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的逆袭》 第一章 穿越进狗血小说 凌晨一点,外面早就漆黑一片,苏曼的房间还亮着灯。安静的房间里响着噼里啪啦的敲键盘的声音。苏曼是个写小说得,每天对着电脑一坐就坐到深更半夜。

凌晨一点半,终于敲完最后一个字,随手把作品的状态从连载中改成已完结,她打了个哈欠,随便冲了个澡就往床上一趟。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囧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古色古香的房间,这满鼻子熏香的味道,这豪华又古典的二米二大床,这尼玛绝壁是穿越的节奏啊有木有。

这样不对啊,穿越一般不都追着一幅画追到井边,或者跟男朋友吵架被车撞倒广告牌上把脑电波都撞出来才会穿的吗?哪有一觉醒来就穿越的?这不科学!这是一个BUG,绝壁是个BUG。

她闻到自己身上有些酒味,大概是这身体的原主人昨晚饮酒过度挂了。可是她自己却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可能睡个觉就死了?尼玛这是什么设定,连好好睡个觉都会死人?

“公主,您醒了吗?”门外传来一个女孩怯生生的声音。

“啊?嗯……”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心里想着,哎哟,不错哦,就她一土肥圆还人品爆发了穿成一个公主了。

正感叹运气好,走进来的小丫头一开口就把她惊呆了。

“公主,红蔻服侍您起身。”

“什么?”红蔻不是她正在写的那篇狗血玛丽苏小说中,恶毒心肠的女二号云木香公主身边的丫头吗?她瞪大眼睛看向那个小丫头,小丫头吓的手一滑,端着的一盆热水落到地上。

‘哐当’一声巨响,房间被水溅的到处都是,小丫头连忙跪下,声音发颤的说道:“奴婢该死。”

“行了你起来吧。”有些发怔的苏曼说道,呆了一会,问道:“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奇怪的看着她,不答话,苏曼不耐道:“问你话那!我叫什么名字。”她扶着自己的头说道,“我大概是昨晚酒喝多了,有些迷糊。”

“回……公主,公主闺名云木香。”小丫头迟疑的说道。

就像被判了死刑一样,苏曼直直的倒在床上。

玩真的啊……

云木香是小说中那个长相美艳,背景显赫,深受皇上太后宠爱的公主,已过世的泽兰公主的女儿,父亲为当朝太尉,皇上见太后十分思念死去的泽兰公主,便把云木香接到宫中,由太后抚养。

长得绝顶漂亮,身世又好,这在现实生活中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白富美,女神啊。但这TM是在她的玛丽苏狗血小说中,男人都喜欢容貌不出众,但是有些长得不美丽,只是有些清秀脱俗的小清新女主角。

身为本书的作者,她深深的知道云木香最后的结果,那叫一个悲惨。被毁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容貌,又被折磨的精神错乱,最后香消玉殒,这才让男女主角有情人终成眷属。

什么叫现世报?这就叫现世报,这就是活脱脱的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还顺便在土上跺两脚给踩结实!人穿越女不都穿成主角吗?她这么倒霉,穿成注定要当炮灰被KO的女二号是要闹哪样?

这是在做梦吧?

第二章 制定路线 红蔻见她咬着手指头发呆,不由小声说了一句,“公主,您别难过,皇上听说小王爷昨日对您冒犯,龙颜大怒,把小王爷关进大理寺了。”

“嗯?哦,知道了。”苏曼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对红蔻道:“帮我换衣服,我出去看看。”古代的衣服她可不会穿,只好让红蔻帮忙了。

听红蔻这么说,那么现在的进度正是云木香发现女主董思宁的存在,而约见女主的时候把她推下河,也不理会她在河中挣扎,转身就走。幸好小王爷发现的及时把她救了上来。

小王爷盛怒之下,杀气腾腾的找到云木香,打了她一耳光,致使云木香没站稳,从小楼上摔了下来,虽然没出什么大事,但是还是崴了脚,那张格外重视的脸也被划出了一点伤痕,云木香大怒之下,喝了许多酒,回去把自己的闲云轩砸的乱七八糟。

苏曼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脚腕有些痛,低头看了看,果然脚腕肿的老高,又青又紫的,样子格外吓人。

红蔻见状,说道:“公主,御医说您的脚不移走动,要注意静养,要不您还是休息休息吧。”

“不用,只是看着吓人罢了。”苏曼说道。她向来是没心没肺的人,对于突然穿越到这个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现在的心情却是新奇多于恐惧。

苏曼穿好衣服后,走到镜子前照了照,镜中的女子皓齿明眸,明艳动人。她知道云木香很美,人物设定便是整个西燕第一美人,只可惜心肠恶毒,让人望而却步。

苏曼摸了摸脸上的伤痕,云木香对于自己的脸宝贝的要命,划伤了脸肯定得气疯了。

苏曼转身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让她一时不能的适应,她用手当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看清院中的场景。

啧啧,这狗脾气,还真是大。明明布置十分别致的小院子,被砸的七零八落,就跟台风过境后的场景是一样一样的。

红蔻见她脸色阴晴不定,以为她看见院子乱不高兴,遂小声说道,“公主昨日吩咐不准整理院子,就这样摆着,谁动就剁了谁的手,所以奴婢们都没敢……”

“哦。”她随口应了一声,走到院子中央,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想起来因为自己被关进牢里的小王爷宋铎,犹豫着该不该现在把他弄出来。

小说中,云木香是找到了董思宁逼迫她放弃宋铎才肯救他出来。若是现在就把他弄出来,小说路线不就被改变了吗?

苏曼她一直没有慌张,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她觉得自己按照小说里的情节来,到了结尾的地方,云木香死了,她自然而然也就可以穿越回家了。

她可没打算一直在这里耗着,还是按照小说里的来吧,她记得云木香好像先去看了宋铎。虽然看不看他对主线也没什么太大影响,但既然来了,当然要先认认各住主角长得什么个模样。

嗯,好!那就先去看宋铎吧。

第三章 初遇小将军 想到这里,她说道:“红蔻,带我去看看小王爷。”

红蔻迟疑道:“公主,您金枝玉叶,怎么能去那种晦暗的地方呢?叫皇上知道了,会责怪奴婢的。”

苏曼一笑,说道:“出了事我顶着,你怕什么。”

看着她的笑容,红蔻有些呆愣,公主居然会对她笑,对她用这么随意的语气说话。她突然有种面对的是另一个人的错觉。

“扶我一下,我脚疼。”苏曼说着挽嘴蔻的胳膊,“走吧。”

一路走来,苏曼面对各种各样的眼神。宫中的人对她畏惧,可又对她毫无尊严的对一个男人死缠烂打的行为各种瞧不上,只是碍于她平时的淫威,没人敢表现出来。

云木香的恶毒手段宫中人人皆知,谁都不愿意去主动招惹,但总有一两个例外的,比如说正走来的这个。

“站住!”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苏曼回头,看见一个英姿飒爽,身着官服的男人满脸怒意的向自己走了过来。她四处看了看,似乎也没别人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叫我?”

“叫的就是你!”男人走到她的面前,苏曼这才得以看清他的面容,年纪并不大的模样,眉目如刀锋雕刻一般刚毅,五官英挺,长相倒是挺出众,就是行事还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莽撞。

“什么事?”苏曼拉下脸来,尽忠职守的扮演起刁钻刻薄的云木香公主来。

“听说你昨日把思宁推下了水,你明明知道思宁不会游泳故意推她下去的是不是?”男人的声音里不难听出他的愤怒。

苏曼一下便知道他是谁了,这么维护董思宁的年轻男子,又很有地位的样子,除了现在被关起来的小王爷宋铎,不就只有书中的男二号,开国老臣邬大将军的小儿子,邬荣郅吗?

“是有如何?”苏曼挑了挑眉毛,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一脸挑衅的说道。她发现扮坏人欺负别人还是挺过瘾滴,于是面目表情更加生动形象,“她一个庶出的低贱女子,还跟我云木香争男人,真是不知深浅。”

邬容郅气红了眼,“云木香,你别欺人太甚!”他上前抓住苏曼的手,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我警告你,如果思宁有个三长两短,我邬容郅第一个不饶你!”说着,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头也不转的走了。

苏曼摸了摸自己被抓疼的手,看着邬容郅的背影,笑了一笑。她挺喜欢邬容郅,男二嘛,就是让男一号在犯浑的时候产生危机感进而及时改错的存在,自然是集各种优点于一身的。

“公主,您别生气,邬大人也只是气话。”红蔻小声的说道,她看见云木香不怒反笑,反而更加害怕了。公主只有十分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公主若是生气了,他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的人便没有好日子过了。

“没事,谁跟自己儿子计较啊。”对于她来说,男一男二都是自己的儿子,女主角就是亲生女儿。她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啧啧,我儿子真出色,这么帅又这么重情义。

红蔻听见她的话,整张脸几乎都在抽搐,心说公主骂人骂的可真狠,骂人家是她儿子……

第四章 看见男主居然会心动? 苏曼第一次看见古代的牢房,又阴又臭,几乎没有光线,暗的跟阴曹地府似的。狱卒一见是公主来了,连忙迎上来,惊慌失措的道:“公主,您要找什么人让奴才们给您带过去就成了,怎么能让公主金枝玉叶的亲自来呢。”

“小王爷被关在哪里?”苏曼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狱卒迟疑道,“公主殿下,昨个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见小王爷,您说这……”

“少废话,带我过去。”苏曼冷冷的说着台词。

“是是是,公主情随小的来。”谁敢惹这位小祖宗啊,而且皇上昨日生这么大的气就是因为这小祖宗受了委屈,她要见就让她见吧。

苏曼见狱卒点头哈腰的模样,心里突然就理解那些仗势欺人的人了,这办事多利索啊,哈哈。

红蔻却越发迷茫了,公主明明刚才很生气的模样,可她怎么感觉公主心情越来越好了?

宋铎被关在一个独立的牢房里,毕竟是个王爷,住的牢房也比刚才外面看见的那些宽敞干净很多。

宋铎目无表情的抬头,一看见云木香,就像被火点着一般,眼中立刻充满厌恶,“云木香,你来做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苏曼竟觉得心中一动,竟然有丝丝缕缕莫名其妙的情绪缠绕上来。苏曼暗叫不好,不会是用了云木香的身体,连云木香的情绪也会影响到她吧?

“来看你啊。”她的声音居然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来,靠,诡异了,身体居然还有记忆。她心中忙念,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宋铎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可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是不可能娶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的。”

一瞬间,苏曼居然真的感觉到有点难过,翻了翻白眼,这是要闹哪样啊,这云木香的灵魂都跑了,感情居然还留在身体里,这尼玛是活脱脱的死了都要爱啊。

心里虽然翻天覆地,但面上还算平静的说道:“可是舅舅已经给我们赐婚了,你难道想抗旨不成?”

“是又如何?我宋铎今生绝不会取一个不知羞耻,泼辣狠毒的女子为妻。”他狠声道。

苏曼突然觉得云木香挺可怜,明明皇上早在多年前就给宋铎和云木香赐了婚,宫里人尽皆知,可宋铎却突然高调的与一个三品大臣家庶出的女子在一起了,就如同被人当众人甩了一耳光一般,云木香当然会恼羞成怒。

按照原本的剧情,云木香应该继续死缠烂打的,可苏曼突然就不想那么做了,还是给她一点尊严吧,况且在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她苏曼就是云木香。

云木香一笑,隔着冰冷的铁栏杆,对里面虽然面貌有些凌乱却丝毫不显得狼狈的宋铎说道:“那好,我们便走着瞧。”

走出大牢,云木香不由松了口气,还好以前的那个云木香只是会有一点点的影响到自己的心情,若是全由着这幅身体控制,那她还真要爱上宋铎不成。

虽然宋铎挺不错,怎么说都是她塑造出来的完美情人,可惜人家心里放的是董思宁啊,她可不能掉这坑里去。

第五章 传说中的逆袭人物 罢了,她的脚还痛着呢,今天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去看看董思宁。她一边由红蔻扶着往回走,一边思考着,以后回去呢,一定要把云木香的结果改的好一点,其实想想她也挺可怜的,都订婚了还在皇室的聚会上被小王爷当场带着董思宁给她难看。

回到院子里,云木香往石凳上一坐,刚松了口气,一转头便看见院子里还站着一个人。

“哇!”她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又牵扯到了脚腕,痛的蹲了下来。

“公主。”红蔻见状,连忙上前扶她,“没事吧,公主。”

“我没事。”云木香痛的龇牙咧嘴的答道,指着院子中的那个人问道,“他是怎么回事。”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这人看着好像站了一夜,全身都湿了。面色苍白的如同蜡纸,目光却依然清俊,脸部线条冷毅的吓人。

红蔻闻言,脸上似乎有些尴尬的神色,压低声音在云木香耳边说道,“公主不记得了?公主昨日被伤了脸,心情不好,回来又辱骂了世子,说世子下贱之人,不配住在我西燕的皇宫里,让他就站宅院子里不准进屋。公主还用鞭子打了世子几下。”

世子?这个人就是秦述?云木香不由多看了两眼,毕竟自己最后是死在这个人手里的。

秦述在小说中并未怎么提到,但却是真正的终极大boss,最后回了东昌国,杀了自己的几个哥哥,成功夺位,当上了皇上,成为一个让各国都畏惧三分的一代霸主。

只不过现在仍在西燕国做质子,备受人欺凌。他身体单薄,但虽然淋了一夜的雨,却丝毫不显狼狈,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不屑和鄙夷,冷的让人畏惧。

见云木香又发呆,红蔻也习惯了,公主似乎醒来后总会发呆,但脾气却了许多,这一整天居然都没有训斥她一句。她心里想着,若是世子运气好,说不定公主会让他回去休息。

刚想到这里,耳边便传来云木香的声音,“扶他回去休息吧,差人去叫个御医来给他瞧瞧。”那鞭伤又淋了一夜的雨,不定怎样严重呢。

她发现自己错了,这个云木香某些方面还是不值得同情的,手段毒辣的连着深宫里见多了生死的男人都自叹不如。

红蔻却惊呆了,她刚才只是侥幸有那种心理,平日里的公主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一定会多辱骂世子几句,现在不但没那样,还会让御医来给世子瞧瞧。

“快去呀。”云木香见她发呆,提醒了一声。

“是,公主。”红蔻闻声,连忙上前去扶秦述,却被秦述一手打开,目无表情的看了云木香一眼,转头自己回房间去了。红蔻被拒绝,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看了看秦述,又看了看云木香,最后只得小步的跟在秦述的身后,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看着他单薄的吓人背影,云木香突然觉得十分愧疚。这个人以前对自己来说只是书中人,随手写写便把描写的特别惨。

第六章 秦述的身世 出身不高贵,母亲是个下人,不受父亲宠爱,自小便被送到有些过节的邻国来做质子。做质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寄人篱下,备受欺凌。

西燕国的几个皇子年幼不更事的时候就以欺负同样年幼的秦述为乐。云木香就是在看见秦述被惺子欺负的时候,虽然默默承受,但目光却满是桀骜不驯的模样给吸引住了。便向皇上说让世子留在她身边陪她玩,却在私下故意言语凌辱,就是想看他那个不甘屈服的表情,漂亮的像只小狼崽子。

皇上对一个质子能有几分心思,又是自己最疼爱的外甥女的要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也就为云木香最后的悲惨结尾买下了伏笔。云木香最后被秦述折磨的精神错乱,得了失心疯,最后一剑刺死。秦述从小就在一个畸形的环境下长大,怎么可能有那份宽容的心态让他放过从小一直欺负他的人?秦述行事偏执的几近变态。

写的时候倒是不觉得,但秦述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无法不震撼,无法视若无睹。一个同样有血有肉,真实的人被她随随便便的毁了前半辈子。

云木香心里开始强烈斗争了,要不要对秦述好一点?好让他以后好稍微手下留情一点?不行,若是这样的话,结局就偏离了,结局偏了她不就要一直活在小说里了吗?可要她继续虐待秦述……

皇上,臣妾做不到啊!

她虽然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也不是云木香那样的心理变态啊。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维持原则,不对他过好,也不虐待他。反正从小到大的待遇,已经够让秦述仇恨入骨,足够让云木香最后不得好死了,小恩休是不可能把秦述这样记仇的人收买的。

嗯!就这么定了!她对自己点了点头。

这时,她看见御医被人引了进来,连忙躲了起来。见御医进了秦述的房间,她偷偷的跟了过去,跑到窗边,轻轻开了一点,从门缝里偷看。

她大概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的身体了,不仅瘦,还新伤旧伤一堆,各种疤痕纵横交错,看着分外吓人,她甚至都有些不忍看下去了。也难怪秦述会恨她了。

心里正感叹着,便看见秦述状似无意的看了过来,正好与她的眼神撞个正着。云木香一愣,连忙蹲了下来。

她懊恼的直捶脑袋,我靠,好丢人啊~

“公主?”红蔻一转弯,看见蹲在窗子下的云木香,不由惊讶道,“您在这里做什么?”

偷看裸男……

云木香心中这么想着,却连忙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做出一副端庄的大家闺秀的傲娇模样,说道:“本公主觉得闲来无事,逛逛这院子。”

“逛……院子?”红蔻四处看了看,整个闲云轩,就秦世子这里的最冷清,有什么好逛的?

云木香偷偷看了眼红蔻的反应,连忙道:“本公主逛完了,我这脚还有些痛,红蔻,快来扶我回去。”

红蔻闻言,也不再多想,连忙上前去扶云木香。

第七章 照顾病美男 回到房间,云木香叹了一口气瘫在床上。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今天一天就把男一男二和终极反派给见全了,一个两个全都是恨她入骨的模样。

为了情节的正常走向,她还要维持这种状态。不过这样也好,不跟任何人交朋友,以免日后有了牵挂舍不得走,趁着她现在的日子还挺好过,赶紧享受享受皇宫的生活吧。

皇宫的床又大又宽敞,她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她被渴醒了。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房间里的蜡烛也只留下几根,光线十分昏暗。她知道红蔻就睡在隔壁的房间,可也懒得叫她了,干脆自己起来找水喝。

在桌上找到一些冷茶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杯,再躺倒床上却没了睡意,干脆起床走出房间转悠转悠。

古代的空气十分好,晚上有些凉又有些清晰的味道闻起来沁人心脾,十分舒服。她坐在石桌旁,托着下巴发了会呆,不知怎么的又想起白天见到的那张苍白的脸。

看了看秦述房间的方向,不由叹气。写小说的时候最喜欢的是宋铎,秦述只是一提而过,小说中间甚至都忘了这个人。到了这里,看到秦述隐忍的模样,却无法不放在心上,小说里随便怎么虐人,和真正看见人被虐又是另一番感受。

她起身,走到秦述的房间外,把窗子打开一些,借着昏暗的灯光,云木香看见躺在床上的秦述脸色更加苍白了,眉头紧紧皱着,虽然睡着了,可还是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她心中暗叫不好,受了伤又淋了一夜的雨,就算是个强壮的男人也撑不住,更何况是他这种体格纤细瘦弱的。

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了进去,缓步走到床边,看着秦述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便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热的吓人!

烧的不轻呢,她皱了皱眉眉头,要不要去叫红蔻来看看?算了,她三更半夜的跑到一个男人房间若被别人知道了说都说不清。

她走到外面,弄了盆冷水,帮他擦了擦汗,把浸了冷水的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刚想把手收回来的时候就被秦述一把抓住。

云木香一惊,以为他醒了,可低头看着他还是紧紧闭着眼睛,似乎做梦了。脸上很痛苦的模样,他的嘴动了动,云木香以为他要说梦说,等了一会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抓住他的手。

云木香突然觉得自己被现在这个虚弱的没安全感的秦述弄得母性大发了,想着日后他可是君临天下,各种狂霸酷拽炫,现在却想一个没有壳保护的小王八一样……啊呸,这个形容不好,应该是刚出壳的小鸡崽子一样……这个比喻似乎也不咋地。

算了,身为一个写小白文的,她觉得自己这个程度的文学修养已经足够混得开了。

发这个高的烧,总这么用毛巾冰着额头也不是办法,可惜没有退烧药。向她这样受皇上疼爱的公主,都会给她安排一个专门的御医住在院子里,她记得红蔻今日去请御医的时候的方向是……

第八章 小说不能随便写 于是西燕的公主大晚上的又亲自跑到元御医的房间,把睡的迷迷糊糊的老御医吓的没跳起来。这云木香公主只是高傲的仰着下巴说了一句,“我睡不着出来转转,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风寒发热,反正已经出来了,就懒得去叫红蔻了,先生给我弄些治发热药来吧。”

这话里漏洞很多,只是老御医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也没去指出来。最后熬好的药,云木香恶狠狠的威胁道:“为了本公主的名声着想,今日的事别跟任何人提起,听见没有?”

在西燕的皇宫里,云木香公主哪里还有什么名声,死皮赖脸的倒贴给小王爷的事谁人不知?可就算心里这么想着,元御医还是说道:“老臣知晓。”他能得以活着么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嘴巴紧。皇宫里这么多龌龊事,他才懒得搀和。

小心翼翼的把药喂进秦述的嘴里,云木香坐在床边发呆,时不时的帮秦述换一下毛巾。细看起来,秦述长得挺好看的,就是瘦的有些脱了相。

啧啧,她日后再写别的小说再也不已能操控别人的命运为乐了,看把我们这小帅哥给折腾的呀。

第二天,云木香很晚才起来,起床后还是迷迷糊糊的模样。红蔻不由奇怪,公主是个有些功夫底子的人,习惯早起耍刀弄剑的,她身为下人自然也不敢贪睡,每日都早早起来陪同。

云木香觉得自己眼皮都睁不开来了,要不是实在太饿,她才不起来。心里盘算着,等会吃过饭再去补眠,耳边却传来了红蔻的声音。

“刚才太后娘娘来看您,奴婢说您没醒,太后娘娘没让吵醒您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太后娘娘?”云木香很吃惊,太后很喜欢这个外孙女,没想到居然喜欢到亲自过来见她,太后要见谁不都是直接宣过去的吗?

云木香的母亲是泽兰公主,是太后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了当朝的太尉大人。泽兰公主在生云木香的时候难产而死,终其一生也就这么一个女儿。皇上见太后悲痛,便把云木香放在宫中封为公主,给太后亲自抚养。

太后和皇上因为泽兰公主,对云木香格外纵容,便养成了她刁蛮刻薄,不知收敛的个性。

云木香想了想,说道,“红蔻,等会跟我一起去见皇祖母吧。”

“是,公主。”红蔻见她难得这么知礼节,不由一笑说道,“太后娘娘知道了一定很开心。”见云木香突然看过来,她连忙收起笑容,低头道,“奴婢该死,不该妄议公主殿下。”

却见云木香一笑,说道:“红蔻,女孩子还是笑起来好看,以后多对我笑笑,本公主心情也好。”

端起银耳羹,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世子还没起身吗?”

“世子早已醒了,面色好了许多。奴婢一会便让人给世子送早膳。”

“现在就差人送去吧,把这个这个这个送去。”她随手点了些清淡的吃食,一顿早饭弄了一桌子的饭菜给她,她又吃不完。

红蔻真的觉得公主变了,变得很好说话。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不敢疏忽的立刻让人把早点送了过去。

云木香抬头看了看她,说道:“你也没吃呢吧?坐下陪我一起吃吧。”

红蔻连忙跪下,说道,“奴婢不敢,公主这般折煞奴婢了。”

云木香见她这样,也就作罢了。毕竟这宫里规矩多,让别人看见对红蔻也不好。便挥挥手道:“起来吧,那你先下去自己吃点,我现在不需要人服侍。”

“是,公主。”

第九章 哄太后 一路上,云木香见红蔻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红蔻低头,“没事,公主。”

云木香见她不想讲,便也不问,倒是红蔻不时的偷偷瞥她。最后忍不住道,“公主,奴婢说了您别生气。”红蔻觉得自己胆子似乎变大了,以前她不可不敢这样跟公主讨价还价。

“好啊,你说吧。”

“奴婢总感觉公主像变了个人似的。”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云木香,似乎生怕她生气。

云木香愣了愣,这样性格转变太大,一定会让别人生疑,若是叫太后和皇上知道自己是占了云木香躯壳的,还不的把她生吞活剥了,看来日后得小心应对。

“公主生气了?”

“我才没那么小气。”云木香一副傲娇的模样说道,“怎么,本公主最近脾气好你还不不乐意?”

“奴婢不敢。”

云木香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不就成了。”

正在与佩兰公主闲聊的太后听见宫人报说云木香公主来了,无奈的笑了笑,对佩兰公主道:“香儿这丫头八成又是为睿王府的小子来的,否则怎么回来看我这把老骨头。”

“母后您说笑了,母后疼香儿,香儿自然是放在心上的。”

“孙儿见过皇祖母。”云木香行了个礼,皇太后一见着她,刚才的情绪全放一旁去了,笑得眼睛都见不着了,说道:“香儿快过来皇祖母这里坐,可怜见的,脚还疼吗?睿王府那小子太不像话了,哀家看皇上就是罚的太轻了。”

睿王爷虽然被封为王爷,却是外姓王爷,与自己的亲外孙女比起来自然是亲疏立现。

“咱们不提那个死小子,皇祖母,您今早去看我了?您要想见我,直接差人叫我过来就成了,怎么能让皇祖母亲自过去呢?”对于这个疼爱她的老太太,云木香还是很有好感的。

“呀!”太后惊讶道,“我们香儿是长大了,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佩兰公主在一旁笑道,“女儿就说香儿心里是懂母后对她的好的。”

云木香这才注意到身边的陌生人,不由看了看她,在太后面前自称女儿,应该是皇上的哪个姐妹。

“看什么呀,”皇太后轻轻敲了敲她的头,说道:“还不快叫姨母。”

“姨母。”云木香乖乖的叫道,“香儿只是觉得姨母最近变漂亮了,所以才呆了一下。”

“哎呀,母后,女儿以前可不知道香儿的嘴巴这么甜呀。”

“说吧,丫头,这么甜言蜜语的,是不是有事想求皇祖母?又跟睿王府的小子有关?放心,皇上早已便给你们赐婚了,那小子想要抗旨是万万不能,皇祖母定会让你成为睿王爷的儿媳妇。”

云木香刚想回话,便看见一个人莽莽撞撞,毫无规矩的走了进来,边走边道,“皇祖母,您要跟我娘聊到什么时候啊,不是说今天要看孙儿跟宫里的高手过过招的嘛。”

第十章 掐架 云木香看清来人的时候,不由嘴角抽了抽,真是冤家路窄呀,昨天碰到一次,今天又碰着了,她怎么忘记了,邬容郅是佩兰公主的儿子,她跟邬容郅是表亲的关系啊,表哥表妹啊。

“又是你这个死丫头!”邬容郅一看见她,脸色立马变了。

云木香扬了扬下巴:“就是我,怎么着。”

“郅儿,怎么跟香儿说话的,她是妹妹,你要有点哥哥的样子。”佩兰公主教训道。

“我可没她这么坏心肠的妹妹。”

“你这孩子!”佩兰见状不由责怪道,“在皇祖母面前说话就这么没个分寸的,看我回去不让你爹教训你。”

“姨母,不怪他,是香儿不对。”云木香转头看向邬容郅,柔声说道,“表哥,我以前不太会说话,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十分欠扁,“你来打我呀!”

邬容郅只觉脸一抽搐,顿时怒意冲上了脑门,三步两步就冲了上去,“死丫头,看我不教训你!”

云木香一边躲,一边说道,“来就来啊,以为我怕你不成?”

“你不怕你别躲!”

“我凭什么听你的?我脑子坏了才不躲呢。”

看着他们叽叽喳喳的闹腾,佩兰公主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容郅真是,最近越发没个规矩了。”

太后倒是挺开心的模样,说道,“小辈们爱闹腾,随他们去吧,年轻人嘛。”

云木香跟邬容郅追着追着追到了门外,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地方又空旷了许多,不一会便打了起来。

云木香发现自己有原来这身体主人的底子,那些招式不由自主的就出来了。她擅长用鞭,邬容郅擅长用抢,邬容郅虽擅长搏杀,但终究不能拿战场上的招数对付这个丫头,导致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最后二人干脆都不用招式了,如同市井无赖大家一般纠缠在一起,邬容郅掐着云木香的脖子,云木香揪着邬容郅的头发。

“死丫头,我警告你,以后不准招惹思宁。”邬容郅恶狠狠的说道。

“这话你昨个说过了,有新花样吗?”云木香仰着下巴,装出很轻松的模样说道。

“有!你跟姓宋的那家伙有什么问题,你跟他算账就是了,若是在波及到思宁,我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哟,好痴情啊,很喜欢董思宁吧,可是人家不喜欢你,人家喜欢的是宋铎,啊哈!哈!哈!哈!哈!”她十分做作的哈哈大笑。

邬容郅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你耳朵不好啊?凭什么本公主要再说一遍?”

“哼,说的跟宋铎喜欢你一样,哟,你云木香公主可比我痴情多了,痴情到整个宫里都知道你死乞白赖的倒贴给人家宋铎都不收,啊哈!哈!哈!哈!哈!”邬容郅学着云木香刚才的模样十分做作的哈哈大笑。

红蔻与一旁的侍卫看的都手足无措,两人一个是太后的外孙,一个是外孙女,帮哪个都不好,要是把他们俩拉开,说不定两人都得罪了,只能傻傻看着。

第十一章 见到女儿了 最后太后出来令人把他们俩分开,这事才算结束。太后无奈又好笑的感叹道,“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刁蛮,都是叫哀家给宠的。”

佩兰在一旁看着儿子道,“哥哥没个哥哥的样子,你这成何体统!”

邬容郅冷笑一声,“我若没让,她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皇祖母,我去找三皇子聊天去了,晚些再来陪你。”说着敷衍的行了个礼,狠狠瞪了云木香一眼就走了。

云木香白了他一眼,太后笑道,“丫头也别生气了,陪我和你姨母去随意逛逛。”

她连忙上去扶着老太太,太后一边走,一边笑道,“这丫头,脚都肿成那样了,还跟男娃打架,也亏的郅儿知道让着你。”

“他让我?”云木香冷冷的用鼻子哼了哼,“媳。”

太后转头看了看她,眼睛在扫过云木香脸上的擦痕时,不由还是有些生气,“这睿王府的小子,下手真是没个轻重,看把我们云儿的脸给伤的,女儿家若是脸上留下伤痕,可如何是好。”

云木香从小便对自己的脸十分重视,伤了一点点都闹的天翻地覆,这次居然不吵不闹,反倒让太后有些不习惯了。

“皇祖母,孙儿想通了,容貌再如何也只是一副皮囊,祖母不必难过。反正孙儿也没出什么大事,给宋铎点教训就算了,睿王府好歹也是朝中重臣,孙儿不想让皇帝舅舅为难。”

太后眼睛一亮,她原本都打算好好劝劝云木香,若把睿王爷的独子一直这么关着,怕也不是个事。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着实让太后松了口气。

“香儿长大了。”太后叹息道。

佩兰公主一笑,说道:“香儿懂事了,母后也可不用这儿担心香儿了。”

与太后逛完御花园,可没把云木香给累死。这御花园可真够大的。刚一回到她的闲云轩,便看见叫茯苓的小丫头走过来,说道:“公主,董太长家的九女儿董思宁小姐求见,已经在房间里等候多时了。”

女主角登场了?云木香眼睛一亮,总算要把主角都认齐活了。一走进闲云阁,便看见秦述走了出来,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这孩子的性格确是有些孤僻了。云木香心中想道。

董思宁的确长得不美艳,但是很清新,面目清秀,举止得体,的确是大家闺秀的模样,看上去便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如这样的女子相处最是自在,若云木香是男人,恐怕也会选择她。

“思宁见过公主。”她不卑不亢的说道。

云木香一笑,心里暗想道,总算见到我的亲女儿了,女儿啊,你出落的这么超凡脱俗,也不亏为娘在小说中为你多次开挂,化险为夷,还让这么多帅哥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起来吧。”她随意的走到椅子边坐下,说道,“董小姐,坐吧。红蔻给董小姐看茶。”

红蔻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第十三章 偶遇秦述 宋铎活了二十多年,头次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沧桑感,心一下子就老了十岁的感觉。只得继续走,心里打定主意不在搭理她。

云木香倒是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漠,本来小王爷的设定就是从一个油米不进的酷哥变成一个多情体贴的温柔男嘛。

她边走边道:“唉,真可怜。夫君,我们俩是皇上赐的婚,你若是想跟董思宁在一起,那就是抗旨不尊了,抗旨可是大罪哦,你可别做让老王爷老王妃伤心难过的事儿啊,他们可就你一个儿子。”

没人理她,她又自顾自的说道,“舅舅这么疼我,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对你妥协,你这么闹腾,怕是不会有善果啊亲。”

“云木香!”宋铎提高声音,“这些我不需要你的提醒。”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来求我啊,指不定我哪天心情好了,愿意成全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呢?我若是不想嫁你,舅舅一定会收回成命的。”她好心的解释道。

“宋铎冷笑,“你会愿意退亲?”

云木香立刻道:“当然不愿意!我这么爱夫君你。”

“云!木!香!”宋铎咬着牙,一次一顿的叫道,似乎是恨不得把她扒皮抽骨。云木香忍笑忍的肠子都快打结了。古代男子调戏起来真是太有意思了,看来她在漫长的等死的过程中也不会太无聊。

正准备在“火上浇油”,边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哟,这不是秦世子吗?小的见过世子。”嘴上说的毫不失礼,声音中却听不出一丝恭敬的味道。

听见“秦世子”,云木香“咦”了一声,走了过去,看见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拦住了秦述的去路,秦述冷眼看了他一眼变想走,那公公连忙又挡住他的去路,“世子这么着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不对呀,世子身为东昌国的质子,只管老老实实留着屋子里安享这清闲日子便是,哪会有什么闲事需要动用世子的大驾?”

这话里话外的是在挤兑嘲讽秦述,似乎早已听习惯了这些话,秦述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目光淡然的看着那太监。

那太监依旧没有走开的意思,阴阳怪气的说道:“秦世子这么随便的在我西燕国的皇宫行走,得到过云公主的同意吗?”

“公公,您很闲吗?”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了太监的话,太监一转头便看见云木香一脸笑容的走了过来,身后站着的,不正是前几日被关在牢里的睿王府的小王爷吗?这二人怎么会凑在一起?小王爷以前可是看都不愿意看云公主一眼。

“公公不跟我行礼吗?我西燕国的皇宫什么时候有这么不懂规矩,不知身份的奴才了?”云木香脸上依旧笑着,声音中却带着冷意。

太监闻言,连忙跪下道:“奴才真是该死,一时失礼。公主千金之躯,可千万别因为奴才气坏了身子,奴才……奴才真是该死,该死……”太监左右开弓煽起自己脸来。

他今日运气也太背了些,以前公主都有意放着宫人欺辱秦述,今日怎么突然帮起他说话来了?若是这几巴掌能让云木香公主消气那可是最好不过的了,谁不知道公主处罚下人的手段,啧啧,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行了,以后不该你管得事少管,滚吧。”她语气冷漠的说道。

“是是是……”太监得了令,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不见人影了。

秦述见太监走了,并没有与云木香多说一句话,也径自离开了。云木香当然知道他不呆在闲云轩的理由,见天的乱跑是为了传递信息,给他的人发号施令,为以后的篡位做准备,也就她这么好,还帮他打掩护。

第十四章 不能背着人说坏话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帮人家解了围,可惜人家并不领情。”宋铎素来反对宫里人如同对待落水狗一样对待秦述,只是这宫里就是人人得以自保就好,他不会去趟这浑水。这也是为什么秦述日后愿意帮他的理由。

“也没指望他领情。”云木香毫不在意的说道,这近二十多年的仇恨,秦述要是能随随便便就这么算了,云木香才想抽他脑门子呢。

宋铎倒是觉得新奇了,云木香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度了?云木香看见他考量的眼神,顿时笑成一朵花,“夫君,你是不是发现了我的好,又突然爱上我了?”

宋铎打了个寒战,遇着鬼一般加快脚步的走了。

云木香看着他的背影,不由一笑,这么急着出去肯定是要去见董思宁,可惜呀,人家董姑娘这番已经打定主意要嫁给别人了。

当然最后肯定嫁不成了,男女主角之间都OVER了,后面的情节她还写个屁呀。偶尔虐虐嘛,要相信大家都喜欢看平时英明神武的跟什么一样的男主角为了女主角黯然神伤了,太能激起那么女性的保护欲了。

云木香理所当然的认为人家读者都像她这么恶趣味,人家也有很多人喜欢甜蜜宠溺系的好不好?

古代的娱乐很少,女孩子也就是玩玩棋牌类的东西,绣绣花啊,弹弹琴什么的。这些云木香都不感兴趣。身为一个御宅族,没有了电脑,她感觉自己生不如死了。

红蔻在院子里指挥下人打扫,看见云木香手里握着毛笔一脸严肃的做的石桌上,面前摊着一张大尺寸的宣纸,有模有样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她好奇的探过头去,却只看见纸上是一团鬼画符。红蔻有些好笑道:“公主,你在画什么?”

“你不懂,”云木香一脸高深莫测,“这是宇宙,我画的都是黑洞……”

红蔻只当她在胡言乱语,掩着嘴笑了笑,说道:“奴婢的确是看见一纸的黑洞。”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知道云木香现在不会胡乱责罚人,胆子也大了许多。

外人也许不知道,但她日夜相处最了解公主的变化,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她喜欢伺候这样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公主。虽然脾气也很大,却也只是咋咋呼呼的乱吼两句,很少真正的处罚人。

云木香白了她一眼,“我都说你不懂了,唉,没有知音的世界真是好寂寞好孤单啊。”

听着她不死不活的感叹着,红蔻道,“公主,秦世子书画可好了,奴婢有一次看见秦世子的画,跟真的一样。”

“是吗?”云木香突然来了精神,“看他整天一副死人脸的样子,还挺有文学素养,哪天偷一副出来叫我瞧瞧。”

红蔻的表情顿时不自言起来,对云木香眨眨眼,说道,“公主,秦世子只是不善言辞。”红蔻第一次听说‘死人脸’这个词,不得不说,还……挺形象的。

云木香托着腮,自言自语道:“可惜最后结局也没有提到他,但是他性格这么差,肯定不会有女人喜欢他,真有些好奇他若是以后遇上喜欢的女子会怎样。”撇了撇嘴,“估计也没有女人受得了这般无趣的人。”

红蔻看着静静站在云木香身后的秦述,表情越发尴尬。刚才对云木香眨眨眼睛以为公主会理解她的意思,公主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暗示不管用,这才对看着云木香指了指她的身后。云木香一回头,便看见秦述站在自己身后,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

云木香先是一惊,而后咧着嘴对他呵呵呵,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时,外面走进来个宫女,对云木香福了福,说道,“公主,番邦来了几个变戏法的师傅,正在玉福堂给皇上太后表演戏法,太后娘娘说您一定喜欢,让您过去看呢。”

“好呀好呀,”云木香立刻站了起来,感叹这宫女来的太是时候了,回头一定重重赏她,拉着红蔻就往外走。一走到外面就掐了掐红蔻的胳膊,“你怎么不告诉我呀。”在人家背后说坏话被抓了个正着,别提多尴尬了。

红蔻委屈的摸了摸胳膊,说道:“我都跟公主眨眼睛了。”

“谁知道你什么意思啊,我还以为你被风迷了眼呢。”

见她跳脚的模样,红蔻忍不住笑着挤兑她,“公主,反正你以前说的话比今天更过分的都有,别不好意思啦。”

“臭丫头!”云木香气的捏了捏红蔻的脸颊,古代的小女儿皮肤可真好啊,一个痘痘都没有。

身后传来那宫女的声音,“世子,皇上也请您过去一起热闹热闹呢。”

第十五章 变魔术 云木香十分激动,但这份激动不是因为有戏法可以看。她对古代的戏法没多大的兴趣,她在电视上看的比这些神奇多了呢。古代的戏法有的她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令她激动的是宋铎失恋了!

终于可以看酷哥为情伤怀,一杯借着一杯的借酒消愁了。太后叫了好些高官子女来,宋铎和邬荣郅都来了,那邬容郅倒是挺开心,看着戏法直乐,不时的跟坐在他身边的佩兰公主说话。

宋铎似乎是被睿王妃拉来的,一来就绷着个臭脸,一句话不说,就蒙头喝酒。云木香满意的点了点头,儿子啊,别怪为娘狠心,感情要经历过挫折才会越来越坚固,你们感情有波折了,人家读者才愿意看呀。

秦述坐在不起眼的小地方,也只是时不时的瞥两眼,兴趣并不大的样子。

红蔻到底是孝子心性,看见新奇的东西,激动的不行,一时也忘了平时恪守的尊卑之分,抓着云木香的胳膊道:“公主,公主快看,好厉害,这些大师都是神仙吗?”

云木香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我也会!”

坐在她身边的皇上听见她的话,不由好奇道,“朕怎么不知道香儿丫头也会变戏法?”

“舅舅有所不知,真人不露相嘛。”她挑了挑眉毛,一脸傲娇的说道。

皇上见她得意的模样,与太后不由相视一笑,忍不住笑着逗她,“那香儿能不能也去变个戏法叫舅舅和皇祖母瞧瞧?”

“没问题!”云木香素来是行动派,前几年魔术热的时候,她照着网上学了好些个魔术呢。

云木香走到中间,让戏法大师先暂停一下。她抬头对皇上笑道,“皇祖母,我今日也没什么准备,就先变个简单的,大家乐乐就行了,别笑话香儿。”

她只是表演了一个简单的剪绳子魔术。这魔术很简单,可在对于不知道内幕的观众来讲,还是挺能忽悠人的,特别是就这些古代人。云木香看着面前坐着的平时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们都好奇中带着些期盼的看着她,不由心中暗爽。小样,老子就喜欢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谁来配合我一下?”

“我来吧。”一个声音传来,走出来的人正是邬容郅,他看着云木香的眼神明显在说,‘我倒要看你怎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是一根绳子。”她把绳子给大家看了看,“这是绳子的中间,现在我让姓邬的帮我剪一下。”

邬容郅听见她对自己的称呼,瞪着她脸色黑了半天,才恨恨的‘咔嚓’一剪子剪下去。

“我现在给它整理整理对齐,然后……”云木香拉开绳子,还是那完整的一根,并没有被剪成两段。

周围响起宾客的惊呼声,听得云木香虚荣感十足。旁边的邬容郅都呆了,拿着绳子皱着眉头研究半天,云木香也不理他,又陆续变了几个小魔术,哄得宾客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研究半天没研究出玄机来的邬容郅突然说道:“你这个……是怎么弄的?”

云木香看着他好奇宝宝的样子,一脸笑容的问道:“你想知道?”

好奇宝宝点了点头,云木香立马一脸贱贱的样子说道:“我就不告诉你_!”头一甩,回座位上去了。

见邬容郅被气的脸色发青,佩兰公主和太后都忍不住发笑,这两人像孝子怄气一样,她们这些长辈看着只觉得有趣。

红蔻见云木香回来,连忙问道,“公主,你刚才那些都怎么变得,好神奇。”

云木香老气横秋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乖,我回去教你。”

第十六章 针尖与麦芒 皇上看着这些年轻人,好笑的摇了摇头,说道,“原本明日是说要官家子弟和皇子王孙中的年轻人切磋切磋武艺,朕十分期待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表现。”

云木香愣了一下,若她没记错,原书中她将在这次所谓的王孙贵族比武的当天晚上第一次遇到刺客。自来了之后她一直嘻嘻哈哈的,没有半点紧张的意识,可真正有危险的事逼近眼前了,还是难免有些害怕。

她发着呆,直到有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起头,看着皇上,“舅舅叫我啊?”

“想什么呢,朕叫你几次都没听见。”皇上说道,“香儿你脚崴了,这个热闹就别凑了,坐在旁边看看好了。”

“好懊啊。”云木香连连点头,这种事参加的一般都是男子,怕是原来的云木香死活缠着要让皇上同意她参加。可现在的她可不想参合进去,一来她只愿意看不愿意自己上阵去打,二来,谁知道宋铎和邬容郅会不会趁机打击报复啊。

看完戏法,云木香跟红蔻一起往回走,红蔻还意犹未尽,叽叽喳喳的跟云木香说着刚才那些戏法。云木香见她高兴,也只笑着听。

“云木香!”身后有人叫她。

一转身便看见面容憔悴的宋铎走了上来,他皱着眉,在她面前停下,“是不是你对思宁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不理我了,还偏要嫁给公孙家那个王八蛋!”

“你这话问的好笑,她什么心思,我怎么会知道呢?”云木香见他紧紧抿着唇,略显憔悴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了,这不会是虐大发了吧?于是又开口道,“与其在这里跟我过不去,你还不如亲自去问她。”

“你以为我没问过吗?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肯说。”宋铎目光严厉的看着她,说道,“最好别让我知道这事跟你有关。”

云木香目送他离开,无所谓的笑了笑,正准备离开,余光却瞥到一个紫色华服的人往这边走来。来人虽眉清目秀,但那气质绝对是英姿飒爽,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的感觉,可不正是邬容郅。

“又在勾引男人啊,云木香公主。”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又在狗拿耗子啊,邬小将军。”她笑里藏刀的说道。

邬容郅似乎对云木香有了些免疫,这次到没被她激怒,反而走到她身边,转了一圈,又转一圈。深究半晌才道,“你一个养在深宫里的公主,怎么会变那些个戏法?”

云木香早已想好对策,说道,“你以为,皇宫能困的住我云木香?”

“哦,你一个公主,居然会溜出宫去,这么不成体统,看我不告诉皇祖母。”邬容郅终于抓到了她的把柄,略有些得意的说道。

云木香觉得好笑,他能看得出来,那老奸巨猾的太后和皇上又岂会看不出来,估计也在调查原因,说不定他们刚才说的话现在已经被人传给上头的那两个老狐狸了。

云木香抱着胳膊,奸笑两声,看着邬容郅挑了挑眉,“你要是说了,我就说是你带坏我的,我不愿意去,你非让我去不可。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敢偷偷跑到宫外去呢,就是你给出的坏主意。”

“你怎么含血喷人呀!”邬容郅皱着眉说道。

“你上战场打仗的时候不是还讲究兵不厌诈呢吗?谁让你威胁我来着。”云木香对他做了个鬼脸,拉着红蔻就走。

邬容郅跟在她身后,“那边也是你故意挑衅我在先9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我难堪……”

两人叽叽咋咋的走开了,谁都没有注意到刚才前后脚跟着他们出来的秦述。他从老槐树下的阴影处慢慢走了出来,看着几人消失的方向,略有所思。

第十七章 第一次对话 秦述回来的时候,云木香和红蔻正坐在石桌上下棋,云木香听见声音,抬头看了看,随意的说了声,“回来啦?”

似乎没料到云木香会主动与他说话,秦述的脚步顿了一下,向她看去。

“哦,对了,”云木香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抬头,正好对上秦述看向她的目光,“皇上说的那个比武,你也参加的吧。”

秦述冷笑了一声,目光降了八度,“这个,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原本这种事与秦述不沾边的,这云木香公主和一些王公子弟串通好了来整他,使了些小计,把他也加到了名单里,而且他分到的对手,个个都是招式偏阴冷毒辣的那种,每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他的声音清泠而富有磁性,让第一次听见他声音的云木香一愣,没想到他声音还挺好听的。她很快回过神来,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扫了眼他的表情,大概也就明白是怎么个回事了,

虽然不记得原来的云木香是怎么把秦述弄进名单的,但是她记得,秦述在明天的比武中受伤了,伤的还不清,当然是原来的云木香跟别的皇子串通好的结果。饶是秦述的功夫再好,也经不起别人暗中伤人,更何况,他还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

她根本不知道原来的云木香具体是跟谁串通好了的,就算想反悔也不知道应该去找谁。名单早已报了上去,这个时候把秦述撤出名单根本就不可能了。

“我觉得哦,”云木香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放得和善一点,很无害的样子,“你明天还是早点认输比较好,这样比较不会受伤。”

秦述顿时脸色僵了一下,声音冷的都掉冰渣子了,“多谢公主关心。”说着,扫都不扫她一眼便回自已的院子去了。

红蔻也暗暗吃惊,原本以为公主性子变好了过后就不会针对秦世子了,看这些天,公主虽然对他不怎么理睬,但偶尔也是会关心关心他的,没想到还是会对世子冷嘲热讽。

她看着云木香盯着秦述的背影看,以为她还要说出什么讥讽的话来,那知她转过头来,十分激动的说道:“红蔻,那小子的声音真好听。”

“公,公主……”红蔻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以前也这么说过,还对他说,你声音挺好听,若是用来认错求饶,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呃……”这次尴尬的人换成云木香了,“那个,说,说就说了呗,我又没说错。”

“公主,我还以为您已经不讨厌世子了呢。原来还是很不喜欢他啊。”

“啊?”云木香想了想,“我刚才对他说的话是不是很像在讽刺他?”

“咦?难道公主您不是在讽刺世子吗?”红蔻一脸无辜天真的反问道。

云木香嘴角抽了抽,看来她也不适合做个散发善意的好人啊。你看,都换了一个人可,宋铎,邬容郅,秦述都还是对她很讨厌。真可怜了她空有一身菩萨一样的慈悲心肠啊。

第十八章 比武 虽然担心,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紧挨着太后娘娘身边坐着,这个地方地势高,很容易观察下面的情形。

她看着下面远离人群站的秦述,孤傲冷漠,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云木香叹了口气,唉,这叫什么事啊,明明自己最后死在这个人手里,现在反而为他的安危而坐立不安。

“云木香!”

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把正在沉思的云木香吓了一大跳,“邬容郅,你搞什么呀。”

邬容郅一笑,说道,“之前不是说一定要在这次的比武中把我打的落花流水吗?临了却故意找了个借口让舅舅心疼你,不让你参加。”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等着看哥哥我拿第一吧。”

“就你?”云木香瞧不起的撇了撇嘴,竖了个小拇指。

“你等着瞧好了。”他转身跳下赛台区。

“容郅那小子跟你说了什么?”太后笑眯眯的问道。

“还不就是一些大言不惭的话吗?他还要拿第一,就他?连我都打不赢还拿第一?我呸,我呸呸呸呸呸!”她翻了翻白眼说道。

“那可不一定,”太后笑道,“郅儿跟你打的时候多少会有些顾忌,他年纪这么小却已经立下赫赫战功,岂会是个绣花枕头?丫头,虽然你不服气,可哀家这个外孙可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看老太太高兴,云木香也不愿扫她的兴,不再编排邬容郅的不是。皇上在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之后,比赛正式开始。

刚开始时同时两两相比,人数不少,一开始比武就有些乱了,云木香一时没找到秦述。她皱了皱眉头,不由直起身子,细细的寻找起来。

“在找宋铎吗,丫头?”太后再旁笑道,手一指,“那不是。”

云木香看了看,宋铎正在跟一个大块头比,虽然比对方身形小,但招式精致巧妙,行云流水,飘逸的不似在打架。云木香啧啧叹了两声,不愧是主角啊,主角光环啊有木有。这比武中衣袂翻飞,优雅的俊俏公子,怎么可能不迷翻一干养在深闺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们?

老太太似乎挺开心,过了一会,又指着另一个方向对云木香说道,“看,郅儿那小子,真是越发有出息了。”

邬容郅与宋铎走的不是一个路数,宋铎的招式很有观赏性,每个招数都优美的不像是在打架。而邬容郅招招干脆利落,丝毫不给人喘息的空间。

董思宁运气真是好啊,这么两个优秀的男人为她神魂颠倒……

不对,董思宁这么好的运气,还是都靠了她成天在电脑前要死要活的码字给她弄出来的。明明都是她的功劳,她现在倒成大罪人了,凭什么呀!要说对不起,她也就只有对不起秦述。

咦,说到秦述?秦述人呢?

正想着,却听见旁边有人道,“快看六皇子……”

她顺着说话的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六皇子,正是与秦述对打的人。她见到秦述面色不对,心里暗叫不好。果然,她看见六皇子左手处银光一闪,一定是偷偷带了匕首,秦述面色不佳的紧紧的捂着左腹部,似乎已经被捅了一下。

第十九章 受伤 她连忙站了起来,向前走去,见六皇子还在向前,知道他还想行凶,云木香立刻抽出自己腰间的软鞭,顺手送了出去,缠住了六皇子的手腕。

“六哥,你都已经赢了。”

六皇子见她来,阴郁而精明的眼睛闪了闪,又看了眼秦述,这才放弃。与云木香擦肩而过的时候,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心疼那小子了?”

“不是,教训一下就成了,六哥在不收手,可就要出大事了。”她也小声说道。

“哼。”六皇子冷笑了一声,走了。

六皇子是西燕下一任的君主,性格残暴多疑,对于异己从来都是杀之而后快。她叹了口气,以前的云木香是在与虎谋皮啊。

六皇子走到皇上面前,说道:“父皇,儿子一时失手,伤到了世子,还请父皇责罚。”

皇上叹了口气,说道:“你啊,为何不小心些,若是世子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他父皇交代。朕罚你闭门思过三日,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不疼不痒的处罚,六皇子对皇上行了礼之后,转头阴戾的目光扫了一眼秦述,对他别有意味的一笑。

云木香不停腹诽,这个小崽子,也不看看跟谁斗狠,论手段谋略,他跟秦述比差了十万八千里呢,这下结了仇了,日后还不知道被秦述怎么虐呢。

这时,皇上派了侍卫来把秦述带走,御医也跟着去了。皇上看着场上已经停下打斗的青年们,说道,“无妨,只是意外,你们继续切磋。”

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云木香也走了上去,太后像是没看到刚才的一幕似的,拉着云木香说道,“看,郅儿已经连赢三人了。”

云木香却再无兴致,又坐了片刻,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去了。

御医已经走了,秦述的房间里安静的很。云木香进去的时候,他正面色苍白的倚在床上随意翻着本书。

见她走了进来,秦述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说道:“你来做什么?”

云木香也不理会他语气中的不欢迎,问道,“受伤了就该歇着,还看什么书呀。”

秦述突然笑了笑,说道,“公主是因为我没听公主让我跪地求饶的意见生气了吗?”

她什么时候让他跪地求饶了?叹了口气,谁让她是坏人呢?认命吧。

“你若听了我的话,也不至于现在躺在床上了。”坏人就坏人吧,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尖酸刻薄一些。

秦述唇角勾起一笑嘲讽的笑,说道,“那我得感谢公主的好言相劝,”他抬头看着她,“也感谢公主今日出手相助。”

云木香知道他心中的怨恨,若不是她,才不会有人想到让秦述搀和进今天的事情里面,六皇子也不会刻意来刺伤他。谁不知道云木香与阴狠的六皇子交好呢?正所谓物以类聚。

心中的愧意让云木香沉默了一会,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红蔻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鱼汤。

看见气氛诡异,红蔻愣了一下,看了看云木香,这才说道,“世子,御医说您受伤了,喝点鸡汤补补最好。”

第二十章 忧心 云木香对红蔻一笑,这丫头就是机灵,知道她不想让秦述知道是她吩咐的,都赖给御医。背对着秦述对红蔻眨了眨眼睛,说道,“你在这好生照顾着,秦世子若真在我这闲云轩有什么意外,舅舅不还得怪我?”

“是,公主。”红蔻偷偷吐了吐舌头,公主真奇怪,关心就关心呗,非掖着藏着。不知为什么,公主自那日醒了后便对秦世子有些在意,看见秦世子总会有些心虚的样子,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不知道红蔻心里正寻思她,云木香点了点头走了出去,临了还对秦述说道,“世子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秦述这边解决了,她就该担心自己了,这之后就该是她遇刺的事情了。小说里痴情的男二号邬容郅小将军因为见董思宁伤心难过,得知是云木香从中作梗,便派人来吓唬她一下。

只是吓唬一下,出不了人命,毕竟她身为一个重要反派,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挂掉。不过就算不出人命,还是要受点伤意思意思的。

不要啊,她怕疼啊……

想到这里,她不由在心里骂起了邬容郅,这个王八蛋,好歹两人还是表亲呢,居然为了个外人派人行刺她,活该做男二,一辈子男二的命。

“死丫头,你在吗?”心里正骂着,外面就突然响起了邬容郅的声音,把云木香吓了一跳。

没等她的回应,邬容郅已经走了进来,看见云木香坐在院子里发呆毫不客气的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茶壶,毫不客气的拿起来往嘴里灌。边关上待习惯的人你都不能指望他多文雅,连杯子都不用。

云木香瞪了她一眼,随手折了根身边大树的枝条,闷闷的揪树叶玩。邬容郅喝完喝完用袖子一擦嘴,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你都没看见小爷我把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宋铎打的哭爹喊娘的。”

云木香撇了撇嘴,听他胡说就有鬼了。她抢过他手中的茶壶,“不准用我的东西,我这里的茶不给你喝,回你家去。”

邬容郅有些莫名其妙,“我今天没得罪你吧,死丫头?”

“你今天是没得罪哦,”她气势汹汹的说道,“但你以后肯定会得罪我!”

“这叫什么话?脑子烧坏了吧?”他抬头摸了摸云木香的头,却被她一手打开,他顿时也来了脾气,“是不是因为我赢了姓宋的,所以你不开心了?”

小将军的委屈顿时都上来了,“那王八蛋有什么好的呀?个个都喜欢他,你们女的眼都瞎了?小爷我不知道比他好多少倍,你看我刚才还赢了他呢。”

“赢了就赢了呗,他就算是输了也是因为失恋了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多计较罢了。”云木香心中愤愤的想道,你一个男二,还想跟男一争风头,不自量力,哼!

邬容郅愣了好半天才又说道,“我觉得你今天对我意见特别大,哦~”他突然一脸笑容,凑到她面前得意的说道,“因为我赢了你不服气?那没办法呀,小爷我就是英勇神威,上次跟你只不过是闹着玩而已……”

“我说……”云木香打断他,“你不趁着这个机会找董思宁来找我干嘛呀?等董思宁跟宋铎和好了,我看你哭都来不及。”

邬容郅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这话说的对,我得去告诉思宁。”说着就乐颠颠的跑了。

第二十一章 吵架 看着他急匆匆的跑了,虽然生气,云木香还是忍不住一笑。真是,其实她还是挺喜欢这小子的,可惜以后注定是要伤心难过了。

秦述斜靠在窗子边,乌黑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身后,红蔻有些为难道:“世子,御医说您受伤了,最好还是卧床休息。”

半天听不见秦述的回答,红蔻只好放弃,有些好奇秦述在看什么,探头看了看窗外,除了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戳着杯子里茶叶的云木香,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样胆战心惊的过了几日,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云木香暗自觉得奇怪,怎么回事,她记得明明就在比武后不久就发生了刺客时间,这都已经过了几天了。

“公主,你这几日似乎心情不太好。”红蔻看见云木香闷闷的样子说道,她瞟了瞟某个方向,压低声音道:“您不会是在担心秦世子的伤势吧?”

“我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得着他?。”云木香说道,又回过头来问道,“他的伤养的怎么样了?”

红蔻笑道,“已经好多了,伤口都结痂了。只是世子太任性了,总是不肯躺下休息,劝都劝不听。”

“算了,他那种性格的人本来就听不了劝,由着他高兴吧。”她看了看红蔻,装作无意的说道,“那个,闲云轩的侍卫警觉性怎样?”

“公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提到这个,红蔻一笑,略有些得意的说道,“皇上疼惜公主您,派的侍卫自然也是功夫上等的。”

“哦~那就好。”

远远看见走进来的一个穿着紫色云翔长袍的颀长身影走了进来,红蔻不由意外,“咦,小将军来了。”

云木香抬眼,果然是。邬容郅走到过来,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说道,“不是我想来看你啊,是皇祖母说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好,让我来你出去散散心,虽然我不乐意,可是既然皇祖母开口了,小爷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我可不敢劳您大驾。”她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毛笔在宣纸上随手乱涂,一副慵懒的模样。

“切,您以为我想,”邬容郅拉下脸说道,“不爱去拉倒,我还不想带呢。”正站起来想走,便看见一个不可能出现在闲云轩的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诧异道,“你怎么来……”

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见宋铎已经走到云木香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云木香没来得及躲闪,硬生生的接下了这巴掌,白皙的脸颊顿时现场五个手指印。

云木香半天回不过神来,倒是红蔻紧张的拉了下她,想挡在前面护着她。宋铎的目光恶狠狠的刺了过来,“我还以为你变了,可事实证明我看走了眼,你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一样的卑鄙。”

邬容郅只是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上前道,“姓宋的,你怎么上来就打人,她再不好也是公主,还轮不到你来动手动脚。”

宋铎推开他,抓住云木香的手腕,“你为了让思宁离开我,居然逼着她嫁给她不爱的人,公孙祉那家伙有多混蛋你知道吗?你居然逼着她嫁给那个人渣!”

说到这里,原本想上前扯开他的邬容郅也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云木香,目光不由冷了下来。

宋铎讽刺的一笑,“你是不是觉得她嫁给别人我就会爱上你?简直痴心妄想。”

云木香笑道,“小王爷,你好像忘了,娶不娶我可由不得你啊。”

“你!”他的目光一寒,瞪着她半晌,却又突然一笑,眼神充满鄙视,声音却异常温柔,“云木香,你若真想,大可大胆的嫁给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说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重重甩开她的手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云木香垂下眼睛,揉了揉自己几乎断掉的手腕,不由自嘲的一笑。突然想起邬容郅还在场,抬头看了过去。

邬容郅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沉默半晌,也跟着离开了。

第二十二章 遇刺 红蔻见云木香肿起来的脸,连忙上前,“这可怎么是好,公主,要不要告诉太后娘娘,怎么能让您受这份委屈呢。”

“不用了,告诉皇祖母反而多生事端。”云木香说道,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嘶,好痛。”

红蔻满脸担心,“我去找御医给您瞧瞧,您的脸都肿了,王爷也真下得去手。”

云木香笑道,“我是坏女人,对于破坏他感情的人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可以理解。不用叫御医,去冰窖取些冰来给我敷敷就好了。”

“您忍着点,奴婢这就去拿。”红蔻退了下去。

脸也痛,手腕也痛,云木香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她从小到大也没做什么坏事啊,最多就脾气坏了点,任性了点,不就是写了个小说嘛,她还见过写的更虐的呢,虐到看书的人恨不得把作者拖出来打一顿,怎么他们都不穿过去体会一下,太不公平了。

她穿越过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重新走一遍剧情,让她更了解人物的心情,以后描写的更加生动?我靠,就是一小白文,又不是文学名着,用得着这么身体力行吗?

脸上的肿到晚上都没有下去,只好敷着药睡了。这个晚上她睡的并不踏实,总是梦见穿越之前的事,她的父母,她的朋友,她以前的生活。

她皱着眉头,突然就醒了。额头上都是汗,她睁着眼睛发了会呆,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晃了下眼。

猛地反应过来是刀反射的光,顿时睡意全无,只觉得后背一阵冷汗。即便知道这次的刺杀不会出什么大事,但真正在这种情况下心里完全被恐惧占领了。

她小心翼翼的翻起身,把枕头塞在被子里,蹑手蹑脚的躲到墙边,紧紧的贴着墙,站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慢慢的往门口挪去。

一个黑衣人从打开的窗户翻了近来,迅速的走到床边,毫不犹豫的提刀刺了下去。云木香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这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努力调整气息,贴着墙继续往门口挪。黑衣人一刀刺下去软塌塌的,顿时感觉不对劲,猛地掀开被子,发现里面没人,立刻查看了床的附近。

云木香见势不妙,撒腿就往外跑,扯着嗓子叫道,“来人啊,有刺客!”

刺客见状,连忙追了出来,侍卫们听见声音,立刻冲了进来,与刺客交起手来,刺客显然不止一人,还有在外面负责接应的,一听打斗声音,也很快飞身进来加入了战局。

云木香被侍卫引到一旁站着,突然看见一黑衣人已经摆脱侍卫,向她走了过来,她连忙向外跑,院子里空无一人,闲云轩的侍卫都在里面,院子外面巡逻的人估计很快就会听见声赶来。

那刺客提着刀飞快的向她掠了过来,她迅速的一躲,那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大树上,砍了很深下去。

越来越觉得不对,邬容郅就算讨厌她,也不至于非要置她于死地吧?

来不及再想多,刺客已经又砍了过来,云木香已经逃无可逃,见刺客又砍了下来,情急之下,她抓住刺客的手,阻止他继续砍下来。

第二十三章 心有余悸 男人的力气大极了,云木香看着刀越来越向下,越来越靠近自己,心里已经绝望了。眼睛无意的往旁边一转,居然看见秦述就站在不远处,正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

眼看着刀尖已经快要刺到了她的眼睛,云木香几乎就要放弃了,这在这时,外面一队侍卫赶了进来,她突然感觉到压迫自己的力量消失了。那个刺客瞪大眼睛倒了下去,身后深深没入一只箭。

被侍卫扶起来的时候,云木香还有些懵,低头看着已经死了的刺客,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看了看自己的手,真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居然与一个男人僵持了那么久,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果然人到了生死关头的潜力是吓人的。

红蔻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小脸蛋上挂着泪珠,手有些颤抖的抓着云木香的胳膊,“公主,你没事吧?怎么会有刺客,奴婢一睡醒就听见外面打成一片,又到处找不见公主。”

云木香发现自己的手也有些抖,刚才被刀逼着的那种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感觉让她心有余悸,好半天才出声道,“我没事,你也没受伤吧?”

红蔻不经意的看见她肩旁上的衣服被划坏,衣服上海带了些血迹,不由惊到:“公主,您还说您没受伤,流了这么多的血,”她随手拉了一个侍卫道,“快去叫元御医过来。”

侍卫见状,也不敢马虎,立刻向元御医的屋子跑去。

经红蔻这么一提,她才感觉到肩膀有些疼,一看居然真的有道刀伤,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刺到的。看着红蔻急的团团转的样子,她反而越发淡定了,闭了闭眼睛,转头向秦述刚才站的地方看去,已经空无一人。虽然心里一直知道秦述恨她,恨不得她死,但那一瞬间还是感觉到有些寒心。

太后和皇上不一会都赶了过来,太后拉着云木香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脸色格外吓人,旁边替云木香包扎的元御医在太后的注视下出了一身冷汗。皇上大发雷霆,下令要彻查此次事件的幕后黑手。

折腾了大半夜,闲云轩又加了好些精兵,外面的火光亮如白昼。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想再睡下是不可能了,云木香躺在床上,肩膀受了伤又不能翻身,看着红蔻坐在她身边,便说道,“红蔻,你也躺下吧,折腾了大半夜,过来歇会儿。”

“公主,”红蔻为难的说道,“这样不合规矩的。”

“这是特殊时候嘛,不用讲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再说了,就我们两个人,没人会知道。别逼我动手拉你,你看我都受伤了。”她委屈的说道。

红蔻无奈,只好也躺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云木香开口道,“红蔻,我那次喝酒可能喝的多了些,伤了记性,以前的事情有一些记得不太清楚了。给我讲讲以前我对世子都做了哪些事情。”

红蔻愣了愣,说道,“公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有所防备啊,万一以后他要报复我我也好有所准备啊。”

“那怎么可能,公主您是西燕的公主,又有太后和皇上撑腰,怎么会让别人欺负您呢。”

云木香叹了口气,说道,“你还小,不懂,你只管给我说说。”一个孝子,哪里懂世事无常呢,现在她是有人撑腰,可太后和皇上也年纪大了,能活多少年?怎么可能一直护着她。剩下的这些人可没一个会替她说话。更何况,皇室的亲情跟政治相比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红蔻想了想,说道,“公主以前总当着我们这些下人的面骂世子是下贱之人,您习武之后说是要跟世子切磋,总把世子弄的一身鞭伤。有时候也会和其他公主皇子一起耍世子玩,当众给他难堪。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

云木香知道红蔻故意说的这般不关痛痒,虽然她现在待红蔻还不错,但以前的那些记忆不可能就这么忘了的,宫里长大的孩子,总是学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第二十四章 打嘴仗的事 云木香自然知道事情远远不止红蔻说的这么简单,这身体的主人自幼生在宫中,杀人不见血的手段见得多了去了,想要折磨一个人能一年三五百六十五天不带重样的。

算了,问了也没什么意义,她这次算是见识到自己多么不受待见。肩膀上的刀伤隐隐作痛,僵硬着身子提醒自己不要碰到伤口,这样居然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经过晚上的事情,云木香第二天醒的挺晚,还是被人的话语声吵醒的,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她还是听见了,经过昨晚的事情,她还是有了些警觉的,睡得并不深。

红蔻在外面说道,“董小姐,您还是回去吧,公主还在休息,不方便见你。”

“我就在外面等着,你放心,我绝不吵到她。”董思宁温温柔柔的声音传了进来。

云木香坐了起来,说道,“红蔻,让她进来吧。”

红蔻听见了她的声音,先走了进来,帮云木香披了件衣服,又把枕头放在她身后让她好靠着,又服侍云木香洗漱了一番,这才走到门外,对外面的人说道,“董小姐,公主请你进去。”

董思宁还是一如初见那般,清秀的气质如同一泓清泉一般叫人看着心里舒服。见云木香脸色有些白,说道,“公主的伤怎么样了。”

云木香笑道,“只是皮外伤,是红蔻夸张了,非让我休息。”她看了董思宁一眼,不由自主的一笑,她知道董思宁对自己没有好感。

这个董思宁是董太长的女儿,小老婆生的庶出的女儿,在等级严格的大家庭里面,庶出跟个丫头也没差多少。平时没受嫡出的兄弟姐妹欺负,却一直韬光养晦,明明多才多艺却不显山露水。

为了想让母亲摆脱这样的生活,原本下决心在桃花宴上一鸣惊人,嫁与一个皇亲国戚的子弟,好彻底与那个所谓的家脱离关系,没想到竟然遇见了以前在宫外时一个自称来京城赶考的书生,而那个人居然是睿王府的小王爷。

那时的云木香一眼就看书自己的心上人看着董思宁的眼神不正常,便私下找到董思宁,一见面就是一巴掌,然后张牙舞爪的警告了她一番。

任谁都对这样对过自己的人不会有好感,此刻的董思宁眼中见她受伤,眼中居然有一丝同情。果然身为女主角还是有圣母潜质的。

见她半天不开口,云木香问道,“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董思宁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我并没有与小王爷说那日的事,他不知从哪听说我见过您,便误会了,我会跟他解释清楚,还求你……不要介意他的鲁莽。”

云木香接过红蔻递过来的鸡汤,吹了吹,喝了一口,说道,“他是我未来的夫婿,他做了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替他跟我求情。”云木香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都成残障人士了,还这么尽忠职守的扮演一个合格的坏心肠女二号。

她一边用勺子舀鸡汤散热,一边说道,“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他有事的,他还要完好无损的用八抬大轿娶我过门呢。”

女主角到底是女主角,听了这样的话,丝毫没有显现出难堪的神色,刚才眼中的几分同情已经陡然消失,不卑不亢的说道,“公主若是觉得这样强逼的嫁娶会幸福的,思宁自会衷心祝福。只不过思宁纵然不能与心爱之人携手到老,但会将他一直放在心中,相信他也如我一般,思宁觉得,能这样想死一生也就死而无憾了。”

“是吗?”喝完鸡汤的云木香把碗递给红蔻,一副慵懒的模样倚在枕头上,“我跟董小姐想法可不同,这样我可觉得不够,我不仅要他一辈子记住我,还要把他一辈子捆在我身边,这样才叫夫妻嘛。就算一开始那个人可能不喜欢我,可老人家说的日久生情是有他们道理的,日日朝夕相处,要他的心,还不容易。”

小样的,你那张伶俐的小嘴也不知道拜谁所赐,打嘴仗这种事云木香可从来没输过。

董思宁刚又想说什么,便听见茯苓在外面说道,公主,太后娘娘来看您了。

第二十五章 姜是老的辣 听见太后来了,董思宁起身站到一旁,垂下眼睑,见太后进来福了福,“思宁见过太后娘娘。”礼节都是分毫不差。

太后看见董思宁,也没觉得诧异,许是在外面时已经听下人说了。倒是与太后一起来的邬容郅一脸紧张的模样,进来就道,“你又把思宁叫来做什么?又想欺负她?”

“切~”云木香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倒是董思宁说道,“将军误会了,是思宁自己听说公主生病了,特来探望。”

邬容郅走到董思宁身边,低声问道,“那死丫头没为难你吧?”

“不好意思!”云木香举手,“你要讲悄悄话麻烦也像点讲悄悄话的样子,我都听见了好吧?”

太后等了邬容郅一眼,走到云木香身边,拉着她的手,看着她,话却是说给董思宁听的,“亲自来探病,董姑娘倒是有心了,哀家心里也很感激。可香儿丫头昨日受了惊吓,想要静养,红蔻,以后那些不三不四的闲人就不要再放进来了。”

董思宁的脸顿时就红了,邬容郅立刻跳了起来,“皇祖母,思宁是一片好心,您怎么这么说呀。”

“这孩子,”皇太后笑道,“我又不是说董姑娘,你着急个什么劲儿啊。”

云木香心里不由啧啧称叹,人的心理果然奇怪,当初董思宁作为主角的时候,写到这里时不知道多少读者留言骂太后娘娘是欺压良善的老妖婆,连她自己都不喜欢这个太后。可换了立场之后,居然……心里会有一点点觉得还蛮过瘾的。

邬容郅不忿道,“死丫头若是平日为人厚道些,恐怕也不会有人刺杀她一个什么闲职都没有的公主,也不就会躺在这了。皇祖母,我先送思宁回去了,孙儿先告退!”说着拉着董思宁就走了。

“你!”太后还来不及训斥,邬容郅已经出了门,只得黑着脸道,“这混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为了一个小丫头顶撞哀家。”

云木香毫不在意的笑道,“皇祖母不就是喜欢他这至情至性的脾气?”

被这么一说,太后不由也一笑,对这个驴脾气的孙子,她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摇了摇头,叹息道,“那丫头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容郅和宋铎都这么在意。罢了,不谈这个。”

太后抬起手摸了摸云木香的脸,说道,“告诉皇祖母,脸上的指印是怎么回事?”

“啊?”云木香一惊,指印今早应该已经消了才是。

见她的反应,太后面露心疼,叹息道,“你当皇祖母是瞎子呀?现在是已经看不出来了,但昨晚那脸肿的这么高,皇祖母看着心里都难受。昨日不问你是怜你受了惊吓,告诉皇祖母,是不是又是宋家那小子?”

“那个……不是啊,我,哎哟,皇祖母,我自己晚上做梦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啦。不对,是昨天那个王八蛋刺客打的……”

听着她胡言乱语,皇太后不由被她逗乐了,“你啊,他这么对你,你还这么护着他。我原本让皇上向董爱卿表明有意把董思宁嫁给公孙祉,原本是想让宋铎死了那条心,没想到竟然把他逼急了,这些天居然长跪在皇上书房外面不肯起来。”

云木香拍了拍胸脯,我靠,幸好这几天没出门,未婚夫为了另一个女人长跪在皇上书房门口,她若是出门还不被人笑死。

“反正舅舅还没下圣旨,让舅舅收回成命呗,皇祖母,慢慢来嘛,我不急的。”云木香劝道。

“你什么时候心这么宽了?”皇太后点了点云木香的额头,有些生气道,“这般羞辱你,他还有功了不成?就算董思宁和公孙祉的婚事取消了,哀家也得给宋铎些颜色瞧瞧,居然欺负到我孙儿的头上去了。”

云木香翻了翻白眼,炮灰小三该上场了。这之后,皇上同意取消董思宁和公孙祉的婚事,但必须让宋铎纳太后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为妾,那丫头分外有手段,比只会明面上逞凶的云木香不知强多少倍。

纳个妾对古代人来说正常的很,可董思宁是个心气高傲的姑娘,见宋铎纳妾,哪里还肯理睬他?

云木香不由在心里暗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不动神色的拆了对鸳鸯,还在宋铎身边安插了个自己人,也方便日后替云木香在宋府巩固地位。

第二十六章 冲突 云木香受伤的期间,想去探望她借此以讨好皇太后的人不少,只是都被皇太后的一道公主需要静养,不准探望的命令给拦截了。

不用应付乱七八糟的人,她也乐得清闲。没事让红蔻弄点市井上的人物传记来看看,日子过的也挺舒畅。

好不容易见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云木香才得到红蔻的同意可以在院子里坐坐,她从身边折了几根草叶编起了蚂蚱。

“公主,奴婢太医院一趟,奴婢去叫茯苓过来伺候着吧。”红蔻对她道。

她头也不抬,“茯苓不是在煎茶吗?没事,我都好的差不多了,院子里这么多侍卫,有事我叫他们也一样。”

打发走红蔻,云木香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院子里的梨树,她挺喜欢梨花,可惜好友好几个月才能开花呢,不知道她那个时候还在不在这里了。

一片阴影遮了下来,察觉到身后有人,云木香转过身来,毫不意外的看见秦述。不由笑道,“世子找我有事?”他们也算的上是难兄难弟了,连受伤都一起。

秦述并没有回应她的笑,开口便道,“为什么不跟皇上说?”

“说什么?”云木香莫名其妙。

“那晚我见死不救的事。”他的话依旧很简单。

云木香抿着唇笑了笑,“世子本来就受伤了嘛,就算相救我也无能为力。”

“你觉得我会想救你?”他的声音带了些嘲讽的意味。

“不觉得。”她毫不犹豫的说道。

她的回答让秦述沉默了一会,半晌才道,“若你说了,皇上定不会轻饶我,不正好和你心意。”

“世子未免太过感觉良好,”她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他,眼睛带着笑意,“一个游戏,玩了这么多年,再有意思也会觉得腻,也就是说,”她上前一步,“我对你没兴趣了。”

下巴突然被人抬起,力道之大让她不由倒吸了口冷气,眼睛瞥到侍卫都站在一旁待命,她才松了口气,继续趾高气扬的问道,“世子想做什么?”

“你是谁?”秦述的声音陡然变冷。

云木香愣了一下,目光闪了闪,心里想着,惨了不会被发现了吧?不对不对,她也没什么大动静,谁会联想到灵魂互换的事?

她猛地推开秦述,抬手就是一耳光,“看来最近的好日子让你忘乎所以了,这巴掌是告诉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别做这种没规没矩的事情。倘若再有这种举动,我会让你过的比以前惨十倍。”

秦述被打的偏过头去,表情丝毫没变,似乎被打的不是他一样。他缓缓的转过头来,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看,看的云木香心里发虚,虚张声势的瞪了他一眼,凶道,“看,看什么看,在,再看把你眼睛挖下来。”

说着,逃似的走回屋去了。

红蔻回来就看见云木香懊恼的躲在房间,表情怪异,自言自语的说什么,“不行,我要回去。”“……迟早要被他发现的。”“……居然打了这个变态……会被千刀万剐的,啊啊啊啊,这只手会被剁了的!!!”

茯苓见她愣愣的不敢进去,走过来小声的对红蔻道,“刚才听侍卫大哥说,公主又欺负世子,打了世子一巴掌,还骂世子了。”

“啊?”红蔻有些迟疑,不敢进去的,公主不会又变成原来的样子吧?

第二十七章 烦躁 云木香其实挺怵秦述的,因为太了解他的为人和处理事情的手段。只是刚来的时候被秦述受害者的模样误导了。那日被秦述用那样阴郁的目光看着,让她突然醒悟过来秦述是个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或是同情的强大角色。

这样的认知直接让云木香感到恐惧,进而脾气暴躁,脾气一暴躁了就容易乱摔东西。听着房间里乒乒乓乓的声音,红蔻于茯苓面面相觑,彼此都看见对方眼里的害怕和不安。公主这是要恢复本性的前兆吗?

邬荣郅这个时候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从外面走了进来,红蔻和茯苓见他进来,连忙作福,“见过将军。”

邬容郅大手一挥,“免了。”听见屋里的动静,不由皱了皱眉,“这丫头又在做什么呢?”

红蔻听见他的问话,小声答道,“公主最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乱扔东西?她倒也不怕伤口裂开,再说了,舅舅赏给她的东西全都价值连城,摔了她倒不心疼。”

听见他的声音,房间的门猛的打开,云木香站在门口,叉着腰,跟个小泼妇似的凶巴巴问道:“邬荣郅,你来做什么?”

邬荣郅嘴角抽了抽,这丫头前些日子还会假仁假义的叫他小将军,虽然没几分真心但至少不缺礼数,这下竟然连名带姓的叫了。

“小爷我今天心情好,来看看你。”他不客气的往椅子上一坐,指派红蔻,“给我上杯茶来。”又转向云木香道,“伤好的怎么样了?”

“我哪敢劳烦您挂心啊,不欺负你家那个娇滴滴水嫩嫩的董思宁就好了。都去关心她好了,管我的死活干嘛?”云木香酸气冲天的说道。

原本对自己小说笔下的女主角还有几分特殊的情感,一看见她就觉得特有成就感,可她来了之后遇到的倒霉事全都是因为董思宁,再怎么样的特殊情感也变成一肚子的怨气了。

邬容郅看着她的模样呆了呆,继而‘噗’的把刚喝到嘴里的茶喷了出来,擦了擦沾上水的脸,说道,“哟,都说宫里的怨妇多,我今儿还是头次见到活的。”

“滚蛋!”云木香冷冷的说道,白了邬容郅一眼,走过去坐到他身旁的椅子上。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邬容郅又喝了口茶,说道,“皇祖母可真够意思的,思宁这几日都不理宋铎,哼,我非要趁着几个机会把思宁的心夺过来不可。”

“那你去呗,”云木香从杯子里抓了片茶叶扔到邬容郅的脸上,“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邬容郅拿下被砸到自己脑门上的茶叶,说道,“喂,好歹我也是你哥哥,这么没大没小的小心我揍你。”

“哎哟,我肚子痛,我都受伤了你还气我,我去告诉皇祖母,我去告诉姨母,邬容郅为了董思宁专门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欺负我,还为了董思宁打我,哎哟,肚子痛,哎哟,伤口又裂开了……”云木香十分做作的捂着肚子说道。

“喂!”邬容郅一脸荒唐的瞪着他,“我什么时候碰你一下了?”

云木香扬了扬下巴,“带我出宫转转。”

“凭什么?你一个公主跑到宫外像什么话?”

“哎哟,肚子好痛哦,红蔻快过来扶我,我要去告诉皇祖母邬容郅欺负我。”她立刻露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旁边的红蔻和茯苓见着他耍赖的模样,都忍不住掩着嘴笑,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气,公主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行了行了,少给我装了,不就出宫吗?”邬容郅瞪了她一眼,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不过,还让我出马可没那么容易。”

第二十八章 捉迷藏 云木香挑了挑眉,“什么条件,说来我听听。”

“来打个赌,”邬容郅笑道,“你在你的闲云轩找个地儿躲起来,我若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找不到就带你出宫,若是找到你了,你就愿赌服输给我乖乖的呆在宫里养伤。”他拍了拍云木香的脸。

“行!”

“好!”邬容郅一甩衣摆,又坐了下来,端起茶,“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成交。”云木香对红蔻和茯苓道,“看着他不准他偷看。”说着就乐颠颠的跑出去了。

云木香出门便仰头看了看院子里那颗枝繁叶茂的大树,脸上露出一丝邪笑。院子里的侍卫正奇怪着她想要做什么,接下来便看见西燕国堂堂一个公主居然毫无形象的往树上爬。怕的倒是挺顺溜,跟个猴子似的,一看便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到了,邬容郅走到院子里,大声道,“死丫头,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啊。”

院子里的侍卫不知道他们俩个到底要做什么,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邬容郅把闲云轩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看见云木香,不由腹诽,这死丫头还挺会藏。

看着底下东奔西跑的邬容郅,树上的云木香得意一笑,把身子跟往树杈中间藏了藏,得意的晃了晃脑袋,突然感觉余光扫到了什么。

她一转头,便看见秦述坐在旁边的树枝上,轻盈的仿佛腾空悬浮一般,她顿时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自打那日跟秦述发生冲突,她平时在自己院子里都夹着尾巴躲着秦述,今日居然撞枪口上来了,奶奶的,刚才眼瘸了吗?这么大个人居然没看见。

秦述靠在树上一副懒懒的模样,似乎感觉到了云木香的目光,他斜目看了她一眼。云木香连忙转开视线,低头玩手指头。

“哟,这不是秦世子吗?在树上干嘛呢?”树下传来邬容郅大大咧咧的声音。

“吹风。”秦述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哦,”邬容郅并没有理会他的冷漠,继续热恋贴冷屁股道,“对了,看见云木香那死丫头没?”

秦述看了眼身边不远处努力把身子缩成一团的云木香,云木香见他在看自己,连忙双手合十,一脸哀求。

云木香心里想死定了,怎么这么倒霉,躲到秦述眼皮子底下去了,这不是送给秦述公报私仇的机会吗?却听见秦述声音淡淡的说道,“没有。”

“哦,死丫头还挺会躲啊。”邬容郅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跑到别的院子去了。

云木香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也对,秦述这种不爱管闲事的性子要是八卦兮兮的指着她说,“我看见了,就在这。”她会觉得自己三观都崩坏了。看了眼秦述,又觉得尴尬起来。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清净被打扰了,秦述一转身,轻飘飘的落到树下,似乎连衣摆都没怎么动。

云木香的嘴巴张的能装下一个鸡蛋,好漂亮的轻功啊。哪天她也得找个人学学,以后逃跑都比较方便。

“行了,出来吧死丫头,算小爷我输了。”邬容郅咋咋呼呼的跑了出来,正巧看见秦述想走,拦住他道,“哎,正好我们要出宫去走走,秦世子不如一道去。”

从树上慢慢趴下来的云木香听到这话,直接摔倒了地上,“哎哟”的叫了一声。来不及揉揉自己摔痛的地方,连忙道,“人家伤还没好呢,你别为难人家。”带着秦述她还有心思玩吗?

邬容郅闻言,对秦述道,“一起去吧,人多了热闹。”

“喂,没听见我说话吗?人家不喜欢热闹……”云木香心里暗骂邬容郅没有眼力价,她都想着怎么躲秦述呢,他倒好,直接把人家给叫上了。

“也好。”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秦述清冷的声音打断,云木香顿时惊呆了,他居然会同意?这个平日不爱搭理别人的秦述居然会同意?

邬容郅得意的向云木香挑了挑眉毛,一副感觉自己面子很大的模样。

第二十九章 出宫 到宫外,云木香有一种坐了几年牢被放出来的感觉。邬容郅冷眼看着她高兴的无以复加的模样,小声嘀咕道,“有那么高兴吗?”

云木香耳尖的听到,不由反驳道:“当然,你是经常可以出来,不然你也试试被关在一个地方这么久看看?”

邬容郅嗤笑一声,质疑道,“你不是说你偷偷出来过吗?”

“呃……那个,那我也好久没有干这种事了嘛。”云木香又端详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古代男装,拉着身边的同样穿着男装的红蔻问道,“红蔻,你看我英不英俊,潇不潇洒?”

红蔻笑道:“公主本来就好看,穿什么都好看,穿男装也是奴婢见过最英俊的公子。”

邬容郅看着高帽子戴的十分满意的云木香,在一旁撇了撇嘴,说道,“说吧,想去哪里?”

“先随便看看呗,我就想散散心,这几天胸闷。”她一脸郁卒的说道。

邬容郅看了看她,问道,“你说你得罪什么人了?非要对你下杀手?我可听说了,那日的刺客可是招招要你命啊,若不是侍卫来得快,恐怕我就得每年给你上香了。”

“呸,乌鸦嘴。”白了邬容郅一眼,她颇有些认命的说道,“我哪知道,我得罪的人海了去了。”都是以前的云木香给她招来的呀,没事这么高调,到处树敌,就光她身边站的两个就都得罪过。

“听你这口气,还挺得意?”

“得意谈不上,”云木香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说,我最近得罪的最厉害的人,大概就是宋铎跟你了,要不就是宋铎,要不就是你。”

“喂!”邬容郅瞪着她,“死丫头,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你放心,在皇祖母和舅舅面前呢,我说话会很有分寸的。”她随手在小摊边拿起一个面人,转头看了看邬容郅,对他一笑,“就算真是你也没关系呀,我不在意。”

“为什么?”邬容郅问道。

“因为我又不爱你啊,”云木香理所当然的说道,“如果是宋铎做的话,我可能会伤心欲绝吧。”她不经意的说道,随手拿个几个小面人,对邬容郅说道,“付钱吧哥哥。”

邬容郅认命的上前付账,突然想起什么,一把将红蔻拉了过来,问道,“除了那个不像女人的云木香,你说说一般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

红蔻端详了一番,指着一个小女孩模样的小面人,“这个挺好。”

“这个?”邬容郅连忙对小贩道,“这个我要了。”

小贩见他眼中带着柔和的笑,不由说道,“送给心上人的吧?小哥今天买了这么多,我再送一个给你。”小贩拿个小猫模样的面人递给邬容郅,“给,姑娘家都喜欢这个。”

那小猫捏的惟妙惟肖,可爱极了,邬容郅接过,对小贩道了声谢,一转头却发现刚才跟在身后的两人都没了影子。

云木香拿着小面人把玩半天,才发现邬容郅和红蔻没有跟上来,身后就只有秦述,不由一愣,问秦述道,“他们两人呢?”

“不知道。”秦述回答的倒也干脆。

“算了,不管她们。”反正就在这一片,没准一会就遇着了。秦述虽然对她没什么善意,但至少现在又不会动手。她拿着一个小面人,讨好似地递给秦述,说道,“给。”

秦述瞥了眼递到面前的面人,默默的转过头去。无声的拒绝让云木香不由腹诽了几句,而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秦述身边,笑道,“你不会是觉得一个大男人拿着这个丢人吧?”

秦述冷眼瞥了她一眼,云木香连忙收起笑容,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秦述刚转过头去,她又偷偷的笑了起来,没想到秦述这样极端消极分子也会有这么别扭可爱的时候呀。

第三十章 宫外偶遇 云木香走在秦述身边,貌似无意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嘛,我现在也是穿的男装啊,在别人眼里我也是男人呀,有什么呀。”

“再说了,你现在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多没劲,你看路上这么多女孩子,就算看上你了也不敢接近啊。”

秦述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云木香一眼,那目光中带着几分警告。云木香连忙闭上嘴。等秦述走了,才悄悄扇了自己一耳光,怎么出了宫就得意忘形了,居然调戏起秦述来了。

不过吧,有机会调戏未来皇上的感觉也挺不错的。她一笑,乐颠颠的跟了上去,“秦述,你带银子了吗?借我点呗,回去还你。”

云木香逛了大半天,也觉得饿了,正好看见前面不远有个酒楼,逸然居。这个她听红蔻说过,是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酒楼。

一进去,酒保看见二人的穿着便知道绝非常人,立刻上前一路热情的介绍着把他们引到了二楼。

穿越过来之后,云木香已经领悟了什么叫冤家路窄,现在怕是理解的更加深刻了。前面桌子上坐的二人不正是宋铎和董思宁吗?邬容郅不是说他们两人最近在闹别扭吗?看来任何外力都阻挡不了真正的爱情啊。

云木香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两人在一起太刺眼了。以前的云木香的情绪又出现了。

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一股视线盯着,她一转头,便看见秦述正看着自己。见她看了过来,秦述移开目光,难得开口,“换地方吧。”声音中却带了几分鄙夷。

“不用,干嘛要换。”一听他这么说,她立刻挺起胸脯,昂走阔步的走了进去。

酒保没察觉到不对,说道,“两位客官这边请。”把他们引到了靠窗的位置上。

酒保响亮的声音让那边与宋铎不由往这边看了一眼,初时没在意,转过头去又突然愣住,连忙又转了回来。端详半天发现秦述身边的人居然是女扮男装的云木香,不由呆住了。

董思宁发现宋铎的不对,也转了过来,探究半天认出云木香后也愣住了。

接收到两个人的目光,云木香并没有半分的不自在,听了酒保的介绍,随意点了几个菜。

云木香把刚才在街上扫荡的东西都放在桌上,她当然不敢让秦述帮她拿,全都是自己累死累活的抱过来的,早知道刚才应该去找找邬容郅,至少在这方面他还是有些用处的。

刚想到邬容郅,便听见楼下传来邬容郅几乎抓狂的声音,“死丫头,你到底跑哪去了?赶紧给我滚出来!!!”

云木香探出头来,笑道,“哟,小公子,大街上瞎嚷嚷什么呢?”

邬容郅一抬头看见云木香,顿时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瞪了她一眼,接着登登登跑了上来,重重的推了下云木香的脑袋,云木香的头结结实实的磕到了桌子上。

“死丫头乱跑什么C心好意带你出来散散心,要是今天找不到,回去我还不得被我娘说死。”

云木香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说道,“好啦好啦,别生气啦,喝口水消消气。”她把茶杯推动邬容郅面前。

红蔻这会也跟了上来,委委屈屈的拉着云木香道,“公主,你吓死我了。”

云木香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说道,“大惊小怪的,来看看我刚才买了好多有趣的玩意。”

邬容郅刚坐了下来,云木香就颇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指了指旁边的桌子,邬容郅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立刻又弹了起来,“思宁,你怎么在这?”

第三十一章 奇怪的组合 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邬荣郅冷着脸走了过去,扫了眼宋铎,说道:“小王爷,真巧啊。”

宋铎对他点点头:“是很巧,没想到能在宫外遇见你和……”

他说着,眼睛看了看云木香,那边云木香根本不管这边已经火药味十足,兴致勃勃的跟红蔻介绍她刚刚从街上淘来的宝贝。这组合是挺奇怪的。

邬荣郅没理会他的问话,皮笑肉不笑的寒暄道,“小王爷刚添了一房妾室,怎么还总往外跑?女人是要多陪陪的。”

听见这话,宋铎紧张的看了看董思宁,见她面上露出黯然的神色,连忙道,“那妾室是怎么来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本王断不会为她花什么心思。”

“是吗?”邬荣郅嘲讽的一笑,坐到董思宁身边,露出一副狗腿的模样,献宝似的拿出小面人说道:“思宁,这是我刚才在街上买的,猜你一定喜欢,送给你。”

董思宁确实很喜欢的模样,对邬荣郅一笑,说道:“很可爱,谢谢你。”

在人家面前对人家女朋友献殷勤,宋铎的脸都黑了。云木香忍不住‘呵呵’一笑,小声对红蔻嘀咕道,“不愧是邬荣郅,脸皮可真够厚的。”

董思宁听见她的笑声,声音温和的说道,“公主和世子不如过来一起坐吧。”

云木香愣了愣,随即笑道:“好啊。”

这一桌子人坐在一起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宋铎看见秦述,不由问道,“世子的伤怎么样了?”

秦述看了看宋铎,难得多说了几个字,“多谢关心,已无大碍了。”

云木香不由称奇,难得看见秦述会承别人的情,看来秦述对宋铎的印象的确不错,难怪两人最后会狼狈为奸。

哼,云木香气的磨了磨牙。

这边董思宁也对云木香说道,“公主的伤也无大碍了吧。”

“我?我福大命大,就只是皮肉伤而已,三两天就好利索了。”

“我看你是鬼见愁,阎王爷都不敢收你吧?”邬荣郅说着,自己乐颠颠的笑了起来。

云木香拿起筷子砸他,“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

邬荣郅嘻嘻哈哈的躲了过去。

宋铎看着他们两个打情骂俏,不由皱了皱眉头道,“小将军跟公主关系很好?”

“谁跟她关系好!!”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邬荣郅看了看董思宁道,急于解释一般,“我跟她那叫八字不和。”

云木香眼睛转了转,笑道,“你没事想着跟我和八字干嘛,小表哥?你不是对我起了什么心思吧?”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娇媚起来,亲昵的抱住邬荣郅的手。

邬荣郅被她突然的转变吓的大惊失色,连忙甩开她,对董思宁说道,“思宁,我跟没什么关系,看在皇祖母的面上才带她出来玩……”

看着邬荣郅心急的解释着,云木香毫无同情心的在一旁自顾自的吃起菜来。

宋铎眼里突然有了些笑意,想起上次自己被云木香三言两语的弄的跳脚的模样,突然有些幸灾乐祸,看到有人跟他有一样的遭遇,心理顿时平衡了许多。

第三十二章 酒后失仪 邬荣郅闹腾了一会,说道,逸然居的竹叶青味道极好,你们也尝尝。在边关上待久了的人喝起酒来那叫一个豪爽,拿着酒壶直接就干了。

宋铎笑道,“小将军,这般喝可就没意思了,边关上的烧刀子这么喝是够劲,可竹叶青是得慢慢品的。”

“小爷我喝的开心就行。”他看了看秦述,给他斟满酒,“世子也喝啊,今天咱们喝个痛快。”

云木香白了他一眼,说道,“御医说了,秦述这两月都不能喝酒。”

“扫兴。”邬荣郅不满的看了云木香一眼,小声嘀咕一句。想起刚才自己被她捉弄,又凑过去,说道,“哥哥教你划拳,敢不敢?”

这边的宋铎倒是先不满了,“邬将军,跟公主在这种场所划拳成何体统。”

“怕什么?”邬容郅一把搂住云木香的肩膀,笑道,“她现在穿成这样,谁还知道她是个公主?平日里就这样规矩那样规矩的,听着都烦心,好不容易出了趟宫,玩就玩的痛快。”

“怕你不成?”云木香自持酒量不错,跟邬容郅杠上了。

邬荣郅倒是真没想到云木香还真挺能喝的,几巡下来居然还没醉。邬容郅不由叹道,“行啊丫头,深藏不露啊。”

但云木香酒量再好,也拼不过邬容郅这个几乎把酒当水喝的人,最后还是醉了。看着云木香一脸娇憨的趴在桌上,邬荣郅这才知道暗叫不好,把她灌醉了,叫皇祖母发现还不削平他?

红蔻担心的扶着她,小声叫道,“公主,公主?”

宋铎瞪了邬荣郅一眼,责备道,“你也太没分寸了,这下要怎么跟太后娘娘交代?”

“放心!”云木香举手,口齿不清的说道,“我才不会告状,谁说……谁就是小狗,小狗,汪汪……”

云木香的脸蛋红红的,原本就是出了名的美貌,现在喝醉了酒,眼睛水润润的,更显得明艳动人,在场的不由都有些看呆了。

许久,趴在桌上的云木香转头看见秦述,端详了许久,突然一笑,抓住他的衣服趴到他身上,“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你长的真好看。”

秦述愣住了,半天没想到要推开她,其他人也愣住了,都没有动作。半天没有人阻拦,云木香得寸进尺的环住秦述的脖子,露出委屈的表情,“你怎么不理我呀。”

邬容郅嘴角翘了翘,有些想笑,又忍住,跑过去看着云木香道,“臭丫头,你认不认得我是谁?”

云木香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半天才醒悟的指着他说,“你是大乌龟!”邬容郅顿时脸黑了,过了好半晌才又恢复过来,指了指秦述说道,“我跟这个小哥哥比起来谁更好看?”

云木香看看他,又看看秦述,似乎真的是在比较,最后说道,“他。”

邬容郅感觉自己心口中了一箭,不服气的又指着宋铎说道,“那他跟小哥哥谁好看?”

云木香看着宋铎,过了好一会,说道,“他是谁啊?”

“宋铎啊~”邬容郅的声音十分欠扁,凑到她的耳边说道,“就是你爱的死去活来的那个宋铎。”

云木香突然上前抓住邬容郅的耳朵,笑得十分甜,“抓到一个猪耳朵,剁了给爸爸当下酒菜。”

“哎哎哎,快松手,疼死我了~”邬容郅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耳朵从她的魔爪里救了出来,再也不敢去招惹这个酒疯子了。

云木香又看着秦述,问道,“小哥哥,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这话像个炸雷一样,把所有人都能劈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想去拉的时候,云木香已经‘啾’的一声在秦述的唇上亲了一下,毫无情欲的,单纯像孝子之间玩闹一样。她对秦述笑了笑,终于头一歪,躺在秦述肩膀上睡着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顿时没了任何交谈,安安静静的吃菜,一时间只听见筷子与碗相碰发出轻轻的声音。

云木香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她觉得自己的头疼极了,口干的厉害。

“红蔻~”她有气无力的叫到,红蔻听见声音连忙进来。

“公主,怎么样了,还是很难受吗?”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扶着云木香。

云木香一脸虚弱的倚在红蔻身上,“快给我一杯水,我要渴死了。”

红蔻连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云木香一口气喝完,把杯子递给红蔻,感觉自己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问道,“我怎么了??”

红蔻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公主不记得了?公主昨日喝醉了。”

云木香一愣,顿时清醒了很多,“我有没有做什么丢人的事?”她知道自己酒品一直不太好,看着红蔻的脸色就知道昨晚她一定不是安安分分回来的。

“那个,公主喝醉了,说了许多胡话,还……”她偷偷看了云木香一眼,有些犹豫。

云木香觉得自己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还做了什么?”

红蔻声音小的不能再小,“还……亲了世子殿下……”

云木香嘴角抽了抽,突然有些画面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等把思绪掳清楚之后,猛地拉起被子把自己完全盖住。

“公主?”

“别理我,我要找个时空隧道,这个地方我过不下去了。脸都丢光了,不活了我。”被子里传来云木香闷闷的声音。

红蔻笑了笑,说道,“公主,大家都知道公主昨日是喝醉了,不会当真的,王爷跟将军也不会随便乱讲的。”

过了好半晌,云木香从被子里探出个头,“那个,秦述有没有生气?有没有说什么?”

“世子什么都没说。”红蔻顿了顿,小声说道,“公主,奴婢昨天偷偷看到,世子好像脸红了。”

云木香想象了半天,是在是无法想象秦述那样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冷血家伙脸红是什么样子,干笑两声,说道,“红蔻,我觉得是你眼睛看偏了。”

“真的真的,奴婢很仔细的看见了。”红蔻连忙说道。

“闭嘴!”云木香突然道,“我命令你,忘掉昨天的事,一点都不准记得,你要记得我就割了记得舌头,然后用醋腌了,做下酒菜。”

“是,公主。”红蔻眼睛中带着笑意应道,她现在已经知道云木香只会瞎咋呼的性子,原本对她的恐惧也消磨的差不多,强忍着笑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看着红蔻虽然闭嘴,但眼睛中还带着揶揄,云木香绝望的哀嚎一声,又把自己蒙道被子里去了。

第三十三章 太后的小计谋 “公主,太后娘娘说福王爷刚从岭南递来些特色小点心,叫您也去尝尝。”茯苓在外面说道。

“我不去,我这辈子再也不见人了。”云木香一脸死气沉沉的说道。

红蔻忍着笑,“公主,世子已经出门了,不在院子里。”

“真的?”云木香连忙翻腾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嘴里念叨着:“快走快走快走。”红蔻一边笑,一边帮着她穿衣服。

太后看见云木香,笑道,“丫头快过来,哟,瞧着好像清减了许多,可怜见的,伤口还疼吗?”

“早好了,就是皮肉伤而已。”云木香边说边不客气的拿起点心扔进嘴里,“真好吃,皇祖母,你也吃啊。”她又顺手拿了一颗塞进太后的嘴里。

太后眼中满是慈祥的笑意,嘴上却还嗔怪道,“看你,没规没距的。”

“没关系,”云木香抬头看了看坐在太后另一边的佩兰公主,说道,“姨母又不是外人。”佩兰公主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我叫了宋铎过来。”太后说道,“哀家仔细想了想,你们俩个就是太缺乏相处的机会,既然这样,不如哀家给你们多创造些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住了。”

云木香噎了一下,捶了捶胸口,太后见状,赶紧差人端杯茶水过来,“看你,急什么?”

云木香端过杯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底朝天,胡乱擦了擦嘴,说道,“皇祖母~您就别管了,香儿自己会创造机会的。”心里却想着,真是躲都躲不开,一想到宋铎那日见她酒后那副丢人的模样,她就想赶紧开溜。

“你?我看你最近越来越松散了才是,以前宋铎一进宫,你就紧缠着不放,现在倒好了,就精着跟郅儿瞎胡闹。”太后重重点了点她的脑袋。

摸了摸自己的头,云木香道,“那不是……最近事儿多嘛~”她小声的嘀咕着。

“你能有什么正事?”太后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宫人来报宋铎在外面等候召见,太后挥了挥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宋铎阔步走了进来来,躬身行礼道,“臣,宋铎,参见太后娘娘,见过佩兰公主。”

“起来吧,赐座,看茶。”太后吩咐下人道,既然看着宋铎道,“你母妃最近身体如何了?哀家听人说前些日子得了风寒。”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母亲已经见好。”宋铎说道。

“那就好。这是福王从岭南派人递来的特色小点心,哀家尝着不错,香儿,给小王爷送去。”看着在一旁努力想降低自己存在感玩着手指头的云木香,太后颇有些怒其不争的瞪了她一眼。

“啊?哦……”云木香认命端起小碟,走到宋铎面前,放在他身前的桌子上。宋铎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挪开视线。大概是想到昨日的场景,他也有些不自在。

云木香刚想转身回来,太后就发话道,“你也坐那吧,小辈之间也有的聊。”说着,就跟佩兰公主聊起天来,不再搭理他们。

云木香心道,老太太倒是挺精明的,怪不得还专程叫上佩兰公主,原来用途在这呢。

“都想到要拿着太后娘娘做挡箭牌了?”宋铎小声说道,语气冷漠。

云木香腹诽了两句,换了张笑眯眯的脸说道,“对啊,为了得到夫君你,我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夫君你感不感动?”

宋铎深深吸了一口气,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适应了眼前这个女流氓,语气淡然的回道,“不敢不敢,我可比不上你那长得十分好看的小哥哥。”

云木香被噎了一下,干脆装傻装到底,“夫君你在说什么呢?我的心里从来就只有夫君你一个人,其他人那都是浮云。”

“是吗?”宋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当然。”云木香满脸笑意的与她对视。

太后没听见他们交谈的内柔,只看见两人微笑着对视,不由欣喜。佩兰公主小声对太后说道,“这样母后也可放心些了,年轻人嘛,有什么说不开的。”

“能无事当然最好。”太后满意的笑了笑。

第三十四章 敬业的女二号 从太后的寝宫出来,宋铎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云木香也安安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好一会,宋铎转头,对云木香道,“要我送公主回闲云轩吗?”

云木香愣了一下,说道,“我不回去,夫君难得来宫中一趟,我自然要好好陪陪你啦。”她说着,抱住宋铎的手臂,继续发挥敬岗爱业的精神,扮演起了狗皮膏药女二号。

宋铎想甩开她,没想到居然还抱的挺紧,竟然怎么都甩不开,压低声音道,“云木香,宫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不嫌害臊。”

“我害臊什么呀,大家不都知道我们什么关系吗?”她一脸天真烂漫的说道,“以前我们不也这么形影不离的,夫君你不记得了?”

宋铎心说,以前的她最多就跟在自己身后,子渊哥哥长,子渊哥哥短的。子渊是他的字,平日除了父母,也就只有云木香为了显示自己的特殊喜欢叫。虽然烦人了一些,但不理她倒也没事。可她现在这样,你要是不理她,她保管有办法让你更难堪。

宋铎无奈,扶着额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要去见皇上,你确定要一直这样吗?”

“那我送你过去呗。”云木香笑眯眯的说道。

宋铎闭了闭眼睛,也不再试图甩开她,认命的继续往前走。云木香笑眯眯的偎在他身边,说道,“夫君,你怎么不多穿点衣服,最近天气变凉了许多,当心别着凉啊。”

“哦……”宋铎心不在焉的随口应道。

“夫君,有没有觉得我很贤惠?”

宋铎转头看了看她,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云木香脑补他肯定想说的是,‘你跟贤惠有一毛钱关系?’想到这,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宋铎冷声问道。

云木香一边笑,一边摆手,突然目光一顿,笑容僵住,不由自主的放开抱住宋铎胳膊的手,浑身不自在起来。宋铎察觉到,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前面走来的不正是秦述吗?秦述似乎也看见了他们,只是淡淡一眼,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就走了。

云木香愣了愣,不由松了口气,看来秦述也没把那件荒唐事放在心上,她想也是,一定是红蔻看走了眼。秦述好歹是个做大事的人,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自然不会在意。

真是,亏她还担心秦述再见到她会有异样的眼光。真是杞人忧天了,还害她连大门都不敢出。

“你不会是觉得秦述会在意你跟谁在一起吧?”宋铎笑了一声,“真是自作动情。”

“他?他一个质子配在意本公主吗?”云木香又拉住宋铎的衣袖,“只有我们俩才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哈哈。”

宋铎摇了摇头,不再理她。走到大殿门口,径直走了进去,把云木香丢在门口。云木香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没料想他突然转过身来,正好撞了个正着。云木香愣了愣,硬生生的把鬼脸做成了满脸喜庆的笑脸,笑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宋铎的嘴角翘了翘,终究是忍住了笑意,猛地转头往里走。

第三十五章 宴席 好些日子相安无事,云木香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出去逛逛这大得离谱的皇宫,别说,还真挺有逛头,要把这么大的地方给逛个遍恐怕还要些日子。

云木香很享受这种清净的日子,没人来打扰,只可惜这种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啊。刚才红蔻告诉她,穆将军在边关大捷,皇上龙颜大悦,下令王公大人带着家眷来皇宫参加宴席。

这个情节她也记得,宴席上董思宁出了事,被奸人掳到宫外,最后被宋铎救了回来。这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云木香,云木香虽然有做坏事的心,但是没做坏事的智商,很快就被宋铎查了出来。这次连皇上都被她惹生气了,罚她禁足一月,各项供给都减半。

云木香抓了抓头,这几天好日子过多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她没有找人来绑架董思宁,这情节还怎么走下去?现在临时找人又来不及。

“公主,您发什么呆呀,快些换衣服吧。”红蔻见她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不由提醒道。

“哦。”云木香虽然跟着红蔻走进房间,配合着她帮自己穿衣服,但还是一脸沉思,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隔了好半天,听到红蔻说了句“好了”,她才回过神来。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云木香一头黑线,“这尼玛是要去结婚啊?”

云木香原本长得就很好看,穿上一身装饰华丽的红火长袍,简直让人挪不开视线。但这太夸张了好不好,脸上的妆也是,太过精致了吧。

红蔻莫名其妙道,“这是公主最喜欢的衣服啊。”

“呵呵……”云木香干笑两声,说道,“换了吧,人家今天的主角是穆将军,我穿的这么醒目,不明摆着是去抢风头吗?”

“那换哪件?”红蔻迟疑道。

手往柜子里一指,“就那件鹅黄的,我觉得挺好的,装嫩装可爱必备的颜色。”

红蔻被她逗的一笑,可还是忍不住说道,“会不会太素净了?”

“没关系,宴席又不是为我开的,”她照了照镜子,“红蔻,我的妆也太浓了。”说着拿帕子轻轻擦了擦。

“公主别弄花了,奴婢等会帮你弄。”红蔻看她的动作,连忙阻止道。

红蔻一边帮她整理,一边说道,“公主以前不是说,这样才能让小王爷注意到你吗?”

“哦,”云木香随手拿起桌上的丹蔻把玩道,“那成功了没?”八卦是所有人的天性。

红蔻迟疑了一下,说道,“小将军可能都忙着跟别的大人说话……”

云木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怎么忘了,这是在她的玛丽苏小说中,除了女主董思宁,其他女人就算美的跟天仙似的那也都是浮云,男主角一眼都不带多看的。

皇宫的盛宴果然不同凡响,那长的离谱的席位,那传到耳朵里的浓厚的奏乐,那端着菜肴鱼贯而入的宫女……

啧啧,难怪人人都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还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往宫里挤。这奢华的日子,谁不想过啊。

第三十六章 出水莲 这样的盛宴,先是皇上重重赞扬了穆将军的功劳,然后穆将军又表了一大通的雄心壮志,继而皇上又宣布对穆将军大大滴有赏,穆将军谢恩,云木香听的都快睡着了,这才真正开始了宴席。

席间觥筹交错,这样的场景最高兴的就属那个嗜酒成癖的邬容郅,就看坐在对面的他花蝴蝶一样跟这个喝酒跟那个喝酒。

云木香坐在一堆公主里面,各种各样香粉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面钻,害的她连打了几个喷嚏。旁边一个小公主见状,问道,“云姐姐,怎么了?是不是染了风寒?”

“没事没事……阿,阿嚏……我没事。”她揉着鼻子道,她还在想怎么把董思宁给拐走,抬头看了看同样坐在对面的六皇子,上次暗算秦述好像云木香就是跟他狼狈为奸的,要不然再找找他?

六皇子突然抬起头,那阴森刻薄的眼神,让云木香打了个寒战,还是不要跟这种人有来往的比较好。算了,要不然等会直接找个侍卫把董思宁捆到宫外扔了意思意思就成,反正最后的结果一样就行了。

她这边想着心思,那边女眷们已经开始争奇斗艳了,先是皇上的宠妃们花了心思的表演各种特长,想引皇上注意,她们斗完了,又到了年轻一辈的女孩子,各种展现。

云木香坐在座位上一边吃,一边看得欢,看到精彩的地方还鼓鼓掌。

现在台上表演的是柳御史的女儿柳弄影,她弹奏的《出水莲》风格淡雅,柔美动听,连云木香这般没有艺术细菌,呸,艺术细胞的人都听呆了。

一曲邹完,柳弄影起身行了个礼,说道,“弄影献丑了,叫各位大人笑话了。”小女儿家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听着就叫人喜爱。说完回到席位上,害羞似的往柳夫人怀里蹭了蹭。

小女孩的撒娇的模样引得席上一阵善意的笑。柳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柳弄影身边的一个女子突然说道,“小女听说董家九小姐也擅长琴艺,不知跟妹妹的比起来,谁的更好。”说着,看了看董思宁。

哎,又有热闹看了。云木香顿时来了精神,拿个蜜饯塞进嘴里,看了看刚才说话的女子,看样子应该是柳弄影的姐姐,她好像记得宴席上是有那个一个女子故意想让董思宁出丑,好像是因为她妹妹喜欢邬容郅。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邬容郅,真是好福气呀,那小女孩子看上去还挺可爱的。邬容郅却皱了皱眉头,从来没有传言说董思宁擅长琴艺,也不知这柳家的大小姐是听谁说的,坊间关于董家九小姐的传说,大概也就只有相貌平平,资质平庸了。

席上半天没有声音,董太常的夫人刚想起身说什么,董思宁便站了起来,用异常清亮好听的声音说道,“既然柳姑娘想听,思宁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思宁学艺不精,自然比不过柳三小姐,只怕污了各位大人的耳朵,各位大人不要笑话思宁便好了。”

云木香啧啧称叹,她就喜欢看这里。董思宁是个心性高傲的女子,那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坐下来弹的居然就是刚才的那曲《出水莲》。

同样的曲子,柳弄影每个指法的弹的十分完美,可到底年龄小,弹不出其中的韵味。这曲子原本就特别符合董思宁的性子,生生便被她弹活了,琴音中听出她的骄傲和那股“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清高劲儿。

那指法的熟练程度,丝毫不输给刚才表演的任何人。席间顿时鸦雀无声,皆静静欣赏那股从琴上流出来的优美曲调。

第三十七章 路上撞见野鸳鸯 一曲奏完,董思宁行了个礼回到席位上,其他人还在回味那难得一闻的琴音。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叫了声‘好’,带头鼓了鼓掌,其他人才都醒悟过来跟着鼓掌。

看着自己写的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女主一鸣惊人,惊艳一片人成为真人现实版,云木香不由有些得意,嘿嘿笑了两声。旁边的小公主听见了,说道,“那女子抢了风头,云姐姐你还笑。”

“你看不出我这是怒极反笑吗?”云木香不真不假的说道。

“一点都看不出来。”那小公主说道。

“那是因为你年龄太小了。”她随口瞎诌道。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席上的看客自然不由自主的会看看云木香,董思宁和云木香争宋铎的事谁不知道,此番董思宁露了风头,他们自然想看看云木香是什么反应。

云木香倒是没料想到这个,看见四面八方有意无意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心里想着,还都国家的栋梁呢,要不要这么八卦?干巴巴的挤出一个笑,抬起吃的油腻腻的手,很有范的挥了挥。

邬容郅‘噗嗤’笑了一声,又连忙忍住。不知怎么了,最近总感觉云木香对宋铎的心淡了许多,但看着又不像,云木香总会在宋铎进宫的时候死活缠着他不放,赶都赶不走。

云木香中途感觉到尿意盎然,偷偷的溜了出去,直直往茅房奔去。走到杏边的假山旁,突然听见有人声,起初没在意,可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你明知太后娘娘是故意这么做的,还为了那个女人不理我,”这声音,分明就是宋铎,“又不是我想纳她为妾。”他的声音有些急躁。

另一个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董思宁道,“小王爷,思宁知道您的为难,您与公主有婚约,还是不要做让您父母为难的事情了。”

“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小王爷小王爷的,以前怎么不这么叫我?你就是故意想让我生气!”宋铎的声音抬高了一些,显然是来了脾气。

董思宁叹了口气,说道,“子渊,我们还是放弃吧,我们根本不可能,你若是抗旨,你让睿王爷和王妃如何如何自处?如何再面对皇上和太后?”

“我不管!”宋铎怒道,“我父王为了西燕劳苦功高,皇上若就为了一个云木香而冷落我父王,那他就是个昏君!”

“吁!”董思宁似乎是捂住了宋铎的嘴,“你不要命了,这种话能随便乱说的吗?若是叫人听见了怎么办?”

许久没有声音,云木香心中想道,此处应该是深情对视,继而,董思宁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收回手,却被宋铎抓住,声音柔和了下来,“思宁,别这么对我,你总不理我,我心里难受。”

男人这般委屈的说话,哪个女人还能经得住?下面就该是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了,云木香一笑,蹑手蹑脚的往茅房跑去。等她从茅房一身轻松的走回来的时候,看见宋铎先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往灯火辉煌的前厅走去。

她顿了顿,看宋铎走出了些距离,才继续走,却没想到这时董思宁从假山后走了出来,两人正好撞了个正着。

董思宁看到她,一直以来云淡风轻的脸上出现了些慌乱,“思宁……思宁见过公主。”

——————偶是分割线——————

今晚夜班,提前给更了,晚上木有了,表等了哈,么么~~

第三十八章 顺便被人绑架了 云木香撞见人家私会,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呀,真巧啊,没想到上个茅房都能遇见你。”

想想又觉得不对,此时她不是应该表现出情敌见情敌,分外眼红的情绪吗?而且董思宁又刚刚露了个风头,应该更不待见她才是。遂猛地拉下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董小姐在这里做什么呢?该不会是与什么人与约在这里见面吧?黑灯瞎火的,董小姐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倒也挺知道检点二字怎么写,董太常可真会教女儿。”

哟西,夜黑风高,什么人都木有,大好的绑架机会呀。好歹她是个有武功底子的,董思宁就是个文弱小姐,等会直接把董思宁敲晕了,然后随便找个侍卫把她弄宫外去,不就一切OK了吗?

董思宁目光闪了闪,说道,“公主误会了,娘还在前面等着思宁,思宁失陪了。”

“哎,等一下。”云木香见目标要跑,连忙出声阻止道,“董小姐,本公主有话要跟你说,借一步说话。”

大概是宋铎平时给她灌输了不能与云木香单独在一起的思想,董思宁犹豫了好一会,云木香笑道,“还怕本公主吃了你不成?”

“那好。”董思宁走在前面,云木香在后面跟着,她看着董思宁小巧的后脑勺,露出恶人脸,小美人,不要怪姐姐我不怜香惜玉了,剧情需要,你命该如此了。

她抬起头,刚想打下去,眼角余光突然看见一个黑影一闪,她警觉的看了过去,朗声问道,“什么人!”

董思宁听见转过身,刚想问怎么回事,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云木香一回头就来得及看见董思宁被一个黑衣人挟持着飞檐走壁的消失在视线里。

“我靠!”她惊叹道,系统又自动补全情节了,她没找人来绑架董思宁,系统就自动给她配备个绑匪,太拉风了吧!

等回过神来,她立马扯着嗓门大喊,“有刺客啊!!!”

还没来得及叫第二句,她突然也被人从身后拦腰抱起,这次她也体验到了飞檐走壁的感觉。心里腹诽道,连老子都绑,这破系统不仅会自动补全情节还尼玛带自己加情节的,破系统,你会写你倒是自己写啊!

皇宫里的侍卫岂是吃干饭的,她的声音刚落,装备精良的侍卫已经从各个方向跑了过来,只可惜这刺客的轻功更高,把一干侍卫远远的甩在身后。

被人抱着在各个屋顶上飞来飞去,云木香耳边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不由赞叹,做高铁都没那么拉风啊。她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看了一会风景,云木香不由出声道,“小哥哥,你的轻功怎么练的?”

黑衣人自然不会回答她,她又再接再厉道,“小哥哥,你绑错人了吧?真正该绑的都已经绑了,你们搞业务还带绑一增一的?”

黑衣人看着脚下面紧追不舍在各个街道上疯狂追着他跑的侍卫,不耐的说道,“绑的就是你,放心,等会儿会给你个痛快的。”

诶?这话说的是要杀人灭口的意思呀?想到这里,云木香立刻又扯着嗓子对后面紧跟着的侍卫喊道,“救命啊,你们跑快点呀!”

显然黑衣人一干人是早有准备的,他突然从房顶上跳了下来,早有马匹等在那里,他跳上马,绝尘而去。

第三十九章 被追杀 看着侍卫被甩的越来越远,云木香绝望了,心里不断的念叨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她这次是死定了,人家董思宁有主角光环在,肯定死不了,她身为反派死了一个不打紧,一个反派倒下了,还有千万个反派站起来。

不带这样的啊,要是在这里就死了,不知道能不能穿越回家,万一穿不回去那死的不是太冤了吗?

正想着,突然身后一人一马不是什么时候追了上来,云木香突然看见了希望一般,死死的看着身后的人,待他离的越来越近,她才看清,来人正是一脸焦急的宋铎。

黑衣人已经跑到了小林子里面,林子里树太多,马行起来不方便,黑衣人干脆弃马又继续用轻功前行。

身为一个酱油,黑衣人的轻功自然是不如男一号宋铎的,没多久便被宋铎追上,黑衣人只得放开云木香与宋铎打了起来。

这次的幕后主使看来是下了血本的,这黑衣人并没有像普通的小喽啰一般被男主角分分钟KO,而是在宋铎手下硬生生扛了几十招,但最后还是逃不了炮灰的命运,被宋铎一剑刺死。

宋铎丝毫没耽搁,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云木香的手腕问道,“思宁呢?”云木香看着地上的死人半天没回过神来,宋铎焦急道,“我问你思宁呢!”

云木香从死人身上移开目光,呆呆的说道,“被另一个人带走了,刚才没有进林子,往前走了。”

宋铎闻言,立刻松开云木香,走到林子外面跳上马,对云木香道,“侍卫在后面,你去找他们送你回去。”说着一夹马肚子走了。

身为一个在法治社会长大,别说杀人,连鸡都没杀过的云木香看着地上的死人,手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她想站起来去找侍卫,可腿却有些软了。

好容易回过神来站起身准备往林子外走,突然眼角又扫到一个黑衣人迅速往这边略了过来,云木香撒腿就跑。待黑衣人快要追到她,她猛地转头把刚才从地上抓的一把沙土洒了过去。

黑衣人眼睛被迷住,动作滞了一下,她迅速抽出腰间的软鞭放了出去缠宗衣人的脚用力一拽把他绊倒在地,然后又转头继续跑。

林子里到处都一样,云木香原本认路的本事就不好,此时已经不知道出口在哪个方向,只知道拼了命的往前跑。

绑匪一定不止就那么几个,不知道哪个地方又会冒出一个黑衣人。云木香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也不是虚拟的,人也是会死的。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觉到有点慌了阵脚。

跑了许久怎么都跑不出这个林子,她终于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还好刚才那个黑衣人没有追上来,她可以先松口气。

还没等一口气喘匀,此时如惊弓之鸟的她,耳力出奇的好,听见轻微的脚踩着落叶的沙沙声。

她转头四处看,突然看见秦述飞快的掠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几乎能用狰狞来形容,看着他全身笼罩着的杀气和把手里握着的那把长长的刀,云木香大叫一声蹲了下来。

第四十章 抖S属性全开 完了完了,这个死秦述好不容易逮到报仇的机会了。她闭上眼睛等死,等了半天,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慢慢睁开眼睛,只见秦述居高临下斜着眼睛,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她身后的位置,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被一刀致命。

云木香倚着树慢慢站了起来,今晚三番两次在鬼门关走,她呆了半天才把一口气缓过来,刚想说话,却看见背后原本已经倒地的黑衣人突然站了起来,不由吓得瞪大眼睛。

秦述见她一脸惊悚,猛的转头,那黑衣人的刀已经落了下来,秦述抬手一挡,手腕上中了一刀,他的脸色陡变,似乎是被惹怒了,抬手一刀便削了黑衣人的一只胳膊,黑衣人顿时倒在地上,痛的大喊起来。

云木香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秦述提刀走了过去,冷眼看着他在地上打滚,刀尖指着他的鼻子,语气淡漠的问道,“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咬着牙,因为疼痛,声音颤抖的厉害,“身为杀手,绝不会供出自己的雇主。”

秦述似乎笑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手腕轻轻一动,黑衣人的一只耳朵掉了下来,黑衣人捂着鲜血淋漓的左脸叫了起来,看着黑衣人的痛苦,他的声音一如刚才一般波澜不惊,“谁,派你来的?”

刀尖悬在黑衣人眼睛的上方,只有毫厘的距离,稍微动动就会刺到他的眼睛。

黑衣人突然抓住秦述的刀,整个人向上,让自己的喉咙迎上刀口。喉咙顿时被刀刺穿,滚烫的鲜血喷洒出来,秦述后退两步,但衣服还是被黑衣人的血溅到。他看了看身上的血迹,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头。

见人已经死了,秦述转过头来,云木香看着身上沾了血,犹如地狱恶鬼一般的秦述向她走来,接二连三的刺激,让她很没出息的晕了过去。

秦述见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稍稍惊讶了一下,似乎也明白了缘由,微微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戳了戳她的脸,云木香毫无反应。

他突然警觉的看了看身后,林子深处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耳朵里传来的沙沙的声音和空气中的杀气,让他知道又有刺客向这边赶来,并且不止一人!

他单手抱起云木香,往林子更深处跑去。

篝火旁,秦述站着随手往火里扔了一根枝条,转头看见抱着腿坐在篝火旁的云木香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往衣服上抹。云木察觉他看着自己哭鼻子,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梗着脖子嘴硬道,“看!看什么看,你第一次见到肢解活人不哭啊!”

云木香觉得自己没有被吓尿了简直就是奇迹了。平时秦述这个抖s的s属性没显露出来她居然真把他当成无害的小绵羊相处了。

云木香没有问他为什么救自己,那不明摆着的吗?秦述跟她积怨那么深,当然不想让她这么简单的死在别人手里了。他分明就是想以后亲自一点一点的折磨她,看他刚才对付黑衣人的手段就知道他有多变态了。

第四十一章 月夜聊天 想到这里,云木香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秦述远一点。对于她的这些小动作,秦述根本不加理会。云木香抽抽噎噎哭了好半天感觉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了,抽了抽鼻子,看看秦述,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回去?”

秦述看都不看她,说道,“往回走你会先碰上那群杀手。”

“那我们怎么回去?”经过刺激后的云木香脑袋已经拒绝工作,什么事都问秦述。

“等过两天风头过去悄悄回宫。”

又沉默了一会,她又道,“那个,董思宁被救回去了吧?”

秦述抬头看了看她,她连忙低下头,拒绝跟这个杀人狂魔进行眼神交流。

“你关心她?”耳边传来秦述毫无感情的声音。

“我就好奇,问问。”她小声嘀咕道。

平日咋咋呼呼的云木香经过今晚的事吓得有些焉焉的,秦述看着她半晌,才丢下一句话,“关心你自己就行了。”

云木香有些愤怒的捏了捏拳头,最后敢怒不敢言的偷偷瞪了他一眼。

又是一片沉默,云木香壮了半天的胆子,才开口说道,“那个,秦述……不对,世子殿下,我能不能给你提个意见?”

秦述转过头来看她,她眼神闪了闪,半天才敢跟他对视,“虽然刚才那个人是坏人,但你也没必要那样做,有点过了,也稍微手下留点情嘛。”

“为什么?”秦述问道。

“嗯?”云木香一脸茫然,“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他手下留情?”秦述挑了挑火堆里的枝条,“他想杀你。”

“那,那你最多直接杀了他就好了嘛,那样……不太好……”她一边头看秦述的脸色,一边注意措辞。她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已经崩坏了,居然教别人杀人,但是对于秦述,相较于杀不杀人,还是先教他优待战俘比较好。

秦述又转过头去,显然是不赞成她的话的。秦述是个典型的‘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偿还于人’的信奉者。云木香觉得为了让自己以后能死的痛快点,她有必要改变他的这个观点。

她往秦述身边挪了挪,说道,“你看,他是杀手对不对?杀人收钱替人卖命,也是正常的对不对?”她心里叫嚣着,这尼玛一点都不正常,把杀人说的跟砍西瓜一样哪里正常了?但为了说服秦述,她继续道,“他也没做错什么,你杀了他就好了,何必折磨他呢?”

秦述见她一脸泪痕没干却还一副严肃的模样讲大道理,也不打断她,云木香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当然他也有不对,不过也罪不至此。他不就是绑架了我,砍伤了你……咦,你还受伤了吧?”

这时她才突然想起秦述用胳膊生生接下的拿刀,便把说服秦述的重业扔到脑后,上前拉起秦述的手,发现他居然还没有处理伤口。看着血肉绽裂的伤口,云木香道,“你怎么不包扎一下?”

“忘了。”秦述一副无关紧要的语气说道,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

第四十二章 处理伤口 云木香偷偷瞪了他一眼,仔细看了看伤口,说道,“伤口好像有些奇怪,都发黑了。”

秦述看来一眼,伤口已经开始有些腐烂,说道,“刀口上喂了毒。”说着收回手臂,拔出匕首,在火上烤了烤。云木香有些紧张的问道,“那,那怎么办?”

秦述没有搭理他,云木香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静静的烤着匕首,继而又拉起一缕头发咬在嘴里,顿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立刻道,“你干嘛?中毒了不是应该找解药吗?”

秦述只了她一眼,见她又是一脸怕怕的模样,顿时站起身,往别处走了两步,背对着她抬手就把伤口那些已经变腐烂的肉给割掉了。

云木香不敢想象那是一番怎样的景象,等秦述回来坐下的时候,云木香一声不吭,放弃说服秦述了。对自己都这般下的去狠手的人,怎么可能指望他对别人手下留情?见秦述已经熟练的用绷带绑住伤口,她沉默了半晌。

秦述突然站了起来,用脚把火踩灭,说道,“走吧。”说着已经径直走在前面。云木香立刻站起往前追了两步,“休息一会再走吧,你的伤口……”

“那些人快追上来了。”他走到杏边,也不知他从哪弄来的一匹马,只见他一跨马镫翻身上马,转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一拉,把云木香带上马。寂静的夜空下,只听见马蹄阵阵。

云木香没想到自己被刺客带着一路追赶,居然跑了这么远。这里好像已经出了京城,荒郊野外的,秦述带着她骑马骑了很久才看见一个村庄,此时天边已经泛白了。

找了户农户暂住了下来,秦述在临时的房间里看见自己手腕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渗透,便解开绷带,刚解了一半,便听见敲门声。

来的正是云木香,平时玲珑剔透的人因为忙于逃生脸上身上都弄得脏兮兮的,秦述见是她,问道,“有事?”

“我刚让这家的大伯从集市上买了一些外伤药和干净的绷带。”她低头看见秦述血淋淋的胳膊,倒吸了一口冷气,秦述见状,接过药就想关门,云木香连忙挤了进来。

见她已经进来,秦述也不去管她,坐到床边处理伤口,随口问道,“哪来的银子?”

云木香道,“我把头上的首饰给大伯,没想到还挺值钱的,大伯还剩了好多银子回来,我全给他,他不好意思,就把家里的鸡给杀了炖汤了。”

“嗯。”秦述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云木香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偷偷瞟了他一眼,说道,“我来帮你吧?你一个手也不方便,我学过这个的。”

秦述的动作顿了顿,云木香见状,连忙抓住他受伤的手帮他继续处理伤口。云木香不说话,房间里一时便安静了下来,秦述倚在墙上,偶尔云木香的动作弄疼了他,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不出声。

云木香处理伤口的间隙抬头看了看他,他的脸色白的如纸一般,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可硬是没有哼一声,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受伤。

第四十三章 农家乐 处理完伤口,云木香见他还是倚在墙上,闭着眼睛不动,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还是没有反应,看来是太累了,处理着伤口都能睡着。

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她拿起剩下的干净的绷带想给他擦擦,谁知刚碰到他的额头,他便突然睁开眼睛,猛的抓住她的手,一双眸子中满是警惕。

等目光清晰下来,看清眼前的人,他才慢慢放开手,云木香道,“那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云木香走到门口,突然听见秦述特有的清冷的声音响起,“他丢下你,你不生气吗?”

“啊?”云木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宋铎,刚想回答,却又听见秦述的声音响起,“阿,我忘了,我一个质子没有资格在意公主你的事情。”

这不是那天她跟宋铎说的话吗?云木香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小声道,“你听见了?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习武之人,耳力强于常人。”他不疼不痒的说道,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再一次见识了秦述极度记仇的个性,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居然还耿耿于怀,她干笑了两声,“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一个大男人……别那么小心眼嘛。”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秦述似乎轻轻哼了一声,云木香见他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立刻梗起脖子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小气鬼!”

秦述猛地抬起眼睛,眼睛里似乎能射出刀子,云木香似乎听见了‘铛’的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连忙跑了出去,使出全身的力气关上门。

这家农户住的一家四口,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和一个老大伯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小孙子。老大伯蹲在门口抽烟看着自己小孙子在外面玩闹,云木香朝他旁边一蹲,老大爷看见她,问道,“闺女,跟你男人吵架了?”

云木香嘴都气歪了,“我跟那个变……”说道这里,她做贼心虚的看了看秦述的门,继而小声的说道,“我跟那个变态小气鬼一点关系都没有。”

坐在里面还没来得及躺下休息的秦述叹了口气,都跟她说了习武之人耳力好了。

老大伯憨厚的嘿嘿笑了笑,说道,“小女娃吵架了都爱说这话,我那儿媳妇也总这样。”他把烟枪放在地上敲了敲,说道,“看你们这打扮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孩子,是不是家里不同意偷偷逃出来了?男娃的伤一定是带着你逃的时候被你家人打伤的吧?”

“大伯!”云木香突然激动的握住老大伯的手,说道,“你真是太厉害了,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可是这个负心汉刚才告诉我,他带错人了,他喜欢的是我那个双胞胎妹妹,出门的时候黑灯瞎火的随手牵了一个,没想到牵错了,可怜小女子了我啊……芳心错付……嘤嘤嘤……”说着便假假的哭了起来。

这时,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云木香听见动静回头,看见秦述站在门口,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似乎隐隐的看见秦述额头上的青筋在跳,立刻转头看着门外说,“今天天气真好啊,我出去转转。”说着屁股着火了一般弹了出去。

秦述只稍稍休息了一会便恢复了精神,一出门便看见一身农妇装的云木香在院子里帮这户人家搓玉米,云木香那出众的容貌,和那异常娇嫩的皮肤,即使穿了村妇的衣服也能一眼看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穿着玩的。

可能是坐的时间长了,她起来托着腰扭了两下,正好一只公鸡走到她身边觊觎她簸箕里的玉米,云木香一看,立刻飞起一脚想把这只公鸡吓跑。

这公鸡被她吓了一跳,立刻张开翅膀,做出一副战斗状态,杀气腾腾的向云木香冲了过去,云木香吓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哇哇直叫。

城市长大的云木香从来没想到公鸡的战斗力这么大,她顶多被狗追过,哪里想到鸡追起人来也这么恐怖。在院子里跑了几圈,那公鸡才被这家的媳妇用棍子撵开,可云木香的小腿还是被啄了一下,委屈的坐在院子里干嚎。

这家的男人从房里走了出来,看见秦述站在门口,笑道,“醒了兄弟?你媳妇说你受伤了没让我们叫醒你,给你留了饭,鸡汤还热着呢。”

“我媳妇?”秦述皱眉道。

“在那呢。”男人指着在院子里干嚎的云木香,说道,“兄弟好福气,取着这么漂亮的媳妇,反正双胞胎都长得一样,一辈子就这么几十年,兄弟也别太计较了。”

秦述顿时黑了脸,男人见他生气,以为戳中了他的伤心事,不敢再说,讪讪找了个借口出去了。这时,被鸡攻击了的云木香抽抽噎噎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你醒了啊?”

“我跟你私奔?”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云木香愣了一下,看了看他有些发黑的脸色,装傻道,“你快去吃饭吧,人家大伯特意给你弄的鸡汤,别糟蹋了人家的心意。”说完又脚底抹油了,被鸡啄过的小腿这会也不疼了。

第四十四章 眼花了? 云木香又在院子里帮了会倒忙,半天没见到秦述,不由奇怪,进去找了找,居然也不在房间。

这家男人看见云木香各个屋子探探头的样子,便问道,“妹子,是在找那位兄弟吧?他刚刚吃过饭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哦,那你看见他去哪了吗?”

男人手一指,说道,“去了后山那个方向。”

云木香绝对不认为自己是因为经过昨天的事一个人感觉到害怕才去找秦述,她只是怕秦述一个人在外面遇到那群杀手,担心他一个人死在荒郊野外没人知晓而已。

山里的小村庄树多路杂,她转悠了好半天,终于远远看见秦述的身影,立刻乐颠颠的跑了过去,跑着跑着突然觉得自己眼睛花了一下,秦述前面似乎有个人,但再想仔细看的时候那人影却一晃消失了。

秦述似乎早已听见她的动静,慢慢转过身来,云木香跑了过来,指着人影消失的方向,“我刚才好像看见个人……”

“你眼花了。”秦述淡淡的说道,与她擦肩而过,往回走。

云木香还在四处看,“奇怪,我真的看见了呀,怎么没有啦?”边说边走到树下往上看了看。

秦述转过身,倚着树,耐心得等她四处都检查了一番,说道,“都看过了?找到人了吗?”

“没有,你不会是撞鬼了吧?”她瞪大眼睛说道。

秦述自动忽略她的话,说道,“既然没有就回去吧,我们该走了。”说着便再不等她,径直往回走。

云木香连忙跟了上去,“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啊?大伯家挺好的呀,他都跟我说我们可以多住些日子,我都已经答应人家了。”

“你要是不想拖累他们的话,越早走越好。”

听见他的话,云木香立刻警觉起来,三两步追上去问道,“怎么了?那些人追上来了吗?”

两人的声音随着他们走远也越来越小,树上,楚衍沉思片刻,说道,“少清,世子对那个女的说话可比对我们说话有耐心多了。”

不远处的应少清从树上跳了下来,说道,“殿下的事轮不到我们来评论,走吧。”说着,一闪身便不见了,楚衍对他的无趣深深叹了口气,很快也跟了上去。

云木香坐在马前,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想着事情。刚才她明明没有看错,一定是有人再跟秦述说话,虽然一闪就不见了,可他们这些人不是都会轻功吗?对,一定是一个轻功特别好的人!

这个时候跑过来跟秦述说话的一定是秦述手下的人,一定是来给秦述通风报信,告诉他篡位大业完成到了哪一步,顺便再听秦述下达下一部分计划的指令的!

想到这里,云木香特别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秦述的部分小说里虽然没有写,但是她可以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子来推理,她依然是可以通透全局的人,捏哈哈。

秦述瞥了眼坐在自己前面傻笑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不定期抽风,并没多问。倒是云木香自己忍不住道,“我们现在怎么走?”

第四十五章 阴谋 “绕个道,再原路返回。”秦述道。

“哦。”云木香应了一声,知道秦述这么做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刺客顺着这条路检查过没发现他们,之后便不会再来。

了解了行程后的她便不再去烦秦述,安静下来。坐在马上因为有些闲,脑子终于从昨天的拒绝工作状态恢复了正常。

这会才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既然不是她的话,那么是谁策划了这场绑架?居然还想把她给灭口了!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不然给没到撑到最后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别人手里。

走了大半天,云木香一路都在安安静静的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听见秦述的声音说,“下来休息会吧。”

云木香跳下马,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腰都快断了。刚骑马会觉得新奇,可马骑久了的话,这罪可不是人受的。

秦述把缰绳捆在树上,走了过来,顺手把水袋扔给她,云木香手忙脚乱的接住。

走了那么久,她还真渴了,拔下盖子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喝完擦了擦嘴,转头看了看秦述,只见他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水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到底是皇子出身,即便从小到别国做质子,过的日子并不好,可那举手投足就是有一股优雅劲儿,跟她这种粗俗的样子那叫一个云泥之别。

秦述刚把水袋递到嘴边,发现有人在偷偷的打量自己,把手放了下来,“又怎么了?”

云木香狗腿的笑了笑,说道,“世子殿下,你脑子聪明,帮我想个问题呗?”

秦述不置可否,云木香见他不讲话,便自动当他默认了,“你说,是谁想要绑架董思宁呢?她性子好像挺好,没得罪过什么人吧?”她很自觉的说道,“好像也就只有我有动机做这种事。”

还没等秦述开口,她又说道,“不对啊,要是他们目标是董思宁,干嘛紧追着我不放?应该不是因为我正好在场顺便把我给绑架了吧?”自言自语说了半天,见秦述还在自顾自的喝水,她往秦述身边凑了凑,侧过身慢慢把头伸到秦述面前,“世子殿下,帮我想想呗~”

秦述一抬眼睛便看见凑到他面前的一张笑脸,眼睛里写满了期待的看着他。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他开口道,“一开始目标就是你。”

“啊?为什么呀!”

秦述不经意的说道,“你觉得你得罪过谁?”

云木香很认真的想了起来,她记得自己在写这个角色的时候,为了凸显她的恶毒蛮横,基本上除了皇上和太后,她好像跟谁都不好,光体罚过的人都数不胜数了。想到最后,她哭丧着脸,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好像……还挺多的……”

秦述有些无奈的沉默片刻,嘴里吐出一个人的名字,“董中璋。”

“啊?”云木香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董思宁的父亲,董太常的名字好像就叫董中璋,立刻道,“不可能,他绑架自己的女儿做什么!”就算他再不待见董思宁,也没必要这么做啊,他还指着董思宁如果能勾搭上宋铎可以帮他巩固自己在朝中的权势呢。

“董思宁只是个幌子。”秦述道,“他的目标是你。”

云木香沉默下来,董太常在小说里为了让董思宁能和宋铎在一起的确也做些手段,只不过因为她没有按照剧情的走势反而让董太常的举动提前了。

“那……董思宁知道吗?”她问道。

“她倒无意害你,对此事一无所知。”

云木香点了点头,还好董思宁没有变,还是原来小说中的善良女子,她也可以少防着一个人。

第四十六章 灭门惨案 “啊!对了!”云木香突然两眼发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她的表情变得特别欠扁,“是不是你在董太常身边安插了奸细?哦~~你在我西燕做质子还有这么多小动作,我要是告诉舅舅的话……”

秦述特有的带刀子一般的眼神又出现了,他瞥了云木香一眼,继而拿起手中的匕首,用衣袖擦了擦,表情异常的平静,似乎还微微笑了笑。

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前的准备动作啊,云木香立刻收起笑,说道,“我我我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你你你知道当然那么多当然是因为你脑子聪明,刚才那些都是我胡说八道的,我一定不会跟别人乱说,我发誓!我要是乱说一个字我就……”

云木香还在赌咒发誓,秦述已经把擦好的匕首放回腰间,站了起来走到树旁解开缰绳,说道,“走吧。”

云木香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叫你嘴贱!说着立刻跑了过去,拉着秦述的手跳上马,继续赶路。

说来也奇怪,秦述明明是个城府极深,说话做事不会给人一点点可趁之机的人,但这两天对她说话好像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云木香想了半天,最后很有自知之明的得出结论,一定是觉得她那么脑残,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大碍,而且必要时候把她灭了口就行了。

他们骑着马,在郊外晃了一圈,又原路返回,原本想直接进京回宫,可云木香说想顺便回那个老大伯家道个谢。

马快走到老大伯家的时候,离的好远,秦述突然放慢了马的速度,云木香觉得有些奇怪,转头看了看秦述,却发现他眼神有些不对,眉头稍稍拧起。

她知道秦述不会无缘无故这样,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有些不安起来,也不敢问秦述怎么回事,直到马踱着步子走到那个小院子前,看到眼前的景象,云木香突然觉得自己四肢发冷。

原本温馨热闹的小院子,现在却死气腾腾。云木香慢慢走下马,双脚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一顿的往前走。

院子里的那口井上溅了血,这家的媳妇就死在井边,仿佛正在打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被人杀了。而男人手里拿了把刀,似乎跟人搏斗了片刻,刀上还沾了血,就死在他媳妇的身边,那老大伯抱着小孙子,倒在屋子门口的不远处。

云木香觉得胸口好闷,喘不上气一样,整个人都被愧疚笼罩住了,若不是因为收留了她,这家人会一直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不自觉的,眼眶就红了。

秦述走了过来,抓起她的手腕,说道,“走吧。”

云木香被秦述拉着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头却不由自主的转了过来,看着这个不久前还充满欢声笑语的小院子。

这次坐在马上,她却再也没了玩闹之心,一声不吭的低着头,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往下掉,小说也好,现实也好,的确有一家人真真实实的是因为她而死的,让她如何再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这一切?

一路晃晃悠悠的,到第二天天已经亮了才赶回到京城。秦述看着她身上那件村妇的衣服,说道,“换件衣服再回去吧。”

云木香抬起头,一双眼睛红的吓人,说道,“秦述,我得让人回来把他们好好安葬了。”

第四十七章 禁足 把她送到宫门口,秦述下马,说道,“自己进去吧,别说遇见过我。”

云木香知道秦述一直在人前维持一个平庸无能的形象,上次为了隐瞒自己,还生生受了六皇子一刀,现在想想,那六皇子的功夫在他面前顶多算是花拳绣腿。

她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你也失踪了几天了,不会有人怀疑吗?”

秦述唇角似乎翘了翘,颇有些自嘲的味道,“我就算消失十天半月都不会有人发现。”说到这里,他看了眼云木香,“最多就是公主无趣了想到找人取乐的时候或许会想起我。”

云木香脸红了红,自动忽略那句话,“那我进去了。”说着就转身往宫门走去。

秦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居然有一丝孤单的味道,突然又扬声道,“喂。”云木香转过头来,他又道,“董中璋估计会要把罪名推到你身上。”

云木香对他一笑,说道,“不用担心,我会做好准备的。”

秦述看着她的笑容,顿了顿,转身离开了。

失踪了三四天的云木香又回到宫中,明明是被劫走的人,却有一大堆证据表明策划这件事的人是她,她为了混淆视听,做出自己也被掳走的假象。但却有几个宫女太监说亲眼看见云木香当晚在假山后面对董思宁冷嘲热讽,并想对她不利。

除此之外,关于云木香为什么会毫发无损的回来,她只说有人相助,但被问及具体是谁,她却只是含糊其辞,说是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人。

奇怪的是,对于这些言论,云木香自己却一声不发,看着眼前的人吵来吵去,跟看戏一样。皇上无奈,这么多证据面前就算想偏心云木香都不成,只得罚她禁足两月,禁足期间一切供给减半。

晚上,云木香趁着红蔻和侍卫不注意,偷偷溜进秦述的房里,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探头四处看,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在干什么?”

云木香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发现秦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不由道,“世子殿下,您怎么神出鬼没的!”

秦述显然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了些露水的气息,他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把手中的短刀放在桌上,转过头来,“找我?”

“嗯。”她应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被禁足之前让红蔻去御医那里要了最好的外伤药,”她说着已经走到秦述身边,拉起他的手,小心的帮他解下绷带,看见绷带已经跟肉长在了一起,抬起头对他道,“忍着点痛啊。”

秦述只是在她扯开绷带的时候皱了皱眉,继而便一声不吭的由着她摆弄。云木香低着头,一脸很认真的模样,姣好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添了几分朦胧感,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如蝴蝶的翅膀一般,突然给人一种她是个温婉的女子的错觉。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过了良久,云木香才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好了,明天我再来,反正我现在禁足了,有的是时间。”她笑的一脸云淡风轻,仿佛被禁足的不是她一样。

秦述收回自己的胳膊,并不看她,“这就是你说的做好准备?”

云木香闻言,只是敛起目光,浅浅一笑,“对啊,我这不是做好被关的心理准备了吗?还好我跟皇祖母说了,帮我厚葬那户人家,不然我被关着都不安心。”

抬头迎上秦述不以为然的目光,笑道,“你不懂,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她想了想,又道,“就跟我跟宋铎也是命中注定的,董思宁就算再喜欢他,他都注定是我的,我们有婚约在这,除非……有哪个国家的皇孙贵族指名道姓的让我过去和亲,舅舅可能推脱不掉答应人家,那样的话我一定会生不如死的!”

没她这么善良的人了,这么明显的提示告诉秦述怎么报复她,秦述听了却一定都没有豁然开朗的表情,眼睛还是跟平常一样阴沉,“不能嫁给他你就生不如死吗?”

“当然啦,我喜欢他喜欢到死,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她理所当然的说道。

秦述轻轻应了一声,抬头看她,用他特有的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说道:“我要休息了,公主不回去吗?”

见主人下了逐客令,云木香立刻道,“哦,那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说着,跟秦述挥了挥手,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第四十八章 解禁 云木香被禁了足,自己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但总有些不走寻常路的家伙能躲过侍卫的眼目偷偷溜进来,就比如正站在她面前的邬容郅。

邬容郅一来就气势汹汹的冲上来推了推她的脑袋,“你有没有脑子?那王八蛋丢下你不管,你还顾念什么情分替他瞒着?为什么不告诉舅舅?”

云木香摸了摸自己的头,之前听红蔻说邬容郅这些天不眠不休的带着侍卫到处搜查她的下落,多少有些感动,顺手给他倒了杯茶,语气也好了许多,“你别生气嘛,他那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哼!狗屁人之常情!”小将军大刀阔斧的坐在凳子上,拿起茶牛饮了一口,“我若不是凑巧听见那姓宋的跟思宁说的话,我都不知道。这哪里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作为!要不是思宁拉着,我非揍的他满地找牙!”

“你还打他了?”云木香惊讶道。

邬容郅用鼻子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就打他了,怎么着?你还想替他报仇不成?”

“不敢不敢!”她连忙摆了摆手,见邬容郅怒气难消的样子,云木香笑了笑,心里突然有些感动,起码他第一时间冲过来不是对她兴师问罪数落她为什么又要对董思宁不轨,而是替她打抱不平。

“这也由不得他啊,心爱之人被抓走了,他难免会乱了分寸。要是你的话,易地而处,你能保证你不去追生死未卜的董思宁而是先把我送回去吗?”

邬容郅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权衡,最后叹了口气,说道,“那也不能……”

“好了,”她打断他,“我能保着小命回来已经够幸运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用计较了,只是有人替我丢了性命,”她的眼神黯了黯,又立刻坚定了下来,“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邬容郅闻言,转头看她,说道,“那户人家我已经亲手葬了,你放心,舅舅关着你只是为了堵董太常的口,只有一查到歹人另有其人,他定会马上放了你的。”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不是我做的?”云木香问道。

“就你?”邬容郅十分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得了吧,那姓宋的说你看见个死人都吓的差点没晕过去,那一家四口死的这么惨,能是你做的?况且你也没必要杀那些人。放心吧,哥哥我会帮你尽快找到证据的。”他拍拍胸脯说道。

云木香看着突然做出一副兄长模样的邬容郅,不由笑道,“好嘞,我等着。”

这厢正说着,那边红蔻走了进来,说道,“公主,刚才皇上身边的公公过来说公主的禁足被解除了。”

云木香和邬容郅都愣了,云木香问道,“怎么回事?”

“听公公说,是小王爷去跟皇上说,那晚追到挟持公主的歹人,亲眼看见歹人要杀公主,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歹人已经得逞,他跟皇上说可以保证,此事绝不是公主所为。”

那晚那黑衣人被宋铎一路紧追不舍,根本来不及要对她下杀手,宋铎这些说辞,根本就是在撒谎,而皇上本来就偏心外甥女,也不管他说话的漏洞,借坡下驴正好可以放了云木香。

邬容郅愣了愣,笑道,“宋铎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也学会变通了。”

第四十九章 担心 云木香有些诧异,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让她足足关两个月才对。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宋铎对他更加厌恶,导致云木香心中烦闷,想方设法的找董太常的麻烦,同时也更加爱拿秦述出气,以致秦述对她的恨意愈烧愈炽。

总体来说,关这两个月对云木香的心理刺激挺大,所以让她做出很多自掘坟墓的事。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换了人,那么这两个月也可有可无,只要她继续做该做的事,关不关那两个月对故事的结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所以,她现在该做的事情如下,一,找董太常的麻烦,二,加大马力虐待秦述。

第二条吧……

嗯!等秦述伤好了再说吧,虐待伤患的行为太不人道,必须后延!所以,当前该做的就是找董太常的麻烦。

一想到董太常,云木香的怒意顿时涌了上来。这个老王八蛋原本虽然最后也死了,但却死在了云木香的后头,她可等不了那么久,反正这个配角也没多大作用,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她非要在有生之年看见他得到报应!

见云木香脸上一点高兴的情绪都没有,反而一脸凝重,邬荣郅不由问到,“怎么了,禁令解除了,你还不高兴?”

云木香抬头看了看邬荣郅,略一思索问道:“如果劫持我的人是董太常派来的,你还会不会帮我查他?”

邬荣郅怔了怔,立刻道,“不可能!思宁也被一道劫走了,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云木香笑了笑,算了,他还是少知道一点的好,正想跟他说她只是开个玩笑,眉头紧皱着的邬荣郅却先一步开口说道,“如果是他,我也绝不会姑息!”

“你不怕董思宁恼了你?”云木香有些意外。

“就算思宁会恼我,我也不会放过这般心思歹毒之人。再说了,思宁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如果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歹毒小人也会大义灭亲,不会生我的气。”他一脸认真的说道。

云木香突然一笑,伸手捏了捏邬荣郅的脸,“好了,别那么严肃,我就那么一说。”云木香想到这里,突然呆了呆,邬荣郅这个悲剧男二号不仅最后没有得到董思宁的心,还在两国最后的交战中死在了秦述手里。

她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就知道不能跟角色处出感情来,这让她还如何置身事外?要她眼睁睁的看着邬容郅离死亡越来越近吗?她还真是有些不忍心,她在故事里死了可以回家,邬荣郅死了可就真的死了。

“怎么了?一脸看乞丐的表情看着我?”邬荣郅突然嫌恶的说道。

“我这怎么叫看乞丐的表情?我这分明是同情的表情好不好!”她立刻跳脚。

“那不是一回事吗?”邬荣郅一脸不高兴,“小爷我有什么需要你这个死丫头同情?该我同情你才是!就算姓宋的帮你证明,可那些证据还是对你不利!哎呀,这小丫头真可怜!”他说着还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她的头。

云木香嘴角抽了抽,不久前邬荣郅刚刚在她脑子里塑造的很有担当的兄长的形象顿时碎成渣渣。

云木香立刻把放在自己头上的爪子拿了下来,“滚蛋!”

第五十章 找不痛快 云木香站在董府前面,抬头看了看那御赐的招牌,龙飞凤舞两个烫金的大字,十分气派。她转头问红蔻,“我今天穿的有没有很有气势!”

红蔻一脸紧张的附在她耳边说,“公主今天穿的跟漂亮,但是公主,要是皇上知道您来找太常大人的麻烦会不高兴的。”

公主今天一早起来就让她把她以前的衣服都拿出来给她看。公主以前的衣服是有些张扬,可自从公主脾气变了以后就很少穿过,今天却突然拿出来说要挑一件最有气场的。不仅如此,许久不化妆的她还让自己给她画了一个‘看上去很端庄大气’的妆容。经过这么一装扮,看着冷着脸坐在那里的公主,真有种以前的公主又回来了的感觉。

“谁说我是来找太常大人的麻烦的?”云木香微微抬起眼睛看了看红蔻,一双精致装扮过的眸子竟有一瞬间透着一股邪气,“我只是有事来拜托太常大人。”说着,她抬了抬下吧,说道,“上去报我名号。”

红蔻心想,还说不是来找麻烦的,不是来找麻烦的那现在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呀!想归想,她只能硬着头皮,去给董府看门的守卫报了公主的名号,不一会,董太常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臣不知公主驾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海涵赎罪。”董太常恭恭敬敬作揖道。

“董大人这么说客气了,大人不嫌我来的冒昧才是。”云木香嘴上说的礼貌,却连虚扶一把的客套都没有。

董太常连连说,“岂敢岂敢。公主不嫌小居简陋,老臣已万分荣幸。”他侧身让开,说道,“公主请!”

云木香半点不客气的趾高气昂的走了进去。云木香今天的确是来找不痛快的,但是没想到在董府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坐在前厅的宋铎刚才就听董府下人过来通传说云木香公主来了,先是诧异了一下,紧接着便知道来者不善。

云木香扫了他一眼,宋铎在也好,正好顺便能让他厌恶。她脚步停了一下,冷着脸转过身来对后面跟来的董太常道,“看来本公主是打扰了你们翁婿畅聊了。”

董太常听她这么一说,知道她心生不快,立刻道,“公主说笑了,小王爷只是与老臣聊着朝中之事,并不如公主想的那般。”

云木香冷笑了一声,“哦?若真是如此最好。”她说着走到椅子旁,先用手指试探了一下,然后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头,“红蔻。”

红蔻立刻上前,拿帕子又把椅子仔仔细细的擦了一便,这才扶着云木香坐下。

宋铎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傲慢的举止和行径分明就跟以前一模一样。云木香端起下人递上来的茶,小小品了一口,暗自乐了一下,这云木香本来就是她塑造出来的,她若真想扮演好云木香,那是一拿捏一个准。

她放下茶盏,这才慢悠悠的扬了扬下巴,说道,“二位坐吧。”

待两人一坐定,云木香就说道,“听说这次劫持我跟府上九小姐的案子,舅舅交给董大人您彻查了。”

董太常道,“皇上怜惜老臣爱子之心,知道老臣为了我那可怜的宁儿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揪出幕后黑手,这才会放心的把此事交给老臣。”说着,还别有意味的看了云木香一眼。

云木香顿时有些恼怒,做的可真像,若非她是当事人,恐怕她也会怀疑那件事是不是自己做的。她轻轻一笑,说道,“我听说大人养了条漂亮的狼狗,不知能否牵来叫我瞧瞧。”

董太常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要求,颇感意外,有些迟疑道,“老臣怕那畜生惊着公主。”

“无妨,”她挥了挥手,“让下人好好牵着便是了。”

董太常见推辞不过,便对下人吩咐了一声,见下人跑了出去,云木香收回目光,说道,“刚才大人说定会查出幕后主使,说到这个,本公主也有个不情之请。”

“公主请讲。”

“等大人把那歹人揪出来,还请大人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云木香说着对红蔻点了点头,红蔻迟疑了一下,慢慢的打开盒子,顿时一股恶臭涌了出来,待董太常和宋铎看清盒中的东西脸色皆是一变。

那分明就是人的内脏!

第五十一章 怂人的偶尔雄起 董太常的脸色黑了黑,似乎是在强忍怒意,宋铎倒是先耐不住了,斥责道,“云木香,你这是干什么。”

董太常连忙拦住他,看着云木香问道,“老臣不明白公主这是何意。”

云木香笑了笑,眼角余光瞟到下人已经把狗牵了过来,和善的对那下人招了招手,原本见气氛不对不敢进来的下人见公主示意他过去,不敢怠慢,连忙牵着狗走了进去。

云木香一边弯下腰摸了摸狗头,一边说道,“大人不必生气,我这么做不是针对你,这个是我从那日想要杀我的贼人胸口挖出来的!”

听见她的话,对面二人又是一惊。她继续道,“我就是想让大人帮我转交给那幕后主使,顺便帮我问问他,”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董太常,声音陡然降了八度:“他的心肝是不是都是黑的,那救助本公主的一家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却非要赶尽杀绝,甚至连个五岁的小儿都不放过!”她的语气带着愤怒,那气势竟迫的董太常一时说不出话来,那目光直看的董太常后背冒汗。

气氛一时僵住,云木香的胸口剧烈起伏,用了许久才把那股怒意强行压制住,突然一笑,随手一挥打翻了盒子,盒子落地,狼狗立刻上来把里面的东西给吞噬了。

“算了,”云木香好不在意的抬起手,看了看茯苓刚给自己做的指甲,“这东西放着恶心,大人帮我把话带到就成了,那种人的狼心狗肺,大抵也是被狗吃了。”

董太常干笑两声,心道自己为官几十年,什么样的难缠角色没对付过?今日竟然被个黄毛丫头看的心里发虚,他正了正神色,说道,“公主放心,小人一定把话带到。”说着目光略有些严厉的看着云木香。

没想到这黄毛丫头居然能在他严厉的目光坦然以对,嘴角似乎还带了三分笑意。

过了半晌,云木香才收回目光,看了看坐在她脚边的狗,说道,“大人的宠物不错,养狗挺好,狗永远是狗,虽是畜生,却知道对主人忠心,可人却经常不做人事。”她摸了摸狼狗的头,起身道,“皇祖母今日还邀我去赏花。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红蔻,我们回去吧。”

董太常也跟着起身,因为心里不痛快,语气也好不到哪去,他在朝中几十年,辅佐过先帝,也亲眼看着现在的皇上登位,现今居然轮到一个黄毛丫头来蹬鼻子上脸,顿时语气也好不到哪去,“老臣与小王爷还有些要事相商,就不亲自送公主了。”说着,扬声道,“阿桂,替我好好送公主出府。”

云木香听出董太常语气中的不快,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她就是要让他心里不痛快!

那叫阿桂的下人把她送到门外,云木香正准备上马车,却被宋铎叫住。

宋铎黑着脸走了上来,质问道,“云木香,你今天这是在做什么。”

云木香微笑着道,“没什么,你不都看到了吗?不就是让董太常带几句话,怎么,这也让你不高兴了?”

“你那是让人带话吗!”宋铎生气道,“你分明就是来给董大人下马威!就因为他是思宁的父亲?”

云木香撩了撩头发,不在意的说道,“或许是吧,可能因为董思宁我看他姓董的一门都不顺眼。”

“云木香!”他气的抓起云木香的手腕。

“小王爷!”她也冷下脸来,提高声音厉声道,“我再如何也是西燕的公主,不是你府上的下人,注意你的行为。若非我不计较,还容的了你现在这般逍遥自在!”说着甩开宋铎的手,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跳上马车。

等马车驶出很远,宋铎才慢慢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看着愈来愈远的马车,这样的云木香让人更加陌生了,可却让人觉得……很耀眼。

第五十二章 改情节! 红蔻坐在马上,大气不敢出,刚才的公主气势太过吓人,她怕一开口也要惹的公主生气。马车行了一会,云木香侧身撩起帘子,往后看了看,见董府远了,也看不清宋铎的身影,端了大半天的她终于放松下来,毫无形象的歪着倚在马车里。

红蔻见她露出平时的颓废样,这才敢开口问道,“公主不舒服?”

“哎哟,快别……快别跟我说话,那猪心太臭了,我都快被熏吐了,现在还恶心着呢。”她皱着眉,捂着胸口,一副想吐的表情。为了贴近实情,她还专程找了个放了几天发臭的猪心。

红蔻帮她拍了拍背,有些心虚,“公主,董大人跟小王爷都是非常聪明的人,会看不出刚才那是猪心吗?”

“那么恶心的东西,正常人愿意瞥一眼就差不多了,谁还愿意看第二眼?况且还这么快被狗吃了,他们也不好事后研究。幸好处理那些黑衣人尸体的是邬荣郅,我让他对外宣称那个被一刀致命的黑衣人心不知道被什么人挖走了。”

红蔻帮着云木香拍着后背顺气,过了许久,才有些迟疑的说道,“公主,你那般与小王爷说话,怕是会惹恼了他,公主求了那么久,不就是想让小王爷垂怜吗,可现在……”

云木香好容易才把那股反胃的劲儿给缓过来,把头靠在马车上,一副懒懒的样子,“你家公主我想开了~”反正前面阶段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现在只要让秦述更加恨她……

靠,这好像比让她死皮赖脸缠着宋铎更加难好不好?先不想不想,先想想邬容郅的事情吧,把男二的命运转变了应该也影响不到大趋势吧?

她记得柳御史家的小女儿喜欢邬容郅来着,嗯!她要先给邬容郅配一个温柔体贴的好闺女!她转头对红蔻说,“待会差人去把柳御史家的小女儿叫进宫里来玩玩,好像是叫……柳弄影吧?”

红蔻不由奇怪,“公主怎么突然想到柳小姐了?”

“哎呀,这你就别管了,帮我办了就是了。”她随意的说道,心里盘算着,怎么给邬容郅来个浪漫的邂逅。

柳弄影从没想到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云木香公主居然会差人到府中来邀请她去宫中游玩,早就听说过这个云木香公主刁蛮霸道,心肠恶毒。一听说公主邀她过去,姐姐和母亲都变得十分紧张。非要让她带着府里一个功夫不错的丫头月禾也带在身边,母亲还让父亲进宫去晃晃,防止出了什么事好及时去帮她。

柳弄影以前只有在皇上宴请朝中大臣及其家眷的时候有机会看到云木香几眼,只知道她是个不常笑,脾气很不好的人,还从没跟她说过话。进宫的时候,她心里也有几分惴惴不安,谁知道她突然叫她去想要做什么呢?

云木香坐在宫里杏边等着柳弄影,这条河就是董思宁当日落水的那条河,说起来,她能来这里,全都是这条河的功劳啊。想到这里,她愤愤的抓起一块石头,扔进河里。

“公主,柳家小姐来了。”红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第五十三章 做媒婆 柳弄影头都不敢抬,低眉顺目的做了个福,小声道,“弄影见过公主。”声音居然还带了几分颤意。

云木香一脸无辜,她还没做什么呢,怎么就把人家小盆友吓人这样了?好吧,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恶名。

“柳小姐逛过御花园吗?”云木香露出了一个她认为无比和善的笑容,旁边的红蔻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公主从来没笑的这么……猥琐过。

“回公主的话,弄影跟父亲母亲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匆匆一瞥,还未曾来得及仔细观看。”她的声音有些急促,一听便知道孝子紧张了。

云木香摆弄了一下头发,笑道,“那正好,我带你到处走走吧。”说着,上前拉住柳弄影的小手,柳弄影吓的僵了一下,但却没敢挣脱她。

接下来,云木香好像真的是想带她随意逛逛似的,只是看风景,并不说话。柳弄影心里七上八下的,到底孝子没什么耐心,忍不住问道,“公主,您今日找弄影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闲来无事,想找个人陪我走走。”她随口说道。

柳弄影心里却更加奇怪了,她跟公主又不熟,公主要找人相陪,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吧?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又听见云木香道,“柳姑娘也到了出阁的年纪,可有心上人?”

听到这话,柳弄影羞的满脸通红,“此事弄影得听父母的安排。”

“哦?”云木香一笑,“要是你爹娘让你嫁给一个满脸横肉的粗人你也愿意?”

“爹娘不会这么对弄影的。”柳弄影小声说道。

“我就是打个比方,”云木香道,“你觉得邬容郅怎么样?若让你嫁给他你可愿意?”

柳弄影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子,声音更小了,“小将军什么都很好,就是……小将军一心只念着董家的姐姐,董家姐姐确实是个脱俗的人,似弄影这般庸脂俗粉,入不了小将军的眼。”

“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嫁给他便是。”云木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跟古代的女孩子说话就是麻烦,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嘛,兜兜转转绕那么大一个圈子,说个话都要把人给累死了。

柳弄影低下头,两只手紧张的抓着衣摆,过了好一会,才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愿意的。”

“要是为了跟他在一起,吃点苦头,你愿不愿意?”云木香问道。

这回这柳弄影倒是没有迟疑,立即点了点头,说道,“弄影愿意的!弄影不怕吃苦。”

“这么说就对了!”云木香一拍掌,“早这么说不就成了!你放心,就邬容郅那个死小子,董思宁根本瞧不上他,他没机会的。你放心,我非要把他那不现实的恋情捏死的摇篮里。”她握了握拳头,得意的笑出声来,“啊哈哈哈哈……”

柳弄影有些莫名其妙的跟身边的丫头面面相觑,根本弄不明白,这个云木香公主,到底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转了一圈,云木香又带着柳弄影回到那条杏边,停住了脚步。柳弄影见她探头向远处看,似乎在等什么人,不由奇怪的问道,“公主在等谁吗?”

“你情郎。”她头都不回的答道,突然脸色一变,连忙缩回头来,问柳弄影道,“你会游泳吗?”

柳弄影摇摇头,“不会。”

“不会最好。”云木香道,她拉着柳弄影快速走到河边,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飞起一脚把柳弄影踹下水,可怜柳弄影那个娇滴滴的小姐,在水里扑腾着,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柳弄影带来的丫头月禾见状,立刻上前,却被转身回来的云木香抓住,要说云木香腿脚功夫在女子当众也算是拔尖的了,三下两下就制服了她,用软鞭把她手捆了起来,叫道,“红蔻,快来帮忙捂着她的嘴。”

弄不清状况的红蔻脑袋一片空白,一听云木香的声音,连忙上前捂着月禾的嘴,听着云木香的指示把她拉到假山后面。

一切准备就绪,云木香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邬容郅走来的方向叫道,“救命啊,有人落水啦~~”

第五十四章 英雄救美 邬容郅刚从三皇子那里出来没多久便听见云木香分外凄惨的声音喊救命,半点没敢耽搁,立刻向声音的源头跑过去。

“怎么了!”他看见云木香满脸惊慌的站在河边,立刻上前扶住她。

云木香向杏一指,说道,“快点快点快点救人,柳家小姐掉河里去了,她不会游泳。”

邬容郅闻言向河里看去,果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河里挣扎,眼看着就要没力气了,不容他多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噗通’一声跳进河里。

云木香看着邬容郅飞鱼一般迅速游向柳弄影游去,不由得意一笑,也躲到假山后,看着被捂着嘴拼命挣扎的月禾,啧了声嘴,说道,“看你急的,你家小姐没事,为了她的终身幸福,呛两口水也是值得的,对吧?她刚才都说不怕吃苦了。”

月禾听了她的话,安静了一些,不再挣扎,转头向河边看去。邬容郅此时已经抓住了柳弄影,一手抱着她往岸上游,云木香转身解开捆住了月禾的手的鞭子,说道,“待会别多嘴,听见没。”说着,便带着月禾与红蔻赶到岸边,帮忙把他们俩拉了上来。

邬容郅抱着柳弄影上岸,看着狼狈不堪的柳家小姐,不由问道,“没事吧?”

柳弄影一连咳嗽了好几声,等缓过劲来,受到惊吓的她一把抱住邬容郅哇哇大哭起来,邬容郅无奈,只得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已经没事了,别哭了。”

等柳小姐的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云木香才道,“这里离我的闲云轩近,你抱着她去我那里换身衣服吧?”

邬容郅有些奇怪道,“你直接带她去不就成了?”

“她受了惊吓,腿都吓软了,怎么自己走过去,”云木香振振有词道,“再说了,一个姑娘家穿着湿衣服到处乱走不好,你抱着去吧。”

邬容郅无奈,只得抱着柳弄影跟着云木香一路走到闲云轩,云木香让红蔻给柳弄影拿了件干衣服,便让红蔻和月禾都跟着她一起退了出来。

一出门,云木香就连忙溜到窗子旁,蹲下身子,轻轻打开一点小缝,红蔻和月禾也耐不住,都跟着去偷看。

“公主,您刚才吓死我了,您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红蔻小声的抱怨道。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嘛,原本我还决定让他们来个正常的相遇,在花园里邂逅,可是这样太慢了,我可等不了这么久。”云木香也压低声音说,“就是可惜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

她身边的月禾这个时候道,“能与小将军有这样的际遇,小姐心里愿意的。”

云木香笑了一声,“那就好。”说着,便猫着腰努力往里面看。

红蔻想偷看,又有些不好意思,做贼心虚的不时四处看看,突然发现秦世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身后,一脸漠然的看着她们。

“世……世子……”

云木香看的正起劲,随口道,“什么世子,这个时候提世子做什么?”说到这里又愣了一下,猛地转过身来。背着身子阖上窗子,呵呵笑了两声,“早啊,世子殿下。”

第五十五章 见了猫的老鼠 “公主,现在都傍晚了。”红蔻见她吓的精神失常,看不下去的小声提醒她。

云木香又立刻道,“晚上好啊,世子殿下,吃过晚饭没?出来散步啊?”云木香自从知道下一步的计划是加倍虐待秦述后,她一看见秦述就无比心虚,我靠,这么怂下去,她怎么实行下一步计划啊喂!

秦述扫了她们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回屋去了。云木香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才松了口气,还好,秦述回来后又恢复到以前不怎么爱搭理她的状态,很好,越没交情越方便她实施计划。

“公主?”红蔻小心的打量着云木香的脸色,“公主最近怎么越来越怕世子了?”

“谁怕他了?”云木香白了她一眼,“我这叫讲文明懂礼貌。”

这时,邬容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说道,“死丫头,人我送过来了,接下来交给你了,我回去了啊。”

“哎~”云木香连忙拉住邬容郅的衣服,“你别走啊。”

“干嘛?”邬容郅扫了眼她的爪子。

云木香翻着眼睛思考了一下,说道,“请你吃晚饭啊,你帮我把人救上来了,我不得好好感激你?”

邬容郅不由奇怪了,转过身来,“你什么时候跟她有交情的?我以前从来没见你跟她讲过话。”

“猿粪!使偶们肘到了一起。”

“会讲人话吗?”邬容郅‘啪’的拍了一下她的脑门,“小爷我举手之劳,要真想请我吃饭就下次吧,今日是我娘生辰,不回去吃晚饭我娘会剥了我的皮的!”他说着,把自己的衣服从云木香紧紧攥着的手里好不容易抽了出来,一溜烟的跑不见踪影了。

云木香愤恨的举了举拳头,调查不给力,居然没发现今天老王妃过生日,气死她了,这么好的机会居然给错过了!

柳弄影换了件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有些害羞的看着云木香道,“公主,您该事先跟弄影说一声才是。”

“这是我不对,今天突发奇想,吓着你了。”云木香尽量使自己声音温和的说道。

柳弄影瞅了瞅她,说道,“那,天色不早了,我怕娘会担心,要先回去了。”

“好的,红蔻,去送送柳小姐。”她连忙对红蔻说道。

柳弄影跟着红蔻走了几步,突然又回来,拉着云木香的手,说道,“公主姐姐,您人真好,谢谢你。”说着,在云木香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云木香愣了一下,顿时狼血沸腾了,哦呵呵呵,好可爱的孩子,十几岁了还给人奶声奶气的感觉,想来是家人保护的极好,太符合小白文单纯女主角的形象了!那叫一傻乎乎的啊,被人一脚踹河里去了还感谢人家。

待人都走了,云木香抓了抓头,好像该去给秦述换药了,那个,还是换个人去吧,她现在就该跟秦述保持距离才对,等他伤好了再翻脸不认人有些不合适。

她把茯苓叫了上来,又想到秦述不想让人知道这个伤是怎么来的,于是说道,“那个,秦世子被我弄伤了,去我房间书桌上把那盒伤药拿过去给他换药。”

茯苓略有些诧异,公主已经许久不曾对世子动手了,这又是何时伤到的?见她发呆,云木香不由催促道,“快去呀。”

“那个~”茯苓磨磨唧唧道,“公主~世子不喜欢人家管他的事,也不喜欢人家碰他。”

“还有这毛病?”云木香诧异道,想了想,每次她给秦述换药秦述也没拒绝啊,便又道,“说不准他这毛病已经改了呢,你去试试看吧。”

“哦~”茯苓委委屈屈的应道,还三步一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云木香,云木香差点就心软了,但是为了她的回家大业,就委屈你了茯苓!

她目送着茯苓走进秦述的屋子,没过多久又见她走了出来,茯苓走到云木香面前,“公主,我就跟您说世子不愿意的。”

“他凶你了?”

“那倒没有,”茯苓揉了揉鼻子,“他就看了我一眼,我说公主让我过来给您换药,世子说,‘不用,你出去吧’。我说我要是出去了,公主会骂我的,他就没理我。”

云木香干笑了两声,心想这死秦述还挺拿乔。再想想秦述的伤是为了救自己才有的,要是放着不管未免太忘恩负义了,她说什么也不能给咱九年义务丢脸,认命的把伤药从茯苓手里拿了过来,颇有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架势向秦述的房间杀去。

第五十六章 心软了 秦述此时正半倚在窗口看书,云木香经过窗口,给秦述打了个招呼,“世子殿下~~~~”

没想到窗户‘砰’的一声被关上,差点没打着她的脸。云木香气的叉着腰站在窗口,指着窗口用嘴型骂了半天,这才出了口恶气,从正门走了进去。

原本是气势汹汹推门走进去的,但一跨过门槛,立刻向被放了气的气球一般,小心翼翼的挪到秦述身后,伸头看了看秦述手中拿着的书,问道,“看书呢,世子。”

世子殿下只是翻了一页书,没搭理她。她抓了抓头,又说道,“世子殿下,您吃过晚饭没?”

还是没有声音搭理她。我忍!强忍了一口气,再次热脸贴冷屁|股,“要是没吃的话,我让红蔻去做些好吃的给你吧?红蔻手艺可好了。”

又是翻书的声音。

可恶,忍无可忍了!她竖起眉毛,提高声音吼道,“秦述!”

听见自己的名字,世子殿下微微转头,云淡风轻的瞥了云木香一眼,云木香只觉自己抖了一下,立刻扯出个笑脸,“那个,我是说,世子殿下,小的给您上药吧?”

秦述没说话,又把目光转回书上,只是配合的把手伸了过来。云木香见他的目光转了回去,面目狰狞的做了个恨不得咬死他的表情,心里想着,死秦述,还非要她亲自来给他换药才行,救命恩人了不起啊!他以为他是皇帝啊!

好吧,他还真是皇帝命,老老实实的接过皇上的手,小心翼翼的给他换药。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云木香突然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皱了皱眉头,抬起头,人秦述才懒得理她,依旧做他的翘脚大爷看书呢。错觉吧,她甩了甩头,把他手臂上的绷带解开,眉头不由又拧了起来,他的伤好的好慢,好像后来又挣开过。

她忍不住唠叨道,“我不是说过最近不能用手吗?伤的这么重,还不知道要好好休息,你的手是不想要了吗?”

秦述被她训斥,倒也没反驳,垂着眼睛,说道:“不小心碰到了。”

云木香拿他没办法,又认命的帮他上好药再包扎好,临走说道,“要不我让茯苓过来照顾你吧?若是你觉得女孩子不方便的话,我让人差个太监过来?”

“不用。”秦述答道,看了看她,说道,“早习惯了。”

死秦述,这话说的她又母爱泛滥了,多可怜的孩子,从小没人疼没人爱的,还要受一群熊孩子的欺负。

这悲哀的心情给她折磨的回到自己房间缓了半天才缓过来,算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等秦述伤好再说吧,最近还是多去照顾照顾他吧。

“死丫头,你给老子滚出来!”一大清早,便听见邬容郅站在闲云轩外鬼喊鬼叫,把衣服穿的乱七八糟的云木香一脸睡眼惺忪晃晃悠悠的走出来,“怎么了?地震了?”

邬容郅大步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拼命的晃,“你说!你给皇祖母说了什么!为什么皇祖母突然想让舅舅给我赐婚!”

云木香的声音被晃的七零八落,“男大当婚嘛,皇祖母想让舅舅给你赐婚也是正常的。你看我也不被赐婚了?”

“那为什么把柳弄影赐给我,为什么不把思宁赐给我!”马景涛附体的邬容郅对着云木香的耳朵大声咆哮。

云木香被震的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靠,我又不是聋子,你声音小点儿,我听得见。”她甩开邬容郅的手,“柳弄影不是挺好的吗?又可爱又温柔,虽然琴艺比董思宁差那么一点点,但总体来讲,也不输给董思宁啊!给你个这么好的妻子,你就偷着乐吧。”

邬容郅狠狠一巴掌拍上她的后脑勺,“王纪元的家世才学也丝毫不输宋铎,你当初为什么死活不愿嫁他非要选那姓宋的?”

云木香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那不是我当初眼瞎了吗?”她转过身来,笑的一脸谄媚的抱住邬容郅的手臂,“小表哥,你先别急着推辞嘛,董思宁又不喜欢你,先跟弄影处处看嘛~”云木香觉得自己突然变成媒婆。

邬容郅冷冷瞥了她一眼,“你要是同意跟姓宋的解除婚约,我就同意跟董思宁处着试试。”

云木香迟疑了一下,邬容郅见状,立刻道,“你看你看,宋铎不喜欢你你也不肯放弃,凭什么叫我放弃啊!”

云木香立刻甩开他的手臂,收起一副兄妹和谐的神情,说道,“不乐意拉倒!不准来我闲云轩,再见!不送!”

“喂!”邬容郅见她轰的一声关上门,有些无辜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呀?哪来这么大的脾气呀你,以后谁娶你谁倒霉!”

第五十七章 换个人缠 邬容郅觉得自己最近快要抓狂了,这些日子以来只要一进宫,云木香就会逮着他不放,身边还总拖着一个小尾巴。不知道她的消息怎么这么灵,吓得他最近总是偷偷摸摸进宫,小心不在小心,还总是能被她发现。

他弄不明白,云木香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突然就想把柳弄影给他牵扯到一起,天知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娇滴滴的奶娃娃。

邬容郅这次进宫,已经死了躲避云木香的心了,反正躲也躲不掉。果然,从他进宫到现在没有一盏茶的功夫,某人已经从身后跳到他的背上,热乎乎的叫道,“我可想死你了,小表哥~”

他认命的翻了翻眼,说道,“我也想死你了,小表妹。”

云木香的小尾巴也慢吞吞的更了上来,小脸蛋红了红,说道,“弄影见过小将军。”

邬容郅对她笑了笑,继而脸色一变,转头看着自己背上的云木香,说道,“今天没空跟你胡闹,舅舅叫我过去商讨边关的事情。”

云木香从他背后跳了下来,说道,“那我跟弄影送你过去吧。”说着一手抓着柳弄影,一手挽着邬容郅,“走吧。”

邬容郅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最近怎么不去缠着宋铎了?我瞧着他现在不怎么讨厌你了,以前提到你就生气,现在还偶尔会问两句。没准你再缠一阵子,他就动心了呢。”

“没关系,反正我有婚约给镇压着,三五天不看着也出不了大问题。”云木香说着,放开柳弄影的手,自己跑到了邬容郅的另一边,中间突然少了个人,柳弄影愣了一下,又立刻小跑两步,走到饿邬容郅的身边。

云木香看着这两个小朋友走到了一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邬容郅瞪了她一眼,死丫头脸上这亲娘一般的表情是个怎么回事?

三人正走着,看见前面站着几个太监宫女,指指点点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事。邬容郅走了上去,“都不做事,聚在这里干什么呢?”

太监一回头便看见他们三人,连忙行了个礼想要散开,云木香随手拉住一个想跑开的太监,问道,“怎么了?看什么呢?”

太监指了指不远处的小亭子旁,站着几个年轻的男子,他说道,“六皇子刚才跟七皇子,九皇子切磋武艺,六皇子输给七皇子心里不舒服,非派人去把秦世子找来了说要跟他比,秦世子不是六皇子的对手,给打伤了。”

“什么?”云木香的眉头竖了起来,看了过去。正巧看见六皇子一脚踹在秦述的胸口,秦述重重的撞到身后的树上。秦述的眼睛被头发挡住,看不清他的目光。但云木香几乎能想象得到那双眸子现在一定是充满戾气。

“六皇子又欺负人了啊。”邬容郅在旁边自言自语道,“不学无术还总喜欢拿武功差的来练手。”

云木香皱了皱眉头,她对这个六皇子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一脸奸人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上次在众目睽睽下还捅了秦述一刀,这次没什么人看着还不知道会玩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想上前去阻止,可又觉得对于秦述的事情她应该冷眼旁观才是,她的角色应该是跟六皇子是一路货色才对。

那边六皇子没有发现他们几人,眼中带着得意的笑,走到秦述面前,刚才过招的时候就发现秦述胳膊伤了,于是故意抓住他受伤的胳膊拉他起来,说道,“不好意思啊,世子,我下手失了准头,你别见怪啊。”他抓着秦述的胳膊长时间不放,傻子都看出有什么不对。

云木香只觉一股火涌上头顶,愤怒道,“我去你大爷!”说着立刻跑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六皇子还想再跟秦述说点客套话,没想到突然被一股力气冲撞开,耳边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你干什么呢!”那股力道之大,让他连连退了好几步,最后被老七和老九扶住。

等他站定,正想发火,却看见刚才推他的人是云木香,不由有些惊讶。这女人平时不是最爱欺压秦述的吗?他跟云木香向来是一类人,看见一个邻国的皇子却可以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之上,心里就觉得特别爽快。上次他就觉得奇怪,这云木香怎么突然转性了。

那边的云木香根本就不管他的心思早已斗转千回,立刻上前扶住秦述,有些担忧的抓着他的手查看了一下,伤口大概又裂开了,衣袖上已经浸上了血。

云木香心里气急了,这伤口她照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快要好了又被弄成这样。她猛地转过身来,狠狠的瞪着六皇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若不是情况特殊,秦述一只手就能搞定十个他。六皇子见她一直瞪着自己,有些不高兴道,“云木香,我不喜欢你的眼神。”

云木香语气极冲,“本公主要你喜欢做什么!世子功夫不如你,你赢了他有什么意思?有本事,你倒是去赢七皇子,九皇子呀,连你弟弟都赢不了,你倒有脸!”

六皇子虽然性子狠毒,又没什么本事,但生母的娘家势力很大,宫里鲜少有人敢招惹他,何曾受过这种冤枉气。被她这么一说,那双的眼睛顿时露出阴毒的光芒,“我不过是与世子过过招,你一个女儿家,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滚回你的闲云轩去!”

云木香原本生气劲儿过去了些,脑袋也清新了许多,知道这个六皇子最好还是不要惹的好。听他这么说又来了火,心道,反正自己原本就是不懂事爱瞎胡闹的形象,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突然一笑,说道,“六哥哥,你别生气,我只是刚才看你们切磋武艺手有些痒了,上次我扭伤了脚错过了跟你们过招的机会,不如六哥哥陪我练练?”说着还没等六皇子回话,就已经掏出鞭子挥了过去,六皇子好好的脸上多了一道鞭伤。

六皇子摸了摸脸,看见手指上的血迹,顿时就被怒气冲昏了头,不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举起巴掌便打下去,却在中途稳稳的被人截住。

云木香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身后的秦述,秦述并不看她,只是目光淡然的与六皇子对视,“秦述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六皇子挣了两下,竟然没挣开,对上秦述漠然的眼神,居然有些心怯。六皇子突然便有些生气,他堂堂西燕的六皇子,怎么会被一个质子的眼神看的心生怯意,脸上带着笑,说道,“知道就好,你别沮丧,一个质子腿脚功夫不好对你来说反而是好事。”说着又泄愤似的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又是那个受伤的地方!

云木香只觉得自己的脑神经又被人用针戳了一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了过去,张嘴就咬住了六皇子的手腕。

“啊!”六皇子突然惨叫起来,这时,邬容郅连忙跑过来拉云木香,七皇子和九皇子也过来把六皇子拉到了一边。

六皇子气的咬牙切齿,撩开袖子看了看,手腕已经被要出了血,立刻气红了眼睛瞪着云木香,“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说着便要往前冲,七皇子和九皇子连忙死死的拉住。

云木香见他被人拉着,顿时得瑟道,“你来啊,你来啊!”后脑勺立刻被邬容郅扇了一巴掌,这才闭了嘴。

七皇子道:“六哥,算了,别跟个女孩子计较。”说着对九皇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拖着他离开。

邬容郅见人越走越远,六皇子咒骂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这才皱着眉头训斥道,“知不知道好歹啊你!什么人都惹!”

云木香翻了个白眼,说道,“我看他那副仗势欺人,趾高气扬的死德性就不痛快!”

“他那副死德性?”邬容郅冷笑一声,“他那副死德性不是跟你以前一模一样吗?我可告诉你,惹了他你可别想善了,有你受的!”

“就他?”云木香不屑一顾,六皇子才翻不起什么浪,光跟刚才那个表面上兄友弟恭的两个皇子争权夺势就够他忙的了,再说真正不能惹的人她都已经惹了,还怕再多一个危险性低上N个层次的家伙?

想到这里,她不由回头去找秦述,谁知身后就只剩一个柳弄影了。柳弄影见两人看过来,便说道,“世子殿下见六皇子走了就已经离开了。”

“哈~”邬容郅冷笑了一声,看向云木香,“你那个好看的小哥哥可一点都不领你的情啊。”

云木香倒没觉意外,秦述的属性本来就是不领人情,软硬不吃。邬容郅见她一脸不在乎,又问道,“我倒觉得奇怪,你这么维护他做什么?”

“救命之恩嘛~”她小声嘀咕道。

“什么?”邬容郅没听清楚,又问了一声,云木香立刻道,“没什么!”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得意的哈哈大笑,说道,“我赚到了,那六皇子被我打了一鞭子又咬了一口,他一下都没打着我,哈哈哈~”

邬容郅翻了翻白眼,对弄影说道,“柳姑娘,别再跟着这个死丫头混了,早晚那天被她带坏了。”

柳弄影却要笑不笑的样子,歪着头说道,“弄影不觉得这样不好啊,”她上前抓着云木香的手说道,“公主姐姐,你刚才真厉害!”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全写着崇拜。

“是吧是吧!”云木香更加得意忘形了,拍了拍柳弄影的手,说道,“姐姐以后教你武功,谁敢欺负你你揍谁!”

听她这么说,柳弄影的眼睛都亮了一下,说道,“好啊~”

邬容郅更加无语了,有些开始同情柳御史夫妇了。

第五十九章 老娘出马 云木香最终还是有些不放心,把柳弄影交给了邬容郅,自己一个人跑回去了。虽然看着柳弄影一副手足无措,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忍心,可是孩子总要学会独立的,恋爱的事还是要交给双方当事人滴。

一回去就看见红蔻和茯苓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看见云木香回来,才松了口气,说道,“公主,您可总算回来了。”

“世子呢?”她问道。

“世子被六皇子的人带走了,说要带世子去切磋功夫,拦都拦不住。”茯苓知道秦述受伤,也知道云木香挺关心他的伤势,自然在六皇子的人来的时候以世子不舒服为由想要拒绝,可六皇子的人却依旧态度强硬的把世子请了去。

“这我知道,”她挥挥手,问道,“世子还没回来?”

红蔻道,“奴婢一直在这看着,没见世子回来过。”

云木香皱了皱眉头,秦述也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现在去做?她叹了口气,她这等不思进取的庸人,大概一辈子都没法理解这些成功人士的心理。

原本以为最多晚上他就会回来,没想到秦述一连消失好几天,云木香每天进进出出都顺便看一眼,最后实在没了耐性,问红蔻道,“世子平常都爱去哪?”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红蔻愣了一下,才道,“奴婢也不知道啊。”

云木香皱着眉思考半天,也想不到宫里还有什么地方能让秦述一连呆上好几天。红蔻见她皱着眉头思考,不由问道,“公主,世子以前不是也经常好几天不在的吗?”

这么说来,云木香的确好像模糊记得经常几天几天的看不见秦述,她平常也没去过问过。他那天说的话果然没说错,他就算消失了十天半月也不会有人发现,连她这个‘邻居’都没怎么注意,更不要说别人了。

云木香使劲的回忆以前小说写到这里时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视角主要都跟着董思宁走去了,不过就算董思宁那边,这段时间似乎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

她重重叹了口气,算了,反正秦述是个生命力旺盛的人。这么多年吃的苦都没弄死他,那点伤他应该根本也不在乎。

虽然那么想着,云木香的心里却总还是有些不安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果然,没过多久,她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她没等到秦述,倒把瑾妃娘娘的人给等来了。

瑾妃是六皇子的生母,她一听来人自报是瑾妃娘娘派来的就知道大事不好,儿子被欺负了,老娘出马报仇来了。

她之前在皇室的宴会上多次见过这个眉眼与六皇子相似的娘娘,光看长相便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她料想到了六皇子不会善罢甘休,倒也显得镇定了。

云木香看着懒懒的躺在软榻上摆弄着熏香的瑾妃,说道,“见过瑾妃娘娘。”

瑾妃连眼睛都没抬,根本不搭理她。云木香丝毫不在意,不搭理就不搭理呗,大不了多站一会,想到这里便开始四处打量瑾妃娘娘房间的布置。

等她已经无聊到快要数羊了,这才听见瑾妃娘娘的尖利中带着些嘲讽的声音,“没有生母教养的孩子到底是不成体统了些。”

第六十章 挨了巴掌 云木香这才回过神来,愣了片刻才道,“娘娘是在说我吗?”

瑾妃笑了笑,一双美目中带着凌厉的光芒射向云木香说道,“好歹是太后娘娘教导长大的,怎么连这点分寸都不懂,就为了个下贱的质子,皇子你都敢打,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事情?”

她倒是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就开始训斥云木香。云木香这时倒也意识到看来今天多少要吃点苦头了,静静垂着头听骂。眼睛不经意的一瞥,看见六皇子站在帘子后面,看见她看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个笑,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看着她。

她的脸上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废物就是废物,多大的人了,闹点矛盾还要自己母亲出面解决。

瑾妃娘娘训斥了一会,见她不反驳,似乎也觉得无趣了,冷哼了一声,说道,“本宫今日要替太后娘娘好好教训教训你,免得你这么不知深浅,日后做出叫她伤心的事来。锦春,给我掌她的嘴,叫她知道日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

云木香愣了一下,两只手分别都人抓住不准她动弹,见那个叫锦春的宫女走了上来,她抬头看了瑾妃娘娘一眼,到底是憋不住气的说道,“我是没有生母教养,有些人倒是有生母教养,可教出来的样子却是个什么东西?不学无术,酒囊饭袋,永远都只会躲在生母背后做个扶不起的阿斗。”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她的声音,云木香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她咬了咬牙,转过脸瞪了那个宫女一眼,那宫女被她锐利的眼神吓的要落下去的手停顿了一下。

瑾妃娘娘被她说的怒火更甚,用长长的指甲指着她道,“给我好好教训这个不知礼数的丫头!”

巴掌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可却没听云木香哼一声,每次被打的偏过头去,她都转过脸来,一脸不屑的盯着瑾妃看。瑾妃越发生气,“我就不信今日打不服你这个没教养的丫头,给我打到她认错为止!”

云木香回来的时候脸肿的厉害,红蔻一迎上去就吓的几乎要哭了出来,云木香倒是镇定道,“没事,挨了几巴掌而已,死不了人。”说着便走进屋。

红蔻跟着她进去,“公主,我去元御医那里要写消肿的药来。”

“等等。”云木香叫住她,“跟元御医讨些能让脸肿的更加厉害的药来。就是那种能让脸肿的看上去很吓人,没什么害处的药……别呆了,帮我去问问有没有。”她说着,拿手放在脸上给滚烫的脸降降温。

原本她只是胡诌一下,没想到红蔻真的讨来了这种药,她不由乐道,“真神奇,还真是什么药都有啊。”她说着,便把那种药膏轻轻的往脸上抹。

红蔻却哭丧着一张脸,脸色难看的要命,“公主,都这样了,您还笑。”

“挨了几巴掌而已,有什么好哭的,要是我喜欢的人这么对我或许我还会哭个一会。”她对着镜子照了照,问道,“红蔻,御医有没有说这药过多久会生效?”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红蔻看着她带着巴掌印的脸,说道,“瑾妃娘娘怎么能这样呢,您好歹也是公主。”

“可人家是妃子嘛,还是我长辈。”她忿忿的拿起梳子往梳妆台上扔了一下。她估摸着太后娘娘那边应该得到消息了,果然没过一会,便听见茯苓在外面道,“公主,太后娘娘身边的姑姑说太后娘娘让您过去坐坐。”

第六十一章 装可怜 太后娘娘一看见云木香的脸,顿时心疼的不得了,说道,“快过来让皇祖母瞧瞧,怎么肿成这样了。”

云木香一脸委屈的走到太后身边,哼唧哼唧的拱到她怀里,说道,“皇祖母,我跟六皇子哥哥闹了些不快,惹瑾妃娘娘生气了。”

“小辈之间闹矛盾她参合个什么劲儿!”太后的声音里显然已经带着怒意,“连公主都打,不是她生的孩子,她倒是一点不心疼。”她捧起云木香的脸,看着她一脸可怜兮兮要哭不哭的样子,越发心疼了,对身边的宫女道,“快去把御医叫来给瞧瞧,哀家的香儿这么精致的一张脸要是弄坏了可如何是好。”

云木香偎在太后娘娘身边,见太后娘娘是真心心疼她,心里的委屈劲儿这才翻腾上来,一时倒真的忍不住有些想哭了。

太后娘娘见她安静下来,低头看了看,却见她红了眼睛,老太太越想越生气,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对身边的人道,“去,把皇上叫过来好好瞧瞧,看看他的妃子是如何对待他姐姐唯一的女儿的,泽兰从小便待皇上恁好,却连这点怜惜都不能替女儿讨到!”她说话太急,一时岔了气,连着咳了几声。

云木香这会子倒也有些愧疚了,老太太都这么大年纪了,她还利用老太太来给她出气。立刻心虚的帮太后拍了拍胸口,说道,“皇祖母,您别生气了,不过是挨了几巴掌而已,过两天便好了。”

“几巴掌?金枝玉叶她都敢打,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看着西燕迟早得跟她娘家姓了!”太后说着重重拍了下紫檀木桌子。

不一会皇上便来了,气急了的皇太后把这一股子的邪火都发到皇上身上,逮着皇上说教了半天,皇上看着云木香脸红肿成那副模样,也心有愧疚,安安静静的由着皇太后训斥。等她把火气都发泄完了,皇上才走过去摸了摸云木香的头,说道,“长姐若是知道了,定要心疼坏了。放心,舅舅不会让你白白受这种委屈的。”

折腾了一整天,她得以回闲云轩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下来。云木香知道这次瑾妃也讨不到好处去,虽然是出了口气,但心情却一点都没放松下来。真是没想到有一天她这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懒人也会有需要动脑子耍计谋的时候了。

唉,不是只要顺着剧情走就可以回去了吗?她怎么感觉越来越复杂了?先是一个想要置她死地的宋太常,现在又多得罪了一个瑾妃娘娘,这两人的势力还都不容小觑,她倒是把这两人都给得罪了个彻底。

“哎呀~变态哥哥,你快崛起吧,快点带我走吧!”她对着天空非常诚挚的祷告,一睁开眼睛发现‘变态哥哥’真的站在她面前,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可总算回来了!”反应过来的云木香一把抓住秦述的手,这个时候看到他简直就像看见了亲人一般。

她过分激动的热情让秦述顿了半天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你的脸……怎么了?”

第六十二章 “哦~”她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满脸浮肿,丑的要命,有些不好意思的拿手贴在脸颊上,笑道,“没事儿,就是挨了顿打。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秦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那双似乎能通透一切的眼睛盯着她的脸探究了好一会,半天不说话,云木香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看什么看!虽然我现在脸肿了有点丑,但是等过两天,本公主还是全西燕最漂亮,最好看,最让人惊鸿一瞥的人!”

秦述垂下眼睛,似乎有些不屑的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便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云木香瞪着眼睛连忙追了上去,“你‘哼’是什么意思!本公主的容貌本来就是公认全西燕最漂亮的,你一个人不服气没有用!”

她话音刚落,秦述的门就‘啪’的一声被他反手阖上,把她关在外面。云木香盯着他的门瞪了半天,最后还是放松下来一般叹了口气,能平安回来就好了。

这时,她身边的窗子突然又被打开,秦述站在窗口,恩赐一般的看着她,说道,“我的伤已经好了。”

“诶?”她一听,立刻跑了过去,说道,“我来看看。”说着便把他的手拉过来瞧了瞧,的确是已经结痂了,估计痂掉了伤口就完全好了。

“果然是小强,恢复力惊人啊。”她自言自语道,正想抬头再跟秦述闲聊两句,不想秦述已经把手臂收了回去,又迅速阖上窗子。

云木香有些无语,但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辈子吃闭门羹次数最多就是在秦述这里。但想想他原本就性格孤僻不会与人相处,心里也就释然了。

这些天经过这么些事,她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转过身来有些疲倦的倚在窗子上,抬头看着天。天空倒是比她那里漂亮很多,没有污染,满天空都缀着一粒一粒的星星,这里的天空应该也是虚拟的吧?

等她回去,一定再也不写小说了,真正成了局中人,才知道被人操控着命运是多么的可悲。

这天晚上,她失眠了,导致第二天睡到晌午才起来。一起身,红蔻便对她道,“公主,小将军在外面等你好一会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哦~”云木香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没要红蔻帮忙,囫囵把衣服穿上,便走到外厅,“什么事非要这么早过来说?”

“你怎么才起来?”邬容郅似乎已经等出了脾气,语气不太好的说道,一转头便看见云木香肿的吓人的脸,愣了一下,说道,“怎么了?我才三天没进宫……这谁啊!连公主都敢打!”

“好了,别叫了,皇祖母已经帮我出气了,你就别管了。”她说道。

邬容郅又扫了眼她的脸说道,“你可真是……啊!是瑾妃娘娘吧?非要为了那么个人捅这马蜂窝做什么!”他说着重重一点云木香的额头,“嫌自己日子太闲了吗?”

云木香懒洋洋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趴在桌子上喝,“红蔻说你有要紧事要跟我说,什么要紧事?说来听听。”

邬容郅的脸色变了变,迟疑了一番才开口说道,“那件事我暗中好好查了一番,”他看了看云木香,“的确是董太常做的。”

云木香脑袋转了一圈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哪件事,笑了笑,随手玩弄起刚才喝水的茶杯来,看来还是秦述的眼线布置的比较厉害啊,人家不费劲儿就知道了,邬容郅却查了好些时候,不过也可能是秦述安放内应安的时间比较早就是了。

“董太常已经发觉了我们在查他,估计会把证据都销毁。”邬容郅有些担忧的说道。

“没关系,这件事的证据没了,我们可以找别的嘛,他又不止就做这一件坏事。”云木香说道,她抬头看见邬容郅有些挣扎的模样,问道,“要是觉得为难,不忍心做董思宁伤心的事你就别管了,下面交给我来就好了。”

“你能做什么,”邬容郅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既然查了就定然会查到底,”他笑了一声,目光变得有些冷了下来,“没想到还顺带差多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

云木香瞥了他一眼,看他的表情,估摸着他已经查到了董太常通敌叛国的迹象,这个邬容郅是个一腔热血的将士,自然最讨厌这等叛徒。

“对了,说个小道消息给你听听,东昌国的太子亲自领兵作战,没想到却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大营里,死因还在查着,二皇子已经被立为太子,现在东昌国有些乱,等一切安稳下来,估计会来西燕拉拢拉拢感情。”他笑道。

第六十三章 不会取名字 这消息让云木香消化了好一会,她张着嘴瞪着他好久,这秦恪也算是戏份比较重的酱油了,看上了人家人爱花见花开的女主董思宁,于是与云木香狼狈为奸做了好些坏事。

“想什么呢?”邬容郅见她发呆不由问道。

云木香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不过东昌国堂堂一个太子,怎么会死在自己的大营里?”

“谁知道,也许是帝国派人暗杀,也可能是他那些盯着他太子之位的弟弟们,最可能的就是直接受益的二皇子,不过这种事情谁说得清。”邬容郅道,“哎,你这里有没有吃的?我刚才进宫还没吃东西呢。”

云木香示意让红蔻去端些点心上来,突然一笑,对邬容郅道,“弄影等会要过来,我这副模样大概也出不了门,你帮我带她到处走走呗。”

原本正想喝口水润润喉咙的邬容郅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还没等云木香反应过来去拉他,他就已经站起转身走了出去,正巧遇上端着食盒走进来的红蔻,顺手拿了两块合意饼边往嘴里塞,边往外走,“死丫头,我还有公务,先走了。”

还没出到院子外面,就看见迎面走上来的柳弄影,柳弄影一瞧见邬容郅,眼睛一亮,一张灵秀的小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三步并这两步跑了过来,说道,“郅哥哥,你也来找公主姐姐啊?”

邬容郅有些哀怨的转过头,看着懒懒的倚在门框上看热闹的云木香。自认倒霉的叹了口气,含糊的应了一声,说道,“我这正要走。”

柳弄影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公主姐姐说你同意今天带我去看看监军操练的地方。”

他倒是的确要去监军的操练场所,但是他什么时候同意带柳弄影去瞧了?这个云木香消息道是挺准的,正想拒绝,那柳弄影扯了扯他的袖子可怜兮兮的摇了摇,原本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了下来,“郅哥哥是不是不愿意带弄影去啊,弄影一定不会惹麻烦的。要是你实在不愿意带我去……那就算了……”一张小脸上满是沮丧。

邬容郅最不会对付这种娇滴滴的官家小姐了,对于云木香那种蛮横的,倒是也狠得下心去凶,但这种声音大一些都会吓哭的,他还真是没辙。只得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走吧。”

云木香看着一对璧人相携走远,心中顿时安慰了许多,要是成了,她也是功德无量了。突然想到要是她这媒人做成了,万一最后没改变邬容郅战死沙场的结局,那不是害了原本可以平平淡淡过一生的柳弄影吗?

她摇摇头,不行不行,对于改变邬容郅的命运一事,只准成功,不准失败!她要好好劝劝邬容郅弃武从文!

一转头视线落到某个人的屋子上,顿时头又大了,他的伤已经好了,她也没借口再拖着了。况且东昌国的大皇子都死了,那二皇子估计也快了,想必秦述上位的日子也指日可待了,时间紧迫,她可必须得赶紧让一切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去!

正想着,那屋子的门突然被打开,云木香惊了一下,正巧对上正走出门的秦述的视线,有些做贼心虚的想要躲闪,又突然想起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摆出原来云木香该有的刻薄表情,“世子殿下这是要去哪啊?”

第六十四章 不起名字了 听着她略带嘲讽的强调,秦述似乎是愣了一下。云木香强压下心虚,摆出一副傲慢的神情走到他的面前,仰着头看他,“世子殿下还真是贵人事多,昨天刚回来今天又要出去,我很好奇世子殿下身为质子哪来这么多的事要做。”

秦述冷眼看着她,语气淡漠的说道,“身为质子,除了吃喝玩乐,醉生梦死,公主觉得我还会去做什么?”

云木香的目光闪了闪,竟不敢与那双眼睛对视,看向别处道,“哦?看来世子殿下做质子也做的挺开心的,你能这么想得开,你的父亲一定会很欣慰。”

秦述看着目光分明有有些闪躲,肿着脸还故意找他茬的云木香,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稍稍用力抬起头她的头,“脸似乎比昨日好了许多。”

云木香只觉心下一惊,惊讶的瞪大眼睛与秦述对视,耳边还响起他略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立刻推开他,“你好,好大的胆子!本,本公主说过你再敢这么不懂分寸一,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着就抬起手,似乎想要扇他耳光,秦述看了看她的手,又直直的看向她,丝毫躲闪的意思都没有。他不躲,云木香也不好真的下去手,鼓了半天的勇气还是打不下去,最后恼怒的把扇巴掌的动作硬生生的改成了推秦述一下。

云木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叫什么啊!她快羞愧死了,刚才那动作哪里叫针锋相对,尼玛有种小情侣打情骂俏的即视感是怎么个回事?!

为了挽回点掩面,云木香继续冷声冷气的说道,“本公主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以后当心着点!”说着,转身跟谁追她一样跑回自己的房间,‘轰’的一声把门关上。

刚才就听见外面争吵声的红蔻刚想探头去看看,便看见云木香一脸异色的从外面冲了进来,猛地把门关上,倚在门上缓了口气,突然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扇了自己一巴掌,却忘了自己脸肿的还没好呢,立刻又疼的捂着脸‘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红蔻看不下去,“公主,奴婢给你上些药吧?”

“嗯~”云木香疼的眼中带泪,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红蔻在一旁给她上着药,她偶尔‘嘶嘶’的倒吸口凉气,心中却在考量着,不行!秦述这个家伙王八之气太重,她这种等级的人分分钟就输在他的气场下了,所以她亲自动手就免了,还是让宫里的侍卫太监动手比较保险。

于是,她对红蔻道,“等会帮我叫两个侍卫过来,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红蔻听着她的吩咐,很快叫来了两个负责闲云轩安全的侍卫走了进来。云木香正拿着冰块敷脸,看着那两人进来,说道,“世子不服本公主的管教,等他回来,我要好好教训一番,你们听我命令行事我让你们打就打。”

“是!”侍卫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丝毫不觉意外的说道。

云木香眼神闪了闪,又连忙补充道,“不许真的把人给打伤了,也不准打要害,啊,还有不准打左边的手臂。就让人感觉到疼就成了,不准真打出个什么来,否则我可没法向舅舅交代,听见没?”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倒是头次听公主这么吩咐,以前都是说不出人命就成。现在这样的要求倒是让他们不好拿捏,打斗中谁还能这么准确的控制住力道?

第六十五章 等她挥退了两名侍卫,站在一旁一肚子疑问的红蔻这才开了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世子做了什么叫您不高兴的事吗?”

云木香拿了块点心塞进嘴里,含糊的说道,“他对本公主不敬,教训他还不是应该的?”她转头看了看红蔻,突然有些烦躁踢了下桌子,不高兴道,“再说了,本公主不高兴,想教训他就教训他,哪里要什么理由!”

红蔻见她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也不敢再多问,只得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云木香肿着一张脸,也不好意思出门晃,干脆便坐在院里里等秦述回来。等秦述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傍晚了,在外面守着的红蔻走了进来,对已经快要睡着的云木香道,“公主,世子回来了。”

闻言,云木香‘霍’的站了起来,抬脚踢翻了几盆花盆,弄出巨大的动静,嘴里还骂道,“王八蛋,竟然连本公主都敢打,她以为她是妃子就了不起!”

被这动静惊的走出来站在门口的茯苓吓的都大气不敢出,明明昨天刚被打的时候还没见公主这么生气,怎么后反劲来的这么晚?

红蔻心里倒是清楚她是故意想找世子的麻烦,就是想不通是为什么。明明这些日子她跟世子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她还见公主有事没事就去逗世子玩呢。

云木香一转头就看见已经出现在门口的秦述,秦述只扫了一眼一地的狼藉,便径直往房间走去。云木香立刻叉着腰道,“什么东西,竟敢无视本公主!连个招呼都不知道打吗?”

秦述转过头来看她,她只觉脚下一软,要当皇上的人就是不一样,一个眼神就能把她给秒了。她连忙扶着身边的树梗着脖子与他对视。秦述眼中波澜不惊的说道,“我怕打扰公主的雅兴。”

“你这是什么态度!”云木香没事找事道,狠狠的等着秦述,“来人,给本公主打!打到他知错为止。”

听到这话,秦述像是事不关己似的,眼中的神情连一丝的变化都没有。那上午得到云木香吩咐的侍卫拿着木棍走了过来,上去便两棍打了下去。

秦述生生受下那两棍,也没有要还手的意思,神情淡然的仿佛被打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在一旁看着的云木香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偏过脸去不愿意看。

心里想着,好不容易铁下心,这次一定不能给搞砸了。于是咬了咬牙,转过脸看过去,却正好迎上秦述的目光,她立刻坚定起目光,面色坦然的与他对视。突然,一直不躲不闪的秦述,在看见身边的侍卫举起的木棍快要落下来的时候,抬起左手挡了一下。

木棍结结实实的落在他痂还没脱的伤口伤,秦述闷哼了一声,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云木香眼神闪了一下,立刻道,“住手!”他一定是疯了,人家受了伤的人不都会下意识的保护受伤的地方吗?他竟然还用受伤的手挡,云木香觉得自己真的是无法理解秦述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侍卫一直记着公主的吩咐不敢对世子的左手下手,原本他还一动不动,谁料想他竟然突然用左手去挡啊?正因为这时手下愣住不知如何是好,便听见公主叫停,连忙收了手站到一旁。

第六十六章 云木香有些担忧,秦述的左手运气好真是不好,先是被人用喂了毒的刀砍了一下,为了防止整个手臂都烂掉,不得不把伤口的腐肉给去除,后又被六皇子故意抓伤,现在好不容易都快好了,又被她让人来了这么一下子。

她瞪了侍卫一眼,继而对秦述说道,“好了,今晚就到这儿吧,本公主也乏了,回去休息了。”说着转身就回房间去了。

红蔻还在院子里,挥了挥手,示意让两个侍卫可以回去了。等侍卫走了,她才来得及有些同情的看了看世子。世子一直一言不发,跟以前一样,就算是受了更重的刑罚也一声不吭。

就是因为他这般不肯服软的性子,公主才越发来劲,对付他的手段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但以前公主伤他伤的再重,世子也从来不曾露出过半点生气的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睛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叫人有些害怕。

这次公主这顿无理取闹跟以前比起来根本不叫什么,似乎也没怎么伤着世子,但她就是感觉到世子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她现在已经有些搞不懂公主了,上午吩咐侍卫的话分明就是不想伤着世子,但为什么又非得来这么一出?好像是故意想让世子恼了她,但又搞不清楚公主非得这么做的理由。

她推门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云木香一脸烦躁的趴在桌子上,看见她进来,云木香问道,“秦述回屋去了吧?”

红蔻点头,云木香又问道,“你说我这么做,秦述一定会生我的气吧?”

红蔻迟疑了一下,说道,“公主,奴婢可猜不到世子大人的心思。”

云木香挥挥手,“他这么记仇的人一定会生气就是了。”她站了起来,走进里间去,懒懒的往床上一趟,说道,“晚点时候让茯苓带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来去给世子揉上,跟他说是茯苓自己瞒着我偷着去的。”

“公主,红蔻不明白。”红蔻觉得自己越来越糊涂了。

云木香翻了个身,把枕头盖在自己的头上,“你不用明白,听我的就行了。”

晚上,云木香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御医的药果然很有用,肿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只能看见浅浅的痕迹,还好还好,明天就可以出门晃晃了。

这时,茯苓走了进来,说道,“公主,世子殿下还是不愿意奴婢碰他,怎么都劝不听,一开口就让奴婢滚出去。”虽然他的语气平淡,不知为什么就给人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那你把药留给他自己上呗。”云木香转过头来对她说道。

茯苓面露难色,“奴婢是这么想来着,可世子让奴婢把东西都带出去,公主……你不知道世子的眼神多吓人。”

云木香心有戚戚的拍着她的手,说道,“我懂的我懂的……”她自己就是被秦述一个眼神就能吓到腿软的人,太理解茯苓的感受了,“他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更重的伤都受过,应该已经习惯了吧……”她的语气中不由自主的带着心虚。

第六十七章 这到底是云木香第一次做这么没人性的坏事,晚上竟然失眠了。怎么睡都睡不着,干脆又爬了起来。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眼瞅着都快要入冬了,她一走出院子就打了个寒战,把身上那件衣服裹的紧了点。外面值夜的侍卫听见响动伸头看了看,见是她便又站了回去。

云木香只是想在院子里散散步,真的只是无心的随意走走,哪知道停下来的时候已经站在秦述门外。她痛苦的挠了挠头,能不能出息一点啊,坏事做都已经做了,就算再愧疚也不能心软!有妇人之仁的人是绝壁成不了大事的!为了能回家,拿出点魄力啊喂!

下了半天的决心,云木香最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她快被自己的没出息打败了。可那也没办法呀,好歹也是认识那么久的人了,养个小动物都会有些感情吧?况且人家虽然别有目的,但也是救过她的命的,她良心上过不去啊。

云木香替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后也就坦然了,知道习武之人警觉都特别高,她做贼一样尽量一点都不发出脚步声慢慢的往前走。借着外面的月光,她摸索到秦述的床边,慢慢蹲在他的床前。

秦述的手臂放在被子外面,她先安安静静的待了一会,见秦述没什么动静,这才用两根手指轻轻的把他的袖子慢慢往上提,想要查看他的手臂,可月光的亮度实在有限,根本没法看清楚,她把整个头都凑了过去,努力想要看清楚一点。

手腕突然被人反手握住,她惊叫了一声,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抬起头,发现秦述已经坐了起来,映着月光的眼中带着清冷的光华,“你在做什么?”

完了完了,糗大了,云木香心里想着。秦述见她不说话,又道,“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云木香这会儿也镇定下来,说道,“才不是,本公主我是怕你真被打坏了可就没得玩了,别以为本公主会关心你这种身份的人。”她把手往回缩了缩,不料秦述却握的很紧,她根本无法挣脱出来。

“秦述,你再这么无礼我要叫侍卫了。”她有些恼羞成怒道。

秦述的嘴角似乎翘了翘,有恃无恐的说道,“可以,叫吧。”

“呃……”云木香想了想,要是侍卫进来了,看见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妹纸大半夜潜进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

于是立刻说道,“算了,已经这么晚了,本公主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快给我放手呀!”她说着又扯了几下想把手缩回来,却依旧还是被秦述稳稳当当的握着。

“你到底想干嘛呀。”云木香的声音里面带了点委屈,秦述现在冷眼观赏她挣扎的表情分明就是变态闪人狂想要闪人灭口时的表情嘛,她可不想提前死啊。

“应该是我问你大半夜的跑到我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秦述看着她说道,“就为了看我有没有被打残?”他笑笑,“你该知道这种水准的根本伤不到我。”

“我下次会改进!”云木香不服气的说道。

秦述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以前会用鞭子,可以再试试。”他说着放开云木香的手。

云木香一见自己自由了,眼偷偷瞥了瞥秦述,见他没有再动她的意思,立刻屁股着火一般往外跑。路过窗口,她对着里面道,“秦述,你惨了,你摊上大事了,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吧!”秦述转过头向窗口看了过来,云木香连忙头一缩跑回房间去了。

第六十八章 云木香剩下的半夜也没睡好,干脆早早就起来了,见红蔻和茯苓都在各忙各的,自己觉得无聊,便拿着鞭子挥几下玩。以前的云木香穿着火红的衣服,挥鞭子的动作又漂亮,加上人长得也好看,练起武的时候特别吸引眼球。

但是她对这个又不感兴趣,以后她回去又用不到,于是只十分敷衍的摆弄两下,当做舒展筋骨的运动就好。红蔻在院子里忙着收拾昨晚被她打碎一地的花盆,见她难得起来练武,笑道,“公主今日起来的挺早,要去太后娘娘那请安吗?”

“啊?”云木香转过头来,对她一笑说道,“好啊,皇祖母这两天老让人来看我,正好我的脸也消肿了,去她那晃晃好让她安心。”

这时,秦述的门打开了,云木香转过头来,正好与他的视线撞上。秦述垂着眼睛看了看她手中的鞭子,又抬头看了看她。

云木香脑袋里突然响起秦述昨晚的话,“你以前会用鞭子,可以再试试。”顿时便自动把秦述的眼神翻译了过来,“你倒是用鞭子来打我呀。”

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想象着让她用鞭子抽着秦述的样子,不由一个哆嗦上来。她立刻把手背到身后,看见鞭子还露了一截在身前,迅速用脚踢到身后,然后别过脸看向别处,做出对秦述无视的样子。

“公主你在看什么?”红蔻见她抬头看天空,不由也抬头看了看,根本什么都没有啊。

“UFO。”

“什么?”

“就是一个圆的,会飞的,还一闪一闪的东西,刚才飞出来一下,现在没了。”

“啊?”红蔻瞪大眼睛,“公主看见那种东西了?”

云木香跟红蔻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等秦述走了,她才结束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红蔻这才也注意到刚才秦述走了出去,不由笑道,“公主今天不找世子的麻烦了?”

云木香见她有些揶揄的表情,心想着小丫头现在调皮了,不由上前恨恨的捏了捏她的脸,说道,“公主我今天要去皇祖母那里,没空搭理他而已。”

红蔻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公主,您最近怎么都不去找小王爷呀,奴婢听说董小姐还在生王爷的气呢,要是公主这个时候经常去找他,说不准小王爷的心就慢慢偏向公主了呢。”

“哟,对破坏别人的感情还挺在行的啊,徐蔻。”云木香收起鞭子,笑着看向她挑了挑眉说道。

红蔻顿时红了脸,“奴婢只是想公主开心嘛。”

“放心吧,我挺开心的。”眼看着离她的目标越来越近了,怎么会不高兴呢?云木香对她笑了笑,跑回房间吃早饭去了。

没想打红蔻也是个乌鸦嘴,早上提到宋铎,她这刚从太后那里出来便遇上宋铎了。宋铎看见她的时候,面色变了变。

云木香这才想起她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气氛比较诡异啊,她那次因为太生气了,明枪暗棒的损了董太常一顿后,又顺便训了他几句,大概是生气了吧?

她这么一个热爱和平,崇尚团结的人,最不喜欢得罪人了,于是扬起个灿烂的笑容,打招呼道,“早啊,夫君,许久不见,你想我了没?”

第六十九章 宋铎的脸色顿时一黑,刚才还有些异色,现在就只剩下避之不及的惶恐了。脚步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三个档。于是云木香爱调戏古代美男的毛病又犯了,立刻追了上去,说道,“夫君你要去哪?我陪你吧,好让宫里的人都知道我们俩恩恩爱爱。”

宋铎不理,又加快了速度,云木香也跟着加快,宋铎最后干脆跑了起来,云木香也跟着跑了两步,最后慌忙之下一把薅住他的头发。

宋铎吃痛转过头来,气的挥开云木香的手,怒道,“你干什么!”

云木香也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会做出那个动作,讪讪的收回手,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嘿嘿,不好意思,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看见本公主就跑啊夫君。”

“那你能不能别老缠着我呀。”宋铎气道。

“我也没老缠着你呀,”云木香说道,“你看我们最近都没有见面,好不容易见个一次,你还看见我就跑,你这样叫我多伤心呀。”

“云木香,”宋铎正了正面色,说道,“我都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你了,以前那个刁钻刻薄的,还是现在这个吊儿郎当的,或者是那天那个一脸义正言辞教训我的,你到底有几个性格?”

“原来你是在生那天的气啊。”云木香恍然大悟,上前挽住宋铎的胳膊,“别生气嘛,我只是一时意气用事,对夫君说了些气话,夫君你大人大量,应该不会跟我计较的哦?”

宋铎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果然跟她就没法好好说话。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去六皇子那里,你也跟着去?”

云木香的眉头稍稍皱了皱,又立刻换上笑容,说道,“我送夫君到那里就回来。”

宋铎的目光闪了闪,突然开口道,“你跟瑾妃娘娘的事我也听说了。”

“嗯?”云木香抬起头,笑道,“看有人帮你和董小姐教训了我这个坏人,是不是觉得很解气啊?”

宋铎瞥了她一眼,说道,“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瑾妃娘娘都去得罪。怎么好好的突然去招惹六皇子?我以前见你们倒是挺好的。”

“哟,夫君,您这是在关心我吗?”云木香突然眼睛放着光说着,要是有个小手帕,估计还有用小手帕在宋铎身上挥一下了。

宋铎瞪了她一眼,似乎沉思了一会,又说道,“你是不是让邬容郅帮你做什么了?董太常说最近总感觉邬容郅跟他过不去,他没理由那么做,是你怂恿的吧?”

闻言,云木香但笑不语,只挽着宋铎继续往前走,宋铎停下脚步,问道,“为什么偏生要跟董太常过不去,就算不待见思宁,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吧?”

“宋铎。”云木香突然改变了称呼,“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付出代价,我也是,董太常也是。”

她突然的转变,让宋铎愣了一下,他皱眉思索片刻说道,“你还是觉得那件事是董太常做的吗?”

“呀,到了,”云木香远远看见六皇子的院子,有些嫌恶的皱皱眉头,“我才不想见那个败家子呢,我回去了夫君~”

宋铎还来不及回话,云木香已经跑远,看着他的背影,宋铎颇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他真是完全跟不上她转变的速度,只得无奈的笑笑,摇摇头,往六皇子的院子去了。

第七十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秦述消失的日子越来越多,云木香估摸着他又为了皇位的事情策划奔波去了。

啧啧,她这辈子能认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也算是值了。这样也好,他不在,她也不用考虑再用什么手段对付他,着实让她心里轻松了许多。

天气越来越凉了,院子里的树叶都落光了,空荡荡的留着枝桠,显得十分落寞。一转眼,她已经来了几个月了。

现在这种天气,晚上尤其冷,若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谁都不愿出门。天已经很晚了,云木香原本也待在房间里想着看会人物小传,看困了便直接睡了。谁知道突然发现弄影白天让她转交给邬容郅的香包不见了。

她猛地坐了起来,四处找都没找着。脑袋里不由出现柳弄影一张委屈难过的小脸,她摇了摇头,不管怎么都要给找到,不然她可成罪人了。

想起白日的时候看见茯苓在院子里除杂草,她正好无聊见着有趣,也偏要帮忙,没准就是在那个时候丢的呢。

一想到这个,她立刻翻腾起来,往外面走去。红蔻见着,连忙问道,“公主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放心,我不走远,就在院子里不出去。”她答道。

“外面冷,公主披件衣服呀。”红蔻连忙拿了些袄子追了过去,云木香接过,见红蔻想跟她一起出去,说道,“你不用跟着了,我一会便回来。”说着便已经走了出去。

白天的时候杂草已经被除了,倒是没有什么遮挡物,找起来也方便,只是天色太晚,只凭着月光看着是有些费力。云木香提着衣摆,弯着腰到处查看,过了好一会,她才在一个不高的小枝桠上发现那个香包,可算是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香包,收了起来,正想走,却隐隐约约听见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她有些奇怪,向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个地方正是秦述寝室的后面,声音也正是从秦述的房间传来的。

她轻轻的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稍稍能听清一点里面的声音。

“……少清已经追到那封血书,那信使也被灭了口。少清说在此期间那信使没有跟任何人有过交流,此事已经完全解决,不会再有任何迹象对殿下您不利。”

“嗯。”里面传来秦述不太在意的应了一声。

“二皇子那边也已经一切都布置好了,晋三说二皇子现在已经视他为心腹,对他一点都不防备,殿下,我们……谁!”那个声音突然厉声喝道。

云木香心里叫糟,竟然忘了他们这些人警觉极高,就说非礼勿听了,她不仅嘴贱,耳朵也贱。心里抱怨着自己,不敢马虎的撒腿就跑,没想到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黑影,她都没看清楚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自己的脖子上就被架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这个人明显是认得她的脸的,看清她的长相后,眼睛里闪过一丝尖锐的目光,似乎是及其厌恨她。

云木香表示相当理解,这个人大概是秦述的手下,也似乎很了解秦述的情况,看见总是侮辱自己很尊重的主子的坏人,能有什么好脸色。

第七十一章 那人捂着云木香的嘴,又悄无声息的回到房间里。云木香实在是很佩服这些古人的功夫啊,她都没有看清楚自己是怎么被带进来的就已经被人重重的摔在地上了,这速度,简直是电光火石啊。

那人又拿刀指着她,恶狠狠的盯着她,话却是对秦述说道,“殿下,她什么都听到了,她的命是留不得了,虽然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但对我们的计划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云木香连忙道,“我什么都没听到啊,就是东西丢了出来找顺便路过这里而已。”她说着,还拿着香包示意了一下,“你看你看,这是我白天丢的,我正准备走呢。”她转头看着秦述,“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那人冷笑了一声,说道,“就算你什么都没听见,现在看见了我也不能再留你了。”他的目光阴冷,压低声音对她道,“早就想杀了你了,竟然那般羞辱殿下。”

云木香看着指着自己的刀尖,自动忽略他的后半句话,干笑着拿手指把刀推开,“你放心,我一定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发誓啊,我要是出去乱说我就天打五雷轰。”

那人皱了皱眉头,说道,“殿下,这人留不得。”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等着秦述下达灭口的指令。

云木香倒不是很害怕,秦述那性子,这么讨厌他一定不会让她死的这么干脆,还要留着以后好好折磨呢。但是话说回来,为了让她不乱说话,他不会先割了她的舌头吧?想到这里,她变了变脸色,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秦述不知道在想什么,刚才半天没有说话,这会儿才慢慢的走了过来,蹲在她面前,云木香捂着嘴闷声道,“我绝对不会乱说话的,不要割我的舌头。”

秦述伸出手,云木香吓的缩了一下,却不料他却只是伸手拿起她手中的香包看了看。上面绣着一堆鸳鸯在一起戏水,恩恩爱爱的样子,一看便知道是女子绣给情郎的,云木香不觉有些好奇,秦述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只见他拿起来端详一番,那双细长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悦,又看向她,“你的东西?”

云木香连连点头,“对啊,我刚才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你看上面都有点脏了,就是今早在外面丢了的,我说一个字假话都不得好死!”她努力取得秦述的信任。

“送人的。”

云木香觉得秦述关心的点好像不大对啊,但还是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这种东西当然是留着送心上人的啦。”

秦述突然笑了笑,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道,语气难得带了些温柔的说道,“要不割了你舌头,要不把这个扔了,你选哪个?”

这种选择题,是个脑袋正常的人都会选择后者,云木香当然也是个脑袋正常的人。但是一想到柳弄影今天一脸娇羞的说她缝了好几个晚上的可爱模样,不由迟疑了一下。

秦述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匕首,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抬起她的下巴说道,“把嘴张开。”云木香见状后背都出了冷汗,立刻道,“你你你还是把那个扔了吧。”说着又连忙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

——————分割线——————

今天就这些吧,下午我和我的酗伴要去游泳,晚上去看电影,啦啦啦~~

第七十二章 她的话音刚落,秦述手一甩便把那香包扔了出去。云木香跟着他扔出去的弧线看了一眼,心里想着,秦述真幼稚,大不了她在去捡回来呗,反正她也大概知道掉在什么地方了。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堪称和气的声音,“想捡回来?”

“不想!一点都不想!”她立刻摇头,目光真诚的看着秦述语气万分坚定的说道。

楚衍在一旁错愕了许久,才走到秦述身边,恭敬的说道,“殿下,这个人万万留不得啊,留着她一定会坏我们的事的。”

秦述闻言抬起眼睛看了看云木香,云木香原本恨恨的瞪着楚衍,察觉到秦述的目光,也看向他,一脸哀求的模样。

楚衍见秦述似乎没有杀了云木香的意思,有些焦急道,“殿下!”

“我自有分寸,你走吧。”秦述语气淡漠的说道。

“殿下!”楚衍还想劝,却被秦述一个眼神看了回去,满眼恨意的看了云木香一眼,有些不甘道,“属下告退。”说着身子一闪,消失在窗外的夜幕中。

云木香再一次瞠目结舌,这种高超的轻功,电视上看见跟亲眼看见的震撼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秦述这边阵营的人,云木香根本一个都不了解,刚才那个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功夫没有什么花花段子,干净利落的,一定是个高手。

见他走了,云木香才抬起头看向秦述,秦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房间里的沉默的气氛持续了许久,秦述才开口道,“坐地上不冷?”

“不是,”她颇有些自暴自弃的味道,“腿软了。”

闻言,秦述斜了她一眼,不再理睬她,抬脚边书桌上拿了本书斜倚在床上看了起来。云木香用手撑了一下,跺了跺自己僵硬发麻的腿,跑到秦述身边,说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嗯。”秦述抬头没抬,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她瞥了瞥秦述,“那我可以走了吗?”

“嗯。”依旧是没什么情绪的应付了一声。

“那我可走了哦,”云木香做出要走的动作,见秦述没什么反应,不觉有些奇怪,又走了回去,“你真就这样放我走了呀?”

秦述抬头看她,“不想走?”

“不是不是,我这就走了,不打扰你了,世子殿下晚安。”说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红蔻在房间里等了许久没见到云木香的影子,不由有些担心,正准备出去找找,却看见她已经猛然推开门,飞快的跑了进来,又迅速的阖上门。

看着她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红蔻不由问道,“公主,怎么了?”

“没事!”云木香重重的喘了口气,跑到桌边端起一大壶茶咕噜咕噜的喝下了去。红蔻见她这么反常,不由问道,“香包找着了吗?公主怎么这么惊慌?要是找不到等明天天亮了,奴婢让院子里的侍卫大哥们帮着一起找找。”

“别,不用找了。”云木香立刻道,一想到要去找香包就感觉背后被秦述阴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如鲠在喉说的就是她现在的感受。

奇怪,这个秦述干嘛非跟弄影的香包过不去?难不成他有反社会的倾向?从小受气长大了看见别人恩恩爱爱都心里不爽,连看见一个用来传情的香包都厌恶到这种地步?

云木香有些挫败的翻了翻白眼,原本就不敢对他怎么样,现在她听见了他的秘密,不定哪天他心情不好就把她像上次肢解那个黑衣人一样给肢解了当做找乐子怎么办?

她脸色难看的想了许久,对于虐待秦述引起他滔天恨意的计划再一次退缩了,要不然,还是等东昌的二皇子来了再说?那个家伙对秦述可不会手下留情,她就在帮边做做为虎作伥的角色就行了。

第七十三章 云木香有些心烦意燥,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啊。最不顺的就是她这个包子居然没办法按照剧情的走势去打压那个东昌国未来的国君。

其次就是……弄影的香包被刚才说的那位扔掉了,她原本想让红蔻绣个一模一样的,就说是弄影的送给邬容郅,可是自己想想又觉得不道德,把人家定情的东西给偷梁换柱了,实在太不厚道了,所以到现在还拖着没告诉弄影呢。

“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倚在身边的树枝上,看着树下杏的波光粼粼,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等梦醒了一切就回归原位了,好想回家啊。

想归想,她心下还是很明白要乖乖的等着这个故事结局才有回去的希望的。

“你在上面干什么?”树底下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云木香低头看去,说话的人正是宋铎。

云木香坐在树丫上,悠闲的晃了晃脚,说道,“冬天快来了,树叶落光了,对着这满园的萧条,我伤春悲秋一下。”

宋铎嘴角抽了一下,对她已经习惯了,没有搭他的话,背着手站在河边,一声不吭的看着便面。看着他落寞的身影,云木香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现在宋铎这个状态,明显是对心上人求而不得,她记得明明上次宋铎还跟董思宁在假山后卿卿我我呢,而且随后不久宋铎还英雄救美了呢,按常理说应该更加如胶似漆才对,怎么转眼间又变成这样了?

她猛然想到,不就是宋铎纳的那个小妾嘛,那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单纯的董思宁哪里是她的对手,那清高的心性,被三下一激便生气不搭理宋铎了。

云木香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绝对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身为男女主角,宋铎跟董思宁的这种僵持的状态怎么可能一直这么保持下去?一定是有个契机让这两个郎有情妾有意的男女化干戈为玉帛,再次手拉手甜甜蜜蜜的走到了一起。

是什么来着?

她突然惊呼了一声,面上顿时闪过一丝异色。底下的宋铎听见响动,抬起头来看向她,“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没有没有。”云木香突然一脸尴尬的摇了摇头,对着宋铎干笑了两声。好像这个契机是董思宁撞见云木香强吻宋铎,然后悲愤的离开,宋铎见状追着去解释,董思宁不听,宋铎非要说,董思宁还不听,宋铎还是非要说,就在这一来一去的纠缠中,宋铎抓紧时机诉说相思之情,让董思宁再也不忍心放弃两人的感情。

她抬头看了看,坐在树上的她对周边的情况一览无余,果然看见了正往这边走来的董思宁。好神奇,她不由感叹,居然真的完全按照剧情来走的。既然都已经给她提供了视线剧情的所有必要准备,那她也没有理由再裹足不前了。

啧啧,强吻美男的戏啊,她太喜欢了,啊哈哈哈。感谢当初不知怎么脑抽的自己给了云木香这么一个大好的福利,她觉得自己狼血沸腾了,豪迈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从树上跳了下来。

“夫君,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她笑眯眯的走进宋铎,感觉自己现在像极了一个看见美少女的色狼。

“与你何干,你只管在树上伤春悲秋就是了。”宋铎斜着眼看她,说道。

“是你先打扰到我的啊,我原本想一个人静一下,是你非闯进我的视线的呀。”云木香笑眯眯的说道。

第七十四章 宋铎见她目光诡异,好像有些像……看着良家妇女的嫖客一般,顿时觉得有些恶寒,立刻说道,“那本王把这里留给你好了。”说着就想走,却被云木香一把抓住袖子,说道,“哎,你别走啊夫君。”

宋铎转过头来看她,“又做什么?不是嫌我打扰了你的清净吗?”

云木香对他笑了笑,扑上前抱住他,说道,“你干嘛总看见我就跑呀,我最近不是也没做让你讨厌的事嘛。”她可怜兮兮的说道。

宋铎想把她的手拿开,却意外的发现她抱得很紧,颇有些无奈的叹道,“你这到底又唱的哪一出啊?我现在心情烦的很,不想跟你纠缠不清的。”

被他毫不留情的这么一说,云木香垂下眼,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显得分外惹人怜爱。宋铎不知自己怎么了,以前不管她怎么卖乖装可怜都觉得无比厌恶,现在居然心下有些不忍。

“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我自己心情不好,与你无关。”他忍不住安慰道。

云木香抬起头看他,还是一脸落寞的样子,“我是不是特别招人烦啊?我们都已经有婚约了,你还总这样,我都成了整个西燕的笑柄了。就算不嫁你,也没人愿意娶我了,我做了什么你要对我这么不留情面?”

明明是这个云木香对思宁做了许多过分的事,宋铎却突然觉得自己理亏,目光有些尴尬的躲闪开她灼灼的视线,云木香嘴角勾起一个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说着惦着脚慢慢的靠近他的唇。

宋铎察觉到,猛地抬头,反而拉近了两人唇的距离。云木香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呆住了,停滞不前。宋铎迎上她的视线,不知自己怎么了,居然没有伸手推开她。

云木香许久不曾出现的身体原主人对宋铎的感情又出现了,居然对这个吻有些期盼了,眼神中不经意的留露出几分温柔。对着这样的云木香,宋铎觉得自己受了蛊惑一般,竟然慢慢低下头。

眼看着就要碰到对方的唇,云木香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猛地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小小的黑影从空中落了下来,不由惊讶的“哇”的叫了一声。

宋铎反应快,一手揽住云木香的腰把她护到身后,另一只手一挥让那个黑影立刻改变了方向。云木香趁着这个时候才看见那个黑影是一只漂亮的鸟,那鸟被宋铎吓的变了个方向,直往不远处假山上飞去,落在一个一袭蓝衣的男人手腕上。

那人摸了摸停在自己手腕上的鸟,说道,“我无意惊扰两位,只是刚驯的鸟,还不服管教,实在抱歉。”

听着他的语气,云木香忍不住缩了缩头,秦述怎么光盯着她看呀,刚才那事又不是她一个人做的,再说了,对方还是她的未婚夫,她那么做也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啊。

宋铎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自己揽着云木香腰的手臂,连忙放开。刚才自己怎么了,居然想去亲吻那个他原本最厌恶的女子,他捏了捏自己的额头,耳边却又想起了秦述不带感情的声音。

“两位可以继续,反正看客也已经走了。”

宋铎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秦述,秦述用眼睛微微的示意了一下,宋铎顺着看过去,居然看见提着裙摆已经跑了好一段距离的董思宁,顿时脑袋一片空白,想都不想连忙追了过去。

第七十五章 失去了作为挡箭牌的宋铎,云木香只能完全暴露在秦述的目光中,见他目光不善,云木香也扬起下巴,恶狠狠的盯着他,心里想着,这个死秦述,居然在关键时候坏她好事,实在是不可原谅,越想眼睛里的杀气就多了一分。谁知秦述只是瞥了她一眼,转头就走了。

感觉到自己被无视了,云木香连忙追了过去,气冲冲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主没说过我不能来这里。”他一边悠闲的走着一边说道,动作极其温柔的抚摸着停在自己手臂上的鸟。

云木香看了看那只鸟,撇了撇嘴,“你故意的吧?你就是看不得我开心,故意来坏我好事的。”

“既然公主不高兴了,”他停下脚步,毫不犹豫的手一用力扭断了那只小鸟的脖子,云木香看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秦述却把死掉的鸟放到她手里,“这样给公主赔罪可好?”

云木香呆呆的看着手里还有体温的小鸟,愣了好一会,才把它放到大树底下,连忙去追那个已经走了很远的秦述,语气不善道,“秦述,你太过分了!干嘛要弄死它!”

“你不是嫌它坏了你的好事吗?”

“那我又没让你把它杀了!对自己的宠物都说杀就杀,你还没有没一点人性!”她越说越生气,眉毛都竖了起来。

“人性?”他停了下来,眼中带了几分自厌,“我要那东西做什么?”

云木香被他反问的一时语滞,愣了半晌。的确,对从小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他来说,人性是最要不得的东西,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他想生存下来,就必须抢先一步下杀手。

她也真是,杀人都没见他有一点点手软,还指望说服他怜惜一只鸟?跟日后他发起的杀戮来说,现在这些根本都不算什么,她不是早就知道秦述是个变态吗?

云木香突然觉得秦述的一辈子太可悲,以前也是,以后也会是。若是她回去,一定会给他一个温柔娴淑的皇后,教他如何温柔的对待世界。

见秦述走远,她也没追上去。心里不由的盘算,还好董思宁的反应跟原来一样,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原本小说上没有写云木香的强吻被秦述的鸟破坏了呀?这个世界只要她的反应和所做的事都和原来一样,那么别的人和事应该也是一样的才对。

这么说的话,就算在原来的小说里,秦述也是看见了这一幕,只不过在原来的小说里并没有露面?难不成刚才他是故意放鸟来破坏她的?

可是这是为什么呀?不应该像原来那样放着她对宋铎越来越迷恋,最后却生生的把她远远的弄到东昌嫁给一个有虐待癖的男人吗?

唉,算了,想要搞懂秦述这种高智商变态的想法实在是太难了,还是不想了,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一出对情节有没有设么影响。

说着便向秦述离开的方向走去,一看过去便吓了一跳,那迎面走来的几个人里面,那个穿的很骚包的男人不正是那个废物六皇子吗?

第七十六章 没容她多想,秦述已经跟那波人碰上,六皇子与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一唱一和的说着什么,脸上带着嘲讽,一看便知他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云木香心里道,死秦述,叫你破坏我好事,小说里面唯一一个可以跟美男啵啵的情节都被他破坏了,他要是就保持沉默悄悄离开也碰不上这群灾星啊。

想是这么想,云木香还是认命的走了过去,她感觉自己已经有了做老妈子的天分——秦述的老妈子!总是放心不下他。

她一走近,便听六皇子身边的那个男人在阴阳怪气的说道,“……废物就是废物,永远当不起事,跟你那下贱的母亲都是一个货色……”

这时,六皇子已经看见走了过来的云木香,说道,“香儿妹妹,多日不见,过得还好?还好你的脸无恙,不然本皇子的母妃可就罪过了。”脸上虽然笑着,但眼睛肿已经带着几分不善。

“当然好得很,就算再不济也比被禁足两个月的人好多了。六哥哥,你可刚出来,别又把自己整进去了。”云木香笑道,“对了,听说舅舅让瑾妃娘娘闭门思过,不知道过思的怎么样了。”

六皇子的脸色变了变,脸上肌肉抖了抖,好不容易扯出笑容,说道,“多谢香儿妹妹的关心,你的恩情,本皇子跟母妃一辈子都会谨记于心的。”

云木香不屑的笑了一声,这才看见刚才训斥秦述的那个人一脸色眯眯的看着自己,云木香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可古代人,特别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皇亲国戚不都是很含蓄的吗?怎么眼前这位的色狼本性也表现的太明显了吧,就差点流口水了。

她皱着眉,语气不善的对着那个人道,“你是什么东西?”

“休得无礼!”六皇子训斥道,“这是东昌国的太子,快给太子赔罪!”

“不用不用,”那东昌国的太子笑眯眯的摆了摆手手,说道,“公主长得这般貌美,让人实在忍不住多瞧两眼,倒是小王唐突美人才是,还望六皇子作为兄长不要怪罪我冒犯了你的妹妹。”

“哈哈哈……”六皇子笑道,“无妨无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这妹妹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这模样讨人喜欢。”

“六皇子谦虚了。”

云木香在一旁嘴角直抽抽,TM长的好看是她的事,这两个人在这里客套来客套去是要闹哪样?虽然心中腹诽,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打量起这个注定未来会死的很惨很惨的东昌国第二任太子。

这男人长相不错,与秦述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全然不同,到底是小说里色狼的角色,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轻浮的感觉。真可怜,这个秦恪,原本与秦述也没多大交集,可偏偏在来西燕这段时间里各种给秦述找堵,结果被秦述这个小心眼的变态给割了弟弟,挖了眼睛,做成人彘。

云木香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寒战,突然觉得秦述刚才对那只鸟可真好。不再去看他,目光移到了秦恪身后那人的身上,顿时眼睛一亮:美男啊!

第七十七章 那人容貌出众,眉目犹如从画中走下来的一般,一双丹凤眼别有一番味道,长长的黑发随意绾起,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带着几分慵懒的味道。

像只骄傲的狐狸一样,云木香心里下结论道。那只狐狸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看向她,对她微微一笑。云木香不由在心里‘哇’的叫了一声,可总算让她明白,什么叫,你一笑,整个世界都亮了。

对面传来一个女子轻哼的声音,云木香看过去,那是一个漂亮骄傲的女子,一袭惹眼的红衣,脸上带着傲慢,显然是个世家小姐,她见云木香看向自己,便对身边那个美男说道,“容大哥,又多了一个被你容貌倾倒的人。”

美男对她笑了笑,说道,“别胡说。”

哇,声音也好听。但这次云木香倒是没时间犯花痴,狠狠的瞪了那个女子一眼,在她面前玩傲慢?这都是以前云木香玩剩下来的好吧?她这种程度的在她面前那叫渣渣。她立刻道,“你家太子都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你这是明里暗里的表示对你家太子的不满吗?”

“你别信口开河!”那女子立刻道,有些紧张的看着秦恪道,“太子殿下,伏伽没有那个意思。”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别闹了。伏伽,在人家地方,还这么无法无天?”秦恪假意训斥了她一句,又对云木香道,“六皇子邀我同游西燕皇宫,不知小王有没有这个面子,邀公主同行?”说着又看了眼秦述,“你也一同来吧,你我兄弟二人这么多年没见,也好顺便叙叙旧。”

云木香看了眼那个美男,下意识的想要答应,可突然想到秦述,不由叹了口气,秦述肯定是不愿跟他们这些人一起走,便对秦恪一笑,“我也很想去,可是今日真是不巧,我找秦……世子有些事情要说,等下次有机会吧。”

就这么被拒绝了,秦恪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嘴里说着“无妨无妨”,转脸别有意味的斜眼瞥了瞥秦述,把气撒到他身上,“不会是我这不成器的弟弟给公主添麻烦了吧?”

“那倒没有。”云木香看着他不善的目光,立刻说道。

“没有就好,”秦愎是看着秦述,说道,“要知道自己的本分,可别做了叫父皇生气的事来,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你。”

秦述面无表情道,“谨记皇兄教诲。”

听着他略带寒意的说话声音,云木香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心里想着,你还是求秦述别记得你比较好啊,白痴秦恪。

秦恪用鼻子哼了一声,这才又对云木香笑道,“那今日便作罢,日后一定有机会与公主好好叙叙。”

“那是那是。”云木香干笑道,她们日后是会好好叙叙,叙叙以后怎么狼狈为奸各种祸害秦述。她有些抱歉的看了看秦述,心里想着,这下她可没办法了。

目送他们一行人走远,云木香的目光有些黯然。

她已经提前为未来不久发生在秦述身上的事心里愧疚了,索性虽然受了些苦,但没有性命之虞,这也让她稍稍有些安慰。世子大人啊,挺过去这关,你也就离你的皇位不远了,我也离我回家不远了,你可要坚持住了。

第七十八章 邬容郅最近因为公务繁忙,难得来宫里一趟,原本就是想去云木香那里坐坐就走,可没想到又被云木香缠上了。

前一阵子是缠着做媒婆,现在,这一阵子开始缠着他让他弃武从文了。他都已经走出闲云轩很远了,这个云木香还是缠着他不放。

他顶着死鱼眼无奈的看着云木香,“我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不想怎么样啊,我刚才说了这么久你都没听见吗?我觉得当将军不好啊,你看,那么危险,还经常容易受伤,说不定随时会丢了性命,你还这么年轻,就这么死了不觉得可惜吗?”

邬容郅笑道,“战场上的将士哪个不是年纪轻轻的?哪个不是顶着生命危险?要都是这么贪生怕死,谁去保家卫国?”

“少你一个能怎么样啊!”云木香见他劝不听,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邬容郅见状,伸手搂住她的肩,一边走一边说道,“知道你担心哥哥我,但我自小就决定以后要像父亲一样上阵杀敌,就算死在战场上,我也无怨无悔。”

“你是榆木脑袋啊!”云木香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就算不上阵杀敌,你也可以救国救民啊,你看人家文人,笔杆子绕绕就煽动了你们这么一群热血青年到前面冲锋陷阵去了,这可比你一个人去杀敌的力量强多了。”

“让我拿笔?”邬容郅错愕,“你还不如让我去死了算了。”

“哎呀~~~”云木香急的跳脚,抓着他的衣摆晃道,“别人都能去就你不能去!你去我就杀了你!”她掐着他的脖子威胁道。

“好了好了,”邬容郅像拍小狗一样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你看你哥哥我这么英勇神武,怎么可能有人杀的了我?别闹了,乖~”说着,他的眼睛突然瞥另一个方向,问道,“咦,那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云木香也跟着看了过去,走在河边的人正是昨日见到的美人。她的眼睛一亮,拉着邬容郅躲到树后道,“那个人是跟东昌太子一起过来的人,你当然没见过。你看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很好看?”

“一大男人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邬容郅小声嘀咕道,白了她一眼,看了过去,说道,“嗯,还成。”转头瞥见她花痴的模样,不由又借机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呀呀,就是不知道他跟你的小哥哥比起来谁好看呢。”

云木香脸一红,多久以前醉酒后的丑态,现在还拿出来说事,她故作淡定的说道,“这两人不是一个类型的,没有可比性,但是这种性格温和容易接近的是我的菜啊哈哈哈。”说到激动处,她又忍不琢无形象的偷乐起来。

“性格温和?”邬容郅一笑,“以小爷纵横官场十多年的经验看来,这种人未必是个善茬,别被那张笑眯眯的脸给骗了。”

“你有狗屁看人的眼光,让你弃武从文都不干,文官多好,不用吃那些个苦也能流芳百世,武将呢,有的死的悲惨的很都不一定让人叫上名字。”

“怎么又给我绕回来了,好了好了,我陪你看美男好不好?”他无奈的妥协道。

第七十九章 云木香对于接近男神这种事情向来是行动主义,拍了拍邬容郅的头,说道,“你在这呆着,本公主去搭会儿讪。”说着还不等邬容郅回答便已经颠颠的跑了过去。邬容郅见她女流氓的本性就发作了,对着她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云木香一口气冲到容琚的背后,迅速的整理一番,脸上摆出自认为最好看最灿烂的笑容,说道,“呀,这不是东昌的贵客吗?”

容琚转过头来,看见她不由一笑,作了一揖说道,“容琚,见过公主。”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不用公主公主的,我叫云木香。”她十分豪气的说道。

容琚一笑,说道,“人道西燕女子娇羞内敛,没想到也有公主这般不拘小节的,容琚得见真是荣幸。”

云木香脑袋转了几圈,都没整明白,他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索性不管了,继续厚着脸皮道,“容大人这是要去哪?你对西燕皇宫不熟,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本公主平时闲得很,时间多得是。”她拍拍胸脯说道。

躲在树后的邬容郅扶着额头,心道,这个死丫头真给西燕丢脸,身为西燕公主,居然对东昌一个还不明确知道身份的人这么倒贴,随即也整理一番,摆出一副大将军威风凛凛的样子走了出去。

那边,容琚浅笑,说道,“容琚只是出来随意走走,公主能有这份心,在下已经感激不尽。”

“哟,这不是公主吗?”邬容郅从她身后走了过来,说道,“臣,邬容郅,见过公主。”

云木香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哪天见他这么知晓礼数了?邬容郅倒也没理会发呆的她,径自走到前面,瞥了容琚一眼,扬了扬下巴,“你是什么人?”任由着云木香狂扯着自己的袖子,也不搭理她。

“在下容琚,只是东昌国太子身边区区近侍,实在不足以对邬将军提起。”容琚礼貌说道。

“哦~”邬容郅一笑,“原来是东昌国来的贵客,倒是本将失敬了。容大人看样子是想游览一番我西燕的皇宫,若是迷了方向,大可想周围的宫女太监询问,他们必定知无不言。”

“多谢邬将军指点。”容琚笑着说道。

“那还请容大人尽兴,本将有些家室要处理,就不打扰容大人的雅兴了。”转头看着云木香,“公主,太后娘娘找您有事。”说着一把揪着云木香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哎哎哎,干嘛呀~我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呢。”云木香看着他压低声音道。

“再多说几句,西燕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邬容郅登她,“知道什么叫矜持吗你?”说到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咦,你不是喜欢宋铎的吗?那刚才那又是做什么?”

云木香这才想起自己的定位是宋铎的疯狂追求者,她的目光闪了闪,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喜欢宋铎,就不能偶尔看看别的美男了?”她说着又烦躁的挥了挥手,说道,“哎呀烦死了,不跟你讲了,我回去了。”

她刚走两步,就转过来指着邬容郅说道,“下次不准再坏我好事,听见没?”说着,在邬容郅唠叨她之前赶紧脚底抹油跑了。

第八十章 秦恪刚被封为太子,首次出外就是去了西燕,这无疑给了西燕一个很大的面子。西燕的皇上龙颜大悦,下令摆盛宴接待秦恪一行人。

离晚上的盛宴还有些时候,云木香拿着毛笔趴在桌上糟蹋宣纸,等她废了第十五张纸的时候,看见茯苓跟红蔻手里拿着彩线,不知道在弄些什么,不由托着腮,好奇道,“你们两人做什么呢?”

红蔻手上便忙边说,“这是宫外老百姓之间的习俗,再过几日是百鬼出没的日子,百姓喜欢在孩子的手上系上串了彩珠的彩线,说这样可以避邪,防止鬼怪近身,这习惯流传了几十年,现在不仅孩子会系,未婚的年轻男女也会系,讨个好兆头。”

“咦?”云木香一听来了乐趣,也把凳子脱了过去,说道,“红蔻,也教教我做一个。”

红蔻见她有兴趣,便耐心的教了起来。原本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手艺,云木香一会便串好了一个,得意道,“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茯苓道,“公主心灵手巧,做出来的自然是最好看的。”

云木香吁了她一声,“马屁精。”嘴上说着,还是十分得意的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虽然那彩色的珠子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看起来倒也挺精巧。

“我再串一个。”她兴趣正浓,又拿起彩线串了起来。

三人一边串彩珠,一边随意的聊着天,说着说着便说到住在同一个院子的秦述,红蔻道,“奴婢听说东昌的太子不喜欢世子,这两日一见着面就出言打压,不知今晚会不会在宴席上当众给世子难堪呢。”

“不会吧,”茯苓道,“太子就算再不喜欢世子,可世子怎么说也是他们东昌的皇子呀,这般当众打压他,岂不是丢了他们东昌的人?”

“那可不一定呢。”红蔻道。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道,云木香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说的也是,这个没节操的色狼太子没准真不顾及自己东昌国的颜面,又当中给秦述难看。不经意的一抬眼,看见秦述正巧回来,从她门口路过,她立刻站了起来追出去。

“秦述!”她叫住他。

秦述听见他的声音停下脚步,看见她跑了过来,便转过身等着。云木香跑到他面前,开门见山道,“今晚你别去了吧,我就说你病了。”

“为什么不去?”秦述反问道。

“叫你别去就别去呗,”云木香没好气道,“去了也是自找难看!”

秦述敛起目光,轻轻一笑,显然已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容中不带一丝温度,“没什么侮辱,是我扛不起的。”

“你怎么……怎么一个两个都说不听呢!”云木香生气道。

“有劳公主操心。”秦述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她多说,丢下一句转头就想走,却被云木香抓着手,“哎,等一下。”

云木香笑了笑,拿起手上的彩线,一边低着头帮他系在手腕上,一边说道,“红蔻说带着个可以辟邪,看你这经常受伤的样,一定是招惹哪路牛鬼蛇神。”她抬起头,看着秦述微微惊诧的神情,说道,“本公主做多了一个,给你避避邪。”

第八十一章 秦述抬头看了看手腕上多出来的东西,云木香心想,他要是敢嫌弃,就把他给千刀万剐了。

不成想他却突然一笑,这一笑就把云木香给看呆了,她之前见过秦述的笑,大多是没什么温度,或者都是嘲讽的笑,这次居然眼睛里都染上了笑意。秦述原本就长得不错,这么一笑让冰冷的五官都带了温度,居然更好看了。

于是云木香再一次沉迷于男色了,傻愣愣的盯着秦述看,却不料他慢慢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真丑。”

云木香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凶神恶煞的伸手去夺,“还给我!”可秦述早已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闪人了。

云木香怒气冲冲的回到房间,看见茯苓和红蔻都瞪大眼睛盯着她,不由检查了自己衣服,没什么不对呀,“怎么了?我脸上有字?”

“公主~”红蔻脸上略显尴尬,“您怎么把那个送给世子了呀?”

“怎么?不能送啊?”云木香一脸莫名其妙。

“送是能送,”红蔻脸上的表情越发为难,支支吾吾半天才道,“那个,未成婚的男女之间互相赠送,是表达爱意的。”

云木香顿时石化了,隔了好半晌,才扯着红蔻使劲的椅,“你怎么不早说!怎么不早说啊!我的一世英名啊!!都被你给毁了!”

她受了沉重打击一般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完了完了,他心里得鄙视死我,完了完了!不行!我现在给要回来去!”走到门口,又颓然的趴在门上,“我没那个脸呀~~”

茯苓见她几乎发癫的模样,出言安慰道,“公主,这只不过是我们西燕这地方的习俗,世子是东昌人,一定不知道的。”

听到这里,云木香眼睛一亮,转过头来,仿佛看见了希望,还没来得及高兴,身旁的红蔻老实说道,“世子自小便在西燕生活,知道的怕是跟我们西燕人知道的差不多。”

云木香再次颓了,也对啊,他肯定是知道的,她还奇怪为什么刚才她拿出来的时候秦述一脸的诧异。他最后对她笑一定也是在嘲笑她,他不拒绝一定是想把那个留着以后好狠狠的羞辱她。

云木香越想就越觉得人生已经失去了希望,只剩下绝望。她趴在门上,慢慢的滑了下去,一脸死气腾腾的坐在地上。

红蔻见着她的模样,与茯苓面面相觑,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时辰不早,红蔻不得不提点道,“公主,得准备去宴席的妆容了,公主今天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黑……色……”云木香幽幽的说道。

红蔻干笑两声,说道,“那公主还是穿那件粉色的衣服吧,小蒋军上次还说您穿那件衣服最好看。”

“不要,我就要黑色。”她继续不死不活的说道,“我的人生只剩下黑色了。”

红蔻见状上前扶起她,笑道,“公主别这样,这只不过是民间的习惯,只有我们这些从民间来的宫女太监晓得,稍微有些权势的官家子女都不知道,更何况公主您呢?世子这么聪明的人,就算他知道这个习俗,也定能猜出公主是不知情的。”

最后,云木香到底是穿着那件后粉色的衣服去了,被红蔻那么劝一番,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只是看见秦述的时候,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躲了一下。

第八十二章 宴席上,云木香一边吃东西一边与身边一个刚认识的公主吹起牛来。邬容郅悄悄溜到她身边,云木香察觉到,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邬容郅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随手拿了个点心塞进嘴里说道,“我来跟你说,可千万别小瞧了那个容琚。我可都调查清楚了,别看他长得文弱无害,人家是东昌太子身边的谋士。”

“谋士?”云木香来了精神,睁大眼睛看着他,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邬容郅继续道,“外人看他原本是前太子秦慎身边的谋士,后来秦慎死了,便被秦恪收拢到手底下,但明眼人一瞧便知他原本就是秦恪派过去的。秦慎是个残虐暴戾的性子,又生性多疑,能在他身边潜伏这么久,此人必定心思缜密,是个危险人物。”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云木香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么厉害的人,小说里居然就把他给漏过去了,真可惜真可惜。

邬容郅见她的眼神似乎是对容琚更感兴趣了,不由皱眉,一巴掌呼到她后脑勺上,怒道,“我跟你说这些你当我是放屁啊?”

“没啊。”云木香无辜的摸了摸自己受到伤害的后脑勺,说道,“除了今天的话,你其他时候的话我才当你放屁呢。”

“找抽呢,死丫头?”邬容郅竖起眼睛瞪了瞪她,说道,“我可告诉你啊,那种人危险的很,给我离他远着点,听见没?”

云木香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她不耐烦的说道。

邬容郅见她敷衍的样子,只得瞪了她一眼,不经意看见她眼前的酒,说道,“这就是给女眷喝的果酒,我尝尝,我还没喝过。”他说着,端起酒杯就给喝了,喝完挑了挑眉毛,说道,“还不错,挺甜。”

云木香道,“真是个酒鬼,连果酒都不放过。”她说着不经意的抬头扫了一眼,脸色大变,“完了完了,弄影来了。”她还没给弄影交代过香包的事呢,最近总躲着她走,这次是怎么都躲不掉了。

那边弄影也在满座的宾客中很快搜索到了她和邬容郅,顿时脸上的神色都亮了起来,踮起脚对他们挥了挥手。

邬容郅见状,连忙低下头用手挡着脸,假装没看见她。柳弄影觉得奇怪,跟父母说了一声,向这边走了过来。邬容郅正想开溜,却发现身边的云木香也低下头不往那边看,不由奇怪道,“咦,你跟她不是姐妹情深的吗?几天不见,就形同路人了?”

“你懂什么。”她一脸天塌了的表情说道。

“啧啧,女人的友情啊……”他站起来,说道,“我可回去了,她交给你了啊。”说着立刻溜的不见人了。

“这个没义气的家伙。”云木香小声抱怨了一句,这时,弄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用稍稍还带着女孩稚嫩味道的嗓音说道,“公主姐姐,弄影好久没见到你了,可想你了。”说着,偎在云木香身边,抱住她的腰。

云木香干笑一声,说道,“是吗?姐姐也很想你。”

第八十三章 弄影与她闲聊了两句,突然脸红了红,小声问道,“公主姐姐,你帮我把香包给小将军了吗?”

“那个……”云木香支支吾吾半天,才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你听了可千万别生气啊,香包被我整理院子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怎么找都没找到。”她一脸为难的说道。

弄影听了呆了一下,一张小脸垮了下来,好半天才说道,“公主姐姐,是不是小将军不愿意要,你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眼看着已经有了泪意。

云木香连忙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邬容郅那家伙从来没收到过女孩子送他那东西,若是见到一定高兴坏了,怎么会不愿意要。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吧,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意。”

赔了半天的不是,总算没让弄影的眼泪掉下来。以她的恶名,若是坐在她身边的弄影哭了,第二天宫里不知道会流传多少个版本的恶毒公主欺压善良官家小姐的故事呢。

她刚松了口气,便看见秦述跟在秦恪身后,一同入席了。以前宫廷宴席的时候,身为别国的质子,秦述总是被安排在不起眼的位置,这次东昌太子来了,于情于理都应该把他的弟弟安排在他的身边。

看见秦述,云木香又想起自己刚才做的那件囧事,脸上的神情顿时僵硬了起来。秦述的眼神在扫到她的时候,似乎顿了一下,但很快便略过她扫了过去。

秦恪与坐在上面的皇上客套了好一番,看上起倒也宾主径,云木香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安慰弄影,一边觉得对面的气氛十分微妙。

秦恪原本是准备故意无视秦述,似乎是想这样让他觉得不自在,哪里想到秦述对于这样的冷落早已习惯了,并不在意。秦恪见这招不管,便转过脸来时不时的与秦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见他的话,但云木香一猜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不由叹了口气,不久后还要跟这个色狼猥琐男连手欺负秦述呢,想想心里都堵得慌。眼睛不经意的看见容琚,眼睛不由亮了一下,没想到居然还会蹦出来这么厉害的一人。

难不成是因为她构造出的二皇子蠢笨无能,只知道沉迷美色,不是什么能做大事之人,却也能顺利登上太子之位这样的设定不太合常理,于是系统干脆给他配备了一个全能的谋士吧?

正寻思着,便听见皇上说道,“董爱卿家的小女儿琴艺脱俗,不如叫她弹奏两曲给太子助助兴?”

“小王客随主便,听凭皇上的安排。”秦恪笑着说道。

云木香心道,皇上还挺要面子的,知道董思宁弹的好,特意把她拉出来在外国太子面前显摆显摆。她撇撇嘴,这下可得显摆出来事喽,说着摇了摇头,同情的看了对面的宋铎一眼。

果然,董思宁一出现,便看见秦恪眼睛像涂了胶水一般粘到了她的身上,等她下手开始弹奏乐曲,秦恪的眼神已经亮的像发现美味食物的狼一般了。

云木香叹了口气,宋铎可真是个悲剧男主,跟董思宁的爱情可谓是困难重重啊。

第八十四章 接下来的时间,秦恪色眯眯的眼神时不时的落在董思宁的身上,那表现再明显不过了,不一会,宋铎的脸便黑了下来,眼神便的锐利起来。秦恪感受到不善的目光,向宋铎看了过去,顿时心里也明白了什么,对宋铎笑了笑,刚才漏骨的眼神这才收敛了不少。

对于这样的情况,云木香早就料想到了,觉得无聊,便乘着没人注意,带着红蔻溜到不远处的杏边。上次她和董思宁被绑架就是在这里,但经过上次的事情,宫里的警备加强了很多,现在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她与红蔻散了一会步,突然看见河边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一身墨色的衣服把他身材勾勒的十分英挺。云木香认得那件衣服,正是刚才容琚在席上穿的那件。

她拉着红蔻走了过去,故意弄出些声响,容琚听见声音,不由转过头来,看见是她,不由一笑,做了一揖说道,“见过公主。”

“呀,真巧,容大人也出来散步?”她笑道,“是嫌宴会没意思吗?”

“在下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天性爱静,不喜欢吵闹的地方。”容琚说着,转头看向她,“公主也是吗?”

“我?”云木香愣了一下,继而连连点头,一脸深沉的说道,“对啊对啊,我也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一旁的红蔻只觉得自己混乱了,公主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喜欢安静的人,那看见人家两个小宫女吵架都拖着她跟茯苓过去看热闹的人是谁啊?

容琚闻言,一双似乎能通透一切的眼睛看了云木香一眼,突然笑了出来,说道,“公主的性格可跟在下听闻的不太一样啊。”

“你还听过别人提起过我?”云木香好奇道。

“这几日在皇宫倒是听见不少人谈论起公主,听了好些个精彩的故事,公主有兴趣听听吗?”

“没有!”她立刻道,一猜便知道关于她的传说没几个是好的。

一阵冷风吹来,夹着河水的凉意,云木香不由打了个寒战。容琚见状,说道,“公主冷吗?”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壶酒,晃了晃,说道,“我原本打算独自一人慢慢饮用,没想到又遇上公主,也算是缘分,这天气喝点酒也好暖暖身子,不知公主介不介意与在下喝几杯。”

“好啊。”云木香爽快的答道,容琚只带了一个酒杯,便交给云木香用,自己拿起酒壶直接喝了起来。

“公主好酒量。”容琚叹道。

云木香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说道,“那当然,我还跟你们世子一同饮过酒呢,你们世子的酒量都不是我的对手。”她喝了些小酒便开始不找边际的吹起牛来。

容琚的目光似乎闪了闪,说道,“听说世子不是住单独的院落,而是住在公主的闲云阁。”

云木香想起秦述住在闲云轩的理由,不由警觉起来,只笑道,“是啊,我小时候觉得一个人住着没意思,便让舅舅同意让世子搬来闲云轩,反正我闲云轩够大。”她转头看着容琚,“容大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第八十五章 容琚笑了笑,说道,“只是听别人说起,随口问问罢了。”他转头看着云木香道,“世子也会些腿脚功夫,看来西燕的皇上倒是也替世子考虑的周全,也给世子配了教授拳脚的师父。”

云木香的眼中闪过一丝防备,容琚不会是来替太子来探查秦述的深浅的吧?顿时对容琚的好感度下降了不少,“世子不会什么功夫,只是我的师父在教我的时候我让他顺便指导世子几下,这样也方便本公主平日里与世子练练腿脚,只可惜世子资质太差,从来都不是本公主的对手。”

容琚笑的愈发温和,“是公主聪颖过人。”

“那当然。”云木香扬了扬下巴一笑,“好了,别讨论你家世子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晃了晃手上的酒杯,说道,“对酒当歌,多有情调的事情,不是该说些有趣的事吗?”

容琚笑着摇了摇头,抬起手上的酒壶对她示意一下,喝了一口,说道,“公主想聊些什么呢?”

“就说说你们东昌有趣的事吧,我连西燕的京城都没有出过,说些新奇的事来听听。”云木香说道。

“好!”容琚爽快答道,便给云木香讲起东昌的民俗起来,云木香倒是越听越有兴趣了,时不时的问上两句,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不知不觉的也喝了好些酒。

红蔻见状有些担心,公主上次喝醉了酒不成体统的模样她还记着呢。可她一个小宫女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焦急的等着。这时,她突然听见云木香对她道,“红蔻,我还是有些冷,我的披风落在刚才的位子上了,去帮我拿来。”

“是,公主。”红蔻应道。她心里担忧云木香,回宴席的时候都是小跑着去的,又小跑着回来,等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了二人,不由慌了神,小声在四周叫道,“公主?你在哪?”

四处找不到人,红蔻更加焦急了,心想着公主平日跟小将军关系好,想跑回去找小将军来帮着找找。没想到却在半路上遇见秦述。

秦述见她没跟云木香在一起,还一脸着急的模样,不由停下脚步看了她两眼。红蔻此时遇见秦述就跟看见救星一样,也不管平时多怵他了,连忙跑到他面前道,“世子殿下,求您去找找公主吧,她刚才与容大人在河边喝酒,让奴婢回来帮她拿衣服,等奴婢回去的时候公主已经不见了。”

红蔻自顾自的着急道,“公主刚才喝的有些多了,要是像上次那般……”说着,她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秦述。秦述看见她的眼神,顿时也明白她要说什么,皱了皱眉头,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旋即转身向河边的方向走去,红蔻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容琚有些搞不懂云木香到底没有喝醉,她刚才笑眯眯的拉着他非要带着他逛逛皇宫的夜景,明明是一副醉酣的模样,但对于秦述的事却半句话都套不到,都被她顾左右而言他给带了过去。

他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句,“看来太子今晚交给我的任务是完不成了啊。”

第八十六章 脸已经被酒气熏的有些红晕的云木香闻言转头迷茫道,“太子?哪个太子?哦~~你们的那个色狼太子啊……”

容琚闻言顿了一下,立刻大笑出声,随即又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我们那个色狼太子。”

云木香撇了撇嘴,瞧不起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显然是对秦恪意见很大。容琚见状,不由好奇道,“看来公主对我们太子有些不满。”

“他……”云木香刚想说什么,又转头看了看他,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是他派来的奸细,我才不告诉你。”

“公主怕我知道什么?怎么还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容琚的声音十分温和,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

云木香四周看了看,对容琚招了招手,示意让他靠过来。容琚配合的把耳朵凑了过去,云木香跟他咬耳朵小声道,“我有一个惊天大秘密,你要是知道了,非吓死不可。”

“哦?”他又十分配合的做出惊讶的表情,“那你吓一个看看。”

“我跟你说哦~我其实不是云……”云木香拢起手套在容琚的耳朵上,刚想说什么,容琚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向身后看去,只见秦述正慢慢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云木香没料想到容琚突然转身,一时没了支撑,险些摔倒,容琚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立刻便看见正向他们走来的秦述脚步顿了顿,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变化,但容琚却敏锐的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沉。

容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很快便将自己的神色恢复正常,对秦述笑道,“世子不会是出来找公主的吧?”

秦述也是一笑,目光沉沉的与他对视,说道,“我受人之托,来送公主回闲云轩。”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身后便把云木香从容琚怀里给扯了过来。

容琚见状也放了手,摸了摸鼻子,说道,“难得见到酒量不错的女子,小人一时高兴便忘了分寸。”

云木香迷迷糊糊抬头,目光迷茫的看了秦述一会,好半晌才认出他,笑道,“呀,是不是世子大人嘛~”说着立刻抱住他的胳膊,一只手指着容琚,小声对秦述道,“我告诉你一件事,这个美人哥哥想套我的话,我都没有告诉他。”

秦述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目光中带着些嘲讽看向容琚。容琚叹了口气,似乎又觉得有些好笑,对秦述道,“公主醉言醉语,世子殿下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他应道,“你不去皇兄身边待着没关系吗?”

“小人这就去,小人告退。”说着对秦述作了一揖这才离开。

秦述看着喝迷糊了的云木香,面上带着一丝不赞同的神色,她还真是对什么人都放的下心。见红蔻没跟上来,只得打横抱起她,向闲云轩走去。

“哇塞,公主抱哎!老子有生之年也有这种待遇了,吼吼吼……”云木香激动的说道。

秦述扫了她一眼,说道,“闭嘴。”

“哦。”她委屈的应了一声,听话的闭了嘴,安静的靠在秦述身上。没过一会,她抬头看了看秦述,突然又笑,“你好奇怪,那么讨厌我还会抱着我,你看我也讨厌董太常,我就不会抱他。”她伸手戳了戳秦述的太阳穴,“你一定是脑子坏掉了。”

第八十七章 秦述的头被推的一偏,斜了她一眼,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云木香见状,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好奇道,“秦述,你是不是面部神经坏掉了?为什么都没有表情的?”

说完自己又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啊,对了,这个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就是这么设定的。”她说着摸了摸秦述的头,“乖孩子,好可怜,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要郑重的跟你道歉!斯密码三!Im~so~sorry~~”

秦述没理会她的胡言乱语,只是抱着她一言不发的往闲云轩的方向走去,步伐并不快。云木香闹腾了一阵后,又突然安静了下来,抬着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秦述看。秦述原本想无视,却终究抵挡不住她太过明显的注视,低头道,“又怎么了?”

云木香一笑,突然伸手拖住他的脸,说道,“我在研究你跟容琚到底谁比较好看呀。”

“哦?”秦述突然一笑,“那结论呢?”

看见他笑,云木香眼睛都亮了起来,毫不犹豫的说道,“你好看。”

秦述挑了挑眉毛,似乎是理所当然一样,脸上没丝毫意外的表情,但嘴角似乎还是翘了翘。云木香头靠在他的胸口,声音变得有些没精神,说道,“我有点晕,咦,我一只手怎么有好多个手指头?一二三四五六七……”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秦述见半天没有动静,低头看了看,见她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胸口,难得一副很安静乖巧的模样,端详了片刻,他叹了口气,又继续抱着她往前走。

云木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太阳早就升到了半空中,外面也隐隐听见红蔻与茯苓说话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扫了一眼自己的房间,觉得自己口渴的厉害,便起身倒了杯茶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喝到一半,她居然一僵,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她昨晚好像又喝醉了9是被秦述抱回来的!

想起昨晚她发酒疯跟秦述说的一些有的没的,就立刻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她放下茶杯在房间里焦虑的走来走去,大部分话她还是记得的,也好像没有像上次那样非礼秦述。

还好还好,她拍拍胸口,心里有了些安慰。只是她后来好像又含含糊糊的说了一些话,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但是她怎么总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有什么软软的,凉凉的东西在她唇上落了一下。

不会是秦述偷亲她吧?

不可能不可能!她抽了自己一巴掌,人要有点自知之明啊喂!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秦述讨厌她还来及呢,幻觉!一定是幻觉!

她正满脑的打架呢,便听见门‘吱呀’响了一声,她转头看去,便看见红蔻推门走了进来。红蔻看见她愣了一下,连忙道,“公主,您怎么不穿外衣啊,连鞋都不穿,当心别冻着。”

“红蔻~~”云木香幽怨的环嘴蔻的脖子,赖在她身上,“你这个坏坏坏女人,秦述是你叫来的吧?你明知道我跟他不对盘,怎么能让他过来呢?”

第八十八章 红蔻尴尬的笑了笑,“公主,奴婢当时到处找不到公主急坏了,正巧见着世子了,便求他帮忙了。话说回来世子殿下还真是好人,奴婢原本看他对谁都冷冷的,以为他不爱帮人家忙,结果昨天奴婢求他去找找公主,世子殿下立刻就答应了。”

红蔻边说话,便把云木香推到梳妆台边,把她按的坐在镜子前,还继续说道,“奴婢觉得以前都错怪世子殿下了,世子殿下是个好人,奴婢以前是瞎了眼了。”

“你以前没瞎,现在瞎了,彻底瞎了!”云木香插话道。

红蔻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公主,世子殿下抱您回来的时候可小心了,原本奴婢没追上世子,想着他肯定已经到了闲云轩,就赶紧回来,谁知道世子殿下回来比奴婢还晚呢,殿下肯定看您睡着了,怕颠着您,所以走得慢。”

“你想太多了。”云木香从镜子里瞪了红蔻一眼,“你太年轻了姑娘,一点儿都不知道人心险恶!”秦述是世上最会装的人了,给任何人都是一副软若无害的印象,谁能料想到他日后会以雷霆之速篡夺皇位并很快平定内乱,而后开始把周围小国一一收入自己囊中。

他面上做出一副对她不错的模样,还送她回闲云轩,可是心里却在想着以后怎么让她死的面目全非。

“太虚伪了!”云木香越想越气,狠狠一拍桌子。红蔻吓了一跳,从镜子里看着她,好半天才出声道,“公主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不懂。”她烦躁的挥了挥手手。

这时,茯苓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公主,外面有个叫容琚的大人求见。”

“容琚?”云木香转过头来,“他来做什么?”

茯苓摇了摇头,说道,“那位大人没说,奴婢也不知道。”

云木香突然想起容琚是太子身边的人,他来找自己,八成是太子的命令。既然是太子让他来的,那么目的再清楚不过了。她的眼睛垂了垂,又转过身,声音坚定的说道,“红蔻,帮我梳妆打扮好,看来本公主今日要出门走走了。”

容琚被茯苓引到客厅等着,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着,杯中的茶叶是上好的毛尖,一入口便是满嘴的清香,他刚品了几口,便听见站在他身边的小宫女说道,“大人,公主来了。”

容琚抬起头,入眼的是个身着淡蓝色锦缎小袄,身上披着红色披风,足下登着一对小靴的女子,十分简单的打扮,却显得英姿飒爽,没有半点宫中女子的娇气。

他笑了笑,微微躬身,“容琚,见过公主。”

“容大人免礼。”云木香显然是心情不好,没有半点昨日对他的热乎劲儿,语气十分客套,“不知大人找我有何事?”

“小人今日拜访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公主昨日酒醉,小人十分愧疚,”他说着从身上拿出一个青瓷小瓶,“这是东昌特有的醒酒药,专治酒后头痛,公主若不嫌弃,还请笑纳。”

云木香示意红蔻接了过来,说道,“多谢容大人关心。那,第二个原因呢?”

“我们太子邀公主过去坐坐。”容琚毫不拐弯的说道。

第八十九章 容琚打量着眼前那个面色平静,语气淡然的跟太子寒暄的云木香,不由有些诧异。刚才请她来的时候,她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太子为什么会突然找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她似乎与自己听闻的传言中的那个云木香相差太多。

他很奇怪,传言就算再离谱,也不至于偏差成这样,眼前的云木香和传言中的云木香根本就是两个人,性格,品行,连喜好都相去甚远。

听说她爱宋铎爱的无可救药,见天的缠着他,连女儿家的矜持都不要了。只是昨日在宴席上的时候,这云木香根本连半眼都没瞧宋铎,倒是宋铎偶尔会打量她几眼。

“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找我来,有何要事呢?”云木香终于懒得跟秦恪周旋,直截了当的问道。

秦恪的目光中满是轻浮,伸手想去抓云木香的手,却不料她突然抬起手去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太子摸了个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我便不能与公主聊聊吗?你我初见的时候我们不就约定好了吗?”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因刚才的举动没得逞而产生的不甘。

云木香皱了皱眉头,脑子里迅速搜索云木香与太子除了策谋怎么除掉秦述,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勾结?但关于他们俩的片段,她当初交代的实在太少了,她实在想不起来。

但是照系统这个尿性,不会又自动修复不合理的情节,给她补足些什么细节吧?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万一系统给他补一些云木香跟秦恪的奸情怎么办?恶毒的女配角跟坏人的角色不来点奸情几乎天怒人怨不是?

秦恪从刚见面就对自己的容貌十分垂延的样子,看他这天生就长着一张强奸犯的脸的样子,不会对自己做出些什么吧?

想到这里,她突然警觉起来,还好今天还有这么多人在,她也带着红蔻,秦恪再脑残也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些什么,以后她可一定要记着不单独见他。

“太子要再不说,本公主可回去了。本公主今日还要去找子渊哥哥呢。”她随便找个借口说道。

“哼,”站在太子一旁的宁伏伽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太子可是东昌未来的君主,太子特意请你来是给你面子,少给脸不要脸。”

“伏伽,不得无礼。”秦恪假意训斥道,又转头对云木香笑道,“伏伽在东昌肆意惯了,公主别与她计较。”

“当然,”云木香笑道,“本公主向来不与连一点尊卑都不懂的没教养的丫头计较。”她看着宁伏伽,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宁伏伽气红了脸,容琚连忙拉住她低声安抚了几声。一旁的云木香眼中带着挑衅,满脸得意的对宁伏伽挑了挑眉,十分欠扁的模样。刚被容琚劝灭了怒火的宁伏伽又来了脾气,只是碍于秦恪在一旁,不敢放肆。

“小王听说公主与宋小王爷有婚约。”秦恪的目光中闪过几丝异样,云木香权当没看见,立刻笑眯眯的说道,“那是,本公主从小便喜欢子渊哥哥,舅舅知道我的心思老早便给我们赐了婚,只是半路杀出个可恶的董思宁。”

她的面上露出狠厉的神色,“都是那个董思宁的错,如若不然,本公主早已便成子渊哥哥的妻子了。”她说着,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拍完脸色又变了变,靠!拍的太重了,手疼死了。

第九十章 秦恪笑道,“若是小王有办法帮你除掉这个危机呢?”

“你?”她上下打量了秦恪一番,冷笑,“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子渊哥哥宠这个狐狸精宠的紧着呢,身边明的暗的安置了不下十个高手,我堂堂西燕的公主尚且都动不了她,你一个外来者又能如何?”

秦恪脸上笑意更甚,挑了挑眉,笑道,“若是小王向西燕的君主请求和亲,让董姑娘嫁给小王,你猜他会不会答应?”

云木香假意做出一番意外的神情,“和亲?”

“没错,”秦恪笑道,“董姑娘虽然容貌不及公主,但那超然脱俗的气质却叫小王如何都不能忘怀,昨日宴席上一曲《高山流水》实在叫小王震惊不已,能把这曲子弹到如此极致,小王实在钦佩。”这秦恪再如何也是皇宫教出来的皇子,又喜欢流连风月,倒是对乐理十分有研究。

“哼!”云木香重重的狠了一声,“你们男人眼睛都瞎了,一个出身卑贱的庶出女子却让你们争夺不已,当真可笑。”她不悦的看了秦恪一眼,话锋却又陡然一转,“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如此,你便尽早跟舅舅说吧。她一个庶出都能嫁给东昌的太子,那董太常一定高兴坏了,断没有拒绝的理由。”

“公主别急。”秦恪说道,“此事先放一边,本王听说秦述在西燕十多年,一直承蒙公主照顾。”

见他终于说到了点子上,云木香这才抬起眼睛与他对视起来,脸上露出傲慢,说道,“怎么?弟弟受了欺负,跟哥哥告状,当哥哥的要来替他讨公道了吗?”

“公主怕是误会了,”秦恪不急不慢的端起茶盏,吹了吹,“秦述那野种不过是父皇一时糊涂犯下的错,自小便是与我们的身份是不一样的,又与小王分别这么些年,怎么可能会像公主说的那般兄友弟恭呢?”

云木香打量了秦恪片刻,有些谨慎的开口,“那么,太子的目的是什么?”

“我要公主,替我除了他!”他突然冷声说道。

闻言,云木香抬头看了看秦恪身后的几人,秦恪笑道,“公主放心,能在这里呆着的,都是我的心腹,只是公主的侍女……”

云木香转头看了看红蔻,见红蔻突然听见这样话似乎是有些被吓着了,便斥责道,“没出息的东西,这点事都能吓着,枉费跟着本公主这么久!”说完又转过头来,对请你客道,“太子放心,这丫头跟我多年,也不是多嘴的人。只是,那件事,太子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秦恪悠闲的品了口茶,说道,“公主应该知道小王在西燕做这种事还是有诸多限制的,若是公主做起来就顺手多了,毕竟,这是公主的地盘。”

云木香莞尔,“话是这么说,但是本公主为什么要帮你呢?”

“若是小王没猜错的话,公主也不喜欢那个野种,不如与小王联手,等事成之后,小王便去向西燕的皇上替和亲的事,也解决了公主的心头大患不是?”

第九十一章 见云木香脸上有些动摇了,秦恪乘热打铁道,“秦述虽然也是东昌的皇子,但只是个低贱的庶出之子,恐怕连父皇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个儿子。到时候等秦述死了,小王会随便弄出个意外死亡的假象,假装生气一下这事也就过了,翻不起什么大浪。但这个时候小王再提和亲的事,你的舅舅,因为愧疚,恐怕会答应的更痛快。”

“这样的结果,就算宋小王爷以后心怀怨恨,也怨不到公主身上去。”他一脸笑意的说道,“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完美吗?公主还犹豫什么?”

云木香抬眼看他,说道,“也好,反正秦述的一条贱命也没多大用处,本公主答应你了,等着好消息便是。”

见她终于松口,秦恪眼睛一亮,拊掌道,“好,公主真是个痛快人。但这事终究是小王提起来的,小王理当与公主一同承担罪孽才是。”他说着,拿出一个小瓶,说道,“这里面是东昌的一种毒药,毒性很强,无色无味,公主可以赐那贱种一顿饭,也好让他做个饱死鬼。”

云木香接过毒药,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下毒,若是不成功,你可别赖我。”

“放心,”秦恪的目光阴毒下来,“一计不成,还多得是别的办法,我就不信那贱种命有多大。公主只管放心,我们的事必定会成的。”

扫了眼手中拿着很轻的小瓶,云木香站了起来,说道,“既然已经说完了,那本公主便回去了,你在这等这边是。”

秦恪跟着起身,说道,“小王送送公主。”说着走了过去,顺手便想搂住云木香的腰,却被她灵活的闪开。云木香笑容中带了几分警告,“本公主这辈子只属意子渊哥哥,别的男子若是有什么想法,本公主一定会挖了他的眼睛,剁了他的手。”

她说着,别有意味的看了秦恪一眼,“太子殿下不用送了,西燕的皇宫我比你熟。”说着,便带着红蔻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秦恪不怒反笑。一旁的宁伏伽打抱不平道,“这个云木香,真是不识好歹!”

“话虽那么说,但性质这般烈的女子,正是我心头之好。”秦恪眯着眼睛说道。

云木香手里攥着小瓶,沉默的往回走。红蔻瞥了她好几眼,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道,“公主真的要世子殿下死吗?”

“太子刚才跟我说的话,你不是都听见了吗?”云木香说道,顺手把那小瓶收了起来。

“可是……可是世子殿下是好人啊,公主明明也不讨厌他的。”红蔻的声音在云木香的瞪视下越来越小。

“谁说我不讨厌他!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他,天天拉着一张脸给谁看呢?跟谁欠了他一样!性格也不可爱,人也不好接近,又小心眼,又残忍,对我又无礼,我看见他就来火!”云木香与其说是跟红蔻说的,但不如说是在想劝服自己,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一定要下得去手啊,反正最终也没闹出人命,豁出去了!

第九十二章 云木香趴在桌子上,对着那瓶毒药发呆。脑子里回想着关于这一段的情况,云木香这个没脑子的,被秦恪几句话一怂恿便真的要去害秦述,只是秦述早就得知了这件事,为了蛊惑太子,真的把带了毒的东西吃了下去,但事先就备好了解药,等云木香走了便吃了下去。

的确是不用担心秦述有性命之虞,只是是药三分毒,治病的药都有毒性,更何况这种要人命的毒药呢。原本想从元太医那了解这个药的毒性,但元太医说这种毒是东昌特制,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弄不清楚这药的底细,她总觉得心里不安稳。想了一圈想不到能帮忙的人,苦恼了半天,她认得的东昌的人也就只有秦阃他身边那几个了。纠结许久,终于决定去找容琚套话。

容琚是秦恪身边的谋士,这毒害秦述的招说不定还是他给支的呢,对这种凭脑子活的人云木香平日是不敢招惹的,但现在除了他她还真想不到别人了。

“没想到公主会来找我。”容琚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云木香讨厌这种似乎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的人,但还是笑的一脸无害,“对啊,自打一见面,本公主就觉得我跟美人哥哥有缘分。”

容琚呵呵一笑,“居然能让公主有这样的想法,容琚真是荣幸万分。但公主今日专程来,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云木香干笑,道,“呵呵,瞧你说的,本公主无非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天嘛。平日里我也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上次跟容大人聊天聊的很开心,不如你再给我讲讲东昌的事情。”

“公主对东昌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容琚用玩笑的口吻说道,“是想日后嫁过去吗?”

云木香愣了一下,不由又‘呵呵呵’干笑了起来,她日后还的确是嫁到东昌来着。容琚见她一脸僵硬的样子,不由笑了出来,“开个玩笑而已,公主别放在心上。”

云木香眼睛转了转,突然说道,“那个,冒昧的问一句,东昌有没有哪户大官家的儿子有一些虐待下人妻妾的习惯?”

没料想到她突然会问起这个,容琚稍感意外,随即拧起眉头想了想,“这个……”

“有没有?有没有?”云木香连忙抓住他的手。

容琚错愕的看了看紧紧抓住自己的云木香,云木香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妥,僵硬的笑了笑,放开他的手,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

容琚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若是有这样的人,大抵家里也会拼命瞒着,哪里会闹的路人皆知。”

“也是啊……”她颇有些失望的叹道。

“公主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啊?”云木香愣了愣,说道,“我就是……好奇呀。对了,你们东昌的毒药都很厉害吗?”

容琚看着她,像是早就料到她会问道这里一般,丝毫没有感觉到奇怪,“公主是想问我太子给你的那瓶药吗?”

第九十三章 云木香目光闪了闪,正色道,“本公主回去想了想,我不能迷迷糊糊的给你们做了挡箭牌。想让本公主替你们做事,也得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吧?那毒药,我想知道具体怎么个毒法,别最后人没死,倒叫本公主惹的一身骚。”

“公主这么想也对。”容琚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公主想知道,容琚理当知无不言。这毒毒性很强,公主拿的时候可得小心了。此毒名唤梦魂逐,中此毒者,初时会觉得腹痛难忍,口吐鲜血,只是片刻之后又会恢复,一切与常人无异,这时就算神医诊断,也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此后精神日日衰竭,先是腿不能行,手不能动,慢慢的只能躺在床上,最后五感俱失,口不能言,耳不能听,鼻不能嗅,目不能视,恐惧中死亡,这从前到后的时间也就不过三两个月。”

云木香听的背后直冒冷汗,秦恪倒也挺毒的,死都不给秦述死个干脆,竟然想让他受尽折磨而死。她勉强让自己带着笑,说道,“太子倒是挺下得去手的,这样也好,那秦述素来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若是他这么简简单单就没命了,本公主也觉得无趣。不过,这种毒,若是立刻服了解药,是不是就一点事都没有了?”

容琚的笑容中带了几分异样,“公主这么问,不会是下不去手了吧?容琚觉得很奇怪,听说这几月来公主与世子关系看上去还挺不错的,想来公主不会是已经与世子化干戈为玉帛了吧?若是公主下不去手,不如派别人来做……”

“笑话,谁说我下不去手。我这几个月来对他好是怕他那种畜生不如的日子过习惯了,也就不感觉痛苦,便想着让他过几天好日子,享受过快乐的人更吃不了苦。”云木香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说道,目光一抬,“我不过把各种可能都考虑上,容大人若是不想讲便算了,反正我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她说着便假意想走,身后的容琚果然又开口。

“公主别生气,容琚不是那个意思。公主想知道容琚自然不会隐瞒。梦魂逐和它的解药各自都能毒死人,只是互相克制而已。就算吃了解药,也是心扉俱损,即便没死,恐怕是活不过四十。”

云木香不由觉得生气,秦述这个死不要命的,恐怕根本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会短寿,他对别人残忍也就算了,对自己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公主在想什么?”容琚见她走神,不由问道。

云木香陡然回过神来,笑道,“哦,本公主在想,既然这毒这么有意思,我也就放心了。”她挑挑眉,“美人哥哥,等事成之后,我带你出宫去瞧瞧。”

“公主一个女儿家能出宫?”容琚有些好笑道。

“啧~”云木香瞪他一眼,手点了点自己的头,“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宫用这里想想别的途径呀,你等着好了。”说着跟他摆摆手小跑着离开。

容琚脸上的笑意满满退却,目光还是看着她的背影,却对着低声对着空气道,“看着她,别让她把药换了,坏了殿下的好事。”

没有人回答他,只是身边的树叶好像动了动,不仔细都瞧不出来。容琚唇角轻轻一勾,这性子,可比传言有趣多了。

第九十四章 云木香的确如容琚所想,动了换药的念头,只是听说那梦魂逐的解药也是能毒死人,若是她把药给换了,秦述吃了那解药,她不反而害了秦述?

要是换上一种让人吃了不能动弹的药,秦述没办法吃解药,而且症状也跟那毒药差不多,也顺便能瞒得过太子,那不是也挺好。

不对啊,秦述似乎要利用‘卧病在床’的期间去做重要的事啊,要是这样,她不就成了坏了秦述大事的笨女人了吗?不行不行不行!

到底怎么办才好?她只觉头疼得厉害,一脸沮丧的趴在说上,“上学都没动过这么多脑筋,好烦呀,呜~”她牙疼一般哼了起来。

“公主,”红蔻从外面走了进来,附在她耳朵上小声道,“世子回来了。”

“啊?这么快就回来了?”云木香吓得跳了起来,继而烦躁的走来走去,“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公主……”红蔻见她着急的样子,不由担忧的叫了她一声。

云木香深深吸了口气,不行,她不能做破坏剧情的事,这些人只不过是小说里的人,不是真的人,再说秦述肯定宁愿折寿也不愿一直屈居人下的。

“红蔻,”她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把备好的饭菜都端上来,我们过去吧。”

云木香敲也不敲门,直接推门把头伸了进去,笑道,“秦述,你回来了?”

秦述的外衣刚脱到一般,见她探头进来,又把衣服穿了回去。云木香也不客气的走了进来,笑道,“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呢吧?我让人准备了些酒菜,你趁热吃了吧。”

她说着对红蔻示意了一下,红蔻立刻上前,把食盒打开,拿出一小碟一小碟的菜,最后把那瓶下了毒的酒壶给拿了出来。

云木香知道秦述心里是清楚那酒里下了毒的,但此刻的他只是垂着眼睛看着桌山丰富的晚餐,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云木香几乎有点不敢看他,连忙道,“那个,我跟红蔻先出去了,你慢慢用。”说着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的转身往外走,一只脚刚迈出门槛,便听见秦述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若是没事,陪我一起吃吧。”

云木香转过身来,刚对上秦述的视线又连忙看向别处,“那个,我,我吃过了。”

秦述的唇角勾了勾,“坐着陪我一会就成了。”

犹豫了半晌,她才慢慢挪到桌边坐了下来,还顺便把红蔻拉过来壮胆。谁知秦述突然抬起头,对红蔻说道,“你出去。”

红蔻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云木香的眼色,云木香面色纠结的对红蔻点了点头,红蔻见状福了福,退了出去。

秦述这才拿起筷子,垂下眼睛低头吃饭。云木香看了一会不由微微笑了笑,秦述吃法的样子挺斯文的,一眼便能瞧出是身份高贵的人家教出来的。

不过一会的功夫,云木香便瞧出他的喜好。他喜欢清淡口味的食物,甜得辣的油腻的都不太喜欢,而且偏食的厉害,喜欢的会多吃几口,不喜欢的菜一筷子都不动。

口味这么清淡,怪不得这么瘦呢,她忍不住把一盘宫保鸡丁往前推了推,说道,“你也尝尝这个呀。”

第九十五章 秦述只是瞧了一眼,依旧只吃他喜欢的。云木香撇撇嘴,这拗脾气,还半点勉强不得了。她伸手把秦述正要夹的菜端了过来,换上一道荤菜,说道,“就吃一口,不吃肉怎么长身体呀?”

犹豫了很久,秦述才下了筷子,云木香不由一笑,“这才对嘛。”

云木香的神色刚放松下来,却见秦述的手慢慢放到了酒壶上,顿时变了脸色,身体都僵硬了。看着秦述慢慢倒了一杯酒,端了起来。

秦述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眼睛,慢慢将酒杯送到唇边。云木香只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他就要喝下,她突然动作比理智还快一步的劈手躲过酒杯扔到地上。

酒杯被摔成碎片,酒也撒了一地,秦述目光似乎闪了闪,转头看向她。

“那个,”云木香垂下眸子,不敢看他,“天色已经不早了,都快休息,你还是别喝酒了,吃些菜便算了。”说着端起桌上的酒壶便向往外跑,手腕却猛地被秦述抓住,把她拉了回来。

秦述已经站了起来,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面前,逼视着她,“公主既然给我备了酒,为什么又突然要拿走?”

云木香闭上眼睛,咬了咬牙,她不想管秦述的计划成不成了,反正这种事情她做不到。突然感觉手中的酒壶被夺走,她惊慌失措的睁开眼,“秦述……”完了完了,秦述为了自己的计划,一定会喝下去的。

秦述一手控制住她,另一只手拿着酒壶,目光却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还带着些笑意,“这么想让我死?”

她一愣,他不会是想讲话说开吧?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秦述却突然抬起手把酒壶重重摔在地上,白玉做的酒壶顿时成了碎片。

她越来越觉得跟不上秦述的节奏了,他到底想做什么?依秦述的性格不是应该不管怎么样都想办法喝下去吗?现在这么做,不就等于亲手坏了自己的计划吗?

“你……”她错愕的看着秦述,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除了她,这里的人应该都只会按小说原来写的那样的做事才对。

虽然秦述脸上一如往常的平静,但云木香却感觉到他的怒意,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突然觉得晚上喝酒不好,怎么会想害死……”话还没说完,下巴就猛地被一股力量抬起。

这让她不得不与秦述对视,秦述靠的很近,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秦述原来抓着她的胳膊的手改成了揽住她的腰,这样的姿势让她觉得很奇怪,言情剧的男女主角才这样呢,可他们不是男女主角,而是敌对的双方才对。

刚想开口让秦述放开她,便看见秦述似乎笑了一下,头慢慢低了下来,越靠越近,她瞪大眼睛,直到秦述吻住了她,冰冷的唇轻轻的与她的唇厮磨。她猛地回过神来,狠狠的推开秦述,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你再敢这样,本公主一定杀了你!”

丢下这句话,云木香落荒而逃。

红蔻在房间中焦急的等着云木香,门被云木香推开的时候,她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了公主,你真的让世子喝了?”

“闭嘴,别给我提他!”她生气的说道,红蔻吓了一跳,可见她似乎很害怕的样子,连忙扶着她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红蔻摸到她的手,惊讶道,“公主,你的手怎么冰的这么厉害?”

听见她的话,云木香慢慢握住自己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秦述刚才盯着她的眼神,像只凶猛的野兽一般,让她感觉到害怕。

第九十六章 云木香抱着腿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才对红蔻说道,“去把元御医叫来,跟我一起去看看世子。”

红蔻心道看来公主真的给世子下药了,但公主还愿意给世子叫御医,看来是心软了。于是生怕她改变主意一般连忙去叫元御医。元御医被红蔻急急忙忙的叫到公主面前,又被公主领着进了世子的房间,对他道,“帮我给世子瞧瞧,世子刚才好生奇怪,吃了本公主递来的东西,居然会腹痛吐血,可得帮我好好瞧瞧是怎么回事,别让别人误会了本公主一片好心。”

她说话的时候一眼都不看秦述,只是冷着脸坐在一旁,随意的看着房间里别的东西。元御医察觉到气氛的紧张,不敢大意,细细的替秦述瞧了起来。这期间越发觉得房间里另外两人有些古怪,公主看都不看世子,倒是世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公主的身上,反倒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太关心的样子。

元御医摇了摇头,宫里的事,他还是不管比较好。检查了好一会,最终站了起来,对云木香道,“公主,老臣才疏学浅,实在是瞧不出世子哪里不对。”

“一切都正常?”云木香挑了挑眉问道。

“依老臣的检查结果来看,一切都正常。”元御医恭恭敬敬的说道,斜着眼睛看了眼大敞着的大门,公主一进来便把门都打开,似乎是想让大家都看见里面的情况,听见他们的对话似的。

“那就好,辛苦御医了,您先回去休息吧。”云木香说道。看着元御医慢慢走了下去,她才走到秦述面前,低声说道,“我会对外面说世子近几日不舒服,需要休息,你这几日便不要出门了吧。”

“让我做出中了梦魂逐的模样吗?”秦述倚在床上,身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戾气,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清,一双深邃的眸子中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为什么?”听着云木香刚才给御医描述的便是中了梦魂逐的症状,她撒那个慌看来是想让他假装中毒。

云木香坐到床边,温和的笑道,“因为你冒犯了本公主,你该好好呆在房里反省才是。”她突然拿出一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别以为这几日会有好日子过,我会让你后悔今日这么冒犯我。”

“哦?”秦述应了一声,慢慢将身体前倾,迎着匕首靠了过去,脖子上立刻就出现了一道血痕。他没感觉到疼痛一般,唇上依然带着笑,“但我还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又让我装着中毒。”

云木香见他脖子上的伤口又深了一切,目光闪了闪,收回匕首站了起来,“本公主做什么事需要跟你这种身份的人明说?你也配?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便是,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说着拂袖离开。

云木香一回房间便往床上一躺,原本已经觉得自己有点了解秦述了,但现在又搞不懂了。生什么气嘛,依他的性子应该不惜一切代价让事情的发展都在自己计划内吗?怎么说也应该是把酒夺过来喝下去才对。不过幸好他没这么做,要不然凭她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肯定夺不过他,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安心了许多。

完了,先是一个邬荣郅,现在又多了一个秦述,她越来越在乎小说里的人的生死了。不知道这些举动对后面会不会有什么影响,现在她也就只能力所能及的将事情拉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了。

第九十七章 此时,秦恪正在小院中逗着金丝雀玩,不一会儿,容琚走了进来,秦恪见状,挥退周围伺候的下人。

“怎么样?”他问道。

“小人让人暗中看着,没见到云木香换了药,她带进五皇子房间里的,确实是下了梦魂逐的酒。”容琚说道。

“那秦述喝了吗?”秦恪转过头来,脸上得意的表情显然证明他心情很好。

“那房间不大,云木香又毕竟是练过家子的人,怕潜进去被她发觉,我们的人便只在外面等着。但过了一会便看见她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没隔多久又带着个御医去给五皇子把脉,还听见她说别把腹痛吐血的事赖做她送的饭上来。”

“哈哈哈……看样子是成功了,这女人也的确够狠得下心。”秦恪摇了摇头,笑道,“啧啧,这样没脑子的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太子殿下……”宁伏伽匆匆跑了上来。

秦恪见状,斜了她一眼,训斥道:“伏伽,别总是这么冒冒失失,不懂规矩。”

宁伏伽撇了撇嘴,说道:“反正就你跟容大哥,有没有外人。”

秦恪皱了皱眉头,“说吧,什么事。”

“刚才我听我们的人说五皇子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了,这下就算有神仙在,也救不了他的命了。”宁伏伽的声音都能听出她的心情很好。

“还是小心为好,”容琚担忧道,“太子殿下可以借由探病的理由去看看五皇子是否真的气数已尽。”

“哼,”秦恪冷笑一声,毫不在意道,“他一个质子哪里配让我去花这个时间?还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呢。秦述的事可以放在一边了,容琚,给我找个时间见见简怀明。”

“是,太子殿下。”容琚应道。

云木香头次开始言出必行的报复秦述了,首先便是克减秦述的吃穿用度,最明显的就表现的秦述的伙食上,全是下人的配置。然后就是没事便会借着探病的理由去秦述那里刺挠他两句,怎么刻薄怎么来。还吩咐下人,每次给秦述熬的药都是加很多的水,她还看着秦述喝下去,只不过秦述像是没有味觉一般,脸上丝毫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对于她所做的这些,秦述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根本就不在意。她觉得自己在虐待人的方面还有待提高,应该找个善于此道的人问问才是。一边走一边想,停下脚步时,却发现容琚在不远处。

只见他走了两步又停下,看看身后的方向,皱了皱眉,摇摇头,又换到另一个方向。

云木香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所谓太子身边最有心急的谋士,居然是个路痴!

她欢快的跑楼上去,拍了拍容琚的肩膀,问道,“找不到家了吧,美人哥哥?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容琚见是她,原本松了口气,可听见她的话之后又稍稍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今日会在公主面前闹这么个笑话,真是丢尽了脸。”

“这有什么,咱们也算上是朋友了不是,”她的眼睛转了转,突然说道,“哎,我们混出宫去转转吧,正好我有些事想请教你。”

第九十八章 云木香这次趁着傍晚才带着容琚混出宫去,早就听邬荣郅说过西燕的夜市十分有意思,这次顺便可以去瞧瞧。鉴于对方是敌非友,云木香混出宫的时候还没忘了带着两个侍卫一起出去。看见远远跟着的侍卫,容琚笑道:“我还以为以公主的性子,不喜欢侍卫跟着。”

“我是不喜欢侍卫跟着,”云木香道,“但是我跟你又不熟,本公主生的这么美丽动人,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轨的想法怎么办。”她见容琚毫不在意的一笑,看着他问道,“说实话,你对我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说实话,公主见天的往在下眼皮底下跑,不就是希望在下对你有想法吗?”容琚笑的云淡风轻。

云木香干笑两声,恨恨说道,“美人哥哥,当心我把你一个人扔下回宫哦,届时你路痴的美名可是天下皆知了。”

“公主多虑了,西燕民风淳朴,在下我相信愿意好心指路的人还是很多的。”容琚淡然说道,转过头来看着她,“公主不回答在下的问题是因为心虚吗?”

“心虚你个头。”云木香脸一红,第一次在美人面前暴露自己粗鲁的一面,她快走两步,走到容琚的前面。

容琚笑着摇了摇头,在她身后施施然的跟着,问道,“公主说有事想问在下,不知想问的是什么。”

云木香这才猛地想了起来还有正事要做,于是立刻走回容琚身边问道,“美人哥哥,你说怎么样才能摧毁一个人?”

容琚目光一闪,面带异色,“怎么,公主想对什么人严刑逼供吗?”

“不是,我是想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特别恨另一个人,”她顿了顿,又立刻道,“最好不要有致命的伤害,能让他恨另一个人就行了。”

“哦?”容琚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思考片刻才道,“想引起一个人的恨意,又不想伤害他的身体,那就只能伤害他心头所爱了,这得要看公主说的那个人最在意的是什么。”

“最在意的?”云木香想了想,秦述最在意的就是他的皇位,但显然这个她是不能从中作梗的,其他的……

“那个,若他是个什么都不太在意的人呢?”

“是人,总是会有软肋的。”容琚说道。

云木香:“他已经接近于不是人了。”

容琚:“……”

沉默片刻,容琚再度开口,“在下不明白,公主为何这么执着的想让一个人恨自己。”

“这个嘛,呵呵……”云木香转移话题道,“呀,前面好生热闹,好多花灯啊。”她说着一把拉着容琚的袖子往前跑,心里想着看来能引起秦述仇恨值的也就只有体罚了,就参见那日她给秦述下毒,秦述似乎就很生气。

西燕京城的夜市的确是非常有意思,热闹繁华却又不失一番宁静美好的味道,当真是别有风味。云木香在面具摊子上停了下来,这面具做的精美极了,不由心里侥幸道,还好这次早有准备,带了许多银子。

她看中了好多个,一个一个往手里拿,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个给红蔻,这个给茯苓,这个给邬荣郅,这个……带着几分清泠的味道,呀,太适合秦述了……

她的手顿了顿,赶紧又把那面具放了回去,她脑抽了吗?她跟秦述可不是哥俩好的关系。

第九十九章 “怎么又放回去了?公主似乎很喜欢这个呀。”从后面走过来的容琚说着,顺手拿起她刚刚放下的面具。云木香见被他拿走,又连忙劈手夺了过来,容琚愣了片刻,看着她别有意味的笑了起来,云木香不由做贼心虚的脸红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下意识的不喜欢别人抢秦述的东西。

在容琚的目光注视下,她的脸越来越红,刚想气急败坏的说,“看你妹啊看!”

容琚却先她一步开口了,“公主是想送给宋小王爷吗?”

她愣了一下,继而微微点头,“对啊,我送他,你管得着吗?”说着对摊主说道,“这几个多少钱?”

付了帐,她又转头对容琚说道,“不准对别人说,知道吗?”

“公主对宋小将军的心意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怎么现在又不愿被他人提起了?”容琚问道。

“你不懂,我在走曲线救国的路线,也就是围魏救赵,欲拒还迎,欲语还休,若即若离。”她转头看着容琚,“听懂了吗?”

容琚摇头,“老实说,没听懂,不过公主的词汇量倒是不错。”

云木香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公子谬赞了,奴家献丑了。”

容琚只觉打了个哆嗦,继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道,“那公主刚才说的想让他恨你的那个人,不会也是宋小王爷吧?公主不会是想让他恨你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吧?”

“公子好生聪明,”云木香拍了拍手,继而做出垂泪的样子,“只可惜奴家的一片心意不被理解,有道是痴情女子负心汉,真是此情可待成追忆,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小楼昨夜又东风,载不动,许多愁。”

“可是公主刚才形容的可不像小王爷啊,小王爷至情至性,对董姑娘的爱恋之情可谓人尽皆知,不似公主说道那般毫无人情,没有软肋吧?”容琚丝毫不在意她在那里犯二,笑眯眯的说道。

云木香愣了一下,这才想到自己是在跟东昌太子的谋士说话,居然这么不小心,给对方钻了空子。

“那公主说的是谁呢?”他依然笑眯眯的问道,神色稍稍变了变,“不会是……世子殿下吧?”

云木香感觉自己已经石化了,愣了好半晌才突然笑道,“哈哈哈,你真会说笑,我让他恨我做什么,再说他本来就挺恨我的,你看我还给他下了毒,虽然御医诊断不出原因,但他心里必然是清楚的,我猜他现在已经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了。”

“这倒也是,”容琚点了点头,“所以在下才觉得奇怪。”

云木香目光有些躲闪,“容,容大人怕是想太多了,我……”刚想说什么,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那声音听起来显然是生气了。她一转头,果然看见气势汹汹的邬荣郅。

邬荣郅很快走到他们面前,瞪着她道,“我还道我看错了,盯了你好一会,你还真大胆。”他不悦的瞥了容琚一眼,继而提着云木香的耳朵道,“一个女儿家大晚上的跟一个男子出来成何体统?!”

第一百章 容琚见状,有些歉意的对邬荣郅道,“是容某考虑不周了,忘了这一层。”

“不怪你!”邬荣郅挥了挥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云木香道,“一定又是这死丫头怂恿的,你就算不答应也拗不过她。我看你就是欠教训!”他后面那句话是对云木香说道。

容琚摸了摸鼻子,看着对方一副教育妹妹的兄长的模样,他也不好插嘴。不由好笑的想着,邬荣郅倒是挺了解云木香的秉性。

“我跟美人哥哥私奔,当然得大晚上的才行,你见过谁大白天私奔的?”云木香一脸认真的说道。

“还胡说!”邬荣郅干脆两只手都扯着她的耳朵,“你这是连自己的清誉都不要了吗?还想不想嫁人了你?!跟我回去!”邬荣郅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云木香往回走,临了还对容琚道,“容大人是与我们一起回去,还是再逛一会?若是还想再逛逛,我会让那些侍卫陪着你。”

容琚道,“我也出来好一会了,还是与你们一道回去吧。”

云木香有些不高兴,好不容易可以出来逛逛,而且身边还有美人作陪,就这么给邬荣郅给毁了,真是破坏气氛。不过坦白的说,过惯了独生子女日子的云木香多了个比她还关心自己清誉的哥哥,倒是感觉挺贴心的。

“你笑什么?还笑的这么丑。”邬荣郅一回头便看见云木香笑的满脸都是嘴,满嘴都是牙,觉得有点慎得慌。

“没什么,”云木香的目光有些黯然,“只是想到以后要嫁人,可能再也见不到小表哥你,觉得有点舍不得。”

邬荣郅侧目,“你嫁给宋铎,他那王爷府跟我的将军府,就隔了两条街,你想见不着我,怕是也不容易。”

“也对哦~”云木香抱住邬荣郅的手臂,“那要是我万一没嫁成宋铎,”她看了看身边的容琚,指着他道,“万一嫁给了美人哥哥,跑到东昌去了,那可怎么办?”

邬荣郅瞥了容琚一眼,说道,“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不用再看见你这个灾星了。容大人,你就勉为其难,把她给娶了吧,也算替西燕的王室除害了。”

听见他这么说,云木香倒是不生气,也看着容琚道,“对啊,美人哥哥,求你给西燕王室除害吧。”刚说完就被邬荣郅一巴掌抽在后脑勺上,她委屈的看着邬荣郅,小声嘀咕道,“不是你说的嘛……”

容琚笑着叹道,“若是公主不嫌弃,容琚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怕公主舍得下小王爷吧?”

闻言,邬荣郅冷笑了一声,“就是,真是不知她怎么会瞎了眼看上那姓宋的。”他应和一声,似乎从这里开始跟容琚找到了共同语言,便跟他聊起天来,把云木香晾在一旁。

云木香委屈的一个人自己玩起了手指。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宫中,刚到了闲云轩门口,突然看见远处火光阵阵,嘈杂声起,隐隐约约的听见“抓刺客”的声音。

邬荣郅眉头一拧,警觉起来,对云木香道,“回去把门都关上,不准出来。”说着又有对身后的侍卫道,“把容大人安全的送回去。”说着就朝着人声鼎沸的地方冲去。

倒是容琚看着他冲过去的方向,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云木香不由问道,“怎么了?”

容琚道,“那好像是,我们太子殿下住的地方。”说着,也立刻快步朝着邬荣郅离开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东昌太子遇刺?她倒是记得有这么一出,但是好像没出什么大事,只是太子非常生气,西燕王觉得在自己地盘上发生这种事脸上无光,吩咐彻查而已。

反正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原本想去看看热闹,但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快步往闲云轩走去。

跟她没关系不见会跟秦述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绕过回廊,走到后院秦述的门前,见里面点着灯光,稍稍松了口气,秦述应该没出去吧,那看来前面那事不是秦述做的。

下一秒便立刻有人证明她的想法是错的。正想回去,身前突然落下的黑影把她吓的差点惊叫起来。她看清来人,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没有料到她会在这里,秦述也是一愣。云木香瞥到他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捂着胸口那只手的指缝间还有汩汩的血流出来,一看便知受了很重的伤。他的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站着不一会儿地上就滴了一滩血。

“你受伤了?”她吃惊的问道。

秦述的唇角一勾,“不正好如你所愿吗?”

云木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半分都动不了,只瞪大眼睛看着。秦述古潭一般清净幽深的双眼直直看着她,继而推门进去,云木香这才动了一下想跟进去,秦述却先她一步反手关上门,上了门销。

她被关在本外,怎么都推不开门,着急的拍了拍门,“秦述,你开门呀,让我进去好不好……”不知怎么的,声音就哽住了,“秦述,秦述,你开开门。”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云木香越发着急。这时,前院也传来了声响,听见响动,知道有情况,她连忙跑到前院。

红蔻和茯苓听见响动也走了出来,见她过来,红蔻有些诧异的问道,“公主,您怎么哭了?”

云木香一愣,连忙擦了擦脸。看见被拦在外面的宫里的侍卫,一看便知道是来搜查刺客的,便提声问道:“外面那是怎么回事?”

一个守院的侍卫跑了过来,“公主,是巡逻的侍卫,说看见刺客受伤了往这个方向跑来,怕他在附近对公主不利,说要仔细搜查一下。”

“哦?是说本公主窝藏刺客吗?”云木香挑眉,怒道,“放肆,当我闲云轩是什么地方了?!想搜就搜?”

红蔻见云木香发脾气发的有些没道理,拉了拉她的袖子道,“公主,还是让侍卫大哥们看看吧,万一刺客真藏在这里伤着公主呢?”

云木香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考量什么,最后让开身道,“好,去查吧。”

侍卫们鱼贯而入,检查每一个细微的地方,连院子的盆景后面都仔细检查,倒是很认真负责。

这时,站在一旁看样子是个侍卫头领的人看了一会,走到她身边毕恭毕敬的说道,“公主,那刺客被宋小王爷刺中胸口,伤处很明显,小王爷令我们排查每个宫的男子,看胸口是否有伤,所以,照理说秦世子也在检查范围内。”

第一百零二章 这边说着,云木香看见已经有人往后院走去,她连忙喝止,“站住。”见那队侍卫停住脚步,她转过头来对那侍卫头领道,“后院没什么好瞧的,一眼就看到头了。至于秦述……”

她笑了笑,“那刺客中的是什么伤?”

侍卫头领答道:“回公主,是被小王爷的剑所伤。”

“那可真是不巧。”她说道,“今日午后本公主让他跟我切磋切磋武艺,不小心刺伤了他,而且本公主用的,也是剑。”

云木香经常弄伤秦述在宫里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私下说与当众说还是不一样的,毕竟对方是一国的皇子,传出去未免有伤国体。

侍卫们都有些尴尬的面面相觑,云木香又道,“那也没办法,本公主也是不小心。所以他今日一直在闲云轩休息,哪都没去,不信你可以问守门的侍卫,看他有没有见到秦述出去。”她看向那个侍卫头领,“再说了,秦述是东昌的皇子,总不至于在我西燕做互相残杀的事情,查他,”她一笑,“不是更叫东昌难堪吗?”

“这……”侍卫也有些迟疑了,正这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声音,“刺客往那边跑了!快追!”

那侍卫头领一听,立刻对云木香道,“属下职务在身,先行告退。”说着转身对身后的侍卫命令道,“走!”

见火把的火光越来越远,红蔻有些担忧的扶住云木香,说道,“公主,外面不安全,我们回屋呆着吧。”

云木香道,“你们俩回去呆着,别出来了,我还有些事。”说着,有往后院走去。

这次秦述的门没有上锁,一推便开了。她走了进去,只觉看见一个人影一闪,消失在窗外。她愣了一下,意识到是秦述的人,便也没声张。

秦述正立在桌边,倒了杯水喝,对她的出现并不在意。云木香见状,走了过去,夺过他手中的杯子,扶着他道,“你去床上躺着吧。”

他倒是没反对,顺着她的意思,被她扶着走到床边躺了下来。云木香这才又折了回来,倒了杯水递给他,“给。”秦述淡淡看她一眼,接了过来。

她这时才有空打量一下秦述,只见他衣服都换了干净的,半点血迹都找不出来了,想来是刚才那个人给他包扎过伤口了。

她稍稍安了点心,见秦述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她连忙接过空杯子,又问道,“还渴吗?”

秦述用别有意味的目光看着她,过了半晌才一笑道,“为什么帮我?担心我还是怕我死了少了乐趣?”

云木香磨了磨牙,“当然是怕你死了少了乐趣。”

秦述一笑,声音难得的温和,“那刚才为什么哭了?”

“我没哭!”她梗着脖子道。

“哦?”秦述看着她,幽幽道,“说这话的时候把脸上的眼泪擦掉才更让人信服。”

云木香做贼心虚的连忙抬手擦了擦眼角,结果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立刻怒道,“你骗我!”

秦述只是笑着看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他的目光慢慢滑落到她的手上,问道,“那是什么?”

云木香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心急,都忘了把手里买来的面具放下。

“哦,刚才跟容琚在宫外玩,顺便买的。”

第一百零三章 “嗯。”秦述只是应了一声,脸上的温度稍稍褪了些。云木香滴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坐到他的床边,拿出那个觉得特别适合秦述的面具,用讨好的语气道,“秦述,这个可是我特地很用心替你挑的,你看多适合你,邪魅狂狷有木有?我拿这个跟你换那个好不好?”她说着,指了指秦述手腕上的一串彩珠。

秦述难得很好说话的接过面具,端详了一番,抬起目光看着她,问答,“特地替我挑的?”

“对啊对啊。”她连连点头。

“那我收下了。”

云木香对他今日好沟通的状态表示欣慰,可等了半晌,只看见他把面具收到一旁,没见他要把彩珠还给自己,忍不住提醒道,“那个,你是不是该把那个还给我?”

秦述抬头看她,一脸不知道她说什么的样子。云木香好心提点的指了指他的手腕。秦述顿时露出恍然的表情,接着施施然的说道,“不还。”

云木香气急,“那你干嘛又收下我都面具!”

秦述理所当然道,“你不是特意给我挑的吗?既然原本就是送我的,那就是我的东西。”

云木香对他的厚颜无耻表示震怒,“你是貔貅吗?到你手里的东西就出不来了!”

秦述继续厚颜无耻的假装听不见,云木香瞪他半晌,最后只得无奈的放弃,谁让人家是伤患。

想到他的伤,云木香想都没想的把手伸向他的衣服的扣子,“给我看看你的伤。”还没碰到他的衣服,就被秦述用手隔开。

云木香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古代人都是被‘男女授受不亲’的理论教育长大的,自己刚才的动作未免太不合适了一点。

刚有些不好意思,一抬头看见秦述的侧脸微微有些红,秦述居然害羞了!看来上次红蔻没看走眼,秦述在别的事上泰山压顶而不变色,但在男女之事上却少见的可爱。

云木香顿时就起了调戏的心态,阴阳怪气道,“哟,小哥哥害羞了呀?你忘了我还见过你更加……啊!”她原本想说自己刚来的时候在窗外偷看御医给秦述检查身体的事,可下巴却突然被秦述掐住了。

秦述的眼睛里几乎能射出刀子,冷声威胁道,“活腻了?”

“没腻,”云木香小小声委屈兮兮的说道,“我特别热爱生活。”

秦述这才放了手,云木香摸了摸自己被捏痛的下巴,小声嘀咕道,“受了伤还这么动来动去,还真当自己是钢铁侠。”

“你在说什么?”秦述清泠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连忙道,“哦,没什么。”眼睛瞥了瞥秦述,还是有些担忧,“那个,我就看一下伤口好不好?”她觉得自己像极了哄骗少女脱衣服的猥琐男。

秦述最后经不过她的死缠烂打,最终还是同意了。云木香去解开秦述扣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刚才开玩笑的劲儿全没了,只剩下担忧。

见她手发抖的解不开扣子,秦述微微叹了口气,伸手自己把扣子都解了开来,云木香看见他整个上身基本都被绷带缠着,白色的布上触目惊心的浸着血,刚包扎好就又出了血,可想而知受了多重的伤。

第一百零四章 见她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的模样,秦述又把扣子都系上。云木香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是不是很痛啊?”刚问完就想抽自己耳巴子,秦述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不痛吗?再说秦述的性格肯定是痛死了也装没事人一样。

秦述愣了一下,继而看着她破天荒的点了点头,“痛。”

云木香惊讶的张大嘴,她竟然猜错了。紧接着又有些不知所措的,“那,那我给你讲故事吧,你听睡着了就不疼了。”

秦述的目光闪了闪,安静的看着她,说道,“好。”

结果云木香讲故事没把秦述给讲睡着倒是把自己给说睡着了,她趴在床边,很不舒服的姿势她却睡的很香的模样。秦述静静的看着她,好半天没有动静。

这时,一个身影一闪,出现在秦述的床边,这次出现的却不是上次云木香看见的那个人,比上次那个多了几分清净沉稳。秦述伸手点了云木香的睡穴,抬头看他,“怎么样了?”

那人看了云木香一眼,说道:“外面已经平静下来,楚衍手下一人假装成殿下,故意失手被捉住,已经自尽了,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他弄出来的伤与殿下被宋铎刺出来的一模一样,没人会怀疑。”

秦述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说道,“厚葬他,善待他家人。”

“是,殿下。”应少清答道,脸上有些羞愧,“殿下,若非属下拖了您的后腿也不至于让您受这么重的伤,属下是在羞愧难当。”

“无妨,这东西在身,秦恪的身边自然防备森严。况且与今日换来的东西相比,这点伤也算值了。”秦述笑了笑,抬手看了看手中的兵符,“因为它折我手下一人性命,它一定得有比这多百倍千倍的价值才是。”

应少清见他目光中盈满的杀意,稍稍低下头,这时又看见一旁睡的正香的云木香,不由说道,“殿下,她似乎知道很多,不杀怕是会留有后患。”

经他这么一说,秦述微微垂下眼睛看着云木香,应少清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这样的话有多愚蠢,殿下看那女子的目光,怕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有多温柔。

“留有后患?”秦述清雅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显出几分慵懒的感觉,又突然一笑,“的确会后患无穷。”

云木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秦述的房间,此时秦述正坐在她身旁看书。

察觉到她醒了,秦述看着她道,“睡醒了?”

云木香眨了眨眼睛,依然保持着躺下的姿势道,“秦述,你受伤了,那我是怎么到床上的?”秦述伤的这么重,显然不会是他把自己弄上来的,可屋里又没有旁人。

正常女人一觉醒来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第一个想到的不该是自己怎么上来的把?秦述唇角一勾,说道,“你自己爬上来的,我受了伤,又不是你的对手,争不过你。”

云木香瞪大眼睛,猛地坐了起来,“你胡说!我又没有梦游的习惯!”

“那你说,我这样,可能把你抱上来吗?”秦述老神在在的答道。

云木香自己也迷茫了,抓了抓头,“难道我也会梦游了?”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她立马翻腾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第一百零五章 云木香火急火燎的跑回自己的屋子,果然看见邬荣郅在等他,一张脸已经黑了,就知道经过昨天的事邬荣郅一定会来看看,没想到来的这样早。但让她意外的是,弄影也在,敢情这两人是一起来的?

邬荣郅可不管她这些小心思,看见她劈头就问道,“从哪来的?看着这身衣服,昨晚没回房吧?”

云木香抓抓头,说道,“有些事情耽搁了……”

“什么事需要一个女孩子彻夜不归?”邬荣郅挑眉问道。

云木香绞着手指,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将古代视为天大的事情说得不那么严重一些。却只听邬荣郅叹息了一声,说道,“是因为秦世子又受伤了吗?我听手下的侍卫说了,你又欺负人了吧?人家最近原本已经身体不好了不适了,你还拉着他练剑。我说,人家兄长在此,你多少收敛些吧?”

“他那兄长可比我狠毒多了。”她小声嘀咕道。

“什么?”邬荣郅没听清她嘀咕什么,提声问道。

“没什么,”她立刻道,“我弄伤了他,心里愧疚的很,昨日去照顾他,不小心就睡着了。”

邬荣郅皱眉,“怎么说他也是个男子,住在你院子里左右不是个事,改天我跟皇祖母说说,还是让秦述搬回他原先住的地方好一些。”

“不行!”云木香立刻反对道,“那些狗奴才一定又会欺负他!”

“那些狗奴才欺负的再狠也比你收敛上许多吧?你倒还好意思跳脚。”邬荣郅忍不住一笑,说道,“再说要是有风言风语传出去,王爷府退婚可就退的在情在理了。”

云木香愣了愣,她最近都把宋铎忘到脑后去了,好歹人家也是男主角,这么忽视男主角简直太丧心病狂了。想到宋铎,就不由得又想起另一个人,就是邬荣郅非卿不娶的那位。可今日这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啊,她抬起头看了眼坐在邬荣郅身边一声不吭听他们谈话的弄影,不由笑道,“你们俩个,今日是约好一起来的呀?”

弄影瞥了眼邬荣郅,脸色不自然的发红,说道,“在,在门口遇见才一起来的。弄影昨日听说宫里闹刺客,有些担心公主姐姐,所以一早便来看看公主姐姐有没有受伤。”

“是看我有没有受伤,还是看某个人有没有受伤啊?”云木香笑着说道。

邬荣郅咳了一声,说道,“你别打岔!”

云木香含笑打量他们一番,也不再去逗弄影。见他们俩有戏,她表示十分欣慰,心里的石头放下一大半。停顿一下,又回到原来的话题,“怎么都要等秦世子身体好起来才成,不然让别人看见他病怏怏的从闲云轩出去,总是不好的。”

她心里暗自盘算道,秦述的这病估计怎么都要装到太子殿下一命呜呼了才是,那好有好些个时日呢,到时候指不定邬荣郅都忘了。

邬荣郅觉得她说的也对,便也没继续说下去。这个话题跳过去,邬荣郅没个正形的模样又露了出来,突然上前一把搂住她,小小声道,“死丫头,哥哥好不容易找到个给你报仇的机会,去不去看热闹?”

“谁的热闹?”不知他说的是谁,她得罪的人可海了去了。

邬荣郅一咧嘴,“六皇子呗。我知道今日要带东昌太子乔装出去逛窑子,你别看那家伙平时阴毒,可却是个怕老婆的,你说他老婆若是看见他与窑姐儿勾搭在一起,会怎么样呢?”他说着对云木香抛了个媚眼,十分期待的啧了一声。

云木香想了想,觉得此事太不具有可行性了,六皇子妃一个深宫中的女人,怎么把她骗到青楼去?她把疑问说出来,却被邬荣郅重重点了下脑门,恨铁不成钢道,“迂腐!明的不成来暗的呗,我们把六皇子妃给绑了……”

“啊?!”她惊讶的叫了出来,被邬荣郅立刻捂住嘴,他看了看身后的弄影和两个小丫鬟,又附在她耳朵边道,“小声点,别让她们听见,此事要机密行事。你就说你敢不敢吧!”

云木香理清思绪后,拼命忍着笑,在他耳边道,“小表哥,我太爱你了!”

邬荣郅谦虚的挥了挥手,表示不值一提。

邬荣郅在边关多年,总体上算是一个不拘小节,不束礼教的人,虽然今早上见云木香彻夜不归也训斥了她一番,但听了她的理由倒也每当什么大事。青楼这个地方换了别人是绝对不会将堂堂一国公主给带来,若是东窗事发,邬荣郅估计得被他爹娘拨了一层皮。

云木香表示十分感动,虽然他主要是唯恐天下不乱想来看热闹来的。

邬荣郅负责皇宫里的守卫,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绑架一个不会功夫的女人出来简直易如反掌。女扮男装并蒙了面的云木香看见他肩膀上扛着的昏迷不醒的女子,叹道,“要是事后追查绑架她的蒙面人是谁我们可就惨了。”

邬荣郅不屑的笑了一声,说道,“负责查的人一定是我,我就放心好了。”

云木香打了个哆嗦,对皇上的用人眼光表示十二万分的同情,她十分想访问一下皇上是什么促使他用了邬荣郅这个不安分的二世祖的。

她跟着邬荣郅偷偷溜进青楼,最后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把六皇子妃放了下来,六皇子妃这时已经慢慢转醒,一看清面前两个蒙着面的人,不由惊恐的往后退,“你们是何人!吃了豹子胆吗?可知我是谁?”

邬荣郅变了腔调说道,“老子当然知道你是谁,老子今日是帮你来的,你家夫婿此刻恐怕正在跟窑姐儿调笑,你再不去恐怕就要颠鸾倒凤到床上去了。”

“你胡说!”六皇子妃瞪大眼睛表示不能接受。

“胡不胡说你自己去看看便知。”说着给她指清方向,便拉着云木香一闪消失在六皇子妃面前。

云木香也震惊,她一直以来都把邬荣郅定位成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来着,倒忘了人家也是武状元出身,这轻功,啧啧,那叫一飘逸。

邬荣郅拉着她闪身进了六皇子隔壁的一间房,扯下蒙脸的布巾,悠闲的坐在桌子上喝起茶来。

“邬荣郅,改天教教我轻功成不。”她讨好的拉住他的胳膊。

邬荣郅见状,立刻拿乔,“你求我。”

“我求求你了。”她毫不犹豫道。

她的毫不犹豫让邬荣郅很没成就感,皱眉道,“你就不能有点骨气,有点尊严!”

“骨气和尊严能当饭吃?”她反问道。

邬荣郅无趣的瞪了她一眼,小声嘀咕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公主。”

正说着,便听见隔壁六皇子妃尖锐的叫骂声,别看她长得一副江南水乡女子温婉的模样,吼起来倒也中气十足,把邬荣郅吓的手一抖,继而立刻惊恐道,“我以后绝对不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放心吧,弄影妹妹可温柔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显然这样的安慰没有达到安慰的效果,邬荣郅磨牙道,“软刀子更恐怖。”都说柳弄影温柔似水,可没人知道她其实是把磨人的软刀子,不同意她的要求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一答应了她,又立刻就雨过天晴,跟前一刻判若两人,他平生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人。

云木香叹道,“这就叫~相爱相杀~”

她一边说着,一边竖着耳朵听隔壁的情况,听这声音,似乎全武行都上了。六皇子妃又哭又闹,六皇子平时张狂的跟什么似的,倒是挺在意他这个妃子,打不还口骂不还口的,一个劲儿的说道,“曼儿你听我说,听我说……哎,用这个打,别打痛了你的手……”

云木香‘噗’的一口水喷了出来,叹道,“绝世好男人!”她对六皇子稍稍有点改观了。

邬荣郅也叹道,“废物!”

六皇子妃且闹且骂的揪着六皇子的耳朵往外走,这房里的二人立刻贴到门缝上偷看,虽然对他改观,但云木香总体来说还是个记仇的人,看见六皇子一副衣衫不整,形容憔悴的模样,顿时心里那个爽快啊。

东昌的皇子见这夫妻二人吵的这么凶,也在一旁拉架,跟着去了。邬荣郅见隔壁房间的人都跟着去了,便打开门,站在栏杆上继续观看已经扭打到楼下去的一群人。

云木香站在他身边,幸灾乐祸道,“怕是回了宫也不会轻易善了了。”

“咱快点回宫看看去。”邬荣郅拉着云木香道。

正想走,云木香不在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便叫她愣住了。容琚站在他们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们。察觉到她身体僵住,邬荣郅也回头,不由嘴角抽了抽,真是太大意了!

容琚不看云木香,对邬荣郅拱了拱手说道,“真巧,在这里也能遇上小将军。”

“啊哈哈,是巧,太巧了。”邬荣郅面上笑着,眼中却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

容琚像是没看出他脸上的尴尬一般,又道,“今日不巧,遇上点事,在下先行告退。”他说着又拱了拱手,便径直走了过去,经过他们身边时别有意味的看了眼女扮男装的云木香,对她一笑。

邬荣郅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拉了下来,说道,“他该不会是故意呆了一会才出来的吧?”

云木香被容琚那一眼看得心虚的紧,“他怎么会知道呀?”

“八成是瞧着六皇子妃出现在这里太不合常理了点。”邬荣郅说完转过头来看着云木香,“放心,左右没证据是我们俩做的,大不了我们来个死不承认就行了。”

云木香瞥了他一眼,迈开一大步离他远远的,“是你一个人做的,我就是过来看热闹的。”

邬荣郅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如此狼心狗肺不讲义气的人表示震惊,噎了半天才咬牙切齿道,“你放心,要是东窗事发,下了地狱我都拖着你。”

第一百零六章 这件事果然闹的很大,六皇子妃跑到瑾妃娘娘那里哭诉,瑾妃娘娘自然是偏心自己的儿子,反倒责怪媳妇怎么跑到那个地方去了,六皇子妃如实说了出来,瑾妃自然是不相信的,这么一来一去倒是把太后娘娘都闹了过去。

原本还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看看,可是事情被容琚发现了,云木香总有些忐忑不安,要是容琚说了,她跟邬荣郅估计不仅太后要罚,瑾妃娘娘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于是云木香一听说六皇子那边闹开了,便赶紧往容琚的住处去找他。

容琚似乎还没有回来,房间里空无一人,正想走,却碰到了也来找容琚的秦恪。

秦恪对于她出现在这里十分意外,继而唇边挑起一抹笑,“公主也来找容琚?”

“对啊,”云木香道,“既然他不在,我就先回去了。”她刚想走,手腕就被秦恪抓住,她抬头瞪着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容琚虽然不在,但正巧小王也有些话要与公主说。”

云木香看见他脸上轻浮的笑容,心里十分厌恶,立刻道,“什么事?”

“不知我那不成材的弟弟,最近如何了?”秦恪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冷。

“他呀~”云木香一副不在意的语气,“如太子殿下所愿,他现在日日受病痛的折磨,怕是命不久矣了。对了,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跟皇上说想娶董思宁的事呢?”

“放心,”秦恪笑了笑,手轻抚了一下她的手背,“就快了。”

云木香顿时觉得一阵反胃,使劲把手往回缩了缩,怒斥道,“太子殿下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

秦恪笑的愈发让人作呕,“知道是知道,可惜如斯美人,实在叫人情不自禁啊。”

云木香觉得自己是真的生气了,刚想亮出自己的狗牙狠狠咬他一口,却听见身后传来两声轻轻敲门的声音,继而传来容琚温和的声音,“容琚不过出去一趟,倒迎来了两位贵客。”

秦恪这才放了手,脸上明显有好事被打破的不快,说道,“正巧在你这遇上香儿公主,便聊了两句。”

云木香此刻已经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拉着脸道,“我累了,不打扰二位说话,回去了。”说着便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容琚看着她一阵风一样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不由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秦恪见状,眼睛里闪过异样的神色,出言试探道,“你不会是对这云木香有些意思吧。”

容琚回过头来,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容琚看来也不能免俗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秦恪先是皱了皱眉头,又一笑,说道,“难得你也会看上哪个女子,既然如此,本宫就成人之美,把她让给你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隐隐看出他的不甘心。

闻言,容琚拱了拱手,道,“多谢殿下成全。”

云木香一边走一边狠狠的擦拭自己的手背,恶心死了,真是恶心死了,居然会被人调戏,从来都是她调戏别人的!直到手背被自己搓的发红,她才停下了下来。

第一百零七章 云木香的坏心情持续到回了闲云轩还缓了好一会才算缓过劲儿来,自己安慰自己道,算了,反正不久以后秦恪就被秦述给灭了,她也犯不着跟个将死之人计较。

想到这里,她立刻让红蔻炖了人参汤好好去犒劳犒劳为民除害的秦述,虽然这个为民除害的英雄最后也顺手把她给除了。

自秦述受伤以来,云木香便经常在他眼皮底下晃,对于她的出现,秦述丝毫没有意外,连头都没有抬。云木香一进门便咋咋呼呼的把秦述手里的手巴拉下来,“书等会再看,先把汤给喝了。”

书被抢走,秦述一抬头便看见比平时更加灿烂甚至带了几分讨好意味的笑脸。云木香把汤盛好还吹了两下,这才递给他。

云木香见天接了过去,把手收了回来,正想与他说话,却见他的目光似有似无的掠过她通红的手背。云木香见状,愤恨的搓搓手说道,“被只脏兮兮的狗爪子碰了一下。”

秦述嗯了一声,便低头喝汤。

云木香在一旁无聊,便在旁边道,“秦述,你的伤好一点没有?还会痛吗?”见秦述不答话,她干脆上前,拿开秦述的手臂,扯下他的衣服看了看。秦述倒是也没反对,任由她动作。

检查过一番,云木香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恢复的很好呀。”秦述手下处理伤口的技能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个等级,果然是专业和业余的区别啊。加上秦述这些天哪也没去,乖乖躺在床上被她用各种各样滋补的汤养着,脸色反而比以前还好上几分。

她又把秦述的衣服合好,一抬头便看见秦述无波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自己,立刻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伤好了我才能继续拿你取乐,不然怕你禁不住一命呜呼了。”

秦述似乎不屑的笑了一声,继续低下头喝汤。

“你笑什么笑!又对本公主无礼,当心我……”她觉得自己受到了鄙夷,立刻竖起眉毛说道,话没说完,就被一个低沉淡然的声音打断。

“离秦恪远点。”

云木香愣了愣,才意识道秦述这是在提点自己,难得乖巧的应了一声,“哦。”

接着便是半天的沉默,云木香无聊,自己也盛了碗汤喝了起来,她以前还从来没喝过这么奢侈的东西,喝了一口,咂咂嘴,好像还挺好喝的。顿时便一口接一口的喝了起来。

房间里只剩下勺子跟碗轻触发出的声音,当然,这声音都是云木香弄出来的,秦述那边几乎一点声儿都没有。云木香不由觉得神奇,这古代王孙贵族家的孝都怎么教出来的呀,一举一动简直就是拿尺子量出来的。

第二天,容琚几乎一出门没多久就被云木香捉住了。

云木香觉得容琚似乎就在等着自己来找她一般,只是对她含笑打了个招呼便不再言语,似乎是在等她主动提起。于是磨蹭了半天,终于道,“那个,我昨天只不过是心血来潮……”

“昨日?昨日公主不是一直呆在宫中吗?出了什么事了?”没等她说完,容琚变打断她说道。

看着一点笑意的容琚,那模样似乎也不是在装傻充愣,他昨天分明就是认出了在青楼里女扮男装的自己。云木香很快意识道容琚是在表明自己什么都不会说,立刻道,“没事没事,我只是觉得美人哥哥比平时更美上三分。”

第一百零八章 容琚叹息着摇了摇头,“男人被夸成美人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是你心态不好,”云木香语重心长道,“虽说人不可貌相,但长得好怎么说也是一个优点是不是?本公主这方面优点就特别显着。”她十分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还好当初自己塑造这个人的时候虽然千不好万不好,但总算还给了副叫人嫉妒的脸蛋。全身上下统共就这么一个优点了,怎么能不好好得瑟得瑟?

容琚被她的模样逗得一笑,“公主真是……直率的可爱。”

云木香心想容琚说话可真是委婉,正常人一定说她厚皮脸自恋狂,对于这种口是心非的人,她最爱调戏了。于是又不经大脑的说道,“敢情在美人哥哥心里,本公主还是个又漂亮又可爱的人呢?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这样厚颜无耻的话,要是对宋铎说的话,宋铎一定会又拉着一张脸说,“你还有没有一点女儿家的矜持了?”她现在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出宋铎说这样话的时候的表情了。

但是容琚却一本正经的说,“似乎真的有点。”

于是云木香惊愕了,张大嘴巴看着他。容琚接着又颇有些惋惜的说道,“只可惜公主不肯放弃与小王爷的婚约,如若不然,容某一定登门提亲。”

云木香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我们可以搞地下情。”

容琚也一脸严肃的说道,“大丈夫立于天地,理当行事端正,无愧于心。”

云木香只觉脸上抽了抽,一个职业奸细,也好意思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行事端正,无愧于心,骗鬼呢?

红蔻一如往日的在整理院子,公主不知道又出去做什么了,若是以前的她八成是又去缠着小王爷去了,但现在,红蔻完全没法推测她的行踪了,偏偏她还不喜欢让人跟着。

正想停下与茯苓说会儿话,便隐隐约约听见门口的侍卫的声音,“我家公主出去了,怕是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她不禁有好奇,走过去探头看了看,来人却正是东昌的太子。茯苓也走了过来,看见只身站在门口的人,不有好奇,“东昌的太子来这里做什么?”

红蔻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来看世子的,世子殿下怎么说都是他弟弟。”

果然,秦恪对门口的侍卫道,“小王今日不是来见公主的,只是想见见自己的皇弟,总可以通融一下吧?”

门口的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这理由在情在理,他们也没有借口拦着,只得放行。秦恪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经过红蔻和茯苓身边的时候斜目瞥了她们一眼,两人连忙矮身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他挥了挥手,问道,“秦述住在何处?”

红蔻上前福了福,说道,“奴婢给太子殿下引路吧。”说着,却偷偷对茯苓使了个眼色。茯苓立刻领悟,这太子殿下并不喜欢世子殿下她们是知道的,此番找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见秦恪已经跟红蔻去了后院,茯苓连忙跑出闲云轩找云木香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秦述早已便听见外面的对话,看见秦恪走进来的时候并不吃惊,只是用眸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臣弟身体不适,无法起身招呼皇兄,还请皇兄见谅。”

听出他声音中的虚弱,秦恪反而嗤笑了一声,“皇弟既然身体不适,便不用操心了。”他转头对身后有些戒备的红蔻说道,“你出去吧,小王想与皇弟单独聊聊。”

红蔻应了一声,慢慢退了出去,临走还有些担心的看了秦述一眼。

待门一关上,秦恪便用带着嘲讽的声音道,“那小丫头似乎有些担心你呢,看来你倒挺招奴才待见的,不愧是奴才生的野种。”

秦述没有接他的话头,转而问道,“皇兄今日来,有什么吩咐吗?”

“自然是来看看你过的有多凄惨了。”秦恪眼中带着鄙夷,四处看了看,“房间里的布置虽然寒酸了点,但对你来说也挺奢侈的了,下贱之人,有个地儿容身就不错了。”

“皇兄教训的是。”秦述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被言语侮辱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等参观完,秦恪这才走过来,看了看秦述,见他面上一片病容,不由笑道,“皇弟这病来的着实奇怪,西燕的御医都没查出来是怎么回事吗?”声音中明显带着幸灾乐祸。

秦述不在意的笑了笑,“许是臣弟命该如此。”

“的确,”秦恪挑了挑眉,“命该如此,不得强求,乖乖认命才是正确的选择。”他靠近秦述,在他耳边轻声道,“皇位会是我的,你就乖乖等着客死他乡吧。”

他顿了顿,坐正了身体,又说道,“西燕的这个云木香公主倒是有点意思,”他看了看秦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听说她待你十分刻薄,这女人迟早是我的,日后皇兄会替你好好招呼招呼她。”说着,面上流露出淫邪的笑。

秦述向来无波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光,薄薄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

门突然被从外面推了开来,云木香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一看见秦恪便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呀,太子殿下怎么在这里?”

秦恪起身道,“小王今日顺道过来瞧瞧皇弟,见他身体方可,小王也就放心了。”

云木香笑道,“世子病了便让他好好休息吧,太子殿下若不嫌弃,不如来院子里尝尝红蔻泡的茶,可香了。”

“今日就不了,你们西燕的皇上还邀小王过去叙叙,改日吧。”秦恪说着,走到云木香身边,凑在她的耳边,“改日小王一定好好尝尝公主给小王准备的茶。”

云木香耳边的肌肤都能感受到他微微发烫的气息,不由嫌恶的皱了皱眉头,不落痕迹的离开了一点,“那我今日便不留您了,红蔻,送客。”

看着秦恪跟着红蔻离开,云木香关上门,立刻走到秦述身边,端详了他一番,秦恪似乎也没有触碰到他的伤口。秦述受伤的事,邬荣郅以为是她刺伤的,便隐瞒了起来,但谁知道秦恪有没有眼线给他透露消息。

“没事吧?”她开口问道,秦述抬起头,那目光冷的能把人冻起来,显然心情差的不能再差了,房间里陡然处于一片低气压中。

她干笑了两声,坐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别生气了,咱们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计较。”云木香觉得挺奇怪的,秦述应该是个挺能隐忍的人才对,他的忍功绝对是忍者神龟级别才是,她怎么觉得他挺情绪化的,一生气就撂脸子。

见他还余怒未消的样子,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好了好了,世子大人乖,不生气,想吃什么我让红蔻给你做。”说着就跑出去想去招呼红蔻做饭,刚跑到门口,突然顿住。

不对啊,她应该跟太子是一挂的才对。翻了翻白眼,唉,算了,秦述今天气的厉害,顺着他点吧。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抬脚跨过门槛跑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章 这两天总来秦述这里,他喜欢吃什么云木香早已了如指掌,她让红蔻弄了几个小菜,送到秦述的房间。

她顺手就把菜给布好,招呼道,“放心吃吧,我暂时是不会再给你下毒的。”

她在一旁托着腮看着秦述,突然想起,她原本还想问容琚,上次他们太子遭了刺客是个怎么回事了。她还觉得奇怪呢,秦述不会在西燕境内让秦恪死的。若是东昌的太子死在西燕,那势必引起两国交恶,一旦发病,秦述这个质子就首当其冲了。而且秦恪也不可能在秦述想要他命的情况下却毫发无伤吧?

虽然说好奇心害死猫,但八卦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的天性,实在是忍不住。

秦述这个寡言少语的,肯定问他他也不会告诉自己的,还是等下次再遇到容琚问他吧。一想到容琚,她不由偷笑了两声,那也算表白吧?被一个男神级别的人表白,她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很大的满足。

听见她偷笑的声音,秦述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继而又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吃饭。云木香见状,啧了啧嘴,说道,“秦述,你都不觉得好奇吗?”

“好奇什么?”他看着她问道。

云木香挑挑眉毛,“好奇刚才我为什么笑啊。”

“不好奇。”他毫不客气的说道。

云木香顿时一噎,立刻把凳子往他身边拉了拉,凑近他坐着,“你都没有好奇心吗?你不觉得你样活着人生特别没意思吗?人活着得靠精神世界支撑着,好奇心在精神世界里占了很大的比重……”

秦述叹了口气,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那么,你刚才笑什么?”

明显是嫌她烦想让她闭嘴才问,云木香无趣的‘切’了一声,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最后还是憋不住得意的说道,“你觉不觉得本公主最近面带桃花?我觉得我最近桃花运特别好。”

“哦?”秦述的尾音微微上扬,难得有些语调。

“你看啊,我上次要强吻宋铎来着,他虽然不是主动,但是却没有拒绝,一定是被本公主给迷惑了,要不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就献上我的初吻了~”

“初吻?”秦述挑挑眉毛,再一次的语调上扬。

云木香脸红了红,咳了两声,说道,“酒后失态的不算。你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呢。”她责怪了一句,又继续说道,“这件事也就算了,这两天居然会有长得天仙一样的人跟我表白,我活了大半辈子,一直青黄不接,现在这样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种空前盛况啊,哈哈哈。”

秦述耐心的等待她激动完,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所以,准备放弃宋铎了?”

云木香愣了愣,瞥了眼秦述,说道,“那不可能,我对宋铎情比金坚,任何人都别想拆散我们。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离开他我就生不如死了。”

见秦述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只是敷衍的听着,云木香自讨没趣的撇了撇嘴,不知怎么,想起自己未来的前景,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秦恪倒是也挺守承诺的,没过两天便听说他向皇上请求把董思宁嫁给他,皇上考虑到宋铎那性子,便说此事等问问董家的小姐再说。

宋铎知道了这件事情,去见了秦恪一面。那一面云木香记得可清楚了,写这里的时候可废了她不少脑细胞,那就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两人的目光呲呲冒火,言语间夹枪带棒,当然是宋铎的火力更猛一点,毕竟抢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心头肉,而对对方来说却并不那么重要。

当然,这些都是男女主角的事,她现在可以暂居二线了。

一大早百无聊赖的云木香在院子里胡乱耍了一通鞭子后,又去挑拨秦述玩了,没事就给秦述讲讲人要活的有乐趣的话题试图给秦述洗洗脑。

讲到一半,正觉得口渴,红蔻便端着茶水和点心上来了。

“红蔻你可真贴心。”她说着,抓起一杯茶喝了起来。不经意间看见红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想说就说,不用吞吞吐吐的。”

红蔻瞥了眼秦述,说道,“公主,奴婢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东昌的太子殿下跟董小姐在一起。”宋铎和董思宁以及东昌太子这件事最近是宫里人谈论的热点,这个时候秦恪与董思宁呆在一起怎么都有点古怪。

“嗯,那又怎么样?”正吃着点心的云木香含糊不清的说道,话刚说完,突然顿了顿,眉头拧了起来。

“公主怎么了?”红蔻不由问道。

靠,她怎么给忘了,此处还有一出强|奸未遂的戏份呢。

原本应该是云木香提议让秦恪对董思宁生米煮成熟饭,并帮他弄到春药,下在茶水里让董思宁给喝了,恶毒的女二号最后便站在窗口看着董思宁在色狼的爪下挣扎哭闹。

当然,只是未遂,最后霸气的男主角及时登场,把娇滴滴柔弱弱的女主角从狼爪下解救了出来。继而耳聪目明的男主角发现躲在窗口的恶毒女二号,露出了杀之而后快的表情。

又来了又来了,因为她没有完成自己该做的部分,系统又自动把情节给补全了。

“小王爷今日有没有进宫?”她连忙问道。原本是因为云木香前一天见宋铎的时候,言语露出了马脚,让宋铎产生了怀疑,于是知道董思宁第二天要进宫,便有些担心的陪着她一起来,就这样还差点让秦恪得了手。

少了她这么一个因素,不知道宋铎还会不会有其他的理由今天进宫,可红蔻的回答却让她差点跳起来。

“小王爷?没有啊。”

“哎呀,我去!”她起身便往秦恪的住处跑去,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让原来的未遂变成遂了,不然好好一个温馨小白文就变成走虐心的路线了。董思宁怎么说也是她亲闺女来的,怎么可以便宜了那个衣冠禽兽!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么没头没脑的一跑去,这场强|奸未遂从董思宁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此时的秦恪与董思宁正坐在桌边聊天,秦恪说道,“小王爱慕小姐已久,今日能似这般坐在一起闲谈聊天,真是前世修来的福。”

董思宁垂下眼睛,说道,“多谢太子殿下抬爱,只是思宁已经心有所属,此生怕是不能回应太子殿下的爱慕之情了。”

第112章 秦恪笑了笑,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美人已经心有所属,可叹小王来的晚了些,小王虽不甘,但也只好成人之美了。”说着,把茶推到她的面前,说道,“不知董小姐肯不肯给面子尝尝我东昌的茶。”

被这么一抢白,董思宁怎么也不好意思不喝这杯茶,她伸手端过茶盏,轻轻吹了两下,含着朱丹一般的娇唇慢慢的靠近白玉茶杯的杯口,微微倾起杯身,眼看就要喝到了。

“咦,董小姐也在这里啊。”一个声音横空穿来,如停止键一般让董思宁的动作停了下来,董思宁一见来人,立刻放下茶杯起身作福,“思宁见过公主。”

“不用多礼。”云木香说着缓缓顺了口气,还好让她给赶上了。她有意无意的扫了眼秦恪,果真是一副好事被破坏的模样,气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她不搭理他,继续对董思宁道,“本公主刚才来的时候看见邬容郅似乎在找你,好像有重要的事情找你来的。”

董思宁闻言,看了秦恪一眼,便对二人矮身一福,说道,“那思宁便告退了。”

看着董思宁走远,云木香才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啊,情节都扭曲成这样了,简直就是在侮辱她的心血!

“那么公主急着来找小王,又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已经忘了秦恪存在的她后背一寒。

慢慢转过身子,云木香对他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事,顺道经过,来看看而已,没想到正巧遇上了这个董思宁。”她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状,说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我们?”秦恪一笑,说道,“当然是在劝她放弃宋铎那个无趣的人,投向小王的怀抱啊。”

“哦,那成功了没?”她随口一问。

秦恪也咬牙切齿道,“若非公主‘及时’出现,说不定小王已经成功了。”

“呵呵……”云木香干笑两声。

“既然公主来了,也顺便尝尝我东昌的茶叶的香味,能不能及的上你们西燕的茶叶。”

云木香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茶,微微皱了皱眉头,切,以为她不知道,这茶是下了春|药的,骗过董思宁,又想来骗她?还真是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中途换了个人还能继续演下去。

云木香只是扫了眼那茶杯,抬头笑道,“太子殿下拿招呼过那狐媚胚子的东西来招呼本公主吗?”

秦恪一拍脑袋,“呀,小王居然忘了,真是罪过罪过,来人,再给公主上杯茶来。”

“不用了,”云木香说道,“想到你刚才用这个招呼那姓董的,本公主只愿再也看不见你们这东昌的茶叶才好。”

秦恪哈哈一笑,说道,“公主性子倒是烈,小王倒是觉得你与那宋小王爷十分般配,你现在对董小姐愤恨的样子,与那日小王爷对我的样子可真是如出一辙。”

“太子殿下是专程说出宋铎对那女人有多痴情叫我心里不痛快的吗?”云木香扬起下巴问道。

被她凶狠的语气这么一斥责,秦恪摸了摸鼻子,也不生气,说道,“放心吧,小王爷迟早是你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眯了眯,但你迟早是我的人。

云木香轻哼了一声,“那是自然。”说着,转身要走,“没其他什么事我便走了。”

“哎,”秦恪突然拉住她的手,笑道,“公主何不再坐多一会?”

“放开你的手!”云木香目中带怒的看着他说道。

秦恪没有放手,唇角的笑意若隐若现,云木香渐渐感觉到不对,立刻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反而脚下一软,被秦恪顺手接在怀里,身体里像是到处都有叙苗慢慢的燃起一般。

“这欢怡香好是好,只不过是发作的太慢了,白白让那董美人跑了。”她听见头顶上传来秦恪略带得意的声音,继而他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说道,“还好,你这个送上门来的美人比她更有几分姿色,小王十分满意。”

云木香咬着牙让自己清醒,怒视他,“秦恪,你可得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代价!”

“啧啧,”秦恪又摸了摸她的脸,因为欢怡香的作用,她的脸色不自然的发红,目中带着水光,看起来水润润的,生气起来反倒像是撒娇一般,十分招人怜爱,“你这个时候发脾气更美了,还好你来了,那董思宁肯定没有这番味道。”

“小王当然知道会有什么代价,顶多娶了你,西燕与东昌结为秦晋之好便是,你与那董小姐一同嫁过来,到时也会成为一段佳话。”秦恪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堪称温柔,“好了小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别把时间都浪费在这无聊的对话上了。”

“放心,这欢怡想会让你觉得自己身处天堂一般,不会感觉到痛的。”

说着,他抱起云木香,走到那大大的软榻上,把云木香放了上去,低头去吻她的唇,却被云木香一闪躲开了。秦恪嘴角染开一丝笑意,以为这样就躲得开吗?

他捏着她的下巴转过她的头,这时的云木香根本没多大的力气,自然是拧不过他,唇被他含住的瞬间,他的手胡乱的扯着她的衣服,云木香只觉得自己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秦恪的头慢慢向下,在她白皙的脖颈间肆意亲吻,那种难以启齿的羞辱感让云木香的脑袋几乎爆炸开来,她狠狠的一咬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打起精神来,继而用尽力狠狠的咬向她的耳朵。

“啊!!”房间里顿时响起秦恪凄惨的叫声。

他连着后退好几步,用手捂着自己被咬穿的耳朵,立刻感觉到满手温热,把手拿下来一看,果然满手的鲜血。再看向床上用手臂半支撑起自己,嘴上还留着鲜血的云木香,眼神陡然下降好几度。

“原来谅你未经人事,还想待你温柔,看来真是不必要!”说着一步迈到榻上,动作粗鲁的用一只手把云木香的两手并起按在头顶上,另一只手毫不温柔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第113章 云木香瞪大眼睛狠狠的盯着他,料想自己今天无路可逃了,但绝对不愿便宜这个猥琐男,他妈的,想强|奸老子,老子让你奸|尸,反正这身体原本也不是她的。想到这里,又狠狠的向自己刚刚受伤的舌头咬去。

刚要下口,突然感觉压迫在自己身上的力道陡然消失了,她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摆脱了秦恪的禁锢,连忙拼命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秦恪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人重重的推在墙上,头发被重重的往后扯,让他只能抬起头,几乎抬到了极限,紧接着一把冰冷的匕首被塞进他的嘴里,那冰冷的刀锋,一直深入到他的喉咙,他可以预料到只要他稍稍动一动,那匕首锋利的刀锋就会从里面刺穿自己的喉咙。

来人比他个子高,就算他高高抬着头也能看见他,秦述,居然是秦述!他分明是中了毒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他想说话,却因为嘴里的匕首发不出半个音。他这个弟弟素来没什么表情,也不敢正眼看自己,可现在他那一双如死人一边阴沉的目光正直直的盯着自己,那里面汹涌着的,分明就是浓浓的杀意。

云木香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突变,居然还有心情感叹幸亏秦述带的是匕首,如果带的是长剑,秦恪此时早已是肠穿肚烂了。即便是秦述背对着她,她也能感受到他周身笼罩着的杀意,不行,秦愎不能死,秦恪若是现在死了,会让秦述面临着巨大的困境。

她合了合自己被扯的七零八落的衣服,用尽力气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抓住秦述的手臂,“不能杀他。”她拉了拉他的胳膊,可秦述却是纹丝不动,明显是已经下了决心要他的命。

秦恪的眼睛也渐渐被恐惧所浸染,秦述现在的样子,如同死神一般,只能给人带来死亡的恐惧感,那看着他的森冷的目光,让他几乎寒到骨头里。他从未见过秦述这个模样,他熟悉的从来都是对他卑躬屈膝,软弱无能的秦述。

“秦述……”云木香有些着急,“本公主命令你把匕首收起来,若是坏了我西燕和东昌的交情,我定不轻饶你!”嘴上说的义正言辞,可因为欢怡香的作用,气息有些不稳,让她的话毫无杀伤力,连抓着秦述前臂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他大爷的,没想到她此生居然也能体验一下中春药的感觉,那药性似乎还有越来越烈的势头,她脚下一软便要倒下,却被秦述腾出那只一直紧紧握着匕首的手一把捞住。

秦述抬起眼睛,扫了秦恪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这才放开他,转身扯下自己的衣服包住狼狈不堪的云木香,并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那边好容易得空逃了出来秦恪连忙将插进自己喉咙的匕首取了出去,猛烈的咳嗽了几声,竟也咳出来血。他的面色突变,目光阴狠的看了过来,咬牙道,“下贱女人,居然敢说谎话诓我。”

他说的自然是骗他说已经给秦述下了毒的云木香。云木香此时已经来不及考虑秦述没中毒的事情被揭穿会有什么后果了,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沌,身体像是要着火一般,一被秦述抱起,便如八爪鱼一般缠住他。

秦述见她已经支撑不住,便丢下秦恪,便快步往外走。身后传来秦恪的声音,“今日不杀我,我定会叫你日后后悔,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秦述陡然停住脚步。

秦恪见状,心有余悸的后退两步,心想着若是秦述一有动作便立刻喊来人。可秦述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缓缓回过头来,冰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唇角居然露出了笑意,只是那笑冷的让人骨头疼。

他用并不大却足以叫秦恪听见的声音道,“你大可试试。”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述抱着云木香,一路飞快的回到闲云轩。云木香躲在他的怀中不停的发抖,心里拼命的咒骂秦恪,要是让她露出什么丑态,她就不要活了,直接一刀自我了解了,也不管能不能穿越回去了。

正想着,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浸入冰冷的水中,她身体一颤,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抱着自己跳进闲云轩后院那条杏的秦述,愤恨道,“你这是公报私仇吧?这么冷的天,你想冻死本公主吗!”说着,便立刻应景的打了个喷嚏。

秦述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道,“欢怡香不是毒药,所以除了与人交媣,便只能这么硬扛过去。”说着目光凉如水的看着她,似乎在说,不然你还想选前者?

云木香理亏的低下头,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紧接着牙齿便不断的打颤。她似乎听见头顶上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神,不过一会,便感觉到秦述放在她腰上的手不断有一股温暖的热流传来过来,驱散她身体里的寒意,让她好受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带脑子的行为差点给她带来厄运,让她精神严重受到了打击,也可能是经过刚才的事情有些心有余悸,她有些焉巴巴的低着头,没有了平时的欢脱劲儿。

秦述也不是爱说话的人,两人一时便笼罩在了沉默中。这样的感觉,让云木香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被黑衣人追杀的那次,秦述也是救了她之后一言不发,对自己的行为也没有任何解释。

上次是怕她一命呜呼了,他的仇便没处报了,这次顶多被人XXOO了,又出不了人命,还会让她更痛苦,他为什么还要救自己?云木香沉思了许久,觉得可能是这种天蝎座性格的人大抵不管对爱人还是对仇人都有些‘这个人是我的,别人都不准碰’的心态。

想到这里他,她不由更焉巴了,头垂的更低。过了片刻,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猛地抬起头,迎上秦述的目光,“我说,世子殿下,您还受伤着呢,不能浸水,快点上去。”说着便伸手去推他。

第114章 她的嘴一开一合间,让秦述看见她嘴里隐隐约约的血迹,便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稍稍一用劲,迫使她张开嘴巴。

“啊!”云木香微微吃痛,有些委屈道,“你干嘛。”

“舌头伸出来。”他不容拒绝的说道。

云木香不知怎么的,心里的委屈劲儿越来越浓了,抽了抽鼻子,乖乖的伸出舌头,丝毫没意识道自己这模样分明就是在跟秦述撒娇。秦述端详了一会,不由宁起眉头。她的舌头上有两处伤,一个重一些的,看着是用了力气咬的,另一处在舌根,想要自尽才会咬的地方,但是却很浅,似乎没来得及咬下去。

秦述的目光越来越冷,云木香以为他要生气了,可最后却见他突然一笑,那笑容中带了几分残忍的味道。她立刻愤恨的收回舌头,小声嘀咕道,“什么嘛,小气鬼,看见我受伤就这么开心。”

“对了,秦恪知道你没中毒了,”她眼睛闪了闪,突然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完了,他知道我骗他了,他一定不肯帮我拆撒宋铎和董思宁了。”

秦述突然抱着她从水里走了出来,云木香连忙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脖子。只见他轻易的避开院子里的侍卫,来到她房间的窗口,随手把她往里面一扔,正巧落在床上。她还是忍不住的哀嚎了一声,“哎哟~”

她看了眼已经空无一人的窗外,颇有些怨气的小声嘀咕道,“就是在公报私仇。”

这时,外面的红蔻也听见声,走了进来,一看见狼狈不堪的云木香躺在床上,不禁大惊失色,“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她的衣衫凌乱,又全身上下湿漉漉的,看着分外凄惨的模样。

“红蔻~~”云木香此时才如同看见亲人一般,抱住走过来的红蔻,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诉起苦来。

秦述在屋外站了片刻,听见她还有力气在那里咒骂秦恪,想来是没什么事,便一闪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他走到床边,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刚换上干净的上衣,一个黑影便如同树叶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他身后。

“殿下,你的伤……”应少清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无妨。”他语气极淡的说道,听不出他现在的情绪。

应少清叹了口气,说道,“殿下此番的行为定会叫秦恪有所警觉。”

“哦?”秦述此时已经传好了衣服,转过头来看着他,“那又如何?他还来得及翻身吗?”

应少清微微低下头,不敢与秦述对视。虽然秦恪就算现在对他有所防范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殿下以前分明就是个完美主义,喜欢看着事情万无一失的完成好,与自己的计划一模一样,但现在……

“少清……”

秦述的声音突然响起,应少清连忙应道,“属下在。”

“原本还想让他活的久些,可现在我觉得实在碍眼。”他一副说起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的语气说道,“让他死的早些吧,我不想看见他多活一日。”

应少清顿了顿,知道他这番云淡风轻模样反而是已经十分生气了,于是立刻正色道,“是!”

红蔻看着已经熟睡的云木香,慢慢放下帐幔,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刚才听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诉苦,她大概知道公主是在东昌太子那里吃了亏,然后被秦世子救了下来。但听公主的语气,似乎一点都没有感激秦世子的意思,反倒觉得是理所应当似的。

想到这里,红蔻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想起今日公主冲出去之后,秦世子仍然不动声色的用餐,她不由小声的嘀咕一句,难道公主是去叫小王爷来看,叫小王爷生董小姐的气吗?

不知怎么的便感觉到秦世子的动作僵了僵,待他吃完饭,红蔻连忙上前收拾了碗筷,说道,“公主吩咐过,秦世子还是躺在床上休息比较好。”

他只是懒懒的应了一声,便让她出去。大抵就是那个时候他去找公主了吧?

脑袋里胡乱构思着,突然与迎面走过来的茯苓装在了一起,茯苓手里刚洗好的床单被褥顿时散落在地上。茯苓看了她一眼,撅了撅嘴,“我又要多洗一次了。”

“对不起对不起。”红蔻也连忙俯身帮她把地上的床单抱了起来。

茯苓瞥了眼房间的门,问红蔻道,“红蔻,公主怎么了?是不是又被小王爷欺负了?”

“那倒没有,”红蔻摇了摇头,说道,“公主似乎已经许久没有提起小王爷了,以前整天挂在嘴边的。”

“你才发现呀,”茯苓道,继而四处看了看,附在红蔻耳边小声道,“红蔻,你觉不觉得公主与秦世子之间有什么不对?又总是想欺负他,可一见世子伤了又十分担心。不会是喜欢上了世子,又觉得对方身份低微配不上自己,所以才这般折腾吧?”

红蔻皱了皱眉头,“可是公主说只喜欢小王爷的。”

“但愿是真的才好,喜欢小王爷可比喜欢世子殿下好多了。”茯苓说道,“喜欢小王爷最多就被小王爷讨厌而已,可世子殿下,以前公主那般羞辱,换了谁都会记恨一辈子,幸好世子殿下只是个质子,若是叫他得了势,能不报复公主?”

“可是世子近来对公主似乎也不那么讨厌。”红蔻小声说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茯苓说道,“世子殿下对谁不都那样,不冷不热的,就算讨厌谁大抵也看不出来。”她想了想,又道,“我觉得公主对世子多半是愧疚,公主素来看重人身份高底,从来就瞧不起世子,恐怕就是突然觉得以前那般对世子殿下太过了,所以近来才收敛了许多。”

“你倒看得透。”红蔻见茯苓那机灵的模样,不由打趣了她一句。

“那当然,公主以后嫁给谁我们可都要跟过去伺候的,自然要多观察以后的男主子会是谁了。”她笑道,“所以我们还是祈求公主平平安安的嫁给小王爷吧,至少小王爷若是欺负了公主,还有皇上和太后娘娘撑腰呢。”

第115章 秦恪一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呆在一个空旷的屋子里,不由惊的立刻起身,大声道,“来人!来人!该死的狗奴才,都死到哪里去了?!”

屋外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声,接着一个声音响起,“皇兄睡的可好?”

这突入起来的声音让秦恪一惊,立刻想窗口看去,这封闭的小房间,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子可以看见外面,此刻这小窗边站着的人正是自己的弟弟,秦述。

他皱了皱眉头,“秦述,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在西燕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也没法保全自己。”

“皇兄怕是误会我了,”秦述面色淡淡的说道,“皇兄说的,臣弟自然也是知道的,断不会让皇兄出什么事。”

“那你现在这种行为是想在什么!”秦恪知道他不敢动自己,立刻便拿出了太子的架子,厉声斥责起来。

秦述沉默许久,只是静静呆着,他的目光看得秦恪只觉得后背发麻。他的这个弟弟,他真是了解太少了,若是知道他是这种性格,要么当初他从一开始便不去招惹他,既然要招惹,便应该亲手下毒毒死他,不留下任何后患。

只是这个时候想这些没有任何作用,他不明白秦述想要做什么,正想再出声斥责秦述,便感觉到自己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小腹间渐渐有了异样的感觉,并且那种感觉很快的升腾上来,向他的四肢湮散开去。

擅长风月之事的他自然是知道自己被下了春药了,他抬起头,愤怒道,“秦述,你这是替那丫头报仇吗?我倒不知道,你如此在意一个欺辱你的女人,说你下贱真是一点都不假。”他只觉气愤异常,可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最恶毒的词去辱骂外面的人。

秦述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言辞,只是淡淡的笑着,眼角眉梢却带着几分诡谲,又再度开口道,“皇兄真是误会我了,皇兄喜欢风月之事,臣弟才特意为你准备的,皇兄不满意吗?”说着,他原本看着秦恪的目光慢慢转向房间的另一个方向。

秦恪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想另一个方向看去,身体立刻便僵硬了。只见房间的另一个方向,只有一头母猪,一匹母马,和一只母狗。

耳边再次响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皇兄别试图抵抗了,这药的性子,可比欢怡香烈了十倍。”他轻轻一笑,“皇兄还是好好享受一番吧。”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秦述!我可总算找到你了!”

秦述一听,立刻把那小窗合了起来,把秦恪几近凄惨的叫骂声挡在了小窗里,紧着才慢慢转过头。

云木香有些好奇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找了你好半晌。对了,你刚才在看什么?”说着就探头看了看那个小窗子,“里面有什么吗?”

秦述挡住她的路,“没什么,有事吗?”

“哦,我是想问问你的伤怎么样了,人家不是说了外伤没完全好不能浸水吗?”她说道,“要不然再让元御医给你瞧瞧吧,放心,他是嘴很严的人。”她边说眼睛还不住的往他身后瞥。

“不用了。”秦述想也不想的说道。

“那怎么行?”她挑起眼睛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秦述语气疏离的说道,明显拒绝的态度。

云木香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赌气道,“不管就不管。”说着,转头边走,没走两步,又突然转过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秦述身后的小屋冲去,秦述似乎早就料到一般,突然矮了下身,顺势便把冲过来的云木香扛到肩上。

“放我下来!”云木香愤恨道,“为什么不让我看,里面一定藏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的确不能见人。”秦述应了一声,丝毫不理她的反对意见,扛着她往回走,“公主不是让我再给元御医瞧瞧伤口吗?”

云木香听见他这么说,这才安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秦述,放我下来吧,我不去看了。我这样倒着头都晕的慌。”

秦述闻言,这才把她放了下来。她一站到地上,整了整衣服,立刻小跑了两步追上秦述,“既然不能看,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见她还是没有放弃探究那间神秘的小屋子,秦述便言简意赅道,“两个畜生在交尾。”

云木香只觉嘴角抽了抽,怪不得秦述不让她看呢,原来是这档子事。但一想到秦述刚才好像在窗边站了好一会,顿时便有些了悟了,原来秦述还有这种偷窥的癖好。她浅笑着用别有意味的眼神看着秦述,秦述很快便知道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反而对她一笑,“有意见?”

“没有!”她立刻摇头道。

元御医又被拎去给秦述看病,他觉得自己已经快成了秦述的专属大夫了,想到这里,他不由摇头叹息,这还不都是公主做的孽。他将秦述的伤口审视了一番,说道,“无甚大碍,原本就已经快好了,浸点水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这几天还是要小心些。”

秦述闻言,慢慢的穿上外套,云木香闻言也松了口气。这时,元御医又道,“公主,您舌头上的伤也记住要按时上药。”他说着摇了摇头,这些年轻人,怎么总是弄的到处是伤呢?自己不小心也能把舌头咬的这么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咬舌自尽。

云木香脸红着点了点头,她的舌头倒是小伤,虽然有些痛,但上些药再养些时日便妥了。只是这次亏她是吃大了,心里总有些不甘心,于是趁元御医走了,不由小声嘀咕道,“我一定要报复那个王八蛋。”

刚说完,便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抬了起来,自己迫不得已对上秦述沉静如水的目光,她有些莫名其妙道,“干嘛?还想包庇你皇兄不成?”

秦述微微凝眉,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道,“离他远点。”

云木香不服气道,“凭什么?本公主还能在自己的地头上叫别人欺负了去?”

秦述只是看着她,没有答话,眸色却渐渐变深了些,明显是威胁的眼神。云木香终究是敌不过他的气势,服软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都离他远远的还不成吗?”

第116章 第二日云木香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在门口遇上秦恪,想避开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见秦恪愤恨的看了她一眼便拂袖离开了,她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吃亏的人好像是她把?怎么那样子看上去倒像是秦恪吃了很大的亏一般。她摇了摇头,也懒得去想。

在宫里热门一时的秦恪请皇上把董太常的女儿董思宁嫁给他的事件,在原本僵持的状况下突然有了转机。秦恪表示自己有成人之美的心态,见董小姐对自己无意,便也不再强求了。虽然这事情是解决了,但人人都知道事情绝非表面这么平静,这其中有多少周折,他们这些外人哪里会知晓,只能在背后胡乱猜测着。

“哼,这王八蛋大概是想报复我来的。”云木香一边跷着脚嗑瓜子,一边说道,“老子怕了他不成!”刚说完立刻满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嘴,说道,“哎哟,我的舌头。”

红蔻无奈的说道,“公主,都说你伤了舌头不能吃这些炒货了。”

“忍不住嘛……”云木香伸着舌头,含糊不清的说道。正说着,便看见茯苓走了进来,说道,“公主,容大人求见。”

因为对秦恪有很大的意见,连带着她对他身边的人都有很大的意见,只见她一脸不悦道,“不见,那个王八蛋太子身边的人,老子一个都不见。”

“公主这是,对容某也生了厌恶吗?”容琚笑着走了进来。

云木香见他走了进来,连忙把自己十分没有形象的姿势给收了起来,坐的十分端正,说道,“容大人,我还没准许呢,你就这么横冲直闯着进来了?”

容琚叹息道,“公主不会是因为容某的一番告白,对容某心生不悦,于是不想见容某吧?”

想到她上次见到容琚时他跟自己说的话,云木香不由红了红脸,说道,“那倒不是,我不过是……”

“容某怕这次见不着公主,以后再见可就难得。”没等她说完,容琚便打断她说道。听见他这么说,云木香抬起头,问道,“为什么?你们太子不是还要过几天才走呢吗?”

容琚叹息,“伏伽那丫头的母亲得了重病,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让一个女孩子行那么远的路终究太不安全,所以我准备与她先行离开。”

“哦~”云木香闻言应了一声,若是她跟宁伏伽熟悉自然该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她不仅跟宁伏伽不熟,甚至还有些不对盘,于是只是沉默着。

“这趟远行,能结识公主,在下已经十分满足。”容琚说道,“就是不知日后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听到这里,云木香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记得秦恪这次刚回到东昌的境内,便被人刺杀了,他的势力很快便被瓦解,覆巢之下无完卵,容琚是他手下的人,多少会受到些波及。她对这个美人哥哥的印象还挺好的,毕竟人长得好看,总会叫人一开始就心生好感。

“容大人,你以后可得好好保重。”她难得正经的说道。

容琚一笑,说道,“我倒觉得,你叫美人哥哥比容大人会显得亲切许多。”

“不是你说男人不喜欢被说成美人的吗。”她翻了翻白眼,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容某现在觉得那称呼似乎也不错。”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最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希望承公主的吉言。我会好好保重,公主也请保重。”

容琚与宁伏伽便这么离开了。

有了上次的事情,吃过一次亏的云木香在接下来的几天都十分听秦述的话,躲秦恪躲的远远的,倒也相安无事。没过多久,秦恪也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一听见秦恪离开的消息,云木香便去找秦述,想告诉他来的,可到了秦述的房间却发现里面又是空无一人。

“真是的,又去哪里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又突然意识道,“不会是跟着秦恪去了吧?”

云木香这点倒是猜的没错,秦恪一路离开西燕,途中经过南夏,并在南夏和北离两国交界处被一路人马挡住了去路,而那些人为首的,正是秦述。

秦述轻轻一笑,说道,“皇兄,这里风景很好,做你的葬身之处,你可满意?”

秦恪一惊,看了看四周,这里地处偏僻,两边都是峡谷,正所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正是伏击人的好地方。知道自己无路可退,秦恪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对视,“真没想到,本宫这个皇弟,还真是能干,居然也有了自己的人,”他扫了眼秦述身后的人,不屑道,“这些乌合之众,你是打哪找来的?”

“这个就不劳皇兄挂心了。”秦述语气平淡的说道,丝毫没有被他的措辞刺激到。

“你觉得这群乌合之众能敌得过我东昌皇宫的禁卫军?秦述,你也太异想天开了。”秦恪看着对面并不多的人数,觉得自己的胜面要大得多。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本宫已经修书一封,对父皇讲明你在外头是如何丢我东昌的脸面,你以为我们都死了,父皇就会想到你吗?哈哈哈,简直痴人说梦。”

秦述静静的等他说完才拿出手中的信,“皇兄说的是这个?”他看着秦恪陡然变色的脸,不由勾起一抹笑,轻轻的把书信死的撕的粉碎,放在手里让风吹走。

“皇兄可还有何临死之言?”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马背,似乎是在安抚按捺不住激动心情的坐骑。

“那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才行。”秦恪说道。

秦述一笑,用并不大却十分清晰的声音道,“一个都不留。”

峡谷中顿时响起喊打喊杀的声音,刀枪碰击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寒冷的风里带着阵阵浓浓的血腥味,直叫人作呕。峡谷下的大地早已被一片鲜血染红,秦恪看着身边倒下的尸体,只有自己一个人还站着,而对方却少有折损。

“皇家的禁卫军?”秦述的声音中带了些嘲讽,他刚才甚至动都没动,只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杀戮。

第117章 他跳下马,慢慢的走到已经伤了腿,跪在地上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秦恪,捏住他的下巴,拿起手里的匕首,抵在他的嘴上,慢慢的用力刺了下去。

“啊!”秦恪吃痛的叫了起来,“秦述,你要干什么!本宫是东昌的太子,我若死了父皇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查到底。”

“就让他查吧,但愿他有生之年能查的出来。”他笑了笑,“父皇很快就去陪你,你们很快便能父子团聚,你开不开心,皇兄?”

听见他的话,秦恪猛地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匕首便顺着自己嘴唇的周围划了下去,他痛的尖叫了起来。耳边隐隐约约还听见秦述那毫无起伏的声音,“我不喜欢别人碰她。”

秦恪的嘴唇就这么生生的被秦述割了下来,而他身边的人虽然经常看到这样的场景,但依然有些不习惯,往常欺辱秦述的人,秦述都喜欢亲手一个一个的,让他们受尽痛苦和恐惧而死。但看着这样的场景,到底是让人心里不舒服的。

“对了,你还用这双手碰她了对不对?”说笑间,秦恪的手指被一个一个的剁了下来。秦恪叫的嗓子几乎嘶哑了,身体蜷缩在一起不断的抽搐。

“这么痛苦,你为什么不咬舌自尽呢?”秦述的目光阴测测的看着他,他说着,用匕首撬开他的牙齿,狠狠的割下了他的舌头。

看着地方痛苦的缩成一团的秦恪,知道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秦述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她是我的,皇位也会是我的,死人什么都没有。”说完,他看了看秦恪脸上痛苦至极的表情,这才起身走了回去,跳上马,留下两个人说道,“看着他,等他自己咽了气,再回来。”

“是!”那二人齐声应道。

秦恪看着绝尘而去的马匹,几乎目眦俱裂,想起自己曾在秦述耳边说的‘这女人迟早是我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笑他直到临死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招惹了杀身之祸。

他咳了两声,吐了一口血,瞳孔渐渐放大。

负责看守他的其中一人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说道,“已经死了。”说着,又不放心的在他喉咙上补了一刀,跟了世子殿下这么久,他们比谁都明白斩草不除根会有多大的后患。

“我们回去复命吧。”说着,这两人也跳上马,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云木香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这时间算着怎么也不大对啊,秦述应该是等秦阖了西燕才动手杀他,怎么会现在就跟了去?最近的发展好像都与小说的原来走势有一些出入啊。

怎么办?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好像把事情都弄的一团糟了。离秦述失踪也有些日子了,若他真的是去杀秦恪的,那也该回来了。正想着,便看见红蔻走了进来,说道,“公主,奴婢看见秦世子从屋里出来,刚走出去。”

云木香一听,立刻坐了起来,飞快的奔了出去。秦述并没有走多远,她很快便追上了。秦述看着跑的有些气息不稳的她,问道,“怎么了?”

“你去哪了?去了这么久。”说着,眼睛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他的身体。

“我没受伤。”秦述似乎看出了她内心所想,声音平和的说道。

“切,我才不是关心你有没有受伤。只是你总这么失踪,我怕舅舅问起来我不好交代而已。”说着,白了他一眼,又跑回闲云轩。

红蔻见她回来,给她递了杯水,见云木香接了过来,才说道,“公主总这么关心世子殿下的去处,若是小王爷以后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的。”她小声的提点道。

云木香喝水的动作停了停,才含糊的应了一声。这个时候她可没时间关心小王爷高不高兴了,估计东昌很快便要乱了。

果然,没过两天,便传来了东昌太子在南夏和北离的边境交界处被人杀了,死相十分凄惨,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出来了。邬荣郅给她描述秦恪的死状的时候,她忍不住心都颤了颤,不由自主的便想起秦述在秦恪面前低眉顺目的样子。

秦述对自己似乎也挺低眉顺目的,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可不想被手指一根一根的被剁掉,也不想被割掉舌头,完了,以前的云木香经常用鞭子抽秦述,这拿鞭子的手怕是保不住了,她也经常骂他来着,这舌头估计也要与她分离了,不知道她现在求他给她个痛快的死法还来不来的及。

看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邬荣郅忍不住道,“怎么了?病了?脸色这么难看?”说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也没烧啊。”

“邬荣郅!”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死死的盯着他,“我要是死了,你可一定要帮我照顾红蔻和茯苓。”又突然想起邬荣郅也是死在秦述的手里来的,立刻又说道,“不对,你这几年千万别去边疆,交给别人就行了,最重要的是,别跟东昌的人打起来。”

“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你要是死了,你这好好的,怎么扯到这话?”他重重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云木香撇了撇嘴,眼睛里都是忧愁,“我觉得我这辈子是嫁不了宋铎了。”

邬荣郅盯着她看了半晌,说道,“不嫁他也好,嫁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又有什么意思?等你再看中哪家的好男儿,再给舅舅说说便是,总会有比他好的。”

云木香见他难得说出这么看得开的话,不由问道,“你这么说不会是因为怕我嫁给去以后不给董思宁过好日子吧?”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邬荣郅愤恨的瞪了她一眼。

云木香笑了笑,说道,“好了,别生气了,我就那么一说。”他顿了顿,又说道,“你对董思宁也死心了??”

“思宁过的好,我便很开心了。”他笑了笑说道,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虽然看那姓宋的不顺眼,但他对思宁的确是好的没话说,这方面,我自愧不如。”

两人都是沉默了片刻,云木香安慰他道,“好了,你不是还有个对你一心一意的柳弄影吗?我觉得她就不错。我呢,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她说着,落寞的趴在桌子上。

“怎么了?今日怎么总感觉你蔫蔫的,又被宋铎骂了?”邬荣郅见她不死不活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云木香突然坐了起来,满脸悲痛的看着邬荣郅道,“你说被人割了手指是不是很痛?被人割了舌头是不是也很痛?说不定他还要割我的耳朵,剜了我的眼睛,打碎我的牙齿……”

邬荣郅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再度绕回原来的话题并让自己几乎崩溃的云木香,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再去睡个回笼觉,乖。”

云木香自然是没有再去睡回笼觉,待邬荣郅走了,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他刚才跟自己说的外面的情况。东昌的皇上在得知自己的二儿子客死他乡之后,十分震怒,立刻派人去南夏和北离过责问,那两国都应承会彻查,可查来查去怎么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不是明摆着的吗?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算被一群土匪给杀了,也没人会知道啊。

而东昌国的皇上在接连失去了两个疼爱的儿子后,突发心疾,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早朝,只能靠那般老臣苦苦撑着整个朝堂。

东昌剩下的几个皇子,有的太小了,剩下的都不是治国之才,经过几个老臣在皇上病床边反复的劝说,东昌已经请求西燕放回秦述,似乎想在这几个年龄大一些的皇子中选择最有能力继承皇位的人。西燕对东昌这一遭遇也表示理解,同意不日便护送秦述回东昌。

这几日各国的事态十分紧张,西燕不得不做好防备以防止突发情况,这阵子朝臣来皇宫与皇上商谈局势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宋铎今日正巧也被他爹拉进了宫。

走了不多时,便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云木香,她似乎有些走神,也不看前面的路,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目光无神的往这边走来,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连头都没有抬。

他不由微微惊讶,这向来叽叽喳喳活奔乱跳,一刻都静不下来的丫头居然有对他视而不见的时候。虽然惊讶,但他也没叫住她,毕竟她跟他还是离得远些比较好。他一想起那日自己莫民奇妙的没有推开云木香,没有拒绝她的吻便感觉心慌,自己绝不会对这个女子又一点点心动才是。

云木香只是觉得闷,在外面转悠一圈而已,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闲云轩有很多人,脚步顿了一下,立刻走了上去。一群陌生的面孔,看见她也没有任何要行礼的意思,她不由皱眉,“什么人呀?”

前面一人听见她的声音,转过头来,让云木香顿时瞪大了眼睛,指着他,“你你你,你不是……”那人正是那日在秦述房间与秦述谈话,被她撞见后怂恿秦述将她灭口的那个家伙。

只见那人依然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打断她的话,说道,“楚衍见过香公主。”他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而后走到她身边,用阴森的声音道,“我家殿下,这么久以来,真是承蒙公主照顾了。”

第118章 这声音,分明的听的出他想要杀她而后快的心理。云木香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你来做什么?”

“公主看不出来吗?这不明摆着呢吗?”楚衍轻轻笑道,声音中满是嘲讽。

红蔻和茯苓见云木香回来,连忙走了过去,分别站在她的一左一右。红蔻在云木香身边道,“公主,他们是来接秦世子回东昌的。”

这时,秦述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衣服也一改平时素淡的风格,换上了东昌皇族的衣服,这裁剪得当的衣服将秦述颀长的身子突然衬托的英气逼人。秦述原本长得就好看,这般穿着,带着疏离感,似乎他天生便是高高在上的人,让人只有敬仰的分。

这样的秦述让云木香突然意识到他也是个皇子,并且最后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不是她院子中可以任意随她调笑的秦世子。

秦述看出她目光中的疏离,对楚衍道,“你们先出去等我。”

楚衍瞪了云木香一眼,才带着身后的人退到院子外面。秦述看了看云木香身后的二人,云木香了解他的意思,便对身后两人道,“你们也先进去吧。”

“公主……”红蔻有些担忧的叫了她一声。

“放心,有事我叫你。”云木香安抚她道。

见那两人都走了,院子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人,云木香抬起头带着笑意道,“恭喜世子殿下终于咸鱼翻身,伺候必定前途无量啊。”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漠。

秦述扫了她一眼,说道,“这笑容,可真虚假。”

“对着世子,本公主可做不来真心的笑。”云木香说道,话没说完,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的下巴被秦述捏住。她不由翻了翻白眼,秦述怎么总喜欢这样,非要捏着她下巴跟她说吧。

“你怎么总这样,就不会好好让我说话。”她忍不住说道。

秦述浅浅一笑,这笑容,居然将他眼中都染上两分柔和,“那也得你愿意好好跟我说话才是。”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她小声说道,眼睛不由垂了下来,半天都没听见秦述的回答。

感觉到秦述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下唇,她不由一滞,立刻抬起眼睛瞪着他道,“秦述,你……”

话没说完,一个冰凉的吻便落了下来,云木香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秦述在吻着她,极尽温柔的吻她,那冰冷的唇,却像是又魔力一般,慢慢的侵蚀着她的意识,让她生不出一点点拒绝的举动来。

她只感觉这个吻太过漫长,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秦述才放开气息不稳的她。

“你!你……”她‘你’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秦述一笑说道,“你说过我再这么对你就杀了我是不是?”说着,便又落下一个吻,不是刚才那般深吻,只是浅浅的啄了她一下。这分明就是挑衅,云木香气的脸都红了,无奈手被他紧紧的抓着,半点反抗不得,这在这期间又陆陆续续被他啄了几下。

“姓秦的!”

她刚想生气,突然便觉得自己的手里多出了个东西,她拿到面前敲了敲,是个做工十分精美的匕首,精美的不像是杀人的利器,而只像是个供小女孩把玩的玩意儿。匕首的刀鞘上镶着许多宝石,看上去便十分名贵,于是云木香觉得自己被宝石闪花了眼,居然觉得有些爱不释手起来。

又突然觉得不对,联想起秦述之前说的话,他不会是让自己那这把匕首来杀他吧?又是在故意挑衅吗?

见她皱起眉头看着自己,秦述又道,“留给你防身。”

“我才不需要防身的东西呢,我在宫里安全的很,你不在我更安全。”她嘴上说着,可却把那匕首拿的紧紧的,丝毫没有物归原主的意思。

秦述静静看了她片刻,声音极近平淡的说道,“我走了。”

云木香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便突然感觉到心里十分难受,像是被人重重扯了一下似的,不由自主的开口,声音轻的几乎只能让自己听见,“秦述……”

她的声音很小,可秦述的脚步却停下了,他顿了顿,突然转身,狠狠的抱了她一眼,在她耳边道,“等我。”说着,便放开她,没有半分停歇,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木香切了一声,干嘛做这么让人误会的动作,明明就是威胁她,告诉她自己还要回来找她报仇的,却抱她抱的这么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舍不得离开自己一样。

红蔻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了看云木香,有些迟疑道,“公主,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她好笑的说道。

“那公主你怎么哭了?”红蔻问道。

云木香碰了碰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她看着红蔻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心里难受。”说着,眼泪便流的更凶了,最后干脆不要形象的哭出声来,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叫红蔻一时觉得手足无措。

院子里的梨花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正是开的旺盛的时候,一片一片落下来,美的叫人窒息。

云木香知道秦述总是要回来的,等他回来的时候,便是自己噩梦的开始。反正自己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干脆放开手的玩。只是能陪着她一起疯一起玩的邬荣郅陪她一起瞎闹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秦述一回东昌,各国的局势便变得愈发紧张了,老皇上很快病死了,几个皇子各方势力争夺,咬的厉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场争夺最终却被一直在外的秦述给压了下来,毫无疑问的成了东昌的新皇。

他一登基,便用雷霆手段压下了所有反对他的人的意见,并在相当短的时间内肃清了异已。若是他这样,别国也都不用紧张了,关键是他却是个野心勃勃之人,并不只满足于东昌的一亩三分地,他很快便整理军队,大肆挞伐周围的小国,他的军队势如破竹,很快就将周围的小国都收入囊中。

第119章 看这模样,东昌还并不准备收手,还在继续调整军队,准备进行下一轮的侵占。

“秦世子……不对,东昌王怪吓人的,以前总见他不声不响的样子,没想到这这么一个杀戮成性的人呢。”茯苓偷偷对红蔻说道,“听说他连投降的战俘都不放过,全部埋了,以至于一些小国吓的连抵抗都不抵抗了,直接开城迎接,这样才能保住性命。”

红蔻平日里并不关心这些事情,毕竟这些都是男子关注的事情,第一次听茯苓提起,不由觉得有些咋舌,“真的是秦世子吗?不会是东昌别的皇子吧?世子看着不像那么残忍的人啊。”

“我不是说过吗?”茯苓便擦瓷器,边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从小便受了这么多欺压,以至于现在对别人都没什么同情心了。再说,你看他原本是个质子,却翻身成了东昌王,背地里不知使了多少心机呢。”

“完了完了,他这么个性格,我们公主怎么办?”红蔻有些担忧道。

“切~”茯苓点了点她的头,说道,“杞人忧天,我们公主是一国公主,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欺负,除非他哪天也能把我们西燕踏平了。”

云木香坐在一旁懒懒的听着她们聊天,听着听着就不由一笑,说道,“茯苓,要真是被你说准了,秦述踏平了我们西燕,那你就是个标准的乌鸦嘴了。”

“就是!”红蔻在一旁应声道,拍了拍茯苓的头,说道,“快呸掉。”茯苓连忙‘呸’了好几声。

茯苓虽然不算乌鸦嘴,但也差不多了,秦述的军队很快又拿下了北离,南夏也岌岌可危的样子,与西燕的边境也开始大小战争变多了起来。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想统一天下呀?”云木香坐在院子里那棵已经枝繁叶茂的大树上,自言自语的说道。

突然远远的便看见茯苓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她笑了笑,看着她跑进院子,又想往房间里跑,不由叫住她,“茯苓,天塌下来了吗?这么着急?”

“公主!”茯苓一看见躲在树上偷懒的她,立刻跑了过去,面色焦急道,“不好了公主,东昌开出将和的条件,是将你嫁过去和亲。”

“哦~”云木香一点都不吃惊的样子,问道,“那让我嫁给谁?”

茯苓顿了顿,说道,“东昌王。”

“啊?”云木香瞪大眼睛,吓的差点没从树上摔下来,不是让她嫁给东昌一个有虐待癖的大臣吗?啊!对了,秦述也是个有虐待癖的人,还是个超级抖S来的,她可真是猜中了结果,没猜中结果还可以这么多元化。

红蔻听见声音,早已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听见茯苓的话,不由说道:“公主,你别难过,皇上还没同意,小将军也十分反对,正在于皇上理论。”她看着云木香的目光有着掩饰不住的难过。

云木香叹了口气,从树上跳了下来,看了看自己被弄的脏兮兮的衣服,抬头对红蔻道,“帮我换一件衣服,我要去见见舅舅。”

红蔻以为云木香要去求皇上,便立刻回房间替云木香挑衣服。重新整了容庄的云木香很快便出现在太后娘娘的寝宫。皇上一下朝便直奔着太后这里来了,毕竟云木香是太后娘娘最宠爱的孙女,还得听听太后的意见才是。

云木香的出现,让原本正在寝宫里激烈交谈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她走了过去,微微矮身,说道,“见过皇上,见过皇祖母。”

皇上看了她一眼,不由叹了口气,眼神中终究还是带着几分舍不得的,但再舍不得,在国家大义面前他还是更愿意牺牲外甥女。云木香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从一开始便知道,与政治比起来,皇室的亲情根本不算什么。皇上也是,皇太后也是,两人都是经过血雨腥风,宫廷压轧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她而让自己的政权冒险。

他们不过是想等着大臣百般劝说,给他们一个台阶,这样便不会让那些朝臣觉得上位者太无情。

“香儿,快来皇祖母这边。”皇太后仿佛苍老了十岁,云木香听话的走了过去,坐在皇太后身边,皇太后拉着她的手,不由叹了一声。

“今日坐到都是自家人,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吧。”皇上对着满屋子的人说道。

六皇子看了云木香一眼,说道,“父皇,香儿妹妹嫁给东昌王又不是去送死,日后一样享受荣华富贵,若是应了他,对东昌和西燕两国都有好处,如若不然,岂不是又让我西燕陷入战乱吗?受苦的都是百姓。”

“那也不能拿一个女子赔进去!”邬荣郅闻言几乎立刻跳了起来,“我西燕没人了吗?堂堂将士贪生怕死,大好的七尺男儿,却用个女子挡在前头保命,说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郅儿,有什么话慢慢说。”佩兰公主见自己儿子这般激动的模样,不用开口婉声劝道。

“原本就是如此!”邬荣郅厉声道,“这秦述这个什么样的人,这些日子大家都再清楚不过了,连投降的俘虏都不肯放过,他会愿意放过那丫头?送她去和亲?你们分明都知道这是让她去送死,还一个个都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C一个西燕的大好男儿!”因为生气,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这是在针对我吗?”听到这样的话,六皇子自然是会不高兴,对邬荣郅道,“香儿妹妹也算是跟秦述青梅竹马了,据我所知,她当初还挺护着秦述的,两人不是关系很好吗?这成就一段美好姻缘的事,小将军偏生要说成这般不堪。”

六皇子说着摇了摇头,谨妃娘娘也在旁边应和自己的儿子,“就是啊,皇上,您不记得了?香儿有次还因为东昌王跟我皇儿打架了呢,小辈之间的打闹,本宫当初还做了错事去责罚香儿,现在想来也是件趣事,那东昌王若是对香儿无心,怎么会提让香儿嫁给他呢?”

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宋铎,突然道,“我跟公主,还有婚约呢。”

他的话倒叫所有人都有些意外了,他不是最不爱搭理云木香的吗?当初为了摆脱这所谓的婚约,真是什么招都使过了,可见有多么讨厌要与云木香成亲这件事了,可今日居然为了阻止她和亲,把这婚约提了出来。

最意外的就要属云木香了,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挺理解宋铎和董思宁的,本来嘛,男女主角的三观就是她的三观,她觉得宋铎的三观很正!原本应该是宋铎想摆脱自己与秦述私下勾搭,两人一拍即合的决定让秦述提出和亲的事的,没想到时至今日,他居然愿意去保全她。

房间一时安静了下来,久久无人说话。云木香笑了笑,这才开口道,“舅舅,我愿意嫁过去的。”

皇上原本以为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愿意去,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般场景,哑然许久,才说道,“香儿,你可得想好了。”

“舅舅,别听她的,她脑子坏掉了。”邬荣郅突然插嘴说道,却被皇上一瞪,这才住了嘴。

云木香笑了笑,说道,“香儿想好了,既然可以成为一件好事,又何必让西燕的子民冒着家破人亡的危险呢?秦述……”她的眼神黯了黯,说道,“东昌王是个厉害的男子,嫁给那样的人为妻,也没什么不好。”

眼睛不经意的扫到一脸不赞同看着她的邬荣郅,她对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这才又缓缓的看向宋铎,说道,“是香儿悔婚,舅舅可得好好补偿小王爷才是,不如就将董小姐赐婚给他吧。”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但却叫在场的人心里听着都有些不舒服。皇上沉默了许久,才道,“舅舅什么都应你。”

“谢谢舅舅。”云木香轻声道,继而起身,说道,“既然这件事已经定了,大家便都回去休息吧,香儿的事叫这么多人操心,多让我过意不去。”说着,对着皇上和太后作福,说道,“香儿先行告退了。”说着便转身离开,不带丝毫留恋。

云木香刚出门不久,便被追出来的邬荣郅拦住,邬荣郅的模样似乎是十分生气,“为什么说那样的话?原本还有些转圜的余地……”

“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打断他说道。

被这么一抢白,邬荣郅停了停,静静地看了她许久,良久才再度开口,“你以前那般待他,他必不会轻易放过你。”他紧紧皱着眉头,声音里说不出的难过,“当初为什么这么不懂事。”

云木香叹了口气,上前抱了抱邬荣郅,说道,“小表哥,到最后,只有你对我最好,我很开心。”她放开他,对他一笑,说道,“放心吧,我才不会有事,原本觉得来这里一趟根本毫无意义,但是我现在不这么觉得了,”她笑着看了邬荣郅一眼,“能认识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邬荣郅皱眉,“有说什么胡话?”

云木香只是对他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120章 确定下来和亲的事过后,云木香走到哪里都得接受一大片同情的目光,那目光中的同情,哀怜让云木香想死的心都有了,于是便干脆不出门了,安心的呆在院子里摆弄花草,没事让红蔻做些她喜欢吃的解解馋,反正很快就要吃不到这些东西了。

不久之后,便听见东昌王来西燕的消息了。云木香叹了口气,他总算是杀回来了,这番回来已经换了副身份,再也没有人敢把他踩在脚底下了,再也不用在别人面前委屈求全了,反而是人人都得看着他的脸色。他一定是颇有一番感叹吧?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匕首,他真的只是送给她玩的?不会是送给自己留着自尽的吧?要是用秦述送的匕首匕首自尽,不知道算不算是秦述杀的。

她自然是不敢冒这种险的,但是想要日后要被秦述剁手指头,她不由愤恨的想到,还不如真自己一刀了结了,也就不用受那些苦了。

在外面打探消息的茯苓走了进来,对坐在石凳上玩的云木香道,“公主,东昌王已经进宫了,正在大殿中面见圣上。”她打量了一番云木香的脸色,说道,“可能等会便过来见你了。”

“哦,知道了。”云木香应道。

“公主,”茯苓见她没有其他的动作,忍不住提醒道,“您是不是换件衣服?”

云木香看了看自已身上一件简单的衣服,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再说秦述以前住这里的时候我不都这么穿的?有什么要紧?”

话虽这么说,待到秦述真的来了,她却觉得茯苓说的话是对的,被秦述身上那件霸气侧漏的帝王黑一映衬,她跟一个路边要饭的一样。几月不见秦述,他的眉宇间又平添了一番锋利,应该是这几个月的杀伐的生活锻炼出来的,他的举止,再也没有当初的那般隐忍了,反而举手投足都带着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原本看上去就是个不容易接近的人,这下倒更加人心生畏惧了。

云木香见到他,略略垂下眼帘,矮身作福,“见过东昌王。”

秦述许久未动,也没去扶她,云木香心里不由腹诽,这么快就开始报复她了,起码在西燕的时候还做做样子呀,她都快蹲的腿抽筋了。果然,不过一会,云木香只觉得腿软的厉害,身体晃了晃,跌倒在地上。

“哎哟!”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一旁的红蔻和茯苓见状,连忙上前去扶。丢了这么个人,云木香虽然厚脸皮,但是还是红了红脸。偷偷瞥了秦述一眼,发现他居然一笑,绕过她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他转头看着红蔻道,“去给孤做些吃食,孤正巧有些饿了。”

云木香听见他的自称,不由撇了撇嘴,立在一旁没事人一样的玩自己的手指头。见红蔻退了下去,秦述看向云木香,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凳子,说道,“过来坐。”

云木香走了过去,没做在秦述指定的位子上,反而坐了离他最远的那个石凳。刻意的疏远叫秦述抬起那双狭长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她。云木香想了想,又慢慢的挪了过去,坐在秦述的身边。她应该表现好点,也好日后求秦述给她个痛快点的死法才对。

她原本低着头看桌子,下巴又突然被秦述捏了起来转过去与他对视,她只觉额头边一滴冷汗,声音颇有些无奈道,“皇上,能不能把您这习惯改改,总要捏着我下巴才能跟我说话?”

秦述道,“若皇后你能好好看着我说话,我也不至于有这种习惯。”

云木香被这声‘皇后’吓的一个激灵,秦述见状,又道,“皇后怎么了?”

云木香又是一个哆嗦,“快别,别这么叫我。”

“不习惯?”秦述的唇角带着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唇,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总是要习惯的。”说着,手上一用力,把她扯进自己的怀里,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细细的端详她。

云木香觉得这样的姿势很不好,像是情人在调情一般,她跟秦述又不是情人的关系。于是开口用嘲讽的语气道,“和个亲而已,还让东昌王大老远的转成跑过来接,我面子可真大。”

秦述似乎迟疑了一会,说道,“我也不是专程过来接你的,只不过顺便来和个亲而已。”

云木香突然竖起眉毛,敢怒不敢言的瞪着他,秦述突然笑出声来,俯身吻着她,云木香身体一僵,想要推开他,又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拒绝他的资格了,只能一动不动的僵着。

秦述的吻的很深,缠绵的让她几乎觉得自己对秦述来说真的是个很重要的人一般,她都开始迷惘了。许久,秦述才放开她,看着她道,“我也觉得你这件衣服挺好。”

云木香原本还有些迷失在刚才那个吻中,被他这么一说,立刻便被拉回现实,知道秦述刚才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不由道,“堂堂一国国君,还会偷听墙角,真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该跟你说过我耳力才是。”秦述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云木香看见秦述身后的门打开,红蔻端着膳食从里面走了出来,连忙从秦述的怀里逃了出来,坐到一旁,秦述倒是也没有拦着她。红蔻以前经常给秦述做饭,了解他的喜好,做的都是秦述喜欢吃的东西。

秦述拿起勺子,低下头静静的吃饭。云木香一直就觉得秦述吃饭的习惯十分好,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跟人说话。她又没有心情像以前一样在他吃饭的时候调戏他,只能静静的坐着。

待秦述吃完,她才问道,“为什么让我嫁给你?你若是想报复我,犯不着赔上一个皇后的位置,随便给我送给哪个不喜欢的大臣便是。”

秦述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她,良久才道,“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她想都没想的说道,“我该跟你说过,此生我只愿嫁给宋铎。”

“哦?”秦述的声音突然便阴沉下来,“那可真是难为你了。”

第121章 东昌王这次来,一共只会停留三日,当然不会再为他安排以前的住处,而是安排了一个离皇上的寝宫极近的院子。云木香知道自己那日把秦述弄的不高兴了,因为秦述自那之后便没有露面。

真奇怪,她又没有说错,而且他这般做不就是为了拆散她跟宋铎让她不开心的吗?明明正巧合了他的心意,他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西燕了,云木香决定再四处走走,在这里生活这么久,就这么走了,还怪舍不得的。

刚梳妆打扮好,便看见一个人急冲冲的走了进来,云木香见状,笑着问道,“怎么了,小表哥?火烧眉毛了?”

“还有心情开玩笑。”邬荣郅瞪了她一眼,走到面前拉着她边往外走,云木香莫名其妙的跟在他的身后,“这是要去哪?”

邬荣郅把她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四处看了看,才说道,“我带你走吧,我们逃出宫去,别管他什么和亲不和亲的。”

“你要跟我私奔?”云木香惊讶的无以复加,“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呀?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还贫!”邬荣郅重重敲了敲她的头,说道,“我回去想了想,怎么都不能看着你去送死,我带你走!”

云木香静静看着他,“那你父母呢?你不管了吗?还有弄影,还有你手下一干忠心耿耿的将士,你都不管他们的死活了?”

邬荣郅烦躁道,“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不管不行,”云木香一笑,“你要是这会儿带我走,他们估计也就凶多吉少了。”她笑了笑,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她上前挽住邬荣郅的胳膊,“小表哥,别担心,不就是和个亲嘛,可能秦述没我们想的这么爱计较呢?”

“你觉得可能吗?”邬荣郅瞪了她一眼。

云木香摸了摸鼻子,似乎是不太可能,但还是说道,“反正我们是走不得的,舅舅一决定和亲那会便在我身边安了许多侍卫,八成是怕我回来偷偷自尽了。”

邬荣郅扫了眼远处因为怕他发现而不敢跟近,躲在暗处的侍卫,笑道,“想瞒过那些人再容易不过,你先别管这么多,先跟我出去再说。”

“将军想带孤的皇后去哪里?”一个声音从他们后方传来,云木香吓的倒吸了口冷气,转过头来,向他们走过来的的男子,正是秦述。

“他是见我在闲云轩里闷得慌,带我出来散散心而已。”她连忙挡在邬荣郅面前解释道。

“哦?”秦述声音极轻的应了一声,走了过去,瞥了眼他们交握的双手,云木香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吓的连忙松开手,秦述这才满意,抬起头对邬荣郅一笑,说道,“多谢小将军替孤的皇后操心,你倒是有心了。”

邬荣郅微微皱眉,嘴上牵起嘲讽的笑,“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东昌王现在的模样可真是叫人想不起以前的样子。”

秦述这会已经把云木香拉到自己身边,听见邬荣郅这么说,他缓缓抬起头,“小将军这么说,是提醒孤,西燕皇宫中人曾经对孤的诸多照顾吗?”

秦述是一副不在意的语气,可邬荣郅却听出了其中极大的讽刺,一时也噎住了。西燕皇宫中人当初是怎么对秦述的,他都看在眼里,其中最严重的便是云木香。

他有些担忧的看了云木香一眼,对秦述道,“她当初也是年幼不懂事。”说到这里他又停住说不下去了,云木香是年幼,可宫里年长的人多的是,却没一个人阻止她,反而个个的态度都助长了云木香的气焰,让她越发不知轻重。

秦述听见那样的话,只是极轻的一笑,云木香一抬头便看见秦述那样略带自嘲的笑,怕是在回想以前遭受过的那些事,立刻晃了晃他的手,说道,“秦述,我不闷了,我们回去吧。”说着便对邬荣郅使了个眼色。

这邬荣郅真是笨死了,秦述以前的事是所有人都回避的话题,生怕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起了报复心,他倒还巴巴的往上赶。

听见她的声音,秦述的神情柔和了许多,笑道,“好。”说着便揽着她往回走,临了那双狭长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邬荣郅一眼,说道,“今日之事,看在你是真心关心她的份上,孤不会追究,但绝不要有下次。”

邬荣郅目光一滞,他根本全都知道,却还装作没事人一样与他闲谈。这样心机如此深沉之人,云木香怕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走出好一会,云木香才鼓起勇气抬头道,“秦述,不对,皇上……”

秦述瞥了她一眼,“像以前那般叫行了。”

“那多不好,显得我多不礼貌。”刚说完便接到秦述带着嘲笑的眼神,她又正色道,“好吧,我以前是不太礼貌,但现在不是正想改呢吗?”她抬头偷偷看了秦述一眼,想起将来上战场的时候邬荣郅死在秦述手里,不由忧心,不会是因为今天的事叫秦述产生了不快,所以才对邬荣郅起了杀心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仰头看着他,和声劝道,“你别生邬荣郅的气,他只是担心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秦述看着她一脸担忧的模样,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头发,说道,“我知道。”

“咦?”云木香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突然笑道,“你跟他们说话不都自称‘孤’的吗?怎么到我这里又换回来了?”

“你说呢?”秦述并不答她,静静的看着她道。

云木香想了想,“因为我是皇后?”说道‘皇后’这个词,她又忍不住一哆嗦,想不到她这辈子还有机会与这个雍容华贵的词联系到一起。

秦述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差不多。”

“可是舅舅对皇后也自称朕的呀?”她笑了笑,说道,“你不会是第一次当皇上没经验吧?你看,你不是自称‘孤’吗?皇上就该是孤家寡人,没有任何人跟你平起平坐,你该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才对。”

“孤家寡人?”秦述轻声念道了一遍。

云木香觉得自己脑子有病,居然有心思教秦述藐视苍生,有这时间她应该给秦述好好说说话,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的死法才是。于是又清了清嗓子,说道,“秦……皇上,你是不是很恨我?”

秦述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道:“还好。”

“还好……就是不怎么恨的意思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说呢?”秦述反问道。

“那我就当不怎么恨吧,”云木香觉得,与秦述沟通果然是一大难题,说个话跟猜谜一样,“既然不怎么恨,我能不能求你个事?”见秦述并不答话,似乎在等她开口,于是她便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皇上以后就算要杀我,能不能别剁的手,你看,人下了地狱还要劳动改造呢不是?我手都给剁了,下了地狱都得拖着残废的身体,也不能做苦力,只能做一个享闲福的鬼,那不是便宜我了吗?”

秦述半天不发表感想,于是她又试探的问道,“所以,能不能求皇上,日后要杀我给个痛快吧?”

“给个痛快?”秦述轻声说道,唇边晕开一抹似有似无笑,“想得美。”

她就知道,云木香立刻丧气,露出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垂头丧气的跟在秦述身边。走了一会,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的宋铎,脚步顿了顿,不由自主的想起宋铎那次帮她说清的样子,于是在看见宋铎向这边看了过来的时候,立刻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

宋铎原本看见秦述走在云木香身边有些迟疑,可看见那两人已经看见自己了,再避开他们未免显得有些刻意,便迎了上去,说道,“见过东昌王。”

云木香看见他心里颇有些欣慰的感觉,虽然故事变动了不少,好在男女主角还是好好的待在一起了。宋铎恭恭敬敬的行礼,她身边的那位只是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也不叫人起来,于是云木香摆了摆手道,“不用多礼。”

秦述瞥了她一眼,云木香顿时意识到人家又不是在拜她,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安安分分的立在秦述身边。秦述这才缓缓说道,“小王爷不用多礼。”

宋铎起身,一时也没什么话说,他与这个新晋的东昌王并不相熟,以前他在西燕的时候两人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十句,那东昌王也不是爱说话的主,真正爱说话的主现在被吓得大气不敢出的站在东昌王身边。

云木香最终还是个见不得冷场的人,最后偷偷看了看秦述的脸色,才小声对宋铎说道,“子渊哥……小王爷这是去哪?”话到嘴边她突然想起秦述还在身边,立刻改了称呼。

“正要去见皇上。”宋铎说道,看了看云木香,听说她自从被下令和亲便总是没精打采的模样,现在看来的确是瘦了一圈,人站在秦述身边,更显的娇小可怜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他与邬荣郅一样,不同意赔上一个女子的一生来换取边境战士一时安宁,只是他比邬荣郅看得透,知道就算反对,此事恐怕也是势在必行了。

第122章 “哦~”云木香心里已经了然他进宫的目的了。

前段时间突然有个地方官员参了董太常一本,说他私吞军饷,克扣赈灾粮草,并恶意扰乱当地市场秩序,哄抬物价。原本若只是个地方官员也没什么大碍,可这件事后,陆陆续续便有另一些朝臣参奏董太常,甚至有个学子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文章,列了董太常十大罪。

云木香知道是邬荣郅做的,他暗地里收集这么久董太常为非作歹的证据,终于派上了用场。

见董太常恶人恶报,云木香自然高兴,只是苦了宋铎,老丈人遭了难,他自然不会不管不顾,这几日怕是因为这些事情都没有睡好。

云木香穿越过来后,与她关系不算恶劣的人并不多,宋铎也算是其中一个,于是她好心说道,“小王爷多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

“我会的。”宋铎笑了笑,对她说道。

难得宋铎会对她好声好气的说话,她想到自己来了之后各种疯癫的行为让宋铎受到的惊吓,第一次有了愧疚感,于是也对他笑道,“那就好,那小王爷先去忙你的事吧,不用管我们。”

她眼睛亮亮的目送宋铎离开,直到头顶上传来轻哼一声,她才意识道秦述还在身边,想到自己好歹也算快要嫁为人妇了,于是顺口对秦述说道,“我就是打个招呼。”

秦述应了一声,说道,“没关系,反正也见不了几回了。”

的确是见不了几回了,她这次去东昌是有去无回了。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她抬头看着他道,“皇上,您也很忙吧?要不,我先自己回去?”

秦述捏着她的手并不放开,慢声慢气的说道,“我不怎么忙。”

云木香无奈,只能被他拉着送回闲云轩。云木香忍不住叹息,他还怕她再跑了不成?还一路把她护送回来,待他走了,她的院子里又多了一个监视的人。

“你在这里干嘛?”云木香语气不善的问着眼前的人,她对楚衍的印象不好,相当不好!

楚衍瞥了她一眼,说道,“属下奉旨负责皇后娘娘的安全。”

“我的安全不用你负责。”对着一个曾经想要自己命的人,任何人态度都好不起来,还好秦述当初抵挡住这个小人的谗言,没有提早把她杀了。

“属下只听从皇上的命令。”楚衍不看她,自顾自的说道。他也不喜欢云木香,从一开始便十分厌恶她,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刚有朝臣劝他娶妻,便向西燕王提出和亲的要求。

他真是无法理解皇上的行为,她以前那般侮辱他,他居然要娶她为妻,还让她坐上皇后的位置,真是匪夷所思。但想到皇上报复人的手段一直让他们望尘莫及,他便也就稍稍安了下心,想来这个皇后的位置,云木香也坐不了太久。

云木香听见他的话,顿时气愤,“哪有你这样的,赶还赶不走!”

楚衍看都不看她,不在回答她的问题。

云木香见状,气冲冲的跑回房间,仰头喝了口水,便一脸愤恨的看着外面的那个人。

红蔻走了过来,说道,“公主刚才去了哪里?公主前脚刚走,董小姐后脚便来了。”

“董思宁?”云木香觉得奇怪,“她来找我做什么?”

“似乎是为了董太常的事情。”红蔻说道,“董小姐看着十分着急的模样。”

云木香了然,她现在这种情况,估计求皇上什么皇上都为答应,董思宁一定是来让她去帮董太常求情的。董思宁毕竟心软,她的那个父亲就算以前待她不好,但也终归是她父亲,怎么都个割舍不了。若是其他事,云木香或许还会考虑考虑帮她,可这件事上,她只会乐见其成。

她冷笑一声,董太常迟早要死,她只嫌他死的太晚,她说过要看在董太常死在她前头的。

这日便是她最后一日留在西燕,皇上设了个简单的家宴,就当是给她饯行。宴席上,谨妃母子两的目光着实让她心里气不过,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于是转身抱起旁边正与西燕王说话的秦述的胳膊,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皇上~~我要吃那个~~”她指着秦述面前的菜说道。

秦述似乎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愣了半天,才道,“自己夹。”

她撇了撇嘴,“我手疼。”

秦述看了看她,最终十分配合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云木香的碗里,于是她又甜甜的说道,“谢谢皇上~”她说完,看了看六皇子母子二人,得意的挑了挑眉,想看老子凄惨的样子,老子才不给你们看!

六皇子被她故意挑衅的行为弄的黑了脸,谨妃倒是十分淡然,在一旁和声安慰道,“皇儿莫气,她这是在垂死挣扎,就让她作吧,看她能作的了几时。”

原本席上只是闲聊,但聊着聊着,话题还是不由自主的走向了最近朝堂上的事情,提到最近朝堂上的事情,就不得不说起董太常的事。福王爷似乎对董太常的事十分愤慨,不停的责骂董太常,那模样,似乎若董太常在他面前,他都恨不得杀之后快了。

倒是西燕的皇上似乎有些迟疑,沉吟道,“董太常……他好歹也是个两朝老臣,轻易动不得。”

一听到这话,云木香一走神,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顿时痛的叫了起来,“哎哟~”她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秦述转头便看见她这幅模样,顿时了然是怎么个回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自己盘中一道冰镇小菜里的冰块拿了出来,塞进她的嘴里,“含着。”

“痛吗?”他低声问道。

云木香含泪点了点头,她一定与自己的舌头有仇,上次就伤在这里了。

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秦述很没同情心的在她耳边道,“活该。”云木香立刻愤恨的瞪他。

两人这一番交流,倒是没注意席上的人面露异色,心思各异。六皇子对谨妃道,“母妃,东昌王不是个细心温和的人吧?”

谨妃只是淡淡的瞥了对面桌上的两人,轻轻一笑,“你忘了他曾经是怎么骗过天下人的了?”

第123章 晚宴过后,云木香率先一步走出门,早春的夜晚还是带着浓浓的凉意,她刚出门就不由打了个寒战。她刚低下头缩了缩脖子,一个玄色身影便挡在住了她的去路。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她莫名其妙的看向秦述,“干嘛?”

秦述没回他的话,只是顺手替她拢了拢衣服,云木香愣了愣,不由自主的瞥了眼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的红蔻和楚衍,知道他们都看着呢,脸不禁有些发热。

“我送你回去。”秦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用,”她说道,“我自己回去便好。”她还没说完,手就已经被他牢牢的握住,她试着挣了一下,却纹丝不动。

“走吧。”他说道,完全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夜晚的皇宫虽然也还有巡夜的侍卫走来走去,但总体来讲还是十分静谧的,除了远处隐隐约约的人声,入耳的便只有浅浅的虫鸣。与秦述认识这么久,还从没像这样平和的相处过,云木香怎么都不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和秦述手牵手散步的场景。

但这样的场景却并没有让她在意很久,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到董太常身上去了。若是不做些什么,董太常这次被参奏的事情很有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自己手无实权,根本做不了什么,只有干着急的份。

“在想什么?”秦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很低,但云木香因为神游太空,还是吓了一跳。

秦述见她吓的不清的样子,眼中不由泛起一丝笑意,“想的这么入神?”

云木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秦述一路牵着走回了闲云轩,此时正站在她屋子的门前。云木香见秦述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随口说了句,“进来坐坐再走吧?”

秦述立刻道,“好。”说着便径自走进了她的屋子。

云木香不由震惊,秦述不久前还是个被亲一下还脸红的毛头小子呢,现在怎么越发大胆了,女儿家的闺房也敢这么大喇喇的进去了。

坐在房间里的茯苓一看见进来的是秦述,吓得立刻站了起来,慌忙做了个福,便退在一旁不敢吱声。秦述扫了眼房间,看见放在桌上云木香看了一半的人物小传,便随手翻了翻。

跟进来的云木香对傻站在一旁的茯苓道,“去给世……东昌王沏杯茶。”

“不用了,”秦述打断她,转过身来看着她道,“已经不早了,明日就得启程,你早些休息。”

想到明天就要走了,云木香目光闪了闪,闷闷不乐的应道,“哦。”

秦述看着身旁的红蔻道,“带些必备的东西就行了。”

红蔻道,“是,奴婢立刻就去。”

“不用了,我没什么需要带的,”云木香打断他们,她看了看红蔻道,“红蔻和茯苓也不必跟我一起走,明日你们便跟小将军去他府上吧,我已经与他说好了。”她自己去送死,犯不着把她们两个都带上。

红蔻和茯苓皆是大吃一惊,双双跪在云木香面前,“公主,别丢下我们。”

云木香笑了笑,“放心,小将军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却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你们在将军府怎么都不至于受罪。”

红蔻说道,“奴婢不去将军府,奴婢跟着公主就好。”

茯苓也应道,“奴婢也是。”

云木香叹气,正想说什么,不经意的看见站在旁边的秦述眼中似有不悦,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见她看了过来,秦述道,“孤还不至于连两个丫头都养不起。你们不用听她,明日好好跟着伺候。”

他不经意散发出的气势让红蔻和茯苓几乎大气不敢出,只伏地身体,低声应了句,“是。”

秦述扫了云木香一眼,转身便想离开,云木香连忙叫住他,“秦述!”见秦述停下脚步看着自己,云木香十分苦恼的皱了皱眉,想到离开西燕后,她便再也没有提条件的机会了,便坚定下眼神,直视着他道,“你不用让外面那个家伙看着我,我不会跑,我会乖乖跟你去东昌。只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秦述看着她,“说来听听。”

“帮我杀了董太常!”她的声音清亮,目光渐渐变冷,她知道自己对秦述提这个条件有些胡闹,但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好。”他想也不想的答道,仿佛她提出的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罢了,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但我也有个条件。”

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答应的云木香先是一愣,听见他说有条件后,便立刻正了正面色,“什么条件?”

秦述斜倚在门口,一派悠闲的模样,看着她的目光倒影着从窗口射进来的月亮的华光。只见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继而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云木香立刻明白他在索吻,脸不由一红。

见她发愣,秦述不在意道,“不愿意便算了。”说着做出要走的模样。

“等等!”云木香立刻叫住他,不就是个吻吗?她才不在意!想到这,她三步两步上前,抓住他的衣襟,一踮脚结结实实的吻住他的唇,秦述的唇带着些冷意,但却不妨碍让她一瞬间有种心跳加快的错觉。

她放开他,慌忙把他推到门外,说道,“别忘了信守诺言!”说着便重重的把门一关。

云木香倚在门上,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摸了摸自己的唇,她刚才怎么会对秦述心动的感觉?一抬头,便看见被刚才一幕震的瞪大眼睛的两人,不由嘴角抽了抽,说道,“敢说出去我就挖了你们的眼睛!”

茯苓立刻道,“不会不会,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

红蔻也道,“奴婢也不会说的。”

云木香满意的走回里室,红蔻也跟了进去,跟着云木香走到梳妆台前,帮她卸下头上的发饰。红蔻看着镜子中若有所思的云木香,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公主,奴婢觉得东昌王是把公主放在心上的?”

云木香闻言,从镜子里与她对视,“你觉得他喜欢我?”

红蔻点头,想到刚才秦述牵着云木香一路走回来的情景,她不由一笑,“奴婢原本也以为他是为了报复公主才要求和亲,可看他对您的样子,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她想了想,说道,“他对公主很细心。”

云木香也一笑,眼神却不由一黯,“那说明你成功的被他骗了。”

她原本也不知道秦述为什么要请求和亲,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温和,可刚才红蔻那么一提醒,她突然便想开了。一直以来,这个故事就没有偏离主线,虽然有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在,情节的过程很多时候会有所偏差,但那些结果从来就没有变。所以就算他们现在看上去相处的在平和,也改变不不了她最终死在秦述手里的结果。

她原本应该嫁给一个有虐待癖的男人,现在改成了嫁给秦述,可也没差太多,秦述也是一个有虐待癖的人,而且他的虐待癖比谁都严重。至于秦述为什么现在待她这样温和,大概是早已看出自己对他有些意思,想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他,然后在狠狠的践踏她的感情吧,秦述原本的设定就是一个无血无泪的人,更不可能喜欢上什么人。她怎么会忘记小说中的云木香最后就是被秦述折磨的精神失常了的呢?若是自己真的死心塌地的爱上他,没准真的会被他折磨的精神失常的。

想通这点,云木香心突然有些沉沉的,自己刚才居然有一瞬间真的动心了,还好发现的早,她还来得及回头。

“公主,您别胡思乱想,东昌王没必要骗您啊。”红蔻柔声说道。

她不用垂下眼睛,“你还小,不懂人心险恶。”更何况是秦述这种最擅长玩弄人心的人,常人怎么可能猜到他的想法?

云木香觉得心里不痛快,晚上居然失眠了,以至于第二天被叫起来的时候昏昏沉沉的,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给人看了一定以为她因为要嫁到东昌而伤心过了头了。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心里不忿,六皇子母子两人一定得意坏了,白白便宜了他们。

红蔻与茯苓因为秦述亲自下过命令,不能留下,只能带着了。这两人因为很少出过远门,虽然一开始还挺担忧的模样,但上了马车过后,看着外面的风景,很快便兴奋了起来。

红蔻与茯苓坐在马车上,撩起帘子看着外面叽叽喳喳许久,一回头便看见平日里性子最欢脱的云木香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样斜靠在一旁,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两人互相看了看,茯苓立刻道,“公主,您过来看着外面就不觉得闷了,奴婢原本以为世上最大最美的地方就是皇宫,可现在看看,还是外面的世界更大更美!”

云木香一笑,这丫头怕是没个几岁便进了宫,乍一到外面当然会喜不自胜,看着她得意忘形的样子,她不由坏心肠的打击道,“好好看看吧,等到了东昌,又是一辈子被关在宫里,再也出不来第二次了。”

看见茯苓陡然垮了下来的笑脸,她轻笑一声。茯苓很快便恢复刚才的兴奋劲儿,“那奴婢现在更要看个够啦~”

第124章 启程不过一会的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云木香觉得奇怪,才走了不一会,应该不是要休息,于是问道,“怎么回事?”

茯苓把头探了出去,看了一会道,“公主,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拦住去路,好像是跟东昌王说着什么。”她又看了一会,回过头来又道,“奴婢估摸着是前线出了什么事。”

云木香觉得茯苓说的挺对,东昌还处于到处征战中,秦述来西燕一趟的确是从百忙中抽身。果然,不过一会的功夫,茯苓连忙把头收了回来坐正,“东昌王来了。”

云木香倒是忍不住一笑,茯苓的模样像极了见了猫的老鼠,看见班主任的学生。马车旁响起一声马嘶,紧接着,马车的帘子便被撩了起来,秦述走了上来。

他坐到云木香身边,刚想伸手去拉她,却被她下意识的躲开了。秦述的手悬在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眼神莫测的看着她。

红蔻见状,连忙道,“公主只是昨晚没睡好,太累了才会这样。”

秦述应了一声,说道,“前方急报,我不能陪你一同去东昌了。”

云木香垂着眼睛不看他,“皇上当然是以国事为重,不用担心我。”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自己腰上一紧,已经被秦述带进怀里,下巴被他抬起,“这是怎么了?”

云木香一偏头,躲开他的手,“没怎么。”她抬头看着他,“皇上快去把,战场上的事耽搁不得。”

秦述微微拧眉,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她微微转头,避开他的视线。半晌,秦述才再度开口,“楚衍会负责护送你过去,我在崇京等你。”

“我知道了。”云木香点头道。

又沉默了片刻,秦述才道,“我走了。”腰上的力道消失,她一抬头,只来及看见秦述的身影一闪,帘子已经落了下来。

红蔻担忧的看着她,忍不住劝道:“公主,别跟东昌王反正来,要是把他惹生气了,吃亏的是您。”

“我没惹他生气,我有好好跟他说话。”云木香说道。

“公主明知道他喜欢您怎么跟他说话。”红蔻叹息道。

“我不知道。”

茯苓见云木香似乎有些不高兴,拉了拉她,示意让她不要再多说。这时,马车外响起一个并不怎么恭敬的声音,“皇后娘娘,接下来路程由属下负责护送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便是。”

云木香几乎能猜到马车外楚衍说这话时脸上的那副倨傲的表情,她哼了一声,秦述是为了整她才把楚衍留给自己吧。

楚衍听见她哼了一声,并不在意,又继续道,“那么皇后娘娘现下是休息片刻还是继续前行。”

“继续走吧。”云木香道。

“是!”外面的楚衍应了一声,不久队伍便继续前行。

队伍行进的并不快,走走停停,加上马车里布置的十分舒适,狐狸毛软皮垫着,车上还放着小暖炉,累了她便躺下看会书,所以也没感觉到赶路的劳累。

突然马车剧烈颠了一下,斜靠在马车上的云木香差点滚了下去,幸好红蔻反应快一把抓住了她。

茯苓探头出去,“怎么回事?”

楚衍坐在马上踱了过来,说道,“马受了惊,吓着娘娘,属下罪该万死。”嘴上说着,声音里却听不出半分惶恐。

云木香猛地撩开车帘,一眼就看见了楚衍脸上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幸灾乐祸。楚衍见她探出头,立刻正色,“娘娘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云木香重重的说道,心里发狠,等着吧,姓楚的!等老子回去,一定给你一段蓝色生死恋一样可歌可泣的爱情。

“继续走吧!”她重重放下帘子。

里面茯苓撅着嘴道,“公主,马好好地怎么会受惊?这楚大人是故意与我们过不去吧?”

“没关系,我这人记恨着呢。”她说道,心里开始替楚衍构思悲剧情节。

这一路上,楚衍不能找她的大麻烦,类似于这样的小麻烦倒是制造了不少,每次完了都是一副属下知错的模样,她若是发脾气倒显得她小心眼丢了份儿了。

于是这么一路走下来,云木香已经构思了无数个人间惨剧。不过托楚衍的福,这么长的一段路,她倒是没觉得无聊。

在没到崇京之前,云木香一直以为经过这么一番血雨腥风的城市必然显得十分杂乱,动荡不堪,倒是没料到会像眼前这般热闹繁华,一如平和时期西燕的京城一般,看不出半分经过战乱的样子。

这一路走来,天气已经变暖,她这边走走停停,居然用了三个月才走到东昌的京城。虽然与楚衍关系并不怎么好,但却相熟了许多。她趴在车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象,楚衍骑在马上,走在她旁边,说道,“皇上大概已经在等着您了。”

“嗯。”她丝毫提不起兴趣的哼了一声,有种走向坟墓的感觉。

秦述的确已经在等着她了,当秦述拉着她的手扶着她下来,接受百官的朝拜的时候,她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像是在做梦一样。

秦述牵着她走进为她准备的寝宫,说道,“好好休息,过几日便是册封大典。”

云木香想了想,说道,“现在是特殊时期,皇上还要顾着前方的战事,就不必大肆操办了,走个过场便是。”

秦述转过头来,盯着她道,“必须好好操办。”

云木香笑了笑,说道,“我不在意那些。”

“我在意。”她的话音刚落,秦述便说道。

她呆了呆,看着秦述,半晌,突然淡然一笑,何必要做出一副很在意她的模样。

“何必呢,秦述。”她往前走了一步,看着他道,“我知道你想的心思,我劝你还是早些放弃的好,我以前待你好些不过是见你实在可怜罢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你趁早死了那条心!”

秦述的目光嗖然变冷,死死的盯着她。云木香感觉到他的怒意,心里有些退缩,但还是与他对视,“我该跟你说过我心里只有宋铎,你待我再好也没用。”她倒宁愿秦述一开始就露出真面目。

秦述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云木香不由有些发憷,正想再说什么壮壮胆,秦述的目光却已然松动,他笑了一声,这笑声中充满自嘲。

“好好休息。”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25章 秦述一离开,红蔻和茯苓便走了进来,刚才那番争吵她们在外面已经听见,进来后不敢多说,只静静的收拾东西。

至此,云木香在册封大典之前都没有见过秦述,一定是觉得她的那番话让他丢面子了。

册封大典那日果然是该有的阵仗都没少,一项一项的繁缛的仪式让云木香感觉到头晕,还好秦述从头到尾都陪着她,虽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接受百官朝拜的时候,她已经饥肠辘辘了,早上因为起的太早,并不感觉饿,便随意吃了两口,这会儿这么多仪式下来,她还真是有些受不了。耳边响着钦天监读书一样的声音,头上的凤冠重的几乎让她脖子都断了。

她微微把头靠座椅的靠背上,减轻一些脖子的负担,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底下的朝臣,这一打量到把她吓了一跳,她竟然还看见了个熟人。

在一群不苟言笑的面孔里,一副带着温和笑意的又容貌过人的人显得特别扎眼,那个对看着自己,对自己微微一笑的,不正是容琚吗?

她过了很久才恢复了镇定,太令人咋舌了,容琚竟是个双重间谍的身份啊。她转头看了看身边那个没有丝毫表情,也不知道心思在不在这里的人,他还真是擅长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秦述的唇动了动,她便听见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很快便结束了。”

知道他是在安抚自己,她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过头去。想到这册封大典就相当于她与秦述的婚礼,心里不由有些异样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她也没有去探究这份情绪到底算什么。

等一系列的仪式都进行完,天色已经很晚,她坐在房中等着秦述完成最后的程序——洞房。

想到这里,她顿时满脸通红,心里胡乱想着,秦述要是强要她怎么办?不对不对,秦述好像也不是那么没品的人,也不对,强娶都做得出来,也未必做不出来更没品的事情。

还没想出个结果,秦述已经走了进来,她连忙低下头。秦述刚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想来是在外面跟朝臣多喝了几杯。

印象中好像极少看见秦述喝酒,也不知道他的酒量怎么样,她转头看他,“你喝酒了?”问完她才反应过来,她居然习惯性的有些担心,连忙收回目光,秦述现在才不需要她的担心了呢。

“嗯。”秦述极浅的应了她一声,幽深的眸子静静看着她,眼底少见的有了些涟漪。半晌,他看了看她的凤冠,唇角有了一丝笑意,“还戴着呢,不嫌重?”说着,顺手帮她去取下来。

“昨日教我册封仪式的姑姑说,要盛装等着皇上,否则就是藐视皇权。”她的声音里颇有几分不忿,想来是穿的这么累赘等他的时间太久,等出了怨气。

秦述眼中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手上已经小心的帮她去下凤冠。顿时,一头的长发散落下来,秦述的目光滞了滞,便随手把凤冠往旁边一搁。

秦述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声音几近温柔,“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云木香只觉自己脸发热,低低应了一声。

秦述的手在她的脸颊上缓缓摩挲,这动作带着几分煽情,让她不由自主的红了脸。看着她这番反应,秦述的目光变得柔和,慢慢的靠了过去。

云木香见他慢慢低下头,眼瞧他的吻就要落了下来,两人的呼吸几乎已经交织在了一起,她只觉得胸口的心跳重如擂鼓。不由自主的便回想起上次她要强吻宋铎的时候,虽然当时受这身体原来主人的影响有些别样的情感,但丝毫却没有紧张的感觉。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紧张的快要窒息了,心仿佛快从胸口跳了出来。她皱了皱眉头,自己似乎又被迷糊了,她该躲开才是。

可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秦述的目光却已经冷了下来,直视着她,“你在想谁?”

这清冷的声音顿时便让她清醒了,她垂了垂眼睛,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嘴角噙着一丝笑,“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秦述的目光一沉,那瞬间冷下来的面色让云木香吓的赶紧移开视线。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知道这样做会让自己以后死的更惨,却还总忍不住去惹他生气。

秦述闭了闭眼睛,等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找不出一丝的情绪,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油盐不进的面色,“今日你太累了,早些休息吧。”说着便起身走了出去。

云木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不由叹了口气。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就破罐子破摔,早些把他惹急了,没耐心在她身上再花这些闲工夫,也好早些把她灭了口,死的惨一点就死的惨一点吧,她实在是受不了现在这种磨人的日子了。

她的确是很累,也懒得脱衣服就和衣躺在床上,可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就这么瞪着眼睛发呆到天亮。第二天红蔻见着她一副熊猫眼的样子,不由吃了一惊,联想到昨日秦述洞房之夜却冷落下她一人离开,不由有些感同身受,心有戚戚的说道,“公主,您就别再想着小王爷了,这辈子您是回不去了,不如好好对东昌王,他现在怎么说都是您的夫君啊,把他哄好了您才有好日子过。”

“夫君?”云木香的手顿了一下,颇有些自嘲的笑道,“他算什么夫君。”不过是一场猫抓耗子的游戏罢了。

自来了之后,她还没来得及好好逛一逛东昌的皇宫,刚来的时候情绪低落,又联想到这里将成为自己的葬心之地,更加没心思逛了。可这会缓过劲儿来又觉得闷得慌了,于是吃过饭她便拉着红蔻和茯苓到处走走。

哪里的皇宫都是大同小异,都一个特点——大。然后就是各种亭台楼阁,金碧辉煌的宫殿和精致的园林风景。与西燕的皇宫大同小异,她逛了没一会便觉得没意思了,在杏旁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红蔻见状,连忙道,“公主,您这样不好。”

云木香仰头看她,“为什么?”

红蔻看了看周围,面露难色,“您这样做不合身份。”

“不合身份?”云木香恍然大悟,“啊,对了,我是皇后来的,皇后要母仪天下,要举止大方,行为端庄,这么坐在草地上不太好。”

红蔻点了点头,对她的觉悟表示欣慰,云木香紧接着的话却破了她一头冷水。

“我管他,又不是我想做皇后,反正我怎么开心怎么来!”她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兴她过的痛快点。

红蔻刚想说什么,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倨傲的声音,“西燕教养出来的公主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这样品性的女子,也配做皇后?若是让人瞧见,岂不是让我东昌贻笑大方?”

这个声音让人十分不爽,云木香一脸不悦的转头看了过去,呵,居然又是一个熟人。她瞥了对方一眼,说道,“好久不见啊,宁姑娘。”

茯苓立刻走到云木香身边,小声道,“公主,这个人得罪不起,奴婢昨天刚探知,她的父亲是助皇上开国的大功臣,现在位居高官,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哦~”云木香应了一声,难怪当初太子都让她三分,原来是想拉拢她父亲。

宁伏伽一身红衣,如同灿烂的火焰一般,十分惹眼。她走到云木香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中带了一丝不忿,“皇上看中你真是昏了头了。”

“我也这么觉得。”云木香点点头,对她的意见表示认同,“秦述真是瞎了眼!”

“你!”宁伏伽气的眼睛里几乎都能喷出火来,“你竟然这般说我东昌的王上9敢直呼他的名字,你竟敢对他这么不敬!”

云木香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盛怒的宁伏伽,她的反应,像是云木香刚才骂的是她祖宗一般,惊叹之余,她又不由有些佩服,秦述的手下对秦述倒是都挺全心全意臣服的,也算是个御人有方的君主了。

“呵呵……”她干笑两声,说道,“我刚才说错了,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吗?秦述……皇上是世上最贤明的君主,我配不上他,我跟他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她抬头看着宁伏伽,“你消消气。”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她这般讨好的模样,宁伏伽也没理由几句跟他计较下去,冷哼了一声,说道,“活该皇上洞房之夜就抛下你去书房批了一夜的折子,看你这一脸憔悴的样子,昨晚不会等了皇上一夜吧?哈哈,真是可怜。对了……”她的眼睛一亮,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云木香,“你还不知道吧,皇上已经在筹备攻打西燕的事了,我就说,皇上这样的人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放弃他的宏图霸业。”

云木香一愣,秦述果然还是要攻打西燕吗?果然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因为一点点的变化而扭转,她不由有些恐慌,邬荣郅,怕是还是要死在秦述的手下。

宁伏伽见她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甚,“啧啧,真可怜,你怕是很快就要做个亡国公主了。”

“啊!”云木香突然惊呼了一声,震惊的转头看着她,“你刚才那么生气,不会是因为你喜欢皇上吧?”

第126章 宁伏伽脸一红,但却面无惧色的与她对视,“是又如何?你知道为了皇上我做了多少吗?你呢?算什么东西,什么都没做居然能坐上皇后的位置,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

云木香又干笑了两声,也对,秦述长得又好看,又有权势,又有能力,肯定会有姑娘喜欢他。难怪这姑娘一见面就不待见她,那么折磨她的心上人,人家自然不会给她好脸看,怕是从那个时候宁伏伽就已经恨上她了。

云木香叹气,说道,“你别担心,皇上也是一时糊涂,皇上能立我也能废我,说不定很快就看见你的好,废了我立你为后。”她说着说着,心里突然有些不痛快了。

宁伏伽倒是没看出她的脸色渐渐变了,颇有些得意道,“那是自然。”

云木香嘴角轻轻一翘,说道,“可是我现在还是皇后,宁姑娘看见我怕是还得乖乖的行礼,才能不让自己沦落为你刚才口中的没有教养之人。”

“你!”没料到一直好言好语的云木香突然转了话头,宁伏伽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气冲冲的瞪着她。云木香只是轻轻笑着,目光淡淡的与她对视。

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持续多久,便被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伏伽,别闹了,不得对皇后娘娘这般无礼。”

这声音十分熟悉,不用转头云木香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说道,“本宫累了,想回去休息了。宁姑娘是不是该快些给本宫行礼?本宫可没耐性等很久。”还跟她玩刁蛮任性,用身份压人,那都是她早已以前玩剩下的。

容琚走了过来,对云木香道,“臣,容琚,叩见皇后娘娘。”他十分恭敬的行了个礼。

云木香冷言道,“起来吧。”

容琚起身,对身边一脸不甘的宁伏伽道,“伏伽,给皇后娘娘行礼。”声音中带了几分警告。

宁伏伽听他都这么说了,便不情不愿的粗粗一拜,转身便跑了。容琚有些歉意的看着云木香,“伏伽任性惯了。”

“哼。”云木香哼了一声,说道,“我要回去了。”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容琚见她要走,连忙说道。

云木香停下脚步,“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们都是扶持皇上的劳苦功高的功臣,骗骗人也没什么。不过,容大人,你当初也没必要骗我说喜欢我吧?”害的她还真以为自己魅力爆发了,结果不过是人家行的一个障眼法罢了。

“我当初说的,也不是谎话。”容琚淡淡的说道,见云木香一脸不信的看了过来,他忍不住笑了笑,“只是当初并不知道你是皇上看中的人,既然如此,容琚也只能放弃。”他的声音里颇有几分惋惜。

云木香愣了愣,迟疑道,“真的?”

“容琚没必要在这方上面欺骗皇后娘娘。”他摇了摇头说道。

云木香拍了拍他的肩,“既然你没骗我,那我们就还是朋友。”

容琚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这性子,倒还如以往一般……”他话锋一转,说道,“皇上是个偏执的人,娘娘还是尽量不要与皇上起冲突。”

云木香愣了一下,才知道容琚怕她因为秦述要攻打西燕的事与与秦述争吵。她想了想,对容琚一笑,说道,“我尽量。”

总体来说,她对西燕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东昌,西燕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可对于真正西燕的子民来说就不一样了,她看见红蔻和茯苓从听见宁伏伽的话后就是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一路走回来的都惶惶不安的模样。

她不由叹气,虽然只是个小女子,对自己国家的感情一点都不会比男人弱吧。她对西燕没多大的感情,无法体会到她们两人现在的感觉,但却十分在意邬荣郅的死活。

想起昨日刚把秦述给气走了,这会再去找他怕他也不会理自己,云木香准备过两日等他消了点气再去。可没想到秦述却在晚膳的时候自己来了。秦述对昨日之事只字不提,十分随意的吩咐红蔻给自己准备一副碗筷便要同云木香一同吃晚饭。

云木香咬着筷子盯着秦述看了一会,秦述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

“没事。”云木香知道秦述做什么事都有点强迫症,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吃饭的时候不喜欢与人说话,立刻摇了摇头。看着秦述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只挑清淡的菜吃,她不由皱眉。

难怪秦述看着还比自己给他养伤那一阵子清减了,天天这么多事操心,还吃的这么少这么素,能胖的起来才怪。于是下筷子去抢秦述喜欢吃的东西,秦述见状,筷子不由顿了一下,抬头看她。

云木香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知道皇上要来,没准备您爱吃的菜,这些都是我要吃的,您吃别的吧。”

秦述的目光有了些暖意,筷子改了方向,夹了些鱼肉。云木香皱了皱眉头,秦述那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目光叫她十分不爽,于是接下来她便一言不发,静静的吃晚饭。

晚饭后,秦述便坐在书桌便看太监递过来的折子,云木香原本因为昨日没睡现在早早的就有了困意,原本想早些休息的,可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强撑着拿着人物小传在旁边看了起来。

“对了,”秦述突然抬起头,看着她道,“董太常已经如你所愿,死了。”他十分简单的说道。

云木香一愣,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说道,“哦。”她一直以来都盼着董太常没有好下场,可听见了他的死讯却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松了口气,只余下叹息,西燕的两朝老臣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这之后宋铎怎么查都没有查清他死亡的真相,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可虽然他死了,可那老大伯一家是再也回不来了,报了仇又有什么用。她沉默片刻,看见秦述又低头批折子,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道,“你要攻打西燕?”

“嗯。”他头也没抬的说道,隔了一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道,“你是东昌的皇后,西燕已经与你无关。”

听见他这般轻描淡写的说辞,云木香其实是理解他的,西燕的存在令他十分在意,那地方承载了他不堪的过去,就算是个普通人也会想把这样的过去抹杀掉,更何况秦述这样的偏执狂。但她还是故意冷言冷语的说道:“不是谁都像皇上这般冷血无情,能对什么都不在乎的。”

第127章 秦述停下笔,抬起头看着她。一接触到她的视线,云木香连忙垂下眼睛,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随口说道,“皇上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不急,我今晚在这里歇下。”秦述缓缓说道,蘸了蘸墨,又低下头批改奏折,丝毫不理会旁边像遭雷劈了一样的云木香。

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的云木香立刻道,“皇上不回自己的寝宫睡吗?”

秦述看着她,嘴上噙着笑,“整个皇宫,哪间宫殿,不是孤的?”

云木香一噎,刚才的困意也去了一大半。就知道不该得罪秦述这个变态的,他岂是会吃一点点亏的人?于是她接下来的时候都正襟危坐,战战兢兢的胡思乱想着。可毕竟昨晚一夜未睡,秦述批着折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她很快又开始打瞌睡,最后还是撑不住头歪在桌上睡着了。

秦述不经意的一抬头,看见头靠在桌子上哈喇子都快流下来的云木香,不由一笑。他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她面前,看了片刻,用手重重一点她的额头,云木香顿时头往后一仰,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毫无知觉的继续呼呼大睡。

秦述叹了口气,俯身把她抱了起来,步伐稳阔的走到床边,把她放在床上。他低头端详她片刻,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半晌,他低声对身边服侍的红蔻说道,“房间太亮了,吹了几盏,只留书桌上的便好。”

红蔻迟疑片刻,也低声道,“皇上,灯光太暗怕您看久了折子眼睛不顺服。”

“无妨。”秦述起身走回书桌旁,又伏案批折子。

红蔻这才去把别处的灯都给灭了,房间里一时暗了许多,秦述像是一点都不觉得不适一般,头都没有抬一下。

第二日,云木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红蔻与茯苓听见房间里的响动,推门走了进来,说道,“公主醒了?梳洗一下吧。”云木香脑袋混沌了半天才突然想起昨日与秦述的对话,立刻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身上只着一件里衣。

茯苓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掩嘴一笑,说道,“皇上批折子批到很晚,只是和衣在公主身边躺了一会便去早朝了。”

“哦。”云木香应道,“那我衣服谁脱的?”

“皇上啊~”茯苓声音听上去十分愉悦。

云木香嘴角抽了抽,“你看上去挺开心的模样。”

茯苓吐了吐舌头,说道,“公主,奴婢觉着皇上挺喜欢您的。”

云木香起身,接过红蔻递过来的毛巾洗了洗脸,说道,“你忘了以前你跟我说他娶我是为了报复我的了?”

“那是以前,”茯苓拿着衣服,一边帮云木香换上,一边道,“可是我觉得我们一定小瞧了皇上,他没那么小心眼,可能已经不记恨公主了。”

云木香哼了一声,世上恐怕没有人比秦述更小心眼更记仇的人了,只是他心思太沉,谁都看不出来而已。不过她昨晚原本准备给邬荣郅求情来着,被秦述那么一打岔居然忘了。算了,反正还有的是机会。穿好衣服,她想起刚才的对话,于是转头问红蔻道,“他很晚才睡?”

“是。”红蔻应道,“只躺了一会便去早朝了,只睡了一个时辰还不到。”

“嗯。”云木香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想了一会,不由又问,“他……不会前段时间都是这样?”

“这奴婢可就不知道了,”她笑了笑,“公主若是关心,自己问一下呀,皇上肯定愿意说的。”

“刚起来吗?”秦述的声音传来,云木香一回头便看见他跨过门槛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了两个侍卫,一个是楚衍,另一个她没见过,看上去比楚衍沉稳了不少,两人都在门口停了下来,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她打量了秦述一眼,倒是没看出他脸上有倦容。秦述见她打量自己也没说什么,只让红蔻准备早膳,茯苓从另一边端来盆子,给秦述浸了浸手。云木香走了过来,问他道,“皇上也没吃早饭呢?”

“嗯。”秦述应了一声,由着茯苓给他换下朝服。

云木香看着他道,“皇上昨晚没睡多久吧?要不等会再休息一会?”

“不用,朝中还有许多事要忙。”他说道,此时东昌一方面刚刚江山易主,处于一片百废待兴之中,另一方面又忙着征战他国,各种各样的折子雪片一样从四面八方飞来,哪容他半刻清闲。

云木香不由皱眉,他若是一直这么忙下去,早晚要过劳死。想到这里,她的目光突然一顿,虽然她不知道秦述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但小说中秦述是吃了那些带毒的饭菜了。那毒,御医说过的,就算吃了解药也活不过四十岁,小说中的秦述一定是没活过四十岁。如果小说中的结局如同她想的一般根本都是无法改变的,那么即使秦述没吃了那毒药,但依旧会有别的原因让他活不过四十,照现在这么看来,日后他英年早逝的原因也许就是劳累过度。

他现在已经二十多了,只剩下不过十几年的寿命。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胸口闷的厉害,几乎喘不上气。秦述瞧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伸手揽住她,“怎么了?脸白成这样。”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没碰到她,手就立刻被云木香紧紧抓住,只见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声音有些颤抖,“秦述……”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他还这样年轻,就要死了吗?

秦述见她的模样,微微皱眉,抬头对茯苓道,“去叫御医来。”

“不用。”她连忙道,对茯苓说道,“你去忙你的就好。”

“我没事……”她轻声说道,低下头,声音有些飘忽,“只是早上没吃饭,饿的头晕了而已。”她见红蔻已经把菜都布好,便拉着秦述坐了下来,笑道,“吃了饭就好了,吃吧吃吧,红蔻的手艺最好了。”只是觉得今天让她笑好像特别困难一样,嘴角的肌肉怎么都抬不上去的感觉。

第128章 秦述的目光静静在她身上徘徊片刻,便把茯苓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什么。一顿饭,云木香吃的心不在焉,不时的打量秦述一眼,秦述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云木香勉强一笑,都怪她,当初写小说的时候要是稍微对秦述手下留情一点,也不至于这样,干嘛非要把秦述塑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呢?其实她一点都不冤的,秦述的伤痛确实都是她造成的。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一眼瞄见秦述挑食的毛病又犯了,立刻把清淡的东西都挪到自己面前,把荤腥食物挪到他面前并指了指,“吃这个!”

秦述没说话,只是半天没动筷子,分明就是在无声的抗议。云木香不由生气,死孩子还挺倔。于是她只得改变战略方针,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路线,把凳子往秦述身边挪了挪,偏着头看他,“偶尔吃点荤食身体才会好对不对?挑食多不好,你看,以后你教育自己孩子不挑食的时候,自己不以身作则,他们怎么会听你的?”

秦述的目光闪了闪,似乎是有些听进去了,云木香见有戏,立刻夹了一筷子送到他面前,说道:“来,吃一口。”秦述转头看着她,眼睛里光华流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被他这么一看,云木香突然意识到这动作好像太过暧昧了点,而且这筷子是刚才自己用过的,顿时觉得尴尬,想收回来,可秦述已经倾了倾身体,张口把筷子上的鸡肉含进嘴里。

他好看的唇略略碰到了筷子,这动作给她做起来完全就是个屌丝吃货,可给秦述做起来却带着几分优雅,又有几分煽情,看的云木香不由脸一热。她放下筷子干笑了两声,说道,“也不是很难吃对不对?”

秦述迟疑了许久都没有表示什么,显然是被逼着吃了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有些不高兴了,云木香不由觉得好笑,好歹也算是一方霸主,吃饭上却像个孝子一样。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她又像哄孝子一样哄着他吃了好几口荤食。一顿饭,吃的她简直身心俱疲了。

吃过饭,秦述便对茯苓示意了一下,云木香还奇怪,便看见似乎早已等在外面的御医走了进来,给她请了个安便开始给她把脉。云木香看了秦述一眼,真是个只会一意孤行的家伙,她都说没事了。

御医静静听了会儿脉,最后抬起手,说道,“娘娘没什么大事,只是今日有些心神不宁,开些安神的药服下调理调理便好。”

“我不用吃药!”一想到黑乎乎的中药,云木香就脑袋都大了,她还是喜欢西药来的,再说她又没病,吃什么药啊。

秦述丝毫不理会她的抗议,对御医道,“下去开药吧。”

她恶狠狠的盯着秦述,秦述也面色坦然的看着她。她不由默默的在心里把秦述骂了八百遍,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刚才逼他吃他不爱吃的东西,现在立刻就找到机会报仇了,她恨恨的说,“秦述,你真不讨人喜欢!”

不讨人喜欢的秦述站了起来,想往外走,云木香立刻拉住他,问道,“去哪?”

“还有些公务要处理。”秦述说道。

云木香皱眉,“你休息一会再去!”

秦述稍稍有些诧异,看着她毫不退让的样子,最后竟也妥协道,“好。”

云木香对他的顺从表示十分的欣慰,欢快的拉着他来到床边,还十分狗腿的在一旁接过尊贵的陛下脱下的外衣,见他躺了下去,她顺手放下帐幔想退出去,秦述却突然抓住她的手,声音从里面传来出来,“你陪我。”

云木香干笑,“我刚睡醒,一点都不困。”

“坐在这就好。”

想到他短寿的命格,云木香再次母爱泛滥的心软了,于是乖乖的坐在床边,说道,“好,我在这里陪着,你睡吧。”

秦述闭上眼睛睡觉的样子比平时冰块脸的样子可爱多了,至少看上去那么的不设防。她俯下身去趴在他身边,托着腮看了他一会,看着看着,嘴角不由翘了翘,可又立刻意识到这样不对。完了完了,她这个样子,简直就像个怀春的少女,她不会是对秦述有些动心了吧?不行啊,秦述虽然现在对她似乎挺温柔的模样,可满脑子想的根本就是骗取她的心,然后在狠狠蹂躏她的感情。

她简直成了标准的圣母了,居然对一个一心一意想要折磨她的人动心,她忍不住做了一个抽自己一耳光的动作。她得脑袋清楚才是,首先,她是怎么都要回去的,总呆在小说了怎么都不是一回事;其次,她是肯定会死在秦述手下的,千万别掉进他的陷阱爱上他,最后,邬荣郅和秦述的命,她也不能坐视不管,一定要做什么改变他们的命运才是。

要改变邬荣郅的命运,必须不能让秦述杀了他,如果成功了的话,说明小说里的桥段也是可以改变的,那么秦述说不定由于蝴蝶效应,活不过四十的命运也可以改变了呢?还有一个更保险的方法,就是让她早点穿越回去,改写小说,把他们的命运都改变!

她不由又苦恼了,那也得秦述愿意放弃这个猫爪老鼠的游戏,早日杀了她才行啊,可秦述看上去近期之内是一点都不想杀她的,她如果不能在一切发生以前穿回去那就必须要想办法制止悲剧的发生。

秦述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趴在他身旁,托着腮愁眉苦脸脸的云木香,转了个身静静的看着她。云木香发现他醒了,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才睡了没多久。”

秦述沉默了片刻,说道,“习惯了。”

他的话顿时让云木香心里不舒服,一定是之前动荡的生活让他每天都如同惊弓之鸟,即便是在西燕与她同住一个院子的时候,也要防止各方势力的人偷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暗杀他吧?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那你这个习惯不好,你得改改,要休息好了才能有精神忙正事啊。”

秦述也许是因为刚睡醒,眼神没有了平时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凌厉,一副毫不介防的模样,似乎还透着一丝温和,声音带了些刚睡醒的慵懒劲儿,“嗯。”

云木香忍不住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说道,“哟,皇上真乖。”

秦述把她的手拿开,微微偏过脸,云木香猜想他大概是被调戏了觉得没面子。想到这里她不由偷偷一笑,动作也收敛了下来。她沉默了一会,说道,“秦述,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秦述看着她,“什么事?”

她迟疑了半晌才开口,“就算跟西燕开战,能不能……求你手下留情,别杀邬荣郅。”

她能感觉到自己一说完,秦述的身体就僵了僵,看向她的目光也没了刚才那般不设防,他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云木香想了想,那就只能她回去改结局了,于是道,“那就先杀了我。”

秦述突然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声中带着冷意,“原来如此,怪不得今日对我这么好言好语。”他起身,随手拿起自己的衣服穿到身上,停顿都没停顿径直走出了门,走的时候面色严峻的吓人。

云木香也坐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有什么好生气的,怎么这么小心眼。话说到底答应还是没答应啊?也不说一声。”虽然被秦述莫名其妙的怒气弄得也有些不高兴,但看着秦述气成那样,终究有些不忍心了。秦述以前从没气成那样过,扣扣子的时候手都在抖,他以前再生气都只是一副扑克脸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连忙起床,追了出去。等她出去的时候,秦述早已不见了人影,只有楚衍还站在门口。楚衍向来看她不顺眼,这会儿看她的眼神更加不爽了。

虽然知道楚衍不喜欢她,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问道,“秦述去哪里?”

“皇上的行踪连皇后娘娘都没告知,当然也不会告诉属下区区一个侍卫。”楚衍阴阳怪气道,心里腹诽着,这个妖女,不知道说了什么,居然把皇上气成那样,日后皇上杀了她之后,他一定也要在这妖女的尸体上踹上两脚。

楚衍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厌恶,云木香几乎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倒是早已习惯了,没跟他计较,问道,“你怎么不跟着皇上去?站在我这里做什么?”

“皇上吩咐,属下以后就负责娘娘的安全。”楚衍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足以听出他接到这个命令心里是多么的憋屈。

“嗯?”云木香挑了挑眉,说道,“就是说,你以后得听我的吩咐了?”

看见楚衍气愤难当的模样,云木香得意的大笑三声,伸手摸了摸楚衍的头,“小楚衍,你放心,本宫日后会好好招待你的。”

第129章 云木香好不容易得知秦述去了御书房接见朝臣,于是便坐在御书房外面的石阶上耐心的等着。守门的小太监见状,总觉的让皇后娘娘坐在地上实在是太有碍观瞻了,于是上前道,“娘娘,要不奴才去给皇上通传一声?”

“不用,还是别打扰他忙正事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就好。”云木香说道。

小太监倒是惊讶了,早先就听说西燕的云木香公主是个狠厉的角色,没想到居然会对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说话这么和气。虽然她那么说了,但伺候不周总是他们这些下人的不是,于是他又问道,“娘娘,要不请您移步去隔壁的小屋坐着,坐在这儿别晒着您。”

“天气又不热,这点日头还晒不到我,你放心好了。”

小太监见拗不过她,只得说道,“娘娘喜欢什么茶叶,奴才这就去给娘娘沏壶茶来。”

“行啦~”云木香叹息道,“你不用管我,有什么需要我会叫你的好吧?你忙你的去吧。”她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不要在她眼皮底下晃。小太监见状,只得退了回去。

秦述在里面不知道在商讨什么大事,讲了好久都没有要出来的趋势,她百无聊赖的折了一根柳条在地上乱画起来。不经意的抬起头,看见立在她身边的楚衍,想了想,对他一笑说道,“小楚衍,本宫闷了,耍套拳来给本宫解解闷。”

楚衍只觉得一头黑线,“属下只负责娘娘的安全。”

“哦,就是说本宫使唤不动你?哎,看来这东昌的皇后真没当头,连个侍卫都可以公然违抗皇后的命令,我真是……”她还想念叨什么,楚衍已经无奈的走了出来,说道,“属下遵命。”说着,便开始耍拳。

云木香忍着笑,托着腮看了起来。她以前见识过楚衍的轻功,那叫一个急如闪电啊,她知道楚衍一定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否则秦述不会把他留在身边,他现在耍的这套拳应该只是个观赏用的花拳绣腿,但不可否认,楚衍耍起来还是挺有观赏价值的。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一套拳打的行云流水,可比电视上演的那些精彩多了。

“嗯,不错不错。”云木香点头,说道,“你会胸口碎大石吗?要不顺便给我表演一个?”

楚衍的额头上因为刚才的一番运动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云木香突然提出的新要求着实让他有些无语,抱拳道,“娘娘赎罪,属下才疏学浅,不会娘娘刚才说的技艺。”

“不会可以学呀,要不本宫找个师傅来教教你?你跟在秦述身边这么久,一定聪明的很,一教就会。”她继续调侃道,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看见楚衍的反应,便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没人教过娘娘不能直呼皇上的名讳吗?”

不用回头,她已经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了,于是换了个跷二郎腿的姿势,悠闲的说道,“没人教过宁姑娘见到本宫要行礼吗?”她转过脸来对宁伏伽一笑,“不对呀,本宫记得上次教过你了呀。”

宁伏伽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但还是动作生硬的行了个礼,“伏伽参见皇后娘娘。”

“起吧。”云木香懒懒的说道。

宁伏伽瞥了一眼楚衍,说道,“不是楚衍哪里得罪了娘娘,皇上身边的心腹,敢情娘娘用着还不顺手?”

“怎么会,本宫挺喜欢楚衍的,怎么说都是皇上的一片心意。啧啧,皇上对本宫真好,还把心腹派给我。”她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说道。

宁伏伽气的咬牙,心里想着,真是恬不知耻,谁知道皇上是不是让楚衍在她身边监视的呢。她阴测测一笑,“娘娘怎么在这里等着?是怕皇上不去您的寝宫,所以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了吗?”

云木香笑了笑,说道,“如果这宫里有别的嫔妃本宫可能会这么担心,”她对宁伏伽抛了个媚眼,兰花指一点,“可惜好像暂时只有本宫一个呀,哎呀,真烦心,本宫都感觉寂寞了。”

那副欠扁的小贱样看到宁伏伽气不打一处来,又苦于没有反驳她的点,她只能说道,“娘娘还教我要识规矩,总这么直呼皇上的名讳,怕是太不识好歹了吧?”

“本宫乐意这么叫。”她扬了扬下巴道。

“你!”宁伏伽还想说什么,御书房的门却突然打开了,秦述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着朝服的官员。秦述看都没看云木香,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云木香连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追了上去,“秦述……皇上,您去哪?我陪您一起去吧?”

秦述理都没理在他身边小跑着想要追上他脚步的人,云木香见状,连忙抓住他的手,说道,“你都在里面谈了这么久的话了,你不累,这些大人们也都累了呀,天都快黑了,还不让大人们歇歇?”

这话倒是合了后面那群朝臣的意思了,皇上今天下午把他们招来商讨国事,就算在没眼力价的人都看得出皇上今天不高兴,他们提出的建议十有八九被秦述批评,有的甚至已经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了,跟心情不好的皇帝商讨国事可不是一个愉快的经历。这一聊就聊了好几个时辰,光坐在椅子上都已经腰酸背痛了,况且还要陪着小心伺候着这个闹别扭的皇上,真可谓是身心俱疲。

秦述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云木香紧紧抓住的手,又看了看她,神情似乎有些松动,对身后的大臣道,“你们退下吧。”

朝臣们一听,如蒙大赦,心里对刚来没多久的皇后好感度激升,道了声告退便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宁伏伽这时也从后面追了上来,说道,“参见皇上。”

秦述应了一声,用没被云木香抓着的手一挥,示意让她起来。宁伏伽虽然对秦述心生爱慕,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对他有些畏惧,她相信任何人在看见他一系列的铁血手段后都会心生敬畏。当然,除了西燕这个没带脑子的云木香公主,她倒是胆大,皇上不爱搭理她就直接抓着皇上不放,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女子。

宁伏伽对秦述一笑,说道,“皇上,听说崇京这几日来了个西域的变戏法的,每日都在街上搭个台子表演,可有意思了,皇上这些日子太过操劳,不如出去散散心,顺道去瞧瞧。”

云木香撇了撇嘴,死小三,当着她的面勾引秦述,好歹她也是秦述名义上的老婆。宁伏伽显然是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察觉到云木香直勾勾的视线,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丝毫的心虚。

“孤还有些奏章要处理。”秦述面无表情的给拒绝了,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云木香听了都替宁伏伽心碎。

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偷笑了一下,说道,“呀,天色都这么晚了,宁姑娘一人回去不安全,楚衍,快送宁姑娘回府吧。”楚衍难得瞧见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戏码,还想多看一会,但听见皇后娘娘的命令,只得惋惜的上前道,“宁小姐,请。”

宁伏伽瞪了云木香一件,云木香看见,挑挑眉,拿出母仪天下的端庄范儿,大气的跟她挥手告别。宁伏伽气的跺了跺脚,转头走了。

宁伏伽一走,秦述便甩开云木香的走在前头,云木香连忙又追了上去挽住他的胳膊,“你还生气呢?别生气啦,秦述,做皇上的人是要胸怀天下的,不能这么小气。”

秦述似乎没听见她的话一样,继续往前走,云木香无奈,只得突然跑到他前面拦住他不让他走,她仰着头讨好的看着他,“秦述,我们出去看看吧,西域变戏法的一定跟我们不一样,去看看吧,好不好?”

秦述的眼睛看着别处,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似乎浅浅的叹了口气,云木香见状连忙顺杆爬,“你不反对就是同意了?”秦述看着她顿时变亮的眼睛,终究是没有出口反对,对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应少清道,“去准备。”

云木香欢呼一声,高兴的跳了两下,上前扑进秦述的怀里狠狠的抱了他一下,“你真好!”。秦述一愣,还没回过神来,云木香已经拉着他小跑起来,说道,“我们快去换衣服。”

第130章 崇京到底是一国之都,日落之时反而是另一番热闹的开端,路上依旧是人声鼎沸,到处的锦灯照的街道亮如白昼。

这崇京的夜市倒是比西燕的还繁华上几分,云木香越走便越佩服秦述,明明没受过什么帝王的教育,却能把手下的京城管制的这样好。她转头看了看秦述,这么厉害的人却要死的那样早,一想到秦述只还有十几年的寿命,云木香就觉得胸口闷的慌。

让秦述对邬荣郅手下留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者,她可以假装慢慢爱上秦述,让秦述以为她对他情深似海,或许秦述会对她早些下手,早些结束他们这段‘孽缘’。只要她能守住自己的心,这样做似乎对各方都好。

秦述察觉到她长久的看着自己,转过头道,“不是闹着要出来逛的吗?看我做什么?”

云木香摇了摇头,对他一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偎在他身边,说道,“我是看你见天的关心朝政,不知道休息才特意拉你出来散散心的,才不是我想出来逛的呢。”

“哦?”秦述低沉的嗓音响起,“那我还得感激你?”

云木香此时正低着头,看着两人的手,犹豫了好一会才做出十指相扣的模样交扣在一起,听见他的话,抬头对他灿然一笑,“那当然。”

秦述却因为她的小动作蓦的走了神,这样牵手的方式太过煽情,像是两人的心都紧紧贴在一起一般。他的体温向来比常人凉上一些,两人的掌心紧紧贴着,她的温度不停的从掌心传了过来,竟让他有些贪恋这样的温暖。

“皇上,我觉得你该分些事务给手下的大臣做才是,要是事事都亲力亲为,还不得累死。”云木香见秦述似乎心情有些变好,便借机劝他注意休息,“你看你养这么多的大臣,不就是让他们给你分忧的吗?可别让他们做的太闲了。”她说着说着,看着秦述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心疼,她可一定要把他过劳死的可能性斩断在萌芽的状态。

她说话的时候,秦述一直静静看着她,自然是没有错过她的眼神,他的面容慢慢柔和下来。云木香与他认识这么久,早就练就了即使他不出话也能从他细微的表情里读出情绪的功力,一见他这样便知道劝说有望,于是又立即趁热打铁。

“人总是要休息的呀,要是一直这么劳累,寿命都会变短的,皇上您才多大,您得长命百岁才对。”她微微仰头看着他,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秦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不叫我的名字了?不是乐意叫吗?”

云木香一愣,紧接着干笑了两声,“不会是我下午在御书房外说的话您都听见了吧?”她十分希望秦述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可他却很不给面子的点了点头,继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云木香不由脸一红,看来自己与宁伏伽酸溜溜的对话他也听见了,不由恼羞成怒的小声嘀咕道,“耳力好了不起啊,大不了我以后做哑巴。”

身旁的秦述却很不给面子的低笑了一声,云木香知道他是嘲笑自己聒噪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做得成哑巴,于是一眼横了过去,“不准笑!”见他虽然收起笑容,可眉眼里还是带着笑意,云木香只能不高兴的嘀咕两句。

她回头看了看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应少清和楚衍,又立刻小声道,“那你也听见我欺负楚衍的事了?你不生气吗?他不是你的心腹吗?”

秦述扫了她一眼,“他是你的侍卫,随你使唤。”

“哦~~,皇上,您可真薄情寡义啊~”她嘴上这么说着,眼中却带着得意的笑,对身后的楚衍眨了眨眼睛,远远跟着他们的楚衍顿时一个哆嗦。应少清见状,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被那个妖女看得背后发寒,肯定又没什么好事。”楚衍脸色难看的说道。

应少清瞥他一眼,“她是皇后,不能这么随意乱叫。”

“你看她有哪一点像皇后的?也只有你把她当成皇后,我敢打赌,她这皇后做不了多久。”楚衍言之凿凿的说道。

“哦?”应少清淡淡一笑,“那这个赌,你可输定了。”他的目光追随着人群中那格外扎眼的两人,以前他追随的都只有当年的秦世子,当今的皇上一人,虽然强大的足以自己抵挡一切,但一直以来皇上的背影未免显得太过孤寂。可现在,人群中的那两人亲昵的靠在一起显得那样的自然,皇上时不时的低头静静的看着她说话,眼睛中已经没有了曾近万里冰封的模样,连身边的气场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云木香远远看见宁伏伽口中说的‘西域变戏法的’搭的台子。在这个时代看见蓝眼睛黄头发的人,云木香显得格外激动,拉着秦述便往人群里钻。所经之处,不停的响起别人的抱怨声。

她挑了个极方便观看的位置站着,仰着头看着,秦述站在她身后,把她跟拥挤的人群都隔了开来。云木香时不时回头对秦述一笑,说道,“快看快看。”只不过是马戏团的表演,她以前不知道看过多少回,可现在在古代生活了这么久,咋一看见这些反而跟古人一样显得异常开心了。

秦述对这些倒是鲜少有兴趣,只瞥了两眼,神情没有丝毫的激动。云木香见状,腾出手来扯了扯他的袖子,“秦述,你都快成小老头了,怎么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秦述伸手帮她理了理额边乱掉的头发,说道,“你看的开心就好。”

难得秦述会对她一句有些温度的话,平时总是冷着脸敷衍她一两句,云木香眼睛转了转,对他招了招手,秦述见状微微矮下身子,云木香‘啾’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看着秦述愣了愣神,她得意的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年轻人要有些活力啊小哥哥。”

原本是想调戏秦述一下,可话音刚落,她就得瑟不起来了,秦述竟捏住她的下巴,飞快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云木香竟有一瞬间的感觉到时间静止了下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秦述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幕是她的幻觉一般。

觉得是幻觉的可不止她一人,虽然秦述的动作太快,周围的人又注意这戏台子上的马戏班子,没人看见他们俩的小动作,可后面两个一直注视着他们行踪的两人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我眼花了吗?”楚衍觉得自己眼珠子都快惊的掉出来了。

应少清懒得搭理他,继续静静注视前面二人的行踪。楚衍震惊的许久没有说话,最后下结论道,“皇上为了报仇可真的去血本。”一副自家皇上被占去了很大便宜的样子。

云木香觉得今天在外面玩的挺开心,至于秦述开不开心她就不得而知了,她也懒得去关心那个对生活木有激情的小老头了。原本以为他今晚多少是听进去一点她的话了,可他一回来又跑到案头看奏折去了,云木香撇了撇嘴,自己跑床上睡觉去了,今晚走了许多路,她也困了。

可没过多久,刚睡的迷迷糊糊的她听见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强撑着睁开眼睛,发现秦述去了外衣,躺在她身边。

她立刻吓的清醒了,立刻坐了起来,“你今晚不批折子了吗?”

“你不是说不用凡事都亲力亲为吗?”他瞥了她一眼,“我认同你说的。”

对于他这个拗性子的人能听话云木香表示喜大普奔,但是突然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她还有点心理上受不了了,虽然茯苓说秦述昨晚就躺在她身边,可她都睡着了,又管不了,现在她可清醒的很。

秦述见她一直坐着,问道,“不困?”

云木香咧着嘴尴尬的笑了笑,往床的最里面挪了挪,慢慢躺了下来。两米多的床,他们中间空的地方几乎还能躺下两个人。秦述看都没看她,直接阖上眼睛睡了。云木香也累了一天了,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到底还是撑不住睡着了。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睁了下眼睛,看见秦述坐了起来,正倚在床头看书。而昨晚离秦述十万八千里的自己却已经挪到了秦述身边,还抱着他的腰。她的眼睛动了动,完了,她是知道自己睡品不好来的,这也太丢人了,她准备闭上眼睛假装继续睡,耳边却响起了秦述的声音。

“天还早,接着睡吧。”

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偷偷瞥尔秦述一眼,慢慢拿回自己的咸猪手,然后躺正了身体。正好可以自下而上看见秦述看书的表情,他紧紧抿着唇,眼睛一行一行的扫着书上的文字,很认真的模样。

秦述的目光突然落到她的脸上,“不想睡了?”

云木香眨眨眼,“你怎么精神总这么好?”

他的眼底似乎有了一丝笑意,“是你太懒了吧?”说着,随后拿起一缕她的头发把玩起来。

这时,外面响起太监刻意压低的声音,“皇上,该早朝了。”

秦述这时才翻身起床,立刻有宫女推门而入,轻手轻脚的帮秦述穿上朝服,束好发冠。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刚才那副刚睡醒的慵懒样,而是一个威严的帝皇。

云木香不由自主的便坐了起来看着他,秦述走到床边,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再睡一会。”

与服侍秦述更衣的宫女一同进来的红蔻茯苓看见秦述的动作,皆是会心一笑。云木香瞥见她们二人的表情,纵使她这个厚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前一阵还跟秦述势不两立的样子呢,这下叫她们看笑话了。

“哦。”她低着头应道。

秦述这才转身,带着宫女太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第131章 云木香这两日与秦述的关系十分良好,基本上只要她不故意惹秦述生气,秦述也不会找她的不痛快。这日早上,秦述还没下早朝,云木香便醒了,秦述习惯下完朝过来与她一起吃早饭,云木香估摸着还有些时候,便找个借口把楚衍打发走。趁着楚衍离开,她便带着红蔻出去转悠转悠,她可不想自己出去遛弯都有个性格别扭的侍卫拉着一张脸给她看。

经过朝堂外的时候,突然看见两个人被侍卫拖了下去,一路还惨呼着饶命。那声音之凄惨,让云木香不由驻足多看了一会。

“那两人应该是七皇子秦璋的余党。”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云木香不由自主的回头,一见是容琚,便道,“我怎么听说秦述兄弟的势力早已被他全部肃清了?”

“就只有这一个了,当初皇上逼宫的时候,他就得宫人相助趁乱跑了,他倒是聪明,不像他的那些哥哥,还妄图从皇上手下夺回皇位。”容琚的笑容有些嘲讽,显然是瞧不上那些已经死去的皇子的。

云木香想了想,说道,“秦璋还不大吧?”

“今年刚满一十七。”

“哦~”云木香应了一声,心里叹道,还是个孩子呢,秦述这算是迫害未成年人了。这秦璋也挺可怜的,才多大,就要过这种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了。想起刚才那两个宫人的惨叫声,不由嘀咕道,“不知道刚才那两人犯了什么大错,听那声音,似乎给的惩罚不轻。”

容琚摇摇头叹道,“你是没见过皇上对付敌人的手段。”

云木香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被秦述面无表情肢解掉的黑衣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心有戚戚的说道,“恐怕我见过的。”

容琚微微有些诧异,“皇上每次要动手的时候都会故意支开你,我还以为你从来没见过,”说到此又似乎恍然,“大抵是头次见你被吓着了,知道你受不得这些才开始回避你。”

“你可别把秦述说的这么善良。”云木香撇嘴道。

看着她这般模样,容琚好笑的摇了摇头,却又话锋一转,“娘娘觉得皇上是个怎样的人。”

思考片刻,云木香掰着手指头说道,“残忍,自私,小心眼,记仇,不爱说话,偏执狂,暴力倾向,杀人不眨眼,总体来说就是个高智商变态杀人狂!”

她的话让容琚顿感无语,隔了半晌才说道,“就没有点好词?”他笑了笑,“皇上既然如你说道这般不堪,为何当初你在西燕总还处处护着他?”

“我哪有处处护着他……”云木香小声嘀咕道。

“娘娘骗骗其他人还可以。”容琚背着手,眼角噙笑看着她,那得意的模样,就差在脸上写着,‘要骗我还需要些头脑’。云木香不爽的瞪了他一眼,说道,“那是因为我预见他是西燕未来的君主,巴结他来着。”

“是吗?可娘娘的行为却也不单单是对皇上好,还总会刺挠皇上两句,这可不像是讨好人该做的事。”

“管……管得着吗你?!”她颇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

容琚一笑,毫不在意,又问道,“娘娘知道皇上在臣心中是个怎样的人吗?”

云木香转过头,等着他的下文。容琚的目光转向大殿,虽然从这里根本看不见大殿中坐着的那个九五之尊,但他的眼底还是闪现出由衷的钦佩,“皇上自幼身陷囹圄,却能步步为营,摆脱困境,已然叫人佩服不已。起事后,臣又看见一位杀伐决断,野心勃勃的君主,臣这一路看来,只会越来越敬畏皇上,他的确是一位有统一天下能力的君主。只是……”

他看了云木香一眼,“皇上的确有打天下的魄力,但身为一国之君,他却少了几分仁慈之心。皇上的经历,注定让他此生不会有什么温情,他仅有的几分温情,怕是都用在了你的身上。”

原本云木香还一副听得瞠目结舌的模样,一听见他这么说,立刻摆手,“你恐怕是误会了……”

“娘娘请听臣说完,”容琚道,“娘娘该知道皇上是个偏执己见的人,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从来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谏,”说到这里,他一笑,“听少清说娘娘那日还劝下皇上食荤食,对于皇上的饮食习惯,之前御医都劝过多次了,皇上总不听。”

说到这里,云木香忍不住一笑,“那是他还有些孝子心性。”

“现今怕也只有你会觉得他是孝子心性了。”容琚无不感叹道,“容琚只是想请娘娘日后偶尔可在皇上身边劝导两句,就如今天受罚那两位,不过是当时一时心软,见七皇子年幼可怜才出手助其逃跑,并不至于多大的罪,皇上怕是没给活路。”

云木香哑然,半晌才找回声音,“我劝他也不一定听啊……”

“娘娘只要尽力就好,”容琚作了一揖,“娘娘如今身为东昌的皇后,臣恳请娘娘助皇上一同守住这江山。”

云木香干笑着攥着衣角,心里狂呼,别给她这么重的担子啊,她不过是来打酱油体验一下穿越之旅的,不是来专职做皇后的!所以说政治家最无聊了,什么都扯到江山社稷。她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啊!对了,美人哥哥,皇上在里面早朝,您怎么在外面闲逛?偷懒的吧?”

看着云木香一副抓着他把柄的模样,容琚顿时觉得好笑,也没了跟她讲天下大义的心情,便说道,“皇上派臣去桐城做事,此番才赶回来,正想去复命呢。”他顿了顿,说道,“娘娘,如今那称呼臣怕是受不得了,若是叫皇上听到,臣怕是就要英年早逝了。”

云木香知道他说的是‘美人哥哥’这个称呼,便道,“也对,秦述小心眼。”她看了看容琚,“那我不打扰容大人公干了,您进去吧,我再去逛逛~”

秦述刚登位不久,这皇宫里还没什么女人,那些院子都是前朝妃子住过的,现在已经人去楼空,只零零散散有些宫女太监还留在那些院子里,看着有几分凄凉。云木香在一个叫霁疏楼的地方停了下来,一眼看进去就觉得这个小院异常的别致。

“这个妃子一定很得以前皇帝的喜欢。”云木香道。

“公主,我们还是走吧,这些院子都阴沉沉的,怪吓人的。”红蔻道。

“放心吧,”云木香从来就不信什么鬼神,她拍了拍红蔻的手,说道,“我阳气很重,没有哪个鬼能近的了老子的身。”说到这里,她又愣了一下,严格来讲她现在似乎就是个鬼魂来的。算了,不管他,鬼魂要都向她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鬼魂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拉着红蔻的手走到里面,看着院子里开着的各种花,不由叹道,“前朝皇帝怕是把这个妃子当成百花仙子了吧。”

红蔻也没了刚才那副畏缩的样子,看着眼前的月季开的正盛,不由对云木香挥挥手,说道,“公主,快来看呀,这月季开的正好看~”一转头,看见云木香已经不在身后了,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房间的门敞着,知道云木香是跑进去了,便也走了过去,说道,“公主,别玩啦,皇上快下早朝了,我们回去吧。”

“公主?”半天听不见云木香的回应,她跨过门槛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被里面的场景吓呆了,云木香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挟持,他手中的利刃紧紧的抵在云木香的脖子上。

红蔻刚下意识的想要叫出来,那男子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不许叫,否则我杀了她!”

红蔻立刻便闭嘴了,有些焦急的看着云木香。那男子看了云木香一眼,说道,“她叫你公主,你是哪国的公主?我从未见过你。”

“我们能不能……把刀放下来说话。”云木香小心翼翼的用讨好的语气说道。

“不行!”那男子想都不想的立刻否决了她的提议,云木香顿感丧气,被人用刀低着脖子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经历。

“我们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要这么对我!”她委屈道。

“谁让你自己闯了进来。”那男子说道,他的声音中隐隐听出来有些虚弱,云木香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要不我帮你包扎一下吧,我这方面可是专业级的选手。”想她穿越来这么久,别的没学会,就是帮人包扎伤口的能力越发精进了,当然这总体来说都是秦述的功劳。

男子想了想,微微松开她,又抬眼看了看红蔻,说道,“你,给我把门关上,站到里面去。”

红蔻不敢惹怒他,立刻依言照办了,把门关上,静静地站在一旁。男子这才放开云木香,云木香感觉到刀离开她的脖子,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她这才有机会看到刚才挟持她的男子,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相相当不错,虽然还有些稚气未脱的模样,但无疑是个俊俏的孝,只是那容貌她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男子看着她,“她刚才说到皇上,你与秦述很熟?”

“还可以。”云木香谦虚的笑了笑,已然明白眼前的人是谁,她刚才就觉得有些眼熟,不正是因为他的眉眼与秦述有几分相似吗?这年纪,这长相,除了秦璋还能是谁?

秦璋思考片刻,说道,“我听说秦述娶了西燕的公主,不会就是你吧?”

云木香觉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这秦璋一定恨极了秦述,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是秦述现在的皇后,说不定杀不了正主,杀了她泄愤呢。见她久久没回答,秦璋冷笑一声,“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问题有这么难吗?放心,就算你是他的皇后,我也不会杀你。”小男孩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听说你在西燕给了秦述不少罪受,做得相当好。”

“额……”云木香顿时满头黑线,这记仇的性子也与秦述挺像。

说到这里,秦璋似乎有些吃痛的捂住腰,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出于保护未成年人的心态,云木香有些担忧的问道,“哪伤了?给我看看。”说着便要撩起他的衣服,秦璋立刻抓紧自己的衣服,脸色几乎红到了耳根,怒视她,“你要脸不要!”

云木香委屈,“我不是想帮你看看伤吗?”又突然记起这是男女大防的年代,刚开始她要看秦述身上的伤的时候,秦述也是这般不好意思的模样,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笑意,只是秦述后来似乎也习惯了,似乎还有些认为是理所应当的趋势,再没有过那么可爱的反应,平白让她少了几分乐趣。

“你又不给我看,总不至于让我帮你叫御医来吧?”云木香无奈道。

秦璋到底年纪小,从他脸上就能看出他内心的挣扎,只见他面上纠结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定,自己敞开衣袍,露出右侧肋骨处,那里有一处很深的刀伤,似乎是几日前的,虽然过了几日,但一直没又好好的处理过,以至于现在看上去还有些血肉模糊的感觉。

对于这样受了伤还不听话到处乱跑的病人,云木香已经一点都不感觉到新奇了,这点他跟他哥哥也是一样一样的。她熟练的开始下手处理那处伤口,她不经意的问道,“你不是已经逃出宫去了吗?敢情这么久了,还一直呆在宫里呢?”

秦璋冷笑一声,“我若逃出去,一定早被你那皇帝相公抓住了。”他看着云木香,“秦述抓到那两个帮我出逃的人吧?谁能经得住秦述的严刑拷打,他们以为我逃出去了,秦述一定按照他们招供的路线追我呢,我要是不回来,怕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云木香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这么小的孩子,连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都算计,说起那两个帮助他的人时语气也是这么淡漠,皇家出生的人真可怕,都是蛇蝎心肠。

“啊!”秦述痛呼了一声,瞪着云木香,“你不是说你挺擅长包扎伤口的吗?很痛啊!”

云木香被他吓的手一缩,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小心点。”刚一碰他,他又一惊一乍的叫了一声,又把云木香骂个狗血淋头。云木香撇撇嘴,还是秦述好,给他包伤口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一声不吭,像是没有痛觉一样,也可能是秦述根本不在意肉体上的疼痛了。

想到这里,她呆了一会,居然有一瞬间又有些心疼起以前的秦述来了。

给秦璋大概处理了一下伤口,她又说道,“光这样不行,你总得有些外伤药啊,这样下去伤口会越来越严重的,可别小瞧了这些伤口,不认真对待会出人命的。”她看着眼前这个虚弱的少年说道。

秦璋倚在墙上,听见她的话只是苍白一笑,说道,“要是出去,我只怕死的更快。”

不知怎么的,云木香像是看到了还是秦世子时候的秦述,不由婉声道,“你若是肯让我出去,我就帮你那些外伤药来。”看见秦璋投过来的目光,她继续道,“放心,你跟我无冤无仇的,我不会害你。”

秦璋微微垂下眼帘,“不是你,恐怕过不了几日我也得死在这,你走吧,我不杀你。”他抬头看了看这间屋子,说道,“这里曾经是我母妃的寝

未完,共2页 / 第1页

第132章 吃完饭,秦述照例在软榻上看了会书,云木香最近对各式各样的古代字体产生了兴趣,在一旁拿了本名家的字帖仔细的研究了起来。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好久,待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秦述已经不在软榻上了。

她这时才注意到院子里的响动,原来是秦述在与楚衍在过招。云木香放下字帖走了出来,看见红蔻和茯苓这两个爱看热闹的早就把她抛弃了,站在门外看了好半天了,连她走到她们身后都没发现。

云木香也不去打扰她们俩叽叽喳喳的咬耳朵,自己一个坐在门槛上托着腮看了起来,心里还想着要是有包瓜子就更好了。不用再掩饰自己实力的秦述表现出来非凡的实力,招招阴狠,她似乎都能听见刀刃把风给劈开的声音。楚衍在她的认知里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应付他却还有些勉强。

看见楚衍处于下风,睚眦必报的云木香十分没有风度的拍手叫好。楚衍顿时感道一头黑线,同时又突然发现与自己交手的皇上似乎有一瞬间有些走神,继而落下来的招数突然一偏,他慌忙躲闪,等回过神来的手,皇上的手上居然被他拉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楚衍顿时慌了神,今日已经惹皇上不高兴了,现在居然又在太岁头上动土,竟然在皇上的手上开了个口子。应少清见状,立刻跑了过去,可刚跑了两步,看见旋风一样出现在秦述面前的身影,突然有些了然了,制止了同样要跑过来的院子里其他的下人,不远不近的站在秦述身后。

“属下该死。”楚衍低着头跪在秦述面前。

“起吧。”秦述倒是难得的大度,脸上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云木香紧张兮兮的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秦述没有半点不耐烦,静静的任由她摆弄。云木香研究半天道,“进来我给你看一下。”俨然一副已经是外伤专家的语气,拉着秦述进了房间,临了还瞪了楚衍一眼,那架势跟护犊子的动物一样一样的。

楚衍见两人进去,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叫苦不迭,“我今天是冲撞了哪路神仙啊……”平日即使卯足全力连皇上的衣摆都碰不着,可刚才他最后那一招明明没有半分攻击的意思,竟然还瞎猫碰着死耗子了。

“难道我最近功力大涨?”他自言自语道。

走上来的应少清撇了撇嘴,说道,“皇上故意的。”

“为什么?”楚衍大受打击的问道。

应少清没解释什么,只是对着屋内的二人扬了扬下巴,示意让他自己看。

房间里,云木香皱着眉头给秦述涂药,动作极轻,时不时的用嘴吃吹上两下,她抬头问道,“疼不疼?”

秦述这辈子亏心事做的不下百件,早已不知心虚二字如何写了,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表示很受伤。云木香顿时头一抬,又狠狠的瞪了站在门口的楚衍一眼,楚衍顿时被瞪的冷汗直冒,立刻有种自己是个大恶人,欺负了柔弱纯真的皇上的感觉。

身旁的应少清突然淡淡的‘啊’了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楚衍转过头问他,“怎么了?”

应少清依然神情淡然,声音低沉的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昨日跟皇上去左御史家探病的时候,正巧撞见左御史跟新婚妻子撒娇来的,”他瞥了楚衍一眼,说道,“皇上八成是现学现卖。”

楚衍瞠目结舌的看着里面皇上很乖的听着云木香嘱咐的样子,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更觉得皇上的节操一定是离家出走了。

里面的秦述丝毫没在意他们俩之间的交流,只静静的看着蹲在他身边,紧张兮兮摆弄他的手的云木香,伤口不大,但她还是保险起见的用白帛扎了起来。云木香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头,说道,“伤在右手,又正好在虎口,怎么拿笔啊?”

秦述瞥了她一眼,语气隐忍的说道,“没关系,忍忍就好。”

“不行!”云木香横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找个字写得好的人代你写吧,你只管口述就行了。”

“嗯。”秦述点了点头,他抬起自己被包的跟粽子一样的手,端详片刻,状似无意的说道,“那就只有拿筷子的时候忍忍就好。”

“对哦,还要拿筷子。”云木香皱皱眉头,说道,“要不……让红蔻或者茯苓喂你吧?”

秦述没说话,只是有意无意的扫了站在云木香身后的两人,目光冷峻。茯苓被看得一个激灵,立刻道,“皇上不喜外人触碰,依奴婢所见,还是公主照顾皇上最适合不过。”

红蔻有些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跟着应和。

秦述看了看云木香,说道,“还是不为难皇后了。”

这语气同他以前住在闲云轩时自暴自弃,带着些自厌的语气很像,听得让人心里不舒服,云木香立刻道,“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

她身后的红蔻和茯苓偷偷相视一笑,秦述眼底似乎也闪过一丝笑意,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抬起云木香的脸,一双眸子中似有什么纹路轻轻荡过,“那有劳皇后了。”

秦述的眼睛十分好看,被这样一双眼睛深深的看着,云木香不由脸一红,说道结巴起来,“应应应应该的,不不不不必客气。”

秦述唇角勾了勾,手一用力,让她跌坐在自己的怀中,云木香顿时弄了个大红脸,连耳根子都红了,心虚的看了看房间里的另外二人。茯苓见气氛良好,对红蔻使了个眼色,两人静悄悄的退了下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秦述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描绘着她的眉眼,又缓缓向下,描绘着她的唇形。这样亲昵的动作让云木香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的感觉。她垂着眼睛,紧紧的攥住秦述的前襟。

她的下巴被他的手指缓缓抬起,顺着他的力道,云木香缓缓抬起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秦述难得一见的温柔的表情。云木香感觉自己像受了蛊惑似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伸了出去轻轻贴在秦述的脸颊上。秦述的眼底顿时浓得化不开,他慢慢低下头,动作极缓,云木香看着他越来越近,居然一点都不想躲开,他的唇轻轻的落在她的唇上,极尽温柔的吻着她。

这个吻太过温柔,云木香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慢慢的闭上眼睛,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开始轻轻的回吻着他。对于她这小小的回应,让秦述十分惊喜,拖着她的腰的手不由收的更紧,加深了这个吻。云木香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夺走了,他炽热的吻紧紧的压迫着她,不断的辗转厮磨,很快,他就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起来。

这样霸道的吻让云木香无从逃脱,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越陷越深。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的唇,她这才得以喘口气,可他的吻很快如雨点般密密匝匝的落在了她的脖颈上,云木香下意识想伸手去推他,半途却被他握住手腕,继续在她脖颈间作恶。

这时,门上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应少清沉稳的声音响起,“皇上,边关的信使来了,说是有急报。”

秦述这才停了停,最后不甘心的在她喉咙上轻轻咬了一下,这才从她长长的黑发中抬起头,看着她迷离的眼神,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说道,“晚些给你个东西。”那语气,像是讨好情人的愣头小子一般。

云木香一笑,“好啊,我要值钱的!”

秦述有些好笑,“皇宫里有需得着你花钱的地方吗?”

“钱是好东西,就算不用我也喜欢。”她从秦述怀里跳了出来,拉起他道,“别让人等急了,快去吧。”说着,一路把他推到门外。

秦述回头看了她一眼,便领着应少清走了。

看着他走远,云木香抚着胸口长舒了口气,饶是她自认心脏很强悍,却还是觉得刚才自己都快心脏麻痹了,这不会是传说中的来电吧?她果然是个意志薄弱的人,经不起帅哥一点点的勾引。

茯苓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坏笑着对云木香说,“公主,您跟皇上挺恩爱。”

“恩爱你个头。”云木香瞪了她一眼,又想到了孤身一人藏在小屋中秦璋,便埋在她耳边小声道,“去御医馆要些外伤药来,尽量低调行事。”

“奴婢知道,公主面子嫩,不想皇上知道您关心他嘛~”她笑道,“奴婢会悄悄行事的,尽量不让别人知道。”

云木香干笑两声,“快去吧快去吧。”

红蔻见茯苓一蹦一跳的走远,也走到云木香身边,“公主,奴婢觉得我们还是告诉皇上比较好,万一那个七皇子是恶人怎么办?”

“他要是想害我们不早就害了吗?让秦述知道他的存在他才死定了呢,他还那么小呢。”顿了顿,她凑在红蔻耳边小声道,“说起恶人,谁能比秦述恶呀?”

红蔻脸色变了几变,下意识的想替她们驸马爷辩护,但想了半天却没有反驳点,惹的云木香忍不住一笑。她一抬头,看见站在院子里的楚衍,不由头疼,她要是去见秦璋,一定得甩了这个包袱才是。

第133章 被秦述训斥过的楚衍并不像头次那么好支开,让他去干什么他都只会说,“皇上让属下只负责娘娘的安全。”说急了干脆跪下,说道,“娘娘请别为难属下。”倒是学会以不变应万变了。

云木香十分头疼,茯苓药都拿回来了,可甩不开楚衍,根本不能去找秦璋。一想着干脆放弃吧,便又觉得放着一个孝在那怪可怜的。

她叹了口气,正愁眉苦脸间,看着门口一个红色身影一闪,宁伏伽出现在她眼前,一副睥睨众生的表情走了过来,“伏伽进宫闲来无事,便顺道来拜见娘娘。”说着,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屋里张望两眼。

云木香挑了挑眉,笑道,“别看了,皇上突然有事,不在这里。”

“哦~”知道秦述不在这里,宁伏伽反而一副掩饰不住的开心模样,“也是,皇上日理万机,当然不能时时陪着娘娘,毕竟,皇上是整个东昌国百姓的皇上,不是娘娘一人的。”

白痴才听不出她声音里的挑衅,云木香对着她的背影无声的咒骂几句,见她转过头来,立刻换上一副笑吟吟的表情,“那是自然,这点分寸本宫还是懂的,只是皇上不听劝。本宫知道他处理繁冗的政务很是劳心,让他就歇在自己宫里,可他不管忙到多晚,总是跑来陪本宫,说是怕本宫闷。皇上有这份心本宫很开心,可本宫也很心疼皇上龙体啊。”

她扫了眼宁伏伽不快的表情,再接再厉道,“皇上还说除了江山社稷以外,本宫是他最最重要的人,哎呀呀~本宫听着都不好意思了。”

“你胡说!”宁伏伽叉腰道,“皇上才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呢!”

“不一定哦~”云木香对着她挑挑眉,“你虽然是皇上的手下,但毕竟不经常跟皇上接触,对他有多少了解?本宫可是跟他认识十多年了,青梅竹马,说的就是本宫跟皇上这样的。”

一旁的楚衍终于得偿所愿的把那日没看完的争风吃醋的戏码给补足了,但结局却十分不遂他的意。妖女的战斗力太高,脸皮比城墙还厚,连向来横行霸道的宁伏伽都不是她的对手。

云木香百忙之中看了一下楚衍,又立刻道,“话说回来,皇上倒是也跟我提起过宁姑娘你。”

“哦?”宁伏伽的眼睛一亮,等着云木香的下文。

“皇上说宁姑娘什么都好,只是武功比楚衍稍逊一筹,否则一定把你留在身边。”

宁伏伽听着她说话,目光却不经意的扫到她脖子上深浅不一的吻痕上,眼睛立刻瞪大,一脸的不敢置信,“你!”云木香先是一愣,很快意识道她看得了什么,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她又十分欠扁的还理了理衣服,大方的给她看。

宁伏伽瞪她半晌,冷笑,“哈,本姑娘会比楚衍功夫差?绝不可能!那好,今日本姑娘便领教领教楚衍的高招,看看到底是谁稍逊一筹!”说话的时候眼睛冷冷的盯着云木香。

楚衍倒吸了口冷气,怎么刚才还好好的,转眼战火就蔓延到他这里了?看着宁伏伽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楚衍叹了口气,他今日果然运道不好,这宁小姐分明就是想拿他出气。与宁伏伽过招,让她吧,她看出来会更加生气,不让吧,又怕伤到她。楚衍打的畏手畏脚,一时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两人一来一往不知过了多久,楚衍突然发现云木香已经不在院子里,他一惊,连忙跑到正在扫院子的茯苓面前,问道,“娘娘呢?”

“娘娘说闷了,出去走走,一会便回来。”茯苓说道。

楚衍皱眉,这个死妖女,又要害他被骂!分明就是记仇自己护送她来东昌的一路上给她使绊子,“真记仇!”他说着,便想出去找人,可路立刻又被宁伏伽挡住,“楚衍,今日不分出个胜负,你休想走!”

“不知道那两人打的怎么样了。”云木香边帮秦璋上药,边有些好笑的对红蔻说道。

“奴婢觉得是楚衍大人更厉害些。”红蔻说道。

“我知道他厉害,”云木香道,“可他要是敢弄伤朝廷命官的宝贝女儿,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红蔻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公主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我够宅心仁厚的了,简直能称得上圣母了,你忘了那个死小子以前是怎么对我的了?”

一旁的秦璋突然笑了笑,说道,“看来你为了来见我,还费了些脑筋。秦述让人看着你,却又不像是软禁,”他的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扫过她脖子间的吻痕,“你似乎很得秦述的喜欢啊?”

“才不是~”云木香不经意的说道,“我们俩逢场作戏罢了。”

秦璋冷笑了一声,“我觉得秦述对你可不是逢场作戏那么简单吧?”他伸手抬了抬云木香的下巴,看着她道,“在你身上他得不到什么利益,没有利益的事,秦述会做?”

云木香‘啪’的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秦璋收回手,看了眼自己被打的通红的手,有些恼怒的瞪着她。云木香丝毫不在意他的眼神,“孝子有点孝子的样子。再说我身上怎么没有利益?我……算了,不跟你讲,孝子懂个屁!”

“谁说本皇子是孝?”秦璋更加不高兴,“我那几个哥哥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姬妾一大堆了。”

“好好好,你是大人……”云木香伸手敷衍的摸了摸秦璋的头,秦璋恼羞成怒的甩开她的手,“你还用哄孩子的方法来糊弄本皇子!”

云木香无奈,“你老实点别动!”说着,故意在他伤口上掐一下,秦璋立刻哀呼一声,立刻老实了很多,不敢再多说。等云木香处理好他的伤口,对红蔻使了个眼色,红蔻便把油纸包递给秦璋,说道,“这是一些点心,您留着吃吧。”

秦璋接了过来,打量着手里的油纸包。云木香笑道,“怕有毒可以不吃。”

“你若想我死,直接把我的藏身之处告诉秦述便好,他有千百个方法叫我不得好死。”他抬头看了看云木香,“但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出于保护未成年人的心理啊……

云木香心中想道。可又不能这么跟他说,他要是听了这理由保证又跳脚说自己不是孝。她沉思片刻说道,“大概因为我们都不怎么待见秦述吧。”说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心虚,感觉好像对不起秦述似的。她甩了甩头,道,“我回去了,小心藏好了,别被发现。”

云木香走在回去的路上,有些走神。总觉得这么做像是背叛了秦述一般,要是秦述知道了一定气坏了,想到秦述生气的样子,云木香便有些心里堵得慌,她可不想惹秦述生气啊。

红蔻见她不高兴的样子,小心翼翼道,“公主是不是怕皇上不高兴?要不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吧?公主这样会惹祸上身的。”

“我知道啊……”云木香道,“可是我要是不管的话,他是必死无疑了。”见死不救这么冷血的事情,她一个新世纪教育出来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青年可做不出来。

云木香想了想,“要不我们想办法赶紧把秦璋弄出宫去,反正他一个孝子翻不起什么大浪,影响不到秦述,就让他出宫过普通人的日子吧。”

“公主说的简单,把一个人弄出宫谈何容易啊。”红蔻担忧道。

“慢慢来吧。”云木香拍了拍她的手。

她们俩一进门就接受到楚衍幽怨的目光,云木香有些心虚,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偷偷跑回房间。见茯苓在里面,还是八卦的拉过她问道,“他们俩最后谁赢了?”

“楚衍发现娘娘不见了,便立刻要去找,宁小姐拦了一会没拦住,最后十分生气的走了。楚衍大人没找着您,回来的时候也很生气,”茯苓小声的对她道,“公主,您今天得罪两个人了。”

云木香干笑两声,开始摆弄自己的手指。楚衍一定告诉秦述她偷偷溜走的事,秦述晚上八成是要兴师问罪了。于是一下午她都有些惴惴不安,直到秦述傍晚归来。

秦述倒是什么都没说,也没训楚衍。云木香一晚上都在察言观色,最终归忍不住道,“秦述,你不生我气?”

“生什么气?”秦述抬头问道。

“我今天中午又把楚衍甩了,一个人去逛了。”云木香小声道。

秦述倒是没直接回答她,而是问道,“不喜欢人跟着?”

她点了点头。

“那就随你高兴吧。”他说道。

秦述似乎心情很好,没有她在这个问题上多计较,云木香心里愧疚,见秦述又在批折子,连忙跑过去献殷勤道,“你手伤着呢,我帮你写字吧?你就告诉我写什么好了。”

“你?”秦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嗯!”她拍了拍胸脯,“我这几天都有在研究字帖。”说着便掳起袖子,拿好毛笔,“说吧,写什么。”

不过片刻,秦述看着折子上歪歪扭扭鬼画符一样的朱砂批文,“这便是你这几日研究出来的成果?”

云木香一脸愧色,“我好像有一点点高估自己了,理论经验很充沛,实战经验稍微差了一点点。”

“一点点?”秦述接过笔把她没写完的部分补全。

“再稍微多一点……”她干笑着说道。

秦述抬起头,放下笔,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云木香脸一红,垂头丧气道,“好吧,是很多点。大不了我下次改进呗!”

秦述唇角轻轻一勾,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云木香觉得太丢人,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今天说要给我什么?拿来!”说着便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模样。

对于她的厚脸皮,秦述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没说什么直接拿出什么放在她的手心。云木香只觉得手心一凉,便看见自己的手上多了个玉雕的小狗,小狗栩栩如生,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那玉色通透,其中还带了些血色,一看便知是罕见的货色。

第134章 “真可爱。”云木香立刻便爱不释手了,“这是哪个工匠雕的,真厉害!”

秦述没答话,手指随意的敲了敲桌子,面上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云木香震惊道,“不会是你做的吧?”她上前抓住他的手,“皇上,您真厉害!你比万能男主还万能男主!我当初怎么就把你这颗沧海遗珠给遗漏了呢!居然只给你这么少的戏份,真是瞎了洒家的狗眼!”

“又胡言乱语什么。”秦述抽回手,重重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云木香丝毫不在意自己脑门上挨的那一下,凑到秦述身边说道,“总之,我的意思就是,皇上,您真是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没有之一!”

这高帽子秦述似乎带的很受用,扬了扬下巴,脸上似有得意的神情。云木香忍不住偷偷笑了笑,秦述这样倒像个普通男人,也喜欢听异性的夸赞。她坐到他身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皇上,你真可爱。”

秦述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胆子变大了。”声音中带着些威胁。

他威严的模样却丝毫都没吓到云木香,她摆弄了一会手中的小狗,抬头问道,“为什么要雕一只小狗?这么好的玉,人家一般不是雕龙就是雕凤,再不济也要雕一只神兽吧?雕只小狗不觉得浪费这么上好的玉质吗?”

秦述看着软趴趴偎在自己身边的云木香,眼底不由柔和下来,可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物似主人形。”

云木香抬头瞪他,“那要这么说的话,我这么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你怎么都该雕一只牡丹吧?”

秦述不动声色的与她对视,语气淡淡的说道,“厚颜无耻四个字会写吗?”

“不会,但是我会写事实胜于雄辩,整个西燕皇宫都找不出第二个长得像我这般美若天仙的雌性生物!”她对于自己这个身体唯一的优点向来秉持发扬光大的态度。她的话音刚落,便听见秦述的笑声,她腹诽了几句,不跟他一般计较,又看了看手中的玉雕小狗,越看越喜欢,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挺喜欢的。”

“值钱的你都喜欢。”秦述一语中的,噎的云木香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觉得秦述能坐上皇位还是有理由的,至少观察入微。她不经意间看见秦述袖子里偶尔露出的她送的彩珠,不由脸红。虽然他们两人都是逢场作戏来着,但人家送的东西多奢华,她送的也太寒碜了点。

她讨好的对秦述笑了笑,指了指他手腕上的彩珠说道,“皇上,这个咱还是给取下来吧,改天我送你个贵的东西,不然显得我多小气。”

秦述的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看着她,语气淡漠的说道,“滚去睡觉。”

她连忙抱住他的腰不肯走,哀求道,“我们再商量商量嘛~”

秦述眉梢轻轻一挑,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一路向下,最后落在她的衣领上,做出要挑开她扣子的动作,“看来你还不困?”

云木香触电一样从他怀里弹了出来,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领转头就跑,“困死了困死了,我先去休息了。”说着便冲到床上,往被子里一钻,闭眼就睡。

事实证明,东西不是随便乱收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点说的一点都没错。秦述第二天就理直气壮的装布,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喂饭服务,自己悠闲的跟太上皇似的。一顿饭吃的让她已经没脸在方圆十里混了,寝宫里伺候的宫女都在偷笑。也只有她这么心脏坚强的还有始有终的把这顿饭完成,最后还查看了一下秦述的手伤,这才让他去御书房接见大臣。

虽然有了秦述的准许,楚衍不再寸步不离的非要时时跟着她,但云木香今天倒没有去找秦璋,而是直接差了红蔻把用得着的东西给送过去。秦璋养伤她也不必总是过去,只等他好了再想想怎么把他送出去便好。

她正苦思冥想着,昨天打仗没打过瘾的宁伏伽又找了过来。云木香一见到她,眼睛一亮,立刻冲进房间,把自己放在书桌上的玉雕小狗拿了出来,在宁伏伽眼前晃道,“看见没看见没?皇上送给我的,皇上亲手雕的哦,只此一份,别无分店。”

宁伏伽看着她得瑟的模样,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那皇后可真得小心保管。”

“那是自然,皇上对本宫的一片心意嘛~”云木香看见她生气,得意的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她乐了一会,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宁伏伽,问道,“你又来找楚衍打架的?”

“哼,楚衍这个没用的家伙,束手束脚的,跟他打有什么意思?”宁伏伽冷冷道,她的目光看向云木香,“皇后现在可得好好享受与皇上这般琴瑟和鸣的日子。”

听出她话里有话,云木香道,“宁小姐可不是爱拐弯抹角的人,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她走近云木香,低声对她道,“娘娘知道昨天边关来的急报都说了什么吗?”她的唇边染上笑意,“西燕真是不知好歹,皇上原本就在那里受了辱,看它不顺,但这些日子来倒没有攻打的意向,西燕倒好,居然让人夜袭东昌驻军。皇后娘娘,您猜猜,皇上对这样不知好歹的对手,会如何应付呢?”

当然是赶尽杀绝。云木香想都不用想便得出结论。

宁伏伽转过身去,继续道,“当然,您现在已经是东昌的王后,只要你不在意你的母国,自然还是可以与皇上好好相处。”

云木香皱了皱眉头,她倒是不在乎什么‘母国’,她就在乎邬荣郅的性命,还有日后改变秦述命运的可能性。她必须加快速度,让秦述以为自己已经对他爱的死心塌地了,她必须赶在东昌与西燕开战前穿越回去才行。

茯苓见云木香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托着腮,像是在思考什么,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公主,您在想什么?”

云木香回过神来,看了看茯苓,“你说,要怎么做,才会让一个男人觉得一个女人对他已经死心塌地,爱他爱到不可救药了呢?”

茯苓想了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俯身在云木香耳边道,“当然是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他。”

我靠!云木香的嘴角抽了抽,她怎么没想到,古代男女可没那么多滥情的,都把贞操看得忒重要,一个女人要是把身体交给一个男人,那绝对是表明已经认定那个人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难道真的要跟秦述上床?

她刚一想到这里,脸就已经红到耳根了,她真是无法想象自己跟秦述赤身裸|体的交缠在一起的情形。茯苓见她满脸通红的模样,已经了然她在纠结什么,于是继续小声对她道,“公主,您与皇上原本就是夫妻,到现在还没圆房于理不合啊,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会笑话您的。”

“我知道。”云木香脸更红,摸了摸鼻子。

茯苓张望一番,又道,“公主讨厌皇上碰您?”

“那倒也不是……”她回想了一下与秦述每次的亲密接触,倒是没有一丝讨厌的情绪,只是她原本准备把自己的第一次给未来老公的。

“那公主还有什么忧虑?”茯苓道,“您得早日抓资上的心才是,那个宁姑娘,天天对皇上虎视眈眈的,公主可别让她有机可乘!”

云木香看着她护食小狗一般的模样,不由笑道,“你倒比我还急,快去忙你的去吧。”

“公主您可别不上心。”茯苓对她撇了撇嘴说道,继而去帮红蔻的忙去了。

云木香又呆坐了好一会,最后终于狠下心,不就是上个床嘛!反正这身体也不是她的,等她回去了,依然可以把自己那个身体的第一次留给自己未来的老公。她一拍桌子豪气凛然的站了起来,可没等她站稳,腿一软,又坐到凳子上——还是紧张啊……

秦述平日傍晚就会回来的,可今日却拖了好一会,一定是在研究与西燕的战事。云木香撇了撇嘴,她就知道,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好好的突然雕了只小狗送个她,一定是怕她知道他要攻打西燕的事情不高兴。

秦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一进来便看见云木香苦大仇深的盯着一本书看,他走了过去看了两眼,说道,“书拿反了。”说着便随手脱下朝服递给过来接的红蔻,继而在茯苓端着的铜盆里洗了洗手。

云木香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刷的一下吧书扔了。秦述倒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转头看她,“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没有……”云木香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秦述察觉到什么,走了过去,俯身看着她道,“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一对上他的眼睛,云木香的眼神闪了闪,小声嘀咕道,“我才没做什么亏心事呢。”

见她不想多说,秦述也不再多问,而是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云木香一惊,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眸子幽深,似有些担心她,“知道要与西燕开战的事了?”

“你怎么知道?”云木香先是诧异了一下,继而又想到与宁伏伽说话的时候楚衍也在场,顿时就了然了,她不高兴的皱了皱鼻子,“我都忘了,你有眼线的。”

她瞥了秦述一眼,“你不用担心我,皇上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那还这幅不高兴的模样?”秦述捏着她的下巴摇了摇。

“人之常情啊,西燕是我的故乡啊,”云木香道,“要是东昌……”说到这里,她又停了下来,算了,也不怪秦述不懂故乡对人的意义,他从来就没有所谓的故乡和国家的概念。这时,秦述身边的小太监又像平常一样,把秦述白日没批完的折子递了过来。

云木香努了努嘴,“你去批折子吧,我再看会书。”

第135章 上次云木香劝过秦述不要事事亲力亲为后,秦述带回来的奏折数量骤减,据说都是挑一些十分重要的。云木香看着那薄薄的基本,知道那些花不了秦述多长时间,一想到等会就要勾|引秦述,顿时紧张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了,她连忙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手,真是太没出息了!

红蔻走了过来,俯身对她道,“公主困吗?奴婢服侍您就寝吧?”

“不用,”她小声道,偷偷瞥了秦述一眼,说道,“你们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红蔻略微惊讶了一下,还是听从她的话,拉着茯苓退了出去。云木香一想到茯苓走的时候那促狭的笑容,就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述批完折子,刚抬头便看见云木香独自一人坐在桌边,向来会伺候到他们躺下休息才离开的侍女们却都不见了。他看了眼云木香,随手把桌上的东西东西放好,问道,“又想什么鬼点子?”

一直在偷瞄他的云木香心虚道,“什么鬼点子,我才没什么鬼点子呢。”眼神闪烁间,她看见桌上的杯子,立刻道,“皇上您渴吗?我替您倒杯茶。”说着,便倒了杯茶,飞快的送到秦述面前。秦述接了过来,盯着这杯茶端详了半天,沉吟道,“你今天……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云木香不敢与他对视,看向别处,“没有啊……”

秦述清泠的嗓音缓缓响起,“看着我说话。”

云木香只得抬起眼睛与他对视,在他恍若能够看透一切的目光前她几乎无处可藏。一咬牙,钻进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环住他脖子,说道,“皇上,你抱我吧。”她刚说完就像咬掉自己的舌头,下午设想了几百种勾|引男人的手段,台词她都想好了,结果到最后自己居然这么开门见山,一点都不煽情。

秦述却是一愣,半晌没有反应。云木香见状,干脆一狠心上前吻住了他的唇,学着他那日对自己那样,细细的吻着他。秦述没有给她半点回应,反而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木香微微点头。秦述的表情却冷了几分,“为了西燕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云木香愣了一下,看见秦述的怒意有上涨之势,连忙道,“才不是!”她瞪了他一眼,说道,“不喜欢就算了!”刚想起身,秦述的手却牢牢锢住她,看着她的眼睛道,“真不是?”

云木香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理他。秦述见她发小脾气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缓缓低下头吻住她的额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云木香这才转头看着他,迎着他的目光道,“我才不后悔,我本来就是皇上的人。”她的话音刚落,便看见秦述的眸色变深,紧张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她看着他缓缓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不同于上次,这次的吻带着浓浓的侵略的味道,她缓缓闭上眼睛,任由他越吻越深。耳朵里清晰的传来他的呼吸声,云木香不由自主的开始随着他的节奏回应着他。脑袋里一片混沌,她感觉到秦述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服在她身上肆意游|走,不知什么时候,那双大手竟然探进了衣服,因为常年练剑而带着厚厚老茧的手轻轻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游过,带起阵阵战栗。

秦述放开她的唇,亲吻着她的额头,又一路向下,最后埋在她的脖颈间,肆意的流连。感觉到脖颈上敏|感的皮肤被他大力的亲吻着,她不由紧紧攥住他的衣服。

秦述突然抱着她站了起来,一边继续吻着她,一边阔步走到床边,轻轻把她放在床上。云木香刚想睁一下眼睛,便对上跟着欺身过来的秦述的目光,吓得立刻又闭上眼睛。

她听见上方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声,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秦述正深深的端详着她。经过刚才那一番激吻,她的脸上带着红晕,眼睛也水润润的,现在躺在床上的她还微微有些发抖,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秦述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紧张吗?”

云木香点了点头,她已经紧张的快要厥过去了。这时她的手被轻轻捉住,她略有些奇怪的看着秦述,只见他拿着她的手,慢慢放在他的胸|口。她的手能感受到秦述的心跳,一下一下,重如擂鼓。

他深深的看着她,说道,“我也紧张。”

不知怎么的,云木香感觉心脏的某处被人戳了一下,她慢慢抬起手贴在他的脸上。秦述微微转头吻了吻她的手心,继而低头去吻她的脸颊。他带着些凉意的大手,再次探进她的衣服,一寸一寸的摩挲着,最后抚上了她因为气息不稳而上下起伏的丰|腴,他的大手轻轻握住那处,时重时轻的揉捏着,他的掌心轻轻刮擦着她的顶端。

最敏|感的地方被他弄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气息顿时就乱了,偏过头随着他的动作娇|喘阵阵。秦述见她迷离的模样,眸色不由更加深沉,趁机解开她的衣服,那副美丽的身体毫无遮挡展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吻慢慢向下,在她锁骨上徘徊了许久,最终轻轻咬了一口才放过她,转战她因为他的动作而剧烈起伏的丰盈。

感觉到她的顶端被他用吻住,轻轻的舔舐,微咬,随着他的动作,酥麻的感觉一波一波的荡开,她抑制不住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秦述似乎顿了一下,动作不由更加卖力。

云木香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漂浮在云端一样,四肢都软弱无力,神智都有些不清晰起来。直到秦述尝试着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猛地睁开眼睛攀住他的背,眼睛里明显带着不安。秦述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在她耳边低声安抚道,“别怕。”说着,继续缓缓的往前顶。

秦述似乎是怕弄痛她,动作极缓,只是这个过程越是缓慢越是折磨人,她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被秦述占有的过程。等他完全进入她的时候,他在她溢出汗的鬓角轻轻吻着,耐心的等着她适应。见她的表情渐渐缓了下来,他便开始尝试着抽|动起来。

“啊……”她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一声声呻|吟抑制不住的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秦述一边细细吻着她的脸颊,一边加快了动作的频率,惹的她呻|吟的声音中都带着哭腔,她无助的攀住他的背,意识已经被他冲撞的七零八落,下意识的喊着他的名字,“秦述……秦述……嗯……”

秦述在她身体里继续横冲直撞,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这个时候的她美极了,她的额头出了薄薄的汗,打湿的头发粘在脸颊上,她紧紧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像是极端痛苦,又像是极端享受,她无意识的呻|吟着,这张平时经常跟他作对,惹他生气的小嘴这个时候却用无助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偶尔睁开眼睛,那双异常美丽的眸子中倒影着自己,这个时候她的眼里只有他。

他低下头吻住她已经有些红肿的唇,狠狠的吻着她,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整个身体都被他狠狠的侵|犯着,灭顶的快|感让云木香的眼睛里都盈满了泪水,视线都变得模糊,只能迷迷糊糊的看见头顶上明黄色的帐幔不停地晃动着。攀住他后背的手指不由微微用力,留下一道道血痕。微笑的疼痛反而刺激了秦述,让他的动作越来越重,他想要彻彻底底的占有她,全完的占有她!她的意识一点一点的被侵蚀,只感觉自己身在云端,软绵绵的踩不到地,身体里的电流一波接着一波,带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到达顶端。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云木香觉得自己脑袋重的很,眼睛半睁半闭了许久才许久才渐渐有了神。房间里重重帐幔,昏暗的如同黄昏一般,但隐隐约约看见外面的阳光,她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她试着做起来,刚动一下便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好痛……

身体撒了架一样,像是不是自己的一般。腰酸的厉害,动一下都不成,只是身上倒是十分清爽,像是已经被擦拭过了,还换上了干净的里衣。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晚的某些片段,她的脸顿时红的快要冒烟了。

这时,她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传来秦述的声音,“娘娘还在睡吗?”

“没听见动静,似乎还没起身。”这是红蔻的声音,“奴婢去叫公主起来吧,都晌午了,别饿坏了身子。”

听到这里,云木香果然感觉到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又紧接着听到秦述说道,“你去准备午膳吧。”话音刚落,门便‘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云木香一惊,立刻躺下装死。

帐帘被人撩开,云木香闭着眼睛看不见,但她已经闻到秦述的气息。半天没有丝毫的声音,在她几乎都快装不住的时候,秦述才说道,“别装了,睡个觉脸红成这样?”

云木香认命的睁开眼睛,跟他大眼瞪小眼,半天不说一句话。秦述笑了一声,坐在她身边,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脸,虽然穿了里衣,但露在外面的脖子个肩膀处青青紫紫,被子上的身体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昨日居然有些失了分寸,没有拿捏住轻重。

“痛吗?”他问道。

“你说呢。”她闷闷的说道。

秦述眼睛里的温柔清晰可见,他轻轻帮她理了理头发,眸子里的深情浓得化不开。云木香可以明显感受到他开心的情绪,不知怎么的,看他这样,她突然有些负罪感。

“起来吧,不饿吗?”他说道。

云木香这时也闻到了外面饭菜的香味,立刻坐了起来,想要起身,腿却一软往前跌去,幸好秦述手快接住她。云木香顿感没脸,秦述眼中带着一丝促狭看着她,但见她羞的几乎抬不起头,便也没再调侃她,拿起外衣帮她穿起。

云木香看着秦述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急不慢的帮她扣扣子,顿时一笑,“啧啧,皇帝陛下帮我系扣子。”秦述看了她一眼,没吱声,倒是她又想到了什么,惊道,“女式的衣服你怎么会穿的?”她来这么久了,古代繁冗的衣服到现在她还是学不好,他倒对女子的衣服很熟悉的样子。

秦述道,“看一眼便会的东西。”说话间衣服已经穿好,他顺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当谁都是你?”

云木香撇撇嘴,应该说他当谁都是他,什么都一学就会。说话间,她居然惊呼一声,发现自己已经被秦述打横抱起,她连忙抱住秦述的脖子,见他似乎要走出去,立刻道,“快放我下来。”

秦述瞥了她一眼,“你能走?”

云木香顿时脸颊发烫,憋了半天,小声嘀咕道,“我会被她们笑死的。”

“你要是走路都走不好才会被她们笑。”秦述说道,他素来知道云木香与她两个婢女亲近,早已便习惯她不拿下人当下人待。

云木香觉得他说的挺对,便也不再反对。果然,红蔻和茯苓见着她被抱着出来,眼中都有笑意,她权当没看见,埋头吃饭。刨了几口饭,她突然抬起头,“对了,你手上的伤……”

秦述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想收回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云木香一把抓住他的手,看见那虎口只有一个浅浅的痕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怒视他,“都好了,你还骗我那么多天!”怪不得除了刚开始两天,他这几天都不肯让她查看伤口,还都用白纱包着。

秦述知道理亏,眼神闪了闪,话题一转说道,“上石国今日刚进贡了一些宝物,待会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咦?”云木香愣了一下,顿时忘了自己刚才还在兴师问罪,连连点头,“好啊。”她想了想,又问道,“我可以多拿几样吗?”

“随你。”

云木香顿时有种傍上大款的感觉,终于体会道嫁给皇上的好处了,午饭的整个过程都带着笑。

寻常午饭后云木香都习惯小憩一会,可昨晚睡多了,现在的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看了眼倚在软榻上看书的秦述,盘算着他今日对自己似乎比往常还亲昵上几分,看她的眼神都比平常温柔了,或者说,更加不隐藏了。

看来这个棋路还是对的,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更贴近了,秦述一定已经觉得自己爱上他了。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觉得有些愧疚,她这样好像是在算计秦述来的。可是她也牺牲挺大的,虽然身体不是她的,但那种事情,她都感觉得到啊。

一想起昨晚,她立刻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嗓子怎么这么干呢。昨晚那样的事情,她居然一点都不排斥,想不到自己也是个这么开放的人。她托着腮,不由开始设想,若是换了其他人,她要委身于人才能穿越回去,她会不会愿意呢?

她不由打了个寒战,太恶心了,绝对不要!打死也不要!

“想什么呢?这幅表情。”

秦述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把她吓了一跳。只见秦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自然而然的揽住她的腰,看了看铺在桌上的宣纸,宣纸上歪歪扭扭的临了几个字。他看了一眼,不由莞尔,“画的什么?”

“不是画

第136章 秦述一走,云木香便开始盘算着把秦璋送出去的事情。眼下东昌和西燕的战事一触即发,不知道哪天就开战了,得快点把这个计划外的小朋友送走才是。她心里想着,便又支开楚衍,只身一人去了霁疏楼。

经过几天的修养,秦璋的伤口恢复了许多,脸色看上去都好多了,气色一恢复便看书他的模样有几分可爱来,她不由调侃道,“你父皇一定很疼你。”

“那当然,父皇最疼的就是我。”秦璋面上露出些许得意,“父皇后妃众多,唯独对我母妃百般呵护,对我,也是比起其他皇兄亲切许多。”

云木香冷哼了一声,“都是自己的孩子,还真是差别对待,有的承欢膝下,娇生惯养,有的做了他国的质子,备受冷眼。”

秦璋看向她,颇有些意外道,“你不会是在帮秦述打抱不平吧?”他顿了顿,又看见她脖子上的那些痕迹,虽然特意戴了条丝巾想要遮挡,但还是能看见一些。于是他又道,“你该不会是上了秦述的床,便真的爱上他了吧?”

秦璋靠近她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秦述绝非良善之辈,你若真爱上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切~”云木香看着一小屁孩一本正经的教育她,忍不住重重点了一下他的脑门把他推开,“秦述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比你清楚的多?”

“那倒也是,”秦璋笑道,“秦述以前在西燕的时候没少装可怜吧?他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云木香顿时恼了,语气凶恶道,“就你不卑鄙!说到底也是你父皇不对,你身在万千宠爱之中自然不懂,你知道身为一个质子,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管不了他过的什么样的日子,”秦璋也提高声音,脸上蕴满怒意,“我只知道是他毁了我的一切!我的父皇,母后,还有其他一起长的的兄长!我六哥分明对皇位不感兴趣,他为何还要赶尽杀绝!连为我们说一句公道话的大臣都不放过,如此心狠手辣,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云木香皱着眉沉思起来,她能理解秦璋的心情,可看着他对秦述的恨意,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她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想这些了,为了留住你的命,牺牲了多少人?你得好好活着才不辜负那些帮助你的人。”她的眼睛闪了闪,问道,“我若助你出宫,你能做到不再管东昌的事,远远的躲开皇宫,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吗?”

秦璋无奈的一笑,“那得看秦述肯不肯放过我。”他抬头看了眼云木香,道,“你今日帮我之事,秦述早晚会知道,你瞒不了他多久的。对于背叛他的人,秦述向来不会轻易放过,要不,你不如跟我一起走吧。”

云木香一听,倒是心里一喜,这正好是让秦述灭了她的好机会嘛!她连忙道,“不行,我若出宫,秦述更加有借口对付西燕了,我可不能成为西燕的罪人。”她拍了拍秦璋的头,“你还小,出去要好好享受生活,别再想着报仇的事了。”

秦璋恼怒的拂开她的手,“说的跟你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

云木香自认是个成熟的大人,自然不跟一个别扭的孝计较,满脸堆着笑道,“好了好了,姐姐今天给你带了许多好吃的,来尝尝~”说着,把带来的油纸包打开,瘫在他面前。

看着秦璋斯斯文文的吃东西,云木香突然想到秦述,秦述吃东西的时候也这样,一举一动像是用尺子量的一般规范,十分有涵养的模样。想到这里,她不由一笑。

“笑什么?”秦璋抬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没什么。”云木香道,“对了,你了解宫里的路径,你好好想想哪条路人最少,到时候,我把你打扮成小侍卫的模样,应该是没有人敢查问我的。”

“路径我倒是知道,”秦璋打量她一眼,“可是你这般做太冒险了,若是被发现……”

“你放心,”云木香道,“我们小心些,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她顿了顿,说道,“反正秦述原本就没准备留着我,早晚都是死。”

秦璋一副探究的表情看着她,惹的她十分不自在,“怎么了?突然发现我长得美若天仙了?”

秦璋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实在是没见过如此不矜持的女子,他说道,“为什么这么帮我?我自认没什么值得你如此冒险相帮的价值。”

云木香起身,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大概是你长得可爱,我与你投缘吧。等你伤好利索了,你便赶紧走。”说着,便转身离开。

出了霁疏楼,云木香也不想回去,便没有目的的随意逛了逛,她低头顺着那条鹅暖石小路慢慢走着,思绪不由又飞了出去。

秦述若是知道了她放走秦璋的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他又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秦述现在对她越是温和,大概撕破脸后对她便会越冷漠,一想到这里,她便感觉有些闷闷的。

她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御书房的附近,她看见不远处的小亭中,秦述与容琚相对坐着似乎在谈些什么,秦述身后站着应少清,桌上还坐着一个衣着艳丽的倩影,这个身形云木香太熟悉了。

她顿时竖了眼睛,气狠狠的瞪着那个托着腮一脸迷恋的看着秦述的人。死宁伏伽,太不道德了,明里暗里的勾引秦述。

她立刻小跑了过去,还没到小亭前,亭子里的几人都已经察觉到了动静,转头看了过来。云木香一见他们都看了过来,便放慢了脚步。

宁伏伽的眼神在触及到她的时候明显一变,从原来的柔情似水顿时变冷,毫不掩饰的不高兴的瞪着她。

虽然不高兴,但还是跟着容琚对她行了个礼,恭声问好。云木香施施然的走到秦述身边,坐了下来,软趴趴的倚在他身上,“皇上,在与美……容大人商讨国事啊。”

秦述稍稍一愣,顺着云木香充满敌意的目光看去,似乎有些了然,眼底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他应了一声,看着她道,“出来散步?楚衍呢?”

一问到楚衍,她立刻有些心虚,“我让他去替我做别的事了,不行吗?”临了还故意逞凶。

听见她用这样的语气与秦述说话,宁伏伽立刻觉得他们皇上的威严被藐视了,脸部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说道,“真是难得见娘娘有兴致出来闲逛呢,今日真巧了,伏伽和容大哥都是与娘娘在西燕结识,娘娘如今远嫁,伏伽与容大哥也算是娘娘的故人了。”

云木香一听她这话头,立刻暗叫不好。果然,宁伏伽继续道,“一想到娘娘当初初见容大哥的情形就觉得有趣,没想到娘娘的性子这么随和。”

随着她的说辞,秦述的目光稍稍变了变,云木香想起当初她被容琚美貌所倾倒的时候他也在场的,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立刻岔开话题道,“皇上,红蔻做了桂花酿,等您回去给您尝尝她的手艺。”

宁伏伽一笑,“娘娘是不好意思了,其实也不必在意,初次见容大哥的人都是那个模样,娘娘三番两次主动接近容大哥也是情有可原的,并不稀奇。”

这个死宁伏伽,还会挑拨离间,她恶狠狠的瞪了宁伏伽一眼,宁伏伽却一脸阳光灿烂的看着她,脸上带着吟吟笑意。

“哦?”旁边的秦述突然发出声音,似乎对他‘三番两次主动接近容大哥’的事情十分感兴趣,目光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容琚在一旁颇有些无奈,这两个不懂事的丫头斗法,偏生把他来进来,若皇上真是恼了,可收不了场。

“娘娘当初只是孩子心性,有些贪玩罢了。”他在一旁打圆场,他面上带着笑,“说起来,娘娘那个时候便对皇上十分上心,上次与邬容郅小将军一同带着臣逛西燕夜市的时候还心心念念记着给皇上带些小玩意。”

云木香知道她说的是那个面具,心里奇怪,她又跟他说送给谁,后又想到容琚的智商,便也坦然了。但又觉得没面子,小声嘀咕道,“我是瞧着好玩顺便带回来的,没说要送给谁。”

“哦?”容琚一笑,“难道臣当初错了,娘娘没有送给皇上吗?”

云木香偷偷瞄了眼秦述,不说话了。宁伏伽见情势变了,这话题反倒增进二人感情了,有些恼怒,冲着容琚瞪了一眼,又道,“瞧着皇上与娘娘如今鹣鲽情深,伏伽真是替二位开心,当初那些人真是无中生有,还说娘娘属意宋……”

“已经不早了,容爱卿替孤送宁小姐回去吧。”秦述沉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云木香偷偷瞄了他一眼,看来他还是挺在意宋铎的事情的。也是,刚来东昌的时候她总是故意用宋铎来气他。

第137章 应少清走到宁伏伽和容琚面前,道,“容大人,宁小姐,请。”

宁伏伽不甘不愿的站起来,慢慢腾腾的走了。容琚临了还对云木香使了个眼色,让她小心与秦述说话。一看那几人都离开,小亭子里只剩下她跟秦述。她偷偷观察一眼秦述的面色,当然秦述这个面瘫不会把情绪都放在脸上,但是他冷冷扫过来的一眼已经显示他心里不痛快了。

云木香看着桌子上的果盘,连忙伸手剥了个桔子,掰了一片送到他的嘴边,谄媚道,“皇上,您吃桔子。”秦述扫了一眼递到自己嘴边的桔子,却只装作没看见,伸手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

云木香顿时气结,小样的,还傲娇上了。于是整个人偎在秦述怀里,抱住他的腰,“皇上,您真生我气呀?你别听那个死丫头胡说八道,容大人的确容貌过人……”说到这里,她看见秦述低下头看着她,她连忙满脸笑意的捧住他的脸,“但是容貌好又怎么样了,这世上有哪个男人能跟我们皇上匹敌?长得好,脑袋又聪明,又能吃苦,武功又高,最重要的,是人品好,还心胸宽广,不会轻易生气。”

秦述颇有些无奈,低头看着她,“跟谁学的这副腔调?”自从到了东昌,她别的没见长进,就是戴高帽子的本事一日千里。

“书里看来的,书里面都说了,伴君如伴虎,学会溜须拍马是君前行走必备技能。”她笑了笑,“皇上,您不生气了吗?既然不生气了,吃瓣桔子吧。”说着,又把桔子送到他嘴边。

秦述终究是拗不过她,接受了她的食物贿赂。云木香忍不住把脸埋在他怀里偷偷笑,她好像已经摸索出对付秦述的路子了。耳边传来他的声音,“笑什么?”

“没什么。”云木香抬头看着他,“皇上您待会还有事吗?”

“做什么?”他问道。

“要是没事,我们出宫走走呗。”

秦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故意沉思片刻,说道,“我考虑考虑。”

他这模样,分明就是在故意拿乔,想起上次她让秦述帮她少董太常时秦述开出的条件,云木香立刻故技重施,凑过去在秦述脸颊上亲一下,说道,“去吧,皇上,求您了。”

秦述微微偏过头,斜着眼睛看她,“知道朝堂上那些老家伙把你这样的行为叫做什么吗?”

一直知道他不待见那些前朝留下来的朝臣,没想到竟会直呼人家‘老家伙’,云木香有些哭笑不得,顺着他的话,“什么?”

“以色事主。”他语气淡淡的说道。

云木香顿时气结,抬起拳头就想来记组合拳,却被秦述顺手截住,“不过这招通常有效。”说着,便起身走出小亭子,留下呆愣住的云木香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他走了几步见她还没追上来,转过头看她,“不想去了?”

“去啊!去啊去啊!”她立刻回过神来,追了上去。

云木香坐在马背上,凉爽的风扑面而来,看着空旷的野外风景,顿时觉得心旷神怡。可是这马的速度跟电视上风驰电掣的速度差太远了吧,分明就是在让马慢慢散步。她转头对坐在她身后的秦述道,“皇上,这速度也忒慢了吧?我们是在爬行吗?”

秦述看都没看她,说道,“你的腰不酸了?”

这话顿时让她想起自己早上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窘态,她顿时就不吱声了。秦述看着她低着头,即使背对着他,但却能从她发红的耳朵知道她的脸蛋红成了怎么个模样。脸上的线条不由自主的便柔和下来,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腰,“下次吧,下次会让你尽兴,好吗?”

难得他用商量的语气同她说话,云木香闷闷道,“好吧。”她想了想,又转过脸来,讨价还价道,“就稍微快一点点一点点行不行?”

“不行!”他想都没想便否决了她的意见。

云木香只是气闷了一下,但很快出游的好心情便往她忘了那一点点的不高兴。野外真实的山水比宫里那些假山假水不知道灵秀多少倍,光闻着空气便感觉畅快。

她在玄边被秦述放下马,她走到湖边撩了撩湖水,转头对秦述道,“这湖水好凉,比宫里的凉多了。”

秦述牵着马立在一旁,看着她道,“那还玩水。”

云木香呵呵一笑,得意道,“要是让宁伏伽知道你带我出来,一定又该气的跳脚了。”

她一边说一边继续撩着湖水,水上荡开层层涟漪,把湖中的小鱼吓得四处逃散。等湖水再度恢复平静的时候,他看见湖水倒影着她的脸,和已经走到她身后的秦述的身影。

就着湖面与他对视,她不由开始想着她走以后秦述的生活。秦述的生活没有了她,必定又会重新设立皇后,很快,朝上那些大臣也会上奏恳请她充盈后宫。古代皇上娶重臣的女儿为后为妃,是拉拢人心,让朝臣心甘情愿替他卖命的最好方法。

娶宁伏伽是他巩固势力十分简单有效的方法,她不该逞一时之气,不让宁伏伽靠近秦述才是。她慢慢抬起头,仰着脸看着身边的秦述,心里难免沮丧,她好像又做错事了。

秦述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怎么了,这副表情。”

云木香撇了撇嘴,真温柔,她构造出来的冷血无情,残忍可怕的大BOSS的性格都崩坏了啦!就算要骗她,也不用这么入戏吧?云木香恨恨的打开他的手,“要你管!”

这一举动让秦述有些意外,也跟着蹲了下来看着她,“生什么气?”

云木香静静看着他半晌,她总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依赖秦述了。她对他的感觉越来越不单纯了,原本一想到秦述以前所受的苦全都是自己造成的,就会觉得很愧疚,现在居然除了愧疚意外还会有别的情感。她拉了拉他的手,“等你以后该报的仇都报了,你恨的人都死了,你会开心一点吗?”

秦述的眼睛眯了眯,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或许会。”

“那……”这样的回答让她有些落寞,她垂下眼睛,“等一切结束了,你要好好生活,偶尔也试着真心对身边的人好。”她抬头对他一笑,“世上也不是全都是坏人,对不对?”

“怎么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是在怪我总是忙公务冷落你了?”秦述轻轻笑了一下。

看他笑她忍不住也跟着一笑,“我是说除了我之外。”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云木香瞪了他一眼,做戏还真是做全套,要不是她知道结局,一定会觉得秦述真的也很喜欢自己。秦述被她瞪的莫名其妙,“我说错话了?”

“没有,皇上怎么会说错话。”她小声嘀咕道,又用手胡乱撩拨着湖水。刚在水了搅和了两下,她的手就缓缓被秦述牵起,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别玩了,湖水凉,我带你去别处走走。”

他牵着她站了起来,发现她的袖子已经湿了,便低下头帮她卷好袖子。她看着他微微低下头认真的模样,竟有一瞬间觉得时间就一直停留在这里就好了,可时间肯定不会顺着她的心意,秦述很快抬起头,牵着她慢慢往别处走去。云木香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们交握的手。他的手几乎完全把她的手包住,明明他手上带着几分凉意,可却让她感到十分安心。

“我们去哪里?”她问道。

“那边有个杏子林,正好杏花开了,带你去瞧瞧。”

云木香快走了两步,与他并肩,看着他道,“皇上您怎么知道?好像对这边挺熟的,你一定经常偷偷出宫吧。”

秦述斜眼看她,“孤是光明正大的出宫。”

看着他突然摆皇帝架子,云木香哭笑不得,敢情是觉得说他偷偷出宫是侮辱了他?于是连忙做惶恐状,“臣妾说错了,请皇上恕罪。”

他冷哼一声,偏过脸不理她。

杏子林一眼望不到头,杏花开的正盛,满眼是带着些微粉色的白色花瓣,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清香,入眼的景色实在是美极了。云木香跑了进去,看着偶尔飘落下来的杏花,不由感叹,“真漂亮。”

她转头对秦述笑道,“早知道把红蔻和茯苓也带着,我们在这里野炊多好。”

“到哪都不忘记吃。”秦述走了上来,帮她拿掉落在头上的花瓣。

这时,秦述突然抬起头来,向一个方向看了看。云木香见状问道,“怎么了?”

“有人。”他道,“不过只是过路的。”

云木香应了一声,没想到还有其他人这么有兴致,跑了这么远出来郊游。可明显她想错了,只见几个男人骑着马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似乎是运货的。那些人看见他们似乎很开心,走过来问道,“兄台,请问会泽坞怎么走?”

原来是走迷了路,秦述只是随意的抬手指了指。云木香叹了口气,当然不能指望他有多热情好客了,就他刚才愿意指那么一下说不定还是因为今天心情好大发慈悲。那些人还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尴尬的笑了笑,“能捞请兄台说的再详细一些吗?这里人迹稀少,我们怕前方再找不到人问路了。”

云木香接过话头,“几位一直往东走,过了河再往北走几十里便是了。”还好她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拿着崇京的地图钻研钻研。

问路的人听见她的声音朝她看去,这一看便有些移不开眼睛,这样容貌上乘的女子真是少见,那人眼里不由露出一些淫邪之意。云木香有些恼怒,“你看什么?”

那人呵呵一笑,说道,“姑娘真是人比花娇,这满林子的杏花都被姑娘比下去了,这位兄台真是好福气。”一边说着,目光还是不停的打量着云木香,由上至下的细细打量,那目光看着叫人厌恶。

云木香又想说什么,却见秦述对她微微一笑,揽着她的腰把她收进自己怀里,让她背对着那些人。云木香正觉得奇怪,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正是刚才那问路人的,他凄厉的叫着,“我的眼睛……”

云木香转过头来,看见那人从马上滚落下来,双手紧紧的捂着眼,指缝中溢出了鲜血。那人身后的同伴立刻被惹恼了,纷纷上前,那手中的兵器指着秦述道,“你这贼人怎么什么都不说便出手伤人,分明就是挑衅!”

秦述扫了那些人一眼,那冰冷中带着浑然天成的威严,让那些人不由自主的有些退却。

被刺瞎了眼的那人已经被同伴扶了起来,声音阴狠道,“杀了他!杀了那个王八蛋!”

一直跟在他们两人身后的应少清和楚衍见情况不对,立刻快步上前挡在他们面前。秦述看都不看那些人,扶着云木香上马道,“走吧,别让脏东西污了眼睛。”说着,他也跳上马,依旧是不急不慢的让马慢慢踱着步子。

云木香耳朵里充满打斗声和器械撞击的声音,她转过头看着秦述道,“那人只是多看我两眼,虽然叫人讨厌,但也不至于刺瞎人家眼睛啊!”

“我不喜欢。”他语气淡漠道。

“你不喜欢就可以胡作非为吗?”她有些生气,以前虽然见过秦述的残忍,但他对付的都是他的敌人,今天这人虽然嘴欠了一点,行为讨厌了一些,但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对于一个无冤无仇的人都能这么下得去手,“你太过分了!”

“你为他抱不平?”秦述皱了皱眉头。

“是!”云木香道,“就算他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今日的行为顶多教训两下就得了,你这么做太没人性了!”

秦述似乎也有些生气,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但却没有加快马的速度,任由它缓缓踱了回去。余下的一路两人再无半句交谈,到了皇宫,怒气未消的云木香跳下马临了对他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人!”说着一转身回了房间。

红蔻和茯苓看见怒气冲冲回来的云木香,都不敢搭话,只不过觉得奇怪。今天出去的时候分明还兴高采烈的,说是与皇上出宫游玩,怎么玩了一肚子气回来?只见她一回来便往床上一趴,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模样,两人也只能由着她。

云木香气的连晚饭都没起来吃,秦述似乎也被她的态度惹恼了,平时都回来的挺早,今日一直到了平时该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来。红蔻有些担忧,这两人刚圆房,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公主就失宠了可怎么办?

她见云木香气已经消的差不多的样子,上前道,“公主,这几天都好好的,怎么又惹皇上生气了?”

“我没惹他生气,是他惹我生气。”云木香道。

“公主,您别总是这么任性。皇上现在只有您一个,还会忍让着您,日后他肯定会纳别的嫔妃,您若总是这样,皇上早晚会不再过来找您。失去皇上的宠爱,您在东昌的皇宫根本就寸步难行啊。”

云木香看着苦口婆心劝她的红蔻,她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对

未完,共2页 / 第1页

第138章 “这雨一连下了几天,可算是出太阳了。”茯苓一推开门看见外面阳光灿烂,忍不住感叹道。她瞅了瞅里面闷闷不乐的云木香,说道,“公主,出去走走吧,这几天闷的人都快生霉了。”

云木香走了出来,看了看,说道,“总算是好天了。”

“公主,我们陪你去御花园走走吧。”茯苓道。

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云木香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意,转头对红蔻道,“一起去吧,去散散心也好。”

她原本只是想在院子周围走走,可走着走着便发现不对了,那两人一边与她闲话,一边引着她,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走了了御书房的附近。不用说,她就已经明白了两人的意思。秦述这几日白天始终不见踪影,总是很晚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通常她已经睡了,早上又很早就走了,严格来说,她已经好多天没见过秦述了。

红蔻与茯苓是想制造机会让他们俩见面。隔着好远,云木香看着御书房紧闭着的大门,应少清神情肃穆的守在门口,她不由叹了口气,秦述又恢复工作狂的状态了。

她低头,转身想走,红蔻连忙拉住她,“公主,皇上这个时候一定已经饿了。要不,公主送些点心进去?”

“红蔻,你不懂,他不会想见我的。”云木香道。

“奴婢是不懂公主与皇上之间的事情,可是奴婢知道,若是皇上真不愿意见您就不会每晚还去您寝宫休息了。”

云木香沉默片刻,她也弄不懂秦述了。那天那样的话被他听见他应该生气才是,可他那日的情绪却不单单像是生气,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她站了一会,还是说道,“我们回去吧,别打扰他处理政务。”

听见她的话,红蔻和茯苓脸上露出失望,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跟着。云木香低着头,没走几步,路便被人拦住了。她慢慢抬起头,等看清看人,不由一笑,没想到没遇到秦述,倒是遇上容琚了。

“容大人,你又偷懒吗?”她笑道。

容琚看着她脸上的神情,虽然那笑容跟她往常一样灿烂,但却似乎少几分神采。他轻轻叹了口气,“娘娘与皇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木香目光闪了闪,躲开他的视线,“没有,你想多了。”

容琚笑了笑,说道,“但愿是臣想多了,皇上原本就是严苛的人,可近几日都可以称得上苛刻了,娘娘就算是替我们这些臣子考虑,还请多劝劝皇上。”他做了一揖,施施然的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又是一个来当和事老的,茯苓偷偷一笑,“容大人真是好人。”话音还没落,在云木香一记白眼下,她立刻收起笑容。

云木香皱了皱眉头,秦述与她的关系提前僵化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可她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么多了。秦璋的伤已经好了,留在宫里多一天便多一分的危险,她得尽快把他送出去。这几天的时间因为秦述白日总不在,她的时间反倒自由了许多,秦璋已经把逃跑的路线都制定好了,她也帮着秦璋与接应他的人通了消息,只等着挑严适的时机逃走了。

“我总觉得会不会太顺利了一些,你在接触我的人的时候居然没有受到一点点的阻拦?”秦璋皱着眉说道。

“或许是我运气好?”云木香勉强笑了笑,毫无说服力的说道,看见秦璋的表情,她又垮下脸,“好吧,我也觉得太顺畅了点,不会是秦述已经发现了吧?”

秦璋一笑,“应该不是,依他的性子,若是发现我肯定恨不得立刻把我给拎出来,大概是我们多心了。”

云木香有些迟疑,“要不我们再缓几天,我在仔细看看情况?”

“不用了,”秦璋说道,“是早是晚都没多大区别,再说都已经跟我的人通过气了,就明晚吧。明晚戌时你确定秦述有事缠身?”

云木香点了点头,本来她这几日见不到秦述根本不好打探他的行程,可正好宁伏伽察觉出她跟秦述最近关系有些紧张跑过来耀武扬威的时候说出秦述明晚要与宁伏伽的爹和其他几位重臣商讨讨伐西燕的事,这样重要的事,一时半会肯定是结束不了的。

秦璋看着她的模样,不由嘲笑道,“你是在害怕吗?怕要是真的被他发现了,你们就没法继续郎情妾意了。”

云木香重重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人不大跟谁学的这种词,你才跟他郎情妾意呢,你全家都跟他郎情妾意。”

秦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模样,不由一笑,“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不必帮我到这种程度,我已经很感激你了。”他一笑,“你没见过,其实我的身手也是相当不错的,只不过是前一阵子受伤了才没有施展的余地被困在这里。”

“哦,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大侠啊。”云木香用敷衍的语气说道,不等他抗议出声,她又立刻道,“我明日会准时来,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准备逃亡生活吧。”临了又拍了拍他的头这才离开。

对于这个皇宫,秦璋自然是了如指掌,整个计划都是他安排的,她只负责用皇后娘娘的身份把装成侍卫的秦璋带到他们接头的地方就好,剩下的她便不用管了。虽然要她做的事情十分简单,但一想到秦璋若是被发现会有什么后果,她心里便有些忐忑。

就这么坐立不安的挨到第二天,好不容易看着太阳落山,就快到了她跟秦璋约定的时间,她随意准备了一下正想出门,秦述居然破天荒的提早回来了。秦述这几日都到深夜才回来,突然这么早回来让她一时乱了手脚。

她看着他,结结巴巴道,“怎,怎么这么早回来?”

秦述打量她片刻,问道,“准备出去?”

云木香勉强一笑,“想出去走走而已。”

秦述应了一声,说道,“平时这个点你该休息了。”说着,他径直走到软榻旁,拿着一本书悠闲自在的看了起来。云木香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他刚才的话明显是在反对她出去。她犹豫了半晌才开口,“你今日……不是约了好几位大人要谈重要的事吗?怎么……”

秦述头都不抬,“今日身体不适,便让几位大人先回去了。”

云木香一听,立刻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一叠声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让御医瞧过了吗?”

她的动作,让秦述慢慢抬起头看向她。云木香这才想起他们关系正僵着的事,有些讪讪的想要收回手,却被秦述先她一步抓住。秦述看着她,问道,“这又算什么?假戏真做了?”

第139章 云木香把手往回收了收,可秦述握得很紧,她竟有没有抽出来。她垂下眼睛,“既然不舒服,你早些休息吧。”

秦述直直的看着她,“那你呢?”

“我?”她的目光闪了闪,有些心虚,“我……等再等会。”

秦述似乎笑了笑,放开她的手,又拿起手中的书看了起来,“那我也再等一会。”

云木香愣了愣,看他不再准备搭理自己的模样,稍稍犹豫了一下,她拿出秦璋为了以防万一,事先让她准备好的有催眠作用的香,点了起来。过了好一会,连她都有些困了,可秦述看着还是没有半分困意的模样,心里不由暗暗有些焦急。

她咬咬牙,走过去,拿下秦述手中的书,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身体微微贴在他身上,说道,“皇上,我服侍您就寝吧。”暗示的意味十足。

秦述的表情一凛,眼中的光芒似乎一冷,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她立刻有些慌张,垂下眼睛,不敢与他对视。没想到自己居然总会用这种事情来算计他。

秦述伸手似乎轻笑了一声,素来冷漠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轻轻点了点头。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可她根本就不敢抬头与他对视。过了许久,他的声音才再度响起,“那好。”说着,他挥退房间里伺候的人,便起身打横抱起她,往那张大床走去。

昏暗的灯光下,模糊的看见床幔上映着两个交缠的影子,屋内春意渐浓,一室迤逦。

霁疏楼内,秦璋等了许久总算是等到了云木香,有些担忧道,“怎么这么晚才来?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事。”云木香勉强一笑,她出来的时候秦述已经熟睡,加上那柱香的作用,轻易应该不会醒。她催促道,“快走吧,我总有些不安。”

“好。”秦璋应道,却没有走出去,反而是带着她往另一个房间走去。云木香不知他有何深意,也只跟着他。只见他移开房间里的一副挂画,画后的墙壁上居然有个机关,他伸手转了一下,床后的那张床居然转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暗道来。

她不由感叹道,“没想到这个房间居然另有玄机。”

秦璋一笑,“这宫殿好几百年的历史,有些暗道也不足为奇。”他又冷笑一声,“原本这些密室只会告诉继承这皇位的人,秦述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家伙,怕是一辈子都无法知道。”他这话说的让云木香有些意外,原来老皇帝真正属意的人是这个七皇子秦璋啊,那前面那几个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替死鬼。她不由一笑,原来可怜的不止秦述一人,他的几个兄弟也一样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利用。

秦璋已经点了蜡烛,拉着云木香,带着她往里面走。云木香一边看一边惊叹,这密室又是一番天地,她不由发自内心的敬佩建造皇宫的工匠们,简直就是一个城中城。

难怪秦璋在宫里躲了这么久,秦述都没有发现他,原来是这么回事。她看了秦璋一眼,说道,“有这个密室,你根本就不用我帮忙吧?”

秦璋回头看她,轻轻一笑,“不,没有你帮忙,怕是不行的。”

云木香正奇怪着,他已经带着她从一个出口出来。从暗道出来,外面的冷空气一下袭来,云木香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她环视了一下周围,这里似乎离秦述的寝宫很近,虽然秦述很少在自己的寝宫休息,但这附近的侍卫还是不少的。

“明白为什么非你不可了?”秦璋看着她的表情,笑着说道,“真正通向外面的暗道在我父皇的寝宫,现在这个宫里能出入那个地方的,恐怕只有你和他。”

云木香有些戒备的看着他,秦璋一转头看到她这个模样,不由一笑,那笑容中还带了些稚气,“怎么?怕我出去了利用这些暗道对秦述不利?”他走近她,眼中满是笑意,“这么紧张他,真把他当自己夫君了?你不会觉得他真心想娶你当皇后吧?”

“别天真了!”他讥笑一声,目光转向秦述的寝宫,“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心。”

“那你会回来吗?”云木香不搭理他的问题,看着他问道。如果秦璋真有心回来夺仁位,她帮了他就是害了秦述。原本她或许会相信他对皇位没有兴趣,可知道了他原本就东昌老皇帝属意的传人,她便没法再相信了。对于眼看到了手却又飞了的皇位,他不可能不感到可惜。

秦璋的唇上带着笑,可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这个问题,你希望我如何回答?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能力回来吗?”

云木香心中还是有疑虑,万一有那种可能怎么办?秦璋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微微垂下眼睑,唇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苍白,“终究是不舍得让他冒那种险吗?没关系,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就算你现在让人抓住我,我也不会怪你。”

云木香咬着唇,又些厌烦的皱了皱眉头,就一个小白文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的旁枝细节,她快要被烦死了。长长叹了一口气,她拍了拍秦璋的肩,“我带你进去。”管他呢,反正她回去多写几个番外,把秦述的命延长,让他稳坐他的皇位不就成了。人在局中,连知道所有事情的她到现在都改不了任何情节走向,她就不信秦璋一小屁孩能逆天。

她带着扮成小侍卫的秦璋朝着秦述的寝宫走去,一路上那些巡逻的侍卫见到她皆不敢拦。她走到寝宫前,那守门的侍卫走了过来,跪下行礼道,“不知娘娘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她瞥了那侍卫一眼,神情倨傲道,“本宫突然想起上次落了个手镯在这里,那是本宫母亲留下来的,本宫想要进去找找不行吗?”

“属下自然不敢阻拦娘娘。”那侍卫连忙道。

云木香扫了他一眼,往房间里走去,秦璋跟在她身后,却被那侍卫拦了下来。云木香回头,语气不悦道,“怎么?这位大人还怀疑本宫带的人不成?本宫还不能带个帮手了?难不成让本宫亲自进去翻箱倒柜?”

那侍卫有些迟疑,云木香瞥了他一眼,“放心,要是少了什么东西,回头皇上问起,本宫一力承担。”说着,不再搭理他,带着秦璋便走了进去。

一进了屋子,秦璋便小声调侃她道,“没想到你平时疯疯癫癫的样子,倒也挺会摆皇后娘娘的架子。”

云木香白了他一眼,说道,“别磨蹭了,赶紧走。”

秦璋对她一笑,走进里室,云木香也跟了进去,这次的机关在龙床的里面,很偏的一个地方,若是她秦璋弄的位置,怕是她就算有心把整张龙床都摸索了个遍都找不到这个机关。

还真是隐秘,这东昌的老皇帝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还以为秦述拿下这个皇位也费不了多大的功夫呢,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个回事啊。要面对一个一肚子花花肠子的老皇帝,还要面对一众心思各异的兄弟,秦述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了。

“在想什么?”秦璋看她有些心不在焉,不由问道。

“没什么。”云木香笑了笑。这时,秦璋已经打开了暗格,这次是在书架的后面。秦璋回头看她,“还是跟我一起走吧,等秦述发现不对一定会怀疑你的,若他真要对你不利,你后悔都来不及。”

云木香不在意的笑了笑,她倒希望秦述尽早对她不利呢,总这么吊着她才觉得难受,“我不是说过吗?我可是代表着西燕嫁过来的,若是跑了连累的可是整个西燕。”

秦璋道,“你觉得他发现你帮着我逃跑就不会连累西燕了?”

“那我就跟他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呗。”

秦璋拗不过她,无奈道,“那你可得小心应对,”他看了云木香一眼,“那我走了。”

云木香应了一声,看他走了进去,暗格的门慢慢阖上。她长长舒了口气,可算是把这件事给了结了。为了保险起见,她又在房间里做了好一会,估摸着秦璋已经走出很远了,才慢慢走了出去。

那守门的时候看见她一个人走出来,有些狐疑的探头往房间里看了看,这时,一个身材模样都与秦璋差不多的小侍卫从窗子旁跑了过来,说道,“娘娘,我可算捉到这只猫了,幸好您发现她,不然它躲在皇上的寝宫中哪天伤了皇上的龙体可就不好了。”

云木香看了刚才拦他的那个侍卫,这才缓缓的领着秦璋的替身走了。她边走心里边想,秦璋准备的倒是满周全的,她都准备破罐子破摔跟秦述撕破脸了。不过这样也好,让秦璋逃远一点,反正秦述发现也是早晚的事。

只不过她没料到秦述发现的也太早了些。她在外面晃了好一会才回去,她一回去,便看见屋内灯火通明,她记得走的时候还把仅剩的两只蜡烛给吹灭了的。心里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有了心理准备,她进门的时候看见秦述坐在桌前的时候并不感到惊讶。

“去哪了?”秦述抬眼问她。

他已经知道什么了吗?云木香想从他的表情中探究出什么,可想要探知秦述的想法是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睡不着出去走走。”

“睡不着?”秦述轻轻一笑,手指拨弄了一下坛子中已经烧完了的香,说道,“所以才点这种香吗?”

云木香一慌,心里拿不准他知道多少。秦述见她的模样,起身走了过来,慢慢拉住她的手。因为在外面转了好久,她的手上带着凉气,乍一被秦述握着能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但她心里只觉发寒。

秦述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的动作十分温和,但却让云木香感到害怕,她微微退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听见她的回答,秦述轻轻一笑,说道,“待会再休息吧,我先带你见个人。”

第140章 云木香微微往后退缩,可她的手腕却被秦述握在手中纹丝不动,她看了看秦述,“可不可以不去?”

秦述的唇角带着笑,“你在害怕什么呢?”说着,不容拒绝的拉着她便走。

云木香跟在他身后,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秦述并没有带她走远,只是走到了这个院子里的一个客房。他推开门的时候,因为被他的身体遮住,云木香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属下参见皇上。”

那是楚衍的声音,难怪今天一直没见到他。秦述走了进去,云木香这才看清里面的场景。楚衍站在一旁,地上趴着一个身穿侍卫衣服的人,地上有些血迹,那人模样很是狼狈,无力的躺在地上,看样子受了些刑罚。

此时,秦述已经径直走到了前面的椅子旁,慢慢的坐了下来,看都不看地上的人,反而对云木香道,“过来。”

云木香这才回过神,收回打量那个侍卫的目光,慢慢走到秦述身边。走到前面,她才看清地上那人的容貌,这不正是刚才代替秦璋与她一起走出秦述寝宫的人吗?云木香一惊,差点脚软。

秦述伸手扶住她,住着她胳膊的手微微用力,让她坐到他身旁的椅子上。这才转过头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地上的人,扬了扬下巴,问道,“这是何人?”

身旁的楚衍立刻答道,“此人不属皇上的近卫,却深夜时分在皇上的寝宫外鬼鬼祟祟,被巡逻的禁卫军抓住询问,却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便把他交给属下。”

“哦?”秦述应了一声,转过头来,轻轻摸了摸云木香的头发,原本一直低着头的云木香一惊,抬头看她。秦述目光无波的看着她,动作轻柔的扶着她的长发,“你看,就算在宫里也并不是绝对安全,日后还是不要深夜出去散步。”

他轻柔的语气却让云木香毛骨悚然,微微躲闪开他的手。秦述的手悬在半空,毫不在意的慢慢收回,视线慢慢落在她微微发抖的手上。云木香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赶紧用右手紧紧抓住左手,试图制止住自己的手发颤。

这时,外面传来应少清的声音,“禀皇上,逆贼已带到。”

“进来吧。”秦述的声音轻轻响起。

门被推开,应少清一手提着已经被反绑住的秦璋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毫不客气的把他扔到一旁,躬身对秦述道,“皇上,逆贼的一干同伙皆以落网,现已经押入大牢,听候皇上发落。”

秦述抬手做了个手势,让应少清站到一旁。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秦璋面前。秦璋显然之前经过一番打斗,衣服有些凌乱,形容也有些狼狈。看见映入眼帘的黑色靴子,秦璋慢慢抬起头,看着冷眼看着自己的秦述,不由一笑,“好久不见啊,五皇兄。”

秦述微微眯了眯眼睛,冷不丁的抬脚,直把秦璋踢出两米远。秦璋重重的撞在身后的墙上,嘴角隐有血迹。云木香吓得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犹豫了片刻,才轻轻抓住秦述的袖子,“秦述,你别这样。”

秦述转头看她,那一眼严厉的吓人,骇的她不由自主的放开他的袖子。

倚在墙上的秦璋突然开口笑了起来,“我终究是输给你了皇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他说道一派轻松,似乎已经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了,他看了云木香一眼,又道,“你这皇后不过是被我三言两语给迷惑了,倒没有背叛你之心,皇兄不会跟个女人计较吧?”

秦述的目光带着几分阴狠,缓缓打量他片刻,突然笑了出来,“那是自然,”他身后搂过云木香,“若非孤的皇后,孤也不会这么轻松把你们一网打尽,皇后有功,孤奖赏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苛待她?”他转头看着云木香,帮他理了理头发,语气温和道,“这些日子让你与这逆贼周旋真是辛苦你了。”

听着秦述的话,云木香有些慌张的看向秦璋,只见他先是不可置信的向自己看来,很快又无奈的笑了笑,又道,“看来我注定命绝于此,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他又看向云木香道,温和的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意,“就算如此,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也十分感激。”

云木香看着他的目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不由自主的留露出几分愧疚,一定是她的行踪使秦璋暴露了,若不是被她遇到,他恐怕躲在那里多久都不会被发现,也不会招来这杀身之祸。

“对不起。”她小声说道。

秦璋不在意的对她一笑,“不怪你,早晚都是如此。”

看着他们俩对视的模样,秦述突然觉得有些恼怒,对应少清道,“先带他下去,明日再说。”

应少清应了一声,一把揪起秦璋便往外面拖。看着秦璋毫无尊严的被他拖得踉踉跄跄的离开,云木香心有不忍,转头想对秦述说情,秦述却立刻没理她,轻描淡写的对楚衍说了声,“那这人处理了吧。”说着便转身离开。

云木香慢了他一步,看着那小侍卫一路凄切的求饶着被楚衍带了出去,她愣了片刻,一反应过来立刻就追着秦述的脚步而去。

她追回房间的时候,秦述早已到了,站在书桌前摆弄着他上次送给她的那只玉雕小狗。云木香因为喜欢,就一直把它放在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秦述现在的表情让她有些害怕。

她连忙跑了过去,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手中的玉雕小狗,声音有些发颤,“秦述……”

听见她的声音,秦述微微抬起头,对她笑道,“回来了?刚才不是有些不舒服吗?去休息吧。”

“你要……杀了他吗?”她有些迟疑的问道。

她的话音刚落,秦述唇角的笑容丝毫没变,只是眼神猛地冷了下来,他直直的看着她半晌,一字一顿的说道,“对,非杀不可。”

第141章 云木香与他对视片刻,慢慢垂下眼睛。站在秦述的立场,杀了秦璋的确是个杜绝后患之举,她又有什么资格替秦璋求情。她又抬起眼睛看着他,“那我呢?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我?”

她走近一步,仰着头看着秦述,“皇上不是对于背叛者向来不会手下留情的吗?那准备如何对付我这个背叛者呢?”

秦述的眼底瞬间盈满怒意,抓住她的肩膀,“你明知道如此,却还这么不计后果的帮他?”

抓住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云木香有些吃痛,脸上却半分不露怯,“皇上现在计较这个又有什么用?”她对秦述笑了笑,只是笑容略显苍白,“不是应该把我丢进大牢,明天一起发落了吗?”

“你这是想陪他一同在牢里吃苦吗?”秦述怒极反笑,“皇后真是天性纯良,看来当初如此帮我也并非因为我有多特殊,不过是因为你同情弱小。如今处于弱势之人变成秦璋,你便毫不犹豫的舍下我去帮他,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身体。”他咬牙说道,“你把我当什么?又把自己当什么了?”

他手上的力道极大,云木香不由面露痛色,秦述见状,目光中激烈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缓缓放开她。沉默良久,见云木香并不替自己辩白,有些无奈的一笑,伸手托起她的脸颊,“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对吗?”

“皇上又何必将自己说的如此卑微,”云木香不去管肩膀上的疼痛,故意在他的怒气上火上浇油,“你从一开始就发现我与秦璋接触的事情,却一直不做声,继续与我假扮恩爱夫妻,难道不是因为想利用我把秦璋的人一网打尽吗?如今皇上不仅得偿所愿,还知道宫里暗格的机关在哪里。既然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又何必说的如此情深意重呢!”

“互相利用?”他的声音冷到几点,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半晌突然笑出声来,“好个互相利用,原来你一直是如此认为。”他说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雕小狗,当初送给她的时候以为是浓情蜜意,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讽刺。他突然抬手,把它狠狠的砸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木香呆呆的看着地上碎玉,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如同这块玉雕一样碎成一片一片,闷痛的厉害。她缓缓蹲了下来,伸手捡起地上的碎片,刚捡起一片,便看见地上落下一滴水。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居然有很没出息的哭了。这时,红蔻与茯苓从外面跑了进来,看见她蹲在地上,红蔻过去扶她,“公主,你快起来吧,奴婢帮你捡。”

云木香抬起头看着她,眼睛红的厉害,“发脾气干嘛要拿别人的东西出气,都已经送给我了,他凭什么这样。我真的很喜欢的,不是因为值钱才喜欢,是真的喜欢。”

红蔻从未见过她哭的如此厉害,连忙安慰道,“您别难过,奴婢帮您都捡起来,找个厉害的工匠师傅给粘成原来的样子好不好?”说着赶紧给茯苓使了个眼色,茯苓见状,连忙蹲下来捡地上的碎玉。

“都碎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粘好。”她哽咽了两声,看着红蔻道,“我帮他跟帮秦璋是不同的,根本就是不一样的……”

“公主您先起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话。”红蔻说着,扶着她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拿起帕子替她拭去脸上的泪。云木香躲了一下,突然起身说道,“你们出去吧,这么晚了,我要休息了。”说着,自己径直走到房间里,趴在那张大床上。

红蔻见状,蹲下身帮着茯苓一同把碎玉捡好,这才同茯苓一起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今晚发生这么多事,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云木香趴在枕头上,瞪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胸口闷的厉害。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了秦述,可那又怎么样呢?秦述对她来说甚至不是一个真实的人,她竟然爱上自己书中的人,若是日后告诉自己的朋友,一定会被笑死。她必须拎得清,一来秦述并不是真的喜欢她,二来她所有的一切都在现实生活中,总活在小说里叫个什么事?她觉得自己做得没错,得快点让秦述对自己动了杀念才对,只是虽然心里都清楚,但还是难过的很。

她倒是没关系,只是秦璋的命怕是保不住了。想到这里,她又心生歉意,都怪她。那小屁孩虽然嘴不怎么可爱,但人还是挺不错的,落在秦述的手里岂会善了?

她从未觉得自己房间这张床这么大,这么空,那么冷。除了刚来东昌的那几天,后来秦述每晚都会躺在她身边休息,时间久了居然已经产生习惯了,以至于没有秦述在身边,她一个人竟然睡不着了,就这么瞪着眼睛发呆一直呆到天亮。

一直到阳光透过窗子射进来的时候,她才坐了起来,不由有些好笑,难怪人家都说孤枕难眠啊。

这一夜她脑袋乱的很,一会想担心秦璋的小命,一会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一会脑袋里又飘过秦述生气是时的表情。以至于她早上照镜子的时候看见自己满脸的疲惫。

她想到院子里透气的时候看见刚跟别的侍卫换岗的楚衍,楚衍看了她一眼便别过头去,脸上的表情明显带着对她浓浓的不满。云木香倒也不在意,他对她不满是应该的,她对他们皇上来说是个背叛者嘛。

红蔻走了过来,扶着她,小声在她耳边道,“公主,你眼睛红的厉害,奴婢去打点热水来给你洗洗脸。”

云木香顺着她的话,乖乖的擦了擦脸,当然脸色还是差的很。难得她如此颓废的样子,宁伏伽当然不会错过。宁伏伽一大早的便神清气爽的走来,扫了眼云木香的样子,略带了笑意说道,“怎么了皇后娘娘,脸色如此之差,不需要召御医吗?”

云木香没精打采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宁姑娘踩着饭点来,是想蹭早饭吗?”

宁伏伽看着满桌子的食物,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指派红蔻道,“去给本姑娘准备碗筷。”

红蔻看了云木香一眼,见她点头,便立刻又填了一双碗筷。

宁伏伽看着云木香继续道,“皇上不是每早都与两辆一同用膳的吗?怎么今日娘娘不等皇上了?”

云木香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搭理她,继续吃饭。宁伏伽见她没反应,又道,“听说昨晚一夜没睡,把好些大臣连夜召进宫,我爹也去了,你猜猜,所为何事?”

云木香换换看向她,“你要说什么?”

宁伏伽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反倒不急了,悠闲的吃了两口菜,这才不急不慢的说道,“看娘娘今天这模样,应该是晓得的吧?娘娘不会昨晚跟皇上吵架了吧?”她笑道,“娘娘真是的,这事又怨不着皇上……”

“说不说?不说滚回去吃饭。”云木香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宁伏伽有些气恼的瞪了她一眼,说道,“娘娘难道不是因为要攻打西燕的事埋怨皇上吗?这也怪不得皇上,东昌与西燕的战事原本就一触即发,昨晚边界的事情只是导火线……”

“你说什么?”云木香不由意外,“不是因为秦璋吗?”

“秦璋?”宁伏伽皱了皱眉头,“哦,你说的是那个七皇子啊,我倒是听说他昨晚终于被皇上抓住了,可现在战事在即,这么重要的关口,皇上哪还管得了他。”她顿了顿,“娘娘怎么会提到七皇子。”

云木香滞了一下,宁伏伽似乎一点都不知道她与秦璋这件事情相关,看来是秦述封锁了消息。都这样了,秦述还是不肯直接杀了她吗?她低下头,说道,“没什么,听到些风言风语而已。”她低头吃饭,这消息让她心里更加乱了,怎么事情都一起来了,她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头。

宁伏伽有些奇怪的看着她片刻,说道,“娘娘别只顾着怨恨皇上,皇上出战在即,你都不觉得担心吗?战场上刀剑无眼,到处都是敌人,纵使皇上再英明神武,也难免有失手的时候。”

云木香轻轻一笑,她不担心是因为她知道这次的战事秦述安然回来了,可西燕却损失了许多将士,包括邬荣郅,并且从此沦为东昌的附属国。秦述虽然前半生过的坎坷,可后来却几乎是想要什么都手到擒来。

宁伏伽看着她的表情却会错了意,重重的放下筷子,“娘娘似乎根本就不担心皇上啊。”

“那又与你何干!”云木香笑着说道,她现在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说话的语气也好不到哪去。

“你!”宁伏伽挑了挑眉头,猛地站了起来,“你这样根本担不起皇上如此待你,也不配与本姑娘争!”说着,便气呼呼的拂袖离去。

云木香看了看桌上空出的碗筷,语气淡然的对红蔻道,“都撤了吧,我也不想吃了。”

“公主,您还没吃多少。”红蔻说道。

“没胃口。”她说着也站了起来,眼下已经迫在眉睫了,她再也没有借口拖延,她得想办法让自己死在秦述的手中。

接下去的几日秦述再没有露面,说是公务繁忙,云木香知道他是不想见她。以往他再忙都能抽得出空来看看她,就算再忙不至于连片刻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吧?云木香越来心急,只得让红蔻去打听,趁着秦述午间小憩的时刻没有大臣,她直接闯了过去,只是刚到门口便被应少清拦了下来。

“娘娘,皇上与众多大人议事议了一上午,刚刚才得空歇息一会,娘娘您还是……”

她看着应少清有些担忧的模样,知道他也是心疼秦述的身体,可她现在若不抓紧就没有机会了,说道,“我只耽误他一会会的时间。”

应少清脸上还是有些为难,“要不,娘娘等皇上休息好了再来。”他顿了顿,低声道,“皇上近日公务繁多,已经好几晚没好好休息了。”

听了他的话,云木香也迟疑了,犹豫片刻,说道,“那我晚些时候再来。”她的话音刚落,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秦述看了她一眼,说道,“进来吧。”说着,自己已经先转身走了进去。

云木香让红蔻等在门口,一进屋便看见堆积如山的各种公文,感叹着皇上真不容易做,特别是这种刚上台不想着稳定内政便急急四处征战的皇帝。她走进书房里一间用来给秦述休息的小房间,她抬头看向秦述,几日不见,已经有些清减,可想而日这几日有多辛苦。

她打量了他片刻,终究还是没忍心直奔主题,说道,“皇上也得注意身体。”

秦述缓缓抬起眸子看她,目光盈盈的看着她半晌,最终应了声,“嗯。”他抬手对她招了招,“过来。”

云木香走了过去,秦述伸手把她拉入怀中,她刚想挣扎,他已经收紧怀抱,他把头埋入她的头发中,轻声说道,“别动。”他声音中掩饰不住的疲惫让云木香不由心软,停下挣扎的动作。鼻尖传来熟悉的问道,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想念这个怀抱。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秦述竟抱着她靠在软榻上睡着了。云木香慢慢的头往后挪了挪,看见秦述阖上眼睛,他的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是这几日休息不好导致的。她有些心疼,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脸,只是他警觉极高,她怕这样反而会吵醒了他,于是便只安安静静的躺在他身边,细细的端详着他。

这个时候的秦述放下一切防备,也只是一个会疲劳的普通人。

明天,明天再说吧。她忍不住心里想到,她现在只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她躺在软榻上看了秦述好久,最终自己竟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只剩下她一人,身边秦述刚才躺的位置早已变冷,显然秦述已经离开好一会了。她掀开身上盖着的毯子走了出去,隐隐听见外面有人声,似乎是秦述与大臣在商议国事。

第142章 他们在外面商讨国事,她自然是不能出去的,要是被那些大臣看见了,不知道又会生什么事端,只得坐在里面静静地等着。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多次提到西燕,显然是在商讨这次的战事。

过了好一会,那些大臣才离开。秦述推门走了进来,见她坐在一旁,轻声道,“醒了?”

“嗯。”云木香应道,她又问道,“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御驾亲征?”

“明日。”他语气淡淡的说道。

“这么快?”云木香惊讶道。她要是今天没有闯进来岂不是根本就没机会在秦述走之前见到他了吗?她看了秦述一眼,原本今天已经打算放弃惹恼他的。她打量了秦述一眼,说道,“皇上还没告诉我准备怎么处置我呢。”

秦述皱眉,“你今天这么闯进来就是为了要问我这个问题?”

云木香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因为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再陪着皇上演戏了。”

“演戏?”秦述的声音有些冷。

“不是吗?”她垂着眼睛,根本不敢看他,“算我求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别总这么拖着折磨我。这样下去,你也生气不是吗?你也不愿意看见我吧?”她四处看了看想,想寻找利器,突然想起自己总随身带着的匕首,连忙拿了出来,放在秦述的手中,“随便你要挖眼还是割舌头,你是要实在不解气凌迟处死也可以,你想怎么样都行,我只求你别再这么耗着了成吗?”

“早死早超生是吗?”他想起她上次与红蔻说的话,轻轻一笑,无不讥讽的说道。

他低头看了看云木香塞在他手上的匕首,面色渐渐冰冷,“我给你用来防身,你就拿来做这种用途?”缓缓抬头直视着她,“你是在故意气我?”

他的声音很轻,不像是在生气,反而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但早已摸透他性格的云木香知道他这已经是极端生气了。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挑拨起他的怒意,她轻轻一笑,只是笑容有些苍白,她说道,“你看,我总会惹你生气,你又何必留着我呢?”她上前抓住秦述握着匕首的手,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杀了我吧。”

秦述并没有看她,但从他的面色已经知道他的怒意已经无法压制了,果然,他突然猛地甩开她的手,把匕首扔到一旁,掐着她的脖子逼近她。云木香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腿撞到了庄边,她跌落下去,重重的摔到了床上,秦述也跟着一步上前压住她。

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云木香松了口气,看来总算是要熬到头了。虽然被掐的难受,她毫不抵抗的闭上眼睛,等着秦述结束她这次荒诞的旅程,僵持了许久,想象中的痛苦却没有如期而至,他反而慢慢松开她。

云木香睁开眼睛,迎上秦述的视线,不由一滞,她从未见过秦述有过这样的表情,他显得那样的难过,那样的不知所措。她顿时觉得胸口一痛,差点忍不住想伸手抱住他。

“居然说那样的话,”秦述唇角的笑带着几分苍凉,“你就如此忍心伤我。”

他的话让强忍多时的云木香顿时破功,眼角一热居然流出眼泪,她的声音带着哽咽道,“秦述……”

看着她的模样,秦述的表情似乎松动了一下,他伸手想去抚她的脸,却在云木香再次开口的时候停住了。她声音里带着哀求道,“求你别杀邬荣郅好吗?我不想他死,我不想他死!”

秦述的手停滞了片刻,慢慢落了下去,眼底的失望不言而喻,“还没开战,你便如此担心他的生死,可见你有多么在乎他。那我呢?你有一丝一毫的担心过我吗?”他缓缓站了起来,不肯再去看她,转头便想要离开,云木香连忙拉住他的衣摆,“我求你了,秦述。”

秦述却没有再搭理她,毫不客气的抽出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声音很快从外面传来,“少清,送娘娘回去。”

云木香慢慢站了起来,有些失神的走了出来,看着秦述又伏案看折子,知道自己今天怕是无法达到愿望了。应少清已经走了进来,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对云木香道,“娘娘,请……”

云木香有些茫然的看了应少清一眼,又转头看向秦述,可秦述已经是一副不想与任何人说话的模样了。她愣了半晌,这才缓缓走了出去。她这一路走得心不在焉,甚至都忘了应少清还跟在她身后,直到应少清开口提醒道,“娘娘,您走错方向了。”

“嗯?”她顿了顿,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对他说道,“你回去伺候皇上吧,我不用你送。”

“皇上的命令,若是属下打了折扣,皇上怕是会不高兴。”应少清说道。

云木香闻言,说道,“那随便你吧。”说着便继续往回走。

应少清原本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可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娘娘心里想要什么,大可直接与皇上说,皇上或许很擅长看透别人的想法,可却不擅长摸透女人的心思。”

难得听见他说这么多话,云木香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说道,“说了又怎么样,他又不会答应。”她若是什么都与秦述坦白,秦述大约会觉得她是个疯子。

“别人或许不会,娘娘说的话皇上一定会听。”应少清道,看着已经到了她的寝宫门口,他作揖道,“属下告退。”

一路跟着他们俩的红蔻看见应少清走了才敢出声,“公主,皇上是不是又生气了?”

云木香含糊的应了一声,看着应少清的背影,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他们都认定秦述很看重她一样,应少清也是,容琚也是。也不怪他们,他们若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估计就也不会这么说了。

结果她又失败了,虽然把秦述惹得很生气,可他依旧没有动手杀她,或许是秦述想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西燕灭国,让她感受灭国之痛。她不在乎西燕,整个西燕她只在乎邬荣郅的死活,可她现在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第二天秦述走的很早,王师出动自然是宫里的大事,天不亮云木香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她原本就睡得不安稳,一听见动静知道是秦述要出发了,连忙胡乱穿了衣服跑了出去。黑压压的一群人中她一眼便看见秦述的身影,他身穿着铠甲高高坐在马上,神情肃穆的冷眼扫着自己的军队整合,最终对身边的应少清说了什么,应少清立刻吩咐旗手举起大旗,军队就这么出发了。

第143章 云木香回来后有些失神,想了好久,最后写了封信,让红蔻假装是家书寄了回去。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她还是希望邬荣郅能稍微听她的话一切,就算非要上战场,也尽量避开与秦述的正面交战。

看着红蔻走出去,云木香也有些不放心的跟出去几步,目送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她叹了口气,眼神掠过站在院子里的楚衍,稍稍一愣,走了过去看着他道,“你怎么没跟秦述一起去?”

楚衍道,“属下是娘娘的人,只管负责娘娘的安全。”

“我能有什么危险?”云木香皱眉,楚衍是秦述还没落的时候便一直用的人,一路跟过来的人自然是别后来才跟着他的人好用的多,上战场居然不带着。

“娘娘以为属下想呆在这里吗?”秦述不在,楚衍又露出对她不屑的模样。

云木香没在意他的态度,问道,“要不你现在追着他去?大军应该还没走多远,现在去还追的上。”

楚衍嗤笑,“属下若是去了,皇上怕是见着我第一件事是先给属下一刀。”

听出去他语气中的嘲讽,云木香也不再与他多话,回屋子去了。

秦述不在宫里,她突然便觉得生活里似乎哪里少了一大块,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才好。若是照她以前的性子,宫里这么大,除了不让她出宫,她的行踪没有收到半分的阻拦,她应该可以过得风生水起才是,可她却感觉做什么都没劲儿。更何况她心里惦记着邬荣郅的安危,时时关注前方传来的消息,这些日子过得简直是度日如年。

这通讯不便的古代,就是这点最烦了。她现在若是想亲口劝阻邬荣郅就只能逃出宫去,快马加鞭的赶回西燕,可那显然不可能,自从秦璋的事件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身边不仅又楚衍这个明的侍卫,暗处不知道还埋藏着几个呢,她自认凭她这三脚猫的功夫是绝对逃不开这些武艺高超的高手的。

以前挺烦宁伏伽的,可现在她反倒希望宁伏伽来烦烦她,好歹不让日子过得如此艰难。可自从秦述离开之后,宁伏伽也跟着消失了,这些日子一直就没见她的影子,难道秦述不在她都没战斗力来找她抬杠了?

“也不知道宁伏伽最近在做什么。”云木香便毫无目的的在宫中闲走,便喃喃自语道。

“娘娘若是说宁姑娘的话,属下是知道的。”身后一直不发一言的楚衍突然接话道。

“嗯?”云木香有些意外的回头,看着他道,“你知道?”

“是。”楚衍道,难道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宁姑娘随皇上一同出征了。”

云木香的表情一脸变了几变,僵了半天才说道,“她为什么跟去?战场上还可以带女的?”

“宁姑娘武艺不俗,上了战场也不会拖皇上的后腿。”楚衍说道,他看着云木香道,“之前皇上离开西燕后所有的征战,宁姑娘都陪在他身边,所有人都说皇上与宁姑娘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云木香微微撇嘴,越听心里越不舒服。

楚衍看着她的表情,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又立刻正色道,“娘娘不必在意,不过是些玩笑之语。”

云木香转过头瞪他,说道,“不逛了,回去!”说着,转身就往回走。

没有宁伏伽给她打发时间,她只能找另外一人。她从楚衍的口中逼问到秦璋被关在何处的时候,她立刻便去看他了。虽然他被关押的地方派了重兵把守,但碍于云木香的身份,他们还是不敢多家阻拦,云木香顿时有种老虎不在山猴子称霸王的感觉。

秦璋看见她的时候有些吃惊,半天说不出话来,隔了许久才叹道,“果真还活着。”

“这是什么话?”云木香皱眉,“巴不得我死吗?”

“那倒不是。”秦璋笑了笑,端详了她片刻,说道,“看着似乎脸色有些不好,怎么着?秦述还真折磨你了?也不对,把我关着这么久没来找我的晦气,大概是秦述忙于别的事吧?我来想想,能让秦述忙的把我丢在一旁没心思折腾,应该是西燕的战事吧?东昌与西燕开战了?”

“恭喜你,答对了。”云木香道,让狱卒把食盒递了进去,说道,“给你带了点吃的。”

秦璋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连忙凑了过去,“我来看看你带了什么,牢里的东西太不是人吃的了。”

云木香不由一笑,秦璋这嘴刁的家伙,让他过这样的日子比把他千刀万剐了更让他难受,秦述倒何必再费工夫给他别的刑罚,直接关一辈子就是对他最多的折磨了。秦璋翻了翻食盒,见都是自己喜欢的吃食,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对云木香道,“谢谢你啊,皇嫂。”

“你这模样,还真是不怕死。”云木香道,看着他稚气未脱的脸,有些不忍心的把手伸进去摸了摸他的头。

秦璋慢慢抬起头,这次道没有因为她摸小狗的动作生气,而是目光平和,“东昌攻打西燕的事让你很难过吧?”

云木香眨了眨眼睛,慢慢收回手,还没来得及将手完全从铁栏里抽回来,手腕就被秦璋抓住。秦璋凑近她,在她耳边道,“秦述就是这般无情,他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在意别人的心情,别幻想他对你有情,趁着他不在宫里,最好逃的越远越好。”说着,放开了她的手。

“你不怪我吗?”云木香摸了摸手腕,似乎没听见秦璋刚才那一番话一样,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还没等秦璋回答,她又笑道,“不管你怪不怪我,都是我连累了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人的,就算死,姐姐也会陪着你一起的。”她笑嘻嘻的说完这一通话,没给秦璋发火的机会,连忙闪人了。

等出了大牢,她那副笑容满脸的神色顿时消失殆尽,她都已经走到需要强颜欢笑才能让人觉得她不是太凄惨的地步了,反派的路果然不好走,云木香这个角色到最后又被虐身又被虐心,虽然虐身的部分还没来,但虐心的部分倒是足足的了。

她每天都惶惶然的等着边关的消息,这无休止的等待的日子让云木香越来越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深宫怨妇了,这种日子的确不是人过的。从边关不断传回来的捷报,云木香知道西燕军在节节败退,这是意料之中的,可她却迟迟没有等到邬荣郅的回信。

“看来已经来不及了。”她的笑容有些苍白,折腾这么久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公主。”看着她面露难过之色,红蔻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道,“您别胡思乱想,或许是信差弄丢了信,也或许是小将军回了信只不过这外面烽火连天的,信送不过来呢?”她上前拉着云木香的手,“公主怎么总往坏处想?您以前可不这样的。”

“以前?”云木香轻轻重复,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以前是因为不在乎。”不在乎这些对她来说虚假的生命的死活,可跟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已经无法说服自己周围的人都不过是一场闹剧,她无法无视秦述为了现在的位置所做的挣扎于牺牲,也无法无视邬荣郅曾经给过她的关心和照顾。

早就注定好的结局,虽然她早就知道,可还是难免心存侥幸,或许邬荣郅会有别的际遇死里逃生了呢?又或许,秦述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在乎她,不对邬荣郅赶尽杀绝。虽然这样的几率太过渺小,可她还是忍不揍有所期待。

此后又过了月余,皇宫里接到消息,东昌大捷,西燕战败,成为东昌附属国。经此一役,西燕死伤无数,重要的军官也损了大半,包括邬荣郅。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云木香正想去大牢找秦璋聊天解闷,还没到门口茯苓便告诉她,邬荣郅在混战中身中数刀,在密密麻麻的死人堆里,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仅存的侥幸心理也被粉碎了,云木香有好半天的功夫回不过神来,红蔻与茯苓叫唤了她半天,她才面色苍白如纸的笑了笑,“果然是秦述,半点不会手下留情。”

第144章 秦璋看着云木香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秦述要回来了吧?”

云木香微微惊讶,颇有些无奈的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你都快成神算子了。”

秦璋也是一笑,说道,“你那模样,任谁看了都能猜得出来。再说这西燕的败势是可以预见的,这天下太平太久了,早已不习惯打仗,出了这么个煞星,谁能阻止得了他的汹汹来势。”

他又看了云木香一眼,说道,“还不准备逃?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不听我的话日后出了什么事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放心,我怨谁都怨不到你身上。”云木香道,“倒是你,等秦述回来,恐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秦璋没有答话,嘴角带着笑看着她,云木香见他没有再开口的准备,以为他不想再谈,便准备离开。刚转身,身后便传来秦璋的声音,“日后便不要来了,对你我都没好处,既然你决定留在秦述身边,试着接受他的性子会比较好。”

云木香只是顿了顿,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连邬荣郅都救不了,更何况是秦璋呢?亏的她还是这部小说的创作者,连一点点主导性都没有。

消息说秦述留下一部分人整理战后的乱象,另一部分人跟着他班师回京。王师回到崇京是在接到这个消息的二十多天后,云木香站在高高的殿宇上远远便看见身着铠甲的秦述骑在马上走在前端,身后便跟着同样骑在马上的宁伏伽和应少清,两人一左一右分别走在两旁。在队伍中能紧随皇上身后的自然不用说是多大的恩赐,至少也得是他信任的人。

与她一同上来的茯苓看见云木香的面色不善,以为她在吃醋,便说道,“公主您别在意,依皇上的性子大约是懒得与宁小姐争执才由着她走在自己身后,宁小姐有多死缠烂打您是见识过的。”

云木香笑了笑,说道,“大概吧。”反正她这个皇后的位置是坐不了多久的,等她死后,东昌的后位也不可能一直悬空,照楚衍的说法,这么多人支持宁伏伽与秦述在一起,大约宁伏伽便是日后东昌的皇后吧。

“这里风太大,我们回去吧。”云木香说道。

茯苓意外,“公主不去迎接皇上吗?若是不去,皇上怕是要生气的。”

“随他吧。”她的脚步丝毫不停顿,继续往城楼下走。一切都已经落下帷幕了,对于原本的云木香来说,她已经失去一切了,失去家国,失去至亲,如果灵魂没有变,云木香应该会伤心欲绝,痛苦之至。秦述想看她伤心便让他看吧,大概等他看腻了便会杀了她了,反正她现在也不急了,就这么耗着吧,看秦述什么时候愿意结束这个游戏。

虽然呆在寝宫里,对于外面的情况云木香还是了如指掌。没办法,有茯苓这么一个小喇叭一样的丫头,她一会跑出去一趟,然后很快跑回来通告她最新消息,拦都拦不住。

“好了茯苓,不用再再去打听了,我不想听。”云木香道。

听出她的语气有些不耐,茯苓撅了撅嘴,有些委屈的站在一旁。红蔻见状,在一旁说道,“公主,茯苓也是想帮您。现在西燕已经成了东昌的附属国,公主已经没了靠山,只能依靠皇上的宠爱了。”

“好啦~~”云木香实在不耐烦,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两人委委屈屈的被撵了出去,云木香这才得到清净。拿着笔在纸上随便写了起来,这几个月她别的没长进,倒是毛笔字长进不少,这样的话她这趟也不算毫无所得,至少以后还可以跟朋友炫炫她的毛笔字。

她写着写着,突然有些走神,不由自主的想起刚来的时候看见秦述的模样。那样的消瘦,眼神毫无温度,冰冷的吓人,任何时候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样的性格,她不是早就清楚了吗?照理来说,她不该对秦述有什么期待,期待他会对任何人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她又凭什么这样闹脾气呢?想到这里,她不由一笑,她虽然不相信秦述喜欢她,可她现在这样的行为分明就是仗倚秦述对她的忍让,如果是换了真的云木香应该怎么做呢?

她放下笔,走了出去,对在院里忙碌的红蔻道,“红蔻,陪我去见皇上吧。”她虽然做不来真的云木香那样哭天抢地的找秦述算账,但至少她不该跟秦述闹别扭一样躲在房间中,感觉像是在等着他来哄她一般。

皇上回京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会引得宫里众人出动,若不是有容琚这个能干的臣子在宫里主持大局,恐怕宫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云木香身为皇后原本应该站在朝堂前与一众朝臣一同迎接皇上的,容琚原本也派人过来请她,都被她回绝了。此时秦述已经去过了朝堂,往自己寝宫去了。

云木香到他寝宫门口时,秦述刚换了衣服走了出来,一抬头看见她不由稍稍一滞。经过几个月的血雨腥风的生活,秦述的脸上又添了几分坚毅,眉宇间带着肃杀的味道。若是一开始遇到的秦述就是这般模样,云木香当初一定打死都不敢主动接近他。

秦述只愣了片刻,便走到她的面前,原本静默的眼底总算是有了一丝涟漪,他端详她了片刻,眼神柔和了下来,“怎么瘦了?”说着便抬手想去触碰她的脸,却被她微微往后退了退躲闪开。

“恭喜皇上旗开得胜。”她不咸不淡的说道。

察觉到她的拒绝,秦述的动作僵了僵,把手收了回来负在身后,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隔了好一会才说道,“关于邬荣郅,我……”

“别提他了。”云木香轻声打断他,“死者已矣,皇上不在意他,可他却是我至亲之人,我知道他死的很惨,死在皇上手下的能有几个是善终的?皇上不用跟我提我也知道。”云木香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黯了下来,想起在西燕的时候邬荣郅总是精力充沛的模样,她无法想象他在战场浴血奋战,最后被乱刀砍死的凄惨模样。

秦述的脸色很难看,又想说什么的模样,云木香先他一步开口道,“皇上不过是想看我伤心欲绝的模样,我现在的确恨不得死的人是我,皇上您成功了,恭喜您。”

秦述的目光已经恢复平静无波的模样,他语气淡漠道,“你来见我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不然,皇上与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轻轻一笑。

秦述闻言,一瞬不瞬的看了她片刻,突然轻轻一笑,一言不发的错开她走了。云木香的目光闪了闪,终究是没有回头看他。跟在秦述身后的应少清在经过她的时候,轻轻叹道,“娘娘这么说,未免太伤人。”

伤人?秦述岂是会被别人的语言伤害得到的人?未免太小瞧了他。

之后几日,云木香便没有再去找秦述,秦述中间倒是来过一次,但是她推说身体不舒服没见他。之后秦述便再也没有来。这点倒是让他很奇怪,正常人来讲,难得报仇成功了,他不是应该经常过来欣赏她痛苦的模样吗?

没想到没等到秦述,倒是等到了宁伏伽。宁伏伽还是不改风风火火的模样,一来就叉着腰指着云木香道,“你跟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木香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的说道,“什么时候我与皇上的事需要你来管了?”

见她走开,宁伏伽又追了上去,“皇上回宫,你身为皇后原本应该带头迎接皇上,结果那天连你的人影都没瞧见。分开这么久,你都一点不想念皇上吗?”她想了想,又道,“因为皇上收了西燕你不高兴了是吗?依皇上的性子,没把西燕皇宫那些人活埋了,你都该烧高香了。”

云木香一笑,说道,“是啊,我真是感谢皇上,你代我向皇上道声谢吧。”

听出她语气不善,宁伏伽皱眉,“不过是让西燕变成了附属国,你也不用这般耿耿于怀吧?毕竟现在皇上是你的夫君,东昌才是你的国家。”

“宁小姐倒是心宽。”云木香阴阳怪气的说道。

见她十分排斥这个话题,宁伏伽收起刚才那副张扬的模样,说道,“我以前有许多事情没看透,这次跟着皇上一起上战场,在他身边倒是看出很多以前没看透的事情,娘娘要不要听听?”

“不用了,你与皇上一同出生入死,情比金坚的事情相信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云木香道,“宁小姐若是想炫耀你与皇上的感情,我想还是算了,我一点都不在乎他!你们俩再恩爱都与我没关系。”

听见她的话,宁伏伽顿时一脸怒容,“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来!若不是因为你,皇上怎么可能会被那个毛头小子伤到?”

听见这话,云木香有瞬间的反应不过来,半晌才问,“他受伤了?”

第145章

第146章 此时云木香心中想的却是宁伏伽说秦述在战场上受伤的那些话,心中难过的厉害。她只想着邬容郅会在战场上死亡,秦述会完好无损的回来,可就是没想到秦述也会有受伤的可能性。

什么都没有改变,邬容郅死了,秦述也活不了太久了。

茯苓在她身边端详她半天,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便没话找话说道,“公主,奴婢听人说皇上回来后似乎是落下了病根,总是有些咳嗽,御医开的药都喝了这么久了都不见什么成效,皇上索性便给停了。”

云木香转过头来看着她,眉头微拧,“那怎么能行?”

茯苓笑的像个偷了食的心子,“公主去劝劝皇上吧,皇上只会听您的话,别的大人都劝过好多遍了,就是不管用。”

云木香看着她半晌,有些狐疑的说道,“这些消息又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茯苓支支吾吾半天,看那一双机灵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就知道她想撒谎,可被云木香那么看着,她最终还是诚实的说道,“那个……容大人告诉我的。”

云木香似乎笑了笑,可笑容落下后,那双艳丽的眸子中居然透着几分悲伤。

“公主,您也不用太担心,”茯苓说道,“你劝劝皇上,皇上肯喝药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我很害怕。”云木香突然没头没尾的轻声说道,可又没说她害怕的是什么,让茯苓一头雾水。

云木香真的是害怕的厉害,这些是不是秦述早逝的迹象?她先是看着邬荣郅死毫无办法,现在又要看着秦述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却束手无策。

“公主,您的手怎么这么冰?”没注意碰到她的手的茯苓一惊一乍的说道,以为是天气变凉冻着她了,连忙拉着云木香往回走。

云木香一会去便在屋子里发起呆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都黑了下来。她把茯苓叫了进来,问道,“皇上现在,在做什么?”

茯苓一听她提起皇上,脸上露出些欣喜,连忙道,“奴婢这就过去打听打听。”说着,便一溜烟的跑出去了,云木香拦都来不及拦,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啊。

没过多久,茯苓回来了,对云木香道,“皇上还在面见大臣,听那边的姐姐说,皇上总是拉着他们议事议到这么晚,那些大人们都有些吃不消了,还私下里议论,说其实议的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未免太过严恪。”

茯苓小心的端详着云木香的脸色,说道,“公主,皇上以前总来这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他以前都会很快处理好公务然后陪公主说说话呢。皇上身体现在已经抱恙在身,这么下去可不好。”

云木香沉默片刻,看了茯苓一眼,说道,“你说他还会不会听我的?”

茯苓一听有戏,立刻道,“肯定会的,你看以前在闲云轩的时候,公主让奴婢去给皇上换药他也不肯,但是公主每次一去皇上不都乖乖听话了吗?”

“以前是以前啊……”她轻声说道,“那我去试试吧。”

云木香站在御书房外等了好久才看见几个大臣陆陆续续的走出来,期间应少清多次上前让她去另一个房间等着,她都婉言拒绝了。

应少清看着大臣们走了出来,略有些不放心的对云木香道,“娘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要不还是明天再与皇上说?”

云木香看了看应少清,一看他担心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轻声说道,“你放心,这次我不是来惹他生气的。”

云木香走进去的时候,秦述正坐在案前闭着眼睛稍作休息,听见推门声,他顿时睁开眼睛,锐利的视线射了过来。看见是她,秦述收回目光,语气冷漠疏离,“出去。”

云木香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听他的话继续往前走,秦述见她走了过来,原本淡漠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恼怒,目光冰冷的看着她道,“不是宁愿装病都不愿见孤吗?这么晚来,又是为了哪个重要的人与孤吵架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轻轻的咳了两声,云木香有些心疼,伸手拉了拉他的手,却被他毫不留情的甩开,“滚出去。”他看着她说道,声音不大,却明显听得出他的排斥。

云木香看了看他桌上放着一碗早已没了热气的药,听说秦述虽然下令停了药,但容琚却总让人把药送过来,看这样子,多半都被秦述倒掉了。她似乎叹了口气,她转头走了出去。见她离开,秦述目光中的怒意反而更甚,挥手把桌上的东西拂开。

云木香出去吩咐守在门口的侍女再去熬碗药端来,回来便看见一地的狼藉和坐在椅子上盛怒的秦述,不由愣了愣。秦述更多的时候都是一副阴沉沉的模样,很少情绪波动的这么厉害。

她迟疑了片刻,走过去蹲下身去捡起地上乱七八糟的奏折。秦述看见她折了回来,眼中的冰冷褪去了一些,看着她的手伸向药碗的碎片,他冷声道,“这里不用你收拾,叫下人来就行了。”

云木香抬头看了他一眼,起身把怀中的奏折放到桌上,又伸手去拉秦述的手,这次秦述却没有甩开她,秦述低头看着与他交握在一起的手,抿着唇不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面对你,”云木香垂着眼睛说道,“邬容郅就算不是你亲手杀的,他的死也与你脱不了关系,我实在忍不揍怨你。”

察觉到秦述想抽出手,她连忙紧紧握住,轻声道,“可是我也很担心你。”

秦述的动作僵了僵,眼中原本浓浓的戾气渐渐浅了下去,云木香抬头看着他,他的面容有些憔悴,原本已经生病又拼命的忙于公务,怎么可能不憔悴?

她伸手摸了摸秦述的脸,“别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你得活的久一点,好不好?”

秦述的眼底似乎有暖意划过,看着她的目光顿时有些光华,居然让云木香瞬间心跳都漏了一拍。他静静的看着她,应声道,“嗯。”

见他答应,云木香微微笑了笑,又道,“也要听御医的话,按时吃药。”

秦述似乎撇了撇嘴,云木香知道他是觉得吃药没有用,但他还是应声,“嗯。”

见他出乎意料的好劝,云木香都有些诧异了,于是又趁热打铁,“还有别总议事议到这么晚,你不累,那些大人们还会觉得累呢。”她喜欢看秦述现在这样的眼神,不像往常一般戾气太重,充满生机的模样反而带着通透到底的单纯。仿佛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东昌霸主,只是闲云轩中安静不爱说话的世子殿下。

她不由突然一笑,对他叫道,“世子殿下?”

“嗯?”他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下文,云木香却只是笑,她只是突然有些怀念这个称谓了,叫叫而已。

秦述见她的模样,眼底似乎也有了笑意。云木香看着他,心里叹了叹,就这样吧,她已经不想再过那样互相折磨的日子了,反正时日已经不多,就这么放任自己吧,就算最后死在他手中也没关系。

这时,耳边传来两声轻轻叩门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侍女的声音,“娘娘,药熬好了。”

秦述看了云木香一眼,开口道,“递进来吧。”

那宫女端着药走了进来,把药轻轻放在桌上,秦述又道,“把地上收拾干净。”

宫女依言,手脚麻利的收拾起地上的狼藉。云木香用手在碗边试探了一下,并不很烫,便对秦述道,“皇上把药喝了吧。”

秦述只是瞥了一眼,接了过来干脆利落的仰头把一碗黑乎乎的药喝了。云木香不由有些佩服,中药有多苦她太清楚了,秦述连眼都不眨一下。

见他喝完药,云木香说道,“好了,皇上回去休息吧。”

“我去你那儿。”他语气淡淡的说道。

云木香目光闪了闪,说道,“皇上还是回自己的寝宫休息。”语气带着几分坚定。虽然她不愿意看秦述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心中对邬荣郅的死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秦述看着她,静默了片刻,转身走向书案,“那我再看一会折子。”

云木香无语,伸手拉住他,“好啦,走吧。”

应少清见云木香拉着秦述走了出来,有些诧异,但很快脸上便平和下来,那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连忙跟上两人。看着两人的背影,应少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人好一阵歹一阵的,前一阵子见了面都谁也不理谁,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这会又手牵手皆大欢喜了,相处的方式真是单纯的厉害。

不过现在总算能让所有人都缓了口气,前一阵子被皇上折腾的大臣总算是熬到了好日子。

在房间中等着的红蔻见云木香与秦述一同回来,脸上顿时露出些欣喜的神色,连忙与茯苓去收拾一下床铺,服侍他们俩休息。两人躺下,秦述刚习惯性的伸手想去搂住她,云木香却连忙躺的离秦述远远的,转过身去不看他,毕竟还是有了些隔阂,她再没心没肺也做不到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有听见身后秦述有什么动静,估摸着他心里也是清楚的。云木香躺了一会,突然想起早上刚种的兰花还放在外面,现在天气变冷了,别给冻坏了。又悉悉索索的爬起来,秦述见她又翻腾起来,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一会就回来,你赶紧睡吧。”她说着,披了件衣服就跑了出去。

果然,那盆兰花还放在外面,她原本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单独把兰花养活,还下令不准红蔻她们碰,这才第一天就差点忘了。她端着花盆便往房间跑,守在外面的应少清见状,连忙过去接了过来,说道,“娘娘刚才吩咐属下做就行了,哪需娘娘专程跑出来一趟?”

“没关系,又不是很重。”她语气温和的说道,对于应少清,在她印象中可比楚衍好太多了,楚衍这家伙基本就认定秦述是主子,对于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侍主,基本就没给过几个好脸,最多就在秦述在的时候才会做做样子。应少清可不同,似乎秦述对谁态度好,他便对谁态度好,他对云木香向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对于这样的人,云木香自然不会有有什么不好的印象。不过本质上来讲,两人都是愚忠的人,只不过是不同类型的愚忠。

应少清帮她端着花盆,她走在应少清身边,笑道,“多谢你帮忙。”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应少清道,他看了看云木香,又开口,“娘娘,小王爷的事情,皇上也不想的,皇上后来也派人找过小王爷,可尸体太多,终究是没找到,也或许是被别人救走了呢?”

“你别安慰我了。”云木香的目光黯了黯,“哪来这么多的‘或许’?他已经死了,就算难过也得接受这个事实。”她看了应少清一眼,指了指专程放花草的屋子,说道,“帮我放在那间房里就好。”说完便直接往自己的房里走去,显然是不愿谈论这个话题。应少清看着她的背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皇上与娘娘还是问题重重啊。

云木香又钻回被子里的时候,身上带着些凉气,身边的秦述低低咳了两声。云木香稍稍一愣,想起他这病根是因为受伤留下的,按宁伏伽的说话,秦述伤的那么重,就这么一个月的功夫应该还没好透呢。

她不由开口问道,“伤还没好吗?”

秦述低低应了一声,又说道,“快了。”

又想起秦述刚才发脾气还把桌上的东西都挥开,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不牵着到伤口。她上前去轻轻去解开她的衣服,嘴里一边抱怨,“怎么不早说呢?”

秦述静静的躺着任由她动作,低声答道,“你也没问。”

“不问你就不知道说?”她斜了他一眼说道。

“你不是一见到我就兴师问罪吗?”他轻声说道。

云木香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在抱怨她吗?她不语,已经解开他的衣服,看着他的上身基本上全都被白帛缠住,可想而知当初受的伤有多么的凶险。她心疼的厉害,手指轻轻的在白帛上抚摸着,似乎这样做能让他当初受的痛苦减少一点一般。还好那白帛上没有血迹,看来刚才的动作并没有牵扯到伤口,秦述的恢复能力确实不错,换了别人肯定是要养上好几个月的。

她帮他阖上衣服,说道,“下次别再这么乱动,别仗着自己身体好就这么可劲折腾自己,知道吗?”

秦述的眼底似乎有什么异样的光彩流转,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你也是这么照顾秦璋的吗?也是这般与他说话的吗?”

云木香愣了愣,心里下意识的回答,当然不是,对秦璋只是同情,对他却是完全不同的。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还没出声便被秦述打断,他说,“算了,不用回答我,睡吧。”

他阖上眼,不想再谈论的样子。却感觉到云木香还在他身边,也能感觉到她正在凝视着他。突然,脸上传来轻柔的温度,她的手轻轻贴在

第147章 云木香再见到宁伏伽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宁伏伽看见她的时候面色并不好,她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走了过来,说道,“恭喜娘娘重获皇上的宠爱啊。”

对于她的阴阳怪气,云木香并不在意,对她笑了笑道,继续往前走,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说道,“宁小姐这么说是准备放弃了吗?”

“不可能?”宁伏伽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绝对不会不可能,我会让他心中有我的!”

云木香脚步停了停,说道,“那最好了。”说着便不再搭理宁伏伽,继续走自己的路。

走出一段距离,茯苓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公主你干嘛那么说?应该叫她知难而退的,就像公主以前那样,让她知道公主与皇上有多么恩爱。”

“就算皇上对我再好,他也总是要立妃的。”更何况她不可能一直留在秦述身边的,以前那种做法是她自私了。

听她这么说,茯苓也不做声了,身为皇上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后宫空乏,皇上不急,那些大臣便已经开始着急了。这些天又有大臣开始提充盈后宫这茬了,秦述这次倒是没有直接冷冷的把人堵回去,看来秦述也有这种想法,毕竟巩固江山,政治联姻这样的手段是少不了的。

连下了几天的雨,刚雨过天晴,云木香便拉着秦述到小亭中坐坐。云木香同以前一样撩拨着秦述说话,只是虽然表面上又和好如初,却不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有些话题两人都在刻意回避,怕会产生冲突,比如说秦璋的问题,又比如说西燕的问题,似乎两人都在战战兢兢的维持现在的关系。

已经是中午时分,宫女按时把药熬好送了过来,云木香伸手接了过来,见秦述每次都喝的这么干脆,心里怀疑这药并不苦,于是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脸立刻就垮了下来,真难闻!秦述见状似乎笑了笑,把药从她手里端了过去,仰头喝了下去。

云木香顺手在桌上拿了块点心送到他嘴边,说道,“快过过嘴。”

秦述嘴角噙着笑看着她,张口给接了过来。那边喝药的人没觉得怎么样,倒是云木香觉得照一日三餐的喝中药是在是太折腾了,于是问道,“御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就可以不喝了呀?”

秦述身边的近侍答道,“回娘娘,御医说皇上龙体受损,最好长期服药养身。”

云木香更加难过了,他今天这样的状况说不定就是因为前半辈子受的折磨太多,毕竟是血肉之躯,恢复能力再好也会留下后遗症的,归根到底还是怪她。她轻轻拉了拉秦述的手,说道,“皇上以后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说不定以后把身体养好了就不用天天喝药了。”

秦述的心情似乎很好,乖乖的答道,“好。”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声音温和道,“皇后要一直监督我。”

云木香渣渣眼睛,说道,“你就不会自己自觉点?”

秦述好整以暇道,“孤身为江山之主,日理万机,想不起此等小事。”

云木香顿时就无语了,秦述似乎学会耍赖了,她有些好笑的瞪了他一眼,想到自己很快就不会呆在他身边了,心里有些惆怅,靠在他身上,“宫女会按时送过来,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不可以耍脾气不吃药。”

秦述拿着她的头发把玩着,半天不回答,云木香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听见没?”

秦述依旧不说话,只是对她笑了笑,帮她理了理头发,明显是在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云木香气结,伸手扯了扯他的脸,“性子这么别扭到底是跟谁学的呀!”

不经意的一眼,她看见远处一个红色的身影正向这边走了过来,不用猜整个宫里除了宁伏伽还有谁会穿这个张扬的颜色。她坐正了身体,看着宁伏伽走过来,对秦述笑了笑,说道,“皇上,宁姑娘来了。”

秦述看都没看一眼,敷衍的应了一声。此时宁伏伽已经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矮身作福,“伏伽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沉默了片刻,云木香知道秦述又懒得说话了,看着宁伏伽还维持着请安的动作,连忙开口说道,“宁姑娘不用多礼。”见宁伏伽站了起来,立在一旁,她又说道,“宁姑娘过来坐吧。”其实她心里对宁伏伽也是非好感,这家伙三天两头跑来警告自己,还总在她面前勾引秦述,换做以前估计她早跟她打过好多架了。可现在不行,宁伏伽对秦述这么一往情深,以后她能陪在秦述身边当然好。

宁伏伽一坐下来便笑吟吟的对秦述道,“皇上最近气色不错,您看,喝药还是有用处的不是。”

半天没等到秦述的回答,云木香有些无奈了,真不知道秦述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性子平时都是怎么跟大臣们交流的。她接过话说,“御医个个医术高明,开的药自然也是有用处的。”

宁伏伽不领情的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显然在说‘本小姐在跟皇上说话,谁问你了?’云木香见状,也不客气的回瞪了一眼,以为谁媳跟她说话呢?可是又不能在她们两人之间搞破坏,于是她起身道,“那边的花开得不错,我过去看看,宁小姐来应该是有话与皇上聊,那你们先聊着吧。”说着,拉起裙摆三步两步的跑开,没有她在,秦述再懒得说话也不得不开口吧。

茯苓也跟着她过去了,看着云木香蹲下身摆弄着花朵,她有些不甘心道,“公主,您这样不是给宁小姐接近皇上的机会吗?”

“我就是在制造机会啊。”她的声音有些闷闷不乐,原本说是过来赏花的,可她现在却在辣手摧花,把花瓣一片一片的揪了下来扔在地上。茯苓看着一地的花瓣,叹了口气,“宁小姐现在就对公主这么不敬,以后做了妃子还不三天两头的来找公主的麻烦。”

云木香闻言只是不在意的笑了一声,等宁伏伽嫁给秦述,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茯苓向来弄不懂云木香心中所想,劝了两句便放弃了,抬头看了看小亭子的两人,的确是一对璧人,皇上风华灼灼,宁伏伽艳丽张扬,可皇上的目光却没有片刻是落在宁伏伽的身上,似乎是在看向这边的。

茯苓偷偷一笑,故作可惜的叹道,“不过公主您身为东昌的皇后替皇上考虑后宫的事情本也没错,皇上与宁小姐看上去的确般配。”

云木香从花丛里抬起头,不高兴的道,“他们俩一点都不般配!”

“是是是,奴婢说错了。”茯苓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指了指小亭子,“宁小姐在帮皇上剥葡萄皮,还送到皇上嘴边了。”

闻言,云木香抬头看了过去,只见秦述的动作似乎顿了顿,但最后却接受了。秦述不喜欢别人捧自己,也不喜欢别人与自己有丝毫亲近动作,他愿意接受自己估计还是因为以前在西燕的时候习惯了,可他现在居然也接受了宁伏伽!云木香垂下眼睛,看来秦述对宁伏伽也是有意的。

她又蹲了下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面前的花。这样的结果真是皆大欢喜,宁伏伽很适合秦述,秦述打天下的时候就她就一直陪在他身边,对他又是一心一意,再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秦述了。可她虽然心里都清楚,可还是忍不住的酸的厉害。

云木香在花丛中待了好一会,才走了回去,笑吟吟的对秦述道,“皇上与宁小姐似乎挺聊得来,我回来不会打扰你们吧?”她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透着些酸意了。

宁伏伽正因为皇上愿意与她亲近而心里欢喜,眼中流光溢彩,抬头对云木香道,“伏伽跟在皇上身后征战这么多年,自然与皇上聊得来,这次攻打西燕的时候……”

“有些晚了,少清送宁小姐回去吧。”秦述带着几分疏离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话,显然是不愿她提及西燕的战事的。

宁伏伽愣了一下,可今天她与皇上的关系已经是前进了一大步,心里还是欣喜的很,站了起来说道,“那改日伏伽再进宫。”说着,便跟着应少清走了。

云木香笑了笑,说道,“也不用这么急着让宁小姐回去啊,我瞧着你们聊的挺开心的,不多聊一会吗?”

秦述清冷的眸子看了她两眼,最终什么都没说,拉着她起身道,“我们回去吧,你该饿了吧?”

不知怎么的,虽然秦述与她说话的语气与寻常一般无二,可她总觉得秦述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失望。她走在秦述身后,敏锐的察觉到秦述似乎不开心,可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牵着她慢慢走回寝宫。

一进屋子,云木香便端详他片刻,问道,“你不开心了?”

秦述抬头看她,安抚性的笑了笑,说道,“没有。”他说着,负手走到房间的书架前,似乎想要找本书。云木香立刻挤到他跟书架之间,挡在他面前,看着他道,“你就是有不开心,不开心就说出来嘛,别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她觉得秦述早逝跟他心思太沉,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一定也有很大的关系,“你的试着改掉这个习惯。”她说道。

秦述静静的看着她片刻,说道,“朝里这么多人提充盈后宫的事,你不在乎吗?”

云木香的目光闪了闪,移开视线。秦述微微抬起她的下巴,“我与别人亲近,你也半点不在乎吗?”

云木香垂下的手有些紧张的抠着身后的书架,支支吾吾道,“你是皇上嘛……这样也是应该的……”

“是吗?”秦述轻声道,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抬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转身走到软榻边,斜靠在软榻上看起书来。云木香纠结片刻,也跟了过去,秦述以前有一点点不高兴都会对她发小脾气,现在却也会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了,他们都在小心的维持着现状。

她坐在他面前,有些闷闷道,“换做是你你肯定也会这样啊。”

秦述的目光从书上移开,抬起看着她,“如果是我,我会杀了试图亲近你的人。”

第148章 云木香撇嘴,“你就会杀人,”她靠在秦述身上,摆弄着秦述的手指,“皇帝陛下,能不能学着不那么血腥呢?处理事情的方法又不是只有杀人才行,不然人家会说你是一个凶残的皇上,那多不好。”

秦述看着轻轻靠在自己胸口的云木香,眼神似乎温和了一些,“我不在意。”

“那怎么能行呢?”她仰头看着他,“那样我也会没有面子啊,人家都会说我嫁了一个暴君。”

她的话让秦述的唇角不由翘了翘,他用手指轻轻描绘着她的眉眼,“皇后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就试着改一下。”

云木香初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越想越觉得不对,秦述这些天好像经常说类似的话,似乎总是明里暗里的哄她一直留在他身边。她倒忘了,秦述向来敏锐,怎么会察觉不多她的不对劲?难道是她最近的言行不知什么时候暴露了她有快要离开的意思了?

她突然有些慌张,眼神闪烁的不敢与他对视,“我当然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啊,我还能去哪?”

“皇后这么想最好,你不可能逃开我的。”他微微坐起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额头贴着她的额头,看着她轻声道,“想都不要想。”

这样异常温柔的秦述让云木香有些沉沦,她甚至有瞬间的觉得只要能一直待在秦述的身边,回不回得去都无所谓。她伸手环住秦述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把头放在他的颈窝,“那你可要看好我。”

他的手在她头上轻轻抚摸着,鼻息间都是秦述身上熟悉的味道,莫名就让她很安心,越是这样,她越害怕,真担心自己所经历的这些都不过是一个荒诞的梦。

第二天早上云木香刚起床不久,便见茯苓脸色不对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茯苓便神神叨叨的凑在云木香耳边道,“公主,奴婢听说牢里好像跑了个重要的犯人,皇上早上走的时候很生气呢。”

“就你消息灵通。”云木香打趣的说了一句,突然怔了一下,大牢关押的都是重犯,能从大牢里逃出去的绝非普通人,能让秦述这个万事漠不关心的人很生气的,这个犯人十有八九是秦璋。

到底是从小到大在东昌皇宫长大的,根基扎的深,三番两次的化险为夷。难怪秦述行事喜欢快刀斩乱麻,斩草除根。东昌的这些皇子的确都是棘手的人物。若是秦璋只是想逃出去那最好,如果他意在伤及秦述的性命该怎么办呢?

秦述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回来后还是平时那副样子,并不提及秦璋的问题。云木香原本有些担心,可过了几日后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她心存侥幸的想着,或许秦璋已经出宫了。

云木香稍稍放下心来便开始有心情继续照料她的兰花,这日她正在给那盆她亲手种的兰花松土,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手好像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皱了皱眉,又扒拉了两下,居然从里面拿出一个卷成小卷的纸。她抬头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她,她才小心的打开那张纸,纸上写着:初六,戌时,沐林轩后院。

云木香连忙把纸条揉掉,有些做贼心虚的又四处看了看,装作若无其事的把纸条收了起来。这纸条毋庸置疑是秦璋写的,看来他还没有逃出宫,只是秦璋传纸条给她是什么意思呢?是要让她帮忙还是有别的目的?她可不会相信他这么大费周章的把信息传给她就是要见她最后一面。

她见红蔻走了过来,顺口便问了一句,“今日是初几了?”

“初六啊,公主怎么突然问起日子来了?”红蔻好奇道。

“没事,你去忙吧。”云木香连忙说道。

打发走红蔻,她又继续拧着眉头沉思着,就是今日了,她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想了好半天终于坚定下来,罢了,去就去,反正她是命中注定死在秦述的手里,秦璋又不能耐她如何。

晚上,她早早便甩开楚衍,一个人悄悄去了沐林轩后院,见秦璋还没有出现,便躲在假山里面。云木香这副身体原本就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她知道如何收敛气息,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窝在假山里等了许久,她都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一个人影,远远一看便知道是秦璋。她看见秦璋站在树下等着,并不急着出来,而是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刚想出去眼角余光却又注意到有个人正向秦璋的方向走去。

秦述!她吓的连忙又躲了回去。

第149章 从云木香的角度,可以看见秦璋转过头来,他发现秦述的时候倒是没有半点惊讶,似乎在对秦述说着什么。云木香离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们说的话,虽然理智告诉她这种状况她应该直接离开会比较好,可还是有些担心,秦述只带了应少清,他倒是自信,不怕秦璋埋伏了自己的人在这附近吗?

不知道秦璋跟秦述说了什么,虽然看不见秦述脸上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得到那两人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果然没过多久,两人便拔刀相向。应少清似乎是得了命令,只站在一旁不敢插手。两人的招数都十分阴狠,招招都向着对方的致命之处攻击,但秦璋明显不是秦述的对手,几个回合之后,秦璋便明显落了下风。

云木香远远的看见秦述一剑刺进秦璋的肩胛骨,秦璋的动作顿时停滞住了。云木香吓的差点叫了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她看见此时的秦璋与秦述靠的很近,秦璋因为受了重伤站立不稳而微微靠在秦述的身上,若是忽略那把剑,两人的动作甚至显得有些亲昵。

秦述也有片刻没有动作,她似乎看见秦璋在秦述耳边轻轻说了什么,秦述突然暴怒,一掌击飞秦璋,秦璋重重的撞到假山上,刚才的伤口因为拔出剑而汩汩流血。这地方离云木香藏身处十分近,几步只是一步之隔,她有些惊慌的往里躲了躲。

她听见秦璋轻轻的笑了一声,“皇兄别这么生气,开个玩笑而已,再说,我可没有说错啊,你的母妃的确是个下贱之人,居然还试图害死我,可惜被我发现了,我当然要让她尝尝什么叫死无葬身之地。你的母妃是个祸害,你也一样,你就是个孽障,注定一辈子受人嫌恶,连亲人都不例外,父皇,你的母妃,兄弟,甚至你的皇后,都巴不得离你远远地。哈,皇兄,你这悲哀,坐拥这么大的江山,却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将你放在心上的。”

“给我闭嘴。”秦述的声音阴测测的响起。

“怎么,皇兄还听不得实话吗?”秦璋的声音带着轻佻,“啊,对了,你的皇后也亲口跟我说过她不过是与你逢场作戏,对你半分感情没有,就算你死在她面前,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皇兄,你与皇嫂还真是恩爱啊。”

云木香在后面听着秦璋添油加醋,不由得暗暗心急,若秦述真的信了怎么办?她不想再与秦述有什么误会。秦璋这是在做什么?他分明就是在故意激怒秦述,可这个时候激怒秦述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她简直弄不懂他的想法。

心里正杂乱无章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她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推了出去,那速度几乎称得上是飞出去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推她的人,便已经撞到一个宽阔的怀里,那熟悉的味道让她又一瞬间的安心,忘了刚才那般杂乱的心思,如果忽略掉刺进自己身体里的那把利刃的话。

“哈……哈哈……”身后突然传来秦璋的声音,“皇兄真是行大事人,亲手除去对你有二心的皇后,如此心狠手辣真是叫人佩服。”

云木香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不断的往外流,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脚的温度被迅速的抽离,却忍不住的一笑。真是讽刺,原来她是这么死在秦述手下的。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秦述原本快步走过去想要刺秦璋,对于突然冒出来冲着飞快撞过来的人甚至没反应过来是谁,更别说想起收起剑了。她战战兢兢的等了这么久,居然是这样的一个收场,居然死的这么乌龙,如同一个闹剧一般。可她居然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原来秦述并不是有心要杀她。

怪不得秦璋处处想要激怒秦述,居然是为了将她推到秦述的刀口上去。她抬头看着秦述,秦述似乎没有意料到这样的场景,向来对任何事都是一副处变不惊模样的秦述此时却如同失了魂魄一般,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向来如同深潭一般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满是惊惧,他的唇微微颤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他这样,云木香只觉胸口疼的厉害,秦璋这么煞费苦心非要让她死在秦述的剑下,无非只想让秦述被愧疚折磨,她不想让秦述难过的。一旁的应少清也跑了过来,脸上同样焦急,“皇上,属下去叫御医来。”秦述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猛地一下回过神来,打横抱起她,脚下一点往御医的住处飞快掠了过去。

秦述边往御医的住处赶去,边时不时的看她一眼,似乎是怕一刻不看住她,她便消失了一般。她细细端详着秦述的脸,知道一切就将要结束了,原本以为能让一切回到正轨自己会很开心,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开心,她根本就割舍不下,从没见过秦述如此无助的表情,让她怎么放心的下?

她慢慢抬起手摸着秦述的脸,“你……别听他的,你那么好,我怎么会讨厌你……”

“你别……别说话。”秦述说道,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居然有些唇齿打架。

眼睛里顿时有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云木香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她怕以后再也没有与他说话的机会,是她平白浪费了这么多可以与秦述好好在一起的日子,她懊恼不已的说道,“都是我不好……为什么……这么……不相信你。”

秦述已经落到御医的院子里,他捧着她的脸,双眼红的吓人,“等你好了再与我说,好吗?”说着,他大步走进御医的屋子,踹开门走了进去,几个御医一看见皇上浑身是血的抱着皇后走了进来,差点没吓的晕过去,皇上眼神吓人的看着他们,“救她。”说这,小心翼翼的把皇后放在榻上。

几个御医不敢耽搁半分,连忙围了上去。云木香看着那些御医一眼,知道自己命数已尽,这些御医是救不活她的了。她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秦述,对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对他勾了勾手,秦述顺着她的意思弯下腰,云木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抬起手,摸了摸脸色比自己还差的秦述,费力的说道:“要是……救不活我,你不要迁怒别人。”

秦述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我不答应你。”

她撇了撇嘴,“你以后要好好的……”

“我不答应你!”他微微提高了音量,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悲凉。

云木香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一定……会听我的。”秦述在她带着笑意的眼神下,几乎丢兵弃甲,他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可手却不住的颤抖。她缓了口气,又说道,“你别难过……我一点都不觉得痛……”

她深深的看了秦述一眼,觉得自己眼皮重的很,她已经快要没有力气去支撑了。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已经小的不能再小,“秦述,你亲亲我好吗?”

秦述的笑容有些苦涩,他缓缓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似乎又热热的液体滴落到她的脸上。云木香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刻还在想,秦述的唇似乎比她的还冷,还止不住的颤抖着,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心中巨大的恐惧。她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秦述微微抬起身的时候,云木香已经阖上眼睛,他感觉不到半点她的气息,她躺在床上,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但秦述却知道她再也不会醒了,再也不会对自己笑了,再也不会惹他生气了。

“不……不行……”他闭上眼睛狠狠咬了咬牙,再睁看眼睛的时候,眼睛里布满血色,红的吓人,他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不行!我不准!我不准!”

几个御医原本见云木香没了气息,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一听见秦述几近奔溃的声音,立刻吓的跪成一片,有一个胆大一点的说道,“皇上请节哀,娘娘已经救不回了。”

“胡说八道!”他眼底一片汹涌,起身把那些御医踢到一旁。御医大多是文弱书生,那经得住他盛怒下的招数,跌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折腾了许久才继续爬了起来继续跪着。只见皇上背对着他们,看不见他的神情,只看见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手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在拼命压抑什么。等他在转过身来时,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悲恸,显然急痛劲已经过去,只是那眼神显得十分空洞。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平淡冷漠,甚至比平日里还温柔上几分,“帮娘娘把伤口包扎好。”

御医连忙依言招办,秦述就在床边坐着,眼神连眨都不眨一下,静静的看着云木香。等御医们处理好伤口,他一言不发的抱着云木香,脚步及缓的走了出去,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夜中。

第150章 应少清走进阴森黑暗的大牢,酸腐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耳朵里不断传来犯人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呻吟声。他走到一个单独的牢笼前,看着里面坐在墙角仰头看着又高又小的窗子的人。原本是天之骄子,如今却落得如此地步,皇位争斗的失败者最终大多如此。

秦璋回过头来,看见应少清,微微一笑,脸上各种各样的青青紫紫和身上的狼狈并没有让他放浪不羁的风度有半分折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皇上的几个兄弟中,就是秦璋与他最为相似,都足够的聪明,足够的不不折手段。

“皇兄不是最爱看他的手下败将是如何被折磨死的吗?怎么到现在都没见过他的人影?就让这些狱卒天天拿刑具折腾我就能解气了吗?”说到这里,他做出恍然大悟状,“啊,对了。皇兄不会是怕看见我便想起那日他是如何亲手杀了自己心爱之人吧,真想不到那个铁石心肠之人也会有在乎的人,唯一在乎的人却被他亲手杀了,能看见皇兄那日露出的表情,我真是死而无憾了。唯一遗憾的是不能亲眼看见他现在愧疚致死的模样。”

听见他的话,应少清微微皱了皱眉头,皇上这几日表现与往日没多大差别,就是因为太过正常反而让他有些心忧。人往往倾向于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这样至少心中会减轻些负担。皇上以往与皇后生气还会发些脾气,可现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出半点反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沉重而无从发泄。他担心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

他看了看秦璋,说道,“皇后当初曾真心的想帮你,怕你死在皇上的手下。”

秦璋闻言,原本谈笑风生的模样似乎有些松动,他微微垂下眼睛,挡住了眼中的情绪,再抬起来时就只有几分遗憾的神色,“谁让她是那个人的皇后,谁让她是你们皇上难得在乎的人。我原本已经放弃了,是她自己闯进来。哈,她还真以为我想逃出去?在皇宫中长大的公主居然也会如此天真,我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活着出去,否则凭她怎么可能发现我的行踪?”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已经不似刚开始那般毫不在意的模样,反而有些急迫,像是想要说服自己一般。

应少清笑了笑,说道,“七皇子不是一样害死了如今唯一会真心待自己好的人?”

“我劝过她逃走,是她自己非要留在那个孽种身边,是她自己不肯走!”秦璋的眉头突然竖了起来,对应少清喊道,“那个孽种有什么值得你们对他如此忠心的?连父皇都从没期待过他的出生,他根本就是多余的,若非他,我怎么会失去一切?既然如此,我也让他尝尝失去所爱之人是什么味道。”

应少清看着状态已经接近疯狂的秦璋,知道已经没有必要与他多话,微微叹息,摇了摇头离开。走到大牢门口,阳光便泄了下来,摆脱了大牢里各种各样难闻的气味,仿佛只隔着一道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只可惜外面的世界再如何精彩纷呈,对于皇上来说大概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同。他二十多年都生活在西燕,受尽各种人情冷暖,心早已冷了,难得爱上一人,越来越多的看见他的笑容,可皇后却又死在他的手下,生无可恋的滋味大抵就是如此。

那晚之后,皇上封锁了皇后去世的消息,只对外宣称皇后重病卧床,不知是不是借此来欺骗自己。

云木香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变成阿飘,她不怎么相信鬼怪之说来着,当初穿越的时候她是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可现在她死的时候居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魂魄离体。她能看见自己身后有一处光亮,似乎潜意识里的就知道她向那里走去她便可以回去了,她往那处光亮走了两步,可又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秦述。

他吩咐御医替她的尸体包扎伤口,自己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自己。她很想走过去告诉秦述,她已经死了,不需要包扎伤口,可秦述却听不见她的声音。隔着生死,她都能感受到秦述周身笼罩着的浓浓的绝望。

“秦述,你别难过,我只是要回家了。”虽然知道他听不见,但还是忍不住想对他说话。

秦述当然不会有所回应,她看着他慢慢抱起她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回寝宫。云木香放心不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晚风吹的有些冷,秦述低头看了看怀中毫无生气的人,脱下衣服把她包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口,像是怕弄疼了她一样。

这样的动作让云木香鼻子一酸,她哪里还能感觉到冷热?哪里还能感觉到疼痛?不过她倒不知道原来阿飘也会有心痛的感觉的,她觉得自己胸口处向上被凿了个大洞一般,痛的厉害。

云木香一直觉得秦述挺变态来着,但是还是低估了他变态的程度。秦述并没有把她的尸体下葬,甚至都没有宣告她的死讯,他居然把她的尸体放在水晶棺材里,放了许多防腐的香料,就放在她的寝宫中。她要是红蔻和茯苓,一定得吓死,天天与一具尸体在一起。

虽然如此,秦述却搬回了他的寝宫,很少过来,似乎在逃避她已经死了的事实一般。秦述还是同以前一样,上朝,处理公务,面见大臣,批阅奏折,仿佛已经忘了她一般,如果不是看见他整夜整夜的通宵不眠。

于是他批折子批的越来越晚,即使如此,他躺在床上还是睁着眼睛,毫无睡意。云木香很担心他,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可能吃得消?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每天坐在他身边的地上,一直陪着他,看着他英挺的脸慢慢变的消瘦。

她坐在秦述的书桌旁发呆,突然听见秦述的咳嗽声,他早就停了药,近来他的咳嗽越发厉害,云木香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担心的叫了声他的名字,“秦述。”

秦述的咳嗽声突然停了下来,他瞪大眼睛看了看四周,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看见。最终,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低下头却再也看不进折子,握着的笔半天没有写下一字。

云木香觉得自己眼睛有些酸,她伸手想去拉秦述的手,当然根本就碰不到他,只得又收了回来。他怎么就这么让她放心不下?眼见着身后的光芒这些天已经越来越暗,她知道自己可以回去的时间越来越少。她不知道如果着光芒如果完全暗了下来,是不是她就只能一直做一个阿飘,或者会完完全全的飞灰湮灭。总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知道自己应该走,可她就是下不了决心,要她怎么忍心放着这样的秦述不管?

这时,应少清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秦述道,“皇上,齐将军求见。”

“进来吧。”秦述头都不抬的答道,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这个齐将军这么晚来打扰他。

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这男人长得虎背熊腰,的确是个武将的模样。那人跪了下来,说道,“末将叩见皇上,深夜造访扰了皇上休息,还请皇上恕罪。”

“说吧,什么事。”秦述依旧头都不抬,开门见山的说道。

“启禀皇上,末将的手下今日得到消息,西燕的邬荣郅已经回到西燕,据说是被一个西燕女子从尸体堆里找了出来,应为受伤太重一直在外养伤,近日才刚回去。”那个齐将军说道,“因为皇上之前让末将查找邬荣郅的尸体,所以有了消息,末将不敢耽搁,立刻来报。”

秦述怔了怔,慢慢抬起头看着他,“所言属实?”

“末将不敢欺骗皇上,末将……”

那齐将军还想说什么,突然被一声尖锐的椅子与地摩擦的声音打断,他停装,抬头看了看秦述。只见他已经站了起来,顿了顿,突然走了过来,没有在他身边停留半刻,径直走了出去。

齐将军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还跪在地上,没有皇上的吩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跪着,还是该离开。立在一旁的应少清见状,说道,“齐将军还是回去休息吧,皇上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云木香听见邬荣郅没有死的消息的时候呆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邬荣郅居然没有死?故事居然真的改变了,那齐将军说是一个西燕的女子救了他,她想来想去,那人也只可能是弄影了。对,一定是弄影,她还以为把弄影拖进来会将弄影的命运弄的很悲惨,没想到因为多了个她这个变数,居然改变了邬荣郅的命运。

她看见秦述走了出去,想也不想,连忙跟了上去。果然,秦述是去了她的寝宫,他走到那副水晶棺材旁,隔着一层透明的水晶,顺着她脸颊的轮廓温柔的抚摸着,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没死,你不能再怪我了。”

站在一旁的云木香咬了咬唇,想着以前自己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原本以为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可现在想来对他说那些话是多么的残忍。她不由轻声道,“都是我不好。”

秦述听不见她的话,眉眼间渐渐显出痛苦,隔了这么多天没见,原本以为思念会变的少一些,可再看见她却发现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变得几欲疯狂。他突然伸手想去掀开棺材,原本坐在一旁的红蔻连忙上前按住,“皇上,总是打开的话,公主的身体会坏的。”

秦述闻言动作顿时停住,视线慢慢落到云木香的脸上,语气有些苍凉的喃喃道,“我只是想抱抱她。”

红蔻顿时红了眼眶,“皇上,公主一定不希望您这样。”

秦述唇角的笑容有些苦涩,带着几分无奈,“希不希望又如何,她都看不见。”

正值九月中旬,是朝中老丞相的六十大寿,老丞相的儿子替他在府中摆了二十多桌,朝中众多臣子都来庆贺,酒过三巡,突然听见门童来报皇上也来了。

老丞相顿感手受宠若惊,微微颤颤的由儿子扶着前去迎接。谁都知道他们现在的皇上不喜这种场面,极少在宫中设宴,也很少参加臣子们在家办的宴席,能让皇上亲临,自然是莫大的荣幸。

秦述只与老丞相客套几句,便被引入席中,皇上一到自然朝臣皆找机会敬酒与他攀谈,秦述以往极为自律,不喜饮酒,今日却来者不拒。

应少清看着秦述一杯一杯的灌酒,有些担忧,低声道,“皇上,您龙体不适,还是少饮酒为佳。”

秦述显然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的,依旧来者不拒,到最后那些臣子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没敬酒的臣子都不知道该敬还是不该敬。反倒是秦述难得语气温和的一个一个去敬那些剩下的臣子。

应少清叹了口气,以往只有皇后能劝得资上,如今皇后不在了,还有谁能劝得住他?

秦述看着众人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他们不过是怕自己喝醉,真可惜,他却似乎越来越清醒,怎么都灌不醉自己。

宴席结束的很晚,云木香在宫里等了许久才看见秦述回来。她没有跟秦述去,作为阿飘,果然还是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的。

秦述回来的时候眼神很清醒,可身上浓浓的酒味泄露了他喝了很多酒的事实。云木香有些意外,秦述以前从没有嗜酒的习惯。

她看着秦述走到书案边,安静了好一会,突然把书案上的东西全都挥到地上,云木香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看得出他很烦躁的模样。

外面的近侍听见响动,连忙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没你的事。”秦述提声答道,语气语气十分不好,那近侍顿时不敢外出声。

秦述看着地上的狼藉,突然笑了笑,有什么用呢,以为她还会像以前一样看见他发脾气会过来柔声劝他吗?

已经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她死了,死在他的剑下,他亲手杀了她!

云木香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想起了那是的事情。秦璋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盘,秦述现在只要稍微小憇一会都会惊醒,那天的事成了一直纠缠他的噩梦。

他有些失神的坐在椅子上,不经意的瞥到曾经他送给云木香的那把匕首。他慢慢的拿了过来,放在手上细细的端详。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日把这把匕首送给她时她那副想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开心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不由一笑,她就喜欢漂亮的东西,当初看见容琚也是那副表情,眼睛都发亮了,害得他一度都想毁了容琚的容貌。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匕首上的每一个纹路,她被自己刺中时的表情又不期然的出现在他眼前,他立刻阖上眼睛,紧紧的把匕首握在手中,因为力道太大,他的骨节都显得青白。

秦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沉静可许多,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是他那日握着剑的手。

云木香突然有些担忧,这么多天秦述都没有什么不对,可今晚喝了些酒,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她看见他缓缓抽出匕首,顿时有些紧张的唤他名字,“秦述,你想干什么?”

她看见他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左手,突然笑了笑,那笑容让她心生恐惧。

匕首的冷光冻得她眼睛都有些痛,她看着秦述的动作已然知道了什么,他想割下自己的手臂吗?巨大的恐惧让她不由叫了出来,

第151章 云木香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道拉住她,紧接着她迅速的被扯了过去,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腹部剧烈的疼痛,身子重的很,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她轻轻的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她现在正躺着,能看的出她躺的地方时自己的寝宫,但是……她好像是躺在棺材里的。大脑空白了半天,她猛然反应过来,她好像回魂了,没想到那片光芒消失后,她不是跟着一起消失,也不是一直要做一个阿飘,而是能后回到这副身体里来。

这一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真说得上是百感交集了,明明自己当初哭着喊着要走来着,机会真放到她面前她却这么轻易放弃了。但是她一点都不后悔,心里反而有些隐隐的兴奋,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可以平静下来了。

红蔻听见响动跑了过来,看见云木香推开棺材坐了起来,吓的差点惊叫出来,云木香见她想喊又不敢喊的模样,立刻阴下脸,阴沉沉的对她道,“诈~~~~尸~~~~啦~~~~”

红蔻立刻惊叫了出来,声音响彻整个院子,云木香怕惊扰到外面的侍卫,连忙道,“哎,别叫别叫,”动作立刻牵扯到了她腹部的伤口,她吃痛的捂住腹部,费力道,“红蔻,快来扶我,疼死老子了,早知道就不回魂了。”

听见她的话,红蔻虽然双眼睁的跟铜铃一般,迟疑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公主您是人是鬼啊?”

云木香对他笑了笑,听见已经有侍卫敲门询问情况,她说道,“先是把那些侍卫打发掉。”红蔻听话的走到门口,三言两语的便把侍卫打发走了,回来的时候还是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她走了过去把云木香扶了起来,摸到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温度,这才有些回过神,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公公公公主……你怎么……又活了?”

云木香笑的一脸得意,能有几个人能有她这么丰富的人生阅历,连诈尸都玩过,她得瑟道,“阎王爷不敢收老子……哎哟……”她一时得意忘形又牵动了伤口,疼的直哆嗦,恨恨的说道,“秦璋这个小王八蛋,等我好了非收拾他不可。”

因为受的伤太重,即使有红蔻扶着,云木香也挪了好半天才挪到床边。这时,茯苓也听见响动跑了过来,立刻露出与红蔻刚才一模一样的表情,张大嘴巴眼看着就要叫了出来,红蔻连忙上去捂住她的嘴,“别叫,公主还活着。”

茯苓呆愣了半晌,才不可思议的喃喃道,“怎……怎么可能……公主明明已经……”她的眼睛牢牢的粘在云木香身上,一脸的不敢相信。

云木香强忍着腹部的疼痛,有些无力的对她笑,懒得说话。这副身子闲了太久,她用的都有些不惯了,简单的一个动作都有些僵硬,她慢慢试着活动自己的手。

倒是红蔻脸上已然露出喜悦的对茯苓道,“是真的!公主身上有温度的,不信你来看看,快点快点。”说着就拉着茯苓跑了过来,在她身上摸了摸。茯苓摸了一下感觉到了温度,立刻惊奇道,“真的!公主真的活了!”说着又多摸了两下。

云木香顿时就觉得自己成了动物园的猴子,给人免费参观也就算了,还要给这两人摸来摸去,她连忙喊停道,“喂,一下两下就行了啊,摸上瘾了还?”

两人几乎喜极而泣,双双跪在她的腿边,“太好了,公主。”云木香立刻道,“别跪呀,快起来。那啥,快倒点水给我,我喝的不行。”这副身子闲了这么久,又饥又渴,加上身上的重伤,简直像是个快要报废的机器。

另一边,秦述不知怎么的好像听见了云木香的声音,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对他喊着不要。他知道又是幻觉,可这次她的声音那么真实,他听的真真切切的。突然便想见她,发了疯的想见她。他起身,往那个曾经温馨,现在却寂静如死的地方走去。

他走到门口便一眼看见那口棺材,脚步不由自主的便慢了下来,一步一步的走到棺材旁,却猛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红蔻听见声响走了出来,却立刻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卡醉咙按在墙上,她还没来得及惊呼,便听见一个极力压制自己情绪的声音说道,“她人呢?人呢!”

红蔻难受的抓了抓他的手,脖子被掐的太紧,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拼命的蹬了蹬腿。云木香听见动静,连忙让茯苓扶着,也不顾腹部疼的厉害,快步的走了出来,一出来看见秦述掐着红蔻把她悬空的按在墙上,双目赤红,面上带着浓浓的杀意,不由吓的一跳,连忙道,“秦述,快放开她!”

秦述的身体突然一僵,身上的杀意顿时消失殆尽,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缓缓的松开自己的手,红蔻这才得救,跌落到地上连连咳嗽,好半天才提上气。他动作极缓的转过身,看着她就站在自己面前,却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沉默良久,他的唇角突然勾了勾,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道,“又是幻觉吗?”即使知道是幻觉,他还是忍不住眼眨都不眨的看着她,生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了一般。

他失神的模样让云木香有些心疼,摆脱开茯苓的手,自己缓缓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紧紧攥住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看,我有温度的,不是幻觉。”

秦述依旧呆呆的看着她,过了许久眼中似乎才隐隐有些期盼,却也有退缩,他突然声音严厉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样问让她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愣了片刻突然意识到秦述不会是知道她中途换了副灵魂吧?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这么想才对,可看他的表情,分明就是知道的。他在害怕,他害怕回来的人是原来的她,他害怕承受失而复得的痛苦。

心里震惊归震惊,她还是缓缓上前环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用亲昵的语气说道,“你说我是谁呢?”终于能触碰他的身体,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让她几乎落泪。感觉到他身体僵硬,她慢慢仰头看他,“秦述?”

秦述这才有些反应,慢慢低下头看着她,脸上刚才的怀疑土崩瓦解,没有半分伪装的表情,眼底的脆弱无助让云木香觉得他仿佛一碰就倒一般。他慢慢捧住他的脸,手有些颤抖,眼睛里充满期待的看着她,声音已经柔和下来,温柔的像是怕吓到她一样,梦呓一般,“我没有在做梦,对吗?”

他慢慢抱住她的肩,渐渐收紧手臂,云木香觉得自己被他锢的骨头都有些疼了,可还是不发一言的任由他这么抱着。他的头埋在她的发间,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却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发颤。

耳边又响起他显得有些脆弱的声音,“我没有在做梦,对吗?”

云木香心疼的厉害,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当然没有,要不然我帮你掐你一下?”

显然,秦述一点都不欣赏她的玩笑,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的轻松,反而像是这些天压抑的痛苦都找到了释放口一般,狠狠抓着她的肩膀,脸上渐渐有了怒意,“为什么要帮他挡剑,为什么这么护着他!”

看着他渐渐变得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她对他倒是再也生不出一点惧意,反而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娇道,“秦述,我伤口痛,你抱我过去,我们躺着慢慢说好吗?”

她的撒娇对秦述向来有用,他闭了闭眼睛,怒意让自己的情绪渐渐平定了下来,眼神也不像刚才那般狂乱。他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抱起她,走到软榻边慢慢把她放了下来。云木香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你也过来坐啊,我想靠着你,不然我好累呀。”

秦述静静的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坐在她身边,让她可以靠在他的身上。云木香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这样的感觉真好,总算让她觉得选择回来还是十分值得的,她想起秦述刚才质问她的问题,仰起头说道,“那个,我……”

秦述突然托住她的脸,低头吻了下来。他的吻带着几分狂乱,霸道的把她的呼吸完全夺走,但更多的却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云木香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不安和恐惧。她闭上眼睛,任由他狠狠的吻着自己。

过了许久,秦述才结束了这个冗长的吻,但还是维持着双唇贴着她的唇,这就么静静的靠着,四目相接。就这么靠了许久,云木香微微往后退了退,看着他道,“你真是,我都让你好好听话,怎么就是让人这么放心不下呢。”

秦述微微垂下眼睑,轻轻的把玩着她的手指,没有要搭她的话的意思,云木香生气道,“打算不理我?还自残,虽然你本来就有自残倾向,但是你不是已经很久不这样了吗?你说你刚才在书房想做什么?”

秦述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云木香顿时滞了一下,刚才那副兴师问罪的架势顿时就没了,心里暗暗叫糟,居然一不小心说漏嘴了。秦述倒是没有生气,反而一笑,“你看得见我。”不是问句,是很肯定的语气,他继续道,“你看得见我,却还这么久才肯回来,你真狠心。”他叹息一般,动作轻柔的把她抱在怀里,冰冷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久久不动。云木香刚想抬头,却感觉到有热热的液体滴落到她的脸颊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她不敢抬头看他,怕他觉得没面子,于是只能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秦述在她死后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冷漠的似乎她的死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若非他经常彻夜失眠,云木香都不确定自己在他心中是否真的有地位了。

第152章 就这么相对沉默了许久,云木香见他不说话,便伸手抱住他的腰,撒娇道,“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秦述看了她一眼,声音依然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中带着冷漠的味道,他道,“就这么想离开我吗?我死了你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阴森,吓的云木香一哆嗦,貌似秦述的变态人格已经满血复活了,她还是比较喜欢他温情模式的说。她装傻卖乖的低着头玩着秦述的衣摆,见他久久的沉默着,知道没法蒙混过关,于是立刻义正词严道,“你相信他还是相信我啊?那小子满嘴胡言乱语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述点点头,“他说的都是谎话对吗?”

云木香心虚的瞥了他一眼,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最后小声道,“那个……我确实跟他说过我们俩只是逢场作戏,没有任何感情来着,可是从来没有说过盼着你死啊……”

“哦?”秦述这个‘哦’字拐了好几个弯,只听的她毛骨悚然,“逢场作戏啊……”他好听的声音轻轻说出着几个字,虽然语气温和,那语调却听着阴森。

云木香连忙激动道,“不过那都是我骗他的啊,我又跟他不熟,怎么可能交浅言深跟他扯那些话题。我跟他说的都是假话!”

“假话?”秦述唇角有了一丝笑意,轻轻说道。

云木香连忙点点头,秦述的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绕着她的头发,目光深邃的看着她,“那么,真话是什么?”

云木香被他的话问的一愣,继而脸上缓缓腾起红晕,眼睛瞥向别处,小声道,“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说道,声音里似乎带着几分苍凉,“我只知道你可以为任何人舍弃我,邬荣郅便罢了,就是认识没几天的秦璋都比我重要得多。”

他的语气让云木香心里一扯一扯的疼,仔细想想,她好像的确总把秦述放在最后,总是下意识的觉得他强大的不需要任何同情,他总是加害者,别人在他面前总是受害者,她下意识的同情弱者,却给秦述带来伤害。

她低下头,有些失神道,“不是这样的……”虽然她总把秦述日后会杀了她放在嘴上,可心里却从来没有真正怕过他,甚至十分依赖他,或许她一直以来就潜意识里的觉得无论自己做什么,秦述都会宽容自己,她不过是仗着秦述对她的宠爱罢了。

听着她好无力道的解释,秦述苦笑,“连你的两个侍女都知道你一心想要离开我。”

云木香被他接二连三的控诉弄心虚,扯着他的袖子小声道,“我都跟你承认错误了,你别生气了,我是做了很多错事,我以后会改的。秦璋怎么会比你重要?他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别说他那小样儿了,在我心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你!”

秦述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下来,但还是绷着脸,轻轻哼了一声,说道,“说一套做一套。”说着,他往后倚了倚,靠在软榻上。

云木香见他终于口气松了,立刻抬手发誓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说那些混账话,也再也不会离开你。”

秦述终于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你是我皇后,这些原本就是你应该做的。”

“对,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以前做的不好,活该被批评,你说我是应该的。”她认错态度十分端正。

看着他眼底闪现的笑意,云木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眼下的一片青黑,心疼道,“你真不听话,都没有好好对自己,都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秦述的声音里似乎也有了倦意,“是皇后失信,明明答应会一直监督我。”脑中紧绷的弦一放松下来,这么多天累积起来的疲惫都涌了上来,让向来少眠的人都有了困意。

云木香垂下眼睛,又是一番认错,又突然想起什么,侧着头看着他道,“秦述,你怎么从来不叫我的名字?”

秦述原本已经昏昏欲睡,听见她的问题,睁开眼睛看着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云木香啊。”她想都不想的回到。

“我是说,真正的名字。”秦述说道。

云木香一愣,果然他是知道的,正了正脸上的神色道,“我以后就是云木香了,不会再有别的名字。”她顿了顿,好奇的问道,“秦述,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半天没听见他的回答,云木香凑近他的脸,又小声的叫了一声,“秦述?”依然没见他有什么反应,显然已经睡着了。云木香笑了笑,躺在他身边细细的端详着他的睡颜,好久没有像这样心里一片安宁了。她不由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她还能回来,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愿意留在他的身边的,原来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

她躺在软榻上看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秦述,可到底有伤在身,身体还是显得十分虚弱,看着看着自己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红蔻推门进来,见两人都已经睡着,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点了一根香,临走看了眼两人想对而眠的样子,忍不住掩口笑了笑,真是天可怜见,还愿意让公主回来。

半夜时分,香已燃尽,秦述的手突然动了动,猛地坐了起来,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慌张,他转身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云木香,慢慢伸手过去,有些忐忑不安的探了探她的鼻息。感觉到她悠长的呼吸,他不由长长的松了口气,但看着她过分安静的睡容,他还是有些不安心的捏了捏她的脸,云木香吃痛的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又睡了。

秦述微微一笑,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鼻尖,嘴唇,目光深幽的看着她,总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生怕一觉醒来发现这只是自己的一个美梦。耳边突然传来她小声的梦呓,“好痛啊。”

秦述的目光闪了闪,慢慢揭开盖在她身上的毯子,她即便是睡着,动作还是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腹部,显然是痛的让她无法忽视。胸腔中的愧疚几乎要把他淹没,她从来没有受过什么重伤,这几乎夺走她生命的伤却是他给的。

云木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秦述坐在他身边,声音慵懒道,“你怎么醒了?到早朝的时间了吗?”

秦述的视线从她的伤口移开,对上她的视线,面上露出笑容,俯下身来亲了亲她的眼睛,“没有,还早着呢。”

云木香也对他笑了笑,说道,“那你再陪我睡一会。”

秦述的手轻轻抚摸着她脸颊边的头发,眸色深重,轻轻握住她放在腹部的手,声音中带着自责,“我不是有意要伤你。”

“我知道啊。”云木香笑着说道。

“我也……从没想过要杀你。”

“我也知道。”云木香眼睛亮亮的说道,鬼门关走过一圈,让她明白许多事情,无论是秦述对她的心意,还是她对秦述的心意,她继续道,“而且就算你要杀我,我也要一直留在你身边,谁让你娶了我呢。”

秦述轻笑着摇了摇头,又叹息道,“很痛吧?”

“对啊!”云木香皱着眉头道,拖长声音道,“所以你以后得一直对我好,不准凶我!”

秦述被她无赖的语气逗的一笑,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我以前对你不好?”

云木香想了想,拍了拍他的头说道,“你以前做的不错,以后要继续保持,还有,你把我的小狗给砸坏了,你得赔我!而且不准拿现成的东西糊弄我,还要你亲手雕的。”

“好,你想要什么都成。”

“呵呵……”看着秦述对她百依百顺的样子,云木香的虚荣心十分满足,忍不住的笑出声来,继而又道,“那你现在陪我再睡一会。”

秦述依着她的话又躺了下来,与她相视一笑,又阖上眼睛。

云木香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从那张软榻上被移到了自己的豪华大床上,衣服也被换过了,好像连自己伤口都被重新处理过了,秦述已经不在她身边了,想起昨夜与他像普通小情人一样甜言蜜语的模样,她忍不踪嘿笑了笑。

“一个人傻笑什么呢?”身后突然传来秦述的声音,把毫无准备的云木香吓了一跳,“你怎么在房间里也不出声啊!”她埋怨道。

在房间里伺候的红蔻看见她醒了,连忙准备好洗漱的器具,走到她身边刚想扶她,却被秦述制止,他说道,“我来吧。”说着,便伸手托住云木香的腰,轻轻把她扶了起来。见红蔻琶毛巾,顺手接了过来帮她擦了擦脸。这一动作倒是把红蔻和云木香都吓的不轻。

“皇上如此纡尊降贵,叫小女子可如何承受得起。”缓过劲儿来的云木香又恢复了她不着调的本色,油腔滑调的说道。

秦述一记眼神斜了过去,吓的她立刻吓的闭嘴,隔了半晌才心怀不满的小声嘀咕道,“明明昨天才答应我要一直对我好的,这才几个时辰又像以前一样拿腔拿调了。”

“香儿似乎对我意见很大?”秦述笑着说道,语气异常温和,可听着着实让人有些心生恐惧。

“没有没有J上做什么都是对的!谁昏了头敢质疑皇上!”云木香吓的一哆嗦,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可那‘香儿’两字让她听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果然秦述还是适合以前那副万事不上心的清冷模样,看来她此生也就只有昨天才有机会看到温柔似水的秦述了,早知道就少睡一会多逗他说会儿话了。

因为她行动不便,红蔻把早餐都放在她的床头,她吃了几口,抬头问秦述道,“我吃过饭能出去走走吗?”

“不行。”秦述头都不抬,“把伤养好了再说。”

云木香撇了撇嘴,“那说不定伤还没养好就先把我给憋死了。”

“哦?”秦述慢慢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云木香连忙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我也觉得先把伤养好比较重要。”她心中不由哀叫,秦述怎么这么快就变回以前的模样了,都不让她再多享受一会秦述对言听计从的日子。

她低着头吃饭,不料秦述却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道,“很想出去?”

“对啊,你看我都躺在棺材里……”说到这里,她看见秦述黑脸,连忙又改口,“我都躺了这么久了,身体都快僵了,现在还要让我躺着,不是活受罪吗?”

秦述似乎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先忍两天,后天让你出去走走好吗?”

虽然还是有些不满意,但难得秦述肯让步,只得点了点头,“好吧。”

秦述见她不开心的模样,又道,“我让人找些你喜欢看的书送过来给你解闷,对了,你不是喜欢临字吗?送些名家的字帖过来给你可好?”

云木香的眼睛亮了亮,“好啊,你来教我吗?”

秦述看着她的模样,不由笑了笑,应道,“嗯。”

云木香因为挺迷恋临字,加上秦述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过来陪她,所以这两天过的并不算难熬,鉴于她这两天挺老实的,秦述第三天便兑现对她的承诺,同意带她出去走走。

红蔻在秦述的授意下左一件衣服右一件衣服的往她身上套,她抗议无果后只得沉默着接收。任由红蔻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口帮她穿衣,自己便无聊的胡思乱想起来。

想着想着,她突然问在旁边等着的秦述道,“秦述,你朝里有没有哪个大臣的儿子有虐待妻妾的癖好?”

秦述想了想,说道,“刑部张元林的儿子张厉倒是听说有这种癖好。”

“哦~”云木香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哪天有机会能让我见见他吗?”

“可以,他也在朝中任职,经常进宫。”秦述很爽快的答应了,又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会想见他?”

云木香笑了笑,“就是好奇呀。”

“只是好奇?”秦述的唇角勾了勾,目光里满是不信的审视着她。

“好吧,告诉你也没关系。”她在秦述耳边小声道,“其实我可能本来是要嫁给他的,如果你没有娶我的话。”

“哦?”秦述闻言反而笑了笑,只是这‘哦’的语调云木香一听就知道他不高兴了,她吓的一个哆嗦。秦述摸了摸她的脸,说道,“我还是觉得,现在你不太适合乱走动,再过两天吧。”

云木香连忙道,“不行,你都答应我了,不可以反悔!”

秦述对她笑的很温和,“孤是为了皇后的身体考虑。”

连自称都改了,看来是气的很厉害了,云木香见硬的不行,只得来软的,扯住秦述的袖子晃了晃,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又不愿意嫁给他,他那么变态……不对,你比他更变态……”见秦述的脸更黑,她急忙道,“我就喜欢你的变态来着!”

见自己越说越错,她烦躁道,“反正我谁都不愿意嫁,就愿意嫁给你!”

说完半天不见秦述回应她,他只是静静看着她。半晌

第153章 云木香出门的时候,应少清看了她好几眼。她表示十分理解,虽然秦述对外封锁消息只说她生病了,但应少清是什么都知道的,他也算是看着她死的,结果明明死去的人现在又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换了谁不得受些惊吓?倒是应少清看了几眼后,竟对她笑了笑,让她不由感叹,古人的定力正好,要是她非得吓的癫狂了。

云木香被秦述小心的扶着,边走边与他闲聊。他们走得很慢,云木香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走的很慢,稍微一快了便会扯着伤口疼。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秦述受过的那些,有些心虚的问道,“秦述,你以前是不是很恨我?”

“还好。”秦述语气淡淡的说道。

“还好是个什么样的程度呢?”她尽量让脸上挂着笑说道。

秦述也对她笑了笑,边抚摸着她的脸边说道,“还好就是不怎么恨,但是每次见着你就想将你挫骨扬灰。”

云木香看着他呵呵干笑了两声,心道,这还叫不怎么恨?

“那……”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道,“你现在还恨我吗?”

秦述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香儿觉得呢?”

云木香又是一个哆嗦,怎么每次听见秦述叫她的名字都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她的脸抽搐了两下,好不容易恢复了定力,她厚着脸皮笑眯眯的说道

,“你现在当然是很爱我了喽~”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还在不停的打鼓,秦述现在对她好是因为知道她不是原来的云木香,万一他知道他受的伤归根到底还是她造成的不知道会怎么样生气呢。

“对了,皇上答应给我雕个玉器可别忘了。”她转移话题道。

秦述点点头,帮她拢了拢衣服,“好。”

“你这次不准雕小狗,给我雕只貔貅,聚财Y嘿嘿。”她边说着边美滋滋的笑了起来。秦述瞧着她没出息的模样,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噙着柔和的笑,“好。”

云木香抬眼看了看他,说道,“皇上以后生气也不准摔我的东西。”她顿了顿,说道,“要摔也只准摔不值钱的。”

秦述挑了挑眉,说道,“摔不值钱的你不长记性。”

“你!”云木香刚想生气,便看见宁伏伽迎面走了上来,她立刻闭了嘴,看着她走了过来。

宁伏伽走到他们面前行了礼,说道,“皇后娘娘病了好些日子,不知近来凤体如何了?”

“宁小姐放心,我凤体很好,而且会越来越好的。”她笑容灿烂的说道,以前觉得自己跟秦述不可能才一直放任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但现在既然决定留下来,她才不会再让宁伏伽钻到空子。

红蔻与茯苓听见她的话,都忍不住在后面偷偷笑了笑。

宁伏伽倒是有些诧异,许久没见云木香如此战斗力十足的模样了,前段时间总是蔫蔫的的。她见秦述扶着云木香的样子,眼中有些不快道,“那娘娘怎么还要皇上扶着呢?”

云木香挑眉,“彰显我们俩感情好!那什么来的,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郎情妾意。”

在听不出她话里头浓浓的敌意宁伏伽就是傻子了,她轻轻哼了一声,扬起嘴角笑了笑,转而对秦述道,“皇上最近整治了广宗县的贪赃风气,以往广宗县的猖獗劲儿连先皇都不只从何下手,却被皇上给轻易解决了,父亲跟我说别的大人都说皇上是雷霆手段,对皇上赞不绝口呢。”

秦述面容丝毫没有应为她的夸赞而有所变化,只是语气淡淡道,“宁大人谬赞了。”

宁伏伽走到秦述身边,说道,“父亲说皇上近来对朝堂之事异常勤勉,担心皇上龙体吃不消,让哥哥从罗阳州那边送了些鹿茸过来呈献给皇上。”说着对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连忙把东西递了过来,跟在秦述身后的应少清上前接了过来。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上等的货色,秦述扫了一眼,说道,“替孤多谢宁爱卿。”

宁伏伽听见他这么说,立刻露出笑容,“皇上不必与伏伽这么客气,只要皇上心里记得伏伽……与父亲还有哥哥都是一心伺候皇上的就行了。”

云木香在旁边撇了撇嘴,扯了扯秦述千娇百媚的说道,“亲爱的秦述,人家累了啦,扶人家去那边的小亭子歇一会儿啦。”

秦述低头看了看她,俯身在她耳边道,“好好说话。”

云木香抬头对着他天真的眨了眨眼睛,“人家有好好说话呀。”

秦述忍不住轻轻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扶着她往小亭那边走去。云木香回头对宁伏伽道,“宁小姐要一起过来吗?”

宁伏伽原本还在生闷气,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前段时间还一副准备将皇上拱手让人的大方姿态,这才多久,又恢复了以往那副小狗护食的模样了。

听见她招呼自己,宁伏伽毫不客气道,“好啊。”

云木香听见她的回答,顿时脸一垮,傻子都听出她那么说只是客套客套,她真是低估了宁伏伽脸皮的厚度。

几人一坐下来,便见宁伏伽对秦述各种献殷勤,秦述居然也不反对,云木香在一旁生了会闷气,终于气不过的伸手在秦述的胳膊上重重的拧了一下。

秦述转过头来,在她耳边小声道,“怎么了?”

她也小声道,“你说呢?”

秦述笑了笑,“不是你邀请人家过来的吗?我若对她不理不睬,不是拂了皇后的面子。”

“没关系的,我不要面子。”她一脸认真的说道。

秦述眼底一片柔和的盯着她看了半晌,在她耳边道,“皇后不要我娶她了?”

云木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他道,“那个,我反悔了行吗?”

秦述轻笑,抬手帮她理了理头发,在她额头上落下疑问,“后宫之事,但凭皇后做主。”

“我说什么都行?”云木香眼睛一亮。

“当然。”

宁伏伽在一旁并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但看着两人亲昵的咬耳朵的模样便已经让人心生嫉妒,她从没看过皇上这个模样,像个处处讨情人欢心的毛头小子一样,那笑容明明看上去那么迷人,看在她眼里却分外刺眼。

“伏伽好像打扰到皇上皇后说悄悄话了,要不伏伽还是回避一下吧。”她语气酸酸的说道。

“不用!”云木香的心情明显转好,声音听的都分外晴朗,“反正我跟皇上说悄悄话的机会多着呢,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倒是宁小姐一个姑娘家不能时时进宫,难得来一趟我们好好叙叙。”

见她得瑟的模样,宁伏伽恨恨的咬了咬牙,转头对秦述道,“皇上,伏伽今日就是为了送鹿茸来,改日伏伽再进宫见您。”

看着她媚眼如丝的看着秦述,云木香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待她一走,云木香就重重的哼了一声。秦述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给倒了杯水递给云木香,“喝点水。”

“不喝!”云木香道。

秦述倒是不在意她的拒绝,见她不愿喝便收了回来自己喝了一口。云木香瞧着他不在意的模样,说道,“她有没有背着我勾引过你?”

秦述莞尔,支着下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皇后觉得呢?”

云木香眯了眯眼睛,这不明摆着呢吗?在她面前都这么嚣张,背后还不知道得成个什么样儿呢。她立刻转头对在一旁拿起盒子里的鹿茸端详的秦述道,“以后不准搭理她!”

秦述抬起眼睛看向她,俯身过去捏住她的下巴,“皇后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明知故问!云木香瞪了他一眼,说道,“因为皇上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她的话明显让秦述十分开心,他幽深的眸子里光华流转,仿佛整个人看上去都明亮了许多。云木香喜欢这样的秦述,曾经身上浓浓的戾气这个时候半分都找不到,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爱情的滋润?想到这里,云木香忍不住笑了笑,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她也算是脑袋发热为了爱情放弃了回去的机会。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去了。”她小声嘀咕道。

“身为东昌的皇后,你想要回哪儿去呢?”耳边传来秦述的声音。

云木香暗自懊恼,怎么又忘记秦述长了一对狗耳朵,她抬头对他笑了笑,她抱住秦述的胳膊,“我就那么随口一说,我当然哪都不去。”她看了看秦述手中的鹿茸,扯开话题道,“这就是鹿茸啊?我还没见过真的。”

秦述笑道,“正好给皇后用来补身子。”

“嗯?”云木香笑的像偷了腥的猫一样,“好啊,好啊!我这过的绝对是土豪的日子,啊哈哈。”心里想着要是宁伏伽知道了一定得气死。

闲聊了一会,云木香突然道,“对了,我能见一下秦璋吗?”

秦述原本还晴空万里的脸立刻就乌云密布了,不悦道,“他有什么好看的?”之前因为心情不好,还没来得及处置他,云木香这么一提,他才想起来这个罪魁祸首。

云木香对他笑了笑,说道,“我有话想对他说。”

第154章 云木香的伤在静养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好利索了,那天她跟秦述提起要见秦璋,秦述十分不高兴,她磨了半天他才答应等她的伤完全好了可以让她去看看。云木香十分理解秦述为什么反对的这么厉害,秦璋的确是个危险人物来着。

她再见到秦璋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能把牢里那个形容狼狈的人与带着一点小狡诈的秦璋联系在一起了,看得出在牢里受了许多罪,云木香稍稍有些不忍。秦璋空洞的视线在看见她的时候猛地顿了一下,直直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嗤的笑了一声,“没死啊。”他的语气似乎有些惋惜,又似松了口气一般。

“啊。”云木香应了一声。

“真可惜。”秦璋看向别处,“原本我以为等那野种缓过劲儿来会想起来到牢里来找我算账,我还等欣赏他的痛苦呢。那野种还真是意外的受老天垂怜呢。”

云木香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她身后的楚衍已经听不下去了,怒喝道,“休得侮辱皇上。”

秦璋的嘴角扬了扬,淡然道,“你算什么下三滥的东西,也配与我说话。”

楚衍冷笑一声,“再下三滥,也比一个阶下囚好得多。”

“哈!”秦璋不屑的笑了一声。

云木香淡淡笑了一下,语气淡淡的说道,“你父皇的儿子是野种,那你又是什么呢?”

秦璋略有些意外,慢慢转头看向她,像是不认识了一般,半晌才道,“你也会帮他说话了?我当只有秦述一人对你情深似海,没想到你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倒也开窍了。”

“他是我夫君,我不帮他说话帮谁说话?”

“哦?”秦璋眯了眯眼睛,“当初跟我赌咒发誓与秦述没有半分感情的又是谁呢?”

云木香含笑与他对视,隔了好一会才转头对楚衍道,“你出去等我吧。”

楚衍不为所动,站的笔直的说道,“皇上吩咐我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娘娘,否则……”

云木香好奇,“否则什么?”

楚衍脸青一会紫一会,半天才压低声音道,“否则让属下去做娘娘宫里的管事公公。”

云木香忍着笑,“好吧,那你稍微站远点行吗,楚公公?”

楚衍顿时黑了脸,默不作声的走远了一些。秦璋叹了口气,“也难怪你会看上秦述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你与奴才倒是挺处得来。”

云木香慢慢转过头来,“若是你们不欺人太甚,恐怕也不会有今天的秦述,兴你们仗势欺人,就不兴他夺权报仇吗?若不是你们个个都想置他于死地,恐怕他就算有夺位之心,也不会非要赶尽杀绝,你又有什么资格憎恨他?”她走近牢笼,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角落的秦璋,说道,“这江山之主原本就是能者为之,你技差一筹怨得了谁?”

秦璋一言不发的听着她说完,不屑道,“如此伶牙俐齿,我从前都没看出来,就知道秦述绝不会娶一个简单的女子。”他扫了她一眼,“你当然替他说话,在你眼里,大概他做什么你都觉得是对的。”

云木香忍不住翻了翻眼睛,她才不觉得秦述做什么都是对的呢,应该说秦述是她见过最毁三观的人才对。可那又怎么样呢,这个人就是自己认定的人了。

“我要是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当初也不会冒险去救你。”云木香对他一笑,“我是当真把你当做朋友。”

“结果我骗了你,还利用你算计你,对我很失望吧。”秦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接口说道。

“生气是会有一点,倒不至于失望,我原本就对你没报什么希望。”云木香道,“你这么做我能理解,你与他毕竟立场不同。”

“所以……”秦璋站了起来,走到铁栏边,看着她道,“你的立场又是什么?”

云木香看着他消瘦的脸庞,原本就显得有些稚气,现在更像个消化不良的孝子一般。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不希望你死,可我更不想有人会威胁到他的安全,若是你当初真的愿意逃出去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日子该多好。”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惋惜,又看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秦璋突然道,“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有哪点值得你爱呢?”

“很多。”她头也不回的说道,“只是你们永远看不到他的好。”

看着她走远,秦璋突然笑了笑,对着空荡荡的牢房说道,“皇兄真是好福气,你现在什么都有了,结果老天最偏爱的居然是你。”

他的话音刚落,角落里一前一后的走出两个身影。秦璋继续道,“皇兄是想听她的心里话还是担心她的安全呢?”

秦述冷眼扫了过去,看着靠在铁栏上那个因为他的冰冷已经被折磨的日渐消瘦的秦璋,忽然手如闪电一般伸进牢狱里,抓住他的脖子,手死死的扣住他的喉咙猛地一拉,秦璋重重的撞到铁栏杆上,闷哼了一声。

“狗东西,孤的事,哪轮得着你来置喙?”他的声音冰冷,带着掩饰不住的厌恶。若是云木香在,一定就不会对秦璋叫秦述‘野种’的事这么计较了,这两人都纯粹是半斤八两。

秦璋胸口被撞的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说道,“难得见到皇兄露面,终于想杀我了?”

第155章 “杀你?”秦述的声音带着些许阴冷的笑意,“杀你太便宜你了,孤要你好好的活着,孤倒要看看老东西最宠爱的儿子能翻出什么云浪来。”他收回手,秦璋扶住铁栏猛烈的咳了几声,目光中透着戒备看着他。

秦述扫了他一眼,冷声吩咐道,“废了他的功夫,打断他一条狗腿,送去七政县。”七政县是坏境恶劣的穷乡僻壤,那一带生活着最底层的人,地势偏远,生活在那里的人基本上这辈子都来不了崇京一趟。

“是,皇上。”应少清恭恭敬敬的答道,他知道以皇上的处事手段,这般做已经是格外仁慈了,他原本多得是手段在留着秦璋一条命的情况下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秦述要走,秦璋突然冷笑,“秦述,留着我的命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秦述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声音中带着不屑,“你大可试试。”

云木香从大牢回来之后神情就有些蔫蔫的,她在这里的朋友原本就不多,秦璋算是一个。秦述原本就极其厌恶他,加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是说什么也不可能放过他了。

“想什么呢?”秦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看见她发呆问了一句。

“没事。”她收了收神,说道,“我今日去看秦璋了。”

“嗯。”秦述应道,没有问任何问题,显然是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云木香不由感叹,他是真的很讨要秦璋呀。她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抱住他的腰,“你准备怎么处置他呀?”

秦述面露不悦,到底还是问了,“就这么关心他?”

“我就……随口问问而已嘛。”云木香一脸谄媚的看着他。

他的手指在她发丝间轻抚,声音中带着丝警告,“哦?你就不怕你问的太多,我一生气更加让他不得好死了呢?”

云木香被他一噎,撇了撇嘴,说道,“才不会,皇上答应我要试着待人平和一些的,君无戏言对不对?”

秦述冷哼了一声,“孤不觉得他应该在需要平和对待的人里。”

又来了,他一改称呼,云木香便知道他此刻心情十分不爽,于是沉默了下来。秦述见她垂着眼睛,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终于开口道,“就这么在乎他的死活?”

云木香看了看他,勉强一笑,说道,“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太过无理取闹,他一心想着怎么伤你,你要杀他以绝后患并无不妥,只是皇上可不可以给他一个痛快一点的死法呢?”

秦述眸子深处带着异样的光芒,“怎么?不为他的死活跟我吵了?”

“他想杀你。”云木香缓缓靠在他的胸口,“我不想你再受伤。”

秦述顺手圈住她,手托在她的后脑勺上揉了揉,他笑了一声,说道,“凭他,想伤到我?一次已经是极限,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有第二次。”

咦?云木香抬起头,他的话头不太对啊,这分明是愿意放过秦璋的意思。秦述低头迎上她不敢相信的视线,叹息道,“孤的皇后居然会因为那个狗东西的死难过,孤还能怎么做?”

云木香却并没有应为他好不容易强忍着内心的不甘定下的决定而面露欣喜,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这些日子都在担忧秦述的命运,尽可能的把一切会导致他短寿的原因排除,秦述已经被她哄着不再近乎变态的处理公务,平常也注意他的饮食习惯,他落下的咳嗽的病根也因为她的照顾好了许多,好的时候一天都听不见他咳一声。可如果他的早逝是因为今日放过秦璋这么一个不定因素怎么办?就因为她的不忍心?

秦述似乎读懂了她的疑虑,脸上反而有些笑意,“放心,那狗东西不是成大事之人,你太高估他了。”

“万一是你低估他了呢?”

秦述的笑带着几分邪气,“皇后看人比较准还是孤看人比较准?”

“皇上!必须是皇上您!”云木香想都不想立刻道,看着秦述的神情蓦然变得柔和,她也一笑,亲昵的往他怀里蹭了蹭。下巴突然被他抬起了起来,她仰头看着他,“干嘛?”声音中不自觉的带着娇嗔让秦述不觉心头一动,他低头,冰凉的唇落在她的唇上,一点一点的夺走她的呼吸。

等他放开她的时候,看见她的双唇被吻得娇艳欲滴,眼神迷蒙的没有落点,似乎……更加吸引人了。他的呼吸顿时就乱了,低下头再次攫住她的唇,吻的更加炽热。

红蔻与茯苓早已发现气氛不对,悄悄退了出去,临走还顺手替他们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秦述突然打横抱起她,三步两步走到床边,把她放了下来,他的眸色深重,死死的盯着她,声音因为情欲变得有些沙哑,“伤口还会觉得痛吗?”

云木香的脸早已变得通红,被那双眼睛盯的不好意思,不敢与他对视,小声道,“早就好了,是你太紧张。”

得到她的回答,秦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在她脸上描绘着,眸色越来越沉,再度落下的吻带着几分霸道,毫不客气的夺走她的理智。

第156章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帮她把头上的发饰,长长的黑发顿时垂落了下来,铺洒在床上。炽,,热的吻一直延伸到她脖颈间,他的头埋在她的长发里,脖子上细|嫩的肌|肤被他重重的亲吻着,有些痛更多的却是助长了惹人意乱情迷的欲,,望。

房间的慢慢升温,似乎脸空气里都带着迷蒙的味道。秦述慢慢抬起头,看着身下的人,呼吸变得有些重,躺在床上的她显得十分乖巧,紧紧的闭着眼睛,她的嘴唇因为刚才的激吻变得有些红|肿,神情似乎有些怯意又有些期待,她的长发散落在床上,竟给她添了一丝妩媚的味道。感觉到他的离开,云木香缓缓睁开眼睛,立刻迎上了他几乎有些狂|乱的眼睛,那眼神,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她一惊,似有些害怕又有些羞涩的偏过头闭上眼睛。

那样欲拒还迎的小模样似乎似乎挑动了秦述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他的气息顿时乱了,再次抬起她的下巴,狠狠的吻着她。

“唔……”云木香稍稍吃痛,她的嘴唇一定被秦述咬破了,她微微推开他,说道,“秦述,有些痛……唔。”她的话语很快淹没在更加狂热的亲吻当中。她微微睁开眼睛偷偷看了看他,虽然有些痛,可看着秦述沉迷的神情,心头幸福的感觉居然满满的往外溢。

房间里突然响起‘刺啦’一声衣帛撕裂的声音,云木香还没来得阻止,好好的一件衣服就被秦述扯坏了。他的大手很快探了进来,他略带了凉意的手掌一碰到她的身体,那样不可忽视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秦述却丝毫没有放慢进度,大手在她娇|柔的身体上不断的游,走,太过激||烈的交缠惹得她娇|喘阵阵。云木香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却在想着,这他妈的跟强||暴似得,看来秦述头两次的温柔是体谅她初经人事,这次终于露出了大灰狼本来的面目,都叫她有些吃不消了。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绿色)口,有些无力的说道,“秦述,你慢一些。”她的声音因为喘息带着几分娇||媚。在触及到秦述狂|乱的视线后,她意识到他今天是根本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的。

“嗯……”正恍惚间,他的大手已经覆住她的胸||口,略带着霸道抚摸着,揉|捏着,时重时轻的攻击着她的敏|感点。秦述抬起头,看了看她失神的模样,眸子中波涛汹涌。他再次低下头,轻轻的咬着她的锁骨,落下一个又一个爱的痕迹,并一路向下,琐碎的吻落在她高耸的胸|口,含住那含苞待放的殷红,时而轻轻吮|吸,舐咬,用舌头挑逗着她。

她的身体因为他的撩拨微微颤抖,强烈的酥麻感一直延续到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娇|吟。看着她的身体渐渐因为上涨的情|欲变红,他知道已经差不多了,伸手分开她因为紧张而死死并住的腿,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腰上,一口气进|入了她的身体。

利刃入身,强烈的被侵|占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僵直了身体,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床单。秦述看着她咬着唇忍耐的模样,俯身在她出了些惫的额头上吻了吻,“乖,别怕。”情|动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听上去分外温柔。

云木香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带着些泪意看着她,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秦述慢慢俯下身吻住她已经红肿的双唇,感觉到她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便在她的身体里抽|动起来。

快|感一波接着一波的涌来,云木香感觉自己被他带上了云端,喉咙里溢出的呻(和谐)吟全部淹没在交缠的唇齿间。他的每一次都撞击到她身体的最深处,狠狠的侵|犯着她,占有着她。

身体还在被他不停的撞|击着,感觉到他的唇离开,原本被堵住的娇|吟立刻被释放了出来,她微微睁开眼睛,呻||吟声不断的从她微启的红唇里溢了出来,她看见他正直直的看着她,眼底的深情浓的化不开。

他好像总喜欢在她情|动的时候看着她,这样露骨的眼神让她即使沉浸在情欲中都有些不好意思。她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脸,隔开他的视线。不出意料的,他很快抓住她的手臂,压制在床上,让她无处可躲。

身体里的攻势变得愈发猛烈,她再也无暇羞涩,呻||吟声都带了些哭腔,毫无意识的喊道,“不要……秦述……不要……”

看着她几近奔溃的模样,秦述放开她的手臂,让她可以攀住他的背,承受着他略带了些残暴的侵|占。

欢||好过后,云木香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神有些迷茫,找不到落点一般。秦述平复了杂乱的气息后,抬起手抚摸着她被汗打湿的头发,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他不由一笑,抱起她一翻身,让她趴在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

云木香的神智渐渐回来,安静的趴了一会,抬头看着他道,“我又不是小狗。”她的声音有些嘶哑,秦述一听,忍不住笑了一下。

听着他低低的笑声,云木香的脸红了红,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恨恨的斥道,“禽兽!”

秦述的唇角勾了勾,没有搭话,依旧动作轻柔的抚摸她的头。云木香也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两人毫无交流却丝毫不觉尴尬,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享受。她趴在秦述的身上,手指在他胸||口乱画,眼睛不由自主的被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吸引住。

他身上的伤或深或浅,刀伤,剑伤,鞭伤,有的看出是许多年前的疤痕,也有这两年在战场上留下的。云木香有些心疼,她知道大多数的伤疤是拜她所赐,她闷闷的说道,秦述一定以为那些都是以前的云木香做的,可那些桥段都是她弄出来的,跟她亲手做的差不多。

她声音闷闷的说道,“秦述,如果你所受的苦,都是因为我怎么办?”

秦述笑了笑,说道,“世上哪来的如果。”

“万一有这种如果呢?”她翘起头看着他。

“若真如此,我也只有认命。”他迎上她的视线,看着她有些闪烁的神情,知道她依然有事瞒着自己,却也没有问,他不愿触及她的来历,隐隐觉得若是知道了会失去她一般。他才不管她的来历,若是非要经历那些不堪才能遇上她,他会甘之如饴。

他说的含糊,她也没搞懂认命倒是个什么意思,有些心虚的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沉默了好一会,以往做过的对不起他的事一件一件的出现在她的脑子里,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想起以前在他的饭菜里下毒的事情,小声嘀咕道,“我还下毒害过你……”

“嗯。”秦述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应道,似乎不甚在意的模样。

云木香偷偷瞄了瞄他的脸色,问道,“我也不想的……”说完她更加心虚了,当初她在以为秦述会按照情节吃下毒药的情况下还给他送去下毒的饭菜,她的心肠其实也挺狠的。幸好秦述没有喝下毒酒,反而把它给摔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咦’了一声。

按照秦述的性格,当初为了瞒住别人的视线,应该不动声色的喝下毒酒才是,可那毒酒却被他生气的摔了,她略带了些调侃的问道,“你怎么把酒摔了?你不是向来不要命的吗?”

他的嘴角噙着笑看着她,隔了半晌才低声说道,“有了你,我想活的久一些。”

云木香愣住,半天没有任何反应,胸口一种陌生的感觉盈了上来,自己的心似乎被填的满满的。她以为秦述是个冷漠的不愿意说任何情话的人,可这样的话他却说得这么自然而然,这是她听过最好的情话。

“对了,你知道我最喜欢哪里的伤吗?”他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感说道。

云木香正感动的,听他这么一说,脑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傻乎乎的问道,“哪里?”伤还有喜欢的吗?

他的笑容里有了丝别样的意味,拉着她的手,放在他背部,触手摸到的是刚才情|动的时候她的手指在他背上留下的抓伤。

“这里……”他邪气的笑着,又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咬痕上,说道,“还有这里。”

云木香一口气憋了半天,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最终抓狂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恨恨道,“你这个混蛋!淫||贼!这么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啦!!”

秦述低低的笑了几声,笑声带动着胸口震了震,云木香余怒未消的瞪了他一眼,决定不再搭理他。秦述见她真的生气,低声哄了她几句。云木香虽然不说话,但听着秦述与她温柔的说话,她的气早就消了。事实上,她很喜欢这样的秦述,没有别人口中的阴森与嗜血的感觉,他会跟她调笑,会故意挑拨她生气,如同一个普通的丈夫一般。

她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他的伤疤,这些伤痛的确都是她给的,所以她要用余下所有的生命来补偿,她要改变他的命运,既然柳弄影这个原本路线中没有的变数可以改变邬容郅的命运,那么她这个变数也一定可以改变秦述的命运。

她正胡乱想着,在他身上乱画的手指突然被她握住,头顶上传来秦述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她这才感觉自己的腹部被什么东西抵着。知道那是什么,云木香红了红脸,正想拒绝,秦述已经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在她耳边轻声道,“给我生个孩子。”

云木香哼了一声,说道,“我不要!”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坚定在她耳边道,“必须要。”这样,他还有些能锁住她的筹码。

看着他慢慢俯下身来,她闭上眼睛,层层帐幔里,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第157章 云木香在秦述去上朝的时候跑出去散步,好巧不巧的又遇上宁伏伽。宁伏伽这次见到她没有像以往一样过来挑衅,只是对着她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弄得她都有些不适应了。

别说她不适应,连楚衍都不适应了,他原本还等着看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的戏码呢。云木香在宫里没什么认识的人,大多数人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像宁伏伽这样的,两人虽然不对盘,但能跟她吵吵闹闹的她反倒挺在意的了。

她追上宁伏伽,说道,“呀,这不是宁小姐吗?又进宫啊?”

宁伏伽原本不想理睬她,可偏生她低估了云木香厚脸皮的程度,她还是一路跟着自己,试图与她对话。

“宁小姐这是去哪?哎,你走的这么急,是有什么急事吗?”

宁伏伽瞥了她一眼,依旧不搭理她,云木香再接再厉,“你不是来找皇上的吧?皇上上朝去了,还要等好一会儿呢。”

宁伏伽停下脚步,面露不满,“伏伽知道娘娘在皇上心中分量重,娘娘不用在我面前显摆了。”

云木香愣了愣,她刚才说的话难道听着像是在显摆?她深刻的反省了一番,可反省半天都不觉得她有哪句话在显摆?于是道,“我没有再显摆啊,你难道不是来找皇上的?”宁伏伽进宫除了跟秦述抛媚眼,还能有什么正事?

“哼!”宁伏伽哼了一声,说道,“皇上当众训斥了谏言让他充盈后宫的大臣,谁不知道是因为你!肯定是你在背后怂恿皇上不准纳妃,你这个妒妇!你这样会让皇上被天下人耻笑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不守妇道!”

云木香好好的找人家聊天,却被她训的一愣一愣的,呆了半天,赶紧对身后的红蔻道,“红蔻,快弄被茶来给宁小姐润润口。”说着还好心的安慰宁伏伽道,“你千万别生气,为我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她的一番义正词严,却被云木香这般无关痛痒的愚弄,宁伏伽更加来火,说道,“我听闻娘娘虽是女子,可功夫却毫不逊色,娘娘喜欢使鞭子吧?”她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扔给云木香,说道,“伏伽不知道有没有幸,能与娘娘过过招。”

虽然她嘴上说的似乎在征求云木香的意见,可她刚说完便拿出自己的软剑,毫不客气的攻了过来。

云木香一惊,匆忙应战。宁伏伽虽上过战场,可当然不能对云木香用杀招,对上云木香这样花拳绣腿的野路子,一时倒也分不出个胜负。

红蔻在一旁看得着急,扯了扯楚衍道,“你快去拉开公主呀,皇上不是让你保护公主吗?”

难得看到这样的场景,楚衍才不会放弃看热闹的机会呢,说道,“皇上只让我保护娘娘的安全,若真有危险我会保护娘娘,就这么冲上去岂不是坏了娘娘的兴致?”

云木香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兴致,宁伏伽虽然没用杀招,但招式也是狠厉异常,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她的对手?她这才意识到以前邬容郅刚开始跟她不和的时候跟她打架也是让着她的,如若不然她肯定被打的哭爹喊娘。按理说以她的水平,宁伏伽灭了她是分分钟的事情,可宁伏伽偏偏就不打败她,像是在玩猫捉耗子的游戏一般戏弄她。

看见楚衍在一旁伸着头看热闹,云木香气愤难当,愤怒道:“楚衍,你这么想当公公老子会成全你的!”

楚衍一听,顿时没了兴致,连忙上前,一把剑干净利落的刺进她们的混战中,轻而易举的分开两人。

“宁小姐,我们是文明人,不要动刀动枪的,显得多粗俗,说不定皇上就是因为你太凶了才不敢娶你,你要向我这样温婉动人,皇上说不定早收了你呢。”

听着她欠扁的话,宁伏伽生气的又想冲上去,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伏伽,不得对皇后娘娘如此无礼。”声音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宁伏伽停下脚步,看向来人,“容大哥,是她处处挑衅,我已经一忍再忍了。”

“给娘娘认错!”容琚声音严肃的说道。

“容大哥……”她有些委屈。

“给娘娘认错!”他再次说道,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

宁伏伽气鼓鼓的站了半天才说道,“刚才是伏伽失礼,还请娘娘不要见怪。”她说着抬腿就走,与云木香擦声而过的时候,她压低声音说道,“就算你在皇上身边乱吹风,我也不会放弃的,你给我等着吧。”

看着她走远,容琚颇有些无奈,说道,“娘娘别与她一般计较,她从小骄纵惯了。”

“不计较不计较。”云木香乐呵呵的摆了摆手,反正身为情敌,她是胜利者,胜利者要有胜利者的风度不是?再说了,宁伏伽虽然脾气火爆了些,但绝对不是会耍阴招子的人,行事坦坦荡荡,云木香对这样的人讨厌不起来。

“不过……”云木香拖长声音,“容大人,我怎么总看见你翘早朝啊?”

“皇上吩咐我办事。”他简单的说道。

难得看见容琚,云木香又拉着他聊天,闲聊了一会,问道,“对了,容大人,跟我讲讲朝上有趣儿的事吧?秦……皇上从来不与我说朝上的事情。”

容琚笑了笑,皇上性子冷漠,关心的都是些严肃的公务,对于朝官什么八卦的事情自然不会关注,恐怕就是想对她说都不知道说什么。

容琚与她随意讲了几个趣事,突然收到,“对了,娘娘可知道张厉张大人可曾什么时候得罪了皇上?”

这名字有些耳熟,云木香想了一会才想起张厉就是那个有虐待癖的人的名字,她按照剧本应该嫁的人。

“不知道啊。”她摇了摇头。

“娘娘可能听说过他有些不好的习惯,以前臣把这情况称述给皇上的时候,皇上还说此人行事能力不错,他的私人习惯不用关心。”容琚笑了笑,说道,“可皇上最近有些奇怪,似乎是故意找他不痛快,张大人无论做什么事皇上都能揪出几分错来,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皇上,战战兢兢的,最近都快吓破了胆。”

云木香呵呵干笑了两声,说道,“皇上可能最近心情不怎么好。”

“是吗?”容琚挑了挑眉,“臣倒是觉得皇上最近的心情好的很,只是每次看见张大人的时候都沉着连,张大人就差没被他吓得以身殉国了。”

“有那么夸张吗……”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里愤愤的骂道,这个小气鬼,没风度的家伙!

容琚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什么内情的,可看她不愿意讲便也不再问下去,端详了云木香一番,说道,“娘娘这些日子的气色好多了,前阵子生病的时候臣看着您都有些担心,有段时间总瞧不见娘娘现身,皇上的模样也挺叫人担心的。”

“没什么大事,害容大人担心了。”云木香笑眯眯的说道,一听就知道容琚一定是猜到了什么,这人的智商不容小觑。

“不管如何,看见皇上与娘娘现在如此相处,不管是作为臣子还是作为娘娘的朋友,臣都替您开心。”容琚笑吟吟的说道。

他与云木香相视一笑,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皇上今日要去北离旧地查看,北离气候恶劣,皇上又旧疾缠身,娘娘怕是要多费些心了。”

“他要去北离?”云木香有些意外,秦述居然一点都没跟她说。

容琚一看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皇上不说是不想娘娘操心,娘娘可别因为这个与皇上置气。”

“我知道。”知道他是好心,云木香对他一笑,说道,“皇上快下早朝了,你有事要跟他说吧?快去吧。”

秦述一回来便看见云木香蹲在院子里摆弄她种的兰花,袖子上都沾了泥巴,倒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听见动静,云木香抬头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摆明了不想搭理他。秦述也不在意,走了过去,低头看着那株兰花,说道,“这兰花没被你种死也算是奇迹了。”

云木香哼了一声,仍旧不搭理他。秦述笑了笑,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因为没提前告诉你我要去北离所以生气了?”

“你怎么知道?”云木香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秦述,见他一脸笃定的模样,分明就是对她的行踪和说过的话十分了解。她转过头,目光凌厉的瞪向楚衍,一定是他把自己的行踪都跟秦述汇报了,这个狗汉奸!楚衍被这充满敌意的目光吓了一跳,连忙偏过头。这种事可不能怪他啊,职责所在。

秦述伸手把她的脸转了过来,说道,“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分心。”

“啊?”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她又没什么正事,哪里算得上什么分心。

秦述道,“前两日西燕使者过来说西燕的太后病重,十分思念你,想让你回去一趟。”不出所料的看见她脸上浮现担忧的神情,他叹气,“不用担心,你好好准备两日,我让楚衍护送你过去。”

云木香点了点头,又连忙抓住他的手,“那你……”

“不用担心,北离的事情很快就可以处理好,到时我顺道去接你一起回来。”秦述安抚她道。

云木香点点头,“好。”

第158章 云木香虽然是西燕嫁出去的公主,但此番的身份却是宗祖国的国母,连皇上都亲自到城门口来迎接她了。这让她不由感叹,怪不得人人都爱追求权势,地位,即便是她对那些没什么兴趣,可看见迎接她的阵仗都不免觉得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她被人扶着下了马车,西燕王已经迎到了她面前,他的神情略有些复杂,眼底隐隐有着以往的慈爱,似高兴,又似悲哀,他声音温和的说道,“香儿一路远行,没累着吧?”才一年多没见,他的声音就显得苍老了许多。

“没事,舅舅。”她说道,一抬眼便看见跟在西燕王身后的邬荣郅,这么久没见看见他顿时有种强烈的情切感。从鬼门关转了一圈,邬荣郅显得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总带着玩世不恭的神情。他的左边脸颊上多了一道伤疤,可以想象那一仗打的有多激烈。看见她投来的目光,邬荣郅对她笑了笑,一如以往一般。

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探病,她一进皇宫就被领到了太后那里,太后知道她要来,早已是盛装坐在那里等着。一看见她,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丫头,快过来叫皇祖母瞧瞧。”

这一生竟叫的云木香鼻子有些酸,虽然牺牲了她同意把她嫁到东昌,但她知道太后心里一定是不舍的,政治原本就是容不下这么多柔情,她挺理解太后与皇上的做法。她立刻走了过去,抓住太后的手,“皇祖母。”

“好,好,好……真好。”太后一脸说了好几个好,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她抬起头反复的摸着云木香的脸,“怎么看着这么清瘦啊?比在家里的时候还瘦了许多。”

云木香知道她这话里的意思以为她吃了苦,她笑道,“可能是因为我前阵子病了,放心吧皇祖母,等再过些时候就会胖起来的。”

“生病了?好好地怎么会生病?你以前身子骨好的跟男娃似的,从来不生病,怎么出去没多久便生病了?一定是红蔻和茯苓那两个丫头没有伺候好。”她一脸担心的看着云木香。

“没事,是我贪玩受了些风寒而已。”她随口说道,“皇祖母的身体如何了?我听人说您病得厉害。”

“皇祖母没事,就是太想你了。”太后一脸慈爱的看着她说道,她说着,突然抬起头,对房间里伺候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着。”屏退左右,太后拉着她的手,正色道,“丫头,老实跟皇祖母说,东昌王是不是对你很不好?看着小脸憔悴的。”

云木香嘴角抽了抽,太后还挺执拗,一直在找各种迹象,以证明她被秦述虐待了的事实,换了谁这些天日夜兼程的赶马车能不憔悴,她笑道,“皇祖母,我没事,秦述对我挺好。”

太后叹气,“别骗皇祖母了,以前你对他如何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以前西燕至少还能与别国鼎力,现在沦落到此番田地,东昌王自然更加不会有所顾忌。孩子,真是太委屈你了。”

“皇祖母多虑了,他对我很好,要是他恼恨我,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啊。”她解释道。

太后看着她的脸,长长的叹了口气,“香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看着她的表情还是充满怜惜。云木香顿时就无语了,这老太太认准了她被秦述折磨,怎么都说不听,不听就不听吧,她笑了笑,道,“皇祖母,我帮你揉揉肩吧?”说着,就脱了鞋爬到太后身后帮她揉肩。

太后笑的一脸满足,“还是香儿好,其他几个孩子都不愿意陪哀家这个老太婆。”

“他们平时有很多事要忙嘛。”云木香道。

“唉,这哀家都知道。”太后无不叹息着说道。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说道,“太后娘娘,小将军到了。”话音刚落,邬荣郅已经大喇喇的闯了进来,“皇祖母与那丫头说什么悄悄话呢?把人都撵外面去了。”

他看了云木香一眼,又道,“啊,不对改叫东昌王后才是。”

云木香一看见他,立刻没了刚才人前那副端庄大方的模样,跳到邬荣郅背上道,“小表哥,我可想死你了!”这话她倒是说真的,原本以为邬荣郅死了,现在看见他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心里真是开心的不得了。

邬荣郅挑了挑眉,一脸得意的样子。太后看着他们俩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快要娶亲,一个都已经嫁人了,还这般模样成何体统,也不怕人笑话?”

“嗯?”云木香跳了下来,看着邬荣郅道,“你快娶亲了?”她想了想,顿时一笑,一脸了然,“是弄影对不对?”

邬荣郅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合了你心意了不是?”

“对!太和我心意了!”云木香道,高兴的拉着他转了几圈,忍不住又抱了抱他。邬荣郅不但或者,还可以与深爱着他的人在一起,实在叫她开心。

邬荣郅看着她笑的一脸灿烂得意洋洋的模样,顿时就有些不爽了,真不想让她的诡计得逞啊。他瞪了她一眼道,“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我娘和皇祖母非要我娶她,说要我给人家负责。”

“你不喜欢大可以不负责啊,你倒是去跟弄影说呀。”云木香一副笃定的模样说道。

邬荣郅瞪了她半晌,最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云木香偷笑,分明就是对人家有意思的,非要嘴硬,还真是邬荣郅的风格。不经意的扫到坐在一旁笑着看着她们俩拌嘴的太后,立刻道,“呀,吵着皇祖母休息了。”

“没事没事,”太后笑着说道,“哀家这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看着你们说话,哀家心里高兴。”

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话,邬荣郅与云木香两人一同走了出来。她边走边于邬荣郅闲聊,说到高兴处便大喇喇的挽住邬荣郅的胳膊,这时,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楚衍走了上来,小声在她耳边道,“娘娘,皇上说若要是知道娘娘与别的男子动作逾矩一定会很不高兴。”

云木香怔了怔,慢慢放开邬荣郅的胳膊,她甚至能想象得出秦述说这句话的语气,顿时后背腾出冷汗。邬荣郅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反应,不由好奇道,“怎么了?你那小侍卫跟你说了什么你这么害怕的模样?”

“没什么?”云木香气冲冲的说道,难得秦述不在身边看着,结果她还要处处受制,生活真是太不幸福了!

邬荣郅瞥了她半晌,突然一笑,说道,“看来你这东昌王后做的也不是顺风顺水嘛。”

“本来就不是顺风顺水啊,”她说道,她破罐子破摔道,“你们不是都知道吗,在东昌我哪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能活这么久就已经很不错啦。”

“哦~”邬荣郅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喂!”云木香对他丝毫没有同情心的反应惹怒了,人太后都知道心疼她呢,“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你还需要安慰?”邬荣郅笑了笑,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目光似乎别有深意。

“怎么了?”看着他的表情,云木香忍不住问道。

邬荣郅瞥了瞥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的楚衍,确定他们的说话他听不见才开口说道,“对东昌王,我始终不喜欢他,以前觉得他难以相处,性格臭的叫人讨厌,现在又是他让我们都做了亡国奴,不厌恶他太难了。”

云木香沉默了下来,她了解邬荣郅的性格,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对自己的国家却是一腔热血,对秦述怎么可能没有半分的埋怨。

“不过世道本就如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如今的成就都是他该得的。”他说着,笑着看了云木香一眼,说道,“原本我也跟皇祖母一样担心你在东昌受了他欺负,可似乎并不是这样。那日在战场上他遇上我居然犹豫了,似乎下不了手。我自认与他没有半分交情,昔日在西燕也不曾说过几句话,没那个本事能让他这么优柔寡断,想来想去也只能是你了,是你求他对我手下留情的吧?”

“不过这件事是你做错了,”邬荣郅道,“战场上的事情没有对错,各凭本事,各为其主,就算败了,死也死的坦荡荡,你不该左右他的决定的。”

云木香撇了撇嘴,结果这件事上她倒左右不是人了,“我也是担心你。”

得到她的回答,邬荣郅一笑,“果然是你!”他长长叹了口气,“不过这样我也放心了,那么个性格的人,能因为你的话而影响到他的决定,他也算是把你看得相当重了。就是可怜了皇祖母,她还因为让你嫁给东昌王的事自责不已,这病我看也是心病。”

“那你怎么就不多劝劝她?”云木香恼道。

“我劝了。”他说道,“关键她也得听得进去劝啊,你当时那样对人家,说他不会报仇,给谁谁信?就我现在也有些怀疑,你说,这东昌王是不是就好这口,人越对他狠,他越高兴?”

云木香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你才这么变态呢!”虽然她们家秦述是挺变态,但他变态的方向绝对是奔着S属性的康庄大道上去的,毫无半点M属性。

第159章 云木香原本被安排在离皇上太后寝宫很近的地方,宫里的住处,离皇上越近的就越好,她现在身份不同,自然待遇也不同。可云木香没有同意,还是坚持棕她的闲云阁。许久没有回来,里面的摆放还一如她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一样,房间里一尘不染,应该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红蔻与茯苓欢欢喜喜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这地方毕竟住久了,是有些感情的,在东昌的时候她们住的地方再好,哪有自己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有亲切感呢?云木香知道她们的心情,随着她们去了,自己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不知不觉的又跑到秦述以前住的房间去了。她对自己住的地方没什么感觉,倒是对这间房挺想念的。

想当初她厚着脸皮三番两次的跑到这里来故意接近秦述,从一开始她就因为愧疚心理而对秦述格外关注,后来就渐渐养成习惯了,再也无法放下他不管,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上天注定吧。想到这里,她美滋滋的一笑,摸了摸秦述的书桌,这是他住过二十多年的地方,或许这间房间对秦述来说是耻辱,可她却隐隐觉得十分亲切。

“公主,您在哪?”外面传来茯苓咋咋呼呼的声音。

她走到门口,扶着门栏道,“怎么了?”

“快来看,外面的梨花都开了。”茯苓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拉着她出来,“快来看,可漂亮了。”

云木香被她拉着走到外面,仰头看着开满枝桠的梨花,美丽的有些不真实。她不由一笑,自言自语道,“真好看,等秦述来了一定要带他来瞧瞧。”他记得秦述第一次与她分开的时候也是这般满树梨花,可现在心情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还在发呆,耳边隐隐传来低低的笑声,她转头看着茯苓,瞪了她一眼道,“笑什么笑?”

“公主现在瞧着什么好的,都会想着皇上……奴婢是说我们的东昌王,”她笑嘻嘻的说道,“能看着公主与东昌王如此恩爱,奴婢真替你们开心。”她顿了顿,又打趣道,“奴婢就觉得奇怪,当初的世子殿下这么讨厌别人踏足他的房间,唯独对公主就这么例外,还只允许公主给他上药,奴婢原本还以为世子殿下是想借机折辱公主您呢,原来是早已对公主有意。”

“就你知道的多!”云木香假假的凶了她一句。茯苓这么一说,她又不得不想起秦述了,他这个不知道重视自己身体的人,不知道在北离怎么样了。她临走的时候怎么就不多叮嘱他几句,像他这么执拗的人,做起事来根本不听身边人的话。想到这里,她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才分开多久,居然就这么担心,原来真的会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情的。

她摇了摇头,真是太没出息了!

“茯苓,走,陪我去宫里走走。”她拉着茯苓便往外面走,她虽然没有在西燕的皇宫待太久,但怎么的也算算是她的娘家,这么久没回来还真是有些想念。这宫里的一草一木她曾经走过许多遍,现在再游一遍又是一番感觉。

这些天她总是守在太后身边陪她聊天,老太太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真如邬荣郅说道那样,老太太是心病。云木香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太后之所以这么疼她都是因为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她是白白捡到了这份疼爱,出于愧疚心理,她对太后更加关心,几乎把所有的时候都花在陪太后上了。

房间里点着熏香,鼻子里都是若隐若现的香气,云木香看着太后睡沉了,便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便走了出去。正是中午时分,这种季节的太阳即使是在正午也并不显得毒辣,反而很温和。

这两天都没见着邬荣郅,他现在被皇上委以重任,天天忙得找不着人影。刚才还听太后说他今日被招进宫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见见他。可是她没料想到,还没见到邬荣郅,就先见到了她的‘初恋’。

宋铎与以往没有多大的变化,有着男一号的光环,那容貌,那气度,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以至于离得十万八千里云木香就看见他了。云木香一见着他顿时激动了,颠儿颠儿的跑过去,激动道,“呀,这不我夫君嘛~”

话一说口她顿时就后悔了,以前调戏他调戏惯了,以至于她一时忘了自己是个有夫之妇,她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臭嘴。听见她的声音,宋铎慢慢的回过头,云木香连忙收起懊恼的神情,对他露出一个自认端庄贤良的笑容,“好久不见啊小王爷。”

宋铎看了她半晌,久久才道,“好久不见。”

“你去哪儿?找邬荣郅吗?”她跑了过去,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宋铎对云木香笑了笑,说道,“但是你的侍卫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云木香一转头就看见黑了脸的楚衍,她不由愣了一下,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她都忘了还有个汉奸跟在她身后呢。宋铎看了看她的脸色,道,“怎么?你还要看一个侍卫的脸色?”这话听着她已经没地位到了极点的感觉。

“谁说的?”云木香立即道,“不理他,我们走吧。”边走心里边想着回头威胁一下这个汉奸就好了。

第160章 宋铎回头看了楚衍一眼,也跟着云木香走了过去。他对这个侍卫有些印象,当初东昌王初夺皇位回来迎娶云木香的时候也带上这个人,似乎是个十分得东昌王信任的手下。东昌王把他派在云木香身边,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监视她?根据她们俩人之前的关系,答案可想而知。

“你在东昌,过得如何?”他开口说道。

“挺好。”云木香一笑说道,看宋铎同情的眼神就知道他根本就没听自己的答案,云木香叹了口气,大抵西燕皇宫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吧。算了,随他吧。

“小王爷过得如此?没有我在,已经成功与董小姐再一起了吧?”她笑着问道,一问完便看见宋铎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由别人问来或许还算正常,可从她口中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在借机讽刺。她干笑了两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铎叹了口气,说道,“我还以为,经过这么久,公主会有些长进,没想到还是与以前一模一样。”

云木香撇撇嘴,“我就随口问问,生什么气呀?”

宋铎一笑,“我不是生气,我是觉得公主还是这样最好。”他无不叹息的说道,自从云木香走了之后,他总是因为觉着这样的局面都是自己造成的而暗自自责。云木香原本可以一直留在西燕,可以一直留在疼爱她的舅舅和祖母身边。可就是因为他的再三推辞,弄得她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守在一个不知对她存着什么心思的人身边。

东昌王原本就对西燕心存恼恨,东昌和西燕开战后,他更加担心云木香的安危,他曾多次派人探查云木香的情况,可东昌王是个太过厉害的男人,没有一个人能潜伏到他的身边。原本以为云木香过了些苦日子性子会收敛许多,早晚会变得与宫里那些低眉顺目的不受宠的妃嫔一样整个人如同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可她的性子似乎没有半点收敛,如同以往一样咋咋呼呼,说话不知轻重。

“我跟以前一样你就可以继续讨厌我了呗,”她不在意的说道,“我知道小王爷喜欢温婉良淑的大家闺秀嘛。”

“对,的确应当如此。”宋铎无奈的笑了笑,他也以为应该是这样的,他从来就是喜欢行事大方得体的女子,对于云木香这样泼皮性子的女子他向来是敬而远之。他明明待思宁是真心真意,可为何当初看见她被东昌王扶上架子心里竟隐隐有些恼怒。

“不会是皇帝舅舅还是不准你们俩成亲吧?”她心里想着肯定有这种可能,太后说不准把不得不让她嫁到东昌的怨气全部都扣到宋铎的头上,然后给皇上施加压力阻止这段婚姻。他们过不了好日子,也不准宋铎和董思宁过好日子。

“不,皇上准了。这还得感谢你,”他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云木香,“听说是你临走与太后娘娘这么要求的。”

云木香笑了笑,说道,“那就好了,我也得跟你说声恭喜呢。”

“云木香,”他突然唤她名字,有些迷茫道,“有时我正弄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最初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如果你一开始就是这样,我……”说到这里,他更加有些迷茫了,如果她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他又能做什么,让他抛下思宁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可为何心里又有些不甘心?

“好啦C了好了!”云木香拍了拍他的背,这个问题她也解释不清,总不能告诉他她原本就不是真正的云木香吧?她连忙扯开话题,“对了,我回来这么久还没见着董小姐,哪天有空进宫来玩玩呀,我过不了多久就该走了。”

宋铎的目光里突然闪过些什么,但又很快被他隐藏了下去,在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不自然,“有空我一定带她来。”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到了皇上的御书房外,云木香道,“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邬荣郅。”

宋铎点了点头,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头走进御书房。云木香就坐在外面的小亭子里等着,宋铎进去没多久,邬荣郅就走了出来,她立刻高兴的跟他挥了挥手。邬荣郅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异色,立刻走了过来,抓着她的手腕,“你不是跟那姓宋的一道过来的吧?”

云木香忍不住笑道,“咦,我还以为你成熟了,怎么还跟宋铎不对盘。”

邬荣郅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她的问题。云木香好笑道,“怎么了?你都已经有了弄影了,还因为董思宁对宋铎耿耿于怀?”她戳了戳邬荣郅的胸膛,“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哦?”邬荣郅挑眉,阴阳怪气道,“哟,我们男人?东昌王也是如此?”

云木香瞥了他一眼,立刻扬了扬下巴,“还好我家秦述不这样。”

邬荣郅顿时觉得嘴角抽了抽,“你就不能矜持一些,我真怀疑东昌王的眼光……”

“要你管要你管要你管!”云木香恼羞成怒的扯他的头发,邬荣郅连忙求饶,“好了好了,是我不对。”这丫头疯起来还是没个正形,那东昌王这么严谨的性子,还真是没办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边整边问道,“那小王八羔子没跟你说什么有的没的吧?”

“他能跟我说什么?每次不都是我舔着脸跟小王爷说话吗?”云木香嘻嘻哈哈道。

“哼,真要是那样还好。”邬荣郅的声音有些阴森,“他要是敢打你主意,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教训那小王八羔子。”

“你昏了头吧?”云木香皱眉道,“他怎么会打我主意,好不容易才把我给甩了。从来都是老子打他的主意!”还没说完,脑门上就被邬荣郅重重的戳了一下,“有点心眼好不好!”

他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楚衍,低声对她道,“你现在是东昌王后,注意些自己的言行,别弄到最后哭都没处哭。”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头,目光闪了闪,立刻抱住邬荣郅的胳膊,说道,“小表哥,皇宫太无聊,你带我去别处走走嘛。”

邬荣郅被她缠着往前走,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再这么缠着我,我的后背怕是要被你的侍卫灼出两个洞了。”

云木香依着他的话往后看了看,果然看见楚衍一脸不虞的盯着他们两人,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她收回缠住邬荣郅的手。这倒叫邬荣郅有些惊讶了,不由笑道,“看不出东昌王还真有些手段,能震的住你这疯丫头。”

“这么多废话,快走!”云木香瞪了他一眼说道。

邬荣郅到底是邬荣郅,即便她如今是东昌的王后,他依旧敢带着换了副男装的她出去闲逛,这不怕死的性子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邬荣郅先是带着她去军营转了一圈,随后又带着她去见弄影。弄影似乎看见她很兴奋,拉着他说东道西聊了大半天,弄得邬荣郅都有些不耐烦了。一直玩到很晚她才回宫。

就这样过了好些天,她平时就是陪着太后,偶尔跟邬荣郅溜出去玩玩,西燕的皇上自然是知道她跟邬荣郅的小把戏,可也没有阻止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这样的日子倒像是回到了她最初来这里的时候,没什么烦心事,没心没肺的混日子。

可人生中总要有些不完美,老天是见不得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太顺利的,她也一样,总会有些人给她添堵,比如说……谨妃和六皇子母子。

那日她刚从太后的寝宫里走出来,没走多久,便遇上出来散步谨妃。云木香不喜欢这人,也懒得跟她多话,原本想趁着她没看见自己转头就走,可没走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谨妃娘娘尖锐的声音,“哟,这不是东昌王后吗?”

云木香认命的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扯出一丝笑,走到她面前,“这不是谨妃娘娘嘛,许久不见,倒是还如以前一样年轻貌美呢。”虽然她是谨妃的晚辈,可她现在的身份比她还高上许多,不用跟她行礼,这可让她体会到了权势的好处,就是可以不用对自己讨厌的人忍气吞声。

“香儿可真会说笑,我哪里还谈得上年轻貌美,你啊,就是嘴甜。”谨妃不真不假的与她客套的两句,说完仔细打量她一眼,忍不住啧啧嘴,眼中露出同情之色,“瞧着小模样,比以前可瘦多了,照理说你这么个身份应该不缺吃喝,怎么还瘦成这般模样?这可怜的孩子,真是叫你受苦了。”她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拿出手帕拭泪。

云木香只觉得无语,勉强笑道,“谨妃娘娘多心了,我不过是以为前阵子生了病……”

“好了好了,不用那这套说辞来骗我了,骗骗太后娘娘就算了,不用来骗我。这孩子真懂事,因为怕长辈担心还编出这套说辞,真是愈发叫我心疼呢。”谨妃说着,脸上露出悲切。

云木香翻了翻白眼,说道,“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说着等都不等她的反应,转头就走,就留下谨妃一人在那里反复说道,“这孩子真是命苦啊……”

第161章 直到听不见谨妃娘娘的声音,茯苓有些气不过的说道,“瑾妃娘娘说话真叫人讨厌,公主怎么不跟她争两句?您现在又不用怕她。”

“我跟她争?她不更以为我心虚想要掩饰?随她去吧,爱怎么想怎么想。”云木香道。

“可是,可是这太气人了!”茯苓撅着嘴道,“谨妃娘娘以前就爱欺负您,您嫁给皇上她一直等着看您的笑话,公主你瞧她刚才那副得意的劲儿,真是叫人不痛快!”

云木香撇了撇嘴,是有些叫人不痛快。茯苓见她的模样,又道,“没事公主,等皇上来了,她今日这番话还不等于自扇耳光?”茯苓说着颇有些得意,皇上对公主的宠爱,有眼人都能看得见。

她的这番话反倒惹的云木香一笑,以现在误会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数来看,她得拉着秦述满皇宫的秀恩爱才能摆脱那些同情的目光。

除去谨妃和六皇子这个因素,总体来说,她的日子过得还算挺悠闲的。可这日子虽然悠闲,但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她这么跟红蔻说过之后,红蔻忍着笑说道,“当然是少了皇上喽。”

云木香白了红蔻一眼,但她的话又不可否认,托着腮发了会呆。她听说北离挺冷的,风又大,秦述的旧疾虽然已经好了许多,但若呆在那里太久保不住又恶化了怎么办?

还好没让她担心太久,秦述便离开北离来了西燕。他来的那日,又一如云木香那日来一般,西燕王带着文武百官亲自迎接秦述,排场分外壮观。当初云木香见着这副阵仗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但秦述却不,他连眼睛斜都不斜一下,似乎对这样的场面早就习以为常了。面不改色,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种礼节,眼睛里似乎还有一分不屑,对西燕王说的话也有些爱理不理,让西燕王有些尴尬。

云木香忍不住一笑,这在别人眼里大概要说秦述有王者风范,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可以她对秦述的了解,秦述大抵是因为回到这个让他不愉快的地方有些闹小脾气的成分了。

依着礼节,她走过去对秦述行了个礼,随后走在他身边,手在长长的袖子的遮掩下想去拉他的手,没想到却被秦述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他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再也没有看她,径直往前走去。云木香略有些惊讶,他这摸样分明是在跟她使性子。云木香顿时一头黑线,还一方霸主呢,在这么多人面前跟她闹脾气,真是半点风度也没有。

她立刻追了上去,跟在他身后,等着他和西燕的皇帝走完两国领导人会面的流程,待只剩下她们两人的时候,云木香才扯住他的袖子,低声问道,“怎么了呀?好好地,发什么脾气?”

秦述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搭理她。云木香顿时恼怒,劈手夺下他的杯子,“你干嘛呀?好好的不理我,刚才这么多人看着呢,本来他没就笑话我不得宠,我现在已经要接受这么多人的可怜了,现在他们更得背后笑话我了,还不知道私下里要传成什么样子呢!”

“笑话你?”秦述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脸上带着笑,“皇后追着别的男人叫夫君,别人该笑话孤才是。”

云木香愣了愣,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脸,秦述知道消息的也太快了点吧?她横眼瞪向站在她身后的楚衍,楚衍顿时很无奈,立刻把视线移向别处。她哼了一声,转过头来,抱着秦述的胳膊道,“皇上,您真的生气了啊?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玩笑?”秦述嘴角的笑意更甚,伸手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说道,“皇后真顽皮,跑去跟以前有婚约的男人开完笑,怎么没见着你这么跟孤开玩笑呢?”

这语气酸的厉害,云木香垮下脸,哼哼唧唧道,“你别这么说话嘛,我都知道我做错了,以后绝对不会犯这种错了好不好?就是以前习惯了,一时没改口嘛。”

“哦~”秦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习惯了啊……”

云木香知道自己有说错了话,立刻抽了自己一耳光,惹的秦述斜眼看了看她。云木香认命道,“那你说你怎么样才肯消气吧!”

秦述诧异道,“皇后不过是跟人开个玩笑,孤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云木香顿时觉得抓狂,正想再说什么,门口来了个太监,尖声说道,“禀东昌王,皇上请您移步御花园,邀您共同赏花,步撵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好。”秦述站了起来,也没招呼云木香,自己走了出去。

他一走,云木香刀子般的目光就射向楚衍,楚衍立刻看向别处,云木香走到他面前,叫他避无可避,只得看着她。楚衍无奈道,“娘娘看属下有什么用?皇上令属下每日汇报娘娘的行踪,属下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有必要报告的这么详细吗?”云木香凶神恶煞的说道。

楚衍道:“皇上说了,别的也就算了,娘娘与小王爷要是有任何接触一定要告诉他,你们之间的对话,要一字不漏的告诉他。”

云木香怒极反笑,这个小气鬼秦述!她瞪了楚衍一眼,说道,“反正你给我等着!”

“等着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秦述的声音,她吓的立刻转过身来,说道“没什么。”

秦述眼底闪过一丝笑,对她勾勾手,说道,“来。”

云木香受宠若惊,立刻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笑道,“皇上带我一起去吗?”

秦述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宠溺,“你不是说过那御花园逛了这么多遍,早就逛腻了吗。”

“与皇上在一起,看什么都不腻啊!”云木香见他似乎不再计较那件事,连忙不遗余力的对他秦述甜言蜜语,“皇上,我可想你了!这么多天见不找您,我茶不思饭不想,天天惦记着您呢?”

“哦?”秦述笑了一声,“我怎么刚才听红蔻说,皇后这些天过的可自在了,饭都比以前每顿过吃了一碗。”

“我哪有!我明明最近保持身材,控制饮食呢!”她说道,话音刚落便听见秦述的笑声,知道他是在逗自己,顿时红了脸,抓起他的手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秦述却由着她丝毫没有闪躲的动作,弄得云木香都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咬下去,抬起眼睛偷偷看了他一眼。

秦述笑了笑,扫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小太监,继而飞快的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重重落下一吻。云木香还在呆愣,秦述已经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牵着她坐上了步撵,云木香摸了摸自己的唇,忍不浊呵笑了起来。

第162章 如果说云木香以为秦述偷偷亲她的举动代表他已经原谅了自己,那她真是太小瞧秦述那记仇的傲娇小个性了。虽然愿意带她一起赴西燕王的约,但在人前还是对她不冷不热的样子,没有刻意亲近,也没有刻意疏远,像是每对政治夫妻都会在人前表现出的那样。

西燕王看在眼里,一副了然的模样,颇有些心疼的看了云木香一眼。云木香顿时一头黑线,她这个舅舅八成是觉得秦述在人前才表现的对她有些和气,除了和气以外,他没有一点点亲昵的语言和动作。故意西燕王已经脑补她在人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受秦述的罪呢。

云木香偷偷瞪了秦述一眼,不就是刚才来的时候看见宋铎也在亭子里,不就是刚才宋铎看见她的时候目光在她身上顿了片刻吗?而她出于礼貌对宋铎笑着点了点头,这也要计较!于是偷偷在下面重重的拧了一下他的腿,但很快她的手就被秦述宽大的手掌抱住。云木香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来,秦述却握得紧紧的,拇指还轻轻的在她手背上摩挲,可脸上却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

看着他们俩这尴尬的氛围,亭子里的几人嘴上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却各怀心思。西燕王露出一副心疼云木香的模样,宋铎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旁边一些以往与她不太熟的妃嫔包括谨妃在内都隐隐有些看好戏的样子,连了解他们关系的邬荣郅都目露不解,眼神在两人之前来回看了好几次。

云木香有些恼怒,既然他无情,就别怪她无义不给他面子了。她仰头看着他道,“皇上,我尿急,要去茅房。”

亭子里西燕的妃嫔都因为她的粗俗掩嘴轻笑,秦述握着她的手重重掐了她一下才放开,说道,“去吧。”

云木香有一溜烟的就跑了,死秦述,男子汉大丈夫还这么记仇,她恨恨的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跟着她走过来的红蔻见她气闷的模样,不由笑道,“公主,皇上今天是有些反常,您别生气。”

“反常?他正常的不得了,平时就是这般小肚鸡肠的模样。”云木香说道。

“平时公主可是做什么皇上都不会生气的~”红蔻的眼睛中带着笑意,“谁让公主初到东昌的时候三番四次的对皇上说自己心中只有小王爷,这辈子只喜欢她。”

云木香有些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闷声道,“那不是以前骗他乱说的嘛。”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啊,”红蔻道,“公主以前总是缠着小王爷,嫁给皇上之后还那样斩钉截铁的对皇上说那些话,皇上怎么可能不在意?”

云木香一时没了言语,好像……的确都是她惹下的祸。她闷不吭声的在御花园里走了好一会,一抬头看见远远走过来的邬荣郅。邬荣郅也瞧见了她,走了过来,说道,“你跟东昌王,吵架了?”

“也不算……”她支支吾吾的说道。

邬荣郅忍不住一笑,说道,“你等着吧,今日之后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个流传你在东昌生活凄苦的传言了。”

云木香撇了撇嘴,这样下去可不行,回去得好好哄哄那个别扭的家伙。邬荣郅还有事,与她聊了一会便离开了,云木香原本也想走,可却被一个此时最不想见的人拦了下来。

“香儿出去这么久没回来,本宫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原来在这独自赏花呢。”谨妃的脸上带着刻薄的笑,目中闪着某种精光看着云木香,隐隐有些掩不住的开心。

云木香懒得应付她,也不搭理她,对红蔻道,“我们回去吧。”

“怎么?不与东昌王一道回去吗?”谨妃再次拦在她的面前,“瞧着你们一起来,本宫还在心里替你高兴来着,以为你们夫妻二人感情还算不错,可刚才看着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儿啊。香儿,要是有什么委屈,一定要跟本宫说说,本宫也是你的舅母,你受罪,本宫也是十分心疼啊。”

“多谢‘舅母’关心,”她特意把‘舅母’两字咬的特别清晰,“我跟东昌王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唉~”谨妃见她排除的态度,没有半分的不开心,继续道,“本宫知道你受了委屈,以后若是有机会,本宫会劝劝皇上让他好好弥补你。”

“不知道西燕王准备如何弥补孤的王后呢。”身后突然传来秦述并不算大声听着却叫人感觉一股寒气的声音。

云木香与谨妃同时转过头来,只见刚才还在亭子里聊天的几人此时正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因为有树木当着,她们刚才都没有发现,看这模样,还不知道站了多久,听去了多少。

云木香看向秦述,只见他唇角带着笑,可明显是有些生气了。她走了过去,拉住他的手晃了晃,示意让他不要生气。秦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西燕王笑道,“西燕王的妃子,还真是管教有方。”

虽然没有责怪的话语,但听着他的语气,西燕王已经黑了脸,看着谨妃,说道,“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谨妃到底是见过场面的人,面不改色的说道,“皇上恕罪,臣妾刚才遇见东昌王后,随意关心了几句,是臣妾多嘴了。”她的娘家实力强劲,早已在朝中嚣张惯了,就算是被皇上撞到对云木香冷嘲热讽,她也没多害怕。

西燕王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秦述的声音幽幽响起,他对着云木香道,“皇后嫁给孤原是委屈了皇后,看来孤得好好自省了。”

看见秦述这个时候的笑容,云木香忍不住干笑了两声,拉着他的手又晃了晃,想让他不要多生事端。西燕王到底是她舅舅,对她又算不错,她知道朝中的权势结构复杂,处理不好会误了大事,她也不想让他难做。

秦述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片刻,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西燕王见状,训斥谨妃道,“在宫里这么久,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你真是太叫朕失望了。”

谨妃对着秦述盈盈一拜,说道,“是臣妾刚才失言了,臣妾也只是关心晚辈,还请东昌王大人大量,莫要怪罪臣妾才是。”

“晚辈?”秦述轻轻一笑,脸突然冷了下来,眼中的温度急降,“谨妃娘娘似乎还有些弄不清尊卑关系,这么说起来,孤也是谨妃的晚辈,见你还得拜一拜你?”

谨妃被他眼中乍现的杀意一震,那阴冷的眼神竟让她心头一寒,那种浓浓的暴戾之气压的她居然腿一软跪了下去,“东昌王赎罪,臣妾该死,说错了话。”

一旁的西燕王有些尴尬,可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听由秦述处置。只见他看都不看谨妃一眼,说道,“原本此事应该由西燕王做主,可她惹的孤的皇后不开心,不如先自己掌嘴五十可好?”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和气,丝毫没有刚才那副气势迫人的模样。云木香不由叹了口气,闹了半天,敢情这家伙是记着以前她被谨妃打肿了脸的事,给她报仇来的。她扯了扯秦述的袖子,踮起脚小声在他耳边说,“秦述,今天就算了,欺负人欺负的太光明正大了。”秦述这家伙也真是的,以前没发迹的时候都是使阴招,现在厉害了,改了风格喜欢明的仗势欺人了。

秦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带着几分鄙夷,明显是在嫌弃她妇人之仁,然后偏过脸去不理她。云木香顿时气结,她又扯了扯他想让他稍微矮下身听自己说话,谁知他却故意挺直了身体让她够不着在他耳边说话。他转头对西燕王道,“后面就交给西燕王您处置,今日十分尽兴,多谢款待。”说着就拉着云木香离开了。

云木香有些犯难的跟在秦述身后,等已经看不见那一干人的身影,她才有些恼怒道,“你刚才那是做什么呀!”

秦述看了看她,眼睛动了动,突然对她明媚一笑,说道,“皇后晚上想吃什么?”明显是想要转移话题。

“什么都不想吃,被你气饱了!”云木香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在前面。秦述见她生气,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她走快他便跟得快一切,她走慢他就跟的慢一些,一直维持一段距离。

云木香猛地转过身来,秦述一看,对她笑了笑,那纯良的表情完全与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判若两人。云木香叹了口气又走了回来,看着他道,“你是回来找不痛快的?”

秦述维持着刚才微笑的表情,“是她在找皇后的不痛快。”说着,就伸手抚上她的脸,柔声说道,“我想她死。”

云木香撇了撇嘴,“哦,是谁答应我以后做事不那么斤斤计较的?别转移视线,看着我说话!”她看见秦述转开头拒绝她的提议,连忙捧着他的脸把他的头转了过来,“都这么久的事情了算了,世上令人讨厌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全都杀了吧?对不对?”

秦述垂了垂眼睛,半晌才道,“知道了。”

云木香顿时松了口气,她这么久以来挽救秦述三观的行动到底还是有些成就的,她夸赞似的踮着脚摸了摸秦述的头道,“在北离过的如何?是不是气候特别不好?有没有好好听御医的话?”

秦述静静地看着她话说,见她一叠声的问这么多,眼底留露出柔和的神色。云木香看到他这般模样,目光闪了闪,看着他一笑。她就喜欢看到这样的秦述。

第163章 原本以为这样劝过秦述,他就不会再故意找别人的不痛快,谁知她还是太高估了他,第二天看见六皇子之后,他又开始给六皇子找不痛快了。

第二天原是西燕的老皇帝安排的在空旷的场地上让宫里的侍卫表演功夫,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活动,云木香本以为谨妃昨天得了教训,又被罚自扇巴掌,那脸蛋肯定是见不了人了,没想到第二天还是看见了她。

乍一看见她肿的高高的脸蛋,云木香刚开始愣了一下,继而抬起手强忍着笑意。不可否认,她挺讨厌谨妃,并且心里也是有点记恨的,所以虽然不赞成秦述给西燕王添堵,可看见谨妃这个模样心里还是觉得非常痛快。她看见谨妃朝她看了过来,立刻打招呼道,“呀,谨妃娘娘您也来了?”

可能是她说话的时候没控制住脸上过分灿烂的笑容,谨妃似乎有些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但却没有过来招惹她,径直走了。云木香看着她的背影,倒是终于理解秦述为什么这么喜欢折磨自己的敌人了,还真是够爽。

“奇怪,她脸都这个模样了,怎么还非要来,要是我我肯定得躲起来不见人,她倒还巴巴的往人多的地方跑?不怕人看见了笑话?”云木香自言自语道。

“还不是你的那个东昌王很诚恳的说希望谨妃娘娘也参加,好有机会与他的皇后化解昨天的不痛快。”身后传来邬荣郅的声音,云木香一看见他,立刻走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哟,大忙人也有空来了?”

邬荣郅连忙挣脱开她的手,“有谨妃娘娘的教训在先,我还是悠着点吧,上次拉一下你的手他就狠狠瞪了我一眼。”

云木香白了他一眼,“听你瞎扯。”

“哎~”邬荣郅突然叫了她一声,见云木香转过头来看着他,又继续道,“今天思宁与姓宋的一起来了,我先告诉你一声,别到时候失态。”

“我当什么事呢,”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就。”

高台前一片巨大的空旷之地,穿着劲装的侍卫没比武比的正酣,高台上不断传来掌声和叫好声。皇上太后他们早已在那里了,邬荣郅看见自己带的队伍,便过去训话了。云木香在底下站了一会,就看见携手前来的宋铎和董思宁。

宋铎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与他同行的董思宁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回头看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来。云木香见二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连忙对他们笑了笑。待两人走到面前,云木香才道,“董小姐,好久不见。”

董思宁对她盈盈一笑,说道,“许久不见,公主真是一点没变。”她看了看台上已经落座的人,说道,“我们还是快些上去吧,叫长辈们等着太失礼了。”

云木香这才想起来,立刻笑道,“好。”

这三人的诡异组合一道上去,立刻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看就看吧还不敢直直的看过来,都装作喝茶说话,可那眼睛还是不住的往这边瞟过来,还有人这会儿去注意秦述的反应。

秦述看见她,似乎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动作极小,却被云木香敏锐的捕捉到了,连忙反省今天有没有做错什么事,似乎除了与绯闻男友及绯闻男友的女朋友一道现身以外,她今天似乎没有做错什么。云木香跟西燕王和太后行礼之后便径直走到秦述身边坐了下来,低声解释道,“我在下面正好碰见他们才一起上来的。”

“就穿这么少就出来了?”秦述也开口说道,和她说的却不是同一件事,他就略有些不满的看了眼站在云木香身后的红蔻,红蔻立刻小声道,“奴婢有让公主加衣服,公主不肯。”

“很热啊。”云木香委屈道,“再加衣服我都穿成球了。”

秦述瞥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见她手心滚热才算作罢。

“这么晚才醒?用过膳了?”他又问道。

“嗯。”云木香点头,看着他道,“拜你所赐,今天一早就被皇祖母拉去嘘长问短,大约是昨天的事已经传到她耳朵里了,”她瞪了他一眼,“我现在是天下人同情的对象了。”

秦述挑了挑眉头,突然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然后低下头做出在她耳边低语的动作,脸上的笑容异常温柔。一直注意着秦述一举一动的西燕众人自然是没有遗漏他的这些小动作,素来以难相处不苟言笑着名的东昌王此时却露出如此深情的表情,让人不由意外。

从云木香与那两人一同出现开始,台上的其他人看似聊天的聊天,喝茶的喝茶,看台下表演的看表演,可视线都有意无意的向这边偷看,见到秦述这样的表情,都有些意外的了。

云木香虽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可这么多人的目光,她是向忽略都忽略不了,尴尬的笑了两下,等收回目光看向秦述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昨天假装相敬如宾,今日假装如胶似漆吗?

虽然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但她的表情看在别人的眼里却显得那样的娇嗔,连刚才瞪的那一眼都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在里面。对面的宋铎看在眼里,眼神不由一紧,她从上来之后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东昌王,似乎在她眼里就只容得下他一人而已,那双明亮秀丽的眼睛毫不隐瞒自己的感情,她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身边的董思宁很快察觉到他的不对,抬头看向他,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又是云木香。她垂下眼睛,倒了杯茶,柔声道,“子渊,渴吗?正好是你喜欢的毛尖。”

“哦,”宋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顺手接了过来,“茶有些烫,这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

董思宁对他一笑,说道,“我还没娇弱到这种程度。”

两人正说着,台上传来一声叫好声,只见下面的比武已经分出了胜负。董思宁见状,笑了笑,说道,“记得上次的比武还是小将军拔了头筹,一晃眼已经这么久了。”说完突然觉得有些不妥,此时坐在上方的东昌王正是那次比武中被六皇子刺中,那时西燕皇帝的处理怎么想都叫人寒心,这么一说岂不是引起东昌王的仇恨了吗?

云木香也吓了一跳,连忙看了眼秦述,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秦述,你吃不吃桔子?我给你剥一个。”

“好啊。”秦述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见她低头积极地剥桔子,他又看向西燕王,笑的十分和气,“上次孤与六皇子比武落了下风,不知如果今日再比,会是怎么个结果。”

云木香吓的手一抖,来了来了,秦述又开始光明正大的公报私仇了。

第164章 她斜眼看了秦述一眼,秦述没有看她,虽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一般,低声说道,“我可没杀人。”

云木香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有些忍俊不禁,真怀疑秦述这个性子是怎么安安稳稳的做了这么久的皇上的。反正她也挺讨厌六皇子,谨妃也不过是让她肿了几天脸,这个六皇子却不止一次的伤了秦述,所以她并没有制止秦述的举动。

原本想缩在人群中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六皇子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脸上顿时没了血色,看了看秦述道,“我今日染疾,御医说我不适比武,实在不是故意想扫了东昌王的兴致。”

“哦?六皇子身体抱恙?”秦述薄薄的唇角勾了勾,说道,“正好,孤这次来随队带了东昌最好的御医,不如顺便给六皇子瞧瞧生的是什么病吧?”说着抬手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一个身着青衣的老人走了过去,正是秦述这次带去北离的御医。

云木香眨了眨眼睛,就算随队带了御医,也不用看表演的时候还带在身边吧?八成是秦述早就准备应付这种情况了吧?她摇头一笑,颇有些等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六皇子。

只见六皇子脸上顿时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立刻站了起来说道,“使不得,岂敢劳烦东昌王的人。”

秦述的眼睛似乎眯了眯,他说道,“有何使不得?不过也是个下人。”

云木香眼尖的看见六皇子的嘴角抽了抽,似乎快要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强忍着笑意继续看着。看见六皇子的窘态,谨妃刚想说什么,便听见六皇子道,“啊,我忘了,御医说过我这小病多动动反而好,只是与东昌王过招似乎有些不合适吧……”

“我们皇上自然不会屈尊降贵随意与人过招,不如六皇子与小女子过过招吧。”一个明亮的声音响起,云木香一惊,转头一看,竟然是宁伏伽,因为这次没有穿她标志性的红衣,只穿了件普通的白衫,她居然没有看见她。她只知道容琚随着秦述去了北离,没想到宁伏伽也去了。

她立刻瞪了秦述一眼,秦述看了看她,连忙躲开她刀子般的目光,云木香脸色顿时就黑了,撇过头去不搭理他。这会儿的六皇子见不要跟秦述过招,似乎松了口气,又因为应战的是个女子,更加放松了,说道,“那好,你我就给大家助助兴。”说着与宁伏伽一前一后的走了下去。

宁伏伽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对付六皇子还是不在话下的,云木香虽然眼力不行看不清他们交战的情况,但看着站在秦述身后的楚衍和应少清嘴角都是微微上扬,表情略有些得意就知道六皇子的处境十分不好,更何况云木香是知道宁伏伽对秦述的心的,落在她手里说不定比落在秦述手里更惨。

不过一会,六皇子已经是一副狼狈的模样,连头上的衣冠都滑落下来,头发凌乱的散着,有些无力的坐在场中。宁伏伽走了过来,对西燕王道,“真是抱歉,伏伽刚才失手伤了六皇子,还请西燕王处罚。”

西燕王的脸色已经有些黑了,但宁伏伽是东昌的人,今日又是代秦述出战,谁敢拿她如何?于是勉强笑道,“无妨无妨,比武难免会有失手,来人,快带六皇子去医治。”

宁伏伽扬了扬下巴,昂首挺胸的走到秦述身后站着,看她那得意的模样,六皇子伤的只会比秦述当初伤的更重。云木香翻了翻白眼,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下人。

再看对面的西燕众人,虽然六皇子平时人缘并不好,可此那都是关起门来的事,对上外人自然都是有所偏帮的,他们的面色都不太好。瑾妃娘娘面色苍白,几乎都快要昏厥过去,视线一直跟着被抬下去的六皇子,估计要是没有秦述那句话她早就跟着去了。

不注意对上宋铎的视线,她有些意外,对他点头笑了笑,又迅速看向邬荣郅,只见他翻了翻白眼,瞪了她一眼。云木香立刻委屈,她可一直坐在这里什么都没干啊。

虽然弄得有些不愉快,但也只是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接下来的流程冲淡了。

“后面是赛马,”太后说道,从刚才就一直看见坐在秦述身边的云木香一副不开心的模样,于是对她道,“香儿以前不是最喜欢骑马吗?一起热闹热闹去吧,你们几个年轻的孩子都去吧,以往不都爱一起疯的吗?”太后笑着看着手边的一众王孙。

“是,皇祖母。”声音整齐的说道。

“我也去!”宁伏伽道。

虽然因为刚才那件事有些不待见宁伏伽,但太后还是道,“都去吧,注意些安全。”

秦述转头刚想叮嘱云木香两句,却见她头一扭就走了,显然生他气的模样,秦述顿时有些莫名,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才对楚衍道,“跟着娘娘。”

牵马的侍卫把缰绳交到云木香手中,云木香摸了摸马的头,转身看见邬荣郅,便牵着马走了过去,小声道,“喂,生什么气,我又没做什么?”

邬荣郅哼了一声,扫了她两眼,“还敢说?你敢说始作俑者不是你?要是东昌王知道是你……”

“喂!”云木香连忙捂住他的嘴,威胁的看着他。

邬荣郅瞥了她一眼,拿下她的手,说道,“做贼心虚,谁听得见啊?”说着就牵马走了,离了老远就丢下话道,“悠着点骑,摔下马可别找我哭鼻子。”

云木香冷哼一声,踩着马镫跳上马,刚想走就发现宁伏伽已经到了她的身边,云木香瞥了她一眼,不准备搭理她,倒是宁伏伽开口道,“去北离是我自己偷偷跟着队伍后面去的,皇上并不知情,后来看见我也没怎么搭理我。”

云木香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这样的话可不是宁伏伽的风格。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宁伏伽有些恼怒,“我是怕皇上又在你那里受莫名其妙的气,不是为了你才这么说的。”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云木香见她炸毛,连忙顺毛摸。

宁伏伽用鼻子一哼,斜着眼睛瞥了一眼不远处马上的宋铎,对着他扬了扬下巴,说道,“那人是你以前的心上人?你的眼光比以前长进了不少。”

云木香摸了摸鼻子,宁伏伽这是在夸她呢还是在夸自己?

“可是他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宁伏伽继续道,“真是俗气,喜欢那样的女子,的确是温婉贤淑,哼,标准的官家小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什么意思。”

这话云木香就不同意了,她说董思宁俗气不就是说她写的小说俗气吗?于是她连忙扞卫自己的作品道,“那你是不了解她,董小姐还是相当新清脱俗的。”

宁伏伽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瞪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驱马走了。云木香尴尬的抓了猪头,似乎她说这样的话的确有些精神不正常。她撇了撇嘴,也跟着宁伏伽走了。一行人排成一条线,那红色的旗帜一落,十几匹马顿时都冲了出去。

第165章 云木香好久没有单独骑马了,虽然有些生疏了却还是觉得很刺激,开心的很。不经意的撇到一直保持着很近的距离跟在自己身边的楚衍,由于他打小报告的行为,云木香最近对他极为反感,斜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也来了。”

“保护娘娘是属下的职责。”楚衍这两天已经习惯她的冷嘲热讽,十分淡定的说道。

“呵呵,我谢谢您~”云木香说着,策马尽量离楚衍远一点,楚衍一看,立刻跟了上去,他越跟云木香就靠的越远。高台上的秦述不由皱了皱眉头,又开始不听话了。坐在一旁的太后笑道,“这丫头就是管不住,”她看见秦述脸色发黑,便劝慰道,“香儿年幼顽劣,若是做错什么事,还请东昌王多担待些。”

“哪里的话,她是孤的皇后,谈不上担待不担待。”秦述客气疏离的说道。

太后瞥了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秦述,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目光又随着那群骑在马上的孙辈们去了。此时他们已经分出了先后,邬荣郅因为长年骑马,自然是遥遥领先,宁伏伽紧随其后。云木香的马术自然是不如他们这些经常骑马的人,不一会就和一群宫里养尊处优的惺孙们落在后面,她倒也不急,就精着一心躲在楚衍,楚衍见她刻意躲着自己,怕会有什么意外,也不敢步步紧逼。

云木香见楚衍不再追上来,顿时有些得意自己的胜利,这才分出注意力来看向前面。突然,前面不是哪个王爷家的女儿的马突然失控,撞了旁边的马,后面追上来的人顿时刹不住,通通撞成一团,云木香吓了一跳,连忙收缰绳,可是这时已经避之不及,前面的那些人多少都有些轻功可以弃马逃离,可她却不会。

眼看着就要撞了上去,云木香吓的连忙闭上眼睛,她知道真要撞上去可就九死一生了,从高高的马上摔下来不说,跑不了还要被后面的马踩踏。只是瞬间的功夫,她感觉到自己飞了出去,又重重的落了下来,可却没有想象之中的疼痛。很快又被人一抱,跳到安全的地方。

已经平稳下来,她却还是不敢睁眼睛,直到听见一个声音道,“没事了,睁开眼睛吧。”

她一睁眼,才看见宋铎略带笑意的眉眼,不由愣了一下。此时楚衍也落到了她的身旁,看着云木香被宋铎抱在怀里脸色已经黑了,连忙道,“属下保护不力,还请娘娘责罚。”

云木香看见他拼命使眼色,立刻挣脱开宋铎的怀抱。宋铎见状,略有些失落的垂了垂眼睛,再抬起时已经恢复平常模样的对云木香笑了笑,问道,“没受伤吧?”

云木香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邬荣郅咋咋呼呼的叫声,“怎么回事,真掉下来了,你这丫头属猪的?”只见他的马从前面折了回来,跳下马快步走到她面前,把宋铎撞到一旁,抓起她的胳膊就道,“我看看,伤了没有?”

“没有没有,”她立刻说道,不提防自己的胳膊被邬荣郅一拉,顿时感觉到一阵疼痛,邬荣郅一愣,缓缓卷起她的袖子,看见她的细细的手腕上多了块很大的擦伤,应该是刚才落马的时候擦到了。

云木香收回手,说道,“没事。”

邬荣郅责怪的瞥了她一眼,看了看她身后,道:“东昌王来了。”

云木香眼神一顿,刚才她被宋铎抱了一下秦述一定是看到了,虽然宋铎是为了救她,可保不准秦述这个小心眼的又会计较,一转头看见秦述迎面走来,怕他找宋铎的不痛快,于是还没等他说话,她就先一把抱住他,哀嚎道,“秦述,我受伤了。”

秦述果然被她转移了注意,看都没来得及看宋铎一眼,便握住她的胳膊看了看,又问道,“有没有伤着别处?”

云木香摇了摇头,宋铎再下面给她做了肉垫,只有手腕上有一点擦伤,别处除了撞的疼一些,倒也没伤着。秦述见她伤的不重,瞥了眼事故发生地和其他几个或重或轻伤到的人,说道,“都送去医治吧。”

一听他的话,与他同时过来的侍卫们立刻上前扶着那些伤着的人往回走。秦述又抬眼看了看宋铎,见宋铎也正看着他,唇角一勾,说道,“多谢小王爷出手相救,否则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宋铎抱拳道,“不敢,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两人之间客套的话让云木香听着都有些尴尬,她立刻道,“我手臂很痛啊。”秦述低头看了看她,便带着她翻身跳上马,回到看台上,这会子他带来的御医倒真是有用处了。

那御医连忙迎了上来,察看一番对秦述道,“皇上放心,娘娘只是轻微擦伤,稍作处理就好,并无大碍。”

秦述点了点头,示意让御医动手。云木香一只手臂被御医拿着,另一只紧紧的抱着秦述,一抬头看见秦述脸色不好,正想着怎么讨好他呢,御医开始处理她伤口的泥沙,她连忙倒抽气道,“好痛啊……”

一旁的太后有些不忍,对云木香道,“忍着点儿啊丫头,听话。”云木香可怜兮兮的看了太后一眼,还是自家亲戚更疼她,秦述到现在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过。

御医被她这么一喊,有些不敢下手了。秦述冷着脸对御医道,“不用理她,做你该做的。”

云木香立刻用控诉的眼神看着秦述,太冷血了这家伙!秦述低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漠道,“这点小伤也至于吼成这样?”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抬起手轻轻在她头上摸了摸。

“你以为谁都是你啊!”云木香委屈道。

“活该,”秦述道,“谁让你一直躲着楚衍,若是你好好让他跟着会发生这样的事?”

“谁要那个爱打小报告的跟?”云木香竖起眉毛瞪了眼站在秦述身后已经一副准备认罚模样的楚衍。

秦述无奈的一笑,低头看着她道,“以后还骑马吗?”

“骑!当然骑!”云木香扬扬下巴,“你带着我骑。”

秦述没有答话,但唇角似乎有了一丝笑意。

此时刚才马场上的人已经都回来了,宁伏伽大喇喇的拨开前面的人走了过来,看了眼云木香手臂上的伤,不屑道,“哟,这点伤也好意思要死要活的?矫情个什么劲儿,我看你是故意找机会跟皇上撒娇才是吧。”

被人拆穿了意图,云木香佯装淡定的摸了摸鼻子,看着宁伏伽道,“关你什么事?”

宁伏伽冷笑一声,不搭理她了。

御医手法娴熟的包好了伤口,云木香好不容可以收回手,连忙活动了两下。见她活蹦乱跳的模样,太后与西燕王都已经松了口气。经过这么一番闹腾,大家都没有了看表演的兴致,西燕王又与秦述聊了一会,一行人便哪来回哪去了。

宋铎走在后面,看见云木香跟在东昌王身后,东昌王似乎怕她走丢了一样,虽然面上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隔一会就会状似不经意的回过头来看她一眼,这样的反应,哪里是像别人说的感情不好?云木香也一样,在别人面前受了伤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一看见东昌王就会耍无赖撒娇,与东昌王说话也是丝毫不注意言语措辞,十分随意,分明是平日里十分信任依赖东昌王。他可真傻,这分明是感情很好的夫妻才会如此,他怎么会听信别人的话认为两人貌合神离?

“小王爷。”

他突然听见一个很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看向身边,正是东昌王身边的那个侍卫,似乎是叫应少清,他并不是多话的人此时却会特意跟他说话让宋铎十分意外。

“今日之事我们皇上说十分感激您,但是,还请小王爷管住自己的眼睛,看着您该看的人就行。”应少清跟着秦述久了,声音里都带着几分与秦述相似的清泠。他说完,也不等宋铎回答,便不动声色的又走到秦述身后去了。

宋铎却有些心惊,没想到东昌王居然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思及此不由背后有些发寒,东昌王果真是个心细如丝的人。

西燕王不知要与秦述聊什么,离开看台便去了御书房。云木香只得自己回来,邬荣郅担心她今日受了惊吓,陪她走了一段。

“今日之事,怕是思宁心中定会不痛快。”他语气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真是……”云木香气到,“已经有了弄影了,还总想着董思宁,她与你都没关系了!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她语气颇有些不痛快的说道。

邬荣郅横了她一眼,说道,“就会说我,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怎么了?”她想了想,立刻道,“我对宋铎可没想法了。”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姓宋的。”邬荣郅道,“你不是说我们男人都这样,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我看他姓宋的看你的眼神不对,就像你说的,没得到你所以对你耿耿于怀了吧。”

“瞎说,”云木香道,“他哪里是没得到我,他是自己不要我。”

邬荣郅笑了一声,说道,“你最后可是在他愿意娶你入门的时候拒绝了他。”他啧了啧嘴,说道,“不过如今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也没用了,他不是东昌王的对手。”

“你管好自己的心就行。”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

第166章 云木香小声嘀咕一句,什么叫管住自己的心就好。不过想想宋铎还真是变了许多,刚来的时候还恨不得要了她的命呢,现在居然会这么拼命的救她。不愧是她笔下的男主角,还是个很善良的好孩子,不像秦述那个毁三观的从来就学不会一笑泯恩仇这句话,反派就是反派。

“呀!”她正胡思乱想着,冷不丁的一抬头看见看见宋铎,吓的惊呼了一声。想起他今日出手相救,云木香表示十分待见他,抬手跟他招了招,“哟,好巧啊小王爷,又遇到了。”

宋铎看着笑容灿烂的云木香,不由暗暗叹息,他怎么没想到,若是东昌王真待她不好,她的性子怎么会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懂规矩,明显是被保护的很好。他勉强一笑,“没受到惊吓吧?”

“没事,我胆子大经得住吓。不过今天是要谢谢你,要不然我一定被马踏扁了。”云木香道。

宋铎唇角翘了翘,看了眼她身后面色不虞的楚衍,今日如果不是他,这个侍卫就接到云木香了,看他的模样似乎对自己还有些抱怨。也是,今天也算是自己害得他失职,他跑不了要挨一顿训了。

“咦,董小姐呢?”云木香见他孤身一人,不由问道。

“她……先回去了。”宋铎的目光闪了闪,微微垂下眼睛。许是自己救云木香的举动惹的思宁有些不开心了,他还没回来的时候思宁便悄悄走了。她向来心高气傲,他在这么多面前救了云木香自然会让她面上有些过不去。

云木香看着他的脸色,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说道,“不会是她误会什么了吧?”她皱了皱眉头,“那你得快点回去解释才是。”

宋铎看着她坦然的神情显然是对他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了,脑海里不经意的浮起曾经云木香对他死缠烂打的画面,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她像是一夕之间换了个人似的。她摔下楼过后性格就变了许多,虽然还总喜欢缠着他,但他总觉得那时候的她已经对他不怎么上心了。

“你到底是谁?”宋铎突然问道。

云木香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忐忑不安道,“为什么这么问?”

宋铎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人的性格怎么会一夕之间变了这么多。”

“那个……因为经过我的自我反省,我觉得以前做的不太对,要改。”她磕磕巴巴的说道。

“改完之后继续缠着我?”宋铎笑了笑。

云木香顿时哑巴了,宋铎见状一笑,似乎又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看了看她身后的楚衍。云木香见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看了楚衍一眼。楚衍顿了顿转身稍微走远了一些。宋铎这才继续道,“当初你要嫁去东昌的时候,是不愿意嫁给东昌王的吧?”

云木香闻言点了点头,宋铎又道:“那个时候你并不喜欢东昌王对吗?”

这个问题倒让她迟疑了,那个时候她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喜欢上秦述的,可秦述离开西燕的时候她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呢?看见他受伤也会伤心的要命,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秦述她早已说不清楚了。

宋铎见她的反应,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垂下眼睛说道,“我回去看看思宁。”

云木香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楚衍也走了回来,瞥了云木香一眼,说道,“皇上知道一定又要不高兴。”

“你不告诉他不就完了。”云木香斜了她一眼。

“娘娘觉得皇上如此重视您,只会派我一人看守您的安全吗?恐怕这会儿皇上早已知道了,你们说的话,皇上怕是一字不漏全知道。”楚衍道。

云木香一进闲云阁,就看见茯苓苦着脸指了指秦述以前住的屋子。云木香有些意外,连忙走了过去,一推门进去就看见秦述正拿着他桌上的小装饰把玩,秦述原本不爱在桌上放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些都是云木香后来叫人置办的。

这个屋子又小又破,就算秦述以前是质子,给他住这样的房子也太有损他的身份了,明显是云木香以前想刻意侮辱他。她以为秦述此生再也不会愿意踏入这个屋子一步,毕竟他度过最耻辱的时候都是在这里。

怕他想起以前的事情,云木香连忙走了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秦述,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饿吗?我让红蔻准备吃的好不好?”

见着她紧张的模样,秦述岂会不知她心里所想,却故意不提,反而笑了笑,说道,“跟小王爷在院子里偷偷私会完了?”

云木香一愣,连忙道,“什么叫偷偷私会?明明就是碰巧遇到,你别说得这么难听。”

“难听?”秦述突然圈住她,双手扶着书桌,把她困怀里,看着她道,“那说给孤听听,碰巧遇到为何要刻意避开楚衍才能说话?有什么别人不能听的话吗?”

“你胡说什么呀!”云木香有些生气,“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她说着就想推开秦述的手,可她费了老大的劲秦述的手臂却纹丝不动。她抬眼看了看秦述,不高兴的撇了撇嘴,“爱怎么想怎么想。”

秦述凑近她,稍稍低下身看着她,“喜欢过他吗?”

“没有!”云木香想都不想就答道。

“那为什么后来还总缠着他?”秦述抬手把玩着她的头发。

云木香皱了皱眉头,果然秦述已经知道了她与宋铎的对话,她似乎已经能感觉到秦述隐隐有些恼怒,于是连忙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反正我没喜欢过他,我就喜欢过你一个人,爱信不信!”

秦述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唇,似乎笑了一下,又冷不丁的揽住她的腰,“是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云木香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他给耍了,立刻恼羞成怒的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秦述倒是不躲,只是淡然的说道,“我倒是无所谓,若是被别人看见了,不知道会怎么想他们的公主呢。”

云木香闻言松了口,还有些不解恨的在他背上捶了一下。秦述见她生气,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问道,“手臂痛吗?”

“痛啊,”云木香说着斜眼看了看秦述,仰起头道,“亲一下就不痛了!”

秦述一笑,这性子一点都不像普通的女子,他所见过的女子即便是对自己的丈夫再亲昵也不会这么主动。他低头轻轻吻了她一下,问道,“还痛吗?”

云木香想了想,嘻嘻笑道,“还有一点点,再亲一下。”

秦述扫了她一眼,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云木香哀嚎一声捂住脑门。秦述看她的模样,居然笑了出来。云木香见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在这个屋子里就显得不开心,不由奇怪道,“你为什么到这个屋子里来。”

“这屋子,不是我的吗?”他反问道,说着放开她,往里面走去。这屋子一直保持的很干净,物件上摸不到一点灰尘。

“你应该不喜欢这里。”云木香道。

“为什么?”他伸手摸了摸那张尺寸并不大的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她。

云木香不敢说她心里想的那个原因,于是道,“反正就是不喜欢。”

秦述笑了笑,要看透她的心思实在是太容易了,她在他面前始终学不会隐藏自己。想到这里,秦述居然觉得很开心,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说道,“原来不喜欢,后来觉得还不错。”

“为什么?”云木香奇怪道,秦述并不回答,只是嘴角噙着笑看着她,云木香突然反应过来,跑过去把他扑倒在床上趴在他身上看着他,“是不是因为我?”

秦述依旧不答,唇角的笑意丝毫不褪,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云木香沉不住气,又继续问道,“是不是?是不是?”依旧没有得到他的回答,虽然如此,云木香还是乐的跟什么似的,呵呵笑个不停。一低头便看见秦述眼中带着纵容的看着她,眼底柔和入水。她从他的眼睛里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云木香摸了摸他的眉眼,说道,“秦述,你好可爱。”秦述闻言挑了挑眉毛,这个形容词用在他身上简直太稀奇了,正想教育教学她,便听她继续道,“我要强|暴你!”

秦述顿时无语,隔了半晌才无奈的笑了笑。云木香果然开始落实自己的豪言壮语,低头亲了亲秦述的脸,又亲了亲他的唇,然后做出解他衣服的动作。秦述却丝毫没有阻拦的动作,一直无所谓的把玩着她散落下来的头发。

“喂!你多少反抗也一下啊,不然我强|暴的很没有成就感啊。”云木香不满道。

“为什么要反抗?”秦述对她一笑,“皇后对我有这种想法,我觉得应该鼓励。”

云木香顿时弄个大红脸,她原本觉得自己身份二十一世纪的人,在这方面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秦述的学习能力这么好,从一个亲一下都会脸红的羞涩小帅哥变成了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以后这方面的玩笑,她可说不过没羞没臊的秦述了,她有些颓废的躺在他的胸口,算了说不过他还是不说了。

“你刚才去跟舅舅聊了什么?”云木香随口问道。

“谈了谈王储的问题。”

“嗯?”云木香翘起头,“我知道以前舅舅属于六皇子,你不会是去坏事的吧?”西燕是东昌的附属国,西燕立王储一事必须要经过秦述的同意才是,以秦述的性格,六皇子怕是没希望了。

她听见秦述冷笑了一声就知道自己猜测的差不多,“你啊~”她无奈道,谨妃娘娘平生最大的愿望就能看着自己儿子登上皇位,现如今精神支柱都没了。

“皇后不是说不杀人就行了吗?”秦述笑着说道,“我觉得皇后说的挺对,留着人的命似乎更好一点。”

云木香抚了抚额头,她这样的教育方式似乎让原本信奉斩草除根的家伙意识到让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能折磨人一点,看来对秦述健康思想的教育引导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第167章 云木香在西燕已经逗留好些日子,秦述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在外面太久,见太后已经没什么大碍,便准备带云木香启程会东昌了。西燕王下令设宴送别,因为快要走了,云木香更加抓紧时机陪着太后,太后总看见她心情也好了许多。

太后看着镜中帮自己梳头发的云木香,脸上不由自主的带着笑,说道,“如今看你过的好好的,哀家也就放心了,等过段日子郅儿也成了亲,哀家这辈子就算心思都了了,死都可以瞑目了。”

云木香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说道,“皇祖母说的真不吉利,难不成你就不想看邬荣郅给你抱个重孙?”

一直在一旁不做声吃花生的邬荣郅闻言立刻道,“扯我做什么?要抱也得你先抱,都成亲这么久了,就一点动静都没有?”说到这里,他走了过来,凑到云木香耳边小声道,“东昌王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滚蛋!”云木香举起梳子作势要砸他,她又不能说虽然她成亲挺久,但是圆房却是不久以前的事情,只能竖起眉毛道:“在胡说当心我撕了你那张臭嘴!”

“不说就不说呗。”邬荣郅见她生气,连忙打住,瞥了云木香一眼道,“皇祖母你看,对孙女好就是没用,一嫁了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真不知道东昌王怎么这个口味,愿意娶你这样的。”

“我还闹不懂弄影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呢。”云木香回嘴道。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是大人了,还一见面就掐。”太后笑道,从镜子里看了云木香一眼道,“原本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明明知道你中意宋家小子,却还让你嫁给东昌王那样的人,又嫁的这么远……”

云木香皱了皱眉头,说道,“皇祖母,秦述挺好的。”

太后闻言一笑,说道,“看看,都容不得别人说他一点不好。哀家也不是说他那样的人不好,只是性子有点难相处,你这一年多也费了好些心思吧?”

“他也不算难相处,稍微哄哄就行了,请说就是孝子脾气。”云木香说到这里不由一笑。

她的话音刚落,邬荣郅就笑喷了,“孝子脾气?我倒头次听人这么评价他,一方霸主被你说成孝子脾气,你见过哪个孝子一生气动辄夺走上万人性命的?”

云木香斜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两人正拌嘴,便看见红蔻悄悄走了进来,对天后与邬荣郅福了福,贴在云木香耳边说了什么,云木香微微皱了皱眉头,对太后的贴身侍女道,“姑姑您来继续替皇祖母盘头发吧。”说着,便对太后道,“皇祖母,我出去一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太后转头看着她问道。

“没事,您不用担心,我去去就来。”

邬荣郅见状瞥了云木香一眼,对太后说道,“没事皇祖母,孙儿陪这丫头一道去。”

一听邬荣郅这么说,太后立刻放心了许多,“好,忙你们的去吧。”

一出门,云木香便道,“行了,不用你真陪着我去。”

“得了吧,谨妃娘娘让你过去,还让你不要带着东昌王拨给你的那个侍卫,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以前也就罢了,现在你的身份不同,要是你在西燕出了什么事,东昌王向我们要人,我们去哪赔一个完好无损的皇后给他?”

“你怎么知道?”云木香皱眉问道。

邬荣郅笑了笑,说道,“没人告诉过你武功越高的人,耳力越好吗?”

云木香翻了翻白眼,又想到了什么,伸手拧住他的耳朵,“敢情我不是东昌的皇后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管管管……”邬荣郅连忙求饶才换的自己耳朵得以平安无事。

进瑾妃娘娘院子之前,云木香让楚衍在外面等着,楚衍见邬荣郅跟着她,便也没说什么听话的站在外面。瑾妃娘娘看见两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脸上露出不屑的笑意,“王后娘娘怕我吃了你吗?还带个人壮胆。”

邬荣郅笑了笑,说道,“谨妃娘娘误会了,臣顺道过来瞧瞧娘娘罢了。”

谨妃似乎听了个十分好笑的笑话,突然笑了起来,邬荣郅倒也不在意,脸色丝毫不变的等着谨妃平静下来。云木香看了邬荣郅一眼,虽然他性格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可处事却冷静了许多。

“好了,我们不兜弯子,既然你不介意让小将军听见,本宫自然更不介意。”谨妃娘娘道,“王后娘娘与东昌王如此恩爱,应该知道他与皇上谈过立王储的事情吧?”

云木香的目光闪了闪,说道,“那都是朝堂上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们女人插嘴?他怎么会跟我说这种事。”

“撒谎,”谨妃轻声道,“你那模样,分明是知道的。”她站了起来,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狂乱,邬荣郅见状,微微侧身挡住云木香。谨妃见状,笑道,“小将军不要紧张,我哪敢对她做什么?以前只不过小小教训了她一番,就能让东昌王记恨记到现在。王后真是好本事,背后没少吹枕边风吧?被你那样对待过的男人你都能勾引到,还真天生是个狐媚胚子。”

“谨妃娘娘,请您说话注意分寸。”邬荣郅听得有些生气,语气不太好的出言警告。

“你看看,连小将军现在都这么会替你说话,怎么?以前不是为了董思宁跟她水火不容的吗?男人变心快真快啊。”她凉凉的说道。

云木香见邬荣郅快要压不尊,连忙拉了他一下,转而问谨妃道,“谨妃娘娘今日叫我来到底所为何事呢?”

谨妃笑了笑,说道,“王后应该记得当初是谁怂恿我儿去伤东昌王的吧?王后如今既然这么能在东昌王面前说得上话,还请王后关于王储一事,多于东昌王说说好话。王后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本宫也不想跟你撕破脸。”

云木香笑了笑,“威胁我?”

谨妃也对她笑,“应该说,我们合作共赢。”

云木香不屑的扬了扬唇角,走了过去,看着谨妃道,“老子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你尽管去说,我今天告诉你,你儿子这种废材,皇位?想都不用想!”

邬荣郅见状微微有些诧异,继而抬起手遮了遮脸上压抑不住的笑。眼看着谨妃娘娘的目光变得凶狠,他连忙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娘娘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们俩就先告退了。”

“等等!”谨妃尖锐的声音突然想起,云木香转过头,看见她脸上似乎激烈的挣扎着什么,最后表情归于平淡,她慢慢的跪了下来,让云木香吓得不轻,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谨妃开口道,“刚才的事算我不对,还请王后赎罪。王储之事,算我求求您行吗?”

云木香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沉默了半晌,说道,“这种事情,你觉得是我能插得上话的吗?再说你儿子适不适合王位你心里清楚的很。”说着对邬荣郅使了个眼色,转身就走。

谨妃的目光中渐渐被恨意充盈,她看着云木香的背影道,“你就一点都不怕本宫把你所做过的事情告诉东昌王吗?”

“相信我,老实呆着,说出来对你没有好处。”云木香头都不回的说道。

直到快要出了谨妃的院子,邬荣郅才问道,“真不怕她告诉东昌王?”

云木香转头看向邬荣郅,突然一笑,抱住他,“我不是还有你嘛小表哥,为了世界和平,你就帮我拦着点嘛~”

“我还以为你真不怕。”邬荣郅翻了翻白眼,“行了,我会尽量替你拦着。”

“太够义气了!”云木香笑眯眯的撞了撞他的肩膀,邬荣郅嫌恶的看她一眼,又开始唠叨,“你说你要是不干那些缺德事谁能威胁到你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云木香连连说道,又与他回到太后那里,待太后准备好妆容,他们俩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后入席。席上人已经坐齐,就差东昌一行人了。等了好久,秦述才带着他的人悠悠闲闲的入席。邬荣郅凑到云木香耳边道,“你们东昌王,真是架子好大呢。”

“哟,这位小王爷,这么快就忘了你们以前怎么跟他摆架子的了?”云木香斜看着他说道。

邬荣郅不由又好气又好笑,“这话说的,我最多摆摆架子,不像某人什么缺德事都做了哈。”

“怎么又掐上了?”太后笑道,“行了,香儿坐去东昌王那里吧。”

“我不,我就坐这里,我要跟皇祖母坐在一起。”云木香连忙抓住太后的胳膊。

邬荣郅嗤笑,抱住胳膊幸灾乐祸的说道,“她是做贼心虚,不敢过去了。”

云木香被说中心思没有回嘴,把玩起自己的手指,直到应少清走了过来,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娘,皇上让您过去坐。”她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在邬荣郅同情的目光下,悄悄走到秦述身边坐了下来。

第168章 秦述偏过头看着她道,“跟你皇祖母说什么呢?都舍不得回来了?”

云木香道,“当然就是什么要好好伺候东昌王呀,要听东昌王的话,不能忤逆他,要对他温柔体贴什么什么的呗。”

“是吗?”秦述一笑,说道,“你皇祖母说的挺对。”

云木香不满的看了她一眼,一个人吃起桌上的点心起来,眼神瞥到谨妃娘娘入场,心思不由飞了出去,要是秦述知道了那件事,不知道会不会生她的气。正想着,听见身边的秦述咳嗽了一声,她立即转过头来担忧的看着他,“不是已经好久不咳了吗?吹着风了?”说着伸手摸了摸秦述的手,“你冷吗秦述?”

秦述笑道,“不用担心,只是偶尔会这样。”

云木香眨了眨眼睛,看着秦述面前被身边伺候的太监满上的酒,不由打起小心思起来,趁着秦述与西燕王对话,以为没人注意到自己,偷偷的把秦述杯子里的酒换成了白水。秦述正巧端起杯子接受别人的敬酒,喝了一杯发现不太对劲,瞥了云木香一眼,什么都没说。

她自以为没人注意到自己,其实这席上的人虽然似乎都在忙着应酬,可注意力都放在东昌王的席位上,她的动作自然也落入不少人的眼中。邬荣郅翻了翻白眼,真肉麻!他觉得看不下去又去找别人喝酒去了。

坐在云木香对面的董思宁静静的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宋铎,见他眼神还落在对面,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子渊,忙的一天没吃东西了,快多吃些。”她知道宋铎因为当初没有履行婚约害的云木香远嫁他乡之事耿耿于怀,甚至对云木香还隐隐有些情义,但她清楚得很,宋铎对她的心更重。如果换做以前她说不定还会与宋铎耍耍性子,但如今董府因为董太常的死而没落了,她自然要牢牢的抓住这个依靠,不管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自己的爱情。

宋铎被她这一声柔柔的话语立刻拉回视线,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笑着对董思宁道,“好,你也多吃些,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亏待你了,把你养得这么瘦。”董思宁温和一笑,说道,“就会开我玩笑。”

因为云木香的小动作,站在身后的楚衍都觉得有些尴尬了,他因为站着自然能看见大厅中众人各种不同的反应,他摸了摸鼻子,小声对应少清道,“娘娘怎么总是对皇上过度担心?还总怕皇上会被人欺负一样,看娘娘那架势,那跟老母鸡护雏儿一样,皇上是需要被人保护的那种人吗?”

应少清瞥了他一眼,也压低声音道,“皇上喜欢娘娘这么对他。”

楚衍听到此不由忧愁的抚了抚额头,皇上是喜欢让娘娘心疼他,为了达到目的,还经常三天两头的在于他切磋功夫的时候弄伤自己,他颇有些无辜道,“皇上想引皇后的注意,为什么总牺牲我。”

应少清闻言看了他一眼,很没同情心的笑了一下。又抬起眼睛,向谨妃的位置瞟了一下,低声对楚衍道,“皇上让您注意谨妃的动静,要是她想在宴席上胡说什么就立刻灭口。”

楚衍也想谨妃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我会注意。”

云木香一连几次都偷偷换了秦述的酒,心里暗暗得意与自己的小动作神不知鬼不觉。可看着自己碗里的酒,又觉得倒了有些可惜,干脆把酒倒进自己的冰糖银耳羹里自制了份甜酒,她唱了一口,居然还挺好喝,于是一连喝了好几口。

秦述正与西燕王对话,只是片刻的功夫没有注意云木香,一低头见她脸有些红了,不由一惊,劈手夺过她的碗闻了闻,一股酒味。再看云木香,脸色已经微微泛红,明显有些酒气上冲了。他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家伙酒品这么差还敢在外面喝酒,真是乱没神经。

云木香仰起头,对他娇憨一笑,说道,“秦述,甜酒挺好喝。”

这些天她在人前总规规矩矩的叫他皇上,勉强也能算作一个言语得当的皇后,可一喝醉酒便原形毕露了。太后见状,说道,“这丫头醉了,赶紧送回去休息吧。”

秦述却有些犹豫,他倒是想,可这家伙喝醉了喜欢乱亲人,让谁送她回去都有些不放心。他正迟疑着,云木香已经听见太后的话,立刻扯住秦述的袖子,耍赖道,“我不回去!我还没吃饱呢。”

秦述低下头,低声对她道,“那你乖乖吃东西,不许闹听见了吗?”

云木香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安安静静趴在桌子上,偶尔拿吃点点心。西燕王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香儿不懂事,叫东昌王费心了。”

“我才没有不懂事呢!”云木香一听自己被人批评,立刻来了精神,转头看了看秦述,手一指着他,说道,“他才不懂事。”说着,就扳起了手指,“脾气又不好,又小气,又残忍,三观不正,吃饭还挑食……”

听着云木香絮絮叨叨的念着秦述的缺点,邬荣郅先是一愣,继而用手拖着额头笑的肩膀直抖。真是佩服东昌王好涵养,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数落缺点,也就只是黑了脸,换了个人恐怕早一巴掌糊上去了。

他转头看了看西燕王,只见这场景连舅舅都有些尴尬了,要是把东昌王惹恼了在宴席上发起火来可真收不了场了。云木香好不容易数落玩缺点,觉得自己再也想不出更多的了,才突然仰头对着秦述一笑,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原本东昌王已经黑了的脸顿了顿,脸色竟又慢慢缓和了下来,弄的邬荣郅十分好奇她到底说了什么。

云木香虽然酒品不好,但是喝醉以后睡的挺快,刚跟秦述说完悄悄话,就趴在秦述腿上睡着了。秦述抬头对西燕王一笑,神情淡然的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了下去,这淡然处之的态度让人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只是自己的错觉一般,宴席经过这一段小插曲又恢复了正常,除了趴在秦述腿上睡得正酣的云木香。

宴席上觥筹交错,一副主客皆欢的场面,待宴席结束,秦述拿起身上的披风盖在云木香身上,轻轻抱起她,动作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吵醒她。邬荣郅坐在谨妃身边,看她想起身,又立刻按住她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谨妃娘娘都看见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东昌王对那丫头可是宠爱异常,恐怕就算你跟东昌王说了,倒霉的也是你,不仅皇上饶不了你,东昌王也不会善罢甘休。”

谨妃抬起头,用怨毒的眼神看着邬荣郅,“那本宫就与她同归于尽。”

邬荣郅冷笑一声,说道,“你想都别想。娘娘做事之前还是多替自己的家族好好想想吧。”见东昌一行人都离开,他才放开谨妃离开。

秦述已经到房中,应少清很快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秦述点了点头,示意他出去。应少清一离开,秦述便看了看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云木香,说道,“他也算值得你这么拼命的要救他了。”说着,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这小动作让云木香稍稍皱了皱眉头,迷迷怔怔的睁开眼睛,秦述见状,对她笑了笑。

“秦述……”她迷迷糊糊的叫他。

“嗯?”他低声低柔的应了一声,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刚才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虽然你有这么多的缺点,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你。”思及此,他的眼神都柔和了下来,俯下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困了就接着睡。”

云木香眨了眨眼睛,明显意识还很模糊,她声音含混的说道,“秦述,我做错事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那得看你做错的是什么事了。”他挑了挑眉毛,手指轻轻的把玩她耳间的长发。

“很大的错……”云木香的眼睛又慢慢闭上,声音越来越小,话还没说完,又睡着了。

秦述见状,不由一笑,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宛如叹息一般的说道,“只要你不离开,什么错我都可以原谅你。”

第二天一早,她们便离开西燕启程回去了。云木香坐在马车里,想到临走时太后不舍的拉着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又想起邬荣郅虽然一脸随意却还是有些担心的神情,心里难免有些难过,果然远嫁还是不好啊。

马车颠簸的让她有些恶心,她难受的皱了皱眉头,自己什么时候还开始晕马车了?马车的帘子突然被拉开,秦述的脸出现在窗外,他笑着看她,“出来骑会儿马?”

“好啊!”云木香立刻喜笑颜开,跑了出去坐到秦述的马前。马的速度并不快,原本还有些兴奋的云木香坐了一会就感觉到无趣了,打了个哈欠,靠在秦述胸膛上,有些无精打采的。

秦述低头看她的模样,不由问道,“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嗯。”云木香点头,“刚才马车太颠了,我都有些想吐了。”

秦述闻言皱了皱眉头,“以前不是没这样吗?”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突然叫停了队伍,把御医叫到前面来给云木香诊脉。云木香被弄得莫名其妙,说道,“干嘛让御医给我看?可能就是昨晚酒劲儿没过,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秦述没理他,静静等着御医的结论,没过一会,御医放开云木香的手腕,转头对秦述道,“恭喜皇上,娘娘的确是喜脉。”

秦述并没有意外,似乎已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但还是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蔓延开来,眼底的喜悦明显的让人无法忽视。云木香却苦着脸,小声道,“我还没想生孩子呢……”她还这么年轻呢,就要过带孩子煮饭的黄脸婆生活了,一想到此,她觉得人生一片黑暗。

“这可由不得你。”秦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声音里都能听出他有多么开心。他紧紧抓着云木香的手,反复摩挲,隔了好一会她听见他在她耳边轻声笑了出来。从没见过秦述如此傻气的模样,云木香心里的不甘心顿时去了大半,竟也隐隐有些开心起来。

秦述下令减缓行进速度,云木香本来就觉得走得太慢,现在更像是龟爬的了,不由感叹道,“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东昌啊?”话音刚落,她的头就被抬起,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紧接着秦述的声音响起,“就当我们在游山玩水。”

云木香看着秦述的模样,竟有些失神,他的眼睛因为开心都快要发光了的样子,她无奈的一笑,一把抱住秦述道,“好吧,只要你一直陪着我去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