,没有敌意,许柏行也没有戒备。一个没注意,许柏行眼睁睁地看见自己那个向来清冷的好友饿狼扑食似的扒在窗台边。 许柏行:“……??”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好不容易出场了,却只占了一小部分! 欢迎小仙女们交流呀~要是下个星期二之前收藏能再涨个二十个就加更~实不相瞒,苏苏没存稿了QAQ ☆、第 5 章 连下了几天的绵绵细雨,江家众人都没有出门,今日天放晴后,江吟雪的几个玩得好的小姐妹们便来邀她出门逛街去。 因着她生母是个姨娘的缘故,江吟雪所能结识的也只是些小官的女儿,但江太傅舍不得女儿委屈,略一流露出那个意思,便有些大臣们的女儿来攀谈江吟雪,但也还是有好多世家重臣之类的不愿意。 不过,这也不能怪江太傅,护庶女不护嫡女,那嫡女不受宠的意思明摆着,可那堂堂定北侯许振华可是那不受宠嫡女的亲舅舅,总归是有看得明白这其中厉害关系的人在。 江晚岁也不知道江吟雪是不是缺根筋,在她面前显摆就算了,还非要故意搞到江老太太面前炫耀。本来没事,这一炫耀可好了,老太太前些日子收了许柏行送来的礼物,想着不能让 分卷阅读9 江晚岁觉得收到了冷落,便要求江吟雪带着江晚岁一起出去逛逛。 江吟雪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江晚岁垂首在一旁暗自欣喜,就等着她拒绝。 可江吟雪不敢得罪老太太,江朔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特别尊敬母亲,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顶撞老太太,必会责怪她和娘亲。而且,她要在世人面前表现得体,博得一个好名声,这样以后才能有机会嫁给高权勋贵家的子弟。 权衡利弊之下,江吟雪和一众小姐妹领着江晚岁出了江府。 几个少女分组共乘马车,偏偏分到最后只剩江晚岁一个人。 “哎呀妹妹,真是不巧,这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呢。看来你要自己坐一辆马车了,”江吟雪“惋惜”地叹了口气:“姐姐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呢。” 江晚岁比她小了一岁,个头也矮了一些。 她抬眸瞥了眼已经在马车里坐好了,正看着她这边看热闹的小姐妹团们,不冷不淡道:“既然姐姐这么过意不去,那不如姐姐去坐我那辆马车吧。” 江吟雪本就是故意在她面前装装样子,闻言,一愣,表情僵硬:“可惜那辆马车里的香囊我有些过敏,不然定会替妹妹去的。” 江晚岁本来也不打算和她那些小姐妹们共乘一辆马车,神色平静地带着素春和繁冬去了最后那辆马车上,慢慢悠悠地喝着茶吃点心,直到马车停下素春进来才问了句:“到了?” “是,小姐您小心些下来。”素春替她掀开帘子,繁冬已经等在车下,在她下马车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江吟雪和她的那群小姐妹要去首饰店里看看,便让江晚岁跟在她们后面不要私自瞎逛,江吟雪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听到了没有?万一走散了出了什么事祖母定会说我。” 正巧这时有人从旁边经过,她立马变了样子,温柔着轻声嘱咐她:“可千万别耍小孩子脾气,要跟好姐姐。” 那人走后,还能听见他和身边的人说:“刚才那姐姐真是懂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江吟雪闻言,眼底满是得意,最后催促江晚岁:“听到了没?” 江晚岁冷冷瞥她,不想跟她闲扯。 “嗯。” 上一世嫁入东宫后,直到死了她也没有出过宫,更别说是像别家女子结伴逛街。那些被困在宫墙里的几年,简直就像是噩梦,一场怎么努力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而造成那悲惨结局的凶手,就是江吟雪和柳氏。 她一路跟在最后面,东瞧瞧西看看的,引得前面江吟雪的小姐妹频频回头捂嘴偷笑:“吟雪,你看你那妹妹,东张西望得跟个土包子似的,太丢人了~” 江晚岁越是丢人,江吟雪内心就越是欢喜。 定北侯许振华是江晚岁的亲舅舅,东阳世家都想与之攀附,作为他的外甥女,江晚岁肯定不愁嫁一个好人家。而她就不一样了,她是庶女,是姨娘生的孩子,就算江朔再宠她们,将来谈婚论嫁时那些人看的也还是身份地位。 跟定北侯的亲外甥女比起来,她一个首席太傅的庶女身份,并没有优势。 江晚岁懒得理会她们,自顾自地掉在最后面看着,不紧不慢地,看起来轻松又悠闲。 她跟着江吟雪她们来到一家首饰铺里,几人正看着那些精美的饰品,江晚岁闲来无事地靠在门边发呆。 她在脑海里回忆着上一世所发生的事情,尽管再如何回避,沈逸清的身影也还是无可避免地浮现。男人抱着尸身狼藉的她哭得歇斯底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每每想起,胸口还是会疯狂地疼痛。 他明明拒绝了皇上的赐婚,亲手将她推给了沈明昊,可为什么最后却抱着她的尸体哭得那般悲伤呢?是后悔了?还是愧疚? 其实完全没必要,他只不过是她兄长的好友,是东阳的轩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儿子,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悲伤。 江晚岁叹了口气,这一世,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有些人,看看就好。 “叹气作甚?” 一柄玉骨扇轻点上她额头,江晚岁抬眸冲着许柏行一弯眸:“哥哥!” 许柏行温和笑着,“嗯。你还没说为什么叹气,是不是又被欺负了?”许柏行撇了眼听见动静,款款朝这边走来的江吟雪等人。 江晚岁自然也看见了,她安抚地笑道:“没有的哥哥,有你们在我哪里会被欺负?” 自家妹妹向来乖巧懂事,报喜不报忧,许柏行哪里信这话,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要是有人欺负你,告诉哥哥,无论男女老少,我都给你收拾一顿。” 最后几句话他刻意说得很大声,江吟雪面色一僵,而后又恢复正常。 “好~” “二表哥好~” 江晚岁刚说完,江吟雪就到了二人跟前,娇滴滴地招呼了一声,许柏行闻言看向她,男人面如冠玉的容貌看得江吟雪心跳一阵加速,她微垂着头羞红了脸。 许柏行冷哼一声,目光清冷孤傲,看着江吟雪做作的样子厌恶地皱了皱眉,“谁允许你这样叫我?” 江吟雪身形一顿,满眼委屈地看向他,眼眶瞬间红了一片:“二表哥您忘了吗,我是岁岁的姐姐吟雪啊……” 真是说风就是雨的,江晚岁丝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看得许柏行一愣,然后不禁乐了。 他这个妹妹素来乖乖巧巧的,很少看见这般生动的表情。 江吟雪察觉到他变好的心情,又往前凑了一点,柔声唤道:“二表哥?” 许柏行的长相是偏清朗的俊美,五官端正,又随身带着一把玉骨扇,看上去就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温润形象,对着江晚岁的时候他也是温温柔柔的。可其实他的性格却并非如此,许柏行对着不是在意之人的时候耐心很差,更别说像江吟雪这种欺负自家妹妹还矫揉造作的人。 看妹妹这个瘦弱的样子就知道自家妹妹在她和她那个姨娘手下过得有多难了。 这点许柏行倒是错怪了,有许家在,柳氏再不喜江晚岁也不敢随便克扣她的膳食,无非就是吃的不那么精致的粗茶淡饭。江晚岁随了许纤仪,吃东西不太长胖的类型,本该长肉的年纪又吃那些简单的饭菜,自然是瘦瘦的。 许柏行往后退了几步,眸光冷漠,森冷地看着江吟雪:“我是岁岁的哥哥,跟你有何关系。” 此话一出,江吟雪的脸色瞬间苍白。她身后的那群小姐妹看着她的目光也变了,细碎的议论声像是针扎似的难捱:“江吟雪不是说许公子还给她带过礼物吗?怎的今日却这样说……” …… 江吟雪咬着下唇,屈辱地艰难开口:“是,许公子。” 铺子里的的气氛太过紧绷,江晚岁余光瞥见掌柜不安的神色,伸手拉了拉许柏行的衣角,许柏行垂眸 分卷阅读10 对上她琥珀色的眼眸,无奈极了,可眼里却满满都是笑意,叹了口气:“好。” 江晚岁想了想,要是继续跟着江吟雪估计又要跟她周旋一番,一看见江吟雪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恨意,她软声轻语:“我饿了,想吃东西。” 她难得提要求,许柏行自然是一百万个乐意,眼底噙着笑意:“好。” 江晚岁回首看向江吟雪,神色淡淡道:“大姐姐逛的开心,我就不跟在后面扫兴了。” 江吟雪气得直咬牙,许柏行抬眸看过去,眸中森冷寒意看得她一惊,本就白皙的脸颊更惨白了。 “……好。” 江晚岁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咬牙切齿,没理会,转身和许柏行出了门。 江吟雪看着两人并肩出门的背影,暗自拽紧了手帕,这时身侧有她的一个小姐妹看不懂脸色的,问道:“吟雪,你不是说许公子温润如玉,怎么对你这般?” 许家为了让老太太照顾下江晚岁,经常让目前闲着没什么事情的许柏行送礼物过来,江吟雪便借此向身边的小姐妹吹嘘,许家难攀,听得那群小姐妹酸溜溜的。 江吟雪面色一沉,瞪了她一眼:“闭嘴!二表哥只是今天心情不好,你懂什么?!” 她在众人面前营造的向来是温婉大方的形象,此话一出,那些围在她身旁的小姐妹的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没再说话,心里倒是对她有了几分计较。 江吟雪甩了袖子朝着里间去了,身后小姐妹难得沉默,前几刻钟笑盈盈的气氛一扫而空。江吟雪想着江晚岁离去时眼里的淡漠和那清俊背影,咬紧了牙,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稍纵即逝,不曾有人注意。 * 江晚岁和许柏行走出首饰铺,走了几步,许柏行问她今天怎么会和江吟雪出来,江晚岁大概讲了缘由,许柏行无奈叹了口气:“你呀,有我们在,你要是不想去直接拒绝就好了,老太太那我和母亲打点着不会怎么样,你何必为难自己。” 他说的肆意,话里话外都是对江晚岁的关切和宠溺,看着面前温柔耐心的哥哥,江晚岁笑着摇摇头:“不是为难,只是一些小事,我去便去了,触到我底线的事情我定会拒绝,我知道哥哥你们最好了,肯定会护着我的!对吧~” 她笑得明媚又灿烂,是少见的笑容,许柏行不忍再说,只好作罢。 许柏行刚一收回目光,江晚岁脸上肆意的笑意瞬间消失,鼻尖酸涩,眼眶终于忍不住红了。 都说直系血缘才是最亲的,可许柏行和许松初都待她极好,体贴入微,舅母明氏和舅舅许振华无一不把她当亲生女儿,为了她能不被欺负,给他们瞧不上的江家老太太和江朔送礼物,打点。 可上一世,这样好的许家,却无一有好下场。大哥许松初和舅舅为了东阳安定平和常年镇守边疆,打了无数场胜仗,可却因为江吟雪在新皇沈明昊吹着枕边风诬蔑为有心谋反的逆臣,被赶去围剿的皇家暗卫诛杀于沙场。明氏得知后,当场一杯毒酒随了去。 死亡的前一刻,他们明明还在为东阳征战杀敌。 上一世的许柏行成了状元郎,一路努力坐到了丞相的位子。俗话说,丞相动,朝纲乱,沈明昊饶了他。许柏行武将世家出身,年少时也跟着父兄征战沙场过,那样一个铁血铿锵的坚毅男人,却为了保下江晚岁和江家不受牵连,拔剑自刎于乾坤殿,以死作保。 他知道,江晚岁那样渴望父爱,江家要是出了事,她会难过。 “岁岁?岁岁?” 许柏行的呼唤声拉回了江晚岁的思绪,许柏行笑着敲她,“跟哥哥在一起也能走神?就这般无趣?” 江晚岁敛去情绪,抬眸娇嗔道:“才没有!” 许柏行注意到了她眼角泛红,忙问:“眼睛怎么红了?” 江晚岁摇摇头,“刚刚被风吹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一辆马车旁,那马车低调奢华,不能看出其价值,江晚岁的瞳孔却蓦地放大—— 那是沈逸清的马车。 身旁许柏行没察觉异样,边敲着车窗,边回头笑着给江晚岁解释:“今日我和灏言一同出来喝酒,正好看到你了,咱们待会一起去吃东西。” 江晚岁来不及阻止,身体僵硬,想要退,却一步也动不得,眼睁睁地看见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正拨开车帘。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有是莫得出场费的一天! 二哥真的是傻fufu,把岁岁都给送到了男主嘴边了! 这几天苏苏的活动有点多,都排满了,天天裸奔啊啊啊 ☆、第 6 章 江晚岁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瞬间抽空,车帘缓缓掀开,男人抬眼,风拂过,带起几缕发丝,撩过他精致如画家精心勾勒出来的下颌。清隽的眉眼,不经意的一抬眸惊艳了岁月,一如初见时惊人。白衣胜雪,在这五彩斑斓的凡尘里清冷出尘,世间万物仿佛也黯然失色了许多。 熟悉的眉眼,身形,让江晚岁险些失控。喧嚣街道上,除了不规律的心跳好像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岁岁?” 许柏行轻声唤她,江晚岁如梦初醒,垂着眉眼,福了福身,声音淡淡:“臣女见过轩王殿下。” 时隔一世,再见,也还是没能控制住心头的悸动。沈逸清依旧惊艳了众生,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再看一眼,每一处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车边少女轻垂着眉眼问候的模样乖巧恬静,沈逸清黑眸幽深,这是他朝思暮想了两世的人,神情语气里却多了疏离。 沈逸清努力克制着声音里的喜悦,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岁岁不必多礼。” 此言一出,江晚岁眸色一滞,上一世,沈逸清从未喊过她的小名,即便她明里暗里都告诉他可以,再见面时他也只是淡淡的一眼扫过来,礼貌疏离的喊了一声“江小姐”。 “就是啊岁岁,你以前不老是说喊殿下什么的太生分了吗?今日这般客气我都有点不习惯了。”许柏行轻笑道。 江晚岁跟他说话时自在了许多,娇嗔着瞪他:“我看哥哥习惯得很。” 许柏行被瞪了也高兴,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是是是,岁岁说的都对!” “刚不是说饿了么?现在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许柏行折扇一移,轻指着沈逸清笑道:“正好灏言跟我喝了些酒,想吃点东西。” 沈逸清也要跟着一起去? 江晚岁呼吸一顿,掩去了几分烦躁,抬眸微笑拒绝:“不了哥哥,我想起今日出门前祖母叮嘱我们要回去用膳,还是哥哥和殿下去吧。” “那我派人去给老太太说声,没事的。”许柏行立马招来吉竹,江晚岁心下一慌,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后的素春,素春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出声道 分卷阅读11 :“表少爷,今日是老爷抽查功课的日子。” 东阳民风开放,女子也可以跟男子一起在私塾学习功课。像有的大世家,就联合举办了家塾,其他世家的子弟也可以去学习。 闻言,许柏行有些遗憾,但江晚岁心意已决,他也不好拦着,“那好吧。”他点了点江晚岁白皙的脸颊,语气温柔耐心:“我记得这几日你们学堂已经没有了课程,明日我来接你回去住住可好?母亲一直念着你,府里也冷冷清清的。” 江晚岁心念一动,刚想要应下,余光瞥到轻垂着眉眼的沈逸清时又有些犹豫,沈逸清和许柏行交好,也经常去许家拜访,那这几日去了,会不会看见他? 连少看他一眼都要很努力,她真的不能再越陷越深了。 江晚岁抬眼,对上许柏行满眼的期待,那些拒绝的话又说不出来。 许家上下都待她极好,她怎么能因为这点小心思就逃避? “好~”想明白后,江晚岁心里舒畅了许多,笑容也更加轻松了,“那我回去收拾衣物!” “乖。”许柏行折扇轻摇,满眼满足。 许柏行送江晚岁上了江家的马车后,便回到了沈逸清的马车上,刚上去就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氛。 他边坐下边问道:“怎么了?” 方才两兄妹聊得开心,一时都忘了沈逸清还在旁边。 沈逸清神色淡淡的,但许柏行和他相识多年,自然看出他情绪低落。 “岁岁好像变了。”沈逸清沉默了许久,久到许柏行都以为他不打算说话了,一开口却忽地冒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从来都爱黏着他的小姑娘今天却仿佛不认识他一般,礼貌疏离得像对待陌生人,甚至都不愿抬眼看他,转头却和许柏行笑得肆意灿烂。 那一瞬间,沈逸清特别嫉妒许柏行。 嫉妒他能和岁岁那般亲密。 上一世,他亲手断送了两人的交织,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在怀中渐渐失去生命。这一世,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手。 “岁岁啊,”许柏行也觉得江晚岁最近是有点变化,他以为沈逸清说的是刚才的事情,没多想,把玩着手中骨扇,想了想,说:“可能是女孩子长大了多少就有些拘谨,你也不用多想,正好少了个小粘人精~” 说着说着,许柏行不禁笑了,用玉骨扇尾端敲了敲沈逸清的手背:“哎,你还记不记得,她小时候老爱跟在咱俩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 他这么一说,沈逸清也想起来,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可他始终没忘记,方才江晚岁抬眸看他的那一眼—— 淡漠,而又疏离。 * 江晚岁回到江家后,向江老太太告知了一声后,江老太太很是高兴地嘱咐她要带些礼物去,江晚岁都应下了。 不要白不要,反正都是江老太太从中馈里拿出来的。 午膳前江吟雪回来了,脸色如同预料的有些难看,繁冬从月钟楼经过,说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院子里的人跪了一片。 江晚岁笑笑没说话,她早知道的,江吟雪根本就没有世人所看到的那般温婉良善,有其母必有其女,江吟雪像极了柳氏,男人面前装着柔弱,人后便露出了真面目。上一世就是这样成为了太子侧妃,然后又蛊惑沈明昊,借着他的手一步步毁了她,毁了整个许家。 “小姐,明日便戴上这根簪子去吧?”繁冬看着江晚岁面前摆着的匣子,手上拿着几根簪子赞不绝口:“表少爷真是好眼光,每次送来的都这么好看!” 繁冬有着一手精妙的挽发手艺,对这些首饰完全没有抵抗力。许柏行也是眼光好,每次送来的礼物都特别适合江晚岁。 繁冬叹了口气:“只可惜这么好看的东西估计又要到大小姐手中了......”她不甘心地放下发簪,委屈巴巴地看着江晚岁:“小姐,这次这么好看的东西就不要再让给大小姐了吧?留着您自己戴戴多好看呀!” 话音刚落,素春就掐了一下繁冬,江晚岁神色淡淡,什么话也没说,繁冬自知失言咬了咬唇没再开口。 按照惯例的,许家送来了礼物没多久江吟雪就来了。 外面院子的丫鬟还没来得及进来通报,江吟雪就进来了。 “小姐......大小姐她......”一个小丫鬟追在江吟雪身后进来了,一脸为难地看向江晚岁。 江晚岁了然地点点头,让她出去了。 “哎,二妹妹,你这匣子里装着什么?”江吟雪故作惊讶地问道,可那看向匣子的眸光却是贪婪的。柳氏安插在望星阁的下人早就告诉她,许柏行可是又给江晚岁这小贱人送来了一堆礼物。 江晚岁淡淡看她一眼,“哥哥送来的。” 江吟雪一脸纠结地看着她,“姐姐可以看看是什么吗?要是有爹爹能用上的就好了,到时候送给爹爹,他肯定会很高兴的的~” 她嘴上还在问着,可手却已经覆上了匣子,江晚岁看着她轻车熟路的动作心中却不禁冷笑一声。 许家每次送给江晚岁的都是好东西,可江吟雪每次来看到了,都会夸这个好看,那个好看。江晚岁不想和她起争纷便顺着她的心意送了,也只有这个时候江朔才会多看她几眼,夸她懂得姐妹和睦。江朔宠爱江吟雪,她也渴望被父亲多看一眼,久而久之,江吟雪想要的,她都会给。连带着柳氏想要的,她也给了。 可是,那是上一世的江晚岁。 江晚岁一巴掌拍开了江吟雪的手,“啪”一声脆响惊呆了素春和繁冬,也打懵了江吟雪。 江晚岁手按在木匣子上,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勾了勾唇角,扬声道:“素春,大姐姐想看一下哥哥送给我的礼物,你打开给大姐姐看看。” 素春被点名,闻言,只愣了一瞬便恢复正常,垂着眼上前,从江晚岁手中拿过了木匣子。 江吟雪这才反应过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的红印子,然后冲着江晚岁惊叫道:“江晚岁你竟然敢打我?!” 跟在江吟雪身后的大丫鬟宝惜和宝怜如梦初醒般围到她身边,“小姐!” “小姐!” “小姐没事吧?!” 她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江晚岁却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欣赏着这场闹剧,素春和繁冬安静地站在她身后,宛如一幅仕女图。比之她们,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两个叽叽喳喳惊慌失措的丫鬟,江吟雪只觉得无形之中又被比下去了一次。 心中怒气横生,反手就是两个清脆的巴掌甩了过去。 “闭嘴!”江吟雪怒瞪着她们,“吵死了!” 宝惜和宝怜捂着红肿的脸颊不敢说话,连眼泪都不敢掉。 “二妹妹这是何意?”江吟雪努力保持着微笑看向江晚岁,却不难听出咬 分卷阅读12 牙切齿之意,“我从未得罪过妹妹,妹妹为何......为何这般对我?” 江晚岁欣赏了片刻江吟雪逐渐泛红的眼眶,半晌,才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忽地,泪水从眼眶里汹涌而出,一时间江吟雪惊得连装都忘了装。 江晚岁用手背蹭了蹭眼角,素春眼珠子转了转,适时地递上帕子,江晚岁边拭着眼泪边拉着江吟雪的袖子道:“刚才那盖子上有灰,我想给姐姐拍拍,却不曾想拍疼了姐姐,姐姐素来待岁岁极好,必定不会跟岁岁计较的吧?” 她一脸信任地望着江吟雪,满眼写着无辜。 江吟雪在她面前总是装着一副好姐姐的模样,柳氏也老是笑盈盈地说着为了她好,不然上一世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她和柳氏糊弄着嫁给了沈明昊。 她知道,江吟雪和柳氏一定不会轻易撕破这层伪装的善良外衣。 果不其然,江吟雪只是表情僵了一瞬,然后很快就恢复正常,她微笑着拍了拍江晚岁的手背:“当然不会了,是我误会岁岁了。” 江晚岁抽回手,朝身后看了眼,素春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捧着匣子走上前几步,当着江吟雪的面打开了盖子,露出满满一盒做工精致的饰品,江吟雪瞬间就被吸引住了,看得都移不开眼。 江晚岁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江吟雪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素春适时地合上了盖子,江吟雪的手指刚好就被关在外边。 “啪嗒” 素春锁上了搭扣,盖子合上的闷响和手指险些被夹到的惊吓激怒了江吟雪。 正要质问江晚岁,一抬头,正好看见少女歪斜着靠在椅子上,冲她笑得一脸灿烂:“大姐姐不是想看看嘛,请问看完了吗?” ☆、第 7 章 她笑得天真无邪,笑容灿烂又明媚,仿佛真的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江吟雪心中的怒气没法发泄,许家还在,她还得在江晚岁装着她的好姐姐形象。 她牵强地微笑道:“二表哥送的头饰太好看了,姐姐看得差点都快入了迷~”往常,只要她流露出一丝想要的意思,江晚岁就一定会顺水推舟把她夸赞的送给她,江吟雪期待地看向江晚岁。 一旁的繁冬闻言不禁着急地咬着唇,在看到江晚岁点点头时彻底绝望,小姐大概又要把那簪子也送给大小姐了。 素春也着急,但面上却是不显,她还以为方才江晚岁的举动是要决定做出些改变,没想到还是...... “是啊,我和姐姐一样,也觉得这簪子好看极了。”江晚岁点点头,微笑道。 江吟雪笑容一僵,愣愣地看着江晚岁,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怎么会?江晚岁这个小贱人竟然不接话了?!以前她只要一夸好看,江晚岁为了讨好江朔,不都是会大方地把那些东西送给她吗?怎么今日...... 江吟雪不甘心地掐了掐手心,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面上却不显分毫。她笑盈盈地在江晚岁对面坐下,想拿起桌上的茶杯,却发现都是些冷茶,又讪讪地放下,神色失落道:“妹妹好看的头饰这般多,可真是幸福,不像我,除了娘亲给的首饰,没有一个哥哥像二表哥这样对我好......爹爹还曾说那样的款式最适合我了~唉......” 江晚岁眸色一冷,又搬出江朔,上一世她还天真以为江吟雪是真为了她好才这么说的,傻乎乎地任由她和柳氏剥削。 现在看来,不过是把她当傻子一样一点一点榨干。江朔高不高兴又怎样,从他为了权势利用她,一边利用许家的势一边却任由宠妾和庶女欺她开始,他便不再是她的父亲了。 “大姐姐节哀,哥哥是不可能有的了,但大姐姐不是还有松鑫吗?”江晚岁一脸沉重地看着江吟雪,语气无辜又羡慕:“姨娘总夸松鑫聪明,想他以后出息了定也能给大姐姐送这般好看的头面!” 江吟雪脸上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她皱紧了眉头,看着眼前笑盈盈的江晚岁忽地有些陌生,怎么会?江晚岁竟敢假装听不懂她的话! “姐姐怎么了?”江晚岁歪着头看她,“大姐姐是不舒服吗?不舒服的话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这头面姐姐也看完了,可以安心地回去休息了,万一生了什么病,我怕爹爹心疼呢~” “繁冬,送大姐姐出门。” 被突然点名的繁冬看得正过瘾,还是被素春推了把才回神,连声应下,走到门口,掀开了门帘,侧身看着江吟雪笑得格外灿烂:“大小姐,请。” 江吟雪气极,缓缓扫视着屋子里的主仆三人,笑得咬牙切齿:“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一声冷哼后她一甩袖子径直出了门,宝惜和宝怜顾不上捂着红肿的脸连忙跟了上去,临走前目光奇怪地看了眼江晚岁。江晚岁毫不胆怯地迎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歪着头弯唇一笑。宝惜和宝怜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看着宝字辈的两个丫鬟逐渐消失在院子的背影,房间内也是一片寂静。 江晚岁斜歪在椅背上,手撑着下巴,袖子微滑,露出白皙手腕,阖眼小憩,看上去已经睡着了。素春和繁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最后还是素春微探着身子,轻声道:“小姐,宝惜和宝怜已经走了。” 江晚岁缓缓睁开眼,“嗯,我知道。” 繁冬犹豫一下,忍不住问道:“小姐,大小姐今日明摆着就是想要那只发簪,您往常不都是给了她,怎的今日......” 江晚岁歪头看着她二人,笑容清浅,不答反问:“你二人认为这样可好?” “是好的!”繁冬最先沉不住气,一想到刚刚江吟雪吃瘪的样子就高兴,她鼓着嘴握紧了拳头,“我觉得小姐做得很好,就应该这样,不能惯着大小姐这样!” 闻言,素春不安地看了眼院子,在看见院子里守着的迎夏和送秋后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以后我们就都这样。”江晚岁轻描淡写地说。 素春和繁冬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惊愕抬头,对上江晚岁含笑的双眸,在确定江晚岁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后,繁冬才眨了眨眼睛,欣喜又疑惑:“小姐一直......怎的突然转变了主意?不过这样可真是太好了!我早就觉得那些头面小姐戴着肯定很好看!” 食指轻拂过木匣子,木匣子不知是什么名贵木头制得,闻着时有淡淡的清香。 “这江府,柳氏,江吟雪,祖母,还有父亲,无一不是想从我身上得到许家的好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想要的,却连一点点真的感情都不肯分给我,我为什么要给她们。”江晚岁想到从前素春和繁冬明里暗里提醒依然执迷不悟的自己,自嘲地轻笑:“我啊,从前 分卷阅读13 本章节内容是存在的,可是被您的浏览器屏蔽了, 请刷新下本页或者关闭浏览器的广告过滤功能或者查看是否进入了浏览器的模式,如果是模式请退出,或者更换浏览器,推荐各位使用火狐浏览器 分卷阅读14 我这般给他操心!” 江晚岁闻言,没忍住“噗嗤”一笑,许柏行见状,立马不干了:“母亲你怎么这样,老在岁岁面前揭我的短,我这个当兄长的还要不要点啊面子了!” 明氏斜他,“你还好意思说?我倒觉得灏言和岁岁才像一对兄妹,哪有兄长跟你一样,比妹妹还不让人省心。” 一番话说得许柏行瞬间哑口无言,还要再给自己辩解什么,被明氏一眼瞪得又闭嘴了。 江晚岁一怔,下意识地朝沈逸清看去,沈逸清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视线交织,江晚岁蓦的一烫,状若无事转回头,轻拍着明氏的胳膊劝道:“舅母~您别说哥哥了,哥哥他很优秀的。” “就是~”许柏行闻言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玉骨扇一扇轻摇着,看起来得意又自在,明氏被江晚岁劝下去的火气瞬间又蹭蹭蹭往上窜,“你闭嘴!” 许柏行:“???” 没多久,丫鬟来请示明氏,厨房的饭菜已经好了,看是在哪用膳。 明氏想了想,看着花厅外的明媚阳光,道:“就在这吧。” “是。” 揽月和那丫鬟一起出去,没一会儿精致的餐食就被端上了桌。 “灏言你多吃点,”明氏给江晚岁添了一个牛肉丸,催促沈逸清道:“你一个人住在宫外,要多照顾着自己,你说你要是找个喜欢的——” 明氏话刚出口就知道失言了,沈逸清再怎么跟他们关系亲,那也是皇帝的儿子,是皇子,他的婚事不该有她说。 明氏有些尴尬,“哎......瞧我这记性,我......” “没事的明姨,从小您就照顾我,在我心里您和母后差不多,您把我当成行之就行了。”沈逸清比许柏行小几个月,本该喊他行之兄,但碍于他是崇明帝的儿子,便省去了。年幼时母后跟父皇关系不好,皇宫里的又都是人精,谢如婉薨后,便处处给他下小绊子,那时明氏和沈乐曦的母妃——端贵妃关系好,总会明里暗里照顾他一点。后来年少时,无意间和许柏行交好,明氏就更是对他嘘寒问暖,那是他黑暗时光里好心的光明,所以他格外尊敬明氏。 “至于喜欢之人——”沈逸清看了眼垂眸吃菜的江晚岁,心下轻叹一声,也不知为何,在他拔剑自刎后,他重生回到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根据上一世的记忆,这个时候的江晚岁还总爱羞答答地跟在他和许柏行身边,可好像这一世她变了,看他的眼睛里不再有星星了,就像是对待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人。 餐桌上明氏和许柏行八卦探究意味的视线投来,他轻叹一声,无奈轻笑:“有,但她好像不喜欢我。” “你还真有喜欢的啊!”许柏行手中骨扇柄倏地一敲桌沿,半是惊讶半是打趣笑道:“什么时候背着我们有了喜欢的女子?是哪家的千金?” 沈逸清瞧着对面依然安静垂首的江晚岁心下一阵失落,轻笑了下没有说话。 “啊呀许柏行,我看你是皮痒了,问七问八的干什么?”明氏见沈逸清不想说,便揪着许柏行一阵教训,“你比灏言还大一点,人家都有了欢喜的人,你瞧瞧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给岁岁找个嫂子?!” 被突然点名的江晚岁抬起头,扯着唇角配合地笑了笑,心中却猛然窜上一股股钝钝的疼痛,无声蔓延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撞着她的心脏,握在手中的筷子下意识松了松,清脆落地。 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再喜欢沈逸清了,可听到沈逸清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难过。 有丫鬟替江晚岁换了副新的碗筷,但她却已经没了再品尝美食的心情,面无表情地戳着碗里的丸子。 “哎岁岁,给二哥夹个丸子~”江晚岁正走神,就听见许柏行的声音。 她抬眼,许柏行要的丸子刚好在她面前,而许柏行坐在对面。 “好。” 她用调羹装了一个丸子,许柏行也伸出碗,江晚岁刚想递过去,却不料刚才发呆太久了,手一下子没有力气,手腕一歪,调羹里的丸子在空中划过,在许柏行惊愕的目光中,丸子落进了旁边沈逸清的碗里。 “......” 许柏行看了看沈逸清碗里的丸子,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碗,愣愣看向江晚岁:“......岁岁......” 江晚岁也傻了眼,盯着沈逸清碗里的丸子眼睛也忘了眨,一脸懵:“哥哥......” 沈逸清看着碗里从天而降的一颗丸子,黑眸眼神晦暗不明。 江晚岁突然反应过来,瞬间站起身,“臣女失手了,还望殿下恕罪!是臣女的错!” 许柏行一愣,想去拉她:“岁岁,怎么喊上了殿下,你从前——” “岁岁从前不懂事,直唤了殿下的字,从今往后,岁岁不会再犯了。”江晚岁依然低着头,语气里尽是倔强。 沈逸清指尖一顿,缓缓抬起头。对面的少女垂着头,他从她紧绷着的身体看出了戒备,以及礼貌和疏离。男人喉结上下滚动着,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恐慌从心底深处不断往上翻涌,不安地情绪顺着血液肌理窜进四肢百骸,大脑里一片空白,想要说什么却无从下口。 重生回来,他想到可以挽回上一世失去的,想着这一世定不负江晚岁,一直满心欢喜。为了许家和江晚岁能不被牵扯进皇权的争夺之战里,上一世,包括这一世他重生之前对江晚岁明里暗里的那些小姑娘的心思都进行了冷处理,所以现在是轮到他了吗? “岁岁不用和我客气,”沈逸清扯了扯嘴角,他只觉着连说话都艰难,目光扫过少女头顶发旋,他抿了抿唇,舀起丸子尝了一口,咽下后他抬眼浅笑道:“岁岁夹的很好吃,我很喜欢。” 沈逸清想清楚了,就算江晚岁要和他疏远,那也是他活该,是他失算了,上一世他成功推开了江晚岁,却也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眼前逝去,终是他的错。这一世,无论如何,他再不会重蹈覆辙。哪怕这一世的江晚岁不再喜欢他,就算会恨他,他也要将她绑到身边。 闻言,江晚岁身形一滞,近乎是不可思议地抬眼看他。 沈逸清毫不遮掩地对上她诧异的眼眸,唇角轻扬,慢条斯理地夹起了一块藕夹,手一抬,那块炸至金黄,外酥里脆的藕夹便被他放在江晚岁的碗里。 “是你喜欢的。” 江晚岁惊愕抬眼,对上男人笑意清浅的俊朗眉眼,有片刻的失神,很快又恢复正常。她余光瞥到一旁不明所以的许柏行和明氏,抿了抿唇,福身坐下:“多谢殿下。” 明氏看了半晌,还是不太明白江晚岁怎么突然这般,想到许柏行之前回家时对她讲的话,心底愈发认为江晚岁是在江 分卷阅读15 家受了委屈,抿着唇愈发紧了。 * 用完膳后,明氏回了房间去休息,许柏行和沈逸清去了书房,江晚岁这几日在许家过得自在,早就睡够了,怎么也睡不着,便起身到后花园去转悠。 “小姐,二少爷请您到书房去。”刚在花园里转悠了没几步,就有定北侯府的小丫鬟跑来请她。 不是刚刚见过吗? 江晚岁脚步一顿,看向那小丫鬟,疑惑道:“你可知是何事?” 小丫鬟梳着两个发髻,歪头回忆了几秒,道:“轩王殿下和二少爷要比剑,想请您弹琴伴奏。” 江朔是文人,对弹琴赋诗等风雅之事颇为感兴趣,江晚岁年幼便随着江吟雪一起学习弹琴,为了能让江朔多看她两眼,学得格外认真刻苦。也是她有天赋,年纪轻轻便弹得一手好琴,令江吟雪望尘莫及。 比剑? 江晚岁垂眸沉思片刻,沈逸清也在,要她伴奏?明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再也不要为他心动,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又看见他。 江晚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脑子一抽,看了眼小丫鬟,丢下一句:“我不在!”拎着裙子就跑。 那个传话的小丫鬟怎么也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一出,一脸懵地看向素春和繁冬,素春和繁冬也是不明所以,三人六目对视一眼,撒腿就跑。 小丫鬟跑去回许柏行的话,素春和繁冬跑去追江晚岁。 * “比剑自是要有琴音相伴的,我这就派人去请岁岁来,你可不知道吧,她琴技可棒了!不过——你今日怎的有了跟我比剑的心思?”许柏行闻言笑瞧着沈逸清,男人一袭白衣胜雪,“从前我可是扯着你比,你死活都不应的。” “嗯。”沈逸清应了一声,心不在焉地端起一杯酒仰头饮尽,“中午吃得有些积食了。” 许柏行哼笑一声:“你也会积食?不过你今天也是奇怪,怎的吃那般多丸子,我看见你只夹那道菜,也不嫌多了腻。” “不腻。” 许柏行笑了,像看傻子一样瞅着他,“我还从来不知我家厨子做的丸子能有你轩王府的御厨做美味,你可别胡扯了。我吃了两三个就腻了,我看那一盘子都是你吃的,我母亲都惊呆了,不腻才怪!” “不腻。”沈逸清斜睨着他,黑眸沉沉,“就是有点酸。” “酸?!”许柏行仿佛见了鬼得瞪大了眼睛,惊得连手中的玉骨扇都忘了摇,“你确定是酸?!” 沈逸清睨他一眼,又继续看着窗外春意盎然,语气幽幽:“嗯,酸。”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晚了这么久才更新,说好的下午,但真的是迫不得已。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头疼,今天已经头疼很难受,可能是要感冒。明天想请假,如果身体好转就更新,没有的话算我请假 我想去趟医院,我真的有点慌,原谅我胆子小。 我身体素质不太好,这次的事情让我有点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心回武汉。武汉的情况你们应该知道吧,虽然我这段时间刚好去奶奶家了不在武汉,但奶奶家跟武汉特别近,感染病例已经在周围接壤的城市有了好多例,大家一定要注意啊,少出门,记得戴口罩,头疼炸啦。小仙女们注意身体,再一次抱歉迟更。 ☆、第 9 章 江晚岁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此时的行为甚是莽撞,懊恼地一跺脚,“真是该死,我跑什么!又不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为什么我要跑?!” 江晚岁站在寂静无人的后花园里正懊恼着,忽地听见素春和繁冬的呼唤声,正要出去,“你们在干什么?” 是沈逸清的声音。 江晚岁的脚步一顿,停住了,想了想,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竖耳倾听着。 沈逸清发问后,繁冬和素春迟疑了片刻,沈逸清皱了皱眉,他和许柏行等了没多久,就看见许柏行派出去请江晚岁的那个小丫鬟跑回来说了江晚岁跑了的事情,均是一愣,许柏行不知缘由,但他心中却隐隐有几分猜测,便主动说要来寻她。 素春对于江晚岁的突然跑走也是不明所以,眼下看见沈逸清亲自来询问找人心头一跳,回想着江晚岁跑走时的利落干脆,想了想,躬身恭敬道:“小姐说要一个人转一转,没让我们跟着。” 沈逸清眯了眯眼,眼尾微挑,“你确定?” 他语气平淡,可素春就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质疑和压迫,那是一种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气场,压得她和繁冬连呼吸都屏住了。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看江晚岁的样子像是并不想去伴奏,素春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是,奴婢确定。” “既然是你家小姐想一个人转转,那为何本王方才还听见你们在焦急唤她?” 素春方才临时编的本就有很多破绽,眼下被沈逸清毫不客气地点出来,也有些慌了,但还是努力克制着,保持着平静,脑子里飞快转动想着对策。 她埋着头,看似平静,可紧张得浑身都紧绷着,牙关轻颤。沈逸清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去,心下了然,也不欲再为难她们二人。冰冷的眸底如同一汪深潭,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不远处倒地的花盆,朝着后花园深处走了去,“你们回去,本王去寻。” 繁冬和素春心下一惊,她们刚才可是看着江晚岁往那个方向去的,虽然不知道沈逸清和江晚岁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从小跟在江晚岁身边伺候的丫鬟,她们当然看出了江晚岁对沈逸清的冷淡。 繁冬咬了咬下唇,上前一步,“轩王殿下,还是奴婢去——” 刚踏出一步,不知从哪来的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持剑挡住她。 不等她回过神来,“唰”的一声,剑尖已及其喉,长剑出鞘,直指繁冬的咽喉。剑光流转,那剑银光闪闪,带起一阵微风,落叶恰划过长剑,瞬间被锋利的剑身一分为二。 繁冬瞬间不敢动了,身体僵硬着愣在原地。素春见状,忙拉着她的手躬身道:“是奴婢多嘴,奴婢这就回去。” 初一这才利落收了长剑,素春和繁冬心下一松,福了福身,忙转身离开,跑了几步,繁冬没忍住好奇,又悄悄回头看了眼,却见初一依然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们,似是要看着她们离开后花园才放心。 繁冬刚看了一眼就正好对上他犀利的眼眸,心下又是一惊,飞快转回头,挽着素春的胳膊小声私语:“那个暗卫还在盯着我们!” 素春也慌,但还是故作镇定地拍拍她手臂:“别怕别怕,咱们快些回去。” 繁冬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一路上两人脚步生风,心跳如鼓,直到回到了江晚岁在许家住的芳华苑时才彻底松了口气。 * 江晚岁躲在一座假山后听见素春和繁冬被“劝”回去的动静,心下一惊,沈逸清要 分卷阅读16 来亲自寻她?! 江晚岁不想见到他,更不想单独和他见面,四下张望了片刻,看到一堆树丛,心下有了盘算。那树丛很是繁密茂盛,足以将她的身形彻底挡住。她轻手轻脚地挪到树丛后,甚至连早晨素春怕她灰尘过敏而准备的面纱都戴上了。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透过树丛间的缝隙往外查看动静,等了许久也没有发现沈逸清朝这边来。可方才明明听着是往这边来的啊? 江晚岁再一探头,瞥见路边被自己跑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踢翻的花盆,强迫症瞬间就犯了,总感觉不去把那花盆扶正回原位心里就特别不舒服。她又等了片刻,依然没有看见沈逸清,蓦的松了口气,“应该走了吧?” 她自顾自嘀咕着,转身正要走,一只手倏地搂住了她的腰,温暖从身后包围。炙热呼吸喷洒,后颈像是有羽毛在轻轻挠着,痒痒酥酥的。 江晚岁心头一跳,浑身一颤,惊呼一声,本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奋力转身,对上男人黑眸沉沉。 沈逸清?! 江晚岁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是愤怒:“怎么是你?你放开!” 怀中少女挣扎着想要逃离,娇俏的五官因为愤怒多了几分生动,许是方才受了惊,本就白皙的脸颊变得更加苍白了,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眸水润水润的,一如当年定北侯府初见时的那个眉眼生动活泼的小姑娘。 不同的是,当年看着他满眼都是钦慕的少女如今却是满眼的戒备和疏离,以及流露藏不住的厌恶。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控制不住地会感觉到心痛。 “轩王殿下!您逾矩了。”刚才一下子又惊又气,竟忘了用尊称,想要拉开距离就必须要从称呼注意。不能得罪,却又挣脱不开,江晚岁强压着翻涌的怒气,皮笑肉不笑地仰头看着他道:“孤男寡女,轩王殿下这般行事怕是不妥,家兄还在等着臣女,还请殿下放手。” 沈逸清叹了口气,垂眸看她,手指修长骨指分明轻轻抚着她的眼角,声音低哑微磁:“躲什么?” “知不知道,找你好久了?嗯?” 男人声音无奈,却又带着说不尽的宠溺,仿佛她做什么都会顺从。眉眼那样温柔,垂眸看着她的那双黑眸,无奈又无可奈何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盯着她的时候,江晚岁总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满眼只有她,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可这都是假的。 上一世的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上一世的沈逸清只会在她想要拉住他衣袖撒娇时,瞥她一眼,侧身避开她,然后语气淡淡,疏离地说一句“江小姐请自重”。一遍又一遍拒绝她明示暗示的表白的冷漠男人,才是真正的沈逸清。 “既然是哥哥和殿下要比剑寻我伴奏,我自是会去,轩王殿下没必要如此,”江晚岁敛了敛心神,方才的一抹难过也被淹没,她抬眼,目光冷冷,扯着唇角:“还请轩王殿下放开,若是被人瞧去了,恐坏殿下和臣女名誉。” 沈逸清看着江晚岁疏离又冷漠的神情只觉着心堵,钝痛一下又一下砸来。上一世这个时候的江晚岁还是依然爱粘着他,喜欢他的,为何这一世会..... 沈逸清心口发紧,垂眸闷声不吭地瞧着她,掐着少女腰肢的手松了松,从腰上取下一物,薄唇微扬:“这是你亲手塞给我的,你从前说——” 在沈逸清一拿出来那东西的时候江晚岁就认出来了,那是重生之前她亲手绣的香囊,被她强行塞在沈逸清怀中。她琴棋书画都学得很快,可偏偏在这女红上是手笨得很,为了绣这个香囊她的手指被针扎了无数次,都红肿了才勉强绣好,还在里面放上了晒干的粉色风信子花瓣。 粉色风信子的花语是倾慕。那是一个少女对钦慕之人最大胆的礼物了。 可是得到的却是他冷漠地拒绝,表白心意被拒绝了,江晚岁又羞恼又难过,跑开的时候忘了将那香囊拿回去。 她还以为会被沈逸清扔了,却没想到他还留着。 江晚岁的心有片刻的动摇,但很快—— 她冷笑一声,露出讥讽的笑容,红唇轻启:“殿下也说了,是从前。”视线从香囊上扫过,“从前殿下拒绝了臣女,臣女便自知配不上殿下,早已对殿下死了心,再无欢喜之意,还请轩王殿下将这香囊还给臣女。” 江晚岁趁着沈逸清不注意挣开了他的怀抱,向后退了几步,手轻抬,芊芊素手摊在两人之间,眼神平淡得仿佛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若是被旁人看出来了,臣女日后恐不好嫁人。” 沈逸清唇线抿成一条直线,沉默着,明显能察觉到他的恼怒。 可那又怎么样?他的喜怒哀乐,再也与她无关了。不再如同上一世那般纠缠算是对沈逸清上一世为了她杀了江吟雪的感谢。 许纤仪和沈乐曦的母妃端贵妃是手帕交,母女俩经常被请到宫中聊天,自然而然,江晚岁和沈乐曦的关系也好极了。有次在沈乐曦的宫中玩得开心了,不小心脏了衣物,沈乐曦便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她换,刚换好衣服,出去却不见了沈乐曦人,江晚岁以为她又是故意让她找,便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寻着。 也不知道走到哪里,那地方僻静得很,忽地听见有人在说话,她本想走开,却不料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听闻江爱卿家的嫡女端庄贤淑,朕有意为你俩赐婚,不知你意下如何?” 竟然是皇上? 那另一个是谁? 江晚岁没忍住瞄了眼,却蓦的瞪大了眼——那白衣飘飘的不是沈逸清还是谁! 明知道这时应该赶紧走,可江晚岁还是想听一个答案,心里始终还是对沈逸清抱有幻想。 沈逸清沉默了许久江晚岁才听得男人声音淡淡:“儿臣不愿,还请父皇为她另择良人。” ...... “你还想嫁给谁?!” 沈逸清眼眸微沉,嘴角紧抿着绷成了一条直线,浑身像是充满了低气压,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白衣也掩盖不了他自内而外散发的矜贵孤,周身的冷气都快要结成寒冰。 江晚岁厌恶极了他这般对什么都淡淡的样子,赌气地回望着他,眼尾微挑,带着挑衅的意味:“殿下还不明白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臣女已经不钦慕殿下了,自是会嫁给旁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啦!苏苏前几天带着弟弟去了奶奶家附近的一家超市,结果今天看消息说奶奶家这又有人确诊了,也是前两天去了那家超市。我现在真的有点慌......春节档电影也撤档了你们知道吧,武汉封城了,我们这听说也在考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武汉去,今年这个年真的.....我看微博上说当年非典并没有特效药,是自己消失的,我都快要 分卷阅读17 吓死了,那个纪录片也看得我心慌。你们别出门了,本来说今天下午出门去超市买点东西,现在有点感冒的迹象也不敢出门,我体质差,害怕 ☆、第 10 章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沈逸清怔愣了一瞬,而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岁岁——” 江晚岁不欲与他过多纠缠,更不想听他说什么,两人本来就不该有什么交集,是上一世的她太过不懂事。“臣女从前不懂事,希望殿下看在许家的面子上能不和臣女计较,从此以后,就当臣女与殿下不相识。”江晚岁向他福了福身,即便内心多有不舍在叫嚣,但理智还是依然,她清浅一弯唇:“哥哥与殿下比剑,臣女先行回去准备好琴,殿下还请自便。” 说完,江晚岁逃也似地快步走远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直至逃离了后花园,江晚岁才松了一口气,她手捂着胸口,感受心脏不规律的跳动,闭了闭眼庆幸。 多和沈逸清呆一秒,她就更沉沦一分,要是和他一起走到许柏行那去,还不知道最后理智还能剩下几分。 沈逸清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黑眸深沉,嘴角紧抿绷成了一条直线,有股子压抑到极致的情绪。直到彻底看不见江晚岁的背影了,他才收回目光,无奈又颓败地扯了扯唇角。 “终是我太急了。” 微风拂过,带起湖边细柳枝,将男人的轻声呢喃吹得支离破碎。沈逸清垂了垂眸,身形微动,衣袂飘动间,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残影,再睁眼,后花园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 青翠竹林畔,少女端坐在木屋前,身前放着一架古琴,衣袖轻抬,露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江晚岁轻轻抚上琴面,手指微动,琴声徒然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涓涓而来。林间木屋前的空地上,有两人持长剑挥舞。一青一白,均是衣袂飘动,隐约只看得见那虚影。 伴着乐声起剑,许柏行挽了个剑花,向着沈逸清刺去,沈逸清眼疾手快地提剑挡下,漆墨的剑身随臂挥动。 “岁岁,你的琴技可是越来越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练了个十七八年呢。”许柏行舞着剑也忍不住逗江晚岁说话,“你这琴技突飞猛进,莫不是得了什么高人传授秘籍?” 江晚岁手指微顿,心神晃了晃,琴声也跟着慢了一拍。 许柏行弯身躲闪着沈逸清越来越猛烈的攻势,一边笑道:“岁岁你也太不经夸了吧,刚夸你呢,你就错了拍子~” 江晚岁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敛去眸中不自然,温声反驳道:“都怪哥哥你跟我说话,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才会出错的!” 上一世她被锁在冷宫长达两载,除去繁冬,身边剩下的只有一架许纤仪留给她的古琴,闲着的时候她就坐在那僻静的宫殿里弹琴,弹得多了,琴技也比从前更上一层楼。不过,没多久这件事被江吟雪知道了,派了人来将那架古琴砸得粉碎。她便再也没有碰过琴了。再后来,她连回忆都不曾有了,因为最后那一年里,沈明昊废后了,江吟雪成为了新的后宫之主,折磨她的日子正式开始了。 也因那两年冷宫的练琴,她相当于比从前多了两年的练习,琴技在许柏行看来自是一夜之间猛涨。 许柏行哼笑一声,眼里漾着笑意,边应付着沈逸清刺来的长剑,边尽数应下:“行行行,都是我不该跟你搭话。” 沈逸清看着和许柏行娇声埋怨的抚琴少女,又想到这么久她一直视他如陌路人,心中那股说不出的情绪又在翻涌着,鸦羽般的长睫微垂,在眼下打下一层阴影,脚下步伐更加迅速,手中握着长剑的动作也更凌厉。 “哎哎哎!灏言!”沈逸清的攻势瞬间凌厉迅猛,许柏行正一心二用和江晚岁插科打诨,一个不小心被他的剑法逼得节节败退,只得摒弃杂念专心对付起来,好不容易摆脱了窘境,他边挥着长剑,边看向对面面无表情地白衣男人:“你干嘛?我正和岁岁说话呢。” 沈逸清眸色更沉,看了眼垂首抚琴状若无睹的少女,心中那股子窒息感更甚。 就是知道你们在说话才要这样。 但他面上不显,依然无波无澜,淡道:“比剑要专心,一心二意是忌讳。”手上动作不停,隐隐有比之前更甚的趋势。 许柏行:“???” “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许柏行一头雾水地应付着沈逸清袭来的长剑,小声嘀咕:“又没人惹你......” 惹了他的某岁:“......” 江晚岁心虚地垂着头抚琴,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没人跟他搭话,许柏行也不说话了,一时间,竹林里只有婉转琴声和长剑划破空气的“唰唰”声。 有沈逸清在一旁,即便江晚岁努力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屏蔽外界,可余光还是情不自禁地被空地上那翻飞的白色身影吸引,脑海里乱糟糟的,只剩下手指凭借着肌肉记忆还在轻拢慢捻。她知道这样的状况不好,但就是没忍住,等她强迫自己回神的时候却又忘了自己弹奏到哪儿,心下一乱,手下的动作也乱了。 几个错音后,江晚岁懊恼地一掌按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她的手掌划过琴弦,尚未彻底平息的琴弦微微颤动着,一个没留神,少女的手被划破了,鲜红的血珠瞬间冒出来,被白皙光洁的柔胰衬得更加妖冶。 闻她琴声乍停,许柏行一个旋身,不用说,沈逸清就默契地跟着停下来。 许柏行快步过来,看见她被划伤的手瞬间心疼了,侧头吩咐:“吉竹,去我房中把金疮药取来。”吉竹领命去了,他又回头瞪着江晚岁,修长的食指毫不客气地戳上了她的脑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真的是不敢夸你,一夸你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许柏行对着江晚岁凶不起来,下手的动作看似重,实则没什么力度,江晚岁的额头连个红印子也没有,她小声嘀咕:“我又不是故意的嘛......干嘛凶巴巴的!” 许柏行被她气得一哽,又怕是真的太凶了自己没有察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对上江晚岁“无辜”的眼神还是泄了气选择闭嘴等吉竹送药来。 沈逸清和许柏行一起赶到,甚至隐隐比他还要快些,一看是江晚岁出了事,表情瞬间就沉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指,下颚线绷得紧紧的,面无表情的得可怕。 许柏行最是温柔,江晚岁一点也不怕他,但沈逸清就不一样了。别看他五官端正清隽,但是严肃起来的时候那是真的毫不留情的——凶巴巴,江晚岁虽说面上风轻云淡,一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怕”的表情,但心里还是有点发憷。 “别等了,我这就有。”沈逸清 分卷阅读18 沉沉地看了她的伤口几眼,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初一立马奉上一个小小的瓷瓶,还有一个小布包。沈逸清从他手中接过,打开那个小布包,里面竟然是一些镊子和针线。 在沈逸清准备的时候,许柏行好奇问道:“你的暗卫怎么随身带这个?” 沈逸清拿起镊子夹着一小块棉布蘸了蘸酒精,“经常遇刺,可以用到。” 他轻描淡写,可许柏行和江晚岁都知道事实并没有他说的这般平淡,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蘸了酒精会有点疼,但是不容易感染。”沈逸清握着江晚岁的手,另一只手捻着镊子,半蹲在她身前,与她视线平齐,眼神温和缱绻:“我没有给女孩子这样过,尽量轻点,要是疼了,你跟我说一声。” 江晚岁发着呆,闻言,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沈逸清是要给她上药,瞬间清醒,挣扎着想要抽回手,连连往后缩:“不不不,轩王殿下还是臣女自己来吧!” 听到她的拒绝,沈逸清只是长睫颤了几颤,依然没松开她的手,而后抬眸瞧她,眼底深邃难辨,低沉问道:“你自己怎么来?” 江晚岁当然知道左手不好给右手上药,但她就是不想让沈逸清跟她隔得很近,撇了撇嘴,强词夺理:“那、那我可以让繁冬和素春帮我!” 这是今天她跟他说话难得用上了“我”这种随意一点的称呼,沈逸清压抑着的情绪松了松,耐着心问她:“她们现在不在,你要一直等吗?” “我——”江晚岁当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就是不想听。 许柏行上前一步,商量地看看僵持不下的两人:“要不我来?” 江晚岁刚要说好,却又听得他自言自语:“算了算了,我没干过这个事情,还是让灏言给你上药吧。” 可是沈逸清刚刚也说他也没有过。 江晚岁还想再说,许柏行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别闹了。” 江晚岁只好作罢,表情明显可见地软和了不少。 沈逸清暗暗松了口气,牵着她的手细心上药。 酒精挨上伤口很疼去,但是江晚岁不想搭理他,硬是咬着牙忍着。 天边的暖阳把男人的侧脸浸染得半明半暗,略显凌厉的下颌线条被柔和了些,阳光在他身后拖出一片修长的影子。江晚岁看得失了神,忘了疼。 “好了。”沈逸清停下了动作,却还恋恋不舍地没松开江晚岁的手,从初一手中拿过一个细细的小瓷瓶递向她:“回去再用这个雪凝膏抹几次,别担心,不会留疤的。” 那道伤口还真不浅,但对于经历了上一世惨绝人寰刑罚的江晚岁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江晚岁毫不犹豫地抽回手,微笑着说着拒绝的话:“多谢殿下,但之前哥哥给过我一瓶,所以不用了。” 刚说完,繁冬和素春就小跑着过来。 “小姐!” “小姐!” 江晚岁见状起身,朝沈逸清和许柏行福了福身,微笑道:“有些倦了,想回去休息,还望殿下和哥哥不怪罪。” 不等沈逸清说话,许柏行就挥了挥手:“好的好的,去吧。” 江晚岁最后报以一微笑,然后带着繁冬和素春离去,临走的时候繁冬一下子没站稳,初一立马眼疾手快扶住了,繁冬本就怕他,连连道谢。 初一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沈逸清身后,沉默得像个木头人。 刚回到芳华苑,江晚岁坐在桌子前轻啜着果茶,忽地听见繁冬惊呼出声:“这瓶子何时到了我的荷包里?!” 江晚岁心中有一个预感,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随着素春一起走过去。 “小姐你看!”繁冬把那小瓷瓶递给江晚岁,江晚岁刚拿到手就知道这就是方才沈逸清的那瓶。 “小姐,这不是轩王殿下刚才......”素春犹疑地看向江晚岁,江晚岁握紧了那小瓷瓶,纤细的手指骨节泛着白,良久,她蓦地松开,转身将小瓷瓶递给素春,朝着里间去了,声音淡淡,缥缈得像是从远处传来:“扔在窗台上吧,用哥哥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了个PC鞭腿榜单,但是看不到我……难受……湖北又封了几个城市,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今天是除夕夜,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呀~今天的春晚有我们有钱哥哥,还有大哥俊凯,开心~今天留言送红包,除夕快乐 ☆、第 11 章 江晚岁回去后,许柏行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主仆三人的背影后,他才转回头,打量着静默在一旁的沈逸清,狐疑开口问道:“你和岁岁......你是不是哪得罪过她?她向来乖巧温和,从不会这样。” 得罪? 沈逸清想到曾经无情拒绝过江晚岁无数次的自己,默了默,在心里盘算着说实话被许柏行狂揍一顿的几率有多大,掀起眼帘看了眼一脸狐疑的许柏行,含糊地应了声,“算是吧。” 许柏行点点头,“我就说嘛,我们岁岁不可能无缘无故这般。”话锋一转,他又好奇问沈逸清:“那你是干了什么得罪她了?她脾气最是好了,江家那般对她,她都不会生气,像今天这样耍脾气更是从未。” 许柏行越分析越觉得自己说得对,肯定地点点头:“肯定是你,她从前黏你那劲头我看得都嫉妒!” 从前...... 沈逸清自嘲地勾了勾唇,是啊,那些都是从前了,现在的江晚岁已经对他再无喜欢了。 “这是几瓶雪凝膏,去疤痕很有用,你拿去给她用吧,我给的她不会用的。”沈逸清拿过初一递过来的几瓶雪凝膏交给许柏行,轻笑了下,“王府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来不及和明姨说,你记得帮我打个招呼,我下次再来赔罪。” “哎?!”许柏行捧着那几瓶雪凝膏摸不着头脑,“你才来没多久,怎的就走了?母亲还说要留你用晚膳,特命下面的人准备了不少你喜欢的菜。” 沈逸清笑笑,“听说舟山那边有些动静,我得去看看。” 别人都说有正事了,许柏行也不好再多留,只得作罢,“好吧,那等你下次有时间了咱们再一起喝酒。” 沈逸清嗯了声,带着初一转身离开。 定北侯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十五一早就等在马车边,见到沈逸清,他立马为沈逸清掀开帘子:“主子,您连续通宵了几天处理事务就为了腾出今日的时间,为何现在就走?” 话音刚落,膝盖窝就被人踹了一脚,一下子没着力差点跪下去,正要回头找罪魁祸首好好教训一顿,就看见,初一正面无表情地瞪着他,见是他,十五的气焰瞬间被浇灭,他扭头愤愤地瞪着他小声埋怨:“你干什么?!” 初一看了眼微微晃动的帘子,沈逸清已经坐进去了,他抬 分卷阅读19 眼面无表情地道:“主子的事少问,他不责罚不代表你可以问。”说完,就闪身消失,只留下十五对着空气一阵咬牙切齿。 “你!” 初一和十五作为沈逸清的暗卫,两人都是在暗卫营中历经重重考验才被选出来的。按理来说,两个人年龄相仿,作为同龄人应该会有很多话题,关系应该还不错。十五性子明朗些,是个话痨,嘴又甜,很是容易和人熟悉起来,可偏偏到初一这全都不管用。除了沈逸清吩咐下来的事情,其他话题全然不接,还总从背后踹上一脚,经常跟他一起出任务的十五硬是被逼疯了。 可是,每次还就是他做错了,于情于理初一都是正确的做法,十五想反驳也没办法。 十五气得差点要跳脚,好吧,虽然初一的做法很气人,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但是......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非要踹他一脚?!!! 沈逸清回了轩王府后,府上的老管家吴叔得了消息立马迎了上来,“殿下,小厨房还在准备膳食,您看要不先吃点心垫垫肚子,剩下的很快就好了。” 沈逸清脚步未停,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不用,做好了直接端去书房。”说着,飘逸的白色背影已然消失在转角处。 吴叔不明所以,疑惑地问向刚停好马车走过来的十五,“殿下这是怎了心情不好?今早出去的时候分明还心情很不错。” 初一跟他一起去停马车的,也不知怎么的刚停好,一眨眼就没看见人。十五撇了撇嘴,不再寻他。 吴叔是跟在当年先皇后,也就是沈逸清亲生母亲身边的老人了,看着沈逸清长大。从沈逸清出生便伺候起,一直到沈逸清弱冠被封亲王,出宫自立王府,皇帝便将吴叔也送了过去。二十多年下来,吴叔算是最了解沈逸清脾性的人,却没看懂他今日。 初一闻言,下意识看了眼书房的方向,回想了一下今天在定北侯府发生的事情,想了几圈也没想到,挠了挠头:“应该没有吧,主子就去了定北侯府,见了侯夫人,被留下来用了午膳,然后又和许二公子比了会剑,然后我就被吩咐去准备马车,剩下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初一那家伙应该知道,但他肯定不会告诉我!” 沈逸清平日里不喜带很多人在明面上,一般每天初一和十五都是轮着来的,一人出现一天,今日不巧,刚好是初一,十五只能在跟在暗中。等到沈逸清和许柏行比剑后就被吩咐去准备回府的马车。后面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得而知,初一应该知道,不过想都不用想,他肯定不会说的。 “那这就奇怪了。”吴叔依旧站在廊边琢磨,“殿下从未从此,跟定北侯府又是亲近,每次回来好像心情都很好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主子今天第一次没有被贵女凑上去亲近,心里不快吧。”十五漫不经心地叼着根狗尾巴草,含糊不清地说道。 “什么?”吴管家闻言,一下子来了兴趣,连忙追问:“谁家的贵女?”吴管家想了一想,又觉不对劲:“哎不对吧,许家就两个儿子,哪来的贵女?” 十五利落地吐掉那根狗尾巴草,“是江家的,江朔的嫡女。” 吴管家略一思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是说许大将军的外甥女?” 十五点头,吴管家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想了想又继续追问:“怎么个不亲近法?” 十五想到这个就忍不住想笑,又怕被沈逸清知道,不得不强忍着笑意道:“还能怎么不亲近,以前都是一口一个哥哥,现在看见了殿下都恨不得避着走,口口声声喊着殿下,臣女。殿下的脸都快黑透了……” “殿下唤你。” 凉飕飕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十五吓得瞬间一激灵,猛地回头,对上初一那张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脸。 “我这就去。”不管他什么反应,十五都不得不老实闭嘴,向着吴管家眨了眨眼睛后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 吴管家笑呵呵地目送着两人离去,心里却泛起了琢磨。 沈逸清从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不高兴,除非不止是这些原因,再或者,他很在意那个江家的小姑娘? 若是后者…… 吴管家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欣喜地想,或许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殿下的孩子? 不过…… 不知道想到什么,吴管家叹了口气,“真要是那孩子,或许还有得磨。” * 十五和初一刚进书房就看见沈逸清冷着张脸坐在书桌前,桌子上还放着一本书。 “主子。” “主子。” 沈逸清回过神,抬眸看向初一,“那药她可用了?” 初一声调平平:“江小姐让身边的丫鬟把它扔到窗台上了,并未使用。” 沈逸清早就预想到了这种结果,可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心中多少还是抱有幻想,现在幻想破灭了,黑眸有些黯淡,但很快恢复正常。“你去女营挑个身手好的,想办法送去她身边。” 这句话是对着初一说的,初一点点头,看也没看十五一眼转身就出去了。 书房里只剩下沈逸清和十五,十五恭敬地垂首等着他说话,半晌也没听到。他好奇抬头,沈逸清正靠在椅背上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十五莫名一抖,只觉着这视线刺人的很。 别看沈逸清白衣翩翩,清冷出尘,看似性格淡漠好说话,实则手腕狠辣。但话说回来,沈逸清对自己人还是很好的,就是那股子自带的冰冷气场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来。 十五憋不住了,苦着脸道:“主子您要说啥,您这样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看上我了!” 沈逸清脸色一僵,满眼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十五这才嬉笑着赔罪:“我瞎说的!殿下当然不可能看上我!” “……”沈逸清知道他的性子,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放缓了些态度:“本王听闻你有个妹妹?” 十五点点头,“是。”就在暗卫营。 “她跟你关系如何?” 十五一脸迷茫地说:“挺好的啊,我们是亲兄妹,关系自然是好。” 沈逸清继续点点头,正欲再问,十五忍不住好奇道:“主子,您问这些干什么?” 沈逸清表情一滞,不自然一闪而过,他瞥了眼门外——很好,没人。在再三确定无闲杂人等后,沈逸清终于艰难说出了:“你平常时要是给你妹妹送礼物会送什么?” 给妹妹送礼物? 十五眼珠子一转,“我知道了!” 沈逸清瞳孔蓦地放大:“你知道了?” “嗯!”十五点点头,嬉皮笑脸地看着沈逸清:“主子是不是要送及笄礼物给昭仪公主?但是不知道送什么?!” 及笄礼物? 沈逸清想了下,这才记起来沈乐曦快要及笄 分卷阅读20 ,沈乐曦是这一代唯一的公主,即便其他几个皇子之间如何斗争,对她都还算是不错的。 沈逸清手虚握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以掩饰心虚,他点点头:“是,听说你有妹妹,特来问问你。” 沈逸清从来不会过问他们的私事,今天选择把十五叫过来也实属无奈,他不近女色,又不喜人多,即便是沐浴也是初一和十五。交好的好友也就许柏行一个,但那个问题又不能问他。盘算下来,能回答他这个问题的竟然只有十五勉强。 十五想了想,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她好像什么也不喜欢吧……”有一个在当暗卫的妹妹好像和别人家的妹妹喜好不太一样。 沈逸清等的不耐烦了,正准备让他出去,忽的十五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沈逸清神情稍缓,“什么。” 十五眼睛蹭亮蹭亮的,“我看话本里女子都欣赏长相俊美的男子,您可以——” 沈逸清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滚。” “好嘞,这就滚!” 十五忙不迭地转身就要走,却被沈逸清叫住了。他小心翼翼地转回去,“主子,您还有什么吩咐?” 沈逸清面色顿了顿,喉咙滚了滚,在十五越来越疑惑的目光中故作淡定:“咳,把那话本子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妈妈头撞破了,满手的血,不得不去医院,奶奶家这跟武汉隔的非常近,真的是挺害怕的吧,没有麻药缝了三针,我听着都疼。然后在医院搞搞搞,没时间码子,现在才更新,应该也快要入v了,到时候入v当天爆更。感谢在2020-01-24 18:50:51~2020-01-25 21:0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秦顾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2 章 临近殿试,许柏行也终于没再天天往外跑,每天呆在书房里温习。江晚岁也在定北候府舒舒服服地玩了小半个月,每日跟着明氏吃茶,插花,丹青,时不时外出逛逛街,倒也过得逍遥自在,没了在江家的乌烟瘴气。 殿试那天,明氏早早便让人备好了膳食,和江晚岁一起为许柏行送行。 “好了,母亲,岁岁,你们回去吧。”许柏行带着吉竹和吉松站在府门前,朝她们安抚地微笑,“就等着我凯旋归来。” 上一世的时候许柏行也参加了这次殿试,并且夺得魁首,成为了唯一的武将世家出身的状元郎。江晚岁一直都知道许柏行在文化上造诣很高,对于这次他放的话深信不疑。 她安静地站在明氏身侧,被点到名时乖巧地点点头,眼眸弯弯:“我相信哥哥!” 许柏行闻言笑眯了眼,狭长的眼尾翘了又翘,一柄折扇摇了又摇,“那可不,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明氏本来还有些担心他心态不好,闻言,沉默了片刻,才赶垃圾似的挥挥手,一脸嫌弃地说:“走走走,赶紧走,磨磨唧唧的,再不去便要误了时辰!” 莫名被嫌弃的许柏行:“……哦,母亲,岁岁,那我便走了。” 江晚岁一脸乖巧:“哥哥再见。” 明氏皱着眉睨他。 许柏行:“……” 许柏行上了马车,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残影,明氏才拉着江晚岁的手缓缓回身进府。 江晚岁瞧着明氏蹙起的秀眉,问道:“舅母可是在担心什么?” 明氏拍了拍她的手背,坐到椅子上,半是忧心道:“不知道为什么,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这心啊,跳得好快。” 江晚岁沉默了,上一世的许柏行虽然在殿试中取得了第一名,但后来被江吟雪关在地牢里折磨的时候偶然得知了其中的一个小插曲,其实当年许柏行在参加殿试之前,曾在宫中遭到刺杀,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他去参加殿试。 中间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那人并没有成功,许柏行顺利取得第一名的成绩回来后也并未说此事。既然是在宫中遭到刺杀,那背后之人的身份必然不能小觑。 可,会是谁呢? 江晚岁上一世也并没有如这一世一般在许家小住,所以很多小细节都不知道。 听了明氏的话,江晚岁本就有些不安的心更是慌了,但这个事情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就知道有人要暗杀许柏行,只得拐了个弯提醒她道:“舅母,殿试要在宫里待上一天,我听说好多人考完出来整个人都已经瘫软了,要不派人给妍姨递封信,让她留意着点?” 虽然不能和许柏行一起进去,但有个人暗中看着点总归安心些。 “怕是不行,”明氏微抿着唇,好看的眉头轻蹙着:“殿试这几天,与此无关的人都不得入皇宫,否则,格杀勿论,还会……” 剩下的话明氏没有说完,但江晚岁已经明白了。 “不过,还是再派些人去宫外候着,备些吃食。”明氏招来许家的老管家,把事情吩咐了下去。 江晚岁不安地想着,上一世哥哥能顺利夺得魁首,这一世应该也可以吧? 叹了口气,跟着明氏一起坐在后厅里忐忑等着消息。许振华和许松初都不在,她们就更不能慌。 许柏行那儿没有传来消息的每一秒钟都很难捱,两人一天的心都惴惴不安的,中午的时候草草用了午膳后,为了打发这磨人的时间,明氏便和江晚岁一起插花。两个人各有心事,都心不在焉的,等外面有丫鬟来禀告沈逸清来访时才发现面前桌上的花已经被修剪的面目全非。 “灏言。”沈逸清被丫鬟领了进来,明氏站起身,“你来啦。” 明氏站起身,江晚岁也不得不跟着起身,她放下园艺剪,垂着头也没看沈逸清,轻声唤着:“轩王殿下。”余光无意间瞥见男人今日有些厚重的外衫,知觉着他那袖子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怕被抓包,江晚岁没多看便垂着眼帘端坐。 心下却是犯了嘀咕,这也到了初春,怎的沈逸清今天还穿的如此厚实,前两天还没今天暖和,穿得倒还少些。 半个月没见,沈逸清却觉得如隔三秋,眼下见了她,想要将她拥进怀中的冲动越来越强烈,想到上次那瓶被扔到窗台上冷落了的雪凝膏,这才缓缓平复下来。 “明姨,岁岁。” 他难得没有像前两天表现得那般不一样,江晚岁也没多看,垂着眼坐在明氏身旁,听他们说着话。 沈逸清尽量控制自己保持平稳的语气,只轻轻地朝江晚岁的方向看了眼便再移开,微笑道:“我派去等行之的人说结果已经出来了。” “出来了?!”明氏惊呼一声,然后又恢复镇定,抚了抚袖子问道:“行之还好吧?” 分卷阅读21 江晚岁也是一惊,明氏派去的人还没回来,沈逸清就知道了结果?她好奇地稍稍抬眼,却猝不及防撞进那双幽深的黑眸里。 男人眼尾清冷,弧度微挑,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冰冷感。 江晚岁刚一和他对上视线,就看见那双微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怔愣,然后眼尾微弯,眼瞳里噙着笑意,那笑意缱绻温柔,是上一世的江晚岁从未看到过的。 她不禁看得失了神,一双淡琥珀色的眼眸小鹿般清澈,沈逸清不敢多看,敛了敛心神,唇角温和上扬,告诉明氏好消息:“行之是一甲一名,今年的状元郎。” “父皇颇为欣赏,将他多留了片刻,离游街回府还要好些时间,他让我给您和岁岁带个话,说不用担心他,他很好。” “哎,好,行之,还是你细心,我和岁岁担心了许久……” 耳边传来明氏欣喜地絮叨声时江晚岁还有些懵,直到明氏轻轻拍了下她,江晚岁这才倏然回神。 “嗯?舅母,怎么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发起呆了?莫不是被你二哥哥这好消息给乐呆了?”明氏捂嘴轻笑,“亏你二哥出门时你还信誓旦旦。行了,快去送送灏言。” 嗯? “我?送?”江晚岁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眼沈逸清,随后一脸怀疑地看向明氏:“舅母,您是让我送殿下吗?” 她的表情太过震惊,明氏点点头,笑眯眯的:“灏言特地赶过来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你去送送他,我去给你二哥准备些他爱吃的,正好让人提前准备准备过几日的新状元酒宴~” “游街?!”江晚岁也没注意到明氏说的什么,只听见游街两个字,眼睛瞬间亮起,满怀期待地看着明氏:“舅母,我待会儿可以去看看吗?” 上一世,她因柳氏母女一场大病一直没有痊愈,也因此错过了三鼎甲子的游街,三年后又有一场殿试,但那年的她已经被关到冷宫,再次错过盛景。算下来,她两世加起来,竟是一次也没有见过。 “这……”明氏有些犹豫,游街时全京城的百姓都会站在街道两旁等着看状元郎,人必定很多,人一多就不安全,若是让侍卫和丫鬟跟着,人多了,也容易走散。 “舅母~让我去看看吧?”江晚岁撅了撅嘴,双手合一抵在胸口,恳求道:“我带着繁冬和素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少女红唇轻嘟,好看的五官因为恳求都快皱在一块儿了,只一瞥,沈逸清便移不开眼。 上一世,他先是亲手推开了江晚岁,看着她笑颜尽失。然后在她大婚那日被太后死命拦着,眼睁睁看着她一身火红嫁衣进了东宫。后来,他听说她过得很好,去了北境,回来的时候却只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是他亲手将那个笑容明媚的少女推开了,是他亲手将她变成了那般。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重回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现在,他庆幸极了。 “明姨,我带岁岁出去看看吧。”沈逸清看见她撒娇的模样,心都快化了,想到袖带里的那个东西他就迫不及待地想送给江晚岁。 他温和劝着明氏:“我正好无事,可以陪着岁岁看看。状元游街三年一次,错过了这次怕是还得再等三年……” 江晚岁闻言一顿,一双乌溜亮的美眸转了转,略惊讶地看了眼温润如玉的沈逸清,有些失神地想,上一世的他待她可从没这般温柔。 不过,她真的想去看看。 江晚岁微抿着唇,闷声不吭地抬眼瞅着明氏,似在无声恳求,这比撒娇的杀伤力还大,明氏哪里舍得说个不字? 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随你们去罢。” 闻言,江晚岁瞬间高兴地笑出了声,眼睛弯着,眼中似乎有光芒,特别耀眼,似有星河散落。 沈逸清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深,松了口气,还好,他还真怕江晚岁不愿意和他一起。 明氏再三嘱咐了他们一番后便离开了后厅,她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好消息写信告诉还远在西北的许振华。 * 明氏走后,沈逸清看向沉默着的江晚岁,轻声道:“走吧,岁岁。” 江晚岁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眼下沈逸清递了台阶过来,她正好下了去,嗯了一声,走在他身后半步远:“殿下先请。” 沈逸清知她为之前被拒绝一事已心有芥蒂,已经做好了慢慢来的准备,遂没有逼她,只是走的时候步伐小了些,慢了些。 江晚岁跟在他身后,余光瞥见了他腰间上随着走路一摇一摆的香囊,那香囊绣工有瑕疵,浅蓝底花纹,与沈逸清的白衣甚是违和。 她下意识咬了咬唇,愤恨地想,明明不喜欢她,却还挂着她给他的香囊,拒绝她,却又给一丝幻想。她分明清楚,可又做不到彻底不喜欢。 干嘛要留着啊!干嘛要给她希望啊! 江晚岁眼眶红了红,鼻尖一酸,想到前方的沈逸清,使劲眨眼睛,又拼命把眼泪逼了回去。 刚出许家没多远,沈逸清忽地转身停下来,江晚岁差点就装进他怀里,好在最后还是刹住了车,在离他半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沈逸清琢磨着如何把那件事说出来,斟酌再三,终于开了口:“岁岁。” 江晚岁刚才心里憋了股气,现在说话也不自觉地带了些情绪:“殿下有何吩咐?!” 沈逸清察觉到了她心情不好,以为是她依旧不想与他接触,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不是,我有个东西想给你,你过来点。” 说实话,江晚岁是真不想离他那么近,但是难得看向来清冷的沈逸清这般神秘兮兮,再三纠结下,还是没忍住好奇,嘴硬道:“臣女不是很想看。” 袖子里的动静快要折磨死沈逸清了,一听江晚岁拒绝,心下一急,四下张望着,瞥见不远处一个僻静的小巷子,心下有了盘算。牵住少女的手腕,不等她反应过来两人拉着她就闪身进去。 江晚岁一眨眼就被拉到了巷子里,整个人都懵了,一把甩开沈逸清的手,怒瞪道:“你干什么?!” 沈逸清长这么大,第一次这般狼狈,袖带里动静不小,隐隐有要掩不住的趋势,他保持着镇定,朝离他三尺远,一脸戒备的江晚岁招了招手,回忆着话本子里讲的,逐渐有了信心。眼角微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小姑娘惊喜的表情:“岁岁,我有个小礼物要给你,你过来些。”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 ☆、第 13 章 四目相对之间,男人漆黑乌亮的瞳孔酿着笑意,因为迟迟等不到回复微抿着唇, 分卷阅读22 清亮的眸底暗淡了些,闷声不吭地看着她,像个等待着夸奖的小孩子,委屈极了。许是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太匆忙,有几缕碎发散了下来,随意地搭在他颊边,平添几分生气。 倒是颠覆了他在江晚岁心中谪仙般的形象。 江晚岁虽然特别不想和他靠得那般近,但是瞧着他袖子里鼓鼓囊囊的动静着实是好奇,在男人再三的眼神恳求下终于心软了。她朝着沈逸清走了几步,一脸戒备地警告他:“你要是骗我,我就再也不信你了!” 沈逸清连忙将袖带里不安分的东西抱出来,轻声呢喃着,“我不会再骗你了......一次就已经后悔莫及了。” 他对她说过的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个谎言就是,“我不喜欢你。” 江晚岁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刚想追问,就一眼瞥见他怀里那毛茸茸的一小团,瞬间惊喜出声:“天哪,这、这是猫吗?!” 沈逸清怎么也抱不好怀里那团又小又软的奶猫,小小的一只,怎么抱都令人担心会不会摔着了。他别扭地抱着小奶猫,垂眸看向江晚岁,少女此刻挨着他极近,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他怀里的小东西,像是生怕他把小奶猫摔着,还用手虚护着,他一低头,下颚刚好可以抵着她的头顶。 沈逸清面色顿了顿,再次看了眼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小奶猫身上的少女,轻轻地,悄悄地,低了低头。如预想中的,少女的发丝柔顺极了,眉眼干净。 “这只小奶猫看起来应该不是我东阳的物种吧?”江晚岁仰起头好奇地问道,这只小奶猫浑身白毛,一只眼睛呈深蓝宝石色,另外一只眼睛却是金黄色,这般好看的异瞳在东阳从未见过。她这时已经把要跟沈逸清保持距离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沈逸清早在察觉到她要抬头的之前便不动声色地移开,一垂眼正好对上少女睁大的双眸,她眼尾上扬,明亮星眸中笑意盈盈,满满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见到江晚岁欣喜的模样,他松了口气,放柔了声音,带着说不尽的缱绻与温柔:“嗯,是手下的人从边境回来,就顺便带了只这小猫儿,我一个男人也不太会照顾,便寻思着你或许会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 江晚岁终于想起来了那点要保持距离的决定,往后退了一步,眼睛却还是定在沈逸清怀中的小奶猫上,语气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渴望,连连点头:“它好可爱的!” 江晚岁看过去的时候,小奶猫刚好在沈逸清怀里打了个哈欠,宝蓝色的那只眼睛眨了眨,泛着水润的光泽,粉嫩的小舌头也在打哈欠的时候露了出来,江晚岁的心都快融化了。 沈逸清见她喜欢,又凑近了她几分,压低了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岁岁要不要抱抱它?” 江晚岁早就被小奶猫迷得五魂三道的,也没注意沈逸清对她的称呼,小鸡嘬米似的疯狂点头:“嗯嗯,可以吗?!”嘴上问着沈逸清,可头也没抬的宛如痴汉般盯着小奶猫,那架势,仿佛沈逸清一同意她就会立马上手。 沈逸清忽然就有点后悔了,但看到江晚岁难得在他面前这般生动鲜活,还是心软了。拎着小奶猫的后脖子,江晚岁见状惊呼一声:“你温柔一点!别把它弄疼了!” 沈逸清:“......”现在突然就不想给了怎么办? 沈逸清看了眼手中拎着的小毛团,舌尖暗暗抵了抵牙根,最后还是把小奶猫轻轻地放进了江晚岁怀里。小小软软的小奶猫入怀中,江晚岁又惊又喜地小声“啊”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不敢动弹。东阳也有养猫的,但大多都是百姓家养着抓老鼠的,第一次抱到小奶猫的江晚岁激动得不得了。 怀里小猫很乖巧,偶尔伸伸胳膊,打个哈欠,江晚岁胆子也渐渐地大了起来,开始上手摸摸它的脑袋,小猫一动,她就情不自禁地欣喜出声,眉眼张扬,漾着灿烂明媚的笑容。沈逸清静静地看着她欢喜的模样,怎么也移不开眼。 僻静小巷里,男人身形高大,面若冠玉,垂首看着娇小少女的眼里是藏不住的温柔。 “你喜欢吗?” 江晚岁头也不抬,满眼都是小奶猫,点点头:“这么可爱,当然喜欢了!”江晚岁轻捏了捏小奶猫小耳朵,放轻了声音笑道:“你说是不是啊?你好可爱呀~” “......”沈逸清顿了顿,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又咽下。想着那册话本子,对十五的满意度瞬间增长,一瞬不瞬地看着江晚岁难得在他面前不客套的生动模样,不由得感叹:“果然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种小奶猫。” “都?”江晚岁耳朵一动,很快抓住重点,瞬间抬头看向他:“除了我,还有哪个姑娘喜欢?!” “……”沈逸清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话本子里没有教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算了,你别当真,我就是随口一说。”沈逸清没有回答江晚岁瞬间就明白了,眼中的笑意淡了些,抱着小奶猫逗了几下,便听得身旁男人低声解释道:“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语气里的急促再明显不过,与世人眼中清冷淡漠的轩王全然不符。 江晚岁一怔,抬起头看他,男人眸中倒映着她怔愣的模样,很澄澈,五官端正,干净的面容上眉毛皱了皱,多了几分紧张,声音却又似乎带了丝委屈。 他……这是在解释? 江晚岁心中一阵不可思议,沈逸清是谁啊?堂堂王爷,竟然给她解释? 沈逸清说完等了好久都不见江晚岁说话,紧张的心情更加紧绷着,着急之下,他握住了江晚岁的肩膀,江晚岁正走着神,突然的身体接触吓得她一惊,抬头瞪向他:“你又怎么了?!” 沈逸清脑海里一片江晚岁不相信他再也不理他的悲惨下场,握紧她的肩膀,声音急促又低沉:“真的只有你一个!我是看话本子上说女孩子都会喜欢这种小东西的,相信我真的没有别人!” 沈逸清一口气说完,江晚岁都懵了,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方才心里的小烦躁瞬间就烟消云散了,慢慢的默念着这段话,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些小雀跃。 他说……没有别人,只有她一个? “岁岁,你笑了,是不是不生气了?”江晚岁一回神就发现沈逸清那张俊脸被放大呈现在眼前,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的唇角已经扬起,懊恼之下立马绷着脸不说话。 但还是忍不住打量着沈逸清,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进她的眼睛,有焦急,有紧张,还有……温柔? 他眼里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深。不知道为什么,江晚岁觉着那目光格外炙热烫人,被沈逸清看得有点慌张,连心跳好像都快了一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敲了一下,宛若春风拂过的湖面的水,就这样荡开了 分卷阅读23 一圈圈涟漪,难归平静。 “我为什么要生气?”江晚岁一想到总是这么容易就被他吸引的自己,愤愤地咬了咬牙,礼貌又疏离地对着沈逸清微笑:“王爷不要折煞臣女了。” 她刚刚还好好的,沈逸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也不敢多说话,小心翼翼道:“游街快开始了……” * 游街时人很多,即便身边跟着暗卫也会有危险,沈逸清不放心。 江晚岁抱着小奶猫到处挤,娇小的身躯一会儿从这冒出来,一会儿又被人群挤到那。沈逸清看得一阵紧张,跟在她身后钻来钻去,他穿着常服,一个大男人不像小姑娘,挤来挤去后很快便被一个大妈说了一通,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你胆敢——”十五见状手瞬间搭在剑柄上,沈逸清瞥了他一眼后,十五只好收回手。 等沈逸清好不容易能站在江晚岁身边,这时许柏行一行人刚好骑着马缓缓而来,许柏行胸前绑着一朵大红花,还未到他们这里的时候,街道两旁的人群就已经欢呼开了。 前后左右的人群宛如潮水般拼命涌动,沈逸清还好,江晚岁惨了,个子娇小,被挤到后面时什么也看不见,还要时刻注意着不能让别人挤到怀中的小奶猫,可谓是艰难。 今天在暗处跟着,跟在明面的是十五,他早被想要一睹状元郎面容的疯狂人群给挤散了。 沈逸清将江晚岁护着,身旁有个大妈扒开人群想要站到前面去,江晚岁瘦瘦弱弱的,一扒就站不稳,一下子被扒拉撞到沈逸清怀中。 少女猝不及防被推进怀中,温香软玉在怀,沈逸清本能地将她坚实护在胸前,少女脑袋顶在他胸口,只要微微一低头就能刚好吻上她的头发。沈逸清浑身僵硬,动作一顿,轻轻呼吸见,一股清淡的幽香隐隐绕在鼻尖。 再一细闻,又好像有淡淡的别样的香气。这种香气不像香囊浸染出来的,闻起来很是自然舒服。少女如兰吐气就在怀中,幻想过了无数次,却没想到真实抱在怀中会比想象中更为娇软。上一世最后的那一抱他来不及想这样。这一世切切实实拥入怀中,沈逸清还有些不真实,但随之而来的又是藏不住的狂喜。满心都想着该怎么抱,这样抱着会不会硌着她了? 江晚岁被挤的已经没有知觉了,像个木头人似的靠在他怀里,根本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身后人脑子里想了这么多。 “前面的人也太高了,我都看不见了……”眼看许柏行一行人就要骑马过来,自己还是被挤到后面可能会错过,江晚岁心里就急,自言自语抱怨着:“哥哥就这么一次,我竟然也要错过……” 她这么想看,沈逸清也舍不得看少女失望。环视一圈,视线在某一处停顿了片刻,瞬间有了主意。 江晚岁已经做好了错过的准备,正嘀咕着,不料,一件外衫扔到她头上,将她盖住,眼前霎时一片黑暗。 抬手正要扯下来,江晚岁感觉身体瞬间悬空,有人将她抱了起来,她惊呼一声,奋力挣扎着,却听男人低哑的嗓音随着四周的风,一起传到她的耳畔: “你坐我胳膊上就能看见了,知道你脸皮薄,衣服给你挡着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更了,是不是很勤奋?这几天估计会多更,我不说为啥,说起来就心酸 ☆、第 14 章 江晚岁猝不及防地被扛起,忍不住惊呼一声,眼前的视线都被沈逸清的外衫给挡住了。 听见沈逸清的办法,江晚岁一张白皙小脸瞬间就窜上两团红晕,她小心翼翼地用衣服把头包起来,捂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两只眼睛滴溜滴溜地看外面。 一眼望去,周围人都盯着两人打量议论,虽然知道别人认不出她来,但还是感觉很羞耻,江晚岁咬着牙挣扎要下去:“你放我下来!别人都看着我们!快点!” “那又如何?”沈逸清抱着她不松手,反而颠了颠,调整姿势让她更舒服地坐在他的臂弯里,“那边也有人这样。” 还有谁跟她一样? 沈逸清微微侧了个身子,江晚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个大概两三岁的小女孩正被她的父亲举起在肩膀上,见她看过来,小女孩还很开心地朝她抓了抓手。 “……”江晚岁深呼吸了口气,磨牙道:“那是一个小孩子!我都这么大了!你快放我下来!” 好不容易美人在怀,沈逸清才不想这么快就撒手,温声哄着她:“你也不大,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小孩子,你乖乖坐着看,马上就要过来了。” 在许家住了也有半个月了,脸也才看起来比之前圆润了一些。也不知道江家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快要及笄的女孩子了抱起来却是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看来以后要多给这小姑娘补充营养。 江晚岁突然陷入沉默,安静了半晌,沈逸清莫名有些忐忑,忽的听见少女声音清冷:“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小孩子?所以这就是你不喜欢我的原因?” 沈逸清根本没有想到这一茬,乍一听,还有些懵,但这么多年的危机意识很快让他警惕起来:“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很轻,体重就像小孩子一样!” 女子的想法百转千回,套路一层一层的,这个亏前不久吃过就够了,要是再说错话把小姑娘气得彻底不理他就坏了。 没有哪个少女不喜欢听到别人夸自己瘦,江晚岁也不例外,闻言心里瞬间高兴起来,想想刚才自己的话似乎有点咄咄逼人,无理取闹? 沈逸清没有得到她的回答还有点忐忑,轻声询问着跟她搭话,江晚岁听着他语气里的小心翼翼不免有些心虚。是她有些无理取闹,沈逸清还这么耐心,有点愧疚。 但对沈逸清上一世那样冷漠地拒绝了赐婚她有些放不下,有些拉不下面子道歉,故作镇定地扭过头道:“好吧,我原谅你了。” 反正坐也坐上来了,大家该看该议论的也都议论了,就算现在下去也还是会被议论,那还不如看完再下去。江晚岁想明白后,决定破罐子破摔,尴尬就尴尬,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沈逸清抱着她,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听语气应该是不生气了,这才松了口气。轻声提醒她:“行之快来了,你好好看。” 他一提醒,江晚岁立马安静,目不转睛地看向街道中缓缓走来的一行人—— 许柏行依然穿着他出门时的流云暗纹青衫,胸前披着红缎绑成的红花,红色缎面映衬着他白皙的脸都微微有些红。他高坐在马上,手握玉骨扇,唇角轻轻上扬,好一幅春风得意的画面。许柏行虽是从文,但许家儿郎自幼都会习武,骑马对于许柏行来说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与他身后跟着的榜眼和探花比起来明眼可见更悠 分卷阅读24 闲自在。 江晚岁是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眼睛很亮,兴奋地盯着他。或许是兄妹的默契,许柏行在经过她的时候对着她弯唇一笑,江晚岁笑得更开心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许柏行笑了,气氛更加热闹了起来,不少未婚的少女在他一笑后都羞红了脸,拎着手帕半掩着脸,没一会儿又抬眼偷看,然后脸颊更加绯红,小声和着身边的女伴说着羞涩。 许柏行经过后江晚岁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开,许柏行走过了,她也该回去了。刚想让沈逸清把她放下来,江晚岁就感觉有一道炙热到难以忽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从三鼎甲子游街到她附近时她就察觉到了这股视线,可是由于满心想着看许柏行便没有刻意寻找。 眼下许柏行也经过了,她倒要看看是谁。 本以为还要寻找好一会儿,没想到江晚岁一抬眼就撞进一转温和的笑眸。男人眉眼温润,是真正意义上的温润相貌,许柏行虽也是偏温润,但他还是有几分随了许振华的凌厉,多了几分硬气。而这个人却是五官生的极为温润,白净,倒是人们印象里那种书生形象。 她稍一愣,看见男人身上也绑着的红缎了然,原来是榜眼。 笑眸男人看起来很年轻,大概比许柏行差不多,可能还要小一两岁。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没能达到参加殿试的资格,许柏行能在二十三岁考中一甲一名是特别厉害的那一种。这个榜眼年纪轻轻就能夺得榜眼名次真的也算是很有能力了。 不过……这个榜眼看起来很是眼熟啊。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江晚岁想问题的时候不自觉地歪着脑袋,这一歪脑袋上包着的外衫就松开了些,露出半个脸来。江晚岁未察觉,还是盯着那榜眼看。 直到,男人看着她笑了,她疑惑地四下张望,才发现之前那名坐在父亲肩头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现在整条街就她一个人坐得最高,头上还盖着一块布——说是整条街最冒泡的崽都不为过。 江晚岁意识到这点后瞬间涨红了脸,之前她还可以假装谁都看不见她,现在被人盯着看,还笑了之后她终于发现,自己就是活生生的掩耳盗铃。 还被那榜眼看到了脸,今天脸都丢光了! 在心里哀嚎一声,江晚岁埋着头拼命催促沈逸清:“快快快,放我下去!” 沈逸清闻言,虽不舍美人离怀,但怕惹急了小姑娘以后都不理他了,沈逸清还是顺从地把江晚岁安全地送回了地面。 江晚岁揣着小奶猫,拢紧了脑袋上的外衫,迅速往外围挤去。走了几步,那道视线依然紧跟在她后背,面上一热,她头埋得更低了,脚步也加快了许多。直到彻底走远,江晚岁才掀开头上外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今天,真的是太丢人了! 江晚岁走后,姚云祈看着她和沈逸清的背影,温润清澈的眸子深了深,微不可见地蹙着眉。 她身旁的男人是谁?他一路游街而来,一眼便看见了足以俯瞰街道两旁众人的江晚岁,是有个人抱着她坐在臂弯里的。 他想看清那人的脸,可是江晚岁怀里揣着只小奶猫,愣是挡住了看不到。 她似乎和他亲密……姚云祈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那个男人是谁? * 壮元游街首先一行人会先去状元郎的家,把他送到家,然后再依次送剩下的。最后,状元要去皇帝亲指的会馆里接受来自大臣、同窗们的祝贺。 这点常识江晚岁还是知道的,现在回去还能来得及见许柏行一面,于是沈逸清便和江晚岁回到了定北候府。 刚一进府,明氏就迎了他们去后厅。 “岁岁,看到你二哥了吗?” 江晚岁点点头,“看到了,他胸口还有红花,街上人很多很多呢!” 明氏虽然没亲眼看到,但还是能想象出来这个场景的,她慈爱地看向沈逸清:“街上人多,你看着岁岁应该受罪了吧?” 沈逸清略一弯唇:“没有,岁岁很乖。” 不知道为什么,江晚岁感觉脸好像又烫了些。 明氏示意丫鬟给他上茶,笑呵呵的:“灏言啊,待会留下来用个晚膳再走吧?我让人备了许多你们喜欢的。” 江晚岁闻言,“唰”地抬起头看向沈逸清,沈逸清也正看着她。江晚岁刚想瞪他,然后难以忽视地看到了他身上那件被她揉得有些褶皱的外衫。想到他今天抱着自己那么久,让她成功看到了游街的盛景时,江晚岁对他曾经拒绝过自己的复杂情绪稍微消退了那么一点。 心想着,算了算了,留下来吃吧,就当扯平了。 明氏拍她,江晚岁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干巴巴道:“是啊王爷,今天舅母备了许多饭菜。” 就在江晚岁以为沈逸清会像上次那样答应时,她听见男人声音清朗婉拒:“还是不了,今天是真的有事,明姨我下次再来。”沈逸清也意外她会挽留他,即便是有明氏按时的成分,他也很高兴了,但是他待会是真有重要的事情要他亲自处理。 “好吧,”明氏很遗憾,“那你下次来之前给明姨说声,我给你准备好。” “好。”沈逸清笑着颔了颔首,“明姨,那我就先走了。” 明氏“哎”了一声。 “岁岁,下次再来看你。”沈逸清最后深深看了眼江晚岁,江晚岁觉着那目光很烫人,不敢多看,轻轻移开眼,沈逸清轻笑了下转身出去了。 沈逸清走后,明氏才注意到江晚岁怀里抱着的小奶猫,惊奇道:“这小奶猫是哪儿来的?” 江晚岁摸着猫肚皮的手一顿,很快恢复正常,“轩王送的,说是边境带来的。” 明氏也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伸手逗着,“你看这小猫儿两只眼睛瞳色还不一样呢,真有意思。”想起来什么,问道:“可有名字?” 江晚岁一愣,明氏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了,江晚岁回神,揉了揉小奶猫的脑袋:“舅母,您给它取个名儿吧!” 明氏笑着说:“那怎么行,灏言送给你的,你取名字最好。” 江晚岁想了想,道:“我看它长得白白胖胖的,像个元宵,就叫它元宵吧。” “是个好名字。”明氏点点头。 两人刚说没几句话就听门外敲锣打鼓一阵喧哗,便知是许柏行回来了。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许柏行便进来了:“母亲,岁岁,我回来了。” 他穿戴着方才游街时的帽子和红缎,近距离一看比平常时多了几分明丽,丰神俊朗。 明氏和江晚岁只来得及跟他说上几句话吉竹就来催了,明氏见状,说:“你先去吧,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许柏行应了声,摸了摸江晚岁的脑袋就走了。他走后,江晚岁忽然想起来游街时那双温和的笑眸,装作无意问明氏:“ 分卷阅读25 对了舅母,今年的榜眼和探花是哪家的呀?” “榜眼和探花?”明氏想了想,说:“探花是严家的长子严少禹,榜眼好像叫姚云祈吧?” “姚云祈?!”江晚岁的瞳孔蓦地放大,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世许松初打仗时的军师便叫姚云祈,他计谋高超,协助了许松初打了很多胜仗。但她那个时候并没有留意过榜眼和探花,只是曾听许松初提过一嘴姚云祈好像是学识很高。 明氏光顾着撸猫,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对啊,不过听说他好像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家的子弟,家境比较普通。比你二哥还小一岁,有这个成绩真的很不错了!” 明氏后面说了什么,江晚岁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在她被打入冷宫又还没被江吟雪抓去折磨的那段时间,一直有人在暗中偷偷照顾她。有的时候是加了餐的饭菜,有时候是悄悄送来的保暖衣物。 她曾问过那送东西的小太监,可那小太监起先是什么也不说,后来她不厌其烦问的多了,他才说:“江姑娘不要再问了,是许将军手下的姚公子托我送来的。” 现在想想,那个姚公子应该就是姚云祈了吧?可是,没记错的话,那段时间,许松初和许振华已经死了。手下的人都说军师失踪了,就算是没死,主将都死了,他还能想着派人照顾着她这个许家的外甥女,也算是对她的恩了。 * 轩王府。 沈逸清招来初一:“你去把那两个舟山抓来的人带到暗牢去,我待会去提审。” 初一拱手:“是。” 初一走后,沈逸清又叫来十五。 “主子有何吩咐?” 沈逸清想起看见姚云祈后江晚岁脸上的绯红,眸色微沉,声音森冷:“去查查今年的榜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 ☆、第 15 章 许柏行在会馆接受完众大臣、同窗的祝贺后已经是很晚了,所以明氏和江晚岁没有等到他回来,是到第二天中午快要用午膳的时候两人才看见从房间里慢悠悠晃出来的许柏行。 “早啊岁岁。”许柏行神清气爽地在桌边坐下,江晚岁立马给他倒了杯花茶,许柏行一饮而尽:“我刚好渴了,果然岁岁最好了!” 江晚岁笑眯眯地继续跟着明氏插花,明氏怪嗔着瞥了他一眼:“早什么早,都不看看什么时辰了?” 许柏行当然不会以为明氏在训他,勾了下唇,笑得一脸痞气:“母亲,圣上说了,让我在家中休息几日,任职文书过几日才会下来,我还能再潇洒几日~” 许柏行在外边总是一副温柔公子的形象,迷得不少少女为他神魂颠倒,但却没人知道许柏行私下底却像个风流公子哥,痞坏痞坏的,一张嘴又会说话,明氏拿他也没办法,也只有许振华在的时候多几分威慑。 明氏心疼他前几日挑灯夜读,连忙让揽月将午膳布置了上来。许柏行正好也饿了,许家武将出身,在家吃饭时没有像别家有吃饭不能说话的规矩,三人边吃边三两句聊着。 “对了母亲,大哥前日来信时说他和父亲过几日陛下可能会找他们回京。”许柏行夹了根青菜,笑着说:“到时候我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明氏也笑,“那可真是太好了啊,这府上人少,一家人回来了也会更热闹。” 听说许振华和许松初就要回来,江晚岁也是一阵兴奋,但很快这种高兴又淡下来,她大概是不能第一时间见到他们了,许柏行中了状元,以江家老太太和江朔的性子很快就会派人将她接回去,美名其曰“想念”。一想到回了江家又要面对江老太太慈爱面皮下的贪婪,江晚岁就一阵烦躁心累,在许家这几日她每一刻都很开心,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快乐久了,就会变得更加贪婪,想要更多的、更久的快乐。人啊,心里总是埋藏着一颗贪婪的种子。 “岁岁,别光顾着吃青菜,吃点肉。”江晚岁回过神来,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一盘子青菜夹,许柏行知道她不吃猪肉,便给她夹了一筷子牛肉,江晚岁低低地哦了一声,明氏见状和许柏行对视一眼,而后笑道:“这是舅母特意为你制的酱牛肉,你尝尝?” 江晚岁谢过,夹了一片放进嘴里,牛肉腌制得很入味,肉炖得很微微烂,几乎是入口即化,口齿间都满是酱汁的香气,甚是诱人。 她满足地夸赞道:“舅母做的酱牛肉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 见她心情好转了,明氏和许柏行也舒了口气,在许柏行几番暗示后,明氏终于开口,语气小心翼翼地:“岁岁啊,舅母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江晚岁轻轻放下筷子,看她:“什么事,舅母您说吧。” 明氏盯着她,许柏行也紧盯着她,像是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明氏缓缓说:“过几日便是朝仪公主及笄了,朝中的大臣必定会携家眷去赴宴。你和她年纪相仿,素来又玩得好,也快及笄了,婚事也该相看了。” 江晚岁闻言,筷子一晃,安静地看着她,等待下言。 明氏犹豫了片刻,接着说:“我想着,也该给你留意着适龄的男儿了,虽说我们都希望你可以一直养在我们身边,但你知道这个世道女子到了年纪不成家就很容易招人诟病,况且,你父亲好像一直在打这个主意,之前你年纪小,我们还能拦着些,但现在你年纪也到了,于情于理我们都再很难......” 她一直都想跟江晚岁谈谈这个问题,但是之前江晚岁太过修身,又满心都是江朔,她一直不敢提,怕触了伤疤。现在说主要是因为情况由不得再拖延了。 江晚岁脸上的平静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了一丝破碎,有一个猜疑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轻咬着下唇瓣,“是不是他又和哪家......” 后面的话江晚岁没说完,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 气氛变得压抑,许柏行看着沉默的江晚岁不忍心,但事情拖不得,他必须让她看清楚情况:“前几日,有人看见他和兵部尚书的陈大人接触,在一家酒楼里,聊了些关于......出来的时候脸上笑容满面。” 礼部尚书陈大人。 江晚岁默了默,她记得,那位陈大人身居高位,但是由于后院早年乱了套,到现在只有一个儿子。但是那个独子被陈夫人宠得无法无天,日日寻花问柳,娇纵跋扈,更有在闹市杀人,但陈家都为他兜了下来。二十六七岁了,还没成亲,房中小妾却是一大堆。现在“美”名远扬,稍微有点良心的大臣、世家都不愿意将女儿嫁过去。 就这样的背景,江朔想把她嫁给那个陈家公子? 江晚岁的沉默在 分卷阅读26 明氏和许柏行眼中就是难过了,明氏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我们不是逼你,只是......” 只是境况如此,明氏为她相看人家已经算是上策了。正如明氏所说,沈乐曦过后,她便也要及笄了,到了年纪父母为儿女相看婚事是正当的,许振华和明氏作为舅家是没有资格阻拦的。或者,由他们出面,比江朔先为江晚岁看好一个人家,然后以许家的地位,便是江朔也很难拒绝。 如果一定嫁给一个人,那由许家为她相看或许是最好的,许振华和明氏是不会害她的。而江朔就不一定了,他从头到尾只会想着可以从她的婚事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和利益。 “我明白,”江晚岁想通了,冲着明氏和许柏行微微一笑:“那就麻烦舅母了。” 她这般坦然的反应和想象中的闷闷不乐不太一样,明氏和许柏行对视一眼,正要再问,听得少女声音婉转:“你们真的不用再试探了,我真的没事的,我已经不在乎他怎么样了。” 江晚岁对着他们眼眸弯弯,神情轻松,看不出一丝不自然来。许柏行再三确认了一遍后不动声色地朝明氏点了点头,明氏这才松了口气,轻笑着说:“好,等会儿咱娘俩聊聊,你给舅母说说喜欢什么样的~”要是能挑到一个自己喜欢的,那婚后的日子总归是会更舒心些。 许柏行也笑,“先吃饭吧,吃完了你们再聊。” 江晚岁知道他们是怕许柏行在这她不好意思,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若是放在上一世或许会,但经历了一世的磋磨,那些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在心智上,她可以算是比同龄女子大多了,两世加起来,她都快三十岁了。 更何况,不好意思并不能解决问题。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江晚岁笑了,坦然自若地轻啜了一口果茶,然后放下杯盏,很是认真地看着两人道:“我所嫁之人不求高门大户,只希望是个人品好,对我好的。最好是能只娶我一个,像舅舅这样的,后院人多了我很怕麻烦,哎呀,不过这种人应该不多吧?” 江晚岁想了想,“那就算了,小妾也可以有,但是不能太多。” 明氏和许柏行都没想到她会表现得如此落落大方,均是一愣,然后又见少女托腮沉思几秒,抬眼说:“至于长相方面嘛,当然是能有好看的就最好了,长相一般我也可以接受。” 她说完,明氏和许柏行还没缓过劲来,明氏眨了眨眼,试探问她:“岁岁,这些……你是早就想过了吗?” 江晚岁打重生回来就深刻想过出嫁这个问题,上一世意气用事,顺了江朔的心意,所嫁非人,饱受折磨,这一世她不能再放任自己任性,所以有些问题她必须要好好想清楚。 她点点头:“是,父亲只会想方设法榨干我的最后一丝价值,我只有自己想通。” 明氏欣慰地笑道:“说得好,你还有什么补充吗?我让你哥哥也给你留意些,他过些日子到朝中任职,接触的人会更多些。” “是啊,岁岁,你还有什么要求都说出来,”许柏行依然拿着他那柄骨扇,敲了敲胸口,信心满满:“哥哥必定给你找到个你喜欢的!” 她喜欢的? 江晚岁有片刻的失神,莫名地想起了沈逸清,然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用那么高的标准,喜欢的就算了,适合的就够了我觉得。” 明氏一怔:“岁岁,不要这么悲观嘛,你好好看看,说不定会有喜欢的呢?” 江晚岁鼻尖一酸,她喜欢沈逸清,可是沈逸清不喜欢她,对她的那点好或许也都是看在她也算许家的孩子的份上。 两世加在一起,她也算活了快三十年了,算下来也是被沈逸清正式拒绝过两次的人,可到现在她发现她还是不能放下她。喜欢太浓,一时半会,她是看不见其他人的。 江晚岁深知这一点,也不欲和明氏辩论,便微微一笑,“我还想补充一点。” 明氏凝神:“什么?” “其实说出来可能有点不太孝顺,”江晚岁抿了下唇,艰难开口:“要、要是没有婆家是最好的……” 她知道这样说很不孝顺,甚是是……但上一世的经历真的让她不想再面对婆媳关系。她嫁给沈明昊后,嘴巴不甜,沈明昊更是在江吟雪的挑拨下对她厌恶之极,哪怕她恪守本分,也还是将厌恶摆在明面上。宫里的宫女太监更是会看脸色,处处给她下绊子。江吟雪最甜,不仅哄得沈明昊恩宠备至,更是把沈明昊的母妃,当时的珍太妃夸得服服帖帖的,比她这个正室更像正室。珍太妃也被江吟雪灌输了许多她的坏话,对她不喜。 沈明昊厌恶她,除了成亲当天碰过她一次,就再也没有进过她的房中,孩子更是不可能。反倒是江吟雪,恩宠不断,子嗣延绵,珍太妃更是多次以七出中无子不贤指责她。 一个婆婆想要给儿媳穿小鞋容易得很,宫里女人手段多,江晚岁在她和江吟雪手中就没有一天好日子。每天都要防着她们送来的毒药,圈套,忍受折辱。 那样的生活太累了,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江晚岁此话一出,明氏和许柏行都有些惊讶,但很快明氏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也好,没有婆母是会轻松些,但是你要知道这种情况很少。” 江晚岁点头:“我知道,所以才说是最好,若是个好相与的就不怕那些。” “好,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了,你安心,我们会帮你留意的。”明氏拍拍她的肩膀,江晚岁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光洁的贝齿。 许柏行将她的要求默默记在了心底,明氏也在心里盘算着,三个人里竟只有江晚岁吃得最认真。 午膳用完没多久,许柏行回书房里去回许振华和许松初的信件去了,只剩下明氏和江晚岁在花园里消食,繁冬和素春,还有揽月都跟两人隔了些距离跟在后面。 刚走没一会儿,就有个小丫鬟跑来向揽月通报,那小丫鬟说完,繁冬和素春都变了脸色。 明氏见状询问何事,却见揽月有些不忍地看了眼江晚岁,江晚岁眼皮一跳,心里瞬间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揽月轻声道:“江老太太派人来请小姐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岁岁其实是比较自私的,这点之前忘了跟你们说,婆媳关系处理不好的话真的也挺痛苦的。 苏苏真的是控制不住想玩,为了监督自己,我立个fg——今天我一定在下午一点半之前给你们更一张,要是没更,我就—— ☆、第 16 章 对于江老太太派人上门来要人这件事,江晚岁多少是有些心理准备的。毕竟许柏行高中状元,是深得帝心的,不日定会受到重用,本就出身许家这样的高门,现在是 分卷阅读27 更上一层楼。江朔自是希望能将他拉入自己这一派的,江老太太和他都爱面子,许柏行又是江晚岁表哥,这点不仅可以给他们撑场面,还能让江家地位跟着上涨。 江晚岁不管怎么说都是江家的女儿,这样以来,那江吟雪在贵女、在众世家的地位自然也跟着涨。 所以,江老太太此举并不意外。 “行之刚一中了状元她就来接人了?”明氏冷笑一声,“她把岁岁当什么了?” 明氏表情很冷,“把人请出去,就说我舍不得,要再留岁岁一段时间。” 揽月低眉应下:“是。” “等等!”江晚岁喊住揽月,明氏看向她,略显英气的五官皱着,恨铁不成钢道:“岁岁,你还要护着她们?!” 明氏这样的反应也怪不得她,之前江晚岁就一直护着江家,江老太太和江朔说什么就做什么,之前听许柏行说的和这些日子江晚岁在说起江家时的反应她还有些相信江晚岁是不再袒护江家了,没想到现在…… 江晚岁挽着她的胳膊,轻轻摇了摇:“舅母,过几日就是乐曦的及笄宴了,我得跟着父亲一起去。我也不想回去,他们贪图舅舅和哥哥的权势,可是我若不回去,到时候就会有人说定北候府仗势欺人。我们不能让江朔就这么白占便宜。” 她的表情很认真,明氏不禁也信了几分:“真是如此?” 江晚岁有些无奈,但也不能怪明氏,是她之前的行为让许家众人都不相信她了,她会慢慢证明她没瞎的。 “真的。” 江晚岁笑笑。 “我不瞎了。” 她这段时间的反应确实与从前有很大变化,明氏抿了抿唇,“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就算——”就算真要护着江家,他们也还是会站在她身边的。 她一顿,话到嘴边又换了句话:“我让人准备些你爱吃的酱牛肉和点心带回去,留着你慢慢吃。” 江晚岁知道她不生气,瞬间笑得灿烂:“谢谢舅母,还是舅母好!” “好什么好!明氏故作凶巴巴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要是再把这些东西让给江吟雪那个小……我就再也不给你了!” 江晚岁看出来她就是看起来凶,都是装的。她知道,就算她真的还把那些东西让给了江吟雪,明氏也不会像她方才说的那样,即便江晚岁真的不争气,下一次明氏也还是会给她准备的。 不过,她不会再让这些真正关心、爱护她的亲人们失望了。 江晚岁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嗯嗯,我保证不会的!” 明氏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看向揽月:“快些让人备下点心和酱牛肉。” 揽月微笑:“是。” 揽月走后,繁冬和素春先回芳华苑里去帮江晚岁收拾好衣物,江晚岁则跟着明氏往回走。明氏没让江家来接江晚岁的人进来,江晚岁也没有这个意思。 许柏行还在书房忙,虽然还没有上任但是他也一直在协助着许振华处理事情,不算悠闲。江晚岁不想打扰他,左右过几日及笄宴上还能再见。 一切都收拾好后,明氏看着江晚岁上了江家的马车。 江晚岁掀起帘子,眼眸清亮:“舅母,我走了。” 明氏舍不得她,眼眶红红的,声音也嗡嗡的:“嗯,及笄宴那日你进宫了记得来寻我,你哥哥今天没出来送你,他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江晚岁乖顺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您高兴些,我到时第一就去寻您!”她看了看前方的车夫,悄悄附在明氏耳边:“家里还有一群小妖精呢,我得回去看着点~” 说完她就笑了,明氏也笑了,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江家的马车:“那你自己小心些,有事找舅母。” 江晚岁无声地弯唇,两人对视一笑后,江晚岁放下帘子,随着马车夫一声“驾”后,马车疾尘而去。 * 马车渐渐停下,繁冬和素春率先下去,然后伸手扶着江晚岁慢慢下车。 江晚岁看着府前的几个丫鬟,挑了下眉,目视前方走了过去,放轻声音,尽量不动嘴唇:“这些是哪个院子里的?” 她平常时很少留意这些,人多了,还有些认不出。 素春不动声色瞥了眼,低声不动唇:“有老太太院子里的,还有柳氏院子里的。” 江晚岁瞬间了然。 她刚走几步,那群丫鬟立马就迎了上来,各个脸上都笑意灿烂,有个身穿紫衣的丫鬟走在最前面,江晚岁认出,她是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翡翠:“二小姐,您累了吧?老太太想您得紧,这不腿脚不方便,让奴婢们也来迎您呢!” 江晚岁动了动唇角:“果然还是祖母疼我。” 翡翠笑得更灿烂:“是是是,二小姐您是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老太太可是天天吃不下去饭呢~” 她这话说得夸张,在场的人谁也不信,但都跟着笑附和。 江晚岁轻轻一笑,没说话。 被一群丫鬟簇拥到江老太太的金玉堂,还未走进去,远远就听见老太太的笑声。翡翠最先进去通报,得知江晚岁已经来了,老太太急忙挥手催促道:“快让我的岁岁进来!” 江晚岁不紧不慢地走进去,一眼便看见江老太太穿着一身富贵极了的衣裳,金丝绣的裙边,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江太傅家有钱的很。江吟雪依旧是她那身标志性的白衣,垂眸不说话时倒还真像一株随风摇摆的小白花,柔弱不禁折。柳氏到底不是正妻,作为一个妾地位比江吟雪还低,但是在江家她却是坐在正妻的位置上的。 江晚岁上前一步,对着江老太太福了福身,唇角微弯:“岁岁见过祖母。” 江老太太脸上的褶子都快笑成一朵花了,招手让她过去:“哎哎,好孩子,快让我看看!” “是。”江晚岁走上前去,繁冬和素春从侧边绕到她身后站定。 江老太太拉着江晚岁坐在她脚边的杌子上,亲热地摸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问着她吃的好不好,过得怎么样,任谁看上去都觉着是一副祖母慈爱孙女的场景。江吟雪看着她们二人分外亲切的画面,气得把手帕都快绞破了。咬磨着嘴皮,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稍纵即逝,精致的面颊爬满嫉妒的恨意。 老太太可从来没有这般亲热的对她,凭什么江晚岁就可以?!她江晚岁不就是有个好舅家吗?!总有一天,她会比江晚岁更风光,她要江晚岁像条狗趴在她脚下求饶! 但现在这些情绪不能被人察觉,她留着江晚岁还有用。江吟雪很快反应过来,垂下眼帘,再抬起头时又是浅笑着看着她们说话的安静模样。 江晚岁高坐着,将她的这些小动作都尽收眼底,自然也没放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面上依然笑容灿烂地应付着江老太太,心里却是在为曾经的自己 分卷阅读28 悲哀,原来江吟雪早就恨她,可从前的她却还沉浸在江朔编造的‘姐妹和睦,家庭和谐’的假象中。 “岁岁,过几日便是朝仪公主的及笄宴,这是宫里送来的请帖,你看看。”江老太太身后的玉嬷嬷将一张红色的宫贴递过来,江晚岁在江吟雪嫉妒的目光中打开了那张宫贴,里面黑色的笔墨清晰写着江家嫡女江晚岁,江家老太太。 江晚岁看完后将宫帖交还给玉嬷嬷,“我看完了。” 江老太太瞄着她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江晚岁假装听不懂她话里的暗示,一脸淡然地摇摇头:“没有什么想法,里面很清楚地写着孙女和祖母您,到时咱们按时去便可。”江晚岁给素春使了个眼色,素春很快交给她一封信,江晚岁捻着那信封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乐曦早就邀请了我,这些我都知道。” 沈乐曦常年在宫中,两人之间的交流基本全靠写信,但这样,感情依然没有淡,反而更深了。这次及笄宴邀请了谁,她早就告诉了江晚岁。 她装傻,可柳氏按奈不住了。 “岁岁啊,这次及笄宴端贵妃邀请了大臣的家眷,我听说其他大臣府上所有的嫡女、庶女都被邀请了。”柳氏急不可耐地开口,惹得江老太太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但她没有注意到这些,焦急地站起身看向江晚岁:“可是你大姐姐却不在这宫帖上面......” 如果所有的庶女都被请去了,就她的娇娇不在上面,那以后江吟雪在这东阳贵女圈中就会彻底失了颜面。更何况,圣上最宠爱沈乐曦这个唯一的女儿,这次宫宴上会有很多的王孙勋贵,若是趁着这次,江吟雪能......江吟雪已经及笄一年了,但是她依旧没挑中的人家,这件事可拖不得。 这件事情,江晚岁也早就知道。用沈乐曦的原话来说就是:“我就是看不惯你家那对母女,对,我就是故意请所有的嫡女、庶女,不请那个江吟雪的!我就是故意的,她还能把我如何?!” 隔着信纸,江晚岁都能想象出沈乐曦写这句话时那副嚣张的模样。 江晚岁不禁轻笑,这一笑,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其中,江吟雪的目光尤为怨毒,但江晚岁一看过去,她又是那副扶风弱柳的安静大方模样。 江晚岁心中冷哼一声,敛了敛面上表情,很是坦然道:“我知道。”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包括江老太太都是一愣。 “你知道?!”柳氏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尖锐的嗓音刺得江晚岁耳膜都要震破了。 她轻蹙着眉,揉了揉耳朵,“嗯~” 她这一声“嗯”,众人就更诧异了。 江老太太也沉不住了,其他家的庶女都被请去,就江吟雪的名字不在宫帖上,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江家,说不定还有人会认为这是崇帝的意思,从而对江朔官途有影响。 江老太太试探问道:“岁岁啊,你知道这件事难道没有问公主是为什么吗?” 江晚岁皮笑肉不笑,口有些干,繁冬很有眼色地为她端来一战果茶,江晚岁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饮着茶,繁冬安静地接过她空了的杯子。江晚岁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最后才不紧不慢地抬眼道:“这还需要问吗?” “至于原因?”她仰脸一笑,笑意无辜又带着满满的隐藏的恶意,红唇轻掀:“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她弯着唇,视线缓缓扫过众人。 那笑意,未达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晚了!都怪我睡过了!你们说,要什么赌注,大概一号会入v,到时候三更啊,记得来看哦!感谢在2020-01-30 00:18:49~2020-01-30 15:01: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秦顾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7 章 江晚岁的话音刚落下,整间屋子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江老太太和柳氏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们当然知道。 江晚岁笑了笑,“你们也都知道,我娘亲和妍姨关系好,乐曦又是我的手帕交,我娘亲那么年轻便去了。” “祖母,”江晚岁笑吟吟地看向江老太太:“您说,端贵妃娘娘会怎么想江家?我娘亲对乐曦也是疼爱极了,乐曦那般喜欢她,乐曦又会怎么想?” “再者,虽然娘亲身体素来娇弱,但也不至于一场风寒便那般容易去了吧?”江晚岁的脸上渐渐没了笑,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柳氏。 闻言,柳氏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倏地站起身来怒瞪着江晚岁:“你什么意思?!你想说是我害死了姐姐吗?!” 她脖子上的青筋随着情绪的激烈凸了起来,像一条条丑陋的爬虫。江晚岁看着她,余光里柳氏修剪齐整,颜色艳丽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她的掌心,隐约可以看见些许血渍。 一看就很疼。可是柳氏仿佛毫无知觉,手指依然收的很紧。 那是柳氏隐藏在愤怒下的恐惧和惊惶。 江晚岁突然就有些怀疑了。 江晚岁本来也没有怀疑柳氏的意思,就是随口那么一忽悠。毕竟许纤仪身子骨弱,很多人又是风寒造成的病逝,说实话,这个病因并不奇怪。所以江晚岁在许纤仪去世后这么多年都没有怀疑过可能会是什么其他的人为原因,她也没有想过,那些听说来的害人手段会真实发生在自己家。 她越想就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虽然打心底她也认为自己的怀疑有点轻率。可是,疑心就好比微弱的火种,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没有及时扑灭,然后,它就会形成燎原之势,便再也无法控制了。 “放肆!” 一声怒斥打断了屋内气氛的凝滞压抑,江晚岁眉尾一挑,看向从门口大步走进来的男人,其他人也都因为他的到来而惊呼出声:“老爷!” 江吟雪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眼睛亮了:“爹爹。” “老爷……”柳氏脸上的愤怒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轻蹙着的眉头,眼眶红红的,委屈地看向男人:“老爷,您回来了。” 江朔大步走过去,将她和江吟雪护在自己身后,恭敬地向着江老太太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见他回了,江老太太高兴了:“好好,快坐!今天怎么回的这般早?累了没?” “明日是休沐日,朝仪公主的及笄宴就在休沐日后,圣上让我们提前回来了。”江朔解释道,然后怒瞪着江晚岁,斥道:“你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你母亲是病逝的,没有人害她!不准随便诬蔑长辈!” 这是自江晚岁重生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看见江朔,她刚醒来时,大病初愈,他没有来看望过她。被 分卷阅读29 接去许家的时候更是没见到过江朔的影子,现在,她就和柳氏连争执都算不上,就来斥责她了? 原本要说的话被拦截下,在嘴边一转,江晚岁盯着江朔的眸光一暗,随即轻笑道:“父亲和姨娘干什么反应这么大?我又没说是姨娘害死的娘亲,我只不过是把乐曦和妍姨可能会想到的猜测说出来罢了。” 她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其实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江朔也无话可反驳,气得指着江晚岁一阵青筋突突。“你!” 看着他仅为了柳氏口角上的一些吃亏就对她斥责,甚至都忘了许家的存在,江晚岁就不禁觉得曾经的自己傻得出奇。 少女垂眸轻笑一下,而后抬眸睨着江朔:“再者,父亲刚才说的可有一处说错了。” 江朔闻言,更是气急:“何处?!” 江朔生气起来很是有威严,再加上做官多年浸染的上位者自带的微压,就算是江老太太也有点发怵。 可江晚岁没有,她清亮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江朔,一字一句慢慢道:“姨娘不能算作长辈,真要算起来,姨娘连庶女都不如,说不好听点,就是个有主子孩子的奴婢。父亲,您要我尊敬一个奴婢?” 她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素春和繁冬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放肆!”江朔抄起手边的杯盏朝着江晚岁摔去,素春和繁冬惊呼一声,均挡在她身前,所幸江朔方向没掌握好,杯盏并没有砸到任何人。 但是江晚岁的脸色瞬间黑了。 好,很好。 杯盏破碎,碎片溅了一地,满场寂静。 柳氏看了眼面色阴沉的江晚岁,轻轻勾着江朔的胳膊摇了摇,软声道:“老爷,您别怪岁岁,是妾身出身不好,让您为难了。只希望二小姐别说吟雪就够了……” 最后一句话她是看着江晚岁说的,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是男人最受不住的类型,江朔也不例外,将她搂在怀中耐心哄起来,江吟雪也委屈地看着江朔。江朔一会儿又摸着江吟雪关心。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家庭和乐的景象。 江晚岁冷眼看着他们三人,也不说话。 江老太太还是清醒的,她并没有忘记许柏行中了状元,深受圣上欢心。 “够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江老太太发话了,她是江朔的生母,她说的话,江朔多少会听。 江朔冷哼一声,虽百般不愿,但还是坐下了。 江晚岁也坐了下来,很快有丫鬟来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 屋子里气氛很压抑,江老太太率先打破,她放缓了语气:“岁岁啊,你父亲没有斥责你的意思,都是误会,误会啊,你要是还关心祖母,就别计较了。” 江老太太是她在江家唯一还护着她的,哪怕只是因为许家也没有关系,因为,越是贪物质的人才越是好利用。江晚岁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她在表面上撕破脸皮,于是,她轻轻弯唇,“岁岁当然关心着祖母。” 这句话,就相当于是应了。 江老太太稍稍松了口气,想到宫帖的事,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劝说着江晚岁:“岁岁,你看啊,你大姐姐去不了宫宴,被别人知道了咱们江家可怎么被说啊,你最是和你大姐姐关系好,能不能……” 江晚岁歪头反问道:“去找乐曦说情?” “哎对对对,”江老太太连连点头,笑呵呵地拉着江晚岁的手,苦口婆心想要说服她:“你给公主和贵妃娘娘说说,她们喜欢你,你说的,她们肯定会答应的。” 江晚岁沉默了一瞬,柳氏眼珠子一转,“扑通”一声跪在了江晚岁面前,她动作太快,谁都没来得及阻止。 柳氏眼泪无声地淌着,软声求她:“岁岁你帮帮你姐姐吧,你不喜欢姨娘可以,可吟雪是你的亲姐姐啊!” 江朔回来了,她就一改之前的怒气冲冲,意图在哪江晚岁清楚得很。 江朔瞬间又怒了,心疼地把柳氏拉进自己怀中怒瞪着她:“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此言一出,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了,连柳氏都开始慌了。江晚岁要是真跟江朔脱离了父女关系,她的吟雪还怎么进宫?!江晚岁背后是许家,昨日许家又出了个新状元,要是真闹崩了,江家绝对得不得好。那这件事可不是几句话就能说得过去的。 江晚岁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早。 看来,柳氏对江朔来说,真的很重要,至少,比她和母亲重要一千倍,一万倍。 江朔刚说出口就自知失言,但被人捧多了,他拉不下来面子给江晚岁道歉。 江老太太吓得心慌,连忙拉紧了江晚岁的手,呵斥了江朔一声后,解释道:“岁岁,你别听你父亲的,他是最近公事多了难免烦躁些,你别放在心上啊!” 江晚岁沉默了许久,久到素春和繁冬都开始惴惴不安,久到江朔额角青筋凸起时,她才弯唇微微一笑,声音淡淡如古潭:“不会,孙女明白的。” “柳姨娘不是想让大姐姐去参加宫宴吗?”江晚岁故意咬重了‘姨娘’两个字的音,明显可见柳氏面色一僵,连笑容都不自然。江吟雪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江晚岁也没有放过,心中暗讽,果然还是功力不够,连这些心思都藏不住。 她轻松地靠在椅背上,垂眸用手指描摹着手帕上花纹的线条走向,语气淡然:“我可以去找乐曦和妍姨,但是我有个条件。” “还有条件?!”江朔一拍桌子,江老太太顿时就头疼了,瞪了他一眼后看向江晚岁,语气讨好:“岁岁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江晚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炯炯,盯着江朔,道:“我要我娘忌日时,姨娘和庶女都得去祭拜。” 她这话就是说给江朔,柳氏还有江吟雪听的。在东阳,正妻逝后,妾室和所有子女都得为她守灵、祭拜,可是这么多年来,柳氏母女仗着江朔的宠爱就没给许纤仪上过一炷香。她曾经为了讨好他们,并没有提起过此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此言一出,江吟雪倏地抬眸死死瞪着江晚岁,似要将她撕碎,江晚岁与她对视一眼,勾了下唇,看向江朔和柳氏:“如何?” “我昏迷数日才醒,父亲没有看过我一眼,这就算了。”江晚岁琥珀色的眼眸里一点笑意也没有,眼神冷得像几把冰棱子:“可在娘亲忌日那天,您还陪着柳姨娘饮酒作诗!” “舅舅那般疼爱娘亲,要是他知道了,会怎么样?”江晚岁歪了歪脑袋,发簪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你这是在威胁我?!”江朔被她这样一激,看着她那张和许纤仪像极了的脸,对许纤仪的厌恶叠加着发泄出来:“你给我跪下!” 江晚岁直视着江 分卷阅读30 朔,没有丝毫畏怯,那力道和眼神,隐约间带着点阴戾。她江老太太慌了,正要打圆场,却听门外清冷声音:“要她跪下?” “江朔,你的胆子好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今天的第三更!!!我棒吗?!!对了,说一声,想看追妻火葬场的小仙女们可以等《月上星》开了去康康!真的火葬场哈哈哈哈,想想我就开心 ☆、第 18 章 男人大步跨了进来,身后几个小厮想拦又不敢拦,屋内众人均是一愣。 江朔最先反应过来,一撩衣摆就跪下,俯首行礼:“微臣叩见王爷。” 他这一行礼,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纷纷跟着跪下行礼:“见过王爷。”江老太太是皇上看在江朔的份上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除了见到皇上本人是不用跪下行礼的,于是她只是微微俯了俯身。 江晚岁见到沈逸清的时候也是一懵,他无意于那个位子,所以平常时和大臣之间的往来也不多,跟江朔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今日怎么会突然来江家? 虽然疑惑,但她还是随着江家众人准备跪下去。 就在她的双膝快要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有一双手伸过来,挡住了她要跪下的趋势。她疑惑仰头看去,男人俊朗面容上依然是阴沉,但比之刚进来的时候多了些许温柔,这一刻,江晚岁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臆想症,不然她为什么会觉着沈逸清是因为她才温柔的? “你不用跪。”江晚岁怔愣间,男人已经扶着她站起来了 ,江晚岁大脑一片空白——屋内,众人跪了一地,他不让他们起来,扶她干什么? 江晚岁还云里雾里的,只能顺着他的动作坐到椅子上:“哦、哦。” 她坐下后沈逸清还站在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仿佛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江晚岁缩了缩手,“王爷?这样看着臣女作甚么?”她眼睛飞快地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众人,沈逸清那么聪明,不可能看不明白她的意思。 沈逸清注意到她小扇子似眨呀眨的长睫,清冷的眸子中,透着一丝清浅的笑意,哼笑一声,接着,唇边噙着笑意,惹得江晚岁不由得抬头看他。 见他丝毫没有要让众人起来的样子,江晚岁有些着急,虽然这样很解气吧,但是也太给她拉仇恨了吧! 沈逸清看着看着就发现少女似乎有些气鼓鼓的,也不肯看他了,低着头在那揪手帕,可爱的令他心尖一软,生动明艳。 沈逸清站在那儿,银白色暗纹的衣衫衬得他更加清冷出尘浑身自内而外散发着一股优雅矜贵的气场。高大的身躯岿然不动,冰冷的眸底如同一汪深潭,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江朔跪着的方向,冷声道:“平身。” “谢王爷。” 江家众人谢过沈逸清后,在丫鬟小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跪的时间长了,都有些腿软站不稳。江吟雪被丫鬟扶起来的时候身上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身边的宝怜身上,宝怜跪的腿也麻了,一下子没站稳,踉跄了几下,江吟雪也跟着崴了一下。江吟雪一想到江晚岁现在肯定是看着她偷偷乐,心里就气不过,狠狠地揪了把宝怜,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滚开!” 宝怜疼,又不敢出声,只能委屈地咬着唇退开,让宝惜扶着江吟雪。 江晚岁还没抬头就感觉到她“炙热”的视线,暗叹了口气,本来自己今天的做法就够拉仇恨的,眼下这沈逸清还来添了把柴。 江朔憋了一肚子气,但碍于沈逸清的身份不好责问,只好压着怒火恭敬道:“王爷请上座。” 他把上座留给了沈逸清,那是他的位置。沈逸清也毫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在坐下之前,十五还掏出一块帕子在椅子上擦了又擦,沈逸清这才理了理衣袍坐下,简单的动作被他坐的如同行云流水,优雅从容。 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江朔看得更气了。他好歹也是东阳的首席太傅,门生满天下,虽说占不了满朝,但也是走到哪都受人尊重的,就算是在崇帝面前也能说上几句话的,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这分明就是仗势欺人。一个无权无势、不得圣心的王爷也敢这样对他! 纵使心里再气,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龙生九子,哪怕沈逸清不受崇帝喜爱,但只要他一日是皇帝的儿子,他江朔就得一日在沈逸清脚下臣服。 “王爷,您今日大驾光临是有何吩咐?”江朔看向沈逸清,男人正靠在椅背上轻啜着茶,眉头微蹙着,似乎是在嫌弃。 沈逸清把玩着手中茶盏,不答反问:“本王方才进来时,听见你要让江家二小姐跪下?” 江朔脑子“嗡”地一声就炸了起来! “这、这......”江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边在心里揣摩着,边回答他:“臣是在处理家事,这种小事还是不要污了王爷的耳——” “唰” 站在沈逸清身后的十五手握在剑柄上,唰地拔出了一小段剑身,剑身寒光闪闪,可以清晰照出对面的江朔的脸。 众人被这突然的一下吓了一跳,江老太太更是吓得浑身一颤,紧紧地抓着江晚岁的手。江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江朔,江朔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他站的是睿王沈明昊那一队,跟沈逸清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今天前来所为何事。但是这一吓却让他想起来一些传闻——轩王沈逸清自小不受崇帝宠爱,十几岁便被扔到宫外自立王府。后来,宫中曾有人为除掉先皇后唯一的儿子便派暗卫暗杀他,整整二十人,无一生还。少年杀红了眼,将那二十人的尸体剥了皮,挖去了五官扔到那人府前,血流满地,足足洗了两天才彻底干净。据说,这件事后他被崇帝杖责,打的那一身白衣尽是血花也绝不吭一声。后来,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但那疮痍的尸体却在人们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丝毫不畏惧任何人,刚出宫那些年,这个轩王府都浸染着一股血腥味,久久难消。他杀人如麻,手上沾染的鲜血不在少数,可偏偏最爱穿白衣。再后来他成长了,杀人不见血,一身白衣清冷出尘,宛若天神下凡,可只有见过他杀人的人才知道,这些都是假象。 想想他这些年跟在沈明昊身边,也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随便抽一件事出来就能让他掉层皮,莫非,今日沈逸清是发现了什么来寻他的麻烦的? 江朔越想冷汗越多,渐渐湿透了后背的衣衫,江吟雪眼尖看见了,想要说什么,被柳氏一把按住了,这才欲言又止地憋着。 沈逸清又开了口,明明他就说得不紧不慢,就像是在很轻松的闲聊一般。可那话一出口,声音里却透着致命的清冷,逼得人直冒冷汗,从骨子里想要臣服与他。 江朔抹了把额头的汗,小心翼翼道: 分卷阅读31 “王爷想听,臣说便是......” 江朔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很大部分是因为许家和才华,还有就是能屈能伸。 沈逸清从鼻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江朔迟疑几秒,见沈逸清真的是要听他说,咬了咬牙,一狠心道:“臣教女无方,二女儿不尊敬长辈,臣、臣正准备让她长点记性,以免以后出去了让人唾弃。” 闻言,江晚岁蹙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眼神一瞬间阴沉下来。 江朔这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还是在沈逸清面前!沈逸清知道了,会怎么想她? 江晚岁下意识朝沈逸清看去,男人低垂着长睫,似在思量什么。心瞬间如至冰窖,他是不是信了?江晚岁失神的片刻被江吟雪捕捉到了。她恶毒地想,要是沈逸清知道江晚岁这般,会不会也罚她?然后一气之下,拖出去杖毙? 虽然明知道这些不太可能,但想想就好令人心情愉悦。江吟雪放松地等着好戏。 沈逸清微微抬眸,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带着丝毫不掩饰的戾气:“处事不公,江太傅就是这样培养门生的?” 江朔脸上表情一僵:“王爷,您这是何意......” “什么意思?”沈逸清冷笑一声,俯身凑近了他,眸光森冷:“首先不说姨娘本就不算长辈,再者,江大人你分明是一味袒护姨娘,恼羞成怒,甚至都没有询问情况,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江二小姐责骂。这样,就是你给我东阳培养人才的方法?” “江朔,你这样会让定北侯心寒的。” 沈逸清的最后一句话彻底惊醒了江朔。 是啊,他气得都忘了许家的存在,幸好幸好,还好江晚岁还没来得及把这件事情告诉许振华。 似乎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沈逸清不紧不慢道:“对了,我今日来,是乐曦有话要带给江二小姐。” 带话给江晚岁? 话音刚落,所有人又都看向江晚岁,江晚岁也是一愣,竟然是沈乐曦让来找她的?她就说,江家好像跟沈逸清没有来往。 “给......岁岁?”江朔结巴了下,试探道:“那您说吧。” 沈逸清睨着他,冷着脸,冷飕飕的,也不看他,但就是不说话。 江老太太眼珠子转了转,镇定了许多,拍了拍江晚岁的手背,“公主和岁岁交好,是岁岁的福分,既然是公主有话要说,岁岁你就带着王爷去你院子里去。” “???” 江晚岁蓦的瞪大了眼睛,江老太太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让她把沈逸清一个外男带到她院子里?!要是万一真有人想害她,岂不是轻而易举?! “哎对,好好!”柳氏连连点头。 江朔试探问道:“王爷,您看这样......” “那就请江二小姐为主子带路了。”十五看了眼沈逸清,答道。 “好好好!”江朔不动声色地瞪了眼江晚岁,“岁岁。” 江晚岁正好也不想继续在这待下去了,遂起身,沈逸清和十五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如同闲庭信步。 眼看沈逸清就要离开,就在江家众人准备松口气的时候,沈逸清忽地停住了,众人的呼吸再一次屏住。只见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清冷的眸子睥睨着柳氏,透着一股森冷又危险的味道:“还有一事忘了说。” “柳氏,乐曦可是说期待极了你的礼物。” 柳善雅好看的面颊瞬间苍白。 * 满肚子疑问憋了一路,回到院子里,江晚岁立马让繁冬和素春守着院子,然后怼着沈逸清就是一顿问:“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乐曦为什么让你传话?” 江晚岁一直都是和沈乐曦用书信交流,昨日沈乐曦还来了封信,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让沈逸清传话。更何况,沈乐曦面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有点发憷。 沈逸清自在地在葡萄藤架下的桌边坐下,打量着这件小小的院子,然后转头看向气鼓鼓的少女,声音裹挟着笑意,莞尔道:“知道什么?” 沈逸清垂首,瞄着她翘挺的鼻梁,没忍住,伸手在她鼻尖轻轻一刮,噙着笑:“知道你被欺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再次起晚,一睡到十二点,主要是早上太饿了,不睡我快疯了 ☆、第 19 章 男人笑容慵懒肆意,全然不复刚才在前厅的冷漠,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微舒,眼尾上挑,带着些许勾人的媚意,这是世人从没见过的轩王。 江晚岁一下子看得呆了,怔怔地盯着他看。男人薄唇轻掀,忍不住逗她:“这么好看?” “好——”江晚岁张了张嘴正要回答,忽的反应过来,唰地坐直身体,怒瞪着沈逸清:“没有!” 江晚岁恼羞成怒,不想再跟他说话,但是想到沈乐曦还有话要他传,想了想,深呼吸一口气忍下了,咬着牙:“乐曦让你跟我说什么?” 沈逸清随意地理了理袖子,“她没让我传话。” 那丫头怕他怕的要死,一见到她就跟个鹌鹑似的,哪还敢让他帮忙传话,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找他。 “!”江晚岁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生气还是该惊讶,“那你来江家干什么?!” “来看你。” 沈逸清的表情淡然得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看她惊愕的表情,抬眉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啊! 他们分明不熟吧?!怎么就要来看她了? “王爷,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们好像并不熟。”江晚岁微微一笑,“您确定是来看我?” 她笑得又美又假,摆明了是要跟他拉开距离,沈逸清正要说话,远远便有一个白色的飞影飞快窜了过来,十五站在他身后,正要拔剑,在瞧见那东西的样子后握在剑柄上的手又收了回去。 那白团子轻盈地跃上了江晚岁的膝头,江晚岁没注意到,被它扑了个满怀,然后惊喜叫道:“元宵?!你怎么出来了?!” 江晚岁忘了刚才还在跟沈逸清说话,把元宵抱在怀里抚摸着它头顶的毛,扭头看向跟着跑过来的迎夏,迎夏的表情看起来很焦急,在看见江晚岁怀里的元宵后,她明显可见地松了口气。 “小姐。” 江晚岁惊喜之余还有些疑惑:“它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迎夏看了眼在一旁的沈逸清后,垂着头低声解释:“小姐,您前几日不是当着元宵的面打开了笼子吗,次数多了,它就学会了!奴婢也是刚刚才知道,奴婢亲眼看见它伸着爪子扒拉开了,但是等我跑过去的时候它已经自己窜了出来。” “自己开门?!”江晚岁又是一惊,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怀中仰着肚皮求抚摸的白团子,“你确定是元宵自己打开的吗?” 迎 分卷阅读32 夏愁眉苦脸:“千真万确。” 江晚岁眨了眨眼睛,努力消化着这个令人震惊的事情,挥了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江晚岁把元宵抱在怀里,伸手捏了捏它的小肉垫,软软嫩嫩的触感让江晚岁不由得多捏了几下,元宵娇声“喵~”一声,又是惹得江晚岁唇角挂着的弧度久久平不下来。 刚捏没一会儿,江晚岁终于想起来被遗忘的沈逸清,倏地侧头看过去——俊朗男人正一脸……幽怨地盯着她。 “啊!”江晚岁吓了一跳,“干什么这样看着我?很吓人的。” 沈逸清面无表情地瞪着那只异瞳猫,“我一直在看你,是你光顾着看它了。”沈逸清抬眸瞄着她:“我跟你说话你都没有听见。” 江晚岁愕然:“是吗?”她扭头看向繁冬和素春,繁冬和素春点了点头。 “……好吧,可能是我太专注了吧。”江晚岁认输。 “那你要不要补偿我?”沈逸清眼睛瞬间亮了,眼底噙着笑意,江晚岁都快怀疑自己并没有重生,而是做了个梦——如果不是梦,为什么最近沈逸清最近对她的态度与从前截然相反?这真的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面吧? 沈逸清才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嫉妒地睨着江晚岁怀里伸胳膊伸腿的小奶猫,磨了磨牙,道:“你忽略了我这么久,总得安慰下我吧?” 男人微抿着唇,双手搭在石桌上,闷声不吭地望着她,眼尾下垂,看着委屈极了。 江晚岁活了两世,见过他冷漠阴戾的样子,见过他温润如玉翩翩公子,见过他温柔似水,见过他浑身鲜血的样子,却从来没有见过像稚子般撒娇委屈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恍惚地想,这样的沈逸清,好像也很不错? 少女的目光落在他唇上,沈逸清天生皮肤白,是很自然健康的肤色,眉眼极黑,嘴唇总是带着浅浅的红,眉眼生得很美,但这种没并不是阴柔的美,是将锐利和阴柔结合在一起的美。 上一世江晚岁被关在冷宫的日子里,曾在一处落满了灰尘的柜子里翻到过一幅画卷。画卷里美人栩栩如生,眉如翠羽,华容婀娜,唇不点而含丹。那是一幅美人在湖边散步的美景,白墙墨瓦,小桥流水。是江南水乡,是江南美人。 她把画卷展开,才发现卷尾处写着‘谢如婉’,她记得,那是先皇后的名讳。也就是沈逸清的生母。 她还一直都很疑惑,崇帝那般长相硬气的男人是如何生了沈逸清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儿子,看过那幅图后才知道,比起崇帝,沈逸清更像那位先皇后。 江晚岁腾出一只手来,狠狠地掐了大腿一把,当疼痛传来时,她才彻底清醒。 “你还没说为什么来江家?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柳氏答应了我要给乐曦准备礼物?”江晚岁一口气问完这些问题,目光探究地看着他:“你不会是在江家也有暗桩吧?” “也?”沈逸清的眸色深了深,“为什么说是也?” 江晚岁面色僵了僵,心里咯噔一下,她竟然忘了那是上一世的她才知道的事情。 上一世她还没有被被废的时候,沈明昊曾当着沈逸清的面揪出了他的安插在一个世家里的暗桩,当场拆穿,当时她刚好也在场。 江晚岁扯了扯嘴角,故作不耐烦地端起桌子上的果茶一饮而尽:“什么也,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你难道不觉得这样说起来顺口些吗?” 沈逸清瞥了眼石桌上洒漏的几滴果茶,眸色深沉,听到少女的话,弯了弯唇:“好好好,是我误会了。” 见他并没什么异样,江晚岁这才彻底轻松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元宵的小肚子,“那你还有事没?没事儿你就可以走了。” “听你的语气很希望我赶紧走啊?”沈逸清随意一瞥,和江晚岁怀里的小奶猫对上视线,四目相对,站在沈逸清身后的十五竟然莫名觉得有火花四射。 江晚岁一放松,整个人就懒散了,怀里小奶猫撸着太舒服了,简直挪不开手,轻哼一声:“你待在一个未婚少女的院子里不太好,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 沈逸清轻笑:“要赶客了?”她最近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了,也不像之前动不动就一脸戒备疏离地保持距离,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渐渐在接纳他了? “我哪敢啊~”江晚岁看也没看他一眼,专心致志地逗着元宵,小猫喵喵的叫着,她也跟着笑,眼睛弯着,似有光芒,特别耀眼,也特别好看。 沈逸清贪恋地看着,在江晚岁看过来的一瞬间收敛起情绪,少女终于正经起来,说的话却不是他想听的:“我是说认真的,你在我的院子里待久了,传出去名声不好影响最大的人是我,自古女子便比男子要求严格。我名声受损了,在相看人家的时候就有限制,所以,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 沈逸清的身体一僵,眸色陡然深了,喉咙很干,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他压着声音,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女:“那……如果我说,我愿意娶你呢?” 闻言,十五瞬间惊呆了,繁冬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只有素春,还看起来比较淡定,只是……手抖了一下。 江晚岁原本笑着的眸子渐渐淡了笑意,抬眸看向对面丰神俊朗的白衣男人,定定地看了几秒,沈逸清也丝毫不闪躲地与她对视。 最后还是江晚岁先移开眼,她轻轻笑了一声,沈逸清说:“你笑什么?” 江晚岁弯了弯眼眸,眼尾向上挑着,许纤仪和许振华一点也不像,她没有许振华的英气。都说外甥女像舅舅,江晚岁恰好遗传到了那一点,她继承了许纤仪和江朔的五官精致后,同时又遗传到了许振华的一两分英气,也给柔美的五官添了几分活力。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生动,带着独属于她的娇俏活泼,不似许纤仪的温柔如水。 从小到大,见过江晚岁的人都夸她漂亮,琴棋书画,虽然算不上样样精通,但也有一两项是颇精的。曾有人预言江晚岁长成之后必定是名动京城的大美人,也确实,离及笄还有一两年时,就曾有人流露过想要像她提亲的意愿。 可是,这样的她,还是不得父亲喜爱,不能够让祖母真心对待,还是会被沈逸清拒绝。 上一世沈逸清拒绝了崇帝想要为他们赐婚的主意,她虽然难过,但她坚信她如果坚持,肯定会打动他。最后她赌气顺从江朔嫁给了沈明昊不是因为她坚持不下去了,而是沈逸清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人不是她。 所以她放弃了。虽然父亲不喜,但许家和许纤仪都对她甚是宠爱,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她可以很卑微的喜欢沈逸清,但前提是沈逸清没有喜欢的人。 重生回来,她虽然依 分卷阅读33 旧无法放下沈逸清,但她知道她不能自私,她不知道沈逸清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这个时候的沈逸清还没有见到他后来喜欢的女子,她若是借着预知插进去了,那成什么了?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那样做。 所以,她会慢慢学会放下的。 “笑什么?”江晚岁再次“噗嗤”笑了出来,一双笑眸看向沈逸清,抱着元宵站了起身,温声道:“逸清哥哥可真会讲笑话,岁岁实在忍不住。逸清哥哥是二哥哥的好兄弟,那便也算是岁岁的哥哥,从前年纪小,不懂事,做的那些荒唐事还望哥哥海涵。” “我有些乏了,就不亲自送哥哥出去了。”江晚岁背对着沈逸清,声音温温柔柔的,像她又不像她。 沈逸清扯了扯唇,苦笑着想,这一世他一直渴望再听到江晚岁这样唤他,千想万想,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境下。 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恐慌从心底不断往上翻涌,不安的情绪顺着血液肌理窜进四肢百骸,令他的大脑有些空白,一瞬间闪过无数个他们曾经相处的画面,却一张也抓不住。 黑眸深沉地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有股子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繁冬和素春也跟在江晚岁身后进了屋子里,刚才还满满当当的院子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十五站在沈逸清身后,听了这一段对话,他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小心翼翼地劝着沈逸清:“主子,您别、别……”别了半天也不知道用什么来描述沈逸清现在的心情,说难过又怕戳着他伤口,只好跳过这句话,“江二小姐只是没明白您的意思,这种事情来日方长嘛……有的是机会——” ‘会’字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看见屋子里繁冬又走了出来。 “哎,繁冬姑娘?” 沈逸清立马抬头,繁冬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沈逸清眼睛一亮:“可是她要跟我说什么?” 繁冬看着沈逸清的表情,又想到江晚岁交代的事情,心中一阵哀嚎,但还是不得不把怀里那团小白团子递给了他。 沈逸清的眸色瞬间黯淡下去,但依旧保留着最后一丝幻想。繁冬狠了狠心,道:“我家小姐说,这外境的猫儿金贵,她养不起。” 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 临进屋前,她没忍住,回头看了眼,从来孤傲矜贵的男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地,像个被抛弃的小孩。 * “主子……” “把猫给我。” “你退下吧。” “是。” 十五离开的时候,自觉把门带上了,卧室里只有一盏烛火,一个人,和一只猫。 沈逸清抱着小奶猫,轻轻地摸着它的脑袋,小猫调皮地伸出舌头想要舔他的手,活泼好动的模样像极了某人。 沈逸清又丧又有点想笑,他轻点着小猫的鼻尖,声音温和又无奈:“元宵,你娘亲不要你和爹爹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来晚了是不是?其实按照苏苏十分钟五百字的手速应该很快就能写完一张,但是为什么每次还会有断更或是迟更呢?是的没错,我去追隔壁太太们的更新了,是我贪玩了!明天入v姐妹们,三更,你们是想一次性放出来,还是隔一会放一张? 顺便,能给两篇预收文收藏一下不?现言追妻火葬场《月上星》,古言《阿栀》都是追妻火葬场啊,专栏去看看叭~喜欢的收藏下啦~ ☆、第 20 章 江晚岁窝在她那张贵妃榻上发着呆的时候,繁冬走了进来。 “小姐?” 江晚岁微微看向她, 思绪还尚未完全从刚才的神游中抽离出来, 眼神还有些迷离。“嗯?他走了?” “走了。”繁冬点头, 想起男人颓废的模样,她不禁有些心软了,犹犹豫豫:“小姐, 我看轩王爷是个不错的, 虽然之前, 但现在对您甚是亲近, 可为何您......” 不错的? 江晚岁淡淡地垂下长睫, 睫毛长长地覆在眼下,鼻尖翘挺, 侧脸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窗外夕阳悄悄绕进来,打在少女的身上, 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 又添了几分柔美, 颇有岁月静好佳人独立的美景。 沈逸清最近的确很不对劲,对她莫名其妙地就亲近起来, 正如繁冬所说, 这样的他还真是不错, 可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相信他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如果说是因为她的重生就改变了沈逸清的性格,这很明显太过牵强,那么会是为什么呢? 他的反常给了江晚岁一种......他可能喜欢她的错觉。有这个猜想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喜悦, 而是害怕,她害怕她万一真的信了,结果到最后真的只是她的猜想呢。希望变成了失望,真的会让人彻底绝望。与其等到最后失望失落,倒不如一先开始就斩断那根不该有的念头。更何况,一年之后,沈逸清会遇见他喜欢的那个女子,她宁可就是不嫁,也不要嫁过去看着他与别的女子相亲相爱。 “他是圣上的儿子,我不愿嫁入皇家。”但这些说出来可能有些偏激,江晚岁不欲多解释,随便扯了个理由。 但繁冬和素春却信了,小声嘀咕着,“也是,皇家一堆事......” 江晚岁不知道她们在嘀咕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提醒她们道:“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有些话不能在外面说,小心给自己惹来麻烦。” “是。” “知道了。” 暖暖的余晖映照在身上,睡意渐渐上头,江晚岁打了个哈欠,“我有些乏了,晚膳不用叫我。” 素春扶着她下了贵妃榻,听到她不吃晚餐,蹙了蹙眉,温声劝说:“小姐,不用晚膳很容易饿,对胃不好,您忘了上次大夫来的时候还特别嘱咐您要按时用餐。” “对啊小姐,”繁冬跟着帮腔,“要不您吃些东西再休息吧?刚好咱们的小厨房做了些新的点心,热乎着呢,您尝尝?” 江朔总共也就只有江晚岁,江吟雪,江松鑫三个孩子,也没怎么纳妾,人不多。他本人事务繁忙,经常错饭点,让一家人等着也不太好,索性便让各个院子吃自己的,所以江晚岁偶尔睡个觉不吃饭也是常事。 江晚岁偏爱辣味,对江南那边甜甜的食物不怎么感兴趣,但她们俩这么一说,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她每餐吃不了多少,很容易就饿了。“算了,被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去把晚膳端上来吧。”江晚岁揉了揉肚子,想了想又说:“那点心也拿过来吧,我记得你们俩倒是挺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 繁冬一喜,“好!谢谢小姐!” 素春听见点心,眼睛亮了亮,道谢后和繁冬一起出去了。 江晚岁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想着素春那么一个沉稳的人听见 分卷阅读34 甜点的时候眼睛还是会忍不住亮起来,脚步还是能看得出小雀跃,不禁莞尔。 她倚在榻边,手指微凉,随口唤道:“元宵!” 然而,屋子里静悄悄的,那团小白毛没有像往常一样从房间的角落里飞快地窜出来,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神情落寂。 对哦,她刚刚已经把元宵还给了沈逸清。 往常,她总喜欢没事的时候唤来小猫,抱着它自言自语诉说着那些不能对其他人说的事情。说完之后,心情总会轻松许多。渐渐的,她也习惯了没事就抱着元宵撸猫,现在元宵不在,还有些不适应。习惯啊,真是个可怕的魔鬼,它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潜入人们的生活,让人们放松了警惕。等到某一天惊醒才发现,它早已悄然深入骨髓。 “小姐,您刚才是有什么吩咐吗?”繁冬领着迎夏将晚膳都端了上来,素春跟在后面,解释道:“刚刚在外面,没听清楚。” 江晚岁弯了弯唇:“没有,是你听错了。” “好吧。”繁冬一脸迷茫,小声疑惑着:“我明明听见有人说话了啊......” 江晚岁不动声色地下了贵妃榻,在桌前坐定,饭菜已经摆好了。她看了眼桌上几盘没吃过的点心,对迎夏和送秋道:“你们端两盘拿去分了吧。” 迎夏和送秋不是家生子,是从人伢子手中买回来的作为二等丫鬟,江晚岁为了凑齐春夏秋冬,才给改名成了迎夏和送秋。因着素春和繁冬从小伴着她长大的缘故,又是许纤仪当年亲点给她的一等丫鬟,自然也就更亲近她们一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都是经由她们之手。上一世,繁冬和素春更是对她忠心耿耿。有的时候没注意,就不知不觉把迎夏和送秋的活给抢了。 迎夏和送秋闻言,高兴地躬身道谢,她们端走两盘点心,刚出门,就听见繁冬欢快的声音:“素春!快,这都是咱们爱吃的!” 然后隐约听见江晚岁温温柔柔地说了些什么,繁冬和素春喜悦的说话声钻着门缝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江晚岁不爱吃甜点,她肯定是把那剩下的大半点心都给了她们二人!想到房间桌子上比她们这两盘子多出来好多的点心,迎夏看着手中端着一盘子点心,突然就觉得不香了,漂亮的眸底闪过一丝阴霾和愤恨。 凭什么都是许家给江晚岁的丫鬟,江晚岁就更亲近素春和繁冬!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连赏赐都比她们俩的少。 * 这顿晚膳江晚岁吃的很舒服,大概是也没有什么烦心事,纠结的事情又单方面想明白了,有她喜欢的饭菜,总之,身心俱欢。 吃完饭她消化了一会就让素春和繁冬为她准备沐浴,舒舒服服地泡了澡,换上干净的中衣躺进了被窝里。本以为还要折腾好一会儿才能睡着的她,刚一闭上眼,瞌睡就铺天盖地地涌来,没几秒就进了梦乡。 漆黑幽暗的地牢内,年轻女子看着空荡荡的牢房满眼木然,瘦弱的身体上套着一件白色的囚衣,说是白色,其实也看不出来,因为上面早已被鲜血覆盖。最先的血液干涸凝固了,变成了黑红的铁锈色,然后又是新的鲜血沾染了上去,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到最后,这件衣服已经彻底变成了暗红色,远远便能闻到腥味。 女子缩在角落里,面色苍白,身上的伤口还在汨汨地流着血,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新旧交替着,有的还没好又再次被硬生生揭开。还有一道伤口在腿上,血肉向外翻着,深可见森森白骨,旁边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晶莹的细小颗粒。那是食盐。在此之前,江晚岁以为自己疼得已经没有知觉了,再如何也不会比这更疼了,可当江吟雪把食盐切切实实撒到伤口上面的时候,她疼得一阵痉挛,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钩子反复地在伤口里绞动。 江吟雪折腾她时,有宫女来报,说是圣上要见她,于是她便跟着宫女匆匆离开了。她离开以后,江晚岁被狱卒扔回了牢房里,这才得以喘息。 身上的每一处疼痛都在疯狂地叫嚣着,伤口边上的盐粒也没有弄干净,不过江晚岁也顾不上这些了,因为接下来还有更难熬的。江吟雪没过一会儿又来了,满面春风,看起来,应该是沈明昊又赏赐了什么好东西。她命人把她双手吊起来,像看死狗一样地睥睨着她,讥讽道:“江晚岁,你知道刚才陛下告诉我了一个什么好消息吗?” 江晚岁没搭理她,像一只没有生命的尸体,她对江吟雪说的那些好消息一点好奇心也没有,无非就是沈明昊承诺要废了自己,从而立她为皇后,或者沈明昊又把什么边境小国进贡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宝贝赏赐给了她,等等。总之,就是这些东西。 江晚岁不说话,江吟雪一个人也能说得很高兴,她画着浓重艳丽的妆容,红唇得意地勾着:“江晚岁,你确定不要听一听?” 江晚岁依然不理她。 江吟雪故作遗憾道:“唉...我还想着你肯定会感兴趣,这可是西北传来的消息呢~” 西北! 江晚岁蓦的抬头,双手被吊起来,这一动作扯得浑身的伤口都在□□,可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死死地盯着江吟雪。江吟雪似乎早就料到她这样的反应,笑容灿烂又是满满的恶劣:“哟,好妹妹你终于醒了啊?你再不动一下我就以为你是死了呢!” 江晚岁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嘲讽,满脑子都是江吟雪那句西北,结合她前面说的‘好消息’,江晚岁突然就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不知是疼痛还是什么,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江吟雪见状笑得更加开心了,她一步步走进江晚岁,身边很快有宫女送上一块手帕,江吟雪隔着那块帕子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着头。 江吟雪在看到江晚岁那张满是血污的脸时,尖声笑道:“定北侯和许松初叛国,被陛下派去的暗卫当场诛杀,定北侯夫人明氏毒酒殉夫!” 江晚岁的脑海中如被五雷轰顶,一时间她竟有些失真,她愣愣看向江吟雪:“你说......什么?” 她越失魂落魄,江吟雪就越高兴,她松开江晚岁:“你知道更搞笑的是是什么吗?”闻言,江晚岁不由得看向她,江吟雪很满意她的配合,勾唇道:“许柏行于乾坤殿拔剑自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江晚岁回答,她就冷笑道:“他是为了你。许柏行,为了保下你,他自刎了!” 许柏行也死了? 许家怎么可能叛国!许家可是世世代代忠于皇上的,他们不可能叛国! 江晚岁有好多想说的,可喉咙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看见江吟雪脸得逞的笑容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是...你们?” 江吟雪笑得开心极了,唇角弧度越来越大: 分卷阅读35 “是啊,我,和陛下。” “你觉得,东阳的三分之一兵权在许家,陛下能放心吗?” 江晚岁怔了一瞬,江吟雪娇笑着被宫女簇拥着离开了。牢房里,沉默片刻后,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吼,江吟雪脚步不停,脸上笑容更甚。 真好啊。 “啊——” 强烈的悲痛蜂拥在脑海,使得江晚岁整个人都快炸裂了,那种瞬间失去所有至亲的崩溃感来的猝不及防,如洪水猛兽般席卷了她的内心。 入了夜,素春和繁冬也去了外间。房间内烛火摇曳着,只剩下最后一小节灯芯,一阵风轻轻地飘过,衣袂翻飞间,有人影轻轻落地。幔帐轻飘,少女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痛苦,像是梦到了什么悲痛欲绝的事情。 眼角眼泪如落珠般簌簌而下,男人坐在少女的床边,微微蹙着眉,伸手替她拭去了眼泪,可那眼泪像是怎么也擦不干净,刚拭去了,又接连涌出。男人也不厌其烦地为她一遍又一遍地擦干眼泪,轻声心疼:“擦也擦不完,是得有多难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先更两张,还有一张还没写完,怪我,我饿了,拖拖拉拉半天没码字最后还是没能吃到东西。 看看两本预收文好嘛?两本都是追妻火葬场啊!均在专栏可见,收藏一下好嘛 现言《月上星》文案:*阮苏和池景辰在一起三年,了解他的每一个喜好。赛车,游戏等等。当然,也喜欢她。 只是她发现,那些东西在池景辰的心里都比她要重要,而她要的婚姻他也给不起。 * 阮苏爱惨了池景辰。 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阮苏在池景辰最火的时候向他提出了分手。 池景辰身边的朋友纷纷给他支招求和,却见男人冷笑着嘲讽阮苏:“行啊,只要你今天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再无瓜葛。” 阮苏头也没回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池景辰了解她,就等着她受够了苦回来找他。 然而,等了大半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池景辰慌了。 在一次摩托车比赛后,池景辰看见观众席上阮苏在为另一个男人擦汗。 脸色瞬间阴沉,经过观众席的时候,身旁的朋友暗自捏了把冷汗。 无人的角落,阮苏被酒气冲天的男人压在摩托车上,男人猩红着眼眸,修长的手指掐着她的腰肢,垂眸吻着她湿红的眼角,声音喑哑:“我错知道了,你回来好不好?” * 外界都说,池景辰矜贵高冷,淡漠的。 只有阮苏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疯狂。 古言《阿栀》文案: 洛栀乃夏陵最小的公主,明艳动人,是成武帝捧在掌心上的明珠,就连百姓也对这位公主喜爱有加。 初见那日,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像极了话本子里走出来的翩翩君子。熙熙攘攘的喧闹人群中,x洛栀一眼就瞧见了温言。 她笑意张扬问他:“你可愿意跟我回宫?” 男人笑意温柔缱绻,虔诚地单膝跪在她身前:“为公主所喜,是在下的福分。” 于是,国皇宫内多了一名太傅。 她以为他在冷天为她捂手,为她挡箭是喜欢她的。 男人穿着敌国护甲率领着军队攻破皇城时,她才知道她错了,错的好离谱。 【指南】 ☆追妻火葬场,1?V?1,SC ☆男主和女主没有杀父、杀母之仇,不存在道德沦丧 ☆女主的国家非取之有道 ☆两头甜,中间小虐怡情嘛 ☆、第 21 章 江晚岁早就料到柳氏和江吟雪会主动来找她,却没想到她们俩会这么早。 次日, 江晚岁还在睡梦中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她睡眠浅, 一下就醒了,轻声唤了句:“素春?” 素春听见她的呼唤,很快推门进来了, 见江晚岁手撑着坐在床上, 走上前去说道:“小姐, 你不睡了吗?” 江晚岁摇摇头, “外面有人在说话, 我就醒了。” “那奴婢服侍您穿衣吧。”江晚岁点点头,任由素春摆弄, 素春边穿她边问道:“繁冬呢?” 素春给她系好衣带,又从外面端来一盆水, 细心地看着江晚岁洗漱, “柳氏带着大小姐来了, 我说您还没有起来,让她们下午再来, 可柳氏很固执, 不肯走, 繁冬就自告奋勇地要在那招待。” 江晚岁一阵无语,无奈地叹了口气:“她那个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还由着她胡来。” 素春没有繁冬会打理头发,但一般的水平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把首饰奁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根白玉发簪插在江晚岁的头上,“小姐,繁冬虽然性子欢脱,但您不能总这样护着,总得让她试着独当一面,万一哪一天我不在了,繁冬还可以护着您。更何况,大小姐和柳氏在昨天已经被您和王爷吓怕了,暂时不敢弄什么幺蛾子。” 江晚岁沉默了片刻,她想到上一世,素春真的在繁冬之前出了事,在刚进东宫那一年被江吟雪......后来的繁冬将她护得很好,却还是没逃过厄运。 “我知道了,你说的有道理。”江晚岁扭头对她笑了一下,眼里闪过不安,“但是,这种话以后就别说了,不吉利。我也会努力护着你们的!” 经历过上一世,那种悲惨的画面江晚岁一次也不想再看见,曾经失去的在乎的人她也不想让他们再一次远去,时间可以消磨一切,但是有些经历会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她现在很害怕听到这种“如果我不在了......”类似遗言的话。她害怕,万一真的说中了怎么办。 素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心头涌上感动,一双清秀的美目弯弯:“呸呸,是奴婢失言,以后绝对不说了!” 江晚岁出去的时候,正好听见繁冬端着腔调故作正经地给江吟雪和柳氏添茶:“大小姐,姨娘请用茶,要是喝了嫌不够,奴婢再给你们上两壶来。” 柳氏和江吟雪已经在这坐了好一会儿了,别人等待的时候,主人都会备些点心以免肚子饿了,可偏偏这望星阁没有准备,倒是茶水一壶一壶地往上端,味道一次比一次淡,到最后简直和白开水一样。 素春在一旁小声解释道:“柳氏非要喝龙井,府上没有给咱们院子这种好茶叶,咱们的都是侯爷那边送给小姐您的,柳氏分明就是看上了那茶叶。” 江晚岁表示了然地颔首,款步走了过去,娇声道:“大姐姐和姨娘来的好生早,我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 江吟雪听见她的声音,唰地就站起身,肚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劣质茶叶水,猛地一站起来,差点吐出来。宝字辈的两个丫鬟连忙扶着她坐下。 柳氏刚站起来想要迎上去,江晚岁就当做没 分卷阅读36 有看见似的径直在凳子上坐下,她的院子不大,一般有人来,都是请她们在院子里的石桌坐下。 等她坐下后才一副仿佛才看见柳氏的神情,惊讶道:“姨娘怎么还站着?坐吧。” 她表情真诚,一脸无辜地看着柳氏,落落大方,柳氏反倒还不好说什么,面色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呵呵笑道:“是妾身来的太早,打扰了你的清净。” 昨天沈逸清走后,江朔把她说了一通,告诉她江晚岁现在后面有许家和朝仪公主,不要随便招惹她。那是她认识江朔以来第一次被他训斥了,后来还是她先服了软江朔才又哄着她。有许家撑腰又怎么样,做女儿的,这婚事还攥在父亲手中呢,昨日她受的委屈,她迟早得让江晚岁还回来。 但,眼下,她还不能和江晚岁撕破脸皮。 江晚岁昨天睡得早,又梦到了上一世的事情,一场觉睡下来比不睡还要累些。若不是柳氏,她还能再睡一会。“无碍,姨娘来找我,可是乐曦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她表情太过理所当然,江吟雪气得直咬牙,但想到柳氏嘱咐过她的话还是强忍了下来:“二妹妹,我娘亲没有义务帮你准备礼物,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这样是哪样?”江晚岁假装听不懂她的话,歪头疑惑道:“大姐姐这话我听不明白,是姨娘之前说要用体己银子给乐曦公主准备礼物的,怎么能怪我呢?” 江吟雪越来越觉得江晚岁很奇怪,从前她说往东,江晚岁不敢往西,现在像换了个人似的,她说一句话,江晚岁就能说出几句来怼她,还把她怼得哑口无言。江吟雪也是被柳氏和江朔宠着的,看惯了江晚岁低三下四的卑微,怎么也不服气就这么轻易被江晚岁三两句打败。 她拿着帕子假意擦了擦眼见,哽咽道:“岁岁,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怎么......是不是姐姐做的哪里不好,你才要故意跟我作对?” 江晚岁心中冷哼一声,怀念她的样子?她从前什么样子?怀念她从前的逆来顺受还差不多! 心里这么说,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地步,面上的功夫还得大致做一下。 江吟雪这种装柔弱的把戏江晚岁早就看穿了,柳氏也是这种招式,她看的时候觉得劣质极了,可偏偏却是男人最受用的。不过她也没什么资格指责,毕竟上一世她直到最后才看明白。 江吟雪装柔弱,她也会。 “哎呀没有啊,”江晚岁说哭就哭起来,并且比江吟雪更真实,她是真的流了眼泪,眼眶红红的,江吟雪和柳氏懵了,江吟雪不知所措地看向柳氏,然后结巴了:“江、江晚岁……” “大姐姐,妹妹绝没有要跟你做对呀,”江晚岁拉着江吟雪的手,边‘哭’边把眼泪擦到江吟雪袖子上,‘委屈’道:“不过,大姐姐确实有一处做的不对。” “??” 江吟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再次搞懵了,“哪里?” 江晚岁鸦羽般的长睫上还挂着点点泪珠,声音清脆得一点也不像哭了:“大姐姐是不是忘了,姨娘还不是父亲的正妻,大姐姐是不能喊娘亲的,要喊姨娘。” 江吟雪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却没想到是这个,顿时感觉自己被她戏耍了一番,气得收紧了手指,怒瞪着江晚岁:“江晚岁,你欺人太甚!” “我如何了?还请大姐姐说清楚。”江晚岁微微一笑,丝毫不见方才哭时的那份‘悲痛欲绝’,语气里透着些得逞的狡黠:“言归正传,柳姨娘不是要给我看看那礼物的?快些呈上来吧~” 最后一句话她是看着柳氏身边的紫杉和青衣说的,见她们犹犹豫豫地看着柳氏,江晚岁挑眉笑道:“这般神神秘秘,看来是份大礼呢~是吧姨娘?” 自从江晚岁几次三番强调过姨娘的称呼后,柳氏一听到江晚岁喊她姨娘就总觉得是在嘲讽她,顿时面色一僵。 柳氏僵硬地动了动唇:“呵呵……”她不能说江晚岁,总得发泄一下,怒瞪着身旁的两个丫鬟,斥道:“还不赶紧把东西给二小姐看看?!没眼色的废物!” 待紫杉和青衣把盖着红布的木匣子呈上来的时候,江晚岁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许多柳氏。她隔着帕子托着那串五光十色的手串细细打量着,琢磨了良久,最后不得不承认:“姨娘这手串可真好看,看得我都有些心动了,这么好看的手串——” 她目光炯炯,定定地盯着柳氏的眼睛:“应该很贵吧?” 柳氏不知道她又打的什么主意,谨慎地斟酌再三才道:“这是妾身花了许多银子才得来的,要送给朝仪公主的礼物,总不能送些廉价的让公主看轻了你吧。” 江晚岁眯了眯眼,看得柳氏一阵紧张,好在江晚岁很快恢复正常,她眼尾上扬,笑容灿烂真挚:“那岁岁就谢谢姨娘的好意啦~” 柳氏松了口气,她刚才被江晚岁看着的时候,竟然有种莫名的慌张,她不禁疑惑,江晚岁一个少女怎么会有如此压迫的眼神?这是从前的江晚岁绝不会有的。 莫非,这个人不是江晚岁?真的江晚岁会不会被调包了?附身了? 柳氏不知不觉就想起了话本子里那些鬼神怪论,看着江晚岁的眼神也越来越戒备。 少女笑意盈盈,却又好像散发着冷气,柳氏不禁打了个哆嗦,江晚岁很少这么笑,难不成她真的被脏东西附了身?! 柳氏越想越觉得诡异,趁着江晚岁不注意,手伸到桌子下面摸索一阵后,神色轻松了下来。她笑眯眯地说道:“你大姐姐性格内向,后日的宫宴你进去后可要带着她一起玩啊。” 江晚岁想起上一世江吟雪进宫后的一系列行为,不禁在心中冷笑,如果江吟雪都算是内向,那这世间可真没有外向的人了。 但。 “那是自然。”江晚岁微微一笑。 柳氏闻言,瞬间放了心,像是得了她的一句保证后就能保证他们的计划高枕无忧。 柳氏给青衣使了个眼色,青衣立马端上来一块托盘,上面是一套衣裙,江晚岁挑了下眉,了然,“好漂亮的衣服。” “岁岁你喜欢就好!”柳氏站起身,笑容满面:“都是姐妹,这是姨娘的一点心意,你快收下吧。我们就先走了。” 江晚岁勾了勾唇:“那就谢谢姨娘的好意了。” “你们都是姐妹,不存在谢不谢,后日宫宴照顾照顾你大姐姐就行了!” 江晚岁站在房间门前,目送着柳氏和江吟雪离开,繁冬和素春站在她身后,繁冬终于忍不住了,吐槽道:“什么都是姐妹!以前欺负我们小姐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想过是姐妹!” 江晚岁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目光紧盯着石桌,“去看看柳氏在那石桌下面弄了什么。” “柳氏做了手 分卷阅读37 脚?!”繁冬大惊,她连忙跑到石桌下查看,江晚岁一瞬不瞬地看着。 “小姐!你看——”繁冬捏着一个跑了过来,江晚岁接过来,素春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预收文叭~ 现言《月上星》,古言《阿栀》都是追妻火葬场的,专栏可见噢~喜欢收藏一下嘛! 还有一更等我写完好不好?我饿死了,拖拖拉拉半天还是饿,我饿! ☆、第 22 章 “符纸?!” 素春看着江晚岁手中那张黄不溜秋的符纸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为什么要把符纸贴在石桌下?!” “我也不知道, ”繁冬也很迷茫, 她挠了挠脸颊, 猜测道:“这会不会是什么咒语?” “她想给小姐下咒?!”繁冬倏地把符纸从江晚岁手中拿走,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江晚岁的双手,一脸焦急:“小姐, 您赶紧去洗手, 可不能让柳氏加害与你!” 她的动作迅速极了, 江晚岁还没来得及阻止手中的符纸就已经被扔到了地上,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蹲下去捡起了那张被嫌弃的符纸:“这个就是普通的符纸,不会有什么诅咒的, 你们看,这是白马寺特有的标志。” 白马寺是东阳最大最有名的寺庙, 很多有钱的人家或是王族勋贵都会到那里去烧香礼佛, 那里的大师据说也很灵验。 闻言, 繁冬和素春都顺着江晚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白马寺特有的白马标志, 瞬间放了心。 “看到了吧?没有问题吧?嗯?”江晚岁捻着那张符纸, 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有什么用处, 便随手塞到了荷包里。她故意调侃繁冬:“下次看清楚一点,别到时候自己把自己吓死~” 繁冬有些不好意思地瘪了瘪嘴,嘴硬道:“谁叫她那么鬼鬼祟祟的!还是一张符纸,难免多想嘛!” 素春和繁冬的嬉闹不一样, 她皱眉沉思,疑惑道:“既然无害,那柳氏把它放在咱们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江晚岁多少有些猜到她重生之后柳氏和江吟雪很是怀疑她的变化,柳氏又是个信佛的,经常念叨那些神啊鬼啊怪的,她估计,多半是柳氏认为她中邪了或是被鬼附身了之类的。她幼时跟许纤仪去过白马寺,那里的符纸都有特殊标记,都是些驱魔驱鬼之类的。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她不信佛,自然也无畏。 不过,这倒是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繁冬,素春……”江晚岁想到繁冬和素春是离她最近的人,自己重生后这么大的变化,她们会不会也认为她是被鬼附身了啊? “小姐,怎么了?” 江晚岁想到上一世一直对她忠心耿耿的两人,心尖一软,正色:“我最近变化这么大,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啊?” “变化是挺大的~”江晚岁心里咯噔一下,繁冬笑嘻嘻道:“但是奴婢更喜欢这样的小姐!这样就不会再任由那群人——”繁冬忍了忍,没有说出“人渣”二字,直接跳过了这个词,道:“这样的小姐不会被他们欺负了!” “奴婢和繁冬一样的想法。”一直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素春也说话了,她目光真诚地看着江晚岁:“您都被江家那样不公平对待了这么多年了,也该看明白一些事情了,您能这般看得通透是福分,该高兴的。” “所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江晚岁的眼眸亮了亮。 “当然不奇怪,都说了是该高兴的~”繁冬和素春笑盈盈地看着她,“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问,但是我们都认为这样的您比之前更漂亮了!” 素春见江晚岁有些不太明白,给她解释道:“嗯……好比说,以前的您美则美矣,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可是现在的您比以前多了生气,眼睛里的光更亮了。” 多了生气? 江晚岁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素春和繁冬也没有打扰她。但两人都想起了之前的江晚岁,娇弱,受了委屈只往肚子里咽,明明一出生就拿了一手好牌,却全都扣在手里被别人的烂牌压着打。为了博得江朔一点关注,连最喜欢的首饰都可以拱手相让给江吟雪。身上一点光也没有,做事有些畏手畏脚,一点也不像许家的孩子。 好在,现在一切都好了起来。 江晚岁靠在门边走着神,没一会儿就打了个喷嚏,这一下惊醒了她自己,也惊到了素春和繁冬。 “小姐,快快,赶紧进屋去!”繁冬着急地推着江晚岁进了屋,像个老妈子似的唠叨着:“你身体弱不禁风您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站在门口这么久呢!我忘了,您自己也要注意啊!” 江晚岁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她推着坐到了床边,“哦……” 繁冬转身不知道在衣柜里翻找着什么,嘴里还一直絮絮叨叨道:“都说春捂秋冻,这春天就得好好保暖,千万不能着了凉,不然以您这身体,没个大半个月是好不了。” 江晚岁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余光瞥见刚才明明还在房间里的素春从门外推门进来。隔着老远就闻到了她手中端着的姜汤味,秀气的眉毛瞬间皱起:“好素春,我能不能不喝这个呀?这个味道真的一点也不好喝,我讨厌生姜。” 江晚岁挑食到了一种极致,许多东西都不吃,猪肉不吃,菌类不吃,甚至连和这些东西一起炒出来的其他菜也不吃。除了绿豆汤和藕汤,其他的汤她基本都不喝,鸡汤鸭汤里面的肉更是不吃,但偏偏又爱吃春饼卷烤鸭片。 这些东西她都能放任江晚岁不吃,唯独姜汤不行。“不行。”素春面无表情地把姜汤端到她的面前,往前送了送:“喝了预防风寒,必须喝。” 素春和繁冬不一样,她板着脸的时候江晚岁还有点心里毛毛的,江晚岁委屈巴巴地瞄了眼繁冬,企图找到同盟然而——繁冬双手交叉抱着胳膊也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哦豁,逃不掉了。 江晚岁认命地端起碗,紧闭着眼,“咕咙咕咙”地吞咽着姜汤,生姜的辛辣刺激着喉咙和味蕾,江晚岁喝完后只想来几口馒头搪塞搪塞生姜这奇奇怪怪的味道。 见她喝光了,素春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繁冬也松了口气,打趣她:“小姐,当初那么一碗苦药您都喝了,怎么今天喝个姜汤都这么难?” 江晚岁一口饮尽素春端来的茶水,口腔里的生姜味才总算淡了些。她气鼓鼓地倒在床上:“这不一样,那一次药是苦的,这个姜汤一点也不好喝,又甜又辣是什么鬼!我不喜欢!” 她孩子气的话听笑了繁冬和素春,两人没搭理她,收拾好房间内的东西后见她已经把鞋袜都脱了,躺在床上,问道:“小姐,你是要睡一会儿么?” 江晚岁今天 分卷阅读38 起得早,确实有些困,想着也没什么事,便点点头:“嗯嗯,我再睡会儿吧,反正也没人会来找我了。” 给她拉上幔帐后,素春和繁冬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江晚岁躺在床上动来动去的,一不小心把枕头绊动了,刚要挪回去,余光忽地瞥见对面的书柜上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江晚岁躺在床上看了半晌,终于发现在书柜的第三层多出来了一个小木匣子,周身漆黑,只有一个小搭扣。 那是她的东西吗? 江晚岁挠了挠头,她好像没有这么黑的盒子吧? 好奇心作祟,江晚岁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踩着鞋子到书柜前拿下了那个木匣子。跟料想中的一样,这小木匣子还有些沉。 江晚岁一瞬不瞬地盯着它,拨动了一下搭扣,缓缓打开盖子,一尊通身乳白微微透亮的玉镯静静地躺在里面,玉镯中间还放着与它风格迥异的绞金点翠手链,江晚岁很喜欢这种款式。 可是,她好像并不记得她有这两样东西吧? 江晚岁看了看那尊玉镯,也不知道是什么玉做的,竟白得像肥羊的脂肪,好看,摸起来也舒服。然而最令她心动的是那条绞金点翠手链,这条手链的设计很独特,但也有别样的美。 这个盒子放在书柜上,应该是许柏行送来素春忘了收起来的吧?她这些金银首饰都是许家送来的,江晚岁想了几秒,开心地戴上了那条手链。 江晚岁靠在床上欣赏着手腕上细细的链子,这条手链衬得她肤色更白了,她自顾自欣赏了一会,本来打算把手链摘下来,但一只手不好取下来,想了想,便没有摘下来。 * 快乐的日子很快结束,宫宴很快到来。 江晚岁一大早被素春和繁冬叫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好在一番洗漱后她已经彻底清醒了。 素春问她:“小姐,您今天要穿柳氏送来的那套衣服吗?” 江晚岁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一脸迷茫:“哪套?” 繁冬把衣服端了过来,江晚岁动手翻了翻那条手感劣质的裙子,随即扔到了一边:“不穿,扔了吧。穿我自己的衣服。” 这裙子手感劣质,穿着容易磨伤皮肤,穿上身很容易出洋相,她就知道,柳氏怎么那么好心给她送裙子! “是。”素春应下来,江晚岁眼珠子一转,把她叫住了:“哎,等一下!” “衣服先别扔,带着。”江晚岁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说不定今天还能用上呢。” 去参加宫宴,未出嫁的女儿是可以和父亲同坐一车的。江晚岁刚出门就看见江朔坐在他那辆低调奢华的马车里,掀着帘子向外看。 江晚岁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江吟雪从身后走上来,江朔一看见江吟雪就笑开了花:“娇娇,今天好漂亮,快上来坐!” 江晚岁一愣,看了眼江吟雪的打扮,确实,她穿了一条跟柳氏送给她一模一样的裙子,只是江吟雪的这条明显要比她那条看着高档多了。粉嫩的裙子,穿在江吟雪身上看着还挺不错,但腰带系的太紧了反而显得腰粗。 不过她才不要提醒江吟雪。 江吟雪上车后,江晚岁也准备跟着上车,却出乎意料地被江朔身边的小厮拦住了。 江晚岁看向江朔,江朔冷声道:“这车位子小,坐不下了,你去后面那辆坐。”说完,立马就放下了帘子。 繁冬气得直咬牙,就连素春都握紧了手指。 江晚岁像个没事人一样,朝两人笑了笑,温声道:“愣着干什么?走呀~” 素春和繁冬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两辆马车隔的不远,一路上,还能听见江朔那辆上面传来的欢声笑语,素春和繁冬本来还担心江晚岁就难过,结果江晚岁一点也没表现出难过的样子,像是压根没听见一样,素春和繁冬总算是彻底放了心。江晚岁磕着瓜子,一路上吃吃聊聊,没一会儿也就到了。 下车的时候,繁冬最先下去,她刚下去就看见旁边那辆马车——江朔小心翼翼地护着江吟雪下马车,父女俩其乐融融的,仿佛忘记了这边还有个女儿。 繁冬为江晚岁感到不公平,江晚岁却没在意,撇了撇嘴,搭着繁冬的手准备下去,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朝着她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来了!康康现言《月上星》and古言《阿栀》吧~都是追妻火葬场!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我快要饿死了,饿死了……我已经疯了……我想看,但是我好饿 ☆、第 23 章 那人朝着江晚岁走过来,视线也与她对上。 是找她的无疑了。 繁冬抬眼, 小声问道:“小姐, 这是谁啊?你认识他吗?” 江晚岁在原地站定, 等着他走过来,挑了下眉,红唇轻轻动了几下:“今年的榜眼, 姚云祈。” 话音刚落, 清秀男人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一身简单的青色长袍穿在他身上和他的气质很符合, 温润如玉, 清风霁月,一看就给人很舒适的感觉。 这样看起来文弱的男子后来为什么会跟着许松初一起去了西北打仗? 人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江晚岁刚要说话,就见姚云祈弯唇一笑:“江姑娘。” 这回轮到江晚岁惊讶了, 因为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眼眸在阳光下更加明亮:“姚公子认识我?” 姚云祈闻言, 微低着头轻笑一声, 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眉眼间噙着笑意:“在下记性比常人稍好, 见过的事物很难不记得, 姑娘那日眉眼生动, 在下......”他停顿了片刻,斟酌了几秒,道:“甚是难忘。” 那日......? 江晚岁脑海里飞快地回忆着那日是哪日,她除了游街那日见过姚云祈好像就没见过了吧? 等等!游街—— 江晚岁的表情明眼可见地僵住了, 她不是把脸都包起来了吗?!那个样子被看见就算了,现在还要被认出来! 姚云祈看着江晚岁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一会又飞上两团红晕,琥珀色的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着,似乎是在为什么而感到懊恼,眉眼生动极了。 姚云祈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唇,江晚岁故作镇定道,压低了声音:“姚公子,你就当没看到我叭。” 这件事太尴尬了,江晚岁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窘迫的事情,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她低着头东张西望的小动作可爱极了,像只小动物,姚云祈有点想笑,但是想到江晚岁的反应又怕让她自己是在嘲笑她,便强压着唇角,温和道:“姚某不是要羞辱姑娘,只是想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 江晚岁闻言,好奇地抬眼看去,男人握着一方被折叠起来的深色帕子,他动作轻柔地解开帕子 分卷阅读39 ,一只缀着粉色花瓣的耳坠就静静地躺在其中。 在东阳,手帕不仅限于女子所用,男子也会在身上或者随从身上准备好一方帕子。江晚岁没有想到的是,姚云祈会用自己的帕子包住她的耳坠。不过,更吸引江晚岁注意力的是他的手。男人掌心纹路线条交织,手指白皙修长,指骨分明,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很干净好看。除了许柏行和沈逸清,姚云祈的手是她见过的男人的手中为数不多的一个。 “江姑娘?”姚云祈温润疑惑的声音响起,江晚岁瞬间清醒,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的手,还是眼睛不带眨的那种。 这是今天第二次在面对同一个人时尴尬了,就算江晚岁再能装淡定,也还是红了脸。好在,姚云祈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很体贴地岔开话题:“那日姑娘匆匆离开,我瞧见这耳饰从姑娘的身上掉下来,姑娘没有发现。” “女儿家的私物万一被有心人捡去了不好,姚某便想着今日将其物归原主。”姚云祈将耳坠连着手帕向前伸了伸,“姚某之前不小心用手碰到了这坠子,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听姚云祈说话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他也很会说话,不会让人尴尬,江晚岁顿时就对这个自己上一世的恩人有了几分好印象。 “当然不会。”江晚岁笑着接过来,那确实是她的耳坠,那日回去后她发现了少了一只还有些遗憾,这副耳坠算是她比较喜欢的,是明氏送的,价格也不便宜,丢了一只就不能戴了,虽然不会没得东西戴,但是多少都会有些惋惜。 她看了看耳坠,上面并没有灰尘,看来是被人很用心地擦拭干净了,对姚云祈的好感有了几分,笑盈盈地对着他道:“说来还得感谢姚公子,这算是我比较喜欢的耳坠,丢了之后我还可惜了一阵。” 她眼睛弯着,笑意盈目,眼中似有光芒,姚云祈眼眸深了深,温声道:“姑娘不必客气,这是姚某该做的。” 江晚岁也抿着唇笑了,而后她像是想起来什么,好奇道:“姚公子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男人依旧温和:“令兄才华在姚某之前,姚某甚是钦佩,瞧见姑娘和他眉眼有几分像,这才知晓。今日有幸被陛下邀请来参加宫宴,知道姑娘定会来,便早早等在了这儿。” “你是专门在这等我的?!”江晚岁不由得小小惊呼一声,引得不远处江朔和江吟雪也朝这边看了一眼,江晚岁连忙降低了音量,抱歉地瞄了眼姚云祈,姚云祈什么也没说,微微一笑。江家三人算是出发比较慢的了,有些大臣已经到了,姚云祈竟然在这等了这么久?! 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气温还是比较感人,风里还是掺杂着些许冬末的凉意。吹久了,很容易生病。 “抱歉啊,让你久等了。”江晚岁愧疚极了。 姚云祈连连摆手:“不不不,正好早来点可以多欣赏下皇宫,之前殿试都没能好好欣赏。” 这一听就是为她开脱,江晚岁还是不能消除心中的愧疚,正寻思着应该做才能还了这份人情,刚好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走到了姚云祈身边,见她也在,有些欲言又止,江晚岁瞬间了然。对着姚云祈微微一笑,温声道:“这次还要多谢姚公子,你们有事,我就先走了。” 姚云祈轻轻颔首,唇角微弯:“好,江姑娘慢走。” * 江晚岁带着繁冬和素春走开,朝着江朔和江吟雪的方向看去却没有看见人影,江晚岁皱了皱眉,江朔的马车还没走,繁冬自告奋勇:“小姐,我去问问!” 繁冬去了,素春就没去,站在江晚岁身边。江晚岁看着繁冬和那车夫说了好几句话后,车夫伸手指了指宫门的方向,繁冬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然后黑着脸回来了。 素春不安地问她:“怎么了?” 繁冬一想到车夫说的话就气,“车夫说他们已经先进宫去了!他们也太过分了吧!被人知道了,还怎么看我们小姐!” 素春的表情也沉了些,江晚岁也没有想到还能这样。沉吟片刻后,她转身:“我们也进去,说不定他们是在里面等我们。” “我估计不会!哪有那么好心啊...”繁冬小声嘀咕着,跟在江晚岁身后。 江晚岁把刚才姚云祈还给她的耳坠交给繁冬,嘱咐道:“你先替我收好,回去和那只放在一起。” 这时宫门前已经排了一条不短的队伍,不少女眷正排着队等着进去。江晚岁排在一个穿紫色裙子的妇人后,心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脑海里闪过一丝异样,但就是抓不住。江晚岁前面那位紫衣妇人拿出名帖时,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余光瞥见宫门前有两个大太监正拿着名帖查看时,她才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小姐,咱们好像没有名帖啊!”繁冬也看见了,文武大臣的帖子是由皇上在之前上朝时单独发的,而女眷的宫贴却是由宫里的大宫女出宫亲自派发到女眷手中。江家女眷的那张帖子在老太太手中,然而。 “奴婢出门的时候好像看见大小姐身边的宝惜的袖子里藏着什么,”素春低声道:“我看过去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小姐,你说那会不会是......” 江晚岁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沉默着,眼眸里明显可见恼怒:“是。” 没有宫帖谁也不能进宫,今天又来了这么多贵女和夫人,江吟雪故意先拿走了宫帖,她是想看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前面那位紫衣妇人正在接受检查,眼看就快要到她们了,繁冬有些着急了,但她们身后还有人在排队,她不敢太大声被人听见,压低了声音:“小姐,那现在怎么办?” 江晚岁低声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看能不能说一声。” 刚说完,就轮到她了。两个大太监迎上来,江晚岁刚要说话,就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小宫女从里面跑了出来,看见她时眼睛一亮:“江姑娘!” 江晚岁远远看见她跑过来,还没有认出来,等那小宫女走到跟前了才惊喜道:“安玉?!” 那名叫安玉的宫女欣喜道:“江姑娘怎么现在才来啊,我家公主一直在念叨你,这不,派奴婢过来在这边等您了!” 江晚岁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排着的队伍,凑近了安玉,低声道:“宫帖不在我手上,我现在进不去。” 安玉和安兰是跟在沈乐曦身边多年的大宫女,相当于繁冬和素春在江晚岁身边的地位,沈乐曦是这一代里唯一的女孩,其他妃子生的都是皇子,她年纪最小,爱笑,嘴又甜,所以深受崇帝宠爱。作为她身边的两个大宫女,基本也算是无人不知。 沈乐曦的很多事情都是安玉和安兰去做的,所以对于江晚岁在江家的一些事情也都是了解的。联想到这次江吟雪也来了,安玉多 分卷阅读40 少猜到了一些,了然地点点头:“您放心,奴婢这就去给您解决。” 江晚岁点点头,安玉走到那两个大太监旁边,从腰带上取下来一块腰牌给他们看了眼,“公主让我带江小姐进去,没问题吧?” 那两个大太监看见安玉,立马点头哈腰起来,:“没、没,安玉姑娘,江小姐,您们请!” 安玉利落地收好腰牌,跟在江晚岁身边,“江姑娘,我们可以进去了。” 江晚岁在后面一片羡慕的目光中走进了宫门,繁冬他压低了声音:“小姐,咱们就这么让大小姐拿走宫帖了吗?要不要去找她?”周围还有些管家的夫人小姐,江晚岁嘴唇为不可见地动了动,若无其事道:“先不管她,咱们直接去乐曦那。” 参加宫宴之前,文武百官要去前殿面见皇上,女眷去后宫,她就不信江朔再护着江吟雪,还能把她带去前殿不成? 走了一会儿,周围人很少,安玉正给江晚岁讲着沈乐曦在她自己的宫殿里干什么,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小宫女,低着头快步走过来,看起来脚步匆匆,江晚岁没注意,一不留神,就和那小宫女撞到了一起。 安玉连忙查看江晚岁,“江姑娘,您没事吧?!” 那小宫女一看到安玉吓得瞬间跪到了地上,对着江晚岁就要磕头:“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姑娘恕罪!” 安玉还想要再说什么,江晚岁摇摇头,伸手去扶那小宫女:“我没事,我也没看见路,你走吧。” 没有安玉发话,小宫女依旧不敢走,安玉抿了抿唇,沉声道:“还不快谢过江姑娘?” 小宫女又吓得连声道谢,安玉这才挥了挥手,“走吧。” 小宫女忙不迭地跑远了。 安玉微蹙着眉,好奇问江晚岁:“江姑娘,路那么宽,她朝着我们撞过来,分明有问题,您为什么不让我……” 江晚岁微微一笑,没说话,被宽大袖子遮住的手指却暗暗握紧了掌心的纸条。 作者有话要说: 《月上星》和《阿栀》真的追妻火葬场,但是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甜,康康叭~ 男主没出场不要着急,男二出来了不是嘛 今天北砸(北倾)就要开文了,我!可以开始追更新了仙女们!哈哈哈哈哈…… ☆、第 24 章 到了仪乐宫,远远便听见沈乐曦暴躁的声音:“江晚岁为什么还没来?!她是不是不想给我送礼物啊!” 里面安兰温声劝着她:“怎么会, 或许是江姑娘来的晚了, 进宫还要排队呢。” 沈乐曦还是不放心:“你确定?” 安兰好声说:“当然了, 殿下每年生辰江姑娘哪次没有进宫陪你过?” 沈乐曦当然不是担心江晚岁不来送礼物,小声嘀咕:“她还带了她姐姐来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 江晚岁心头暖融融的, 她和沈乐曦年岁相仿, 自幼便交好, 沈乐曦虽然平日里性子欢脱, 但要是江晚岁真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她还是很靠谱的。除了许家,江家还有一个不敢对江晚岁怎么样的原因就是沈乐曦。朝仪公主的名号在朝中算是出了名的闻者避之, 因为就她一个女孩儿,所以沈乐曦是被崇帝和所有人宠着长大了, 也就因为这样, 只要她不作出什么危及朝政的大错来, 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乐曦知道江晚岁在江家的处境,所以有时候看不下去了, 会去江家‘提点一番’, 给某些心怀鬼胎的人敲敲警钟。 人生在世, 能有一个值得信任可以交心的朋友比有一群只会谄媚附和的表面姐妹要好得多。 安玉对着江晚岁无奈一笑,刚要进去通报,就被江晚岁抬手拦住了。江晚岁抿唇一笑,款款跨进殿内, 清脆的声音响起:“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啊?我还以为你是惦记我的礼物呢~” 沈乐曦听见她的生意瞬间惊喜地回头,委屈巴巴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江晚岁:“岁岁!你终于来了哇!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江晚岁被她热情地勒得快要岔气了,繁冬和素春在一旁欲言又止,有些担心江晚岁那小身板会不会被沈乐曦一激动给勒死了。安玉和跟在沈乐曦身后的安兰对视一眼,然后均是无奈地一笑。 最后还是江晚岁掐了把沈乐曦,痛得她嗷嗷叫才松开了手,江晚岁毫不留情地挣脱开:“行了行了,别叫了,我老早就听见你在那惦记着礼物!还说想我,我看你是想我的礼物了!” “我哪有!”沈乐曦气鼓鼓地退开,然后眨巴着大眼睛拼命扑闪:“岁岁,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是真心想你的!礼物哈哈哈哈哈~” 江晚岁在椅子上坐下,随口问道:“你怎么没去妍姨那,她没说你?” 沈乐曦满不在乎:“说了,但我才不要去,就是一群女人在那假惺惺的你好我好。” 她说的有趣,江晚岁也笑了,看向繁冬。 素春适时捧出礼物,江晚岁将柳氏的那个木匣子递给了沈乐曦,殿内没别人,就她们,沈乐曦直接就打开了。看到那串五光十色的手串时沈乐曦一点也没有感兴趣的模样,嫌弃地把手串连盒子划拉到了一边去,瘪嘴:“我还以为你家那个姨娘能送什么呢,还说大礼,不过就是个番邦小国特有的手串儿,我这多得很。” 这手串不是东阳产物? “这是哪儿的东西?”江晚岁好奇道,“你觉得这手串值多少?柳氏给我的时候好像一点也不肉疼的样子。” “不肉疼?”沈乐曦狐疑道:“不可能吧?这是乌兰特有的一种矿石制成的,这种矿石叫墨石,明明名字听起来是黑色的,但其实是五彩斑斓的。放眼天下只有乌兰有,每年的产量很少。像这种极品,大多都进献给了父皇,剩下的他们都留着自己皇室了,不可能流通在市面上。就算有人偷偷买卖,那也是按千两黄金来起价!” 不流通在市面上,只有东阳和乌兰的皇室所有,那柳氏是怎么得到的? 江晚岁狐疑道:“你确定嘛?我看着是挺好看,但也不至于千两黄金吧?” 沈乐曦一听江晚岁质疑,急了,转身到梳妆台前扒拉了一会儿,然后拿着一个盒子直接递给了江晚岁,着急道:“是真的,他们进贡来的所有父皇都被我要了过来,这种矿石对着光,是能看见图案的!” 江晚岁接过来,拿起一条墨石项链对着阳光照了照,果然能看见像人的图案,惊叹道:“确实,好像是仕女图,我还从来没见过这般神奇~” “对啊!”沈乐曦傲娇地轻哼一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向江晚岁,眼神探究:“不对!我之前也送过你一副墨石打造的头面,你是忘记了,还是又给了那对母女?!” 分卷阅读41 闻言,江晚岁立马反驳道:“不可能!你送的,她们不敢要的!”听语气,还有点小得意。 沈乐曦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就是忘记了!你竟然忘记了!” 江晚岁心虚地笑了两声,然后新的疑惑又冒了上来:“既然这些墨石价值不菲,又基本上不会在市面上流通,那柳氏是怎么得到的?” “是啊,”沈乐曦的目光也变了,眉头轻蹙着:“你家那个姨娘就是小户人家,怎么会有这个?”沈乐曦也陷入了沉思中。 两个人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明白,沈乐曦烦躁地一甩袖子,“算了,别想了,岁岁,快把你的礼物拿出来吧!”沈乐曦兴奋地看向繁冬和素春,拉着江晚岁的袖子扯啊扯,催促道:“快点呀,我今天特地没有上妆,就等着你的礼物了!” 她说的是江晚岁亲手制的胭脂、口脂还有护肤品,之前江晚岁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她,试了一次后便喜欢极了,用着舒适,也很自然,尤其是用了护肤的后皮肤变得更光滑了。直呼以后什么礼物都换成这个。那些金银珠宝什么的她又不缺,还是这种别致的更深得她心。 江晚岁和安玉、安兰对视一眼,无奈一笑,看了眼繁冬:“拿给她吧。” 繁冬将盒子递给了沈乐曦,沈乐曦兴奋地抱着盒子就往里间走,还不忘催促安兰和安玉:“快进来给我上个妆!岁岁你在外面自己玩会,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其他人,我待会就出来!” 安玉和安兰对江晚岁福了福身后便跟着进去了,素春看了眼外面站着的几个宫女,又看向江晚岁:“小姐,你饿不饿,我让她们上些茶水?” 江晚岁摇摇头,刚想拒绝,想到什么似的,改了主意:“也行。” 繁冬和素春的了令出去了,江晚岁这才拿出已经被捏皱的纸条,轻轻展开,看清上面那行字迹的时候眉心一跳—— 元宵想你了,都不肯好好吃饭了。 男人遒劲有力的字迹力透纸背,明明是很锋利的笔触,可是却因为这句话多了几分委屈的意味,江晚岁脑海里不由自主地脑补出元宵闹绝食,男人在一旁无可奈何又着急的场面,一下子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小姐,你在笑什么?”繁冬和素春进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小宫女,江晚岁不动声色地收起纸条:“没什么,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 也真是大胆,在皇宫里安插人,也不怕她去告发了。 * 江晚岁等了一会儿,沈乐曦就出来了,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去了临华殿,宫女通报时,里面所有的说话声都小了不少,整间宫殿的目光都看向两人。 “母妃!你看谁来了!”沈乐曦指指江晚岁,江晚岁弯唇一笑:“妍姨。” 说着就要行礼,被被陈妍身边的宫女拦住了,陈妍朝她招招手,故作生气道:“作甚么这般生疏?快来让妍姨看看你,好像又漂亮了些。” 江晚岁抿唇笑了,走上前去,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在议论着她。 陈妍拉着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笑盈盈道:“是不是曦曦又拖拖拉拉的,还让你陪着等。” “母妃!我哪有拖拖拉拉!”沈乐曦故作生气地一嘟嘴,“您就知道说我,您怎么不猜猜是岁岁拖拉呢~分明就是偏心她!” 陈妍和江晚岁对视一笑,“是是是,我就是偏心她!” 几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殿外一阵喧闹,陈妍皱了下眉,看向身边的宫女:“你去看——”话还没说完,众人就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飞快地窜进了殿内,那白色影子飞快掠过众女眷的裙边,惊起一阵惊呼。 那个白色影子跑到了殿内中央就停住了,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只白色的小猫,两只异色的瞳眸看上去很漂亮,像极了宝石。 “怎么回事?!”陈妍看向随后跑进来的几个小宫女。 那几个小宫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娘娘饶命,不知道哪跑来的小猫儿,趁着不注意就窜了进来!娘娘饶命啊......” 江晚岁起先隔着远了,没看清楚,当和那异色瞳眸对上视线的时候,眼睛蓦的瞪大了——元宵?! 白色小猫看见她之后,像看见亲人似的眼睛瞬间锃亮,飞快地窜上了江晚岁的膝头,沈乐曦惊呼一阵,陈妍身边的几个宫女立马就要将它捉走,元宵见状趴在江晚岁对着那几个宫女弓起了背,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呼噜”声。 江晚岁连忙将元宵抱在怀里,笑吟吟地看向陈妍:“妍姨,我看这小猫儿着实可爱,不如让我抱会儿?” 沈乐曦这时也回过神来了,看着元宵乖巧地伏在江晚岁怀里,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元宵也很乖,任她摸,拉着陈妍的袖摆撒娇:“是啊是啊,母妃,你看它多乖啊~” 陈妍受不住,无奈同意了。 见并无大事,其他人也没在意这边的情况,江晚岁一边听着陈妍和沈乐曦聊天,一边抽空插上两句。 再三检查后,江晚岁非常确定这就是元宵。想到那张纸条上写的话,她不动声色地掂量了一番,手中传来的重量差点让她当众翻白眼。 这分量......似乎不太像不好好吃饭的样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我爹派我先来探探情况 ☆、第 25 章 众人坐着聊天,下面的夫人小姐也在交流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没一会儿便有宫女进来, 通报:“江家小姐到。 话音刚落, 从她身后便走出来一个粉裙女子,肤若凝脂,颊似粉霞, 正是江吟雪本人。 她刚一出现, 沈乐曦就有些惊讶, 看向身旁的江晚岁, 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她一个人先进来了,没有人带领怎么会这么顺利找过来?我明明都吩咐好了, 不会有谁敢违抗我的命令带她......” 江晚岁也有些意外,照她的预想, 江吟雪最快也要在宫宴快开始的时候才能找过来, 怎么会这么快, 就在她到了不久就找到了?有些事情因为江晚岁的插手,导致上一世和这一世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所以很多事情她也掌握不到走向。 面对沈乐曦的疑问, 江晚岁也不知道原因, 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先看看。” 她微微抬着眼帘,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江吟雪,淡漠地就像看见一个陌生人。 江吟雪有料想到会有很多人, 但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都在盯着她看,一时间有些紧张地拽了拽袖子,有眼睛尖的夫人和小姐看见了,偷偷笑了,江吟雪第一次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脑海里柳氏特地为她请的嬷嬷教的那些礼仪都有些忘记了,但最重要的一点她还是没忘记。 她深呼吸一口气,上前一步, 分卷阅读42 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努力控制着不让说话的声音颤抖:“臣女江吟雪见过贵妃娘娘。” 陈妍依然维持着唇边的微笑,只不过,之前眼底的笑意在看见江吟雪的那一刻开始便渐渐散了,眸底冰凉一片。她看着跪伏在地上的江吟雪,一瞬不瞬,久到江吟雪以为她没有听见准备再说一遍。 陈妍不冷不淡地说:“起来吧。” 听着陈妍冷淡的声音,江吟雪再次出声:“谢娘娘。”然后想要站起身,然而跪的久了,腿有些麻,身形有些踉跄,但最后还是在宝惜的搀扶下坐到了最偏僻的一个位置。 在场的夫人和小姐看到这一幕,心里都有了盘算。陈妍只有沈乐曦一个孩子,到了这个年纪也不存在争不争宠的问题,她守着沈乐曦过日子,为人大方,行事得体,不争不抢。和其他有皇子的嫔妃之间也没有什么利益纷争,在后宫里算得上是最好相处的妃子了。这些贵夫人、小姐来的时候她虽然不是很亲近,但都很和善热情地和她们说话聊天,像对江吟雪这种态度倒是第一次见。不过看到沈乐曦身边的江晚岁时,就瞬间明白了。 当年定北侯府的许氏千金许纤仪,是这位端贵妃娘娘自幼相识的手帕交,直到端贵妃成了崇帝的妃子后两人的关系依旧很好,连她们的女儿都是如此。再加上,江朔偏心庶女和姨娘,不管嫡女这件事的情况她们也都从自家夫君嘴里多少知道了些,那些正妻和嫡小姐便不由得也厌恶起了江吟雪。 有第一次进宫参加宫宴的人不知道其中的缘由,那些知道的人便给她们小声普及。尽管声音再小,但她们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厌恶和异样的目光总归是看得出来的。 坐在离江晚岁不远的明氏抬眸和江晚岁对视一眼,两人均是眼里笑意盈盈。 江吟雪微垂着头,忍受着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异样目光,听着这些自以为别人听不见,又或者说是根本就是说给她听的细碎议论声,眸色阴沉,眼底布满阴霾。她一进殿就看见了高坐在沈乐曦和陈妍身边的江晚岁,笑容得体,看向她的时候眼神淡漠,宛若在看空气。 江吟雪被桌子挡住的手紧紧地扯着手帕,死死地盯着桌上的茶杯,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凭什么!凭什么江晚岁就可以坐在她的上首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看着她跪在地上被端贵妃冷落,而她却只能独自在偏僻角落忍受着那些官家夫人小姐讥讽的打量?! 总有一天,这些,这荣华富贵的一切都会属于她,她要江晚岁日日夜夜都跪在她的脚下臣服。 “喂岁岁,你发没发现你那个大姐姐看你的眼神好可怕哎,感觉恨不得冲上来杀了你似的。”沈乐曦生在皇家,对别人的情绪变化很敏感,在看到江吟雪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 江晚岁早就知道了,而且她还知道,上一世的江吟雪后来真的实现了——慢慢,慢慢地杀了她。 她瞥了眼下面垂头安静的江吟雪,淡淡嗯了一声。“我知道。” “你怎么这么淡定啊!她万一真要对你不利怎么办?”沈乐曦越想越着急,转头看见江晚岁优哉游哉撸猫的样子差点当众跳脚,恨不得给她一棒槌,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满了浆糊,她都快急死了,江晚岁还在撸猫。“要是她哪一天趁着你不注意给你下套怎么办,我隔着这么远,到时候想救你都来不及!” 余光一瞥,江晚岁怀里小奶猫正吐着舌头伸懒腰,沈乐曦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 江晚岁当然知道沈乐曦在担心什么,担心江吟雪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对她下手,藏在黑暗中的危机总是最危险的。 那如果,她先下手呢? 江晚岁抚摸着怀中小奶猫,轻轻勾了下唇。 “还是元宵最乖了。” * 没多久,众人就被崇帝身边的太监请到了前殿去。 崇帝到场后,所有人都行大礼,在崇帝一声“平身”后纷纷起身。宫宴的开始无非就是所有人举杯敬皇帝,然后不管之前关系好与坏的大臣们都有意在皇帝面前营造一个良好的印象,纷纷举杯寒暄,夫人小姐们也举杯共饮,看起来甚是和睦。 宫宴上是男女分作两边,由于今天是沈乐曦及笄宴,那些及笄时的流程昨天提前走完了,所以今天就是单纯的宴餐。沈乐曦坐到了崇帝身边,身边围了一圈嫔妃。紧挨着他的下首坐着众皇子王爷,只有一个位置是空的。 江晚岁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后发现沈逸清还没来,想来那个位置就是他的了。 “轩王到!”殿外有太监拖着长腔通报。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就朝着殿门的方向看过去,江晚岁听见通报的时候眼皮一跳,顺着众人的视线所及看去,男人在这样一个喜庆的特殊宫宴上依旧是一身白衣,但上面流光微转的银丝五爪蟒暗纹暗示了他的身份。即便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沈逸清依然是一副从容淡然地表情,目不直视地走上前,只是...... 像是察觉到江晚岁的目光,沈逸清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男人眼眸清澈,眼神炙热,干净面容上似乎还带着些许委屈,幽深的黑眸盯着她,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江晚岁被沈逸清看得有点慌张,心跳都快了一些。 江晚岁急忙移开视线,低着头摸着元宵的脑袋以此来掩饰她的不自然。然而,元宵看见沈逸清后开始不安分地想要跑过去,江晚岁心下一惊,连忙把小猫抱在怀里,挠着它毛茸茸的耳后根,轻声安抚它:“乖,别闹~” 元宵要是在这个时候跑出去,保不齐就会被崇帝身边的暗卫给捉起来,到时候别说能不能保住它了,就连她可能都会被拎出来。 元宵似乎是被她挠得舒服极了,也不挣扎着要跑了,眯着眼伏在她膝头打着瞌睡。 元宵安静下来,江晚岁这才松了口气。那副劫后余生的小表情生动极了,看得沈逸清心底一软,眸色深了深,微微垂眸,唇边噙着笑。但很快,他移开眼,恢复了正常。 然而那一笑已经看呆了众人,包括崇帝。 万年不笑的神仙刚刚笑了?! 崇帝在一眨眼就沈逸清又变成了之前淡然疏离的模样,崇帝侧头看见一旁的小女儿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这才确定方才不是幻觉。 然后听得沈逸清向他行礼,声音清冷疏离:“儿臣拜见父皇。”说是父皇,可那声音里却毫无亲昵可言。 崇帝早就见怪不怪了,努力平复着因为刚才看到的笑容而久久不能平静的心情,故作镇定道:“坐吧。” 沈逸清也没废话,径直走过去坐下,初一替他斟酒,他轻啜了一小口。 现场的气氛有一小会儿的凝滞,但很快恢复自然,交好的人互相 分卷阅读43 够着身体聊天敬酒,其乐融融。 宫宴上的食物自然是精致又昂贵的,都是些平日里只有皇家的人才能吃到的。江晚岁不嗜甜,但却很喜欢其中一道名为桃花扇的甜汤,甜而不腻,色泽看着舒服,江晚岁没忍住多吃了一些。她吃饭的时候,元宵已经睡着了,江晚岁想了想,寻思着小家伙之前睡觉的时候都很乖,便放心地把元宵放在了她身边。 江吟雪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江晚岁喝汤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凑了过去,神情委屈:“二妹妹,你去了端贵妃娘娘那,怎么都不等我一起啊~” 江晚岁跟她说话没注意脚边的小奶猫已经有了快要醒来的趋势,轻轻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江吟雪:“说到这事我也有件事想问下大姐姐,你们怎么不等我一起进宫门啊,宫帖在大姐姐你这,我怎么进来呀?” 江吟雪脸上表情一僵,然后更加委屈了,眼眶瞬间就红了:“我不是故意的,是父亲说我们先进去的,说在里面等二妹妹你,我也忘了宫帖的事情......”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二妹妹你要怪就怪我吧......” 她哭得动静不小,这宫宴上大家的座位隔着又不远,眼看有些人已经看过来了,江晚岁不想被看这种热闹,眸色一冷,微笑道:“大姐姐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怪你们,不过,想来大姐姐也不会怪我忘记了你吧?” 若说要怪,那可就是明摆着的双标,江吟雪当然不可能那么傻的被捏住把柄,只得讪笑着说:“当然不会。” 江晚岁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大姐姐就多吃点吧。” 说完,就自己吃了起来,身旁素春在为她布菜,把江吟雪气了一顿,又想到待会吃完了就能去寻明氏,心情就大好,吃得也开心。因为宫宴上一人最多只能带一个丫鬟,所以江晚岁就留下了行事稳重的素春。 江吟雪看着碗里的菜一点胃口也没有,不经意一抬眸便看见了坐在上首穿着深蓝色衣袍的英俊男人,想到之前在皇宫里的相遇,视线交织,男人对着她略一点头微笑,江吟雪脸颊瞬间绯红,娇羞地垂下了头。但是又忍不住悄悄看过去,却再次对上眼神。 江晚岁吃得认真,没注意江吟雪在旁边的动静。 但是由于某人的视线太过炙热,江晚岁终于忍不住看了过去,男人黑眸深邃,视线紧跟随着她,白衣飘飘,怀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动来动去。 毛茸茸的一团,看不清楚样子。 江晚岁右眼皮突然跳个不停,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却还是抱着最后一丝的幻想朝着身边看去——被元宵睡出来的褶皱的裙摆上,空空如也,本该在上面睡觉的小奶猫不见了踪影。 江晚岁惊恐地再次看向对面的沈逸清,男人对她弯唇一笑,笑眸里隐约还能看见几许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 沈逸清:作者终于把我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了 元宵:我肯定不是人,但我爹是真的狗,竟然利用我 苏苏现在一般都是凌晨存稿箱更新的,十二点准时更新的。然后对于有的读者说文笔还比较稚嫩,我承认确实是不够成熟,因为苏苏也才写了没几本书,但我会一点点进步的,文笔这个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我还需要在每一本书里进步和磨练,也请大家多多包涵了~弃坑别告诉我了QAQ不能出门,今年一顿火锅也没吃着,我现在好饿啊好饿啊好饿……看着吃吧,越看越饿,又越想看。每天都说早上早起码字,给你们一天多更章,每天都掐掉了闹钟在十二点之后起床,每天……定闹钟,说要早起码字……如此,循环往复…… ☆、第 26 章 江晚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整个脑子已经懵了。 之前在临华殿所有女眷都知道元宵被她抱去了, 明氏更是知道元宵是沈逸清送的, 不过明氏大概是没认出来元宵, 不然她早就会问她了。但这要是被其他人看见现在元宵在沈逸清怀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会彻底说不清楚了吧! 江晚岁心里很着急,但表面上她不能显露出来, 以免被其他人察觉。 要是元宵能悄悄地回到她这边来或许就没事了? 想着, 江晚岁吩咐素春去准备来一个小鱼干, 然后她不动声色地拿着小鱼干, 盯着元宵压低了声音唤着它的名字, 元宵耳尖一动,扭着头看向她, 在看见江晚岁手中的小鱼干时,眼睛都亮了, 尤其是那只蓝色的瞳眸更是亮得发光。 元宵在沈逸清怀里挣扎着想跳走, 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它扭过头去, 男人宽大修长的手掌正按在它躁动的小身体上。 “喵?”元宵一双圆睁睁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想要小鱼干的欲望,还有满满的疑惑。 似乎是看懂了元宵眼里的意思, 沈逸清安抚地挠了挠它的脑袋, 轻声诱惑道:“乖, 现在不能过去。” 元宵抖了抖耳朵,似有疑惑地喵了一声。 沈逸清轻笑一下,唇角微翘,声音里裹挟着狡黠, 压低了音量:“再等会儿,你娘亲会带着更多的小鱼干找我们的。” 闻言,元宵仰着头盯着他看了好几秒,一对异色瞳眸滴溜滴溜地转了几圈,像是在确认真实性的盯着他,沈逸清掀起眼帘瞄了眼对面虎视眈眈的少女,又很快垂下长睫,一本正经地说:“真的,爹爹不会骗你的。” 似是相信了他的话,元宵轻轻地“喵”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声音娇气极了。得到了允诺,元宵也不挣扎着要去江晚岁那儿了,乖乖巧巧地窝在沈逸清怀中,沈逸清不由得想起了江晚岁少时也是这样娇声娇气的,又奶又软,不禁莞尔一笑。 这一幕看得江晚岁差点气死,她一直在注意着他们那边的动静,在看见沈逸清不知道干了什么,元宵就乖巧趴在他怀里的时候差点跳起来。这个狗男人,竟然把元宵扣在他那边!虽说她之前是把元宵还给他,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啊,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两人的猫是同一只,指不定其他人怎么编排呢! 想着,江晚岁觉得自己怎么也得跟沈逸清好好说一说这件事。于是,她目光紧紧地盯着沈逸清,想让他注意过来。看了几秒后,沈逸清真的看了过来,黑眸明亮,似在询问,眼眸清澈,看起来甚是无辜。 江晚岁直咬牙,每次都是一副无辜地表情,害得她什么话也不好说。 怕被人注意到,江晚岁双手搭在颊边,假装在用手冰发热的脸,实则借着手掌挡住她的脸。沈逸清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自欺欺人,江晚岁不知道他想什么,微微启唇,无声道:“出去。”她尽量放慢了速度,把每个口型都做的标准,生怕沈逸清还看不懂,她还暗示性 分卷阅读44 极强地看了又看殿门外。 宫宴已经进行到一半了,这个时候出去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 然而...... 对面的男人微蹙着眉头,一脸无辜地望着她,怀里的小奶猫还伸了个懒腰,也睁着清澈明亮的眸子瞄着她,那无辜的表情与男人该死的如出一辙! 这都看不懂?! 江晚岁瞪大了眼睛,向着殿门的方向努了努嘴。 少女本就有点婴儿肥的脸颊因为努嘴的动作更增添了几分孩子气,那双灵动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倒像是在做鬼脸。沈逸清硬是没忍住,垂下头嘴角忍不住地疯狂上扬。 江晚岁先开始还以为沈逸清是真看不懂,直到看见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和垂下头看不清楚表情的脸时,这才反应过来。唰地就站了起来。 素春见她神色有异,忙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事吗?” 江晚岁凶巴巴地盯着对面面容清隽的男人,咬了咬牙,用力回答道:“没事。” 那句“没事”像是从从牙齿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听着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江晚岁深呼吸了口气,丢下一句:“我出去透透气,你就在这里等我。”转身就出去了。 素春无奈,只好等在原地, 江晚岁一走,沈逸清瞧着她脸上的表情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低头看向正精神的、玩着他衣带的小奶猫,伸手戳了戳它的脑袋:“都怪你,你娘亲生气了!” 一脸无辜的元宵瞪圆了眼睛:“???” 沈逸清没理会它,一把抄起元宵,用袖子微微挡住,站起来就往外走。身边祁王沈明周见他起身,随口问道:“四哥,你去哪儿啊?” 崇帝子嗣不多,只有五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祁王沈明周就是最小的那个儿子,只有十六岁,性子开朗,打小就喜欢黏着沈逸清,哪怕沈逸清对他冷淡得就像一个陌生人他也不在意,还死皮赖脸地凑上去。念着他没有像其他兄长那样对皇位虎视眈眈,久而久之,沈逸清偶尔也愿意回他两句。 “出去转转。” “那我也——”跟你一起。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沈逸清冷冷地睨着他:“不许跟过来。” 沈明周被他一个眼神看得定在了原地,苦巴着脸,委委屈屈:“哦......” * 江晚岁一股气走到花园里,边走还边嘀嘀咕咕:“不出来就算了,大不了就让他们说吧说吧!” 刚了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到后面有什么东西擦过了她的裙摆,低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看着空无一人的花园,江晚岁突然就想起来沈乐曦之前跟她讲过皇宫里死的人很多,尤其是花园里,很多人杀了人之后就爱把尸体埋藏在花园的土里,以此来掩盖罪证,而且还有好些死的冤枉极了,经常有人听到到了晚上花园里有人在哭。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江晚岁好像真的听到了身后有细细的哭声,一瞬间,脑海里涌进了无数白衣、红衣面目狰狞的女鬼模样,凉意顺着脚跟窜上脊背,仿佛为了配合某些东西的出场,刚好有一阵微风吹来。江晚岁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也不敢回头看,飞快地向前跑着。想到什么,江晚岁从袖带里拿出了之前柳氏贴在石桌下的符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后一扔。 扔完符纸,江晚岁心里安心了不少,柳氏用的总不可能是假符纸吧,总归是有用的! 这么想着,她缩在一座假山边上,硬着头皮转过了身,却看见一张放大的俊朗面容。 “啊——唔!”少女的红唇被捂住,江晚岁瞪大了眼睛,在看清男人相貌后渐渐安静了下来。 面前少女白着一张小脸,几缕碎发散落了下来,搭在颊边,沉默着不说话。沈逸清刚想开口说什么,就看见少女突然抬手锤向他:“你是不是有病啊!干嘛要躲在我后面突然吓我?有意思吗?!装看不懂我的意思就算了,你还故意吓我!” 少女的话语和拳头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沈逸清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然后听见江晚岁声音里的哭腔时,心瞬间就乱了,解释道:“我没有故意要吓你,我刚刚追出来还叫了你的名字,你没有听到,还一直往前跑。” 江晚岁哭丧着的表情一顿,锤着沈逸清的手心虚地停住了,嘴硬瞪着他控诉道:“那、那我听见了还有人在哭!” 沈逸清没想那么多,轻轻捧住少女苍白的脸颊细细打量着,见她只是有些受惊并无大碍后松了口气,指了指旁边:“是元宵在叫。”他补充解释道:“它看见你了,就先跑来找你。” 江晚岁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两人身侧的假山顶上,通身白毛的元宵正蹲在上面俯视着两人,见江晚岁看着它,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喵~”地叫着,发出的声音又细又长,就是方才她听见的哭声。 江晚岁:“......”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江晚岁自知错怪了沈逸清,但因为之前在殿内沈逸清故意装傻的事情还在心里有股气,闷着头小声嘀咕:“就怪你,你要是刚刚不装没看懂不就没这事了吗!” 沈逸清知道她拉不下脸来,软声认错:“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逗你。” 有了个台阶,江晚岁顺势就下来了,微抬着下巴,半是心虚地说:“那我就原谅你了~” “是,多谢岁岁的原谅!”沈逸清弯了弯唇,明知故问道:“现在不生气了吧?你叫我出来是想说什么?” 江晚岁知道自己就是拉不下脸承认错怪了沈逸清,却没想到他这么配合。刚刚在殿内一肚子想要控诉他的话都不好意思说了,支支吾吾半天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正寻思着怎么组织语言,一直蹲在假山上等着江晚岁发小鱼干的元宵等不乐意了,喵呜喵呜地叫着,跃进江晚岁怀里用爪子扒拉着江晚岁的衣服,似在找寻着什么。 江晚岁一头雾水,迷茫地看向沈逸清:“它在干什么?” 沈逸清当然不敢说之前他承诺了江晚岁会给元宵小鱼干,手指虚握成拳抵在唇边,心虚地咳了咳:“可能是想你了。” “是吗?”江晚岁狐疑地看向怀里折腾个不停,直往衣服里扒拉的小奶猫,好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抬头看向沈逸清:“你确定?如果是这样,那之前在殿内我叫它,它为什么不过来?还有你——为什么抱着它不撒手?” 沈逸清心虚地看向其他地方,眼神有些闪躲,在江晚岁越来越探究的目光下终于眼眸,一本正经道:“你有所不知,带元宵回来的手下人说,这异邦小猫,对刚抱它最多的人会当成它的父母。你想啊,是我把它养到断奶才送给你的,你又还给我,只有我们两人和它最亲近,元 分卷阅读45 宵可能是把我们当成了它的父母,见不到我们两其中一个就会很不开心。” 江晚岁知道很多动物都有雏鸟情节,听了沈逸清的话便差不多信了,沈逸清见她并无怀疑,又继续道:“猫和人一样,长时间心情不好很容易抑郁的,对身体健康也不好。” 一听危及健康,江晚岁瞬间紧张起来,盯着沈逸清:“真的吗?” 看着少女清澈的眼眸,有些不忍,但很快被打消,正色地点了点头:“真的,你想想,缺失了父爱或者母爱的孩子多少都会不开心的吧?” 这句话算是彻底戳中了江晚岁,她不自觉地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年幼,母亲病逝,父亲不爱,瞬间心就软了,“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觉得,”沈逸清黑眸里闪过一丝狡黠,转瞬即逝,他蹙眉,似乎在思考,在江晚岁期待的注视下缓缓说道:“我们应该一起养着它,缺什么都不能让这么小的崽缺爱啊!”他说的一脸认真严肃,像是在为元宵的未来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翻微博,看到上上一本书更新的时候有三十多张存稿,那大概是我最勤奋的一次了……现在,没有存稿的我玩起来都没有了底气[卑微]控制不住我这想玩的心 ☆、第 27 章 “我们两个人怎么一起养?”江晚岁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连连后退, 皱眉道:“现在大家都看到了元宵被我抱走了, 要是又被人看见在你那里, 不知道会出什么流言呢。”江晚岁越想越觉得行不通,“不行不行!这样不好!” 沈逸清早就料到她肯定会拒绝,也没灰心, 和她怀里的元宵对视一眼, 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但很快又恢复有些愁绪的神情, 故作心疼地伸手摸了摸元宵的小脑袋, 叹息一声:“那好吧,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想着,元宵应该也就抑郁小半年, 长大了或许就不会为此难过了吧。” 江晚岁摸着元宵后背的动作一顿, 神情有些落寂。 少时, 母亲虽然很疼爱她,但后来早逝, 江朔不喜欢她, 只有许家的舅舅、舅母还有两个表哥疼爱她, 可即便是这样她心底也还是非常渴望父母的关爱,那是其他人都替代不了的感情。父母的爱,缺失了一方的都改变不了缺失的事实,并且这种影响深远长久。看她就知道了, 不管在人前如何,她知道,自己的内心是空虚的,真实的性格也比旁人所看到的要孤僻些。 养猫和养孩子一样,应该学会负责。江晚岁不想让这么可爱的小奶猫变得抑郁起来,想了想,犹豫问道:“可是,如果要一起养,我应该怎么做?” 沈逸清知道他说对了,江晚岁这时已经有些犹豫了,就说明还是有机会的。他微垂着眼,温声引诱着:“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元宵可以就养在我的王府。然后每隔几天我们就出来陪元宵玩一天,找一个隐私性好的地方,不会有人知道的。”男人的瞳孔是深邃的黑色,眸子清冷,但若仔细看,又会发现在面对江晚岁的时候还透着一丝清浅的笑意,连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温柔了。 “如果你哪一天方便,我就把元宵送到你这儿来玩几天。” 男人说的认真,江晚岁不禁有些动摇,好像这样听起来也不错的样子? 沈逸清一直在留意着她的表情,见状,又添了把柴:“你想啊,这样元宵就能和我们两的相处时间更多了,心情好了,身体自然就更健康了。本来元宵就是异邦的品种,来到东阳可能水土不说,远离故土就挺难过的,这要是再因此患上抑郁之症......” 沈逸清没把剩下的话说完,但他那悲伤痛心的表情就足以说明一切。江晚岁本就对这种可爱软软的动物没什么抵抗力,一听这话心瞬间就揪起来了,寻思着沈逸清这方法听起来还比较有可行性,也没多犹豫:“好吧,就按照你这样说的。” 沈逸清心下一喜,面上却是不显,弯了弯唇,强压着忍不住想要上翘的唇角,温声说道:“那今天你把元宵带回去,它要是想我了,你就让十五给我传话,我让十五跟在你身边。” “十五?”江晚岁有些惊讶,“你要把十五给我?!” 沈逸清以为她是不知道,解释道:“十五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暗卫,身手很好,也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江晚岁惊呆了,她当然知道十五了,初一和十五是一直跟在沈逸清身边的暗卫,武功高强,伴随着沈逸清出生入死很多年了,上一世,率兵带领军队攻破皇宫的将领就是十五。能被沈逸清委以重任并且信赖的人能力都不凡,初一和十五作为他身边的人更是高上一层。 可是现在,他竟然要把十五给她? 江晚岁一脸呆滞,沈逸清以为她是觉得不方便,温声解释着:“你放心,他平日里都在外边,只有你允许他才会出现,你...睡觉生活上都不会有影响的。” 江晚岁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听见沈逸清的解释,喉咙里像堵着什么东西,看着面前神情温柔的男人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两拍,跳动得比平常时更加有力。 她微抿着唇,想要说什么,但那些独属于少女心动的猜测刚滚到嘴边,又因为羞涩和忍受不了期待落空之后的失落心念一转,舌尖一压,无声地将它咽了下去,说出来的是另外一句话:“你把他给了我,那你自己的安全怎么办?” 沈逸清一愣,随之而来的是压抑不住的狂喜,他眼尾上挑,噙着笑:“你是在关心我?” 江晚岁被猜中了心思,面上一热,嘴硬道:“我就是怕你受了伤,那我带走了你的人我岂不是还有责任?” 她情绪激动的时候,脸就很容易发热发红,红扑扑的,像被天边的晚霞晕染了色彩。许柏行是个妹控,三两句不离江晚岁,听得他又是嫉妒又还偏偏想往下听。 沈逸清恍然:“原来是这样!”江晚岁点点头,又听男人一本正经道:“那我真要是受伤了,你会不会真对我负责?” “你说什么?!”江晚岁蓦地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逸清。 沈逸清故作听不懂她的意思,一脸无辜地说:“不是你说,我要是受伤了你要对我负责吗?” 江晚岁一脸惊恐:“我不是,我没有!” 沈逸清微抿着唇,闷不吭声地瞧着她,眼含委屈,薄唇微动:“你骗我......” “???”江晚岁眨了眨眼睛,“不是,我——” “不是骗我就好!”沈逸清打断了她,长长的睫羽倏地掀起,黑漆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就知道岁岁你言出必行,我相信你!这个时间宫宴快要到尾声了,再不进去就要被发现了,你先进去,我在后面 分卷阅读46 看着你进去。”话音刚落,江晚岁就被沈逸清半推半搂地带着往前走。 江晚岁本来还想再解释一下,可确实如沈逸清所说,宫宴快要结束了,再不进去就会被人发现了。 * 江晚岁一口气小跑到殿前,深呼吸了口气,理了理衣服,使自己看起来只是出去转了一圈,确认没有纰漏后江晚岁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素春见她进来,一直绷着的小脸这才松懈下来,在看到江晚岁怀中的元宵时疑惑道:“小姐,我记得你出去的时候没带着元宵一起啊......”素春的表情很是迷茫,还有些犹豫,似在回忆。 江晚岁知道关于元宵的事情瞒得了别人,却怎么也瞒不了素春和繁冬的,也没打算瞒着她们,食指轻抵在唇边,压低了声音:“嘘,回去再说。” 素春了然地点点头,半跪在旁边给她斟茶,江晚岁端坐着,借着茶杯的遮挡不动声色问素春:“我出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 素春手上动作不停,面色自然地看了眼旁边的江吟雪,轻声道:“你出去的时候大小姐也悄悄离开了一会儿,在您回来之前又回来了,神情似乎很愉快。” 江晚岁闻言,顺着她视线所及朝着旁边瞥了一眼,江吟雪正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唇角好心情地翘着。江晚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视线在扫到江吟雪鞋子的时候顿住了,鞋面上沾了一点泥土,裙边上丝线又被什么尖锐物品套开的痕迹。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视,江吟雪也侧过头,对着她勾了勾唇:“二妹妹刚才去哪了?一转头就没有看见你,姐姐很是担心。” 她眉头轻蹙着,好像是真在为江晚岁的安全而担忧,旁边有的夫人看见了还在低声议论她们俩的关系好。 江晚岁笑了一下,也没拆台,故作愧疚地垂下头:“岁岁出去透了透气,大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再向父亲说了?”江晚岁的眼尾瞬间就红了,眼眶里有晶莹的泪珠在打转,声音委屈极了:“岁岁前两天摔了一跤,膝盖上还有伤......” 她先是恳求江吟雪不要向江朔告状,后面又刻意说膝盖上的伤还没有好,其中暗示意味明显,有点心的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刚刚那位说两人姐妹关系好的夫人闻言,看向江吟雪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江吟雪脸色突变,僵硬笑着:“岁岁,你又在说笑,父亲那般疼爱你,怎么会罚你呢?” 她这话就太假了,京城谁不知道江太傅对嫡女不闻不问,江吟雪这话一出就颇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江晚岁抿了抿唇,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嘛......” 她抿着唇,神情颇为委屈。那位夫人的眼神变了又变,江吟雪再解释什么都没用,只得回到座位上暗暗咬牙。 江晚岁坐了没一会儿,沈逸清就在对面坐下了,江晚岁一抬眼就看见男人眼神示意她,顺着沈逸清的视线低头,元宵正躁动着挠着她的衣袖,发出喵喵的叫声。 这到底是是要干什么? 江晚岁苦恼地看向沈逸清,沈逸清弯唇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桌上的清蒸鱼,江晚岁恍然大悟,从衣袖里拿出几条小鱼干放在元宵怀里,它这才安静下来。 * 宫宴的最后就是崇帝说了几句老生常谈的话就结束了,留下了几个大臣,其中就有江朔。江晚岁和江吟雪一起站在殿外等江朔出来,元宵在江晚岁怀里睡得很香,还微微发出鼾声,憨态十足,圆滚滚的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看着令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江吟雪本来也想摸一下,但是一想到刚才被江晚岁下的套,拉不下脸说,只好愤愤地站在旁边保持沉默。 江晚岁巴不得她安静点,无聊地站在墙边看着其余的人鱼贯而出,脑海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刚才在殿内看见江吟雪的鞋面上有泥土,裙子上的绣花也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勾起了线,有泥巴,前两天下了雨,只有去了花园或者是树林里才会沾染上,但是裙边的线被套起来了......她隐约记得,刚才她去的花园里好像有月季,而月季花上就有小小的刺,算算高度,若是被它的刺勾到了衣服,也差不多就是江吟雪裙摆破损的地方。 难道江吟雪刚刚出去了是去了花园?那她有没有看见她和沈逸清? 江晚岁虽然不怕被江吟雪看见,但终究是有些麻烦的。 正当她低着头猜测时,却看见一双鞋边上有点点泥印的脚从眼前走了过去。江晚岁蓦的抬头,然而不待她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便看见姚云祈正站在她面前,笑意清浅:“江姑娘。” 江晚岁心里有一个猜想,那个鞋边有泥印的人一定就和江吟雪刚刚出去有什么关系,她稍稍够着脖子朝那边看去,却无奈姚云祈的身形将那人彻彻底底挡住。 “江姑娘,你在看什么?”姚云祈察觉到她的异样,扭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一移开,刚好就没有被挡住,但是江晚岁看过去的时候却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江晚岁有些郁闷,但还是微笑道:“姚公子,又见面了。” 姚云祈眉眼温柔:“是啊,又见面了。”他看了眼江吟雪,江晚岁简短介绍道:“这是我大姐姐。” 姚云祈礼节性地点头:“江大小姐。” 在宫宴上,皇帝向众人分别介绍了三鼎甲子,江吟雪知道他的身份,敷衍地点了点头,姚云祈也没在意,对着江晚岁一拱手,声音温润清朗:“江姑娘,圣上和江太傅好像还有事情没说完,你们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江晚岁眼眸弯弯,红唇轻启:“多谢姚公子提醒。” 姚云祈走后,江晚岁还盯着之前那人站的方向发呆。江吟雪好奇她怎么和姚云祈认识的,一个人站着没人说话无聊极了,但又拉不下脸,见她盯着姚云祈的方向发呆,阴阳怪气道:“岁岁啊,你跟姚云祈这般熟稔,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不过你要是真嫁给了他,可有的苦受了,他可是一点背景也没有~” 江晚岁简直是快要烦死她了,脑海里的线索本就乱七八糟、零零碎碎的,江吟雪又在旁边叽叽喳喳个没完,算是一点也想不到。 江晚岁倏地侧头盯着她,似笑非笑:“大姐姐,爹爹当年也是没有背景,你这样妄谈姚公子的背景不太好吧?” “你!”江吟雪被她堵的没话说,只能干瞪眼:“二妹妹这般维护姚云祈,莫不是钦慕于他?” 江晚岁觉得江吟雪简直就是有病,回怼道:“钦慕与否,与大姐姐无关!” 闻言,站在两人不远处的十五看向身旁黑着脸的男人,觉得空气突然有些冷,眨了眨眼,小心翼翼道:“主子,您别生气,我觉得江姑娘并不喜欢那姚云祈。” 分卷阅读47 男人手指捏的“嘎嘣嘎嘣”响,面色森冷:“谁说我生气,岁岁又不喜欢他,我不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双更了叭~明天的更新稍微晚些噢,可能明天也是双更,嗯~为了纪念一下难得双更的我,这一章评论送红包吧 ☆、第 28 章 江晚岁和江吟雪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江朔出来,反倒是等来了一个太监, 那太监转述了江朔让她们先回去的消息后就离开了。 江晚岁和江吟雪走到马车前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江朔还在宫里, 可是来的时候是只有两辆马车,要留下一辆给江朔,那么江晚岁就得和江吟雪共乘一辆马车。江晚岁倒是无所谓, 但江吟雪得知这个事实后就有些不乐意。因为两人都带着丫鬟, 在外面和车夫也挤不下去, 只能坐进来两个, 但是那样就有点挤了。 “岁岁。”江吟雪眼珠子转了转, 轻声笑着拍了拍准备上马车的江晚岁。江晚岁回头看她,总觉得她那笑意里又藏着什么坏主意, 但她闲着也是闲着:“大姐姐何事?” “岁岁,你看咱这马车不大, 坐六个人是不是有些挤?”江吟雪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素春和繁冬, “不如你让她们等在这, 待会儿再派车来接她们?” 她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避讳素春和繁冬,繁冬气得直咬牙, 但却被素春暗暗拍了一下, 只好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江晚岁身边。 江晚岁闻言, 不紧不慢地跳下了马车,斜倚在边框上睨着江吟雪,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大姐姐这么怕挤,恐怕四个人坐在里面也是嫌弃吧。” “谁说是四个人的, ”江吟雪满不在乎地一挥袖子,一点也不顾宝惜和宝怜就在她身后,语气随意:“让她们俩坐外面就好了。” 她说完,江晚岁就定定地盯着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江吟雪有些不耐烦,催促道:“岁岁,你到底同不同意呀?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和一群丫鬟挤在一起吧?” 江晚岁嗤笑一声:“大姐姐这么怕挤,为什么不让你的丫鬟等人再来接,偏要我的丫鬟留下?再说了,素春和繁冬一直都是跟着我坐在车里的。” “父亲要是知道你让两个丫鬟坐进来肯定会不喜的。”江吟雪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一丝得意,似在提醒江晚岁她这样做江朔会不喜欢的。她抬了抬下巴,半是轻蔑地说:“岁岁你若是不想父亲不喜的话,最好赶紧改了。” 江吟雪在宝惜和宝怜面前丝毫不这样对下人的轻蔑和不屑,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身边的人若是因此产生了隔阂,日后就很容易离心。这个时候的江吟雪也太没脑子了吧?这要是放在后宫里,怕是活不了多久吧? 江晚岁突然就很好奇,上一世江吟雪是怎么凭借着她这个感人的脑子俘获沈明昊的,仅凭美貌吗?不是她骄傲,而是事实上京城很多人夸得都是她江晚岁最好看,可是为什么最后沈明昊会为了江吟雪而废掉她呢? 不解的同时,她也为上一世自己的死感到很不值,她原来是败在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姐姐手中,想想都有些可悲。 她故作担忧地蹙起眉,“父亲会不喜吗?” 江吟雪以为她是要像以前一样妥协了,得意勾了勾唇:“是啊,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 “可是啊,岁岁再怎么做父亲都不会喜欢岁岁的,不是吗?”江晚岁轻笑一声,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她,在瞥到不远处的人影时心情大好,站起身,朝着江吟雪勾了下唇,语气欢快:“大姐姐既然怕挤,我就不和大姐姐一起回去了~” 江晚岁向着不远处招了招手,临走前又看向江吟雪,身后的宝惜和宝怜,弯唇道:“坐在车外的时候要注意别着凉了哦~” 说完,也不看江吟雪此时的表情有多难看抬脚就走。 上一世,委曲求全是死,那么,如果最后同样都是死,为什么不嚣张一些?更何况,许家的每一个人都在关爱着她,她有足够的底气,为什么要委曲求全让舅母舅舅和哥哥为自己担心? 江吟雪侧身,却看见江晚岁欢快地和着许柏行说话,最后还被许柏行亲自扶上了马车。 “贱人!贱人!”江吟雪气得直咬牙,又碍于周围还有来往的人,只得低声骂着。没忍住,又往那边看了眼,那青衣的俊美男子也上了马车,马车渐渐行驶起来,逐渐消失在视野里,心里酸水不住地往外冒,看了看自己身边只有两个木讷不敢说话的丫鬟,一甩袖,语气凌厉:“还愣着干什么,扶我上去啊?!” 宝惜和宝怜被骂的一愣一愣的,怕待会儿又挨打,连忙上前扶着江吟雪上车,看着江吟雪一上车就把车帘关上,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江晚岁临走前略带讽刺意味的话,暗暗地咬了咬牙,上车和车夫一起挤在了外面。 * 被留下来的不止江朔,还有许柏行,明氏也因为要等。江晚岁和江吟雪算是最晚出宫的,她本来是打算和江吟雪挤着将就一下,但是想到江吟雪的脾气绝不可能跟她将就,加上她今天都没有来得及和明氏说上话,便改了主意决定等着明氏和许柏行出来。 看着江吟雪吃瘪的样子解气极了,江晚岁的心情也格外的好,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先下手,为了不出纰漏,这个计划得多琢磨琢磨。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舅母和你说话都没听见~”明氏故作生气地点了点江晚岁的额头。 “啊?舅母你说什么?”江晚岁回过神来,眨巴着眼睛,语气无辜极了:“我发呆去了。” 明氏和许柏行来的时候由于许柏行处理一些事情去了,比明氏要晚些赶到皇宫,所以一共有两辆马车。两人好几天没见江晚岁了,为了方便说话,繁冬和素春带着元宵去了后面那辆马车坐,江晚岁和许柏行还有明氏坐一辆马车。 江晚岁这么坦诚,明氏和许柏行无奈又好笑,明氏摸了摸她的脸颊:“舅母今天看了一圈,有几家的公子还不错。” 江晚岁“噢”了一声,“舅母可是看好了?” 明氏点点头,“看是看了不少,就是至于人品怎么样还不是很清楚,我问你二哥他也不是很清楚。” 许柏行接话道:“那几个人我平日里没接触,不甚了解,但灏言应该知道,等我回去问问他,今天宫宴上不太方便。” 江晚岁明白地“噢”了一声,在听到沈逸清的时候有些莫名的心虚。 不行!她为什么要心虚?明明之前是沈逸清三番两次地拒绝了她,她现在不过就是到了年纪开始相看人家了,为什么要心虚?!不,她不能心虚! 江晚岁自我说服后感觉底气足了不少,一路上和明氏聊着天也就到了江家。临 分卷阅读48 下车的时候明氏和许柏行依旧很舍不得,江晚岁再三许诺会经常去看他们之后才不舍地走了。 主仆三人外加一只猫回了望星阁,虽然今天一天没干什么,但端端正正地坐了一天也是很累的。江晚岁反手捶了捶背,一下子瘫软在贵妃塌上,素春把元宵放进窝里,给江晚岁倒了杯茶。 江晚岁一饮而尽,“你们先出去吧。” “是。” “是。” 繁冬和素春出去后,江晚岁歪在贵妃榻上休息,正舒服着,忽地听见窗台上有被石子砸中的声响,意识瞬间清醒。顿了顿,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刚好看见窗台前那颗高大的榕树树干上坐着一个人。 江晚岁挑了挑眉,打开了窗户,转身躺回贵妃榻上。 再一抬眼时,十五正站在她面前。 十五恭敬地拱手:“江姑娘。” 江晚岁半倚在榻边,“据我所知,我父亲在江家也安排了不少暗卫。”江晚岁看了眼窗外的晚霞,太阳的余晖还尚未完全被黑夜取代,斜斜地映照进房间,给屋内染上了几分瑰丽的色彩。她好奇地盯着十五:“这天还没黑,你怎么进来的?” 十五来之前被沈逸清再三叮嘱过不准嬉皮笑脸,耿直道:“就这样直接进来的,那些暗卫每一个我都知道在哪,您要我说给您听听吗?” 就这样直接进来的…… 江晚岁哽了哽,“不,不用了。”突然就很想吐槽一下江朔花重金养的那些暗卫,要是有危险了,他们真的有用吗?这么大个活人进她的院子里了都没人发现,还反被人家给看透了自己的坐标。 十五也不敢说什么其他的话,但心底对江晚岁还是很好奇的,他从来没有见过沈逸清因为哪个女子如此失态过,在江晚岁沉默的时候,他也在暗暗打量着江晚岁。 江晚岁走神片刻后突然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猜测,倏地看向十五:“你能不被我发现地进我房间吗?” 十五点点头:“可以。” “那比你厉害的人有多少?” 十五想了想,“有一些,不说其他的,光是初一就比我厉害一些,主子又比我和初一加起来都厉害许多。” 临来江家之前,沈逸清特意叮嘱要在江晚岁面前给他刷点好感,十五满心得意地想,他一来就完成了一次,沈逸清应该会奖赏他吧? 江晚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地就想起了之前一个夜晚,她在上一世的噩梦里痛苦,隐约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在她身边为她擦拭着眼泪,眼泪流了又流,那人也耐心极了地一遍又一遍地替她拭去眼泪,动作温柔极了。好像说了什么话,但听得并不真切。 江晚岁脑子一抽,倏地问十五:“你觉得,你家主子会不会偷偷进我的房间?” 十五的脑海里像是点了炮仗一样:“啊?” 江晚岁又重复了一遍,十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内心却是一阵咆哮—— 他第一天上任,为什么要问他这么难的问题啊??? 说会吧,他怕被所以沈逸清暴揍;说不会吧,他又觉得有点良心不安。毕竟,他还真的见过沈逸清偷偷潜进江晚岁房里,还在里面呆了好一会儿。 “我觉得……主子不会干这种事情。”十五艰难开口,“主子向来坦荡,不会干这种事情的,您要信任他。”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我承受了我这个位子不该承受的压力 我终于写完了这一张,饿死我了,我要赶紧睡觉,睡觉就感觉不到饿了!明天上午我肯定起不来了,只有这么一点,你们先看,明天下午我再写一张。 ☆、第 29 章 十五的表情有些扭曲,江晚岁奇怪地看着他:“我知道了, 我就是问问, 你干嘛这么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的进了我房间呢......” 十五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他觉得要是再这么跟江晚岁说下去他估计得把沈逸清的老底都被看去了,僵硬笑道:“您这个假设有些折煞属下了,属下不敢妄言。” 江晚岁猜测可能是沈逸清对身边人管教严格, 见十五如此反应, 也没有多想, 遂抛到脑后去了, 问他:“对了, 你刚才故意让我发现你,是他有什么话让你传达吗?” 见话题被转移, 十五暗暗地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江晚岁:“主子让属下将这个交给您。” 江晚岁接过信, 没有当时就拆开看, 而是看向十五, “你跟在我身边,那你平常时是睡在哪里?需要我给你安排房间吗?” 他家主子都没有被江晚岁安排房间的待遇, 要是让沈逸清知道他享受到了, 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十五打了个哆嗦, 疯狂摇头拒绝:“不不不用了,多谢江姑娘的好意,属下自有去处,您有吩咐唤我一声便是。” 他都这样说了, 江晚岁也不好再劝,只得作罢:“那好吧,你先下去吧。” 十五忙不迭拱手:“属下告退。” 十五走后,江晚岁就着窗外的余晖拆开了那封信,信上的笔迹和那小宫女递给她的纸条上的笔迹一模一样,对于确认笔迹这点上江晚岁还是很骄傲地,她女红不好,也对女红无甚兴趣,好在江家子女少,对这方面管得不算严苛,只要做的看上去是那么回事就行了。而她平日里闲下来的时候就爱用左手模仿别人写字,对于字迹之间的细微差别,她甚是敏感。再加上她从前爱慕沈逸清,偶尔得了他的一封字迹就会藏起来,没事就拿出来看几眼,早已烂熟于心。 有的时候她还会想,以后谁要是仿造沈逸清的笔迹她肯定能认出来。 沈逸清在信里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把元宵给他养几天,还介绍了一家茶馆,说那家茶馆私密性很好,有包厢,可以在那里见面,不用担心会被人说出去。 江晚岁知道那家茶馆,据说是那里的下人嘴巴都异常严,不管看到了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私密性很好,京城中很多王族勋贵都会到那里去。按照沈逸清所说的,为了元宵的心理健康他们要一人养几天,看着窝里现在有些怏怏的元宵,江晚岁深信不疑。 不过,看完后信后,江晚岁并没有急着回复,而是把信拿到蜡烛前,看着烛火将信纸吞噬,在看着信纸尽数变成了灰烬之后才拍了拍手坐回贵妃榻上。 房间里放着男人的手写信终究是不安全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人拿来做文章,在这江家,每一个人都对她有着自己打的算盘,更何况还有一个江吟雪。江晚岁可没忘了,上一世她在东宫就因为残害储君子嗣而被杖责,可那分明就是江吟雪将那太子良媛推下了楼梯。江晚岁非常不怀疑,要不是沈明昊看在她是江家嫡女,许振华的亲外甥女的份上,他可能会 分卷阅读49 直接废掉她。 她一气之下嫁给了沈明昊后,便心想着要和他好好过,凭着她的才华和姿色,沈明昊起先的确也很喜欢她,但后来江吟雪在其中挑拨了几句,陷害了几次,沈明昊对她的印象大概就是一个只会陷害他无辜善良侧妃的太子妃了吧。 不过,这也怪她蠢,不相信她的人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信任她的人不用说也能相信她。她不觉得这样一个很容易就被吹耳旁风的男人能当好一个帝王,上一世的许家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许家是靠着至死不渝的衷心和帝王的信任生存的,二者缺一许家就很难立足,所以,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沈明昊坐上皇位。 至于什么时候和沈逸清一起出去陪元宵......江晚岁还没想好,即便东阳民风开放,男女可以一同出游,但沈逸清身份不一样,外加她的父亲又是江朔,若是被人看到了,很容易让人怀疑沈逸清是不是在暗中拉拢势力。江晚岁虽然被沈逸清拒绝过心里多少有点别扭,但心底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江晚岁唤来繁冬和素春,让她们把晚膳摆上来,吃到一半的时候院子里好像来了人,繁冬出去了一会很快又进来,“小姐,老太太不舒服,现在大家都赶过去了。” “老太太不舒服?”江晚岁立马停下筷子,抬头看向她问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我们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繁冬摇摇头:“不是很清楚,是柳氏身边的紫杉来说的。” “紫杉?”素春皱起了眉,“为什么是紫杉,以往这种事情不都是老太太身边的翡翠去各个院子通知的吗?” 素春的疑问也是江晚岁的,繁冬看看素春,又看看江晚岁,弱弱插话:“那这是吃完了再去,还是?” 江晚岁思考片刻,放下手中的筷子,果断起身:“不吃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是。” * 望星阁虽然小,但设施还是不错的,就是离老太太住的金玉堂有点远。主仆三人一路紧赶慢赶,身上都有了些许薄汗,赶到的时候远远便听见江吟雪那柔柔弱弱的声音:“祖母,您看这样揉揉可是舒服了些?娇娇知道祖母容易头疼,便特意跟身边的嬷嬷学了一段时间。” “哎哎哎,舒服!”江老太太满意地哼唧着,“还是你孝顺啊。” 江吟雪娇声笑着:“娇娇比不上岁岁,没有那么多昂贵的东西,只能这样尽一点心意了。” “无碍,”江老太太眯着眼靠在榻上,“你这手艺我喜欢得很。” 江吟雪状作无意地疑惑道:“我们都在这坐了两盏茶的功夫,岁岁怎么还没有来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呀?”她看向祖母,一脸无辜:“祖母,要不要再派一个人去催催?” “不用了吧。”江晚岁笑容得体地跨进门,先给江老太太行了个礼:“祖母,孙女来晚了。您的身体如何了?” 江吟雪一惊,心里盘算着江晚岁应该没有听到之前的话吧? 江晚岁迟到这件事情,江老太太本来也没什么感觉,但是被江吟雪刚刚那么一说,心里有了小疙瘩,态度也不冷不热的:“老毛病,已经好了,坐吧。” 江晚岁当然听出来了,面上却是不显,恭敬地坐到了座位上。 她看向坐在江老太太身边给她按摩着的江吟雪,江吟雪就等着这儿呢,对她弯了弯唇,一副纯洁无害的模样,江晚岁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又要说什么鬼话,便先发制人:“姨娘!” 江吟雪本来想说话,却被她这一句高声给吓了回去,小脸白了白,很快恢复自然。柳氏咬了咬牙,安抚地看了眼江吟雪,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然后温婉地笑着说:“二小姐可是有何事?” 江晚岁唇角微勾,眉头轻蹙,似有疑惑道:“姨娘身边的紫杉姑娘是不是不认识路呀?” 屋内众人一愣,柳氏表情顿了顿:“怎么会,你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不认识路吗?”江晚岁眼尾微勾,眉眼因为疑惑皱了皱,一脸天真地说:“如果不是不识路的话,为什么紫杉姑娘找了许久的路才告诉我祖母不舒服的事情?” “害得我一路跑过来,身上都出了层薄汗呢~”江晚岁勾唇道:“紫杉这般不识路可不好,为了姨娘着想,不如换一个丫鬟吧?”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紫杉,又看看柳氏,柳氏的脸瞬间苍白,急忙解释道:“紫杉做事很麻利,我觉得不用换!” 老太太也不是个傻的,闻言,顿时脸色一沉,抬手挥开江吟雪,怒视众人:“够了!” 她一发话,屋内很快安静下来,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好不容易舒服的头又被你们吵晕了!”江老太太揉了揉太阳穴,话虽然说的严厉,但却是看着柳氏说的,这无疑是在当众打柳氏的脸。 江家没有主母,柳氏掌管中馈,府里的下人都恨不得巴结上她,讨好着她。可是江老太太却因为这种小事当众训斥她?!这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她以后在下人面前还怎么李威! 这都是江晚岁害的!明明从前江晚岁即便是被下套了,也会默不作声地吃了这个亏,怎么现在变得这般厉害了? 柳氏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知道她可以对江晚岁不好,却不能顶撞江老太太,因为江朔对江老太太这个亲生母亲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她调整好情绪,立马服软认错:“是,母亲教训的是,妾身日后定不会再如此,这就给二小姐赔罪!” “岁岁,姨娘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柳氏收紧了手指,面上却还是努力保持着微笑:“你不会因为这就对姨娘有了隔阂吧?” 隔阂早就有好吗。 江老太太在这里,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满意看到这样的场面,江晚岁当然不可能搅得大家都不高兴,遂也笑盈盈回答道:“怎么会?打小姨娘就待我极好,如亲生一般,我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姨娘疏远。” 两人你来我往,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脸上的笑容却是一个比一个灿烂。 江老太太满意极了:“这才好,我就喜欢这种和和睦睦的。” “对了母亲,我听说白马寺来了一位很灵验的大师,许多世家的夫人小姐们都去求了呢~老爷不是做官吗?妾身寻思着可以去给祈个福,求个平安,顺便求一签。”柳氏提议道,“让菩萨保佑咱们江家平平安安,再给岁岁和娇娇算算姻缘,您看如何?” 江老太太点点头:“我看行,我也听说那大师灵的很,去求求吧,让岁岁和娇娇也求个好人家。”她想了想,“就后日吧,今日宫宴累了,休息一日再去。” “是,母亲。”柳氏脸上笑颜逐开,仿佛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引得江晚岁多看 分卷阅读50 了她几眼,刚好瞥见江吟雪唇角勾起的弧度,心下略沉。 江老太太没什么事,说了几句话便困了,她身边的玉嬷嬷扶着她进屋休息去了,其余的人都起身目送她。 江晚岁看着她进屋去了,扯了扯唇:“姨娘,大姐姐,我晚膳还没用完,先走了。”说完,看也没看那母女俩一眼转身就走了。 刚出门,她微微侧头,似乎是看着外面,轻声道:“你听听。” 繁冬蓦地听到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疑惑道:“听什么?” 江晚岁这才想起来,好像还没有把十五的存在告诉她们,三人回到房间后,江晚岁给她们大概地讲了一下,意料之中地看到了繁冬的震惊。 素春还算比较镇定,在确定十五还能保护江晚岁的安全后还很放心,“这样以后也多了个保障。” 江晚岁对这个‘以后’有些敏感,感觉听起来好像她和沈逸清一直会有联系,这句话让她心里有些隐隐的小窃喜,又有些复杂。“也不是一直,等元宵长大了以后我就把它彻底交给沈逸清,十五迟早也会回去的。” “那也是,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总归是安全的嘛!”繁冬没心没肺的,好奇问道:“所以小姐,你刚才是让十五去偷听柳氏和大小姐说话了吗?” “什么叫偷听!”江晚岁嗔怪地戳了戳繁冬,一本正经解释道:“我这叫探听敌情!” “小姐您又瞎扯……” …… 想起每一次沈逸清看江晚岁的那个温柔耐心的眼神,素春可不觉得沈逸清像是不喜欢江晚岁的样子。视线一转,看着面前没心没肺嬉笑的‘主仆二人组’,素春叹了口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感情这种事情,旁人说多了反而很容易弄巧成拙。 * 沈逸清从让十五带着那封信去江晚岁身边后就一直满怀期待地等着回信。 夜深了,书房里的烛火还亮着。 小厮捧着餐食盒被侍卫拦在外边苦恼极了,吴管家得知后匆匆赶来,看着苦闷的小厮,问道:“王爷又不肯吃饭?” 小厮委屈极了:“是,我敲门时,王爷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高兴,但是一看到我就说不吃。” 吴管家也琢磨不明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下去,晚点我来给王爷送。” “是。” 书房里,书桌前,男人靠在椅背上,黑眸沉沉,眉头紧锁,似在思考什么很艰难的问题。 想了许久后,沈逸清咬了咬牙,“初一。” 一直站在书房角落待命的初一:“属下在。” 沈逸清苦闷地盯着他:“你说,岁岁为什么还没有回信?她是不是反悔了,不想跟我出去?” 这是初一跟在沈逸清身边第一次回答不上来他的问题,但沈逸清盯着他,他只得认真思考片刻。 最后张了张嘴,在沈逸清期待的注视下憋出一句话:“可、可能是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家掉马了!我亲爹还给我留言啊啊啊啊那一本我写了什么虎狼之词啊啊啊狗弟弟还说他也要去看!我要死了!让我一头撞死吧……我要去冷静一下 ☆、第 30 章 初一说完话,只觉得书房里的空气冷得都要结冰了, 稍稍抬眼, 对上沈逸清冰棱子似的眼神。 “......” 初一立马闭嘴保持沉默, 书房里再次陷入寂静之中。沈逸清想起他方才说的那句“是的吧”,心里顿时就郁闷得很,手撑着额头, 手肘抵在桌子上, 看也没看他一眼, 情绪低沉:“你出去吧。” 初一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是。”说完, 就忙不迭地出去了, 还很贴心地把门带上了,站在书房外的侍卫隐约觉得今天的初一脚步比平常时看起来要急促了许多, 忍不住猜测,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沈逸清在书房里坐了许久, 凌厉的眉头紧锁着,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桌面。 “扣扣——”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门被人敲响了, 沈逸清从思绪里抽离,“进。” 门被打开, 吴叔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沈逸清抬眼:“吴叔。” “哎, ”吴叔是跟在他生母身边的,从小看着他长大,是沈逸清为数不多较为尊敬的人,他说的话沈逸清多少都会听一些的, 吴叔把手中的餐盘放得低了些,“王爷,您自宫宴回来都还没有用过晚膳,就算是您不想吃,也得为身体着想吧。” 沈逸清微蹙着眉,还想再拒绝,吴叔又苦口婆心地唠叨着:“这些不油腻,就是白粥和小菜,就吃点吧。” 沈逸清朝他手中的餐盘看了一眼,确实是一小碗白粥和小菜,看着比较清淡,沈逸清妥协了:“好吧,您放下。” “哎。”吴叔放下手中的餐盘,沈逸清端起白粥就往嘴里倒。 吴叔观察着他的表情,喝粥的时候男人眉头也是紧锁着,一碗白粥像是完成任务一样一饮而尽,沈逸清喝完白粥,把空碗放进餐盘里,面色有些疲惫:“吴叔,您端走吧,我吃饱了。” 盘子里的清淡小菜一筷子也没动,白粥也是喝得潦草,不难看出喝粥人此时的情绪也不高。若是旁人,这或许吴叔并不会觉得意外,可是放在沈逸清身上就不一样了。 沈逸清是谁啊? 他是十几岁便能只身杀光来刺杀他的二十几人,被剑刺穿了身体也丝毫不喊一声疼的人,这么多年的大风大浪都没能让他情绪失控的人啊。吴叔看着他长大,可从来都没有像最近这样,看着沈逸清一会儿特别高兴,一会儿又特别烦躁不安,这是他从没有见过的轩王殿下。 “王爷,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吴叔端着餐盘没动,犹豫片刻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沈逸清一愣,“您怎么看出来我有烦心事?很明显吗?” 吴叔笑呵呵地说:“您的眉头都皱在一起了,想看不出来也难啊。” 沈逸清下意识抬手就要抚上额头,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吴叔把他的动作都看在眼里,温和道;“看您的样子不太像是公务,应该是其他事情让您难住了吧?若是您愿意,可说给老奴听听,老奴也活了这么多年了,或许能给您一些建议?” 他说的恳切,沈逸清也不禁动摇了。吴管家跟在他生母身边在后宫里过了也这么多年了,如他说的那般,或许还真的能解开自己的疑惑。 沈逸清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吴叔八卦的目光中缓缓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给他的一个朋友写了一封信,约他出来玩,但是他的那个朋友到现在还没有回信,您说,他那个朋友是不是不想答应他的邀约啊?” 吴叔的眼神变得格外意味深长,沈逸清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是我的一个朋 分卷阅读51 友,不是我,他问我,我也不知道,这才苦恼。” 吴叔敷衍地点点头:“老奴懂得,懂的!” “......”沈逸清心头一阵发哽,靠在椅背上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吴叔压了压忍不住想要往上翘的唇角,正色道:“老奴可否问一下,您——”沈逸清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吴管家立马改口:“您朋友的那个朋友!” 沈逸清的面色这才放松下来,吴叔小心翼翼问道:“是男是女啊?” 少女受到惊吓时眼眶里含着晶莹的泪花,白皙娇嫩的小拳头垂在他身上时脸颊上的恼怒,灿若繁星的笑眸,明媚又灿烂......那些音容笑貌仿佛是刻在了脑海里,想到江晚岁,沈逸清不自觉地弯了弯唇,声音里裹挟着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缱绻温柔:“是个女子。” 十五今天回来的时候就告诉吴叔,沈逸清在宫宴上笑了,吴叔当时还有些不相信,眼下见到了真的,还有些感觉不真实。 沈逸清看了眼他:“咳咳。” 吴叔立马回过神来,沉吟片刻,慢悠悠道:“按照您说的,您朋友给一位女子写信约她出去玩,是不是喜欢那女子啊。” 沈逸清喉节不自然地滚了滚,摸了摸鼻子,眼神游离:“是,我那朋友很喜欢那个女子。” 呸! 吴叔在心底暗暗吐槽,他看着沈逸清长大,他身边有哪些朋友他还不清楚,也就那么一两个,许柏行是个明白人,这种问题大概也只有自家这个问得出来。吴叔结合沈逸清最近的动向和心情变化,在心底盘算了一番,彻底确定了沈逸清已经有了心上人这个事实,一直担心沈逸清会孤独终老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那现在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吴叔也不打算拆穿他,气定神闲道:“既然你那朋友什么时候记得信?” 沈逸清不假思索:“从宫宴回来后没多久。” 刚说完就对上吴叔意味深长的笑容,沈逸清不自然极了,解释道:“是我那朋友告诉我的。” 吴叔了然地点点头,同时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从宫宴回来到现在才几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人家女子总得想想什么有时间赴约吧?!” 沈逸清顿住了,定定地想了想,好像说的有道理,迟疑又欣喜:“这么说......那女子并不是不想赴约?” “当然了!”吴叔捋了捋胡子,又问道:“你可知那女子对您那朋友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个,沈逸清的神情就有些后悔,“之前我那个朋友因为一些原因拒绝过那个心上人。” “!!!”吴叔差点一口气没顺下去,这、这还拒绝过人家??!人家不回你的信就是活该! 当然,这句话吴叔不能说出来打击沈逸清,吴叔深深地看了眼沈逸清,沈逸清莫名地有点心虚,下意识解释道:“是有原因的,我这个位置这么危险......我不想连累她。” 吴叔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感觉要被气死了:“那您现在怎么又改变了主意呢?” 沈逸清抬眼,眸中映着书桌上摇曳的烛火,轻声喃喃:“现在的我可以把她护得很好。”这一世,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的小姑娘再受到伤害。 虽然改变了主意,但说来说去,沈逸清的理念还是不想连累那女子。吴叔恨铁不成钢地把餐盘放到书桌上,道:“这不是能不能护得很好的事情!你认为是为了她好而拒绝,那你怎么就知道那女子不想跟你一起面对?!你问过她的意思吗?你现在喜欢她,告诉她了吗?” 两人不知不觉间好像暴露了什么,均心照不宣地假装不知道。 沈逸清被吴叔一顿劈头盖脸说得心虚极了:“......都没有。” “那你就要告诉她!让她知道!” “女子心思细腻,要是让她觉得你不喜欢她,伤了心,就会彻底死了心。” “那我该如何做?” “多跟她接触,不能让其他人有机可趁!对了,该顺着她的时候要顺着她来,不能硬来。” 吴叔走后,沈逸清还在回味着这几句话,想到那句有机可趁,沈逸清瞬间就想到了姚云祈,心下一阵烦躁。收紧了手指,眸色深沉。 该顺着的时候要顺着,不能硬来...... 漫漫黑夜里,男人再次翻开了那本之前让他小有成功的,话本子。 * 要去白马寺祈福的那天,素春和繁冬硬是把睡眼朦胧的江晚岁从床上给拉了起来,一个从后边托着江晚岁,一个在前面伺候她洗漱。江晚岁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木偶,任人摆布。 “哎呀,好困……”江晚岁睡眼朦胧地被她们两人收拾着,迷迷瞪瞪地穿上了衣服,闭着眼睛坐在梳妆台前人繁冬盘弄着头发。 “咦?这对绞金点翠手链是哪来的?怎么从未见过?”繁冬拎着一条手链看了又看,一旁的素春也看了过来,“确实不曾见过,但是倒很好看。” 闻言,江晚岁睁开了眼睛,看到那手链正被素春和繁冬围起来研究,好奇道:“我之前在书架上发现的,我看着漂亮,便放在了梳妆盒里。可能是之前那次舅母那边送来的没注意吧,不过,你们怎么会没有见过?” 她这么一说,本来还很确定没有见过这条手链的繁冬有些动摇了,迷糊地挠了挠头:“那可能是奴婢见过又忘了吧……” 一旁的素春却是笃定:“不对,奴婢分明从来没有见过这手链。”她把手链拿到江晚岁跟前,指着上边的小翡翠给她看:“别看这小,但是它的用料却是极佳,再看着做工,不像是凡品,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造不出来的。” “算了算了,管它见过没呢!”繁冬拿着那条手链高高兴兴地在江晚岁手腕上比划,“小姐,这条手链甚是配你今天身上穿的这套衣服呢,不若就戴它吧?” 许家那边经常送些昂贵有趣的小玩意又或者是饰品过来,东西多了,记不住也再正常不过了。 江晚岁没多想,一边伸出手让繁冬给她戴上,一边看向素春:“好啦好啦,或许是你忘记了呢,别管那么多了,好看就行~” 她打心里认为是许家那边送来的,素春也没有办法证明不是,看她和繁冬两人高高兴兴的样子也只得作罢。 此次去祈福的有江老太太,江晚岁,江吟雪和柳氏。本来江老太太说是不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临行前又改了主意,也想去白马寺烧烧香,拜拜佛。 白马寺在京城一处稍微偏远的地方,从江家出发,到那里得有两三个时辰,为了一路上行程舒适,除了江吟雪和柳氏母女俩共乘一车,其丫鬟们在后面下人坐的马车上,江晚岁和江老太太都是一人一辆马车。 繁冬只在很早以前去过白马寺便再 分卷阅读52 也没有去过,知道今天要去,兴奋剂了。掀着帘子回头朝江晚岁笑,乐呵呵的:“小姐,你看这郊外的空气就是不一样,都舒服了许多呢!” 繁冬性子活泼开朗,江晚岁也很随性,顺着她掀开的帘子往外面看了眼,阳光明媚,毫不吝啬着它的温暖,沿途的花草树木散发着清香,确实令人心生愉悦。 江晚岁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给自己倒了杯茶,刚要一饮而尽便被素春拦住了:“小姐,还有一两个时辰,您切勿饮太多。” 因为在郊外,还有一大半的路程才能道白马寺,如果喝水喝多了,怕是有些不太方便。 “也是,那我就喝一小口润润嗓子。”江晚岁用食指和大拇指比了比,“我就一点点。” 素春满意地点头,江晚岁这才轻啜了一小口,清爽的茶水流入喉咙,滋润了许多,她就把茶杯放下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也有许多人去白马寺,路上便遇见了好几辆别家女眷的马车。 因为把宝惜和宝怜都扔到了后面的车里,江吟雪身边没个伺候的人,想到江晚岁那边肯定是素春和繁冬服侍得很好,心里就堵着气,有些不高兴。 “怎么了娇娇,怎的不高兴了?”柳氏作为一个妾室,平日里没有别家夫人邀约,为了江吟雪姐弟俩基本上是许久没出过门,这次出来心情好极了。 “娘亲,您为何要来这白马寺祈福?”江吟雪不解,在白马寺只有斋饭,她一点也不喜欢。她有些不高兴地看了眼窗外跟她们并驾齐驱的江晚岁乘的马车:“还要跟那个小贱人一起用膳!您是不知道,她在宫里一个人就走了,害得女儿差点就迷了路,辛亏……” “辛亏什么?”柳氏打趣一笑,“辛亏遇到了瑞王殿下?” 江吟雪脸一红,娇嗔道:“娘亲!” 柳氏却突然严肃起来:“你跟娘亲说清楚,你是喜欢许柏行还是睿王?” 江吟雪微微睁大了眼睛,小小惊呼一声:“您怎、怎么知道……” 柳氏不答反问:“你先回答娘亲。” 江吟雪见她神色不似在开玩笑,扣着裙面上的绣花,愤恨道:“女儿喜欢许柏行,可他不仅不喜欢女儿,还多次为了那江晚岁羞辱女儿!” 柳氏闻言,皱了皱眉,问道:“那你对睿王呢?” 江吟雪神色变了变,眼底闪过一丝怨恨,她掐紧了掌心:“江晚岁让我当众丢人,我要让她百倍千倍还回来!” 沈明昊的生母珍妃是崇帝宠妃,母族乃掌管三分之一兵权的孟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日后这帝位十有八九就是沈明昊的了。嫁给了他,不管江晚岁嫁给了谁,日后见了她都得跪下行礼! 江吟雪好奇道:“不过,娘亲你问这个干什么?” 柳氏勾了勾唇,笑容妩媚神秘:“你可知,今天,这白马寺有谁要去?” 江吟雪联合刚才柳氏的问话一想,心下又惊又喜:“是睿王殿下?” 柳氏拍了拍她的手背,媚眼微勾:“是,但又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 江崽快要疯球了,以前能老是出门溜,现在……我每天没事做骚扰它,它困不想理我,那我就没事蹲在他窝面前叫他,一直巴拉巴拉说话,闲聊,说了好久我还在讲,接着我就听见一声深深的叹气!叹气!真的是叹气!一只狗竟然看见我就叹气!这不是最后,最后看见它一脸生无可恋地把头埋进了被窝里!任我如何戳它都不看我!我:……!!!心情复杂! ☆、第 31 章 “还有谁?” 江吟雪好奇极了,然而柳氏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待会到了, 你就知道了。” 柳氏这么神秘兮兮的, 江吟雪有些莫名的兴奋,不过任凭她如何磨着柳氏,柳氏都不告诉她还有谁要来。 马车一路行驶, 众人即便是再有精力, 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江晚岁更是一路上都眼泛泪花, 哈欠连篇。 众人坐的不耐, 马车夫把车停下宣布到了白马寺的时候江晚岁瞬间清醒,倏地睁开眼睛就要起身出去, 素春连忙拦住她,无奈安抚她:“小姐, 等奴婢们先下去, 再扶您下来, 今天白马寺来了很多人,您得注意一些。” 江晚岁和繁冬对视一眼, 瘪瘪嘴:“素春姐姐, 我知道错了, 你快下去吧,我再坐着我就得长出蘑菇了。” 即便是素春这么一个沉稳的人也不禁被她逗笑了,和繁冬下了车去,转身来扶江晚岁。江晚岁下车的时候江吟雪刚好也从对面的马车上下来, 宝惜和宝怜从后面的马车上跑来扶她的时候慢了些,两个人战战兢兢的。要是放在以前肯定是会被她训的,但是今天江吟雪不仅没有训斥她们两个人,还很好心情地笑了,对着江晚岁勾唇一笑。 江晚岁:“......” 事出反必有妖,江晚岁可不觉得江吟雪是想跟她来个姐妹情深。但是人家既然对她笑容满面,江晚岁也不好当着这么多往来的夫人小姐面前给她甩冷脸,于是,也弯了弯唇,以示回应。 江吟雪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纱衣,淡粉色的,下身是委地散花长裙。裙角的边上用浅蓝色的闪线层层叠叠绣上了一圈花瓣,发簪也精致小巧,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尤为耀眼,再加上她画了个时下最流行的桃花妆,配上这套粉色的裙子,看起来就像从桃花林走出来的美人,引得不少路过的人侧目。有她在前,站在她身边的江晚岁就显得素净很多。 因为来的是寺庙,素春觉得不宜穿得太过艳丽,便选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裙,款式看着简单素净,但仔细看却能发现群面上金丝绣的蝴蝶,有的展翅,有的正在游戏花间,姿态万千,在阳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金光闪闪。江晚岁的妆容很淡,发型也很简单,但是也遮不住她五官精致给人带来的惊艳。 江氏姐妹俩站在那,只一笑便看得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一个一眼看过去便觉得甚是好看,一个虽穿着素净,但五官却是动人极了。 来白马寺的人很多,江老太太提前派人和白马寺打过招呼了,刚一到,就有僧人在山脚下迎接。 小和尚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见过江老夫人,老夫人近来可好?” 江老太太信佛,常年给白马寺捐赠了许多香油钱,也算个大施主。 她笑呵呵地点点头:“还行,就是总爱犯些老毛病,这是我儿的两个女儿和妾室,今日来祈个福保平安。”江老太太指了指江晚岁和江吟雪,僧人只是略扫一眼,眼中却有惊艳:“老夫人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两个随了您的漂亮孙女!” 江老太太最爱面子,这句话既给足了她面子,又夸她好看,听得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开了花,嘴上却故作谦虚地说:“小 分卷阅读53 师父可真是谬赞了,担不起啊担不起。” “担得起的!”小和尚笑呵呵伸手示意她们:“夫人小姐们请随贫僧来吧,这几日来了个大师,很多人都特地来向他求签。” 几人一路听着小和尚介绍,随着他上山,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白马寺前正如小和尚所说,来祈福问签的人很多。因为一天来回时间很仓促,所以柳氏的意思是在白马寺住两天,正好还能有充足的时间静心解惑。 小和尚把她们领到各自的房间后便向她们告辞:“施主们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就是。” 江老太太问了句:“今日怎么不见海清方丈?” 小和尚恭敬回答:“师父正在禅房接待几位贵人,很早就进去了,估计很快就能出来了。” 江老太太点点头,小和尚就下去了。 柳氏回了个眼色给江吟雪,江吟雪勾了下唇,走到江晚岁身边,笑容灿烂又热情,挽着江晚岁的胳膊:“岁岁,还没到午膳时间,我们一起出去转转吧?” 繁冬瞪大了眼睛,素春也没忍住多看了江吟雪两眼,江晚岁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正好想看看,便也笑着答应:“好啊,大姐姐。” 江吟雪和江晚岁各自怀着心思,面上却笑盈盈的姐妹情深,繁冬和素春准备跟上去,却被江吟雪身后的宝惜和宝怜拦住了。 江晚岁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吟雪:“大姐姐这是何意?” 江吟雪一脸无辜,笑意不减:“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跟岁岁两个人逛逛,人多了就没意思了。岁岁,你这么看着我,是害怕我会害你吗?你若是这么想,我可就太受伤了......”说着,眼泪就来了。 江晚岁知道此次前来祈福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如果能趁着这次机会先下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想着,她笑了,“怎么会?大姐姐喜欢岁岁,岁岁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晚岁和江吟雪一路走过海清大师的禅房,江晚岁注意到江吟雪的眼睛瞄了好几眼,但很快又收回视线,嘴角一直挂着笑容。江晚岁觉得奇怪,却也不害怕,反正十五就跟在暗处看着她,她就不信江吟雪一个人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当江吟雪走的路线越来越偏僻的时候江晚岁没忍住问了一句:“我们要到哪去?” 江吟雪想到临出门前柳氏告诉她的话,隐秘地勾了勾唇,闻言,挽着她的手就往前走,故作无事道:“岁岁,我听说前面是那位大师住的院子,我想去求下姻缘,你也去看看吧?” 江晚岁差点就要笑出声了,这么拙劣的理由江吟雪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会信?不过,为了搞明白柳氏费了这么大的劲把她弄到白马寺究竟是要做什么,她还是故作懵懂地点点头,乖巧道:“好吧,那就听大姐姐的。” 小路的尽头是一座禅房,看着古色古香的,还挺别致。 江吟雪直接就推开了门,江晚岁探究地看着她,江吟雪却一把将她推了进去,并且迅速的锁上了门,一声“哐”的闷响后,江晚岁站在了昏暗的房间里。房间里不知道是燃了什么熏香,味道格外的香甜,但又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为了情节逼真,江晚岁故作慌乱的锤了几下门,“大姐姐!你人呢!快放我出去!” 但门外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江晚岁四处转了转这个房间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虽然不害怕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刚叫了声十五,瞌睡就蜂拥而上,眼皮子直打架,迷迷糊糊间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似的往后仰去,黑暗来临的最后一秒,她仿佛又听见了上一世那个焦急又含着颤的声音。 * “四哥,咱们为什么偏偏要来白马寺啊?你不是一向不信这些东西的吗?”清俊少年边啃着苹果边凑到男人身边嘀嘀咕咕,沈逸清听见耳边咔嚓咔嚓的清脆声,下意识离他远了一步,嫌弃道:“离我远点,别吃到我衣服上了。” 沈明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苹果,又看了看沈逸清身上的白衣,一脸受伤:“四哥!你是不是嫌弃我?!” 沈逸清一边留意着前面的两个身影,一边回答沈明周的问题,声音淡淡:“你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这榆木脑子看不出来。” 沈明周委屈地瘪瘪嘴,沈逸清不说则已,一说话怼死人。沈明周暗暗安慰自己:还好还好,你应该庆幸,沈逸清一般怼你就是把你当自己人了! 这么想着,沈明周再次说服了自己,腆着脸又问道:“四哥,你是不是在看前面的那两个漂亮妹妹啊?”他跟着沈逸清大清早就来了白马寺,他还以为沈逸清是想来拜拜佛,或者是向那个最近据说很灵验的大师求签的,没想到沈逸清却是一直在房间里,然后突然就出来在小路上走来走去的。 沈明周观察了好久,发现不管他们怎么走,总能看见前面一对挽着手的少女。 沈逸清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沈明周像是嗅到了什么八卦的味道,兴奋道:“看来我猜对了啊!四哥,你是喜欢前面那两个当中的哪一个姑娘啊?人家知道吗?她喜欢你吗?你要不要上去说个话啊?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啊?你——” 沈逸清凉凉开口:“你要是学习上肯有这个刨根问底的劲头,也不至于得那么点分数。” 沈明周的生母就是个当年幸运被崇帝醉酒后宠幸的宫女,这样的背景也使得他在皇子中不受待见,只有沈逸清没有因此歧视他。好吧,虽然也没有喜欢他。沈明周很聪明,但就是在学习上不用功,经常被皇家学堂里的太傅给训斥。 眼下被沈逸清提了起来,沈明周立马闭嘴。 又走了一会儿,小路越走越偏僻,沈逸清皱了皱眉,沈明周也忍不住嘀咕:“这俩姑娘就不害怕嘛,这么偏僻的路都敢走......” “哎——四哥你干什么去?!”沈逸清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下一秒,他就看见了江吟雪一个人走出了那间屋子,精致的面容笑意狰狞。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扔下沈明周立即就往那边。 衣袂翻飞间,寂静的林间小路上已然只剩下了一脸懵的少年。 “哎!四哥!”沈明周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身侧,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为了姑娘都不要你唯一的弟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会告诉下一张岁岁和殿下就……了 这一张我感觉有点没处理好,但是暂时脑子昏昏的,你们先将就看着,等我清醒了想好了我再调整一下,不会影响内容。 ☆、第 32 章 江晚岁醒来的时候,脑袋上昏昏沉沉的, 像是装满了浆糊, 脑海里一片空白, 身体飘飘沉沉的,不知身在何处。 刚一睁开眼睛的时候 分卷阅读54 窗外的明亮透进来,刺眼得很, 让人忍不住想要流泪, 又酸又涩。江晚岁又闭上了眼睛, 周身被温暖包围, 舒服得让人不想睁开眼睛。 “醒了?”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耳膜微微振动,耳朵里像是有人拿着羽毛在轻轻挠着, 痒痒的。 江晚岁舒服地闭着眼,忍不住想, 这个声音真好听啊, 就是好像有点熟悉的样子...... 熟悉......? 等等! 江晚岁倏地睁开眼, 猝不及防撞进一双黝黑深沉的眸子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背着光, 微微的亮光被他的身体挡着, 衬得男人的眉眼更加深邃, 也衬得那双眸子更黑,眸色更幽深。薄唇紧抿着,不难看出男人此时心情的不好。 “你怎么......也在这?”江晚岁在看见沈逸清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有些不真实。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看看自己,低头一看,自己正像小婴儿似的躺在沈逸清怀里! 沈逸清怀里?! 江晚岁蓦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侧头看向沈逸清,余光却不受控制地越过沈逸清的肩膀瞥见了站在他身侧的初一和十五,十五满脸愧疚地看了她一眼,初一依然是面无表情,手搭在佩剑上,目视前方。 沈逸清很是不满意地“啧”了一声,身体侧了侧,挡住江晚岁的视线,江晚岁的视线又落到了沈逸清的脸上,沈逸清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把江晚岁严严实实地抱在怀里,抿了抿唇,声音里带了一丝委屈:“不准看他们,你看我还不够吗?!” 本来还满脸愧疚的十五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瞄着江晚岁和沈逸清。 虽然早就猜到了沈逸清喜欢的女子就是江晚岁,但也还是没想到沈逸清竟然会在姑娘面前吃醋撒娇!这操作也太骚了吧! 江晚岁听见这话的时候也惊呆了,浅琥珀色的眼睛有些迷离,视线飘忽着,脑子里一片片烟火炸开,看什么都有些玄幻了。 她难以置信地想,面前这个抿着唇,闷不吭声地瞧着她,神色委屈得似小孩子撒娇的男人真的是东阳被称为谪仙的轩王吗? 似要再确认一遍,江晚岁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男人的脸上,他眉眼凛厉,鼻梁高挺,不笑的时候自带一股孤冷出尘的气质,江晚岁不由得想起了有人说过,沈逸清淡淡一眼扫过去,被他看的人如至冰窖,不敢与之对视。眼下,男人殷红的唇微抿着,因为迟迟得不到她的回应,眼尾耷拉着,似乎在委屈和不高兴。四目相对之间,被他那深邃的黑眸盯着,江晚岁竟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沈逸清突然开口,眸色有些不满:“因为他们,你就不理我了?!” “???”江晚岁一脸迷茫,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沈逸清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侧头,视线在十五和初一的脸上扫视一圈,眉头紧锁,眼神如刀锋般锐利,但看向江晚岁的时候柔和了许多,语气中染上了些许落寂和脾气:“你难道不是因为我不让你看他们了,你就不高兴不理我了吗?!” 江晚岁一懵,下意识朝初一和十五看去,十五对着她疯狂摇头,满脸惊恐,初一依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和十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江晚岁突然特别想笑,也确实随心地‘噗嗤’笑出了声,也不知道为什么越笑越停不下来,最后房间里三个男人神色各异地看着江晚岁在沈逸清怀里笑得直抽搐。 江晚岁笑累了,终于停下来了,揉着肚子自言自语:“笑得我肚子都酸了……”刚说完,忽然就感觉一道目光正盯着她,不用想都知道是沈逸清。 果不其然,一抬眸,男人凉飕飕地瞧着她:“你刚刚又看他们了。”余光一撇,十五正悄悄对着她摇头,一脸的紧张。 江晚岁从醒来到现在,被男人的连环追问给问傻了,其他的事情也没来得及理清楚,看到十五这么紧张,连忙摇头:“我没有!” 沈逸清紧抿着唇,看就看了,还不承认!他分明就看见江晚岁盯着十五和初一了!眼眸微沉,嘴角紧抿着绷成了一条直线,“你就有!就是你,一直看看看!” “......???”江晚岁眼睛瞪大,“我没有。”就瞄了一眼! 她话音刚落,男人微微垂首,瞬间,一张放大的俊颜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了江晚岁眼前。那双黑沉幽深的眸子里倒映着她失措的面容,江晚岁的瞳孔放大,鼻尖上凉凉的,男人高挺的鼻尖轻轻挨着她的鼻尖,江晚岁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下巴再往上抬一点,就能碰着那薄唇了。 江晚岁微微启唇,努力向后仰,声音里有些颤抖:“你、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第一次和梦中的姑娘挨得这般近,沈逸清也有些紧张,心跳比平常时快了许多,但面上看着却与平时无异,闻言,轻笑一声。 江晚岁都忘了眨眼,耳畔传来男人的声音,有点低哑,却带着说不出魅惑,薄唇一张一合,换了一副轻佻的腔调:“不离近点,你怎么看得见我?” 江晚岁一边向后仰,一边连声道:“看得见看得见!我看得见!你可以远一点了!” 沈逸清挑了下眉,“那我远开了,你不会又看他们俩吧?” “不会不会!”江晚岁满眼真诚地看着他,就差举手发誓了,“打死也不看!” 闻言,沈逸清心满意足地回身,没有了那张放大的俊脸挨着,江晚岁也松了口气,沈逸清再不远开,她就要缺氧了。 好不容易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江晚岁动了动,想要从沈逸清怀里下去,却不料,脑袋一晃,就晕晕的,江晚岁不由得蹙起了眉,却还是推着沈逸清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你松开,我要下去。” 沈逸清没动,反而还收紧了些,看着江晚岁皱起的眉头,像哄小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哄着:“乖,别动。这房间里被人点了迷魂香,吸进身体后可以让人昏迷不醒,好在你吸的不多,我给你吃了解药,但就是刚醒这会儿脑袋会有些犯晕忽。” 江晚岁不信邪,还偏偏要摇摇头试试,沈逸清无奈极了,不等她晃脑袋就抬手抚上江晚岁后脑勺,将她的脑袋微微用力,抵在他的胸口,神色无奈又缱绻:“好了好了,别闹了,乖一点,咱们再坐会儿等你好些了就走。” 十五和初一还在这屋子里,江晚岁怎么也做不到若无旁人地躺在沈逸清怀里,她手撑在沈逸清胸膛上,奋力挣扎这样要下去。 温香软玉在怀,还是自己朝思暮想了两辈子的姑娘,一颦一笑都能勾得他心神荡漾,偏偏现在也不是他的,亲也亲不得,吃也吃不到,活脱脱一个磨人的小妖精。沈逸清 分卷阅读55 哪里肯舍得放手? 只是……这小妖精扭来扭去的,太不老实了。 “啪” 江晚岁倏地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沈逸清,从眉毛到五官都透露着不可思议:“你怎么能打我、我……”屁股呢?! 沈逸清很坦然地与她对视,无辜道:“你太不听话了。” “不听话你就打我?”江晚岁心里突然有一丝丝莫名的庆幸,幸好当初沈逸清拒绝了她,要是他们以后真的在一起了,天天打……屁股,她还要不要面子了?“你竟然打我!” 十五和初一还在这呢,就打她屁股,太不给少女留面子了!江晚岁越想越羞愤,恼羞成怒地挣扎着:“沈逸清!我劝你最好赶紧把我放下去,不然我——” “岁岁。”下身的燥热令人有些难耐,衣服下隐隐能看见不自然的凸起,沈逸清的眸色陡然深沉,看着江晚岁的眼尾隐隐泛着红,喉咙动了动,哑着声音,“你别动。” “那你放我下去!”江晚岁以为他是被自己磨得受不住了,正洋洋自喜,忽然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等江晚岁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腰下那物已然渐渐炙热,存在感愈发强烈。 江晚岁瞬间就沉默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一片寂静。江晚岁移开眼,不看沈逸清,盯着不远处的墙壁看得眼睛都发酸要流眼泪了,初一和十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江晚岁再大意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保持不动,于是她僵硬地躺在沈逸清怀里,沈逸清也很僵硬地搂着她,两人谁也没动一下。 这样的姿势下,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晚岁腰僵着有些酸,想问能不能下去了,刚要开口,就听见门外有声音渐渐靠近。 “就是这了,江晚岁就在里面,你可以进去了。” 这个声音是江吟雪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江吟雪费尽心思把她骗到这儿来,要是不做点什么,她反而还不相信。 “嘿嘿,还是表妹你对我好啊,早就听说江家嫡女貌若天仙,名动京城,是京城的第一美人,我可想了好久了,没想到今天还能……”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笑声粗犷猥琐,“嘿嘿嘿……” 江吟雪看着柳壮的眼里闪过一丝嫌恶,她这个娘家表哥是个屠夫,身上一股子恶心的味道,连说话也如此肮脏下流,要不是尽早解决掉江晚岁,她才不要和这样一个表哥呆在一起。 “行了行了,你赶紧进去吧。”江吟雪厌恶地摆了摆手,想到江晚岁待会儿的下场,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狰狞:“记得注意分寸,别弄死了就行。” “知道了!”柳壮兴奋地搓了搓手,推开门就往里走,江吟雪阴狠地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貌若天仙,名动京城的大美人?第一美? 呵,她倒要看看,没了贞洁,江晚岁还能算得上个什么美人。贱人还差不多。 柳壮“嘎吱”一声推开门,见面前无人,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又有些兴奋,嘿嘿嘿地笑着往里走,语气轻浮:“小美人?” 江晚岁此时一动也不敢动地盯着沈逸衣领上的银色暗纹,房间里柳壮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江晚岁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衣柜里空间狭小又黑漆一片,空气不流通,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她却能分明的感觉到沈逸清炙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颊上,脸颊烫得吓人,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红了,好在这里面这么黑,沈逸清看不见。 “人呢?”房间里柳壮转了一圈,连里间的床底下都看过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顿时失落又疑惑:“不是说点了迷魂香吗?不会该给那小美人儿跑掉了吧?” 他刚要准备出去找江吟雪,往外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看向了角落里的衣柜。江晚岁的心还没放下来,又听见他往回走。眼看柳壮马上就要拉开衣柜,沈逸清往江晚岁这边靠了靠,两个人抱在一起只占了衣柜的一半位置,若是只打开一点点,他们刚好就在视觉的盲区,不会被发现。 柳壮只是随意地打开了衣柜的一条缝扫了眼,见没有人很快就走了,总不可能有人这么傻躲衣柜里吧。 他走后,房间里静悄悄的,衣柜里也是一片寂静。 江晚岁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嗡得什么也听不真切。黑暗中,她愣愣地窝在角落里,唇瓣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好像被无限放大,被触碰的那一处像是发了烧。 炙热炙热的。 作者有话要说: 锦衣之下大结局了,我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看了!当初卡在开始虐的前一集,为了一口气看到甜,愣是这么久没看!感觉韩剧梨泰院css真的不错,女主好帅 ☆、第 33 章 柳壮走后,衣柜里的氛围格外的安静, 江晚岁和沈逸清就这样抱着缩在角落里, 谁也没动一下。江晚岁大气也不敢出, 脑海里空空的。 最后还是沈逸清先移开了唇,当那温热离开她的唇瓣时,江晚岁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像刚从岸上回到水里的鱼儿一样, 急促地呼吸着, 本来声音不是很大, 但在这逼仄的衣柜里听得尤为明显。 沈逸清忽地就笑了, 江晚岁好不容易能正常呼吸了,听见他笑顿时就愣了, 本来脑子就还有点不清不楚的,傻傻地好奇道:“你笑什么?” 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 但沈逸清能凭着感觉看着她的脸, 本来还有些紧张猜想江晚岁会不会反手就是给他一巴掌, 都已经做好了挨巴掌的准备,谁想到江晚岁只是问他在笑什么, 他的心情突然大好, 凑到了她的耳边, 嗓音低哑,又带着说不尽的缱绻:“岁岁,我亲了你,你没有生气, 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心跳都快得不正常,搂着江晚岁的手心里黏糊糊的,他紧张地唇角绷成了一条直线,期待又忐忑地等着江晚岁的回复。 男人炙热的呼吸吹在她敏感的耳朵上,麻麻酥酥的,江晚岁感觉这一说话像中了软筋散似的,浑身酥软无力,沈逸清的话如同一道响雷劈开了她的世界,让她瞬间清醒。她想到沈逸清近来的反常,心中一直不敢猜想的问题,再结合今天沈逸清的行为,隐隐有一个轮廓。上一世,沈逸清利落地拒绝了她,再想到不久即将出现的番邦公主,这些都曾让江晚岁有些犹疑。 但是今天,她打算问清楚。如果沈逸清明确表示不喜欢她,是她一直自作多情了,那么从今以后她真的就不会再和沈逸清搅到一起了。虽然可能暂时是放不下的,但时间能冲淡一切,她总会彻底放下的。 “沈逸清。”这么想明白了,江晚岁的心情轻松 分卷阅读56 了许多,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认真,沈逸清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时隔一世,江晚岁和上一世有了一些变化,这些变化让他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他害怕江晚岁一开口就是‘沈逸清,我不喜欢你了’。 这个问题是江晚岁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想问但却害怕是自作多情而不敢问的,可是眼下,临到了非说清楚不可的关头,江晚岁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她启唇,声音平和:“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 这句话无限循环在沈逸清的脑海里,他的身体僵住了,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巨大的喜悦感来的太猝不及防了。 江晚岁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男人说话,心头涌上一股钝钝的疼痛,失落随之而来。事实摆在眼前,她了然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 不要再见面还没说完,一个温热的唇瓣倏地覆上她的唇,温热,柔软,又带着一股独属于沈逸清的清冽气息。她感觉到沈逸清在轻轻吻她,温柔又绵长。江晚岁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找回呼吸,胸口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她感受着男人的薄唇在她的唇上肆意吻着,长睫轻颤了颤,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本能地抬起手来,轻轻覆在沈逸清的后背上。 也不知道吻了有多久,江晚岁终于憋不住了,头向后仰着,避开男人不满足的唇。她微喘着气,胸脯上下起伏着,轻轻地“嘤”了一声。 沈逸清轻笑一声,倾下身,把江晚岁抵在角落里,薄唇轻轻贴在少女的脸上,微微翕动:“喜欢。” 江晚岁下意识去看他,却只能看到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轮廓。 男人声音低哑磁性,带着说不出的性感,声声入耳:“最喜欢岁岁了。” 江晚岁慢慢地眨了眨眼,他说,他喜欢她。 这就够了。 她轻轻笑了,没问他之前为什么拒绝她,也没问其他的什么问题,只是往沈逸清怀里靠了靠,头枕在男人的肩上,声音里带了一丝紧绷了许久之后突然放松的疲惫。“谢谢。” 谢谢你喜欢我。 沈逸清抚在她后脑勺上的手一顿,他蹙了蹙眉,半是责怪半是心疼地收紧了手臂,“说什么谢谢,以后不准对我说这种话了,再让我听见一次就亲你!”每一次江晚岁疏离礼貌的对待,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次次折磨。上一世他已经犯过一次错了,看着她嫁入了东宫,自己远走他乡,最后回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这种痛苦,他真的是一次也不想再经受了。 温香软玉在怀,沈逸清后悔极了上一世的做法。好在,上天又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江晚岁闻言,不由得想起了方才男人在她唇上作乱,引得她呼吸不过来的画面,脸颊一红,温度渐渐上升,红唇微张,带着些她没注意间流露出来的娇嗔:“你怎么这样?” 沈逸清勾了勾唇角,薄唇蹭向少女水润的红唇,语气轻佻又暧昧:“我怎样了?” 江晚岁脸又是一烫,男人呵呵轻笑着,正要覆上那温软。 “四哥?!”一个熟悉的声音渐渐靠近,“明明看着他进来的,怎么没看见人,总不可能在衣柜里——” 声音到了衣柜前,沈逸清和江晚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衣柜的门就被人打开,外面的光亮倏地照射进来,习惯了黑暗的两人不由得皱起了眉,沈逸清皱着眉侧过身把江晚岁的脸微微挡着。 沈明周本来也就是突然这么想着,随手打开看看,谁知道却看见这么......劲爆的画面,整个人瞬间就傻了,那个没来得及说出来的字卡在嘴边,他紧抿着唇,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背过气去。沈逸清冷冷地看着他,沈明周顿感周围的温度下降了许多,磕磕绊绊道:“对、对不起,打扰了!”说着,就要关上柜门。 “等等!”江晚岁小小地举起了手,沈明周和沈逸清同时看向她,沈逸清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问道:“怎么了?” 江晚岁苦巴巴地指了指已经毫无知觉的腿,“我们出去吧?我感觉它好像不是我的了......” “好,你等下,我先出去,再抱你。”说完,沈逸清松开江晚岁,率先跨出了衣柜,腿上的酸麻让他咬了咬牙,但面上却是一副风轻云淡。他站稳后,又弯腰探进衣柜里,小心翼翼地抱起江晚岁,神色耐心温柔:“腿会有些酸麻,待会坐着休息会儿就能恢复了。” 沈明周在一旁瞪大了双眼,眼珠子都快给瞪出来了。 这可是沈逸清啊!是他面对赤身想要勾引的宫女都能面不改色地把人家扔出去的四哥啊!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 “先去我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十五和初一又出现了,初一交给沈逸清一件披风,沈逸清的神情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接过披风将江晚岁严严实实盖住,江晚岁抬手撑着透气,想着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出现在江家人面前,更何况,江吟雪的事情还没处理。于是,点点头,声音软软的:“好。” 她的声音被披风闷着了,小小的,像是小奶猫。沈逸清眼里噙着笑,从窗户翻了出去,衣袂翻飞几下,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初一和十五也跟在他身后闪身离开,刚才的五个人立马只剩下了沈明周一个人。 沈明周急了,手脚并用地翻过窗子:“哎哎哎!都等等我不行吗?”跳出去的时候鞋子踩到了衣摆,摔了个面朝大地,疼得他嗷嗷直叫。 * 沈明周走进沈逸清房间的时候还是一瘸一拐的,摇摇摆摆的,像只鸭子。十五知道他性子欢脱不计较,没忍住笑出了声,沈明周一脸幽怨地瞪着他,十五强忍着笑意,问他:“王爷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他紧抿着唇,斟酌了措辞:“如此特立独行?” 沈明周气得哇哇直叫,差点就要蹦起来,最后还是想着自己饱受摧残的双腿才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翻了个白眼,轻哼道:“还说呢!我四哥是抱着我四嫂了走那么快,你们俩又没对象,就不能等等本王吗?!” 十五受伤地倒吸凉气:“......王爷,您怎么能人身攻击呢???” “噗嗤”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坐在沈逸清身边的江晚岁身上。 江晚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逸清看也没看沈明周,眼底满是笑意地盯着江晚岁看,一瞬不瞬的:“岁岁说的都对,谁叫他们就是没有媳妇儿~” 这么多人面前,江晚岁还是有些害羞的,脸颊飞上两团红晕:“谁是你媳妇儿了?还没成亲呢!” “你就是,就是!”男人 分卷阅读57 凑近了,薄唇飞快地点了下少女的唇角,语气温柔得醉人,眉眼弯着,眼里的笑意满得都快溢出来了:“我媳妇儿好甜。” 初一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张冰块脸,十五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江晚岁娇嗔着推开沈逸清,沈逸清又再次想要凑上去,被推开,又要凑上去。 闹了一小会儿,沈逸清突然想起来江晚岁中了迷魂香的事,微抿着唇看向她:“下次不准再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了,江吟雪不是你想的那么好。” 江晚岁抬眼,眨了眨:“我知道啊,她从来就没好过,想害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江姑娘您知道?”十五忍不住插嘴道:“您知道她要害您,为什么还要跟着她到那里去?” “我猜到的。”江晚岁轻啜了口桌上的茶水,温热,入口甘甜,是她喜欢的味道。 “猜到了为什么还要跟着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要是那时候……”沈逸清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实在不敢想象倘若那柳壮真的得逞了的画面。 “我当然知道很危险,”江晚岁拍了拍手,“但十五不是跟在我身边了吗?”她放下茶盏,眼睛弯着,似有光芒闪烁,笑容灿烂又明媚。 “我相信他。”十五一愣,随之而来的是感动。 才相处没几天,江晚岁就这么信任他。 沈逸清突然出声道:“你那么相信他?就没有想过如果他也不是好人呢?” 十五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得样子引得初一向他投来了淡淡的一瞥。 “嗯~”江晚岁摆弄着茶盏,抬眸笑道:“他是你信任的人,我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他。” 窗外有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江晚岁的皮肤很白,嫩白嫩白得透着亮。她眼里噙着笑,沈逸清所有的自制力瞬间崩塌。定定地看着她,几秒后,他倾身在江晚岁耳边说了几句话,江晚岁的脸瞬间变得绯红,再抬眼时,眼尾泛着粉,带着些许羞意。 沈明周像个被遗忘在世界边缘的石头,凉凉地看着他们打情骂俏,最后的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一脸幽怨:“我亲爱的四哥,您是不是忘了您还有个单身的弟弟坐在这?” 沈逸清头也没抬道:“有了媳妇,还要弟弟干什么?” 沈明周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眼面无表情持着剑的初一,四目相对,沈明周觉得,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他还是安安分分地坐下吧。 毕竟有江晚岁在,他这个弟弟有跟没有基本上算是没有区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挣扎着码子,每天,手机和床都在拉着我的手,说:“别码子了,是不好看,还是肖战、王一博、王俊凯……不好看了?!”于是,我每日沉迷在各种男色中,我以前一直不喜欢看宫廷剧,毕竟不喜欢一个皇帝那么多老婆。但是我转念一想,要是有钱哥哥对我笑一笑,耶啵说带我坐摩托,俊凯对我招招手,居老师对我撒撒娇,我绝对也抵挡不住。从此君王不早朝更是能理解,这,就是我每天给自己临到更新前两个小时才开始码子的原因。 ☆、第 34 章 沈明周被沈逸清哽了一顿,瘪着嘴一声不吭的样子看上去委屈极了, 江晚岁又想笑又怕笑出来伤害到他弱小脆弱的心灵, 遂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 拉了拉沈逸清的袖子:“我得回去了,江吟雪大概正到处找我。” 沈逸清偏了偏头:“你一个人没问题?” 江晚岁眉眼弯弯,“没有问题啊, 不是还有十五跟着吗?” 被点名的十五张了张嘴:“属下......” 沈逸清打断了他的话, 轻蹙着眉看向江晚岁:“我让他到你身边就是为了保护好你, 可是他今天并没有尽到职责, 我是打算让初一换给你。” 江晚岁看了眼微微垂头立在初一身边的十五, 伸手搭在沈逸清手背上,眼眸清澈:“是我自己要跟着江吟雪去的, 就算当时十五想要拦着我我可能也不会听的。” “谁也没有想到江吟雪会在房间里点迷魂香啊,这一点也是我疏忽了, 不怪他啊。”江晚岁微抿着唇, 手被男人宽厚的大手包住, 他指尖因为握剑而产生的一层茧有些粗糙,摩擦得江晚岁手背一阵颤栗。江晚岁说完这番话, 她瞧见男人清冷的面容似乎有一丝松动, 唇角轻轻上扬, 把另一只手也塞到了他手心,鸦羽般的长睫上下扑闪着,声音软软轻轻的:“再说了,他是你信任的人啊, 就算你没有赶来,我相信他也会把我很安全地带出去的,不是嘛?” “嗯?”江晚岁就这么望着他,沈逸清的心顿时就软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好,那就还是让他跟着你。” 江晚岁瞬间喜笑颜开,真心诚意道:“谢谢你呀!那我走啦~” 男人的眸色瞬间变得黑沉黑沉的,神色意味不明,江晚岁满心沉浸在快乐之中,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高兴地站起身,朝着十五招手:“咱们走吧~” 十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但是来自上位的凉飕飕地视线迫使他不得不保持沉默,冷意顺着脚跟窜上脊背。 果不其然,沈逸清叫住了他们。 “等一下。” 江晚岁不明所以地转身,星眸弯着,漾着灿烂的笑容,“嗯?怎么了?” 少女双眼皮很明显,在眼尾处延伸开来,形状特别好看,宛若花瓣。一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勾,青涩间又能窥见几分媚意,像把小勾子,直叫人心神荡漾。黑亮的眼睛像是散落了星河,笑颜娇俏生动,一颦一笑间都透着少女独有的明媚。 沈逸清黑眸渐深,盯着她,一瞬不瞬,“你们先出去等着。”他看着江晚岁,可话却是对着剩下三个人说的。 沈明周还想再咕咕两句,但是十五和初一已经走了出去,他也只好跟在后面摇摇摆摆地出去了。 “怎么——”了还没说完,江晚岁就倏地坠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里,小小惊呼一声,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江晚岁怀疑它马上就能蹦出来。沈逸清搂着她的腰,将她提坐到他的大腿上侧坐着,清冽的气息萦绕鼻尖,她卧在男人怀里,仰头娇嗔:“你干嘛啊,吓我一跳!” 然而,不等她嘀咕完,男人的清隽的脸放大在她眼前,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唇,温软湿热的触感从唇瓣蔓延到了脸侧,再到耳垂,最后又回到了唇瓣。仅仅只是这样江晚岁就已经感觉呼吸不过来了,她一分神,那滑溜溜的东西便宛若一条鱼儿窜进了嘴里。带着强势的进攻,凶狠又霸道,江晚岁只觉得嘴巴好像有些感觉不到了。 亲了许久,沈逸清忽地松开她,呼吸微沉,眼眸里墨色翻涌。良久,他轻闭了闭眼,低头吻着少 分卷阅读58 女湿红的眼角,喑哑的嗓音带着令人忍不住想要沉迷的性感与诱惑:“前不久才说好的,又忘了?该罚!”沈逸清轻咬了咬她的下唇,不轻不重,却足以让江晚岁感觉得到。 江晚岁被亲得晕晕乎乎的,脑子里一片混沌,闻言,皱起眉,努力回想着沈逸清指的是什么。在沈逸清侵略性极强地盯着她的嘴看了几秒后,她恍然大悟。 之前沈逸清说,要是再对他说谢谢就亲她!她早就给忘干净了。 “想起来了?”沈逸清轻哼一声。 江晚岁也学着他的样子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皱了皱鼻子:“那你也不能亲这么久啊,我的嘴巴都麻了......”她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嘴唇,好像没什么感觉,轻轻掐一下,好像还是一点点感觉都没有的样子? 她瘪瘪嘴,生气又委屈地瞪着沈逸清,“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男人放低了声音,低眉顺眼地哄着她:“都怪我,看见在我心尖上的你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纵使江晚岁向来觉得那些话本子里的情话太肉麻了,但是听到自己喜欢的人说自己是他心尖上的人时,总会情不自禁地欢喜起来。江晚岁也不例外,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老是亲,这样不好~” 沈逸清舔了舔唇,凑近少女的唇边,意犹未尽地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语气轻佻又带着说不尽的缥缈的诱惑,像民间故事里骗走乌鸦嘴里肉块的狐狸:“谁说的,我觉得挺好的。岁岁,再亲一下好不好?嗯?就一会儿~” 江晚岁有一瞬间的出神,面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她所认识的沈逸清吗?明明以前风光月霁、孤冷出尘的谪仙般的男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这么骚气十足? “沈逸清。”江晚岁忽地正色。 沈逸清嗯了一声,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啄了两下,细细摩挲着,黑眸里闪烁着光亮:“怎么了?同意让我再亲一会儿了?” “......”江晚岁额角青筋凸了凸,咬着牙笑道:“我突然觉得我有点瞎。” 沈逸清吻着她的动作一顿,抬眸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啊?”江晚岁利落地抽回自己被吻得麻麻酥酥的手,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我这要不是瞎,那当初为什么会觉得你是一个清冷出尘的翩翩君子?” 江晚岁撅了撅嘴,“早知道这样,我就......” “你就什么?”沈逸清眸色陡然深了,收紧了搂在江晚岁腰间的手臂,炙热的视线紧紧地定在她的脸上,语气淡淡,但却又夹杂着说不出的紧张,“你想反悔?” 江晚岁哎呀一声,“我没有!你个大男人怎么想七想八的,我要说的是早知道你是这样,我当初就干脆直接亲你一下算了!还害得我后来被你拒绝那么多次......”她一个人叽里咕噜地说着,没注意到沈逸清的神情放松了许多,还在继续自言自语,声音小小的:“果然年纪越大越爱多想,你这样,二哥也这样,你们俩也真不愧是好兄弟......” “......???”什么叫年纪越来越大? 沈逸清刚要问,就听见少女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晚岁娇笑着:“对了,那如果我要是真的后悔了怎么办?你难道要伟大地选择成全我?” 闻言,沈逸清凑近她,轻吻了一下被自己折磨过的唇瓣,磁性低哑的声音和着呼吸一起轻轻酥酥地传到江晚岁的耳畔—— “后悔?”男人轻笑一声,姿态慵懒地将江晚岁拥进怀中,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后悔也晚了。” 这一世,她就算是真的后悔了,他锁也要把她锁在身边。 * 江晚岁毫无舍不得地出了沈逸清的房间,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十五和初一像对门神似的分站在两边,沈明周则像个痴傻稚子蹲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江晚岁没有惊动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发现他竟然拿着一根小木棍在那玩蚂蚁,把别人蚂蚁刚运到一半的米粒给抢走了。 “......” 呵呵,果然古话说得好,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江晚岁也不出声,看向一旁的十五,眉眼弯弯:“我们回去吧。” 十五见她终于跟他搭话了,眼睛亮亮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喜悦:“是。” “哎哎哎——”沈明周听见江晚岁的说话声,立马站起身,却不料蹲的时间久了,腿已经麻得没有知觉了,一下子不着力,“啪”地摔在了江晚岁脚下。 “......”江晚岁深呼吸一口气,微笑着看着他爬起来:“祁王。” “哎,四嫂叫我名字就行了!”沈明周笑呵呵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点也不在乎他灰头土脸的形象。江晚岁心想我哪敢直接叫你名字?直呼沈逸清大名已经是她最后的倔强了,沈逸清刚刚还说要是再叫他轩王,就亲她一次。 江晚岁微笑着,沈明周不知道她想的什么,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着,视线在她唇上停了下来,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江晚岁下意识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只听得沈明周贼兮兮道:“四嫂,你这嘴巴,好像挺红的啊~” “......”江晚岁努力克制着,尽量保持着微笑,“是口脂。” 沈明周贱兮兮地咋了咂舌,“你别解释了,我都知道~”说着,他眼神暧昧地瞟了瞟后面的房间。 江晚岁想着这是沈逸清的弟弟,是东阳年龄最小的亲王,深呼了一口气,正要提出要走,身旁的十五没绷住笑,“噗嗤”一声轻笑打断了她即将要说的话。 沈明周一听,仿佛是见到了失踪多年的知己,眼睛噌亮,两眼放光地瞄着十五:“看来你也懂得不少啊~” “哪里哪里,”十五故作谦虚地摆摆手,“不如祁王懂得多啊。” 他话音刚落,江晚岁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嗷的一声,然后再一眨眼,就见十五捂着屁股,五官皱在一起,一脸委屈地看向初一:“你干嘛又打我?” 初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你懂得还挺多。” 被他一眼看过去,十五本能地就缩了缩脖子,委屈地瘪了瘪嘴。沈明周在一旁都看呆了,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妈呀,这也太可怕了吧!他要是再说,会不会也被打??? 江晚岁似有疑惑,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打了个转后,轻轻地勾了勾唇,走出院门,“十五,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人和狗都不能出门的一天,江崽体重正常,健康正常,精神不正常,以往九点就打瞌睡的崽崽愣是在我房间门口嘤嘤嘤地叫唤,家里狗粮和人吃的粮食也不多了,快递又 分卷阅读59 不送我这重灾区,早知道过年之前就多囤点了,囤他个七八上十箱! 弟弟最近天天上网课,早上六点就起床,做作业到深更半夜,我都上床玩手机了他还在挑灯夜战。太惨了些,不过倒是平了我当年高中深夜写作业他在呼呼大睡的心里不平衡。跟我相反,他真的特别特别不爱看书,名著都不看,刚刚还在问我一些文学题,他其他科目都特别好,唯独语文一言难尽。差点气得我跳脚,唉,现在他还赖在我房间里写作业,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看电视剧了......我连续几天让他早上九点叫我起床码子,没有一次不是十二点饭点被母上大人叫起来吃饭。惭愧惭愧 ☆、第 35 章 江吟雪在白马寺里晃荡了好大一圈,都没有能碰见沈明昊, 有些失落, 但是一想到从今往后江晚岁就再也没有资格能跟她争了, 心里就一阵得意。柳氏告诉她,现在当今圣上身体已有些亏损,皇子间的暗中纷争中, 江朔虽然没有明说, 但柳氏从他平日里说的话当中听出来江朔是有意倾向于沈明昊的。而如果想要成为沈明昊的正妃, 就至少得是嫡女。江家的嫡女是江晚岁, 就算江朔再不喜江晚岁也会让她嫁给沈明昊当正妃。 但她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出现。她就不信, 江晚岁跟男人私通,脏了身子, 江朔还敢冒着欺君罔上的风险把她嫁给沈明昊! 想着,江吟雪心情就大好, 掐着时间回到了院子里, 故作焦急地冲进院子里, 正逢江老太太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到江吟雪莽莽撞撞的样子很快皱起了眉, 呵斥道:“这里是白马寺, 不是家里, 这般行事被人看到了会如何说我江家!” 江吟雪拎着帕子,“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太太面前,还未说话,眼眶瞬间就红了, 江老太太心下咯噔一下,厉色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吟雪刚进门,宝惜和宝怜就迎了上来,素春和繁冬听闻江吟雪回来了,想着江晚岁是一起回来的,跟在她二人身后紧跟了上去,当走到院子里看见院子里只有江吟雪一个人的时候,心瞬间就慌了。 繁冬和素春快步走到江吟雪身边,繁冬焦急问道:“大小姐,我家小姐呢?” 素春也很急,但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们越不能乱了方寸。她拉了拉繁冬的袖子,示意她收敛情绪,江吟雪再怎么样也是个主子,不是她们可以随便质问的,若是江晚岁回来后因此给她惹了麻烦,可就是给江吟雪平添了一个话柄。 江吟雪红着眼睛,满眼泪花,江老太太烦死了她这套和柳氏一样的招式,不耐烦地摆摆手:“你直接说什么事,别对着我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江老太太养尊处优了好些年,也还是学不会京城里那些真正的老夫人如何讲话,粗鲁又野蛮的习惯也改不掉。 真是个乡野村妇!这个老东西就知道护着江晚岁,每次都说什么江晚岁懂事,乖巧,分明就是看上了许家送来的那些昂贵物件! 江吟雪暗暗地咬了咬牙,精致的面颊上闪过怨恨,但很快消失,她抬头,声音哽咽着:“回、回祖母,都是孙女不好......” 繁冬可不管那么多,目光紧锁在江吟雪身上就要说话,她脾气冲动得很,要是不拦着点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素春深深叹息一声,向江吟雪行了个礼,语气强势而又不失恭敬:“大小姐,我家小姐是跟着你一起出去的,请问她在哪?” 江吟雪刚一张嘴眼泪就哗啦哗啦流了满面,素春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一片空白,但还是强撑着听她说:“我刚刚和岁岁出去在寺里转了转,一不小心迷路了,走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我不知道是哪,便和岁岁说我去找路,让她在原地等我。然后我刚一找到路回去寻岁岁的时候,却没看见人,只看见地上的一方帕子。”江吟雪垂泪从袖子里拿出一方素白手帕,江老太太闻言,看向素春。 素春拿了帕子在手上,只一眼便确认这就是江晚岁的手帕。她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艰难看向江老太太:“是我家小姐的。” 江晚岁不善女红,她的帕子都是素春亲手绣的,当年许家有一位姑苏绣娘,她独创了一种绣法,针法与其他姑苏绣娘都不同,素春小时候看着好看,便和她学了一段时间。江晚岁爱用月白帕子,素春觉着太素了,便给她绣上了一些花草。这种针法那位绣娘只交给了自己,她敢说京城绝无一人会绣。 这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如今却是她最不想承认的。 江老太太瞬间血压高升,呼吸急促起来,站在她身后的玉嬷嬷连忙拿出一盒嗅盐放在她鼻下,几秒钟后江老太太总算是缓过来了。她猛地一拍座椅,怒瞪着江吟雪:“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拖拖拉拉地现在才说,以后别在老婆子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还不派人赶紧出去找?!” 江吟雪的眼泪不要钱似的滚落下来,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在翘而长的睫羽上点缀着,小声哽咽着,眼睛红红的,她状似担心地抬眸看向江老太太,瑟缩在宝惜和宝怜怀里:“祖母,孙女不是有意想隐瞒的,只是......这白马寺香客众多,又多达官显贵。若是大肆派人寻找,恐怕被旁人看到了有损岁岁清誉啊!更何况,岁岁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失踪了被人知道了,只怕......” 她故意把“未出阁”和“失踪”的字音咬得重了些,在场的人均是脸色一变。 这回不等繁冬冲动,素春眸色瞬间森冷下来,朝着江吟雪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语气凌厉得要逼死人:“大小姐何出此言?您只看见了我家小姐的手帕落在地上,就猜测出这般沦丧的话来!没有眼见为实,这些都是妄揣,您这般行事可不是一个真正的大家小姐该有的。” 素春字字珠玑,尤其是最后那句真正的大家小姐算是彻底戳中了江吟雪的心窝子,江吟雪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不如江晚岁,说她不是真正的大家千金。 “你放肆!”江吟雪怒瞪着素春,“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指责我?!宝惜、宝怜,二妹妹不会管教下人,给我好好教教她!” “是。”宝惜和宝怜起身就要走向素春,繁冬捏紧了拳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她二人。素春面色阴沉,轻轻拍了拍繁冬的手,然后微笑着看向宝惜和宝怜,虽是笑着,可那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你们可是想好了,这一打下去,可就是打在了许家的脸上。” 宝惜和宝怜一愣,有些为难地看向江吟雪,然而江吟雪已经被气晕了头,威胁地瞪着她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江老太太素来护着江晚岁,可这时也没有叫停 分卷阅读60 。她也觉得江晚岁身边的这两个丫鬟说话太嚣张了,小小一个下人也敢质问她江家的小姐,传出去江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素春看着近在咫尺的巴掌,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她微抿着唇:“打吧,有本事你就打,我站在绝对不会躲。” 她沉稳冷静丝毫不畏惧的样子倒让江老太太身边的玉嬷嬷眉头一皱,就在宝怜的巴掌将要落下的时候,玉嬷嬷倏地出声阻拦:“等等!” 宝怜收不回力道,还是宝惜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宝怜被拉得一个踉跄。江吟雪难以置信地看向玉嬷嬷,玉嬷嬷却没看她,江老太太看了眼她,玉嬷嬷连忙俯身在江老太太耳边道:“老奴突然想起来,素春和繁冬这两丫头是二小姐出声后许家送来的,许氏曾说过她们俩的卖身契都还在许家手中。这要是打下去,可就算是打了定北侯府的人!她们的月银也不是江家给的,而是许家给的。” 连月银都不是江家给的,那江家就没有资格私自动她们俩了。 她虽压低了些声音,但还是能让江吟雪听见。闻言,江吟雪的眼里有阴霾,转瞬即逝,素春和繁冬看得一清二楚,均是立在原地,神色清冷,站在那却没有人敢再动她了。 “祖母,”江吟雪见不能如意,便看向江老太太,刚准备继续哭就想起了江老太太之前因为哭训斥过她,立马收起眼泪,神情着急:“祖母,还是让人去寻二妹妹吧,孙女怕晚了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啊~”柳氏的声音由远及近,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款款走来,声音柔美:“母亲,素春和繁冬心系二小姐,着急的情绪很容易被外人察觉,不若就让我院子里的人去寻吧?” 江老太太最看不惯柳氏这一套扶风弱柳的样子,把她儿子迷得五魂三道的,但她年纪也大了,也不可能亲自去寻,只得皱着眉点点头:“行,那让翡翠也跟你一起去。” 江老太太虽然爱财,但脑子还是比较清楚的,她对于江家里柳氏母女和江晚岁之间的事情还是心里多少有点数。若是只有柳氏的人去寻保不齐没什么事也要被她搞出来事,翡翠是她身边的人,断然不会撒谎的。 柳氏福身应下:“是。”她微垂着头,唇角不动声色地上扬,江老太太让翡翠同行,倒是正好做了个见证,让老太太的人亲眼看见江晚岁那个小贱人与男人私通的场面,效果反倒更好。 江老太太挥了挥手,催促道:“快去吧,务必要把岁岁给我平安地找回来。” 柳氏眼里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是,妾身一定把二小姐带回来。” “我看不用了吧。” 一个清脆娇俏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朵里,熟悉得令柳氏和江吟雪蓦的一顿。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院子口,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裙的少女正婷婷立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众人。柳氏和江吟雪的瞳孔蓦的放大,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小姐!”繁冬和素春瞬间冲过去,上下打量着江晚岁,繁冬声音听起来都要哭出来了:“小姐,你去哪里了?大小姐说你......” 素春低声提醒她:“繁冬。”江吟雪并没有明确说出来江晚岁遭遇贼人,若是由繁冬说出来,那就相当于给江吟雪泼脏水了,主仆一体,她们的一言一行都很容易给江晚岁带来麻烦。 江晚岁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她们俩,“我没事。”然后优雅地朝着江老太太走去,给江老太太行了个礼,微笑恭敬:“孙女让祖母担心了。” 江老太太见她回来了,并且身上衣服看起来干净整洁便松了口气,像普通人家的祖母一样慈爱地让她起来:“回来就好了,快起来吧。”江晚岁笑意盈盈起身,江老太太拉着她关心了几句后终于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岁岁啊,你不是跟你大姐姐一起出去的吗?怎么是你大姐姐先回来的?” 江吟雪浑身一僵,而后又庆幸江晚岁并没有看见关门的人就是她,悬着的心稍稍松了一些。 江晚岁把她的小表情都看在眼里,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再抬眸时又是一脸得体笑容:“回祖母,正如大姐姐所说,大姐姐一个人走了后我便在原地等着,结果刚好遇到了祁王殿下,知道我迷路了便送我回来。” “祁王殿下?”江家众人一惊,“祁王送你回来的?” 江晚岁一弯唇,笑意更甚,“是啊,还有轩王殿下。” “轩王殿下你也见着了?!”江老太太一惊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江晚岁微笑着点头:“轩王殿下和孙女的二哥相熟,听他说,今日睿王殿下也来了。轩王殿下还问我要不要去跟他们一起用膳,我想着与睿王、祁王也不熟,便拒绝了。” 整个东阳,谁人不知轩王沈逸清自幼与许柏行交好,江晚岁是许柏行的妹妹,被他邀请也不为奇怪。曾有人怀疑许柏行与沈逸清交好是有谋逆之心,但崇帝却丝毫不怀疑许家,因为许家每一代子孙都曾在列祖列宗牌位前发过毒誓,并且几百年来都未曾出现过谋逆。百姓们都称颂许家军的英勇,但大臣皇子们之间总有不相信的。后来,沈逸清曾当着崇帝和众大臣的面表示过自己并无皇位之心,甚至连任何职位都没领。不料,却因此得到了一些大臣的欣赏。 闻言,江吟雪气得直咬牙,凭什么江晚岁这么好的运气,她转了许久都没能遇上沈明昊,她却轻而易举就能凭借着许柏行的关系被邀请去和皇子们用膳?!这不公平! 她越是不高兴,江晚岁就越是心情好。 “对了大姐姐,”江晚岁忽地看向她,笑容灿烂得扎眼,江吟雪即便再有不耐也只得微笑着听她说,“我从那房子里出来后好像看见了一个跟你表哥很像的人,你表哥也来了呀?” 江吟雪和柳氏俱是一惊,江吟雪不如柳氏淡定,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了,顾不得思考为什么那迷魂香突然就没用了,连声道:“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我与娘亲虽早就和表哥断了来往!” 话音刚落,江老太太和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就集中在了她和柳氏的身上。江吟雪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拨弄了颊边的头发,微笑着故作镇定:“我的意思是凭着以前对他的了解,他一个屠夫不信这个。” 柳氏的娘家就是个杀猪的,这点江家的老人都知道,她这么一说,打消了许多质疑,江老太太皱起的眉头也松了下去。 江朔中了状元以后,非要娶柳氏,江老太太不同意也拦不住。但是后来江朔做官后,柳氏娘家的人便总来江家探亲,说的好听点是探亲,说得难听点就是来打秋风要钱的。不给就站在江家门口赖着,传出去像个什么样子,江老太太嫌丢人,勒令柳氏要想继续呆在江家就必须跟娘家断干净。一旦 分卷阅读61 被发现阳奉阴违就立马滚出江家,柳氏这才彻底断干净,没跟娘家联系。 江晚岁依旧笑眯眯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江吟雪见没有人怀疑了,暗暗地松了口气,讪讪地笑:“是啊,就是这样。” * 今天一天海清大师都很忙,所以江老太太决定次日再去寻他,让其他人都回了各自的房间去。 江晚岁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可不少,也有些累了,便让繁冬和素春去准备晚膳。繁冬和素春出去后,江晚岁靠在榻上闭着眼休息等待,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拿着羽毛挠她的脸,痒痒的,怪不舒服的。 刚一睁开眼,就看见某张前不久才见的俊脸,美目蓦的一瞪。 江晚岁一脸震惊:“你怎么进我房间了???” 沈逸清正欲说话,门外传来素春和繁冬的说话声。 她们要进来了! 江晚岁脑袋飞快地运转着,视线在看到衣柜的时候,眼睛一亮,拉着沈逸清就往衣柜里塞:“快,你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我好难! 弟弟每天都赖在我的房间里写作业,我怎么好意思看电视剧啊......突然想起来还要一个策划没写,不想写哦.....想了想我高中的时候也是天天做作业到半夜,我弟上网课贼认真了,我就想起来我当时一到数学课就犯困...... 母上大人每天叫我都是:快起来啦,我准备弄你最喜欢的油炸双皮奶 我:不要啦,我要睡觉 妈:起来啦,十二点啦,起来玩手机了!你吃完饭再躺着嘛 说的太有道理了,然后我就起来玩手机了哈哈哈哈[狗头] ☆、第 36 章 沈逸清楞在原地,手指着自己, 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晚岁:“你让我, 躲到衣柜里去???” 门外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江晚岁来不及多想,忙推着他往衣柜里塞,“是是是, 就是你, 快点进去, 素春她们要进来了!” 沈逸清惊愕间, 被她推得往衣柜边上靠了几步, 但很快他就站稳脚步,任凭江晚岁怎么推他也不动一下。 “我非要进去?”沈逸清睨着她, 江晚岁听见素春和繁冬声音就在门边了,已经慌得手忙脚乱, 闻言, 小鸡嘬米似的疯狂点头:“嗯嗯嗯!” “要我进去也不是不行。”沈逸清不紧不慢地靠在衣柜上, 眼尾微挑,黑眸里噙着点点笑意, 江晚岁立马就明白, 一边紧张地回头看向门口, 然后又看向他,催促道:“你想要我干什么?” 男人微微倾身,伏在她耳边哼笑一声,“亲我一下。” 话音刚落, 一个温软的红唇就覆在他的唇上,敷衍地碰了一下就退开,然而少女身上那股淡淡的的清香却一直萦绕在鼻尖,沈逸清怔愣间,江晚岁已经要被吓死了,忙不迭地推着他塞进了衣柜里。江晚岁把沈逸清的长手长脚都塞进衣柜里,又把他的衣服也都卷吧卷吧地塞好。 繁冬和素春进来的时候江晚岁刚把柜门关上,听见开门的声音她连忙背靠在衣柜上,故作若无其事地抬手摸着衣柜上的花纹。 繁冬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好奇道:“小姐,你站在那干什么啊?” 江晚岁身体一僵,呵呵地笑着。 干什么。藏男人啊。 “没干什么呀,就是想着快要用膳了,就起来清醒清醒。”江晚岁慢慢悠悠地走到桌子边上坐下,余光不放心地瞄了眼衣柜的方向,好在衣柜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哦,”繁冬毫无怀疑地点点头,盛了碗甜汤放在江晚岁手边,“这是银耳莲子羹,放了百合、红枣和龙眼干,小姐你的月信快到了,得补补气血。” 江晚岁不喜欢喝银耳莲子羹,更不喜欢龙眼干,但是每到月信这段时间素春和繁冬总会命下面的人去准备,盯着她喝完。每次喝的时候两个人都要费劲了口舌江晚岁才不情不愿地喝下去。 “哦。”江晚岁心里只想着要赶紧吃完然后好让素春和繁冬出去,也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端着碗就往嘴里倒,连调羹也没用上,不等素春想着好话哄着她喝就一饮而尽。 “......” 繁冬看得一脸震惊,刚想叫素春也看看,一回头,就看见向来沉稳、不为外事所惊的素春愣愣地站着,手上的帕子都掉了。 “素春!”繁冬凑到素春身边,小声唤着她的名字,素春这才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再看江晚岁的时候,她面前的甜汤已经喝完了。 素春和繁冬对视一眼,走上前,素春使了个眼色,繁冬将各式的菜肴也端上桌,素春边给江晚岁布菜,边问道:“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看你魂不守舍的。” 江晚岁脑海里的那根弦紧绷着,素春的话就像是在轻轻拨动着,江晚岁倏地一抬头,略有紧张地看着她:“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说?” 素春奇怪地看她一眼,江晚岁咽了咽口水,发现一旁的繁冬看着她的目光也很奇怪,江晚岁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去,看到了自己面前已经空了的碗。里面还有一点银耳沫和红枣碎皮,都是她不喜欢的东西。 江晚岁缓缓抬头,不可思议地瞪着繁冬和素春,“这是银耳莲子羹?” 素春点点头,江晚岁眨了眨眼睛,指着桌上的空碗,“我喝完了?” 繁冬疯狂点头。 江晚岁突然好想吐,天啊,她竟然吃了龙眼干,那可是银耳羹里她最不能接受的东西,咬起来像在嚼肉,她竟然吃完了???!! 江晚岁深吸一口凉气,抓了杯果茶就往嘴里倒,果茶缓缓入口,带着蜜桃的清香总算是暂时压制了嘴里甜腻腻的感觉,江晚岁有些难看,“我不想吃了,端下去吧。” 她每次喝完银耳莲子羹都会什么也不想吃了,所以每次繁冬和素春都会让她先吃点菜再喝,没想到今天江晚岁自己就端起来喝完了,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再用一些菜吧小姐?”素春总担心她会半夜饿,温声劝着她再吃点,可是江晚岁是真的吃不下了,胃口全无,“我实在是没胃口了,你们端下去吧。” 她坚持不吃,素春也没办法,只得应下,和繁冬一起端着餐盘出去了。 江晚岁松了口气,刚要去把门关上,就见繁冬又进来了,“小姐,奴婢服侍你沐浴。” 江晚岁还没来得及拒绝,就看见繁冬已经走到了衣柜边上,准备打开衣柜。江晚岁的心瞬间高高提起,以她自己从来没有的速度飞快地冲了过去,靠在了衣柜上。 “小姐,你干什么啊?”繁冬奇怪地瞄着她,伸手要拨开她:“您让一下,奴婢要为你准备沐浴穿的衣物。” “不要!”江晚岁死死地靠在衣柜上,脱口 分卷阅读62 而出,引得繁冬更加奇怪地看着她。江晚岁自知反应激烈,哈哈地笑了两声,“我是说,我现在不想沐浴,对,就是这个意思!” 繁冬愣了一下,“可你以前不都是这个时间沐浴吗......”江晚岁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是的,但是今天我觉得我想自己静静,你们不用服侍我沐浴了。” “不用吗?那好吧。”繁冬一脸茫然,但看到江晚岁很坚持只好作罢,伸手又要打开柜子,江晚岁警觉地看着她,不动声色地又往前挪了挪,整个身子都贴在衣柜上,“你要干什么?” 繁冬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中,她的眼睛里更多了些迷惑,似乎是江晚岁虎视眈眈的样子吓了她一跳,声音小小的,无辜极了,还带着些茫然:“不干什么啊?我帮你准备好衣物啊......” 江晚岁坚定地摇摇头:“今天我自己来,你和素春可以去休息了。” “我已经决定好了,你别说了,你们要相信我能做好!”江晚岁抿着唇点点头,随后温和地朝她笑笑:“我好像有点困了,你们也快去休息吧。”说完,她就应景地打了个哈欠,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花。 繁冬见她好像真的困了,便也没再说什么,只叮嘱她晚上要盖好被子就走了。江晚岁一直靠在衣柜上看着她转身走开,繁冬期间曾奇怪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江晚岁微笑着回应她,繁冬摇摇头,打消了自己脑海里那个荒唐的想法。 江晚岁向来胆小,怎么可能在房间里藏男人呢? 就在繁冬即将出房门的下一秒,江晚岁身后的衣柜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咳嗽声。 繁冬瞬间转身,江晚岁在咳嗽声响起的下一秒就抬手握拳抵在唇边,转过身的繁冬刚好看见少女眼睛微红咳着嗽的模样。 “小姐!”繁冬想过来看看,被江晚岁阻止了,“我就是被自己呛着了,没事的,你快去休息吧,我要休息了。” 你不是要自己洗澡嘛。 话到嘴边,繁冬又默默地咽下,有些忧郁地想,江晚岁长大了,有心事都不告诉她了。 再三确认繁冬走了以后,江晚岁先是把房门锁好,又侧耳倾听了片刻,然后瘫倒在椅子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放了下来,整个人顿时轻松了,闭着眼眯了好一会。但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直到看见衣柜时,才突然想起来沈逸清还在那里面,顿时飞快地冲到衣柜前,打开了柜门,如释重负道:“她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柜门打开,就看见男人坐在衣柜里,长手长脚憋屈地缩着,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晚岁看不见他的表情,见他没动,以为他是没听见,于是就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胳膊,声音清脆:“可以出来啦~” 少女的力道小小的,胳膊上传来的触感又轻又痒,麻麻酥酥的。沈逸清不禁有些松动,但是一想到刚才江晚岁就这么把他关在了黑漆漆的衣柜里,丝毫不带犹豫,心里就有些小小的委屈。 江晚岁见他不说话,又戳了一下,声音软软娇娇的,听得人想要不搭理都有些舍不得了:“你怎么不说话呀?” 只见沈逸清缓缓抬起头,唇线抿成一条直线,闷不吭声地瞧着她,因为之前的慌乱而散落下来的几缕碎发搭在颊边。江晚岁被他看得心虚极了,摸了摸鼻尖,嘿嘿笑着:“你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她越说道后面声音就越小,最后只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沈逸清轻哼一声,一脸幽怨:“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 “......”真的忘记了的江晚岁心虚地眨眨眼,一脸认真:“怎么可能呢?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你,生怕晚一秒你就憋死在里面了!” 信了才有鬼。 沈逸清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她心虚而四处看着的眼睛,“是吗?” 江晚岁以为他信了,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沈逸清哼笑一声,缓缓出了衣柜,慢条斯理地拍了拍白衣上的褶皱,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反而有一种优雅矜贵的感觉,浑身自内而外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质,清冷出尘。只是现在却是眉眼含着笑的。 沈逸清倾过伟岸的身体,带着他独有的清冽香味,江晚岁一直很好奇他从不熏香为什么还会有香气。走神间,耳畔传来他的声音,低哑磁性,带着说不尽的魅惑:“光说感觉不到你对我的关心啊~”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脖子上,湿热的,江晚岁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体抖了抖。沈逸清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黑眸里笑意快要溢出来了,却还是佯装没看见地继续附在她耳边轻轻说着挑逗的话,“岁岁,亲亲我呗?嗯?”湿热的呼吸吹在耳朵上,江晚岁的脸颊上很快飞上两团红晕,随着沈逸清的有意无意撩拨着,渐渐地,连耳朵也红了个透。 江晚岁皮肤娇嫩,平常时随便轻轻碰一下就能有红印子,敏感得很,平常时素春服侍她穿衣服时不小心碰到她的脖子江晚岁都能红了脸。现在在她耳边吹气就更别说了,要不是理智撑着,她差点直接软到地上去。 江晚岁羞愤地在他胸口锤了一下,一把推开他,羞恼地瞪着男人:“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对着我耳朵吹气啊?!你再这样,我就怀疑你想吐口水了!” “......”沈逸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是能破坏气氛的。 江晚岁可没读心术,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摸着发红发烫的耳朵,坐在床上,放松地晃着腿,仰头看着他:“你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逸清心口一哽,似幽似怨地看着她:“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高兴。我们今天刚确定了关系,你怎么转身就不认了......” 不等江晚岁说话,就看见男人皱着眉兀自沉思了片刻,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盯着她:“你,该不会是,不想对我负责任了吧?!” 江晚岁凉飕飕地瞧着他,随口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对你负责了?” 话音刚落,沈逸清立马瞪着她,黑眸里满是谴责:“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抛夫弃子的人!” 江晚岁娇俏的五官霎时挤在了一块儿,一脸懵:“哪来的夫和子???” 沈逸清很理所当然地指了指自己,“我和元宵啊。” 江晚岁本还想再说什么,想了想,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另外一句话:“你怎么过来的?没有人发现吧?” 沈逸清在她身边的床边坐下,靠着床柱,神色放松:“你放心,就你身边的这些人,只要我想,就不会有人发现的。” “哦哦。”江晚岁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上次在房间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木匣子,脑海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她奇怪 分卷阅读63 地打量着沈逸清,沈逸清莫名心里发虚:“怎么了?” 江晚岁眨了眨眼睛,“你觉得,你能不被江家江朔养的那些暗卫发现进我房间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朋友圈里,微博里,QQ空间全是隔空秀恩爱。 我,一个卑微的单身人士,默默地撸着江崽过了一天。偏偏江崽这只单身狗还对着我叹气,这就让我非常不服气了,同样都是单身狗,凭啥它就用一种瞧不起的眼神望着我?! 每天看着发布的更新都在待高省中,内心无奈极了,从第一张开始,没有哪一张能不让我不操心。 ☆、第 37 章 沈逸清愣了一下,内心稍有紧张, 但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能。” 江晚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哦哦......” 沈逸清敛去眼底的些许不自然, 手环着江晚岁的腰肢,另一只手把玩着她的手,少女柔胰似雪, 白皙光洁, 纤纤素手娇嫩, 仿佛吹弹可破。沈逸清的手刚好可以把她的手包在手心, 他细细摩挲着江晚岁的手指, 娇娇软软的,爱不释手。江晚岁被他摸得手上痒痒酥酥的, 嬉笑着闪躲,不经意间露出手腕上被袖摆挡住的绞金点翠手链。 她本就肤色白皙, 金色更衬得她肤如凝脂, 这绞金点翠的手链细细的一条, 与她身上的衣服也相配的很。沈逸清的视线一下子就黏在了上面,黑眸中暗潮汹涌, 江晚岁眼珠子一转, 把手抬到他面前, 微微侧仰着脸瞧他:“好看吗?” 沈逸清看了良久,而后轻哑着道:“好看,很好看。”他当初选的时候就想象过无数次她带着他设计出来的这条手链会是什么样子,眼下亲眼见了, 他才发现,竟比他预想的还要适合, 江晚岁弯了弯唇,靠在他怀里软声道:“送我一条手链就够了,为什么还要送玉镯啊?看着就很珍贵的样子。” 沈逸清闭着眼,下巴抵在她头顶上,闻言,顺口答道:“因为那是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突然就感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一睁眼就看见心爱的少女正睨着他,淡琥珀色的眸子里漾着柔似水的笑意,眼底满是狡黠的灵动。 沈逸清自知被套了话,认命地闭了闭眼又睁开,无奈极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江晚岁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早就怀疑了,今天只不过是试试你。” 沈逸清轻搂着她,微蹙着眉,似在思考是什么时候漏的马脚,江晚岁瞅着他了片刻都没见他想明白,忍不住说道:“首先,我的首饰大多都是哥哥们和舅舅舅母送给我的,就算东西很多,我记不清,帮我收拾物件的繁冬和素春总会记得吧?可是她们都说没印象。再者,这个木匣子是放在书架上的,这就更令人怀疑了。” “为什么?就因为放在了书架上?”沈逸清挑了挑眉,有点不能接受这点:“我记得你的书架上也有放着这种木匣子。” 江晚岁眼尾一挑,眸里笑意更甚:“这就是你最大的疏忽了。”她解释道:“我的书架上那些木匣子里都是空的,纯属因为觉得盒子好看而放在那里,可是当我打开你放的木匣子时里面却有东西。繁冬和素春知道我的习惯,断然不会犯糊涂在匣子里装东西。那么,那个木匣子必定是有人后来悄悄放上去的。” 沈逸清不知道这一点,闻言,哑然失笑:“所以,这就是你发现的原因?那你怎么确定就是我?” “气味。”江晚岁鼓了鼓嘴,“是你身上的气味出卖了你。” “气味?”沈逸清狐疑地抬手嗅了嗅衣服,“我从不用熏香。” 江晚岁耸了耸肩,“可我确实闻到了你的身上有一种很好闻、很自然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我确实是记住了这个味道,并且每次见你都能闻到。” 沈逸清闻了又闻,也还是闻不见江晚岁所说的那种很自然的香气,遂放弃了挣扎。但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夜晚在梦里哭得格外难过的江晚岁,是什么梦能让一个人哭得那般绝望,悲痛,连眼泪都擦不尽。 沈逸清忍不住看向怀里笑颜如花的少女,微抿着唇,目光探究。理智告诉他,那或许就是江晚岁做的一个噩梦,可是心中的一处隐隐不安又在说着,那或许并不只是一个梦。 江晚岁见他欲言又止,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沈逸清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轻声问出了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你那天晚上哭了很久,是做了噩梦吗?”他抱着江晚岁,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有些许僵硬。 江晚岁脸上、眼里的笑意也随着这句话而渐渐消失。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中,安静得有些令人窒息。 江晚岁沉默了良久,轻笑一声:“我不记得了啊,原来是哭了,怪不得醒来的时候眼睛有些肿。” 有些事情她现在还不能说,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本就是世间奇谈,她说出来会有人信吗?更何况,在不久的以后,上一世中沈逸清喜欢的番邦公主就会出现,他会像上一世一样喜欢上她吗?未来的一切都还说不准,万事都要谨慎,她再也承受不起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了。 她说的语气太过轻松自然,沈逸清虽还有疑惑但是也不想逼着她回想噩梦,只得作罢。 “那个玉镯是我母后从还在闺阁时就一直戴的,”沉默中沈逸清温声说着,“那是在她刚成为父皇的皇后时太后送给她的,她去世前把东西留给了我,说是让我以后替她交给她的儿媳妇。是上好的羊脂玉,玉养人,你应该戴着。” 江晚岁本来心情还有些沉闷,一听那是先皇后留给未来儿媳妇的东西立马就惊了,一双暗淡的眸子瞬间亮了,倏地从沈逸清怀里站了起来,一脸惊恐:“那你那么早就把它给我,你就不怕最后我和你没有在一起吗?!你还放在书架上那么明显的地方,要是被人偷去了怎么办?既然是太后送的,你怎么能这么随意给我!” 沈逸清被她突如其来的一蹦吓了一跳,听清她说的什么后,又把人重新拉回了怀里,声音淡然:“会的,是早就打算送给你的。”不怕,因为,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就算是被恨一辈子,这一辈子,江晚岁也只能是他的。 江晚岁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只觉着这太过荒唐。现在沈逸清喜欢她,她收了这玉镯。可要是哪一天,那番邦公主出现了,沈逸清像上一世一样喜欢上了她,要找她拿回玉镯怎么办。比失去更可怕的是失而复得后又再次失去。 与其经受两次失去,倒不如保持好心态,选择不得到。和沈逸清在一起已经是江晚岁重生回来后做出的最大的赌注了。 江晚岁默默地从沈逸清 分卷阅读64 怀里钻出去,从随行的行礼中翻找出玉镯。因为心中早已有猜测,着玉镯看着就不是凡品,若是放在江家,难免会有风险被偷,所以保险起见,江晚岁都是随行携带。 一想到这是沈逸清亡故的母亲所留下来的遗物,江晚岁就生怕给弄坏了。小心翼翼地拿着玉镯走到沈逸清面前,缓缓伸出手。沈逸清看着她的动作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唇线紧抿成一条笔直的线,眼眸微沉,周身散发着低气压。他紧盯着江晚岁的眼睛,一字一句咬牙道:“你这是何意?” 沈逸清脸色铁青,眼神冷得像冰棱子,他本来就是一副淡漠孤冷的模样,自带气场,更别说此刻用这样又冷又逼迫的眼神盯着她,江晚岁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男人的脸色更加阴冷了。 江晚岁又把手中的玉镯往他那里送了送,因着他强烈不容忽视的视线,小声道:“要不你先收回去吧,等我们嗯......”江晚岁瞄着他森冷的表情,努力琢磨着措辞,“嗯......稳定些你再把它送给我也不迟,怎么样?” 沈逸清没有说话,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就这样冷冷地盯着她。江晚岁感觉身体仿佛要被他盯出一个洞来,目光有些许闪躲。 沉默中,她听见男人再次开口:“你再说一遍?” 江晚岁红唇颤了颤,隐隐又有些不服气,她说的又没错,等他们的关系更稳定一些再把手镯给她,对他来说不是更好吗?万一,她是说万一以后没能在一起,他也不会因此失去一个亡母留下来的遗物啊。 这种不服气让她再次直视沈逸清,红唇微张:“我说,你先收回去,万一以后——唔唔!” 沈逸清眸色陡然深了,一把搂住江晚岁,一个反身,将人压在了床上,捏着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下去。 江晚岁被推倒得猝不及防,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男人强势的攻势又将她的空气尽数抢走,江晚岁脸涨得通红,手脚并用挣扎着,可是腿也被男人压住了,动弹不得。江晚岁狠了狠心,咬了一口他的下唇,男人疼得“嘶”一下,江晚岁趁机喘息了几口气。 她想一鼓作气挣脱出去,但是男女力量悬殊过大,终是不得心意。“你放开我!”她拼命地想要推开男人的 但是沈逸清抱得她很紧,薄唇在她唇上辗转厮磨,或轻或重地咬着她的唇,忘情时力道重了些,江晚岁疼得嘤一声,他却又更重地吻着她。渐渐地,江晚岁被吻得浑身发软,像中了软筋散似的绵软地躺着,任由他在嘴里肆意。 好在,沈逸清考虑到了她,吻了片刻就微微松开,江晚岁迷迷糊糊的,但空气中的微凉很快让她清醒过来。 唇上火辣辣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江晚岁微微喘息着,睁开迷蒙的双眼撞进男人幽深的眸子里。她怒目而视着,“有话你不会好好说吗?!你这样你尊重我了吗?你问过我了吗?!”唇上这般疼,江晚岁舌尖轻舔了舔,刺痛很快顺着神经传来,一股淡淡的腥甜在嘴里化开,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被咬破了皮。这样明天还怎么见人啊,江晚岁烦躁地皱起眉头,心中怒火中烧,把玉镯塞到沈逸清手里,赌气道:“你自己拿着吧,我不要了!” 话音尚未落下,男人本就阴沉的面色变得更加阴郁了。漆黑的眸子透着一股森冷,向来淡然的神情冰冷的可怕,下颌线紧绷着。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江晚岁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沈逸清,他瞳眸散发着刺骨的冷意,怒视着江晚岁,在这个初春的季节江晚岁竟然感觉到几分寒意。男人盯着她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她有些看不懂。江晚岁的手指因为紧张,轻轻拽着他的衣角,但比起这些力道,沈逸清手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迸发着蓬勃着张力,一切都暗示着他此刻的怒气。 沈逸清快要被她气死了,强忍着怒气,在江晚岁的挣扎下,近乎是强硬地把玉镯套在了江晚岁的手腕上。虽说是强硬,但在套的时候他还是心软地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滑上少女的手腕,然后又把衣袖拉了下来盖住裸露的皮肤。 江晚岁被他强吻了一通,又被强制性戴上玉镯,心里本来是想好好跟他说这一件事的,这下子也堵着气,要跟他作对一样,抬手就要把玉镯撸下来。她手一动,沈逸清就把她双手举起压在床上,让她动弹不得。就在江晚岁以为他们俩得僵持这么一晚上时,沈逸清说话了,他慢慢把手松开了,压着声音说:“这镯子给你了就是你的!你别想再还给我,再让我发现你把它取下来了——” 沈逸清冷冷地扫了眼少女红肿的唇,心下不忍,但还是硬着心威胁道:“我就还像刚才那样亲你!” 江晚岁气得眼睛都红了,嗓子哑得都要破音了,指尖指着男人的鼻尖怒道:“沈逸清,你敢?!” 沈逸清被她气得心疼,他觉得再和她说下去他得被气死,声音里溢着浓得化不开的怒气:“可以试试,你看我敢不敢。”说完,起身一甩袖子,几下风声和衣袂翻飞后便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别人家父母都是怎么对待姐姐和弟弟的,我只知道我妈对我和我弟真的笑死。 一般番茄炒鸡蛋或者是尖椒炒鸡蛋大家都是喜欢夹鸡蛋吧,但是我比较挑食,不太喜欢,弟弟特别喜欢。然后每次吃饭就是,我妈把大块大块的鸡蛋往我碗里夹,我说‘我不想吃好了好了够了够了’,然后我妈说不够,我弟问‘那我呢’,然后我妈就说你少吃点。吃零食也是,我很喜欢,但是我吃东西好慢好慢,等我吃完一个我弟已经吃完了所有的,于是我妈每次就先把零食分我三分之一,然后再把剩下的零食让我和我弟平分。 最近看下一站幸福感觉从贺家父母上看到了我爸妈的影子(笑哭) 然后就是我平常时看吧发现有的作者会在作者有话说聊日常,有的是说关于剧情,我也不知道说啥比较好,就聊聊日常,如果你们不想看这个可以跟我说 ☆、第 38 章 沈逸清甩手就走,房间里只剩下江晚岁一个人, 满屋寂静。她看着有些凌乱的衣服, 又看到了手腕上被迫戴上的玉镯, 唇上火辣辣的疼痛,一时间,江晚岁心中的怒火不住地就往上窜。 抬手就想把玉镯从手腕上摘下来, 但是一想到沈逸清临走前放的那句话, 又有些犹豫, 万一他是真的说到做到呢?江晚岁又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 举到半空中的手几番纠结之下又缓缓地放了下来, 也不敢太大力,万一磕碎了就不好了。 玉镯戴在手上, 看着就气,摘也不能摘, 还得像个祖宗一样供起来, 江晚岁一想到沈逸清威胁 分卷阅读65 的那句话心里就不爽快, 竟然威胁她!当她怕吗?!偏偏她还真的就是怕,江晚岁又气又憋屈, 使劲地跺着地面, 发泄道:“有病啊!” 她的声音招来了繁冬和素春, 素春在门外轻轻叩门,关切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江晚岁休息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她的房间里,所以素春和繁冬每次都是在门外,从不随意进来。 江晚岁怕她们进来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也懊恼自己刚才的失态,理了理松散的头发,平稳气息,故作淡定:“没事,我就是看到话本子里有些气人的情节,没什么事,你们也去休息吧。” 女儿家偶尔看看话本子看到了气急的情节也确实会跟着生气,繁冬没有多想,哦了一声,素春就准备走。可是素春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小姐,你的声音有些奇怪,是不是着凉了?奴婢给您煮些姜汤来吧?” “不要不要!”江晚岁想起来那个生姜的辛辣味就受不了,下意识疯狂摇头,而后才想起来素春根本看不见,清了清嗓子说:“我没着凉,好得很,我要休息了,你们快走吧。” 听着江晚岁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声音又不是很奇怪了,素春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想到自己在这江晚岁不能休息,遂和繁冬一同下去了。 繁冬和素春走后,江晚岁又在房间里坐了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沐浴,站起身刚想去沐浴,又想起来她为了沈逸清把繁冬匆忙赶走,浴房里也没有放热水。 “......” 没有水怎么沐浴!但是繁冬和素春又刚刚走,江晚岁也不想把她们两个现在叫回来,叹了口气,决定明天起早点再沐浴。一想到让她不能沐浴的罪魁祸首就是沈逸清,江晚岁就气得直咬牙。坐在床上生了好一会儿气后,江晚岁打了个哈欠,眼眶里也泛起了泪花,刚想脱了外衣去睡觉,忽然,就听得窗户被轻轻叩响。 沈逸清前不久还生气地甩袖子走人了,应该不是他。江晚岁轻哼一声,反正只要不是他,现在就算是江吟雪来敲门她都开! 她下了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见十五正笑嘻嘻地站在外面,想到他就是沈逸清派来的,这心里就烦。可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江晚岁现在就算是对他的主子很生气,但是也不好对他发什么脾气,深呼吸了一口气,倚在窗边,淡道:“什么事?” 十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江晚岁挑了挑眉,瞧着他,十五嘿嘿地笑着把小瓷瓶递给她,解释道:“姑娘,这是主子特地让我拿给你的药,皮肤破了的地方涂个一两次就能好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江晚岁就感觉到唇上破皮的地方又开始疼了起来,脑海里沈逸清那句威胁仿佛又在无限循环。当即就把小瓷瓶往十五怀里一塞,气咻咻道:“我不要!” 十五自跟在她身边第一次被江晚岁凶,还有点懵,刚想再说什么,就看见窗户“砰”的一声擦着他的鼻尖关上。 “......” * 因为江老太太前一天就说了和海清大师约好了要清谈,所以次日一早素春就准备着提前些去叫江晚岁起床,还没走到门前,就看见“嘎吱”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江晚岁把门打开了一条门缝,吩咐她道:“我想沐浴,你们替我准备一下。” 江晚岁竟然在素春叫她之前就起床了??? 素春下意识应声:“是。”江晚岁说完又缩回了房间里,素春木然地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热水。 繁冬因为去吩咐下面的人准备早膳了,所以比素春晚一步来,看见素春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江晚岁门前还有些疑惑:“素春,你怎么不进去呀?” 素春僵硬地转头看向她,“小姐已经起来了,还让我准备热水沐浴。” “???”繁冬闻言,蓦地瞪大了眼睛,抬头看了眼东边挂着的太阳,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地喃喃:“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啊......” 繁冬和素春准备好了热水,服侍江晚岁沐浴,又为她摆好了早膳。江晚岁边吃,繁冬边唠叨她:“小姐,不是奴婢说你,你这睡个觉怎么也能磕到嘴巴呢?而且还不跟我们说,要是昨天说了,奴婢就给你涂点药,也不至于今天还没好!” 素春也半是埋怨地说:“是啊小姐,要不你以后睡觉还是让奴婢守着吧?” 素春虽然为人沉稳,处事周到,但和繁冬一样都未经人事,就是上辈子也没来得及许配人家。江晚岁说嘴唇是磕破的,她们俩没一个怀疑的。 江晚岁摇摇头:“不要,这次就是不小心,总不可能以后总是这么不小心吧?”她咽下口里的粥,拿着帕子沾了沾嘴角,抬头朝着她们俩眨了眨眼睛,声音微软:“待会儿用上口脂不就看不出来了嘛~” 素春看了看她的嘴唇片刻,叹了口气,把她面前的餐盘撤下去。 江晚岁知道,她这是妥协了。 * 江晚岁吃完早餐后就到了江老太太的院子里去请安,正好江吟雪和柳氏也刚到,几人陪着江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后,一行人就伴着她去了海清大师的禅房。几人和海清大师说了几句话,江老太太留下柳氏陪着后就让江晚岁和江吟雪自己去转转。 江晚岁和江吟雪各自带着丫鬟在白马寺里散着步。江吟雪一直很想知道她明明点了迷魂香,但是江晚岁为什么还能一点没事地跑出来,她不敢问得太明显,只得绕着圈子假装闲聊:“岁岁,昨天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人了,你去哪了啊?我又不敢说实话,只好替你在祖母面前隐瞒。” 江晚岁心中冷哼一声,笑眯眯道:“我呀进了那个房子。” 说到重点了,江吟雪下意识地抿着唇:“那然后呢?” “然后......”江晚岁勾了勾唇,眼尾轻挑,“里面什么也没有,然后我就出来了啊。” 江吟雪不可置信:“就这样?”她本想说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又怕被江晚岁怀疑,只好换了一种问法。 江晚岁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江吟雪,目光探究:“不然还有什么?大姐姐希望发生什么?” 江吟雪自知失言,红唇嚅动几下,改口道:“当然不是,我自是希望你好的,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江晚岁点点头,两人又慢慢地走着,江吟雪岔开话题,道:“岁岁,你昨天是怎么遇到祁王的啊?” 江晚岁知道她想的什么意思,清浅笑道:“就是随便走了两步就碰到了。大姐姐,你昨天是从哪条路回去的,我可一直都找不到路呢~” 江吟雪想着听江晚岁的意思应该是迷魂香没有起到作用,可能是之前宝惜慌乱没有点燃,想到这她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宝惜,跟在她身后的宝惜吓得浑身一哆嗦。江吟雪觉得告诉 分卷阅读66 江晚岁路线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随口说了。 江晚岁闻言,像是想到什么,她捂着嘴惊讶看向江吟雪:“那可是真是太可惜了,大姐姐,我听祁王殿下说瑞王殿下昨天也经过了你走的那条路呢。” “睿王?!”江吟雪蓦地尖声问道。 “对啊~”江晚岁就是故意骗江吟雪的,沈明周那个时候跟她在一块而他怎么知道沈明昊走的那条路。但江吟雪不知道啊,既然她那么想接近沈明昊,她就成全她好了。江晚岁神秘兮兮地凑近了江吟雪,手挡在嘴边,小声道:“总听见父亲夸赞睿王殿下,我还没有见过呢,还想着要是大姐姐你看见了还能给我讲讲!” 江晚岁都这么说了,那大概就是真的了,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的江吟雪立马就信了,懊恼地快要抓狂,但是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生硬地微笑着:“总还是会有机会的。” “是啊,总还会有机会的。”江晚岁弯唇一笑,这一世与上一世有一些变化,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忽地看见前面有一大群人排成一条长龙不知道在干什么,江吟雪看了眼,“那应该就是之前那个小师父说的很厉害的大师了。” 江晚岁掀起眼帘,视线随意一扫,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声,她向来不信这些。但是江吟雪来了兴趣,“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我也想请大师给我算一算!” 江晚岁看了眼长长的,仿佛望不到尽头的队伍,嘴角抽搐,艰难微笑:“好的呢。” 江吟雪自小被柳氏娇惯,自然不可能自己亲自去排队,于是就把宝惜赶去排队了。江晚岁看了眼排在队伍里的夫人和小姐,并不觉得大师会给她们俩算,但是江吟雪不会听她劝,说了估计也没用,所以江晚岁才懒得提醒她。 等宝惜前面的夫人离开以后,江吟雪和江晚岁走了过去,这时江晚岁才近距离地发现所谓的大师竟然是一个满头乌发的年轻男人。 眉眼清秀,一身深蓝色道袍,抬眼间,眼眸里有深深的探究。 是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但是明明穿着一身道袍,江晚岁却觉得他与其他算卦的人有很大不一样,可要她说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很正常。江晚岁暗暗打量着,心里却在不住地猜测。白马寺信奉佛教,像这种穿着道袍的算卦之人一般是不会让他随便进来的,但是他却能正大光明的在这里给人算卦,还能得到海清大师身边小和尚的推荐,看来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年轻男人微微笑道:“贫道宗元,为人算卦,姑娘可是有惑不得解?” 男人看着她,江晚岁还没说话,江吟雪就开口道:“你算的准不准啊?” 江晚岁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年轻男人。听见这样无礼的问题,他也没生气,微笑道:“求卦之人最忌讳问这个问题,恕贫道不能回答姑娘。” 江吟雪轻哼一声,宝惜为她拉开凳子,江吟雪径直坐下,直视宗元,“旁的人不是说大师你可以算到心中所求?那大师给我算一算,我可否得偿所愿?” 宗元又笑了,抖了抖拂尘,不紧不慢道:“姑娘听说的确实如此,但姑娘还有没有听说,来找贫道求卦之人,都必须是亲自排队?” “姑娘让丫鬟来排队,恐诚意不够,上天不喜,恕贫道不能为姑娘算卦。”宗元轻轻垂眼,声音平淡如水:“姑娘请回吧。” 江吟雪被下了面子,还是在江晚岁面前,顿觉恼怒。柳眉一皱,“你好大的胆子——” 江晚岁瞥了眼垂着眼的宗元,拉了拉江吟雪的袖子,“算了大姐姐,我们走吧,这是大师的规矩,是我们不知道。我看很多人在前边祈福许愿,咱们也去吧。” 递了个台阶,江吟雪睨着宗元轻哼一声,和江晚岁转身就要离开。 忽地听见身后,宗元的声音含笑传来:“江二小姐,请留步。” 江晚岁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微笑着的宗元,疑惑道:“大师可说的是我?” 宗元轻轻颔首:“正是姑娘。” 江吟雪也转过身来,江晚岁不冷不淡看向他:“大师可是有事。” 男人依然微笑着,明明长得一副清秀眉眼,可江晚岁却莫名觉得他很轻佻,倒像流连在姑娘间的花花公子。当然,这话她可不能直接说出来。 “贫道算卦虽然有规矩,但若是有缘人便可省去。”宗元轻眨长睫,唇角微弯:“贫道觉得,江二小姐便是有缘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能接受BG文里出现BL吗? ☆、第 39 章 他话音刚落,江吟雪却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当即就怒了, 指着江晚岁质问宗元道:“她还没有排队呢, 凭什么给她算却让我走?!” 江晚岁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突然觉得柳氏太难了,先不说她自己那些招式就不怎么聪明, 再还有江吟雪这么一个喜怒形于色的蠢蛋女儿, 在白马寺这样一个人来人往, 甚至是达官贵人都常来的公共场合, 指着人们皆称大师的人质问, 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招黑,还丢了江家的人吗。 江晚岁状似随意地扫了眼四周, 周围已经有几个人看着这边指指点点了。 宗元像是不会生气一般,笑容温和:“贫道说了, 江二姑娘是有缘人, 这些规矩可以为有缘人破例, 哪怕她没有排队。” 江吟雪才不管这些,不给她算卦就算了, 凭什么是她最讨厌的江晚岁就是有缘人, 可以不用守规矩?江晚岁为什么总是能比她幸运, 出生时有一个好的背景,现在又被宗元大师定为有缘人。要是今天来的人只有她一个人,会不会这个有缘人就是她了? 江晚岁,必须消失。 江晚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江吟雪现在肯定是被刺激到了, 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盘算着要害她呢。不过没关系,她会先下手的。 “能被大师说是有缘人是我的幸运,但是现在我和大姐姐还有点事情,就先告辞了,日后有时间必定来向大师求教。”说不准沈明昊什么时候会离开,江晚岁必须要让他和江吟雪有更进一步的接触,不然还怎么继续她以后的计划。至于这宗元大师,江晚岁又不信这些,算不算卦对于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宗元笑意依然,神色温和:“既然江二姑娘有事,贫道自然是不能阻拦的,日后有时间来这寻贫道便可。” 江晚岁点了点头,对宗元福了福身以示尊敬,然后转身离开。江吟雪心里正生气着,宝惜和宝怜跟在她身后被她找了好些个由头训斥了几句,像个鹌鹑似的不敢出声,默默听着。 江晚岁走了没几步,依然能感觉得到后面一股视线盯着她,抿 分卷阅读67 了抿唇,听得那个淡淡的声音飘忽传来:“心结不解,他日恐生变。” 江晚岁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却不为人知地捏紧了。繁冬和素春也听见了宗元的话,却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江晚岁暗暗地咬了咬下唇软肉,对上她们投来的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 这个所谓的宗元大师看穿了她的心事,又好像没有,说的话也是棱模两可。至于他说她有心事这一点,观察稍微细致点的人都能从人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至于人们说他算的准,算得神这一点,江晚岁依然存有疑虑。等有时间了,她还真得再来瞧一瞧。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连重生这种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了,若是真有什么预知未来的能力也不无可能。 江晚岁沉思着,面上笑意依旧,可这笑容落在江吟雪眼里就变成了炫耀,江晚岁笑得那么开心是在跟她的丫鬟炫耀吗?炫耀她江晚岁是有缘人,她江吟雪只配走?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走了一会儿,一路相对无言。江晚岁理清了思绪后终于把心思放在欣赏风景上。白马寺的风景很好,坐落在郊区,风景秀丽,依山傍水,是个踏青也很好的去处,从风水上来说也是一块福地,再加上许多有名的大师也是白马寺的僧人,所以香客不断,隐隐之中也成了东阳最受尊崇的寺庙。 白马寺有三颗祈福树,据说很灵验,一直都是许多人趋之若鹜的。上一世在沈明昊身边,江晚岁发现在瑞王府也会供奉着佛像,沈明昊本人也会偶尔去白马寺祈福,找方丈主持清谈,所以沈明昊一定会去祈福树。记得上一世沈明昊就带着江吟雪去了白马寺,三个人的活动她却是被勒令只能呆在马车里,并且还要在珍妃询问时说三个人都去了祈福。 她真想知道,这一世在同样的地点相遇,她们会不会还有点觉得熟悉呢?想想,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不过,由于对路线还不太熟悉,一行人的脚步有些踌躇。江晚岁看向身后的素春:“素春,接下来要怎么走?” 素春张望了一下,周围陌生的景物让她也有些无措,遗憾地摇摇头:“奴婢也不甚清楚,奴婢从未来过白马寺。”江晚岁幼时来过一次,但那个时候素春并未跟在身边,是许纤仪身边的老嬷嬷陪着的,所以她也并不知道。 江晚岁又看向江吟雪,想着她曾好几次跟着柳氏和江朔一起来了白马寺,“大姐姐,我记得你以前来过好几次吧,可否还记得路?” 江吟雪哪里晓得,她每次来都是被柳氏劝着极不情愿的,这里的膳食只有斋饭,她才不喜欢。但是她又不想在江晚岁面前落了面子,遂睨着一旁的宝惜和宝怜:“你们俩说,怎么走。” 宝惜和宝怜倒是跟着江吟雪来过几次,可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况且白马寺享受着众多达官贵人的捐赠,早就翻新的翻新,格局也做了稍稍的改变,也记得不清楚。但是说不出来又会被江吟雪打,宝惜抿了抿唇,不确定地小声说:“好像是要再往前走走......” 宝怜也连忙点头:“奴婢也觉得宝惜说的有可能。” 江晚岁和江吟雪已经走了好大一圈了还是没找着位子,小腿隐隐泛着酸,看着江晚岁身边的丫鬟一副得体大方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两个像个鹌鹑似的、畏畏缩缩的丫鬟,江吟雪就气不打一处来,反正这个位子偏僻也没有其他人,江吟雪反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扇在宝怜脸上,脸颊上露出与她漂亮脸蛋相反的丑陋的狰狞:“没用的东西!你都跟在我身边来了这么多次,这都不确定?!” 江吟雪从小就被柳氏惯得厉害,稍有不如意,对身边的下人就是非打即骂,打人打得是越来越顺手。这一巴掌打下去,江晚岁光是听着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宝怜被打得头一歪,身形也有些踉跄,宝惜连忙扶住她。宝怜捂着红肿得像个馒头的右脸,眼泪哗啦啦直流,换做是一般人早就哭出声了,可是她没有,就连流眼泪也只是刚流出眼眶就立马擦干净。 江晚岁知道,不是她不想哭,而是她不能,从小到大,江吟雪和柳氏母女虽然不喜欢她,但是有许家在,除了骗骗还单纯的她,却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动手打她的。可是宝惜和宝怜就不一样了,稍微哪里不得江吟雪心,等待着她们的就是各种惩罚。把烧红的铁烙按在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把头按在水里,再拉上来,再按下去,用针扎手指甲缝......花样多的江晚岁都数不过来。江晚岁有次亲眼看见江吟雪院子里的一个二等丫鬟犯了错,被打了,然后哭了,哭出了声音,就被江吟雪反手又打了几个更为响亮的巴掌。所以,宝怜不敢。 繁冬站在江晚岁身后看得气愤极了,但是她知道她并不能为此帮上什么忙,甚至还可能会帮倒忙。素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安静地垂下眼。宝惜和宝怜给江吟雪做了许多坏事,十件有□□件都是要对坑害江晚岁,就连江晚岁那次落水大病一场都有她们的份,所以她并不关心。 江晚岁清澈明亮的星眸在宝怜和宝惜身上打了个转儿,略一思索,唇角微微上扬。 她好像有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主意。 “大姐姐,先别生气了,生气老的快~”江吟雪最在意的就是容貌,江晚岁故意挑着江吟雪不爱听的说,她故作失言地捂了捂嘴,歉意地看着江吟雪,“哎呀,我不是说大姐姐老,我是说大姐姐这么漂亮,可不能因为跟丫鬟生气而伤了身体啊。” 江吟雪比江晚岁大几岁,因为眼光高,及笄都有两余年了,还没许配人家,年龄一直是她不能撒盐的伤疤。江晚岁这句话算是正中靶心,偏偏江晚岁还一脸歉意无辜地道歉了,说的话从表面上也没什么问题,江吟雪没法发作,只好忍下这口气。 她扯了扯嘴角,极为用力地说:“是,岁岁说的极是,我怎么会因为一个丫鬟而伤害自己。” 江晚岁假装听不出来她语气的咬牙切齿,主动伸手挽住她的胳膊,笑容灿烂:“大姐姐不会就好,既然这样,我们再往前面走走吧,先找个亭子休息一下如何?”她嘴上问着如何,可脚步却是一下没停,近乎是拉着江吟雪往前走。 她走得快,宝惜和宝怜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呆呆愣愣的,素春淡淡地看了一眼她们,抬脚走着:“快跟上。” “哦哦,好的!”繁冬立马应声,欢快地小跑着跟上她的步伐。 宝怜已经放下了手,满眼羡慕地看着她们的背影,不自觉喃喃:“真好啊。” 宝惜微抿了抿唇,“别想了,快走吧。” * 江晚岁突然怀疑自己这一世的嘴像是开过光,走了才半刻钟都不到就发现了不远 分卷阅读68 处有一座小亭子,亭子的背面还有一方小池塘,还未到夏日,池塘里已经满是莲叶,芙蓉还只是花苞,含苞待放着,粉嫩的花瓣娇艳欲滴,甚是可人。 江晚岁也走累了,看见前方有亭子可以歇脚,刚想松口气,视线一顿,亭子里好像还有其他人。刚才还没走近,视线被树丛挡住了,再加上那两人又背靠着树丛,所以一时疏忽她倒没有注意。 这走近一看,江晚岁才能看见那是两个男人的背影。在这种地方谈事情的两个男人让江晚岁在脑子里瞬间脑补了一出杀人越货的勾当。正犹豫着是假装没看见直接路过,还是转身换条路,江吟雪就替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你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又停下来?”江吟雪皱着眉道:“说好了找个位置休息,你怎么突然又不走了?!” 她稍微拔高了些音量 ,江晚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几道黑影从天而降“唰”地出现在她们面前,手中剑光寒寒,“谁?!” 江吟雪哪里想得到会有这茬,惊呼一声,吓得花枝乱颤。 这一下子瞬间坐实了江晚岁脑补的画面,她飞快地寻思着自己这次出来带了多少银子,头上的金簪和头面又能值多少钱,正想着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住手,没看见是两位姑娘吗?休得无礼。” 即便已经幻想过无数次见面的场面,真的见到沈明昊,心里的仇恨还是无法遏制地窜上心头。这种感觉就跟当初一醒来看见江吟雪的感觉一样,恨不得而当场捅死他们。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身影从树丛里缓缓走了过来。 江晚岁死死地盯着朝着她们迎面走来的华服男人。 随着男人走到面前,江晚岁扯了扯唇,微笑着福身:“臣女见过睿王。” 一旁的江吟雪都惊呆了,这样也能碰着沈明昊?简直是天助她啊! 也微笑着福身,声音娇得都快能掐出水来:“臣女江吟雪见过睿王爷~” 沈明昊的桃花眼微眯,唇角上扬:“原来是江太傅家的两位女儿,不比多礼。” “谢王爷。”江吟雪故作娇羞地抬起头,好让沈明昊能看清自己的脸,“不知王爷在此,臣女和妹妹打扰了~” “不打扰。”沈明昊意味深长地看向江晚岁,视线在她白皙光洁的下巴上打着转儿,缓缓开口道:“手下人没有眼力见,不知道是江太傅的两位千金,吓到了你们。看两位的样子应该是也准备到亭中休息吧?不若一起?” 江晚岁知道按照江吟雪的性子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果不其然,江晚岁似娇似羞地抬眼含情脉脉地看了眼沈明昊,柔弱地咳了咳,软声道:“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明昊又看向江晚岁,江晚岁本能地就不想让他看着自己的脸,遂微垂着头:“王爷发话,臣女自是从命。” 她不像江吟雪那般娇滴滴的,姿态大方,倒比江吟雪更像一个大家闺秀。想到她是江朔的嫡女,非常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王妃,即便沈明昊更享受与江吟雪这种的美人,还是多看了几眼江晚岁,眼尾微挑,“好~即便如此,那便请吧。” 江晚岁不想让沈明昊看见自己的脸,遂低着头;江吟雪想玩欲情故纵那一招,也用袖子微微遮着脸,两个人各自怀着自己的算盘跟在沈明昊身后。 进了亭子,江晚岁就见到了另一个人。 那人走上前,沈明昊唇角微扬:“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今年的榜眼姚云祈姚公子。” ☆、第 40 章 姚云祈微微颔首,朝着两人拱手:“姚某见过两位江姑娘。” 他早就看见江晚岁了, 但是沈明昊让他就待在亭子里, 所以他只能一直按捺着, 直到看见了江晚岁了眼睛瞬间亮了许多。但说话的声音依旧还是如往常般淡淡的。 江吟雪自然是记得他的,只是先没想到还会有别人,再加上也没认出来, 有些诧异, 不过在听到他的自称时, 很快便想起来了, 他就是上次在乾坤殿旁和江晚岁说话的那个榜眼。视线在看到姚云祈眼里的亮光时, 唇角微勾,似乎明白了什么, 意味不明地看着江晚岁笑了笑。 江晚岁只觉得这笑容莫名其妙,不去缠着沈明昊, 干什么突然对着她这样奇奇怪怪地笑。而且, 姚云祈上一世是许松初的军师, 怎么这一世还跟沈明昊搅合在一起了?莫非是这一世因为她的改变所以其他事情也发生变化了? 如果姚云祈真的成了沈明昊的人,那势必会对许家不友好姚云祈虽是榜眼, 但是上一世时江晚岁却是经常听见许松初和许振华夸赞他计谋了得, 足智多谋, 因为他好几次才能反败为胜。这样一个卓尔不群的人才若是不能为己所用,那以后的局势定然是万分紧张的。 江晚岁心里乱如麻,面上还是一副温婉得体的样子,微微福身:“姚公子。” 就是一个小小的榜眼, 也值得她那么对待? 姚云祈没有什么背景,就是一个寒窗苦读出来的穷书生,哪怕得了官职,也没有一个富裕的家底,江吟雪一点也瞧不上他,但是江晚岁和姚云祈打了招呼,她也不能在沈明昊面前表现出不知书达理的一面,遂随意地福身:“姚公子。” 语气里带着些许敷衍,江晚岁微微蹙了蹙眉,但没有说话。 “好了,都坐吧。”沈明昊坐在主位,姚云祈坐在他的下手,一张圆桌子,江晚岁和江吟雪姐妹俩坐在另外一边。 江晚岁站着的时候是靠近沈明昊那一边的,坐下的时候本应该也是她挨着沈明昊坐,但是江吟雪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能和沈明昊近距离接触的好机会,她假意朝着江晚岁的方向踉跄了一步,沈明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江吟雪顺势站到沈明昊身边。江晚岁也不想挨着沈明昊坐,见状,故作担忧地说:“大姐姐,你没事吧?” 江吟雪轻拍着胸口,小脸些许苍白,一副扶风弱柳的模样,对着江晚岁摆摆手:“没事,多亏了王爷扶住了我。”她轻轻福身,若有若无地靠近着沈明昊,媚眼如丝:“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若不是王爷,恐怕臣女这柔弱的身子回去又得在家休养数日不能出门。” 被一个女子这样看着,还是一个美人,又用着如此崇拜的目光注视着,哪一个男人不会心动?沈明昊心头瞬间涌上一股得意,看着江吟雪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之前在宫中曾无意帮过她一次,当时匆忙只觉得是个美人,现在......少女束胸若有若无地蹭着他,喉咙渐渐发紧,沈明昊咽了咽口水,现在看来,江吟雪不只是长得漂亮,这身材也不错啊。 本来是打算先娶了江朔的嫡女做正妃,然后再纳个他这边的大臣的女儿做侧妃 分卷阅读69 ,不过想想,正妃和侧妃全都出自江家,能让江朔和他的众多门生彻底站在他这边,也很不错的样子。要知道,这满朝的大臣有一半都曾是江朔的门生。 他这边这么想着,那边江晚岁可是全程把他们两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冷笑一声。她上一世的时候一直没想白,为什么她是世人口中东阳第一美人,明明比江吟雪漂亮,琴棋书画也算样样都会,沈明昊却始终不喜欢她。她以为是江吟雪计谋比她聪明,可是据她这一世观察下来,江吟雪的脑子似乎并不是很好。直到现在看见江吟雪和沈明昊才恍然,原来俘获男人的心脸蛋漂亮并不是最重要的,还要身材好。 江晚岁悄悄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又抬眼瞄了眼江吟雪的,好像确实是不如人家,怪不得...... 难道男人都喜欢江吟雪那种身材好的? 她兀自沉思走着神,对面的姚云祈一直在注意着她,见她垂头沉思,又时不时瞄瞄江吟雪,很快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感觉有些尴尬,又觉得这样的她有些可爱。 想着,唇边情不自禁地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边,江晚岁从沉思中拔出思绪,侧头一看,却发现江吟雪和沈明昊已经不见了人影,错愕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朝身后的素春和繁冬看去。素春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用眼神示意她往前看。江晚岁还好奇着为什么她不直接说话告诉自己,再一想,突然就想起来好像姚云祈还在自己对面。 “睿王和江大小姐去了旁处,说待会儿就回来。”刚想到姚云祈,就听见姚云祈温和的嗓音就从前面传入耳中。 江晚岁一顿,自己走着神,倒是把姚云祈给晾在一边了。转身,一抬眼,刚好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江晚岁心下一阵尴尬,感觉自己好像每次碰见姚云祈的时候都能犯蠢。 她讷讷地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无碍,”姚云祈轻轻地笑了,阳光在他身后形成光圈,斜斜地照射在他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连笑容里都暖暖的,“是姚某太无趣了,所以姑娘才会走神。” 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江晚岁更愧疚了,主动挑起话题:“听说这白马寺祈福很灵,姚公子也是来祈福的吗?” “不是。”姚云祈伸手端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茶香清冽四溢,“姚某是受睿王殿下相邀。”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又修长,从第一次见面江晚岁就发现了,她不禁多看了几眼,却没想到那只好看的手却把茶杯放在了她的面前。 江晚岁愣愣地抬眼,姚云祈微微弯唇一笑,一双清澈的眸子里笑意分明,仿佛被阳光融着,看着茶杯示意江晚岁:“江姑娘和江大小姐走了这么远了,应该渴了,喝点茶解解乏。” 他这么一说,江晚岁还真觉得口渴了,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端起茶杯小口喝着。一不留神,就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了,看到空杯子的时候江晚岁突然有点想把自己挖个坑埋起来。打小教养嬷嬷就告诉她在外要注意礼仪行为,不能把杯里的水喝完,不能丢了体面。 但是她竟然把水喝完了,还是当着一个外男的面! 江晚岁突然有点窒息,她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啊?! 正当江晚岁强撑着笑容寻思着怎么找个事情糊弄过去时,就看见那只好看的手再次出现在眼前——姚云祈慢条斯理地握着茶壶给她的杯子里添上了新的茶水。 “这是姚某一位云游远方的好友赠的雪山银松,入口甘甜,气味清香,最是解渴,家妹经常就是一口气喝了两三杯。”姚云祈温和地笑着,“江姑娘可是喜欢这味道?” 姚云祈还有一个妹妹?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家妹自幼身子弱,难免娇惯了些,才七八岁却比一些男孩子还皮。”姚云祈眸色温润,唇角微弯,眸底笑意加深:“她这个年纪正是该读书的,姚某就把她放在了家里看书。” 江晚岁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把疑惑说了出来。 “有姚公子这么一个才识渊博的哥哥,想来令妹日后必定才德兼备。” “江姑娘还真是抬举她了。”姚云祈想起家里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就忍不住轻笑出声,无可奈何道:“她啊,哪一天能安安静静地在书桌前看一刻钟的书,我就千恩万谢了,你是没有见过她皮起来的样子,不然肯定要被吓一跳。” 江晚岁瞧着他提起妹妹时眼底怎么也遮不住的笑意,仿佛也被他的笑容感染,眉眼带着笑意:“姚公子安静,妹妹活泼,不是正好?令妹还小,小孩子活泼一点是好事。她若是喜欢玩,不妨去买些益智有趣的小玩意儿。”江晚岁不禁想到了许柏行,她都这么大了,许柏行每次还是会给她带一些小玩意,不贵,但是偏偏很对她的胃口,小巧有趣,不禁莞尔一笑:“我幼时也很好动,表哥们放学归来便也总是给我带一些小玩意,倒是让我能安分地坐着。” 姚云祈也轻轻笑了,他不禁想象出小小的江晚岁鼓着嘴坐在书桌前玩的画面,眉眼温柔,“既然如此,那我回去时也给她带一些,说不定她也能像江姑娘一样日后也如此知书达理,优雅大方。” 被夸得猝不及防,江晚岁不禁脸一红,摆摆手:“姚公子可别这么说,担不起这几个夸赞。” 姚云祈舒了舒眉眼,唇角噙着笑:“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的,江姑娘的美名这京城无人不知,就不要谦虚了。” 谁不喜欢被别人夸?江晚岁嘴上说着不是不是,心里却是不由得高兴起来。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诗词,江晚岁发现姚云祈在诗词上其实有很多想法跟她是一样的,因为江晚岁对于有的文章见解和别人不太一样,和姚云祈一聊却发现两人有些地方想法一样,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聊得开怀。 聊了没多久,素春就提醒她沈明昊和江吟雪回来了。 江晚岁一转头,就看见了江吟雪脸上绯红的红晕,又瞧着沈明昊满面春风,两人并肩而来时身体总是若有若无地碰在一起,心下便了然。 “听江二小姐说你们要去祈福树,”沈明昊一身华服走过来,他说一句话的功夫江吟雪已经无数次朝他暗送秋波了,无语地移开眼。沈明昊桃花眼微挑,江晚岁却觉得那笑容油腻得很:“从这里到祈福树还有一小段距离,两位姑娘若是无事不如同我们一道在此用了午膳?本王和姚公子也刚好有去那边的打算。” 江晚岁才不想跟沈明昊还有江吟雪这对奸夫□□一起吃饭,她怕消化不良。反正看样子江吟雪应该已经勾搭上了沈明昊,少吃顿饭不影响他们的地下情。江晚岁这么想着,正欲拒绝就听见江吟雪娇滴滴的声音响 分卷阅读70 起:“无事的,今日臣女和二妹妹就是为了去祈福树,并无他事。” 江晚岁还未说出口的拒绝瞬间憋回肚子里,噎得她差点背过气去,在心里快要把江吟雪骂死,然而又听那讨人嫌的声音又凑过来,娇生生的:“二妹妹你说是吧?” 被突然点名,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她身上,江晚岁盯着沈明昊身后侍卫的佩剑,恨不得削了江吟雪的嘴巴,在众目睽睽下,扯起嘴角:“大姐姐说的是啊。不过,这件事得先告知祖母吧,我怕她老人家担心啊。” “不用担心,本王现在就派人去和江老夫人说一声。”沈明昊大手一挥,便有一名侍卫小跑着离开去报信。 江晚岁:“......” 江晚岁咬着牙笑容灿烂:“那就叨扰王爷了。” 沈明昊见她笑得灿烂,不禁小小的得意了一下自己的魅力,视线随意地一扫,发现江晚岁的眼眸并不是黑色的,而是淡琥珀色。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着,阳光照耀着,眼眸亮晶晶的,仿佛有星星坠落,他突然觉得江晚岁长得很漂亮。以前总听说江家的嫡女明动京城,他曾见过和沈乐曦一起玩耍的江晚岁,觉着并没有很漂亮,现在仔细一看,第一美人的名号还真是名副其实。 江吟雪跟沈明昊说了好一会儿话发现他都没在听,再一看发现他竟然在看江晚岁——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呆了。 遂怒火中烧,暗暗地瞪了眼江晚岁。 江晚岁不喜欢沈明昊看自己的眼神,只觉着恶心极了,蹙了蹙眉,想要避开。姚云祈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住了沈明昊看江晚岁的视线,拱手道:“王爷,听说祈福树人很多,不如我们早点用膳罢?” 视线被遮挡,沈明昊不悦地皱了皱眉,看到是姚云祈时,又松了些,神色轻松道:“也好,快入座吧,这是本王府上御厨做的点心和菜肴。”他话音刚落,就有侍卫捧着菜肴有条不紊地呈上石桌,石凳上早已被他命人铺好了软垫。 江吟雪立马娇声夸他如何如何,江晚岁都听得鸡皮疙瘩起来了,沈明昊却一脸享受。 一杯茶被推到她眼前,抬眼,果然又是姚云祈,江晚岁想起他刚才暗里往前挡的一小步,感激地朝他弯了弯唇,姚云祈也对她报以一笑,两人在无声之中竟像是心有灵犀。 殊不知,这一幕都被某人看在眼里,手指捏的“嘎嘣嘎嘣”响。 他被气得不轻,她竟然在和别的男人笑??!! 沈明昊被夸得身心舒畅,正要招呼着动筷子,就听见一个熟悉又可恨的声音: “气氛这么好,想来皇兄是不会介意多我一个的吧?” 白衣男人负手而立,冷淡又嚣张。 ☆、第 41 章 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半价 免费 APP 书名作者 北京时间:2020-03-17 11:00:22 反馈 ?晋江文学城 纯属虚构 请勿模仿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适度 切勿沉迷 合理安排 享受生活 ☆、第 42 章 一刻钟后,沈明昊看着原本只有四个人的小行程一眨眼就变成了现如今还不算上暗卫的六个人, 心中默默哽了一下。身边江吟雪娇声娇气地和他说着话, 一时间有些走神。他是挺喜欢江吟雪这种类型的, 但是他今天留下江家两姐妹用膳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看看江晚岁,毕竟江晚岁是他内定下的睿王妃,他是想着让她能对自己死心塌地。 但是...... 沈明昊看着被沈明周和沈逸清夹在中间的江晚岁, 抿了抿唇, 有些迷茫地想, 他原来的计划里不是这样的啊。 * 走着走着, 江晚岁就感觉到身旁的男人暗暗地用手拱了她一下。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就这么抬头看他, 只得继续保持着面上的微笑,目视前方, 红唇微微张开一条缝,唇不动说道:“你干什么?” 一行人里就听见江吟雪叽叽喳喳地跟在沈明昊身边说话, 她的声音可以盖过江晚岁的声音, 不用担心会被听见他们两人在说话。 沈逸清没她这么紧张兮兮, 神情自然:“沈明昊看你了。” 江晚岁下意识地想要朝沈明昊那边看去,但是想到这样好像有点奇怪, 便忍住了好奇心, 撇了撇嘴道:“说不定他只是随便一瞥, 刚好就瞥到我这儿了。” 沈逸清冷哼一声,“才不是,他都看你好久了!”最后一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江晚岁沉默了好一会儿, 说:“你们关系不是不好吗?为什么你还会看他?” “???”沈逸清突然觉得自己喜欢的这个小姑娘好像和别人的脑回路不太一样,想法很清奇,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把他和沈明昊扯到一块了?“谁看他了?!” 江晚岁也觉得沈逸清很奇怪,“可是你没有看他,你怎么知道他看了我好久?” “......”这样说好像确实没有问题的样子,沈逸清噎了一下,突发奇想猜测,自己以后可能不是死于刺杀,或者是疾病,也不是自然老去,而是被江晚岁气死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暗戳戳地捏了捏江晚岁手上的软肉,咬着牙道:“岁岁,你是姚云祈派来气死我的吧?” “???” 江晚岁的眉头皱着,一脸看傻子似的看向沈逸清,眼神复杂,红唇张了张,欲言又止,最终是没忍住,问道:“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这点倒是说中了,沈逸清瞄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少女一脸理所当然,沈逸清看她那表情下意识地就觉得她肯定又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果不其然,少女怜惜地啧了一声:“如果不是没睡好,为什么今天脑子不太清楚的感觉?” 沈逸清都要气死了,谁知少女还在那叽叽喳喳:“我们明明是在说你和沈明昊之间的事情,为什么你会说我是姚公子派来气死你的?我觉得你这逻辑很有问题啊!就算你不承认你在看沈明昊,那要怪也不能怪姚公子啊,他是无辜的。是被你莫名其妙就扯进这段对话的,你说这样的逻辑可不就是你没睡好才说得出来的嘛。” 沈明周在另一边听得都快要憋笑憋出内伤来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当着沈逸清的面说她是脑子不清楚,这么明显的吃醋都没听出来。 沈逸清觉得沈明昊和他那几个皇兄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对皇位有威胁了,因为他很有可能随时被江晚岁气得撒手人世。 “你还护着姚云祈?!”沈逸清朝着姚云祈的方向看了一眼,刚好姚云祈也 分卷阅读71 往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姚云祈先是一愣,但很快就转瞬即逝,率先对着沈逸清点了点头,礼貌地笑了笑。沈逸清看着他笑心里就烦躁得很,总是忍不住想起来江晚岁和他言笑晏晏的模样,心里憋着股火,怎么看姚云祈怎么不顺眼。冷冷地睨了眼姚云祈,就转回头去。 被这么明显的不待见了,姚云祈只是愣了一下,也没流露出什么不高兴的情绪,看着沈逸清身边俏丽的背影抿了抿唇,眼里的光芒暗了暗,轻轻地垂下鸦羽般的长睫,掩去那抹旁人不曾看见的失落。 沈逸清转回头,江晚岁立马敏感地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再次放大,在心底默默猜想,这男人难道是又去看了谁,怎么又不高兴了?这男人怎么总是生气,以前可没觉得这样啊......本来还想哄哄他,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很好哄的亚子,要不先让他自己消消气,她最后再去哄哄说不定会容易些? 沈逸清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就等着江晚岁发现然后来哄他。然后他一个人兀自生了好半天的气,都听到另一头江吟雪和沈明昊两人在小声地打情骂俏的了,也还是没等到旁边的小姑娘来软声哄他。 他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好久,一个劲儿地告诉自己,江晚岁就是正在想着怎么来哄他,说不定下一秒就来哄他了。于是乎,他等了一个又一个的下一秒,还是没能等到心爱的姑娘来哄他。沈逸清愤恨地想,回去就把那册话本子丢掉,都是些什么破书,事实根本就不像里面说的那样!还有十五,应该把他扔给初一好好训练一番,都怪他,给的什么破书,还说特别有效! 跟在暗处的十五突然打了个喷嚏,有些惊恐地想,难道又有什么倒霉事要降临到他头上了??? 沈逸清周身散发着寒意,就连一旁的沈明周都在担心江晚岁再不去哄哄他四哥,恐怕待会儿所有人都要被冻成冰块了。沈明周暗暗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凄惨地打了个哆嗦。再看一眼旁边的江晚岁,她眉眼含笑,看起来心情好极了,就像是感觉不到某人散发的冷气。他不禁羡慕起来,不亏是四嫂啊,四哥生起气来都不带怕的那一种。 沈逸清实在是按捺不住了,薄唇轻掀,沈明周立马竖起耳朵,片刻后听见他素来清冷孤傲的四哥生硬而别扭的说话声:“你为什么不哄哄我?!” 那别扭里好像还带着些许浓浓的......委屈和撒娇? 沈明周震惊了。 江晚岁盘算着待会再去哄哄沈逸清,一路上便欣赏着好风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心情大好,眉梢眼尾都染上了笑意和暖意。猝不及防听到沈逸清的控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 少女一脸迷惑,嘴角还好心情地翘起一个小弯弯,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为他不高兴而思考如何哄他的烦恼。 “......!” 沈逸清瞬间就更委屈了,微抿着唇,闷不吭声地瞧着江晚岁好一会儿后,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我生气了,你为什么不哄哄我?” 江晚岁正欲解释,就听见男人又是委屈又是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了!” 江晚岁&偷听的某周:“???” 男人一脸笃定:“你肯定是不想哄我!你就是觉着姚云祈他很好!” 江晚岁:“???” 男人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耍赖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让江晚岁不禁想起了小时候撒泼打诨的江鑫松,活脱脱一个熊孩子。她叹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叹完,沈逸清更为强烈的控诉就来了:“你竟然还叹气?!你果然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 江晚岁在心里再三提醒他是她喜欢的男人,绝对不能上手掐死他。做好心里工作后,江晚岁扬起一抹微笑,耐心地解释着:“我没有......” 沈逸清睨着她:“你分明就有!” 江晚岁:“......” 沈明周悄悄看了眼江晚岁的表情,吓了一跳,他真怕他四哥再这么无理取闹,江晚岁会忍不住弄死他。别说江晚岁了,就是他碰到这种情况了,都会暴走。这江晚岁嫁给沈逸清感觉就像多了一个儿子似的,还是那种贼无理取闹耍赖的熊孩子,打也不能打。沈明周边为江晚岁感到其婚后生活的凄惨,边震惊于自己谪仙一般的四哥竟然还有如此......姑且算是可爱童趣的一面。 “我是打算哄你的,但是我还没想到怎么哄。”江晚岁干脆避开其他人来跟他好好说,“你想啊,你生气了我又没有哄过谁,我也没有经验啊,是吧?所以我得好好想想啊。” “哼~”沈逸清勉强对这个说法还算能接受,但是还是有些憋屈,反驳道:“你骗人,你明明哄过别人!” 除了他这样让她哄,她什么时候还哄过别人? 不过这实话江晚岁不敢现在当着沈逸清的面说,换了一个温和的措辞,微笑着虚心求教:“是谁啊?” 沈逸清抿了抿唇,在江晚岁好奇的注视下缓缓启唇:“元宵。” 男人委屈地瞪着她:“你哄元宵,还动不动把它抱在怀里亲亲,又是亲又是夸的。它不就是不好好吃饭吗,要我说,干嘛哄它,你就应该揍它一顿,看它还敢不敢!” “……”江晚岁深呼吸了口气,微笑道:“元宵不是人啊,你为什么要跟一只小猫计较,而且还是一只小奶猫。” 沈逸清当然知道自己这点似乎有点不太讲理?但是他不管,反正他每次看见江晚岁对元宵是亲亲抱抱还举高高之后,心情是格外的不晴朗。 “它是咱俩的儿子。”沈逸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别扭,他第一次把这个事情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 听在江晚岁和沈明周的耳朵里就是如同是掀起了惊涛巨浪。 “我们的……儿子?”江晚岁惊愕地指了指自己,一脸懵,沈逸清摸着鼻子点了点头,没看她。江晚岁还想再问,余光看见男人的耳朵红红的,和他白皙面如冠玉的脸比起来,就像煮熟了一样,肉眼可见的羞涩。 江晚岁“噗嗤”一下就笑了,她自以为小声实则沈明周听得一清二楚:“沈逸清,你别害羞啊,你看你,耳朵都快熟透了~哎,你说,你耳朵烫不烫啊?要不要找冰块给你凉一凉啊?”江晚岁故作一本正经,关切地看着他,可声音里和眼底的笑意却是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沈逸清闻言,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耳朵,温度烫得吓人,不用照镜子也能想象得到是该有多红。 “闭嘴,不准再说了。”沈逸清有些狼狈地拉了拉江晚岁的袖子,也不再说话了,抿着唇一副你完蛋了,我更生气了的样子盯着江晚岁。 沈明周在旁边看完这两人全程互动,想笑也不敢笑,生 分卷阅读72 怕沈逸清一巴掌挥过来。他可不像江晚岁,笑了之后还能不被灭口。 江晚岁知道沈逸清不能把她怎么样,无声地大笑着,有的时候差点憋不住声了还要上手捂着自己的嘴。 少女眼尾翘着,清澈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有人把阳光攥成一团揉碎了,然后撒在了她的眼睛里。一颦一笑,都带着俏生生的欢喜。 沈逸清差点就绷不住了,想要移开眼不去看,省得好不容易生起来的气又消了,可是任凭他怎么挣扎也舍不得不去看她。只能盯着她看,又保持沉默。 保持沉默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江晚岁笑完了之后终于觉得自己这样子好像对沈逸清似乎有点太坏了点,于是清了清嗓子,压着忍不住想要疯狂上扬的唇角,一本正经问道:“好了,你说吧,要我怎么哄你你才不生气?” 终于回到正题上来了! 沈逸清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暗示性极强地舔了舔唇,江晚岁瞬间了然,然后摇摇头。 还有人呢 沈逸清也知道这点,但是还很不甘心道:“那你先给我牵一下你的手,就一下。” 江晚岁再次为难地瞄了旁边的沈明周一眼,摇了摇头,悄声道:“这不太好吧,你弟弟好像还看着呢。” 沈明周在旁边一直用余光看着戏,在看见沈逸清十分骚气地舔了舔嘴唇后,眼珠子差点给瞪成铜铃,正暗自感叹着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突然见被点名,战火一下子烧到了自己这里,正幸灾乐祸着他这四哥不能牵到小美人了,又听得他那好哥哥黏黏糊糊地凑近了未来四嫂,满不在意道:“别管他,让他看着,谁叫他没有媳妇。” ☆、第 43 章 沈逸清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要不能被沈明周听见的意思,只是稍稍压了些音量, 不让其他人听见, 站在江晚岁身边的沈明周却是听得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竟然这么明晃晃地歧视他!为了骗未来四嫂竟然这般说他!果然有媳妇就不要弟弟了!这年头的人, 都太没人性了! 沈明周顿时觉得这么多年对沈逸清的敬爱都打了水漂,一脸愤愤地看向身旁两人。其目光灼灼,令人难以忽视。江晚岁自然是也感受到了, 有些愧疚地缩了缩脖子。 沈逸清察觉到她的异样, 冰棱子似的视线扫向沈明周, 刚刚对着江晚岁时温柔得都能掐出水来的脸, 此刻面无表情得可怕, 睨着他。沈明周突然间感觉到有一股凉意顺着脚后跟窜上脊背,在这个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时刻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冰窖的寒意。 刚刚还信誓旦旦要好好说说他们的胆子瞬间瑟缩:“四、四哥……” 沈逸清凉飕飕地瞥着他:“头转过去, 不准看。我媳妇害羞。” “……噢,好的。”沈明周瞬间挂上微笑, “我亲爱的哥哥。” 沈逸清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带着淡淡的警告最后看了他一眼后就转回头看向自己娇小动人的姑娘。沈明周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脸上温柔讨好的表情, 笑得像个傻子:“岁岁,现在能牵了吗?” 沈明周:“……”呵, 男人。呵, 爱情。他不羡慕! 江晚岁也听到了他说的话, 莫名有点想笑,但是为了保护好沈明周这颗破碎的心灵不再遭受第二次伤害,想了想,她还是忍住了。 沈逸清早就忍受不了了, 趁着众人不注意,牵住了江晚岁的手,两个人的手都自然地垂在身侧,宽大的袖子和相同色的衣服成了他们最好的遮挡色,任凭现在一个人走过去保准看不出来。江晚岁的手骨肉均匀,纤纤素手,掌心捏着其实还是有一点肉嘟嘟的,尚未完全长开。 沈逸清牵着她的手,总忍不住捏一捏,挠一挠。江晚岁怕痒,一挠就忍不住想笑,想要躲,沈逸清牵紧了她的手,江晚岁躲无可躲,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笑出声,一直在袖子里想要挣脱。她想抽手,男人就牵得更紧,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直到最后江晚岁眼眶笑得泛着泪花,小声求饶:“好了好了,我怕痒......” 沈逸清最后捏了捏她的手心才算是不挠了,江晚岁松了口气,拿着帕子擦去眼角的泪花,两个人就这样在袖子的遮挡下旁若无人的牵着手。蔚蓝天空上看不见一点杂色,干净得就像画师画盘里的颜料,偶尔有几朵柔软得云淡淡的倚在蔚蓝画布上,看着绵绵软软的,白色一团,倒是让两人都不禁想起了元宵。 沈逸清和江晚岁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然后跟着众人的步伐慢慢走着。时间仿佛被停止在了这一刻,天很蓝,空气很清新,万物都散发着勃勃的生机,树丛间有鸟儿在叽叽喳喳地交流着,整个人都很放松。 江晚岁轻轻舒了口气,目光看着远方有些缥缈,轻声道:“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上一世,她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死了。这一世,她继承了上一世的记忆,担起了不能让悲剧重演的责任,可是整个事件牵涉到许家灭门,牵涉到沈明昊,牵涉到东阳储君和皇位的继承,就算她有心想要沈明昊付出代价,却也只能试着从江吟雪这边下手。江吟雪接近了沈明昊,或许她可以试着通过她,一箭双雕。但是沈明昊终究是东阳皇子,还有储君和皇位这种事情她还真没什么把握。更何况,过不了几天,就是上一世番邦公主来东阳的日子了。 这前有狼,后有虎的。 江晚岁暗戳戳瞄了眼沈逸清清隽的侧脸,鼻子高挺,五官立体,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又带着对未来的迷茫。 也不知道这样的平静生活还能再过多久。 “为什么这么说。”沈逸清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江晚岁蓦地一惊,看向他,男人的眉峰拢起,眸色陡然深沉,眼底深邃难辨,目光看向她,似在随口一问,又仿佛是在探究。 “啊?”江晚岁眨了眨眼睛。 “你刚刚说,也不知道这样的平静生活还能再过多久,是什么意思?”沈逸清又重复了一遍,盯着她的眸子幽深极了,宛若一口深林古潭,让人有些看不懂他的情绪。 江晚岁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竟在无意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额......我的意思是、是——”江晚岁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圆这句话,憋了半天也才结结巴巴想到一个蹩脚的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意外无处不在呢是吧?那、那所以就说说不准哪一天这个意外就来了,平静的生活就不平静了是吧?” 江晚岁结结巴巴地说完,沈逸清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他素来聪敏,江晚岁生怕真的被他看出来些什么东西,连忙转移话题:“哎,你看,那前面是不是就是祈福树了? 分卷阅读73 ” 她知道自己话题转移地太刻意了,可是沈逸清的目光真的太有杀伤力了,她不能保证自己能隐藏好秘密。 “嗯。”沈逸清移开视线,看向那几颗挂满了红缎的树。 既然她不想说,他就不问,她想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只是那句话真的听起来有些奇怪,就像...预知了上一世这个时期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见他不再追问,江晚岁松了口气。这时其他人也看见了祈福树,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江晚岁的手轻轻挣脱了一下,抬眸示意沈逸清,沈逸清恋恋不舍地最后捏了捏才放开。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的沈明周冷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舍不得也还不是得撒开手! 他刚哼完,就感受到了来自兄长的死亡凝视。 “......”谄媚的笑容一瞬间回到沈明周的脸上,在场的众人都听见他热情得过头得声音:“四哥,你渴不渴?四哥你饿了没?四哥......” 沈逸清一个眼刀飞过去,他立马安静下来,那个听话劲看得众人不禁咂舌。 沈逸清就像一个行走的冰块,有他在,沈明昊就得浑身不舒服,想说话又怕被他怼,正好江吟雪一个劲地黏着他说话,他也就不算尴尬。就是姚云祈一个人落单了,沈明周年纪比他小好几岁,和他也没什么话题,之前又没见过,自然是说不上话的。 但是姚云祈看起来依旧淡然,似乎并没有因为独身一个人而觉得尴尬。 一行人到了祈福树下,沈明昊派人去排队买了几条红缎,分发给众人后,自己拿了一条就迫不及待地招呼江晚岁和江吟雪:“你们两想去哪棵树,本王跟你们一起吧,这树高,你们挂不上去的!” 江吟雪见他主动邀请自然是欢喜的,指着一棵比较偏僻角落的祈福树道:“王爷,不如我们去那棵吧?那人少,愿望达成的几率说不定也更大呢?” 沈明昊一听心中高兴极了,直寻思着江吟雪会说话,满是期待地看向江晚岁:“江二小姐也来吧,正好本王可以帮你挂上去。” 他刚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再一眨眼,就发现沈逸清正冷冷地瞪着他。沈明昊莫名地就有点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有点怵,下意识噤了声,看得沈明周心中狂笑。 看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享受到了冬日的清凉! 有一个能单独相处的机会,江吟雪才不会让江晚岁来破坏,她不是不知道沈明昊的心思,娶江晚岁做正妃,这样他背后就有江家和许家,至少从表面看他的背后还有许家,但是那样她江吟雪就算也嫁给了沈明昊也不得不屈居于江晚岁之下。 “是啊岁岁,不如跟我们一起?”江吟雪现在还没有理由阻止,所以不得不微笑着劝说江晚岁一起,说不定这样还能在沈明昊面前增添好感,柳氏说,男人都喜欢这样的。 江晚岁听着她那温柔娇滴滴的声音就浑身肉麻,好不容易给江吟雪找着个机会接近沈明昊,再加上某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就算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点头答应啊! 江晚岁弯了弯唇,福身道:“多谢王爷好意,不过臣女还没想好要在哪里挂,打算先看看,所以王爷和大姐姐先去吧。” 沈明昊闻言有些遗憾,江吟雪却是一阵暗喜,江晚岁也真是傻,竟然把这个机会不要了,活该她以后屈居她之下! 沈明昊还想再说什么,江吟雪就在一旁娇声道:“王爷,臣女这妹妹性子内敛,您就随她吧?”沈明昊犹豫几下,睨着江吟雪点点红唇,喉咙一紧,眸色渐深,点点头,带着江吟雪往另一边走了。 沈明昊走之后,沈逸清的面色好了许多,沈明周非常有眼力见地拉着姚云祈到另一边远远的地方去了,美名其曰,要好好认识一下,沾染沾染榜眼的书卷气息。 宫中的五皇子是出了名的不爱学习,他嘴里说要学习,信了才有鬼。单数他是皇帝的儿子,沈明周都这么说了,姚云祁只好跟着他走了。 现在只剩下江晚岁和沈逸清了,人多,沈逸清自带清场效果,江晚岁找了棵人少的树,往林子深处走了些,这才避开人群。 “你想许什么愿?”沈逸清把笔递给她,江晚岁拿着笔和红缎想了想,提笔写着,沈逸清站在两步远的地方等着她写完。 江晚岁笑了笑,把红缎展给他看:“我希望我在乎的人们都能平平安安,一生顺遂。”说完,她笑着被笔又还给沈逸清,示意他拿好:“该你许愿了。” 沈逸清弯了弯唇,眼里噙着笑,没有接那只笔,反而还把自己手中的红缎递给江晚岁。江晚岁愣住了,“你给我干嘛呀?这个要自己写才会灵验的!” 男人轻轻地笑了,垂眼看着她,纤长的睫羽微微颤着,好看的眉头舒展着,染着温柔的缱绻,声音醇厚又带着些许低哑,说不出的好听:“你写吧,我把这个愿望送给你。” “送给我?”江晚岁抿着唇,“你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你就没有想许的愿望吗?” “你不是已经愿我平平安安了?”沈逸清故意正色反问道:“难道我不是你在乎的人?” “当然是!”江晚岁想都没想就说道,刚说完就看见面前的男人笑了,眼里、眉梢,唇角,每一处都带着笑,男人声音里裹挟着笑意:“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他笑着瞧她,江晚岁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脸颊上似乎又有点开始发烫了。她撇撇嘴,气鼓鼓地转过身去不看他,“你就是套路我的真心话!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那句“真心话”让沈逸清的心都快要化成一滩水了,他默默地念着那句话,兀自弯了弯唇,丝毫不掩饰笑意绕到江晚岁面前,牵起少女的手,把红缎放进了她的手心。 红缎上还带着些男人的温度,江晚岁握着红缎没说话,红唇翕动几下,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少女亭亭立在他跟前,只到他胸口那,娇娇小小的,红唇水润透亮的,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沈逸清不禁想起了那年偷偷摸摸跟在他后面爬上了树,最后下不来的小江晚岁。那时,颊边还有些婴儿肥,小小的一只,也是这般亮晶晶地望着他。 他们明明站在同一片天空下,可是一个是许家的掌上明珠,一个却未来危险混沌,就好像隔着很远很远。所以他,把她推得更远了。 这一次,小姑娘长大了,就站在他面前。 沈逸清抬手想摸摸她的脑袋,但看到她打理精致的头发后又笑了,轻阖了阖眼,俯下身,在江晚岁惊讶的目光中轻啄着红唇。 良久,他伏在她耳畔,“我的愿望就是你,别无所求。”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看本书觉得很好看,然后我就勾搭了那位新人太太, 分卷阅读74 天天拉着她码字,(她之前断更好几天)最后我发现,由于我一直拉着她码字,每天都能在晋江上看到她的许多更新,我也因此多了一点点的存稿 ☆、第 44 章 男人声音轻轻的,但是又带着让人忽视的郑重, 温暖的怀抱渐渐将江晚岁包围。微风微拂, 吹动树叶簌簌作响, 就好像在窃窃私语。江晚岁轻轻抬手环着他的腰,风里夹杂着树叶和泥土的清香,闻着很舒服, 让人忍不住就想放松。 两人就这么抱了好一会, 直到初一突然现身, 看向沈逸清:“主子, 有人靠近。”说完就立马消失不见了。 江晚岁连忙松开手, 从沈逸清的怀抱里站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 脸颊微微红着,小声道:“那我就帮你许一个愿。” 说完, 也没好意思抬眼看沈逸清, 想了想就提笔在红缎上写了一列字, 然后就把两条红缎放在沈逸清手中,笑容明媚, 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可以挂上去了~” 沈逸清拿着两条红缎, 没等江晚岁说话就要上树, 江晚岁拦住他,歪着头看着他,“你都不好奇我写的什么愿望吗?”故作坏笑着一挑眉,神情张扬:“就不怕我写些什么不好的?” 沈逸清轻笑一声, “你要是喜欢,那就写吧,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可以。” 江晚岁的心蓦地一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深深地划过一道涟漪。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突然沈逸清的神色变得很严肃,黑眸沉沉地盯着她,一瞬不瞬:“除了离开我,其他什么都可以。” 江晚岁先是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抬手捶向男人的胸膛,娇嗔道:“你瞎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沈逸清的神色随着她的反应渐渐放松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他又想起了上一世与现在截然相反的结果,他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姑娘离开了他嫁给了他的皇兄,最后却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他曾无数次地想过,如果当年他没有亲手推开江晚岁,那最后会不会又会是另一种结果? 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世的江晚岁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沈逸清没有把握她还会依旧喜欢自己。但是他早就想好了,这一次他先下手,无论如何也要把江晚岁放在自己身边,就算她是喜欢也好,恨也罢,他都一定不会让她再离开他一步。 少女娇俏的声音传入耳畔,明媚的笑颜就在眼前,沈逸清弯了弯唇,眉眼含笑,“你不是,是我太胆小了。” 东阳赫赫有名的轩王什么时候不是英勇的?他说他胆子小? 上一世,男人抱着她的尸身痛哭的画面一瞬间涌进了江晚岁的脑海里。 江晚岁愣了一下,记忆里那双猩红的黑眸再次和眼前的男人重合,当她还想再说什么,男人已经转身上了树。江晚岁站在树下,仰起头看着他将两根红缎绑在最高的树枝上,轻轻闭上眼,双手手指交叉合一靠在胸口,在心底默默许愿。 老天啊,您让我重来了一次,如果您还有灵,请保佑我在乎的人都平平安安地活着,请让沈逸清永远快乐。 沈逸清很快就系好了,他落地的时候江晚岁刚好也睁开眼,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沈逸清弯起嘴角:“愿望许好了?” 江晚岁得意地一抬下巴,“那当然~” 因着之前初一的提醒,两人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一起朝着外边走去,走到一半就碰见了来找他们的姚云祈和沈明周。沈逸清本来还隐隐带着笑的面色瞬间面无表情,沈明周看了眼他的脸之后立马就怂了。 姚云祈上前向沈逸清行了一礼,温声道:“睿王殿下有事,先行离去了。” 沈明昊竟然先走了? 江晚岁不禁蹙起了眉,听着话的意思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逸清淡淡地嗯了一声,抬脚往前走,一行人跟着他,刚走到他们之前分散的地方就看见江吟雪由宝惜和宝怜陪着,看起来表情很是难看。江吟雪心情不好正要训斥宝惜,就看见江晚岁一行人走了过来,难看的面色立马收了起来。 “王爷说有些事情要处理,派人把我送回这里,让我等你们。”江吟雪的表情又恢复了温婉得体,在场的人都瞧见了她鞋边的泥土,也没拆穿,心知肚明地选择略过。见众人神色如常,江吟雪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她绝对不能让江晚岁知道她是被沈明昊丢在半路自己走到这的。 江晚岁可没那闲工夫拆穿她,却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她明明记得上一世这个时候什么也没发生,为什么沈明昊会突然离开?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喜欢江吟雪的,没道理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把江吟雪扔在半道的。那究竟是上一世本来就有这件事情是她不知道,还是又出了什么新的变故呢?江晚岁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也出来快一天了,沈明昊也走了,江吟雪更没什么兴趣待在外面了,遂找了个祖母念叨的借口和江晚岁一起回去了。她们两人离开后,姚云祈也提出告辞,沈逸清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三人就此分开。 姚云祈走后,沈明周和沈逸清走回去。沈明周一路上欲言又止,沈逸清也没看他,声音淡淡:“想说什么。” 沈明周如获大赦般喘了口气,然后说道:“四哥,刚刚和那个姚云祈聊了几句,学识是真的很渊博,而且听起来,他还没有被大皇兄拉拢过去。” 沈逸清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就你的学识,怕是谁对于你来说学识都很渊博。” 沈明周见自己说的话不被相信,委屈巴巴地辩解:“才没有,他是真的。”然后有些小情绪地嘀咕:“亏我还替你试探了他一番,四哥你还不信我!” 终究还是年龄小,哪有人那么傻就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还是一个之前从不认识的皇子透露自己的站队意向。 看了眼沈明周委屈的表情,沈逸清最终还是给他解释道:“能称为榜眼的人当然学识渊博,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一个人第一次见面,哪怕再投缘,第一次你就会把你是哪边的人告诉对方吗?” 闻言,沈明周一脸不可思议:“四哥,你的意思是姚云祈是故意向我表态?” “不对!”沈明周说完很快又推翻了这句话,不由得提高了音量,看向沈逸清:“四哥,他是再向你表态?!” 沈逸清斜了他一眼,“还不算太蠢。” “不过他为什么要向你表态呢?”沈明周又陷入了沉思,沈逸清淡淡垂下眼睫,想起姚云祁看江晚岁时的眼神,那种眼神他一点也不陌生。即便姚云祁掩饰得再好,他也能看出来那里面和他看江晚岁的眼神一样。 “你没事少和他接触,免得到时候 分卷阅读75 被套话了还不知道。”沈逸清黑眸沉沉,“他可没有你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能做军师,被许松初信任的人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 江晚岁和江吟雪回去之后,江吟雪就直接去了柳氏的房间,看样子母女俩是要交流下今天的事情。江晚岁暗暗笑了笑,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小姐,你和轩王殿下……”一进房间繁冬就忍不住了。江晚岁和沈逸清偷偷牵手的时候,别人可能没看出来,但是一直跟在江晚岁身后的素春和繁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担心被宝惜和宝怜看见,繁冬还特地在后面挡住她们的视线。 江晚岁也没打算瞒着她们俩,边对着镜子拔下头上的发簪,边道:“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繁冬一脸纠结道:“小姐,您之前不是说……” “……”江晚岁沉默了一会儿,想想自己好像打脸了,含含糊糊道:“那不是现在改了主意吗?哎呀,我有分寸的,你们先替我好好瞒着,可千万别被别人知道了。” “这是自然,”素春闻言,一针见血地点出重点:“小姐,那许夫人那边还在给你相看人家。” 江晚岁本来还很愉悦的心情立马“哐”地掉入谷底,好看秀气的眉头蹙着,红唇紧抿着。她这几天好像有点开心过头了,竟然忘记了还有这一茬。 繁冬似乎也被她严肃的表情唬住了,江晚岁巴巴地看向素春:“我忘了,还有这个事情。素春,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比较好?” 要是让她跟明氏坦白吧,她好像有点怂,但要是不说吧,这个事情最后可能会弄得一团糟。 素春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看向江晚岁,神色认真:“小姐,奴婢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素春难得这么严肃,江晚岁也有点紧张起来,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嗯,你问吧。” “你和轩王殿下是认真的吗?他会娶你吗?”素春想的很多,每一点都是江晚岁必须考虑的。“轩王殿下是皇族,将来很有可能卷入……”剩下的话素春没说完,但江晚岁明白她的意思。 “小姐,恕奴婢逾越,这些事情是你要想清楚的。”素春是许家的家生子,从小跟在江晚岁身边,她一心都是为江晚岁着想的,所以也想的很多。 江晚岁是江朔的嫡女,同时也是定北侯的亲外甥女,她的婚事绝对不能随意决定,一步错,步步错。无论发生了什么,女子的名誉总是比男子的易受损,所以,江晚岁必须想清楚。她只是江晚岁的丫鬟,不能替江晚岁做决定,但是她必须尽所能地让江晚岁看明白,这样也不枉许家将她放在江晚岁身边。 素春刚说完,窗户边上就传来几声石子弹落的声响,这是十五的信号。繁冬走过去,打开窗户,十五看向江晚岁,神色难得的正经。 江晚岁挑眉看着他,“何事?” “主子说,他晚些时候会来找姑娘。”初一那张冷冰冰的脸出现在十五旁边,依旧是面无表情。 江晚岁点点头,“我知道了。” 初一颔首,屋内几人再一眨眼,人就没看见了。 繁冬站在窗户边,看向一脸劫后余生的十五,好奇道:“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怕他啊?就因为他面无表情吗?” 十五趴在窗边,“你不懂,这不是没有表情的事情。” “那是为什么?”江晚岁也忍不住好奇,之前沈逸清跟她说过,十五和初一是同一时期训练出来的暗卫,按理说两个人应该关系很好,可是她每次看都感觉十五在初一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 十五疯狂摇头,一脸拒绝和惊恐:“不能说不能说!他那个耳朵灵得很,说不定现在还没走远呢。被他知道了我就死定了!” “那好吧。”江晚岁也就是有点好奇,但也不想勉强。 反正……大不了,她可以问沈逸清啊。 * 知道沈逸清晚上要来,素春有些担心,但是江晚岁看起来很高兴,她也不好扫了兴。江晚岁特地早就沐浴好了,换好了衣服靠在床边边看书边等着沈逸清,看了没一会儿,就有人轻轻敲着窗子,江晚岁立马丢下书跑过去。 打开窗户,果然是沈逸清。男人换了一身黑衣,深邃的黑色更衬得他眉眼凌厉,倒是有一种跟白衣截然不同的感觉。 江晚岁招了招手,“快进来你放心,我都让素春和繁冬守着了,不会有人过来的!” 男人轻快地翻窗进了屋,江晚岁小心翼翼地把窗户关上,一转身就对上男人放大的俊脸。 江晚岁没想到他贴得这么近,吓了一跳,娇嗔着推了他一把:“你干嘛站这么近啊?吓我一跳……” 沈逸清轻哼一声,幽怨地戳了戳她的腰,站开了些:“你让我换黑衣服,是不是就是不想让人发现我?你这是对你未来夫君能力的不信任。搞得跟偷情一样……” “……”江晚岁现在越来越怀疑当初自己是不是瞎了,才会觉得这个男人谪仙一般,高冷出尘,谁拉他入红尘都是一种罪恶。 “我就是觉得你好像一直穿的都是白色,就想看看你穿黑色是什么样子的。”江晚岁在某人控诉又委屈的目光下挨个解释:“没有不相信你的能力——” 江晚岁说着说着就停住了,突然抬头看向沈逸清,抬了抬下巴,眼尾勾着,像只小狐狸:“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沈逸清牵着江晚岁坐到桌子旁,桌子上放着还一方刚刚开始绣的荷包,他打量着那根有点像葱的不明物体,边接着她的话:“像什么?” “怨妇。” 沈逸清:“???” 江晚岁一点也不怵地拉过沈逸清的胳膊,脸枕在上面,眸底满是狡黠:“怨妇啊,你看你,一脸幽怨,不就像个怨妇嘛?噢不对,是怨夫~” 沈逸清被她气笑了,“合着我是怨夫,那你是什么?抛夫弃子的渣妻?” 江晚岁揪了他一把,“你怎么老是说我抛夫弃子,我干什么了我真的是……” “你为什么要绣葱在荷包上?”沈逸清一直瞄着那个荷包,很是不解,“是有什么寓意吗?” 江晚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瞬间黑了脸,眯着眼睨着沈逸清:“你再说一遍?这是我绣的兰草,我不允许你这样羞辱它!” “兰草??!”沈逸清看着那个和吴叔在院子里种的葱没什么两样的……兰草,默了默,叹了口气:“你说是那就是吧。” ☆、第 45 章 江晚岁不满沈逸清的质疑,非说要把这个荷包绣完给他看看究竟是不是兰草, 沈逸清无奈, 只好顺着她来。江晚岁坐在桌子前对着烛光绣荷包, 沈逸清就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她对面看。书翻开,却怎 分卷阅读76 么也看不进去,许久也没翻一页。 最后沈逸清索性把书合上, 抬眼看向对面。少女拿着针和荷包, 认真地比划着, 翘而弯的睫毛轻颤着, 在眼睑下方投射下一侧阴影。桌上的烛光微微摇晃着, 映照着她的脸。江晚岁是世人口中的那种传统美人,皮肤很白, 就像新鲜的牛乳,在光的照耀下透着亮, 嫩白的小脸上眉眼都生得很精致, 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沈逸清手撑在下巴上, 就这么看着她在那皱着眉头绣荷包,有的时候大概是下错了针吧, 急得直噘嘴, 拿着剪刀把那一根线都剪断, 然后把荷包上剩的半根线抽出来,重新穿针。放在平常时沈逸清想想都觉得无趣的事情,现在他却看了许久也不觉得腻。 如果最后不是江晚岁连续几次打着哈欠,沈逸清觉得自己能就这么看一晚上。 “别绣了, 去睡吧。”沈逸清从她手中拿下针线,“很晚了,今天在外面一天了,你也该休息了。” 江晚岁刚想说自己马上就要绣完了,但是刚一张嘴就又打了个哈欠。 “......好吧。”江晚岁把手中的荷包放在桌子上,指给沈逸清看:“喏,你看,现在快绣完了,是不是就像兰草了?”她的语气很得意,却依然掩不住疲惫和困意。 沈逸清瞄了眼那个荷包上面的葱,哦不,是兰草,长睫颤了颤,艰难微笑着看向江晚岁:“是是是,是我之前错了,这分明就是兰草。”的伪装者,葱。 江晚岁哼笑一声,得意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就说吧,我虽然不擅长女红,但是一个荷包还是勉强可以的,素春她们还不让我自己来。” 沈逸清一边护着她往床边走去,一边点头附和:“是啊是啊,你明明绣的这么......像,还不让你自己来,下次好好跟她们说一下。” “那你觉得我绣的好看吗?”江晚岁被他推着坐到床上,强撑着眼皮看向沈逸清,“你要是觉得好看,我下次可以给你绣一个。” 明明都困得要闭上眼了,还要一直讲话,一点也不安分。沈逸清无奈地顺着她的话来:“好看极了,但是你现在已经很困了,该睡觉了。” 瞌睡虫说来就来,蜂拥着而来,江晚岁脑子里就像有一团浆糊,干什么都是迷迷糊糊的。 沈逸清背对着她坐在床边,嘱咐她道:“岁岁,你先把外衣脱了躺进被子里,躺好了就说一声。” “喔。”少女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沈逸清背对着她,盯着对面桌子上摇曳的烛火,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衣服的摩擦声,沈逸清有些心猿意马,但还是没有回头,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直到江晚岁说了声‘好了’,沈逸清才转过身,少女已经脱好了外衣,一身中衣躺在杯子里,微睁着眼睛看向他。澄澈清明的眼眸此时因为困倦已经泛着些许泪花,她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出来,小小的一只,看起来格外的乖巧。 沈逸清垂眼看着她,轻轻地勾起唇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里噙着温柔:“你不是说明天就要回去了吗?快点睡吧。” 江晚岁窝在被子里,点点头,声音嗡嗡的:“嗯嗯。”沈逸清看着她刚一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怎么了?” 江晚岁眼睛转了转,琥珀色的眼眸因为屋内的烛火显得更亮了些,她小声问道:“那你呢?” 沈逸清哑然失笑,扬了扬手中的书卷:“我陪着你,你睡着了我就走。” “噢噢,好。”江晚岁刚要闭上眼,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伸出手,冲着男人勾了勾手指,沈逸清疑惑地凑近她:“怎么了?” 男人俊朗的侧脸凑过来,江晚岁靠过去红唇微抿,在他颊边贴了一下,然后趁着男人错愕的功夫又飞快地窜回了被子里,这回只露出来一双滴溜滴溜转着的眼睛。温软的红唇亲上他的时候,沈逸清却是有一些错愕,他以为江晚岁是要跟他说什么事情,没想到是这个。 沈逸清先是错愕,然后一种暖暖、甜滋滋的感觉传遍全身,唇角压不住地疯狂上扬,沈逸清弯着唇,眉眼间也漾着笑意,江晚岁就这么看着他笑。沈逸清笑也不忘把被子往下拉,食指点了点江晚岁的额头,“把脸露出来,别捂着,都不能呼吸了。” 江晚岁躲在被子里,确实都呼吸不过来了,于是往上睡了睡,露出鼻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沈逸清看着有趣,想再逗逗她,但是顾忌到时间已经很晚了,便给她把被角掖好,靠在床柱上,垂眼笑了:“睡吧。” 江晚岁困了,闭上眼,鼻尖仿佛都是沈逸清身上的清冽香气,让她不由得感觉很安心。闭着眼,睡意铺天盖地地涌来,先开始还能听见很轻的书卷翻页的声音,没过一会儿,意识就陷入了混沌里…… 沈逸清随手翻了几页书,忽的听见身旁传来一阵清浅平稳的呼吸。侧头一看,少女已经睡着了,纤长的睫毛乖巧地搭在眼睑下方,红唇微抿着,时不时还动一下,像是做了什么 想到刚才的事情,沈逸清摸着颊边轻笑了一声,环视一圈,最后看了眼床上安睡的少女后吹熄了烛火,一袭使得他消失在黑夜里。沈逸清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扮,没忍住笑了,这怎么看都像是为了偷情。 * 第二天就要回去了,不过好在这次不赶时间,素春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天未亮就叫江晚岁起床。不过,即便是晚了些时辰,江晚岁也还是不想起来。素春没给她赖床的机会,和繁冬两人手脚麻利地拾掇好了江晚岁,一行人上了回江家的马车。 “小姐,你昨天晚上和……”繁冬压低了声音,欲言又止地看着江晚岁,素春虽然没说话,但是表情也是很凝重的。 “当然没有!”江晚岁吃了块点心,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打消这俩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俩想什么呢?我怎么这种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 繁冬和素春对视一眼,神情明显轻松了不少。江晚岁边吃着点心边想,沈逸清要是会图谋不轨,估计她早就被吞得渣都没了,更何况她昨天晚上睡觉脱外衣,沈逸清是真的一直背对着她,动也没动一下。 吃了点东西,又喝了些茶,江晚岁的瞌睡虫算是彻底跑光了,和素春繁冬两人聊了聊天几个时辰的路程也就打发了过去。 回到江家,江老太太回了她的金玉堂,江吟雪去了柳氏的院子,两人满面春风,看样子是柳氏又教了些什么勾人的法子。江晚岁看着众人的背影,笑了笑,也回了望星阁去。 江晚岁已经许久没去学堂了,现在也不大想去,索性就和先生说了声,以后也都不去了。每天弹弹琴,练练字,看看书,没事抱着元宵在院子 分卷阅读77 里晒太阳,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流逝着。 每天晚上沈逸清都会来她房间,素春和繁冬在外边守着。江晚岁练字,沈逸清就在从书架上那了本书看着,两人谁也没有再提过之前大吵的那一架,不约而同地选择将那一页翻了过去。沈逸清每天都来,后来,还把公务带到了她这儿来办。 江晚岁其实是有些好奇的,毕竟沈逸清身上只挂了个无关紧要的闲职,哪来的这么多公务?还有上一世,上一世最后攻进皇宫的那些士兵是哪来的。这一切,江晚岁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沈逸清更是随意,她坐在旁边,他的那些文件、密函就随意地放在她手边,就连初一和十五汇报事情沈逸清也丝毫不避讳她。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江晚岁有些愧疚,沈逸清什么都让她知道,但她却还藏着一个秘密不能告诉他,这种近似于欺骗的感觉让江晚岁备受煎熬着。 重生这种事情本就属于怪力乱神,若是沈逸清因此觉得她是个妖怪怎么办?会不会立马就远离她了? 这晚,沈逸清刚进房间,初一就传给他一封密信,向来面无表情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主子,舟山的事情彻底成了,睿王在那边的势力损失惨重。” 沈明昊?! 江晚岁握笔的手一顿,有些好奇地竖着耳朵听。 沈逸清嗯了一声,“下去吧。” “是。”初一很快消失在房间里,江晚岁不禁有些失望,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又不给她讲清楚,简直是罪恶。 “想听什么?” “都想——”江晚岁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说了一半才觉得不对劲,抬起头,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沈逸清放下手中的密信,挑着眉,好暇以整地看着她,看见她呆呆傻傻的模样彻底绷不住了,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从来没避着你,你明明特别想知道却从来不主动问我,是觉得我不会告诉你吗?” 江晚岁眨了眨眼睛,“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我就是当个八卦听听,只有这么一丢丢好奇。”她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比划着,“真的,就这么一丢丢。” 沈逸清本来想好好跟她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她比划着一点点的样子特别可爱,没忍住笑了,伸手拉过江晚岁坐到大腿上,“又不是不让你问,我都把那些密函快要放到你眼皮子底下去了,你还是没瞄过一眼,你要是看过,今天的事情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江晚岁惊讶地仰头看着他:“原来你是故意地放在我手边的?” “不然呢?”沈逸清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轻啄了下红唇:“你以为我平常时就这样随便放着?我都当着你面让他们汇报了,你还不问我。我想着,放在你手边你总会好奇瞄一眼吧,谁知道,你连瞄都不带瞄的。” 江晚岁还真没想到沈逸清是故意放给她看的,一想到自己错过了这么多好奇的事情,顿时觉得自己太亏了,瘪着嘴:“那我哪知道我能看啊,我不想着你这太不注意了嘛。你又没说过我能看……” 沈逸清闻言反驳道:“我说过,那天你在绣荷包的时候我就说过,是你专注于它,都不仔细听我说话了。” 这话里还带着些许委屈,江晚岁一顿,皱起眉头,努力回想着,好像……好像是有过那么一个晚上,她在绣荷包,沈逸清不知道是在旁边说什么问他什么的,反正她当时正对绣荷包有着迷一半的兴趣,也没注意他说的什么东西。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沈逸清睨着她,江晚岁心虚地嘿嘿笑着,“当时太专注了,太专注了~” 沈逸清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荷包荷包,荷包有我好看吗?天天不是绣荷包就是抱着元宵,你怎么不抱抱我。”说着,还斜了眼趴在猫窝里的元宵。 江晚岁理亏勾着他的脖子,笑眯眯地在男人薄唇上亲了一口,“别生气啊,我最喜欢你了呀!我这不是抱着你了嘛~” 坐在他的怀里,也不知道是谁抱着谁。 “行吧。”沈逸清故作轻佻地点了点江晚岁的下巴,“看在美人你这么喜欢本王的份——”上字还未说完,沈逸清就看见眼前一个白花花的身影窜了过来,再一眨眼,元宵正窝在江晚岁怀里,仰头瞧着他。 一蓝一金的异瞳微微眯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逸清总觉得那眼神里透着些许得意。 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测,元宵在江晚岁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伸着舌头舔了舔毛,半眯着眼,神态悠闲极了:“喵~” “……”好的,现在他非常确定,这猫崽子可不是一般的欠收拾。 刚刚还说着最喜欢他的小姑娘,现在却抱着猫一个劲地亲亲热热,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果然,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说什么最爱,最后还不是馋上了一只猫的身子! ☆、第 46 章 江老太太打从白马寺回来之后就一直觉着累,也免去了江朔等人的请安, 江晚岁也乐得清闲, 不用再出门。 每天一觉睡到自然醒, 醒来也不用梳繁复的发型,简单地用一根簪子把头发挽起来就算了事,除了必要的护肤, 她连口脂都不抹, 这般懒, 看得繁冬和素春唠叨, 硬是提前到了老年阶段。更让江晚岁舒心的是, 江吟雪这几日天天出门,也不知去向, 早出晚归的,回来时满面春风, 看样子是有什么大好事。她高兴, 江晚岁就更高兴自己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就这样过了几天悠闲自在的日子后, 一直被她遗忘在脑后的事情终于找上门来了。 “小姐,这是许夫人身边的揽月姐姐送来的。”一日, 江晚岁正悠闲地闭着眼睛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 繁冬就小跑着从外面跑进来, 手上还拿着什么。 “哦,舅母?”江晚岁闻言睁开眼,好奇地拿过信,边拆边问道:“你怎么没留揽月来我院子里坐坐?” 繁冬撅了撅嘴, “奴婢留了,但是揽月姐姐说要给小姐你准备东西,还有好些事情,就不来看小姐你了。” 江晚岁手上的动作一顿,一脸迷茫:“给我准备东西?什么东西?” “奴婢也不知。”繁冬也很茫然,摇摇头说,“只感觉揽月姐姐看起来很高兴,似乎是有什么好事。” “好事?会是什么好事?”江晚岁小声嘀咕着,随手抽出信纸,把信封交给素春,展开信纸慢慢地着上面娟秀的字迹。起先江晚岁的表情还是很轻松,然而,随着她越往后看面色愈发奇怪,连素春也不由得好奇起来:“小姐,许夫人说了什么吗?” 江晚岁还沉浸在信里明氏说的事情上,脑子懵懵的,像是失了魂般地把信递给素春:“你们自己看吧。”说完一个 分卷阅读78 人就陷入了沉思和纠结的复杂情绪中。 繁冬也凑了过来,和素春一起看着那封信,看了没一会儿,两个人的脸色也和江晚岁一样变得复杂。 “小姐,夫人说的意思......”繁冬看向江晚岁,江晚岁正纠结着,摆摆手:“我知道。” 明氏在信里说,明日会带她去参加徐侍郎夫人举办的春日宴。徐侍郎夫人是明氏的闺中好友,各自成婚之后也还保持着联系,知道明氏想为江晚岁相看人家,便提议自己最近正好想举办一个春日宴,到时候可以邀请各家的公子小姐来,把明氏暂时看得感觉还不错的公子都请去,让江晚岁自己也看看。明氏寻思着这是个好主意,便答应了,还在信里说晚些时候会让人把衣物、头面都送来,让她今天早点睡,明早来接她一起去赴宴。 江晚岁愁眉苦脸,素春和繁冬也看得着急。因为从前几日开始,沈逸清有时候白天也到了江晚岁这里,明氏都为江晚岁准备好了一切,徐侍郎夫人也为此准备许久,要是江晚岁说不去,也说不过去。 但是若是去的话,沈逸清怎么办?难道要她亲口告诉他,和你确定关系的我要去参加一个变相的相亲宴? 这话打死江晚岁她也不敢说。但是不去吧好像又不太可能...... 江晚岁一个人在那纠结,内心犹如天人交战,繁冬急性子,小声催促道:“小姐,你到底想好怎么办没有?” 经过一番纠结和衡量,江晚岁心里已经有一个打算,心情稍微松了些,点点头:“我想好了,去。” “啊?” 江晚岁招了招手,示意她们俩坐近些,分析道:“徐侍郎夫人这样帮了舅母,我要是突然说不去岂不是打了舅母的脸?所以我们明日必须要去!” 素春觉得这样说的也没错,但很快又质疑道:“那轩王殿下怎么办?” 这就是困扰江晚岁许久的问题,沈逸清现在基本上每天都待在她这,要是她明天要出去还不能告知,就势必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就是重点了。”江晚岁抿着唇,一脸凝重地看着两人,“我总不可能直接告诉沈逸清我明天要去参加相亲宴吧?所以,明天我们必须想办法不让沈逸清来找我!” 江晚岁边说边点着头,兀自想着要编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沈逸清不来并且还不会怀疑的。她想了好一会儿,也没个头绪,挠了挠头,一回神,就看见繁冬像看着负心汉一样看着她,“小姐,你这样就像一个脚踏两条船的负心汉!突然感觉轩王殿下真的是太可怜了!” 素春虽然没说话,但是从她的表情里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她和繁冬一样的唾弃。 江晚岁:“......”突然感觉我身边的丫鬟叛变了是怎么回事? “我是那样的人吗?!”江晚岁瞪大了眼睛,繁冬小小地点了点头,气得江晚岁都要跳起来给她一棒槌了,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住了:“我这次去参加这个什么相亲宴,然后回去就向舅母坦白我和沈逸清的事情,正好还能以绝后患!” 说到这个坦白,素春就忍不住说江晚岁,她睨着江晚岁淡淡道:“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上一次轩王殿下说要去和夫人说你们的事情,被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给拦住了,你确定你明天有胆子坦白?” 江晚岁觉得自己这两个丫鬟是越来越不怕她了,感觉她好没有威信的亚子。 “咳咳!你们两个真的是越发向着他了,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主子啊?”江晚岁噘着嘴小声嘀咕,眉眼间都是委屈,素春和繁冬相视一笑,江晚岁正委屈着,她们还在旁边笑,这委屈就更加泛滥了:“你们还笑,我再胆小也好歹是个有担当的人吧,我肯定会跟舅母坦白的!” 繁冬和素春极为敷衍地点点头:“嗯嗯嗯嗯嗯好的好的。” “......”好的,确认是没爱了。 * 江晚岁在院子晒太阳晒了没多久沈逸清就来了。这几日只要沈逸清来了,素春和繁冬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院子里本就不多的丫鬟们给支走了,他一来繁冬和素春都自觉退了下去,临走前还不忘鼓励地看了眼江晚岁。 接收到她们莫名诡异的鼓励地江晚岁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沈逸清在她身边坐下,阳光正好,暖融融地笼罩在两人身上,舒服得直叫人想闭眼睡觉。 今天沈逸清没有穿他那一身白衣,江晚岁侧头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奇地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袖子:“这看起来好像是朝服啊,你怎么会穿这个?” 沈逸清顺从地把胳膊伸到她怀里,让她随便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这是父皇之前让我领的那个闲职的官服。”他刚才宫里回来,急着来看江晚岁,也没来得及回去换身衣服。 之前沈逸清说过他挂的那个闲职,但是江晚岁没注意听,给忘了,但也知道那个闲职一年到头也没有谁什么事,好奇问道:“不是一直都没什么事吗?怎么今天还这么正式要穿官服啊?” 沈逸清黑眸沉了沉,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淡道:“不小心让人给摆了一道。” “摆了一道?”江晚岁顿时紧张起来,上下查看着沈逸清,“那你没事吧?是谁还能摆了你一道啊?” 江晚岁的关心让沈逸清非常受用,伸手搂住她的腰将人提到了自己怀里,眼里噙着笑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你亲一口就没事了~” 江晚岁瞧着他这不正经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没什么事,翻了一个白眼,“你怎么老是这么不正经!你明明都已经亲过了,还骗着我亲你,我哪有那么傻,被你骗了这么多次还能上当!” 她吐槽着,眉飞色舞的,澄澈的眸子亮晶晶的,鼻尖沁出了一点汗珠,晶莹透着亮。沈逸清轻轻地笑着,压着声音,声线低沉中又带着些戏谑,酥酥痒痒的,莫名叫人心里一麻:“没看出来你变得聪明了啊。” 江晚岁撇了撇嘴:“你这明晃晃地嘲笑我,我本来是想亲你一下的,但我决定还是不了!免得我这个不聪明的人把你也变得不聪明了!” “我什么时候说你不聪明了?”沈逸清轻笑着,“你怎么能污蔑我?” 他越说江晚岁就越觉得生气,眼看小姑娘真要生气了,沈逸清连忙补救,“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是我不聪明,你别生气了。” 江晚岁心里本来就憋着事情,被他调侃后心情就更不太友好了,颇有把气撒在沈逸清的身上,面无表情:“我不想跟不聪明的人说话。” 沈逸清:“......” 沈逸清也看出了江晚岁似乎是心情不太好,小心翼翼地顺着毛:“岁岁今天心情不大好啊,是谁惹你生气了?我去给你出出气。” 江晚岁刚刚说完那句话就有些后悔了,明 分卷阅读79 明是因为她自己搞出的烂摊子心情不好,她竟然还把气撒在不知情兼受害者的沈逸清身上,也太蛮不讲理了,再看到沈逸清这么一副小心翼翼地哄着她百依百顺的模样,心里就更加愧疚了,一时间,盯着沈逸清出了神都没有注意到。 沈逸清被她看得毛骨悚然的,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干什么事情惹小姑娘不高兴了。正想着,突然,江晚岁就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胸口,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沈逸清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搞得懵了,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他心爱的小姑娘投怀送抱,忧的是江晚岁看样子心情不太好。 他轻轻拍了拍江晚岁的后背,也没追问她到底怎么,只是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一件事。江晚岁在他肩头趴了好一会儿,心情好了一些,声音怏怏的:“沈逸清。” “嗯?”沈逸清轻声应着。 江晚岁多了精神,小声问道:“我要是做了什么错事,你会不会生气啊?” “错事?”沈逸清手一顿,然后又继续拍打着,声音温和:“那得看是什么事情了。” 江晚岁想象中的回答并没有出现,她有些小小的忐忑,沉默了好一会儿,正当她准备试着再深入地问一下时,听得沈逸清兀自接话道:“如果像是要红杏出墙就不行,” 这个好像......隐约有点差不多算是说中了一半? 江晚岁的心颤了一颤,佯装淡定道:“那要真是有这种事情你会怎么办啊?” 话音刚落,沈逸清手上的动作就停了,微微拉开一些距离,戒备地看着江晚岁,蹙起了眉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男人低垂着眼,鸦羽般的睫毛长长地覆在眼下,打下一层阴影。鼻子高挺,薄唇微抿着,黑眸沉沉,周身气压陡然变得低沉起来,江晚岁本能地察觉到一股危险气息,连忙摆手,睁着一双大眼睛看起来无辜极了:“没什么,我就是没事做,随口问问。” 沈逸清深深地看着她,眼眸深沉复杂,半晌,才淡淡出声道:“如果你真的红杏出墙了,我也不会对你发脾气。” 见他没有怀疑,江晚岁暗暗松了口气,“这么好?” “是啊。”沈逸清从旁边的果盘里叉起一小块苹果递到江晚岁嘴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江晚岁顺利吃进嘴里才又恢复慵懒的样子,靠在椅背上,眼眸微敛,缓缓开口:“我可舍不得对你生气,顶多也就是找到你爬墙的那个男人,先想办法弄死他,然后嘛......” 他轻笑着,垂眸瞧着江晚岁,那笑容带着些江晚岁从来没见过的阴鹜和怪异,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沈逸清呵呵地笑出声,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今天江晚岁不出门,头发只是随意地挽了起来,倒是方便了他。 男人唇角挂着一抹淡笑,声音低哑又性感,“然后我就给你造一座房子,固若金汤。”沈逸清微微垂下头,在少女红唇上落下轻轻的,一个不带着欲望的吻,眉眼温柔:“把你困在我身边,让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你说,好不好?” ☆、第 47 章 沈逸清说话的时候虽是笑着的,但是江晚岁却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认真的意味。她不禁一惊, 沈逸清这是来真的? 江晚岁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沈逸清抬手抚了抚她的眼角, 手指轻点,声音里含着笑:“吓着了?你怕什么,在我身边你会过得很好的。” 江晚岁闻言弯着唇对他笑了笑, 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默默地把心中一个小小的幻想又给重新塞了回去。她本来是想试探着沈逸清的口风, 她想, 如果她跟沈逸清解释清楚她明天去参加一个相亲宴是为了把之后的这一类的事情都解决掉, 并且再向明氏坦白他们两人的事情,或许沈逸清会理解她, 也不会生气,这样她也不用瞒着他了。可是现在看来...... 沈逸清刚刚那番话又在耳边回响, 江晚岁默默抿紧了唇, 往男人的怀里钻了钻。 面无表情地想, 为了小命要紧,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只要明天一过, 就什么事都没有, 皆大欢喜了。现在最重要的是, 该如何让沈逸清明天不要来找她呢?这个理由也不太好找,这段时间两人一直都是腻在一起的,没道理明天她就突然不让沈逸清来了啊。 沈逸清搂着少女,轻阖着眼, 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今天从宫中出来时沈明周追上他说的一件事情。那时他被沈明哲和沈明晗摆了一道,刚出宫门沈明周就从后面追上来,“四哥,你知道我听说了什么吗?” 沈明周向来咋咋呼呼的,沈逸清又赶着去见江晚岁,有些不耐地睨着他:“有话快说。” 沈明周本来是想跟他问问今天的情况的,见他一脸不虞也不敢多废话了,遂老实道:“我刚刚去找乐曦的时候看见了大皇兄和江太傅。” 江朔有意站队沈明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沈逸清早就知道了,皱了皱眉,沈明周知道他这是不耐烦的节奏了,立马一骨碌说完剩下的话:“我不是蹲在墙角那等乐曦出来嘛,然后他们两个就走到我前面的那个拐角那里,唉,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也不看看前后左右有没有人,好巧不巧让我听到了......” 说了一堆废话也没说到重点上,沈逸清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抬手揉了揉额角,面色不耐:“沈明周,叫你多读书,能不能少说点废话,说重点。” 沈明周说得正兴奋着,闻言,瞬间如同打了霜的白菜,焉了下来。委屈地看了眼沈逸清,不知道小声嘀咕了些什么,在沈逸清冷得可以杀人的目光中飞快说道:“江朔好像已经站在大皇兄那一边了,我听见江朔有意把女儿嫁给大皇兄,然后大皇兄表现得还挺高兴,还说了些话,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大概意思就是说不会亏待江朔的。” 沈逸清早就知道他那个大皇兄会打这个算盘,对于这件事也不算很惊讶,只是没让他想到的是沈明周最后一句话,沈明周说:“听他们的意思,是打算娶......四嫂。”沈明周小心翼翼地看着沈逸清,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四哥好可怜,连媳妇也要被别人抢。但是有些话他还是得说完:“四哥,我觉得你是不是得赶紧了,不然照大皇兄这架势,我怀疑他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去找父皇......” 沈明昊想要那个位子,想要娶的当然是江朔的嫡女江晚岁,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挑明了。沈逸清手指轻敲着窗框,垂眸思索着,或许是这一世他提前破坏了沈明昊的事情,把整个时间线都提前了。想着要去陪江晚岁,遂抽离了思绪,一抬眼就看见沈明周像只小狗似的趴在他窗户上。叹了口气,无奈道:“想 分卷阅读80 要什么,就去找吴叔,让他给你。” 沈明周立马高兴起来,顿时手舞足蹈的,一路兴奋地蹦着跑走了。沈逸清看着他欢脱的背影,很是认真地想了一想,他的这几个兄弟们包括沈乐曦在内,好像没有哪一个人像沈明周这样欢脱得宛如一个傻子,有的时候他经常会想,这个弟弟是不是小时候撞坏了脑袋。 不过沈明周说得确实没错,他坏了沈明昊那么多好事,保不准沈明昊会提前去找沈崇赐婚,他必须尽快让吴叔把聘礼准备好,也不知道九百抬够不够。 “你在想什么?”江晚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逸清回神,摸了摸她的脑袋,“明天我有些事情要去宫里一趟,不能来陪你了,你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 江晚岁的嘴角都要咧开花了,却强忍着笑意故作遗憾道:“好吧,那我明天只能一个人在家孤独的玩了......” 她趴在沈逸清怀里,脸抵着男人的胸膛,看不见她的表情,沈逸清顿了一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语气犹疑道:“我怎么感觉你很高兴的样子?” 江晚岁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凝滞,她缓缓收起笑容,敛了敛神色,强压着忍不住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仰着头看向男人,眼尾耷拉着,看上去委屈巴巴的:“沈逸清,你竟然怀疑我,我决定不理你了!” “我哪里不相信你了,”沈逸清无奈极了,小声嘀咕:“你刚刚的语气听起来本来就很快乐的感觉......” 江晚岁闻言,心下一阵心悸,差点就暴露了。 沈逸清也没多想,只想着明天要去让沈崇给两人赐婚,搂着江晚岁又是认错又是亲的,还被某只喵给鄙视了一番,这才哄得江晚岁又重新恢复笑颜。 正当两人喝着茶聊天晒太阳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说话声,江晚岁立马坐直了,紧张地盯着院门,因着素春和繁冬在那把守着,所以她还不算特别担心,沈逸清看着她紧张得嘴里的茶都忘了咽下去,不由得失笑,凑近了她,故意对着少女的耳朵吹气:“怎么办?偷情要被发现了~” 浑身又酥又麻,江晚岁看也没看他一眼,抬手点着他的额头推开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院门的地方:“别闹。” 好在素春和繁冬没有辜负她的看好,没一会儿,门外就没了声音。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素春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也没把东西端到两人面前,而是直接走进了江晚岁的房间里。经过江晚岁的时候还安抚性地看了她一眼,江晚岁放心她的能力,遂暗暗松了口气。 素春面上很淡定,沈逸清看见她手上拿着东西,随口问了句:“那是什么?” 江晚岁立马又紧张起来,素春脚步一顿,给了江晚岁一个安心的眼神,恭敬道:“回王爷,这是小姐之前定制的一些新的衣物和头面,刚刚下面的人送了过来,王爷可要过目。”说着,捧着盒子就往两人面前走过来,江晚岁余光看着沈逸清,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之前也经常有江晚岁的衣物、首饰之类的东西,沈逸清也没多想,挥了挥手:“不用,你拿进去吧。” 素春应了声是,捧着盒子就进了江晚岁的房间。江晚岁心中的大石头这才彻底落了地,垂眸敛去不自然,转而又拉着沈逸清玩闹起来。两个人像往常一样,玩闹了好一阵。因着沈逸清明天要进宫,再加上今天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去处理,所以沈逸清今天和江晚岁一起用完了午膳之后就回离开了。 沈逸清走了之后,江晚岁就进了房间,素春和繁冬随后也跟了进来,在江晚岁的示意下把门和窗户都关上了。 繁冬和江晚岁都看向桌子正中央上的盒子,在她们好奇的目光素春缓缓打开了木盒子,最上面是写首饰头面什么的,素春把上面的一层揭起来,露出下面的衣物。江晚岁看着那件粉色的裙子,沉默了许久,“为什么是粉色的?” 江晚岁只有小的时候穿过粉色,长大了后就没怎么穿过粉色的衣服了,就是粉色的帕子她也没用过。眼下又见了明氏准备的粉嫩嫩的衣服,有些哭笑不得:“舅母果然还是没放弃把我往乐曦那种风格打扮。” 沈乐曦爱穿红,粉红,大红,都是她的最爱,偏偏江晚岁就是不喜欢,明氏一直觉得小姑娘家的就该穿粉色,总想看江晚岁穿粉色,找着机会给她送粉色的东西。 “小姐,奴婢觉着这衣服还挺好看的,挺适合你的。”素春把衣服拎起来,抖开给江晚岁看,“你肤色白,穿粉色好看的。” 江晚岁心如死灰地倒在床上,“我已经死了,不要跟我讲话。” “呸呸呸!”繁冬连忙呸了几口,责怪道:“小姐,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就是,小姐,这种玩笑可开不得。”素春和她站在统一战线上,一脸严肃地盯着江晚岁,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江晚岁叹了口气,坐起身来,在两人严肃的注视下呸了几下,“这样可以了吧?” 素春和繁冬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好了,小姐,这种话可是真的不能乱说的,以后一定要注意。” “是是是......”江晚岁又看见了那件粉嫩得不能再粉嫩的裙子,“咚”的一声再次倒回床上,“我就是随口说一下的嘛,又不是真的会......”话没说完,她是真怕繁冬和素春又在唠唠叨叨的,她们俩都能唱一出戏了,说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又不爱听,我们是为了小姐你好,你应该......” 又再唠叨,她就知道。虽然知道她们俩都是为了她好,但她是真的怕别人唠叨她。“哎呀,别念叨我了,去把十五叫进来,我有事要跟他说。” 素春在给江晚岁整理衣服,繁冬瘪了瘪嘴,走过去打开了窗户,轻轻地喊了声:“十五。”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过,十五立马就出现房间里面,看见床上烂泥一样躺着的江晚岁已经见怪不怪了:“怎么了?” 听见他的声音,江晚岁立马坐起来,靠在床柱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在对面的凳子上,因为已经相处了好一段时间,十五早就习惯跟江晚岁的相处方式了,也没客气,坐下后,江晚岁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但是你不能告诉你家主子,可以吗?” 十五想都不想就道:“不行。我是主子的人,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瞒着他,这是我们必须必须遵守的。” “可是他把你交给我,你就得听我的呀~”江晚岁试图改变十五的想法:“沈逸清不是也说了吗,让你听我的?” 十五还是摇头,“不行,我不能瞒着主子。” 没想到这个十五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原则起来这么刚的。 江晚 分卷阅读81 岁也不气馁,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脸无赖道:“那你要是要告诉他的话,我就不告诉你了!” 十五眨了眨眼睛:“好吧,那你还是别告诉我了。” “......”江晚岁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道:“你确定你不好好考虑一下?你要是不替我保守密码,我就去跟沈逸清告状,说你......说你压根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你看他是不是要让你跟初一好好聊聊!” 十五淡定的面容瞬间破裂,哇哇大叫:“不是吧,太卑鄙了!” 江晚岁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洋洋得意地晃着腿,“对,我就是这么卑鄙。” 十五瘪瘪嘴,一脸委屈:“那万一你的秘密被主子知道了,我还是得死定了。” “不会啊~”江晚岁眨了眨右眼,眸底尽是狡黠,诱惑他道:“要是真的被他知道了,我就替你担着啊,我就说是我强迫你这么做的,绝对不会让你受惩罚的!” 十五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小声嘀咕:“本来就是你强迫的。” 江晚岁才不管他嘀咕什么,眼眸亮晶晶地盯着他:“所以你答应吗~” 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拒绝吗? 十五垂头丧气嗯了一声,“你说吧,什么事情。” 江晚岁探了探身子,压低着声音道:“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你得跟着我一起去,但是,你不能告诉沈逸清。” 十五看她又是要他不能告诉沈逸清,又是威胁的,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就是这个,不解道:“只是去参加个宴会,主子又不会不让你去,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他刚问出这个问题,就看到旁边的素春和繁冬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嗯......有些怜悯,但是又带了一丝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总之就是很复杂。 江晚岁挥了挥手,一脸你不懂,神秘兮兮道:“明天你就知道了,总之啊,你记得千万不能告诉沈逸清就是了。” 十五哦了一声,但被她勾起了一点好奇,疑惑道:“那个宴会是很奇怪的宴会,所以不能说吗?” 江晚岁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然后竖起食指摇了摇:“不,你不懂,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本来说三月份参加日万活动,但是不是改了规则嘛就没法参加,所以今天双更。那就这两张(47.48)留言送红包吧,时间截至27日之前噢~ ☆、第 48 章 次日,江晚岁用完早膳没多久, 迎夏和送秋就来通报了, 说明氏的马车就在江家大门外, 江晚岁连忙收拾一下就带着素春和繁冬出了院门,临走的时候迎夏突然出声问道:“小姐,那您房间里的那小猫要不要奴婢去喂?” 她说的小猫是元宵。而元宵早就在前天被沈逸清接到他那边去了, 哪来的猫给迎夏喂。江晚岁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而后她笑着看向迎夏, “不用去喂它, 素春已经给它准备好了食物, 你们也别进去,元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能睡一天的。” 每次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交给她们,总是只会告诉素春和繁冬两个人, 尽让她和送秋做一些比如送茶、送点心的无关紧要的事情, 明明她们也是从许家送来的丫鬟, 怎么江晚岁就是更亲近素春和繁冬一些?! 迎夏特别不服气,但是江晚岁才是主子, 顺从地垂着头:“是。” 江晚岁对着她和送秋挥了挥手, 眉眼弯着, “你们在家好好呆着,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点心~” 迎夏,送秋,还有素春和繁冬, 这四个人都是从许家出来的丫鬟,又恰好几个人都喜欢吃甜点,所以江晚岁每次都会让小厨房多做些点心,分给她们。送秋是个圆圆的娃娃脸,一听说又有点心吃了,瞬时高兴得眉飞色舞,连声道谢,因着熟悉江晚岁的脾性,还告诉了江晚岁自己想吃哪家的点心,江晚岁和她们之间气氛比较宽松,也笑着答应了。最后去问迎夏喜欢什么,迎夏只说和送秋一样。江晚岁听完后,笑眯眯地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后就带着素春和繁冬离开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送秋一个劲儿的高兴着,直呼又可以吃到五芳阁的点心了。迎夏心中却是不满的,不屑地瞥了眼旁边傻乐的送秋一眼:“你在那高兴什么?小姐每次都不带我们,总是素春和繁冬,以前洗漱那些事情是我们来做的,现在都让素春和繁冬来了,有什么事情也不告诉我们,你还有心情在这想着吃!” 送秋本来高高兴兴的,被她这一通说的一脸迷茫,小声道:“事情虽然没交给我们,但是月银也没扣呀,而且每次还分给了我们点心,那可都是很好的点心呢。” 迎夏觉得自己和送秋应该是同病相怜的,闻言,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傻,你没有发现每次她分给我们的点心比素春和繁冬的要少一些吗?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们,有的时候明明在和她们说事情,看到我们进去立马就没说了,这不是在瞒着我们吗?”说到最后,迎夏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稍纵即逝。 送秋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激动,她被迎夏的表情有些吓到了,小声嚅噎着:“可、可小姐说不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啊,而且素春姐姐和繁冬姐姐做的事情多呀,比我们分到的东西多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送秋的年龄是春夏秋冬四个人里最小的,心智上也没其他人成熟,平日里大家也都会看在她年龄小的份上多照顾她一点。 “她们做的事情比我们多,是因为小姐把本该是我们来做的事情交给了素春她们!”迎夏气得脸都狰狞了,“那些事情本该是我们的!” 送秋胆子本来就小,平日里大家待她总是和和气气笑眯眯的,现在迎夏这个样子她从来没见过,顿时吓坏了,眼眶里泛着点点泪花,推开几步远,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恐:“迎夏姐姐......” 迎夏一看她这个样子就要气死了,感觉刚才的话像是对牛弹琴一样,气得摔袖子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留下送秋一个人眼泪汪汪,茫然地站在院子里。 到底怎么了? * 江晚岁一上马车就看见明氏坐在里面笑眯眯地看着她,尤其是看到她这一身装扮后,笑容更深了,江晚岁被她如狼似虎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立马坐直了身体,瑟缩在角落:“舅母!你别这么看着我!” 明氏依然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她,伸手理了理江晚岁刚刚因为上马车而散落在鬓边的碎发,怪嗔道:“你好看我才看你的,别人想要我看我还不看呢~我看你这穿粉色不是挺好看的嘛,以后就应该多穿!” 江晚岁格外不习惯这粉 分卷阅读82 粉嫩嫩的衣服,感觉穿在身上别扭,拽了拽,微微撅起嘴:“舅母,你知道我不喜欢这小孩子才穿的颜色,我都这么大了,还穿这么粉嫩......” “亏你年纪比我还轻呢,我看别的跟你一样大的小姑娘都挺爱粉色的,就你不爱。”明氏点了点她的额头,对她今天这副打扮非常满意,笑盈盈地看着,“对了,今天舅母看中的那几家公子都回去,你自己也看着些,要是有哪个看中了,就让你哥哥去打听打听人品如何。” 妈哎,又是这个令人难以开口的问题。江晚岁想着,要不还是先跟明氏提前透露些口风,她怕最后一回告诉她,明氏可能接受不了。 “舅母,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江晚岁瞄着明氏,有些迟疑道:“但是你不能骂我。” 明氏顿时笑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你说吧,舅母什么时候骂过你啊,你这孩子~说吧。” 江晚岁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那我说了啊?” 明氏依然笑眯眯的:“哎呀,你说吧,怎么比我还啰嗦!” “.......好吧,其实我要说的是——”江晚岁抿着唇,默了默,一咬牙道:“我有喜欢的男子了!” 明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看着江晚岁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一脸不可思议:“岁岁,你刚刚说什么?” 江晚岁心虚地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开口:“我有、有喜欢的人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明氏觉得脑海中宛如有烟花炸裂,她呆呆愣愣地看着江晚岁,然后看了眼带着她们去参加相亲宴的马车,有一些怀疑人生,但是看到江晚岁紧张的小脸时,她又舍不得,拍了拍江晚岁的手,轻笑道:“没事,别紧张,舅母就是在想事情走了神。嗯,你能告诉舅母你喜欢的人是谁吗?” 江晚岁咽了咽口水,刚要说,又看见明氏一脸紧张地蹙着眉头:“等等!你还是先别告诉我,回来的时候你再说给我听。咱们今天还是得去参加春日宴,就算你有了喜欢的人,咱们去看看,说不定有你更喜欢的呢,是吧?所以,你还是先别告诉我了。” 闻言,沈逸清的名字刚滚到了喉边,又被无声咽下。 明氏坐在位子上自顾自地搓着手,自言自语道:“对对对,再多看看,说不定有更喜欢的。嗯嗯,就是这样!” “......”江晚岁感觉明氏看起来比自己还紧张的样子,好几次想说话,看到她这个样子,话到嘴边又默默咽下,几番挣扎下来,江晚岁最终还是没忍住说:“舅母,我们这样不太好吧,感觉很渣的样子。” 话音刚落,车内的气氛一下子怪异起来,明氏刚刚给自己已经做好了非常牢固的心理建设,现在开始给江晚岁洗脑,她拉着江晚岁的手一本正经道:“你还小不懂,咱们就是看看有没有更喜欢的,你想啊,要是你很着急地就和最先喜欢的人成亲了,然后后来发现你还有更喜欢的人,那不就是毁了两个家庭的和平。所以!”明氏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笑容逐渐明朗:“你今天多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你更喜欢的呢?” 明氏说的这番话,虽然听着很渣,但是又莫名感觉还有点道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过江晚岁可不真打算这样,为了不辜负明氏一番口舌她还是象征性地哦了一声。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程,车内静悄悄的,气氛一度奇怪,明氏端坐在一旁小声给自己洗脑,虽然声音很轻,但是江晚岁还是听见了。 她在旁边听着听着没忍住,“舅母,那要是哥哥们,你也会让他们这样吗?” 明氏的碎碎念停止,闻言,立马道:“当然不可能!他们怎么能这么渣?” “......”江晚岁感觉自己被扎了一刀,默默腹诽,那您还教我这么渣。 似乎是察觉到江晚岁心中所想,明氏摆摆手,一脸深沉地摇摇头:“你是女孩子,你不一样,万一你没能嫁好,再要和离就对你的名声不好了,这世间对女子总是比男子苛刻一些。他们哪怕逛花楼,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但是女子不一样。只有一次机会,不是舅母思想老旧,是这世间的规则如此。” 明氏认真地想了一想,又继续说道:“我不会教你哥哥们这样,许家虽然有规矩说男子不得纳妾,女不为妾,但是他们真要是就要我能怎么办?总不可能要你舅舅把他们活活打死吧。” 江晚岁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过,岁岁,你还别说,我觉得行之看着就很花心的样子,打小我就一直担心他会不会被你舅舅打死。”明氏叹了口气,又感慨道:“你大哥就让人放心不少,哦对了,还有灏言!我一直就觉得这孩子品行好。” “话说,这孩子也是,都这个年纪了,还是一个人,连个喜欢的女孩子也没有……”明氏一个人在那操心着,扯着帕子纠结:“也不知道以后哪家的女孩子会成为他的妻子,老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也不晓得懂不懂哄女孩子……” 突然听到沈逸清的名字,江晚岁心中蓦地一紧张,下意识看向明氏,不过明氏正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之中,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江晚岁缩在角落里,瞄着明氏,心中忐忑,突然不敢想象明氏知道她喜欢的人就是沈逸清,不过听到明氏最后一句担心时,江晚岁不由得摸了摸脸颊,脸上烫烫的想,在哄女孩子这方面,沈逸清还是蛮会的。 两个人就这么自顾自地,时间很快就打发了,眨眼就马车就停下了。 “夫人,小姐,徐府到了。”揽月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江晚岁被素春和繁冬先行扶下车,最后就是明氏,江晚岁等着她一起下车。徐侍郎夫人知道她们来了,早就等在府外,见到明氏,上前亲热地拉着她的手正要说话,然后就看到了旁边的江晚岁。顿时面露惊喜,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看向明氏:“这是岁岁?出落得太漂亮了!” 江晚岁被夸,明氏骄傲极了,仿佛徐侍郎夫人在夸她一样,笑着点点头,然后向江晚岁介绍道:“岁岁,这是徐侍郎夫人,我的好友。” 江晚岁微笑着福身:“徐夫人。” 徐侍郎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江晚岁,嗔怪道:“叫什么夫人,多生分。我和你舅母啊是多年的好友,你叫我陈姨就好了。” 江晚岁眉眼弯弯:“陈姨。” “哎~”徐侍郎夫人笑眯眯地应了声,看着江晚岁都快笑成花了。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小丫鬟小声提醒着:“夫人,还是快让侯夫人和江小姐进去吧。” 经她一提醒,陈氏一拍额头,笑道:“你们瞧我,真是年纪大了,记性都不好了,竟让你们一直站在外面。快,咱们进去 分卷阅读83 再叙!” 陈氏和明氏并肩走着,江晚岁跟在明氏另一边,陈氏凑近了明氏,在她耳边轻声笑道:“你这外甥女真是漂亮啊,今天人都来齐了,可以让她好好瞧瞧~” 明氏想到江晚岁在马车上说的话,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恢复自然,微笑着看了眼江晚岁:“让她自己看吧,我是希望能随了她的心意。” “哎,也是。”陈氏笑眯眯地看着一旁安静的江晚岁,颇有遗憾地说:“要不是我那两个儿子都已经成了亲,我还真是想让他们认识认识。” 春日宴请了徐家交好的人来,女眷和男宾没有刻意分开,都在后面的花园里,但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无形之中在两方之间隔出一条界限来。江晚岁和明氏到的时候一片热闹,已经成了亲的妇人在一块聊天,未出阁的少女们则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聊天说笑。 江晚岁不善交际,除了沈乐曦在这京城中再没一个能交好的朋友了,不过好在陈氏很贴心的招来一个穿着紫色的衣裙的少女,向江晚岁和明氏介绍:“这是我的女儿,淑然,今年十七。淑然,今天你替我好好带着岁岁妹妹转一转。” “是。”徐淑然笑盈盈地应下,“岁岁妹妹,随我来吧。” 江晚岁看了眼明氏,明氏轻轻点了点头,江晚岁朝着她和陈氏福了福身,转身跟着徐淑然一起走着。徐淑然长相清秀大方,怕江晚岁尴尬,她主动搭话道:“我听姑母叫你岁岁,又是跟着定北侯夫人一起来的,你可是大家口中的江晚岁?” “是。”江晚岁微笑着点头,好奇道:“大家口中......大家都知道我吗?” 听到这个问题,徐淑然不由得抿唇一笑,“那当然了,谁不认识你啊~定北侯有个貌若天仙的外甥女,捧在掌心的,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别人说起江晚岁时,只会说江家江太傅江朔的嫡女,却是很少有人是以定北侯外甥女这样称呼她,徐淑然的这个称呼一瞬间就博得了江晚岁的好感。 江晚岁笑笑,“都是大家看在舅舅的面子上夸张罢了,我看姐姐就很漂亮,出水芙蓉,落落大方,倒是情不自禁地想要让人亲近。” 谁都喜欢被别人夸,更何况是女孩子。徐淑然笑得很开心,又有几分郝然,“我还有几个堂弟、堂妹,很可爱的,我带你去看看她们吧?” 江晚岁跟着徐淑然一路穿过弯弯绕绕的走廊去后花园,一路上见到了很多人,有男有女,徐淑然都和他们热情地打着招呼,他们在打招呼的时候都忍不住好奇地看向江晚岁,徐淑然又为他们和江晚岁一一做介绍,等走到后花园的时候,徐淑然喘着气:“我觉得再要是多碰到几个,我可能会累死了!” 江晚岁和徐淑然聊了一会儿后就发现这是个很率真的女孩子,看着端庄乖巧,但其实内心也还是有着小孩子的脾性,很是好相处。她不禁想到笑容爽朗的陈氏,想来,徐淑然这样讨喜的性格必定离不开徐家良好的家教。徐侍郎在朝中的名声很好,两袖清风,为人正直,陈氏性子率真,这样的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也承袭了他们的优点。 花园里有一颗很大的榕树,有一群小孩子在树下玩耍,徐淑然眼睛一亮,带着江晚岁走了过去:“这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们!” 几个小孩子看见徐淑然都很高兴,纷纷叫着姐姐,然后有一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小女孩不仅向徐淑然问了好,还对着江晚岁甜甜地笑了,软声道:“姐姐好~” 这个小女孩眼睛大大的,皮肤白,颊边还有着婴儿肥,很是可爱。江晚岁最受不了这种可爱的小孩子,于是也笑了,摸了摸她的脸:“你好啊~” 她转头看向徐淑然,笑道:“你妹妹好乖好可爱呀。” 徐淑然愣了一下,也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笑眼弯弯:“这不是我的妹妹,这是姚公子的妹妹。” “姚公子?”江晚岁本能地想到一个人,但是又觉得不可能这么巧。 “是啊。”徐淑然解释道:“就是今年的榜眼姚云祈——姚公子,今天他也来了。” ☆、第 49 章 姚云祈也来了? 江晚岁自从知道了这个春日宴还有为她相亲的性质在里面,她就觉得万分尴尬。刚一听到姚云祈也来了的时候她还有些惊喜, 毕竟能在这个偌大的宴会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总归是一种安抚, 但是一想到这个宴会的性质...... 徐淑然没有察觉到江晚岁的不对劲, 挨个给她介绍这群小孩子:“这是姚公子的妹妹,叫姚云舒,小名阿桃。” 江晚岁想起之前姚云祈说他妹妹调皮捣蛋的话, 再看到现在面前安静乖巧的小女孩, 顿时对姚云祈说的话产生了一些怀疑, 这么乖的小孩子哪里皮了。江晚岁摇摇头, 没多想。 徐淑然正要再介绍下一个小孩子的时候, 姚云舒突然扑进江晚岁怀里,声音又软又甜:“我见过这个漂亮姐姐哎!” 徐淑然瞬间就笑了, “你怎么可能认识岁岁,明明是第一次见呀。”她怕姚云舒手上的灰会弄脏了江晚岁的裙子, 准备把她抱开, 江晚岁摆摆手:“没事, 让她抱着吧,我也挺喜欢她的。”抱了一小会儿, 姚云舒就自己松开手了, 站在江晚岁身边很安静地一直望着她。 “好吧。”徐淑然又给江晚岁分别介绍了其他的几个小孩子, 除了姚云舒,其他的都是她的堂弟堂妹。和几个小孩子说笑了一会儿,有丫鬟跑来找徐淑然,说是另一边又有了什么事情。徐淑然有些为难, “要不你去找大哥吧?” 丫鬟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江晚岁,江晚岁立马了然,拍了拍徐淑然:“淑然姐姐你去吧,我自己转转就行了。” 徐淑然为难,“母亲叫我好好带着你转转,现在就让你一个人......”江晚岁笑着摆摆手,“没事的,你有事你先去处理,待会处理完了再来找我也可以,我正好坐一坐~” 徐淑然还想再说什么,但身边的丫鬟神情焦急地又在催促,一咬牙,她歉疚地看着江晚岁:“那好吧,真是抱歉,家里有些事情。岁岁,你先转一转,我处理完了再来找你。” 江晚岁微笑着点点头,看着徐淑然和丫鬟走远。东阳的春天短暂,离夏天还有几天,太阳就已经隐隐晒着有些热了,江晚岁这么站在太阳底下,繁冬有些担心她脸上的妆花掉,遂提议道:“小姐,这太阳大了,不若到那边的亭子里坐一下吧,到时候出汗了妆花掉就不好了。” 江晚岁想了想,“也行。”转身正要走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们的姚云舒突然抱住江晚岁,江晚岁正要抬脚,被她猝不及防勾 分卷阅读84 了一把,身形有些踉跄,好在素春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这才没有摔一跤。 繁冬生气地瞪着姚云舒,正要说话,江晚岁就摆摆手示意没事,垂头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脑袋:“阿桃是吧,你抱住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姚云舒蹭了蹭,声音嗡嗡的:“姐姐,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玩?” 江晚岁是打算到附近的亭子里去休息的,她不好没经过允许就把姚云祈的妹妹带走,顿时有些为难,她好声好气地想要说服姚云舒:“你难道不想留在这里和其他的小朋友玩吗?”江晚岁指了指旁边正在编花环的徐淑然的几个堂弟、堂妹们,“你看他们都在编花环,看起来很有意思的。” 姚云舒摇摇头,声音软软的:“我和他们不熟,而且这些都是小孩子才玩的。”她拉了拉江晚岁的袖摆,圆溜溜的眼睛乌亮乌亮的,翘而弯的睫毛扑闪着,犹如一只翩跹起舞的蝴蝶,精致得就像一个娃娃,“姐姐,在这里,除了哥哥,阿桃只认识你......姐姐,我想跟你一起玩。” 江晚岁很是疑惑,自己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姚云舒,姚云舒为什么几次都说她认识自己? 姚云舒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拉着她的袖子不松手,江晚岁对一切可爱的事物都没有抵抗力,更别说像这种可爱的小孩子了,只一眼她就沦陷了。可是,私自带别人的妹妹走这件事是真做不得啊,江晚岁很是为难地看向素春和繁冬,繁冬和素春对视一眼,上前蹲在姚云舒身边,两个人轮番拿出自己的办法哄着姚云舒,可是不管她们俩说什么,姚云舒都是抿着唇摇摇头,然后巴巴地望着江晚岁。 繁冬和素春也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江晚岁对此也是束手无策,三个人低头看着姚云舒,面面相觑。正当三人为难之时,一道疑惑的声音解救了她们:“阿桃,你又在干什么?” 声音温和,又带了些疑惑,却是江晚岁很熟悉的。 江晚岁惊喜转身,果不其然看见姚云祈那张清隽温和的面容,近乎是解脱般地松了口气:“姚公子!” 姚云祈远远就看见自家妹妹抱着一个女子,却因为江晚岁她们是背对着他的,再加上江晚岁又被繁冬挡住了,所以他一时间还没有认出来是江晚岁。眼下见到江晚岁,心中已泛起点点波澜,看似淡然,实则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急切走了过去,“江姑娘。” 江晚岁像是见到了救星,指了指抱着自己不撒手的姚云舒,姚云祈看清了情况之后,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盯着某个小屁孩,声音尽量温和:“阿桃,松开这个姐姐。” “我不!”姚云舒死死地扒着江晚岁,探出脑袋,对着姚云祈吐了吐舌头:“我想跟这个姐姐玩!” 姚云祈面色微微一沉,伸手拎着姚云舒的领子就要把人拎过来,江晚岁看着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拦住他护着姚云舒:“姚公子你要不好动作轻些?” 见江晚岁护着她,姚云舒趁三人不注意对着姚云祈做了个鬼脸,姚云祈看得脑袋疼。江晚岁垂头摸了摸姚云舒的脑袋,小孩子梳的发型不算精致,脑袋上扎的两个小团子甚至还有些不对称,一看就不是出自丫鬟之手。她弯唇看向姚云祈:“我本来是想带着阿桃到那边的亭子里去玩的,但是没有跟你说一声,我也不好擅自主张。现在想问一下,我能不能——” “可以。”江晚岁还没说完,姚云祈就应下了,语气里还带着些许急迫和激动。江晚岁一愣,眉眼弯弯:“姚公子若是无事也一起吧,正好现在现在太阳有些大。” 少女笑容明媚,一时间不知道是阳光还是这个笑容,姚云祈晃了下眼,有片刻失神,察觉到少女疑惑的目光他很快恢复自然,温和笑道:“好啊。” 江晚岁垂头看向姚云舒,笑吟吟地说:“带你一起玩,现在可以松开我的了吧?”她伸手递到姚云舒面前,“要不要牵着?” 姚云舒飞快地瞄了眼面色复杂的姚云祈,笑眯眯地把手放到了江晚岁手中,“要!”江晚岁弯了弯唇,姚云舒又把另一只手递给姚云祈,“哥哥,牵!” 江晚岁和姚云祈均是一愣,江晚岁有些尴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姚云祈面色有片刻不自然,在看到江晚岁面色尴尬时,心中那些旖旎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他没牵姚云舒,面色严肃地盯着她:“阿桃,哥哥不能牵你,这是在外面。哥哥和姐姐如果都牵着你,别人会说姐姐的,你喜欢姐姐,希望看到她被别人很难听的议论吗?” 姚云舒就是小孩子心性,考虑问题也不周到,但是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跟她好好讲道理还是会听的。闻言,她瞄了眼江晚岁,又低下头,小声道:“不想。” 姚云祈面色缓和了一些,“不想你牵着姐姐就好了,可以吗?” 姚云舒点点头:“好~”然后她收回手,拉着江晚岁的手一蹦一跳就往亭子里去了。小小的个子没想到力气倒是很大,江晚岁被她拉着往前跑,都来不及对姚云祈说声谢谢。 姚云祈在后面看着她们俩欢快的背影,唇角不由得勾起,眼底噙着温柔,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温柔又安静。等他走到亭子里的时候,江晚岁正坐在凳子上垂眸看着姚云舒给她编草环,唇边还挂着笑意。 察觉到他来了,江晚岁仰头对他笑了笑,“令妹很可爱,就是性子好像有些内敛,也不像之前你说的那般调皮啊~” 她的笑容太耀眼,姚云祈怕自己一看就再也移不开眼,连忙低头看向蹲在地上的姚云舒,眼角抽了抽。 性子内敛? 姚云祁觉得这个词大概这辈子都跟姚云舒无缘了,姚云舒要是性子内敛,那他家附近那些男孩子大概不会见了姚云舒就喊大哥吧。 姚云祁意味不明地笑着看了眼姚云舒,在姚云舒心虚的目光下他温声道:“许是和江姑娘在一起时,多少影响到了她吧,平日里总是皮得很,今日见了你却是这般乖巧。” 江晚岁摸了摸姚云舒的头,抿唇一笑:“姚公子真的是谬赞了,是令妹本来就很乖巧啊。”摸着姚云舒,江晚岁突然就想起来一件事情,她好奇地看向姚云祁,小声道:“姚公子,阿桃的头发是你梳的吧?” 江晚岁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姚云舒那两个不对称的小团子,姚云祁看过去,弯了弯唇:“姚某实在是手拙,梳不会姑娘家的发型,家里的嬷嬷也不会,姚某只能勉强这样了。” 姚云舒听见他们在议论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气鼓鼓地瞪了眼姚云祁,姚云祁拿她没办法,当做没看见。江晚岁却是把这兄妹俩的互动看在眼里,不禁想到,姚云祁上一世成了许松初的军师也不过是较现在而言一年之后,那个时 分卷阅读85 候姚云舒应该才不到十岁吧?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姚云祁是怎么舍得独身去了军中成为军师的?那后来姚云舒又怎么样了? “姚公子,其实如果不能对称的话,你可以只给她扎一个小团子,后面的头发放下来,这样既好看又不用担心不对称了。”江晚岁知道姚云祁现在就算是领了职务,但毕竟家底不丰厚,想要买些丫鬟回来还是有些拮据的,便也没说买些手艺好的丫鬟回来。她见姚云祁若有所思地盯着姚云舒的头发看,笑道:“我小时候皮,娘亲便给我绾了那样的头发,很是方便。” 姚云祁一脸受教地点点头:“姚某明白了,回去就给阿桃试一试。” 姚云舒拿着手中编好的草环,递给江晚岁,笑得眼睛都眯在一块:“姐姐,这个送给你,我帮你戴在头上可以吗?” 草环编得很是拙劣,叶子又是没有清洗过的,这样戴在头上不知道要沾多少灰尘,说不定还有虫子,江晚岁皮肤娇嫩敏感,搞不好又会起红色的疹子。站在旁边候着的繁冬差点要跳脚了,还是素春沉得住气,示意她不要冲动。 “阿桃!”繁冬的表情被姚云祁看在眼里,他连忙呵斥着姚云舒,想要阻止,却看见江晚岁笑着低下头,眼尾弯着:“好啊,那你可要给我戴得漂亮些~” 姚云舒小心翼翼地把草环戴在江晚岁的头上,笑得一脸满足:“姐姐漂亮,戴什么都好看!” 被人夸是件很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被一个可爱漂亮的小孩子夸就是更令人愉悦的事情了。江晚岁眉眼弯着,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宝石一样,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后找了个头发乱了的借口到一旁整理。 亭子里暂时只剩下姚家兄妹二人,姚云祁拉过姚云舒,眸色深沉,难得的严肃:“阿桃,不能给姐姐随便戴这些东西,她皮肤不好,你不要皮了。而且,你刚才要我牵你的举动很不对,哥哥给你讲过那么多道理,我不相信你今天是无意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姚云祈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今天却为了江晚岁这么凶,姚云舒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抬手就往姚云祈身上捶去,声音里带着哽咽和控诉:“我怎么了,你干什么这么凶我?!我就是想看看你书房里藏着的画像上的人,我就想看看是什么样一个人足以让你画了千百遍却不敢让她知道!” ☆、第 50 章 沈逸清早上练完剑,又把这几日下面传上来的紧要事情给处理完了, 最后在吴叔的提醒下才想起来早膳还没有用, 但此时已经快接近崇帝下朝的时辰了, 匆匆吃了几口小菜便扔下筷子带着初一出了门。 吴叔哎呀一声,开始念叨他又不好好用膳,对身体不好之类的话, 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的:“王爷, 您这样以后身体会不好的, 你看我这老骨头年轻时也是不在乎, 现在毛病就出来了……这是要去哪?中午还回来用膳吗?” 沈逸清一路大步流星, 脚步不停,听到吴叔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 回头看向吴叔,神色严肃, 吴叔见状立马跟着凝重起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沈逸清算了算自己一去一回的时间, 等他回来的时候也错过了午膳的时间, 倒不如去找江晚岁,告诉她那个好消息。那丫头, 肯定是特别惊讶。一想到少女惊讶地长着嘴巴可爱的模样, 唇角就忍不住疯狂上扬, 惊呆了现在一众人。 初一依然是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他素来这样,再加上一直跟在沈逸清身边,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 沈逸清兀自欣喜了片刻, 才察觉到众人看自己不对劲的目光,压下翘起的唇角,清了清嗓子:“吴叔,我准备成亲,麻烦你帮我准备下聘礼吧。”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就连初一都不由得多看了沈逸清几眼。 吴叔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内心震惊犹如翻起了惊涛骇浪,但他是从先皇后身边看着沈逸清长大的老人,见多了宫中的大小事情,怎么能表现得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于是,他佯装淡定地请示沈逸清:“王爷,您、您是说……准备聘礼?” 不远处拿着扫把、抹布假装干活的下人暗暗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装淡定呢,这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出花儿了。 “嗯。”沈逸清一脸淡然自若地点点头,准备上马,吴叔还在心里默默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正准备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东西,忽然又看见沈逸清转身回来,吴叔连忙问道:“可是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沈逸清沉吟片刻,表情柔和了许多:“我也不知道聘礼应该多少合适,但吴叔您多准备些就是,再把咱们王府看看怎么整理一番。”不等众人反应,沈逸清又摸着下巴想了想,说:“您看看准备些什么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她不太喜欢甜口。嗯……那我今日进宫去,顺便再要个御厨回来吧……” “嗯,就这样吧。”沈逸清越说就越觉得很有必要,最后拍了拍吴叔的肩膀,一脸严肃道:“吴叔,麻烦您了。” 吴叔被他这一下拍的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消息太令人震惊得脑子不灵光了,还是沈逸清砸来的重任太沉重,总之,吴叔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缓一缓。 他微微俯身:“是,老奴必定不辜负王爷信任。” 沈逸清最后拍了两下吴叔的肩膀,飞身上马,扬鞭一甩,黑色的骏马飞驰而去,初一见状也骑上一匹马跟了上去,扬起一阵灰尘。 吴叔和众下人在门边站了许久,片刻后,全都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吴叔看着府内喜气洋洋的热闹模样,热泪盈眶。 太好了,原来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主子是真的喜欢女子! * 宫内是不允许骑马的,但是沈逸清不一样,崇帝特许他可以携佩剑,乘车驾进宫,只是沈逸清从没有这样,一直都是别人怎么样他怎么样。可今日,守门的侍卫却见着素来从容优雅的轩王殿下骑着一匹黑色骏马飞驰进宫,眼睛都差点看掉了,来不及向他行礼,人影就没见着了,还吃了一嘴的灰。 沈逸清到达乾坤宫的时候才刚下朝,大臣们鱼贯而出,看见他,刚想行礼,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白色的残影。 沈崇早在快下朝的时候就得了身边大太监传来沈逸清来了的消息,所以在看见沈逸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开口,还有些剩下没来得及出去的大臣见状,立马加快了步伐,几秒后,整个殿内只有沈崇和他身边的大太监卓公公。 沈逸清向沈崇行了一礼,被沈崇拦住了,卓公公给他端来一杯茶,他轻啜了 分卷阅读86 两口,不紧不慢道:“行了,你别整这些虚的。你从来不主动找朕,今日却一如反常,说吧,是什么事情。” 沈逸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儿臣要成亲,想求道赐婚圣旨。” “噗——” 沈崇刚喝进去的茶水瞬间喷了卓公公一脸,但他顾不上其他,目瞪口呆地看向沈逸清:“你说什么?!” 沈逸清皱了皱眉,“儿臣说,请您下圣旨。” 沈崇一摆手,拿过卓公公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不是,我说你前面一句。”情急之下直接自称我了,但是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想到两人之间的冰块亲情,卓公公默了默,还是不提醒他们好了。 “噢。”沈逸清本来很不耐烦,但是看在他还得让沈崇下圣旨的份上还是再给他重复一遍好了:“儿臣说想成亲。” “咳、咳咳咳......”沈崇觉得这大概是他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不禁喜上眉梢,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谄媚讨好:“哎...你想娶哪家的姑娘还是公子啊?要不要我帮你参考参考再做决定?” 沈逸清冷眼睨着他,面无表情:“不用,您只用给儿臣下一道赐婚圣旨就行了。” “哎,不是!”沈崇有些难过,“朕年纪比你大,经验也比你丰富,帮你参考参考可以让你少走弯路,免得娶到了什么不好的——” “好不好不是由你说了算。”沈逸清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参考,是觉得当年母后还不够惨,非要再让我的妻子也重蹈覆辙吗?” 原本还勉强算和谐的气氛因为这一番话瞬间坠入冰窖,卓公公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早在沈崇说出那一番的时候他就心叫不好,当年的先皇后的死一直都是父子俩之间不能提及的话题,眼下...... 沈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沈逸清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冷冷地看着他,那眉眼像极了一个人。沈崇恍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言笑晏晏的少女,只是眨眼间,少女笑颜烟消云散。沈崇下意识伸手要去抓,却对上殿内中央那个有着跟少女几分相似眉眼的青年。他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仿佛整个人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沈崇扯了扯了嘴角,眼角鱼尾纹皱在一起,笑声沧桑:“那你想娶谁,这个总要告诉我吧?” 沈逸清森冷的眉眼温和了一些,想到江晚岁,心情就不自觉地大好:“定北侯的外甥女,江晚岁。” 沈崇这回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都消失了,神情严肃起来,他看了眼卓公公,卓公公了然地去把殿门关上,并驱散了周围的宫人,这才回到沈崇身边。 即便已经年过四十,但王座上的男人也依然健壮,鹰一般锐利的双眼紧盯着沈逸清,沉默半晌,他缓缓开口:“你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孩子?” 沈逸清嗤笑一声,“想问我是不是有意你的那个位置,直接问就好了,何必拐弯抹角地说什么真心。”他抬眼冷笑着看着沈崇,笑容恶劣又带着一丝憎恶:“真心这种东西,你也配提?我以为这种东西你早就没有了呢。” 沈崇的面色难看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沈明逸!朕是你父亲!” 沈逸清白衣飘飘,面无表情,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出来的一样,“所以呢?因为你是我的父亲,你就可以那样对待我的母后了?”沈逸清停顿了一会儿,目光森冷:“对了,沈明逸早就死了,我叫沈逸清。” 沈逸清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泼在了沈崇的脸上,沈崇所有的怒气瞬间被截断,他靠在龙椅上,挥了挥手:“好,那你说,你娶她是为了这个位置吗?许家,掌管东阳三分之一的兵权,上百年来绝不插手皇族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不会为了权势地位娶我不爱的人。”沈逸清眉眼冷冷,“更何况,你们喜欢的这个位置我不稀罕。” “就算我知道这点,但别人不知道!”沈崇瞪着沈逸清,抬手就扔了一个杯子过去,沈逸清略一侧身就躲开了,上好的琉璃盏就这样碎在他的脚边:“倘若你娶了那个女孩子,你觉得这满城的大臣会怎么看你?还有你那些皇兄会怎么想?你觉得到那时你平静的生活还能持续多久?!这些问题你想过吗?!” “我想过,但我依然想娶她。”沈逸清眉眼淡淡,“你直接说你这圣旨是下还是不下吧。”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沈崇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一旁候着的卓公公小心翼翼地看着,连呼吸都不由得屏住,这样的对话对于沈崇和沈逸清来说再正常不过,即便这样,每次他们待在一块还是很令人心惊。 沈崇理了理衣服,沉声道:“若是朕不下这赐婚圣旨,你当如何?” “不下?不下我也要娶。”沈逸清轻笑一声,唇边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只不过那我就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又突然对这个位置感兴趣了。你知道的,只要我想做的事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去做。” 殿内沉默了下来,卓公公看看沈逸清,又看了看沈崇,这个事情他也没办法调和。 不知道这样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多久,沈崇终于开口了:“好,朕会给你们赐婚。但是——”他目光沉沉:“你要保证,现在先不要对这个位置......” 沈逸清嗤笑一声:“当然,你真以为我像你一样爱这个位置吗?” “不是的,希望您能遵守承诺,为我们赐婚。”沈逸清说完,毫不留念地拂袖离去,一眼都没看龙椅上的中年男人。 他走后,沈崇有些迷茫地看向卓公公,声音缥缈:“小卓子,你说,朕这样做,他日后会恨惨了朕吧?” 卓公公安慰他道:“不会的,四殿下日后知道了您的苦心,不会怨您的。” “是吗?”沈崇看着敞开的殿门,那里空无一人,又问道:“那阿婉呢?你说她会怪我吗?” 阿婉是先皇后谢如婉的乳名。即便是卓公公从小就陪在沈崇身边的,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磕在冰凉的地砖上,“老、老奴不知。” 沈崇摆了摆手,落寂收回视线:“罢了,你起来吧。她若是在的话,必定是恨我的,毕竟啊,他们母子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虽然很憎恶沈崇,但是沈逸清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他不会反悔的。一想到他和江晚岁的名字马上可以写在一张圣旨上了,沈逸清的心情就大好。寻思着自己好像应该跟自己未来的大舅子许柏行说一声,沈逸清也没有想过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妹妹许柏行会不会打死他,只心情愉悦地朝宫外走去。 走了没几步,就碰见了和一群宫女玩闹的沈乐曦,见到他,沈乐曦立马停下来,“皇 分卷阅读87 兄。” “嗯。”沈逸清随口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宫里玩,没找岁岁玩去?” 沈乐曦没注意到沈逸清对江晚岁的称呼,撅着嘴埋怨道:“她呀,这几天她一直都说没时间,还说什么今天跟着许夫人去参加宴会了。” “去参加宴会了?”沈逸清顿时疑惑道,他怎么从来不知道。 “对啊,她昨天写信告诉我的,大概就是个普通的宴会吧。”沈乐曦见他没有反应,扯了扯裙摆,小声问道:“皇兄,我能回去了吗?” 沈逸清满肚子疑惑,随意地挥了挥手,沈乐曦立马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沈逸清一出宫就看见初一迎了上来,“主子,皇上答应了吗?” 沈逸清点点头,“答应了,我们先去找行之。”虽然可能会被打一顿,但是在娶到媳妇面前这都不算什么事! 两个人马不停蹄地赶到定北侯府,今天许柏行还没上任,在院子里喝着小酒别提多潇洒。 许柏行随手拿了个杯子朝他扔过去,“你最近可忙得不见人啊,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了?不是,什么事你这么高兴?一直挂着笑~” 沈逸清一把接住那杯子,在许柏行对面坐下,自顾自地拎着酒壶给自己倒了杯,刚想说话许柏行就从身后吉竹手中拿过一叠纸递给他:“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些人如何?” 沈逸清随意翻了翻,“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岁岁呀~”许柏行抬了抬下巴,“我母亲今天带她去了徐侍郎夫人举办的春日宴,替她相看些人家,这不是怕江朔那个老贼——” “相看人家?!”沈逸清只觉得自己仿佛幻听了一般。 “对啊,岁岁之前答应了的。”许柏行奇怪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的沈逸清,“还有,又不是给你相,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昨天还答应乖乖的,今天就要爬墙了。好,很好。 沈逸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扔下那一沓纸转身就走,许柏行一脸懵地站起身,茫然道:“你干什么去?” 前方男人咬牙切齿:“捉奸去!” * 江晚岁的头发稍微有一些乱,发饰歪了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繁冬替她重新整理好后她就回到了亭子里去了,刚进去就看见姚家兄妹两人分坐两边,姚云舒扭着头就是不看姚云祈,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格外的僵硬。 江晚岁的脚步不由得顿了顿,她好像有些来的不是时候? 踏出的脚又想收回,但是姚云祈察觉到了她的到来,这个时候再退回去就更显刻意了,江晚岁只好继续朝着他们走去,对着姚云祈笑笑,然后又走到姚云舒身边坐下,发现她的眼睛是红的,长长的睫毛还有些湿润,一看就是哭过了。心瞬间就软了,摸着她的脑袋,轻声道:“怎么了阿桃?” “你不用管她,让她自己反省一下。”姚云祈出声了,声音依然温和,和江晚岁说话的时候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江晚岁撅了撅嘴,嗔怪地把姚云舒往自己这边搂了搂:“这怎么可以?女孩子就是要哄得呀~”她俯身对着姚云舒眨了眨眼睛,眼眸弯弯,“阿桃说对不对?” 姚云舒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并没有把姚云祈训斥她怪在江晚岁身上,见她现在还如此为自己说话,委屈一下子放大,眼泪滴答滴答地就落了下来,扑在江晚岁怀里嗡嗡地嗯了一声。江晚岁莞尔一笑,拍着她的背轻声和她说着话,没一会儿就哄得姚云舒心情重新大好,瞪了眼姚云祈,拉着江晚岁的手,气鼓鼓地说:“姐姐!” 江晚岁弯了弯唇:“怎么了?” “虽然我哥哥他真的又凶性子又还内敛,但是——”姚云舒一本正经地盯着江晚岁,说:“他起码长得好看,学识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我觉得你要不就勉强一点当我嫂子吧?我真的会对你特别特别好的!”姚云舒双手伸展开了,比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圆,圆溜溜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江晚岁惊呆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是先该说什么好,眨了眨眼睛,艰难道:“阿桃,我不能......” “阿桃。”姚云祈面无表情地盯着姚云舒,姚云舒虽然平日里总是皮得很,但是看到这样的姚云祈心里还是有点发憷的,挣脱了江晚岁的怀抱,丢下一句“我要去玩了”就飞快地窜出亭子,连个影子也看不着。 江晚岁有些尴尬地垂下眼,姚云祈看起来也有些不自然,不过他想的却是刚刚江晚岁那句没说完的‘我不能’,虽然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太可能,但是当你还抱有幻想却亲耳听到幻想破碎的时候,心情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失落。 “阿桃年纪小,口无遮拦,从小缺乏母爱,”姚云祈站起身,向江晚岁拱手:“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 江晚岁立马站起来,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这样的!阿桃就是缺人陪,年纪小,我不会当真的!你不用这个样子,上次我们还挺聊得来的,咱们就算是朋友了,不用这么见外。” “朋友?”姚云祈有片刻的失神,胸口处传来的一股钝痛拉回了他的理智,他这才弯了弯唇角:“多谢江姑娘看得起姚某。” “你看你,都说是朋友了,就不用这么见外了。”江晚岁微微仰头冲着他粲然一笑:“直接叫我名字吧,每次听见你江姑娘江姑娘的叫,总感觉怪怪的。” 姚云祈心里很清楚地知道江晚岁的性子一直都是这么直率,但还是会忍不住幻想些其他的意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声音里带上了些笑意:“好,晚岁。” 江晚岁咧嘴笑了笑,阳光不知何时照进了亭子里,身后的树丛被风一吹,有树叶被吹落枝头,飘飘忽忽地在空中飘荡,最后落在了江晚岁的发髻上。姚云祁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想要摘下那一片树叶,江晚岁本能地往后仰,想要避开他的手,紧盯着他:“干什么?” 姚云祁手一顿,拿着那片树叶给她看,温和地笑着解释:“刚刚风把树叶吹到了你的头发上。” 江晚岁垂眸看了眼那片小小的树叶,这才知道是自己误解了姚云祁,气氛有些尴尬,她不好意思地微微红了脸:“抱歉啊,我……” “无碍。”姚云祁云淡风轻地把树叶放回花坛,转身对她弯了弯眉眼:“落叶归根,倒是让我不禁想起了一句诗。” 他一句话就化解了江晚岁的尴尬,江晚岁笑眸弯如新月,唇红齿白:“可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正是。”男人瞧着她,示意她看这万物生长的景象:“回到初生的地方,化成养分供养着大树,倒也不枉为一种重新开始。” 姚云祁眼里噙着笑,眉眼清隽,倒是让江晚岁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的感觉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分卷阅读88 。 沈逸清赶来的时候,刚好就看见这一幕。 少女眼眸清澈,笑颜明媚,男人也是笑容温和,伸手摸着少女的脸颊,沈逸清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第 51 章 少女笑着,明媚灿烂, 男人温文尔雅, 眉眼温柔, 伸手抚着少女的脸颊,看上去般配的很,沈逸清却看得怒火中烧。不爽的情绪一直蔓延在四肢百骸, 蜂拥在脑海, 使得他整个人都快炸裂了。沈逸清攥紧了双拳, 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虽然没有说话, 但是跟在他身后的初一却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危险气息。 沈逸清突然闯到徐家,徐侍郎和陈氏得知后连忙赶来, 等跟着下人找到沈逸清的时候他已经看了好一会儿江晚岁。徐侍郎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沈逸清面色阴沉, 硬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陈氏瞧见他一直盯着亭子里看, 也顺着看过去——俏丽的少女和温和的男人谈笑风生, 她又偷偷打量了眼沈逸清,拽着手帕, 似乎有那么点瞧出了端倪。 她悄悄拉了拉身旁徐正的袖子, 示意他看亭子里的两人, 但是徐正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看了眼亭子,奇怪地望着陈氏,皱着眉, 无声地比划着口型:“怎么了?” 陈氏:“……”这个榆木脑袋,她当初是怎么看上的? 沈逸清的眸色阴沉如水,周身气压越来越低,就在陈氏和徐正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亭子里的两人还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依然笑着。 陈氏还没来得及看清,沈逸清就已经不见了身影,再一眨眼,男人已然出现在了亭子里。 江晚岁和姚云祁正聊着姚云舒小时候的调皮事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正乐着,一阵寒意袭来,熟悉的清冽气息扑鼻而来,江晚岁正寻思着这味道好像有点像沈逸清身上的气息,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人紧握着,那力道重得吓人,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了去。 江晚岁疼得嘶一声,耳畔响起男人阴沉又蕴着怒意的声音:“你在干什么?相亲?” 沈逸清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江晚岁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他,“你怎么来了?!”在看见男人森冷的眸子时大脑一片空白,她倏地站起身来,顾不上手腕的疼痛,急促地看着沈逸清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 “听你解释什么?解释你其实早就知道?”沈逸清脸色沉沉,浑身散发着寒气,冷冷盯着江晚岁。 江晚岁张了张嘴:“我——”手腕上的疼痛越发明显,江晚岁不得不用另一只手试图推着沈逸清禁锢着她手腕的手,吸着气道:“能不能先松开一点,你捏得我好疼……” “松开,然后看着你跟他说说笑笑?”在看到姚云祁伸手抚着江晚岁的脸颊时,沈逸清就几近失去了理智。 江晚岁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姚云祁微微挡在江晚岁身前,抓着沈逸清的手试图让他松开,但并没有作用。他严肃地盯着沈逸清:“轩王殿下,请您松开,如果您有什么事情要和晚岁说,不妨坐下来好好谈,您把她的手弄疼了。” 沈逸清听见姚云祁的声音,怒气更甚。他比姚云祁要高一些,森冷的眸子睥睨着姚云祁,眸子透着一丝阴戾,他一把拽紧了姚云祁的衣襟,手背的青筋微微暴起,“本王的事情轮得到你来管吗?本王警告你,别再来接近本王的王妃。”他的声音充斥着暴戾,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最后一句话,沈逸清压低了声音,他就是说给姚云祁听的。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姚云祁拉着江晚岁手腕的手下意识松了,他看了眼泪眼朦胧的少女,咬着唇望着沈逸清,有片刻的失神。这片刻的失神更加激怒了沈逸清,他狠狠甩开姚云祁,姚云祁走了神,一时没站稳,撞在了柱子上。 沈逸清冷眼睨了他一眼,在江晚岁的一声惊呼下,把她打横抱起,朝着外面飞快离去。素春和繁冬本来在不远处闲聊着,看见沈逸清的时候都惊呆了,想要去扯开江晚岁的时候,却被突然出现的十五拦住了。 “别拦,你们要是拦了,主子会更生气。”十五的脸上面无表情,倒是有几分初一的影子。 一路上没有人,但沈逸清知道江晚岁脸皮薄,还是把她的脸护在怀里。今天这件事,因为位置本来就比较偏僻,大概除了徐正夫妇,并没有其他人看见。而且,徐正夫妇人品信得过,沈逸清相信他们能管好下人不会到处乱说的。 沈逸清抱着江晚岁离开,姚云祁抿着唇站在亭子里看着他们的背影,陈氏和徐侍郎也看呆了。 也不知看了多久,姚云舒拉了拉姚云祁的袖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沈逸清转角时翻飞的白衣衣角:“哥哥,别看了,姐姐已经走了。” 她的声音稚嫩清脆,拉回了亭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姚云祁恍然回神,轻轻垂下长睫,敛去眼底的落寂。徐正这才明白陈氏刚才让他看的用意,他一直很欣赏姚云祁,今天也请了他来,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也有他的一份责任在内。 徐正歉疚地看向姚云祁:“云祁,你没事吧?真是不好意思……” 姚云祁拍着被柱子蹭到灰的手臂,旁人做来很普通的动作却被他做出了优雅从容的气质,他弯唇笑笑:“无事,不关徐大人的事情,无须道歉,是下官扫了大家的雅兴。阿桃累了,下官先带她回去了,先在这里给大人和夫人配个不是,下次必定上门道歉。” 徐正刚想说不是你的问题,但是又想到之前看见的画面,话到嘴边一转,又换成另外一句话:“那、那你路上小心。” 姚云祁微笑着朝他拱了拱手,牵着姚云舒的手也离开了,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本来亭子这边人就只有江晚岁和姚云祁兄妹,当事人都走后,陈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打了徐正一下,“啪”的清脆一下,徐正捂着胳膊一弹:“你干嘛打我?!” 陈氏白了他一眼,“除了路上小心你还能找点其他词说下吗?亏你还是侍郎呢,说话都说不利索!”说完,领着一众丫鬟转身走了。刚刚还站着一堆人的亭子,瞬间,只剩下徐正和身边的一个小厮。 徐正看了看空旷的亭子,又看向身后的小厮,一脸迷茫:“为什么突然又怪我?” 那小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喏喏道:“夫人生气的时候大人您不管怎么样都是错的……这么多年了,您不是早该明白的吗……” “……” * 江晚岁被沈逸清抱着,她感觉到风吹在身上,瑟缩了一下。抱着她的人也察觉到了,又收紧了这个怀抱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被腾空抱到马上,沈逸清坐在她身 分卷阅读89 后拥着她,振臂一扬,骏马就飞快地奔驰起来。 马跑得飞快,江晚岁总感觉自己要掉下去,紧紧地靠着身后的男人,沈逸清一手持鞭,一手紧紧环在她腰间,沉默不语,江晚岁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怒气。 “你能、能不能慢点啊……”江晚岁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沈逸清的衣服,声音有些颤抖:“你骑这么快,我有点害怕。” 江晚岁紧贴着他,感觉到沈逸清浑身一僵,然后听得上方男人冷冽的声音:“你现在怕,爬墙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怕。”话这么说,但是速度却是渐渐地慢了些。 爬墙的时候也怕啊…… 呸呸呸!她哪里爬墙了?! “我没有爬墙的……”江晚岁第一次骑马,悄悄摸了把身下黑色骏马的毛,好像还挺顺滑的?没忍住,她又撸了一把。她小心翼翼地窝在沈逸清怀里不敢动,顶着风解释道:“我是知道今天这个宴会是要给我相亲的——” “你再说一句话试试!”沈逸清简直要被她气死了,别人就算是真的爬墙了也好歹会辩解说自己没有,自己家的这个怎么这么独树一帜,非要在他最生气的时候火上浇油。 冷不丁地被训斥了一句,江晚岁有点小委屈:“你听我说嘛,你都不听我说……” “……”沈逸清感觉自己英年早逝的罪魁祸首就是江晚岁,他迟早得被江晚岁气死,深呼吸一口气,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保持冷静,声音淡淡:“你要是不想待会好好的就继续说。” “……” 江晚岁立马闭嘴不说话了,只趁着沈逸清不注意偷偷摸两把马毛。反正他也不知道,就摸摸。 沈逸清睨了她一眼,唇角微微缓和了些,在江晚岁对回去的路线产生质疑的时候一句话就让她安静了:“我已经向父皇请了赐婚圣旨,不日宫里便会有人下来宣读。” 等江晚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沈逸清已经抱着她翻身下马了,气派的两座石狮子威严地蹲在门边,牌匾上写着“轩王府”三个字。沈逸清眼睛也不眨地就抱着江晚岁走了进去,从进去开始,走到哪就有小厮向沈逸清行礼,并且还很惊奇又……兴奋?地看着江晚岁。 江晚岁小小地挣扎着,她戳了戳男人的胳膊,把脸凑近了沈逸清的胸膛,小声道:“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自己走啊?好多人看着……” 沈逸清意味不明地哼一声,“你当时和姚云祁说说笑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那么多看着。” “……”咋了,这茬是过不去了啊。 江晚岁抿着嘴唇,“我们只是朋友,比较聊的来,再说那里我就认识他……” “朋友就能喊你晚岁了?”沈逸清不动声色地收紧手指,一张脸是面无表情的可怕,下颚线绷得紧紧的:“既然你都不认识,那你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个宴会?” “这个问题就是最重要的了,你听我解释,我——”江晚岁一听到重点问题来了,瞬间来了精神,拍拍沈逸清:“你快放我下来自己走,我好好给你解释一下!” 沈逸清边注意着前方路上,抬脚上了几级台阶。等走到了平地,江晚岁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沈逸清腾出一只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江晚岁的屁股上。屁股上传来真实的痛感的时候,江晚岁都懵了。 瞬间安静,好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反手摸着自己有些麻的屁股“嗷”地叫出声:“沈逸清!你竟然打我屁股!你怎么能碰女孩子的屁股……沈逸清!我要下来!” 她手脚并用着挣扎要下去,沈逸清一个眼刀过去:“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不能保证待会你还能好好的。” 这句话比任何威胁都有用,因为江晚岁知道沈逸清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立马,江晚岁就安静如鸡,但还是时不时拉一下沈逸清袖子,拽一下领子的。 很快,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就迎了上来,“王爷您回来了啊。”在看见沈逸清有些许凌乱的衣服,和他怀里娇小的江晚岁时,一张老脸上的表情复杂又纠结。吴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跟在沈逸清身边,“王爷,您这、这拐着人家的女儿回来不太好吧……” “是啊是啊,不太好!”江晚岁被这么抱了一路,终于听到个站在她这边的,顿时高兴得挣扎着要下去。 沈逸清略含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黑眸沉沉,江晚岁再次安静如鸡,埋着头假装不存在。沈逸清这才回答吴叔刚才的问题,边走边道:“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已经向皇上请求赐婚,不日便会昭告天下。吴叔,还要麻烦你尽快准备聘礼了。” “所以,您今天进宫是为了让圣上赐婚?!”吴叔不由得长大了嘴巴,老脸上的皱纹都皱在了一块,他惊愕地看了眼江晚岁,“圣上这么快就答应了?” 沈逸清嗯了一声,边走边吩咐:“还得麻烦您待会让人送几碟小菜过来,还有前两天我带回来的果茶,也泡一壶送过来。” “果茶?”吴叔点点头:“您不是不喜欢果茶吗?要不老奴泡银针送过来吧?” “不用,就果茶。”沈逸清声音淡淡,江晚岁一听见他们聊天就竖起耳朵听,悄悄抬眼往外看,正好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吓得她立马又缩回去。 “某些人就喜欢果茶,其他的都不喜欢。”沈逸清似笑非笑地垂眸睨着怀里一动不动装鹌鹑的少女,压低了声音,裹挟着笑意:“我怕银针某些人待会嗓子哑了也不肯喝。” ☆、第 52 章 嗓子哑了…… 这句话像是在故意引诱人往什么不可描述的方面去想,一时间江晚岁和吴叔都想歪了。江晚岁一脸震惊地瞪着沈逸清, 向来说话周到的吴叔也惊讶地合不拢嘴, 难以置信地看向沈逸清。 “沈逸清!”江晚岁压低了声音, 半是羞愤半是恼怒地拱了拱沈逸清,“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最好赶紧放我下来……” 沈逸清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对着吴叔微微一笑, 微微侧身:“吴叔, 我们先进去了。”一颔首, 便抱着江晚岁走进了房间里, 原来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沈逸清住的清雅居了,吴管家不好再跟进去, 纠结许久,趴在门边小声叮嘱了道:“殿下, 三思啊。” 说完叹了口气, 便匆匆离去。 屋内, 被放在床上的江晚岁目瞪口呆地看着匆忙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沈逸清, 一脸难以置信:“就没人阻拦一下你强抢民女的恶性吗?” 沈逸清不紧不慢地关上门, 朝着江晚岁走了过去, “我这怎能算强抢?”他微微笑了下,慢慢悠悠的:“不过是想和自己未来的王妃好好加深下感情罢了,你说对吗?嗯?” 他的声音低沉微哑,随后那一声嗯更是尾音上扬, 从 分卷阅读90 鼻腔发出,带着说不出的性感和魅惑。江晚岁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咕咚”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江晚岁脸上紧闭着眼,假装吞口水的不是自己。 沈逸清郁结在心的坏情绪倒是因为这一下缓和了不少,他轻笑一下,“饿了?”缓缓踱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就可以碰到江晚岁。勾唇一笑,声音里裹挟着笑意,掀眼莞尔道:“还是——馋了?” 他本是清冷俊朗的相貌,但却因为这弯唇一笑,多了几分邪魅,江晚岁像见了鬼似的弹簧般窜到了角落里,一把抓着被子裹住自己,眼睛滴溜滴溜地盯着沈逸清:“你要不要坐下来好好听我解释一下?我真的可以解释的,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爬墙的!” 沈逸清悠闲地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晚岁,一只脚屈着,手肘撑在上面,抵着下颚,微微笑着,也不说话。 比起狂风暴雨般的责骂,江晚岁更怕这种无声无息的沉默,空气像是被尽数抽走,窒息得很。 “你别这样盯着我看嘛,听我说说呗……”江晚岁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巴巴地望着沈逸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我就说一点点时间,很快的。” 不等沈逸清的反应,江晚岁就急忙解释道:“在咱们俩确定关系之前,我是真的打算嫁给旁人,所以舅母提起要给我相看人家的时候我就同意了。” “然后,不是咱俩在一起了嘛,我又一时半会不敢告诉舅母。那时间久了,之前舅母说的要帮我相看人家的事情我就给忘了……”说到这,江晚岁有些心虚,毕竟是她记性不好,之前也不敢向明氏坦白,她和沈逸清的事情也一直给拖着,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可以说,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 江晚岁尴尬地嘿嘿一笑,食指和大拇指虚捏着:“记性有点点不太好~” “那昨天舅母写信告诉我今天要参加春日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拒绝了嘛,徐侍郎夫人特地组的局,我想着舅母——这也不好推啊,我就……”江晚岁缩了缩脖子,嘿嘿地笑着,“我就打算着糊弄完这个宴会,我就坦白的,谁知道你突然就……” “谁知道我突然就来了?”沈逸清半眯着眼睛,黑眸深沉,声音微冷:“我要是不去,还看不到他摸你的脸呢。” “什么时候摸我的脸了?!”江晚岁闻言吓了一跳,疯狂摇头否认道:“没有的事情!就是有一片树叶掉在我鬓边了,姚云祁给我拿下来了。不管咱们俩在没在一起,我都不可能让他摸我的脸的!” 沈逸清的脸黑了黑,明明可爱乖巧的小姑娘,说话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沈逸清兀自沉思着,江晚岁许久都得不到他的回应,心中不禁打起了鼓,缩成一团,被子裹着她,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她小心翼翼地瞄着坐在床边神色不明的英俊男人:“我告诉舅母了我有喜欢的人,但是还没来得及说是你,我是打算等参加完宴会就全部告诉她的。” 沈逸清听见她的声音,纤长的睫羽动了动,掀起眼帘看向江晚岁,少女裹着被子在角落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瞄着他,眼底写满了“忐忑不安”。本来还想着要冷她两天让她长长记性,看着她眼巴巴的表情,又莫名心软了,连着心底深处都化成了水,再冷的话也说不出口。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一想到沈逸清不理她了,江晚岁心里就特别难受,钝钝的,一下一下地疼着。又难受沈逸清不理自己,又埋怨着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敢坦白,要是当初就听沈逸清的跟明氏坦白,就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想到这,江晚岁鼻尖瞬间又酸又涩,眼眶也红了起来,她小声哽咽着,眼泪汪汪的:“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的。我是想自己解决好这个事情,然后你不知道也就不会不开心了,我真的不是想要去相亲的……” 眼泪没出息地往外流,江晚岁拼命地眨着眼睛想要把眼泪憋回去,但是还是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江晚岁把脸埋在被子里,眼泪很快被吸干,沈逸清也看不见她的脸,于是她放肆地趴在被子上无声哭着。 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沈逸清立马把人一把捞到自己怀里,想要抬起她的脸,江晚岁死命低着头,不肯抬起来,沈逸清威胁道:“你要是不抬起来我就亲你了,亲到你哭都哭不出来。” 这句话仿佛有止小儿夜啼般的功效,江晚岁闻言,立马抬起头来。沈逸清食指屈着,轻抬着她的下巴尖,少女白皙精致的脸颊上布满了泪痕,眼睛红肿着,往外淌着泪。哽咽着,娇瘦的身体一耸一耸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逸清的心瞬间就被揪了起来,他将人搂得很紧,过了很久,看着江晚岁的黑眸眸色愈发深沉复杂,喉咙动了动,哑着声音,“明明是我更委屈吧,要哭也该是我哭吧。你哭什么?” 江晚岁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是沈逸清更委屈些,她却哭得停不下来。一想到自己不仅搞砸了这些事情,还让沈逸清不开心,还让宴会的东家很没面子,江晚岁就忍不住的想哭。 “我不知道……”江晚岁抽噎几下,还打了个嗝,一想到自己哭着还打嗝,太丢人了,江晚岁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沈逸清对不起,我、我不该瞒着你的……我、我我……” “好好好,我原谅你了,你别哭了。”沈逸清手足无措地拭去江晚岁眼角的眼泪,但是擦掉了一次,又有新的眼泪流下,哭得眼睛通红,倒是让他想起了之前有一次江晚岁睡着的时候也是这般哭得难过。 江晚岁闻言,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真、真的?你原谅我、我了……”大概是哭久了,说话的时候总是抽噎着的,不能说得流畅,但好在沈逸清离得近,听清楚了她说的什么。 “嗯,原谅你了。”沈逸清伸手理了理江晚岁脸上被泪水黏着的发丝,把它们一一别到白嫩的耳后夹着,动作温柔又耐心,“别哭了,头发都黏着了。” 江晚岁也觉得脸上黏糊糊的,还有头发粘着,弄得脸上痒痒的,怪不舒服。之前把自己裹得太紧了,废了好大的力她才把手从被子里□□,伸手抹了把脸,接着还要揉眼睛,被沈逸清拦住了。他把江晚岁搂在怀里,见着她脸上还挂着的几滴泪,垂首轻啄了几下,从眼睛到脸颊到下巴,将她脸上的眼泪全都亲没了。 最后轻轻吻上了她的唇,在她唇上辗转厮磨,或轻或重地咬她的唇,他散落着的发丝时不时地蹭到了江晚岁的脸颊,痒痒的,江晚岁想要伸手挠一挠,但是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动了动头。这一动,沈逸清便又更重地吻她。 江晚岁嘤咛一声,发出模糊 分卷阅读91 的声音,像只小羊,沈逸清喉咙紧了紧,有股热意堵在胸口,他定定地看着江晚岁几秒,而后又垂下头吻着她,在她唇上厮磨着。江晚岁哭得都没力气了,安静地窝在男人怀里,任君采撷。 良久,沈逸清抬起头,将喘息不稳的江晚岁连着被子抱起放在腿上,面对着面,呼吸微沉,黑眸里骇浪翻涌着。良久,他轻阖了阖眼,垂首吻了吻她湿红的眼角,嗓音喑哑:“很甜。” 江晚岁脸上的眼泪都被他吻没了,以为他说的是眼泪,虽然说话还有些抽气,但是忍不住小声反驳:“你胡说,眼泪是、是咸的。” 江晚岁声音小小的,还结结巴巴的,听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不知道为什么,沈逸清忽地笑了,凑近了她,伏在她耳边薄唇翕动。江晚岁以为他要说什么事情,边凑近了些,听完后,微粉的脸颊上瞬间窜上两团绯红,温度渐渐烫了起来。 “你、你耍流氓!”江晚岁紧抿着唇,一双湿润的眼眸瞪得圆圆的。 沈逸清心情好了很多,掐着她的腰肢,笑得恣意:“我怎么耍流氓了,说你嘴巴甜?” 江晚岁脸颊又一热,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里含着羞恼:“你别说话了!” “为什么?”沈逸清故意垂下头,贴着她耳边吹了吹气,声音低沉性感:“我说的不好听?不够甜?” 江晚岁嗷的一声,“你这个人真的太……骚气了……” 沈逸清轻笑一声,把她身上的被子都扒了下去,随手扔下床脚,被子被剥走,空气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江晚岁感觉像是脱光了坐在他身上一样,有点不太习惯。之前哭久了,即便眼泪已经被某人吻干了,但还是干干涩涩的,怪不舒服的,江晚岁挠了挠脸,“好干的感觉。” 她的手从沈逸清眼前一晃而过,沈逸清眼尖地看见她手腕上的一圈红色印记,立马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又怕这次也弄疼了她,不敢太用力。瞥见江晚岁微抿着的唇时,懊悔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江晚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撇了撇嘴,想要抽回手,沈逸清却不让,盯着她的手腕,想要伸手摸一下,但是在快要接触到皮肤的时候又犹豫地缩了回去。 “很疼吧?”沈逸清紧抿着唇,声音沙哑得像被什么磨砺过,他轻轻动着手指触碰着她的手腕,慢慢垂下眼眸,鸦羽般的长睫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 “当然疼啊~”说起这个江晚岁就觉得手腕又疼了起来,她撅着嘴小声控诉:“我都差点怀疑你想捏碎我的骨头,可疼了……”沈逸清不生气了,江晚岁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沈逸清看着少女白皙娇嫩的手腕上那一圈淡了一点点但看着还是很突兀的红痕,心疼地吹了吹。 他早该轻一些的。上一世他们关系还没有僵硬之前,经常能看见江晚岁带着繁冬和素春在花园里玩,许柏行带着他去书房,偶尔碰上了,许柏行还会陪着她玩一会儿,有时候没注意,捏重了些力度,小姑娘的皮肤立马就红了起来,之后就能看见明氏领着一众下人要来收拾他。 他的小姑娘皮肤那样娇嫩,他早该注意的。他竟然还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握着她的手腕…… 沈逸清以一种很小心的姿态将江晚岁放在床上,垂眼看她,声音沉稳带着些许低哑,微敛的眉眼温柔缱绻:“你乖乖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拿点药。” 江晚岁噢了一声,点点头,水润澄澈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身影:“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少女双膝屈着,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眼巴巴地望着他,像极了学堂里等着夫子归来讲课的好学生,沈逸清心都化成水了,软软的一滩,他觉得再看下去他可能连药都不想拿了。 移开眼,在身后炙热的目光下出了房间的门。他刚想找吴叔,吴叔就端着一盘子小菜和清粥过来了,他看见沈逸清似乎有些松了口气,把餐盘交给他:“殿下。” 沈逸清接过餐盘,扫了眼,大多江晚岁都可以接受,便问他:“吴叔,麻烦您给我拿点跌打的药膏过来。岁岁的皮肤嫩——” 话还没说完,吴叔蓦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看禽兽地看着他,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看了眼半掩着的房门,眼中似有心疼又透着些难以置信:“这才一盏茶的功夫,殿下您这么快就好了?!” ☆、第 53 章 “???” 沈逸清一脸奇怪地看着吴叔:“吴叔您在说什么?” 他惊讶的表情在吴叔眼里就变成了不想承认,于是吴叔“善解人意”地微笑着看着他:“没关系的殿下, 等老奴派人给您炖滋补的汤, 您还年轻, 不着急的。” “……”沈逸清这回总算是明白了,深呼吸口气,面无表情地把门微微打开了些, “吴叔, 您想什么呢, 我是那种人吗?” 房间的门微微打开, 正好可以隐约看见江晚岁正坐在床边无聊地晃着腿东张西望, 衣冠整洁,丝毫没有干了什么咳咳事情的样子。 吴叔这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 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啊, 原来如此, 这样老奴便也放心了。” 沈逸清无奈道:“那现在您能让人给我送来药膏了吗?” “噢药膏!不用不用, 我这里就有!”吴叔恍然大悟般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沈逸清,沈逸清边接过边好奇:“吴叔, 您还随身携带药膏啊。” 吴叔再次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 暗示性极强地往房门看了一眼, 眼神躲闪着:“这……老奴不是怕殿下您真的……猜可能会用上。” “……”沈逸清默了默,拿了药瓶转身进了房间,手搭在门上:“吴叔,您可以先下去了。” “哎哎, ”吴叔应了声,正要转身离去,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问沈逸清:“殿下,您把江小姐带来了,那定北侯夫人那边?” 沈逸清把江晚岁抱走的时候明氏还在徐家,就算当时没有其他人看见,侄女不见了,明氏总归是会发现的。 “徐家那边,我已经让十五处理好了。至于明姨那边——”沈逸清微微抿了抿唇,掀眼思索片刻,说:“等岁岁用了膳,我亲自去一趟。” 吴叔想到刚才听到的事情,看了眼沈逸清淡定从容的面容,好心提醒他:“殿下,听人说,定北侯和定北侯世子快要回京了,您可得注意安全啊。” 虽然沈逸清和许家关系好,可这次他拐走了人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还一拐就是一辈子。先不说许振华,就说许柏行和许松初,这两人是出了名的宠妹狂魔,打江晚岁小的时候全京城的就都知道——江朔的嫡女是定北侯含在嘴里怕化,捧着怕摔的宝贝。许家的男人都宠妹妹,江千苏 分卷阅读92 的娘亲许纤仪还在世的时候,许振华就把这个亲妹妹宠着,外甥女出生后,对江晚岁也是如此。小的时候江晚岁要什么给什么,许柏行兄弟俩更是跑遍全京城给江晚岁搜罗好吃的好玩的。 有一次,江晚岁跑离了下人的视野,被当时的财主家的小胖子给欺负哭了,定北侯世子知道后,当天就带着弟弟许柏行把那小胖子揍得鼻青脸肿,回了家,若无其事地逗着江晚岁玩。对孩子管教素来严苛的定北侯第一次没有教训兄弟俩,还放话以后谁敢动江晚岁,就是这个下场。 定北侯是谁啊,是世代只忠于皇位的,世代忠良,在百姓中声望很高,又被崇帝信任,谁敢招惹?打那以后,所有人都明白了,江晚岁的背后,是许家,是定北候府。 沈逸清要娶人家就算了,还直接把人姑娘弄到了自己府上。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许家或许并不想和皇族扯上姻亲关系。先不说这个,就说沈逸清直接去求圣旨、把人家姑娘带到了自己府上不还回去这件事情,就足以让许家三个男人都炸掉。 “许伯父和许大哥要回来了?”沈逸清有些惊讶,但隐约着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能是手下人之前来信说过。于是,收敛了惊讶,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多谢吴叔提醒。” 看着沈逸清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吴叔顿觉担忧:“殿下,上门之前得带些礼品,这您知道吧?” 沈逸清点头:“我知道,我早就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吴叔声音拔高了些,引得江晚岁在屋内好奇地探头探脑着,沈逸清无奈极了,吴叔意识到后连忙压低了声音,很难以置信地看向沈逸清:“殿下,这个很早是多早?” 沈逸清满心都是江晚岁会不会饿,手腕上的红痕还疼不疼,语气中带了些迫切,想了想,回答道:“也不算特别早吧,两月前?好像是的。” 两个月前?!那个时候不是还在为怎么和小姑娘亲近着急呢嘛,那么早就准备好了上门的礼物?? 这、这妥妥的势在必得啊。 吴叔震惊着,沈逸清已经把门关上了:“好了吴叔,我先进去了,不跟您多说了。” “……”吴叔那句好的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红木的门在自己眼前关上,里面隐约传来自家殿下温柔似水的声音。 “嘶——”吴叔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走远了,“年纪大了,还真听不得这些肉麻的话。” * 沈逸清进屋后,立马吸引了江晚岁的注意力,她已经一个人呆的无聊极了,见到他还端着餐盘进来,立马两眼放光:“有吃的啊~” 她临近用午膳的时候被沈逸清带走,算下来,从早上出门后就没有用过吃食了,肚子早就饿空了,沈逸清一进来,她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牵动着馋丝。 “嗯,差不多都是你爱吃的。”沈逸清把餐盘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一把捞起江晚岁,把她小心翼翼安置在凳子上,在她旁边坐下:“蘑菇不爱吃就放着我待会吃。” “嗯嗯……”江晚岁饿得饥肠辘辘,早就忍不住了,含糊地应着他,手里筷子不停,认真地吃着饭。沈逸清伸手把她垂下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意味不明地说:“跟姚云祁谈笑风生的时候他都没给你准备点吃的?” “咳咳咳……”江晚岁一口土豆丝刚咽下去,闻言,差点呛死,沈逸清连忙轻拍着她后背,顺着气:“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江晚岁缓过来之后,眼睛还有点红,瞪着他:“你好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刚才讽刺我,我怎么可能被呛着?” “我都说了和他就是朋友,你为什么非要这么阴阳怪气地呛我?”江晚岁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咽下去后,这才又瞪着男人控诉道:“你这也太酸了。” 沈逸清抿了抿唇,闷不吭声地拉过她的左手,从药瓶子里蘸取一些药膏在手心,缓缓搓热了之后才在江晚岁的手腕上轻揉着。听她说完之后,半晌,才掀起眼帘,淡淡说道:“是,我是酸。可我是个男人,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和别的男人走得那么近,你说——”他定定地盯着江晚岁的眼睛:“我该不该酸?” 不知道为什么,江晚岁被看得心虚起来,好像想一想,沈逸清说的也没错…… 红唇动了动,但是没说话,沈逸清已经垂下眼继续给她揉着手腕。揉了好一会儿,他察觉到江晚岁依然呆坐着没有动筷子,抬头疑惑地看向餐盘:“怎么不吃了?不喜欢吗?” 江晚岁动了动左手,望着他,声音软软的:“手还在你这儿,怎么动筷子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水盈盈的,望着你的时候,眼波流转,似乎带着些许委屈。 “你还委屈上了,我还委屈着呢。”她这么盯着他,哪里还能生得起气来,沈逸清小声嘀咕了一句,瞟了眼江晚岁的右手:“你不是用右手吃饭吗?我给你揉的是左手,不影响。”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个温热娇软的唇瓣贴上了他的嘴唇,一触即离。沈逸清一怔,江晚岁微抿着唇,眼神里带着丝娇羞,轻声道:“这样还委屈吗?” 江晚岁性子内敛,很少主动,这一主动亲沈逸清已经让她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再看沈逸清,没有丝毫反应,像个木头人坐在那。江晚岁顿觉失落,刚要转身继续默默扒饭,就被人猝不及防掐着腰摁在怀里,上来就是一个凶狠而霸道的吻。 从先开始的在唇瓣上□□,到渐渐地攻入口腔里,江晚岁的呼吸也渐渐不平稳起来。半晌,一吻毕,江晚岁浑身失了力气窝在沈逸清怀里,男人的怀抱温暖,坚实,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奇妙感觉。少女眼尾湿红,澄澈的琥珀色眼眸里氤氲着春意,媚意横生,只一眼,沈逸清就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两人的唇角都泛着一丝水意,水润光泽。沈逸清的薄唇更是红得不行,不是别的,江晚岁出门前涂的口脂不是蹭到了沈逸清的唇上,就是被他吃了些去。 沈逸清眼神有些许迷离,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江晚岁脸上,嗓音性感低沉:“要是还委屈,能不能再亲一下?” “……”刚才的暧昧气氛一下子消散,江晚岁睨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做梦吧,梦里说不定能。” 沈逸清弯了弯唇,在她红唇上轻啄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些许欲意:“梦里可就不止亲一下了。”趁着江晚岁还没反应过来,松开了她的左手,端起桌子上的碗和调羹:“张嘴。” 调羹里一颗圆润的丸子喂到了嘴边,江晚岁下意识张开了嘴咬了进去,带她咽下去之后看着沈逸清微勾的唇角才慢慢反应过来他刚才话里的意思,粉嫩的面颊瞬间烧了起来,羞恼得说话都结结巴巴:“沈逸清!你、你怎么能耍流氓?” 分卷阅读93 沈逸清佯装不明白,无辜地抬眸望着她:“我怎么耍流氓了?你说的我听不懂。” 江晚岁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沈逸清没把那些话说出来,但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撅着嘴瞧见男人眼底噙着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气得抬脚就要踹。 沈逸清双腿轻轻一夹,就让她的脚动弹不得。 “好了,别闹了,再吃点。”沈逸清又从餐盘里挑了些江晚岁爱吃的,垂下长睫,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试好了温度后才喂到江晚岁嘴边:“吃完了,我就去向明姨坦白。” 他这么一说,江晚岁突然想起来明氏还在徐家,立马瞪大眼睛,着急道:“完了完了,我竟然把舅母忘了!怎么办?!” 沈逸清蹙了蹙眉,“先吃饭,吃完再说。” 江晚岁一口吞掉那块鸡蛋,见沈逸清还要再给她喂,连忙摇摇头:“我刚刚吃了很多,已经吃饱了。” 沈逸清眯着眼,探究地瞧着她,“真的?” “嗯、嗯嗯!我要跟你一起去!”江晚岁点点头,倏地站起身,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惊呼道:“完蛋了,素春和繁冬也不见了!” 沈逸清把她摁在椅子上做好,不紧不慢地把江晚岁不吃的食物吃了大半,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这才淡淡说道:“你才想起来啊,我还正想着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呢。” 闻言,江晚岁看向他,沈逸清嘴角翘了翘,无奈又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在呢,我让十五把她们带回来了。” 沈逸清说的话江晚岁深信不疑,他说带回来了,那就是带回来了,江晚岁放心了,迫不及待地拉着沈逸清就要出去:“那我们现在就去找舅母坦白。早点说,早点说早点解脱,也不用让我在这惴惴不安。” 沈逸清随着她站起来,“十五这次就不跟你回去了,他犯了错,不能再放任他在你身边。我之前挑了两个身手好的丫鬟,让她们跟着你吧。” “不嘛~他本来是想告诉你的,是我逼着他不能说的。”江晚岁勾了勾男人的手指,眼含恳求,“你不要罚他好不好?他性子活泼,身手也好,留在我身边不仅能保护我,还能解解闷。我不要别人,就他吧,好不好?” 江晚岁一张口沈逸清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本来想着十五瞒上,他定要好好惩戒,但一对上江晚岁水润的眸子,那些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在江晚岁恳切的目光下无奈答应:“好,我答应你,可以了吧?” “嗯嗯,可以可以!”江晚岁苦着的脸瞬间笑靥如花,沈逸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牵起她的手,十指交握,唇角却是无声地弯了弯。 两人刚走出去就看见十五丧气地领着素春和繁冬站在院子里,见到他们出来,繁冬和素春立马冲上来,沈逸清退开几步,给她们留出说话的空间。素春神色紧张地上下打量着江晚岁,眉头皱着,悄悄看了眼沈逸清,小声关切道:“小姐,你没事吧?” 繁冬可没有素春含蓄,压低了声音:“王爷没有那什么您吧?” 江晚岁脸上一红,“没有!你们俩想什么呢?” 繁冬似乎不相信,“你的口脂都掉光了,还说没有。”她又暗暗示意江晚岁看沈逸清,沈逸清唇边还沾染了些许红色的痕迹,一看就是江晚岁的口脂。 “啊?”江晚岁一愣,随后尴尬笑着,松了口气:“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哈哈哈……” “当然啦,不然小姐你以为奴婢说的是什么?”繁冬有些好奇。 “没有没有。”江晚岁糊弄了几句,悄悄看向沈逸清,发现他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然后悄悄伸出了舌尖,飞快地舔了舔唇。 很是色气。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负能量太多了,不想影响给你们,所以最近也没看什么评论,作话也不想写,再加上微博上的一些事情,反正就是些七七八八的,我算着也没有几万字就正文完结了吧,要不我干脆完结再看下评论吧。对了,因为没设置一键感谢,所以在这里手动感谢送了五十灌溉的小仙女~ ☆、第 54 章 似乎是察觉到江晚岁的视线,沈逸清侧眸看过来, 正好撞进一双笑眸, 江晚岁视线揶揄地在他唇边打了个转儿, 眼眸狡黠地弯着,意味不言而喻。 被抓包,沈逸清淡然地目视前方, 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只有江晚岁, 瞧见了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 得意地咧嘴一笑。 繁冬好奇问道:“小姐, 你笑什么啊?” 江晚岁看着沈逸清, 他听见繁冬的话,不由得摸了摸耳朵, 故作无事地看向别处。江晚岁依然笑着,但是任由繁冬怎么问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素春倒是好像看出了些什么, 拉了拉繁冬, 两个人一番眼神交流后,繁冬默默抿着唇, 但是不难看出是在强忍笑意。 沈逸清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江晚岁怕他生气了, 连忙走过去牵着他的手,沈逸清垂眸瞧着她,黑眸沉沉,微微俯身, 伏在江晚岁耳边声音沉哑:“你再笑,以后有你哭的。” 江晚岁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脸上一烫,但不甘心就这样败下阵来,遂撅了撅嘴,轻哼一声,一把甩开男人的手:“你连笑都不让我笑了,那我和成亲以后肯定日子更凄惨。既然这样,那我们干脆别成亲了!”说着,抬脚就往外面走,经过十五的时候还对着他安抚地笑了笑。 繁冬和素春一愣,也跟在了后面。 沈逸清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小姑娘就这样生气了,立马追上去,牵住她的手,好声好气哄道:“没有不让你笑,刚才是我说错话了,你以后想怎么笑就怎么笑,我不是要限制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 结巴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措辞,沈逸清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书都仿佛喂了狗一样,想解释一下都不知道怎么说。 江晚岁当然没那么容易生气,就是想着故意吓吓他,可沈逸清哄了许久,看见江晚岁依然板着脸,以为她真的不想同他成亲了,第一反应就是——不管怎么样,人得先扣着。 “哎哎哎——”被突然抱起来塞进马车里的江晚岁有片刻的没反应过来,刚才还在外面站着,怎么一眨眼就被塞进了马车了,对,是塞进了。 她眨了眨眼,有些迷茫地看着沈逸清一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边有条不紊地吩咐吴叔:“吴叔,麻烦您让人把礼物都装到车上去。” 礼物?什么礼物? 隔着一道帘子,江晚岁隐隐约约听到后面的马车上好几个人在搬运东西的动静,不由得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轩王府的下人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吴叔就轻敲了敲马车壁:“殿下,礼物都 分卷阅读94 装好了,可以出发了。” “好。”沈逸清声音微沉,应着,眼看马车就要起步,莫名被塞进了马车里的江晚岁终于忍不住问道:“繁冬和素春……” 沈逸清声音有些冷:“她们在后面。” 男人的气压明显有些不对,经历了两世的江晚岁当然知道他是有些生气了,心下莫名一阵空荡荡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知道沈逸清是和她说着玩的,可就是心里突然很烦躁,上一世怎么也得不到,这一世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变成她的了,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这种不真实感总让她觉得沈逸清随时可能离她而去。又或者,未来的某一天,沈逸清会因为发现她身上的缺点时而不喜欢她了。 她欢喜着沈逸清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但是另一方面又担心这样好的沈逸清对她只是一时的喜欢,那个现在还在斯番国的尔雅公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东阳。崇帝已经答应了沈逸清会赐婚,但是她发现,越是这种时候她的心情好像越浮躁。就连跟沈逸清说话的时候也控制不住地想发脾气。 可真的发了脾气,又觉得自己真的更讨厌了。沈逸清什么也没做错,就被她一顿说,换做是谁心情都不会好的。 江晚岁也没说话,默默地坐着,大概是前方有什么事,马车突然急刹车了一下,江晚岁和沈逸清的身形都有些前倾,沈逸清是习武之人,没什么事。江晚岁身娇体弱的,幸好沈逸清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江晚岁,才没有让她撞到马车壁上去。 江晚岁小小地惊呼一声,吓了一跳,被沈逸清握过的地方像是烧起来了一样。 内心格外煎熬,一方面愧疚自己刚才对沈逸清的态度,一方面又控制不住的焦躁。 于是,她选择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冷静一下。 沈逸清不知道她为什么之前好好的,就因为他逗她玩的一句话就生气了?向来都是别人捧着他,江晚岁是他第一个这么用心对待的人,就因为一句并没有什么错的话,怎么哄也哄不好,这样被甩脸色,内心也是有些窝火的。 他决定先晾她一晾。 沈逸清故意不跟江晚岁搭话,靠在软垫上,冷冷地目视前方保持沉默。余光却不受控制地总是瞟向身旁。 在看到江晚岁慢吞吞地远离他,紧贴着另一端马车壁的时候,他是在是忍不住了—— 冷声:“你再挪一下试试。” 江晚岁想要悄悄离他远一点的意图被发现了,身形一顿,手指跟着一缩,噢了一声后呆坐在原处不敢再动一下。 沈逸清本来是想着江晚岁应该会自己坐过来,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人,偏头盯着江晚岁。他想着,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小姑娘总能明白他的意思了吧? 哪知道江晚岁在那发呆,眼神空洞,压根不知道身旁男人心里的一番“山回路转”。 沈逸清咬了下牙,舌尖抵着后槽牙,“坐过来点。” 江晚岁听见说话的声音,抬眸眨眨眼,一脸无辜:“我吗?”问完,她就觉得自己很蠢,这车里除了她和沈逸清,还能有谁? 于是,小心翼翼地蹭了过去。 是自己心爱的小姑娘,虽然是有些不高兴,但是又哪里舍得真对她发脾气,江晚岁那双明澈的眼睛一看着他,所有的脾气都给融化了。 真真是个小祖宗。 沈逸清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江晚岁听见他的叹气声,抿了抿唇,以为是自己影响到了沈逸清的心情,遂准备挪回去,然而下一秒——沈逸清就勾着她的腰肢把她放在了大腿上坐着。 第一次还会小声惊呼,经常这样,江晚岁已经波澜不惊了。坐在他腿上闷不吭声,垂着眼,在眼底打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像一个乖巧的娃娃。 沈逸清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呼出的热气撒在裸露的皮肤上,又麻又酥。江晚岁敏感极了,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却刚好和男人的头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脑瓜子瞬间懵懵的,好像有点疼?江晚岁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沈逸清的额头,“给你揉一下。”声音软软小小的,又隐隐带着几分委屈的意味。 少女的手心也是软软的,温热的揉着他的额角,沈逸清这心里像是被羽毛招惹了的猫儿,又痒又难耐。他一把握住江晚岁,时刻谨记着之前的教训,这回力度比较小,但江晚岁也能挣脱。 江晚岁心情正低落着,忽的,眉心被人不轻不重地点了下,她茫然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你是不是傻,你怎么不知道先揉一下你自己的脑袋?你不疼啊。” 男人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但声音却温和了不少,关心显而易见。江晚岁心里可愧疚了,贝齿无意识地轻咬着下唇,垂着眼也不说话,看上去吧又可怜巴巴的。 沈逸清无奈又宠溺地揉着她的脑袋,一边揉一边道:“你是在害怕什么吗?” 他总觉得江晚岁似乎藏着什么心事,她不想说,沈逸清也不想逼她,但是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太过于奇怪。按理说,江晚岁一直被许家呵护着,江家虽然带她不真心,但是也不至于有什么事情让江晚岁出现这种情况,很奇怪,但是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没有!”江晚岁倏地抬头,对上沈逸清打量的目光,暗道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了些,垂眸敛了敛神色后,唇角微垂,抿了抿唇,说:“对不起啊,可能是因为月信快到了,所以情绪不太好。” 江晚岁和沈逸清确认关系后的第一次月信就不小心弄脏了沈逸清的衣服,当时两人都玩闹着,早前江晚岁多次以为自己来了月信,最后去净房又发现还没有,几次错觉导致真正来的时候她也没当一回事,结果一不小心,血漫金山了。很对男子认为这很脏,但沈逸清并没有这么觉得,反而比繁冬和素春更严苛地盯着她吃了不少补气血的食物。 相处了几个月,两个人之间也不怎么避讳这个了。 想到江晚岁每次月信来临前后,情绪确实不稳定,沈逸清又觉得之前心里的猜测是他多想了,对上少女愧疚的眉眼,心瞬间软下来,吻了吻江晚岁的红唇:“你不用说对不起,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很生气,你让我冷静几天就好了。嗯?” 江晚岁坐在沈逸清的腿上,他越温柔,江晚岁就越内疚。 “你如果有什么事情解决不好,记得告诉我。”沈逸清握着江晚岁的手,细细摩挲着,十指交握着,男人稍高一些的体温包裹着江晚岁。嗅着沈逸清身上清冽的气息,江晚岁闭了闭眼,微笑道:“好。” 她闭着眼,沈逸清一遍又一遍描摹着她的眉眼,在看到她的唇时无声笑了笑。在快下车的时候,他轻轻地拍了拍江晚岁,“快下车了。” 江晚岁哭了之后,再加上沈 分卷阅读95 逸清怀里窝的这么舒服,困意上头,被唤醒的时候还有些迷愣,打了个哈欠:“到了?” “嗯。”沈逸清能感觉得到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江晚岁一想到待会要面对明氏和许柏行,瞬间清醒,“啪啪”拍了拍自己的脸,快得连沈逸清都没来得及阻止。 理了理头发,她看向男人:“你看看我哪里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弄一下的?” 沈逸清看着她的唇眨了眨眼睛,耿直道:“口脂。”声音里憋着笑,但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口脂需要补一下。” 江晚岁眨了眨眼睛,两个人对视片刻,马车就在这时停了下来,外面很快响起繁冬和素春的声音。江晚岁下意识偏过头,掀开帘子的一个小角,鬼鬼祟祟地对着素春招了招手,素春正要扶她下来,见状,凑近了去,被她的气氛所感染,也小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江晚岁假装感觉不到身侧男人炙热的视线,透过掀起的小角落,只露出小半张脸,压低了声音:“我想补一点口脂。” 素春立马明白,下意识地又看了眼车厢,她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一下车又给忘了,幸亏江晚岁主动提出来了。 素春拿着一个小盒子钻到了马车上,给江晚岁补好口脂后,沈逸清就和江晚岁一起下车了。有王府的侍卫前去叩门,江晚岁和沈逸清站在一起,素春和繁冬跟在他们身后,没一会儿,门就开了,见是他们,也不惊奇,只是恭敬地向沈逸清行礼,唤了江晚岁一声“小姐”后,便领着他们往正厅去了。 沈逸清哪次来,下人们不是直接领他去后边或书房,这一次却是朝着正厅的方向去。正厅向来是接待客人的,沈逸清在许家早就算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许家家风严苛,对下人管教也是如此,他们断不敢擅自主张。那么,能让她们这么做的,便只有明氏了。 眼看正厅没有多远了,江晚岁心跳开始变快,紧张得抿着唇,手心直冒汗,原本红润的脸颊也渐渐有些苍白。沈逸清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伸手悄悄牵住了她的手,安抚地捏了捏:“别怕,有我在。”他眼里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深,高大的身形岿然不动,站在他身边,莫名会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仿佛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江晚岁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偏头对他笑了一下,清澈的一双眼眸都弯成了月牙,露出几颗圆润莹白的牙齿,颊边陷着一对浅浅的小酒窝,眼里噙着满满的笑意和信任。沈逸清看似淡定从容,实则心里也很紧张。这是他第一次以不是许柏行好友的身份来见明氏。 他最后捏了捏江晚岁的手,在进正厅之前松开了。 两人刚一跨进正厅,就看见许柏行和明氏坐在上首看着他们。许柏行一脸阴沉地端坐在椅子上,这是他生气的样子,江晚岁不由得又紧张起来,下意识向着沈逸清靠过去,这个小动作被许柏行尽收眼底,面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江晚岁正要开口,就听见身旁男人声音温润:“明姨,行之兄。” 江晚岁:“??!” 沈逸清因为身份原因,虽然比许柏行小一点,但却是一直叫他的字,今天是第一次称呼行之兄。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许柏行再知道沈逸清拐走了自己的妹妹时,整个人都懵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他这么可爱的妹妹竟然被自己多年的好兄弟给拐走了!!! “别这么叫我,谁是你兄长了?!”许柏行抬手就是一个东西扔了过去,江晚岁吓得一抖,沈逸清将她护在身后,抬手接住了那东西。安抚地拍了拍江晚岁,对她微微一笑:“没事的。” 江晚岁这才看清楚,那个不明物体是许柏行向来爱不离手的玉骨扇。 ☆、第 55 章 沈逸清上前几步,把骨扇交还给许柏行, 许柏行并不想理他, 吉竹看了眼明氏, 明氏点点头,吉竹便恭敬地接过了骨扇:“多谢王爷。” 话音刚落,就听见许柏行冷哼一声, 气氛一度尴尬。 “哥哥, 舅母……”江晚岁从沈逸清身后站出来, 站在他的身旁, 小声地喊了一声, 坐在上座的明氏和许柏行因为她这一声,面色有些许松动。 江晚岁之前给明氏提前透露过口风, 如今也不算特别难以接受,只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江晚岁喜欢的人竟然会是她看着长大的沈逸清。 “站着干什么呀, 都坐下吧, 跟以前一样就行。”明氏笑眯眯地看着江晚岁和沈逸清,许柏行立马看向她, 眉头紧皱:“母亲。” 明氏睨了他一眼:“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好谈, 别动不动就拿东西砸人。”说完, 又笑呵呵地招呼着江晚岁和沈逸清坐下,江晚岁感激地看着明氏,挨着沈逸清坐下了。 许柏行本来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余光瞥到并肩端坐的二人, 心情再次炸裂。 “岁岁,你坐这来。”江晚岁正担心地看着沈逸清,就听见许柏行微沉的声音,抬头一愣,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许柏行更是咬牙切齿地盯着她——旁边的男人,拍了拍他身旁的椅子,“岁岁,坐哥哥这来。” 江晚岁立马不安起来,眉头紧蹙着,焦急道:“哥哥!我觉得坐这挺好的。” 她手拽着手帕,快要抓烂了,坐也不是,起来也不是。 许柏行胸口一梗,胸膛上下起伏着,从小到大都很听话的妹妹竟然当众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反驳他?这个男人还是自己信任的好兄弟,许柏行快要气炸了,握着玉骨扇的指节泛白,面色阴沉,紧盯着江晚岁:“岁岁,为了一个男人,你现在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 可是,沈逸清……她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啊。 江晚岁为难之际,沈逸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对她展露一个安心的笑容,眉眼弯弯,嗓音深沉温柔:“去吧,别让哥哥等急了。放心,我可以的。” 许柏行:“……” “谁是你哥哥?”许柏行越看越生气,冷冷睨着沈逸清,讥讽道:“我可担不起轩王殿下的兄长,王爷要是想找兄长,还是另寻他处吧。” 沈逸清被冷嘲热讽了一顿也没有生气,反而对着一脸为难的江晚岁舒眉一笑,轻声道:“快过去吧,没事,有我在。” 男人笑意温和,仿佛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江晚岁抿了抿唇,这才慢吞吞地朝着许柏行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许柏行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吓得江晚岁一哆嗦,瞬间端坐如松。 江晚岁瞅着许柏行阴沉的面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哥哥……” 袖子被轻轻扯动,许柏行哪里感觉不到,但他就不想 分卷阅读96 理会江晚岁,每次一看着她,总能忍不住心软,以前,什么事情都能纵着她,这次的婚姻大事他必须好好替她把关。于是,他抽回袖子,不让江晚岁拉着。 “哥哥……”江晚岁嚅噎着,心下一空,她假想过许柏行的反应,沈逸清是他的至交好友,人品方面也过得去,她再撒个娇,许柏行应该不会反对。但是如今他连袖子也不给牵着了,这让江晚岁开始害怕了。 许柏行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想到这,江晚岁伸到一半,想再次拉他衣袖的手顿了顿,慢慢收回了。不知道为什么,被旁的人如何非议,被江吟雪母女如何羞辱,她都不会哭,可是许柏行一个举动,她突然就觉得特别委屈,鼻尖一酸,眼眶发热,眼泪瞬间就盈满了眼眶。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泪,好丢人,垂着头拼命地眨着眼睛,纤长的睫毛扇子似的扑闪,眼泪干了又涌了上来,越想越想哭。 许柏行余光一直在留意着江晚岁,看见少女一脸受伤胆怯地收回了手,就仿佛有人拿着一把钝掉的刀子在他心上划着。 江晚岁小时候爱哭,从小到大,无论是他还是许家的其他人,每一个人对江晚岁都从来没有说过重话,就连对子辈向来严苛的许振华都没有训过江晚岁,他更是恨不得把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江晚岁面前。可是现在,他竟然还这么凶的对她。想想就好后悔,怎么能怪亲爱的妹妹呢?!肯定是沈逸清那个家伙坑蒙拐骗,单纯又善良的妹妹才会喜欢他。嗯,就是这样! 越看心越软,但是该解决的事情还是不能糊弄过去。许柏行把自己的手帕给江晚岁擦了擦眼泪,然后抬头看向素春和繁冬,“带你们小姐回房间休息,今天就在这里住下。” 素春和繁冬看了眼江晚岁:“是。” 江晚岁知道许柏行这是要她回避了,抬眸看向沈逸清,撞进一双温柔潋滟的黑眸,男人对着她微微点头,薄唇翕动,江晚岁看懂了他说的是“我在”,鼻尖又是一涩。 “岁岁。”明氏坐在主位,悄悄眨了下右眼,江晚岁差点破涕为笑,但想着许柏行还在生气,便压着嘴角,最后咬了咬唇,带着素春和繁冬离开了。 江晚岁走后,本就空旷的正厅就更显空荡荡的了,三人的面色都没有刚才那么温和了。良久,许柏行都没有说话。 “我是真的喜欢岁岁,很早就喜欢了,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为了什么。”沈逸清最先开口了,站在他身后的初一和十五立马将早就准备好的盒子捧到明氏和许柏行面前。“这是我的心意。” 许柏行冷哼一声,江晚岁不在,他这脸色就更加难看,接也不接初一和十五手中的盒子:“你我相识许久,也算是看着岁岁长大,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打她的主意。” 沈逸清抿了抿唇,真诚地看向明氏和许柏行:“我对岁岁是真心的,决不存在打什么主意。我们认识也有这么多年了,我的人品你们应该清楚,我不会为了权势做违心的事情。” 停顿了一秒,他又补充道:“盒子里是我的心意,还请相信我。” 从小交好,沈逸清的品行许柏行自然清楚,就连许振华都对他大加赞赏,在这一点上许柏行自然是不会质疑的。 但是…… 许柏行冷哼一声,不接东西也不理会沈逸清。 明氏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一个眼神,揽月和摘星立马上前接过了十五和初一手中的盒子。 明氏在打开盒子之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打开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盒子里什么金银珠宝、名贵首饰也没有,只有几张纸。明氏拿起来抖开飞快看完之后,面色渐渐发生了变化,她惊愕又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沈逸清。 “母亲。”许柏行唤了她一声,明氏这才从震惊中回神来,神色复杂地把那一摞纸递给了他。然后平稳呼吸后又打开了另外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依旧不是珠宝,而是一块看着很沉重的令牌,明氏看不太懂上面繁复的花纹是什么,便也没拿起来。许柏行刚看完那几张纸,余光一撇,视线在看见那块令牌的时候他的瞳孔蓦地放大,拿起令牌,再三确认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沈逸清,嘴唇翕动了几下,但是又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明氏看许柏行的表情就知道那令牌不是什么普通物件。 沈逸清一直没说话,静静地等着他们看完。 良久,许柏行平复了心情,他把令牌和纸张都放回盒子里,看向沈逸清的目光沉沉:“和离书,商铺地契,还有谢家军统领的令牌,沈逸清,你这是何意?” 谢家军的令牌?! 明氏眼皮子倏地一跳,就连十五和初一都不由得震惊。 谢家军,是谢家一族自己儿郎组成的一支队伍,骁勇善战,曾在先皇平定前朝战乱时立下汗马功劳,是先皇允许存在的唯一一支世家自己的军队。谢家,曾经是和许家一样深受先皇信任的世家,备受圣恩。但,在二十年前,谢老爷子连同几个儿子被崇帝下令斩首后,谢家军便消失在了世人眼中,能号令谢家军的令牌也不见了。谢家老爷子和几个儿子的死讯引起了民愤,崇帝素来注重民生,但是那一次却武力镇压了民愤。 没过多久,谢家老太太撒手人世。又过了一小段时间,明德皇后也薨世。 从那以后,有关谢家的事情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人间。 明氏那天刚好和许纤仪被陈妍邀进宫说话,那天说了什么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印象最深的就是谈话间被敲响的钟声,以及太监尖锐的声音:“皇后谢氏,薨。” 往事如烟,明氏恍然回神,一眨眼已经过了二十年了。她之前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和江晚岁的互动,心里也算有了些底,看着那令牌和纸张许久后终于说话了:“灏言啊,我看着你长大,纵然是知晓你的品行信得过,也相信你是真心喜欢岁岁,但是,有些事情……” 明氏停顿了片刻,虽有不忍,但还是说出来了:“纵使你不争不抢,麻烦还是会找上门来。不是我们害怕麻烦,而是——我们舍不得拿岁岁去赌一把。” 明氏的表情很凝重,许柏行亦如此,明氏说的也是他想说的,虽然这一直是沈逸清的一处隐秘的伤疤,但事关江晚岁,他不得不说清楚。 玉骨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声音,半晌,他开口了,声音微沉,不同于往日的温和轻松,带着沉稳,隐约有许振华的影子:“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兄弟,我不怕危险,但岁岁承受不起。许家是能护着她,但皇族的纷争,我们很难保证她不受牵连。你归根还是皇家人,这些是你避免不了的,你说你拿什么护她?” 沈逸清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低垂着眼,睫毛长长 分卷阅读97 地覆在眼下,打下一片扇形的阴影。他弯了弯唇,许柏行还真是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上一世,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选择了推开,然后呢?然后,是无尽的深渊。 “谢家军的令牌,赠予岁岁。”沈逸清掀起眼帘,眸色深邃,喉结上下滚动:“外祖父曾说过,任何人,持此令牌,便可号令谢家军和谢家儿郎。和离书上我已经签好了名字,按了压。如果局势变得于我不利了,只要岁岁签了这和离书,从此两不相干,不会有人伤害她。” 明氏和许柏行心头一震,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 许柏行面上依旧紧绷,目光如炬:“岁岁执拗,她认定了你,定不会在危险关头离你而去的。你看着她长大,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沈逸清忽然就笑了,垂眸摩挲着腰间挂着的那个绣着小葱的荷包,微敛着的温柔眉眼舒了舒,声音沉稳带着些许低哑,又噙着缱绻的笑意:“她若不愿,便休了。” 沈逸清抬眸,看向许柏行:“盒子的最下面有一个夹层。” 许柏行闻言,一愣,再次打开盒子,一番摸索后果然找到了一个夹层,并从面抽出一张纸来。 “休书我已经签好了,倘若有一天局势真的很糟糕,糟糕到我护不住她了,这封休书便是她的退路。” 许柏行展开纸张,明氏也凑近了看,不由得大惊:“休夫书?!” 十五和初一一开始就不知道那盒子里放了什么,闻言,十五差点上前阻拦,被初一一把按住了,在初一的眼神警告下,十五最终还是站在沈逸清身后没有轻举妄动。 “休了我之后,那些麻烦不会找她。”沈逸清如是说道。 “你……”许柏行捏着纸,眸色晦暗不明,看着那个神色淡淡的男人,面色复杂:“你当真?这休夫书传出去,你——” “但是只有这样,岁岁的名声才会尽最大的保全,不是吗?” ☆、第 56 章 本来就有些沉闷的气氛随着他最后那句话变得更加寂静压抑了,明氏本来还想说什么劝阻的, 但沈逸清看上去神色淡淡的, 实则话里话外都已经打定了主意, 黑眸认真地看着明氏和许柏行,并不是在开玩笑的。 可越是这样,明氏就越不知道说什么了, 许柏行也没有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 之前想好的说辞尽数咽了回去。明氏为难地看着许柏行, 许柏行也很头大, 沈逸清端坐在椅子上, 声音沉沉:“明姨,行之, 请相信我一次。” “这、这……”明氏难得结巴了,好看的眉头轻蹙着, 拿不定主意, 沈逸清也很是固执地看着他们, 颇有不松口绝不走的势头。 正当三人僵持着,门外有下人小跑着过来, 不等许柏行发问, 就听他欣喜道:“夫人, 二少爷,侯爷和大少爷回来了!” “真的?”明氏瞬间惊喜站起来,沈逸清和许柏行只是一愣,然后很快也站起来, 许柏行早在许松初的来信中知道他们要回来了,催促道:“快去迎着父亲!” “是!”那下人得了令,应了声立马就跑着远了。 许振华得了崇帝的令去边疆处理边境小国和东阳的一些小摩擦,一去就是大半年,父子俩早就说要赶在江晚岁及笈之前回来,本来前几个月就能回来了,没想到后来又出了一些意外,耽误到现在。 三人正准备去大门那迎接他们,谁知道刚一踏出正厅就正好看见许振华和许松初被下人簇拥着而来。 “夫君,你回来了。”明氏笑盈盈地上前几步,许振华也笑着,“是啊,本来早就该回的,谁知道又耽误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许柏行早就和许松初说起了话,许松初比沈逸清大几岁,又经常呆在边境,西北的风沙磨砺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比许柏行和沈逸清看起来都要成熟许多,也更像许振华了。 许松初和许柏行打了个招呼,也砍价了沈逸清,沈逸清拱了拱手:“大哥,一切可好?” 许松初微笑着:“你说的我都注意了,果然有端倪,不过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用担心。” “那就好。” 和明氏说完话后许振华终于想起来许柏行,正要说话,又看见了沈逸清,笑呵呵地拍了拍沈逸清的肩膀:“灏言。” 沈逸清一脸恭敬道:“许叔。” 许振华正要再说两句话瞥见他们身后的正厅,不禁疑惑道:“是有什么客人来了?怎的你们在正厅?” 正厅一般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可眼前就只有自家人。 明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沉默着没说话,许振华又看向许柏行,许柏行正为这事烦心着,意味不明地瞧着沈逸清哼了一声:“有人偷了咱家的宝贝。” “宝贝??”许振华和许松初都惊了,许松初惊讶道:“还有人敢来偷咱家的东西?而且,我们家有什么稀世珍宝吗?” 许振华挠了挠头,一脸懵地望着明氏:“夫人,那咱们家少了什么?” 明氏欲言又止,许柏行咬了咬牙,也没说话。沈逸清轻咳一声,说:“许叔,我有事想跟您说。” * “小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晚岁想都不想就拒绝:“不用,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 “……那要不您躺着休息吧?”繁冬看着不停在屋内踱步的江晚岁,扶了扶自己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奴婢都被您晃晕了,您再这么转来转去,地砖都要给走破了。” 江晚岁脚步一顿,趴在门缝上挪不开眼:嘀嘀咕咕:“我就想看看现在怎么了。”她看了好一会儿,也只能看得到外面站了一排的下人,苦恼地鼓了鼓嘴:“这么多人,我怎么出去啊……” “小姐,您就别打什么主意了,二少爷下了令要看着你的,二少爷手下的人,咱出不去的。”繁冬百无聊赖地靠在墙上,看着江晚岁在房间里兀自神伤。繁冬的话,打破了江晚岁最后的一丝幻想,整个人像颗打了霜的小白菜,焉不拉几地趴在桌子上。 素春不忍看她憋屈,轻轻拍了下繁冬,然后轻声安慰着江晚岁:“别担心小姐,少爷和夫人那么疼爱您,肯定会同意的。” 江晚岁摇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二哥哥会对沈逸清……”她叹了口气,不管素春再说什么也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她的院子偏静,隐约听到外边好像是有什么喧哗声,但听不清楚,没一会儿又安静下来。也不知道在桌子上愁闷了多久,江晚岁都快要趴着睡着了,忽地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话语声,接着就是房门被敲响:“岁岁。” 声音磁性醇厚。 江晚岁一顿,和素春对视一眼后,瞪大了眼睛,冲过去开了门: 分卷阅读98 “大哥!” 门打开,许松初已经换上了一身常服,温和地看着她:“岁岁。”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时隔一世,这是江晚岁第一次见到许松初,上一世见到的许松初最后一面已经很久远了,要真算下来,有两年多了。想到上一世他死于叛徒之手,江晚岁鼻尖一酸,眼眶又忍不住红了,紧紧地抱住了他,声音有些许哽咽:“大哥,我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许松初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怎么哭了,半年没见就这么想哥哥?” 不是半年,是很久没见了。 比起能经常见到明氏和许柏行,许松初和许振华经常在外,再加上后来她嫁入东宫,想要见一面就更是难了。得知他们均在沙场上被身边人害死时,江晚岁一度崩溃,她从来没有想过嫁入东宫的那一天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许松初和许振华。 “嗯嗯!想,特别想!”眼泪不住地往外冒,江晚岁悄悄地往许松初衣服上蹭了蹭,从他怀里出来,眼睫湿润,眼眸却弯成了月牙:“大哥你回来了,舅舅是不是也回来了?” 许松初弯了弯唇:“是,他刚和灏言谈完,知道你今天来了想要见见你。” 听到沈逸清的名字,江晚岁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眼神飘忽:“大哥,我……” “只要对你的好的事情,大哥都会支持的。”许松初哪里看不出来她那点小心思,捏了捏少女的脸颊,声音里带着安抚:“我陪着你过去,嗯?” 不管结果如何,迟早都是要面对的。江晚岁闭了闭眼,一咬牙,点点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大哥,我们走吧!” 刚走到院门,抬眼一看,视线触及许柏行,红唇不由得抿了抿。许松初听说了她和许柏行有些小矛盾的事情,本来想提醒她,谁知道她走得比他说得还快。 江晚岁沉默几秒,小声说:“二哥。” 许振华带着沈逸清去书房谈话后,他整个人才松下来,想到之前对江晚岁说话的态度,顿时就有些不敢去找江晚岁了,被许松初一顿嘲笑后,跟着他来了芳华苑。 许柏行低低地应了一声,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刚才二哥凶了点。” 江晚岁闷闷地嗯了一声,盯着脚尖没说话。 许柏行握着扇柄,指节泛白,声音微沉:“二哥给你道个歉,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江晚岁睫毛颤了颤,“我没怪二哥的,我就是有点担心他,我知道二哥是为了我好。” 许柏行弯了弯唇,江晚岁也仰着头,兄妹俩相视一笑,算是对前不久发生的小矛盾翻篇了。许松初见他们说完了,一手揽着一个往前走,三人有说有笑的。 等到了后厅,江晚岁就看见许振华熟悉的身影,喉咙像是被什么堵着,眨了眨眼睛,飞快地奔了过去,声音中带了丝难以察觉的哽咽:“舅舅!” 许振华正在跟沈逸清说话,听见她的声音,笑容爬上脸庞,侧头接住飞奔而来的少女:“岁岁来啦?” 江晚岁和许振华拥抱了之后,松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蹭了蹭脸,“大半年不见,岁岁这么想舅舅啊?” “舅舅,我好想你啊,我差点以为——”江晚岁话音一顿,猝不及防对上沈逸清的黑眸,悄悄对他眨了眨眼睛,改口道:“我还以为你还要很久才能回来呢~特别想你!” 差点以为什么? 沈逸清黑眸沉沉,回想着江晚岁改口的那句话,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但又是能契合他所有疑惑的猜想。 许振华仰天大笑,摸着江晚岁的头,在看见她微微湿润的眼睛时还一愣,心疼地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怎的还哭了?” 江晚岁下意识朝沈逸清看去,鼓嘴小声反驳道:“我没哭,是露水。” “哈哈哈……”许振华也不拆穿她,朗声笑着说:“好好好,是露水,那你不就是小仙女了?” 江晚岁傲娇地抬了抬下巴,“过奖过奖~” “行了,坐下来吃饭吧。”明氏从外面走进来,身后一众下人陆续着在桌子上布菜,几个人就像从前一样围着吃饭,没有一个人先提起江晚岁和沈逸清的事情,江晚岁不免心中有些着急,朝着坐在她正对面的沈逸清瞄了眼。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饭过三巡,江晚岁再一朝着对面看过去,沈逸清不见人影了。正迷惑着,四下寻找时,忽地听见身旁低哑的笑声传入耳中,江晚岁本能地偏过头,男人正看着她弯了弯唇,眼里噙着笑意。 “你怎么坐到这儿来了?”江晚岁先是一愣,然后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许振华还在和许柏行说话,没注意到她,于是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雀跃:“你也不怕被舅舅说。” 少女笑着,唇边漾着春意,好看的眼睛弯着,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满眼都是他。沈逸清唇角扬了扬,眼里笑意更甚,借着桌子和袖子的遮挡,他悄悄捉住了少女的柔荑,江晚岁一惊,倏地看向许振华和其他人,见他们都在说话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才缓缓松了一颗心。挠了挠男人的掌心,“你干什么?” 和许振华聊完,沈逸清的心情沉重了些,但是看到江晚岁生动的眉眼,心情又不知不觉地缓和了许多。他没有回答江晚岁的问题,而是站起身看向许振华和明氏,恭敬道:“许叔,明姨,我想和岁岁到院子里走走。” 江晚岁被突然点名,霎时间有些懵,心跳加速,紧张地看着沈逸清,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料想之中的拒绝没有出现,许振华只看了他们一眼,笑着挥了挥手:“去吧。” 江晚岁都已经做好了许振华会不同意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个答案,惊愕地看了看许振华,又看向明氏,在看到明氏对着她温柔笑着时,明白了,唇角开始忍不住疯狂上扬。 得偿所愿了。 许柏行一直瞪着沈逸清,刚想跟上去,就被许振华和许松初同时按住,许柏行不满地看着他们:“你们干什么?” 许振华斜睨着他,“你别去瞎掺和,灏言都要成亲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找一个儿媳妇回来。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处喝酒,你管好你自己先。” 这些话许柏行听的耳朵茧子都好几层了,烦闷地不说话了,许振华说什么也不让他跟出去,只说:“灏言这孩子,我信得过。” 此话一出,许柏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沈逸清值得信任,但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凭什么这家伙一声不吭地就把他的妹妹拐走了,果然家贼难防! * 次日下午,江晚岁带着素春和繁冬回了江家,却发现府里的气氛不对劲,下人们脚步匆忙,一个又一个箱子搬来搬去的,并且脸色都惶惶。江晚岁 分卷阅读99 三人不解,繁冬干脆叫住了一个过往的小厮,那小厮一看是江晚岁,脸上的表情更加慌乱:“二小姐。” 江晚岁盯着他:“你们这来来往往的是干什么?”她睨了一眼小厮手中的箱子,“这箱子里是什么?” 那小厮眼神更加闪躲:“是、是……” 繁冬没那个好耐心,催促道:“别磨叽,快说!” 繁冬是许家出来的丫鬟,纵是江吟雪身边的宝惜和宝怜也不敢对她轻易怎样,小厮只得坦白道:“是大小姐要的一些布料。” “布料?”那干什么这么躲躲藏藏的。 江晚岁还想再多问几句,不远处有人叫这个小厮,小厮立马转身过去了,繁冬想追上去,江晚岁拦住了她,“算了,我们先回去,你待会去找人打听一下。” 三人刚回了望星阁,繁冬就跑去打听了,她好奇心重,一碰到这种事情,就感兴趣得不行,平常时看个书就像烫手一样,打听八卦起来比谁都来劲。 素春服侍着江晚岁洗漱完,繁冬才回来,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一看便知是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江晚岁披上外衫,抬眼看她,不等她发问,繁冬就迫不及待说道:“小姐,有件大事发生,你猜是什么?” 江晚岁靠在桌子上,略一思索:“看你这么高兴,想来是江吟雪那边的事情?” 要是是关于她的好消息,之前的那个小厮也不至于那么恐慌的表情。 “是的!”繁冬神秘兮兮地朝着她和素春招了招手,两人配合地凑近:“大小姐怀孕了。” ☆、第 57 章 “怀孕?!”素春压低了声音,依旧难掩震惊, 眼睛都没眨, 一脸不相信地说:“大小姐怎么可能怀孕, 繁冬,你是不是又听错了?” “不可能。”繁冬见她不相信自己,又看向江晚岁, 然而江晚岁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也没有说话, 繁冬急了, “你们怎么能质疑我的能力, 这个事情是真的!” “你是亲耳听到大小姐怀孕的事情吗?”素春依然不怎么相信,毕竟江吟雪平日里再怎么刻薄恶毒, 可在外面总是一副温婉大方得体的形象,素春是不大相信她未婚先孕的。 “我不是想找个打听一下嘛, 然后看见月中楼的宝惜和宝怜带着一群人在小厨房熬药, 还说什么这个安胎药很重要, 火候要掌握好,很贵的。”繁冬回忆着前不久看见的情景如是说道, “然后我就假装路过, 从大小姐院子前经过, 那些丫鬟一看见我就很紧张的样子,像是生怕被我发现什么似的。” 素春张了张嘴,繁冬同她一起长大,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意思, 挑眉道:“我听得一清二楚,而且你可不要说是柳姨娘怀孕了,你觉得就柳氏那个性子,要是怀了老爷的孩子还不得告知所有人?” 这番话堵得素春无话可说,确实,若是柳氏怀孕,那肯定恨不得昭告全家,哪还会这般躲躲藏藏。 “这、这倒也是。”素春唔了声,看向江晚岁:“小姐,您觉着呢?” 江晚岁手肘压在桌子上,掌心托着下巴,半眯着眼:“若真是她,倒也不算奇怪。” 江晚岁一直都知道江吟雪在对待男人这一方面手段了得,不然上一世也不会成功怂恿沈明昊灭了许家。不过,打上次从白马寺回来,也才不到三个月的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怀上了。 “为什么?”繁冬虽然确信自己听到的,但是对于江晚岁这一句不奇怪还是比较疑惑的:“大小姐虽然平日里行事乖张,但是这种……事情不大可能。” “自古,便有母凭子贵一说,她想要保证一定能够嫁给睿王,孩子——是最快的一条捷径。”江晚岁心中冷哼,连毁掉妹妹清白这种事情都能下得去手的人,想要借着怀孕上位,在她眼里恐怕也不算什么。 “睿王……怎么又扯上了睿王?”繁冬低声嘀咕着,素春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江晚岁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果然,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素春都比繁冬脑子灵活些。 繁冬拉着素春好奇道:“素春你知道了?” 素春无奈极了,“你自己好好回忆一下那日在白马寺的情形,在想一想,大小姐这段时间是不是都没有来找小姐的茬,是不是行踪不定?” 江晚岁洗漱完了,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进入了初夏,天也一天比一天暗的晚了,冬日里这个时候天早就黑透了,现在却还有些许光亮。算着时间,沈逸清也快要来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这件事情记得不要出去乱说,免得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江晚岁从书架上选了本书,移步到贵妃塌上,“不要让旁人闯进来。” 昨日沈逸清并未留宿许家,离开之前是江晚岁和许柏行一起送他出去的,碍着许柏行在,沈逸清自知理亏,不敢当着他的面跟江晚岁亲热,趁着他不注意,暗暗捏了捏江晚岁的手,两人早就有了默契,瞬间心知肚明。 素春和繁冬一听她这话,也明白了,忙应了声便退下了。 江晚岁倚在榻边看书,时不时打个哈欠,沈逸清来的比她预想中要早一些,一个小故事还没看完男人清冽的气息就包围而来。 “困了,怎么还在看书。”江晚岁侧躺着,身形苗条,贵妃榻甚至可以躺下两个她,沈逸清高大的身材卧在里面拥着她,看起来有些滑稽。 江晚岁看得入了迷,倏地听见声音从身后响起,一惊,书差点掉落,她把书随手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转过身与男人面对着面,嗔怪着:“你怎么每次进来都不打声招呼,吓我一跳。” “我喊了你,是你看得太入迷了。”江晚岁背对着贵妃榻边缘,沈逸清看得心惊,紧紧搂着她的腰,生怕她一个没注意就给突然掉下去了。“看什么这么着迷,连我来了都没注意到?” “没什么,就是一些奇闻怪录,我看得还算有趣。”江晚岁觉得他手搭在腰上有些重,想拎着移开,奈何男人的重量她实在做不到,好半晌后,她微喘着气:“你把手松开些,快要压死我了!” “这儿太小了,”沈逸清没松手,目光扫视一瞬,微微坐起,手抱在她膝盖下,让她窝在自己怀里,拦腰将人抱起,白衣翩翩,大步走向床榻。微微俯身,把江晚岁小心翼翼放在床上,“你坐进去些,我坐外边。” 江晚岁乖巧地噢了一声,往里面挪了挪,给沈逸清腾出一块位置,沈逸清在她身边坐下,刚坐下江晚岁就想起来那本书还落在了贵妃榻那。揪了揪男人的衣服,巴巴地瞄着他:“我的书还没拿过来。” “你倒是会使唤我。”沈逸清斜睨着她,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少女清澈的眼眸望 分卷阅读100 着他,眼波流转,带着些许媚意,微微撅着唇,沐浴后卸去了口脂,江晚岁的嘴唇恢复了粉嫩的颜色,她蹭到沈逸清身边,晃了晃他的胳膊:“那不是知道你最好了嘛~你帮我拿一下叭?” 本来就没打算拒绝的沈逸清又下床去给她把书拿了过来,江晚岁笑弯了眼,伸手就要接过书,男人却把手往回一缩。江晚岁不明所以地抬眸望着他,娇声催促:“干嘛呀,快给我。” 沈逸清起了坏心思,背靠着床柱子坐下,也不着急给她,暗示性极强地舔了舔唇角,意味深长地盯着江晚岁,状似疲惫道:“拿一趟书有点累啊,但是岁岁亲一下应该就会好很多了。” 然后就瞄着江晚岁,一瞬不瞬。 江晚岁哪里还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不过…… 她坐直了身子,靠过去,顺着男人的心意在他的唇上碰了碰,挨了几秒就分开了。江晚岁抬眼瞄着他,摊开手,动了动手指。 沈逸清把书放在她手心,趁着她低头翻书的时候伏在她耳边,唇角勾着,“教了你这么多次,还是没学会怎么亲,看来你这学生一点也不聪明。” 江晚岁嘁了一声,翻到她之前没看完的地方,边看边说:“那你拿一本书就累了,看来你不行啊。” 男人的眸色陡然深了,微眯着眼睨她,江晚岁看得正精彩,突然耳边安静下来,沈逸清没有说话,江晚岁莫名地觉得毛毛的,打了个哆嗦。“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随意问道,一抬眼便撞进了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眸底翻涌着不明的情绪,江晚岁突然就有点怂。 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锁,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多半跑不了一顿“教训”。 但江晚岁还是想再最后的挣扎一下,她咧了咧嘴,笑出莹白的贝齿,眨巴着长睫,双手合一:“我给你讲故事听,你要不要听?” “岁岁,男人不能说不行的。”沈逸清意味深长地垂眸看着她,舔了舔唇,一瞬间流露些许危险的气息,江晚岁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你行的,我知道我知道!我下次一定注意不乱说话!给你讲故事听要不要?” 少女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全都表现在脸上了,沈逸清微微垂首凑近了江晚岁,伸手抽走了她手中的书,随意仍在一旁,轻笑着说:“大晚上的,听什么故事呀,难道不是应该做些有意思的事情比较好吗?” 他一点点靠近,江晚岁一点点向后仰着,心脏扑通扑通地欢快跳着,咽了咽口水,紧张道:“还是不要了吧,大晚上的,还是听故事叭。” 少女紧张得整个人都快要抖起来了,沈逸清换了一副轻佻的腔调:“我行不行,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嗯?”烛火摇曳下,男人的睫羽鸦羽般又长又密,在眼睑下打下一片扇形的阴影,他的皮肤偏白,是看着很健康的白皙,隔着这么近,江晚岁发现他眼角处有一颗很小很细的痣,褐色的,平日里不凑近了仔细看,还没注意到。 江晚岁脸上温度渐渐高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沈逸清的温度炙热得吓人,心里像是有一头小鹿在疯狂蹦哒,心脏跳得一下比一下快,她连连摆手,:“我觉得可以不用试,我相信你,你行的!你最行了!” 琥珀色的眸子在烛火的映照下看着有些许偏近黑色,她的妆容向来素净,卸没卸妆差别其实都不大,洗净之后多了几分青涩,眼睛里泛着清清浅浅的水润,红烛的光照映着两人,少女眼尾微微勾着,隐隐地勾着人心,带着些许天然的媚意。 沈逸清喉咙突然有些干,眼眸晦暗不明,他舔了舔唇角,慢条斯理地贴着她的耳畔,语气轻佻:“真的不试一试?亲身体验一下,印象更深刻。” “不不不!不用了!”江晚岁死命摇着头,紧张地拽着书,试探道:“咱们讲故事好不好?” 少女紧张极了,像只不小心踩进了水坑里的小猫儿,紧张得毛都竖起来了。沈逸清看得有意思极了,还想再逗逗,但又怕真的吓到了,以后吃亏的还是自己,想了想,还是没多吓唬她。沈逸清扯过被子搭在身上,声音微哑,轻笑着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便日后再试。” 他拍了拍腿,“要不要枕在我腿上?” 江晚岁眼睛一亮:“要!”她小时候就最喜欢这样枕在许纤仪的腿上,再垫上一层被子,软软的,很是舒服。 江晚岁开开心心地枕在男人腿上看书,聚精会神,完全沉浸到了故事里,半个眼神也没分给他。沈逸清无奈又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确认江晚岁没有注意到他这边后,悄悄掀开了身上的被子一角,支起的的帐篷撑得衣服有一处鼓鼓的。 沈逸清无奈地啧了一声,把被子放下,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对面桌上的茶杯什么也不想。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他能感觉得到异样渐渐平静下来。 江晚岁可不知道在她看书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头枕在沈逸清的腿上,突然想起来今天的事情,放下书,看向沈逸清:“我听说江吟雪怀孕了,是不是睿王的?”沈逸清处理事情从来没有避着她的意思,并且还主动跟她讲一些朝堂上的事情,江晚岁知道,他并没有表面上的简单清闲,私底下也有着自己的势力。 沈逸清本来轻松的心情瞬间紧绷起来,盯着江晚岁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这样问?”上一世,江晚岁说自己是不喜欢他了,喜欢沈明昊了才嫁入了东宫,难不成这一世历史又会重演吗? 沈逸清一颗心提起来,江晚岁哎呀一下,撇了撇嘴道:“江家站在睿王一队,我那好父亲自然是想要攀附与他,他们都认为机会最大的是睿王,以我那姐姐的性子,老被我压着,怎么会甘心?她当然是想嫁给睿王,然后——你知道的嘛。”江晚岁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的神情很自然,在说到沈明昊的时候没有半分异样,可即便是这样,沈逸清还是有隐隐的不安:“那你呢,你不喜欢那个位子?” 江晚岁笑出了声,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那个位子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的,我觉得嫁给一个喜欢的人比在那个位子上幸福多了。”她越说越认真,掰着手指给他细数:“你想想啊,那个位子多危险啊,都说帝王无情,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 江晚岁不禁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嫁给了一个她不爱,也不爱她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明身居高位,却过得比宫中一个普通的小宫女都惨,那样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过。 不过,现在她重来了一次,还和少时便爱慕的人在一起,她相信,未来会更加美好的,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想到这,她突然坐起来,吧 分卷阅读101 唧一口亲在沈逸清唇角,心满意足地又躺下:“有你在就很开心。”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沈逸清像个被大人突然奖赏一堆糖果的小孩子,先是一脸懵,然后唇角忍不住地上扬。心心念念的少女躺在他腿上看书,他低垂着长睫,少女的馨香萦绕在鼻尖,他抬手抚着唇角忍不住弯了弯唇,无声笑了:“岁岁,你怎么这么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些,因为江崽狗粮没了,在淘宝上死马当活马医地到处问客服,找了很久,然后凌晨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很烦躁,耽误了些时间。 ☆、第 58 章 江晚岁正看着书,没听清楚, 疑惑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沈逸清弯着唇, 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没什么。” “哦。”江晚岁注意力继续放回书页上, 刚看了没一会儿,她想起刚才还没说完的事情,把书搁置一边:“那江吟雪是真的怀了睿王的孩子嘛?” “嗯。”沈逸清手指点上她的额角, 不安分地在少女脸上作乱。 江晚岁来了劲, 也没挥开它的手, 两眼放光:“那你说说, 他们俩在哪那什么的?!”江晚岁这一段时间一直是呆在家中, 平日里也没听说江吟雪的消息。而且想想,和一个男人一同出入某个地方干那种事情还能不被发现, 那该是什么地方才能这么隐蔽啊。 沈逸清额角青筋突了突,“你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这是你一个女孩子该知道的事情吗?” “哎呀, 这有什么啊?我只是好奇他们是在哪, 竟然没有被发现。”女孩子多少有些八卦,平日里不知道都给压抑着, 现在沈逸清刚好能满足她所有的好奇心, 干嘛不听个明白。江晚岁侧卧着望着他, 拉下他在她脸上的手一个劲地摇晃,娇声恳求:“你说嘛说嘛,我特别好奇,你不告诉我我会睡不着觉的。” 沈逸清受不住她的撒娇, 妥协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哪里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会引人注目。” “哪里男人和女人一起不引人注目?”江晚岁咬着唇沉思,沈逸清伸手点了点她的唇,“别咬着。”江晚岁哦了一声,松开了,盯着天花板思考了片刻后,不确定地说:“青楼?” 沈逸清微微颔首,江晚岁瞬间坐了起来:“真的假的?我就是随口一说,真的是、是……青楼啊?” “骗你作甚。”腿似乎有些被压麻了,沈逸清试着动了动腿,酸麻顺着腿遍布全身,微微抿着唇。江晚岁一心沉浸在这惊人的真相中,追问道:“那我那大姐姐竟然还愿意?她可是个性子极为高傲的人啊,没想到会同意在……青楼里那什么。啧啧……” “或许就像你之前说的,”沈逸清嘲讽地勾了勾唇:“认为大皇兄可以坐上那个位子,然后真的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 江晚岁眨了眨眼睛,“不会的,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朝堂上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但是有些事情不一定只有这么一条路走。想要沈明昊不能坐上那个位子的办法很多,既然朝堂这边她没有能力,那就从生活上下手好了。 沈逸清笑笑:“你怎么就确定?” 她要的做的事情手段不光明,甚至是可以算的上是卑劣,她不想让沈逸清对自己的印象变成一个手腕卑劣的小人,愣了一下,笑道:“因为睿王很容易被美色迷惑,美人一个枕边风就能改变他的主意,这样的品行不适合当一国的君主,我相信圣上会明辨的。” 沈逸清眼睫颤了颤,黑眸深邃地盯着她:“是吗?” “嗯嗯!”江晚岁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满心都想着自己计划的事情。 上一世沈明昊有一次举办宫宴的时候被刺杀了,她当时还没有被关起来,就坐在他的旁边,刺客藏在献舞的舞女中,扮成一个跳舞的舞女,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匕首,因为容貌被沈明昊看上了,让她近身倒酒,谁曾想却是拿着匕首出来直接刺向沈明昊的心脏。江晚岁都没反应过来,皇家暗卫就已经把那女子拿下了,沈明昊当时往旁边躲了一下,匕首没刺中心脏,但是却是伤了肩膀。沈明昊恼羞成怒,当众审问,才知道那女子名唤芸娘,因为沈明昊强占过她妹妹致死,最后杀了她全家灭口。芸娘因为外出演艺不在家,这才避过一劫。 沈明昊最后下令把芸娘扔给自己的暗卫,都是些男人,一个女人扔进去除了当发泄□□的工具还能做什么。江晚岁还在心里为她担心过,那个时候她早就看出了沈明昊恶心的本质,可是宴会结束后江晚岁看见沈明昊又让人把芸娘拖了过来,这时的芸娘已经衣不蔽体,浑身狼藉了。江晚岁看得差点叫出声来,沈明昊却搂着江吟雪坐在龙椅上大笑,江晚岁以为芸娘遭受到那样非人的待遇后会绝望或者是求饶,但她都没有。 芸娘却笑了,笑得很开心。 “我苦练舞技几年就是为了进宫杀了你,可是没有成功,你要我死,我不怕。”芸娘笑得是那样灿烂,江晚岁都惊住了,沈明昊也有些不悦,但接下来芸娘的一句话却是震惊了所有人:“我早就得了花柳病,刚才那些人都是你信任的暗卫吧?我死了,他们一个也逃不了,临死前能拉上几个皇帝的人陪葬,我也不算亏啊哈哈……” 沈明昊暴怒,刚才那几个轮了芸娘的暗卫更是惊惶,最后是芸娘连着那几个暗卫都被沈明昊处理了。 按照芸娘说的,算时间,现在的芸娘就已经染上了那个病。江晚岁眯了眯眼,立马翻身,从床垫下翻出一封信,并且递给沈逸清。 沈逸清愣了一下,“这是?” 江晚岁认真地看着他:“十五现在在我身边我有些事情要让他帮我做,所以想让你的人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飞霜阁一个叫芸娘的姑娘,一定要确保她看到,并且只有她一个人。” 芸娘? 沈逸清的瞳孔蓦地一缩,内心惊讶不小,但面上依然淡淡:“好。” 江晚岁松了口气,十五被她派去查一下事情了,送信这种事情繁冬和素春做不到,也只有沈逸清手下的人可以办到了。 “不过你什么时候和飞霜阁的舞女认识了?”沈逸清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好像没听你提起过。” 江晚岁愣了几秒,她光想着让沈逸清帮忙,却忘了她和芸娘该是没有交集的。她飞快地在脑海里编了一个理由,“以前教过我和江吟雪跳舞。” 飞霜阁不同于青楼,里面的姑娘各有长处,很多家族会请她们给家中的贵女教习琴技、舞技之类的,江晚岁这么说也不奇怪。 可她忘了,沈逸清看着她长大,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以前请 分卷阅读102 了什么人教习?江晚岁分明在撒谎。 沈明昊在外面的好风评都是捏造出来的,他好美人这件事情被珍妃一党尽数压下,大家心知肚明,就算是许柏行告诉她的,那芸娘的存在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芸娘刺杀沈明昊的事情他知道,虽然那年他已经离开了京城,但是他留在京中的暗桩会实时给他汇报。江晚岁也会知道这件事情,可是那是上一世的江晚岁会知道的。这一世的江晚岁为什么会知道芸娘? 曾经出现在脑海里无数次的猜想再一次浮现,沈逸清看着面前神情略有紧张的少女,很多想说的话又堵在了嘴边,说不出口。 他没有问江晚岁要干什么,江晚岁也松了口气。 她想,等尔雅公主回了斯番国不会和沈逸清有接触,等这一切都结束,她就能彻底松口气了。她会把这个秘密永远地藏起来,直到她死。 两人各怀心事地靠在一起,等到蜡烛快要燃尽了,夜已经神了,江晚岁也困了。于是沈逸清哄着她睡下,替她捻好被子后这才离开。 * 次日一早,江晚岁就被素春和繁冬叫起来了,她极不情愿地把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滚到墙角,声音里透露着不满:“这么早叫我干什么……” 以往,只要没什么事情,素春和繁冬都会让她睡到自然醒,江晚岁早就习惯了,现在让她这么早起来,她困得都睁不开眼。 “老爷让所有人都去后厅!”繁冬催促道:“小姐,您快点起来,不然迟了该让老爷说。” 素春趁着繁冬叫江晚岁的功夫,已经从外面打了水进来,江晚岁一听江朔要让所有人集合,立马就清醒了,倏地坐起来,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滑下去,她睡相不好,衣服有些许凌乱,露出莹白的肩头,不过她没有顾得上这些,看向繁冬:“父亲有说什么事情吗?” “没有,老爷什么都没说,只让人来通知各院。”繁冬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给她搭配衣服,素春则负责给江晚岁洗漱。 素春手脚麻利地掇拾着江晚岁,一番动作下来算是彻底让江晚岁清醒了。等三人到达后厅的时候江吟雪母女已经到了,江朔和江老太太也在,就差江晚岁了。 江晚岁刚要给他和江老太太请安就听见江朔责备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你怎么这么慢,全家人都在等你。” 江晚岁行了礼,不紧不慢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才抬眼看着他微笑道:“是女儿的不对,望星阁离这里最远,来的时候废了些时间。不过,望星阁是父亲当初让女儿住的,想来是为了让女儿多走几步路锻炼身体吧。” 望星阁偏僻,院子也不是很大,江晚岁起先也不是住在这里的,是在许纤仪离世后找了个环境好的借口忽悠她搬过去的。江朔当初就是觉得望星阁偏僻,离他和江吟雪母女的院子院,才忽悠她过去的。 江晚岁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回怼,这次绵里藏针地点了出来,江朔被哽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柳氏贴心道:“是啊大小姐,老爷是为了你好,做父亲的哪能不为女儿着想呢,你说是吧大小姐?” 江晚岁垂眸喝着素春倒的茶,没理会她,柳氏羞恼极了,但是在江朔面前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成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老爷……” 这要是放在平常时,江朔必定会护着她训斥江晚岁,可是江朔今天并没有心思顾得上这些了。 江朔皱了皱眉:“行了,都别说话,我说个事情。” 江晚岁一挑眉,江朔都没哄他的爱妾,这是有大事要说啊。 江晚岁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江朔咳了声,说:“我们江家一直是站在睿王殿下这边的,只是并没有表明出来,现在睿王殿下需要支持,所以我们得表明心意。” 江晚岁眼尾勾了勾,合着这是要为江吟雪嫁进睿王府铺垫啊。她难以察觉地弯了弯唇,继续听着。 “娇娇和睿王殿下两情相悦,这几日我已经和殿下商量好了,他会娶娇娇进门。”江朔说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惊讶,看来是都知道了。江朔本以为江晚岁听了这个消息会很惊讶,但没想到她依然神色淡淡,悠闲地吃着糕点。 没出息的! 江朔敛去眼底厌恶的情绪,看向江晚岁,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岁岁,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江晚岁伸手要拿点心的手一顿,抬头惊讶地看向江朔:“是大姐姐要嫁给睿王殿下,父亲干什么问女儿?” 她惊讶的表情太过夸张,江朔又是一皱眉,强忍着不耐说道:“睿王殿下说你贤淑大方,想娶你做正妃,我已经同意了,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玉佩。”江朔拿出一块玉佩,江晚岁眼尖,很快认出那就是沈明昊上一世给她下聘礼时的信物。 江晚岁心里冷冷一笑,她说今天怎么把她也叫来了,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啊。 江晚岁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吟雪就出声尖声道:“正妃?!不可能的,父亲,父亲,殿下明明说要把正妃的位子留给我的!” 柳氏也惊惶地拉着江朔的衣袖,“老爷,不是说……”江朔一时间被两个女人缠住,一直在安抚她们。 江晚岁不由得又捻起一块点心放进了嘴里,看来江朔没有提前把这件事情告诉江吟雪和柳氏啊。 “够了!”江朔终于发怒了,瞪了眼柳氏母女俩,“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江朔很少对她们俩这么凶,江吟雪一愣,然后眼泪瞬间盈满眼眶,手微微护在腰间,江朔一看见她这个样子就心疼了,态度软下来:“好了,刚才是为父没控制好脾气,你好好坐下来休息。”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江吟雪坐到了椅子上,耐心和她解释道:“睿王殿下虽然心悦与你,但是正妃的位置只有嫡女能坐……不过,殿下说了,你是侧妃,跟正妃待遇是一样的。” 一番好说好歹,江吟雪才勉强挂着微笑应下了,她知道在这个家里还是江朔做主,日后嫁进了睿王府,得罪了娘家没有好处。 江晚岁打量着江吟雪,回想了一下,从她进来开始江吟雪她好像就是一直护着肚子的,也没见着她喝茶,柳氏和江朔又时不时瞄两眼她的肚子,看来是真的怀孕了啊。 好不容易再次安静下来,江晚岁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她放下点心,接过素春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抬眼看向江朔,一字一顿道:“父亲,女儿不能嫁给睿王殿下。” 这一句话犹如惊涛骇浪,包括江吟雪在内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江朔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手指着江晚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江晚岁缓缓站起身,眉眼冷淡:“女儿很清醒,自然知道,女儿不愿嫁给睿王殿下。” 江吟雪先是惊讶,然后又是狂喜,江晚岁不 分卷阅读103 愿意嫁,那她就可以……她和柳氏想到一块去了,两人相视一笑,又怕江朔看见,连忙垂眸敛去暗喜。 “你放肆!”江朔气得脸都快红了,其实他的长相比较儒雅,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可从来对江晚岁都维持不过三秒钟,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看着江晚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已经替你应下了,你必须嫁给睿王殿下,否则便不在是我的女儿!” 江朔说完这句话心下一阵得意,江晚岁最怕他这么说了,肯定会服软的。说必须答应其实是诓她的,有许家在,他还真不敢强迫江晚岁嫁给谁,更何况,许振华和许松初已经回来了。 料想之中的服软没有出现,江晚岁只是站在那,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江朔刚才说的什么。 江朔还要再说什么,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厮喘着粗气,江朔正生着气,斥责道:“干什么?一点规矩也没有!” “不是的,老爷,宫里来人了!”小厮满头大汗,脸涨的很红,“是宫里的公公来了,还带着圣旨!” ☆、第 59 章 小厮话音刚落,江家众人均是一愣。 为什么宫里的太监会突然来江家, 还带着圣旨? 江朔一边领着众人赶去前厅, 一边在心里暗暗地猜测着, 难道是皇上又要给自己什么嘉奖?可是,他记得最近没有事情值得奖赏啊…… 前厅不算远,再加上众人一路紧赶慢赶, 很快就到了。到的时候宫里的太监已经等候好一会儿了, 江朔本来还以为是个很普通的公公, 在看见位置上喝茶的人时瞳孔蓦地放大。 “卓公公?!”江朔赶忙赢了过去, 笑着赔罪:“下官来迟了。” “江大人。”卓公公站起身, “是咱家没有提前打招呼,还望江大人不要怪罪。” 江朔连连笑着我, “哪里的事情,公公能来是荣幸。公公不如坐下喝杯茶吧?”他连忙瞪向一旁的下人, 低声呵斥道:“也不知道给卓公公上杯茶!” “他们已经给咱家上过茶了。”卓公公依然是微笑着的, 江朔闻言也跟着陪笑, 是是是地应着声,卓公公是跟在从小跟在崇帝身边的, 卓公公的师傅是看着崇帝长大的, 师徒两人都是崇帝跟前一等一的大太监。虽然太监这个职业总是让人很不耻, 但是他们是崇帝的心腹,能在崇帝面前说上话的,其地位不容小觑。别说大臣们,就是皇子公主们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 “人都来齐了吗?”卓公公淡声问道:“若是来齐了, 咱家便要宣读陛下的圣旨了。” 江朔走得快,他到了江老太太年纪大了走不快,还在后面。他抹了抹额角的冷汗,恭敬道:“家母年纪大,腿脚不好,马上就来了。” 刚说完,翡翠就扶着江老太太出现了,卓公公淡淡地点点头:“既然来齐了,咱家就宣读圣旨了。” 江朔一凛,率先垂首跪下,江家众人也跟着跪下,额头挨着地面,齐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卓公公微微偏头,身后的小太监立马捧着盒子将圣旨奉上,卓公公卷开明黄色的圣旨,带着太监特有的尖锐嗓音:“江氏嫡女江晚岁贤良淑德,温婉大方,知书达理,是以有大家风范——” 江朔越听越疑惑,虽然沈明昊是说要让珍妃去请崇帝求圣旨,但是他们昨天才商量好这件事情,今天宫里就来了圣旨,这词儿听着也像赐婚圣旨。不过,这么快的吗? “与轩王乃天作之合,特此赐婚,令择日完婚,钦此。” 卓公公一口气读完了,江家众人终于可以抬起头了,但此时除了江晚岁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是懵的。卓公公把圣旨卷回去,四下张望了片刻,正好和江晚岁对上视线。江晚岁一抬头就和他对上了视线,因着许振华的缘故,江晚岁也是和崇帝说过几次话的,对于这种场合并不胆怯,眼下对着卓公公微微弯了弯唇,气度沉稳。 卓公公盯着她打量了半晌,笑着把圣旨捧到江晚岁跟前,“江氏嫡女江晚岁接旨——” “卓公公。”江朔心下震惊,故作镇定道:“圣上为何给小女和……轩王殿下赐婚?他们两人从未——” “江大人。”卓公公出声打断他,脸上挂着微笑但是声音中又透露着几分冷意:“这是陛下的旨意,轩王殿下到了适婚的年龄,陛下觉得江大人的嫡女才艺双绝,很适合。如果江大人您有什么意见,不如跟咱家一起回去问问?” 跟他一起回去问崇帝,这种事情江朔当然没有那个胆子,可是这圣旨一旦接下就意味着他江家与睿王正妃的位子无关了,而睿王是最有可能夺得皇位的。 江晚岁成了沈逸清的王妃,不仅意味着江晚岁走到了江家的对立面,而且暗示着许家也可能站在江家的对面,站在睿王的对立面。虽然许家表明是中立,但是江朔不相信。江晚岁只要接了圣旨,那么…… 江朔微微眯着眼,偏头紧盯着江晚岁。 那么,这个嫡女的事情,再与他江家无关。 江晚岁在听到宫里来人,还带着圣旨的时候就隐隐猜到了可能是赐婚的事情,眼下更是明了。她当然知道江朔和沈明昊在打什么主意,她也知道自己这一接,会使自己彻底脱离江家,并且站在江家和睿王一党的对立面上。不过,这个家,早就没有能让她留念的了。 “臣女——接旨。”江晚岁在众人的目光下,双手接住了圣旨,磕了一个头。 “都起来吧。”卓公公伸手微微托着江晚岁的手,声音缓和了许多,眼底的笑容也比之前真诚了不少:“平日里陛下总是夸赞定北候教子有方,不愧是他的外甥女。陛下说了,正好你和朝仪公主交好,以后可以多来往。” 江晚岁弯了弯唇,她注意到卓公公说的是定北候的外甥女,而不是江朔的嫡女。江朔是站在沈明昊这边的这件事情也都是众人皆知的,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崇帝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看中沈明昊? 江晚岁恭敬下拜:“是,臣女谨记。” 卓公公满意地笑了笑,睨着面色阴晴不定的江朔,这位曾得到崇帝赏识的江太傅不由得闪过鄙夷,外界都说这位江太傅为人如何如何清高,以前这话是没错,可自从他为了权势和地位娶了许振华的妹妹,一边利用着江晚岁背后的许家,一边又对这个被自己利用的女儿不闻不问时,他就已经不配了。 所有人都知道崇帝重视江太傅,以至于江朔自己也忘了,他是凭借着许振华——许家被崇帝看见的,一个是镇守边疆,忠于皇帝的百年大族,一个是利用别人还不闻不问的,崇帝能从一众皇子中杀出来坐上这个位置又不是傻子,这些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分卷阅读104 “陛下赐了些东西。”卓公公和蔼地看着她,“你收着,不用现在打开。” 江晚岁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身后素春很快上前从小太监的手中接过盒子,上面还盖着一块红布,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江晚岁以为就这些,谁知道谢过之后卓公公笑着摇摇头,“后头还有呢,陛下怎么会只赏赐这些?” 话音刚落,身后一群小太监就抬着一台台木箱子停在了院子里,请示卓公公该放在哪里。卓公公看向江晚岁,江晚岁真的有点懵了,看了眼素春,说:“臣女住在望星阁,素春,你领着路去吧。” 素春福了福身:“是。”然后就带着那些小太监走了。 江家众人已经呆在了原地,等众人渐渐缓过神来时,小太监们已经跟着素春走远了。柳氏怪嗔着说:“岁岁,你的院子恐怕放不下那么多赏赐吧?不如放在你姐姐的院子里吧,她那正好位置大。” 卓公公斜睨着她,看向江朔:“这位是?” 柳氏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但她那双一直盯在木箱子上很难掩饰。江朔不知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回答道:“这是臣的妾室,柳氏。” “妾室。”卓公公不冷不淡地重复了一遍,没再说话。 江朔抹了把头上的汗珠,悄悄蹭在了袖子上:“公公不如坐下喝些茶吧?” “不用。咱家等东西放好了就走。”卓公公语气很淡。 气氛变得凝滞,没有人说话,只有面对江晚岁时卓公公的面色才好了许多。江朔看了眼江晚岁,示意她挽留卓公公喝口茶,江晚岁垂下眼帘,敛去眼里的厌恶,眼珠子转了转,笑着看向卓公公:“公公不如去臣女院子里坐坐吧?虽然小,但总归是僻静,臣女无事时经常坐在院子里看书,很是舒适。” 卓公公哈哈笑了几声,起身应道:“好,咱家就前去叨扰了。” 江晚岁眼尾弯弯,颊边露出一对小酒窝:“公公这边请。” 江晚岁侧身对着江朔行了一礼,原本笑容满面的脸瞬间面无表情,声音也是不冷不淡的:“女儿带公公去坐坐,先退下了。” 说完,不等江朔有什么反应就和卓公公一起走出了正厅。正厅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静得有些窒息,令人不安。柳氏想要缓和一下气氛,走到江朔身边,依偎着他,娇声抱怨:“老爷,岁岁不懂事你别怪她,待会等卓公公出来了咱们再把他留下来吃饭如何?” 没有答应江朔,却随着江晚岁一起去望星阁,这是□□裸地一巴掌打在了江朔的脸上。江朔气得不行,却不能发作,眼下柳氏还在这说些有的没的,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江朔一把甩开了柳氏,怒斥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当着卓公公的面说那样的话,你是生怕陛下不知道我江氏无家教吗?!”说完,便一甩袖子,气冲冲地出了正厅。 柳氏被他大力摔在了地上,江吟雪连忙过去扶着柳氏,好看的眉头蹙起:“母亲。”柳氏被她扶着,两行泪如金豆子似的往下落,委屈地看向江老太太:“母亲,妾身……” “够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江老太太最烦她这个样子了,一股子小家子气,以前就老是用这招挑拨她和江朔的母子关系,再加上今天这出着实把她整懵了,才没有心思搭理柳氏。让翡翠和玉嬷嬷扶着她回了她的金玉堂去,刚刚还都是人的正厅现在只剩下江吟雪和柳氏,柳氏气得直咬牙,瞥见方才江晚岁还没吃完的点心,挥手就打翻在地,结果不小心弄脏了自己的鞋子,又是气得花枝乱颤。 江吟雪握着她的手,眼里闪过怨毒:“娘亲,你放心,等我日后成了那人上人,这些本该属于我们的我都会让江晚岁还回来。” “全部都还回来。” * “小姐,咱们院子里空出来的房间全都给堆满了那些箱子,还有的放不下的我让人放在地窖里了。”江晚岁坐在梳妆台前理着头发,素春走了进来。 “嗯,先这么放着吧。”望星阁小,今天卓公公带来的那些箱子一台接着一台,纵是江晚岁都有些惊讶崇帝会赏赐这么多东西给她。不是都说崇帝和沈逸清这个儿子的关系不太好吗,竟然还给她送了这么东西。 总走卓公公后,江晚岁就回到了房间里,她没有着急看卓公公暗示她的那个小盒子,在院子里看了下崇帝赏赐的东西,古玩,珠宝,名贵布料,什么都有。 沈逸清来的时候江晚岁正对着那个小盒子发呆,他故意没发出声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一个盒子也值得你看得这般入神?” 江晚岁已经习惯他总是突然出现,半点被吓到的样子也没有,把小盒子往沈逸清手边推了推,怏怏地说:“我打不开。” 沈逸清搂着她坐下,随意地瞥了一眼,发现盒子被锁住了,不解道:“锁住了,就用钥匙打开,这钥匙呢?” 江晚岁叹了口气,无奈地拨动着那把精致的小锁:“今天陛下身边的卓公公来下圣旨了。”她从枕头下拿出那卷明黄色的圣旨,“还送了不少赏赐,我这院子里都快没有位置放了。” 沈逸清嘴角的笑容一滞,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他看着桌子上的小盒子:“这也是他给的?” “嗯。”江晚岁倚在他怀里,郁闷地说:“但是我好像弄丢了钥匙,怎么找都没有看见,现在也打不开,又不敢随便拆开。” “不是你弄掉了,是根本就没有给你钥匙。”沈逸清看着盒子接近底部的一处划痕,眸色渐渐幽深。 “啊?你怎么知道?”江晚岁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看向他,担忧地抿了抿唇:“你怎么了,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 “这个盒子根本就没有什么钥匙。”沈逸清拿起盒子,拨弄着盒子的底部,摸索了几下后,只听见齿轮“嘎吱”一声,盒子的盖子很快弹起。“可以了。” 江晚岁轻轻打开了盖子,盒子里放着一只很素净但是有很精致的簪子,江晚岁拿起来打量着,好奇地问道:“这个看起来不像是新的啊,陛下为什么送我这个?还让我一个人的时候再打开……” 熟悉的物件就在眼前,沈逸清有片刻的恍惚,对于江晚岁的疑惑他轻声解释道:“这是我母后生前留下的东西,曾经我很想拿回这根簪子,可是他却说被他扔了。” 江晚岁闻言,愣了半晌,垂眸去看手中的玉簪,簪子下面铺着的都是上好的锦缎,一根旧簪子用这么珍贵的布料,可见保存簪子的人对这根簪子很是珍惜,至少是当成珠宝来对待。 江晚岁从小就知道沈逸清和崇帝之间关系恶劣,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至少崇帝不像她想象中的不喜欢沈逸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分卷阅读105 ,”江晚岁微微仰头,看着男人有些许失神的眉眼,轻声说道:“我觉得陛下应该是知道我们私下有联系,然后故意把这根簪子赏赐给了我,相当于就是给了你。” “我不知道你和陛下之间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开心一点。”江晚岁牵着沈逸清的手,把簪子轻轻放在他的掌心,巧笑倩兮:“这根簪子给你,算不算是圆了你幼时的愿望?” “你不要因为一些事情不开心,你要是真不开心可以告诉我,说出来就会舒服很多了。” 掌心微凉的触感,沈逸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少女带着清香的唇瓣便吻上了他的薄唇。先开始只是轻轻地触碰着,然后有滑嫩的舌尖小心翼翼又笨拙地舔着,然后又学着他之前的动作咬着他的唇瓣,但是姿势的原因,一不小心咬重了。 唇瓣上传来丝丝痛感,但沈逸清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江晚岁仰头看着他,眼睛弯着,眼中似乎有光芒,清澈明亮,像是缀着星河。 少女眉眼温软,眼里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笑容明媚又天真:“这样,你会不会高兴一点了?” 沈逸清的心瞬间就融化了,眼眶莫名地有些热,他垂首吻住她的红唇,声音喑哑含糊:“还能更高兴一些,要不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里面有很多礼仪啥的都是我编的,或者是从各个朝代摘选的,架空的,不要细究。至于什么时候掉马,嗯……大概是在结婚之后了 ☆、第 60 章 江晚岁感觉到沈逸清在轻轻吻她,心跳慢了片刻, 好一会儿才渐渐找回呼吸, 睫毛颤了颤, 闭上了眼睛,轻轻抬手环着他的腰。 唇齿交合,偶尔传出含糊的呜咽, 一吻毕, 房间内的两人渐渐分开, 嘴角若隐若现能看见银丝, 江晚岁脸颊绯红, 微微喘着气伏在沈逸清怀里,手指勾着他胸口的衣服, 许是方才也让这声音带上了几分春意:“你现在高兴了嘛?” 她还是没有忘记之前沈逸清带着愁绪的神情,清冷的眉蹙着, 十足得令人心疼。 “高兴了。”沈逸清嗓音喑哑, 喉结上下滚了滚, 透着说不出的性感,他凑近了江晚岁的耳垂, 坏心思地舔了舔那莹白娇嫩的耳垂, 江晚岁酥麻得浑身都软了, “你干嘛?” 江晚岁缩了缩脖子,娇嗔着说道。 少女眉眼干净,不施粉黛,颊边微粉, 抬眼间带着几丝风情,琥珀色的眼眸水润地望着他。江晚岁每次看着他的时候,总有一种感觉——她的眼里只有自己,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之前因为看见旧物念起旧事的郁结和难过,因为她的一个简单的动作顿时消散了许多,沈逸清叹谓一声,“岁岁,谢谢你啊,心情好了不少。” 谢谢你愿意喜欢这样的我,谢谢,你陪在我身边,谢谢你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愿意陪着我。 “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如果哪里做的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 “说谢谢干什么?”江晚岁突然仰起头,在他下巴上“吧唧”了一下,眼眸弯成一轮新月:“我喜欢的是你,那当然是喜欢你的所有,又不是光喜欢你的优点。而且,之前不是说好了,这样说太生分了嘛。现在你自己就违规了!” 沈逸清哑然失笑,长睫轻眨,眼眶微热:“好,不说了,下次肯定不犯了。” 江晚岁粉嫩的唇因为经历了一场“蹂躏”,现在已经变成了水润的红唇,轻轻舔一下,可能还有点疼。她伸出舌尖轻轻碰了碰上唇,疼得差点咬到舌头,有些含糊道:“哎,不过你、你下次轻一点吧……” 这句话太有歧义,沈逸清顿了顿,眼里神色复杂:“你——” “你不知道,每次一亲完,就感觉嘴巴又麻又疼,虽然没破皮,但是肿了啊,那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啊……”江晚岁小心翼翼摸了摸嘴唇,自顾自地嘀咕:“按理说,你都这个年纪了,应该通房不少吧,为什么亲了之后嘴巴会疼呢?是技术不好吗?不过亲吻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可能是我不知道……疼了点……” 你这个年纪?! “……”沈逸清的脸黑了又白,白了又青,变化着,最后深呼吸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自己喜欢的小姑娘,千万不能凶,才咬牙一字一顿说:“江晚岁,你给我听好了。” 江晚岁一脸无辜地抬眼望着他:“嗯??” 面对少女无辜又茫然的眼睛,沈逸清差点憋屈死,他耐下心紧盯着她琥珀似的眼眸:“我没有通房,更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女人,王府你也去过,都是小厮,没有女人。你不要瞎猜,我说过,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谁知道你是不是藏起来了~我又没有挨个看过。”江晚岁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又没有不让你有通房,你紧张什么,我虽然对这个不太懂,但是我知道你们皇子肯定是都有宫里的宫女咳咳的。” “我没有。”沈逸清额角青筋突突跳着,“岁岁,我没有,就你一个。” “哦。”江晚岁越说越来劲,根本没有注意到沈逸清刚才说了什么,说了班上才隐隐觉得哪里怪怪的,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眨了眨眼睛,倏地一惊,不可思议地盯着沈逸清,说:“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没有通房??!” “难道你是——”江晚岁的视线不由得男人身下看去,沈逸清眼疾手快地用宽大的袖子挡住,江晚岁没看着,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思维继续发散。“所以,你其实是真的没有经验?你——” 少女睁大着眼睛瞪着面前放大的俊朗面容,用薄唇着她嘴的男人,呜咽控诉:“泥尬、尬森么!” 沈逸清被她说的差点抓狂,强势地堵住江晚岁的红唇,不轻不重地在红唇边咬了咬,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警告地看她一眼:“不准说话,再说话有你好看的。” 虽说是警告,但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凶,更何况江晚岁有恃无恐压根就不怕,撇撇嘴,轻哼:“纸老虎~” 江晚岁突然陷入沉默,沈逸清正要松一口气,听见怀中少女古灵精怪的娇俏声音响起:“所以我是因为你的技术不好,才会嘴唇才会疼?” 沈逸清:“……” 好像没有办法交流了! 他不说话,江晚岁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承认,故作老成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虽然你没有通房,没有经验,不会亲吻,也不……” 眼见沈逸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江晚岁十分有眼色地选择跳过这一段,鼓励地说:“不过没关系!你还年轻,你可以慢慢学,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江晚岁顿了顿,清了清嗓子,“体贴”说道:“就嫌弃你的!你不要不开心了,高兴点~” “ 分卷阅读106 ……” 江晚岁手舞足蹈地“安(捅)慰(刀)”完某人,说的口都干了,想要倒杯茶喝,却发现自己坐在沈逸清怀里有点别着了,够不着茶壶。于是她颇为娴熟地拍拍沈逸清的手臂:“沈逸清我渴了,你帮我倒杯茶好不好?我这样够不着。” 男人一声不吭地给她倒了杯果茶,江晚岁一脸满足地一饮而尽,把茶杯塞进男人手中,开心道:“好啦。” 沈逸清又把杯子放回茶盘里,依然是沉默。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江晚岁在他怀里越坐越觉得有些热,嘀咕了声“好热”便从男人怀里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沈逸清,你渴不渴啊?”江晚岁不太爱喝水,总是要等渴了才知道喝水,进入夏天后她倒是时不时就想喝水。她伸手拿了一个杯子倒了杯果茶放在沈逸清手边,热情解释道:“这不是我之前一直喝的那种,不怎么甜,但是很解渴,你应该可以接受的。” 沈逸清端起茶杯抿了口,甜香的口感,不由得让他放下了茶杯,他素来不爱喝甜茶,也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 “好喝吗?”江晚岁期待地看着他。 沈逸清咽下嘴里的甜香,对上少女星光璀璨的眼眸不忍打消她兴致,点了点头,唇角微微弯了弯:“好喝。” 把自己喜欢的东西介绍给对方,还能被对方喜欢,江晚岁高兴极了,兴奋地拉着男人的手一直说话。她哇啦哇啦地说得手舞足蹈,沈逸清就是很认真的应着。 不知不觉,时间悄悄溜走,天色渐渐暗了些,门外响起素春低声提醒:“小姐,快用膳了,可是要准备多一些?” 准备多一些就意味着沈逸清要在这里一起用餐,以往一直都是两人一起吃饭,江晚岁刚要回答,沈逸清按住了她的手,江晚岁疑惑回头看着他。 “今天还有些事情,不和你一起用膳了。”沈逸清站起身,江晚岁也跟着站起来,好奇道:“那你现在就要走吗?” 沈逸清嗯了声,“你好好吃饭,明天我再来看你。” 他以前每次有事,都会很清楚地告诉江晚岁要去做什么,但是今天没说,江晚岁也没追问,她相信他,没什么好问的。 “明天我要去宫里找乐曦,这段时间一直和你呆在家,好久没去找她玩了,她肯定又要背地里说我!”江晚岁抿着唇笑。 “她敢?”沈逸清勾了勾唇,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捏了捏,然后又在她脸颊亲了一口:“以后你就是她的皇嫂,她敢说长辈试试。” “噗嗤”江晚岁突然就乐了,“是哦,以后那家伙还得管我叫皇嫂哈哈哈哈哈……”她哈哈笑着,男人也噙着笑。 “行了,我走了,你好好吃饭。”沈逸清摸了摸江晚岁的耳朵就准备离开。感觉到衣角被拉着,他回头看向江晚岁,神色温柔,“怎么了?” 江晚岁动了动手指,沈逸清配合地微微俯下身,只听得少女声音清脆,神秘兮兮地:“你千万要保持好心情啊,别因为没经验就颓废了啊~” 沈逸清:“……行了,你别说了。”再说下去,你就快守寡了。 江晚岁还想再安慰下沈逸清,见状也只好闭嘴了,余光一瞥,发觉男人耳朵的颜色比脸和脖子要深一些,凑近了瞄,沈逸清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哎——你的耳朵好红哦!”江晚岁像是看见了元宵能飞起来一样惊讶,好奇地伸手想要去摸一摸,沈逸清快她一步往后一退,江晚岁委屈地瘪了瘪嘴。 沈逸清站直身体,面无表情:“没红。” “有啊。”江晚岁指了指他的耳朵,一脸认真:“真的特别红,你可以自己摸一下,应该很烫的吧?” 少女紧紧地盯着他的耳朵,一副只要他点头,她立马就能冲上去自己上手的架势。 沈逸清默默地往窗子边退了几步,“我先走了,你好好吃饭。”说完蓝衣一闪,很快消失在江晚岁的视线里。 “嘁。不给摸算了,我摸摸我自己的。”江晚岁鼓着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微凉的,还是沈逸清的耳朵看起来红,肯定很烫。要是用冰冰凉凉的手捂着肯定特别舒服!江晚岁想想就觉得过瘾。 * 从江晚岁房间出来,男人靠在墙角,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烦躁地啧了一声。 烫得吓人,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红透了。 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就感觉到火烧火燎的,现在出来吹了会儿风怎么还是这么烫? 沈逸清想到江晚岁说的很红,不甘心地把初一叫出来,每次他来找江晚岁,初一都会等在江家外面。 初一“唰”的出现,淡淡地看了眼沈逸清的耳朵,很快若无其事地移开眼,拱手:“主子。” “嗯。”沈逸清有些不自然,一张脸板得跟块冰一样:“我的耳朵很红吗?” 要是十五在这里,肯定会先把沈逸清夸一通,然后再说其实有一点红,但不是很夸张的红。然而,今天跟在沈逸清身边的是初一,一个字少的可怜,绝不废话的男人。 初一面无表情扫了一眼:“红。” 沈逸清顿觉在江晚岁面前太丢人了,企图再最后挣扎一下,抿了抿唇:“特别红吗?” 初一颔首:“特别。” 沈逸清:“……”真的是太不会说话了!一个太会说话,一个太不会说话,真的是两个极端。一个冰,一个火,合着他每天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算了算了,回去。” 沈逸清一回到轩王府,吴叔就迎了上来:“王爷,今天圣旨下来了,您看聘礼什么时候下?宫里拟出了一个好日子,后日就不错。” 沈逸清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另外一件事情,但聘礼也很重要,他想了想,道:“那便后日吧” “是。” 沈逸清直接去了书房,在书房里翻找一通,吴叔有些事情还要沈逸清拿主意,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便出声问道:“王爷可是要找些什么?老奴来帮您一起找吧。” 沈逸清正踩在梯子上,他连最高的书架都翻遍了,依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闻言,声音有些不自然:“咱们这书房的书可有一个总的书单?” 吴叔一愣,点点头:“有是有,但是您一直没说要,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那你可记得都有什么类书?”沈逸清从梯子上一跃而下,拍了拍手上的灰,沈逸清有洁癖,最讨厌手上沾灰,吴叔连忙递上一块干净的帕子。 “额……”书房的书这么多,谁会记得每一本?吴叔迟疑了片刻,回答道:“老奴自是记不清这每一本,只知道有前朝历史和……” 沈逸清听吴叔把书房的书目类型都报了一遍,就是没有听见自己想找的那一种类型。吴叔见沈逸清沉默着不说话,本着一定 分卷阅读107 要为主子排忧解难,小心翼翼问道:“王爷您可是想要什么类型的书?老奴让人去准备。” 沈逸清摸了摸鼻尖,犹豫着又问道:“您确定刚才说的类型没有遗漏吗?” 吴叔点头,“老奴虽然上了年纪,可记这几种类型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看来就是真的没有了。 沈逸清烦躁地挥挥手:“我知道了,您下下去吧。” “是。”吴叔应声退下。 等走出了书房之后才想起来,他是有事情要请示沈逸清啊,怎么莫名其妙几句就出来了呢?现在再进去也是不太可能的了,看沈逸清烦躁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心思处理。不过,会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苦恼…… 吴叔翻来覆去地想,应该也不是关于朝中的事情,看沈逸清的样子应该是私事。私事能有什么呢……赐婚圣旨下来了,又刚从江晚岁那里回来,也不可能是情感上的。不是情感上的,那会是什么? 吴叔实在想不到,背着手叹了口气。在盘点聘礼的时候,他看着满屋子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猜想。 他好像知道沈逸清想要的是什么书了。 吴叔叫来一个小厮,对他耳语一阵后,小厮微微红着脸应声出去了。 很快,在书房里独自烦闷的沈逸清就收到一个小厮送来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本封面看上去很素净但是又让他感觉“就是这个”的书。 他拿起来随意翻了翻,“啪”的一声把书合上,敛去面上的不自然,睨着那小厮:“这是谁让你送来的?” 小厮抬眼看他,老老实实答道:“吴管家让小人送来的,王爷可是不满意?” 满意,他太满意了! 沈逸清冷着脸,面无表情:“出去。” “是。”那小厮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他真担心沈逸清会恼羞成怒地拍死他。 确认书房的门关上以后,沈逸清松懈下来,莫名有些激动地拿过那本书,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第一面。 * 在走廊的一拐角处,刚刚那个送书给沈逸清的小厮认真郑重地面对着吴叔。 吴叔目光炯炯:“王爷收了书没?” “收了。”小厮补充道:“王爷还打开看了。” 知道是什么书还收下了!看来是送对了啊。 吴叔紧张中带着一丝丝兴奋:“那他什么反应?” 小厮回想了想,老实道:“王爷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听语气比较愉悦。” 吴叔心情也大好,挥了挥手:“下去吧,这件事情记得守口如瓶。” “是。” 吴叔轻哼着戏曲,边走边想:心情愉悦啊——那看来就是刚好送对了。也怪他糊涂,竟忘了这小主子有些事情还没经验。不过,他这算是将功补过了吧。 ☆、第 61 章 一大早江晚岁连早膳都没用就带着繁冬和素春进了宫,直奔沈乐曦的仪乐宫。沈乐曦宫里的人都知道江晚岁, 便直接让她进去了。江晚岁刚走到门外, 就和往外的沈乐曦撞了个满怀。 “哎呦——” “嘶——”江晚岁抬头一看, “乐曦??你这是要干嘛去?”沈乐曦穿着一套小宫女的衣服,还梳着宫女的头发,若不是江晚岁近距离, 还真发现不了倪端。 “岁岁?”沈乐曦捂着额头瞪着江晚岁:“怎么是你?” “我来看看你啊, 这不是好久没来找你玩了嘛, 怕你无聊。”江晚岁心虚地咧嘴一笑, “你这是要出去啊?” 沈乐曦额角有些发红, 闻言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是好久没找我了啊?怎么,跟我四皇兄俩腻歪够了, 现在想起我了。” 江晚岁心虚得不敢看她,小声嘀咕:“不是……” 沈乐曦看她一眼, 拉着她转身进房间:“我看你这样子也还没腻歪够, 是怕我这未来小姑子生气来请罪来了吧。” 江晚岁扣了扣袖子上的绣花:“……”你真相了。 身侧一片沉默, 沈乐曦突然偏头,瞅着江晚岁心虚得不敢和她对视的模样瞬间暴躁:“你还真的是没腻歪够被迫来请罪的啊,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我了呢!” “呸呸呸——”江晚岁熟门熟路地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 特别没底气地说:“你瞎说什么呢, 我明明是想你了才来看你的。” 沈乐曦又是一个白眼,屏退了安兰和安玉,也懒得换回自己的衣服,随手抄了个苹果咬着:“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 你确定是想我了吗?我看要不是父皇的圣旨下去了,你恐怕明年的今天都不会来找我吧。” “哪有啊,乐曦你看我是那种眼里只有男人的人吗?”江晚岁朝着沈乐曦抛了一个媚眼过去,然后一个软垫迎面砸向她。 沈乐曦气呼呼地大口啃着苹果:“你就是!” 她大口大口吃得“咔嚓咔嚓”的,江晚岁也想吃了,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也大口地啃了起来,清爽甘甜的果汁甜入心扉,江晚岁坐到软垫上,盘着腿欠兮兮地眨了眨眼睛:“哎呀,不要这样乐曦,好歹我以后也是你的皇嫂嘛,不要这样对待你的长辈啦~” “……”沈乐曦指着她哇哇直叫,“你终于暴露了你的真面目!我算是知道了,你今天来既不是想我,也不是来请罪,你就是来气死我的!” “哈哈哈……”江晚岁笑得差点打滚,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都被你发现了,你真厉害啊沈乐曦。” 沈乐曦瘪了瘪嘴:“……我们的友谊要破碎了江晚岁,哪怕我四皇兄来了也没用。” 江晚岁一愣,看着门口的方向笑道:“沈逸清,你怎么来了啊?” 沈乐曦嗷的一声瞬间窜到了江晚岁身后,紧闭着眼,连手里的苹果都掉了,“皇兄,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然而过了半晌都没有听见沈逸清的声音,只有江晚岁哈哈哈的笑声,她这才意识到上了当,勾着江晚岁挠她的痒,江晚岁最怕痒了,被她挠得缩成一团,沈乐曦也怕,江晚岁又伸手去挠她。两个人你挠我,我也挠你,闹做了一团,等笑累了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精致的头发都松散了,衣服也凌乱了许多,看起来就像两个疯子。 江晚岁和沈乐曦看了看对方,又瞅瞅自己,相视一笑,双双靠着小桌子。 沈乐曦懒得动,用手拱了拱江晚岁:“岁岁,你喜欢我四皇兄吗?” 江晚岁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想也不想:“喜欢。” 沈乐曦又问:“那我四皇兄对你好吗?他虽然待我不错,但是太冷了,又不笑,你是怎么忍受的?” “觉得他挺好的。”江晚岁忍不住为沈逸清辩护:“对我特别好,笑起来很好看,没事就带我一起出去玩。对了,上次我抱着的 分卷阅读108 那个小猫就是他送的,那个时候和他闹了矛盾,把猫还给他了,谁知道那天那么巧刚好跑出来被我碰上了。” 说起来这个,江晚岁不禁感叹道:“说来也是奇怪,沈逸清行事谨慎,应该不会让元宵跑丢,怎么那天还跑出来了……还好认得我,不然被旁人抱走了可不好。” “……”沈乐曦想了想她那个看似清心寡欲,实则颇有城府的四皇兄,默了默,“说不定那是蓄谋已久的……” 她的声音很小,江晚岁没听清楚,疑惑地偏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沈乐曦看着江晚岁单纯无辜的样子,神情变得复杂起来:“没什么,我自言自语。” “噢。”她有的时候也会自言自语,对于沈乐曦的这个说辞并没有怀疑,从小桌子上捻了块花瓣状的点心塞进嘴里,空荡荡的肚子满足极了:“为了跟你多带一会儿,我特地连早膳都没用就来找你了,可饿死我了。今天中午你可得安排些我喜欢吃的。” 没吃早膳就进宫来找她了,沈乐曦感动了三秒钟,“行行行,给你整一满汉全席!” 江晚岁丝毫不客气地点点头,直接抱着点心盘子吃了起来,渴了就自己倒茶喝,把盘子往沈乐曦手边递了递:“喏。” 沈乐曦也吃了起来,两个人就这么边聊边吃着,吃饱喝足后,沈乐曦挠了挠头,抿着唇看向江晚岁:“你说了我四皇兄这么多优点,那你觉得我四皇兄有缺点吗?” 江晚岁认真地想了一想,一本正经:“有。” 沈乐曦来了劲,“是什么?!” 江晚岁羞涩一笑:“也不是什么很大的缺点啦,就是总会在我身体不适那段时间逼着我喝红糖姜茶,不喝就说要教训我。” “……”沈乐曦差点就要打人了,看在最后那个“教训”上勉强压下了,紧张问道:“我四皇兄不会打了你吧?” 要是沈逸清打江晚岁,她一定会站在江晚岁这边。沈乐曦刚想说话,就听见江晚岁叹了口气,轻蹙着眉头,眉宇间几分愁绪:“打倒没有,就是老亲我,嘴唇都肿了。”说完,又是叹气一声。 “……”沈乐曦深呼吸一口气,扒着江晚岁的脖子咆哮道:“你们真的够了!啊啊——” “哎呀,干嘛啦~”江晚岁矫揉造作地把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乐曦你不要这么凶啦。” 沈乐曦面无表情地瞪着她,一脸生无可恋:“我究竟是为什么想不开要问你这个问题。你赶紧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了,你就是欺负我孤身一人。” 江晚岁笑得眼泪都往外冒,捂着肚子歪在沈乐曦身上,笑累了才抹抹眼泪说:“行了行了,不气你了,我有件事情问下你。” 她正经起来,沈乐曦也收敛了表情:“什么事情?” 刚刚两人到了江晚岁和沈逸清的婚事,江晚岁想起来上一世沈乐曦在江吟雪的怂恿下被沈明昊送出去和亲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沈明昊已经快成了太子,在崇帝面前说得上话,可不知道这一世出了什么变故,竟然到现在还没有,连半点风声也没有。 可即便这样,江晚岁这心里也总觉得不安。 江晚岁犹豫片刻,神色认真:“你有想过以后要嫁给谁吗?” “就这个问题你搞的这么严肃,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沈乐曦紧张兮兮地等着她说,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问题,整个人又松懈下来,调笑道:“你干嘛突然问这个啊?你这还没成为我长辈呢,就开始操心小姑子的婚事啦?” “……”江晚岁瞪了她一眼,趁她不注意挠了一把沈乐曦的腰,痒得沈乐曦直接倒在地上哈哈大笑。江晚岁很认真地在担心,沈乐曦是她最好的朋友,上一世她自顾不暇,这一世她希望在乎的亲人、朋友、爱人都可以好好的。“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啊……” 远嫁小国的和亲公主基本上是一辈子也很难回一次国,受了什么委屈,就算是母国强大,山高皇帝远,也很难撑腰。江晚岁这几天要想着芸娘的事情,又在心里担心着尔雅公主的出现,心里堆着的事情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为了沈逸清看出来,她只能选择一个人的时候想这些问题。 沈乐曦看江晚岁表情愁闷,不像是在开玩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迷茫又有些不安:“我回答就是了,你别这个样子啊,看得我心慌慌的。” 她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我的婚事其实不由我,别人家的女孩子快及笄或者是及笄之后父母都会提出相看人家的事情,我想明姨应该也是这样吧?” 江晚岁默默地点了点头,沈乐曦倒了杯茶,小口啜着:“但是我父皇从来没有提及过,我有次去母妃宫里的时候刚好听见母妃向父皇提起这件事,但是父皇什么都没说,沉默了许久之后我才听见母妃哽咽着说知道了,父皇还温声安慰着她。” “从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未来的夫婿肯定不能由我自己选了。” 江晚岁抬眼看她:“那你愿意吗?” “这没有愿不愿意的。岁岁,就算我不愿意我也无法拒绝。”沈乐曦眸色很沉,表情难得的认真,“嫁给某一个父皇想要压制的臣子,又或者是和亲,这些是公主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作为东阳唯一的公主,享受了这么多年无忧无虑又肆意的日子已经是很幸运了,必要的时候也该尽我的义务了。” 东阳有法律,娶了公主的臣子不可以在任重要职务,只能挂一个清闲职务,一辈子无法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所以很多时候,皇帝会选择将公主嫁给想要压制势力的臣子。 江晚岁没想到沈乐曦想的这么清楚,一时间想要说的话都尽数堵在了喉咙里,她怔怔地垂下了长睫,睫毛在眼睑下方打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声音轻轻的:“突然感觉你比我觉悟高多了……” 沈乐曦闻言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岁岁,这不是觉悟的问题啊。从小父皇就对我很好,我知道若非必要他肯定不会出此下策,我当然想能选一个喜欢的人当驸马啊,但是比起这个,我更不愿意看到我的家会因为我的任性而被外敌所祸患,我希望我在乎的人可以平平安安。” 江晚岁微抿着唇,“所以如果有一天要你去和亲,你是自愿的?” 沈乐曦想了想:“对,必要的时候我肯定是自愿的。” 江晚岁一直以为上一世沈乐曦去和亲的时候肯定是不愿意的,没想到现在才知道或许那个时候的沈乐曦是愿意的,只是她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上一世的情境,她是不必要去和亲的。斯番国和东阳的一些小矛盾,本不用她来平息,可是江吟雪恨她已经恨到要让她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真要说起来,江晚岁算得上是间接把沈乐曦推向和亲道路的人。 分卷阅读109 “哎呀你干嘛这么垂头丧气的?”沈乐曦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肩膀撞了撞江晚岁的肩头,笑颜灿烂:“高兴一点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我四皇兄虐待了呢~” 她素来会调动气氛,江晚岁本来还有些郁结的心情被她这一句话弄得瞬间破涕为笑,又是难过又是大笑的,有点像个傻子。半是埋怨半是娇嗔地拍了沈乐曦一巴掌:“你好烦,沈逸清才没有虐待我!他很好的。” “啧啧,一说起我四皇兄你就高兴了,果然还是我没有我四皇兄有魅力哎……”沈乐曦浮夸地捂着胸口:“怎么办,本宫的心好痛!” 她表情夸张,江晚岁笑得不能自己。见她笑了,沈乐曦也高兴起来,两人又玩闹了一会,安玉轻轻叩门:“公主,到用膳的时间了,可是要现在呈上来?” 沈乐曦偏头看向江晚岁:“岁岁你饿了没。” 两人聊了一上午,又玩闹了一番,早先吃的点心也早就消化了,现在肚子又空空的了,“我有点饿了,你呢?” “我也饿了,感觉今天饿得好快。”沈乐曦吩咐道:“现在呈上来吧,顺便拎一小壶果酒来。” 江晚岁惊愕,“还要喝酒吗?” “那当然了~算是给我即将到来的皇嫂庆祝一下?”沈乐曦冲她眨了眨眼睛,粲然一笑。 “是。”门外安玉面色自如,很快应下了,看样子是没少被沈乐曦指使拿酒,已经习以为常了。 江晚岁从来没有喝过酒,即便是上一世也没有,所以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一杯倒。 “哎哎哎岁岁你别倒啊!”沈乐曦眼疾手快地扶住就要往地上摔的江晚岁,她只比江晚岁高一点,也是个手无缚鸡的,勉强拽着江晚岁的衣服把她扶着桌子靠下,“岁岁你酒量也太差了一些吧,这果酒度数可低了,才一杯呢,你就这个样子。这以后不是得被我四皇兄吃抹干净啊?” 江晚岁眼前一片模糊,她感觉整个天地仿佛都在旋转,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着些什么,却不料听见耳边“噼里啪啦”一阵声响。 沈乐曦看着被江晚岁扒拉了一地的东西,有些头疼地翘着腿:“早知道你酒量这么差,就应该拉着你跟我多喝几次了多练练说不定就好了。” “那不行啊,”江晚岁的意识已经模糊了,迷迷瞪瞪间还能理解到沈乐曦的意思,认真地摇摇头:“我娘亲说了,女孩子家不能喝酒。” “……”继许纤仪病逝后,这是她挺近江晚岁第一次和她提起许纤仪,之前一提到许纤仪江晚岁就会很难过很难过,所以后来便没有再提起。再次听到,沈乐曦知她是醉的厉害了,“那你还喝。” “嗯……心情好!”江晚岁颊边飞上两团绯红,微眯着眼,张开双手,冲着沈乐曦傻笑:“我要成为你的长辈了哎,有这么一点点开心哈哈哈……” 沈乐曦睨着歪在地板上比这一个大圆跟她说一点点的江晚岁,突然有点想打人,坏心思地伸手捏了捏江晚岁的脸:“哼,叫你嘚瑟,我揪一下不过分吧!” 正要再次伸出邪恶的爪子,就听见门外安兰的声音:“公主,轩王来了。” 与此同时,门被推开。 沈逸清进来的时候,沈乐曦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收回去。沈逸清一眼便看见了歪在地板上的江晚岁,余光略一瞥,看见沈乐曦手伸向江晚岁,轻皱了皱眉,声音清冷:“你在干什么?” 沈乐曦如梦初醒,吓得一哆嗦,连忙把手被在了身后,疯狂摇头:“没没没,没干什么!” 沈逸清睨她一眼,大步走过去,看着地上歪七索八的江晚岁,眉头又皱紧了几分:“你怎么让她躺在地上。”说着,手穿过江晚岁的膝盖窝和下腋,很是轻松地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又发现江晚岁脸红得不正常,红扑扑得像个苹果,隐隐还有酒气萦绕。 沈逸清黑眸沉了沉,看向面前穿着宫女衣裳,头发乱糟糟像个傻子的沈乐曦:“你给她喝酒了?” 他语气意味不明,沈乐曦不敢撒谎,老实回答:“就一杯果酒,我也没想到岁岁酒量这么——小……” “……”沈逸清看向怀里已经熟睡的人儿,发现她的头发不比沈乐曦的整齐,深深地叹了口气,“你怎么穿成这样?” 沈乐曦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裙摆,讪笑道:“说来话长哈哈……” 她不愿说,沈逸清也不想追问,抱着江晚岁的手紧了紧,“那我先把她带回去了,你自己也注意休息。” “噢。”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头,沈乐曦脑子好像也有点迷怔,还没想明白沈逸清说的带回去是带回哪去,就看见沈逸清已经走到了门口。 她脑子一抽,“皇兄!” 沈逸清转过身,眉眼清隽,略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沈乐曦一直很怕他,但此时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见他和江晚岁,竟觉得他们好像看起来特别般配。沈逸清盯着她,沈乐曦鼓起勇气,眼眸弯弯:“你们一定要幸福啊,岁岁特别好的。” 印象中这个妹妹每次见了他都是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胆子好像也大了一些。 不过…… 沈逸清垂眸看了眼怀里小脸红扑扑的,睡得正香的少女,勾了勾唇,“会的。” 会一直幸福的。 沈乐曦已然沉浸在她好像看见沈逸清笑了的震惊中,又听见沈逸清声音清冷:“谢谢祝福,不过以后记得叫皇嫂。” “??!哦、哦……” 这小两口都不是人啊!! ☆、第 62 章 关于江晚岁和沈逸清的婚期,许振华明确表示过至少要等江晚岁及笄, 江朔则表示随便, 他不管, 就连沈逸清带着吴叔来下聘礼的时候他笑得也是格外勉强。 沈逸清几百抬的聘礼也没有让他笑出来,男方的聘礼越多,女方想要一点脸面就不能陪嫁太少, 江朔好歹也是一个桃李满天下的太傅, 他的嫡女陪嫁太少不仅是在打许家的脸, 也是不给沈逸清面子。纵使他和沈逸清处在对立面, 他一个臣子若是得罪了皇子, 就算是一个不得盛宠的皇子,那也是在□□裸地打皇帝一巴掌。 所以, 他不仅得不能像普通人家的老丈人一样给女婿甩脸色看,而且还得多赔上些嫁妆带上聘礼笑着把女儿嫁出去。 吴叔找人算过, 最近的这个月月底的江晚岁及笄那天和下下个月的初七都是个好日子, 宜嫁娶, 沈逸清等了两世,迫不及待地想要抱得美人归, 便定下了江晚岁及笄那天, 先行及笄礼, 再大婚。这样,也算是看着他心爱的少女成年了。许家父子仨对此颇有言辞,但明氏却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算是双喜临门 分卷阅读110 , 她和江晚岁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许家父子就算有再多的反对,也只能默默憋回肚子。 有人欢喜有人愁。沈逸清高兴了,江朔和江吟雪母女俩却是暗暗咬牙。 江晚岁虽然嫁的是弟弟,江吟雪嫁的是大哥,但是前者是嫡女,嫁到轩王府做的是正王妃,而江吟雪一个庶女嫁过去是一个侧妃。自古嫡庶有别,更何况等级分明的皇家,一个侧妃的排面怎么能比一个正妃大?沈逸清给的聘礼多,江晚岁的嫁妆就不能少,并且这些聘礼还得给她掺在嫁妆中带着嫁过去。她的多了,就意味着江吟雪的得少,本来就不能比江晚岁的多,现在还得更少一些,江朔在心里为他心爱的小女儿抱不平,江吟雪和柳氏这母女俩则是恨,恨透了江晚岁。 江晚岁和沈逸清的婚事一经定下后,惊动了满朝文武,所有人都在揣测崇帝这样做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有人甚至擦测,或许这太子储君的风向要变了。这件事情隐隐之中让某些快要倒向沈明昊那边的小官员们又保持了观望态度。 沈明昊甚至对江吟雪的态度也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连着几日流连飞霜阁和各种烟花之地没有来看江吟雪。江吟雪急得上火,在柳氏的“教导”下又勾着沈明昊对她更加倾心。 “小姐,芸娘那边来信了。”素春拿着一封信走到贵妃榻边,少女正倚在榻上看书,夏季的纱质衣裳穿着凉快,青色的宽大袖子顺着她的小臂滑落在手肘处,衬得本就纤瘦的手臂更显苗条。 “哦?”江晚岁放下书,伸手接过,边拆边问道:“今天是谁?” 素春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回答道:“今天是王爷身边的初一。” “怪不得,今天这般安静。”江晚岁和素春相视一笑,展开信纸细细看了遍,又把信交给素春:“拿去烧了吧,烧得干净些。” “是。”素春应下,繁冬端着餐盘走了进来,“小姐,喝些酸梅汤吧,微微凉,喝起来可以解些燥。” 江晚岁不喜酸,却偏爱这酸梅汤。她坐直了身体,接过碗,畅饮几口满足地眯着眼:“夏天就要配这酸梅汤最好。” 芸娘那边来信说,这几日沈明昊没怎么去飞霜阁,两人没有见面的机会,事情有些滞住了,问江晚岁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江晚岁最先跟她联系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自己是谁,配合与不配合全看芸娘自愿,她愿意,自是最好。若不愿,也没关系,左右她再寻其他办法。不过好在,芸娘很快便同意了。 江晚岁很清楚地记得芸娘的一封回信,信里她说,“为家人报仇是我活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支撑了,我这个病本就活不长,若是能让他付出生命,我何谈不愿意?” 沈明昊最近总来看江吟雪,江晚岁马上就要出嫁了,便待在房间里看书,不过即便这样她也知道江吟雪得意极了。 不过这样芸娘没有机会接近沈明昊确实是有些棘手,江晚岁想了想,唤出初一,低声吩咐了他几句后只听得一声“是”后便瞥见一抹残影。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最近都是初一跟在她身边,虽然话少,但是这件事情要是交给十五去做,估计又是一大堆震惊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初一去办,反而让她心里轻松很多。江晚岁知道这些事情肯定会被沈逸清知道,她也知道沈逸清肯定会有很多疑惑,但是她身边并没有一个很适合去做这件事情的人,只能借用沈逸清的人了。 好在,沈逸清并没有问过她。 吩咐完初一后,她又让繁冬取来纸笔,提笔写了几行字,塞进信封里,交给素春:“等初一回了,你把这个交给他,让他带给芸娘。” 巧合都是可以认为创造的,机会亦如此。事在人为,既然芸娘没有机会接触到沈明昊,那她就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 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人总是会变得懒倦。江吟雪虽然这一世还没来来得及作妖,但江晚岁却是永远也不会忘记上一世她做过的事情,之前在白马寺差点被暗算的事情她都没有算。这些账,她不是不算,而是要找一个最好的机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她受过的折磨,她要让江吟雪全都试一遍。 * 江晚岁及笄的那一天,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不是很热,但是空气中又带着夏日特有的气息,令人身心愉悦。 天还没亮江晚岁就被素春和繁冬拉起来洗漱,困得不行,喝口水的功夫连打了三个哈欠。昨天许家所有人来看她,留下来吃了饭后,她死赖着把明氏留下来了。两个人聊到很晚,明氏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如今她要出嫁了,心里万分不舍,不免多说了会话,现在起床的时候才觉得缺觉。 女子出嫁前都要亲手绣自己的嫁衣,沈逸清想着江晚岁绣“小葱”的那手艺,愣是拦住了江晚岁没让她亲手绣,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岁岁,你这么好的手艺还是继续绣小葱吧”。沈逸清早就请人做好了嫁衣,头冠首饰也都是宫里的巧匠提前数月打造,让初一送到了她这边。 头冠由纯金打造,上面每一个镶嵌的物件都是不凡,奢华却又不会看起来俗气。 素春和繁冬只服侍着江晚岁洗漱,剩下的更衣和梳妆全部都交给了沈逸清派来的福娘。今日不同于往常,素春和繁冬也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太会这些新嫁娘的梳妆,便交给了福娘。 “小姐,你今天真的太漂亮了!好看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就是很好看,跟平常时不一样!”繁冬不由得出声感叹道,她和素春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递些小东西。彼时坐在梳妆台前的江晚岁已然戴好了头冠,穿着一袭大红嫁衣。 福娘正在准备给她开脸,江晚岁稍稍可以偏头看她,眉眼含笑:“照你这么说,我平日里可是很丑了?” “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繁冬连忙摆手,“小姐一直都好看,就是今天特别好看!” 今天是她和沈逸清成亲,江晚岁心里也很是激动,上一世实现不了的愿望在这一世实现真的是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但是江晚岁不是很善于表达的人,很多时候高兴或者难过也总是习惯放在心里,面上略显露一两分。 繁冬飞快摆手的样子生动极了,江晚岁忍不住逗她:“那我要是想要天天都特别好看,岂不是要天天穿这衣裳?” 穿一次嫁衣就意味嫁一次人,要是天天穿…… 繁冬一想到沈逸清冷冰冰的视线,吓得疯狂摇头,向后退了几步:“不不、不是的——” “噗嗤”素春笑出了声,“小姐,你可别吓唬繁冬了,她胆子小,脑子也转得慢,再逗她恐怕都不够用了~” 她笑着,江晚岁也笑得眼眸弯成月牙,花枝乱颤。 福娘捻着丝线凑 分卷阅读111 近江晚岁,感叹道:“王妃,您这哪还用开脸啊,皮肤可真光滑,也省去了旁的姑娘那般折腾。” 江晚岁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一弯唇,还没上妆的脸颊上浮现些许红晕:“现在叫王妃还早了些,还没嫁过去呢……” 福娘笑眯眯地放下丝线:“不早了,老奴一早就知道您会是轩王府的女主人,这王妃喊得久了,改不过来了。” 繁冬插嘴好奇道:“嬷嬷怎么说早就知道?” 她问的也是江晚岁想知道的,福娘正在给她上妆,她不能随便乱动,只得看着镜子里的倒影。福娘和蔼笑着说:“王妃想知道不如晚上的时候问问王爷?王爷可是把您捧在心尖上的。” 晚上…… 江晚岁不由得想到了前几天明氏悄悄塞给她的小册子,她好奇翻开了两面,顿时又关上了。她红着脸,明氏却是笑得意味深长:“你好好看看,等成亲的那天晚上也不会太难受。” 一想到那本小册子里的图画,江晚岁就不禁燥热起来,连带着脖子、脸颊、耳朵都烧了起来。 “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素春时刻注意着江晚岁,生怕她哪里不舒服:“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闻言,江晚岁掀起眼帘,镜子里的女子面红耳赤,活脱脱像是发了烧。被这么点出来,江晚岁感觉到脸上又烫了几分,刚要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就听见繁冬满不在意地说:“哎呀,肯定是太热了,小姐一到夏天就爱热得脸红。不若我去打些冰块来吧,也好凉快些?” “对对对,我就是热。”江晚岁顺着她的话说,还故意抬手扇了扇风:“我好热啊,繁冬你去弄些冰块来吧。” “好嘞~” 素春看着繁冬欢快蹦出门的背影,有些疑惑地小声嘀咕着:“突然就热起来了吗?”她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脖子,“不是很热啊……” 江晚岁假装没听见她的碎碎念,继续“很热”地红着脸。 江晚岁的及笄礼是在房间里行的。妆容刚刚画好,江老太太就来了,紧接着就是许振华和明氏。看见明氏和许振华的时候江老太太还有惊讶,按理说女子行及笄礼是要拜父母的,江晚岁母亲去世了,就由她这个祖母代替。 许柏行和许松初跟在许氏夫妇身后进来的,明氏和江老太太寒暄几句后便再没话了。许家人和江老太太分坐两边,可以很明显地窥见其中的界限。 几人喝了杯茶都没有等来江朔,许柏行的脸色很难看,福娘小声催促道:“该快点了,别待会误了吉时。” 许柏行冷不丁出声道:“江太傅可真是贵人事多,今天岁岁的及笄礼都没见着人。” “行之,休得无礼。”许松初瞥着他,然后微笑着看向江老太太:“老夫人,时间很紧。”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和许振华身上差不多的压迫感,江老太太不由得心生畏惧。 她看了眼身边的揽月,揽月很快明白出去了,没多久,揽月很快回来。江老太太看着她一个人,下意识往她身后看去,却空无一人,心里咯噔一下:“揽月,老爷呢?” 揽月想到刚才看见的画面,不知道该怎么说,嚅噎几秒,艰难说道:“大小姐脚扭了,老爷、老爷他……” 江老太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都不敢看许家人的眼睛。 许振华终是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江老太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怒瞪着江老太太:“既然江太傅这般疼爱江府庶女,那待会的拜堂,本候看也不用请江太傅来了。” 江老太太急得不行,正要说话,一直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看着这一切的江晚岁忽然出声笑道:“舅舅~您别因为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生气呀,我和沈逸清的计划里也没有父亲,拜拜母亲的牌位就好了。” 许家四人一愣,江老太太更是惊得站起来了:“什么?” 江老太太对江晚岁还算是不错,不管是看在那些珍宝上也好,还是看在许家的面子上也好,都没有苛责过她,所以江晚岁还愿意有一点点耐心跟她说:“祖母,大姐姐的脚扭了一时半会好不了,父亲怕是要一直陪着,所以我和轩王殿下拜我娘亲的牌位就好了。” 江老太太着急了:“岁岁——” 江晚岁冷下笑来,声音淡淡的:“祖母,最好不要再说。” 她的眼神清清冷冷,语气也很淡,但江老太太就是莫名地觉得很有威慑,有几分和沈逸清相似。 及笄礼过后江老太太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明氏心疼地看着江晚岁,许柏行和许松初也是,江晚岁噗嗤笑了,“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啊,我真的早就不难过了,他不爱母亲,也不爱我,这是一开始就该知道的,是我认识太晚了而已。” 她表情自然坦荡,丝毫没有难过的样子,许家众人这才放下心来。门外送秋小声提醒新郎官的车驾已经快到了,江晚岁走到众人面前,挨个抱了抱,然后咧嘴一笑:“我真的很幸运。” 很幸运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还能再看见你们,还能嫁给沈逸清。 许家众人却以为她说的是很幸运有他们,许振华和蔼笑道:“谁叫我们岁岁这么好?” 他会错了意,江晚岁也没纠正,微微一笑,目送着他们去前院。 当屋外渐渐传来热闹的声音时,屋内的繁冬开始激动起来,“王爷要来了!”素春也难得的紧张起来,“小姐你别紧张啊,别紧张。” 江晚岁本来也没有很紧张,被她们这么一搞,突然又有点紧张了,虚握着的手心冒着汗。福娘是最淡定的人,一边说着吉利的话,一边为江晚岁盖上大红的盖头。盖头一旦盖上,就不能在入洞房之前掀下来。 当被许柏行背着出去的时候,前厅的声音停顿几秒,然后又热闹起来,有的夸她裙子奢华,有的在说为什么没有看见江朔。江松鑫年纪小,还不足以背起她,而且江晚岁也不想让他背,所以这活就是许柏行来了。“别怕,哥哥们都在的。”许柏行稳稳地背着她,江晚岁能听得出来他的声音隐隐有些哽咽,但她嗯了一声,“有哥哥在,我不怕。”许柏行要面子,肯定是不希望她知道的。 声音很嘈杂,许柏行把她放下来的时候,江晚岁连呼吸都是屏住的,她的视线只能看见停在她面前的大红色衣摆,上面绣着金色的四爪蛟龙,是沈逸清来了。 “把这个牵着,那一头是王爷牵着的。”福娘把一端红绸放在她手里,江晚岁仿佛能感觉得到另一端沈逸清的温度。 福娘要扶着江晚岁上车,被沈逸清接过去了,他稳稳地扶着江晚岁,“慢一点。”男人的声音低沉,一如既往的好听。 江晚岁的心扑通扑通地加速跳着,福娘把车帘放下,隔绝了外界的声音,马车 分卷阅读112 开始行驶着,江晚岁的心跳依然嘭嘭嘭跳着,她感觉旁边的沈逸清应该都可以听见了。 身旁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江晚岁屏着呼吸,任由男人摘下盖头,视野空旷起来,她一抬眼,猝不及防撞进男人深邃幽深的眼眸。 今天男人也打理得很精致,江晚岁从没看见过他穿红色,这火红的新郎官服衬得他眉眼更加俊朗。“你干嘛这样一直盯着我看?”江晚岁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温度又上来了,福娘没给她抹腮红,光是她自己的颜色就够红了。 “好看。”沈逸清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成亲的时候化的妆比江晚岁平常时的妆容都要重一些,多了几分端庄,但是看向他的时候眼里的紧张依然青涩。 “特别好看。”沈逸清缓缓凑近了她,刚要吻上红唇的时候江晚岁反应过来,用手挡在两人中间,沈逸清投来疑惑的眼神,她小声解释道:“化了妆,亲了就会花掉。” 江晚岁的表情很认真,但声音娇娇软软的,沈逸清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就很难控制住自己。他牵着江晚岁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轻笑着调侃:“牵着手可以吧?” 有他在身边,江晚岁心里的那一丢丢紧张彻底就没了,两个人就像平常时在她房间里那样,聊聊天。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两人相视一笑,沈逸清抬手抚了抚她脸颊,眉眼温柔:“我先下去,你慢点。” 江晚岁抿着唇点点头,沈逸清笑了下,替她盖好盖头,撩起车帘出去了。 很快,福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江晚岁小心翼翼地在她的搀扶下走出马车。周围再次嘈杂,江晚岁只能感觉到沈逸清就在她身边,两人各牵一头红绸。 两人被众人簇拥着走进正厅,许振华和明氏都在那,他对着他们微微点头,余光瞥到了站在一旁的姚云祁。姚云祁的视线盯着江晚岁,一瞬不瞬,沈逸清的目光冷了冷,但是在看向江晚岁的时候心都快柔化了。 “一拜天地——” 江晚岁牵着红绸跪下,缓缓磕下一个头,复而起身。 “二拜高堂——” 江晚岁的手轻轻颤着,在众人细碎的议论声中朝着许纤仪的牌位再次磕下一个头,因着崇帝不能亲自到场,所以沈逸清放的是先皇后谢如婉的牌位。 “夫妻对拜——” 江晚岁因为头上盖着盖头,视线很受限制,再加上头上的头冠比较沉,所以她站起来很不方便。沈逸清看着身旁穿着火红嫁衣的少女,轻轻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站起来,“慢一点。” 江晚岁被沈逸清扶着转了个方向,两人对着跪下,缓缓叩首。 礼成,江晚岁被素春和繁冬扶着准备送入洞房,却听得身后一阵喧哗—— “哎,那不是江太傅吗?他这么现在才来?” “不知道啊,我还以为……” 江晚岁脚步顿了顿,由着素春和繁冬扶着她离开了。 不该她奢求的东西怎么也不会成为她的,她早就料到了江吟雪会想尽办法绊住江朔,可是如果他不是偏心江吟雪,也就不会被绊住了。 不该是自己的东西永远也不会是。 江晚岁被人引到沈逸清的房间后,繁冬就替她把盖头取下来了。“小姐,快坐下来休息一下。”繁冬扶着江晚岁在椅子上坐下,房间里一片红,床铺上撒着红枣、花生和桂圆,江晚岁扫了一眼。 素春替她倒了杯水,纠正繁冬道:“不能再叫小姐了,该叫王妃了。要是以后还叫小姐被旁人听去了,对王妃不好。” 繁冬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习惯了吗,你就别啰嗦我了。” 江晚岁头上的头冠纯金打造的,时间久了压得她脖子不太舒服,正听素春和繁冬说着话,就看见两个陌生的年轻女子捧着盘子走了进来。江晚岁一愣,第一反应就是——沈逸清不是说没有通房吗??? 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其中一名女子朝她下拜,恭敬道:“奴婢十一。” 另一名女子也如此:“奴婢十二。” “见过王妃。” 十一开口说:“我和十二是主子从暗卫营里选出来受命保护王妃安全的,暗卫营的女子和男子一样,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还请王妃不要误会主子,主子没有通房,更没妾室。” “主子说王妃不用等着他,先吃点东西,怎么舒服怎么来。”十二把手中的盘子放低了一些,方便江晚岁看清,“都是王妃爱吃的,王妃若是还有旁的想吃,尽管吩咐。” 之前误会了,江晚岁有一丝丝的羞愧。 素春和繁冬接过餐盘,江晚岁冲着她们微微一笑:“辛苦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十一和十二出去后,江晚岁对着素春使了个眼色,素春很快放下餐盘,拿着钱袋出去了。 “小姐,真的都是你爱吃的哎!”繁冬瞄了两眼餐盘,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之后连忙改口道:“王妃!” 江晚岁无奈摇摇头,繁冬帮她把头冠取下来,放在桌子上,江晚岁吃东西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感慨这头冠得花多少钱,江晚岁想起沈逸清之前说的一个数目,随口告诉她了,繁冬又是一震惊:“天哪!” 素春很快回来了,江晚岁看向她,她摇了摇头:“那两位姑娘都不肯收,说是她们该做的。” “也罢。”折腾了一天她什么都不能吃,早就饿的不行,也多亏了沈逸清想的周到。 吃饱喝足后,困意上头,江晚岁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躺上了床,“你们俩先下去,我眯一会,沈逸清来了记得叫醒我。” “是。”折腾了一天,素春和繁冬都累了,更别说当事人了。 江晚岁躺着躺着就睡着了,这一睡还做了个梦,梦里一群长得跟沈逸清一模一样的小孩管她叫娘亲,吓得她撒腿就跑。 沈逸清带着酒气走进来的时候素春和繁冬想要叫醒江晚岁,被他阻止了,“让她睡会,你们先下去吧。” 沈逸清走进房间,侧躺在江晚岁身边细细地打量着她,江晚岁把脸上的妆洗掉了,鸦羽般的长睫搭在眼下,红烛的光照在她脸上,如同白瓷般光滑。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是在梦里梦到了什么苦恼的事情。 沈逸清不由得一笑,凑近了她,亲了下少女的脸颊。碎发飘到她的脸上,痒痒的,江晚岁不乐意地哼了一声,偏头躲开。 沈逸清看得有意思,勾着嘴角又去亲她,先是唇,然后是脸颊,然后又到了脖子,一路往下。最后亲着亲着就越来越上瘾,流连忘返。 江晚岁梦的最后就是自己被那一群长得小孩扑上来狂舔,浑身都是口水,她挣扎着醒来垂眸一看,却发现沈逸清正伏在她锁骨那亲个不停,又是亲又是吮咬的。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梦到小孩狂舔她 分卷阅读113 了,合着这一个大的在舔。 “沈逸清,”江晚岁喊着他的名字:“你干嘛呢?” 男人闻言,微微抬起头,那一双黑眸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深邃勾人,眼神炙热,盯着她的眼神就像一头蠢蠢欲动的狼。 江晚岁推着他脑袋的动作一顿,指尖微微的颤抖起来,心脏不规律的跳动了起来。 “床上这些都是什么?”江晚岁以为他要说什么,却没想到却是问了一个牛马蛇神不相及的问题,下意识朝床脚看去——那些红枣花生什么的被她推到一块了。 江晚岁特别老实地回答道:“红枣,花生,桂圆,还有莲子。”想不老实也不行,沈逸清一直压着她,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为什么要撒这些?嗯?”沈逸清伏在她颈边,少女的脖颈线条流畅精致,每一条线条起伏错落有致,沈逸清趁着她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吻着。 “早生贵子啊。”江晚岁脱口而出,顺带着鄙视了一番沈逸清,一脸小得意:“亏你长这么大呢,这个都不知道~” “早生贵子啊。”男人一字一顿地重复着,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裸露的皮肤上,麻麻酥酥的,又有些烫人。沈逸清眼睛盯着她,眼里似有星火燃烧,不紧不慢地轻笑着:“那你说,这洞房花烛夜,我们是不是该做些合着这寓意的事情啊?” 男人的眼神太有侵略性,被他这样看着,江晚岁心跳不由得又快了几分。她想起话本子里说的,女子圆房会特别疼,就不禁瑟缩了一下,她好怕疼的,更何况还是那种地方,肯定会更疼吧? 自古以来,成亲当天都是要圆房的。但是沈逸清一向纵着自己,说不定可以推迟? 江晚岁喉咙滚了滚,试探问道:“要不明天好不好?” 因为紧张,她都没注意到男人的手做了一件绿晋江不喜欢的事情,隔着衣服,滑溜溜的,衣服很好看,大红的嫁衣,中衣也是大红色的。 “那这样你箱子里塞的那个小册子不就浪费了?”男人的声音低沉诱惑,他垂下头吻住江晚岁的唇,少女的唇很软,带着她独有的芬香。 半晌,他微微抬起头,两人呼吸都很乱,很不平静,他将看起来很紧张的江晚岁紧紧拥住,伏在她耳边,以诱哄的声调柔声问:“岁岁,试试吧,我保证轻一点?不试试多浪费舅母的心意啊,你说是不是?” 江晚岁已经被他吻得整个人都软了,脑子也有点转不动,含糊地说着,“那你一定要轻一点啊。”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突然一阵凉意,再一看,大红色的嫁衣不知道什么时候………… “……” 江晚岁咬牙切齿:“沈逸清!” “叫夫君。”男人的唇吻着她的水润的红唇,温柔地轻吻着,他熟知她的每一个敏感点,江晚岁像是躺进了舒适的温泉里,身子仿佛化成了水,一点力气也没有。酒气熏染之下,她好像也醉了,低声喃喃:“夫君……” 男人随着她这一句话攻势更加激烈,渐渐地火红色的衣服也在不知道去哪里了,别问,问就是凭空消失的。等江晚岁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贴了上来,慢慢地,轻轻地,重重地……又像是被巨浪抛上天,仿佛……她只觉脑子一片混乱,很迷糊,好像正在脱离某种固有的钳制,如同脱缰的野马,引导着她从来没有涉及过的领域奔去。 微风拂过,吹灭了红烛,屋内一瞬间陷入黑暗。夜色朦胧,一室旖旎,春光无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被锁了,但是v文修改字数不能少于之前的,不太好改,所以是你们现在看到这个样子,有点奇怪,但是不影响后面内容的,当然,有一小部分读者看到了原版的哈哈哈,如果你真的很想看到原版,嗯……作话好多话不能说会被锁,评论也不要再提这个了,唉……然后就是后面内容不影响下一章 ☆、第 63 章 次日醒来的时候江晚岁只觉得浑身仿佛都被车轮碾过似的,酸痛得不行, 发软乏力。 床边的帘子被放下来, 围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空间。江晚岁刚醒脑子有点稀里糊涂的, 瞪着头顶的流苏望了半天,才有些意识渐渐回来。胸口处仿佛一块大石头,呼吸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微微偏头, 男人放大的俊脸和她只有一拳之隔, 视线向下瞟, 沈逸清坚实有力地环着她。 “……”她说呢, 怪不得喘不过气来,这么沉的胳膊压着, 鬼能喘气。 江晚岁哼哧哼哧地想要抬起他的胳膊,努力了半天, 也只把他的手向下移了一点点, 压着腰肢。 江晚岁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腰也行吧, 勉强也能喘口气。 她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男人还没有醒。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但素春和繁冬没有来叫,应该还很早,她现在浑身酸软,动也动不了, 有些无聊地打量着沈逸清。男人鼻子高挺,下颌线条流畅分明,带着成熟男性的刚毅,可五官又清俊,有着几分文弱书生的感觉。不过就他昨天晚上的样子,可一点都没有半分挨到文弱的边! 说好了轻一点,轻一点,节制一点,最后她说困了的时候这个狗男人还骗着她又来了几次!要不是这样,她也不至于连衣服都没穿就睡了。 昨天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结束之后沈逸清抱着她去清理干净,她困极了,连衣服也没穿,裹着被子就睡了过去。她瞥了眼上好的锦被下沈逸清露出一截的健壮胸膛,不由得想起了昨晚,正是这个胸膛上淌着汗珠,晶莹剔透,还伴随男人的动作向下滑落…… 江晚岁脸一热,心里呸呸呸几下,她这是在想什么,她一个漂亮端庄的女孩子怎么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晚岁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咒后,脑海里的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终于消失,她一个人无聊地东瞄瞄西瞧瞧了好一会儿,沈逸清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样子。江晚岁开始百无聊赖地数起了沈逸清的睫毛。 说起来,沈逸清还真是令人嫉妒——睫毛又长又密,末梢还有些翘。睡觉的时候睫毛安安静静地搭在眼下,皮肤是很健康的白皙,不会显得很娘气,白得恰到好处。 江晚岁从上层睫毛开始数,经常数到一半说错了一个数字,刚想改口,又突然想不起来了自己之前想的那个正确的数字是多少,于是乎,又从头开始数。就这么循环往复地数了大概有个七八遍吧,江晚岁终于不耐烦了,像条死鱼瘫着不动。嘴上说着不想数了,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但是确实又数不清楚,一时间有些小恼火。 莫名其妙地就很想把沈逸清的睫毛拔一根下来瞅瞅,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做了,伸出光溜溜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揪着沈 分卷阅读114 逸清的一根睫毛,正准备往下拽一拽的时候,男人突然动了一下,脑袋往江晚岁这边凑近了一下,吓得江晚岁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贴着自己的脸。好在,男人只是随意地蹭了蹭,很快又安静睡着了。 江晚岁僵硬着身体,躺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又开始悄悄动着,她侧着身子,不敢再伸手揪睫毛了。但是她又不能起床,免得到时候把沈逸清吵醒了。没事做,江晚岁又盯着沈逸清发起了呆,男人的唇形很好看,让人看着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于是,向来有贼心没贼胆的江晚岁决定趁着沈逸清睡着的时候偷偷地亲他一口。 江晚岁屏住了呼吸,动作轻而慢地微微仰头,在男人性感的薄唇上碰了一下。和想象中的一样软,不知道是不是偷偷摸摸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会让人觉得很兴奋,江晚岁暗搓搓地乐着,正要躺回去的时候刚刚安睡的男人突然睁开眼,不等她反应过来,红唇就被人堵住,唇齿被撬开,任君采颉。 她蓦地瞪大眼睛,好一会儿后沈逸清才松开她,江晚岁立马抗议:“你竟然装睡?!”沈逸清侧躺着,手撑着脑袋。抬指抚着少女湿红的眼角,声音里裹挟着笑意:“本来我是要醒的,可是看你玩得这么高兴为夫不忍心打扰啊。” 他特地咬重了“为夫”字音,江晚岁还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有些别扭。边调整着呼吸边往墙边挪去:“那我没有揪你睫毛之后你可以为什么还不醒?!你就是存心逗我!” “醒了怎么看到我家岁岁还会偷偷亲我呢?”沈逸清轻佻地勾了勾唇角,暧昧地朝她脖子吹了一口气:“岁岁,要不要再亲一下?嗯?” 尾音上扬,透着说不出的魅惑。 江晚岁抖了抖,默默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摇摇头:“不要,不舒服,不想亲了。” “不舒服?是不是昨天……”一听到她说不舒服,沈逸清的表情立马正经起来,眉头担忧地皱着,“是给我看看——”说着就要掀起被子,江晚岁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怒目圆瞪:“不行!” 沈逸清垂下头亲了亲的额头,像哄小孩子似的说:“你乖,别闹,给我看看,待会给你涂点药。” 即便已经彻底成为了真正的夫妻,江晚岁还是不能这么明晃晃地给他看,死命地拽着被子,一副沈逸清敢强行掀开她就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不要!不需要涂药,你让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她的态度坚决,沈逸清没有办法,只好妥协,“好好好,我不动你就是了。” 江晚岁点点头,脸红红的,脖子上有好几处红痕。沈逸清有些愧疚地叹了口气,重新躺下,将她搂进怀里。江晚岁也不动,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相拥而卧。 躺了有一会,江晚岁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今天时间过的好慢啊,今天还得进宫去敬茶吧?素春怎么还没有来叫我?” “要不我还是起来吧,”江晚岁说着就要坐起身,“别到时候误了时间。” “不用去。”沈逸清一把把人勾回怀里,江晚岁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可我听说第二天要……” “他特许我们不用去。” 江晚岁震惊极了:“不用去??” 她前不久还以为沈崇对沈逸清还是很好的,可现在又说不用他们进宫去,她记得沈明哲成亲之后崇帝就喝了晋王夫妇的敬茶。现在说不用沈逸清去,江晚岁抿着唇,有些担忧地垂下眼。 难道其实他们父子关系是真的不好?沈崇不让沈逸清进宫去敬茶,这件事情不管是在谁看来都是崇帝在表达自己对这个儿子的不喜吧? 沈逸清说的很简单,语气和表情都很自然,江晚岁看不出他生气或者是失落。 她噢了一声后又安安静静地躺在男人怀里,沈逸清倒没她心里揣测的各种情绪,他现在很是满足,在自己的府邸里,拥着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小姑娘,并且还娶了她,大概没有哪一刻能比现在更幸福了。 沈逸清抚摸着江晚岁柔顺的头发,温声问道:“岁岁,你饿不饿?早上想吃点什么?” 他这么一说,江晚岁还真的觉得饿了,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想喝点甜粥,不要太甜。” “好,我让人去准备。”沈逸清压住两人中间的被子,坐起身体,微微掀起床帘,拿过外面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衣服。 他换衣服的时候江晚岁不小心瞥到一点,然后就没移开眼。沈逸清看起来清瘦,但是身材却很好。人鱼线从腰腹处延伸,直至到被子下。身形清瘦,却处处充满了磅礴的张力。 沈逸清拿过衣服,换衣服的时候一回头就看见了她这副“色眯眯”的样子,坏心思地说道:“好看吗?要不要看的仔细点,嗯?” 他的手搭在被子上,作势要掀开。一掀开能看到什么刺激的画面,江晚岁想想就心跳如雷,飞快地翻了个身,卷着所有的被子就缩到墙角里,也不看沈逸清,“面壁思过”。 沈逸清愣了下,垂眸看了眼自己如此“清凉”的画面,又看了看墙角装肉卷的某少女,不禁莞尔一笑,摇着头穿好衣服,出去了。 他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在房间里守着,所以房间里是没有下人候着的。 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后江晚岁才翻了个身,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下身酸痛,江晚岁挣扎着坐起来,视线往下,她看见满身斑驳的暧昧红痕,虽然旁边没有人看见,但还是忍不住红了脸。昨晚的嫁衣早就被□□成不知道什么样子让沈逸清给扔到床下去了,江晚岁悄悄探出床帘,发现沈逸清还很贴心地给她准备好了衣服,大概是她睡着后让素春准备的。 这个样子她也不好让素春和繁冬进来服侍,只得咬着牙,一边穿衣服一边暗骂着某个狗男人。 “你怎么自己穿好了?”沈逸清端着餐盘进来看见她坐在桌边的时候还有些惊讶,“怎么不叫人进来?” 江晚岁瘪瘪嘴:“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我身上都是那个……我还怎么面对素春和繁冬啊?!” 沈逸清把甜粥放在她面前,又把一些小菜摆好,轻笑道:“那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帮你。” 江晚岁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要是等你帮我穿,我还能下得来床吗?” 看似没听见,实则听得一清二楚的沈逸清手一顿,决定继续装聋,因为……江晚岁好像说的确实没有错。在江晚岁身上,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全都没用了。想起昨晚的纵情,沈逸清的喉结下意识滚了滚。 江晚岁感觉自己饿得能吞下一头牛,实则她一碗甜粥还没喝完就饱了,每次都是都是眼睛“这个我想吃,那个我也可以吃完”,然后胃告诉她,“不,你饱了 分卷阅读115 ”。 两人边吃边聊着今天要做什么,沈逸清利落地解决掉江晚岁剩下的食物后,准备让初一把公务挪到这房间里来,江晚岁直接把他赶去书房了。沈逸清跟她待在一起,平常时就爱没事亲她,抱抱的,这又是刚尝到了肉的滋味,能不心猿意马才怪。 两个人早在还没成亲的时候就过上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日子,沈逸清处理完事情再来找她也是一样的,没必要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 * 三天回门的时候,两人去了江家,不过坐了没一会儿茶也没喝就去了许家。江家正忙着给江吟雪准备嫁妆,因为江晚岁出嫁算是掏空了半个江家,轮到江吟雪的时候能陪嫁的就不够看了。 听说江吟雪为此还抑郁了一段时间,江朔为了哄她开心又自己贴了不少,还是心甘情愿的。 “哈哈哈哈哈……江吟雪还真是搞笑。”沈乐曦挽着江晚岁的手,毫不客气地嘲讽道:“她要是能抑郁,母猪都能上树了,她这种货色,早些年后宫里随便揪一个出来都比她段位高。” 沈逸清和江晚岁刚成婚,所以崇帝就免了他挂着逗我那个闲职的一段时间公务,两个人在王府里悠哉悠哉了好一些时日,更是让某人开荤上了瘾似的。江晚岁想想腰就疼。 等沈逸清每天得去上朝了,江晚岁就去看看明氏,或者是去宫里找沈乐曦玩,两个人约着一起出宫逛街。 江晚岁笑笑没说话,沈乐曦啧了声,“我也是不明白我大皇兄看上了她什么?怎么就把侧妃的位子给了她。”两人慢悠悠地逛着,江晚岁随意地看着:“这有什么稀奇,她素来会讨人喜欢。” “我看是讨男人喜欢吧!”沈乐曦一想到沈明昊成婚那日江吟雪得意的模样就气得咬牙,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沈乐曦神秘兮兮地凑近江晚岁:“你听说了没,我大皇兄好像在成亲之前藏了一个舞姬在王府~” 江吟雪在江晚岁成亲的下个月就被沈明昊迎进了睿王府,沈明昊还没有娶正妃,所以在睿王府江吟雪就相当于是女主人,她不得意才奇怪。至于那个舞姬…… 江晚岁很难察觉地勾了勾唇,最近传信的频率越来越少,就说明事情进展地很顺利,她不由得心情大好:“我那大姐姐应该很不爽吧。” “那当然了!”沈乐曦自称八卦小能手,上至崇帝后宫,下到民间谁家有什么八卦她都能讲讲,“她自打听了外面的风声后就一直在王府里找那个舞姬,可我大皇兄藏得也真是好,除了我大皇兄的书房,其他地方都没找着。天天想尽办法往他书房里钻。” 沈乐曦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满地都是鄙夷,“书房重地啊,我大皇兄再宠女人也不可能任她这样啊!不过有天却是被江吟雪抓了个现行,就在书桌上。” “活春宫啊,我的天~”沈乐曦丝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笑着,“然后没能忍住闹,不过那舞姬也真是厉害,我大皇兄竟然为了她还把江吟雪训斥了一顿呢。” 她说的这些很多细节芸娘的信里都没说,只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今日一闻,江晚岁也算长了见识。她好奇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沈乐曦毫不犹豫告诉她:“沈明周说的,他天天不学无术,可不就到处乱跑,就听了这些来。”沈明周只比沈乐曦大一岁,两个人年纪相仿也算聊得来,又都爱八卦,经常没事凑一起嗑着瓜子聊七聊八的。 “对了岁岁,我们去前面那家首饰铺子逛逛吧,我听说她家又出了新的款式呢!”沈乐曦迫不及待地拉着江晚岁过去,今天她要出门,沈逸清知道后不放心她的安全,非要她把十一和十二也带上,为了不招摇,江晚岁就让她们四个稍微隔着远一些。 沈乐曦和江晚岁一进店铺,掌柜看见她们的穿着立马知道是贵人,殷勤地为她们介绍着。沈乐曦乐此不彼地拿着各种簪子比划,江晚岁也替她挑选着。 “哎岁岁,你看那个好不好看?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沈乐曦指着一对耳坠问她,江晚岁看过去,倒确实还挺对她眼光的,“还挺好看。” 江晚岁手刚挨着那对耳坠,从旁边也伸出一只手探过去,“这个还不错——”江晚岁来不及收回手,那手便按在了江晚岁的手背上。 江晚岁的手被大力摁在了耳坠上,凸起的地方硌着江晚岁的手疼,她吃痛地哼了一声,上面的手慢悠悠拿开,沈乐曦连忙查看江晚岁的手—— 耳坠有些地方比较尖锐,划破了江晚岁的手心,不是很深,但还是往外冒着血珠子。十一和十二在事发时就冲了上去,挡在江晚岁身前,戒备地瞪着那人。 “你们这么凶地瞪着我家小姐干什么?我家小姐又不是故意的,几滴血而已,至于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本来十一和十二是反应有些大了,毕竟她们是奉沈逸清的命令要保护好她,现在出了差错,再加上暗卫营出身难免眼神有些凌厉。但是说话人的语气很冲,莫名听得江晚岁格外不爽。 站在她身旁的沈乐曦不乐意了,她向来被捧着,虽说性子不刁蛮,但不代表别人可以这样在她面前说话,不屑地笑道:“你家小姐谁啊,有你这么个婢子。” 比态度不好?说的谁还不会似的! 江晚岁用帕子擦去了血珠,顺着刚才声音的来源抬眼看去,是一个穿着还不错的丫鬟,她的视线又越过那丫鬟身后,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瞳孔不由得放大,连呼吸都屏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再也不开车了,上一张明明就是个学步车,还锁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解开。 给你们安利一本书,不是我基友的,是一个我很喜欢的大大写的,悬疑的,真的很好看有一种大片即视感——匹马孤征大大的书都很好看,我最喜欢那本《嫌疑人有47条染色体》!真的特别棒!真的好看,喜欢悬疑的一定要看,特别好看啊啊啊!强推!我在微博安利过好几次,还被大大抓到过哈哈哈哈这里他不会发现的。给你们分享一件我特别开心的事情,我感觉就像追星成功了一半似的。算了算了不能说,我怕我这么迷妹迷弟的一面传出去,以后再微博上再也不能做一个矜持的美少女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 64 章 江晚岁想过很多次在宫宴上和她见面的场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首饰铺里, 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遇。 尽管内心波澜起伏, 但面上情绪依然不能外露。江晚岁很快便收敛好了情绪, 轻轻拍了拍十一和十二,“让开吧。” 十一和十二的神色有些犹豫,江晚岁弯唇安抚地弯了弯唇:“没事的。” “……是。”十一和十二对 分卷阅读116 视一眼, 退到江晚岁和沈乐曦身后, 但神情依然戒备地盯着江晚岁身前的主仆二人, 一旦她们有什么要伤害江晚岁的举动就会瞬间作出反应。 沈乐曦挨着江晚岁, 拱了拱她的胳膊, 压低了声音打趣道:“我四哥可真是把你放在心尖上啊,跟我在一起还不放心, 还让你带上两个身手好的~” 江晚岁默默抿了抿,想着在这个严肃的场合她还是不要告诉沈乐曦, 知道是跟她出来后沈逸清才更担心的。 “哼, 有什么了不起的, 破了点皮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那丫鬟似乎一点也不怕, 翻了个白眼, 神情倨傲:“东阳的女子都这般柔弱, 哪里比得上我们斯番女子半分。” “小蛮。”站在那丫鬟身后的年轻女子终于开口。 江晚岁没有往那女子瞥去半点余光,轻轻抬眼瞧着叫小蛮的丫鬟轻笑道:“小蛮是吧?人如其名,这名字倒还挺配你的。” “你什么意思?!”小蛮虽然有些听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但隐隐约约能感觉得到江晚岁这话并不是什么好话。 “什么意思?”江晚岁随意地把手心里擦干了血迹地手帕放在柜台上, 青色手帕上猩红的血迹尤为明显。江晚岁向着小蛮走了几步,眉眼淡淡,却莫名有种逼人的气势,逼的小蛮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沈乐曦看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小蛮本想瞪她,但是江晚岁在面前,她竟然发怵。 “在东阳,蛮,就是有蛮劲,野蛮的意思。”江晚岁扬了扬唇角,故作疑惑道:“你刚才说,我们东阳女子柔弱,不如你们斯番半分?” 不等小蛮回答,江晚岁就捂着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凉凉淡淡的:“先不说方才我们是谁先碰到耳坠的,且来说你出言不逊一事。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都会先道歉,你却上来就讽刺我,这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谁家的规矩是这样的,方才听你的话,你们是斯番人?” 其实江晚岁这问题的打扮算是明摆着,面前这两个女子虽然穿着东阳女子的服饰,可众所周知,斯番的女子五官偏深邃刚硬,皮肤也没有东阳女子白皙,从相貌上很容易辨认出来的。更何况小蛮说话的时候口音有些别扭,一听就不是本土人。 “我不管你们斯番如何没有规矩,但是既然来了我东阳,就得遵守我东阳的规矩。下人如此不懂事,应该多加管教。”江晚岁清浅一笑,目光一转,看向站在小蛮身后一直看戏的年轻女子,“你说对吗,尔雅公主?” “尔雅公主?!”众人皆是一惊,沈乐曦凑近了江晚岁,小声问道:“什么情况?尔雅公主是谁?” 江晚岁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抬了抬下巴,用正常的音量说道:“斯番国的第十三个公主,封号尔雅,也是十三个公主里唯一拥有封号的公主。”她眼尾弯弯,歪了歪头看向樊丹善,“我说的没错吧?” 年轻女子本来正慵懒地看着戏,闻言,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大笑起来,拍着巴掌缓缓走上前,小蛮还想说什么,却被她一个眼神看得顿时安静。 樊丹善在众人的注视下肆意笑着,斯番女子生的多妩媚,眉眼间尽是风情,这一笑勾的不少男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身上,但她本人却好像早就习惯了一样,反而还侧头又对着他们勾唇一笑。 完了,才看向江晚岁:“不错,东阳果然地灵人杰,姑娘好眼力。敢问姑娘是如何认出我的?” 江晚岁声音淡淡:“谈不上眼力好,不过是曾见过一个和公主很像的人。” “哦?”樊丹善轻挑眉:“可是姑娘旧识?” “不熟,陌路人罢了。”上一世见到樊丹善是在一次宫宴上,斯番国进京上贡。当时沈逸清也在,两人的座位刚好是面对着面的,斯番女子生性大方火辣,樊丹善席间眼神一直没从沈逸清身上离开,宫宴结束后没几天满京城都是沈逸清邀请尔雅公主各种游湖、踏青的言语。事后也沈逸清也并没有派人出来澄清,可从前,哪怕有一点的和谁家女儿牵扯上了,沈逸清第一时间就会澄清或是压下去。 大体是因为这个,江晚岁至今也有些难以释怀,再加上刚刚她在一旁看着小蛮出言不逊,对樊丹善的态度怎么也好不起来。 樊丹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才侍女不懂事,还望姑娘海涵。”江晚岁惊讶地一挑眉,刚在心里想着,没想到这尔雅公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就听见樊丹善话音一转:“但是——也是姑娘的丫鬟先吓到了小蛮,她才会那样说话的。” 这是在指责她的不是了。 江晚岁刚想说话,沈乐曦就憋不住了,哼道:“你们可真是有意思,是在指责我们的不是了?!我们站在店子里,我们先看上那对耳坠,先伸手去拿的,是你的侍女跑得飞快伸手过来的,把我姐妹的手弄破了,现在反倒还想倒打一耙?你们斯番可真是会做人啊。” 说着,沈乐曦皱着眉头抬手扇了扇空气,一脸嫌弃:“跑得这般快,带起了一阵灰。” 虽然没有说一句脏,但是从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嫌弃。 小蛮立马瞪着沈乐曦:“放肆,你竟然这么跟我家公主说话!还说规矩呢,你们这是有规矩的样子吗?!”速度之快,樊丹善都没来得及阻止。 沈乐曦从小就被沈崇捧在手心里宠着,又是个女孩,其他的几个皇兄对她还挺不错。可以说,在整个东阳敢对她说“放肆”的人不超过三个。作为唯一的公主,脾气难免有些娇,除了她在乎的人,对其他人的耐心都不是很好。 小蛮的话让她的暴脾气全都上来了,“规矩?刚刚不是说了吗。在我东阳,你们就得守我东阳的规矩,一个小丫鬟都敢怼主子,这就是你们斯番的规矩,可真是太规矩了你!” “这位姑娘,就算小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不该这般说我斯番如此不堪吧?”樊丹善有些怒气,但是在压制,她勾着明艳红唇,语气有些许傲:“纵是斯番只是东阳的附属小国,那我好歹也是斯番的公主,不知姑娘何许人家?” 虽然没有明说,单数樊丹善脸上写着明晃晃的“你配和我说话吗”。 沈乐曦哪里受过这个气啊,翻了个白眼,刚要怼回去,就感觉到一旁的江晚岁轻轻拍了拍她,偏过头,江晚岁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勉强把肚子里的火压下来。 见她不说话了,樊丹善和小蛮的表情似乎又傲了几分。江晚岁嘴角上扬了些,轻笑一下,声音很轻:“我本来还曾忐忑,现在看来可以放心了…” 她的声音很轻,就连沈乐曦都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樊丹善只看见她嘴唇动了动,更是一点声音没听着,皱了皱眉头: 分卷阅读117 “你在那在说什么呢?” 江晚岁又是一笑,在今天之前她还在为沈逸清上一世喜欢樊丹善而担心,忐忑不安,现在她突然就放下了心。樊丹善刁蛮,纵容侍女,就凭她刚刚表现出来的品性,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沈逸清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他从小和许柏行认识,又能得到许振华大加赞赏,纵容下人不懂规矩,以下犯上,蛮不讲理,沈逸清是绝对瞧不上这样的樊丹善的。 也真是她糊了心,竟然因为这样的樊丹善忐忑不安。 心放下来了,江晚岁心情大好,连看着小蛮的时候似乎也顺眼了那么几分,她看向樊丹善,语气平和:“不若这样吧公主,我们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互相赔个不是,这件事情便算揭过去了如何?” 算算时间,斯番国进贡应该在明年的秋季,也不知道樊丹善为什么会现在出现在东阳,但是现在最好还是不要闹太大。 “赔不是?”樊丹善仿佛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好看的眉头皱起,“你让本宫给你们赔不是?你们是不是搞反了,就算是你们东阳的公主也不能随便让本宫道歉的。” 小蛮张了张嘴也想说话,但是想到之前江晚岁拿这个规矩说事,又闭上嘴,一脸凶狠地瞪着她们。 被突然点名的沈乐曦简直要跳脚了,她出宫和江晚岁一起逛街穿得比较普通,太招摇了容易招来不必要的危险,但是这不代表一个小国的公主就可以踩在她头上。江晚岁张了张嘴,沈乐曦立马反驳:“岁岁,你这次可不准拦着我,一个小国的公主都敢踩在我头上,传出去,本宫还要不要面子了!” 闻言,江晚岁无奈地闭上嘴。其实她这次本来也没打算阻拦沈乐曦,只是想提醒一下她不要太过头。 沈乐曦挥了挥手,美目微挑,睨着小蛮:“刁蛮小国侍女辱我东阳公主和王妃,给本宫送到京兆尹那去。”话音刚落,不等樊丹善和小蛮反应过来,一直跟在暗中的侍卫很快现身,当下就把小蛮扣下。 小蛮挣扎着扭动:“公——唔”不等她说完,扭着她的那个侍卫很快堵住她的嘴,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发出声音。 沈乐曦冷哼一声:“安兰,你跟着去,不准让什么人把她给我轻易弄出来。” 安兰点点头:“是。” 跟在沈乐曦身边的都是崇帝安排给她的皇家暗卫,动作训练有素,得了命令后很快便扣着小蛮消失在了店铺中。 小蛮挣扎的声音远去,樊丹善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面色冷冷的沈乐曦,想到她方才也自称“本宫”,不由得一愣:“你、你是……朝仪公主?” 她和皇兄这是第一次来东阳,之前做过功课,不过都是关于东阳的皇子们的,对于东阳的公主了解并不是很深,只是听说过朝仪公主是东阳这一代皇嗣里唯一的公主。 按照沈乐曦的性子,她不会简单的捉走樊丹善的侍女就算了事,想想她的暴脾气,江晚岁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早已吓呆的掌柜,微微弯唇:“麻烦掌柜把门关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比较好,您说对吗?” 掌柜的之前看江晚岁和沈乐曦虽然穿着简单,但是气度不凡,便知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现在又来了个斯番的公主,两个公主,一个王妃,吓得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闻言连忙点头,颤颤巍巍的:“是是是,您说的是。”他看向旁边的小厮,小厮立马去把门关上,屋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素春和繁冬早有准备地把蜡烛点上。 安玉麻利地给江晚岁和沈乐曦端来椅子,沈乐曦无声地盯着面前的樊丹善,她看起来很镇定,除了一些惊讶,并无害怕的意思。 江晚岁弯了弯唇,也是,能从斯番众多公主中脱颖而出,成为被斯番王第一个赏赐封号并且得到赞赏的公主,手段和世面必然是不简单,怎么会被沈乐曦小小的一吓乱了阵脚呢。 两人对峙的功夫,江晚岁偏头看向站在后面抹汗的掌柜,笑容温和:“别担心,乐曦有分寸的,不会让你为难。”江晚岁对着素春使了个眼色,素春机敏地拿出一个金元宝递给掌柜,意味深长地看着掌柜:“算是弥补掌柜今天的损失,还希望今天的事情——” 掌柜的眼睛已经在素春拿出金元宝的时候就定在上面了,捧着金元宝连连点头,眼睛都直了:“贵人们放心,今日之事绝对不会传出去!” 江晚岁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先下去吧。” “哎!有需要的再叫小人!”掌柜捧着那一锭金子乐呵乐呵地退下去了,平常时一个星期也不一定能赚这么多,这斯番的公主来一次,就能让他赚到这么多,多来几次才好。 沈乐曦盯着樊丹善半天,樊丹善已经从最初的惊讶有一丝惊慌变成了淡定,面对她的“死亡凝视”丝毫不慌。 沈乐曦最先沉不住气,冷哼道:“之前看见你护着那个什么,哦对了,小蛮,还以为你们主仆关系多好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被抓走了还这么淡定。” 没有人给樊丹善搬椅子,唯一带出来的小蛮又给抓走了,她只能站着,不过神情依然带着些傲气:“我们此次前来为进贡,公主贸然抓走我的侍女,恐怕行事上有些不妥吧?” “哪里不妥了,”沈乐曦悠哉地喝着素春倒的果茶,啧了一声,笑着看向江晚岁:“你这哪来的宝藏丫鬟,怎么装备这么齐全,出门还带着茶水。” 江晚岁笑了笑,矫揉造作地朝她抛了个媚眼:“你非要问的话,那我只好告诉你,是——” “停!”沈乐曦一看她那个表情就有不好的预感,连忙阻止:“你别说话,我不想听了!” 江晚岁笑得一脸得意,沈乐曦突然觉得嘴里的果茶不甜了,太酸了!有夫之妇的酸臭味! 心情不太美妙,沈乐曦的语气也不好起来,瞪着樊丹善:“哪里不妥了?之前我姐妹说双方都道个歉,你还不答应,一副瞧不起的样子,你瞧不起谁呢?” 在这点上樊丹善确实是没想到她们的身份,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提前问出她们的身份,但并不后悔拒绝双方互相道歉的举动。一个公主而已,又没有皇子重要,对她并没有什么作用,崇帝总不会因为这件小事怪罪到斯番。 “朝仪公主——” 樊丹善刚开口,门就被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光线照进店铺里的时候,屋内众人都有点懵。 “岁岁。”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视线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在看见江晚岁的那一瞬间冰冷的神色软化了。 江晚岁隔着一段距离,和他目光对上,遥遥一眼,不由得在心底疯狂感慨,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好看?! 樊丹善早就调查过了关于沈逸清,他的长相早就 分卷阅读118 在探子调查来的画像上被看过千百遍了,眼下突然见到真人,樊丹善下意识地就像伸手拉住他。 沈逸清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像是旁边也长了一双眼睛似的,随意一摆袖子,轻巧避开她的手,连一个余光都没有分过去。走向江晚岁,蹲在她面前细细打量,确认她看起来一切都好才舒了口气,声音温和:“我忙完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沈乐曦闻言瞪大了眼睛,她和江晚岁才玩了半天呢,怎么就当着她的面挖墙脚,这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不过岁岁肯定不会答应的! 沈乐曦满眼期待地望着江晚岁,然而江晚岁看也没往她这边看一眼,巴巴地望着沈逸清,沈乐曦突然就觉得好像不太妙。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见江晚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声音乖巧得仿佛之前对着樊丹善时贼高冷的人不是她一样:“好啊,我原计划也就是准备马上回去了呢!” 沈乐曦:“???”你这个骗子!!你约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说不醉不归的是不是你?! 沈逸清轻笑了下,“好,走吧。” 江晚岁嗯嗯地点头,沈逸清眼底噙着笑牵起她的手,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挡在门口的樊丹善,皱着眉头牵着江晚岁绕开她出去,十五拎着剑跟在两人身后。 眼看两人要上马车,沈乐曦这才反应过来,飞快地奔出去:“哎哎哎!等等我啊!” 江晚岁刚上马车,就听见沈乐曦的声音,突然想起来沈乐曦好像被她忘记了,从车窗探出脑袋。沈乐曦一看见这个见色忘友的女人就恨不得挠她痒。 想着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沈逸清应该不会不给面子的拒绝她,于是飞快地窜上车,对着沈逸清嘿嘿笑道:“皇兄,让我去你们家玩玩吧,我到时候自己回去。” 沈逸清面无表情地揪着她的衣领子把她拎下车,毫不客气地拒绝:“不行,你会打扰到我们夫妻俩。” “打扰什——”沈乐曦不满地瘪瘪嘴,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江晚岁:“我去,白日宣淫啊——嗷疼!” 江晚岁恨不得暴打她一顿,不过有人比她更快——沈逸清睨着沈乐曦额头上被他弹红的一小块,丝毫没有怜惜之意,“我给你安排了一辆马车送你回宫,不要到处乱跑,最近东阳来了些外邦人,不安全。” 然后,不等沈乐曦反应过来,便进了车厢,车帘垂下,阻隔成两个世界。 “……”一个见色忘友,一个见色忘妹,果然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俩人可真是绝配啊!丧尽天良!世间无爱了! * 江晚岁在车上给沈逸清讲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沈逸清立马牵起她的右手查看,在看到手心的小伤口时眸色又沉又冷,好半晌才缓和了声音,说道:“我给你上药,下次碰见樊丹善不要和她过多纠缠,她心机深沉,我怕你吃亏。” 沈逸清拿过药箱给江晚抹了药,又给她缠上了几圈纱布,弄得江晚岁哭笑不得:“又不是很严重,再过一会就能好的伤口,不用缠纱布吧。” “万一感染了怎么办?”沈逸清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我承担不起再次失去你。” 再次?! 江晚岁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但又被自己否认。怎么可能这么巧,两个人都重生。 江晚岁想起来他刚才说的话,眯着眼问道:“为什么说樊丹善心机很重?你跟她不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吗?你怎么知道的?” “吃醋了?”沈逸清凑近她,把人搂在怀里,轻轻吻了吻江晚岁的耳垂,“斯番国内有异动,是安插在那里的暗桩传回来的消息。除了你,我谁也不喜欢,不过,我喜欢岁岁吃醋的样子。” 男人把脸埋在江晚岁的颈窝里,夏日穿得单薄,能很明显感觉到衣服传递的江晚岁的温度,少女的馨香萦绕在鼻尖,沈逸清轻嗅了嗅,眸色漆黑如墨:“但是,岁岁要不还是来吃我吧,我比醋更好吃。” 江晚岁被哄得心情贼好,假装没听见他最后那一句骚话,继续问道:“斯番有什么异动啊,这跟樊丹善此次来东阳有什么关系吗?” 沈逸清的骚话被无视,有些委屈,但还是认真地给她解释道:“斯番王情况不太好了,皇子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樊丹善这次是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樊丹烈一起来的,两个人分属不同的阵营,都想在东阳拉到支持,为的就是日后夺位之争中东阳能助一臂之力。” 关于这个事情江晚岁倒是在上一世的时候听地牢里的狱卒们闲聊时谈论过。不同于东阳这一代皇嗣较少,历代斯番王的子女都很多,只要在位时间正常,二三十个孩子都是正常的事情。因为这样,历代斯番皇位之争都异常激烈,不过斯番王很乐于看到这样的场面,因为他们认为,优胜劣汰,只有这样,将来登上皇位的斯番王才是最有能力的,也才可以带领斯番走向更高。 这个想法是没错,但是这样也导致新的斯番王登上皇位时能剩下的皇子公主们都不多,公主倒还好,总归是要成婚的,养着也没问题。但是那些剩下来的皇子们可就惨了,新皇清理门户起来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凶残。 樊丹善是斯番王的第十三个女儿,她在她前面有十个哥哥,两个姐姐,后面又有五个弟弟和六个妹妹。她有个排行第五的亲哥哥,两人都是出于皇后的肚子,算是嫡出的。不过在斯番皇位之争里,并不重视嫡庶,有能力就上,没能力的只能任人宰割。 樊丹善今年应该是十八岁,她的亲哥哥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能力有还是有,但不足够压制他的兄弟们。后面的五个弟弟们还好,几岁十几岁的都有,竞争力没有什么,但樊丹善前面的九个哥哥里,最大的三四十岁,剩下的年纪和樊丹夺相仿,竞争颇为激烈。 在争夺白热化阶段,能得到东阳的一个帮助,那可以说胜券在握。 “原来是这样啊。”时间线比上一世快了很多,很多事情都不在预料之中,她暗自嘀咕:“可斯番的皇位之争明明还有一年时间才会激化的,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从她重生醒来的那一段时间可能还在掌握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时间线越来越快,并且很多曾经担心的事情一个也没发生,无声无息地就化解了,也可以说是莫名其妙。总有一种像是有人刻意推动着的感觉。 “你在嘀咕什么呢?不说给夫君听听?” “啊?”对上沈逸清疑惑的眼神,江晚岁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不过看沈逸清的样子她的声音应该很小所以没听清楚,于是又放下了心,随意地摆了摆手:“没什么,我在想他们会希望得到谁的帮助。” 沈逸清哦了一声,也很随意地说:“可能 分卷阅读119 是我的吧。” “哦。”江晚岁漫不经心地应着,脑子里的各种线索绕成一团,突然反应过来沈逸清刚才说的话,倏地偏头望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男人垂眸看她,笑意盈目,低头亲了亲她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红唇,最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色气十足,声音略哑:“他们可能是想接近我。” 见她神色茫然又惊讶,沈逸清勾了勾江晚岁的下巴,不紧不慢解释道:“早在几天前樊氏兄妹还没进京,我就收到几封樊丹善的信,信里信外流露出知道我底蕴的事情,希望能站在她这一边之类的话。还说什么我要是能帮樊丹夺,她愿意嫁给我。” 江晚岁的脑子里在飞快运转,如果说其实时间线没有变化太多,只是稍微快了一点点,那么上一世樊丹善接近沈逸清的流言或许是因为这个? “那樊丹烈有给你写信吗?” “没有。” “哦哦。”江晚岁点点头,又凶巴巴地瞪着他:“樊丹善写信的事情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还说要嫁给你?!” 沈逸清不轻不重地揪了下她的脸颊肉:“我怎么没跟你说过,你再好好想想?” 江晚岁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一脸怀疑地瞄着他:“你骗我吧呢,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沈逸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前天晚上,藕色肚兜。” 前天晚上,藕色肚兜…… 江晚岁的思绪慢慢发散,前天晚上…… 喘息,炙热。 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江晚岁的脸立马红了起来,羞恼地攥着拳头砸着男人的腿:“沈逸清,你闭嘴!” “你问我的。”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但是笑声却出卖了他。 江晚岁:“……” 江晚岁决定不跟他计较,很认真地想了一想,发现沈逸清好像是跟自己说过,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累得浑身都散架了,脑子都困成了浆糊,哪里还听他在说什么东西。 “后日父皇在宫中设宴,宴请斯番使臣,届时樊丹善肯定会想尽办法接近为夫,娘子可要把我看牢了啊~”沈逸清又是一副轻佻的腔调,贴着江晚岁的耳垂恶劣地咬了咬:“最好是绑起来的那种。” “……”江晚岁最近几天真的是服了沈逸清,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姿势,每天变着各种花样缠着她。 江晚岁选择性失聪,提炼出重要事件:“后日设宴?那我需要穿得正式一点吗?” “不需要,你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哦,那就好,我不太喜欢很正式的衣服,厚重极了。闷在身上一点也不舒服。 沈逸清想起来一件事情,黑眸一亮:“我之前让人用同样的料子做了两套衣服,一套你的,一套我的,后日咱们一起穿那套好不好?” “……” “岁岁。”男人微抿着唇,闷不吭声地盯着她,江晚岁嘴角有些抽搐:“好。” 男人的眸子亮亮的,似乎是在兴奋,江晚岁不由得问:“你什么时候让人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哦,”男人长睫眨了眨,一脸无辜:“之前你累得睡着之后——” 江晚岁面无表情:“闭嘴,我知道了。” “哦……” * “你今天这一身还挺好看啊!”沈乐曦围着江晚岁转了两圈,夸赞道:“青色很适合你,本来就皮肤白,显得更有那什么柔和的感觉了。” 江晚岁刚想说话,沈乐曦雨刮臂就看见沈逸清走过来,在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后,瞪大了眼睛又看向江晚岁:“你们俩衣服是、是一套的?!我刚刚看见了什么?四皇兄竟然穿了除白色之外颜色的衣服???” “嗯。”江晚岁补充说:“他非要拉着我今天一起穿,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沈乐曦一瞬间面无表情盯着她:“我怀疑你们俩在秀恩爱,而且我还有证据。” 江晚岁看向朝着她走来的沈逸清,灿烂地笑着,还不忘回答沈乐曦:“不用怀疑,就是在秀恩爱。” 沈乐曦:“……” 好的,她该滚了。 沈逸清蹭了蹭江晚岁额角的薄汗,牵着她的手往乾坤殿内走:“外面这么热,怎么不先进去?” 江晚岁眼眸弯弯:“想等你一起。” 沈逸清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故作淡定也看得见他耳尖微红:“那进去吧。” “……”沈乐曦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进去,一边不平地想,这两个人难道没有看见她一个单身人士在后面?? 宫宴的流程无非就那些,江晚岁已经从最先开始的有点新奇变成了“天呐好无聊,为什么还不结束,什么时候结束啊”。不过今天有樊丹善,她倒是打起来几分精神。 之前她还未嫁给沈逸清的时候,和沈乐曦的位子隔着比较远,现在成亲了,就是和沈逸清坐在一起,沈乐曦的位置就在旁边,挨得很近。 今天进殿的时候,沈明昊那边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原因是除了江吟雪这个侧妃,沈明昊竟然还带来了一个妾室。宫宴有规定,只能带正室,像沈明昊这种还未有正妃的就带侧妃,可是谁也没想到他还带了一个妾室。 “喏,那个就是我之前说的舞姬。”沈乐曦凑到江晚岁这桌来,蹲在她身边小声议论道:“大皇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啊,这舞姬好看是好看,但也不至于把我大皇兄身体都掏空了吧?” “而且,为什么江吟雪的脸色也看起来很不好?”沈乐曦从江晚岁面前的碟子里摸了块点心塞进嘴里,“合着这仨人一起吗?” 莫名听懂了她说的意思的江晚岁默默偏头看向沈明昊那桌,他坐在中间,一边坐着江吟雪,另一边坐着芸娘,江吟雪和沈明昊的脸色看起来很有些苍白,芸娘因为上了妆倒是看不出来什么。 上一世看见芸娘的时候距她死去都已经好久了,现在重新看到,江晚岁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斯番使臣到——” 江晚岁示意沈乐曦坐回去,沈乐曦哼了一声,江晚岁无奈一笑。 下一秒,樊丹善和樊丹烈就带着几人走到殿中央,毕恭毕敬地向沈崇行礼,然后又在太监的指引下坐回了他们的位子。 不出意外的沈乐曦又是冷冷一声,讽刺道:“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原来还是得行礼。” 她的音量不大,但也没收着,至少沈崇和樊丹善是绝对听到了。 “乐曦。”沈崇沉声道。 樊丹善嘴角微勾,她就知道一个公主而已,这般无礼崇帝肯定会生气的。 然而——“乐曦,你要不要坐到朕这儿来,有你爱吃的雪花酥。” 樊丹善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愕,可是环顾一周发现在场的众人表情都很淡定。樊丹烈看起来也不 分卷阅读120 惊讶,似乎早就知道。 沈乐曦毫不客气拒绝,“把点心给我就好了,我要挨着岁岁一起坐。” 沈崇看向卓公公:“把我这儿的都给她端去吧。” “是。” 卓公公恭敬地把雪花酥端到沈乐曦桌子上,沈乐曦又分给了江晚岁几盘,两个人相视一笑,笑得正开心,沈乐曦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视线再一瞥,江晚岁另一边的男人正凉飕飕地睨着她。 呵,叫什么轩王,她看叫醋王才对! 当然,这个话她不敢当着沈逸清的说。打小她谁都不怕,就怕沈逸清,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神仙孽缘——她最好的姐妹成了她最怕的人的妻子,夫妇俩还经常同流合污秀恩爱。 她是上辈子干了啥丧尽天良的事情吗?让她承受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啊,生活! 樊丹善都看呆了,为什么沈乐曦方才那么失礼,崇帝竟然非但没有训斥她,反而还让她坐到龙椅边上? 她想到什么,侧身问了旁边的一个使臣几句话后面上浮现一丝恼怒,看向一旁从容喝着品着酒的樊丹烈,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樊丹烈此次是她还在斯番的那些皇兄齐力举荐来东阳的,那些皇兄们怕她来东阳找到一个靠山,但是又怕其他人趁着他们来东阳的时候发起宫变,便没有丝毫竞争力的樊丹烈与她同行。 樊丹烈淡淡抬眼:“知道什么?” 樊丹善咬了咬牙,一字一顿:“你还装,当然是沈乐曦在东阳很受宠的事情。” 樊丹烈并没有樊丹善想象中的否认,反而很淡定地点点头:“嗯。” 樊丹善怒火中烧:“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看着我和沈乐曦还有那个江晚岁起冲突很有意思吗?!你故意的吧?” 樊丹烈继续点头,偏头对着她微微一笑:“对啊,就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不仅可以日万,还能更多,但是我太懒了,以至于每天四千字我都拖到临更新之前才开始写。然后给你们说一声,进入正文完结倒计时了~ ☆、第 65 章 樊丹善一把拽住樊丹烈的衣领,勒住他的脖子“你——” 樊丹烈依然保持着面上的微笑垂眸看了眼她的手, 轻声道:“这儿可都是东阳的大臣, 不怕被他们看见吗?” 樊丹善一行人是作为使臣出使东阳, 在东阳的宫宴上起内讧着实不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不能让沈逸清看见她如此粗蛮的一面。 樊丹善冷哼一声, 甩手坐好:“你以为, 他们派你来看着我, 就能阻拦我要做的事情吗, 你休想!” 樊丹烈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被她拽皱的衣领, 随意朝对面瞥去,恰好对上江晚岁打量的视线, 对着她弯了弯唇。江晚岁一愣,微微颔首, 故作淡定地移开眼, 假装刚才的偷看被抓现行的事情没有发生。 樊丹烈微微一笑, 垂下头喝了一口碗中的汤,嘴角挂着笑容应对每一个朝他们看过来的人, 话却是对着樊丹善说的:“建议你放弃之前打的主意, 不然说不定会跌得更惨。” 樊丹善之前在斯番和樊丹夺曾经对东阳的各个皇子进行了调查, 自以为消息灵通,可是在小蛮被沈乐曦让人带走后她才渐渐感觉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简单。好像很多事情和她之前调查到的都不一样。 在来东阳之前,她从未听说过沈逸清娶了王妃,见过江晚岁之后她又想, 就算沈逸清有了王妃她还可以当侧妃啊。然而,在今天来赴宴之前,她又从驿馆的下人那知道了江晚岁的背后是定北侯。本来她还想着,如果江晚岁只是一个普通大臣的女儿,那么凭着自己斯番嫡公主的身份非要嫁给沈逸清,不会被正妃压制着。可是江晚岁竟然还是定北侯的外甥女,许振华是谁啊,那是威震边境的定北侯啊,他们和旁的几个小国就没有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定北侯的。 这样一来,她原先想要嫁给沈逸清的主意便不能再打了。得罪江晚岁和许家,说不定会让她的目的遭到阻拦。 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樊丹善气得直咬牙:“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能提醒我?” “嗤。”樊丹烈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借着抬袖喝酒的姿势挡住嘴角的笑意,可坐在他旁边的樊丹善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感受到了他笑意里的嘲讽:“樊丹烈你笑什么?” 樊丹烈比樊丹善大,是她的兄长,可是包括她在内的其余皇子公主们都瞧不上樊丹烈。因为樊丹烈的生母是一个宫女,是一个趁着斯番王醉酒爬上了他床的宫女!从小他就被众皇子公主们随意欺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地位甚至连一个普通大臣都不如。斯番王子女多,压根就不在意这么一个小可怜虫,于是众人摸清楚之后,他的境遇就更惨了。 在皇位激烈的争夺中,每一个属意皇位的皇子都经历过刺杀,只有樊丹烈没有。 一个没有母族,没有能力的小可怜虫能有什么杀伤力。留着还能供他们差使。 “你觉得那些留在斯番的皇兄弟们会希望你顺利达到目的吗?”樊丹烈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我为什么会来你还不知道吗?我要是还提前告诉你那才叫奇怪了吧。” 他说的确实没错,樊丹善这次争取来东阳的目的斯番那些人都知道,樊丹烈就是他们合伙派来监视她,哦不,说是来阻止她计划的人最合适。 樊丹善无话可说,拽紧了拳头,恶毒地笑着讽刺道:“是啊,你等着吧,你觉得他们坐上了皇位,还会留你这条没用的狗在吗?!” 说完,樊丹善站起身,走到殿中央,向着沈崇行了一个礼,半跪着恭敬说道:“陛下,丹善有一事想求,恳请陛□□恤丹善。” 乾坤殿内的所有声音随着她的话瞬间消失,沈崇微眯了眯眼,盯着她看了良久,看得樊丹善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看穿一个洞时才缓缓开口:“你说。” 江晚岁往沈逸清身上挨了挨,小声问道:“她想求什么啊?” 沈逸清把虾壳扔到盘子里,把软嫩的虾仁放进江晚岁面前的小碗里,拿过手帕擦了擦手,语气颇为随意:“大概是想让父皇把小蛮放出来吧。” 面前虾仁已经堆成一座小山,江晚岁用调羹挖了一满勺放进嘴里,鲜嫩甘甜的虾肉汁在口腔里迸发,她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吃完也不忘问道:“小蛮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被放出来?安兰行事向来有分寸,不会让扣人这么久的。” 沈逸清看她碗里的虾仁少了一大半,“要不要再剥一些?” 江晚岁咽下最后一口虾仁,摇摇头:“不要啦,我已经吃饱了。” 闻言,沈逸清便给 分卷阅读121 她倒了杯果茶放在她面前,江晚岁扒拉着他的衣角:“你还没说为什么呢~” 男人一脸云淡风轻:“我让人去吩咐了,谁去保她都不能给放出来,她伤了你,还以下犯上,按我东阳条例仅仅这样还算给面子了。” 江晚岁有想过会不会是沈逸清让人继续关着的,但是转念一想这点小事沈逸清应该懒得管,很快就给否认了。现在他倒是自己承认了。 “陛下,丹善此次前来东阳,想着东阳民生安康,断不会有危险的,便只带了一个侍女,名叫小蛮。”樊丹善说着说着眼睛突然红了,不过她五官深邃,皮肤偏黑,在场众人没看出来。再开口时声音已然有些哽咽:“山高水远,小蛮刚来,就不见了,肯定惶恐不安。还恳请陛下派人把小蛮放出来吧。” 沈崇疑惑噢了一声:“尔雅公主,你的侍女不见了,为何要说放出来,难道你是想说我东阳有人恶意要害你?” 说着,沈崇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樊丹善有些慌乱,“不不不,丹善不是这个意思,是、是……陛下难道没有听说吗?” 这几日她一直往京兆尹那边想办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人,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沈乐曦吩咐的!卑鄙! 沈崇一脸疑惑:“听说什么?” 他的表情很自然,看起来并不像是明知故问,可是这件事情闹得很多大臣都知道了,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分明就是想把这个事情糊弄过去! 樊丹善暗暗咬牙,声音可怜,“前几日丹善不小心和朝仪公主还有轩王妃产生了些小误会,都是丹善的错,丹善没有管好小蛮……” 被突然点名的江晚岁和沈乐曦对视一眼,沈乐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蛮还没有被放出来,但她本来就是不想把小蛮放出来,还是安兰劝着才说服了她。眼下,樊丹善还装起了可怜小白莲,这种招数都是她小时候在后宫看烂了的好吗? 毫不客气地嘁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小声跟江晚岁嘀咕:“她在斯番后宫就学到了这个?我还以为就江吟雪这么小儿科呢~” 她的嘲讽之意真的是太明显了,樊丹善虽然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暗暗握紧了拳头,将怒火尽数压下,不让人看出来。 沈崇没有说话,樊丹善内心焦急,“陛下,小蛮是我母后和父皇赐给我的侍女,若是回去的时候看不见了,会……”小蛮一直跟在她身边,知道许多事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要是死了也就算了,可是人被关着,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要么今天活着回来,要么,就死在这里。 她说小蛮是斯番王赐给她的侍女,不过是为了试图让沈崇觉得这可能危及到两国的和平,从而放了小蛮。 可是—— “陛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不会危及两国的和平,陛下请息怒!”扑通一声,一个斯番使臣也跟着跪了下来,他磕下一个头,一脸诚恳:“定是那丫头不懂规矩得罪了朝仪公主和轩王妃,还望陛下勿牵连斯番,我们王向来对东阳都是忠心耿耿!” 他说完这段话,沈崇和在场众人脸色才稍微好看些,樊丹善却是怒瞪着他,恨得咬牙切齿。 这次出使东阳的使臣和樊丹烈都是她那群“好皇兄”派来监视、阻拦她的,她就知道,一到关键时刻这些人害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帮她? 她把最后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沈崇身上,她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沈崇可一定要把小蛮还给她啊,实在不行,直接杀掉也行。 “尔雅公主说的事情自然要问清楚,”沈崇终于发话了,他看向沈乐曦:“乐曦,你来说怎么回事?” 樊丹善气得都要跳脚了,沈乐曦巴不得她不好,崇帝竟然还问她?!同样都是当事人,怎么就不问她? “是我让人把她的那个侍女关起来的。”沈乐曦一脸坦荡:“婢女以下犯上,随着主子一起瞧不上我和岁岁。父皇,是您说的,不会让我受委屈的,您可不能偏心啊。” “那你也把人家的侍女关了这么久,总不能一直这么扣着吧。”沈崇好脾气地哄着:“你要是还不够解气,那就撒完气了再放?” 斯番皇室的公主们哪一个跟斯番王说话的时候不是恭恭敬敬,樊丹善头一次碰着公主还能和皇帝撒娇的,并且皇帝还偏袒地这么明显的!脑子都快气糊涂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就连自己国家的皇兄和使臣都不帮她。 沈乐曦不屑地睨了眼樊丹善,对上她怨恨的眼神,丝毫不带怕地翻了个白眼,勾着唇说道:“既然父皇都说了,那就听父皇的吧。不过——” 沈乐曦指了指江晚岁的手,一脸心疼道:“岁岁的手也受伤了,总不能白白委屈吧?” 又被点名的江晚岁有点懵,眨了眨眼,配合地面对着众人的打量,把手缩在袖子下,有些瑟缩地说:“没事的乐曦,只是流了血而已,不碍事的。” 江晚岁若有若无地把“只是”和“流血”的音咬得重了些,在场众人脸色又是一变,东阳虽然在立储一事上有站队分派,但是对外还是非常团结的,一个外邦的公主竟然纵容身边侍女侍女伤了东阳王妃。 “这是□□裸地挑衅啊!”有人这么小声说道。 眼看快要牵扯到两国之间的和平安定,樊丹烈也起身跪在樊丹善身边,神色恭敬:“陛下,此事是丹善没管教好下人,绝不代表斯番。刚刚丹善还说,为表歉意想要补偿轩王妃黄金万两,虽然不多总归是她的心意。” 樊丹善瞪大了眼睛,她死死地盯着樊丹烈,樊丹烈目视前方,假装没看见。 随后很快其余的使臣也纷纷跪下,“是啊陛下,尔雅公主愿意出万两黄金表示歉意。” 樊丹善快要恨透他们了,她是带了万两黄金,可那些都是她哥哥樊丹夺让她疏通关系的,怎么能就这么给了江晚岁?!她也只有万两黄金,给了江晚岁她还怎么疏通关系?樊丹烈知道她有这么多,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是吗?尔雅公主。”沈崇似笑非笑地睨着下面跪着的人。 樊丹善微笑着咬牙:“自然是。” “好,还是尔雅公主大气有担当。”沈崇哈哈大笑起来。 沈乐曦又是毫不客气地对着樊丹善一个得意的白眼,气得樊丹善整个人快要炸掉,但是又不能撒出来,憋得满肚子火气。 沈乐曦又蹲到江晚岁身边,假装感觉不到沈逸清凉飕飕的视线,拱了拱江晚岁:“等钱到了,咱俩一人一半呗~” 江晚岁递给她一杯果茶:“你这个公主还缺钱啊。” “你懂什么,这种钱花起来最带感了!”沈乐曦不忘怼她:“你还是王妃呢,有我四皇兄在你还缺钱啊? 分卷阅读122 ” “行行行,咱俩一人一半,到时候一起去买东西?” “嗯嗯嗯!” 这一波小插曲过后,宫宴又恢复了欢歌笑语,宫宴结束的时候樊丹善面色极差,江晚岁笑笑,和沈逸清低语几句后抬脚走向了另外一边。 “芸娘。” 崇帝留沈明昊和江吟雪说话,芸娘一个妾室只能站在外面等候。她略戒备地看着江晚岁,“轩王妃。” 江晚岁笑了笑,温声道:“书信了这么久,该一见面不是吗?” 芸娘本来表情还很戒备,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不由得惊讶张了张嘴巴:“您、您是…” 江晚岁微微弯唇:“正是。”她打量着芸娘的脸色还算比较红润,跟沈明昊和江吟雪的比起来好看很多了,“看你的气色好像还不错,身体如何了?” 最先的惊讶过去后,芸娘镇定了许多,看着江晚岁的眼里多了感激:“多谢王妃的药,芸娘的身体才没有垮下去,王妃请放心,计划很顺利,他的身子已经彻底垮了,只需再等些时日。” 芸娘越说越激动,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着牙挤出来的,江晚岁抬手摸了摸她的手,不由大惊:“你的手怎么这般凉,可是药没作用?” 芸娘飞快地收回手,神色惶恐:“芸娘身子脏,王妃还是不要碰的好。” 江晚岁摇摇头:“胡说什么,你不脏,你的心是干净的。他们才是脏的,错的是他们。” 两个人谁也没说是什么,但却又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芸娘眼眶微热:“感激王妃愿意帮助芸娘,只是恐怕要辜负王妃的药了。” “何谈感激与辜负。”江晚岁弯着唇,有些遗憾地看着她:“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是我很抱歉不能给你找到更好的药。” “王妃能想着芸娘的身体,芸娘已经感激不尽了。只是,这个病本就药石无医,”芸娘温柔地微笑着,丝毫没有半点面对死亡的恐惧:“芸娘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死了,还能和爹娘弟弟在一起,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其实芸娘是个很温柔的人,很善良,只是太不幸了。 江晚岁还想再说什么,芸娘却轻轻推了她一把:“睿王快出来了,王妃还是快些离开比较好,王妃这么干净,不要跟芸娘扯上关系。走罢。” 说着,便主动远离了江晚岁,迎着殿门去了。 看着芸娘远去的背影,江晚岁心里莫名难受,怔在原地,直到面前停下一个人。 她抬眼,姚云祁关切地看着她,眸色温润带着隐隐的担忧:“晚岁,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看看苏苏的预收文好嘛?追妻火葬场啊!(悄悄说一句,其实还有个伪骨科现言——伪兄妹的,《玻璃糖》)喜欢的就收藏一下好嘛~ 现言《月上星》* 阮苏和池景辰在一起三年,了解他的每一个喜好。赛车,游戏等等。当然,也喜欢她。 只是她发现,那些东西在池景辰的心里都比她要重要,而她要的婚姻他也给不起。 * 阮苏爱惨了池景辰。 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阮苏在池景辰最火的时候向他提出了分手。 池景辰身边的朋友纷纷给他支招求和,却见男人冷笑着嘲讽阮苏:“行啊,只要你今天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再无瓜葛。” 阮苏头也没回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池景辰了解她,就等着她受够了苦回来找他。 然而,等了大半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池景辰慌了。 在一次摩托车比赛后,池景辰看见观众席上阮苏在为另一个男人擦汗。 脸色瞬间阴沉,经过观众席的时候,身旁的朋友暗自捏了把冷汗。 无人的角落,阮苏被酒气冲天的男人压在摩托车上,男人猩红着眼眸,修长的手指掐着她的腰肢,垂眸吻着她湿红的眼角,声音喑哑:“我错知道了,你回来好不好?” * 外界都说,池景辰矜贵高冷,淡漠的。 只有阮苏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疯狂。 【指南】: ☆独立自主小仙女?VS?不婚族爱豆 ☆1V1 ☆SC ☆追妻火葬场 ☆男主不渣,沟通问题 古言《阿栀》文案: 洛栀乃夏陵最小的公主,明艳动人,是成武帝捧在掌心上的明珠,就连百姓也对这位公主喜爱有加。 初见那日,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像极了话本子里走出来的翩翩君子。熙熙攘攘的喧闹人群中,x洛栀一眼就瞧见了温言。 她笑意张扬问他:“你可愿意跟我回宫?” 男人笑意温柔缱绻,虔诚地单膝跪在她身前:“为公主所喜,是在下的福分。” 于是,国皇宫内多了一名太傅。 她以为他在冷天为她捂手,为她挡箭是喜欢她的。 男人穿着敌国护甲率领着军队攻破皇城时,她才知道她错了,错的好离谱。 【指南】 ☆追妻火葬场,1?V?1,SC ☆男主和女主没有杀父、杀母之仇,不存在道德沦丧 ☆女主的国家非取之有道 ☆两头甜,中间小虐怡情嘛 ☆、第 66 章 姚云祁看着眼前容貌俏丽的女子,长睫颤了颤, 明明两个人面对着面, 只有一步, 却又好像隔得很远。 “啊?”江晚岁还沉浸在对芸娘的担心中,有些没反应过来姚云祁说的什么,满眼茫然:“你说什么?” 她好看的眉头紧蹙着, 就连刚刚他说话都没有听见, 一看就是在为什么事情苦恼。她嫁给了沈逸清, 为什么还会这么苦恼?是不是沈逸清对她不好了? 无论是哪一种, 姚云祁都觉得心像是被揪起来了, 钝钝的疼。 “你还是这么糊涂。”姚云祁轻笑一声,温和地看着她弯唇, 有微风轻轻拂过,带起了江晚岁的碎发。碎发随着风轻轻飘着, 很快便黏在了江晚岁的脸颊上。 姚云祁下意识抬手, 江晚岁却看着他背后灿烂地一笑。少女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弯弯, 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眉眼生动娇俏。 姚云祁心尖颤了颤, 有片刻的失神。他知道, 江晚岁这笑不是对着他的, 而是给他身后的那个男人看的。 “沈逸清~”江晚岁开心地望着沈逸清,“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沈逸清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耳垂,然后仿佛刚刚才看到姚云祁一样,声音不冷不淡:“姚大人也在啊。” 姚云祁垂下眼, 收敛了眼底的情绪:“轩王。” 沈逸清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便拥着江晚岁离去,尚未走远还能听见两人的嬉笑声。 姚云祁站在原地,失神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然后笑 分卷阅读123 了笑,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幸福,也挺好的。 * 随着沈逸清陪着江晚岁的时间越来越少,江晚岁也感觉到了京中愈发紧张的局势。不过江晚岁也觉得有件事情很奇怪,那就是樊丹善经常上门要求见沈逸清,沈逸清从来不见,可是突然有一天樊丹善便没有再上门了,被骚扰了许久突然平静江晚岁还有点不敢相信。不过期间,樊丹烈也上门过一次,他态度好,又和樊丹善不是一派的,江晚岁就让他进来喝了杯茶才走的。 沈逸清虽然没有限制她出门,但是要求她出门的时候必须要带上十一和十二,并且还给她身边又多拨了一批暗卫保护着。 江晚岁寻思着沈逸清在郊外的一处宅子边上有果园,便带着十一和十二,还有素春和繁冬驱车去了郊外,虽然局势紧张,但日子还是比较和平安定的。想着郊外离京城并不远,江晚岁也没带特别多人一起,很低调地就出去了。 一路上阳光热烈,还有些燥,江晚岁摇着扇子靠在车厢上颇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大概是太过平和了,刚进树林,旁边的树丛就传来些许动静,十一和十二把江晚岁挡在身后,警惕地盯着树丛,然而没一会儿就有一群黑衣人冲了出来,手里都拎着弓箭。十一和十二掩护着江晚岁躲到一颗树后,树林的空旷地带,沈逸清放在暗中保护江晚岁的暗卫出去了几个正和那些黑衣蒙面人打了起来。并且,隐隐还有更多的黑衣人增援。 十一和十二当机立断,决定带着江晚岁躲得更远些,找了个相较安全的地方,十一和十二观察了许久,总算稍稍松了半口气。 下一秒,从她们刚刚藏身的树丛旁就窜出去一群黑衣人,十一和十二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追,想到她们的任务是保护江晚岁,便没跟去。可是江晚岁却觉得这个事情很不对劲,明明她出门很低调,为什么会有知道她的行踪。 她看向十一:“十一,你们跟过去看看能不能抓回来一个问清楚,我觉得这个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 十二表示不赞同:“王妃,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您。” 江晚岁安抚地说:“没事的,不是还有暗卫跟在我身边吗?快去吧,他们肯定有问题。” 十一和十二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 她们两人走后,暗卫围成一个圈,江晚岁在圈里。忽然前边传来些许动静,一支支箭“唰唰”飞来,暗卫们拔剑挥开,然而箭支的数量越来越多,江晚岁才终于意识到真正的不对劲。 这分明就是调虎离山! 十一和十二功夫很强,引开了她们就少了两个劲敌! 江晚岁被一个暗卫护着躲在了角落里,眼看前边的战斗就要取得胜利,忽地听见身后有呼啸的风声。她心里咯噔一下,一回头,却对上了一张面如冠玉的温润面容,紧接着的就是利器杀入皮肉的破裂声。 来不及反应,江晚岁就看见姚云祁对着她很温和地笑着,然后向后摔去。 “该死的!” 一声低骂,江晚岁觉得异常耳熟,抬眼却对上樊丹善挑衅的眼神。 然而…… 当金色的箭头穿过风和树叶“嗤”一下射进胸口的时候,樊丹善还是难以置信的。 樊丹烈在斯番一直是属于最底层的哪一个,生母就是一个爬上了斯番王的宫女,没有母族,在皇位之争中根本没有竞争力。向来是他们跟屁虫的樊丹烈竟然敢杀她?! 他竟然敢?! 即便樊丹善再不敢相信,也无法忽视胸口处撕心裂肺地疼痛和汨汨淌出鲜血。她“扑通”一声失力地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拎着那把弓对着她勾唇一笑。 * 男人的笑容依然温润如玉,声音轻得模糊:“还好啊…” “姚云祁!”江晚岁伸手想要拦住他倒下的动作,可是她终究是个女子,力气不够,反而被姚云祁带着摔在了地上,地上的石子硌得她膝盖生疼。可江晚岁顾不上这些,她声音颤抖着喊着姚云祁的名字,然而不管她怎么歇斯底里,姚云祁却依然缓缓地闭上了眼。 身前躺着的男人微阖着眼,神情安详,除了嘴角的鲜血和胸口那支穿透了胸膛的弓箭,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江晚岁跪在他身边,感受着他冰凉下去的体温,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散发着寒意的冰窖里。 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前不久,他还在温和地对着她笑,说下次要向她借几本书,怎么现在却毫无生机地在她面前倒下… 不会的,不会的。 江晚岁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会的,上一世姚云祁可是许松初最信任的军师啊,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不会的,不会的。 她哆嗦着,伸出手指探在姚云祁的鼻下。 想象中的微弱呼吸也没有,江晚岁胸口很堵很堵,到最后像是连呼吸都困难,她愣愣地看着姚云祁微微上扬的嘴角。姚云祁倒下的时候嘴角都还带着笑,一如既往地温和,直至最后闭上眼的时候都是看着她笑的。 一种难以言说的悲痛瞬间笼罩着江晚岁。不该是这样的,明明在今天之前一切都还很好的,明明局势比上一世好太多了,可是意外它还是来了。 对于江晚岁而言,上一世的姚云祁是她的恩人,曾在水深火热中帮助过她。他是兄长和舅舅信任的下属,他是替大军打胜仗出了无数计谋的军师。这一世,他又和她志趣相仿,是朋友。江晚岁前两天还曾向许松初推荐他,许松初还说好过两天会邀请姚云祁谈一谈。 姚云祁曾经帮助过她的那些恩情她还没有还,她总是说,等她解决完了这个,办完了那个一定要给姚云祁送去一些好茶叶,然后再送些小玩具带给姚云舒。 可是现在,再也没有机会听这个总是很温和地笑着的男人说一声“江姑娘的茶果真好喝”了。 眼泪砸在姚云祁青色的衣袍上,渗透了衣料,青色渐深。一滴一滴,每一块深色印记都像是在指责她。 你为什么不能听沈逸清的多带一些人出门?为什么不能自己细心一些?你要是谨慎一些就不会没有想到身后还会后埋伏! 现在好了,姚云祁为了救你,再也回不来了。是你,都是你!都怪你啊! “对不起…对不起…姚云祁,对不起……”江晚岁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眼泪模糊了视线,泪水花了妆,可她像是毫不在意,失神地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说着那三个字。 樊丹烈一直站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块雪白的手帕:“擦擦吧,轩王看到了会心疼的。” 江晚岁置若罔闻,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樊丹烈手帕上象征着斯番王族的花纹,瞳孔蓦地放大。 “樊丹善。对,樊丹善!”她突然站起 分卷阅读124 身,身形有些踉跄,樊丹烈下意识想去扶,但是想到什么,还是没有伸手。 江晚岁冲到樊丹善面前,樊丹善的胸口上贯穿着一根金柄长箭,血液汨汨流淌着。樊丹烈的劲很足,箭离弦的时候,弓拉得很满,一根金箭将樊丹善硬生生钉在地上,箭头穿过她的脊背刹进土里。血,顺着箭身染红了土地,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江晚岁精致的头发已经变得凌乱,可她丝毫不在意,紧紧握着箭尾,使劲拽出了那根箭。她手握着箭尾,血液顺着滴,江晚岁冷冷地看着樊丹善撕心裂肺地尖叫,再次抬手,狠狠扎下去,伴随着樊丹善的尖叫。江晚岁再次拔起来,又扎下去,语气森冷又愤怒:“你是不是有病,你的兄长想要皇位,自己没有本事除掉劲敌就来伤害我,伤害我身边的人?樊丹善你就是条疯狗!和你那个皇兄一样,没有本事还像条狗一样卑微地舔着你父王。” 江晚岁每说一句话,箭都会被她扎进樊丹善的身体里,有的时候是手心,有的时候是锁骨。鲜血溅了她一脸,一身,可她像是丝毫察觉不到,用着最恶毒的话往樊丹善心上插着刀。 “樊丹善,你以为你这么用心的帮你那位亲哥哥,他就会感谢你了吗?”江晚岁的眼尾沾染了几滴血,像是一滴血泪,妖冶妩媚。她冷冷地勾着唇,一字一句:“他不会。” “不过是一个他母亲和侍卫苟且偷生的女儿,还替他做了那么多肮脏的事情,你觉得等他哪一天真的登上了那个位子,你那位血统纯正的皇子亲哥还会留着你吗?”江晚岁蹲在她面前,手指用力掐住樊丹善的下巴向上掰,迫使她只能看着自己:“不过是一个苟且生下来的孩子,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在你母后的眼里,你不过是她一直想要抹去,却发现可以为她儿子所用的狗!” 江晚岁在地牢那段时间听了很多很多事情,其中最令她震惊的就是,斯番最得圣恩,也是唯一有封号的尔雅公主竟然是斯番王后和侍卫苟且生下的孽种。 樊丹善目眦欲裂,她恶狠狠地瞪着江晚岁:“江晚岁你闭嘴!你别想骗我,你以为你说的话我会相信吗?!” 江晚岁冷笑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红唇微启:“我骗人?为什么你的母亲总是教育你要帮助樊丹夺登上王位,让你听你哥哥的吩咐办事,每次都让你去做最危险的事情,这些……我是不是骗你,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江晚岁凑近了她几分,四目相对,琥珀色的眼眸噙着危险的笑意:“樊丹善,你好蠢啊。” 樊丹善脸上的血色渐渐苍白,而后又突然仰天长笑,然后死死地盯着江晚岁,眼睛里散发着毒蛇一样怨毒的光,嘶哑着嗓子:“江晚岁!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很得意吗?你以为我一个失去了左膀右臂的人能神通广大到知道你的行踪吗?” 她阴冷地笑着,“噗嗤”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像一朵朵猩红的花绽放在衣裳上,妖冶的液体顺着她胸口那只箭,滴答滴答的落下。“还是要多亏了你的好姐姐啊,要不是她,我怎么能看到你这么难过的一面啊~你也是活该,谁让你愿意帮樊丹烈,却不愿意让我也见见沈逸清!” 江晚岁微微眯着眼:“这件事江吟雪也参加了?” “是啊,没想到吧?”樊丹善眼睛里的光渐渐消失,却依旧撑着最后一口气怨毒地勾着唇:“不止江吟雪,还有你那好父亲呢。他们,迫不及待地把你的消息告诉我。我输了,你就赢了吗?” 江晚岁脑袋有一小会儿的眩晕,她蹲久了很容易头晕,她用力睁着眼,待眩晕感消失后,淡淡地转过身:“可是我并不难过,我早就知道他们是这种人,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我跟你,不一样。” * 素春和繁冬还被绑在树下昏迷着,江晚岁从地上捡了把匕首,划开绑着她们的绳索。正好这时十一和十二赶回来了,她们在被那群黑衣人引到一处树林里却见不到一个人时才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便匆匆往回赶。 在看见江晚岁脸上,身上都是血的时候,她们的心都快提起来了。 “王妃!” 江晚岁避开她们,“你们去把素春和繁冬看好,姚公子的遗体也好生带回去。” 十一问道:“那您呢?您要去哪里?” 江晚岁看了眼站在樊丹善尸体边上笑容淡淡的樊丹烈,转回头,不冷不淡:“我去趟睿王府。” “奴婢陪您去吧?”十一见她神色有松动:“十二会处理好,您这样……的状态恐怕不太方便。” 江晚岁点点头,“这样也好,那就这样吧。” “是。”十一赶忙去牵来之前拴在树上的马车马车夫早已被江晚岁身边的暗卫给杀了,马车上有些血迹,可能在城中走不太方便,但看江晚岁的样子,她应该不同意晚一些再去。十一整合了一下剩下的暗卫,吩咐他们暗中跟着。 “王妃,刚刚我和十二看到天上燃起了信号弹,睿王发起了兵变,估计全城都在戒严,咱们只能抄小道过去,可能会有些颠簸。”十一坐在外边驾着车,江晚岁坐在靠近车帘的地方,神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你看着来。”江晚岁抱着膝盖坐在车内地板上,左右衣服已经被血弄脏了,也不在乎这点灰尘了。 十一一路小心谨慎地带着江晚岁东钻西窜的,在到达睿王府的时候江晚岁恰好回神。 “到了?”江晚岁掀起车帘。 “是,这一路顺的有些奇怪。”十一嘀咕着,回头叮嘱她:“奴婢先去探探情况,没事了您在下来。” 江晚岁点点头:“注意安全。” 江晚岁从车座下抽了一柄匕首出来,这是她出门前放的,最近沈逸清很忙很忙,江晚岁知道局势很紧张,为了不让沈逸清操心她,她总是习惯在出门前带些防身的东西。 十一很快出来,她和暗中的几个暗卫简单地交流了几句。江晚岁看着她有些复杂的脸色,心下一紧:“里面怎么了吗?” 十一实在不知道怎么描述睿王府里的画面,顿了顿,硬着头皮说道:“府里除了睿王的两个女人,其他人……” “都死了。” 江晚岁眼睫一颤,下意识地总觉得哪里不太好,连忙冲下车,十一跟在她身后。一路上走进去,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顺着地砖缝蜿蜒,像一条条诡异的红线。 江晚岁到后院的时候,看见了两个人。 江吟雪和芸娘双双倒在地上,一柄匕首正中芸娘胸口,像一朵明艳的花在她胸前绽放。芸娘眼睛依然睁着,但表情定格住了,伤口里也不再流出血液了,就像一条快要干涸的小溪。江吟雪也没讨到好,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江晚岁扫视 分卷阅读125 一圈,最终锁定在不远处的一把长剑上。 江吟雪背对着她们,并未察觉到她们的到来,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身上衣裳凌乱,江晚岁站在不远处,听她疯疯癫癫地尖笑着:“叫你夺走殿下的爱,哈哈哈哈……可算是清静了,等殿下登上那个位子,我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江晚岁就再也比不过我了,我要看着她跪在我的脚下,俯首称臣哈哈哈哈…” 十一皱着眉头,手按在佩剑上,看向江晚岁:“王妃,可要奴婢?” 江晚岁摇摇头,“绑了她。” “是。”她们说话的功夫江吟雪已经察觉,在看见江晚岁的那一刻,她先是惊惧,然后眼里涌上疯狂的笑意:“你来了啊?是来像本宫赔罪的吗?” 江晚岁没说话,偏了偏头,十一很快上去绑了她,江吟雪疯狂挣扎着,可是她的身手哪里能跟十一比,十一拽着她的衣服直接给拎到了江晚岁面前。 江晚岁睨着她,走向一处假山,按着记忆中的样子摸索了一阵,“轰”的一声——假山露出一个洞门,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底。 十一惊愕地看着江晚岁,虽然很好奇,但是依然保持着良好的暗卫素养,什么也没问。江晚岁熟门熟路地走进去,沿路点亮了隧道里所有的蜡烛,江吟雪都懵了,挣扎着叫嚣:“江晚岁你怎么知道这里的?!本宫警告你,赶紧放开本宫,本宫还可以饶你一条贱命!” 眼看她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十一干脆就一记手刀敲晕了她,顿时隧道里安静下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隧道终于到头了,尽头是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江晚岁余光瞥到一条淡粉色的纱巾,很熟悉,她走过去拿起来,看见了右下角绣着的“芸”字。想着刚进来时看见的场景,江晚岁紧咬着牙,深深地呼吸之后,她把纱巾交给了十一:“你去外面守着,人给我。” 十一接过纱巾,有些不放心地说:“王妃,让奴婢陪着您吧,您一个人不安全…” 江晚岁温和地弯了弯唇:“她伤不了我,你去外面等着,有需要我会叫你。” 虽然她是校长的,可笑意却未达眼底,十一跟在她身边这么久,摸清了一些她的脾气,知道她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被说服,只好应声缓缓退出去。 十一离开后,江晚岁拖着江吟雪的衣领走进了小房间里,她熟练地把江吟雪的手脚都固定住后,扫视一圈,走到角落里拿起了一柄烙铁。 烙铁上没有灰,看样子是最近用过,江晚岁咬了咬下唇的肉,点着了火炉,拎着烙铁在火上烧至通红。毫不犹豫地扯开江吟雪的衣服,将三角形铁片的那端贴上她裸露的皮肤,肉与烧红的铁接触,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很快便传来了一股焦臭味。 而地上昏迷的人也尖叫着醒来。 江吟雪脖子疼得厉害,但是更疼得是胸口那块,烫得她恨不得一头撞死。一睁眼,便对上江晚岁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无波无澜的,有些渗人。 她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固定着,又惊又怕,眼睁睁地看着江晚岁一步步逼近却又无可奈何:“江、江晚岁,你要干什么?你、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房间里,江晚岁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漫不经心地掀起眼帘:“干什么?” “你说我来干什么,江吟雪。”江晚岁把烙铁再次拿到火上反复烧烤,然后伸向江吟雪的脸颊。“江吟雪,你出卖我的行踪,害得姚云祁死了。” 灼热的温度越来越近,江吟雪疯狂地摇着头想要避开,可是却无济于事—— “滋——” “啊啊——啊” 江吟雪姣好的面容上霎时冒出许多个透明的泡泡,周围的皮肤焦黑,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江晚岁却仿若未曾听见,用烙铁的三角尖尖把那些小泡泡一个个戳破,江吟雪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你放过我吧!我、我…姚云祁跟你也不熟,死了就死了,放过我啊——” 江晚岁面无表情地抽出匕首,干脆利落地插在了江吟雪的掌心,由于她的力度不够,没能一下子穿透,她淡淡地看了眼江吟雪,又□□,重新捅下去,江吟雪已经痛得说不出来话了,嗓子都嘶哑了。 她发现江晚岁似乎没打算放过她,就开始疯狂地咒骂着江晚岁,江晚岁定定地睨着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江吟雪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就看见江晚岁挑着一块烧红的炭块走近她。 “不要!不要!不要——啊!” 江晚岁表情轻松地就像把一团破布塞进了她的嘴里一样,无视江吟雪狰狞的面容,悠闲地靠在墙上,把玩着烙铁:“江吟雪,如果你和江朔只是单纯的讨厌我,憎恨我,可以。我不在乎,总有一天我会释怀的。可是你太贪心了,不仅害死了我,还害死了我在乎的亲人,朋友。江吟雪,你也太贪心了吧。” 江晚岁眼神有些飘忽,看着疯狂挣扎尖叫的江吟雪,她好像有一点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刚这么想着,又突然笑了:“这才哪跟哪,你就受不了了?江吟雪,疼不疼啊?想不想让我放过你?” 江吟雪嘴里的炭块有些大,被江晚岁强行塞进来,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吐出来,炽热滚烫地灼烧着她的口腔。闻言,她眼泪哗啦啦地流,疯狂地点着头,支支吾吾地嗯着,连后脑勺磕得闷响都没注意。 江晚岁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停下来看着江吟雪,半是讥讽半是自嘲道:“疼啊?我也是人,我也怕疼。你当初那么对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放过我,怎么没想过我也会疼啊?!我这还没你当初那一半呢就疼得受不了,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江吟雪。” 很多个夜晚,她都曾因噩梦惊醒,上一世里那些无尽的折磨,梦中亲人们一次次的离去,都仿佛又一次发生。 江晚岁拎着烙铁在火上反复烧着,在江吟雪绝望又茫然地眼神中走过去,眉眼森冷阴郁,红唇轻启:“害死了那么多人,江吟雪你就不会做噩梦吗?” 江吟雪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会摇着头支吾着挣扎。 是啊,江吟雪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她不记得了。 从重生醒来,她的神经就紧绷着,她努力地做到谨慎再谨慎,她希望每一个在乎的人都可以好好活着,可是为什么她都这么努力了,芸娘还是死了,姚云祁也倒在了她的面前?这种感觉好累好累啊,就好像你不管怎么样,总会看着你在意的人死去。 江晚岁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啊,她没了继续折磨江吟雪的心思,随手扔掉了烙铁,蹲在地上,把头埋进了手臂里,声音哽咽:“凭什么作恶的人可以一夜好梦,可真正无辜的人却要付出生命的 分卷阅读126 代价,我真的是好累好累了啊……可是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好,我还是弄砸了啊,到底我要怎么办啊……” “如果累了就回来我身边。”男人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温柔又耐心:“岁岁,你很棒,你做的很好。” 熟悉的声音。 江晚岁心下一惊,缓缓抬起头—— 面前的男人一袭白衣,垂眸凝着她,正如初见时的温和美好。 “沈、沈逸清?”眼泪有些模糊了视线,江晚岁不确定地说道。 “嗯,是我。既然你累了,那剩下的就交给我。”沈逸清抱着她,把人轻轻缓缓地搂紧怀里,身后初一和十五现身拎着江吟雪就往外走,一路隐约可以听见悠悠荡荡的惨叫声。 沈逸清伸手拭去她扑簌而下的眼泪,眼眶微红:“我特别特别后悔,如果,当初我没有伤了你的心,或许结局也不会是那样。” 江晚岁吸了吸鼻子,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沉默片刻后说:“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很早了。”沈逸清睫羽颤了颤,“但是真正确定还是那天从首饰铺子回去之后,你说斯番皇位之争时间怎么提前了。” 江晚岁一怔,“原来你听见了?” 沈逸清嗯了一声,而后又轻笑:“你忘了,习武之人,怎么可能挨那么近都听不见。” 江晚岁还真没有想过,沉默了一会儿她扯了扯沈逸清的袖子:“姚云祁死了,为了救我。芸娘也死了。” 即便沈逸清很烦之前姚云祁对江晚岁的心思,但在这一刻还是很感激他的,他摸了摸江晚岁的脑袋:“我们替他们料理好身后事,厚葬。我们要好好的,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江晚岁还是很难过,点了点头。“樊丹烈是你这边的吗?” 沈逸清斟酌了一下措辞:“我醒来之后就和他有接触了,算是合作的关系。” 原来如此。 江晚岁想起来一件事,仰头问道:“我听说沈明昊兵变了,陛下…宫里如何了?” “不用在我面前回避他,你可以直接说的。”沈逸清看穿了她的想法,回想起前不久和沈崇的对话,他稍稍沉默了一瞬。江晚岁感受到他低沉的心情,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男人弯了弯唇:“我没事。他说从一开始他最爱的就是我母后,那个位子也没有打算给沈明昊,他说了很多很多,还把玉玺给了我。到了最后,他开始怪我母后不能再等等。” “可是他根本不明白,我母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皇后去的。”沈逸清最初的失态过去了,“我母后只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可是他为了巩固位子能坐的更稳,不惜斩首我外祖父。岁岁,你说那个位子真的就那么吸引人吗。” 江晚岁把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胸口,手指扒拉着他的衣襟:“不是的,每个人都不一样。我觉得那个位子不好,活得太累了。” “你不喜欢,那咱们就不坐。”沈逸清抱起她朝着外面走去,手背挡在她的眼前:“让沈明周当吧,正好磨一磨他的性子。” 外面阳光明媚又灿烂,从阴冷的隧道里出来,天与地都是暖融融的。 江晚岁一想到沈明周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坐在龙椅上,噗嗤笑出了声:“好啊,那我们就可以轻松了。” 男人弯了弯唇:“嗯,我们就在家养孩子好了。” “谁的孩子?” “你生的。” “哦。” ……… 阳光灿烂,未来可期。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岁岁完结啦,很高兴和大家一起走过了一段时间,苏苏文笔不够好,一直在努力进步,希望不要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