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捕捉(H)》 分卷阅读1 ? 恶劣捕捉 限 作者.勾玉任务 小爱豆和他假装斯文的恶劣哥哥 原创 - BL - 中篇 - 完结 HE - 狗血 - 年上 - 骨科 【狗血预警!】 温柔腹黑强制爱攻X温柔娇软美人受 “你打扰过我仅有的和平宁静 那曾经是绝望的一部分” 1 “啊啊啊啊青哥我好喜欢你的!” “小慈姐姐爱你!” “阿吻妈妈给你买奶茶!” “行哥我要给你生猴子啊啊啊啊啊!” “小裴小裴,宇宙最美!” “Blood冲啊!” 一阵又一阵疯狂的尖叫声潮水般激荡翻涌着,像要把A市体育馆华美的屋顶掀翻一样,台下无数女孩卖力挥舞着应援横幅和灯牌,用无尽的热烈与激情述说着自已的狂热与爱慕。 舞台上,五个帅气精致的男孩站在灯光下肆意舞动。 华美酷炫的演出服勾勒出他们迷人性感的线条,藏在弥散的烟雾里,影影绰绰诱惑着。他们随音乐节奏跳动,火热、灵动、激情四射,最后随尾声逐渐归于平静,站定于舞台中央。全场安静,灯光任性变幻,五束殷红的光线鲜血般投在男孩们白皙的面庞上,晃进瞳孔里,发出妖异的光。寂静黑幕中,他们薄唇轻启、引诱坏笑,仿佛流散于人间的恶劣血族。五个温柔到极致地声音刹那间一同响起:“We Are Blood.” 全场沸腾。 演唱会完美结束。 这对顾慈然来说,仿佛悬在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平稳落地。 他累极了,一换下演出服就什么也顾不上地瘫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跟其他成员不同,他没有从小专业学过舞蹈,三个月日夜不休的练习叫他有些撑不住。好在,今天的他,没有出一点岔子,甚至,可以称之为完美的表现。 “小慈,不错嘛!刚刚帅炸了!好多妹子眼睛都直了。”陶吻邱换好衣服把水递给他。 顾慈然低头笑了笑,从善如流地礼尚往来:“哥也是。” 陶吻邱哈哈哈哈哈满意地揉了揉顾慈然的头。 “小慈这三个月可是团里最努力的,当然跳得好。”骆涤青也微笑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两件汗湿的演出服。 陶吻邱接过骆涤青手里的两件衣服一看,哦,这件老骆自己的,欸,这一件......他疑惑道:“这不是魏述行的衣服吗,怎么在你这儿?” “他说有局,快迟到了。” “操,死种马!”陶吻邱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回头又惹葛姐生气。” 顾慈然也无奈地摇摇头。 “行了别说了,葛姐带我们聚餐,让我们快点。” “行吧,我们走。” 顾慈然却不动,抱歉地对两个哥哥说:“你们去吧,我有点事,我跟葛姐请过假了。” 陶吻邱撇撇嘴,“那我们走了啊。” “嗯。” 他乖巧地目送着他们走出房间和走廊上抽烟的岑周裴碰头。 “拜拜。”他犹豫着挥手。 后者施舍给他一个不屑又嘲讽的眼神,然后拉着二人走了。 顾慈然低头叹了口气,闭上眼继续瘫在休息室沙发上。 偌大的房间就剩下他一个人,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沙发,空空荡荡的。哦不,还有一只滴滴答答的时钟。 他缩在沙发上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么多年了。 他并不傻,岑周裴的行为又太过刻意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岑周裴讨厌他。 很讨厌,还是没有原因的那种。至少对于顾慈然来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岑周裴这样。 如果非要形容这种讨厌,或许可以用Winner没有理由地鄙视Loser来形容吧。 他的航班在三个小时后,差不多该走了,他想。 三年出道至今,从糊作一团到如今小有名气、上过一两个热搜了,不过走在大街上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因为也没有太多人认识他。挺好,不用戴帽子和口罩。 “嗡”,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许茂佳的短信。 【小慈,还是我让人来接你吧。】 他回复说不用,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顾慈然苦笑,还是不习惯接受她的好意...... 他一向独立惯了,太长的时间里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别人对他太好,他反而不习惯。 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到了目的地——B城。举世闻名的政治经济中心,坐在出租车上,大都市的繁华一览无余。 这里跟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太不一样了。没有乌篷船,没有白墙黑瓦,没有清脆的鸟鸣,取而代之的是长安街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各色高耸入云的个性大楼,以及永无止境的鼎沸人声。 其实很好,很繁华,只是太陌生了。 他还没有准备好。 许茂佳跟他以为的妈妈不大一样。纵使年岁大了,她依旧非常美丽。照片上的她,优雅、自信,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金钱堆砌的精致。 不过他以为的母亲都是顾清敏那样的——端庄清秀、倔强敏感,再萦绕着些许书卷与花卉的清香。那是他十九年来对于母亲一词的所有定义。 是的,顾慈然有两个妈妈。 顾清敏和许茂佳,他的养母与生母。 像所有狗血故事一样,护士报复社会夺走了刚出生的孩子然后再把他遗弃,然后他善良的养母收养了他。后来养母因病去世,他的生母经过数十年的寻找终于把他找回了家。 这就是他十九年的梗概。 许茂佳给他开门的时候,他很紧张。他在门外待了好久,深呼吸后才敲了门。 像每一个失散母子重逢的故事一样,母亲悲伤的哭着,心疼又歉疚地抚摸着他的脸。反复说:“你受苦了。” 你受苦了,我的孩子。再多的话语都不能表达我的内疚与不甘。 “还好......”他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大能消化许茂佳的热情。 保姆看着母子俩笑了笑,“二少爷长得跟太太年轻时真像。”许茂佳细细打量笑道:“还真是。” 顾慈然低头轻笑。 保姆说完从厨房端来在锅里煟了几个小时的汤,用青花小碗盛着,递到了他面前。“太太今早起来炖的,二少爷尝尝看。” 他其实不是很饿,还是接过汤喝了一大口, 笑着说:“好喝。” 许茂佳用手绢擦了擦眼泪,亲切地摸了摸他的头,“好喝就多喝点,你太瘦了。” “嗯。” 回想刚才的话,他问:“二少爷......我是还有一个姐姐或者哥哥吗?” 然后他从许茂佳的口中得知,他还有一个同 分卷阅读2 父异母的哥哥,叫项辙。是他爸爸,也就是项震葵和原配的孩子。 项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听保姆说,他考上Q大后放弃了入学资格,选择去英国留学。读书期间建立起自己的公司,现在公司交给专人打理,自己回项震葵的公司工作。如今公司主要是项辙来管了,没太多事情需要项震葵处理。项辙从小接受着精英教育,他温柔、优雅、绅士,是许多富家小姐的心上人。 真优秀啊...... 保姆把他喝完的汤端回厨房处理,客厅就剩下他们母子。许茂佳见他有些晃了神,轻轻拍了他一下,突然有些难为情地开口:“小慈,你哥他......要是有些不友好的地方,你......多担待一下,他一下子可能......” “没关系的。”他轻轻握住许茂佳的手安慰道。 好像,他想。 顾清敏也是最怕麻烦到别人。她太过敏感了,也太小心翼翼,导致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最后顾慈然某次演出结束后经纪人才告诉他,顾清敏割腕了,然后他便没了妈妈。 他记得那天天好黑,好黑好黑,像是不会再亮起来了一样。他偶尔做梦会梦到白布下紧闭的双眼,还有那张被皱纹侵袭的灰白面庞。醒来的时候,枕头全湿了,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不希望让许茂佳,不希望让这个妈妈难办。更害怕她跟那个人一样,丢下他一个人。 许茂佳眼睛湿润,摸了摸他的脸,“好孩子。” 她把顾慈然揽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他,像是要把这十九年的缺席就此补充一样。 顾慈然不知道的是,只是因为年轻时的欲望与纠葛,才让许茂佳无法坦荡正直地面对项辙,她对那孩子有亏欠。终究是她破坏了这个男孩原本幸福的一家,怎么对她都是应该的。 只是......她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怀中的顾慈然,“能不能......对我的小慈好一点。” 2 顾慈然是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见到的项辙。 他身着价值不菲的黑色高定西服,左手腕上戴着一只星光璀璨的石英表,迎着客厅淡黄色的灯光慢慢走了进来。 他长得很好看,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种惊艳。只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他英俊,帅气,轮廓英挺、眉目冷峻,薄唇微带笑意,只是这笑太过客套,也太有距离。顾慈然暗想,与温柔传言不一样,真人版项辙看着有些冷。 进门的时候项辙只是淡淡看了顾慈然一眼,并没有太多动作。顾慈然有心想跟他搭话,无奈人家没有这个意思,只得作罢。 “小辙吃了没有啊?”许茂佳似乎有些怕项辙,笑容有些不自然。顾慈然握着她的手,清晰的感受到他妈妈正在微微发抖。 “还没。”那人把公文包放下边解领带边说。 “我们正好也没吃呢,林姐今天特地做了你喜欢吃的菜,我们......一起吧。”许茂佳近乎讨好地试探。 “好。” 菜色确实非常丰富,只是初来乍到,再加上顾慈然本身的慢热,他不敢太过放松。 许茂佳见他有些拘束,直叫他多吃点。他点点头。 看到顾慈然还是只埋头扒饭,她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然后说:“你爸爸在外地开会呢,过几天回来。”顾慈然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鬼使神差地看了项辙一眼,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许茂佳堆起笑,有些紧张地对项辙说:“那个......小辙,介绍一下,这是小慈,顾慈然。”她又回头温柔地看着顾慈然:“小慈,这是你哥哥,项辙。” “哥。”顾慈然率先跟他打招呼,他有点激动,脸也微微有些红。 因为家庭一直不完整的原因,他非常想要一个姐姐或者哥哥,这样从前上学放学,也不至于总是一个人。 小时候想了好久的事终于实现了,现在项辙就坐在他面前,这就是他的哥哥,一个非常优秀又帅气的人。 项辙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微笑,顾慈然听见他用低沉的嗓音说:“很高兴见到你,小慈。” 顾慈然笑得眼睛弯弯的。许茂佳也很激动,感激地看向项辙。项辙并没有回应她,一同寻常安静地夹菜。 淡黄的灯光下,氤氲白气轻飘飘晃荡着,与香气肆意纠缠,一如餐桌前悠闲又愉悦的氛围。 一顿饭吃得总还算温馨。 项辙吃完就回房间处理公务了。许茂佳说,最近公司出了一点小问题,项辙已经加了好几天的班,都是半夜三四点才睡。 “好累啊。”他喃喃道。 保姆收拾好厨房出来听到他们聊天,插了句:“小慈回来了去公司帮你哥,他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哪想到许茂佳听到这话像是见了鬼一样,脸立马白了,她大声训斥道:“林姐,好好说话!” 没人想到许茂佳的反应这么大。 保姆吓得赶紧赔罪,慌慌张张脱下围腰就告辞离开了。 顾慈然递了杯温水给她,“妈,别生气,喝点水。” 许茂佳听到他这声“妈”,眼泪簌簌就掉了下来。 顾慈然有些手无足措,反应过来想用纸巾给她擦眼泪,许茂佳却拉着他的手,平复了一会儿才对他说:“小慈,我的好孩子。我对不起你。”她有些狼狈地用手擦去眼泪,“我也对不起小辙。” 顾慈然有些愣住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这位妈妈,尊贵又精致的女人,现在却是有些颓然的。泪水模糊了妆容,面庞失去了遮掩,顾慈然惊讶的发现,她的眼角也是悄然爬上了皱纹。 许茂佳接着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是我欠你的。”她叹了口气,认命一般地说:“但是公司......是小辙的,我们不能跟他争,也争不过他。”她握紧了顾慈然的手,有些不敢看他。 “妈。”顾慈然慢慢抬起她的头,温柔地用衣袖擦去她不知什么时候又湿润的眼角,他努力笑了笑,“你怎么不问我现在是什么工作呢?” 许茂佳愣住了。YOUZI 顾慈然反握住她的手,撇了撇嘴,状似惆怅地说:“我知道我们团糊,只是没想到现实还是这么让人心痛啊。” 许茂佳这才从她儿子的嘴里了解到,她的小慈,是一个明星。 “不是,我不火的。”顾慈然脸红着解释,最终还是在妈妈的坚持下无奈地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温柔又明朗,像春天足以融化冰雪的晴光。他的眼睛总是很柔和,静静地盛着一汪水,然后笑的时候,像四月的风吹过平湖一样,眼里有微波荡漾。 顾慈然在新家的第一个晚上睡得不太踏实。 时隔两年,他再次拥有了一个家,一 分卷阅读3 个被长辈精心装扮的房间。 周遭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太不真实。 房间是很雅致的淡绿色,纯白的窗纱在夜风中轻轻摆动着,缱绻又安宁。 顾慈然躺在床上,看着窗台上玻璃花盆里的绿萝,自在生长在风里,月光下更显油亮与生机。 突然就想到了顾清敏。 她最喜欢饲养花草了。 跟她稳重端庄的外表不一样,顾清敏内心是一个很浪漫的人。 比如他名字的由来。 顾清敏是在她丈夫病逝两个月后捡到的他,看着风雪中酣睡的孩子,原本死气沉沉的她突然就觉得这是丈夫留下的礼物。从前怨恨命运,如今选择慈悲。然,是她丈夫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再比如她很喜欢花。 顾清敏喜欢在家里养一些鲜艳芳香的花,她尤其喜欢香槟玫瑰。她每天都会带回新鲜的花,替代那些旧的。 粉橘色的花朵于是时常伫立在白净的瓷瓶里,静静散发着香气,从来不见它枯萎。 顾慈然打开手机看着她的照片,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合照。与她对话: 妈妈,我过得很好。 你在天上好吗? 应该很开心吧,有他陪在你身边。 手机的光慢慢暗下去,他的侧脸也逐渐黯淡。悠长的秋夜里,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两个小时后,顾慈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手机一看,两点半了。他叹了一口气,掀被下楼。 他被饿醒了。 拘束让他遭罪,再加上见面会结束后飞机上他也没好好吃,饿的感觉于是异常强烈。 没有开灯,他摸索着来到厨房,打开了冰箱,掰了几块巧克力吃,又咕咕咕喝下一杯牛奶,胃才稍稍好受了点。 正当他洗完杯子想要上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项辙下楼了。 他房间的灯没有关,白色的光从虚掩的房门里透了出来,在黑暗中尤其显眼。 项辙换了套深蓝色丝绸睡衣,没戴表,靠近的时候可以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蔚蓝香水的味道,随意之中仍然不失精致与禁欲。 “哥。”顾慈然同他打招呼。 项辙看见他嘴角的牛奶痕迹,问道:“饿了?” 顾慈然有些不大好意思,点了点头。 顺着项辙的目光,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嘴角的残留,用手随意摸抹了抹,扑闪着大眼睛问他哥:“哥,还有吗?” 他哥笑了一下,忽然抬手在他嘴角处打着圈轻轻擦拭,随后响起低沉磁性的嗓音:“没有了。” 顾慈然感受着他指腹的温度,干燥柔软的触感,脸“唰”地一下红了,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明明兄弟之间这样也很正常,但是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他觉得很尴尬,迫切想要找点话打破这个气氛,于是他问:“哥,你也饿了吗?” 项辙凑近他,“嗯”了一声。 顾慈然身高接近一米八,在普通人里面,已经算是高挑了,不过他还是比项辙足足矮了半个头。从他的角度看项辙,可以看到项辙的开襟睡衣稍微有些散了,露出半个紧实的胸膛。往上一看,他哥正用一种堪称玩味的眼神俯视他。 他忙不迭地移开目光,结巴地说:“冰......冰箱里有牛奶,我先上去了。”然后就想越过项辙上楼。 岂料项辙却挡在他身前,让他不能离开。 他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之中有种微妙又危险的气息,一时间不敢乱动,有些茫然地看向面前的人。 “有事吗,哥?” 项辙煞有介事地点头,“喝牛奶。” “要我帮......”顾慈然想说“要我帮你拿吗”,然而这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项辙拉进怀里,然后被项辙滚烫的唇狠狠吻住,说不出话来。 顾慈然没有一丝防备,这让项辙很容易地就打开了他的牙关。 灵巧炙热的舌头主导引诱着,霸道强势地袭扫着顾慈然柔软温热的口腔,凶狠地夺取他的甘甜,每一寸都不放过。 顾慈然一开始剧烈挣扎着,奈何项辙力气太大,把他牢牢按在怀里,叫他挣脱不开。他刚刚喝了牛奶,吃了巧克力,此时嘴里盈满了浓郁的甜香。项辙轻咬着他的下唇,细细舔舐,反复碾磨,用力吮吸。 他看着顾慈然因为缺氧而水雾迷蒙的眼睛,轻笑了一下,恶劣地按住他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等到顾慈然实在撑不住,抓住项辙睡衣的手脱力时,项辙才最后温柔地亲了他一下,从他口中退出来,在他耳边呢喃:“牛奶好甜。” 顾慈然无法回应。他脸色通红,无力地靠在项辙怀里,眼神有些涣散,却又带着惑人的水光。长时间接吻让他喘不过气,红肿发亮的嘴唇微张着,他在项辙的怀抱里无意识地大口喘息。 他终究没接过吻,项辙吻得又太过凶狠,顾慈然被吻得腿软,一下从项辙身上滑下来。 项辙立刻托住他,膝弯一抄,就这么横抱着顾慈然上了楼。 原本透出隐隐白光的房门紧闭着,上了锁。在漆黑长夜里,隐秘地述说着悖伦的纠缠与欲望。 3 顾慈然是被一阵燥热唤醒的。 醒来的时候,他意识还有些涣散,只知道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入眼不是熟悉的淡绿色墙壁,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压抑的灰。 更令他震惊的是,他的哥哥,项辙,此时正跪在自己双腿之间,用他粗糙有力的大手撸动着自己的性器。这便是他身体燥热的根源。 他吓坏了,下意识扑腾着,却无法动弹。顾慈然裤子被项辙褪到脚踝,露出大片白皙滑腻的皮肤,两条细直修长的腿被项辙用一只手轻松挟制着。 “别动。”项辙俯下身在他耳边说。 警告的意味让顾慈然恼怒至极。顾慈然用手推他,眼里满是惊疑,“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震怒让他的声音陡然变大:“我是你弟弟!” 项辙却不理他,看了他一眼,轻佻的一笑,使着巧劲往顾慈然身下一按,顾慈然顿时失了力气,快感太过强烈,过电般带来无尽的羞耻与情欲。他无助的喘息着,眼睁睁看着项辙掌控着自己,而他的身体,竟然无法控制地随着项辙的动作微微起伏,不自觉地向前迎合着。 好难看,他想。 恐惧与委屈就这样爬上眼尾,化成一抹色气的红。 顾慈然的性器在项辙手里无助地迅速胀大,粉红色的柱身前端已经含苞欲放地吐出星点白浊,项辙的手却停了,堪堪卡在那里,不让他发泄出来。 他按住顾慈然不让他乱动,好整以暇地俯视着他。 滚烫的分身突然失去抚慰,顾慈然难受极了,想反抗又没有力气。 “放开......你放开我。”他有些难 分卷阅读4 耐地扭动着身体。 他满脸潮红,眼里是无边欲色,目光含嗔含怨,羞愤与难耐为他增添了别样的风情。 项辙觉得有趣,看了这幅情状良久,才又用手继续抚慰他的分身。 敏感至极的分身经不住项辙的动作,终于泄了出来,灼热粘稠的体液猛地喷到了项辙手上。 项辙却不在意,拿过面巾纸擦拭,微笑着问他:“舒服吗?” “项辙!” 顾慈然叫了他全名。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发泄后的余韵令他颤栗,顾慈然忍着羞耻,颤抖着费力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下身,抬头看他。 “我当然知道。”项辙一把扯开被子,冷静地回答。 “什么?” 项辙突然欺身压了下来,扳着他的下巴,磁性的嗓音一字一句贴着他的脸说:“我在干我弟弟,小三的儿子。” 小三的儿子...... 那瞬间,顾慈然脑中的弦突然就崩了。 许茂佳那句“我对不起小辙”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许茂佳对项辙的愧疚与讨好,项辙对许茂佳的无视与冷漠,以及为什么她那样害怕得罪项辙,在这一刻,顾慈然忽然全都明白了。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是这样的原因呢...... 趁着他茫然之际,项辙一手抓住顾慈然的双手固定在他头顶,另一只手挑开顾慈然的睡衣,细细抚摸他的身体。 顾慈然全身很白,像透彻的玉石一样,灯光照耀下显得莹白诱人。他体毛稀少,皮肤更是细腻到不可思议。 项辙一边抚摸一边又情不自禁舔舐,轻咬,在他胸口暧昧辗转,留下斑驳红痕。 “就算......就是是这样......你也不能......”顾慈然终于反应过来,想要跟他讲道理,泪水却又控制不住地聚集在通红的眼眶,看起来可怜极了。 “不能什么?不能操你吗?”项辙的声音很温柔,可他却用温柔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 项辙的手从他背部慢慢向尾椎滑去,大力揉捏着顾慈然紧翘浑圆的臀瓣,“听说过母债子偿吗?她欠我的。”话毕,一根修长的手指猛地探进了顾慈然的后穴。 顾慈然“啊”了一声,疼得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后穴那样紧致干涩,项辙却不管不顾猛的塞了一根手指进去,实在是有些粗暴。 “嘘,小声点。”他亲了亲顾慈然红肿发亮的嘴唇,“你想让你妈妈知道哥哥在干你吗?” 顾慈然痛苦又惊恐地摇头,额头因为剧烈疼痛而微微出汗。 项辙放开了对顾慈然双手的挟制,转而对他白嫩的胸口感兴趣起来,他揉捏着乳肉,看着顾慈然潮红的脸对他说:“不过她就算知道了,又会说什么呢?说不定还叫你好好配合我。” 三根手指慢慢在股间模拟抽插,等到终于来去自如的时候,项辙把自己早已滚烫发硬的巨物抵在了顾慈然粉嫩的穴口。 “乖,让哥哥疼你。”他沙哑着嗓音,不顾顾慈然的哀求,猛地插了进去。 “啊......啊......疼......” 滚烫的分身立刻被温暖紧致的甬道包裹,温暖的蜜穴紧紧吮吸着巨大的事物,太过紧致让项辙被夹得有些疼。 太紧了,动不开。项辙忍着疼,耐心地亲吻着顾慈然修长的脖颈,不时轻轻撕咬,在那玉雪般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红红的齿印。 顾慈然因为被进入的剧痛而短暂失神,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清醒。 项辙衣衫不乱,只稍稍拉下了裤子,而自己却几乎全身赤裸,被人压在身下狠狠贯穿。 他觉得屈辱。 他迷茫地看着项辙在他身上煽风点火,羞耻、愤恨、这些感觉通通一齐涌上心头。不过最让他堪称感到绝望的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只是在替人还债而已,换句话说,他应该的。 项辙从顾慈然脖颈一路向下,在锁骨上留下吻痕后来到了顾慈然粉嫩可爱的乳头。他先是用手大力反复揉捏那挺翘的红色,在感觉到身下人难以自抑的颤抖后,微微一笑,竟然将那颗小巧玲珑的红粒含了进去。 他用齿锋轻刮着小小的乳粒,又用力舔着,吮吸出滋滋水声。同时仍旧揉捏着顾慈然柔软敏感的乳肉。 顾慈然的胸口哪里被这样对待过?他忍无可忍地从喉间溢出了呻吟,甬道也变得湿润起来。 顾慈然的声音很好听,那声呻吟又太过难耐,像猫爪一样挠着项辙的心。 项辙的事物因着这声呻吟陡然更大,湿润的甬道让他慢慢顶弄起来,霎时间巨大的快感洪水般袭来。 顾慈然原本因为听见自己的声音羞愤难当地紧咬着嘴唇,却在项辙的大力征伐中无助地发出破碎的声音。 “啊......啊......不要......” 项辙亲吻着顾慈然的嘴唇,用舌头描摹他嘴唇的轮廓,严丝合缝地与他交换津液。 当项辙撞到顾慈然体内某一点时顾慈然突然失声大叫了一下。 “这里啊。” 项辙微微一笑,随后便对那一点进行了猛烈的抽送。 “不......不要......”顾慈然招架不住地求饶。 项辙却不理他,反而抬起顾慈然的一条腿,更急更用力地朝那处顶弄。 “爽吗?”他问。 顾慈然的眼睛被欲色蒙上了一层水雾,他的头发全湿了,身上也出了好多汗。整个人闪着粼粼水光。他的脸庞爬满了春潮,唇上更是留下情欲的红肿,津液从口中无助地流出,从脖子慢慢往下滑,被深凹的锁骨稳稳盛住。 “啊......嗯......慢......慢一点.......”顾慈然求救般呜咽着。 “叫声哥。”项辙舔舐他通红的耳廓。 顾慈然却只是嗯嗯啊啊地无力呻吟着。 “乖,叫一声。”项辙言语温柔,身下却突然一记猛顶。 “啊......” 顾慈然突然大叫,又立刻害怕地用力咬住了自己水润的红唇。 项辙抚摸他的脸,耐心地诱他:“乖孩子,叫一声。”亲吻再次徐徐散落,仿佛幽暗月夜里游曳的白沙,粗粝中藏着动人的温柔。 项辙下身攻势却依旧猛烈,顾慈然的敏感点一直被他滚烫坚硬的器物狠狠撞击,一抽一送,又狠又准。顾慈然被弄得快要散架了,晶莹殷红的嘴唇终于忍耐不住地张开,羞耻又难堪地轻轻叫了一声:“哥......” 他以为这痛苦的折磨马上就完了,却没看到项辙嘴角得逞的上扬。 “啊!”他崩溃地叫了出来。项辙突然对准他的敏感点进行了更加猛烈的 分卷阅读5 撞击,狂风骤雨般暴烈肆意。 “啊......嗯......啊......你......你骗我!” 项辙却弯眉轻笑,毫无诚恳地道歉:“哥哥错了。”低下头亲吻他弟弟的红唇,然后继续顶弄。 随着项辙的不断顶弄,二人结合处越来越湿润,啪啪水声一阵接一阵响起,仿若深海女巫妩媚惑人的歌声,罪恶地诱惑纯洁少年投身欲海,不顾一切地晃荡浮沉。 最终,项辙在顾慈然身体最深处射了出来。滚烫的体液火山爆发一样喷在了娇嫩的甬道,顾慈然被烫得发抖。 他太累了,被折腾了这么久,项辙射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 项辙发泄完后仍旧埋在顾慈然体内,感受着他的温度与柔软。 他察觉到顾慈然睡着了,轻手轻脚把人揽到了怀里。端详他春潮未褪的脸,细数他湿润的长睫毛,把人抱牢了。 “睡吧,我的弟弟。” 然后耳后一吻,告罪夜色温柔。 4 清晨的微光透过宽大的百叶窗洒了进来,在灰暗的墙壁上蒙下淡黄的光斑。 铁质垃圾桶里,黏着情欲的白浊静静躺在布满褶皱的面巾纸上,一张接着一张。混合着精液与唾液的衣物也杂乱无章地散在地上,无声暗示着昨晚的尽兴与疯狂。 床铺却不是凌乱的,新换的床单还散发着洗衣液淡淡的薰衣草芬芳。 项辙离开之前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也给顾慈然做了细致温柔的清理,在这些事情上,他一向妥帖。 顾慈然陷在柔软的床垫里,赤裸的身体被深棕色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醒来的一瞬间,猛烈的酸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全身上下每一寸都不放过。 腰酸得像是要断掉一样,眼睛和嘴唇也是肿的,不过最难受的还是那个隐秘的地方,火辣、胀痛,仿佛被千斤之重的巨物碾压过一样。 疼痛让他记忆回颅,昨晚那些欲望交织的零碎画面突然就浮上眼前。 他沉默着支起身坐了一会儿,然后掀开被子,从一地凌乱里挑出自己的衣物套上,忍着疼,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手机一看,还不到七点。 没有开灯,窗帘也紧紧拉上了,整个房间被巨大的黑暗笼罩着。 他被脏乱的衣物环抱着,无力地蹲在门后,头埋在腿间,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太瘦了,低头弯曲的时候,纤细的脖子紧绷着,露出脊柱上一个个脆弱的骨包。 顾慈然紧紧抱着自己,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昨晚的一切他都记得。 母亲难言的从前、兄长强势地贯穿...... 他觉得不齿,好多事。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的,就是突然来到了这个家而已。 为什么呢? 他只是......想要重新有个家。 为什么要叫他遭受这些呢? 他知道其实他不该埋怨任何人,道理他都懂的。 他知道许茂佳或许有苦衷,也明白项辙的恨难以消磨。 只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顾慈然在地上蹲了好久,久到腿都有些酸了。但他却没动,反而把自己越抱越紧,好像只要小小地存在着,其他事他就可以不去面对一样。 我果然还是一个怯懦的人啊,他笑了一下。 好苦,苦到心都发涩。 想起两年前顾清敏去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只看了白布下的躯体一眼,他便抛下沉睡的顾清敏,冲到厕所撕心裂肺地呕吐。他一下见面会就跑了过来,根本没吃什么东西,纯粹的干呕,像要把整个身体都吐出来一样。 站在医院厕所的镜子前,他草草冲洗手上被沾到的呕吐物,抬头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身形瘦削,脸色灰白,眼球也因为连轴转而肿胀充血,不人不鬼的。 他行尸走肉般地回到了病房前,却再没有勇气迈进去。他呆呆坐在病房门口,不哭也不闹,安静极了。 那个时候他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跟他没有关系。只模模糊糊记得,是经纪人葛姐和骆涤青一直在他身边,为他办理各种手续,也帮他,办理顾清敏的身后事。 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十七岁了,也应该,也能够处理这些东西。但是他还是交给别人,自己选择软弱地缩在一边。 除了兀自伤心,他什么都做不了。 像个废物一样,软弱又无能。 两年过去了,他依旧缩在自己的壳里寸步难行。 他永远是害怕面对的。 好多人都相信他会长大,有一天会支撑起一个家,连他都是这么以为的。所以顾清敏生病的时候,十五岁的他选择进入娱乐圈摸爬滚打,他以为有了钱,妈妈严重的抑郁症就会好。 不是的。 他是极其努力的一个人,没有学过跳舞,他就不停地练习,几乎每个人都夸他进步神速。他努力练习表情管理,努力了解圈内文化,努力去做一个合格的偶像,努力去工作。 只是顾清敏还是走了,割腕走的。 他努力了这么久,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妈妈......”顾慈然哽咽着出声,“我......我真的好没用。”他胡乱抹开留下的泪水,一抽一抽地呼吸。 “妈妈,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呢?”泪水凶猛地钻出他通红的眼眶,巨大的委屈让他悲伤呢喃:“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为什么......他又要这样欺负我?” “我到底.....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靠在门后,双臂紧紧抱住自己,无助地痛哭着。 像深陷牢笼的小兽,眼里是无尽的委屈与迷茫。 黑暗的房间里,少年缩成小小一团,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散发着沉重浓郁的悲伤。 5 许茂佳敲他房门的时候,他没去开,隔着门说自己在收拾行李等下还有工作。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工作了。他妈不懂,演唱会已经结束了,按照惯例他这个三线小糊逼最近有一个不短的假期。 “小慈,你别太辛苦了,注意好好休息。”门外是许茂佳关切的声音。 “好,您放心。” 系着围裙的许茂佳犹豫了一会,走远复又返回,温和又试探地问:“要不还是在家里把早饭吃了再走吧?我给......” “不用了妈妈,我赶时间。”他没撒过几个谎,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打断了许茂佳。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急躁了,又补充道:“我可能......会误机的......” “......好吧。” 许茂佳很想要敲门,她想像每一个普通的母亲那样,清早起来围着围裙给她的宝贝做早饭,再 分卷阅读6 裹着轻微的油烟从温暖的被窝叫醒他。 她想问问她的小家伙睡得怎么样?中午又想吃些什么?只是她也怕自己会打扰到他,她不想让她的小慈不高兴。 那是她,跨过时间的长河才找回来的儿子。 儿子,是的。时隔十九年,她的小慈终于回到了她身边。 时光好似一柄巨大的坚冰,十九年前始料不及地插在了她的胸口。尽管经过漫长岁月的摩挲与淘洗,巨刃一点一点无声消逝,只是心里的痛,终究是无法愈合的隐衷。 她缺席了他的十九年,缺席了他成长路上的每一次欢笑与哭泣。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没有奇怪的小癖好?有没有过青春的冲动与迷茫?她全然不知道。 她刚开始也一厢情愿地给项辙做饭,说不清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天真又努力地转移着母爱。 她试着和他聊天,问这问那。不过项辙很冷,他很有教养,客气又疏离。 只是有教养的抗拒似乎比粗鲁更让她喘不过气。那孩子永远都是平静的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任何不耐与厌恶,他会平静地等她说完,再一言不发地离开。 项辙从来都很沉稳,她记得只有一次,项辙回应了她。在一个收到N大offer的阳光午后。她看他笑容难掩,试探着说了句恭喜,项辙破天荒说了声谢谢。 项辙这样的人,少年时候况且都有想跟人分享喜悦的冲动,那她的小慈呢?他身边有足够认真的人来聆听他吗? 应该有吧。 她的儿子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懂事又善良,现在还有一份自己喜欢又做得很好的工作。 她感激顾清敏把她的小慈照顾得这么好,同时又有一点邪恶的私心,她卑微又丑陋地庆幸着顾清敏与小慈的分离,不然,她肯定争不过顾清敏。 能把小慈养得这么好,肯定是一个很好很优秀的人。 她慢慢下楼,脱下围裙,叹了一口气,盯着自己蒸的包子微微入神。 房间里的顾慈然脑子乱糟糟的,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许茂佳,所以干脆躲着。慌乱地穿了高领长袖盖住痕迹,随意装了几件衣服,他匆匆买了C城的机票,一直都到宿舍门口了,才堪堪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盛涂娱乐不算有钱,他们原本也不会住这样好的宿舍。多亏了娇贵小公子队友陶吻邱,他怕死了老楼的大蟑螂,跟家里说了让给点钱住好点,他们几个人才住进了这里。 犹豫了一会儿顾慈然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客厅没人,抬头一看已经早上十点了。 他把行李放在沙发旁,坐了一会儿,想给骆涤青发短信问他们去了哪儿。这时候突然听见厨房有动静。 穿着睡袍的骆涤青端了两个三明治出来,在看见顾慈然的时候,他突然眼睛一亮,“小慈,你回来了啊。” “嗯。”他微微笑了一下,问道:“哥,你才起来?” “是啊,昨天晚上大家喝多了闹得有点晚。可惜你不在,你没看到小邱喝醉跳女团舞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没亲眼看到也没关系,我偷偷录下来了,来,我这就发给你。”他拿起手机一顿操作,不过十秒,顾慈然的手机便“嘀嘀”了两声。 顾慈然点开了视频,虽说有骆涤青预告在前,但他还是笑得不行,短暂地一扫阴霾。 自诩钢铁直男的陶吻邱,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在乌泱泱一堆人面前,甜美娇俏地扭腰嘟嘴,跳完他还打了个酒嗝。 这哥醒来得疯,顾慈然在心里默默叹气。 “他们人呢?”他记得平常这个时候魏述行一般都已经健完身开始打电动了。 “你魏哥一夜没回来,应该......” 两个人都从对方眼神里读出了些许无奈。 魏述行,用他黑粉的话来讲就是:行走的打桩机。 “那小邱哥呢?” “他爷爷生日,回家给老人家祝寿去了。” 顾慈然点点头。 然后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骆涤青忽然有些紧张地看向了顾慈然,顾慈然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呃......还有小裴也在楼上,他还没起来。”骆涤青有些尴尬。 “嗯,我知道了。”顾慈然点点头,接着想起他哥光顾着跟他说这么多还没吃早饭呢,连忙让骆涤青先吃饭。 “你吃了吗?”骆涤青刚想咬下去时突然停住了。 “吃了,路上买了粥。” 他撒了个谎。 一路上他心里乱极了,都到了宿舍才意识自己离开了B城,又哪里有时间想早餐?饥饿让他脸色不大好看。 骆涤青看了看他的脸,问到:“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喝杯牛奶?” “不......不用了。”顾慈然脸色很差,他回答之后就不想说话了。 他现在很饿,但他一点都不想喝牛奶。一提起这两个字,他就下意识地想到昨晚的悖伦的欲色,他会想到那是多么耻辱与荒唐,而自己又是多么难看。 “小慈,你怎么了?”骆涤青三两下吃完三明治坐到了顾慈然旁边。“你不是和你妈妈见面了吗?她对你不好吗?”他担心地问。 “哥,你......” “葛姐说的,她也是关心你。” “你妈妈......她不好吗?” “没有,她很好,对我也很好。”顾慈然抬起头,笑了下。 “那你这是......”骆涤青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小慈,你心里有事,对不对?”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只是什么?他说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抬起的头慢慢低了下去。 骆涤青揉了揉他的头,“太累了是不是?” 顾慈然轻不可闻地“嗯”了一下。 骆涤青继续褥他的头发,一边温和地说:“你就是这样,不肯说。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你也不用告诉我,因为每个人都有隐私的权利。” 他轻轻弯了一下嘴角,继续说:“不过除了这一点,你还要知道,我,还有这几个哥哥,我们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顾慈然不争气地眼里蒙了水雾,生生忍住了。 “你知道了吗?” 顾慈然点头。 “你知道了吗?” 他又点头点头。 “我是让你说不是让你点头,快说,你知道了吗?”骆涤青想逗他。 “知道了......”顾慈然声音柔柔的,有些委屈,还有些鼻音。知道他快哭了还逼他说话......他不满地嘟囔:“你别褥了头发都快褥没了!” “瞎说,又提我伤心事对不对?我们团就属你头发最多!”骆涤青惩罚性地挠他痒痒。 “哈哈哈......哥......别......我痒.... 分卷阅读7 ..我错了......”顾慈然躲不开,大笑着求饶。 “哥......哈哈哈......” “唔......哥......不要......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骆涤青的眼神突然就暗了。 像双手被烈火灼烧,他一下子松开了顾慈然。 顾慈然得救似的倚在沙发上,闭上眼喘着气嘟囔:“哥......你真是太讨厌了。” 骆涤青愣了愣,不动声色地离顾慈然坐远了点,尴尬地笑着。 正当他想转移话题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关门声,抬头一看,岑周裴阴沉着脸下来了。 6 顾慈然和骆涤青都没有说话。 倒是岑周裴古怪地笑了,他阴郁的眼睛透出瘆人的精光。“刚刚不是挺大声的,怎么见了我倒不说话了?” “对不起。”顾慈然知道自己吵到他睡觉了,低头认怂。 骆涤青也赶紧认错,“小裴不好意思啊,是我们太大声了,那个......呃,你也饿了吧,桌上有三明治。” 岑周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声道谢。 岑周裴只穿了一条黑色运动裤,上身半裸着。一道黢黑狰狞的疤痕可怖地横贯他白皙的腰窝。他无所谓别人看没看见,晃晃悠悠走到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开始吃早饭。 距离第一次看到这条疤时,已经过去很久了。只是如今再次看到,顾慈然仍旧觉得森然可怖。 三个人的客厅,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变了。 顾慈然不可能当着岑周裴的面跟骆涤青讨论自己家里的事,他并不想让自己的不安境遇给岑周裴听见。只是现在立刻走又有些太过刻意,他决定还是跟骆涤青再聊会儿天。 骆涤青跟他讲了葛姐接下来对他们工作的安排,说是过几天想让他们上一个野外冒险综艺,上星的,稍微露露脸。 顾慈然点头说挺好的。不过紧接着骆涤青又说小魏和小邱因为少爷惯了,不想过苦日子,小陶联系了一个认识的长辈让两个人去参加一档异国旅游真人秀。 顾慈然无奈地笑了,摇摇头:“这两个哥哥。” “是啊,这俩货,娇花似的。”骆涤青也笑了,“不过怎么说呢?有钱真是任性啊。” “顾慈然也可以啊。” 岑周裴阴冷黏腥的声音突然轻轻响起,像藏匿在危楼碎砖下的毒蛇,躲在湿冷的草丛里危险地吐着信子。 “什么?”顾慈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岑周裴用抽纸擦了擦嘴,信手弹了一下,脏污的皱纸准确地掉进了空空的垃圾桶。他慢慢站了起来,双眼细细眯着,像是从未见过顾慈然的样子仔细打量他。 “怎么,不明白?”他问。他走了几步,靠近了顾慈然和骆涤青,嘴角莫名扬了起来,“你不也是个少爷吗?还是刚刚才认回去的那种。” 他看着顾慈然不解的表情,像是觉得有趣,“之前跟个没见过钱似的拼命敛财,现在总算也能稍稍像个人一样地喘口气了,要我说,你得感谢上辈子死得好,这不,才能投胎到这种家世。” “小裴你在说些什么?!”骆涤青带了明显的斥责,有些警告地直视他。 “我在说什么?我在夸他啊。”岑周裴剜了骆涤青一眼,嘲讽地笑了,“他都没说话,骆哥,你着什么急啊?” 看骆涤青被噎住了,岑周裴又继续说:“你看,你运气多好啊。不但是富二代,还总有人替你出头。就算你业务能力差,也还是有那么多人闭着眼睛吹你。” “我就不一样了,像个牲口一样努力,拿了好多舞蹈唱歌的奖,最后却因为队友烂泥扶不上墙,永远拖后腿,错失了出人头地的绝佳机会。” 他看着顾慈然越来越苍白的脸,狰狞地说:“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让人羡慕呢?” 顾慈然说不出话来,身体微微发着抖。 刚入团的时候他就只有一张脸,什么都不会,不比其他人,特别是业务能力极强的岑周裴。 岑周裴看不上他,觉得顾慈然太弱了,跟个废物似的。只不过他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也指导过顾慈然,善意的笑或者恶意的嘲讽,都有,尽管如此,顾慈然还是很感激。 岑周裴嘴贱,说话难听,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过分的举动了。直到,Blood上了堪称事业转折点的王牌打歌节目e,几十遍的反复排练却因为他的失误搞砸了,乱了所有人的节奏。 荧屏的初登场毁了,Blood成了群嘲的对象。 【啧,这就是传说中最具潜力组合?不过如此嘛。】 【这什么水平啊,e怎么会请这种东西?】 【你们说他们那个忙内,是不是对家派来的间谍啊哈哈哈哈。】 ...... 如果说,只影响一个人也还好。 只是在一个糊逼男团里,没有人会记得一个不起眼的队员的名字,他们懒得记,也懒得过多了解,轻描淡写扫一眼过去,只知道:哦,Blood这些人不行。 之后这种刻板印象一直存在于好多人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再难改变。 “小裴你行了,多久的事了为什么今天还要拿出来说?你今天怎么了?”骆涤青看顾慈然脸色不对劲着急地说。 “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却都被他搞砸了?我活该吗?”岑周裴眼睛充血,咬牙质问到:“我又不是今天才这么想,我是一直都这么想!我就是今天想说罢了,有什么问题吗?” “对不......” “闭上你的嘴吧,对不起有用吗?你除了说对不起你还会干什么?” 顾慈然沉默着低下了头。 岑周裴吼完突然笑了,也不知道是在笑顾慈然还是笑自己,自言自语般喃喃道:“说的也是,为什么都到今天了还要拿出来讲呢?” “大概是因为我无论何时看见你都觉得恶心吧,我可能,就是见不得你好。”他自嘲轻笑,“谁让我是一个喜欢嫉妒的坏人呢?” 说完他便丢下脸色苍白的两人,冷漠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慈,你别把他说的放在心上。”骆涤青担忧地说。 顾慈然摇摇头,木愣地静静站着,他脊背低垂,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骆涤青心里一紧,想抓住他的肩说些什么。只是还没等双手碰到他,顾慈然就错开他朝着大门走去,“哥......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没等骆涤青回答,顾慈然就关门离开了,甚至他带来的行李箱都还在沙发边,没有打开。 C城多雾。 阴郁的天空总是颓然地漂浮着,灰白一片,空阔又廖远。路 分卷阅读8 上人很少,甚至连电线杆上都没有几只乌鸦。 地面有昨晚雨后的积水,污垢的水洼里,倒映出电线杆上不祥鸟的小小身影。 惨白天穹下,它们禽类的眼睛麻木地睁着,不时转动。凹凸地面上,污黑的水倒映它们乌黑的身子,唯有一双暗黄的眼睛勉强明晰。 这瘫平静死水很快被一个不速之客踏乱了。 他重重的一脚踩碎了脆弱的镜面,顿时污水四溅,飞到那人裤腿上。那人却看不见一样,游魂似的继续前行。 顾慈然很不舒服,身体还有心理。 两年了,他跟岑周裴,仍旧有一道跨不过的坎儿,鸿沟一样亘在两个人之间,在无数个未来的分秒里无限延伸。 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靠时间来解决的,有的恨意会如沙般悄然弥散,而有的,却像苍红铁锈,日益腐朽。 他深知自己的过错,理解岑周裴的怨恨。 他道过谦、示过好、忍过骂。他知道那次机会是多么重要,他也知道岑周裴没有义务原谅自己也几乎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他更明白道歉并不能弥补什么。 只是,他觉得,道歉总比什么都没有强。所以两年来他一直用力补偿每个人,特别是岑周裴。 只是时至今日,他还是觉得好难过。 胃猛地抽搐了一下,他疼得不行。 他很累,也好饿。 艺人的不规律生活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财富,倒是让他有了不小的胃病。 昨晚没吃好,早上没吃,现在也要到中午了。腹中一阵紧接一阵的绞痛让他后背冒着冷汗。走了许久,他终于在路边停了下来,靠在公交站牌旁,等约的车。 出门的时候就觉得不该留下来了,车是他刚刚在路上约的。 旁边等车的年轻女孩从刚才起就用余光偷偷看他,他不露痕迹地转过身去,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幅样子。 坐在车里的时候,他的胃痛稍稍好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饿过头的缘故。 他突然觉得好疲惫。 他对自己的新妈妈撒了慌,跑了出来,现在又要狼狈地回去了,也不知道那错漏百出的谎言被发现了没有。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无礼的打断,无尽失措,无边慌乱。 阴郁大雾下的出租车里,他侧目望着天幕里那些掠过的乌鸦,不得不去听它们发出难听的嘎嘎声响。 他心浮气躁,烦闷至极,目光下意识追逐那些象征诅咒的身影,只是大雾弥漫,又哪里找得到? 在机场买了票,等到浓雾散去登机,一直到晚上七点,他才再次敲响了项家的门。回到了他,原本该阿诺诺待的地方。 7 项辙今天早上不到八点就出现在了公司大楼的会议室。 宽阔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全都低着头,安静得不得了,仿佛一根细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项辙坐在整个会议长桌的最前方,修长的右手随意地翻开报告文件,看似漫不经心地浏览着。然而底下的人却大气都不敢出。 不过五分钟,项辙轻轻合上文件,抬起头,望向众人,平静地开口:“谁负责的?” 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人慌张地站了起来,他整了整衣服,嘴角带着讨好的笑:“项总,是我......” 项辙没说话,也不看他。 旁边的人见状悄悄用胳膊捅了捅他,示意他说下去。 中年人擦了擦额间冒出的汗,继续说:“项总......是这样的。本来我们已经跟宇富那边说好了,但是新来的那个莫筒,我......我看她还挺不错.....我就提拔她,没想到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把项目资料窃取给了润玫公司。” 中年人说着有些恼怒。反倒项辙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中年人颤颤巍巍看了他一下,说:“然......然后,润玫就给截了。” “说完了?” “说......说完了。” 项辙又问:“人呢?” “......跑了” 会议室死一样的寂静。 项辙听到这话,终于看了他一眼。他眼睛颜色很深,跟人对视的时候像黑洞一样,仿佛下一秒他就能把人毫不留情地吸进去,再也逃不脱。 他转回视线朝着身旁的年轻人吩咐:“小陈,把这个项目交给林总,你负责跟他协作。” “是。”助理点了点头。 “项总,那......我呢?”中年人有些着急。 项辙却是笑了,温柔的晨光透过玻璃正好抚在他侧脸,给他锋利的眼神织上了一层捉摸不透的薄纱。他反问:“李总,你觉得呢?” “我......”李飞俞看向项辙,难以置信地问:“难不成......你要开我?” 项辙没说话,拿出手机给人发短信。 李飞俞气急败坏地喊着:“你可不能这样啊!我怎么着也算公司元老!你开我,你要怎么跟老董事们交代?” 底下人一听,纷纷深吸一口气。 一方面,他们只知道事情有点大,却没想到会大到这种程度。另一方面,深知项辙脾性的职员为李飞俞的不自量力默默叹气。 他们这位项总,自接管公司大大小小的项目以来,就没出过任何差错。平时做事滴水不漏,待人接物也绅士温柔。只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温柔只是表象,狠厉阴鸷才是这位斯文精英的真面目。 出身名门,接受精英教育,毕业于世界知名学府,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这样完美的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身边存在什么都干不好的废物? 项辙发好短信,抬起头重新看向李飞俞,听到刚刚的话,仿佛像听见什么大笑话一样。他扬了嘴角,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李总,你觉得对于商人,虚假情谊比得上现实利益吗?” 他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李飞俞,继续道:“尤其,你要知道现在是我说了算。我们之间连虚假情谊都没有。” 李飞俞还想说些什么,项辙却淡淡说出“散会”二字,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项总!你听我说!项总!项辙!项......”会议室的人很有眼色,也都慢慢走了出去,李飞俞的声嘶力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李总,还请尽快办理离职手续。”助理站在门口,说完这话,他紧紧关上了会议室大门。 项辙的办公室在大楼顶层,整个装修风格跟他的房间如出一辙,黑白两色,简洁明了。 他坐在红木桌前的皮质大椅上,眉眼间颇有些烦躁。 跟宇富公司的合作可以说是这一季度一个不小的项目。 他并不想把这事交给李飞俞,但就像那人说的,跟他爸有些交情,勉强也算公司元老。他以为此人虽然偷懒取巧,但也有一定实力 分卷阅读9 ,交给他也出不了什么大错。 结果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想起他爸当时的推荐,他嘲讽地闭了眼。 办公室的门这时传来两声轻响。 “进来。” 助理小陈进来关了门,抱着一份文件递给他:“项总,查到了。” 项辙却不接,“你简单说吧。” “是。”小陈收回文件,“我查到李总在职期间,曾经与莫筒有不正常交往。李总小区监控录像里出现了莫筒的身影,莫筒也被同事证实一日之内多次独自出入李总办公室。莫筒在离职前两天晚上被保安发现独自出现在李总办公室里,保安碍于二人暧昧关系未做怀疑。” “长话短说。” 小陈愣了一下,“是。”他接着说:“偷窃完成后,莫筒跟润玫的一个中层搭上了线,二人应该是包养关系。那人的资料您要了解吗?” 项辙边听边用手指随意敲击着桌面,他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不了。”看人没走,他又问:“还有事吗?” “还有林......” “砰砰砰”突然再次传来敲门声。 “林总到了,我先出去了。” “好。” 小陈打开门,对着门外那个英俊的男人问好,然后就要离开。岂料那人却挡在他面前,靠得极尽,俯身在他耳边说:“晚上有空吗?” “加班,谢谢您。”小陈微愣,又立刻礼貌微笑,退出来,从他旁边绕走了。 林牧野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叹气道:“啧,真是冷淡”。 林牧野一进来,就坐在了玻璃窗前的皮质座椅上,自食其力地给自己到了一杯咖啡。 方才门没关,外面的对话一清二楚地传入项辙耳中,他有些好笑地问:“你不是有人吗?” 林牧野摇摇头,“这你不懂吧?最近我就喜欢这种清高的。” “娱乐圈还少清高的吗?” “那都是装的,人设!哪有你面前那个赏心悦目?” 说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欸,等下!你今天怎么跟我聊这些?是不是.....呸!肯定是了!你肯定找着人宣淫了是不是!” 项辙嗤笑,不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欸,是不是?”林牧野眼里闪动着八卦的光。 “管好你自己。” 林牧野不说话了,专专心心喝咖啡,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小陈这个脾气挺对我口味的,你能不能......” “你觉得呢?”项辙打断他。 林牧野看了看项辙,对方平静的等他回答,甚至温和地笑了。他登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立马妥协似的点头,“行吧,我还是将就约艺人吧。” 花花公子林牧野长年爱好跟各种娱乐圈俊男靓女约炮,他有钱,长得帅,性格有趣,家里还是做影视的,多少小艺人对他趋之若鹜。 只是他并不想搞影视,国外读书时跟项辙合伙搞了一个公司,做得不错。项辙回国后,公司交给了专人打理,他也因为无聊,就跑来跟着项辙进了项氏。 项辙这人他太了解了,不让自己招惹小陈绝对不是护短什么的。 护短?项辙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词。别人的事与他没有半分钱关系。 项辙这个无情的人,他只是怕自己在接下来的协作里打扰小陈正经工作,影响他的利益。 说到底,项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资本主义冷血赚钱机器。 想到这里,林牧野有些烦闷,他喝了一口咖啡,对项辙说:“你说你怎么能把那个烂摊子丢给我呢?我才出差开完会回来啊!” “我记得......彭郁筹跟你很熟。” “润玫的那个独子?” “是。” 看见项辙点头,林牧野却是不怀好意地笑了:“你不是比我跟他熟吗?学长?” 项辙没有说话。 “你还是烦他?”林牧野不解。 “我不喜欢纠缠不清的人。” 他,林牧野,彭郁筹,都是N大的留学生。他比另外两个人要大一级。因为同是华人又是一个专业,成绩还都很好的原因,他们有不少的交集。 他跟林牧野其实是同一种人,骨子里自在随意、浪荡散漫,两个人交流起来也得趣。只是,彭郁筹这个人却太过好胜严谨,他跟彭郁筹相处,便没有那么惬意。 彭郁筹喜欢他,张扬又执拗。 项辙并不是一个认真的人。他当时只是觉得彭郁筹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床伴。所以彭郁筹告白没多久,项辙就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只是两个人发生了几次关系后,项辙逐渐失去兴味,便提出了分手。然而对方却苦苦纠缠。 “我跟他还有联系,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卖我这个面子,你去还差不多。” “先试试,再说。” 8 下午林致野给他打来电话,说彭郁筹果然不买他的帐,嚷着非要跟项辙见面。 项辙下意识皱了皱眉,嘴唇微垂。 “啧,他还真是对你念念不......” 项辙冷漠地挂了电话,滑动着黑名单,还是将那个电话放了出来,拨了过去。 “终于想起我了?”对面的声音得意地响起,上扬里带着甜腻。 “我还以为要在你的黑名单里永远出不来了呢。” “你想在哪里见我啊?”彭郁筹笑了笑,暧昧地问。 “你定。”说完项辙便挂掉了电话,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停留,然后轻按了一下办公室座机。 项辙从黑色皮质大椅上坐了起来,他踱步走到落地窗前,居高临下俯瞰CBD群群矗立的商业峰峦。 他站在这片建筑群的最高处,可以清晰仰望头顶的辽阔蔚蓝,可以高高在上睥睨底下人海人山。 只是天空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有时候夜里,他更愿意站在这儿向下望。 夜里的霓虹是城市最靓丽的风景。成百上千的灯条追逐扑闪着,颜色失真,却迷人绚烂。数不清的穿着风骚性感的男女,他们在拥挤的人潮里互相爱抚,哼着小曲调笑寻欢。 也有独自买醉的人,他们往往衣物凌乱,浑身臭气,拎着半两廉价的烧酒,摇摇晃晃,张牙舞爪,闭着眼摸索前行。 项辙看过很多次的都市深夜。 淫乱、放肆。 粗鄙、堕落。 苟且安生、不成体统...... 他心里永远是这么批判的。 却又自虐似的看了无数遍。 “嘭嘭嘭。”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进。” 小陈进来了,瘦削的青年迅速走在项辙面前,轻声问道:“项总,您找我?” “有件事帮我查一下。” 三个小时后,项辙和彭郁筹坐在了中心商业街大楼的一个高级咖 分卷阅读10 啡馆里。 咖啡厅盈满了香气。缤纷艳丽的花卉与浓郁诱人的咖啡香杂糅在一起,碰撞出气味的盛宴。 藤萝架下的迷你舞台前,两个身穿黑色长裙的栗色卷发女子,头戴一朵妖冶的红色玫瑰,优雅妩媚地拉着小提琴。 项辙叫人包了场,谈生意,总还是清静一点好。 项辙还是一身黑西装,着装与平常无异,他温柔禁欲的脸庞带着营业的微笑望向对面那人。 彭郁筹穿了一件米色衬衫,外面套着驼色长款毛呢大衣,搭配深棕色皮质短靴和黑色紧身长裤,显得一双腿修长无比。 来之前他特意做了头发,仔仔细细喷了甜腻的香水,现在他整个人,从头到脚散发着一种无比昂贵精致的骚气。 他点了杯玛奇朵,一边用细勺轻轻搅拌着咖啡,一边又抬起头,仔细地看着对面男人的脸。 项辙深邃锋利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还有这张时而温柔时而无情的嘴,每一处他都朝思暮想。 项辙不愿见他,甚至拉黑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他等了好久才等到这一天,这个人,他势在必得。 “学长,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还会再见面。”他甜甜地开口。 “没有。”项辙微扬嘴角,语调意料之中的平静。 彭郁筹也不生气,他依旧凝望着项辙,主动引出话题:“其实你找我的这件事情也好办。只是,学长你知道我从来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除非......” 他用手支着头,轻佻含情地暗示项辙。 项辙没有说话。 “我记得当时我们在一起,各方面都是非常契合的。学长,你还记得吗?”彭郁筹的眼神里,带着阔别数年的期翼与思念。 项辙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彭郁筹继续自言自语地讲到:“我那时确实不该那样纠缠,希望你能原谅我。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那种理由,我不相信我们的爱情那样无趣。” 他说完这话又笑了,眸中闪着向往的光,“那个时候,我每天都会等你下课,然后你会带我去酒吧。那是我第一次去那种地方。我很激动,也有点害怕,但是你在我旁边,勾勾手就碰得到。” “还记得吗?我们常常温柔缠绵一整夜,彼此眷恋对方的身体。甚至对于我来说,我爱你,疯狂渴望你,我想要永远融入你。” 项辙听完想要说些什么,彭郁筹用手却示意他不要说话。 “或许我以前是很无趣,但是我现在变了,我可以......”说完他便下定决心似的,突然伸脚,用脚尖戳了戳项辙腿间,还情色地用脚揉了揉。 项辙却没有任何动作,像是他没有任何感觉一样。没有欲色也没有抗拒,只是不动声色看着他。 这时候项辙的手机突然“嘀”了一声,他平静地拿出口袋匆匆扫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彭郁筹不信他没反应,这次使了巧劲,稍稍用力地踹了他下身事物一脚。 项辙的下身立刻支起了一个小帐篷,但他脸上却平静无波,叹息着说了句:“你别这样。”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彭郁筹得胜般说道:“你明明都......” 项辙有些无奈,“你这么折腾,我怎么会没有动静?” 他心里无比嘲讽,面上却只平静地深吸一口气,像是用了最饱满的耐心,温柔地说:“那时候,我看到你,早已经没有任何遐念。我告诉过你,我们是朋友了。” 彭郁筹几乎是有些狼狈地放下腿并拢,他不敢置信,却又挣扎着挽回,“当时是你告诉我,有想要的东西很幸福,所以......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努力去争取。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项辙没有反驳,他从高定西服口袋里拿出手巾,然后轻轻擦拭了彭郁筹快要溢出泪水的眼角。 随后不等对方抓他的手,又优雅从容地坐了回去。 “都过去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他带着笑,客气又疏离。 反而招来服务员为自己点了份蛋糕:“带走,谢谢。” 彭郁筹脸色有些发白,但他依旧强装镇定,努力平静问到:“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吃甜食,怎么现在是变口味了?” 对面却笑了笑。 “还是说......你有别人了?” “你猜?” “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彭郁筹紧紧地抓住项辙的手巾,整个人脸色不好看。 项辙却觉得好笑,“我没有肯定啊。” “那我......我还......” “如果你要问那个问题的话,我只能说,我们已经结束了。” 项辙看到他眼里希望的光慢慢散去,毫不在意地继续说到:“我现在只是以项氏集团总经理的身份跟你谈合作。不是以N大校友的身份,更不是以你前男友的身份。” 彭郁筹愣住了,浑圆的杏眼露出惊讶的神色。 设想的台词似乎用不上了,他许久才说:“你想怎么合作?” “我希望你们可以把项目还给项氏,项氏将会补偿你们该项目百分之十的利润。” 百分之十,已经是非常大方的一个比重了。 但是润玫这次跟宇富的项目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重要的是扩大合作对象和知名度,更是为挑战新领域做试探。 只不过,如果项辙真的愿意跟自己在一起,他宁可不要这个项目,大不了再等其他机会。 因为他真的,望项辙望了好多年。 “我还是觉得,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他不甘心地再次提起。“虽然你提的条件不错,但你应该知道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接受的。你是聪明人,也不用我挑明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究竟孰轻孰重。” “这件事除了润玫,你不会再找到其他任何人能够帮你。” “而且我也不会让他们帮你!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帮你!” 侍者这时走了上来,将包装好的蛋糕放在了项辙面前,鞠了一躬又下去了。 “谢谢。”项辙点头微笑,仿佛没听见彭郁筹说了什么。 “项辙,你为什么就不能再跟我试试呢?”彭郁筹稍稍平复一点,执拗地问。 黑色水钻灯下,柔美优雅的琴音继续柔缓地传来。窗外天色渐黑,星点霓虹骤然亮起,红绿交织,无尽长龙般瞬间连成一片。 “嗡”口袋里的又手机传来一声震动。项辙一看,是许茂佳: 【小辙,你爸爸今晚回家,已经到机场了,你早些回来吧。】 看完后他立刻点了删除,将手机放回了上衣口袋里。 “既然谈不下去,就结束吧。”项辙礼貌地点头,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就要离开。“不早了,我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彭郁 分卷阅读11 筹叫住他,“......你蛋糕忘拿了。” 项辙却并未回头。边走边说:“给你的,你不是喜欢吃蛋糕吗?” 一直到项辙走出咖啡厅,彭郁筹才反应过来。 他望着面前米色包装盒里的蛋糕,觉得这仿佛是一场虚假清甜的梦境。有悦耳的乐曲声,还有混合着奶油与芝士的丝滑甜美。 “这是给我的......”他独自喃喃,喘着气将项辙递给他的手巾捏得满是褶皱。然后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司机开车上高速的时候,项辙接到了小陈的电话,年轻人的声音充满了刻意压抑的惊喜: “项总,他同意了。” “好。” “项总......我”助理不懂,为什么项辙会让他去查彭郁筹的喜好和最近的行动轨迹,如果说,做小项目的话这些事还是非常有用处的。 只是,他并不认为润玫未来的接班人会因为别人的示好而妥协自损,放弃那么好的一个机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项辙按下了一半车窗,夜风在飞速中野性十足地擦刮过项辙的脸,他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项辙笑道:“他平时很聪明,只是在这些事情上,总是愚不可及又喜欢自我幻想。” 9 项辙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项震葵早早到了家,他换了套随意的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拉着顾慈然亲热地聊天,看起来笑得慈祥无比,金属眼镜上反射出和蔼的光,脸上也笑出了一层又一层褶子。 项辙看到他家老头子拍了好几下小家伙的背,老头子激动地眼睛还有些红,搂着他弟弟说了好几句“孩子你受苦了。” 项辙不由心中嗤笑。 老头子拍人下手没个轻重,他弟弟昨晚还被他折腾地有些惨,全身应该都不大舒服。 顾慈然摇摇头,有些局促地低头冲他爸笑了,项辙却看见他在老头子看不到的地方皱着眉轻轻“嘶”了一声。 “爸,你回来了。”他走上前和两人打招呼。 “小辙回来啦!好!来!坐!小慈,这是你哥哥!项辙!”项震葵笑着对顾慈然说。 顾慈然的脊背仿佛黏住了,整个身体也有些僵硬,像废旧机械生了斑驳红锈,一举一动掩饰不了的笨拙。 他不敢看那个人,更不想叫他“哥哥”。 只是......这个家终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没有资格任性。 顾慈然缓慢地抬起头,没有看项辙,只模糊望向那个方向。然后在项震葵的殷切注视下艰涩开口。 “我们昨晚见过了,打过招呼了。”项辙看了他一眼突然说。 项震葵愣了一会儿,立马笑道:“对哈哈,是我糊涂了,小慈昨天就回来了。”他有些尴尬地拍了拍顾慈然的肩。后者却只是淡淡笑了笑。 “准备吃饭吧!饭做好了!”许茂佳笑意盈盈地从厨房端来两盘菜。 “我亲手做了点菜,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话是这么说,她却只望向项震葵,眼睛里都是期待。 “小辙小慈,你们今晚有口福了。”项震葵边说边向餐桌走去。 桌上满满的香气,萦绕在一桌子的好菜里。当时顾慈然想帮忙来着,许茂佳却不让,她自己一个人做了整整一个下午。 项震葵给四个人都倒了一杯红酒,他坐在两个儿子中间,许茂佳坐在顾慈然旁边给他夹菜。 项震葵也亲切地给顾慈然夹了一块冒着热气的豆豉排骨,叹气道:“你这孩子也太瘦了,多吃点,这些都是你妈妈亲自煮的。”顾慈然乖乖地点头,小口小口地解决着碗里的小山。 “对了,你今天怎么想起来亲自下厨?林姐呢?”他这话是在问许茂佳,却没看她。 许茂佳闻声低头遮了遮自己手上切菜的伤口,笑着解释道:“林姐她......她家里最近有点事,她说忙,说自己是做不了保姆了。我已经在找新的了。” 项震葵悠悠喝了口酒,叹息到:“可惜了,她也跟了我们家这么多年。” “是啊,真是太可惜了。也不知道新找的人做饭合不合口味。”许茂佳看起来有些烦恼。 项震葵却是笑了,“既然这么可惜,那就叫她忙完了再来,这段时间找个零时工怎么样?” 许茂佳却是拒绝了:“不好吧......要是以后她又有点什么事,那我不得再找零时工?顺心顺意的零时工也不好找啊。” 项震葵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又给专心埋头扒饭的顾慈然夹了个肉丸子,才缓缓说:“你决定就好。” 项辙微笑着听这两个人的虚假废话,觉得一如既往的无趣。 倒是顾慈然似乎情绪不太高,不去听他们说话,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吃,像个呆呆的小木偶。项辙觉得真有意思,余光里都是他弟弟微鼓的腮帮。 “我听你妈说,你今天特别早就出差了?”项震葵突然问到顾慈然。 听到这话,项辙不由看了顾慈然一眼。 顾慈然瞳孔微微放大,慌忙下咽,有些紧张地说:“......就是有个小活动。” 许茂佳站起来给项震葵倒了杯酒,举止间温柔又贤惠,倒完她笑道:“我们小慈,虽然不是生意人,但是他在文艺界非常优秀!网上有好多小姑娘都喜欢他呢!” 项辙挑眉一笑,因为他看见他弟弟立刻一言不发低了头,并且耳朵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窜红了。 “是吗?我有很多的儿媳妇吗?”项震葵哈哈笑了笑,顺手摸了摸顾慈然毛茸茸的脑袋,“好孩子,别傻傻地把头低着了,都是大人了不用害臊啊哈哈哈。” 吃了一会儿,项震葵又问:“小慈啊,做娱乐行业的话挺累吧,工作的话还顺心吗?” “挺好的。” “......那就好”项震葵别有深意地看了项辙一眼,又继续说:“如果你什么时候不想干这行了,你记住,家里公司始终有一个位置为你留着。” 顾慈然霎时间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看向许茂佳。只是许茂佳这时却并不比顾慈然镇静。 她有些慌张地看了项辙一眼,下意识僵笑推拒到:“小慈他......他什么也不懂,再说了公司有小辙在,小慈就不去添乱了。” 说完她瞥了瞥项辙,后者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优雅地晃着高脚杯,上扬的嘴角刀刻般烙在透明玻璃杯上,浓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起伏,一下又一下,猩红液体里翻涌起阵阵洁白的酒花。 项震葵转过来对着项辙,慈爱地说:“我是看小辙这几天处理我那个不争气的朋友的事,真是辛苦了。作为父亲,我很心疼,我当然希望有一个我信任的人去帮助他。” 项 分卷阅读12 辙不答他,却笑着问顾慈然:“那,弟弟愿意帮助我吗?” 剑锋突然指向他,每个人看似都怀揣着笑容,等待他回答。 顾慈然轻声说:“我......我不行的,我只想跳舞......” 气氛一下子有些僵。 顾慈然没由来地觉得冷。 然而瞬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拉住了,一看,项震葵居然还把项辙的手叠在了自己手上。 顾慈然瞬间整条手臂都绷直了。项辙温热的手完全包裹了他的,他清楚地看见男人分明的骨节。 项辙的食指在项震葵的眼底下,挑逗地摩挲着顾慈然白皙皮肤上幽蓝的细筋,还轻轻按了一下。顾慈然惊地看了他一眼,想要挣脱,却被项震葵的手握住了。 项震葵一双粗糙的满是风霜的大手,紧紧握住了两个儿子的手,他看着两个儿子,拍拍两个人重在一起的手,温和地说:“......小慈要是不想,那就算了。不过,还是那个意思,你要是不想干娱乐圈了,家里永远都是你可以说‘放弃’的底气。” “你们两个,是亲兄弟,要好好互相照应。小辙啊,哪天弟弟要是想帮忙了,你可不能不愿意啊。” 项震葵的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像伏在幽暗深从里的老狼,眯着锋利的兽眼等待猎物的光临。 “您放心。”项辙笑得温和,“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这顿饭吃的不舒服极了。顾慈然帮妈妈洗了碗,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却被项震葵单独叫到了书房。 房门紧闭,父子俩对坐在日式茶几前。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项震葵开门见山,也不废话。 顾慈然摇摇头。 项震葵抬头看他,心里不禁嘀咕:你这孩子当真这么心大?他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有些低沉地说:“小慈,你以后还是不能姓项,你只能姓顾。” 顾慈然有些疑惑,眼神里却没有半分遗憾的意味。 项震葵解释说:“因为我和你母亲,咳......我们之间的一些事情,所以你不能姓项,也不能被人知道你是我项震葵的亲生儿子。” 项震葵看他平静的神色,问:“你应该没有什么不同意吧。” “没有的。” “你......想知道我跟你母亲的事情吗?” 顾慈然摇摇头,“不用了。” 项震葵看他这般样子,也不再多说,“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我......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顾慈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妈......我妈她的身份也没有公开吗?” 项震葵没有回答他。 顾慈然觉知自己说错话,踌躇着转身离开,手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项震葵却说:“公开了,只是,很多场合她也并不能去。” 顾慈然听完,默默冲项震葵点头。转身的时候他再次停住了,“您......别告诉她我知道了。” “好。” 顾慈然出门的时候看见许茂佳在楼下客厅看电视剧。 客厅很黑,她没有开灯,屏幕散发着些许幽幽白光。偌大的客厅只有她一个人,四周都是黑的。她披着小毯缩在宽大的沙发上,只占了很小的一个角落。 “很多场合她也并不能去。” 想起这话,顾慈然心里突然有些难受,还有些心疼。 他知道如果按常理来讲,这或许并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心疼,相反这似乎算是某种报应。毕竟如果别人做了这种事,他也会这么觉得。 只是,许茂佳不是别人。 是他的母亲。 许茂佳听到开门的动静时抬头看到了顾慈然,笑着冲他指了指电视屏幕。 不看还好,一看屏幕居然看到十七岁时客串演炮灰的自己,他登时脸热。顾慈然尴尬地看着自己的面瘫演技,羞得结巴起来:“妈......别别看了......不好看。” “好,不看了,哈哈哈,我也睡觉去了。”她站起来叠毛毯,边叠边继续说到:“不过哪里不好看了?我们小慈演得那么好!” 这话一出来,顾慈然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女人,你惹怒我了!”电视机里传来他青涩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台词真是太羞耻了!!! 他为什么当初会演这种剧啊?!!! 最后他是在许茂佳的注视下同手同脚地回了房间。 10 顾慈然一进门就猛地扑上了床,整个人呈大字型趴在床上。 好累。 酸软的身体在碰到柔软的床垫时刹那间放松下来。 他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用力嗅着被子的气息,似乎这样就能够一瞬消失。 没回来之前,他也不知道以后到底要怎么面对许茂佳。 因为她,他进了这个家,然后被项辙欺辱。 也是因为她,他进了这个家,然后重获温暖。 利刃与光芒,都是因为她。 顾慈然对她的印象一开始还停留在最初寄来的那张照片上:精致优雅、温婉高贵。 只是他现在才发现,光鲜背后是不能见光的晦涩,是咬碎牙齿肚里吞的妥协与苦辛。 她过得并不好。 这个认知让顾慈然无法忍心恨她。 顾慈然裹在被子里,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他酒量不太好,刚才却喝了好几杯酒。 模模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嗡”了一声。他轻轻翻身摸到手机,一看,是哥哥们发来的消息: 骆涤青:【小慈,我还是很担心你。我已经跟小裴很深入地交流过了,他也跟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那么过分了。你别生气了。】 陶吻邱:【宝啊,今天的事我听说了,你别跟那个嘴贱的货计较,咱不理他!气死他!】 顾慈然轻扬嘴角,一一回复到:【谢谢哥关心,我没生气。让哥担心了,哥早些休息吧。】 发完他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弯眉去了里面的浴室。 他还有哥哥们。 除了妈妈,他还有这些人。 他们就像一束接一束的暖光,把他的小世界照得晶晶亮亮,再黑也不怕。 他想要好好洗个澡,洗掉一身的灰暗与污秽,然后干净地睡觉。 浴室是他房间自带的,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人来。所以他出来的时候,就只是随意地用浴巾围住了下半身。 然而没想到他出来的时候,却看见项辙无声无息坐在了他的床上。 项辙换了睡衣,捧了本书在看,听到动静后把书放到一旁抬起头来。 他坐的方向正对浴室门口,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顾慈然温顺低垂的头发、修长白皙的布满吻痕的脖颈,以及被热气晕染的绯色脸庞。 分卷阅读13 项辙看到一滴水珠忽然从顾慈然黑色的发梢滴落,跃到凸起的锁骨,从白皙皮肤上一路无声滑落,浸润红肿的乳头,再缓缓向下,直到没入白色浴巾包裹的最深处。 顾慈然原本想无视项辙,却被他看得发毛,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最后他飞快地拿起凳子上的睡衣T桖套上了。 衣服套好后顾慈然冷着脸立在项辙面前,远山似的眉毛上紧蹙着。他语气不善地问到:“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了门。” 项辙却也不恼,笑着反问:“家里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都在储藏室左边的柜子里,没有人告诉你吗?” 顾慈然愣了,确实没有人告诉他。 不过他很快转过神来,不满地问:“那你,你进来做什么?” 他语气严肃,举止防备,看起来十分有威慑力,如果他不穿着粉色小熊猫睡衣T桖的话。 这么严肃下身却只有一条浴巾,给项辙看笑了。 项辙拍拍他的床,“坐下听我说。” “不用,你快说。说了就快走。”他拽紧了自己浴巾,生怕它掉下来。 看项辙好半天没动,他有些慌乱,改口道:“不,我跟你没有什么话说。”他捏浴巾的手都在发抖,“请你现在就出去!” 不知道是顾慈然的排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项辙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一向上扬的嘴角忽然便垂了下来。 如果说,项辙笑的时候,是极地微光下缓缓流动的蔚蓝大海,那他不笑的时候,就是长夜里一望无际的酷寒冰川,连淡薄的月光都没有。 阴暗,生冷,冻得人快要死去一样。 顾慈然发颤着后退,却被突然站起来的项辙猛地压在了墙壁上。 顾慈然当即发出一声闷哼。 “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嗯?”项辙的热气喷薄在他耳边。左手摸上他的脸,“话太多了,宝宝。” 顾慈然躲闪着,却清晰的感受到一根滚烫的硬物正危险地抵着自己的大腿。 “......别。”他想推开面前那人,却怎么都推不动。 “别乱动。”项辙嘴上说着,手却不安分地伸到了顾慈然的T桖里,至下往上,一路揉捏。 “不要。我是顾慈然,我是你弟弟啊,项辙......啊!”项辙突然朝着顾慈然腿间猛顶了一下。微笑着说:“那你就该叫我‘哥哥’,而不是直接叫我名字。” 项辙把人按在墙上,突然扯开顾慈然快要松掉的浴巾,一把握住了那粉红色的凸起。然后轻柔地亲他的脸,低头温声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顾慈然登时眼睛睁大,更加剧烈地挣扎,两条长腿直扑,“不行!你放开我!你疯了!” 然而他的挣扎没有一点效果。 项辙狠狠捏了他粉色的柱身,他立即整个人都无力地靠在了墙上。 顾慈然喘着气,低头看着自己的下身,被项辙牢牢掌握着。项辙带着几乎恶作剧般的笑容慢慢蹲了下去。 “......不要。”他徒劳哀求到。 项辙却只轻笑着瞟了他一眼,然后将他的东西一口含了进去。 顾慈然大脑瞬间当机,随后凶猛巨大的快感疯狂卷席了他的脑海。 自己最敏感脆弱的部分,被项辙温热湿润的口腔紧紧包裹着。那么满,那么暖。 没有任何人能抵御口交的无尽快感。 顾慈然想要拼命挣扎,但是他又不争气地感受到现在是有多舒服。他一下忘了挣扎,甚至贪恋这种温热与紧致的包裹。 项辙那张英俊的、无比禁欲的脸就在自己胯下,用心含着自己的事物。这让顾慈然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情不自禁向前顶了一下,甚至按住项辙的头想让他再含深一点,眼中流动着无边欲色。 项辙被他按得呛了一下,调笑又戏谑地抬头看向顾慈然。 刹那间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顾慈然整个人难堪极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迅速变红,像一只饱含情欲的水蜜桃。 项辙调笑地看着他潮红屈辱的脸,缓缓吞吐着,看他因为自己难耐难堪,因为自己情动轻喘。 顾慈然的意志力根本敌不过项辙灵巧的唇舌,他早已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不自觉地往项辙喉中顶弄。 项辙吞吐了许久,察觉到顾慈然快要到了,突然间一个深喉,让顾慈然喷了一脸。 白色的液体情色地顺着项辙锋利的轮廓缓缓流下,他轻笑着擦去嘴角的白渍,站起来接住了因为高潮脱力的顾慈然。 “到我了。”项辙声音喑哑,他一手抚摸顾慈然瘦削的脊背,另一只手沾满了顾慈然体液,试探着钻入了他紧闭的蜜穴。 “唔......”感觉到异物入侵,顾慈然哼了一声,软绵绵地想要逃离。 才进去两根手指,然而项辙已经忍不了了。 下午被彭郁筹弄得心烦,现在又看到小家伙粉嫩细腻的身体,看见他不可自抑的情欲,听到他千回百转的喘息,他早就硬得快要爆炸了。 项辙紧紧抱住了顾慈然,支起他一条腿,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猛插了进去。 “啊!”像是被坚不可摧的热棍猛地捅进内脏,顾慈然一下子惊醒过来。 “啊......你出去......出去。”他痛得快晕过去,咬牙说到。 项辙擦了擦顾慈然额头的汗,凝视着他水润通红的眼睛,低哑性感地说到:“哥哥教你,做人要懂得互惠互利。”然后一下吻上他的唇,下身不顾一切地大开大合着。 顾慈然整个人无力发软,他眸子半阖,此刻正靠在这面雅致绿墙上,接纳兄长的顶撞与摆布。 他身上的粉色熊猫睡衣早已被项辙推至肩部,原本黑色的熊猫脸上,却散着零星白点,那是顾慈然的麝香腥气。 项辙亲吻着他,粗鲁地掠夺着他的唇,他没有任何挑逗,只是疯狂汲取顾慈然口中不多的氧气。 顾慈然白皙嫩滑的胸口,他带着水光的红色乳头,他性感弯曲的腰窝,项辙都一一揉搓,全力占有。他每一处都亲吻抚摸,却好像怎么都不够。 “哥......“顾慈然带着哭腔喊道:”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他单脚站不稳,站立的姿势让他非常疲惫,只有紧紧抱住项辙的脖子。 “唔......我......我妈妈对不起你的,我赚钱赔给你,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 项辙有些无奈,他看起来缺钱吗? 项辙稳稳地托着顾慈然浑圆的臀瓣,把他抱上了床,压着他边干边说:“乖宝,你知道你妈为什么那么怕我吗?” 顾慈然忽略掉称呼,抽噎着摇头。 他的眼泪很亮,像深林里翻腾在日光下的晶莹飞雪, 分卷阅读14 无暇耀眼,让人不自觉地想触碰。即使是沾满情欲,他平湖似的眼睛也只柔柔泛起水光,目光深处依旧清澈见底。 项辙看了他好久,原本想说的话全都跑远了。 项辙在想,顾慈然最好不要让别人看见他哭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伸手抹掉顾慈然眼角的泪珠。“......没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是个坏人就好了。” “你可以不是的......”小家伙居然颤颤巍巍用一种期翼的眼神看着他,他有些失笑。anuo 项辙察觉到自己的东西又大了几分,之前跟顾慈然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收着,只轻缓的撞击,现在他,真的忍不住了。 “啊!”顾慈然被项辙突如其来的一击撞得失声叫了出来。 几乎是恶狠狠的,项辙掐着他的臀说道:“宝贝,你最好别说话了。” “我......唔......疼......”顾慈然疼得在项辙后背抓出数道红痕。 项辙却好像十分受用,越发大力地用下身征伐着他,不住挺腰往顾慈然身体最深处桶去。 夜色那么美好,月光如纱,浮在白色窗扉下,虚掩着翠绿中疯狂生长的漫漫情潮。 顾慈然昏迷之前,模糊听到项辙在他耳边说:“乖宝,哥哥不要钱,哥哥只要睡你。” 11 这几天天气很不好。 冷空气大举来袭,携带了多日的阴雨天气。 泥土在阴绵的雨水里溃烂成浆,有的顺着水泥地缓慢流淌,去向远方。更多的飞扬到潮湿的空气,用潮腥湿寒,带去深秋特有的破败与孤寂。 奄奄一息的枯叶等不到风来解脱,意料之外任由雨水打落。 地上横着大片褐色落叶兀自腐烂,残缺的叶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昆虫黏液,污秽到极致,乞丐都厌恶去踩。 顾慈然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发呆。一直到雨停,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清理街边了,他才麻着腿换了下姿势。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跟那些落叶很像,身上都曾布满了恶心的液体。不过,或许也有唯一一点优越,他还可以洗掉,叶子却动不了。 然而洗掉后再次覆盖,干净与脏乱,反反复复辗转交替,他只觉得更恶心。 新来的佣人打扫完项辙的房间没有关门,被下楼的他看到了。门从一侧敞开,房里的灰 黑色墙壁,强势地挤进顾慈然的眼。 顾慈然没说话,看了楼下忐忑的佣人一眼,走过去,轻轻拉上了门。 他讨厌那个颜色。 每每抬头,除开身上那个人,他睁眼看到的就是那个颜色,大片的,窒息晦暗的灰。然后他就会在眩晕里恍惚意识到,好多东西都变了,他好多东西都没了。 他躺在了项辙这儿,自己在用身体接纳对方的情热与吐息。现在不是被迫了,他也算项辙的帮凶,跟着项辙卖了自己。 他觉得心痛。 然而事实就是,十九岁的顾慈然变成了亲哥身下的婊子,而二十六岁的项辙如愿做了弟弟的嫖客,这是他们七年的距离。 他没有任何资本拒绝项辙的要求。 顾慈然不至于一无所有,却一事无成,所以一败涂地。 他原先的幻想碎了,华丽的外壳下,内里全是渗血的渣。 “项先生说他今晚加班,您不用等他,饭已经给您放桌上了。”佣人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有些担忧,又有些害怕,“我......就先走了。” 顾慈然点点头,说了句好。 没吃几口,他就把剩的菜都倒掉了,然后上楼再次缩回自己的房间。 那晚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项辙告诉他许茂佳和项震葵出国参加好友婚礼,好多天都不会回来,这栋房子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躺在床上,想给他妈妈打电话,对方却一直没接。顾慈然这才想起,那里还不到七点,妈妈应该还在睡觉。 他翻了个身,脸朝着窗,黑亮的眼睛透过白窗纱的缝隙,看向无尽的天幕。很黑,低沉沉地压着人。 今晚其实是有月亮的,但是它被太厚太厚的云层挡住了,只从边缘漏了点灰黄的光,雾蒙蒙的,让人瞧不真切。 看了一会儿顾慈然眼睛有些疼,酸得想流泪。他所幸不看了,笼了被子闭上眼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糊中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将他往外拽。力气不大,但是反复折腾让他有点烦,随后一股冷冽微涩的味道紧紧将他包裹住了。 他猛地清醒过来,是项辙。 项辙扯着他的被子,坐在床边。 “我弄醒你了吗?”他问。他还穿着西服,领带都没解,一副刚下班的样子,眼里有些疲惫。 顾慈然坐起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低垂的发丝有些凌乱,显得乖巧又微微惊慌。 项辙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又蒙着头睡觉了。” “......”顾慈然耷拉着头,没说话。 “不是说了这样不好吗?” “......它自己上来的。”顾慈然低头回答,手指捏着被单。 项辙笑了笑,去自己房间拿了换洗衣物过来,进了里面的浴室。 顾慈然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深深呼吸。 月光不见了,完全被夜色掩盖掉,刚才渗出的柔光全然不见痕迹。他侧躺着,眼睛无神,从那细小缝隙里只看到无尽的暗。 许久后项辙走出浴室,床垫陷下去了一大块,他带着新鲜热烈的水汽将顾慈然拥进怀里。黑暗中的顾慈然皮肤更加白皙,月光下的雪一样细腻幽美。 项辙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跟他接吻。衣服上掀,他的手从顾慈然的腰上逡巡着摸到了花蕊一样挺立的粉色乳头,滚烫的吻从唇上落到了下颚,顾慈然受不住地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 项辙这几天实在非常忙,他们两天没有做,今天似乎是躲不过了。 “别,别留印子,我过几天还要出通告。” 顾慈然喘着气想推项辙。项辙却没听见似的,俯身把人压下去,一手控制他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慢慢朝着蜜穴探了进去。 项辙顺着白皙的脖子一路往下,温柔舔舐,舌头情色地勾着顾慈然,顾慈然整个人都有些红。 “别......” 来到锁骨的时候,项辙在那个深凹的地方咬了一口,看到顾慈然慌张乞求的脸,他心里莫名升腾起一股奇异的快感。项辙冷冽锋利的眼睛瞬间微眯了下,嘴角上扬,危险地盯着顾慈然的锁骨,最后恶作剧般地用力吮吸,在那里烙下一个热气喷薄的红色痕迹。 颜色很深,他很满意。 项辙微笑着,有些急切地手指快速套弄,模拟抽插的频率,随后扶着自己的事物抵在那个 分卷阅读15 穴口,猛地冲了进去。没有太多前戏,他几乎是直接进去的,抱紧顾慈然就大力抽送起来。 干涩的穴口被冲开的瞬间似乎有血腥的气息,然而层层爽感在一击一撞中强势升涌。他的弟弟,温暖又紧致,甬道急不可耐地吮吸着他。 项辙俯下身在顾慈然大腿内侧亲吻,然后是平坦的小腹,粉红的乳头,欲望指引他向上,他想去摘夺顾慈然芳香可口的吻。 然而项辙刚刚到顾慈然脖子位置的时候,却猛地愣住了。 顾慈然哭了。 不是因为欲望羞愧的哭,是因为难过因为委屈落下的眼泪。他眼睛通红,鼻子也红,哭得抽抽搭搭的。 “别,别咬了。”顾慈然带着哭腔喊道。 “......我还想,好好的,工作。”他抽噎着,一颗酸涩的眼泪簌簌落下来,滴在刚刚那枚项辙为他烙下暧昧印记上。 项辙看了他一会儿,沉默着擦掉顾慈然下身的污渍。 小孩儿哭得还是很伤心,项辙把人抱在怀里,顾慈然的背贴着他的胸膛,他可以清晰听到顾慈然持续的抽泣。 项辙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抱着他给他顺毛,“不咬了,对不起。” “对不起,是哥哥错了。” 12 顾慈然这次去的团综就是之前骆涤青提起的野外冒险综艺。不过说是冒险,其实也就是艺人们带着摄像头和专业团队一起野营。 不过即便是这样,深秋时分在高山上拍摄,录制环境还是有些苦。这对发烧的顾慈然来说,无疑更难。 前天他跟项辙做得太晚了,项氏这几天和润玫对接事务,项辙早早上班,把给顾慈然清理身体的事忘掉了。 今天上飞机的时候顾慈然就觉得有些头晕,不过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随便买了药就去了公司,等到了公司一摸额头才发现这么烫。 顾慈然穿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毛茸茸的布料把他的脖颈遮得严严实实。不过即使理智告诉他,没有人能发现他前天晚上干了什么,但在那些相熟的人面前,顾慈然总觉得别人轻而易举就能透过布料看到他的吻痕,看穿他的不知羞耻与悖德难堪。 “小慈,你脸色有些不好啊,你感冒了?”经纪人葛恬有些担忧。 骆涤青也皱着眉看向他。 “......有一点,但是也还好。” “你脸怎么这么红?”骆涤青就要摸他的额头,被顾慈然不动声色躲开了,他笑着解释:“哥,别太担心,我就是热的。” 葛恬点点头,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们可都得照顾好自己啊,要是去不了违约,付违约金事小,错过机会就大了。” 过了一会儿岑周裴也来了,顾慈然见到岑周裴的时候还是有些尴尬,对方也是。不过迫于葛恬在场,两个人还是勉强点头示意,顷刻间便移开了目光。 葛恬讲了一些录制的注意事项,大概就是说希望他们在不招人讨厌的情况下用力表现自己,争取镜头。 “这次是我找老同学帮的忙,本来也轮不上我们的,但是他们之前邀请的那个组合临时有更重要的行程去不了了,我们这才有机会。” 葛恬整了整资料,看似随意却又认真的说:“既然机会来了,大家就得抓住,不要让它再错过。” 顾慈然微怔,他察觉到葛恬和岑周裴窥视的目光,没说话,只是重重点头。 三个人到达节目组后,礼貌地和前辈艺人、导演、副导、摄影师等等一班子的人都一一打了招呼。 顾慈然有些腼腆,问好的时候还有些害羞。骆涤青作为队长,倒是丝毫不乱,看起来阳光又稳重,看到顾慈然尴尬的时候,会主动替他补充发言。 顾慈然依旧头晕,胡乱吞的感冒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爬山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他咬牙坚持,好歹勉强跟上了队友的步伐。 录制开场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站在最边上。顾慈然站在骆涤青右侧,所有人的最边缘。在他的位置,可以看到三米远的老槐树上,肥大而沉默的秋蝉。 三个人合力,当好了一块合格的背景板。 主持人昨晚喝太多,今天话也说不利索,开场词重来了无数遍。他们积极捧场、用力鼓掌。大牌艺人都烦了,他们却不能有这种情绪,因为他们没有资格。即使前辈再无能再混账,也依旧受人尊重,没办法,年龄大了就是有这点倚老卖老的好处。 终于台词说完了,在大家都搭好帐篷后,导演让他们到湖里抓鱼。 他们,指的只是岑周裴、骆涤青还有顾慈然。 “加油哦!我看你们三个谁抓的最多!”活跃美丽的女性前辈冲他们喊道。 “加油啊小伙子们!”曾酒驾入狱洗白后的节目主持人也学她慈祥地鼓励着。 深秋的湖水,不是一般的冷。沉静的湖面像一块灰蒙蒙的镜子,浑得看不清人脸。岸边枯烂的水草随波飘摇,往下能够勉强看见工作人员刚刚放下去的活鱼。 湖里没鱼,鱼是导演叫人特地到菜市场买的,再把这些鱼运到湖里,让他们演一出自食其力。 大家心照不宣换了衣服,藏好犹豫,纷纷下了水。 水淹过他们的膝盖,一脚踩下去的时候,顾慈然只觉得冰冷的触感仿佛从骨头深处疯狂叫嚣,像极致的冰冷成了精,如狼似虎吞噬着他全身。额头上有冷汗低落,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将另一只脚也放下去了。 他颤抖着停了几秒,动着自己的脚,想要尽快适应湖水的温度,却抬头看见骆涤青和岑周裴已经能够快速行动起来。于是他也擦了头上的汗,用冻僵的腿开始走动。 顾慈然的工作服有些大,臃肿的袖子让他有些束手束脚。阴天光线不好,本来就头晕眼花,现下他更看不清。身体很软,还砭骨的冷。 摄像留了一个在岸上,其他的都去跟拍别人了。这时候大概还闲,工作人员玩手机的玩手机,吃零食的吃零食,没有人对他们有兴趣观看。 他一无所获,反倒腰弯得太久了,冰冷之余有些酸痛。顾慈然动了动,恍惚瞟见斜后方的岑周裴似乎面色不太好,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没有抓到鱼。骆涤青不愧是全能队长,捉了好几条鱼了,他动作利落流畅,顺手一挥,鱼就进了网。 终于他发现了一条鱼。悠游自在游在自己身侧,顾慈然有些紧张,捏着网杆的右手松了又紧,前辈们快要回来了,他不能一条鱼都没有,那也太差了。 五、 四、 三...... 灰色斑点的小鱼游到了顾慈然旁边,尾巴掀起墨色涟漪,它在犹犹豫豫打转。 二...... 它游到了顾慈然面前。 一。 趁现在,抓它! 分卷阅读16 顾慈然烧红的眼睛里生长着期待,他刚要动手去捕,却猛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推开。 他结结实实跌倒了深秋的湖水里。 浑浊肮脏的湖水争抢着钻入他口鼻,他呼吸不畅,无法控制地咽下了好几口。全身都被冰冷的湖水浸泡了,他听见腐朽的液体在他耳中欢笑哄闹。 发热的身体太过虚弱,他站不起来。顾慈然全力挣扎,只冒出一个滴满肮脏湖水的头。耳朵里的水太多,他什么也听不见,他看远处慌张的人们感觉像在看黑白默剧一样。 他看到最近处的岑周裴对着骆涤青假装摔跤,焦急挣扎却起不来,却在只他一个人看到得到的角度,慢慢升起一抹嘲讽的笑。 岑周裴没有说话,顾慈然却觉得他在说:你个傻逼。 13 顾慈然很快被工作人员救了上来,他被骆涤青扶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他冻得不行,嘴唇苍白地不得了,整个人弓着腰簌簌发抖。 骆涤青手忙脚乱拿来毛巾给顾慈然披在背上,伸手一摸,发现额头居然出人意料的烫。 “你发烧了!怎么在公司不说啊?”骆涤青又急又心疼,还是竭力控制语气在他耳边轻声问。 “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摔倒湖里呢?” 顾慈然捧着热水不说话。 其他人听到消息后也都回来了,前辈们都对他表示了关心,大家都劝他身体要紧,他最好还是回去好好休息。 骆涤青看顾慈然不说话,心里想大概是因为生病没力气才摔了吧。最后他叹了口气,拍了拍顾慈然的背,“要照顾好自己,被让哥哥担心啊,葛姐这边我去说。” 顾慈然费力点了点头。 远处有他们听不到的议论声。 “这个年轻人还真是认真哈,捕个鱼而已,都这么地拼命!”主持人摇摇头,笑了笑。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有个男性前辈打趣到。 “那我确实做不到,我就忍不了那么臭的味儿。”主持人作势掩了掩鼻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俩。”前辈艺人都笑了起来。 录制因为这件事耽误了些时间,顾慈然稍微清醒一点后,向大家道歉完就独自去医院了。 去医院一量体温着实吓人,快到四十度了。 发烧的人不能洗澡,他于是顶着一身湖底淤泥的烘臭味看的病。护士扎针的时候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眉目间的嫌弃还是有些明显。 他很理解,所以他不仅不生气,甚至还温和地笑了笑。 红真的没太大好处,比如这个时候他就会庆幸,还好我是个糊逼。 顾慈然输了三瓶水,整个人又累又困。他去了最近的小旅馆开了间房,旅馆老板看他的狼狈样子非常嫌弃,看在钱的份上好歹还是给他开了间单人房。 下午输液的时候他给葛恬发了一条道歉的短信,不过直到十点了,她都还没回。 顾慈然脱下脏掉的衣服,毛巾垫在头下,赤裸地躺在狭窄的床上。 他本来该给骆涤青发条短信报平安,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期望今晚能够退烧,这样或许,他明天就能洗个头,然后回家。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烧退了,他松了口气,仔仔细细洗了个澡,换上了自己行李箱里的衣服然后出发去了机场。 他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家里没人。 顾慈然放好行李,站在房间的镜子前,愣愣地看着自己。 没有血色,苍白中透着青。 几分钟后他忽然特别灿烂地笑了,他用手机去拍下来发了个自拍。然后面无表情打字发微博: 去医院是因为最近天冷感冒了,谢谢大家关心。 刚刚下飞机的时候经纪人让他赶紧发个自拍,他又上热搜了。 #顾慈然 上综艺毁容# 热门文章写了很多字,大概意思就是:作者自称节目工作人员,说顾慈然在节目中摔到湖里被利器划伤脸毁容,就医无用后崩溃离队。还附赠了几张顾慈然满脸淤泥和独自去医院的照片。 下面的评论无非是这谁啊?只有我一个人不认识他吗?他要不是毁容我都不认识他,所以他是干什么的有人科普一下吗? 他收到很多私信。 有很多说弟弟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会一直爱你,但更多人诅咒他骂他臭不要脸买热搜占用公共资源。 他脑瓜子疼,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抽时间烧香拜一拜,怎么就这么背? 他发了自拍后,被营销号搬运了。路人说他在炒作,他们于是从吃瓜无感心态开始踊跃发言: 【这又没毁容了,呵,肯定是糊逼炒作!】 【他应该是跟节目组有矛盾吧,买热搜还带了节目组。】 【他看着长得挺温柔的啊,没想到是这种人!】 【温柔什么啊,他肯定整容了,你们看他眼睛看起来就是妖里妖气的,感觉像个喜欢勾引人的婊子。】 【我一个圈内朋友跟我说他可婊了!特别绿茶!我还听说……】 【就他一个人受伤,他队友都好好的,他怎么不反思自己而是带节目组热搜呢?】 【他队友不想同流合污咯,你们不知道吧,他把他队友害得多惨啊,当年……】 【他把我们家哥哥害得可惨了,全团这么糊他可是头功!】 【这么恶劣的人都还能当偶像?】 【不止呢,听说他高中都没毕业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个没素质的文盲!】 【得,没文化还婊,我要是他死了算了。】 【你傻了吧,都说了婊了他怎么可能去死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nsdd】 …… 顾慈然沉默着关掉了手机。 他闭着眼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要想。 其实他经常面对这些的,因为他不得不在这个畸形荒诞的圈子里生存。 他以为他习惯就好了,可是还是难过。 他像被圈在流言蜚语砌成的高墙里,垫脚只触摸到唯一一点存活的缝隙。墙下不是结实的水泥地,而是一人一张嘴惨烈拼凑的欲坠危楼,风一吹就会流沙掉瓦。 揣测像迎面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每一滴夹杂着灰尘的浑浊水珠,每一阵携带恶意的狠厉冷风,通通砭在皮肤上,划过质疑与谩骂的痕迹。 遮风挡雨的伞,他没有。他裸露在外,他无力招架。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批判那些无根浮木般的虚假谣言,他也很想在茫茫黑暗尽头亡命嘶喊:我没有,我不是这样。 可他终究要存活,遵守每个人心照不宣的规则。只是他也会委屈,会在每一响时钟滴答声后感受到真相永远流逝的恐惧。 他不敢说自己害怕,因为没用。 他也怕下面托举他的人心碎 分卷阅读17 。 顾慈然太累了。 他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眼睛望着逐渐暗去的墙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上了。 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他回到了水乡的老房子,推开书房门,他看到顾清敏在修剪花枝。 他妈妈很有耐心,剪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听到动静后她回头,回来了,她笑着说。 他妈妈问他喜不喜欢瓶子里的花,他回答说喜欢。顾清敏就说要送他一支让他带回去。他说不用了,自己没时间照顾。 然后顾清敏突然就沉下脸拿起剪刀举向他,我不喜欢你这个理由,她说。 顾慈然慌了,他边后退边问,妈妈你还好吗?你是不是又忘了吃药了? 顾清敏听到这话愣了,握着剪刀的手也放松下来,吃药,对,我应该吃药的。她猛的松开剪刀,怔怔地从抽屉里拿出几瓶药。腾在手上的时候有些急,好几颗药粒直接蹦到了地上,就在掉落的剪刀旁边。 顾清敏没看地上,她没喝水,直接把一把药塞进了嘴里,她咽不下去,发出难受的呜咽声,又像窒息的病人挣扎呼吸一样。 顾慈然飞快端来一杯水给她,顾清敏一把接过喝下才顺了气。 对不起啊宝宝,对不起。顾清敏靠在座子上喃喃。我吓着你了吧。 顾慈然想说没有,但是梦里的他却只是沉默。 然后他就看见顾清敏难过地把修剪好的花都扔到了垃圾桶里。 画面一转,这次是顾清敏一个人在卧室。 她把衣服从柜子里都拿出来铺在床上,房间非常乱,书,衣服,床单,全都不体面地瘫作一团。顾清敏散着头发,着急地在跪在空衣柜里翻,怎么找不到呢?我明明放在柜子里的。 她脸色青灰,眼睛无神地睁着,手指被木板磨破皮,渗出了血,木色上都留了血痕。她却仍然疯狂地摸索着。 妈妈,你起来,我帮你找好不好!顾慈然在心里嘶吼。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顾清敏终于安静了,然后她摇晃着走到了浴室的镜子面前,她看着自己的样子。 丑陋的,疯狂的,不体面的。 顾慈然看见她沉默着用冷水将虬乱的发丝弄软,慢慢整理好自己,然后趴在洗手台上哭了。 他不知道这是梦,他只觉得好痛。好痛啊,痛到心在泣血。 梦境迷雾般散去,他的感官处在虚幻与现实交织的临界点。 他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听到刻意压抑的推门声,他恍惚感受到有人靠近了他。直到鼻间嗅到他特有的冷冽幽涩,顾慈然才确认了那个人的身份。 他想醒过来,可他没有力气。 他感觉到项辙拉开了他的被子,他整个人暴露在项辙面前。他感受到项辙摸了摸他的额头,抹去了他眼角的泪珠。 顾慈然更想哭了,不知道为什么。 可他还没有落下第二滴泪,就感觉到项辙扒了他的裤子,把他翻过去了,露出他红肿泥泞的穴,他此刻真正暴露在项辙面前。 顾慈然心底发笑,我在想什么呢? 他难过,难受,他现在不想。 他挣扎着要醒来,却也只是破碎呻吟了一声。 他会进来找我泄欲,然后插痛我。 项辙伸了一根手指进去,顾慈然疼痛不已闷哼了一声,却在火辣疼痛结束后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清凉。 项辙轻手轻脚给他涂好药,帮他把裤子穿上了。 然后帮他掖紧了被子。 结束后项辙起身离开,却在临走之际从口袋里取出手巾,俯下身,叹息地望向床上那人:“怎么又哭了?” 14 项辙从床上睁眼的时候不到早上八点。 外面天没亮透,仍旧晕染着潮水一样的灰蓝。乌黑的枯树浑浑噩噩立着,在地面投下薄薄的月影。 这几天项辙终于不忙了,还正好赶上休假。 他没有下床,只稍稍支起身,将裸露在空气中那只白皙小巧的手塞回被子里,抬手轻抚那人柔软的发丝。 项辙低头看向怀中熟睡的顾慈然,紧闭着双眼乖巧趴在他身上,瘦削的身体随着呼吸平缓起伏,间歇发出无意识的软绵梦呓。 项辙一手搂他,一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点开信息和邮件一一划过,漫不经心地选择性回复。 处理完这些,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项辙将手机放下,坐得更高了些,看着睡梦中的顾慈然,眼里慢慢熨上笑意,挥散在静谧潮湿的空气里。 顾慈然的脸很小,黑色的额发柔顺耷拉着,衬得皮肤更加白腻,瓷器一样。 项辙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软乎乎的,手感很好。 第一下顾慈然没什么反应,第二下才皱眉嘟囔了一句:“……别动。” “还睡啊,都快十一点了。” 项辙等了一会儿,看他没反应。轻笑着直接把他从被窝里抱起来,分开他双腿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然后自己用肩膀托着他的脑袋。 一阵天旋地转,顾慈然稍微清醒了些。清梦被扰让他初醒的沙哑声里带了几分委屈:“……我困。” “乖,不早了。” “……我今天又没有工作。” 项辙趁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拨开他额间碎发,又轻又快地印了一个吻。 “没工作就可以起这么晚吗?” “嗯。”顾慈然靠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点头。 他有些不耐烦地朝项辙肩头拱了拱,“我真困。” “你是真的懒。”项辙笑着捋了捋他的背。 项辙不捋还好,捋着捋着把顾慈然终于给捋清醒了。 顾慈然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现在的距离是多么暧昧,姿势又是有多么糟糕。 他跨坐在项辙身上,清清楚楚感受到几层微薄布料下,项辙硬邦邦的巨物正气势汹汹顶在自己股间。 顾慈然立马板起脸猛地推开他,皮肤却叛变地迅速烧红了,像发生了一起重大的桃色事故。 “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顾慈然红着脸质问他。 他回想自己刚刚趴在项辙肩头的样子,羞耻到十只脚趾通通剧烈蜷缩。 “不是你说困吗?” “我……”顾慈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干脆不理了,跨过他就要下床。 项辙拉住顾慈然的手腕不让他走,嘴角带笑,眼里却藏着危险的眸光。 从手腕滑到纤长的手指,项辙引着顾慈然的手,放到了自己裤子上高高撑起的地方。 “不帮帮哥哥吗?”他笑着问到。 顾慈然并不想帮他,可他知道项辙这句话并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顾慈然深吸一口气,沉默着凑近他,躬身蹲在项辙面前,他温热的呼吸扫过那紫红狰狞的器物,正当他的手指快要触上项辙的分身时,突然传来 分卷阅读18 一阵开门声。 “谁?”顾慈然停了下来。 “他们回来了。”项辙嘲讽地笑了,脸色非常不好。 “那你还!”顾慈然又急又气,甩开他的手迅速走到门口,走之前回头说,”你快回你房间。” 望着顾慈然飞速下楼的身影,项辙觉得自己确实该早点叫醒他。 “妈妈,爸,你们回来了。”顾慈然下楼飞快,收拾出笑意乖巧迎接面前二人。 司机冲顾慈然点头,然后将许茂佳的行李送回她房间。 “你哥上班去了?”项震葵问。 顾慈然微愣,不过并不明显。他边跟许茂佳拥抱边说:“他在房间里工作。” 项震葵点点头,说完便回了房间。 ”小慈,妈妈好想你。这么久不见,你瘦了好多。”许茂佳摸着他的脸,有些心疼。 “还好,我其实吃挺多的。”他松开许茂佳,有些疑惑:“怎么没看见爸的行李?” 许茂佳叹了口气,“他只回来几天就又要走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顾慈然看许茂佳有些心情不好,立马转移话题问:“妈妈,你们去参加婚礼玩得开心吗?” 许茂佳果然眼睛一亮,“开心!我跟好多太太都聊得很愉快呢!好多漂亮的女孩子也参加了,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把她们介绍给你!” 顾慈然尴尬地咧了咧嘴,“我就不用了,我还小……” 许茂佳只当他不好意思,笑道:“是是是,你还小。” 司机送完行李下楼,朝二人鞠躬后离开了。 这时候许茂佳突然拉住顾慈然的手,抬头看了看二楼双双紧闭的房门,有些激动又似乎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口。 “宝宝,我要……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嗯。” “我……”许茂佳像是终于做好了准备,她抬头苦涩地笑了一下,继续说:“我是个第三者。” “是我,介入了项辙的爸爸和妈妈,破坏了他们的婚姻。项辙妈妈……也是因为这件事,崩溃酒驾,然后人就没了。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罪恶。” 她有些想哭,还是忍住了,“你爸他,之前不会带我见他亲近的朋友,毕竟我们……更别说带我去参加婚礼了。但是这次我真的,真的没想到,是小辙说的。小辙说让他也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许茂佳还是流泪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顾慈然此刻的复杂心情与难以置信。 “他就是这样,说话难听,却是个心善的好孩子。” 许茂佳低下头,她有些生怯,“……小慈,妈妈是不是很坏,是不是很差劲,永远也比不上你的顾妈妈?” “没有。”顾慈然叹了一口气。 他抱紧了许茂佳,“妈妈,你很好。我没有她了,我现在只有你。” 下午快要吃饭的时候,项震葵说要和老友聚餐,匆匆出了门。 顾慈然一直在客厅看电视,听到许茂佳叫他才去了厨房。 许茂佳盛了一碗竹笋老鸡汤递给他,“我特地加了几片党参,你太瘦了宝宝,多喝点。” 清香四溢的竹笋吸附尽鸡肉的油腥,绵软炖烂的鸡肉又为竹笋的寡淡增添了别样风情,一口喝下,连鼻间都馥郁着无尽香气。 “这只老母鸡右腿肉更多,我悄悄给你留的。”许茂佳有些不好意思。 顾慈然笑了,敢情鸡也分左右撇子。 “好喝!”他又喝了一口,问到:“阿姨不是找好了吗?怎么是妈妈你亲自做。” “那是给你们找的,我在的时候,还是想亲自做给你吃。” 顾慈然低头笑了。 许茂佳又盛了一碗给他,“你哥在房间差不多一直处理事情,肯定也累了。他不会想看见我的,还是你给他送上去吧。” “……好。” 顾慈然给项辙送汤的时候,项辙确实是在处理公务。 最近确实是不忙了,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工作狂人就愿意休息。 桌子上几乎全是文件,找不到放东西的地方,顾慈然只好双手捧着递给项辙,硬邦邦地说:”我妈炖的,你喝。“ 项辙笑了,一手将碍事的碗放在了面前的纸质文件上,一手迅迅猛地将人拉进怀里。 “你的文件……唔!” 项辙拉开他衣服下摆,往上边摸边说:“放心,我还有好多备份。” 项辙温热粗糙的手可以说是有些粗暴地揉捏着顾慈然的乳粒,逡巡反复,磨人性命。那无辜的柔软红色仿佛正在经历销魂的刑罚,疼痛,却又充盈着不可忽视的酥麻快感。 顾慈然坐在项辙身上,抓着他的头发不住喘息,嘴唇禁闭着,想要把按耐不住的呻吟牢牢锁住。 项辙摸上他的头,按下来同自己接吻。他滚烫的呼吸灼痛了顾慈然的皮肤,暮云一样烧红一片。 项辙细细吮吸他的唇缝,牙齿轻轻撕咬,耐心引诱他难耐启唇。 顾慈然股间被坚硬滚烫的东西磨着,胸口的小小红粒被项辙的粗粝大手俘获,重重快感让他终于忍耐不住,松开了齿关。 项辙长驱直入,他灵巧的舌热烈纠缠着顾慈然的,严丝合缝,像是要将顾慈然吞下一样。 “小慈,小辙,吃饭了。” 沉迷在亲吻中的顾慈然陡然惊醒,意识终于回笼,他疯狂推拒项辙。 项辙却不管不顾,仍旧主导着这场欲色接吻。 ”小辙,小慈,你们听到了吗?“ ”唔……“顾慈然绵软着手捶他胸口。 哒,哒,哒...... 顾慈然听到许茂佳上楼的声音,心跳得快要炸裂掉了。 项辙吻得深入,吻得用心。 直到许茂佳快要走过来的时候他才松开顾慈然。 “晚上等我。”顾慈然听见他说。 15 “先帮你洗个澡。” 顾慈然被项辙抱到浴缸里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单纯的洗澡。 一场丰盛糜丽的色情戏码即将在这个狭窄温暖的浴室缓缓上演。 项辙经验丰富,蓄谋已久,但他却是个想要临时退缩的生涩演员。 顾慈然低头坐在浴缸里,身体微微发抖,滚烫急促的呼吸赤蝶一样扑向他白皙的脸颊,不过瞬间,脸就红了。 项辙在暖黄顶光下褪去了顾慈然的裤子,只留下微微凸起的白色平角裤。白色的布料勾勒着顾慈然粉红小巧的形状,也紧紧包裹着那个温暖多汁的穴。 “我开始放水了。”项辙扫了那处一眼,对他说。 ……洗澡不脱上衣吗? 顾慈然有些疑惑,但他并没有开口,只呆呆坐着。 项辙试好水温,将喷头举在顾慈然斜上方。温热的水丝轻快落下,从一侧弄湿了他的头发。 分卷阅读19 水珠从发梢上滴落,他黑色的长睫毛上沾满了蹦起的水滴,不慎落到水光四溢的红眼睛里,像冬日高高挂起的晶莹霜雪,被炙热火舌亲吻调戏,纯洁里惹了危险的风情。 浴缸里的水越来越多了,漫过顾慈然贝齿般的白皙脚趾,漫过他玉雪修长的双腿,漫过他浑圆翘挺的臀,再将他的白色遮羞布染成无用的透明。 顾慈然羞赧地并拢腿,他并不适应在灯光下袒露自己。项辙却不知何时进了浴缸,不容置喙地用膝盖将他双腿顶开。 温热的喷头从头顶来到胸前,密集地攻击那两点敏感的红色。水温又升了几度,滚烫的雨阵隔着已经透明的布料,猛烈袭击他胸前的小小樱桃,为他带来近乎溺亡的酥麻快感,他眯着眼,爽快到情不自禁脚趾蜷缩。 项辙凝视着顾慈然胸前慢慢变硬的小巧乳粒,胸前的嫣红在透明布料下更有一种朦胧的诱惑,它在不动声色勾着项辙的心。 “你看,它好漂亮。” 顾慈然面上忽然拂过一丝羞赧,他扶紧了浴缸边缘不说话。 项辙看了那处许久。 突然一口咬在他胸前。 他微微用力,隔着布料用牙齿摩擦脆弱敏感的乳粒,布料的粗糙感为顾慈然带来一种更深更刺激的快感。他颤栗着情不自禁呻吟了一声。 项辙继续舔舐顾慈然的胸口,啃咬着光滑白腻的乳肉。手也不闲着,从蝴蝶骨往下,拂过尾椎,来到了柔软的臀部。他大力揉捏着那白嫩的部位,每一下触摸都极富挑逗。 顾慈然有些撑不住了,他难堪地察觉到自己前端微微翘起,身体最深处居然也湿润起来。 他很害怕,觉得羞耻极了。 他怎么会这样呢? 可是……可是又真的好舒服…… 项辙按着顾慈然的头跟他接吻,同时又拉过顾慈然的手贴在自己纵横分明的腹肌上。 他也在引诱顾慈然。 项辙温柔炙热地吻着顾慈然,营造着一种虚假又真挚的浪漫爱意。他引着顾慈然抚摸自己流畅完美的线条,按着他柔软的手抚摸自己坚实有力的腹肌,拉着他感受自己坚硬火热的欲望。 项辙缓缓松开喘不过气的顾慈然,来到了他粉嫩可爱的阴茎。 看到它高高翘起,项辙一愣,随即轻笑了一下。 他看着满脸通红的顾慈然,微笑着扒掉了他的内裤,然后大力撸动起来。 “嗯……”顾慈然不由得再次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他的前端在被项辙抚慰,那么的舒服,像快要烧着的人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一抔水。 可是,后穴却又莫名烧了起来。 顾慈然后穴紧缩,他清楚地感受到好多粘稠的液体从那个隐秘的地方流出,剧烈的痒意让他难受无比,他急切地需要一根巨大坚硬的东西治愈。 痒意让他不自觉地想扭动屁股,可又觉得太丢人了。 “我……唔……你……“他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只是哭,无所适从的哭。 “怎么了,不喜欢吗?” 项辙停了下来,温柔目光里却含着明知故问的恶意。 “不是……” 顾慈然委屈极了,他好难受,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项辙把他抱到自己身上,脱掉了两个人已经被水完全打湿的衣物。 “乖,你怎么了?”项辙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顾慈然趴在项辙怀里哭,声音因为情欲带了迷人的沙哑。 “我……我好难受。”他大哭着,屁股却又不自觉地磨蹭项辙巨大坚硬的阴茎。 项辙将他抱得更紧了一点,他其实早已硬得发疼,但他更想要顾慈然真心实意的主动邀请。 他托着顾慈然雪白的臀肉在穴口打转,故意摩擦他敏感的腿根,就是不进去。xha “唔……”顾慈然搂住项辙的脖子,痛苦地发出一声喘息。 项辙扳开后穴,红润的嫩肉发着淫糜的水光,他伸了一根手指进去,被急不可耐的穴口快速吞噬,漫出大量粘稠的液体。 “乖宝,怎么出了这么多水啊?”他低头在顾慈然耳边问。 项辙低沉性感的声音划过顾慈然耳廓,项辙的气息钻入他的鼻腔,顾慈然的后穴突然再一次猛地收缩。 他快要崩溃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呜” 他哭得更大声了,却把项辙搂得更紧,像揪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那样。 “我不知道……”他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味重复那句话。 “哥哥帮你,好不好?”项辙吻了他的唇,忍耐快要达到极限。 “乖宝,嗯?” “让哥哥操你,好不好?” 顾慈然微不可察地点了头。 几乎是刹那间的,项辙按住顾慈然的腰就猛地冲了进去。顾慈然湿得厉害,项辙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就完全进入了他。 他分开顾慈然大腿,让人骑在自己身上,猛烈顶撞着。他的器物早已硬到极致,硬得发痛,他等了好久,才等到顾慈然点头。 此刻他不管不顾地像个处男一样,乱七八糟乱撞没有任何章法。 顾慈然紧紧勾着项辙的脖颈,和他严丝合缝身体相贴,他第一次沉沦在情欲里,感受到被充满被进入的无限快感,体会到这种不可言说的水乳交融。 抽送了一会儿项辙突然退了出去,顾慈然后穴空虚,含着眼泪不满地狠狠抓了他一下,他却听见项辙说:“自己坐下去,宝宝,哥哥有点累了。” 顾慈然半信半疑,却在后穴剧烈收缩的逼迫下缓慢动了起来,他柔软白皙的手握住了项辙紫红的阴茎,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楚直观的握着这根东西。 他绯红着脸,犹豫着将项辙的大家伙抵在自己穴口,快要坐进去时却又因为羞怯停住了。 他哭着摇头,“不,我做不到……” 项辙吻了他一下,哄到:“可是哥哥没力气了,乖宝帮帮哥哥好不好?” “我不行……” “乖,试一下。” 顾慈然抽噎着闭了眼,终于磨磨蹭蹭将项辙巨大的阴茎整个一点一点坐了下去。 “试着动一动。”项辙温柔地指导着。 顾慈然红着眼睛点了点头,他生涩动作,不敢低头去看那个亲吻他的人。 项辙吮吸着他发肿的红乳头,仿佛那里藏着甜美的汁液,他试探着往上,辗转舔舐,从胸口来到细长的脖颈。 顾慈然动着动着很快没了力气。 “可以留印子吗?”项辙突然问。 顾慈然微愣,随即哼了一声,“随便。” 项辙在锁骨处盖了个戳,笑着将体力不支的人搂住了,吻了他的嘴唇,然后在他耳边温柔低语。 “我刚刚骗你的。” 随即他就重新大开大合操干起来,他 分卷阅读20 猛烈撞击顾慈然的敏感点,把顾慈然肏得又痛又爽。 “你!“ “别生气乖宝,你不知道你动起来多好看。” 项辙狂风骤雨般挺腰抽送,又深又很地撞击着。 “不要……轻一点……” 顾慈然骑在项辙身上爽得仿佛快要死去。他被项辙大力抽插着,低头的时候,可以看到自己腹中居然有一个明显的凸起。 “太深了……啊……” 项辙禁锢着顾慈然深深抽插着,最后快要到的时候,又按住人抽插了数百下,这才泄了出来。 顾慈然软着身子倒在他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行了?” 顾慈然红着眼睛点头。 项辙却把人迅速擦干,直接又抱到了床上。 “这才开始呢。” 顾慈然躺在柔软的床垫上,累得一点也不想动。他全身都软,胸前,脖颈,全是项辙动情留下的痕迹。 他躺在项辙身下,看到温柔英俊的项辙在亲吻他的脚踝,看到他结实性感的腹肌和身下磨人的巨刃,看到自己刚刚在他手臂上留下的无助抓痕,后穴就莫名地再次湿润了。 项辙从顾慈然脚踝吻起,一直吻到大腿,通通留下紫红的暧昧痕迹,然后才将人翻了过去,露出红肿泥泞的穴口。 后入的姿势让顾慈然觉得像野兽交配一样,他心理上因此产生了一种羞耻的厌恶感,他费力挣扎着想要转身,却突然听到“啪”的一声。 项辙打了他屁股一巴掌。 雪白的臀肉晃了晃,顷刻间落下暧昧的红印,色情无比。 顾慈然愣了,他从来没被人打过那个地方,项辙怎么可以…… 他羞耻得快要发疯,后穴却又忍不住缩得更紧。 “乖孩子,别乱动。” 项辙看着那片醒目的红,眼里流动着幽幽暗色,一向含笑上扬的唇也沉了下来。 他骑在顾慈然身上,发情的狼一样啃咬着顾慈然雪白的后颈,下身沉沉抽送,狠厉又疯狂地大力索取着。 又是“啪”地一声,这次红色更深,那颜色太美也太暧昧,雪白里的艳红,纯洁与欲念,两种颜色的极端碰撞,让人生出阴沟里无限卑鄙的遐念。 两个人都发了疯。 项辙抵着顾慈然正面又来了一次,顾慈然已经射不出什么了,他只觉得又累又疼。他困得不行,哭着不住求饶。 “哥……不要……我不要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求饶只会让人更有一种想要凌虐他的欲望。 “忍一忍,乖。”项项辙嘴上温柔,身下却无情进攻。 今夜太长了,因为月色太亮,也因欲念太深。 最后项辙又托着顾慈然在浴室站着来了一次,才终于放过了他。 16 “卧槽我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林牧野不可置信。 “这还是我妈八卦到的!家里多个人也不告诉我!亏我这么有钱还为你996!!你对得起我吗?!!” 项辙淡淡看了他一眼,耳朵被吼得有些痛,“本来就没打算告诉其他人。” “啊?” 他平静地看着侧面的车窗,也不回答,只问:“还知道些什么?” “还有什么?就知道这些啊。” “哦......懂了。”这人终于反应过来,扯了扯衣领讪讪笑道:“确实说出去坏老爷子名声哈。” 项辙只冷笑,”他没来也没什么名声。” 车辆在暮色中行进,从平直公路开向未知的远方。天上残云卷血,黯淡里翻飞着浓烈夺目的红,只是忽的一下什么都看不到了,赤色顷刻间被黑云占领。 飞鸟低行,白色的翅膀仿佛被重物沉沉下压,近到可以从车窗里看到它们无神麻木的眼睛。 项辙这才想起,顾慈然说今晚会下雨。 下午出门的时候,那个女人让他递了把伞给自己。 “我本来想趁着这段时间你不忙,小慈这会儿也放假,想给你们多做点东西吃的,哪想到又要应酬?番茄牛肉刚刚炖上呢......”许茂佳有些遗憾。忽的察觉到自己话有些多,她又匆匆走开了。 项辙接过伞,看向身边站着的那人。最近他脸上稍微长了点肉,抱起来也不再那么膈人。 “最近放假?” “......嗯。” “会放很长时间吗?” “嗯。” “一直呆在家里?” “嗯。” “然后每天都喝各种汤?” “嗯。” 项辙:...... “我要出去几天。”他觉得他弟弟应该会开心一点了。 然而顾慈然只是平静地换了个字:“哦”。 “记得早睡早起,睡觉不要蒙被子。” “哦。” “不要一天都打游戏,也可以看点书。” “哦。” “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晨跑。” “哦。” 他忽然神色温柔地看着顾慈然,“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 他弟弟终于绷不住皱眉,“不用了吧......” “我们......用不着吧......我......”小朋友还有点着急。 “假的。”他笑着揉揉对方的头,“我应该没时间。” “哦......” -------------------------------------------------------- “你笑什么?”林牧野突然问他。 项辙回神,嘴角上扬的弧度稍减:“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些有趣的事。” “嘀……嘀……”手机这时候突然响了。项辙抬眼看了下联系人,却是冷着脸立马挂掉。 他将手机静音,不料下一秒手机却震动起来。 “嗡……” 车里很安静。司机认真地开车,他们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因此手机震动声极其明显,尴尬也就无处遁形。 林牧野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自顾自看向一旁车窗,仿佛外头暗黄的路灯对他有巨大的吸引力。 震动声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项辙终于接通了。 “不要再打电话。” “合约签了钱也收了,也请你遵守契约精神。”他皱着眉,声音也冷:“还是你想我再拉黑你?”随即不等对方反应他就挂断了电话。 车里一片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外的雨点这时候滴下,淅淅沥沥落着,斜斜拍打在玻璃车窗上。林牧野不得不转回了头。 许久,项辙叹了口气,他说:“行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林牧野却是失笑:“我对你俩的事没什么兴趣。” “我更感兴趣的是你那个便宜弟弟,说说怎么样?“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 分卷阅读21 子,贱兮兮问道:“多了个人争夺股权,爽吧?” 项辙摇头,“他就是个小孩子,兴趣不在这些。” “真的假的,装的吧?” 项辙罕见地白了他一眼。 林牧野笑了,“嘿,你别说你刚那个眼神还真有点当哥哥的样子。” 项辙暂时不想理这个人。 车辆停在了远郊的一幢高级私人别墅。 司机下车给两个人开车门,随后按了门铃。 从外表上看,这就是一幢普通的别墅,只不过窗户和门都紧闭着,看起来像没有人住的样子。 项辙外面套着价值昂贵的奢华黑色大衣,里面搭配经典黑色高定西服,精致妥帖地戴了领夹,胸口上的老鹰胸针栩栩如生,雨夜里也闪着赤红璀璨的光。 他眉峰冷冽,目光如炬,似笑非笑的时候整个人更是外放着天生的矜贵。 他撑着顾慈然给他的伞,等在雨幕中。 很快,一个俊美阴柔的男人走了出来。笑吟吟地将两人迎了进去。 “王董刚刚还问起两位呢,说怎么项总跟林总还不来,他们都没法好好玩儿了。” 男人引着他们走过一条曲折黑暗的走廊,再下楼梯走到一扇不起眼的门面前,这才最终到了目的地。 不会有任何人能够猜想到,一幢普通别墅的地下室,真身居然是B市一家著名的高级情色交易场所。 项辙和林牧野进房间的时候,王董正左拥右抱喝着酒。老男人喝酒爽快,谁敬都不拒绝。他腿上的那两个年轻男孩于是越发起劲,边敬边暗示磨蹭。 近处沙发上躺着喝得昏沉的房产大亨的二公子,这人风流浪荡,讲义气,可惜脑子里全是草,睡着的时候都忘不了抱着酒睡。 旁边坐着两个其他公司的后起之秀,都是自己打拼又很有野心的年轻人。 项辙看得出他们并不自在,毕竟这确实不是什么正常人待的地方。 刚进来的时候他听到黑暗处传来男人的细微呻吟,然后大厅莫名其妙就沸腾了,好多人吹着口哨打开了手电筒。 两个年轻人,喝着花花绿绿的酒,早就不存在什么慢慢品味了,他们一杯接一杯不要命的灌,还得忍着恶心亲吻拥抱自己看不起的人。 他们被迫堕落,又病态的甘之如饴。他们想要靠着这些明亮虚幻的颜色拉近与成功的距离。他们急切想要融入圈层,没有谁愿意被人孤立。 不堕落,就是格格不入。然而这荒诞可笑的融入准则却是不可抗拒的洪流,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何况他们只是不起眼的尘埃。 “嘿,没看出来你俩挺能喝啊!哈哈哈哈!”王董赞叹道。 他抬头看到了进来的项辙和林牧野,热情地说:“终于来了,等你俩好久了。”项辙微微一笑,“久等了。” 项辙进来的时候,两个后生似乎都非常震惊。项辙矜贵优雅的打扮,从容不迫的姿态,王远策的礼遇......项辙的一点一滴无一不在鞭挞着他们卑微敏感的心。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天生就这么高高在上,而我却需要头破血流需要像狗一样的努力? 我要是出生在他的家庭,我会比他差吗?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高傲着一张脸? 两个年轻人起身微笑,分别跟项辙和林牧野打招呼。 “我跟你们说啊,小项和小林虽然年轻,但他俩这酒量是真的厉害啊!尤其小项,不是我吹,我就没见过谁比他还能喝的!学学啊你们!” “王董说得对。” “早该向项总请教了,就是一直没有门路。” 呵,就算你出身好又怎么了,不还是和我们一样陪他喝酒? 你也不怎么样嘛。 想到这里似乎痛快太多,小马腆着笑,恭敬地朝项辙敬了杯酒。 项辙喝完,脱下自己的大衣放在沙发上,优雅地敬了王远策一杯,“王董怎么有雅兴找到这里的?” 王远策哈哈笑,“你猜?” “我们又没王总这么聪明,这怎么猜得到啊?”林牧野笑了。 项辙明白了,也不再问,继续喝酒。 王远策身边那个男孩一直在用屁股乱蹭,还做作贴心的问:“这位先生点不点个人啊?要不也寻个乐子?” 项辙没理他,男孩委屈地冲王远策撒娇。 “小项,来都来了,你......” “王总的面子,我自然是要给的。” “哈哈哈哈我最喜欢和小项这样的爽快人做生意了!”王远策笑道:“给我叫人!” 王远策嫌弃地说:“前几天找洛新财团的老夏,说什么老婆不让,我呸,假不假啊!”他亲了那个男孩一口,继续说:“我特么还怕她?我不仅叫,我还男女都要呢?” 眨眼之间进来一排年轻男女,他们站得整整齐齐,各个都漂亮,就是哪里都俗气。项辙皱着眉头随便点了一个,在那个MB过来时,暗暗扬起了一抹极其瘆人的微笑。 那人吓着了,坐到项辙身边时不停发抖。 林牧野倒是非常不客气地叫了个男孩喝酒聊天,这会儿已经抱上了。 “我说,你抖什么啊?看到我们小项这张俊脸还害怕?”王远策打趣到。 大家都哈哈哈哈哈大笑着。 “我......”小MB看着项辙不敢说话。 项辙叹了口气,俯下身在男孩耳边说:“我只是叫你别作妖,又没要怎么你。”他低头的时候,冷冽的香水味更加明显。温柔低沉的声音强势地钻进男孩耳中,那人一下红了脸。 他脸红了,倒也不发抖了。 “哈哈哈哈还是小项厉害啊,说句话就能让人脸红成这样。来,喝!” “敬王董和项总!” “敬二位!” 王远策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两个人串通好了,一直灌项辙酒。项辙有些头疼,林牧野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喝酒喝到恶心想吐。 胃液猛烈翻腾,饥渴啄食着柔软胃壁。过量的酒精堆积在胃里,疯狂地烧灼一切。五颜六色的酒水早已化作脱去层层色素,原形毕露地尖叫施威。 项辙胃痛,还想吐。 他还在喝,因为他们没有停。 项辙偶尔也会想起一些事,都是跟酒有关的。 他才来项氏时被人灌酒,十七岁第一次做爱前喝了杯酒,十四岁赶项震葵情人时用酒瓶砸了小四的头,还有七岁时那个女人因为酒驾永远死去。 在他的故事里,酒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还没长大的时候就知道,他只能学会适应。 等到王远策已经醉到不避讳地和旁边那两个男孩开始做爱的时候,项辙才不露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老男人点了支烟,靠在温香软玉里发出粗鲁恶心 分卷阅读22 的喘息。 年轻的男孩动得卖力,汗水一点点从他蓬勃的躯体上滴落。他动着,笑着,高潮着,心甘情愿被老去的皮囊玷污着,这是金钱带来的真心实意。 王远策在做爱,近处的两个年轻人却早已醉倒。酒水点心狼藉混在桌上,腌臜一片。 蓝色烟气漂浮在昏黄顶灯下,恶心的腥臭气迎着光疯狂生长。空余的黑暗中,挣扎与放纵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两败俱伤。 项辙沉着脸,从口袋里拿出真丝手巾擦手,又捏皱了扔到一旁。他恍惚感觉自己嗅到一股撕裂的血腥气,冲得人快要窒息。 他不能在这里多待。 起身的时候看见那个MB还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他问:“第一次出来?” 男孩仰视着项辙,局促地点头,害怕又期望地看着他。 “你多大了?” “我......我十八了。” ......十八啊,比他还小一岁。 项辙从钱包里抽了一叠钱,递给了他,“等会儿他醒了,你知道该怎么说。” 出房门的时候,走廊还有大厅依旧充斥着媚俗的香,夸张的灯光不时扫过他侧脸,人群里偶尔响着肮脏的水声与尖叫声。 人们肉贴肉大笑着,酒水洒下头顶和陌生人激吻,从一个个口腔里品尝烈酒的欲色与馨香,这是狂欢似的糜烂盛宴。 项辙中途在厕所吐了一次。 上车去机场的时候他看了眼手机,晚上十一点多了。 雨还在下,有些冷,他拿出备用胃药干咽下去,又坐着缓了会儿精神,才让司机调高了温度。 项辙不知道那个人睡没睡,不过想来,他不会那么听话。 没工作的时候,那个人睡觉会关机。项辙拨过去的时候,希望他今天可以乖一点,也听听自己的话。 通了...... 项辙有些不高兴。 更让他不爽的是,小孩居然很久才接。 “不是说了早睡吗?”醉意让他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语气,他声音有些冷。 对方没有应答。 “怎么答应我的?” “顾慈然,回答我。” “......对不起”顾慈然沙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项辙瞬间火气全消。 他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在哭吗?” “没有。” 可他却听见小孩抽噎的声音。 “真的没有吗?” “没有。” 他不肯说...... 项辙发出了视频邀请,被顾慈然挂断了。 “我以为你想我才哭了,不是吗?”他笑了笑。 “你有病啊......” “是,我有病。”他又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五天后回来。” “......嗯。” “然后答应我的早睡早起,要做到。” “哦。” “还有,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 “......嗯。” 他听见某人又吸了下鼻子。 “最后......” “什么?” 项辙靠在车窗上,声音疲惫而温柔: “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这次不骗你。” 17 早上七点半,顾慈然顶着一头乱发,迷蒙着眼睛下了床。迷迷糊糊一阵洗漱后,他闭着眼睛,挪到客厅吃早饭。 佣人见他下来了,端来一碗刚煮好的五彩虾仁粥,两个西葫芦鸡蛋包,半截紫薯,还有一小碟酸笋冬菜。 他安静地开始吃饭,边吃边听客厅里那个夸张昂贵的雕花西式摆钟笨重地响。 佣人进厨房收拾去了,他坐在宽阔空荡的客厅发出细微的咀嚼声。 阳光从窗户涌进来,在米色墙壁上投下巨大的光束。没有照到他身上,倒是逆向着把他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只有我一个人吗?”他问。 “啊?是的。太太一早跟其他夫人约了逛街,晚上还要一起观看歌剧。” “这样啊。” 他点点头,然后继续喝粥。 佣人说:“您今天起得真早,之前早饭热了两次都还在睡呢。” “是吗……” “是。”佣人笑了笑,“您先吃,我中午再过来给您做饭。” 顾慈然摇摇头,“不用了,反正今天就我一个人。” 吃完早饭后他闲着没事,对着镜子跳了两个小时舞。最后身上都是汗,洗了个澡,开始打游戏。 顾慈然玩游戏的技术并不好,不过好在他没什么太强的胜负欲,纯粹只是打发时间。 一个小时后他退出了。 开始坐在凳子上双目无神地发呆。 他不知道该干什么。 太无聊了。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没有必须想要完成的事,对生活也没有太大的追求。 他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除开工作之外该怎么过。 对他来说,进娱乐圈是为了生活,辛苦跳舞是为了生活。说到底,他的生活其实无所谓喜恶。 就这样呆滞地坐了好久,他还是纠结地捧起了手机。 想看又不想看...... 经纪人和队友们都叫他不要上网,这段时间好好待在家休息。 ......怎么可能啊? 他还是想看一下,自己现在到底被黑到什么程度了。 不能不解释,可是解释也会被骂洗地。太多人闭目塞听,以至于磊落也只能百口莫辩。 所以网上还是那副样子。 肚子饿了...... 顾慈然抓了抓头发,有些颓然地起身,往嘴里塞了两块饼干当午饭,吃着吃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出房间,转身进了书房。 墙上两排巨大的内嵌书架,摆得满满当当。 怎么那么多数学哲学经济的书啊...... 《论xx》、《xx论》、论《xxx与xxxxx的不同》、《在xxx思想下谈xxxxxxx与xx的辩证关系》...... 光看书名都让他头疼。 顾慈然皱着眉认真挑了挑,终于从架子上一众晦涩难懂的经济管理类名著里,挑了本最边上的《希腊神话故事》。 这本书年代有些久了,封皮上落了些灰,纸面也发黄了。 他并不知道一众严肃的学理书旁为什么会出现通俗神话,不过好歹算一本他能读下去的书,他拍了拍灰就坐着看了起来。 他一页页翻着,从普罗米修斯盗圣火,珀尔修斯斩杀美杜莎,再到阿喀琉斯之踵,字里行间,无一不是爱琴文明不朽的瑰丽浪漫。 然而蠢蛋小顾兴致缺缺...... 直到,他看到金苹果之争时,在末章发现了一个很小的铅笔批注,字迹稚嫩,端端正正写了两个字:无聊。 分卷阅读23 ...... ...... 噗。 无聊你还看? 顾慈然跨时空怼他哥。 接着他又在纳喀索斯化作水仙的故事末尾再次看到了字,项辙这次评的是:他太自恋了,跟爸爸一样。 顾慈然笑了笑,把书合上放回了原处。 涉及到项辙个人隐私,他再看就不合适了。 再说,他其实也并不想要了解这个人。 下午项辙给他打电话,说给他买了一盒拼图。 “为什么给我买这个?” “无聊的时候可以拼一下。” “呃,谢谢。” “......你还有事吗?” “你,”项辙停顿了一下,像是冷静了很久才问:“记得我前天说什么吗?” “......嗯。” “那你没有其他东西要跟我说吗?” 顾慈然不解,“没有。” 然后他听见项辙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自己的火气。最后项辙沉沉说了句:“你照顾好自己。”然后就挂了。 这是两天以来最短的一个电话,甚至都不到一分钟。 晚上八点的时候快递到了,拆开后是一个巨大的月球拼图。撕开的快递包装上用黑色粗体写着:1000片木块成年用高效减压。 ...... 顾慈然把木块腾出来一部分,黑色灰色的木块凌乱地铺在地板上,瞬间混到了一起。他第一次拼图,所以并不能很快地找到需要用的木块,甚至还觉得枯燥和麻烦。 顾慈然用心地沉浸在大量木块的筛选里,时间流逝都忘了。 拼着拼着不留神,他居然就这么躺在拼图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经纪人葛恬给他打电话叫他回去工作。 “葛姐,你确定?”他从木块堆中艰难爬出,压着硬木块睡了一晚上,他现在背好痛。 葛恬声音更大了几分:“我确定啊!上面交代的!还给你排了好多工作!” “真的假的,现在回去不好吧......”他有些不信。 “姐骗你做什么!上面已经在处理了!” “啊?”他更加疑惑。 “你啊什么啊!赶紧换衣服出门!” “好的!”顾慈然怕她发火,连忙说:“姐,那我先挂了啊!” “等一下!” 葛恬突然有些尴尬,“小慈,那个......之前,之前也不是我们不给你辟谣。主要是你知道网民吧,他们情绪在那里,我们就算说了也不会去听啊!” “公司不敢惹这么多网民啊,你知道公司什么实力的。公司也还有其他艺人,总还得为他们想想是不是?” “姐也带其他孩子,也没那么多精力专门处理你这件事,你说对不对?你要理解葛姐,千万别记仇哈。” “没有的事,我不会的。”他回答。 葛恬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姐知道你最好了!”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帮我处理这件事啊?” “......谁知道呢,上面想什么我哪儿猜得准啊?” 然后他到公司之后听到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岑周裴退团了。 听说是他家人强烈希望他退,但是具体因为什么还不清楚。 公司还没有放消息,岑周裴昨天退的,现在只是挂了一个名。 葛恬说,等他的事过阵后再公开,万一再出幺蛾子,也省得别人说他们穷公司贷款买热搜。 顾慈然很难说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他十五岁的时候认识了岑周裴,那个时候他们是差不多大的青涩少年,刚认识不久,大家关系都还行。 少年人干的傻事他们聚在一起都干过。五个人会一起傻乎乎大笑,也会偶尔小吵小闹。但是,那个时候的岑周裴,也会在其他人的怂恿下,递着可乐跟他别别扭扭道歉。 当时他觉得岑周裴这个人说话是难听了点,性格差了点,但是总的来说也不坏。 以至于他从没想过,两年后对方会憎恶他到这种程度。 冷嘲热讽,暗地捅刀。 其他人知道他回来还是非常高兴,说等得空了聚聚。他们团现在合体变少了,不是差这个就是差那个,大家发展的方向也还不同。 晚上收工的时候他接到了岑周裴的电话。 对方是个陌生号码,但是开口却是熟悉的阴冷黏腥。 “你现在很高兴,是不是啊?” “......”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啊?总是这样不祥又作怪。”岑周裴诡笑道:“从两年前开始,到现在,你怎么始终跟个牛皮糖一样一直做拖垮我的废物!” 顾慈然冷漠地说:“你行了。” 岑周裴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疯魔地喊:“嘿嘿你急了你急了!你不是最温柔吗?不是最善解人意吗?怎么,今天你个绿茶婊白莲花在我面前现原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慈然沉沉地说:“两年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今天你离开,又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不是因为你,他们怎么会去找我那个不要脸的妈?!”岑周裴近乎怒吼:“你们!我改了名字,整了脸,你们还是不让她放过我!” “你说什么?” “我说你蠢!哈哈哈哈哈!”他阴测测笑道:“我第一次讨厌你其实不是在两年前,而是认识你的第一天。当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妈进圈的时候,我就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对我来说,那个女人,只意味着歇斯底里的嘶吼,没有尽头的家暴。她永远好手好脚却又像雨后烂泥一样瘫在床上,用恶心口臭的嘴发疯地问我钱在哪里?然后去赌,把我爸给我的生活费输个精光!” “你却为了你妈辍学来这里,说到她的时候眼睛里居然还会像狗一样闪光哈哈哈哈哈。为那种东西做牛做马,你蠢不蠢啊?” 顾慈然怒喊道:“你给我闭嘴!我妈不一样!她很好!她是全世界最好的人!跟你,跟你妈都不一样!” “你才闭嘴!”岑周裴嘶喊:“凭什么你没有遇到我这种妈?为什么是我这么惨?!”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我一直在努力!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能跟着她烂!我要救我自己!” “我整容改名,我改头换面!我是全新的我!我不再是卑微可怜的岑小航,我是获得自由要出人头地的岑周裴!” “我一直不懈努力!我要出人头地!但你这个婊子却毁了我的梦!” “毁你梦的是你自己!”顾慈然毫不留情地说:“对,两年前是我的错。但是为什么现在,你人气没有队长高,没有小陶哥高,没有魏哥高,甚至还没有我高?!” “丢掉机会的不止你一个人,我们都失去了,但是只有你一个 分卷阅读24 人沉浸在过去!” “我没有恨过你!就算你那样对我,我也没有恨过你!但是也请你清醒一点,不要再自欺欺人推卸责任了!不是上了那个节目就可以一步登天,上了不红的还少吗?!” 他之前一直忍,两年来一直忍,直到今天才终于痛快说了出来。 “别人红不红跟我有什么关系!” 岑周裴吼道:“反正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我没有错!” “随便你吧。”顾慈然无奈地想要挂断电话。 最后几秒的时候,他听见岑周裴近乎哀伤地说: “凭什么啊......凭什么你妈不是那个样子,凭什么还有人为你撑腰......” ---------------------------------------- 下雨了,离开公司的时候他淋了不少。浅蓝色风衣被雨水湿了一大片,头发上也是雨滴。 他心里乱,还有些烦躁。 顾慈然觉得自己搞不懂项辙。 他根本不知道项辙想要干什么。 他不是个聪明的人,他也不喜欢在这种关系里猜来猜去。 如果说,他们之间一开始就是一桩肉体解旧账的限时交易,那就不要再掺杂其他让人浮想联翩的泡沫了。 他不愿意在心底编造一场梦。 太虚,也太假了。 18 许茂佳这几天越发早出晚归。准确来说,几乎整天见不到人影子。 顾慈然其实不太喜欢家里有其他人。可是他不会做饭,也总不能天天泡面饼干,最后还是把佣人叫了回来。 事情似乎在一点点变好,讨论他的人渐渐少了。 归功于项辙砸钱封嘴。 也归功于公众记忆短暂。 这个世界太快了,没有一秒不喧闹,永远都有新的焦点,下一个可供嘲讽的对象眨眼便出现。 巨星陨落他们尚且转头就忘,慢慢淡出记忆的墨,变得不值一提。再耀眼的光也不过匆匆掠过平凡人的眼,再逐渐黯淡,成为千万沉沦灰尘里不起眼的一粒。又怎会记得渺小如他? 旁观之人最是无心无情,顾慈然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庆幸。 项辙始终没有说帮他的事。 他还是会打电话,语气还是温柔。 可顾慈然觉得他在生气。 不过忙碌的工作很快让他无暇念及其他,他现在辗转于各个杂志社拍照,有时候饭都来不及吃,熬到很晚才回家。 今天他录了张个专MV,温柔抒情风的。讲述的是温柔忧伤的吸血鬼对少女爱而不得的故事。 镜头一开始是作为吸血鬼小偷的他,从发着微光的灰蓝色弯月跳下,灰色穹顶里经过万顷被风吹倒的草绿色麦田,蹲身凝视,亲吻茅屋里熟睡女孩的侧脸。 为了和整段MV的淡灰色滤镜搭,导演让他染了银灰色的头发,发尾还带有不易察觉的幽蓝。 导演本来安排他轻吻一下女孩的唇角,却被经纪人拒绝了。经纪人说小慈大多是姐姐粉妈妈粉,吻嘴角会被骂的。 “小慈还小,什么都还不懂呢。”葛恬跟导演聊天。 “哈哈哈也对,才十九嘛。” 两个人看着他一起慈祥地笑。 顾慈然红着脸在心里默默摇头。 ----------------------------------- 今天收工早,他到家门口的时候还不到下午六点。佣人这个时候应该做好饭离开没多久。他以为今晚又只有自己,不料推门进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两个人。 项辙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带都还没解,一副刚下班的样子。他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嘴唇微抿,眼里夹着疲倦与不耐。一个俊秀的男人坐在他旁边,伤心地哭着。 对了,今天是第五天了。顾慈然这才想到。 听到他突然开门的声音,两个人同时看向他。 顾慈然一脸无措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下意识觉得自己这时候并不该出现在这里。他沉默着想要快速上楼,却被那个陌生男人叫住了。 “你站住!” 那男人抹了把眼泪,昂起头凶巴巴质问项辙:“他是谁?他怎么会在这里?原来你是有人了对不对?!” 项辙只低头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有人了......你居然就有人了......但是......我!有人了我也是可以接受的,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什么都会改的,我不会像之前那样了!” 顾慈然愣愣看着,霎时间明白自己误入了一场狗血复合戏,他觉得非常有必要解释一下他跟项辙的关系:“你误会了,我其实是......” “你闭嘴,我不要你说话!”那男人仿佛受到什么刺激,突然又哭着失声大喊:“我要你多什么嘴?你这种狐媚货色真是不要脸!给我离......” “彭郁筹。”项辙突然出声,冷冷睨了他一眼,“给我好好说话。” 彭郁筹顿时噤声,叫喊被封在项辙肃杀的眼神里。 随后项辙起身,看也不看他,绕开他径直走向状况之外的顾慈然,把人紧紧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儿,随后用三个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了句:“宝宝,你先上去,我处理点事。” 顾慈然瞪大了眼睛,在彭郁筹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僵着身体上楼了。 一进去他就猛地滑到了地上。 莫名地,他脸有些烫。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项辙的拥抱,也或许是因为他在别人面前那样叫自己。 隔着门,他可以听见楼下隐约的哭声,透露着悲伤惨淡的味道。他不知道这么久,项辙到底说了什么,才能让那个看起来骄傲任性的人哭成这样。 项辙也会说很过分的话吗? 他想了想,似乎想不出来。 因为他对自己,甚至对许茂佳,都没有那样的。 顾慈然站了起来,进了里面的浴室,暖黄色灯光投到光洁的镜面上,显出他微红的脸颊。他弄了点水拍在脸上试图降温,温没降,倒是自己脸上水淋淋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在这个浴室里发生的一些不该发生的事。 “啪!”他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驱散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脸却更烫了。 顾慈然慢慢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委屈又有些难过,“为什么啊......”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说我是狐狸精啊?” 他觉得自己可太冤了,每天辛苦工作,一点事也不作,对待同事前辈甚至陌生人都是温柔礼貌的,可是黑子却说他是绿茶狐媚子...... 今天也是,他辛辛苦苦工作,下班回家连口热饭都没吃上,就被人骂是狐媚货色...... 明 分卷阅读25 明他看起来就只是一副少年的样子。什么狐狸精啊,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根正苗红爱国敬业的好男人,怎么可以被人这么说...... 撇了撇小嘴,他匆匆洗了澡换了衣服出了房间,摸出柜子下的巧克力开始吃,越吃越委屈。 怎么这么久还没说完? 还能不能让人吃饭了? 巧克力吃完了,他开始生起闷气。 过了好半天,他都在床上快睡着了,才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顾慈然听到项辙靠近,却闭了眼,他现在不想理项辙。 结果被项辙捏住下巴狠狠深吻。 他挣扎着推人,却听见项辙说:“睫毛都动了,装睡不是在找操吗?” “你!”他迅速爬起来背过身,不理人。 项辙却有些粗暴地把他拧过来,冷漠地看着他,居高临下问到:“你气什么?我还生气呢。” 项辙把顾慈然困在床板和自己双臂之间,单腿分开他膝盖,捏着他下巴危险摩挲,“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问自己被黑成那样为什么不说...... 顾慈然不知道怎么说。 一是他觉得自己还勉强能够承受,二是......他只是单纯不想告诉项辙,没有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项辙。 面前的人似乎瘦了,血丝藏在黑眼珠里,凑近看眼下还有乌青。 顾慈然看了他一眼,低头说:“我觉得不用......” 项辙却有些嘲讽,“是被人推到脏泥里偷拍觉得不用?还是被人暗中联动营销号黑你骂你觉得不用?” “知不知道资本想要黑一个人,哪怕他在顶端都能拉下去。你,又能怎么办?” “我明明告诉过你,两次提醒过你,让你可以给我说,你却藏得死死的。”项辙捏他下巴的手突然用力,“你知道我叫人查到这些,又想到那天你在哭,还瞒着我说没有,我有多生气?” 顾慈然被他捏得好疼,又害怕地不敢说话。 “什么意思啊顾慈然?把我的话当什么?”项辙拎着他后颈把他摔到床上,粗暴又凶狠地隔着裤子顶了他一下,“你特别喜欢把自己搞成这样是吗?” 顾慈然发出一声闷哼,“我不是......” “那怎么不说?!我的话是不是不值钱?” “不是......”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次项辙狠狠掐了下他的腰。 “唔......” 好痛。 顾慈然突然觉得好委屈。 又不是自己想这样的,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红着眼睛抬头问自己身上那个人。 “明明是你自己说,唔。”他抽噎了下,“你自己说要我还债的!哪个债主会去管欠债的人?” 项辙看他这个时候还振振有词,给气笑了,强行压着怒火说:“那我说告诉我你怎么又不听了?你就只听我之前的话吗?” “那我怎么知道你说话还有两种意思的?” 项辙觉得他弟弟这时候真是欠干,沉着脸伸手就要扒他裤子。 顾慈然却红着眼睛说:“我愿意吗?” “我怎么可能听到别人骂我绿茶骂我狐狸精高兴啊?”眼泪顺着他白皙的脸庞流下来,“你......呜......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难过?你还说,你还说我喜欢......太过分了!” “你好烦!” 项辙看着顾慈然,染了个灰色的头发,发梢还有些蓝,本来挺好看,却被他折腾得乱糟糟的。眼睛还好红,肩膀一耸一耸的,他咬着粉润嘴唇小声抽泣,一副委屈得要死的样子。 可爱又可怜。 项辙其实还在生气,却又舍不得继续骂了。 他叹了口气,平静下来自己的心情。再把人扶起来靠到自己身上。 “好了,别哭了。”项辙给他顺毛。 顾慈然依旧抽噎。 “我错了,别哭了好不好?”这次项辙给他褥整齐了头发。 顾慈然还是呜咽。 项辙笑了笑,“乖宝,再哭干你了。” 顾慈然不出声了,这回是捂着嘴哭。 项辙皱眉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行了,想哭就哭吧,哥哥错了,给你道歉好不好?” “都是因为你我都还没有吃饭!” “那现在去吃吧。” “我刚刚吃了巧克力现在又不饿了!” 项辙突然笑了,笑得停不下来那种。 “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啊!”顾慈然看他不回答,用脚踹了踹他。 项辙却温柔地吻了他一下,说:“撒娇挺可爱的,乖宝继续。” ! 顾慈然突然偃旗息鼓。 整个人烧红似的麻溜滚进了被子里。 他干了什么?! 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疯了吗?!!! 顾慈然缩在被子里独自反省,项辙却看着他的背影发笑,还用他的浴室洗了个澡。 晚点的时候项辙带着一身干净的水汽抱住了顾慈然。 “我......”顾慈然有些发抖。 “不动你。”项辙揉揉他的头,“我这几天也好累好累。” “......是因为我的事所以你累吗?”茶~ “不是,睡吧。”项辙把他抱得更紧。 “哦。” 顾慈然心里哼了一声,想的是我不欠你人情的,你都......那个我那么多次了,累也是......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身后项辙平稳的呼吸声。 “项辙?”他小声喊到。 “项辙?”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 顾慈然深吸了口气,仰着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谢谢你啊,项辙。” 然后又轻又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睡觉了。 19 周末的时候顾慈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以前高中的班长发来的,内容是说请他参加同学会。 翻了翻档期发现和自己行程撞了,他也不好换,最后还是拒绝了。 对方给他发了一个【汤姆哭泣】的表情包。 顾慈然笑了笑,又发了一条。 【不好意思啊班长,祝你们玩得开心。】 学生时代他最喜欢他的高中,虽然他的高中最不完整。 当时大家知道他要退学了,有很多人都舍不得,最后一天他还收到很多礼物和大把明信片。 同学们都对他很好,现在也是。 之前被黑的时候,他还看到班长在朋友圈以人品担保为他辟谣。两年来每次同学会都会邀请他,虽然他都因为行程问题去不了,最后只能订个蛋糕向大家赔罪。 顾慈然靠在凳子上选蛋糕,屏幕上花花绿绿一片。 选了好 分卷阅读26 久最后终于有了两个决赛选手,所以到底是蓝莓还是芒果? 他认真想了想,突然记起来上次买的是草莓味。 哦,红的。 那这次来个绿的吧,然后滑到页面最底端订了两个二十寸的抹茶蛋糕。 坐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的项辙看了看他淡定的脸,忍不住问道:“你在蓝莓和芒果里纠结了半个小时,最后买了两个抹茶?” “对啊。” 顾慈然不懂他在奇怪什么。 “为什么你不蓝莓和芒果各买一个呢?” “我现在觉得绿色好看。” “但是蓝的黄的混在一起不就是绿的吗?”珍惜时间的小项执着为蓝莓和芒果拉票。 爱豆小顾立马做出了职业解释:“一个蓝色一个黄色,这样不整齐,它们是一个团队。” “......” ? 他在说什么? 顾慈然撇了撇嘴,“他们又不会把两个蛋糕混在一起吃......” 接着他突然想到项辙上的应该是那种高中,知道他可能误会了什么,补充道:“我们班人很多的,有五十几个,所以才订两个蛋糕。” “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十几个人的教室......” 两个人同时沉默。 项辙突然靠过来抱了抱他。 顾慈然本来不太愿意在除了床上的其他地方跟项辙有亲密接触,但是这次却只推了一下便任由他了。 他知道项辙的拥抱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在表达一种安慰。 或许安慰里还有几分怜悯。 他们都是项震葵的儿子,人生轨迹却是大相径庭。两个儿子,世界名校毕业的业内精英与中学辍学的糊逼爱豆,对比也太惨烈。 结果尚且这样,其中过程更不敢细想。 项辙察觉到顾慈然情绪有些低落,边顺毛边安慰他说:“没事,说不定你下次就可以去同学会了。” “高中去不了,不是还有初中小学。” “没有了。” “嗯?” “......我不喜欢他们。” 抚摸脊背的手顿住了,转而向上摸了摸毛茸茸的头。 顾慈然没有说,但是项辙明白。 一个独身女人的孩子,会遭到多少幼小又可怕的恶意。从第一个带头孤立的人开始,就再无所谓童年的纯真与美丽。 孩子们的确是单纯的。讨厌与嫌弃都放到明面上,生怕别人不知道的张扬。顾慈然记不清是谁第一个在教室里大声说他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可是他记得自那之后,他就好讨厌上学。 所有人都在笑他。会有不同的人抢他的午饭,然后“不小心”淋到他衣服上,一次次的满身污渍让脾气好如顾清敏也不由得发火,然后罚他自己洗。 顾慈然靠在项辙身上叹了一口气。 “啵。” “......你亲我干什么?” “打断你回忆。” 项辙捏了捏他的脸,软软的,还糯。 “没什么好想的,都过去了。” “我没想了。” “啵。” “......” 流氓项辙抱着人一本正经地说:“他们绝对没你善良,也没有你漂亮。” “所以不用为不值得的人难过。” 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 惆怅叹了口气,他在某人看不到的角度悄悄擦了擦自己的嘴。 也用不着舌吻吧...... 20 MV拍完那天顾慈然终于和几个队友见了面。 几个人好多天不见了,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最受疼爱的忙内被黑,实力舞担退团,对BLOOD这个小糊团来说,也算经历了不小的风波与挫折。 顾慈然以为大家见面第一句话多少会抒情,不多肉麻起码也说句“想你”什么的。结果魏述行张口就说他胖了。 “哥,真的有到胖的程度吗......” 陶吻邱掐了一把他的脸,笑着说:“脸上稍微长了点肉而已,这样还更可爱了!” 他背着魏述行在顾慈然耳边幽幽嘀咕:“你看他说的什么话,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只有天天约炮。” “呵,傻逼直男。”陶吻邱翻了个白眼。 顾慈然笑了一下,心说确实如此。 下午的时候几个人在宿舍烧烤。骆涤青买了好多食材,一个人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就等着他们。 “我买了好多菜,还有啤酒,吃不完晚上可以当夜宵。”骆涤青摸了摸顾慈然的头,说:“我还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年糕。” 顾慈然不好意思地说:“哥,晚上我就不在宿舍了,我要回去。” 骆涤青愣了一下,眼睛里有些不易觉察的低落,他掩饰笑道:“小慈跟家里关系真好啊,看来新的家人也很爱你。” 骆涤青本以为顾慈然听到这话应该会甜甜地笑,然而顾慈然听到这话神色却有些复杂。 收拾碗筷的时候顾慈然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 许茂佳问他最近怎么样,还说自己最近跟阔太太们学到了很多,觉得很有收获。 顾慈然为她高兴。 许茂佳又说自己陪他的时间太少,觉得心里愧疚。 “这段时间家里就只有你和小辙,也不知道你们相处地怎么样。” “挺好的。”顾慈然说。 许茂佳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就说小辙是个好孩子。”接着她又笑了,“说起来,小辙今年也二十六了,却好像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往过。” “这几天跟太太们闲聊,才知道小辙原来这么受欢迎,何氏的掌上明珠,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居然都跟小辙告白过,还被拒绝了。” 顾慈然很安静地在听。 许茂佳又说:“高中的时候他倒是有段时间在外头住,也不知道有没有情况,后来你爸回国觉得这样不成体统才把他又叫了回来。” “也不知道小辙最后会娶什么样的女孩子。他那样的性子,对妻子应该很好吧。” 察觉到顾慈然长长的沉默,许茂佳终于想起来这话题其实与顾慈然没什么关系。她连忙将话题又转移到顾慈然身上,说期待他今后会带什么样的女孩子回家。 顾慈然顿了一会儿,开口有些沙哑。他说自己是上升期偶像,现在还不可以谈恋爱。 “啊,这样吗?妈妈不是很了解......” “没有没有,您本来也不是这个圈子里的。”顾慈然怕她多想,赶紧帮她解释。 “我之前只看了电视剧,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东西需要我去学习......” “不用的,其实这些东西不重要的,有好多大家还都不赞同。”顾慈然努力笑了,调动最好的演技在听筒那边听起来明亮狡黠,“而且好多偶像私底下 分卷阅读27 还偷偷谈恋爱呢。” “......是吗?” 许茂佳笑了一下,随后生硬扯开了话题,他们俩没聊多久便挂了电话。 这对母子都太客气了。 一个怕儿子失望,一个怕母亲多想。 礼貌温情,又不约而同地谨慎敏感,那么多平常母子间的对话,他们却要踌躇万分。 漫漫时间长河,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跨过的。 挂了电话的顾慈然心情并不好。但他现在是在宿舍,大家都在,他不想让别人也不开心。于是默默缩在厨房惆怅喝着葡萄汁。 澄清的淡绿色葡萄汁被盛在刻有玫瑰花纹的的椭圆玻璃杯里,晶莹剔透的葡萄果肉醉醺醺漂浮着,灯光下的浅影朦胧迷幻,仿佛空气里也散有葡萄味的清新芬芳,引诱着人轻嗅品尝。 顾慈然抱着杯子靠在厨房墙上,有下没下地吸果汁。 他的沉默来自多方面原因,可想要清楚罗列,又不知道具体哪里出了问题。 他一遍遍回想,终于从两个人客套僵硬的对话里提取了关键: 告白,交往,妻子。 是的,他以后会组建家庭,项辙也会。 他们都会挽着一个女孩,疼爱她,守护她,和她终生厮守。他们会在众人祝福下以神起誓:相互爱护,绝无隐藏。 他们会把女孩带进家,向她介绍自己的家人,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自己的终身伴侣。 所有的一切吗? 顾慈然苦笑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的一切太不堪,太忍让,太乱。 毕竟怎么会有正常人会跟自己亲哥哥乱伦呢? 他应该不会再和任何人交往了,他做不到让自己这么恶心的人去玷污别人。 顾慈然将杯子放下了,整个人从墙上慢慢滑了下去。他双手捂紧了脸,把自己藏在黑暗的缝隙里偷偷想: 可是项辙一定会和别人在一起。 有那么多女孩子爱慕他,况且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会吧。 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带一个美丽优秀的女孩回家。 在所有人面前,亲吻拥抱自己的妻子,而自己还得笑意盈盈叫出一声“嫂子好”,再祝福他们美满长久。 项辙会不会在看见自己的时候心里觉得蔑视?操腻了的弟弟的祝福,应该很膈应吧。或许他会觉得从前种种又恶心又脏。 不。 顾慈然又笑了。 项辙这样温柔又狠毒的人,或许会想些办法,把自己在项家的痕迹降到最低,不让自己脏他老婆的眼。 像他对那个骄傲的男人那样,轻易割舍,眉眼不屑地说出伤人的话,再冷漠的走开。 不用的,哥。 顾慈然忽的眼睛有些湿。 我跟他不一样,我并不爱你。 所以我不会因为你的羞辱伤心。 我只是, 可能...... 只是会有一点点的难过。 难过从一开始,是你不顾我反抗将我拖了下去,最后又轻拍灰尘高高在上让我离开。 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身上的痛苦,纠葛,所有的泪与痛,可以简单被潦草概括然后像廉价废纸一样扔进垃圾桶吗? 从妥协那一刻,再没有人能够问心无愧衣冠楚楚。 听到脚步声,顾慈然手忙脚乱擦了眼,可是眼睛却依旧红。 骆涤青蹲下身,抬起他的脸,用拇指轻轻抹掉了他左眼眶的泪滴。 “不哭了,不要伤心。” 他把顾慈然的头靠到自己肩上,“我在呢。” “我没有伤心。” “嗯。”骆涤青拍了拍他的头,“那就别哭了,” “我只是有点难过。” 靠了一会儿,顾慈然问:“他们呢?” “喝多了,打起来了,刚刚打累了就睡了。” 顾慈然弱弱“哦”了一声。 骆涤青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要不要喝?”随后他又不等顾慈然回答,直接塞到了人手上。 “放心,待会儿你喝醉了想打我,我会让着你的。” 两罐啤酒碰了杯,雪白酒花相撞,酒气在空气里剧烈涤荡。 他们沉默地喝着,喝到地上立了七八罐空易拉罐了,顾慈然才突然开口: “哥。” “嗯?” “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骆涤青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是他立马说:“我们小慈,是非常善良可爱的人。又懂事又努力,大家都喜欢你。” “真的吗?”喝多了的顾慈然眼睛更红,殷殷看人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水色银光。 骆涤青看着他,许久将头转了过去,说了句“真的”。 顾慈然醉醺醺靠在他肩头呢喃,“但是哥,我其实一点都不好,我不是一个好孩子。” “这样也喜欢我吗?” 过了好一会骆涤青才说:“喜欢。” 骆涤青觉得自己最好离他远一点,因为他发现自己呼吸已经烫了。 “喜欢。你温柔漂亮,善良又乖巧,像小天使一样。每次见到你,我们从心底觉得美好。” 等了好久才等到答案,顾慈然眼泪又落了下来。 “谢谢哥,我也喜欢你们。” 他蹲久了腿麻,想要起身,却被骆涤青拉住了。 “怎么了,哥?”他看见骆涤青脸上不正常的红,眼睛也暗沉沉的,有些担忧。 “我,可能有点喝多了,你能把我扶到沙发上吗?” “好。” 他拖着骆涤青进客厅的时候,发现那两位果然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 顾慈然给骆涤青煮了一碗醒酒汤,煮好却结果发现骆涤青睡着了。最后他又从楼上拿了被子给昏睡过去的三个人都一一盖上,才轻手轻脚离开。 初冬了。 顾慈然裹着浅棕色大衣独自行走在风里,耳畔是吟啸不止的冬意。不到六点,天却已经黑了。月亮高高挂在上头,温柔又残酷。 空气里冷肃的微粒扎堆钻入他鼻腔,明明没有下雪,他却觉得呼吸的时候冰碴也生生吸进肺里,砭骨的凉。 出租车窗上人影一道道飞闪,朦胧混着亮堂街光摇晃在他眼帘,好像雾里看花,远远看觉得好美,其实什么也看不清楚。 顾慈然看项辙,看不清楚。 他总是温柔又恶劣,虚情假意里藏着几分惑人的真心。 他的眼睛总是水润深沉,深井一样。只是情意虚浮在水波上,一碰即散。 什么也看不清楚...... 不止他看别人,其实看自己也是。 21 回到家里的时候没有人。 整幢房子漆黑又沉静。 顾慈然在房间的桌子上发现了一盒巧克力。 下面压着张便条:出差,勿念。 分卷阅读28 署名是“哥哥”。 顾慈然把便条和巧克力一起放进了柜子里,然后给佣人发消息让她最近先不用过来了。 出差挺好的,他想。 他刚好想要好好静一静。 一个人的安静。 或许在长久的独白里,他才有勇气窥视自己。 回来时一身酒气,睡觉前他随意冲了个澡。 顾慈然站在浴室明黄镜子前看自己,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其实跟项辙长得并不像。 或许是年纪还小的原因,他整个人依旧是柔和的,属于男性的硬朗锋利在他身上并没有太深刻的体现。 而项辙,成熟温和气质之下,他还拥有一双攻击性很强的凌厉眼睛。 大相径庭的两个人,怪不得那个叫彭郁筹的男人会骂他,而不认为他们是兄弟。 他们或许都长得像自己的妈妈,只继承了项震葵很少的基因。作为兄弟,血脉给予他们唯一一点相似之处,大抵是嘴唇都有若有若无的上扬。 顾慈然意料之外的失眠了。 酒精并没有将他及时拉入梦乡,反而将他拖进思绪的深渊里。 他控制不住地遐思,根本做不到不去乱想,像被幻术操控一样。 他脑子里装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好的坏的都有。希望的害怕的,热爱的恐惧的,纷纷不经意地交替出现。 顾慈然叹了口气用被子将头盖住了,整个人隐没在寂静幽长的黑暗里。他在宽大的床上缩成那么小的一只,将自己紧紧抱住,他凸起的脊梁骨在薄被下脆弱起伏,那么瘦削,又那么孤单。 他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 因为身世跌宕,因为年少不幸。 他总能轻易接收别人的信号,友好与厌恶,一眼辨明,不会再去讨人嫌。他不聪明,可是他很会看脸色的。 不过一开始他并不敏感乖巧,小的时候他也调皮捣蛋。 他曾经把顾清敏养了好久的仙人掌拔得光秃秃的,落了阳台一地的刺。后来被他妈妈责骂,只好拿着比他人还高出半个头的扫帚边哭边扫。 他也曾经偷懒写流水账作文,说相声似的报菜名凑字数交作业,最后在顾清敏的逼视下,哭哭啼啼又多写了五篇。 突然长大是什么时候呢? 其实不是十五岁,或许就是三四年级,从同学们都知道他没有爸爸那天。 嗯,然后他就讨厌上学。 他一直在找寻有没有能够栖身的空地,看可不可以用来避一避,躲一躲。 可惜一直没有。 他遇到很多事都想躲,比如今晚他因什么而哭。 顾慈然将被子拉起来了一点,因为他想起来这样睡,不好。 这大概是项辙作为哥哥,唯一教给他的事。 22 陶吻邱爷爷去世了,据说是因为突发心梗。 顾慈然给他发了很多安慰的消息,但是陶吻邱都没回。他担心陶吻邱一时想不开,打电话给经纪人问情况,经纪人说没事,就是状态实在太差,要休息一段时间。 顾慈然觉得“一段时间”,应该会很长很长。 他是在一周后接到陶吻邱电话的,陶吻邱约他在一个冷僻的清酒吧喝酒。约的八点,人少。 顾慈然见到陶吻邱的时候,恍惚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陶吻邱穿了一身压抑黑色,脸色非常苍白,他瘦了很多,低垂着眼,坐在吧台上沉默醉酒。 他走过去,轻声叫了他一句“哥”。 “唔,小慈,来啦。”陶吻邱抬眼笑了一下,在桌上摸了摸,递给顾慈然一瓶酒。 “我想找人说话,找人喝酒。可是老魏是个傻逼,骆哥太正经了我不好发疯,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 顾慈然坐到他旁边,皱着眉看他,问道:“哥,你还好吗?” “当然不好啦。” 看顾慈然一张小脸皱得跟苦瓜一样,他又挤出笑,说:“不过会好的。” 可能是会好的。 不过顾慈然知道陶吻邱再也没有心疼他的人了。 “怎么说呢?”陶吻邱又喝了一口,“爸妈不管我,从小到大他俩各玩儿各的,就爷爷疼我。” “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 “我一直都很任性,他们当初让我留学,我却偷偷进圈。是老爷子挡在他们面前,明明他也很失望,但他还是说,阿邱开心就好了。” “是他告诉我,我可以我行我素,因为他会包容我。” “我好像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还可以自在做梦,从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我知道他之前想让我考虑接手公司的事情,我知道他纠结了很久很久。不过看我一皱眉,他就再也没有说过。” 陶吻邱趴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把头埋进自己手臂里,“上次回去给他祝寿,他说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还不乐意,还冲他发脾气。” “我让他别管我。” 陶吻邱鼻子好酸,他问:“我是不是特别不孝顺?” 等了半天没等来回复,他揩了揩眼角,抬头却傻了。 “啊呀,你怎么哭了?”他面前的顾慈然在一堆空酒瓶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慈然不知道为什么,哭得特别凶,眼泪一直止不住。 陶吻邱用衣袖胡乱擦顾慈然的脸,本来自己就想哭,生生忍着。现在看到顾慈然这幅样子,眼睛瞬间又湿了,他问:“我都没哭呢,你哭什么啊?” “我不知道,呜呜。” “对不起。” 周围的视线纷纷聚了过来。 理智还没有完全崩断,他还知道自己多少是个公众人物。陶吻邱哽咽着,拉着顾慈然出了酒吧。 冬夜的街头真的好冷,风狂乱地刮着,刮在脸上撕裂一样的疼。 陶吻邱拖着顾慈然走了好久,两个人一直哭,又怕被拍,只好低头走路。 突然听到一阵手机铃声,是从顾慈然那里发出来的。 “宝,你电话响了。” “呜呜呜......”顾慈然醉的不清醒。 陶吻邱从顾慈然身上摸出手机,问他:“项辙是谁啊?” 顾慈然倒在他身上哭,什么也听不见。 陶吻邱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确定没有哭腔了才开口: “喂?” “怎么不在家?” 两个人同时出声。 “你是谁?”对面的男声凌厉起来。 “我,嗝,是小慈队友,他喝多了......”突然被凶了,陶吻邱哭腔没忍住。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们在哪里?” 陶吻邱抽抽搭搭说了地址。 项辙到的时候,远远看到角落里靠在一起的两个泪人。他让司机停了,自己走了过去。 陶吻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帅气男人冲他们走了过来。 “你好 分卷阅读29 ,我是小慈的哥哥,项辙。”那个人这么说。 “我来接小慈回家。”项辙伸手就要去搂顾慈然。 “等一下!”陶吻邱拍开他的手,严肃地问:“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你是不是骗子?”陶吻邱脑子不清醒,不过他至少知道不能因为随便几句话,就让不认识的人把弟弟带走。 项辙解开自己的大衣,披在顾慈然身上,“外面太冷了,你要是怀疑我身份,我们进去说。” “不去!骗子!谁知道你们要干什么?”陶吻邱突然哭了起来。 项辙有些头疼。 这人是他弟弟队友,也不能动粗。 “哥。”怀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顾慈然睁开了眼睛。 “呜呜呜,小慈你醒了。” 陶吻邱马上控诉到:“这人说是你哥,他跟你长得一点也不像,你说他是不是个骗......” 顾慈然向那个骗子伸出了手。 还叫了声:“哥。” 项辙把顾慈然抱上了车,又问车外面的陶吻邱:“要不要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 陶吻邱吸了吸鼻子,接着又说:“我爷爷去世了,他为了安慰我才陪我喝酒的,你别骂他,他平时可乖了。” “嗯。” “你不是那种会打人的哥哥吧?”陶吻邱想起刚刚项辙的语气。 “不会。” 一路上顾慈然都安静地睡在项辙腿上,倒是让项辙以为在街头大哭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幻觉。 顾慈然睡得很沉,一直到项辙把他抱回房间都没有醒过来。 项辙把顾慈然轻轻放到床上,就这么看着他。 好多天不见了。 他弟弟眼睛紧闭着,因为刚刚哭过,眼周通红。 项辙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不过他看起来,好难过。 顾慈然周身都是酒气,就这么睡了他明天起来自己一定会生气。项辙想给他洗个澡。不过他刚要走,袖子却被拉住了。 “怎么了?”项辙俯下身问。 顾慈然摇摇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他用手背擦掉眼泪,摇晃着坐起来。他好像很痛苦,又执着去做。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 顾慈然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酝酿了很久,“你......” 他突然停住了,却又重新哽咽着抬头,把眼泪死死兜住,直视项辙。 项辙握住了他的手,明显感受到顾慈然在轻微发抖。 他在害怕。 项辙用自己平生最温柔地语气说,“不急,慢慢来。” 听到这句话顾慈然却绷不住了,眼泪小溪一样地流了下来。 项辙试探着把他抱进了怀里,一下一下拍他的背。 顾慈然哭了好久,久到他快没力气了才带着哭腔开口。 “项辙。” “嗯?”抱着他的那个人,声音依旧温柔。 “你是不是喜欢我?” 顾慈然埋在他胸口,不敢看他。 项辙愣住了,顾慈然察觉到他拍自己的手停了。 顾慈然觉得自己太丢脸了。 他不该说的。他在问什么呢?他为什么要问呢?他太丢人了。 项辙拍他背的手停了。 然后双手郑重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又轻又温柔,浅浅的触碰,像被纯洁的羽毛擦过一样。 “傻不傻,怎么这么久才知道?” 23 顾慈然觉得自己真的好不争气。 他怎么只会哭。 项辙的西装前襟都被他弄湿了。 “现在知道了吗?”项辙用拇指抹掉他的眼泪。 “嗯。” 顾慈然搂紧了项辙脖子,在他耳边说:“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 项辙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又问:“那你呢?” 顾慈然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 项辙以为会听到自己想要的那句话。 可顾慈然却说: “你戳到我了......” 项辙低头看了看,无奈地笑了。 “怪你。”他说。 顾慈然不说话,红着脸趴在他身上。 项辙揉揉他的头,抱他去了浴室。 他把顾慈然放到了浴缸里,把他的衣服一件件脱掉,蹲在外侧打开了喷头。 热水在黄色暖光下小声流淌,反射出星点亮光,像迪士尼动画里仙女散落的金色仙尘一样。 不,顾慈然想。 项辙小时候看的是希腊神话,或许在他眼里,那更像阿波罗遗落水中的小小太阳。 项辙给顾慈然洗了个澡,字面上的意思。 热水浇灌到顾慈然光滑的皮肤上,在灯光下闪耀出粼粼亮光,他像极了沐浴在金色河流中的银发精灵。 项辙温柔地给顾慈然擦洗,抚过他弟弟白皙诱人的胴体,却按捺住了所有下流的旖旎。 偏偏他弟弟看他憋得难受,扑闪着大眼睛不知死活地问:“你还好吗?” “不用跟我......那个吗?” 项辙的裤子又紧了几分。 他觉得小家伙是真傻。 他当然想了。 他不能更想。 从他看到顾慈然第一眼起,就想把人推到床上狠狠操。 他想把顾慈然牢牢按住,把他双手双脚紧紧绑住了,将他整个人完全束缚,不容许他有任何的反抗与挣扎。然后慢条斯理打开他,侵入他,掠夺他,占有他。 他想看顾慈然崩溃失控,想看他挣脱乖顺的牢笼,想看他被红色欲海烧了眼睛,求饶不得流下色欲的泪。 他想在顾慈然身上自在起伏,似炎阳下的浪花,带着滚烫的亲吻游走那个人全身,哪里都是他的。 他想亲吻顾慈然发抖的粉嫩乳粒,想用唇舌将他纤细的骨头描绘舔舐,想刻画他情动时的每一份神情,轻嗅他身上的每一寸愉快血肉。 他想在高潮时摩挲那诱人的雪白后颈,想和顾慈然做爱尽兴,想在细腻皮肤上张扬吮出自己的渴望与沉迷。 项辙要让顾慈然哭,让他叫,让他在火热爱欲里濒死,让他里里外外全是自己的痕迹。 让他的堕落着迷,只为自己。 项辙一直清楚自己可怕的占有欲。 他也从来不会约束自己。 只是,他觉得至少今晚不该。 他们的一开始由他的罪恶缔造,爱情最初生于他的强迫与恶毒。 他曾让他的小慈痛苦。 从震惊到沉默,最终他也会心痛。 开端已经够下流了,那至少,互通心意的今夜,可以纯洁一点。 他不希望让那个人觉得,爱情只能跟肉欲挂钩。 “我想抱抱你。”项辙说。 顾慈然笑了,跟个小傻子似的,低头抱住了他。 项辙把他擦干净,再轻柔放 分卷阅读30 回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好。随后进了浴室,过了很久才出来。 他只围了一条浴巾,半裸着上床把光溜溜的顾慈然捞进怀里,与他肌肤相贴,十指紧扣。 顾慈然的脊背抵在项辙胸口,他能听到项辙一下又一下澎湃有力的心跳。像巨浪拍打海岸岩石,而后缓缓聚拢夜的潮汐,深沉又安宁。 “哥。” “在想什么?”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笑了。 项辙嘴角上扬,捏了捏他的脸:“再叫一声。” “哥。” “哥哥。” 项辙觉得自己白在浴室待那么久了,他突然为自己少有的“君子”后悔。 “怎么了?”他搂紧了顾慈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顾慈然眼睛很亮,笑得很甜,“我以后,可以看你那本《希腊神话故事》吗?” 项辙愣住了。 “哥?” 项辙:...... “哥......” 项辙无奈地说:“看吧。” 他把人翻了过来,让顾慈然趴在他身上,又问:“什么时候看到的?” 顾慈然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你上次出差那次。” “过了这么久了才跟我说,嗯?”项辙笑了,惩罚性拍了拍他的屁股。 空气里传来暧昧的拍打声,在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兀。 不痛,项辙只是很轻地拍了拍,但他的臀肉不受控制地轻晃了几下。 顾慈然被他拍得脸红,难为情地说:“我错了......” “都看到些什么?” 问到这里,顾慈然突然来劲了,眼睛闪着光,小嘴也直突突: “你说三个女神争苹果无聊。” “说水仙花好臭美。” “还说他跟爸爸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突然安静了,因为某个滚烫的硬物再次戳到了他。 “哥,你......”他有些紧张又有些疑惑,“你不难受吗?” “为什么你不......我呢?”羞于说出那个字,他红着脸用停顿代替。 项辙现在当然是难受的,但他仍是温柔地,不带情欲地亲吻顾慈然的额头,“乖宝,我很喜欢你。” “嗯......” “你很好,你值得好多人喜欢。” “你是你自己,不是我用来泄欲的工具。” 顾慈然愣住了,他没想到项辙会说这些。 “我喜欢你,当然想上你。不过还包括爱你,想尊重你。” 项辙停顿了一下,自嘲到:“这么说可能有些虚伪,毕竟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就强迫你。” “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想纯粹报复。”他笑了笑,“不过也因为你好看。” “在感情方面我可能十足十继承我妈,自私冲动,不计后果,什么都先做了再说。所以那天我也这么干了。” “干你当然很爽。你以为我在浴室这么久做什么?打扫吗?我当然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操晕你。” 顾慈然羞赧地低下头,手指不自在地蜷缩。 项辙把他的头抬起来,慢慢贴近他,和他鼻尖相抵,“我想要你。我疯狂地想要入侵你,攻占你,看你难耐喘息,在我的液体里溺毙。” “我怎么会不想碰你呢?” 项辙叹了一口气,“只是我更希望你知道,爱情不只等于肉欲,也可以是干净的。你很美,很好,很珍贵,你要爱你自己,因为我也爱你。” “今晚温柔又美好,它应该和你的眼泪一样纯洁。” “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些,如果我今天执意碰你,我会觉得自己很卑鄙,或许我从来都只是一个下流的强奸犯。” “不是!” “不是的!”顾慈然哭着说。 项辙叹息到,“乖宝,你是水做的吗?”他吻净了顾慈然眼角的泪。 “不是!你不是!” “好,我不是。那你是不是水做的?”项辙勾了下他的鼻子。 “......” “嗯?回答哥哥。” “我是.....水做的......”顾慈然抽抽搭搭说。 “好啦乖宝,哭什么啊?”项辙说,“哥哥知错就改,不再做坏人了。不值得高兴吗?” “高兴......”顾慈然又有些委屈,眼睛红红地小声嗫嚅:“但是......” “但是什么?” 顾慈然赤裸着身体,眼睛湿漉漉的,搂着项辙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 “哥哥,不是你的原因。” “是我自己想跟你......那个。” ...... 项辙在心里发誓他明天绝不做人,然后沉着脸再次进了浴室。 24 沸水在锅中激烈翻腾,发出咕噜声响。层层水花在灼热温度下化作白色雾气四处溢散。 水已经很开了,一层干涸的白色水渍早已黏在锅上,火却仍旧在烧,警告声铮鸣作响。 “......唔。” 顾慈然撑在案台前皱着眉一下接一下轻喘,许久等到空隙,他颤抖着用汗湿的手终于将火关掉了。 他脸色通红,眼睛蒙着透明水雾,泪汪汪的一片模糊,像盖了层盛夏汗湿的白色衬衣,水色里暴露诱人的情欲。 “你把阿姨叫走,是不是故意让我好办事?”项辙呼吸急促,灼灼热气喷薄在顾慈然的侧脸。他从身后抱住顾慈然,宽大修长的双手抓住那粉嫩的茎身剧烈撸动。 “我不是......” 顾慈然不受控地又喘了一声,两条细长的腿也有些发抖。他的裤子早已被项辙褪至膝盖,裸露出大片白皙嫩滑的皮肤。 项辙的手好烫啊......又准又狠地磋磨着他的性器。 那么娇嫩敏感的事物,被项辙那么烫的大手挑逗玩弄。他的前端早已不自觉地翘起,变得越来越硬。 在项辙熟练动作之下,酥麻的快感呼啸着侵袭了顾慈然,他很快高潮了。白色的液体从前端涓涓突出,喷了项辙一手,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郁的麝香味。 顾慈然在高潮中脱力,身体支撑不住地软了下去,大力又无助地喘息着。 项辙搂紧了他的腰,低头情色地舔着顾慈然的脖子,问他:“乖宝,舒服吗?” 他的呼吸很烫,声音低沉温柔,沾满粘稠精液的手此刻暧昧摩挲着顾慈然的尾椎。 顾慈然说不出话,他被项辙牢牢抱住,全身都被属于项辙的气味包裹。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能感受到巨大滚烫的性器虎视眈眈顶在他股间,烫得他心颤。 深不可测的危险与欲望,让顾慈然从未有过的害怕。 “哥......别在这里。” 两个人睡到快中午才起来,顾慈然本来想在厨房煮面,没想到水刚开,项辙就进 分卷阅读31 来了。 “没人会回来。”项辙吮吸他珊瑚色的耳垂,吸出滋滋水声,然后猛地抱着他抵在了冰箱上,发出“嘭”的一声。 好凉。 顾慈然的屁股被项辙火热的东西顶着,大腿和性器却被冰箱外壁冷得一激灵。 他从冰箱黑漆反光上看到自己和项辙的脸,他的哥哥紧紧压着他,闭着眼沉迷舔舐着他的锁骨,而自己咬着唇,半阖着眸子微微喘息。 突然就觉得好羞耻。 怎么能在冰箱上做这种事呢?木由子! “我不想在这里,哥哥......” 项辙没有回答他。 他眼睛很沉,黑眼睛里布满了红色血丝。他一下拉开了自己裤子拉链,又引着顾慈然的手,让他帮自己把内裤拉下,紫红的滚烫巨物一下子从内裤里弹了出来,上面布满了狰狞粗大的青筋。 项辙按牢他的腰,俯下身亲吻了顾慈然挺翘的臀尖,温柔又沙哑地哄骗道:“乖,我就在这顶两下,好不好?” 顾慈然没出息地被蛊惑了,红着脸嗫嚅:“那,那你轻点......” “我会的。” 得到允许后,项辙用力扳开了顾慈然桃子似的粉白屁股,露出他红润幽深的穴。项辙抹了顾慈然更多的体液,伸进一根修长手指快速地搅,透明黏稠的精液很快从穴里溢了出来。 “唔......”顾慈然有些疼,他觉得他哥有些太急了,甚至还有点粗暴。 项辙红着眼啃咬顾慈然圆润的肩头,留下深深浅浅的红色牙印,同时不断扩张,终于等到三根手指来去自如,他抬起顾慈然一条腿,深吸了口气扶着自己的性器猛地插了进去。 巨物只进了一个头,顾慈然却疼得身体僵硬。尽管项辙也扩张了,他还是痛得暂停了呼吸。 “乖,放松点让我进去。”项辙被卡得难受,拍了拍他弟弟的屁股。奶白色臀肉轻晃,看起来是那么软。 他们好久没做了,甬道狭窄,两个人都不舒服。顾慈然红着眼深呼吸,艰难扭过头对项辙说:“哥,你进来吧。” 项辙的性器在听到这句话时又胀大了几分,他赤红着眼睛,捏住顾慈然的下巴跟他接吻,用灵巧的唇舌俘获他,掠夺他,像要攫取他全部的空气。 唇上攻略,下身也深深冲了进去。 “!” 顾慈然眼睛顿时睁大,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几乎痛得快要晕过去。项辙粗长的东西整根进入了,他粉色的穴口一下被撑到透明。太痛了,内里快要被撕裂一样。 “乖孩子,忍一忍。”项辙用舌头舔着他的泪,同时手一下又一下用力揉捏着他的臀肉。 “哥,你亲亲我。” 顾慈然好痛,可是如果项辙吻他,他会觉得好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被带着爱意的欲望占有的。 项辙温柔地亲吻他的嘴唇,又缓缓来到下颚,从修长脖颈到凹陷锁骨,一路向下,虔诚无比。 项辙的吻好烫,快要把顾慈然皮肤烧着似的。 刚刚沸腾的水也是这样烫吗?或许项辙的吻要更烫一点,不然他怎么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了呢? 感觉到顾慈然没那么紧张了,项辙试探着动了起来。 他憋了好久好久,早已快到忍耐的极限。顾慈然温暖的甬道发疯似的吮吸着他,他从身到心体会到一阵无尽的快感,舒爽到头皮发麻。 冰箱随着项辙的顶弄一下又一下摇晃,发出持续地“咚咚”声响。 顾慈然完全不敢直视前方,他羞得不行,提醒道:“哥,两下......” 项辙顿了一下,声音沙哑:“好。” 随后他托着顾慈然的臀,走出了厨房。 两人仍旧紧紧结合着,顾慈然被项辙沉默地抱着走,每动一下,性器与甬道摩擦越深。项辙下身没动,顾慈然却随着项辙一步步踏上台阶,将里面那个东西含得越来越深,简直又痛又爽,擦过某一点的时候他甚至难耐得惊叫出声。 突然被压到墙上,猛烈无比地强势贯穿。 “太快了,啊......哥......” 顾慈然觉得他哥哥好像变成了一头狼,把他压在墙上大力地啃咬,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 项辙下身无情鞭挞着他,每一下都那么重。他结结实实被肏着,但其实也是爽的,敏感点被大力顶弄着,瞬间传来灭顶的快感。只是太猛烈了,他实在撑不住。 “受不了了......唔......” 项辙一手托着顾慈然的臀,一手控制着顾慈然两只纤细的手腕,不住挺腰,赤红着眼一下下抽送又准又狠,用强势的吻封掉顾慈然所有的喊叫与呻吟。 在第一次射精之后,项辙终于好受了一点,欲望变得没有那么难以控制。 他把脱力的顾慈然搂到怀里,又轻又欲地纠缠他的唇,随后吻够了,轻轻一抱,抱进了自己房间。 25 项辙把顾慈然轻轻放到自己的床上,又从他身体里退出去,脱掉了他身上要脱不脱的衣服。 巨大滚烫的性器从穴里突然拔出,甬道猛烈内绞让顾慈然难受不已。 “唔......”他喘息着向他哥伸出了手。 项辙坐在床边,与他十指紧扣。他俯身亲吻顾慈然的脸,另一只手在锁骨处温柔摩挲。 “乖宝,想要我是不是?” 顾慈然乖巧点头。 项辙笑了,一下又一下抚摸他的头发:“好,不过......哥哥想跟你玩个游戏。” 他温柔地亲了一下顾慈然,问他:“你愿意吗?” “......愿意。” 顾慈然的甬道一直在疯狂收缩,他太难受了,脑子也被欲望攻击得迷迷糊糊,这个时候项辙说什么他都愿意。 “闭上眼。” 顾慈然乖乖照做了。 很快,他感觉眼前好像被什么东西盖住,项辙似乎用一根长布条蒙住了他的眼睛。 “不能乱动哦,你答应哥哥了。” 刚想动手去扯的顾慈然顿住了,又乖又委屈地说了句“......知道了。” 项辙用领带蒙住了顾慈然的眼睛,在他脑后系了个结,虚伪地问:“乖宝,你害怕吗?” “唔,还好。” “那我们继续。” 项辙的眼睛很沉,眸光却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用牙齿叼着一条黑色领带,把顾慈然抱到自己身上,又把他弟弟的两只纤细手腕用领带牢牢绑住了,然后打开了顾慈然的双腿。 顾慈然靠在项辙怀里,银色头发刚刚碰到项辙的下巴。 他的眼睛被死死蒙住,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想试探着碰一碰四周,想确定自己身边还有其他东西,可是手也被绑住了。 “哥哥......” 分卷阅读32 他不想哭的,可是他又难受又害怕。 “我在呢。”项辙拍着他光滑的背。 顾慈然在他胸口蹭了蹭,放心下来,“哥哥在就好了。” 项辙捧着他的脸,看见黑色领带被顾慈然的眼泪浸湿,颜色变得更深。 他在眼窝处印上一吻。 然后吻上柔软的嘴唇。 顾慈然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听觉与触觉却变得更加敏锐。他能感受到项辙占有欲极强的攻势。 项辙舔着他的下唇,在唇肉上轻咬,用锋利的牙齿刮划着唇珠。他的舌头被项辙的牵引,相互纠缠,两条蛇一样的紧紧交缠在一起,发出让人脸红的“啧啧”声。 项辙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抓住绑手的领带,粗暴地亲吻他。 他无力招架,被项辙的索取弄得缺氧,津液从口中流出,顺着下巴滴落到脖颈,亮晶晶的一片。 “啊!”顾慈然在无力中突然颤抖,脚趾猛地绷紧。 项辙用手指将他的乳头大力戳了进去。红色乳头深深凹陷进奶白肌肤里,数秒后又含苞待放地被身体吐了出来。 他的哥哥觉得有趣,反复操作,乐此不疲。 “唔......”顾慈然的乳头被项辙玩弄得变硬,他难受得呻吟,前端不争气地再次翘了起来,两条长腿也不自觉地绞紧。 他硬了,他好想抚慰自己,可是他的手被哥哥绑着,动不了。 顾慈然甬道再次剧烈紧缩,性器也变硬了,两种欲望快把他逼疯,他无助地在项辙怀里发出一声哭腔。 项辙用膝盖挤进他腿间,还用性器顶了顶他浑圆的小屁股,安抚到:“先用手帮你。” 他撸动着顾慈然小巧的阴茎,粉红色的性器很快折服在项辙的手活下,白色的粘稠液体慢慢从前端吐了出来。 项辙手上卖力,嘴上也不忘讨便宜:“乖宝,它好可爱。跟你一样,小小的,好乖。” 试问哪个男人能被说那里小? 顾慈然又羞又气:“你......讨厌死了!” 顾慈然觉得他哥哥有时候就是个坏蛋。 坏蛋项辙笑了,温柔地亲了他的阴茎,然后把他的白色液体抹在了自己的几把上。 “我不讨厌,我最喜欢你了。”他扶着自己的东西进去了。 顾慈然的甬道终于被项辙滚烫的巨物安抚,刚才进去过,所以这次进去时几乎没有任何痛感,他舒服得情不自禁眯着眼喘息。 项辙按着他不住顶弄,一边看他沉迷的表情一边又情色地舔他的乳头。 他好喜欢碰顾慈然这里,每次吸出水声的时候,他的乖宝就会忍不住收缩甬道,吸得他又痛又爽。 顾慈然很瘦,全身都没什么肉,可是屁股却很有料,又挺又翘,又白又软,轻轻拍一下就会晃着留下红痕。 项辙揉捏着顾慈然的屁股,他看见自己的大屌在他弟弟的屁股里进进出出,两人连接处早已出现白色的泡沫,悖德的禁忌感突然让他无比快活。 “叫哥。” “哥哥。” 顾慈然刚叫完就感觉到项辙又大了一点。他本来使坏的再叫一次,却突然控制不住地“啊”了一声。 项辙的性器又准又狠地顶到了他的敏感点。 “太快了!啊!” 顾慈然快要在这种征伐中高潮。 “嘀嘀!” 谁的电话突然响了! 顾慈然慌得不行,项辙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依旧猛烈地冲撞着他。 许久才抱着他下床,从一地衣服堆里翻出了手机。 “你妈。”项辙亲了顾慈然一口,“接不接?” “别......别......”顾慈然想要伸手阻止。 可是项辙却非常恶劣的笑了一下,然后划开了放在耳边,“喂?” 靠在项辙怀里,顾慈然清晰听到他妈妈有一瞬间的错愕。 “他没在,有事?” 对方很快回过神来,和他继续说。 项辙把人重新放回了床上,解开了他眼睛上和手上的领带,一边从正面上他,又一边敷衍回答: “嗯,没事。” “我是他哥,应该的。” 顾慈然的眼睛长时间不见光,这会儿突然睁眼,眼睛湿漉漉的。 项辙看了他许久,像是找到新的乐子,他突然说:“小慈回来了,要不要跟他说说?” 项辙把电话放到了顾慈然耳边。 “......妈妈”顾慈然声音很小,还很沙哑。 他不敢太大声,他害怕。 “宝宝,你刚刚去哪儿了?” “我......唔......”项辙突然又猛顶了他一下,呻吟声差点就要抑制不住往外泄了。 顾慈然要紧自己的唇,把呻吟声堵在牙关,深呼吸了下,才说:“我刚刚......洗澡去了。” “宝宝,你声音怎么哑了,感冒了吗?” 他哥真是......他们怎么能当着他妈干这种事? “唔,啊,是......是有一点。” 项辙真是太恶劣了,他一直在剧烈顶撞顾慈然的敏感点。 顾慈然怕被拆穿,赶紧迅速结束话题和他妈说了再见。 一丢开手机他就开始生气了,想找他哥哥理论,却被顶弄得不成样子。 “哥,你太过......分......啊,疼,啊,太快了。”顾慈然破碎呻吟道。 “你怎么......可以,啊,嗯,呜呜。” “呜呜呜,哥哥,你不可以再这样了。”他抽泣着嗫嚅:“不可以这样欺负我。” 项辙终于认错。 他又是亲又是抱,又是温柔地顶,才把人堪堪哄好。 最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错了,我会改的。” “我不信,你每次都这么说!”像是被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顾慈然突然恼怒。 ? 他上次骗人是什么时候来着? 26 几天前B城迎来了今冬第一场雪。 飞雪轻扬,轻柔无依。 雪不大,薄薄覆盖在地上,过会儿便被铲雪车清理掉。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旬,离顾慈然生日不远了。 快要二十岁的顾慈然最近时常笑。 眼睛总是弯弯的,眯成两道漂亮的小月牙,大概因为他哥哥睡前总会轻吻他,还会说:“晚安,小天使”。 今天BLOOD要给一个化妆品牌站台,难得四个人都会参与。 团队打算让他们solo发展,每年再回归个几次。大别墅已经没人住了,行程不同很容易吵到别人,四个人现在都住在B城自己家里。不过陶吻邱也没卖掉,说房子留着以后回忆。 魏述行靠在副驾驶补觉,后座从里到外依次是陶吻邱、顾慈然、骆涤青。 顾慈然心情很好, 分卷阅读33 一路上跟骆涤青聊这聊那。 “哥接下来有什么活动?” “葛姐过几天让我去试镜一部IP剧,她说男主性格跟我挺像的,让我去试试。”骆涤青挠挠头,尴尬地笑了:“不过竞争挺激烈,我还不红,希望不大。” “谁说的!”顾慈然大力拍他肩,“要有自信啊哥!” “但是这不是自信就......” “哥特别好,温柔又善良,非常完美!像爸爸一样一直照顾我们!业务能力超级棒!好多姐姐都喜欢哥!哥不仅是优秀主唱还是人气TOP!演戏一定也超级厉害!” “......” 一大堆彩虹屁砸下来骆涤青心里又软又酸,犹豫着还是叹了口气:“像爸爸倒也不必......” 顾慈然眯着眼哈哈大笑。 “小慈开朗了很多,都会取笑我了。” “不是取笑,是赞美。” “哥,要经常赞美你爱的人。” 就像项辙每天都会夸他:“你真可爱。”想到这里顾慈然脸有些红,小声傻笑。 骆涤青什么都没听见,仍旧沉浸在小傻子把自己当爸爸的酸楚中。 陶吻邱像变了个人似的,靠在车窗上安静如鸡,上车的时候整个人也无精打采。 顾慈然以为他还在思念爷爷,想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他,刚拍了一下肩想说话,就听见陶吻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一声惊天猪叫。 “陶吻邱你干什么!没看到我在睡觉啊!”魏述行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陶吻邱疼得眼睛都红了:“宝啊,你力气怎么那么大,痛死老子了呜呜。” “对......对不起啊哥。”顾慈然有些尴尬,他还是顾忌着这哥豌豆公主体质收了力才拍的,“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陶吻邱摆摆手,“没事,我就是前几天酒喝多了......不小心掉坑里了。” 骆涤青叹了口气,从包里递了一盒万通筋骨贴给他:“总说我英年养老,这不派上用场了吗?” 他表情关切,眼里却隐约有丝得意。 陶吻邱推拒到:“哥,倒也不必......” 骆涤青黑着脸把自己的压箱宝贝收了回去。 活动结束后,几个人一起吃了晚饭,聊了一会儿就散了。 回到家里还是只有顾慈然一个人,项辙要九点多才回来。 项家的房子太大了。 一个人总觉得空荡荡的,会有点孤单。 窗外的树影被风吹得诡异直晃,像远古传说里的恐怖巨兽一样。 顾慈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摇摇头,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他突然就好想项辙,想要抱抱他。 想在他怀里撒娇说自己害怕。 谈恋爱就是这样吗? 明明早上才见过,现下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其他事情都做不进去,什么事都会想到他。 顾慈然又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打开了电视。 居然是上次演唱会。。。 顾慈然看着台上热舞的自己越发沉默了。 公司到底多没钱,这也要卖? 不,这家电视台才到底多没钱,这也要买? 不在乎收视率的吗...... 他在嫌弃三秒之后开大了音量。 这时候他听到了门锁转动声。 项辙一打开门就被一个软软的东西扑了上来。 “终于回来了。”顾慈然埋在项辙胸口,声音闷闷的。 项辙用下巴蹭他的头顶,“嗯,我回来了。” 两个人慢慢走到沙发上,顾慈然问:“不是说还有半个小时吗?” 鼻子被刮了一下,就听见项辙温柔地说: “想见你,所以归心似箭。” 顾慈然低着头不说话。 项辙看着顾慈然慢慢变红的耳垂笑了,把他轻轻捞到怀里,“这就害羞啦。” “那晚上更害羞的还做不做了?” 顾慈然咬着嘴唇踹了他哥一下。 “哥哥。” “嗯?” “你小的时候也是吗?” “什么?”项辙把他抱得更紧。 “他们都不回来,就只有你一个人。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乖宝在心疼我吗?” “嗯......” 他都这么大了,一个人住在这里,晚上也是会怕的。 那么年幼的项辙呢? 他怕黑怕鬼怕打雷吗? 项辙亲了他一口,不甚在意回答道:“习惯就好了。” 顾慈然撇撇嘴,这算什么回答。 “既然心疼我,那乖宝今天让哥哥......” 项辙笑得温柔,目光深沉缱绻,温声在他耳边说着黄色的下流话。 “好不好?” 顾慈然脸红得不行。 他哥为什么总有这么多奇怪的趣味啊? 他正想摇头,却听见电视里突然说: “大家好,我是顾慈然小慈,BLOOD老幺,下面是我的solo表演。” 电视机里的顾慈然一身黑色秀服,在红色舞台灯下羞涩说到。 “不准看!”顾慈然红着脸挡在他哥面前,却被项辙轻易按在怀里。 他的声音性感又低沉:“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你跳舞呢。” 顾慈然看着自己在舞台中央邪笑顶胯,羞耻到快要疯掉。 偏偏项辙死死盯着自己那里,还点头评价到:“顶的不错。” “不许看不看了,哥哥不看了!”说着就要抢项辙手上的遥控板。 项辙把遥控板放在自己脑后,等某个小笨蛋来拿时,一下子把人拉到自己嘴边结结实实地亲。 两个人擦枪走火正要干些不可描述的事,突然项辙皱着眉掏出手机。 陈助理在电话里急得不行:“项总,您父亲出事了。” 27 项辙带着顾慈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手术室大门紧闭,红色警示灯孤寂长亮。 顾慈然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不时抬头看向手术室,神色担忧。 项辙和助理在走廊尽头说话,顾慈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看见助理欲言又止,脸色窘迫而尴尬。 “怎么回事?”项辙语调平静,修长食指搭在窗台上有下没下地敲,神情颇为悠闲。 陈助理深吸了口气,半天想好措辞才开口:“项董,跟杨女士在......中途项董突发脑溢血晕倒了,杨女士一开始以为项董逗她,好半天才把人送医院。” “送来迟了,医生说项董情况有些危险。” 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父子俩关系不大好,但陈助理以为自家老板听到这话多少还是会担心,毕竟老项董怎么也是父亲。 没想到项辙听完居然笑了,眉眼间多了有几分讥诮。 他说:“做爱做到医 分卷阅读34 院来,项震葵好厉害。” 陈助理表情复杂,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没必要那么委婉。 “那女人什么来头?” “M籍华裔舞蹈演员,她说她是两个月前在酒会上认识的项董。” “人现在被控制在医院附近的酒店,搜过身了,手机里有些东西。不过屋里屋外也都有人看着,没叫她泄露任何消息。” 项辙点了点头。 陈助理看着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顾慈然,再次为难起来,“项总,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告诉夫人,现在要......告诉她吗?” 项辙淡笑,“为什么不告诉她?” 他看向椅子上的那个困得忍不住打哈欠的小朋友,目光柔和平静。 “这样有趣的事,也该让她笑一笑。” 项辙跟小陈谈完后就让他回去了。 他慢慢走到顾慈然身边,扶着他的头让他靠到自己身上。“都说了不用来了,困了吧?” 顾慈然摇头,捏住他西服衣角问到:“哥,爸不会有事吧。” “他不会死的。” “是吗......可是都这么久了,还不出来。”顾慈然眼睛有些红。 他跟爸爸相处时间很少,以至于其实对项震葵根本毫无了解。 但是不管怎样,顾慈然觉得,那是他的爸爸啊。 他实在太熟悉这种情景了,他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空旷的医院走廊,嘶吼刺耳的哭吟,白色等身布料,苍灰褶皱的脸...... 他心悸一样的害怕,身体不由自主发冷。 “我在呢。”项辙把顾慈然搂得更紧了一点,吻了下他的额头。 “哥,爸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项辙轻笑。 老种马翻车了。 他看着顾慈然关切的红眼睛,那么多柔柔的水光,好久才说:“年纪大了罢了。” “别担心。” “嗯。”顾慈然点点头,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乖宝,你先回去吧,看样子还得有一阵。” “可是我想......” “听哥哥的话,好吗?” “好......” 项辙摸摸顾慈然的头,然后叫司机送他回家。 四个小时的手术结束,当项辙从主治医生口中听到结果时,嘴角隐约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翌日是个大晴天,项震葵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项辙一个人。 他的大儿子衣着矜贵,优雅从容地坐在床前的米色皮质沙发上,一手拿着经济晨报,一手端着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日光洒在他锋利的侧脸,像渡了层捉摸不透的流金。 察觉到目光来源,项辙放下报纸冲项震葵一笑,“醒了?” 项震葵戴着氧气面罩说不出话,虚弱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想说什么?”项辙慢慢起身走到他面前,“是想问自己怎么了吗?” 项震葵艰难地点了点头。 “别急,等人到齐再说。” 项震葵僵硬地躺在床上,他说不出话,也动不了。 他看着项辙戏谑的眼神,没由来的一阵恐慌。 麻醉药效没过,他没有任何知觉,全身能动的大概只有眼睛了。他感受不到痛,感受不到自己血液的流动与心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完好哪里缺少。 他想摸一下自己,想摸一下床板,或者什么都不碰,仅仅动一下就好。他急切地想要感受一下自己其他部分的存在。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秒一秒等待得煎熬。 “砰砰。” “进来吧,是这里。” 项震葵的眼睛突然睁大,仿佛在问:你叫了谁? “还有谁?当然是你女人。” 许茂佳连夜赶航班回国的,她穿得素净,脸色非常疲惫。 项震葵没有看她。 走到床边的时候,她的脚步非常缓慢,眼睛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最后坐在项震葵身侧,终于用手擦掉了眼泪。 “项震葵,你真是......你真是......” 她还是没有骂出来。 项辙冷漠地给她递了张纸。 许茂佳擦完眼泪,看向床上虚弱的项震葵,还是忍不住问到:“小辙,他......他到底怎么了?” “运动障碍。” 项辙看着项震葵,语气温柔:“或者换句话说,他走不了了。” 项辙在两个人震惊的目光下继续说:“这意味这什么呢?” “大名鼎鼎的项氏集团创始人生活不能自理罢了,也没什么。好歹之后还能说话。” “虽然百分九十以上会结巴。” 项震葵突然涨红了脸,眼睛猛烈的睁着,大口大口费力呼吸,氧气面罩起了一层白雾。 “别气,爸,得怪你自己。”项辙从口袋里拿出昂贵手帕轻轻擦拭项震葵额头的汗,“你也没想到她会给你下那么多药吧?” 项震葵仿佛怒极,喉咙里发出一声濒死的呜咽。 许茂佳本想劝项辙少说几句,但是最后,她只是沉默着。 项辙在项震葵气晕后按了铃,和许茂佳一前一后出了病房。 “怎么会......”许茂佳不敢相信。 项辙看她那么伤心,只觉得好可笑。 她是怎么进来的,还想不到项震葵会做同样的事? “十四岁的时候小四跑到家里闹,那个时候我就提醒过你,我爸这个人,不是东西。”许茂佳听见项辙突然说话。 她愣了一下,好像是记得的。 她模模糊糊记得是面前这个孩子用红酒瓶砸了年轻女人的头,阻止那个女人用刀刺向自己。 他被溅了满脸血,红色血珠甚至溅到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但他却全不在意,目光始终平静得冷漠。 许茂佳记得那个少年说:“别以为老畜生会因为你改变,这种事有一就有无穷次。你怎么进来的,就该知道他会继续。” “这种事以后多得是,好好受着吧。” 28 顾慈然一直很懂什么叫世事无常。 它其实远没有很多人想的那么震撼。不需要刀山火海,也不用血路踌躇,没有那么激烈的。生命的变数往往残酷而缄默,还有一丝莫名多余的温柔。 破碎的预兆或许只是临走前一抹掩饰疲惫的笑,一瓣掉落泥土的腐烂枯花,又或许只是一道褪色岁月的纹。 像长街夜雪,无声地落,天明就融作悲伤的河。 自从顾清敏去世后,顾慈然就很会开解自己。 相比在医院等待时设想的最坏结果,至少项震葵现在命还在。当他知道他爸后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时,他非常平静的接受了。项震葵有血有呼吸,有痛苦和恐惧。 他皮囊完好,他骨肉俱在,他依旧活着。不过不能走罢了。因为 分卷阅读35 羞于启齿的原因。 在关心项震葵的这件事情上,顾慈然可以说是淡漠。 他其实没有那么善良,再温顺的人也有自己的逆鳞和底线。何况顾慈然亲眼目睹他妈妈心碎。 许茂佳从医院回来时脸色很差,身影憔悴黯然。 顾慈然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他妈妈说上话,刚走过去想安慰她,许茂佳就疲惫地摆手。她闭着眼笑得牵强:“妈妈累了,想回房间休息。” 上楼梯的时候,许茂佳有一下没站稳,顾慈然急忙去扶,但她瞬间大声说: “别来。” 声音沙哑,她颤声重复:“我自己可以......” 顾慈然看着她扶着栏杆缓步上楼,背影辛酸。 顾慈然抹掉在挂了嘴角的泪,一下落到了沙发上。 好累啊,他想。 确实好累。 他妈妈到底该找个什么得体的理由,才不被这群精英嘴碎的阔太太们拆穿? 谋杀别人的体面是人们永不过时的乐趣,何况在她们眼里,她本就不体面,所以更加肆无忌惮。 项震葵常常不在家,顾慈然从认回来到现在甚至没有见过他几次。以为被工作磋磨,结果放浪声色。 顾慈然觉得不齿。 他忽然想起按理自己该去看望项震葵的,已经两天过去了。 但他不愿,他不想见。 项震葵伤害过项辙,还伤害自己妈妈,为什么要去看他? 可那是许茂佳的意思。 晚上的时候,许茂佳终于出了房间。 她换了套衣服,化了淡妆,又是优雅的模样。她着墨绿长裙缓步下楼,轻轻拥抱顾慈然:“去吧,去看看他。” 手指抚过儿子通红的眼眶,她说:“不管怎么样,他是爸爸。” 顾慈然到医院时有些晚,很少的人。 他出门的时候天就快黑了,找了好久的花店,才买到一束快关门打折的恹百合。 刚要敲门进入病房时,顾慈然在门口听见几个人的谈话声。下意识走开,他却在听到第一句时顿住了。 不想听墙角的,可是话里有他的名字。 “项总,项总,项辙!你真的考虑一下啊!” “何氏还是很有诚意的,何小姐也非常优秀,项总您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项董的事情瞒不住的,病情泄露对整个企业的利益和名誉都不利。” “何小姐倾心您多年,您要是娶了她,她一定会让何氏上上下下都帮项氏的。” ...... 顾慈然几乎是逃跑一样缩进漆黑的安全通道里。 他靠在石灰墙上,黑沉沉的眼睛有些空。 藏匿在黑暗里,他的手掌慢慢收缩,无知无觉地把百合花捏个半死。 或许是太着急了,护士匆匆推小车时把那道安全门撞开一条缝。 漆黑里有光透进来,窄窄的一道缝,正好照在顾慈然右手的那束花。 他低头看了良久,最终打开门把破碎的花扔进了垃圾桶。 转身的时候一下子撞到提着水桶的清洁阿姨,水溅出来,顾慈然大半条牛仔裤全湿了。冷水顺着布料渗进皮肤,刺得他一激灵。 “哎呀小伙子,看着点啊!” 顾慈然把倒在地上的红色水桶扶起来,弯腰递过去:“对不起阿姨,对不起。” 项辙带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从病房出来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 “不送。” 几个经理面面相觑,还想说话却被项辙的冷脸止住了,只好尴尬地离开。 项辙径直走向拐角,像被指引似的,他好像听到顾慈然的声音。 还真是。 小孩儿狼狈地站在垃圾桶旁边,单薄的牛仔裤差不多全湿了。眼神莫名难过,眼下还有乌青,委委屈屈给对面的清洁工背影鞠躬。 项辙皱了皱眉。 “怎么了?” 顾慈然说自己没看清楚路,撞到别人了。 项辙叹了口气,想抱抱他。 顾慈然却用手抵住了,摇头说:“别过来,我裤子湿的。” 项辙沉默着揉了下他的头,牵着他往电梯方向走。 顾慈然没站稳,打了个趔趄,“我...我是来看爸的。我还没看呢。” “他睡了,种马样。” “......” “回家吧,洗热水澡然后换衣服。” 话没说完,顾慈然就被项辙拉近了电梯。 “电梯下行。”机械女声播报完毕后是一阵和缓音乐声。 银色金属墙壁上,两个男人靠得紧紧的,还牵着手,十指相扣。 顾慈然没说话,头垂得那么低。 他好想问项辙: 你要和别人在一起了吗? 那我要怎么办啊? 你不要我了吗? 你会赶我走吗? 腿上好冷,寒意紧贴着皮肤,湿漉漉的,好难受。 他明明早就知道有这一天的,但是还是好难过啊。 哥哥不再是我的了。 顾慈然沉默着把手握得更紧,他手凉,刚好项辙的手包裹着他,好暖。 他不问了。 他不想听。 他懦弱,他胆怯,他依旧擅于逃避。 他依旧是脆弱无能的顾慈然。 手突然松开了,项辙把他扳过来,突然一下抱进怀里。 “我裤子还......” “别说话。”项辙的两条手臂越收越紧,像要把顾慈然揉进身体里。 顾慈然听见项辙说:“我惹你生气了吗?你都没我叫我‘哥’。”他哥哥温柔又耐心,还有一丝细微的难过。 “没有......”他埋在项辙肩头,声音闷闷的。 “嘀!” 地下车库到了,门开的时候冷气一下涌了进来。 项辙立即按了关门,他把大衣脱下,绑到顾慈然腿上。然后弯下身说:“上来,背你去找车。” “王叔女儿结婚,他请假了。”项辙背着顾慈然,走得很快,又很稳。 “哦。” 顾慈然并不关心司机,他只想把项辙搂得再紧一点。 现在零下十度,可是他哥上身就只有一件黑西装。 因为他犯错了,弄湿了自己的裤子。 他刚刚说不要大衣,他不想让项辙冷着。 尤尤 但他哥生气了。 那个人生气也温柔的,眉峰上挑,嘴唇微抿,眼里也带了几分凌厉。 可是他还是哄孩子似的跟自己商量,“这样会生病的,听哥哥话好不好?” 最后顾慈然红着眼睛说了句“好”。 他好喜欢项辙啊。 他真的好喜欢项辙。 好喜欢好喜欢...... 他不想离开项辙。 一点都不想。 “哥。” “嗯?” 顾慈然吻在项辙左脸,“最喜欢你了。” 分卷阅读36 项辙笑了笑,在寒冬里背着顾慈然走向那辆黑色的车。 把人放在副驾驶,也是左脸,轻吻之后,他说: “我也是。” 29 下车的时候项辙还要背顾慈然,被拒绝了。 “会被我妈看到的。” “哥哥背弟弟怎么了?”项辙坚持。 顾慈然看了他哥一眼,有些无奈,他指了指项辙,“你,”又指着自己,“我,” “我俩兄友弟恭,我妈会信吗?” “你要是背我,她大概怀疑你中邪了......”最后几个字声音越说越小。 项辙平静的说:“她看不到的。” “啊?” 他把大衣披在顾慈然身上:“算了,快进去吧,外面太冷了。”项辙不动声色摁了一下震动的手机,拉着顾慈然进屋了。 许茂佳大概睡了,屋子里一点亮光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一开灯,顾慈然却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信,在那张一家人只一起吃过一次饭的桌子。 米色信封躺在棕色长桌上,中间清秀黑字写着:致我的小慈。 小慈: 我亲爱的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里了。 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能看到高山白雪,艳色极光,以及永不磨灭的寂静长夜。更重要的是,我深知这里没有人认识我,因而能够坦荡一点的行走。 我的孩子,小慈,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又离开你了。 对不起。 从怀上你的那一刻,我就在想,到底是怎样的孩子会愿意出来来陪我呢?我是这样的一个母亲,我幼稚任性,自私丑陋,我手有鲜血,我惶惶不可终日。我怕我肚子里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报应诞下的恶果。 我始终忧愁,甚至害怕你,我连名字都没给你取。 可是你还是来了,和晨光一起来了,美丽干净的你成为我的孩子,陪伴我。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那么一小点,红通通的,委屈地啼哭,声音特别响,眼睛也特别亮。干净,纯粹,那么的漂亮。 我当时就在想,我是被宽恕的,上天愿意赐予我一个天使,愿意原谅我。 然而终究分离。 我相信因果。善恶终有报,生而为人,一切所作所为,都被命运的墓碑记录。这是我的报应,大抵我还是不配拥有美好。我破坏别人,自己也受到骨肉分离的报应。 我那么爱项震葵,所以为了他背弃自己,背弃道德,我心甘情愿。但就像项辙说的,凡事有一就会再继续,直至无穷,肉体横死,续无可续。时至今日我终归自作自受,所以小慈,你也不必太过恨项震葵。 我离开了,想走一走,想走远一点到处看看。我忽然发现,有些事白白在头顶悬了多年,十几年日夜不息,苦苦折磨鞭挞,现在忽觉真相,实在有太多感慨。故事过了太久了,现在突然解脱,倒有些可笑的不适。 小慈,好孩子,你要好好的,过好自己的生活。 如果今后遇见了喜欢的女孩,好好对人家。在一起了可以告诉我,我也想见见她,我也想为你们祈祷祝福,最真诚的祷告。 小慈,我的孩子,你的名字很好听。慈悲待人,恪守天然。我没做好的,顾女士总是做得很好。她把你养得很好,教你明辨是非,许给你善良慈悲。 我永远是比不上她的。 但是我爱你, 我也好爱你,我爱你,不输她。 不称职的母亲 许茂佳留。 顾慈然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把信放回信封。 他埋在项辙的黑色大衣里哭了。 项辙没有说话,沉默搂着他在客厅坐了好久好久,一下又一下轻拍脊背,像潮汐抚摸沙滩。没有月光,没有灯,两个人在黑暗里,哥哥搂着哭泣的弟弟,在寂静里相偎相依。 西式摆钟敲响午夜的钟声,沉重醒神。 热水冲掉冷气和冰尘,暖意舒适身体。两个人洗完澡后躺到床上,紧紧相靠,布料包裹着温度柔软相贴。 “睡不着?” 顾慈然“嗯”了一声。 “要听我讲故事吗?” “我一看书头就疼。” 项辙轻轻笑了一声。 “哥,你能给我讲点以前的事吗?” 沉默了一会儿,项辙说:“好。”他想了想,慢慢开始说:“最开始大概是有一天我从学校回家,看到项震葵跟我妈吵架,她生气跑出去。第二天项震葵就告诉我,她酒驾,人没了。” “然后匆忙办了葬礼,参加的人很多,但是难过的大概只有我和外公外婆。” “事情没过多久许茂佳就进项家了。”项辙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她看到我总觉得心虚。” “抱歉,你会生气吗?” 顾慈然平静地摇头。 项辙接着说:“后来大点了,读中学的时候有个女人跑家里闹,似乎因为被项震葵刺激,还拿了刀伤人,我砸伤了她。”女人刺的对象是许茂佳,不过项辙没说,也没说自己救了她。 项辙淡笑,“不过你放心,哥哥有轻重,没有案底。” “看着吓人,实际上连轻伤都不够,再加上她主动袭击,我正当防卫,最后什么事都没有。”顿了顿继续:“不管什么年龄的人,不论谁,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一直明白这个道理,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从她任性出走驱车离开,最后再也回不来,他就明白了,用命明白。 项辙三言两语描绘自己的的少年时期,没有怨怼没有悲哀,平静至极。 “那个人最后怎么了?” “项震葵的手段,还是不要了解。”项辙稍微起身,给顾慈然掖了掖被子,“如果她安守本分或许能谋财,但是痴心妄想,最犯忌讳。” “下场也不会好。” 顾慈然愣了一下,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即侧身:“哥哥,我有点困了。” “那睡吧。”项辙揉揉他的头,“我去隔壁处理点东西。” “好。” 顾慈然说谎了。 他其实一点也不困,他很清醒。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他爱的人在隔壁工作,很近的距离。 他想要旁边有个人,凑得近一点,靠一下,像刚刚那样,即使睡不着也会心安一点。他也知道,只要他说几句话,项辙就会躺下来陪他,紧紧抱着他入眠。 但他什么都没做,一个人默默辗转反侧。 他不愿意痴心妄想。 30 项氏最近不太平。 整个公司气氛严肃压抑,危机重压之下人人噤若寒蝉。 先是董事长突然重病入院,再有项辙下令内部彻查,卷出数位高层贪污公款的恶性事件,金额之巨大,让人实在难以想象。 涉事的大多是跟老 分卷阅读37 项董一起拼搏的公司老人,资格老,野心大,诡计多端。项震葵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现在倒了,掌权人成了项辙。 有的自以为聪明,提早知道了风声,仓皇出国,落地后却在电话里听到亲人的尖叫哭泣声,最后不得不低头,无奈回国自首。 项辙完美继承了项震葵的铁血手腕。如何用痛苦和希望拿捏一个人,他从来得心应手。 听到家人被项辙威胁,还能事不关己离开的,那大概就要做好落地被悄悄处理掉的准备了。 毕竟卷款出逃首选地M国,资本至上,下层民众根本不配拥有话语权。想做些不见光的事,轻而易举。更何况出逃的人现在只是一条低贱的流浪狗。 媒体惊讶于犯事者都能千里迢迢抓回来,一个不落。舆论风向也很快从曝光项氏高层贪腐变成了探究项氏的少东家。 项辙用得一手好营销,股价不跌反涨,硬生生让人们从对公司内部监察的失望转变对项氏未来可期。 然而此刻公司顶层大楼,打完一场胜仗后的项辙,却凝视着办公桌,面沉如水。 桌上散乱着一叠照片,照片褪色,边角发黄。 美丽的少妇,混乱的酒吧,诡异的粉末,邪恶的男人,疾驰的红色奔驰,以及,面目全非的尸体。 一张又一张阴暗画面,足以让人拼凑出十几年前的荒唐真相。 残酷而冰冷。 苍天有眼,纵使项震葵城府之深,终究留下痕迹。感谢杨女士这只M国鸡。 背向阴沉天空,项辙收拾出微笑,点开了遥控按钮。豪华空荡的病房显示在办公室大屏上。 没有其他人,枯瘦憔悴的项震葵蔫蔫靠在病床上,他面色灰白,眼珠混浊。长时间卧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振。其他人看到赫赫有名的项氏董事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大概觉得世事难料,不胜唏嘘。 “照片看了吗?” “你!” “你,你,你怎...么有?” “他们怎么愿意跟个结巴合作。”项辙看了一眼桌上的报纸,惋惜摇头:“怪不得会被抓,够蠢。”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上,混合着阴沉雾霾天的不净灰尘,一滴一滴混浊下落。从银色高楼到腥臭下水道,干净只在瞬间分崩离析。 “明明可以离婚,”项辙语气很淡:“却偏偏要挟她,毁了她。” “放不下钱又要追求所谓的爱情。” “项震葵,你还真是恶心。” 回答项辙的是一阵听不清的咿呀声。 “你用她进入你这辈子都进不了的名利场,用许茂佳的愧疚掩盖作恶真相,要不是当年那个护士查出来脑子确实有问题,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你故意设计丢掉小慈。” “还好你没有,”项辙笑了。 “不然更该死了。” 听到“死字”,项震葵惊疑不定:“你,你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请你换个地方养老罢了,毕竟您是我爸。” 他看向病床上的人,冷漠中居然有一丝怜悯,“记得来家里闹那个吧?好多年过去了。” “我特意安排她住你隔壁。有人照顾你们,还会安排你们见面。老朋友多年未见,想必有好多话要说。” “不行!你!你敢!不!不孝子!”项震葵呼吸急促,神色惊恐愤怒,眼眶快要裂开一般。 项辙平静地看向他,目光甚至称得上柔和:“爸,不孝子提醒你,既然这么害怕她,当初要么就做个人,要么你十几年前就该做得干净一点。” “你这么,对我!遭报应!”项震葵疯疯癫癫大喊:“畜生!闭!闭嘴!给我!给我闭嘴! “求之不得。” 项辙关掉了屏幕,他站在落地窗前看雨。 事发当年也是个雨夜。 “之前那么多人都告诉我我都不信,但我现在亲眼看到了!你还有什么解释?!” “你冷静点,你听我说!是她主动来勾引我!” “你闭嘴!”女人怒极,扇了项震葵一耳光。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推卸责任!没种!” “不要打,不要......唔......”稚嫩的声音被佣人粗糙的大手捂住,被迫缩在小小的角落。 “是,你最有种!”项震葵突然步步逼近,抓住女人纤细的肩膀,“你最有种!大小姐!你当然最有种!你有个爸爸那么厉害那么宠你,你当然什么都不怕!” “但你除了他,除了你的家,你有什么值得别人爱的?他死了你他妈甚至都不如我,你他妈就是个废物!” “你闭嘴!”女人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哎鸭 “我凭什么闭嘴?是你当初追求我,是你跟我面前犯贱,别他妈现在又一副小姐样!老子伺候不起!” “啪!你个混蛋!”女人愤恨含泪,推门而出。 “别走!妈妈别走!”年幼的孩子挣开佣人,光着脚丫追逐母亲的背影。 天那么黑,轰隆雷声巨锤般直击心脏。紫色闪电狰狞刺目,将庭院小道一下照得惨白。雨声那么大,那么疯狂砸在他身上,头发手臂双腿,小小的身子和脊背,全都湿了。 脚丫子里都是泥,跑太快嵌进指甲里了,但他不敢慢,他害怕,他怕追不上妈妈。 “妈妈别走!回去!回去好不好?!”裹着水珠的冰冷小手拉着女人的衣袖,他学着别的孩子撒娇那样,轻轻的晃,卑微试探,声音又甜又可怜。 “好不好?” 但是最终女人推开了他,回了他一声:滚。 她开着红色奔驰疾驰而去,没有回过一次头。 雨不停地下,像一把把密密交织的锋利短刃。 他跌坐在地上哭,和漫天大雨一起。 项辙从抽屉里拿出打火机,将照片一一点上,扔进黑色铁质垃圾桶里。瑰丽火焰炽烈的燃,将过往吞噬,化作灰烬与尘烟。 外头冲洗污渍的声音依旧吵闹,像刑场围观者喧嚣,一如往昔。 31 项辙离开公司的时候雨停了,快要到凌晨。 今年冬天格外冷,寒潮一阵又一阵来袭,常常就是阴沉雨天。不过商业街繁荣依旧,人们的购物热情丝毫没被寒冷打断。行人络绎不绝,风雨不改。 项辙上车的时候倒是没见到街边有多少人,毕竟太晚了,外头还冷。然而路过商业街中心的广场的时,他看到乌泱泱一堆人聚在一起,笑容灿烂的年轻人们举着五彩荧光棒兴奋飞舞。随后传来一阵尖叫,一双人拥抱,一群人起哄拍照。 凌晨寒夜,缤纷光影与娇嫩玫瑰花下,惊喜的男孩紧紧抱住女孩,生涩亲吻无名指,钻石闪耀冰冷,男孩的唇却是热的。随后他托起女孩的头郑重珍视的凝望。他们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接吻。 项 分卷阅读38 辙冷漠地收回目光,视线转到车内。 他觉得吵闹。 且碍眼。 无关的人极少能让项辙情绪波动,没有意义。他没那么多闲心,也觉得不值。 他的生命里一共就几个人值得。其他的都死了,活着只一个,叫顾慈然。 顾慈然是项辙漫不经心的人生旅程中唯一停伫的归客,被他又哄又骗拐来的。 眼睛里有了人,这样的事实连他自己都很久才相信。 从夜空下俯视全城,商业CBD总是璀璨得奇异。黑暗里燃火一样亮堂,彻夜不灭。红色夜空下,数不清的银色高楼错落林立,高耸密集,陌生冰冷,将低矮的老旧建筑遮得严严实实。 身处阴影,看不到光。 项辙有过很多段感情,没去记,也数不清。比起爱情,他宁可偏爱性。他和许多漂亮男孩做过爱,却没施舍几分真心。不然相信吗?至少他从未见过。 他的出生就并非因为爱情。他一直在争吵、权钱、利益中窥探自己出生的真相,好多年了。他没见过,也给不了。 晃晃荡荡挥霍从前,酒色过身,冷心不改。冷漠恣睢如他,明面温柔优雅,私下不近人情,冷酷孤寂,茕茕平生,他的以为。 幼稚报复再挖坑跳进去,这大概是他最脱缰的一次游戏。不再是主导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融了一份心,虚情假意的外壳化开了,裸露会跳会痛的内里。 项辙像被一直禁锢在有着血液和蛛网的黑暗地下室里,带着手铐,被伪装和抗拒蒙住双眼,身上被破裂的酒瓶碎片划开伤痕,血珠和时光一起淌,日渐浓稠,残忍悠长。 双眼紧闭,双手摸索,他渐渐在此得趣,血疤撕开再凝,都是痛快的。 可是有光照进来了。 名为顾慈然的勇敢火光飞舞进来,融了锁拷,落实了心跳。很微小,但好亮。 “你打扰过我仅有的和平宁静,那曾是绝望的一部分。” 项辙在阴暗里越轨。 还好他不是一厢情愿。 呼啸寒风依旧吹送不止,昏黄路灯下黑影忽闪,一个个闪现又快速消失。黑色宾利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夜空下恍若飞向彼岸的锋利箭矢。 突然一声巨响,无数的车辆金属碎片和玻璃碎片,被剧烈爆炸的冲击力从沥青公路甩到路边,刹那间黑色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顾慈然从噩梦中惊醒。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喘息着抹去了额头的冷汗。 顾慈然梦见自己和项辙掉到海里去了。 他拉着他哥跑到岸边,项辙跟在他身后,淡淡的笑。 他说,哥,我们跳进去吧。项辙看了他很久,说了句好,抱着他跳了下去。他们手牵着手,在冰蓝海水里凝望对方,逐渐窒息、脱力,握着的手慢慢松开,各自沉进海底。 太真实了,相握的触感、窒息的钝痛,顾慈然都记得。就连项辙对他温柔纵容,梦里也一样的。 顾慈然不由得心颤。 稍微平静后他看向一旁,床边依旧是空的,项辙还没有回来。 想打电话又犹豫,他不能确定项辙是否还在忙碌,自己这个时候打电话会不会打扰他,自己会不会被嫌烦? 他睡不着了,有些焦躁。 手机亮了又熄,熄了又亮。方寸白光下是他紧蹙的眉头,没有血色的脸。 下床的时候黑,他差点弄掉了床头柜的蛋糕。凌晨一点半,顾慈然终于拔下了电话。 “嘟,嘟,嘟......” 黑暗里的声音突兀又冰冷,冷漠地响在顾慈然的右耳。通话提示音从未如此漫长,每一次重复不亚于一次心底深处的割裂与凌迟。 “嘟,嘟,嘟......” 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喂。” 顾慈然愣了一下,喉结微微滚动。 “哥,还在忙吗?”他等太久了,开口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 “回来了,在高速上。前面出了交通事故,现在在等道路清理。”项辙仿佛在讲一个跟他毫不相关的童话故事,声音平静和缓,带着浓厚的安抚意味。 可是每一个字都让顾慈然感到恐惧,和那个梦一起。 “哥,你还好吗?你没事吧?” “小慈,我很好。”项辙站在车外,看着前方。 消防人员正在对事发车辆灭火,水柱喷在烧焦的车体,焦烟缓慢地飘。不知道为何,驾驶位的火焰难以扑灭,空气中若有若无传来肉体烧焦的味道。 火光中的项辙,侧影更加深邃冷漠。 “别担心,哥哥很好。”移开眼重复一遍,项辙继续说:“睡不着吗?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 顾慈然想说自己做恶梦了,但又觉得这个理由太过幼稚。不应该。 他并不希望自己一直留给项辙这样的印象,更不愿意项辙永远把他当成小孩。小孩是会被丢掉的。 “嗯,有点失眠。”他选了个自以为成熟的答案。 “那哥哥陪你聊天吧。” 成熟的人应该拒绝的,项辙也很累了。 顾慈然刚想说个"不"字,却听到项辙说:“想要聊什么?” “我......” “不着急,慢慢说。” 他想了想,说:“我今天有好好工作,还给录制老师们买了奶茶。” 项辙很轻的笑了一下,语气那么温柔:“乖宝很棒,你做得很好。” “......嗯。” “我今天自己做了蛋糕,一个蓝莓一个芒果的。” “真厉害,不过怎么有兴趣做蛋糕了?” 顾慈然在心里念了三遍“成熟的人”,还是放不下一样的委屈。 “我有点想你了。哥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好,我很快就回来。” 顾慈然点点头。 终究是落败地深吸了一口气,不要成熟了。他说:“哥。” “怎么了?” 对面的声音有些抖:“我昨天二十岁了,好多人祝我生日快乐。” “但你忘掉了。” 32 项辙握住手机几次想要开口,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对不起...我...” 他像被定住了,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迟到了小慈,生日快乐。” “谢谢哥。” 顾慈然呼了口气,轻轻笑了一下,“那,我等你回来吃蛋糕。” “...好。” 火势稍微小些了,不过肇事车辆还在燃。浓烟上飘,飓风一样的,火焰随风燃烧,灿灿红光映得头顶天空可怖又无望。 一阵急促的铃声传来,红蓝灯光交替闪,救护车终于在事发半小时后到达了现场。但事故车辆还在燃,司机明显已经没救了,或许这时候烧得连渣都不剩。 顾慈然在电话里听到救护车的声 分卷阅读39 音,下意识紧张起来,他问:“哥,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现场很严重,对吗?” “是有些严重,救护人员现在在抬周围受伤的人上车。不过你放心,离我有段距离,我很好。” “嗯。”顾慈然点点头。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浮现两个人身处冰蓝色的海水的画面。身体被绵密海水束缚,挣扎无望,只有眼睁睁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死去。 他小声嗫嚅:“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真的好想你。” “还得有一会儿。”项辙低头看看手表,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太晚了,睡觉吧,睡着了就不想了。” “我睡不着,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吃蛋糕。” 顾慈然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很久,熟悉的声音消失了,听筒里只有现场混乱的重重喧嚣。 “你不生气吗?”项辙突然问。 “我最近忙,对你关心少了,还把你生日都忘掉了。” 项辙轻轻咳嗽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被烟呛的,还是不注意身体感冒了。 “有一点...” “但是刚刚听到你祝我生日快乐,就...好像没有了,我就不生气了。” 并且这跟其他事比起来,真的算不了什么。 你好好的,才是最好的生日祝福。 “哥哥,我真的特别想你。” 项辙现在好想抱抱他,好想好想。 “小慈,我会给你补过,重新陪你过一次。” “哥,真的没关系。我就是吐吐槽说出来就好了,而且其他人给我祝福了,我真的不难过。队友哥哥们送了游戏机和乐高给我。妈妈也寄了一些好吃的零食,她还送了好多明信片。” 顾慈然说着说着声音莫名越来越小。 ...... 合着这么多人真的就他忘了,项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多人都记得,只有我忘了。”项辙忍不住自嘲。 “也不是,还有一个...” “谁?” “爸爸。”顾慈然突然说:“我晚上去医院看爸,但是他不见了......” 项辙平静地说:“我安排他去一个他该去的地方,你不用担心。” “是吗?” “是。” 顾慈然不说话,安静听着电话里项辙那边的风声。 项辙不解,他甚至有些轻微生气。他压抑着,努力平静问到:“他伤害你妈妈,你现在还在担心他吗?” “哥,不是的。”顾慈然叹了口气。 “我只是觉得妈妈会难过。” 顾慈然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惨淡月光。轻声说:“妈妈因为他出国,说好听点是旅游,说不好听就是疗伤。你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么难过吗?” “妈妈心里还是有点他的位置的,走之前的信里还让我不要怪爸。所以我觉得她可能会很难过...” “不。许茂佳不会难过。”项辙猛地打断他。 怎么会有人在知道项震葵做了什么之后还能够轻松原谅他?十几年的哄骗与背锅,谁能忍? “哥,怎么这么说?” “小慈我问你,如果我骗你,我伤害你,你会原谅我吗?” 项辙顿了顿继续说:“如果我伤害你十几年,用莫须有的罪名折磨你,我背着你偷情,漠视别人对你的指责与唾骂,你也能原谅我吗?” 顾慈然笑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你会吗?会这样...对我吗?” “我不会。” “那...我可能不知道。我没有办法准确的回答你。不过我能肯定告诉你的是,我还是会希望你好好的。” “小慈...” “小慈,项震葵对你妈妈的伤害,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说清的。” “我知道”,顾慈然声音闷闷的:“但是我懂她。” 许久后项辙叹了口气,“好,我会对他好点。” “谢谢哥。” 顾慈然不知道想到些什么,有些苦涩地叹了口气:“哥,也谢谢你说,你不会。” 项辙皱了皱眉。 “为什么要说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就是突然想这么说,因为我觉得哥哥...非常好,真的非常非常好。哥哥明明值得更好的人,但是却愿意对我这么说。” “什么?” “哥,你特别好,我好喜欢你。” “我也好想你。” 这是顾慈然今晚说的第三个“好想你”,带鼻音的。 “乖宝,你怎么了?”项辙的声音不自觉放柔。 “...我今天做了个梦。我梦见我们跳海了,都死了。是我拉着你跳的,你本来可以不跳的,但是我一求你,你就跟着我一起下去了。太真实了哥哥。” 顾慈然有些哽咽:“我看着你一点一点地没有呼吸,掉下去,慢慢再也看不到。” “我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我的人生算快过了四分之一了,但目前为止没有干出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我也不知道我的未来是不是一糊到底,我似乎真的没什么作为。我一点也不聪明,还非常幼稚,喜欢在熟识的人面前撒娇任性。” “我知道这只是个梦。但是还是害怕的。因为我...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是我先要你跟我在一起的。哥,我...” “闭嘴听我说。” 项辙忍无可忍,拒绝小孩继续胡说八道。 “小慈,乖宝。你冷静一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停止胡思乱想。你很好很优秀。你说你普通庸碌,别他妈放屁。你那么小就懂得努力生活,到底哪里不值得骄傲?我只爱你。。” “我没有那么好,不要把我套上太多好的词语。你自己应该知道的,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只有对你。爱你、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不会离开你,想和你在一起,现在是,以后也是。相信我一下好不好?” “不要多想,相信哥哥,好不好?” 顾慈然有些想哭。 项辙靠在车旁,红夜下的侧脸被火光描摹得越发锋利。声音却温柔:“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这样才是乖孩子,好不好?” 顾慈然在黑暗中擦掉自己的眼泪,闭上眼深深呼吸。许久后同样坚定的声音轻声响起:“好。” 风又在吹,冒着红光的灰烬在沥青公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走。熊熊大火之下,整个车子几乎被火焰全部吞噬,它躺在黑色废墟里,绝望裸露出嶙峋的车架。烈火灼人,寒夜里也有滚滚强势热浪传递。 远处是烟尘火海,听筒里却是家的方向。 “火灭了!”劳累了几个小时的消防员终于涌上了笑容。他们摘下面罩,带着汗水相互拥抱。 项辙回头,对着电话那头笑了,他说:“等我回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