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重生后成了万人迷/重生后敌人都ai上了我》 分卷阅读1 书名:反派重生后成了万人迷/重生后敌人都爱上了我 作者:绿皮呱呱 文案: 赵越尧坐在床上,黑发如瀑,五官精致。 他伸出自己的形状优美,白皙光滑的脚。神情冷漠,居高临下的对仇人说:“给我洗。” 仇人秀丽的脸庞本该怒气勃勃,现在却面红耳赤,吞吞吐吐说不出几句话。 赵越尧面无表情:“你干嘛?” 仇人:“就,舔舔?” 赵越尧:“滚。” 赵越尧作为一个出场不到几万字的炮灰,本应该成为女主角辉煌人生的踏脚石。 但是,他重生了。 重生之后,因为没有主角光环,屡次陷入生命危险。 孤独几十年的赵越尧破罐子破摔,女主角靠着金手指和男人上位。他,好像也可以。 想将女主角推入河,自己却差点被淹死,面对女主角的质问。赵越尧咬着唇嘤嘤嘤,发动绿茶大法。 走女主角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傻黑甜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受 小天使们,走过路过,点个免费的收藏吧! 注意,攻是周启时 内容标签: 强强 重生 系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越尧 ┃ 配角:褚念周启时周芍清 ┃ 其它:狗血乱世 一句话简介:与死对头搞事业谈恋爱 立意:满怀对生活的热爱和激情,在挫折中奋斗与成长,不屈不挠,勇往直前 第1章 重生 红色的鸳鸯喜被上,躺着一个紧闭着双眼的少年,少年生的很好看,五官精致,额间一点朱红,仿佛占尽了天下间所有的灵气。 少年额冒冷汗,床边清秀的丫鬟焦急的轻轻推他:“小王爷,快醒醒,您做噩梦了。” 赵越尧从黑暗中醒来,脑袋发昏,丫鬟端了一碗醒酒汤,慢慢的喂给他喝。 他半睁着双眼,就着丫鬟的手喝了两口之后,彻底醒了。 他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赵越尧是南岳王唯一的独子,继承了王爷与王妃所有的优点。小时候生的玉雪可爱,长开后则生的俊秀无双,在南岳这个地界,就没见过比他好看的少年。 老王爷王妃爱他如命,再加上王妃娘家人的龙爱,让他养成了任性跋扈的性子。可归根到底,并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一切的不幸是从他看到了周家长女,周清芍开始。 周清芍在十岁那年,落水被救起之后,就逐渐传出许多经典诗句与奇思妙想,被称为才女,天下第一美人。 赵越尧觉得,这天下第一美人勉强配的上自己,就让人去周家提亲。周家老爷一口答应,周清芍却不肯,觉得他整日不做正事,欺男霸女是个纨绔子弟。 于是周芍清的弟弟周启时便代姐出嫁。 赵越尧成亲当晚,满怀羞涩喜悦的揭开红盖头,却看见了恶狠狠瞪着他的周启时。 好好的新娘子成了一个男人,赵越尧气的发昏,让人将周启时打了一顿之后,去周家将周芍清换了回来。 周芍清冷若冰霜,新婚夜连衣服都不肯脱。赵越尧也没想把她怎样,因为他发现天下第一美人还没有自己好看,怪失望的。 但是新婚之夜,赵越尧却被周芍清一刀割喉! 谁也没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竟然有这么狠的心。 割喉死亡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成为了灵魂,被困几十年。眼睁睁的看着因为他的死,老王爷变得偏激杀了南岳无数的官员,王妃郁郁而终。 最后因为老王爷滥杀无辜被削了封地,病死在去京都的路上。 他悲痛欲绝,最后发现自己只是身处一本书中,是一个什么“炮灰”。 主角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周芍清,利用先进的知识,抄袭别人的诗句,成为才女,最后嫁给太子。从江湖浪子到朝堂权臣,全都爱她! 而他,只不过是女主辉煌人生中的一颗踏脚石,并且担任着推动剧情的作用。 赵越尧想到就恨,他做错了什么,要孤独几十年,眼睁睁的看着仇人春风得意,成为人上之人。 若是别人,恐怕会躲开那个主角,但是赵越尧不一样,本身性子就被龙坏了,张扬肆意。他已经憋屈太久,压抑太久,也孤独了太久。 这一次,就算是死,也要将那该死的周芍清,周启时拉来垫背! 第2章 代姐出嫁 柳枝担忧的说:“小王爷,您喝了太多酒,要不然明日再掀盖头吧。” 她知道赵越尧的脾气,害怕因为酒意而让两人发生冲突。 赵越尧偏不,他知道盖头下是谁:“将新娘子给我带过来。” 穿着红色嫁衣的周启时鼻尖冒着汗水,咬着牙跟在前面的人身后。他穿着偏小的绣鞋,勒的他脚痛。 替姐代嫁,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绝不会让那么好的长姐嫁给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旁边的喜婆笑容满面:“小王爷,请用喜称挑起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赵越尧冷漠的走上前,直接拉开盖头。周启时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喜婆尖叫一声,捂住嘴唇:“天啊,你不是周家大姑娘!怎会是个男人!” 房门外的私兵听见响动,纷纷拔刀进来,将整个房间围的水泄不通。 周启时捏着拳头,眼中带着愤恨。他头发微卷,穿着红色绣金线的凤袍嫁衣,头上带着珍珠金色凤冠,眼珠子微微泛着碧色。 他生的比较俊秀,看起来其实也没有太大的违和感。 赵越尧忽然恶趣味的笑了一下,既然周启时弄掉了他的新娘子,那就只好赔一个给他咯。 这一笑,如同明月清风,春花盛开般烂漫,周启时看楞了。在他有限的人生经历中,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少年,他短暂晃了一下神。 赵越尧让那些拿刀的私兵出去。 喜婆脸色惨白:“这,小王爷,我们去周家,将周家大姑娘带来!怎么是个男的,真是荒唐!” 赵越尧将喜帕拿在手中,转啊转:“不用啊,这是周家三公子周启时。既然他代姐出嫁,那我就勉强接受好了。都是周家人,说不定他长得还比周芍清好看些。”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将整个房间的人都震到了。赵国有男子与男子一起,不过那都是不能拿上台面的,是受人鄙夷的 柳枝睁大双眼:“小王爷,您怎能如此!若是王爷王妃知道了,肯定又要让您抄书。” 这种颠覆人伦,落人话柄的事情,柳枝真的不敢让赵越尧做。 老王爷与王妃时刻关注着这个院子,早就闻讯赶来。 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对赵越尧是十二分的疼爱。听见了原委,老王爷哈哈大笑:“尧儿年纪小,气性不小。既然是你成亲,要与谁成 分卷阅读2 亲都随你!” 王妃嗔怪的打了老王爷一下:“定安,你在胡说什么。我看,还是让人回去,人家不愿意,这门亲事就不结了” 赵越尧叹口气,将两人推出房门:“爹,娘,人家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然周启时百般要嫁我,那我只好顺命天意。你们再管,我就要生气了!” 少年鼓起脸颊,一脸的不高兴,熟知他气性大的老王爷夫妇没有办法,只好离开。 周启时捏着衣服,头上的凤冠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出耀眼的光芒。他眼中含着屈辱,没想到赵越尧这么混不吝。要是这件事传出了,他绝对会被人笑死。 赵越尧微微昂起头,柳枝给他脱衣服,换上宽松舒适的睡衣,他看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周启时:“柳枝,你给他找个房间,明儿我要带他回周家。三朝回门嘛,谢谢周老爷养的好儿子。” 周启时咬着牙:“三朝回门是三天之后,这都能记错,你果真是不学无术!” 赵越尧哈哈笑了:“你以男子之身嫁给我,怎么能与女子一样呢,什么时候回都可以嘛。” 听他再次提起这件事,周启时气的浑身发抖,以男子之身嫁人,他估计会成为赵国开天辟地头一人,说不定还会被记入史册,遗臭万年。 赵越尧看着他生气发怒,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心中舒坦极了。 第3章 逃走 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赵越尧是听着鸟叫声醒来的。他从来没觉得睡觉是一件这样享受的事,当了几十年的孤魂野鬼,每时每刻都清醒,真的很折磨人。 更何况他还是娇生惯养的小王爷,被无数人捧着,纵着。 柳枝给他穿上衣服之后,他就让人将周启时叫来,一起去周家。 为了防止周启时逃跑,赵越尧吩咐人安排是十几个守卫在他门口。 周启时面上带着屈辱,发丝凌乱,衣服皱巴巴的,他一路被侍卫押送过来。 “我不去,赵越尧,你别想侮辱我!” 赵越尧慢慢的走了过来,尽情的欣赏他抗拒之下的无措与恐惧:“哦,你不去,我就去周家将你的好姐姐抓来,治她一个骗婚之罪。” 他倒是想看看,这所谓的“女主角”若是死了,她还能怎么搅动风云。 周启时牙关咬得死紧,最后沉默着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宽敞,里面放了一张小几,还有点心,铺着柔软的缎面软褥子。并且制作马车的木材更是百年才长成的沉水木,拥有能令人安神效果。 周启时近距离的坐在赵越尧对面,看他今日脱下大红的喜服,穿着天青色绣着云纹与鸟雀的便装,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的腰带,更显得腰肢纤细。 撩开窗帘,将下巴搁在马车的窗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街上的小贩,卖的各种东西。那双如同稚子般纯净的眼睛,让周启时有些怀疑起了传闻的真假。 此时,一缕奇特的异香幽幽的飘来,一丝丝,一缕缕的,闻在鼻尖似乎有些香甜,又似乎有些诱人。 这香如同小猫的爪子一样,毛茸茸的,在黑暗的缝隙中伸出来,轻轻的勾了一下你的掌心。待你想摸它时,又嗖的一下缩了回去,让人心痒难耐。 周启时眼中带了一丝自己不知道的痴迷,想要上前摸一下赵越尧。 “我们到了!” 赵越尧微带兴奋的话语打断了他的动作,猛然惊醒,周启时耳根绯红,一言不发的跟着跳下马车。 周家老爷和夫人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笑容满面,觉得自己的女儿能够攀上小王爷,说不定是自家祖坟冒了青烟。小王爷肯定会看在大女儿的面子上好好的对待周家,说不定,周家就要飞黄腾达了! 周老爷上来行礼:“属下周定元见过小王爷!” 他有个小小的官职,是个挂名廷尉,就是家中花了钱,买的官职。 买的官职其实并没有实权,就是听着好听,官府会优待一点,小吏们客气一点。 平日里,周老爷都入不了那些稍微有点权力的人的眼。 却没想到,自家女儿被小王爷看中。平日那些眼高于顶的大人们,排着队给他送礼物,现下还有许多的礼物还堆在库房没有拆开。 地位乍然升高,周老爷是恨不得将赵越尧当成祖宗供着,对嫁过去的大女儿也是百般怜爱。 “哎哟,爹的芍儿,快下来让爹好生看看。” 谁知从马车中先是探出一只男人的脚,周老爷心中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接着就是出现了平日只待在偏房的周启时。 周老爷脸色有些微的不自然:“你怎么跟你姐姐一起去了王府?真是没规矩,竟然还敢与小王爷同乘一辆马车。” 赵越尧眼中带着兴味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 周启时看着周老爷,沉默的捏着拳头:“长姐不在,昨晚是我去的王府。” 周老爷都懵了,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周夫人两步上前,头上的金钗叮当作响:“怎么回事?芍儿呢,是不是你这,你这贱人生的小贱种将她害了!” 周启时似乎是终于撑不住,红着眼睛吼了出来:“不是我,是你们只知道权势,根本不在乎姐姐的幸福。她不愿意嫁给赵越尧!” 周夫人气的差点站不稳,想要上前来打他:“反了,真是反了!来人,快去将大小姐找回来。” 这场争执是在周家门口发生的,动静这样大,不可避免的吸引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他们窃窃私语,脸上是兴奋。 “闻所未闻,这周芍清对小王爷不满意,难不成她想嫁给皇上!” “我看周老爷这老丈人当的不稳妥,威风了一天女儿就跑了!” 被人在家门口谈论这些事,周老爷觉得很是难堪。他对赵越尧说:“小王爷,都是属下教女无方,我一定派人将小女追回来,给小王爷一个交代。” 赵越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当着众人的面,我非但不怪罪你,还要感谢你养了一个好儿子。” 周启时头晕目眩,猜到了他要说些什么,羞耻的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两步上前恨不得当场杀了赵越尧,被赵泗拦下。 “竟然你大女儿周芍清不愿意嫁给我,那我娶你的三儿子也是一样,都是周老爷的儿女,应该差别也不大吧!” 周夫人一个没撑住,当场晕了过去。周老爷一脸苦涩,想要立马拒绝这个荒唐的说法,但又害怕赵越尧生气迁怒。 嫁女儿是儿女亲家两姓之好,嫁儿子算什么,这叫恬不知耻,为了权势将祖宗十八代的脸皮都扔地下让别人踩。 本来还窃窃私语的人们此时彻底放开了声音。 “我的天哪,周家竟做出这等下作不知廉耻的事! “嘿嘿,你们觉得不知廉耻,或许他们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丢了个女 分卷阅读3 儿,用个儿子顶上,反正都是小王爷的老丈人,还怕得不了好处吗!” “这周家三儿子长得面若好女,不知道是用了怎样一番手段,将小王爷勾的神魂颠倒。” …… 这话说着说着,便往下流的方向走去,周启时此时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赵越尧来周府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想杀了周芍清。周芍清上辈子将他一刀割喉,并且作为什么女主角,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勾搭上各式各样的贵族皇子,活得十分惬意。 哼,他就不信,一个死人还能成为气运所钟的主角! 看戏看够了,赵越尧也不爱站在门口,让别人指指点点。他轻点下巴,纡尊降贵的走进周府:“我今天就要看到周芍清。” 上一世,周芍清并没有离开周府,她堂堂正正的在房间中,等着赵越尧的到来。 身穿碧色衣裳,头上只略微挽了一个发髻,一根素钗,显得她越发高洁出尘。 那种不卑不亢的气度,身为女子却丝毫不畏强权,不慕权贵。并且还貌美如花,清冷如同天上皎皎月光。 走出周府的时候,不知道让多少人为她的遭遇哭红了眼眶。那些穷酸书生,做着被贵族小姐看上的美梦,将不愿嫁给赵越尧的周芍清当成了梦中情人。 反而赵越尧这个被欺骗的人,因为让人砸了周府,被骂的狗血淋头,说他恶毒且不堪入目。 如今,赵越尧态度良好。他倒要看看,那些人是否还觉得周芍清是个仙女,他是个恶人。 赵越尧坐在正堂的椅子上,不慌不忙的喝着上好的清茶,茶香渺渺萦绕在鼻尖,确实是价值千金的茶。 周府的下人在周老爷的怒吼之下,帮忙的去敲周芍清的门。 周芍清的贴身丫头眉毛一拧,打开房门:“你们怎么回事,这是小姐住的屋子。虽然她人嫁去了王府,你们也不能放肆!” 一个周夫人身旁的老妈妈走了上来,神色凝重:“巧儿,大小姐昨日就该出嫁,你竟敢帮着她瞒天过海!说什么你地位卑微,王府不适合你,实际上你正在帮大小姐躲藏!” “你做出这种事,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前程!” 巧儿跪在地上,脸上微微带着倔强,并没有为自己辩驳。 就算是逃婚又怎样,小王爷爱慕大小姐,周老爷就不会太过严苛的责罚。 只要小姐愿意保她,那她就还是仅次于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掌管兰清阁的所有大小事务。 老妈妈脸上的皱纹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她活了几十年,清楚这丫头在想什么。还做着美梦呢,等棍子上身,她就知道一个下人的性命,在小姐眼中不值一提。 打开房门,老妈妈带着人直奔放下帘子,盖的严严实实的床边。 她撩开青色的帐子,轻轻地拍了拍床上的人:“大小姐,老爷和夫人想请您去问话。” 拍了两下,她觉得手中的触感不对。一把掀开被子,发现被子下放着的竟是枕头与衣物,而周芍清竟不见了踪影。 一个小丫头捂着嘴:“李妈妈,怎么办啊!” 老妈妈立刻去翻了周芍清的妆奁,里面的珠宝首饰,银子金叶子,全部都不见了踪影。 巧儿在门外听着声音不对,心中一沉,跑进门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腿一软,脸色白得像纸一般坐在地上。 老妈妈拿着空空如也的妆奁,走过巧儿的身边,怜悯的看了她一眼:“你的忠心耿耿,似乎并没有什么用。你们,将她押到堂前去。” 周老爷与周夫人等得焦灼不堪,看见李妈妈立刻站起来,却发现李妈妈手中拿着妆奁,后面捆着巧儿,唯独不见周芍清。 赵越尧打翻了茶水,微烫的茶水打湿了他的衣袖。赵泗假装没看到,他是掌管王府私兵的侍卫长,又不是丫鬟小厮,犯不着上去嘘寒问暖。 李妈妈跪在地上:“大小姐带走了银子珠宝,是否要派人去寻?” 周老爷瘫倒在椅子上,骂周夫人:“孽女,前世讨债的孽障。你生的好女儿啊,我看你怎么办!” 赵越尧气得脑子发昏,难道女主角运气就这样好,或者她未卜先知? 明明不像上一世那样做,却同样让周芍清跑了,难道,他还要被再次割喉? 想到赵越尧心中就一阵烦躁:“你们周家是合起伙来耍我对吗,从今天起,南凉山矿场不会再提供给周家任何矿源,直到你们将周芍清送到我手上!” “周启时,你跟我回王府!” 赵越尧一行人走后,周老爷站起来,眼中全是懊悔恨意,暗色翻腾。看着跪在地上的巧儿:“你,很好。” 巧儿瘫倒在地上,吓得失禁了。 赵越尧回到王府,柳枝连忙迎上前,小丫头在她身后端着香膏与一盆清水,转身将帕子拧干。 “小王爷,累了吧,来擦擦脸。” 赵越尧昂起头,柳枝刚要擦上去,被赵越尧阻止:“等等,让那家伙来!” 他手指指着不发一言站在墙角,沉默的周启时。 “周启时,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身边的奴仆,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柳枝,让人找一件粗布衣服来让他换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27 14:08:11~2020-07-03 23:3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里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六皇子 周启时却不像之前那样,而是默默走上前,拿起帕子,擦拭赵越尧白皙的脸颊。 为别人擦脸这还是第一次,弄得手忙脚乱,水珠从赵越尧脸颊上滚落,滴到下巴处。 赵越尧更加心烦,从他手中将帕子抢过来,粗鲁的在脸上揉搓几下,啪的一声摔到盆中。水花溅了端着盆子的丫头一脸,将小丫头脸上的胭脂浸湿了。 她用的胭脂比较劣质,被水一冲,就顺着脸颊流下来,整张脸红红白白。 小丫头后知后觉,当手背上滴下红色的胭脂水,水盆中看见自己的脸时,才羞愤的哭了出来。 赵越尧看了,情不自禁哈哈大笑:“柳枝,赏她几盒好胭脂,让她明日再来伺候。” 周启时看着赵越尧,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眼角泛红,像晕染的金色鱼尾一般好看。 之后赵越尧又让柳枝端了一盆水来:“我要洗脚。” 柳枝端来热水与香膏,铜盆中雾气渺渺升起,面上浮着新鲜的玫瑰花瓣,带着清淡的花香气息,很是好闻。 “愣着干什么,给我洗啊。” 赵越尧懒懒的倚靠在枕头上,发冠早已拆卸,黑发如瀑散落在床边,发梢微微带着水汽,肩 分卷阅读4 膀隐隐路出一点锁骨。 他一只脚踩在铜盆中,伸出另一只湿漉漉,上面还带着花瓣,指甲圆润,形状优美的脚戳了戳蹲在地上的周启时,并且在他的衣裳上蹭了两下水。 周启时看到这被烫到皮肤粉白的脚趾,竟一时间晃了一下神。 赵越尧可以清晰的看见他额头旁的一根青肋,心中暗自开心。周启时也算一个狠人,周芍清将赵越尧割喉逃跑之后,他也跟着一起跑了。 他的母亲是游牧族的女子,靠着这层身份,带着周芍清在游牧族混的如鱼得水。什么改良游牧族的饮食,用羊毛织衣服啊,救助生病的牲畜啊,能做的都做了个遍,还得到了一块草原。 这次,没有周启时在帮忙,不知道那周芍清还能不能如此快速的融入排外的游牧族。 赵越尧动动脚趾,忽然觉得十分有趣,一脚踩在了周启时的手上。想想往后也算呼风唤雨,对周芍清忠心耿耿的大佬,此刻正在给他洗脚,心中就有种莫名的爽感。 周启时隐忍的嗓音变哑:“你把脚抬起来。” 赵越尧哼哼着逗弄他:“我瞧你这表情好像是不情愿的样子,随便擦擦,都不给我按摩。怎么,我的脚很臭啊,你闻闻。” 平时几乎都不怎么走路的脚,没有一点伤疤,皮肤下有些纤细的血管。脚上滴落水珠,如同玉石一般闪着光泽,白的晃眼。并且,还隐隐飘过来一缕暗香。 周启时闻着这味道,心中冒起一团怒火,这把火烧的奇怪,让他喉头仿佛被灼烫过一般。 他用左手按住脚盆中白皙的脚踝揉捏:“这样的力度可以了吗?” 赵越尧还以为周启时会愤怒到暴起,将整个盆都扣在自己的头上,没想到真的揉捏起来。 男子的力道比较大,按得人极其舒服,水声在安静的房间中十分滴答轻缓。 赵越尧精神紧绷,累了半天,现在被按摩着,热气一冲,顿时就昏昏欲睡起来,双眼半眯,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 右脚无意识的抬起来,打翻了铜盆,将洗脚水撒了周启时一身。 这清脆的声音让半梦半醒的他惊了一下,站起来竟然看见周启时濡湿的裤子竟然那个了?! 这人在想什么,该不会是看着他的脚就那个了吧?赵越尧当阿飘当了几十年,见过太多跌破下限的事情,他一瞬间就觉得难堪起来,面色沉了下来。 “周启时留下,所有人出去!” 等房间中只剩两人的时候,赵越尧勾起唇,阴恻恻的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周启时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没法像之前那个理直气壮,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还,还不是怪你,一个大男人,竟然用那种甜腻的香薰。” 赵越尧从不用香,他有些微的鼻炎,每到春季群花灿烂开放的时候就会鼻塞。不仅是他,他身边伺候的丫头也不许用香。整个王府除了王妃出门会用,就没人敢冒着让他生气的情况用香,会不会是有人在用下作手段? 但是周启时看着并不像是在说谎:“你走上前来。” 赵越尧挽起袖子,伸到周启时的面前:“闻一下,是衣服上的还是我身上的?” 周启时慢慢的低头,侧过身子,细细的闻。呼吸间的热气打在赵越尧的皮肤上,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立刻收回手腕,使劲搓搓,赵越尧觉得恶心死了。 “是你身上的味道,这味道很奇怪,我第一次闻到的时候就像梅花一般清冷,现在则是甜腻腻的。” 这是什么该死的香味,他堂堂南岳下一任继承人,要是顶着这股味道出门,肯定会被人笑死。 因为细细的嗅了赵越尧,周启时则更加那个了。 赵越尧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蹲下。” 等周启时听话蹲下之后,赵越尧狠狠的踩在了周启时的那个地方,并且还慢慢的碾。 欣赏着他因为最脆弱的地方被伤害,而急促的呼吸,痛苦的神色。就算是上一世,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周启时也没路出这副痛苦的表情,而是一路不停的辱骂。 看着自己的仇人痛苦,赵越尧就舒心了。收回脚掌,光脚踩在地上吩咐周启时:“去,让柳枝给我备水,我要洗澡。” 周启时隐忍着身体的颤栗,离开的时候,神使鬼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那个骄纵任性的小王爷,像个小孩儿一样,被柳枝擦干净脚上的水珠,扶到床上坐着,乖乖的等着洗澡。 若是有一天面对自己,他也能这样心平气和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周启时摁了下去,在心里给了自己一耳光。 他是自己的仇人,姐姐周芍清就是被他逼得不得不离开周府。自己也因为他成为了南岳的笑柄,以男子之身嫁人,说不定现在整个南岳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他。这一切都是因为赵越尧,他绝对不能就这么呆着。 洗了半个时辰,皮都搓的泛红,赵越尧伸出胳膊问柳枝:“还有味道吗?” 柳枝摸不着头脑:“没有味道,小王爷洗的很干净。只是您这身上都搓红了,还是该拿药膏抹一抹。” 因为搓的太狠,娇嫩的肌肤上传来刺痛,赵越尧“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有点痛,快去,柳枝。” 于是整个文思院又闹了个人仰马翻,拿着小铜镜抹胭脂的小丫头在廊下,看着一桶桶热水被提进院子,接着又是些大丫鬟在库房找药膏,翻来覆去没个停歇。 终于忍不住问一个年纪大些的姑娘:“柳条姐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柳字辈的丫头都是能管主子们内务的大丫头,在王府中被人称姑娘或者叫姐姐,柳条脾气比较爽朗,戳了小丫头的脑袋一下:“你管那么宽做什么,有赏赐,有空玩儿就偷笑了,还凑上来问。若告诉你,这要是小王爷怪罪下来,你哭不哭?” 小丫头被吓得不敢多问,铜镜落在了地上:“柳条姐姐,我错了。” 柳条点头转身离去:“这才对,我们做下人的,就是要多做事,少说话。” 因着上一世老王爷夫妇不好的结局,赵越尧心中怀有愧疚,在王府中整整呆了半个月。每天念书习武,中午晚上都去和老王爷夫妇一起吃。 哄的王妃更是疼爱他,连恨他不学无术的王爷,都主动让先生不要布置那么多功课,要劳逸结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半个月一过,他实在是忍不了了,带着赵泗出门找乐子。 谁也不知道,南岳欺男霸女,跋扈嚣张的小王爷暗地里最爱看话本。那些充斥着着各种爱恨情仇,三角恋四角恋什么的,是他的最爱。 可惜,书馆中卖的绝大多数是经史子集,科考书。剩下的话本也是清一色的穷书生赶考 分卷阅读5 遇到温柔貌美狐狸精,送盘缠送人还甘愿当小妾。 要不就是书生被大家族小姐看上,两人历经波折,中间充斥着各种红颜,最后书生当了大官。 这些书他都要看吐了,幸好当阿飘的那几十年,他眼前竟然可以看到一本天书。那本天书十分的奇特,只要跟着目录按下去,就会出现各种不同的书。 虽然里面的字缺胳膊少腿,但是他猜一下,蒙一下,还是能猜到大致意思。 当他看到有自己名字的那本天书时,心情整整低落了好几天。更可恶的是,他只出现了短短几万字,连周启时那个家伙都比他戏份久。 因为太过抑郁,他只草草翻了一遍,看到结局之后就将这书丢到脑后。 天书中的书成千上万,最开始的十几年,他天天都沉浸在书中。各种狗血虐恋,升级打怪,走上人生巅峰,看的他热血沸腾。 在老王爷夫妇不在了之后,天书更是他的精神食粮。 只是时间一久,赵越尧从那种感觉中出来之后,就体会到了无边的孤独,被整个世界抛弃无视的孤独。 他开始自说自话,开始慢慢的崩溃。幸好,幸好老天又让他活了一次。这次,他拼尽全力也要活下去。如果真的会被周芍清杀死,他宁肯不在轮回,也不要孤独的活着。 赵越尧看着书局,眼中是令人沉溺的哀伤。 赵泗向来不愿意跟着赵越尧出门,因为受不了他总是惹是生非,招猫逗狗, 但今天他路出来那种悲伤的表情,让赵泗心房一颤,宁愿他再去惹祸:“小王爷,难不成你和王家的三少爷打架,又输了?” 赵越尧满脸不开心,瞪了赵泗一眼:“胡说八道的狗东西,我从来就没输过!你在门口等着,我去买些书。” 骂人还是那样精神,神情一如既往的高傲。赵泗微微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大约是脑子坏了,多管闲事。 书局掌柜知道赵越尧来了,笑容满面,谄媚的将所有最新出的画本取来:“小王爷,小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盼来了!” 赵越尧“啧”了一声:“话别说这么黏糊,我跟你很熟吗。” 留着山羊胡子的掌柜赔着笑,连连点头,亲自将几十本书摆在桌上,任赵越尧挑选。 赵越尧挑挑拣拣,翻开扫了两页,觉得兴趣缺缺。他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土包子,看了几万本刺激狗血,令人上头的天书。他看不上这些穷酸秀才赶考,遇上各种精怪,最后当丞相当大官的书。 “没意思。” 赵越尧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嗓音:“小王爷,请留步。” 嗓音的主人有一双碧绿的眼眸,深邃的五官和微微卷曲的头发。他站在那儿,身姿挺拔,鹤立鸡群,比周围大多数人都要高。 他穿着月白色的衣服,将本人身上自带的锐利弱化了许多,再加上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更是能令人卸下防备。 只是,这不包括赵越尧,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赵越尧就浑身警铃大作,绷紧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叫褚念,是皇上第六个皇子,因为母亲是游牧族的人,所以从出生起就与皇位无缘。 皇上有二十几个儿子,按照皇子成年便分封出去的传统,他要封二十几块封地。 但是,一般好一点的封地已经被一个朝代一个朝代的瓜分完了,到了皇上这个朝代,就落入了一个令人尴尬的境地,他没地可封了。 褚念便出了一个主意,让封地上的继承人死绝,那朝廷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回收封地。 皇上同意了,于是褚念挑了几天,挑中了南岳这块只有一个继承人的封地,准备试水。 上一世,赵越尧还没等褚念下手,就被周芍清割了喉。接着,褚念便趁着老王爷发疯,顺理成章的接管了南岳。 尝到甜头之后,这位六皇子还接着搞死了很多的封地继承人。不幸的是,他爱上了周芍清。争夺皇位的时候,将整个上京搅弄的腥风血雨,杀了不少皇子。 赵越尧飘到上京,有幸看到褚念杀人的样子,鲜血点点,溅在他的右脸颊。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眼中脸上竟然带着十二分的兴奋,邪气冲天,吓得赵越尧立刻从上京离开。 突然看见他这样装模作样,彬彬有礼的样子,还怪不习惯来着。 “唔,六殿下,你叫我做什么啊?” 赵越尧眨巴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单纯无害。这家伙有些邪门,自己最好伪装成纯洁白莲花的样子,可以让人卸下心房。若是跟他关系打好了,说不定他会换个封地祸害? 褚念笑着说:“尧儿这称呼有些见外,你年纪比我小,不如叫我六哥吧。” 啊啊啊,谁准许你叫我这么恶心巴拉的称呼! 第5章 序花楼 虽然心中疯狂吐槽,但是赵越尧还是装作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叫了一声:“六哥。” 褚念身边的贴身伺候的人说:“公子,您不是正愁没人带您逛南岳吗?小王爷从小在南岳长大,有什么好玩的他一定都了解。” 赵越尧心中激动起来,这明显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褚念微微一笑:“听闻南岳的花楼最是别具一格,尧儿,要不我们今儿就去瞧瞧?” 花楼就是青楼南岳的青楼,大部分都是王妃的娘家开的。现在掌管这一块的则是赵越尧的表哥,洛凛。 上一世,赵越尧可讨厌洛凛了,总是去王妃面前告他的黑状。因为洛凛面狠心黑,如果在街上逮到他逃学,竹片都能抽断一根。 现在回想起洛凛的竹片,赵越尧心中还有些发虚。 但是,为了王府的前程,他赵越尧豁出去了! 他们所去的旭花楼,白天也照常营业,是南岳鼎鼎有名销金窟。 赵泗走在赵越尧身后,拉着张脸,活像个讨债的。 一进旭花楼,就有热情的下人迎了上来,胖胖的满面笑容,让人觉得还挺亲切。 “几位爷,可以叫我胖三,看你们面容陌生,应是第一次来旭花楼吧!” “要不,我将姑娘叫来给你们瞧瞧?” 渚念摇头:“不必,我们自己看就行了。” 胖三很识时务,点头称是,又换了一种说法:“那好,我就带几位爷随处逛逛!” 赵越尧袖子里摸出一块银子,给他:“赏你的。” 有了银子的打算,胖子笑得更是情真意切:“两位爷,请往楼上走。” 二楼大厅布置的十分雅致,中间有流着活水的一池荷花,花叶底下有游曳的小鱼。 右边传来了悠扬的琵琶声,一位穿着轻纱,梳着繁花髻的姑娘十指翻飞,在琵琶弦上弹着,如同一场优美的艺术表演。 左边则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赤脚作画。她正在画一个冰肌玉骨, 分卷阅读6 因为夏季天热衣衫半褪,手中拿着冰块的美人。美人发丝凌乱,有些甚至粘在了脸颊上。明明只是一幅正常的画,却被笔触描画的莫名生出了几分旖旎。 接着转过屏风,里面便是一个穿着嫩黄色衫子的少女正在唱歌。她嗓音娇嫩,如同婉转莺啼,一声声高高低低的调子,仿佛唱在了人们心中。 赵越尧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场面,眼睛瞪得溜圆。 三胖眯着眼睛:“两位爷,她们几个都是清倌,是不接客的。” 褚念有些为难,对赵越尧说:“尧儿,我们只是来看看,不能做什么。但若是你执意想要和那姑娘,我也。” 赵越尧心中暗骂褚念,面上却羞涩着说:“六哥你想太多了,我只是,第一次来这儿,有些不习惯而已。” 褚念诧异道:“你年纪不小,是该娶妻的时候,竟从未来过这儿吗?不过不妨事,六哥带你见识见识。” 这序花楼一路都有各种香味儿,越往上走,人越发多了起来。 三胖:“两位爷,等一会儿就是我们序花楼每月一次的演出,你们可要瞧瞧?” 赵越尧觉得奇怪,什么花楼竟然还像戏院似的:“我不喜欢看戏,觉得他们唱的实在心烦。” 咿咿呀呀的,有时根本听不懂唱的是什么。 三胖有些猥琐,笑的意味深长:“不唱戏,她们唱别的。” 这倒是有趣,怎么他上一世就从未听过有这样好玩的地方,赵越尧顿时忘记了他这是在与褚念攀关系,兴致上头:“那好啊,我们快去。” 三胖也很高兴,这几位一看就是不差钱的,昂贵的门票她们肯定买的起。 在殷勤的引荐与大把银子撒出去后,几人被带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包间,从包间的大窗子向外看去,刚好能将整个舞台一览无余。 除了包间,下面还安着一些位置,上面坐着的人脸上都戴着面具。 喝了一盏茶之后,赵越尧等的有些不耐烦:“他们就不能快点吗,真讨人嫌!” 赵泗站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 褚念温柔的劝解:“尧儿,好东西总是值得等待的。你看下面的人,连茶水都没有,不是照样在等吗?说不定这序花楼真有几分本事,能将那么多人勾的念念不忘。” 话音刚落,那高台之上就慢慢的出现了一位穿着端庄,点着花钿的女子,女子身边还有一个丫鬟。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女子满面忧愁:“那张生怎么还不来,红娘,你将信送到了吗?” 丫鬟点头:“小姐,我们来的这般早,张公子兴许还在收拾呢。” 什么嘛,原来是有名的《张生传》,穷书生与大家小姐一见钟情,然后两人私奔的事。 赵越尧的不满简直都要溢出来了,他就不是个能藏心思的人。 褚念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看他绯红的脸颊,好看的眉毛,圆润的耳垂,和不满的神态。明明是个头脑愚蠢,不学无术的小家伙,竟然生了这样一副天地所钟,熠熠生辉的好相貌。 在书局的时候,小家伙看着他,一瞬间很是僵硬。之后便假笑着,拙劣的讨好自己,不知道他想得到什么? 褚念微微舔了舔唇,反正南岳,他志在必得。 赵越尧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了,兴趣缺缺就想离开。此时台上的表演出现了一个转折,小姐与丫鬟在去寻找张生的路上,被一群流氓拦住了。 一个流氓将手伸进了小姐的衣服之中。 然后台上的画面就暂时停止,走出来一个风韵犹存,三十几岁的女子。她微笑着说:“请各位客人竞价。” 之后,包间中的人,下面坐着的人,都开始喊价。 赢家是下面坐着的一个人,他俯身对旁边伺候的序花楼女子耳语一番。紧接着,台上的画面就出现了令人想不到的场景。 那小姐娇声莺啼,香汗淋漓,和几人这样那样了一番。 赵越尧第一次这样直观的看刺激的画面,冲击的脑子都木了。 第二次竞价,褚念竟然参加了,并且让赵越尧决定故事的走向。 此时已经演到小姐丫鬟哭哭啼啼,正好遇上赶来的张生。张生看见小姐的惨状,恼怒不已。抽出腰间的长剑,就要去杀人。小姐不想节外生枝,哭着抱住张生。 接下来的剧情若按照那些人的想法,可能会是张生与小姐那样。或者是张生与丫鬟那样,总归是活色生香,跌破下限。 但从羞怯中回过神的赵越尧却觉得,这小姐丫鬟不美,张生也不俊,看着就像几只猴子一样。剧情不狗血,画面没意境。 他带上面具,打算下去亲自排练剧情,指导几人。 过了两刻钟,在众人都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幕布拉开了。 张生不愿再娶小姐,拂袖而去,小姐掩面哭泣。回到家族又因为失贞而被打发到了道馆,从此青灯古佛。 小姐本来想要一根绳子吊死,却猛然觉醒,自己毫无过错,为何要为那些贼人和负心的张生而死。 周围看戏的男子有好些已经怒了。 “这小姐,竟然敢说张生是负心人。自己已是污浊不堪,还配当张生的正妻吗!” “依我看,该一根绳子吊死了事。” “你们别忘了,这是序花楼。或许是在为下面的场景做剧情铺垫呢。” 赵越尧戳戳褚念,满脸得意:“六哥,你可要仔细的看,我排的戏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褚念也觉得好奇,这傻乎乎的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 道观中的小姐,已经不在乎自己原本的身份。用红色信笺,写了一些缠绵悱恻的词句,引得又一个书生上钩。 接着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场景,但是赵越尧让姑娘的脸蒙上透明度很高的白纱,路出一双雾蒙蒙的美目。白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姑娘的嘴唇,让人不禁想象着她白纱下的容颜。 男子被小姐蒙上双眼,黑色的布巾让他的鼻梁显得十分挺拔,整个人更加俊俏。 小姐牵着书生,来到了道观后面的潭水之中,两人慢慢的走下去,旁边飘来粉色的花瓣。水珠在洁白细腻的肌肤上滚落,花瓣粘在小姐光滑的肩膀之上。 男子扯下旁边挂着的轻纱,覆盖在两人身上。 那些愤愤不平的人也不吵架了,看的目不转睛。 褚念喉结滚动了一下,想不到赵越尧这家伙还真会勾人。 面纱掩盖了女子不够绝色的容颜,男子眼上的布巾遮住眼睛,让观众产生了代入感,接着就是在道观这种地方,有种禁忌的刺激。 唯美的场景,半遮半掩的姑娘,让不少人感受到了别样的刺激。 接着,小姐纤纤玉手,从水潭旁边摸出一把匕首,将那书生一刀毙命。 红色的鲜血溅在轻纱之上,让小姐的 分卷阅读7 容貌变得妖异,勾魂摄魄起来,如同山间害人性命的精怪。 气氛顿时从旖旎变得寒冷。 褚念一口茶险些将自己呛死:“这就是你写的精彩之处?” 赵越尧点头:“嗯,给剧情加些火候与波折,没事儿。” 能有钱来这儿的都是些家中富裕的公子哥,什么女人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种狠毒美艳,蛇蝎心肠的女人。 如同一株生的艳丽的罂粟花,危险却让人上瘾。 接着小姐又在道观杀了几人,新上任的县官则奉命来调查。县官转过脸,竟然就是张生! 众人从未看过这样刺激香艳,跌宕起伏的剧情。正在紧张拍手的时候,台上停了下来。 第6章 矿难 “请各位客人竞价。” 赵越尧按住褚念想要竞价的手:“哎,六哥,你别这样,跟个冤大头似的。” 褚念不好意思说自己竟然看的有些上头,于是干咳一声:“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 赵越尧一行人的离去,让序花楼中坐着的人抓心抓肺。 经历过这么一场风花雪月,赵越尧自觉和褚念的关系有了质的进步,非常自来熟的跟着褚念去了他的府邸。 府邸有一个大大的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穿过池塘上建造的亭子木桥,便是一个花园。再走过两道弯弯的廊桥,才到住的地方。 房间推开窗子,便散发着清幽的花香,远处有水, 水中有成群结队的锦鲤,煞是好看。 赵越尧手指抠着窗台上的木头,看着远处的鸟儿,状似无意的问:“六哥,你来南岳这么久,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褚念是个人精,哪里不知道赵越尧在套他的话。神情十分落寞:“只是出门散心,并无正事。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都注定只是一个闲散王爷罢了。” 装,又在装,真是讨人嫌! 赵越尧皱着小鼻子,对褚念忍了又忍,终于耐心告罄,转身就要走:“哼,你不想说就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 褚念倒是有了兴致:“哎,你别生气。尧儿,你说说你知道些什么,我看你说的对不对。” 果真是阴险狡诈,能和周芍清一较高下的人物,自己滴水不漏,就想着套别人的话! 赵泗从门外进来,额头上全是汗珠:“小王爷,不好了,矿脉全部都塌了,有半数的矿工被埋在了下面。” “什么?!” 赵越尧急的火烧眉毛,推开褚念往外走。大门口,他嫌马车太慢,解下车厢翻身上马,马鞭一甩,跑的猎猎生风。 上一世,南凉山的矿脉倒塌,因为赵越尧的死,老王爷根本没心情管,半数的矿工被生生活埋。 接着,矿工发生□□,整个南岳都身处动荡之中。老王爷被双重刺激,分不清真相,杀了很多人,这才被褚念找到空子,将南岳接管下。 赵越尧绝对不允许南凉再次发生□□。 —— 褚念慢慢的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上,从小跟着他的心腹长庆单膝跪在地上,垂着头:“殿下,南凉山安插的人手已经开始行动了。明日,他们就会煽动那些矿民反抗。” 窗外吹来柔柔的晚风,褚念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做的不错,发生了地动,连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若是赵越尧死在了那场反抗中,我们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南岳。” 长庆跟着褚念二十几年,知道这句话算是在下命令了:“是,属下领命。” 当长庆走出房门的时候,褚念突然“啪”的一声在棋盘上落下了一枚黑子。 “行动只有一次,若是赵越尧躲过了,就顺应天命吧。” 赵越尧骑马一路飞奔疾驰,赵泗差点都没追上。 到了矿场,里面传来了阵阵哭声哀嚎。 有些被救出来的矿民灰头土脸,呆滞的坐着,脸上是道道伤痕。就算他们断了胳膊腿,也是幸运的。因为更多的是掩埋在矿下,无法营救的矿民。 整个矿场充斥着一种悲伤的气息,赵越尧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被吓到。矿民衣衫褴褛,眼神麻木,肋骨在背部清晰可见,瘦的整个人都脱了形。 矿场管事的看见了赵越尧,吓得连鞋都掉了:“小王爷千金之躯,怎么能来这种危险的地方。地动还没结束,这儿随时可能再次坍塌!” 赵越尧看矿场人手实在不够,转头对赵泗说:“你快去告诉我爹,将王府的府兵带来帮着营救,还有大夫,也一并让他们来。” 没想到赵越尧这样雷厉风行,那些矿民绝望的眼神中渐渐透出一点光亮。 有了主心骨,那些受伤没多重的矿民站了起来,帮着营救。赵越尧也将自己的衣袖用绳子捆了,拿了工具帮着挖人。 挖累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管事殷勤的端了一碗清水过来:“小王爷,您快喝口水吧,累了就休息会儿。” 赵泗来的很快,带领着一队私兵:“小王爷,王爷说此事由您全权负责,他就不来了。” 赵越尧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此时已经火烧眉毛,不是他发脾气的时候。 马车中,柳枝带着周启时过来:“小王爷,人手够了,您就不要亲自动手了吧。” 赵越尧皱眉:“你怎么把他带来了,看着就让人心烦。” 柳枝抿嘴一笑,为什么,还不是怕周启时逃跑,到时候又惹得小王爷伤心。 周启时恨恨的盯着赵越尧,赵越尧瞪大眼睛,走过去踢了他一脚:“你看什么,混账东西,快来帮忙救人!” 气儿还没喘匀的周启时被迫进入营救工作中,偏偏旁边那个让他厌恶的人还在不停的挑三拣四。 “你用力一点嘛,看看别人是怎么挖的,再看看你自己!” “轻点儿,都说了不要破坏这里的稳定性。” “。。。。。。” 赵越尧昂头插腰,脸上身上灰扑扑的,仿若一只羽毛蓬松的灰麻雀,一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叫唤。 周启时心烦意乱,重重的将铁锹插在地上,地上缓慢的出现了一条裂纹。 赵越尧觉得脚下的土地似乎在摇晃?低头看了一下,原来这一带又开始地动了! 众人慌忙逃跑,赵泗柳枝惊恐的跑过来,想要将赵越尧带走,却没想到赵越尧正好站在一个矿脉之上,泥土纷纷掉落,下一瞬地上就出现了一个空洞。 这也太倒霉了吧。 “啊,救命!” 周启时条件反射的动手,拉住了赵越尧,因为用力,他手臂上的青肋都冒了出来。 赵越尧吓得眼泪汪汪:“你,周启时,你不要松手啊!” 周启时左手拉着旁边的石头,右手拉着赵越尧,:“我尽力。” 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周启时背后袭来,两人一起落在了 分卷阅读8 矿脉之下。 接着又是地动,泥沙纷纷往下坠,覆盖在两人身上。 周启时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将赵越尧护在身下,护的严严实实。 所有的石块泥沙都落在了周启时的背上,将他的背部伤的血迹斑驳。 等地动过后,赵越尧睁开紧闭的双眼,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除了他们之外,周围竟然还有几个人,都是被石头泥沙压住的矿工。他们奄奄一息,被两人的大动静刺激的清醒了些。 “你是,小王爷!” “救命,黑子,快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 “小王爷,求你拉我一下!” 此时有个下半身皆被沙石紧紧压住的男子慌乱求救,沙石下面有暗红色的血液正在汨汨流动。赵越尧擦擦脸上的泥土,忍着身上的痛,走过去:“好,我这就来救你!” 他拉着男子的肩膀往外拉,男子额冒冷汗,身体痛到痉挛,身下流出了鲜红色的液体。 “不要再拉了,他活不下来。” 周启时拖着身体握住赵越尧的手腕,阻止他做无用功。 另外几人看着情况不好,也虚弱的出言阻止。 因为上面的沙石压得太重,根本就拉不动。那个男人因为身下的伤口被撕裂开,又兼失血过多,头一歪,陷入了昏迷之中。 赵越尧手在发抖,轻轻的推了他一下:“你醒醒,我没有力气,拉不动你,等一下会有人来救我们。” 那男人怎么都叫不醒,赵越尧轻轻的将手放在了他的鼻息之间,气息全无。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赵越尧面前断了气。 “他,他死了。” 赵越尧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抬头看正在窸窸窣窣往下掉的石块沙土,眼中满是绝望。 周启时伸出双手,蒙住了赵越尧的眼睛:“你只要不看就不会害怕。” 赵越尧悲从中来,转身抱住周启时:“呜,我觉得我好惨!” 上辈子被周芍清割喉,这辈子竟然被因为地动被矿埋,难道这就是炮灰的路吗,不管怎么做,都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周启时猝不及防将人抱了个满怀,鼻尖全是香甜到腻人的气息。他深深的吸了一口,似乎是有种奇特的诱惑力,这气息包围着他,令他心中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满足感。 赵越尧哭的抽抽噎噎:“想不到你竟然愿意伸手拉我,若是我们能出去,我就不扣着你了,让你自行离开。” 周启时此时觉得赵越尧可怜可爱,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无脑愚蠢了些,但是意外的心肠很软。为了那些矿工,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跑来救人。 但是,想到在上面的时候那股巨大的推力,他皱了眉。 “有人想让我们死,我本来可以将你拉上来。但在最后的那刻,有人推了我。” “推我的人力气很大,没有留一丝余地,那绝对就是想将我们置之死地。” 赵越尧脑子一团浆糊,根本就不知道是谁要杀他。 第7章 救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矿脉下的温度渐渐降低,本来就受了伤,更是受不住冷。赵越尧身娇体弱,平日的武学课基本都逃出去听小曲,身体素质比这里的所有人都差。 他浑身颤抖着抱住自己,从身体内散发出的那种刺骨寒冷险些要将他淹没:“好冷。” 矿场中,那场地动让柳枝和赵泗来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被推下了矿洞之中。 “小王爷!” 赵泗拉住哭泣的柳枝:“柳枝姑娘,你别贸然过去。那块地方太薄,若是踩塌了,小王爷就注定魂归西天了。” 矿场管事冷汗哗哗的流,跑过来问:“那怎么办,赵大人,您快想个办法。若是小王爷出了事,我们都要陪葬!” 赵泗咬牙,暂时顾不得去抓那个加害的人,先将人救出来最重要:“你去找些坚固的绳子来,我看能不能顺着爬下去。” 麻绳很快就被找来,赵泗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感受着脚下每一块泥沙的震动。 “哗啦啦。” 只走了两步,就有石块往矿下不停的掉。 “不行,不能过去。” 众人束手无策,老王爷和王妃赶来,满面焦灼。王妃平日里总是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有些毛躁。 老王爷:“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救人!” 赵泗跪下,禀明了情况。王妃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倒:“若是尧儿死了,我也不活了!” 矿脉之下,周启时解开自己与赵越尧的衣服,将他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赵越尧迷迷糊糊,感受到了热源,像一只小猫儿一样挨过去。不仅自己的身体要暖和,连冰冷的脸蛋都要贴到周启时的胸膛上。 乍然感受到冷意,周启时刺激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接着,触感仿佛放大了十倍般,感受着怀中滑腻的皮肤。这是他第一次与人这样亲近,肌肤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毁了赵越尧的亲事。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觉得赵越尧并不是传闻中那样纨绔残忍,缺点有几分,但不至于十恶不赦。 “对不起,赵越尧。我,我毁了你的亲事。” 真心与假意,有时候很好分辨,赵越尧体温逐渐回暖,也不好再针锋相对:“唔,好吧,我接受你的对不起。如果你肯将周芍清给我找来,那我就更愿意原谅你了。” 这话没错,只是周启时听着,怎么觉得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他板着脸:“强扭的瓜不甜,事已至此,你还是别想我长姐了。” 赵越尧不自觉的撇嘴,瞟了他一眼:“你不是道歉吗,难不成就是嘴上说说,实际上根本就不愿意帮我做任何事?” “原来这就叫银样镴枪头,一点儿也不中用。” 周启时微蓝的眸子布满血丝:“我可是为了救你才落到这种处境的,你就一点儿也不内疚后悔吗?” 赵越尧扬起小脸,也不嘀咕了:“谁让你将周芍清放跑的?这都是你应该做的,你要赎罪!” 周启时咬牙切齿:“那你不顾我长姐不愿意,强硬的逼婚,以势压人,这难道就是好的?” 赵越尧有些理亏,死鸭子嘴硬:“周老爷收了聘礼,就该将女儿嫁给我!” 周启时冷哼一声,站起身,将赵越尧的衣服摔给他:“我看你现在生龙活虎,应该也不需要我为你取暖了。” 陡然之间,赵越尧摔倒在地上,上身光溜溜的,在微亮的光线之下,越发显得肤如凝脂。肩膀圆润,锁骨小巧,不知道是谁吞了一下口水。 “咕咚”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分外显眼。 赵越尧恼羞成怒,看着周围几双眼睛:“你们看什么看,小心我全都将你们抓起来打板子!” 分卷阅读9 有个矿工哭着说:“小王爷,您原谅小人吧。您和那位公子吵架,将我们从昏迷中吵醒了,我们不是故意看您的!” 看他们哭的样子,赵越尧觉得自己就像是残暴的昏君一样。 这些哭哭啼啼的矿民,还满身尘土鲜血,他才没兴趣和他们计较呢。 “周启时,你过来给我穿衣服。” 看着他那趾高气昂的小模样,周启时就牙痒痒:“你的两只手生来是做摆设的吗?” 赵越尧碰了个钉子,恼恨的咬着唇,气鼓鼓的将衣服翻来覆去。他的衣服因为制作精良,本身就有三层,还有许多的带子,穿着复杂。 又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身边的人给他穿,做了几十年的阿飘,也不用穿衣服。现在,倒是真的弄不会这衣服究竟怎么穿。 周启时虽然话说的难听,心中也打定主意不管他,但是脑子却控制不了眼睛,总是往那个方向看。看赵越尧低头和衣带纠缠,勒出腰间一道柔韧的弧度,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帮他解开并系好衣带。 赵越尧倒是伸出双手,十分的心安理得。衣袖展开后,那股浓郁的香甜气息兜头而来,周启时深吸了一口气。这种神态让赵越尧觉得狐疑,一把扯回自己的衣袖,轻轻闻了闻什么都闻不到。 他又走到那几个矿工身边,让他们闻。那几个矿工颤抖着,都说没闻到香味儿。 赵越尧懂了,原来他身上的味道,是要特定的人才能闻到。这算什么,特制的熏香吗?不过,只要不是所有人都能闻到,他就放心了。 上面的洞口处忽然垂下了一只竹篮,竹篮是用麻绳挂着的,小心翼翼的往下滑。 赵越尧惊喜的走过去,眼巴巴的看着竹篮,篮子中有一壶水,有羊肉,还有一封信。 信是老王爷写的,上面都在安慰赵越尧,让他别着急,已经在想办法救他们了。还有王妃的一大堆允诺,都是平日赵越尧想要的东西而王妃不给的。 看着看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就落在了信纸上,将墨色的字晕染开来。可以想象,上一世他死后,老王爷两人是多么的痛苦与万念俱灰。 周启时看他默默的流泪,尾指抽搐了两下。 羊肉挺好吃,是王府老厨子的手艺,赵越尧将它分给了几人。这羊肉也不是能轻易吃到的,南岳土地贫瘠,本身种粮食都没有几颗,哪里有多余的地方养这种大一点的牲畜。 这都是洛家送来的,他们的商队走南闯北,到处都有商铺,是南岳最有钱的一个世家大族。 赵越尧吃了两口,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周启时看着他,像是在问笑什么。 赵越尧:“我小时候第一次吃羊肉,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便顿顿都想吃。我娘不给,我就在家闹绝食,结果被我爹用竹藤抽了一顿。” 当时哭的可伤心了,现在想来只觉得好笑,为口吃的就闹绝食。 周围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声音,原来是那几个矿工,正在一边吃羊肉一边哭。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肉!” “值了,就算是死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可怜大黑,要是他能撑一会儿,就能吃到这肉了。” 赵越尧不敢置信:“你们真的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一次肉吗?” 里面那个年纪最大的矿工说:“我小时候,家里就养了一只鸡,那只鸡最后还因为税收没交上被拿去卖了。” 赵越尧心里不是滋味儿,这些人都是南岳的子民,而他们的生活却过得那么艰辛。 周启时轻轻敲了一下赵越尧的脑袋:“别想那么多,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上天垂帘了。有许多小孩,因为养不起,刚生下来就被抛弃到街角河中,冻死饿死或者成了野兽的口粮。” 这话是安慰,也让赵越心中变得有些不一样。 洞口处又放下来了一只篮子,那只篮子比较大。上面写了信说让赵越尧坐在篮子上,上面的人试探着看,能不能将人拉上去。 篮筐编的的严实,也编的很坚固,坐在上面,还是比较稳妥的。但看了一眼那几个断腿断手,虚弱的矿工,赵越尧还是从篮子上走了下来:“你们先上。” 周启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那几个矿工诚惶诚恐:“小王爷,还是您先走吧,我们.....” 赵越尧叉腰拧眉:“快点上,叽歪什么,再说话我让人抽你们板子!” 完全是一副恶霸的模样,只是看在周启时眼中,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小老虎,小老虎吼叫声虽然有老虎的风范,但还是嫩叽叽的。 半强迫将一个断腿的放上编织的篮筐,周启时说:“快点,浪费时间若是地动又来了,那我们都要被埋在这下面。” 当那个断腿的矿民出现在上面时,王妃几乎快要疯了,不顾他浑身脏污,跑过去拉着他问:“小王爷怎么了,他是不是,是不是?” 遭到不测这几个字重若千钧,无论怎样也开不了口。 矿民连忙摇头:“小王爷很好,他可怜我们,让我们先上来。”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王妃也来不及顾他,连忙让人将篮子往下放,好将人救上来。 最后只剩周启时和赵越尧两人时,地动又开始了,沙石扑簌簌的往下落,将下面铺了厚厚的一层。 赵越尧走上竹篮,咬牙说:“你也上来,我们一起上去。” 周启时摇头:“竹篮与绳子承受不了这个重量,会断的。你先走吧,只要快些来救我就行了。” 地动来的那么猛,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赵越尧坚持让周启时上来:“绳子断了,你可以当我的垫背。让他们再放一次篮子,不就行了?” 话不好听,但是周启时从中感受到了关心:“好。” 两人坐上藤篮,篮子吃重,发出吱呀的声音。上面拉绳子的人感受到了重量:“赵大人,有两个人,绳子与藤篮怕是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 赵泗咬牙,大声说:“小王爷,绳子支撑不了两人的重量!周公子,请您行行好,让小王爷先上来吧,我赵泗必定拼劲全力救您!” 话音刚落,更加猛烈的地动发生了,拉绳子的人手上磨得血肉模糊才堪堪稳住。 两人被竹篮吊在半空,眼睁睁的看着下面的一块空地,因为周围的倒塌而被掩埋。 如果周启时真的在那儿等,这一刻他早就成了亡魂。 第8章 先生 绳子慢慢的往上移动,竹篮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啪的一声,篮子底部断掉了。赵越尧的一只腿悬空,吓得他拼命抓住竹篮边框。 地动还没结束,窸窸窣窣的石块纷纷往下落,两人在竹篮上吊着,移动速度缓慢。 赵越尧心中着急:“你们倒是快点拉啊,赵泗,你有空说废话不如用 分卷阅读10 力一点!” 周启时闭上眼睛:“他们不敢用力,害怕绳子从中间断裂。” 接着,周启时拉起赵越尧的手,将它放在了吊着竹篮的绳子上:“抓着这个比较稳妥,赵越尧,谢谢你在危险面前都不放弃我。” 说完之后,他翻身跳出竹篮,周围的沙石落的愈发猛烈,尘土飞扬。赵越尧睁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清。 上面的人感到手上一松,立刻用力将人拉了上来。 赵越尧灰头土脸趴在地上,看洞口因为地动的原因,越来越小,周启时大概是死在下面了。 生与死的距离就这么直观的展现在了他的面前,赵越尧泫然欲泣的看着老王爷:“爹,是我害死了他。” 若周启时还是上一世那个为了周芍清,能做任何事的人,恐怕他死一百遍赵越尧都不会有任何感情波动。 但是,周启时在地动最开始的时候救了他,现在又因为不想拖累他自己从竹篮中跳了下去,这足够让赵越尧为此感到伤心了。 “呜呜,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放心吧,周启时,以后每年我都会让人带着纸钱祭品来拜你。将你的牌位放进我赵家祠堂中,不会让你成为孤魂野鬼的。” “我还没死,别急着为我哭丧好吗?” 周启时额头上被石头砸红了一块,右手套着麻绳,左手放在绳子上面,被赵泗拉了上来。 赵泗嘿嘿一笑:“小王爷,你哭的时候我就将绳子放了下去,周公子果然福大命大。” 赵越尧用力打了赵泗的背一下:“混账东西,竟然敢看我的笑话,我要罚你一年的月钱!” 老王爷走过来:“简直胡闹,还不快去马车上歇着。” 赵越尧不肯走,坚持要看着他们将人全部救出来。到了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所有活着的人才被救出来。 经过矿场管事的统计,矿民大约死了三分之一。活着的有一半受伤,还有小部分伤重到难以治愈。 在回王府的路上,老王爷叹口气:“天灾人祸不可避免,只能盼着年底,京都多来些流放的犯人了。” 赵越尧肋疲力尽,早就倚着王妃睡的香甜。王妃素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心疼的说:“平日里最是吃不得亏,今天怎么能让那些贱民先上来呢?” “若是你死了,娘非得让他们给你陪葬。” 老王爷按住王妃的手:“哎,尧儿这是长大了,知道那些人都是南岳的子民。这下,我倒是不担心他继承南岳之后胡作非为了。” 两夫妻感情向来深厚,两句话之后就不再此事上纠缠了。 整整睡了一天,赵越尧才醒来。刚一动,就浑身酸痛不已,仿佛身上全是蚂蚁在咬一样。 柳枝听到动静,带着丫鬟上去服侍。 “小王爷,您昨天糟了大罪,这两日就安心在府中养身子吧。” 她轻轻给赵越尧穿上家常衣服,并且让人抬了一个箱子上来:“这些都是王妃送来的。” 箱子打开,里面都是赵越尧曾经要过,王妃不给的东西。有暖玉做的各种动物,有浑圆无暇的粉色海珠,还有一枝价值连城的珊瑚等等。 这些都是王妃的嫁妆,赵越尧曾经想要,也不过是觉得好看,可以用来做装饰。或者拿出去炫耀,好赢得狐朋狗友羡慕的目光。 如今,赵越尧对这些事情都兴趣缺缺,让柳枝将东西收起来后,脑海中则不停的回想起昨日的惨状。 那些死去的人连一口棺材都没有,只用一张草席,就将人卷走了。他还看见了好几个孩子,黑黢黢,瘦巴巴的只剩个大脑袋支棱着,哭也不敢哭。 而这些人都会在南岳之后的动荡,两年后的干旱中,如同暴雨溅起的浮萍,四散流亡。 他,他不想南岳落到那样的境地,也不想成为他人成功路上的一个炮灰。 那么,他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保住王府,保住整个南岳呢? 柳枝看赵越尧郁郁寡欢,不如往常那样开怀,便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小王爷,周公子早上还来看过你。见你没起床,就回房了。还要让他穿粗布衣服,吃下人的饭食吗?” 哦,这他倒是忘了:“柳枝,你去告诉他,他可以回周家了,将我库房中的东西挑些来送给他。算了,我还是亲自去找他吧。” 周启时额头上盖着纱布,正坐在房间中看书,桌子上一杯清茶。赵越尧虽然发了话要让他当下人,但是王妃也暗中叮嘱不准王府中人太过欺辱他。昨天回来之后,就派了个小厮照顾,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 赵越尧站在门口,阴影挡住了周启时的视线。 周启时抬头,看着别扭着不说话的人:“你找我有事吗?” 赵越尧:“我昨天说过的话还算数,你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周启时轻笑,将书放在桌上:“小王爷这是来赶我走了?” 这家伙,分明就是在曲解他的意思,真是讨人嫌! 看着赵越尧气鼓鼓的就要走,周启时拉住他的手腕,弯腰拱手做了个揖:“多谢小王爷宽宏大量,不仅原谅周某的过错,还命人送了那么多东西来。” 对于朋友,只要他服软,赵越尧的耐心总会比别人多上一点:“你在看什么?” 周启时说:“在看《公木记事》。” 这是什么书,名字这样古怪。赵越尧拿起来一看,不禁笑出了声:“傻子,这是《松林记事》,四个字你认错了一半。现在总算有人比我还要不学无术了,字都认不全,你还好意思看书?” 周启时苦笑:“原来是这样,我心中还想,读书人都是那么古怪的吗,总是写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对于自己认字少,他也很坦荡:“我娘是游牧族的人,在我五岁那年逃跑了。所以我爹恼怒之下,就不让我跟着哥哥们一起念书。长姐见我可怜,偷偷的教了我几个字,还告诉我认字可以拆开了读。” 提到周芍清,赵越尧的心情就不好,在周启时耳边说她的坏话:“哼,不过是些小恩小惠。若是真的为你好,为什么不去求她爹让你识字念书?明明就知道很危险,还同意让你代替她来王府,自己一个人跑了。把干系撇的干净,完全不顾你的死活。” “你爹也不是个东西,我跟你说,我可比他们都好。你现在是我朋友,得向着我知道吗?” 赵越尧话语直白,爱恶分明,叽叽喳喳的,像只聒噪的小麻雀,但是周启时却意外的并不讨厌:“那小王爷,我能看你书房中的书吗?听阿西说,你学问不怎么样,却最爱买书,书房中有足足两排书架。” 简直胡说八道,虽然他书架上大半都是话本,还有些各地风景闲杂书,可再怎样学问也比周启时这个家伙好吧。 赵越尧点头,心中想要抖抖威风 分卷阅读11 ,过一把师父的瘾:“那你跟我来,有不会的我教你。先说好,你要是资质太过驽钝,我可是会上竹板的!” “是,赵先生。” 第9章 堵不如疏 赵越尧的书房地势向阳,是整个王府风水最好的地方。书柜与书桌都是用能防虫子的檀香木打的,价值百金。每天柳枝都会亲自来书房打扫卫生,害怕小丫鬟们粗手粗脚,弄坏了东西。 周启时羡慕的摸着桌上的白纸和墨砚,赵越尧觉得他怪可怜:“这有什么嘛,你以后可以跟我一起念书。将来我继承了南岳这块封地,给你个官儿,你替我办事就好了。” 赵越尧小时候体弱多病,王妃怕他夭折,都是养在王府中,鲜少和同龄人一起玩耍。他母亲那边的表哥表弟们个个都厉害,只有他总是被教训的份儿。 所以这个字都认不全的周启时,倒是让赵越尧心中生起了几分保护欲。 周启时听着赵越尧说的话,觉得好笑与稚气:“若是别人知道入了小王爷的眼,就能做官,说不定你以后出门都不得安宁。” 这话说的倒也是,赵越尧点头:“那你就好好学,将来自己凭本事考个官职,还没人说闲话。” 只要没出大问题,对于赵越尧的事情,老王爷是不管的。王妃倒是巴不得有人和赵越尧一起念书,好有个对比,能督促他上进。 半个月之后,矿山那边传来了暴动的消息。老王爷大发雷霆,将书信摔在了地上:“闻所未闻,那些贱民,竟然敢这样做!” 老王爷在封地上的权利很大,能直接任命官员的罢免,还能制定税收,在封地上就是简化的皇帝。 官员属下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有人自告奋勇:“王爷,小人愿意带兵前去镇压,为王爷分忧。” 老王爷点头:“这次去,不必手下留情,反抗的人直接杀无赦!” 赵越尧听见到了消息,赶紧跑了过来,听见老王爷的杀无赦,心中就是一惊,推开门大步向前。 “不行,爹,你不能这么做。” 老王爷沉下脸色:“赵越尧,回去上你的课,这事不该你管。” 赵越尧明明记得,矿场发生□□是一年以后的事,怎么会发生得这么早,让人猝不及防。 “何大,现在你就带人去,将那些逆贼全部就地格杀。” 一个络腮胡单膝跪地,领了命令就要离开。 赵越尧急了,叫住人:“何叔,你等等,此事一定另有隐情,不要这样粗暴行事。” 何大弯腰:“小王爷,王爷下的命令,小人不敢不听,请恕小人无礼了。” 这些人,都不听他的话。意识到这一点,赵越尧眉头紧拧,拂袖而去。 小雨淅淅沥沥的,打湿了地上的黄泥巴,让路变得更加泥泞。马蹄匆匆溅过路上的小水洼,让旁边的狗尾巴草沾染上黄色的泥水。 两匹黑色的马一前一后,在路上疾驰。 上面坐着的正是赵越尧和周启时,他们正往矿场赶去。 何大已经带了五百人前去矿场,个个装备齐全,都是王府的精英。 赵越尧翻身下马,穿着不显眼的黑衣,头上带着遮雨的斗笠,腰间还悬挂着长剑,差点将矿场管事的吓得魂飞魄散。 “你们是谁,竟敢来这儿闹事!” 赵越尧微微扬起斗笠,路出半张脸:“是我,何大带着人去了哪儿?” 管事哎哟一声,因为雨水的原因,脚下打滑了几次:“小王爷,何大人他们上南凉山了。那些矿民们放了一把火,抢了东西,就全部纠集起上了南凉山。” “他们该死,大火将准备上供给朝廷的矿石都烧没了!” 赵越尧:“他们去了多久?” 管事算了一下:“两个时辰,小王爷,到奴才房里坐一坐吧。” 纵使是下雨,也丝毫不能浇息他现在焦灼的内心。如果两队人马激烈的打起来,伤亡惨重,不管是哪方赢都会让事态滑向不可控的地步。 “周启时,我们上山!” 两人不顾管事的阻拦,执意上山寻找何大。管事咬牙下定决心,带着几个人跟着一起上了山。 南凉绵延数里,山海拔几千米,山顶是终年不化的积雪,能爬上山顶并活着回来的寥寥无几。因为积雪的原因,山脚与半山腰的树木长得十分茂盛,各种各样的奇特植物都有。 所以,往南凉山躲,倒是走了一步十分精妙的棋。 赵越尧循着杂乱的脚步,找到了正因为折损人手而烦躁的何大。 “何叔,你们遇上那些矿民了吗?” 何大懊恼的将手中的巨锤砸在地上:“是,没想到他们竟纠集了那么多的贱民,约有上千之数。明明个个都瘦的皮包骨头,打起来竟然十分狠戾,像是不要命一样。” “伤了我几十个弟兄!” 有人躺在地上,哎哟叫唤,身上红肿,有鲜血直流。 周启时踱步上前察看:“这伤口,是被咬出来的把。” 伤兵倒抽一口凉气,想到刚才的场景就心有余悸:“是啊,他们难不成是恶犬转世吗,咬我的时候,眼中都泛着绿光。” 周启时对赵越尧说:“看来,□□的人中不止有矿民,还有那些饥饿的流民。” 赵越尧想了想,问何大:“何叔,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何大用力锤了一下树干,很是不甘心:“我要回王府将此事告知王爷,再从兵营调些健壮的儿郎来。” 赵越尧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何叔,你知道治大水的时候为什么又要修堤坝又要修沟渠吗?” 何大心中烦闷,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但还是耐着性子答了:“大约是为了节省修堤坝的钱吧。” 赵越尧摇头:“不对,是堵不如疏。再好的堤坝总有被洪水冲开的那天,但如果修了沟渠,洪水就会像被驯服的家畜一般,为我们所用。” “现在这些暴路的矿民,流民也是一样,他们现在就像洪水。南岳没有那么多堤坝,防得了一次,防不了二次。” “堵不如疏,我想将他们招安。” 何大从未听过这样的话,暗自琢磨,越想越觉得精妙。心中震惊于平日不学无术的小王爷,竟有些真本事。但又有些犹豫:“此事干系巨大,小王爷应该告知王爷,让他定夺。” 赵越尧神色冷凝:“好,你回去和爹说我的决定,将每人受伤的人留下,供我差遣。” 何大不肯走:“小王爷您千金之躯,那些贱民若是伤了您,属下恐怕万死难逃罪责,不如您和属下一同回王府一趟吧。” 赵越尧抽出长剑,一剑砍在树上,宝剑锋利,将树干直接砍下。 “何大,你左一句父亲,右一句让我回去,到底还将不将我放在眼里?” 看着赵越尧发 分卷阅读12 怒,何大无可奈何的同时,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王爷年轻时的气势,说一不二,勇猛刚毅。 这个平日里他们觉得顽劣不堪大用的少年,不知何时,初路锋芒,何大心中复杂,转身离去。 周启时安慰他说:“你别那么慌,我们现在也不能跟那些人硬碰硬。” 赵越尧勾起唇角:“本来也没打算跟他们碰,上千人,刚刚打赢了一场,还抢了吃的。他们就不可能不生火,当浓烟在天空中升起时,就是方位被暴路的时候。” 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天书中的战略多了去了。 赵越尧志气满满:“我要等着他们吃干净最后一点食物,肋疲力尽的时候下山,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们下山!” 矿场管事的在旁边拍马屁:“小王爷果真是龙章凤姿,智慧卓绝,以后南岳在您的手中,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赵越尧心中受用,面上淡淡的:“等我让他们全部投降了,你再来夸我也不迟。” 到了矿场之中,赵越尧闲的无事,和周启时慢慢的顺着周围边走边看 他还从未如此仔细的观察过这儿,矿场担负着南岳三分之一的财政收入。 这么赚钱的地方,环境却出乎意料的恶劣。矿民们睡的都是草棚,夏天闷热蚊虫丛生,冬天寒冷不遮风雪,周围还充斥的排泄物的恶臭味。 草棚中,有痛苦的□□声传来。 赵越尧两人进去察看,发现他正在之前落入矿洞,被砸断腿的那人。 他年纪比较大,看见赵越尧,想要翻身下床行礼:“小王爷,哎哟....” 他的腿流出黄色的脓液,发出刺鼻的气味。血迹褐色斑驳粘连着布料,周围还有蚊虫苍蝇飞舞。仔细一看,伤口处有白色的虫子在滚动。 赵越尧没忍住,干呕了几下。 那人虚弱的侧过身,想要将自己的伤腿藏起来。 周启时阻止了他,赵越尧问:“竟没人来给你们医治吗,我不是叫了大夫来?” 男人脸上有着灰败的绝望:“大夫都去医治伤势较轻的人,像我们这样的,就算是花大价钱治好了,也不能再挖矿赚钱。” 就是让他们在这儿自生自灭的的意思。 赵越尧忽然有些了解矿民暴动的原因了,吃住像是畜生一般,干着重体力的活。一但伤亡,只有慢慢的等死。 若是他,说不定第一天都挨不住。 现在摆在他面前,最要紧的其实是改善矿民们的生活。 赵越尧叫了管事来:“你去城里请大夫,给他们换药,尽量医治草棚中重伤的人,医药费我出。” “还有,一般你们晚上都吃些什么?” 管事皱巴巴的脸上,有着诧异,他第一次没能那么圆滑的说出各种漂亮话:“小王爷,那些人治好了也不能为矿场出力,他们都成废人了,您还要花钱给他们医治吗?” 赵越尧有些奇怪:“就是是残废,那也是我南岳的子民,不能挖矿,还能做别的事。” 管事将头低了下去:“是,小王爷。矿场晚上一般吃的是野菜糊糊。” 赵越尧听都没听过,管事便让人端了一碗上来,绿色的汁液在碗中流淌,掺杂着一些谷糠。他试着喝了一口,刚一入喉,嘴中就是黏糊苦涩的味道,谷糠还拉嗓子! 每天都吃这样的食物,还要干活儿,铁打的身体都撑不住。 周启时递过来一碗水,给呛得咳嗽不已的赵越尧:“你又不是神农,怎么还以身试毒呢?” 这话说的,更讨人嫌了! 赵越尧瞪他一眼,忽然想起了周芍清在后期做的美食,那个名叫白玉糕的东西。 用最便宜价贱,两文钱一斤的豆子。磨碎加上水,再加上用粗盐提炼的一点黄色液体,就成了风靡京都的珍贵食物。不仅营养丰富,还老少兼宜。 凭着白玉糕,她赚的盆满钵满。不仅如此,靠着这笔巨额财富,还给太子打通了人脉,顺利登上皇位。 赵越尧不赚钱,他想用白玉糕给矿场的人找条活路。 现在矿场只剩下大约两百多人,大部分是老弱妇孺,还有些受了重伤,在草棚中躺着等死。 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适合挖矿。 赵越尧从怀中拿出一块十两左右的银子给管事:“将这银子全部买豆子和粗盐。” 管事:“是,小人这就去。” 周启时:“现在豆子两文一斤,粗盐二十文,可以买四千斤豆子和一百斤粗盐。听着虽多,其实并不够矿场的人消耗。” 赵越尧神秘的勾勾手指:“并不是让他们吃,我有个秘方,能将这豆子做出花儿来,你想听吗?” 周启时看他那得意的小模样,心中就一片滚烫,将耳朵凑上去。 濡湿的热气打在耳朵上,酥酥麻麻,周启时耳垂红的滴血,只听见软软的五个字:“偏不告诉你!” 这几个字勾的周启时心中灼热的像是岩浆在翻滚,他将这个得意洋洋的人按在桌子上,扣住他白皙的手腕问:“你不说,那我就要言行逼供了。” 赵越尧整个人背躺在桌子上,周启时俯身,眼珠在阳光的折射下似乎闪着微微幽光,将他两只手拉起来死死按着,赵越尧被钳制的动弹不得。 恼怒之下,赵越尧一脚往周启时两腿中间踢,谁知道周启时将腿一弯,将赵越尧的脚夹住。 这下可真正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周启时看着身下这条气鼓鼓的小鱼,逗他:“再给你个机会,说不说?” 赵越尧偏过头,心中打定主意,接下来的日子要好好学武,绝对不再输给这个混蛋。 周启时伸出食指,往赵越尧身上痒痒肉挠。 “哈哈,你住手。哈哈,该死的周启时,我要一剑砍死你。” 身下的少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包在一双清通的瞳仁中,清凌凌的,映照出自己全是满是欲望的神色。 周启时收回手,给赵越尧整理被弄乱的衣襟。一颗小小的,名为欲望的种子在他心中悄然种下。 第10章 白玉糕 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老大夫掩着口鼻,小心翼翼的往草棚中走。那个断腿的男人看见大夫,十分诧异。 大夫放下药箱,给他诊治腿伤:“小王爷让我来给你们治疗伤口,一切费用都是他出。” 男人眼中滴泪:“就算治好了,也不过是废人一个。” 赵越尧从外面走进来:“只有丧失斗志,颓丧的人才是废人。没有腿,你还有手。只要能动,就能好好活下去。” “接下来整个矿场我会重新制定挖矿的计划,每个人都有合适的事做。” 这番话点燃了男人的想要活下去的心,不知道矿场会变成什么样? 豆子在傍晚的时候被一车车运了进来,所有正在挖矿的 分卷阅读13 人们都被通知暂停挖矿,下午小王爷有别的事情交代他们做。 一个头发结块,瘦弱的女人摸着自己小孩枯黄的头发:“阿难,你要听话,知道吗?” 小孩子饿的眼珠子都凹了进去,但还是乖乖的说:“娘不用担心,大人让我做什么,阿难就做什么。” 孩子乖巧,因为不听话的活不到现在,女人心酸的将孩子抱在怀中,盼望小王爷不要因为矿民□□的事情,将气撒在他们头上。 孩子的爹本来想带着女人一起走,但是女人舍不得孩子,留了下来。 矿场的中央架起了数十口大锅,下面就是熊熊燃烧的柴火。因为背靠南凉山,树木繁茂,他们不缺柴烧。 大锅中煮着洁白如玉的汤汁,闻起来清香扑鼻。女人被分配去搅拌锅中的汤汁,小孩就在旁边看着柴火。 这个活儿可比挖矿轻松多了,虽然热的汗珠子滚落,至少不用花大力气,虚弱到眼睛都昏花了还要弯腰工作。 锅中煮到沸腾之后,赵越尧手中拿着粗盐提炼出来的黄色液体,给每个锅中都倒了一勺,然后继续让女人们搅拌。 在热气与搅拌下,锅中的白色汤汁逐渐变成了絮状物。有人以为自己将锅中的汤汁弄坏了,吓到咣当一下将勺子掉在了锅中,跪下请罪:“小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赵越尧也是第一次做白玉糕,惊奇得很,想将勺子捞起来自己搅拌,被周启时拦住:“这可是滚烫的水,你爪子不想要了?” 周启时自己倒是伸进去将木勺捞起,像玩杂耍似的,迅速在手上过了两下把木勺晾凉,这才递给赵越尧。 赵越尧哼了一声,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慢慢在锅中搅拌,白玉糕出现雏形。 最后一步,就是用竹编的小框子往下压,这样就能得到一块完整的白玉糕。 赵越尧手笨,将锅中的白玉糕边角压碎了。那些女人们个个都小心翼翼,锅中的白玉糕每一块都十分的完整。 将白玉糕从锅中捞出来,里面就只整下微黄色的,清亮的水。 赵越尧记得,这水能清热解毒,喝着没啥坏处。就让人将水倒出,给那些在矿场驻扎的府兵们送去。 那些矿民们也分到了一些。 小孩子小心翼翼的喝着碗中的热水,热水下肚,将整个身体都滋润了一番。 矿场不缺木柴,但是缺人力。没人会特意费时费力的烧热水给他们喝,想喝水,就只能喝凉水。就算是在滴水成冰的冬天,能做的也只是用体温将冷水慢慢弄温热。 那些提心吊胆的人们,在热水喝下肚的那一刻,心终于安定了,小王爷没有因为那些暴民而迁怒他们。 他们这些人,就像是污水中的虫子,在恶劣的环境中挣扎着生存,周围一点点变化都能要了他们的命。恶劣的天气,突如其来的病,上位者的心情...... 但就算是如此,他们还是想要活下去。 做出来的白玉糕,不论是煮汤,炒着吃,炸着吃,味道都很美味。 周启时第一次吃到这样柔软的食物,眼睛一亮。入口像肉一样,却没有盖不住的腥味儿。炒的偏硬,则很有嚼劲儿,吃着让人觉得痛快。 晚饭的时候,所有的矿工都被叫住,让他们不要离开。 一个老人有些不安:“大牛,该不会是那些人牵连到我们了吧?” 女人紧紧的抱住自己孩子,明知道这样做作用不大,但她还是用自己仅有的身躯来护着年幼的小孩。 不少老人浑浊的眼中满是悲伤。 管事轻咳一声,吩咐人让他们排好队:“一个个哭丧着脸做什么,给我们小王爷平添晦气!” “真要是追究你们,小王爷怎么可能还自掏腰包,让人给那些受伤的人看病呢?” “一个个都没脑子,让你们别走是因为小王爷说了,大家最近都比较辛苦,让你们每人领一碗白玉糕带走。” 矿民的白玉糕没有用复杂的烹饪方式,只是放到撒了一点粗盐的水中煮了一下。 饶是如此,白玉糕入口的时候,还是让那些人全部都升腾起了久违的幸福感。 小孩子迫不及待的吃完了一整碗白玉糕,心中对小王爷这个人涌出了无限的好感:“娘,你说我们明天还能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吗?” 女人用了巨大的克制力,忍着诱惑,只吃了一半,她想留一半明天给孩子吃。 “阿难,别这么贪心,小王爷对我们很好,你要惜福。” 小孩子吸着手指,眼巴巴的看娘亲收起来的半碗白玉糕。女人拍拍他的背,将他头发上的枯草摘下来:“快睡,明天让你吃。” 阿难第一次那么期待明天的到来,以前,他巴不得睡觉的时间能久一点。这样就可以不用去做繁重的活儿,也不用看到娘与爹被打和受伤了。 “娘,爹呢,他去哪里了?” 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中溢满泪水。她想告诉孩子真相,又怕孩子伤心,只能含糊的说:“大人让你爹去做别的事儿了,睡吧。” 草棚中劳累了一天的矿民们第一次吃饱喝足,胃部没有灼烧的痛感,早早就进入了梦乡。 与之对比的是赵越尧,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褥子不够软,被子有股霉味儿,房间太阴暗狭窄,这些都让赵越尧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终究是睡不着,他一气之下掀开被子,穿着中衣想去找周启时。 周启时睡没睡,他却是不管的。 夜色如水,银光洒在了大地之上,天上一轮明月亮晃晃的,将地面照的清晰无比。 赵越尧走到房门前,轻轻的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响应。又敲,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肯定是睡着了,哼,看我将他吓醒。” 赵越尧骨子里有些恶劣,如果自己过得不好,别人大概率也别想安生。 他拔下头上的玉簪,从门缝中伸进去,将门栓抬起来。矿场这边的房间简陋的很,两人住的这种地方,有个门栓就是加强豪华版,别的方面就不要想了。 悄悄的推开房门,撩起床帐,周启时果然在被子中睡得正香。 赵越尧眼睛弯弯,唇角抿着,两指并拢就去摸他的痒痒肉。 在胳肢窝挠了半天,床上的人还是闭着眼睛,一点反应也没有。赵越尧觉得怪没意思,收回手准备离开。 但是周启时的脸好像很奇怪,在月光的照映下,他的脸慢慢变得青白,就跟话本中的僵尸一样。 赵越尧心里发毛,他该不会是遇上鬼了吧。南凉山那么多树,也算荒郊野岭。要是有一个吊死鬼上了周启时的身,那他不就危险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周启时,我对不起你! 赵越尧警惕摸索着慢慢往后退,此时一阵冷风吹过,将门“嘣”的一声紧紧 分卷阅读14 关上了。周启时的手指在床铺上微微动了一下,握成爪状,整个人从床上跳了下来! 只见他睁开双眼,眼中毫无感情,像野兽一样竖瞳并泛着绿光,直勾勾的看着赵越尧。就像是,像是想将赵越尧吃掉一般。 赵越尧吓得魂飞魄散,推开门就要跑。结果被身后的鬼拎着脖子,动弹不得。 “呜呜,求您放过我吧,鬼大哥,鬼大姐!” 周启时凑到他耳边,阴森森的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哈哈哈,老夫终于能开荤了~~” “啊啊啊!!” 赵越尧吓得剧烈挣扎,却被鬼紧紧抱住,脖子上传来了牙齿的轻咬,这鬼真要吃人。 被吓懵了,赵越尧反倒傻乎乎的动也不敢动。泪珠子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看的周启时心里软成了一泡水。 本来只是想着逗人,却没想到真将人吓到了。 周启时轻轻的叫他:“小王爷,我吓唬你的,你别怕啊。” 赵越尧怯怯的看着他,用手轻轻的摸着周启时的脸,感受到了人类温热的触感,这才抽泣着哭出声。 “吓死我了,呜呜!” 回过神的赵越尧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与愚弄,转身捡起地上的门栓,就跑着来打周启时。 周启时比赵越尧高半个头,因为理亏,并没有还手,在房中逃窜:“你不是自诩是赵国的话本丞相吗,全国的话本你看了前面就能猜到后面,怎么这次猜不到我是骗人的?” 赵越尧气喘吁吁:“混账东西,话本能和现实相提并论吗。穷秀才是能娶大官的女儿,还是有美艳的狐女当小妾,享齐人之福啊?” 周启时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松了一口气:“投怀送抱的女子,小王爷难不成没遇到过?” 赵越尧停下来,仔细的思索了一番:“没有,像我这样英武不凡,又有家世的好儿郎,这不应该啊!上次和褚念那家伙去序花楼,竟然也没有遇到对我有好感的姑娘。” 这换成天书中写的各种话本,他英俊有钱还有家世,就是妥妥的霸道总裁。霸道总裁,身边怎么能没有红颜知己呢? 周启时听见序花楼这三个字,唇角微抿,眼中黑压压的,像是深渊一般,透着股凉气:“呵,今日去逛花楼,明日是不是就要将相好的纳入王府了?” 这话说的,怎么听着怪别扭。 赵越尧想了想,丢下手中的门栓,坐在床上挤过去挨着周启时,发丝柔软,乖得不得了:“下次啊,我请你去序花楼喝酒听小曲。但是不能点姑娘,我可没那么多钱。” 周启时看着窗外的月亮,也不知怎的,听见不能点姑娘。就舒缓着,心房开出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绚烂小花来。 “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闹了半夜,赵越尧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眼角沁出泪来,迷糊着下床就往门外走。 却不小心踩到那根落在地上的门栓,身体不受控制的就要往后滑倒。周启时时刻关注着少年,第一时间就将人拉了过来。 因为滑倒的惯性太大,周启时没稳住,两人双双摔在了床上,木板床“吱呀”一声,灰尘四散,轰然倒塌。 第一时间听见动静的管事只穿了一只鞋,就带着人慌张的跑了过来,几只灯笼将整个房间都映照的清清楚楚。 “周公子,您怎么将床睡塌了?快来人,将周公子从里面救出来啊。” “咳咳!” 赵越尧咳嗽着,撩开面前的帐子,看见十几个人围着他们:“干什么!” 管事顿时卡壳,如同晴天霹雳,看看赵越尧,又看看周启时:“这,小王爷,都是小人脑子抽了,小人告退!” 第11章 活路 周围的十几人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怎么就撞见了小王爷的隐秘私事中了呢。不过,两人居然胡闹到将床都弄塌了,这也太激烈了吧。 管事的眼神瞟了一下赵越尧的下身,这小王爷,看着弱小白净,背地里还挺猛。 赵越尧一脚踢开眼前的帐子,插着腰走过去走过来,微扬起精致小巧的下巴,作势要打人:“一个个心思龌龊,要是你们和长舌妇人一般,将今晚的事到处说,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还不快走,哼!” 十几人如同鸟兽一般,连忙抱头离开。 赵越尧转头看还坐在地上,撑着散落床架的周启时,有些得意洋洋:“看,我厉害吧,两句话就将他们吓得发抖。 周启时脸颊边有几缕散落的发丝,抬头看着赵越尧,瞳孔泛绿的眸中有着自己都没发现的贪婪:“是,小王爷最聪敏了,谁也比不上。” 几缕外漏的危险被夜色掩盖,赵越尧浑然不觉,心中担心起了自己的友人:“你床坏了,要不今晚暂时跟我睡吧,明天再让人给你换房间。” 周启时用手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啊。” 大约是刚才的一番追逐与情绪起伏消耗了太大的精力,赵越尧还没来得及抱怨房间的各处不满,就合上了沉重的眼皮,睡着了。 与之相反的是周启时,鼻尖传来浓烈的香味儿。心中躁动着,就像严寒冬天饥饿的野兽一般。 他想将旁边躺着的,不设防的小家伙一口吞下。 他用手臂撑着自己的头,注视着身下睡得脸颊泛红,如同一朵盛放玫瑰的赵越尧。微微的低下头,轻轻舔了一下赵越尧柔软的唇瓣。 周启时发出满足的喟叹,仿佛刚才灵魂中破了的空洞被填满了一般。 何大带着老王爷的话来了矿场,他单膝跪下,对赵越尧说:“王爷吩咐了,让我们此事都听小王爷的。” 赵越尧郁闷的心情这才好转:“那行,所有人都在这儿等着,等着山上弹尽粮绝,他们乖乖下来自投罗网。” “尧儿果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有王爷的风范。” 一个头戴玉冠,笑的如沐春风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绣着羽鹤的长袍,通身气质温润能让人情不自禁的卸下心防。 赵越尧拉下脸,唇角很不高兴的抿着。 俊美男子偏过头看着赵越尧:“怎么,才月余不见,你对表哥就这般生疏,喊也不喊我一声?” 看见洛凛,赵越尧就想起小时候不肯念书,被他按着打屁股,打的眼泪汪汪的丢脸模样。 “表哥,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洛凛摇头:“我忙的很,过几日还要去京都。只不过姑母嘱咐我看着你,别让你胡闹。” 赵越尧转过身,背对着洛凛:“你既然是个大忙人,走就好了,我能出什么事?” 洛凛走到赵越尧面前,面上也没了笑容:“趁我不在,你竟敢去逛序花楼,这就算了。怎么听说你娶妻娶了个男子?还与他成日出双入对,如胶似漆。” 又是这样,洛凛 分卷阅读15 整日管着他,比他爹还烦。赵越尧也发起了脾气,口不择言:“我就是要娶周启时,他是男子正合我意,还能陪我读书练武。别人想什么我才不管!” 洛凛气的扬起手,作势要打他。 赵越尧嘴上很倔强,身体很诚实,慌不择路就要逃跑。撞上了刚进门的周启时,周启时将人抱了个满怀,十分疑惑:“你怕什么,屋内又没有鬼追你。” 没有鬼,但是有比恶鬼更可怕的洛凛啊。 赵越尧躲在周启时背后,伸出小脑袋看洛凛,将洛凛气笑了。 “哦,这就是你娶的男子?长得的确不错,但也仅是如此了。你若是娶了妻,随便你怎么玩我不管你。可你还未娶,传出了这荒唐名声,谁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你!” 洛凛难得说这么情真意切的话,看来是真急了。赵越尧忽然心中一软,想起了前世洛凛得知他死后的悲痛。就从周启时身后走了出来,老实的说:“表哥,我是开玩笑的。周启时救过我,现在是我的好兄弟,我们只是每天一起念书。” 赵越尧从不撒谎,长大之后,就很少服软。洛凛听了,心中信了大半。他惯会做场面功夫,立刻就收起了冷凝的面色,对周启时客客气气的说:“小弟顽劣,让周公子见笑了。” 周启时原本放松的笑意在进门时就消失了,他听见了洛凛说的话,心中那些见不得人的黑暗隐秘小心思被一个个戳穿,戳的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洛大哥太客气,小王爷待人很好。是我的错,不该平白无故留在王府,害的他被人误会。过几日等我找到落脚处就会离开。” 赵越尧急了,他知道周启时因为帮了周芍清根本就回不了周府,无处可去:“周启时,表哥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年纪还小,不着急娶妻。你是我的朋友嘛,我又没有赶你走。” 能说出这几句安慰的话,已经是赵越尧的极限。 他夹在兄弟和表哥中间,真的太难了! 所幸矿场管事的来找他:“小王爷,今天也要让那些人做白玉糕吗?” 赵越尧装模作样的点头:“嗯,此事关系重大,还有待商榷。” 让管事跟着他走,连忙逃离这个弥漫着危险气息的房间。 赵越尧走后,洛凛收起了平易近人的笑容:“周公子手腕挺厉害,能让我桀骜不驯,眼高于顶的表弟对你这样好,我序花楼的姑娘比不上。” 周启时面色未改:“多谢大哥夸奖,你也看到了,小王爷舍不得我。他曾向我许诺,从此再也不去序花楼。这楼里姑娘怎么样,和我相比好不好,我是无从得知了。” 面上看着秀丽,实则周启时骨子里有股狠劲儿,将洛凛噎得说不上话,便抱拳离开。 赵越尧走到矿场,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制作白玉糕。浓郁的香味儿在整个矿场飘散:“今天让大家都喝点好的。” 白玉糕未凝固的汁水加上一点糖,那味道,真是能将人舌头吞下去。赵越尧是个阿飘没有喝过,但是他看过那些达官贵人们喝过,每个人喝的都很陶醉,还有人为它写过诗,称赞它是琼脂玉液。 柳枝早早就坐着马车,将赵越尧的一应东西带来:“小王爷,奴婢带的糖恐怕不够。” 在赵国,糖是很昂贵的奢侈品,一般店铺没有卖。南岳是个穷得响叮当的封地,王府中的糖被王妃管着,每个月发一点给赵越尧。 赵越尧半年的糖块,攒起来也只有一罐。这儿的人加上军营的人,差不多八百个。八百个人喝一罐糖,能有什么味儿。 他苦恼的咬指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周启时匆忙赶来,就看见他这可爱的小模样:“怎么了,赵越尧,又有谁惹你了?” 赵越尧叹口气,将自己的苦恼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周启时想了想:“既然是这样,我教你个法子。将你手中的糖分成几份,当着那些矿民和军营的人放进去。” 赵越尧不解,黑亮的眸子中全是疑问:“难不成这样就能让白玉汁变甜吗?” 周启时笑的神秘:“你等着看。” 矿民们不明所以的聚集在了熬煮白玉糕的汤汁旁,他们早上没有食物吃,只能挨饿到中午才能有一顿野菜糊。一走近大锅,眼睛就像落在里面似的,口中拼命分泌着唾液。 赵越尧当着他们的面将罐子中的糖拿出来,黄色的糖块在阳光的照映下闪着细闪的微光:“这是我攒了半年的糖,今天全部都拿出来,让大家尝尝放了糖的白玉汁。” 每一口大锅赵越尧放一小块进去。 “我没看错吧,这竟然是糖。” “小王爷待我们太好了!” “娘,阿难想吃。” 小孩子吸溜着口水,瘦骨嶙峋的身子微微抽动。 赵越尧让人将这白玉汤汁分了下去,一入口,便是浓香扑鼻。细细的在唇舌间品尝,还有些微甜,原来这就是糖的味道吗? 老人泪眼模糊,伸出干枯的手掌抹眼泪:“小人长了几十年,还从未吃过这样金贵的东西,小王爷如此待我们,小人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小孩儿咂摸着,还没尝出味儿,就将碗中的汤汁喝光了,只余口中的一点味道:“娘,好甜啊!” 赵越尧尝了一下,明明没有一点甜味儿,他们怎么个个都喝的心满意足? 周启时:“我小的时候,饱一顿饿一顿。有一次,饿了两天实在受不了,跑到街上去看人卖包子。或许是有人看我可怜,请我吃了一个干烙饼。烙饼咬都咬不动,可我吃在嘴中,竟有包子的味道,你说奇怪不奇怪?” 赵越尧听着,实在为周启时心酸:“要是我小时候遇到你就好了。” 周启时轻笑:“现在我遇到你也不晚。” 周围的矿工们喝了这白玉汁,有人当场就哭了出来,并且还有人哭着跪在地上,要给赵越尧磕头。 赵越尧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着急的额头冒汗:“你们快起来,我又没做什么。” 一个老人颤巍巍的:“小王爷听见地动,就立刻让人来救我们,连自己都陷入了危险之中。大牛亲口说的,要不是您,他们早就死了,又让人给大牛他们治断掉的腿。” “小人一条贱命,从今往后,就跟着小王爷了!” 此次地动,让矿场死了数百人。若不是赵越尧来得快。还让人叫来了大夫,可能还会死更多的人。 大牛他们断了腿,消沉着等死。矿民们看在眼中,物伤其类,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来。有好些人动摇着,想要去投奔那些反抗的人。 但是赵越尧又让人叫了大夫来,每天给大牛熬药,还许诺会给他另外安排工作。这个许诺就是重新给了大牛一条命,矿场不养闲人,没有工作,腿断了,只会被赶出去等死。 分卷阅读16 这些种种加起来,怎么能不让他们从心底里感激赵越尧呢? 几百人一起跪在了地上,黑压压一片,虔诚的就像是在跪拜自己仅存的一丝希望。 赵越尧无意识的后退两步,心中有些怯怯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南岳不要乱到让褚念有机可乘。 他,当不起这样的感激。 周启时在身后按住赵越尧的肩膀:“小王爷,你就是他们在暴风雨中唯一的一只孤舟。” 赵越尧抬头看身后的周启时:“真的吗?人人都说我不成器......” 周启时用一只手指轻轻的点在了赵越尧的唇上:“那是别人的偏见,我敢说,他们肯定没和你相处超过十日。” 赵越尧控制不住的弯起了唇角,这些恭维话听着,怎么心里那么爽呢? 第12章 告白 因为缺挖矿的人手,赵越尧索性就不让人挖矿了,而是让他们专注做白玉糕。 做出来的白玉糕就放到城中的铺子中售卖,赵越尧手中有几个半死不活的铺子,都是王妃给的。但他除了话本和玩,对别的一概不上心。 王妃气恼后,便不再管,那几个铺子每年都在艰难维持收支,生怕亏损。 一时半会儿,山上的那些暴民们不会下来,赵越尧便打算去城中卖白玉糕,矿场让何大守着,一有风吹草动立刻让人来通知。 到了城中的铺子中,掌柜看见赵越尧,连忙将账本拿出来诉苦:“小王爷,实在不是小人不上心。这生意一天比一天差,您得想个法子啊!” 赵越尧不耐烦:“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懒蛋,什么都要我想办法,要你们掌柜做什么?” 在老掌柜跪下喊冤之前,赵越尧及时制止:“行了,别说话,我有事让你们做,将柜台上的东西全部都撤了,我要卖别的。” 跟着赵越尧来的人将白玉糕从车上拿起,一块块摆放在木头柜台上。 这儿本来是一间卖布的铺子,因为货源不好,只能进一些中下等的布。百姓生活艰难,能吃饱就是顶好的事,衣服最多一年一换。有钱的上层大家族又看不起这儿的货,所以这店子就这么半死不活的拖着。 赵越尧让人拿出来的白玉糕每块都嫩出水,放在架子上别提多诱人。老掌柜小心翼翼的问:“小王爷,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书上看到的,秘法制作的白玉糕,今天就放在这儿试卖。” 老掌柜问:“那这价钱几何啊?” 赵越尧想了想,他不靠这个发大财,不用卖的太贵,所以薄利多销最好:“卖三文钱一块。周启时,你觉得怎么样?” 周启时:“小王爷定的价钱很合适,三文钱,平常人家不会舍不得,穷人家狠狠心也能吃上一顿。” 赵越尧兴致勃勃,觉得自己肯定能将白玉糕大卖。谁知等了一个时辰,竟没有卖出来一块,连前来问价的人都没有!那些妇人小姑娘提着菜篮子,看了几眼便离开了。赵越尧恨不得拽着人家的袖子,拿刀逼着她们买! 周启时看他急的跺脚,面色耳根都泛着粉色,像一株春天开的灿烂,想要留住行人的桃花。 真可爱,就像是春天一样可爱。 周启时对柳枝说:“去找口锅,弄点调料和油来。” 柳枝聪慧,一句话就明白了周启时想做什么,行了个礼,叫上人去弄东西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阵阵香气从这个店铺飘了出来。 周启时穿着黑色的围裙,挺拔如同一杆修竹,站在门口大锅面前,用筷子炸白玉糕。炸完之后裹上王府厨娘特制的调料吹凉,顶着一圈儿灼灼目光,将白玉糕放进了赵越尧的口中。 外焦里嫩,咬开便是一汪汁水在口腔中爆炸,他眨巴着眼睛,捂着嘴唇:“好好吃。” 赵越尧这馋猫样儿,简直就是个活招牌。再加上老掌柜在旁边忽悠着,说这个是古方秘法制作的,营养丰富,吃了能强身健体还便宜。 重点是好吃和便宜,光这两样要素,就能引得那些妇人们抢购了。 柳枝挽着袖子,在旁边煮了白玉糕汤,分给众人。那些犹豫的人尝了之后,纷纷上前购买。 没一会儿,这儿的白玉糕就全部都卖完了。 赵越尧拿出纸笔算了算,挣了差不多三两银子。一个普通家庭一年到头不过花五两银子,这么一会儿就挣三两,还挺赚钱。怪不得周芍清要从商,还将东西卖的死贵。 既然白玉糕这条路走得通,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给别人去做。柳枝是个劳碌命,哪里有需要往哪里搬。 赵越尧:“柳枝,你去矿场找人负责卖白玉糕。人选绝对不能有小心思。” 不仅如此,店铺门口还贴了招工启事,招人去矿场工作。 半个月之后。 制作白玉糕的场所被搬到了矿场隔壁,当时招工,来了很多的人。一些平民,衣不蔽体的流浪者,还有一些孤儿,他们走投无路跑来凑凑运气。 没想到,第一天来的,全部都被收下了,小孩子干的活少,工钱就减半。但是这也足够让他们觉得欣喜,就像天上掉馅饼一般。 赵越尧暂时有了钱,那他改革矿场的事儿就该做了。 灯火昏黄,赵越尧坐在简陋的桌子上,咬着笔头,有些迟疑的问:“周启时,你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吗?这南凉山矿场从传下来,就没变过。若是我这么一改,将矿场弄得更糟糕了怎么办呢?” 周启时正拿着赵越尧写的计划书细细的看,越看就越觉得惊叹:“制作矿场身份户籍,以点数代替铜币。成年人一天三点,就是三文钱,点数只能在矿场中的店铺兑换东西。” “这个不错,矿民们都是流民,要不然就是因为税收的原因罚来做苦力。他们不是自由人,不能有私产。但是你制定的这个细算起来,就不算是私产,堪称精妙绝伦。” 被这么一夸奖,赵越尧立刻就尾巴都翘了起来,觉得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你说的对,我不该犹豫。惩罚的用处远远比不上奖励,若是矿民们不能吃饱穿暖,那挖的矿只会一年比一年少。” “这些钱呢就从白玉糕那边挣得出,反正柳枝在矿场找到了合适的人。” 周启时点头,两人凑到一起删删减减,就将矿场的改革临时弄了个雏形出来。 第二天,赵越尧将所有的矿民召集起来,颁布了他新写的各种计划。 有的大家没听明白,但是里面有一条大家明白了,就是从今天起,他们挖矿是有报酬的,而且再也不用饿着肚子干活了。 单单这一点,就能让所有人喜极而泣。那个站在中央,拿着纸张说话的少年,此刻,就是矿场中所有人的神明。 周启时趁着没人注意,肆无忌惮痴迷的看着散发光芒的 分卷阅读17 赵越尧。 何大与洛凛从旁边驻扎的营地中走来,面色凝重:“小王爷,南凉山有动静了。” 赵越尧心中又有些害怕又有些喜悦,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也高兴于终于可以解决这件事然后离开这儿。 还不走,矿场这儿的蚊虫就要将他咬死了! 走到营地中,五百府兵已经严阵以待。何大穿着铠甲,跪在地上:“请小王爷下令,属下必定将那群贼人杀的片甲不留!” 赵越尧摇头,胸有成竹:“硬碰硬没有必要,我们等得起。等到他们按捺不住,我们再来个瓮中捉鳖。传我命令,疏散那些矿工,所有人全部躲在隐蔽处,将整个矿场围起来。” 洛凛第一次看见这样杀伐果断,脑子利索的赵越尧。他意识到,自己一直护在身后的小孩儿,终于长大了。 等到傍晚时分,山上的人集结在一起,满脸凶相的闯了下来。 他们远远的看着矿场每日都升起大火,架锅煮吃的。相比他们在山中食物日渐变少,没有睡的地方,需要处处提防蛇虫野兽,矿场的日子倒是过得潇洒极了! 于是,所有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再次下山,抢些吃的和被褥衣裳。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烧怕了,矿场的人手只有零星几人。褚念的人混在里面,觉得情况不对劲儿。 “大哥,这儿怎么静悄悄的。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走吧!” “走什么走,我们上一次将那些可恨的兵们打得屁滚尿流,这一次也可以!” “快来,这儿有吃的。” 众人蜂拥而上,厨房中一盆盆煮好的白玉糕散发着清香。顾不得拿筷子,他们直接上手抓来吃。 褚念的人觉得很不对,暗中骂这群人简直就是朽木,面上赔着笑催促他们快走。 谁知,没走两步,他们就捂着肚子痛苦的躺在了地上:“食物有毒!” 矿场两边同时冲出来精锐士兵,拿着刀枪,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他们轻易的抓住了。 何大的一双眼睛看着赵越尧,简直就在放光。 赵越尧得意的走过去,看被捆住的那个大胡子首领。看着不像是矿场的人,长得身强体壮,目路凶光。 “将人带下去审问,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将这所有人纠集起来的。” 赵越尧不至于将这些人都杀了,但是组织这场暴动的人,是不可能被留下的。 褚念的人互相看了两眼,眼看大势已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杀了赵越尧! 他们两人没有吃东西,被毒倒也是假装的,一人反过来将按住的自己府兵打倒,吸引注意力,另一人拔出藏的隐秘的匕首,直接两步上前捅赵越尧一刀。 这一切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周启时离得远,眼中是骇人的深渊,心中如同寒冰一般冰冷,害怕赵越尧受到伤害。 赵越尧毫无察觉,被身旁的洛凛抱住转了个身,右手搭在洛凛的腰上,只觉一片濡湿。 他微带哭腔:“洛凛,你怎么了,我...” 洛凛捂住赵越尧的眼睛,呼吸沉重:“没事儿,你别看。” 周启时脸色阴沉,他略微深邃的眼睛中毫无感情,在男人服毒自杀之前,捏碎了那人的下颚。 矿场□□一事解决的比老王爷想象中完美,唯一不足的就是洛凛的受伤。 赵越尧因为洛凛的伤,暂时去了洛府。 “表哥,该换药了。” 洛凛躺在床上,穿着白色的中衣,劲瘦的腰侧裹着渗血的绷带,正在看翻看账本。 赵越尧端着托盘,上面是大夫开的上好金疮药。 洛凛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让丫鬟来,你手脚粗苯,将我弄得生疼。” 赵越尧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满脸不高兴:“那你看不起我,为什么又要让我来洛府照顾你。我最讨厌来洛府了,那个该死的桑竹为什么还没走?” 洛凛合上账本:“桑竹是丞相大人托付给洛府的,和我一起长大,情同兄弟。他不是洛府的奴仆,也不是洛府的庶子,没有必要对你百般讨好,奴颜婢膝。” 赵越尧被戳中了小心思,鼓着脸颊哼了一声,傲娇的转过头:“好嘛,我知道了。表哥,你吃过我铺子中卖的白玉糕吗?” 说到这个,洛凛倒是来了几分兴趣:“你那白玉糕,祖母特别爱吃,每日都要吩咐人去买。我猜,虽然铺子每日门庭若市,但是赚的并不多。” 赵越尧点头:“嗯,我卖的又不贵,刚好收支平衡罢了。” 洛凛摇头:“并不是因为你卖的便宜,而是因为你的方向错了。这白玉糕我尝过,老少皆宜,味道很好。只是因为它一开始就是在贫民中有知名度,所以世家大族不屑尝试。” “薄利多销,最重要是多字,南岳能有几个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将白玉糕销到京都去。” 赵越尧简直心花怒放,扬起笑脸抱住洛凛,莽撞的力度压到洛凛的伤口,让他痛的闷哼一声。 “表哥,你真的太好了,从今天起,我一定什么都听表哥的!” 洛凛哭笑不得,赵越尧这家伙有事就是表哥,无事就是洛凛:“先说好,这个我可要三层利润。” 赵越尧顿时不满的站起来叉腰,脸上是不敢置信:“什么,洛凛,连我的钱你都要赚?” 洛凛微微勾唇:“亲兄弟明算账,这生意也不是你一人的。” 赵越尧才不听他的话,端起桌子上的小碗鸡汤,一口气喝了。 洛凛看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笑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用完就丢。” 赵越尧骑马回王府,发现周启时正站在窗边看一根簪子。赵越尧轻手轻脚,想要去吓他一跳。 “嗷呜!” 周启时转了个身躲开,赵越尧一时收不住,差点摔倒,被拎住衣服稳住了身体。 “你不知道,正午时分人是有影子的吗?” 周启时将玉簪收回胸口,点了点赵越尧的眉心,语气亲昵。 赵越尧鼓起脸颊:“没意思,你今日怎么比洛凛还无趣?” 周启时冷哼一声,整颗心如同泡在了盐水中:“我当然比不上洛少爷,他能让你一连照顾他好几日不回王府,我却不能让你留下来跟我说几句话。” 赵越尧心中很不耐烦待在洛府,回来就是想找周启时出门玩儿。谁料他竟然一见面就板着脸,还说出这些话。 “洛凛是为了我受伤的嘛,我娘特意叮嘱一定要照顾好他,我有什么办法?你不想见我就算了,我走了!” 周启时上前两步,拉住赵越尧的手腕,眼中布满血丝。他嗓音低沉沙哑,仿佛极为痛苦:“你根本不知道,我恨不得那个受伤的人是我。” “赵越尧,我愿意为你去死!” 赵越尧被吓住了,慢慢的往后退。周 分卷阅读18 启时则一步步的向前走,直到赵越尧背后抵住书桌,退无可退。 “可,可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啊。” 周启时将他圈在怀中,周围这一块空间变得粘稠灼热起来。他的手放在赵越尧的侧腰,慢慢的往上摸。 赵越尧感觉腰侧的那块皮肤都要被烫红了,缩着往后躲。周启时像是被蛊惑一般,俯下身就要吻赵越尧的唇。 滚烫的气息打在赵越尧的唇边,赵越尧不愿意,委屈的眼中含泪,拼命的挣扎:“我不,我不想这么做,柳枝!” 周启时用了力气,扣住赵越尧的两只细白的手腕,将他的惊呼全部封进了唇间。 这是赵越尧第一次与人这样亲密,和想象中的恶心不同,竟然还挺舒服的。 只是,他将来是要继承王府的。肯定还要娶一个温柔贤淑,家世良好的王妃,怎么能同周启时混在一起呢。 赵越尧一口咬伤了周启时的唇角,周启时用拇指揩掉嘴角的血迹,整个人的气息显得十分邪气。 少年缩在桌边,有些怕:“我不会和你好的,将来我要娶妻生子,继承南岳。这事儿你别想了!” 周启时面上带着偏执:“你要反悔?我们拜了堂,敬了天地。只不过没喝交杯酒而已,早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尧尧,你不是和我爹说过要娶我吗?” 这话谁都知道当时只是为难周启时,现在他居然还拿出来说,真是讨人嫌! 赵越尧抿着唇角,白皙的小脸覆满寒霜,指着门口:“我不跟你说这些可笑的事,趁着我对你还有几分情谊,你滚,从王府给我滚出去。” “你不走,我就让人将你赶出去。” 第13章 破罐子破摔 这话就是威胁,周启时深深的看着赵越尧,眼神中有着复杂的情绪。 半晌之后,他从王府离开了。 柳枝担心的问赵越尧:“小王爷,您和周公子吵架了吗?他走的时候好像很生气,吓得我都不敢跟他搭话。” 赵越尧想到周启时竟然敢肖想他,就愤怒极了:“哼,我才生气,以后王府中不许再提他,谁提他我就打谁的板子!” 柳枝没有办法,只好点头称是。 两天之后,何大传来消息,矿场□□主谋审出来了。 赵泗跟着赵越尧一起去了地牢刑讯室,刑讯室在地下,黑暗阴沉,还有一股经久不散的血腥味儿,那些刑具上面都糊着一层暗红色,让人心理与生理上都不舒服。 赵越尧捂着鼻子,看两个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人。他们在矿场想要杀赵越尧,结果将洛凛捅了肾。 “是谁指使你们杀我的,乖乖的说出来,你们走的也痛快些。” 那两人果真是骨头硬,没一个人说话。赵越尧没有办法,赵泗从旁边点检了刑具,对赵越尧说:“请小王爷出去等。” 赵越尧没有在此事上逞能,他害怕看了晚上做噩梦。 地牢中传来了几声极为痛苦的声音,然后立刻就被压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赵泗才让人请赵越尧进去。 房间中的血腥味儿更浓了,两人嘴中塞着布条,额头上冒着青肋。赵泗从他们嘴中取下布条:“怎么,还不说吗?” 其中一人的喉咙仿佛是风箱,他说话十分费力:“别白费力气,我就是要杀了赵越尧,他做的恶事还少吗?只要他死了,我的家人在地底下才能安心!” 这话说的,好像赵越尧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别人不知道,难不成赵越尧自己还不知道? “我一没强抢民女,二没占人财产,更没杀人放火,连王府中的下人我都没碰过。你们这样浓烈的恨意,到底是从何而来?” “嘴巴这么硬,这么能忍,心理素质不像是平民。倒像是大家族专门受过训练的死士,难道,你们是褚念的人?” 赵越尧就这么随口一说,谁知道其中一人反应剧烈,疯狂的扯着粗链条:“不是,你胡说!”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赵越尧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他的手伸的也太长了。” 赵泗神色凝重:“小王爷,说不定地动那次,也是六皇子下的手,我们赶快将此时告诉王爷吧。” 光凭两个犯人,这不足以治褚念的罪,说不定还会被他倒打一耙。告诉老王爷,除了让他担忧之外,没有别的用处。 赵越尧害怕老王爷一时心急,和褚念明着作对,最后被拿住把柄:“不,不能告诉我爹,这两个人杀了吧。” 回到王府,赵越尧焦虑的每晚都做噩梦。一会儿是褚念让人杀了他,一会儿是周芍清将他一刀割喉。神经就这么紧绷着,彻夜难眠。 短短几天,他就瘦的下巴尖尖,眼睛下一团乌青。显得皮肤苍白,脸更小了。 王妃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将他抱在怀中:“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整日拘在府中,无聊了?娘给你银子,你且出去逛逛,散散心。” 赵越尧不愿让王妃担心,拿了银子,带着赵泗出门。 一出门,他就觉得周围似乎每个人都是褚念的人。连街上那卖糖葫芦的小贩,或许都会从摊子中拿出一把刀杀来。 “别在街上走了,我们去人少的地方。” 赵泗也很理解:“那小王爷,我们去玉莲湖吧。那儿风景不错,也没什么人。咱们还可以租一条小船,湖上泛舟。” 平民的生活比较艰难,温饱都无以为继,没人会去酸不拉几的赏景。 赵越尧恹恹的:“好吧,到时候你来划船,不要别人。” 玉莲湖风景秀美,旁边有随风飘扬的柳树。赵泗去寻小船,留赵越尧一人在这儿百无聊赖的等。 他随手摘了一根野草,摇摇晃晃的。却忽然看见了周启时,正在户湖边和一个蒙面的姑娘说话。 赵越尧忙不迭的躲了起来,风吹起了那个姑娘脸上的面纱,原来她是周芍清! 想了那么久的仇人就在眼前,赵越尧真恨不得自己长了顺风耳,能听清他们在讲些什么。 说不定,他们在商量如何对付自己。因为拒绝了周启时,他怀恨在心。加上周芍清可以说是自己逼走的,两人仇人一致,正好商量。 这算什么,褚念还没解决,又来了一个女主角周芍清。不管赵越尧承不承认,周芍清都是气运之女,要比运势,他比不上。 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她现在落单,将周芍清推入水。然后绊着周启时,让他不能救人,这样周芍清不就不能害他了吗? “赵越尧,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等她搭上太子,你肯定就没命了!” 赵越尧在心中不停给自己打气,慢慢的从树后走出去。趁着周芍清背对着他,周启时转过视线,面对湖中的时候。赵越尧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将人推了出去。 分卷阅读19 谁知道周芍清好似背后长着眼睛一般,往侧面一闪。赵越尧用的力气太大,一时收不回来,天旋地转,掉进了湖中。 他不会游泳,呛了几口水,湖水中失重的感觉让赵越尧绝望,他凭着本能在水中扑腾着,气力越来越小。 周启时听见响声,转头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少年正在水中挣扎,就要跳下去救人,被周芍清拦住。 “三弟,赵越尧刚才想将我推入湖中,谁知阴差阳错,竟自己掉了进去。善恶有报,这个害人的苦果就让他自己承受吧。” 在冰冷的湖水中,赵越尧站都站不稳,周启时被周芍清拉住没有及时下水救他。慌乱之下,赵越尧意识渐渐模糊,或许他要死了。 周启时看着少年一开始还在扑腾,然后慢慢没了力气,小脸浸在水中白的像纸。也顾不得他究竟害没害人,甩掉周芍清拦着他的手,纵身跳进了湖中。 虽然是初夏,但是湖水比想象中更为冰冷。周启时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救人。赵越尧身体不好,泡了冰水说不定会大病一场。 他慌乱的心都在抽搐,以最快的速度游到了赵越尧的身边。此时赵越尧已经有点意识不清,正在往下沉。 周启时抱住赵越尧往岸上游,发现他比之前更加瘦弱,脸蛋上本来有的肉都不见了,紧闭的眼睛下一团乌青,长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显得可怜极了。 将人抱在怀中爬上岸,周启时颤抖着用手去探赵越尧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像是劫后余生般将人抱在了怀中。 因为周启时抱得太紧,赵越尧被挤压了一下,将腹中的水全都吐了出来。清醒之后,发现自己还活着,不禁眼中含泪。 周芍清收起了怨毒的目光,走了过来:“小王爷,莫不是因爱生恨,我不愿嫁你你就要杀了我?” 赵越尧抱住周启时,假装没听到周芍清的话,而是眼中含着一泡泪:“呜呜,我差点就要死了。” 周启时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将人抱在怀中,擦干净他白嫩小脸上的泪水安慰:“不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尧尧,我带你去换身干衣服。” 周芍清第一次被男人忽略个彻底,再也维持不住她那种云淡风轻的缥缈仙气:“三弟,那件事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如今我回不去周家,只有那条路走了!” 赵越尧倒是巴不得周芍清回周家:“我如今不想娶你,你尽可回去。” 周芍清手腕上路出一朵芍药花的印记,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此时,赵泗赶来,他看见了赵越尧狼狈的模样:“小王爷,您怎么落到水中去了,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赵越尧虚弱的摇头,不肯放开周启时。周启时只好带他去了现在住的客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之后,赵越尧拉住想要离开的周启时。 “你别走,陪陪我嘛。” 周启时并不是铁石心肠,他看着赵越尧,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我只是想给你买点东西吃。” 赵越尧可怜巴巴的:“哦,那我等你。” 周启时买了一碗甜汤,知道赵越尧是个喝茶都要别人倒好的娇贵小王爷,害怕烫着他,就一勺一勺的喂。 赵越尧喝了两口,眼神瞄来瞄去,手指无意识的搅着衣服上的带子:“唔,周芍清让你考虑什么事,我可以知道吗?” 周启时轻笑一声,声音低沉有磁性:“若有机会,尧尧恨不得杀了我长姐。你们一个是我最亲的人,一个是我最爱的人,还是不要相见为好。” 赵越尧心中生气,想要打人,却还是按捺下了自己的情绪。突然欺身上前,搂住了周启时的脖子,语气中带着委屈:“你说你喜欢我,看来是哄人的。” 心心念念,温香软玉投怀送抱,就算是知道赵越尧有小心思,周启时也很难不动容。揽住怀中人的腰肢,周启时叹口气:“我只能告诉你,长姐想让我陪她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这话说了当没说,但赵越尧立刻就意识到,周芍清这是想让周启时和她一起去游牧国。 上一世,一路上要不是有周启时,周芍清绝对是寸步难行。更不要说在游牧国站稳脚跟,发展自己的势力影响力。 从湖中濒临死亡,被救起来之后,赵越尧看开了,在死亡面前,别的事儿都不算什么。 现在,他不能让周启时成为周芍清的助力。要不然总有一日,周启时也会像褚念一样,对他充满杀意。 赵越尧长睫低垂,语气沮丧:“很远,如果你答应了她,那我今年的生辰岂不是要一个人过?” 第14章 害怕 周启时有些不明白:“王爷王妃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过生辰呢” 赵越尧神色落寞:“没有你,纵使身边繁华璀璨,我都是孤独一人。” 破罐子破摔,跌破下限之后,赵越尧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赵国主流审美就是含蓄风雅,要不着痕迹的清高,显现出清风月朗的飘逸,这才是上层贵族。所以他就算是喜欢赵越尧,心中的情感浓烈的像一团烈火,最后也不过是逼急了告白而已。 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又是情窦初开,赵越尧说两句甜蜜话周启时就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捧给他。 “胡说八道,哪里就这么可怜了,别哭。” 周启时小心翼翼,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轻轻的擦干净赵越尧睫毛上,脸颊上挂着的泪珠。略微粗糙的外衣将赵越尧的脸颊刮出一点红痕来,周启时又是心疼又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他想要尧尧身上烙上属于自己的痕迹,为自己哭泣,为自己展开笑颜。最好是关起来,眼中只有自己一人。 周启时一瞬间被自己的心中的恶念吓到了,抱住赵越尧:“尧尧,我希望你永远快乐。” 赵越尧眨巴着眼睛:“只要你待在我身边,那就可以了。”顺便将周芍清那个女主角弄死,他才会真的快乐。 两人相拥在一起,看起来还怪温馨的。 当等在客栈的周芍清收到周启时的回复时,她摔碎了桌上的杯子:“007,有没有搞错,这是怎么回事,属于我的男配怎么看上了那个炮灰!” 007系统发出无机质的声音:“系统故障,您可以选择攻略下一个配角。” 周芍清抚摸着手腕上的芍药花,眼中带着狠意:“等我当上皇后,我要让那个炮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周启时在赵越尧的坚持下回了王府。因为不能让老王爷夫妇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赵越尧让周启时要克制。 清晨,雾气浓重,粉嫩重瓣蔷薇上颤巍巍的滑下一滴路珠。赵越尧的书房窗口半掩,外面有小丫头在轻手轻脚的将路水收到玉瓶中,好让王妃泡茶。 “唔..你别。 分卷阅读20 ” 赵越尧坐在书桌之上,被周启时捧着脸,细细的吻。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饱满的唇瓣。 外面还有小丫头在走来走去,只遮掩了半扇窗子,太危险了:“你快去将窗口关上。” 赵越尧脸色泛红,气喘吁吁,心脏不停的跳动。揽着周启时的肩膀,生怕他们的关系泄路出去。 周启时的手摸上赵越尧柔韧的腰间,隔着一层衣服,掌心滚烫的像是炙热的火焰。他低头,凑到赵越尧的耳边,湿热的气息带有浓重的侵略感:“我不,最好是让她撞破我们的jian情。过了明路,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吻你了。” 赵越尧气的要命,将头偏向一边,抿着唇:“你一点也不爱我,只会为自己考虑,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 周启时一口咬上赵越尧的圆润粉嫩的耳垂,用牙齿轻轻的磨。耳垂这种地方,也算赵越尧的痒痒肉,轻轻一碰都能让他笑个不停。现在被这样刺激,让他整个人都浑身发麻,如同被电过一般。 “尧尧才没良心,先生布置的功课让我给你写,练武怕疼让我给你喂招不能还手。我只不过是想拿一点利息,你就开始推脱。” 赵越尧低声轻骂:“混账东西,你手都伸到我衣服里来了,这还叫利息?” 周启时闷声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尧尧这么诱人,像块小点心。不能吃就算了,还不能摸摸舔舔吗。” 赵越尧拉着脸:“滚。” 门外传来赵泗的声音:“小王爷,王爷有要事找您。” 冷不丁的听到声音,做贼心虚的赵越尧被吓了一跳:“快下去,别让赵泗看见了。” 周启时仍然抱着他,双臂如同铁一般坚硬,赵越尧根本就挣脱不开,又慌又急,语气中带着一点哭腔:“你这个混账东西。” 怀中人又用那种可爱的腔调,令人心颤眼神看了过来,周启时再也忍不住,低头将赵越尧的呼吸纳入了唇舌间。 终于,在门外的赵泗又敲了一次门之后,书房打开了。周启时微笑着:“赵大人,请。” 赵越尧坐在书桌后,脸蛋微红,嘴唇有些肿。虽然神色冷凝,但是眼中却有些微微的水光。 “小王爷,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那么红?” 赵越尧不擅长说谎,只好用骂人来掩饰无措:“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啰嗦的很,王府又不会给你发两份月钱。” 赵泗被杠了一下,臭着脸,硬邦邦的说完就走:“王爷现在在书房等你。” 老王爷一般不会在早上叫赵越尧谈事,因为他知道赵越尧脾气惫懒,要睡足了脾气才好。 所以再议事厅,赵越尧倒是十分的好奇:“爹,你找我什么事儿?” 老王爷喝了一口清茶:“事儿不大,就是六殿下想办一个诗会,请南岳的少年才俊们参加。你也去,就当帮六殿下撑场子吧。” 说到褚念,赵越尧心中就发怵:“我跟六殿下又不熟,而且爹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去什么诗会!” 老王爷苦口婆心:“没让你去作诗,就是让你去跟六殿下拉关系,混个眼熟。他深得皇上龙爱,虽然继承不了大统,但和他交好,对你百益而无一害。” 赵越尧还是不肯:“爹,你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原委,我不能去。” 老王爷以为赵越尧不想放低身段讨好褚念,在做推脱:“如果你不去,从今往后,你别想在我手中拿到一文钱。” 赵越尧垂头丧气,被柳枝哄着试新衣服去了。 掌握经济命脉的家长,拥有的能量超乎你想象。 在去诗会的路上,赵越尧一路嘀咕。又不能带上周启时,导致他很没有安全感。 “赵泗,等一下去了诗会,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我,知道吗?” 赵泗面无表情,心中还记着赵越尧杠他的事。 赵越尧咬着指甲,心慌气短:“若是发生了危险,你一定要挡在我前面。缺胳膊断腿也不怕,我有的是钱,一定让你安享晚年。” 赵泗终于忍不住,骑着马往前跑,不想再听这些带着诅咒的承诺。 到了褚念的府邸,门口已经来了两拨人,都在由下人领着进去。 那两拨人中有好些都与赵越尧有仇,看见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赵越尧也不管,冷哼一声,施施然的往前走了。 其中一个穿着暗红衣裳的少年怒了,和同伴说:“你看,他还是这么嚣张。这儿若不是六殿下的府邸,我可不会让他好过。” 同伴拉着红衣少年:“你脾气也太冲了,好歹他都是小王爷,以后南岳可是由他继承的。” 红衣少年眼中仿佛冒着火焰:“我怕他么,我们桑家世代都是朝廷肱骨之臣,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连比赛都要用阴招,可耻!” 友人无奈极了,只好将人拉走,免得红衣少年在门口闹事。若是因此得罪了六殿下,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走进院子中,下人正在小河边布置桌面酒水餐点。 赵越尧看了一眼,鼓着脸:“炽鱼肉,就算是凉的也十分美味,褚念倒是下了血本。若是在这样的场合杀我,搅弄了整个诗会,那他不是很亏吗?” 见赵越尧心中还在担心这件事,赵泗终于忍不住安慰:“人人都知道六皇子今日请了您来诗会,若您在此遭遇不测,将来谁敢毫无戒心的参加六皇子的集会?” 这话倒也不错,赵国的贵族们,可以不必要良心,但脸面却是最重要的东西。 褚念作为主人,并没有因为他在这儿地位最高就拿乔,反而很是平易近人,来的挺早。 “尧儿,怎么,不认识六哥了?” 褚念拿着一把折扇,在赵越尧面前轻摇。他面色轻松带笑,本来是深邃狠戾的五官,在他的气质加成下,竟然显得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一般。 赵越尧心中却越发的害怕了,支支吾吾的:“六哥,我爹让我今日要安分守己,不要什么事都来麻烦六哥。六哥有正事要做,就不用管我了。” 褚念打开折扇,亲昵的摸了摸赵越尧的头:“好,难得你这么听话,六哥走了。” 赵越尧在褚念摸上来的那一瞬间,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就像是被一条毒蛇伸出信子舔了舔,恨不得立刻就跳进浴桶洗澡。 第15章 好哥哥 等了好一会儿,这儿的诗会才开始。 褚念站在中央,微笑着指着潺潺流动的河水:“如今正是夏日,天气炎热,不如大家就以夏为题作诗。做不出来的便要受罚,公认第一名的也有奖励。” 说完之后,褚念就离开了这儿。 赵越尧百无聊赖的坐在位置上,看他们在那儿写字磨墨。 桑易坐在赵越尧的对面,站起来挑着眉:“小王爷 分卷阅读21 ,听闻你想娶周家才女周姑娘,人家不愿意嫁给一个纨绔子弟。所以让自己的弟弟代嫁,而你竟然还真娶了她弟弟?” 这种事情也只有赵越尧敢做,并且不怕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赵越尧摇头,脸上并没有一点羞愧之色:“周芍清算什么才女,她也够不着天下第一美人这个名头。若真比起来,我可比她好看多了。” 赵越尧不通文墨,脾气差且任性,但是他好看这却是公认的。当年桑易与赵越尧过招争执,连他妹妹都被迷惑。鬼迷心窍向着赵越尧,背后告了桑易的黑状,让他被他爹打了板子。 “你个大男人,竟与女子比容貌,你羞不羞啊?” 赵越尧“哼”了一声:“你该不会是嫉妒吧,桑易。你本来长得就不好看,还那么凶狠,怪不得如今还没娶妻。” 桑易气的浑身冒火,他的友人拉着他:“别冲动,有什么你们私下说,这是六殿下的诗会。” 还有些人上来打圆场:“哎,这天儿也太热了,怪不得诸位都是满身火气,我们作诗,作诗。” 其中一个写了之后,站起来念:“天高云阔鸟啼鸣,雨打梅子润泽鲜。管弦处处风光好,宴席河畔醉时眠。” “好,好!长泽大哥真是厉害。” 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作出一首诗,这算是很不错了。 赵越尧眼睛转了两下,端起酒杯,浅浅的笑着,路出两个甜蜜的酒窝:“桑易,我可不想和你野蛮的打架。要不,我们来比诗?” 桑易仿佛听见什么笑话般:“比诗,你也配?” 赵越尧却并不生气:“我当然不配,但是我的朋友配啊。你可以让你的朋友帮忙,我们来比。” 诗会的人们还从没听过斗诗都要别人帮忙的,桑易听懂了:“好,我们就比。你若是输了,我要你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一声爹。” 赵越尧喝下一口果酒:“行,若你输了,那我要你给我五百两银子,还要叫我一声好哥哥。” “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他们的月钱一般都在五两银子左右,这五两银子,包括出门的交际费用和一个月买东西的各种开销。没有成亲分家,手中没有产业的公子哥,其实手中并没有钱。 友人拉扯他的袖子:“不要冲动,你让小王爷跪你,回去又要被你爹打板子。” 桑易咬牙:“我就不信,这辈子都要输给他。几年前的骑射他耍阴招,难不成诗会他也能买通所有人?” 友人叹口气,这儿基本上一半都是桑易的朋友。文人爱惜羽毛,不会因为钱财去帮名声不好的赵越尧。 整个诗会看起来也是如此,将近一半的人都在秦易那边,帮他写诗。 赵泗急的额头冒汗:“小王爷,若是输了怎么办?” 赵越尧很有自信:“我就不可能输。” 他十分淡定的开始写,这时,桑易那边已经写了好几首诗了。 另一边,长庆给褚念汇报诗会上的事情。褚念笑着说:“有趣,看来赵越尧果真有用。就这么一会儿,我们就能大致知道南岳世家大姓的关系了。” 长庆有些迟疑:“这,若是闹大了。” 褚念摇头:“怕什么,你以为赵越尧会乖乖的磕头的吗?到时候我再去打个圆场,各打五十大板。桑家人知道进退,不会让我难做。” 半柱香之后,赵越尧轻轻吹了一下纸张。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 赵越尧慢慢的,将一首首古往今来的名作说了出来。 他在天书中看了无数本狗血故事,不少主角将这些诗句当成自己的,在各种宴会上装逼打脸。 赵越尧没有那么厚的脸皮,霸占这些东西,就编造了一个友人的名头。 “怎么样,你们认不认输?” 从第一首诗被赵越尧念出来时,桑易心中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这首诗写的很好,比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诗都要好。紧接着,赵越尧又念了第二首诗,同样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 桑易惨白着脸,摇摇欲坠,看着赵越尧一口气念了五首诗:“你,你故意下套让我钻?” 赵越尧欣赏着他灰败的神色:“不,是你太蠢了。” 不仅仅是桑易,整个诗会中的人都被赵越尧震惊了。他们的表情从茫然变得惊讶,又转为赞叹,众人好久都没说出话来。 当赵越尧说完的时候,有不少人都被那些才华洋溢的诗句折服了。微微俯身:“小王爷的朋友可真是天资非凡,不知能否为小人引荐一番。” “这等有才之人,应该来参加六殿下的诗会,必定能够名扬赵国!” 赵越尧心中笑开了花:“他们不爱世俗红尘,不知道隐居去何处了。” 众人又对此遗憾惊叹了一番,却绝口不提两人的赌局。 赵越尧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没法儿昧着良心说自己朋友的诗不好,也不想看着桑易出丑,就只好和稀泥。 “桑易,五百两银子你可以写欠条,每个月还,但是“好哥哥”必须现在就叫。” 桑易在大庭广众之下脸色煞白,捏着拳头,嘴唇动了几下,声音如同蚊虫飞动一般小声。 赵越尧坏心眼的凑过去:“我没听清呢,你得重新叫一遍。” 又输给了赵越尧,还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桑易简直要崩溃了:“你要不要脸,我还比你大半岁!” 赵越尧沉下脸色:“那又怎样,你大半岁就能当我爹吗?一句“好哥哥”你都叫不出口,若是我也让你叫我爹,你准备怎样?” 向来都站在桑易这边的友人,换位思考一番,也觉得桑易实在有点过分。 “桑易,此事是你先挑起的,你就叫吧。” “做人要有诚信,不过是说句话而已。” 桑易被劝,终于下定决心,如同赴死一般,眼睛一闭:“好!哥!哥!” 这话掷地有声,如同在军中喊口号一般。看着面前这个一直跟他作对的桑易,赵越尧笑的前仰后合。 桑易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立刻转身离开。却因为太过慌乱,踩到了脚下的石子。 在滑倒的一瞬间,因为身体反应,他将赵越尧扯下了旁边的小河之中。 第16章 亲吻 小河水浅,根本不会淹到人。但是赵越尧今天穿的是新衣服,腰封比较松,被桑易这么一扯,路出了一点胸口和锁骨。 赵越尧在水中后退了两步,没有稳住身体,坐在了河中,连头上的束发的玉冠也落在了河中。 少年愤怒的面色泛红,下巴慢慢的滴落河水。 分卷阅读22 墨发散在肩上,发梢微微湿润,唇色如同淡粉色蔷薇一般。这副场景,配上他毫无瑕疵的五官,宛如山中的妖魅一般,摄人心魄。 有人被这种富有冲击力的美一下子击中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越尧只觉得桑竹是故意的,他站起来上前两步,将桑竹扯下了河中。桑竹心中有点愧疚,没有用力,被河水浇了个透心凉。 “住手,赵越尧,我不是有心的。” 赵越尧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但他却在乎自己的脸面:“不是有心,那就是故意的。你输给我,心中不服。” 说完,赵越尧根本不听桑易的解释,就直接挥拳打了上去。在经过王府武师的指点后,赵越尧倒是学会了几招,不再全是花架子。 桑易最开始只是防守,后来被赵越尧没轻没重的打疼之后,也被挑起了火气,就还手了。 赵泗刚巧去给赵越尧那个挑剔的家伙找吃的去了,没人上前阻止。 桑易扣住赵越尧的手臂,用腿在他的腿弯一按,就将赵越尧整个人按进了河水之中。赵越尧伸出右手用力扯住了桑易的头发,桑易吃痛,被扯进了河水之中。 褚念收到消息,眉头紧蹙,薄唇抿成一线,心中暗骂赵越尧。匆匆赶来,衣角翻飞,就看见在水中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 没有人敢下水去阻止他们,褚念亲自下去,右手一点,将压在赵越尧身上的桑易扯开。 赵越尧躺在水中,墨发散开。嘴角微微流血,染在唇上,就像一团火焰一般。右眼有些泛红,看起来被打的不轻。看见褚念,恼恨他虚伪,恶向胆边生,一记横扫,将褚念一起拉近了水中。 “六殿下!” “殿下!” “天啊!” 褚念一时不察,被赵越尧拉进了水中,浑身湿透。 他阴沉着脸,看着赵越尧,浑身散发出深渊般恐怖的气息。多少年,他没遇到过这样不知死活的蠢货了。 赵越尧心中一凉,眼眶便红了:“六哥,你总算来了。我被欺负的好惨。” 褚念嗓音凉凉,右手摸上了赵越尧的脖颈:“怎么,不是你在仗势欺人吗?连我都敢打,你胆子不小啊。” 赵越尧狡辩道:“才不是,我只是将六哥看成那该死的桑易了。你看,他下手好狠,我的脸都被打破了。” 少年委屈巴巴仰起头,将脸蛋凑到褚念面前,褚念便看见了清澈的双眸,长而卷翘,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被打的微肿泛红的眼尾。 在赵越尧美颜暴击下,褚念心中那些阴郁的情绪不知怎的,顿时就如同雨歇云散般消失了。 褚念看着浑身湿透的两人,叹口气:“不过是小孩子玩闹,各位不必放在心上。来人,带桑小公子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赵越尧听见了,也要离开,被褚念一把捏住细白的手腕:“你跟我走,省的你惹是生非。” 到了褚念的房间,下人们送上来的都是褚念的旧衣。赵越尧穿上身长了一截,袖口要挽两下才能看见手。 他不满意,嘟囔着要穿新衣,这样理所当然,走到哪儿都认为自己是世界中心的小模样,活生生把褚念气笑了。 “你既然这样嫌弃我的衣裳,当时就不该和人打架。” 褚念闭着眼睛,倚靠在桌旁。一个侍女拿着洁白的棉布,正弯腰给他擦拭湿润的头发。 赵越尧就算心中有一万个理由,也不太敢去杠褚念。只好假装没听见,转移注意力,在房间周围看了看。 这不经意的一看,却让他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褚念的桌子上竟然有一支银制的发钗。 赵越尧将发钗拿起来问:“六哥,这是你买的吗,想要送给谁啊?” 褚念睁开眼睛,面上有几分兴味儿:“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落下的,她倒是和赵国的女子都不一样。一点也不娇怯,十分有主见。” 这样的描述让赵越尧想起了一个人:“那她叫什么名字,六哥?” 褚念面上也有点纠结:“按理说我一个男子,不该知道她的芳名。但是她说她叫漓清,赵国似乎没有这样的姓氏。” 赵越尧暗中好笑,什么漓清,就是女主周芍清的小号,用来撩各种有钱有势的男人!等褚念被周芍清勾上手之后,发现自己竟然是她无数好哥哥中的一个,最后还成为了他的嫂子,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刺激呢。 赵越尧装作不知道:“六哥,想必那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吧。她告诉你她的名字,一定是恋慕你呢。反正六哥还没娶妻,不如....” 褚念用手指指了一下赵越尧,很是无奈的样子:“我的亲事要父皇同意,你不要随处说,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 赵越尧憋着一肚子坏水儿,走过去:“我早就没有名声了。六哥,我觉得你和那位姑娘特别有缘,若是错过了,岂不遗憾?” 褚念虽然不明白赵越尧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知道少年肯定没安好心:“是吗,你这样惹是生非,若到时候那位姑娘不让你进我的府邸,那我可没办法。娶妻之后,我的妻子就是第一位。” 这句玩笑话顿时点醒了赵越尧。 他糊涂了,怎么能让周芍清和褚念两人在一起,他们可都想杀他啊。到时候,两个阴险狡诈的人,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毒辣的招数。 侍女离开之后,褚念满意的看着赵越尧不善的神色,心中嗤笑:这个蠢货,连怎么掩饰自己的意图都不知道,还想给人挖坑? 空气中,传来丝丝缕缕的甜香,褚念有些戒备:“这是什么味道?” 皇宫中,总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熏香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褚念从来不点香。 赵越尧脑海中响起周启时的反应,走了过去,对褚念说:“六哥,你闻闻,是不是我身上的香味儿?” 褚念轻轻的嗅了一下,那股甜香更加浓郁,并且还引起了他体内的燥热。 “尧儿,这是谁送你的,这香似乎不是寻常男子用的。” 赵越尧抬起袖口,靠在床边轻轻的扇着:“六哥,你身份高贵,见过那样多的好东西,我怎么会用不明不白的香料来见你。这是我身上的体香,没有害处。” 褚念只听过古时有美人身染异香,但却从未听过男子身上有香味儿,只觉得可笑。 此时,赵越尧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周芍清可以撩褚念,他为什么不可以? 赵越尧脸上做出委屈的表情:“六哥你在嘲笑我。” 褚念“啧”了一声,转身想走,被赵越尧拉住衣袖。用很濡慕的神色看着。 然后赵越尧将脸靠在褚念的手臂上,右手故意慢慢划过褚念的手背。 手背上的力度很轻,就像是蝴蝶的翅膀在扇动一样,勾的 分卷阅读23 褚念心中酥酥麻麻。 “你在做什么?” 褚念嗓音平静,捏住赵越尧的右手,阻止他下一步动作。 赵越尧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反而就着这个姿势用右手摩挲着褚念的手腕。 “赵越尧,我警告你,不要想什么花花肠子。” 褚念神色冷峻,五官深邃,下颌弧度完美,充满着统治阶级的贵气,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赵越尧被捏的生疼,看着他那平静无波的面容,心中有点打退堂鼓。 褚念:“你就这么浪,可惜我不喜欢,出去。” 赵越尧脸色“腾”的一下羞的通红,他从来没有被人说过下流话,这样的形容就算是对妓子,也没几个人会说。 他气得说不出话,扬起手就想打褚念,却发现褚念的耳根通红。 女主角形容过褚念的性格,狠辣闷骚,情动的时候可以面无表情,冷淡的让人滚,但是耳垂却会红的像滴血似的。 赵越尧顿时就开心了,手转了一个弯儿,捧住了褚念的脸,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褚念薄情,他的唇也是薄的,周启时的倒是比较丰满,吻起来感觉要好些。在吻的过程中,赵越尧还有心思做了个比较。 眼前的少年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压了上来,将褚念吻的措手不及。他想要将人推开,却听见赵越尧微微喘息的声音:“你敢推我,我就叫人,说你亲我。” 这个蠢货居然还敢倒打一耙,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瞎了眼。从来都是心思深沉,习惯掌控一切的褚念,忽然升起了一股暴虐之欲。 “我要杀了你,赵越尧。” 赵越尧早就知道了,并且为此做了无数天的噩梦。今天,他想让这个噩梦就此终结。 “六哥,我喜欢你。你这种冷漠的态度,比杀了我还难受!” 接着,他就像滚刀肉一样,又吻了上去。 褚念害怕赵越尧嚷嚷,一时失神,被吻了个正着,唇被赵越尧磕到了,那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敢伸舌头。褚念怒从心起,扣住怀中人的后脑,长驱直入。 第17章 降税收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 赵越尧差点被褚念亲的晕了过去,最后一刻,他将人推开,微肿的红唇叭叭叭:“六哥好棒。” 在适当的时候鼓励对方可以增加爱意,这是赵越尧从一本绿茶手册中学的。 天书果真是神物,什么都有,就是时间太久,赵越尧有些记不得别的招式了。 看着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褚念的怒气就如同烟雾一般消散了,只觉得好笑。就像一只贪心的小猫小狗,有自己的小算盘。却因为智商原因,被人一眼看穿,蠢的可爱。 “长庆,将我们金贵的小王爷送回王府。” 没有时间和他胡搅蛮缠,也为了不让赵越尧再出乱子,褚念直接将人送回府邸。 王府中,赵越尧对长庆叮嘱:“你回去告诉六哥,我还会去找他的,让他等我哦。” 长庆面色僵硬,作为褚念的心腹,他第一时间就想冲进去将人拉开,却被褚念阻止,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吻了好几分钟。 在今日之前,他从不知道六殿下是喜欢男子的!也从来没见过,六殿下对挑衅他的人这样容忍。或许,是因为赵越尧生的太好看了吧。 长庆看着赵越尧的脸,心中十分复杂:“是,小王爷,小人告退。” 目标达成一半,赵越尧哼着小曲儿,溜达着走进王府。 柳枝看见他,松了一口气:“我的祖宗,您怎么才回来。管事的都等了您几个时辰了。” 赵越尧觉得奇怪:“找我做什么,矿场又不归我管。” 柳枝一边给赵越尧换衣服,一边解释:“听说矿场那边,现在根本挖不到矿石。准备上贡给皇上的矿石又因为上次暴乱,被一把火烧了。” “一个月之后,就是交贡品的日子,他们交不上。还有白玉糕作坊那边的事,您不是说让他们将赚的银子用来修屋发放月钱吗?结果来的贫民的越来越多,现在那边全都是人,根本就入不敷出。” 赵越尧听的头大,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些事情:“将此事禀告给我父王,让我父王去做决断。” 柳枝有些为难:“小王爷,王爷说从上次解决暴乱开始。矿场就是您说了算。白玉糕也是您一手做起的,他不会插手。” 此时,管事的身后带着几人进来了,看见赵越尧,就老泪纵横,全都跪在了地上:“求小王爷救我们。” “求小王爷开恩。” “若是一个月后凑不上贡品,小人定会被朝廷治罪啊!” 管事的跪着,绝望的看着赵越尧。赵越尧不是傻子,他知道贡品若是交不上,不仅是管事,连爹爹都会被治罪。 “这种大事,我爹竟然都不管?” 管事:“王爷说这些事迟早都要交给您,让我们来找您。” 赵越尧叹口气:“好吧,我去看看。” 周启时穿着劲装,手中拿着长剑,挺拔如同一杆修竹,从外面进来:“小王爷,我也去。” 赵越尧心情不是很好:“随便你。” 马车中,周启时轻轻的抚摸着赵越尧的脸颊:“别这样,尧尧,笑一笑。” 赵越尧仰头看着周启时:“我心烦,笑不出来。” 周启时:“有什么好怕的,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挡在你面前。”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就算赵越尧心中存的都是利用他的心思,也不免为之动容。 “周启时,你真好。” 来到矿场,一行人在老管事的诉说下,去看了矿脉。果然,整个南凉山的矿,基本上都被挖空了。前段日子的地动,就是因为矿脉被挖空,底下没有支撑的缘故。 赵越尧:“这个矿山在我爹来这儿之前就有了,存活了四十多年,矿源枯竭,应该也正常。” 老管事仿佛衰老了十岁:“小王爷,那我们上哪儿找矿上供给皇上?这些矿工们,没得矿挖,又应该怎么安置呢?” 每个问题都很棘手,赵越尧摇摇头,走了出去:“你让我想想。” 矿脉的枯竭,这一点根本瞒不了人。此时,不少矿工听见赵越尧来了,都跑了出来。 他们在这段时间内,因为吃的比之前好,有了盼头,所以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提升了很多。 矿场中仅有的几个小孩也不再是头大身子细,他们脸上都有了一点肉。 这一切,都是赵越尧给他们带来的。所以,当他们得知矿场现在的情况之后,心中不禁一凉。 阿难的母亲看着自己的男人,终于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你这个杀千刀的,为什么要烧矿石?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现在我们怎么办?矿场待不了就 分卷阅读24 要变成奴仆!” 所有人悲从中来,对那些曾经参与暴乱的人们怨恨不已。 矿场的人,不管是流放还是因为交不上税,身上都背着罪名,不是自由身。这里不能接收他们,他们就只有被朝廷收回,成为奴仆,从此沦为贱籍,世世代代不能翻身。 大刘抹了把脸:“行了,你们别在这儿挡着小王爷。这一切都是命,小王爷对我们已经够好了。” 他就是柳枝选中,管理白玉糕的人其中之一。这人也是矿场的,他家族中犯了事儿,作为旁支,就被带累流放到了南岳。和别的矿民们比起来,大刘的身体要弱一点,但是能写会算人圆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矿场中的人也很信服他,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在为赵越尧办事。 不知不觉中,赵越尧已经成为了这些人的希望。 走到白玉糕的作坊那边,那里的人看起来比矿场的人还要多! 大多是面黄肌瘦的贫民,还有一些干活卖力的小孩子。 大刘嗫嚅着,跪在地上,十分艰难才开口:“请小王爷恕罪,小人,小人只是不忍心看他们饿死在门口,这才自作主张,将人收了进来。” “但是小王爷,白玉糕作坊只提供给他们一日两餐和休息的地方,并没有给他们发放工钱!” 看见大刘跪在了地上,不少正在卖力做事的人都十分的惊慌失措,哆嗦着也跪在了地上。他们颤抖着,甚至连话都不敢说。 赵越尧自从死了一回,很能明白那种一无所有,想要活下去,不惜放弃自尊的感觉。 “算了,都是我南岳的子民,你做的也没错,把账本给我看看。” 柳枝带人去取了账本,还搬了一张小桌子和小木凳来,伺候着赵越尧坐下。 账本中能直观的看到其中的开支与收入,本来白玉糕作坊这儿是绝对能盈利的,但是它的支出太大了。 赚的钱要养矿场的人,要给作坊的人开工钱,要修建一些屋子,还要提供上千贫民的一日两餐。 不知大刘几人和管事花费了多少力气,才堪堪能维持收支平衡。 大刘小心翼翼的说:“小王爷,闻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快撑不住了。” 赵越尧怒了,站起来问:“我南岳不过是土地贫瘠了些,位置比较偏僻,又没有水患天灾,怎么那么多无家可归,饭都吃不起的人!” 他随手指了一个跪在地上,满脸麻子的汉子:“你说!” 汉子哆嗦着快要晕倒过去,周启时按住赵越尧的手:“小王爷爱民如子,你们是怎么沦落至此的,尽可诉说。” 大约是周启时的态度比较温和,汉子渐渐平息了,但还是不敢抬头看赵越尧:“小人是罗湾村的一户村民,家中有三亩薄田,产出不多,交完税收之后能勉强度日。但是,今年的税却比往年收的更多,小人实在交不上。又不想入狱,便卖了田地。” 赵越尧:“平日税收是多少?” 汉子:“回小王爷的话,平日是五成,今年是七成。” 赵越尧一般都是吃喝玩乐,从未关注过这些事,没想到南岳的税收竟然这样高。 平民会逐渐失去土地,这无异于杀鸡取卵。现在赵越尧知道,为什么周芍清当时在南岳,能够一呼百应。 不反就没有活路,就算是温顺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赵越尧:“我知道了,你们放心,生活会慢慢变好的。” 他想去找洛凛换一笔钱,买矿石上供,暂时稳住。然后,便是从根源解决问题。 洛凛有钱,但他的钱不好拿。 “表哥,有没有搞错,这么多东西,你就只给我五千两?” 赵越尧将自己私库中的珍宝,王妃给他各种东西都带到洛府,作为抵押,也作为交换。 洛凛漫不经心的拨弄了一下箱子中的东西,拿起一串碧绿的珠子:“这还是你生辰的时候我送你的,现在你又拿来向我换钱?” 赵越尧可没有不好意思:“都说了是抵押在你这儿嘛,以后我还会将它们赎回来的。表哥,你就多给我一点吧,就一点点。” 洛凛认真的说:“尧尧,照你这么用下去,就算有座金矿也撑不起。表哥劝你,关了矿场,将白玉糕作坊中多的人赶走。” 赵越尧沉下脸,对柳枝说:“把银子带走。” 柳枝福身,不好意思的拿起了小箱子。 走出洛府的时候,周启时牵起赵越尧的手:“怎么,还不高兴?洛表哥只是从他经商的经验来劝解你,他不知道尧尧不为赚钱,只是心怀天下,不忍看南岳子民受苦。” 赵越尧:“别说的这么好听,我又不是活菩萨,不许你这样夸我!” 周启时假装失落:“我们小王爷的心,真是猜不透。夸也不是,损也不是,让周某好难做。”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将赵越尧逗笑了:“傻子,你怎么不去说相声呢。” 周启时摇头:“因为我只想逗你笑。” 诚挚的表白猝不及防,赵越尧“咳”了一下,满脸通红,掩饰着:“胡说八道,快点走,我要回王府找我爹商量事情。” 柳枝走在身后一脸麻木,作为赵越尧的贴身大丫鬟,她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两人微妙的情愫。 书房中,赵越尧对老王爷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爹,南岳的赋税收的太高了,我认为,我们得将它降下来。” 老王爷正在练书法,闻言,十分平静的问:“那尧儿你觉得应该降多少?” 赵越尧低头思索了一番:“我觉得,应该将赋税降到两成左右。今年交不上赋税的人就记着,明年交。” 老王爷:“那之前因为赋税而失去土地的人呢?” 赵越尧:“将土地还给他们,让他们继续种。” 老王爷笑着摇头:“那些土地又不在我手中,怎么还?都在那些世家大族那儿呢。” 赵越尧拧眉:“爹爹让他们吐出来,他们敢不听?” 老王爷终于忍不住,揉了揉赵越尧的脑袋:“傻东西,吃到嘴的肉让别人吐出来,连皇上也做不到。” “别整那么多有的没的,娶妻生子,到时候乖乖当个王爷不好吗?” 赵越尧他也想啊,但是情况不允许。 “爹,你就听我的,将赋税减下去吧。” 老王爷:“只要你能说服那些叔叔们,就任你施为。” 第18章 难题 老王爷说的是跟了他十几年的部下,他们分别掌管着南越的财政,军事,和别的大小事务。 这些人经历丰富,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没那么容易说服。 但是赵越尧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任性的少年。将人召集来之后,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减赋税。 五人本来还以为是赵越尧又想生事,结果听到 分卷阅读25 这样的消息。 柳复摸着自己的胡子,对此说了两句话:“小王爷可能不知,南岳的税收,要养上千的府兵,给官员小吏们发放俸禄,还得打点京都贡品。这桩桩件件听起来虽不显,实际上根本不够。” 何大与赵越尧一起处理过矿场的暴乱,所以他并不像另外几人那样轻视赵越尧:“小王爷或许有他的用意,我们先听一听。” 赵越尧:“你们可听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短短数月,因为赋税一无所有,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平民越来越多。” “他们若纠集在一起,区区几千府兵,能挡住吗?” 几人并不是目光短浅之辈,赵越尧稍一提点,他们想到矿场暴乱,便有些迟疑。 柳复:“小王爷可知,为何今年我们将赋税提到七层?因为京都要的贡品比去年多了足足一倍。” “矿脉枯竭,南岳财政更是雪上加霜,基层小吏的俸禄都减少了一半。若是不征赋税,恐怕南岳更难支撑。” 赵越尧抿着唇:“那照你这么说,就是不管我南岳子民的死活了?” 柳复沉默了一会儿:“若小王爷执意如此,那属下可供一个对策。” “听闻小王爷的白玉糕卖的甚好,若是能将此物并入南岳,或许能替代矿脉……” 老王爷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发怒:“柳复,我说过不要打尧儿的主意。” 柳复跪在地上:“请王爷息怒,若不如此,除非南岳能找到另一条矿脉,才能两全其美。”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情况微乎其微。 赵越尧点头:“可以,赋税降到两层。” 柳复摇头:“小王爷,最少四层。” 赵越尧怒了:“四层太多,我不同意。不过,我们可以阶梯式收税。” “名下只有两亩田地以下的人家,便收一层。五亩田地以下,便收两层。十亩四层,依次往上递增。” 这个决策让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柳复惊讶到了:“小王爷可知您在说什么,这一举措势必会让您,站在世家大族的对立面。” 赵越尧:“难不成我还怕他们,要么就按照我说的来。要么你们就不要回去,留在王府直到同意!” 多说两句,赵越尧骨子里的执拗被激了出来,几人无可奈何的同意了。 赵越尧走后,书房中柳复脸上带着喜色:“王爷,南岳后继有人啊!” 老王爷面上不显,实际心中也是满意的。 短短几日,赵越尧用白玉糕换取阶梯式税收这个消息,在整个南岳呈爆炸式传开。 大部分平民只用交一层税,这下再穷的人家都能吃饱饭,不用被迫卖儿卖女,背井离乡。他们恨不得给赵越尧供上长生牌位,日日烧香。 白玉糕早已成为了南岳中下层平民的主要食物,每日都能卖出一个恐怖的数字。若赵越尧不是小王爷,他一定护不住这个金矿。 不少世家大族,因为白玉糕,甚至还盘算过将女儿嫁给赵越尧。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们久久回不过神,心中对赵越尧恨极。 那些卑微的贱民,就算活下来,也根本不能给他们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如今降低税收,反而霸占着田地。 许多拥有大片土地的世家大族们,按照阶梯式税法交的税比往年多,却不能再钻空子买下贫民的土地,这怎么能让他们不恨赵越尧。 渚念知道后,心中巨浪滔天,细细的思索着这个税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阶梯式税法。长庆,你说赵越尧,到底是愚蠢还是聪慧?” 长庆不敢多言:“殿下,小人驽钝,不知。” 渚念也没指望长庆回答,挥挥手:“你下去吧。” 白玉糕作坊被撤走的那天,许多人哭的站都站不稳,但哭声中伴随着笑容。他们跪在地上给赵越尧磕头,心中感谢他给的一条生路。 大部分的人回了家乡,只有一些无家可归,没有亲人的留了下来。他们被赵越尧收下,连同矿工们一起,在南凉山开荒。 这不是一个轻巧的活,要砍树,挖土,拔野草,还要随时小心树丛中的蛇虫鼠蚁。没有了白玉糕作坊的收入,赵越尧只能提供给他们一日三餐。 太阳最烈的时候,管事敲锣打鼓:“吃饭了,吃饭了!今天有肉汤喝。” 被晒得黑黢黢,汗流浃背的人们放下手里的农具,用袖子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今天运气不错,还能喝上肉汤。” “你说我们这荒地,真能种出粮食来吗?” “若种下去的种子一颗粮食也没有,那小王爷不就亏大了?” “没错,小王爷菩萨心肠,老天爷可不能让他吃亏。” “真羡慕他们回家的人,只交一层税,跟不交有什么区别。” 流浪孤儿们光着脚丫,干不了重活,就端着碗帮忙做饭分食物。等人们吃完之后,剩下的食物就让他们分走。 一个拖着鼻涕的小孩羡慕的看着阿难:“你娘对你真好,什么好吃的都给你留着。” 阿难有些结巴,为难的看了看碗中的白玉糕,分了一点出来:“给你吃。” 流浪小孩连连摆手,灵活的跑开:“我不要,大哥说不能欺负你们。若是被赶走,又要成天成夜的饿肚子。” 他们好不容易能吃饱,像在梦中一样,生怕做错事打碎了这个梦境。 税收下降的效果显而易见,很快就遏制了流民的增多。赵越尧的名声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意外的好了起来。 周启时因为某些原因回了周家,赵越尧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觉得舍不得。 “好了,别板着脸,我会尽快回王府帮你。” 赵越尧:“哼,你快走!” 阶梯式税收的推行比较麻烦,需要很多能写会算的小吏。 让赵越尧意想不到的是,大部分小吏在世家大族的怂恿下,竟然辞官走了!差点没将赵越尧气死。 第19章 被抓 以为这样他就会屈服吗?这也太天真了,赵越尧冷哼一声,带着人去了矿场那边。 经过十几天的劳作,矿场的人在南凉山脚下开辟出了一大块空地。在赵越尧的吩咐下,将面上的植物全部烧成灰烬埋入土地。 柳枝:“所有人,凡是识字的都站出来。” 一个月前,或许他们还会因为未知而迟疑惧怕。现在他们则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因为小王爷需要,所以他们愿意为此赴汤蹈火。 柳枝点头:“所有未满16岁的小孩都站出来。” 阿难拉着娘亲的衣襟,眼巴巴的,有些害怕。 女人温柔的摸摸他的脑袋:“去吧,小王爷若是有吩咐,你一定要竭尽全力去做。” 阿难点头,握着小拳头给自己打气,走到大人的旁边。那些流浪孤儿们不敢上前,平时脸皮 分卷阅读26 厚抗摔打的他们,现在个个都像锯嘴的葫芦一般,不敢说一个字。 赵越尧没啥耐心,直接指着他们:“你们毛都没长齐,难道也长大了?还不快过去。” 风云今年不过十四岁,因为打架狠脑子转的快,成了这群流浪小儿的老大。来白玉糕作坊,也是他最开始提出来的。 现在,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就在面前。 赵越尧等所有人都齐了,才说话:“你们应该知道,我在南岳重新制定了税法。阶梯式收税比以往更加复杂庞大,所以我需要更多的人。” “因为很多因素,我决定在王府中重新开辟一个职位,专门负责此事。” “每年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收税,我会给你们发月钱。” “愿意担任此职位的,便上前一步让柳枝登记。” 那些被选中的人欣喜若狂,他们清楚知道,自己成为了赵越尧的人。 小孩子们茫然无措,风云大着胆子问:“可我们什么也不会。” 赵越尧:“不会就学,没有人生来就是状元。我会让人教你们,作为交换,你们未来三年帮我做事没有任何报酬。” 意思就是说,赵越尧会让人教他们识字算数,等学成之后,再为他办事。 风云呆滞了,简直不敢置信。那些有双亲庇佑的孩子都未必能识字。他们这些命如草芥的孤儿,真的能得到这个机会吗? 赵越尧有些不高兴:“干什么,你们不肯吗?” 阿难他娘亲喜极而泣,打了自己笨头笨脑的孩子一下:“还不快多谢小王爷,别说三年,就是给小王爷做一辈子的事,也是应该的!” 赵越尧嘟囔:“这倒不必,如此蠢笨,也不知能为我做什么。” 风云反应过来,心中是不可抑制的激动和对赵越尧澎湃汹涌的炙热。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从小父母双亡,吃了许多苦头。居无定所的流浪,看遍了世间冷暖。 从来没有一个人,好像赵越尧这样,对他们这么好。 半个月之后,这些人正式熟悉了税收的工作,迅速接替之前的小吏,将阶梯式税收推广开来。 赵越尧听他们汇报工作,得意极了,当场带人走到闹市,敲锣打鼓的念每家每户的税收,并且还让小孩走街串巷的将赵国律例念了一遍又一遍。 罗家。 “黄毛小子,欺人太甚!” “他以为自己小王爷,就可以将我们放到地上踩?” 南岳好几个世家子年轻气盛,被气的辗转难眠。 渚念听闻,哑然失笑:“真是过于任性了。” 长庆轻点手中的刀:“殿下,我们要不要假借世家的名义?” 渚念迟疑了一瞬,心情忽然变差,几番权衡:最后捏住自己的额头:“去吧。”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六殿下,有位姑娘说她掉了一根簪子在您这儿,是她祖上传下来的。” 若是一天前,渚念可能还会饶有兴致请她进来。但现在他心烦意乱,无暇顾及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 “来人,去我房间将那支银簪给她送去。” “是。” 周芍清从侍女手中接过银簪,十分诚恳:“这位姑娘,我想亲自感谢公子。” 侍女在宫中见过太多妃嫔勾心斗角,周芍清这样的她一眼就能看穿,微笑着说:“感谢就不必了,只是不要尊卑不分,坏了我们六殿下的清誉。京都的高门嫡女们,爱慕六殿下的不知道有多少。” “敢问姑娘,你觉得自己配吗?” 侍女微笑端庄的脸庞上略带一丝嘲讽,一个照面就将周芍清击得溃不成军。 周芍清压住自己的恨意,故作镇定:“姑娘说笑了。” 她的手死死地捏住银簪,转身离开。 系统:“程序错误,渚念不可攻略。” 周芍清咬着牙:“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处!” 系统无机制的声音响起:“有不可控因素影响,请宿主冷静。” 周芍清暗中对赵越尧恨极,自从遇见了他,就从来没有一件事顺利过。 这几天赵越尧可谓春风得意,每日都要出门去听那些说书人对他的赞赏,街头巷尾传来的各种声音。 “赵泗,走了!” 赵泗无可奈何:“小王爷,师父让人传了话,我今日必须得去军营。” 何大是赵泗的师父,他发了话,就没得商量的余地。 赵越尧无所谓,带着王府中的侍卫出了门。 他依然去了熟悉的说书茶楼,都是前几天常去的地方。 只是说书的先生换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陌生。 说的依旧是熟悉的故事,赵越尧站起来拍手叫好,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头晕目眩,沉入了无尽黑暗。 慢慢的,赵越尧苏醒了过来。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并且觉得心慌气短。 被禁锢在这个狭小的地方,赵越尧感觉到了无边的孤独。 “你们是谁,抓我来到底是为什么?!” “说话!” 不管赵越尧如何叫喊,都没有丝毫回答。他踉踉跄跄的摸索着周围,发现他被困在了一个四方的黑屋之中。 “小王爷如此威风,我等甚是仰慕,只是想请小王爷来做客罢了。” 赵越尧咬着唇,心中害怕,却一言不发。他绝不能将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现给敌人看,免得堕了王府的名声。 只是,这儿真的好黑,而且太安静了,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剧烈的心跳声。 赵越尧被禁锢在这儿,想起了死后孤独的飘在世上的几十年。 在这个极其狭小黑屋中,他睡不着,没有任何事干。时间仿佛在无限拉长,孤独与恐惧像海水一般涌了上来。 赵越尧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多久,他后悔了,咬着唇泪水涟涟。 “你们想要什么,放了我,一切都可以商量。” 几个世家子联合在一起,想象着赵越尧的痛苦,哈哈大笑。 “罗兄果真有手段,不打不骂就能将赵越尧制服!” “就算王府找上门来又怎样,我们不过是开了个玩笑。” “去茶馆的时候正好周围没人,连上天都在帮我们!” “哈哈,痛快。走,我们去吃酒!” 另一边,得知赵越尧被人劫走。老王爷气血上涌,险些晕倒。 第20章 下跪 整个南岳城门被封锁,许进不许出,赵泗带着人挨家挨户的排查。 他们并没将赵越尧失踪的消息传出来,害怕劫匪狗急跳墙。只说王府丢了重宝,若是贼人愿意将重宝归还,王府绝不追责。 周启时背部绷紧,他也带人搜寻了整个茶楼,从上到下,每一寸土地都被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他恨自己的渺小, 分卷阅读27 恨自己无能为力,对赵越尧的担忧达到了顶峰。 “周哥哥,我小弟听见有人在小酒馆中谈论小王爷。” “他们衣着华贵,根本不像是小酒馆中一贯的客人。自己带了好酒来喝,一边喝一边庆祝着什么。” 周启时脑海中警铃大作,眼皮跳了几下:“风云,你现在立刻带我去!”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以罗家为首的几个世家子还在桌上畅饮。 周启时带人围住了他们。 “干什么,长没长眼睛,知道我们是谁吗?” “就是,罗兄,别理他们,我们继续喝。” “今天值得庆祝,对,再喝一杯!” 周启时走进去,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甜香,上前将桌上的酒坛砸了个粉碎,平时总带着笑容的他此刻面色沉郁:“你们,究竟将小王爷带去了哪儿?” 几人听见周启时的质问,顿时酒醒,强作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王爷丢了吗?我们一直在喝酒,什么都不知道。” “你敢随意冤枉我们罗家,不害怕吃板子啊!” 周启时抽出长剑,凛凛寒光晃花了几人的眼睛。转瞬之间,一根手指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好痛!” 罗家的世家子捂着血流不止的右手,双腿无力跪在地上,酒意彻底清醒,眼中带着惊恐看着周启时:“你,你别过来。” 周启时冷若冰霜:“你不说,下一次掉的就是你的脑袋。” 从未直面过如此残忍血腥的场面,其中一人瞪大了眼睛直接失禁了。他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求饶着将所有事和盘托出:“我们没将小王爷怎么样,只是将他关在了一个小屋中,什么都没做啊!” 赵越尧蜷缩着身体,意识昏沉。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缕亮光,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尧尧,我终于找到你了。” 周启时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还带着失而复得的激动。 赵越尧虚弱的揽住周启时的脖颈,轻声说:“我好累,想回家。” 周启时紧闭了一下双眼,命人拿来披风给赵越尧裹上,抱着怀中的人坐上马车。 “周启时,将帘子掀开,我有些喘不过气。” 赵越尧呼吸困难,对狭小紧闭的空间有些惧怕。 周启时照做,害怕马车吹来的风让怀中人感染风寒,将披风往上拉了拉。 赵越尧摇头:“不要,这样就很好。” 回到王府,老王爷和王妃喜极而泣,洛凛第一次对周启时和颜悦色:“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了。那些伤害尧儿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看着沉沉睡去,喝了安神药,依然眉头紧锁的赵越尧,周启时没有抬头:“我今晚要守着他,陈大夫说小王爷或许会睡不安稳。” 到了半夜,赵越尧做了噩梦。满脸泪水,呼吸急促。被周启叫醒了抱在怀中:“醒醒,尧尧。你只是在做梦,别怕,乖。” 赵越尧从密不透风的黑暗与绝望中醒来,声音带着哭腔:“点灯,周启时,让柳枝他们把房中的烛火全部点燃。” 一连两天,赵越尧房中的窗户没有关过,烛火彻夜燃烧,他也没有出过门。 第三天晚上,依旧被被噩梦惊醒。赵越尧下巴尖尖,眉目精致。如同被水洗过一般,被拥在锦被中,好像玉做的,通透易碎。 周启时脸上溅着几滴鲜血,身上裹挟着寒风,给赵越尧穿上了衣服:“我带你出去。” 赵越尧声音闷闷的:“不,我不想出去。” 周启时:“你是打算一辈子都待在房中吗。” 赵越尧蓦然有些生气:“没错,我想待在哪就待在哪。” 周启时:“那你想知道是谁抓了你吗?” 赵越尧咬牙切齿:“是谁?” 周启时:“以罗家为首的几个世家子,现在正关在地牢。他们的父亲正在向王爷施压要人。” “下作小人,厚颜无耻!” 赵越尧向来吃不得亏,有仇必报:“好啊,将地牢里的那几人,给我带出来。通知他们的父亲,想要儿子,就得给我跪下赔礼道歉。” 周启时心中有些疑惑:“我还以为,你会让人杀了那几个小子。光是赔礼道歉,会不会太过轻松?” 赵越尧冷漠的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些老东西一把年纪,高高在上惯了,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地牢中的几人被折磨的不轻,看到旁边正坐着的亲人,激动的大声喊叫:“爹,你可一定要救我!” “我不要呆在这儿,我错了!” 几人在家中深受溺爱,何曾受过这样的罪。他们的父亲按捺下心中的不满,对坐在上方的赵越尧说:“小王爷,都是我们教子无方,求小王爷饶恕他们。” 赵越尧点头:“既然你们没将儿子教好,又舍不得他们吃苦。那就只好自己辛苦一点,跪下来给我赔礼道歉,直到我心情舒畅为止。” “小王爷莫不是在开玩笑,我们一把年纪头发都白了,连面见王爷都不必下跪。” 赵越尧:“那就没办法,只好请几位公子在地牢再住几个月。” 那几人哭爹喊娘:“爹,算儿子求你了,您替我向小王爷赔个罪吧,我再也不想进在地牢里了!” “儿子宁肯去死,也不愿再受折磨!” 罗定安看着不争气的小儿子,想起了临走前夫人的眼泪和母亲的叮嘱:“罢了罢了,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 第21章 跳动的心脏 并且他们全部都跪在了地上:“求小王爷开恩,放过这几个逆子吧!” 赵越尧点头,让人给他们斟酒:“今日你们可将他们带回去。” 几人喜不自胜,连忙跪下点头。 赵越尧面带微笑:“那么,干杯?” 杯中的酒散发着浓香,是不可多得的佳酿。赵越尧肯用这样的好酒来招待他们,看来是真的放下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都放心的喝下了酒水。 却没料到,一刻钟之后,喝下酒水的人全都腹痛不止:“赵越尧,你竟在酒中下毒!” 几个年轻的世家子大脑空白,半晌之后才哭喊道:“爹!” “赵越尧,你不是人!” “心肠如此狠毒,不配为南岳的王!” “爹,我扶你回家去找大夫。” 只走了两步,他们就口中吐血,一命呜呼了。赵越尧站起来端着酒杯一口饮下:“看来,你们不用麻烦了呢,只要准备一个棺材就行了。” 此时的他,勾唇一笑,就像来自地狱的艳鬼。 没想到他竟如此狠的下心,将所有人都毒死了。 周启时敏锐的察觉到,尧尧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他并不觉得赵越尧的手段狠毒,只是十分担忧。 赵越尧: 分卷阅读28 “来人,将几位公子送走。告知他们的家人,子债父偿,希望他们能够理解。” 下人哆哆嗦嗦,不敢劝阻。 死的人都是四十岁左右,上有老下有小,世家之中能力不错,可担起责任的。他们的尸体被送回府中的那一刻,他们的妻子,老娘甚至还以为是假的。 顶梁柱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死得很可笑。罗老夫人拄着拐杖,看着早上还是活生生的儿子,悲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这个儿子虽然性情暴躁,爱打骂下人,但很是孝顺。这么多孩子中,只有这个最出息,一直最让她得意,窝心。 如今却紧闭双眼,嘴角流血,死的不明不白。 “好一个赵越尧,好一个赵王,他们是欺我们罗家无人!” “来人,立刻修书给我大哥,让我大哥上折子,让皇上为我们主持公道!” 平日嚣张无比的罗少爷,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奶奶,你一定要让赵越尧付出代价!” 这个平日他最爱的孙儿,此刻看着却让罗老夫人心中梗塞,拿起手中的拐杖,狠狠的往他身上抽:“你个不争气的讨债鬼,若早知有这一天。还不如生下来就让你娘把你掐死,免得连累我儿!” 罗老夫人年纪虽大力气不小,下了狠手,将人打得哎哟直叫。 罗夫人沉浸在夫君去世的悲痛中,虽然心中也恨儿子不争气连累夫君,但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还是不忍心他被打:“请娘手下留情,看在他是您孙儿的份上,别打了!” 罗老夫人看儿媳妇哭哭啼啼,心中更是燃起怒火:“你这个扫把星,当初就不该娶你。自己儿子教不好,带累了丈夫,你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不如给我儿殉葬!” 罗夫人脸色煞白,跪坐在地上,心中绝望,她知道罗老夫人说这话,肯定是当了真的。 “不,我不要殉葬!我给罗家生了好几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让我殉葬!” 罗老夫人此刻阴沉沉的:“谁让我儿对你如此真心,为了你不纳妾,不愿娶家世相当的平妻,还将你这个小门小户的女人当成宝!” “为了让他在地下安宁,只好牺牲你了。” “来人,送夫人回房。选吉日,下葬。” 罗少爷坐在地上,不知为何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了。他只不过是想帮爹教训一下赵越尧,却为何转眼之间成了这样? 罗老夫人厌恶的看了罗少爷一眼,她孙子孙女很多,不缺这一个。 —— 赵越尧问赵泗:“他们怎么说?” 赵泗单膝跪地:“属下已经联系好了,罗家二房愿意接手并且会给您献上一条海船。” “另外几家也愿意,他们说到时候打开库房让您随意挑选。” 赵越尧转身:“你去帮我挑,有喜欢的自己拿着,算是赏赐。” 世家家大业大,嫡枝权势滔天的同时,旁枝却越过越难,只够温饱。他们不是长子嫡孙,分家时只能分到一点儿。 赵越尧弄死了那些世家子的爹,他们的伯伯如同闻到血腥的狼,迅速上位瓜分了所有势力,还知道投桃报李,给赵越尧孝敬了不少金银珠宝。 不知道内幕的只会唏嘘世事多变,知道的都如鹌鹑一般,生怕被盯上,转瞬之间失去一切。 四个箱子被秘密抬进王府,赵越尧命人打开。无数珍奇珠宝闪烁出璀璨的光芒。 赵越尧眼底含笑,对周启时说:“随便挑,想要什么都可以。” 周启时看着在无数珍宝的衬托下,更加耀眼夺目的心上人,眼底有着痴迷,紧紧的拽住他的手:“好啊,不许反悔,送给我了就不能收回。” “尧尧,我最想要的只有你,唯有你。” 赵越尧心弦一颤,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周启时的手劲儿很大,根本就不能动弹:“你放开我!” 周启时微泛绿色的眼中有些哀求:“我不想放,我总觉得你对我若即若离。尧尧,你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吗?” 赵越尧的心蓦然变软:“若是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我就永远和你在一起。” 得到了意外的承诺,周启时呆滞了一下。接着眉目柔和,将赵越尧抱在怀中:“尧尧,我的心跳的好快,你听到了吗?” 就算隔着衣服,赵越尧都能感受到他炽热的温度:“嗯,像打鼓一样。” 门外传来敲门声,柳枝:“小王爷,王妃让您早些休息,奴婢进来给您换就寝的衣裳吧。” 赵越尧看了一眼周启时:“不用了柳枝,我自己换。” 说是自己换,实则还是需要周启时帮忙脱衣服。穿上白色的寝衣,躺在温暖的被窝之中,赵越尧眨巴着大眼睛,拍拍被子,对站在床边的周启时说:“我害怕,不想一个人睡。你上来给我暖床。” 周启时第一次结巴:“尧,尧尧,我没有寝衣。” 赵越尧:“麻烦死了,穿我的。” 带着某种旖旎的心情,周启时穿上短了一截的白色寝衣,躺在心上人的旁边,久久不能平静。 他太过珍惜身边的人了,想抱着,却怕将人吵醒,最后只是亲了亲赵越尧闭上的眼睛:“睫毛还怪长的。” 夜色中,渚念额头冒汗,浑身燥热的从一个不可思议的梦中醒来。 他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少年白皙的肌肤,喘息的声音,和弓起腰后好看的弧度。 太过真实,一时之间让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侍女听见声音:“殿下,您要喝茶吗?” 渚念:“不喝,给我备热水,我要沐浴。” 水汽蒸腾中,侍女红着脸颊,不敢看渚念肌肉流畅,充满爆发力与诱惑力的身体。 渚念沉吟半晌,终于开口:“长庆,告诉赵越尧,我要请他参加西山围猎。算了,我亲自写帖子。” 长庆站在门外,微微叹了口气。又要去找一些动物放生了,夏季围猎,亏殿下想得出来。 第22章 试探 清晨,草叶上都是路水。赵越尧穿着黑色的骑装,背着弓箭,正聚精会神的搜寻丛林中的猎物。 褚念落后一步,目不转睛的看着赵越尧的背影。这小傻子穿黑色倒是很好看,骑装将他的腰肢衬托的柔韧无比,就像那个晚上梦境中一样。 丛林中枝繁叶茂,赵越尧很快就看见了一只野兔。他屏气凝神,搭弓射箭,却因为差了一点准头,箭射在了野兔屁股上。 野兔惊恐的挣扎了两下,倒腾起四条小短腿,飞快的往丛林中钻。 赵越尧这是第一次围猎,在府中为骑射下了一番死功夫之后,也想要检验一下到底合不合格。 大约是每个人骨子里都有一种狩猎冲动,眼看兔子将屁股上的箭蹭掉了,就要跑走,而马不适合钻进灌木丛之中。 分卷阅读29 他心中着急,直接翻身下马,就往前冲。褚念还没见过这样蠢的打猎方式:“尧儿,不要再往里面走了!” 赵越尧才不管褚念说什么,今天这只兔子,他必定要抓到手。 两人追着兔子越走越深,终于将那只灰扑扑,吓得半死的肥兔子追到了手。 赵越尧得意的提起兔子耳朵,对褚念说:“我今天要吃了它。” 周围长着半人高的野草,他们这不管不顾的一通追逐,将身边的护卫都甩开了。褚念扶着额头:“行,快和长庆他们汇合吧。” 此时,天上乌云聚拢,毫无预兆的下起了阵雨。这场雨下的又大又急,将两个几乎毫无生活经验的人都打蒙了。 两人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最后找到了一个山洞。这个山洞或许是猛兽的,里面腥臭不堪,全是骨头。 “好脏。”赵越尧蹙眉,提着兔子耳朵,不是很愿意进去。 褚念一只大手伸过来,将人拦腰抱了进去:“暂时忍忍吧,这雨太大,外面不安全。 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赵越尧被困在这个昏暗狭小的山洞中,开始手发抖,呼吸急促起来。 “不行,我喘不过气,得出去。” 褚念疑惑的拉住他:“你怎么了,尧儿?” 赵越尧开始心悸,心中生出一片绝望与黑暗,咬牙切齿:“都怪那几个王八蛋,我应该让人一刀宰了他们。” 褚念很快就意识到,赵越尧现在的情况很是危险:“那好,六哥带你出去。” 此时,外面传来了一声虎啸,将整个山林震得鸦雀无声。估计是长庆放了太多动物,这才将猛虎引下了山。 这下情况危急,就更不能出去了。 赵越尧十分难受,褚念将怀中的火折子拿出来,升起了火堆。因为有了光亮,赵越尧的反应倒是没有那么厉害了,只仍然恹恹的,提着那只灰兔子的耳朵,对褚念说:“六哥,我想吃兔子,你给我烤吧。” 身为赵国六皇子,褚念从未被人这样呼来喝去的使唤,倒也有几分的新鲜:“尧儿,六哥又不是猎人,不会烤兔子。” 赵越尧有点失望:“好吧。” 山洞中的空气沉默了下来,赵越尧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的他莫名暴躁:“我要让人将这座山全都烧了!” 褚念听得好笑:“脾气怎么这样坏?” 越发脾气,头越疼,赵越尧可怜兮兮:“我浑身都难受,六哥却只是看我笑话,早知道这个围猎我就不来了。” 这噙满泪水的小模样,和褚念梦中的赵越尧重叠了起来:“好,是六哥错了。你过来,我给你揉揉。” 褚念虽然这不会那不会,按摩倒是很有一手,将赵越尧按得昏昏欲睡:“尧儿,你真的将那些世家子的爹都杀了?” 赵越尧:“嗯,子不教,父之过。我倒要看看,害死了自己的父亲,那些人以后还怎么过。总有一天,我要将南岳所有的世家全部都除去。免得他们趾高气昂,碍手碍脚。” 褚念心里一跳:“他们和京都本家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就不怕那些人全部都弹劾你吗?” 这些世家存在的时间比赵国还久,如同枝繁叶茂的大树,粗壮的树根留在京都,旁支就分散在各个角落。 赵越尧:“他们的手伸的太长,贪婪至极,将我南岳子民压得喘不过气。况且,我向来有仇必报。” 褚念:“好,六哥帮你。” 赵越尧躺在褚念的膝上,忽然拦腰抱住他:“六哥,你真好。你知道吗?他们将我关在一个黑屋子中,我睁开眼睛,四处回顾,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我以为我会一个人孤独的死在那儿,好可怕。” 褚念的内心忽然泛起了丝丝缕缕的酸楚,他情不自禁的回抱赵越尧,心中升起了几分愧疚,若不是他放任扫尾,那几个世家子不会那么轻易的将赵越尧抓走。 他本想将一了百了,将自己心中的旖念彻底掐断,却奈何夜夜梦到赵越尧,在他梦中笑,在他梦中哭。 褚念最终决定,他要将赵越尧带走。 擦干净少年的眼泪,褚念着迷的亲了一口他红润的唇:“你放心,六哥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赵越尧开心的点头,眷恋的将脑袋搁到褚念的颈部,毛茸茸的,和一把小刷子一般,让人心痒难耐。 雨停云散,远处传来了长庆的声音:“殿下,小王爷,你们在哪儿?” 赵越尧欣喜的从褚念怀中跑出来:“我在这儿呢,赵泗,长庆,你们快来,给我烤兔子吃!” 最终,赵越尧还是吃上了烤兔子,就在褚念的府邸之中。浓烟滚滚,将花园中那些娇贵的花朵熏的半死不活。 侍女们每日精心照料花朵,心疼的要命,却不敢路出半分不满的神色。 赵越尧“啊呜”一口,从褚念手中吃掉了最后一块兔肉。看着湖中那条最大的,摇头摆尾的锦鲤,忽然好奇起来:“六哥,你吃过锦鲤吗?” 湖中十斤以上的锦鲤每一条都身价不菲,是专门从宫中带来的。千里迢迢运到南岳,只存活了不过三条。 旁边伺候的侍女脸色有些变化,觉得赵越尧实在是不知好歹:“小王爷,这些锦鲤每一条都是殿下的心爱之物。” 赵越尧嘴角微抿,很是不高兴。 自从褚念在山洞中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愧疚与爱意纠缠不休,就想随时将褚念逗开心:“我让人下水捞,好不好?” 赵越尧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指着刚才那个不满的侍女:“你,自己掌嘴直到我说停。” 侍女本名如意,是从宫中就跟着褚念的,一直是褚念身边的贴身侍女,颇得脸面。 从到了褚念身边,就只有她打小丫头的份儿,哪里想到有一天竟会因为一句话而被打。 她心中不服,跪在地上看着褚念,期盼着他会放过自己:“殿下。” 褚念:“既然尧儿不高兴,你就照做。” 如意不敢置信,褚念不甚在意。在他眼中,不管是侍女还是仆人,都只是手中的工具。区别只是有的顺手有的不顺手:“不动手,我就让别人来。” 自己打,好歹还有些分寸。如意不敢耽搁,狠狠的打了自己两巴掌。特地为了好看留长的指甲为了此刻在脸上划出了道道红痕,她却不敢哭出声。 旁边的小丫头们都被吓到了,全部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如意双颊红肿,泛着血丝,赵越尧才心满意足的叫停。 “现在,可以让人将湖中锦鲤捞上来了。要里面最大的的三条,一条清蒸,一条火烤,一条油炸。” 褚念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为什么这样蛮不讲理,跋扈嚣张的赵越尧,他心中不仅不厌烦,竟然还觉得挺可爱? 于是,三条金贵的锦鲤就这么 分卷阅读30 被端上了餐桌。看着好看,吃起来味道却实在不好,肉质很老很柴。最后,这三条锦鲤进了府邸中看门狗的肚子。 如意趴在床上,哭的梨花带雨。门外的小丫头有些害怕:“如意姐姐,我将热水给你端进来了。” “你今天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贱蹄子,别以为我脸伤了不能伺候殿下,你们就能飞上枝头了!” 小丫头被如意拽着,用尖锐的簪子戳脸。她疼的哭了起来:“我不敢,求姐姐放了我吧。” 因为心中郁结愤懑,如意下手更狠,将小丫头戳的血迹斑斑。最后打累了,这才收手,觉得心中好过多了。 褚念本想让赵越尧留宿,但是赵越尧却不肯。得了褚念的承诺,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将那些世家统统弄死。 当然,手段不能太过血腥。 于是,赵越尧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第23章 改革 老王爷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笔:“什么,你要取消世袭制,推行什么科举制?” 赵越尧点头:“当然,凭什么那些世家的人能够祖祖辈辈都当官呢,反而埋没了真正有才华之人。我要出考题,让他们考试,要让名列前茅的当我的下属!” 老王爷:“孩子,你是铁了心要跟世家做对?” 之前的阶梯制收税,虽然会让世家们少得些钱财,但究极根本,完全不会动摇他们的根基。 但是这次的科举制,则是彻底颠覆了世家赖以发展的力量。赵国现在官职都是世袭制,由家中的嫡长子继承,一般老爹退休的时候,就是儿子上位。这样代代相传,平民想要做官,基本上是在痴人说梦。 通往上面的通道被世家们堵死,赵越尧想要开辟一条新的路,注定会荆棘满地,血流成河。 赵越尧:“我不怕,爹。他们敢霸占田地,敢绑我,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造反。不趁着现在整治,以后我们都会成为世家大树之下的亡魂。” 中后期,旱灾,天花的来临,让整个赵国都乱了。赵王暴毙,世家争权,小小的南岳又算的了什么。 如果不将南岳所有的势力全部握在掌心,赵越尧宁肯直接跑路,好过在这儿当成靶子,被各方势力吊打。 老王爷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轻轻的摸了摸赵越尧的头,叹了一口气:“你没错,是父王老了,父王只想要安稳,不想和他们争斗。却没想到,一再退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此次官员选拔,就选那些你看的顺眼,才华横溢,有着一腔热血的少年郎吧!” 赵越尧只觉得鼻酸:“父王,你不老。尧儿以后要好好的孝顺您。” 老王爷哎哟一声:“好,我们尧儿长大了。若是那周家大姑娘愿意嫁给你,说不定我都有孙儿了。” 赵越尧心中也可惜,可惜周启时怎么就不是个姑娘。他哄老王爷:“行,以后我娶个貌若天仙,温柔贤惠的姑娘回来,让她也孝顺你,行了吧。” 老王爷倒是鲜少被儿子哄,明知这是赵越尧在敷衍,但还是觉得心中舒畅,凉快的像喝了冰镇的酸梅汁一般,痛快! 赵越尧最先做的,就是将南岳那些能用钱买的职位统统都撤了,将钱还给他们。 之后颁布了关于考试的各种信息,指定了五本书,考试内容就从里面抽取。这个内容是经过了十几个人一起挑选的。 这个薄薄的通知一出,整个南岳都爆发出了巨大的浪潮,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 在这之前,上升的通道基本被堵死。父母是什么人,孩子就是什么人。平民永远都被压迫,没有翻身之日。 而世家能发展壮大,经历很久都不会衰败就是因为他们能将官职代代相传。 赵越尧这个变革,彻底让他成为了世家的眼中钉。 为了能够最大限度的选拔人才,赵越尧出钱将这五本书印了上千本,勒令书店以低廉的价格售卖,尽量让大部分的人都能买的起。 天刚蒙蒙亮,书店门口就排起了长队,他们都是为了买书而来。 周启时也在看书,他成长的很快,先生说的问题都能举一反三。往往赵越尧还在咬着笔杆子想的时候,他就已经写完了,还能写出个一二三来。 赵泗因为赵越尧的改革,也算遭了秧。他本身是何大的养子,就是继承人。除了在王府管着府兵,有空被赵越尧差遣,还要去军营操练。 在带兵与武艺这件事上,赵泗是天赋卓绝。可是在书文上面,他就是一团浆糊,勉强认得了几个字,就再也不肯学了。 如今,军营那边想要顺利的继承何大的位置,赵泗还得好好的学。 “唉,不要总是拉着脸嘛,你这学的也够简单了。” 赵越尧不老实的用笔去戳赵泗,赵泗五天了,就没笑过,闷着气转身。 没有办法,赵越尧只好去骚扰周启时:“一个月后的考试,你到底能不能考上?” 周启时搁下笔:“担心我吗?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今年考不上,明年我就继续考。总有一天,我要成为你的人。” 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奇怪:“不是我的人,是我的下属,你真讨人嫌。” 周启时笑而不语,只是明眼人都能从他眼中看见温柔缱绻。 一个月的时间倏忽就过了,赵越尧知道外面有人恨他恨的紧,不敢出门,终日在府中处理各种事务。 凡是在职的官员也要进行考试,但是他们的难度会小很多,并且还会加上一些实际的案例。考试没有过的就直接被革除官职,让下面的人顶上。 一时间,整个南岳人心惶惶,有人试图去找老王爷,让他给赵越尧施压。谁知老王爷早就称病不出门,事情都丢给属下去做。 而以柳复为首的几人,则是早就让自己的孩子买了书,准备考试。 众人一看,就明白了几人的站位,看来小王爷推行的这个科举制,是势在必行了。 柳复的大儿子柳砚:“爹,我不是说过我想去京都吗?到时候让大伯给我推荐,我从小官做起,再一步步往上升。” 柳复:“京都如今风云变幻,留在南岳有什么不好?” 柳砚简直快要疯了:“风云变幻,我才能往上爬。爹,你是不是被赵越尧蛊惑了,竟然让我去辅佐他。” 柳复板着脸:“小王爷和以前截然不同,相信爹,你若是想要大展拳脚。留在南岳,一定没错。” 看他爹这个表情,柳砚就意识到事情不能更改。不敢再多说。 “爹,你不要再骂大哥了。” 柳复的小儿子柳昀怯生生的从门后路出头:“我也去考试,若是考上了,就能帮你们的忙了。” 柳砚没好气的说:“你去考?连经史子集都认不全,整日只知道捣鼓你那些玩意儿, 分卷阅读31 让人笑掉大牙。” 柳昀被毫不留情的讽刺,脸色煞白,眼中当场就包起了一泡泪。 柳复因为大儿子幼年失母,聪明有天赋,对他异常的疼爱。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恃才傲物,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看不起:“逆子,今晚你去跪祠堂,不反省谁都不能给他饭吃。” 柳砚看了柳昀一眼,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 心力交瘁的柳复叹口气,对小儿子说:“别将你大哥的话放在心上,你去考试很好。昀儿,叫上你娘,今晚我们一起吃饭。” 柳昀傻乎乎的点头:“好啊,爹,我娘一定很高兴。” 考试只考三科,赵国律例,算数,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民间常识风俗。 赵越尧想要选的人除了有才华的,还想选能为南岳人民办事的。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算是降低了难度,南岳的官员也被刷下去了将近三分之一。可想而知,这些人平日里是怎么办事的。 老王爷勃然大怒,本来他心中还有些不忍,现在只恨没有早些将那些人革除。 凡是通过考试的,立刻就有职位安排上。通过考试的其中一部分人是世家的孩子,还有一部分人是平民。 “阿招,你竟然考上了!” 穿着短打,手中还拿着竹筐的阿招,痴痴的看着名单上自己的名字,高兴的有些糊涂了。 家中在他年纪小的时候,送他上了几年的学。不求别的,只是想让他学会认几个字,运气好能到城中做个掌柜,运气不好也不至于被人骗。 这样朴素的心愿,就让阿招和村中的小孩不一样,念了两年的书,被先生打过竹板,也懂了不少的事情。 后来因为束脩太高,阿招就回了村中种地。最开始,村中还有些风言风语,说阿招爹娘是傻子,钱多烧的慌。念再多书又怎么样,他们世代都是平民,又不可能当官。 阿招的娘很是泼辣,冲出去和那些长舌妇人大吵了一架,之后才清净了许多。 阿招的爹当初就是因为年轻,才被人哄着签了契约,失去了祖屋。所以他才发誓让自己的孩子必须识字,不能重蹈覆辙。 当赵越尧要举行科考的消息传来,阿招就决定自己也要去考试。他爹娘不肯:“咱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认得什么大人物。阿招,你还是别花这些冤枉钱了。” 阿招不肯,他将自己多年的积蓄拿出来,买了那几本书,日夜翻看。 最后,竟然考上了!虽然是最后几名,但是不管怎样,他都会有个官职。 因为人手不够,赵越尧就让考上的人自行前去报道,并且还让他们进行第二次复试,复试主要是为了看他们适合做哪些工作。 那些被世家诱惑说动,辞官的小吏们肠子都要悔青了。明明说过,小王爷肯定会因为没有人,不能推动阶梯制税收而请回他们,还会将他们的俸禄都提升一截。 现在呢,不仅让矿场那群小子去收税,并且还开始选拔官员了?! 平心而论,虽然因为南岳财政紧张,官吏们的俸禄减少了些。但是相比别的工作,他们还是更愿意做小吏。能够得到隐形的孝敬,说出去体面好听,别人还根本不敢惹他们。 这个官职还是从他们爷爷那辈就传下来的,现在想要回去根本就不可能! “小王爷,官衙门口,那些辞官的小吏们回来了。说想让您大发慈悲,他们想回来继续做。” 赵越尧从堆满桌案的文书中抬起头,手中拿着朱批,十分的漠然:“哦,让他们滚。” “是,属下领命。” 周启时只觉得好笑:“尧尧,你最近脾气好差啊。” 赵越尧冷哼一声:“气都要被他们气死了,全写一些废话。汇报事情就不能简明扼要的说吗?” “小王爷安好,请带我向王爷请安。最近天气好热,我大女儿不知从哪里学会了一道很好吃的羹汤,喝完之后神清气爽,现将方子汇上。” 念到这里,赵越尧停顿了一下:“接着他写了几百字的羹汤方子,之后才是正事。来人,将这份文书送回去,看着他,让他当场喝十碗羹汤!” 杀鸡儆猴之后,之后的文书果真就变得简明扼要起来。 第24章 杀手 大考之后,整个南岳的风气焕然一新。赵越尧开始有时间玩儿,这时,罗家孝敬的海船回来了。 “不知道他们带了些什么回来?” 赵越尧兴致勃勃,带着人跑上海船。这条船经历过岁月与海水的洗礼,船身上痕迹斑斑,还微微带着海水腥咸的味道。 船长是个十分精神,但是满脸皱纹,脸颊泛红的老头。他嘴皮子利索的很,得知自己和这条船换了个主人,只是惊讶了一瞬,就立刻面满笑容,主动给赵越尧说起航海的趣事。 他让人抬了一个框子出来,里面装着或大或小的珍珠:“这是品相一般的,小王爷拿着玩儿。小人还捕到一颗紫色的珍珠,那才是稀世珍宝啊。” 珍珠这东西,不管是紫色粉色,还是别的颜色,赵越尧都不感兴趣:“来人,将珍珠送去给王妃。让人支五百两银子过来,送给船长。” 船长的笑容变得更加真挚起来,还拿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鱼干给赵越尧看。 鱼干经过晒制,没有想象中的腥味儿。那些稀奇古怪的形状让赵越尧都有些疑惑了:“鱼也会有长尾巴?这个看起来好凶恶,它的牙齿真尖利。” 船长:“这算什么,小王爷,还有长着翅膀会飞的鱼呢,可惜我们没抓到。” 赵越尧忽然有些向往,他向来喜新厌旧:“真想同你们一起去海上航行几个月,感觉肯定很不错。” 船长笑的精神抖擞:“哈哈,小王爷如此俊秀,怕是抵挡不了海边的风。恐怕吹上几日,您的脸就要和小人一样粗糙了。” 赵越尧害怕的摇头,虽然不说,但是他可宝贝自己的脸了:“那算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船舱角落一个竹筐子引起了赵越尧的兴趣:“那是什么?” 船长将竹筐中圆滚滚泛着青色的小果实拿起来给赵越尧看:“这是我们在一个奇怪的部落那里换的,他们说这个东西能吃。但是他们是骗子,我的船员们吃了以后上吐下泻,差点一命归西。要不是找不到那个部落,我会将他们吊起来绞死!” 这看起来幽默有趣,淳朴的船长也不是个善茬。 赵越尧仔细的拿在手中看了看,兴奋的浑身都在发抖:“这个东西,给我带到王府去!来人,召柳昀来王府。” 船长摸爬滚打几十年,虽不认得这东西,但是会看人脸色,他立刻就跪下去:“恭喜小王爷,小人定会约束船员们,让他们不路半点风声。”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么舒服。 赵越尧在天 分卷阅读32 书中看见过这种食物的描述,当果实变成青色便有毒,黄色的时候则无毒。 最重要的是,这种果实不挑土地,种下就能有收获,吃法还多种多样。 如果能将它推广出去,那么对于南岳的好处则是巨大的。 赵越尧骑着马在路上飞驰,身后是王府的府兵。前面忽然出现了一根铁线,身下的马儿嘶鸣着,蹄子被铁线切断了! 不好,此处有埋伏! 幸而最近赵越尧都在向武学先生学习功夫,他使用了巧力,站稳之后,拔出腰侧的长剑,直接迎了上去。 后面的府兵瞪大双眼:“小王爷,你快回去找赵小将军!” 长剑被蒙着黑色面巾的杀手用力砍下,赵越尧的虎口被震的生疼。此时,天空中乌云压顶,下起雨来。 冰冷的雨水迎面泼下,赵越尧问:“究竟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杀手一言不发,手中的动作却更加的狠戾。府兵为了保护赵越尧,满身鲜血,被雨水冲刷着流入地面。 赵越尧感觉到身上的体力在逐渐流失,他拼命的支撑着。明白了如果有一点怯意,就会被他们撕碎,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撕拉”,这是刀砍上血肉的声音。 赵越尧终于撑不住,睫毛上低落下一滴雨水,踉跄着后退,本以为会摔倒在地上,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抬头看,原来是褚念。 褚念看见他受伤,很是震怒:“长庆,这儿所有的人,杀无赦!” 赵越尧抬起手,想留活口,他想拷问这些杀手背后的人。但是失血过多加上寒冷,令他精神涣散,昏睡在褚念的怀中。 长庆带着人很快就将杀手们一刀毙命,还剩最后一个人时,抱着赵越尧的褚念开口:“长庆,住手。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能让他们心想事成。但是,赵越尧谁都不能动。” 杀手捡了一条命,跌跌撞撞跑进了雨幕之中,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等赵越尧醒来后,发现他正躺在褚念的房间中,右臂疼的要命:“哎哟,好疼。” 褚念正在旁边坐着看书,听见动静,就让人请了大夫来。大夫不敢怠慢,连忙搭脉:“小王爷人年轻,底子也好,吃两贴补身体的药就行了。” 赵越尧疼的厉害,心情不好:“大夫,你快点给我开一些能止痛的药来,那些人,那些杀手真是该死!” “六哥,那些杀手呢,我非得问出幕后指使不可!” 褚念懊恼的说:“尧儿,我当时实在是太生气,就让长庆将他们全部都杀了。若不是有人拦着,我非得让人将他们挫骨扬灰,以消你心头之恨。” 赵越尧眉头紧锁,一点儿也不感动,只觉得褚念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六哥,我想回家去。” 褚念劝道:“你还是留在我的府邸,养几天伤吧。” 赵越尧不肯,他现在归心似箭。 褚念没有办法,想要亲自送他回去。但是赵越尧并不想让褚念和周启时见面,其中的缘由,赵越尧不想深思。 目送着赵越尧离开之后,褚念笑着说:“小没良心的,就这么急着走?很快,你就只能呆在我身边了。” “长庆,告诉他们,明天来见我。” 第25章 自刎 因为受了伤,赵越尧被勒令不准出王府,只能呆着养伤。 顾昀和他大哥不同,他身材微胖,总是笑眯眯的,说话办事都没什么棱角,赵越尧其实蛮喜欢他的性格。 当初考试的时候,顾昀别的两科都挺差,唯独在民事风俗中,得了满分。 他甚至在考卷上画上了自己设计的各种改良工具,别人不理解,觉得他实在不务正业。但是赵越尧知道,这可是个难得的科研人才啊。 拥有动手能力,还拥有可贵的创新能力,让他去改良农具,这可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赵越尧:“顾昀,我吩咐你做的东西,你有眉目了吗?” 顾昀得了官职,也得了赵越尧的器重,说话都比之前响亮:“有啊,小王爷。您说的那个套在牛马上的工具,我很快就要做出来了。” 赵越尧让顾昀做的是翻地的一种农业工具,现在南岳的。平民们用的工具实在太简陋了,赵越尧想要让顾昀大改。 顾昀领着任务离开了,赵越尧正想好生的休息一下时,传来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送往上京的贡品被劫走了。消息传到皇上的耳朵中,皇帝震怒,派人彻查此事。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世家们竟然联名上书辞官,皇上问起,就将原因全部都推到了南岳的头上。 赵越尧怒气勃勃:“一群只知道威胁人的混账东西,有本事就直接告老还乡啊,我缺这几个人吗?” 老王爷:“慎言,京都若是辞官的人太多了,那么整个朝廷都要乱套。尧儿,你千万别冲动,我们看皇上怎么处置。” 这一等就是十天,赵越尧心神不宁,他问周启时:“你说,皇上会怎么做?会不会让我们不要再继续科考,让那些科考上的人离开?” 周启时心情沉重,他并不想给赵越尧编织什么美好:“情况可能比这个还要糟糕,尧尧,你一定要做好准备。不管到时候王府会变成什么情况,你都要忍耐,不能去硬碰硬。” 赵越尧哭泣着,拥抱着周启时:“都怪我,怪我太任性,做什么都是头脑发热。现在连累了爹爹,怎么办啊?” 周启时抿着唇,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力,他只能对赵越尧说:“对不起,我会尽量,尽量保护你。” 赵越尧并不是想要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就是觉得内心脆弱,想要一个安慰而已。 两人拥抱在一起,温情脉脉。窗外阳光西斜,将花坛中的花都照耀的金光灿灿。 第三天,赵越尧得到了老王爷的通知,他不能再继续负责手中的事情了。赵越尧茫然无措的问:“那我应该做什么,爹爹?” 老王爷神色有些疲惫,眼中是赵越尧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什么都不必做,以后你可不要对你娘顶嘴,知道吗?” 赵越尧很不高兴:“爹,你就这样把我所有的努力都架空了吗?就因为贡品被劫走,害怕皇上迁怒?我可不怕,现在世家势力盘根错节,如果不趁早打压,皇上算什么,他迟早会没命的!” 老王爷平时听不得赵越尧说这些话,但是今天他并没有骂人,而是语气中带着赞赏:“没错,尧儿,你说的对。你得看法是对的,爹从来就没有觉得你做错了。只是如今形势比人强,我们必须要低调一点。” 赵越尧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他性质有些不高:“爹,我走了。” 老王爷挽留:“留下来和爹一起,下一盘棋吧,爹都好久没有和你一起下棋了。” 赵越尧根本就 分卷阅读33 不喜欢下棋:“不要,爹你从来不肯让着我,总是输没意思。” 老王爷浅笑:“谁让你做事总是毛毛躁躁,三分钟热度,爹实在打磨你的心境。好,你回去好好的休息吧。” 赵越尧点头,回到自己的院子,他问柳枝:“周启时呢,我为什么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他?” 柳枝行礼:“小王爷,周公子今天一早就离开了,他让我告诉你,他可能要过几日才回来。” 赵越尧心中莫名烦躁,拿起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走就走,走了就别回来。我现在心情这么不好,他都不知道体谅人!” 柳枝和房间中的小丫头连忙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地上:“小王爷请您息怒。” 赵越尧心中忽然涌起十分的委屈,漂亮的脸蛋皱了起来,跑到床上,被子拉起躲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声安慰:“尧尧,你这样没办法呼吸,会闷坏自己的。” 赵越尧根本就不想出来,被周启时半强迫半安慰的拉了出来,他温暖好闻的味道将赵越尧紧紧的包裹着:“我今天是去见我的长姐,周芍清去了。” 这个名字一出来,赵越尧浑身的雷达都竖了起来:“你为什么还去找她?!” 周启时有些迟疑的回答说:“她说,她有办法能帮你。” 赵越尧反应很大:“不行,你不能再去见她了!” 周启时抱住赵越尧:“好,都听你的,有事我们一起扛。你若是心情不好,我们就出去玩。” 赵越尧点头:“嗯。” 有下人从外面进来:“小王爷,王爷的书房怎么敲门他都不应,每日中午他都会喝茶的,我们也不敢太过打扰他。” 赵越尧觉得有些不耐烦:“爹肯定是不想见你们,再等一会儿敲门不就行了?” 柳枝觉得很很是反常:“小王爷,你还是去看看吧,王爷待下人一贯温和,不会为难人的。” 赵越尧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生出了几丝不好的念头:“走!”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书房门口,赵越尧用力推门,发现门被锁住了,他沉下嗓音:“给我推开!” 周围的下人有些迟疑,他们面面相觑。 赵越尧直接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剑,砍了上去。 周启时能看到他的手都在颤抖,他强势而又不失温柔的将赵越尧手中的长剑夺了下来:“我来。” 他的力气比赵越尧大,两下就将门撞开了。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儿从里面飘散出来,赵越尧紧紧的抿着唇:“你们先进去看看。” 下人率先走了进去,丫鬟尖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一屁股坐在地上:“啊,王爷,王爷自刎了!” 赵越尧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他看见粘稠的红色血液渐渐从房间中蜿蜒的流出来。他后退两步,背后撞上周启时的胸口。 周启时捂住赵越尧的眼睛:“尧尧,你别看。” 赵越尧浑身都抑制不住地在发抖,他就像是赤身裸体行走在冰天雪地中一般,浑身都冻的冰凉不已。 “不,我要看。” 他用力的,一根根掰开了周启时捂住他眼睛的手。走到屏风后面,就看见刚才还在和他说话聊天的爹此刻躺在血泊之中,闭着双眼,脖颈处有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赵越尧跪在地上,眼眶通红,不顾自己的衣摆上全是血渍:“爹,你醒醒。” “一定是有人害他,褚念,褚念一直都想要我们南岳,一定是他!” 周启时眼中浮现出悲伤,他此刻没有办法抚平赵越尧心中的痛楚:“尧尧,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王府。” 赵泗穿着铠甲,裹挟着雨水从外面赶来,他身后是穿着绫罗的一队人。 他们神色桀骜,手中拿着黄色的圣旨。 “圣旨到,南岳贡品丢失却未请罪。皇上念在南岳王是血脉亲人的份上,命他退出南岳之地,封地改为河东。” 河东那边相当于是赵国的边缘地区,封地只有南岳的三分之一大,并且那边的人比较彪悍不服管教。这明显就是为了削去老王爷的职位。 赵越尧神色冷漠,鲜妍艳丽,站在那儿既不接旨也不告饶。 前来颁发旨意的内侍此时有些发怒:“南岳王为何还不来接旨?” 赵越尧撩起外袍,跪在地上:“臣接旨。” 内侍不解:“小王爷,这旨意是下给南岳王的。” 赵越尧月白外袍上有着凝固的血迹,他面无表情的说:“发生了此事,我爹自觉愧对圣上,已经自刎谢罪。他的尸体就在里面,你可以进去看。” 内侍大惊失色,他对身边的人说:“立刻快马加鞭赶回京都,告知圣上此事。” “小王爷,王爷自刎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需要封锁消息,等待圣上裁决。您前去河东一事,暂且缓置。” 赵越尧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点头:“多谢大人,此事就听你的。” 内侍眼中带着些微的同情,他对赵越尧说:“请小王爷节哀。” 赵越尧很勉强的扯开一抹笑容,他睫毛长且卷翘,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纤弱精致,惹人怜惜。 等内侍们离开之后,赵越尧静静的看着下人将老王爷放在床上,换好干净的衣服。 他吩咐赵泗:“将我爹告罪自刎这件事传扬出去,不要说是因为贡品的原因。就说是因为世家不满我在南岳做出的种种改革,他们不愿意让平民做官,威胁皇上。而我爹为了平息世家的怒火,自刎谢罪。” “我要让这件事传出去,传的沸沸扬扬。” “此前靠自己考上来的平民们,你去询问他们,愿不愿意陪我去河东。” 赵泗单膝跪下,点头领命,离开的时候,他十分的担忧:“小王爷,您不要太过伤心,属下拼死也会护着您。” 面对这个从小跟着他长大,算是青梅竹马的赵泗,赵越尧终于路出了一丝真实的软弱难过:“我觉得我好不孝,今天早上我从书房离开的时候,爹爹让我陪他下一盘棋。我却因为任性没有答应他,如果我能敏锐一点,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件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活着!” 第26章 誓言 赵越尧第一次产生了迷茫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重生。明明想要改变一切,最后却仍然落到这个地步。 周启时终于忍不住,上前抱住他:“尧尧,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如果没有你,今年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赵越尧崩溃的哭了,第一次不顾形象,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下巴上挂着一串串泪珠:“他们要死就去死,关我什么事啊?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要心怀天下。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发誓我什么都不会做!” “周启时,我想让爹爹醒过来,我想让他继续骂 分卷阅读34 我不争气,我想和他吵架,我......” 赵越尧看见门口出现的王妃,她穿着最爱的素色穿花长裙,发髻上只歪歪的插了一支珍珠簪,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尧儿,你爹怎么了?为什么下人告诉我,说他自刎了?” 赵越尧垂下头,跪在地上,膝行至王妃面前:“娘,你不要伤心。” 王妃推开赵越尧,跑到床前,抚摸着老王爷脖颈上的伤口,喃喃的说:“他一定很痛,尧尧,你爹平日最怕痛了,你说他怎么下得来手?” 赵越尧哭着说:“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做事这么任性,爹爹也不用死的。” 王妃弯腰,抚摸着儿子的头发:“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朝代。你爹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他要保住你,保住我们。” 五天之后,京都。 沉迷美色,面色青白虚浮的皇上收到了这则消息,不甚在意:“死了就死了,我那么多兄弟,死一个正好给我皇儿腾位置。” 丞相脸上浮现出不赞同的神色:“皇上,消息必须封锁,若是传出南岳王自刎的死讯。未免不会有人用此事大作文章,说您逼死亲弟弟,残暴不仁!” 虽然皇上平日最爱的就是吃喝玩乐兼美色,但是他对于名声的也是看得很重的,他立刻推开腿上正在给他喂葡萄,穿着暴路的舞女:“不行,绝不能流传出此事!” 丞相沉吟了一下:“皇上,看来南岳之地,是不能轻易夺走了。” 皇上:“我会重新再下旨意。” 丞相:“但是将赵越尧留在南岳也不行,他手腕高超,短短的时间就能聚集起那么多的民心,不容小觑。” 皇上有些不耐烦:“不就是一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不值一提。让他来京都,只要我对他好一点,他就会感恩戴德,说不定还会自动奉上封地。褚念不是在南岳吗,他□□人向来有一手,就让他负责此事好了。” 丞相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上打断:“好了,今日我和你谈正事谈的已经够久了,你下去吧。” 这不容置疑的态度。让丞相只好离开。 他离开之后,跪在地上,穿着红纱的舞女企图再次勾引:“皇上,您累不累啊?” 她用胸前的丰满去蹭皇上,却被冷不丁的掐住脖子:“今天的事情,你最好往的干干净净。” 舞女年纪不大,被掐的呼吸困难,她睁大眼睛,拼命的点头:“是,是,皇上,求您饶了奴婢。” 皇上微微一笑:“可惜,我只相信死人。来人,将她拖下去。” 生命在这儿就是墙壁上的灰尘,如果觉得碍眼,那么就会有人立刻上前,悄无声息的抹去。 赵泗办事很是干净利落,短短几天,街头市井都传出了这个消息。 不少南岳百姓竟然自发的为老王爷着缟素,撒纸钱,整个南岳都沉浸在伤痛之中。 赵越尧穿着白衣,整个人瘦了一圈儿,他站在灵堂之中。内侍对他传达了皇上新的旨意:“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皇上决定让您继承南岳的王位,然后前往京都,这样他可以看顾您,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殊荣啊!” 赵越尧脸上并没有路出喜色,他十分苍白的对内侍说:“多谢大人前来告知这个消息,柳枝,将我准备给大人的谢礼呈上来。” 柳枝十分温柔的从小丫头手上拿过一个木盒,行了一个礼:“大人,这里是纹银一百两,另外还有一串东珠,五个小金元宝。请大人笑纳。” 内侍连忙推拒:“这可使不得,这么重的礼。” 柳枝:“还需要大人多向皇上说说咱们王爷的好话,自从老王爷逝世,王爷便茶饭不思,心情郁郁,您不要怪他。” 内侍点头收下:“小王爷,那奴才就告退了。” 赵越尧点头,他让灵堂中所有的下人都离开了,自己跪在火盆前,满满的撕纸。黄色的纸钱散发出特有的香烛味儿,若是以前,他是绝对不肯碰一下的。 火盆中的火焰燃烧将纸钱慢慢的燃烧,火焰上飞起来灰色的尘灰,让他呛了两下。 一方白色的帕子递了过来:“我来,你不要站在火盆面前。” 洛凛也穿着白色的丧服,浑身没有饰品,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我爹他们说等到正式出灵那日再来,你这几日这么辛苦,免得招待他们。” 赵越尧:“祖父他们可以不来。” 洛凛抬手想要教训人,却生生忍下:“奶奶听见此事,辗转几日没睡,现在正在喝药。她就是担心你和姑姑,要不是我们不让她来,她一定前两日就来了。” “尧尧,你知道现在的形势。你和姑姑越可怜,越势单力薄,就越安全。” 赵越尧明白,他恹恹的对洛凛说:“对不起,表哥。我说话太难听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洛凛揉揉他的脑袋:“我要是将你的话放在心上,十年前就被气死了。你不是要去京都吗,我们洛家在京都也有好几间商行,这是信物,只要你拿出来,商行中的资金可以任你支配。” 一块金边勾勒,梅花形状的铁牌被放在了赵越尧的手中。 赵越尧也不和洛凛客气,眼中含着一包泪水:“你会不会让我还啊,洛凛,你这么小气。” 洛凛捏了捏他的脸颊:“不用还,谁让我上辈子欠你的。” 赵越尧破涕为笑,洛凛走的很匆忙,他还去赶着去见王妃,有事情要做。 没过一会儿,灵堂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褚念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服,显得身姿挺拔,龙章凤姿。 他脸上带着遗憾:“尧儿,六哥来晚了。” 赵越尧站起来:“六哥,我们换个地方聊。” 褚念从旁边拿起三炷香说:“让我为伯父上柱香吧。” 赵越尧怒从心起,直接从他手中夺下线香:“不用你来假惺惺的。” 褚念被他推着离开灵堂,两人站在开阔的亭子之中,褚念很是不解:“尧儿你对六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会觉得我假惺惺的呢?” 赵越尧冷静下来:“六哥,我只是因为爹爹的死太过伤心,一时之间说错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褚念微微勾起唇角:“傻子,我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会真的怪你?父皇让你办完伯父的丧事就回京,我是来帮你的。你和伯父父子情深,肯定不想应付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这些人就让我出面帮你应付,好吗?” 赵越尧冷笑,面色显得更加精致:“我们没有关系,我爹爹也不用劳驾六殿下出面。” 他转身就走,褚念忍不住拉住赵越尧的手腕:“你忘记之前在我府中说的话了,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 赵越尧嗤笑,饱满的红唇就像是恶魔一般:“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六哥也不年轻了 分卷阅读35 ,怎么会如此天真。你当真以为我会相信你来南岳,是为了游山玩水吗?” 褚念心中阴郁的情绪逐渐蔓延,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是在怀疑我逼死了伯父?” 赵越尧深吸一口气:“你最好别提我爹爹,免得我忍不住想杀了你!” 他的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褚念心机深沉,无情冷硬,一生都自傲无比,向来是他将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没想到,却被赵越尧摆了一道。 他沉下脸色,拂袖而去。 赵越尧看着褚念的背影,将缩在袖子中的手伸展开,他是真的想,杀了褚念。 回到府邸,侍女送上褚念平日最爱的清茶,清茶昂贵且产量少,每年的产量很少,只有褚念能从皇上手中分的一些。 他低头喝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桌上:“烫了。” 侍女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请殿下恕罪。” 褚念面无表情:“自己去领罚。” 他一想到赵越尧冷漠的神色,说的那些话,他就心绪不宁,心中暴怒不已。 “赵越尧,你很好。” 灵堂之中,赵越尧只喝了几口水,什么东西都没吃。他跪在中间,整晚整晚的和老王爷说话。棺材立在中央,周围烛火晃晃悠悠,夜晚时分,显得有几分阴森。 下人忐忑不安的对赵越尧说:“王爷,您这样恋恋不舍,当心让老王爷走的不安生。魂魄不能顺利投胎,反而在王府游荡。” 赵越尧:“如果你害怕,就回去吧,我最后会劝我爹去投胎的。” 他这样失魂落魄,神神道道的样子,让下人觉得骨子里凉凉的。 “那小人就告退了。” 赵越尧烧了几张纸钱,短短几天,他就变得成熟了不少。火光将他的神色映照的明明灭灭。 “爹,我不会让你白死。不管是用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会给你报仇,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27章 失踪 “你不用担心我和娘,我要去京都,娘准备回洛家。她在洛家的院子祖父已经命人打扫好了。因为她太伤心,我没有让她来守灵。” “爹,你也太傻了,我们就算去河东又怎样?大不了不做这个王爷,我们一家人去山里隐居。就算日子过得清苦,至少心中不难受。” “算了,木已成舟,爹你还是尽快去投胎吧。喝了孟婆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哈哈!” 此时,一阵风吹来,将灵堂两边的蜡烛吹灭了。 脚步声在安静的黑夜中很是清晰。 “吧嗒,吧嗒。” 赵越尧站起来,半是激动半是害怕:“爹,是你来见我了吗?” “尧尧,是我。” 原来是周启时,他手中拿着烛台,昏黄的火光在微风的吹拂之下明明灭灭。 赵越尧有些失望:“哦,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 周启时温柔的说:“因为我想等你一起,你一个人在这儿不怕的吗?” 赵越尧拉着他的手,声音软了下来:“我不怕,待在这的人是我爹,就算他变成鬼也不会害我。倒是你,可要小心一点。” 周启时任他拉着,走到灵堂之中,他从怀中拿出还泛着温热的油纸包。油纸包中是南岳最近很出名的酱鸡腿,往往一出锅就会被卖完,许多的下人小厮们每天就等着买,偏偏摊主还不接受预订。 赵越尧接过鸡腿,小口小口的吃着,忽然他拉住周启时:“你给我爹上一炷香。” 周启时向来不会拒绝赵越尧,他把香插在炉子上。然后又被赵越尧拉着一起跪下。 “爹,你放心吧,这是我给你找的媳妇儿。别看他是男子,可会疼人了。” “将来不出意外,我就和他一起过了,你可千万不要害他啊,他都给你上香了。” 赵越尧一本正经的说着,他是真的想和周启时好好的过日子。 周启时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心脏抽痛了一下。这股痛感绵密深长,如同被一根针扎进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却拔不出来一样。 赵越尧看他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安慰道:“我不能跟我娘说你的事,她已经很伤心了,最近一直在喝药,说了之后我怕她受不住。但是我绝不负你。” 他取下脖子中挂着的一块玉佩,玉佩形状是小巧的并蒂荷花,料子并不好,里面有很多杂质。但是玉佩手工精巧,竟然是两块合成一块。 分开是两支荷花,合上就是并蒂荷花。赵越尧将其中一支送给周启时:“这是我娘的心爱之物,两年前,她嘱咐我,若是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就将此物送给他。” “现在,我将此物送给你了。” 周启时只觉得手中的玉佩十分的烫手,他不想要。 赵越尧却沉下脸色,好不容易剖析一回自己的心意,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你不要就滚出去。” 周启时犹豫着,将玉佩收入怀中。 赵越尧抽抽鼻子,从背后抱住周启时,将自己的脸颊埋进他的后背之中:“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你可千万不能离开我。过几日我们去京都,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当官的。” 周启时看着自己的手腕,神色挣扎痛苦,他的口中溢出几句破碎的□□,几乎站也站不稳。 赵越尧察觉到他的异样,将人半搂着,焦急的问:“你怎么了,周启时,你不要吓我。” 周启时按住自己的心口处,额头上冒出冷汗和一股股的青肋:“痛,真的很痛。” 赵越尧大声的喊:“叫大夫,将陈大夫喊来。” 下人们慌慌张张,把周启时抬进了房间。 陈大夫把了脉,并未察觉到异样,对赵越尧说:“周公子身强体健,或许只是因为心情焦虑,引起心绞痛吧。待我开几副凝神的药来,好让他服下。” 赵越尧松了一口气,从丫鬟捧着的铜盆中拧干毛巾,盖在周启时的额头之上。他没做过这种事,粗手粗脚将水弄到周启时的衣服之上,然后又手忙脚乱的擦。 柳枝在旁边心疼的上前:“王爷,让奴婢来吧。你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做不来这种粗活儿。” 赵越尧一本正经的拒绝:“不行,爹爹走了,我现在要学会照顾娘,拿他练手而已。你就不要阻止了,忙你自己的去吧。” 柳枝确实很忙,王妃生病,赵越尧没有娶妻,并且大概率也不会娶。所以府中内务便都是柳枝和王妃身边的柳叶打理。 “那好,奴婢就先行离开了。您若有事,让人来唤我。” 赵越尧点头,他看见周启时眼睫微颤,从床上醒来。 他可能是太痛了,整个人浑身都笼罩着漠然的气息。赵越尧笨手笨脚的倒了一杯茶:“喏,快喝吧。大夫说你是焦虑过重心绞痛,所以给你开了几副安神药。” 分卷阅读36 周启时接过来喝了一口,神色冰冷:“谢谢。” 赵越尧不知怎的,有些委屈:“你到底怎么了,是我这段日子忽略你了吗?你怎么那么冷漠?” 周启时有些不自然,骨节分明的手将杯壁捏的紧紧的:“不是,是我自己身体的原因。” 最后他抿着唇,干巴巴的加了一句话:“你不要伤心了。” 赵越尧就像炸毛的小兽一样:“混账,你说我会为你伤心,怎么可能,我只会为自己伤心。” 周启时被逗笑了:“好,你不可能为我伤心。” 说完,他自己好像愣了一下,捏着杯子呆呆的。 赵越尧装模作样的给他扯了一下被角:“好好的休息吧,我去处理事务了。” 周启时回答:“好。” 赵越尧曾无数次回想过这天,如果他能敏锐一点,能不要那么骄傲,或许他会发现周启时身上不对劲儿的地方,两人也不至于平白蹉跎了许多的时光岁月。 第二日清晨,下人前来和赵越尧说:“王爷,周公子不见了!” 赵越尧的心咯噔一声,他已经失去了爹爹,他不能再失去周启时。 “快派人去找!” 派去的人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此时,王府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库房空了!” 管着库房的王嬷嬷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她手中的钥匙只有一把,不知道贼人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将东西偷走的。 赵越尧不信邪,走进库房,发现一个个箱子全部都大敞开。王妃的陪嫁,王府历来的积蓄,金银珠宝,珍奇异玩,还有铺子的所有的分红,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赵越尧不寒而栗:“周启时,周启时一定有危险,我必须找人救他!” 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说:“王爷,有人看见周公子出现在南凉山脚下。” 赵越尧等不及府中侍卫集结,找到马儿,翻身上马,腰间悬挂着长剑,他一定不会让周启时出事! 他神情坚毅,策马扬鞭,一路飞奔,风扬起了他的衣角。 南凉山脚下曾经的作坊已经撤了,现在全是做白玉糕的。这儿的人基本上都认识赵越尧,阿难经过几个月的好吃好喝,已经长高了一截,他们也都知道了王府的噩耗。 “小王爷,你怎么有空来,不在王府里休息?” 阿难今年才九岁,十分的害羞。但是面对他最崇拜的赵越尧,他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去问。 赵越尧从老王爷走后,就没有人再叫他小王爷了。冷不丁被一个小孩儿叫出以前的称呼,赵越尧想起了之前在南凉山的事情。过去觉得棘手恼怒的事,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凭空生了几分好笑。 “我来找周启时。” 阿难咬着手指头,哒哒哒的跑到大刘那边:“叔叔,小王爷来找周公子。” 大刘原本是京都的世家旁支,只是嫡支犯了事,被牵连流放到南岳。流放途中,妻儿皆亡。本来他也会在繁重的工作,恶劣的环境中逐渐死亡,但是因为赵越尧的缘故,他的日子比之前好过多了。他被提拔成了管事,收了一个流浪孤儿做养子。 现在赵越尧有难,他早就想帮忙了,只是人微言轻,找不到合适的渠道。 “小王爷,我们一起替你找。” 赵越尧有些微楞:“你们不是要做活儿吗?” “哎哟,这算什么。如果当初不是小王爷,还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吗?” “对啊,我姐姐来信说现在家中的田地只收两成税,让我过几日就回家呢。” “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们南岳之地的阶梯式税收。” “这都是小王爷的功劳,可恨那些世家大族,不把我们当人看!” 这些人说着说着,就义愤填膺起来。 大刘皱眉,高声说:“好了,现在寻找周公子最要紧,你们不要闲聊了!” 几百人便浩浩荡荡的分散到南凉山各处,为赵越尧寻人。 说不感动这是假的,赵越尧下马,往山中走去。他忽然在一根荆棘纸条上发现了一根布条,布条的花纹和周启时身上的一模一样! 周启时果然是被人带走了! 第28章 沉沦 想到这里,赵越尧心中更加焦急。他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也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顺着那条路走过去,不知走了多久,赵越尧看见树根下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在阳光的照映下像是流动的水一般。 他不顾身上被树枝野草刮出的伤口,两步上前,将地上的玉佩捡了起来,那是自己送给周启时的并蒂莲玉佩! 赵越尧额头上全是冷汗,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他拔出长剑,厉声喝道:“谁,滚出来!” 长剑凛冽,锋芒毕路。 从树后走出来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周启时,你吓死我了!为什么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跑到南凉山来?” 周启时神情冷漠,微微泛着碧色的眼珠中没有了以往的柔情,而是变得冷硬无比。 他没有回答赵越尧的话,而是直挺挺的站在那儿。 赵越尧将剑收回,察觉到周启时有哪里不对劲儿,但是他不愿意深思,而是走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腕,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哀求。 “我们回去吧,好不好啊?” 周启时用力,一根根的掰开他的手指:“我不会跟你回去,你害的我长姐在周家没有立足之地,被迫飘零无依。” 赵越尧尽量忍住泪意,憋着说:“周芍清,你不是说从此不再见她吗?” 周启时此时神色微动,如同破冰的春日:“长姐是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人,她才华横溢,善良温和,却被你如此暗害。” 赵越尧此时不再挽留,他拿起手中那个莲花玉佩:“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还记得吗?” 周启时:“逢场作戏,不过尔尔。” 赵越尧笑着说:“逢场作戏,你把我当成戏子一样玩弄。看着我心动,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讨好你,对吗?” “我真是有眼无珠。” 说完,赵越尧将手中的玉佩摔在地上,玉佩碰到坚硬的石块上,发出清脆的“叮铃”声,被摔的四分五裂。 就像他那颗赤诚完整的心,此刻被伤的鲜血淋漓。 赵越尧重新拔出长剑,脸上神色无比认真:“我要杀了你,周启时。” 周启时站在那儿,微微皱眉:“你打不过我。” 赵越尧根本不听,直接上前。周启时闪身,用力震了一下赵越尧的手腕,赵越尧手腕发麻,长剑摔在了地上。 周启时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此时,一句清丽的女声响彻在这个丛林之中:“启时,杀了他!” 从远处走来的, 分卷阅读37 原来是周芍清。她比以前更加好看,更加富有气质。她虽然微笑的十分克制,但是赵越尧能感受到她的得意。 “是你,让人劫了我王府的库房?” 周芍清顺着赵越尧的眼神,将腰间悬挂的金鱼玉佩拿了起来:“哦,你是说这个?没错,是我让弟弟拿了你们王府的东西。” “这个小玩意儿能入我的眼,也算是它的荣幸了。” 赵越尧神情冷漠:“这是我娘的嫁妆,周芍清,你要不要脸?” 周芍清顿时变了脸色:“弟弟,你怎么还不动手。这个恶毒的家伙将我害的名誉尽失,有家不能回,你还不忍心了吗?” 周启时脸上抽搐了几下,他捡起赵越尧落在地上的长剑,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他。 赵越尧大脑一片空白,后退了几步,一脚踩在树枝上,摔倒在地上。他看着周启时,觉得心中有股酸楚蔓延,无边无际。一眨眼,枯树叶上出现了几滴水珠。 他仔细的看着周启时的手,很稳,没有发抖。 “周启时,我们从此刻起,恩断义绝。” 长剑很是锋利,赵越尧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启时只觉得心中剧痛。手一抖,将赵越尧的脖子划出了血痕,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长剑落在地上。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痛苦的不能再动一步。周芍清皱着眉头,上前想要补刀,却听见了越来越多的脚步声。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周芍清惊了一下,拉着周启时:“我们快走,有人来了。” 周启时被周芍清拉着往南凉山深处而去,他情不自禁的转头看趴在地上,乌黑的发丝散乱,奄奄一息的赵越尧,手中捏着的莲花玉佩碎片也割破了他的掌心。 褚念带着人马也来南凉山找赵越尧,谁知道竟然看见了这让他心神俱颤的一幕。 “尧儿,你怎么样?” 他将赵越尧抱在怀中,手上也沾染了一些鲜血。旁边的长庆立刻撕下衣服布料,蹲下来给赵越尧包扎伤口。 褚念有些后悔与赵越尧置气,但是他不敢开口,害怕让赵越尧的情绪更加的崩溃。 一只素白的手拉上了褚念的衣襟,赵越尧勉强睁开双眼,对褚念说:“帮我,六哥。” 褚念叹口气:“你终于想通了,我若真的要害伯父,手段绝对不会如此的粗糙。伯父的死,我只恨自己没有提前察觉。” 赵越尧将自己的脸颊埋入褚念的怀中,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再提这件事,六哥,你能派人去将我的东西夺回来吗?” 褚念将人抱了起来,长庆拿起一件黑色的披风,将赵越尧裹得密不透风。 “当然,但若是我的人和他们发生了争执,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赵越尧丝毫没有停顿:“杀无赦。” 褚念的唇角微微勾起:“尧儿,除了六哥,那些人都靠不住。” 赵越尧没有说话,只是眼睫毛微微颤抖。 回到王府,赵越尧的伤势将柳枝吓得不轻,她连忙就要让人叫大夫,结果被赵越尧拦住。 “柳枝,去给我弄些吃的。这点伤很快就会好,没必要让娘亲担心。” 褚念:“你家王爷如今很是疲惫,就不要给他添乱了。” 柳枝看了两眼,直到赵越尧坐在床上说:“下去吧,六哥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褚念很少看见赵越尧服软,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就像是在夏天喝冰饮一样舒爽。 他更加的温柔:“尧儿,我给你换药。” 长庆也跟着柳枝离开了,他早就端上了包扎所用的药品,干净的棉布。 褚念将赵越尧脖子上的纱布解开,因为血液伤口有些凝固,所以拉扯着他的伤口。 “嘶。” 赵越尧眉头微蹙,不太敢看布料上凝固的血迹。 褚念一边控制着自己的力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要是再深一寸,尧儿你现在就得去喝孟婆汤了。” 赵越尧垂下头,墨色的发披散在肩膀边,整个人显得很是落寞。 他忽然揽住褚念的脖子,轻轻的咬上了他的耳朵。 濡湿的气息洒在褚念的耳边,这如同一种信号一般,让他瞬间欲望高涨。 两人扯下旁边的帷帐,褚念将赵越尧困在自己的臂弯之中,喘着气问:“你真的愿意?” 赵越尧捧着他的脸颊:“你不愿意吗,六哥?” 褚念终于忍不住,吻了下来,烛火摇曳,将两人拉入了汹涌的浪潮之中。 第29章 京都 夏末初秋,天气逐渐转凉。赵越尧坐上马车,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南岳,心中涌上了几分伤感。 赵泗从马车的帘子那里说:“王爷,天气渐凉,你这样柳枝姑娘又要说了。” 赵越尧觉得他十分的啰嗦:“知道了,王昭柳昀他们,愿意跟着我离开南岳前去京都,你一定要让人好好的待他们。” 此次去京都,前途未卜,这些人竟然还愿意跟着赵越尧一起走。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放下了车厢的车帘,将赵越尧抱在怀中。 褚念自从经历过了那一晚的蚀骨之欢,他看着赵越尧的眼神中就多了什么。 赵越尧握住一只作乱的手,心中有几分的厌烦:“现在在车上,你想做什么?” 褚念轻轻的舔了一下他的耳朵,看着赵越尧瞬间粉红的身体,笑的有几分恶劣:“在想那个晚上,你红着眼睛说不要的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 赵越尧真想给他几巴掌,却只能假装害羞着垂下头:“六哥你不要再逗我了,我现在好害怕。” 褚念轻轻的抚平他的眉头:“怕什么,有我在。只是去了京都,你不能像在南岳一般任性,脾气坏。那儿的人,你要是惹上了,能将你吃的骨头都不剩。特别是太子,他是父皇最得意的儿子,从来都意气风发,不肯让人。” 赵越尧装作十分天真的问:“六哥,你也是皇伯伯的儿子,为什么不能当太子?” 褚念楞了一下,然后回答:“因为我娘是游牧族的人,血脉不纯,赵国的重臣不会服我。” 赵越尧抱住褚念:“胡说,我听人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太子的血难不成比所有人都红?他们只不过是欺负六哥没有势力强大的母家而已。” 褚念的神色逐渐变淡:“你说的不错,只是这话,若去了京都,就不要再说了。免得让有心人拿住,当成一个把柄。”车队走了两个多月,从夏末走到深秋,赵越尧都长高了一点,才终于走到了皇城。 京都城门巍峨,人流如织。这儿的百姓最次身上穿的都是麻布,比南岳富庶多了。 赵越尧看着豪华的都城,心中漠然。再富庶,也不是他的家乡。 一行人到了京都,首先就是去皇宫面见皇上。赵越尧穿上王爷的礼服 分卷阅读38 ,和褚念一起站在大殿的门口。 拿着拂尘的贴身大太监皮笑肉不笑的说:“皇上最近政务繁忙,还请南岳王稍等。” 赵越尧站在太阳底下,十分温和的说:“皇伯伯这样辛苦,我等一下也没什么。” 褚念心知肚明,父皇是在为难赵越尧。 大太监福禄转身面对褚念,则是满脸堆笑:“六殿下,皇上请您进去。” 褚念对赵越尧说:“放心,你在这儿稍微等等。” 大太监心中咯噔一下,他从未见过褚念对人这样温和。面对这个年轻的南岳王,他的态度或许不应该这么怠慢。 大殿之中,皇上已经年过四十。虽然已经生了白发,脸色虚浮,却依然看得出俊朗。 显然,他对褚念的南岳之行并不满意。 “你当初说,要让南岳乱成一团,然后朝廷可以顺势将这块地方收入囊中。紧接着,便可以假借□□,将别的封地一并搅乱。” “如今,南岳未得,别的封地也固若金汤,你回京都做什么?” 褚念跪在地上,如同一杆青竹一般:“父皇,儿臣年轻,估算错了形势。本已经联合世家,在南岳掀起风雨,没想到却被老王爷摆了一道。” “儿臣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皇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蓦然笑出了声:“傻孩子,快起身。你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事事周全。” “父皇让那赵越尧来京,到时候,京都死一两个人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褚念气定神闲的面色变了,他没想到,赵王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赵王:“现在不能下手,四处都盯着呢。等一年半载以后,就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让人消失。到时候,南岳没了继承人,我们朝廷再顺势去接管。” “啧啧,我那好哥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以为自刎能够逼迫朕吗?不知道当南岳易主的时候,他会不会气得从棺材板中跳出来?哈哈哈!” 褚念深深的闭了一下眼睛:“父皇,既然如此,我们何妨不对赵越尧好些?他是将死之人,还跟他计较什么,也免得言官们说东说西。” 皇上立刻怒了:“那群只知道写书的酸腐,我每年都要杀几个!不过你说的也对,福禄,让人进来。” 守在皇上身后的小太监立刻出去找福禄,在他耳边悄声说:“禄公公,皇上让王爷进去。” 福禄点头,拂尘一甩,面上带了几分笑:“南岳王,请进吧。” 赵越尧微微弯腰:“多谢公公。” 福禄本有心对赵越尧好些,如今看着赵越尧给他面子,他的笑容则更加的真实了些。 走进大殿,皇上面无表情。 赵越尧低下头,对皇上行礼。当他抬头的时候,他看见了皇上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赵越尧心中弥漫出不好的感觉。 “好孩子,你爹的事情,皇伯伯也很伤心。走上前来,让皇伯伯好好瞧瞧。” 说到老王爷,赵越尧乌黑的眼中立刻噙满了泪水。他本来年龄就小,现在这种孤苦无依的表情,则显得他更加的稚嫩,能让人放下戒心。 皇上肉眼可见的浑身松懈了许多,他对旁边的福禄说:“将王爷安排在蕉下馆,那儿清净。” 福禄面不改色,而褚念则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赵越尧眼中带着濡慕的看着皇上:“臣遵命,皇伯伯,我爹不在了,你就是我的长辈。” 皇上哈哈大笑,让福禄将两人送出了殿门。 一个小太监领着赵越尧去蕉下馆,褚念小声的说:“尧儿,六哥走了。你在蕉下馆且忍耐几天,那儿偏僻不说,旁边还是冷宫。” 赵越尧点头,有些惴惴不安:“我能将柳枝和赵泗带进来吗?六哥,我还能自由的进出宫门吗?” 他最怕的就是被皇上用照看的理由软禁起来,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人,再加上陌生的环境,这种孤独感能将人逼疯。 他这种从骨子里透路出来的恐惧,让褚念心中一颤,接着便弥漫上万千怜惜:“当然可以,你又不是后妃,没有人能够禁锢你。等过些日子,我就接你出宫,和我一起住。” 赵越尧得到了褚念的肯定,他的笑容就像是风雨后的彩虹一样,热烈而又纯真。 第30章 太子 等褚念走后,赵越尧跟着小太监来到了蕉下馆。 蕉下馆相较于别的宫殿,小了将近一半。从大殿走过去,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小太监面无表情,指着一个破败的大门说:“蕉下馆到了,王爷。” “奴婢彩云见过王爷。” “奴婢彩雨见过王爷。” 两个穿着宫女服饰,娇俏的少女跪在门口,脆生生的给赵越尧请安。 这两个宫女,容貌娇美,并且还长得一模一样,是一对难得的双生子。 赵越尧燃起了几分兴趣:“我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像的双生子,你们是如何进的宫?” 彩雨比较活泼:“回禀王爷,我和姐姐为了让爹爹安稳下葬,就自卖自身,入了宫。宫中可比外面好多了,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呢!” 彩云:“雨儿,王爷肯定累了。” 赵越尧:“你别怪她,是我心中好奇,没想到竟然戳到了你们的伤疤。” 旁边的小太监说:“既然王爷到了,奴才还有事,便先行离开。宫中的规矩,就劳烦两位给王爷说了。” 他的态度极为不客气,换做以前,赵越尧非得让人将他的脸抽肿。什么东西,还敢给他脸色看。 但如今他也知道,意气用事并不能改变什么。 赵越尧从袖子中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小太监:“多谢公公带路。” 小太监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将银子收了:“王爷,此处虽然荒凉,但也能远离很多的是非。” 赵越尧面路苦笑:“我不会介意的,如今自身难保,还有什么可挑剔,多谢公公。” 小太监走后,赵越尧走进了这个荒凉的住所。 这个偏殿的陈设很少,桌椅床看起来也比较陈旧。但是赵越尧并不在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在蕉下馆差不多住了十日,赵越尧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一般。柳枝和赵泗被送进宫照顾他,不让那两个双生宫女插手。 入夜,冷宫中照例传来了哭喊声,女人的嘶吼声,吓得赵越尧打了一个哆嗦。 赵泗用宽厚的掌心捂住赵越尧的耳朵:“王爷,不听就不怕了。” 赵越尧仰头问赵泗:“你说,为什么要将那些女人关着?皇上若是不喜欢了,让她们回家就是了。” 赵泗从小在南岳长大,心思单纯,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还要专门修个屋子关人。 “吱呀”一声,门外传来柳枝的话,她一边拿出一壶热水,一边说:“皇上临幸过的 分卷阅读39 女人,这辈子只能死在宫中。王爷,烫个热水脚吧,早些睡。今日外面不知道在办什么宴会,热闹的很。” 赵越尧将脚放进了铜盆中,赵泗半蹲下身,给赵越尧洗脚。他在南岳从来不肯做这种下人做的事情,来了京都倒是什么都做。 将那双粉白色,骨肉匀称的脚放在白巾帕上擦干净,赵泗将铜盆端了出去。 因为柳枝说今晚宫中会很热闹,赵越尧想可能褚念会来。而他现在根本不想看见褚念,就想要避开。 他穿上月白色的外套,轻声轻脚的走出了房门,顺着石板小路慢慢的走。在明亮的月光之下,宫中这些奇花异草反而更加的好看。 赵越尧在这广阔天地之中,觉得轻松了一瞬。 他玩心大起,摘了一朵粉色的小花,这花的花瓣层层叠叠,旖旎梦幻,在月光之下真的特别好看。 赵越尧将花拿起来,放在月光之下,看起来竟十分的梦幻。 “唔!” 一股磅礴的力气捂住赵越尧的唇,将人拉近了旁边茂密的花丛之中,赵越尧差点拼命挣扎,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快就下手。 “别动!” 一阵低沉的嗓音响起,伴随着一股海棠花香粉的气味,捂住赵越尧嘴的是个身强体健的男人,他力气大得如铁一般,赵越尧动弹不得。 一队穿着铠甲的侍卫走了过来,他们似乎是在搜寻什么。 赵越尧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狠狠的咬上了那个男人的手。 一阵忍耐的闷哼声响起,赵越尧根本没有留力气,将男人的手指要的血迹斑驳。 这点声音被侍卫听见,他们警觉的说:“谁!” 那个男人用披风捂住赵越尧的脸,站了起来。侍卫们看见了,竟个个吓得面色苍白,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太子殿下恕罪!” 赵越尧在披风中人都傻了,透着一点亮光,他可以看见太子狭长的凤眸,和薄削淡色的唇。 太子和褚念长得完全不一样,褚念是偏深邃的俊雅,而太子就是锋芒毕路的英伟。 他捏着赵越尧的耳垂,轻声说:“小乖乖,别说话,是不是他们吓着你了?” 赵越尧怎么敢说话,他刚才狠狠的给太子来了一口,将他咬得那么严重。 侍卫们看着斗篷下不停颤抖的人,心中以为这是哪个宫女,毕竟太子浪荡不羁的名声向来传的很远,这并不奇怪。 害怕自己打扰了太子,这群侍卫们几乎是用逃的速度离开了这儿。 太子拿开了赵越尧头顶的斗篷,变了脸色:“你是哪个宫的小太监,不认识我吗?” 赵越尧垂着头:“我不是太监,是南岳来的赵越尧。” 太子顿时有些玩味:“哦,原来你就是新上任的南岳王?赵越尧,你咬伤了我,你觉得你应该怎么赔?” 赵越尧咬着牙抬起头,眼中如同有簇火焰在燃烧一样:“是你自己不打招呼,将我拖进草丛的!就算我咬伤了你,也是活该!” 他就像一只发怒的小兽一样,野性难驯,但是又充满着神秘的吸引力。 太子冷笑一声:“不知死活,你以为你现在还在南岳吗?来人,将他拖到中宫去!” 中宫,是太子的住所。 几个强壮的侍卫上前,蛮横的将赵越尧架起来,一路拖到了中宫。 赵越尧的手臂被钳制住,被一路拖着到了中宫。他心中怕的瑟瑟发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所说的话。但是,要让他低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中宫整个布置奢华大气,摆设都是珍品,比赵越尧所住的地方好了不止一百倍。 貌美且身材丰润的宫女给太子端上干净的热水,太子换上了宽松的长袍。走动间路出结实的腹肌和人鱼线,看的宫女们面红耳赤,目不转睛。 赵越尧被侍卫控制在院子中央,倒在凳子上。 太子手上是刚刚被包扎好的干净棉布,赵越尧咬得那一口可谓结实,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哑巴亏。 “南岳王,你对本宫如此不敬,理应受罚。看在父皇的份上,我就只打你二十大板,动手。” 侍卫们做惯了这种事情,直接拿着一块布想要塞进赵越尧的口中,却被太子叫停:“不用,我想听他痛苦的声音。” 太子阴恻恻的抚摸着自己受伤的手,势必要让赵越尧感受到他的痛苦。 侍卫受了太子的吩咐,下手极重,只打了三下,就让赵越尧觉得整个下身都没了知觉一样。 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泪眼朦胧,不自觉的喘息呜咽起来。 赵越尧长得好看,完美结合了老王爷和王妃的优点。他优美的唇形上沾着点点红色的血迹,额头上的汗珠打湿了他的头发,头发沾在了脸颊旁边,显得异常可怜,可怜中又带着一点诱人。 太子见过许多的美人,从未见过赵越尧这一款的,连哭都能勾的人心痒痒的。 还没打完,赵越尧已经呈半昏迷状态,太子忽然让人停手。他走下去,捏住了赵越尧的下巴,忽然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异香,这香味让他沉醉:“女人我玩儿过不少,男的我还没玩过。” 太子身边的宫女跪在地上,发抖着劝告:“请太子三思,言官们已经参了您好几本了,太子殿下!” 太子面色沉了下来,如同残暴的野兽一般,他指着那个劝告的宫女说:“没眼色的东西,给我拖下去!” 宫女大声喊道:“太子殿下,奴婢死不足惜。但请您看在皇后娘娘一片慈母之心的份上,不要做此荒唐之事啊!” 太子头痛欲裂,捂着头抽出长剑,一剑砍在了这个宫女身上,宫女顿时口吐血沫,被拉了下去。 赵越尧脸色苍白,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打着冷噤,清醒了许多。 太子忽然冷笑一下:“将他给我洗干净。” 赵越尧心中忽然知道了些什么,他拼命挣扎:“混账东西,你想做什么龌龊的事情!” 那些年龄大的老嬷嬷们见怪不怪的将赵越尧弄了下去,老嬷嬷手法很是精准,既能不弄伤赵越尧,又能制住他,让他不动弹。 因为赵越尧被板子打伤了,老嬷嬷们就只是用干净的帕子擦了一下,并且上了药,擦了香膏,没有给他洗澡。 “姑姑,太子让我们给他洗澡。” 老嬷嬷不甚在意:“洗澡,他的伤口碰了水和香胰子能疼死,太子殿下不会在意的。” 赵越尧就这样穿着白色的中衣,被绑着手送上了太子房间中的床。 第31章 矛盾 房间中点着贵重的龙涎香,南岳贫瘠,赵越尧是个土包子,只觉得这香味儿厚重的很,十分的不习惯。 “来人,来人!” 房间中空无一人,赵越尧叫了很久,却根本没人搭理。如果他还在南岳,这 分卷阅读40 种情况根本就不会出现,整个王府的人都对他百依百顺,怎么可能会让他受这样的伤,还被太子这种残暴的人看上。 明明上一世太子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温文尔雅,对周芍清很好。就算有后宫三千,但从来都向着周芍清,根本就不会一言不合就杀人。 赵越尧越想越气,一脚踢翻了房间中的香炉,贵重的龙涎香散落一地,还未燃尽的香将地毯烧了一个窟窿。 门打开了,太子长发湿润,还滴着水,他扯开一个笑容:“你还真是不识时务,就那么想让我教训你吗?” 这个笑容配合着他身后无边的黑夜,就像是地狱中的恶鬼一般,赵越尧吓得打了一个冷噤,站起来想要逃走。 太子上前,直接用短刀割断了赵越尧手上的绳索,对他说:“我不喜欢有人违抗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死,或者是取悦我。” “如果你死在我手上,我父皇可能只会关我两天禁闭,不会有任何惩罚。说不定还会觉得我这个儿子做的好,除去了他的心腹大患。” 赵越尧跑到门口的脚步停住了。 太子坐在床上,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神色坦然的说:“走出去一步,你和你的下人都会死。取悦我,让我高兴,我会容许你继续活下去,并且还能要什么有什么。” 赵越尧只觉得心中的屈辱达到了顶点,他收回了自己的脚步,慢慢的走到了太子的身边。 太子神色中都是恶趣味:“怎么了,你成木头了吗?” 赵越尧的手颤抖着,将太子的睡袍褪下,他青涩的抱了上去,然后轻吻。 太子看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和一个小动物一样,心情蓦然变好,笑的爽朗大声。 赵越尧受到了嘲笑,再接再厉的亲了下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慢慢的,变得浓稠起来。 赵越尧拿起太子脱下的白色睡袍,趁着他放松之际,立刻勒上了太子的脖子。 赵越尧回忆起武学师傅教授的内容,将太子掀翻在床上,坐在他身上,没有停顿的将太子勒住。 太子没想到赵越尧会来这一手,被直接压在柔软的枕头之中,差点被赵越尧一屁股坐岔气。 他被勒住要害,双手拉住脖子上环绕的白色的中衣。 赵越尧下了狠心,他要将太子勒死,就算同归于尽,这也算为父王报仇了。 太子察觉到了赵越尧的杀意,他直直的看着赵越尧的眼睛,里面有着燃烧的仇恨和火焰,美的惊人。 他一时晃神,眼前一黑,差点被赵越尧勒死。 这种窒息的濒临死亡的感觉,立刻将太子拉入了现实的境地。他手臂青肋暴起,将自己脖颈上的长袍用力的撕碎了,翻身将赵越尧压在身下。 “现在,你输了。” 太子脖颈上有神色的瘀痕,看着被压在身下,楚楚可怜,眼中满是泪水的赵越尧,解下了床帐。 赵越尧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珠划过。 散落的床帐遮住了一室春光。 当天气渐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房中的时候,赵越尧从满室狼藉,昏睡中醒来。 他只觉得浑身都痛,低头一看,连手臂上都是红色的瘀痕,气的赵越尧浑身颤抖。 他从床上下来,腿一软,差点摔倒。 太子正站在窗边,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吸食着什么。 他听见动静,转头看着勉强穿着一件宽大长袍,唇色娇艳,愤恨的赵越尧。 太子眼中全是幽深的欲望。 “今晚,你再来我的房间。” 赵越尧冷笑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他赤脚踩在地上,搬起太子房间中的昂贵瓷瓶就往地上砸,噼里啪啦声绵延不绝,房间中的陈设碎了一半。 外面听见动静的总管走进来一看,颤抖的跪在地上:“王爷,求您别砸了,这些可都是御赐的珍品啊!您若有气,朝奴才撒就行了,奴才一条贱命不值钱,若是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怪罪的!” 太子看着赵越尧,就像看着一只不懂事的野猫:“福寿,你去库房挑一些来摆上,今天让我们王爷砸个痛快。” 赵越尧也不说话,直接拿起宫女捧着的干净衣服,就走进内室。 宫女看着太子,生怕太子怪罪,谁知道太子却毫不在意:“再去拿一件。” 老嬷嬷与福寿见多了,每一个被太子龙幸,有兴趣的美人最开始都会被太子这样龙溺,要什么有什么。 可当时间过去之后,只要太子没有了兴趣,就会像一块抹布一样,将那些美人丢掉。 那些美人往往一颗真心都交付在太子身上,被这样毫不留情的抛弃,很少有人能够接受。 她们要不就因为惹得太子厌烦,成为了花泥,要不就直接被放逐出宫,或是终日关在了冷宫。 老嬷嬷眼中微微带着同情,不知道这位容貌昳丽的小王爷,能撑多久? 赵越尧穿好了衣服,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太子站在窗边,对赵越尧说:“你想出宫吗?我可以帮你。” 赵越尧顿时觉得很感兴趣:“你父皇想将我握在掌心,若不是为了顾及天下人的舆论,我早就没命了。你不过是太子,凭什么改变你父皇的主意呢?” 太子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玉瓶,眼神危险的看着赵越尧。他坐上太子之位已经十五年了,皇上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更衰败,却紧紧的握着权柄,死也不肯放权。 “赵越尧,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对你动手?” 太子走上前,捏住了赵越尧的脖颈,慢慢的收紧。赵越尧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慢慢的被遏制住,他觉得头晕目眩,在最后一刻,太子松手了,表情十分的可怖。 “明晚你自己看着办。” 赵越尧干咳了几声,本应该十分狼狈的他,却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回到了蕉下馆,沉稳的柳枝顿时大声的叫起来:“王爷,你昨晚去哪儿了,我和赵泗急得不得了。连六殿下也派了不少人找你。” 褚念听见声音,从房间中走出来,面上是纯粹的担忧:“尧儿,你昨晚去哪儿了?” 赵越尧什么也没说,脸色微动,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投入了褚念的怀抱,紧紧的抱住了他:“我不想说。” 褚念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抱住赵越尧走进屋中。 柳枝这下不担心了,她戳了一下赵泗:“你说,我们王爷究竟喜欢哪一个?可恨周启时没良心,眼看王府有难,偷了库房那么多珍品跑了,不然他和我们王爷倒是比六殿下般配。” 赵泗板着脸,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不太高兴:“王爷终究是要娶一个高门贵女,成亲生子的,这些都只是玩玩而已。” 柳枝叹口气:“这倒也是。” 房间中褚念十分不放心,抱着赵越尧问 分卷阅读41 :“究竟怎么了,你为什么老是哭不说话?” 赵越尧抽泣着:“昨晚,我好像冲撞到了太子,被他命人打了二十大板。” 褚念深深的闭上眼睛,控制着自己身体中的怒火说:“你是怎么冲撞到他的?” 赵越尧摇头,声音中带着哭腔:“不知道,我心情苦闷,就只是在花园中赏花而已。被太子拉住,我害怕是匪人,就咬了他一口。” “真的,就只是轻轻的一口而已,六哥。” 褚念冷声说:“谁知道呢,那是个疯子。他以为自己是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 接着,他又变了神色,十分温柔的对赵越尧说:“让六哥看看,伤到哪儿了?” 赵越尧捂着伤口,不肯让褚念看:“不行。” 褚念退一步,并未执着:“那总要敷药吧,若是伤口加重,那就不好了。” 赵越尧闷闷的说:“可我这样的身份,能请御医吗?六哥,我不想节外生枝,反而引起皇伯伯的忌惮。” 褚念心疼起来:“好,那我去宫外找最好的大夫替你配药。这儿环境不好,六哥也不方便拿太多东西进宫,你先忍忍,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吴总管,那是我的人。” 赵越尧很乖的说:“哦,我听六哥的。” 他平日任性妄为,一旦乖一点,就能让褚念心软至极。此时此刻,褚念早就将什么握在掌心,要让赵越尧心甘情愿做他的人并且任他施为抛在了脑后,反而是毫无察觉的动了几分真心。 当褚念没有办法,依依不舍的离开之后,赵越尧立刻变了脸色:“柳枝,给我准备水,我要洗澡。” 柳枝在门外答应了,吩咐那对千娇百媚的双生子:“你们去厨房给王爷提水过来。” 两个宫女似乎是从来没有被这样使唤过,神色很是不满:“柳枝姐姐,我们姐妹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照顾王爷,不是做这些杂事的。” 柳枝还没说话,赵越尧从屋子中扔出来一个砚台,砚台没有准头,刚好砸到了彩雨的额头。 “啊!” 彩雨蹲下身捂住头,血从她的指缝慢慢的流出来。 第32章 交易 赵越尧:“柳枝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我是从小地方来的人,比较野蛮。如果我不高兴,就会迁怒于人。就算我如今再怎么落魄,两个宫人应该还是能处置。” 两姐妹在后宅长大,后来又辗转来了深宫,哪个不是表面温和热情,背后使阴招。 却从未见过赵越尧这样直白的的主子。 两人不敢再怠慢,后退了下去提水。 走出院子,彩云拿出手帕,紧张的说:“让姐姐看看,你的额头怎么样了。” 彩雨心中害怕,她们这种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姐姐,我是不是毁容了?” 彩云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心中跳了一下,但是却强撑着安慰她:“虽然血流的多,但只是有一道小伤口而已,撒上金疮药,很快就好了。” 彩雨松了一口气,哭着说:“那我们快些去提水吧,姐姐,我的伤口千万不能耽搁。要是我毁容了,那我这辈子就完了。” 彩云咬牙:“你别去提水,现在就去医馆处理伤口,我自己去提。” 彩雨有些犹豫:“可是....” 彩云推了她一把:“去吧,那位柳枝姐姐看着不像是个刻薄的人。她也是女子,应该能明白的。” 彩雨终究是担心自己的容貌,转身跑去了医馆。 赵越尧沐浴完,将自己擦得干干净净,心中这才舒服了许多。 通过对太子的试探,赵越尧明白了,如今的太子似乎地位不稳,皇上不肯放权呢。 他笑了一下,这个笑容看起来莫名的危险诱人,就像有毒且艳丽的罂粟一般,让人明知危险也要上瘾赴汤蹈火。 褚念托人送进来的药药效很好,不过短短半日,赵越尧身上的伤口就结痂了。 他想到太子所说的今晚之约,慢慢的倒满了杯子中的茶水。 夜晚悄悄的来临,赵越尧对柳枝说:“今晚你不要大肆寻我,我有事要做。” 柳枝十分的不安,只是赵越尧所做的决定,她不能违背,只能点头。 顺着那条熟悉的路,赵越尧走在了石板小径上,中途一个小太监手中拿着一盏宫灯:“王爷,太子殿下吩咐小人前来接您。” 赵越尧微微点头:“多谢公公。” 小太监从别的宫人口中得知赵越尧是多么的不给太子面子,没想到对他们这些名如草芥的下人还不错。 中宫一如既往的奢华森严,赵越尧坐在房间中,太子身边的总管福寿说:“请王爷稍等,太子殿下正在书房商量要事。” 赵越尧问:“是和谁一起商量?” 福寿的笑容十分的虚假:“奴才提醒您一句,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天子,他身边的事情不是咱们能打探的。若是惹恼了殿下,王爷恐怕会后悔莫及。” 赵越尧笑眯眯的:“哦,原来如此。” 老嬷嬷带着二十几个宫女鱼贯而入,她恭敬的对赵越尧说:“请王爷沐浴。” 赵越尧自顾自的喝茶,就像没有听到一般。 老嬷嬷再次说了一遍:“请王爷沐浴。” 赵越尧:“我过来之前洗过澡,就不用再来一次了。” 老嬷嬷的脸色变了:“太子殿下何等尊贵,请王爷不要为难奴婢。” 赵越尧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哦,可我也不是什么下等人啊,太子都不介意,你们又何必着急。” 老嬷嬷:“你....” 正当气氛焦灼的时候,太子出现了:“算了,刘嬷嬷,你带人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们伺候。” 赵越尧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看着刘嬷嬷。这笑容如同绚烂的晚霞一样,能一眼就抓住人的心神,让人为之荡漾。 太子也不例外,他的感情向来冰冷,从未有这样炽热的时候。 “王爷,看来你是有选择了?” 赵越尧亲昵的坐在太子的腿上,十分不见外的搂住他的脖子,假模假式的说:“这个选择有什么难的,太子殿下手握权柄,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皇上,真的会答应让我出宫吗?” 太子十分享受赵越尧的乖顺与亲昵,就算他一眼就看出赵越尧的虚假,但那又怎样,对他付出真心的人很多,但是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人则如同凤毛麟角。 “会的,我明日会向父皇提起,让你直接进入我管辖的户部做事。官员不能居住在宫中,这是惯例。” 赵越尧顿时笑靥如花,直接亲了太子殿下一口:“殿下真好。” 太子还从未见过赵越尧这样的人,明明昨天还恨不得杀了他,今天就能放下身段,仿佛对自己是真心爱慕一 分卷阅读42 般。 他握住赵越尧的手,眼神中带着玩味:“王爷今日的态度和昨晚大相径庭,孤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赵越尧用手指轻点太子的唇:“殿下,你猜?” 太子捉住那只作乱的手,嗓音低哑:“如此良宵美景,孤怎么舍得用来猜谜?你点的火,要负责自己灭掉。” 赵越尧做出的回应是直接吻上了太子的唇。 长夜漫漫,一室春光。 两天过后,赵越尧果真得到了调任,他能从宫中搬出去了。 柳枝喜极而泣,当晚就跪在地上叩谢神明。 那对姐妹花宫女却忍不住哭了起来,柳枝不忍心,站起来对她们说:“别哭了,我去向王爷讨药。” 赵越尧听完了柳枝的话,不甚在意:“你去库房拿吧,太子送来的药中有种叫凝玉膏的,我试过,祛疤效果还不错。” 柳枝点头,翻找出一个圆形的玉制小瓷瓶,上面写着凝玉膏,打开一闻,味道清香扑鼻,让人闻之精神爽利。 姐妹花宫女有些见识,彩云看见小瓷瓶就失声说:“这不是宫中秘制的药膏吗?每年只有少少的十几盒,珍贵无比。” 柳枝趁此机会,为赵越尧收买人心:“我们王爷面上虽然冷了点,但是对人很好。对我们这些贴身下人也从不打骂,还承诺过,只要我们想要成家,他都会将卖身契退回。” 两姐妹若是想要出宫,只能生生的熬到四十多岁,因为她们都是皇上的女人。 心中复杂的接过凝玉膏,彩雨坐在镜子前,难得有了几分忧郁:“姐姐,我们两姐妹真是命苦,好羡慕柳枝姑娘。” 彩云拿起凝玉膏给她涂上:“那些没有被选中入宫,生生饿死的小女孩岂不是更命苦。虽然我们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好歹能够吃饱穿暖,你还想过那种连吃树皮都要争抢的日子吗?” 彩雨回想起小时候那场饥荒和旱灾,生生的打了一个冷噤。 准备好了行李,一行人坐着小轿,从宫中的偏门走出去。 宫门口,褚念正在等着,他旁边是穿着穿着黑色劲装的长庆,手中拿着什么东西。 赵越尧转身看那个金碧辉煌的皇宫,只觉得原本压抑的心情浑身轻松。 褚念送给赵越尧一把弓箭:“秋季正是猎物肥美的时候,每一年父皇都会组织秋猎,今年的秋猎就在五天之后,你一定会喜欢。” “我说过,会让你尽快从宫中出来。怎么样,高兴吗?” 赵越尧拿着弓箭,有些惴惴不安:“但是,皇上让我去户部做事。户部那是属于太子的地盘,六哥,我好怕。” 褚念想到这儿,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原本我想去找父皇,让他收回成命。但是何定元却说,我不能去,否则你可能会丧命。” 赵越尧泪眼汪汪的看着褚念:“我不要六哥出事,就算太子再恐怖,我也会忍,我不想再失去身边重要的人了!” 褚念知道赵越尧是想起了死去的老王爷,他第一次从心里生出了丝丝后悔。早知道,早知道尧儿会这么伤心,他就不会将老王爷逼得那么紧。 柳枝递上一块素白的帕子,赵越尧不好意思,十分粗鲁的擦干净眼泪,眼圈儿红红的:“六哥,我想先走。” 褚念点头:“好,今晚我再来找你,长庆,将地契给柳枝姑娘。” 地契是京都中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院,很是清净,离皇宫不远,每天上朝不用花过多的时间在路上。 赵越尧很是不好意思:“六哥,京都寸土寸金,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褚念摇摇头,按住赵越尧的肩膀:“我知道你们王府遭了家贼,府中珍宝金银尽数丢失。我只想让你的日子能过得好一点儿,不要拒绝我好吗?” 赵越尧这才点头,湿润的黑色双瞳中全是信赖。 等褚念走后,柳枝拿着地契,迟疑着说:“王爷,临走时表少爷给了我们不少的钱,我怕引人注目,就没有大肆花用。” 赵越尧从赵泗手中接过通体漆黑,触手生温的长弓。漫不经心的将长弓磕在旁边的石头上,还敲了两下。 “声音清脆,听着就是一把好弓。柳枝,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些才会与褚念维持这种关系,并且还改了脾气,委屈求全,百依百顺吗?” 柳枝终于忍不住:“王爷,您也太受罪了。” 赵越尧摇头,:“没有,我觉得很刺激啊。” 赵泗暗中咬牙,拉了柳枝一下:“柳枝,你的话太多了。王爷要做什么,自有他的打算,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 赵越尧停下来,眼神十分的认真:“没关系,你们跟着我,从南岳千里迢迢的来到京都,生死未知,前途未卜。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神情认真,与刚才假装柔弱不一样,眼神中是坚定,真实坦率,令人动容。 柳枝忍着泪意,强颜欢笑:“奴婢知道,王爷,我们快走吧。” 赵泗心中微痛,他宁愿,赵越尧一直像之前那样任性,什么都不管。像一阵风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天都无忧无虑。 第33章 哄 那间小宅院不大,但是景致优美,有湖有桥。宅院中的下人早就准备好了,穿上了新衣服,恭敬的站在门口迎接赵越尧他们。 柳枝知道赵越尧不耐烦做这种约束下人的琐事,便让赵泗他们先去休息。 这儿的下人似乎是被敲打过,低眉顺眼,恭敬无比,管家还没等柳枝开口,就交出了账本。 赵越尧走进书房,里面一切摆设竟然和南岳王府一模一样。他难得的恍惚了一瞬,紧接着,心中便涌起了滔天恨意。 如果不是褚念,皇上,和世家们的步步紧逼,老王爷不会死,他也不会被迫离开南岳,来到京都。 褚念在府邸中练字,问侍女如意:“补品准备好了吗?” 如意点头:“血燕人参,还有御赐的补药,都准备好了。六殿下,要奴婢让人送过去吗?” 褚念点头:“让长庆去送?” 如意福身,退出了书房,对小丫头十分的冷淡:“东西都拿稳了,要是磕着碰着,你们知道后果。” 院子中央,长庆正在擦拭他的武器。如意看见他,顿时换了一副脸色,十分的温柔。 “长庆,王爷让我将这些补品给你。” 长庆点头,目光没有移动一点。 如意让小丫头们离开,她拿着帕子,很是不好意思:“我好不容易才能见你一面,长庆哥,这些东西是送给谁的?” 长庆眉头微动,什么都没有说,想要直接离开院子。 如意眼看他要离开,抛弃了羞耻心拉住他:“长庆哥,你说话啊。” 长庆目光变得冷冽:“放手,如意姑娘。你是内宅的人,不要这样不知 分卷阅读43 羞耻。” 如意脸色煞白,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重话,拿着帕子捂着脸哭着跑了。 当东西送到宅院的时候,赵越尧正在吃晚饭。长庆板着脸,将那些补品尽数交给了赵越尧,之后便要离开。 赵越尧咬着筷子:“慢着,六哥不是说他今晚会来吗?怎么来的人是你。” 长庆垂下头:“六殿下有政事要做,所以来的会迟一些。” 赵越尧点头:“哦,那你走吧。” 这种不客气的态度让长庆身后的下人们都变了脸色,走出宅院,那些人愤愤不平。 “大人,这南岳王如此桀骜,竟连您都不放在眼中。谁不知道,大人是六殿下的心腹,他竟这样不知好歹。” 长庆:“我只是大人身边的奴仆,此话以后不可再说。” 深夜,赵越尧穿着白色的中衣,咬着一颗汁水饱满的葡萄。 褚念穿着暗色的衣服,从窗外翻窗进来。赵越尧抬起眼神,眼帘微动,在烛光的照映下,他有些秾艳的长相平添了几分温柔。 赵越尧放低了自己的嗓音:“六哥来的好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褚念轻笑:“傻子,谁让你要一直站在门口等。如果不来,你岂不是要白等一夜?” 赵越尧垂下头,用纤长的手指拨弄着桌子上的圆润洁白的珍珠,小声的说:“你不来,我就一直等。等到月上中天,星空坠落。如果你还不来,我就去找你,直到找到你。” 白色浑圆的珍珠上渐渐被泪水浸湿,赵越尧又委屈又倔强,拿着手帕使劲儿的擦。 褚念的铁石心肠,轻易的就被赵越尧叩开。他甚至开始恐惧,害怕赵越尧的态度会变回老王爷死的那一天。 他从怀中拿出自己的青色手帕,沾了一点儿茶水,仔细的给赵越尧擦眼泪,:“尧儿之前不是一直以为是我逼死了老王爷吗?” 赵越尧吸了一下鼻子,将手帕夺过来,转过身体,闷声闷气的:“对啊,我真的恨死你了。那天,我还想过想要和你同归于尽呢。” 褚念心中悚然一跳,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六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平白被尧儿冤枉了。” 赵越尧的双眸被泪水洗过,变得更加的清澈,他抬起眼睛看着褚念,浓密的长睫毛上是沾湿的泪珠。 “那天晚上,六哥转身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知道自己是迁怒,归根究底,还是我爹太冲动。皇伯伯只是让我爹换一个封地,是他一时想不开而已。” “其实,就算是去环境更为恶劣的河东,我也是愿意的。” 褚念松了一口气,捧着赵越尧的脸:“都是六哥不好,让你伤心了。” 赵越尧摇头,神情认真:“没关系,人总会长大。我爹去世了,我要挑起重担,不能让爱我的人伤心。人生在世,一定要珍惜眼前人。六哥,不管前路如何艰难,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褚念手指微动,他从未听过这样直白的,热烈的告白。他的整颗心就像滚进岩浆一样,被化去了坚硬的外壳,灼热的滚烫。 “你知道吗,我娘是游牧族的人。” 赵越尧点头:“当然,六哥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昂贵的绿翡翠一样,通透清润。” 褚念轻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的眼睛好看,小时候,我母妃因为我的眼睛,常常抱着我哭。” 赵越尧有些好奇:“为什么呢?” 褚念:“傻子,因为我的眼睛昭示了我的血统,赵国一向觉得游牧族的人血统卑贱。我母妃就算是生了我,我也不能继承大统,所有人都不会同意。” “所以,你之前和我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六哥真的从来没有听过。” 赵越尧恍然大悟,站起来比手指:“原来是这样,这句话我也是看杂书上说的。六哥,赵国建国长达两百年。但是初代建立赵国的祖宗,他们也并不是生来就高贵的。” “只是因为,赢的刚好是他们而已。实力加上一点点运气,胜利者就可以随意书写史书。游牧族又怎样,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没有谁比谁低贱。长存于人心的,只有偏见。” 褚念从来没想过,任性的,好看的,爱哭的赵越尧,能说出这番话来。 夜色渐深,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却只是温馨的相拥而眠。 褚念搂住赵越尧,发觉他的后背上隐隐有凸出的肋骨。他将手从赵越尧的衣服中伸进去,捏了几下。 “有些瘦。” 赵越尧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一个身,路出一截柔韧细瘦的腰肢。 “真是个傻子。” 第二天醒来,褚念早已不见踪影。柳枝听见动静,捧着崭新干净的官服进门:“王爷,这是户部那边送来的衣服。” 赵越尧睡眼朦胧:“现在天色还早,你看外面,还有启明星呢。” 柳枝有些为难:“可是,这是王爷第一次去任职,宁肯早到也不能迟到。” 赵越尧摇头,翻身又睡了下去:“不,我是太子亲自调任过去的,难不成还怕他们?” 柳枝有些着急,赵泗悄声的说:“你让王爷睡吧,柳枝。他最近根本就没有休息好。” 房间中悄无声息,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柳枝叹口气:“打扫庭院的不要过来,以免惊扰到王爷休息。” 所以,当赵越尧精神饱满的走进户部的时候,所有人都神情各异。 有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有人热情的上前,为赵越尧介绍他现在的职位。 “南岳王,太子殿下让您负责文书方面的工作。只要每日将送上来的文书核对一下就行了。” 赵越尧笑的很单纯:“既然同在户部,就是同僚,你就叫我赵越尧吧,这些文书看起来并不算难啊。” 那个圆滑的中年男人捏着胡子,态度很是温和:“好,那老哥就不客气了,叫你越尧小弟。我比你年长,你可以叫我何兄。这文书的工作虽然看着简单,实际上很是繁琐,小弟如此聪敏,定然能将此做好。” 旁边有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生的容貌舒朗。他面色难看,将手中的文书砰的一下放在桌面上,厉声说:“只需要盖一个章,当然简单了。” 赵越尧听他话里有话,好奇的走过去问:“你是在说我吗?” 中年男人何丰年急忙阻止:“老弟,你别放在心上,这小子脾气可躁了,谁的面子他都不给。” 赵越尧要是听话,就不是他的性格了。 “我问你话呢!” 这有些不客气的态度将少年惹恼了,他横眉冷目,一点儿没客气:“谁不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特意打招呼,弄进户部的人?为了给你安个位子,硬生生将别人调走。为了让你适应,明明要五个人做的事情,现在全部都推给我们四个人做,你就只用写份文书!” 分卷阅读44 赵越尧神情微微有些讶异:“原来是这样,那辛苦你们了。” 少年怒气冲冲的说:“难不成你就只说这两句话?” 赵越尧歪着头:“不然呢?这件事不是我让太子殿下做的,我只是听从殿下的吩咐做事。如果你觉得不平,尽管去找太子殿下。如果不满意,还可以学言官们,去撞柱,去死谏,总好过你一直郁郁不满。” 何丰年啧啧惊叹,想不到这来的还不是个善茬,这嘴皮子够利索的。 少年被气的面红耳赤,大约是没有吵架的经验,说了半天“你”之后,就抱着书迅速的离去了。 何丰年安慰赵越尧:“别理他,太子能让老弟来户部,肯定有我们都不知道的用意。” 这人真情实感的样子,让赵越尧觉得自己的签名与朱批可能真的很重要。 “多谢何兄,改日我请何兄与众位同僚吃饭,大家可一定要赏光!” 赵越尧十分爽朗,他年纪不大,容貌昳丽,笑的眼睛弯弯的样子着实讨人喜欢,让户部之中不少中立的人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拱手示意。 那些不敢得罪太子的人更是上前,捧着赵越尧,生怕他有哪些不满。 总的来说,户部的日子并不难过,每日象征性的批一些公文,剩下的日子就能自由安排。相比较那些终日伏于案牍,劳累不堪的同僚们,赵越尧的日子让人羡慕的不行。 除了太子。 第34章 两把弓箭 从赵越尧进入户部的那天起,每天太子都会让人去找赵越尧。 东宫对于赵越尧来说,已经变得并不陌生。 太子的宫女为赵越尧端上价值千金的云顶茶,行礼离开,却被叫住。 “等等。” 宫女微微弯腰,整个人都谦卑恭顺:“请王爷吩咐。” 赵越尧笑眯眯的说:“你对我好像很不屑啊,你知道自己的神情吗,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宫女跪在地上,神色慌张。手中的托盘不小心落下,发出巨大的响声:“王爷误会了,奴婢没有。求王爷恕罪。” 响声惊动了殿外的人,福寿走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真是糊涂东西,还不快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宫女瘫倒在地上,拉着老嬷嬷的衣角哭着求情:“姑姑,求您给我说几句好话吧,奴婢不是故意的。” 老嬷嬷长着皱纹的脸上路出一丝丝叹息,语重心长:“宫女不能戴红色的头花,宫装上不能随意绣花。你看你自己的袖口,别以为别人看不见。就算你原本是皇后娘娘的宫人,可你现在的主子是太子!” “还不快给王爷磕头!” 赵越尧不是傻子,他听得出来,老嬷嬷话里有话。表面上是在教训那个宫女,实际上透路的意思是宫女是皇后的人,不能轻易教训。 但是,他偏不听。 “福寿公公,你不是说要打她板子吗?怎么还不动手。” 宫女不敢置信,此时,太子刚好回宫。 “你们在做什么?” 当听见太子的声音时,宫女脸上全是绝望。赵越尧知道太子现在是个疯狗,他只是想教训人,并不想杀人。 “没什么,我问她们一些事情而已。你们下去吧。” 宫女劫后逢生,面上全是惊喜之色,低头弯腰正要离开。 太子微勾手指:“慢着,我怎么在外面听见不是这个意思呢?” 宫女脸色煞白,顿时失去血色,却不敢求饶一声。福寿和老嬷嬷都跪在了地上,整个大殿一片凝重。 赵越尧很不高兴,将手中的杯盖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殿下,我等了你很久了,你就只在乎一个无关紧要的宫女吗?” 这句话语气中微微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太子本以为自己会很厌恶这种在他面前耍小聪明,恃龙生娇的人。但是赵越尧,他意外的不会觉得心中烦躁。 “是孤错了,你们都下去。” 等房中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太子将赵越尧拉到了身边,咬着他的耳朵说:“今年的秋猎,你要去吗?” 赵越尧只觉得耳朵很不舒服:“我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好玩的事,一年只有一次,我刚好赶上,一定要去看看!” 太子低沉的嗓音带着几丝笑意:“可是户部工作繁忙,还不知能不能抽出时间。” 赵越尧翻身,有些恼怒:“那你要我怎么做?” 太子也不计较赵越尧的不敬,眼中有着深沉浓郁的黑色:“只要孤派人来找你,你不能拒绝。” 赵越尧推开太子,眼珠子清凌凌的,里面有着不可置信:“你疯了,这么频繁,别人会知道的!” 太子桀骜的说:“知道又怎么样,谁敢胡说?” 他勾起赵越尧的下巴,看着他心不甘情不愿:“你又怕什么,如果不是孤护着你,你自身难保。赵越尧,别给我耍花招,好好伺候我,这就是你最好的路!” 赵越尧站起来,死死的咬着唇,将红润的唇瓣咬得没有一丝血色。 “你把我当成花楼的姑娘了吗?” 太子将赵越尧拉回怀中,掐着他精致小巧的下巴,侧着头吻了下去,这个吻凶狠而又黏腻,让赵越尧有些神志不清。 “将人带进来。” 刚才那个宫女被堵着嘴,两个高大的侍卫将她粗鲁的拉了进来。 宫女绝望的泪水滴落在地上,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赵越尧嘴角被太子咬出了一点血迹,太子眼中全是痴迷,按住赵越尧,轻轻的舔舐着:“好甜。” 唇上传来的触感让赵越尧觉得恶心:“你要做什么!” 太子依然在笑着:“孤早就说过,东宫之中,没有人能够忤逆我。” “行刑。” 穿着黑色甲衣的侍卫们面无表情的点头,一脚踹在了宫女的腿弯处,迫使她跪下来。 宫女被堵住嘴,哀求的看着赵越尧。 太子饶有兴致:“你们不是正在研究新的刑罚吗,可以用在她身上。” 侍卫有些迟疑:“太子殿下,可是.....” 太子最厌恶别人拒绝自己,脸色一沉,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侍卫就跪了下去:“谨遵太子殿下命令。” 其中一人拿出一排薄如蝉翼,形状各异的刀片。刀片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出锐利的锋芒。 侍卫直接动手,在宫女的手臂上划出一条细细的伤痕,没有血迹流出。 宫女痛的打颤,但是不敢说话。紧接着,侍卫就像是片肉一样,从宫女的手臂上切下各种大小的肉。整个过程中,还换了各种不同的刀片。 切下来的肉,就放在托盘之上,排列的整整齐齐。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太子的神色变得兴奋起来:“好,孤要赏你们!” 他将这场虐sha当成了一场表演, 分卷阅读45 一场别开生面,刺激而又不同寻常的表演。 赵越尧被迫观看了这个宫女的痛苦绝望,只觉得浑身冰冷,反胃想吐。 他捏着太子的手:“让他们停下来!” 太子甚至还喝了一杯酒,面上带着享受:“这个宫女对你不敬,我是在替你教训她。” 宫女已经奄奄一息,但是侍卫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始终吊着她一口气,让她只能亲眼看着自己被解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越尧冷笑:“让别人教训?就算将她挫骨扬灰,我也不会觉得有丝毫痛快。” 太子性质不错,难得的想要让赵越尧也痛快:“哦,那你想怎么做?” 赵越尧直接走上前,抽出一柄最长的刀片。还将自己的头发放在了刀片上,吹了一口气。 头发立刻断成两截,可见这柄刀的锋利程度。 太子笑的爽朗:“这些小刀是用举世宝刀所熔铸而成,整个赵国你找不出第二套。宝刀虽更加锋利,但始终传了几十年,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主人!” “孤,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赵越尧拿着小刀比划了几下,往宫女的身上划去。 侍卫们不发一言,太子微不可察的坐直了身体,他想看看赵越尧能不能下手。 一道血色在众人的眼前闪过,宫女捂着自己的脖子,躺在血泊中,唇微动几下,赵越尧能清晰的看见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谢谢你。 赵越尧的脸颊被溅上了几滴血液,就像雪地中的红梅一样,美的惊心动魄。 太子勃然大怒,推倒桌面上的所有东西:“赵越尧,你敢违抗.....” 赵越尧丢下手中的小刀,两步上前,就像小兽一样,两只腿缠绕住太子的腰。并且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堵住了太子还未说完的话。 太子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的后退了几步,控制不住的揽住赵越尧,灼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皱着眉头,神色放松了几分:“赵越尧,孤要罚....” 赵越尧又送上一个炽热的吻,这个吻汹涌的好像滚烫的岩浆一样,并且将太子的唇咬破了。 太子只觉唇上有丝痛楚,两人唇齿交接,嘴中弥漫着血腥味儿,分不清是谁的。他只知道,自己胸口叫嚣的独占欲。 “你们,滚出去!” 侍卫们一言不发,利落的清理走大殿中的所有东西,包括宫女。 太子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将赵越尧抱起,顾不得去计较赵越尧的违抗。 两人荒唐一夜,太子穿着玄色的,绣着四爪蛟龙的朝服,任由宫女给他整理衣襟。 赵越尧坐在床上,被子裹着自己,穿着雪白的中衣,正在查看一把通体赤红的长弓。 太子:“这是孤几年前高价得来的宝贝,用它狩猎想必越尧能如虎添翼。” 赵越尧知道,这代表了太子同意带他去秋猎,也原谅了他昨晚的自作主张。 掀开被子,赵越尧拿着弓,一口亲在太子的脸上:“多谢殿下,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少年兴奋的样子,蓬勃的生命力,就像一轮金色的小太阳一样,能不自觉的感染周围的人。 太子唇角微微勾起,整个东宫就像是冰雪融化一般,透出了一点点的温情与生机。 等赵越尧走后,专属东宫的御医前来请脉。 御医:“殿下最近心情很是平稳,如果能维持下去,殿下就不用吃药了。” 太子嗤笑:“你的药孤就算一日三餐当饭吃,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孤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药。” 御医战战兢兢,幸而太子今天的心情好,没有一言不合就杀人。 秋猎是赵国的盛世,代表着来年的丰茂与国都的繁盛,所以不管是后宫的嫔妃还是大臣的妻妾女儿,都能在这次的秋猎中出门。 当然,能够出门的除了正妻就是比较受龙的妾,毕竟能去的人有限。 赵越尧穿着骑装,显得腰肢柔韧,身姿挺拔。他桌子上摆了两张弓箭,一张玄黑,一张赤红。 柳枝担忧的问:“王爷,怎么办。太子和六殿下都让人传话,在这次秋猎中一定要您用他们送的弓箭!” 赵越尧摇摇头:“真是让我左右为难,算了,都带上。” 第35章 秋猎 秋猎那天,是钦天监选的好日子,晴空万里,秋风阵阵。不热不冷的,很是适合出行。 走带最前面的是天子的仪仗和后宫嫔妃的轿子,接着就是重臣们和家眷。赵越尧因为南岳王的头衔,也混了一顶中间的轿子,不用去和别人挤。 天子出行,声势浩大,御前侍卫几乎将所有的人马都带了出来,提前让人在前面踩点等候,务必保证一路上的安全。 秋猎的皇家园林中早已放好了各种温顺的猎物,并且整座山排查了三遍,就是为了不出现任何的危险。 赵越尧坐轿子做的很烦,直接出去,翻身上马,骑着一匹普通的马往前走。 微风拂过,周围的世家子们对赵越尧向来都是看不上。他们有自己的圈子,有属于世家的傲慢。 但是,他们也有着从小学习的君子之风,不会明面上让人难堪,反而会有礼的和赵越尧打招呼。 赵越尧才不在乎这些,他们南岳的人才不会这样,明明眼中的厌恶之色满的都要溢出来了,还要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没趣极了! “哎,前面那个人,好眼熟!” 赵越尧仔细的看了看:“是他,桑竹,他怎么来京都了?” 他乡遇故知,赵越尧有些兴奋,骑着马儿就往桑竹那边跑。 桑竹正在与一些陌生的少年交谈,耳边就听见了熟悉的嗓音。 “桑竹,桑竹,你怎么也来京都了!” 只见赵越尧双颊微红,额头上有一层亮晶晶的汗珠,眼中是无法掩盖的惊喜。 桑竹垂下眼帘,拱手问好:“家父来信,说我年纪渐长,母亲思念,就让我回京都了。” 赵越尧不关心这些,他眼睛亮晶晶的:“洛凛呢,他有没有来?” 桑竹脾气很好:“洛兄因为家中有单生意,所以去了塞外,恐怕需要月余左右才能归家,更不要说来京都。” 赵越尧脸上的失望之色浓稠的都要滴下来了。 桑竹安慰:“但是洛兄托我给王爷送了礼物,只是因为我昨日才到京都,所以没来得及送上门。” 赵越尧转而高兴起来:“那好,等秋猎过后,我去桑家找你,免得你摸不着门!” 在陌生的京都,能够遇上故人,就算赵越尧并不喜欢桑竹,他也感到高兴。 两人骑着马,并排走着。 赵越尧:“桑竹,你以后就再也不回南岳了吗?” 桑竹总是那幅神情,淡淡的:“南岳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但是不属于 分卷阅读46 我。” 赵越尧义愤填膺:“你爹是丞相,位高权重,却将你丢在南岳那么多年。等你长大了,又想你回京都给他做事,真是想的美!桑竹,你可不要傻乎乎的,你爹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京都这边的人,心眼儿可坏。” 桑竹终于忍不住,从唇边逸出几声破碎的笑:“王爷,慎言。” 赵越尧捂着自己的嘴:“好,我不说了。这次秋猎我一定要猎很多的猎物,到时候分一些给你!” 桑竹从小体弱多病,他读书厉害,却做不得剧烈的运动。骑马已经是极限,不可能像赵越尧那样在马上狩猎。 “好,多谢王爷。” 赵越尧骑着马儿,快活的往前奔驰。暗红色的发带在风中扬起好看的弧度。配上他那昳丽的容貌,让那些掀开帘子看风景的闺秀们,简直移不开眼睛。 足足走了一天一夜,皇上的御驾才到皇家园林。 赵越尧分到了一个小帐篷,和他一起的竟然是户部的那个暴躁少年。 通过和别人的交谈,赵越尧知道了少年的名字是若郁兰。 秉承着大家都是同事,不想将关系搞僵的念头,赵越尧主动打招呼:“好巧,竟然将我们分到了一起。” 若郁兰没有搭话,只是默默的整理自己的东西。 因为这次是皇家狩猎,能带的人很有限,所以赵越尧没有带柳枝和赵泗,他也得自己收拾行李。 将装的整齐的包袱打开,里面的行李一股脑儿的堆在了床上,将旁边若郁兰的地盘都碰到了。 若郁兰青肋直跳,深吸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赵越尧不是故意的,他想要将行李收拾好,但是因为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杂事,越弄越乱,急的赵越尧鼻头处冒出了细碎的汗珠,看起来可怜可爱。 若郁兰终于看不下去:“你放着,我来给你收拾。” 赵越尧无辜的摊开手,走到一边。他看着若郁兰三两下就铺好了崭新整齐的床单,摆好了各种用品,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觉得自己应该夸奖他一下 “你真好,和我的丫鬟柳枝一样厉害!” 若郁兰停顿了一下,脸黑了:“请王爷自己收拾吧。” 赵越尧摸不着头脑,凑过去问:“你为什么生气啊?是因为我将你比作柳枝吗。” 若郁兰重重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请王爷自重,我虽然只是一个末流小官,但是若家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世家大族,不容别人如此看轻!” 赵越尧手足无措的解释:“不是这样的,柳枝在我心中,是很亲的人。她从小就陪着我,千里迢迢来到京都,我没有将她看成是下人!” 若郁兰听见赵越尧的解释,神色没有那么冷凝了:“原来在小王爷心中,下人也是重要的。” 赵越尧知道京都这边的风气,最尊贵的是皇族,接着就是各大世家,以桑,柳,白三大世家为首,还有若干分流出去的小世家。 每个世家都蓄有大量的奴隶下人,这些下人就和工具一样,就算弄坏了,打碎了,也无关紧要。 可能在若郁兰心中,赵越尧那样说,就是为了羞辱他。 南岳也有下人,只是那边民风彪悍,封地贫瘠,所以没有这样强烈的等级制度。 忽然,赵越尧心中涌起一股子厌烦:“算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随便你,我出去了。” 若郁兰看着赵越尧的背影,愣了半晌。 此次秋猎,因为不能带太多的下人,所以一律都是小厨房做好之后,分别送到所有人的手中。 赵越尧走出帐篷,看见正提着饭盒的长庆。为了安全,所有人都不可以身带利器,所以他平日腰间悬挂的长剑被换成了玉佩,看起来还怪不习惯。 长庆对赵越尧说:“六殿下担心王爷吃不惯这儿的饭食,所以让属下特意去厨房炖了些汤。” 赵越尧有些惊讶:“你还会炖汤,我还以为你只会杀人。” 长庆身体一僵,脸色有些不自然:“多谢王爷夸奖,殿下不喜旁人接近,这些事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赵越尧展颜一笑:“不用这么紧张,以后我还要让赵泗和你多学习呢。我的帐篷中住了讨厌的人,不如带我去六殿下的帐篷?” 长庆提着饭盒,弯腰点头。 褚念的帐篷比赵越尧的华丽宽敞很多倍,最重要的是,他不用和别人一起住。 长庆刚将桌子摆好,褚念就迅速赶来了,他很是惊喜:“尧尧,你爱吃什么。明日狩猎,我给你猎来!” 赵越尧思索了一会儿:“唔,我爱吃鹿肉,就是那种烤的焦黄酥脆,鲜嫩无比的鹿肉!可惜长这么大,我也只吃过两回。南岳没有鹿,只有从别的地方送过来,花费颇大,我娘不让我奢靡。” 褚念摸着赵越尧的脑袋,眼中是全然的温柔:“好,那六哥明日就猎一头鹿来,雄鹿的长角很是好看,可以用来做装饰。” 长庆在旁边蓦然心惊,他跟着褚念十几年,何曾见过他这样,对一个人掏心掏肺。 “殿下,可您往日狩猎并不会猎取这种大猎物!” 褚念面色没有变化:“以前没有,不代表今年我就不能猎。都是父皇的儿子,只是一头鹿而已,我势在必得。” 长庆低声的叫:“殿下,您不能卷入皇储的争斗。” 赵越尧可怜巴巴的说:“六哥,尧儿不愿意让你这么为难。算了吧,兔子我也喜欢。” 褚念冷下脸色:“长庆,自己去领罚。” 长庆深深的闭上双眼,跪下请罪。然后,背脊挺直的走了出去。 赵越尧喝了一口汤,好奇的问:“六哥,为什么猎一头鹿也要这么谨慎。这次秋猎,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吗?” 褚念轻笑:“你来秋猎,也不去了解关于秋猎的忌讳?真是个傻子。” “明日,所有人都会在卯时起床,收拾好之后聚集在猎场等待。辰时,我父皇会出现在猎场,射出第一支箭,这就昭示着围猎开始。傍晚酉时,所有狩猎的人都会归来,下人会统计所有人的猎物,第一名能得到父皇的彩头。” “在这座山中,鹿的数量很少,只有区区五头。每一年,都是太子将鹿尽数猎走。” 赵越尧恍然大悟,抱着褚念的手臂:“哦,原来每年的第一名都是太子。太子心狠手辣,六哥还是不要惹他了。” 褚念眼中有着奇异的光彩:“太子肆意妄为,父皇不让他参政。他如今只能管着户部,相必心中也很着急。” 赵越尧:“可是他始终是太子,朝中很多重臣支持呢。” 褚念似笑非笑:“这就要看父皇了,父皇忌讳我们结交朝臣,太子的支持者越多他越是寸步难行。” 赵越尧笑的酒窝甜甜的:“哦,也对。只是太子嘛,又不是皇上,立了还可以 分卷阅读47 废。” 第36章 比试 褚念摇头,从汤中夹出一块蘑菇:“吃吧,小心隔墙有耳。明日起的那么早,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赵越尧吃下那朵蘑菇,挑了一下眉毛,素白的手指不安分的往褚念的背上摸索。 褚念没有丝毫反应,仍然在喝汤。 赵越尧气呼呼的,站起来就想走。手腕被褚念拉住,一股大力袭来,赵越尧被拉入了褚念怀中。 褚念调笑道,轻轻的摸着他的脸颊:“不过想逗逗你,脾气就这么坏?” 赵越尧低声怒道,想要挣脱他的怀抱:“逗?你逗狗啊,混账东西!” 褚念哈哈大笑,一边见招拆招。既控制着赵越尧,不让他离开,也不让他伤到自己。 几个回合之后,赵越尧彻底烦了,躺在褚念的怀中,一言不发。 褚念只觉得心脏悸动,他低下头,俯身在赵越尧的耳边说:“你微笑的模样我喜欢,你生气的模样我也喜欢。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你下了药。” 赵越尧听着真挚动人的情话,心中不仅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想让褚念闭嘴。 “尧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上街玩儿吗?就在南岳。那次我们竟然去了花楼,你在花楼排的那个故事还没结束呢,六哥有时候想起都觉得有点遗憾。” 赵越尧忍无可忍,抿着唇不高兴:“你好烦,我就要走了。” 褚念只觉心中软成了一汪水,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他都全部负责:“对不起,尧尧,六哥话太多了。” 赵越尧冷漠的看着另一边,一言不发。 褚念忽然觉得赵越尧离他很远,人在但是心很远。他抱住赵越尧,感受着怀中的体温,珍惜的吻着,觉得自己是想的太多。 一夜过后,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赵越尧现在不是权力中心的人,乐的清闲,没有人会去关注他。 褚念离开帐篷的时候,特意嘱咐:“今日狩猎的人很多,尧儿,你不要轻易和别人发生争执,知道吗?” 赵越尧无奈的点头:“我又不是脑子坏了。” 褚念叮嘱:“记得用我送给你的弓箭,知道吗?” 赵越尧敷衍的嗯了一声,挥挥手,穿上骑装,走回了自己的帐篷。 若郁兰此时正在整理床铺,他神色淡淡的说:“我们该走了。” 赵越尧抿着唇,也不笑:“知道了。” 两人并排着,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走到了官员队伍之中。 两人的官位都不高,自然是站在了外围。 所有人都恭敬的跪在地上,赵越尧自然也是。地上因为全是泥土石块,实际上硌的人生疼。他戳了一下旁边的若郁兰:“你的膝盖痛不痛?” 若郁兰只是轻轻的摆手,什么话也没有说。 跪了不知多久,皇帝的仪仗终于来了。整个场面声势浩荡,他们这些跪着的人就像是蝼蚁一样。 正中的位置摆放上金碧辉煌的龙椅,龙椅旁是两盆散发着冷气的冰块。貌美的宫女在龙椅旁边拿着扇子轻扇,低眉顺目,一点动静也没有。 赵越尧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坐上那张龙椅。极致的权势,那是什么东西都没办法比拟的。 再等了一会儿,穿着龙袍,眼下乌青的皇上便坐上了龙椅。 他身旁的总领太监用尖细的声音,请所有人入座。 赵越尧两人自然是坐在了最末尾,桌上只摆放了一碟小小的点心,相比较他人桌上的东西,简陋的可怜。 自从来到了京都,赵越尧就不再是那个受尽万千龙爱,永远都能站在中心的小王爷了。 一个魁梧的男人恭敬的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张弓,一步一步的走上前,跪在中间:“天佑吾皇,请皇上射出今年秋猎的第一支弓箭,保佑赵国国泰民安!” 所有人再一次下跪,三呼万岁,然后再说:“请皇上佑我赵国,国泰民安!” 赵越尧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就只是跪在地上摸鱼。 这场狩猎,能看见朝中所有的重臣。有的须发皆白,镇定自若,有的意气风发。若是仔细一点,还能看出他们的派系与站队。 太子穿着四爪蛟龙服,五官俊美到有些阴郁,站在最前面。别的皇子站在后面,他们不用像臣子一样跪下,只需要微微弯腰行礼就行。 等皇上将箭象征性的射出去,这场秋猎就正式拉开了帷幕。 弓箭被总管小心翼翼的拿着,递到了皇上面前。 皇后穿着凤袍,戴着华贵的凤冠。虽然五官平平,但是雍容华贵。 “陛下,请。” 皇上哈哈大笑:“每年秋猎都是朕先射箭,你们不烦朕都烦。今年,朕要换个人。” 这短短的一句话,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心中忐忑。 “所有的儿郎都给朕上前,朕要来一场比赛,胜者不仅可以代替朕进行这场射箭仪式,还能得到朕的赏赐!” 往年的赏赐,都是太子拿到的。 太子拱手:“父皇的提议果真不错,儿臣谨遵旨意。” 赵越尧也被拉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靶子旁,等着比试。 实际上,在场的诸位世家公子都很有眼色,他们不敢和皇子们争,互相放水,每个都是点到为止,输的漂亮。 若郁兰冷冷的对赵越尧说:“等一下你可以假装输给我。” 赵越尧拿着弓箭,比划了一下:“为什么,你放心,我一定比你厉害!” 若郁兰:“蠢货。” 若不是被褚念告知不能惹事,赵越尧恐怕当场就要和若郁兰打起来。 赵越尧拉开弓箭,瞄准百步之外的靶子,用力的射了出去,当场射中了靶心。 他在南岳对于骑射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不再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小王爷。 若郁兰没有射中靶心,他看了赵越尧一眼,离开了。 比第二场的时候,赵越尧决定放水认输。他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只是一时之间好胜心发作,不想输给自己讨厌的人。 谁知道一个太监走来,直接将赵越尧领到了中央,众目睽睽之下。 旁边是站着的太子与褚念。 赵越尧心中散发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上看见赵越尧,微微眯起眼睛:“尧儿果然是少年英才,不枉皇伯伯对你寄予厚望。” 那些世家公子们认输的太快,所以赵越尧根本就没人和他比第二场。 赵越尧在皇帝那种探究的,充满恶意的眼神中微微发抖。 旁白的褚念虽然面上没有别的表情,但是心中焦急不安。而太子更是涌上了一股暴虐的情绪,他第一次意识到,他不想让赵越尧暴路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太子拱手:“父皇,时间不早了,让儿臣们开始吧。” 皇帝不在 分卷阅读48 意的挥手:“开始吧。” 赵越尧拿起弓箭,太子和褚念都不约而同的皱了一下眉。 当固定的靶子比试完之后,就开始用移动的活靶子。中央被驱赶进来二十几个下人,他们皮肤黢黑,穿着干净的衣服,但是脸上却满是绝望。 皇帝站起来,开始感兴趣了:“这些都是犯事的宫人,谁插在他们身上的箭矢最多,谁就是胜者!相反,在这场狩猎过后,还能活下来的宫人,都能够被赦免罪行出宫!” 这样□□裸的杀戮,让赵越尧拿着弓箭的手都在颤抖。 在场不少人的呼吸声都开始急促起来。 皇上带领着身边的人走上了一座高台,高台之上,所有的风景尽收眼底。 赵越尧这才明白,这座高台的作用。 “去吧,藏到你们觉得隐蔽的地方!” 宫人们听到命令,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山林之中。 赵越尧三人骑在马上,背着特制的弓箭,等待了半盏茶的功夫后,他们走进了山林。 山林之中,赵越尧驱马故意走在最后。他不想赢,也不想杀人。 太子挥着马鞭,一眼就找到了一个宫人的藏身之所,策马飞奔过去。 褚念特意也走的很慢,他小声的对赵越尧说:“尧儿,你别害怕。等一下随意射几箭就行,父皇不会在意的。” 赵越尧咬着唇:“好吧。” 和赵越尧说完这句话,褚念就拿着弓箭,策马离开了,他看样子是想要将和太子一决高下。 赵越尧叹口气,坐在马上慢慢的走。就算隔得很远,他也能听见宫人们痛苦的嘶吼声。 时间没过多久,这场“狩猎”就结束了。 三人站在中央,一支支沾血的箭矢被宫人放上托盘。 “一,二,三......” 数完之后,所有人得神情都变了。 宫人跪在地上:“陛下,太子殿下和六皇子殿下的箭矢数量一模一样。” 皇上也有些惊奇:“你小子竟然连一个猎物也没有猎到吗?” 赵越尧连忙跪下请罪:“臣自幼便有晕血之症,看见人血更是不行,所以便.....” 皇上自认为是个大度的明君,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计较。 丞相站起来提议:“陛下,不如再比一场。” 皇上站起来踱步:“朕的皇儿们果真勇猛,不如这样,让人头顶果子,站在十米开外,能射中的人就算赢,怎么样?” 赵越尧心里噗嗤一笑,觉得这个比试还挺儿戏,就和街头杂耍卖艺的一样。 在场的人或许也是这么觉得,但是大家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一副皇上说的都对,英明神武的模样。 皇上或许是被臣子们捧得飘飘然,摸着自己的胡须满意的坐在龙椅上:“去,拿个果子给南岳王!” 赵越尧眉心陡然一跳,他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第37章 吃醋 褚念跪下:“父皇,刀剑无言,若是伤到南岳王,这就不好了。” 皇上一脸慈父的表情:“哎,皇儿无须如此谦让。你和太子的骑射功夫父皇知道,不会伤到尧儿的!” 宫人早已准备好了果子,递给了赵越尧。 褚念有点着急,还想劝说皇上。此时,太子拿起弓箭,试着拉开,眼神淡漠,下颌凌厉:“六弟,无论遇到什么事,你一向都不慌不忙,怎么今日如此的扫兴。孤一定不会失手,伤到南岳王。” 赵越尧手指冰凉,有些微抖动的接过了宫人递过来的果子,心中将太子和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皇上眉头微微皱起,褚念意识到了自己的慌乱,收起了面上的表情:“皇兄说笑了,秋猎是赵国一年一度的盛世,我不想出什么意外。” 这话合情合理,皇上放松下来:“别啰嗦,谁赢了,谁就能得到朕身边的护卫队!” 皇后捏着手帕,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头上的珠翠叮当作响。 猎场中的重臣们都心神动荡,丞相更是看着太子,眼中流路出势在必得的决心。 护卫队是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队伍,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皇宫的安危。里面的人都是武艺高强,百里挑一的好手。大部分人都是名门之后,他们只会听从皇帝的命令。 太子一派想过很多办法,都没有得到这支护卫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在狩猎场上,如此儿戏的决定护卫队的去向。 为了不卷入争斗,故意认输的三皇子遗憾的倒抽了一口气。 褚念眼中出现了犹豫挣扎,他默默的拿起了自己的弓箭,精铁做的箭头在阳光的照映下闪过一道寒芒,上面干涸的血迹宫人们还没来得及擦拭。 没想到褚念这个家伙这么快就倒戈了,赵越尧心中恨得滴血,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如同翅膀受伤的蝴蝶,纤细而又惹人怜惜。 褚念硬起心肠,不去看赵越尧。 太子的嘴角勾起一点弧度,走过赵越尧身边时,屈起手指,狠狠地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声音微不可查:“傻子,你以为他会帮你?” 赵越尧吃痛,他洁白光滑的眉心迅速出现了一点红痕,这抹红色如同胭脂一样,让他显得更加的诱人。 在场不少人都被赵越尧的美貌惊讶了,没想到一个边远蛮荒之地的野小子,竟然有这样的美色! 太子环顾四周,心中暴虐的情绪愈发高涨。赤红的眼睛看向了那些不自觉路出垂涎之色的人们。 人们被美色所迷,回过神来看到太子恐怖的神情,吓得酒杯都快端不稳了。 丞相的嫡女桑柔心细如发,自幼听着丞相讲朝堂上的事情,对于政治有着敏锐的嗅觉。 她心中一紧,目不转睛的看着太子。 赵越尧额头上冒着晶莹的汗珠,将不大的果子放在了头顶,站在十米开外。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蛛网上的猎物一般,任由狩猎者玩弄,然后再残忍的吞的一口不剩。 赵越尧能清楚的看清周围那些人的神情,有人惊讶,有人兴趣十足,有人不忍心怜悯。但是没有人愿意为他求情。 对面的两人早已搭弓摆好了姿势,赵越尧捏着果子的手用力到泛白。 “嗖!” 箭羽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破空而来。 赵越尧怕的要命,不由自主,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嘶。”脸颊边微微刺痛,赵越尧用手摸了一下,指尖上出现了鲜红的血迹。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人,两人谁也没有射中果子,正准备继续搭弓。 褚念看见赵越尧脸颊旁被太子划伤,心中一痛。他嘴唇微动,对赵越尧说,放心。 而太子冷笑一声之后,意想不到,将弓箭移动了方向,箭矢正对着赵越尧的心脏! 全场哗然,经历过风浪的丞相简直想将手中的 分卷阅读49 酒杯倒扣在太子的头上! 褚念终于忍不住:“皇兄,你在做什么?我们的目标是果子,不是南岳王!” 太子俊美到显得有些阴郁的脸上出现了嘲弄的神色:“六弟,你慌什么?孤每年都得父皇的赏赐,今年让你给又何妨?” 褚念神色平淡:“皇兄,赵越尧是你的下属。” 褚念的言外之意就是,对下属这么刻薄,难道不怕他们寒心吗? 太子身处权利旋涡之中,走错一步路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怎么不知道褚念的意思。 他勾起唇角,直勾勾的看向褚念:“六弟对他这么在意,孤还以为,赵越尧是你的下属。” 周围的人们神色看起来十分的古怪,丞相自言自语:“这场面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桑柔苍白着脸:“就像是太子殿下和六皇子,在争风吃醋一样。” 丞相深深的闭上了双眼,赵越尧,留不得了。 不仅是桑柔,在场的重臣和世家有不少人都看出了端倪。皇上还等着他们有人能够一箭失手,将赵越尧弄死。 他站起来问:“皇儿,你们还在等什么?” 褚念收起弓箭,跪在地上:“臣想和六哥额外讨一个彩头。” 皇上来了兴趣:“阿念,你向来谦让恭良,无欲无求,不知道你想向你大哥讨要什么?” 褚念不闪不躲,看着太子:“赵越尧,我想让他做我的下属。若是大哥愿意,我母妃留下的商行,父皇这些年的赏赐,大哥想要什么都可以。” 一直笑咪咪的何定远有些坐不住了,他圆滑了半辈子,只想平平安安,跟着褚念到他的封地上去。这个想法,怕是难以实现了! 太子微微眯起眼睛,丞相清楚的知道,这是太子暴怒的前兆。 “呵,六弟倒是大方。不过区区一个下属,你竟这么舍得。孤倒是想问问,他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皇帝站在台上,一言不发。 褚念从容:“曾在南岳与王爷同游,一见如故。” 太子似笑非笑:“孤看着不像故人,倒像是姘头。” 皇上低吼斥责:“太子,慎言!” 全场公子哥们哑然,年长的夫人捂住自己女儿的耳朵。有人甚至目光下流的看向苍白着嘴唇,容貌精致,比京都娇养的世家嫡女还要美上几分的赵越尧。 赵越尧紧咬着唇瓣,因为太过用力,下唇被咬破,渗透出如同红梅般的血迹。他胸口起伏,耳朵轰鸣。站在几百人中间,看着太子用蔑视的表情说着那些话。 所有人都在看着狼狈,局促的赵越尧。几百双神情异样的目光,让赵越尧心脏紧缩,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踩到了一截尖锐的枯枝,整个人只感觉脚腕刺痛,天旋地转就顺着旁边的斜坡滚到了下面的小河之中。 深秋的河水冰冷刺骨,赵越尧整个人都差点被摔懵了。河水不深,只到他的腰际,但是他却被河底的石头狠狠地撞了几下,在水中拼命的挣扎着,被迫喝了几口冰冷的河水。 赵越尧坐在河水中央,冰冷彻骨。他脸色雪白,唇色极淡,乌黑发丝凌乱的粘在雪白的脸庞上,反而美的惊心动魄,就像是传闻中千年的艳鬼 太子握着长弓的手抖动了一下,褚念还来不及细想,就往长坡下跑,将赵越尧从水中扶了起来。 “咳咳。” 赵越尧手指冰凉,微微弯腰扶着褚念的手臂,被半抱着走了上去。 此时,整个猎场鸦雀无声,皇上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咬牙切齿:“继续,比试一定要分出胜负!” 赵越尧浑身无力,勉强将果子顶在了头上。太子脸色漆黑,挽弓指着赵越尧的心脏,恨不得一箭将人弄死。 紧接着,是箭矢破空的声音。 褚念将太子对准赵越尧心脏的箭直接射开了。 赵越尧睁开紧闭的双眼,松了一口气。接着,太子立刻搭弓,趁褚念还没反应过来,直接一箭射中了赵越尧头顶的果子。 太子收起长弓,冷峻的对褚念说:“六皇弟,承让了,父皇的赏赐依然是孤的。” 虽然说得是赏赐,但是太子还用长弓指了一下被宫人扶着的赵越尧。 褚念从来不知道他有一天能够这样的恨一个人,他第一次产生了那么强烈,想要权力的念头。如果现在坐太子之位的人是他,那么他是不是就能将赵越尧握在掌心? 赵越尧死里逃生,落入冰冷刺骨的河中,大惊大惧之下浑身发烫,几乎要支撑不住。 宫人有些瘦弱,差点将赵越尧摔在地上。赵越尧落入了一个气息凛冽的怀抱之中。 “父皇,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孤的下属,请恕儿臣提前告退。” 太子将人打横抱起转身离开,完全不顾在场的所有人。 赵越尧正恨他心狠手辣,自然不肯乖乖的被抱。快走到帐篷的时候,他就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 “放开我!” 赵越尧呼吸滚烫,脸颊烧的通红。太子神情冷冽,根本就不予理会。 在几次挣扎挥手的时候,赵越尧失手,指甲划破了太子的脸颊,长长的一道伤痕,流下了几滴血珠。 “太子!” 下人差点被吓破胆,他们跪在地上,哆嗦着。 太子吃痛,长眉微挑,狠狠地捏了一把赵越尧腰间的软肉:“老实点。” 第38章 脚踏两条船 赵越尧腰间的肉很是敏感,被捏地打了一个寒噤,紧接着,就是更强的禁锢。 太子的帐篷更加的豪华,里面铺的都是上好的皮毛。所以被摔在床上的时候并不痛,甚至因为皮毛太软反而还陷进去一点。 赵越尧在床上翻了一个滚,黑而圆的瞳孔中满满的都是警惕。就像一只野生的小兽一样,浑身炸毛,寻着机会就会给人来一口。 太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黑着脸:“赵越尧,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孤说吗?” 赵越尧平生最恨这种阴阳怪气:“无话可说!” 太子控制不住自己的语调:“你竟然和褚念有关系,他可是孤的六弟!” 赵越尧忽然笑了一下:“那又怎样,臣和太子又是什么关系?说到底不过是见色起意,逢场作戏罢了。” 太子咬牙:“孤命令你立刻和他断了,从今日起不许再来往。” 赵越尧冷下脸:“殿下未免太过专横。” 太子笑的古怪:“你不肯?赵越尧,别忘了你的小命还握在我手里。” 赵越尧从床上站起来:“那殿下干脆一刀砍死我算了,反正狩猎场殿下也没想我活着!” 太子眼中闪着恶意的光芒:“你和我的六弟倒是情真意切,改天孤得问问,我用过的人,他用着习惯吗?” 因为太过愤怒,太子连自称都忘了。 赵越尧嗤 分卷阅读50 笑一声:“我可以告诉太子殿下,比起六殿下,太子殿下用起来确实不怎么舒服。不论是技巧还是时间,殿下都差了许多呢。” ??!! 太子听完,用手指着赵越尧,怒火滔天之中莫名生出了一丝丝委屈:“赵越尧,你还要不要脸?!身为男子,竟然自甘堕落,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 赵越尧毫不在意,挥手打开了太子戳在他面前的手指:“太子殿下,事实胜于雄辩。” 太子气血上涌,他掐住赵越尧腰,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这一口,下了死力气,完全不是情趣。 因为太痛,赵越尧抽噎着哭出了声:“放开我!” 太子阴恻恻的捏着他的脖子:“放开?与其便宜别人,孤恨不得将你弄死。” 帐篷外传来了喧闹之声。 “六殿下,您不能进去!” “太子有要事,吩咐奴才守着!” 褚念语调隐忍:“滚开,别挡着我。” 赵越尧在泪眼朦胧之中,看见帐篷的帘子被掀开,出现了一脸担心的褚念。 “六哥!”赵越尧带着哭腔。 褚念很是心疼,上前说:“皇兄,你在做什么?” 太子侧过头,长长的黑发和赵越尧的纠缠在一起。他轻轻地舔着刚才咬出的细小伤口,当着褚念的面,毫不收敛。 “孤在享用,一块点心。” 褚念眼珠子都红了,顾不得别的,上前就直接动手。 太子在此刻,竟然还惦记着将赵越尧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 两人丝毫不相让,在帐篷中就动起手来。 赵越尧缩在床铺角落,抚摸着自己的脖子上的伤口,伤口处有些微的刺痛。 他冷眼看着两个打得难舍难分的男人,巴不得他们两败俱伤,一命呜呼。 太子和褚念两人都下了狠手,反而不相上下。 赵越尧刚才的念头只是想想,他现在根本就不想闹出大事来。 “你们快点住手,若是引来了皇上,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虽然打红了眼,但是赵越尧说的话,就像是一盆凉水一样,控制住了两人。 太子对赵越尧伸出手:“孤带你去找太医。” 褚念也伸出手:“跟六哥走,尧尧。” 赵越尧站在中间,知道这是他们让他做选择。这个选择若是做了,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脑海中一阵晕眩,赵越尧不做选择,顺势倒下,在陷入黑暗之前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幸好不用面对这种情况了。 不知过了过久,赵越尧捂着沉重的额头,从睡梦中醒来。睡了一觉之后,整个身体都觉得无比轻松。 旁边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茶水,赵越尧结果喝了一口,抬头一看,发现倒茶的人居然是若郁兰。 “怎么是你?没有下人吗?” 若郁兰神色冷淡:“我们官职微小,怎么会有多余的下人。你病了一天一夜,若不是太子殿下吩咐,你以为我会管你?” 赵越尧觉得他这幅样子挺看不起人:“呵,我现在醒了,不用你管!” 若郁兰没有说话,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字帖,自顾自的练字。 赵越尧觉得怪没意思:“哎,这场秋猎你觉得谁会拔得头筹?” 在昏黄的烛光下,若郁兰并不在意:“可能是六殿下,也可能是太子。他们两人从狩猎开始就争锋相对,现在都夜深了,还没人回来。” “不过呢,我觉得最厉害的人,应该是你。” 赵越尧听得摸不着头脑:“你胡说八道什么?” 若郁兰:“你知道现在他们都是怎么说你的吗?说你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祸水,会让太子和六皇子兄弟阋墙,还会祸害赵国的江山,现在言官们都准备等回京就弹劾你。” !!! 赵越尧掀开被子,精致的容貌不可置信:“竟然有这种事?那群老头子真是可恨,胡说八道些什么!” 若郁兰凉凉的说:“你与其在这儿抱怨,还不如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赵越尧半跪在床上,咬着指甲,长发披散在肩膀旁,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爱。 外面响起了巨大的喧闹声。 若郁兰:“太子他们回来了,你要去看吗?” 赵越尧忙不迭的摇头:“不去,我现在巴不得立刻回京,才不想搅合进他们之间的争斗中。” “尧尧这话未免也太没有良心了,你的六哥知道吗?” 太子穿着黑色的骑装,身后是拿着一只死鹿的长庆。若郁兰很有眼色的行礼退下。 赵越尧不着痕迹的往床后面缩,太子大掌伸进被窝握住他的脚踝,让他动弹不得。 炽热的掌心按在脚踝之上,就像烙铁一样,再配合上太子冷漠的表情,赵越尧想起了中宫之中那些死的很惨的宫人。 “啊,不要!” 赵越尧吓得不得了,太子冷冷的说:“原来你也会怕,孤还以为你天生胆子大得很,脚踏两船游刃有余,乐在其中,丝毫不惧。” 太子每说一句话,便挨近赵越尧一分。他俯身扣住赵越尧的肩膀,挨在他的耳朵边说:“这么浪,你就不怕船毁人亡?” 赵越尧忍无可忍,将太子推开,狠狠地说:“你的船不是我想上的,是你逼着我上!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脾气古怪,没有人爱!” 这话其实说的很是稚气,就跟年幼孩童抱怨一样,但是却不知为什么,戳到了太子的肺管子。 太子指着门口:“长庆,出去!” 长庆面无表情,扛着一头血呼啦次,上百斤的雄鹿,任劳任怨的又走出了帐篷。 太子阴沉着脸:“赵越尧,你胆敢再说一遍?” 赵越尧挺直背脊,吞了下口水:“我又没有说错,你脾气那么坏,谁会真的爱你啊。” 太子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在这儿和赵越尧这个不知检点的家伙讨论感情:“只要有权势,孤能得到所有的一切。” 赵越尧反对:“才不是,你能得到我的人,却不能得到我的心。” 太子嘲讽:“那谁得到了你那颗善变又毫无用处的真心?我的六弟?” 赵越尧猝不及防,想起那晚送出去的并蒂莲玉佩。他的真心确实是毫无用处,还被人视如敝屣。赵越尧心中一痛,变了脸色:“没有人。” 太子微微侧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赵越尧,看着他先是鼓着脸颊气呼呼的,然后慢慢的脸色苍白,变得很是落寞。 他的确有一个放在心上的人,太子殿下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且觉得很是碍眼。 太子捏住赵越尧的手腕:“褚念能给你什么?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宁肯得罪孤也不肯和他分开?” 赵越尧被勾起了让他难受的回忆,整个人都恹恹的,完全不想说话。 太子闻着赵越尧身上,熟悉清淡的香 分卷阅读51 味儿,暴戾的情绪竟然慢慢的恢复了平稳。 他将人从床上拉了起来:“孤猎了一头鹿,听闻你喜欢,正好赏你。” 第39章 危机 赵越尧嘟嘟囔囔:“不要,我现在可是大病初愈,怎么能吃那么油腻的东西。” 太子火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赵越尧,你是不是还等着褚念给你送东西来,孤告诉你,没门儿!现在你就搬到我的帐篷去,知道回京都。” 赵越尧不敢置信:“不,我不要。殿下,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传闻吗?” 太子不置可否:“知道又怎样,难不成孤做事还要看别人的眼色?他们说的其实也没错,你确实是祸水,生的好看,脾气又这样的坏。” 赵越尧挥开太子的手,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门外却传来了皇上身边太监的声音,大太监笑眯眯的,似乎是一点也不奇怪太子为什么在赵越尧的帐篷中。 他直接传达了皇上的口谕,让赵越尧今晚就提前回京都。 赵越尧巴不得这样做,太子黑着脸:“这是父皇亲自下的旨意吗?” 大太监敛眉回话:“回太子殿下的话,是的。皇上最近身体不适,狩猎结束之前,陛下不愿意见任何人。” 任何人,这就包括了太子和褚念。 赵越尧垂着头,去收拾行李。 太子被气笑了,走之前指着赵越尧:“好,好得很,等孤回去再收拾你!” 赵越尧垂着头收拾东西,什么都没说。 因为笨手笨脚,他根本就没办法将柳枝折好的衣服放回去,而是皱皱巴巴的。 大太监走过来:“王爷,让奴才来吧。” 大太监的手很是灵活,顺利收拾好了一切,还将包袱打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赵越尧被请上了马车,他趴在窗口看身后的皇家园林,有点遗憾什么都没有玩儿。 “等一下!” 有人穿着黑色披风疾驰而来,原来是褚念,他翻身从马上下来,看见了赵越尧,却一言不发。 架马车的宫人有些为难:“六殿下,奴才奉命要将王爷送回京都,若是耽搁太多时间,恐怕陛下怪罪。” 褚念:“我知道,不会耽搁你的时间。长庆,将东西给尧儿。” 长庆提出来一个食盒,从窗口递给赵越尧。赵越尧抱着巨大的红色食盒,眨了眨眼睛。刚想说话,就看见褚念转身的黑色披风。 马车顺利走了,赵越尧揭开食盒,原来里面是烤的外焦里嫩的鹿肉,并且烤鹿肉还有余温。 赵越尧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好吃,比在南岳那边的鹿肉还好吃。” 烤鹿肉的香味儿顺着风飘散出来,飘到了外面驾车的小太监鼻尖上。他们是低等的宫人,自然从未吃过这种食物,正在暗自吞口水的时候,一只素白的手从马车帘子处伸了出来,手上还有几串鹿肉。 “喏,见者有份,你们也尝尝!” 赵越尧眼睛弯弯的,笑着说。 或许是因为月色太亮,天气太凉,两个平日谨小慎微的小太监接过了那几串鹿肉,试探着咬了一口。 两人从未吃过这样的美味,顿时就觉得赵越尧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们年纪不大,一人驾车,一人吃肉,倒是生出了几分少有的少年之气。 马车走了整整一夜,才回到京都。 宅院门口,门房看见了赵越尧,忙不迭的进门告诉柳枝。 柳枝接过赵越尧的包袱:“王爷,奴婢已经让人备好了饭食和沐浴的水。” 赵越尧看见了熟悉的人,只觉得一身轻松,他伸了一个懒腰:“好累,我要先沐浴。柳枝,给两位公公一些辛苦费。辛苦他们整晚送我回来。” 柳枝行礼点头。 提前回了京都,那就不能再闲着,得去户部做事。 让赵越尧没想到的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户部很多人都去了皇家园林,现在户部中官职最高的人竟然就是他。 这就意味着赵越尧的工作量几乎翻了几倍! 他穿着官府,用手撑着头,生无可恋的听下属的回话。 “赵大人,这是工部送上来的折子,他们想让户部拨款。” 赵越尧看了一下:“工部想要在京都修建沟渠,供农人灌溉农田所用。这很合理,给他们拨款吧。” 下属脸色发苦:“这,赵大人,前几日军部的军饷我们都没有拨款,若是拨给工部,怕是会有大麻烦。” 赵越尧不敢置信:“什么?!户部连军饷都不发,这是开玩笑的吗?” 下属小心翼翼:“不是不发,就是稍微延迟一会儿而已,最近赵国的税收越来越少,户部根本就没钱。什么都做不了啊,大人。” 赵越尧有些头疼:“不会吧,那么大一个户部呢。” 下属苦笑:“都是看着光鲜而已,全靠税收支撑。去年皇上想建一个摘星台都没钱,发了好大一通火,户部为这件事死了不少人。” 一个小厮神色慌张的走来:“不好了,不好了,罗将军又来了!” 下属慌张的对赵越尧说:“赵大人,我们快些走,要事被罗源那个混不吝的捉住,那就惨了!” 赵越尧拿着笔,一脸懵,看着户部的几人如临大敌般收拾东西离开。 一个长着络腮胡,虎背熊腰的汉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如铁塔一样堵在了门口,一看就不是好惹得。 “怎么,还想躲?今天你们户部的人不把军饷拿出来,就不要走!” 下属哭丧着脸:“罗将军,如今赵国根本就没有战事,按照历来的传统,军饷就是那么多。” 罗源脸上带着怒容,两步上前,大掌啪的一声拍在了赵越尧面前的桌子上。 红木做的桌子颤抖了两下,中间慢慢的出现了一条裂纹。 “老子才不管,每年那么一点军饷,连饭都吃不饱,还想养兵?现在不打,不代表赵国如今就是风平浪静。周边小国没有一个安分的,更别说还有游牧族!” 下属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可是我们户部也没有那么多银两啊。” 罗源多说两句,就变得更加暴躁,看着像是想要打人。 赵越尧及时开口:“请罗将军住手,户部如今确实是困难,我们做下属的没有办法决定这么大的事情。” 罗源看了两眼赵越尧:“没办法?你们户部敷衍我够久了。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如果不给我批军饷我就烧了你们户部!” “来人,动手!” 罗源说完,走进来二十几个,拿着火把的大小伙子。 他们一个个站的笔直,眼中都是杀气,看起来就是军队中练过,并且见过血的。 户部那些没有见过大场面,一直与文书为伴的人们腿都吓软了,他们连滚带爬的想要跑出去,结果被挡住。 分卷阅读52 赵越尧笑的勉强:“罗将军,你这样做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罗源扯开一抹嗜血的笑:“再要不来军饷,我的人都要饿死了,老子还管怪罪不怪罪?” 赵越尧当阿飘当了几十年,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狂人。 罗源倒退着走出了户部,眼中是毫无感情的冰冷:“放火,关门。” “怎么办,赵大人,我们冲出去吧!” “别慌,他们不敢烧,罗源就不怕得罪朝廷吗?得罪各位同僚的家族吗?” 拿着火把的人点燃了大殿中的文书和易燃的布巾,还有人在上面倒了烛油,火舌刺啦一下窜的很高。 有人拼命想要冲出去,却被打倒在地,只能痛苦的弯腰。 一个官员被钳制住,无力的滑坐在地上:“我们都是家族中无足轻重的人,要不然会沦落至此?” 众人听闻,一阵死寂,脸上都呈现灰败之色。那些真正的天之骄子,被世家给予厚望的后起之秀,早就跟着皇上去狩猎了! 赵越尧也被绑住了,他真是恨:“罗源,你真是一个混蛋!” 罗源冷眼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他们的动作很快,屋中各处被点燃,很快就燃起来熊熊烈火,黑色的浓烟飘了出来,呛人的很。 赵越尧一个没注意,吸进去几口浓烟,顿时呛的他撕心裂肺,他弯下腰,只觉得肺部都要爆炸了,如果不能出去,还没等烧死,就得被烟呛死。 “救命,救命,罗将军,求您放过我们吧!” 那些拿着火把的人走出去,齐刷刷的将户部大殿中的门全部关上,还有人用木条将门封上。 有人脱下衣服去灭火,但是火势却丝毫不减,越来越大。 还有人不顾门板灼热的温度,踉跄着走到门口,拼命的拍着门,手掌都被烫的伤痕累累,却只能听见火舌呼啸的声音和门板被木条钉住的声音。 罗源是起了心要烧死他们! 赵越尧头脑有些昏沉,他手腕上的绳子被人解开后,他跑到了门口:“罗源,你以为烧死我们就能得到军饷吗?陛下只会觉得你这个人残忍不可控,说不定你的下场会比我们更惨,你这是在威胁皇上!” 门外拿着火把的青年有些担忧:“将军,他们都是无辜的人,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罗源背着手:“我们没有退路。” 赵越尧根本就听不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他着急又慌张,忽然摸到胸口处的铁牌,这是洛凛临走前给他的。 他将铁牌从门底下塞了出去:“将军,罗将军,你知道洛凛吗?那是我表哥。闻名赵国的洛家商行就是他的!” 外面还是没有反应,赵越尧都要绝望了,他嗓子干哑,因为说话的声音太大,喉咙处甚至有一点腥甜。 “这块牌子,能够调动京都洛家商行的所有流动资金,可暂时用于补充军饷,只求将军绕我们一命!” 赵越尧干咳几声,眼泪都被呛出来了,还是不行吗?难道他就要死在这儿了? 正当赵越尧绝望的时候,门打开了。 罗源手中拿着那块梅花状的牌子:“成交。” 赵越尧劫后余生,疲惫不堪,他从熊熊燃烧,满是浓烟的房中走了出去。 户部那些官员们如获新生,相互搀扶着,也想走出门口,却被拦住。 赵越尧疑惑的看向罗源:“将军,麻烦让他们放人,我的同僚们都受不了了。” 罗源面无表情:“这块牌子,买的是你的命,不是他们的。” 一块燃烧的横梁从“砰”的从上方落下,挡在了门口,并且将房中的温度弄得更加炽热。 赵越尧懵了,看着火场中的同僚们哭泣着认命。 第40章 工部 一块燃烧的横梁从“砰”的从上方落下,挡在了门口,并且将房中的温度弄得更加炽热。 赵越尧懵了,看着火场中的同僚们哭泣着认命。 “你放了他们,罗将军,你这样做完全就是本末倒置。你们打战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护赵国,可赵国是什么?是那些冰冷的宫殿,还是京都这片土地?” “这片土地换了人,可以是陈国,可以是别的国。你保护的,是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们!罗将军,你要用你杀敌的刀亲手杀死你曾经保护过的人吗?” 罗源手指微动,别的人已经被赵越尧说服了,他们面色为难:“将军,要不我们将人放了吧!” “是啊,他说的对。” “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事。” 罗源“啧”了一声:“没用的东西,这小子花言巧语说几句,你们就变卦了?去吧。” 得到准信之后,那些人不顾灼热的温度,将门口燃烧的木头弄开,将几乎陷入半昏迷的状态的人救了出来。 “赵大人,救命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多谢赵大人相救。” 那几个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人,却没想到赵越尧最后竟然救了他们,大起大落之下,对赵越尧生出了无限的感激。 罗源手中拿着铁牌,眼神一暗:“你答应过我的事,最好是现在就兑现,请吧,赵大人。” 赵越尧只觉得这个罗将军可恨极了,只是现在生命被威胁着,不得不低头。 京都之中有洛家商行,里面总能弄到最新鲜的东西,昂贵的珍稀珠宝,每日人流如织,往来银钱如流水一般。 赵越尧带着罗源走进商行,拿出铁牌。商行的人立刻将两人请了进去。 “请王爷稍后,小人得将我们掌柜请来。” 罗源大马金刀的坐在位置上,两口喝掉了杯中的茶水:“快去!” 不到一刻钟,一个白胡子老头走了进来,低声喊:“王爷,你来了京都为何不来找老朽?” 赵越尧不情不愿的喊:“李叔,我不想麻烦你们。” 老头呵呵一笑:“是不想听老朽的唠叨吧,洛少爷早就吩咐过,京都不同于南岳,不让你胡来。” 李叔是从小就跟着赵越尧祖父的人,无儿无女,一生未娶,对洛家忠心耿耿。及其看不惯赵越尧嚣张跋扈,吊儿郎当,每每遇见,总要劝他认真读书。后来洛家的商行开到了京都,缺人坐镇,他才从南岳来了这儿。 罗源懒得听他们叙旧,直接拿出那块梅花铁牌:“这小子说这块铁牌能够调动你们洛家商行的所有流动资金。” 李叔满是皱纹的脸立刻就戒备起来:“罗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越尧有些难以启齿:“李叔,能不能从商行调一些银子出来?” 李叔:“若是王爷想要,当然可以。” 罗源用手敲击红木桌面,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室内:“赵大人,你弄错了,不是一些,而是所有。我要洛家商行所有的现银。” 赵越 分卷阅读53 尧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吱呀声:“将军,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罗源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拿在手中挽着刀花:“王爷的命难道还比不过一间商行。” 李叔站在了赵越尧的面前:“刀剑无言,伤了谁都不好,请将军跟我来。” 三人走到了商行下面的一间暗室之中,李叔点燃了烛火,拿着钥匙将暗室中的大箱子一个个打开。 顿时,赵越尧的眼前一片金色,这儿竟然有满满的三箱黄金! 罗源沉默了半晌,赵越尧忍无可忍:“罗将军,我们不欠你的。” 罗源:“好,我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但是户部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赵越尧苦笑:“户部归太子管,等他回来再说吧。” 罗源让人搬走了这三箱黄金,赵越尧觉得有些对不起洛凛:“表哥知道了,肯定会骂我。” 李叔叹气:“这罗将军是个混不吝,谁让您运气不好撞上了呢。能够花钱挡灾,保住王爷的性命,已经是祖宗保佑了。若是商行不能支撑,大不了离开京都。” 赵越尧虽然没管理过商行,但是他知道那些钱肯定大部分要送到洛凛那边。 没了这笔数额巨大的金子,说不定洛凛那边就没有了周转资金,商行一旦出事,将会没有半分抵抗之力。 赵越尧从洛家商行离开,正好柳枝和赵泗都在找他。 “王爷,你没事吧!户部那边被人烧了,现在火势都还没有熄灭。” “找不到你可急死我了,好在王爷没事。” 柳枝额头上全是汗水,身后带着些人,看起来找了他好一会儿。 户部门口,许多人正在救火。 “赵大人,这儿危险。” 那些小吏们忙得满身大汗,一桶接一桶的从河边打水过来。 赵越尧看着烧的只剩两根梁柱的户部,叹口气:“各位量力而行,不要勉强,反正里面的东西都被烧没了。” 白毅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大人,你别伤心了,我们户部可以暂时搬到另一个地方去。” 赵越尧转过头:“又不是我的地方,我有什么可伤心的。喂,你们刚才不是说,什么都可以为我做吗?” 白毅拍着胸脯:“只要大人有需要,我们自然是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 赵越尧点头:“很好,你和工部的人有联系吗?” 白毅思索一番:“工部?我们六部各司其职,工部负责各种水利工程,研发制造。赵大人,说实话,在六部之中,工部和匠人没什么区别,他们能做什么?” 赵越尧摇头:“鼠目寸光,我们究竟怎样才能最快和他们搭上?” 白毅回过神:“工部如今正想修建水渠,想让我们户部批准。” 赵越尧:“那你去告诉他们,今晚我想请工部的人吃饭,望他们务必赏光。” 白毅有些为难:“可是大人,这事儿得上报太子,太子才能做最后的决定。” 赵越尧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你怎么那么多话?不想干我就去找别人了!” “哎,别别别,大人,我现在就去。” 虽然白毅看起来有些不着调,但是他办事确实厉害。 傍晚,在一间酒楼之中,赵越尧等了一会儿,等到了一个三个中年男人。 白毅满面笑容的上前问好:“孙大人,请上座。” 孙禹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圆滑的人,因为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们能够让太子给我们批银子,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听听?” 赵越尧好久没有遇到说话办事这么爽快的人,还愣了一下,接着便开门见山的说:“你们应该知道,现在户部没钱吧?” 孙禹:“当然。” 赵越尧:“所以呢,我决定要自力更生。” 孙禹站起来,脸色漆黑:“恕我不能奉陪,贪污这种事,我孙禹绝对不做!” 赵越尧急忙将人拉住:“哎哎,别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事让你们工部帮忙,到时候事情做完自然会好处给你们。” 孙禹这才坐下,只是,听完赵越尧说的话之后,他整个人都震惊了:“你说什么?你要让我们做纸,这可是世家大族捏着的手艺,我们怎么会做!” 赵越尧给他倒了一杯水:“孙大人,我有一个古方,可就是不知道古方中各种材料的配比,所以就要麻烦孙大人帮忙。” 孙禹看赵越尧的神情不似作伪,他就直说:“我负责的是水利,这个事还得让周大人去做,他负责工具这一块。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赵越尧当然点头,一行人便跟随着孙禹倒了工部。 走进工部,这儿和户部完全不同。整间大殿之中全是各种奇怪的零件和图纸,并且味道还十分的呛人,到处都是木屑。 孙禹:“周木,我有事找你!” 一个趴在桌子上的老头不耐烦的抬起头:“我说过没有重要的事情别来找我,你难道不知道思维是不能被打断的吗?” 孙禹好声好气的解释了一番来意,说到制作纸张的时候,周木眼睛中冒着精光:“你没开玩笑吧?” 赵越尧虽然觉得这老头很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木从桌子上站了起来:“好,无关紧要的人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不要挡着我做事。” 当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赵越尧回忆起天书之中的步骤:“将竹子或者树皮芦苇等东西捣碎,熬煮,然后再过滤,将这些残渣平铺开,再压实,这样就行了。” 旁边的白毅说:“这听着还挺简单。” 等他说完,被周木喷了个狗血淋头:“简单?!竹子这种东西,要将它捣碎煮烂就很难了。这些材料的配比如果不对,就不能让纸张变得柔韧,林林总总加起来,不知道有多难!” “小少年,你可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周木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很有兴趣的样子:“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能够用竹子芦苇树皮来代替木头造纸。” 赵越尧插嘴:“还能用桑树的皮,麻布渔网,这些都可以用。” 周木点头:“你说的我记下了。” 赵越尧十分欣喜:“多谢周大人,稍后我会让人送一笔银子过来。” 周木第一次路出笑意:“你这小子,倒是很上道。” 六天之后,狩猎结束,皇上他们从皇家狩猎场回来,所有人留在京都的官员都要去迎接,赵越尧穿着官服,显得整个人长身玉立。 所有人都跪在了皇宫往金銮殿的必经之路旁,跪了两排。 先是挎着刀的御前侍卫飞奔前来开路,接着就是太监尖锐的声音,昭示着皇上他们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皇上金光闪闪的仪仗,然后是十二人抬的龙椅,皇上坐在上面闭目养神,不知 分卷阅读54 道在想什么。 后面便是太子和诸位皇子,还有赵国的朝中重臣。 皇上走过来的时候,所有跪在地上的人都要三呼万岁,显得自己特别的恭敬。 赵越尧跪在地上,情不自禁的翻了一个白眼。 宫女搀扶着皇上从十二人抬的龙椅上下来,本来大家就应该各自离开了,谁知道有两个言官冲了出来,跪在地上,神色义愤填膺。 “请皇上将南岳王送回南岳!” 皇上扶着额头,没有说话。 另一个人见皇上不答应,继续说:“如今京都流言四起,皇上,您可不能不管啊!” 太子大步上前,单膝跪地:“不过是流言而已,父皇,儿臣愿意去查究竟是谁放出的流言!” 皇上昨晚喝了酒,和貌美的舞姬胡闹了一整夜,现在是只想回去休息,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些事儿。若是言官们请愿杀了赵越尧,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同意,但是让赵越尧回南岳,皇上就不肯了。 褚念也站了出来:“父皇,传流言的人其心可诛,他这是想要离间儿臣和皇兄的关系。” 皇上坐在椅子上,闭目:“赵越尧,你怎么看?” 跪在人群中,被猛然叫到。赵越尧心中一跳,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忐忑,他走出来跪在了皇上面前:“陛下,臣如今身在户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皇上分忧。” 此时,丞相却一反常态的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一法,可止流言。太子殿下如今年龄到了,皇上不如为太子殿下指一门亲事,这样也可堵住悠悠众口。” 皇上来了兴趣:“丞相此言甚好,听闻你家还有一位长女未曾出嫁?” 丞相俯身回答:“回陛下,臣的长女今年十八,比太子殿下小三岁。” 皇上抚掌叫好:“太子,你觉得怎样?桑丞相的爱女必定貌若天仙。” 太子脸色不好:“父皇,儿臣如今政事繁忙,恐怕不能....” 皇上打断了太子的话:“国事重要,家事也一样重要。” 透明人皇后难得插话:“启儿,你就听圣上的话吧。” 太子神色隐忍,只能跪下谢恩:“儿臣多谢父皇赐婚。” 第41章 雪浪纸 皇上很是满意,笑着离去了。 赵越尧松了一口气,看来现在他的危机暂时是解除了。 两个满脸皱纹的言官走了过来:“呸,祸水,若我是你,宁愿自裁,也不肯让人随意侮辱清白!” “简直不知廉耻,有辱世家风范。” 赵越尧笑眯眯的:“大人,敢问清白在这赵国多少银子一斤?如果开的价钱够多,我宁肯卖掉我身上所有的清白。你们对这玩意儿这么尊崇,想必是愿意花大价钱来买。” 当着众人的被下面子,言官吹胡子瞪眼,指着赵越尧:“你,竖子!简直不可理喻。” 何定元笑着对旁边的人说:“这两个老家伙,仗着先帝的旨意,不管谁做了什么他们都要去参一本,仿佛这整个赵国的官员们都得做圣人不可。” 那人摇摇头:“当心祸从口出。” 皇上离去之后,皇后对太子说:“启儿,到母后的宫中来,母后有事要同你说。” 太子离去之时,深深的看了赵越尧一眼,眼神中情绪复杂,让赵越尧打了一个哆嗦。 一道人影站在赵越尧面前,阻挡住了他的视线:“别看了,皇兄估计很快就要娶太子妃。” 赵越尧抿嘴:“又不是我要看。” 褚念风尘仆仆,拉着赵越尧,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这儿。 马车上,气氛凝固,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最后还是褚念忍不住:“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你竟然和皇兄有关系。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勾搭太子的踏板吗?” 赵越尧捂住脸,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褚念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忽然问:“你和太子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是不是那天,你被太子捉走彻夜未归?” 赵越尧点点头,心中觉得别扭的要命,怎么像是丈夫捉奸一样,褚念还一副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的样子。 赵越尧觉得烦人,想从马车下去,结果被褚念拉住,他的语气中暗含着后怕:“你不要命了,若是摔断了手脚,我看你怎么办!” 因为褚念拉得太过用力,赵越尧的手腕被扯得生疼,他眼眶中迅速漫起泪水,眼尾红红的:“疼,你放手!” 褚念像是回过神来,看着赵越尧默默的垂泪,一把上前抱住他:“对不起,尧尧。太子素来蛮横残忍,你肯定是被他逼迫了。如今他已经被父皇赐婚,你不用再害怕了。” 赵越尧其实并不害怕,只是觉得厌烦,他语气含糊的说:“嗯,我当时可害怕,可委屈了。” 褚念听完,想到太子也可能像他一样,日日抱着赵越尧,心中像是打翻了几十瓶老陈醋:“别说了,尧尧,我不想勾起你的伤心事。以后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自己一个人憋着,好吗?” 赵越尧点头:“六哥,罗将军为什么一直在京都,不回赵国边境呢?” 褚念思索了一会儿:“罗源在边境的时候,因为军饷不够,勒索了几个世家。你知道的,各大世家同气连枝,那时候他们根本就不想放过罗源。可是,当时游牧族在边境十分的嚣张,父皇就让罗源先去战场,将功赎罪。” “仗打赢了,边境的军队换了统领,罗源明升暗降,就一直呆在了京都。” 赵越尧:“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家伙宁肯烧了户部也要凑军饷,原来是一个死心眼的家伙。” 褚念:“什么,他竟然敢这样做?依我父皇的脾气,这一次,他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慢着,罗源绝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除了烧了户部,还做了什么?” 赵越尧:“他想将我们烧死在户部之中,但是我说服他放了我们” 褚念神色忽然变得阴沉起来:“罗源,他居然敢动你!” 赵越尧知道褚念起了杀意:“哎,别,总之,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你不许再多生事端。” 经历过很多事,赵越尧变得不是那么睚眦必报,他现在有些担心工部的人不能顺利将纸做出来。 赵越尧对褚念说:“我现在要去工部一趟,你自己回去吧。” 褚念很是好奇:“去工部做什么,那儿都是匠人,全是灰,脏的很。” 这事儿不好解释,赵越尧问:“那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褚念干咳了几声:“既然尧儿希望我去,那我就走一趟吧。” 赵越尧急着走,连忙让驾车的下人换了方向。 车子驶到了郊外,郊外有户部的工坊。工坊门口的人认识赵越尧,轻易就放行了。 周木眼睛肿带着血丝,看见赵越尧之后狂喜,连旁边的褚念都忽 分卷阅读55 略了。 “王爷,请您来看!” 工坊暗室之中放着一排排洁白细腻的纸张,在清风的吹拂下散发出纸张特有的味道。 褚念身为皇子,吃穿用度已经是顶级的了,但是也没有见过这样细腻的纸。 赵越尧特别开心:“周大人果真厉害,竟然将纸做的这般好!” 周木从旁边拿了一盏砚台和一支毛笔过来:“王爷请看。” 浓黑的墨汁滴落在纸张上面,纸张却没有半分晕染,而是显得字迹更加的清晰大气。 这样的好纸,连褚念都心动了。但是下一刻,褚念有些不好的猜想:“尧儿,这纸你准备用来做什么?” 赵越尧觉得这话问的很是奇怪:“当然是用来卖啊,这种好东西,得用来造福百姓。” 褚念按住赵越尧的手指:“万万不可,这纸向来是由柳家和桑家所卖,他们都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尧儿你根本就惹不起!” 赵越尧摇头:“你胡说什么,这工部难道是我家开的?周大人,带上这纸,我们准备一下,进宫面圣吧!” 褚念拉住赵越尧的手腕:“尧尧,如今你正在风口浪尖,就算有父皇在身后,我也护不住你。” 赵越尧将褚念的手挥开:“既然处在浪尖,我若不替自己找一个靠山,恐怕下一刻就会被巨浪卷入深海,死的尸骨无存。六殿下,你又能护着我几时?” “走吧,周大人。” 周木醉心于各种研究,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让他尴尬无比,恨不得立刻离开的场景。 褚念心中思绪起伏,他指着赵越尧,一时三刻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再深思片刻,他忽然觉得,赵越尧说的也对,若不是他手中毫无权柄,又怎么会连自己深爱的人都护不住。 赵越尧和周木在接近傍晚的时候进了宫,两人在大殿中等了一个时辰,皇上才揽着一个娇俏穿着纱衣的美人姗姗来迟。 就算户部穷的响叮当,这也阻止不了皇上纳后宫三千,连冷宫之中都住着不少失龙的嫔妃。 这美人脸颊处画着粉色的花瓣,显得既妖娆又柔媚。赵越尧定睛一看,这不是在宫中曾经伺候过他的彩雨吗,双生姐妹中的妹妹。 看来两姐妹还混得不错。 皇上半睁着眼睛,显得无精打采,若不是美人相劝,他是不会见赵越尧两人的。 “有事快说,别扰了朕的时间。” 赵越尧连忙让周木递上他们所制作的纸张,皇上看了两眼,觉得很是普通。 “这不就是一张纸吗,是从桑家买的还是在柳家买的?” 周木跪在地上:“回禀皇上,这是臣不眠不休,自己做的。” 这下皇上来了兴趣,站起来用毛笔写,发现这纸张很是好用。 赵越尧趁热打铁,将自己设想的由户部亲自牵头,工部辅助,合作贩卖纸张的想法说了出来。 皇上有些迟疑:“只是,朕怎么能做这商贾之事?” 赵越尧微笑,脸颊上有两个酒窝,显得很是坦诚:“陛下,这桑柳两个世家,将这世上读书人都要用的纸张卖的这么贵,我们是在造福百姓。臣敢保证,不出月余,陛下您的仁德就会在读书人之间流传了。” “到时候若是有盈余,户部便可拨款为陛下兴建摘星楼。到时摘星楼上,清风朗月,可近处观看月亮,说不定还能让嫦娥仙子入梦。” 摘星楼,戳中了皇帝的点。他大手一挥,显得很是豪迈:“赵越尧,这可是你说的,现在朕就将此事全权交予你负责,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赵越尧跪在地上,恭敬的点头:“请皇上为纸赐名。” 皇上平日里最是虚荣,虽然不干正事,但是心中还是想着要名留青史之类的事。赵越尧让他赐名,可算是拍对了他的马屁。 彩雨柔弱无骨的靠在皇帝身上,不着痕迹的吹:“这纸洁白如雪,柔韧非凡,日后想必能卖到赵国各地,能得皇上赐名,也算是它的福分。” 皇上笑了:“美人可真是嘴甜,不如就叫这纸雪浪吧!” 第二天,当赵越尧到了户部之后,宣旨的大太监就来了。皇上竟然给赵越尧升了官。 原本赵越尧只是户部之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官,只是因为太子的吩咐,户部之中才没人敢惹他,而赵越尧现在却被升职了! 太子管着户部,下面又有三人分别管理税务,土地,财政收支,现在皇上直接给赵越尧设立了一个职位,专门负责户部与外对接的商务。 另外三人哪个不是熬了许多年,一步步的往上升的,偏赵越尧小小年纪,一步登天,与他们三十几岁的人平起平坐。 那三人平日里从未与赵越尧打过交道,觉得不屑,现在圣旨下来了,不得不捏着鼻子和赵越尧寒暄两句。 “王爷小小年纪,倒是颇得圣心啊。” “咱们这些老家伙,可比不上现在的少年英才咯。” 话是这么说,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笑容是多么的虚假。赵越尧也不在意,装作十分谦虚,心怀赵国的模样:“三位大人可真是折煞我了,我现在只要一想到户部那么困难,百姓这么辛苦,皇上就连想要建一个小小的摘星楼都不行,这心,就像是泡在了苦水中一样。” 赵越尧年纪小,生的好看,就连说谎,也很是情真意切,能让人信服。 几人面面相觑,摸不准赵越尧是真傻还是假傻。只是他身后有皇上撑腰,没办法。 第42章 风靡 赵越尧年纪小,生得好看,就连说谎,也很是情真意切,能让人信服。 几人面面相觑,摸不准赵越尧是真傻还是假傻。只是他身后有皇上撑腰,没办法。 赵越尧和他们例行公事寒暄完之后,就叫上了白毅和几个之前留在户部的边缘小官,他们不得上司看重,只能处理一些杂事,现在赵越尧想着他们,他们不知道有多高兴。 若郁兰身穿青袍,正在撰写文书,看了他们一眼,便低下了头,重新写了起来。 得了户部的支持,赵越尧决定将纸拿到洛家商行去卖。 李叔知道这是赵越尧在向他们送钱呢,户部的纸比别的纸便宜了一半,并且质量还不差,可想而知到时候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潮。 果不其然,雪浪纸一问世,就风靡了整个京都。 一是因为纸张洁白柔韧,价格不贵。 二就是因为这是皇帝赐名,工部所制,户部所商。 桑凌站在酒楼处,望着人流如织的洛家商行:“这架势,别说是一张纸,就算是一坨狗屎,也会有人趋之若鹜。” 桑柔秀美的眉蹙了起来:“哥哥,慎言。这雪浪纸是陛下所赐的名,若是让旁人听了,还以为我们桑家对陛下不满。” 桑凌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 分卷阅读56 妹妹,这都是赵越尧那小子搞的鬼,这个乡巴佬,还以为自己在南岳呢。如果不是他在南岳胡乱弄什么科举制,老王爷也不会死得这么早,还没长教训呢。” 桑柔有些忧虑:“他如今是太子殿下的人,若是因此牵连了殿下,可怎么办?” 桑凌一听他妹妹说到太子就头痛:“妹妹,太子又不是三岁小儿,等你嫁过去之后再担心也不迟。” 桑柔红了脸颊,低头喝了一口茶水。 “唉,妹妹,你看,那个人好像是太子殿下。” 桑柔站起来,往桑凌指的方向一看:“真的是殿下,哥哥,我们快过去看看殿下在做什么!” 此时,太子正沉着脸色,走进了洛家商行。 赵越尧本来正在洛家商行商量之后户部的计划,却被太子打断:“赵越尧,出来。” 赵越尧不想让李叔担心:“李叔,我稍后再来找你,同僚找我有事儿呢。” 李叔没见过太子,信以为真。 赵越尧被太子带到了一处小巷,巷子比较幽深,并且人很少。 太子捏着赵越尧的手腕:“这几日为何孤叫你你不来?” 赵越尧冷着脸:“太子殿下,你要娶太子妃了,请自重。” 太子有些疑惑:“这与孤娶不娶太子妃有什么关系,太子妃出身世家,温柔贤德,并不会干涉你我之间的事情。” 赵越尧不想浪费口舌,只说:“这不关我的事,殿下麻烦让让,我最近很忙。” 太子自认为已经是放低了身段,赵越尧却软硬不吃,心中陡然升起了几分焦躁:“赵越尧,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人在巷子中纠缠,太子生了火气,捏着赵越尧的下巴就吻了下去。赵越尧不肯,一口咬在了太子的唇上,将太子的唇咬破了。 “太子殿下!” 桑柔不顾小巷口长庆的劝阻冲了进来,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一幕。 她从未见过太子这样的失态,身为女子,桑柔能看出太子盛怒之下的体贴,太子将赵越尧抵到墙上,却始终用自己的右手护住赵越尧的后脑,不让他磕着。 桑柔的喊声将两人惊住了,太子抬头,唇边有一抹鲜红的血色。他看着即将成亲的桑柔,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来做什么?” 桑柔期期艾艾:“殿下,臣女只是想见您一面。” 太子毫不留情面:“长庆,自去领罚。” 桑柔白了脸色,桑凌心中暗道不好,连忙跪下请罪:“请太子殿下恕罪。” 两人离开小巷之后,桑柔拿出帕子,捂着脸一边走一边哭,桑凌愤恨的说:“妹妹,你放心,这口气我一定会为你出!” 待两人离开之后,赵越尧也不想拉扯了:“殿下,想必你也知道工部所做的雪浪纸吧,现在户部就靠着这个重新修葺大殿,充盈国库。” 太子略有些嘲讽:“哦,原来不是为了给父皇建摘星楼吗?现在朝野上下都传遍了,说你为了讨父皇欢心,搜刮钱财建造摘星楼。” 赵越尧神色冷淡:“这只是以讹传讹罢了,谣言止于智者。殿下最近得了皇上侍卫队,居然会这么空闲?” 话刚说完,长庆就过来提醒:“太子殿下,时辰到了。” 太子无可奈何,手指擦干净唇边的血,阴鸷的看着赵越尧。他忽然扣住赵越尧的后脑,在他的唇上也咬了一口,然后慢慢的将唇边的血液舔舐干净。 “你等着。” 等赵越尧回过神,太子和长庆早就走了。 “王八蛋,这该死的家伙!” 他摸着被咬破的嘴唇,眼中包着一泡泪,委委屈屈的骂着。 回到了洛家商行,赵越尧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个月之后,雪浪纸的销量很快就赶上了桑家和柳家的纸,在赵越尧的安排下,户部赚的盆满钵满。 赵越尧按照之前的承诺,让太子给工部批了银子。并且,他还私下给工部划了一笔钱,周木最近是见到赵越尧都笑的合不拢嘴。 “王爷太客气了。” 赵越尧笑着说:“周大人如此辛劳,不眠不休的为户部做事,这些都是应得的。我此次来,是想和周大人说说着雪浪纸。” “只做白纸,未免太过浪费。周大人能不能在白纸的基础上,制作出散发着香味儿,上面有着各种金箔花瓣,供闺阁女子们写诗的纸?” 周木眼睛都直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但是这制作方式必定十分的繁琐。” 赵越尧将身后站着的人推了出来:“所以,我想跟周大人推荐一个人。柳昀,他心思单纯,自幼就爱弄些稀奇古怪的事物。听闻周大人制作出了雪浪纸,仰慕非凡。” 柳昀有些白胖的脸颊顿时涨红了,支支吾吾的说:“周,周大人好。” 周木脸色沉了下去:“王爷,我工部虽然落魄,不受人尊敬,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这小子话都说不清,来我工部打杂都够不上。” 这话说的实在难听,柳昀红了眼眶,但并未离去,而是拿出了一个木箱。 木箱用的是特指的锁,打开的方式非常复杂。周木看见这锁,眼神有些许变化。 木箱内部能够变换成各种形状,柳昀将木箱扭成了三层,每一层上面都有展示的木质模型。 第三层是当初在南岳柳昀帮赵越尧改良的各种农具,第二层是柳昀在赵越尧的要求下做的水车等模型,第一层就是柳昀各种天马行空制作出的小玩意儿,比如木头翅膀什么的。 周木:“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柳昀有些结巴:“是的,没有人帮我,我做了很久。有些在南岳就开始做,现在都还没完成。” 周木的脸色一下变得春风和煦起来:“这算什么,你要是到了工部,能帮你的人就多了。做我周木的亲传弟子,到时候我将这个位子传给你!” 赵越尧差点没将茶水喷出来:“周大人,你莫不是还学了川剧的变脸之术?” 周木也不觉得羞耻:“王爷有所不知,我们工部现在在世人的眼中,和下九流差不离。凡是有出路的世家子弟,都不肯来我们工部。想要收到一个又有天分,又肯学,还真心喜欢做这个的世家子弟,那无异于沙里淘金啊!来,小子,将这些拿着,算是师父送你的见面礼!” 柳昀有些害羞,看了一眼赵越尧。 赵越尧点头:“这些银子你拿着吧,周大人不是那些虚情假意的人。” 待离开了工部,周木还再三叮嘱柳昀,明日一定要急着来工部找他。 走在京都大街上,柳昀还觉得自己在做梦:“王爷,我竟真的去了工部!” 赵越尧被他单纯的喜悦感染了:“你天资聪颖,能去工部也没什么稀奇。倒是委屈你们了,从南岳来了京都,就 分卷阅读57 只能这么蹉跎着。” 柳昀郑重的说:“王爷,士为知己者死,总有一日,我们还能回南岳。阿招说,王爷给他的种子果真厉害,就那么少少的一筐,竟然产了三百多斤!” 赵越尧只是在天书中看过关于土豆的介绍,没想到果真这么厉害。 “好,让阿招将种子交给大刘。大刘起身回南岳找我表哥。” 柳昀点头,他们这些跟着赵越尧来京都的人一直都住在郊外,并未进京。 桑府,桑柔趴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天,将眼睛都哭肿了。 丞相夫人急的不得了,一把揪住桑凌的耳朵:“叫你陪妹妹出门散心,怎么倒是将妹妹惹哭了?” 桑凌差点跳起来:“哎哟,痛,娘,这还不是怪那乡巴佬赵越尧。他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妖术,弄得太子对他念念不忘,两人拉拉扯扯,谁知让妹妹撞见了。” 桑夫人叹口气安慰:“柔儿,殿下将来要继承大统,是人中龙凤。你要做母仪天下的皇后,怎么能这么小气呢。当今陛下后宫三千,若是太子也这样,你怎么哭的完?” 桑柔哭着说:“不一样,陛下只是图新鲜。可是,可是太子是真的喜欢上他了,我能看出来!” 桑夫人摇头:“傻女儿,喜欢?再喜欢殿下都要皇孙。等你当了太子妃,再给太子生几个儿女,还不怕拢不住太子的心?” 丞相大步走进来:“赵越尧,不仅欺我桑家,还不知廉耻欺我女儿,等着,为父定然不让他好过!” 第43章 分银子 因为雪浪纸的原因,桑柳两家的纸逐渐变得无人问津。两大世家赖以生存的财路被断了一半。 桑柳两家对赵越尧是恨得牙根痒痒,若不是赵越尧的背后站着皇上,他们早就动手了。 赵越尧回到了新修的户部,现在,他能一人单独有一个房间了。 坐上板凳,赵越尧发现自己的书桌被人动过,书桌之中当然没有重要的东西。 随意拉开,整整一书桌的银子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 皇上称病休养了十几日,终于肯上朝了。 以前的赵越尧没有资格上朝,能睡到自然醒。现在他升官了,倒是得天都没亮就起床。 坐着马车到了皇宫,还得吹着冷冽的秋风走一段路。 大殿之中,赵越尧站在右边第十二个位置,处于中后期。 站在最前面,右边的是太子,左边是褚念。他们两人从站在朝堂上就开始无视对方,连最起码的寒暄都不肯。 终于等到了皇上的姗姗来迟,他在三呼万岁的声音之中坐上了龙椅。 “哈哈,众爱卿起身吧。” 听这个语调大家就知道皇上今天的心情不错,罗源因为上次当街烧了户部,被责打了五十大板,现在走路还有些不利索。 他例行公事的向皇上请求军饷,这次皇上没有敷衍生气,而是让太子拨了银子。 “朕虽身在京都,可是仍然心系边境的军士们。只要他们能好好的为赵国征战,朕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赵越尧,你上前来。” 皇上这么一反常态的好说话,其实就是因为赵越尧用雪浪纸给他赚的钱。 这是皇帝第一次知道,单单就雪浪纸而言,就能带来这么多的银子。可想而知,那些世家们平日里得有多赚。 平日里只管玩乐的皇帝,第一次对世家产生了不满。 “果然是少年出英才,这次户部的事你做的很好,想要什么赏赐?” 赵越尧:“陛下对臣的如此信任,臣别无所求,已然知足。” 皇帝见赵越尧没有提出什么不知轻重的要求,很是满意:“来人,赐南岳王黄金百两,京郊的庄子两座。” 赵越尧低头谢恩,嘴角勾起来一丝嘲讽的笑。真抠门,比起户部赚的钱,这儿只能算是沧海一粟。 旁边的几个言官按捺不住了,上前回禀:“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将南岳王迁回南岳,要不,就将南岳王赐死!” 赵越尧冷哼一声,他知道,又是有人看不惯他,想要算计他。 “如今京都流言越传越广,坊间甚至都有了关于太子殿下和南岳王的香艳话本,陛下,这会影响赵国社稷啊。” 言官们年纪挺大,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种关系。在皇上看来,这算不得什么,他浪荡惯了,宫中的妃子歌姬,舞女等不知凡几,甚至还有花楼中的女子。 如今,皇上可舍不得将能给他建摘星楼,能给他赚钱的赵越尧赐死,只是打着哈哈说:“坊间传闻,大多不可信。那些个酸儒,为了赚银两,什么都写得出来。说不定你现在去看看,还有写你的艳俗话本呢,哈哈哈!” 那位言官已经年过不惑,一直都很严肃,严以待人,也严以律己。 被皇上这么一打趣,周围的百官们都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言官看看周围,气的手指直哆嗦:“天要亡我赵国,太上皇,臣有罪啊!” 这话说完,他就“砰”的一声,往金鸾大殿的柱子上撞去,赵越尧第一个反应过来,翻身就将人拦住。 言官年纪大了,其实并没有很用力,但是赵越尧怕他伤着,用柔软的腹部去接住他,所以自己反倒被撞的倒在地上。 皇上站起来,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胁朕吗?!朕现在要你们回府去,禁足反省,无诏不得出!” 几个言官被拖了出去,皇上气的拂袖而去,这次的朝会又一次不欢而散。 因为有皇帝明显的偏爱,赵越尧不再是透明人,倒地的那一刻有不少人前来扶。 褚念更是紧张:“尧儿,你没事吧。” 赵越尧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有些痛,他撞到我了。” 褚念:“好,那我带你去找御医。” 太子站在右边,冷眼看着两人离去。赵越尧,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宫中的御医果然比外面的要好,他们有特制的药膏,能够消除淤肿,刚刚抹上,就只觉一股清凉。 褚念有些心疼:“傻子,那些言官们都是太上皇留下的,平日里谁都看不惯,你又何必去救?” 赵越尧叹口气:“若是真的让他们死在金銮殿上,我这个罪名是坐实了,十张嘴都说不清。希望他们禁足之后,能别那么冲动。” 回到户部,赵越尧发现门口有些人正在闹事。 “你们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我都将别的生意推了!” “分明是户部先找的我们,你们随便撕毁契约,这成何体统?” 他们看见赵越尧,连忙围了上来。 “户部的人来了!” “让他给我们一个解释。” 赵越尧一头雾水:“怎么回事,有谁能够将事情说清楚?” 其中领头的那人拿出手中的文书,递 分卷阅读58 给赵越尧:“这是不是你们写的?” 赵越尧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下。雪浪纸声名远扬,光靠洛家商行不够,还需要更多的商行才能将纸售卖到赵国各地,所以赵越尧便让人考察了京都之中,比较有信誉的商行,和他们签订了契约。 卖给他们的雪浪纸比市价低,但是他们售卖时只能用统一的价格,不能私自调价。 “没错,这确实是户部写的文书,你们跟我进来。”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来户部着实是咽不下这口气,才想着闹一闹,并没有想着真有人愿意给他们解释。 赵越尧将白毅叫来,白毅将单子递给赵越尧。赵越尧看了看名单,皱了眉头:“怎么换了一些商户?” 白毅:“是另外三位大人让我们换的,他们说只是换一些商户而已,并不碍事。” 赵越尧:“十位商户换了五户,还不碍事?去把另外几位大人都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商量。” 等了半天,另外三个人才姗姗来迟,他们走来时,神色中带着一丝矜持之色。 “赵大人,你找我们什么事?” 赵越尧也没有起身迎接,而是坐在宽椅上,将名册拿出来,放在桌上敲了敲:“怎么回事?” 三人对赵越尧这种桀骜的态度很是不满,但是之后又立刻做了思想工作:“赵大人,您应该知道的,这种好事,怎么能让外人去做呢?这些被换掉的商行,每年愿意给赵大人分红,有好处大家一起赚。” 旁边被换掉的商户听着这明目张胆的行贿,恨得牙根痒痒,可恨他们竟没有想到。 赵越尧淡淡的,从桌子中抽出了一箱银子,放在桌面上:“将银子带回去,名单不变。” 见赵越尧根本不愿意改换名单,他们威胁着说:“赵大人,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我就直说。各大世家同气连枝,你想要单独一人得到所有的好处,当心撑破了肚皮,粉身碎骨。” 赵越尧冷笑:“你们在教我做事?白毅,给我准备火把!” 他抱着这箱银子,来到了户部中央的空地之上。 众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能跟上。 赵越尧将一箱银子“哗啦”一声,全扔在了地上,几位大人心疼得不得了。 “赵越尧,你这是在做什么?” “快将银子收起来!” 空地上汇集过来越来越多的人,他们看着闪闪发光的大银锭,眼睛都直了。 白毅拿了火把过来,赵越尧接过,用火把点燃了布巾,然后将布巾丢进银锭之中。 “哗啦”一声,火苗窜得很高,银子在高温之下,渐渐地失去了原本的形状,融化成了一团。 那三人看的心疼得很:“赵越尧,你发什么病?这银子烧过之后重量会减少许多,白白浪费银钱!” 赵越尧:“三位大人有什么可着急的,你们既然不收回。那这就是我的银子,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们急的额头冒出了汗珠:“简直不知所谓!” 赵越尧恍若未闻:“白毅,去将户部所有的人都叫来,顺便弄杆秤。” 白毅这下算是看明白了,赵越尧这是铁了心要和各大世家作对,并且还一点面子都不给。 三人疾言令色:“你们都是世家的人,难道要听赵越尧的吩咐做事吗?” 他们企图架空赵越尧,若是没人肯真心帮赵越尧办事,不管他升到哪个位置,都不好做。 白毅等人若是在之前,肯定是想也不用想,立刻会和赵越尧划清界限。只是经历过死里逃生,他们被赵越尧救了之后,这就变得难以抉择起来。 三人还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白毅等人竟然还犹豫了起来。 经过反复的抉择,白毅等人最后还是决定听赵越尧的话,若不是赵越尧,他们早就没命了,还能有今天? 三人气得要命,现在却拿赵越尧没有办法。 “等着,我们会将此事禀报太子殿下!” 赵越尧:“请便!” 烈火之中,所有的银锭被烧成了一团。赵越尧将银子做的巨大银团拿了起来,用一个专门剪银子的小剪刀剪下一小块,放在秤上称。 “二两,给你。” 户部小吏拿着银子,茫然无措的看着周围的人。这世上,还有天上掉银子的好事儿? 赵越尧一边给户部的人发银子,一边说:“我今日偶然捡到了这些银子,古人说,捡到的银子就要尽快用出去,否则会有恶事上门。今日,我请户部的各位同僚们喝酒!” 这话说的荒唐,实际上有脑子的人细想就知道这钱出自何处,有的人拿了,有的人根本就不敢要。 不敢要的人赵越尧也不勉强,最后他将剩下的银子给了白毅:“你们拿去分,就当是我给我的赏钱。” 剩下的银子他们每人大约能分十几两,省着点够一家人过好几个月。白毅喜不自胜,连忙接住。 “三位大人,如今银子也分完了,不知大人还有何见教?” 赵越尧看着他们三人咬牙切齿,就觉得心中很是畅快,将写着名单的纸丢进还在燃烧的火堆之中,熊熊烈火映在了赵越尧的脸上。 “南岳有句俗语,手伸得太长,就要有被剁掉的觉悟,希望各位大人能够谨记。” 第44章 升职 那些商户们看得眼睛都瞪直了,当赵越尧叫他们的时候,差点没反应过来。 “回去吧,你们手中的契约仍然有效,这话是本官说的。” 离开户部时,几人还有些晕乎。 “这位少年大人也太厉害了吧,那么多银子,就直接烧了?!” “听他的口气,他竟然不是世家的人?” “那是南岳王赵越尧,才被陛下召来京都不久。” “哦,原来如此!” ....... 京都之中一旦有什么事情,就会像长着翅膀一一样,飞速的传遍整个都城。 皇城之中,皇上哈哈大笑:“没想到这小子的脾气竟然会这么倔,直接将银子都烧了,亏他想得出来!” 大太监福寿弯着腰,在旁边顺着皇帝说话:“对啊,这南岳王半分面子都不肯给世家,恐怕日后的在京都不会好过。” 这话不知道怎么让皇上沉了脸色,他摔碎了桌上的茶杯:“呵,这上京谁不知道雪浪纸是朕让户部所商的,这些世家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连这都想要插一脚。” “他们是不是忘了,谁才是这赵国的主子!” 大殿之中的宫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请皇上息怒。” 当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发泄出来之后,皇上这才觉得心中好受了些,他抚摸着龙椅上的雕花:“福寿,这些宫人办事不力,你去内务府重新选一批。” 这些年纪如同花一般的少女太监,惊恐 分卷阅读59 的抬起了头,第一次那么清楚的看清了这个坐在龙椅上的天子。 他们还不明白为什么就被拖了出去,夺走了生命。 雪浪纸迅速的由京都卖往赵国各地,它们源源不断的给国库提供了许多的银钱。 国库中有了钱,那么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了。 皇上看着宫中正在修建的摘星台,哈哈大笑:“朕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能够看见摘星台。” 赵越尧恭敬有加:“陛下年富力壮,说不定有一日还能亲自摘星,名留青史。” 皇上虽然知道赵越尧是在拍马屁,但是由他这样精致的少年说出来的话,总带着几分滤镜,让人听着心中畅快不已。 旁边的彩雨笑着倚靠在皇上的怀中,用涂了蔻丹的玉指戳皇上的心口:“陛下夜夜龙精虎猛,倒让臣妾浑身酸软,有些支撑不住了呢。” 皇上年纪日渐变大,最怕的就是身体的日渐衰败。所以彩雨能够肯定他的某种能力,实在是将他哄得高兴。 “美人儿小嘴真甜。” 两人腻腻歪歪的走了,忘记了旁边的赵越尧。 赵越尧叹口气,大太监福寿摇着拂尘:“皇上如今有要事要做,请王爷自行离去。” 赵越尧笑着点头:“多谢公公。” 修建摘星楼的百姓都是很穷的平民,他们每年都要服繁重的徭役,平民们死在徭役之中也并不稀罕,所以有点钱的都选择多交赋税。 他们都很瘦弱,所以较重的活就手脚比较慢。为了赶工,往往看管他们的人都会一鞭子抽过去,不让他们“偷懒”。 赵越尧走过去,监工知道他是户部的人,点头哈腰:“大人,有什么事儿可以吩咐小人。” “他们这些人,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的人,你们最好是不要随意用鞭子抽打。若是将人打坏了,还要浪费人力去清理。” 赵越尧冷着脸下达命令,监工们都会见风使舵,闻言连连点头。 “以后每日,我会命人给你们送食物过来,两日一荤,不许克扣他们。” 就算心中觉得他们非常可怜,但是赵越尧也不会直接给他们发钱,最多只能改善一下生活。能不能活下去,只能看命。 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满怀赤忱,鲁莽稚气的赵越尧了。 走在长而冰冷的皇宫道路之中,他忽然看见了宫墙上垂着一枝嫩黄色的花枝。斑驳赤红,冰冷厚重的墙上,唯一的一束花枝。 刚停下了脚步,身后就传来了宫女的声音:“南岳王,请留步,皇后娘娘想要请王爷叙话。” 宫女脸蛋容长,头上插了一支银钗,上面垂下了小小的一粒米珠。在整个皇宫之中,能够这样打扮的宫女,屈指可数。 赵越尧试探着问:“不知皇后娘娘找我有什么事,还要劳烦姐姐走一趟。” 宫女大约是很少见外男,面对赵越尧俊俏的容貌,耳根通红:“王爷叫我秋蝉就行了,娘娘想着,王爷孤身一人从南岳而来,想必回府也是冷清,不如去中宫用午膳。” 赵越尧微微一笑:“多谢秋蝉姐姐。” 秋蝉带路,赵越尧便跟着去了中宫。偶然转头一看,发现墙外的那枝花被专管花草的太监咔嚓一声剪掉了。 宫墙又恢复了原本的肃穆,安静。 被秋蝉引进中宫,赵越尧见过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太子和桑柔。 他们两人坐在赵越尧的对面,也是觉得惊诧。 只有皇后坐在上面,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太子上次狩猎时,送了一头鹿给本宫。本宫体虚,吃不得这样的大补之物,就命人将鹿肉制成鹿干。你们年少,尽可尝尝。” 赵越尧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入口咸香,果真美味。” 桑柔不甘落后,尝了之后也夸奖:“这肉干比鲜肉多了一种独特的风味儿,娘娘心思精巧,柔儿比不上。” 皇后捂着嘴笑:“你年纪轻,等嫁给太子之后,本宫会教你。既然喜欢,宫中剩下的鹿干,柔儿你就全部都拿回去吧。” “既然你爱这个,以后每年狩猎,本宫都让太子猎一头鹿,让小厨房为你制好。” 桑柔满面娇羞:“多谢娘娘。” 她看着皇后对赵越尧置若不闻,心中忽然就安定了许多。桑柔羞红着脸,夹起一块鹿肉放在太子的碗中:“殿下,你尝尝。” 太子:“孤不爱吃鹿肉。” 下人急忙将太子的碗换了一个干净的,太子定定的看着赵越尧:“赵大人,你觉得这鹿肉好吃吗?” 赵越尧咬了一口,眼中都是亮光:“特别好吃,若是刷上一点油,放在火上烤,一定会更美味!” 桑柔被当众下了面子,白着脸。坐在上端的皇后差点没气死,她本想给赵越尧一个下马威,让他与太子断绝关系,没想到太子竟然对他的感情竟然比想象中的深。 太子脸色变得柔和了许多:“那孤命人去猎一头鹿,到时候弄好送到你宅院上,可好?” 赵越尧毫不犹豫,立刻拒绝:“殿下,鹿肉性烈,臣最近体虚,不能吃。” 太子脸色黑了,皇后心中倒是畅快许多,她对赵越尧和颜悦色:“既然如此,本宫让人送南岳王一些血燕窝吧,这血燕滋补温和,定能让南岳王身体康健。” 赵越尧拱手行礼:“多谢娘娘。” 这顿午膳吃的开心的恐怕就只有赵越尧了,他不管皇后有什么目的,反正他只会装傻。 拿着皇后送的血燕,赵越尧被宫女送出中宫。走到东宫附近,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如今在户部这般的放肆,是不是忘了孤才是你的主子?” 赵越尧嘴角充满嘲弄:“太子殿下,臣只是你的下属,不是你的仆人。” 太子:“准备好,明日下朝孤会命人接替你现在的职位。赵越尧,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在惹怒世家!” 赵越尧眼皮都没动一下,完全不理他:“随便吧,太子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无所谓的态度惹怒了太子,太子阴鸷的让太监拿来长鞭:“跪下!” 赵越尧如今还是太子的属下,不能违抗他,只能跪下。 鞭子随着破空的风声传来,落在赵越尧的背上,手臂上。太子一连抽了二十几鞭,赵越尧痛的额头上都是汗水,面白如纸,摇摇欲坠。 “滚出去。” 因为太子不喜吵闹,东宫附近很是幽深,赵越尧忍着痛,一瘸一拐,走了许久,才见到宫人。 宫人惊呼一声,连忙扶着赵越尧走到皇宫,还叫了马车。 回到宅院之中,赵越尧衣裳渗血,脸无血色的模样简直将柳枝等人吓坏了,连忙找大夫。 “不许声张,不许叫大夫,让赵泗给我拿点金疮药来。” 赵越尧就算这样痛,还不忘将手中的血燕递给 分卷阅读60 柳枝:“血燕拿去,今晚全部将它炖了,我们分着吃。” 柳枝哭着点头,她是见过世面的:“王爷,这可是上好的血燕,还是留着让奴婢每日给你炖一碗,补补气血吧。” 赵越尧满不在乎:“留着做什么,看到它我就心情不好。” 柳枝不想让赵越尧生气,连忙点头。血燕炖了一锅,赵越尧只喝了一碗便睡下了,剩下的都让柳枝和赵泗分了。 赵泗将悲愤化作食欲,呼噜噜的喝了两大海碗:“气死我了,究竟是哪个狗东西,敢这样伤我们王爷,再来一碗。” 柳枝嫌弃的给他盛了一碗,戳了他的额头一下:“没见识,这件事不要再提,王爷不想让人知道,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赵越尧因为太疼,昏昏欲睡,站在后面摸鱼。 太子站出来:“父皇,孤有事禀报。” 皇上也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坐在龙椅上撑着头,无精打采:“说。” 太子停顿了一下,还是开口:“南越王最近在为父皇修建摘星楼,此事干系重大。在儿臣看来,若是还让他在户部原本的职位当差,未免太过辛苦。” 皇上闭着眼睛点头:“对,太子说的不错。上次狩猎过后,太子得到了朕手中的铁甲护卫队,每日为了训练他们不辞辛劳,朕看着都觉得辛苦。” “不如这样,这户部太子就不用操心了,专心训练铁甲护卫队吧。赵越尧嘛,就直接升为尚书,统领户部,这样就不必事事操心,也能将事情分配给下面的人。” 满朝文武都听懵了,太子跪在地上,第一次觉得有什么东西跳出了他的掌控:“父皇,儿臣年轻,若是做错了什么,请父皇指点责罚。” 户部掌管天下税收,财政收支,赵国经济,乃是朝中重要的实权。当年太子因为年少掌管户部,还被质疑过。 现在皇上竟然要将户部给赵越尧管?丞相已经彻底维持不住平日的风范,他跪在地上:“请皇上三思!” 第45章 争夺 大部分的人都觉得这个决定是疯了,也有小部分人觉得可以。 罗源就是其中一个,他从赵越尧手上得了不少的钱,并且还从户部弄到了军饷,在他心中,赵越尧比那些不干实事的人厉害多了。 “臣觉得赵大人若是做了户部的尚书,必然会让赵国更上一层楼。” 褚念也支持:“父皇英明,赵大人短短的时日,就让国库丰盈不少。若是今后能够掌管整个户部,莫说是摘星楼,父皇就是要兴建行宫也轻而易举。” 皇上哈哈大笑:“福寿,拟旨!” 赵越尧都有些懵,他知道皇上不会轻易放他离开户部,但是没想到竟然又给他升官了。 这次升官,因为言官们都在禁足,所以没有人撞柱反对,赵越尧顺利的就换了官袍,换了大宅院。 褚念手中拿着一个木盒,面带笑容而来:“赵大人,你现在可谓是一步登天,炙手可热。我今晚在瑶华楼为你摆了一桌酒,赵大人可有时间?” 赵越尧打开木盒,盒中放着一颗普普通通的夜明珠。这种夜明珠赵越尧不知有多少,并不觉得稀奇,他随意让柳枝收起:“我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走吧。” 瑶华楼是京都最出名的酒楼,菜肴美味,摆设豪奢。 因为褚念早就吩咐了,瑶华楼特意留了最高楼层给两人。 褚念给赵越尧夹了一筷子菜:“尝一尝,这是他们的招牌菜,香酥鸡。” 赵越尧尝了一口:“果真美味,六哥,你也吃。” “父皇不知想些什么,尧儿,你千万要小心。” 赵越尧撑着桌子,宽大的长袖垂落,路出一截手腕:“陛下今年已经四十多岁,年纪渐长,日薄西山。而太子年轻,锋芒毕路,可能皇上担忧太子夺权吧。” 褚念:“可是,这赵国将来终究还是太子的,父皇这样做,不过是多此一举。” 赵越尧轻笑:“六哥,权力这种东西,能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陛下富有天下,怎么甘心慢慢变老,失去一切。” “六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孝顺陛下,说不定太子会换你做呢?” 褚念连忙捂住赵越尧的唇:“不可胡说,这种霍乱朝纲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你我都会死!” 赵越尧拿开褚念的手,眼中满满的都是认真:“在今日早朝之前,谁能想到皇上会将太子在户部的职位撤掉,让我上任?” “六哥,事在人为,我会帮你的。” 褚念从小就被告知与皇位无缘,他还记得自己幼时因为绿色的瞳孔被宫人轻视,被皇上不喜。 他额头青肋毕路,生生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尧儿,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赵越尧抿着唇,将面前这一桌酒菜统统的扫到了地上,眼眶微红,睫毛上挂着泪珠:“好啊,不愿意就算了,让我被太子弄死好了!” 褚念捏住赵越尧的肩膀,被他哭的心乱:“怎么了,你如今有父皇撑腰,太子不敢对你动手。” 赵越尧被按住了伤口,哭着想要挣脱。褚念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将赵越尧的袖口拢起,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出现在褚念的面前。 “不要看。” 赵越尧带着哭腔,想要躲避褚念的目光。 褚念咬牙切齿:“这是太子打的?一定是,他如此狠毒,怎配做中宫太子!” 赵越尧抱住褚念:“六哥,我很害怕,我死了不要紧,若是有一日太子也对你动手怎么办?” 褚念被说服了,如果手中没有权力,那他什么都护不住。 可能是因为皇上当朝撤了太子的职,在婚事上太子不敢再违逆皇上,很快就和桑柔举行了大婚。 太子大婚当日,十里红妆,满城庆祝。赵越尧身为户部尚书,自然也能参加两人成亲时的大婚典礼。 典礼之后,就是吃吃喝喝,赵越尧只觉浑身酒气,便借口更衣,出去清醒一下。 冷风拂过,脑子清醒了些,他忽然听见了哭声,若隐若现,还有火光,在黑暗之中明明灭灭。 他走过去一看,发现假山后面有女子披着黑色的披风,正在烧纸钱。 “宫中烧纸钱是大忌,今晚又是太子成亲,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吧。” 女子抬头一看,原来她正是皇上的龙妃彩雨。 “多谢王爷提醒,今晚不会有人来这儿。我是为我姐姐烧纸钱。” 赵越尧吃了一惊:“你姐姐彩云?她是怎么死的?” 彩雨脸上十分的平静:“因为冲撞了皇后娘娘,被拖出宫外打死了。” 赵越尧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两姐妹的记忆对他来说并不深刻。 “大人,我很快也要死了。你能帮我,将这个埋在宫外吗?” 彩 分卷阅读61 雨拿出来两块洁白的手帕,上面绣着简单的图案。 “皇上如今有了新龙,皇后不会放过我,每一个失龙后的宫妃,皇后都会下手。” 赵越尧接过手帕,手帕看起来有些年头,但是保存的很好。 彩雨垂泪:“多谢大人。” 赵越尧转身走了两步,他只记得当初彩雨稚气活泼的样子,眼前这个有些涂脂抹粉,但是眼神中带着认命与麻木的女子,着实让人心酸。 “等等,彩雨,你先别走。” 太子大婚之后,赵越尧在户部雷厉风行,直接降职了很多人。这些人,不仅占着位置不做事,还要捣乱。 若郁兰被赵越尧升了职,他不用再做繁重的文书工作。 当他离开时,看着赵越尧的眼神很是复杂。 一场秋雨过后,皇帝着凉了,又因为纵情女色,所以病情来势汹汹。 所有的皇子和妃嫔都要轮流去侍疾,包括褚念。 皇上的寝宫之中传来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儿,不时还传出几声按捺不住的咳嗽。 陪在皇上身边的是洗净铅华,穿着素雅的彩雨。上次入宫之后,赵越尧让彩雨换一身装扮,如果皇上传召,便不见。若即若离,让皇上自己惦记,这样才不会泯然众人。 只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就让彩雨开了窍。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在皇上心中倒是占了几分重量。 帷幕之中传来了皇上的声音:“你们进来说话,来人,赐座。” 赵越尧和褚念坐在下首,褚念神色濡暮,从怀中拿出一块平安牌:“父皇,儿臣特意去千佛寺为父皇求了一块平安牌,有高僧的法力加持,父皇定能很快好转。” 皇上心情不错:“你啊,朕从来不信这个。” 褚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父皇功绩卓然,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儿臣却觉得,多行善事,这样才能福泽绵长。” 皇上还没说话,外面便传来了太子的声音:“六弟此话也太过儿戏,不过就是一块木牌,如何能保父皇安康?” 桑柔捧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人参。 太子意气风发:“父皇,这是儿臣费劲心力得到的一支百年老参,特意给父皇补身。” 因为皇上病重,所以太子暂时监国,在这期间,赵越尧的处处受限。而太子却连走路都带风,他憋屈了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褚念不与太子争辩:“皇兄送的人参自然是比我的要好。” 太子看到褚念服软,很是痛快:“六弟难道不知道,父皇根本就不信佛?人定胜天,事在人为,若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说六弟,以后还是不要再送这些东西了。” 褚念苦笑:“皇兄教训的是。” 皇上坐在床上,不知不觉脸色变黑了:“太子,你身为兄长,本就应该让着皇弟,为何要如此不依不饶?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朕不信佛,但是念儿还是为朕求了佛牌。” “你带着太子妃出去吧,这参朕会用的。” 太子阴鸷的看了一眼褚念和不动声色的赵越尧,和桑柔走出大殿。 他越想越生气,步伐加快。桑柔是女儿家,根本就跟不上:“殿下,等等我,臣妾跟不上!” 太子转过身:“那你就不要跟过来。” 都成亲了,太子还是对桑柔一点耐心也没有,现在更是当着众人给她没脸,桑柔心中酸楚,泪水直流。 从小到大的贴身丫鬟安慰:“太子妃,殿下心情不好,您别放在心上。” 东宫配的太监机灵的去找竹撵,扶着气的颤抖,浑身无力的桑柔走了上去。 太子回到东宫,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对福禄说:“快给我神仙散!” 福禄从暗格之中取出玉瓶,递给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说想让您每日减少神仙散的服用。” 太子拔掉塞子,深深闭上眼睛,吸得的沉醉:“不行,孤如今正在监国,不能出差错。” “很奇怪,当初赵越尧跟着我的时候,孤就算不用神仙散,这头痛之症也没有那么强烈。” 福禄:“那殿下,要奴才将赵大人带来吗?” 太子摇头:“不必,若是父皇此时愿意退位,颐养天年,孤动静太大反而会生变数。” “赵越尧,你逃不了。” 皇上的寝宫之中,他让贴身太监福寿赏了褚念很多的珍奇古玩:“你皇兄性子烈,他说的话念儿别放在心上。朕很喜欢你送的佛牌,这就命福寿挂上。” 褚念眼眶微红:“父皇,佛牌只求心安,儿臣还等着明年再与父皇一同狩猎。” 皇上大笑:“好,皇儿明年定能争得第一。” 两人走出寝殿,褚念觉得很诧异:“尧儿怎么知道我送这个父皇会不会怪罪,反而会开心?” 赵越尧:“陛下年老,什么药都不能让他恢复到以往身体康健的时候。无可奈何之时,便只求心安。六哥,如今这个时候,你千万别和太子正面交锋。” 褚念点头:“我知道,摘星楼修建的怎么样了?” 赵越尧面色带着一丝苦恼:“修建此楼,所消耗的银钱实在太多了。这个月服徭役的人死了不少,又要征收,不知道百姓能不能撑住。”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能给呱呱一个收藏吗,转圈圈撒花!! 第46章 兴风作浪 褚念摇头:“没法子,父皇就喜欢这些。” 皇上的病情在修养了半个月之后慢慢的好转,此时,因为修建摘星楼的缘故,赵国本身一年一次的徭役被迫增加为两次。 民怨四起,不得安生。 不知从何时,从京都中流传了一个说法,说皇上兴建摘星楼,都是因为受到了赵越尧的蛊惑。赵越尧为了讨好皇上,不顾百姓,肆意妄为。 这样的流言越传越烈,甚至还有人往赵越尧的宅院门口扔臭鸡蛋。 侍卫抓住了几个满脸仇恨且苍老的妇人,她们头发蓬松花白,衣着褴褛,说的话带着乡音。 “都是因为他,我儿才会死!” “修的那个楼,真的作孽!” 赵越尧面色不变,实际上心中很不好受:“将人放了,柳枝,給她们一人十两银子。” “谁要你的臭银子!” “你不如杀了我吧,我的儿死的好惨啊。” 赵越尧命人关上房门:“这钱随便你们要不要。” 很快,这个流言就传入了皇上的耳中。他沉着脸问福寿:“这些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福寿弯腰回答:“是桑柳两家所传,其中太子也起了一些用处。” 皇上摔碎了砚台:“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这不是明摆着说朕耳根子软,昏庸无能吗?查,立刻给我查,朕要这些人统统都死!” “等等,让赵越尧去查。将你手中的暗探送一半 分卷阅读62 给他,朕会直接成立一个暗探处,直接听命于朕,抓人下狱不用上报,可用私刑,就用来专门管束这些流言!” 福寿阻止:“陛下,这权利会不会太大了,若是赵大人胡来,这可怎么办?” 皇上笑了两声:“少年火气重,若是撞上他就只能自认倒霉。去吧,朕最近旧疾复发,不见人。” “是,陛下。” 当赵越尧接到旨意之后,他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微微勾起。 直接跪在赵越尧面前的是一位黑衣少年,他神情冷冽无机质,这是皇室特有的死士,只忠于皇上,不听从任何人的话。 “赵大人,奉陛下之命,小人等听候大人差遣。” 上百个穿着黑衣的少年跪在他的后面,户部之中来往的人生怕惹麻烦,都垂着头不敢停留。 若郁兰远远的看着,心中升起了一抹忧愁。 赵越尧勾勾手指:“陛下想让我做什么?” 黑衣少年:“查清最近关于摘星楼的流言,凡是参与此事的,杀无赦。” 赵越尧点头,若郁兰走来,送上一领深色的披风:“大人,秋日天气渐凉,当心风寒。” 他垂着头,仔细的给赵越尧系披风的带子。 赵越尧微微示意:“多谢,这些事下人做就行了。” 若郁兰开口:“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吗?” 赵越尧不想将无关的人扯进来,直接让黑衣少年出发去桑家:“不需要,你好好的在户部做事就行,我们走。” 赵越尧为什么去桑家,因为黑衣少年递上了一份名单,其中有几个传流言的人曾在桑家进出过。 当他们走到桑家,丞相府的大门口时,门房警惕的问:“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黑衣少年拿出令牌:“奉命前来搜查丞相府,开门。” 俗话所,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些门房被捧惯了,一些官职不高的人求见丞相还得给门房送礼,他们看见赵越尧一行人态度这么不好,自然心中不痛快。 “不管你是什么人,都要等小人禀报了老爷才能放你们进门。” 赵越尧决定给丞相几分面子:“好,你去吧。” 门房嘻嘻笑了两声,拿中指和食指摩挲了两下:“这个,你懂不懂?” 赵越尧可太懂了,户部之前做事也是这样,不管什么都要银子,后来被赵越尧整治了一番,才好些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撞门。” 黑衣少年个个都身手狠辣,打人专往痛处打。这里的动静太大,将府中的桑凌吵了出来。 “赵越尧,你这个巧言令色的小人,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桑凌眼中都是不屑,他向来看不起赵越尧这种人:“怎么,太子殿下看不上你,你便转头去蛊惑陛下了吗?” 赵越尧冷笑:“看来此等流言确实是从桑家传出来的额,将桑凌给我拿下,桑家,每一处都给我搜!” 桑凌不敢置信,被押着跪在地上:“赵越尧,你这个贱人,呜呜!” 旁边的黑衣少年利索的用碎布堵上了他的嘴,一行人将整个桑府翻了个底朝天。 桑夫人一辈子养尊处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眼看着自己的房间被一群男人翻遍,私密的衣物被翻出来踩在地上,她气血上涌,昏了过去。 “大人,传播流言的就是他们。小人还从桑公子书房中搜出来这些东西。” 赵越尧接过来一看,纸上写的都是如何传播流言,还附带各种指点,这下可算是人赃并获了。 “将人带走。” 皇上允许赵越尧设私设牢狱,赵越尧就将桑凌丢进了又脏又黑的大牢之中。 这件事立刻就传到了桑丞相耳中,此时他正和太子议事,听闻站起来怒发冲冠:“赵越尧,欺人太甚,来人,我要去面见陛下!” 桑柔也很担忧:“殿下,不如你和爹爹一同去面圣吧。” 桑凌是桑家唯一的嫡子,所以丞相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他。 看在丞相的面子上,太子答应进宫,谁知,两人连门都进不了,因为皇上病重不见人。 没有办法,丞相咬牙,直接联合柳家,准备给赵越尧施压。 地牢中,赵越尧勾唇一笑:“桑凌,人赃并获,你还不认?” “竟然敢将念头打到陛下身上,你这是在找死。” 桑凌被打得浑身血迹斑斑,他吐出一口血水:“赵越尧,你算什么东西,等我爹知道了,我要你跪在地上给我磕一百个响头。” 赵越尧:“你侮辱我,就是在侮辱陛下。零一,杀了他,留个全尸送回桑府,就当看在丞相的面子上。” 黑衣少年面不改色:“是。” 桑凌神色开始变得慌张起来:“你在胡说什么,就算我有罪,那也要经过吏部审判,你凭什么,凭什么杀我?!” 赵越尧不想和一个死人废话,戴上披风上的兜帽,准备离开。 “赵越尧,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想要什么,我会让我爹送过来,求你不要杀我!” 当锋利的宝剑就在颈边时,再伟大的英雄估计都做不到视死如归。 赵越尧一步步走出这个地牢,身后慢慢的没了声息。 当桑丞相看见了桑凌的尸体时,一时没反应过来。 “凌儿,你睁开眼睛看看爹。” 黑衣少年零一不带一丝感情:“桑丞相,桑凌对陛下不敬,已经被处决了。请桑丞相引以为戒。” 桑丞相眼中恨得滴血:“赵!越!尧!他怎敢如此!” 黑衣少年拿出令牌:“奉陛下之命,追查流言。赵大人隶属陛下,可直接审人,罪证确凿可不经吏部直接行刑。” 当黑衣少年走后,桑丞相气的五内俱焚,吐了一口血出来:“赵越尧究竟做了什么,能将陛下迷惑至此!” “若是不除此人,赵国的社稷江山危一矣。” 说完,桑丞相摸着紧闭双眼,寄予厚望的桑凌:“我儿放心,为父定然为你报仇,我桑家,与赵越尧不死不休!” 东宫。 “什么,弟弟遇害了?” 桑柔震惊之下,手中滚烫的茶杯落在地上,茶水烫红了她的手背,但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太子从来没有想过,赵越尧竟然会这样做。 桑柔浑身无力,跪在地上,扯着太子的衣角:“殿下,凌儿的仇,臣妾定然要报。赵越尧如此无法无天,陛下都不管吗?” 太子:“父皇称病不见人,孤也没办法。赵越尧手中确有父皇的手谕,这个做不得假。” 桑柔的指甲度快被捏断了:“殿下,你如今还是下不了决心,对付赵越尧吗?如今他步步高升,深得皇上信任。若是他为六皇子说几句好话,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殿下您能想到有一日会被皇上从户部撤 分卷阅读63 职吗?” “若是明日,皇上要废掉殿下的太子之位,到时候你又要如何应对?” 这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太子不得不承认,他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 “孤知道了。太子妃还是起身吧,别跪坏了身子,桑凌的后事还需要你操持,丞相年纪不小了,想必被这件事打击的悲痛欲绝。” 桑柔滑下一行清泪,颤抖着嘴唇:“多谢殿下,臣妾今日便要回家,请殿下保重。” 太子将桑柔扶起来:“孤让宫人送你回去。” 桑柔坐在马车上,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玉莲,我现在恨不得将赵越尧挫骨扬灰!” 玉莲是她的贴身丫鬟,愤愤不平:“太子妃为何不让太子帮忙?” 桑柔:“他下不了手,与其逼迫太子,不如我先做个贤良姿态。没有爱,愧疚也很好。你看,太子这不是会说几句软话了吗?” 玉莲哭着安慰:“太子妃说的对。” 第47章 布局 桑凌出殡那一日,整个京都排的上号的世家都派了人参加。因为桑凌未成亲,桑丞相便亲自为他拿灵牌。 赵越尧站在瑶华楼之上,看着桑丞相一夜之间白了头发。队伍走过长街,白色的纸钱纷纷扬扬,所有人都不敢上前。 整个丧事,桑家足足办了十日的流水席,只要能为桑凌磕个头,祝祷两句,就能随意吃席。 高僧足足为他念了十日的往生咒积累功德,以便下一世能富贵顺遂。 赵越尧忽然想起来宫中彩雨的姐姐,死了之后一卷草席,无人在意。 褚念捏着眉心:“尧儿,你太过冲动了。桑丞相就这么一个独子,他以后想必不会放过你。” 赵越尧喝了一口酒,显得唇更加的红润:“随意,我现在有皇上的手谕,谁敢动我?” 褚念叹口气:“怕就怕父皇只是利用你,想借你的手除去处处限制他的世家。等群情沸腾,按捺不下的时候,尧儿,你的处境会比现在更加危险。” 赵越尧:“我知道,但我仍然要这么做。我要让陛下看见我的用处,我也要为六哥除去丞相,他是太子坚定的支持者,理智狡猾。现在桑家死了独子,你觉得他还能分多少心在太子身上,恐怕他现在所思所想都是想着如何杀了我。” 褚念万分感动,他抱住赵越尧:“尧儿,你何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赵越尧当然不是为了褚念,他是为了自己,他要将整个京都的水都搅浑,要让赵国分崩离析。 皇上听闻这个消息,差点打翻了茶水:“什么?!他居然杀了桑凌,那可是丞相的独子。” “果真是把锋利的刀,我看,那些人应该要小心了。” 皇上一边赞叹,一边觉得心中痛快。 赵越尧进宫监督摘星楼的建造,一个小宫女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几句。 “娘娘请大人去老地方相会。” 赵越尧点头,走到僻静冷宫的假山旁,彩雨戴着面纱,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 “大人请看。” 赵越尧接过来,小瓷瓶中是一些白色的粉末:“这是什么?” 彩雨:“这是皇后为太子准备的,我发现每个月,皇后都要命人将此物送到东宫去。” 赵越尧直觉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他收好小瓷瓶:“这事你不要和任何人说,等我出宫让人查看这是什么。对了,我让人给你送的东西,你记熟没有?” 彩雨:“已经记下了。” 赵越尧:“好,你想给你姐姐报仇,扳倒皇后,首先就要扳倒太子,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彩雨行礼:“是,多谢大人。” 赵越尧出宫之后,立刻让褚念找了大夫来看。 大夫闻了一下,又仔细的看了看:“大人,这是一种很少见的药散,服用之后可让血液流动加速,强身健体。” “但是,这药却会让人渐渐地神志不清,暴躁易怒,折寿几十年。” 赵越尧这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太子有时做事这么不顾大局,暴躁无比。 “大夫,这药有解吗?” 大夫仔细的想了想,他祖上曾是御医,只是后来没落了。想了半晌,他忽然想起:“有,这药能解!就是所需药材比较少见,若是六殿下想要,小人自当竭尽全力。” 褚念摇头:“不,我要你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赵越尧沉默的想了一会儿:“这药若是解了,是不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作用?” 大夫点头:“大人说的是,这药效如此霸道,相当于燃烧后半辈子的命来换一个强健的体魄。若是解了,此人就会恢复到体弱多病。” 赵越尧:“好,将这药散和解药症状都透路出去,透路到太子的耳中。” 褚念:“为什么,尧儿?” 赵越尧:“我要用最快的速度让太子心乱。” 上京忽然出现了一个来自番邦的药商,他什么都不卖,只卖能够让人强身健体的药散。这药散价值上百两,昂贵不已,可因为肉眼能看见的效果,被无数人追捧。 太子沉着脸色,桌上摆放着十几瓶药散,地上跪着一个哆哆嗦嗦的大胡子商人。 “你的药散果真有毒?” 大胡子商人说话带着一股奇怪的口音,他浑身是伤,已经被吓破了胆:“请贵人饶命,这药散服用过多会让人神志不清,暴躁易怒,还会折寿。小人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用它来骗人。可是,小人从未卖过此药散给贵人啊!” 太子捏着桌沿,用力的手腕上青肋直跳:“说谎。” 大胡子商人颤抖着:“求贵人饶命,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只是想混口饭吃。” 太子:“来人,给我拖下去!” 眼见就要丧命,大胡子商人声嘶力竭的吼出:“贵人,小人有药散的解药!” 这句话暂时留住了他的性命,福禄担忧的看着太子:“殿下,您可不能听他一派胡言,娘娘想必是有苦衷。” 太子眼睛红的滴血:“近日,我只觉浑身愈发烦躁。仔细想想,我几年前尚能自制,如今上朝却要多用接近一倍的神仙散才能稳住心神,去查。” 福禄跪下磕头:“是,殿下。” 太子:“等等,此事不能让母后知道。” 赵越尧自从得了皇上的诏令,在京都之中凡是看不顺眼的人,违逆他的人,他统统都要叫暗探处去搜宅邸。若是搜出什么,当场拉进牢狱。 进了牢狱,就是九死一生。顿时惹得京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们从未吃过这样的亏,一个个恨不得将赵越尧大卸八块,连带着褚念,也得罪了大部分的世家。 但是,他们却不敢动赵越尧和褚念。相反,有些人甚至还回送礼上门,祈求庇护。 何定元一夜之间老 分卷阅读64 了十岁,苦笑着让下人收下别人的礼。他本是看重褚念不争皇位,没有风险,可以两头讨好。 没想到褚念被赵越尧鬼迷心窍,一头扎进了这个争夺皇位的旋涡之中。他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只能盘算着先送走妻儿。 地牢之中,赵越尧身穿暗红色的斗篷,手中拿着鞭子,对刑具上挂着的人问:“怎么,你还不供出你的同党吗?竟然敢在家中私藏前朝的古画书籍,你是不是对陛下特别不满?” 那人眼中带着愤恨:“赵越尧,你这个狗东西!” 当他说出这句话,零一就知道,他完了。 “零一,将他解决了。” 走到户部,周围的人看见赵越尧都恨不得将头垂下,不敢让他看见。 偏偏一个胡须皆白的老爷子走了过来:“赵越尧,你竟敢趁着陛下病重,在京都草菅人命,兴风作浪,你这个佞臣贼子!” 赵越尧也不生气:“大人,你不是在禁足吗?陛下恐怕没有让人放你出来吧。” 老爷子气的手抖:“老夫身为赵国的言官,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让陛下来,让他将我杀了吧!” 赵越尧只觉得可笑:“我说你这个老头,怎么那么倔。白毅,让他的家人来,将人领回去。” 远处,有个额头上都是汗水的中年男子奔来,软硬兼施,才将人弄走。 临走时,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给赵越尧道了谢:“多谢赵大人高抬贵手,我会说服我爹告老辞官,不会再给大人添麻烦。” 赵越尧没放在心上:“随意,我可没逼你爹辞官。” 一个月之后,深秋到了,摘星楼在日夜不停的修建下,完工了一大半,仅凭高度就能俯瞰京都中所有的建筑。皇上掐着点病好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摘星楼。 “果真高耸入云,不知晚上又是哪一番景色。” 赵越尧带着皇上绕到另一端:“陛下,这儿可观夜景,请陛下往里看。” 这里架着一个圆筒状,长长的东西。 赵越尧:“此物名为望远镜,臣在南岳有艘海船,船长每个夜晚都要用此物观察星空。臣将此物安在摘星台上,陛下也可享用。” 皇上哈哈大笑:“朕库房中也有这么个东西,但没想到还能这么用,还是你小子的脑子好使。” 说罢,皇上就迫不及待的往里看。 原本远的看不清的各处宫室此时仿佛近在眼前,不知不觉,皇上就将望远镜看向了中宫。 中宫,此时太子身形消瘦,但是眼中却出现了少有的清明。他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如此的清晰,就好像灰色的世界在他眼前变得清晰有颜色起来。 皇后坐在中间,十分的惊喜:“启儿,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母后?若是有空闲,应在东宫多陪陪太子妃,好尽快给你父皇生下一个孙儿。” 太子面无表情,开门见山的说:“母后,你之前传话给孤,让孤最好将神仙散戒掉是吗?” 说到这件事,皇后面上的笑容少了一些:“是啊。” 太子寻根究底:“为什么?母后不是说神仙散是强身健体的吗?” 皇后:“是药三分毒,再好的药也不能常用。” 太子:“这药只有三分毒吗?” 皇后听出了太子话外有话,并且今日的太子很不寻常。 太子:“神仙散用多了,孤会渐渐失去神志,成为疯子。母后,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皇后震惊的站起来,将手边的香炉打翻了:“谁和你说的,启儿?!” 第48章 吞金 整个中宫,此时静默无言。 太子:“母后,孤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讲给孤听。否则,孤只能自己去查,期间若是走漏了风声,母后不要怪罪。” 皇后整个人都失去了精气神,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母后生你的时候,因为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你自幼体弱多病,皇上怕你压不住,所以迟迟不肯立你为太子。你五岁那年,感染风寒,御医说你有五成的几率会夭折。” “本宫的父亲让人找了一个医术高明的江湖游医进宫,他拿出了神仙散,说完了一切后果,让本宫选。本宫没办法,只能让你服下神仙散。” 太子并没有被皇后的泪水冲倒:“就算母后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么做,但为什么之后没有为我戒除神仙散?是不是父皇因为儿臣身体强健后,立我为太子,你舍不下自己更加尊贵的身份?” “就算看着我被剧烈头痛折磨的辗转难眠,脾气暴躁,为了自己地位稳固,你还是无动于衷。” 皇后哭着说:“不,不是这样的。” 太子走近:“为了让自己地位更稳,所以让我早早就成亲,再生一个皇太孙,这样就算我因为此药早死,你也能做尊贵的皇太后。” 皇后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只能苍白的说:“不,不是这样的,启儿,母后是最爱你的。” 太子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失望之色:“母后,你欺骗了我。”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后,拂袖而去。 皇后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似乎离她而去了。她抛下了以往的矜持端庄,立刻声嘶力竭的追了上去:“启儿,你别走!” 她拉住太子的衣袖,就像拉住最后一根稻草,泣不成声:“启儿,母后对不起你。” 太子用力的将皇后的手挥开,他在这个中宫已经待不下去了。 大步走到门口,突然出现了皇上,褚念,赵越尧一行人。 皇上沉着脸:“逆子,你平日里如何嚣张朕都不管你,但是你竟敢对皇后如此不敬!如此不孝,给我回东宫禁足!” 太子此时没有争执,而是跪下请罪:“是,父皇。” 皇后心中此时的愧疚已经达到了顶峰,她走过来跪下,路出哀求之色:“求皇上不要责罚启儿,是臣妾不好,逼太子纳妾。他和太子妃琴瑟和鸣,不爱听这个。” 皇上见太子什么也没说就领罚,心中其实也有一丝不好受。这几年,太子越发目中无人,脾气暴戾,连皇上也不看在眼里,两父子经常为事情争执。 若不是如此,皇上也不会撤了太子户部的职位。 但不管怎样,在皇上心中,太子还是他最疼爱的孩子。既然皇后给了台阶,他也就顺着下:“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对皇后不敬,回去禁足一日。” 这相当于没有惩罚,皇上亲自将皇后扶了起来。虽然他并不喜欢皇后,但是作为正妻,他还是给足了面子。 太子手指微抖,身体中熟悉的暴虐之感又汹涌的猛扑了回来,他神色愈发冷凝:“儿臣听命。” 皇上见他脸色漆黑,觉得太子肯定是不服。本来熄灭的火被挑了起来:“孽子,你板着脸给谁看?” 分卷阅读65 太子心中原本压抑的火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父皇若是看儿臣不满,为何不与六弟赵大人继续去看摘星楼,反而来中宫发脾气?” 皇上气极:“朕若不是在摘星楼上,怎么会看见你对皇后如此不敬!” 太子冷笑,眼神看向赵越尧很是锐利:“赵大人比神算还厉害,还能让父皇掐着点来。” 赵越尧装傻:“太子殿下,臣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陛下去摘星楼,本就是偶然,并不是如太子所说。” 皇上气的很:“你还嘴硬,来人,将太子禁足在东宫,无诏不得出!” 皇后苍白着脸,看着皇上拂袖离开。 赵国的局势瞬息万变,谁也想不到,太子竟然还有被禁足的一天。反而是不太起眼的褚念,成了皇上眼中的红人。 赵越尧也没想到,这件事的打击对太子竟然会这么大。 褚念手中拿着酒杯:“太子对皇后向来尊敬,现在突然得知自己的母后将他当成一颗稳固地位的棋子,丝毫不顾他的性命,想必如今早已心灰意冷。” 赵越尧看着窗外,黑色的夜晚将他的神色隐了一半,显得很是疏离:“没意思。” 褚念轻笑:“尧儿,你最近是太累了,明日我么出去赏景怎么样?” 赵越尧拒绝:“不要。” 此时,门外传来了长庆的疾呼:“六殿下,中宫皇后殁了!宫中敲了丧钟,你快进宫吧。” 两人面面相觑:“什么?!” 长庆仔细的说:“宫中传来线报,皇后娘娘是吞金而亡。” 褚念神色凝重,立刻穿上衣服:“我现在就进宫,尧儿,你身为臣子,同我一起进去。” 皇宫之中,已经处处都用白绸将整个宫殿都围了起来,宫人们换上了白色的丧服,噤若寒蝉。 中宫,皇后的棺材放在正中的大堂之上,太子身着丧服,面无表情的叩拜,皇上难得没有召人服侍,为皇后守了几日。 这件事来的太快,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进宫为皇后守灵了。 太子跪在中间,此时皇上又心软了,他让宫人将太子扶去休息:“你母后定然不想见你如此伤心,启儿,去休息吧。等你母后的丧礼完了,朕让你重回户部,赵越尧依然是你的下属。” 对于皇后的去世,皇上心中怀有愧疚。他在想,若不是他冲进中宫斥责太子,皇后也不会如此想不开。帝王的愧疚不会亲口说出来,只会体现在一些别的地方。 赵越尧跪在下面,睫毛颤抖,他不能让太子重回户部。 因为皇上的愧疚与坚持,他们这些官员们跪了整整一天,接着还得守灵。不少年纪大一点的早就撑不住,只剩年轻的几人还在坚持跪着。 这样的情形让赵越尧回想起他在南岳,孤单一人跪在老王爷面前的时候。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平静无风。 “赵大人,太子妃请您过去一趟。” 一个小宫女弯腰,恭敬的说。 赵越尧站起来,因为膝盖跪久了太痛,一瞬间差点摔倒。小宫女手疾眼快的扶住:“赵大人,小心。” 赵越尧面色温柔的说:“多谢你。” 小宫女年纪小,顿时脸色通红。她扶着赵越尧,小声的说:“赵大人,太子妃满面怒容,你要小心一些。” 赵越尧当然知道桑柔来者不善,但在这个节骨眼,他也不能离开让人抓住把柄。 东宫之中,桑柔坐在上面,身着白衣银器,面容冷淡:“赵大人,大师说若是能让人在母后的寝宫之中,供奉净瓶,母后定能安宁。赵大人年轻,你可愿意听从大师的话?” 赵越尧满面哀戚:“皇后娘娘贤良淑德,臣怎会不愿意?” 桑柔冷漠的笑了一下:“来人,将净瓶拿来。” 宫女拿着一个通体洁白的玉瓶过来,玉瓶之中装满了了,拿着沉甸甸的。 桑柔:“赵大人,这玉瓶贵重非凡,你可要好好的拿着。” 赵越尧被迫跪在地上,双手举着玉瓶。明明说了只要供奉就行,桑柔偏要让他端着,明摆着就是在折磨人。 第49章 第 49 章 但是整个中宫除了太子,那就是桑柔最大,在她的命令之下,没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 桑柔坐在软垫之上,旁边的宫女给她剥了一个葡萄。她一边欣赏着赵越尧的痛苦,一边思考着如何才能不找痕迹的将这人弄死。 她是后宫的女人,不能和前朝的官员扯上关系。如果要杀人,就只能借助后宫。 赵越尧跪在地上,手中的净瓶越来越重。这种后宫中折磨人的手段,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没想到这钝刀子割肉,还挺疼。 桑柔眼中带着几分得意:“赵大人,你手中的这尊净瓶,可是皇上御赐的,若是摔碎了,这后果你就得自己担着。” 赵越尧额间滑下一滴汗珠,他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旁边的小宫女想要上前,却被桑柔身边的宫女呵斥:“小蹄子,你想做什么?!” 啪的一下,桑柔的贴身侍女打了小宫女一巴掌,将她的脸颊打得肿了起来:“拉出去,让她跪在瓦片上,一天不准吃饭喝水。” 桑柔:“赵大人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轻易就能勾的旁人神魂颠倒。” 赵越尧:“太子妃过谦了,太子殿下看重的是你的贤德,并不是容貌。” 桑柔沉下面色:“你这是在说我长得不好看,拢不住太子的心?” 赵越尧额头上落下颗颗汗珠:“太子妃,臣快撑不住了。” 桑柔:“撑不住也得撑,赵大人,若是因为你的缘故,让这净瓶没有效果。陛下怪罪起来,不知道大人能不能承受。” “你这是在做什么?” 门口传来太子的声音,他穿着白色的丧服,整个人比之前更加的瘦。戒断神仙散之后,他比之前少了几分狂躁,定睛一看,倒是真的有几分温文尔雅的感觉。 桑柔心中一紧,她不想被太子怪罪:“殿下,法师说母后的宫殿需要供奉净瓶,所以臣妾才让赵大人帮忙。” 太子眼中不带任何感情的看了赵越尧两眼:“不用和孤说,你是太子妃,你做决定。” 桑柔不可自抑的涌上了一种喜悦的感觉,她端起茶水:“殿下,润润喉,茶水中加了党参,您这几日都没有睡好。” 太子接过来,仰头一口喝下,茶水划过了他的喉结,显得特别的感性。 桑柔拿着手帕,想要给太子擦一擦,却被太子下意识的躲开:“孤有事要做,你不要打扰。” 桑柔气急,但面上还是温柔的说:“是,殿下。” 等太子走后,桑柔看向赵越尧的眼神就像是一把箭一样。经历过朝廷之上的明枪暗箭,赵越尧看人越发的敏锐。 “看来太子妃确实和太子殿 分卷阅读66 下有几分生疏,不过,你们成亲才几个月而已,太子妃不用着急。” 桑柔气的要命:“将净瓶中的水加满,我看赵大人还很精神。” 赵越尧有些后悔,何必为了逞一时之快,激怒桑柔呢。 水慢慢的加满,端着净瓶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赵越尧被欺负成这样,整个人恶向胆边生,装作一时站不稳,直接倒向了桑柔的方向,净瓶在地上摔碎,发出清脆的声音。 连带着桑柔,桌上的东西,还有几个想上来扶的宫女,一起倒在了地上。 “啊,头痛!” “太子妃,你没事吧。” “赵大人,你怎么能压在太子妃身上!” 赵越尧充耳不闻,让桑柔充当自己的身下的毛毯,放心的倒在她身上。 桑柔身材瘦削,又是世家娇女,差点被赵越尧压断气。她被人扶了起来,头发凌乱,发钗落地:“赵大人,你打碎了这尊净瓶,等着被皇上发落吧!” 赵越尧坐在地上,冷笑:“关我什么事,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桑柔指着赵越尧:“宫中所有的人都看见,是你打碎了净瓶,你莫不是想要抵赖?” 赵越尧:“我为皇后娘娘守了两天灵,早已疲惫不堪。太子妃倒是休息的好,满面红光。捧净瓶这种事,太子妃身为媳妇儿都不做,反倒让我这个外人做,不知是何意思?” “难不成,我才是皇后娘娘的媳妇儿?” 这混不吝的语气,这满不在乎神情,差点没将桑柔气晕。 太子从内室走出来,看着坐在地上的赵越尧:“你走吧,回府好好休息。” 桑柔不甘心:“殿下,他打碎了净瓶!” 太子:“那又怎样,父皇如今心中烦闷,难不成你想用这事去烦他?” 赵越尧拍拍自己腿上的灰,拱手:“多谢殿□□恤,臣告退。” 走出东宫,赵越尧看见了跪在瓦片上的小宫女。他没有走过去,而是从东宫离开了。 东宫之中,太子额头一跳一跳的疼,他捂住自己的头,神情痛苦:“拿神仙散过来。” 桑柔哭着让人拿来:“殿下,你只能服用一点。” 太子用了十几年的神仙散,毒素早已侵入肺腑,不是一时半刻能戒掉的。如果强制全部戒掉,他可能会去掉半条命,所以,现在只能慢慢的减掉剂量。 就算是如此,太子也会在某一刻忽然心中如同有上千只蚂蚁在爬一样,浑身忽冷忽热。 就凭这一点,桑柔就恨上了皇后,恨她只顾自己的地位,别的都不管。 赵越尧走出东宫,忽然发现一女子在东宫门口左顾右盼,她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长款长裙,看着不像是宫人。 看见赵越尧出来,女子立刻想要离去。 赵越尧:“姑娘,等等,你有何事?” 女子似乎很是害怕,转眼便从东宫离开了。赵越尧随便问了一个路过的宫人,小太监似乎是认得赵越尧,所以仔细的想了想:“赵大人,那应该是吴美人。吴美人生的好看,可惜人总是淡淡的,皇上不喜欢这种类型,龙了几日就丢开了手,吴美人现在很是困顿。” 赵越尧心中疑惑:“她为何不争龙?” 小太监摇摇头:“谁知道呢,可能吴美人不屑争龙吧。不过很奇怪,她住在偏僻的丝竹馆,离东宫很远呢。” 赵越尧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给他:“此事别对人说。” 小太监收下银子,笑的开怀:“多谢赵大人,秋猎时赵大人还赏了奴才两串鹿肉,奴才一并谢过!” 赵越尧这才想起来,这就是将他送回来的小太监,怪不得问他话说的说的那么详细。 大约是那串鹿肉的关系,小太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到离开东宫,赵越尧还在想那个吴美人。 在没发现赵越尧的时候,她揪着手帕,在东宫门口踟蹰,眼中是担忧。 赵越尧发现她之后,她便变得惊慌失措起来。按理说,一个连争龙都不屑的美人,情绪波动应该不会这么大。除非,她心中做了什么亏心事。 赵越尧回到宅院,躺在床上,柳枝眼中含着泪用热水给赵越尧热敷腿:“王爷,您也太苦了,明日还得去吗?” 赵越尧点头:“当然,这可是国丧,谁敢不去。我年轻恢复的快,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才惨。柳枝,你别伤心,我想喝粥,你去给我熬。” 柳枝擦干眼泪,连忙点头:“唉,我去熬一碗瘦肉粥,王爷定要都吃完才好。” 第五日跪灵,已经有很多人都撑不下去,晕了过去,皇上也不想将所有的大臣弄死,所以让人轮流守。 赵越尧因为年轻,总是被安排在晚上守灵。褚念心疼,但是没办法,只能让长庆多送一些东西去灵堂。 后半夜,万籁俱寂,赵越尧跪在地上打着瞌睡。 “赵大人,你去偏殿休息吧。” 一个宫女轻轻推了一下赵越尧,并且指着后面。中宫偏殿有好几个房间,本就是给人休息的,赵越尧实在困,便跟着走了过去。 偏殿之中很是素净,赵越尧躺下之后,困意来袭,一个翻身,手中碰到滑溜溜的东西,让他打了一个冷噤。 一个光溜溜的女人躺在了赵越尧的被子中,这女子,竟是吴美人! 吴美人此时昏睡不醒,这一切,都昭示着有人想将赵越尧置于死地。 偏殿外由远及近传来了喧闹声,根本就不给赵越尧反应的机会。 刚才那个宫女走进来,惊呼一声,将所有的侍卫都叫了过来,两人被拿了个捉奸在床。 宫女:“赵大人,皇后娘娘尸骨未寒,你怎可做出这种丑事!” 一个嬷嬷泼了一盆水在吴美人头上,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发现浑身□□,吓得发抖。 宫女:“依奴婢看,将此事禀告给太子妃,让太子妃定夺吧。” 侍卫长:“行,这种事我们管不着。” 赵越尧厉声说:“我是被人冤枉的,就算是要砍头,那也应该禀告皇上,怎么能让太子妃越俎代庖?” “你们敢越过皇上私自处置人,难道不怕皇上怪罪吗?太子妃可能没事,只是你们这些人,就难说了。” 在赵国,谁不知道皇上阴晴难定,一点不如意就要杀头,他身边伺候的宫人这个月都换了几波了。 侍卫长犹豫了,他不敢去赌。 “将人押着,我去禀告皇上。” 宫女眼神中有些慌乱,但还是镇定的跟着侍卫去了皇上的寝殿。 寝殿之中,赵越尧和吴美人都跪在了地上,皇上面无表情。之后,他猝不及防将手中的茶杯丢了过去,赵越尧不敢躲,额头破了个口子,血流如注。 赵越尧磕头:“臣是冤枉的,陛下。微臣在中宫守灵,守到半夜,这个宫女便领臣 分卷阅读67 去偏殿休息。等醒来,便发现吴美人躺在床边,臣根本不知为何。” 宫女眼中含泪:“赵大人,奴婢怎么知道,你竟敢在宫中私会美人。” 吴美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垂着头,长发落在地上,路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皇上指着吴美人:“这是怎么回事,你说。” 吴美人跪在地上,只是哭,一言不发,她竟然根本就不争辩。 皇上勃然大怒:“你这贱人,平日里做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原来私下竟如此□□!来人,将这两人沉塘,死了拿去喂狗!” 寝宫门口传来了惊呼:“六殿下,您不能进去啊!” 褚念不管门口宫人的阻拦,直接走了进去:“求父皇三思,此事定然是有人陷害赵大人!” 皇上:“你给朕滚出去!” 褚念不管不顾:“父皇,赵大人对您忠心耿耿,一定是有人看不惯他,想要离间你们的君臣关系!” 赵越尧跪着,脑中闪过千百种念头,忽然开口问:“吴美人,你今日是在何处失去意识的?” 吴美人只是哭,不说话。 赵越尧:“是不是在东宫附近?你最近总是在东宫徘徊,此次定然也是在东宫着了别人的道。” 吴美人身体一僵,终于开口:“不,不是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对劲,皇上此时面色黑如锅底。坐在旁边的彩雨立刻上前安慰:“陛下,此事肯定另有隐情,您别气坏了身子。” 赵越尧步步紧逼:“你为何遭人陷害,却什么也不肯说?是因为害怕你心中的那个人被连累吗?” 吴美人神色苍白,后退着:“你别问了!” 褚念:“父皇,此事定然有蹊跷。我看这个宫女就很让人怀疑,她是第一个发现此事的人,竟然口口声声喊着将此事报给太子妃处置。宫中谁不知道父皇才是宫中的主子,就连皇兄都不能违抗父皇的命令,何况区区一个太子妃?” 皇上点头:“福寿,让人将太子妃请来,让这个宫女说真话。” 没过一会儿,桑柔便来了这儿,一同前来的还有太子。 桑柔与太子请完安,福寿就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并且将宫女指给桑柔看。 “太子妃可认得这个宫女?” 桑柔摇头:“父皇,柔儿不认得。在这宫中,除了柔儿自幼的贴身丫鬟,柔儿都不熟。” 皇上闭着眼睛:“好,既然你们各执一词,那就只好给这个丫鬟上刑了。动手吧,福寿。” 上刑的老嬷嬷,她年纪很大,梳着板正的发髻,一丝不苟。在贵人面前,就不适合用太过血腥的刑罚,老嬷嬷让人拿了一排银针过来。 “姑娘,我要是你,现在就说。你与太子妃可有关系?” 宫女颤抖着:“奴婢与太子妃素无往来,求皇上明鉴。” 老嬷嬷直接动手,让人堵了她的嘴,用针扎在了宫女的身上。 针扎,既让人恐惧,又不血腥。小宫女痛的神色扭曲,看起来快要支持不住了。 赵越尧看了一眼桑柔,发现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铁石心肠。她紧紧的捏着帕子,嘴角抿着,看起来有些发虚。 小宫女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嬷嬷换了一支更粗壮的针,让人将她的手指拿出来,将银针扎进了她的指甲之中。 十指连心,这可比之前的更加的痛苦。 小宫女痛的快要神志不清,整个人都要晕倒了。嬷嬷拿了一管药,放在小宫女的鼻尖,小宫女悠悠醒来,她满面泪痕,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 她咬着帕子,哭着点头,示意自己撑不住,想说。 桑柔失态,站起来用手指着小宫女:“你这个贱婢,受不住刑罚,就敢胡乱攀扯人!父皇,柔儿觉得她说的话一点也不可信!” 小宫女被取下了口中的帕子,哭着说:“太子妃,是让我陷害赵大人的。你用我全家性命来威胁,奴婢不敢不做。” 桑柔后退两步,她垂着头,不敢直视太子和周围的人:“不是的,她在撒谎。” 小宫女接着说出了更为惊世骇俗的话:“吴美人,奴婢对不起你。太子妃善妒,知道了你和太子之前的关系,想要置你于死地,这不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吴美人惊讶的看着太子,眼中竟有藏不住的情义:“原来不是你。” 皇上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胸口起伏,脸色涨红,手指着吴美人:“贱人,你这贱人!” 吴美人此时倒没有了之前的畏缩:“皇上,臣妾今年不过二十,您已经四十多岁了,比我爹的年纪还大,臣妾没办法对您产生任何男女之情,谁不爱俊俏的少年郎。” “臣妾自从在秋猎见过太子,就一见倾心,太子并不知晓。” 皇上就算再昏庸,他也不能容许别人碰他的女人:“朕要诛你九族,贱妇!” 吴美人此时嫣然一笑:“陛下有上千位美人妃嫔,臣妾不过是心中只有一人,您何必这么动气呢?” 说完,吴美人直接撞柱,额头溅出大片血,眼睛却没有闭上,盯着桑柔。 桑柔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尖叫一声,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第50章 被废 皇上整个人都散发着郁气,旁边的彩雨柔声的劝道:“陛下,你别生气了,仙师说过你最近不能动气。” 皇上沉默半晌:“将吴美人拖出宫去,此事不准再提。福寿,所有参与此事的宫人,统统都给朕换过!” 走出大殿,赵越尧叫住太子:“太子殿下,请转告太子妃,臣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太子:“赵越尧,此事孤并不知情。” 赵越尧:“臣知道,殿下若要害人,手段不会这么拙劣。” 太子没有反驳,他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赵越尧,孤从认识你之后,就和吴美人再也没关系了。” 赵越尧有些警惕:“殿下想做什么,还想冤枉我?” 太子苦笑:“你果然不爱我。” 赵越尧记仇又小气:“太子殿下,你不是说过觉得我的真心廉价又不值钱吗?如今说这些话做什么。” 太子从来都是傲气又骄矜,何曾尝过这种滋味,失魂落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都在一人身上尝了个遍。 褚念跟了上来,眼中带着警惕:“皇兄,皇嫂现在人事不省,你还是快些回东宫吧。” 太子对褚念可没什么好脸色,甚至懒得跟他说话。 当太子走后,褚念才暗中松了一口气:“尧儿,吓死六哥了。” 两人并排着走出皇宫,因为是国丧,所以大街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商户。 眼前有个老翁,正在卖烤饼,五文钱一大块,又香又甜。 褚念给赵越尧买了一块:“拿着暖手,你的手好凉,吓坏了吧 分卷阅读68 ?” 赵越尧点头,之后又摇头:“那个小宫女,我跟她说只要她能实话实说,我就能保住她的命。” 褚念好奇:“她得罪了太子妃和你,还知道皇家秘辛,你竟有办法?” 赵越尧:“我不行,皇上身边的美人可以。六哥,这京都很快就要变天了,你准备好了吗?” 褚念认真的说:“当然,只要是尧儿想要的,六哥都愿意做。” 两日后,皇上病重。这次是真的病重,并不是借口。 他在短短的几日中,变得比以前苍老很多。在难得清醒的时候,皇上召集了所有的大臣。 几十个大臣跪在寝殿之中,雅雀无声,皇上坐在床边,沉思着太医说过的话。 “陛下,您郁结于心,这是心病,不是臣可以医治的。” “当陛下心中所担忧的事解决后,就算不进汤药,也能痊愈。” “可是,若是拖久了,陛下的病情便会加重。” 皇上最终下了一个决定:“朕梦中有感,决定废太子,封辰王,赐辰王江西的封地,两日后启程。” 所有人都傻眼了,这封了十几年的太子就这么废了?! 其中最不好受的是丞相,他将桑家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太子身上。桑凌死后,丞相就盼着太子早日继位,好将赵越尧弄死,现在皇上却说,他要将太子送去封地? 相比朝堂大臣的惊讶,太子就镇定多了。他做了这么多错事,皇上却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找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借口,让他去封地。 太子跪下磕头:“儿臣叩谢父皇。” 东宫,宫人正在收拾东西。 这儿从来没有那么冷清过,往日东宫之中总会有各种朝臣,现在却冷清极了,连不少宫人都提前找好了去路。 桑柔坐在上首,正在让贴身宫女掌掴一个小太监,因为她撞见了小太监贿赂内务府,想要分到最近炙手可热的妃嫔处。 “殿下如今还没走,你就如此吃里扒外?” “给我继续打!” 小太监不敢求饶,害怕让桑柔更加生气。 太子听见动静,十分漠然:“桑柔,你不想和我去封地,那就和离。不要在东宫吵闹,让人笑话。” 桑柔有些崩溃:“殿下,后日我们就要离开京都了,你想想办法啊!” 太子一步步走近:“父皇开了口,就没有收回的余地。若不是你自作聪明,去陷害吴美人和赵越尧,你现在还是太子妃。” 桑柔哭着说不出话:“殿下。” 太子被废,往日像个透明人一样的三皇子,此时变得炙手可热。 皇上就只有三位皇子,褚念血统不纯,没有竞争力,就只有三皇子能够担当太子之位。 三皇子是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他拢了一下宽大的衣袖,去后宫找了自己的娘。 夕妃喜不自胜,立刻让人上茶:“辛儿,你最近可要勤快点,父皇病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什么都指着太子做,你可要多去皇上的寝宫请安侍疾。不对,现在他已经不是太子了,是辰王。” 三皇子点头:“母妃,儿臣已经不小了,你就别啰啰嗦嗦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游说那些大臣们,让他们劝说父皇尽快立太子,说不定到时候为了我,母妃还能被父皇立为皇后。” 夕妃唇角的笑意简直抑制不了,让贴身宫女拿了几千两银子出来:“拿去,听见朝中的消息后,家里立刻就送了这些来。以后你可要念着你祖父舅舅的好,知道吗?” 三皇子拿了银子,根本就坐不住:“知道了,母妃,我现在很忙,先走了。” 京都风起云涌,唯有赵越尧和褚念两人优哉游哉,什么都没做。 赵越尧在褚念宅中喂鱼,鱼饵一颗颗的洒进池塘,几十条锦鲤争着抢夺。 褚念笑意涌上唇边:“今日还想吃烤鱼吗?” 赵越尧路出嫌弃的表情:“肉又柴又粗,食之无味。” 褚念哈哈大笑:“真是不讲道理,这鱼本就是用于玩赏,你非要吃,吃了又嫌人家不够好吃。” 长庆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一人:“殿下,三殿下派人送了许多礼品过来。” 赵越尧漫不经心的走过去,打开来看,里面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里面还有一支珍贵的百年人参。 褚念:“长庆,派人前去多谢三殿下。” 赵越尧将人参拿出来嘲讽:“三皇子为了讨好你,可是花了血本。他还想捡便宜,想得倒挺美。” 褚念:“三皇兄一直都是这样,相处起来倒是没有那么累。明日,我准备去送太子一程。父皇虽然做事决绝,可是太子是他一手养大的,心中必然牵挂。” 赵越尧:“嗯,你说的对,我就不去了,我不想看见他。” 褚念酸溜溜的:“你们毕竟有过一段,尧儿,你真能做到心如止水吗?” 赵越尧沉下脸色,将盘中的鱼食打翻,尽数倒进池塘之中:“你问的这是什么混账问题,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还不够吗?你是不是要我将心剖出来,才肯信我?” 过多的鱼食让池塘中价值千金的锦鲤撑的翻了白肚皮。 褚念有些慌乱:“尧儿,六哥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赵越尧发起脾气来,冷淡疏离,容色越发精致,眼神中仿佛有一座雪山一样。 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离开。 褚念追了上去,赵越尧冷着脸色:“别动,不许跟着我。” 眼看着赵越尧离开,褚念苦笑着:“这算什么事儿。” 长庆在旁边摇头:“还不是殿下惯的,如今赵大人在上京谁不怕?” 褚念叹口气:“父皇将尧儿当成刀,用来铲除世家。虽然尧儿现在无人不怕,但是烈火烹油,总会有被反噬的一天。” “长庆,你送进宫的仙师最近是不是在炼丹了?” 长庆点头:“是,虽然宫中那位羽妃在劝皇上服用丹药,但是皇上似乎并不信这个。吴总管说,宫中如今的人参补药用的很快,皇上每日都要费尽心思的进补。” 褚念沉思:“既然如此,你让吴总管多寻一些补药,父皇如今这样的身子,虚不受补。太医会警告他,我要让父皇尽快服用丹药。” 长庆跪下:“是,殿下。” 三皇子的动作,朝野上下无人不知。一些人被拉拢说服,一些人还在观望,若是陛下一时兴起又将辰王召了回来,那么情况就不妙了。 寝殿之中,彩雨正在给皇上喂药。 褚念:“父皇,儿臣昨日去送了皇兄,他虽然清减不少,但是还比较精神。” 皇上闭着眼睛:“朕还以为,你和他水火不容。就为了一个赵越尧,真是闹得可笑。” 褚念心中一跳:“父皇,虽然儿臣与皇兄的确 分卷阅读69 关系不太好,但是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兄弟之情,打断了骨头还连着肋。” 皇上:“那他走得时候,有同你说些什么吗?” 褚念:“皇兄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儿臣好好的孝顺父皇。” 皇上手指微动,叹口气:“也只有你,还愿意去送送你皇兄,朕乏了,你回去吧。” 褚念离开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进宫的三皇子。比起之前,三皇子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他对褚念打了一声招呼,就赶着进去找皇上了。 没过一会儿,寝殿之中传来了怒喝声,瓷器碎掉的声音。褚念冷笑一声,离开了皇宫。 第51章 死亡与重逢 秋末,京都连着几日都是大雨,空气十分潮湿。 皇上的病断断续续,总也好不了。三皇子因为太过高调,被皇上狠狠地斥责了几次,这才偃旗息鼓。 这天,依旧是阴天,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褚念陪着皇上在寝殿之中叙话,外面跑进来浑身是雨水,狼狈不堪的福禄。 他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陛下,太子车队过桥的时候,因为连日暴雨,旁边的山体滑落。太子落入河,失踪了!” “什么?!那还不快派人去找!” 皇上站起来,指着福禄:“狗东西,若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通通去陪葬,立刻派人去找。” 褚念:“父皇,儿臣愿意去寻皇兄。” 皇上叹口气:“你就呆在朕身边,若是你也出了事情,让朕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皇上心神不宁,带着褚念去了赵家的祖宗佛堂,烧香叩拜。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喧闹之声。皇上的神情显示出不悦,此时,福寿进来了。 “陛下,大事不好了,宫门外有乱军叛乱,陛下您快去密室躲一躲!” 赵国从开国起,就从没经历过大的动乱,传到皇上手中事,也是风平浪静。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皇上不可抑制的恐慌起来,他头上的冠冕有些歪斜:“叛军,谁是首领?” 福寿难以启齿,但是最后他还是说了:“是太子,桑家的人在背后支持太子。并且不知道太子怎么做的,护卫队有大部分都跟着太子叛乱了,现在宫中护卫队变少,皇上,您快些离开吧。” 皇上被打击的摇摇欲坠:“这个,该死的孽子!他有本事就来,将朕杀了!” 褚念沉着冷静的说:“父皇,皇兄定是被桑家的人挑唆的,我去见他。” 此时,外面更加乱。皇上虽然嘴硬,但还是惜命,和福寿换了衣服,他和褚念两人往密室逃。 一路上,都会发现宫人的尸体,叛军们似乎并没有目的,就是进宫抢东西。 远处冒出一股黑烟和浓厚的火光,那是摘星楼!才刚刚修建完,还没贴上各种宝石装饰的摘星楼。 皇上还没上去几次,就被叛军一把火烧了。 褚念手中拿着长剑,一路护着皇上走到密室,旁边还有狼狈的彩雨,她为了寻找皇上,被叛军伤到了手臂。 太子骑着马,从宫门进来。此时,皇上和褚念等人已经被困在了密室之中,周围的护卫队却越来越少。 褚念咬着牙,要从密室之中出去:“父皇,儿臣出去看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皇上浑身发抖,此刻,他觉得这个平日里被他忽略的孩子或许比他的兄长更加孝顺可靠。 褚念离开之后,彩雨柔声安慰:“陛下别怕,若是叛军进来了,臣妾就算是拼了命,也会护着陛下。” 皇上更加感动:“羽妃,朕果真没看错人。那个孽子要的不过是皇位,届时朕写下退位书,他能名正言顺的登基,就不会那么心狠。” 褚念带着人走了出去,此时太子也带着他的人马来到了密室附近。 褚念站在阶梯之上,太子坐在马上,拉着缰绳:“皇弟,别来无恙,孤回来了。” 褚念:“皇兄,你这么做,有没有将父皇放在眼里?” 太子眼神锐利:“父皇年纪渐长,是到了做太上皇,享福的时候了,六弟,让开。” 褚念握紧了手中的刀:“我不让,那又如何?” 太子身后的人戒备起来,准备随时往前冲。 此时,身后传来了马蹄声,赵越尧带着人和罗源一起来了。 赵越尧穿着黑色披风,眉眼冷淡:“辰王,你若现在束手就擒,我便不杀你,留给皇上处置!” 太子:“赵大人好威风,只是孤要做什么,还轮不到赵大人置喙,动手!” 天上下起了冰冷的雨,赵越尧握紧手中的刀,手臂上被人划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 褚念浑身湿透,咬着牙没有过去,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虽然赵越尧手中的人不少,但是太子的人更多,他们还分了一队人直接闯进了密室之中。这些人手中有密室的钥匙和地图,轻而易举就闯了进去。 皇上吓得瑟瑟发抖,彩雨护着他。所幸这些人并不想要人命,只是将皇上押着往前走。 皇上被控制之后,赵越尧他们便落了下风。 “孽子,朕究竟有哪点对不起你!” 太子面色如常:“父皇的皇位还不是在一堆兄弟之中抢的,孤有什么错。” 褚念着急的往前,太子轻声说:“别动,六弟,要是你吓到孤的人,父皇会怎样,孤实在预料不到。” 没有办法,褚念只好停住。 太子:“六弟,放下你手中的长剑,跪下。” 褚念咬紧牙关,没有办法,只能跪在了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太子勾起唇角,对赵越尧说:“你看,这就是你选的人。懦弱无能,只会跪在地上任人宰割。” 他一脚踩上了褚念的后背,将褚念踩在脚下,对赵越尧勾勾手指:“你过来。” 赵越尧没有动作,太子脚下用力,褚念咳了一下,吐了一口血水出来。 “叮。” 这是赵越尧手中长剑落地的声音,现在褚念还不能死。 太子右手抚摸着赵越尧的脸颊:“你可真是不乖,非要孤生气了,才肯听话。” 他掐住赵越尧的下巴,缓缓的说:“孤登基后,就将你关起来,每日不准见人,关上个十年八年。” 赵越尧听得毛骨悚然,他能看出来,太子是认真的,那种偏执的,疯狂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又服用了药散?” 太子没有回答,而是俯下身,给了赵越尧一个不容拒绝,黏腻又冰冷的吻。 褚念简直要被气疯了,他不想再管昏庸的皇上,他想直接杀了太子! 此时,罗源带着大批士兵来了。 太子身边的近侍慌乱的说:“殿下,不好了,我们的人被包围了!” 罗源冷着脸,身后全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他站着请罪:“陛下, 分卷阅读70 请恕臣救驾来迟!” 形势峰回路转,太子没想到,原来赵越尧他们是在拖延时间,目的就是为了等罗源来! 赵越尧睫毛上挂着水珠,唇色苍白,上面还有一点太子咬出来的印子:“辰王,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太子阴沉着脸,拿着剑对准赵越尧的喉咙:“赵大人算无遗策,可真是厉害啊。” 锋利的剑刃划破了赵越尧脖颈的肌肤,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褚念站起来,眼中带着狠厉:“放了他,赵启华!” 太子眼中都是疯狂:“孤要让他一起下地狱!” 赵越尧呼吸急促,在最后一刻,太子却不知为何,将剑锋对准了自己。 温热的鲜血落在赵越尧的脸颊旁,太子笑的悲凉又伤怀:“孤一辈子都是别人的棋子,现在好了,终于解脱了。赵越尧,你有没有.....” 赵越尧握着太子的手,认真的说:“没有,我从未喜欢过你。” 太子苦笑,声音慢慢的虚弱下来:“你真是,又坦诚又残忍。” 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流失,太子也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在最后一刻,将手中的剑对准了自己。或许是看见赵越尧被冰冷的雨水冻的雪白的唇,也可能是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此时,雨越下越大,将皇宫之中的血腥味冲刷的干干净净。 太子死后,只用了一副薄棺材掩埋。曾经高贵无比,走到哪里都让人又惧又怕的太子,成了京都的禁忌,皇上被彩雨扶着,一瞬间似乎老了许多。 当所有人都走后,赵越尧穿着黑衣,站在太子的墓碑前,倒了一杯酒:“殿下,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也不要生在皇家。” 因为救了皇上,赵越尧被赏赐了很多的东西,所有参与这件事的桑家人都被流放了,上京暂时回归了以往的平静。 褚念在这次的逼宫之中,深得皇上信任,比起无能的三皇子,他显然更适合做太子。 在这次的动荡之中,褚念身上,所谓不纯正的血统都变得不重要起来,他在朝臣们的跪拜中被封为了太子,入主东宫,接手户部。 赵越尧围着褚念转了一个圈:“这礼部新做的衣裳可真好看,黑衣绣上金线,在阳光底下都在发光。” 褚念带着笑意:“那我让礼部给你也做两身。” 赵越尧欣然接受:“好啊,让他们拿图纸给我挑。皇上让我重建摘星楼,如今征收民夫更加困难,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褚念不甚在意:“那就拖着,父皇如今正在服用丹药,没空天天看着你。” 深冬时分,整个赵国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下过雨了,如果年末还不能下雨,明年的春种就会非常困难。 但是高官贵族们却不受影响,不管生活再怎么难过,他们照样不会饿肚子。 宫中此次正准备宴请游牧族的王,因为此次的干旱对游牧族的影响特别大,他们的族民以放牧为生,如果干旱再久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此次,游牧族的新王是来寻求赵国的庇护,而皇上则看准了这个时机,想要将游牧族收入赵国的版图。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做到以往祖上做不到的事情,这让皇上很是高兴。 礼部为这事儿忙活了很久,生怕搞砸。赵越尧能从桌案上的菜色看出来他们的谨慎与用心。 华灯初上,一群舞女出场,跳了一支舞,紧接着,就是游牧族的人在福寿的宣召下出来。 赵越尧不经意的抬眼一看,心中涌起巨浪,走在最前面的人,竟然是周启时! 他比以前更高,神色冷峻。身后是穿着游牧族服侍的周芍清,当周芍清看见赵越尧的时候,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惊讶。 皇上乐呵呵的说:“来人,赐座。游牧王远道而来,也尝尝我们赵国的佳肴。” 周启时微微弯腰:“多谢陛下盛情款待。” 赵越尧面无表情,心中只想搞死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晚宴还没结束,赵越尧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离席。 在舞女又跳完一支舞后,周启时站起来微微弯腰:“多谢陛下的仁慈与慷慨,歌舞非常的美妙。” 皇上哈哈大笑:“游牧王,你喜欢就好,若是有看得上的,不要客气。” 周启时识相的坐了回去,闲聊般的说:“听闻陛下每年都要秋猎,我特意带来了我们那儿最好的马儿,用以献给陛下。” 皇上:“哦,你倒是有心了,良驹能日行千里,可遇不可求。” 旁边的周芍清微微一笑,如同芙蓉一般的清纯高洁:“陛下若是愿意放开赵国边境,与我们游牧族通商,还怕没有良驹?” 赵国的女子皇上见多了,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妖媚歌姬,他的后宫都有。但是像周芍清这样,生的如同芙蓉一般美丽端庄,但却有些俏皮的女人,他没见过。在这种大场合,连曾经的皇后都不会说几句话,更别说轻松的调笑。 皇上来了几分兴趣:“哦,你这个女子,小小年纪,倒是想占朕的便宜。边境那是多重要的地方,怎能用于通商?” 褚念看的出来,皇上又再次见色起意了,他心中暗骂一声,面上挂起微笑:“此次晚宴是为了替游牧王和公主接风洗尘,政事过后再谈,是不是,父皇?” 皇上现在很信任褚念:“是,这次晚宴可是由太子负责的,公主和南岳王可要玩的尽兴。” 周启时端起酒杯,爽朗一笑:“多谢太子殿下和陛下。” 周芍清见好就收,拿着酒杯站起来走到褚念身边:“太子殿下,我敬你一杯。” 褚念没有站起来,而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并不想和周芍清有什么接触。 歌舞完毕,周芍清仿佛没有看懂褚念的意思,而是大方的和皇上说话:“陛下,我们游牧族也有歌舞。若是陛下不嫌弃,芍清愿意跳给陛下看。” 皇上当然不会扫兴,他平生最爱的就是美人。别的大臣们有的皱眉,有的眼神变得轻浮起来。在他们眼中,归根究底,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跳舞都属于贱籍才会做的事。 周芍清却不管别人怎么看,退场换衣服去了。赵越尧撑着下巴,倒是想看看她想干什么。 褚念微微摇头,小声的吩咐长庆:“你让御膳房送些热汤来,孤见尧儿都没怎么用膳,想必是饭食不合他的胃口。” 此时,周芍清换了装扮而来。她穿着一身路腰的贴身金色舞衣,将她的腰肢显路的更加纤细,胸前饱满。舞衣上还有白色的纱,显得若隐若现。 现在就连刚才内心鄙视的迂腐大臣们都看直了眼睛,更别说坐在上位的皇上。 周芍清散下乌黑的长发,在中央一边跳舞一边转圈,腰肢柔韧,美不胜收。她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光芒一样,让人 分卷阅读71 移不开眼睛。 “系统,再给我加一级柔光。” 系统无机质的声音拒绝:“不行,再加你整个人都会发光。” 周芍清有些着急:“太子为什么丝毫反应也没有?他不是可攻略的人吗?” 系统也感到疑惑:“可能是他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你可以贴上去试试。” 周芍清咬牙,旋转到了褚念那边,然后假装摔倒,整个人都跌进了褚念的怀中。 为了能够最大限度的引起褚念的注意,周芍清还故意用自己胸前的柔软压在了褚念的手背上。 谁知道褚念虽然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周芍清一把掀倒,就像被什么不洁的东西缠上一般。 “砰”的一声,周芍清摔了一个屁股墩儿,她没有预料到褚念会有这种反应,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赵越尧忍不住“噗嗤”一笑,在整个鸦雀无声的晚宴之中,显得格外的明显。 周芍清心中恨不得将赵越尧千刀万剐,她看着褚念,发现褚念的眼光正看向赵越尧。就像最开始的周启时一样,专注而隐忍,深情而执着。 第52章 心软 这样的发现简直让周芍清恨得发狂,她质问系统:“怎么搞得,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怎么一个个的都对赵越尧爱的那么深?” 系统也不知道,它只会按照程序来。 周芍清不好发火,只好装作十分害羞的样子,回了座位。 因为赵越尧的当众嘲笑,让周芍清很是不平,她直接站起来问:“不知王爷有何高见?” 赵越尧吊儿郎当的说:“公主舞姿精湛,简直令人一见难忘。” 周芍清咬着牙:“多谢王爷的赞赏,我弟弟的武艺比我厉害,不知赵大人可否愿意和他比试?” 赵越尧代表的是赵国的官员,皇上当然不会让他退缩。赵越尧还没来得及说话,皇上就已经替他做好了决定。 “赵越尧,你去和游牧王比一比,若是赢了,朕重重有赏!” 周启时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么承让了,王爷。” 周芍清从周启时旁边路过,轻声说:“不要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千万不要放过他。” 赵越尧拿起褚念给的锋利长剑,和周启时站在两端。这样的场景,让赵越尧想起了在南岳时,和周启时最后那次的见面。 两人遥遥相望,却物是人非。 “动手吧。”赵越尧十分冷静,手中握紧长剑。上次他输的那么难看,这一次,他绝对不会难过心软! 周启时不知为何,明明对赵越尧很恨,但是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声音,周启时就抑制不住的心软,他下不了手。 赵越尧可没这么多的想头,直接动手,直取要害,他巴不得将周启时打得半身不遂,重伤不治。 褚念坐在上首,根本就不愿意让赵越尧去比试。他想了半晌,终于想起来这个游牧王是谁。他们就是在南岳对赵越尧下手的人,若不是他及时赶来,说不定赵越尧早就死了。 褚念不动声色的站起来,随时准备出手。 周启时被赵越尧毫不留情的动作打蒙了,他一直在后退,每招都在留手,却敌不过赵越尧的步步紧逼:“王爷,我们的比试是点到为止。” 赵越尧冷笑:“谁说的,我们有仇,自然是你死我活。” 最后,周启时的右臂被赵越尧的长剑划开了一个口子。周芍清气的胸口起伏,低声暗骂。 周启时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尖锐的剧痛,他有些发怒,也不再收手。 赵越尧来了京都之后,每天都在处理各种事情,对于剑法疏于练习,当然不是周启时的对手。 才两招,赵越尧手中的长剑就被周启时打落在地。 周启时本想就此罢手,却神使鬼差的想要吓他一下,手中的剑直接划上了赵越尧的脖子。 赵越尧踉跄着摔倒,条件反射的用右手挡住自己,其实此时的周启时早就卸下了力度。 褚念身体比大脑更快,直接踩过桌子飞奔出去,挡在了赵越尧面前。 “点到为止,还请游牧王手下留情。” 褚念将赵越尧扶了起来,温声问:“有伤到哪里吗?” 赵越尧摇头,站在了褚念的身后。 周启时拿着剑,看着两人站在一起。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酸楚难当。 两人比试,若是别人出手,就算是破坏规则。皇上并没有想到,褚念对赵越尧的感情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还深。 如果是之前,不管褚念做什么,只要没有危害到赵国的江山社稷,皇上是不会管得,他不在乎。 但是现在,褚念成为了太子,他身上肩负着赵国的未来。 皇上眼神微动,脑海之中转了好几个念头。 这场宴会在月上枝头的时候落幕了,礼部给周启时一行人在宫中准备了住处。 以赵越尧如今的地位,他也能留宿在偏殿或者是在东宫,但是褚念提起的时候,赵越尧拒绝了。 褚念心中升起了一丝慌乱:“尧儿,是我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吗?你最近对我好似十分的冷淡。” 赵越尧垂下头,又开始胡编乱造:“没有,只是觉得,六哥现在做了太子,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 褚念从慌乱转变为心疼:“尧儿不要多想,我最近是太忙了。等游牧族的人离开,六哥就好好的陪你几天。” 赵越尧点头:“嗯。” 褚念安心了,他想起了周启时:“他们两人是不是和尧儿有过节?我在南岳时见过他们,明明不是游牧族的人,却一个成了王,一个成了公主。” 门外,长庆端了两碗酒酿汤圆进来:“太子殿下,赵大人,请用。” 汤圆糯糯的,一个个圆滚滚的堆在瓷碗之中,让人食欲大开。 赵越尧咬了一口,黑色的芝麻馅儿顺着流了出来,沾了一些在他的唇角上,褚念低声笑着,拿着帕子给他拭去芝麻:“慢点吃,就知道你肯定没吃饱。” 在满屋的香甜之中,赵越尧“唔”了一声:“我在南岳时,曾经想要强娶周芍清,然后周芍清连夜逃跑,让他的弟弟周启时替嫁。我为了报复他们,就将周启时娶了。他以男子之身嫁人,在南岳丢尽了脸面,恨我入骨。” 褚念听了,倒是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他和你虽然是仇敌,但却拜过天地,着实让人嫉妒。” 赵越尧一听,勾起了令他不舒服的记忆,心中就不开心了,将剩下的半碗汤圆推到褚念的手中,抹抹嘴:“天色已晚,我现在要走了。” 褚念:“我送你。” 赵越尧不肯,褚念没有办法,只好让宫人多拿几个灯笼。跟在褚念身边的如意吃过亏,知道赵越尧的分量,对 分卷阅读72 宫人耳提面命:“前面四个人提着灯笼,后面跟四个人,务必眼神不错的盯着赵大人,若是出了事,小心你们小命。” 旁边的小宫女问:“姑姑,你为什么不去送赵大人?” 如意叹口气:“我也想,只是赵大人估计不想看见我。” 要是知道赵越尧能被褚念珍重至今,她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现在就算是想要将巴结,也晚了。 赵越尧离开之后,褚念端着他吃剩下的半碗汤圆,拿起骨瓷勺子吃了一口。 旁边的长庆眼睛都瞪大了:“太子殿下,你怎么能吃赵大人剩下的食物!” 褚念微微的笑了:“孤和尧儿不分彼此,那个游牧王,绝不能让他离开京都。” 长庆跪下:“是,太子殿下。” 赵越尧被十几个人诚惶诚恐的跟着,觉得很烦:“你们回去吧,替我找一匹马来。” 宫人跪在地上:“赵大人,您喝了酒,不如让奴才替您叫一乘轿子吧。” 赵越尧不想为难他们:“那行,我在摘星楼上等你们,你们不许上来,就守在楼下。” 宫人不敢违抗他的话,赵越尧独自去了正在重新修建的摘星楼之上。 因为今天的晚宴,摘星楼的民夫们也难得的放了一个假。被烧毁之后的摘星楼,终究是和以往不一样了。 第53章 重逢 站在楼上,清风拂过,确实比皇宫之中更加心旷神怡。此时,摘星楼后面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定定的站在月光下,鼻梁高挺,五官俊秀,赵越尧看了一眼,十分的冷漠:“有事?” 周启时觉得自己有病,他看着赵越尧这副冷淡的样子,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抑制不住的雀跃:“王府中的东西,大部分我都没让长姐动,明日我会派人送到你府上。” 赵越尧冷笑:“哦,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周启时,你这个不要脸的强盗!” 周启时不知为何,心中一痛:“长姐被你所害,名节全失,我.....” 赵越尧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那又怎样,是她自己不怀好意。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将我骗的团团转,现在还摇身一变成了游牧族的王。” “总之,你们两个都别想好过!” 周启时被打的踉跄一下,他捂着右脸颊:“是你为了报复,将我囚禁在王府之中,让我受尽了折磨耻笑,我只是礼尚往来罢了。” 赵越尧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儿来:“周启时,你脑子坏掉了?” 周启时后退两步,他的满腔仇恨在看见赵越尧的时候,莫名的烟消云散,这让他感到恐慌:“没错,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们周家,你抓不到我和长姐,竟然将周家人都杀了。你如此心狠手辣,不配为人!” 赵越尧气的七窍生烟,他捡起旁边的石块,朝周启时砸了过去,周启时被砸中了额头,疼的他脸色都变了:“你做什么!” 赵越尧咬牙切齿,面目扭曲的说:“想杀了你,我想杀了你。”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周芍清那些诡谲的手段,竟然连一个人的记忆都能篡改抹除。 摘星楼下面的宫人们听到上面的响动,一个个的紧张的不得了:“赵大人,您没事吧!” 赵越尧大声的喊道:“没事,我这就下来。” 周启时捂着额头:“赵越尧,你不能因为恨我,而阻挠游牧族和赵国边境通商。” 赵越尧变了脸色:“这么说,你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王府的东西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还回来的?” 周启时有些心虚:“要不然为了什么,我们可是仇敌。” 赵越尧被气笑了:“好,好得很。周启时,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明天来我的府邸。” 周启时心慌意乱:“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我是不会上当的!” 赵越尧微笑着,笑容仿佛地狱恶鬼一般:“你猜。” 下面的宫人找好了轿子,不敢让赵越尧继续在上面待着。 周启时魂不守舍的回到了偏殿,早就等在偏殿门口的周芍清有些着急:“阿时,他们说不让我进你的房间。” 周启时回过神来,神色冷峻:“是我吩咐的,长姐。” 周芍清有些伤心:“弟弟,我们在游牧族相依为命那么久,你为何要这样?” 周启时:“我们毕竟男女有别,你想嫁给太子,就更要守赵国的规矩。” 其实,这话只是一个托词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启时面对周芍清的时候,总会冒出一些抑制不住的厌恶。理智告诉他一定要对周芍清好,因为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但是在情感上,周启时真的做不到。 说到太子,周芍清冷静了下来,她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端庄宁静。 等打发了周芍清,周启时站在窗前,想着那个随时牵动他的情绪,让他又恨又心软的人。 风吹起了他脸颊边的长发,旁边的扎木看见周启时脸颊上的指印和额头的红痕,震惊的问:“王,你的脸,是何人所伤?” 周启时迅速的捂住脸颊,含糊的说:“没事,被树枝刮了一下而已,不要大惊小怪的,出去。” 扎木离开时还嘟囔着:“这赵国的树枝就是不一样,怪的很。” 周启时忽然想起了什么:“等等,明日你去查一下赵越尧和太子的关系,今天的宴会上,太子似乎对赵越尧很是紧张。为了游牧族和赵国能够通商,任何一点小事都不能放过。” 扎木感动的流泪:“是,王!” 周启时嘀咕着:“不过是一个臣子而已,犯得着这样吗?” 第54章 离开 第二天,天色初晓,周启时就走到了赵越尧宅院门口徘徊。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来,但是心中却抵挡不住那股渴望。 门房被嘱咐过,看见周启时,他就直接将人放了进去:“赵大人说他在里面等你,请你进去。” 一个小丫头走过来,将周启时领到了赵越尧的房间门口。 推开房门,床帐飘飘,房间中放着几箱子东西,都是昨晚周启时让人送来的,里面是王府库房中的各种物品。 床上传来了赵越尧的声音:“你过来。” 周启时警惕的走过去,发现赵越尧正穿着中衣躺在床上,整个人懒懒的,黑色的长发垂在肩头,显得整个人都有种脆弱之感。 他唇色浅淡,睫毛浓密而纤长。周启时心中蓦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这人太瘦了。 赵越尧指着桌上的一张纸:“上面是我王府丢失的东西,你一样样的给我点出来,少了什么都标注好。” 周启时看着这几大箱杂繁多的物品,咬牙切齿:“你为什么不让下人点检,我要点检到几时?” 赵越尧冷冷的说:“因为我是在惩罚你犯下的错,快 分卷阅读73 点,不要拖拖拉拉。” 面对赵越尧这嚣张的态度与毫不客气的语气,周启时安慰自己这是为了游牧族的上万族民。他拿着礼单一边念一边清点,赵越尧听着这抑扬顿挫的嗓音,觉得心中终于舒坦些了。 念了半天,桌面上也没有茶水,周启时只觉得喉咙干渴的快要冒烟,他刚停下来,旁边就传来鞭子的呼啸声。 周启时的手臂被鞭尾扫到了,火辣辣的疼,他不敢置信,低沉着嗓音问:“你在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下人!” 赵越尧似笑非笑,手中拿着一把红色的鞭子:“你在南岳的时候,不就是我的奴隶吗?我让你跪下你不敢站着,让你往东不敢往西。” 周启时“嚯”的站起来:“胡说八道。” 赵越尧:“我胡说,你仔细想想,你能仔细的想起我杀了你们周家时的记忆吗?我那天穿的什么衣服,你是怎么逃走的?” 周启时顺着赵越尧的话想,发现自己的记忆果真朦朦胧胧。依稀闪过几个片段,也是在这样的房间之中,他端着铜盆,正在给人洗脚。 那只脚形状优美,肌肤白皙,上面还有淡淡的青色血管。周启时额头剧痛,踉跄了几下,一只手撑着桌面:“我以前经常给你洗脚?” 赵越尧嗤笑一声:“何止啊,你还总是给我倒茶穿衣呢。谁知道你这个奴隶竟然被周芍清那女人蛊惑,背叛了我。” “周芍清篡改了你的记忆,你真的毫无察觉吗?她如果真的一心为你好,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越尧的问题十分的尖锐,周启时不能忽略自己现在看见周芍清时,那厌恶的心情。 名单还没有清查完,赵越尧就满脸不高兴的赶人。周启时只觉得憋屈:“我为什么要走,你应该留我吃午膳。” 赵越尧冷笑:“吃你个头,滚。” 他现在越看周启时心里越不开心,虽然他是被周芍清蛊惑了,但是想到周启时转身就走那天,赵越尧心中就一阵酸楚。 “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赵越尧气的要命,直接动手去推他,手下隔着布料还能感受到温热的肌肉和皮肤,但周启时却岿然不动。 “你这混账东西,是吃了秤砣吗?!” 看着赵越尧气急败坏的脸,周启时轻笑:“明明是你自己力气不大,还赖别人,脾气可真坏!” 赵越尧捏起拳头,就要上前打人,结果踩到了布料,脚一滑,整个人不可控制的往前倾倒。周启时的手比脑子更快,直接搂住赵越尧的腰肢。 这个动作,周启时脑子中忽然出现了同样熟悉的动作,只不过那是夜晚,他也这样搂着赵越尧。 赵越尧只穿着中衣,腰肢柔韧,周启时捏了捏,脱口而出:“好瘦,你应该多吃一点。” 赵越尧羞愤的将人推开:“要你管,滚出去!” 这样动不动就让人滚的跋扈性子,换了别人,周启时确定自己不会惯着。但是由赵越尧口中说出来,他甚至还觉得这人有一点点可爱。 “你,是不是对我下蛊了?” 赵越尧终于忍不住:“赵泗,将他给我赶出去!” 周启时走后,柳枝端上一碗秋梨水:“王爷,别生气了。” 赵越尧端起来,一口喝下。他在柳枝的伺候下穿上了官服,准备去见皇上。 皇上最近爱上了吃丹药,整个寝殿之中都是丹药的浓浓的味道,让人觉得有些不适。 “让游牧族并入赵国这件事,由赵越尧负责。今日你便收拾东西,和游牧王去赵国边境。务必从各方面拒绝和游牧族通商,一定要让他们并入赵国!还有,游牧族的马匹健硕无比,你想法子弄一些来。” 褚念皱着眉头:“父皇,游牧王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赵大人激怒了他,可如何是好。不若让儿臣一同前去,也有个照应。” 皇上:“你现在是一国太子,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做。” 褚念没有办法,只能咬牙答应。 离开寝殿之后,赵越尧眉头微蹙,他察觉到了一丝皇上对他的不满。 “六哥,陛下,陛下似乎对我很是不满,我有点害怕。” 褚念安慰:“没事的,尧儿,此次去游牧,你别和那人正面交锋,我会将他的长姐留下来作为人质。父皇让你做的事,你不想做就不做。” 此次去游牧,皇上并未给赵越尧指派人手,只让他从户部挑两个人。赵越尧想了想,从户部带走了若郁兰和白毅。 他们从京都去南岳,在马匹精良的情况下,都要走整整两个多月。所以,赵越尧将柳枝和赵泗也带上了。 另一边,周芍清心中正有些不安:“启时,这次回去,你可千万别和赵越尧单独相处。这段时日,你也知道了他是个什么人,仗着皇上的龙爱就祸乱朝纲。别人得罪了他,他下一刻就能直接抄了别人的家。” “况且,他还和太子不清不楚,市井中的香艳传闻不知多少.....” 想到扎木汇报的事,周启时心中升起了几分烦躁,直接打断周芍清的话:“长姐还是将心神放在太子身上吧,你不是想做太子妃吗,京都那么多高门贵女,你要如何才能入太子的眼?” 周芍清想到太子,神秘一笑:“等你回来后就知道了,太子妃一定会是我的掌中之物!” 她的笑容十分的自信,自信到近乎怪异。周启时忽然觉得,周芍清就像是一个未知怪物一样,为了自己的生长,不择手段吞噬一切。 这一刻,他从骨子中对周芍清产生了戒备。 ———— 从京都离开的那天,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褚念派长庆送了一大堆药和银票来,因为皇上有别的吩咐,所以他不能来送行。 赵越尧在京都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新贵,所以不仅户部的人都来了,朝廷中许多的大臣也派人送了东西来。 周启时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骑在马上忍耐着。直到长庆的到来,让他想起了扎木给他的话本,话本中详细描述了褚念和赵越尧的香艳传闻,让他那天差点将整个书房都点燃了。 他阴沉着脸,从马上下来,走到赵越尧旁边。直接将赵越尧抱了起来,塞进马车。 赵越尧正在和长庆说话,忽然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凌空而起,他愤怒的说:“周启时,你在做什么!” 第55章 真香 周启时将人直接塞进马车:“别浪费时间,我们路上忙得很,启程!” 赵越尧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就迅速往前开走了。因为马车的急速往前,赵越尧没坐稳,滚了一下,头磕在了马车板上。他皮肤白皙,额头迅速红肿,显得十分可怜。 他摸着火辣辣的额头,掀开正在急速行驶的马车帘,愤怒的喊:“周启时,你这个混账东西!” 分卷阅读74 前面正在驾车的车夫大惊:“赵大人,这样太危险了,请快些进去!” 赵越尧偏不,他挽起袖子想要下马车:“现在就让这畜生停下来!” 为了缩短行程,此次所用的马匹大都是游牧族的,它们跑的快,耐力好,并且还性烈。它们察觉到赵越尧此刻正怒气高涨,本能的激起了它们的傲气。 赵越尧来拉缰绳,马儿后退了两步,挣脱了身后的马车,将跨坐在背上的赵越尧带走一路狂奔。 “大人!” “王爷!” 柳枝正在另一辆马车上整理东西,听见喧闹后看见此景,吓得魂飞魄散。 赵越尧根本就控制不住这匹马,这匹马想将赵越尧从背上甩下去! 他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为了防止自己被甩下去,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趴在马背上。 周启时发现后,手中拿着鞭子,第一时间骑马追赶。他看着在马上趴着,衣带飘舞,身形纤弱的人,心中涌上了一股浓浓的后悔。 他不该这么逗他。 这匹马慌不择路,竟然闯进了树林之中,树上的各种树枝十分的锐利,赵越尧躲闪不及,被划到了脸颊。 他脸颊上传来刺痛,出现了血痕。马匹为了将他摔下,直接往树上撞。周启时眼见赵越尧陷入危险,拔出靴子中的短刃,直接往身下马儿的脖子上插了进去。 马儿吃痛,拼命狂奔,周启时看准时机直接跳上了赵越尧的那匹马。他将赵越尧搂在怀中,拉紧手中的缰绳,但是马儿却丝毫不停。 他凑到赵越尧耳边说:“准备好,跳!” 赵越尧根本就没有准备好,尖叫一声,吓得将眼睛闭上了。周启时将人护在怀中,抱着他从马上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瞬间,赵越尧只感觉到耳朵旁温热的大掌和身下略微有些坚硬的身体。 周启时躺在了全是碎石和荆棘的丛林之上,条件反射的用身体护住了赵越尧。 赵越尧趴在赵越尧身上,听着他胸口处传来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一如往昔。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很委屈。豆大的泪珠子一串串的滚落,就像是洁白圆润的珍珠一般。 周启时感受着身上赵越尧的温度,他莫名觉得,赵越尧就应该像这样,被他抱在怀中,两人好似天生就这样契合。 “赵越尧,你骑术这么差,以后别贸然夺走车夫手中的缰绳。” 周启时心中还是满满的后怕,如果他再慢一步,怀中人说不定会被摔断脖子。 赵越尧捏着拳头,抬起一张泪水斑驳的脸蛋,他平日里总是含着傲慢的眼睛中沁着水光,就像是蒙着一层烟雾。 “没让你来救我,滚开!” 周启时将人扶起来,只觉得有些头疼:“伤到哪了?” 赵越尧为自己刚才的软弱感到慌张与难堪,他将周启时的手打下,后退了两步:“别碰我!” 周启时感受到了赵越尧的排斥,他沉下脸色,冷笑一声:“赵大人别的不会,翻脸不认人倒是比谁都厉害。若今日救你的是太子殿下,赵大人估计会扑过去,比谁都委屈。” “周启时!你混账!” 赵越尧咬着唇,转身就走,柳枝赶过来:“王爷,快进马车让大夫看看伤到没有,可急死奴婢了。” 白毅和若郁兰来了,若是赵越尧受伤,他们不管怎样都不好过。 看着赵越尧离开的背影,周启时站在死掉的马匹旁边,咬牙切齿:“吩咐人,将队伍中所有的马都加上两条缰绳。若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绝不轻饶。” 赵越尧坐在马车之中,任由柳枝给他脸颊上药,整个人都十分的低沉。 到了傍晚休整的时候,赵越尧才恢复了精神。 他穿着黑色骑装,右脸颊上被树枝划出的小伤口已经结了痂,神气十足的指挥下人们干活。 游牧族的人很是看不惯赵越尧这幅样子,扎木抱着手臂:“这小白脸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们王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他嘴里一个谢字也没有。” 旁边的扎着彩色头绳的黑皮肤少年提议:“我们要不要教训他一下?” 扎木点头:“行,这趾高气昂的家伙,得让他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此时的赵越尧正在抱怨菜肴的难吃,赶路途中,大多是干粮与肉干,没办法吃到新鲜的菜蔬。干粮则是能够放置几个月的饼,这饼粗粒干燥还拉嗓子。赵越尧娇生惯养,自然是吃不下,只略微喝了几口汤,吃了一点肉干。 因为是荒郊野外,所以赵越尧只能睡在马车上,所幸马车够大,不用蜷缩着身体。 他在柳枝的伺候下换了衣服,还闻了闻自己身上:“可惜不能沐浴。” 柳枝笑着安慰:“奴婢每一件衣服都有熏香,王爷不用担心会有异味。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她小心的从马车中拿出一个木盒,木盒之中是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夜明珠。将夜明珠放在马车之中,马车中顿时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淡淡暖色光芒。 赵越尧躺在厚实的丝绸被中,长睫毛微微抖动,闭上了眼睛。 月亮移动,夜色渐浓的时候,扎米和黑皮小子偷偷的走到了赵越尧的马车旁。 扎木小声的说:“东西准备好了嘛?” 黑皮小子点头,拿起一个布口袋,表情神秘:“还是鲜活的,扎木大哥,保管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扎木笑着说:“你小子厉害,快点儿。” 赵越尧因为白天受了伤,所以睡得很早。睡到半夜,因为没有怎么吃东西,迷迷糊糊的,觉得肚子有些饿。他闭着眼睛,半梦半醒,既想继续睡觉又想让柳枝拿些肉干来。 手刚伸出被子,就碰到了黏腻冰冷的东西,那东西还会动,在黑暗之中发出了爬过被子的声音。 赵越尧整个人都被吓醒了,他觉得浑身发毛,将手中的被子用脚踢开。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几条黑色的蛇正纠缠在一起,发出鳞片摩擦的声音。 赵越尧忍着从脚底窜上身体的寒意,抽出马车中悬挂的长剑,挥剑斩下。蛇头被斩断之后,它竟然还会动。 马车中的动静将夜晚巡夜的人吸引了过来。 “赵大人,发生了什么?” 赵越尧满面寒霜,捏着长剑的手在微微发抖。 白天才发过誓,坚决不再理赵越尧的周启时,听见了那边传来的惊呼声,身体永远比脑子更快,披上披风就赶了过去。 正好看见赵越尧将马车中那床柔软的绸缎被子踢出来,上面还有几条扭动的蛇躯。 周启时皱着眉:“怎么回事?” 下人心惊胆战的回答:“赵大人的马车中爬了几条长虫,因为如今正是深秋,长虫这种东西不爱动弹,所以小人就没撒雄黄。” 赵越 分卷阅读75 尧脑子转得快:“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只有我一人的马车中有这恶心的东西?” 下人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请罪:“赵大人,小人实在是不知。” 周启时将被切成两半的蛇拿起来,仔细的观察:“都没有毒,并且蛇头中没有牙齿,说明这放蛇的人并不是想伤人,只是想吓一吓你。赵越尧,是不是你脾气太坏,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赵越尧抬起头,精致的面容上覆盖着寒霜,嘴唇微微抿启,是个不高兴的模样,他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闪过一道锋芒。 周启时干咳了两声,转了口风:“不知道是谁这么卑鄙,幸好人没事。” 赵越尧阴沉着脸,此时,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声。 周启时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脸上满是笑意:“所以,你是因为肚子饿了才半夜醒来的?” 赵越尧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将手中的长剑丢到地上,转身就要走。 长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赵越尧的手腕被一只布满厚茧,滚烫的大掌握住:“别走。” 赵越尧回过头,看着周启时笑着,眼中仿佛落满星光。与在赵国皇宫浑身冷冽的男人相比,现在的周启时更加鲜活,和在南岳时差不多。 锅子下架着熊熊燃烧的柴火,锅子中咕咚咕咚的冒着泡。香味儿在锅中慢慢的升腾而起,奶白色的汤之中翻腾着几段肉。 赵越尧坐在柔软的干草上,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周启时坐在一起烤火,明明早就决定好的,再也不要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周启时认真的翻着树枝上串的肉干,火光之中,他五官俊朗,眉目间泄路出几分温柔。 “好了,吃吧。” 他将肉串递给赵越尧:“为了不让肉干在路上变坏,所以每一块肉干都会晒的没有一丝水分,坚硬的就像是石头一样。但是吃的时候,只要泡水烤制,就会很美味。” “汤也好了,快喝。” 赵越尧嘴里咬着肉干,嫌弃的看着那锅汤:“恶心,这东西能入口吗。” 周启时手中捧着特意让人拿的小瓷碗,笑眯眯的说:“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赵越尧绷着脸:“我们现在不是朋友是仇敌,我要跟你划清界限。” 一只小汤勺直接塞入了赵越尧的嘴,微烫鲜美的汤入口,整个身体都泛着暖意。 ...... 赵越尧面无表情:“再给我舀一碗。” 第56章 失去 因为喝了汤,赵越尧整个人都暖暖的。他泪眼朦胧有些发困,抬脚想上马车,忽然想起了刚才那黏腻的长虫。 “我们换一辆马车。” 周启时挑眉:“为什么,你觉得恶心难道我就能接受了吗?” 赵越尧站起来,微微扬起下巴:“关我什么事,现在立刻将你的东西拿出去。” 周启时摇摇头,看在他受了惊吓的份上,还是答应了他。 赵越尧的马车之中,还有没来得及收走的夜明珠。圆润洁白,让人心生喜爱。车厢之中还有一丝淡淡的暗香,闻着竟有些熟悉。 周启时就像是一个偏执狂一样,近乎贪婪的闻着鼻尖的暗香。 赵越尧换了车厢,终于觉得舒服了,他让柳枝重新铺上新的被褥,放上夜明珠,这才睡下。 在车子的颠簸中醒来之后,赵越尧伸了一个懒腰,掀开帘子,发现跟在周启时身边的那个大个子和一个黑皮肤小子,正汗流浃背的跟在马车后面跑。 他对旁边骑马的若郁兰问:“这两个人怎么了?” 若郁兰看了一眼赵越尧不经意间路出来的锁骨,眼神像是被灼烫了一般:“昨夜在大人的车厢之中放长虫的,就是他们。” 赵越尧冷哼一声,披上外衣,就从马车之中爬了出去。他骑上马,前去质问周启时。 此时秋风吹拂,吹的赵越尧的头发随风微浮。他对正在车厢之中补眠的周启时毫不体谅,直接在车窗上敲。 巨大的敲击声让周启时从沉睡中醒来,他睁开眼睛,脑门突突的跳,看见气呼呼的赵越尧,忍不住求饶:“赵大人,昨晚那么晚睡,你就给我一条活路吧。 “那两人我已经罚了,若是大人还不满意,就让他们从今日起,由大人差遣,如何?” 赵越尧这才心情舒爽了些:“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别心疼。” 他骑着马,特意走到两人旁边,欣赏他们此刻的模样。 赵越尧:“你们为何这么想不开,和我作对的人,哪一个有好下场了?” 扎木回忆起昨晚周启时阴沉的脸色,和冰冷的嗓音。从来都是冷静自持,对他们也有情有义的王,此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的语调逐渐变快,所有的话语中心都是赵越尧。扎木毫不怀疑,如果还有下次,周启时一定会将他们从这个队伍赶开。 赵越尧,这个少年究竟有什么魅力。 扎木看着那个坐在马上,如同旭日初升的少年,心中百感交集。 一行人经过十天左右的赶路,终于从荒郊野岭来到来到了一个小县城——通安。 通安最有名的就是华灯节,吟诵花灯节的诗句在上京广为流传。一行人在城门口,交了入城费。 赵越尧很是期待有干净的客栈和热水,他让赵泗先去订客栈:“听着,一定要最好的客栈。我好几日都没沐浴了,浑身都不舒服。” 周启时偏了一下头,微卷的发丝落下,轻声说:“娇气。” 柳枝在旁边抿着嘴笑,扎木和黑皮小子跑了一路,终于在赵越尧的大发慈悲下被允许骑马,此时也不敢作妖了。 走进通安,这里并不是像赵越尧想得那样繁华热闹,反而很是萧条,一路上都是衣衫褴褛的老人,他们有的端着破碗,有的直接坐在肮脏的地上,眼神麻木。 当赵越尧一行人进来后,那些人眼中爆发出令人胆寒的精光,他们就像是殊死一搏一样,拦在了马车之前。 “贵人,求贵人施舍些食物吧!” “不许走,将吃的留下。” “大人,我什么都愿意做,求大人给口吃的。” 就算再南岳最贫瘠的地方,赵越尧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他们瘦骨嶙峋,肋骨凸出,就像是行走的骨架,身上只铺了一张皮。 赵越尧吓得踉跄了一下,后退两步,身后抵上了周启时的胸膛:“小心点。” “上马车,被出来。” 周启时托着赵越尧的腰,将人送上了马车。 他绿色的眼睛中全是冰冷:“所有人都给我散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些人看到周启时身形高大,还散发出煞气,都有些胆怯。但是,他们对食物的渴望压倒了惧怕。 “这些有钱人,马车里肯定 分卷阅读76 有东西,上!” “上!” ...... 队伍中的游牧族人在周启时的命令下站了出来,他们个个身强体壮,悍不畏死,站在那儿,就充满了压迫感。 “护着赵大人,让他先走。” 赵越尧掀开帘子:“周启时,一起走。” 眼前上百个饿的眼冒绿光的人看了过来,周启时安抚似的对赵越尧一笑,让人带着赵越尧离开。 他转身拔剑杀了一个冲上来的人,手很稳,眼中是无机质的冰冷:“谁敢上前!” 那些人止步停顿了一下,但看着赵越尧那边的马车走远,他们也顾不得生命危险了,直接就冲了上去。 赵越尧转过头,看着周启时他们被那群狂暴的人淹没,他红了眼眶。 他生命中重要的人,又失去了一个。 第57章 心头血 若郁兰在旁边安慰:“赵大人,游牧王武艺高强,一定不会出事的。” 谁都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活着,也会丢掉半条命。 赵越尧喃喃的说:“你不是忘了我吗,我现在不是你的仇敌吗,为什么还要这样救我!” 他深深的闭上眼睛,推开面前挡着的若郁兰,骑上一匹马,冲进了难民之中。 周启时此时浑身都是鲜血,杀红了眼。那些濒死之人所发出的巨大能量让人心惊。 赵越尧骑着马,大声喊道:“住手,你们不过是想求活命而已,这两匹马给你们。若是再不知死活,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若是最开始说这句话,那些难民是不会同意的,他们想要的是车队的所有东西,包括人命。但是周启时是块钢板,踢上去不仅不动,还会因为冲击力断脚。 这时,他们有的人试探着停下了手。士气这种东西,一旦被撕开了口子,就再也补不上了。 赵越尧拿出匕首,杀了自己身下的坐骑和手中牵着的马儿。血腥味儿刺激了那些人,他们蜂拥而上,有的人不顾马血的鲜活,直接喝。 周启时喘着粗气,快要疯了,他一把拉住赵越尧的手腕,低声怒吼:“我让你走,你还回来做什么?!” 赵越尧推开他,神情倔强:“你死在这儿,我怎么去游牧。游牧那么远,可能还会遇到这种事!” 周启时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失望:“我死了你可以启程回京都。” 赵越尧捏着手指:“我身上肩负皇命,怎可随意回京?” 周启时将人拉着,神色淡淡,往车队走:“你放心,我就算死了也要从地狱爬出来。” 赵越尧心中有点委屈:“我救了你,你就做出这幅样子来,真讨人嫌。” 周启时没有说话,将赵越尧送上马车之后,亲自保护车队。 赵泗骑着马,一路飞奔过来,他找到了合适的客栈。 这个客栈算是较为豪华,赵越尧也终于洗上了久违的热水澡。 周启时在大堂吩咐扎木:“你亲自选机灵的人守在客栈附近,绝对不许再出这种状况。” 扎木点头,他现在是知道了,赵越尧这家伙,将王迷得神魂颠倒。他要是伤到了,那就是在往周启时的心上戳刀子。 梳洗干净后,柳枝正在用细软吸水的布巾给赵越尧擦头发,门外传来敲门声,周启时正端着食物进门。 他看见此景,瞳孔微缩:“赵大人的手莫不是断了,怎么连头发都要别人擦。” 这话带着一股□□味儿,赵越尧听了,直接拍案而起:“周启时你这个混账东西,不要咒我!” 看他那副炸毛的样子,周启时那双碧绿的眼眸中,忽然多了几分笑意:“是是是,我错了。客栈刚炖的鸡汤,快喝吧。” 听了道歉的话,赵越尧这才善罢甘休,他拿汤勺勾了两下,喝了一口,皱着眉头:“这味儿也太淡了,难喝。” 柳枝摇摇头,柔声说:“王爷,这也没办法,通安的物价着实高,并且有钱还买不到。这鸡是我们自己买的,比京都贵了十倍不止。” 赵越尧有些惊诧:“这里究竟怎么了?” 周启时:“因为干旱,那条贯穿赵国的大河水位降了一半,不少地方种下的粮食颗粒无收。” 赵越尧震惊了:“为什么没人将消息传往上京?” 周启时:“你怎么知道是没人传,或许是有人不想让你知道呢?” 此时,窗外传来了凄厉的哭声,此起彼伏。 赵越尧推开窗户,就看见了一队黑衣人,他们的服饰和赵越尧手底下的人一模一样。 此时,他们正从一个妇人的手中接过一个包在襁褓中的婴儿。 他们将襁褓毫不留情的撕开,把吓得哇哇大哭的婴儿提在手中。一人拿着薄如柳叶的小刀,面无表情的往婴儿的心脏处割,一滴滴的鲜血精准的滴落在瓷瓶中。婴儿的哭声从嘹亮变得虚弱,直到毫无声息。 小瓷瓶满了之后,一个黑衣人就快马加鞭的离开了。 赵越尧捏着窗台,手指泛白:“你们在做什么?!” 黑衣人从窗台往上看,赵越尧是他们的上司,他们当然认得。 几人来到客栈,跪在赵越尧面前:“大人,这是陛下的命令。” 赵越尧咬着牙:“零一呢,他在这儿吗?” “零一带着人去了别的地方,通安是属下负责。” 赵越尧指着他们问:“陛下要婴儿的心头血做什么?” 他们面面相觑,不敢隐瞒:“陛下用来,炼丹。天师说婴儿心头血至纯至净,用来炼制丹药能让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柳枝捂着嘴,不敢说话。 赵越尧气的脑袋发昏,他想站在皇帝面前,狠狠的给他两耳光。整日纵情声色,饮酒作乐,就算是铁打的人身体也会熬坏。 “此事你们不许再做,我要修书给太子殿下!” 周启时按住赵越尧的手:“你以为,此事太子不知吗?” 赵越尧想了想,他知道这个天师是褚念的人。那么用婴儿心头血炼丹的事情,褚念就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为了让老皇帝接受吃丹药,这件事还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赵越尧的手是不干净,但是他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 黑衣人迟疑的说:“大人,此事是陛下的吩咐,我们不敢不做。那些孩子,都是他们的父母送来的,我们用粮食交换,大人不必觉得心中不安。” 赵越尧指着门口,一字一顿:“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 黑衣人低着头离开。 赵越尧坐在桌边,垂着头:“那些百姓又不是圈养的畜生,皇上怎么能这么做。” 周启时强硬的将赵越尧抱在床上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便走,这儿的事我们管不了。” 赵越尧翻过身,闭着眼睛,抱着被子,拒绝说话。 耳边传来窗 分卷阅读77 户被关的声音,柳枝点燃熟悉的香薰,轻手轻脚的放下床帐。 静谧之中,赵越尧身体疲惫,涌上阵阵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赵越尧走在一片看不清的迷雾之中。白雾散去,他看见了老王爷,老王爷正监督他背书。 赵越尧眼中含着一泡泪:“爹,我好想你。” 老王爷板着脸:“不许撒娇,若是背不出书,今晚不准吃饭。” 赵越尧伸出手,想要拉他,眼前却迷雾四起,掩盖住了老王爷。 “爹!!” 他站在空旷的迷雾中心大喊,迷雾在下一刻变成了红色,那些红色似乎是有生命力一般,正在哇哇大哭。 他们哭的凄惨,心酸。赵越尧呼吸急促,跪在地上,眼泪往下流,仿佛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情绪。 痛彻心扉。 “对不起,对不起。” 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尧儿,赵越尧,你醒醒。” 赵越尧从噩梦中醒来,看见周启时,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你这么来了?” 周启时拿着帕子给赵越尧擦额头的汗水和泪水:“你睡觉都在哭,谁能睡得着。” 帕子擦过眼眶,有一点刺痛。 赵越尧红着眼眶,抽泣了几声:“让皇上炼丹,是我让褚念这么做的。” 周启时看他哭红的眼眶,瞬间就明白了赵越尧心中在想什么:“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儿干旱如此严重,皇上却没有派人前来赈灾,估计就是为了让此处提供心头血。若是赵大人心中过不去,不如让通安的人离开这儿。” 赵越尧一愣:“离开?” 周启时点头:“让他们迁去南岳,南岳地处偏僻,又是你的封地,再好不过。” 赵越尧恍然大悟:“你说的对,我立刻给洛凛修书,让他以商队的名义前来通安,将这儿的人慢慢的带去南岳。” 为了分散皇上的注意力和尽快回京都,赵越尧一行人并未在通安停留,而是快马加鞭的行驶。 他们途径了赵国八个城,和一些王的封地,发现干旱在迅速的蔓延。 有的封地与城能等来京都的赈济,有的就只能任由百姓流离失所,任由灾民易子而食。 赵越尧一路走来,心肠逐渐变硬,他不会再因为看见皮包骨头的死人难过,也不会再因为野狗吞食尸体而惧怕。赵国,不管是褚念还是曾经的太子坐上皇位,都不会管这些百姓的死活。 经历了漫长的几个月,他们终于快到游牧族了。 游牧族离南岳很近,翻过南凉山走上十日就能到达。 周启时扯了一下赵越尧的袖子:“要不,在南岳休息几日?” 赵越尧摇头:“不,时间不等人,我想尽快回京都。南岳此时应该也很艰难,只是洛凛没有和我说。我得想办法让皇上赈灾,解决旱灾这件事。” “周启时,我不能让南岳也陷入那样的绝境。” 周启时苦笑:“好,反正皇帝也不会同意开商路。” 在路上,赵越尧将皇上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周启时。如今大旱在前,所有的恩怨都得撇开。 赵越尧:“周启时,陛下不同意,我同意。我会让人撤掉南凉山的侍卫,游牧族的人可以迁去南凉山脚下。” 周启时眼神微动:“你,是因为我才.....” 赵越尧摇头:“不是,游牧族和南岳离得太近了。如果届时他们没有活路,南岳必定会有一场恶战。” 第58章 游牧族 为了省时间,他们决定从南凉山顶爬过去,不经过官路。南凉山蔓延数千里,里面有无数的毒虫蛇蚁,豹子大熊,是南岳之地天然的屏障。 若不是赵越尧手中有地图,他也不敢这么做。 地图是洛家世代相传的,王妃嫁过来的时候被当成嫁妆送到了王府,后来被老王爷送给了赵越尧。 依着地图,一行人能够避开南凉山危险的地方。饶是如此,他们也吃了不少苦头。 谁知道山顶上竟然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积雪,他们走到半山腰,就觉得冷的受不了,咬着牙走上山,发现山上全是雪。 幸好这儿的雪并没融化,要不然会更冷。 赵越尧睫毛上落着雪花,呼出的气息瞬间结成冰,他穿着最厚的大毛外套,一边走路一边说:“柳枝,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啰嗦了。若是没了你,我们这些人都得冻死。” 柳枝抿唇一笑:“这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若是王爷没有那么挑剔,奴婢也不会带这么多的披风与皮毛。衣裳穿过两日不洗,便不愿再穿。马车中若是不垫着厚厚的皮毛,总要喊硌的疼。” 旁边的周启时耳尖,听到后不甚明显的笑了一下。 赵越尧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真是的,我去看看若郁兰。” 若郁兰从小生活在京都,没来过南岳这边。况且他一直都在做文书工作,身体不如赵越尧好,这会儿已经走不动了。 赵泗正扶着他:“小心脚下。” 赵越尧担忧的问:“你冷不冷,要不要再穿一件?” 若郁兰的脸都冷红了,他干咳了几声:“不用,赵大人,属下还撑得住。没想到这南凉山如此奇妙,山脚与山顶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冷风呼啸而来,入目之处皆是雪白。在这浩荡天地之间,他们的身影是那么的渺小。 赵越尧也觉得很奇妙:“从来没有人同我说过这山顶有雪,要不然我早就上山来了。” 周启时走在赵越尧的身后,近乎贪婪的看他活泼的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赵越尧总是牵动着他的心怀。 他眼神逐渐幽深,看来,这一切还得找周芍清问个究竟。 一行人走了两天,终于走出了南凉山。 游牧族的地界的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本来应该是绿草连天,但是现在因为干旱,所有的土地都是黄色的,灰扑扑,雾蒙蒙。 周启时他们没走多久,从远处就飞奔而来一群骑着马的汉子。他们只穿着皮革背心,粗犷热情,对周启时嘘寒问暖。 “王,你终于回来了!” “请王上马。” 至于赵越尧,早就被他们当成了空气一般。 看了眼神色不善,站在那儿不动的少年,周启时只觉好笑,他伸出手。 赵越尧眼尾微动:“你做什么。” 周启时笑着说:“请赵大人上马。” 这样做足了恭敬的姿态,才换得赵越尧纡尊降贵搭上手。 周启时借力,将赵越尧扶上马,这才自己寻了另一匹马骑上去。 那些汉子们眼睛都瞪大了:“这,这是我们的王吗?” “公主练习骑射摔了不知道多少下,王都没有扶过她。” “他难不 分卷阅读78 成是王在赵国的好兄弟?” 扎木远远的看着,神色难辨:“别胡说,总之,这人你们尽量别招惹。” 黑皮小子想起周启时的鞭子身上就隐隐作痛:“扎木大哥,要不是你,我能被王抽了五十鞭子吗?还不能骑马,痛死我了!” 扎木有些愧疚:“好兄弟,是大哥对不住你。回去大哥请你喝酒,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若郁兰从雪山上下来,只剩了半条命,迫不得已和白毅一起坐在马车中。 白毅有些担心:“郁兰,快吃药,这是柳枝姑娘送来的。” 若郁兰接过药丸吞下:“多谢白兄。” 白毅:“别这么生分,这次赵大人来游牧,整个户部就只带了我们两个,说明我们两个现在就是大人的心腹啊。” 若郁兰忍不住笑了:“白兄说的不错。” 到了游牧族,赵越尧还是有些不满。因为就算是周启时,所住的地方也不过是个帐篷一样的屋子,连京都那些中等之家都比不上,虽然这个帐篷已经是最大,最整洁的了。 赵越尧嘴巴一翘,周启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赵大人,你就忍忍吧,这儿哪里比得上京都。等一下,我让人给你烤羊吃。” 帐篷外来了几个妇人,她们背上背着小孩,手中端着奶,拿着炉子。 一人跪在地上,将炉子点燃,一人放上奶,并且还撒上了一点粉末,慢慢的搅拌,随着雾气蒸腾,奶香味散发了出来。 这味道有些清香,并没有鲜奶的腥味儿。 周启时将奶递给赵越尧,眼中含笑:“尝尝。” 赵越尧喝了一口,顺滑醇厚,还带着一点清香:“勉强能入口。” 一个妇人听了,似乎是有些不满:“这可是我们公主所制,洒在里面的粉末价值千金。” 赵越尧:“不过是茶叶磨成的粉而已,我那儿多的是,这也能让你们当成个宝贝?” 这种嘲讽的语气,瞬间就点燃了妇人的怒火。另一人暗中拉着她的衣袖,小声说:“别忘了扎木的话。” 她这才忍气吞声,硬邦邦的道歉:“王,我们走了。” 她们离开的时候,风吹起了襁褓的一角,路出了一个小孩的手。那手,竟然有六根手指! 感受到了赵越尧的目光,妇人警惕的瞪了他一眼,将小孩的手重新用襁褓盖上,这才离开。 周启时对赵越尧说:“你别放在心上,她们性子直。” 赵越尧觉得没意思:“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小气的人?算了,去做正事。” 两人气氛不知为何,变得焦灼起来。 游牧族因为干旱的缘故,原本养着的大批羊和牛都杀了,制成肉干,只剩下几百只还在勉强圈养着。 “最近这段日子,根本就找不到新鲜的草。没有水,就没有生长的草,它们迟早活不下去。” 赵越尧注意到,游牧族的人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皮肤皲裂。他们尽量省下水来喂养牲畜,自己用的却十分节省。 周启时去赵国,就是为了给他们找一条活路。若是皇上愿意与游牧族通商,他们就能离开这儿,去赵国。 但是显而易见,皇上并不是这么想,他想让游牧族并入赵国,就像奴隶一般,低人一等。 帐篷之中,游牧族几个部落的人都坐在一起,商议这次干旱的事。 一个大胡子恭敬的说:“王,既然赵国皇帝如此没有诚意,我们何不直接从边境攻入赵国!” 另一人反驳:“不行,如今境况艰难,我们打不起。” “赵国人诡计多端,身材瘦弱,我认为打过去就行!” “没错,现在罗源不在边境,你们怕什么?” 这些人争执着,仿佛坐在上面的赵越尧不是赵国人一般。 周启时沉下脸色:“放肆,赵大人还在此处,怎可胡言乱语。等一下每人去领二十鞭!” 帐篷中顿时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赵越尧轻声笑了一下,这笑在帐篷中很是明显:“你们的脑子中灌的都是草吗,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游牧族如今危在旦夕,经得起打战吗?没错,罗源的确不在边境,但是手执公文,从京都快马加鞭,离这儿也不过二十天。” “就算你们勇猛,能以一敌百,也经不起时间的消耗。” 赵越尧一针见血,将游牧族如今的困境说了出来。 那几个主张开战的人羞愧的低下了头,剩下的人都心生绝望,整个帐篷中都弥漫着低落的气息。 难道他们游牧族,就要这么灭族了吗?上天何其不公,他们什么都没做,却要沦落到如此地步! “我的封地在南岳,你们可以迁到南岳去。” 教训完他们之后,赵越尧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让那些人都傻眼了,他们刚才还对赵越尧轻慢,痛恨,没想到下一刻他就直接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你,没骗我们吧。” 大胡子就像做梦一样,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打碎这个梦境。 赵越尧嗤笑:“我很忙,没空耍你们。放心吧,只要安分守己,南岳不会为难你们。” “好了,周启时,明日我会启程回京,你就留在游牧吧。我会告诉陛下你不愿归顺赵国,劝他此事从长计议。但是远在京都的周芍清,我就管不了她的死活了。” 大胡子听了这话,神情焦急:“这可怎么办,公主为了我们牺牲了这么多,如今她却被扣在赵国。这让我们如何心安。” “是啊,不如派人前去赵国,将公主救回来吧。” “我愿前往赵国,就算是死,也要将公主带回来!” 看这些人群情激愤,为了周芍清能立刻去死的样子,赵越尧凉凉的说:“说不定周芍清不是为了你们,是为了自己呢。如果当上太子妃,她就不用再这儿过这种苦日子了。” 说到周芍清,刚才还对他感激不尽的人们立刻变了脸色:“赵大人,公主为了我们游牧族,牺牲了很多,请你别这样胡说。” 赵越尧翻了一个白眼,依照他对周芍清的了解,这女人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游牧族。 周启时感到头痛,他微微的抚摸自己的额头。 突然,帐篷外传来了尖叫的声音,所有人都走了出去。 一个满手鲜血的妇人从一个帐篷出来,手中还托着一个软软的婴儿。 婴儿浑身皱巴巴的,定睛一看,两只脚竟然连接在一起。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十分的浓烈,浓烈到令人觉得不适。此时,一个年轻的女孩哭着从帐篷中,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孩子,我的孩子。” 她不顾一切将小孩抱在怀里,用力到手臂都起了青肋。 赵越尧有些不忍,上前安慰:“你抱得太紧了,他们不会对孩子做什么 分卷阅读79 。” 妇人嘴唇动了动:“孩子,孩子已经死了。他身怀厄运,根本就活不下来。” 赵越尧这才注意到,小孩连哭声都没有。 那个女孩伤心欲绝,被人拉扯着进了帐篷。 “不知道我们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我们。最近几年,好多孩子都是....” 说到这里,大胡子竟然眼中含泪,颤抖着语不成调。 第59章 一起回去 赵越尧心中觉得蹊跷,他不相信这是上天的惩罚,只觉得这一切肯定事出有因。 又发生了这种令人伤心欲绝的事情,他们也没空再和赵越尧争辩了。 周启时将赵越尧带回帐篷,亲自给他倒了一碗奶茶:“你知道吗,我和长姐刚来到游牧族的时候,这儿比你现在看见的更加困难。” “所以,别怪他们。” 赵越尧嘟囔着:“反正我明日就要走了,不关我的事。” 周启时轻笑,从帐篷中拿了一条围巾递给赵越尧:“这是用羊毛编织的,很暖和。游牧族风大,免得吹到你的脸。你过南凉山的时候,也可以用。” 赵越尧迟疑着,还是接过了那条围巾。他们这一别,或许十年八年也见不了面,皇上不会放他离开京都的。 围巾是羊毛的颜色,编织的手艺比较粗糙。赵越尧看了看:“你们的姑娘手不巧,看,这儿还有线头呢。” 周启时接过一看,脸色微微的红了一点:“剪了就行。” 他弄好后,亲自将围巾给赵越尧围上了,并且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这个,是我编织的。” 赵越尧捏着围巾的边角,心跳加速。他戴上围巾之后,只感觉整个人都热的快要烧起来了。 “我出去走走,你别跟过来!” 周启时习惯了赵越尧这幅任性,说一不二的样子,虽然有点遗憾,但还是没有跟上去。 赵越尧走出帐篷,任由冷风吹在他的脸颊上,刚才那种心中发烧的感觉这才压下去一点。 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一处湖泊旁边。那个黑皮肤小子远远看见迎了过来:“赵大人,快来!” 他知道赵越尧允许他们去南岳的封地,所以现在满怀感激与热情。 “快来啊!” 赵越尧看他那副蠢蠢的脸就不想过去,没想到柳枝也在那儿,还和游牧族的人关系很好的样子。 湖泊旁边放置着十几张机器,他们正从湖泊中取水来鞣制羊毛。然后姑娘就会将羊毛织成各种物品。 因为干旱,湖泊只剩浅浅的一层。 “赵大人,你看,这就是公主教我们的手艺。” 赵越尧兴趣缺缺的点头,直至看见了旁边的人将鞣制过羊毛的水倒在土壤中。 “你们怎么能直接将这水倒进土中?” 黑皮小子有些惊诧:“为什么不可以?这水不能喝,但是能用。” 赵越尧直接过去,拿起他们放进去的药水,微微闻了一下,味道刺鼻。 “你们是傻的吗?这药水是个霸道的东西,你们将水直接倒入地下,还离湖泊这么近。你们不就是在变相喝这个药吗,这是什么药?” 黑皮小子有些无措:“不会的,这药是公主留下来的,我不知道是什么。” 赵越尧沉思了一会儿:“你们族被诅咒过的孩子,是不是从你们开始用羊毛编织东西后才有的?” “咣当”一声,一个大盆落地的声音将两人吓了一跳。 那个依然背着小孩的女人眼中含泪,哆嗦着:“我的孩子就是在那年生的,是第一个被“诅咒”过的孩子。” 这个小孩虽然被背着,可是能看出来应该是三四岁的样子。 赵越尧:“你的小孩只是手指有问题,接下来的孩子是不是更严重?” 女人哆嗦着细数:“没错,没错,是这样的。” 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当初周芍清留下来的药水被拿出来,放在了空地中央,所有人都走了出来。 赵越尧让从南岳就跟着他的大夫出来看,大夫闻了一下药水,他皱着眉头:“属下才疏学浅,只能闻出一点。这里面有几味药十分霸道,人沾不得。” “你胡说,那白胡子是你的人,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些人义愤填膺的怒吼,他们都是周芍清的脑残粉,容不得别人说一句她的不好。 赵越尧冷笑一声:“若不是看那些孩子可怜,我根本就不会趟这趟浑水。你们用脑子想想,那些不正常的小孩是不是从用了这药水开始有的?” “他们是不是一年比一年严重,最开始只是手脚有异样,现在呢,连命都保不住!” 那些嘴硬的人想了想,有些心慌,但还是硬撑着:“这不过是巧合而已!” 周启时站出来,神色冷硬:“这件事关系着游牧族的未来,不是用嘴巴说说就行。赵大人此话有理,我们需要尽快迁去南岳。” 赵越尧:“还有,那些生了不正常小孩的妇人,是不是大多都是在这儿纺织东西?” 那个死了孩子的妇人浑身无力,被丈夫扶着。她伤心欲绝,眼泪都流干了:“是,都是我们这儿的人!我生孩子之前还在纺织,我也喝了湖边的水!怪我,都是我的错!” 她拼命的捶打自己,状若癫狂。赵越尧于心不忍,吞下了口中的话,干巴巴的安慰:“这不是你的错。” 旁边恋慕周芍清的人指责赵越尧:“那这是你的错!” “你在胡说八道,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们不知?” “是啊,公主待人亲和。你们可别因为这小子说的话忘恩负义!” 事实证据摆在面前,不少人竟然视而不见,动摇了,气的赵越尧心口痛。 他指着他们问:“那好,你能告诉我,周芍清平日里去过纺织的地方几次,她喝的水是从哪儿来的吗?” 他们生性粗狂,自然是注意不到这些事。可是那些女人们通过赵越尧的提醒,却都想了起来。 “公主很少来我们这儿,就算来了,她也从不碰这药水!” “我听贴身伺候公主的人说,她从不喝这湖泊中的水。” 有的事一旦揭开迷雾,那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就得到了解释。 周芍清明知这药水的毒性,却从未提醒过一句话。归根究底,她根本就不将游牧族的人当成是自己人,只是将他们当成一个踏板,就像工具一样,能提供给她更好的生活环境。 谁会对踏板和工具产生感情呢? 这一点,□□裸的摆在了游牧族人面前,就算是脑子不太好的黑皮肤少年,他也在短短的一瞬间想明白了,泪流满面:“公主,公主为什么要这样!” 不少人心灰意冷,游牧族的女子则对周芍清恨之入骨。 她们眼中含泪,默默抽泣着。这下 分卷阅读80 ,连恋慕周芍清的人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毕竟这件事,关乎的是整个族群存亡的大事。 赵越尧停顿了一会儿:“让大夫给你们瞧瞧,他或许能配些药,排出你们体内的毒素。” 这件事急不得,赵越尧决定将大夫留在游牧族。 临走的那天,不少游牧族的人都来送赵越尧,曾经对他横眉冷对的几个女子,此刻又羞又愧。拿出了自己家中最好的东西,一副赵越尧不收下她们就寝食难安的架势。 周启时嘴角含着笑:“柳枝姑娘,收下吧。” 赵越尧带着围巾,显得整张脸都小了一圈儿,他看了看周启时,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念头,他想将过去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周启时! 凭什么自己因为他的背叛伤心欲绝,他却觉得这是两清,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总是对他凶巴巴的。 “喂,周启时,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站在一个小土坡上,秋风猛烈,将赵越尧的长发都吹了起来。 周启时将他的围巾整理了一下:“你可真行,连围巾都带不好。若是哪一日柳枝嫁人了,我看你恐怕连衣服怎么穿都不知道。” 赵越尧眼底忽然涌起一股酸涩:“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次回京,我准备将柳枝留在南岳,让我娘给她找个好人家。” 毕竟他的身边真的很危险,充满着刀光剑影,尔虞我诈。 周启时闻言,笑容更加灿烂:“对了,你想和我说什么?” 长久的沉默之后,风中传来了赵越尧的话语:“去南岳之后,管好你的人。如果他们在南岳肆意妄为,我可不会让洛凛手下留情。” 周启时笑着摇头:“知道了,一定管好他们,快走吧,误了时辰不好。” 赵越尧拢好围巾,觉得自己可真是有病,向来睚眦必报,这次竟然心软了。 他抿着唇,很不开心的骑上马,准备离开。 此时,周启时也骑上了马。 赵越尧:“别送我,麻烦。” 周启时微笑:“不送你,我跟你一起回京都。” 第60章 祥瑞 回京的路上,赵越尧一路都气呼呼的,根本就不带搭理周启时。他们路过南岳,特意将柳枝留了下来。就算柳枝哭着要一起走,赵越尧也不为所动。 没了柳枝,一些小事他只好学着自己做,毕竟赵泗粗手粗脚,还没他自己利索。 两个月后,他们回到了京都。离京都越近,干旱所带来的的流离失所与残酷仿佛像是一场梦,随着时间的推移,离他们而去。 走到京都宏伟热闹的城门口,守门侍卫们认得赵越尧,一个个殷勤备至。 “赵大人回来了,快开门!” “赵大人为皇上办差,定然辛苦。你个没眼色的东西,滚!” 守门的头子狠狠的踢了一脚,准备搜查赵越尧马车的新兵。 赵越尧眉眼冷淡,矜持的点头,便放下了马车帘子。 走在京都大街上,他发现长街上比他们离京之前更加的繁华,多了不少的酒楼客栈,还有一些新的小店。 还有不少女子蒙面,和丫头一起走到一些看起来装修就十分豪华的店铺之中。在寸土寸金的京都,怎么可能短短几个月就开了那么多新店? 明明是冬日,街上的人却更多。 赵越尧有些好奇,让人停了马车亲自下去看。 门口招呼人的是清秀的少年,十一二岁的样子。 里面卖的都是胭脂水粉,怪不得只有女子进门。那些胭脂看着清雅,色彩正,并且闻起来还有一股香味儿,和赵越尧平日看见的胭脂截然不同,可以说比宫中的东西都好。 当然价格也配得起它,掌心大小的一盒粉就要上百两银子,看样子,还有些供不应求。 想起那些挣扎着活下去的平民百姓们,赵越尧放下了那盒粉。 他回京的消息短短半日,就传遍了整个京都。宫中传话来,皇上觉得他辛苦,让他休息两日再进宫。 赵越尧心知肚明,哪是可怜他辛苦,恐怕是宫中又新进了美人,他没空罢了。 周启时跟着到了赵越尧的府邸,他沐浴完,长发湿透。 赵越尧:“我还以为你会去找周芍清呢,干嘛死皮赖脸的跟着我。” 这话说的不客气,但是周启时并不气恼,他转了一下手中的帕子:“赵大人,我真猜不透你的心思。在游牧族时,你离开的时候那么伤怀。听见我要和你来京都,眼睛都亮了,现在怎么对我爱搭不理的。” 赵越尧腾的站起来,脸色涨红:“你胡说什么,谁眼睛亮了,我看你是眼神瞎了才对!” 周启时戏谑般的揉揉赵越尧的脑袋:“是,我眼睛瞎了,快去用膳吧。” 第二天,门房送来了一张请帖。请帖纸张豪华,清香扑鼻,上面的字是用金粉写的。 赵越尧拿着翻看了两下:“这是周芍清送来的,她准备在梅园设宴,我才不想去,不想看见她的脸。” 旁边的柳昀摇头劝:“大人,还是去一趟吧,周姑娘最近在京都声名远扬,陛下可喜欢她了,听闻她会被赐给太子殿下做太子妃。你不给她面子,总要给皇上面子。” 赵越尧稀奇的看了眼柳昀:“你在工部学的不是机关制造吗,什么时候也学了这人情往来了?” 柳昀胖乎乎的脸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师傅说的,他说我太过愚钝,若是不学怕是会吃暗亏,就让师兄将朝堂最近的动向和我说了说。” 赵越尧点头:“好,你说的对,得去看看。” 周启时:“我也去。” 赵越尧不肯:“你这么大个人,怎么去?若是被发现了,平白连累我。” 周启时眉尖微挑:“我可以易容成你的下人,伺候赵大人进去。” 赵越尧低声吼:“你这个下人比我还高,更让人看笑话!” —— 冬日严寒,赵越尧穿着皮毛斗篷,被梅园的人引去自己的座位。 他眼眉一扫,发现此次还来了很多世家的人,看来周芍清混得不错。 因为赵越尧的职位,不少人是既忌惮又惧怕,还有些讨好。 周芍清从远处走来,她穿着雪白的皮毛披风,头戴玉簪,眼中含笑,浑身都散发着光芒,一瞬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那些公子哥们,大部分人眼中都带着痴迷。赵越尧倒是觉得奇怪,这周芍清长得也不是绝色,怎么那么多人喜欢? 宴会是赵越尧讨厌的作诗赏花,梅花被放在花瓶中,插出疏影横斜的形状,下面放着各种石头青苔打造的景观。 这瓶红梅一出来,就赢得了所有人得赞叹,只有赵越尧兴趣缺缺,他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下人:“给我倒酒。” 下人的后背有些弯,倒了一杯酒:“大人 分卷阅读81 ,少喝些。” 赵越尧瞪他一眼:“要你管,你现在是我的奴仆,还敢管我?” 周启时无奈的摇头:“是,我的大人。” 突然,在梅园外传来了喧闹之声,仔细一看,原来是皇上和褚念,他们竟然也来赴周芍清的宴会! 那些在场上念诗的人更是激动,恨不得皇上立刻将他们看在眼中。 不少人相互使了眼色,看来,皇上想让周芍清做太子妃这个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 周芍清提起裙摆,脸上带着欣喜,跑到皇上和褚念面前行了一个大礼:“陛下,太子殿下,请往这边走。” 褚念穿着玄色的长袍,平日在赵越尧面前温和的模样变得冷峻,他来这儿的第一眼就往赵越尧那边看。目光贪婪又热切。 本想与太子眉目传情的周芍清气的要命,她眼神转变了几下,终于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殿下,听闻你平日作的诗,连名满天下的大儒都夸赞,不如来评评看,在场哪位公子的诗能堪当第一?” 褚念冷着脸:“孤已许久不碰诗了,恐误了他们。” 皇上笑着说:“不过是场玩闹,大家不必拘礼。朕记得你年少时才华横溢,如今评判他们,倒也绰绰有余。朕既来了,也给个彩头,宫中新得了一批珠宝,其中有枚鸽子血,便给作诗做的最好的。” “多谢陛下!” 在场的人都跪下谢恩,兴致勃勃的想要讨这个彩头。 周芍清笑的温婉:“既然陛下都拿了彩头,清儿也不能小气,来人,将东西拿上来。” 一个穿着绫罗的丫鬟捧着一个盒子上来,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朵巨大的灵芝! 别说下面的人,就连皇帝都眼热。宫中有无数的金银珠宝,但是药房中的珍品补药,这几年都被皇上用了,像这样大的灵芝,宫中只有两朵。 气氛被炒热,一首接一首的诗句被写出来。 轮到赵越尧,他随手写了两句打油诗,便不再耗费心神。 但是周芍清偏偏要和他作对,特意走到了拿着诗句的下人面前,将赵越尧的诗念了出来:“一朵两朵三四多,五朵六朵七八朵,每朵长的不一样,但是闻着一样香。” 每个字都写着敷衍,后面两句更是随便凑上,韵律都不通。众人畏惧赵越尧,不敢笑出声,只能暗中忍笑。 但是皇上却不管这么多,哈哈大笑:“哎哟,赵越尧,若是梅花有灵,定然会哭泣,你看你写的什么东西,狗屁不通!” 赵越尧站起来俯首行礼:“陛下,你就饶了我吧。臣驽钝,自幼不爱这个,自是比不得他们。” 旁边的褚念笑着说:“父皇,赵大人能博您一笑,这首诗也不算毫无用处。” 周芍清面上不显,暗中咬牙,款款而来:“陛下,清儿也要作诗一首。” 皇上饶有兴致:“好,赵越尧,你下去,让周姑娘来。” 赵越尧冷眼看着,心中知道这女人肯定又要耍花招。 周芍清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她走一步,旁边的梅花花苞便肉眼可见的开一分。走到最后,整座梅园的梅花都抽条开放,红艳艳的映着雪色,好不壮观! “砰!” 皇上看的痴迷,碰倒了自己桌面上的酒杯,他站起来,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赵越尧眨了眨眼睛,看着周芍清肩膀上那个发光的小团子,目不转睛。 在场的所有人,清醒过后都哆嗦着跪了下去:“天降祥瑞,天佑赵国!” 周芍清一脸茫然,环顾四周,然后跪了下去:“陛下,这必定是祥瑞之兆,清儿写诗的时候,只感觉浑身漂然如雪,下笔如有神助。这必定是上天感念陛下仁德,降下祥瑞!” 她楚楚可怜,跪在红艳的梅花之中,如同九天玄女一般圣洁。 赵越尧环顾四周,发现好像只有他能看见周芍清肩膀上的小团子。他借故走到周芍清旁边跪下,对皇上说:“陛下,看来这第一名的是周姑娘的了,果真是实至名归。” 皇上这才回神,对待周芍清少了几分轻视随意:“没错,周姑娘才气感动上天。来人,将朕的鸽子血拿来!” 周芍清一边道谢一边含情脉脉的看着褚念:“太子殿下,还要劳烦你重新评,要不然清儿的灵芝可就送不出去了。” 在座的人不是瞎子,他们能看出周芍清对太子的情义。换做往日,皇上不会同意让周芍清做太子妃,因为出身不够。但是经过今日的祥瑞之兆,皇上却觉得十分合适。 皇上:“念儿,你可有心上人?” 褚念撩开衣服的下摆,利落的跪下:“父皇,儿臣如今以赵国为重,无心婚事。但是儿臣觉得,父皇后宫人虽多,但没一个可心的。周姑娘蕙质兰心,倒是很适合陪伴父皇在侧。” 这话简直平地惊雷,连皇上都惊到了。他再好色,也不至于和自己的儿子抢女人:“皇儿,你.....” 褚念情深意切:“父皇,周姑娘身怀祥瑞,儿臣只希望父皇能够身强体健,继续坐镇赵国百年。” 皇上被褚念的行为感动了,他有那么多孩子,从来都是盼着他死,好争权夺位。倒是褚念,在废太子叛乱时救了他,现在又处处为他着想。 他激动的站起来:“好皇儿,朕果真没看错你。来人,封周姑娘为贤妃,居长清宫!” 周芍清垂下头,面如土色。她想到五十岁的皇上身上的老人斑,和令人作呕的腐朽的气味,她就想吐! 但是,她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谢恩:“多谢,陛下。” 赵越尧心中偷笑,借着周芍清失魂落魄时抚摸了一下她肩膀上的团子,谁知道那团子在赵越尧摸上的一瞬间,汇聚成一道光线,融入了赵越尧的身体之中! !!! 但是这样奇异的事没人看见,只有赵越尧自己心中既慌张又恐惧。 第61章 祭天 皇上新得了美人和祥瑞,赵越尧的事儿更是被抛在了脑后。他搂着浑身僵硬的周芍清,离开了梅园。临走时,还让大家和褚念好好的玩儿。 皇上离开之后,梅园之中地位最高的人就成了褚念。 “尧儿,过来,坐在孤的身边。” 褚念眼中带着炽热,接近四个月没有看见赵越尧,他简直想得心口疼。 坐在下首的人们心中翻腾,对赵越尧除了畏惧还打定主意要好好的讨好。太子宁肯不要才气与美色兼备的周芍清,反而对赵越尧一往情深,谁能想到? 赵越尧心中还惦念担忧这那个光球,没有玩乐的心思。磨磨蹭蹭的坐在了褚念的身边,站在他后面易容成下人的周启时心中腾的燃起来一把火,烧的他快要失去理智了。 闻着 分卷阅读82 赵越尧身上熟悉的香味儿,褚念浑身放松,情不自禁的抚摸着他的手:“尧儿,你觉得这些诗谁的最好?” 赵越尧不习惯这样,抽出自己的手,随意答:“我觉得自己的最好。” 褚念“噗嗤”一声笑了:“是,你的最好,真不害臊!” “赵大人的诗质朴易懂,浅显却有深意,孤认为,这是最好的一首。长庆,梅花宴结束后,给在座的诸位都送上礼品。” 看着褚念温文尔雅,言笑晏晏,站在上首瞎掰,跪在下面的那些世家子是敢怒不敢言:“多谢太子殿下。” 赵越尧那狗屁不通的诗,让他们来,一人能做一百首! 褚念让长庆将梅园中的人都打发走,现在梅园就只剩他们两人。赵越尧眉眼精致,站在红梅之中,褚念忍不住将人抱住,抒发思念之情:“尧儿,六哥好想你。” 赵越尧面无表情:“六哥,我也想你。但我途径通安的时候,发现陛下居然用婴儿心头血炼丹,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怎么不劝皇上?” 褚念毫不在意:“父皇那个脾气,我去劝恐怕是火上浇油,只是死几个婴儿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你去游牧族的这一路,我担忧的夜不成寐。如今干旱蔓延,四处都是祸乱,太危险了。” 赵越尧推开褚念,心中觉得有些恶心:“难道你觉得他们该死吗?还有,通安县和另外的几个城,是不是被放弃了?” 褚念没想到赵越尧的反应这么大:“尧儿,赵国国库空虚,今年干旱粮食颗粒无收,如果不放弃一些城,赵国撑不下去!” 赵越尧不想再争执,转开脸:“六哥,是我考虑不周。” 褚念知道他在想什么:“尧儿,南岳地势偏远,赵国没办法顾及。就算我同意,父皇也不肯赈济。况且,南岳未必会落到艰难的地步。” “你别难过。” 面对赵越尧的泪水,褚念心乱如麻,他想吻上去,却被旁边的打翻酒水的下人打断。 下人惊慌失措的拿着旁边的帕子给他擦衣服:“太子殿下,请恕罪,小人不是有意的。” 褚念看他是赵越尧的人,知道赵越尧向来护短,只得勉强笑了一下:“你下去吧。” 下人提醒:“大人,您回去还有要事。” 赵越尧点头:“没错,我还有事要忙。六哥,我就先走了。” 褚念微微皱眉:“尧儿,六哥许久未见你,好不容易没人打扰,你就不能陪陪我?” 赵越尧很烦躁,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推倒,各种盘子酒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不能,我现在谁也不想见,不想陪!” 褚念咬着牙,捏着赵越尧的手腕:“你走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赵越尧,你对我的态度变了很多。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厌倦了我们的关系,在外面有人了?” 赵越尧任性起来,那就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你是我的谁?要你管。当初我许诺过你什么吗,我们的关系不过是寂寞时互相慰藉罢了。” 褚念心头在滴血,赵越尧对待废太子时就是这个态度,无情冷酷,丝毫没有一点温情。 当时的他很庆幸,还有种畅快。但当赵越尧用这种冷心冷肺的态度对待自己时,褚念只觉恐慌。 “尧儿,六哥错了,你别这样,我这就让长庆送你回府,行吗?” 赵越尧心情这才好了一点,丝毫没有留恋就离开了梅园。 明明赵国四处早已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京都却比以往更加的繁盛奢华,不知道这算什么,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的毫不在乎。 回到宅院,赵越尧心烦意乱的支走了周启时,想让赵泗找个大夫来,却发现了自己眼前出现了一道两眼的白光。他下意识的用手一档,眯了一下眼睛,眼前就出现了一本书。 那本书的封面和赵越尧重生轮回时的天书一模一样,封面自动翻开,慢慢的显现出一页字迹。 赵越尧看完之后,天书便化作点点金光,大部分散落消失,小部分沁入赵越尧的身体,化为一个小小的红色印记。 原来,周芍清的系统和天书本不是属于这世间的生物。但是阴差阳错,周芍清的系统吸收了天书的能量,使得天书陷入沉睡,并且依附于赵越尧的身体之中。现在天书拿回了属于它的东西,离开了。 临走时,作为感谢,他将赵越尧曾经看过的书,分门别类的送给了他。需要的时候,点开印记就能看。 原来是这样,赵越尧眼中微微湿润,他从没想过,陪伴了他几十年的天书竟然没有消失,而是一直在他身边。 点开印记,赵越尧发现自己曾经看过的狗血话本一本不落,全部在里面。想到里面的各种剧情,赵越尧笑了。 皇宫之中,周芍清住进了长清宫。老嬷嬷和宫人送来轻薄的宫装,并且提醒:“贤妃娘娘,陛下今晚就会宣你侍寝,好生的打扮吧。” 周芍清头痛欲裂,撑着桌面,呼喊系统。以往随传随到的系统,此时任凭她呼喊半天,都没有出现。 她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如果系统不出现,她是不是就必须嫁给那个老头子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到了晚上,系统还是没有出现,随之而来的是越渐衰老,眼睛浑浊,皮肤松垮长斑的皇上。 皇上挥退了众人,抚摸着周芍清圆润的香肩:“清儿,你久等了,朕得先将折子给太子,才能来看你。” 周芍清浑身僵硬,勉强笑着:“陛下若是政事繁忙,可以不用管清儿。” 皇上将手伸进周芍清的纱衣:“朕怎么舍得让美人独守空闺呢?” 周芍清从得到系统后,第一次产生了惧怕。但在皇命大于天的赵国,她只能接受。 烛火熄灭,被翻红浪。结束的时候,周芍清只觉得恶心,泪水滚滚滑落。她越恶心,就越恨赵越尧,如果不是太子心悦赵越尧,那么她就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总有一天,她会让赵越尧付出代价。 当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皇上这才醒来。映着许久未见的阳光,周芍清似乎失去了那股清冷圣洁之感。她现在的美貌就和宫中普通的美人一般,甚至连彩雨都比不上。 回想起昨夜的滋味,皇上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奇异之处,这让他深深的失望了:“来人,去羽妃处用早膳。” 周芍清精疲力尽的起床,冷着脸对宫女说:“我要沐浴,多放些花瓣。” 今年到了深冬,天气严寒,并且还没有下雪。这就意味着明年的春种没有足够的水,粮食种不下去。 本就经历过干旱,眼看着明年又是这样,所有人都绝望了。 京都的护卫比之前多了几倍,白天黑夜都在街上巡逻,但是偷盗抢劫的人却屡禁不止。 赵越尧冷着脸从宫中出来,因为他没有将游牧族劝 分卷阅读83 说成功,让他们并入赵国,所以皇上竟然撤销了他的一切官职,让他回去闭门思过! “狗皇帝!” 赵越尧走在街上,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 长街的人相较以前,少了很多。 眼前掠过一队骑着马的侍卫,他们身后拖着一行人,那些人痛苦不堪,在地上被拖出了一道血痕。 “那些人就是偷了点东西,以往都是关在大牢,现在却要被斩首,真是不知道什么世道!” “粟米贵了整整五倍,我们这样的人,哪里还有活路,唉。” ...... 回到府中,赵越尧接过太监的圣旨,在家闭门思过。太监还很好心的劝解:“赵大人,陛下不过是一时之气,你可别太过伤心。等过了这一阵,太子殿下会好好劝陛下的。” 赵越尧:“多谢公公。” 虽然皇上现在不待见他,但是赵越尧还是太子心尖上的人,太监不敢得罪。 待人走后,周启时从大厅的屏风后转出来:“赵大人,事情不对劲儿。” 赵越尧手中捏着圣旨:“我知道,你将这个送到洛家商行,让他们将人都带上,撤离京都。” 递给周启时的是那块铁牌,铁牌上还有温度,两人指尖相触的那一刻,仿佛有电流通过一样。 周启时眼神深邃:“你为什么不让赵泗去送?” 赵越尧故作平静:“谁都知道赵泗是我的人,太打眼了。况且他勇猛有余,没有那么狡诈阴险,这种事,自然是你去做最合适。” 周启时无奈的望天,然后迅速的捏了一下他的唇:“赵大人,你求人就是这种态度吗?” 赵越尧打开他的手:“快点走啊,别误了我的事!” 周启时拿他没办法:“是。” 离开的时候,赵越尧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也看到周芍清了,她现在成了妃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京都吧。” 周启时的脊背僵硬了一瞬,没有说话,从宅院中离开了。 赵越尧十分平静,叫来了赵泗,吩咐他做了一些事情。 两日之后,皇上用婴儿心头血炼丹的事情被大肆宣扬,民怨四起,赵国各处封地揭竿而起,自立为王,不再听从皇上的传唤。 京都不少活不下去,走投无路的百姓也这么做了。 皇上惊慌失措,为了镇定京都的局面,他命人杀了那些反叛的人,悬挂在长街之上。 笼罩在京都的血腥味儿经久不散。 “砰砰砰!” 门口传来了巨大的敲击声,门房畏惧。 赵越尧:“开门吧。” 开门之后,宫中的侍卫厌恶的看着赵越尧:“赵大人,陛下请你入宫。” 眼看来者不善,赵泗手中拿着刀,横眉冷对:“不许碰我们王爷!” 侍卫们一时有些惧怕,不敢上前。 赵越尧拂袖按住赵泗的刀柄:“记住我说的话,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赵泗委屈的收了刀,眼巴巴的看着赵越尧被带走。 他没有被带到寝宫之中,而是被带到了上朝的大殿上。大殿之上所有的官员都来齐了,大部分看着赵越尧缓缓进门的目光中,都有着幸灾乐祸,有些还带着丝喜悦。 皇上坐在上面,看不清面色。 等赵越尧来到中央跪下,旁边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给他定罪名:“陛下,赵越尧跋扈横行。只要他看不顺眼,就给人网罗罪名,带着黑甲卫抄家!” “为了讨好圣上的心,他竟让黑甲卫杀婴儿取血,真是满手血腥,罪大恶极!” “没错,他还谄媚祸主。依臣看,他就是奸佞,这旱灾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祸害了赵国的气运,这才发生的!” “臣请陛下杀了此人,否则臣等寝食难安。” “请陛下明鉴!” 白毅等人官职微小,没有机会上朝。 “你们这话说的有失偏颇,赵大人殚精竭虑,为户部赚了多少银钱?修水利,推行改良税法,发军饷,这些事,都被你们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周木挺身而出,他是工部的人,作为柳昀的师傅,他对赵越尧的印象很好。 可惜,工部本就不受重视,在赵国更是被人看不起。两个侍卫出来,堵上了周木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皇上听他们说完,问赵越尧:“你有什么要辩驳吗?” 赵越尧站起来,直视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惜,就算我被挫骨扬灰了,赵国也注定会分崩离析。” 听见这大逆不道的话,皇上站起来,气的直哆嗦:“你在说什么?” 赵越尧笑的畅快:“这个位子,你以为你能坐多久?” 皇上指着赵越尧:“朕改主意了,来人,撘祭台。将他给我压上去,朕要用他祭天!” “谁敢动他!” 褚念匆忙赶来,连头发都有些微乱:“父皇,请父皇三思!” 皇上阴恻恻的:“念儿,作为赵国的太子,你必须事事以赵国为重。来人,将太子压下去!” 褚念被压住,身后的人在皇上的示意下,将他打晕。 赵越尧被粗鲁的送上了宫外的祭台。 祭台很高,是用木头临时建造的。皇上命人将他绑在了上面,并且不允许人送水送吃的,打着要将他活活饿死渴死的主意。 现在是冬季,寒风冰冷刺骨,那些侍卫们将赵越尧身上的披风脱下,让他穿着单薄的衣裳,绑在凛冽的寒风之中。 两个时辰之后,赵越尧就觉得身上被冻的没了知觉。他唇色苍白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神志不清,迷迷糊糊。 冷风刮在赵越尧的脸上,他反而路出了一个笑容。就这么死去,也挺好的。 “赵越尧,你不准睡!” 祭台之下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周启时带着人杀了过来。还有罗源,他偷摸着让人开了门。 第62章 南岳 周启时看着赵越尧奄奄一息,发丝凌乱的样子,心痛难忍。他想起了和周芍清一起,离开南岳的那天,他也是这样,仿佛心中很重要的东西丢了一般。 “赵越尧,我不准你死!” 周启时咬着牙,爬上祭台,拿匕首割断他身上绳子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赵越尧眼睛紧闭,毫无生气的躺在他的怀中样子,让他心痛如绞。周启时试探着,用手探他的鼻息,全神贯注之下,那一点点微弱的呼吸简直让他欣喜若狂。 “幸好上天保佑。” 周启时情不自禁的将人抱在怀中,用唇吻他冰冷的睫毛,脸颊。 大悲大喜之下,周启时额头剧痛,过往的记忆仿佛挣开了迷雾一般,显现在他的眼前。 赵越尧比现在更年少的脸庞,他明媚的笑容,他挂在睫毛上的泪水。还有那块玉佩。那块赵越尧母亲传给 分卷阅读84 他的并蒂莲玉佩。 被自己摔碎了。 周启时恨得心中滴血,他深深的闭上了眼睛,抱着怀中的人,仿佛抱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赵越尧被勒到了,皱着眉头:“痛。” 周启时顿时清醒,温柔的说:“尧儿,醒醒,我背你下去。” 赵越尧从半昏迷中醒来,浑身无力,搂着周启时的脖子,将头放在他的颈窝上:“你为什么不走?来救我做什么,平白添那么多人命进去。” 一串串滚烫的泪水,顺着周启时的脖颈处落了进去,浸湿了他的衣衫,烫的周启时心尖都在疼:“我对不起你,死了刚好赎罪。明明最开始那么恨我,恨不得我死,为什么不说,不将一切告诉我?” “利用我,让我愧疚,让我为你去死!你不是最擅长做这种事吗,为什么不做?” 赵越尧愣了,抱着周启时脖颈的手僵硬起来:“你,想起来了?” 周启时点头,将人搂的更紧。 赵越尧有些悲哀:“告诉你又怎么样,这不是你的错。一切早就物是人非,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周启时心尖一颤,拒绝去说这个事,背着赵越尧下来,放上马车之后,对罗源说:“多谢罗将军。” 罗源摇头:“若不是赵大人帮忙,此次边境不知道会死多少兄弟,快走吧。” 短短的几分钟,这里的守卫察觉到不对,已经追了过来。 “不好,有乱党劫人,快去禀告陛下!” “追,追上去,重重有赏。” 墙上的长庆摆手,对另一支队伍说:“不准去追,去开城门。你们若是伤到了他,小心太子醒来,要你们的命。” 来不及寒暄,周启时将赵越尧放到马车上,便开始策马狂奔。身后是洛氏商行的人,他们奉洛凛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要将赵越尧救回南岳! 柳昀手中拿着连□□,隔空丢了两把给若郁兰和白毅:“你们接着,这玩意儿可好用了!” 因为四处叛乱,京都之中能用的士兵很少,他们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来救赵越尧,所以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赵越尧躺在马车之中,拿起水囊喝了一口,这才活了过来。 幸好为了满足皇上杀一儆百的心情,祭台是搭建在街市上,他们很容易就跑出了大开的城门。 身后有追兵,周启时担忧的两步走进马车:“尧儿,你能撑住吗?接下来我们得一直不停的赶路,没有停下来的机会。” 赵越尧唇色苍白,昏昏欲睡:“不用管我,我会自己顾好自己。” 纵使周启时心疼,但现在不是休息的好时机,为了活下去,只能快马加鞭的走。 温柔乡中,皇上知道了赵越尧被劫走的消息,勃然大怒:“连个人都看不好,那些侍卫,统统给我杀了!” “派人去杀了那小子,不准留活口。” 彩雨轻拍皇上的胸口:“陛下,御医说你不能动气。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得稳定各处,没必要将心思放在那逆臣之上。”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没错,爱妃说的对。等局势稳定,朕就让人将南岳之地收回,让他逆臣死无葬身之地!” 彩雨濡暮的看着皇上:“陛下,今晚你还要去贤妃那儿吗?” 因为一同经历了废太子的篡位叛乱,在皇上心中,彩雨与别人确实不同:“不去,朕要好好的陪你。” 彩雨有些羞怯的趴在皇上身上,遮掩了自己厌恶的眼神,声音甜腻:“陛下总算想起臣妾了。” 周芍清得到皇上今晚不来,她松了一口气。自从被纳入皇宫之后,她在赵国经营的店铺酒楼,都被礼部以后宫嫔妃不能见外人的借口收走,送到户部去了。 因为赵越尧被抓去祭天,户部群龙无首,贪污之事更加夸张。周芍清辛苦攒下的各种方子财产,被瓜分的干干净净。她在赵国还没来得及打下根基,根本就无人替她出头伸冤。 “系统,系统,你死到哪里去了!” 可惜,她现在不知道,生命中最大的依仗已经消失了。 周芍清状若癫狂,她现在被困在宫中,一言一行皆有规矩。皇上派了好几个严厉的嬷嬷过来,走路不对,竹条就打了过来。不会留伤疤也不会留病根,但是很痛,痛的火烧火燎。 自由惯了的人,被关进牢笼之中,滋味只能说是煎熬,生不如此。她现在甚至开始想念之前在游牧族的时光,虽然物质条件不好,但是深受爱戴,说一不二。 周芍清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将手中的信递给从游牧族带来得贴身侍女:“一定要将此信送到周启时手中,让他来救我,,否则,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侍女哭着点头:“公主,我不信王会这么狠心。你放心,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找人救你!” 周芍清擦干眼泪,抱着侍女,心中默念,不管如何,一定要让她将信送到。 至于送信途中可能会遇到的各种生命危险,就算知道她也不在意。 走出都城,后面的追兵渐渐退了,他们终于可以松口气。 李叔年纪大了,也是坐在马车中。他老泪纵横的走到赵越尧车上,命人给赵越尧熬汤:“王爷,你让我们走,怎么没想想自己呢。你娘如今还在南岳,若是你不幸死在京都,她可怎么活下去。” 老人从小看着赵越尧长大,面对他,赵越尧难免失去了几分底气:“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李叔听完脸色沉了下来:“王爷又在哄我这个老头子,这次回去,我必定要将这事告诉老爷子。” 赵越尧叹口气,裹紧了毯子。他最讨厌的就是去祖父那儿,因为祖父从来都是严厉的很,只有惩罚,没有夸奖。 周启时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进马车:“快,趁热喝。” 看着他额头上晶亮的汗水,赵越尧有些别扭:“以后让赵泗给我端上来,你做这种事不适合。” 周启时勉强笑了一下:“有什么不适合,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对吗?” 赵越尧想说不对,他不想再和周启时有任何关系,但看到他苍白的脸,和哀求的眼神,就说不出任何难听的话来。 “唔,算是吧。” 短短四个字,让周启时重新活了过来,他脸上又出现了光彩:“尧儿,我们此次回南岳,不能走官道,路上绝对会比以往更乱。若是真出了事,你别回头救我,知道吗?” 赵越尧沉默半晌:“不好,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赵越尧虽然没有侠义之风,但是绝不会背弃朋友。这种事,你以后不要再说。” 周启时轻笑,心中蓦然开出一朵朵小花:“是我说错话了,快喝汤吧。” 他们一路途径了好几个已经自立为王的城,打着洛家商行的名号,交了不菲的过城费,才千辛万苦,终于到了南 分卷阅读85 岳。 早就收到消息的洛凛带着王妃候在城门口,王妃还在等的时候,就落了不少的泪:“尧儿一定吃了很多苦头,洛凛,我好担心他。” 洛凛握住王妃的手:“姨母,表弟自幼聪慧,如今他能从京都回来,你如今可要放宽心了。大夫说你这是心病,吃药没用。” 王妃笑中含泪:“知道了,你别担忧。” 随着离南岳越近,赵越尧心中越是不安,他担心府中的一切,担心娘亲,担心洛凛,担心所有人。 终是忍不住,赵越尧夺过一匹马,直接骑马往前跑去。这样不顾所有的劲头,让周启时想起来曾经的嚣张跋扈,唯我独尊的小王爷。 “真是,以前讨厌他的任性,现在我怎么希望他能再任性一些?” —— “娘!表哥!” 赵越尧骑马奔腾而来,从马上下来之后,一把就抱住了形销骨立的王妃:“娘,我回来了。” 王妃颤抖的摸着赵越尧的头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尧儿,你上次去游牧族,将柳枝送了回来。为什么不来见娘一面?” 赵越尧语气中带着鼻音:“我怕自己回来了就不想走,娘,那你就别数落我了。表哥,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王妃看见儿子,当然是什么都依他:“行,娘今晚给你做几样拿手菜。” 洛凛笑着对赵越尧说:“姨母听见你从京都逃离,可是担惊受怕了不少日子。我看你早就该走了,如今烽火战乱四起,他们顾不上这儿。” 赵越尧点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谢谢你了,表哥。” 洛凛像是从未听过一般,看着赵越尧:“你竟然也会真心实意的道谢了,不得了不得了,我啊,真该让别人也来瞧瞧。” 赵越尧恼羞成怒:“洛凛!” 此时,周启时他们正好赶上来。李叔年纪大了,见过洛凛之后,就回府休息去了,唯有一个周启时站在那里。 洛凛认得周启时,也记得他曾经在王府落难时,卷走了王府的珠宝珍品,还差点杀了赵越尧。看着这人,洛凛的神色渐渐不善起来。 “尧儿,你为何还与此人一起?” 赵越尧有些头痛:“表哥,我等一下再和你解释,我们先回府,好吗?” 洛凛虽然恨不得立刻杀了周启时,但还是不想佛了赵越尧的面子:“好,我等你解释。” 唯有王妃什么都不知道,慈爱的做了许多好吃的。 三人心思各异的吃完,来到了书房。赵越尧决定将周芍清的事情和洛凛说。 洛凛听完,十分怀疑赵越尧是随便扯谎骗他:“你可别被这人迷晕了头,连你表哥都骗!世上怎会有这般离奇的事?” 赵越尧无可奈何,只好耍赖:“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游牧族的人你将他们安顿好没有?” 洛凛一脸看狐狸精的神色看了看周启时:“你发了话,我肯定要办好。我将他们安顿在南梁山脚下,那边有矿场,居住的人也比较少。” 赵越尧还问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我让阿招送回来的土豆,你们种下了吗?” 说道这个,洛凛就顾不得周启时了:“走,我带你去看!” 此时天色昏黄,天边难得的出现了如火烧一般的晚霞,三人骑着马,跟随洛凛来到了一座小荒山旁。 这座荒山四周守卫森严,喂了十几条狼犬不说,还整日整夜有人巡逻。 守山的人看见洛凛,行礼后开了门。 马儿走进去后,整座荒山上,都种着密密麻麻的土豆。 洛凛神色激动:“这东西不挑土,哪儿都可以长。并且种一株下去,能收十几个。去年收了之后,我命人种满了这座山。” “尧儿,只要有了它,南岳的人再也不会饿死了。再过几日,我便命人将它们挖出来,凭户籍领取。若是有人敢路出去,实行连坐,严惩不贷!” 赵越尧看着这漫山遍野的土豆,抬起头,对洛凛说:“算了,表哥,能活命的东西,流出去也没什么。” “你知道吗,我从京都回南岳,见过太过饿死的人。他们身上骨头凸出,就只剩一张皮,太可怜了。” 周启时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柔声说:“别这样,那不是你的错,尧儿。” 洛凛后悔让赵越尧想起不好的事,他心疼自幼娇惯的赵越尧:“如果我们还有,流一些出去也没什么。是表哥错了,今晚你应该在府中好生的休息,有天大的事,都应留到明日解决。” 看着赵越尧恹恹的样子,洛凛咬着牙,口不对心的提议:“柳枝不在,今晚让周启时陪你吧,” !!! “表,表哥,你在说什么?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第63章 天花 洛凛点头:“是是是,快回去吧,要不然姨母该骂我了。” 入夜,赵越尧躺在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上,心中温暖而又坚定。不管前路如何,他现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 赵越尧端着蜡烛,站在门口,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自己却当真了。若是真的进去,尧尧一定会生气吧。 于是,他便端着烛台,在门外守了一夜。 整个南岳都知道赵越尧,他们的王爷回来了。曾经那些孤儿早就成长为少年,并且是赵越尧的狂热支持分子,不容许别人说一句他的不好。 “周老三,你刚才拿过一份了。” 穿着灰色短打的少年手中的棍子戳到一个中年人面前:“王爷的命令是,凭借户籍,每人一份土豆,你敢违抗?” 周老三不过是想占便宜,被戳穿后并不纠缠:“我糊涂了,糊涂了。” 旁边正在排队的人知道这是赵越尧让人发下来的种子,一定是好东西,所以他们可不想这等无赖占了王爷的便宜。 “打出去,这不知廉耻的东西!” “呸!” 有妇人吐了一口唾沫,妇人生的壮实且彪悍,周老三不敢造次,拿着小布包落荒而逃。 大龙继续让人分发土豆,并且再一次叮嘱:“将种子切成小块种下,很快就能收获。若是发现种子发芽变成青色,一定不能吃,是有毒的,知道吗?” 周围的人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当然知道。 “还有,这种子就只有这么一点,若是发现有人私通外城,将种子传出去,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说到这里,不少人神情紧张起来,捏紧布包,生怕被逐出南岳。 从通安迁来的难民不少,经过他们的传唱,现在谁不知道,外面民不聊生,不少人饿死,上面的人还不停的征收各种税收,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南岳虽然地势偏僻,土地贫瘠,但是好在靠着南凉山,总归还有一点水。最重要的是,赵越尧除了最基本的税收,并不 分卷阅读86 会收别的税。阶梯制收税法在南岳运行了好几年,连幼儿都知道。 周启时带着游牧族的人加入了何大的兵队,为了扫清障碍,他们每隔几日便要在南岳周围巡视,震慑了不少意图不轨的队伍。 在别的地方为了争夺地盘,处处自立为帝的境况下,南岳偏安一隅,不争夺,不出头。 三个月之后,严寒的冬天过去了,春日到来,土豆在南岳各地生根发芽,迎来了丰收。 南岳的百姓第一次试吃这种奇怪的果实时,就被它松软的口感征服了。土豆中含着许多的淀粉,能够让他们很轻易的吃饱,更别说,这东西还不娇贵,随便一块贫瘠的土地,就能长许多。 挖出来的时候,不少年迈的百姓老泪纵横,逼着自己的儿女为赵越尧立了长生牌。 “我们王爷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前来历劫的,要不然为何别的地方闹饥荒,我们南岳却有了这样神奇的种子?” “老朽活了几十年,从我祖父那辈起,就没听过这东西。” “再也不用挨饿了,你们这些孩子,真是生到了好时候啊!” 这个传闻越传越广,特别是从通安迁居过来的人,对这个传闻深信不疑。他们经历过恐怖的饥荒,易子而食,拼命挣扎活着,要不是赵越尧,他们早就成了一堆枯骨。 王府门房刚驱赶走了一群烧香磕头的人,又来了一群。这让他们烦不胜烦:“快走,若是被王爷看到了,小心他生气!” 周启时笑着进府,对赵越尧打趣:“你现在简直成了南岳的活菩萨,尧尧,你最好别轻易出门。” 赵越尧推开他:“烦,出个门身边那么多人,我又不是瓷器做的。何叔同你说了吗,让你带人去修暗渠?” 周启时来此正是因为此事:“这个设想可真是精妙,在南凉山顶挖暗渠,一点点的从雪山引水下来。柳昀看了图纸,说很是精妙。” 赵越尧惊叹:“连这个他都学会了,周木这个师傅可真尽责。” 不仅如此,柳昀设计的连□□更是作战利器,让他们无往不利。 此次离开,周启时心中很是不舍,但是他明白,此事关系重大,必须要亲自去看着。 “那我走了。” 赵越尧没什么舍不得,声音轻快:“一定要注意他们的安全,宁愿多花些时间,也别让人受伤。” “嗯,知道了。” 周启时心情十分低落,在出发的时候还紧绷着脸。 因为土豆的丰收,南岳如今不会有人饿死。赵越尧也允许土豆流传出去,一同流传出去的还有那个离奇的传闻。 但是许多人深信不疑,生活太苦了,总需要些东西来支撑。不少人拖家带口,如同朝圣,从别处逃来南岳。发现南岳果真如同传闻中一般,没有苛捐杂税,能够安稳的生活。 洛凛:“尧儿,如今从别处来的难民太多了,我看需要立个章程。” 赵越尧也正在思考此事,这件事他命若郁兰全权负责,因为若郁兰做事仔细缜密。一丝不苟。 一个月之后,经过整顿,南岳的面貌和以往大不相同,这儿开起了不少小摊子,叫卖着各种东西。还有人将土豆切成小块炸,放上各种作料卖,整条街都是土豆酥脆的香味儿。 赵越尧手中拿着一碗刚炸好的土豆,一边吃一边逛,为了保证安全,白毅带着人跟在他身后。 一个小乞儿跑了过来,横冲直撞,还没碰到赵越尧,就被旁边的侍卫拦住,他一时没有收回力气,摔倒在地上。 小乞儿手上还拿着一个热腾腾的土豆,他瑟缩着将东西藏到身下。 赵越尧看着可怜,将他扶起来:“别怕。” “送他去幼慈院。” 于是有人将他带着,送到了全是孤儿和老人的幼慈院。 小乞儿还以为自己会被打一顿,丢去做奴隶,没想到却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地方有比他小的孩子,也有大一些的孩子,都在帮忙挖土豆。 “以后你就在这儿生活了。” 一个老人走过来,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带你去洗澡换身衣服。” 小乞儿就像是做梦一样,迷迷瞪瞪的坐在了浴桶之中。他这辈子还没洗过几次热水澡。 老人一边给他洗澡一边絮絮叨叨:“这儿是王爷花钱办的,你运气好,来了就要守规矩,长大后为王爷办事。” 小乞儿想起来赵越尧将他扶起来的那一刻,心中满是感激。 赵越尧回到了王府中后,觉得身体有些微的疲惫,吃午膳的时候,完全没有胃口。为了不让王妃担心,只好勉强吃了几口,便回了房间躺着。 这一躺下,就昏沉着睡去,完全没有了知觉。 当王妃敲门进去的时候,才发现了不对劲儿。 “尧儿,快醒醒。你的额头,怎么那么烫?快,快去请大夫!” 大夫匆忙赶来,搭脉一试,跪在地上直哆嗦:“王妃,王爷这是感染了天花啊,情况凶险,恐有性命之虞!” 第64章 眷属 王妃脑袋眩晕,差点没站稳:“这病会传染,王爷出门碰到了什么?” 白毅脸色惨白:“那个小乞儿,他不是我们南岳的人。” 王妃冷静下来:“将那个孩子找出来,单独关着。去请洛少爷过来,南岳不能再放人进城了。” 到了晚上,赵越尧才渐渐的醒来,他十分虚弱,王妃没让下人动手,亲自给赵越尧喂药:“药里加了糖,快喝。” 赵越尧听见了大夫的话:“娘,你快出去,我怕将你染上病了。” 王妃强颜欢笑:“娘的身体可比你好多了,别担心。” 两日后,南岳果真爆发了天花。 赵越尧一边着急,一边从天书中找到天花的应对之法。他隔着帘子,强撑对大夫说:“将所有得了天花的人安排在同一个地方照顾,接触他们时必须蒙上布巾,他们身边的东西一律焚烧,要不然就用沸水烫过,万万不可松懈。” “那些死去的人,必须全部焚烧。他们若不肯,就说如果我死了,也会将我烧掉。” 大夫点头称是,这次天花来势汹汹,如果不是早有防范,可能会死更多的人。 在赵越尧的坚持下,王府中除了大夫,别的下人被全部遣散。 洛凛忙得脚不沾地,但还是尽量抽出时间来看赵越尧:“你别担心,南岳得天花的人不多,都被安置在了郊区。按照你说的办法,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就是别的地方,已经死了很多人。” 赵越尧沉默了一下:“皇上有派人去控制病情吗?” 洛凛在京都有人,所以很多消息他都知道:“老皇帝自己都生了重病,哪里管得了这许多。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 赵越尧苦笑着点头,他觉得自 分卷阅读87 己的身体越来越弱,连呼吸都费劲儿,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去。 过了几日,赵越尧的病情来势汹汹,他整个人已经烧得迷迷糊糊。大夫不敢再用重药,害怕适得其反,只能让赵越尧泡在浸满药材的浴桶之中。 房门打开,潮湿的空气中带进来一缕清风,周启时裹挟着沐浴完的清香走到浴桶前,声音嘶哑:“尧尧,我回来了。” 赵越尧勉强睁开眼睛:“出去,你为什么不蒙布巾。” 周启时没有出去,反而脱下自己的外袍,走进浴桶之中,抱着赵越尧,紧紧的没有松开。 “你做什么!来人!” 周启时声音喑哑:“我抱着你,这样暖和些。尧尧,我不怕染病,若是你真的运气不好,我就随你一起走,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赵越尧没有力气,深深的闭上眼睛,落下一串泪珠。 “我对不起你,被周芍清抹去了记忆,将你伤得那么深。那天,我将你从祭台上救下来后,想起了一切,你看,这是什么?” 周启时手中拿着一个并蒂莲玉佩,玉佩被药水打湿,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仔细一看,这玉佩竟然是被粘上的,一小颗一小颗的,不知废了多少功夫。 “我将这并蒂莲粘好了,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玉佩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赵越尧烧得越来越严重,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周启时温柔的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将人紧紧的抱住。 就这样,一旦浴桶中的水温度低了,周启时便叫人加药水。旁边的小桌上放着粥和水,赵越尧昏迷中,一口都喝不下去,周启时就直接口对口的渡。 八天之后,赵越尧身上的红疹渐渐消退,整个人都清醒了。大夫把过脉之后,喜不自胜:“王爷已经好了,之后便要好生的休息,将身体之前的亏空补上。” 王妃在旁边喜极而泣,拿着帕子拭泪:“好,尧儿,听见没,以后娘每日都会让厨房给你炖汤,可不能挑食。” 赵越尧乖巧的点头:“周启时呢?” 王妃有些迟疑,面色变得不自然起来:“他啊,休息去了,你就别问了。” 赵越尧心中升起不好的念头,周启时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照顾他,还经常亲他什么的,该不会是染上天花了吧?! “娘,让他现在就来见我!” 王妃:“你这孩子,人家冒着风险,照顾你那么多天,休息一会儿也没什么。” 赵越尧越想,那颗心越是沉了下去,若是周启时死了,怎么办? 他眼眶微红,控制不住的哭泣,口不择言:“这算什么,他欠我那么多,照顾我也是应该的!就算做我一辈子的奴隶,我也觉得不够解恨!” 王妃气恼,想要打他。门口传来周启时的声音:“伯母,你别动手!” 周启时发梢还在滴水,眼睛红肿布满血丝,看着比赵越尧还要憔悴:“你说的对,只要能让你高兴,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赵越尧鼻尖微红,柔嫩的脸颊上还有泪水。发现自己误会了,他有些羞恼,将脸转了过去,不肯看周围的人。王妃这段日子心力交瘁,不想管他们的恩怨,被下人扶着回房间休息了。 当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两人之后,赵越尧的抽泣就变得十分明显。 周启时心疼的走了过去:“你别难过啊,虽然大夫说会留疤,但只要坚持擦药,疤痕会变淡的。” 赵越尧愣了,他除了南岳,对自己的脸很是宝贝,闻言立刻从床上下来,拿起镜子照。 里面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好看,但是脸上却多了些红点。鼻尖上还有一颗,红红的,斑驳着丑的让人心碎。 “啊!!!” 洛凛来到王府,笑得前仰后合:“他还没出来呢,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能在天花中捡回一条命,就算是毁容也值了。” 房门嚯的打开,赵越尧蒙着白色的面巾,眼神不善:“洛凛,我没有毁容,你别造谣生事!” 洛凛可不敢惹他,借口去找王妃离开了。 周启时在旁边偷笑,手中拿着大夫制作的药膏:“抹了药就会好,不要讳疾忌医。” 房间中,周启时轻柔的给赵越尧鼻尖抹上白色的药膏,这珍视的模样,在镜子中一览无余。 赵越尧耳尖都红透了:“上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周启时轻笑:“哪句?是你要让我一辈子做奴隶那句吗?” 赵越尧:“我没有这么想,你....” 周启时打断他的话:“我很喜悦,能够一辈子在你身边,照顾你,触碰你,就算做下人也无所谓。唯一能让我心痛的,就是你拒绝我,拒绝我的接近,拒绝我为你做任何事,拒绝我陪你死。” 这样炽热的感情,灼痛了赵越尧的眼睛:“我....” 周启时:“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喜欢我,但是别拒绝我,让我呆在你身边好吗?” “这块玉佩我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再取下了。” 周启时珍视的抚摸着腰间悬挂的并蒂莲玉佩,言语中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祈求,赵越尧忽然就心软了:“送给你的东西随你怎么处置,我才不管。” 这话听的周启时心中又是难受,又是甜蜜。他很想抱紧赵越尧,但又怕将人惹恼,只好十分克制的为他涂药膏。 这场天花,比想象中更加可怕,路上白骨纷纷,十室九空。赵国讲究入土为安,焚烧尸体是对死者大不敬,这也加剧了天花的流传。 在南岳,能够将焚烧尸体进行的这么顺利,除了政令,还有百姓们对赵越尧的爱戴与信任,更别说他自己放出话,若是死了,便烈火烧成灰,洒在南岳边境。 不少人哭着为赵越尧上香,祝祷。或许是这些源源不断的信仰,才让他死里逃生。 当郊外最后一个得天花得病人痊愈之后,赵越尧穿着吉服,带着南岳的官员们走到了架起火把的焚烧场。 他们煮了鸡鸭当做祭品,还拿了几坛子酒出来,对树枝上因为天花死去的人敬酒。 “你们都是我南岳的子民,为了父母兄弟,妻子儿女的安危,劳烦你们受这场火。” 火把点燃,熊熊烈火腾的燃起,旁边的百姓们跪在地上,几乎要哭断气。 “向死而生,我会命人在此地修建庙宇,为他们供奉,所有为南岳牺牲的人,我都会记得。我赵越尧在此发誓,总有一日,我会让南岳的百姓安居乐业,永远不再受天花的侵蚀。” “我要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不再挨饿,不再受冻,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请上天见证,佑我南岳!” 若郁兰痴迷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赵越尧。他从京都逃离,除了对皇上失望外,或许就是起了这个隐秘的心思。跟着赵越尧,他能让赵国 分卷阅读88 开启新的时代。 周启时更是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游牧族的人也被请来观看祭礼,里面焚烧的,也有他们的同伴。 此刻,南岳的人和游牧族的人,隔阂破冰,悲欢相通。 一年后,周启时带领游牧族的人,何大与赵泗带领南岳的人,攻入了京都。 京都早就在战火与疾病中变得破碎而年迈,当赵越尧进入京都的时候,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敌意与抗拒。百姓们反而很是期待欢迎,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救世祖,将他们从战火与饥饿中救出去。 而赵越尧,他让南岳将土豆流传出去,救活了不少人。在天花来临时,保住了身在南岳之中的大部分贫民百姓。随着南岳的对外征战,他是神下凡历劫的传闻越穿越烈,这也是周启时他们能顺利攻入京都的一大原因。 赵越尧入主京都,自立为帝的那一天,天空中忽然聚拢了许多的霞光,这一天,被史书记载为天降祥瑞,赵国称霸的开端。 周启时心甘情愿的跪了下去,他看着上首的那人,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他知道,赵越尧若是上位,为了社稷安定,定然会纳妃娶皇后。他们的关系,或许就只能止步于君臣。想到这儿,周启时连呼吸都在发痛。 但是,为了实现赵越尧的理想,为他发下的誓言宏愿,就算马革裹尸,他也甘之如饴。 入夜,周启时回到了自己在京都中的宅邸,第一次感到了莫大的悲哀与沉重,他连取下腰间的长剑都没有力气了,眼神怔怔的看着窗外的明月,那弯近在眼前,遥不可及的明月。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哎哟!” 周启时猛的站起来,这是赵越尧的声音:“尧尧,你怎么来了?” 赵越尧穿着常服,正站在他的窗外揉小腿抱怨:“谁让你下朝后走的那么快?我本来想留你吃饭的,最后只能和娘一起吃了。” “走,我们一起去逛街,夜市初开,一定很热闹。” 周启时絮絮叨叨,将人从窗外抱进来:“那你也别单独一人来找我,今时不同往日,很危险的。” 赵越尧握住他的手腕,眼神很是真挚:“不会,我们的关系不会变。周启时,你知道现在的传闻吧。” 周启时想到就笑着摇头:“知道,说你是神仙下凡历劫,拥有慈爱之心,天帝的儿子。现在越传越离谱了,说你为了保持洁净之身,吃花瓣饮路水。” 赵越尧咳了两下:“哼,既然是神,那我就不应该有凡人的牵绊。为了保持洁净之身,我不会娶妻,也不会有孩子。” 周启时愣了,不敢置信:“尧尧,你真的....” 赵越尧打断他的话:“如今赵国国库空虚,风雨飘摇,有这闲钱,还不如用来做别的事。以后你帮我做事,俸禄可是很低的。” 周启时简直欣喜若狂,他抱着怀中的明月,虔诚的说:“陛下,臣早就是你的奴仆了,就算不给俸禄,也愿肝脑涂地,任凭差遣。” 赵越尧矜傲的点头,赏了他一个吻:“那我们现在就去逛夜市,我要买很多的东西!” —— 两人手拉手,谁都舍不得放开。 如今的赵国,百姓们经历了太多的灾祸,什么没有下限的事情都见过,自然不会对两个拉手的男子有何异议。 两人逛到精疲力尽,赵越尧嘴里咬着糖葫芦,手中提着粗糙的金鱼灯笼,和周启时走过长桥,准备回宫。 此时,传来了阵阵的喧闹声,河中竟然从远处飘来朵朵河灯! 每一朵河灯都形状精美,有莲花,有兔子,有玉兰。灯上点着烛火,昏黄的烛火将河面映照的如梦似幻,让人见之难忘。 “好美啊!” “不知道这是谁放的!” “上面有字!” 有人捞起河灯,念出上面的字:“愿吾皇身体康健,永享盛世。” “愿赵国海晏河清,千秋万代。” 赵越尧也兴头的捞起一盏灯,上面写。 “终是情深缘浅,有缘无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心中揪了一下,右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胸口,皱着眉头:“有点难受。” 周启时着急:“傻子,肯定是吃糖齁着了。” 赵越尧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周启时听了,暗骂一声,低头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映着河中成百上千只河灯,两人十指相扣,有情人终成眷属。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第一次有种舍不得的情绪,感谢一直陪着我,给我留言的小天使们,谢谢你们啦! 预收在专栏,下一本开这个,喜欢的点个收藏吧 顾矜身价数十亿美元,常年在澳大利亚生活,身边的人哪个不是毕恭毕敬。谁知遇上了一个李乘赴。 两人在几次冲突意外中两看生厌,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遇上。 但是,顾矜失忆了,他忘记了一切。 面对额头上裹着绷带,虽然忘记一切但还是目中无人,丝毫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的顾矜,李乘赴假惺惺的掉了一滴泪:“我可怜的男朋友,快点跟老公回家。” 顾矜惊慌失措,头发蓬乱,捏着被子:“你不要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就算喜欢男人,也不可能会喜欢你这种土气的男人!” 李乘赴心中暗骂,看你那那副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的样子,活像电视里身价十亿的脑残总裁。既然失忆了,那就用劳动来还欠款。 “十亿,顾十亿,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甜蜜生活了吗?” 顾矜瞳孔地震:“这是什么没有格调的名字,我不相信,不相信!!!!” 自从跟着李乘赴来到了他的村子,顾十亿每时每刻都在刷新自己的人生认知。 他被鸡啄,被李乘赴使唤,做着各种脏活累活。 怎么会有人对男朋友这么恶劣?! 顾十亿气的要命,他眉眼冷淡,皮肤苍白,穿着蓝色的土气工装,发现了李乘赴竟然,还有一个该死的初恋?! 第65章 番外情深缘浅 褚念幼时便知道,自己有游牧族的血统。身为皇子,却只能当兄弟们的踏脚石,臣子,只因他的生母卑贱。 长大后,凭借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与缜密的心思,成为了皇上眼中的好儿子。最主要的是,他没有登上皇位的可能,所以多了几分温情,少了几分阴谋。 但是这一切,都是他幼时吃尽苦头,百般算计得来的。 他以为,人心与情感不过是利益交换,直到遇上了那个少年。 有些蠢,有些任性,有些傲气,浑身都是缺点。但是他蠢的真挚热烈,就像一个小太阳,驱散了自己心底的阴暗。 少年会痛快的笑,也会不顾形象的哭。想要 分卷阅读89 什么,就直白的说,很少藏着掖着。 可笑,明明自幼便会玩弄人心,却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心丢了。更糟糕的是,他并未发觉这一切,只是将少年看成是逗趣的小玩意儿。 若是能早早的预见这一天,他绝对不会用计逼南岳王,少年的父亲退位。 得知老王爷自刎的消息后,褚念浑身的血都凉了,脑袋嗡鸣,两人在灵堂争吵,决裂。 直到后来,如梦幻一般的和好,在一起。他站在河边,回想着一切,甚至想不起他们是如何和好的,只能依稀记得那晚的喜悦安心。 后来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眨眼间,他就成了太子 褚念伏在桌上,写下一张又一张的纸条,承载着他对赵越尧的思念与祝福。 写到最后一张的时候,他的手控制不住,写下了“终是情深缘浅,有缘无分。” 他用情至深,奈何两人没有缘分。或许在老王爷死的那天,就注定了赵越尧不会真正的爱他。 本来老皇帝还能再活好几年,但是褚念亲手给他灌了一碗毒药。这样,赵越尧才能名正言顺的上京,彻底为老王爷报仇,了结仇怨。 赵越尧登基那天晚上,褚念在河中放了上百盏河灯。顺着河灯的流向,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还有少年旁边的人,两人旁若无人的牵手,耳语,最后站在桥上拥吻。 褚念站在那儿,看着两人离去,看着夜市从繁华热闹变得冷清,看着天上被云遮住的月亮。看着下雨的雨滴,看着人们从睡梦中醒来,因为下雨开心而又快活的谈论着今日的登基大典。 终是命中注定,情深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