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许(1v1 年下)》 第一章女明星也会想约炮的 高温闷热的天气持续了好一阵子,江城前些日子像是从烧烤摊上滚过来的,今天终于下了一场及时雨,为这座火炉散去了不少炙气。 舒柠刚刚结束了连轴转了好几天的外景通告,碰上难得的降温,她立马给自己找了个放纵的借口,拉着自己的经纪人何淼淼一头扎进了火锅店。 女明星的自我修养是一个月只能打上一次牙祭,然而舒柠这顿火锅吃得并不痛快,她上一秒才拿起筷子,下一秒就被何淼淼告知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一起上了热搜。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和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手牵手走在酒店回廊内,两人状态十分亲密,上电梯前女孩还亲了男人一口。 跟他们的人是圈内知名狗仔,锤过的艺人不计其数。 男人的轮廓舒柠再熟悉不过,舒柠愣在那里,可悲的是,她觉得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七年前舒柠刚出道,果壳音乐愿意捧她,她勤奋又努力,辨识度极高的嗓音和声线让她在华语歌坛很快有了姓名。成功来得比预想中容易很多,上天却还嫌眷顾她眷顾不够,廖柏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微博上只有她能看懂的暗语,颁奖典礼上那一偏头的青睐,无数次放下身段的卖乖示好…撞得舒柠晕晕乎乎的,那时廖柏誉是当红的流量小生,万千少女的梦唯独喜欢她,虚幻又真实的剧情极大的满足了舒柠年轻的虚荣心,让她觉得自己才是那偶像剧里的女主角。 一段见不得光的感情就此开始,短暂的甜蜜过后,他们的感情很快沦为一潭死水。男人一年有大半时间扎根剧组,舒柠也正值事业上升期,聚少离多成了他们关系的简要概括词。好不容易得来的见面,也像演绎一场谍战大片,她开始对鬼鬼祟祟的地下恋情感到厌倦。 她见他也越来越少,偶尔还需要在新闻里才能听到他的消息。她好像也算不上多爱他,两个人就这样拖着,耗着,似乎要把两人间仅剩的那点情分也搓磨掉。 舒柠就像一个跪在刑场的死囚,等待了太久,刽子手终于挥刀动手。 热搜迅速发酵,网友们化身福尔摩斯,把廖柏誉和胡圆圆之间的弯弯绕绕扒了个底朝天。 胡圆圆是一名年仅十九岁的女网红,曾经以一组青春无敌的少女写真出圈,微博坐拥几百万粉丝,舒柠不止一次刷到过胡圆圆的美图,那时她只觉得是个好看讨喜的小姑娘,未曾料到男友廖柏誉和自己也是审美一致。 作为舒柠的经纪人兼好友,何淼淼贯是看不上廖柏誉的,她嘲讽道:“廖柏誉这些年的纯情人设算是白立了,不过也没事,他也过气得差不多了,拍什么扑什么,我听说今年他连番位都撕不过殷泽州。” 舒柠苦笑,从前他们刚恋爱时她的名气不如廖柏誉,如今她早已迎头赶上并将他甩在身后。廖柏誉多次暗示过舒柠在事业上表现得太强势,希望她能多腾出时间来陪自己。舒柠从来没有将他的话听进耳里,两人因此争吵过几次,俱是不欢而散。 廖柏誉在事发叁小时后终于想起来给她这个女朋友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依旧是他们感情里上位者,连句道歉都没有说,只是告诉舒柠这都是胡圆圆不怀好意的炒作。 舒柠彻底厌烦了。 “分手吧。”她对电话那头的男人说。 ********* 结束了一段长达近四年的感情,舒柠伤心不足,只觉得如释重负。 何淼淼感慨舒柠终于回头是岸,讲话颇为犀利:“廖柏誉那种烂黄瓜,又老又脏的,丢了才好,你早就不应该在他身上耗了。” 何淼淼是游戏人间的高端玩家,果壳音乐知名经纪人的身份也让她一直有渠道猎取到优质猎物。她偏好鲜嫩可口的小鲜肉,直言男人还是要玩年轻的好。 舒柠轻微咳了咳,何淼淼话虽难听,不过说得却是事实。 廖柏誉,在那方面确实也不太好用。 廖柏誉是舒柠唯一经历过的男人,即使她经验不多,也能感觉到廖柏誉在床事上确实是不尽人意。但一则舒柠并不是欲望高昂的那类人群,二则舒柠也没吃过好肉,所以凑合着吃点不好的倒也没觉得多难熬。 一直以来舒柠都是将就着这么过来的,经过何淼淼那么一说,她自己也有所触动。这两年她和廖柏誉见面极少,掰掰手指一算,最近一次做爱都是六个月前了,也就是说,她已经整整半年没有性生活了。 褪去了那些明星光环,舒柠也是个有正常生理欲望的女人。正当她想入非非时,她的堂妹魏舒檬在微信上给她分享了一个txt文档。 魏舒檬只比舒柠小一岁,是舒柠二叔的女儿,两人年纪相近,取名时一个叫了舒柠,另一个叫了舒檬。 舒柠原姓魏,她的本名是魏舒柠。出道前舒柠听取公司建议略掉了姓氏,转用了更为简单的舒柠做艺名。久而久之大家都喊她舒柠,不过魏舒檬从来不叫她舒柠,也不喜欢喊她姐姐,最喜欢直呼舒柠大名。 【魏舒柠,搞黄了!搞黄了!】魏舒檬在微信里很激动的说。 魏舒檬明面上是江城大学生物系研叁的学生,背地里还有个不太能见人的职业:小黄文作家。 魏舒檬没有谈过恋爱,肉体上很是纯情,思想上却拔高了十万八千里。她起初写这个纯属是为了发泄个人情绪,缓解学业压力,后来慢慢真的写出了点门道。据她所说,她还有一小部分忠实读者。舒柠是她的亲堂姐,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每次她有了新作品,第一个能拜读全文的人就是舒柠。 舒柠躺在床上把魏舒檬的新作仔细读了一遍,一如既往的淫乱露骨情节把舒柠看得面红耳赤。特别是在她吃素吃了大半年的情况下,这篇的杀伤力显得尤为可怕。 【我的新作怎么样?】魏舒檬掐着时间,等舒柠看得差不多了马上找她要读后感。 【挺好的,但是我想个意见啊。】舒柠想了想,决定提出这个她认为有点bug的设定。 【嗯嗯,你说,我洗耳恭听。】魏舒檬纠错能力很强,也乐于听取不同意见。 【虽说是肉文吧,但是你笔下这个男主也太夸张了吧,尺寸18cm就算了,次次把女主做到晕过去,从早做到晚?】舒柠指出剧情的不合理之处,她早就想说了,魏舒檬几乎本本都是这般设定。 魏舒檬那边停顿了很久,而后回复了一段舒柠根本辩不过的话。 【这你就不懂了,你没有见过不代表没有,毕竟你的样本有限,改天你有机会多试试几个也许就知道了?再说了,写尺寸短几分钟就完事的男人谁要看啊,这也太垮了,我的读者们看了都会哭的…】 多试试?舒柠的关注点跑偏…在娱乐圈这个泥潭混久了,见过太多声色犬马,舒柠想着想着,也渐渐觉得自己找个合适的对象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也不是不可。 这个计划是可行的,但是寻着合适的对象却很难。 首先舒柠自认自己是个较为颜控且很注重感觉的人,她的职业环境特殊,看惯了相貌优越的人。好看的皮囊很多,但真正能让她心头起波澜的人却很少,对着长相不过关也无半点好感的人她是很难下嘴的。 其次就是最为敏感的身份问题了,她是正当红的女歌手,若是沾上难甩的对象,对方来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把她曝光的话可就难搞了,何淼淼会杀了她,而她自己也会社会性死亡。 找素人炮友最后反被锤的艺人也不是没有。 舒柠心烦意乱地转了个身,一抬眼,便看见床头柜上静置的原木相框。 照片里是一家叁口,她的父母双双搂着她,母亲笑得温暖和煦,父亲肃着一张脸,那眼神凌厉到好似能直接穿透她的灵魂,击中她内心深处的龌龊。 舒柠吓到赶紧把相框盖下。 舒柠的父亲魏绍明是个退伍军人,转业后也从事基层组织的工作。他为人刚正不阿,从小对舒柠的思想教育也是部队管理的那套。当初舒柠要入娱乐圈,魏绍明就再叁让她保证自己绝对洁身自好。不仅如此,每回舒柠回家他还要再对她进行一番思想巩固,总之娱乐圈那些纵欲荒淫的行当她一律不许碰。 魏绍明那一“瞪”,可真是把舒柠什么不堪心思都可瞪没了。 人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那就和动物没什么分别。 舒柠悻悻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慢慢把“泄欲”的想法抛之脑后。 第二章就是他了? 舒柠在感情上当了冤大头,事业上却得了一个不赖的奖励。 某日午后何淼淼揣了一迭文件进来,嘴里嘀咕着自己给舒柠接了个游戏主题曲的工作。 舒柠并不太擅长玩游戏,唯一会玩的也就那么几个而已。她以为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网游,刚想推掉,何淼淼横了她一眼。 “企鹅爸爸,你玩过的!” 舒柠啊了一声,赶紧接过何淼淼手中的合同。 王者荣耀,舒柠为数不多会玩的游戏之一。 舒柠细细翻了下合同,这份合约的主要内容就是两首歌,一首是王者荣耀电竞职业赛KPL秋季赛的主题歌,另一首是王者荣耀的周年庆主题曲。两首歌的歌曲版权及收益均不计入舒柠本人名下,只收录在游戏方自己的原声带中,合约期为一年。 王者荣耀游戏方开出的报酬远超于同类游戏厂商的商用报价,加上这又是近期舒柠爱玩的游戏,舒柠当即话不多说签了下来,生怕出手大方的金主爸爸后悔。 王者周年庆主题曲年年都有,往年演唱者也都是一些实力唱将。但是这是头一回周年庆主题曲和KPL主题歌同时落在同一名歌手身上。舒柠得了合约,欣喜不已,这意味着她的实力也得到了游戏大厂的认可。 何淼淼泼了一兜冷水下来:“高兴那么早呢?游戏打得怎么样?万一他们让你配合打比赛能行吗?还有…KPL你又了解多少?知道有哪些战队吗?可别到时候采访起来一问叁不知…” 舒柠是人气与实力兼备的当红歌手,除了上天给的好嗓子和好运气之外,她自身也是十分勤勉敬业的。因此何淼淼的此番言论令舒柠倍感羞辱:“你少瞧不起人了,我魏舒柠从来不会光拿钱不做事。” 舒柠当机立断便决定好好补习一下KPL职业赛的背景知识,做一名合格的歌曲代言人。 舒柠是去年在魏舒檬的带领下才开始接触王者荣耀这款手游的,她是那种佛系玩家,并不太在意这些职业比赛。她只知道KPL职业赛这几年风头正劲,有不少电竞俱乐部赚得盆满钵满,何淼淼去年也投资了一个新兴的电竞俱乐部,据说收益性很不错。至于其他信息,舒柠实在是了解甚少。当晚舒柠详细查看了KPL的发展历史,来回观看了KPL有名的赛事集锦视频,末了她又登入了游戏界面,点开了平时从来不看的职业赛事公告。 此时恰逢KPL秋季赛的预热阶段,往下划动分别是秋季赛的赛程简介和各大俱乐部的成员介绍。 抱着必须要做功课的心思,舒柠点击进入俱乐部详情界面。 果然,一个都不认识。 舒柠缓慢地划动着界面,大多数电竞选手都戴着眼镜,少数几个不戴的,看起来也是青涩又木讷。舒柠打着哈欠,迅速划到底,本来散漫的眼睛微微地眨了眨。 有个叫WIT的俱乐部吸引了舒柠的目光,他们俱乐部里有个既不戴眼镜也不呆,眉宇间甚至很好看的男生,画风和其他人有壁。 这人走错场了吧? 舒柠点开男生的小头像,瞬间弹出一张放大了好几倍的高清公式照。男生没有笑,略显严肃地望着镜头,五官还是遮掩不住的好看。 他橙白色队服的前胸上印着Pluto这个单词,是他的ID。 Pluto,冥王星? 照片下方有一行小字,是男生的选手简介。 主位置:打野 20XX年1月加入WIT。 春季赛最佳新人、最佳潜力选手。 舒柠囫囵吞枣地看了一遍,基本信息就这么多,往下再一拉剩下的全是粉丝们吹的彩虹屁。 【冥王星弟弟好帅,让我对野王又有了幻想!】 【啊啊啊从此我心中的电竞男主都有了脸】 【WIT今年从哪骗来的宝藏弟弟啊,甚得我心啊】 …… 确实是个好看的弟弟,但是舒柠清楚知道这种公式照是精修,男生本人未必真有这般惊艳。 舒柠想起魏舒檬的惨烈经历,她自诩母胎单身的妹妹,半年前险些在游戏里网恋。游戏里带魏舒檬乱杀的野王,让魏舒檬小鹿乱撞了整整两个月。很快小鹿就撞到了线下,魏舒檬欣然接受野王的邀约,两人约了见面。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长得好看的野王!”魏舒檬回来声泪俱下,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她怦然心动了那么多天的野王,真人又矮又胖,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 魏舒檬的叮嘱犹在耳边,舒柠笑了笑,很快叉掉了这个男生的个人介绍。 ********* 不得不说,王者荣耀的合约是出了名的钱多事少,舒柠把属于他们的两首歌曲录完后就没什么动静了,直到两个月后的某一天,舒柠才接到KPL秋季赛总决赛夜的演出邀请。 此次和舒柠同台演出的还有歌坛顶流男歌手Cube,舒柠不是会耍大牌的那类歌手,但凡有现场演出,她都会尽力提前到场参加彩排,已确保现场设备万无一失。 下午叁点左右,司机老傅载着舒柠和她的助理邱邱到达比赛场地。今年KPL秋季赛总决赛的比赛场地定在江城电竞中心。江城电竞中心是座叁层的银灰色椭圆形建筑,静立在绿地上宛若一块光滑平整的巨石,馆外悬挂了各大电竞俱乐部展牌和KPL的赛事画报。舒柠她们一路进到内场,场馆中央有叁块巨大的LED电子屏幕,连成一体,面向不同的角度方位。LED屏下左右两侧分别摆放着两张游戏台和十把电竞椅,十几个工作人员还在不断调试着游戏台上的电子设备,这里是全场的C位所在。 内场装饰是红色和橙色交辉相映的主题,杀入决赛的两支队伍的主色正是红色和橙色。 H.KingVSWIT 电子屏幕上闪过两只战队的的名字。 舒柠觉得很眼熟,还没来得及细想,身旁的邱邱尖叫了一声。屏幕上出现了五个统一穿着橙白色相间队服的男生,那是WIT俱乐部的官方公式照。 中间那个叫Pluto的男生依然好看的扎眼。 没想到他还挺厉害的,一路杀进总决赛了。 “现在的电竞选手我真是看不懂了。”邱邱捂着嘴巴和舒柠小声嘀咕,“有这个颜值混娱乐圈不比打电竞轻松嘛。” 邱邱没有点名道姓,但舒柠知道她说的是中间那个颜值最为惹眼的Pluto。 “也许本人没那么好看?”邱邱嘟囔道,她和舒柠有同样的想法。毕竟有这颜值不去娱乐圈闯闯委实可惜,她随着舒柠走南闯北多年,实在是经历过太多次货不对板了,很多男网红看照片帅得人神共愤的,一暴露在真实镜头下就立刻被打回原形。 “或许吧。“舒柠没多想,很快带着邱邱转身离开。 时针指向六点,陆续能感觉到人群带来的那股热浪。一波又一波的观众依次进场,电竞中心的空位很快被填满。 空气中多了些热血澎湃的味道,让人不经意间也随之兴奋起来。再过半小时,总决赛的开幕式就要开始了。 游戏方安排的造型师真的很会来事,用一件设计巧妙的水蓝色纱裙把舒柠平时藏得隐蔽的好身段勾勒得若隐若现,衬得她既清纯又性感。造型师还特地给她戴了一双小鹿角头饰,擦边cos了一把王者荣耀人气英雄瑶妹。 “辣得很,辣得很!”邱邱笑嘻嘻地围着她转了几圈,赞不绝口。“今晚让何女士给你安排一个热搜玩玩,胡圆圆在你面前就是胡扁扁。” “别了别了,热搜可贵了。” 舒柠调整呼吸,提了几口气,这件裙子还是太贴身了,好看也要付出代价的,今晚她一口饭都没吃。 邱邱看了看手机,离开幕式开始还有二十五分钟。 “一会儿先播完开场动画,Cube先唱,然后才是你,刚刚导演组和我说Cube要插个队,我真是服了…”邱邱和舒柠走出休息室,一边往舞台走一边和舒柠敲定流程。 舒柠嗯了声,随后突然停下,她的高跟鞋穿着有些松,走起路来不太舒服。邱邱从她出道就跟着她,见她定下不走立马心领神会。 “等我一会儿。”邱邱示意舒柠在通往舞台的过道走道旁坐下,然后一溜烟跑了。 不断有路过的工作人员过来关心舒柠的状况。她摆摆手,示意助理去去就来,见她自有安排,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越是大型的场合,后台越是混乱。舒柠早就习惯了,每个人手里都有各自的part要跟,顾不上她也不奇怪。 几分钟后Cube风风火火地穿过走道,匆匆和她打了个招呼便消失在走道尽头。 舒柠知道游戏方调换顺序的原因是Cube比她更能炸场,Cube以前也是果壳音乐的艺人,可惜早在舒柠进公司前,他就解约去了现在的新东家。Cube是公认的唱作型大神,他的曲风偏向电音摇滚,许多晚会的掐点压轴都爱请他。舒柠和他截然不同,红的作品都是些偏苦的情歌,只要舒柠和Cube撞上同一场演出,她总是在出场顺序上略逊他一筹。 要不下张专辑换个路线? 舒柠正想着,走道那一头突然来了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修身灰色西装的胖男人,他的嘴一张一合,正在飞快地说着什么。在他身后跟了几个圆圆的脑袋,五个男生统一穿着橙白色赛服,有说有笑地回应着胖男人。 “别说了,别说了,教练你搞得我有点紧张。” “赢了睡五星套房!为了五星套房也要顶起啊兄弟们!” “我可以说我已经想好了今晚要在哪庆祝吗!” “靠…”有个男声哇了一下,“是舒柠诶。” “cos瑶吗?” “本人好漂亮…” 另一个男声声音压得很小,但这句称赞还是飘入了舒柠耳里。不知道为什么,早已习惯粉丝花式赞美的她此刻竟然生出了一丝不好意思。 一行人在走近舒柠之后便彻底噤了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就像这群人刚才还开着摩托在公路狂飙,一刹那全部哑火,连尾气都憋进了肚子里。 舒柠下意识抬眼望向他们,似乎是感觉到她抬起的目光,几个人突然正视前方不看她,他们的教练也没有出息到哪里去,咳了一声加快脚步,于是全员加速。 走在队伍最末尾的高个男生没有同他的队友教练一起迅速前进,他身形一顿,反而放慢了脚速,缓缓转过头来。 舒柠恍然间看到一双好看的眼睛,再往下一看,是一张面容清俊的脸。她有那么一瞬间失神,错了,她想,这个Pluto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 男生直直望着她,探究的眼神里辨不出其他情绪。像是她正好出现在这里,而他又正好路过此地。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舒柠在这一刻忽然觉得有些无措,或许是感知到她的尴尬,男生偏了头,留给舒柠一个下颌线利落的侧脸。男生鬓角后方的耳廓泛了淡淡的红色,他嘴角的弧度浅浅一弯,微微地抿了抿。 他似乎是笑了。 舒柠心头忽地一颤,随即一股酥麻感向她凭空袭来,渐渐四散到全身,有一只蝴蝶悄然落在了她的心脏,轻轻煽动了翅膀。 好痒。 “就是他了。” 舒柠的脑海里突然鬼使神差地蹦出了这句话。 第三章他在闪闪发光 Cube做了开场后,舒柠也紧随其后唱完了秋季赛主题曲。他们俩都不是今晚的主角,任务圆满完成后二人便坐在了游戏方安排的VIP观赛席位。 两名主持人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一起看看?”Cube摘掉墨镜,伸了个懒腰,向舒柠发起观看邀请。 Cube对职业赛的打法很有研究,从双方BP环节开始,他就化身为电竞bb机,噼里啪啦地在舒柠旁边说个不停。 WIT中单前期在河道被拿了一血,丢了一小波兵线。职业赛场上只要出现一个细小的失误,就能被对面将雪球越滚越大,WIT瞬间陷入劣势。 舒柠和Cube的坐席离WIT的队员很近,那个叫Pluto的男生似乎并没有受到场上局势的影响,他低着头,双手不停地在手机划动操作,时不时对着麦说些什么。 他认真打游戏的时候,突然有了种不合他年纪的成熟感。周围的一切喧闹仿佛与他无关,他的眼里只有轮盘操作下的英雄澜。 默默发育,不开团不恋战,不断游走消耗对面。 “这个小弟弟是个抗压型打野啊。”Cube话还没说完,场内爆出一声惊呼。 WIT的中单不知火舞突然闪现,一脚踢起对面叁个英雄,往回一拉的同时,上单吕布往前一个跳大。对面叁个人脑袋上的血条瞬间少了一半,被弹起来的双C和辅助还没来得及闪现,便被扑过来的鲨鱼澜收割了。 triblekill(叁杀) 这是WIT前期被压之后打出的第一波优势,WIT接着此波小优势迅速回血反追了上来。Pluto手下的澜更是将自带的英雄属性发挥到极致,上中下路疯狂gank。 H.King很快被打到节节败退,第十七分钟,H.King的水晶爆掉。 第一局比赛WIT获胜。 “恭喜WIT!”主持人宣布道。 Pluto摘掉游戏耳机,他的头发很短,只有额前有些细碎的刘海盖住额角,把一张脸衬得干净又乖巧。他旁边那名一开始失误的中单选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男生相视一笑。 台下支持WIT的观众们在欢呼。 以前舒柠只把游戏当作闲暇时的消遣,可在她不曾注意的地方,有些人把它当作人生的赛道,朝着最亮的地方奔跑。 或许电子竞技的魅力就在于此吧。 舒柠此刻觉得自己陷进了一种很充盈的快乐里,这是她在这段时间里第一次甩掉廖柏誉带来的阴霾,真正有了几分畅快淋漓的感觉。 所以在那个叫Pluto的选手向她和Cube的方向望过来的时候,她不自禁地露了一个鼓舞的笑。 “加油!”她动了动唇。 尽管他根本听不见。 ********* WIT拿下第一场比赛后全队士气大涨,第二场和第叁场比赛他们再次碾压H.King,全场比分3:0。 总决赛是BO7的赛制,谁先赢得四局,谁便是今晚的冠军。 如果WIT再赢下第四局,那么今晚的冠军杯就是WIT的。 舒柠在第四局比赛开始时接到了魏舒檬打来的电话,魏舒檬今天在网络直播上看了舒柠表演,顺便留下观看了比赛。她也发现了那名叫Pluto的新晋电竞选手,魏舒檬在电话那头向舒柠小心确认:“那个冥王星,真人帅吗?真有这么帅的野王?” “真人挺帅的。”舒柠亲自认证。 “真的假的...” 舒柠耐着性子和魏舒檬扯皮,邱邱在看台底下待命,等舒柠挂了电话后迎上来冲她眨了眨眼。 “何淼淼在你休息室呢。” “何淼淼也来了?”舒柠一惊,她的好经纪人不至于来接她吧?她又不是刚出道…… 事实证明舒柠确实是自作多情了,何淼淼今晚是来验收她的投资成果的。 何淼淼女士,竟然在去年就投资了WIT。 WIT就是何淼淼口中那只让她赚得盆满钵满的俱乐部。 “今年叁个赛季他们都打得不错,这次还杀进了总决赛,要是拿冠军了我能再赚一波。”何淼淼坐在舒柠的休息室里翘着二郎腿喝奶茶,悠哉得很。 “你还挺有投资眼光的,WIT今晚赢面挺大。”舒柠草草地嘬了两口何淼淼带来的奶茶,不敢多喝。 “他们老板是我老同学。”何淼淼咬着吸管含糊地说,“他前年才回的国,不顾家里反对非要搞个什么电竞俱乐部,我跟着投了一点,其实他压根不差我那点投资,我也就当支持一下老同学,没抱什么太大期望,没想到他们今年从春季赛开始成绩就挺不错啊…” 何淼淼拥有对帅哥过目不忘的特殊技能,都不用舒柠起头打听,何淼淼自己率先便提起了那名叫Pluto的电竞选手。 何淼淼告诉舒柠他的本名叫程渡,是春季赛正式加入WIT首发队伍的打野。 “程渡?”舒柠无意识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是啊,这名字还挺好记的。”何淼淼说,她并不知晓舒柠已经和程渡在后台碰过面了,“对了,你刚刚也看到他本人了吧,真的挺帅的对吧?” 舒柠回想起自己见到程渡那一瞬间的失神,莫名觉得很羞耻,她心虚地别开眼,含糊其辞道:“我其实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没太能看清。” 何淼淼一副你也太瞎的表情,冲舒柠继续说道:“行吧,那等会儿带你好好瞧瞧,今晚赢了他们有庆功趴,不过要是输了的话咱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舒柠点点头,欣然应允。何淼淼习惯于安排舒柠的行程,自然没有对舒柠过度的爽快起什么疑心。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舒柠有点惦记场上的赛况,她的心思总是飘到那个橙白色身影上,内心控制不住地激动,并开始暗自期待他赛场上一切顺利。 二十分钟后,舒柠和何淼淼感觉到门外传来了狂热的呼喊声,连她们头顶的天花板都在隐隐颤动。 舒柠站起身,快速打开门。 “恭喜WIT!4:1击败H.King,赢得总冠军!” LED屏迅速给到WIT五名选手特写,戴着细框眼镜的中单选手游幕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做了一个挥拳庆祝的动作。镜头很快掠过他,在其他叁人身上也是只做短暂的停留,最终停在了打野程渡那里。 舒柠现在所站的方向过于隐蔽,不能将他看得很清楚,幸而大屏幕上投射出了他的面庞。 最后一场他打得似乎很激动,碎发稍稍粘在前额上,他垂下眼而又缓缓睁开,眉眼清俊,如梦初醒。游戏耳机被他慢慢摘下,骨节分明的手指随着他的动作在微微颤抖。 “Pluto!”有人大喊他的名字。 “Pluto!Pluto!”越来越多人喊他的ID。 “WIT牛逼!”团粉也不甘示弱。 五名男生和教练走下电竞台向台下观众鞠躬,LED屏上印上了WIT的战队公式照,宣告着今晚最高荣耀属于WIT。金色的冠军杯就在舞台中央最醒目的位置,五个人在金色雨喷出的那一瞬间一齐捧起了冠军杯。 他们站在那里,闪闪发光。 第四章想炮他 WIT拿了冠军,程渡和WIT同时上了热搜。 #WIT夺冠# #WITPluto# 今晚比赛的导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切给到程渡身上的镜头是最多的,微博上到处都是他被镜头无情怼脸拍却依旧精致好看的侧脸。 二十分钟后,舒柠换下了演出服,在何淼淼的带领下来到了WIT的休息室。 WIT的五名队员尚未归队,但室内依旧挤了很多人,一个穿着正式的年轻男人回头一笑:“淼淼,你来了。” WIT的老板和舒柠是本家,也姓魏,单名一个擎字。魏擎今年二十有九,他和何淼淼从初中一路同学到高中,在那段灰头土脸的岁月里培养了浓厚的革命情谊。魏擎家境好学识好,长得也是青年才俊的标准样板,这样的人怎么想都应该坐在金融街里运筹帷幄…创办一个电竞俱乐部?舒柠觉得他看起来甚至不像是一个会在游戏上花费时间的人。 魏擎见舒柠跟在何淼淼身后,有点惊讶,但他很快换上了亲切礼貌的笑容:“你好,大明星,我是魏擎。” “不敢当,不敢当,我混口饭吃而已。”舒柠赶紧摆手。 “怎么样,我够意思吧?今晚带个大明星来给你们捧场子。”何淼淼很得意,她兴致一上来就容易控制不好嗓门。 何淼淼这一嗓子顿时让舒柠成了全场的焦点,开始有人拿着纸笔过来和她要签名,场面一度好似舒柠的个人签售会。 好不容易结束了签名,舒柠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休息。 几乎她刚坐下,耳边就响起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舒柠小姐姐你好。” 来人是一个笑容好看年纪不大的女孩,长得很可爱面善。她拖了张凳子在舒柠身旁坐下,自我介绍道:“我叫覃露,我是WIT的运营。” 覃露是方才挤在人堆里要签名的其中一员,据覃露所说,她一直很好感舒柠,算是舒柠的路人粉,她见舒柠落了单,这才鼓起勇气上来和她攀谈。 覃露是个外向型的自来熟,舒柠也不是会揣架子的女明星。覃露很快就在你来我往中和舒柠熟络了不少,慢慢的,两人都没那么拘谨了。覃露和舒柠说了好多WIT的幕后故事,WIT俱乐部成立晚,一开始在赛训体系上远不如其他老牌俱乐部成熟,这一年经过魏擎不断的整理吸收人才,才慢慢有了今天的成绩。为了能后来居上,俱乐部自然也对旗下电竞选手的要求更为严苛。他们不仅训练时间排得满,训练完了还要定期运动,晚上不许超过一点睡觉,更是不允许无故夜不归宿。 “我们也不让他们自己打理社交账号,以前有选手乱发微博,给俱乐部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另外这样做也能过滤掉一些粉丝的示爱表白什么的,这些选手年纪小,心理年龄不成熟,魏老板说必须要在这个阶段多管管他们,才不容易走歪路…” “你们俱乐部不允许谈恋爱吗?”舒柠从覃露的话语了提炼出隐藏信息。 “倒也没有特别不允许谈恋爱,不影响比赛成绩就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你知道的,有些队员就是很容易被影响。” “嗯,恋爱确实使人头脑发热失去理智。”舒柠深有感触。 “不过今天晚上他们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魏老板心情好。”覃露笑了笑,“这是我们WIT拿的第一个冠军杯。” 覃露还想补充些什么,这时有个长着娃娃脸的男生跑过来,支支吾吾的。覃露一见他脸色都阴沉了几分,她很抱歉地给舒柠打了个手势,拉着那个男生往前走。 男生在覃露耳边说了一句,她顿时情绪激动了起来:“我不允许你带她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和她那帮小姐妹又看中队里的谁了?”许是覃露太生气了,她丝毫没有放低音量,听在舒柠耳里一清二楚,“你被她影响得还不够吗?嘉乐,明年要退回二队才甘心是吗?今天晚上程渡的位置原本可以是你的,是你自己亲手丢掉的。” 看来这名男生也是一名电竞选手,他并不在WIT首发五人的队伍里,舒柠猜测他应该是类似替补的选手。 覃露很快便不再搭理他了,她气呼呼地坐回来,缓了一会儿后,不好意思地冲舒柠笑笑:“让你看笑话了,哎,我们队也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原来那个刚刚被覃露教训的嘉乐,曾经是WIT的首发打野。WIT的教练从选秀大会里发掘了他,他跟着WIT一起初生牛犊不怕虎,去年两个赛季都大出风头。他长相清秀,招来不少女粉丝。那时候的WIT远没有现在这么多条条框框,很快他就被一个身材热辣的白富美粉丝追到手。十八岁的嘉乐家境普通,原有的生活轨迹里和这种女生毫无交集,一时间被狂热的爱恋冲昏了头脑,成绩一路下滑,慢慢地连首发打野的位置也保不住了。遗憾的是女生并没有视他为唯一,她是电竞圈里很有名的女粉丝,谈过的职业选手很多,只有他一头栽了进去,到现在仍不知悔改。 覃露把这本难念的经一股脑地倒给舒柠听,真是一个哀伤的故事。 “去年真的很难…嘉乐没有状态,在现在这个野核的版本里,一个好的打野可遇不可求,那段时间魏老板和其他两个教练天天往外跑…幸好后来找到了程渡,不然WIT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么远。”覃露说到这,又向舒柠解释道,“程渡就是我们现在的打野,Pluto。” “我知道的。”舒柠点点头。 她知道的。 这真的过于巧合,今晚她身边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到他身上,她甚至觉得这是老天都在暗示她,她左胸口的心房又开始不安分地狂跳。 舒柠还陷在电光火石的悸动中,忽地感受到身旁的覃露咻地一下站了起来。 门口处传来一阵人群的高呼,五名主角归位。休息室顿时热闹非凡。金色的冠军杯先露了面,而后是WIT的教练,再是其他几个橙白色身影,他们依次走了进来。最后,舒柠看见了那个令她今晚频频失控的男孩。 舒柠的视线光明正大地降落在门口那个个子最高最惹眼的程渡身上。他似乎也感觉到她探究的目光,几乎是同一时间看过来。 舒柠被当事人逮了个正着,匆匆挪开了眼。 她感知到了一丝热,尤其是脸上。 何淼淼飘到她身边,朝她挤眉弄眼:“怎么样,这个弟弟是真帅吧?” 舒柠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平静,配合地竖起大拇指赞美道:“帅,你的眼光还真是没话说。” 娱乐圈里颜值高的人很多,舒柠也算是见过了大风大浪,可她还是不禁感叹造物主在他身上确实是特别优待。 “那可不是,我早就亲自验过货了。”何淼淼向来自信于自己的审美,很是得意。 这话令舒柠汗毛一竖:“你验过货了?“她惊讶的目光在何淼淼和程渡身上来回打转,她有些难以置信,”你已经下手了?” 这么快? “我说的验货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先前就见过他本人了。”何淼淼被舒柠的想象力弄得哭笑不得,她耐下性子为自己解释,“我也不是是个帅哥就要上的好吧,WIT好歹也是我自己的投资资产,他们老板又是我的好朋友…我也不至于吃窝边草啊。” 听完何淼淼的一席话,舒柠略松了一口气:“不是我多想,是你用词也太有歧义了。” 验货什么的,听起来就很黄暴。 “不过…你真的是不想吃窝边草吗?”舒柠又问,以她对何淼淼的了解,何淼淼还不至于有这么强烈的道德感,“我看你是不敢吧?” “还真被你说对了。”何淼淼一副你终于聪明了一回的模样,“主要是我在魏擎那一直是个辣手摧花的人设,所以他一早就把难听话说前头了,让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来。” 舒柠顿时觉得这个魏擎还真是一个英明神武的人。 “要不你试试?”何淼淼忽然语出惊人,“你人设好,魏擎也许不会有什么意见。” “我?”舒柠眼皮一跳,随即指着自己,笑道,“你知道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 舒柠的前任廖柏誉比她大五岁,她也很少在何淼淼面前主动讨论那些新嫩的小男生。 所以当舒柠轻飘飘地否了何淼淼的提议后何淼淼完全没往别处想,她瞪了舒柠一眼,眼神中饱含对舒柠品味的不屑:“老男人有什么好,弟弟才香呢。” “千人千面吧。“舒柠耸耸肩,说得极为淡定坦然,“你不能把你的审美偏好强加在别人身上,这样未免太霸道了。” WIT内部分享完了夺冠的喜悦,很快又把注意力投放到舒柠和何淼淼两个外来人员身上。魏擎和覃露引了今晚大出风头的五个男孩过来,依次让他们几人做自我介绍。 舒柠拿出无懈可击的营业笑容一一应对,说来惭愧,她从颜值角度出发,在赛场上只记住了程渡一个人的ID,现在经他们都介绍一遍才将其余几人对上号。 戴了一副无框眼镜的秀气男孩是中单选手游幕,他性格活泼开朗,一口一个舒柠姐姐舒柠姐姐的喊,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他自诩是舒柠的歌迷,可在边路选手苏打的不断拆台追问下,他竟只能报出舒柠几首传唱度高的歌名而已。 “假粉丝,拖出去!”另外两个男孩异口同声地说。 四个人不顾场合地拖拽了起来,直到魏擎咳了一声,他们才收手。 站在最右侧的程渡始终没有参与他们的打闹。 气氛静下来后,覃露招呼WIT几名成员和舒柠合影。苏打和游幕分别霸占了舒柠左右两侧的位置,程渡则站在最边上。 舒柠怕被旁人瞧出端倪,期间她极少正眼看程渡,只是派出自己眼角的余光一直悄然跟随他。他和WIT其余几人不同,没有过度在舒柠面前刷些存在感。他下了赛场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话不多也没什么表情,周身气质冷漠疏离,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淡然。 也许她在后台看见的那个笑是幻觉,舒柠失落的想。 合影完游幕又吵着要舒柠的签名,他一时半会没找到纸,于是干脆背对着舒柠,让舒柠在他赛服背后留下笔迹。只给游幕一个人签名实在太说不过去,覃露干脆拜托舒柠好人做到底。 接着是边路苏打、射手Keith,再是辅助小稚。 舒柠依次在四个男孩身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最后是打野的程渡。 有一股淡淡的柠檬衣香味漫进舒柠鼻尖,她一抬眼,对上程渡好看的眉眼。 那眼睛稍稍弯了弯,他开口:“Pluto,我的ID。” “我知道的。”舒柠小心避开他的视线,点点头。 为了不让舒柠搞混,每个男生到她跟前时都重复了一遍自己的ID。他完全是照着前面几人做,但是舒柠还是不合时宜地乱了心跳。 程渡的个子比他的队友们都高,他背过身,微微垂腰将自己的整块背舒展在舒柠面前。原本宽松的橙白色赛服因着他下曲的动作稍稍收紧了些,舒柠能感觉到他宽阔的肩膀和细窄的腰线,这是属于少年人的轮廓。 舒柠握住笔尖在程渡的背部快速飞扬,隔了一层并不浅薄的布料,他的体温却好似有温度一般,沿路攀上了舒柠的指尖。 他头顶上还挂着几根彩带屑屑,可他浑然不知,平添了几分可爱。 一笔签完,程渡直起腰身,转头对她说:“谢谢。” 这一次舒柠是真的看清了他的笑。 唇红齿白,秀色可餐。 这两个成语就这样在舒柠的脑海里突然冒了出来。 “好了,都搞定啦。”覃露向舒柠投来辛苦了的目光,她的出声戳破了舒柠心里飘着那些不切实际的绮丽。 舒柠放下手里的马克笔,程渡已经回到了队友身边,何淼淼走了过来,问道:“魏擎说要带他们一群小孩去见见世面,找了这附近不远的一家夜店,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何淼淼知道舒柠不爱去那种喧闹聒噪的地方,也就是这么顺嘴一问。 压根不抱什么希望的何淼淼这次却见舒柠犹豫了会儿,眼神越过她飘到了后头,随即点了点头:“我和你们一起,我好久没去热闹地方玩啦。” ********* 舒柠这句音量不大的软糯语调轻轻飘入了程渡的耳里,他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压下了心头那股快要控制不住的雀跃。 “今晚老魏疯了吧,准我们去夜店?”苏打大呼小叫,“这简直难以置信。” 苏打是他们俱乐部里感情生活最丰富多彩的成员,也是平时魏擎和教练的严厉打击对象。 “我敢说今天晚上你带个妹子在他眼前乱晃,他也能装作没看见。”小稚嬉笑着说, “谁让我们今晚是冠军呢?” “就是就是。” 几人七嘴八舌地期待着今晚的夜店之旅,游幕回头看了看程渡,他是程渡打职业前就认识的好朋友,两人关系最好。游幕挑眉问:“喂,程渡,你去不去啊?” 其他人也同时看向今晚异常安静的程渡,上次他们偷偷溜去酒吧玩,就程渡一人没去,他不喜欢那类地方,搞得五缺一,扫兴的很。 夜店的话,估计他更不会去了。 哪知这次程渡应得很爽快。 “我去,当然去。” 第五章先亲了再说 魏擎找的夜店离电竞中心很近,叫Rita,是江城数得上号的知名夜场。 Rita是座四层楼的独立建筑,一层和二层是真正意义上的夜店,人头攒动,音乐震耳欲聋。而叁层和四层则是隐晦的销金窟,只接待有资格预定的客人。 魏擎定的位置就在四层,这一层只有小部分区域是室内,另有一大片露台空地。相较于一二层的酒池肉林,四层就显得幽僻无趣的多,但舒柠知道这只是它的假象,要是真正玩起来,四层的狂野程度能超乎常人的想象,这里才是权色交易的天然避风港。 这些内情自然不被WIT那些小孩所知,他们直呼大失所望,在他们眼里,这里俨然和KTV没什么区别,就是装修的档次要高上几个维度而已。 “有的玩就不错啦,不然现在咱们回去训练?”覃露制止了他们的抱怨。 魏擎显然并没有大玩特玩的心思,舒柠已经进来好些时候了,内场里依旧大多数是WIT的人。该有的莺莺燕燕,舒柠是一个也没见着。用何淼淼的话来说就是这场子太素,没劲透了。 二十分钟后,何淼淼决定逃离这里。她从朋友圈得知了Rita的叁层今晚同样也被人包下,那人是男演员周瑾,今天是他的二十八岁生日。 舒柠上来的时候在叁楼门口撞见了几个漂亮女生,她们被叁楼守门人收了手机,才得以入场。原来周瑾在叁楼,难怪叁楼戒备森严。 周瑾的经纪人是很有名的王牌经纪人,因此周瑾的生日会对于何淼淼来说是个很有必要的social场合。舒柠没跟去凑热闹,周瑾曾经断断续续追过她很久,在舒柠坚定拒绝了他后周瑾便再没给过舒柠好脸色。 何淼淼一走,舒柠就是独自一人了。中途覃露过来和她说了会儿话,没聊上很久,覃露就被人匆匆叫走,因为游幕不小心弄坏了这里的装饰品。 舒柠在一堆花花绿绿的酒杯里拿了一杯盘尼西林,威士忌搭配蜂蜜姜汁,苦涩中带着甜,她一饮而尽。 这里确实如何淼淼所说,很无趣,还不如早点回去睡美容觉。 但她不想走,有股炙热的悸动悄悄缠上了她,她下意识寻找那道身影。 她看见程渡坐在不远处的褐皮沙发上,正和魏擎以及他们的教练说话。她的视线很快和他碰撞相遇,缱绻蔓延,她顿时感到脸上温度骤然升高。多庆幸灯光迷离,他看不到她的窘态。舒柠稳下心神,她又喝了一杯纯威士忌,企图让酒精带来的钝感延迟她心里的暗涌。 第叁杯酒上来的时候舒柠没拿稳,她今天穿了双齐膝长靴,露出了半截大腿,酒水这就和她的腿肉来了场亲密接触,舒柠啧了一声,直接去了靠近楼道的洗手间。 简单清理了腿上的酒渍后,舒柠顺道补了补口红。她走出洗手间,眼前忽然有一道黑影扑了上来。 舒柠尖叫的同时快步后退。 那人抬起头,半迷着眼,看起来喝了不少,一开口便是一股令人捂鼻的酒气。 是周瑾。 “舒柠,今天,今天我生日。”周瑾边说边朝舒柠靠近,他步子走的踉踉跄跄,“你是来祝我生日快乐的吗?” “你喝醉了。“舒柠很反感地说,她避开了周瑾。 “我没醉,我听你经纪人说你也在,就上来找你。”周瑾站稳了些,捋顺了舌头。 “我让他们上来接你下去。”舒柠说罢就要走。 “别!”周瑾猛地拦住舒柠的去路,他个子高,一下让舒柠陷入了阴影里,“你,你和姓廖的分手了是吗,我还有机会的,对,对吧?” 周瑾这样已经令舒柠很没好感,再听他提起廖柏誉,她一张脸更是冷了几分,“和你没关系,你喝醉了。” 舒柠正要绕开醉熏熏的周瑾,不料被他反手抓住,周瑾是硬汉型的男演员,这一抓又把她带回了阴暗里。 “我喜欢你,舒,舒柠,我们在一起吧,我想你给我生孩子…”周瑾开始说些糊涂话,他整个人往前挤,直直把舒柠逼靠在墙角。 “谁要给你生孩子啊,你滚,你再这样我叫人了!”舒柠大喊,四层人少,洗手间的位置偏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一刻舒柠真是有些慌了,周瑾的脑袋一垂,似乎决心要给她来一个强吻。 舒柠攒足了全身力气,正准备将周瑾往外推。没等她真正发力,周瑾却往后重重一仰,随后她在混乱中看见了程渡的脸,他眉头紧蹙,唇线严抿着,正一手拎着周瑾的后领。 周瑾被他这么用力一拉,没站稳,整个人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舒柠见到他,如同见到了救星。她连忙跳到他身边,闻到程渡身上隐淡的柠檬香味,她才真正镇定下来。 “你别怕。“程渡眉目舒展了些,偏头轻声对舒柠说。“我来报警。” 他的声音是那种清冷的少年音,舒柠听了却觉得分外安心。 舒柠原地缓了十几秒,将体内的惊魂未定慢慢驱散出去。冷静后她顾虑到自己和周瑾的身份,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摇头道:“别报警,对我对他都不利,他喝醉了撒酒疯,就让他自己清醒会儿吧。” 人醉了只要一躺下就很难再站起来。 周瑾亲自印证了这句话,他躺在地上软成了一摊泥,嘴里还在重复嘀咕舒柠的名字。 程渡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他看向周瑾的眼神里写满了厌恶。 “你还好吗?没受伤吧?”程渡转过头来问舒柠,神情担忧。 “我没事。”舒柠长吁口气,今晚她曾在心中演练过多次要如何和他搭上话,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再叁确认舒柠没受到伤害后,程渡听从了舒柠的建议,放弃了报警的打算。两人把醉晕过去的周瑾留在原地等人发现,以作为对周瑾的惩戒。 舒柠就这样跟在程渡后面离开,他步子踏得很慢,几乎是慢慢踱。舒柠咽了咽口水,开口道:“刚才谢谢你,冥王星弟弟。” 她学了他们俱乐部粉丝的叫法,以示亲切。 “程渡。”男生突然回头,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舒柠一愣,随后装作全然不知般点头表示收到:“很特别的名字。” “程度的程,渡河的渡。”程渡停下脚步,看着舒柠。 “我是果壳音乐的舒柠。舒服的舒,柠檬的柠。“舒柠也学着他的样子来了个正经的自我介绍。 “我知道,大家都知道的。“程渡笑,周身气质没那么冷了。 “你是我的粉丝吗?”听他这么一说,舒柠忍不住问。如果程渡真是她的歌迷粉丝,那她反而不知道如何和他相处。 “不是,我听过你的歌。”程渡否认了他是舒柠歌迷这一说法。 舒柠喜悦了几分,调侃道:“那是我自作多情了…我看了比赛,你们今晚赢得很漂亮。”舒柠由衷地发出赞许,“你的镜玩得好好,飞来飞去,我都看花了眼。” “你也玩这个游戏的是么?”程渡问。 “玩呀,但我很菜。”舒柠老老实实回答。 “你一般玩什么位置?” “我玩射手比较多。”舒柠说,“就是你们打野最爱切的那类。” 程渡嗯了声,说道:“那我下次撞见你了,不切你。” 他说得很认真,没把舒柠的自我评价放心上,完全信赖舒柠的游戏水平,就好像舒柠真的能和他撞上车一样。 舒柠忍不住了,扑哧一声彻底笑开。 程渡不明白她怎么就笑了,“怎么了?” “我是觉得我应该撞不到你,我不怎么会玩游戏的,不像你,秀得天花乱坠。”舒柠说。她在客观评价上一向坦诚,也不吝啬赞美。 程渡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似是在宽慰她:“我是职业选手,打游戏是我的工作,你也有你的工作不是吗?你唱歌很好听,你擅长的领域我不擅长,我唱歌就不怎么样。” “那唱一句来听听?” 程渡不做表情的时候面冷,看起来像不太好说话的样子,因此舒柠今晚踯躅了许久,一直没有上前和他搭讪。两人聊了这几句后,她发现他比她预想中好说话得多,便厚着脸皮想探一探他说的不怎么样到底是什么样。 程渡停下脚步,转头认真看她,面色凝重:“你确定要听吗?” 舒柠见他一脸视死如归,更加添了几分好奇,她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表示她的期待。这时回廊右侧的一扇门有了动静,一道女人的叫声从那扇门后传出来。 舒柠刚刚经历了周瑾的骚扰,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她唯恐又有女生遭遇到类似的事情,脚下匆忙迈过去,但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舒柠只得踮脚通过墙壁上方的小块玻璃往里看。 里面的确是一男一女,两人交迭在一起,双双倒在沙发上亲得难舍难分,男生穿了和程渡相同的橙白色相间的队服。他们亲得忘我,完全没注意到舒柠搞出来的动静。 看起来是你情我愿,那声叹息也是愉悦所致。 舒柠赶紧退出了偷窥,身旁的程渡见她一脸慌张,也好奇地顺着她的动作往里看去。他个子高她不少,不需要做任何踮脚动作,他几乎是随意低头一瞥,就把房内的景象收入眼底。 程渡面一热,偏过头,苏打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他身下的女孩他都没见过。 舒柠脸上也火辣辣的,她从男生的发型辨认出那是WIT的边路选手苏打。舒柠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覃露那句话,她问程渡:“我听说今晚俱乐部不管你们,也包括这样吗?” 程渡身形一顿,她的问话让他开始心猿意马,他感觉到自己两耳的温度正在不断升高,他不想让她发现,于是正对她应道:“算是吧,今晚魏擎高兴,想做什么都可以。” 舒柠唔了一声,没有接话。威士忌的后劲慢慢上来,她酒量不差,这会儿只是微醺。她的胸腔里好像鼓了个气球,轻飘飘的,她又不想戳破。 她的眼前尽是方才那一双人忘我亲热的沉醉画面,这令舒柠有点口干舌燥,她有多久没接过吻了? “你还想听我唱歌吗?”程渡低头俯视她,他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的歌声也许能打破自己的胡思乱想,顺带缓解一下他和舒柠撞破苏打和女生亲热的尴尬气氛。 他们所处的角落灯光昏暗,舒柠却能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专注。视线往下移,她瞥见他的嘴唇薄薄的。 他的个子很高,身型修长挺拔,舒柠估算了一下,自己踮起脚刚刚能够到他的下巴。但是此刻他正低头望她,也许,自己能轻易够到他的唇。 “说实话,不太想了。”舒柠慢吞吞地答,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好,那我不唱了。”程渡挠了挠头,“我唱歌确实也很一般。” 两人一度无话。 他似乎很擅长沉默,舒柠冥冥中觉得今晚他和她说的这些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可舒柠一点也不觉得无聊,甚至很开心。 她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根本没有看管好心头的那只小恶魔,它开始上蹿下跳,肆无忌惮地怂恿她放纵自己。 是他了,是他了。 它在不断提醒舒柠。 “我们回去吧。”那双唇微启。 与此同时,程渡的喉结滚了滚,舒柠原本有些混沌的脑海突然清晰一片。 “程渡。”舒柠开口叫他,声音里带着令她害怕的颤抖。 “嗯?”他挑眉。 “你,你有女朋友吗?”舒柠咬了咬嘴唇,紧张到有点结巴。 “没有。”那双眼睛稍稍往上一挑,似乎对她忽如其来的问题很是不解,“怎么了?” “那好…”舒柠长呼一口气,带着点壮士断腕的无畏。“因为我要亲你了。” 男生愣在那里,舒柠不等他反应,踮起脚轻轻吻住了他。 第六章这次是真的要炮他了 舒柠一开始只是微微地贴上去,怕他推开,她不太敢轻易妄动。她闭着眼睛,浅浅地拨动着那双唇。柔柔软软还带着果酒的香甜,咬在嘴里的感觉真不赖。被她亲住的男生似是渐渐找回了意识,双唇不再紧闭,随着她的节奏辗转厮磨。一个小小的亲吻就这样演变成了汹涌的深吻,舒柠鼻腔里都是年轻男性的冷冽气息。 程渡按住舒柠的头,肆意掠夺舒柠口中的清甜。 程渡的吻技不算好,牙齿几次撞上她的唇瓣,他显得有些心急,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舒柠必须揪住他胸前的衣服,才能勉强不被他撞倒。 她今天晚上才认识他,他们之前甚至都没说上过几句话,她竟孟浪如此,放肆至极。 想到这舒柠顿觉羞耻,她轻轻地呜咽了一声,躲开了程渡极具攻势的唇。程渡睁开眼,漆黑的眼眸里带着暧昧的眷恋,见她站定,他很快恢复清智,自觉拉出一个稍微安全的距离。 “你成年了吗?”舒柠深呼吸,艰难地问。她刚刚太莽撞,得到他没有女朋友的回答就觉得万事大吉。 舒柠对电竞这行了解虽不多,但清楚知道这是个吃青春饭的职业,电竞选手普遍年龄都不大。 “成年了的。”程渡斩钉截铁地回答,他的声音暗哑,呼吸也有点急促。 “那你多大了?”舒柠又问。 程渡停顿了一下:“我二十了。” 二十岁,不算太离谱,舒柠还真怕他报出什么十八十九的小数字。舒柠稍稍松了一口气,心里的负罪感没那么重了。 舒柠自认被冲动支配,变成了长满尖牙的恶魔,一口咬住了眼前的猎物。猎物没有挣扎,可并不代表是真的心甘情愿。本来就是血清方刚的年轻男女,在今晚极致的暗昧气氛下,为什么要拒绝送上来的亲吻? 她厌恶廖柏誉的所作所为,可今晚自己的有意放纵和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舒柠清醒了不少,她想她必须要离开了。 “我得回去了。”舒柠盯着程渡的眼睛,她能从那双眼睛里感知到欲望的颜色,有什么东西撺着火苗似要爆发,她无力招架,只能避开。 “嗯,一起。”程渡和她站近了些,他们刚才接了一个吻,他整个人如同置身于天旋地转的飓风中心,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是我要走了。”舒柠下定决心,“我的经纪人让我过去找她。” “那你还会回来么?”程渡凝望她,眼眸微沉。 “不回来了,我今晚还有别的事。”舒柠强定心神,尽量让自己的语言显得成熟稳妥,能划开刚才他们过线的距离,“恭喜你们拿了冠军,好好玩,今晚是属于你们自己的。” 程渡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哑着嗓子开口:“你刚刚亲了我。” 程渡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吻后忽然转变态度,嘴上说着他根本不想听的客套话,是他的吻技不好吗? “是我弄疼你了吗?”程渡当真问出心中所想。 “不是,程渡,和你的吻技没关系。”舒柠听他提及那个吻,有点不太自在,“刚刚是我有点冲动了,你别放在心上。” 面前的男生彻底沉默了。 “我先走了…你好好玩。”舒柠心一横,绕过挡在她面前的程渡。 手臂被人一把抓住,力道很大。 “只是因为冲动才亲我吗?”身后的程渡轻声问,如果不是四周太静谧,他的声音定要挥发在尘埃里。 为什么呢?因为你撩动了我,而我又太寂寞。 舒柠苦笑了一下,用着不疾不徐的语调说:“不好意思,冥王星弟弟,刚才是我鬼迷心窍。或者,你可以把它当作一个感谢吻…谢谢你刚才帮了我。” 她话音刚落,原本握紧她的手慢慢松开。 *********** 只要走掉就好,走掉就不会再想了。 舒柠连个散场的招呼都没和其他人打,不是她吝啬,而是她实在没有勇气。她不敢在这里多逗留一秒,她怕多一秒,她会多陷一步。舒柠快步冲下楼,从头到脚都带着点落荒而逃的仓皇。 何淼淼在叁楼玩得乐不思蜀,全然没有退场的意思。舒柠挂了电话,放弃了要和何淼淼一起离开的想法。 耳边隐隐还有夜场里狂轰乱炸的低音炮声,已是深夜,树木被晚风一吹,哗啦啦地落下数片,滚在地上沙沙作响。有叁叁两两的汽车缓速通过,轮胎压过地面枯叶的声音咔吱咔吱的,令舒柠有些心烦意乱。 远处驶来一辆橙黄色的出租车,车子在靠近Rita的街旁停下。两个打扮新潮露骨的女生从车上下来,她们脸上挂着精致艳丽的妆容,发型也是用力打理过的。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瞟了舒柠一眼,好在舒柠帽子压得够低,短发女生没有认出她来。 两个女生往舒柠身后的方向走,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听到那个短发女生再度开口:“我们真的能进去吗?他们队那个运营不是不让我们来。” “没事,我问了嘉乐,都喝了不少,那傻逼运营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个Pluto也还没走呢,我估摸着也喝得差不多了吧,哈哈,待会儿看我的。”另一个留了长卷发的女生不屑一顾地说道,声音高调又张扬。 “不行,今晚你别和我抢他哦。我定了我定了。” “看谁下手快咯。” 舒柠回过头望去,视线定格在卷发女生的背影上。暗紫色闪片包臀紧身裙下的曲线曼妙,随着女生慵懒的步伐轻轻摆动。她一双腿又细又长,脚踩着JimmyChoo的最新款,小腿上没有半点肌肉的痕迹。这个女生果真如覃露说得那般火辣,难怪嘉乐招架不住。 也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招架得住吧。 空气中还残留着摄人心魄的香水余韵,浓烈直白,她们今晚专为撩人而来。 为谁而来,答案显而易见。 舒柠木然地打开车门,从坐定位置到系上安全带一系列的动作都是懵懵的,她满眼都是女生势在必得的样子。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自然有比她更在行更上道的猎人顶上。 “去哪儿?”司机见她迟迟不说话,有点不耐烦地问。 舒柠报了目的地,司机踩下油门,缓缓地调头向东边驶去。 路灯投射在车窗上的光线一晃一晃的,晃得舒柠心神不宁。焦急慌乱的感觉一点一点地攀上了她,她避无可避,只能直面面对。 自己奋力推开的人,是别人处心积虑想要拿下的人。 本该是要有一丝虚荣骄傲的,可舒柠心头却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不快,这种不快里更多的夹杂着不安。 他很可能成为别人的战利品。 那又怎样呢,是你自己先说不要的。 他没拒绝她,会不会也不拒绝别人? 她对他的了解很有限,她毫无信心。 车子即将拐入下一个路口,司机老练地转动方向盘,身后那栋白色小建筑马上要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现在还来得及。 “不好意思师傅,麻烦停车—” 舒柠在司机的白眼下匆匆付了钱,然后头也不回地朝来时的方向奔去。其实她完全可以让司机掉头回去,可她偏偏选择了最原始的一种方式。她的心跳摇成了拨浪鼓,连一分一秒也坐不住。昏黄的路灯在地面打出她用力奔跑的影子,显得十分滑稽。 任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并不特别的午夜,发过六张专辑拿过叁次华歌奖的舒柠,正在马路上一路狂奔,甚至跑出了八百米行测的水平。 舒柠一鼓作气跑回了Rita楼下,扶着外场的栅栏大口喘气。门口有个抽烟的大叔看她离开又折回,很是诧异。舒柠调整好呼吸,又一路小跑冲上四楼,冲过他们刚才接吻的角落时,她的心还在怦怦乱跳。 她遗落了一只玻璃鞋,现在她要亲自找回。 舒柠停在门廊下,焦急地搜寻着程渡的身影。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前所未有的疯狂决定。 她看见程渡站在四楼室外露台右侧的星星挂灯下,旁边站着那个像火一般热辣的卷发女生。女生懒懒地靠在栏杆上,傲人的曲线显露无疑。 舒柠突然有点害怕,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扰。 他们看上去也很般配… 女生正和程渡说着什么,程渡始终没有回应。随即女生朝着程渡的方向踏近一步,然后舒柠看到程渡迅速撇开头,脸上挂着的是明显的冷漠与不耐,他转过身子,把女生一人留下了原地。 那女生对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蹬着高跟鞋往和程渡相反方向离开了。 舒柠顿时被注入无限力量。 她跟着程渡继续往里走,直到程渡快要一脚踏进室内的包间。 “程渡。”舒柠小声唤他,她站在阴影里,她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她。 程渡猛然转头,那个人站在不远处的黑暗里,辨不清面孔,但他记得她的声音。 明明还是很郁闷,闷到抽了一根平时压根不碰的香烟,闷到喝了一杯从来不喝的洋酒。浑身依旧有散不尽的郁气,如影随形。 可她对他勾勾手,他便什么都不想了。 舒柠望着直直朝她走来的程渡,他乖巧得像她小时候养过的小狗狗。他迈进黑暗里,双眸亮晶晶的。 眼神里是难以掩饰的示好。 “你回来了。“他的嘴角上扬。 “对。”舒柠点点头,笑了。 “这次是冲动吗?”程渡又问。 “不是,我想清楚了。“ “嗯,手给你牵。”程渡有点孩子气地把他的手掌摊开伸到舒柠面前。 舒柠喜悦到头皮都有点发麻,她牢牢地抓住他的手。 “跟我走吧。” 她听到自己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里面藏匿的是潮水般向她袭来的欲望。 第七章他是小处男(H) 程渡竟真的一句不问跟着舒柠走了,她让他跟她走,可她其实根本没想好要带他去哪。 要去她家吗?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舒柠毙掉。 所幸走出Rita后仍有一辆出租车等在那里。舒柠牵着程渡的手走过去,里头坐的是刚刚那个被她鸽了的司机,他正回头打量舒柠和程渡。 “我本来想着空车走不太划算,就在路边等等,没想到又等到你了,这回还带了个人呢,还是之前的地点吗?”司机摆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赶紧上车落座。 “不,不去那。”舒柠赶忙说,“去W酒店吧。” W酒店距离这里最近,也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舒柠报完酒店的名字后又心虚地按低了帽沿,这名司机看起来最起码五十多岁了,她应该不在他的车载歌单里面,从他的反应上看,他也只是把她当一个抽风的年轻乘客。 舒柠是第一次做这种看对眼就带人走的事,一紧张,肚子也很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咕声,她今晚进食太少,娇贵的肠胃在用叫声控诉它的主人。肚子被饿得咕咕叫有违舒柠女明星的形象,舒柠悄悄打量身旁的程渡,他似乎没有听见刚才的响动。 程渡一路无话,任凭他们交握的掌心渐渐被汗水浸润湿透,也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等到下车的时候,舒柠发现他们相交的手掌变成了十指相扣。 两人站在酒店旁的一道不易被人察觉的阴暗树影里,舒柠不好意思地问:“唔…你有带身份证吗?” 舒柠边说边把自己汗涔涔的手掌从程渡手里抽出来,她倒是有随身携带身份证的习惯,但她没办法顶着魏舒柠的大名光明正大地走到酒店前台开房。 “我没带,不过今晚我住这。”程渡把手揣进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赢了比赛后他们把房卡给我了。” 赢了住五星级酒店,WIT给冠军的奖励。 W酒店恰好也是离电竞中心最近的五星级酒店。 程渡的房间在19楼,最靠边的一间房。房间里基本没有动过的痕迹,只有乳白色的沙发上面放着一只黑色的耐克书包。 舒柠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书包旁边,她这才发现天花板根本不是天花板,而是一块完整清晰的深色方形玻璃镜,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我先去洗个澡好吗?”程渡站在浴室门口,他也没比她好到哪去,两只耳朵红到像要滴血。 他和她都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舒柠还是有些虚幻的不真实感。他们正式认识才几个小时而已,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独处一室。 舒柠用冰凉的手掌贴上自己滚烫的两颊,浴室里是她今晚的意乱情迷,是一个令她失控的存在。她起身按开电视机,企图让电视的声音让自己冷静一点。舒柠机械性地切换着电视节目,终于在一个探索海洋的纪录片频道停下。自然的伟大,人类的渺小令舒柠心绪平静了一些。 这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浴室的水声停了,紧接着门哗地一声被人拉开,程渡洗澡的时间比舒柠预想中要快得多。她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程渡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舒柠原以为这个年纪的男生脱了衣服除了瘦也没什么可看的,没想到程渡裹在橙白色宽大队服下的身材竟出乎她意料的好。程渡的肩膀宽阔,清瘦而不干瘪,虽没有大块夸张的肌肉,但是他胸膛和腰腹的曲线却是紧致顺滑。舒柠正好也不喜欢壮肉男,程渡这种穿衣不显脱衣有料的身材正入她法眼。 “我也去洗澡。”舒柠起身迅速说道,尽量掩盖住自己语气里的欣喜。她快步从程渡身边经过,走进浴室关上门。 舒柠把头发扎了个不容易沾上水的丸子头,随即打开花洒。她是个喜欢在洗澡过程中胡思乱想的性格,这次也不例外。水雾氲氤下,她开始想些有的没的,待会儿要怎么开始才好呢?她先主动还是等他主动?她完全没有这种一时兴起的经验。 从程渡洗完澡直接裸着上身出来的样子,他应该要比她老练一些吧。 舒柠裹好浴袍,深呼吸了不下五次,才缓缓拉开浴室门。正对着浴室的墙壁上有个造型别致的时钟,时针的指向告诉她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程渡不知为何又重新穿上了衣服,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见她出来立刻站了起来。电视上还播放着深海纪录片,娓娓道来的旁白让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更加诡异奇特。 房间里多了些变化,原本光洁的桌面上多了一包花花绿绿的东西。舒柠走近一看才发现里面全部都是食物,从牛奶到果冻到面包到薯片,应有尽有。 “你是不是肚子饿?”程渡温声问。 原来车里的咕咕声,他是有听见的。 “客房服务没有食物供应了,我就下楼找了个自动零食柜。”程渡凑过来,修长白皙的双手在那些包装袋上拨动着,“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都买了一些。” 她一门心思想着要如何吃掉他,他却让她吃点别的。 见她不说话,身边的男生顿了顿,拿起一包苏打饼干,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吃点饼干吗,这个是无糖的,不会胖的。” 舒柠摇摇头,接过程渡递过来的饼干而后又轻轻放下。 “我比较想吃你。” 舒柠在浴室里的胡思乱想终究是白费力气,他们的开始来得水到渠成。 舒柠惦脚奉上今晚他们之间的第二个吻,这一次她再没有了顾及,用急切又热烈的吻尽情品尝他。 游刃有余地撬开他的牙关,她细细吮吸他的舌,迫不及待地想用情欲更深的方式索取。程渡被她一路推倒在身后的沙发上,她顺势环坐在他的双腿上,她捧着他的脸,让他们贴合在一起的唇舌交缠得更加猛烈。 口里是清清爽爽的薄荷甜味,明明他们用的是同一种牙膏,舒柠就是觉得程渡嘴里的格外香甜。舒柠双手探进他的黑发,摸到了他因为情动而变得滚烫的耳朵,哪里来的宝藏弟弟,真的好可爱。 舒柠松开程渡的唇,一路亲到他粉红发热的耳朵。舌头舔上的一瞬间,她听见他微不可闻地嘶了一声。 舒柠轻笑出声:“你真的好可爱。” 不止是耳朵,面前的程渡连脸都红了一圈。他听她说自己可爱,似乎不太服气。他将她从他自己脖颈处拉起,凝视她的脸,唇又覆上,细吮慢咬,这一次再没有磕上她的牙齿。程渡原本环在舒柠腰上的手掌渐渐向上,他托住她的后颈,吻得如痴忘我,这一次他完全占领了主动权,不让她再有开口点评的机会。 舒柠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吻了好一阵子。她能感觉到程渡下身已经硬到不像话了,可程渡就是没有下一步更亲密的动作,只是执着于亲吻。 他比她想象中要生疏不少,舒柠猜测他或许和她一样,并没有过这般一夜风流的经历。他比她年纪小,她是姐姐,理所当然应该主动一步。 于是她手往上探,抓握住程渡的手,带着那双手一路往上,停留在她胸前的丰盈处。 “别光亲,摸摸它,好不好?” 程渡抽了一口凉气,没应声,他的手在她的胸线上停住,根据她的指令缓缓地抚摸着她的浑圆。他隔着浴袍不断地爱抚她,十指描绘出它们充盈的形状。可一切有如隔穴搔痒,她需要更多,更近。 舒柠亲了亲他的喉结,软着嗓子说:“你就打算一直这样隔着衣服摸吗?” 身下的程渡眯眼看她,眼神好似失了焦。 “不打算…”程渡鼻息炙热,又垂头去寻舒柠的唇,与此同时,他的吻越来越急,毫无规律地啃咬着她的唇瓣,呼吸愈渐沉重。 程渡当然不会,她根本不会知道他此刻多么想要扒光她的衣服,但他不想要表现的那么急色,他怕自己吓着她。 得了她的允许,程渡一边吻她一边解开她腰间的系带,豆沙色的浴袍一点一点地褪下,他的吻才归于温柔。再无任何阻碍,他略带冰凉的双手带着颤抖覆上她的双乳。最初只是慢慢地按压揉捏,这远远不够,随即他捏住她一双乳尖,她的乳尖粉粉的,像两颗软软的小豆豆,程渡轻拨慢捻,怎么都玩不够,手指一圈一圈画着圆。 他的手下是一片从未触及过的酥绵,世界上怎么会有东西温软成这样。她好大,他的手已经算男生里比较大的了,即使是这样,也只是勉强一手掌握住。程渡控制不住手下的力道,越揉越用力。亲手摸上去比隔着衣服摸上去的触感还要酥软万倍,那对粉嫩的乳尖也在他手下挺立而起,程渡知道,这是她也和他同样情动的表现。 程渡低下头,骤然吸上了其中一点,霸道又殷切地深深吸吮住它,灵巧的舌不断地舔吸着。他将两团雪白挤成一团,头埋进她的双乳间轮番吸舔,牙齿不知何时也悄悄加入,他咬住她的乳尖微微往外拉扯。 舒柠舒服到喉间不自觉发出细碎的呻吟,这声情不自禁的吟叫混在电视机传来的声音里不易听见。 身下的程渡明显地愣了一下,托住舒柠双乳的手离开了一只。舒柠已十分情动,微迷着眼看着他的手在旁边的沙发垫上摸索着什么。 电视的声音突然停了,程渡丢掉了刚刚还拿在手中的电视遥控器。他按住她的腰,从她胸前离开,直起身子吻上她白嫩的脖颈。 “叫给我听,好不好?”他喃喃开口,呼吸很重。 程渡想听她叫,可那碍事的电视一直吵个不停,他想也没想就直接切断了噪音的源头,他要他们的世界里只有情爱的存在。 舒柠知道程渡喜欢,便不再端着,随着程渡越来越放肆大胆的动作婉转呻吟。她每吟一句,他便更用力一分。舒柠身上的浴袍已经全部褪下,无声地滑落在地。 程渡揽住她的腰,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舒柠愣愣地直视着天花板上那块深色玻璃镜。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纯白的床单上,随后她看见程渡脱了自己的衣服,一个同样浑身赤裸的男性身体压了上来。 这种视觉冲击来得太震撼,舒柠下身一片酥麻,又有湿意袭来,她下意识夹住双腿。 程渡并不让她如愿,停留在她小腹的双手向下,再向下,他抓住她两边的膝盖,用力拉开,终于见到那水淋淋的花穴,程渡喉头一紧,下身又滚烫了一度。他不去想什么急色不急色了,也顾不上害羞,事实上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就是疯狂想要占有她。 手下的动作比脑子快,他几乎一秒也不等,直接抚上那道诱人的穴缝。 她的私密之处正被他的手指拢住,触手的地方是一片柔软又是一片滑腻,她好湿,她这么湿全是因为他。程渡这样想着,感觉到自己下身的坚硬快要爆开,他的欲望也在叫嚣着要宣泄,好难受。 那只小巧纤细的手就这样善解人意地探了过来,她握住他坚硬处的瞬间,程渡一时间竟要忘了怎么呼吸。 手里的硬物抽动了一下,舒柠顶着一张熏红的脸,慢慢套弄起来。他的尺寸很喜人,舒柠目测了一下,是她常常在魏舒檬里见到的长度。那根粗长的肉棒因为主人的兴奋充血显得粉粉嫩嫩的,和程渡身上其他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程渡半闭着眼睛,呼吸急促。下身的性器生平第一次被人握着,爽到意识都涣散起来。她红着脸抓着他的样子好美,他早知道她美,可他现在觉得她平时的美远不及她在他身下的万分之一。 “我想要你。”程渡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舒柠早就在等这一刻了,她嗯了一声,望了眼床边放了花花绿绿小盒的架子 程渡立马会意,他挪动身体从床头柜的套盒里抽出一个正方形锡箔纸的方片。他动作快速地撕开包装,急不可耐地往下套。 可是就是套不上,堵在那。程渡匆匆摘下,换了个方向,这才顺利套上。 舒柠把他戴反套套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下一紧。 套套带有淡淡的柑橘味道,掩盖掉了两人身下浓郁的爱欲气味。 程渡跪坐在她下方,见她睁眼望他,他俯下身子一边吻她一边挺着腰向前撞。预想中的满足并没有到来,他反而撞到奇怪的地方,这样来回了几次。舒柠忽然顿悟,程渡,应该是个雏。 “不是那里啊,你插错地方了…”她现在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 程渡没接话,稍作停顿,又直直地撞上来,可惜还是撞错了位置。 舒柠无奈,只好抓着他的性器,一点一点扶着它进入。 全部吞进去之后,是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他甚至都没有开始律动,舒柠已然舒服到脚趾都曼妙地弯起。 好大,好爽,舒柠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两个词。 与此同时,程渡喉间也发出一声轻叹,他闭着眼睛许久未动,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着。舒柠把手搭在他宽阔的肩上,感觉到他的身体绷紧成一条直线。她轻轻一碰,他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挺着腰慢慢地抽动起来。 这几乎是种本能,一种无师自通的动物本能。他越撞越重,越撞越凶。裹着他的甬道温暖而紧实,牢牢吸住他,任他肆意侵略。 他的胸膛正剧烈起伏,抬眼看她,她满脸红潮的样子同样令他欲罢不能。一双雪白饱满的乳因为他凶蛮的动作上下摇晃,她人瘦瘦的,胸却一点也不瘦,晃起来好漂亮。程渡吸上一点,下身却丝毫没有停下攻击的意思。她的呻吟凌乱无序地回荡在房间里,程渡捏着她的细软腰肢,打量她垂眼迷茫的神情,状似痛苦,但嘴里溢出的却是世界上最曼妙的乐章。他不停地抽动着,抽动着,期盼着她叫床的声音再大一点,再大一点。 肉体的撞击声也越来越大,他怕她受不住,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停不下来,就是想要把自己嵌入她的身体。 他变得陌生粗暴,这太不像他,可自己就像着了魔似的,就想看她在他身下忘情的样子。她的身体似乎有无限魔力,总能含住他所有的冲撞。程渡身下又用力了几分,还想再继续带给她无限欢愉,可偏偏她绞住他的壁肉夹了一下,就这么一下,令初尝情事的程渡失了控。 欲望尽数迸发,程渡脑海里炸开了烟花。 找回意识后他发现自己正被舒柠箍在怀里摸头,他听见她笑着说:“程渡小朋友,你是不是之前没做过啊?” 她的尾音尚带着情欲未散的懒音,像有只小猫一直挠他似的。 程渡不想承认,但他刚才的表现实在让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赧然地点点头,双耳的温度又不自觉地往上升,他不用想也知道它们肯定又红到不像话。 程渡挠挠头,不太敢看她的眼睛,起身来到床沿边坐着。他摘下一片泥泞的套子,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后背有一具温暖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 舒柠从后面抱住他,还在揉他的脑袋。 “我刚刚很舒服呢,你很棒的。”他听见她柔声说,软软糯糯的语调让他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成了稀巴烂,只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满心满眼全是她。 可下身有一处地方又悄然硬起。 对于程渡是第一次这件事情,舒柠是很惊讶的,他长得这么好看,不应该啊。可他的身体反应确确实实是在陈述这个事实,他从未和其他女孩子做过这么亲密的事,她是第一个。 舒柠想,不止女生的第一次需要被小心爱护,男生的第一次也同样需要。 她刚刚确实也很舒服,虽然程渡时间不长动作也莽,但他硬件太好,总体上是瑕不掩瑜的。 “第一次就是这样的,以后慢慢就好啦。”舒柠照顾他的情绪,继续安抚背对着她的男生。 程渡回过头来,眼里没有她预想中的窘迫,他目光沉沉,只说:“不等以后了,我还想做。” 舒柠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就被程渡握住,引着它再次摸上他如铁般的坚硬。程渡另一只手扣住舒柠的脑袋,没等她说好,便深深地吻了下来。 舒柠完全没想到程渡间隔如此之短就要开始今晚的第二炮,事实上舒柠从前甚至都没有一夜两次的经验。 这就是刚开荤的处男吗,舒柠只能这么想。她窝在程渡的怀里任由他亲吻爱抚,点燃火苗。程渡这一回的动作要熟捻得多,无论是唇舌在她胸前的取悦,还是手指停留在她花穴的挑逗。 舒柠两腿间顿时又泛滥成灾。 水液漫漫,程渡的手指都能带出丝,他很快转头又撕开一个套。 这一回程渡没有搞反方向,迅速把整根肉棒套住。他巴不得立马向舒柠证明自己,几乎是瞬间扑倒了舒柠。 “我来帮你吧。”舒柠感觉到他迫切想要插入,赶忙握住他粗长的性器,她怕他又闹出什么笑话,毕竟被他乱插一气的那个容器是自己。 “不用…相信我。”程渡掰开舒柠缠绕在自己阴茎上的软手,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似是在安抚她不要害怕。他把她的双腿又拉开了几分,垂眼看了一眼,以确定那两片花瓣中肉缝的准确位置,那细缝中还伴着晶莹透亮的液体,诱他深入。程渡本身也等不及了,他抬起臀,手扶着棒身贴上那片深不见底的柔软,龟头最先触到那幽冥之处,进去了个头,然后程渡便一股脑儿把全身力气都支使到这根硬棍上,他没有任何犹豫停顿,直勾勾地一插到底。 “啊…哈”与此同时,舒柠吟喊出声,这么长粗的肉棒这样突如其来的猛插,她差点没承受住。 “疼吗?”程渡立马停下动作。 “不疼,我刚刚太舒服了,没忍住才喊的。”舒柠幽幽地解释,两腿盘上程渡腹肌明显的腰背,“继续啊,不要停…” 舒柠几乎话音刚落,程渡便开始大干起来,他的动作一如往地生涩鲁莽,火急火燎地一遍遍捅进她最深处。不过好在舒柠的水液够多,他粗长的性器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直冲云霄。舒柠紧紧地攥住床单,咬牙承受他带来的一波波风浪。 “别急。”舒柠咬着程渡的耳朵,断断续续地喃,“我们可以慢慢做,慢一点…” 程渡抬眼,微微皱眉:“我动作太快了么?”他停下,大口喘着粗气继续问,“你不舒服吗?” 哪里不对她可以说,只要她不舒服,他统统可以改。如果她现在提出要终止做爱的想法,他也会认命下床全部憋回去。 程渡就这样在忐忑中看见她眼睛眨了眨,视线飘忽着。他喉头滚了滚,下身又是一抽,他强忍住想继续插送的冲动,静候她的答复。 舒柠想了想,决定还是用程渡最熟悉且通俗易懂的游戏术语和他解释为好:“我问你啊,游戏里你们打野最重要的是什么?” 程渡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诧异中还是凭着直觉迅速答道:“节奏,打野最需要控的是节奏。” “对,就是节奏。”舒柠一笑。 程渡瞬间领悟,明白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全凭本能出发,可以说是毫无技巧和节奏。他强压住下身迫切需要释放的浓烈爱欲,“我知道了。”他轻声说,脑内紧急调动所知晓的全部性爱知识,挺腰直直插到最深处,而后又迅速抽出,来回往复,一下一下去探寻所谓的节奏。 程渡是个一点就通的机灵学生,他很快掌握了要领,腰间重重提起又迅速往下,一浅一深,次次直插到底,抽出的瞬间毫不拖泥带水。同他先前的稀里糊涂地胡撞非为不同,这一次他每一下都极有节奏的从上而下贯穿到底。他甚至抵到她的花心,数次冲到她的G点。逼人的快感侵入舒柠全身,不断有大量蜜液汩汩而下,舒柠感觉到自己和程渡交合的下身已经弥漫在一片汪洋之中,这是前所未有的景象,她从来没有湿到这个地步。 舒柠像被抛上云端,在充盈的快乐中迷失了自我。程渡耸着自己的公狗腰一次又一次地加快速度,她乱了心智,不管不顾地叹息着:“你好厉害,你,唔,我还要,还要…” 程渡平时在游戏里听惯了别人说自己厉害,本身已经对厉害一词免了疫。此情此景,听她在他身下迷乱地夸自己厉害,心里还是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满足。她说还要,那他就卯足了劲全都给她。 “嗯…啊,程渡…”程渡一次比一次快,舒柠有些受不住,狂乱地呼喊他的名字,她稀里糊涂地把他的名字叫了个遍,“程渡,程渡…冥王星,小星星…” 程渡有不少粉丝喜欢喊他小星星,从前他觉得这个称号很没有男子气概,大多时候也不太回应,如今从她口中喊出,他顿时觉得这个名字可爱到炸。 “小星星在…”程渡痴痴地应,“小星星在。” 舒柠栗色的发丝四散分布遮在胸前,随着程渡上次起伏的动作轻轻摆动,伴着发丝摆动的还有那一双饱满挺翘的奶,上面两颗嫣红忽上忽下,似是在给程渡发送某种采摘的信号。程渡看得眼睛都要红了,想也不想就挺起身子用力含住其中一点。 “呜呜,小星星。”舒柠停了动作,穴道内一阵翻涌,她微抬起头,两手拥住程渡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浑身过电如一般颤栗,霎时间舒柠脑中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己迎来了如梦的高潮。 与此同时,程渡的性器也被两侧嫩肉紧紧绞附住,里面一抽一抽的,隔着套子也能体会到她穴肉内的剧烈收缩。舒柠的身体颤悠着,嘴里还在不断叫着他的名字,他感觉两人交合的地方润了大片水渍。程渡初尝情事,哪里经得住这些,她的身体和呻吟统统都是他的春药。威力迅猛,诱他发疯。 然后他好像是真疯了,脑子里什么也想不了,他一度变成了低级的下半身动物,只能一次次挺腰狂送。直到那股热流往上冲,他眼一闭,丢盔弃甲全部射了出来。 第八章睡完他就跑 早晨的暖阳照进房间,舒柠嘤咛一声,微微睁开眼,她第一步先是确认了这是个陌生酒店,而后记忆渐渐复苏,她想起了昨晚在这间房里发生的一切。舒柠下意识想翻个身,却动不了,她迷迷糊糊地摸上禁锢住她的力量,是一双骨骼分明的臂膀。 男生稚气未脱的面庞就在眼前,感觉到她的挣动,他眉间轻轻皱了一下,拥住她的气力松了些。 舒柠正好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过这是个无用功,下一秒,带着浓烈少年气息的身体又贴上来。 贴上来的还有他的唇。 “没刷牙。”舒柠抵住他的胸膛,呜咽地说着。 “没关系。”程渡舔着她的唇,不以为然地说,沙哑的嗓音中混着耍赖的笑意。舒柠拗不过程渡,被他圈在怀里亲了好一会儿。昨晚的场景在脑海里一一浮现,舒柠依稀记得她最后都快要哭了,程渡才食髓其味地放过她。 程渡是一个很快找到窍门的学生,一路突飞猛进,直冲云霄。 舒柠被他带着一波一波攀上云端,汹涌猛烈的快意排山倒海向她袭来,结束后她困累极了,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太记得了。舒柠下身还有些轻微的酸胀感,她轻轻地唉了一声。 “还疼吗?”程渡立马抬起脸,左手正要往下探过去,他觉得自己昨晚确实做得有些狠了。 “没有,不疼的。”舒柠慌张地握住程渡的手,阻止他过分的体贴。夜晚确实让人色欲熏心,可现在是白天。 程渡被她一抓,即刻停下了往下探寻的动作。他笑了笑,将自己的脸埋进舒柠的颈窝,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呼吸细细密密地打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程渡亲昵的举动令舒柠瞬间生出一丝错觉,仿佛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这个念头让舒柠有点害怕,她从没有过一夜风流,自然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我想穿衣服。”舒柠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暂时想到要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昨晚她睡得太快,根本没顾得上这些,两个人这样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属实有点危险。 程渡嗯了一声,快速起身给自己套了条裤子,然后从自己的书包里拿了一件同样带有柠檬香味洗衣剂的蓝色T恤给她。 “先穿这个可以吗?你的睡袍昨天掉在地上了。”程渡见她似有疑虑,解释道。 睡袍是怎么掉在地上的过程舒柠是一清二楚,她不敢多想,赶紧把T恤套上。她本来就偏瘦,穿上程渡的衣服更是松松垮垮,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程渡似笑非笑地看着舒柠,他头顶着一窝乱糟糟的头发,刘海垂在额前,年纪看起来比昨晚要小很多。见舒柠穿好了衣服,他转身给她倒了杯水。 “先喝杯水吧。”程渡把水杯在她面前晃了晃。 舒柠还真觉得自己有些渴了,她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地喝着,还没喝完又听见程渡问:“你早上想吃什么?” 舒柠咽下最后一口水,看着认真询问自己的程渡,顿感愧疚,她是准备收拾收拾马上走人的,早饭要吃什么她完全没想法。 “呃……”她正组织着语言想要委婉表达自己即将离开,这时房铃声响了。 程渡愣了一下,回过头向房门走去。门外的人似乎很急,急促地按着房铃,逼迫房里的人迅速开门。 几乎在门打开的同时,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声也响了起来。 “程渡程渡,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外面的人大有往房里逼近的架势,舒柠警觉地把被子拉过头顶,这个声音舒柠认识,他是程渡的队友,WIT的中单选手游幕。 “你进来干什么?”程渡应该是挡住了游幕进门的步子,“就在门口说。“ 舒柠松了一口气。 “我看看你房间是不是比我的好,哈哈,我第一次住五星诶,老魏真的下血本。”游幕笑嘻嘻地说,他的嗓门本来就大,又因着亢奋显得格外吵。他被程渡拦在门外,似乎是来了劲。“怎么了,还不让进,搞什么,难怪我昨晚找不着你了,你说,你是不是和苏打一样在房里泡了个漂亮妹妹!一夜风流!” “你胡说什么?”程渡好像有点恼火。 游幕嘿嘿了几声,他贯是脸皮厚:“我开玩笑的,我还不知道你?”他没有再往里面挤了,又说:“走呀,去点个到,教练说在餐厅等我们,顺便吃个自助早餐。” “现在去吗?” “对啊,你没看群里说吗?” “我手机没电了。” “手机也能没电?你是不是现代人。你快点…真变态啊,赢了冠军也不忘点到,我真服了。” “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5楼,别走错了啊…” 门被合上,游幕的声音被隔离在外,越飘越远,慢慢听不见了。 程渡折回,看着窝在被子里的舒柠,他停顿了几秒,决定为刚才游幕的胡言乱语道歉。他不想让她认为昨晚只是一场随随便便的风流夜。 “对不起。” “啊?”舒柠一时半会没明白程渡为什么要道歉。 程渡看了看门口的方向:“游幕刚才说话不太礼貌,你不要往心里去。” 原来程渡是为了这个啊,舒柠压根没往心里去,她只是觉得游幕搞错了主次,应该是程渡昨晚被一个漂亮妹妹,不对,是一个漂亮姐姐给泡了。 而且,他们本来也是一夜风流… “没关系的,小孩子嘛。”舒柠摆摆手,道歉真的不至于。 程渡表情缓和下来,进了浴室洗漱,几分钟后他出来套上了WIT的另一件队服,把早已黑屏的手机放在床头柜旁边充上电。 黑色的队服也好适合他,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舒柠这么想着。程渡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笑了笑,弯下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马上就回来。”他刻意压低了偏冷的声线,嗓音轻柔,“给你带好吃的。” 舒柠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她并不打算等他回来,可话到嘴边又被咽下,想好要怎么说时,程渡已经带上房门离开了。 真是苦恼,舒柠在床上滚了几圈,暗骂自己没出息。难道真要等他回来?然后呢,再和他一起吃个午饭?再然后呢……看程渡的样子,他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一段露水情缘。可舒柠不这么想,她前不久才刚结束一段耗神耗时的无效恋爱,目前完全没有恋爱的想法,更没想过要和年轻的电竞选手谈恋爱。 程渡只有二十岁,虽然不算太小,但舒柠还是认为男人成熟稳重一点比较好。何淼淼倒是喜欢颜色鲜嫩的弟弟,以往舒柠并不太感冒。只能说程渡是一个意外,那个单词叫什么来着?crush,对,就是crush。她昨晚不是没有心动,但只在那一瞬间,睡过了就应该画上句号了。 舒柠洗漱完,换上自己的衣服,打开一盒昨晚程渡买来的无糖饼干,吃了两块,胃里逐渐有了碳水充盈的感觉。她打开电量不多的手机,在微信界面上稍作停留。 要走也应该留个微信吧。 礼貌一点? 程渡没带手机出门,她暂时没有他的联络方式。 舒柠只好找出房间里备用的纸笔,在印有酒店logo的白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微信号,写完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桌上黑色钱包旁边的身份证上。她的身份证在她兜里,那么这张被倒扣在桌面的身份证只能是程渡的。 舒柠偷偷摸摸拿起程渡的身份证,她知道这样做不太好,可她就是有些好奇证件照上的程渡会是什么模样。 果然,证件照上的程渡也是难得的好看,那时他的头发比现在短一些。他的籍贯也是江城,生日离现在挺近的,就在上周。舒柠心满意足地放下程渡的身份证,这时忽然有个数字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舒柠一口气吊在嗓子眼里,有种眼冒金星的感觉。他竟然骗她,他根本不是二十岁,那个数字清清楚楚告诉她,看,我的主人一周前才刚满十八岁。 十八岁的自己在干什么? 还在上高中,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懂。 十八岁的小弟弟,她可是耗不起。 舒柠摇头苦笑,毫不犹豫地划掉了写着自己微信号的纸片,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WIT俱乐部的管理风格在一众俱乐部里独树一帜。很多俱乐部都爱熬夜训练,睡到中午起。可WIT从来不,魏擎坚信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才能让职业选手保持最佳状态,所以WIT不允许队员赖床,每早八点半是全俱乐部的点名时间,这个点到的规矩除了固定假期外,风雨无阻。 程渡不是来的最晚的那一个,他刚刚坐定,苏打才一脸倦意地小跑过来。苏打见程渡盯着自己看,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笑容。 射手Keith撞了撞程渡的胳膊。 “昨晚苏打带走了一个漂亮妹妹。”keith瞄了眼远处还在挑选早餐的魏擎和武越,神神秘秘地和程渡八卦。 程渡哦了声,回想起昨晚和舒柠所撞见的一切,心下了然。 他们五个人里只有辅助小稚有女朋友,或许苏打也勉强可以算是有女朋友的人,可他换太快,程渡经常只是听了个名字就没下文了,再次听说又是截然不同的名字。赛训经理一开始也管着苏打,但苏打在这方面一向不耐管且并不影响成绩,久而久之俱乐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又有新嫂子啦?”游幕凑上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揶揄苏打。 “没有,就各取所需而已。”被八卦的主角苏打不知什么时候也靠过来,神色讪讪地说。 “野啊兄弟。”keith是他们几个人里年纪最小的,他在感情方面也是白纸一张,于是很佩服苏打万花丛中过的本事。 “本来上了床就不一定要在一起,等你再长大点就明白了。”苏打摆出大哥的样子,故意把声调压得很沧桑。 程渡听了有点不是滋味,他觉得话不是这么说得。 “其实这个妹子一开始想撩的人不是我,是程渡。”苏打叹着气说。 其他几人见怪不怪地咦了一声。 “不过呢,她见到真人觉得还是我比较帅,就转移目标了,或许这就是魅力吧。”苏打话锋一转,嘻嘻哈哈地说道。 “要点脸吧。” “你心里没数吗?” 众人笑作一团,程渡无语。 魏擎和武越端着餐盘回来,“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人都到齐了,武越和魏擎便开始了又臭又长的激励演讲。中心思想是拿了冠军之后不能骄傲不能飘,即使登上山顶也只能微微喘口气,喘太久会被对手拍死。 “放两天假,包括今天。”魏擎一脸宿醉样,他面前只放了杯清水。 “不是吧……我还想回趟家呢。” “才两天,打发乞丐也不能这么打发吧。” “之前SPE他们拿了冠军他们放了四天呢。” 队友们怨声载道,魏擎根本不为所动,坚持只有两天,再吵就只有一天。 程渡没发表意见,他了解魏擎和武越,再说下去他可能会让他们当场开始训练。换在平时也没什么,他已经习惯职业选手的高强度训练,但今天不一样,他迫切需要一点假期。 “好了好了,两天也很好啊,别得寸进尺。”小稚是他们首发五人里年纪最长的,出来稳定了一下局面。 游幕还不死心,程渡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最后是食物堵住了游幕的嘴,程渡也跟着简单吃了几口。魏擎什么也没吃,一直捂着胃。 “你们吃,我回去躺会儿。”魏擎起身告辞。 魏擎一走气氛顿时松懈下来,程渡拿了叁明治和蛋挞,立马闪人。 “你去哪?”游幕一脸疑惑地喊住他。 “我也回去躺会儿。”程渡随随便便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 不知道她爱不爱吃叁明治和蛋挞,女生应该都爱这种精致面食吧? 如果她不喜欢也没关系,他再带她去吃别的。他们今天还有很多时间。 听说最近上了一部好看的动画电影,票房很高,对了,她会喜欢看动画片么… 算了,还是不要动画片,显得自己怪幼稚的。他对电影了解不多,她选一个她喜欢的就好,他看什么都可以的。 程渡脑内疯狂运作,似乎要把今天的行程排满,一想起她自己就好像着了魔一样,他扫了一眼电梯里的镜子,里面的自己像个没出息的傻瓜。 电梯面板数字在逐步往上跳动。 15,16,17,18…终于在19层停下。 程渡收起自己脸上有点止不住的笑意,走出电梯。面前是一条铺着靛蓝色地毯的长廊,他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程渡加快脚步,捏着叁明治和蛋挞的手不自觉收紧。 她一定饿了吧,昨天晚上她就没吃什么东西。 一路走到房门门口,程渡收回正要按门铃的手,停下来理了理自己有点上翘的头发,这才轻轻地按响门铃。 里面没有动静,程渡犹豫着又按了一下门铃,依旧是没有任何声响。 她会不会是睡着了?昨晚他确实有点不知轻重… 程渡在门口踱了几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会比较好,很想要进去,但又怕打扰到她休息。 就这么等了几分钟,直到推着清洁推车的阿姨走过来喊住他:“先生您好,您是住这间房的人吧?” 程渡点点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保洁阿姨从兜里拿出一张房卡,递给他:“有位小姐给我的,说交给这间房的人。” “她人呢?”程渡接过房卡,心下一沉,马上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好意思先生。”保洁阿姨略带歉意地说。 “谢谢。”程渡转过头,心里五味杂陈。 刷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 程渡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十足的傻瓜。 第九章难道又会遇见他 舒柠逃回家后洗了个澡,然后拖着酸麻的身体爬上床睡了个漫长的回笼觉。也许是昨晚太累,她醒来时已是下午。 有二十几条未读微信和两个未接电话。其中一个是何淼淼,另一个竟然是廖柏誉。廖柏誉她不想理,转手就是一个拉黑。 舒柠给何淼淼回了一个电话,何淼淼听说了周瑾醉倒在Rita四楼洗手间门口的事,察觉到他是来找了舒柠,她再叁确认舒柠没出什么意外后又交待几句便挂了电话。舒柠没有告诉何淼淼中途程渡帮她解围的事,更不敢说自己已经斗胆把程渡睡了。 舒柠心虚地应付完何淼淼,口里涩涩的,嗓子也不太舒服,她想起昨晚几乎叫了一晚上,于是又迈着虚软无力的步子去客厅给自己倒水。 程渡十八岁的身体真的迅猛,舒柠握着水杯瘫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跟被人打过似的,这股酸疼的后劲现在才上来。真是活该,太久没做了,她昨晚竟完全没有节制。 舒柠在这方面并不放纵,起初感受到程渡是第一次之后她是微微有些失落的,她存着一颗寻花问柳的心,但他从未经历过这些,她免不了需要多体谅。可后来程渡却是一点没有让她失望,她昨晚甚至在半梦半醒之间觉得这是她最好的一次性体验。 想起程渡,那股子愧意又涌上来。从酒店逃出来之后舒柠就陷入不断地自我怀疑之中。她好渣啊,拿了小男生的第一次,还不负责的跑了。可不跑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也不可能会和他在一起,就别耽误人家。 更何况程渡是职业电竞选手,比赛成绩最为重要。她还是不要影响他的好,桥归桥路归路,他们互不打扰。 想是这么想的,可几分钟后舒柠还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搜索引擎。 WIT把旗下的职业选手保护的很好,搜索引擎里搜不到程渡的详细个人资料,只有作为KPL职业选手Pluto的官方介绍。舒柠又转战到微博,登录了自己的专门吃瓜冲浪的小号,找到了WIT的官博页面。 WIT的官博置顶便是WIT勇夺秋冠杯的九宫格微博,中间的C位照正是五人一起捧起冠军杯的照片。 WIT的微博基本上是一些宣传和赛事公告,偶尔会有成员的训练照和小花絮。程渡被抓拍的次数最多,有他出镜的微博流量都很可观。 舒柠又往下多刷了几条,看到一个喜庆洋洋的庆生视频。 发布时间正是一周前。 WIT电竞俱乐部V:野王小哥哥Pluto的生日Vlog~请查收【蛋糕】【鲜花】【气球】 开场镜头给在一个插着18数字蜡烛的叁层生日蛋糕上,然后镜头一拉,到了站在C位的程渡身上。他顶着一只有点傻气的庆生帽,在众人的簇拥下闭着眼睛吹灭了蜡烛。 灯光一亮围在蛋糕旁的男生们便闹了起来,奶油飞来飞去,游幕趁程渡不备,猛然将一整块蛋糕栽去了程渡脸上。那个昨天晚上和她极尽缠绵的男孩被糊成了小花猫。 还是个小朋友,好罪恶啊。 底下的评论有一万多条。 【恭喜野王弟弟,哦不,野王老公成年啦!】 【注意:距离我和冥王星弟弟领证还有四年】 【成年啦可以直播了吧呜呜,终于可以看弟弟直播打游戏了】 【蛋糕请尽情抹,反正最后我会帮他舔掉。】 【想和弟弟doi(我是老色皮我先说)】 【妈粉在此,有人想睡我儿子?】 舒柠关掉视频,找到了程渡的微博。她将他的微博翻了个遍。程渡微博真正原创的内容很少,往常发的微博均是和比赛相关,这个微博显然是WIT的运营在管。 程渡的微博从里到外完全是那个高冷的电竞选手Pluto,和真正的他相差甚远,可是真正的他又是什么样呢?舒柠不由想起他火热的躯体,温柔的亲吻,还有迷迷糊糊间他在她耳边的呓语。 对于昨晚自己稀里糊涂就睡了一名刚成年的电竞选手这事,舒柠还是有种微妙的不真实感。更要命的是,她还在不断复刻昨晚的回忆。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舒柠约了自己刚刚从剧组杀青回来的圈内好友颜西藻见面。她腿脚还疼,行动不便,于是两人约在了舒柠家里。 颜西藻是舒柠刚出道跑通告认识的小演员,舒柠自己很快就凭借几首热歌走红,几年过去,颜西藻却还是个小透明。颜西藻是标准科班出身,舒柠曾经看过她演过的一个小反派,演技入木叁分到她也恨得咬牙切齿。可即使有精湛的演技,没人捧也是没办法。最近这几年风气很不好,有点流量的都扎堆跑去演戏,真正会演的又没资源。舒柠自己公司是音乐公司,影视资源有限,对于颜西藻的演绎事业舒柠的助力实在不大,只能干着急。 颜西藻自己倒是不急,没戏拍的闲暇之余还不忘研究厨艺。颜西藻烧得一手好菜,烘焙水平也很高超。她知道舒柠只会吃不会做,烤了一个蓝莓戚风蛋糕带过来,算作下午茶。 舒柠切了小小一块,拿着勺子一点一点挖着品尝,她鼓起勇气,想对好友坦白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哪知颜西藻先行一步,突然和舒柠说自己恋爱了。 “谁啊?”舒柠问。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颜西藻叹气,蛋糕还一口没吃。 颜西藻沉默了许久,然后报出了一个劲爆的名字。路铎这个名字在娱乐圈可谓是无人不晓,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算圈内人,但却是娱乐圈有名的资本巨鳄。据说他家族背景深厚,叁代经商,到了他这辈开始把钱投向娱乐圈。路铎年龄不大,长相也不错,舒柠曾经和他短暂地打过一个照面,是个人中龙凤的模样。 颜西藻和路铎,听起来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一个意外认识的,后来莫名其妙就是男女朋友了。”颜西藻淡定的把两人的相识过程简单用一句带过。 “那是不是可以让他介绍一点资源给你啊?”舒柠眼睛一亮,看来颜西藻要红了啊,终于不用给一些根本不会演戏的人做绿叶了。 “没有,我没提这个,他也没问。我还不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搞得那么商业化…”颜西藻赶忙摆手。 这个消息舒柠属实消化了好一阵子,然后她立马也把她的秘密分享给颜西藻。 “我昨天睡了一个人……”舒柠有点难以启齿地开口。 这下轮到颜西藻惊讶。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舒柠面露难色。 颜西藻真的不信,以她对舒柠的了解,她从来不是那种会一夜风流的人。可几个回合听下来,她才确定了这事竟然是真的。颜西藻不玩游戏,对KPL更是全然不了解,但昨晚挂在热搜上好久的电竞选手Pluto她还是有点印象的,那时她只是随便点进去看了两眼,怎么也想不到这男生会和舒柠扯上关系。 “他看起来年纪好小。”颜西藻已经不记得程渡的脸,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奶帅奶帅的。 “可不是吗…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他刚满十八岁。”舒柠面露难色,“他和我堂弟年纪差不多,我昨晚真是猪油蒙了心啊。” 舒柠自己也有个和程渡年纪相仿的堂弟,小名是昭昭,在她眼里昭昭就是个孩子,永远长不大。 “十八岁啊。”颜西藻也跟着呢喃了一句,十八岁时她刚刚考进电影学院,演员这个梦想好像近在咫尺,根本不知道它其实远在天边。“那还真是小朋友,魏舒柠,你诱拐小朋友啊。” “我真的没有,是他先和我说他二十岁的。”舒柠本来就觉得自己是个大渣女,这下好友又给她扣了一个帽子,愈加丧气。 颜西藻看舒柠的气势瞬间怂拉了一截,觉得很好笑:“我和你开玩笑呢,十八岁都成年了,再说十八岁和二十岁也没什么太大差别吧。” “有的,有很大差别。”舒柠斩钉截铁地说,但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差别大在什么地方。 “行行行,差别大的很呢。“颜西藻不和舒柠犟,她话头一转,提醒舒柠,“对了…你这什么联系方式也没留就跑了,他不会做出什么疯批事情来找你吧?你那么红,有点风吹草动可不太好。” “不会吧,我觉得他不是这种人。”舒柠犹疑地答,她走的时候压根没想那么多,她稳定心神仔细分析了一波,继续说道,“他自己是个电竞选手,也有一些粉丝,他不会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的。” 颜西藻点点头:“你说的也对,这种有点名气的做事总归顾忌些,不过还是小心点好。” 舒柠打起精神,决意甩掉自己给自己贴的渣女标签。她想清楚了,十八岁已经成年,在法律上也是属于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她犯不着于心不忍:“其实我真的没必要想太多,如果是男人做了这种事,他们才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对,女人就是道德感远高于男人。”颜西藻很认同她的观点。 *********** 接下来的几天舒柠又开始营业起来,她录了一部电视剧的OST,上了一本杂志的内刊,生活又回到以前的轨迹里。 魏舒檬这段时间忙完了课题,终于能喘上口气,晚上照例邀请舒柠一起玩王者荣耀。 WIT拿了秋冠赛冠军,游戏里当仁不让地悬挂了WIT的夺冠画报,程渡依旧是一如即往的打眼。 舒柠对着那张画报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魏舒檬发来排位邀请。 舒柠的游戏水平一般,就是个普通路人玩家的水平。还是萌新阶段的舒柠也曾经试过让圈内游戏水平高的艺人带她上分。她自己是玩得舒服了,全然不知那人带她带得辛苦,于是回头就听说那人在他人面前吐槽自己又菜又爱玩。舒柠再随和的性格也多少有点女明星的架子,她受不了别人说她没实力,便悄悄跑去QQ区开了个没人知道的小号,苦练了许久才最终出山。 后遗症是舒柠再也不敢随意和圈内熟人一起游戏了,所以固定的游戏伙伴渐渐只剩下了家里人魏舒檬。 悄悄菜,不影响别人,倒也罢了。 今天舒柠和魏舒檬一进游戏就发现对面射手百里守约的ID很熟悉。 叫作Pluto的心上人 看来是程渡的粉丝。 又是程渡。 舒柠一晃神,没注意到那根精瞄的红线,冷不丁地被百里守约狙了一枪,好疼。 对面的百里守约狙法奇准无比,时不时一枪过来打掉舒柠半管血,随后百里守约更是一直盯着舒柠和魏舒檬狙,两枪直接把她们狙回泉水。 魏舒檬气不过,这个游戏里最令人火大的死法莫过于被百里守约一枪狙死:“来,舒柠,打字告诉对面百里守约你还和Pluto同台过,她不是叫Pluto的心上人吗,酸死她。” 舒柠差点噎住,何止是同台,他们还同床过…不过舒柠不敢让魏舒檬知道,她在魏舒檬面前一直个生活作风优良的好姐姐。 魏舒檬气得牙痒痒,复活后正准备闪现过去一套连招带走百里时,系统忽然显示魏舒檬掉线了。 【系统】妲己退出游戏。 这下真没什么好打的了,舒柠发起投降,四票通过。 返回游戏结算页面,对面的MVP是百里守约,舒柠给她点了个赞。 欠程渡的,让他粉丝在游戏里替他出出气也未尝不可吧。 魏舒檬在游戏结束后才回来:“抱歉抱歉,刚刚我导师给我点电话了,我的锅我的锅。” “又是那个程老师吗?”舒柠问。魏舒檬有个为人清高难搞的导师家里无人不知。 “这么晚了不是他还能有谁阿。我又不能不接。”魏舒檬开始骂骂咧咧,“和我说让我把课题再改改,我靠不能明天再说吗。” 魏舒檬要改课题,匆匆下了线。 舒柠退出游戏后接到了何淼淼打来的电话。 “没睡吧?”何淼淼问,旁边有噪杂喧闹的音乐声。 “没呢,现在才十点多。” “在打游戏?” “刚打完,现在不打了。” “多打几局吧,有用处。” “怎么了?” “那什么,王者荣耀要和某鱼搞个直播表演活动,你准备准备,到时候也参加吧。” “我?”舒柠顿时有点担忧自己的游戏的水平,“我游戏玩得一般的。” 何淼淼语气很理所当然:“没事啊,到时候带你的游戏主播会再拉一个职业选手过来,你露个脸就行了。” 何淼淼那边还在歌舞升平,交待完这个事项后便把电话挂了。 舒柠握着手机,把自己还没来得及问出的职业选手是谁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第十章被他逮到 王者荣耀游戏方了解到舒柠也是王者荣耀的玩家,决定邀请舒柠参加王者荣耀和某鱼平台合作的游戏直播,为即将到来的王者周年庆典预热。 舒柠当时签订的合约里还有周年庆典这一项目,为了配合金主爸爸,她不得不献上自己的游戏直播首秀。 这次游戏直播是一个艺人搭档一个游戏主播的形式,舒柠和Cube搭档的游戏主播是王者荣耀区排名第一的大主播,同时也是前职业选手墨畅。Cube的档期定在明晚,舒柠则是今晚。 墨畅以前的职业生涯舒柠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她知道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王者荣耀区的大主播了。 他英雄池深直播效果也好,直播时经常会讲解一些游戏的出装和打法,讲话也很搞笑,比起某些单纯秀操作的主播要下饭很多。再加上他KPL前职业选手的身份,经常能在深夜拉来不少现役职业选手一起游戏,某鱼王者区一哥的位置一直坐得稳稳的。 这些都是邱邱做完功课后和她说得。 某鱼的运营早早就和邱邱确认过舒柠的常用英雄和位置,并大致交代了一下直播的主要流程和细节。游戏直播时长为两个小时,晚上八点到十点,直播界的黄金时间。舒柠不需要过多担心自己的游戏技术,墨畅会再拉一个现役职业选手和舒柠组个叁人车队,她只需要正常发挥就好。 舒柠旁敲侧击了一番,了解到墨畅当晚会拉的职业选手并不是程渡,她暗自送了口气。 何淼淼嫌舒柠的号段位低,拿出去直播不太好看,于是让公司里游戏厉害的妹妹登舒柠的号打上了最强王者。 可何淼淼依旧不太放心,揪住舒柠问:“你这两天练得怎么样了?别太水啊。” “还行吧,到时候正常发挥。”舒柠这两天在背后也练了一些。唱歌是她的专业领域,游戏不是,拿不准就有点没底气。 “要不要我到WIT借个小孩来带你练练?”何淼淼掏出手机,若有所思地说。 “不要了,我自己可以的。”舒柠赶紧摇头,谁知道何淼淼会把谁借过来,万一借过来的人是程渡…再说了她玩游戏也不算坑,只是中规中矩那种路人玩家而已,平时也没有立游戏大神的人设,网友要嘴就嘴吧。 舒柠这边按照某鱼给的微博文案发了游戏直播时间和房间号的微博,墨畅很快过来回复留言,互动效果拉满。舒柠的粉丝又在底下嚎上了,说她不务正业背着他们打了多少游戏,现在竟然还要上某鱼直播打游戏。 嚎归嚎,当天晚上墨畅的直播间还是涌来了一大批她的粉丝。 【我的小书包呢?怎么还没开始】 【没看过直播,这主播技术咋样啊?】 【带我们家舒柠飞啊】 【好家伙王者多少星了?能不能行啊】 【主播技术很好哦,能带飞的】 【主播可以的,舒柠小姐姐的粉丝们放心啦】 【只要舒柠不坑,墨畅肯定能带躺啦】 【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没事没事儿,我玩游戏还可以的。”墨畅这边刚刚开播,舒柠那边还没有连上房间,因此直播间屏幕左下方的小框框里只有墨畅自己的一张脸。他见弹幕里自己的粉丝讲话渐渐有些不知好歹,立马出来笑着打圆场,“我还拉了SPE的阿步一起,稳得一批呀。” 哎,其实墨畅又哪里想和这些艺人明星一起直播游戏呢,只是人在江湖走,不得不挨刀。 就在去年这个时间,墨畅和一个男爱豆连线打游戏时翻了车,玩得上头了就指挥了男爱豆几句。他本来文化水平就不高,用词可能不太妥当,这就酿下了恶果。当晚他的微博就被男爱豆的粉丝骂出了历史最好数据,直播间也被他们举报了。墨畅只好连夜发微博向男爱豆道歉,男爱豆那边压根没在意,就这么不痛不痒地过去了。墨畅这才意识到他们和娱乐圈真的有壁,人家走路他在后面跑成博尔特也跟不上的那种。今晚大驾光临他直播间的主角是个歌曲传唱度很高的实力派美女歌手舒柠,平时不作妖,也不是顶级大流量,她的粉丝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但墨畅还是提醒自己不能掉以轻心,要谨言慎行,可千万不能再给自己招黑。 墨畅回忆着平台运营那边给他的回复,舒柠常玩的位置是射手,偶尔能补法师位,段位是最强王者四星,这是为了直播特意找人打的段位,舒柠本人的游戏水平较为普通。和舒柠聊天时除了不要问下次新专什么时间发和感情隐私方面的问题外,其他话题上她倒没什么禁忌的。看来这是个随和的主,不像那个Cube,聊天禁忌足足有二十多条,他看了几遍都没记住,真难搞。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先伺候好今天这位吧。 邱邱帮舒柠整理好镜头和话筒,她只用直播一次,所以不需要新开一个直播间,连上墨畅的直播间把她这边的画面接上就行。 某鱼开屏首页便是舒柠的直播宣传海报,点进去直接就是墨畅的直播间。舒柠这边接入房间之后弹幕立马被刷屏了,乌乌泱泱看不清说了些什么。她只配合广告商参加过零星几次电商直播带货,这种游戏直播倒是头一回。 “舒柠老师稍等,我拉个职业选手一起哈。”墨畅说道。 马上就有一个叫SPE-阿步的职业认证ID进来了, SPE是个老牌俱乐部了,阿步在队里的位置是中单法师。第一局开始他先帮舒柠抢了射手,然后自己选了个上官婉儿走中路,墨畅则负责打野。 一个队里的打野和中单都很carry,还常常中野联动帮舒柠抓对面射手,节奏带得飞起。舒柠发育得很舒服,吃吃兵线点点塔打团的时候注意走位输出一下,一局游戏很快就走向了胜利。 接下来就是上分如上水,弹幕也是一片和谐。 按照今晚墨畅的剧本是舒舒服服带明星上个分,一把都不带输的。可是打到第六局的时候阿步突然微信他下一局要先走,俱乐部出了点事,不能再继续和他们游戏了。 阿步本来就是友情陪播,墨畅也不好说什么。其实他和舒柠双排上分也稳,只要其他叁个路人队友不坑,他带躺的话没什么问题。 前提是,其他叁个路人队友不坑。 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和舒柠双排的第一局就碰到“神仙”队友,全程不在状态。他虽然是满地图尽力gank,但架不住队友一直送。 墨畅平时高端局玩得多,匹配到的队友水平意识普遍比较高,这种王者低星局打得实在没意思。 这局不出意外的输了,墨畅看了会儿时间,还没打满平台规定的直播时长。 要不再拉一个人过来?他自己一人拖飞机还是会有变数,两个人都C的话就稳了。墨畅刷了一下好友位,有几个职业选手同时在线,其中还有今年秋季赛的冠军打野Pluto。 【我靠,墨畅你这逼可以啊,还有Pluto的好友呢】 【拉Pluto进来!墨畅拉Pluto!】 【Pluto刚成年吧,印象中从来没在直播里打过游戏】 【墨畅你要是能拉冥王星弟弟进来我给你刷超火!】 弹幕不停地在刷着Pluto的名字,墨畅有点犹豫,他和WIT俱乐部的人并不熟,WIT是个新晋俱乐部,他退役那年才刚刚成立。而Pluto是之前一次巅峰赛撞车后自己主动加的好友,在此之后他们也没有在一起打过游戏。 不过墨畅也不是那种扭捏的人,之前没一起玩过又怎么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他不会来,不来他也不亏,再拉别人就是了。 Pluto最近人气很高,可以说KPL这几年来最出圈的选手了,他要是真能过来他的粉丝也能顺着过来刷几波礼物,这…来了就是血赚啊。 墨畅当机立断点下邀请,手还没来得及收回,Pluto就秒进了房间。 弹幕顿时炸开了。墨畅瞟了一眼直播间的人气,比舒柠来之前又多了一百多万。墨畅感叹自己真是勇敢,勇敢的小孩才会有糖吃。 ********* 舒柠忽然看到很多弹幕刷起了程渡的ID。 舒柠呼吸一顿,下一秒就看见程渡接受了墨畅的排位邀请,出现在她的隔壁。 WIT-Pluto,是个职业认证号,头像是一只正在睡觉的蓝色史迪仔。 舒柠眼皮一跳,笑容僵在那里。 第十一章不许欺负她,游戏里也不行 好不容易躲开的人,兜兜转转又在游戏里遇见,还是在众目睽睽的直播之下,这太考验舒柠的演技了。 “冥王星弟弟来了啊,欢迎欢迎。”墨畅对一切全然不知,还对着舒柠介绍起了程渡,“舒柠老师,我拉了个今年KPL秋季赛的冠军打野一起,这下咱们肯定不会翻车了。” “嗯,那很好啊,刚刚输得很可惜。”舒柠极速开启了表情管理系统,掩饰掉了方才见到程渡出现时的一丝慌乱。 游戏很快开始,BP环节墨畅在叁楼,他玩低星局很随意,看了眼英雄池,准备Ban掉马超。 “马超放了,待会儿我拿。”程渡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让舒柠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不打野吗?”墨畅问,转而Ban掉了夏洛特。 “我打边路吧。”程渡回,音调不高,要仔细听才能听清楚。 一楼的路人队友帮程渡拿了马超。 “是职业选手吗?”这名路人队友开麦弱弱地问。 程渡没有回答。 墨畅也不好替他回答,装作没听见选了打野露娜,下定决心也要秀上一把操作。 起初舒柠还担心程渡会不会乱说话,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程渡完全是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选完英雄后程渡便不再说话,一直到游戏开始后他们各就其位,他都没有再出过声。 舒柠选了射手孙尚香,她和程渡两个一个在下路一个在上路,几乎隔了一整张地图,很遥远。 程渡拿了马超,开局四分钟不到就拿下了双杀。小地图上马超吃完兵线又旁若无人地刷起了对面野区的野怪,经济刷得比打野的露娜还高。 【弟弟怎么打着打着跑去刷野了23333】 【逐渐沦为打野】 【难改野王本色好吧】 【弟弟不可能不刷野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不刷野的】 【弟弟边路玩得也可以啊,苏打,你危了啊】 弹幕大军的关注重点在程渡的马超那,辅助孙膑一直跟着墨畅的露娜游走,舒柠则在发育路独自一人和对面射手马可对线。 对面玩马可的召唤师走位极其风骚,舒柠一技能翻滚总是打不出太多伤害,还反过来被他消耗了血量。 不仅如此,马可还频频卡舒柠兵线,卡完舒柠兵线后还一直发问号嘲讽,搞舒柠心态,几次对线下来,舒柠经济比马可低上好几百。露娜和孙膑来下路抓过马可一波,但是马可手速太快,立刻净化掉了露娜的月光标记跑回塔下。 露娜走后他又跑出来,遛着舒柠的大小姐玩。 “这个马可皮得很啊。”墨畅注意到舒柠被马可压制,也注意到了马可在搞舒柠心态,“不急哈,等我开完这波龙再过来帮你收拾他。” 程渡的马超那边又传来叁杀的声音,他一人独自一路,对面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来叁个就杀全部。 程渡已经快把对面二塔拔掉了。反观舒柠这边,非但没把马可的一塔点掉,自己的一塔还被磨掉了一半血。 她甚至还被马可单杀了一次。 差距好大。 “我们换线吧。”很久没说话的程渡开口了。 舒柠看到小地图上的马超飞速从上路往她这边移动,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她说话。 “那我去边路。”舒柠应道。 边路和舒柠对线的是吕布,吕布已经被马超单杀了两次,本来有点畏手畏脚了,见马超和她换了线,顿时又支棱了起来。 舒柠默默吃兵线发育,不正面和吕布刚,她被马可压了一头,经济有点低了。就在舒柠刚刚吃到第四个兵时,下路程渡的马超就单杀了马可。 墨畅的露娜刚赶过去,马可已经躺在地上了。墨畅觉得自己这局好像没什么存在感啊,一个没有存在感的打野还叫什么打野啊,人头都没他的份,风头全让冥王星的马超抢了啊。 对面的马可复活不到叁分钟,程渡的马超又一次把他越塔强杀,杀完他还不够,顺便把来支援的打野韩信和法师安琪拉一块杀了。 TripleKill(叁杀) 舒柠觉得解气极了。 【全部】一枚奇男子(马可波罗):你个马超,越塔也要杀我???多大仇? 对面的马可被程渡这般羞辱,怒而在公屏上敲字问。 小地图上,程渡的马超停下不动。 几秒过后,他回复了对面。 【全部】WIT-Pluto(马超):让你皮我们射手? 舒柠看着公屏上这句孩子气的话,憋不住笑了。程渡还是那个宝藏弟弟,还是如此可爱。 【啊啊啊,弟弟好A啊】 【这马可前期一直在皮舒柠姐姐的】 【为舒柠姐姐报仇的弟弟好帅啊】 【弟弟好贴心】 弹幕又开始花式吹捧,墨畅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这个直播间的主人。长得好看真好啊…要是刚刚为舒柠报仇的人是自己,弹幕肯定会说“要死啦,墨畅竟然妄想在舒柠面前出风头,千万别让他得逞”之类的鬼话。 程渡的数据已经是10-0-2,虽然他不在打野位,依然把节奏控得明明白白的。对面单打打不过,开始抱团。打团时程渡还是万军丛中只取马可人头,几次团战下来,对面节节败退。 没什么悬念,对方团灭后舒柠他们这边的超级兵也进到了对面高地塔,舒柠把高地塔点掉之后,兵线顺利进到了地方水晶区。 作为射手,是不能不点水晶的。 但舒柠却有点舍不得就这样把水晶点掉,很想再拖上一会儿,让游戏的时间停留的再久一些。她的余光瞟到邱邱正在冲她打手势,原来早就过了十点,他们已经超出原定的直播时长了。 舒柠点了最后一下,水晶爆掉。 程渡的马超站在她旁边,定格在拾枪的动作上。 游戏结束,舒柠和直播间的观众们说了几句客套话,最后又cue了一下五天后王者荣耀周年庆的活动,今晚这场游戏直播算是圆满结束。 程渡早在她和墨畅走道别流程的时候就已离开房间,程渡一走,直播间里他的粉丝们也陆续离开了。 邱邱断开了直播间的链接,舒柠放下手机,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舒展舒展手腕。连着打了两个小时游戏,舒柠的心情还是有些亢奋,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透透气会好点。 已是十一月金秋,还能听见蝉鸣。站定了半分钟左右,舒柠平复下有些激动的心情,回到位置上。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 她重新点开游戏,拿了一张改名卡,把自己刚刚暴露在粉丝面前的ID改掉。 改完ID后她返回游戏主页面,发现好友请求栏多了很多小红点。 点进一看,都是直播间内刚刚记住她ID名的粉丝添加的游戏好友申请。舒柠往下拉了几行,有个卡通头像十分醒目。 是一个正在打着瞌睡的史迪仔头像。 【系统】WIT—Pluto:请求添加您为游戏好友。 舒柠的指尖顿在同意键上方,半晌后,她意识到一件事。 程渡真的在找她,甚至找到了游戏里。 她登录了自己的微博大号,果真在私信大海里捞出了WIT-Pluto的聊天框。 他给自己发了很多私信: WIT—Pluto:我是程渡 WIT—Pluto:我找不到你,只好找来了这里 WIT—Pluto:我的电话是… WIT—Pluto:我的微信是… WIT—Pluto:我的QQ是… WIT—Pluto:我的邮箱是… WIT—Pluto:我们俱乐部的电话是… WIT—Pluto:看到的话联系我好吗? WIT—Pluto:我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WIT—Pluto:你会看私信吗 WIT—Pluto:你好像不会看 …… 这些微博私信都是这些天程渡断断续续发来的,从他们事后舒柠消失的第一天开始,一直发到昨晚。 他一股脑儿将自己能想到的联系方式全部发在了她极少点开的微博私信里。 今晚看似巧合的组队排位,或许也是他早就等在那里。 舒柠猛地起身,感觉到胸腔正升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 忍住,不能一而再再而叁堕落,舒柠对自己说。 于是她迅速退出了微博,关掉了游戏的好友申请界面。 * 女主是个纠结怪,下章男主要让女主动摇了 第十二章和他一起上热搜 【八卦讨论】有人看了昨晚舒柠和墨畅的王者直播吗? 主楼:昨晚舒柠去了墨畅直播间打游戏,那局WIT的Pluto也在。舒柠玩的孙尚香,前期对线打不过对面马可,马可还一直搞舒柠心态。Pluto这局玩的是马超,和舒柠换线之后一直追着对面马可杀,还打字让马可别皮,woc…我突然脑补了十万字剧情,女明星x电竞小奶狗??? 1楼:有那味了 2楼:woc,楼主你说的我也有点想磕,本来没往那边想的 3楼:哈哈,Pluto来的这局墨畅彻底沦为打野工具人,无人在意 4楼:怎么舒柠玩个孙尚香前期也能被马可压着打???多少有点菜了吧(舒柠粉丝别杠我,杠就是你对) 5楼:Pluto才多大……我记得刚成年? 6楼:我笑了,这也能磕?我觉得就是单纯为了直播效果吧 7楼:别了,别给冥王星弟弟招骂了,待会儿又有人说我们竞人哪里配了 8楼:我有朋友认识WIT俱乐部的人,Pluto挺乖一小孩,身边没女孩,专心打比赛那种 9楼:有类似的代餐文推荐吗?女明星和电竞选手,想看 10楼:直播我看了,好假,我感觉舒柠都没怎么搭理他 11楼:我先许个愿,万一是真的呢 …… 类似这样的八卦帖子还有好几篇,公司里负责网络舆论监控的同事将它们发在了舒柠团队的微信群里。舒柠挑了其中一个帖子草草看了两页,不敢多看。 邱邱在群里点评说舒柠收获了一个电竞小迷弟,众人便顺着邱邱的思路嘻嘻哈哈地往下调侃了几句,谁都没当一回事。 网上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太多,电竞圈毕竟流量有限,应该也就是小范围地讨论一会儿,到了明天热度就散了。 舒柠的团队决定不予理会。 可她们不理会,不代表别人也是这么想的。当天下午突然蹿出一条热搜,热搜的主角正是舒柠和程渡。 昨晚的游戏对局被很多游戏博主和营销号转发,文案虽然各不相同,但都隐隐有些意有所指的意思。这些营销号快进了视频,重点保留了程渡的马超频频帮舒柠强杀马可的画面,剪辑的风向带有很明显的暧昧色彩,熟悉营销套路的人一眼便知。 视频的点击量一路高涨,半个小时后更是爬上了热搜第叁的位置。 最近几年网络的大势就是磕CP,网友们什么稀奇古怪的CP都能磕。娱乐圈借着捆绑CP上位的明星也有好几个,尝到了甜头,很多人趋之若鹜。 何淼淼在群里发了热搜截图,舒柠什么脾性何淼淼一清二楚,说的好听点是为人正经,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死心眼。舒柠最喜欢别人评价自己有实力,炒CP这类的事情她是不屑做的,所以这几年何淼淼极少在这类事情上费功夫。 按理说她们没在背后使力,一局游戏而已。 怎么就上热搜了啊? 魏擎俱乐部的小帅哥这么红了? 经过几番打听之后何淼淼才知道幕后推手竟是KPL的工作人员,他们和游戏方一拍即合,要把程渡推成最红的明星选手,这就借了舒柠的风造个势。而WIT那边也不是全然无辜,他们内部有个运营也配合参与了这次营销。 舒柠得知真相的时候正在她爸妈家吃晚饭。 何淼淼私发了她一条微信:【魏擎那边说要亲自打电话给你道歉。】 【不用了吧,过几天谁也不记得了】舒柠放下筷子敲字回复。 魏擎和何淼淼这么熟了,何淼淼又是她经纪人,就不要太计较了吧。 【他这人不爱求人,更不爱欠人,你就给他这个机会吧。】何淼淼几乎是秒回。 “吃饭的时候别一直玩手机!”舒柠爸爸魏绍明用手指叩了叩餐桌,他最见不得人吃饭不专心。 “哪有一直啊,我就看了两分钟…”舒柠撅着嘴说道。她出道后就不和父母住一起了,只是隔叁岔五回来吃个饭,一家叁口联络联络感情。 她重拾筷子夹了一口菜,边往嘴里送边偷瞄手机屏幕。 【那我把你号码给他了啊。】何淼淼的对话框弹出来。 “菜都要从鼻孔里进去了。”舒柠妈妈许逸云见她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笑着说。 【好吧。】舒柠无奈地做了最后的回复,魏绍明的厉目又扫过来,她只好赶紧放下手机专心吃饭。 一桌子都是舒柠爱吃的菜,全部出自舒柠爸爸魏绍明之手。她爸爸魏绍明以前在部队当过一段时间炊事兵,退伍后厨艺依旧没落下,凭借一手好厨艺抓住了她妈妈的胃,继而抓住了她妈妈的心。舒柠妈妈许逸云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双手宛如细嫩的葱白。五十二岁的人常常笑得一脸娇憨,岁月好像未曾带给她过多磨砺。 许逸云自己找了个二十四孝老公,便老在舒柠面前念叨着以后找对象就得按照魏绍明这样的标准来。从前当许逸云得知舒柠和圈内演员廖柏誉恋爱后,就一直吵着要见见,舒柠拗不过,只能领着廖柏誉上门吃了顿饭。廖柏誉是个习惯走到哪里都被众星捧月的人,自然没有得到她父母的喜欢。 双方很默契的没有再碰过面。 晚饭后舒柠爸爸去刷碗,舒柠帮忙收拾桌子。在家里她不是什么女明星,不能保持女明星的饭量,魏绍明辛苦烧了一桌菜,不多吃点实在是拂了他的面子。 舒柠在阳台上走了几圈,正好做个初步的消食。 魏擎的电话刚好就在这时打过来。 她把阳台门稍稍带上,然后按下通话键。 魏擎在电话里把前因后果又和舒柠解释了一遍,然后再叁保证之后这种事情不会再有。 “联盟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不会再拿你和程渡做文章。”魏擎态度极其诚恳地说着,“这次的事情我们也有不对,是我没管好下属,实在是不好意思,请你见谅。” “没关系…”舒柠没想到魏擎严肃成这样,“过两天网友也就忘了。” “我让肖捷给你亲自说。”魏擎那边突然没了声响。 随即一个有点结巴的男声取代了魏擎,从听筒里冒出来。 “舒柠老师,我是WIT的运营肖捷。”男声很没底气,“真是对不起,这次的事是我的错,未经您允许就擅自炒作您和我们选手上热搜,是我的不对,我做事情太不顾后果了,不敢奢求您的原谅。” 舒柠觉得魏擎有点太兴师动众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我会的,真的对不起。”肖捷再次致歉。 魏擎接回手机,又道:“我也让程渡给你道个歉。” 舒柠还没来得及说不用,很快又有人接过了手机。 “我是程渡。” 这个声音一出,惹得舒柠浑身一激灵。 她干巴巴地咳了一声,算作应答。 “昨天晚上…”他有短暂的停顿,“我也有不对,是我没有把握好尺度,给了他们可以发挥的空间。” 少年清冷疏离的声线直入耳里,她也曾在床上感受过这声音被情欲深染的另一面。 “实在很抱歉。”程渡继续说着。“希望我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舒柠盯着阳台上妈妈养的凤尾竹,好像看到了电话那头郁郁葱葱的男孩,他又有什么错呢,明明是她错得最多,她自始至终都不配得到他的道歉。 “没关系的,不关你的事。”舒柠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稀松平常,客气到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那边果然沉默,再有声音过来时已经不是他了。 “改日一定当面赔罪。”说话的人变回了魏擎。“到时候我让何淼淼约个时间…” “到时候再说吧。” 魏擎做事滴水不漏,各打叁十大板的处理方式令人挑不出错来。WIT的道歉电话结束,舒柠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脑子里走马观花想了很多,仔细一品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空空落落的,摸不到底。 舒柠现住的家在新城区南面,父母家则在老城区北面,陪许逸云和魏绍明看了会电视,舒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告别父母下楼驱车离去。 江城是全国闻名的搞经济不要命的城市,这座城市平日里绷得紧紧的,只有在周末才会放慢步调。这个点了二环内道上还是有不少车,舒柠已经盯着前面SUV的尾灯看了整整十五分钟了。 舒柠重新刷新导航,决定挑选一条更为顺畅的路线。绕远路没关系,她不喜欢堵。熬过这波堵车,她按照导航新规划的路线驶入下一个路口。 这条路的车果然少了很多,应该再开叁十分钟就能到家了。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上路线导航的页面被一个来电通话挤掉,是一个陌生的本市号码。 做了艺人之后舒柠早已养成了不接陌生电话的习惯,两年前她有粉丝不知从哪搞来她的私人电话,轮番轰炸了一段时间,令她苦不堪言。 舒柠抬起手正准备把电话按掉,却发现眼前这串数字似曾相识。 它们似乎出现在程渡发给她的微博私信里。 舒柠把车停在路边,深吸一口气。 电话接通后对方并没有立即开口说话,舒柠的手机连着车里的音响,能隐隐听到一个浅浅的呼吸声。 “程渡?”她试探问道。 呼吸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声。 “我是。”他似乎是轻笑着说,“找你好难。” “我…”舒柠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昨晚连他的游戏好友请求都没有通过,“是魏擎给了你我的电话号码吗?” 舒柠心知魏擎不会这么做,这么问只是顺口。 “是我自己我记下来的,在和你通话那几秒里记下的。”程渡那边很安静,没有任何杂音,清冷的音调顺着音响充斥整个车厢,“我想和你聊聊好吗?” “嗯,你说吧。”舒柠的脑子有点乱。 “当面聊可以吗?” 当面聊?有点危险。 “在电话里也一样,你有什么话可以现在说。”舒柠停顿了两秒,回复道。 “我想当面和你说。”可能是她的错觉,他的话语里甚至能听出一丝乞求的意味。 舒柠想起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她中途折回叫住他的名字。他缓缓向她走来,乖巧的像一只小狗。 如果他真的是小狗的话,现在尾巴和耳朵都应该耸拉下来了吧。 想到这里舒柠忽然有些心软,那就见一面,说清楚吧。 “你在哪呢?”她把头埋在方向盘上,认栽地问。 怎么还是忍不住啊。 第十三章他说可以陪我睡 说来也巧,WIT俱乐部基地的位置恰好就在舒柠回家的路线上。 舒柠把车停在WIT俱乐部附近一条小道里。快到目的地时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她懒得开雨刮器,停车后挡风玻璃上累积许多细细碎碎的小雨珠,隔着玻璃看外面的街景,倒有些烟雨朦胧的味道。 这条街再往上走是一个小型广场,有叁叁两两的小情侣牵手走过。两边街道旁一半的店铺都已打烊,还亮着灯的都是些餐饮小吃店。生意最好的是一家其貌不扬的煎饼果子小铺,排队的人把煎饼摊围得严严实实,老板是个个子矮小的中年男人,一边摊着面糊一边笑着和客人攀谈。 江城是一个用钢筋水泥构建而成的冷漠城市,只有在夜里某些场景能多出一些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右侧马路上多了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程渡没有打伞也没有戴帽子。他环顾四周,视线落定在舒柠的白色小车上,然后径直朝舒柠车的方向走来。有和他擦肩而过的路人回头看他,暖黄色的灯线映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的轮廓上添了几分锐利。 程渡弯下腰用两指轻轻敲了敲舒柠的车窗。 舒柠指了指副驾驶的座位,程渡了然,从车尾绕过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整张身子探了进来。 程渡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纯棉长袖,左胸的位置上印着WIT的标示,看来这又是一件WIT的队服。他下身是一条卡其色的休闲长裤,这身装扮让他看起来年纪没有那样小了。 也许是知道程渡的真实年纪,舒柠这段时间越来越觉得他从面相来看就是个高中生,自己那晚是怎么鬼迷心窍找他下手的? 程渡的头发比上次见要短上几分,额前的刘海也因着毛毛细雨的缘故,略微有些贴附在额角。舒柠很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放纵的夜晚,他捏着她的腰疯狂插送,额前的发也是这般潮湿,却是因为汗水。 “你怎么不打伞呢?”舒柠见程渡还有点绷着,自己率先拉起了家常。她从前是个脸皮薄的人,在娱乐圈待了这些年,脸皮厚度有所增长,也逐渐练就了一些顾左右而言他的本领。 似乎是没料到舒柠会说起这个,程渡愣了愣,抬手拍了拍发顶上蒙着的一层水珠,“我看雨不大,就没拿伞。” 接下来又是惯例的沉默,舒柠对程渡的了解实在有限,只知道他好像真的不太爱说话,这个年纪的男生不应该都是像他的队友们那样嘻嘻哈哈活蹦乱跳的吗? “小心别感冒了,年轻也要注意身体。”舒柠只好接了一句客气的叮咛,好让车里的气氛不那么沉重。 程渡没有应声,他转过头认真看舒柠,长驱直入地问:“那天早上你为什么直接走了?” 舒柠没想到程渡会如此快地迈入正题,还以为自己能够东拉西扯把这件事往后拖延上好一会儿。她瞟了他一眼,有点没底气地答:“因为你骗我。” 这么说就有点恶人先告状的意思了。 “我骗你什么了?”程渡追问,身子往她这边靠了靠。 “你明明刚满十八岁,却和我说你二十岁。”舒柠气势很足地回复。 程渡顿了顿,嘴角咧了一下,有点苦:“我只是觉得,说二十岁你会更愿意理我。” 舒柠被程渡这个苦笑搞得心里怪过意不去的,但依旧面不改色:“你有必要这样骗我吗?” “那我是二十岁的话,你会和我在一起吗?”程渡似乎是觉得她的回复很好笑,眼尾弯了弯。 舒柠有点噎住,答案显而易见。 “所以十八岁和二十岁又有什么区别?”程渡见她不答,继续往下说。他明明是在质问她,可语气依旧是平和温柔得不像话,“反正你也不想和我谈恋爱,对吧?” “对,我现在真的没有恋爱的想法。”舒柠有些心烦意乱地点点头,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我明白,我也没有要逼你和我恋爱的意思,你误会我了。”程渡不作过多的辩驳。那天早上她的消失让他清楚明白,和她吃饭是妄想,和她看电影更是妄想,因着和她睡过一夜就想入非非更是天大的笑话。不过他今天来不是单纯为了要一个悲凉的答案的。他想在心底留一根刺,为了能种下这根刺,他可以放下他的骄傲。 “如果我说,我们不谈恋爱也行呢?” “你说什么?” 舒柠有点没缓过劲来,什么叫不谈恋爱也行。 “我是说。”程渡抬眼望她,一双眼睛漆黑发亮,“我们不用谈恋爱,你想找我的时候可以找我。”他见舒柠还有些迷茫,补充道,“在你有需要的时候。” 舒柠立刻领悟到他说的需要是什么意思,脸部不可控制地升起一丝焦灼感。程渡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她目光所及到他的左耳也是一片熏红。 “那天晚上我有让你失望吗?”程渡见她不回复,硬着头皮问。 “那倒没有…”不仅仅是没有,还让她挺回味的。 “我觉得我们很合拍。”程渡看她有点支吾的样子,明白自己赌对了,“我没有不良嗜好,更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你愿意,我就只有你一个。” 这句话一落,舒柠顿时觉得车内的空气都在蠢蠢欲动,她忽然有点不敢看程渡,只是一板一眼地回:“程渡,你才十八岁,有很多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可以好好谈个正经恋爱。” 程渡生得这样好看,也小有名气,值得收获一份真挚美好的爱情,他不需要这样自降身价。 “我现在也不想恋爱,恋爱会影响我打比赛。”程渡几乎是马上接道,“所以我说我们不用谈恋爱,你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找我…其他时候我绝不会打扰你,我也不会和任何人说,绝对保密,你以后…” 他说到这停了一下:“你以后要是想正经恋爱了就告诉我,我会立马退出,不会给你造成一丁点困扰。” 舒柠彻底被程渡的话震撼到,她原以为今晚把事情说开了也就结束了。可现在他说他还想继续,继续贡献他年轻生猛的肉体,这让舒柠混乱不已,她只能提醒他:“程渡小朋友,你知道这种关系是什么吗?” “我知道。”程渡抿了抿唇,声音有点闷。“这种关系是炮友。” “你还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舒柠咽了咽口水,她很希望程渡选择退缩,因为她竟然羞耻地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排斥他的提议。 “我知道。”程渡低声回,“我是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们不用变成这种关系。”舒柠看程渡不松口,只好这么说,“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太寂寞了,如果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我绝对不会带你走。” “你没有不对,是我自己愿意。”程渡转过头来,黑漆漆的眸子死盯着她,“你不想和我再有关系,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吗?” “不是。”舒柠想都没想地回。 程渡目光灼灼,语气冷静:“你没有喜欢的人,我也没有,我们目前都没有恋爱的打算,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舒柠二十六年来的人生是循途守撤的,年少时她曾梦想成为电视里的歌唱表演艺术家,这条路太难,她退而求其次的做了通俗流行歌手。成名之后也规矩行步,过火的事她向来不做,唯一一次出格就是没有控制住自己,招惹了眼前这个固执的小弟弟。 “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吧。”舒柠败下阵来,双肘撑在方向盘上轻抚额头。 按理说程渡颜值高身材顺尺寸好,算不上圈内人也绝不是纯素人,根本不用担心他爆料乱来,这样送上门的小绵羊,打着灯笼都难找。舒柠无法拒绝得干脆彻底,只要留有缝隙,在程渡那边就有回旋的余地,她很清楚,却无耻地任由程渡抓着这点缝隙往里钻。 “好,我不急,你不用今天就给我答复。”程渡不逼她。说完他从裤兜里摸出黑色的手机,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亮在舒柠面前。 “留个联系方式吧,我会很安静,不会打扰你的。”程渡轻轻晃了晃手机,眼里是清澈见底的坦荡。 头像还是那只正在打瞌睡的史迪仔。 舒柠点下了好友请求。 程渡攥紧手机,身体往后舒展了一些。车里眼看又要陷入一阵静默,他看着车窗外,低语道:“我该回去了。” “嗯。”舒柠下意识点点头,她觉得程渡走了也好,不知是不是她做贼心虚,她总觉得车厢里的空调温度失了控,她感受到一股难言的燥热。 “我走了。”程渡推开车门跨了出去。外面的绵绵细雨已经停了,灌进来的凉风里依旧还带着潮湿润意,程渡并未合上车门,他半附着身子,一只手还搭在车门边缘,低声说:“你想清楚了告诉我,我等你。” 舒柠没料到他还会提起这个,微怔着点头。 “再见。”程渡轻笑,带上车门。 其实程渡笑起来很好看,但他并不经常笑。舒柠带着这个念头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点开微信,第一栏就是刚刚通过好友请求的史迪仔头像,程渡静静地立在她的好友位上。他的微信头像和他本人的外形太不相符,这只睡着的史迪仔真的很可爱,鼻子旁边还吹着鼻涕泡泡。 早该知道赖不掉的,何必一开始还费神费力的躲来躲去呢。 舒柠微叹,她将手机锁屏,重新发动汽车。方向盘一转,驶过程渡来时的路口,那里空无一人,可舒柠分明还是感受到了自己紊乱了几分的心跳。 第十四章又被他勾到 两天后王者荣耀举办了周年庆典,舒柠很快又有了和程渡碰面的机会。 王者荣耀作为近几年最赚钱的手游,又背靠鹅这颗大树,它的周年庆典已然不仅仅是游戏圈的盛会,娱乐圈很多在宣传期的演员和歌手也纷纷加入。虽然大家游戏水平参差不齐,也不见得多爱玩这个游戏,但有刷脸的机会谁也不想错过。 周年庆典的中心内容有两个,一是分时段全服抽取礼包造福玩家,二是为KPL职业选手做秋季赛季度颁奖。至于来蹭庆典的艺人,能唱跳的就唱跳,不能唱跳的就负责颁奖,总归是不会让大家白跑一趟。 今年王者周年庆的举办地点定在江城的科技展览馆,中心舞台上,有3D虚影将游戏的logo和KPL的logo交汇在一起,舞台右侧有一个刚搭建不久的颁奖台,上面静立着两支立式话筒。 化妆间设立在二楼,舒柠一进门,她的御用造型师大熊就撸起袖子开始大显身手。 科技展馆的面积本身不大,能被用作化妆间的房间很有限,舒柠和好几个艺人挤在一间化妆间里。邱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角落里,给来回走动的造型师们腾点地方。 等妆的过程漫长又无聊,舒柠旁边坐着的是知名导演徐茗涵,她这次来是为了宣传自己即将上映的电影。徐茗涵除了颁奖之外没什么其他节目,妆容造型相对来说简单很多,负责徐茗涵的造型师很快给她做完了造型。 “涵姐,您这边已经好了,我先去隔壁帮个忙,那边来了很多电竞选手,主办方让我们也过去给他们做做妆发。”徐茗涵的造型师收拾好化妆包起身向徐茗涵解释道。她长了一张娃娃脸,很是可爱。 徐茗涵比了个OK的手势,娃娃脸造型师马上拎着化妆包走了。继她之后,陆续有提前完工的造型师去往隔壁化妆间。舒柠的发型比较费功夫,因此她的造型师大熊完全走不开,等到第一批去隔壁支援的造型师返回,舒柠还顶着卷发棒乖乖坐在椅子上。 “那些电竞选手都收拾好了?”大熊朝着回来的几个造型师问道,艺人的造型师圈子不大,很多人都互相认识。 “弄完了,男生的妆发好做一点。”其中一个短发造型师回复道,她看大熊还在忙活,便过来帮舒柠卷发。“一群小屁孩,吵得要死。” 造型师这个行当对艺人名流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们闲聊的时候通常也不避着她们。 “有帅的么?”另一个没去隔壁支援的造型师跑过来借吹风机,笑眯眯地问。 “都那样吧,有一个倒是帅得一骑绝尘,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哪个小明星走错房间了呢。”短发造型师回忆了下,兴致来了,“他的造型也特别好收拾,随便弄弄就很帅了。” “我好像有点印象。” “就是人挺高冷的,Kathy想加个微信,跟没听见似得。” “现在的小孩真没礼貌啊。” “谁说不是呢。” 舒柠默默听着,本来正在刷淘宝的手不自禁地切换到微信界面。 这期间程渡果真如他所说,静悄悄的,他和她的聊天框里只有一条苍白的好友添加成功记录。舒柠顺势点开程渡的朋友圈,他的背景图是星空下绽放的一束烟花。程渡朋友圈发得极少,自拍更是一张都没有,少数几张有关他的照片都是和WIT队员的合照。程渡的朋友圈一如他本人,干净简练没有废话。 舒柠在唱完周年主题曲路过看台席的时候,很快就看到了造型师嘴里随便收拾就很帅的程渡。她几乎一眼就在几十名排排坐的电竞选手里把程渡摘了出来,这一次他终于同WIT的队服解绑,换上了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 今晚第一个奖项的获得者就是程渡,他起身朝颁奖台走去,西装革履,腰背挺直,身材体态完全不输给娱乐圈的男艺人,活脱脱把肩宽紧腰大长腿这几个描述词展现的淋漓尽致。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实职业,还真会认为他是某个小明星。 趁着程渡发表获奖感言的机会,舒柠肆无忌惮地将他打量了个遍。程渡额前的刘海全部被撩了上去,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他的眉峰尾部也被重新勾勒过,原本生得精致立体的五官更添了几分锐气英挺。 用时下流行的话就是,好A啊。 更要命的是他身上还带着浓烈的少年感,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 舒柠一颗心又开始跃跃欲试,那种刺激隐秘的焦渴感又回来了。 程渡拿回奖杯,回到电竞选手的席位,程渡和WIT其他四名队员坐在左上角的位置,离舒柠几乎隔了半个场馆的距离。接下来很多奖项都不只是给到冠军WIT的队员。其余战队在这个赛季虽然没能摘得冠军,但是他们在赛场上依旧有很多亮眼的高光时刻。 舒柠要颁的奖项算是今晚的压轴,她的颁奖搭档是知名演员初祺。 初祺是访谈节目主持人出身,她早些年做过很多档娱乐访谈节目,访谈风格直接大胆,常常不按牌理出牌,人称访谈杀手。最近两年初祺跳出电视台转行进了演艺圈,做了演员之后她依旧保留了主持人的职业习惯。在后台候场颁奖时,她更是主动和舒柠cue起了流程。 “上台之后你先说,我随后,奖杯你拿给选手,然后选手说话的时候我们俩可以稍微往后靠点…” 舒柠毫无异议,初祺比她年长不少,她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初祺就已经在电视台有了自己的王牌节目。 工作人员递来颁奖手卡,舒柠偷偷打开瞄了一眼,获奖者姓名的位置上醒目地写着程渡的ID。 秋季赛FMVP选手:WIT-Pluto 她就知道主办方让她颁这个奖别有所图。 舒柠不想让他们轻易得逞,她灵机一动,和一旁的初祺卖了个惨,表示自己资历不深,领奖的机会多,颁奖的机会比较少,她怕自己上台后发言应对不得体,希望初祺前辈能帮忙多控控场。 初祺欣然应允,在她看来不过上嘴巴皮碰下嘴巴皮,多说几句话的事。既然面前的舒柠不太想表现,那么她来控场就是了。 舒柠和初祺双双迈上颁奖台,旁边的大屏幕上播放着几位提名FMVP奖项的选手在比赛中丝滑顺畅的操作回放,导播的镜头也一一切换给他们,在程渡的脸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简单客气了几句之后,舒柠轻轻撕开手卡,身体微微朝初祺的方向凑过去,她拿住话筒,正对电竞选手看台席的方向说:“获得秋季赛FMVP选手的是—” 她在这里停下,在外人看来是故意留下悬念。 一旁的初祺会意,接道:“来自WIT的Pluto,恭喜Pluto。” 电竞选手席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程渡周围其他俱乐部的选手纷纷起身祝贺,有人拍着程渡的肩膀,有人冲他竖起大拇指,甚至还能隐约听见有人高喊兄弟牛逼。 程渡一一应下,随后目不斜视地走上颁奖台。 他站在初祺的旁边,接过初祺递来的刻有FMVP字母的奖杯。舒柠自动往后挪了一点,初祺则挪到她的位置上,程渡和初祺的面前各有一个话筒。 舒柠轻呼一口气,没有过多的交流,距离也很安全,联盟想营销也拿不到素材,接下来等程渡说完获奖感言就行了。 “谢谢主办方,谢谢联盟的肯定。很高兴能拿到这个FMVP,我想说,今天我能拿到它离不开我们团队的协作努力,谢谢教练,谢谢我的队友们,我会继续努力。” 程渡说完这番话,便拿着奖杯退后了一步,舒柠下意识转头看他,恰好撞上他投来的视线。 舒柠避开镜头,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腰,清醒一点啊魏舒柠,你是个当红女歌手,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懵懂少女啊。 她脑内小剧场丰富的同时,初祺那边拿住话筒说话了。 “我听说你们战队是第一次拿到KPL总决赛的冠军,你也是今年春季赛才正式登上KPL的赛场?” 初祺虽然转行做了演员,但是多年的主持访谈生涯令她总是忍不住想问别人问题。 “是的,我是今年春季赛才正式进入WIT的首发队伍。”程渡又往前站了一步,点头回答初祺的问题。 “我注意到很多网友都评价你的颜值非常高,请问之后你会有转向娱乐圈发展的想法吗?” 两名主持人同时也是KPL的解说,他们尴尬地对视一眼,初祺大前辈是把Pluto当成她的访谈嘉宾了吗?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我目前还是想要打好比赛。”程渡没有任何犹豫地回。 “看来冠军对你来说比其他事情更有吸引力。”初祺这句话说的不是问句,她意识到自己职业病又犯了,于是迅速用这句话作收尾。 两名主持人精准地把握住了初祺话里刹车的意思,正要开口说些场面话收场时,KPL一向面冷话不多的选手Pluto竟然主动接话了。 “冠军对我来说意味着很多,今年的秋冠杯,它是我职业生涯里拿到的第一个冠军。”程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舒柠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那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弯了弯,“第一个冠军夜真的很美好,我想我会永生难忘。” 程渡说得含蓄委婉,舒柠却听懂了他的话里有话。 他怀念那个夜晚,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舒柠忽然觉得心里有根细线断了。 典礼结束后她火速跑回后台,从邱邱手上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微信里那只史迪仔还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她要敲醒他。 【在吗?】思来想去舒柠还是先发了这句老土的开场白。 【我在。】史迪仔的头像秒回。 舒柠咬着嘴唇,全身被一股飘忽的期待感笼罩住,在键盘上敲击的拇指正微微发抖。 【今晚你有时间吗?】她开门见山地问。 【有,你在哪?】程渡迅速回复。 舒柠回忆着流程稿里的细节,获奖选手还有专属的个人采访。她等他是来不及了,而且一起走也不方便。 要像上次那样再找个酒店吗? 这个想法只是昙花一现,舒柠便立马否决了,她心一横,将家里的地址发了过去。 既然已经决定接受程渡的提议,那就没什么好扭捏的了,自己家里才是最安全可靠的。 【到这里找你吗?】 【嗯,这是我家】 邱邱这边催着舒柠上车,舒柠锁掉手机,弯腰钻进后排车座里。 刚坐稳,微信叮了一声。 【好,等我】 * 下一章有肉 第十五章拐他回家(H) 舒柠到家时已是深夜,平时这个点早就哈欠连天的她,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去浴室好好洗了一个澡,换了一套好看的睡衣,最后精心挑选了一款舒缓好闻的香氛,对着前厅后厅卧室胡乱喷了一通。 喷完后舒柠又觉得味道有点过于浓重了,她赶忙打开空调换气。 舒柠难掩内心的激动亢奋,为了消散这股旖旎的期待,她只能不停给自己手上找些活干。 她走进厨房泡了一壶花茶,放置在不规则的玻璃茶几上,屁股刚刚在沙发上坐热,她又猛然想起程渡这个年龄的男孩肯定不爱喝花茶,于是她从冰箱里艰难地找出一罐无糖可乐。 这些事都做完,手机依旧安静如鸡。 舒柠打开电视囫囵吞枣地切换着电视频道,心思却一门扑在手机上。 会不会是WIT不放人? 听说他们内部管理挺严的… 难不成今晚他们又有庆功趴,程渡脱不了身? 数不清是第几次打开微信,史迪仔的头像终于闪动了一下。 【我到楼下了。】 舒柠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朝外奔去,她动作太急,竟一腿撞上了茶几边缘的玻璃。舒柠捂着膝盖站在原地疼得龇牙咧嘴,另一种手却不忘在键盘上敲字回复那只史迪仔。 【我下楼接你。】 舒柠现在住的这套精装大平层在城东新区,主打江城高阶层收入人群,四周环境清幽,私密性强,安保系数高。何淼淼去年也在舒柠的建议下入手了一套,但她很少过来住。大厅的物业管家见舒柠下楼立刻起身点头,舒柠也不避着他们。这栋楼的物业堪称物业界的海底捞,楼里的每一位住户他们都认得,根本没必要白费力气躲来躲去。不过好在他们保密性工作到位,上岗前也签订过保密协议,住户无需担心他们泄露隐私,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他们统统视作无事发生一般,不看不听就是了。 程渡坐在大厅右侧的褐皮沙发上,见她出现,立即起身朝她走来。他依旧穿着庆典上的西装外套,头发一丝不苟地朝后梳着,还是今晚那个让她惊艳不已的小程渡。 这栋楼的电梯需要人脸识别,舒柠刷完脸,领着程渡上电梯。 “你怎么就这样过来了?”在电梯里舒柠偏头问程渡,心里美滋滋的。 “那边刚忙完,我直接过来的。”程渡打量自己的衣服,“我怕你等太久。” 确实是直接从庆典上赶过来的,程渡两手空空,全身上下差不多只有一部手机。 “没关系的,我不急。”舒柠口是心非地笑。 大楼是一梯两户的设计,舒柠对门的住户和何淼淼一样买来投资,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舒柠和程渡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刚刚她心情好没太在意,这会儿才感觉右膝盖处的疼痛感渐渐涌了上来,。 “你右腿怎么了?”身后的程渡发现了异样。 “不小心撞了一下…”她用指纹刷开房门,掂着脚迈入玄关。 程渡个子高,舒柠准备的拖鞋穿在他脚上略微有点小。她依稀记得刚搬来时她闭着眼睛买了好几个码数的拖鞋,便回过头在鞋柜里翻找起来。 没能等舒柠找到合适的码数,手腕就被身后的人轻轻握住。程渡一用力,舒柠的身子向他偏去。 “让我看看你的腿。”程渡说。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舒柠的右膝盖红肿了一大片,中心处破了一块皮,能清楚看见鲜红的血丝。 程渡对着舒柠的伤口皱了皱眉:“疼吗?” “还好,不严重。”舒柠觉得这个伤口问题不大,只是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出席活动必须得和长裙作伴了。 邱邱不定期会给舒柠添置常用药品,程渡很快找来她家备用的医药箱。 舒柠乖乖地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程渡用沾满碘伏的棉签轻轻擦拭她的伤口。 或许每个人都保留着孩童时代的习性,一人独自摔倒时很快就能爬起,可当身边有人问你疼不疼时便会顿觉委屈。舒柠本来不觉得有多疼的,但因着程渡此刻轻柔的动作,舒柠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丝矫情。 她期期艾艾地嘶了一声。 “我弄疼你了吗?”程渡上药的手几乎是立马停下。他半跪在地毯上,一双长腿挤在沙发和茶几之间,很是局促。 “我逗你玩的。”舒柠笑,好了,脆弱时间结束。“破了一点小皮而已,不疼的。” “怎么弄的?”程渡环顾四周,视线最后定格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这是个造型很别致的茶几,边缘处确实略显锐利,高度也与她受伤的膝盖相符,“是它吗?”他指着茶几边缘一角问道。 “嗯,我刚刚跑太着急了。”舒柠如实回答。 “为什么那么着急?”程渡回过头看她,目光熠熠。 舒柠对上他的眼睛,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她接到他的消息太激动了没看路吧… “我刚刚看手机没太注意,就撞上了。” “因为我发信息给你吗?”程渡轻声问,眉眼柔和,里面似有星星闪光。 舒柠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嗯,我等你好久了,还怕你不来了呢。” 程渡眼眸闪动,他沉声道:“我说过你叫我,我就会来。” 程渡丢掉棉签,对着舒柠刚上过药的伤口处轻轻吹了口气,又低语道:“我现在来了。” 有沁冷的凉意散在膝盖处,这股凉意悄然蔓延开来。舒柠微抖了一下,小腿突生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程渡的手还擒着她右腿,自然能感觉到她的变化。他抬眼望她,双眸愈沉,不等她有所反应,便低头亲上她洁白光滑的小腿。 她又嘶了一声,这次程渡没有理会。 他的双唇细细密密地落下,一路游走慢慢往上,唇瓣路过之地是一片酥麻。舒柠微喘着气,身体不可抑制地后仰。她洗完澡换上的是睡衣套裙,裙摆顺着她的动作被悄然带起,白色的蕾丝内裤暴露在空气下。此时程渡另一只手攀了上来,握住她左腿的脚踝,两手并用一拉,舒柠原本并拢的双腿被掰成诱惑的弧度。 程渡一刻也不停留,火热的唇舌往上吻到舒柠的大腿根部。有细碎的坚硬轻轻刮到她大腿内侧的细肉,舒柠朝下看,原来是程渡被发雾定型过后的短发,他整颗头颅似是要陷进她的私密地带,她心一紧,慌张地往后缩。 感受到她的撤退,程渡抬头睁开被情欲深染的眼。“我想亲这里。” “不要,不能亲这里。”舒柠的两只腿被程渡牢牢扣住,她攒着劲挣扎往后退。她还没有做好被程渡用嘴讨好的准备。以前的廖柏誉不屑做这些,她没有被口过。 而且程渡年纪太小了,他这样令她很有负罪感。 “好,我不亲,不亲了,乖。”程渡见她实在是不愿,也不强迫,软下声音轻轻哄着。 其实程渡也没有想好亲上去之后要如何动作,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让她舒服。她舒服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像一只饱食餍足的小猫,软软娇娇想让人再一步欺上她。 舒柠从没听过程渡这么软的语调说话,初听着还有些享受,转念一琢磨又觉得很不对劲,感觉自己变成了被他哄着上床的小女孩了,不对啊,她才是那个泡他的年上姐姐。 于是舒柠伸手抓住程渡喉下精巧的黑色领结,攒足了力气将他往她的方向一扯,程渡一愣,原本跪坐在地上的身体被她猛地拉上来,踉跄着跌坐在她身旁。舒柠顺势坐上他的大腿,得意洋洋地欺压在他身上。 她的下身不可避免地感知到了他的坚硬巨大,可除了这处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硬物在硌着她的大腿。 那个硬物来自于程渡右侧裤袋,舒柠掏出硌着她的方形小盒子,包装盒上的数字令她红了脸。 “你买这种干嘛?”她飞快地扬了扬手中的001,仔细一看,程渡买得还是最大号的。 “上次的太厚了,换个薄的。”程渡耳根一热,趁着这股热意还未蔓延的脸上,他赶紧亲上她的嘴角。天知道他在便利店拿起这个结账时有多窘迫,店员暧昧的打量仿佛X光,令他无处遁形。 舒柠扑哧一笑:“程渡小朋友,你确定最大号的能带得上吗?” 程渡的尺寸舒柠是见识过也深深领教过的,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质疑的必要,但她就是想要皮他一下。 程渡果真被她皮到,停下唇边的动作蹙眉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试就试试。”舒柠接受挑战。 程渡作势要脱掉裤子,舒柠摇头,按住程渡正要解开皮带的手,她突然很想看他穿戴规整仅露出欲望的样子。 程渡停顿了一下,领悟到她的深意。 接着是拉链松动的声音,炙热坚硬的性器没了阻碍,生生地跳了出来,还是她记忆中的粗壮巨大。许久未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许久,龟口顶端处有难以察觉到的液体轻溢出来,它的主人已然十分情动。 程渡西装规整,领结未解,脖颈下方的白衬衫没有一丝褶皱,整个人被包裹在一种极致的规范下,而他笔挺在外的硬物正在猛烈破坏掉这种规范。 现在的程渡已然没有了男孩的影子。 舒柠咽了咽口水,她都不知道自己竟有这种恶趣味,手掌握上去套弄了几下,那里硬烫到吓人,但是这远远不够。舒柠红着脸褪下自己的内裤,原本一片冰凉的下体迅速贴上他的炙热。 舒柠挺着腰细细厮磨下身这根滚烫,任由身下湿潮的爱液润滑着两人下体的贴合处。 程渡呼吸沉重,精致的眉眼变得凝重紧锁,有灼人的爱欲气息逼进,她每磨动一次,他便更硬上一分,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往那处涌去。 其实早在给她上药的时候他就已经可耻地硬了,后来所做的一切都是情难自持。程渡扣在舒柠腰间的右手慢慢下移,摸到两人贴合的湿泞,身上的她很配合地微抬身子,他精准捏住了那两瓣湿透的软肉,细细揉弄到她开始颤抖。他的食指又摸到那条通往极乐之地的细窄甬道,他顺着爱液插入,接着探入二指、叁指。 她的下体湿到不像话,不间断的爱液汹涌而下,他的手指沾满了她的蜜液,他疯狂地想象着自己真插进去会有多顺滑。 程渡尚且如此,舒柠就更加把持不住自己。他的手指修长,也能插到她敏感的花心,可她知道它们远不如她下身贴着的那根肉棒。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它贯穿她的身体。 “程渡,不要了…”她喘着气说。 “疼吗?”程渡立马抽出手指,怕自己手法不对弄疼了她。 “不是…”舒柠豁出去了,指着程渡的昂扬低声说:“是我想要它插我。” 程渡顿住,两秒后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深吸一口气,很想听她再说一遍。 他一直觉得插这类的字眼用在她身上很粗俗,心里想也不敢说,现在冷不丁听她亲自说出口,竟比他自己臆想要刺激爽快上万倍。 “我想你插我。”舒柠知道他不可能没听清,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想我插你?”程渡喃喃重复着,手很快摸到一侧的方形盒子。 舒柠呻吟了一声,正视程渡的双眼。“程渡,我想你插我呢…你现在插我好不好?” 程渡真的经不起她这种言语上的刺激,他胡乱地撕扯着安全套的包装,脑海里只有一个最原始的念头。 可身上的舒柠却还是等不及,她抢过他手中的安全套,迅速帮他套上后抬起腰直直地坐了下去。 第十六章他正式成了我的小床伴(H) 尽根莫入的瞬间,两人皆是一叹。 程渡不敢乱动,脑中空白地僵直着,这个女上的体位深到令他癫狂。 这种久违的填满同样让舒柠忘乎所以,她哼哼唧唧地叫了好几声,然后挺着腰上下骑动起来。每一下都坐到最深处,再提起臀部抽出,又重重地吸入。他尺寸惊人,这个体位也插得深,好在她足够湿滑,也不觉有任何不适。她和程渡做爱就像水漫金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哪里来的这么多水。 身下的程渡呼吸凝重,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们上下抽动的结合处,喉间时不时有沉重的叹息溢出。 舒柠何尝不爱看见程渡痴迷享受的样子,平时他整个人都冷冷的,只有在床上才肆意真实的可爱。湿淋淋的下体紧紧吸住程渡的巨根,腰部抽送的频率加快,她甚至坏坏地想程渡就此缴械,她可以狠狠地邀上一番功。 可舒柠当真是忘性大,忘了程渡在这方面并不是一个轻易投降的人。而她又一向不是一个体力很好的人,连续骑动了六七分钟后,她的动作很没出息地放缓了下来。 舒柠惭愧地窝进程渡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程渡轻笑出声,抵着她的额头说,“我来吧。” 程渡干得比她凶猛得多,宽阔的客厅顿时充斥着啪啪作响的肉体撞击声,他必须要牢牢扣住她的腰,她才不会被他撞到飞下去。他的每一下都凶狠地插到底,也许是幻听,茫然之间她竟觉得液体四溅的声音快要盖过她破碎的呻吟。 花穴被粗长的性器撑到大开,舒柠发誓她从来没有这么爽过,也没有这么湿过,源源不断的汁液涌出加以润滑,程渡长驱直入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他完全沉浸在这场疯狂的性爱之中。 “舒服吗?”闷声干她很久的程渡突然出声。 “啊,啊,哈。”舒柠被他顶到说不出话来。 “我插你,你舒服吗?”程渡追问,他也说不出一个流利完整的句子。 原来程渡也是喜欢荤话的,起先舒柠怕他不习惯,一开始还不太好意思说。这些年她也从魏舒檬写的小黄文里看来不少,说上几句荤话是没问题的。 “舒服,啊,插我……哈,我喜欢你插我,你好棒,好大哦,用力干我好不好。”舒柠在呻吟的缝隙吐出这些淫乱话,她又开始胡乱呼唤程渡,“小星星,小星星…” “小星星在。“程渡捏她腰的手力不自觉加重。 她怎么能和他说这些啊…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以及,这些话的威力对他来说有多大。程渡腰间挺动剧烈,焦急难耐地吻上她的唇,身下怎么插送都觉得不够,耳边全是她催情的狂热话语。他好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她是妖精吗,没错,她是他的妖精。 眼前有一片白茫茫的眩晕,花心处有汹涌澎湃的快意袭来,舒柠控制不住地大叫出声,穴道一阵酥麻痉挛,她在他的极速挺动下泄了身。高潮过后花穴已是泛滥成灾,空气中都是暧昧迷离的味道。她好菜啊,想让程渡先投降,自己却率先挂上了白旗。 更要命的是程渡还在猛烈抽插,她高潮后的身子敏感的要死,程渡不管不顾,劲腰耸动,依旧是大起大落地操弄着她的小穴,引得她尖叫连连,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求饶。 “小星星。”她的喊声支离破碎。 “小星星在,一直在。”程渡睁开眼,这次的套子薄,他和她的距离四舍五入可以忽略到不计,他好像真正与她结合,感受到她无处安放的情动。 他也快要到了。 “程渡,不要了。”舒柠抓着程渡的黑发,有点承受不住他的撞击,脑中浑浑噩噩,话也说得放浪。“呜呜,我真的要被你插坏了。” 此话一出,身下的男孩仿佛发了疯一般,大手强按下她的腰,下身猛烈抽送,不让她有任何后退的空隙。她刚刚高潮过,哪里受得住他这样的轰炸。抖着身子颤颤巍巍地又攀上顶峰,嘴里呜咽到说不出话来。 两波极致的欢愉接踵而来,舒柠整个身体软成一团泥,高潮过后的穴道毫无规律的收缩,绞得程渡舒爽到脊背骨都发麻。 “舒柠,舒柠。”他混乱地喃着,最后几下挺送到底,他终于没守住精关,屏住呼吸全部射了出来。 这场酣畅淋漓的性事结束,程渡有一瞬间的失神,身体不由自主地紧拥住软乎乎的她,捏着她的下巴慢慢亲咬她的唇。 舒柠瘫在程渡身上,她累到压根做不了大动作,只能浅浅回应着他温柔细密的吻。几分钟过去,她的呼吸才渐渐舒缓下来,这时体内那根硬物微微抖动了一下,舒柠想起程渡还在她身体里。 她避开程渡的吻,抬起腰抽出自己,方才被极限填满的甬道顿感空虚。舒柠从程渡身上下来,有点腿软。 程渡双目也逐渐恢复清明,他扔掉浑浊的套子,起身拉上裤链。 除了剧烈起伏的胸膛预示着他们刚刚激烈的做过爱之外,程渡西装规整到可以再赶一场盛会。舒柠低头再望望自己,她自己也是衣衫未褪,他们竟做得这样急切。 “我去洗个澡,可以吗?”调整好的程渡指着浴室的方向问。 哪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舒柠心想,他让她这样爽,想上房揭瓦都是可以的。 “洗手池上面的柜子里有毛巾,拖鞋在门边,都是新的。”舒柠顶着发软的腿,领着程渡往浴室门口走。 “好。”程渡走进浴室,拉上门。 舒柠在门口站定,补充道:“对了,牙刷在洗手池旁边的柜子里,也是新的。” 里面的程渡应了一声。 * 客厅里还隐隐残留着欢爱过后淫靡气息,舒柠把脱下的内裤捻在手里,草草收拾了沙发上的残局。 程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舒柠已经趴在主卧大床上昏昏欲睡了。她见程渡放轻步子进来,打着哈欠从床头柜摸了一罐无糖可乐递给他。 程渡接过可乐,背对着舒柠在床沿边坐下。程渡很瘦,却不是年轻男孩那种干瘪的瘦。他背梁上有清晰可见的脊骨凸显出来,整片背部曲线锐利又紧致。他赤裸着上身,腰下裹着她提前备好的灰色浴巾。湿答答的黑发略显凌乱的顶在头上。洗去了晚会上的成熟妆发,程渡又变回了少年模样。 舒柠挪到程渡身边,想了想开口道:“程渡,我有话要和你说。” “嗯,你说。”程渡拿起一条淡黄色毛巾盖在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 “我想明确一下我们的关系。”舒柠觉得有必要给程渡一个名分了,既然已经决定长期享用他的肉体,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嗯?”程渡擦头发的手停住,侧脸被低垂下来的纯棉毛巾遮挡住,看不清表情。 “我想了一下,你上次的提议我觉得可以。”舒柠边说边斟酌着措辞,尽量让这段不正经的关系显得正经一点。“不谈恋爱,有需要的时候互相解决,我们可以维持一段长期稳定的…床伴关系。” 舒柠的房间面朝小区的绿林,夜里几乎静谧到沉寂。程渡拉开可乐的易拉罐扣,混着二氧化碳的气体蹿在空气中,咕噜咕噜往外冒气泡。 他浅浅地喝了一口,点头说:“嗯,我明白,做炮友。” 舒柠其实是不太喜欢打炮、炮友这类用词的,程渡突然说得这样清楚直接,令她一时间有点发馐。可她转念一想他们这种关系本来也就是炮友,既然决定做了,还是不要又当又立的好。 “随便啦,怎么说都行。”舒柠破罐破摔地说。程渡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扭扭捏捏做什么。 “我每周休息一天…”程渡扯下头上的毛巾,转过头低笑着说,他虽是在笑,眼里的笑意却少得可怜。“一般都是周六,周六我全天都可以陪你,平时都要训练,但是常规训练会在晚上九点就结束,九点后的时间相对比较自由。” “我们这样会不会影响你训练?”舒柠想起他职业电竞选手的身份,微微有些顾虑。 程渡这回是真笑了:“不会,难道你每天都要呼唤我吗?” “我不会的,我也很忙的。”舒柠马上摆手,“这样吧,我们一周或者两周一次可以吗?” 这个频率差不多,她不是贪欲之人,而且见得太频繁也没必要,又不是要谈恋爱。 “可以,现在是休赛期,等冬季赛开始了,可能我能来找你的时间会少很多。”程渡说完又抿了一口可乐,“但是我会尽力腾出时间过来,只要你找我。” 弟弟这么有事业心,看来下一个冠军指日可待啊。 “没关系,你比赛要紧,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电子竞技没有爱情。”舒柠笑眯眯地脱口而出。 “爱情么?”程渡反问。 哦,是自己用词不妥当,舒柠连忙改口道:“炮情,炮情。” 程渡将手中的可乐一饮而尽,骨节分明的手指把易拉罐体捏动得吱吱作响。他嗯了声,再度开口:“那就这么定了,你想要的时候可以找我,我随叫随到。这期间我只有你一个,你想结束了就和我说,我不会再打扰你。” 舒柠两只脚在地板上划来划去,她觉得程渡话语里一直是倾向她的意愿,由她开始由她结束,有利于他自己的条件少之又少。为了公平起见,她舔舔嘴唇,补充道:“你也是,要是想正经恋爱了就和我说,我肯定也不会纠缠你。” 程渡低下头,手里的易拉罐体不知何时被他捏到弯曲变形。 “再看吧,我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 舒柠对程渡这话不置可否,十八岁是个荷尔蒙爆棚做事叁把火的年纪,也许明天程渡就有了想要恋爱的对象跑来和她斩断关系也不一定。 接下来两人进入聊天环节,程渡的话少,基本都是舒柠问,他来答。一来一回她便觉有些困了,程渡见她躺下,也靠在她旁边的枕头上。 “打电竞,应该很辛苦吧?”舒柠脑里的瞌睡因子在窜来窜去,但她还是强忍住睡意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他的手指上有薄薄的茧,她第一次牵他手时就感觉到了。 程渡侧过身看她,声音放轻:“不辛苦,在这方面我很有天赋。” 怎么会不辛苦,玩游戏娱乐是一回事,打职业又是另一回事。天赋这种东西,每一个打上职业的选手都有。但电竞也给了让他再遇见她的机会,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辛苦了。 “我在游戏上就没什么天赋…”舒柠咳了一声,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你唱歌真的很好听。”程渡的声音小到他自己都快听不见。 舒柠的嘴巴动了动,终归是太困,什么也没说便沉沉睡去。 程渡替她掖好被子,动作很轻。她舒缓平稳的呼吸就在耳边,他觉得这样真实又这样虚幻。 这些年她越飞越高,远的像遥不可及的星星。 程渡的手指摸到舒柠微闭的唇,她的唇薄而粉嫩。他想起了小时候妈妈洗好的一颗颗晶莹嫩红的草莓,他那时正是淘气的年纪,不好好吃只顾着捏着它们玩。最后掐着时间赶在妈妈发怒之前一口咽下,酸甜可口的果肉在他口中爆开。 给他酸,又给他绵密的甜。 他觉得能这样留在她身边也好。 “晚安。”程渡抚上她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 第十七章事后清晨 舒柠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总是做些零零碎碎稀奇古怪的梦,醒来之后又想不起具体梦见了什么,只觉得脑累。昨晚和程渡那场酣畅淋漓的性爱让舒柠得了个好眠,她一夜无梦到早上睁眼。 身旁还是程渡略显稚嫩的脸庞,他很快被她翻身的动作吵醒了。 “早上好,程渡。”舒柠咕哝道,她还是不太习惯于面对事后清晨的程渡,早上的他少年气太重。 “嗯,早上好。”程渡脸凑上来,蜻蜓点水般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舒柠想起他们第一次过夜后的早晨,那时程渡把她圈在怀里又亲又蹭。她心里忽地生出一种微妙的酸胀感,这种感觉很快又被放大,因为程渡立刻就起身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你…要走了吗?”舒柠轻声问。 “现在不走,我想给你做点吃的。”程渡摇头,他换回了昨晚来时的西装衬衫,顶着一窝乱糟糟的头发,显得既正经又散漫。 “你会做饭?”酸胀感立马消失了。 “会,我去你家冰箱看看。”程渡露出了一个少年特有的得意笑容,很快消失在了舒柠的视线里。 程渡在外头鼓捣了好一阵子,变出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细面,面上扣了两颗金灿灿的荷包蛋。 舒柠昨晚没吃晚饭,这会儿闻见香味胃口大开。两人来到餐厅,面对面沿着餐桌旁坐下,舒柠这边刚坐稳,程渡就把面碗和筷子推到她面前。 “谢谢。”舒柠咬着筷子冲程渡笑,她家筷子是银制材质,含在嘴里冰冰凉凉。 舒柠一口咬下煎得金黄锃亮的荷包蛋,鲜甜嫩滑的蛋液溢了满嘴。程渡的面条煮的时长刚刚好,白到几近透明又不失筋道,汤汁没有添加过多的佐料,只添入了少许生抽和薄盐,再混着细嫩柔滑的蛋花,连汤带面一碗下肚也不觉油腻。 “程渡,你手艺不错呀。”舒柠放下碗,手捂在肚子上。“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做这些呢。” 对着程渡那张帅得不像人间烟火的脸,还真是很难想象他还挺会生活的。 “我也只会做些简单的,再难的就不太会了。”程渡见她吃完,草草吃了两口也放下筷子,起身收拾起舒柠面前的碗筷。 “你休息会儿,我来吧。”舒柠怎么好意思,程渡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她家的客人,一直让他干活多不合适。 “我来吧,洗洁精对你的手不好。”程渡不给她抢活的机会,领先一步拿起碗筷返回厨房。 两只碗一口锅很快洗完,程渡又把料理台和灶台收拾地一尘不染,他动作利索,一气呵成。舒柠什么也没干,怪过意不去的,不禁感叹道:“我可真是把你吃干抹尽了。” 程渡顿了顿,随后笑了:“我不介意的。”他其实想说,你可以再吃干抹尽一点,但顾虑到她和他之间苍白的关系,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些干完,时针已经指向八点,程渡看了看手机,放下袖子披上了黑色拼接西装外套。 “我该回去了,上午俱乐部还有点事。”程渡把领结收进裤袋里,望着舒柠。 “哦哦,好。”舒柠嗯了声,昨晚睡了人家,今早又让人做饭,也是该放人回去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好好在家休息。”程渡拒绝她的好意,“我打车回去,很快的。” 舒柠拗不过程渡,于是只好把程渡送到电梯门口。 “那下次我们什么时候见?”舒柠刷完面容识别,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也叮了一下她的脑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程渡微怔,心口悄然生出一簇微弱的小火苗,可火苗终归是火苗,很快便消失不见,悸动过后他明白她这句话带了很多含义,却唯独不带感情。 “你找我,我就会出现。”程渡压下那股躁动,说道。 “好,那我们下次见。”舒柠舔舔嘴唇,冲程渡挥挥手。 “下次见。”程渡踏上电梯,弯了眼角。 两边电梯门渐渐闭合,程渡消失在舒柠的视线里。关上房门,舒柠坐定在昨晚他们欢爱的沙发上,香艳刺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舒柠还记得程渡舒爽时轻轻煽动的睫毛。 右膝上的疼痛感已经散去大半,舒柠下意识扫了眼撞肿她膝盖的不规则玻璃茶几,撞伤她膝盖的茶几边缘此刻被贴上了一块白色的东西。她俯下身细细一看,是医药箱里的一块碎纱布,弯弯绕绕迭了好几层,再用透明胶牢牢地粘住。 这块玻璃茶几出自意大利名师之手,漂洋过海来到舒柠家里凹造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艺术的高贵劲,经程渡这么一贴,一下跌落凡间。 可舒柠觉得还怪可爱的。 舒柠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打算发给程渡“兴师问罪”。屏幕右上角的数字显示此刻是八点十五分,她意识到程渡才刚离开她家十分钟而已。 舒柠划掉微信,还是注意一下距离好了。 * 可以求收藏留言和珠珠吗(卑微的语气) 第十八章不会对他动心 程渡走后舒柠很快将上午的时间消磨过去,临近中午的时候,颜西藻向她发来邀约。 颜西藻接了一个网剧,后天要进组,未来两个月都要泡在南城影视城很难出来,于是约了舒柠做进组前的娱乐活动。 舒柠和颜西藻的娱乐活动固定就那几样,两人直奔医美护理中心,作为艺人,不管红糊与否,定期的肌肤护理是必不可少的。 护理项目做完,两人又去了星荟城购物。星荟城是星荟集团旗下主打高端品牌销售的商场。原本客流量就不多,今天是工作日,更加显得冷清。 这种冷清正是舒柠想要的,她出门一贯穿的低调,今天也是鸭舌帽和黑口罩搭配的保险造型。商城人不多,她便时不时捋下口罩透个气。 颜西藻买了一些讨巧的小玩意,用作新剧组工作人员的见面礼,这种见面礼每次进组前颜西藻都会买,用她的话来说这就是糊咖小演员的剧组生存法则。舒柠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一路跟着颜西藻随便转转。颜西藻逛街效率高目的性强,她拉着舒柠来到她们经常光顾的一家日系高端家居服饰品牌店,准备照常在此购买好在剧组使用的全套生活用品。 这家店一向给客人保留足够的私人空间,店员收到她们婉拒的信号便不再跟随。颜西藻走进女士服饰区,挑选起了进组要穿的洗护用品。 舒柠四处逛了逛,在男士服饰区停下脚步。 想到程渡昨夜赤裸的上身和早晨时不得不重新穿上的西装,她想她是该给程渡准备点换洗衣物了。 舒柠估摸着程渡的个子,拿了一橙一白两套符合他身高码数的棉质睡衣。她私心觉得程渡穿橙色和白色是最好看的,秋冠决赛那晚,橙白色的赛服把他衬到了极致,她一眼就把他相中。 拿完睡衣,舒柠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内裤。她转身来到内衣区,随便抓了几盒男士内裤。像是做了小偷怕被人发现似得,舒柠鬼鬼祟祟地走出内衣区,迎面撞上了刚好过来寻她的颜西藻。 颜西藻收获颇丰,她看了看舒柠手里拿的东西:“你买这么多男人穿的东西干嘛?” “我给我爸爸买的。”被逮了个正着,舒柠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口编道。 “你给叔叔买这么嫩的颜色啊?”颜西藻脸上的表情玩味起来,“魏舒柠你快别装了,你演技很差的,老实交待,快,最近交了新男友了?” “什么啊,不是男朋友。”舒柠小声说,把手里的衣服拢了拢,“就上次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小弟弟。” “那个打电竞的男孩?”颜西藻反应过来,“Pluto?” “你还记得他的ID啊。”舒柠没想到颜西藻还记得程渡的ID,声音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喜悦略微抬高了一度。 “记得啊,咱们先去结账吧,我这边OK啦。”颜西藻拉着舒柠一边往收银台走一边继续说,“怎么会不记得,正经女魏舒柠一夜情的对象我当然要记得,这么说…你们现在发展成了多夜情?” 舒柠点点头:“嗯,我不想谈恋爱,他也不想谈恋爱,就一拍即合了。”她省掉了自己中途纠结反复的一些细节,简单和颜西藻说明了一下最终结果。 “那就是炮友了。”颜西藻唔了一声。 “嗯,可以这么说。”舒柠现在已经坦然接受自己也变成了那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的事实。 “那你买这么多睡衣干嘛?炮友不是一般都不过夜的嘛。”颜西藻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舒柠转动眼睛,她不知道其他人的炮友过不过夜,但是程渡是过夜的。“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我觉得睡完就让别人走不太好吧。” “他完事之后自己没走吗?”颜西藻压低声音问,这时她们已经走到了收银台。她远不如舒柠有名,结账时便很有义气地把舒柠挡在身后,拿过舒柠买的东西一并结账。 “没有,他会留下来的,他今天早上还给我做了早饭。”舒柠贴在颜西藻耳边小声说,“所以我才想着给他买点换洗衣物。” “等等,你们在你家做?”颜西藻回过头。 “对…酒店更加不安全吧,我家的安保物业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舒柠解释道。 “好像也有点道理。”颜西藻接过店员包好的购物袋,觉得奇怪又说不出哪里怪,可能舒柠有炮友这件事本身就够她消化上好一阵子。 两人走出店门,舒柠把钱转给颜西藻,又一脸讨好地对颜西藻笑:“陪我再逛逛男装吧,我想再买点别的衣服给他。” 这样程渡从她家离开就能有新衣服穿了。 两人晃到四层一家香港潮牌男装店,颜西藻善解人意地借口说给家里弟弟挑衣服,店员立即心领神会地挑了店里好几件模特款过来,均是设计张扬色彩大胆的炸街款。帅是帅,程渡那衣架子的身材穿上效果肯定也十分不错,但舒柠的直觉告诉她,程渡应该不会喜欢这样夸张的款式。 于是颜西藻在舒柠的指点下让店员重新拿了几套设计简洁明快的款式。 裤子是店员给搭配的,裤子上能造的花样不多,颜西藻便让店员一并打包起来。 “请问裤子您这边要哪个码数呢?”店员认真询问两人。 额,衣服倒是好说,照着程渡的身高挑没什么大问题,裤子的尺寸舒柠就不太清楚了。她只记得程渡的腹肌明显,耻骨好看,她两腿夹上去感受他腰部前后发力的感觉很好… 等等,现在不能想这个。 舒柠和颜西藻只好照着程渡的身高选了几条,店员包好之后,舒柠又挑了两条皮带和几双袜子。从店里出来,舒柠可谓是满载而归。 “舒柠,我采访一下你啊。”去停车场的路上,颜西藻发问了,“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和我逛街,可从来没给廖柏誉买过衣服吧?” “唔,没有。”舒柠想了想,确实是没有的,“廖柏誉有品牌赞助的一大堆衣服都穿不过来,哪里轮得到我给他买,还有他也挺挑的。” “挺有趣啊,曾经的正牌男朋友没见你这么上心过,这个压根不是男朋友的小弟弟你倒还挺花心思的。”颜西藻手里提的东西还没有舒柠手里的多,她边走边笑,“你刚刚给他挑衣服的样子可认真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给你自己选红毯造型都没这么上心。” “我有钱,我乐意,我钱多到花不完。”舒柠被颜西藻说得心里毛毛的,牙尖嘴利地反驳道,“还有,我的造型师团队都很专业,我完全信任他们可以搞定我的红毯。” “行行行,你自己的钱想怎么花都行,我管不着,就劝你一句,别太走心了。” “不会的,我会把握好边界的。”舒柠切了一声,“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好歹也是个女明星,找个电竞选手多不合适。” “行吧行吧,走了,大明星。” 扫货完毕,舒柠和颜西藻各上各车,各回各家。 舒柠开车返回自家楼下停车场,从后座艰难地挪出那些大包小包。进入电梯后,她把那些袋子放在地板上,看了看,这里面全部都是关于程渡的衣物用品。 颜西藻的话犹在耳边,她好像是有点太过了。 回到家中,舒柠把给程渡买来的衣服统统扔进洗衣机里,听着洗衣机传来的滚动声响,她又突然想通了。 就当作送给程渡的一点小礼物吧,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包养关系,但是,有钱的姐姐给陪自己睡觉的弟弟买点衣服也是人之常情吧? 第十九章野王偏要打辅助 这周末是舒柠大伯大婶结婚纪念日,他们在家设宴,邀请全家人参加。舒柠的爷爷奶奶去世后,大伯大婶就是家族里的主心骨,除去节假日的必要走动,家家有点喜事都会邀在一起聚聚。 舒柠爸爸魏绍明这辈有四个孩子,魏绍明排行老叁,是家里结婚最早的那一位,舒柠也是同辈中最大的孩子。她从小就听话懂事,后来更是出道做了明星,一直是堂妹堂弟的好榜样。 其实舒柠的堂妹堂弟也只有两个,堂妹是魏舒檬,舒柠二叔的女儿,还有一个小堂弟魏昭,他是舒柠大伯大婶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今年也是十八岁,还在上高叁。 魏昭小时候是天天跟在舒柠和魏舒檬身后的小跟屁虫,进入青春期后魏昭忽然变了个人,他和她们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最近两年叁人好不容易在游戏上有了交集,见面也能聊上几句。 舒柠大伯大婶已经是退休的年龄,属于年龄越大越讲究返璞归真亲近自然的那类长辈,二人常常随了朋友去郊区山上采摘野菜。中午的饭桌上自然少不了这些野菜的身影,清甜鲜美的野荠菜汤,吃得就是一个原汁原味。舒柠忍不住赞叹了几句,当即便喜提了两大包野荠菜。 “我就不拿了吧,我平时很少做饭的。”舒柠眼一晕,赶紧婉拒。 “拿着吧拿着吧。”舒柠爸爸魏绍明发话了,“也是你大伯大婶一片心意。” 饭后长辈们开始追忆往昔,聊起爷爷奶奶曾经的过往岁月。舒柠的爷爷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他留给舒柠的记忆并不多。舒柠奶奶在爷爷去世之后轮番和四个子女一块居住,舒柠刚升入高一时,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她执意要回到和爷爷走过大半生的老房子生活。同年春节前夕,奶奶在睡梦中离开。本该是阖家团聚的日子,他们一家人只能红着眼和奶奶说再见。二叔说如果奶奶再多挺十几天,撑过这个潮冷的春节,待到来年春暖花开,老人家精神气一上来,幸许他们一家人可以再多留她一年。江城有给去世亲人烧旧衣的习俗,除夕当晚,舒柠一家人回到奶奶生前最后待过的老房子里,把奶奶生前的衣物投入火光,烧向了另一个维度。 在舒柠的记忆里,那是个灰蒙蒙的春节,太难过,便把令人伤心的记忆关了起来。关于那个寒冬的很多事情,她都记不太清了。 眼见饭桌上的气氛愈加低迷,小姑姑拍拍桌子,说奶奶最不喜欢他们哭哭啼啼,看谁要做惹她厌烦的人。 一桌人破涕而笑,不约而同地另起了其他话题,舒柠爸爸魏绍明为了活跃气氛,又开始讲述自己已经说了无数遍的军旅生涯。魏昭提前下了桌,朝舒柠和魏舒檬打了个眼色,舒柠和魏舒檬紧随其后。叁人聚在客厅里并排坐着,不约而同掏出了手机。 “叁排?”魏昭登陆游戏,开了一个房间。 “行。”舒柠和魏舒檬纷纷接受魏昭的组队邀请。 “哎,也加我一个。”小姑姑也走了出来,拿着手机挨着舒柠坐下,“你爸爸又开始讲和你妈妈当年的恋爱史了,这么多年讲不腻的。”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舒柠向小姑姑投去见怪不怪的眼神。 舒柠小姑姑今年叁十九岁,是舒柠爷爷奶奶近四十岁生的小女儿,从小有叁个哥哥和父母的疼爱,小姑姑性格浪漫不羁,当下流行的娱乐活动她一样也没落下,包括王者荣耀。 “来来来,那再拉一个人五排。”魏舒檬兴致勃勃,挥舞着手机。 “那我从附近的玩家里随便拉一个人吧。”魏昭点开附近的玩家页面,顺手邀请了几个玩家。 有一个玩家欣然加入,ID是封心锁爱,主玩位置是打野。 舒柠极少在赛季初排位,这回可真是体会到了赛季初神仙打架的滋味,五排车队只能匹配五排车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太倒霉,匹配到的五排车队都像是固定的上分车队,打法强势迅猛,第一局他们就输得很难看。 首先双方打野的节奏相差就很大,封心锁爱应该是中规中矩的主发育打野玩家,对面打野一强势他就很容易乱了节奏。 魏昭从小就是个玩什么都要赢的性子,输个一两次还行,多输几次他就不乐意了,这也是舒柠和魏舒檬平时不常邀请他一起玩的重要原因。 连输叁局之后,魏昭黑着脸踢掉了路人玩家封心锁爱。 “昭昭,别生气,打个游戏而已嘛。”小姑姑放下手机,靠过去劝导魏昭。 魏舒檬决定找外援:“我可以拉我一个会玩打野的同学过来。” 舒柠切到微信界面,她和程渡这些天没有说过话,史迪仔的聊天框被挤到了很后面。 “昭昭。”舒柠想了想,对魏昭说,“要不我拉个打野玩得不错的朋友咱们一起五排吧。” 魏昭听她开口,神色缓和地点点头。 舒柠舔舔嘴唇,在和程渡的微信对话框里发了一个小猫无助的表情包。 【怎么了?】程渡秒回。 【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要我来找你吗?】 【不是,你能陪我玩几把游戏吗?我们五排缺一个人】 【好,你ID发我。】 一分钟后舒柠在游戏里收到一个新的好友添加请求,头像还是那个史迪仔,但ID不再是程渡的职业认证号,而是一个叫橙子的私人ID。 是个已经打上王者的号,舒柠同意了好友申请,然后把他拉进了五排房间。 人一齐,魏昭秒点了开始,进入BP环节后魏昭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姐姐,你这朋友常用的叁个位置都是辅助啊!” 说好的打野玩得不错? 舒柠低头一看,程渡的叁个常用位置分别是盾山、牛魔、张飞。 “我玩辅助。”程渡的声音从听筒里冒出来。 程渡的声音舒柠认得,其他几人俱是不识。一是他本身说话就少,不容辨认。二是他们这也没人是正经电竞粉。 因此程渡开麦也无人觉得不对劲,只是小姑姑感叹了一句:“这个男孩子声音蛮好听的啊。” “大哥,我们不缺辅助哇。”魏舒檬汗颜,他们这个段位还真的不缺辅助,就缺一个稳而秀的打野。 “算了算了,我来打野吧。”魏昭无语,打野就打野吧,这把再输他就不玩了。 “没事,好好打,也不一定会输的。”小姑姑给众人加油打气。 舒柠还记得网友说她孙尚香玩得菜的评论,她决意好好改进一下技术,选了孙尚香走发育路。 程渡在五楼,见舒柠锁定孙尚香后立马拿了一个太乙真人。 开局后程渡的太乙压根没有跟着法师魏舒檬去中路抢线的意思,他直接跟在舒柠屁股后面来到发育路。这导致了魏舒檬很快被对面法师和辅助压了一头,魏舒檬小声抱怨道:“他会不会玩辅助啊,一级不来帮法师抢中?” “他有他自己的思路吧。”舒柠只能这么说。 有了程渡的辅助,舒柠发育的相当舒服,程渡的太乙黏人技能很准,几乎把人头全部喂到舒柠嘴边。对面射手一死,程渡就带她去对面野区刷野。 顺利偷到对面蓝buff,舒柠不贪心,心满意足地正准备撤退,程渡把她叫住:“这个小野也一起吃了吧。” 程渡又配合舒柠偷掉对面的小野,舒柠整个过程胆战心惊,她平时打游戏几乎不去对面野区瞎浪,属于平和发育的胆小射手玩家。 舒柠的孙尚香在程渡太乙的辅助下经济遥遥领先,她不得不感叹程渡真是个无情的峡谷刷钱机器,哪里有兵线哪里有野怪他是一丁点也不会让她错过。有时她仅仅是单纯想回城补个状态,程渡也会在地图上标记她还有漏掉没吃完的小兵。 经济有了优势,程渡的太乙就找机会拉对面打团。他一粘住人双方就开始团战,团战时程渡时刻盯着舒柠的走位,以确保自己的复活能给到舒柠。舒柠越打越浪,几波团战下来数据打到了12-1-7。 “我觉得,这个太乙是个野王来的。”魏舒檬观察了许久,说出自己的推测,“他也太爱跑对面野区搞事了,而且他还一直暗示舒柠蹭我中路兵线,一看就是老野王了。” “对,这人就是个野王。”魏昭表示同意。这个太乙带着舒柠几乎快把上中下兵线蹭了个遍,连他的野怪都要抢,不是野王是什么。 “舒柠,这是你哪个朋友啊?”魏舒檬果真向舒柠发问。 “公司的一个练习生小朋友,游戏玩得不错。”舒柠不看她,对着手机屏幕答。 程渡那边开着听筒和麦,她只好说得很小声,也不知他听见没有。他那边没说话,几分钟后,程渡那边突然蹿出一个粗嘎洪亮的男声。 “我靠,你特么什么时候玩辅助了?!” 这个声音舒柠很耳熟,听测是WIT的中单游幕。游幕这句话喊出来后程渡那边就闭了麦,他改用局内信号和标记与他们交流。 “你看我说的对吧。”魏舒檬和魏昭交换了一个推理正确的眼神。 这局他们是顺风局,大家打得都很痛快,游戏胜利后,魏昭的脸色好看多了。下把比赛一开,魏昭就把打野位甩了出来。 “我刚刚去看了下他的资料,好家伙好几个国标,没有一个是辅助,全是打野。”魏昭对舒柠说,“姐姐,你这朋友真不厚道呢,明明是个野王偏偏要在辅助位上赖着。” “橙子,这把你打野吧。”魏舒檬开麦建议道,既然有野王带飞,那她们也都省点力气。 【我想玩辅助】 程渡在五楼打字回复。 “哎,舒柠你劝劝他。”魏舒檬眼见自己说不动,只好让舒柠出马。 舒柠暂时将手机切到微信界面,找到程渡。 【你去打野吧。】 【我想玩辅助,我玩辅助可以保你。】程渡还是回复了这句。 游戏里的很多男性玩家,但凡他们有一点技术,都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风头的机会,玩辅助?不好意思这种不显眼还要背锅的活他们可不干。现在野王要给舒柠打辅助,还是心甘情愿,她忽然生了一丝酥酥麻麻的虚荣感,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后舒柠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她厚着脸皮在微信里敲了四个字。 【小星星乖。】 程渡果然吃这一套:【好,我打野。】 第二十章骑在他身上 返回游戏后程渡立马预选了百里玄策打野。 魏昭说:“这把我玩辅助吧,可以吗?”老实说,他也想躺一把。 橙子:【舒柠,你会玩辅助吗?】 程渡没理会魏昭,在五楼敲字问。 “会,但是玩得不多。”舒柠开麦答。 橙子:【瑶和小明会吗?】 “会一点。” 橙子:【那你选个瑶跟我吧】 “野王哥哥不要你辅助呢。”魏舒檬笑嘻嘻地打趣魏昭,“人家点名让舒柠辅助,你乖乖打射手去。” 魏昭只好灰溜溜地帮舒柠抢了瑶。 瑶这个英雄的建模好看技能霸道,被控后能变成小鹿逃跑,大招能附身到队友身上刷盾,是峡谷里人气最高的几个辅助之一。这个英雄本身没什么伤害,但是挂在厉害的打野射手玩家身上便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存在。 舒柠不止一次在峡谷里碰见过带着瑶满地图秀操作的野王,前期一旦节奏起飞后队友不浪都能赢。舒柠自己很少玩瑶,更加没有体验过挂在野王身上为他保驾护航的感觉。她搓搓手心的汗,下定决心要把程渡的玄策保护好。 游戏开始后,玄策挥着链条向野区奔去。舒柠先在中路帮魏舒檬抢线,线一抢完,她就跑去帮玄策卡视野。玄策升到四级后,轻松在下路抓了对面的射手。 瑶四级的大招按键一亮,舒柠便哗地一下附在了程渡的玄策身上。玄策得了瑶,便是如虎添翼一路乱杀。程渡打野的节奏又快又凶,十分钟的时候,对面已经破掉了一座高地塔。 “电耗子yyds!”魏昭喊着,早先丧气的模样全然不见。 玄策穿戴着限定白虎志的皮肤,手里的链条火光带电,杀起来真像是一只电光耗子。程渡带着舒柠在敌我野区来去自如,偶尔也被对面几个人逮住,前两次两人逃走,第叁次舒柠来不及刷盾,程渡和舒柠双双被送回泉水。 对面四个人来抓他们俩,舒柠早早发送了撤退信号,程渡却还在乱秀。不过死了一次问题也不大,局面还是有利于他们这边的。 程渡的玄策比舒柠的瑶死的时间稍早几秒,复活后他没有急着离开泉水,而是站在泉水一动不动地原地等她。舒柠的瑶一复活便跳上玄策的身,她挂在他身上,两个英雄合为一体,舒柠瞬间明晓了所有关于瑶这个英雄的暧昧定义。 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分了心,导致团战时一个大招上到了魏舒檬的小乔身上 程渡的玄策已经杀进了地方内部,血量岌岌可危,舒柠赶紧从小乔身上跳下。 “难道我只配拥有瑶妹一秒?”魏舒檬满脸问号,刚刚发生了什么,瑶真的来过吗? “上错人了,我上错人了,我要上玄策的。”舒柠慌慌忙忙地喊,赶过去接了丝血逃生的玄策后,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的话太有歧义。 幸好她这局没开麦。 玄策这波走得有惊无险,回野区补了补状态,他们五打叁一路打到对面的水晶,敌方五人的小头像全部变暗,魏昭的射手就势点掉了水晶。 接下来程渡依旧负责打野,有了他打野,这个游戏突然变得十分简单,简单到舒柠觉得略微有些枯燥。她也不是每把都能顺利拿到瑶妹,为了防止遇到野王带瑶,对面很多人会选择把瑶妹Ban掉。舒柠蔡文姬玩得还行,便开着婴儿车追在程渡屁股后面奶血。程渡换了好几个打野英雄,把把不带重样,他用暃和镜乱秀的时候,舒柠的蔡文姬根本追不上,她只得掏出一手牛魔辅助,尽力给秀到对面防御塔下的程渡多抗点伤害。接连赢了七八局后,他们四人的账号成功被防沉迷系统禁赛了。 【我们打不了了,先不玩了。】 【好。】 舒柠在微信上和程渡交待了一声,退出游戏。 魏昭还沉浸在上分如上水的兴奋之中,他眼巴巴地望着舒柠:“这哥们打野真六,高端玩家啊。姐姐,你下次和他排位的话也拉我一起呗。” “好啊,回头有机会我叫你。”舒柠估摸着魏昭和程渡年纪差不多大,应该能玩到一起去的,就是不知道程渡还有没有时间和她们一起玩游戏了。 他们在游戏里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 落日余晖的金光沿着落地窗铺满了整个客厅,夜幕渐渐低垂。 餐厅那头飘来饭菜的香气,晚上是舒柠爸爸魏绍明掌厨,菜式多样,浓油赤酱,魏昭和小姑姑难得蹭上魏绍明下厨,闻着味就跑过去了。 晚餐比中餐丰盛更甚,油烧罗氏大虾、泡姜坛子鸡、红葱香爆大排…魏绍明挥手做出好几个大菜,获得家人一致好评。舒柠明天有个品牌活动要出席,不太敢多吃,简单吃了几口菜便放了筷子。魏舒檬的导师程老师又催着魏舒檬写资料,她吃的比舒柠还少,匆匆放下碗筷便赶回了学校。 饭后从大伯家出来,舒柠特地没拿那袋为她备好的野荠菜,但最终她还是没能逃掉,舒柠大婶很快发现她的“疏忽”,于是舒柠只好默默拎着一大袋野荠菜下楼。 舒柠爸妈家里已经有一批野荠菜了,她只能自己找机会消化。 送完爸妈回家,舒柠独自驱车行驶在二环高速上。导航依旧显示二环高速堵的要命,舒柠选择了绕路,临近WIT电竞中心时,她不动声色地踩下了刹车。 当初她和程渡约定的是一周一次,可实际上他们已经快两周未见了。舒柠在车里犹豫了一下,又给微信里的史迪仔发了下午那个小猫无助的表情。 【怎么了?】史迪仔依旧是秒回。 【你晚上有时间吗?】舒柠问。 【有,要游戏吗?】 【不是】 对面的史迪仔停住,几秒后回复。 【好,我来找你。】 第二十一章小朋友会这样吗?(微H) 那条微信发送出去后,程渡很快出现在舒柠车前。他喘着气,发梢微扬,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这么快?”舒柠有点惊讶于程渡的迅速,她还以为要干等上几十分钟,“你今天不用训练吗?” “今天我们休息。”程渡坐上来,带上副驾驶的车门。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卫衣,手里挎了一个黑色运动书包。 程渡回头把书包放置在后排车座,转过来时表情略显迷惑,他没有开口问什么,但舒柠明白他的迷惑一定来源于后座上的那抹绿色。 “我家里人非要塞给我的。”舒柠无奈地指了指后排座椅上满满一大袋的野荠菜,“我平时也不怎么做饭,扔掉又不太好。” 舒柠确实是想过要扔掉的,可不知怎么,大伯大婶二人辛勤挖掘的模样时不时浮现在她眼前,他们为这些野荠菜付出了汗水,也算是根根皆辛苦吧。 程渡系上安全带,说:“我有办法解决它们,待会儿你要是路过超市的话停一下。” 舒柠家附近有一家连锁鲜生超市,程渡下了车,再回来时手上拎了一袋食材。舒柠探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袋子里剁好的肉馅和饺子皮。 “你要用这些野荠菜包饺子吗?”舒柠合上袋子,继续启动车子。 “嗯,包好了冻冰箱里,你在家饿了可以煮来吃。”程渡应着,他没有将这袋食材丢在后排车座,而是让它们呆在自己腿上。 “你还会包饺子啊?”舒柠一边开车一边问。 “会包一点。”舒柠余光瞟到程渡点了点头。 “可以啊,程渡小朋友,我都不会呢。”舒柠没想到程渡还会这个,笑吟吟地说。 她是真的不会,家里有魏绍明这么个爸爸,舒柠从小到大只吃不做。后来她认识了颜西藻,有被颜细藻的厨艺激励到,慢慢也开始学做饭了,不过复杂麻烦的菜式舒柠还是不会。 更别说包饺子这类手艺活了。 回到家中,程渡撩起袖子就一头扎进厨房忙活,舒柠实在好奇,搬了凳子坐在料理台上近距离观摩。程渡动作爽利地切碎了荠菜,接着调好了肉馅。照顾到她不吃生姜,他特地改用了胡椒粉去腥。程渡真是一个谦虚的弟弟,他何止是只会一点,一个个造型好看的饺子在他手中变换出来,引得舒柠赞叹不已。 “我也试试。”舒柠去洗了个手,挽起袖子跃跃欲试。 她学着程渡的动作照葫芦画瓢包了几个,样子马马虎虎,有个饺子基本的形状。她把自己包的饺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盘子最边缘,和程渡包好的漂亮饺子区分开。 “挺好的。”程渡笑笑,把馅揉进面皮,手里又捏出一个圆滚滚的饺子,他毫不介意地把这个饺子摆在舒柠包的饺子旁边。“比我第一次包出来的饺子好多了。” 有了程渡的肯定,舒柠放开包袱大胆发挥。她包饺子的动作慢,大约程渡包完叁个她才完工一个。两人一前一后开工,渐渐就把所有的饺子皮全部包完了。 程渡找来分装盒,把舒柠包的部分饺子挑了出来,其余全部冻进了冰箱冷冻层。 “尝尝吗?”程渡端着饺子问。 “我晚上吃过饭了,你呢?”舒柠摸着肚子犹犹豫豫地答。说是吃过,其实压根没吃几口。 “今天俱乐部休息,食堂没人,我还没吃。”程渡望着她摸在肚子的手,心下了然,“我随便做点,你陪我一起吃一点好吗?” 舒柠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那我就吃一点点好了,明天上午我还有活动。” “好,我们一起吃。” 舒柠家的厨房往常在夜里这个时候几乎是无人踏足的,她为了控制身材,晚上一直吃得不多,撇去必要的饭局应酬,舒柠更是极少在超过八点之后进食。此刻锅台上冒着袅袅炊气,热水烧开和饺子翻滚的声音碰在一起,听起来很曼妙。 窗外能看见城市的灯火闪动,程渡背对舒柠,正在案板上切动着什么,她坐在料理台旁静静等待,不知不觉中,竟开始望着程渡的背影发呆。 她想她不仅仅只喜欢和程渡做爱,和他单纯待在一起也是一件令她很自在舒服的事情。 程渡这边很快忙完,一盘饱满圆润的荠菜饺子被端上了餐桌,几分钟后他又端上一盘火腿肠炒鸡蛋的快手菜。金黄澄亮的碎蛋花和火腿肠一同爆炒,香气扑鼻,这种孩子气的做法她见得少,落座后舒柠首先夹了一口。 火腿肠用的是猪肉含量可以忽略不计的淀粉肠,这种淀粉肠是学生时代校门口小摊上的热销产品,配上鸡蛋这样一炒,味道还挺不错的。 “这样炒还蛮好吃的。”舒柠赞许道。 “嗯,这是我的拿手菜。”程渡也夹了一筷子。 舒柠笑了:“你饺子包得这么好,拿手菜不应该是佛跳墙什么的吗?” 谈笑间舒柠又尝了一口自己包的饺子,虽然它们卖相不佳,但是有劳程渡把荠菜肉馅调得好,综合下来成品十分不赖。饺子蘸料就是简单的香醋混酱油,最后添了几滴麻油提鲜,和荠菜饺子完美搭配。 程渡也尝了一口荠菜饺子:“我菜做得一般,打下手的粗活做的比较好。” 舒柠问:“你小时候就经常下厨房了吗?” 舒柠自己家里的长辈都是大包大揽的性格,她们几个小辈在家是不用做什么事情的,听程渡这么一说,顿时有点好奇。 “嗯,我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和我爷爷住一起。”程渡起身给舒柠倒了一杯水,不紧不慢地说,“他年纪大了,我能做的就尽量做。” “我原本以为你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什么都不会的。”舒柠感叹,“真应该让我堂弟和你学学。” 魏昭是魏家老幺,又是舒柠大伯大婶的老来得子,他是个拖地时拖把挥舞到他脚下,他都不一定会抬起脚配合的小霸王。 “你堂弟?” “嗯,就下午和我们一起打游戏的那个。” “几楼?” “一楼,他第一把玩的打野。” 程渡眼睛眨了眨:“下午我一直和你堂弟玩游戏吗?” “嗯,不止他,我堂妹,还有我小姑都在。”舒柠放下筷子,决心今晚不再进食了。 “都是你家里人?”程渡又问了一遍。 “对,你没来之前我们连输了好几把,我堂弟脸都绿了,不过呢你来之后一切都好起来了,他们都夸你呢。”舒柠复述了一遍下午的五排之路,对程渡的游戏水平表示由衷的赞许,“对了,那个橙子是你的号吗?” “嗯,那是我打职业之前的号。”程渡点头,原本后靠的身子又挺直了,“这个ID才是程渡,Pluto的ID代表的是职业选手Pluto。” “我懂,就像明星的微博大小号一样。大号用来商务营业,小号用来吃瓜冲浪。”舒柠明白。 程渡扬起眉问:“你也有微博小号吗?” 当然有了,舒柠自己有个无人知晓的微博小号,上线频次很高。圈内已经有太多人因为手滑点赞而被送上热搜的例子了,小心一点总是不会错的。除此之外,她在王者荣耀Q区也有一个小号。 “我有,但不能告诉你。”舒柠神神秘秘地笑,“告诉你就不是小号了。” 程渡嗯了声:“我也很少上微博。” “因为俱乐部不让吗?”舒柠想起覃露曾经说过的话,“怕你们被粉丝攻陷?” 程渡摇头:“不是,主要是那些评论看多了也没意思。” “我看底下很多评论都是夸你的啊,夸你长得好看。”舒柠脱口而出。 彩虹屁谁不爱听呢,每当她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会翻翻自己微博底下的粉丝留言,治愈效果显着。 “我又不是靠脸吃饭,其实我反倒会看那些喷我菜的评论。” 舒柠没想到程渡小小年纪,活得倒是很通透,正欲开口称赞他两句,面前的程渡忽然眉目一动,身体向前微倾,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样子,继而问道:“你…会看我的微博?” “嗯,看过的。”舒柠对上程渡探究的目光,坦然承认。 程渡没有接话,手指在餐桌上轻轻敲了一下。有隐秘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悄然波动,诱发出令人忍不住心跳加速的振奋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波流转间放纵滋生。 舒柠避开程渡,低头收拾起了桌上的餐盘。 “我来吧。”程渡不给她机会,再一次把活抢走。 她让程渡陪玩了一下午,接着又让程渡处理了野荠菜,现在又让程渡刷锅洗碗。 舒柠跟在程渡身后走到厨房清洗台,有点羞愧地说:“老是让你干活,真过意不去呢。” 她年长程渡八岁,实打实是一个大姐姐。 “没关系,我做惯了的。”程渡伸手去够柜台上的清洁球,另一只手拧开水龙头。 “你真是一个懂事可爱的小朋友。”舒柠心里软软的,左手情不自禁地摸上程渡后脑勺,轻轻揉了揉。 “我不是小朋友了,你总是叫我小朋友。”程渡低声纠正,“我成年了的。” 舒柠没把程渡的纠正当一回事,她笑出声:“嗯?你不喜欢被叫小朋友吗…那为什么叫你小星星可以?” 她记得她在床上叫过他好多次小星星,包括今天下午,他都没有提出过任何异议。 “小星星不一样。”程渡快速答道,他私心觉得小星星是她对他的爱称,和小朋友有着很大的区别,“幼儿园里的是小朋友,小学里的也是小朋友,但我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好好好,你不是小朋友,你是大朋友。”舒柠被程渡的认真逗乐了,她不以为意,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程渡的发质偏硬,扎扎地,揉弄起来手感很好。 “叫声姐姐来听好不好?”舒柠来了兴致,又想骗程渡叫几句姐姐来听。 “不叫。”程渡直接了当地拒绝。 “哎,小朋友就喜欢装大人啊…”舒柠嘁了声,又补了这么一句。 话音未落,程渡蓦然放下碗,关掉水龙头。 他没说话,但舒柠忽然心头一紧,条件发射似的缩回在他头上翻腾的手。下一秒自己的后脑勺就被程渡按住,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来不及反应,他的舌便撬开她的牙关,唇舌交缠。两人碰撞的口腔里还有淡淡的荠菜味道,舒柠略一晃神,程渡就把她往料理台那边逼去。 程渡双手托住她的臀,两臂一抬将她按坐在料理台的大理石面上。他的手掌还残留着水渍,抚在舒柠脸上冰冰凉凉的。程渡的吻技进步飞速,时而吻得深,时而吻得浅。她被他吻到七荤八素,脸颊滚烫一片。 舒柠今天穿的是驼色针织衫外套,程渡很轻松就把它脱掉,他动作急切,很快她上身的肌肤就裸露在凉气中,紧接着下身的裙子也被程渡扒掉。 舒柠进门没开空调,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冷。程渡脱了自己的上衣,火热的身躯贴上来,双手不断在她上身游离,所触之处留下颤人的火花,一层层将她慢慢点燃。 “小朋友会和你这样吗?”程渡衔着她的唇问,手指刮着她腰间的肉,往上移到她酥软的丰满,隔着胸罩大力揉搓着。 “唔…”舒柠刚想开口,程渡的手探入她的胸罩,精准地掐住了她的乳尖,于是舒柠嘴要说的话就变成了呻吟。 程渡拉扯着舒柠左乳的尖端,同时推高她的胸罩。饱满的双乳就这样跳了出来,程渡将它们吃进嘴里之前,抬头深凝着舒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是小朋友,我是要和你做爱的男人。” 第二十二章野王哥哥(H) “我不是小朋友,我是要和你做爱的男人。” 程渡喉结滚动,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渴望。他的话极度撩人,撩得舒柠花心渐湿,难耐不已。 她猛然又撞向他被情欲深染的双眼,舒柠整个身子都酥成一片,“男人吗?”她低语道。 “对,男人。” 程渡再次吻上她的唇,两手毫不客气地将她的双乳揉弄成各种形状。他的手掌很大,刚好能包住她的全部,这里一向是她的敏感地带。 与此同时程渡的唇急促下移,亲过舒柠雪白的脖颈,再往下,最后含上她丰乳的顶端,惹得她娇吟不断。 她无赖,想听他说更多,故意激他:“可是小朋友才喜欢像你这样吃奶啊…” 程渡埋在她胸前的头颅抬起,手上搓揉的力度加大,他凑上她耳边,声音哑得快不像他:“不对…舒柠,小朋友才不会像我这样,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干你。” 他把话说得很荤,他知道她也喜欢。 舒柠呼吸一滞,程渡的直白令她心率加快。几分钟前他还是那个乖顺勤快对她处处照顾的男孩,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催她发情的凶猛小兽。 湿意倾巢而下,舒柠双腿不自觉地夹紧。身前的程渡却不如她意,他手探到她两腿之间,上摸到她湿泞的内裤。 “已经这么湿了。”程渡低喃,脱了她的内裤,按上她的花蕊。“想要我吗?” “想…”舒柠轻喘,他灵巧的手指挑起她的小豆豆,打着圈逗弄,迟迟不插入她饥渴的穴道。“我想你干我…程渡,我想要你。” “现在不叫我小朋友了?”程渡垂着眼深深望她,还在耿耿于怀。 “不叫了…”舒柠笑中带媚,左手摸向他胯下的勃起,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它硬得可怕。“你不小的,程渡,你好大的。” 程渡实在经不起撩,皱眉深深呼出一口气:“套在哪?” 舒柠指了指房间,程渡一秒不停地将她抱起朝卧房走去。舒柠双腿夹着程渡的腰胯,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程渡一进房门就迫不及待脱了衣服摸来套子套上,舒柠才刚躺好,他就迅猛地扑上她的身。 舒柠一双腿被他掰到大开,整个私密处全部显现在他眼前。他头往下倾,似是又想给她口交,舒柠急忙哎了一声:“你不能亲那里。” “叫哥哥。”程渡起了玩心,他一点也不喜欢小朋友的称呼,他两手撑着她大开的双腿,不让她将它们合上。“叫哥哥我就不亲。” “不叫,程渡,你得寸进尺。”舒柠怎么可能叫程渡哥哥,她想也没想地拒绝。 “我还能更得寸进尺。” 程渡低头,整张面庞朝着舒柠两腿之间逼去,舒柠眼看着他的黑发越陷越深,心一慌,软着嗓子喊:“野王哥哥…” 这是舒柠的让步,哥哥她实在是叫不出口,但是野王哥哥算是一种称呼,属于游戏里大家对打野厉害的玩家的一种讨好式赞美。即使对方比自己小,哪怕是个小学生,喊句野王哥哥也是毫无压力的。 舒柠还在想程渡能不能被她敷衍住,只见她话一出,脸还埋在她两腿之间的程渡忽然顿住,两秒后他直起身子,低声道:“舒柠,再叫一遍。” 程渡从接触王者荣耀开始便一直在打野位上赖着,他不信任别人的输出,只相信自己。在高分段的巅峰赛上,程渡为了拿到打野的位置,甚至能说出自己只会打野、别的位置都不会的鬼话。可是打到那么高的分段了,只会一个位置,谁信啊?因此程渡不是每次都能如愿抢到打野,只有万不得已,他才会去打辅助。 今天下午,她向他发来游戏邀约。他知道她爱玩射手,几乎想都没想就匆匆把自己的常用英雄位全换成了辅助,脑子里瞬间没有了血C的想法,只想让她玩得尽兴。 程渡在游戏里听过很多人叫他野王哥哥,男男女女都有,大多数是想求个下局组队,或者拜托他让给他们一个蓝红buff。这招对程渡根本没用,他是兵线和野怪全都要的打野恶霸,他不去蹭他们线就算好了,竟然妄想要他的野? 一个都不给。 但,要是舒柠喊出了那句野王哥哥,那就都可以给她,什么都可以给她。兵线,野怪,统统都给她。 就像现在。 真的,他受不了她这么喊,忍不住哄道:“再叫一句好不好?” 舒柠见自己真把程渡忽悠过去,连忙喊了好几声野王哥哥。她故意压软了声线,叫的绵绵的。 程渡血液往脑上涌,挺腰直直插入她。他插送的频率时浅时深,浅得多深得少,她欲求不满。 “啊,哈,啊…野王…哥哥。”舒柠蜷起脚趾,爽到口不择言。 “再叫一遍。”程渡捏着她的乳,难耐地说。 舒柠被程渡哄着叫了一遍又一遍的野王哥哥,程渡终于满足,压着她的腿大操大干起来,每一下都插到她最深处。 “啊。”舒柠猛然被顶到花心,口中溢出呻吟,她喊得多了,已没了顾及,嘴里呢喃着,“好喜欢野王哥哥干我。” 舒柠的声音软软绵绵,一听就是被他操弄到情难自已。她嗓音好听,平时说话就很温软轻柔。此刻她捏着嗓子喊他野王哥哥,喊得程渡耳根酥麻,下身愈发坚硬如铁。程渡觉得怎么插送都不够,要不够她似的。 程渡两手不由得地拿住她两条玉白长腿,用力抬高压放在自己双肩上,接着又是一顿插送,这个姿势插起来又紧又深,包裹住他的穴肉就像一张会吸人骨髓的小嘴,吸得他头皮发痒,喉间忍不住叹息。 “喜欢和我做吗?”程渡眯着眼睛问,下身没有停歇。 “喜欢,喜欢的,小星星…”舒柠被他顶到花心乱颤,他本来就尺寸惊人,用这个姿势每一下都顶到她最敏感的地方,似乎要把整根肉棒都种进她身体里。她受不住,开始又喊又叫,“好深,太深了。” “叫我的名字,舒柠。”程渡低声喘。 “程渡,程渡。”舒柠两手无力地抵着程渡炙热的胸膛,艰难地喊着。小穴被刺激到极致,如海般汹涌的快意呼啸而来。 “现在和你做爱的人是谁?” “是程渡。”她睁不开眼睛,下身汪了一片。 “对,是我。”他感觉到她快要高潮,一秒也不敢松懈。“和你做的人是程渡,舒柠…” 不是什么小朋友,小弟弟,是长大成人的程渡。他长了很高的个子,体力很好,可以和她上床做爱,能让她舒爽到巅峰,他不要她把自己当作小孩。 * 双更双更 第二十三章只喜欢你叫我(H) 快感来得迅猛,小穴泛滥成灾。 “程渡…”舒柠呢喃着,嘴里反复叫着他的名字,“小星星,小星星…” 舒柠几乎每一次和程渡做爱都能高潮,也不知是他天赋异禀还是他们俩实在太过合拍。浓厚的快意持续了很久,她浑身哆嗦到说不出话来。绵长的痉挛过后,程渡动作舒缓下来,却迟迟没有要射的意思。 舒柠摸上程渡额间的发,觉得有点腿酸,她不敢再说他是小朋友,感叹道:“是我运气好,碰上你…还是现在的年轻男生都像你这么厉害?” 程渡把她身子往右翻,抓着她一条腿从侧面插送。“是我厉害,不是他们。” “真的吗?”舒柠轻笑。脸帅条顺床上还特别好的小程渡,那晚她差点就要错过。 “别人都没我好的。” 舒柠被程渡一边抓着胸一边侧入,又有隐秘的快感在花穴里渐渐兴起,她捂着嘴迷乱地应着:“唔,小星星你最好了。” “上来…”程渡突然抽出性器,拉她起来,“舒柠,坐上来。” 程渡靠着床头,勃发的欲望直直挺立,他一走,舒柠便顿感空虚,她想也没想地跨上他的腰身,准备坐下重新填满自己。 可程渡却提住舒柠的腰,不让她坐上自己的坚硬。舒柠悬在中间,失了重心,双臂只得框住程渡的肩,右乳重重撞向程渡的下巴。 程渡将舒柠两只乳一拢,挤出一条深深的沟壑,他张开嘴含住其中一只凸起,轮流舔弄起来。嫣红的蓓蕾很快挺立,痒痒地,令人脸红的吸吮声在夜里格外突兀,激得舒柠下身一涌,又是一片水汪汪。 舒柠仰着脖劲细细呻吟,腿心还是空虚,她娇吟着摆动腰肢,迫切想要他马上进来。 “今天下午,你上错人了。”程渡松开她的乳,摸到自己的欲根,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穴口摩娑着。 舒柠双眼迷离,但脑中清醒,游戏对局里她的瑶妹混乱中附错了人,一个乌龙而已,她当时喊得很污,本以为他没听见:“你都听见了啊…” “嗯,你们那有人没关麦。” “那局我没注意,心急上错人了。” “不行,你只能上我身…”程渡轻哄着,硬物顶端已抵上她的穴口,“只上我身,好不好?” “好,我只上你身,小星星,只上你…”舒柠不介意配合程渡的孩子气,用最软最娇的语气说道。 程渡应了一声,脱了舒柠腰间的禁锢,她一秒也不等,直直地坐上那骇人的硬挺。空虚被瞬间填满,她呜咽着摆腰上下套弄,嘴里不管不顾地吟道:“我的瑶妹妹…只骑在野王哥哥的身上,野王哥哥带我浪…” “嗯,野王哥哥带你浪。”程渡抱紧她,下身用力往上顶,结合到下午游戏的场景,话说起来分外刺激。“野王哥哥都射给你。” “野王哥哥,都,都射给我。”舒柠跟着程渡上顶的节奏,把这些话混在呻吟里。 两人动作疯狂,深陷在踩不到底的欲海里,程渡不再说话,背部肌肉绷成一整条线,专心插送。舒柠下身的爱液不断分泌,浸湿了两人交合之处,泛起层层白沫,肉体摩擦的撞击声夹杂着噗嗤作响的水液声充斥在整个房间里,刺激又淫荡。 “都射给你,舒柠,都给你,我什么都给你。”程渡喉间抑制不住地低喘出声,下身疯狂动作,次次直插到底。 紧致湿滑的穴肉吸得紧紧的,程渡一放松,快感从顶端迸发,体内积蕴的精液全部喷涌而出。 程渡闭上眼睛,觉得四周空气都慢了下来。身上的舒柠不知何时咬住了他的肩膀,他方才太投入,竟没注意到肩膀上的吃痛。 “怎么了?”程渡动动酸麻的肩,偏头凝视舒柠眉头深锁略显委屈的小脸。 “…你欺负人。”舒柠松开牙关,有气无力地控诉道。她刚刚又泄了一次,脑中昏昏沉沉,软成了一摊水,动都不想动。 程渡见她这副被摧残到我见犹怜的样子,又心疼又满足,他掰过她的小脸亲了一下,低声笑:“我只欺负你一个,不欺负别人。” “嗯…你只能欺负我讷,小星星。”舒柠也回亲他一下,小声轻轻说。 “好,只有你一个。”程渡用鼻尖蹭她,“小星星只有你一个。” 通过这几次和舒柠做爱,程渡慢慢发现舒柠在床上也是个好相与的性格。所以他时不时借做爱时的昏头上脑说上几句心里话,她往往都会附和回应。 虽然知道是妄念,但程渡听她在床上稀里糊涂随他说,心里也很甜。 二人鼻尖相抵,呼吸渐平,舒柠望向程渡晶亮有神的眼,耳边还回荡着刚才那些没完没了的荤话,突然笑了。 她这一笑,程渡也跟着笑了,他其实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知道她很开心。她开心,他就开心。 “你知道我笑什么吗?”舒柠依旧是笑着问。 “不知道。”程渡眉眼弯弯,鼻尖继续抵着她。 “我笑我们刚刚好幼稚。”舒柠头往后仰,伸手去捏他的鼻尖。 程渡反应过来,笑容敛去了不少,有点不是滋味地嗯了一声:“是有点。” 说些自己只有她的话,确实挺幼稚的,他没这个立场说。他只是她的,床伴而已。 舒柠注意到程渡的表情变化,以为是他不爱自己捏他鼻尖,手便放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说些瑶妹妹骑野王哥哥什么的,好幼稚啊。” “你笑的是这个?” “嗯啊,我都多大的人了还瑶妹妹呢。” 在床上这些话张口就来的,舒柠事后一想还怪羞耻的。 “不会。”程渡摇头,笑容又回到了他脸上,原来她不是笑他痴心妄想,“野王哥哥喜欢的。” “你还飘起来了?程渡小…”舒柠顺嘴又想喊他小朋友,赶紧止住,将话头一转,“你很喜欢别人叫你野王哥哥吗?” 程渡,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 “没有,我就是个打野的,不敢说自己是野王,刚刚逗你玩呢。”程渡又亲了她一口,停止了嘚瑟。 舒柠觉得程渡真是会错意了,她不是想就他是不是野王这一观点作深入讨论,她关心的不是这个:“不是,我是说…你很喜欢女生叫你野王哥哥吗?” “是啊。”程渡眼睛一眨,“喜欢听你叫。” 这话说得一语双关,听得舒柠脸一红,她忽然不想听他说了,“我要去洗一下。” 程渡还在她身体里,性器射完后还是硬梆梆的。舒柠抽出自己,瞥见套上的顶部攒着满满的白浊液体,他射了好多。 “嗯,你先洗。”程渡见她躲闪,摘下污浊的套子正经补充道:“其实我以前很少和女生一起玩游戏的,打了职业之后更没有了,周围全是男生,没人叫我野王哥哥的,我也不喜欢别人…” 他把套子扔进垃圾桶,舒柠正好拿了睡衣往外走,她不知道他还会说什么,心下有些慌,想要快点离开这里。“我先去洗哈。” 她一溜烟跑了,程渡坐在床边挠了挠头,自顾自地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即使她听不见。 “我不喜欢别的女生叫我野王哥哥,只喜欢你这样叫我。” 是只喜欢你啊。 第二十四章把他嘴亲烂(H) 舒柠知道程渡书包里装的是什么了。 她掐好时间等在浴室门口,浴室的门被里面的人拉开,程渡穿着自己带的睡衣走了出来。 舒柠拿着给他准备的崭新睡衣站在原地,心里难免有点失望。 程渡看看她的手,又看看她的脸,眼神一亮:“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舒柠点点头,“我上次逛街的时候顺便给你也买了几件,但我不知道你自己带了…”她拢了拢衣服,往回走,“这些就留着下次穿吧,你下次过来不用自己带衣服了。” “不用,舒柠,我现在就穿。”程渡立马拦住舒柠。 说罢程渡动作迅速地脱了衣服,把舒柠买来的睡衣一一套上。他们早已坦诚相见多次,他不避着她,她也就大大咧咧地看他换好衣服。 舒柠选的睡衣版型宽松,恰好能看见程渡诱人的锁骨,舒柠满意极了,拍手赞叹自己可真会挑:“果然你穿什么都好看。” 程渡经常听别人夸奖自己的样貌,平时也不放在心上,皮囊外相都是父母给的,他并不觉得是件多么了不得的事。可听她夸他生得好看,他心里还是会泛起不一样的涟漪。程渡抿了抿嘴,嘀咕道:“你再夸我我要骄傲的。” “骄傲就骄傲呗,做个臭屁的小帅哥也蛮好的,你太谦虚了。”舒柠嘻笑着,牵起程渡的手,“我还买了其他的,过来看看。” 程渡被舒柠拉着,两人一路来到衣帽间。 这还是程渡第一次见识到女明星的衣帽间,这件衣帽间比他和游幕睡的宿舍还要大上两圈,不对,是叁圈。衣帽间最中心是一面比人还高的椭圆形镜子,两侧悬挂着一排又一排的衣鞋,琳琅满目。右墙下方有一个圆形玻璃展台,摆放了满满的珠光宝气,夺目耀眼。程渡抬眼望去,又看到一个巨大的立体展柜,里面放置着各式各样的包包。程渡虽不能详细分辨具体的款式品牌,但有几个包包上的醒目logo他还是认得的。 舒柠没什么明星架子,私下里也多是简单大方的打扮,所以程渡偶尔会忘记她万众瞩目的身份。 她是比烟花还绚烂的存在,这些奢侈华贵的东西,才衬得起她。 而他有的,很少。 程渡忽然理解了他们第一次上床后舒柠为什么直接消失的原因。 家喻户晓的舒柠,不需要在事后留下来给他一个说法,她也没必要和一个电竞选手谈恋爱。 程渡想起最近找到自己的两个商务推广,他不爱接商务,当时直接一口否决了。那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尽管远远比不上她,但是能多赚一点总归是好的,他可以慢慢朝她靠近。程渡在心里一盘算,下定决心明天回俱乐部就找肖捷把它们接下来。 短短几分钟时间,舒柠哪知道程渡脑子里过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她全然不知,兴冲冲地拉开其中一个衣柜,掏出自己上次特地给程渡挑选的衣服,献宝似地在他身上比划:“那天我和我朋友逛街,看见这几身很适合你,就顺手买啦,怎么样,好看吧?” 舒柠的眼睛生得很美,不笑的时候眼尾带翘,笑起来更像是一轮皎月。程渡望着她的笑眼,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只顾着点头,实则根本没看清它们到底长了个什么模样。 “你都没看。”舒柠发现了程渡的心不在焉。 程渡这才认真打量起横在自己脖颈下方的男士套装,“好看,很适合我。” “现在试试吗?”舒柠来了劲,有点心急地拽上程渡的衣角。她常常如此,想起一出是一出。 “好,我现在试。”程渡真就如她所愿,很快脱掉上衣,露出精瘦宽阔的上半身。 他不厌其烦地任她折腾,不断重复着枯燥的试衣秀。 什么都没说,一句抱怨也没有。 程渡刚洗完澡,额前微薄的刘海被尽数打湿,驺在一旁,眉毛向上挑了挑,扑面而来是少年人清爽干净的香气。 舒柠脑一热,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上程渡坚实的胸膛,腿没由来的一软,她好像又被男色给诱惑住了。 程渡抓住舒柠抵在自己胸膛的手,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他领会到了她的渴求,赤裸的上身贴上来,舒柠呻吟一声,两人双双跌坐在衣帽间的沙发上。才做完不久,又惹上程渡,澡算是白洗了。舒柠光着身子,被他撩湿了整个腿心,程渡拿来套子,喘着粗气尽根插入她。 他已经射过一次,第二次就异常的持久。 舒柠浑身酥麻,软了一次又一次,后来只能哑着嗓子求他,任由他将她掰成任意姿势,野王哥哥叫了数遍,只求他快点放过她。 “程渡,不要了。”她声音里带了哭腔,像小猫似的。 程渡每当和她上了床,总是会克制不住地变出凶恶的獠牙,他喜欢看她经受不住憋红着脸求他的样子,次次都想和她做到极致。 程渡松开夹在臂弯里她的腿,提腰将她抱起。 “去哪?”舒柠迷迷糊糊,倦累不已。 程渡不答话,也没必要答。舒柠很快知道他要带她去哪,他抱她来到落地镜前,她睨着镜子里自己凌乱的面容,明白过来他要在这面镜子前和她做爱。 程渡从她身体出来,转过她的腰,往下一按,她的腰线绷直,臀部上翘,才刚被撑开的花穴微张,像一张小嘴,等待着他的插入。程渡轻叹一声,被这诱人的动作刺激到血脉偾张。他腰一挺,整根后入。她生得骨肉匀称,蜜臀紧翘,程渡一手捏着她的腰窝,一手覆上她的臀瓣,控制不住地猛烈插送起来。 舒柠微卷的长发散落在后背,因着程渡前挺的动作剧烈摆动。这个古老原始的姿势果真如此,深入骨髓,夺他心魄。更不用说他睁眼就能看到镜子里她被自己操弄到一脸难耐的勾人模样,她饱满的乳球上下摆动,正掀起一波波的白色乳浪。 好刺激,刺激到他好想全部射进她身体里。 舒柠上肘撑住镜面,艰难地承受着身后程渡的疯狂撞击,她从眼缝里把这个淫乱至极的场景尽收眼底。眼前放浪形骸的女人真陌生,陌生到不像她自己,可面前被色欲勾缠住的女人分明就是她,她呜咽着回头,去寻程渡的唇。 两人唇瓣焦急一碰,舒柠没顾上收住自己的牙,面前的程渡闷哼一声,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她嘴中弥漫开。 “程渡,你的嘴…”舒柠嘴上没感觉,那么出血的人肯定是程渡。 “没事,不疼的。”程渡顾不上嘴上的疼了,贴着她胡乱地亲,下体越来越重,按压不住的快意直冲向下。 血腥味混着精液的味道散在舒柠的鼻尖,程渡终于射了,舒柠膝盖一软,整个人向下倒去。 程渡一把将她捞住,没让她狼狈地跌坐在地,轻笑道:“我还可以再来一次的。” 他嘴角红润一片,有豆大的血珠正往外冒。作为当事人的程渡倒是一脸无谓,还在不知羞地戏弄她,嘴上带笑又带血,场面既凄美又惹人发笑。 “你真是不怕疼的。”舒柠精疲力尽地拍他,示意他从她身体里出来。 “我不怕疼的,也不疼…”程渡舔舔嘴角,入口是一股腥甜。他抽出自己,摘掉套子。 舒柠给他上好药,忍不住开始自责起来,程渡那边却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嘴角挂彩,他还觉得挺酷的。 “没关系,过几天就下去了。”他揪住伤口,很随意地说。 “你别乱动。”舒柠打掉程渡的手,合上医药箱,“真的不疼?” 舒柠打量了程渡的伤口许久,她不确认他的唇角会不会留疤。毕竟据她所知,程渡可以说是电竞圈的门面担当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从而导致他们的门面被损坏。 “这点小伤口不算什么的。”程渡乖乖垂下手,盯着她下体看,“你呢?疼不疼?” 他们做完后舒柠胡乱套了件背心,没穿内裤,被程渡这么一瞧,她赶忙将腿合上:“有点酸…” “是我不好。”程渡抱住她蹭,“我下次轻一点。” 程渡在床下对她百依百顺,上了床就由不得她了,凶凶的,说什么都不顶用。何淼淼曾说弟弟就要玩那种床下小奶狗、床上小狼狗的类型,这种才是真正的人间极品。那时舒柠只是顺耳一听,从没想过自己也能遇上。 不过,她还挺喜欢程渡这种反差的… 给程渡上药已经耗费了舒柠最后的精力:“我真的要睡觉了,明天上午我还有事…” “你几点要出发?”程渡问。 “八点我助理和司机来接我。”舒柠打哈欠,晕晕乎乎的。 程渡见舒柠困累到睁不开眼,抱她进了卧室。她几乎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程渡起身简单冲洗了一下自己,而后拿来温润的毛巾也替她擦了擦下体。 这个夜晚太美好,程渡难得见上她一次,心里舍不得就此结束,可今晚他做了太多太多事,静下心来也觉得累。他收紧了拥她的双臂,也闭上眼睛。 第二十五章你没有刘海好看些 天色一亮,舒柠猛地从床上坐起。 她昨晚太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把调闹钟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上午有品牌方的剪彩活动,邱邱他们会在早上八点准时过来接她。 这些零碎的记忆拼凑起来,舒柠一惊,慌慌张张地去摸手机,直到身旁有一只手按过来。 “现在还早,才7点。”程渡坐起身,声音里有软糯的睡意,他捏着他自己的手机。“我看着时间的,别担心,你再睡会儿吧。” 舒柠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数字,现在是七点零四分,确实可以再眯一会儿。 舒柠心安理得地重新躺下,刚閤上眼,便感觉到身旁的人动了动,程渡动作很轻地翻身下了床。 “你去哪?”舒柠半睁着眼睛问。 程渡回头替她掖好被子:“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我不饿。”舒柠叫住他,“你也回来躺会儿吧。” 她依稀记得昨晚他睡得比她还晚。 “你睡吧,乖。”程渡不依她,说完便离开了卧室。 舒柠没有程渡那么好的精力,她舍不得离开被窝,昨晚她满打满算也只睡了五个小时。迷迷糊糊间她又闭上了眼睛。可能是心里还惦记着事,舒柠睡得很浅。好像才刚过去那么几秒钟,程渡就回来喊她起床了。 七点四十分,舒柠又睡了半小时。 舒柠赶忙下床穿衣洗漱,简单收拾好自己后寻着香味来到餐厅。程渡换上了她买的男装套装,帅得利落。舒柠眼前一亮,顿时一点也不疲困了。 她这个床伴真是找对了,程渡真是宜家宜居宜睡觉啊。 舒柠竖起大拇指:“程渡,谁要是以后做了你女朋友,真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说起程渡未来的女朋友,那应该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吧,舒柠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影像。什么样的女孩配的上程渡呢…她仔细品了品,又觉得自己怪无耻的。现在不要脸的霸占着人家未来男朋友的肉体不说,还老是让人家洗菜做饭的。 程渡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也许程渡也觉得她这话说的不太妥当,他垂头没作声。餐桌上一时无话,只有碗筷轻碰的进食声。程渡拿昨晚包的荠菜饺子做了蒸饺和煎饺,不过舒柠早上不喜欢吃太油腻的,煎饺夹了一口便没再动筷。 程渡是个贴心的,见她不动煎饺便把蒸饺全数让给舒柠,自己基本一直在吃煎饺。两人合理分配,两碟饺子很快吃完一大半。 舒柠熟悉邱邱的生活习惯,她早上很少吃早饭,于是舒柠找来餐食分装盒,把剩下的饺子打包装好。 程渡照例没给舒柠收拾碗筷的机会,舒柠也不做无谓的挣扎,由着程渡清理残局。 这时舒柠的手机叮了一下,是邱邱,她已经到楼下了。 “我助理他们到楼下了,我要走了。”舒柠来到厨房,冲背对她专心洗碗的程渡说,“你要不要再回去睡会儿?” “我和你一起走。”程渡关掉水龙头,把碗收进橱柜里,“上午俱乐部还有事。” “你们俱乐部怎么每天上午都有事啊?”舒柠有点困惑,好像每回和程渡过夜,第二天他总是俱乐部里有事要回去。 程渡擦干净手,从厨房走出来:“嗯,我们每天上午都要点到的,休息日除外。” 八点整舒柠和程渡准时上了电梯,舒柠是渔夫帽搭配口罩的低调造型,因为素颜出门,她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站在衣衫靓丽的程渡身旁,显得十分黯淡无光。她偏头打量程渡,愈发觉得程渡露出额头的造型似乎更好看些。 “程渡,你不留刘海的话更帅呢。”舒柠说着自己的发现,“当然现在也帅,但没有刘海更A一些。” “你喜欢A的么?”程渡就势撂起额头并不长的刘海。 “我就是这么一说,感叹一下。”舒柠被程渡这么一问,突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也可以当作耳旁风的…” 程渡放下刘海,没有接话。 好在电梯很快就下到一楼,舒柠先一步走出电梯。邱邱和她的造型师大熊一般习惯在大厅来客休息处等她,那里有各式各类的杂志报纸可供挑选。舒柠行走到电梯间拐角处,身形一顿,后面并没有跟来的脚步声。 舒柠回头,发现程渡站在电梯口旁望她,丝毫没有跟上她的意思。 “怎么了?”她回头轻声问。 “你先走吧,你助理他们在外面。”程渡下巴朝出口处扬了扬,又指指自己,“我待会儿再出来。” “我都忘了…”舒柠悻悻地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沉沉闷闷地说:“那我先走了。” “嗯,你走之后我再走。”程渡浅笑,他嘴角还残存着她牙齿留下的血痂。。 他穿着她挑选的衣服,乖顺地站在角落。明明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却小心谨慎不让别人发现自己。舒柠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似的,分不清是愧疚还是心疼,她只好去抓他的手,“下次再见,程渡。” “嗯,我等你找我。”他反手捏上她软软的掌心。 “亲一下。”舒柠胸腔里突生出一股冲动,她现在很想亲他,什么也不想管。 “好。” 程渡弯下身子,把脸凑近。舒柠拉下口罩,贴上他的嘴角。 “回去记得擦药。” “好。” “我走啦。” “好,下次见。” 舒柠话也留了,人也亲了,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把那个温良谦恭的男孩留在身后。 司机老傅一般都在小区外等候,舒柠住的这个小区还住着一位圈内大佬。最近几年停车场跟拍几率频增,物业为了保护隐私,基本不让外车下到停车场。 老傅等他们一落座,抖擞起精神:“走起。” 两侧树影斑驳,金光铺射在车窗上,车行驶到第一个红绿灯时,舒柠从背袋里拿出打包好的饺子,尚有余香和热气。 邱邱果然没吃早饭,捻了一个煎饺放进嘴里,“天啊,这是你自己包的吗?” “嗯,我自己包的。”舒柠厚脸皮地点头,她自己看着程渡包的,也算是吧,她语气间不自觉染上了炫耀的色彩,“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荠菜猪肉馅的,我喜欢。”邱邱吃了一个又拿一个,“舒柠,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没有啦,我随便弄得。” 舒柠躲在口罩下偷偷笑了,哪里是她厉害,不过是她家里来了个田螺弟弟。 第二十六章她看得到吗? 颜西藻新剧的杀青时间比预期提前了近一个月。舒柠不太懂影视拍摄的规矩,起先还以为是剧组进度调整,仔细一问才知道真相是同组的爱豆男二为了给自己饰演的角色加戏,自带编剧不断修改剧本,男一女一他暂时撕不过,只能硬生生把颜西藻的戏份一压再压,最后压到了提前杀青走人的地步。 “这么些年我都习惯了。”颜西藻在电话那头倒看得开,“反正片酬一分没少,仔细算下来我也不亏。” “哪能这么欺负人,说改就改的。”舒柠都快气死了,“你经纪人不管事的吗?” “他也没办法,舒柠。”颜西藻轻叹,“花火影视就是家小公司,比不上果壳音乐的…我不像你,有一副辨识度高的好嗓子,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不可取代的演员…” 舒柠的成名之路比颜西藻顺利太多,她没受过什么委屈,有些话说出来难免意气用事:“那路铎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知道,他也在南城待了几天,比我回得早。” “你为什么不和他说呢?” 路铎什么样的条件,有资本有资源,人也生得不凡,用最通俗的话来说,他是娱乐圈的最理想金主,是名利场的最佳跳板。舒柠真是不太能理解颜西藻,有个手握无限资源的男朋友,却一点势也不借。 “没必要让他知道…” “为什么啊?” 电话那边的颜西藻犹豫了:“因为我不确定他会不会管这件事,我怕说出来大家都尴尬。” 这下舒柠真的无话可说了。 结束了这通令人上火的电话后,舒柠煮了几个程渡留下来的荠菜饺子,饺子下肚后她心情稍微好上了那么一点。舒柠来到客厅,摁开电视机也不看,纯粹为了听个声响。她两腿一伸窝在沙发里,用自己的微博小号搜到了那个男爱豆的微博。 男爱豆是去年男团选秀高位出道的成员,人气很高。舒柠曾经在选秀兴起的时候跟风追过一段时间女团选秀,当时她pick的是另外一位没能挤进出道位的妹妹。何淼淼见她真情实感给人砸票,笑她痴傻天真,告诉她出道位都是各家公司早早买好的,有些热门选手还拥有完整的故事剧本,把粉丝虐得明明白白,打投起来才会卯足了劲。没能预定出道位的选手,任你再努力再优秀,只要导播不给你镜头,全都是白搭。总之,一切都是资本运作的结果,自那之后,舒柠没再关注过这类选秀综艺。 男爱豆的微博数据很好看,确实有持流量而娇的资本。舒柠上下滑了几条他的微博,越看越不痛快,索性不看了。 从男爱豆微博出来后舒柠习惯性往热搜榜上瞄了几眼。 热搜榜上住着不少熟人。 #Cube新歌冲破单曲当日销售榜# #全世界最好的殷泽州# #陆青斐耍大牌# #徐茗涵新片点映# … 舒柠划到热搜第七位,Pluto这个单词映入眼帘,后面没有任何关联的tag,只有这个ID挂在上面。舒柠手心一顿,继而迅速点进这个热搜词条。 【Pluto换了个超A的发型!啊啊啊啊我晕了】 【我就说他没刘海最好看!弟弟一定是看到了我的留言!】 【草,WIT是从艺校里特地找了个游戏打得好的弟弟然后下足了血本培养吗?为什么我身边打游戏的男孩没有这么帅的啊】 舒柠带着好奇点进了WIT的官博,他们的官博在半个小时前发布了一张程渡的他拍照。程渡手拿咖啡,蹲在青灰色的石阶上逗玩一只土黄色的小奶狗。他的头发被修剪的很短,刘海已经看不见了,露出光洁挺阔的额头,精致好看的眉眼全然显现出来,连舒柠都不禁感叹程渡真是电竞圈从娱乐圈虎口夺食下来的沧海遗珠。 短短半小时这条微博的评论数已经破万,即使舒柠不甚关注电竞圈,也知道这么好的数据在一个电竞选手相关的微博下是很惊人的。 舒柠又顺手点进程渡的微博,她发现程渡的微博也紧随其后发了这张照片,底下很多评论显得很惊讶。 【救命,冥王星弟弟的微博开始营业了?】 【你微博从来不发自己照片的,星,你变了】 【弟弟,是你本人发的吗?】 【是他发的没错,平时他们运营发的话小尾巴显示的是MAC客户端,这条微博的小尾巴是iPhone客户端。】 【弟弟,我能叫你老公吗!老公老公!你新发型真的鲨到我了】 【宝,你这么帅以后要多发照片,答应我好吗,你以前太见外了。】 …… 舒柠放下手机,心脏砰砰乱跳,她前天早上随口说的一句话,他真的放在了心上。 她捏着手机到阳台上踱来踱去,整个人被一股澎湃的悸动深深笼罩住。头顶上的月亮皎洁明亮,星星漫布在无尽的夜幕里,熠熠生辉。阳台上没有镜子,不然一定能照出她满脸堆笑的傻气样子。 舒柠重新打开微博,再叁确认了自己登录的是微博小号。 随即她大胆转发了程渡这条微博。 美少女白展堂:小星星你真乖//转发微博:WIT-Pluto * 程渡做了一件很不程渡的事,他今晚破天荒在微博上发了自己的照片。 下午是WIT每月的固定理发时间,程渡对发型没什么要求,通常都是随着造型师修。但今天他和造型师多说了几句话,造型师心领神会,马上给他换了现在这个发型。 覃露趁程渡逗小狗的时候拍了他几张照片:“换了发型当然要让粉丝们知道啊。” 覃露P掉了程渡嘴角的伤,在WIT官博发了他的新照。 二十分钟后覃露笑开了花:“程渡,你上热搜了。” 程渡一怔,点开微博果然看见自己的ID挂在热搜榜上。 “老子也和程渡剪了一样的发型,凭什么就只有他一个人上热搜?”游幕啐了一口。 程渡没心思搭理陆子游的骂骂咧咧,他眼前又浮现了她的脸。 他在热搜上,她会看到吗? 他们几个人的微博平时都是覃露在管,当初程渡为了找到舒柠,用自己已经成年的理由从覃露手上暂时拿回了几天的微博使用权。他给舒柠发完微博私信后便没再做过其他了,连粉丝的评论都没有回复过。覃露见他不在微博胡来,也一时忘记了把他微博要回去。 程渡猜不准舒柠能不能恰好看到他的热搜,不过,上次见面时她说她看过他的微博。 他的微博泛善可陈,那么无聊,全是覃露发的赛事信息,她却说她看过。 抱着这样的期许,程渡从WIT的官博下保存了自己的照片,然后发到了他平淡如水的微博上。 微博底下很快涌来了很多评论,有不少粉丝都在质疑是不是他本人发的,因为这实在不是他的一贯风格。 对,他一沾上她,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程渡认栽,趴在书桌上不断刷新着自己的微博点赞和评论,几分钟后,他醒悟过来以舒柠的身份压根也不可能留下来过的痕迹。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我换了你喜欢的发型,你能看到吗? 第二十七章去他俱乐部转转 江城彻底步入冬季的时候,果壳音乐的王牌制作人兼舒柠的好友顾思义从尼泊尔闭门修炼回来了。 顾思义是果壳音乐在歌坛开疆拓土的老将,早年他曾写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热歌。后来他爱上一个没有结果的人,曲越写越悲,词也越填越苦,剑走偏锋成了华语圈伤情歌创作大王。 舒柠就是在这个时期进入的果壳音乐,顾思义和舒柠投缘,两人常常约在一起交流创作心得。顾思义同时也是舒柠多张专辑的制作人,她创作的歌曲大多都有他的润色。 这本来是件合作双赢的事,可顾思义逐渐将自己爱而不得的那套灌输给了舒柠,导致舒柠这些年的曲风也越来越伤春悲秋。其实舒柠压根算不上多在乎廖柏誉,可她也没经历过甜甜的恋爱,在创作立场显得不够坚定,以致于让顾思义将她带偏了跑道。 半年前顾思义决定放下心里那无望的人,给自己安排了场洗涤灵魂的尼泊尔之旅。 如今顾思义回来,二人又许久未见,自然是要好好共振一番的。 翌日在公司音乐棚里,顾思义放了首demo给舒柠听,舒柠跟着调哼了几句,好听是好听的,但有点太苦了,她最近不太想碰苦情歌。 顾思义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魏舒柠,你怎么就突然转性了啊?” 舒柠摇头:“没有,我就是想着要不要换个路线…跳出舒适圈?这次我想唱点小甜歌什么的。” “你这是有新欢了?”顾思义斜眉看她,跷起二郎腿。他早已知晓舒柠甩掉廖柏誉一事,并直呼舒柠干得漂亮。 “没有,你想哪去了。”舒柠脑海中刚生出一个虚幻的影子,一下被顾思义给戳散,“我二十六岁的大好年华,老唱失意情歌多遗憾啊…” 嫌弃顾思义的人不止舒柠一个,何淼淼第二个撞到了枪口上。魏擎最近要给WIT俱乐部拍一支电竞纪录片,纪录片要搭配一首热血激昂的主题曲。何淼淼作为WIT的股东,首当其冲地揽下了主题曲的创作任务。她把满公司的制作人找了一遍,独独漏掉了顾思义。顾思义怒火中烧,何淼淼只好过来哄他几句。 “人家写得是热血少年,又不是苦命鸳鸯,你凑什么热闹啊。” 顾思义一副收到了侮辱的样子:“看不起谁?以前我还给咱们共和国五四青年节写过歌呢…区区一首电竞小歌,不是小菜一碟?” “这我还真忘了。”何淼淼尴尬地笑了,“那咱这就试试?” “我出马还用试?”顾思义横她一眼,“走,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宝刀未老。” 何淼淼这边敲定了歌曲制作人,立马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起来。顾思义对电竞行业了解不多,决定找WIT俱乐部的人拿上些创作素材。魏擎特地攒了一个饭局,他没有忘记上回舒柠无端吃了个暧昧热搜的事情,于是当天中午舒柠也同顾思义一起出现在了包厢里。 魏擎预定了一家隐蔽的私房菜馆,除了魏擎,覃露也来了,另外还有一位舒柠不认识的男生。舒柠和男生一对视,他就腾地一下站起来向她鞠躬。 “舒柠老师,我是WIT的运营肖捷。”名唤肖捷的男生面露愧疚,“我上回和您通过电话,这次见到您,必须当面再给您道个歉,之前我擅自营销您和程渡的事…实在是对不起,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没关系的,我都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舒柠急忙摆手,再说了,她和程渡之间本来就有点什么,肖捷也算是误打误撞…“网友都忘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了,还有,别叫我舒柠老师,叫我舒柠就好啦。” 肖捷如释重负。 “行了行了,那么客气干嘛,过来坐。”何淼淼起身招呼舒柠坐下。 “好久不见啦,舒柠小姐姐。”覃露见了舒柠,一如既往地热情。 “覃露,你好啊。”舒柠笑眯眯地看着覃露。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呜,好感动。”覃露捂住嘴巴,“我都不敢奢望你还记得我呢。” 魏擎冲包厢内的服务员打了个手势,服务员心领神会出去传菜。魏擎做了个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WIT电竞俱乐部的创始人魏擎,旁边两位是我们俱乐部的运营。” 顾思义表示收到,他很快直奔主题:“给我们讲讲你们想要什么中心思想的歌吧。” “是这样的……” 菜上得很快,几人边吃边聊。魏擎想做纪录片的初衷是为了激励队员,同时也给俱乐部留下美好回忆。至于主题曲的风格,魏擎希望能体现出WIT那种不惧猛虎,勇敢向前的拼搏精神,总之一句话,将电子竞技的敢打敢拼的精神统统写进歌里。 顾思义眨巴着眼睛,欲言又止。 “顾制作人,您这边有什么疑问吗?”魏擎放下筷子,问道。 “太空了,我这人写歌喜欢以小见大,这样吧,你再和我多说点你们俱乐部的故事吧。” 聊起WIT的故事,魏擎就开始滔滔不绝了,不光是他,覃露和肖捷也来了劲。叁人先复述了一遍WIT的创办历史,彼此补充了各自遗漏的细节。顾思义认真地听,不时提上点问题。覃露和肖捷同是运营,二人分管的方向却全然不同,覃露负责的是社交维护和粉丝运营,选手们的微博和视频号都是她在管理。肖捷负责的则是为俱乐部拉商务谈合作,魏擎虽然有钱,但开着俱乐部也不是做慈善的,肖捷的工作就是让俱乐部的流量变现。 “我就是一心想拉商务,上次才鬼迷心窍走了歪路,想着让程渡捆上舒柠姐姐,多赚些热度…”肖捷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程渡是谁?”顾思义毕竟人在尼泊尔,吃瓜力度比不得国内,偶尔会漏掉点小瓜,他并不知道舒柠和程渡上热搜的事情。 “他们俱乐部的小帅哥,帅得一塌糊涂,前阵子和舒柠打了把游戏,然后他俩一起上了个热搜。”何淼淼简单地概括了事情经过。 “哎哟,魏舒柠,这下你也有绯闻了。”顾思义大惊小怪。 “什么绯闻啊,人家才多大,你少乱讲些有的没的。”舒柠眼皮都不抬,摆出了事不关己的神情。 “没有的事,是我和联盟在背后推了一把。”肖捷耳朵一红,作势又要忏悔,魏擎使了个眼色,他这才止住话头,转而轻叹道:“是我太贪心了,程渡已经够出圈了。” “真的出圈啊,换个发型还上了热搜,有些明星都不见得有这待遇的…”何淼淼冲魏擎笑,“老魏,你从哪找来的这小子?” “SPE的青训营里淘来的…”魏擎说,“当初我们队里的首发打野不在状态,我又不太喜欢在转会期买其他俱乐部的人,跑了好几个老牌俱乐部的青训营,发现这小子很秀,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没上首发,于是我就找了SPE的老板要人。” “SPE那边一开始还不愿意放人呢。”覃露补充道,“他们老板知道这是个明星选手的好苗子,但是老牌俱乐部嘛,队里竞争太激烈,一时半会儿也给不了程渡首发打野的位置…” “这种选手背后的故事可以多来点。”顾思义点头,示意他们继续。 “后来程渡来了我们这,也是试训了很久,一直到今年春季赛他才正式上场。” “我们中单选手游幕是程渡介绍进我们俱乐部的,他和程渡在打职业之前就是好朋友了。”肖捷接话,“游幕打职业前也是个路人王,不过他因为太喜欢打游戏,差点被家里人送去戒网瘾学校,就是电击的那种。” 肖捷和覃露不约而同做了一个触电的动作,引得何淼淼哈哈大笑。 舒柠也跟着笑,她还真不太了解这些职业选手背后的故事。她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冠军了。 “都是帮孩子…他们这个年纪其实应该在校园的。”魏擎感叹,“小稚前天和我说,冬季赛打完他就准备退役了,他22岁,还有机会重回校园。” “22岁就退役?”顾思义有点吃惊。 “对,电子竞技很残酷的,永远有比你更年轻反应更快的人进入这个行业。” 舒柠想到程渡十八岁的年纪,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正上着高叁或者刚刚步入大学吧。她用纸巾擦擦嘴,装作好奇地问:“职业选手退役之后还会回去上学么?” 覃露摇头:“很少很少…” 这时主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服务员开始布上餐后甜点。舒柠挑了一碗古法红豆姜撞奶,一边吃一边听魏擎他们聊天。 魏擎喝了口茶:“游幕和苏打约定退役后一起开家游戏厅,他们俩是肯定不会回去上学了,程渡就不好说了,他上学时应该成绩不错。” 舒柠悄然竖起耳朵。 “程渡和我们俩是一所高中出来的,他是我们的小学弟。”魏擎朝何淼淼比划了一下。 “我们学弟?江大附中的?”何淼淼满脸不可思议,“魔鬼江大附中也能出个电竞选手?开什么玩笑啊…” 舒柠是一直知道程渡是江城本地人的,可她没想到他竟然是江大附中的。江大附中当年舒柠初升高时没能考上,只好忍痛选了江城实验中学,江实验也很不错,但还是比不过江大附中。江城本地人都知道,能进江大附中的孩子如果不是学习成绩很好,那就是家里很有背景。 舒柠不知道程渡属于哪一种。 何淼淼替舒柠问出了心中疑惑:“那小帅哥是学习成绩好还是家里很有钱?” 魏擎摆手:“不知道,他从来不提家里人的,过年过节也不回家,他家人也没来看过他,没人管一样…不像是家里有背景的孩子,不然也不会放他出来打职业。” 程渡和魏昭相仿的年纪,比起魏昭来却要懂事成熟得多。舒柠原以为只是个人性格不同,并没有深入想过,如今听魏擎这么一说,舒柠心里登时很不是滋味。她懊恼自己居然是从别人口中听来他的家庭环境,她睡程渡那么多次都没想过要好好问问他的成长经历。 “怎么了?舒柠小姐姐,不合你胃口吗?”覃露发现舒柠不动,小心询问。 “没有。”舒柠回过神来,“我有点饱了。” “正好,咱们也吃得差不多了。”魏擎见状开始收尾,“大制作人,要不要去我们俱乐部转转,再多添些灵感?” 顾思义是个平时二五不着调、做起事来认真讲究的性子,当即就应了魏擎的邀约。何淼淼虽是WIT的股东,实则也没去现场考察过,她下午正好没事,决意一同前往。 舒柠寻了个长见识的借口,也一齐要了个参观名额。 他们几人都是自己开车来得,走的时候各自开车兵分四路。魏擎拉了一个微信群,在群里发了WIT电竞中心的地址定位。舒柠看都没看,她是认识路的。 魏擎的话一直在舒柠耳边飘荡,她脑洞大,就越想越偏,越想越糟。她听程渡说过小时候他和爷爷一起生活,便忍不住去想会不会是他父母出了什么事…一来二去,程渡可能会有的凄惨身世都被她想了个遍。 这一刻舒柠突然很想程渡,不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欢愉,无关情欲,她就是很想看看他。 很想很想。 第二十八章谁把他拐跑了 不负舒柠将油门踩得狠,几人里她是第一个抵达WIT电竞中心的。 何淼淼和顾思义随后就到,见舒柠早就等在WIT门口,一脸稀奇地说:“你动作还挺快。” “还行,没碰上什么红绿灯。” 魏擎一行人很快赶上,俱乐部的东道主一到场,便带着舒柠她们开始了WIT的观光之旅。舒柠两次来这附近找程渡,都是只瞧了个它的外貌,内里什么样还真不清楚。 WIT电竞中心位于江城城东寸土寸金的地段,这栋楼原是老楼,是魏擎自己家的产业,他从父亲手里要来后做了个换血改造。于是老楼换了新装,摇身一变成了新潮的电竞中心。 电梯上到四楼,顾思义先一步走了出去。前台大厅的小妹看见舒柠就尖叫着跑开了,回来时带了不少人出来,舒柠光临WIT俱乐部的消息就此传开。 WIT除了程渡他们五个首发之外,还有二队和叁队的成员。十几个男孩一窝蜂地冲出来,他们站在远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向前一步。最后还是keith走上前来,害羞地和她打了个招呼,接着是苏打和小稚,他们叁位在秋季赛的庆功派对上和舒柠打过照面,没那么露怯。 舒柠的眼睛在十几个男孩里扫了好几圈,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咦,你们俱乐部的小帅哥呢?”何淼淼向魏擎发问。 对啊,程渡呢? 何淼淼今天简直和舒柠默契大爆发,回回都替舒柠问出她想要的。 “哦,程渡不在,他今天出门跑商务去了。”一旁的肖捷哦了一声,替魏擎回答。 舒柠暗道自己来得真是巧,她瞬间没有往里参观的欲望了。 “不过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吧,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肖捷又哦了一声,补充道。 这个肖捷,怎么说话有一半没一半的,舒柠忍不住在心里抱怨。 何淼淼凭借着经纪人的敏锐嗅觉,马上向肖捷打听起了明星选手的商务报价。肖捷是个实在人,一五一十地和何淼淼分享了程渡最近接到的商务邀约。 何淼淼听完,两眼发光:“老魏,你把程渡签给我吧,让我带他逐梦演艺圈!” 魏擎眼都不抬,懒得搭理她。何淼淼还不死心,退而求其次开始讨价还价:“不愿意?也行,你看要不这样…你把他的商务约分我,我保管让他一年给你赚这个数。”她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魏擎无语,翻了个白眼。覃露凑上来,小声提醒何淼淼她自己也是WIT的股东,俱乐部对程渡的商务抽成最后迟早也会进到她的账户。 何淼淼意识到自己抢人完全是白费功夫,她讪笑道:“唉,我这职业病,一见商务就什么都忘了。” 肖捷对何淼淼的行为表示理解。 “很正常,做我们这行都有点…其实程渡以前都不爱跑商务的,我们这边也是能推就推。”肖捷不紧不慢地说着,“不过他最近倒是开窍了,前阵子有两个商务推广指名要找他,给的价很高,又是适合他年纪的运动品牌,我就试试问问看他接不接,他一开始拒绝了,可过了两天又主动找我说要接…” 身后被忽略的顾思义咳了两声:“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的经济人交流分享大会,我能开始干正事了吗?” 他们一行人确实在前台休息区杵了有一阵子了。顾思义发了话,覃露马上会意,让其他工作人员把出来看热闹的男孩们打发回了训练室。 覃露带领他们,一路往里前行。 WIT内部的颜色以黑白灰叁色为主,装修风格极为简洁冷淡。整层楼都被打通,空间很大。长廊的两侧墙壁上挂着许多选手的官方公式照,程渡的照片还是那样醒目,舒柠偷偷瞟了好几眼。 顾思义走在队伍最前面,他随手推开一间紧闭的房门,桌台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许多课题试卷,白墙上贴附了一块巨大的游戏地图,各种颜色的记号笔都在上面留有痕迹。顾思义在地图前观摩了一会儿,又拿起一张被答写过的试卷。舒柠好奇地跟过去看,发现这张试卷上密密麻麻写的全是新赛季新版本更新后的游戏知识考题。 “你们还要考试的吗?”舒柠惊叹道。 “要的,每次版本更新都会有很大的变动,一些硬性的数据改动选手们必须要烂熟于心。”覃露上前很有耐心地解释,“一个细小的数据有了改动,如果不记住,都有可能会在职业赛场上掉点。”她用遥控器摁开了液晶电视,屏幕上显示是一局游戏回放。“比赛如果输了的话,他们回来就要在这里复盘,精确到秒的那种复盘。” “有点意思。”顾思义悠哉悠哉地合上卷子。 “如果赢了呢?也要复盘吗?”舒柠不假思索地问,赢了就不用了吧? “有些俱乐部不用,但在我们俱乐部也是要复盘的,就是不用精确到秒啦,相对简单点。” 输了也复盘,赢了也复盘。似乎世间万物都是可以量化的,哪怕是一局游戏。难怪程渡偶尔会玩以前的账号,职业赛场上的条条框框竟有这么多。 四层参观得差不多了,众人上到了第五层。 再往里走,便是WIT的食堂。两排长长的西式点餐吧台,底下放置着十几张深棕色高位椅凳,吧台后面是开敞式的透明厨房,迭摆在一起的不锈钢餐具被擦试得银光锃亮。天花板是镂空的造型,顶灯呈Z字形分布嵌在里面。散下来的灯光如昼,色调明亮。靠近落地窗的区域摆放了几张圆桌和布艺沙发,间隔很大。 最边上的沙发上坐了两个人,男孩正低头喝着保温桶里的汤,旁边坐着一个短发的中年女人。 他们一走近,男孩立刻抬起头来。 “呀,真是舒柠姐姐。”游幕放下汤勺,跨过身旁的女人蹦蹦跳跳来到舒柠面前,“我还以为他们在群里逗我玩呢。” 游幕同其他男孩相比热情很多,换在以前,这种过度的热情或许会让舒柠感觉到些许不适,可她听说游幕是程渡打职业前就认识的好朋友,游幕的脸庞一下就显得亲切了起来。 游幕身旁的女人是他母亲,她眉宇间和游幕十分相似,也是笑吟吟的样子,看起来五十出头的年纪,眼角的纹路令她整个人看起来略显疲惫。 “家长啊。”顾思义探过来,“我得好好采访采访。” 游幕的妈妈赵明霞爽快地答应了顾思义,愿意从电竞选手家长的角度给顾思义提供一点新素材。 赵明霞是上世纪末来到江城追逐梦想的外省人,她出身清寒,又是家中长女,父母供不起这么多孩子上学,她便把读书机会让给了家里的两个妹妹,独身一人买了单程车票从小乡村来到江城打工。没有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最初的那几年里赵明霞吃了不少苦头。后来赵明霞认识了游幕的爸爸,两人一合计用打工多年来的积蓄攒了一个烧烤摊。夫妻俩都是能吃苦的人,慢慢把烧烤摊经营得越来越旺,几年后烧烤小摊置换成了烧烤店铺,日子也蒸蒸日上了起来。等到游幕五岁的时候,一家叁口正式在江城落了户。赵明霞在江城打拼多年,终于在这有了一个自己的家。 “我和子游爸爸当年都没上什么学,搞餐饮一直也是赚个辛苦钱,我们就想着子游能够好好读书,将来能够在干净明亮的写字楼里上班,人生过得顺遂平安…”赵明霞眼里有淡淡的遗憾,“可惜这孩子根本不珍惜我们给他创造的教育条件,天天就知道打游戏,把我和他爸爸气到不行…” “嘿嘿,气到当初还想把我送到戒网瘾学校电一电。”游幕嬉皮笑脸地撞了撞自己妈妈的肩膀。“对吧?还好我溜得快,当初要不是程渡收留我,我得露宿街头。” 赵明霞哭笑不得:“幸亏当时程渡收留了你。” 舒柠又听到了程渡的名字,看来,游幕的母亲也是熟悉程渡的,她装作不经意地撂了撂耳畔的发,暗自期待能听到关于他的更多事情。 “程渡这个孩子真的很懂事,要不是他也在这里,我是不会放心子游打电竞的。”赵明霞是极喜欢程渡的,于是忍不住多说了些。“我们做烧烤生意的,冬天还好些,夏天生意忙,这一忙起来我和子游爸爸就是脚不沾地。程渡是子游好朋友,每年寒暑假都和子游一起在店里帮忙打下手,他真的很会干活,那会他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孩子,做起事来却一点也不含糊。我们附近正好有所学校,好些小姑娘特地来店里吃饭和他套近乎,有的小姑娘还跑过来问我他是不是我的儿子,我倒是想有这么个儿子…” 原来程渡还在烧烤店帮过忙,难怪他做事那么麻利。 “赵女士,你渡儿子最近有情况了,你还不知道吧?”游幕伸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道。 赵明霞一脸疑惑:“你好好说,什么情况不情况的,出什么事了?” 游幕神神秘秘地笑:“就是铁树开花了呗,哪家的小姑娘把你渡儿子的魂都勾了去,他现在都开始夜不归宿了。上回早上从外头回来,嘴都被那姑娘亲烂了,还和我们说是骑自行车摔了,我们都懒得戳破…” “等一下。”魏擎打断游幕,他对顾思义笑了笑,“大制作人,这种选手的私人生活素材咱们就别拿了。” “哦,这个我明白的。”顾思义让魏擎别太在意。 何淼淼面色玩味地哎呀一声,她专心玩手机许久,听到八卦才加入对话:“小帅哥谈恋爱了?” “不知道,问也问不出来,什么都不肯说,程渡这小子,叁棍子打不出一个声响的。”魏擎说得无奈。 “不会是睡粉吧?”何淼淼惊呼,睡粉这事娱乐圈很常见,她听说电竞圈也不少,“小帅哥得洁身自好啊,我还指着等他退役之后把他收之麾下,千万别爆出什么黑料…对了舒柠,你还记得那谁不?”何淼淼给舒柠打了眼色,“上升期被爆睡粉,锤得明明白白有理有据,结果好好的流量苗子,一下哑火了…” 舒柠根本没想起来何淼淼指的是谁,娱乐圈不守男德的男明星太多,她哪能记得那么清楚。但她不露声色,很机灵地点头做沉思状。 游幕正经起来,他坐正了身子,舒柠还是头一回见他表情如此严肃:“程渡不会睡粉的,我认识他这么久,他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估计谈恋爱了吧,他不想说别逼他。” “明明你自己先起的头。”肖捷无语。 坐在舒柠左边的覃露却神色担忧:“哎,希望程渡没和什么不叁不四的人搅在一起。” 舒柠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因为她就是覃露口中“不叁不四的人”。 舒柠起初答应和程渡维持肉体关系,也是综合了程渡各方面条件进行了慎重考虑,确保程渡不会将这段关系抖出来之后,才毫无顾虑地把他往自己家带的。哪知在他人眼里,自己才是染指程渡的那一个。 舒柠馐然,赶紧低头抿了口茶水。放下茶杯的瞬间,坐在对面的游幕忽然嘿了一声,他的视线越过舒柠,径直投向她身后的方向。 “程渡,你回来了。”他站起来挥手,“快过来!” 舒柠回头望去,只见程渡站定在餐厅入口处的光影里。离得远,他的神情看不真切,但她隐隐能看见他上弯的唇角。 他在笑。 第二十九章勾手手 肖捷瞥了眼墙上的时钟:“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那边都忙完了。”这时程渡已经走近,他挨着沙发外边缘坐下,望了舒柠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阴郁寒冷的天气,程渡只披了件黑色工装外套,内里是一件灰色连帽卫衣。黑色和灰色百搭不厌,再加上他换了个干练的发型,褪去了几丝少年稚气。舒柠悄悄斜眼打量他,他嘴角的伤痕已经恢复,看不出任何痕迹了。 程渡犹豫了片刻,还是朝舒柠点了点头:“舒柠老师,你好。” 这小子情愿喊她老师也不喊姐姐,舒柠堆了一个客气礼貌的笑,回敬道:“你好啊,冥王星小弟弟。” 总算让她过了嘴瘾。 程渡嗯了声,别开眼。 两人算是正式打了招呼。 游幕啧了一声:“程渡,你该不会是听说舒柠姐姐来了,着急赶回来的吧!” 赵明霞觉得自己儿子哪里都好,唯独就嘴上天马行空,小时候跑公园去看老人家下棋就爱在旁边多嘴多舌,惹得老人们十分不快,自己只能跟在后面道歉。他们夫妻俩都是讲话还算稳重的人,也不知自己儿子是哪里基因突变。 “子游,你别乱说话…”赵明霞觉得面前漂亮到不像真人的女明星,不是可以随便拿来开玩笑的。 “你别搞事情啊!陆子游!”肖捷也笑骂了一句。 或许是游幕平时在俱乐部本来就是个张嘴就来的大喇叭人设,又或许是程渡和舒柠的那点小绯闻正是出自肖捷之手,其他人都心如明镜,所以在场的人谁也没把游幕的打趣当一回事。 当事人舒柠松了一口气。 赵明霞见舒柠没有任何不快,心下安稳了一些。她从身后拿来自己的挎包,掏出另一个保温桶,冲程渡招招手:“小渡,阿姨也带了汤给你,你快趁热喝。” 程渡应了一声,起身绕到沙发后面。他的眼神在舒柠身上有轻浅的停留,舒柠刚要捕捉,他就快速挪开。 赵明霞拉开保温桶盖:“好像没那么热了,阿姨去给你热一下。” “您坐,我自己去就行。”程渡快速从赵明霞手中接过保温桶,而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茶也喝了,素材也采了,他们已经在食堂休坐半小时了。魏擎说要带他们去别处转转,果壳音乐叁人组这就起身前往下一站。 舒柠惦记厨房里的程渡,边走边回头看。她好不容易把他等来,他就给她看了几分钟。顾思义见她温吞地跟在后面,也放慢步调和她并排一起走。 “真的挺帅的啊那小子。”他压低声音感叹,“就是不知道是弯的还是直的…感觉是直的。” 顾思义的问话令舒柠大惊失色,她会如此心惊肉跳的原因是顾思义的性取向和她相同,也就是说,顾思义是个Gay。 舒柠立刻开启了防御机制,她扬起眉毛:“什么叫感觉是直的?人家就是直的!” “你就那么肯定?”顾思义笑,其实在这方面顾思义雷达很灵,他知道那男孩必然是个直男,但顾思义想听听舒柠能说出什么花样。 顾思义竟敢肖想程渡,这太过分了,舒柠简直不能忍,她从丹田处运气重重哼了一声,说道:“你没看见吗,他从进来以后眼睛就一直长在我身上好不好?” 她这话说得又满又傲,引得顾思义哈哈大笑。 “魏舒柠,原来你平时不争不抢的样子都是装得啊…”顾思义继续往前走,边走边揶揄她,“骨子里还是有几分女明星的傲气和自信嘛。”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舒柠憋着气,应道。 顾思义决定不想了,他花了七年时间错爱的那个人就是直男。世界上帅哥那么多,没必要在直男身上费功夫,不过他还是想逗逗舒柠:“小男生嘛,没见过什么世面,倒是蛮有可能一直看你的。等他见到圈里那几个神颜,就比如说陆青斐那种,不得眼睛跟着人家跑了?” 舒柠气得牙痒痒,抬腿去踹他,顾思义走位风骚,一一躲过,两人一路小打小闹跟上前方大部队。 第六层是宿舍和健身房,没什么好看的。叁人决定不上去了,他们的最后观光站就落定在了这层的文娱活动厅。 文娱活动厅的角落堆放了很多桌椅板凳,两侧灰墙则嵌了两块大大的玻璃卡板,上面东倒西歪地贴附着各式各样的纸画卡片。 舒柠走近细看,是WIT选手们新年期间写给自己的新年祝语。 舒柠转动眼睛,快速从中略过,片刻过后,她终于在左上方最高处找到了程渡写的卡片。 ——新年快乐,你也快乐(程渡) 简单明了到有点敷衍的新年祝词,落款是程渡。他的字体娟秀齐整,比舒柠料想中的好看不少。他在卡片上另外画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大一小,两个小人头顶上盛开着一束同样难以辨认的烟花。画风离奇抽象,丑的惊人。 程渡的字和画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不敢想象是出于同一个人之手。 顾思义拿起手机拍了其中一角,他的素材取得差不多了。覃露笑着跑过来问他们能否和WIT全俱乐部的人合影,舒柠和顾思义欣然应允,五分钟不到,WIT所有人集结在厅。 * 程渡混在人群里,远望站在人潮中心的舒柠。她今天好漂亮,不对,她什么时候都很漂亮。 不敢明目张胆看她太久,程渡挪开眼,装作神游。 下午给KSIA拍完画报出来,程渡蹲在路边叫了个网约车,随后打开微信盯着置顶栏的女生头像发了一会儿呆。 他最近时不时会这样,知道很傻,但又改不了,他忍不住想她现在会在做什么,还有,什么时候会再找他? 他们俩的聊天对话框贯来冷清,程渡能察觉到舒柠是个很注重距离感的人,过度的打扰对她来说意味着过线。 所以他一直安安静静。 程渡正准备把手机放回裤兜里,这时WIT内部群突然蹿出好多条消息,群里每天都有人插科打诨,程渡本来没太当回事,可今天消息多到实在有些不正常。他略有好奇,点开群就看见有人发出了一张抓拍照片。 他小心翼翼不敢打扰的那个人,正站在他们俱乐部的前厅,弯着一双眼睛和覃露说话。 程渡猛地从地上蹦起来,吓了骑自行车路过的行人一跳。 “吓死人了!”行人是个年岁较长的男子,皱眉回过头喊了一声。 “不好意思。”程渡笑着对一脸嫌弃的行人说。 网约车显示还有一点五公里才能到他这,程渡等不及,取消了订单,挥手招停了一辆恰好经过的出租车。 “去北海路的WIT电竞中心,麻烦开快点。” 程渡几乎是一坐上去就对司机说,他手一抖,安全带竟然扣歪了。 “快不到哪里去的。”司机拖着本地话的长腔长调回他。 “我知道,越快越好。”他还是在笑,笑意好像根本止不住似得。 “小伙子有什么好事吗?”司机见他开心,闲聊着问。 “嗯,去见喜欢的人。”他点头,这种在陌生人面前能够痛快承认自己喜欢她的感觉真好。 群里又有照片更新,她皮肤白皙,穿一件浅紫色毛衣,好衬她,像一朵小花,轻飘飘就吹进他心里。 回到俱乐部后程渡直接赶去她所在的地方,她回过头来,远远地瞥上他一眼。这一瞬间他只能看见她,好像这间屋子只有他们两个。 距离越拉越近,他看见她身旁还有许多人,每一个人都知道她是光芒万丈的女明星,他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电竞选手。他告诉自己要克制住,别留下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她的蛛丝马迹。可眼睛突然变得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总是能绕到她身上去。赵阿姨的汤及时给他解了围,他逃回厨房,趁此机会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没过多久苏打过来喊他去拍照,他哦了一声,头也不抬,一切如常。 肖捷张罗着摆合照阵形,活动厅有几节错落不一的台阶,覃露指挥他们登上台阶,分开两排站。程渡个子高,自然被他们划分到后排。后排中间的几个位置是留给今天来的访客的。陆子游推他往里站,他想还是和她保持点距离为好,硬是赖在了后排靠右的站位上。 WIT所有人站定好后,程渡看见舒柠他们叁个人依次走上来。舒柠走得很慢,落到了最后。他余光瞟见她紫色的身影绕到了他们这一排后面,他没有回头,双手无意识背在身后。 轻慢的脚步声踏在程渡耳里,他似乎闻到了淡淡的香水余味,这个香味他曾经在她身上闻到过。他有点紧张,还有点心猿意马,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他把她拥在怀里纵情欢爱的场景。 手背上忽然袭来一片柔软的触感,他想得入神,竟没第一时间发觉。直到那只手攀上他的小拇指,温热的指尖轻轻缠绕住了它。程渡脑子里嗡地一声,待到他想去抓时,那只手的主人已经走开。 程渡转头望去,正好看见舒柠缩回衣袖的手。 她加快脚步进到中间的位置,留给他一个俏皮的侧影。 “来,我数叁二一,大家都笑得灿烂点!”肖捷举着相机,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说给程渡听的。 程渡是出了名的拍照不会笑,但这一刻,他想着自己被她勾过的指尖,直视镜头,任由嘴角恣意上扬。 * 好喜欢这种暗戳戳勾手手的情节…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第三十章让我看看你 肖捷调整好叁脚架上的相机,拍掌让众人注意镜头,舒柠笑得灿烂,连拍了几张,也不觉得腮帮子累。她刚才调戏程渡得逞,很是得意忘形。没办法,程渡浑身紧绷装作和自己不熟的样子实在太可爱,可爱到她特意耍了一番小心思,偷偷走在最后一位登上台阶,为得就是能躲在后面摸他的手。 合影留完,果壳音乐叁人组的观光之旅也该进入尾声了。顾思义和何淼淼还在同魏擎商讨主题曲的细节,覃露鼓起勇气加了舒柠的微信。 “冬季赛就要开始了,舒柠姐姐,有空的话来现场看我们打比赛呀,给你留最好的位置呢。”覃露成为舒柠微信好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她发了冬季赛WIT的VIP电子套票。 覃露这么做是出于礼数,何淼淼和顾思义也喜提了同样的套票,他们两人都不甚在意,随便瞟了一眼便收起了手机。 覃露面露尴尬,舒柠替她解了围:“行,我有时间就来。” 其实舒柠也不会去,这么说是为了让覃露不那么失落。 覃露顿时喜悦了几分:“谢谢你。” 换在从前,舒柠压根不会管这种场面上的小事,她甚至都不一定会通过覃露的好友请求,可今天的她很奇怪,她看WIT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很面善。 心里有个细小微弱的声音,在提醒她寻找那个源头。 程渡不知何时离开了,舒柠眼睛巡视了好几圈,都没见到他的半片衣角。她暗叹口气,程渡把他们之间的约定记得真牢,隐藏得这样好。 微信的提示音就在此时叮了一声,舒柠有种朦胧不清的预感,她划开微信,果然是可爱的史迪仔蹿了出来。 程渡难得主动找她。 【我在西侧拐角第二间房间等你。】 舒柠快速看完,然后用去洗手间的借口遛出人群。她绕了一个大圈,来到这层西侧第二间房门口。舒柠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发现她过来之后,才轻敲房门。 敲了一声,两声,叁声,无人应答。 舒柠往后退了两步,四处张望数了数。她正要找手机里那只史迪仔重新确认,后背突然有人拉了她一把,身后的人一用力,将她带进了一间狭小的储物间。 程渡锁上门,让舒柠靠在门背上。他刮她鼻子,凑得很近:“小笨蛋,是这一面的第二间。” “谁是小笨蛋了,是你没有说清楚。”舒柠辩驳道。 “好,是我不对。”程渡的手覆上她的脖颈,他的掌心温暖,在这种天气格外难得。“我是小笨蛋,好不好?” 他低声笑着,嗓音里混了不符合他声线的温润。 程渡哄起人来,好酥啊。哄得舒柠闷哼了一声,也染上了孩子气的调调:“对,你就是小笨蛋。” 说完舒柠就后悔了,她为什么要和小她八岁的弟弟这样说话。 “对,我是小笨蛋。”面前的程渡一点也不觉得哪里不对,不但没有笑话她,还继续哄着她,“小笨蛋想亲你。” 舒柠眼睁睁看着程渡的脸慢慢靠近,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口里有淡淡的牛奶味道。 两人挤在这个潮闷陈旧的杂物室接了一个漫长绵密的吻,舒柠从来没有在这么拥挤狭小的地带和人有过亲密动作,但她躲不掉程渡的吻,也不想躲。 “合影的时候,你是在撩我么?”程渡趁着换气的空隙低声问。 舒柠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吻又铺上来。 这次程渡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会儿便停下,额头抵着舒柠的额头,喃道:“你就不怕被别人看见么?” “我故意走在最后面,没人看见我抓你手的。”舒柠摇摇头,“谁让你装得那么像,我就逗逗你。” 程渡笑开:“我演得好不好?” “很好,比我好多了。”舒柠的手指在程渡唇边摩挲,上次做爱她磕上的伤痕真的看不出来了。 “怎么今天突然来了?”程渡问,他其实想问的是:你是来看我的吗? “顾思义你认识么?我们公司音乐制作大牛,他要帮你们俱乐部写歌,我也跟过来瞧瞧…”舒柠一字一句地说,“还有啊…顺便来看看你。” “只是顺便么?”程渡顺杆上爬问。 “嗯,好久没见你了。”舒柠垂目答道。 “是挺久了。”程渡点头附和。准确来说是十六天,他记得很清楚。 “是啊,快半个月了。”舒柠大致算了下,好像差不多有半个月了。 “对,半个月了。”程渡笑了,她记不准,没关系,她只要能记住一个模糊的时间,他就很满足。 今天程渡脸上的笑容异常多,他是该多笑,不然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舒柠捏捏他泛红的耳朵:“半个月不见我了,这么高兴呢?” “不是。”程渡由着舒柠蹂躏自己耳朵,目不转睛地瞧着她的面庞,缓缓说,“我高兴是因为我没在白天见过你,原来,白天的你是这样的。” 舒柠细细一想,程渡见她都是幕色兴阑的夜晚,还有激情过后的早晨。这么一算,他们真的没有在正经白天见过面。她每次见他,基本都是把他往床上带。 “好像确实没有…我每次找你都是做那事。”舒柠把捏他耳朵的手收回,悻悻地说。 程渡说这些压根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他见她有点失落,于是摸摸她的头:“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我们晚上见面很好的,我也喜欢晚上…” 舒柠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说…”她仰起头,对上程渡漆黑明亮的眼睛,“待会儿我们去哪玩比较好呢?” “嗯?”她话转得太快,程渡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舒柠双手环住他的腰,脸贴上他跳动的胸膛。 “程渡,让我在白天好好看看你。” 程渡从她盈盈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因为惊喜而显得有点呆愣的脸,她的眼睛很快又弯成了月亮,然后他听见她说。 “小星星,你今天下午的时间可以给我吗?” 第三十一章别乱跑 WIT参观之旅圆满结束后,舒柠甩掉了何淼淼和顾思义,把车开到了她和程渡经常约见的那条小道上。 程渡已经等在那里,他戴了一个黑色鸭舌帽,一见到她就奔了过来。 一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星荟城九楼的电影院。舒柠用口罩和帽子将自己捂得严实,尽量避免和过往路人对视。 今天是周六,人流量比平时要大,舒柠只好选择了看电影这种较为保险的“约会方式”。 他们这…算是约会吗?舒柠拿不太准,但从程渡的表现来看,他似乎认为这是场不折不扣的约会。 程渡先是挑了一个情侣座,随后在舒柠明确表示自己不吃任何零食的前提下仍是购买了一份爆米花情侣套餐。 舒柠看着程渡抱了一大桶爆米花回来,哭笑不得:“我又不吃,你买这些吃不完的。” “我看别人都有。”程渡目光环视四周,周围的很多小情侣都是如此。 舒柠唔了声:“看电影不一定要吃爆米花的,别的女孩子没教过你吗?” 程渡垂下眼,死盯手里的爆米花桶:“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和女生出来看电影。” “你长得这么招人,竟然没谈过恋爱吗?”舒柠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没,我们学校管的严,以前我除了学习,空闲时间都拿去打游戏了。” 舒柠今天下午已经在游幕的爆料中提炼出了程渡大概没有过感情经历的信息,可当他亲口告诉她这个事实时,舒柠内心还是涌上了一阵难以言喻的羞愧。 他那么青涩,第一次接吻牙齿乱撞,第一次做爱毫无节奏,甚至连套套都戴反了方向。而眼前这个澄澈的男孩,正傻乎乎地举着一桶爆米花,一个人自顾自地吃着。从他没什么起伏的表情来看,他也和大多数男生一样,对甜食丝毫无感。 舒柠的一只手就这样鬼使神差地就摸进了程渡怀中的爆米花桶。 “我改变主意了,我也吃一点好了。” 爆米花裹了满满的焦糖,甜香酥脆又不腻。直到坐上了影院的情侣座,舒柠依旧还是吃个不停。这已然超过了她的月度垃圾食品份额,意识到这点后舒柠赶紧摆手:“我不能再吃了,这个好长胖的。” “嗯。”程渡稍稍把爆米花桶往自己的方向收了点,但仍是放在舒柠随手可拿的位置。 过了馋瘾,舒柠便集中精神投入电影剧情,这是部最新上映的惊悚怪兽片。长满凶恶獠牙的变异巨兽被投放在大荧幕上,导演深知观众的胃口早已养刁,变着花样让主角经历各种生死追逐,有好几个怪兽突脸的血腥镜头把舒柠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她的尖叫混在巨大骇人的音效里,倒也没闹出什么笑话。 舒柠被第叁个镜头吓住的时候,程渡抚上了舒柠的手,她有点没脸地说:“我真是又菜又爱看,早知道不选这部了。” “没有,我觉得你好可爱。”程渡扬手捏了捏舒柠的脸,影厅灯光昏暗,舒柠却能清楚看见他含笑的眼。 她转过头,心里咕咚咕咚的。 电影综合下来是中规中矩的好莱坞商业片,他们没等到片尾曲响起就离开座位,走出影厅。 舒柠和程渡出来的早,这条散场通道原本只有他们两人。可行走到一半时,正逢上另一场影厅散场。舒柠正和程渡说着话,口罩半挂在脸上,迎面对上几个冲出来的年轻男女。 其中一个女生尖叫了一声,推了推自己旁边的男生:“天啊,是舒柠,你看是不是?” 于是一群人都盯着她瞧,有两个女生更是凑了上来向舒柠讨要签名。这时舒柠和程渡看的那场电影也正好散场,通道里顿时人头攒动。 舒柠抬眼去寻刚刚陪在她身边的程渡,他不知何时消失在了重重人潮里。 两个女生都没带笔,遂礼貌向舒柠求合影。舒柠找不见程渡,有些焦急,托了个状态不好不方便合照的由头婉拒。她匆匆告别了认出她的路人,拉高口罩压低帽檐顺着散场通道小跑出去。 舒柠打开微信,看见史迪仔的头像早在五分钟前给她发了这条信息。 【我在停车场等你。】 两部电影同时散场,靠近影院的直梯间等候了一圈人。舒柠只得选择绕远路去另一头的直梯间,这才下到负叁层停车场。 舒柠的车停在H区,但是带她下来的电梯却是离C区最近。舒柠走到H区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她的白车停在地上标画着63号的线框内,汽车侧面蹲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孩。 程渡靠在她驾驶位的车门上,两手并立垂在膝盖处,他没有做任何事,没有玩手机,也没有四处张望,只是专心在等。 舒柠被很多人等过,邱邱、何淼淼、司机老傅,还有数不清的造型师和摄影师们…成名以后,让人等待变成了舒柠生活里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何淼淼一般在等她的时候梳理工作,邱邱喜欢刷论坛,司机老傅爱听电台里的相声。舒柠并不知道程渡在等待她的途中应该要做些什么,也想不出他会做些什么,但此刻落在她眼里的,就是他安静孤独的样子。 察觉到有人走近,程渡扭头看过来,见来人是她,他左肘向后一撑迅速起身。 “舒柠。”他平静地唤她名字,声音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舒柠冲到程渡对面,想都没想就拉上他的手,她的食指轻轻勾着他的小拇指,闷声问:“跑那么快干嘛?” 舒柠心里知道是为什么,可还是残忍地明知故问。 “你和我在一起不能被人看到。” “哦。”她垂头应了一声,“又让你藏起来,你会不会觉得很麻烦?” “不会。”程渡整张温热的手掌包上舒柠,“我正好下来透透气,电影院挺闷的。” 舒柠捏着程渡手心的软肉,轻声道:“你怎么什么都没关系的…” 这是他的第一次约会啊… 因为她,全都搞砸了。 程渡倒是笑得洒脱:“如果我不走,等着让她们发现舒柠和一个男生一起出现在电影院么? “你想过吗,如果她们中恰好有人关注电竞,认出我了。” 程渡停顿了一下,凝视她的双眼,“然后呢,舒柠,你要怎么介绍我?” 舒柠一愣:“人家也不会问那么多的。” “小心点好,我无所谓的,你不行。”也许是停车场的光线暗,舒柠总觉得程渡脸上的笑莫名晦涩。 “你干嘛要无所谓。”舒柠从同样的角度反驳,“明星电竞选手如果被人看见和一个女人出现在电影院,你就没想过会掉粉吗?” 程渡侧过脸,迅速回道:“我们打电竞的,只有成绩最重要,其他都是虚的。” 舒柠攒了很多话要说,现在却一句都说不出口了。程渡那样好,要相貌有相貌,要名气也小有名气,却偏偏愿意藏起来,做她见不得光的小床伴…她何德何能,不过仗着自己比他出名,就肆无忌惮地让他承受这些。 舒柠被一股无力的挫败感紧紧裹狭住,任凭沉默在两人之间晕染开。 最后是程渡弯下腰朝她扮了一个鬼脸,划破了微妙的寂然。 程渡偏冷的长相摆起鬼脸来显得尤其突兀,舒柠有被他的反差逗到,郁气褪了几分。 “都怪我,出门什么也不准备。”程渡见她面色缓和,停止了蹂躏自己五官的狂野动作,他笑声清朗,又问,“舒柠,你还有多余的口罩吗?” 舒柠点点头:“嗯,我包里还有。”说罢她拿出备用的黑色口罩。 程渡出门极少做遮掩,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名人,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今天他太快乐,把同舒柠外出不能我行我素忘得干干净净。 程渡再度俯下身子,温声道:“舒柠,你帮我戴上吧。” 舒柠摁下心头还余存的酸楚,将两侧细带绕上程渡泛红的耳廓,让黑色口罩慢慢将程渡的下半张脸隐去。 程渡随后也学她的样子压低了自己的鸭舌帽:“你看,现在我和你一样了,别人认不出我了。” 他重新牵上她的手,头一回用了略带孩子气的调调说话:“我乖乖戴口罩,不会再乱跑了。” “别不开心,舒柠。” 她身体里的负面情绪瞬间四散无影了。 第三十二章独自生长 冬日里天暗得早,华灯初上,城市里的钢筋森林被夜色唤醒,逐渐鲜活起来。周末傍晚的内环大道,卸下了平日里严绷肃谨,就连汽车排出的尾气都散发出自由快乐的味道。 舒柠开着她的小爱车,载着程渡一路向前开。前方路段有些小堵,但舒柠一点也没有不耐。 下了内环,舒柠熟捻于心地打着方向盘,将车七拐八绕开进胜利公园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两人下车后并行从巷子穿过去,上了一条长长的斜坡,周围尽是长满了爬山虎的老房子。红砖白瓦半掩在繁茂的参天绿树下,城市里的喧闹刺耳被远远隔离在外。 “这边有家很好吃的夫妻店,很隐蔽。”舒柠不卖关子,告诉程渡他们要去的地方,“你可得跟紧我,别走丢啦。” “嗯,我跟着你。”程渡笑,眼睛一直跟随着她。 他们从星荟城走出来正值饭点,程渡看好了几家环境幽闭的高档私房菜,舒柠却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她想带他去一家她从小吃到大的小店。 这一片是老式居民区,错综复杂的小巷子很多,年轻人很少住在这里。路上的行人不多,沿路都是些悠闲散漫的小店面,光是挂着体彩牌子的店铺他们就路过了好几家。一家五金店门外,一群老人围在一起打麻将,有人胡了把大的,吆喝声顿时如雷贯耳。 舒柠领着程渡又下了一段长长的阶梯,“看见前面那颗大榕树没?再拐个弯就到了。” 枝繁叶茂的褐色榕树下围了四五个小孩,正指着榕树上方嘀嘀咕咕。 原来是一只小猫,贪玩攀上了这颗大榕树,小猫光顾着往上爬,下来的时候又发怵,困在高处的枝桠上喵喵直叫。 几个小孩你看我我看你,心里急,又不知如何是好。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脱了外套,丢给一旁的小伙伴,抱住树干就要往上爬,可惜他扑腾了半天,也没有蹦上半米。 程渡走过去,把小男孩叫了下来。 “小咪下不来了!”小男孩不情不愿地跳下来,带着哭腔对程渡说。 “让哥哥来。”程渡拍拍小男孩圆溜溜的脑袋,挽起袖子。 “你要干嘛?”舒柠一惊,当即拦住程渡。 “额,爬树。”程渡答得理所当然。 “真的假的?”舒柠半信半疑,“你别逞能。” “放心,我树爬得很好的。”程渡很有自信地朝树下走去,边走边冲她挥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舒柠跟前爬树,她战战兢兢地小跑到树底下,对着程渡上去的位置做了一个无用的托举动作,就好像程渡失足摔下来她真就能接住似的。 好在程渡果真如他所说,很有爬树技巧,舒柠的担心纯粹是对余。他身手敏捷地爬过一个又一个枝干,最后成功将高树枝头上的橘色小猫救下。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中途没有出现任何惊险的插曲。 程渡带着小猫回到地面的时候,收获了舒柠和一众围观小孩的掌声和欢呼。 “小咪,小咪!”小孩们围上去。 程渡从怀里托出毛茸茸的小猫,蹲下来轻轻把它放在了地上。小橘猫喵喵地叫着,声音有些沙哑,它来回在程渡鞋边蹭着,状态亲昵。 “谢谢哥哥!”虎头虎脑的男孩礼貌道谢,“哥哥你好厉害啊,能教我吗?” 程渡收回抚弄小猫下巴的手,站起来:“不行,爬树很危险,小朋友不可以乱爬树。” 他小心绕过在他脚下打转的小猫,回到舒柠身边。两人一步叁回头,把小猫和几个小孩留在了那颗榕树下。这边人少,程渡便取了口罩。他不说话时显得很高冷,这会儿的他,完全看不出刚刚进行了英勇救猫的侠义壮举。 “原来你知道爬树危险啊…”舒柠忍不住打趣他,“自己爬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不能跟我学的,我小时候很皮的。”程渡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这时后面来了辆电动车,他将舒柠拉进靠里的位置,自己走到外圈。 舒柠不太相信:“我可一点也看不出来你小时候是个皮孩子,呃,怎么说呢,你一看就是那种从小就安静懂事的小孩啊。” “人长大了会变的。”程渡淡淡地说,“我小时候很熊的,喜欢爬树、玩炮仗,每天蹦来蹦去…一点也不乖。” “啊?”舒柠像是听了什么稀奇事,不自觉扬起眉毛。 “对,我记得有一次我抓游湖里的观赏鱼,被警卫逮了个正着,他们吓唬我说要把我送到警察局去,最后还是我妈妈…” 程渡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 舒柠很想了解程渡家里的事情,无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听他自己主动提起,便顺话问道:“我都没怎么听你提过家里人呢。”她用很随意的语气问,“你现在还和你爷爷住一起么?” “没有了,他已经去世了。”程渡直视前方,答道。 舒柠啊了声:“那你爸爸妈妈呢?你没和他们一起么?” 她问得极尽小心,生怕会听到什么令人难过的回答。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程渡的声线平缓,听起来轻飘飘的。 “那你是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呢?”舒柠心中的石头落地,还好只是离婚而已。 而已,这个词在舒柠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过分。她多幸运,打小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即使不能和离异家庭的小孩感同身受,但也不应该如此寥寥将程渡的经历一嘴带过。 “我跟我爷爷,他去世后我一个人住。”程渡不紧不慢地回,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难怪程渡这么会照顾人,原来是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舒柠又问:“那你是多大开始一个人住的啊?” “初一,我爷爷在我初一的时候就去世了。” “那…你爸爸妈妈就这样不管你了吗?”舒柠尽力掩盖自己语气里的不满,缓缓地开口。 “我爸爸会定期给我打生活费。”程渡的神情没什么波澜,“我父母都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 舒柠还想再问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张着嘴要说不说的,很是滑稽。 “没什么,我现在挺好的。”程渡转过头冲她笑了一下,似乎不愿多提家里的事,他立刻转了话题,指指前方巷子口那家人火兴旺的店问,“你要带我去是那家饭店吗?” 既然程渡不想多说,舒柠也就识趣地不多问,“对,就是那家。”她点点头,拉着程渡快走过去。 第三十三章她不是我姐姐 店铺牌匾是红底黄字,字体没有经过设计加工,用的是最纯正的黑体打印出“安居餐馆”四个大字。这家饭馆在这片区开了近二十年,是街坊邻里人口相传的口味好店。舒柠爸爸的工作单位曾经就在这附近,一家叁口常常过来光顾。 安居餐馆的就餐环境远比不上商场里的餐厅来得整洁舒适,但是这种巷子深的小店做的就是一个家常风味,以味美价廉取胜。嘴刁如舒柠爸爸魏绍明,提到安居餐馆也是心服口服。此时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店里人满为患,舒柠拉着程渡溜进后厨找到老板娘。 “舒柠来了哇。”老板娘王阿姨从火光香气中抬起脸来,一手惦着锅,一手铲着菜,不到十度的冬夜,她的额角有一层细密的薄汗,“去找你李叔,他给你留了位。” 李叔是个矮胖的中年男子,一忙起来两颊脸肉仿佛就染上了高原红。他总是笑眯眯的,店里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做的是小本生意,李叔却依旧常给熟客抹零取整。 王阿姨和李叔算是看着舒柠长大的,舒柠走红后他们也没拿她打过广告,只是在舒柠过来前贴心的替她留好隐蔽的位置。 “这是你家那个小弟弟吗?”李叔带舒柠和程渡走到最角落的一张桌位,待两人坐下后,他面露喜色地看着程渡说。 “你说昭昭啊。”舒柠反应过来,原来李叔把程渡认作了小时候来过几次的魏昭,她不好解释,只好将错就错地点头,“对,是我家那个小弟弟,李叔你还记得啊。” 李叔用手在胸部下方扒拉比划了一下,“当然记得,那时候还是个小萝卜头,现在长得这么高了。” “是啊,他现在长大了。”舒柠和程渡对视一眼。 “行,要吃什么和李叔说。”李叔指指墙上的菜单,“你有阵子没来了,你王阿姨又上了几道新菜,你和弟弟先看,好了叫我。” “好,李叔,你先忙。”舒柠探过头去搜寻菜单上的新菜,程渡背对着菜单坐,她在余光里瞟见他一直盯着她瞧。 “怎么了?”舒柠被程渡瞧得心里毛毛的。 程渡双手环胸,扯了嘴角,徐徐地说:“我现在又变成小萝卜头了么?” “李叔认错了,哎,他有点脸盲的。”舒柠嘟囔道。 “你下午在俱乐部也喊我冥王星小弟弟。” 舒柠只好出言安抚:“我不是故意的,你大男人有大肚量,别和我计较。” 程渡看着她,半响没说话。舒柠以为这就过去了,忽然听见程渡再度开口:“嗯,我原谅你,我等你晚上再叫我野王哥哥。” 程渡面色如常,就像刚才只是随口点评了一句天气。舒柠半羞半恼地伸腿去踩他的脚,他没做半点闪躲,崭新的浅色AJ上留下了一个灰灰的脚印。 程渡这样突如其来地撩拨,令舒柠一时间有些赧然。 “好了,我不闹你了。”程渡笑,“我去点菜,你想吃什么?” 舒柠见他安分下来,脸上的温度稍稍降低了些,她冷静下来,张嘴报了两个菜名,“我们两个点叁个菜就够了,你再加一个你自己想吃的吧。” 程渡嗯了一声,起身轻声说:“知道了,瑶妹妹。” “程渡!”舒柠冷不丁又被他摆了一道,气得抬高音量喊他。程渡没理会她,径直朝点单台走去。留下她一人坐在椅子上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好羞啊,他竟然拿床上的话来逗弄她,而她也真是愧对于她的年纪,一时还真就被他给唬住。 舒柠心一横,决意要扳回一城,反击回去。 程渡点完菜,端了两盘凉菜回来,是凉拌腐竹和青椒皮蛋。他拆了舒柠面前的餐具,拿开水细细烫了烫碗筷,倒进旁边的水盅里,然后把烫好的餐具一一摆好。 “先垫垫肚子吧。” 程渡话音刚落,舒柠猛地夹了好几筷子的菜,全部丢进程渡的碗里,意味深长地笑:“你多吃点,晚上我要多叫几次野王哥哥的。” “好啊。”程渡脸上根本没有半点臊色,马上应承下来。 “我要给你好看的。” “好。” “我要把你榨干的。” “好啊。” “累死你。” “好。”程渡咬着筷子笑,统统都说好。 舒柠瞪他一眼,这人怎么不动如山的:“你快吃吧,别说话了。” 菜上得很快,一盘是舒柠百吃不厌的鱼香肉丝,一盘是店里的新菜嫩香牛柳,程渡加了一道火腿肠炒鸡蛋,这道菜菜单上是没有的。不过安居餐馆有很多隐藏菜单,厨房里有的食材,只要别太离谱,王阿姨也是可以配着给做的。 调戏计划没成功,舒柠决定不和程渡一般见识。“你很爱吃这个哦。”舒柠拿筷子点了点,她记得上次程渡在她家也做了这道菜。 “嗯,我小时候就很爱吃这道菜。” 隔壁桌是一桌婆婆聚餐,六个人只上了两个菜。程渡望了眼,随后起身出去帮她们催了菜。 “这个小孩可以的哦。”有一个阿婆用本地话赞许道。 程渡听到小孩一词时嘴角抽搐了一下,筷子悬在半空中。 “你和你姐姐一起来的嘛?”另一个阿婆热心肠地和程渡打招呼。 “我不是小孩,她也不是我姐姐。”程渡回复完阿婆,闷头扒了一口饭。 两位阿婆的无意之语似乎对程渡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攻击,对面的程渡连着干吃了几口白饭,而又抬起头,“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你弟弟吗?” 程渡拧眉,神情有几分困惑不解。 不喜欢别人喊弟弟,本身就是一种弟弟行为啊…舒柠暗戳戳地想,不过她知道程渡还挺介意别人说他年纪的,于是清了清嗓子,没说实话:“可能我打扮比较成熟?” “我也打扮挺成熟的。”程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搭,这身行头还是KAIS的造型师特地给他搭配的。 “应该是气质差异吧。”舒颐说。 “气质?” “对啊,说到底我比你多八年的阅历啊,这些阅历就会沉淀成气质。”舒柠夹了一口牛柳丝,煞有其事地说。 程渡望了她许久,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菜烧得美味,自然就很下饭。晚上极少食用碳水的舒柠也破天荒地盛了半碗米饭。程渡吃得更是专心,也不怎么和舒柠说话。很快一碗饭见了底,他又盛了第二碗,第叁碗,直至吃到第四碗时才终于停下。 舒柠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忍不住笑。 这一顿饭舒柠吃得称心如意,唯一煞风景的地方是廖柏誉中途给她打了一个通话,舒柠在心中直呼晦气,想都没想就点了拒接。 她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很曼妙,可不能让廖柏誉毁了。 第三十四章他手好暖 饭后,舒柠和李叔寒暄了几句,又去隔壁后厨同王阿姨打了个招呼,这才动身离开了安居餐馆。这块片区大,绕来绕去总能回到原路,舒柠选了餐馆临边另一条坡道,牵着程渡慢慢朝上走,也算是给连吃了叁碗饭的程渡消消食。 下了坡道是浅浅的小河,冬季河潮低,能看到河道两边细碎灰白的石子。再往外走路就变宽了许多,人声也愈加鼎沸,这里靠近学校和主干道,很是热闹。 程渡默默拉上了自己的口罩,但没有松开舒柠的手。 两人虽是把自己遮得很好,可一眼望去还是外形招人,这样牵了手走在一起,偶尔会引来路过的行人注目。好在这边灯光不亮,又有夜色给他们打天然掩护,舒柠和程渡就这样手牵手走了一路,也无人发现他们。 “这家早点包子铺,超级好吃的。”他们走过一家已经打烊的一家店铺门前时,舒柠感叹道,“每次都要拍很长的队,生意特别好。” “是么?”程渡停下,看着上方的招牌,“你喜欢吃么?” “喜欢是喜欢的,但是这两年不少美食博主过来拍视频,已经变成网红店了,有一次我助理早上七点到这,队伍已经排了几大圈了,那天她还要陪我赶飞机,最后也没买着。”舒柠略带遗憾,这家包子铺的酱肉包堪称一绝,馅厚皮薄汁水多。一口下去,真是幸福死了。 程渡拉她朝前走:“哪种好吃?我没吃过,你给我推荐推荐吧。” “酱肉包,牛肉包,这两个都好吃。”舒柠认真地数,“还有梅干菜肉包和青椒茄子包也好吃…不行,我不能想了,再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我知道了。”程渡应了一句,没多说什么,更没有取笑她吃完饭还这么贪吃。 舒柠今天的食欲异常好,当他们路过一家卤食店时,她又馋了起来。 “这家店的热卤鸡爪也超好吃的。”舒柠干巴巴地唉了一声,脚却没停下。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女明星还是要有点自我修养的。 “那买一点来吃好不好?”程渡不走了。 “不太好吧,刚刚都吃过饭了。”舒柠有点动摇。 “我去买,你陪我吃一点吧。”程渡这就转身朝围了几圈人的卤食店走去。 舒柠挪到街边一个小角落里,两手揣兜等待程渡。她的手刚被程渡握过,暖暖的,一点也不冷,连带着她的毛衣兜兜也是暖乎乎的。 程渡挺拔的背影混在卤食店口的人群中间,很是醒目,舒柠看着他的站位一步一步向前,和店员交涉了几句,随后拎了一小袋子鸡爪走回来。 “趁热吃吧。”程渡端起手里冒热气的食袋,“天冷,回到车里都凉了。” 卤到软烂的鸡爪,浓郁咸香还带着回甜,牙舌微微一抿就化了。舒柠慢条斯理地吃着,顾及着形象。他们站的这个位置没有垃圾桶,吐地上又不行,舒柠只能暂时先把啃下的几块鸡骨头含在嘴里。 “你不吃吗?”舒柠含糊地说,“我是陪你吃的。” 程渡轻轻摇头,笑说:“我不吃,你吐我手上吧。” 他把右手一摊,手心向上,托在舒柠的嘴边,看她犹豫,又说道:“没事,吐吧,待会儿我洗洗就行。” 舒柠这才不好意思地朝程渡的掌心上吐了一口骨头,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乎舒柠嘴里刚有骨头下来,程渡的手便会在同一时间来到她嘴边。两人一人吃一人接,不一会儿,程渡攒了满满一手鸡骨头。 舒柠看着程渡接满骨头的手,心下微动,她摆摆手说:“不吃啦,我们走吧。” “好。”程渡收起满手的残骨。 两人往前走了两百米左右,终于出现了一只墨绿色的垃圾桶。程渡清理完手掌,往一旁的面馆走去。 “阿叔,劳烦借个水洗手。”他用本地话说道。 “厨房里,你去吧。”老板同样用本地话回。 程渡从店里走出来,舒柠习惯性去寻他的手。 “现在不牵。”程渡说,“刚过了水,手上凉,我暖会儿。” 他把两手搓了搓,又放进衣兜里捂了捂,直至两人走出这条街,才重新拉上舒柠的手。 他的手掌一如既往的暖,好像能一路暖进舒柠心里。 回到车里,两人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没人主动提及接下来要去哪,多么明显,再问就太露骨。 回行之路很快,路上也不堵。到了地下停车场,舒柠和程渡一点时间也没耽误,几乎同时从两头下车。 当然还是要手拉手,从电影院出来他们手上仿佛黏了蜜,没怎么分开过。她家这栋楼的停车场几乎没有外来车辆能开进来,舒柠摘下口罩,把帽子也取下。 一身轻松,再没遮挡,舒柠心情好,走起路来一蹦一蹦的。程渡笑笑,很自然地把舒柠手中的帽子接过去。这时后面又驶来一辆车,程渡把她压到靠墙的位置靠了靠。 停车场的电梯直通大楼,也是刷脸的。舒柠拨了拨吹乱的头发,好让自己的脸清晰可见,前方就是电梯口。 舒柠一抬头,身体一震。 前面站了个男人,是廖柏誉。 * 前男友:让我出场给你们升升温吧! 第三十五章你敢骂他? 廖柏誉在剧组封闭了四个多月,上午刚杀青,下午就买了机票直飞江城。他心有不甘,连行李都没放就让助理开车把他送到了舒柠家楼下。舒柠这个家他没来过,只隐约记得她的房子在二十六楼。他在前厅等了等,想起舒柠回来肯定是开车,便又徒步绕了几圈,下到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很空旷,廖柏誉点了一根烟,在吞云吐雾之间,想起了他和舒柠的过往。 舒柠出道的时候,廖柏誉已经算是个数据很好看的流量了,他演技算不上好,可运气还不赖,碰上了一个好角色,那部剧当年算是小爆,他和他的团队很会来事,捆绑着同剧的男主就此大力营销,打擦边球狠狠卖了一波社会主义兄弟情福利。有了热度和流量后,他提纯了大批粉丝。他的粉丝很疯,喜欢他正直禁欲的样子,他也拼命让自己活成他们喜欢的样子,可是面具戴久了,总有想拿下来的时候。他本质顽劣风流,又有钱财名气在手,自然有数不清的漂亮姑娘往他身上涌。他享受她们的奋力讨好,不看破也不戳破,偶尔有特别看的上眼的,就让助理收了女孩手机,赏她和自己度过一个春宵良夜。 廖柏誉知道舒柠时,她才是个刚有点水花的小歌手。廖柏誉有几个灯红酒绿的酒肉朋友,混的没他好,但在娱乐圈里也算有点姓名。几人聚会时有人起了话头聊起舒柠,一向对女人挑剔不一的几人竟一致认同她漂亮可口。一场酒下来,他们用词也越来越下贱。 “她那张小脸,是那种很清纯的漂亮。” “那身段…”其中一人用手比划了一条夸张的曲线,“奶大腰细,皮肤白得跟荔枝似的,唱歌那么好听,不知道在床上骚不骚?叫起床来肯定也很他妈带劲…” “那个舒柠,老子勾搭过一次,整得跟什么高岭之花似的…没准背后有金主,你们快别想了…” 另一个通晓八卦的朋友插话进来:“我听说周瑾对她蛮热情的,私下也吊过她,哈哈,就是不知道搞没搞上。” 廖柏誉喝了口酒,周瑾也向她示好过么?他的粉丝曾经和周瑾的粉丝轰轰烈烈地撕过一场,双方团队有来有往地爆了对方不少黑料。周瑾有个好经纪人,已经逐渐拿到了正剧资源,不像他,还在偶像剧里苦苦挣扎。 廖柏誉忍不住想,周瑾拿不到的东西,要是被他拿下了会怎么样? 聚会后第二天廖柏誉让经纪人帮他打听到了舒柠的微信号。开场白想了又想,删了又删,最后发送过去,舒柠竟然没有通过。这令廖柏誉很难堪,但更多的是不服,征服感这种东西,催着廖柏誉一路拉下脸皮、投其所好、使出浑身解数,连蒙带骗地追上了舒柠。他们确定关系的那天,廖柏誉好像终于通关了一个很难打的游戏。 成功拿下舒柠让廖柏誉在自己的朋友圈里长了把脸,虚荣心散去之后,廖柏誉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迷茫。舒柠天生就是吃音乐这碗饭的,她很快就在乐坛站稳了脚跟。然后廖柏誉眼看她越来越红,红到将自己远远甩在脑后。舒柠的成名之路很顺,这种顺遂令她身上时常有着一种不符合她名气的娇憨天真。 对比起来,廖柏誉竟然觉得自己配不上舒柠。经过深入接触,他发现舒柠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不喜欢这么乖的。而舒柠好像也算不上多在乎他,他不联系她,她通常也不会主动,自己电视剧里的亲热戏,她看了也无动于衷。 明知如此,为什么要蹉跎她这么多年呢?因为享受友人称羡的目光?还是自私到自己不够喜欢也不容他人占有? 廖柏誉丢了烟头,惯性去掏烟盒,里面空空如也。他吐了最后一个烟圈,承认自己贪恋她的纯粹美好,他太卑劣,在名利圈渐渐丢失了自己。之前是他昏头上脑,他们可以重新再试,一切应该都还来得及。 应该吧,这个词在廖柏誉脑内稍作停留,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舒柠根本不接他的电话,这段时日避他如蛇蝎。她应该是恨他吧?恨的话还好,他有那个耐心让她重新接纳自己,就怕…他咽了咽口水,就怕她身旁有了新人。 廖柏誉就这样想着,耳边忽地传来一对男女的交谈调笑声。廖柏誉条件反射抬头望去,看清楚女人的长相后,他这就坠入了冰冷的湖底,之前脑补的种种即刻成了笑话。 他看见舒柠牵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缓缓朝电梯间的方向走来。那男生目测一米八五往上,是他做梦都想要的那种身高。舒柠走在男生身边,显得依人可爱。 廖柏誉只有一米七六,虽然对外咬死了自己是一米八二,但这些年他必须同增高鞋垫作伴,日子不太好过。他看着舒柠和那男生一路有说有笑,舒柠蹦蹦跳跳的,展露出他从来没见过的小女生姿态。男生戴着鸭舌帽,廖柏誉看不太清长相。有车辆从他俩身旁经过,男生很自然地拉舒柠入怀,手肘应是不小心蹭到了舒柠的胸,可舒柠却一点没躲,甚至是毫无反应。 廖柏誉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他从入行之后待过的剧组不计其数,剧组一般都在远离城市烟火的封闭地段,年轻的男女演员长时间待在一起,剧组夫妻就成了一件见怪不怪的事情。他眼神好,哪两个人之间有了肉体关系,他基本一眼就能看出。 做过爱的男女,即使面上再注意,两人身体无意识的那种没有边界感的亲近是不会骗人的。 这男生和舒柠做过,他们做过。廖柏誉绝望地想,两眼一晕,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愤怒。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舒柠和男生走近,两人也发现了他。 “你还过来干嘛?”最初的惊愕过后,舒柠很不耐烦地向他发问,态度差得惊人。 “我…”廖柏誉被她这么一问,一时有点语顿。舒柠旁边的男生一直盯着他,他毫不客气地对望回去。这男生看着年纪很小,长相很是优越,难不成是刚出道的小演员或者小爱豆?廖柏誉在脑子里翻了好几遍,也没想出来是谁。他心里稍微好受些,八成是圈内某个徒有其表的十八线小糊人,除了年轻之外一无所有。 原来舒柠也好嫩口的,廖柏誉瞬间觉得她也跌落凡尘,这么一想,他出轨小网红也不是那么不堪的事情了。 廖柏誉一下有了点底气:“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舒柠板着一张脸,眼里有深深的厌恶。她默不作声地望了他一会儿,然后转头对着身旁的男生,软了眼神,缓了语气:“要不你先上去等我吧。” 这种鲜明的态度反差刺痛了廖柏誉。 “你自己能解决吗?”男生不愿走,和舒柠说着话,眼睛还是挂在廖柏誉身上,上下打量。 “我可以,你先上去吧。”舒柠柔声细语。 男生杵在那,还是不动。 舒柠轻叹,低声说:“小星星乖。” 男生这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最后望了她一眼,迈开步子朝着廖柏誉的方向走来。 廖柏誉觉得这男生的面庞很眼熟,他好像见过这个人。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四目相对,谁也没有挪开眼睛。廖柏誉忽然就连上了记忆里那根缺失的弦,他想起这男生是谁了,是之前和舒柠上过热搜的电竞选手,P什么来着,那个单词廖柏誉不会念。但这并不重要,这男生想叫PPT或者PDD都可以,随便叫什么,根本不影响他的愤恨。 男生走得很慢,似乎有意在等,隔了很久,才不甘心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廖柏誉在心中冷笑,他想过魏舒柠身边会有新人,这个人可以是周瑾、可以是富家公子哥,甚至可以是他那帮狐朋狗友里的一个,但是,为什么是一个打游戏的小孩?凭什么?凭什么一个打游戏的小屁孩也敢和他廖柏誉抢人? 这人也配? 而且,舒柠喊他小星星,小星星? 听起来像是两人之间的调情爱称,他廖柏誉这些年从来没拥有过舒柠给的爱称,她向来都是直呼他全名。 廖柏誉怒从中来,被嫉妒烧红了眼睛,他指着身后的方向,大声嚷道:“舒柠,你和我分手,就找了个这?这么个破打游戏的?!” 这句话廖柏誉几乎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其实过了脑子也好听不到哪去。他话一掷地,就有点后悔,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对面的舒柠如此生气。 舒柠杏目怒睁,眼神锐利,两手叉腰,和他记忆里毫无攻击性的舒柠太不一样了。他甚至觉得她的脑顶上可能都竖起了一把火,整个人仿佛熊熊燃烧,怒火似要将他吞噬。 第三十六章不许骂他 舒柠杏目圆睁,两手叉腰,和廖柏誉记忆里毫无攻击性的舒柠太不一样了。他甚至觉得她的脑顶上可能都竖起了一把火,整个人仿佛熊熊燃烧,怒火似要将他吞噬。 舒柠眉头紧蹙,看起来怒不可遏:“廖柏誉,你这个破过气流量!” “你有什么资格说他啊!谁给你的脸?”她声音洪亮,咄咄逼人,“你自己这些年演过什么像样的角色吗,天天就知道炒人设买营销,你早都糊了你知不知道?还有!他是正经的职业电竞选手,才不是什么破打游戏的!” 舒柠这般不留情面地戳破廖柏誉的处境,让他很下不来台面,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反击点:“王者荣耀那种手机游戏也算电竞?舒柠,你要找个电竞选手我没意见,但你最起码找个英雄联盟的行不行?” 舒柠迅速回攻:“你说不算就不算?廖柏誉,你要是不服你就闹到游戏商那去,再掀了KPL职业联盟,让那些财大气粗的俱乐部就地解散,或者让所有收看他们比赛的观众都不许再看,你有这个本事吗?嗯?” 和舒柠在一起的时间里,两人从未发生过这么激烈的碰撞。舒柠突变的尖锐令廖柏誉有些无措,他想起自己过来的最终目的,于是将舒柠堵他的这些气全部吞下。 “我没有贬低他职业的意思。”廖柏誉气势低了下来,他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入手,“可是这么个小屁孩有什么好?他打游戏能有几个钱,挣的钱有你一个零头多么?到头来还要吃你软饭。” 廖柏誉哪知道舒柠和程渡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知道舒柠出道后一向规矩,便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他见两人牵手走在一起,又是睡过的样子,自动就把他们归到了恋爱关系里。 廖柏誉继续苦口婆心:“他多大了?成年了吗?” “和你有关系吗?”舒柠恶声恶气地回。 廖柏誉有些承受不住锋利的舒柠,这样的她太令他陌生了,但他还是选择迎难而上:“舒柠,你以前不这样的,他这么年轻知道什么,你和他长久不了的。” “管好你自己吧,廖柏誉。”舒柠嘴里噼里啪啦,字字诛心,“我们早就分手了,你别再纠缠我了,我找什么样的人,要带谁回家,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我也不在乎他是什么职业,他是打游戏的又怎么样,赚得没我多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和他一起,你少来指手画脚,你根本就不配。” 廖柏誉长舒口气,将姿态继续放低:“我是为你好,舒柠,我不想你受伤。” “为我好?”舒柠都快气笑了,“为我好就出轨约炮?廖柏誉,你对我真好。” “我错了,我就是和胡圆圆玩玩,她想红,故意找记者拍我们,我心里真的只有你的。”廖柏誉听舒柠说起以前,心有触动,忍不住伸手去拉舒柠的手。 “你手撒开,别碰我。”舒柠不想听他说这些无意义的话,快速和廖柏誉拉开距离,“你走吧,以后别来找我了,电话也别给我打了,给自己留点脸吧。” 廖柏誉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无法接受舒柠对他如此弃如敝履。廖柏誉心一紧,决定发大招:“舒柠,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再做错事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要是愿意和我复合,我们就公开恋情,让群众来监督我…” 他话还没说完,身旁便略过一个人影。 男生离开又折回,他越过廖柏誉牵住了舒柠的手,侧头直视廖柏誉,冷冷道:“舒柠不会和你复合,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廖柏誉愿意在舒柠面前服软,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毛头小子也能来横他几句,他仰起头嗤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和她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舒柠的眉头拧了起来,嘴唇上下阖动,火气值似乎又迭到了临界点。 男生却先一秒开口,他完全没被廖柏誉的挑衅激怒,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不屑:“至少我不会让她伤心难过,更加不会为了一己私利怂恿她公开恋情。” 男生的话直接打在了廖柏誉的七寸上,他假借忏悔挽留之名实则想行的是捆绑之事。这些年他的转型无疑是失败的,身后又有几个风头正劲的后浪追赶。他眼见熬不住,便想抓住舒柠这抹希望。舒柠有歌喉有才华,迟早会站上歌坛顶尖。公开恋情对他是有益的,至于对舒柠的影响,他清楚却装作不知。 他的阴暗心思连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都能识破,更不用说舒柠了。廖柏誉一度无话,等着舒柠即将出口的讥讽。 一秒,两秒,叁秒。 舒柠都没开口。 廖柏誉不解地抬眼,只见舒柠面色和缓了不少,她撺紧了身旁男生的手,淡淡地对他下了逐客令:“现在说这些没必要了,你走吧,廖柏誉。” * 舒柠和程渡进了电梯间,一颗小心脏仍是止不住地狂跳。她很少见到程渡带刺的样子,他在她面前多半都奶的要死。 他冷脸怼廖柏誉的一字一句,都让她心潮澎湃,澎湃到她瞬间没了和廖柏誉继续Battle的想法,只想拉着程渡快点离开。 静下心后,舒柠又回忆起自己方才大骂廖柏誉的场景,也不知自己撒泼的模样有没有吓到程渡。 “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先上去吗?”舒柠有些难为情地问。 程渡好像也在神游,她出声后他顿了好几秒,才回复道:“我没权限,刷不了电梯,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唔,好吧。”舒柠忘了程渡没权限,哎,她刚才很凶,希望没有吓到他。 “我也担心你应付不来。”电梯门合上后,程渡又补了一句。 “你也太小看我了。”舒柠咕哝道。 程渡视线飘忽,低声说:“他配不上你。” “嗯,所以分手了。”舒柠松了一口气,从程渡淡定的表情来看,他没有被她泼辣的一面惊住。 进门后,舒柠思前想后了许久,还是决定宽慰程渡:“廖柏誉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这样的人,讲话不好听,我们不理他,好不好?” 舒柠又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同他说话,换作平常,程渡肯定要狠狠郁闷上很久。但现在他根本没空想这些,他的胸腔里像鼓了一颗气球,飘飘然往上升去,连带他整个人都像踩在云端里,一片酥软探不到底。 “嗯,我知道。”程渡答得简单,还在细细回味刚才她维护他的一番话。 舒柠感觉程渡闷闷的,便愈加痛恨廖柏誉。 她很少动怒,和人红脸争吵更是从未有过。舒柠复盘了刚才同廖柏誉的骂战,还是事发突然,她没准备好,有些话反击得不够到位。 廖柏誉真是怎么骂都嫌不够解气,他还有脸来?有脸来就算了,竟然还敢嘴程渡…这一刻舒柠觉得世界上最意难平的事就是吵架没发挥好。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能骂到廖柏誉落荒而逃。 舒柠等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些,发现程渡异常的沉默,她心一软,开口道:“程渡,你别在意他说的话,他有人捧,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他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舒柠嘴上没个停歇,碎碎念又嘀嘀咕,一点也不可爱,可她顾不上这些了:“你不一样,你的冠军是你们一场一场打出来的,你还是FMVP选手,廖柏誉演了那么多年戏,一个货真价实的奖项都没有,有也都是水来的…” 身旁的男孩还是不语。 “你很好,才不是破打游戏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哪会自己赚钱啊…” “我给你出气了的,你看我骂他,厉不厉害?“ 舒柠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宽慰程渡,感觉到眼前一暗时,程渡的唇已经贴了过来。 先是轻轻慢咬,而后加重,舌卷云涌,他将她逼上墙壁。 程渡丝毫没在意廖柏誉说的那些话,连耳朵都没进。说实在的,他们打电竞的,输了比赛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几乎人人都被嘴臭的粉丝问候过家里人,听多了个个都是铁板一块,他又怎么会在意那个人说的? 他放在心里的,只有她为他辩驳的那些话。 “没关系的,舒柠。”程渡逐渐放缓这个吻,他捏了她的下巴,在她唇角慢慢舔,“谢谢你维护我。” 舒柠上一秒还在絮絮叨叨,下一秒就被人封了唇,她梗着脖子小声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很棒的,小星星。” 程渡轻笑,吻到她的眉心:“可是在很多人眼里,我确实就是个打游戏的。” “你不是的。”舒柠回应着他的吻,从唇齿间喃道,“你还很会做饭的。” “是么?” “嗯,你还很会爬树,我没见过身手像你这么好的。” “还有么?”他呼出的热气进入她的鼻腔,是少年特有的清爽气息。 舒柠身体一颤,咬牙继续说:“我听说你打职业之前,学习也很好。” “嗯,还有么?”程渡的眼里是火山爆发前的克制。 “还有…”舒仪睫毛微动,她贴上他的耳畔,低语道,“你还,很会干我…” 程渡喉间一滚,将她横腰抱起。 他双眸深沉,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浓厚欲望。 “舒柠,答应我,这次让我好好干你。” * 下章有肉肉 第三十七章让我给你口(H) 来到卧室,程渡重新吻上来,两人的唇瓣紧紧贴在一起,没有半点缝隙。程渡动作急切,很快就将舒柠和他自己扒了个精光。他的唇吻过她的锁骨、吻过她的酥胸、吻过她光滑的小腹,越吻越下…直到他的唇来到舒柠的大腿内侧,舒柠大呼不妙,急忙夹紧了双腿将程渡的脑袋往外推。 “这里不行…” 程渡抬眼,眸色暗的可怕:“我说了今晚要好好干你的。” 舒柠这下总算知道程渡说的好好干是什么意思了。 “不包括这个。”舒柠的小穴没被人用嘴讨好过,导致她一时有些无措,可她的双腿被程渡牢牢擒住,根本动弹不得。先前几次是他放水,让她逃了,这次他真动了力,她赢不了。 “不能反悔的,舒柠,赖皮的人是小狗。”程渡扬眉,从她下体往上瞧她。 舒柠两条细嫩笔直的腿被程渡拉到大开,潮湿的花穴全然暴露在他脸下。她最羞最娇软的地方,生生被他尽数纳入眼底。 “程渡…不要。”她还在苦苦挣扎,艰难地将他的头往外推。 “舒柠,让我给你口。”程渡声线暗沉,头颅几乎不动。 他说得如此直白,激得舒柠心头一跳,下身又湿润了几分,一股水液从小穴徒然溢出,引来程渡一声低笑。他松开她的一条腿,手指抚上她的花核,拉出带丝的润泽液体,“你看,已经这么湿了,舒柠,你别害羞。” 程渡想告诉她别不好意思,她是他心爱的女人,值得世间一切美好,他现在满心满眼想做的就是让她舒服。 “不要…”舒柠嘴上这样说着,推他的力道却放轻了不少。她明白程渡在床上很难乖乖听话,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也躲不过去,只好退后一步小声喃道:“你先让我洗个澡好不好?” “好。”程渡瞬间松开她,“一起洗。” 浴室内水汽氤氲,蒙雾中能隐约看见一双赤裸的男女。 这是舒柠是第一次和异性一起洗澡,炙热的水汽恰好遮住了她潮红的脸庞,面前的程渡好不到哪去,他的耳根子也红到仿佛要滴血。他垂头一边和舒柠接吻,一边用手轻揉舒柠的腿心,绵腻的泡沫随着他的掌心在她花穴处肆意遨游,他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擦上她敏感的豆豆。 她叹了一声,程渡松开她的唇,拿来花洒帮她冲洗,他动作很轻地替她冲去身上泡沫,接着又草草地冲了几下自己。 “好了。”程渡将浴巾披在舒柠身上,自己倒是浑身赤裸。 程渡用公主抱的姿势将舒柠抱起,慢慢走出浴室。浴室热度高,两人出来后身上还冒着热烟。舒柠被程渡框在怀中,下巴抵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她一偏头,看见他后脑勺上有热腾腾的白气飘出,不由得笑出了声。 “笑什么?”程渡被她的笑感染,咧嘴侧过头亲了她一下。 “笑你冒傻气。”舒柠闷哼,往他怀里钻。 程渡咬她耳朵:“等等就收拾你。” 程渡撂了狠话,进了房间就一秒不停地欺上舒柠。清水暂时冲散了她的爱欲,程渡的唇舌四处游走,很快将她的欲望重新点燃。 舒柠微眯眼睛,乳尖袭来一阵阵酥痒火热的爽感,程渡吮吸得认真,乳团在他手里不断变换着揉弄的形状,两颗樱红的奶头被他轮流宠幸,胸前一片湿滑粘腻。 她舒服到低吟出声。 “喜欢么?”程渡抬起头,迷醉在她的呻吟里。 “喜欢…”她轻颤。 “我还能让你更喜欢。”程渡的舌头舔过她的小腹,愈舔愈下,终于来到她的私密之径。 舒柠下意识地拢起双腿,程渡不给她半点反悔的机会,拽着她的小腿往床边一拖,他下了床,虔诚地半跪在地。 “很舒服的,舒柠,你信我…”他嗓音暗哑,听在舒柠耳里,似蛊一样,她泄了力气。 程渡就势分开她的腿,低头亲上她湿漉漉的小穴。 舒柠倒吸一口冷气,身体本能往后退,程渡不如她愿,两手牢牢捏住她的小腿,不但不让她后退,还凶狠地把她两条腿往下一压,压成了令人羞耻的M形状。 他力道大,她一丝也挣脱不开,由着他探出舌尖,一圈又一圈地在她瓣肉间来回舔弄。精巧的舌头吸住她的花核,毫无规律却紧紧吸附地舔弄着。 舒柠咬着唇微扬起头往下看,只能看见程渡毛茸茸的黑色发顶,他整张脸陷进她两腿之间,深舔吸弄到她开始浑身发抖。她经不住这种刺激,蜜液如水流一般涌下。 程渡越舔越深,越舔越有技巧,知道哪里是她的开关,舔起来她叫的声音最大。 房内顿时充斥着水液舔舐跐溜的淫靡之音,舒柠的两条腿已经无需程渡再费力禁锢,她深陷其中,自动将双腿大开。 程渡腾出一只手,伸了两指探入她的穴道,一边抽插一边舔弄她敏感的小豆豆,舒柠爽到好像被人托上云端,浑身酥到直哆嗦。她喉间溢出一声又一声绵软的呻吟声,霎时间盖过了程渡为她口交的声音。 程渡觉得动听极了,他喜欢看舒柠在他身下情难自已的模样。他把她弄成这样,他还从没见过她湿成这样。舒柠身下的床单湿得一塌糊涂,程渡已经分不清是他的口水,还是她动情的爱液。 他的耳边尽是她淫荡难耐的呻吟,他快要疯掉。 “舒柠,你喜欢么?”尽管如此,程渡还是极尽所能吸舔着,他要她舒服,他忍再久都值得。“喜欢我舔你么?”他哑着嗓子问,全然不顾自己下身已经硬到难受。 “喜欢…”舒柠呜咽着说,太刺激了,她差点说不出话来,“程渡,程渡,小星星。”她晕头转向地去唤他名字,腿间似乎决了堤,她甚至感觉到臀下的床单都能掐出水。 “我在的。”程渡从床边上来,嘴角有晶莹透亮的液体,他没有吻她的唇,只是亲了亲她的脸,“你好甜啊,舒柠。” “我想要你,程渡。”舒柠胡乱地抓着程渡的脸,吻上他的唇,他嘴里是咸咸的味道,一点也不甜。 舒柠心软得稀巴烂,嘴里低声喊:“小星星,你快点进来,你,我要你…” “小星星给你,统统都给你。”程渡痴痴地应着,摸来套套的盒子。 盒子很轻,里面一个套都没有了。 第三十八章掰开小穴让他看(H) 舒柠见程渡迟迟不动,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失望极了:“我忘记买套套了。” “没事,我用嘴好不好,也很舒服的。”程渡摸摸她的脸,身体往下倾。 “不要…”舒柠拉住他,他给她口交是很舒服,但是她知道再舒服也远没有他真正插进来爽,“别用口,我想要你插我。” 舒柠雪白妖娆的身子扭得饥渴,两颗丰满的大奶随着她求欢的动作在盈盈颤动,看的程渡眼一红,下体滚烫的温度瞬间上涌,似要将他全身烧热。 “没套了。”程渡喘着粗气,他又何尝不难受,“那我用手好不好?” “不要,我想你真真正正地干我…”舒柠两腿缠上程渡的劲腰,花穴磨上他的性器,又粗又硬。 “你进来…”她乱了心智,只知道下身很空虚很空虚,迫切想要被填满,他的手指根本不够。 “程渡,干我,干我好不好?”舒柠舔上程渡的喉结,手覆上他的坚硬,它的顶端处也漫出了不少液体,她一摸,那根粗热的肉棒就抬高而起。 程渡也和她一样,欲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现在就下去买套,你等等我。”程渡几乎是用最后的定力在说话了,“乖,舒柠,你等我。” 舒柠家周围可以说是一个便利店都没有,程渡下楼买,买到猴年马月啊…这下轮到舒柠牵制住程渡,两人身份互换。她两条腿死死圈住他曲线紧致的腰腹,不让他起身离开。 “你别射里面就没关系…”舒柠撸动着程渡的肉棒,用极具魅惑的语调在他耳边低语。 程渡扬起头,眼神里好似有火。 舒柠穴痒难耐,蜜液还在不断往下涌去,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只知道这一刻自己疯狂想要程渡。 她红着脸,主动将两腿在他面前敞到大开,指尖摸上穴口的两片唇肉,然后亲手将自己水淋淋的小穴掰开呈现在程渡眼前。 “程渡,你看,我已经这么湿了…” 这是舒柠在眨眼间能迅速想到的最大诱惑,她能感觉到四周的空气似乎陷入了停滞,直到程渡颤抖着出声:“舒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程渡双眼失了焦,目光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只定在舒柠展开的两腿之间。他能看到她红润抽动的穴肉,正淫靡地朝外滋着水,像会呼吸的小嘴,在诱喊着他的深入。 她是电视广告里美到不可方物的神女,而现在神女为他降落,甘心做这一切。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是不是要看他失去理智才罢休,她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快要让他发疯?程渡胸膛剧烈起伏,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咆哮着让他狠狠贯穿她。 少年痴迷的表现令舒柠又羞又喜,下身一热,她不用看都知道那里肯定是水液漫漫。 “我知道的,我想和你做爱,想让你不戴套插我…”舒柠被程渡的反应冲昏了头脑,她软了嗓子,继续娇滴滴地说:“野王哥哥,我想要你用大鸡巴操我,求求你…真的,它想吃你的大鸡巴。” 说罢舒柠再度把穴口往外掰到最大。 那样一张清纯的脸,说起这些来不管不顾,又纯又骚的,程渡脑袋都快炸了,他什么也想不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字。 操。 舒柠也觉得自己真的疯了,这样骚浪淫荡的话也敢往外说,她以前从来不这样的。正当舒柠害羞之时,她听见程渡从胸腔里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紧接着她便被程渡猛地扑倒在床,他腰一沉,毫无阻挡地深入了她。 程渡红着眼,像一只要狩猎的小兽,他咬上她的耳垂,低吼道。 “舒柠,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啊…” 第三十九章骗他说粗口(H) 没了胶套的阻碍,程渡粗长的性器笔直地插了进来,肉棍相交的强烈真实感令舒柠呼吸一顿。 “程渡,啊…”舒柠呻吟出声,快意从花心处四散到全身。 程渡愣了几秒,手臂上的汗毛都悄然竖起,浑身肌肉紧绷。他闭上眼睛,享受真正与她合为一体的亲密。肉棒细细磨动着她的紧密肉璧,穴道里的温润嫩肉正深深搅住他的欲望,他的欲望同时陷在一片暖热湿滑的水液里,又软又滑。 程渡低叹一声,直觉这才是真正的做爱,再没有了任何隔挡,他真的将她占为己有。即使再薄再浅的套子,也比不上真刀真枪来得万分之一痛快。 最初的细细品味之后,程渡不可抑制地遵循着本能,挺腰越插越快,越插越凶。 然后,他又想起了她方才那些令她血脉偾张的动作和话语。 程渡声音暗哑,凝视身下潮红了一张脸的女人:“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啊…知道…”舒柠软着嗓子吟叫,程渡撞得她声音断断续续,快感一来,她讲话就孟浪许多,“我说,我想要你用大鸡巴插我。” 程渡又是重重一挺腰,插到舒柠险些叫破了音,太深了啊。 舒柠内心清楚程渡是极喜欢听她说这些粗口的,秽污的词又来到了嘴边,她还未来得及张口,程渡的食指却点上了她的唇瓣。 “嘘。”程渡呼吸沉重,胯下速度不断加快,“你不可以再说这些了,舒柠。” 不让她说? 他明明喜欢的要死。 舒柠从程渡口是心非的脸上读出了一丝不符合他长相的可爱,那种小男生想要又不敢要的青涩别扭,令舒柠玩心渐起。 她偏不如他愿,直接两腿一夹,圈上程渡的腰,用她嗓音所能及的酥软调调在他耳边缓缓说着:“你的大鸡巴插进来了,没有戴套的…”她不等他答,接着说,“粗粗的肉棒插进了我的小穴里,嗯,啊…插的好舒服啊,你怎么长的,为什么这么会操…” “别说了,舒柠…”程渡嘴上说着拒绝,下半身却如同打桩机一般,高频率地狠狠插到舒柠最深处。 舒柠就要说,哪怕被程渡干到意识涣散也要说:“你,你听…房间里,都是…都是你操我的声音呢…” 主卧的空间很大,此刻充斥着两人激烈交合的肉体撞击声,程渡硕满的囊袋随着他次次直插到底的动作啪啪撞上舒柠的穴口,一声高过一声,听在耳里除了淫荡不作他想。 程渡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舒柠,不许再…” 程渡说不出后面的话了,也完全停不下自己狂插的动作,大抵是因为没带套,肉欲和感官便体验得格外刺激。他扣住她的纤腰,直挺挺地把自己往里送,硕大的龟头顶到她穴肉里的最深处,他甚至能感觉到那道顶不上去的子宫口。 他全身上下的温度尽数沸腾在胯下的热棍上,她就这么喜欢他操她么,他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说? 舒柠看程渡憋的满脸通红,依旧是吐不出半句骚话,心下既满足又得意。她以往也不屑于这些dirtytalk,可是程渡越不说,她就越想激他说:“小星星,你看…”她两手抵上程渡的胸膛,用力将它往上推,让程渡清晰明了地看清楚他在她腿心间的横冲直撞。“你看,我的小逼逼,吃它吃的好开心…” 他顺着她的目光垂眼往下望,只见自己涨到快要爆炸的阴茎正凶悍地捅干着她娇嫩粉白的花穴。 程渡真的受不了了,他连堵住她嘴的心思都没有了。两手抓着她晃动的大奶,发了狂似的揉捏,两颗丰满的乳球上顿时布满了属于他的掌印红痕。他拉开她细长的双腿,架上自己双肩,这个角度能将他肉棍在她穴间进出自如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程渡快要不知道怎么呼吸了,闷哼着出声:“舒柠,你说这些,是不是想我把你操烂啊…” 舒柠终于等来程渡开了一道粗口,性奋异常,但舒柠旋即一想程渡就只会顺着她说些操啊干啊之类的词汇,以前也不是没说过,一点也不够dirty。 人,好像生来就有玷污白纸的恶念。 “小星星…”她再一次主动将穴口掰到大开,挺腰迎合程渡的撞击,“你看,小骚逼有多喜欢你的鸡巴,你全喂给它吃好不好?”她用了更加低俗的词汇,“小骚逼,只吃你一个啊…” 程渡觉得舒柠身下那道潮穴是世界上最曼妙的地方,那里象征着极乐,也象征着占有。 现在,她喊它小骚逼。 这样的词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 可是他却如此粗鄙下流的,喜欢。 程渡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既然要死,那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捏上舒柠的下巴,双眼通红,从牙缝中挤出污秽的话。 “小星星这就把你的小骚逼操烂。” 他话说完,根本也不等她回应,抬起她一条腿直直往里干,蛮横地顶入又抽出,再凶狠地挺进来,如此往复。 从程渡那得来不易的骚话让舒柠兴奋到脊背骨都发麻了,浑身如过电般战栗,眼前有白茫茫的眩晕迷离。磅礴的快感从被程渡极速插送的逼口处迸发,席卷到全身。 “爽死了,呜呜,你,你操得我好舒服…”舒柠止不住地喊叫着。 “舒柠,舒柠…“程渡没再开口说什么骚话,只是喘息着唤她名字。 舒柠刚高潮完的身子水汪汪的,程渡就着她的水液大操大干的顺滑无比。粗烫的性器撞得她花心乱颤,内里的穴璧牢牢裹着他的勃起,一下空虚一下充紧,登上云端又被抛下。舒柠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烂了,连带着他们身下的床都岌岌可危。六位数人民币添置的绵软大床,舒柠第一次担心它会和她一同塌陷在程渡编织的色欲之梦里。 她探不底,浪叫一声越过一声。 又是野王哥哥,又是大鸡吧哥哥的一通胡喊。 声音又软又娇的。 程渡哪里受得了,他没戴套,本来就要敏感很多。她喊得又骚又浪,他经不住,低喘着加快速度,腰部狠狠发力,蛮横无理地插送了几十下。最后一下顶入,他腰腹一紧,天堂近在眼前,他舍不得走,想这样一直插着,全部射进她身体里。 舒柠掐着他的手臂,感觉到程渡快要射了。迷乱中她存了最后一丝理智,她刚想叮嘱程渡别射在里面,他已猛地抽出来,接着自己的小腹被生生射入一股暖流。 好多,几乎射了她一肚子。 程渡跪在她腿间,痴痴地望着她满肚子的精液。只见一片白浊的液体贴在她细滑嫩白的肌肤上。她略微一动,就有热流从她腰部滚下,空气里都是欲望释放的味道。 程渡抽来纸巾,小心翼翼地替舒柠擦拭干净,她莹白的身子上混了他射出的污泞精液,说不出的淫乱刺激。程渡喉结一动,视线贪婪地游弋在她身上的各个部位。 好想射满她身体每一寸肌肤。 “你射了我一身呢。”舒柠粉了一张脸,笑得很甜。 舒柠无意识的话又撩得程渡下身一紧,他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她还大大咧咧地说出来。 “有一身吗?”程渡扬起眉毛。 “我这是夸张的比喻。”舒柠嘟囔着,随后眼睁睁看着程渡胯下的昂扬再度勃起。 “你这么快…” 她瞪大眼睛,‘又硬了’这叁个字没能说出口,程渡已然抓着她两条腿搭上了他的腰。 “让我真正射你一身,好不好?” 他给的问句是没用的,舒柠说不好也是没用的,程渡上了床就不再是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少年。 他长出了獠牙,将她一口吞下。 第四十章你是宝贝(H) 回来以后,舒柠和程渡的身体便一直交缠在一起。她半趴在梳妆台上,撅着屁股被身后的程渡又干了一个香汗淋漓,野王哥哥叫起来没完没了,叫得多了,舒柠也浑然不觉羞耻。淫言浪语荡满了整个梳妆间,他们做得猛烈,程渡射在她后腰时,梳妆台上的瓶罐撒了一地。 程渡收拾好残局,哄舒柠和他一块进浴室清洗。 这又是一个失策——当舒柠被程渡摁在浴室墙上狠狠地抽插时,她后知后觉地想到。 墙壁的温度凉,程渡便把自己的手臂托在舒柠的腰背上,将她和冰冷的壁石格挡开。他撞得速度很快,舒柠几次险些滑倒在地,后来程渡索性提住她两条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再凶猛地挺入插送。 舒柠失了重心,被他顶得花枝乱颤,浪叫不已。水汽蒙了她的眼,热气腾雾中,舒柠满眼都是程渡在水下白净的脸,一如初见时的唇红齿白,让人一眼就想把他吃干抹尽。 可现在被吃干抹净的人是她。 舒柠泄了不止一次,程渡却还久久不射。 “你们打野的,做起爱来也这么野吗…”舒柠感叹道。 “我只对你一个人野。”程渡笑着亲上舒柠,他再度将她抱起,来到大理石台的洗手池面前。 程渡拿来一条浴巾,平铺在冰凉的台面上,而后才让舒柠坐上去。 “腿张开。” “嗯,啊…哈…”舒柠愣愣地点头,任由程渡将她两腿分开搭放在两侧的台面。舒柠又被他摆弄成了一个淫荡的M形,这个姿势妖娆诱惑到极点。 程渡现在已经无需再确认穴口的位置,他几乎一个抬腰,便能入到她最深处。两人此刻的身高差和体位简直是为性交而生,程渡握着舒柠两只白嫩的脚踝,腰腹往下重重一压,大力向前挺送。 身下又有快意汹涌而来,爽得舒柠直哆嗦。程渡劲腰猛动,丝毫没有要射的意思。他压她在洗手池上,没完没了地直入直出。这个角度她的一双白乳就在程渡眼前晃个不停,程渡吸上她殷红挺立的奶尖,又舔又吸。 双重刺激下,舒柠腰部失了知觉,她只得巴巴地喊他名字,喊他野王哥哥,喊他小星,喊他小星星,她嘴里迷迷糊糊又开始了没完没了的dirtytalk才艺秀。程渡却沉默不语,说什么都不肯再开口说荤话满足舒柠了。 她瞥见程渡的耳廓快红成了猪肝色,她手往上一探,温度更是烫得骇人。 果然是不谙世事的小男生,这点骚话就让他受不住。 舒柠暗笑,又生出了诱他逗弄他的心思,她想看他痴迷舒爽的模样,于是把自己从魏舒檬写的小黄书上看来的虎狼之词一股脑儿往外倒。 “爽死了,呜呜,最喜欢你操我了。” “啊,嘶...好舒服啊,小骚逼快要不行了…” “程渡,你好会肏哦…我是你的专属小骚货。” 舒柠放声淫叫,想着程渡什么时候会破功。 闷声干她很久的程渡却忽地压下身子,吻上她弯起的唇。 他边吻边低声呢喃着什么,声音小的舒柠根本听不清。 “你,你说什么呢…嗯?程渡?”舒柠拉起程渡的脑袋,逼他正视自己,她鼓励他张口,“没关系的,这些荤话都是床上的情趣…你想说就说。” 程渡深望着她,眼里有化不开的情欲。 舒柠两手托着他的脸颊,等候他说出刺激的言语。 然后她看见他开了口,说出来的只有两个字。 “宝贝。” 程渡放缓了腰间抽送的力度,喃喃自语道:“舒柠,我刚才说,你是宝贝…” “你不是什么小骚货。” 这类淫浪话程渡初听时觉得香艳极了,不得不说,过度的粗口确实能激起男性生物数千年来征服蹂躏的本能,激得他也越来越疯。 可后来她喊得多了,他渐渐能从她口中察觉出一丝刻意的取悦,而他,不需要她通过贬低自己来屈迎讨好,即使是在床上。 “你不用说这些讨好我,舒柠。”程渡停止了下身挺送的动作,直视她的眼睛。 她喊了这么多骚话,也哄他说了难得的粗口,到头来他还是喊她宝贝。 这一句宝贝,让舒柠瞬间缴械投降。 她突然不想再逼程渡说那些充斥着性迎合的荤话了。 舒柠憋红了脸,好像快要哭出来,“你犯规,程渡,你犯规!”她觉得自己今天心里积簇的一团棉花糖全化了,随后她的声音也软了,“那…我是你的专属小宝贝。” “好,你是程渡的宝贝。”程渡咬上她的耳垂,边咬边笑。 “小狗吗,还咬人…”舒柠嘴里轻哼。 “嗯,我是你的小狗。”程渡脑内循环着舒柠那句‘专属小宝贝’,她说什么他都应,她说什么他都认。 “你这只小乖狗…”舒柠用食指细细抚弄着程渡的下巴肉,心酥塌塌的,他怎么这么乖的。 不过程渡的乖在做爱时通常只是昙花一现,他很快像上了马达一样重新投入到性爱里,舒柠没撑住身子,只能牢牢地撺紧他的两臂,指甲仿佛都要陷进他的臂肉里。她数不清他挺了多少次腰,炙热的肉棍多少次贯穿她的花心,也数不清自己喊了多少句小星星。 舒柠有一搭没一搭地呻吟着,小脸通红,呼吸都摇摇欲坠。 “程渡,不要了。” 程渡被她可怜的样子激得下身越来越重:“不,我要你,你是我的。” 舒柠浑浑噩噩地随他喊,“嗯,我,我是你的小宝贝的。” “舒柠,你是我的,我的,我的…”他差点把她干穿,最后一下顶到底。 舒柠眼前一片空白,穴中空虚的感觉传来时,她才在茫然中意识到程渡已经拔出射了。她身子一下瘫软下来,自己右乳布上了一滩浊白浓重的精液。 这一次他射在了她胸上。 她累到只敢小口呼吸,身上的男孩尚在高潮的余韵里,程渡闭眼来寻她的唇,嘴里还在喃喃地重复着,你是我的,我的。 “我是你的讷。”舒柠迎上他的唇,把话揉在吻里。 第四十一章枕边细语(微H) 浴室那场做得激烈,两人出来后缓了好一会儿。 舒柠大半头发都湿得透透的,脸上的妆容也花了不少,糊在脸上怪难受的。她索性卸了妆洗了脸,把头发也一齐清洗了一遍。 舒柠裹了头巾从浴室出来,同时素着一张脸。当她瞧见坐在浴室门口横椅上放空的程渡时,突然感到有些拘谨。 “怎么了?”程渡回过神来问。 “让你看见女明星的素颜了。”舒柠捂脸,她是很典型的淡颜系女星,带妆会显得精神的多。 “我不是看过很多次了吗?”程渡不解,从椅子上起来。 “也对…” 舒柠放下手,露出未施粉黛的面庞,之前她也不是没在程渡面前素颜过,可这次却不知怎么忸忸捏捏了起来。 她心中略觉怪异,没空细想,程渡拉了她过去,下巴抵着她的颅顶:“我给你吹头发好不好?” 程渡的动作很轻,小幅度地拨弄着她的发。他将风筒举得很远,温度和风速也调得刚好。暖风在舒柠发间穿息而过,偶尔他的指尖也会擦过她的侧脸。舒柠凝视镜子里的程渡,他下了床整个人气质都温良了许多,和床上的他判若两人,她想如果他是狗狗的话,现在就是只顺毛乖巧的大型犬。 舒柠是事前冲动事后很容易后悔的性子,她很快就对自己做爱时说的粗口产生了悔意。她毕竟是个当红的女歌手啊,背地里对着十八岁的小男生讲话那么放荡。 如果程渡随她一起说倒也罢了,问题是他从头到尾也没说几句。 “那个…程渡,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别在意哈。” 程渡手顿了顿,“嗯,我知道的。”他们今晚做爱确实比以往要激动很多,他也晕头转向地说了好多心里话,小宝贝、你是我的,那些话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现在情欲一散,自然要回到既定的关系里。 舒柠见程渡反应淡淡,继续为自己找补:“dirtytalk蛮多人都会说的,也是刺激情欲的一种方式,其实没什么的…” 嗯?她说的是这个?程渡原本下坠的心又往上提了几度,她在床上真的很好说话,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而他一早就意识到这点,也恶劣地利用这点哄她说一些下了床根本不会有的情话…或许,下次他可以再哄她说点别的。 舒柠睨着镜子里的程渡,他似乎发起了呆,他不会是在心里笑她吧?舒柠连忙咳了一声:“我也是寻求刺激,你是不是很不喜欢dirtytalk?” 程渡思绪回归,意识到她是害羞之后,他轻笑着摇头:“我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我更喜欢pillowtalk。” 她的头发已经吹得差不多了,程渡关了吹风机,把垂在舒柠背后的长卷发挽回她胸前。 舒柠随手拢了拢润泽的发尾,回头问:“pillowtalk?枕边细语?” “对啊,我喜欢枕边细语。”程渡还是笑。 “那你想说什么?我要听。” “枕边话,当然要去床上说了。” 舒柠想听程渡到底能说出什么高水平的pillowtalk,她随着程渡躺回床上没多久,结果又中了计。程渡翻身压上来,用唇舌里里外外地把她尝了个遍,而后挺着腰尽根插入她。 这个夜晚远比舒柠想象中漫长。 程渡仿佛不知疲倦,一路做到舒柠失了意识,她今晚被抛上顶峰数次,以为水液早已流干,可是总有源源不断地蜜液汨汨而出,反复润滑他们的交合之处。 舒柠从没有体验过如此绵长激烈的性爱,她觉得自己好像退化成了低等动物,在原始的欲望里肆意沉沦到快要溺毙。 除此之外,程渡还哄着舒柠说了很多脸红耳热的话,她全都顺着他的话说,最后迷迷糊糊还答应要和他做一辈子。话一说完,程渡腰间发力直插到几近失控,他最后重重一捣,把两人同时送上伸手可及的天堂。 而后他尽数射在了舒柠腿心。 这一通折腾完,已经是凌晨叁点。 “你就非要射我一身吗…”舒柠真的什么力气都没有了,她倦累到极限,由着程渡帮她清理下身,哼哼唧唧地说。 程渡被她一副受尽摧残的模样逗笑了:“我说到做到啊。” 其实程渡还可以再做的,但照顾到舒柠身体抗不住,这就捏熄了那把火。他来到舒柠身边,食指缠绕上她耳畔的发丝。 舒柠脸陷进枕头里,上下眼皮正在互殴,困意一来,前一秒她还看见程渡出现在她枕边,后一秒便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你不是想听我说枕边细语吗?”程渡在舒柠枕边低语。 她浅浅地呼吸,睫毛微微阖动着,已沉沉睡去。她眉角靠近太阳穴的位置有一颗小黑痣,程渡凑上去亲了一口。 她睡着了,他现在什么都可以说。 程渡笑了笑,一路吻到她的耳廓:“我现在告诉你,我的枕边细语是…” “我喜欢你。” 第四十二章甜歌小调 舒柠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境里程渡登上一座岛屿打比赛,她隔着一片海等了又等,程渡都杳无音讯。早晨有脚步走动的声音传来时,她睁开了眼睛。 程渡穿着整齐,蹲在她枕边:“我还是吵醒你了?” “没有,我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舒柠支起身子。 “什么梦?”程渡问,他的脸凑得很近,舒柠能闻到他呼出气息里的薄荷清香。 “不记得了,零零碎碎的。”梦中人就在眼前,怎么好说出口。 程渡看起来干净清爽,眼底连黑眼圈都没有,晚睡对他毫无影响。十八岁是清晨五六点的太阳,蓬勃朝气,活力无限。 人过了二十五岁才会慢慢感受到身体的延迟效应,舒柠对这句话深有体会。她脑子浑浑噩噩的,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她看程渡一副收拾好的样子,后知后觉问:“你刚才是打算自己悄悄走吗?” “嗯,我们下午有分组抽签,得提前回去。”程渡说,“你多睡会儿。” “你要怎么走,走楼梯下去吗?”舒柠嘀咕着,“你都没有电梯权限…” 从程渡理所当然的表情来看,他貌似还真准备用脚从二十六楼走下去。舒柠从枕边摸来手机:“我给你加个电梯权限吧,好不好?” 程渡点头如捣蒜。 “你待会儿自己下去吧,我就不送你了。”给程渡添加完权限后,舒柠又躺下来,打算来个美美的回笼觉。“我太累了,比不得你们这种年轻人,我需要补充体力。” 她两腿之间隐隐有酸麻之感,程渡昨晚跟做了这次没下次似的。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程渡想了想,决定还是提前和舒柠说明一下情况,“对了,舒柠,休赛期结束了,再过两天冬季赛要开始了,我会比现在忙很多。” “嗯?”舒柠立马睁开眼,然后呢,程渡不会是想为了不影响比赛终止他们的关系吧? 程渡挠了挠头,缓缓道:“可能我不太能随叫随到了,但是只要你找我,我都会尽力腾出时间过来。” 舒柠重新坐起来:“那我找你的话,提前和你约时间可以吗?” “可以。”程渡捏她的脸,“你不要太想我。” “不会…我也很忙的。”舒柠别开脸,她突然不太好意思看程渡了,“我有两支广告要录,好几张杂志封面等着我拍,还有,我的新专辑也要开始筹备了,我没那么多时间拿来纵欲的。” “我明白,闪闪发光大明星。”他低声笑,“想的话就找我。” “嗯,你…新赛季加油。”舒柠想说很多鼓励的话,但真正说出口的只有加油。 “好,我会努力的。” 程渡给了舒柠一个少年意气的笑,然后起身离开。他一步叁回头,最后才把卧室门带上。 舒柠顶着酸胀困顿的脑袋重新躺下,她的身体昏昏沉沉,可思绪却活跃的很,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圈,却再也睡不着了。舒柠起床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拉开窗帘,晨日的阳光暖暖地铺在脸上,她伸了个懒腰,身躯里的疲惫渐渐被驱逐出境。 路过餐厅的时候,舒柠发现餐桌上多了些色彩明艳的点缀。 是叁明治和荷包蛋。 白色餐盘旁边还贴了一张黄色小纸条,上面写着:醒来以后记得热了吃。 程渡在旁边还画了一个笑脸。 舒柠将它们摆放成利于拍照的阵形,然后打开了手机摄像头。她挑了好几个盈满食欲的滤镜,最终选定一个后把照片发到了自己的微博小号上。 美少女白展堂:在吃了//分享图片。 一个馅料满满的叁明治下肚,舒柠打了一个嗝,她起身在家里走了几圈,算是给自己消食。绕着绕着,她就绕到了家里的音乐室,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光顾这里了,她的吉他和钢琴这些天来备受冷落,她是该好好安抚一下它们了。 才刚将吉他抱在怀里,舒柠的手指就在弦上拨动了一个音节。 然后就收不住了,她很轻松自然地弹出了一段活泼的小调。 很甜。 这是她想要的小甜歌。 * 舒柠才思泉涌,几乎只花了一周不到的时间就把这首曲子写了下来。 顾思义听了之后极为不屑:“这种小甜歌,真没水平。” 舒柠横他一眼:“你是山猪,我不怪你。” “和你的一贯曲风也太不搭了。”顾思义啧了一声。 “我上次就说了我想跳出舒适圈。” “你歌词写了吗?没写的话我建议你还是算了吧。”顾思义说的煞有其事,“甜歌烂大街了都,没什么内核,只有爱而不得才能永相传。” “歌词还没写呢…”舒柠懒得和顾思义这种没吃过细糠的人一般见识,“我的写词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得憋好一阵呢。” 作曲是舒柠在行的,作词却是她的弱项。她小时候语文就学的不太好,作文写的磕磕巴巴,散文诗句更是半天憋不出一个字。随着年岁的增长,舒柠接受了自己真的不善写词这一事实。加入果壳音乐后,她作品里的歌词大多也出自顾思义之手。 “我可不帮你写这种没水平的甜歌,你自己慢慢憋吧。”顾思义见舒柠非要在甜歌上耗费力气,直接当了甩手掌柜与之割席。 “我自己写。”顾思义也太有眼不识泰山了,竟敢说这是没水平的甜歌。 舒柠当即就拿了曲子气哄哄地走了,可很快她就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感到后悔,因为她回去后自己写出了一堆垃圾。舒柠辗转找到公司其他音乐制作人,没多久就被顾思义发现她作弊。 顾思义斜眼看她:“说好的自己写呢?怎么那么没骨气啊?嘴上说不要,背地里搞这些。” “我只是暂时没有灵感而已,你懂吗,灵感这种东西不是随时都有的…”舒柠死鸭子嘴硬,把曲子收了起来,“给我点时间,我会把歌词写出来的。” 第四十三章歌迷?(二更) KPL冬季赛开始了,游戏里的赛事图标换成了冬季赛的最新logo,所有职业战队里的成员都更新了自己的冬季赛官方公式照。 舒柠的微博小号同时关注了WIT和程渡,WIT官博最近一直在focus冬季赛。程渡的微博则基本停留在了那张新发型的他拍照,他最新两条微博均是和赛事相关,文案风格和WIT官博的风格十分相像,舒柠猜测他的微博管理权大概率又回到了覃露手上。 覃露还是一如既往的敬业,她常常在朋友圈更新WIT的赛程,间接替舒柠省了不少功夫。舒柠拿着从覃露那抄来的作业,偶尔掐点蹲守在KPL官方直播间收看有WIT上场的比赛。 “你最近怎么这么关注KPL?”何淼淼在某天下午突然推开公司休息室的门,杀了舒柠一个措手不及。 “我学习学习技术,万一以后金主爸爸还需要我上场呢?”舒柠很镇静地摁掉比赛直播,幸好何淼淼只是匆匆瞥过一眼,并没发觉她看的是WIT的比赛。 “干点正事行不行…”何淼淼督促舒柠,“你歌都定好没?” “差不多啦,这个月底就能定下来。”舒柠如实答道。 她哪有没干正事啊,这段时间她也很努力和顾思义一起敲定新专辑的歌曲好不好,她只不过是在空闲时间看看比赛而已。 舒柠还是没能给小甜曲写出合适的歌词,她索性先将它放在一边,留给时间慢慢填补。 打发完何淼淼,舒柠又寻了一间没人的练歌房把WIT的比赛看完。 程渡的表现依旧稳定亮眼,现场的导播很偏爱他,直接将镜头怼在他脸上,这就造福了舒柠。程渡在赛场上专心致志的脸庞渐渐和他在她身上认真驰骋的面容重合,看得舒柠想入非非,她深吐一口气,告诉自己别净想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程渡在努力比赛,超越自我,她也不能沉浸在过去的云雨之中,只顾着回味停滞不前。 这天傍晚舒柠刚从公司出来,在落日黄昏中刷到了WIT发的庆贺微博,WIT平稳进入常规赛S组。她不自觉就扬起了嘴角,司机老傅开车接上她,打趣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今晚难得吃大餐。”舒柠在后座回复,“心里高兴。” 自从新专辑发布提上日程后,何淼淼就一直监督舒柠的饮食,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正经晚饭了,即便有也都是些令人毫无食欲的水煮蔬菜。 不过今晚舒柠可以破戒,颜西藻的男友路铎今晚做东,让颜西藻约上舒柠一起吃饭。时隔许久,这位圈内知名投资大佬似乎终于想起要和自己女友的好友见上一面。 舒柠虽然没多稀罕要和路铎见面,但是她很想会一会这个路铎,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绿豆糕子敢不帮她的颜西藻出气。 悦然居是江城有名的私房酒楼,店家谱很大,四个轮子的车开不进去大院。舒柠只得让老傅靠边把自己放下,然后沿着林荫小道徒步走进去。 下午刚刚下过雨,地面上还有些积水。舒柠行至悦然居的大门口,看见门前赫然停放了两辆豪华跑车,与悦然居别致淡雅的青石板门格格不入,看来店家的规矩也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得遵守。 舒柠在门口报了预定人的姓氏,立刻就有热情的工作人员引她进去。悦然居外表不显山不露水,内里自有乾坤。蜿蜒曲折的小道一路通行至宽阔的内庭,四周装饰古色古香,院内有二胡小调的悠长鸣音,环境很是高雅典致。七拐八绕了一阵后,前人将她领到院内最深处一间红漆包房门口,门口站个身形修长的男人,手上夹了支烟。 听闻有人走近,男人同步转头。 是张眉目清朗的脸,舒柠之前在一个名流晚会上远远见过他一次。 “路铎。”男人伸出手,又补充道,“颜西藻的男朋友。” “路总,久仰大名。”舒柠也伸出手,两人的手浅浅碰了一下,“我是魏舒柠,颜西藻的好朋友。” “叫我路铎就好。”路铎面上笑着,眼里却挂了疏离的淡漠。他掐了香烟,让舒柠走在前面。“进去吧,西藻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颜西藻正在翻看菜单,她见到舒柠立刻笑开:“舒柠,来,坐这里。”她指指她旁边的座位。 路铎挥手散开了包厢内的服务人员,室内剩下他们叁人。 舒柠和路铎分别落座在颜西藻两侧,靠近门口的第四张椅子上放了一部深灰色手机,今晚饭局还有第四个人。 “那个位置是路铎朋友,他去洗手间了。”颜西藻小声在舒柠耳边说道,“他听说我们今晚和你一起吃饭,非要跟过来。” “谁啊?”舒柠疑惑,取了脖子上的围巾。 颜西藻还没来得及给她答案,答案自己就推了门进来。 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高瘦男人,皮肤较白,气质儒雅,不过舒柠却是不认识的。 “沉星劭。”男人望着舒柠,坐下后立马自我介绍。 舒柠对上号,这人是沉氏集团沉阔的独子,他的个人能力在一众二代中算是拔尖,因此在全国也是颇有名气。舒柠之前在飞机上曾看到过他的视频专访,那时他没戴眼镜,刚才她便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没记错的话,星荟城就是他名下的产业。 “沉先生,你好你好。”舒柠连忙开启营业笑容。 沉星劭脱了眼镜:“舒柠,我是你歌迷来的,他们俩没和你说吗?”他看了看对面的颜西藻和路铎。 “你自己说不就行了。”路铎正在和颜西藻说话,听闻后眼皮子都没抬,“你不是早就想见她了?” 舒柠很是惊讶,沉星劭想见她?“你是我的歌迷?” “是啊,我是你老粉呢,只是以前一直没寻着机会认识你,正巧这次路子要请你吃饭,我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沉星劭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 “所以,你不用叫我沉先生,叫我星劭就好。”他笑道,眼睛眨了眨,“不过站在一个粉丝的角度上来说,我私心希望你也可以和路子一样,叫我阿星。” 舒柠笑容滞了滞,她有点叫不出口:“我还是叫你星劭好了。” * 嘿嘿,上个工具人男二 第四十四章大佬和小糊逼演员(一更) 沉星劭是自己歌迷这件事,着实让舒柠消化了好几分钟。 “是真的。”上前菜的间隙,颜西藻悄悄告诉舒柠,“他前阵子分手了,这才过来和你认识。” 颜西藻点到即止,给了舒柠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舒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是想过来会会路铎,没想到还要多会一个沉星劭。 关于沉星劭的八卦,舒柠多少也知晓一些。他作为国内有名的公子哥,极少像其他二代那样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口碑还算不错。舒柠仔细回忆了一下,他曾经是有个公开的女友,叫涂悦,是位很有才华的服装设计师。 沉星劭为人健谈,有他在场引话接话,包厢内气氛相较于仅有他们叁人时要活跃很多。 舒柠和颜西藻都是混娱乐圈的,话题自然就绕不开娱乐圈去。沉星劭家里也有涉及影视投资的产业,于是他非说自己勉强也算是圈内人,席间一来二去和舒柠她们聊成一片。反倒是真正的圈内大佬路铎兴致缺缺,多数时候他都是听他们叁人说,偶尔搭上几句话。 舒柠一边应付着沉星劭,一边默默观察路铎。她觉得路铎不像是对颜西藻全然不上心的样子,比方说刚上的一道清蒸东星斑,路铎一筷子把最嫩的鱼肚肉全夹给了颜西藻,搞得舒柠只好在鱼尾巴上扒拉了一小块肉下来吃。 要是程渡在场的话,鱼肚肉她肯定能吃上的,他一定会率先夹一块给她,而且他也不会自私到一点肉也不给其他人留。 舒柠嘴里嚼着偏柴的鱼尾巴肉,理所当然地想。 中途沉星劭又给了舒柠一可以个试探路铎态度的机会,沉星劭聊到最近自己公司投资的一部S级制作的电视剧。该剧的男女主角均是当红流量演员,他们的粉丝先是在网络上撕起了番位,而后进组两人又各自带了编剧团队,令制片人苦不堪言,诉苦诉到了他们投资方这里。沉星劭那天刚好听到负责影视项目的经理人提了一嘴,觉得很是荒唐可笑,便拿来作谈资同舒柠她们说起。 “又是改剧本又是撕番,有些操作我是闻所未闻,现在你们演员都这么讲究的吗?”沉星劭感叹道,“片酬也是天价,以前都说我们做地产是暴利,现在和你们一比,我们都要靠边站了。” “我就是个唱歌的,没拍过戏。”舒柠直摆手,把话头对向了颜西藻,“颜西藻就更不用说了,她就是个小演员,哪有这么多特权,平日里不受欺负就谢天谢地了。” 舒柠的话刚说完,路铎的眼神就扫了过来,“有人欺负你么?”他转向颜西藻。 颜西藻正欲开口,舒柠连忙抢话道:“你前阵子不是还被改剧本了吗?原本演的女二变成了镶边角色,还提前杀青了…” 颜西藻在桌下掐了把舒柠的大腿,舒柠稳如泰山,眉头都没拧一下,坚持把话全吐出来。 路铎的眉头倒是拧紧了:“怎么没和我说?” 舒柠目的达到,心下十分痛快,她得意忘形的目光很快和对面的沉星劭碰上,沉星劭微不可察地笑了笑,令舒柠瞬间有种小心思被人识破的赧然。 “就是个小网剧,角色人设本来也不太好,改了就改了。”颜西藻回。 “是上次南城那部?”路铎语气很不悦,“什么名字来着?” “不说这个了,我也没吃亏…”颜西藻岔开话题,“诶,要不咱们再加两个甜点?”她不看路铎,面向舒柠,神情恍惚,“舒柠,你看看吧,还有想吃的吗?” 舒柠随口说了两道刚刚在菜单上看到的甜品名,缓解了一下难以言喻的气氛。路铎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包厢暖气足,但舒柠看了他的脸只觉得冷。 沉星劭是个机灵的,赶紧把话题岔开去。叁人无视路铎那边的低气压,天南海北地聊了些有的没的。路铎不插话,也没再动筷。金桔百合糕端上来时,有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跟着传菜员一起进了包间。 “我听说路先生今晚也在这,特意来打个招呼。”中年男子两颊微红,看起来喝了不少,讲话时舌头略有打结,但仍极力让自己把话说得通顺清楚。 “你是?”路铎笑着问。 “我姓王,是合诚影视投资的制片人。” 路铎和这位不请自来的王制片碰了个杯,微抿了一小口茶水。 别人敬的酒,你回的是茶。不用想也知道这很不妥,但路铎就是这么干了,这名王制片也毫不在意。 “您和朋友慢慢吃,我就不叨扰了。”王制片将杯内的红酒一饮而尽,笑中带着谄媚。他的视线一一掠过沉星劭和舒柠,最终落在了坐在路铎身旁的颜西藻身上。 与此同时,舒柠看见路铎原本垂放在桌沿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颜西藻的手背上。颜西藻一惊,迅速抽开,路铎却是一把抓住它不放。 王制片是个人精,说了两句场面话马上告辞。 接下来路铎再没说过一句话,直到他们叁人吃好喝好准备散场。 路铎先一步出了包厢,颜西藻在后面磨磨蹭蹭。 “你去找他说说话吧。”舒柠觉得路铎并非不在乎颜西藻,她凑过去建议。 “他抽烟去了。”颜西藻说,接连又叹了一句,“我先去找他吧。” 她匆匆小跑出去,留下舒柠和沉星劭两个。 * 路和颜戏份不多,就是写腻了奶狗突然想放飞一下,写一小段恶狗来着 第四十五章避雨(二更) “我听说你最近在准备新专辑?” 颜西藻走后,沉星劭向舒柠发问。 “是啊,这次是张迷你专辑,歌没有以往几张多。”舒柠把围巾绕在脖颈上,眼睛往上一抬,撞见沉星劭停留在她脖颈上的目光,她有点不自在,“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沉星劭别开眼。 舒柠不知该说什么好。 “骗你的,我当然是听西藻说的啊。”沉星劭方才用餐时摘了眼镜,这会儿又把眼镜重新戴上,“我来之前都做好功课了。” 沉星劭真是舒柠的忠实歌迷,对她以往专辑里的冷门歌曲也如数家珍。两人从包厢出来没见到路铎和颜西藻,只得继续沿着长廊往前走。路过一个景观凉亭时,舒柠听见拐角处有刻意压低的争执声。 舒柠和沉星劭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真他妈好笑。”男人爆了一句粗口,“我自己女朋友被人欺负了我还得从别人口里知道。” “你别生气。”是颜西藻的声音,“我是觉得和你说了也没用,改都改了,我也杀青了…” “和我说了也没用?”路铎反问,抬高了音量,“颜西藻,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和我在一起你很怕别人知道么?捂得跟什么似的,怕别人说你攀附我?” “我没有。”颜西藻的声音充满疲惫。 “没有那你刚刚躲什么?怕姓李的看见?我告诉你,那姓李的制片都不一定知道你是谁。”路铎继续咄咄逼人,香烟的烟雾从墙边飘出,接着就有一根烟蒂被人恶狠狠地扔了出来。 烟蒂呈抛物线直直划过舒柠和沉星劭面前,落在丛木里。 颜西藻出声:“人家姓王,不姓李。” 路铎讥笑一声:“你现在和我纠正这个?” 颜西藻没接话,那边又传来打火机点燃的声音。 “你别再抽了。”颜西藻说。 “别管我,反正我不是你什么人,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多的是女人想做我女朋友。”路铎的说话声越来越远,他撇下颜西藻直接走了。 路铎走了以后,颜西藻才郁着一张脸走出来。她看到舒柠和沉星劭,挤了一个无力的笑容:“让你们见笑了。” “没事儿,路子就这样,发起火来不管不顾的。”沉星劭见怪不怪。 舒柠有点恍惚,她来之前还以为要使出浑身解数,打起万分精神好好对付路铎…没想到实战赢得如此轻松,她不过就是说了几句事实而已,他竟当场爆炸。就像游戏里她轻轻一个平A,路铎把大招和闪现全部交了出来。 看来路铎也不是一个沉稳的大佬啊。舒柠撇撇嘴,把手揣进棉服的衣兜里。今天真冷啊,程渡的手应该是暖乎乎的吧…不知道程渡现在在干嘛,这个点,应该还在训练吧? 舒柠若有所思地想着,默默跟在颜西藻和沉星劭身后。这时迎面走来了一对裹得极为严实的男女。那二人低头走路,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舒柠直觉这肯定又是一对低调密会的圈内同事,会是谁呢?舒柠回头研究二人的背影,他们遮得太严,她暂时没什么头绪。 他们叁人走到门口时,远远看见路铎站在石阶上。外面又开始下雨,不过雨势不算大。路铎手里拿了把伞,板着脸朝他们叁人走来,严格来说是冲着颜西藻走来。 “我送你回去。”路铎拉颜西藻过去,面色略有缓和。 “我以为你走了。”颜西藻任由他牵着,低声说。 “我走什么?下雨了。”路铎撑开伞,“我们回家吧。” “我说你也给我们弄把伞啊?”沉星劭喊住要走的路铎,“就一把算什么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淋坏我偶像怎么办啊?”沉星劭指指舒柠。 “你自己去前台借。”路铎头也没回,拉了颜西藻走下台阶。 颜西藻边走边回头看:“星劭,帮我送舒柠回去!” 舒柠正想婉拒,她可以让老傅来接的。 “放心吧。”沉星劭直接包揽下来。 舒柠不好拂了颜西藻和沉星劭的意,只能接受安排。 沉星劭借伞未遂,折回来同舒柠说:“最后一把伞被路子借走了…” “没事,我有帽子。”舒柠今天穿了件带帽子的棉服,她把帽子一翻,裹了满头满脸,雨应该淋不着她。 沉星劭指着门口另一辆灰色法拉利:“就几步路,我们跑下去就行。” 舒柠点点头,她走到门檐下,紧了紧帽子,准备回头去喊沉星劭,一偏头,视野便被一片深黑笼罩住。鼻腔里袭来一阵冷冽的男香,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烟味。舒柠忽然想到了程渡,程渡从来不用香水,身上散的是柠檬味洗衣液的淡淡余香,而且他也不抽烟,他给她的味道永远清爽干净。 “来,可不能让偶像淋雨。”沉星劭把黑色大衣披在两人头顶,用双肘撑开一片干燥的结界,将雨水牢牢格挡在外。 两人一路小跑到车前,沉星劭旋开副驾驶车门,大衣依旧小心悬在舒柠的头顶上。确认舒柠坐好后,他才关上车门跑去另一头坐上驾驶座。 “我也和偶像雨中漫步了一把。”沉星劭将淋湿的大衣随手撇在一边,发动车子。 舒柠不觉得自己真够格当沉星劭偶像,他今天叫了很多回,她怪不好意思的:“沉老板你还是叫我舒柠吧。” “行,舒柠。”沉星劭把车开出了悦然居,“你也可以叫我星劭。” “行,星劭。”舒柠干巴巴地喊了一句。 沉星劭问了舒柠家的地址,一路朝北开去。路上两人聊了不少,基本都是沉星劭问,舒柠答。沉星劭话挺多的,于是舒柠的嘴巴也不得空闲。她又想起了话少的程渡,要是程渡稍微能从沉星劭爱说话的劲里匀一点出来就好了。 车行到北环商圈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时,沉星劭打听起了舒柠的感情状态。 “我听说你前阵子也分手了?”沉星劭手撑着他那边的车窗,问道。察觉到舒柠投来困惑的目光,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有点窘然地说,“其实我知道你和廖柏誉谈过一段。” “嗯,我是和他谈过,前阵子分了。”舒柠坦然承认,这时候狡辩也没有必要。廖柏誉和她当时确实是地下恋情,不过也有小部分人知晓。 “好巧。”沉星劭笑,“那你现在,是单身吧?” 沉星劭尾音里虽然带了上扬的疑问,但是整句话的语气几乎是肯定句式。 “我…现在是单身的。”舒柠低头,有点难于启齿地回道。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身边是有人的,算不上纯粹的单身,她有个帅气活好的小床伴,尽管他们已经有二十多天没见过面了,但这层关系可没断。 “嗯,所以我说好巧。”沉星劭话里是一副我就知道的调调。 车厢里陷入难得的沉默,舒柠隐隐感觉这个话题不会就此结束,沉星劭肯定还要说些什么,她不想应对,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霓虹闪烁,华灯璀璨。这是北环商圈中心地带,周围尽是流光溢彩的广告灯牌。有一副很大的品牌画报,贴在中心商城外墙很显眼的位置。画报里是两个穿了一身运动套装的少年,一个金发一个黑发,金发少年长了张混血厌世模特脸,坐在地上直望镜头。黑发少年则侧靠在白椅上,他没显出正脸,但舒柠在看见他的第一秒,就在心里唤了一遍他的名字。 程渡,是她好久没见的程渡,这是他上次给KSIA拍的商务画报。 肖捷曾吐槽过每次给程渡拍照他都不会笑,他好像天然不知道怎么应对镜头,比赛时导播给的偏爱他也很少回应。 是不是KSIA的摄像师也发现了这点,所以干脆给他一个侧脸? “舒柠。我一直都挺想认识你的,只是前两年我不是单身,也怕给你造成困扰…”耳边传来沉星劭的声音,他正视前方,慢慢说着,“前段时间我分了手,正好路子女朋友和你是朋友,我得知你和廖柏誉也分开了,这才找了机会过来。不过你也别误会,我现在也不是马上要追求你什么的,咱们可以先做朋友…我们先加个微信吧,好吗?” 沉星劭的声线里有着成熟男人的低沉,和程渡很不一样。舒柠望着车窗外的巨大画报,想到了微信里那只沉默的史迪仔。 “舒柠…”沉星劭的声音再度传来。 舒柠回过神来,拿出手机:“可以的,沉老板。” “叫我星劭就好。”沉星劭用微信扫了舒柠的二维码名片,她刚才怎么突然就盯着窗外走神了?他自认还算得体的一番告白她听了竟是毫无反应。 沉星劭有些受挫,他好奇地瞥向舒柠那边的窗户。 这时后车打了声喇叭,直行绿灯亮了。 沉星劭只好一脚踩下油门。 第四十六章他/她很忙吧?(三更) 离舒柠家还剩叁公里时,沉星劭放缓了车速,他的超跑像乌龟慢爬一般开完最后叁公里,沉星劭才把车停下。 舒柠再叁婉拒了沉星劭要下车将她送到楼下的好意,表示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 “那到家和我说。”沉星劭只能放弃。 “嗯嗯。”舒柠嗯了声。这边没怎么下雨,仅仅是路上有些湿而已。 “我走了,下次见。”沉星劭慢慢地合上车窗,掉头转弯。 灰色法拉利消失在舒柠视线里。 “下次见。”舒柠无意识地重复道。 她和程渡说好的下次见,可真是隔了好久,她一面数着日子一面转身朝小区走去。 他们已经有二十叁天没见了,期间舒柠还来了一次例假,舒柠回味着上次和程渡激烈的无套做爱,算了算,这几天正好是她的安全期。 想什么呢,竟然还想再和他不戴套做爱,舒柠暗骂自己真是疯了… 骂归骂,回家后舒柠还是在微信里找出了那只正在打瞌睡的史迪仔。 哎,她为什么要找一个电竞选手做炮友啊,对于竞技来说,最重要的永远只有成绩,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时贪欲而打乱程渡的训练节奏。 而且舒柠收看比赛的时候发现有些观众真的挺能骂的。有一次游幕出现了失误,不少嘴臭的弹幕恨不得游幕的人生就此走到尽头。程渡也常常被骂,如果他那局没有血C,就有人会喷他是垃圾打野。 不过,他们已经进常规赛S组了,训练和压力应该少了点吧? 舒柠又忆起程渡那天早晨的话,他说过可以腾出时间的。舒柠纠结再叁,心一横,点开程渡的聊天框,发了一句暗语过去。 【小星星在吗?】 这次程渡没有秒回,舒柠前后等了十分钟,那边也没回复。她索性锁了手机先去洗澡,平时洗澡至少需要半小时的她,这次仅仅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快步从浴室里跑了出来。 手机显示收到一条新微信,她迅速打开。 【到家了吧?】是沉星劭,不是程渡。 【到了,刚忘记说了。】舒柠有点失望地回。 沉星劭开始在微信上同舒柠说话,十点半的时候,她告诉沉星劭自己要睡觉了。 程渡还是没有回复她,她假意睡觉避开沉星劭的热情后,又悄悄隐身上线了游戏。 魏昭这赛季很是厉害,竟然上了荣耀王者。舒柠随便玩了几局大乱斗,退了游戏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舒柠关了灯躺在床上,还惦记着手机里的史迪仔。 惦记着惦记着,舒柠就开始犯困。她四仰八叉地平摊在床,真是做神仙也比不得躺床上舒服,她抓着周公露出的尾巴正要随他而去,压在枕下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 她睁开眼睛,手机屏幕上的亮光在黑暗中很刺眼,是史迪仔。 * 程渡最近几天一直在不断复盘那天清晨自己同舒柠说过的话。 他说,冬季赛开始了,自己可能不太能随叫随到,但是只要她找他,他一定会腾出时间陪她。 他反复回想着自己有没有失误表达出让她尽量少找自己的意思,不然她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呼唤他? 赛期虽然比休赛期忙,可去找她的时间是能挤出来的。有些事情琢磨得多了,记忆难免会出现偏差,想到最后,程渡甚至怀疑那天早上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别的错话。 她应该也很忙吧,一定比他忙,也许她有自己的计划安排?录歌拍广告这些也不是轻松事,没准她现在人都不在江城。 “程渡,别走神!”教练武越嚷了一句,鼻子皱得紧紧的。 程渡将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叁天后WIT有一场和H.King的比赛,这个赛季H.King不仅换了新打野和新射手,还找了一个非常会做BP的主教练。武越这几天跟打了鸡血一样盯着他们,程渡每天睁开眼不是坐在训练室就是在去训练室的路上。 “小星星。”陆子游探个脑袋过来,笑得很贱,“你刚刚是不是又在想外面那个妹妹了? 陆子游知道程渡有不少粉丝会喊他小星星,也知道程渡认为这个称号很没男子气概。陆子游是个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的性格,于是时不时就喊这么一句来皮一下程渡。 程渡现在已经不觉得小星星这个称呼不好听了,但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可以这么叫他。 “你别叫我小星星。”程渡不耐烦道。 “小星星生气了。” “陆子游你是不是找打。” “中野,你俩专心点行不行?”武越已经连他们名字都不愿意喊了,直接叫了两人的位置以示警告。 他们又在训练室泡了一晚上,五个人出来后都有些头重脚轻了。回廊里正荡着一个好听的女声,WIT负责设备管理的工作人员最近失恋了,每天都会利用职务之便播一些心有不甘的抒情歌曲。 “是舒柠姐姐的《云烟》!”Keith马上听了出来。 “能不能播点慷慨激昂的啊,我这一天已经够丧了。”陆子游叹了口气,“这个月的直播时长还没补完,鲨了我吧。” 程渡没接陆子游的话茬。 见不到她的人,听听她的歌也行。 手机不能带进训练室是WIT的硬性规定,因此训练结束五个人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存放私人物品的储物柜前。 程渡的柜子在最上面,他等着其余几人先拿完,自己才伸手摸上铁皮的柜门。指腹触碰到手机边缘的那一刹那,程渡心头突地滋生蔓延出一种熟悉的燥热,他有种预感。 他划开微信,终于见到了置顶女生头像的上方亮了一个小红点。 【小星星在吗?】 【小星星在,刚刚在训练没看手机,明晚我来找你。】 程渡火速打出这些字后,觉得自己今天一整天的倦累都一扫而光了。 * 武越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几个小时的话,这会口干舌燥的很,他赶紧捧起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痛快。水还没喝完,就听见训练室的门砰的一声重重被人从外面粗暴推开,惊得武越嘴里的水洒了一身。 看清楚来人后武越还挺惊讶的,程渡虽然年纪小,但却是首发五人里最沉稳懂事的那个,他一贯挺让人省心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 “怎么毛毛躁躁的?”武越蹙起眉毛,抽了纸巾在衣服上擦拭。 “教练,我要请假。”几乎武越话音刚落,程渡就接上话。 武越快要把眉毛扬到天上去:“请假?程渡,你不会不知道我排的训练任务吧?” “我知道。”程渡点头,“我就请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回来,回来以后我不睡觉练通宵都行。” 武越是那种施压型的教练,对待底下选手恩威并施,当然了,威的时候比较多。心理素质不好的选手被他骂到关起门来偷偷抹眼泪是常有的事。 程渡刚进WIT那会武越也狠狠挫磨过他一番,但程渡这小子属实是块硬骨头,随武越怎么讲,随武越怎么骂。程渡打职业前是典型的路人王玩家,他在青训里并没有过渡很久,所以他身上依旧带了些路人玩家的坏习惯。很多时候武越告诉他职业赛场上不能这么打,嘴巴皮子都说烂了,程渡就是非要试,明知道对面是墙就是要往前撞。直到在训练服里被其他选手打到自闭,他才会沉默地接受自己撞的头破血流的事实。 武越睨着程渡,感觉他身上那股哐哐撞大墙的楞头气息又回来了。 自己如果不答应,他没准能和他耗一晚上。 算了,这几天的训练政策确实有些高压了,底下几个男孩眼里好像都没有光了,私下里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哀怨。 干脆让他们喘喘气吧,都歇会儿。 “行,就一个晚上。”武越最终点点头。 “谢谢教练。”程渡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两秒后才出声道谢。 武越也是从毛头小子的年纪过来的,他从程渡的脸上读出了一丝少年人的暧昧雀跃。他听说程渡最近好像是恋爱了,但出去的次数却不多。恋爱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感情稳定还好说,就怕一个不稳定,影响了选手的整个竞技状态。 嘉乐就是最好的例子。 武越轻咳出声:“程渡,别学嘉乐,谈恋爱别一头栽进去。” 程渡原本要离开的身形顿了顿,半晌后他开口:“我知道。” 第四十七章想见你 第二天清早,舒柠几乎是闹钟一响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了。她今天在珞州有个外景综艺通告,珞州是江城邻市,很多节目的录影棚都在那里。这档综艺是何淼淼老早就敲定好的,舒柠是其中一期的飞行嘉宾。 老傅踩下油门,载着舒柠和邱邱驶往珞州。舒柠坐在后座,计算着两边来回的路程时间,如果节目能在下午六点前完成录制的话,她一定能在晚上九点赶到家。 舒柠和程渡约好的见面时间正是晚上九点。 到了现场后舒柠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遮去了身上非节目赞助商的logo,做了个利于外景拍摄的妆发造型。 这期的飞行嘉宾不是只有舒柠一人,另一名飞行嘉宾是去年被名导苏文从素人里选中做电影女主的小小花祝霁月,她今年只有十八岁。祝霁月手拿名导新作顺利敲开了娱乐圈的大门,但是苏文是出了名的演完就扔,他只选最适合自己电影角色的演员,就用一次,且不包任何售后。 祝霁月后续影视资源乏力,她的团队只能多安排综艺给她刷脸,以保持热度。 祝霁月是标准的甜妹长相,笑起来像一朵小红花。舒柠的性格较为慢热,并不太适合上综艺,幸好祝霁月是个阳光外向的小妹妹。祝霁月加了舒柠的微信,随后带着她和其他几个固定主持马上熟络了起来。 这档节目的主要定位是挑战类真人秀,这一期的挑战任务是在游乐场里找到线索碎片,解锁藏宝地图。导演组将十个人分成五支小队,舒柠和固定主持齐裕分到了一组。 齐裕早些年演过几个不错的角色,算是国名度较高的那类男演员,可多次影帝落选后齐裕的心态出了问题,便开始了他的摆烂之旅。综艺来钱速度快,还不用在剧组受苦受累,齐裕混迹在各大综艺里,慢慢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综艺咖。 舒柠起初只是听说齐裕越来越混,这次和他组队一看,旁人对他的评价还真是十分中肯。齐裕在找寻线索的态度上很不积极,只留舒柠一个人瞎忙活。他录这个节目已经有好几季了,深知节目组的套路,他甚至让舒柠也别那么拼,时间一到,线索会自动喂到他们嘴边。 “放心啦,他们不会让我们卡关的。”齐裕劝舒柠坐下来歇会儿。 “齐哥,早点收工不好吗?”舒柠苦笑着说。要是其他组的人也像齐裕这样,那舒柠就别想在六点前坐上回江城的车了。 舒柠可没那么多时间陪齐裕耗,她先是肯定了齐裕的演技,接连又给齐裕灌了很多鸡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齐裕最后还真有所松动,耐心地陪同舒柠找寻线索,两人一路过关斩将,舒柠只希望时间过得更快一点。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他们终于获得了属于他们的地图碎片。 导演组的一位小姐姐发出了感慨:“舒柠,多亏了你,齐哥今天终于不再是老油条了。” “那是齐哥让着我呢。”舒柠可不觉得自己那些话真能让齐裕改头换面,他只是配合她做做效果罢了。 舒柠和齐裕是第二个获得地图碎片的小组,而出发的时候他们一共有五个小组,藏宝地图缺一块都不算任务成功,也就是说,节目必须等到其他叁组都拿到碎片返回才能圆满结束。 第叁组和第四组均在五点左右凯旋,第五组是祝霁月和固定主持柳易谦,他们俩似乎遇到了困难,迟迟未归。整个制作团队一直等到六点半,祝霁月和柳易谦才捧回了最后一块碎片。 录完收工已经是七点半,舒柠拉上车门,让老傅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回江城。 老傅开出了速度与激情的架势。 九点整的时候,程渡在微信上问她是不是不在家。 【路上,马上了,等我哈】 程渡很准时,舒柠就差了些,她到家楼下时已经快要十点。 舒柠对着电梯里的镜面再度检查了自己的妆容,其实舒柠在车上早就补好了妆,但她还是顾及着形象,想让程渡看见一个漂漂亮亮的自己。 她整理得差不多,电梯也停在了二十六层。舒柠长呼一口气,沉稳地走出电梯。对门还是渺无人烟的样子,另一边,是二十四天未见面的程渡,他正蹲在她家门口冲她笑。 程渡起身迎过来。 “对不起我迟到了。”舒柠摸摸程渡的脸,“我刚从珞州回来。”她用指纹打开门,“你怎么不在楼下等我?” 也许她可以给程渡留个家里的指纹。 “我想在这里等你啊。”程渡捏她的手心,这里离她近,“想见你。” “给你留个指纹好不好?”舒柠想到就做。 “你不怕我半夜叁更过来闹你么?”程渡眼里亮亮的,与她十指紧扣。 先是电梯权限,再是门锁指纹。程渡是除舒柠自己之外第叁个同时有这两项权限的人,另外两个人是她的父母。 舒柠设置完指纹就暗骂自己昏头上脑,被色欲迷晕了心智。程渡大概和她一样,因为她还来不及从玄关出来,程渡的吻就逼了上来。 他将她抵在墙壁上,身体紧贴上她,吻得她眼光潋滟,晕晕乎乎。 “想我没?”程渡从唇舌的缝隙间低声挤出这一句。 舒柠嗯了一声,舌探入程渡的口腔。 “想还这么久都不找我?”他轻轻咬她的舌头。 “我怕影响你比赛。”舒柠收回自己的唇,认真说道。 程渡听她说完,心里感动的要死,原来这几天全是自己瞎想:“难道你要等我打完整个赛季吗?”他含笑看她,把她牢牢圈在怀里,“我也不是天天都打比赛的。” “那当然不会了。”舒柠推开他,她好像表现的过于体谅他了,这有违她的初衷,她咕哝道,“等你打完一个赛季,我早都找别人了。” 程渡重新扑上来,啃她耳朵:“不要找别人,我很好的。”他抓着舒柠的手,“我最近有好好锻炼,你看。” 他拉开外套,掀起衣角,牵着舒柠贴上他的腰腹。那里手感很好,舒柠能清楚摸到程渡的腹肌紧致了很多。 “可以啊,程渡,我很喜欢,”舒柠掐了一把,原先程渡腹上的肌肉要薄一些。 “嗯,我每天睡前都做卷腹,我知道你喜欢。”程渡的音调里带着邀功的味道。 第四十八章热搜(H二更) 两人许久未见,大有干柴遇烈火之势。从玄关亲到沙发,再亲到卧室,衣物散了一地。程渡裸了上身,有沐浴过后的清爽香味。舒柠在外跑了一天的外景,出了些汗,屋内暖气足,这会儿开始觉得有点腻糊糊的。 “我先去洗个澡。”舒柠推开黏在她身上的程渡。 “一起。”程渡抱着她不撒手。 舒柠挣扎着起身:“不要,你都是洗了澡过来的。”她边走边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走到房门口,心一软,又折回来亲了程渡一口:“你等等我。” “好,我等你。”程渡几乎是在舒柠离开房间的最后一秒松开她的手。 为了不弄湿头发和妆容,舒柠淋浴时一直小心避开花洒,尽管如此,她脸上的底妆还是浸了一些水雾在。洗完后舒柠绕去衣帽间挑了件性感惹火的紧身睡裙,这是上次知名内衣品牌送她的中秋节礼物之一,压在她衣柜底下没有动过。 这次总算派上用场。 舒柠满面春风地回到卧室,她洗澡一向磨蹭,让程渡好等。他们之前亲进来时太急,没顾得上开灯,只借了客厅的一点薄光,有点忽明忽暗。她洗完澡回来,程渡却还是没开卧室的灯。 他弓背坐在床头,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在他脸上,显出他高挺的鼻梁。他看手机看得入迷,连舒柠走近都没发现。 “看什么呢?”舒柠半蹲下来,隐约瞟到程渡刷的似乎是微博界面。 “哦,没什么。”程渡回过神来,不看她,锁了手机丢在一边。 没了亮光,程渡一下陷进黑暗里。 “洗完了么?”他有点心不在焉地拉她坐下,没等她回答,嘴里又轻声问,“还做吗?” “当然做啊…”舒柠抱住程渡,“你在说什么糊涂话呢?” 程渡没理会舒柠,直接吻上来。也不知是她刚从温度高的浴室出来还是怎么,她感觉他的唇瓣冰冰凉凉,手上也凉,亲热了好一会儿也依旧如此。 “程渡,你很冷吗?”舒柠喘着气问,她的双乳正被程渡大力揉捏,“我把温度调高点?” “不用。”程渡简短地拒绝,抬高她的双腿,手指按压住她小穴两瓣唇肉,捻着那颗珠珠细细挑逗。 她湿得很快,程渡也进入得很快,没戴套,她也心照不宣地不提。 好久没做,舒柠浑身上下敏感得要命,马上就在程渡的抽插下攀上了高潮。她在脑内极度兴奋的时候喊他野王哥哥,程渡没应她,只是架着她的腿大力挺送。 “程渡…你怎么了?”舒柠吟出声,今晚的程渡好像异常的沉默,光线很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怎么啊。”程渡好像是笑了,换了个姿势,提着舒柠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胯上,“我在专心和你做爱,我一直都很专心…” 他吻她眼睛,双手拨弄着她胸前的蓓蕾,同时胯下飞快挺动。 双倍欢愉下,舒柠又被插到浪叫连连,声音大到差点盖过手机响动的铃声。她正做得畅快,自然顾不上接电话。可今晚电话那头的人却异常执着,连打了一个又一个,她终于忍不了了,腾出一只手去够床头的手机。 “别接。”程渡掰她回来,“别管它,好么?” “我调个静音吧。”舒柠觉得铃声太煞风景了, 程渡一手按住她的臀,不让她有下一步行动,另一手捧着她的脑袋低喃:“舒柠,专心和我做,专心一点,好不好?” “好…”舒柠应道,放弃了拿手机的想法。她直腰坐起,用女上的姿势让他的粗热肉棒来回进出她的身体。 节奏照常接上,电话也不响了,虽然还是有接连不断的微信提示声,但这些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程渡埋头苦干,力道比以往每一次都狠,他话少得可怜,房内只有舒柠一人嘤嘤呀呀的声音。她又泄了一次,爽到意识都涣散了起来,两腿紧紧圈住程渡的腰,下身也在努力迎合他的抽插。 最后在微信声的不断轰炸下,程渡抽出自己,射了出来。 他开了灯,拿了纸巾帮她擦干净。 “下次我们还是戴套做吧。”舒柠坐起身,疯上几次就够了,不能一直疯。 “好,我先去洗洗。”程渡点头,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说完他就走了。 舒柠拿过手机,正要看看是谁今晚坚持在打扰她,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何淼淼。 舒柠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她接起电话。 “我的天啊,魏舒柠!你总算接电话了!”何淼淼在电话那边大喊一声,震得舒柠耳膜疼。 “怎么了?”她把手机拿远一点。 “你和沉星劭到底怎么回事?”何淼淼依旧是厉声问道。 “沉星劭?”舒柠迷惑,“干嘛忽然提他?” “哎,你自己去看热搜!” 第四十九章为什么不问 舒柠打开微博。 热搜第一名赫然挂着她和沉星劭的大名,她脑袋一嗡,不可思议地点进词条。 【舒柠沉星劭恋情#】近日,有八卦媒体拍到舒柠和沉星劭一起共进晚餐,之后舒柠更是乘坐沉星劭超跑座驾离开,两人举止亲密,疑似恋情曝光。 底下有一段模糊的小视频,是悦然居门口沉星劭脱下大衣为舒柠避雨的场景,镜头一直跟拍到舒柠和沉星劭上车为止。视频像素虽不算十分清晰,但是那天吃完饭舒柠没戴口罩,很好辨认。沉星劭不是娱乐圈里的人,自然也没做任何遮挡。 爆出这段视频的是最近势头正盛的狗仔团队黄小丫,而后其余营销号一窝蜂跟上,刷了满屏。 【舒柠和沉星劭?我缺课了么…】 【沉阔会让自己儿子找个女明星?八成玩玩吧。】 【男粉真的心碎了,新歌等了那么久都不发,原来是谈恋爱去了】 【我还以为舒柠不是那种会巴着二代跑的人呢,她的歌版权费那么高…】 【沉星劭超级二代,为什么不巴着啊?】 【U1S1,沉星劭和舒柠挡雨的那段还挺浪漫的!】 【还好吧,就男的拿衣服和女的一起避个雨而已啊,恋爱不一定吧。】 【看来沉星劭和涂悦是真的be了。】 … 网友的评论舒柠随便看了一点,恶意不算太大。 舒柠的微信正在被狂轰乱炸,团队群内刷了几百条信息,主要在更新舆论和商讨应对措施。颜西藻发了很多条微信问她怎么被拍了,舒柠没回。家族群也沸了锅,魏昭和魏舒檬艾特了她好几次。舒柠父母较为镇定,私下发了两条微信和她确认真实情况。顾思义更没落下,他发微信揶揄她:难怪要唱小甜歌,原来真有新欢了啊,也不和我说,真不够意思。 还有一些圈内相熟的朋友也发了信息来询问,但是舒柠根本没有心情回复。 程渡已经出去好久了。 她穿好衣服,握着手机快步走出卧室。浴室的灯是暗的,程渡不在那里。她穿行过回廊来到客厅,先前散落在地的衣物被人拾起,整齐迭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程渡背对她站在鱼缸前,听她出来,他回过头,发梢上还滴着水。 舒柠凝视程渡,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他的脸与往常无差,只有平静,多余的再没有。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了几秒。最后是舒柠先沉不住气:“你看了吧?” 她问得简单含蓄,她知道他能听懂。 “看了。”程渡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舒柠心口好像被人揪了一下,程渡的反应不是她想要的,她开口:“那为什么刚刚还要和我做?” 程渡看着地板,轻飘飘地反问:“我们哪次见面不做?” 舒柠噎住,喉头发紧,她没办法反驳程渡,他们确实每一次见面的最终目的都是做爱。 程渡越过舒柠,拿来沙发上舒柠的大衣,给她披上,“外面凉,你多穿点,别感冒了。” “嗯,我知道。”舒柠闷闷地应,这一刻她根本不想听他说这类话。 “你早点休息。”程渡没看她,“我先回去了。” 舒柠没想到程渡会说要走,心里很不是滋味,脱口问出:“怎么就要回去了?” 程渡从来都是和她一起过夜的。 “俱乐部还有事,教练叫我回去一趟。” “这么晚了,非要你回去吗?” “嗯,得回去。” “有什么事?” “舒柠。”程渡对上她的目光,她在他眼底看到了一抹笑意,“我们不是都做完了吗?” 舒柠愣住,是啊,他们已经激情了一把,自己还在憧憬什么呢。 “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舒柠。”程渡侧过头,一个眼神都不给她,舒柠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我不是每天都攥着手机等你找我的。” 心里堵得慌,但舒柠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口,她只能用任性的语言让自己好受点,她抬高了音量,手指着门口:“那你现在就赶紧回去,以后都别再来了!” 这话一出,程渡的情绪终于有了显着的波动。 他牙咬的死死的,一张脸更是冰得掉渣:“舒柠,对你来说,我是不是就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啊?” 程渡不爱说话不爱笑,肃着一张脸就显得冷,舒柠和程渡初见时也曾因为他看起来不太好惹所以没敢上前搭话。后来她窥得了程渡的另一面,也见惯了他在自己面前乖顺的模样。 小狗常常冲你摇尾巴露肚皮,某天它突然对你龇牙,你就会忘了小狗所有的好。 所以此刻舒柠不能接受程渡对自己展露出锋芒,她心头也生出一股愠气:“对,是你自己说要陪我睡的,我求你了吗?” 程渡愣了一下,笑出声,“是,都是我自己。” 随即他穿上外套,转身朝玄关走去。 舒柠看程渡头也不回,心中不甘,跟了过去:“程渡——”她叫住他。 手机此时又响了,是沉星劭。 程渡的目光落在舒柠亮起的手机屏幕上,他眉峰一挑:“你不接他电话么?” 程渡刺廖柏誉时舒柠觉得很爽快,可当他把刺朝向自己,她整个人像懵了一样不知所措。舒柠本想挂掉沉星劭的电话,但见程渡这般态度,她一颗心悬在空中,憋着气就点了接听键。 “舒柠,你看了热搜吧?我也不知道我们会被拍到…” 寂静的深夜,听筒里沉星劭的声音格外清晰。 程渡动了动唇,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他推开门,消失在舒柠的视野里。 “舒柠,你在听吗?我已经联系微博撤热搜了,抱歉,我这边会去联系记者…”沉星劭也有了几分焦灼,舒柠站在原地,听着沉星劭在另一头的解释,心想这些都不重要了。 闹绯闻,上热搜,被网友质疑拜金,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心心念念了一整天的那个人站在远处,连问都没问。 她可以解释的,她和沉星劭连朋友都算不上,他们之间没什么的。 为什么不问?她今晚所有的怒气都来自于他理所应当的不问。 是不是真相对于程渡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舒柠草草应付了沉星劭几句,挂了电话,呆坐在沙发上,眼里蓄满了水雾。 也对,他们本来就是炮友来的。程渡嘴上说着陪她睡,但性这种事情,原本就是相互满足的。是她自己沉浸在程渡给的温柔里,越陷越深。她没必要向他解释,程渡也不需要她的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床第,他也不必非得在她这过夜,打完炮提裤子走人才是炮友之间的常规操作。 她也爽了不是? 可是舒柠心里还是像被针扎过似得,她多期待今晚啊…自己费了那么多口舌捧齐裕,让老傅开车在公路上狂飙,只是因为她也很想见他。 舒柠捂住脸,感觉手心湿了一片。这时耳边忽地听见门铃声,舒柠满脑子都是程渡,边跑边想着要如何用最精简的措辞和他解释。 她要告诉程渡,他不是什么小狗,她是在乎他的。 手在摸上门把的瞬间,舒柠想起程渡是有指纹的,她心一灰,木然地打开房门。 来人不是程渡,是何淼淼。 第五十章有什么资格问 程渡站在冷风中,回望二十六层的隐隐灯火。 面前有个正圆造型的喷泉水池,天冷,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水柱倾涌而下。程渡站得近,冰凉的水汽蔓在他脸上,逐渐渗入骨髓。 今晚热搜里的那个沉星劭,程渡是知道的。沉氏集团年轻有为的接班人,很多电竞赛事的赞助商里,都有沉氏名下的产业,包括KPL。 程渡恍然醒悟沉星劭才是和舒柠匹配的男人。 他只是一名刚打职业不久的电竞选手,KPL没有国际赛区,打上天了也不过如此。赚的钱比不上她的零头,更不用提和沉星劭比。 沉星劭,怎么看都像是舒柠会喜欢的类型,成熟多金,有足够时间和精力陪舒柠。他不一样,他的生活被竞技训练环绕,不敢松懈不敢喘气,绷着一根弦,还需要舒柠体谅,让他从缝隙中抠出时间来陪她一晚。 他们已经隔了许久没见面,舒柠嬉笑着说她还可以找别人。程渡初听时没当真,如今一想是他天真自信,喜欢她的人很多,她找别人再正常不过。 最近他们处得挺好,活动范围也不局限于床上,程渡有了一个和她去外头约会的白天,就渐渐有点得意忘形,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 沉星劭和舒柠避雨的一幕给了程渡当头一棒,敲碎了他那些不切实际的肖想。 说好了只做供她床间享乐的人,不越界不打扰,在她有喜欢的人想正经恋爱时立刻退出。程渡记得很牢,有关她的一切他都记得很牢。 当舒柠握着手机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一刻,程渡所有的不甘心和酸楚顷刻间化作一股青烟,四散无影。他能说些什么,他根本没那个资格问。最要紧的是,他害怕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们结束吧。” 又或者是: “没错,沉星劭现在确实是我正牌男友,但是程渡…我也想和你做,你还能和我维持这段关系吗?” 程渡不敢想象这样的场景对话出现,更怕自己很有可能会软了耳根答应,从一个见不得光的床伴变为一个卑鄙可耻的小叁。 程渡一碰上她,就变得很没有原则。 我先走了,程渡只能这么说。他想不到别的办法,先走,走了就不疼了。而舒柠也根本无所谓,自己就像一只被撵走的小狗,垂着尾巴下到一楼。 程渡似游魂般定在这里,身上凉,心里更凉。他想起那个除夕夜,她如黑暗中的一束烟火,照亮了心灰意冷小小的自己。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她早就已经忘了,程渡自己也越来越觉得那是个没什么说头的故事,不提也罢。 “我现在快到舒柠家了,我先把事都捋清楚,然后咱们再想公关的事。”有个踩着长筒靴的女人边打电话边朝程渡的方向走来。 程渡听到舒柠的名字,下意识偏头望去,看清楚女人的脸后,两人俱是一愣。 女人停下脚步,显然也认出了他。 “程渡?”何淼淼一脸诧异,“你怎么会在这?” “我路过。” 程渡别开头,把何淼淼甩在身后。走出舒柠家小区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编的借口有多离谱,但愿何淼淼不会多想,他不想给舒柠造成困扰。 回到俱乐部已经是午夜了,今晚武越没安排训练,但俱乐部仍是灯火通明。陆子游不在宿舍,不知蹿去了哪里,程渡没空管,关了灯合衣上了床。 过了好一阵子,陆子游的脚步声传来,到了门口。 “草,吓老子一跳,”陆子游开灯,发现了程渡,“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你不是去找她了吗?” “今晚她有事。”程渡回。俱乐部的人撬不开程渡的嘴。一般都用“她”来指代程渡夜不归宿的对象。 “那你那么多卷腹岂不是白练了,哈哈哈。”陆子游大声嚷着,“对了程渡,你看热搜了吗?沉星劭那辆车,屌炸了!据说全球不超过五辆。” 陆子游说话的时候,大多数不在乎别人是否回应,说话是他除去打游戏之外的最大爱好。 程渡不应声,完全不影响陆子游的发挥。 “我算了算,那车的价钱我打到退役都不一定买的起。我不像你,经常有商务找,不然我死活要攒一辆,开出去炸街,帅的一批!” “舒柠姐姐那么漂亮,是该找个财力雄厚的男人为她遮风挡雨。”陆子游脱了鞋,爬上床,继续嬉皮笑脸的,“那什么,程渡,你之前不是还和舒柠姐姐一起上过热搜?哈哈,我告诉你,你可得小心沉星劭过来拿你是问。” 程渡认识陆子游很多年了,也习惯了他走哪说哪的性格,偶尔受不了了,才会回怼一句,就像现在。 “陆子游,人长了一张嘴,不是每时每刻都要用的,不用也不会坏。” 程渡撇下陆子游,走出房门。 出去透透气会好点。 苏打的宿舍还敞着门,程渡走进去,看见苏打正坐在电脑桌前,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苏打,借支烟。”程渡说,抽根烟缓一会儿,可能好受些。 “你不是出去了?”苏打没子游那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多问,翻开抽屉找了一个未拆封的电子烟给程渡,“你抽这个吧,我这个女朋友管得严,给我买了好多。” “有真烟吗?”程渡把电子烟放回抽屉。 苏打拉开另一半抽屉,里面躺了很多花花绿绿的烟盒,苏打拿起其中一盒,扔给他,“喏,你抽这个吧,适合你们这种抽来解闷的新手。” 程渡拿了烟来到走廊尽头的室外平台,外面风大,吹得楼下的树木林丛哗哗作响。程渡靠着栏杆点了一支烟,身后有人走近。 苏打靠在他旁边:“借个火。” 程渡把烟递过去,苏打低头就着火星子点燃了嘴里的烟,问道:“你和她吵架了?” “不算吧。”程渡把烟放回嘴里,吸了一口,他不会过肺,就从嘴里呼出烟,“没吵,我和她不会吵架。” 不是不会,是没那个资格。 苏打觉得自己有必要从过来人的角度上点拨程渡一下:“有时候痛快吵一架会更好。” “是么?”程渡接道。他没谈过恋爱,不太懂。 苏打猛吸一口,从鼻腔里吐出烟来,在程渡面前展现出自己老烟枪的技术:“对,有什么事摊在明面上吵,比憋着气好。” “那要是没理,也吵不过。”程渡问,“能说什么?” “那就分手呗。”苏打很无所谓地说,“再找一个就是了。” “再找一个也不是她。” “哥们,挺长情啊!”苏打猛地撞了一把程渡的肩,差点把程渡嘴里的烟给撞飞,“程渡,我要是你,我能浪到原地起飞,很多女孩喜欢你。” “她们喜欢的是Pluto这个ID。”程渡把烟抽到底,腾空丢进左侧的簸箕里。 连他的父母都不喜欢自己,生活教会程渡本就不该轻易对他人抱有期待。小时候肆意妄为的程渡,好像被人随手一挥,留在了过去的尘埃。 “我性格闷。” “小姑娘又不看性格…”苏打叼着烟,吊儿郎当,“再说了,你性格也不差,你说的少做的多,你就是不会来事儿,有十分也就显个叁分,要不是有这张脸,还真不一定有女孩愿意搭理你。” 程渡笑笑,重新划开火机。舒柠愿意搭理自己,也许是因为他的长相对她胃口吧。哦,还有就是他很听她的话,其实他没有那么乖的,只是一看到她就成了那副样子。 今晚程渡呛了舒柠几句,连最基本的乖都没有了。 苏打朝脚下弹了弹烟灰,犹豫着开口:“程渡,其实你刚来俱乐部那会儿我还挺怕你的。” “怕我什么?“程渡问。 “你长得帅啊,又是打野,打野多出风头啊。我怕你把我WIT情圣的名头给抢了…不过后来我发现你对男女那点事还挺油盐不进的,妈的,白瞎了脸,不要可以给我。” 程渡还真不知道苏打想过这些。 “所以那个女孩是个什么样的啊?我是真的好奇。”苏打挠挠头,“把你吃得这样死,还跑来抽烟,有点跌份啊兄弟。” “她…很好很好。”程渡简单概括,捻了火星子。 苏打见程渡无意多说,也识趣地不再延续这个话题,程渡这小子,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两人聊了会儿后天比赛的BP预测,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声声狗吠。他们这栋楼在老城区,旁边有个小公园,很多野猫野狗爱在附近溜达。WIT的工作人员偶尔会去投喂它们,程渡也喂过几次。有一只串了金毛血统的中华小田园,很爱叫,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它。 苏打撇撇嘴:“真吵,我最不喜欢狗了。我讨厌它们硬梆梆的身体,还有等着讨好人类的样子。” 程渡没作声,又沉默地吸完了一支烟。 苏打感觉气氛有点闷,便学着楼底的狗叫喊了几嗓子,可他没把握精髓,在程渡听起来怪像狼嚎的。 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天然有种奇怪的胜负欲,好像做什么事都得比比。 “你叫的不对,看我的。”程渡抽出嘴里的烟,清了清喉咙,学着狗叫的声音大声地汪了两下。 “哥们牛逼,你学得真像,和真狗没什么两样。”苏打佩服地竖起大拇指,“我学狗学的不行,但是学猪叫很有一套。” 苏打为了证明自己,马上开始了自己活灵活现的猪叫表演。 程渡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耳里什么都听不到了。 “是啊,和狗没什么两样。”他喃喃自语。 * 队友都好坏!这里没有说狗狗不好的意思,狗狗很可爱很招人喜欢,都是苏打的个人看法) 第五十一章撞破 何淼淼翘着腿,整个人陷进沙发里,面前是一根根被抽到底的烟蒂。她在舒柠家没寻着一个可以弹烟灰的地方,于是撕了一本杂志,迭了厚厚一层,可怜巴巴地将就着用。 舒柠从何淼淼打听来的消息里得知了自己和沉星劭被拍的内情。 黄小丫的狗仔团队那天蹲守在悦然居门口,真正要拍的是和舒柠擦身而过的那对男女,他们恰好撞见舒柠和沉星劭,赶紧一齐拍了下来。那对男女各自都有家庭,属于婚内出轨,两人在圈内很有地位,自然不敢被爆,于是男方的团队花了一笔费用紧急公关了黄小丫。 黄小丫不想白跑一趟,转手就爆了舒柠和沉星劭。舒柠和沉星劭的料虽然不及那两人来得猛,但是公子哥和女明星的暧昧花边也是网友们喜闻乐见的。 何淼淼半夹着烟,在手机上飞快打字:“沉公子是不是真对你有意思?热搜已经撤了,他们公司公关反应比我们都快。” “我和他真的没什么的。”舒柠摆手,略显烦躁。 “你和沉星劭没什么,好,我了解了。”何淼淼抽完一支烟,把烟头扔进她扎的纸盒里,“那真正和你有什么的人是谁?”她懒懒地摸出另一支香烟,含在嘴里。 “你说这个干嘛?”舒柠直觉不妙。 “你猜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在楼下碰见谁了?”何淼淼不紧不慢地问。 舒柠没接话,程渡下楼的时间和何淼淼来的时间是能对上的。 “程渡和我说,他刚好路过。”何淼淼脸上挂着玩味的笑,“这种蹩脚的理由也说的出来,当我没智商的吗?” 舒柠双肩一松,泄下气来,到底瞒不住。 何淼淼见舒柠不说话,明白自己所猜是真,“可以啊,魏舒柠,在我和魏擎眼皮子底下…那天去WIT的基地,我说你怎么那么积极,敢情是要去会小男友?以前是谁说自己从来不喜欢弟弟?” 舒柠像是趁父母出门偷偷看电视被逮住的孩子,摇头道:“程渡不是我男朋友。”她又想起刚才程渡不过问的态度,补充道:“我们根本没在谈恋爱。” 何淼淼一副听了稀奇事的表情,“搞什么啊,你也开始玩炮友那套了?” “算是吧。”舒柠现在听了炮友这两字,顿觉刺耳。 何淼淼扔了烟头,“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们夺冠那天晚上。” “那么早?你那晚也是第一次见他吧…魏舒柠,你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 “你不要和任何人说。”舒柠怕何淼淼抖落给WIT俱乐部的人知道,“他还小,我不想让他受伤。” 何淼淼直接笑出声:“魏舒柠,我该说你傻还是说你天真?程渡能受什么伤?”她站起身,在舒柠身上比划一下,“你这身材,这脸蛋,程渡可是赚大发了。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把性当饭吃的,睡了个长得漂亮身材好的女明星,还不止一次,多爽啊,能吃什么亏受什么伤?没准人家以后把你当吹嘘的资本也不一定。“ 何淼淼起初见了魏擎俱乐部的程渡,是存了点以后往演艺圈带的心思。有电竞背景加持的帅哥,在娱乐圈可是个新鲜人设。但如今何淼淼撞破程渡和自己最偏爱的舒柠搞在一起,两个人还瞒她和魏擎瞒得死死的,这点好感即刻烟消云散。程渡从一个神秘的电竞小帅哥,眨眼就成了女明星的上床对象。何淼淼的圈子里有太多这样的年轻男生了,小男模小练习生小透明演员各个领域都有。他们每个人都竭尽所能的讨好何淼淼,企图从何淼淼身上抠掉像样的资源,何淼淼高兴的时候喂点边角料给他们,不高兴的时候就随便买双几千块的AJ把他们打发掉。 换句话说就是,年轻男生在何淼淼这,就不值钱。 但舒柠不喜欢何淼淼这样揣测程渡,蹙眉说道:“你说话别这么难听,程渡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拿我吹嘘。” “这就护上了?”何淼淼迅速反问,“你该不会玩上头了吧?” 何淼淼一针见血地质问,令舒柠顿时失了所有力气,程渡的不闻不问,比所有事情加在一起都令她难受。 “我只是有些无措…”舒柠敛去脸上的厉色,硬着头皮回答,“今天晚上我过得挺糟的,上头倒没有,只是他人挺好的。” 何淼淼听舒柠否认,算是松了一口气:“谁不是呢,团队那些人,都在熬大夜想公关方案呢。” 舒柠很惭愧:“是我不小心,那天我太不注意了,我没想到他们能蹲到悦然居门口。” 何淼淼贴着舒柠坐下,语气柔了不少:“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舒柠,沉星劭也好,程渡也好,我只希望下次再有什么事,我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早点和我说,我会帮你兜着。” 何淼淼就是如此,骂舒柠时不留情面,哄舒柠时温柔妥帖。舒柠是何淼淼带的第一个艺人,两人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现在,工作上何淼淼是舒柠的经纪人,其余时候是她的忠实战友。 “对不起,淼淼,这么晚了,还难为你跑来跑去…”舒柠垂头。 “没事儿,我正好过来住住,我那套房子也空了挺久的。”何淼淼指了指天花板,她买的那套在二十九层。“今晚别想那么多,先睡吧,沉星劭的事回头再说吧,明天咱们再想想怎么发声明,这事好赖也有热度,先让热度滚一会儿吧。” 舒柠打开微信,新消息依旧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而那只史迪仔,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列表下方。 她突然生出一种不澄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念头。 第五十二章动心 何淼淼决定让绯闻飞一会儿,这本身没什么问题。对于这些非严重负面新闻的情感类爆料,各大娱乐公司惯常的处理手段便是冷处理。先让吃瓜群众看上一会儿热闹,把讨论度赚够了,而后再悠哉悠哉地澄清说明,拍拍手让大家都散了。 不过何淼淼这次的算盘落了空,有人走在了她们前面。 上午九点四十五分,何淼淼和舒柠才刚到公司,另外一条耐人寻味的热搜升了上来。 #涂悦并未和沉星劭分手# 让这条热搜发酵的原博是一个粉丝不多的八卦营销号,他称涂悦和沉星劭尚未分手,话里话外都在暗指沉星劭移情别恋。舒柠的名字他虽是只字未提,但联合昨晚的热搜视频,插足二人感情的新欢是谁,一目了然。 这条微博起初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直到叁十分钟后,知名男演员周瑾不知是手滑还是失误,点赞了这条微博。 周瑾的“无意”点赞让昨晚还在欢乐吃瓜的路人顿时转了风向,很多网友对着舒柠和沉星劭意味深长起来。 【舒柠也翻车了?】 【周瑾是不是给涂悦走秀过?也许他知道些内幕吧】 【平时看着挺低调的,没想到也有崩的一天。】 【好茶啊,难怪我听不下舒柠的歌,她人品就不行啊…】 【光嘴舒柠算什么,沉星劭凭什么隐身,要骂一起骂】 【恭喜涂悦姐姐脱离苦海!】 【周瑾一个点赞你们就信了?他不是一向爱蹭?】 …… 舒柠昨晚本来就没睡好,如今又受了这冤枉,她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卷进这无妄之灾。 沉星劭开了飞车冲到舒柠公司,把他与涂悦的纠葛说得一清二楚。 两人的分手原因是最简单的性格不合,分手是涂悦主动提的,沉星劭答应得也很爽快,他们快刀斩了乱麻,和平分手还是朋友。 “这个周瑾是怎么回事?”沉星劭问。 “还能怎么回事,对舒柠因爱生恨呗,周瑾这人别看个子高身材壮,心胸就针眼那么大。”何淼淼冷笑。 舒柠也愤恨不已,要是早知道周瑾手段如此下作,那晚在Rita她就应该由着程渡报警。 沉星劭给远在大洋彼岸的涂悦拨了一个电话。 涂悦正在筹备最近的时装秀,忙得焦头烂额,但她在了解了事情起末后很有义气地答应站出来帮忙做澄清。 “沉公子可以啊,为了你肯拉下脸找前女友办事。”何淼淼意味深长的眼神在舒柠和沉星劭之间扫来扫去。 舒柠只能尴尬地笑笑,简单应付了一句便不说话。 沉星劭和舒柠的公关团队很快拟好了澄清说明。下午四点十五分,沉星劭在微博上发布了四个月前自己和涂悦的和平分手聊天记录,表示自己只是舒柠的朋友。被拍的当晚二人并非单独约会,而是好友聚餐,所有传闻皆为不实消息。 沉星劭给的时间线清晰明朗,澄清措辞也是有理有据,舒柠工作室紧随其后,声明二人是朋友,其他猜测均是莫须有。 涂悦给这场风波画下了一个句号,她在自己的微博上发了一个极度无语的表情,并配上愤慨的文字。 涂悦V:我和星劭早已和平分手,某些挑事的都给我散了,不要伤及无辜! 沉星劭和涂悦曾经也是佳人一对,两人一直以来的形象都很正面,这一回他们主动用自己微博诚恳地澄清不实传闻,显然十分有说服力。 舆论立刻反转,始作俑者周瑾的微博瞬间被舒柠粉丝和打抱不平的路人攻陷。 【这哥还挺会自导自演】 【不该给舒柠道个歉吗?】 【真捞啊,拿别人造谣很好玩?】 【就离谱,恶心的男人就会躲在手机屏幕后面“手滑”点赞。】 【别再说女人茶了,男人茶起来压根没女人什么事】 … 周瑾是个强心脏的,他随后又发了一条微博,表明这一切都是误会,手滑点赞的那条微博并非他本人操作,是工作人员不小心之致。 这番解释自然不足以把网友忽悠过去,周瑾只得在一片骂声中再次发布了一条致歉微博,并在末尾艾特了舒柠。 舒柠没有回复,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周瑾。 这场闹剧很快归于平静,舒柠备了一份大礼给沉星劭,作为感谢。沉星劭摆手说不用,表示自己只想和舒柠单独吃顿饭。舒柠婉言拒绝了沉星劭,沉星劭没放弃,说自己会慢慢来。舒柠假装看不见他眼里的失落。沉星劭人确实很好,但她完全没有和他深入接触的想法。 舒柠团队上下都松了口气,大家伙挺高兴,打算出去嗨一嗨算作庆祝。何淼淼定了一间酒吧,舒柠没有兴致,仅仅在聚会时露了个脸。 “今天我请,我先走了。” “你也太扫兴了吧。”何淼淼瞪她。 是啊,她确实很扫兴。 舒柠不敢深想,只知道这两天自己的心情差到极点,而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程渡。她不是十几岁情智未开的小女孩,这种表现她清楚她明白,可她还是固执的认为不去想便是没有,掩耳盗铃一般,实为荒唐。 此时刚好临近元旦,舒柠需要飞往北部的岚城参加跨年演唱会。 回到家中舒柠和邱邱一起收拾了近叁个小时的行李,这期间还好,程渡暂时从她脑子里走开了些。可夜里舒柠躺在床上时,同程渡在这里欢爱的记忆又一一浮现,舒柠只好心烦意乱地换去了别的房间。 第二天、第叁天、第四天,舒柠依旧如此。即使她逃离了江城,在岚城萧瑟寒冷的北风下,她还是常常会想起程渡。这里面偶尔会有二人纵情的画面,但更多时候,是那个鲜活的程渡。 他不知何时在她心房留下一颗不起眼的种子,悄悄钻了进去,生根,发芽。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它早已长成参天大树。 完了,她真如何淼淼所说,上头了。 第五十三章两回事 一旦意识到自己对程渡是真动心了之后,舒柠便不再自欺欺人地将程渡强压下心头。 在岚城的日子里,舒柠白天录歌拍照,忙忙碌碌。回到家的深夜,她会收看WIT的比赛回放,重点关注脑袋上顶着Pluto这个ID的英雄。她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纯粹的喜欢一个人了,光是看到他的ID在赛场闪动,就忍不住眉欢眼笑。 但这份心动里,混杂着一丝令舒柠难以启齿的挫败感。 舒柠从学生时代起,对同龄男生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无聊幼稚的恶作剧和运动过后的呛人气味里。舒柠的目光极少在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异性身上盘桓,现在却喜欢上了一个十八岁的男孩。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种隐秘的挫败感在舒柠见到了自己的师姐戚思韵之后更是到达了顶峰。 戚思韵常驻岚城,她大舒柠五岁,两人曾在同一个老师门下学习声乐,但戚思韵的成名轨迹和舒柠相差甚远。 戚思韵高二那年去韩国旅游时被星探一眼相中,于是她弃了唱作之路去韩国着名造星公司做了练习生,并在一年后从一个女子唱跳组合里出道。戚思韵长得好看,综合实力也强,硬是在排外的韩国闯出了姓名。那几年韩流正盛,戚思韵很快红回国内。 后来戚思韵签了国内鼎鼎有名的娱乐公司辉玥,又杀回了内娱发展。自带韩娱粉丝的她,一回国就是个当红女流量。可惜内娱爱豆市场发展缓慢,戚思韵没了大放异彩的舞台,辉玥很快安排她去拍戏。幸好戚思韵的演技还算不错,一来二去也在内娱站稳脚跟。 作为舒柠的师姐,戚思韵还曾在微博上替当时刚出道的舒柠宣传过歌曲。 舒柠一直非常感激戚思韵。 戚思韵除了那段能在韩国走红的传奇经历外,另一段值得一说的故事就是她的恋情。她回国后不久认识了小她六岁的梁续,梁续在同戚思韵恋爱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地下说唱歌手。 戚思韵沉浸在甜蜜的爱恋之中,马上公开了二人的恋情。后来的几年戚思韵无心耕耘自己的事业,频繁带着梁续上恋爱综艺。梁续在节目里是个体贴男友,很快圈了一大波粉丝,他成立了自己的厂牌,逐渐迈入主流音乐圈。 而随着梁续的走红,两人的感情也慢慢显现出不堪的一面。 往后舒柠每一次见到戚思韵,戚思韵都处在和梁续争吵厮杀之后的悲痛里。 梁续二十多岁的年纪,还没有看够名利场的花花世界。戚思韵一次又一次地妥协原谅,最后甚至剧本连都没再接过。她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梁续,把自己逼到了悬崖峭壁。 舒柠觉得梁续就像一个残忍的绝对黑体,吸走了戚思韵的所有光彩。 辉玥也对戚思韵心灰意冷,将公司资源倾斜给了另一位女演员陆青斐。在很多八卦讨论里,如果要盘点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艺人,戚思韵每每都能榜上有名。 这次舒柠来见戚思韵,已经提前在车里喝了一大杯热巧克力,她做好了甜分补充,以便接受戚思韵即将输出的情绪负能量。 不过当舒柠推开门时,看到的是一个神采奕奕的戚思韵。 戚思韵家里宽敞明亮了许多。 “我把梁续的东西全部丢出去了。”戚思韵扬起了手中的剧本,“我要重新开始,舒柠。” 一如舒柠十叁岁那年在老师家见到十八岁的戚思韵,戚思韵拍拍舒柠懵懂的脑袋,告诉舒柠自己已经买好了飞首尔的机票。 舒柠快要哭了:“师姐…” “我已经和梁续分手了。”戚思韵却笑得一脸释然,“他根本没到想定下来的时候,我不想再因为他而陷入无止尽的精神内耗了。” “师姐,你还想唱歌吗?”舒柠哽咽着说,戚思韵愿意振作起来真是太好了,“我在准备新专辑,我们可以一起合作!” “别担心我。”戚思韵摇摇头,“我接了个网剧的女一,马上就进组了,说实在的,以前我只接上星剧的,这几年来我都干了什么啊…” “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戚思韵自嘲道,“这句话真是一点没错,从今往后我独美,我要把以前舍弃的东西全都捡回来。” 舒柠在登上返回江城的飞机前,果真在热搜上看见了戚思韵的分手声明。戚思韵在微博单方面宣布和梁续和平分手,这五年来风雨与共,愿今后各自安好,给了梁续最后一个体面。梁续那边很快回应,转发了戚思韵这条微博并同样写下分手祝福,言语里饱含遗憾之意。 “他俩真分手了啊?”邱邱很惊讶,“当初在电视上喂了我们那么多狗粮。” “是挺突然的。”舒柠关掉微博。 邱邱撇撇嘴:“哎,年下是真不靠谱啊…” 回程的航途里舒柠一路闭眼假寐,她承认自己是对程渡动心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要真正在一起。喜欢是一回事,恋爱又是另一回事。她上段恋爱谈得糊涂失败,下一段恋爱也不见得会有进步。 程渡不会永远停留在澄澈的十八岁,他总会真正长大,长成什么样子,谁也不会知晓。 二十五岁的梁续没看够花花世界,而程渡,也许根本没见识过花花世界。 舒柠欣赏戚思韵敢孤身一人去异国追逐梦想,也佩服戚思韵敢爱得轰轰烈烈不怕受伤,可她从来都没有戚思韵那份勇气。 下了飞机,舒柠和邱邱打开手机一看,戚思韵和梁续分手之事又有了新的剧情。有看不下去的狗仔出来爆料梁续早有多个新欢,还配上了他与新人的亲热视频。 是否所有感情到最后都是如此,鸡毛散了一地,一点美好也留不住。 看来她喜欢程渡,收在暗处就好。 * 女主确实意识到了自己喜欢男主,但是两人各方面还是相差比较大的(圈子经历年龄等等) 大众普遍对女明星的要求标准较高,现实中很多女明星也比男明星要谨慎低调,同样一件事男明星做可能是真性情可爱什么的,但女明星做就会被骂。 所以女主要下定决心和刚成年不久的男主确认恋爱关系还是不太容易的。 其实要让他们快速he收尾也不是不行,但是写的感觉就像是磕cp,我想让这对cp永远幸福的在一起,完全深爱的那种,所以还得让他们俩多经历些事。 (有点啰嗦了抱歉) 第五十四章他在看你「Рo1⒏run」 舒柠刚下飞机,就接到了父母打来的电话。魏绍明和许逸云订了半个月的国外旅行,两人想在出发前和舒柠见上一面。 舒柠身心俱疲,只想回家好好休息:“我今天太累了,明天过来好吗?” 随即她想到明晚是一年一度的微博之夜,到时候铁定忙得脚不沾地,便又把时间推到了后天。 “后天一早我和你爸爸都出发了。”许逸云不接受舒柠的安排。 舒柠又困又累,咕哝道:“好,那我今晚过来吧。” 舒柠到家后决定睡一觉再动身,可她头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醒来时已是晚上九点。她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磨磨蹭蹭就到了十点多,她实在不愿动,最后索性心一横,把回家一事抛之脑后。 第二天中午,许逸云又打来电话催她回去。 此时舒柠刚到微博之夜的举办场地:“哎呀,妈妈,我今天有活动的,没时间过来,你看这样行不行呢,我每天都给你们打视频好不好?” “我和你爸爸都好久没见你了!”许逸云很坚持。 “那好,我活动结束了就马上过来。” 舒柠没了办法,只能先这样安抚自己的妈妈。 这届微博之夜定在江城红人馆举行,红人馆一层是名流蜡像馆,二层是商宴中心,也是微博之夜的主场馆。红人馆隔壁有一间四星级酒店,今日爆满,大部分房间都被艺人定了作临时化妆间。何淼淼也跟着一起来了,这种场合不但是艺人抛头露脸的好机会,对于经济人来说,也是个商业社交的必要去处。她在舒柠房间里小坐了一会儿,就溜得不见人影。 舒柠随便对付了几口沙拉,连水都不敢多喝。她的团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高奢品牌MESS那借来了一条很有来头的高定礼服。 舒柠团队的宣发总监皮塔都快把这条礼服供起来了,他非常激动:“柠儿,我再和你复述一遍,上一个穿这条裙子的人是奥斯卡影后蕾妮·佩吉!这是MESS第一次把它借给中国的女明星,答应我,今晚穿着它大杀四方好吗!” “我知道,我不会辜负你的。”舒柠又深吸了两口空气,算是给自己充饥。 她的头发重新染回了黑色,因此大熊特地给她做了个偏复古的黑发红唇造型。舒柠身上的高定礼服是一件克莱因蓝的齐胸长裙,她的皮肤本来就偏白,再配上克莱因蓝,整个人更是白到发光。 可临出发前邱邱出门打探了一番,回来摇头直说还不够白。 “有好几个人都全身打粉了!” 大熊拿起美白膏:“咱们也不能落后啊!” 红毯是各路明星斗艳的必争之地,稍不留神,就容易被他人买通稿踩下去。 皮塔双下巴都气出来了:“赶紧把这玩意收起来,可别弄脏了高定!这条裙子可是中国首穿!柠儿,待会你自个机灵点,碰见比自己白的就离得远远的。” 皮塔的过度紧张让舒柠都快得高定PTSD了,实际上她也不是第一次穿高定,只是MESS这个品牌一向眼高于顶,而皮塔就喜欢死磕这种别人啃不下来的时尚资源。 “快快快!去占拍照位!不能让别人抢了先,gogogo!”皮塔交待完注意事项后就火急火燎地拉着两个摄影师下楼了。 盛大活动后各明星工作室必出精修造型图,这已成娱乐圈不成文的规定之一。皮塔抢了一处绿荫青葱光线充足的拍摄场地,这里离今晚的主会场入口很近。 “我已经把热搜位和营销号都买好了。”皮塔火力全开,“小徐,照片拍完后你尽量在一小时内把精修图修出来!” 一场光彩照人的活动背后,需要整个团队付出共同努力。 舒柠有点紧张,盯着来往穿行路过的商务车辆,摄影师小徐提醒了好几次,她才不得不克制住自己找寻程渡的念头,专心应对摄影镜头。 今晚微博之夜的名单里,Pluto这个ID也在。微博之夜又名微博红人之夜,不光有明星受邀,各类领域的红人也能来露面。程渡的ID显示在游戏电竞那一栏,KPL共有两名选手在邀请名单,另一名是一位叫寒啸的职业选手。舒柠知道他,他是老牌战队SPE的打野。除KPL外,LPL也有几位明星选手和头部主播在列。 可惜舒柠拍完了全部照片,也没有见到程渡的半片衣角。她既想见程渡又怕见程渡,那晚的不欢而散还历历在目,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程渡,也拿不准程渡是否还会朝自己奔来。 冬日天暗的早,红毯定在下午五点。受邀艺人应主办方定的顺序依次进场。舒柠在Cube之后走完红毯,她在签名台上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这些流程走完后,她来到了微博之夜主持人俞宸和苏雅的身旁。 舒柠起初在名单上看见男主持是俞宸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印象中俞宸是个自带资源的年轻演员,戏好像就演得一般,更没听说过他还会主持。女主持苏雅倒是经常见,她是个经验丰富业务能力强的主持人。 舒柠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她一站上去俞宸就问了她几个不着调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久不发歌… 是不是嫌自己太红了… 最后他还故作幽默地提了沉星劭的名字。 天气冷,舒柠本来冻得直哆嗦,此刻额角却冒了两滴冷汗。苏雅的表情快绷不住了,努力将话题圆了回来。叁人拉扯一番,舒柠这才得以脱身。 在舒柠身后入场的齐裕也一脸无语:“俞宸吃错药了吧?竟然问我还有几部综艺要上?” 接下来俞宸还出了叫错名字、讲话牛头不对马嘴,问已经离婚的明星是否会复婚等种种乌龙事件。 说来好笑,在这个各路明星铆足了劲要将旁人压下去的场合里,全场风头都被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主持人抢得一干二净。谁也没能凭借惊艳造型突出重围,倒是主持人俞宸,独自一人杀疯了。 舒柠坐在内场前排,刷开微博实时热搜,俞宸一人以一己之力占据了热搜大部分版面。今晚的微博之夜是全程直播,他做的糊涂事一点也没法剪辑,统统落在了各路网友眼里。 #Cube当众对俞宸黑脸# #齐裕被问还打算在综艺里混到什么时候# #陆青斐被问演技什么时候有提升# … 热搜第四挂着舒柠的名字,但内容完全不是皮塔想要的效果。 #舒柠称自己暂时没发歌的打算# 好在外场的俞宸持续发疯,又有源源不断的热搜词条不断更新,将舒柠的词条刷了下去。二十分钟后,另一条热搜蹿到第七位。 #电竞选手Pluto被俞宸当成爱豆# 舒柠见了这个ID,立马点进热搜详情。 视频里程渡穿了一身灰色西装,帅得像颗挺阔的小白杨。程渡走到俞宸和苏雅面前,在灯光频闪的镜头下略显得有些拘谨。正巧在程渡之前有个男团出来走过场,俞宸也不知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他竟以为程渡是落单的男团成员,于是他连忙推着程渡过去跟上队友。 苏雅的表情管理终于失败,她一脸无奈地告诉俞宸,程渡是个电竞选手,并不是男团成员。 俞宸啊了一声,道歉说自己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电竞选手。他今晚已经道了很多个歉,早就破罐破摔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程渡被俞宸这么一推,倒也推上了热搜。 舒柠环顾四周,恰好看见从入口进场的程渡。程渡站在顶处往下望,像在寻找什么,当他的目光即将掠到舒柠这一排时,她迅速背过身子,心跳如鼓。 再回头望去时,程渡已经坐在了后排位置上。他身边正好坐了一圈舒柠不太认识的漂亮姑娘,好像是几个头部网红。程渡没和她们说话,只与后来跟过来的寒啸交谈了几句。 内场灯光暗,舒柠便肆无忌惮地盯着程渡瞧,他好像瘦了一些? 是她的错觉吗? 舒柠没空细想,她和Cube一齐获得了微博年度最佳歌手的奖项。舒柠站在Cube旁边,接过礼仪小姐奉上的奖杯和捧花。 “今年的微博之夜得因为一个傻蛋被盯在耻辱柱上。”Cube逞着主持人说话的空档,偏头咬牙切齿地同舒柠抱怨,“俞宸问你什么了?” “也是一些没过脑子的问题。”舒柠小声回答,不方便多说。 话筒很快给到了Cube,接着是舒柠。她发言的时候一向简单大方,今夜却有点磕巴。程渡落座的方向她也不敢去看,几句话好像说了几十分钟。 程渡和其他几名电竞选手一起领了电竞红人奖,他个子最高,被安排站在颁奖台中央。今晚的程渡认真做了妆发,依旧是让舒柠一眼见了就挪不开的程度。这一刻她原谅了俞宸的所作所为,她一点也不怪他把程渡认错。 程渡手捧鲜花奖杯,简单说了句谢谢就和其他选手一起走下颁奖台。 当他步下台阶的瞬间,舒柠看到他忽然抬头,视线越过前排的众人,凌厉的眼神直接和她撞上。 舒柠面上一热,又是匆匆别开眼。 “这是上回秋决赛那个打野的弟弟?”坐在舒柠身旁的Cube凑过来嘀咕。 “好像是吧。”舒柠故作恍然大悟。 Cube唔了声,随即似懂非懂地笑了。他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空气中那只隐形的气球。 “喂,他在看你。”尒説+影視:ρ○⑧.run「Рo1⒏run」 第五十五章只有我吗 所幸Cube是个对八卦敏感度很低的人,他轻飘飘地说出自己的发现后,很快就被路过的俞宸转移了注意力,于是Cube又开始怒骂俞宸。 舒柠不敢再度回头,伴随着Cube的抱怨,活动渐渐进入尾声。舒柠和几位很久不见的乐坛前辈寒暄了好一阵,待到起身离开时,后排那个位置早已没有人了。 舒柠的思绪飘到数日前的夜晚,那夜她随意敲了敲手机,程渡连衣服都没换就出现在她家楼下。 她好想他,可她拉不下那个脸。她在那样的场景下说了言不由衷的话,程渡年轻气盛,走得那样痛快。舒柠甚至不能分辨今晚程渡多次投来的眼神里蕴藏的是厌恶还是示好。她觉得更有可能是前者,当晚没能说出口的解释,事后再没有倾吐的勇气。 通往出口的长廊里人来人往,几个体型魁梧的工作人员搬弄着拆卸下的音响台,小心翼翼地避开舒柠。另外一边是拿着对讲机在交待收场事项的运营高管,他见了舒柠,堆了一个礼貌的笑。又有两个女人和舒柠擦身而过,她们分别是Cube的经纪人和助理。走廊尽头是俞宸的经纪人付雨薇,她蹲在地上低头掩面,显然是在为俞宸今晚的所作所为发愁。 舒柠犹疑着要不要同她打声招呼,付雨薇和何淼淼的关系还算不错。舒柠正欲开口,嘴里刚发出第一个音节,右手腕遽然被一道力量迅速牵制住,随后舒柠整个人的重心都被带向拐角的黑暗里。 反应过来的时候舒柠已经在一个狭小逼仄的房间里,四周灰黑一片,静的出奇,面前站个熟悉的黑影。屋子里几乎没有任何光线,他的呼吸清浅地打在舒柠脸上。 她连他的气息都能识得,好可怕。 程渡拽着舒柠的腕臂,一言不发。 舒柠看不清程渡的表情,但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脸上没有憎恶。 “程渡。”舒柠心一软,嗫嚅地呼唤他的名字。 两人沉默多日,再开口像隔了层纱。她应该向程渡道歉的,但她不知从何开口。舒柠反手摸上程渡的袖口,轻轻往下揪了揪。像小时候惹了父母生气,撒痴着用这种无声的表达方式让他们消消气。 舒柠这个动作一做完,程渡就一反常态粗暴地扑了上来。舒柠的礼服是露背的设计,裸露在外的肌肤很快和粗砺的墙面来了个冰凉的接触。 “嘶——”舒柠被沁得龇牙咧嘴。 程渡暖热的手掌滑上她的后背,用自己的臂膀把舒柠和墙面格挡开,他整张身子倾下来。舒柠根本无力招架他给的压迫感,只能任由男孩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舒柠两手抵着程渡温热宽阔的胸膛,感觉他全身都在隐隐发抖。 程渡垂头埋向舒柠的颈窝,终于涩着嗓子开口:“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今天看了你好多次,一直在看你,你一次都没有理我。” 今晚舒柠数次闪躲了程渡的目光,视他如空气。程渡快要被憋疯了,那天自己冲她发了脾气,甩了脸子,她可能真的不要自己了。然后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就像现在这样。 他的话音里烙印着昭彰的委屈,舒柠一颗心快要被升腾沸热,同时又溢出了些微的酸。 “我没有不理你。”舒柠抚上程渡埋在她颈边的后脑勺,轻轻揉了揉,“那么多人,我不是故意不看你的。” 她不能说是因为自己不敢。 程渡将她拥得更紧,似是要将她嵌进身体里,舒柠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程渡,你别…” 程渡立马松开了些,没过几秒又贴上来,这次一同贴上来的还有他的唇。两双唇一相碰,就再也受不住场,唇舌相坻,激烈交缠,如金风逢雨露,俩人都互相觉得对方口中有琼浆蜜液,吻得难舍难分。 几分钟后,舒柠才勉强分离开她们黏在一起的唇。 程渡细密的呼吸打在舒柠的额头上,闷声道:“你上次说让我以后都别找你了。” 舒柠的眼睛习惯了周围的黑暗,已经能分辨出程渡五官的轮廓。刚才亲太久,她也有点微喘,小声说:“我那是气话。” “可我会以为是真的。”程渡声音比她还小,“你说什么我都会当真的。” “你走的那么快,就听了几句气话。”舒柠轻叹。 “对不起。“程渡低语,重新揽舒柠入怀。他下巴抵在舒柠的脑顶,身体却并没有因为两人把话说开停止那微不可察的颤抖。 “你怎么了?”舒柠问。 “小星星…”程渡没回她话,只是缓缓念出这叁个字。 “嗯?” 程渡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小星星,是不是只有我啊?” 程渡攒了好些天的疑问,如今终于问出口。那晚程渡失魂落魄地回去,第二天起来一点精神也没有。周瑾跳出来作妖,他懊恼为什么当初要对周瑾手软。他怕她难受,很想去找她,又觉得自己毫无立场。或许那个沉星劭,一直陪在她身边。 沉星劭和舒柠工作室的声明,程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俱乐部的人都说明星工作室发的声明随便看看就好,她们即使真的在恋爱也会咬死了不公开,谁信谁傻。那个廖柏誉,也没被舒柠认过。如果不是上次恰好撞见他来纠缠,程渡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舒柠前男友。程渡因为那份声明燃起的一丝希望很快被掐灭,他又堕入无尽的失落里。 现在她在他怀中,任他亲吻,他好想听她亲口说,听她亲口否认沉星劭。 他想再赌一把。 程渡静静等待着舒柠的回答,鼻息间流动的空气仿佛都凝成了水珠。 对面的舒柠滞了几秒,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她的嗓音笑起来格外清甜:“程渡,哪来的那么多小星星啊?” 舒柠想过程渡会问,也预设过无数次他追问她的场景,却从来也猜不到他会这样问。他的话既幼稚又孩子气,本该是旖旎缱倦的时刻,但她真切地被程渡的问话逗笑了:“我也不是那么肉麻的人吧,碰见名字里有星的就当他是小星星了?” “所以说,只有我一个。”程渡接着往下确认,自己都能听到胸腔里的波澜颤动。 “嗯…我和沉星劭就是朋友。”舒柠嘀咕着,忍不住开始揶揄程渡,“再说了,你的名字里也没有星字啊,干嘛赖着小星星这个称呼不放。” “不叫小星星也没关系。”程渡抹了把脸,认栽道,“小狗也可以。” 程渡来之前都想好了,小狗也不难听的,只有她还愿意理自己,叫什么都可以。 反正程渡时不时会被人喷,打上职业以后,难听的话更是多了去了。 【这个Pluto,跟疯狗一样…瞎带什么节奏啊?】 【就WIT这打野?不是我说,野区栓条狗都能赢吧?】 …… 垃圾打野、混子打野、孤儿打野、瞎子打野,阴间打野这些话程渡听得太多太多了。程渡大多数时候都左耳进右耳出,他从不搭理那些恶言恶语。哪怕他们在比赛现场被其他俱乐部的粉丝当面嘘不配赢的时候,他也没有崩过。 那天晚上却因为她叁两句话,程渡整个心态被打崩到谷底。 教练说程渡的优势是沉得住气抗得了骂,他也频繁点出程渡的缺点就是莽起来不知道天高地厚。 “手里捏了个惩戒,就搞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一上头什么都敢打,什么都敢抢,永远不长记性。” 武越骂他的话犹在耳边,对,他和舒柠相遇后独处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只有几个晚上而已。他不能急于贪她的喜欢和宠爱,就像在游戏里,他不能身上揣了把小野刀,就一心想着要拿大龙。 程渡打过好几个让叁追四险些被对面零封的赛局,那样折磨艰难的时刻他都能挺过来,为什么到了感情里就失了耐心,奢望一蹴而就?打电竞若是连这点苦都捱不了的话,退役算了。 “真的,不叫小星星也没关系。”程渡对着舒柠重复了一遍,他已经调整好心态了,“你喜欢叫什么都行,我以后不会再对你乱发脾气了。” 舒柠的面庞完全陷在暗处,走廊里的灯光只从门缝中徐徐透进来一些,程渡借着薄弱的亮光,能隐约辨识出她那嫩白挺翘的乳沟,它因为主人的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 “程渡,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犯规?”舒柠凑近程渡,环上程渡的腰,“你不是什么小狗。” 她吻上他的眉心:“我还是比较喜欢叫你小星星。” 程渡觉得苏打说的真对,他真就被她吃得死死的。一个笑容一个眼神一句昵称,似乎只需要那么丁点肯定,他就可以不管不顾向她跑去。 “舒柠。”程渡喉结滚动,再一次亲上去,内心空落了好多天的缺口急需要她来填满。 双手不是程渡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从腰线一路抚上舒柠汹涌的绵软,沾上后便将全身力气都支使了上去。嘴上狂热地亲,揉搓到她轻吟出声,到后来他发现她胸前的布料很碍事。 舒柠捂住嘴巴:“你不能这么拽…这是高定——” 程渡才不管,直接将她沿墙提腰抱起。 “腿张开。“ 他分开她纱裙下的两条腿,搭上他的腰腹。舒柠半推半就,嘴里还在嘟囔着:“不可以,不能在这里…” 程渡被想念腐蚀了心智,他揪扯着一把拉下裹在她胸前的裙服。 浑圆的一对乳球在黑暗中依旧弥漫开极度的诱惑,娇艳欲滴。 “让我亲亲你。”他触上那久违的绵软,觉得声音都不像是自己了。 第五十六章她们在找你(H) 程渡的话一点都不能信。 他越亲越下,越亲越里。舒柠的裙摆被高高撩起,他的手指深陷其中,水液滋了舒柠满满一腿心。 舒柠抓住脑海里最后一丝清醒,从程渡唇下暂时逃离:“我的裙子是高定,不能…” 程渡似乎对高定没概念,唇又摸上来,把舒柠的话全堵回了嘴里。舒柠没办法,只能用牙齿咬开他过于黏糊的唇瓣。 “这条裙子是借的高定礼服,之后要还给品牌。”她幽幽地开口,“不能弄脏的。” 程渡低笑:“我的西服也是借的,但不是什么高定。”说罢他再度将一身凌乱的舒柠抱起。 另一侧角落,恰好有张半人高的长桌,对程渡来说就是天时地利。 几秒后舒柠半躺在这张桌上,臀下垫着程渡刚脱下的西服外套。 “这样就不会弄脏了。”程渡压上来,温柔地咬着舒柠的耳垂。滚烫的手掌抚摸上她胸前两颗丰润,凸起的乳尖随他拨捏,磨到挺立而起。 舒柠在他手口间软成了一摊泥,明知道不该在这种地方,更不该顶着弄脏礼服的风险和他亲热的忘乎所以。可分离多日的想念催生成了最猛烈的情欲,欲望呼啸而过,席卷了全身。 她说不出什么不能在这里的话了。 门外依旧有人走来走去,人影借着灯光虚晃进昏暗的房间。只隔了一扇脆弱的木门,这种旁若无人的亲密因着那份人声而放大了数倍。 程渡摁着舒柠毫无节奏地亲,他也沉迷于焦渴隐秘的刺激里无法自拔。他知道不能在这里,可他根本忍不住。 有男声来到了离门最近的一处:“薇姐,我错了,我今晚真的一站上去整个人都懵了,那些话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是今晚闯了祸的俞宸,正在对外头崩溃的付雨薇忏悔。 付雨薇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我就不应该对你抱有期待,网上都在骂你,你和青斐,一个两个都想气死我。” “薇姐…我真不是主持那块料…”俞宸继续解释,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门内的程渡抬起埋在舒柠胸前的头颅,懒懒的笑腔打在舒柠耳畔:“他真的有点傻。” 舒柠咬唇嘀咕:“你也有点傻。” 又是问星星又是认小狗的,舒柠第一次觉得程渡在某些方面也是个小傻子。 “我不傻。”程渡啄她鼻尖抗议,“傻的话今晚怎么能把你蹲到?” “哪有说自己是小狗的。”见程渡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舒柠呵呵逗他。 两人把连日来的郁结说开,此情此景下,好像她喊什么程渡都觉得可爱,哪怕是小狗。争吵时这称呼显得扎心万分,一旦沉浸在甜蜜里,就呈现出了独有的情趣。 “嗯,小狗想舔你。”程渡从舒柠的乳尖一路往下吻,攥起舒柠腰下的层层薄纱,缓缓推高至她腰间。 舒柠两对脚踝被程渡牢牢擒住,双腿敞开到他可以轻易咬上去的弧度。舒柠连不要两个字都没说出口,穴瓣处的嫩肉已然袭上一片温热。舒柠跟过电一般,后腰阵阵酥麻,快感从下体四涌到全身。拒绝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黑暗中所有感知全聚焦到下身那一处。 喉间溢出声声轻哼,舒柠咬紧牙关,忍受程渡的唇舌在她腿心深处的游走。 “我锁了门的,你舒服就叫出来。”程渡低喘着。他舌头绷直,探入到温软的肉缝内。她水还是那么多,他也还是觉得她好甜。 半小时前,舒柠和程渡还处在同一个内场,离了大半个场馆的距离,无半点交集。谁也不会想到他们认识,谁也不会猜到他们会如此。风平浪静下的暗涌,最为致命。 舒柠辛苦端了一整天的造型,连口水都不敢多喝,现在却任由程渡弄到衣衫不整鬓发凌乱。蓝色高定长裙可怜地驺在舒柠腰肢上晃着,变成了一块什么也遮挡不住的布料。她几乎赤裸着身子,两腿大张由着程渡在她下身胡作非为。 皮塔要是知道,能提刀进来把她杀了。 舒柠在缭乱中好像真听见了皮塔的叫喊。 “舒柠跑哪去了?” “看到我们舒柠了吗?”邱邱也跟了过来。 “穿着MESS的高定乱跑!”皮塔痛心疾首,在门外的长廊大声嚷着,询问路过退场的其他人员。“有人看到她吗?” “唔…程渡…”舒柠扭腰,两腿微闭。 程渡离开了舒柠湿到一塌糊涂的花穴,接着是裤链拉动的声响。 “舒柠。”他提她坐起,濡湿的唇来到舒柠嘴边,“她们在找你。” “我…唔…我要出去了。“舒柠有气无力地说,身体半点动不了,程渡完全把她舔成了一汪水。 任他品尝,任他索取。 “可我现在还不想放你走。”程渡低喃,炙热的性器贴上她泥泞的穴口,滚烫的顶端挤开唇肉。 两人的身体已是极为熟稔,穴口几乎他一碰,蜜水便泛滥成灾。下身犹如有万千只蚂蚁在爬,痒到舒柠瑟瑟发抖。 “舒柠,我想要你。” 程渡的声音似夺人心魄的魔咒,舒柠没有一丁点力气抗拒。 她把身体里所有能和理智沾边的东西全部抛之不顾,两腿勾上程渡的后腰:“那就…不管她们——” 程渡没给舒柠把话说完的机会,整根凶悍没入她,随着她流淌在外的湿滑,贯到花心深处。 舒柠满足地喟叹出声,她接纳程渡激烈的横冲直撞。用迎合的身体来诉说自己这些天的思念,心甘情愿地与他一并沉沦。 程渡托着她两双白腿,耸腰猛干的同时还不忘来寻她的唇,从进屋开始他不是在亲她上面的嘴就是在亲她下面的嘴。亲得舒柠心里酥酥的,连带着全身都酥透了。 她越酥,就越软,越软,就越被程渡肏的透彻。 “程渡,呜呜,要到了…”也许是第一次尝试非私密空间的性爱,快感来得比过往要快。 失神之间,沉重的脚步声好似来到了门边,接着是门锁被人转动的响动。 “这门锁了。” 皮塔还不死心。 舒柠惊慌失措地环住程渡,心惊的同时也将野战的刺激逼到了临界值。她爽到意识涣散,身体绷得紧紧的。舒柠哼哼唧唧地呜咽着,不敢叫出一点声音。 “舒柠,别…你别夹我。”她的潮穴又软又紧,吸得程渡头皮发麻。 程渡怕她担惊受怕,便转了个姿势完全把舒柠藏在怀里。就算真有人能闯进来,也只会看见程渡一个荒唐的后背。 “不要怕,我在,我不会让她们发现你。”程渡捏着舒柠的下巴边亲边哄,挺胯的动作却半点不停,一次比一次重,“忍不住就咬我肩膀,别怕。” 舒柠难耐地扭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程渡还在她身体里冲刺,她根本承受不住,直接一口咬上程渡显在外头的锁骨。 程渡闷哼一叹,而后无论舒柠用多大的力,他都没再吭过声。 “别管这门了,咱们再去内场找找吧。”邱邱阻止了皮塔研究这扇门的举动。 一墙之隔外的两人转身走掉。 舒柠终于敢大口呼吸,宣泄出压抑已久的呻吟。可穴道依旧因为这份险些被人发现的羞耻而不自觉剧烈收缩。 程渡觉得自己再不射就要被夹断了,这个想法一出来,身体也接近云端。他复又深深捣了十几下,还是被舒柠搅到脑内空白。 他没办法,只能粗喘着全部射了出来。 差一秒就会射进她身体,精液的气味浓重,给程渡的西服外套又增添了一步重彩。他垂目借着光圈的映衬一瞧,舒柠臀下的衣料湿到能滴水。 “舒柠,你真是水做的。” 程渡捧起舒柠的脸,笑着说。 ——— 野战副本应该只刷这一个了,毕竟对女主来说太危险了。男主无所谓,艺高人胆大,就给他吃点肉吧… 第五十七章小花猫与巧克力 这场匆忙刺激的性爱过后,两人还拥在一起,意犹未尽。 “你是不是瘦了?”舒柠捏了一把程渡的腰,问出自己的发现。 “好像是。”程渡点点头,随即又像马上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不过腹肌还在。” “我不信。” “真的,不信你看。”程渡作势要掀起自己的衬衫衣摆。 舒柠咯咯地笑:“我不在这看。”她抱着程渡,忍不住晃来晃去撒起娇来,“我回去再好好看。” 程渡立即领会到舒柠的深意:“好。” 舒柠的手机显示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皮塔的名字高亮在最前方,还有两个是许逸云打来的。舒柠赶紧从桌子上下来,反复检查自己的礼服,万幸没压出褶皱,不然皮塔真能把她杀了。 程渡替舒柠拉好裙子,把桌上的残局清理的干干净净。西服外套显然不能再穿了,程渡索性将它卷成一团放在一旁。 舒柠快速回了皮塔两条微信,屏幕的亮光映照在程渡脸上,舒柠这才看清楚程渡变成了一副什么模样。 程渡的下半张脸全花了,他亲得太激烈,把舒柠的口红尽数吃了去,蹭了满嘴,连鼻翼上都染上不少。程渡倒是浑然不知,有点呆,但看在舒柠眼里很可爱。 “程渡,你成小花猫了。”舒柠笑着打开手机前置,对准程渡。 “你也是。”程渡摸了摸唇,直接一把拽下喉结下的领带,把自己和舒柠嘴角的口红擦干净。 程渡丢了外套,卸了领带,定好的发型被舒柠抓到蓬松翘起,上半身只留了一件凌乱不整的单薄衬衣,活脱脱一派事后景象。 “你这样走出去,别人会想入非非的。”舒柠还在逗弄他,笑着笑着,肚子里忽然咕了一声。 这下轮到程渡笑:“舒柠,你晚上是不是又没吃饭?” “对。”严格来说舒柠一整天都没进食,女明星的红毯必须保持饥饿,她早已习惯。 “我就知道。”程渡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小东西,“我给你带了巧克力。” 下午程渡和寒啸从商务车下来就远远眺见了舒柠缩成一团的背影,她穿着布料那么少的礼服,在隆冬中应对摄影师的镜头。程渡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一定很冷,第二想到的是她肯定又没吃东西。 巧克力是程渡从随身携带甜食的寒啸手里敲下来的。寒啸有个自认为很酷但在他们其他选手看起来有些装逼的习惯:就是模仿电影《赌神》里的高进有事没事吃上一块巧克力。 但今天的程渡改变了看法,寒啸吃巧克力这个行为是真酷,不然他一时半会还真寻不到给她充饥的食物。 程渡撕开巧克力的锡箔纸包装,顿住:“好像在我兜里捂得有点化了。” “化了也没关系的。”舒柠没想到程渡能变出一块巧克力,很是惊喜,她现在也确实很饿。 “你等我一下。” 程渡丢下这句话就两步跨到窗户旁,他推开一条细缝,连胳膊带巧克力伸出了窗外。彻骨的寒风呼呼作响,舒柠离得远,也能感受到灌进来的凛冽。程渡站在那定了两分钟,再回到舒柠身旁时,巧克力已经变得冰冷凝固,与之一同迅速变凉的还有程渡的手。 “你不冷吗?”舒柠愣愣地问,她拿到巧克力的瞬间,发现程渡的胳膊好像结成了冰块。 “不冷,我身体很好的。”程渡很无所谓地说,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别过头去轻缩了一下鼻子。 舒柠的心简直要被泡软了,她一口含下巧克力,环住程渡的脖子,踮脚亲上他的喉结,慢慢吻到他的唇。她发誓自己这辈子没用过这么柔的语气说过话:“我的工作人员还在等我,我得先去找她们。小星星,你先去我家里等我好吗?今晚你哪里都别想去,只能待在我身边。” 程渡猛点头,嘀咕道:“我今晚不会再乱跑了。” 今晚的舒柠,好温柔啊…令程渡完全松懈下来,讲话不自觉都带着点瓮声瓮气了。这样显得太不成熟稳重了,程渡赶紧正了正音色:“好,我这就出去,我在家里等你。” * 舒柠收拾好自己的仪容仪表,在团队群里发了个大红包,随后踩着高跟鞋火速往酒店的休息间赶。 “你去哪了呀?”邱邱看见她都急坏了,“我们找了你一圈,Cube说你早就走了。” “我去了趟洗手间…”舒柠随口胡编道。 “洗手间我也看了,你不在。”邱邱今天格外的轴。 “行了行了,回来了就好。”何淼淼插话进来,她意味深长地睨了舒柠一眼。 何淼淼拉着舒柠来到房间外的消防通道,边走边笑:“玩挺大啊,魏舒柠。” 她的目光落在舒柠的锁骨处,“这上面都还有口红印呢,真能啃啊…”她从兜里掏出一盒纸巾,“赶紧擦擦,别让皮塔看出来了。你去安慰一下他吧,他这会儿正难受呢。” 这就是何淼淼说的会帮舒柠兜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皮塔蹲在楼梯间拐角,耸拉着肩膀。他听见脚步声,回头见了是舒柠,立马起身反复检查舒柠的裙子。MESS的高定豪丝未损,皮塔终于放下心来,下一秒眼角滑落了几行清泪。 皮塔两百斤的体重,哭得像一个孩子:“我那些热搜和营销号都白买了!俞宸那个蠢货,把我的心血全毁了…大家都在骂他,都没人讨论这条裙子!你本来可以成为红毯女神的!” “皮塔,你别难过了。”舒柠根本没想那些,“我很开心的,真的。” “柠儿,你知道吗,为了这条裙子,我在MESS大中华区的总裁面前卖了两个月的乖,还差点出卖我的男相…” 舒柠不认为皮塔有什么肉体上的资源可以出卖的,她咳出声:“皮塔,差不多得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真实的话咱们还是别说了。” 皮塔依旧耿耿于怀:“蕾妮·佩吉穿着你身上这条裙子拿了奥斯卡,你什么事也没干。” “谁说的?”舒柠不同意皮塔的说法,“我穿着这条裙子也做了意义重大的事好不好?” “什么啊?”皮塔擦干眼泪。 “我…”舒柠努努嘴,“我穿着它拿了微博给的年度女歌手奖!” “这个你不是连续拿了好几年吗…”皮塔无语。 “你不懂,反正我今晚很开心的。” 虽然蕾妮·佩吉穿着这条裙子捧起了奥斯卡小金人。 但舒柠觉得自己也不赖,她穿着这条裙子,遇见了一只小花猫,然后吃了一块很甜的巧克力。 第五十八章你是谁 程渡和舒柠分开后就一直处于眼冒金星的状态。 唇舌间尚有残存的可可香味,舒柠吃完了那块巧克力,又凑上来亲了他好久,亲到程渡头晕目眩,在寒风中一路走出来都不觉得冷。 这边较偏,联盟定了车送程渡和寒啸一起过来,回去的时候自然也要一起。 寒啸看见程渡,气得跺脚:“等你老半天了!LPL的人早都走了!” 程渡走近后,寒啸又受到了惊吓:“卧槽,你刚跑毒去了?你的外套和领带呢?” “弄脏了,我直接扔了。”程渡眼皮都不抬,说得很随意。 得益于平时程渡就是个常被人说嘴巴不用可以捐给别人的性格,联盟的选手大多都知道他的德性,因此寒啸对他这种烂到爆的理由没起什么怀疑。 两人急忙上了车,确切来说是程渡推着寒啸钻进了座位。 程渡披上留在车里的羽绒服,听寒啸在旁边碎碎念。 “以后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那么多摄像机,终于解脱了。” 对于电竞选手来说,键盘、鼠标、轮盘,游戏参数这些才是他们的舒适区,聚光灯下的红毯只会让他们不自在。如果非让他们待在这,还不如留在训练室挨批来得自在。教练的击打和电竞论坛的辱骂已经渗入了他们血液,帮忙建造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心理防线。 “对了,刚刚我等你的时候有个女生来找我打听你。”寒啸继续说。 程渡哦了声,在心里计算着到舒柠家的时间。 “你都不好奇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吗?” “不好奇。”程渡想都没想地回。要不到家后先给舒柠做些吃的吧?一块巧克力不太能充饥。 “牛逼,程渡。”寒啸酸死了,“你KPL第一木头的称号真是诚不欺我。” 程渡听很多人说过他木头,也懒得解释。 车驶进市区的时候,寒啸摸着肚子哀嚎道:“好饿啊,早知道不把我的巧克力给你了。” 程渡想起舒柠一口含下巧克力的样子,笑了笑:“我都吃完了。” “兄弟,你吃了我的巧克力,就得答应我一件事。”寒啸越想越后悔,决定来个事后坐地起价。 “你说。”程渡今天心情好,只要寒啸提的要求别太离谱,他都无所谓。 “这样吧,未来一个月你在巅峰赛上都不能和我抢打野。”寒啸是SPE的打野,他和程渡在巅峰赛上的分段很接近,两人时不时会撞车,程渡回回都和他抢打野的位置。寒啸自己也是个打野恶霸,每次撞上程渡都很头疼。 “好啊。”程渡答应的很痛快,他舔了舔唇角,“两个月,再送你一个月,这两个月我在巅峰赛都不和你抢打野。”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哥们可不能反悔啊。”寒啸一拍大腿,喜上眉梢。 “嗯,就这么定了。”程渡点头,又想起了那个带有巧克力味道的吻。 寒啸心满意足,忍不住感叹:“程渡,虽然你人不在SPE了,但是SPE还是有你这个冤种的传说啊。” “怎么?”程渡挑眉。 “我听阿步说,你为了和舒柠打一局游戏,还欠了他二十顿火锅呢…”寒啸笑嘻嘻地说,他和程渡以及阿步都是SPE青训里打出来的,只是程渡由于特殊原因没能留在SPE和他们做队友,“怎么样,今晚见了舒柠真人开心吧?” 程渡随随便便地嗯了声,换回了没表情的死人脸:“我只是还算喜欢她的歌,所以就想和她打一局游戏,别的没什么。” “墨畅那老油条最后一局还真就邀请你了,不然你这二十顿火锅可就直接白给阿步了啊。”寒啸有时候真的挺佩服程渡的,换他他可不赌。以前在青训程渡就打的比他激进,被教练追在后面骂一天到晚净犯病,去了WIT后好像还没改。 “我也就是试试看。”这句程渡是实话实说。 当初找不到舒柠,他就想去墨畅的直播间里再博一把。不过后来肖捷那波把他和舒柠送上热搜的操作是程渡没料到的,算是误打误撞了。 总之,他现在已经抓住舒柠了,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车行驶过一家生鲜超市,程渡叫停了司机。寒啸并不知道WIT基地的具体位置,稀里糊涂就把他放下了车。程渡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走到另一边重新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舒柠家去。 到舒柠家正好是九点,和他们上次见面的时间一样。 程渡来到二十六楼,一边想着要给舒柠做什么菜一边用指纹刷开舒柠家的门锁。 里面有灯,舒柠竟然比他快么? 程渡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一脚踏进玄关,换上他的专属拖鞋,正准备迈上前厅,就有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男女皆是中年人的年纪,看程渡的眼神很警觉。女人长得很像舒柠,柔美温婉。 程渡立刻反应过来这两人是谁。 程渡半张着嘴,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礼貌的开场白,男人便蹙眉厉声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我女儿家的?” 他是谁,他该怎么说,如实交待肯定不行。 程渡犹豫了两秒,倒是女人尴尬地咳了两声。 “你先进来坐吧…” 第五十九章男朋友? “妈妈,我今晚没时间过来,我还有事呢,这样好不好,等你们回来了我再多陪你们住几天…” 魏绍明听着舒柠撒娇卖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觉得女儿自从入了娱乐圈,是越来越滑头了。 她是没时间回来吗?他看她倒是有时间干别的事。 “你先不用回来了。”魏绍明接过电话,直接戳破舒柠。 “爸爸,你别生气,我今晚真的有事。” “舒柠,我和你爸爸,现在就在你家。”许逸云开口,把话说明白了。 女儿的声音变得支支吾吾:“你们…你们在我家啊?” “对,我们在你家。”许逸云残忍地补充,“你家里还有个我们不认识的男孩。” 舒柠沉默了两秒,随后认命般地说道:“妈妈,你让爸爸先别为难他,我马上就回来,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魏绍明听完眉头越拧越紧,自家女儿言语里尽是维护之意,看来外头那男孩和她的关系八成是没跑了。 “你看你,非要过来,现在倒好?”魏绍明忍不住埋怨一句。夫妻俩在家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舒柠回来,打她电话也未接。许逸云坚持要过来等女儿,他们俩这才撞上了外头那个男孩。 老婆许逸云横了魏绍明一眼,他立马停住不说,转而走出房间。 沙发上的男孩正襟危坐,尽管穿了衬衫,但面容依旧稚嫩,看起来年纪不大,最起码肯定比他女儿要小。魏绍明背手踱步到他对面,还未坐下,男孩低头弓腰问候道:“叔叔好。” 刚才见面有些局促,两人也没顾得上打招呼,魏绍明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算作应答。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还是许逸云走出来问了男孩名字。 “阿姨好,我叫程渡。”男孩答,“程度的程,渡河的渡。” “那我们就叫你小程吧。”许逸云对他的兴趣挺大。 双方聊完这几句后,叫程渡的男孩就一直瞟着厨房的方向。半晌后他起身拎起拿回来的购物袋,径直往厨房走去。 “你去哪?”许逸云问。 “舒柠晚上没吃饭,我想给她做点吃的。”程渡答得理所应当。 这在魏绍明听来有些冒犯,他也不认为这小子能做出什么好吃的,直接冷声道:“不用了,我们给舒柠带了她喜欢吃的,就在冰箱里。” 程渡没作声,重新回到沙发上。 魏绍明开了电视,随便选了个台,表面看得认真,实则什么也没看进去。不久玄关那头就传来冒冒失失的关门声,他的女儿舒柠像踩了风火轮一样冲进来。 进门就往程渡旁边一坐,魏绍明和许逸云还没开口问,她就一脸英勇就义般地宣布程渡是她男朋友,生怕魏绍明会拿他怎么样似的。 魏绍明心中一块石头稍微落了地,女儿进入娱乐圈这些年,他最担心的便是她迷失自我,做些道德败坏的无良之事。魏绍明关了电视,进入盘问模式。 “小程。”他问,“你多大了?” 这是他和许逸云最关注的一个问题。 程渡看了看舒柠,张嘴飞速报了个数字。 魏绍明一时没听清,“哪年出生的?”他凑过去再问。 程渡复又清了清嗓子,随后报了一个令魏绍明和许逸云咋舌的年份。 “这,这,岂不是和昭昭一样大?” 魏绍明叹了口气,找个年纪这么小的,像什么样子。 他女儿舒柠还挺无所谓:“这年头姐弟恋很正常。”说完还用一个你俩别太老土的眼神看过来,“爸爸,你不是也比妈妈小叁岁吗?” “这怎么能一样?”魏绍明摇头,“我们那个时候都说女大叁抱金砖,正合适。” 舒柠低头顶嘴:“女大八也抱金砖,四舍五入抱叁块。” 魏绍明沉着一张脸,消化了好一会儿。人人都说魏绍明有个好女儿,他知道,那年他刚从部队转业回来遇见了许逸云,许逸云对他一笑,他立刻看到了自己的后半辈子。魏绍明自认和许逸云是天生一对,舒柠作为他们的爱情结晶,自然是那颗最闪亮的珍珠。 魏绍明不是那种甩手掌柜式的父亲,从女儿呱呱坠地到咿呀学语,再到她出落得亭亭玉立,他从未错过她成长路上的任何事情。女孩子长大了,心思细了,很多少女心思不再同他说。魏绍明懂这个道理,也不多问。后来她交了个演员男友,他和许逸云便商量着见见。那人是个眼高于顶的性子,一场饭他就看了个透澈,压根配不上他的珍珠。两个人正经恋爱,他也不便插手。魏绍明虽然盼着女儿与那演员分手,私下却还是找来了那人演的电视剧,可看了几部竟是徒增烦恼,这人似乎连本职工作都干不好。“不配,还是不配,没什么优点。”他对许逸云叹息。 听到舒柠同那演员分手时,魏绍明和许逸云在家开了瓶珍藏红酒,好好地畅饮庆祝了一番。可没过多久来了个赫赫有名的富二代,魏绍明知道沉星劭,但也觉得不合适,那样的高门大户,他的珍珠进去要受委屈的。所幸一切都是媒体的胡编乱造,他微松口气,这口气还没咽下,又撞上面前这个。 叫程渡的男孩相貌很优越,当然得优越,他女儿魏舒柠从小到大就喜欢好看的东西。先前那个演员,也还算不错,但说实话远没这男孩生的好看。程渡话不多,眼睛一直挂在他女儿身上。 “你还在上学吧。”魏绍明无奈地问,“高中毕业了吗?” “我没上学了。”程渡答,“我已经工作了,能自己赚钱。” “没上学了?”两人都很诧异。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上学还能做什么? “做什么工作?”魏绍明估计又是个小演员小歌手之类的。 没等程渡开口,舒柠插话进来:“他现在在从事体育竞技方面的工作。” “什么项目?”魏绍明自认对体育还算了解,上下扫了男孩几眼,个子高身板正,可作为运动员又有点偏瘦。他拿不准是什么项目,便猜着问,“兵乓球?篮球?击剑?” “都不是,叔叔,是电子竞技。” “电子竞技?”魏绍明重复一遍,这个他还真不了解。 程渡不卑不亢地答:“就是游戏竞技,我是职业电竞选手。” “就是专门打游戏来比赛的吗?”许逸云在旁试探性地问。 “是的,阿姨。”男孩脸上没有异样的表情,大方说道,“您也可以这么理解。” “这…”魏绍明和许逸云面面相觑,职业打游戏?听起来挺不务正业,“这不算竞技体育吧。” “爸爸!电子竞技当然算竞技体育。”舒柠马上反驳,嘴里振振有词,“国家体育总局早就正式批准,将电子竞技列为第99个正式体育竞赛项目,在亚运会上电子竞技也是正式比赛项目,它是一项全新的竞技体育运动。电竞在很多欧美国家都发展得很好,包括隔壁的韩国,还有不少韩国人到中国打比赛呢…你们千万别误会,电竞选手不是那种沉迷网络游戏的人,是正经严肃的职业。” 魏绍明清楚自己女儿是个记性不好的,读书时背课文就背的磕磕巴巴,现在一股脑跟连珠炮似的说了这么多,显然是提前做了功课。看她这样,魏绍明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程渡家里几口人,和自己女儿是怎么认识的…这些问题他统统都不想问了。 千言万语都在一声哀叹里,女大不中留,魏绍明拉上许逸云:“咱们先回去吧。” 许逸云还想多待久点,魏绍明冲她使了个眼色:“走吧。” 两人从沙发区走出来,舒柠和程渡也跟着起身,四人一路走到玄关。魏绍明穿好鞋子,瞥了眼程渡脚下的拖鞋。这个家里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物品,浴室里的毛巾、洗手台的牙刷、水杯,能看出来都是为他准备的。魏绍明不是顽固不化的父亲,女儿也不是小女孩了。他是过来人,他明白。别让他撞见倒没什么,可偏偏就让他撞见了。他没办法做到把这男孩留在舒柠家里,孤男寡女,夜黑风高的。以后想怎么样他不管,但这一刻魏绍明不同意。 “小程,你和我们一块走吧。” “啊?”舒柠不情不愿地叫了起来,“爸爸…” 程渡却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看了眼舒柠,很干脆地应声过来和他们一起换了鞋。叁人挤在门口,许逸云交代了几句:“冰箱里有你喜欢吃的,记得热来吃,还有啊,别老不吃饭,等我和你爸爸从欧洲回来给你带礼物。” “嗯,知道了。”舒柠根本没在认真听许逸云说话,看向程渡的目光里满是不舍,显得他们做父母的多十恶不赦似的。 “舒柠,记得吃饭。”程渡也回头跟了一句叮嘱,眼神黏在他女儿身上。 “好,我好好吃饭。”舒柠这次的点头明显更加用心。 魏绍明很不是滋味,手一负,沉声道:“我们走了,你早点休息。” 关了门,魏绍明牵了许逸云走,程渡无声地跟在他们身后。 “小程,你住哪?我们送你回去。”许逸云在电梯里问。 “叔叔阿姨,我自己可以回去,谢谢你们的好意。”程渡恭敬地摇头。 但程渡终究还是拗不过许逸云,世上没几个人拗得过许逸云,魏绍明自己也不行。 最终叁人还是坐上了一辆车,魏绍明和许逸云同坐前排,他一面开车一面听许逸云和后排的程渡聊天。许逸云跟查户口没两样,魏绍明跟着听了一路,大概捋出个大致的脉络。 程渡、江城本地人、江大附中休学中、父亲是大学教授,具体哪所学校他未提。母亲曾是一名舞蹈演员,现在他独自一人住在游戏俱乐部的宿舍。 许逸云还想再问二人的相识细节,程渡没说,这正好合了魏绍明的意,他也不想听。 程渡俱乐部的位置和他们家正好顺路,魏绍明在路边把程渡丢下。程渡再叁颔首表示感谢,魏绍明随便客套一句,踩下油门。后视镜里男孩还停留在原地,直到车子越开越远再也看不见。 “老实说这个程渡还不错,长得帅,个子也高,我刚问了,净身高一米八八…”许逸云拣着男孩的优点说,“学习也挺好,以前上的江大附中呢。” “我看女儿还是随你。”魏绍明笑,母女俩如出一辙,就喜欢好看的。 “我说真的,就是年纪太小了,月份比昭昭还小,我对着他,总感觉是在和昭昭说话…” “可不是么,就是个孩子。” “不过比那姓廖的演员好,至少是个谦卑恭顺的孩子。” “那倒是。” 二人到了家,许逸云去洗澡。魏绍明打开书房里的台式电脑,戴上老花眼镜,在搜索引擎里打下了程渡两个字。 是个冠军,拿过赛事奖杯,好像成绩还不错…战队叫WIT。他的游戏名是个英文,魏绍明不会念,等了许逸云出来,让许逸云拼给自己听。 “Pluto,冥王星的意思。”许逸云边擦头发边和他说。 魏绍明往下拉了几条新闻,底下评论褒贬不一。有赞美之词,也有不堪入目的嘲讽,很多骂人的术语和词汇魏绍明都不太懂。 程渡打的游戏是王者荣耀,这个魏绍明是知道的。他想起老二家的舒檬和老大家的昭昭,他是见过他们俩玩这个游戏的。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打个电话问问舒檬。 现在是十一点半,不过他也不担心,舒檬是家里出了名的夜猫子,电话接得很快。 舒檬接的很快:“叁叔,有什么事吗?” 魏绍明清了清喉咙:“叁叔想和你打听个人,我和你叁婶对这行了解有限,你应该会比我们清楚。” 第六十二章深喉?奶炮?(H) 摆在程渡眼前的是一副他想过但从来不敢往下深想的景象。 舒柠媚眼如丝,脸上泛了一层粉色。她深含他的肉棒,红润的舌头贴着棍身若影若现。她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歌手身份,硬生生将它顶到喉咙最深处。虽还是没有整根吞下,但她也尽力吞到极限。她忍住干呕,往复吐咽几次。插得太深,她口里的水液顺着下巴流了下来,滴上了她皎白的双乳。 程渡也果真看红了眼。 其实单纯从口的爽感来说,这并不比真正插入要爽,但是这种另类的性交方式最一针见血的爽感就来自于视觉刺激和心理冲击的双重满足。 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此刻正跪坐在他胯下,把他的性器含在嘴里取悦,这还不算,她似要将它全部咽下,整根吸进她的咽喉里。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舒柠趁着退出来的间隙问。她顶上的视线灼热,舒柠知道程渡正一眼未挪地望着她。 未等程渡答,她又吞入,直吸到底。舒柠毫不在意,像是要把她上面这张嘴变成下面那张嘴一样,将他的坚挺重重地抽插到最深处。 “这个叫深喉…”舒柠的声音媚到程渡骨头都酥了,“我在给你深喉,程渡,你好好看清楚…”她吐出来又艰难地吞入。 程渡当然知道这是什么,男生扎堆的地方聊情色话题的龌龊程度能超乎女生的想象。他并不喜欢舒柠总是对他说些众所周知的事情,仿佛她是个了不起的大人,而他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弟弟小朋友,就像现在这样。 程渡摁住她的头,借着身体里涌上的闷气挺腰往舒柠嘴里顶:“舒柠,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知道?” 他两手握住两颗饱满的奶团往中间挤,手指捏在她的乳尖,慢慢揉捻,揉得舒柠嗯嗯呀呀,吃得都不专心了。 程渡拿回主动权:“换个更软的地方好不好?” 舒柠尚在吞咽嘴角的水液,清纯又淫荡,似是还未反应过来。程渡喉头一紧,忍不住道:“宝宝,用胸夹我。” 他指指两腿间沾满她口水的昂扬。 程渡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也几乎不说什么甜言蜜语。这句难得的“宝宝”直接纳入了舒柠的心坎里,听得她也迷糊了起来,慢慢就熄灭了方才嚣张逗弄他的气焰。 嫩白饱满的一对大奶在程渡手里拢了拢,然后他挺腰凑上前,缓缓将他胯下的坚挺满满夹裹住。她的乳沟极深,却也只夹住一半。那样洁白的皮肤,衬得他的性器无比丑陋。 程渡托着圆乳一上一下细细搓磨,而后就着那道极深的缝隙抬胯猛干。这种姿势程渡只在AV里看过,今日一试,还是那句老话,压根够不上真正插入来得爽快,但就是有性交比不上的视觉心理双重刺激。 “舒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回换程渡问她。 “这叫乳交…”舒柠娇哼着答复,她被顶到有些意识涣散。 “不对。”程渡声音暗哑,故意说的低俗,“这叫打奶炮。” 他什么都懂,不说只是因为不想对她说。 许是有阵子没痛快做上一场,舒柠忘性一大,又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AD。打野从她身边路过,没理会她,她就真以为他是不敢动她,非要上去撩拨几下。 程渡在性里,从来都是占据上风的那一个。 舒柠是很注重肌肤保养的女明星,上万元的身体护理于她来说是家常便饭。自己精心呵护的白嫩双乳被程渡拿来这般不怜惜的深捅。 他正在不留情面地破坏她引以为傲的美,可舒柠一点也抗拒不了。 快感袭人太甚,舒柠羞耻不已。或许她也喜欢这种粗暴刺激的对待?又或是她只是喜欢程渡露出肆意妄为的横猛?她喜欢他床下乖顺的模样,也喜欢他变身凶恶的姿态。 无论哪一面,舒柠都喜欢。 她想她对程渡的所有纵容全是源于那份骇人的心动。 “宝宝,嘴张开。”程渡哄着舒柠,托上她两团乳肉,茎身顶端顶上她的嘴。 程渡看着舒柠微愣地展开双唇,那么温柔,她可以不做的,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 她张嘴含上的瞬间,勾的程渡快感直冲脑顶,精关一松。程渡赶紧抽出自己,但还是晚了一步,回过神来,他几乎射了她一嘴。不仅如此,脸上也是。 尽管舒柠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依旧被这股扑鼻浓郁的气味呛了一脸。她捂住嘴巴,起身将嘴里的精液吐进纸巾内,然后拿了湿巾将脸上擦干净。这些还没做完,腰窝就被身后的力量牢牢圈住。 程渡把她扭转过来,捏了她的下巴直接亲上她的唇。 “哎…我还没漱口。”舒柠别开头,又被程渡吻住。 “你都不嫌脏我嫌什么?” 这是程渡第一次间接尝上一点自己的味道,吻完后他咂了咂嘴,皱眉道:“好腥。” “还有点苦…”舒柠也舔了舔唇。 她前胸的乳肉还斑驳着程渡留下的红痕,做这个舔舐的动作又轻易激起了程渡磅礴的性欲。 舒柠身体不方便,还是不瞎折腾她为好,程渡硬生生将这股力量忍住憋下。 “我刚才有点过了。”程渡抱住舒柠,“我带你去洗洗。” “不要,你没有信誉度。”舒柠拒绝他,她每次和他一起洗澡都没有好下场。 两人分开清洗,方才发生的一切,能让程渡细细回味很久。他在水下放空了思绪,想把那幕场景深深刻画进心里。 一大清早擦边激情了一回,舒柠有些倦了。 回到床上,程渡又扑上来,他蹭上她的颈窝,作出许诺:“等我从海市打完比赛回来,我们好好做。” 舒柠躲开程渡蹭来蹭去的下巴,呢喃道:“嗯,我等你从海市回来。” “到时候换我用口。”程渡哼着,声音越来越小。 舒柠乖乖被程渡圈在怀里,鼻息间都是程渡身上好闻的清爽气息,回笼觉的困意便渐渐上涌。 程渡似乎是困极了,很快就没了动静。他的长睫随着呼吸轻颤,平时俊冷的面庞多了几分柔和,他眉宇舒展,显然已经睡着了。 舒柠忆起程渡方才死活不让她口最后又发了疯一般肏她胸的场景,轻笑出声。 “你好害羞啊…”舒柠浅浅地亲了程渡一口,“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啊…” 你太害羞,就让我来亲吻你。 眼前彻底闭上之前,舒柠想到了这句词。 * 女主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爱意,就是有点跑偏了… 第六十三章出远门 再醒来时,已近中午。舒柠身旁空空如也,程渡不见了。 “程渡?” “我在。”程渡远远地应。 舒柠小跑过去,发现程渡正在厨房里忙活。舒柠感觉自己懒懒散散等着吃饭的样子不太好看,于是也跟进厨房看看。 程渡不需要舒柠的助力,直接赶了她出去:“这边油烟大,你去外面玩吧。” 舒柠只好待在外头心安理得地玩手机了,她真感谢企鹅老大邀请她给KPL唱推广曲,不然她去哪里能挑上这么个宜家宜居宜心动的弟弟啊。 半开敞式的厨房很快传出阵阵飘香,程渡收尾工作做完,挥手招舒柠前去品菜。舒柠蹦过去,对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频频感叹。 “这个冬笋真好吃。”没有冬笋特有的苦味,入口清甜脆爽。舒柠夹起一块冬笋喂进程渡嘴里,忽而想到,“对了,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我爸爸真的没有为难你吗?” 许逸云舒柠倒不怎么担心,她就是怕魏绍明给程渡下脸色,魏绍明板起脸不说话的模样还挺能唬人的。 “没有。”程渡给舒柠添饭,“阿姨问了我不少问题,笑眯眯的。舒柠,你长得像阿姨,性格也像。” “我妈妈当初生我的时候,特别担心我随我爸爸长。也不是说他长得丑…就是他那长相,放在男孩脸上更合适些。我妈妈年轻的时候好看着呢,我爸爸对她一见钟情…我外公不同意,他不喜欢当过兵的,可我妈妈铁了心要跟我爸爸,他也没办法。然后他们俩就这样恩恩爱爱了二十几年,有时候我都觉得我是个电灯泡…” 舒柠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程渡只是笑。 语毕舒柠觉得自己这样过于不妥,她不应该在父母离异的程渡面前炫耀这些。舒柠扒了口饭,把话题就着这点稍微偏了偏:“程渡,你长得像谁?爸爸还是妈妈?” 程渡想了想,说:“我比较像妈妈吧。” “那你妈妈肯定是个大美人。”舒柠不禁开始想象程渡妈妈的长相,“你和你妈妈还经常联系吗?” 程渡越是不谈他的家庭,舒柠便越是好奇。 “几乎没联系了。”程渡面容平静,没什么起伏的样子,“她很多年前就离开江城了。” “那你爸爸呢?”舒柠继续问,“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老师,教生物的。”程渡还是淡淡的,似乎讲的是别人的爸爸,别人的妈妈。“我和他也很久不联系了。” 程渡貌似无意再多说。 看来程渡是真不爱提家里事,以后还是不问了,舒柠暗自想。 饭后又是程渡收拾,舒柠这回连客气都没客气,对于程渡的种种居家行为,她现在已经接受的坦然自若。场面全部整理好,正好是下午两点半。程渡还得赶回俱乐部拿行李,即使时间紧迫,程渡依然在临走前拎上了舒柠家中满满两袋垃圾。 “明天晚上的表演赛打完,我们在海市还有一场和SPE的比赛,我这几天都要待在海市。”程渡空出一只手,朝舒柠挥了挥,“等我从海市回来,我第一时间来找你。” 舒柠在门边拉拉扯扯,不想让程渡觉得自己太猴急:“我这几天也有工作的,我很忙的。” 程渡笑:“嗯,我要出远门了,你不要太想我。” “我只是迷恋你的肉体。”舒柠不看程渡,顺手捏他的腰,感叹道,“十八岁可真香啊…” “我十九了。”程渡踏出房门的脚迅速收回,回头纠正舒柠。 “你不是十月底的生日么,现在才一月。” “过了元旦,我就可以算是十九了,算虚岁的话,我都可以说我二十了。”程渡说的极为认真,“按照子游老家那边的习俗来算的话,我甚至可以说我二十一了。” “那照你这么算的话,四舍五入我都叁十岁了。”舒柠被程渡的狂野算法逗笑了,自嘲道,“和你比起来我还真是个老人。” 舒柠可以理解程渡,她在十几岁的时候也渴望成熟渴望长大,可二十岁之后时间眨眼就匆匆流逝。无知无觉,就朝着叁十奔去。在娱乐圈这种普遍年龄焦虑的地方,所有人都想停留在二字出头的青春年华。 “没有没有,你一点也不老。”程渡简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们这又不算虚岁。”他想伸手摸舒柠的脸,又觉得手里拎过垃圾袋,不卫生,遂作罢,“我刚刚在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 舒柠乐得不行:“我哪有那么斤斤计较啊,再说了,我也不可能永远二十六岁啊,随便吧,虚岁就虚岁。” 舒柠很满意自己现今的生活状态,财务自由有名有利,青春不能永驻,但钱和名是实实在在跑不了的。即使到了五十岁六十岁,她也要活得潇洒自在。 “嗯。”程渡放下心来,最后再回头重复道,“舒柠,等我从海市回来。” 程渡走后,舒柠没什么事,躺回床上刷了会儿论坛。 昨晚微博之夜的主持人俞宸正在被各家粉丝屠杀。 舒柠的粉丝贯来佛系,再加上俞宸问她的问题和其他明星相比顶多算是无脑,并不算很尖锐。舒柠的粉丝只是零散开了几个嘲讽帖后便不作深究。昨晚俞宸得罪的明星太多,各家粉丝骂来骂去,很快也没了意思。之后大批路人加入,他们倒是觉得俞宸的主持风格别出一格,还挺有趣。经过他们孜孜不倦地讨论,生生把俞宸昨晚的主持事故玩成了梗。 程渡被俞宸认错成爱豆的场面也被一同汇总进了“事故精彩集锦”,有毫不知情的网友在下方跟帖询问这个被认错的男孩到底是谁。 【我也不是很清楚,打游戏的吧,帅是真帅】 【KPL的Pluto,帅的】 【求他去演电竞男主!】 【我觉得也就那样吧,电竞滤镜罢了】 【哈哈Pluto确实帅,之前关注过一阵,不过他本人性格不太吸粉,太闷了。】 【竞男基本盘就那样,还厌女…有几个选手有文化啊?这人没准开口就下头,少看点电竞吧妹妹们~】 舒柠在这条被点到高赞的评论上停顿了很久。 程渡不是这样的,他话虽说得少,可讲话很有分寸。他能写一手好看的字,以前还是江大附中的学生。虽然舒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放弃学业去打电竞,但是她认识的程渡绝不是那种令人下头的男孩。 舒柠在回复界面打下一大段文字,正要发出去为程渡辩驳一番,就看见底下已经有程渡的粉丝先她一步为程渡正名。 【电竞选手专注比赛,一切用成绩说话,Pluto没有拍戏的想法啦,也不是会让人下头的男生。大家有兴趣可以看他直播(指路一下:某鱼直播间房号789014)PS:弟弟纯技术流主播,互动比较少,介意勿入。】 舒柠最终还是删掉了回复框里的文字,她顺着粉丝给的房号摸去了程渡在某鱼的游戏直播间。程渡上一次直播还是一个月前,舒柠默默点了关注和订阅提醒,心满意足。 她计算着程渡每次直播的间隔时长,算到一半时接到了何淼淼的电话。 “舒柠,池谷细美回中国了。” 池谷细美是日本有名的音乐制作人,舒柠曾经与她合作过一次,两人当时聊得很投机。池谷细美的母亲是中国人,当初池谷细美便告知过舒柠她有带母亲回中国长居的打算。 果壳音乐想让舒柠帮忙争取池谷细美。 “你这几天档期空着,和我们一起去找她吧。”何淼淼继续说,“她人现在就在海市。” 海市… 等我从海市回来。 舒柠立马从微信里翻出了覃露给她的WIT观赛电子套票。 她想她不用等。 第六十四章不许欺负你 何淼淼先行一步去了海市,她工作效率向来高,第二天下午就让舒柠坐上了飞往海市的航班。 这是私人行程,不带任何助理,只需要带上另一个同样和池谷细美合作过的顾思义。 顾思义在飞机上同舒柠有一搭没一搭聊着,WIT的纪录片歌曲早已写好,魏擎很是满意,大手一挥,给了顾思义很丰厚的报酬。 “这个魏擎,是奥莱集团的小儿子。”顾思义小声告诉舒柠。 奥莱集团是江城着名的龙头企业,亦是世界五百强集团。创始人魏国成的名字常年写在富豪排行榜前十名内。奥莱九十年代最初是做医药起家,后续逐步扩大到医疗器械及生物科技行业。千禧年后奥莱在港交所上市,更是在金融、地产、珠宝、科创行业均有建树,业务遍布全球。 “我听说他们俱乐部的人都不知道魏擎是奥莱的人,他和他们说自己就是个炒房暴发户,钱多的没地方花,来电竞行业洒洒水。”顾思义笑呵呵的,睨着舒柠,“魏擎可是一块大肥肉啊,比那个沉星劭肥多了。” 魏擎在舒柠看来就是WIT的老板,何淼淼的老友,仅此而已,她关注的只有魏擎底下的程渡。 舒柠无奈道:“我不需要找什么大肥肉,我自己就很肥,谢谢。” 海市是典型的南方沿海城市,四季如夏,冬天极为短暂。落地温度是二十叁度,和江城的阴冷天差地别。 这座城市原先只是个临近香港的小渔村,几十年前老人在地图上一划,小渔村便随着那道春风,一路扶摇直上成了无人不晓的经济特区。 何淼淼接上舒柠和顾思义,果壳音乐叁人组成功在海市会师。他们车开进市内时是晚上十点半,四周鳞次栉比的写字楼依旧是灯火通明,一眼望不到尽头。 舒柠在海市也有一套大平层公寓,每周都有安排专人来打扫。舒柠拎着行李箱进门,刚在沙发上坐定,就收到了魏舒檬发来的微信。 【还记得周瑾么?哈哈哈,你那个冥王星弟弟今晚把他抓到了0-11-3,真丢人啊。】 舒柠点开魏舒檬发来的链接,视频内容正是今晚程渡参加的王者荣耀明星表演赛。表演形式是职业选手搭配明星做现场直播比赛。程渡和另外两个职业选手搭档一线小花陆青斐和喜剧演员柳易谦。另一方也是叁个职业选手,他们搭档的是新晋流量殷泽州和周瑾。 在舒柠的印象中,周瑾是王者荣耀的忠实玩家,他的团队这些年也一直在给周瑾立游戏大神的人设。 这种有表演性质的比赛,职业选手一般都不会打的太狠。 可顶着Pluto这个ID的程渡一开始就在中路狠抓了周瑾,拿了一血以后,他仿佛直接住在中路似的。周瑾被打野抓到经济大崩,毫无还手之力。 魏舒檬说的也不对,并不是程渡一个人把周瑾抓成了0-11-3,程渡那边的队员也逐渐上头。其余人就着程渡带出来的节奏把周瑾的中路一路点破,周瑾后面几个人头均是陆青斐拿的。 周瑾的中单一废,两边差距越来越大。连带着同队殷泽州的战绩也不太好看,殷泽州最后的结算数据是2-7-4,败得很惨。 对局结束后周瑾的脸色很垮,但还是上台接受了主持人采访。 主持人是个挑软柿子捏的,恰好周瑾最近的风评也不太好。 “周瑾老师,刚刚中路那几波被Pluto抓得有点难受啊。”主持人笑盈盈地开腔,他指指程渡,“周瑾老师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周瑾不想再惹事,拿着话筒看了眼程渡:“有点针对我了,小弟弟年纪轻轻,应该尊老爱幼。” 程渡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打野抓法师就是天经地义。 关了视频后魏舒檬又发来好几个帖子,都是殷泽州的粉丝吐槽周瑾玩得菜连累自己偶像的。 【周瑾怎么好意思抢中单的?平时人设立过了?】 【玩那么垃,殷泽州省级伽罗,都被他连累了】 【那个叫Pluto的职业选手,这样抓人真有点针对了】 【打野抓中单不是很正常?周瑾就是菜,嘴对面打野真没必要】 【对啊,不然打野逛街吗?搞笑呢吧…】 …… 如果与周瑾同队的射手不是殷泽州,一切都好说。可偏偏殷泽州是个当红流量,于是周瑾马上喜提了一个嘲讽热搜。 魏舒檬又发来一条微信: 【他在为上次周瑾手滑点赞的事给你出气吗?好幼稚啊!哈哈哈】 【我觉得蛮好的。】 舒柠回复完魏舒檬,找到史迪仔的对话框,把视频链接发了过去,但一时间还没想好要和程渡说些什么。 是因为我吗? 为我出气吗? 字还没开始打,对话框立马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叮了一声,程渡发了似曾相识的几个字。 【不许欺负你。】 第六十五章想飞奔回去见你 程渡见对面舒柠的头像迟迟不回,有点担心她嫌他太幼稚。 事后程渡也觉得自己很幼稚,他刚刚做的事情一点也不酷。 程渡以前的初中同桌爱在课上偷看爱情,偶尔会同他讲上几句剧情。里面的男主角个个是霸道总裁的狂野类型,动辄让欺负女主角的人付出惨痛代价。 那时候程渡听了很不屑一顾,现在想来,自己在游戏里针对周瑾的招数更令人不屑一顾。 舒柠会不会也不屑一顾? 程渡焦灼地等了半分钟,直到覃露过来喊他。 “程渡,陆青斐想加你的微信呢。”覃露憋着笑,用一种很慈爱的眼神看程渡,看得程渡心里毛毛的,“陆青斐的助理说陆青斐想让你带她一起打游戏。” “陆青斐?”程渡疑惑,陆青斐是今晚和他一起打表演赛的女明星,苏打的梦中女神。 “我没时间和她一起玩的。”程渡草草说道,还挂念着微信那头的舒柠。 “我知道啊,所以先来问问你,你不想加就算咯。”覃露帮程渡收拾东西,两人离开休息室往外走。 “不加。”程渡头也不抬,最近他还要帮舒柠的堂弟打排位。 “其实打游戏就是个说辞啦,陆青斐想认识你而已…” 程渡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什么也不说。 “那我找个借口回绝掉吧…”覃露边走边在手机上敲字回复陆青斐的助理,神态惋惜,“程渡,你还真是块木头啊,顶级美女让人捎话加你微信,你还不愿,真想撬开你脑袋看看闷的都是些什么水。那可是陆青斐啊!内娱颜值天花板陆青斐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程渡把书包背上,他当然知道陆青斐。 “神颜啊神颜!”覃露锤自己胸口,“她比舒柠都漂亮多了,懂不懂?” 陆青斐是仙女下凡也和程渡没关系,他摇头:“不懂。” “你每次来这种活动,也不交际交际,多认识几个明星导演,退役后转到这边来发展也不错啊。电竞打不了多少年的,你明明有这个条件。”覃露恨铁不成钢,“反正你就是木头一块,谁也雕不动你。” 程渡还是没什么想说的,索性闭嘴。 覃露知道他多说一句话就要掉块肉的脾性,也没再多追究。迎面走来柳易谦和他的助理,覃露惊讶地发现程渡竟然和柳易谦打了个招呼,她顿觉十分感动,“星啊,你终于开窍了。” 能搭上柳易谦也不错。 “柳易谦人挺好的。”程渡实话实说,“他加我微信了,他想让我教他女朋友玩打野。” 覃露无语:“所以就是男明星可以,女明星不行是吧?” “嗯。” “油盐不进。” 两人下到停车场,覃露忽然想起自己还落了一个东西,这就掉头往回走:“星啊,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程渡点头,靠在一旁的电梯口等。他想到舒柠,便又掏出手机来看。 微信置顶栏的女生头像几分钟前就已经亮了,只是程渡没发觉。 【干得漂亮,小星星!】 舒柠没有说他幼稚,也没有不屑一顾。 还好还好。 恰逢此刻有一辆黑色奔驰保姆车经过程渡时停住。车门拉开的瞬间,程渡还没来得及收回脸上的笑,正巧对上了车厢内的陆青斐。 陆青斐抬了抬下巴,主动向程渡招呼道:“你好啊,我是陆青斐。” 微博之夜那晚陆青斐一眼就相中了面前这个叫Pluto的职业选手,她偏爱高鼻深目的男生长相。最近几年很流行这种帅气小狼狗,陆青斐也收了几个玩,不介意再多收一个,正巧电竞选手对她来说挺新奇的。那晚陆青斐本想等散场后赏他一个认识自己的机会,可这人几乎一散场就消失不见了,她差遣了助理去打听他,怎么找也找不见。 今晚两人又有了同台的机会,陆青斐心里早已十拿九稳。只要她想,没有她得不到的。 在台上这男生远远地扫了她一眼,再没有任何表示。陆青斐原以为不过是个胆小害羞或者故意冷脸惹她注意的弟弟,结束比赛后随意交待助理去问个微信,之后他还不是会像其他男人一样乖乖狗上来。可是,陆青斐没想到这男生竟然婉拒了她的示好。这激起了陆青斐的强烈兴趣,想亲自看看到底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破烂小子,这般不识好歹。 男生敛了笑容,貌似没有和她搭话的兴趣:“我知道,您好。” 这就有点把天聊死的感觉,以往都是男人使出浑身解数主动和陆青斐找话题,这人实在太不识趣。 陆青斐心里涌了股无名火,正要发作。远处奔来了一个神色匆匆的女人,她拉男生过去窃窃私语了一通。男生这才慢吞吞地从自己书包掏出一件白色T恤,走上前将笔和衣服递上来:“陆青斐老师,能签个名吗?” 陆青斐面色稍微好看些,她拿起笔在白色布料上行云流水般留下自己的名字。 “你真名叫什么?”这已是最佳待遇,她的签名极少给到单独某人。 “我叫程渡。”男生说,“但您签苏打就行,苏打汽水的苏打。” “你什么意思?”陆青斐以为自己听错。 “我帮我队友签的。”这个程渡不紧不慢地说。 “行,真有你的。”陆青斐气血上头,潦草地完成这个签名,她把手里的T恤用力一掷,拉上车门。 黑色保姆车开走,留给程渡和覃露两个红红的车尾灯。 程渡弯腰拾起被陆青斐狠狠抛下的T恤,面无表情地拍了拍灰。 “你真是绝了。”覃露气急败坏,“我让你问陆青斐要签名,是为了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你就不能说是给自己签的么?你就非得要这样下她脸么?” “我又用不着。”程渡无所谓地说,“苏打喜欢她,签他ID更合适。” “真是被你气死。” 上车后覃露消了气,冷静下来她觉得程渡没必要上赶着巴结陆青斐。他们打电竞的本来也和这些艺人井水不犯河水,得罪就得罪吧。 “陆青斐真是被人捧惯了,一点气都不能受,看来我看的那些八卦爆料没胡说。我知道她红,又长得那么漂亮,但也不能这样乱发脾气丢东西啊,小孩子一样。”覃露真正认识的女明星不多,便无意识提到了舒柠,“舒柠就不会这样,对我们都挺客气的。” “嗯,舒柠不会。”程渡坐在后排,漫不经心地应。 “舒柠好相处些。”覃露发动车子。 程渡再没接话,望向窗外。 他的舒柠就是很好,她不会认为别人必须要捧着她,也不会觉得人人都应该要喜欢她。 他那么喜欢她,她好像从来都没真正意识到。 俱乐部的其余人乘第二天的飞机过来,苏打见到陆青斐的签名T恤,差点蹿到天上。 “程渡,你打哥我爱死你了。”苏打冲上来抱程渡,程渡挣脱开。他和覃露对视一眼,两人都绝口不提签名T恤的背后故事。 教练武越又带着他们连轴转了整整两天,赛前的最后一晚几人去吃了自助餐,陆子游和苏打不停往Keith碗里夹菜。 “小K,多吃点明天才有力气破防。” “万一输了你可千万别在摄像头面前哭啊。” Keith是五人里心态最差的那一个。赢了小哭,输了大哭,想家了痛哭,被网友骂就关起门来抱着枕头哭,WIT的枕头都被他哭坏了好几个。上个赛季Keith几乎是一路哭着打进总决赛的,不过最后捧起奖杯的那一刻,五个人都红了眼睛。 海市的夜间宜人清爽,无半点寒意。酒店临近海边,隐隐能眺望见远处几座虚幻的山头。 “那边是香港吧。”小稚提了一嘴。 “应该是,我手机信号都变差了。”Keith说。 苏打提议明天赢了比赛就去香港玩一天:“喂,程渡,你去不去啊?” 香港离海市很近,程渡来海市打了几次比赛,一次都没有去过。 那里有一个他既放不下又很难再拾起的人。 “我不去了,你们去玩吧。” 程渡已经买好了明晚回江城的红眼航班,他能看出舒柠很想他,即使是想他的肉体,程渡也觉得值得。但这都是基于比赛胜利为前提,输了的话,他们一个也走不了。 第二天一早,五人在训练服里练了几局手感。很快到了中午,他们午休了一小时左右,接着又在休息室打了两局找状态。 外面已经陆续有观众进场,离正式比赛开始还有一小时。程渡倒不是很紧张,他们这赛季赢过SPE。五人状态稳定的话,这一把赢面还是很稳。 不能输,程渡把舒柠悄悄关在心底。 ————— 笨啊…你姐姐来看你打比赛了 第六十六章去现场看他打比赛 舒柠这几天一直忍着没找程渡,一来她不想影响程渡赛前训练,二来她也腾不太出时间。 拿下池谷细美的合约比预想中轻松很多,池谷细美愿意加入果壳音乐,舒柠她们当然要陪池谷细美玩得尽兴。 池谷细美在日本是名利双收的成功女性,同时也是夜场里的顶尖猎手。见惯了灯红酒绿的池谷细美,很快就拉着果壳音乐叁人组在海市高档私人会所里醉生梦死。 池谷细美左拥右抱,一晚上开了六位数金额的酒。 “舒柠,你看不上他们吗,需要我再换一批吗?”池谷细美见舒柠没人陪,凑过来询问舒柠。池谷细美母亲是中国人,她的中文说得极为流利,只有少数词汇会带有日语腔调,“没关系的,这里保密性质做的很好。” 舒柠不想扫了池谷细美的兴,于是点了一个长相清秀的男模陪她喝了几杯酒。 “我不得不说,中国的牛郎比不上日本的牛郎,哦,你们这里叫男模。”池谷细美悻悻地说,她画了一个烟熏妆,看起来孤冷清傲,嘴里说的是凡尘情色,“他们的服务意识远不如日本牛郎,我在日本养了好几个大牛郎,可我在中国还没遇上想养的。” “我们这政策收的有点紧,和色情产业发达的日本没法比。”何淼淼苦笑着解释。 何淼淼是个人精,当即便拍胸表示再给她两天时间,她一定调动自己海市所有的资源人脉,给池谷细美准备一个盛大的男模趴,作为池谷细美加入果壳音乐的头份礼物。 到了WIT与SPE比赛的这天,舒柠同何淼淼及顾思义告了个假。 舒柠尽量显得像是和朋友有约的样子:“我约了人,今天晚上不陪你们了。” 她戴好口罩和眼镜,压低鸭舌帽,全副武装上阵。 海市电竞中心是一座叁层的圆形白色建筑,出租车阿姨是个热心肠,非要将车开到大门口。他们的车排队进去,前方有一辆夺人眼球的暗紫色宾利,车尾同时挂了大陆车牌和香港车牌。 那是两头牌照,也叫中港车牌,可以自由来往大陆和香港,是很多港商豪车的标配。 紫色宾利在门口停下,后座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女人。她关了车门朝车内打了个手势,便径直向电竞中心走去。 距离比赛开场还有一个小时,舒柠在隔壁咖啡店买了一杯加浓美式,然后低头跟着人群验票进场。 覃露给的套票是VIP的席位,舒柠可不敢真坐去前排的席位,她看过几次比赛直播,前排的观众最容易在BP环节被导播送上大荧屏。 舒柠直接绕到场馆尾部的位置坐下,后两排的座位很空,几乎没什么人。 舒柠旁边坐着那个从紫色宾利车下来的女人,她和舒柠一样,是这个场馆里的异类。舒柠是穿得太严实,女人则穿得太贵气。 爱马仕稀有皮包包被女人随意放置在隔壁并不算十分干净的座位上,她一头长发乌明透亮,腰背挺直的姿态令舒柠直觉她应该是学跳舞出身。女人从外表看不像是会对电竞感兴趣的样子,可舒柠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刻板印象了,她在人前也是风光无限的女明星,现在还不是鬼鬼祟祟跑过来看比赛。 女人察觉到舒柠的目光,偏头望过来。舒柠看到一张明艳清丽的脸,女人眼睛生得极为漂亮,这样一瞧,倒有些面熟。女人看不太出年纪,但整体气质又不像二十多岁的姑娘。女人只是微微扫了舒柠一眼,很快移开目光。舒柠有点不好意思,也就忍下好奇心,不再对女人行注目礼。 这不能怪舒柠无礼,这位漂亮女人从一身行头来看,怎么看都应该是个坐在VIP席位的观众,同她一起挤在场馆的后排角落,太过奇怪。 大概她也和自己一样,不愿意被摄像头拍到吧。 舒柠自己想了个合理解释,不再深想。 场馆陆续坐满,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二十分钟。SPE和WIT的赛季宣传视频在屏幕上轮番播放,两支队伍十名队员的赛季公式照高亮在场馆电屏两侧。 程渡的照片过于好认,他一向是最打眼的那一个。 SPE和WIT的粉丝自动分坐两边,左边基本上是支持WIT的观众。舒柠起初并没注意,只是盲选了左边的位置,恰好就坐在了WIT的观众席位。她旁边的女人同样坐定不动,看来也是支持WIT的。 场内有不少粉丝都举了灯牌,前排更有粉丝拉了横幅和标语。入场签到处有选手应援物领取,舒柠没敢去拿,手里便什么也没有。她粗略地数了数,WIT这边有叁分之一左右的灯牌都是支持程渡的。五颜六色的灯牌上到处都是Pluto、冥王星,小星星之类的字眼。 有这么多人叫程渡小星星,舒柠忽然觉得自己占用粉丝爱称这一行为不太地道,那么,以后还是少喊吧。 程渡说到就到,他穿着WIT新赛季的纯白队服,跟在教练身后走上比赛台。场内开始有粉丝尖叫,舒柠后排的两个女生也嚎了一嗓子。 陆陆续续有观众喊其他选手的ID,场馆内顿时人声嘈杂。 舒柠旁边的女人极为淡定,没受热烈气氛感染分毫。她的视线紧盯赛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WIT的队员在赛台中心站定,然后五人齐齐向观众鞠躬。另一边,SPE的五人上台,又是一阵喧哗呐喊。之后两边教练上台握手,主办方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两边队伍各就其位,双方即将进入BP环节,导播先把镜头给到SPE,几人轮番向镜头打招呼。随后是WIT的五人,游幕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镜头很快掠过他,切到了程渡脸上。程渡微微点了个头,没有笑。尽管如此,这个点头依然引来了底下观众的呼喊。 “我去,Pluto长进了啊,终于肯敷衍一下粉丝了。”后排的女生笑道。 “你说他的高冷人设是不是演的啊?”另一个女生问。 “他演技没那么好吧?不过我早就不算喜欢他了,游幕可爱多啦,Pluto话都说不了几句,做他女朋友一定要说很多话。” “我也是先被Pluto的颜值吸引进来,然后转而喜欢上了苏打。” “嗯,冥王星弟弟拿来舔颜就够了,性格是真的闷。” 舒柠原以为程渡的人气会是俱乐部里绝对壁开他人的那一档,现在想来倒也不是。 舒柠左侧的漂亮女人终于有了动静,她好像轻轻叹了一声。 第六十七章大雨将至 这场比赛是季后赛,BO7的赛制,谁先拿下四局,就是今天的胜者。 解说是两男一女,主播墨畅也是其中之一。他在连线解说台的正中间,和另外两名解说一起分析双方的阵容打法。 程渡坐在离观众席很远的位置,他头戴游戏耳机,几乎没看台下。黑色小脑袋转来转去,和教练及队友说着话。BP环节的导播恨不得把镜头怼到程渡脸上,程渡面色沉稳,视镜头为空气。导播没了兴趣,将镜头切给了看台席上样貌出众的粉丝。 BP结束,比赛开始。 WIT发挥稳定,很快拿下第一局。程渡摘了耳机,和队友一同前往休息室。第二局、第叁局,WIT依旧赢得稳当。如果WIT再赢得第四局,比赛就可以结束,与此同时,SPE也将面临被零封的战绩。 第四局伊始,程渡的澜打出了很大的优势,舒柠估摸着第四局他们也是胜券在握,就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她回来时第四局刚好结束,WIT却没能赢下第四局。 SPE第四局逆风翻盘,追回了一分,没有给WIT零封自己的机会。 舒柠重新坐下,继续观摩第五局。第五局双方打得难舍难分。苏打的边路爆发了两次团战,中单游幕没跟上,程渡被SPE的打野寒啸抢了头龙。SPE将优势越滚越大,第五局又赢回一分,比分变为3:2。 “看来SPE今天可能要上演一把让叁追四,WIT这两局都没拿到自己想要的体系…”解说墨畅说道。 舒柠前阵子恶补电竞知识时知道了让叁追四的意思。让叁追四指的是电竞比赛中连输叁局的一方奋起直追,追赢叁局去博最后的第四局,真正打到BO7赛制里的第七局。 第六局WIT要是再输的话,SPE真的要追平比分了。舒柠有点坐不住了,她旁边的女人是个例外,赛场上的惊心动魄牵动不了她。有几场团战打得激烈精彩,连舒柠都忍不住偷偷小声欢呼,女人的反应却还是平淡。似乎无论WIT输或赢,她都不太在意。 “第四局Pluto问题很大啊,那波他不打什么事都没有,本来WIT早都赢了,他就非得打。” “Pluto,逆风的神,顺风就容易啥也不是,哈哈哈。” 后排的一男一女嬉笑点评道。 女人迅速回头扫了他们两眼。 第六局WIT到底还是咬紧了牙关,程渡的镜拿了一个精彩四杀,没让SPE追平比分。 SPE的水晶破开,主持人宣布本场比赛WIT以4:2取得胜利。 有电话铃声响起,漂亮女人愣是拖到铃声的末尾才接起电话。舒柠听不懂粤语,但从女人柔声细语的语气里推断,电话那头应该是个小孩。她接着电话往出口走,时不时回头遥望赛台,慢慢消失在舒柠的视野。 程渡他们和SPE的五个人一一握手,随后走到赛台中央,再次向观众鞠躬致谢。 两边选手依次退场,程渡冲在最前面。 内场粉丝也在陆续离开,比赛结束后还有选手采访,舒柠等大部队走得差不多了,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后台媒体采访区。 先是败者队的采访,SPE的射手荒莫和打野寒啸神情凝重地接受了主持人访问,他们俩代替全队总结了今天的失误及教训。 再之后是胜者队WIT,Keith一人独自上台,胜者队的采访氛围轻松不少。舒柠站在最外圈的角落,踮着脚去瞧采访席的中心。接下来的采访对象是两队教练,队员们好像都已离去。 “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了。”斜侧方一个女孩催促着另外两名女孩。 两个女孩依依不舍:“Pluto不上来说几句么,还有苏打和游幕…” “他们四个都不上胜者队采访的,输了才会上来说几句。WIT的采访我已经摸出套路了,赢了就是Keith,他挺爱哭的。正常输的话是小稚和苏打,输的很惨才是游幕和Pluto,他们俩一个没脸没皮,一个面无表情,不怕输不怕骂。” 叁个女孩掉头而去,这也提醒了舒柠,程渡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 舒柠绕过采访后台,从后门走出电竞中心。她记得覃露说过比赛赢了就不用那么着急复盘,所以今晚程渡应该会有时间吧?想到这她又不太确定,万一赛后WIT有什么团队活动呢? 舒柠沿着电竞中心外侧花坛走了两圈,最后稳下心神,给程渡发了一个微信定位。 定位发过去不到五秒,程渡破天荒地给舒柠打了一个电话。 “你在海市?”程渡的声音难得急切,没等她答,又立马追问,“你现在在海市电竞中心?” “对啊…”舒柠慢吞吞地说,她有点难为情,就适当润色了一番,“我来海市办事,忙完了想到你正好也在这里比赛,就顺路过来看看。” “你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回来。”程渡说。 “我就在给你发定位的地方。”舒柠寻了个石椅坐下,心情甚好。这时夜空中划过几道闷雷,舒柠嗅到了大雨将至的气息,“好像要要下大雨了,你带伞了吗?” 程渡似乎完全没听见舒柠说的后半句,声音离远了些:“师傅,麻烦调头回去。” “你去哪了?”舒柠好奇,程渡周围还挺安静的。 “我在去机场的路上,我买了十一点半回江城的机票。” “这样啊…”舒柠怪不好意思的,“你是不是回去还有事?”他们教练该不会搞什么连夜复盘吧,舒柠听说WIT的主教练是出了名的自鸡型人格。 “嗯,确实是有事的。”手机那头的程渡笑了。 “那你先回去吧,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舒柠很是懊恼,但没表现出来。她本来也没和程渡提前打好招呼,闪现过来又召着他回来,未免有些霸道,“我等会儿自己回去,你先忙你的事…” 程渡打断她:“我的事就是来找你。” 舒柠快要下坠的心猛然又提了上来。 “你等我,舒柠。” 程渡清澈的笑腔从听筒里传来,只有舒柠能听见。 第六十八章甜暴雨(H) 夜风骤凉,气象预报说今日海市将迎来一次降温。舒柠躲在咖啡店侧面的屋檐下,风一吹,不免打了个寒颤。几分钟后,大雨倾盆而下,空气里混合着泥土被冲洗过的芬芳。暴雨如柱,看不到尽头。 没过多久,程渡出现了。 程渡迎着暴雨向她跑来,身上还是那套白色队服,胸前印着他的ID。 到舒柠面前时,程渡整颗脑袋都湿透了,黑色碎发粘附在额角,肩上的书包背带歪歪扭扭。程渡明明应该是狼狈不堪的,但此刻舒柠却觉得他意气风发。 舒柠又心疼又想笑:“你可以等雨停了再来的。” “不想让你等。”程渡一点也不在意,摇头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脑袋。 “落水小狗。”舒柠掏出包里的纸巾,递给程渡。 程渡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咧嘴笑:“嗯,落水小狗来接你。” 程渡直直地瞧她:“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 舒柠别过眼:“你比赛重要,我就不打扰你啦。” “整场比赛你都看了吗?” “看了,你们差点被SPE追平。” “你坐在哪?”程渡是极少关注观众席的,自然注意不到她。 “我在后排坐着。” “覃露就给你后排的票么?”程渡扬眉,他今天的问题很多。 “当然不是。”舒柠摆手,“我哪里敢坐到前排去啊,你们KPL的导播眼尖的很,他镜头要是扫过来,我肯定要吃个热搜。” “那倒也是。” 程渡从书包里拿出一件尚未被雨水浸湿的外套,将其撑开至头顶,随后拉舒柠进怀里,他拖着孩子气的长腔说:“我也要和你这样避雨。” “好啊。”舒柠笑眯眯的,顺势凑近程渡臂弯。 “我开玩笑的,你不能再被拍了。”程渡恢复了平时说话的语调,摸摸她的脑袋。他垂手把外套严严实实裹在舒柠头上,自己又和大雨来了个透心凉的亲密接触。 出租车等候在指定区域,两人一路小跑过去。舒柠连忙让司机打开空调,不过这已然是于事无补,程渡整个人像是从湖里捞出来似的。 程渡几乎笑了一路,雨水根本淋不走他的欢乐。 时间似乎回溯到了WIT夺冠的那个秋夜,两人静悄悄地坐在出租车后排,一言不发,双手交握。这次有些不同,他们虽是没有言语交流,可舒柠却一点没闲着。她时不时蹭蹭程渡的胳膊,碰碰他的腰。 司机和他们极有默契,也可能是嫌弃程渡弄湿了车里的坐垫。他将车开得迅疾如风。舒柠和程渡很快下车、很快上楼、很快进门,很快嘴唇就黏在了一起。 舒柠被程渡晕晕乎乎地亲倒在沙发上,程渡脱了队服的上衣,落在舒柠眼里,是一具散着诱人光泽的男性肉体。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舒柠抚摸着程渡越来越可观的块状腹肌,保持冷静。 程渡浑身冰冷,还沁着雨水的清香。 “不要,我身体很好。”程渡摇头拒绝,“我以前在学校打完篮球都是直接冲冷水的。” “最起码把头发吹干好不好?”舒柠耐下心来哄他,“小星星乖。” 程渡转身奔进浴室,吹风机簌簌飒飒的声音只响了十几秒,他就又顶着半湿的黑发冲出来再亲上了舒柠。 舒柠喘着气从程渡迷乱狂烈的吻下逃离,嘀咕道:“程渡,你不去拍吻戏都可惜了。” “只亲你一个。”程渡低语,吻到了舒柠的脖颈,手掌隔着内裤贴上她的柔软。 揉弄出些许水液之后,程渡的唇冉冉往下走。他来到了舒柠两腿之间,褪下了她的内裤。 舒柠知道程渡要做什么,有点赧然地开口:“你就这么喜欢舔么?” “嗯,喜欢你。”程渡小声说。 舒柠双腿大开对着程渡的脸本来就羞耻极了,他突然说了这句话,连带着舒柠整片腿根都酥酥麻麻的。 她涨红着脸别开头,不敢看程渡。 程渡今晚太高兴了,不光赢了比赛,还得了她的见证,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溜出来了。眼下那滋水的唇瓣细细抽动了几下,上方是他给舒柠口交时她一贯害羞的脸。 她没反应,应该是没听见吧,也许是听见了不想回应。 “喜欢舔你。”程渡连忙补充道,这次提高了些音量。 程渡重新躺下,抓着舒柠的腰往自己的方向提。舒柠嘴里哎哎呀呀,下身被迫悬在他脸上。 “程渡…不要了。”舒柠小声哼哼,两腿分跪在程渡脑袋两侧,她根本没穿内裤,整个下体悉数露在他眼前。 舒柠保持这个姿势,还挺羞耻的,挣扎着便要下去。身下的程渡不随她愿,牢牢将她摁住。 程渡另一手掰开她的小穴细细看:“好湿,你也喜欢我舔你。” 他捏着舒柠的腰,舒柠身子一软,只能坐上他的脸。与此同时,她的花穴被冰凉的唇瓣含住。舒柠轻呼一声,程渡卷着舌尖画着圈探入她的穴道。 好一阵舔砥厮磨,穴里的蜜液汨汨而下,程渡没做任何停顿,将其全部吸入咽下。 “啊,哈…程渡…”舒柠舒服极了,这样的口交方式令人忸怩非常,但从某些方面来说又极度刺激。程渡的口活大有长进,不断用唇舌去挑逗舒柠的小豆,生生把她舔上一阵剧烈的痉挛。 快感过去,程渡松开她的腰,舒柠翻身下来,脚擦到程渡的性器,那里硬得骇人。她顺手扒了程渡的裤子,抚上那根勃起的昂扬:“程渡,我也想吃它。” “不吃了。”程渡反压上舒柠。他根本不需要她的服务,也不想,一次就够了。 程渡脱掉舒柠的裙子,两具火热的身体交缠在一起。舒柠贴着他的耳朵叫得娇媚淫荡,双乳不断往他嘴里送。 舔了一只,另一只便是难掩的空虚。舒柠抓来他的手,示意他哪边也不要冷落。程渡抬起头,两手包裹捏上她凶悍的大奶,挤成夸张的形状。 她在床上对他宽容的要命,程渡放肆自己,在雪白的乳肉上抓揉出泛红的痕迹,隐约能看到他手指留下的形状。 他贴上去,胸膛抵着一片绵软肉欲,程渡低望着她傲人的双峰:“你为什么这么会勾我?” “我哪有勾你?”舒柠甜媚一笑,两手拢着奶团往中间挤,手指聚在自己的乳尖,慢慢揉捻:“这才叫勾你,知道吗?” 她自己摸自己,清纯又淫荡。 程渡最受不了她这样,咬她耳垂:“我去拿套套。” “别…”舒柠缩头躲他的牙,“我刚来完大姨妈,现在是安全期,安全期你知道吗?” 程渡动作一滞:“我知道。” 舒柠哑着嗓子说:“你不要射在里面就没关系…” 此刻舒柠就是想和程渡毫无阻挡,用最紧密的结合去体验纯粹的性爱。 程渡不说话,眼眸里有晕染不开的墨色。 “小星星。”舒柠亲上程渡的喉结,腰部暗暗发力,小穴贴着他的硬物磨了好几下,“你直接操我吧,求你了…” “你就这么喜欢我直接操你么?”程渡如她所愿,挺腰尽根插入。 “喜欢…喜欢的…唔。”舒柠敷衍应答,咬着唇细吟出声,久违的充实瞬间将她填满。 “那你好好看看。”程渡将舒柠摁在床上,提起她两条细腿,架上自己肩膀。 这个体位插得很深,舒柠稍一抬头,便能看见程渡的肉棒在她下体进出耸动的样貌。 “舒柠,你看。”程渡掰她脑袋往下看,下身动作大起大落,“看看我是怎么操你的?” 两人一上了床讲起话来就猛浪不堪,程渡话一出口,舒柠都要酥成一摊水。她微迷着眼朝下看去,粗长的茎身在她敞开的穴道里几进几出,混了噗呲四溅的水声,撞得她心也乱欲也乱。她双眼迷离,痴痴地去喊程渡的名字。 “宝宝…”程渡边亲边插,动作慢慢舒缓下来。 程渡似是有意使坏,炙棍深入浅出,深入到她最里的嫩肉,又忽地抽出让她空虚渐起。 他完全不急着和她做爱,只有嘴唇焦灼地和她的唇紧贴在一起。 给舒柠的感觉就像是程渡在接吻途中顺道和她做了个爱,从进门到现在他的吻一直没离开过。 舒柠扭着身子抓程渡的手揉上自己的胸:“用力干我,不许偷懒。” 程渡低笑,在她唇边轻轻说:“我没偷懒,我只是还没亲够。” 他一面挺胯一面落下他的吻,时而蜻蜓点水,时而吻到舒柠无法呼吸。记不得过了多久,他终于分开唇,重新调快了节奏。他又将她掰成M型,挺腰次次深入到底,插得很凶。 窗外暴雨滂沱,淅沥沥地啪打在玻璃上,却也丝毫掩盖不了屋内如焚般激烈的肏干撞击声。 舒柠呻吟出声:“程渡,从后面做好不好?” 后入的体位极深,这段时日波折几次,算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做的那么彻底了。 “不要,从后面做就亲不到你了。“程渡笑着摇头,又低头吻住了舒柠。 舒柠被程渡插到欲仙欲死,爽到说不出话来。即使能说,也全被他堵回了嘴里。他边吻边捏揉着她两颗奶团,乳尖在他手下拨动得翘立,下身抽送猛烈。 快意来得汹涌澎湃,舒柠上了第一个高潮。再就是第二个、第叁个,舒柠喊得累,最后跟小猫挠痒痒似得,只能贴在程渡耳边呜呜地叫。 程渡被舒柠叫得呼吸急促,下身愈重,快感直冲脑顶。 他敏捷手快地拔出性器,射了她一腿。 射完后程渡也不急着走,他伏在舒柠身上跟她慢慢接吻。 结束了漫长的性交,骤雨狂风的呼喊声在舒柠耳边清晰了起来。水柱倾流而下,海市成了雾茫茫的虚焦之地,暴雨让整座城市颠倒。 又伴随了一道惊雷,舒柠冷不丁地缩颤了身子,她是很容易被巨大声响惊吓住的人。 程渡抓着舒柠垂落的手十指紧扣,轻啄了她的鼻尖:“我在,别害怕。” “我没怕。” 舒柠觉得这明明是场甜暴雨。 乌云来了也是甜暴雨 末日来临也会牵到你 舒柠又想到了两句歌词。 第六十九章礼物 床笫承载了两人时隔多日的欲海情潮,程渡真应了何淼淼对这个年纪的男生的评价:把性当饭吃。 他们荒唐厮磨到凌晨两点,舒柠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喊程渡野王哥哥速速下了休战令。 真正平静下来后,舒柠想起了一件事,她拖着酸麻的双腿跑去行李箱翻出了一个黑色小礼盒,然后用更快的速度回到程渡身边。 “程渡,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大概世间男女皆是如此,一旦你喜欢上了某个人,就会克制不住想给他花钱的念头。当舒柠意识到自己喜欢程渡时,她也不能免俗。 起初舒柠在礼物选择方面也咨询过坐拥很多弟弟的何淼淼,何淼淼眉头一皱,说:别为男的花太多钱,他们不值得…不过你要是真想送程渡礼物的话,随便买个Switch或者PS5就行了,他应该很爱玩游戏吧,这种男孩最好打发了… 舒柠不能接受何淼淼这种打发的说法,程渡是她暗怀的心动,她可以为这份心动一掷千金。喜欢说不出口,就改用真金白银的方式表达。 她精心挑选了一块外形相对来说不那么张扬的R牌镶钻男表,她注意到程渡的手腕一直是空落落的。 “当当当当!”舒柠自动配上了拆礼物的专属音效,在显得有些茫然的程渡面前打开了盒子。 神秘面纱揭开后,程渡脸上的茫然迅速不见了,挂回了他一贯的面无表情。 “舒柠,你不用给我准备礼物。”程渡的目光几乎没在腕表上停留,舒柠怀疑他甚至连样式都没看清。 “这个很适合你的。”舒柠连忙补充礼物的优点,“很多男人戴的,也不会太高调,还可以保值。” 程渡坐起身,拒绝的很干脆:“真的不用,我不需要。” 程渡曾在魏擎手腕上见过一模一样的表带,魏擎是个收藏大户,能被魏擎戴上手的腕表程渡不用想也知道有多贵重。他根本承受不起这份贵重,也不需要。 “就当作你今天赢比赛的奖励也不行吗?”舒柠不死心地给这块表冠上一个合理的由头。 程渡好像知道舒柠在想什么,点破本质:“我自己可以赚钱。” 舒柠确实是一心想着给程渡花钱,所以才选了一副不符合他年龄的钻表。她总觉得程渡打比赛挣的都是辛苦钱,同电竞相比,在资本膨胀的娱乐圈挣钱简直太过容易。 在舒柠的认知里,除了时间陪伴以外,成年人表达爱意最汹涌直接的方式就是分享她的钱财。 程渡显然没领会到成年人世界里的准则,舒柠不怪他。舒柠不是一个喜欢强加于人的人,也许真如何淼淼所料,对程渡这种打游戏打到职业赛场的男生而言,朴实无华的游戏机明显是个更好的选择。 说失落也不是没有的,为了能尽快拿到这块表,舒柠也动用了一点人脉。 干脆二次利用送给魏绍明吧…可惜她父亲也不爱奢华的东西,没准到头来还要挨顿思想教育。 “我只是觉得你手腕上空空的,有点东西点缀一下会更好看。”舒柠低下头,边说边把腕表收起来。 程渡见舒柠略有些温吞的样子,反应过来自己不留余地的拒绝也许伤害到了舒柠。尽管他打职业以后账户里积攒了一笔在同龄人中还算可观的存款,但他知道在舒柠面前他依旧是一穷二白。 可有钱不是她的错。 “我们打电竞挺费手的,可能会把表磕坏。”程渡跟过去,挠挠头,编了个合理的解释。 舒柠顺着他的话给自己垫了个台阶:“是我没做好功课,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表吧。” “嗯。”程渡绕到舒柠身后,他的视线落在舒柠洁白如玉的手腕上,“我喜欢这个。” 舒柠狐疑地抬起手腕,她的腕表是女款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闪亮的钻石手链。 “手链吗?”她笑笑,“这个正好有男款的。” 程渡摇摇头,指尖勾上舒柠腕上最不起眼的一个东西。那是一根黑色小头绳,暗藏在腕表和项链之间。 “你喜欢我的发圈吗?”舒柠回过神来。 这个发圈只是舒柠洗脸时用来随手固定头发的,最不值钱,还经常弄丢,家政阿姨每次都能从家里的各处角落吸出很多类似的发圈。 “嗯,我喜欢这个。”程渡勾着它不放,耍起了赖皮,“给我好不好?” 程渡骨骼硬朗的手腕上并没有如舒柠预期一样多了一块表,而是新添了一个她的黑色小发圈。 程渡献宝似的在舒柠眼前晃着胳膊:“你看,这样我的手腕就不空了。” 他怎么又犯规啊…舒柠认栽地想。 程渡仗着自己身体好,未做任何淋雨补救措施,第二天一早就翻了船。舒柠头一次见他起得比自己晚,她抬手一摸,程渡的额头烫得吓人。 舒柠立刻联络了她在海市的私人医生,程渡却坚持说不用,吃了两颗退烧药就匆匆睡下了。 到底还是年轻,一觉醒来后程渡的烧也退得差不多了,只是他的面容依旧有些苍白。舒柠难得有了一展厨艺的好机会,她精心熬制了一碗清粥。程渡窝在沙发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做落水小狗是要付出代价的。”舒柠端着自己煮的粥出去,瞥了眼亮着的电视屏幕,那是一个舒柠从来不会为它停留的动画剧集。 程渡注意到她的目光,迅速拿遥控器换了台:“我就是随便看看,我平时不看这个的。” 舒柠还挺能理解的:“小男…男生应该都喜欢奥特曼吧…” “我真的就是随便看看。”程渡边说边切着台,换到了一个经典剧频道。 “那就看这个吧,武林外传。”舒柠让程渡把电视音量调大了些,“这个你看过没?” “看过一些。”其实程渡压根没看过。 程渡满怀期待地尝了口粥,有些出乎他的想象。舒柠完全把粥煮成泡饭了,但程渡没表现出来,面不改色地继续吃着。 “我小时候可爱看这个了。”舒柠尤其喜欢里面的白展堂,她的各种小号名称也与白展堂有关,有阵子她甚至还强迫家里人都喊她美少女白展堂。 舒柠来了兴致,往程渡身边靠了靠,转头笑他:“程渡,你小时候是不是都看些小猪佩奇什么的?” “小猪佩奇播的时候我已经上初中了。”程渡闷闷地回,他常常觉得舒柠对他的年纪根本没有概念。 什么时候能让她不再把他当作小弟弟或者小孩?他与她之间好像总是差了很远。 一块手表,一部电视剧,都在提醒程渡他和舒柠之间存在的客观差距。 程渡想着想着,那股困意又上来了。他见舒柠的次数少,通常是能不睡就不睡,可他终究抵抗不过药物的副作用,只能阖眼睡去。 舒柠却觉得程渡睡的正是时候。 何淼淼给舒柠发了很多条微信,何淼淼为池谷细美准备的男模趴就定在今晚,舒柠没有不去的理由。池谷细美值得果壳音乐所有人的热情招待,这是一个她不得不参与的特殊场合。 舒柠不打算和程渡说,也不希望他知晓光鲜下的溃败。 第七十章闯入者 何淼淼找了一个临海的隐蔽私密会所。 舒柠到场时已经有叁、四个男模在舞台中央贴身热舞了。舒柠、何淼淼、池谷细美,再加上顾思义,四人虽然是叁女一男的配置,但由于顾思义的性向和她们一致,这就让模特趴成了彻彻底底的男模趴。除了进出的服务生,整个场里几乎全是各式各样的男人,极尽浪荡轻狂。 何淼淼果真调动了她在海市的全部资源,找来了各行各业的鲜嫩颜色,更有一个是演过几部电视剧的男演员。舒柠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他和同是小透明的颜西藻搭过戏。男人认出了舒柠,堆着笑过来敬了舒柠一杯酒。 男人们得了何淼淼的事先敲打,将服务意识贯彻到底,一个赛一个的能活跃气氛。 池谷细美看中了何淼淼在海市的小男伴赵翼,何淼淼只犹豫了一秒,便拍拍赵翼的屁股赶他过去:“帮我好好照顾池谷姐姐,到时候给你买好东西。” 赵翼本来不太情愿,他跟过来是为了讨好何淼淼的。但他一听了“好东西”叁个字,即刻迎上了池谷细美。 池谷细美摸了摸赵翼的脑袋,赵翼背过手偷偷对何淼淼比了一个耶。 厢房内灯影幢幢,晃人眼睛。舒柠念及着家里的程渡,也不知他是不是还在睡觉,发的烧是否全退了。 两人似有心灵感应,蓝色史迪仔在微信上蹿了出来,程渡问她怎么不在家,去了哪里。 舒柠回复:【我在外面应酬,你好好休息。】 【地址发我,我来接你。】 程渡异常执着,舒柠只能将地址发过去,并再叁叮嘱他散场前来接自己即可。 程渡没回她,过了几秒,顾思义过来喊舒柠一起去台上唱歌。舒柠不太想在这种场合展现歌喉,顾思义骂她不够义气,而后自己拿着话筒唱得撕心裂肺。顾思义把好不容易热起来的场子弄得有些低迷,男孩们便拍手说大家玩国王游戏。舒柠的运气很好,几个回合下来那些擦边的冒险行径她都一一躲过。 酒过叁巡后,大部分男孩都在何淼淼和池谷细美的暗示下脱了衣服,露出精壮磅礴的上半身。顾思义被忍无可忍的何淼淼拽下台,禁止他再用那张苦嘴唱苦歌。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低音轰炸声,整个包厢又恢复了一派酒池肉林的景象。池谷细美心情好,将自己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塞进了赵翼的裤裆里。其余人一阵称羡后,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哄池谷细美高兴。他们的算盘很快打到了舒柠这里,有人路过舒柠时冲她炫耀自己的八块腹肌,舒柠统统装作视若无睹。 她并不是完全无意体验一把富婆的快乐,她也有这个能力,但舒柠就是不想,她脑海里都是程渡牵着她摸上他腹肌时得意洋洋的样子。 舒柠的不专心马上得到了霉运的惩罚,最后一圈国王游戏,她被抽中和另一个男孩共做一件事。 “我能抱一下舒柠姐姐么?”这个男孩叫卓宇,是个拍平面的小模特,八块腹肌晃的刺眼。“我好喜欢你的歌。” “你这个要的也太纯情了。”另一个爆炸头的男孩揶揄他,“这么好的机会,是我我就让舒柠姐姐亲我一下…” 众人开始起哄,包括池谷细美。 舒柠一下被架在火上烤,她压根不想和卓宇搂搂抱抱,于是拿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喝酒我喝酒。”还好酒场上万事皆可用酒抵过。 叫卓宇的男孩垂下脑袋,迎接周围人的倒彩。 舒柠原以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会有人过来热脸贴冷屁股。没过多久,又有一个穿着卫衣面容清秀的男生主动坐到她身旁。 舒柠觉得此人挺眼熟,男生笑着开口:“我那天晚上陪过你,你点了我的。” 舒柠想起来这是上次她碍于情面点的男模,不过印象中他是有固定场子的。 男生仿佛知道舒柠在想什么,解释道:“舒柠姐姐,我是主动过来的,没要钱,我就想再见你一面。” 男生名叫宁怀,他是另一个夜场里的王牌,同时还兼职做网站模特。他在与舒柠的聊天中无意带出了自己凄凉的身世,话里话外都是从小爹不亲娘不爱的意思,做这行也是图个来钱快,自己只陪酒,从不跟女客人过夜。 暗景诡谲之下,舒柠还真从宁怀眼中瞧出了几分纯情无奈。宁怀大概是池谷细美口中那类服务意识绝佳的男人,舒柠稍微咳了一声,他会立刻脱下外套给舒柠披上。舒柠的酒杯一空,他便会立即替舒柠倒上酒,末了还贴心地为她擦去杯壁上的冰珠。 宁怀对着舒柠贩卖他信手拈来的暧昧柔情,醇厚温和的嗓音时不时贴在舒柠耳边。舒柠也不介意陪宁怀逢场作戏,毕竟独自一人坐在这也不太好看。 “你不会真信他那些屁话吧?”趁着宁怀过去开酒的间隙,顾思义凑过来。 舒柠又不是刚出道的小女生,她对着程渡易脸红易娇软,那是因为她的小程渡处处招她稀罕,不是谁都能得到她那份纵容的。 她笑着摇头:“做他们这行的男人应该都希望女人把他们看的纯情无害吧,再营造出我只为了你的独特满足感,诱导女人步步沦陷。” “抬高身价,好从你身上榨到更多的利益。”顾思义闷了一口酒,辛辣点评道。 见舒柠兴致缺缺,宁怀又与她聊起了兴趣爱好。他听说舒柠偶尔会玩王者这个游戏,顿时眼神一亮。 “我打野玩得很厉害,野王来的,姐姐,我带你飞呀,嗯,怎么样?”宁怀的笑声低沉,一双眼睛能掐出水。 宁怀不愧是行业里的佼佼者,如此精准地把一切撩拨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可惜舒柠家里就有一个名副其实的小野王。小野王会给她打辅助,人头全都喂到舒柠嘴下。小野王打上职业拿了冠军,却从来不说自己是野王,只认自己就是个打野的,但他特别喜欢她在床上喊他野王。 酒精激发出来的迷醉实为可怕,恍然间舒柠真的看到了她的小野王,她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 程渡站在厢房门口,脸若冰霜,唇抿成一条线,直勾勾地望着她。他旁边还站了两个一脸尴尬的服务人员,他们显然没能拦住程渡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池谷细美对着程渡哇了一声,眼里有不言而喻的惊艳。 “这不是WIT那个小帅哥吗?”顾思义惊讶道,他差点把手里的酒撒了。 宁怀未发觉异样,还在含情脉脉地与舒柠说着话。 杵在门口的温良小狗忽而变得白牙森森,他快步来到舒柠面前。 程渡背对着光,脸上的神情晦涩不明,他抬手掀开了舒柠肩上不属于她的衣服。 “程…” 下一个字瞬间被程渡堵在了喉头里,他弯下腰,直接吻住了舒柠。 顾思义的酒杯终于碎落在地。 第七十一章让他走 舒柠耳边不断回荡着“卧槽、这人谁、这么猛”的惊叹声。 程渡是个亲吻狂魔,回应他的吻已然成了舒柠的肌肉记忆。舒柠和程渡就这样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接了一个狂热的吻,直到何淼淼喊了舒柠的名字。 何淼淼将舒柠拉到一边:“他怎么跑来了?” “WIT正好在海市有比赛。” 何淼淼愣了愣,似乎是觉得自己作为WIT的名誉股东连这个都不清楚很跌份,冷言道:“赶紧让他走,别让他胡闹。” 舒柠舔舔唇,她也不想程渡继续待在这里,“我知道,我会让他先走。” 在场的人都见惯了大风大浪,接吻在他们眼里就是件微不足道的清纯小事。短暂的震惊过后,整座包厢很快过滤掉了程渡带来的小插曲,又恢复了声色犬马。 倒是有打量的目光不断游荡在程渡身上,程渡依旧冷着一张脸,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应付完何淼淼,再是顾思义,顾思义用一个你真了不起的眼神扫过来:“原来你暗地里把那小子给泡了啊…” 舒柠暂时不想和顾思义说太多,只想尽快让程渡离开。她怕有人认出程渡,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证实,宁怀笑得窘迫,说道:“舒柠姐姐,刚才让你见笑了…”宁怀的下巴朝程渡的方向扬了扬,“冠军打野,在他面前我就是野门弄王。” 舒柠警惕地看着宁怀。 宁怀做了个封嘴的手势:“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他说完这话就识趣地离开。 程渡倚在靠门的墙壁上,目光一直跟随着舒柠,等舒柠真正走过去,他又偏头不看舒柠。 “烧全退了吗?”她抬手去探程渡的额头,被程渡侧身躲开,舒柠知道他不高兴,哄道,“你去别的包间等我行吗?你自己在里面唱唱歌,我一会儿就出来。” “我不喜欢唱歌。”程渡的脸在灯影里忽明忽暗。 “已经有人认出你了。”舒柠无奈道,和他分析利弊,“要是让人知道今晚WIT的其他队员都去了香港,只有你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合适吗?” “我不在乎。”程渡呵了一声,长睫遮住了眼中的阴霾。 程渡犟的要命,舒柠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离开这里。舒柠没办法,只好叫来果盘和饮料,让他待在较为清净的角落里。舒柠怕程渡一个人显得太过孤单,还托了顾思义去和他聊天说话。 五分钟不到,顾思义便满脸嫌弃地回来:“我好歹也是个知名音乐人吧,和他说话一句都不理的,真没礼貌。” 舒柠扶额,她还真是酒后忘性大,把程渡原本就不喜欢张嘴的性格忘得一干二净。 池谷细美挥开今晚一直挤在她身边的两个男孩,端酒和舒柠碰了个杯,饶有兴趣的眼神在舒柠和程渡之间来回打转:“男朋友吗?” 池谷细美是个深度执行“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的人,她对待男人的态度同何淼淼如出一辙。舒柠不想让池谷细美觉得自己被男人轻易拿捏住,还是个小男生。 “当然不是。”舒柠摇头。 “我看不像哦,你还蛮宠他的。”池谷细美咯咯地笑。 “没有,只是他年纪比较小。” “他是学生吗?”池谷细美很好奇,“他看起来不是这个圈子的人。” “他是电竞选手。” “电竞选手?这在日本很少见,你懂的,日本人就喜欢单机。” 池谷细美是酒后倾诉欲较强的那类人,逮着一个算一个,很多话车轱辘来回说,偶尔还夹杂着听不懂的日语。她拉着舒柠和顾思义一起,又开始讲述了自己在日本成名的生涯。日本的性别歧视比国内严重,池谷细美的创作之路走的异常艰辛。 中途有几个男生挤上来,大喊着池谷姐姐赛高。 当池谷细美再次说到自己的第一首成名作时,舒柠发现角落里的程渡不见了。 摆在他面前的果盘和饮料纹丝未动。 第七十二章没什么不同 程渡憋着一股无名火,聚拢在心无处发泄。 他睡着时是下午,睁开眼睛天都暗了。他睡了近五个小时,五个小时对程渡来说本来不算什么,可如果舒柠在,这五个小时就显得很珍贵。程渡和舒柠见面的时间不太固定,下一次见面指不定要等多久,少得可怜的时间里他只想和她待在一起。 程渡坚持过来找她,他知道她有应酬,他在外面等就好。但下车后程渡迅速意识到这是个隐晦的场合,他担心舒柠,直接就冲了进去。 然后程渡理所当然地见到了那些和他同样年轻鲜活的肉体,也亲眼看见那男人讨好舒柠,舒柠并不抗拒。 程渡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吻住了舒柠,不过好像一点用都没有,他在大庭广众下吻了她又怎么样,里面的人个个都见怪不怪。舒柠也没解释他的身份,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就是一个香艳刺激的地方,他的吻也因此变得什么也不算。 舒柠打发他去了角落,哄小孩一样给他点了果盘和饮料。 程渡看着她穿梭在觥筹交错间,遗忘了他的存在。 程渡在包厢里再也待不下去。 外面安静许多,程渡长吁口气,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走廊拐角处有一男一女正说着话,女人是舒柠的经纪人何淼淼,男生程渡不认识,但他依稀记得在他进门时是这人是窝在那个池谷细美身边的。 “乖,小赵翼,你今晚就好好伺候池谷。”何淼淼说。 “我心里只有你的。”叫赵翼的男生好像挺委屈。 “想要什么?”何淼淼没接赵翼的话,开门见山问道。 “手表,嘿嘿。”赵翼话里的委屈立马消失不见,“就上次我给你说的那块。” “行,合着你早就在这等着我了是吧?”何淼淼正笑着,见程渡走近,笑容凝在脸上。 程渡懒得理会,越过两人进了男士洗手间。洗手间有个醉汉,要吐不吐的样子很难看。程渡晃晃脑袋,他的头还是有些疼。出来走了走,晕劲散了些。他接了洗手台的水猛地洗了一把脸,再抬起头时,旁边多了一个人。 “你好啊。”赵翼打开自己前方的水龙头,上下打量程渡。 程渡没回话,今晚那个包厢里除了舒柠以外他任何人都不想理。 赵翼啧了声,心想这人还挺没礼貌的。但赵翼对他太好奇了,热情问道:“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程渡抹了把脸,看来赵翼根本不认识他,不认识最好,认识也无所谓。 赵翼继续问:“你是哪家公司的?” 程渡依旧懒得开口,他向来如此,不想说就不说,谁也别想撬开他的嘴。 他这般无礼的举措令赵翼也生出了一股不爽,大家都是出来玩的谁也没比谁高贵。 赵翼十八岁时把自己的合约随便签给了一家无用的经济公司,基本陷入了泥沼,他只能自己奋发图强找出路,何淼淼是赵翼能攀上的最优质的金主姐姐了,长得漂亮人也爽快。 但是何淼淼太精明了,她把所有馈赠都暗中标示好了价格。何淼淼讲究面子,不喜欢赵翼在外面表现的不成熟不得体,把她的朋友招待好,她开心才会给他更多人脉资源。所以今晚赵翼必须得打起万分精神活络场子,可何淼淼压根没有心,对待他就像对待一件小玩意,拱手让人不带犹豫。赵翼也想通了,顺势大敲何淼淼一笔,自尊对男人来说挺重要,但在利益面前显得很没必要。 原本赵翼是很知足的,直到赵翼见到了眼前这个男生。他进门就亲了舒柠,太不守规矩了,而舒柠也完全没生气。要知道舒柠一整晚都对赵翼他们爱搭不理,卓宇求一个拥抱,她都吝啬的要命。舒柠把男生带到远离他们的角落,给他点了果盘和饮料。果盘饮料根本不值钱,赵翼却羡慕的要命。 羡慕催生出了妒忌,赵翼扬起了眉毛,带着明显的玩味。 “喂,哥们儿,你是怎么搭上舒柠的啊…” 程渡知道赵翼在挑事,换作往常他会选择直接无视,可他今天实在是太爽了。他不喜欢赵翼的语气,也不喜欢他用“搭”这个字眼。 程渡冷下脸,回话的口气很冲:“和你有关系吗?” 赵翼被男生突起的锋锐惊愕住,他想反击几句。可男生个子很高,虽看着瘦但半露出来的手臂结实分明,看起来很不好惹。万一真打起来了何淼淼肯定会二话不说收拾他,赵翼只得悻悻作罢。 程渡不想和赵翼多扯,提了步子就走,他拖着麻木的身体来到空旷的院外,心间郁闷焦躁的情绪始终无法平息。 他很讨厌赵翼的态度和问话,好像他与赵翼也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包厢里那些有名有位的女人手里的玩物。赵翼或许是,也不耻于如此,但程渡不一样,他只想要舒柠的偏爱。 她不光是喜欢和他睡觉的,她那么忙,还花了一整个下午来现场看他比赛。 他是不一样的,他不是赵翼。 可赵翼有一块表,他不拒绝的话也会有一块。 何淼淼让赵翼乖,舒柠也说过好多次小星星乖。 程渡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们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都是年轻的肉体,是鲜活的弟弟,必要时供她们消遣,可以被随便拿来调侃助兴,乖乖地来,乖乖地走。 冰凉的海风直扑在程渡脸上,程渡闷到太阳穴发疼,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再没有走进那扇门的勇气。 第七十三章别留我在这 程渡出去的时间有些久,舒柠担心程渡在外面出什么事,或者说,她担心程渡再一次转身走掉。抱着这样的念头,舒柠使出全身力气安抚好了酒后表达欲旺盛的池谷细美,匆匆走出厢房。 手机里的蓝色史迪仔一反常态地对舒柠发的微信置之不理,舒柠焦灼地在外搜寻了一大圈,最终在会所的侧门角落里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程渡垂头背对她蹲在台阶上,舒柠心中的石头落地,叁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后。 “程渡,你怎么跑到这里了?”她软着嗓子叫他名字,她知道他不喜欢这样的地方,故意在音调中混了一分卖乖的讨好,“我找了你好久。” 程渡没回头,只是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 这座会所坐落在海边,侧门更是直朝着黑黝黝的大海。风吹过来咸湿的腥味,透着沁冷的潮意。程渡穿的单薄,舒柠顾及着他刚发完烧,不愿他在此处久待。 她挨着程渡蹲下,温声道:“外面凉,进去好不好?” 程渡依旧不说话,好看的面庞因着他冷峻的眉目多了丝生人勿进的气质。舒柠这才发现程渡手里捻了一根不知道从哪揪来的狗尾巴草,正一下又一下地被他用力戳向脚边的石面。孱弱纤细的狗尾巴草在他指间变得可怜无助,那只骨节有致的手腕上还套着她的小发圈。 舒柠又无奈又想笑,拿出杀手锏:“小星星乖。” 以往很管用的一句话,此刻却消失了所有魔力。 程渡终于肯正视舒柠,一张脸还显着病后的苍白。他眼神一凛,冷声道:“我不要乖了,你以后也别再说这种话。” 舒柠冷不丁又被程渡扎了一回,不知该说什么好。虽是有些不悦,但舒柠已经有了应对的经验。 她压下心头他顶撞自己的难受,继续柔声说着:“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但这是我必须要参加的社交场合,等你再大一点就明白了。” 程渡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道:“我是成年人了,舒柠,别像哄小孩一样对我,你也喜欢这里不是吗?” 他说话的鼻音很重,嗓子沙沙的。 处处在提醒着舒柠他是拖着病体来寻她,她要给予他充足的耐心。 程渡的生活里可能只有游戏数据和竞技比赛,他不理解是在所难免。 舒柠也不想和程渡吵架,上次的不欢而散令她怅然若失了许久,“我没有,小星…程渡,我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嗯,和我不也一样么?”程渡又笑了一声。 这是舒柠初次发现程渡在阴阳怪气方面也有不错的造诣,她不喜欢他这样:“程渡,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能,我说了我不要乖了。”程渡的黑眸传递出冰凉的温度,说的干脆利落。 “行,既然你现在不想和我说话,那就先回去吧。”既然他无法沟通,那就先回去吧。 他不开心,就给他一点空间。 她退一步就好了。 可谁知道她会不会一退再退?想到最后舒柠惊恐地发现无论程渡拿出什么面貌,她都可以找到理由无限包容他的任性。 池谷说的没错,她确实很宠程渡。 舒柠开始害怕面对程渡,她不应该这样偏袒他的。 “又要撵我走了对么?”程渡眸色暗的可怕。 “这一次我走好不好?”舒柠真的不想再和程渡闹不愉快,强迫自己和他进行对话,“我只是想你好好冷静冷静。” 如潮般的挫败感将舒柠笼罩住,她拾起那根被揉坏的狗尾巴草,眼眶一热,酸涩的愧疚感在疯狂丛生。 她深吸口气,起身给程渡腾出时间,也给自己腾出余地。 “晚点我再来找你。” 舒柠说完这句话,掉头就走。 球鞋在地面上划出急促刺耳的摩擦声,背后袭来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舒柠肩膀一抖,手臂再度被程渡握住。 “舒柠。”身后是程渡沙哑的声音。 程渡一开口,舒柠便再也走不动。她静立在那,他一声呼喊就能轻而易举将她所有的不快全部击碎。 程渡的阴戾尽数消散,“是我不好,我刚才又犯病了,我说过不再对你乱发脾气的。” “我醒来以后找不到你,所以才急着过来,明天我就要回江城了。” 舒柠回过头,凝视少年认真谨慎的脸,那双吻过她数次的唇瓣在隐隐颤动,暗自诉说主人的懊悔无措。 “我不是有意过来闹你的。”程渡变回了那只乖顺小兽,脑袋慢慢垂下来,“刚刚我只是有点不开心而已,你别生气,别留我一个人在这。” “我只是想你再哄哄我。” 舒柠心口揪着疼:“程渡…对不起。” 他要她哄,她当然可以哄他,她想要什么她都可以给他。 程渡却不等她说出像样的好听话,弯下身子轻轻拥住她,病后疲惫的音色缓缓渗入舒柠耳里。 “我在赌你会不会出来找我,其实我已经赌赢了,真的,可我还是有些贪心。” “刚才我给自己定了个时间,二十分钟,就闷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之内你来找我我就不气了,可是你第二十七分钟才过来。” “池谷在和我说话,我走不开,给你的果盘你也没动,我马上就出来找你了。”舒柠忍住落泪的冲动,万幸外面灯光昏暗,程渡看不见她泛红的双眼,“让我摸摸你的头,还烧着吗?” 她抬手抚上程渡的额头,这一次程渡没再躲开。 “还有一点点不舒服。”程渡像乞求主人抚摸的小狗一样在舒柠颈窝中蹭来蹭去,他无刺的模样却还是扎的舒柠好疼。 有温热的水液滴落在舒柠的后颈,程渡用衣袖迅速擦去。 程渡高舒柠许多,只要他不想,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庞。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让你不开心的…”舒柠小声说着,尽力掩盖了声音里的艰涩。 “没事了。”程渡打断舒柠,他拍着舒柠的后背,缩了缩鼻子,“现在我知道了,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你会来找我。” 傻瓜,他当然和他们不一样,里面的那些人,根本不能和他比。 舒柠不知道程渡为什么会那样想,只知道她一颗心被他扯出来翻来搅去揉了个稀巴烂。 那句“我好喜欢你”就噙在唇边,她应该说,她想说。 海风再度袭来,与之一起的,还有一声悠长洪亮的船鸣。 这声偏偏而来的鸣笛吹走了舒柠脑中的冲动浑浊,连老天都在警告她清醒慎重,再往前一步可能是苦果。 舒柠转而举起程渡苍白的手腕:“你怎么会和他们一样?程渡,你看…” 她慢慢地挑起那根缠绕在他腕部的黑色小发圈。 “你有我的小发圈啊,对不对?” 温絮轻柔的话语,绵绵从她口中飘出。 每一个字都好像要敲进程渡心底,但程渡知道她可能永远不会给他那真正的一击。 程渡满目苍凉,还是挂了一个不碍事的笑:“对,我有你的小发圈。” 腕上这份怪异的裹挟感在提醒着程渡要知足,这曾是她的所有物。 程渡紧拥舒柠,觉得冻僵的身体慢慢有了回温。 他甘愿低头,也甘愿承受痛楚。 但悲怆苦涩之感依旧浸满了全身,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形式发泄。 “舒柠,我们回去吧。”程渡轻声说,“我想和你做爱。” 程渡第一次直白坦露自己的欲望。 他对她的肖想难以克制,而只有在床上,她才会彻彻底底为他绽放。 ** 小狗:小小爆炒一下 第七十四章喷出来(H) 冷空气呼啸席卷了海市,落地玻璃凝落着颗颗水珠,隐现出房内淫靡至极的景象。 女人肤白如雪,一丝不挂,眼睛被细布蒙得严实,两手也被褪下的内裤紧紧缠绕住。她没挣没躲,动弹不得。 白花花的乳肉裸露在空气中,盈盈饱满布满了手掌留下的痕迹,两只奶头被玩弄到充血翘起,在灯光下反着晶亮的清光,一看就是经过了激烈的啃咬。 她上半身静立如一副夺人的情色画像,下半身却是另一副景象。敞开的细白双腿之间有一只抽动进出的食指,频频搅出水液噗呲的暧昧乐章。 程渡说:回家好吗,我想和你做爱。 舒柠什么也不想理会,只顾着点头。她把包厢里的所有扔至一边,和程渡回到家中。 程渡不说话,进门就脱了她全部的衣服。 蒙上眼,捆住手,腿张开。 黑暗中所有体会都变得格外清晰,舒柠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明显感知到程渡停留在自己小穴灼热的视线。 再是指腹触上那蕊豆后染向全身的酥麻。 程渡的指尖游刃有余地勾弄出舒柠的连绵润液,她只能潮红着脸迎合他十指的细细挑逗。 她打开身子,让程渡尽情抽送她到淫水泛滥。 “宝宝,自慰给我看。” 程渡吻上舒柠大腿内侧的软肉,低语道。 他情话绵绵,硬物诚实地抵着舒柠的下身,却不急着和她做爱。 蒙住了眼,听觉就异常敏锐。程渡的话让舒柠说不出拒绝,她抿着唇,任由程渡拉着自己的手,引她来到潮湿的腿间。 “乖,自己摸。” 程渡继续蛊惑舒柠,他将她洁白的一双腿拉开到最适合观赏的弧度,然后亲眼看着她娇娇地覆上那湿润的瓣肉。 因为手腕被捆住,她只能小幅度地慢慢揉弄。下身的唇紧缩抽动,滴落潺潺水液。上身的唇微微开启,溢出甜媚的呻吟。 这些都是她动情的证明。 场面太过香艳刺激,看得程渡两眼一红,还想要更多。 “乖,自己插。” “唔,程渡…”舒柠嘟起唇像是抗议,下一秒却又顺从地往湿淋淋的小穴口探入一指。 她的手指远没有程渡的手指修长,深入的空间有限,插送的频率中规中矩,水液搅动的声音轻轻浅浅,完全不能和程渡翻搅出来的声音相比。 “再快点。” 舒柠视野里是一片灰茫,只能感受到程渡虚幻的影子。 特殊处境延迟了羞耻,她探入第二指,加快了插送的律动,指甲刮蹭着细嫩肉壁,爽感暂时盖过了疼酸。 舒柠今晚喝了不少酒,后劲一上来,脑中昏昏沉沉,娇喘道:“程渡…啊,哈,我使不上力,你把我解开。” “不要。” “唔,帮我解开。”舒柠摇摆身子,她看不见程渡,只好捏着嗓子冲那道虚影喊,她真佩服程渡能用她的内裤打出那么紧的花结。 “不解。”程渡不理会舒柠的诉求,“你使不上力就我来。” 说罢程渡抽出舒柠沾满了汁液的两指,迅速用更修长的中指填补了穴缝中的空缺。 这一次他探得更深,拇指狠狠摁压着阴蒂,中指插到最里再紧紧抠住。 嫩红的两片花瓣受不了刺激,抽搐成外翻的形状,蜜液像捣碎了的鲜果般流得整片腿心全是。 程渡的手臂也像上了发条,顺着舒柠四溅的淫水抠挖到她放声大叫。 “程渡!”舒柠从来没叫得这么夸张,穴内紧缩的厉害,“不要了,求你…啊,好深,好深…别抠了。” 舒柠两条腿因剧烈的快感抖得厉害,程渡不得不用另一手将它们牢牢摁住,维持着这方便他胡来的淫荡姿势。 “别…我不要了,你让我走…”这种感觉太过陌生,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愉悦,随之一道而来的是失控。 舒柠雪白的大奶扭成了狂浪乳波,殊不知这反而会激起程渡的兽欲。她两手被捆住,那奶浪不得不勉强挤在狭小逼仄的胸间,活生生诠释了什么叫波涛汹涌。 于是程渡一手大力搓揉着她的沉甸奶肉,另一只手在她穴内急促狂飙到她弓起身子狂颤。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程渡低声笑,学着往常她逗他那样明知故问。 舒柠已然没心思思考答案,噗嗤噗嗤的抠送水声和下体急促而来的快意就要将她淹没。 “舒柠,这叫抠逼。” 蜜液几乎打湿了程渡整张手掌,且一次比一次汹涌。 程渡突来的荤话催化了所有。 “真的不要了,程渡,停下…求你…”舒柠一张脸憋得通红,而她根本逃不开,只能求他大发慈悲。 没顶的倾泻感聚涌到小腹处,她阻挡不住。 程渡非但没停,反而抠得更猛更深。 “舒柠,你要喷了。” 程渡话音未落,手心手背瞬间被滋上了大片喷出的水渍。更有几股直接溅上了他小腹,眼下那被他深挖的花穴正大敞着流下蜜汁。 第七十五章别人知道我操你(二更H) 舒柠失神了十几秒,才最终接受自己潮喷到四处都是的事实。 她又羞又委屈,并拢双腿往后缩。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舒柠只想逃离这里,用了最烂的借口:“我想洗澡…你放我走。” 她什么也看不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副破败可怜的模样在程渡眼中简直是勾魂摄魄。 没等舒柠挪出几厘米,小腿再次被温热的手掌擒住。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令她无处遁逃,以往程渡由她拒绝,全是因为他让着她。 她没有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反抗的必要。 修长白皙的双腿俨然成了程渡手中可以随意掰成任何姿势的玩具,展开成任程渡品摘的香艳弯度。 “我给你洗。”程渡声音哑得不像话,他简直被她喷水的画面刺激到快不知道怎样发声了。 冰冰凉的唇瓣亲上舒柠湿漉漉的潮热,唇舌轻轻舔舐,他吃着她的淫水,似要将她所有狼狈一舔而光。 舒柠本以为喷过一次后就会寡淡下来,可下身还是不争气地涌出阵阵热流。和程渡的每一次,她都会自动变成一颗饱含汁水榨之不尽的蜜桃。 “还是好湿…”程渡灵滑的小舌长驱直入,勾拨着她穴里的嫩肉。 舒柠方才的窘迫散了一些,随程渡埋头吸舔她小穴充盈的绵润。 柔滑的小舌生生拨弄着她敏感的小豆豆,几番舔弄下,又惹得她娇喘连连。舒柠难耐饥渴,下身湿滑一片,连床单上都蓄满了湿意。 她湿到两腿决堤的那一刻,程渡的唇离开了。 “宝宝,让我操。” 程渡丢下这句话,随即两手握住她腰窝,很轻松将舒柠翻转成跪趴在地的姿势。 昨天舒柠提议的从后面做,程渡今天给了她满足。 他跪立着尽根挺入,凶狠地一插到底。这个体位插得深,舒柠已做好了充足的湿润准备,但程渡整根直入进来,她还是叫得期期艾艾。 换作从前,只要她唉一声,程渡会立刻停下所有事问她疼不疼。 这次程渡却什么也没问,保持沉默。他高抬起她的屁股,捏着她的腰开始用力肏她,直上直下次次捣入到穴道最深处,似要贯穿她的身体。 舒柠蹙眉哀叹道:“轻点…程渡,太深了,疼啊…” 两团饱满的乳肉随着抽插的动作上下律动,嫣红的蓓蕾盈盈挺立,引人采摘。 程渡从背后掐上她的乳,一把揪扯住。 “疼吗?”程渡呢喃着,“我也疼的。” 舒柠的诉苦并没有令程渡和缓半分,他反而按住她的腿,将她圆润的臀部用力往后压向他的胯部,好让她的身体更能充分迎合他的肏干。 似是还嫌不够,程渡结实有力的大腿顶上她的潮穴,猛地将舒柠拦腰提起。 舒柠看不见路,直觉感受到他抱她来到了落地窗边。 接着是窗帘被迅速拉扯开的响动。 “不要,不能在窗前,别在这里!”舒柠惊恐地喊,海市她来得不多,这间屋子睡得次数也少,但她依稀记得对面是有其他楼的。 程渡压根不管,残忍地压着舒柠贴上玻璃窗面,重重挺胯进来。 “不能,会被人看到。”舒柠绝望地挣扎,两手反被程渡握住。 舒柠无法放抗也无法说服程渡放她一马,胸前一片冰凉,两只本就被摧残到红肿不堪的大奶更是紧抵着强硬冰凉的透明玻璃。 如果对面恰好有狗仔蹲她,准能拍到她淫态毕露的模样。 这足以令她爆上热搜,足以让她身败名裂。 “程渡,我求你了,不要,真的不要在这里,会被人看到…”舒柠哀求的话语里带了哭腔。 “你怕被人看到什么?”程渡低喘着,规律插送的肉棒狠狠顶了一下,“怕被人知道我操过你么?” “怕什么,乖乖给我操。”程渡的声音又哑又欲,“别人知道又怎么样?” 舒柠呜咽着,快要绝望了。 身后的程渡摁着舒柠的纤腰肏得大开大合,粗暴得令舒柠陌生。他的性器放肆地深捣在她的蜜穴之中,不管不顾地狂插猛干。 顶到底的那一瞬间,覆在舒柠双眼上的绸带被无声撞落,映入眼帘的是漆黑平静的大海。 “我怎么舍得你被人看到。”程渡的唇印在舒柠的后背上,“不会有人知道。” 他带她来的是另一间卧房,这片落地窗面朝的是一望无际的海。 舒柠提在喉间的一颗心翩然放下,惊吓过后的小穴更是夹得死死的。 “放心,没人知道我在这样操你。” 程渡从身后环住她,痴痴地笑,下身挺送激烈,笑声随着噗呲四溅的交合声显得凄凉刺骨。 舒柠觉得自己的腰快被他撞断了,她咬着唇从喉间溢出呻吟,慢慢越喊越大。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肉体碰撞啪啪的响动声和她高声宣泄情欲的吟叫声。 “对,舒柠,就这样,叫得骚一点。” 程渡伸出两指反插进舒柠的嘴,和他下身进出的节奏保持一致。舒柠口里的津液顺着指间慢慢溢出,程渡压着舒柠操得无休无止,她红通着脸,高撅屁股承接他蛮狠的撞击。肿里的乳头被他浑力的手掌掐扯搓揉,落下骇人的红痕。 舒柠不习惯程渡的粗暴,以往他在床上固然也做得凶,但处处透着怜爱。 他喜欢边亲边做,会嘟囔着要亲亲,可今晚从进门到现在他一次都没有真正亲过她。 纵使身体被完全操开,酥软到极点,却半点遮盖不住舒柠心中泛起的委屈酸涩。 ** 小狗:我也委屈 第七十六章射给我(H) 对程渡来说,亲吻意味喜欢,做爱是因为爱。 荤话粗口程渡知道很多,但他只喜欢做爱这个词,就像现在。 他能自欺欺人地感觉到莫须有的情愫在两人激烈的交合中恣意滋生,无限蔓延。 每当这个时候,程渡都觉得舒柠是在他身下娇喘吟叫的爱人,他与她毫无阻碍,再没间隔。 只有此时此刻,在堕入癫狂的性爱里,程渡才能以性之名,真正掌握这段关系的主导权。 不再是被她叮嘱要乖要听话的小弟弟。 炙热的茎身在舒柠的小穴里凶猛地进出,重重穿过两片阴唇间的小肉洞。程渡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下面的瓣肉被他操弄到肉翻穴红的淫乱场景。 他始终维持着后入做爱的姿势,她水一向多,程渡没带套,下身湿泞得一塌糊涂,他的性器也裹满了那些晶亮透明的液体。 同他交缠的那具身躯火热得要命。 “舒柠…”程渡小声哼,她的身体再热,好像也温不了他今晚沉凉的心。 “你能不能喜欢我一点?”他着了魔,妄图在床上骗她说,“就一点点。” “能不能,说你喜欢我。” “床上的话我不会带下床的,我知道规矩。” “哄一哄我就好。” 舒柠一如既往地不予理会,程渡已然习惯。 女人洁白无瑕的后腰窝印着他的泛红掌印,细藻乌亮的发丝凌乱铺陈在晃动的肌肤上,舒柠垂头深陷在软枕内,呻吟支离破碎。 程渡记得明明他是从床尾干进去的,回过神来两人却来到了床头。原来他几乎摁着舒柠从床头操到了床尾,胯下那雪白饱满的臀肉也因他毫不怜惜的撞击像布满了巴掌印。 程渡心一软,弯腰去吻舒柠嫩滑的后背,唇贴上去的那一瞬间,舒柠呜咽着往下缩,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程渡意识到不对劲,抬着她的腰将她翻回到面向他的姿势,挺胯的力度渐渐放慢。 舒柠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像只委屈的兔子,泪水半噙在眼中。 程渡根本见不得舒柠哭,边插边吻去舒柠眼角的泪。 舒柠终于抓住了程渡的温柔,泪落得更凶。 “我不那么用力了,舒柠,别哭。”程渡果真放慢了速度。 不是,程渡,我想你亲亲我。 舒柠哽咽着,开口说出的却是:“你把我手解开,疼…” 程渡迅速解开了对舒柠幼稚的禁锢,今天他确实有点过了。他情愿自己疼,也不愿看舒柠落泪。 她泪眼汪汪的模样确实万分招人,简直是诱惑程渡再狠狠做的利器。程渡喉咙滚了滚,浇灭心头非人的欲望。 他轻抚舒柠的脸,亲着她绯红的面颊,“宝宝,不要哭。” 舒柠紧裹着程渡的潮穴突然缴得死死的,程渡只能嘶着气慢下动作。舒柠恢复了双手的自由,两臂攀上程渡的后颈。 她轻咬他的锁骨,来到他耳边嗫嚅着说:“程渡,你亲亲我,我想你亲我…” 那间包厢吞噬了程渡的吻,回来后他刻意有所回避。他捧起舒柠的脸,低头直接堵上舒柠的嘴。连带着他仓皇可笑的爱意,把他秘而不宣的情感全部注进这个吻里,缠缠绵绵,不肯罢休。 直到两人都呼吸不平,程渡才恋恋不舍地断开这个吻。 他粗喘着气,拇指轻轻摩挲舒柠被他亲到嫣红水润的唇瓣。 那唇动了动,声音很轻。 “程渡,我可以说的。” 舒柠眼神湿漉漉的,像星光点映过的清水,泛着高潮后的余韵,看不真切。 “我喜欢你呀…”尾音妖妖的,是她一贯逗他的音调。 “舒柠,舒柠。”程渡焦急地喊她名字,垂头吻她,眼眶温热,下身插得一次比一次重。 程渡觉得自己真就是一只记好不记疼的小狗,她只要给他那么一丁点回应,哪怕是哄他高兴,也够他解冻,够他取暖。 程渡捏着舒柠的纤腰大力插送,挺搅着那花心。她紧得要命,把他逼近临界值。 做过多次,两人身体已是十分熟悉。舒柠感知到程渡压低到暗沉的声线,她知道他快要射了。 程渡擒住舒柠的一双小腿,充血的肉棒深插在两条肉缝之间,那张小嘴艰难地吞吐着它。热根几进几出,每一下都能捅干到最深处,勾起那最淫浪的欲火。 他低喘着在她耳边说,“宝宝,让我射里面。” 舒柠今晚喝了些酒,远不到酒后乱性作出迷惑行为的程度,可人就是喜欢仗着酒精的迷幻做一些肆意放纵的事情。 更何况他叫她宝宝。 程渡出不来,也贪恋那紧窄不想出来。她没有推开放他走的意思,他从未试过内射,几乎她开了一个默认的口子,他便立刻上头。 射进她的身体,像伊甸园的毒果,是莫大的诱惑。 “宝宝…”程渡做着最后的警告,他希望她清醒,又不希望她醒来。 “嘘…”舒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他耳边哼的娇娇嗲嗲,“干我,程渡,射给我…” 程渡箭在弦上,根本经不住她这么一喊。 他再也绷不住自己,猛烈地深捣了十几下后任由顶端的精液喷涌而出,尽数浇射在她温热的体内。 程渡松开手肘,大口大口地呼吸,而后软着一颗心去亲吻她的眼睛,她的额头。 “宝宝,宝贝,你好乖。”程渡呐呐道,贴上那双今晚被他冷落了许久的唇。 抽出自己后程渡下意识低头望去,她敞开未合上的那道穴缝正缓缓流下不符合她蜜水的浑白精液,看得程渡喉间没由来得一紧,欲望再度抬头。 舒柠杏眼睁得圆圆的,还没从内射的疯狂里回过神来。 待到她四肢有所反应时,两腿浑浑噩噩间又被程渡拉扯到最开。 他就着那片污浊的水润尽根没入,夜不够长,男女交欢的淫靡之声也听不够,他深陷在她身体里,至死不休。 第七十七章换他下去 从海市回来以后,舒柠和程渡又恢复了静如止水的既定关系。两人也不知哪来的默契,互相保持缄默。程渡这样说得过去,毕竟每次分开他都像小鱼游入大海,无声无息。 舒柠却不知为何也受他感染,一连多日,她都没有再呼唤他。 那晚程渡射了一次又一次,他像只食髓不知其味的小兽,舒柠的双腿几乎没在他跟前合拢过,她根本驯服不了他。 舒柠头回体验到魏舒檬小黄文里写的被灌精的滋味,腿心白浊淫秽,程渡抠出来的精液浸湿了垫在她臀下的枕头。舒柠还体会到小穴被操肿的感觉,可程渡的舌头还是什么也不顾地舔了上来。她想反抗,浑身上下一点也使不上力气。 她好像整个被玩坏了,最后是怎么睡着的也全然没了印象。 清早舒柠迷迷糊糊感知到程渡在她耳边的低语,她听到程渡说: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也不会再让你吃药。 待到舒柠真正睁眼醒来,已是中午。程渡不在房里,他随WIT大部队离开了海市。舒柠下身清凉舒爽,疼意被药膏悄悄抹去,她视野最近的地方摆放着一杯清水和一粒很小的白色药片。 意识到这是程渡留下的事后药,舒柠心头涌出了很不自在的怪异感,这份怪异感阴魂不散,跟随她回到了江城。 江城攒了一堆工作等着舒柠。 连轴转了六七天后,舒柠在知名时尚杂志的慈善晚宴后台上得知了WIT在冬季赛半决赛被H.King淘汰的消息。 她没空想太多,很快到了她走红毯的时间。 红毯过后是慈善晚宴,慈善是当晚的重头项目。舒柠捐款的数额很高,一度成为全场的焦点。 合影留念时舒柠被主办方安排到了C位,但在场还有好几个资历深的大花前辈,舒柠一边和她们寒暄一边将C位自然而然地让出来,随后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陆青斐旁边。 陆青斐出道时间和舒柠差不多,是辉玥继戚思韵之后力捧的演员。陆青斐是圈内公认的神颜之一,也是出了名的持靓行凶。她的脾气阴晴不定,给人摆脸色是家常便饭。 舒柠不想招惹陆青斐,有时候见了面连声招呼也不同陆青斐打。也是稀奇,她这番冷漠无情的举动反而吸引了陆青斐的注意。陆青斐在某次颁奖典礼主动与舒柠搭话,晚上回家还和她互关,从那之后两人虽算不上是朋友,但见面时也能聊上几句。 舒柠逐渐摸清陆青斐是个顺毛乖逆毛炸的性子,就喜欢人捧着夸着,最受不得他人的忽视。 舒柠冲陆青斐笑,“青斐,你今天好漂亮啊!” 陆青斐懒洋洋地摆摆手,示意舒柠别对她的美貌太大惊小怪了。 何淼淼和陆青斐的经纪人付雨薇站在台下聊天,何淼淼和付雨薇关系很不错。何淼淼见舒柠和陆青斐站在一起,急忙冲她打手势。 舒柠知道何淼淼的意思,和陆青斐同框的女明星没几个不被艳压的,舒柠也不例外。可陆青斐比自己漂亮是既定事实,她捂不了别人的眼睛和嘴,再说了,她再换位置就显得有些拿翘了。 精修大合照出炉后,舒柠果真成了陆青斐身旁的绿叶。不过她没心思攀比这些,晚宴结束后她脚踩高跟一路火花带闪电地移回休息室,以最快的速度从邱邱手中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WIT被弹幕喷得很难听。 【被零封?职业打水友吧?】 【太拉了太拉了,电饭锅就直接喂嘴里,害得我狠狠吃了十大碗!】 【WIT怎么打上来的啊…秋冠是走狗屎运捡来的吧~】 【猪也能上场做BP,狗看了都摇摇头】 【弱队出来小摆一下啦,常规操作,一不小心摆成了0:4而已】 【啊,五个人明天收拾行李来我厂里报到吧,踩缝纫机不用啥技术。】 【抬走抬走,爬,给老子爬,打得什么勾8玩意】 … 舒柠和邱邱下到停车场,途经了天后王梦然。王梦然和舒柠曾经录过同一档音乐节目,舒柠不得不收起手机同她客套了好一阵。待到能拿出手机时,又遇上了小妹妹祝霁月。祝霁月很热情,直接蹦到舒柠跟前。 祝霁月扫了眼舒柠的手机屏幕,一脸好巧地问道:“舒柠姐姐也看KPL吗?” “没事的时候随便看看。”舒柠摁掉解说直播间,返回主界面。 祝霁月笑:“我偶尔也会看,我射手和打野玩得不错,最近有一个游戏综艺邀请我参加。” 舒柠做出羡慕的神情:“挺好的,又能打游戏又能挣钱,可惜我玩得很一般,不然有这么好的事我也得挤挤。” 祝霁月没发现舒柠的不专心,继续说:“我打算再找个职业选手教教我打野,然后上节目好好秀一把操作,让那些说我们女生玩不好打野的男人仔细瞧瞧。” “霁月妹妹,你真是好样的。”舒柠这回是真心称赞,但她能流露的真情很有限,因为她的心思很快又飘到WIT身上去了。 祝霁月的保姆车离舒柠的保姆车很近,她讲话慢条斯理,走路也不紧不慢。舒柠不好催促,只得保持和她相同的步伐节奏。 好不容易上了自己车,舒柠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打开赛事直播间。 真如海市那女孩所言,输的很惨才是程渡和游幕接受赛后采访。 他们看上去很平静,游幕还自嘲WIT可以早点放假。主持人没顾虑他们心情,直接开始了提问。 “一上来就连输四局,是状态没调整好吗?” “今天的比赛有达到你们训练赛的水平吗?” “你们觉得今晚输掉比赛的最大问题在哪呢?” “常规赛也打过H.King,有想过这一场会打成这样吗?” 尖锐接踵而至,程渡脸上没什么表情,抢在游幕前面先一步开口。他没有避讳任何一个问题,说的很详细,并承认今晚他们确实没打好。 H.King零封WIT的词条上了热搜,一直飘荡到很晚,里面的讨论开始上升到选手个人。 【苏打换几个嫂子了?不会赛前最后一天还在约会吧?竞人这么喜欢谈恋爱干脆退役谈恋爱算了】 【Keith心态真的不行,最后一局他都崩了…弟弟,我买票进来不是看你哭的!】 【中射也太拉了,狗东西卧龙凤雏】 评论里说什么的都有,起初舒柠看了没太当回事,直到有人谈起了程渡。 【打野最拉,瞎带节奏,严查一下,真以为自己是节奏发动机?还野王?野亡差不多】 【Pluto感觉就瞎玩,能不能直接入土啊?】 【他就是那种很典型的rank型选手啊,比赛不太适合他,轮换下来比较好】 【联盟就爱捧这种有脸没实力的low货啦】 【他本来就是被SPE退货到WIT的啊,SPE连上场的机会都不给他,这事我以为大家都知道】 【春季赛赶紧换下去,吹他野王就很搞笑,混子东西】 【下放到二队去吧,首发的位置可以让出来给更有用的人,比赛不是用脸打的】 … 后面的评论几乎都是骂程渡的,舒柠快速回看了一下比赛,问题其实并不在程渡一人身上。人红是非多,电竞圈也逃不过如此,程渡现在就是那个最显眼的靶子。 这些言论舒柠可以理解,她也常被人说长相寡淡歌曲难听,公共论坛有不少嘲她的帖子。 她只是觉得他们说话比饭圈撕逼还难听。输了比赛,好像什么都是错。 舒柠戴上耳机听歌酝酿睡意,叁十分钟过去,睡意非但没有如期而至,反倒换了一位老朋友上来叙旧。 这位叫心疼的老朋友令舒柠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舒柠越发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离谱,她自己被骂都没这么难受。 舒柠从微信底部捞出了那只安静的蓝色史迪仔。输的这样惨烈,他们应该在连夜复盘吧。 她在聊天框里敲下的字,也显得干巴酸涩。这些鼓励的话在程渡的超话里到处都是,没什么特别的,她是真的不太擅长替人驱散负面情绪。 史迪仔依旧沉在聊天列表下方。那些味同嚼蜡的段落理所当然地被她统统删掉。 深夜是灵感涌现的活跃地带,舒柠借着它给的些许光亮,留了一句歌词在自己的微博小号上。 潜入你的噩梦带你脱离困境。 第七十八章黄昏少年 舒柠头天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公司参加自己的新专辑概念讨论会。 原定的四首歌都已敲定,顾思义和其他两位制作人在编曲风格上意见不一,叁人围在她身边持续输出,吵得她脑袋都快炸了。 舒柠把会议叫停,告诉他们现在吵也没用,这张专辑还差最后一首。 “不是吧,你还在想那首烂俗小甜歌啊?”顾思义像听了什么笑话。 舒柠不理他,直接动身回家收拾行李,岚城还有很多通告和拍摄等着舒柠。 邱邱和舒柠的另一位助理提前将行李运往机场,舒柠与何淼淼坐上同一辆车。 何淼淼正在驾驶座听着微信语音,舒柠关车门的响动太大,震得她手一歪,调情的语音直接公放了出来。 “宝贝姐姐,想我了吗~” 男生刻意压软的撒娇声回荡在寂静的车厢内,令舒柠起了浑身鸡皮疙瘩,眼皮突突地跳。 何淼淼迅速切出微信,面上无波无澜地向舒柠解释:“是上次海市那个赵翼,从我这得了块表,这阵子天天在我跟前卖乖呢。” 舒柠哦了声,耳边还回荡着那句宝贝姐姐。 “对了,你上次说要买礼物送给程渡,最后送了什么来着?”何淼淼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和舒柠搭话。 “额,随便买了个游戏机。”舒柠不想说自己也送了一块表,还被当事人无情退回。 何淼淼一副你看我说得对不对的样子,“我早就说了,程渡那种男孩,好打发的很。” 舒柠没接话,拉低座位闭上眼小憩,这几天江城的气温有所回升,阳光照射进来,暖烘烘的,舒柠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车窗外是眼熟的景象,何淼淼将车开到了WIT基地门口。 舒柠瞬间什么困意都没有了。 何淼淼见她醒了,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特地带你来找程渡吧?”她冲远处走来的身影招招手,“让你失望了,我来找魏擎拿东西的,拿完了咱就走。” 何淼淼告诉舒柠自己需要一张绝版唱片,用来走人情关系。魏擎是个喜欢收藏各类珍奇稀品的行家,作为奥莱集团的小儿子,魏擎只需要从家族信托里抠出点零花钱,就足够支持他所有的烧钱爱好,包括眼前这个电竞俱乐部。 自从得知了魏擎真正的来头后,魏擎在舒柠眼里成了一个会移动的印钞机。他全然不知两人在议论他,身穿球服,满头大汗,走到窗前还在喘气。 “年纪大了,打不过那帮小孩了。”魏擎反手指着东面的方向,树荫遮挡下隐约能瞥见那边是个篮球场,他咬牙切齿道,“程渡和陆子游,完全不把我这个老板放在眼里,行,一到转会期我就把他俩卖了。” 何淼淼不着痕迹地笑了笑,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舒柠脸上:“昨晚好像输的不太好看。” “嗯,所以我陪他们出来打打球。”魏擎把气捋顺了,迈入正题,“你那张唱片我还没找呢,我办公室的东西有点多,你和我一块上去吧。” 何淼淼下了车,鬼鬼祟祟地跟在魏擎身后比了个投篮的手势。 舒柠接受到何淼淼给的信号,即使何淼淼不提醒她,她也一样会做。 这附近是老城区,旁边有个小公园,日暮落山,给舒柠脚下的小道铺上了昏黄的金光。两旁种着高高的树,把夕阳切得细碎斑驳。 风渐渐吹了起来,有一只皮球沿着风的轨迹朝舒柠的脸飞了过来,她眼疾手快地躲过,旁边踢球的几个小男孩面露遗憾。 舒柠心情好,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舒柠似乎能闻到专属于球场的荷尔蒙味道。她忍不住开始幻想程渡打篮球的模样,他穿的球服会是什么颜色,会不会有女孩守在一旁? 待她走近后发现篮球场确实围了不少女孩,不过都是一些退休后的大龄女孩。 她们脚边立了两个户外广播音响,手里拿着折扇和腰鼓,嘴里嘟嘟囔囔,看向球场的视线里满满都是嫌弃。 舒柠默默旁听了一会儿,才知道篮球场平时这个点都是退休阿姨和大爷跳广场舞的地方,WIT到了休赛期,猛兽出笼直接“霸占”了她们的舞蹈基地。 球场上的男孩们全然不知,仍在你防我攻的运球投篮。 程渡穿了十四号的白色球衣,篮球在他手脚间运作自如,肌臂线条也因着他利落的动作拉伸出性感的青筋纹络。一个漂亮的叁分球进框,程渡和队友击着掌,笑声清朗。 落日黄昏给少年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橙色,舒柠惊觉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摘掉游戏耳机走下电竞椅的程渡,也在肆意张扬他这个年纪的青春磅礴。 而她的磅礴在一次次通告和镜头下被慢慢搓磨到模糊灰白,只留下了无穷无尽的微笑与客套。 程渡随手撂起球衣下摆,草草擦去了下巴的汗珠,形状漂亮可口的腹肌整个显现出来,看的舒柠面颊一热。 尽管舒柠早就见惯了程渡赤身的样子,但他现在无意识展露出来的半遮半掩的性感还是将她一招命中。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旁边的阿姨大叔们可不觉得这是一副诱人的景象。 她们忍无可忍,拎着响动的音箱进入球场,叫停了男孩们的球赛。 “拜托,这本来就是篮球场啊!”陆子游的大嗓门几乎响彻了整个小篮球场,“我们打个篮球还不行了?” “平时我们都在这里跳舞的,过几天社区有比赛,我们要排练。”阿姨和大叔据理力争。 “就离谱,我们还要打呢,你们找别的地方练吧。” “不行!” 程渡用单指转动篮球,没参与双方的激烈言语斗争。他兴味索然的目光很快在空中和舒柠碰撞相遇,他愣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快步流星向她走来,准确的说,是小跑过来。 程渡来到舒柠跟前还在揉眼睛,“真的是你。” 第七十九章看着你走 两人隔着球网相视一笑,舒柠拉下口罩,温声道:“我还以为你肯定发现不了我呢。”她站的位置很偏,几乎是最不起眼的角落。 “我认你很有一套。”程渡眼睛弯弯的,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马上补充道,“你等等我,我回去冲个水换身衣服再跟你走。” 说罢他提腿就要往球场出口的方向跑。 舒柠急忙把他叫住,“我还要赶飞机,马上就走了。” 程渡掉头回来,低声重复道,“就要走了么?” 舒柠笑,“嗯,我陪何淼淼一起过来的,她找魏擎有事,我听说你们在这打篮球,就过来看看。” 程渡扬起唇角,“那你看到我投的那个叁分了吗?” 清汗沿着他的喉结缓缓滴落,徒留在凸起的锁骨上。运动过后的男性肉体,散发着极易吞噬理智的欲味。 舒柠咽下口干舌燥的灼烧感,摆出迷妹的神情,哇了一声:“当然看到了,程渡,你刚刚好帅哦!” 晚霞的颜色立刻来到了程渡的耳根,红的透亮。他别开眼,漫无目的地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舒柠。 程渡默默抠着球网上的钢丝,腕上还箍着黑色的小发圈。 舒柠没想到自己一句不经意的奉承能招的他这样害羞,明明他们上过那么多次床,什么都做过。 “纯情小狗。”舒柠忍不住揶揄他。 “我不纯情的。”程渡梗着脖子辩驳,把自己另一只相对而说没那么烫的耳朵稍稍朝向舒柠,“你都见过的。” 听得程渡隐晦提及海市的疯狂之夜,舒柠略微有些不自在,她能回忆起那晚程渡连绵贯入自己两腿之间的潮热和黏腻,还有他一次又一次在她耳边的低喘。 他能那么猖狂皆是因为她的纵容默许,幽凉闷抑的清风慢慢吹舞在触手可及的空气里。 舒柠想到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笑着调开话题:“程渡,你知道吗,魏擎说转会期要把你卖掉。” 沉郁的气氛被舒柠的笑容消融开,程渡恍然道:“刚才我是截了他好多球,还盖了他两个帽。” “他一生气可能会把你下放到二队,或者轮换去打替补。”舒柠在心里一面向魏擎道歉,一面借着魏擎的名义继续试探,“他是你老板,你要对他尊重点,向上管理你懂吗?你应该多让他几个球,你的合同还在他手上,不能随心所欲…” 未等舒柠把话探完,程渡忽地凑近,脸庞几乎是贴在了把两人相隔的球网上。他眉目柔和,乘着渐沉的夜色,眼神里似有星光。 “舒柠,你是在担心我么?” 舒柠被他言中,斟酌着用词,“我看很多人说你可能会被换下去。” 程渡眼神亮亮的,“大部分首发都被这么说过,输了比赛说什么的都有,你不要担心。” 舒柠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看到了一点…” “我不会去打替补的。”程渡将手肘搭在最靠近舒柠的铁丝上,神色严肃起来,“虽然由谁上场从来不是选手本人说了算,但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留在首发的位置。” “舒柠,你不是说我是小狗吗?” “嗯?” 程渡认真看着舒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小狗,会咬死自己想要的东西。” 舒柠被他这番比喻逗笑了,“今天是倔强小狗。” “对。”程渡不自觉跟她一起笑。 舒柠放下心来,她也想继续看到他在赛场发光发热。 “我还怕你会受那些言论影响,不过今天看来你们的状态都还不错。” “电竞选手没有不被骂的,除非你能一直赢,我早都习惯了。”程渡真正想说的是:见到你什么难受都没了。 打电竞当然是为了赢,没有人甘心输,更没有人愿意被说不配打首发,程渡自认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却也做不到完全不受一丁点影响。 但是当他凝望舒柠皎洁安静的侧脸,看她眼底暗揣的担忧慢慢淡了下去,他的心也随之浸泡在了柔软的梦境,那些不甘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程渡忽然好想亲她,而他也当真这么做了。他遗忘了横在两人中间的钢丝铁网,一头扎了上去。 砰地一声,他的额头瞬间多了一道菱形的红痕,酸酸胀胀的。 舒柠捂着嘴咯咯直笑。 程渡索性将自己的整个脑门抵上铁网,好离她更近。 程渡湿漉漉的小脑袋瓜转来转去,舒柠越发觉得他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狗。 她被他蛊惑,很想要放他出来。 此时程渡身后的球场爆发了阵阵哄笑,陆子游和Keith似乎是转变了打法,开始冲着那些阿姨大叔撒起娇来。 “陆子游挺有一套啊。”舒柠静下心神,笑眯眯地感慨道。 “嗯,他能屈能伸的。”程渡把头颅从网上挪开,神情变得散漫。 伸手不打笑脸人,方才剑拔弩张的两拨人重归于好。阿姨们表示愿意再给他们半小时时间,广场舞和打篮球之争终于落下帷幕。 何淼淼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舒柠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我送你。”程渡在舒柠挂掉电话后立刻说道。 “就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舒柠摇头拒绝,她冲篮球场上其他男孩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抓紧时间打球吧,你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啦,程渡,别让你队友的辛苦白白作废。” “嗯,我这就去。”程渡应着,却丝毫没有往回挪的意思。 “快去吧。” “嗯。” “去呀,我要走了。” “嗯。” … 程渡也不知嗯了多少句,始终没有移开半步。 最后他说:“我看着你走,这附近有几个小孩很皮,比起踢球,他们更喜欢踢人脑袋,他们怕我,不敢胡来。” 舒柠就这样在程渡的注视中一步一步地走下石阶,余晖被夜色掩盖,沿街小路的灯光亮起,照得四周温暖一片。 路上只留下了一颗孤零零的皮球,小孩们早已不在。 舒柠消失在拐角尽头前回望了一眼,球场角落少年颀长的身影依然还在。 第八十章榜一姐姐 WIT进入休赛期,全员开始集体上线某鱼直播营业。舒柠之前订阅了程渡的直播间,在某天晚上7点整,她准时收到了WIT-Pluto的开播通知。 接到这条系统推送信息后舒柠立马点开了程渡的某鱼直播间。 舒柠近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全国各地到处飞。再有半个月就是年关,舒柠代言的很多品牌都推出了新春限定,她需要腾出很多时间配合品牌方拍照宣传,必要时还得出席对应的商业活动。 当程渡那张清俊的面庞出现在直播画面下方的小格子里时,舒柠连日来的奔波劳碌好像划开了一道口子,灌进了令人身心舒畅的新鲜空气。 直播间里的程渡坐得离摄像头很远,看起来小小一只。他似乎刚洗完澡,黑发乱糟糟地顶在脑袋上。 中途苏打路过,看不下去了,说:你好歹把头发弄弄行不行?脸好也不是你这么用的吧? 程渡胡乱在头上抓了两把,算是采纳了苏打的意见。 短暂的形象管理完毕,程渡调试了一下设备,紧接着连上了王者的游戏界面,但他却不急着开始游戏。 他离开了房间一会儿,再回来时端了一碗馄饨,接着他就开始垂头专心吃馄饨。 以舒柠和程渡共餐的经验来看,他吃饭的速度绝对算不上慢,甚至可以说是较为高效迅速的。可能是馄饨太烫,这次他小口小口地吃着,二十分钟过去,那碗馄饨还在。 弹幕告诉了舒柠真相。 【臭弟弟又在水时长呢!啊啊啊有没有人管管他!】 【水就水吧,反正我也不是来看他打游戏的】 【弟弟,你的直播间拧拧能带走一半的水。】 【听说你身材很顶!能稍微擦个边吗!几秒就行!】 【擦边?超管警告】 程渡慢悠悠地把一碗馄饨吃完,终于开始了游戏。他依旧是惜字如金,一局游戏都说不上几句话。不仅如此,他甚至连弹幕都很少看,对于舒柠和粉丝来说,互动体验极差。 幸好直播间内的观众都很宽容,也许是不宽容的观众早已离开。 几局巅峰赛过去,弹幕里的观众非但不气,还纷纷调侃这个主播长得这么帅,技术那么好,只可惜是个哑巴,看来没有人能拥有完美的人生。 舒柠在上回配合墨畅直播时提前做了一些功课,对游戏主播这个行业有个较为浅显的了解。 有勇气做游戏直播的人大多不缺技术,但是真正想在直播届混出名气的话必须要会做直播效果,最好是有一两句能出圈的口头禅或者爆梗。例如墨畅,他就属于技术好又能做直播效果的那类主播,他的直播间内常常是欢声笑语。 还有部分主播是十年王者无人识、一招瓜皮天下知,总能凭借着离谱操作菜出水平、菜出风格,无论打成什么样反正就是这波不亏。这类主播属于娱乐饭堂主播,看他们直播就图个下饭。 像程渡这种纯技术流的主播并不多,他不开玩笑也不太聊天,只在必要的时候讲解一下打法和一些对线思路。可谓是直播效果奇差。 不过职业选手本身自带流量,程渡直播间的人气排名挺高,但奇怪的是,舒柠发现他礼物榜单的数据很差,和他直播间的热度完全不匹配,隔壁陆子游的榜单都比他好看得多。 程渡的观众只给他刷一些便宜甚至是免费的小礼物,舒柠蹲守了快两个小时,一个昂贵的礼物都没有。 舒柠看着那个冷清的榜单,想要给程渡花钱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此时此刻,他是游戏主播,她是富婆观众。刷礼物就是件随心所欲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止。 舒柠把自己的系统随机生成的ID改成了她熟悉常用的网名,随后激情消费连着给程渡砸了十几个超火。 程渡低头专心游戏,这些超火他一个都没看见。 弹幕纷纷圈起了她的ID。 【美少女白展堂是新来的吗?】 【那个美少女白展堂,不要给弟弟砸这种礼物,随便送个免费的就好啦,他不要粉丝礼物的】 【别刷了别刷了…】 【听不懂人话吗?】 舒柠难得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给程渡花钱的机会,岂会轻易放弃,她陆续又投了十个超火。 她轻松登上了榜首,成为了职业选手Pluto直播间内横着走的榜一大佬。虽然最后这些钱经过层层抽成后真正能到程渡手上的少之又少,但舒柠花得很是开心。 与此同时,程渡终于抬头看了眼电脑屏幕。 舒柠等待着他说出那句感谢,毕竟她是他的榜一姐姐。 可程渡脸上非但没半点喜色,反倒眉头一皱,“那个叫白展堂的,你不要再给我刷礼物了。” 程渡的点名批评让舒柠很下不来台,因为她先前直接无视了其他观众的提醒,像一个挥金如土的老财主,执意要给程渡撒钱。 舒柠只好发了几条弹幕,解释说自己很有钱,平时也会给其他主播刷礼物。 程渡移开眼,神情淡漠地说:“有钱自己花,别浪费在我身上。” 直播行业兴起后,涌现出无数榜一大佬和主播之间的粉红故事,榜一大佬和主播这两个词只要放在一起,就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舒柠这个榜一大佬当得十分窝囊,她和无情游戏主播程渡的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可舒柠的账户里还有很多充值的鱼币没花完,她又不想便宜其他主播,于是她决定伺机而动。 程渡“解决”掉她这个麻烦,继续专心游戏。 舒柠逞着他再次低头的机会,硬着头皮把剩下几个超火投完。 弹幕全在发“要死了你怎么还在刷”。 程渡和舒柠似乎有什么心灵感应,他恰好就在此时抬起了头。 舒柠被逮个正着,随后她眼睁睁看着程渡的手放在了鼠标上。 叁秒过后舒柠手机屏幕突然一暗,系统发来一条残忍的提示: 【很抱歉,您已被WIT-Pluto拉黑并踢出直播间】 *** 鱼好像不能踢人只能禁言,没礼物应该会降热度吧,这里都是胡编的,剧情需要剧情需要哈 第八十一章烟火 【八卦讨论】WIT的那个谁也太装了吧? 主楼:昨天晚上Pluto直接把他直播间的榜一小姐姐拉黑然后踢出去了,小姐姐给他砸了那么多超火,一声谢谢没有就算了还踢人? 过了过了,高冷野王的人设立太过了 1楼:心疼榜一小姐姐!花钱还要被踢! 2楼:可能前几天比赛输太惨,他没缓过劲来吧 3楼:真装,玩个贴膜游戏的电竞还玩出优越感来了? 4楼: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之前就踢过刷超火的粉丝,只是当时他还是个未成年,没什么人嘴他 5楼:笑死,没看主楼都知道你说的是谁,Pluto是多少沾点病在身上的,信不信他下次还敢… 6楼:呃,Pluto一直都这样,对人气粉丝这些不怎么在乎吧,算是比较纯粹的竞人,职业态度没话说。但下了赛场别对他抱有任何期待,咱就是说性格讨喜的竞人多的是,没必要在他这里找气受哈(我反正已经跑路了) 7楼:这赛季成绩也不咋好啊,还有脸在这晒呢 8楼:职业选手的直播都没什么好看的,十个有八个都是凑时长 9楼:虽然但是他好帅哦!! 10楼:他上次抓周瑾也抓得很难看,说得好听是情商低,说得难听是没礼貌 …… 程渡就这样被挂在公共论坛上,任由路人嘲了好多楼。随后这帖又被转载到某扑电竞论坛,那边男人多,骂得更加不留情面。 虽然被程渡踢出直播间令舒柠倍感屈辱,但这郁闷因着程渡的再次挨骂很快消散得干干净净。 舒柠放弃了刷礼物找存在感的想法,她原先的账号被程渡拉黑了,只能重新注册一个新ID,再度溜进了程渡的游戏直播间。 这次是悄悄的进村,什么都不要。舒柠只办了个粉丝牌,其余一分钱没花,决定将白嫖进行到底。 程渡完全没受言论影响,他正在和陆子游联机玩糖豆人终极淘汰赛。 舒柠就这样在程渡直播间蹲了好几天,逐渐生出一种偷窥他生活的隐秘快乐。 程渡不是每天都播,舒柠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看。他直播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晚上。 他开播的时候懒懒散散,下播的时候必定是动作麻利。 程渡把直播时长掐得精准无比,说今天播四小时,就绝对不会播四小时多一秒。 时长一到,无论是否还在游戏中,他都会立刻下播,招呼都不打。 程渡不是只打王者荣耀,他也喜欢玩其他独立单机游戏。 舒柠还摸索出了一个规律,程渡玩王者时比较严肃认真,播其他游戏时会放松自在一点。 他的Steam和Epic游戏库内应有尽有,很多游戏名和厂商小众到舒柠都没听过,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送他名贵手表简直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行为,她压根不够了解他的兴趣爱好。 舒柠发现程渡不光是王者打得好,其他类型的游戏都玩得不错,他似乎天生就是虚拟世界里游刃有余的玩家。 除了你画我猜。 你画我猜可以说是程渡的游戏克星,他技术主播的标签在这个游戏里被摘得一干二净。 他画功很烂,表达方式更是抽象,匹配到的其他玩家根本猜不出他画得是为何物,每次对局结束他往往是一群人中得分最低的那个。他还偏偏不信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今天程渡照例打开这个游戏企图证明自己,这次的关键词是烟火。 程渡本来是懒散地靠在电竞椅上,忽然坐直了身子笑着说:“我很会画烟花的。” 他开始移动鼠标,在白板上画得歪歪扭扭,答案是烟火,他却画了一根极难辨认的烟花棒。 另外四名玩家谁也没猜中,程渡随即使用了你画我猜中的延时道具卡,给其他玩家延长更多思考时间。可惜程渡用完了背包里所有的道具卡,最后还是收效甚微,没人猜对答案。 “可以说我别的画得不好,我认了,但我烟花画得真的可以…”程渡挺不服气,自言自语,他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动了动嘴,“算了。” 程渡沉着一张脸关掉了你画我猜,打开了王者的游戏页面。 直播间里的观众,包括舒柠,普遍都喜欢看程渡正经打王者,因为他玩起单机游戏来几乎都不开口了,直播间只剩下机械键盘和鼠标啪嗒啪拉的敲击声。 有一次舒柠听着听着犯了困,睡得很香甜。 与单机游戏相比,巅峰赛最起码还有个BP环节,也是程渡在直播间说话频次最高的时段。 “打野让一下吧。” “我打野吧。” “不辅助。” “别的位置我不太会。” “打野给我行吗?” 程渡在这个环节会极尽所能,用“良好的沟通”让前面的队友给他打野位。 每天四个小时的时长马上就要打满了,程渡开了今晚最后一局巅峰赛,他在一楼,预选了打野。 这时弹幕开始刷起了SPE打野寒啸的ID。 【又和寒啸撞车啦,五楼是寒啸,他肯定要和你抢打野的】 【别让别让没必要】 【你不会又要让吧,卧槽寒啸最近给你灌什么迷药了?】 直播间多出一道清亮的男声,寒啸那边也发现了程渡是一楼,他开麦直接叫程渡给他让位置。 “程渡,打野给我!老规矩!” “嗯,帮你抢。” 程渡哦了声,没做挣扎,很爽快地帮寒啸抢了打野,他落到五楼,最后拿了一个辅助。 寒啸也在直播,他的粉丝似乎在追问他哪里来的手段让Pluto一直心甘情愿给他让位置。 “还能因为啥啊,我的个人魅力呗。”寒啸嬉笑的声音通过游戏话筒也传到了程渡这里。 程渡直播间的粉丝都在骂寒啸死猪脸皮。 寒啸咳了咳,继续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就是上次我吐槽的那个微博之夜啊,他用两个月巅峰赛不和我抢野的条件做交换,把我身上唯一一块巧克力给拿走了…” 数日前的那块巧克力,又反过来杀了舒柠一记回旋镖。 它的味道并不出彩,甚至没给舒柠留下特别的印象,但她记得那只糊了她满嘴口红的小花猫,还有他冻僵的手臂。 舒柠此刻恨不得立马收拾行李飞回江城。 程渡的直播间没了声响,时长打满,他和往常一样掐点下播。 寒啸的直播间还在挂着,舒柠却没和其他粉丝一起去寒啸那继续逮程渡。 她凭借着回忆搜到了巧克力的包装,将图片发给了邱邱。 【帮我买这个牌子的巧克力,越多越好!】 第八十二章让步 舒柠购买的巧克力几乎席卷了果壳音乐。 不止舒柠团队,公司内所有员工人均五盒到手。果壳音乐整栋楼都飘荡在可可香味里,也只有出国度假的老板侥幸逃脱。 皮塔说自己的嘴很金贵,吃不了舒柠的平价巧克力,但他是个甜食重度爱好者,最后还是一不小心吃完了两大盒。 而后的两天,程渡没再上线过某鱼。舒柠从陆子游的直播间内听来的版本是:经过程渡这些天起早贪黑的努力,他已经提前把自己那份时长播完,出去逍遥快活去了。 舒柠听到逍遥快活这个词时脑内迅速冒了一个问号。 陆子游见弹幕里不少粉丝当真了,解释道:“没逍遥快活,我黑他的,哎呀,他出去跑商务了,我们冥王星老弟很多商务找的。” 舒柠难免有些失望,她刚回到江城,他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颜西藻听说舒柠回到江城,叫了舒柠上门蹭饭,算是年前聚餐。 颜西藻住在一个较为老旧的小区,屋子也不大,舒柠之前来过很多次,可谓轻车熟路。 舒柠抱了一大箱程渡用打野位换来的巧克力,准时出现在颜西藻家门口。 路铎给舒柠开的门,他腰上系了围裙,很居家的样子。 “你来了,先坐吧。”路铎丢下了这句,转身又进了厨房。 颜西藻边走边摘了围裙走出来,她手里的围裙和路铎的围裙是同款不同色。不光如此,这间屋子里还多出了篮球、高尔夫球杆、网球拍等等原本颜西藻家八百年都不会出现的东西。 “路铎现在天天住你这吗?”舒柠瞄了眼厨房,问道。 “嗯,他那房子太冷清了,我不爱去,他就过来住。”颜西藻挂起围裙,来到舒柠身边坐下,“我这屋子太小了,待会儿沉星劭也要来。” 路铎不知何时从厨房里探出头,突然出声:“他敢有意见?” 沉星劭当然没有意见,他进门后直接去厨房参观了拎锅铲的路铎,他掏出手机卡嚓几张,“路少什么时候学会了下厨,能吃吗?” 路铎把沉星劭轰出厨房。 沉星劭这些时日每天找舒柠进行雷打不动的问候,舒柠没有和他聊天的欲望,常常用表情包敷衍应付过去,有时候忙起来忘记回他也是家常便饭。 沉星劭说过好几次让舒柠得空了告诉他,她却从未和他说过自己有空。 四人围了方桌坐下,红焖羊排和鱼头炖豆腐两道大菜是颜西藻提前弄好的。旁边几道家常小炒则是出自路铎之手,菜色还算不赖,舒柠尝了一口,比她的手艺还要好一些。 “能吃吗?”路铎又一筷子把鱼脸肉全夹给颜西藻,轻哼着问沉星劭。 “食神下凡也不过如此。”沉星劭频频点头称赞。 “天赋选手,天赋选手。”舒柠也跟风拍了个马。 路铎今晚的脸色很和善,招待舒柠态度殷切。明明上次见面路铎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块海胆或是口香糖什么的,满脸写着不以为意。 舒柠很快明晓他热情的态度为何而来。 饭后路铎将舒柠拉至阳台,说:麻烦你帮我一件事。 路铎希望舒柠以她的名义介绍一部戏给颜西藻,且全程不能泄露路铎的名字。 “这个本子我挑了很久,是个讨喜的题材,导演不算太出名,但拍出来的作品相对来说挺有保证。女配算是半个高光角色,演好了会很出彩,这次没人敢动她的戏份。” “还让西藻演女配吗?”舒柠下意识接话道,颜西藻出道七年,几乎没演过女主。 路铎挑眉看舒柠,一副你怎么这么不上道的样子,“女一太明显了,她会猜到是我。” 路铎用了九曲十八弯的办法注资进了这个影视项目,投资用的工作室和他明面上无半点关联。如果不是督查组那种翻天覆地的查法,根本查不到他是幕后的投资方。 舒柠震惊之余还有些感动,她知道颜西藻的倔强,可她也希望颜西藻能拿到一个真正的好角色。 演艺圈早已不是会演戏就能出头的舞台,它变成了资本逐利的浑浊泥潭,颜西藻深陷潭底,路铎想要拉颜西藻一把。 舒柠思虑过后,最终应了下来。 “路总,所以现在是你巴巴地追在西藻身后喂资源吗?”舒柠小声问。 路铎自嘲地笑,“算是吧,她太犟了。” 路铎掏出烟,象征性地问舒柠介不介意,舒柠点头表示介意后,他依旧点了烟:“她演点像样的角色,涨些名气,挣了钱就能换个大点的房子。” 他反手比划着颜西藻的小屋子,说的一本正经:“我也不用一天到晚跟她挤在这,也能跟着沾光。” 第八十三章来迟 两人达成共识,路铎回头望,“我不和你聊了,某人的眼神在刀我了。” 路铎一走,沉星劭即刻出现在舒柠身旁。气氛顿时变得安静,舒柠鬼使神差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沉星劭。 沉星劭摆手,下巴朝路铎离开的方向扬了扬,“路子挺用心良苦。” 舒柠感慨道:“我没想到他会花这么多心思。” 路铎给资源不是件难事,难得的是他选择了如此迂回的方式,尊重颜西藻的固执。 沉星劭显然是将舒柠的话误解成了羡慕,他迅速接上:“我也可以和路子一样。” “牵投资,砸资源,这些我都能做,不会比他差。”沉星劭双手环胸,索性将话说开,“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 舒柠拆开巧克力的包装,含入嘴里。 有人能将成果摊手送到她面前,告诉她生活本该就是如此简单,她唯一要做的只是依赖。这样的示爱很难不令人心动,或许她少女时真的会为此自得雀跃。 而如今舒柠快要二十七岁,歌手事业不能说经营的很完美,一路上也磕磕绊绊,但每步路都是她自己走的,她也越来越喜欢简单纯粹的东西。 舒柠没接沉星劭的话,沉星劭却自顾自说上了。 沉星劭的手在自己膝盖骨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舒柠,你是不是对我有所顾虑?” “顾虑?”舒柠没听明白。 “我能感觉出来,你很抗拒我。”沉星劭苦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涂悦分手后来找你很无耻?觉得我和涂悦在一起的时候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啊?”舒柠舌头险些打结,“我没这么想过。” 沉星劭和涂悦的纠葛舒柠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舒柠很感激涂悦能在周瑾泼脏水时出来帮忙澄清,在那之后两人都有接洽商务合作的意愿。舒柠很欣赏涂悦,这份欣赏甚至多过沉星劭。 “下次见你应该很难,我就不绕弯子了。”沉星劭侧头望着舒柠,“我实话实说吧,舒柠,我很早就知道你了,我在科威特的华语电台听到了你的歌,那时候你才发第一张专辑,认识你的人并不多。当然,我承认,我更多是被你的外貌吸引,舒柠,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当时我在科威特有个大项目,走不开,就想着忙完了回国找机会认识你,可一忙就是快两年,等我回国一打听,你已经有了廖柏誉。” “我不夺人所爱,是我慢了一步。” “后来我认识了涂悦,我对涂悦当然不是玩玩,但我们实在是不合适,我也不是因为你和她分的手。” “路子认识了颜西藻,我得知你是她好朋友,正巧,让我知道你和廖柏誉也断了。我真的觉得这是老天爷都在暗示我,我与你还是有缘的。” 舒柠愧不敢当,她不是不清楚沉星劭的意思,但她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富家公子的一时兴起。背后的这些过往,她始料未及。 “我没那样想过你。”沉星劭的一番话虽震撼,但触及不到舒柠心中柔软,“我也没你想得那么好。” 她受宠若惊,定下心神后便决意同沉星劭说清楚。既然不喜欢人家,就没必要给人家希望,“你很优秀,不必…” 沉星劭沉默了几秒,忽然大笑:“打住,舒柠,别给我发好人卡,我认输。” “沉公子,不,星劭。”舒柠郑重道,“谢谢你喜欢我,只是我…” 沉星劭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没等她说完,低声道,“所以我这次又来晚了是吗?” 舒柠深吸口气,点点头:“是。” 她有喜欢的人了。 舒柠隐约听见沉星劭的叹息,舒柠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再说点委婉的措辞,好让沉星劭的心情舒畅些。 沉星劭却一拍大腿,粗声说道:“我偶像就是不一样,拒绝人都这么干脆利落,粉了粉了。” “虽然你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但我还会是你的忠实歌迷。”沉星劭拿出手机,“我们合张影吧,粉丝这点要求你不会拒绝吧?” “当然可以。”舒柠哭笑不得。 沉星劭的手机里没有任何美颜app,他似乎是准备直接用前置摄像头来张自拍。 舒柠不得不担任起了摄影师的角色,她按下照相键的那一瞬间,沉星劭的躯体同时向她倾斜。 “挺配啊。”路铎不知两人已说开,凑过来点评。 舒柠装作没听见,忽地想起来自己和程渡都没有一起拍过照。 第八十四章来我们家吧 沉星劭的爱慕悄然隐去,他退回到舒柠的普通朋友兼歌迷的位置上。沉星劭是个做事妥贴的人,换在从前,舒柠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对他产生好感。 但感情总有先来后到。 年关在即,半座城市的人踏上返乡归途。沿街店门愈渐冷清,江城好像被人摁下了慢速播放键。 舒柠停了所有工作,她今年不用上春晚,很早就放了团队里的人回家。何淼淼的父母移民去了加拿大,她年年过年都飞去加拿大和父母团聚。 这段日子是舒柠最舒适自在的时候,她不需要再东奔西跑端着形象,只需要陪家人开心就好。 舒柠大伯一家没留在江城,开车带着魏昭去了最南边的海岛。大伯向来是魏家的主心骨,今年过年他缺席,舒柠小姑姑立马就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新年旅行。魏家只留下二叔一家和舒柠一家干瞪眼,魏舒檬提议既然人不全,那么年夜饭就各家自起炉灶。 WIT在除夕夜前叁天放了假,放假前陆子游在自己直播间中透露出程渡将会留在俱乐部过年的消息。 陆子游的直播间收留了很多程渡的粉丝,有人质疑陆子游不够兄弟。 陆子游赶忙解释道:“我也想让程渡来我们家过年啊,可我每年都得和我妈一起回老家,总不能让大帅哥和我一起上山下乡吧?” 舒柠很快萌生出一个大胆狂野的想法,因此当魏舒檬提议今年不在一起过除夕时,舒柠立马抢在魏绍明开口前答应下来。 想让魏绍明主动发出邀请是不可能的,许逸云倒是心软好说话一些。 舒柠想尽办法在许逸云面前七拐八弯聊到程渡,提醒她自己还有个打电竞的“小男朋友”。许逸云果然没让她失望,在舒柠委婉暗示到程渡父母离异,过年得孤零零地待在俱乐部时,许逸云直接拍板让舒柠领人上门。 “那叫他过来吃个年夜饭吧,正好我和你爸爸再看看,上次见得太匆忙。” 魏绍明听说后不太情愿,但他也仅仅是不愿而已,许逸云定下的事魏绍明基本没什么可以弹劾的空间,他只能摆手让舒柠母女俩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除夕早上醒来,舒柠正思虑着要如何将程渡合情合理地“骗”来,微信里的程渡已经早早地给她发送了一句新年祝福。 【新年快乐。】 简单明了的四个字,连个表情包都没有,很程渡。 舒柠顺着新年的话题聊到了年夜饭。 程渡果然说:【我和俱乐部其他几个留在江城的工作人员一起过年。】 舒柠清了清嗓子,给程渡拨了一个电话。 程渡那边很喧闹,像是在菜市场。 舒柠问:“你们还要自己做年夜饭吗?” “嗯,晚上吃火锅,我出来买点食材。”程渡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年夜饭吃火锅多没营养啊…”舒柠用很同情的语气说,“要不你今晚来我们家吃饭吧?吃火锅也太可怜了。” 那边停顿了许久,舒柠将手机离远耳朵看了看,信号是满格。 须臾,那边有了回复。 “我可以来吗?”程渡的尾音里有稍纵即逝的难以置信,他似乎走到了相对于一个安静的地方,嗓子清晰明亮很多。 “当然可以啊,我妈妈一听说你要留在俱乐部过年,立马就让我叫你来我们家吃饭,她就这样,人美心善的。”舒柠把许逸云夸到天上去,绝口不提自己在其中的运作。“我爸爸做饭可好吃了,程渡,你不是也挺喜欢做饭吗,过来取取经也行。” “我真的可以来吗?”程渡还在和她确认。 舒柠笑了:“你以前有没有去朋友家蹭过饭?” “去过,我以前去子游家蹭过饭。” “那不就是了,就当是过节去朋友家蹭个饭。”舒柠让程渡放下心里压力,“而且你不是都答应要陪我在我爸爸妈妈面前演戏吗?” 程渡斩钉截铁地应道,“我现在过来。” 舒柠把父母家的定位发了过去,“早点过来。” 以往舒柠让程渡早点过来,程渡必定是在她预想时间内提前赶到。可今天的程渡慢得像只小乌龟,也不知爬行到了何处。舒柠都在父母家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后都没见到程渡半片衣影。 她忍不住给程渡拨了个语音。 “你在哪呢?” “我在同德堂。” “你跑同德堂干什么?” “给叔叔阿姨买点补品。” 舒柠没想到程渡竟然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哀叹道:“这些东西我爸爸妈妈这里有好多,你不要买了,别乱花钱。” 魏绍明是军转干部,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招待一批批上门叙旧的老战友,客房里堆积了大大小小的春节礼品,进去连脚都落不下。 “年礼要买的。”程渡很坚持。 “不用,真的,你人过来了就行。” “不行。” “那你随便买点水果吧。”舒柠后退一步。 程渡很不听话,驳道:“舒柠,我是你男朋友。” 他顿了下,似乎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对,继而补充:“在叔叔阿姨眼里,我是你男朋友。” 舒柠被程渡前面那句不假思索的话沉重一击,撞得晕晕乎乎的:“好吧,那你看着买点,别买多了。” 挂了语音,那句“我是你男朋友”还余音绕梁。舒柠握着手机原地呆滞了好几秒,倏忽溢出一种这样也不赖的满足感,她甚至暗戳戳地觉得程渡不补后面那句话也很好。 两小时后,程渡终于姗姗来迟。舒柠见到门外的程渡,才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的叮嘱交代当作一回事,半点也没听进去。 程渡手上拎了个满当,臂弯处也挎了几个礼袋,就连脚下都立了两箱水果,他带来的东西快在他身后堆成小山了。 程渡似是精心收拾了一番,刘海尽数撂上去,眉目清爽,帅得老少皆宜。但是有了这一堆东西在他身旁陪衬,就显得有些不够自如。 舒柠都想不通他是怎么将这堆东西拿上来的,她探头出去打量了一圈,才确定程渡确实是只身一人前来。 许逸云也没见过这副阵仗,她和舒柠一边帮程渡把东西挪进来,一边调侃道:“真是买太多了,要不是你爸爸两袖清风,这还真是有些危险。” “可不是吗,明天就被纪委请去喝茶。”舒柠拖着重重的果箱,装出很严厉的样子,蹙眉问程渡,“程渡,你这里面该不会装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红色炸弹吧?说,你是不是想让我爸爸栽跟头。” 程渡没听出舒柠的玩笑话,一头雾水:“什么红色炸弹?” “你的政治觉悟真低。”舒柠哎了一句。 程渡反应过来,严肃道:“放心,里面没有钱的。” “妈妈,怎么办啊。”舒柠快要笑死了,却故意哭丧着脸,“你女儿怎么找了个傻乎乎的啊。” “人家也是一片心意。”许逸云倒觉得这孩子笨拙出一股可爱劲来,比先前那个姓廖的男演员好多了。 叁人把一堆年礼抬进家门,舒柠粗略地看了看。程渡简直是把她能想到的年礼种类一样不差全搬了过来。有茶有酒,再是人参鹿茸,还有燕窝鱼胶…从外盒一看,均是价格不菲。 许逸云都不太好意思了:“程渡,真是让你破费了。” “不破费,应该的。”程渡红了耳根,“阿姨,新年快乐。” “不急呢,晚点再说。”许逸云笑,“先进去坐吧。” 第八十五章厨房战役(1) 舒柠爸爸魏绍明暂时不在家,他有一位战友来江城动手术,得在医院度过除夕之夜。 魏绍明挂念着战友,提前去医院给人家送去备好的热饭热菜,极尽战友关怀。 他们虽然没能真正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但他们在海拔叁千多米的高原上一同吃过很多顿半熟的挂面,战友情比金坚的情谊始终留存。 用魏绍明的话来说,他和他的战友是真正高举过赤旗接受过最高指示的人。 不过这些话在舒柠和许逸云看来是可以选择性不入耳的,她们通常会直接无视他的激情发言。 魏绍明一走,厨房里的工作就陷入了停滞。舒柠在程渡来之前帮忙摘了一筐荷兰豆,对备菜的进度影响甚微。魏绍明在叁人家庭群里让她们别急,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舒柠和许逸云也是这么想的,她们俩在厨事上一向不精且乐得当甩手掌柜。但是程渡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进门后屁股只在沙发随便滚了下,便撩起袖子迈进厨房。 许逸云想着这个年纪的男孩,可能是好奇今晚的菜式,一开始也没太在意。直到厨房频频传来铿铿作响的碰动声及冲水声,许逸云跟过去,看见程渡正井然有序地处理案板上的食材。 “哪能让程渡动手啊。”许逸云说罢就要去阻止。 舒柠劝许逸云放弃抵抗:“随他去吧,说不动的,他也挺会做这些的。” 许逸云半信半疑,时不时兜去厨房巡视两眼。魏绍明是个对食材挑剔讲究的人,年夜饭上要做的水煮鱼,他买的是活鱼,养在水缸里,就等下午一并料理。 舒柠和她妈妈许逸云是连捉鱼都不敢的人,更别提处理鱼了。 几分钟后,许逸云小跑回来告诉舒柠:“程渡杀鱼了!” 虽然程渡在舒柠眼里一直是个很会干活的人设,但她也没料到他竟然能把水缸里那条大黑鱼利落解决了。 舒柠连忙跟许逸云一道过去看了看。 程渡沾了满手血污,正在撕扯掉鱼肚子里的黑膜。他见她过来,侧身挡住案板:“这里脏兮兮的,你去外面玩吧。” “程渡,你也太厉害了吧。”舒柠惊叹。 “没什么厉害的,鱼不会叫。”程渡打开水龙头冲干净手,“我和子游都能处理,以前他家烧烤店几乎每桌都会点烤鱼,他还敢杀鸡。” “会叫唤的你是不是不敢下手?比方说鸡鸭什么的。”舒柠心下了然。 程渡嗯了声,貌似不想承认自己不够“心狠”不够“男子汉”。 舒柠觉得小男生的心思真是奇奇怪怪,笑道:“你这双手又能打电竞又能杀鱼的,你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程渡静下来看她:“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魏绍明回来后,许逸云又大声通报了程渡的英勇事迹:“老魏,你知道吗,程渡杀了一条鱼。” “妈妈,程渡是杀鱼了,不是杀人了。”舒柠跟在许逸云后面抢白道,她妈妈好像见了什么稀奇事,感觉下一秒就要拿着喇叭在整栋楼奔走相告。 舒柠爸爸魏绍明淡定很多:“我去看看。” 魏绍明进了厨房也嘿了一声,看看这,摸摸那,原本板着的脸渐渐舒展开来。 厨房是魏绍明叱咤风云的地方,他重新掌握厨房的所有权,示意程渡可以先去外面休息。 毕竟在魏绍明眼里,程渡就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没理由孩子上门做客还得做这做那。 程渡没有走,他说:“我以前在烧烤店帮过忙,我会做很多事。” 这是魏绍明第一次仔细打量程渡,上次见面是晚上,他没瞧得太仔细,只知道男孩生了个顶好的样貌。 厨窗透入的光线明亮,他看见男孩的眼神认真诚恳。明明还是个少年人的轮廓,周身的气质却静得像一汪湖泊。 魏绍明松了口:“行吧,那你在旁边给我打打下手。“ 第八十六章厨房战役(2) 舒柠还以为程渡要被她爸爸赶出来,这会儿见他成功留下,隔空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她退出来,和掂脚观察厨房战况的许逸云撞在一起,她妈妈许逸云笑弯了眼睛:“这小孩不错,是个老实孩子,妈妈喜欢。” 舒柠面颊一热,骄傲莫名。许逸云虽是在夸程渡,却令她有种难以言喻的得意。她吸吸鼻子,嘀咕道:“程渡不是小孩了,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小孩的。” “我知道,我最近追了部剧,说的就是姐弟恋,男主比女主小六岁,那男主也跟程渡似的,乖巧体贴,叫什么,有个形容词...”许逸云很快想起来,“小奶狗,对对对,小奶狗,可流行了。” 舒柠手里的水差点洒了:“妈妈,你每天都看些什么啊。” 得亏她妈妈不知道小狼狗,程渡也不止是小奶狗来的。 舒柠咬着杯子,憋笑听着她爸爸和程渡细细碎碎地聊起关于她的内容。 “柠柠从小就不吃葱姜这些东西。” “我知道。” “洋葱更是一点都沾不得,小时候在幼儿园吃了点洋葱炒肉,回来吐得昏天暗地的,自那以后一点都不敢碰了。” “嗯,这个我会记住。” “她打小就不爱吃大块的肉,什么大鸡腿大羊腿大骨头之类的都不爱吃,她喜欢小块小块的肉,看,像这样…”有刀壁狠狠剁向骨关节的声音,劈啪几下,魏绍明继续说,“剁成这样小小一块的排骨,一定要够小,她就很喜欢吃。” “嗯,我记住了。” “还有那些卤鸡爪什么的,柠柠也是很喜欢啃得。” 程渡的话里带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这个是真的。” “螃蟹小龙虾皮皮虾这种她嫌麻烦,一般都是不吃的,但是你给她剥好了她吃得比谁都快。” “好。” “土豆她只吃脆土豆,炖太烂也不爱吃。” 魏绍明打开了话匣子,把舒柠从小到大在饮食方面的喜好朝程渡倒了个一干二净。程渡也当真虚心学习,下颌线崩得严肃。他由着魏绍明念叨了老半天,也不嫌烦。 两人一老一少,一个说一个听,来去交谈间,一桌可口的年夜饭全部出锅。 有了程渡的帮忙,魏绍明如虎添翼,他将自己的厨艺发挥到了极致,招得舒柠口水潋滟,哪里还有半点女明星的形象。 “爸爸,你这个红烧排骨烧得真好吃。”舒柠捻了一小块排骨,边吃边夸。 她快吃完的时候,程渡的手掌很自然地抬到舒柠下巴下方,伸展开,手心面朝她。 舒柠心领神会,也不忸怩,把嘴里的骨头吮了吮,轻轻吐在程渡手心。 魏绍明将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纳入眼底,埋怨道,“魏舒柠,你自己没有手的吗?吐别人手里像什么样子。” 许逸云也数落舒柠:“哪像个姐姐的样子。” “我本来就不是姐姐。”舒柠厚着脸皮,“程渡他从来都不叫我姐姐的。” 程渡没接茬,只是笑。 “我懂。”许逸云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剧里都说了,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 叁人一时无话。 “妈妈,你还知道年下呢。” “我知道,你和程渡这样就叫年下。” 舒柠耳边一烫,顿觉无地自容。可别扭了一小会儿她反应过来在她爸妈眼里,她和程渡算是名正言顺,什么年下不年下、野不野的也都无所谓了,是既定事实。 魏绍明撺掇叁人上桌吃饭。 舒柠故意落在后面,撞撞程渡的肩:“你真有手段,一个厨房的功夫就把我爸爸拿下了?” “叔叔夸我眼里有活。”程渡抿唇,从他的脸上也能读出点得意劲儿。 魏绍明在部队里是个火爆脾气,调动到组织部后历尽搓磨,讲起话来迂回了不少,他极少用绝对的词组赞美或否定别人。即使是对待认可的下属,魏绍明也顶多用“不错,眼里有活”来简要概括。 他就经常骂舒柠眼里没活。 舒柠有些不平衡,撇撇嘴,“我爸爸妈妈多向着你啊,刚刚还说我呢。” “他们向着我,你应该高兴啊。”程渡笑得爽朗。 “演上瘾了?”舒柠决意挫一挫程渡的得意,前阵子他在直播间对她无情的要死,舒柠可没忘。 “演戏要演全套,我很敬业的。”程渡牢牢握紧她的手,忽然凑近舒柠,好看的眉眼近在咫尺,“今天晚上我是你男朋友啊。” 第八十七章如鱼得水(1) 程渡完全投入角色,演技入木叁分,饭桌上他几乎没太动筷子,垂着黑乎乎的小脑袋一直替舒柠挑菜剥虾。 廖柏誉当初来舒柠父母家那天是个什么样的光景,舒柠想不太起来了,依稀记得她父母也算热情,但细细一回味,好像又和眼前的景象不太一样。 许逸云从程渡进门开始就是喜眉笑眼的,似乎无论程渡说什么,她都很有兴趣。舒柠爸爸魏绍明不苟言笑的时候居多,偶尔也板着脸训人,今晚一张脸上倒能瞧出几分和蔼可亲。 魏绍明是喝酒上脸的体质,这一笑,更是显得容光满面。 魏绍明借着酒劲,又开始诉说自己在部队里激情燃烧的岁月。舒柠吃着虾肉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些事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魏绍明说到兴起时,透出一片红心向朝阳的劲,他当即便吟了一首主席回韶山作的词。 他念到“为有牺牲多壮志”时,程渡小声跟道:“敢教日月换新天。” 程渡的接话令魏绍明目露赞许之色,他压根没指望这个家能有人回应他。 程渡就这样在魏绍明的目光示意下重新背完了整首词,魏绍明还意犹未尽,“长征那首会背吗?” “会。” 舒柠在桌下踢了程渡一脚,“你有点东西啊,程渡。”这真是撞到魏绍明心窝里了。 程渡悄悄凑过来说:“这两首刚好我会背,换几首我可能就不大记得了。” 舒柠觉得程渡真是过于谦虚了,魏绍明继续点了两首词,他依然倒背如流。 “我爸爸就这样,我妈妈常说他要是早生几十年的话,肯定会抛家弃女投奔革命事业…”舒柠受够了父亲的红色教育,没成想程渡也不能避免。 “我爷爷以前也参过军。”程渡笑,表示可以理解,“你爸爸还喜欢谁的诗?” 舒柠小声告诉他,“曹操吧,他喜欢豪迈奔放的。” 程渡了然于心的样子,迅速化身为背诗小达人,招得魏绍明拍手叫好。 “柠柠在这方面就不太行,记性差,读书时背东西就很困难。”魏绍明高兴之余还不忘带上舒柠。 “我也会背的。”舒柠嘴硬道,声音越来越小,“《静夜思》和《咏鹅》我可以。” 魏绍明咂巴着嘴,满脸写着你别胡闹。 程渡坐正了身子,发现自己表现过头了,他无意给舒柠招来数落,“我也是上学的时候被老师架着背的,平时没什么用处。舒柠毕业很久了,而且她唱歌很好听,不需要会这些,我来就可以了。” 舒柠点头如捣蒜,“对,我唱歌都有提词器,偶尔记不住也没关系。” 饭后程渡主动将餐厅和厨房的卫生清理干净,刚刚赶上春节联欢晚会开播。许逸云洗好了水果,还在茶几上摆了很多果脯零食,待程渡一过来,便招呼程渡坐下。 电视里一派欢天喜地,莺歌燕舞。魏家一家叁口加上程渡,坐在沙发上看个热闹。今年春晚有不少舒柠的熟人,平日里或是性格尖锐,或是脾气古怪的艺人只要一登上春晚舞台,统统都换上了喜气洋洋的和善笑容,给全国人民拜年添福。 “柠柠第一次上春晚的时候,可把我们骄傲坏了。”许逸云嗑着瓜子回忆道,“一大家子都守着电视前,屁股都不带挪一下的。他爸爸还特地打电话告知了他那些战友,我记得小王叔叔还录了像呢。”她拿手肘拱了拱一旁的魏绍明,“柠柠第一次上春晚是前年还是大前年来着?” 魏绍明还没开口,程渡说道:“是大前年,和王梦然一起合唱美丽新时代。” “对对对。”许逸云拍手,“去年是和两个演员一起合唱秀月山河。” “嗯,楚腾和黎潇月。”程渡剥着橙子,再次接上。 “程渡,你对我如数家珍啊。”舒柠嬉笑道,“说,你是不是早就肖想我了?” 魏绍明瞪着舒柠,舒柠收敛了些,躬下身子坐鸵鸟状,老老实实不再胡言乱语。 程渡剥橙子的技术一流,指上几乎沾不上什么汁水,舒柠悠哉悠哉地连吃了两个。 春晚是个极容易令人犯瞌睡的节目,有时候舒柠都不知道节目组导演是怎么想的,彩排时常常毙掉很多有意思的语言节目,换上一些刻意古板的陈词滥调。 一家人很快看乏了,魏绍明随口说了句:“还不如钓鱼有意思。” 魏绍明这几年迷上了钓鱼,常常在大夏天里顶着烈日静坐在河边垂钓,连顶草帽也不屑于拿。他鱼钓得不多,人却黑了一大圈。有一年许逸云给他新添了一件红色Polo衫,他穿上往街边一站,哪里像是个退役军人,倒像是个卖西瓜的。 魏绍明提及钓鱼就说个没停,而舒柠对此毫无兴趣。 程渡又一次让舒柠刮目相看,他梅开二度,再次接上了魏绍明的话。 舒柠起初以为程渡是在有意附和,仔细一听程渡说得还算有鼻子有眼。魏绍明还邀请程渡去参观他的工具室,里面有他收集的各式各样的高质渔具。 第八十八章如鱼得水(2) 这还不算完,两人出来后又下起了围棋。 “你还会下围棋呢?”舒柠见程渡有模有样地落子,半惊半喜地问道。 “嗯,以前我会陪我爷爷下棋。” “钓鱼也是和爷爷一起的?” “对。” “你该不会还会打太极吧?” “呃,这个不会。” 魏绍明下围棋很有一手,棋艺水平在整个街道都排得上号,偶尔他也去公园和那些老将们过过招,用眼下时髦的话来说就是跳出舒适圈。 程渡的白子在魏绍明的夹攻下竟没能完全落入下风,隐隐有翻盘制胜之势。 但姜还是老的辣,这局程渡还是输了。 “还下么?”舒柠刚在自己的团队群内丢了个新年大红包,回来笑着问程渡。 程渡煞有其事地点头:“还没结束,BO3。” 最后魏绍明一手就着茶一手捶着背,毫无悬念地以2:0战胜程渡。 “年轻人,棋风还是燥了些。” 下完围棋,许逸云接过魏绍明手里的接力棒,邀请程渡欣赏自己的十字绣作品。 许逸云的十字绣和魏绍明的渔具收藏在同一个房间,舒柠随他们一块进去,觉得这间屋子比她上回进来时又挤了不少。 “妈妈,要不你们搬去我另一套房子里住吧。”舒柠建议道,“你和爸爸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你看,都快要放不下了。” “这里我和你爸爸住久了,别的地方怕不习惯。”不出意外,许逸云拒绝。 舒柠早早就有让父母换房的打算,可许逸云和魏绍明是念旧之人,这套房子他们已经住了十几年,街坊邻里都很熟了。再加上此处离魏绍明现在的工作单位近,二人一直不愿搬走。 “我们在这住的挺好的。”魏绍明也在一旁帮腔,“房子太大我们也住不习惯。” “柠柠,你手里那些房子别一直空着,发出去出租也行。”许逸云说。 “再看吧,我也不缺那点房租钱。”舒柠囤的都是优质房产,租出去也不容易。 “你看看,现在一副不差房子的模样,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削尖了脑袋想要森山北麓的房子。”魏绍明逮着机会开始教育舒柠,他作风硬朗,极度厌恶奢华铺张那一套。 森山北麓是江城赫赫有名的老牌豪宅,舒柠初出道时挣了点小钱,陪何淼淼去过一回森山北麓,一度不能忘怀。森山北麓的价盘高得离谱,对于那时的舒柠来说负担起来很吃力。等到舒柠真正有了可以匹配的经济能力以后,她又发现森山北麓住着不少圈内同事,舒柠不想在工作之余再应付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也就慢慢打消了在森山北麓购置房产的念头。 舒柠叹气,“我不是没买嘛。” “有钱了应该多做对社会有益的事,别只顾着贪图个人享受。”魏绍明见缝插针地对舒柠进行思想巩固。 舒柠成名后做了很多公益,她自认根本不是那类占尽红利只会享受的人。魏绍明絮絮叨叨了许久,舒柠想和程渡交换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程渡却低着头,完全没接受到她的信号。 舒柠孤立无援,心中郁结,忍不住赌气说道:“爸爸,你女儿我就是虚荣,就是只会享受,我就喜欢好的东西,反正我是黑心棉一块,别对我抱有期待。” “你这孩子…”魏绍明拧起眉。 最后是许逸云出来打了圆场,将话题引到了自己的十字绣优秀作品上。 参观完十字绣,许逸云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小游戏。这是个益智类的迷宫游戏,许逸云卡在了其中一关,很是懊恼。许逸云大概认为天下游戏一家亲,她向程渡发起了求助:“程渡,你打游戏厉害,看看能不能帮我过去。” “我试试。”程渡接过许逸云的手机,认真研究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程渡不负众望地完成了许逸云交待的艰巨任务。 许逸云高兴,魏绍明自然也高兴。 春晚已近尾声,凌晨的钟声敲响,着名歌唱家在花团锦簇中献上一曲难忘今宵,宣告除夕夜完美落幕。 舒柠拉着程渡起身告别父母。 许逸云尝试留宿舒柠和程渡,但被舒柠一口拒绝。她可不想让程渡睡客房,因为她家里的床要柔软得多的多。 第八十九章你的礼物 临出门前,许逸云拿出两个喜庆的红包,一个递给了舒柠,另外一个递给了程渡。舒柠想都没想就接下,嘴里说着讨喜的庆祝话。 程渡那边稍作犹豫,直到舒柠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应声接下。 程渡将红包捏在手里,浑身僵硬,像是握了一个定时炸弹。 “叔叔阿姨,新年快乐。”他舔舔唇,随舒柠一道送上了新春祝福。 “程渡,你也是,新年快乐啊。”许逸云见程渡手都不知道往哪摆的样子,笑吟吟地补充,“我们家小辈都有压岁钱的,柠柠每年都拿。” 舒柠摸摸程渡的红包,是很夸张的厚度,她耍赖道:“程渡的红包比我的厚多了!” “你还好意思说,年纪不小了,给你压岁钱倒是接得比谁都快。”许逸云点舒柠脑袋。 “嘿嘿,我还是个孩子。” “程渡都没说自己是个孩子…” 下楼后舒柠心情甚好,她拉着程渡边走边蹦,摇头晃脑。 程渡由她转个没停,脸上是他自己照了镜子都会觉得讶异的柔和宠溺。也许是和父母在一起,今天的舒柠好娇憨可爱,她总说他是个小朋友,这一刻程渡觉得她才是他的小朋友。 “小朋友,看着点路。”程渡用哄小孩的语气说。 舒柠不和程渡计较,装作没听见他在口舌上占自己便宜,以德报怨,“新年快乐呢,程渡。” “新年快乐,舒柠。”程渡刮她的鼻尖。 “要是有烟花就好了。”舒柠仰望沉寂的星空,感慨道。 五年前江城全面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以往烟滚喧闹的除夕夜晚,现今已是静谧祥和。 “嗯,烟花很漂亮。”程渡喃喃自语,紧握舒柠的手。朦胧夜色中弥漫着辞旧迎新的喜庆,万家灯火好像终于有了照亮他的那一盏。 儿时记忆里的舒柠愈发模糊不清,渐渐同眼前的她交映在了一起,耀眼如光,引他入境。 程渡缩缩鼻子,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给你的。” “我也有礼物?”舒柠惊呼,接过那个略沉的盒子。 “嗯,你的新年礼物。”这是程渡很多天前就买好的,拿不准舒柠会不会喜欢,所以才在最后拿出来。 舒柠拆开盒子,是一串夺目耀眼的钻石星星项链,这款项链是K牌新出的设计师系列,价格炒得非常高。舒柠是竞品T牌的推广代言人,如果戴了对家项链不幸被拍到,会引起品牌方的极大不悦。 程渡大概不清楚这些品牌之间的暗流涌动,舒柠也摁下不提,她凝望着手心里的星光闪闪,胸腔里掠过丝丝甜味,久久不散。 “这个挺贵的。”舒柠于心不忍,程渡打电竞的时间还不到一年。 她的钱几乎没花出去,倒是让他抢先一步。 “你今天花了好多钱。”舒柠小声道。 “我有钱的,多跑几个商务就有了。”程渡随便哼哼,踢开脚边一粒不起眼的小石子,“我还会赚更多的钱。” 程渡压根不关注钱不钱的问题,他只关心她喜欢与否。他见她没太大反应,有点紧张地问:“喜欢吗?” “喜欢。”舒柠轻笑着点头。 程渡悬在空中的半颗心悄然落地,“喜欢就好。” 舒柠今晚陪魏绍明小酌了两杯,只好花高价叫了代驾。来人是个年纪很大的叔叔,程渡坐上车后说:“年后我就去考驾照。” 舒柠是不在意这些的,随口接道:“小心别晒成小黑狗了。” 除夕深夜的道路畅通无阻,车辆寥寥无几。两人十指交握下了车,舒柠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着程渡骨骼分明的手腕,眼往上一抬,又瞥到他硬朗有力的手臂,再到他滚动的喉结… 舒柠转动眼睛,“程渡,其实我还会背一首杜牧的诗。” “哪首?”程渡还挺意外的,舒柠记性不好这件事没人比他更有体会。 “但我只会一句,剩下那句你告诉我。” “好。”程渡按下电梯键。 “霜叶红于二月花,前面一句是什么?” 这太简单了,程渡下意识接道,“停车坐爱枫林晚。” 两秒的停顿后,他才反应过来,某处同步升腾而起。 “对对对,就是这句,停车做爱…枫林晚。”舒柠故意把字咬得娇绕婉转,自己听了都要起鸡皮疙瘩。 她又一次得逞,抬手揪住程渡迅速泛红的耳廓,嬉皮笑脸的,“逗你可真有成就感。” 程渡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有舒柠再熟悉不过的暗色。 随即是一阵头重脚轻的天旋地转,舒柠整个被程渡抱扛在肩上。程渡个子高,舒柠远离地面,窘迫至极,使出花拳绣腿的招数击打着程渡的背,“程渡,放我下去,这里有监控。” 程渡懒洋洋地笑,“嘘,再闹我直接就在这做。” 她知道他不会,却还是频频挣扎,“你不敢。” “你看我敢不敢。” 舒柠终是重新找回了地心引力,落脚的瞬间,程渡缱绻的吻同时堵了上来,她只能承载着他的吻慢慢倒退。 电梯门叮地一声,缓缓合上,将旖旎风光尽数隐去。 *** 尒説+影視:ρ○⑧.run「Рo1⒏run」 第九十章越湿越好骗(H) 电梯抵达二十六楼,舒柠和程渡的呼吸依旧交迭在一起。 舒柠浸泡在热吻里沉沦不醒,程渡托着舒柠的臀,再度将她抱起。他边亲边刷开房门,唇齿厮磨间,舒柠上半身的衣物慢慢散落在地。 从下车后舒柠几乎一直挂在程渡身上,她内心羞愤,嘟囔道,“我自己会走路。” 程渡挠她腰间痒痒肉,温声说,“你不想被我抱来抱去的话就好好吃饭,长胖一点。” “那我要像皮塔一样,吃到两百斤。”舒柠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嘿嘿地笑着,“看你还能不能抱动我。” 程渡哇了一声,也跟着她笑,“那我也会努力抱起你。” 他压扣着舒柠的腰,两腿分拉将她抱抵在墙上,舌尖贴在舒柠的耳侧,若有似无地舔舐着她的耳蜗,“因为我想抱着你做很多很多事。” 圆乳被程渡拢在手心,乳尖随着他的指腹细拨到殷红俏立。舒柠娇喘出声,“嘶…程渡…” 程渡细碎的吻逐步落到舒柠的白颈,胸口,再到被他捏动到充血硬起的奶尖。舒柠听着他专心吮吸而发出的摩擦声,身体烧得火热,越烧越软。 她软软地晃悠在程渡身上,明明没喝什么酒,那股醉人的劲儿却攀升进四肢里。 程渡垂头啃咬舒柠的双乳,同时抱着她一路慢慢向卧室走去,沿途没遇到任何磕磕绊绊,他已然对舒柠家的路线行径一清二楚。 他走到一半时,忽地顿住身子,舒柠从昏沉中抬起目光,发现他抱着她来到了梳妆室门口。 程渡的嗓音暗沉:“里面是新买的镜子么?” 舒柠低低地唔了一声,前阵子她新添了一块霓虹灯波浪镜子,足足有六英尺高。 程渡又吻上来,在唇舌交换的缝隙里吐出声,“去看看。” 他心中所想,昭然若揭。舒柠也不戳破,很快便被他抱举在镜子跟前。 这是一面有颜值有价值的镜子,出自意大利建筑设计师索特萨斯之手,它是很多明星自拍凹造型的绝佳配件。适合拍照,也适合照射一切淫靡纷乱。 波浪边缘泛着淡粉透亮的诱人灯光,璨影霓虹将舒柠两颗白乳上的掌痕与水泽投影得一清二楚。 程渡痴痴地望着镜子里的舒柠,她双眼迷离,满脸写着欲色,像颗饱满欲滴的鲜荔枝。程渡歹念一起,便想诱她展露更多。 他垂在她腰线上的手掌慢慢上移,指腹轻挑着那小小的乳珠。 舒柠转头瞥了一眼,把镜子里他搓揉的动作尽收眼底,胸前本就是她的敏感地带,快意比平时攀升得更加迅猛热烈。 程渡又提腰将她往上高举了几分,她重心不稳,两颗嫩白的大奶在他脸上压成一团,可怜兮兮地挤在他的嘴边。 镜子里的两粒奶尖轮流在程渡舌口间被吸卷成任意形状,是一种视觉冲击极大的心理刺激,舒柠的呻吟声也随着程渡的吸舔而升浪而起。 她双眼迷蒙,喘得厉害,胸间润泽一片,一路酥痒到背脊骨。 “程渡…唔,程渡…“舒柠两手插进程渡的发丝里,只顾着喊他名字。 他双唇从她乳间离开时,带出一缕晶莹剔透的水丝。舒柠哪受得了这幅景象,腿软得直抽抽。 程渡用膝盖骨往她腿心顶了顶,那里汁水泛滥,可程渡觉得她还不够湿,还不够软,还不够意识不清到能让他骗。 对于在床上取悦舒柠一事,程渡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思路体系。他深知她所有的敏感地带,连她身上有几颗痣都烂熟于心。他每次都极尽所能延长前戏时间,手口并用,他真的很喜欢看她舒服娇哼的媚态。 还有她两腿勾他后腰求他操她的模样。 他拖来一张橙色软椅,侧对镜面,让舒柠坐下,“宝宝,腿张开。” 他虽是这样说,却不给舒柠自己打开双腿的机会,他近乎是不容拒绝地将她两腿拉高到她肩顶,声音不自觉放软,“你喜欢看我在这里对不对?” 舒柠又被他掰成小穴敞开的姿势,思绪开始变得粘粘糊糊的,她延迟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镜子。 “嗯…好刺激。”舒柠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他给她口过好多好多次,她以为能够应付自如了,但感知到他炙热的目光停留在她潮湿的花穴,下身仍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那就好好看…”程渡双膝跪地,转头再望了侧面的镜子一眼,“宝宝,看清楚我是怎么吃你的。” 粉嫩的小肉穴似是因着他过于直白的凝视而微微抽搐,吐出潺潺水液,沿着那肉缝的形状缓缓下流。程渡轻轻掰开那滋水的小花唇,里头的嫩肉红艳逼人,他想到没想就亲了上去。 舒柠只需要转过头,就能在镜面上监控到程渡唇舌在她私密处的所有动作。 他的鼻子生得高挺好看,鼻尖正反复抵蹭着她最敏感的小豆豆,温热的舌头舔舐着最软最绵的瓣肉,像吃着什么绝顶美味的东西。 太刺激了。 直播口交的快感接连不断地刺激舒柠,壁肉一抽一抽地急促痉挛,程渡把她吸得浑身轻颤,她只能抖着身子向后缩。 程渡岂会给她逃脱的机会,她也逃不到哪去,他随手一拉,压住她的腿,她依然被他桎梏在嘴下。 “啊,程渡…哈,不要,不要再舔了…” 他越来越过分,模仿性交的动作将舌尖抽舔顶入湿滑的甬道内,一下一下往前顶,害舒柠叫得淫浪无比,双手情不自禁摁住程渡深埋在她腿心的脑袋,下身全部湿透了。 “程渡,程渡,我要…要,程渡…”她说不出成句的话,只记得他的名字。 程渡从她小腹慢慢亲上来,濡湿的嘴里轻喃着舒柠听不清的话语。 她执迷喊他的名字,他越亲越上,吻到她锁骨时,她听见程渡说:“舒柠喜欢…” 她嘴里还是下意识地叫他名字:“程渡…” 程渡低低地笑,“又骗到你了。” 第九十一章数不对星星就做一整晚(H) 程渡拆开套子,就着舒柠下身湿滑徐徐寸入。粗长的性器只吸进了顶端,搅磨着她柔软层迭的肉壁。 “宝宝,看镜子。“他掰过她的下巴,让舒柠看清镜中二人交合痴缠的淫态。 他挺入到她最深处,挺搅着那花心,又整根抽出只留顶端在穴口细细磨动。 舒柠全身烧得滚烫,在他脸上胡乱地亲,“唔,不够深…程渡,操进来…” 程渡根本不为所动,控制着戏弄她的力度和节奏,懒懒的笑腔扑打在舒柠耳畔,“舒柠,我们不玩背诗了。” 他抬高她的双腿,很随意地往她小穴内重重一顶,而后又退回到浅浅抽动的力道,继续在她耳边轻声哄,“我们玩数星星的游戏好不好?” 他在床上总是喜欢用哄人的语气与她说话,当她是个小妹妹似的,舒柠数次想纠正,可她又觉得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好似真的疼她疼到骨子里。 “哈…不要。”舒柠下身又湿又痒,现在只想专心做爱,“不玩了,呜呜,程渡,我想你好好干我…” 程渡自有法子让她同意,纤长两指直直抚上她脆弱敏感的阴蒂,随着肉棒挺进的律动大力逗弄,边揉边插边吻,却迟迟不愿喂饱她饥渴泛水的小穴。 舒柠在程渡的狂吻揉捏中渐渐丢掉理智,身体被难耐的情欲支配着,“玩,啊…我玩,你说…什么游戏?” “你数叁十颗小星星,从一数到叁十…”程渡拉开舒柠的腿,让那会吸掉他魂魄的花穴敞开到他可以胡作非为的张合程度。 “数错或者停顿,都要重新再来。”程渡耐力极好,缓缓插送着她的小肉穴,游刃有余地补充游戏规则。 舒柠一口答应下来,腰身不断往前迎合,企图让小穴吃得更深。 他咬着她的颈肉,放出狠话,“数不到叁十的话,我就一整晚都插在里面不出来。” 没有人比舒柠更深知程渡在床上的积蕴磅礴了,她知道他真的敢,也真的会什么也不顾,他在床上向来都很不听话。 数星星这个游戏幼稚得要命,完全不适合调情所用。 可此情此景,程渡终于完全深入进她的身体,粗长性器激猛肏干开她饱满到滴水的蜜穴,足以将所有颜色都染上欲火。 舒柠只能从浑浑噩噩的头颅内挤出一点脑细胞,一面呻吟一面应战。 “六颗小星星,啊…七颗小…哈…”舒柠缓缓地数着,直到程渡将她两腿再度抵上双肩。 他本来尺寸就好,又凶狠地挺腰插到最深,性器捣满了她饥渴的小逼,啪啪作响的声音瞬间充斥着整间屋子,汹涌而出的蜜液溅起层层白沫,泥泞了两人结合勾缠的下身。 舒柠就什么的都乱了。 她全然不知自己数到了第几,舌口间能不断吐露出的只有一声声难耐的呻吟。 程渡慢下动作,喉咙里溢出挑衅的轻笑,“宝宝,你连十都数不到吗…” 舒柠又羞又恼,硬着头皮断断续续地重新数,“一颗…啊,叁颗…” 每每她都数不了多少,就被如潮般的快感席卷至四肢脊背,小穴抽搐酸软到说不出话来。 “数不到叁十颗,我真的会操你一整晚的。”程渡哑声提醒。 舒柠强打起精神,小口小口地呼吸,慢慢地数,“…二十六…嗯,二十七颗小星星…” 她快要数到二十八,这是她最好的成绩。 这时身上的程渡却突然加快挺胯速度,腰撞得越来越重,龟头顶端直捅进子宫口,瞬间将舒柠的节奏全部打乱。 他腾出一手抵抚按压着她的阴蒂,另一手大力揉捏着她的右乳,薄唇同步堵住她的嘴,激吻到她无法呼吸。 舒柠身上最敏感的叁处统统被程渡要挟住,她压根够不到叁十的数字,连二十八都数不出来。 程渡在她身体里捣干出的黏腻靡音,逐渐和他越来越粗的喘息声混合在一起。 舒柠咬着唇,脑中徒留情欲,她深踩在充实美好的高潮绵云内,被漫天扑来的快感突袭到头晕目眩。 激烈交缠的性爱又持续了四十分钟,舒柠始终没有数到叁十颗小星星,到最后她甚至只停留在五以内的数字,能记住的全是身体内横冲直撞的逼人快意。 长时间维持双腿大开的姿势令她胯部快要失去知觉,泄过几次后,舒柠忍不住想过河拆桥,她一边收紧下身,一边软了嗓子求他,“程渡,射出来…啊,射出来好不好?” 程渡嘶了声,音色低沉到不像话,“夹我没用,舒柠。” 程渡用力捣开她痉挛的嫩肉,让她整个身子都弓向自己,次次送她直冲而上, 舒柠真是被肏哭了,爽到眼尾泛红,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呜呜地叫。 程渡捏过她的脸,吻掉她眼角莫名其妙的泪珠,小声说,“说你喜欢我,我就射给你。” 舒柠边哭边点头,嘤咛着喊他的名字,把‘我喜欢你’说了好几遍。 程渡终于连蒙带骗哄她说出他最想听的话,温润满足之感从胸口席卷至全身,所有按耐的快意尽数迸发。 他复又急促地插了几十下,隔着套套射了一股又一股,出了一身的汗,却还是赖在舒柠身体里,黏着她不放。 她好像还在哭,程渡亲掉她眼角噙的泪。她有气无力地锤打他,让他出去。 程渡确实是出去了,不过仅仅只是出去换了一个新套套。 他‘宝宝、宝贝’地哄她张开腿,又用她没数到叁十颗星星的败绩让她愿赌服输。 “说了操一整晚的,舒柠,赖皮的人是小狗。” 她梗着脖子反悔,他就蹲下去舔到她心甘情愿。她湿得一塌糊涂,最后又迷迷糊糊地亲着他的喉结娇娇地求他操她。 程渡再一次尽根没入,在她身体里肆意妄为。 因为我喜欢你这句话,他还想听很多很多遍。 第九十二章小狗想跟你走 舒柠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比钻石更硬的是男高中生的鸡巴。” 程渡嘴上承诺着“再做最后一次”、“马上就射”、“宝宝再忍一会就好”,身体却寸步不离,下身都快把舒柠的腰撞断了。舒柠的两只脚踝成了程渡的掌中之物,无论她爬到哪里,程渡都能将其拽回掰开,他几乎把她食入内腹。 绵密漫长的性爱过后,程渡又提出想和舒柠一齐泡澡,他好像总有用不完的精力。 舒柠觉得和程渡进浴室是个危险行径,本不愿陪他去。程渡抱着她又亲又哄,说:就当是给我的新年礼物。 舒柠只好满足他这个朴素的心愿。 程渡嘿嘿一笑,随即摘下手腕上曾属于她的黑色小头绳,示意舒柠把她快要及腰的长发挽起来。 “先借你用。”他小声嘀咕,似是给舒柠典当了什么了不得的贵重东西,待舒柠扎好丸子头后,他又严肃交待,“洗完了要记得还我。” 舒柠赶紧拍胸脯保证:“好,我可不当老赖。” 程渡调试好浴缸内的水温,拉着舒柠一起迈入果香味充盈的泡泡浴。 舒柠只在特别惬意时会敷上面膜泡个澡,与人面对面同时置于水下还是第一次。 这种场景在程渡这当然也是头一回,以往他只在梦里想过和她如此。她白嫩饱满的双乳半遮半掩地躲藏在泡泡堆里,升腾起的蒸汽水雾熏得她一张小脸粉红,简直是诱他继续犯浑。 下床前程渡又扑到她下身亲了亲,发现她穴口处已经略微有些红肿的迹象了。不可以再做了,他喉头一紧,匆匆挪开视线,忍下身体里那股见到她就没完没了的欲望。 程渡决定专注泡澡,他两手支在浴缸边壁两侧,后背朝后一仰,大大咧咧地在舒柠面前袒露自己的整块胸膛腰腹。 程渡不会知道,泡在她对面的舒柠正望着他想入非非。 舒柠把记忆进度条拨回至初次见到程渡肉体的那晚,当时程渡的身板已是少年人里的佼佼。几个月过去,他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进步,真正蜕变成了撕漫男的极品身材。 他还是很瘦,骨架轮廓清晰可见,但所有该有的肌肉块壁统统不缺,腰线和腹肌好看得她眼冒金星,一切都恰到好处。 舒柠沿着包裹在他身上的奶白泡沫往下扫,甚至能隐约看到他耻骨旁利落的人鱼线。 程渡刻意躲闪的目光和舒柠飘忽不定的视线最终相遇,他在她眼神里读到了一丝烧人的灼热。程渡扬起眉,“怎么了?” 舒柠知道程渡下了床就会变得容易害羞,故意娇嗔道:“程渡,你好顶哦…” 程渡反应过来舒柠是在变相夸赞他的身材,脸颊一红,温度又烧到了耳根。对于舒柠扔给他的任何赞美,哪怕小到微不足道,也总能让他难以自已。 “喜欢吗?”程渡索性撑起赤裸的上半身,让舒柠看个清楚,反正也是为她而练。 “喜欢,我就喜欢精瘦的。”舒柠盈盈地笑,把坏水笑进了肚子里,继续逗他,“你是身材最好的电竞选手吧?” 程渡神色有些腼腆,“可能是吧。” 舒柠眼珠子转来转去,用很商业的口吻提出建议:“覃露他们应该拿着这点好好营销一下啊,让你露露腹肌,你们俱乐部的流量肯定马上就起飞了。” 程渡微微蹙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他们还真想过。” “然后呢?”舒柠笑眯眯的。 “没有然后。”程渡很干脆地说,直勾勾地盯着舒柠的眼睛,“我只给你看。” 舒柠再也笑不出来了,她摆摆手,朝着浴缸边缘缩去。 舒柠用两掌遮住自己的眼,小声说:“程渡,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种湿漉漉能掐出水的眼神。那种直白、自然、丝毫不加掩饰的偏爱,几近要从他眼眸里溢出。 舒柠忍不住蜷起了脚趾,两手攒起水中的细密泡泡,照着程渡的脸庞吹去。 程渡没躲,光顾着盯着她瞧,逐渐被舒柠吹了满头满脸的白色泡泡,变成了泡沫小绵羊。舒柠灵机一动,从柜台内层摸来了一只游水的橡皮小黄鸭,将它放置在程渡湿答答的脑顶上。 程渡由她摆来摆去,顶着那只傻乎乎的小黄鸭,慢慢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舒柠四指捏住程渡上下两瓣嘴唇,把它们捏成可达鸭的形状,心口似乎也被什么东西悄悄捏软了。 “你今天好乖。”她呐呐道。 程渡开始笑,弯弯的眼睛带出月牙形状的卧蚕,“我今天说了好多话,背了好多诗,表现得很好,叔叔阿姨好像也很喜欢我。” “好像是欸。”起初舒柠只是想给程渡一个相对热闹的除夕夜,可程渡中途又犯规,得了她父母的喜欢。 舒柠不太想承认,便轻飘飘地说,“我随便带只小猫小狗回去,我爸爸妈妈都会喜欢的,爱屋及乌你知道吧…” 程渡像小动物一样用鼻梁蹭着舒柠的下巴,低低地嗯了声,“我知道,我是你的小狗。” 他的嘴唇离她脖颈很近,程渡贴上来,边吻边说,“小狗想跟你回家,可以吗?” “呃…” 舒柠瞬间领悟到程渡话里的暗意,颈窝处袭来的酥麻黏热很快因着程渡的这句低语消散而去。 做爱时他哄她说的那些话,她在事后也都记得。 最近她确实表现得过于沉浸了,程渡似乎也有意往前一追究竟。 她抚揉着程渡脑后略微扎手的黑发,用同样抽象的形式答复:“但是养你要费很多肉啊…姐姐可能喂不了你。” 程渡搂着舒柠的后颈,浅浅地啃咬她耳垂下的嫩肉,接着说:“我可以少吃点,不会占用你很多。” 他转过头,两手捧上她的脸颊,让舒柠能清楚瞧见他瞳仁里的自己。 程渡的父母给了他一双足以演绎眼波流转的好看眉眼,令舒柠眼睫一跳,小心脏开始怦怦地跳了起来。 她只能抿抿唇,调动出自己在无数美食面前连就出的惊人定力,移开了二人对视的目光。 她知道程渡想要什么,却还是执意充当一个吝啬鬼。 舒柠能清楚感受到程渡很能牵引她的情绪,其程度远远超过当初的廖柏誉。她可以不咸不淡地把廖柏誉晾至一边,对他的怨念不满视若无睹,然而这些她对着程渡几乎很难做到。舒柠不太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又或者是,她更害怕面对一个不受控制的自己。 女明星的试错成本太高,舒柠赌不起,她也没准备好和小她八岁的程渡步入情侣关系。他太年轻了,年轻就是变数本身。 舒柠满足于现下和程渡之间心照不宣的氛围暧昧,相隔久见的每一次约会,程渡都能给予舒柠很高的情绪价值和欲望体验,而其余时候她又是完全自由不受拘束的。 而恋爱会消耗舒柠本就少有的时间与精力,能完美平衡事业和爱情的艺人少之又少。 她有很多钱,也乐意和程渡分享,但是真正让她全副将自己置于与他的恋爱关系里,承受被曝光和被影响的所有风险,她并无意愿。 舒柠清清嗓子,决定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程渡,我们这样不好吗?” 程渡停止了唇下的动作,他细细拨捏着舒柠的两瓣耳垂,下巴搭在她右肩头,无声无息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舒柠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开口安抚程渡几句,那只小黄鸭忽地被挤按出欢快的嘎嘎声,在寂静到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的凌晨,显得极其冒昧突兀。 “嗯,我们这样挺好的,我专心打比赛,不想这些了。”程渡绵密的吻落在舒柠的前额,声音含含糊糊,“我刚刚在胡说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对呀,你也要比赛的嘛,电子竞技没有爱情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舒柠也从程渡的角度替他考虑,“你读书的时候学习那么好,打电竞当然也要专注比赛。” “嗯,比赛最重要。”程渡啃咬着她的肩膀,垂下眼脸笑了笑,忽然转移了话题,“舒柠,有个段子挺有意思的,你想听吗?” “什么?” 程渡捏着小黄鸭,继续说,“LPL有位电竞选手,你在百度上输入他的ID,后面再加上女朋友叁个字,百度只会关联他玩女枪和女警的出装打法,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舒柠噗嗤一下笑出声,“意思是他都不谈恋爱的吗?” “他是那种心无旁骛只专注比赛的选手,也是打了很多年的老将了,有手伤,但还是说要打到手断才会考虑退役。” “挺酷啊。” “嗯,向前辈学习。”小黄鸭又在程渡手中发出嘎嘎声,程渡的声音混在其内,快要听不见了。 两人从浴缸里出来,舒柠如约归还了现今属于程渡的小头绳,他将它再度绕上手腕。 一沾上床舒柠马上就迷迷糊糊了,程渡起身拉好窗帘,以免明早她被太阳光线提前刺醒。 程渡躺回床,轻轻喊了舒柠的名字,她没应答,他亲了她一口,眼睛酸酸的。 程渡一点也不困,他给她说了那么多关于那名电竞选手的事,也不知是为了让她宽心,还是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一张废纸。 今晚在舒柠父母家的一幕幕犹在眼前,他的运气真的很好,意外招来了她爸爸妈妈的喜欢。程渡就着这点喜欢,像捡了一件不可多得的稀有装备,头脑发热又开始蹬鼻子上脸。 他在床上什么话都敢说,敢叫宝宝敢喊宝贝,那里是他的安全区,哪里都敢去探一探,他也骗她说过好多暖心窝的情话。 可刚才的舒柠是清醒的,他得意忘形,没选对地方,这时的她会顾及着形象,会在意他们的差距。 她的简单划线令程渡及时醒悟,收起了跑出来作祟的占有欲。 还是太心急了,在海市已经犯过一次病了,不能再犯。过于贪心的后果,大概率就是暴毙。 程渡的思绪越飘越远,他想起杨江那一头的森山北麓,萦绕在心头的模糊想法忽而间变得异常明朗。 说到底他现在什么都没有。 但如果他有了她喜爱的东西,她会不会多喜欢他一点? 程渡胸口一下烫了起来,逐渐翻腾起一股难以抗拒的兴奋燥热,眼睛也不酸了。他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好像终于瞥见那一道口子。 第九十三章星河不及你 除夕夜后,舒柠还是用一个人待在俱乐部多冷清的理由暂且收留了程渡。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俩都腻在一起,没完没了的做爱、看电影,打游戏。 在舒柠所处的这个分段,对程渡来说就是随便炸鱼。有了野王带飞,游戏赢得简单枯燥。舒柠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主动提出要和他solo。 两人开了一局1V1,程渡和舒柠选了一样的英雄。开局很友好,他们各吃各线,也不打架。双方各自升到四级后,舒柠一个勇猛跳上去,一顿操作猛如虎,对面的程渡很快就被舒柠拿了一血。 舒柠不觉得自己真能乱拳打死老师傅,“哎呀,你别让着我。” 为了公平起见,舒柠让程渡不要放水,她想体验一把与职业选手对线的感觉。 程渡哦了声,拿出职业应有的态度,连着叁局把舒柠打到了0-7、0-8,0-10。 舒柠咬咬唇,“你还是稍微让让我吧,一点点就好。” 程渡放下手机,“我不想和你对线,如果你觉得我打野没什么挑战的话,我可以给你打辅助。” 他把打野位甩了出来,成了乖乖跟在舒柠身后的小辅助。游戏开始变得充满变数,舒柠又走上了过山车般的上分之路。 虽然波折,但她玩得很开心。 初四清晨,舒柠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逐渐被腿心间潮湿蠕动的黏腻感和呲溜呲溜的舔弄声给慢慢“吵”醒。 昨晚本来就折腾到很晚,舒柠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她像海上孤零零的小舟,随着程渡的唇舌在情欲里飘来荡去,落下时她拼命克制不喷出来,最终还是抵不过身体里那股急需倾泻的情潮。 程渡把她穴口上残留的蜜液舔舐得干干净净,才从被窝里钻上来,他晶莹的唇点在舒柠的脸颊上,还夹杂着淫靡慌乱的气息。 “你现在好会舔…”舒柠喘得厉害,察觉到他下身也硬得不像话,她半睁着眼咕哝,“去拿套套。” “不做了。”程渡亲了亲她的眼睫,“我一会儿得先走了。” 舒柠一直默认程渡整个春节假期都会待在她身边,猛然听他说要离开,有些不舍,“你们只放叁天假么?魏擎也太抠了。” 程渡笑着摇头,又在她脸上嘬了一口,“不是,是小星星要出门挣钱了。” 程渡告诉舒柠自己新接了几个商务,其中一个今天上午就要开工。 舒柠不太想放他走,灵机一动:“不去好不好…他们给你多少钱?我折现给你,你陪陪我。” 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叫事了。 “我不要你的钱。”程渡还是那么无情,一口回绝掉,“我自己能赚钱。” 程渡视她钱如粪土的样子让舒柠很无奈,“好吧,你倒是比我还忙了,我都大年初七才开工呢。” “嗯,我会赚很多很多钱。”程渡探过头来,用鼻尖蹭她鼻尖。 舒柠根本不在乎程渡有没有钱,她想起那些五花八门的商务合约,笑着提醒道,“对了,你要记得按时按规缴税,要遵纪守法知道吗?” “我知道,我是守法公民。”程渡很认真地点头。 “合同要好好看,这里面水挺深的,不要被骗啦。”舒柠以过来人的身份继续提醒他。 “嗯,我会注意的。”程渡舔她耳垂,“我很机灵的。” 他蹭了她好一阵子,叮嘱她要好好吃饭,摇来摇去的动作像极了一只乖顺的狗狗。 架不住电话那边的催促,程渡最后再亲了她两口,才关门而去。 程渡走后的几天,舒柠都把自己泡在音乐室里。 人还是要逼自己一把。 舒柠抱着死磕到底的想法,做好了绞尽脑汁的准备,却发现小甜歌的剩余填词过程比她预想中顺利得多。 初七开工那天,舒柠带着她新鲜出炉的小甜歌回到公司。因而是甜歌,所以舒柠给它起了一个通俗浅显的歌名,叫《星河不及你》。 顾思义还是那副嫌弃嘴脸。 “华语乐坛就是被你们这种人毁掉的,你这词写得…哎。” 他也不说具体哪里不好,就是一直唉声叹气。 当顾思义知晓了这首歌的歌名后,又呕了一声:“太瓦了啊!” 舒柠备感羞辱,换作平时也就算了,在专业领域上顾思义确实有持才傲物的资本,他的锐评她通常也能虚心接受。但这首歌的创作灵感均是来源于程渡,舒柠不能容忍顾思义这么说它。 舒柠骂顾思义是情场老苦瓜,活该天天在苦歌里泡着。 顾思义骂她是垃圾小学生,没水平还跑出来丢人现眼。 他们各自气势汹汹地摔门而去,冷静了半小时后,两人又抱着“凑合过吧,还能离咋地”的态度重归于好。 池谷细美给予了舒柠正面肯定,“我很喜欢歌词里的这句:星辰遇见你心甘情愿坠地…” “我也喜欢!”舒柠激动地和池谷细美握手,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考虑到通俗甜歌并非舒柠惯常的歌曲风格,舒柠的音乐制作团队明确表示专辑发布后不会花精力推广。意思是《星河不及你》这首歌的市场反响如何,全凭它自己造化。 舒柠对此并无意见,她只是单纯想发这样一首歌而已。 那天晚上舒柠做了一个梦,程渡披星戴月地过来找她,小声问她:这是我的歌吗? 舒柠在梦里很坦然地承认,可一转眼,程渡变成了一只游水的橡皮小黄鸭,她跟着河道追了许久,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涌入了大海。 ***尒説+影視:ρ○⑧.run「Рo1⒏run」 第九十四章程老师 元宵过后,江城气温回暖。 舒柠找了一个春意盎然的好天气,将网剧《完美谋杀》的副导演合情合理地引荐给了颜西藻。 《完美谋杀》是推理作家陈之鱼早年创作的犯罪悬疑,因出版社和作家本人的版权纠纷,这部作品迟迟没有影视化。舒柠提前翻了翻剧本,颜西藻的角色是一名患有精神分裂的法医,也是串联起故事的重要人物。就像路铎说的那样,演好了会很出彩。 颜西藻没生什么疑心,反而在看过剧本之后红了眼睛。 她很快将眼泪憋了回去,“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我能拿到这样的角色,她是活生生的人物,有自己完整的故事线。” 舒柠知道颜西藻一直演着各式各样的小配角,只在舒柠的MV里当过女主。偶尔能拿到的女二号,也是促进男女主爱情升华的工具人,面容模糊到观众看完后留不下任何印象。 “我要告诉路铎,我也是能接到好角色的演员了。”颜西藻边说边在手机上打字,“他以后再没机会取笑我。” 路铎很快回复,颜西藻看完后咬了咬牙。 “他回得什么?”舒柠好奇地问。 颜西藻把聊天记录递给她看。 路铎:【你演第一集就被杀掉的死者吗?】 … 舒柠的手机同时响了一声,也是路铎。 路铎:【欠你一个人情,谢谢】 颜西藻对剧本爱若珍宝,她不停地向舒柠道谢。舒柠接连承受这对情侣的感激,愧不敢当,她不过就是个出面人而已。 * 舒柠的新专辑曲目全部敲定,接下来要落实的就是编曲工作。舒柠又开始了往返于录音棚与音乐室的奔波之旅,她在顾思义和池谷细美之间夹缝生存,忙着完善每一首歌的歌曲旋律。 直到堂弟魏昭生日那天,舒柠才出现在缺席了多次的家庭聚会上。 魏昭今年要高考,舒柠特意准备了一份补习冲刺课程给他作生日礼物。 魏昭阴阳怪气地说:“好姐姐,你真是有心了。” 舒柠知道魏昭真正想要的是PS5,生日前几天他就一直在家族群内预热。只要舒柠出来说话,他总能将话题绕到游戏机上。魏舒檬建议舒柠别理会他,魏昭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在王者上,他接连两个赛季都上了荣耀,巅峰赛的分段也打得很高,严重脱离了高叁考生应有的备战方针路线。 魏舒檬让魏昭把那些贪玩的心思收起来,魏昭不服气地顶嘴:“荣耀对我来说简单得很,随手打打就有了。” 魏昭的少男心思谁也摸不透,除游戏外他与舒柠她们也没多少共同语言。 两人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反正最后考不上大学挨揍的人也不是她们。 应付完魏昭,魏舒檬神神秘秘地将舒柠拉至角落,她换上一个八卦的表情:“魏舒柠,你和那个程渡现在还处着吗?” “对啊,怎么了?”舒柠对于魏舒檬的突然发问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巧啊…”魏舒檬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我真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巧什么?”舒柠一头雾水。 魏舒檬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频繁提到了一个叫作程述安的名字。程述安是魏舒檬吐槽了快叁年的导师,他一般带博士,魏舒檬是他手下为数不多的研究生之一。舒柠以往并不知晓他的真名,魏舒檬背地里骂骂咧咧的时候只用程老师指代。 魏舒檬现在把他的名字和程渡摆放在一起。 舒柠顿住,回想起魏舒檬多次在她耳边的抱怨,“你说…程渡是你导师的儿子?” “对,我前两天去程老师家送材料的时候看见他了。” 舒柠再次和魏舒檬确认,“你确定他爸爸就是你们那位程老师吗?”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亲戚来着,因为我们只知道程老师有个在上小学的女儿,没听说过还有别的孩子,是师母告诉我们的。” 舒柠消化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师母不是他亲生母亲吧?”她记得程渡父母早就离婚,母亲已不在江城生活。 “是啊,师母说程渡是她继子。” 舒柠心里登时很不是滋味,程渡只说过他父亲是教生物的,她一直都自动脑补了一名中学教师的形象。 程渡的父亲,是魏舒檬的导师,离她这样近。 “额,他没和你说过他爸爸的事吗?”魏舒檬见她反应慢半拍,犹疑着问。 “我想起来了,是说过的,你突然提他父亲大名我暂时没反应过来。”舒柠装作恍然大悟,不想显得自己和程渡完全不熟的样子。 “真的好巧啊…程老师的儿子是程渡,我到现在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魏舒檬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笑容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他那人,一点情面都不讲的。程渡辍学去打电竞,应该把他气坏了吧?父子关系也很差的感觉。” “对了,我和他的事,你没和其他人说吧?”舒柠担心魏舒檬说漏嘴,特别是在程渡父亲面前。 “你放心,我谁也没说。”魏舒檬环顾四周,“那天下午也只有我认出了程渡,他也没正眼看我,我们来了之后他马上就走了。” “嗯…” 聚餐结束后,舒柠回了录音棚。顾思义依旧和池谷细美有编曲方面的分歧,舒柠在两人争论不休的背景音下打开电脑,搜到了江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简介。 在师资力量公布信息栏中,舒柠很快发现了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男子。他的五官和程渡几乎没任何相似之处,但两人隔着屏幕散发出来的那股沉静的气质倒是如出一辙。 程述安,生物系的博导,照片下有他的学术成果及个人履历。 舒柠的指尖在笔记本触控板上无意识地滑了一圈又一圈,心里堵得慌。 她知道程渡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但是多提一嘴的事,告诉她也不会少块肉。 她好像总是从别人嘴里听说关于他的事情。 第九十五章星星月亮 从魏舒檬口中得知程渡父亲的来历后,舒柠确实是心情低落了好一阵。后来舒柠吃了一大块平时不敢碰的芝士蛋糕,逐渐在糖分带来的快乐里把这股郁气给顺开了。 程渡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各中缘由并非是对她不信任。 一切想通后舒柠便不再纠结。 数数日历她与程渡大约有叁周未见了,微信好友列表里的蓝色史迪仔总是安静得出奇。 舒柠当即拿出手机,约了程渡后天晚上见面。程渡似乎挺忙,隔了两个小时才回复她说好。 舒柠甚至觉得那个简简单单的“好”字里也蕴藏着程渡同样的渴望。抱着这种暧昧不明的期待,她点进了橙色购物软件,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中打下了情趣内衣四个字。 或许他们可以玩点新花样? 舒柠找了一家五星人气店铺,全部宝贝刷了一遍,顿觉面容耳赤。 真会玩,还能这么玩,这样玩也可以吗?舒柠脑内飘过无数类似弹幕。她啧啧称奇的同时,购物车内已经丢进了十几套狂浪款式。 结算时舒柠还是尚存了一丝理智,留下了叁套稍微保守一点的套装。 拍完后舒柠又有些担惊受怕,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当红歌手舒柠半夜网购情趣内衣? 幸而买家秀有不少购买者称店家保密功夫做得极好,里叁层外叁层包得严严实实,快递面单上也是毫无痕迹。 快递到的时候恰好邱邱在舒柠家里,舒柠立马将包裹收了起来,因为邱邱有替舒柠拆快递的习惯。舒柠鬼鬼祟祟的模样很令人生疑,要是安全局的工作人员路过,没准会误以为她揣了包炸药,当场将她逮捕。 舒柠在心里笑骂自己没出息,可她真的好快乐。 她试了又试,换了又换,足足耗费了近叁十分钟,才最终确定今晚要穿那套日系水手服在程渡面前闪亮登场。 说是水手服,到底是情趣款,上衣和下裙都短到令人发指。 为了搭配自己的造型,舒柠还特地梳了双马尾。她拿不准程渡会不会喜欢,但是她有种预感,程渡肯定会喜欢的。 想着想着,舒柠点开和程渡的聊天框,提前拍了两张“路透”发了过去。 发完后舒柠立马锁屏了手机,心里七上八下的。 程渡看了会是什么反应?会怎么回?会立刻赶过来吗…种种猜测一一飘过,当舒柠再次打开微信,史迪仔的头像还在睡觉,程渡没有回复。 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舒柠忽然没了勇气,羞耻感暂时占据了上风,她迅速将照片撤回。 以往总是秒回舒柠的程渡依旧没有回应,好似无事发生。 一个小时后,程渡才姗姗回迟。 【刚刚在忙,没看手机,你撤回了什么?】 【没什么,发错了。】 舒柠附上了个小猫晕倒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过来?】她又问,天都已经黑了。 那边停顿了一下,回复了一行字。 【我还没忙完,可能要到很晚了,我下次来找你,可以吗?】 …… 这些字浮在手机屏幕上,聚成了满腔的失落。 什么事呢?晚点过来也行的。 舒柠在聊天框打上了这两句,复而又统统删掉。 【好呀,那我们下次见】 再回复过去是轻松自在的语句,以显示舒柠平静接受程渡鸽了她的事实。 程渡也有自己的事情。 程渡不来,那么身上的水手服也没有再穿着的必要。舒柠换上舒适轻便的家居服,关了衣帽间的灯,慢慢踱回客厅。 临近晚饭时间,舒柠想起程渡的叮嘱,决定好好吃饭。她从冰箱里拿出程渡之前冻好的野荠菜饺子,小心拨出五个送上蒸笼。 蒸好后的饺子面皮通透,模样喜人。舒柠调好美食滤镜,给它们留了影。她也不知哪来的心思,下一秒就点开了朋友圈,将它们发在了自己的朋友圈里。 她朋友圈发得很少,偶尔来这么一回,接连收获了无数个小红点。 何淼淼:【你包的?】 顾思义回复:何淼淼:【怎么可能你在想什么?】 沉星劭:【偶像包的饺子都那么好看】 魏舒檬:【啧啧,不愧是女明星,五个饺子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祝霁月:【舒柠姐姐我也想吃哈哈哈~】 …… 五个饺子很快下腹,确实吃不饱,但是顶过今晚已足够。 草草收拾完,舒柠打了两局游戏,顺手买了几个新出的皮肤。而后她又跑去器材室踩了四十分钟的椭圆机,争取抵消掉今晚食用的碳水。 荠菜饺子的朋友圈下依然有连绵不绝的吹捧,连路铎都破天荒地给她点了个赞,饺子的主人程渡却风平浪静,无声无息。 他会不会是没认出来,舒柠这么想着。 朋友圈又有好友更新状态,小图框里显示的是小妹妹祝霁月的头像。舒柠对祝霁月的印象很好,她每每见了舒柠都热情的喊着姐姐。 祝霁月:【今天好开心啊,游戏水平有了新的提升,嘿嘿~谢谢老师!】 文字下是一张叁人合照。 最中间是祝霁月的笑脸,坐在她左边的是喜剧男演员柳易谦,同样笑得灿烂。 祝霁月右侧还坐着另一个男孩,他没有笑,眉目清冷,却最打眼。 原来这就是程渡说的今晚有事,以职业选手的身份教即将上游戏综艺的祝霁月练打野? 照片里少年少女青春无敌,两人都是眉眼好看的浓颜长相。女生笑靥如花,男生清隽绝尘,让人看一眼就能脑补出二十万字的校园小甜文,一旁的柳易谦显得很多余。 舒柠记得祝霁月和程渡是相同的年纪,她莫名点开了祝霁月的百科,发现二人出生日期也挨得很近。 官方资料显示祝霁月的身高是170cm,但舒柠近距离感受她至少有173cm。超过170cm的女明星一般都会将数据往低报,而不到170cm的女明星则会往高报。 舒柠就是第二类女明星,她的百科资料显示她有167cm,实则她的真实身高是165cm,刚刚好够到程渡肩膀,程渡每次吻她都要弯腰低头。 而如果对方是祝霁月,他大概只需要低头就行。 舒柠还发现祝霁月的粉丝叫她小月亮。 小星星和小月亮。 同龄人之间的般配,好像才是真的般配。 舒柠默默删除了自己那条朋友圈,似乎心里那点小九九也能随之消散不见。 第九十六章耳骨钉 接连几日,舒柠都没再联系程渡。 果壳音乐在全国各地准备了几场新专预热签售会,舒柠调整好状态,步履不停。 与此同时,WIT俱乐部的官博发布了属于他们的纪录片。 顾思义创作的主题曲出现在片头,WIT没请任何歌手,演唱者均是现役队员。舒柠戴上耳机,旁听了一首苦煞修音师的听觉“盛宴”。 WIT竟然连一个同“会唱歌”这个词稍微沾边的选手都挑不出来,舒柠很难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运气。 纪录片里记载了很多选手平时训练的内容,这些场面非常严肃,连一贯嘻嘻哈哈的陆子游都一本正经。程渡一入训练室更像是被人按了消音键,只能听到他说“卖了卖了”“可以打”“我绕后”这几句话。 除训练外,纪录片还收录了队员外出团建的视频和生活里的各类剪影。程渡的镜头很多,又或者是舒柠总能精准捕捉到他的入镜。 程渡和陆子游住同一间宿舍,格局和大学生宿舍的上床下桌有些类似,但空间要宽敞整洁得多。他书桌前的白墙贴了一张NBA的海报,上面是一位做着投球动作的黑人球员,胸前写着十四号,程渡的白色球衣好像也是十四号。 舒柠想不起这名梳着小辫的黑人球员是谁,他似乎不是大热的球星。 评论里有人给了科普。 【布兰登·伊斯特,浣熊队的小前锋,算新人吧,去年的首秀很亮眼,这人在国内挺冷的。】 舒柠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后半段是轻松向的成员采访,问题是很常见的初相识印象,舒柠直接快进到所有人对程渡的评价。 “帅哥啊,还用说?直接打在你脸上的那种帅。”小稚说。 “脸臭,哈哈,一开始以为很不好相处,熟了以后会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Keith边说边往后瞪了其他人一眼,“我哭的时候他们都笑我,只有程渡不会。” 接下来是陆子游:“我就不说了吧?嘿嘿。我和他老相识了,那会儿他还是根豆芽菜呢,我还比他帅一点点,可恶,现在被他反超了…” 苏打把陆子游从椅子上挤下去:“你是真不要脸啊…说实在的,我对程渡的第一感觉也是这人挺闷的。但相处久了发现他就是面冷心热的性格,这里我要为程渡正名一下,他根本就没有装高冷草人设什么的。不能因为他不爱说话就总是这么说他…我晾阳台上忘收的衣服经常都是他帮我带回来的,还有啊,他知道我喜欢陆青斐,帮我要了陆青斐的签名T恤。对了!他做饭也很好吃,有点子厨艺在身上的。” 弹幕开始刷起了“人前高冷野王、人后家务能手”的梗,也有人说“苏打,你是被程渡用陆青斐的签名收买了吧”。 队友口中的程渡,似乎也是一个待熟人丁宁周至的男孩。 舒柠喝了一口水,觉得嘴里有点酸,她垂目一瞧,杯里果真泡了一块黄澄澄的柠檬片。 * 两天过后,舒柠终于迎来了程渡难得的主动约见。舒柠打算小小地晾他一番,以惩罚他上回放她鸽子。舒柠虽是这么想着,可指尖还是不由自主地在手机键盘上飞速回复了一个好字。 舒柠特地推了当晚的通告,早早回到家中。 玄关那边很快有了动静,舒柠探出脑袋,终于见到了二十二天未见面的程渡。 她有一瞬间的愣怔,因为今天的程渡帅得太张扬了。 程渡穿了一身炸街的潮牌,发型定得层次分明,眉峰压得更深,褪去了平日里的少年感,显得极为英挺锐利,还多了一丢丢痞气。舒柠没见过这样的程渡,莫名感觉到一丝陌生。 程渡似是感知到舒柠略带惊讶的目光,解释道:“我刚拍完画报,直接过来的。” “噢噢,蛮帅的。”舒柠回过神来,“你是该多尝试不同风格,身材那么好,老藏在队服下多亏啊。” 魏擎给俱乐部拉来了各式各样的赞助商,包括几个年轻的运动品牌。程渡通常是俱乐部有什么穿什么,舒柠几乎每次都能从他的衣服上找到印有WIT字母的标识。 “嗯,你喜欢就好。”程渡换鞋进来,唇也在第一时间贴上舒柠的脸。 走到敞亮的前厅时,舒柠又发现程渡的右耳多了一排闪烁的耳钉,有几颗更是直接打在了耳骨和耳廓上。两条流星坠链吊在耳骨及耳廓中间,款式浮夸高调。 舒柠有些不习惯,但不得不承认这些耳饰非常衬他。 程渡本来就是那种身型长相都极为打眼的帅哥,只是他大多数时候都把自己裹在WIT给的简单衣服里,发型也是随便弄弄。 “你打了好多耳洞。“舒柠喃喃道,她踮脚摸摸程渡的耳骨,这是她不敢穿孔的地方,“疼不疼?” “不疼,就是比平时沉了些。”程渡漫不经心地蹭了蹭自己的耳朵,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些广告商希望我戴耳钉,我就干脆多打了几个。” “你最近一直在跑商务吗?”舒柠也很好奇程渡在忙些什么。 “嗯,接了一些品牌的推广,还有几个小广告。”程渡点头,“他们好像还挺喜欢电竞选手的。” 舒柠点破本质:“除了固定的明星代言人,那些品牌的PR也经常找各类网红做推广,效果不一定有明星电竞选手来得好,这样一想还是花钱在你身上划算吧。” 程渡把舒柠往怀里揽:“我和你拍过同一个品牌。” “哪一家?” 程渡报了个品牌名,舒柠是他们的代言人。 “可以啊程渡,你的商务资源很好嘛。”舒柠见程渡平波无澜的模样,忍不住打趣,“偶尔在娱乐圈打打零工的感觉也不赖吧?” “嗯,算是钱多事少。” “那你表现得怎么样?” “摄影师说我不会做表情管理。”程渡的神情不太自然,“不好拍。” 舒柠知道程渡不习惯应对镜头,愿意从过来人的角度传授经验:“表情管理我在行,我教你。” 舒柠一直很擅长做各类表情管理,红毯活动上她总能第一眼找到合适的机位,展露最符合镜头语言的微笑。很多博主出过关于她的表情管理教程,干货满满颇有研究,细致到舒柠本人都佩服。当然,也有很多人骂她假,笑起来毫无灵魂。 “一定要规避掉细碎的、不好看的五官动作,然后就是找到比较有个人特色的表情,有事没事对着镜子高频练习…” “那我的特色是什么?“程渡虚心提问。 舒柠想了想:“死人脸吧。” “要继续保持吗?” “当然不是啊,你自己的选手公式照你想怎么样都行,品牌需要的照片当然不能随心所欲了。” 程渡简直是拿到了大师1V1教学,但他却一点也不珍惜。舒柠说话的途中他双眼含笑,看似认真,可舒柠总怀疑他是左耳进右耳出。 “笑容的话,可以咬着筷子进行练习,但是不要把筷子咬太紧…拍照的时候,五官也可以用力的…” 舒柠终于从程渡频频点头的动作里读出敷衍二字,不满道:“你有没有在认真听课啊?” 程渡凑上来亲了她一口:“我没有不认真听,我只是在想,在床上你也会做表情管理么?” 他忽然这么一提,倒让舒柠刹时有点无措,脸不自觉红了些。 程渡抚上舒柠的面庞,低声笑:“脸红也是管理出来的吗?” 第九十七章不见了(H) “你说呢?”舒柠拍掉程渡的手,嘟囔道,“净说些没谱的话。” “我不知道。”程渡一副要求证的样子。他的手掌再度攀上来,覆上她光滑的脖颈,弄得她又痒又麻。 五指而后下移,来到她胸前的饱满。她穿了一件V领的白衫,他的指尖很理所当然地点上乳尖的位置。 舒柠嘶了一声。 程渡分开舒柠的腿,用自己的两膝将她的腿拉开。 她下身是一条棉裙,他隔着内裤轻捏她花心,食指沿着细缝缓上缓下。 程渡拨开她的内裤,长指慢慢探入。他只要勾勾手,就能寻到她的开关。五分钟不到,舒柠的内裤已经湿透了,爱液弥漫到他插入两指都不够。 “插我…”舒柠哼道,抬脚磨上程渡胯间的硬物。 舒柠话音刚落,程渡便摸了套子挺身进入她的身体。 “想我么?”程渡扣着舒柠的腰,一边慢挺一边问。 “想…”舒柠两腿攀上程渡的后背,紧紧将他往自己身上压,“好想你,真的。” 程渡蹭着舒柠的下巴:“上次没来,是我不好。” “嗯,你不好。”舒柠说,心里暗戳戳地想程渡都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隔了许久未做,两人皆是投入万分,交合处溅了一片水污,啪啪作响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舒柠也比平时卖力的多,她主动用女上的姿势,扭腰画着八字吸套程渡的性器。 舒柠抚揉自己的两颗浑圆乳团,挤出深深的沟壑。程渡见她这样,抬手就要同她一起爱抚它们。舒柠不让他碰,自己细揉慢捏,很快摆在程渡眼前的就是一对粉红挺立的奶。 “喜欢吗?”她小声问。 程渡嗯着,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烈情欲。 “把手给我。”舒柠抓起程渡刚才插过她下体的食指,然后微眯着眼将他的食指吸进嘴里。 她眉眼如丝,吸舔着他的指,腰间动作不曾停歇,上下摆弄似是要把他整根全吸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舒柠又在程渡耳边娇哼了几句野王哥哥,很久不见,她也想让他开心。程渡贯是受不住她喊这些,他直接翻身压上她,揉着她一双白兔同时蛮横无理地用自己的节奏狠狠地直插直进。 舒柠抵着他的耳朵继续喊,她下意识去咬他滚烫的耳垂,唇却擦上了那些冰凉陌生的耳骨钉。 “宝宝,看着我。”程渡移回她的脸,不厌其烦地在舒柠脸上找寻着“表情管理”的痕迹。 他挺胯操到最深,再细细揣摩她的脸,那架势真是要看清楚她面部每一帧的表情变化,舒柠甚至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瞧见自己淫浪的模样。 这种时候的舒柠哪里顾得上控制这些,她和他在一起的快乐从来都是真的。她拿枕头捂了脸,不再让他这样光明正大对着她瞧。 “好像是真的。”程渡笑哼着,挪开挡在二人之间的枕头,温热的唇吻上来,唇舌交抵出暧昧的津液。 这场鱼水欢爱结束,程渡过了好久才从舒柠身体里出来。他熟练地将浊液满满的胶套扎了个结,反手扔进垃圾桶。 从最初的戴套艰难,到如今能游刃处理。程渡的变化全是她一手助成,想到这,舒柠不禁感慨万千。 他只属于她。 “怎么了?”程渡见她走神,问道。 舒柠故作叹息:“我有点怀念以前戴反套套,找不到地方的你了。” 程渡手一滞,再开口有点结巴:“我没有,你肯定记错了。” “小处男,还妄想狡辩。” “那天晚上灯光太暗了。” …… 两人洗漱完,在长椅上厮磨缱绻着。舒柠窝在程渡怀里,享受迟来已久的亲昵。她一双手动来动去,这摸摸,那看看,他们真的有阵子没见了。 她摸到他的手腕,微微一瞥,发现那里又变得空落落的。 “咦,我的小皮筋哪去了?”舒柠脱口而出。 程渡坐起身,挠挠头:“前天拍照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舒柠的小皮筋平时都被程渡藏在衣袖下,那天拍照的摄影师眼尖,直说这个入镜不好看,让他取下来。摄影助理见他如此犹豫,笑说自己可以帮他收着:“我弟弟的手上也有一个小女朋友给的头绳,现在你们这帮小孩表达爱意的方式挺特别哈。” 程渡当时被“女朋友”这个词冲昏了头脑,有些忘乎所以了,他让那名助理帮他把小头绳收了起来。可待到他收工折回去找时,那名助理似乎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真是不好意思,我好像随手把它放在了一个地方。” 程渡在摄影棚找了很久,小皮筋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名助理大大咧咧地说:“没事,让你小女朋友再给你一个得了。” “舒柠,你再给我一个新的吧。”程渡放软了语气,打算再要一个新的小皮筋。 舒柠笑着摇头:“那玩意又不值钱,老戴它做什么,而且我现在不太用皮筋扎头发了,发夹好用很多。” 程渡坚持问她要,舒柠却觉得既然丢了就丢了吧。 “哎呀,你不是要拍照吗,别戴那些碍事的小玩意了。”舒柠执意拒绝,说得很干脆。不给就不会再弄丢了,她也不会再难受。 她又扎进程渡怀里,撷取他身上清爽的少年气息,可锋利冷冽的男香掩盖了她最喜欢的味道。她默默从程渡身上起来,心口间有丝丝下坠的酸胀感。 身旁的程渡连续看了几眼手机屏幕,他舔舔嘴唇:“舒柠,我得先走了,晚上还有事,不能陪你一整晚了。” 舒柠反应过来,噢了一声:“跑商务么?” “对,今晚有某鱼的嘉年华活动,他们有请我。” “哇,明星选手好忙啊。”舒柠故意用夸张的语气揶揄程渡,将那一刹那的失落掩饰得很好。她站起来,极自然地说,“正好晚上我也有个聚会,你去哪?要我顺路送你么?” 事实是舒柠连明天上午的通告都推掉了,她做好了与程渡待一整夜的准备,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找个机会聊聊他的父亲程述安,或者布兰登·伊斯特。 但戏演全套,她嘴一瓢,连顺路这套说辞都抛了出来。 “不用,我打车过去就行。”程渡披上外套,“我现在也在学车。” 两人走到前厅,程渡路过厨房的时候顿了顿,笑道:“饺子是不是快吃完了?下次我给你包馄饨吧。” “不用啦,还有呢。”舒柠摆摆手。 看完WIT的纪录片,她忽然不想指使程渡给她做东做西了。 “那我走了。”程渡刮她鼻子,推开门,“记得按时吃饭。” 舒柠舔舔干巴巴的嘴唇,视线游走在程渡的脸上。 “亲一下…”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将舒柠这句呢喃遮盖到模糊不清。 程渡接起电话,一边应付着那头的催促,一边回头朝舒柠挥了挥手。 他带上门,满室寂静。 第九十八章双排 春季赛正式开始后,程渡的行踪更加飘忽不定。其间舒柠又约了程渡见面,他同上次一样,陪她香汗淋漓地做了一场,可没和她温存多久便又有事离开。 他好像真的很忙,有拍不完的的商务,跑不完的节目。 有电竞buff加持的帅哥,是娱乐圈的新新人类。 程渡商务激增的同时,也受到了其他俱乐部粉丝的质疑。 【Pluto还打比赛么?那么多商务,还有那些夸张的耳钉,emmm…干脆退役算了】 【娱乐圈捞钱多快啊,打比赛多辛苦~他又不傻】 【WIT春季赛首发阵容竟然还有他,救命!】 【两边都要蹭真的吃相难看哦,这边建议退役呢!】 …… 舒柠发现程渡在未成年时有过不少我行我素的行为,只是当时WIT没有拿到冠军,他本人也不是明星选手,这些行径在当时并没有扩散。 随着骂程渡的人越来越多,连他一年前打摄影师镜头的事都被人翻了出来,很多人都说他表现那么特立清高全是为了立新颖人设,打电竞可能也是为了走捷径。 舒柠倒不会相信程渡打电竞是为了给自己进娱乐圈铺路,她只是隐隐感觉到他的心态可能发生了一些变化。以前的程渡确实是专注比赛的人,但现在的程渡或许真的有来娱乐圈发展的打算。 可能有一天,她和程渡会成为同事? 这个念头另舒柠有些心乔意怯,她倒不是不希望程渡进圈做艺人,毕竟做艺人赚钱轻松很多。而是这样一来,程渡好像就不是那个她挥挥手就会跑过来的清朗少年。名利场浮沉不定,也许有一天,他会与她渐行渐远。 * WIT春季赛的首发队伍有了变化,辅助小稚退役,换了一名叫芋圆的新人上场。新人芋圆和程渡他们磨合得不是很好,WIT的第一场小组赛以被SPE零封的成绩收场。 官博底下哭嚎一片,WIT立马表示接下来会加大力度训练,争取让五人迅速找到状态。 舒柠想约程渡的心思再次搁浅,比起自己的一时欢乐,她更愿意看到程渡登上领奖台享受金色雨的样子。 何淼淼在得知舒柠如此谨慎配合程渡的训练时间后,直接笑出了声。 “你也太没出息了,换作是我,一个电话就让他必须过来。”何淼淼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 “可是这会儿他在赛期啊,休赛期我当然不会这样了。”舒柠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其实春季赛开始前她见程渡的次数也很少。程渡最近一直都很忙,不过舒柠不想告诉何淼淼这些。 “找炮友找成你这样真是离大谱…”何淼淼反击道,“你看看人家陆青斐,我听付雨薇说,陆青斐一个眼神扫过去,她的小炮友立马就脱光了衣服去她家等她。咱们暂且不说她做这些合不合适,可人家玩男人就是有玩男人的样子,不像你,窝囊死了。” “陆青斐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我和程渡也不是玩来玩去的关系。”舒柠蹙眉,给自己找补,“我们是正经的各取所需关系。” “我觉得没什么区别。”何淼淼懒得理她,风风火火地开车走了。 第二天何淼淼又殷切地贴上来,神色暧昧的夸她有眼光。 舒柠有些摸不着头脑,何淼淼让她去看热搜。 热搜第四位挂着程渡的ID,后面跟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腹肌。 词条里有一张程渡给某防晒霜品牌拍的推广照,他同另一位以身材着称的男演员一起,赤裸着上身在蜿蜒石阶上玩滑板。 程渡宽肩紧腰的肌肉脉络被骄阳衬得似火,舒柠曾经触碰过的纹理尽数暴露在大众视野下。 十分钟后,榜上又出现了一个“身材最好的电竞选手”的相关热搜词条。这个热搜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的营销,至于是品牌买的热搜,还是WIT买的推广,舒柠不得而知。 有很多压根不关注电竞的路人也跟风留下了评论。 【我整个嘶哈嘶哈!别拦我!他叫什么来着?】 【虽然我不玩游戏也不看比赛,但每次这个弟弟挂在热搜上我都会点进来看一看!】 【P的吧,竞男能有这么好的身材?我不信哦】 …… “程渡的身材可以啊,我一直以为这小子除了脸之外也只有身高拿得出手…”何淼淼冲舒柠比了个大拇指,“你的等待是值得的。” “他平常穿队服比较多吧,可能看不太出来。”舒柠摆出一副我慧眼识珠的姿态,用得意的笑容掩饰掉了内心的酸涩。 说好的只给她一个人看呢… 回家后舒柠迅速打开了王者,企图用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的方式疏解浑身上下那股说不明的烦躁。 一登陆游戏界面,舒柠便收到了堂弟魏昭发来的五个皮肤索要请求。舒柠本想大手一挥全部赠送,但魏昭是要备战高考的人。 于是她统统点了拒绝,魏昭给她发来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包。 “好好复习!再被我逮到你打游戏我就告诉你爸爸。” 舒柠敲下这行字后魏昭就匆匆下线了,也不知是真下线还是设置了隐身状态。 舒柠抱着监督高考生的想法,点进了魏昭的游戏主页,她发现魏昭不仅连着两个赛季拿了荣耀,还多了两个镜和露娜的省服。 魏昭什么时候这么会打野了? 迷惑之间,舒柠的宣发总监皮塔向她发来组队邀请,舒柠立刻点了拒绝键:【我就上来随便看看。】 她一点也不想和皮塔双排,皮塔菜而不自知,和他做队友几乎没有任何正面的游戏体验。皮塔顶着别人帮打的王者号,在不属于他的段位一通乱打,搞对手心态,更搞队友心态。 舒柠曾建议皮塔可以先在Q区开个小号练练,把水平提升上来了再回来和熟人一起玩,她刚入坑时就这么干过,但皮塔从未采纳她的意见。 为了不让皮塔伤心,舒柠默默将自己的游戏状态切换成了隐身模式。她自己去打了两局快乐的大乱斗,结束后看见好友栏中有个很熟悉的ID在线。 是程渡的私人号,橙子。 橙子处于开局六分钟的状态,这本来没什么,可是恰恰好友栏中还有另一个ID和他一模一样,也是开局六分钟。 这个ID的主人是舒柠的微信好友,小妹妹祝霁月。 舒柠的脑海里立刻蹿出了程渡和祝霁月青春洋溢的般配面容。 随后舒柠分别点进了程渡和祝霁月的ID,两人都设置了隐藏历史战绩及不允许他人观战。舒柠没法确认两人是否真在一起双排,也许恰好是凑巧呢? 舒柠直勾勾地盯着好友栏,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ID同时结束游戏,而后又同时开了下一局。 他们的游戏时间,始终显示同步。 舒柠退了游戏,呆呆地盯着地板出神了好久。何淼淼骂她骂得没错,她真就是没出息,这般体贴让他安心训练,忍下种种思念不找他,可他却是在陪别的女孩一起游戏。 小星星和小月亮,天造地设的一对。 舒柠打开橙色购物软件冲动消费了一大堆用处不大的花哨产品,可购物半点没能发泄掉心中的郁结,她近乎自虐般地重新打开了游戏。 现在是凌晨一点十分。 橙子的ID依旧在线,和祝霁月的ID同在一局游戏里。 第九十九章14号球衣 舒柠工作室的团队最近接到了一条离奇的指示。 舒柠忽然指名要NBA新奥尔良浣熊队一位球员的签名球服。 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这实在是件很不舒柠的事。没记错的话,舒柠从来没在她们面前提过篮球相关的字眼。不过抱怨归抱怨,她们一秒也没耽搁。 签名球衣的获取过程比她们想象中要艰难得多,若是大热的球队和球星倒好说,可浣熊队在国内本身就是个偏冷的球队,布兰登·伊斯特则是去年才正式通过选秀被浣熊签下。市场上搜寻一圈下来,众人竟是一无所获。 舒柠一点也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 最后她通过熟人的熟人辗转找到了NBA着名华裔球员林衡远,最终拿到了布兰登·伊斯特的签名球衣。 林衡远说布兰登意外极了,他只有二十岁,在NBA算是新人,根本没想到在中国能有一位这么喜欢他的球迷。 热情洋溢的布兰登表示自己可以在球服上签上小球迷的中文名,舒柠不太相信布兰登能写出像样的中国字,程渡二字对外国人来说应该很难,于是舒柠最后只拜托林衡远让布兰登在球衣上增添了Pluto这个单词。 浣熊队十四号的签名球衣漂洋过海,中间承载着好几人的牵线搭桥。何淼淼感慨道:“这件球衣的人情价真的太高了,程渡不跪下来哭都说不过去。” “我上次送他的礼物不太好,这次当然要送他真正喜欢的东西。人情这些不重要,我还得起。” 舒柠都快要把球衣裱起来了。虽然她并不关注篮球,也不知道布兰登在队内具体打的位置,但这完全不妨碍她乐得像一个小傻子。 如此得来不易,舒柠当晚就将球衣照PO上了自己的微博小号。 程渡和祝霁月双排的事给了舒柠脑门一记重击,这一闷棍也敲醒了舒柠,有眼光的女明星不止她一个,程渡还是很招人的。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什么也不做地看着程渡从自己指缝中溜走。 舒柠头一回对程渡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她不想他和其他女孩一起打游戏,即使对方是她很喜欢的妹妹。 人的想法会根据形势发生显着变化,必要时调整策略也是情理之中,现在的舒柠觉得捅破那层窗户纸也未必不可。 她想招程渡速速来她身边,告诉他如果他愿意的话,等他打完春季赛,她可以和他一起飞去新奥尔良市。 他们可以近距离观看浣熊队的主场比赛,坐在球员替补席后一排的位置,布兰登·伊斯特会在常规休息时坐到他们前面喝水。 比赛结束后她可以再给程渡一个惊喜:布兰登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的ID,知道你是他的球迷,布兰登会愿意和你好好打上一场球,但你要做好被他盖帽的准备。 她会把一切安排的润物细无声,不再是简单粗暴地丢给他一块表。 新奥尔良市有很诡异的巫毒文化,也有很棒的爵士音乐。巫教博物馆舒柠肯定不敢进去,但是她知道程渡一定敢,有了程渡的陪伴,那里应该没那么可怕。出来后她再领他走进一间爵士乐酒吧,让程渡涨涨音乐方面的见识。 新奥尔良市的华人不算多,她不需要再遮遮掩掩,她可以牵着程渡的手,自由自在地漫步在星空下。 然后她会对他说,其实我很喜欢你。 * 时针指向晚上七点,离舒柠和程渡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WIT昨天赢了比赛,而最近的一场比赛在叁天后。 舒柠起身活动活动关节,给客厅和隔间点了好闻的香薰,嗅在鼻间是甜甜的恋爱气息。灯光也是有讲究的,舒柠前后调试了好几次,将整个屋子裹在了一个暖黄暧昧的色调之中。至于布兰登·伊斯特的签名球衣,则存放在一个黑色精巧的礼盒里。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程渡登场。 程渡见到球衣是什么反应呢?他应该不会再板着脸拒绝。对于他们去美国看比赛的提议,他肯定也会笑着说好。 舒柠和程渡仿佛有心灵感应,放在琴架上的手机叮叮响起,来电人正是程渡。舒柠深吸一口气,按下通话键。 “舒柠?”电话那头程渡喊了她一句。 “嗯,我在呢。”舒柠低头看自己的脚趾头,“你到哪了?” 程渡那边停顿了一下:“舒柠,我今天临时有点事,来不了了。” 飘在云彩里的舒柠,猛然被这一句话拽下神坛。 “这样啊…”舒柠听到自己干巴巴地说。 “对不起,我下次来找你好不好?”程渡软了语气,听起来像在哄她,“或者晚点我过来,我忙完了就过来。” “那你要忙到几点呢?”舒柠立马接话。 程渡又顿了一会儿:“还不确定。” 什么事那么重要? 这句话到了嘴边。 但她没有问出口。 舒柠强压下自己的委屈,她把手机攥得死死的,好让自己显得镇定自若,她淡淡地说:“如果结束得早就过来吧,明早我还有事。” “好,结束了我马上过来。” 舒柠内心充沛的期待一点一点凉了下来,电话一挂,她吹灭了精心准备的香薰。 摆在舒柠面前的还有一桌芳香可口的饭菜,虽然卖相最好的叁个硬菜都是叫的米其林餐厅外送,但她亲自下厨炒了一个程渡很喜欢吃的火腿肠炒鸡蛋。 这段时日她都有按时按顿好好吃饭,她甚至涨了一斤肉,想测试晚上他抱她的时候能不能感觉得到。 可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程渡今晚不会结束得早,自己准备这些都是竹篮打水。 一个小时四十六分钟后,程渡回了一条微信。 【舒柠,我今天来不了了,下次我来找你。】 舒柠握着手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或许她在预知未来方面也有一定的灵性。 【好,那就下次。】舒柠缓缓地在键盘上打下这行字,忽然想不起上次程渡秒回她信息是什么时候了。 【我下次来找你,舒柠,你等我。】程渡那边依旧是等了几分钟,才回复了这句说过好多次未兑现的承诺。 下次,下次,总是下次,她等了他好多次。 【没事的啦,下次过来就行。】舒柠强迫自己维持应有的成熟冷静,体谅程渡也有自己的事情。 随后舒柠将一口未动的餐食统统倒进了垃圾桶,手背上忽然滚落了一颗晶莹的水珠,舒柠赶忙缩了缩鼻子,她没有哭。 她没有哭。 第一百章诱人合约 听筒里传来的忙音,让程渡有了一丝莫名的焦躁。最近他接连两次失约,舒柠虽然从没说过什么,好像并不太在意自己是否赴约,但程渡清楚自己继续这样下去不合适。 这段时间他把能跑的商务都跑了,不能跑的商务也跑了。肖捷一开始还跟着他,到后来实在是跟不过来,只能放他出去自己瞎跑。 程渡满足品牌方所有稀奇古怪的要求,穿耳洞脱衣服,他比以往好说话得多。覃露以为他吃错药,有意无意地点了他几句,连魏擎都来劝告他量力而行。 他这么做当然不会是为了俱乐部,但既然他们要这么以为,那他也懒得解释。 程渡知道娱乐圈赚钱,以往都是管中窥豹,真正接触下来,他才深刻体会到这个地方是真的很好刷钱。钱对于那些人来说,似乎只是个数字,自己这张父母给的皮囊可以给他开出一条康庄大道。 他曾经以为需要艰难攒到的数额,经过他这些时日的努力,已经近在咫尺。 程渡盘算着卡里的余额,就差了那么一点。 今天下午忽然有一个自称是商务经纪的男人通过覃露找上他,说是见他表现力不错,有一个新的品牌有意向与他合作。 事情不多,报酬丰厚。 接了这个活,程渡就能补上最后那一点,有了那一点,他马上就可以变回舒柠随叫随到的程渡了。她有了他的礼物,一定会很开心。 所以程渡犹豫再叁,决定还是以大局为重,暂时先不去找舒柠了。 程渡在悦然居附近下了车,这是全市有名的私房菜馆,那人和他约了这里谈事。 他沿着林荫小道走了好久终于找到大门,问门厅服务员要了房牌号。服务员眉梢微扬地扫了他一眼,随后毕恭毕敬地领他朝约好的厢房走去。 入目皆是格雅之致,程渡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地方,或许下次他可以带舒柠一齐过来。他还没请舒柠吃过什么很贵的东西,上次那家小餐馆固然好吃,但还远远不够。 想到舒柠,程渡的嘴角不自觉地轻轻咧开,很快他又在心里嘀咕自己傻,这样好的地方,舒柠怎么可能没来过。 这时包厢的门开了,一个国字脸的和蔼男人迎了上来。 “程渡小先生来了。”男人冲他伸出手,“我是之前和覃露联系过的黄昆宇。” 程渡和眼前这个叫黄昆宇的男人握了握手:“我是程渡。” 不是什么小先生。 “请进。”黄昆宇侧过身,接着笑道,“我们等您好久了。” 我们? 程渡抬起眼,目光越过黄昆宇,看见了坐在包厢里的女人。 “Pluto,还记得我吗?”女人端着红酒杯,朝他挥手。 里面的女人是陆青斐。 程渡在门外停住,他并不想多见一个陆青斐,直觉告诉他,这人还是不招惹得好。 “你愣着干嘛呀,进来坐啊。”陆青斐笑得亲切,“我又不会吃了你,放心,这次我是来和你聊正事的。” 程渡略有迟疑,此时身后的黄昆宇推了他一把。 “边吃边聊吧,程渡小先生,您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是一句令中国人很难抗拒的话。 程渡没再纠结,他径直走到距离陆青斐最远的位置坐下。黄昆宇定在两人的中间地带,他打了个手势,服务员会心把门带上。 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还有一瓶开好的红酒。黄昆宇在程渡坐定后立刻给他杯里倒了酒,他长相敦厚,声音醇和:“程渡小先生,我是陆青斐老师的执行经济。” 程渡纠正:“叫我程渡就行。” 黄昆宇点头:“行,程渡。” 陆青斐摇着高脚杯冲黄昆宇扑哧一笑:“看吧,我都和你说了他很可爱。” 程渡不喜欢被舒柠以外的人打趣,皱眉道:“我们能说正事了吗?” “我肚子饿了,先吃菜不行?”陆青斐瞪他一眼,状似嗔怪。“我都不急,你这么着急干嘛?我一分钟能挣这个数呢。” 陆青斐伸手比了个数字。 程渡不怀疑陆青斐说的数字,可这与他毫无关系。他耐下性子,陪着桌上的两人吃了几口。 陆青斐用餐的姿势极为优雅,她手里的筷子几乎不会沾到自己的红唇。 程渡想起了舒柠,一顿饭下来,舒柠嘴上的颜色肯定消失得差不多了。她在生活上有些粗心,不像陆青斐这样周密细致,但此刻他只想坐在舒柠身旁陪她好好吃个饭。 他爽了舒柠的约,不是为了来这看陆青斐吃饭的。 程渡搁下筷子:“请问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黄昆宇和陆青斐交换了一个眼神,黄昆宇立马接话道:“是这样的,青斐最近有一支游戏广告,里面需要一名男性角色,我们看到你觉得你非常合适,这次来呢,也是想和你商讨一下合作。” 黄昆宇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文件,双手递给程渡:“你可以看看,这是意向合作书。” 程渡打开文件夹,把内容简单过了一遍。里面果真是一份标准的商务合作意向书,甲乙双方分工明确,清楚列明了他需要配合的工作内容以及合约报酬。程渡的视线在结算金额处多停留了几秒,这份酬劳远比他预想中要多,如果接下,他就攒够了所有。 “我看你最近的商务很多啊…你很缺钱吗?”陆青斐轻飘飘地问。 “嗯。”程渡实话实说。 陆青斐似乎没想到他答得如此干脆,开始呵呵笑:“所以你是打算放弃电竞来我们这边发展了吗?” “没,赚点钱花。”程渡合上文件,递还给黄昆宇。 “你还打算回去打游戏?”陆青斐双手托腮,一副听了笑话的样子,“多少人想挤进来还没门路呢,你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头了,那些广告商还挺喜欢你。” 程渡别开眼,他实在无意和陆青斐探讨自己的职业规划,转而问道:“确定找我吗?” 这一切比他想象中顺利太多,他看了合约书,这个钱多事少的广告角色仿佛为他量身打造。 陆青斐眨眨眼睛,“十分确定。” 她见程渡不说话,敛了笑,正色道:“你别紧张,我的公司你应该知道吧?辉悦一向出手大方,这是我第一支游戏代言,我们想呈现最好的效果,找你也是为了双赢。” 她的表情严肃认真,语调柔和平缓,像是在接受电台采访:“其实今天我本不用亲自过来的,直接让我的经纪人和你谈就行。只是上次在海市我对你的态度不太好,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就想着趁这次机会当面和你赔个罪。” “不用,我没在意。”程渡摇头,他平常只会在苏打提到陆青斐时想起这个人。 “那就好。”陆青斐如释重负的模样,“真让我道歉,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呢。” “青斐人很好的,以后你就知道了。”黄昆宇说,又给自己和陆青斐杯中添了酒。 程渡沉默了一会儿,直接问:“现在签合同么?” 陆青斐似笑非笑地翻了个白眼:“冥王星弟弟,你也太心急了吧,你就这么缺钱吗?这只是份意向合作书,正式合同还没拟好呢。” “程渡先生,如果你这边愿意的话,我们是随时可以寄合同给你的。”黄昆宇在一旁补充。 “好。”程渡正了正身子,“我没什么问题。” “那行,回头我把合同直接寄到覃露那。”黄昆宇把文件收进包里,他拿起桌上的高脚杯,伸举向前,“来,我们喝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黄昆宇提了话,陆青斐也随之跟上,程渡没道理不陪同,这段日子他也跟着柳易谦学会了一些商务上的必备礼仪。 他将自己的酒杯和他们碰了碰,杯口略低于他们。 酸涩的液体滚进喉咙,程渡微呛了一声,又招来陆青斐的嬉笑。 陆青斐盯着他,笑容晦暗不明:“网上那些人都说你是电竞圈出了名的木头,我本来也以为你是块特别难啃的骨头呢,看来是筹码不够阿…” 程渡顿觉有些头晕脑热,四周忽然变得特别潮闷,陆青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隔了一层堵顿的屏障。 陆青斐和黄昆宇的脸庞在程渡眼里渐渐有了重影,她依旧在笑:“你知道吗,缺钱的人最好骗了。” 糟了,程渡愣住,随即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朝他袭来。他下意识想抓手机,但是没了力气。 咚地一声,程渡一头栽在了面前的白色餐桌上。 第一百零一章你拽什么啊 程渡头痛欲裂,浑身上下闷得难受,仿如溺在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浮不上去,沉不到底。 身旁的舒柠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程渡像在沙漠中苦苦行走的游人,遇上了止渴的清泉,迷迷糊糊将她拥进自己怀中。 舒柠笑了笑,嗓音有点儿怪。程渡感觉到自己和她坐在车厢后座,他完全睁不开眼,又慢慢昏睡过去。 再有意识时周围安静得出奇,程渡微迷着眼睛,舒柠的影子在床边来回走动,若影若现。他使不太上力,像是午休时被鬼压床后身体麻木到不得动弹。他想叫她的名字,鼻息间忽地嗅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舒柠为了保护嗓子,很少吃刺激性的食物,更不用说吸烟了。 不对,惊恐瞬间冲破了程渡混沌的意识,他猛然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直坐起身。 坐在沙发上吸烟的陆青斐被他吓了一跳,她先是茫然,继而扬起嘴角:“你抗药能力挺强啊。” 她捻去香烟,踱到房门口,朝外头拍了拍,没好气地骂:“黄昆宇,你真是个胆小鬼,我说了他个子高,不能就用一点!” 外头的黄昆宇轻轻叩了叩门,陆青斐切了一声,又走到床边坐下。 程渡头依旧晕得厉害,但他还是强撑着意志,飞速观察了一圈周围环境。自己在一间五星级套房里醒来,旁边是一脸玩味的陆青斐,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那份合约?世界上就没有白捡的好事。 “你给我下药了?”程渡神色一冷。 “对啊。”面前的陆青斐痛快承认,说得云淡风轻,丝毫不觉得这是件荒唐事,“姐姐想和你睡个觉呢,不过你醒了也好,互动感更强些。” 程渡彻底被陆青斐如此理直气壮的态度惹炸,这股怒气来得正是时候,他虚软的身体因着这份燃烧的心火重新有了力量。 “陆青斐,你是不是有病?”程渡厉声喝了陆青斐大名。 陆青斐的笑脸霎时凝固了,她显然不敢相信程渡敢这么和她说话。她瞪大眼睛,像被激怒的火鸟:“程渡,你他妈傲个什么劲儿?老娘愿意睡你是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脸!怎么,鸡巴镶钻了,碰不得?” “对,镶了,你没资格。”程渡顺着陆青斐的嘲讽怼回去。 他说完的同时踉跄着站起来,察觉到自己裤袋里空荡荡的,手机不知去了哪。 陆青斐恨得咬牙切齿,她哪里受过这种气,可一下又被眼前的男孩堵到说不出话来。 程渡觉得她这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实在可笑,他不想和这种疯子纠缠,走到陆青斐面前摊开手:“把手机还我。” 陆青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讥笑道:“在这里夹着呢,想要就自己来拿。” 程渡不说话,依旧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她。 陆青斐也觉得自己疯了,她其实压根算不上中意这个程渡,上回在海市匆匆见过一面后,她早就把他忘得差不多了。 后来这个程渡突然活跃了不少,某次陆青斐在一个摄影棚内再度与他擦身而过,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还是那副令人憎恶的嘴脸。海市那晚程渡不识抬举的记忆再次浮现,陆青斐很不服气,他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就偏要入他眼里。 以往陆青斐看上的男孩从来都是乖乖就范,陆青斐不是有耐心之人,也没空和程渡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攻略游戏,把人搞过来,睡一睡就完事了。这种性格的男生,留着做长期炮友大概率也是给自己添堵。 反正陆青斐就是要挫一挫他的锐气:你个破打游戏的拽什么啊? 黄昆宇办事果然不靠谱,生怕出事,药的量才用那么一点,如果让她来动手脚,保证程渡今晚被她拆骨入腹。那药可以令人产生幻觉,能保证人在迷离的情况下还留有应有的生理反应。 陆青斐见程渡一言不发地瞧着他,气得牙痒痒:“还他妈真是块硬骨头,说吧,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如果他不喜欢女人,那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出师不利。 “我喜欢女人。”她看见程渡嘴角挂了一个嘲弄的笑。 “喜欢女人为什么拒绝我?”陆青斐自诩美貌过人,一下受到暴击,“我不漂亮吗?程渡?” 程渡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我对你没兴趣。” “所以呢?”陆青斐气笑了,“打个炮而已,你以为我对你很有兴趣吗?” “手机给我。”程渡觉得自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和陆青斐沟通半句。 “不给,想都别想。”陆青斐又上了点脾气,这股气里还夹杂着一丝难堪。 程渡沉默了几秒,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陆青斐一急,蹭地一下跳起来挡在程渡面前:“连手机都不要了?我有那么可怕?” 她越想越委屈,自己哪里受过这种冷待。她酝酿了情绪,逼自己红了眼眶。既然硬的不吃,她就换个软法。 程渡觉得陆青斐做演员属实是屈才,川剧变脸可能才是真正适合她的职业。他一句话都不想和她多说,身上的药效还在,他呼吸很沉,四肢还是有甩不开的无力感。但他攒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再睡过去。 手机大不了不要了,程渡这样想着。他直接越过陆青斐握上房门扶手,往里往外用了狠劲,门被人锁住了。 他回头冷声道:“把门打开。” “不开,你休想。”陆青斐搞不懂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孩为什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陆青斐真的非常讨厌别人和自己对着干。 她也憋着一口气,抬高音量:“今天你不伺候好我,就休想离开这里。”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最后程渡笑了:“你有本事就和我在这耗一晚上。” 程渡笑起来显得人畜无害,同他惯常的死人脸有很大的反差,可此刻陆青斐却觉得他的笑极度碍眼。 “我这几天刚好没有比赛,我可以陪你耗,但是你耗得起么?” 陆青斐努了努嘴,她的确耗不起,她还有很多工作。但她实在是太不爽了,于是也不甘示弱道:“我当然耗得起,我最近正好很有空,咱俩就比比谁能耗过谁。” 程渡还是在笑,唇红齿白的样子看起来诱人又气人:“我总有出去的那天,我会在网上曝光你,你要和我鱼死网破吗?陆大明星?” 陆青斐凛声反问:“想和我鱼死网破?你以为辉悦是吃素的,你就不怕没人信你?” “我不怕,可我赌你不敢。” 实际上程渡当然怕,不过不是怕别人议论他,而是怕真到了那个地步和舒柠说不清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发生,也很难解释,他一早就承诺过只有她一个人的。 陆青斐想起程渡微博也有小几百万粉丝,回击道:“曝光我你是实打实自损八百,而我不一定能被你杀一千,你们俱乐部捂嘴删帖炸号的本领比得过辉悦?” 程渡唇角荡开一个自嘲的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在乎这些?我的名声本来也不太好,骂我的人很多。” “我就是个高中都没读完的电竞选手,除了会打游戏之外一无是处,没文化没素质,离开俱乐部什么也不是,去厂里踩缝纫机都没人要。是电竞给了我这种辍学网瘾少年一口饭吃,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网吧里吃泡面,网友会觉得我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陆青斐忽然听得程渡连珠炮般地啪啪说了一长串话,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不过他自己骂自己,让她觉得还挺解气挺痛快的,她甚至忍不住想听他多骂点。 “退役后运气好能转教练,运气不好就只能靠直播赚钱,没了直播就什么也不是。KPL新人出得很快,过个几年都不一定有人记得我的ID。”程渡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继续说,“懂吗,我什么也不是,只有打游戏的人会高看我一眼,为了我这种人,没必要。” 陆青斐被人捧惯了,极少见到有人把自己贬得这么狠。她暂时没想好如何回复,只能下意识咒骂道:“你神经病吧。” 程渡深呼口气,把身体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吐出一部分。 他索性把话说得更彻底:“我名声再臭只要成绩还在依旧可以打比赛,和女人纠缠不清在电竞圈根本算不上什么黑料。但你那么多代言广告,犯不着在我身上栽跟头。” 和舒柠在一起,小床伴、小炮友这类的称呼就一直套在程渡身上。程渡根本无所谓,即使是小狗都可以。他也不介意舒柠身边的人怎么想他,何淼淼眼底的看轻显而易见,程渡没什么好在乎的。但是程渡从来没有在俱乐部漏过一点关于舒柠的风声,他和她的关系隐晦,不能让他那边的人知道。俱乐部人多嘴杂,很多事一旦从他们男生的角度出发,就会变得莫名下流,肯定有人会说“哥们牛逼上了舒柠”“搞她爽不爽”之类的混帐话。 舒柠是女人,是女明星,根本经不起那些臆想。 流言蜚语最会摧毁女人,程渡认为这点道理连他都能想明白,同为女明星的陆青斐不会不明白。 这一把程渡赌成功了,陆青斐终究还是打了退堂鼓。 她骂骂咧咧地掏出了房卡,嘴里说着羞辱他的话。陆青斐骂人其实挺小儿科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巅峰赛随便一个人开麦都比她能骂。打野本来就是个所有人都喷的位置,应付喷子这事程渡很在行。 随他们喷就完事了。 但既然陆青斐如此不忿,那么他也不妨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 陆青斐听了以后一张脸阴了几分,程渡直接开了门出去。外面的沙发上坐着黄昆宇,黄昆宇一直守在这里,见他出来,黄昆宇竟然还神态自若。 “你药下的份量不对。”程渡面露嘲讽,他一开始怎么会认为黄昆宇和蔼可亲,这男人分明是个伥鬼。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黄昆宇无辜地摇头,目光落在陆青斐身上。 陆青斐跟着出来,瞪了黄昆宇一眼,又望向程渡,不甘心地追骂道:“睡一下又不会死,她也不会知道,你他妈装什么装!” 程渡没理会她,径直走出套房。 身后依旧有陆青斐的怒骂声,程渡根本不想管,他迫切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他的躯体昏沉,走的很慢。 “站住!” 程渡刚一转身,眼前就有一个东西飞了过来,直直砸上他的前额。 “拿了你的手机给我滚!”陆青斐一如当初扔签名T恤般蛮横无理。她飞了个白眼,迅速消失在回廊里。 程渡的手机壳是金属质地,平时用着顺手,此时锐利的边缘却撞破了他额前的血肉。 程渡无意回去再和陆青斐这种疯子纠缠,他拖着乏软的身子一步一步挪进电梯,下到大堂,撞见他的服务人员被他这副模样吓到大叫。 他们要帮他叫救护车,程渡不想把事情闹大,抽了两张纸巾随意擦了擦额头流下的血,直接出了酒店大厅。 他找了酒店门前一个花圃坐下,掏出手机,给陆子游发了一个地址定位。药效依然还在,走出这里已经耗费了他全部力气。 今晚是没可能去找舒柠了,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也不可能去见她。 【舒柠,我今天来不了了,下次我来找你。】他往微信置顶栏的女生头像对话框内编辑了这条微信,一颗鲜红的血珠滴落在刺眼的手机屏幕上,恰好遮挡住舒柠的头像。程渡连忙抬起衣袖擦干净,按下发送键。 【好,那就下次。】舒柠很自然地接受了他不来的事实。 【我下次来找你,舒柠,你等我。】 程渡缩了缩鼻子,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是柳易谦,只要教他女朋友玩打野就会诚心给自己介绍商务资源。 是他活该,见钱眼开着了别人的道,把舒柠叮嘱过的小心行事抛在脑后。 程渡有阵子没见舒柠了,很想她。 【没事的啦,下次过来就行。】 舒柠回复的简单,没有多余的话语。她应该也挺忙的,他听说她马上要发新专辑了。 程渡收了手机,闭眼缓了好久。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即将要睡过去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忙忙向他奔来。 “操,你怎么搞成这样?”陆子游跑到他身边,陆子游有点晕血,撇开眼气喘吁吁地骂,“赶紧先去医院。” “出了点意外。”程渡答,他不想说太多,也不想去医院,“找个诊所就行。” 陆子游没多问,扛着他慢慢往外走。程渡知道陆子游的安静只是暂时的,他们来到马路边,陆子游终于还是发问,但是问得不是他意料中的事。 “程渡,你还差多少钱?” “什么?”程渡暂时没反应过来。 “多少钱,能让你别再跑这些乱七八糟的商务了?”陆子游啐了一口,“我可以借你。 程渡静静比了个数字。 陆子游沉默了一会儿,泄气骂道:“他妈的我也没那么多。” 程渡没答话,意识复又逐渐涣散。他抬头望了望夜空,今晚的夜空很沉闷,一颗星星都没有。他就这样想着,最后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陆青斐:吃我一记飞镖! 第一百零二章两条红线 继程渡上次爽约后,舒柠再没有尝试过联系程渡。程渡也当真不让她失望,一连叁天,消失得彻底,甚至在陆子游的直播间也蹲不到他。 这期间祝霁月参演的游戏竞技综艺也开播了,祝霁月在节目分配位置时主动抢了打野,她用一手镜秀得天花乱坠,将节奏牢牢把控在手里。比赛结束后她被节目组冠上了“野王少女”的称号。祝霁月嘿嘿一笑,说:麻烦把“少女”这个后缀去掉,我就是野王。 祝霁月在随后的个人采访里坦诚表示自己来之前有找职业选手学习,想打破大众对于女玩家玩不好打野的刻板印象。 舒柠看完后有些惭愧,她和程渡玩过那么多场游戏都没想过找他偷师打野技巧,只一味让他给自己辅助。 WIT有比赛的那天,程渡才终于现身,那天他反扣了一个鸭舌帽在头上,压下刘海遮住一半额头。 有弹幕骂他想红想疯了,赛场上还顾着凹造型。 舒柠在等妆的间隙,刷到了程渡的鸭舌帽热搜。这是程渡第几次上热搜了?她和程渡上热搜,似乎是很远很远的事情了。 那个欢声笑语的春节成了回忆,短短不过两月时间,程渡变成了一只她没抓住的气球,越飞越远,快要看不见了。 舒柠开始思考找炮友这件事是否本身就是个错误决策,这种不清不楚的肉体关系,也许根本就不适合她这种容易走心的人。 所幸她的工作很忙,生活里不是只有等待程渡这个选项。 舒柠的师姐戚思韵最近参加了一档叁十岁以上女艺人的女团成长性综艺节目。戚思韵韩国女团出身,在节目里表现得一骑绝尘。当年随着她恋爱慢慢丧失事业心后出走的老粉也纷纷回来了,她们大多数都是戚思韵在韩国出道时便喜欢她的人。有人在节目组微博下留言,说很高兴能在舞台上再次看到戚思韵。第一场公演播出后戚思韵的各平台热度指数翻了好几倍,“戚思韵给我独美”“梁续别来沾边”这两句话一直飘荡在各大社交论坛里。戚思韵中途向舒柠发来了一个嘉宾邀请,戚思韵希望舒柠能在决赛夜以她师妹的身份来帮她助演。 何淼淼觉得女团综艺表演和舒柠的歌手定位不太匹配,建议舒柠推掉这个通告:“你根本就不会跳舞啊,别给自己找罪受,而且你也没有叁十岁,网友会骂你蹭热度。” 舒柠没有直接回绝戚思韵,只说自己需要根据档期再考虑一下。 何淼淼哎了一声,嘴巴微张,欲言又止,要讲不讲的。 舒柠见她没下文,也就当作无事发生,正要走时,何淼淼又将话题拐到了程渡身上。 “你们关系还在?”何淼淼的笑容里透着古怪。 舒柠犹豫了片刻,点点头:“在啊…” 她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 夜里舒柠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想通了,程渡一直都是很少主动联系自己的性子,只是她憋着口气,暂时不想再主动呼唤他而已。 她这样想着,又沉沉睡去。 再有意识的时候舒柠正坐在一辆保姆车里:她穿着一身厚重的清宫戏服,磕磕巴巴地背着手里的台词,周围没有何淼淼也没有邱邱,一个助理都没有。她独自面对一卷二十多页的剧本,密密麻麻的台词看得她心慌。 她一个人等了又等,等到一个自称是副导演的人过来通知她:你被换了角色。 换她角色的人是祝霁月,而她只能灰溜溜地离开。舒柠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她难过极了,一边哭一边踩着自行车,一低头,发现自己顶了个大肚子。她骑自行车来到一个很熟悉的地方,WIT俱乐部的大楼高耸入云,望不到顶。 舒柠等啊等啊,肚子鼓得越来越大。她等到暮色暗沉,才见到一个模糊不明的人影朝她走来。来人辨不清面容,但她知道这是程渡。 她去拉他的手,他甩开,她指指自己的肚子,他还是没反应。 她急了,又要哭。 她听见程渡冷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吃药? 对啊,为什么不吃药,她想,什么药呢?她似乎真的遗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舒柠倏地从睡梦中惊醒,她呆滞了两秒,随后迅速掀开被子。小腹平平坦坦,她没有什么大肚子。 外头漆黑一片,长夜依旧漫漫。光怪陆离的梦境激得舒柠冒了满头冷汗,而她十分清楚自己这份惊慌失措的来源所在。 她从少女时期例假就不准,许逸云带她看过西医也探过中医,改善并不大。所以这些年来,舒柠一向不太留意自己的经期时间。 从海市回来后的每一次做爱,程渡没有再内射过,也都有戴套做保护措施。而在那之后的两个多月里,舒柠确实没有来过例假。 她当初并没有及时吃那颗程渡留下的事后药,而是随手将它收进了包里。待到想起这颗药时,已经过了七十二小时。她觉得反正是安全期,便把心中的疙瘩草草翻篇。 这个可怖的想法涌上来后便一直游荡在舒柠的脑子里,舒柠顿时心乱如麻,她强迫自己镇定了十几秒,而后才火急火燎地翻出了家里的医药箱。 箱里的验孕棒是舒柠几年前囤放的,那支验孕棒在半年前就已过期。舒柠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她拿着过期验孕棒去了浴室,几分钟后,当她看见验孕棒上显示着一条红线时,心里的那块巨石并没落地。 她在搜索引擎上疯狂搜索,得到的都是过期验孕棒测不准的答复。 舒柠在客厅里踱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拨通了邱邱的电话。 凌晨叁点半,邱邱摁响了家里的门铃。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让你跑来跑去。” “没事儿,我随叫随到。”邱邱喘着气,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支测试棒递给舒柠,“我出来得急,没拿包,开车兜了一圈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盒子我扔掉了,不然不好装进兜里。” 舒柠哪还顾得上这些,接过测试棒就往浴室跑。几分钟的测试时间,度起来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她深呼口气,颤颤巍巍地将测试棒抬至胸口,鼓起勇气垂头一瞥,脑内嗡得一炸。 两条红线触目惊心。 舒柠僵在那里,无措之感压顶而来。她捂住脸,嚎啕一声。 守在门外的邱邱叩了叩门。 舒柠坐在马桶上,下意识摸着肚子。她的事业和名气根本经不起这样一个孩子,她太贪图一时欢乐爽快,如今是咎由自取。 她的思绪渐渐飘到始作俑者身上,梦里他避她如蛇蝎,现实中也将视她为洪水猛兽。她尚且如此害怕恐惧,程渡又能承担多少? 当红女歌手舒柠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不到十九岁,连她男友都不算。 舒柠脸色煞白,邱邱给她端来一杯水。邱邱迟疑片刻,小声问道:“是那个程渡对吧?” 邱邱见舒柠沉默不语,坦言自己其实什么都知道。作为她的一号助理,她的很多行为邱邱都看在眼里。 “那,要不要告诉他啊?” 舒柠喃道:“有这个必要吗?” 她既是问邱邱,又是问自己。 ** 今天是疯狂星期四,早点更! 第一百零三章乌龙一场 舒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天亮的,两条横线时不时横在她脑海里,击退了她全部的睡意。邱邱劝她先去休息,她照做了,却是睁眼到天光。 何淼淼铁青着一张脸来到舒柠家,她本身就有起床气,进门连鞋也没脱,指着舒柠的肚子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程渡那小子的?” 何淼淼赤裸裸地将一切毫不留情地掀翻在台面上。 舒柠如鲠在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何淼淼面色阴郁,目光一直在她小腹上来回打转。何淼淼一烦躁就爱抽烟,此时更是烟不离手。 连着抽了叁四根后,何淼淼再去掏烟盒,忽地停下动作问:“我是不是该照顾一下孕妇?” “不用。”舒柠梗着脖子说,“今天我就去医院。” “保胎吗?”何淼淼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你觉得可能吗?”舒柠鼻尖一酸,她也不想这样的,谁想搞出来一个孩子?她已经很后悔很后悔了。 何淼淼没接话,又点了根烟。半晌后,她开口道:“收拾收拾,咱们去俞材那。” 俞材是舒柠的私人医生,同时也是岭兴私人医院的主任医生。俞材是个通透人,立马安排了院内专家的VIP产科号。 岭兴是江城有名的私人医院,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出于保险起见,舒柠还是里叁层外叁层地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白天医院有不少客人,俞材交待她们傍晚再过来。 六点一过,叁人就下了楼。 何淼淼把车开得飞快,她素着一张脸,连眉毛都没画,一看就是早上匆匆忙忙出的门。不过舒柠此时没空关心这些,她如提线木偶般一动不动凝着窗外,双手下意识捂住小腹。这里面有个小生命,是她激情过后的意外产物,是她放纵自己的沉重代价。 车行驶过熟悉的高速岔口,另一边是通往WIT俱乐部的路线。舒柠想起程渡,满心悲凉。 怨么,当然怨。怨程渡上床以后不管不顾,更怨自己一味的迁就纵容。是他们活该,但最后却只能她一人承受苦痛。 恍惚间何淼淼停了车,邱邱轻拍舒柠的肩:“到了。” 岭兴位于城北灵山一隅,几栋灰色建筑错落有致,竖在林路之间。这里不像私人医院,倒像是个度假休闲的好去处。俞材早就等在侧门电梯口,领了叁人乘小电梯直接上楼。 “放心,赵医生是权威的妇产专家,前年我们从江大附属医院高薪聘请来的。”俞材带她们来到七楼产科室。 前台的两个护士小姐迎上来,视线落在舒柠身上,又无波无痕地挪开。俞材摆手告诉她们不用招待,继续带叁人往右侧接诊室走去。 “她们都签过保密协议的。”俞材回头小声说,“这里每年都有意想不到的人物过来。” 舒柠往常来岭兴都是看些身体上的小毛病,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自然也不怕他人发现,若是当天有小护士来讨个签名,她也不会拒绝。 可今日不同,她肚子里有个见不得人的小生命,她不能留下它。 赵医生是个和舒柠母亲差不多年岁的女人,长了张圆润柔和的脸,讲起话来轻声慢调。她询问了舒柠上次例假的时间以及最近性事的情况,舒柠一五一十地答复完,赵医生建议她先做个阴超。 “我去外面等你。”何淼淼知道舒柠紧张,出去前特地缓和了脸色。 舒柠昏昏沉沉地点头,跟着赵医生进了隔壁彩超室。没有里描写的冰冷刺骨,赵医生手法温柔,舒柠躺在床椅上,敞开双腿任由塑胶棒物生生挤入下身的甬道。她有些不适,下意识往后退。 “放轻松,没事儿。”赵医生一边转动一边安慰她,“咱们很快就知道结果了。” 舒柠一直紧绷的神经因着赵医生的轻柔软语逐渐放松了下来,酸楚感漫入鼻梢,她想是灯光太刺眼,刺得她流了泪。 赵医生结束检查,对着屏幕笑了笑。电视里是怎么演的?医生会道句恭喜,告诉女人怀孕周数,而后男人会欣喜若狂地抱着女人旋转,一屋子喜气洋洋。 舒柠静下心神,没有欣喜若狂的男人,程渡永远不会知道,而她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舒柠整理好衣物,坐起身抿了抿唇:“赵医生,几周了?” 赵医生无奈地睨她一眼,叹道:“你根本没有怀孕呐…” 舒柠以为自己听错,愣在那。 赵医生又重复一遍:“你没有怀孕的,我在里面什么也没看见。” “这,可是这不可能啊?”舒柠的舌头差点打结,“验孕棒显示是两条杠…” “验孕棒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虽然出错概率极小,但也不排除出错的可能性。”赵医生摘下手套,耐下心解释,“你最近有没有食欲不振?恶心想吐,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这倒是没有。”舒柠仔细回想后摇头。 “魏小姐,你没有怀孕的。” 舒柠还是不敢相信,从地狱到天堂,她竟无从适应,“要不要再看一遍,是不是看漏了?” 赵医生用看一个调皮孩子的眼神瞧她:“放心,不会有错。”她笑道,忽而想起什么似的,“你确定你用的是验孕棒?” 赵医生哭笑不得地向舒柠科普了世界上还有排卵测试棒这种东西,虽然它与验孕棒同是两道红线的显示模式,但是功能属性完全不同。验孕测试棒的两道红线代表你中招,而排卵测试棒的两道红线则代表你正处在排卵期,排卵测试棒是很多备孕妈妈的必备工具。 舒柠宛如一个被当庭宣告无罪释放的犯人,恨不得立马给法官磕头下跪。不过她当然不能真这么做,只是一再和赵医生道谢握手。 “是不是最近比较焦虑?” “有点。”舒柠最近还真是在程渡的事情上猜来猜去,再加之新专辑即将发行,她心思也重了些。 “回去煮点山楂红糖水,催一催例假。” 舒柠把自己没有怀孕的检查结果告知了外头的何淼淼和邱邱,并且让邱邱仔细回忆一下自己买的究竟是不是验孕棒。 邱邱挠挠头:“我进店后拿了一个看着是验孕棒的盒子就走去结账了…” “邱晓满,平时挺机灵一人,怎么关键时刻蠢成这样?”何淼淼非常无语。 “我哪知道呀,我真的不知道,我母胎单身到现在…当时是半夜,我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店员还非要跟着我。他是个男的,看着挺猥琐的,我就拿起盒子跑去结账了…我都不知道还有排卵测试棒这种东西。”邱邱越说越自责,“天,舒柠,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应该看清楚的,害你白担心一场。” “其实我也不知道还有排卵测试棒。”舒柠不想过多苛责邱邱。既然是虚惊一场,那么再去揪着邱邱的错误也没有意义。 何淼淼还是很气,直言要扣邱邱这个月的奖金。邱邱没有任何怨言,嘟囔着扣她两个月的奖金都行。 大起大落归于平静,结束了一整天的担忧害怕,令舒柠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望向窗外碧绿苍翠的藤蔓,忽然把一切都释怀了。 意外怀孕这件事一发生,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要告诉程渡。因为她害怕看到他眼里的嫌弃和厌恶,就像梦里一样,那样比什么都难受。 她意识到程渡可能并不是能够与她共同抗击风险的人,他也不再是舒柠随手可招来的少年。她现今根本摸不准他的态度,她渐渐感受到他与自己渐行渐远。 不健康的关系,还是断掉比较好。 她不想再因为程渡而患得患失了。 叁人下了七层,何淼淼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让邱邱出去买点喝的,自己有话要和舒柠说。 舒柠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今天她遛了何淼淼一整天,何淼淼生气在所难免。 舒柠和何淼淼踱到庭院外的绿荫篱笆架下,两人找了两张石椅坐了下来。舒柠知道何淼淼不想给她造成心理负担,来医院前都是憋着气,安定以后这股火自然要发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何淼淼并没有冲舒柠开炮,她只是看着舒柠的眼睛,轻声问:“还打算和程渡这样下去吗?” 舒柠犹豫了片刻,最终咧嘴苦笑了一声。 “不打算了。” “嗯,确实也没必要了。”何淼淼拍拍腿,“早点断吧,大家都有去处。” “去处?”舒柠领悟到何淼淼的话里有话,心脏一紧,“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魏舒柠,你不会是一点没察觉到吧…” 何淼淼摸出手机,屏幕亮光映在她脸上,能看见她紧闭下撇的唇。她一言不发地翻动着手机相册,调出了一段明显是狗仔偷拍的小视频。 “你自己看吧…我从付雨薇那搞来的。” 舒柠点开视频。 坐在车厢后排的女人伸手温柔地抚了抚男生低垂的后脑勺,下一秒男生直接凑过去利落地将女人紧拥进怀。狗仔的镜头对准了女人,只留了男生一个模糊难辨的侧脸,但熟悉他的人还是能将他认出。 这个女人舒柠是认识的,她是曾经多次艳压自己的陆青斐,真正的神颜。 原来陆青斐和自己一样,也喜欢揉程渡的脑袋。 第一百零四章明知故犯 “陆青斐现在是一些狗仔手里的财富密码,蹲她很划算。她最近换男人换得很勤,被拍了也无所谓,男人是谁也无所谓。狗仔只想要钱,反正辉悦会替她压下一切,而那些照片和视频,每次都会先到付雨薇这里。”何淼淼收回手机,声音里连无奈都没有,她只是用很平淡的口吻陈述一件事,“那天晚上我刚好和付雨薇在一起喝酒,付雨薇不认识程渡,只是顺手给我看了视频,付雨薇也管不住陆青斐,一个俞宸都快够她受的了。” 舒柠耳朵嗡嗡地,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了。 “陆青斐好嫩口这事,你知道吧?”何淼淼问。 “知道。” 陆青斐私下里的感情生活,舒柠是有听说的。陆青斐似乎偏爱年下弟弟,身边的新鲜面孔换了很多,均是程渡这款白净好看的长相,当然还要个子高身材好。 只是她从来没将程渡和陆青斐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从来没有吗,舒柠绞尽脑汁地回忆。说来奇怪,她不是记性多好的人,可有关程渡的事却记得很清楚。 纪录片里苏打的话犹在耳边:程渡知道我喜欢陆青斐,还帮我要了陆青斐的签名。 程渡的爽约、在忙、有事要先走、种种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他们可能早就认识了。 明明早已对她人动心,却依旧蒙她在鼓里,她还傻傻地领他回家同父母过年,她真可笑啊,像个傻逼一样。 “陆青斐看上程渡挺正常的,就是不知道她这次的新鲜感能维持多久。”何淼淼冷冷地说,“陆青斐可不像你,她比你通透,不会为一个炮友死心塌地的。” 舒柠沉默不语,眼眶里积蓄了一丝湿意。这一整天她都沉浸在“意外怀孕”的担惊受怕里,舒柠的心理防线比往常要脆弱得多。 舒柠自言自语:“我以为程渡是不一样的…” 何淼淼啧了一声,说:“没有什么不同,程渡也是男人,男人嘛,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也别以为程渡年纪小就有多无邪,你没准就是他的一个战利品,陆青斐是第二个,集邮女明星,说出去多牛逼。” 舒柠哑然失笑,可能还有一个祝霁月吧。现实摆在面前,她不得不承认。从祝霁月到陆青斐,自己真的变成了过去式。 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啊,明明之前自己还能感觉到程渡眼中的示好认真,为什么从过年回来以后一切都变了呢。 这段日子舒柠沉浸在暧昧拉扯中,如今拨开眼前重重迷雾仔细一看,真相残忍明了,是她太糊涂。 这种你情我愿的肉体关系,不仅仅是她从中受益。或许,程渡从来就没想过要与她真正有什么进展。他平时几乎很少主动联系她,那些可笑的情话也只在床上说,宝宝、宝贝,叫野王哥哥、逼她说喜欢他…大概都是他情欲上头时张口就来的甜言蜜语。上床说的话,为什么要当真呢?他身边没有一人知晓他们的关系,次次越线的人分明是自己。 时间一到,腻了倦了,有新人了,这很正常。 “青斐,真的好漂亮啊…”舒柠喃喃道,“我一点都比不上她。” 她遇见程渡的时候,他刚拿冠军,人也青涩懵懂。现在他见识到了娱乐圈的大千世界,欣赏到了真正的天花板神颜,自然不会回头再看她这朵不够亮眼的小花了。 戚思韵和梁续的教训尚在眼前,她明明知道还是一头撞了上去。 何淼淼转过头瞪着舒柠:“我从来不觉得你不如陆青斐,你说这些话,让你那些歌迷听了得多伤心啊。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就那沉星劭,巴巴送上来你都不带眨眼的,说撇清就撇清了,犯得着为了个毛头小子贬低自己吗?” 舒柠快要崩塌的自信心被何淼淼重新砌了回去,她很坚毅地止住了快要滴落的眼泪:“笑死了是不是,他对我主动了几分,我就一脚油门踩到底…” “你不适合玩这些,你玩不起。” “我知道,我再也不会了。”一开始就是错的,她就不应该在WIT夺冠那晚带走程渡,后来的一切,都是错上加错。 舒柠的游戏水平堪忧,打不过程渡这个天生的游戏高手。 没所谓,她投降就是了。 “要求炮友忠贞本来就是痴人说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何淼淼很有见解地说,“你这人就是太死心眼,炮友嘛,就是玩儿,搞得那么忠贞就没意思了,那还不如谈恋爱。” “睡腻了一拍两散,再换个新的。”舒柠控制好表情,跟着何淼淼一起调侃,持续在自己伤口上撒盐。 “对啊,就是这么玩的,反正别对炮友真情实感。”何淼淼点了根烟,“而且这种事吧,短期男上头长期女上头。” “我现在已经下头了。”舒柠很认可何淼淼的说法,程渡的热情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冷却了下来,而她恰好相反。 短暂的安静后,何淼淼突然开口说了两个字:“魏擎。” “嗯?”舒柠不太明白她什么忽然提他。 “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老骗他,他嘛,人傻钱多,我还指望在他那收藏阁里淘宝呢。”何淼淼边说边笑,“舒柠,体面点,看在魏擎的份上。” 舒柠知道何淼淼的意思,她忍住内心的隐隐作痛,轻飘飘地说:“你放心,我和程渡本来也不是正经男女朋友。” 祝霁月也好,陆青斐也罢,关于程渡,舒柠再也不想去猜了。 邱邱早就买了饮料回来,很贴心地站在远处等待她们聊完。十几个小时里经历了大起大落的痛彻心扉后,舒柠有些倦了。 她一回到家就倒头睡去,什么都不想,因为她知道,醒来后一切都该结束了。 第一百零五章不如自己亲手割破 何淼淼说的体面,舒柠明白,但何淼淼完全是多虑了。 舒柠本来就不打算找程渡撕破脸皮要个说法,一则舒柠不是一个愿意把不堪摆在台面上的人,当初廖柏誉出轨,她也是痛快踢他走。二则她和程渡并不是正经男女朋友,先前程渡只是口头承诺了上床期间只有她一人。可炮友关系脆弱易碎,再去讲究这些承诺毫无意义。 由她开始由她结束。 舒柠原计划在电话里与程渡切断这层关系,踌躇之间,程渡忽然主动向她发来邀约。 他在微信询问舒柠晚上是否有时间,表示自己可以来找她。 舒柠迅速回复说不用,她直接顺路过来。 程渡那边回了个好。几秒过后,他又破天荒地发了一个小猫点头的可爱表情包。 他从前都不发表情包的,舒柠愣了愣,大概是新人给的新习惯吧。 傍晚时分,舒柠准时把车停在WIT附近那条不起眼的小巷。五月的天,夜降得晚,落日余晖林林影照巷道,将朝她走来的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长。程渡背光而来,舒柠看不清他的面庞,又或者,她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他。 程渡来到舒柠车前,轻车熟路地坐上副驾驶位。他清清爽爽的一件白衣,耳朵上没有多余的饰品,头戴黑色鸭舌帽,帽檐下压的刘海将他的额头遮去了大半。 程渡的心情貌似很好,一上车就蜻蜓点水地在舒柠唇上印了一记,而后双目含笑地瞧着她,眼里好像有无限爱意。换在往常,定会招来舒柠的小鹿乱撞。可此时此刻她通明了一切,便淡淡地别开了眼。 程渡没发觉她的异样,他伸手过来,撩着她耳鬓的发,他将那缕发丝轻轻往后拨,温热的指尖触及到她耳后的肌肤。 他在陆青斐面前是否也是如此体贴入微,步步诱她沦陷?舒柠凝望着程渡好看的侧脸,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很没出息的涌出一股想要讨个说法的念头。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有别人了。 这个念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像廖柏誉那样,把错误推给胡圆圆,好似一切都是胡圆圆的逼迫。就像社会上无数桩男人出轨纠缠的案例,最后的不光彩全由女人来承受。 是陆青斐找的我,我也不想的舒柠。 舒柠不想看见这样的程渡,也不想看到在谎言堆砌中逐渐变得麻木不仁的自己。 她不自然地扭扭脖子,避开了程渡的指尖。 程渡的手落空,他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我驾照快下来了,我也订了一辆车,下次换我来接你。” 舒柠不想去管程渡会不会开车、有没有车,这些统统与她无关了。 “不用了程渡。“她轻声说,尽量让声音里没有多余的情绪,“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 程渡顿了顿,开口道:“舒柠,你怎么了?”他抚上舒柠的右手,细细摩挲她的掌心,“是不是我最近没来找你,你不高兴了。” 舒柠偏过头颅,正眼看程渡:“我没有不高兴,我也挺忙的。” 程渡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有她的清浅模样,他放软了声线,尾音里带了丝讨好:“我前阵子一直在忙,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我现在已经忙完了,再也不会放你鸽子,保证随叫随到,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舒柠喉头发紧,像被人拧上了发条。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到处拍照?”程渡见她不作声,又小心翼翼地说,“脱衣服那次我没得选,他们给了我很多很多钱,那是个防晒霜的广告。我说过只给你一个人看,是我没做到。” 程渡似乎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用这种虚头巴脑的甜言蜜语哄她。 舒柠重重地舒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真的没有生气,程渡。”她望着他深邃如琥珀般的眼睛,郑重地宣布最终结果,“是我想结束了。” 话一摞下,那双和她对视的明亮眼睛有一瞬间的无措,然后那眼睛闪烁着躲开,望向前窗。车厢内陷入难堪的沉寂,只留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沉默不是舒柠想要的,她重新开口:“程渡,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这句话也像是对着空气诉说,程渡跟没听见一样,他咧嘴看过来:“你晚上肯定没吃饭吧,前面有家煎饼果子挺好吃的,我去买一个给你好不好?” 他的笑容澄澈,是舒柠爱看的模样。可她一想到这张脸也曾冲着她人笑,舒柠的心中就酸胀无比。她忍住苦涩,继续说:“程渡,别转移话题,我在和你说正事,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程渡置若罔闻,声音压得像羽毛一样很轻,“如果你心情不好,我们可以下次再见面。” “我在和你认真说话。”舒柠见程渡闪烁其词,隐有逃避之意,略微有点火大,但她还是沉住气,用大人权衡利弊后的冷静语调慢慢说:“这些天你陪了我很多次,老实说,我确实有爽到。但是我们不能一直这样,约炮不能约一辈子的。” 沉默,还是沉默。程渡一动不动,宛如一具结固的冰塑。阒然无声,静默到空气都凝成了化不开滴不落的冰晶。 就在舒柠以为程渡今晚要装死到底时,程渡有了动静。 “为什么?” 程渡死死地盯着她,他的瞳仁晶亮,有那么一刹那,舒柠似乎看到他眼中隐有莹润的水光闪过。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舒柠连忙挪开眼,“我就是不想再和你睡了,我腻了,你明白吗?” 腻的人分明是他,现在却是她说出这种话。 “腻了?” 舒柠点点头:“对,就是腻了,炮友关系怎么可能天长地久。” 程渡嗯了声,随即愣愣地开口:“可能一直睡觉确实是容易腻。” “嗯,腻了就不要再…” 程渡出声打断她:“但谈恋爱就不会腻了,我们会有很多时间在一起。” 外头的路灯亮了,暖黄的灯线映照进车内,衬得程渡轮廓清晰的侧脸多了丝寂寥。他薄唇轻启:“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一直以来都不喜欢。” “我们谈恋爱好不好?”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很轻。 舒柠摸摸鼻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果是两天前,她得了程渡这番话应该会高兴得忘乎所以。但现在她什么都知道了,她有她的骄傲。 她学着娱乐圈那些人拜高踩低的神态,漫不经心地问:“程渡,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程渡还不死心,幽幽地追问,“是因为我的年纪吗?” “你觉得呢?”舒柠越发没耐心了。 “我是年纪小一些,但我不幼稚,我马上就要十九岁了。”说到这,程渡的声音小了一度,十九这个数字一过,他又抬高了音量,“年龄不是问题,我可以照顾你,不光是生活方面。这阵子我也挣了一些钱,不是什么都没有的男人,我可以给你买很多你喜欢的东西,钻石包包,包括你以前喜欢的…” 舒柠出门前早已在心房铸造了坚不可摧的高墙屏障,她囫囵听了几句,想都没想地打断了程渡:“你还不幼稚吗?” “直播间拉黑送礼物的粉丝,对导播黑脸对粉丝黑脸,程渡,你做的那些事我多多少少也有听说。” “因为我觉得打电竞,自始至终只有成绩最重要。”程渡低声说,像是在问自己辩解,“可能我以前确实太我行我素了,我会改。” “哦,对了,我听说你好像还打过摄像师的镜头?”舒柠又补充道。 程渡显得有些急切:“那次是因为Keith输了比赛在哭,我不想让摄像师跟着拍才打掉…” 没等他说完,舒柠再次接上:“成熟的人,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她笑笑:“程渡,你连成年人最基本的虚与委蛇都做不到,你有没有想过,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程渡还想反驳,但不知为何又把嘴里的话咽下。他安静了几秒,复又开口:“你说的那些,我也可以学,你给我点时间。” “这不重要了。“舒柠坚定而残忍地继续输出,“我们两个不合适,你小我这么多,又是个电竞选手。在很多人眼里,你大概就是打游戏的吧。可能再打两叁年就退役了,到时候你要干嘛,转教练?做直播?” “你是觉得我除了打游戏之外一无是处,对吗?”程渡看向舒柠的眼神中,终于有了那么一丝荒凉。 “你高中都没念完,真实学历就是初中毕业,退役以后估计也只能做做直播了。” “我退役后可以再回去上学的,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学习成绩挺好的,你知道的。” “对我来说不重要。” 她没有说配不配,但句句都是这个意思。程渡心里苦到连苦笑都挤不出来,苦不堪言,还在苦苦支撑。 程渡第一次强迫自己正视和舒柠的年龄差距:“我小你八岁,你给我些时间,我会慢慢赶上你的。” “程渡,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根本就不喜欢比我年纪小的呢?”舒柠轻笑着看他,眼里是一贯的温柔,“睡觉是一回事,谈恋爱又是另一回事。我喜欢和我势均力敌或者比我更强的人,你懂吗?人都是慕强的,你打电竞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我要是谈恋爱,当然要找那种能给我砸资源砸人脉,能让我把演唱会开到国外,能让世界上更多人听到我的歌的人。” 她的话接连不断地温声吐出,每一个音节都击打在程渡的心脏上,一寸寸将那里挖开挖空。程渡想说我也可以,我会努力,但这些承诺背后都需要再加上另一句话:你给我些时间。 他差了她好多时间,八年甚至更多,他已经拼尽全力在追赶了,却还是远远不够。 舒柠抬眼看过来:“我和你睡觉是因为你的长相和身材比较合我心意,找个长得合自己眼缘的,做起来也舒服些。但如果外表是一个人的唯一吸引力,那是最不值钱也最容易被替代的。” “替代?”程渡抓住舒柠话语中的弦外之音,颤着嗓子问,“有人替代我了吗?” 舒柠微微皱眉,没接话,只是默默将一旁的手机屏幕摁亮。 一张男女的合影瞬间显现在锁屏壁纸上,两人站在一起,显得很亲昵。女人的笑脸程渡很熟悉,而贴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是程渡暗地里一直都很忌惮的沉星劭。 沉星劭之于程渡,是歌者发出的那块二向箔,轻轻飘过来,于程渡而言就是降维打击,他能毫不留情地催毁坍塌他的所有。 他会告诉程渡,在我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胸口那个巴掌大的地方像是被人狠狠揪扯住,程渡快要无法呼吸,他的右手下意识摸着裤兜里那张辛苦攒来的银行卡。 来之前他觉得他捧上了他的全世界,可这一秒他觉得它不过是张比雪花还不如的纸片。 第一百零六章怎么我的爱竟变你负荷 程渡如梦初醒,明白舒柠如此着急要将他撇开的真正原因后他竟然笑了:“你们在一起了吗?” 舒柠像是在报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答案:“嗯,我们很合适。” 得了她的回答,疼漫入四肢百骸。程渡不想开口说话,嘴却不听他使唤,还在追问,好让自己更痛更绝望。 “你不是不喜欢他么,你亲口和我说过的,舒柠,你说你不喜欢他的。” 程渡的眼眶真的红了,他直勾勾地望着舒柠,像是被人遗弃一般。舒柠见他红了眼,心里莫名觉得又解气又爽快,连日来的憋闷低迷似乎一下找到了倾泄口。 “我没有明确说过我不喜欢他,你问我小星星是不是只有你一个,当然啊,星劭又不会喜欢这么幼稚的称呼。”舒柠使出了自己少得可怜的全部演技,持续从嘴里说出谎话,“星劭这段日子一直在追我,真正了解他之后,我才知道他就是我想要找的那个人。” 程渡安静了许久,直到舒柠想再说些话将二人关系掰得更清之前,他终于再次喃喃开口:“你会和他结婚吗?” 舒柠不太明白程渡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便挑着眉头不说话。 “应该不会吧。”程渡自说自话,“我觉得女明星是不会随便结婚的,以后如果你和他分手了…”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咽了咽口水,继续说着,“如果你还想找我…” 他再度停住,似是自己都说不下去。 舒柠深吸口气,替程渡把话说完:“没这个必要了吧。” 程渡垂头,哑声说:“嗯,确实没这个必要了。” 程渡打上职业以后,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受失败。 无论训练赛里打得多好,无论赛前有多踌躇满志,只要一输,即使再不甘心、再不敢相信,都要乖乖从赛场上滚下来。 所有人都清楚,所有人都遵守。 他们甚至不能在台上停留太久,因为观众只想看胜者。他们顶多回头望一眼奖杯,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次也是,输得彻底。 程渡知道自己应该退场了,他一早就和她保证过,在她想正经恋爱的时候会立马退出。 但他还是固执到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舒柠。”他轻轻地叫她。 “嗯?”许是他闷了好一阵,舒柠很快转过头来。 他无光的眼神慢慢聚焦到她的脸庞,一字一句地问:“那么久了,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真正喜欢过我?” 舒柠听着他的话犹豫了,要说什么都没有太假,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对他还是有几分在乎。 “有那么一丁点吧,算不上喜欢,充其量就是有点好感…”舒柠手肘撑着脑袋,说得随性散漫,想把这阵子所有的苦闷悉数挥发出来,“这很正常,我要找人睡觉,总不可能找个一丁点好感都没有的人吧?不然连嘴都下不去。我当时遇见你的时候刚失恋,我太寂寞了。一开始呢,也只是图个新鲜,我们这个圈子里最近很流行找你这样的年轻小弟弟。过年那次带你回家也是看你可怜,我爸爸妈妈都是很善良的人。至于你说的喜欢啊什么的,真的谈不上。而且你有些闷,我每次和你待在一起都要说好多话,我喜欢开朗幽默的。” 其实和她在一起,程渡已经尽可能表现得很外向健谈了。他压下鼻腔内的酸涩,和想为自己辩解的欲望。 就像她说的,不重要了。 从最开始她睡过他之后就没想要继续,后来的种种全是他的偏执与强求。 他沉沉地开口:“嗯,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不知怎的,当程渡如此平静地表示能够如她所愿,舒柠心中又碾过一阵撕裂的绞痛。 程渡的眼睛归于正常,泪始终没有掉下过。 “我走了。” 舒柠暗藏的不快因着他这句淡淡的道别迅速膨胀扩散了数倍。他打开车门的那一刻,舒柠梗塞的喉咙飞速冒出了一句令她痛快淋漓的话:“程渡,请你把我删掉。” “我希望你把我们的聊天记录全部删了,我不想要留有任何证据,因为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段多光彩的事。” 这也确实是舒柠权衡过后的真实想法,起初她本想用更委婉的说法表达,但程渡走得这般利落,她便不假思索地用不留情面的方式捅了出来。 程渡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只剩下一颗空落落的心脏在自欺欺人的跳动,脸颊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过。他扭开脸,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你放心,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你。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没有人会知道你和我曾经是炮友。”开口的话有千斤重,但他还是想给自己留点念想。 程渡向来排斥“炮友”一词,也不大觉得自己真的单纯只是舒柠的炮友。小星星多好听啊,小狗被她叫出来也很可爱。不过一切都结束了,今天再难听的话她都说了,炮友不炮友的,无所谓了。疼也疼过,程渡不怕再疼。 “我知道你不会说,但我不放心,万一信息泄露呢,所以麻烦你删掉。”舒柠很恶劣地再叁坚持。 程渡整张身子已经探出车外,他腾起的动作太快,车框撞掉了他头上的鸭舌帽。他没有弯腰去捡,舒柠的话像锋利的刀片,刀刀割进他的血肉,他被凌迟得血肉模糊。 程渡已经疼到麻木,下意识还是想迁就她。他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事就是成为别人的拖累。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抬在她能看得的地方,食指在屏幕上迷了路,好一会儿才找到删除好友键。 “没有了,你放心。”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出来的。 舒柠不喜欢程渡这种轻飘飘的语气,他快速按下删除键的模样在她看来也很刺眼,她甚至不喜欢他脸上挂的这个笑。 鼻头泛起了酸,眼眶也有了潮意,舒柠及时遏制住,仍旧固执地想用伤害他来让自己好受一些,也不管他是否真的还会被她伤害到。 她将体面结束忘得一干二净,她想点燃一把火焚起所有,眼睁睁看它们烧毁成灰烬。 “其实不删也没关系,即使你把我们的事说出去,那些黑料我也有办法让我的团队全部公关删掉。” 程渡站在车门旁,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她终于看到他脸庞垂落的水光,那双腥红的眼眸里写着她没见过的陌生与失望:“我对你来说,是黑料么?” 随即他朗朗地低笑了两声:“舒柠,你真的从来没把我当回事吧,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人看。” “你但凡有一丁点了解我,都知道我根本不会舍得让你…”他的声音堵顿,听起来像锯木头一样艰涩。 程渡并未把话说完,他抬手抹了把脸,静立了几秒,唇角弯起一个既凄凉又讽刺的笑:“话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说,魏舒柠,能睡到你,我也很爽。” 他连声再见都没说,手下发了力,车门重重关上的瞬间迎面袭来一股透心的凉风。 那阵风吹起了程渡额前的刘海,舒柠猛然瞧见他光洁挺阔的额顶有一道深红骇人的血痂。 黑色鸭舌帽也随风越滚越远,它和程渡一样,最终消失在舒柠的视野里。 第一百零七章等待愈合 痛感是有延迟效应的,往后几天,那股后劲才慢慢涌现上来。 深夜舒柠忽然从梦中惊醒,她又梦见程渡。 梦里是个白雪皑皑的冬夜,她打开门,见到顶着满头风雪的程渡,头上立着一只橡皮小黄鸭。她领他回了家,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程渡身上的冰雪渐渐消融,他乖乖地坐在她身旁,像往常一样。他脑门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一直在漏水,漏到他越来越小,舒柠拿毛巾怎么堵都没用,只能亲眼看他变成了一只小狗储钱罐。然后他生出一条裂缝,碎成了一片又一片,地板上只剩下嘎嘎乱叫的橡皮小黄鸭。 醒来后枕头上湿乎乎的,舒柠摸黑解开手机,她没有立刻删掉程渡的微信,聊天记录还留有与他从开始到结束的全部对话。 他们的聊天记录其实很少:大部分是她找他,他说他在。很多次都是她叫他小星星,他说小星星现在来找你。 那只史迪仔永远在打瞌睡,但是总能在她找他的时候立马苏醒过来。一条条往下看,眼泪又模糊了舒柠的双眼。 她把家中的橡皮小黄鸭全扔了,也不敢再踏入那间浴室。 程渡问能不能带小狗回家,她说我们这样不好吗? 除夕那晚她本可以抓住他抱紧他,她却选择将他推开。 既然不确定恋爱关系也能从程渡这得到所有的疼爱,就没必要真的恋爱,恋爱是要真实付出运营成本的。 舒柠不是没察觉到程渡眼底暗藏的失落,而是数次选择了无视,反正程渡在她面前一直很乖。 实则他的乖巧体贴皆是出自对她的偏爱和迁就,她却仗着这份爱怜残忍地有持无恐,她拉扯他太久了。 直到他逐渐失去耐心,悄悄选择了她人。 舒柠被滔天巨浪的悔意击倒,沉入海底,她想继续呼吸。于是她放弃再反思自己的过错,企图找寻程渡的缺点来抵消自己的悔不当初。 其实程渡没那么好的:比方说他的脸有点儿窄,嘴唇生得偏薄,从面相学看不是有福气的长相;他那种眉宇深邃的五官,以后也不抗老;他的睡相真的不行,很喜欢贴着人睡,早上醒来都把她挤到床边边上;他做饭虽然好吃,但是油盐下得重,吃多了根本不健康,还容易发胖。 舒柠绞尽脑汁地列举程渡的不尽人意,到头来却发现想再多也抵不过程渡的好,她还是很难受。 难过无人诉说,舒柠在微博小号上持续发疯。她发了好多好多痛彻心扉的领悟,连一个路人的评论和点赞都没有收获。可能她的感情就是一场烂俗可笑的电影,豆瓣网友会给出4.6的评分,没有人想看。 四百多平的家,几乎每一个区域都留有舒柠和程渡欢爱的回忆。舒柠忍无可忍,扔掉了程渡用过的所有东西,并让邱邱帮她搬了家。新屋子里没有程渡的踪迹,但当晚她的脑海里依旧布满了他。 程渡再没有联系过舒柠,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曾怀着卑劣的期待点开自己微博大号的私信箱,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把近期所有的记录翻了个底朝天,妄想再度收到WIT-Pluto发来的私信。 然而什么也没有。 这个结果令舒柠伤心又沮丧,当他真的做到如她所想,她还是脆弱到承受不住。 在如此纠结往复的痛苦循环中,舒柠在某个醉酒的深夜删掉了程渡的微信,拉黑了程渡所有的联系方式。她很害怕,因为她发现自己在酒精的刺激下居然很想要放下身段联系程渡。 她想告诉程渡:只要他专心和她在一起,不要再找陆青斐,他们可以像从前一样。 这个想法让舒柠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怕,如果要她为爱让步妥协,她情愿它崩溃幻灭。 舒柠独自一人舔舐伤口,伤口愈合得太慢,她开始通过花钱放纵来麻痹自我。 她每一天都是满载而归,不喜欢的款式同样按色系买,衣帽间逐渐堆到快放不下;潮玩手办也是整套整套的往家里搬,她甚至连它们的名字都叫不太出来;家里还多了两个真人比例的白色暴风兵,天知道她都没有看过星球大战。 舒柠在物质享受里逃避这段关系结束后的空虚和缺憾,却一天比一天要痛苦和难受。 后来她觉得可能是一个人花钱太寂寞,她又想尽办法出现在各类牌局上,通过输钱听别人开心的独特方式来舒缓疼痛。 池谷细美最近迷上了中国麻将,舒柠每次都特意坐在她上家,时刻关注池谷细美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池谷想吃什么她就喂什么。喂到顾思义骂她是不是有病,他辛苦做的清一色全让池谷细美的小牌给截胡了。 舒柠就这样流窜在各式各样的聚会上,中途腾出时间去完善自己新专辑的发布工作。试听会上舒柠独独避开了《星河不及你》这首歌,她曾想过撤下《星河不及你》的发行。可一首歌的背后承载着很多工作人员的心血与付出,她没理由再任性了。 也许顾思义说得对,《星河不及你》就是首没营养的垃圾小甜歌,和她出师未捷的爱情一样,最终会淹没在音乐榜单里,没有人想听。 舒柠后来又在活动上见过两次陆青斐,不知是她内心含怨还是怎么,她总觉得陆青斐失了几分神采,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舒柠甚至暗戳戳地想是不是程渡和陆青斐出了什么感情问题,不过她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毙掉。陆青斐可没她这么拎不清,她肯定不会为程渡伤情伤神。 魏舒檬几次盛情邀请舒柠一起开黑,舒柠统统表示拒绝。 她很久没有再登录过游戏,准确来说,她连程渡这个人都有意识地屏蔽了。春季赛季后赛WIT及时调整了状态,总决赛那晚又一举夺冠。舒柠一个没忍住还是点进了Pluto的相关词条,程渡剃了一个很短的寸头,额头上那道可怖的血痂也消失了。他依旧没搭理导播的镜头,周身气质冷冽,一眼望去确实是高冷野王的完美模版。 舒柠愣了几秒,随后将他的内容全部勾选为不感兴趣。互联网大数据把每个人的喜好习性标签化得一清二楚,而后她几乎很少能刷到程渡的消息。 舒柠觉得自己慢慢走起来了。 歌坛天后王梦然的生日派对邀请了很多人,果壳音乐叁人组一道前去庆祝。王梦然红了二十多年,早已是半退休的状态,她可以几年不开演唱会不发歌,但是不能不打麻将。 派对后半场,王梦然攒了一个牌局。舒柠这次没那么想输了,可她今日的牌运实在是不佳,手臭得要命。叁个多小时下来,她俨然成了全场最大输家。 中场休息的间隙,舒柠去了趟洗手间。路过浴室时她偶遇了王梦然的小儿子,小男孩只有五岁,小名是小豆包。 小豆包大概觉得她是个很了不起的大人,拉住她的手说自己的小玩具不见了。 “刚刚洗澡的时候还在呢。”小豆包说话奶声奶气。 小孩子提出的用户需求舒柠没道理不满足,她弯腰曲背陪着小豆包在浴室里找寻了许久,最终在洗手台下的水池找到了小豆包弄丢的小玩具。 是个冲她咧嘴笑的蓝色史迪仔。 小豆包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坏了,他可能觉得她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大人,带着史迪仔玩偶赶紧跑了。 何淼淼和顾思义闻声找过来,问她怎么了。 舒柠摆摆手,挤了个比哭还不如的笑:“没事,是我今天输钱输得太多了。” 第一百零八章你不像他 何淼淼最近不止一次听到公司里有人抱怨舒柠做事奇奇怪怪,何淼淼倒是没太大感觉,毕竟舒柠一直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可能这阵子她确实手痒想乱花钱,只要她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何淼淼也随她去。 王梦然的生日派对上,舒柠又输了好多钱,输到最后王梦然都不太忍心胡她的牌。那天派对上有很多人,也不知是谁把舒柠在浴室哭的事情传了出去。 于是网上就有了一条关于舒柠的爆料,说舒柠的牌品不好,输钱就哭。 何淼淼和皮塔对着这条爆料哭笑不得,扬言让舒柠这阵子避避风头,少出去打牌落人把柄。舒柠也跟着笑,说自己以后不给人送钱了。 唯一不太开心的人是池谷细美,由于池谷细美的麻将事业起步较晚,缺少一些老手该有的灵敏度,她几乎只能在有舒柠的牌局上多胡几把。 何淼淼为了让池谷细美“振作”起来,又攒了一个高质量的男模趴。何淼淼起初没想叫舒柠,舒柠属于那种有点贼胆但不多的玩家。 这次舒柠兴致极高,表现得很兴奋。 何淼淼秉承着有福共享的原则,还是决意把舒柠捎上。除此之外,何淼淼一齐叫上了另外几个朋友。 男生的入场券是近一周的体检报告,没办法,她们这些成功女人的身边就是会围绕着很多不怀好意的男人。何淼淼必须保证他们在各方面都绝对安全可靠,才能确保所有人玩得尽兴。 男生们个顶个的鲜艳水灵,何淼淼在开场前也放了话,喜欢哪个可以直接带走。 舒柠很快找到了属于她的那杯茶,两人窝在吧台角落调了许久的情。何淼淼过去拿酒,随便扫了一眼男生的长相,发现这人眉目间和程渡挺像的。 搞什么啊,玩莞莞类卿那一套? 何淼淼故意放慢了调酒的动作,想听听现实版的替身文学。 舒柠是那种喝酒不上脸的体质,酒后言行也较为克制,想分辨她喝醉与否,得听她说话的语调。 她讲话的速度慢慢吞吞,偶尔还夹杂着意味不明的傻笑,显然喝了不少。 她大着舌头问那个白净的男生:“你…会打游戏吗?” 男生也很配合,嗓音轻柔:“会,我游戏玩得很好。” “你,会做饭吗?” “会。” “饺子呢…会不会包?要很好看的那种!” “会。”男生点头。 “那你会给我一块巧克力吗?”舒柠嘿嘿笑着,双手捧起男生的脸,在他唇上轻轻印了一记。 何淼淼看到男生飞速睨了自己一眼,不太敢轻举妄动的样子。 “会,你想吃什么巧克力我都会买给你。”男生继续应着。 舒柠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将自己的额头慢慢抵上他的额头,又问:“你,你会凌晨起床排队给我买热乎乎的包子吗?” “会。”男生斩钉截铁地答,何淼淼觉得舒柠无论问什么他都会说“会”,因为舒柠看起来已经神智不清了,讨好一个醉酒之人是件很容易的事。 她拖着长长的笑腔继续问:“那,你会背诗吗?” 男生和何淼淼同时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怎么越问越偏了。 舒柠慢吞吞地补充:“曹操的诗,我爸爸很喜欢的。” “额,会!”男生还是硬着头皮答,反正舒柠现在喝大了。 “嗯…”舒柠似是在拼命回想什么,“对了,你会杀鱼吗?” 这题真的是有些超纲了。 男生停顿了,说:“这个不会。“他立刻接上,目露深情,“但我可以为了你学。” “好乖。”舒柠一双手绕到男生脑后,轻抚着他的发,痴痴地笑着:“你好乖的,我好喜欢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男生也笑,同时清了清嗓子:“好呀,舒柠姐姐。” 最后这声“姐姐”是标准的男性气泡音,喊得何淼淼都有些腿软。看来这个男生极为上道,知道怎么表现最招女人欢心。 正当何淼淼感概今晚舒柠艳福不浅时,却看见舒柠的手从男生的脸上快速垂下,她喃喃道:“你不是他,你不像他。” 她踉踉跄跄地往后退,险些趔趄摔倒在地,何淼淼眼疾手快拉住她,听到她带着哭腔嘀咕着:“他不会叫我姐姐,他没叫过我姐姐。” 随即她倏地一把将何淼淼推开,脚底生风般冲出大厅。何淼淼气得骂了一句,不得不跟在她后头追了出去。 何淼淼可不想几天后网上又多了一条爆料:舒柠酒品差,喝多了撒酒疯。 酒精半点没延迟舒柠的行动能力,何淼淼找了老半天,才在自动贩卖机的昏暗角落里找到了舒柠。 她蹲在地上,两手圈住自己,肩膀一抽一抽的。何淼淼也蹲下来,内心好像意识到她为什么哭。 察觉到有人靠近,舒柠抬起被泪水洗涤过的脸庞。她很狼狈,一点也不像那个面对镜头笑起来连嘴角该扬几度都拿捏得完美的舒柠。 “淼淼。”她小声哽咽着喊她的名字,又把头低下,“我把我的小狗弄丢了。” 何淼淼不知该说什么,她把程渡和陆青斐见面的视频给舒柠看了之后,第二天舒柠就告诉自己她和程渡断了,是很自然的语气,像是告诉她明天会下雨。 此后舒柠确实有些乱花钱的举动,但大多数时候她都表现得很正常。舒柠一向不太让何淼淼操心,付雨薇常说自己很羡慕何淼淼,陆青斐和俞宸犯起事来恨不得要付雨薇的命。 “小狗跟别人走了。”舒柠打了个酒嗝,泪还在簇簇地落,“其实我好喜欢他的,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他。” “但是我太坏了,我是个,是个很自私的人。我…”她被鼻尖的眼泪呛了一下,还在坚持哭,“我享受暧昧,享受他对我的好,呜呜,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呢?你说…” 何淼淼叹气:“我怎么知道。” “我好残忍的,你知道吗,一开始他不喜欢小狗,后来他…他自己都认自己是小狗。他应该很喜欢过我,对吧?但我太让他失望了。” “我应该抓住他,我有,我有好多次机会可以抓住他…淼淼,我太自私了。我现在没机会了,小狗跟别人,呜呜,跟别人走了。” 她哭得好凶,搞得何淼淼心里也难受得慌。何淼淼其实不太会安慰人,只能搂紧舒柠,嘴里反反复复地说:“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乖!” “对,下一个更乖…”舒柠也拼命点头,可下一秒她又愣住,哭声依旧还在,“可是再乖也不是他…小星星只有一个。” 何淼淼见不得舒柠这样,她的人生准则是:不要反思自己,尽量指责他人。她认为是舒柠没必要反思自己,自私又怎么了,坏又怎么了,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何淼淼直接摸出手机,霸道强势地说:“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魏擎,让他把程渡那小子拎过来,我让程渡跪下来给你道歉!” 舒柠抢过何淼淼的手机,抽泣着:“不要不要,他不想做的事别人逼不了他。” 何淼淼认为没什么逼不了的,程渡的合同捏在魏擎手上。 舒柠似是看出了何淼淼心中所想,捂着脸颤声说:“我不可以再欺负他了,他肯定很讨厌我,我,我贬低了他的职业,他手上有茧的,为了打电竞他应该吃了很多苦…我却把他说的一无是处…他会做好多事的,他也不是我的黑料,我为什么要那么说呢…” “他走之前眼睛红成那样,他应该很后悔喜欢过我吧…对了,我看到他头上有伤,好长一道口子啊,有点吓人,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何淼淼敷衍地嗯了声。 “为什么呢?”舒柠发出疑问,“和人打架了吗?” “我怎么知道啊,大姐。”何淼淼没好气地说,她觉得程渡头断了都是活该。 “那个人下手好重哦。”她声音越来越小,“我好担心他破相,那天看到他的照片,嗯,没有留疤好像…留疤了也挺好的,他不好看了我就不喜欢了…” 何淼淼发现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想趁机拿回手机:“要不我现在打电话问问魏擎?” 舒柠还是把手机攥得紧紧地:“不要不要,给我一点体面,我哭一哭就好了。” “哭一哭就好了。” 舒柠念叨着,她揪住何淼淼的衣袖,直到慢慢哭累了。 累到睡着了,何淼淼很无奈,但也没办法,幸而她平时常去健身房撸铁,抱起一个舒柠应该不在话下。 何淼淼将舒柠整个扛起,走了几步才彻底稳住步伐。 背上的舒柠开始傻笑,她小声咕哝:“小星星,你骗人,你不是说,怎样都能抱起我吗?” ** 魏擎:你们但凡有个人能打电话给我… 第一百零九章凶猛甜歌 酒醒后的早晨,零零碎碎的记忆拼凑起来,舒柠看向何淼淼的眼神中饱含羞愧。 何淼淼没搭理她,让她以后少出去丢人现眼。 舒柠痛定思痛,决定还是努力搞事业,男人长了腿会跑,但是钱永远忠贞不渝。 舒柠最终还是成为了师姐戚思韵女团综艺的帮演嘉宾,戚思韵一路闯进了总决赛,舒柠要在十天内和戚思韵完成四分钟的唱跳节目。跳舞对戚思韵来说如饮水一般简单,但在舒柠这,简直就是要命。她常常是面带微笑进入舞蹈训练室,苦练十几个小时,最后泪眼婆娑地从里面出来。 她觉得自己穿越进了惊悚电影《忌日快乐》,总之就是每天死一次。压力如同悬在脑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舒柠强迫自己跟上戚思韵的节奏,卡好每一个节拍。总决赛是电视直播,当晚她一定不能掉点。 中途何淼淼过来探监,让她千万好好表现,皮塔已经请好了水军买好了通稿。 舒柠的舞蹈老师夸舒柠身体柔软,在新手舞者里很有优势。舒柠当时瘫倒在地上,忽然想起程渡在床上也夸过她身体软,他能把她掰成任意他喜欢的姿势。 和戚思韵练舞的这些天里,舒柠已经很少会想念程渡了。人如果忙累到一定程度,情爱就全是虚妄。她连忙爬起来继续突破自我,尽可能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总决赛的前一天,陆青斐的经纪人付雨薇出现在戚思韵的舞蹈训练室。 舒柠旁听了戚思韵和付雨薇的对话,才知晓付雨薇现在是戚思韵的经纪人。付雨薇走后,舒柠问出了心中疑惑:“付雨薇怎么不带陆青斐了?” 戚思韵没什么表情:“陆青斐惹事了,辉悦最近冷处理她,老板责怪付雨薇没管好她,就把付雨薇调给我了。” “难怪我最近都没怎么见她,她惹了什么事?”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高层下了封口令,严禁讨论她的事,听说陆青斐得罪的人来头挺大的。”戚思韵耸肩摇头,表示自己的消息有限。 舒柠和戚思韵只是从休息的间隙里腾出了几十秒讨论陆青斐,舞蹈老师和舞台总监很快用眼神示意她们别偷懒。 和师姐一起跳舞虽然苦累,但却是舒柠这阵子难得畅快的时光。 功夫不负有心人,舒柠和戚思韵的合作舞台果真掀起了很高的热潮。舒柠是标准的站桩歌手,首次尝试完全不同于她以往风格的女团唱跳,在网络上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度。表演结束后舒柠在皮塔的助力下喜提了四个热搜,评论里全是“我他妈弯成蚊香”、“好大想埋”、“姐姐还缺女朋友吗”、“老婆贴贴”之类的虎狼之词。 肯定舒柠的评价很多,但同时认为她蹭热度表现差的言论也有不少。舒柠对网友的锐评没有任何意见,褒贬不一总比悄无声息要好得多。 果壳音乐趁热打铁,紧跟其后正式推出了舒柠的新专辑。 新专辑的市场反响极佳,五首新歌有叁首一举杀入新歌排行榜前十,维持了几周居高不下。其中那首不被人看好的小甜歌《星河不及你》的表现最为惊人,直接蹿到了排行榜第一的位置。 于舒柠来说,这首歌里有程渡的影子,如非必要,舒柠都不愿提它。可是老天就要同她作对,《星河不及你》还在持续发力。 短视频平台的几个头部博主用了《星河不及你》做背景音乐,一夜之间就火遍了全网,大街小巷都能听得见。 很快网络上又有了各种网红歌手的cover改编,戚思韵的前男友梁续将《星河不及你》重新改编成了曲风更强劲的说唱版。也许是近两年都没有嘻哈综艺,其余厂牌的说唱歌手显得有些嘴痒。他们纷纷拿《星河不及你》的调子做Beat,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隔空打起了battle。 而这波改编风潮的最大受益者就是舒柠。 《星河不及你》开始霸榜,俨然已有发展为街歌的趋势。 谁也没料想到《星河不及你》能有这么大的出息,顾思义被舒柠啪啪打脸,面上有些挂不住。最后他留下一句“华语乐坛已死”,给自己的判断力挽尊。 沉星劭发现舒柠是整首歌的词曲创作人后,更是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写伤情歌厉害,没想到甜歌也能写的这么好!” 舒柠被沉星劭捧得都有些忘乎所以了,写这首歌时她怀揣了满腔的甜,填词行云流水。换做现在,她定是一个词都憋不出的。 舒柠拿沉星劭当过挡箭牌,自觉对沉星劭有所愧疚,于是主动请了沉星劭吃饭。沉星劭对实情自然不知,好吃好喝很是开心。走之前他犹豫了一会儿,张口结舌道:“我就问一下,就一下。” “什么?” “这歌该不会有原型吧?”沉星劭堆着一脸‘这原型该不会就是我吧’的期盼笑容。 “呃…星星、星河就是挺常见的元素吧,十首歌里五首有,别想多啦。”舒柠委婉地否认了他的猜测,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你在想什么’咽下。 看来男人的自信不分阶层。 何淼淼告诉舒柠,WIT这次春季赛拿了冠军之后,程渡已然成功跻身于目前最有商业价值的电竞选手前五行列。 舒柠起初还担心自己会在某场商务活动中撞见程渡,时间一久她才发现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她一次也没有遇见过程渡,他这次拿了冠军后反而沉寂了不少。 见不到程渡,祝霁月倒是常常能遇见。纵使前日里舒柠吃了祝霁月很多飞醋,可当她见到祝霁月本人,却一点怨也生不起来。 比起陆青斐,舒柠私心更希望程渡和祝霁月在一起。他俩年纪相仿,外貌登对。程渡这样的性格,开朗热情的祝霁月才最适合他。 眼前好像就有了少男少女站在一起的美好画面,舒柠想着想着,突然有人给了她当头一棒。 祝霁月被八卦杂志拍到和喜剧演员柳易谦在饭店门口手牵手的视频,祝霁月方很快出来回应,表示柳易谦只是自己关系好的哥哥。网友开始喷起了柳易谦,说他假借哥哥的名义占小姑娘便宜。 舒柠在与祝霁月一起等妆的途中,忍不住问起祝霁月。 你和柳易谦是真的吗? 祝霁月见舒柠神情恍惚,悄咪咪地摸到她耳边:“对,我们在一起挺久了,只是我还在上升期,我的团队让我否认恋情。” 祝霁月开始同舒柠分享自己的恋爱历程,原来她早在和舒柠一起去珞州录综艺时就和柳易谦擦出了爱情的小火花。 柳易谦的长相在娱乐圈可以算是简单朴素,因此舒柠没怎么注意过他。她只知道这人情商高演技好,在圈内人缘很不错,“我没记错的话,柳易谦大你很多岁吧。” “八岁,还好啦,年龄不是问题。”祝霁月眼睛亮晶晶的。 舒柠没有接话,还在消化着祝霁月和柳易谦的恋情。 祝霁月继续和她分享:“我的每一个想法他都很会认真的帮我实现,事事有回应!我随口说一句想练打野,他就特地找来了冠军打野,两个人一起陪我练习呢。” 舒柠怔忪片刻,忆起那些天的患得患失,自己都觉得可笑。 祝霁月来了兴致,开始滔滔不绝:“冠军打野就是那个老凭颜值上热搜的Pluto,其实我get不到他的颜值啦,不是我的菜。舒柠姐姐,你应该知道他吧…他讲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很无聊,不过教学水平很严格,没有因为我是女孩子就降低标准。我问柳易谦你怎么敢找Pluto过来一起和我们打游戏,你到底是怎么敢的…毕竟从大众审美来看,他确实比你帅很多。柳易谦说他完全不担心,Pluto就是块木头,和他这种风趣幽默的男人根本没法比。我真的很欣赏柳易谦这份成熟自信,不像那些同龄男生,迟钝而不自知。” 祝霁月和舒柠说了好多柳易谦的优点:柳易谦的嗓音浑厚磁性、柳易谦的单眼皮实在是太迷人、柳易谦每晚都会编搞笑段子哄她睡觉… 说实在的,舒柠都没仔细观察过柳易谦是不是单眼皮。她虽是真心祝福,但也扛不住祝霁月说个没停,她怕祝霁月继续说下去,极有可能会吐出“柳易谦长了一张嘴很会呼吸”之类的话。她赶紧称赞两人是天仙配,这才得以脱身。 舒柠点开祝霁月的朋友圈,找到祝霁月当初发的叁人合照。她发现程渡的整个肢体语言确实是远离祝霁月和柳易谦的,如今得知真相再看,祝霁月和柳易谦同步的笑容才最登对。 他立在边上,宛若一颗明晃晃的电灯泡。 第一百一十章再遇 舒柠原先以为自己的事业已经到了一个难以上跃的瓶颈期,于是略微疲懒的小混了一年的日子。今年一看自己还是判断失误,她的事业第二峰来得迅猛。某场大型晚会上,舒柠第一次挤掉了Cube,拿到了压轴表演的位置。 何淼淼趁热打铁将舒柠的工作排的满满当当,舒柠每日一睁眼还没回过神来就坐上了老傅的车,累到人困马乏才回到公寓。 皮塔是经过互联网大厂007洗礼过的内卷狂人,他非常亢奋,带着舒柠的整个宣发团队在网络上火力全开。 皮塔总结了近日舒柠的流量数据,舒柠在各大平台的搜索指数接连上涨,商务资源飞升了一个新台阶,品牌代言接到手软,在国内向来眼高于顶的MESS更是直接官宣了舒柠代言人的身份。 团队几番讨论后决定再让舒柠接下两个最近大热的综艺。一个是经营旅行类的慢综,另一个是男团选秀节目的导师。 选秀男团里全是亮眼的弟弟,害舒柠险些看花了眼。有大胆的练习生坦言自己很喜欢舒柠,视她为偶像。主持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场打听舒柠的理想型是什么模样。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全场的目光聚集在舒柠身上,她不愿意说太多,下意识接了这一句。 * 再见到程渡是情理之中的事,王者荣耀即将举办一场狂欢游戏夜。舒柠身上还有王者的合约,必须履行主办方提出的要求。接到表演邀请的舒柠,第一时间查看了当晚的人员名单,她不出意外地在名单上看见了WIT俱乐部全员的ID。 程渡的ID写在首位,Pluto总是最亮眼的那个。 “不想见也得去。”何淼淼见舒柠发呆,很严肃地声明。 “我会去的,你想哪去了。”舒柠翻了个白眼,“这点场面我还应付不过来?你也太小瞧我了。” 舒柠和Cube同是当晚的参演嘉宾,游戏方希望他们能同台演唱夏季赛的宣传曲。Cube没打算参加彩排,舒柠则和往常一样,提前来到现场,两个人里总要来一个不是? 老傅驱车将舒柠一行人放在场馆入口,入口处挤了好多舒柠的歌迷。她走下车,挂上了标准营业的甜美笑容,朝远处给自己应援的粉丝们挥了挥手。 此时有一辆大巴车很没眼力见,车尾一摆横在了舒柠和粉丝中间。舒柠身形一顿,她看到了车身上WIT的醒目标志。 第一个蹦下车的是陆子游,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见了舒柠。陆子游敞开两排白牙,大声喊着舒柠姐姐。舒柠下意识想要点头回应,却迎面撞上一道漠然的目光。程渡随在陆子游身后,他一双眼睛定格在舒柠脸上。 舒柠没想着这么快就能遇上程渡,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于是没顾得上招呼陆子游,冷下脸匆匆转身走了。她这一走,其余人也赶紧跟上,团队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随她转身离开。 彩排途中舒柠一直魂不守舍,接连唱错了两句歌词。下台后副导演委婉提醒,舒柠笑说正式表演自己一定会注意。 女明星的自我修养就是宠辱不惊,舒柠反复深呼吸,调整好七上八下的思绪。 她化完妆,Cube才懒洋洋地走进来。Cube带了更壮大的队伍,一间不大的化妆间顿时拥堵了起来。 好像还嫌不够挤似的,几分钟后外门被敲得叩叩作响。Cube的叁号助理离门最近,她不耐烦地将门打开,又鱼贯而入几名年轻男生。 “舒柠姐姐,我们想过来和你打声招呼,刚才没来得及。”有个熟悉的女声飘入舒柠耳里。 舒柠听见覃露的声音,心头一滞,回望过去,看见覃露带着几个男生挤在门口。粗略一看,没有那个她最熟悉的身影。邱邱和Cube身边的工作人员商量了一下,有几人暂时离开了化妆间。 空间腾出来后,覃露领着几个男生走近,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么多人,舒柠姐姐,刚才我们的车挡着你和粉丝互动了,真是抱歉。” 几个男生整齐地点头向舒柠问好,随后也向Cube小声客气地补了句问候。 Cube正在上粉底,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随随便便地嗯了声,算作回复。 “没关系的,那会儿我刚好也要进去了。”舒柠再度瞄了眼门口,可以确定程渡没来。 似乎感知到舒柠探究的视线,覃露立马解释道:“程渡有点不舒服,下回我再让他过来。” 可能他和她一样吧,都是不想见到对方。 “他有事就下次吧。”舒柠稀松平常地换了话题,“听说你们春季赛又拿了冠军,真厉害。” “打得很难受啊…季后赛我们在败者组,好几次都是差点原地放假,不过我们还是顶起来了,后来都在笑着恭喜别人放假。”陆子游一贯的人来熟,笑嘻嘻地主动把话接上。 陆子游拍拍身旁一个面生男孩的肩:“这是接小稚辅助位的芋圆,我们的新队友。” 唤作芋圆的男生突然挺胸抬头,像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拘谨样子:“舒柠姐姐好,我是WIT的新辅助芋圆,芋圆就是奶茶里放的芋圆。”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ID。 舒柠被他自我介绍的方式逗笑:“应该没有别的芋圆了吧。” “我,我能和你合个影吗?”芋圆接着问。 另外几个男生开始起哄,覃露做了个收手的动作:“别瞎闹,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对舒柠说,“芋圆是你的歌迷,听说我们认识你很激动,这不,我们就带他过来涨涨见识。” “行,我们合个影吧。”舒柠整理了下裙子,挥手示意芋圆站过来。 短暂的咔嚓声过后,芋圆愣了下,支支吾吾地说,“舒柠姐姐,我还想要个签名。” 芋圆红了脸,背过身子,像当初的程渡一样:“舒柠姐姐,我的ID是芋圆,奶茶里放的芋圆。”或许是太过紧张,芋圆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ID。 陆子游他们又开始取笑他。 芋圆同时拿到了舒柠的单人合照和亲笔签名,蹦蹦跳跳地跑回了队伍。 Cube的忍耐度有限,赶在他甩脸色之前,覃露很识趣地扯了几个男孩离开。 “我早就说了吧,舒柠人巨好,你还怂着不敢来…” 关了门,留下一屋寂静。 Cube撇撇嘴:“吵死了,真是狗都嫌。” 第一百一十一章Pluto 舒柠和Cube在化妆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恍然间听到自己手机响了一声。 祝霁月发来微信,说要介绍柳易谦给舒柠认识。祝霁月前段时间刚和王者合作过,自然也是今晚的邀请嘉宾。 舒柠也想看看柳易谦是不是真如祝霁月说得那般有人格魅力。 她来到和祝霁月约定好的地点,祝霁月和柳易谦双双站在看台底下,十足一对璧人。 “舒柠姐姐!”祝霁月粉着一张脸,远远地冲舒柠招手。 舒柠蓬松飘逸的裙摆底下,是一双12CM的细高跟鞋。她出道这么久,应对高跟来去自如,但此时踩下去的每一步都带着心悸,因为她在祝霁月身旁看到了一道修长的橙白色身影。 程渡回头望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与他在赛场上的模样别无二致。 祝霁月再次热情唤她过去,连柳易谦都朝她挥手。 舒柠本不想过去,心里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催促着她过去:看看他,再看他一下。她被这股神秘力量支使着,慢慢走到叁人对面,过程中却始终没有正眼看程渡。祝霁月清清嗓子,开门见山为舒柠引见了柳易谦。 舒柠听着祝霁月介绍柳易谦,想观察柳易谦的单眼皮到底有多迷人,其实她还是没能看清。她眼角的余光完全不受她控制,一直瞟向对面祝霁月旁边的男生。 程渡缄默不语,他的目光不再只凝焦在舒柠一人身上。他和路过的工作人员打着招呼,直到祝霁月想起身边还有个程渡。 “刚和你发完微信就碰到他在外面乱晃,就顺道让他留下来啦。”祝霁月笑得甜美,她摆了个打游戏的手势,“舒柠姐姐,这是我上次和你提过的Pluto,野王来的,有空可以让他带你玩。” 柳易谦也点头,抬起右手朝程渡的方向比划着:“Pluto,人狠话不多的那种。” 那双好看的眼睛终于落到舒柠脸上,程渡轻笑着点头:“舒柠姐姐,你好。” “你好。”舒柠强忍住想哭的冲动,拿出自己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能力,回了一个得体的笑。 程渡望着她,指指自己胸前的字母,像他们初次见面那样:“Pluto,我的ID。” 他的笑容依旧清澈,卧蚕挤出月牙弯弯的形状,一举一动都令人挑不出错。如同无数个见到舒柠本人的男孩女孩,礼貌地叫着舒柠姐姐,客气地介绍自己。 就在刚刚,他的队友芋圆也是如此。 “噢,Pluto。”舒柠重复着他的ID,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云淡风轻的语调。 “你们以前不认识吗?”柳易谦问程渡,“我怎么记得舒柠去年还给你颁奖了。” “好像一起打过游戏。”程渡简单嗯了声。 何止,他们上过那么多次床,他叫她宝贝、宝宝,哄她喊野王哥哥,骗她把一颗心都交代了出去。 舒柠竭力站稳,装作记忆模糊:“我不太记得了。” 祝霁月嘿嘿道:“舒柠姐姐很忙,估计忘了。” 程渡垂下眼睛,微微扯了一个贵人多忘事的笑,抿了抿唇:“嗯,忘了很正常。” “那行,程渡,回头有空带舒柠姐姐游戏啊。”祝霁月见气氛突然沉闷下来,心道程渡可真是个闷葫芦,什么场合都能把天聊死,她赶紧给双方递一个台阶下。 “好。”程渡轻声回应,“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队友等着我过去。” 他眉毛稍稍一挑,眼神又降临在舒柠脸上,眸色平静:“舒柠姐姐,有空一起游戏。” “嗯。” 四人心知肚明这只是客套话,舒柠和程渡连拿出手机互相添加联系方式的动作都没有。 橙白色的背影越走越远,祝霁月凑到舒柠身边:“他就那样,不会聊天的。” 舒柠已经听不清祝霁月在她耳旁说了什么,她愣愣地呆在那里。 此时程渡离开的尽头忽然有了一阵骚动。柳易谦仰起头探过去,口里嘀咕道:“好像有人撞玻璃门了。” 祝霁月和柳易谦聊到舒柠的新专辑,纷纷表示《星河不及你》好听极了。舒柠拿出你来我往的社交技巧,接受赞美的同时又委婉表示面前的两人很相配。她早就练就了一番游刃有余的夸人本领,那些话几乎是张口就来,实则全然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 告别祝霁月和柳易谦后,舒柠失魂落魄地回到化妆室。镜子里的她面容精致,化妆师在她脸上动了足足一小时,她可不能哭。 她和程渡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偏要强行相交,现在互相回到应有的行径路线,这样很好,也是她希望的,但是为什么她还是很难过。 她太霸道,只许自己忘了程渡,不许程渡忘了她。 他有陆青斐,凭什么不能把她忘了。 她成了他终于愿喊出口的姐姐。 舒柠抬手扇了扇自己的眼睛,眼泪就这样被活活憋了回去。 主场工作人员过来敲门提醒她和Cube的登场表演时间到了,舒柠切换回歌手的待机状态,戴上耳返随Cube从后场步入舞台。 今晚的观众很多,一曲唱毕,主持人留下舒柠和Cube作嘉宾抽奖。 奖池滚完,十个锦鲤落定。舞台上响起了喜庆欢乐的BGM,五六个玩偶公仔上台跳起了活泼可爱的小碎步舞蹈。 主持人依次介绍了玩偶的原型背景,他们都是游戏人物的Q版形象。 “很可爱是不是?”主持人兴奋地问舒柠和Cube。 Cube哇哦一句,脸上挂着敷衍二字。 舒柠主动接过主持人的话茬:“他们都好可爱,特别是那个Q版的炸弹猫,真的可爱炸了。” 虎头虎脑的炸弹猫,跳起舞来屁股扭扭,舒柠是真心喜欢,沮丧的心情也因为可爱的玩偶而渐渐舒展得明朗。 炸弹猫得到舒柠的赞美,原地旋转跳跃了一圈,臭屁得要命。炸弹猫玩偶里的演员很会做无实物表演,它直接蹦上来和舒柠击掌互动。 Cube对这些玩偶实在无感,他凑到舒柠耳边小声戳穿:“喂,这里面都是人扮的。” 舒柠当然知道这些玩偶都是人扮的,她又不是叁岁小孩。 “谁还不知道里面是人啊…我用你说吗?”舒柠没好气地回了一嘴。 Cube很震惊:“你现在对我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去年你还不是这样的,果然是红气壮人胆。不行,我得把你挤下去。” 主持人以为Cube不耐烦了,立马见好就收请二人退场。 表演到此结束,舒柠在化妆间卸下了重重的行头。有几个工作人员先后进来求合影,Cube难得配合,和舒柠一起做着合影背景。 临行前有个胖乎乎的玩偶挤进门,是刚才台上的玩偶炸弹猫。炸弹猫进门后粗圆的小手反复在舒柠和自己身上比划着,并在半空中画了一个框。 舒柠主动迎上去牵了炸弹猫过来:“你想和我合影对吧,小可爱。” Cube受不了她,垮着一张脸杵在那。 炸弹猫站定在舒柠和Cube中间,左望望又看看,然后叉腰指指Cube,做了个NO的手势。 “他好像只想和我一个人拍照。”舒柠心领神会,冲Cube建议道,“你走吧。” Cube不稀罕,说走就走,给舒柠和炸弹猫腾出位置。 炸弹猫摇了摇尾巴,示意自己要和舒柠手挽手。 舒柠抬手摸摸他圆滚滚的脑袋,笑着说:“你好可爱啊。” 她自然而然地挽上玩偶软绵绵的手臂,端正身子望向镜头。她蹬了蹬脚,总觉得身旁的炸弹猫比在舞台上那个炸弹猫要高一些,动作也僵硬不少。 邱邱用的是拍立得,一张白框相片很快显现出来。 炸弹猫一边跺脚一边拍着自己的口袋,邱邱领悟到他的意思,哭笑不得地将拍立得相片塞进了炸弹猫的胸前口袋里。 “好了,回去吧。”舒柠两眼弯弯,看向炸弹猫。 炸弹猫点点头,慢慢捂住脸,圆圆的拳头在大眼珠旁打转画圈,摆出一个哭唧唧的手势。 “你怎么了呀?哭了吗?”舒柠软着嗓子问。 人对待可爱的东西,语气会不自觉变得柔软。这种不经意的变化,舒柠也很难免俗。 炸弹猫托着腮,沉思了一会儿,忽地扭腰过来一把抱住舒柠。 “你吓我一跳。”舒柠嗔道。 炸弹猫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脑袋,然后松开她一路小跑离开了化妆间。 “玩偶里该不会是你那些可怕的男粉吧…”Cube望着炸弹猫奔走的背影,幽幽地说。 舒柠耸耸肩:“无所谓啦,他真的好可爱。” 一行人收拾完走出场馆时,舒柠还是下意识望向停车场那个位置。 WIT的大巴早已消失不在。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第一百一十二章橙子 陆子游是十四岁那年接触的王者,也是同年认识的程渡。 他很擅长玩,在游戏里可以说是如鱼得水。那时还没有巅峰赛这个玩法,于是陆子游只能日复一日的冲冲天梯榜和国服。打到百星王者,排位时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些人。 他经常撞见一个叫橙子的ID,顶着一个史迪仔的头像。有时候是队友,有时候在对面。 做队友时橙子很令人讨厌,老是霸占打野位,各种抢经济,玩辅助卖他这个AD半点不拖泥带水。在对面时橙子更不招人待见,蹲人很沉得住气,很变态。 那天他又在排位里撞见橙子,趁着他去上路支援的空档,橙子横跨大半个地图吃掉了他的中线,一个炮车都没给陆子游留,哪怕留一个做做样子呢? 陆子游那会儿年纪小,活脱脱一个游戏喷子。他直接开麦用最极致的嘴臭,给橙子最极致的享受。 橙子只打字回了六个字:你就这点水平? 陆子游气得脑袋嗡嗡的,他可以容忍别人说他游戏打得不好,但绝不允许别人说他不会喷人。 游戏结束后他加了橙子的游戏好友,对着橙子一顿疯狂输出。橙子没理会他的语言攻击,确认了两人都在江城后,橙子直接约他出来干架。 陆子游告诉橙子自己是个一米八几的爷们,让他小心点,橙子说我看你最多也就八岁。 两人都放了不少狠话,互相都营造了很能打的壮汉人设。 隔天傍晚到了约架的地点见面一看,他们都是一米六出头的豆芽菜,橙子还比他稍稍高了那么一丢丢。 陆子游有些下不来台,还是橙子开口先说了话:走,请你吃冰棍。 陆子游迷迷糊糊就跟着橙子去了便利店,全然忘记了要如何出招制胜,再回过神时自己嘴里已经叼了根绿豆冰。 他们谁也没提游戏里的恩怨局,傍晚的夕阳将两人蹲在地上的影子压得很矮。 陆子游吃人嘴短,说要回请橙子吃一顿过桥米线。可他妈妈管他管得严,零花钱一块要掰成两块花。两碗米线下肚,最后又是橙子掏得钱。陆子游揉着肚子,心想这个朋友他是交定了。 少年人的友谊有时候没有来由,可能就是因为一根冰棍一碗米线。 陆子游就这样大大咧咧和橙子混熟了。 橙子叫程渡,他比自己小半岁,和自己同级,在江城一所很好的初中上学。 陆子游知道那所初中,他妈妈念叨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对那所学校很不屑,事实上他看不起所有成绩好的同龄人。但是程渡这小子没有那些人身上的傲气,也和他一样爱玩游戏。 他们会在一起双排,无聊时会开小号去炸鱼。程渡话少,没事,他话多,哥们之间要相互谅解。 程渡真正成为陆子游的铁哥们,是在他父母动了把他送进戒网瘾中心的心思之后。 店里的波仔给陆子游通风报信,他急忙揣了几百块钱跑出家避难。他给几个自认为关系不错的朋友打了电话,最后只有程渡收留了他。 陆子游感动到痛哭流涕,程渡虽是一脸无语,但还是收拾了空房让他入住。空房是程渡爷爷生前住的那间,正对床头的墙壁上还悬挂着程渡爷爷的黑白遗照。程渡给他爷爷上了一炷香,说:爷爷,先委屈您几天。 陆子游一面担心程渡的爷爷半夜回来,一面胆战心惊地硬着头皮住下。 住了几天陆子游也就习惯了,他好羡慕程渡,程渡独自一人住了他爷爷去世后留下来的老房子。父母早就不在身边,无人牵制,简直是神仙日子。 陆子游问程渡怎么起个那么不霸气的游戏ID,“橙子”一听就是个菜狗。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怎么也得取个“爷傲、奈我何”这样的名字才带劲。程渡说橙子是他以前的小名,他妈妈叫的。 程渡有一个在大学里教书的父亲,还有一个曾经在市舞团跳舞的母亲。比起自己连日在烤肉油光中熏蒸到汗涔涔的父母,程渡的父母则显得光鲜体面很多。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程渡的父母从来不管他。陆子游和程渡表达了自己的称羡,程渡却说他其实很羡慕自己。 “有什么好羡慕的啊,你都不知道我妈管我多严,像个罗刹鬼。我失去了人身自由,再也不会快乐。” 陆子游一直觉得程渡过的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快乐生活,这种向往终止在一个冬夜。那晚陆子游约了程渡一起打单,到了时间,程渡迟迟不见踪影。 陆子游给他发了微信打了电话,统统无人应答。他不放心,拿了程渡家的备用钥匙连夜赶了过去。 陆子游是在浴室发现的程渡,程渡摔在地板上,失去了意识,周身有些许鲜红的血液浸漫在清水里。他赶紧拨打了救护车,还好程渡耐操,没什么大碍,只是腰上缝了叁针。 上了年纪的医生蹙眉交待程渡千万不要光着脚在浴室里走来走去,还有,浴室里锋利的东西一定要全部收起来。 程渡白着一张脸,陆子游犹豫再叁,询问他是否要和家里人打个电话,程渡想也没想地摇头。 陆子游忽然间什么羡慕的心思都没了,他的生活鸡飞狗跳,可他身后始终有最坚硬的铠甲。 自那之后,陆子游开始有意无意地带程渡去自家的烧烤店玩。虽然玩着玩着程渡渐渐成了他们家的免费劳动力,但陆子游的初心是好的。 程渡做事麻利,人也长得讨人喜欢。他妈妈赵明霞完全把程渡当成第二个儿子来看待,陆子游每回嘴上说着妒忌,实则心里没有任何不满。 说实在的,程渡和他是完全不同个性的人。陆子游的嘴里有一辆火车,不管怎么样先跑了再说,反正吹牛又不犯法。程渡和他不同,不做就不说,有时候做了也不说。程渡说行,一般都稳,程渡说滚,那就是没得商量。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俩一同乘上友谊的小船,荡起双桨驶向远方。 初叁那个夏天,陆子游没考上高中,这是个众所周知的必然结果。他妈妈还不死心,花了很多钱送他进了一所普通高中。程渡在游戏里杀疯的同时竟然也没忘兼顾学业,他顺利考入江大附中。 放在他们家得敲锣打鼓庆贺上叁天叁夜的喜事,程渡本人倒没多高兴,因为对于程渡的父亲来说,考不上江大附中才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初叁暑假还有些事情悄然生了变化,陆子游和程渡的身高像雨后春笋般蹭蹭往上直蹿。程渡比他还夸张,两个月的时间直接冲到了一米八四,之后的一年里他还断断续续地长了些个子。 而陆子游只停留在一米七九,可恶,就差了那么一厘米。 程渡褪去了豆芽菜的气质,开始有很多女生为他回头侧目。陆子游和他走在一块,多少也能蹭点注视。陆子游又开始羡慕程渡,这种复杂的心情中还夹带着一丝怒其不争。 程渡这小子,好像就没开过窍。他看不见女生眼里的小鹿乱撞,视若无睹,将那些示好统统格挡在外。其实他们这些游戏玩得好的男生,找女朋友不要太容易,但程渡从来没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渣得昏天暗地。 可能因为江大附中是个能人辈出的风水宝地,程渡的学习在那是只能排到中游的水平,他又因为爱打游戏还屡教不改而受尽教导主任和班主任的双重拷打。用程渡的话来说就是:卷子和检讨都写不完,别耽误我打游戏。 陆子游好不容易在游戏里找个妹妹和程渡叁排,出来后如果那个女生掉点严重,程渡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她踢掉。哪怕妹妹声音再甜头像再漂亮,结果都是一样。 陆子游没程渡那么不上道,他在游戏里处了一个CP。女孩用一张可爱的照片,直接击中他的心房。他拼命打单拼命攒钱,只为了给面都没见过的女朋友换一台她想要的外星人电脑。那时陆子游就是个穷学生,连几十块的游戏皮肤都舍不得给自己买。 程渡很煞风景,说:你女朋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他想了想,又没说出所以然,隔了很久才补上了最后一句:有点像变声器。 “你懂个锤子,不会说话就继续当你的哑巴。”陆子游觉得程渡可真晦气。 事实证明程渡果真是一语成谶,后来陆子游确实是在警察局见到自己谈了很久的“女朋友”,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当时的陆子游完全沉浸在甜蜜的爱恋里,每天都对着电话那头的“女朋友”喊着宝宝、宝贝。 程渡面露厌恶,直接说:能不能别喊那些,很恶心。 陆子游不和程渡一般见识,程渡这种小学鸡,狗粮喂到他嘴边他都吃不明白。 第一百一十三章再难挨照样开怀 这样的程渡,有生之年能看到他翻车,陆子游的内心感受是真他妈解气啊。 他是俱乐部里第一个注意到程渡不对劲的人。 程渡没有手机依赖症,某天开始手机却从不离手,连洗澡都要带进浴室。他开始夜不归宿,微信一响就走,第二天早上赶回来点到。他走神的次数也比平时要多,有一回陆子游洗头洗到一半没洗发水了,程渡从门边递进来一支牙膏。他闲下来会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陆子游无意间瞄到他微信置顶了一个女生头像,备注是一颗红色爱心。 好恶心啊,他当初怎么有脸说自己的。 俱乐部的健身房以往是鲜有人踏足的,程渡和陆子游也只是偶尔过去光顾一下,更多时候他们情愿直接去打球。程渡突然开始每日定时定点泡健身房,即使训练到再晚,他都雷打不动。某天陆子游偷拍了程渡一张腹肌照,被覃露看见了,覃露支支吾吾地过去问程渡能不能稍稍露点腹肌,给俱乐部引些流量。程渡二话不说黑了脸,覃露灰溜溜地走了,陆子游也在程渡的逼迫下删了照片。 他还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事迹,陆子游都做不出来的那种。他的手腕上多了条女生用的小头绳,俱乐部聚餐吃烧烤的时候,覃露热得满头大汗,想借程渡手上的小头绳暂时绑个头发,程渡跟没听见似的。覃露气得撂狠话:“程渡,以后网上再有人骂你我可不管。” 程渡不会在意这些,他与陆子游为数不多的共同性格特征就是脸皮厚。 程渡在其余人的暧昧打量里始终牙关紧闭,没透露女生的个人信息,只解释自己确实是谈了个女朋友,是他以前的同班同学。 陆子游想不起程渡以前有什么关系特别的女同学,不过这也不是很重要,程渡是那种闷声做事的人。比如在放弃学业打电竞这件事上,程渡就比他干脆利落得多。 说真的,陆子游在学业上没什么可以放弃的,被数学老师当众嘲笑怎么只蒙对五分的成绩,放不放弃又有什么区别呢?很难说清是谁先放弃的谁,这大概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哲学问题。 陆子游对自己定位明确,即使是如此,在辍学打职业这件事上他还是拖拖拉拉思考了近两个月。 程渡和他不同,打电竞的想法冒出来后他迅速在两周内办完了和父亲决裂以及休学的一系列事情,后脚就进了SPE的青训。 哪怕SPE的经理明确表示连去二队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他也没有说过后悔去SPE的话。程渡好像作出了决定就会与它荣辱与共,陆子游一直很佩服程渡这一点。 冬季赛WIT提前放假,五个人的奖金都缩水了不少,年后程渡便开始到处刷钱。 他长得帅,商务资源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好。搞竞技就是这样,要么成绩强到逆天,要么颜值高到出圈,这两类人才能真正赚到广告商手里的钱。 陆子游偶尔会怀疑程渡是不是被人网骗了,毕竟他这股搞钱的架势,太像是碰上高阶杀猪盘了。他口里的女朋友身份成谜,连张照片都没有。陆子游曾以自己的惨痛经历劝诫程渡,程渡总是用一种“别多嘴、别多事”的眼神扫过来。 陆子游还发现程渡开始带一个妹妹玩游戏,他兴奋极了,想听听那妹子是不是也是个变声器。程渡看他像看弱智,说:她和我没关系。 这个女孩的男朋友似乎很厉害,可以给程渡介绍更多的商务资源。 那段时日除了训练和比赛,陆子游几乎找不着程渡,他简直忙到脚不沾地,发给他的微信,通常也得不到准时回复。 陆子游只能在深夜见到满脸疲倦的程渡。 某天陆子游半夜下床喝水,看见程渡坐在桌前拿碘伏棒擦拭红肿发炎的耳朵。覃露说他打了太多耳骨洞,也不好好护理,遭报应是迟早的事。 陆子游可不敢在身上穿孔,他承认他是有一点苦疼都要哇哇大叫的怂男。他问程渡干嘛要这样糟蹋自己,搞那么花哨,网上好多人喷你。 问完后陆子游又觉得这个问题很蠢。 他的父母干着辛苦的餐饮业,一年到头都是忙到凌晨叁四点才关店,有人酒后掀桌闹事也得低声下气赔笑脸,陆子游很小的时候就领悟到了“钱难挣、屎难吃”这句话的精髓。 程渡没回答他的问题,把沾血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接着随随便便地把衣服脱下来。他的动作过于粗暴,很快陆子游又听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次很严重,程渡耳廓那块肉的耳孔直接豁开。陆子游忍不住劝他悠着点,犯不着为了钱搞烂自己的右耳。 程渡扯了个无所谓的笑,笑里有陆子游看不太懂的期待。 程渡拉上灯,宿舍陷入黑暗。陆子游听着程渡发出微嘶的叹息声,回忆起当初自己拼命为网恋“女朋友”攒外星人电脑时也是如此。 可能程渡要攒的礼物远比外星人电脑要贵重得多。 陆子游忽然明晓了那份期待,是再难挨照样开怀。 ** 章节名来自歌词《春秋》/张敬轩 第一百一十四章月光晒干眼泪(1) 程渡难得一见地和陆子游透露了点,他离要攒的礼物越来越近。陆子游只恨自己太不会长,和娱乐圈沾边的商务来钱真快。 谁也没料到会出事。 那晚陆子游接了程渡的电话,火急火燎地往那酒店赶。程渡什么也没说就晕了过去,他最近抛头露面有些多,陆子游不太敢把他带到公共医院。陆子游思前想后,还是告诉了覃露,覃露联系了魏擎的私人医生。覃露平时虽然老管着他们,但私下里他们都把她当姐姐来看。覃露问陆子游怎么回事,陆子游也说不清楚。 好不容易等到程渡醒来,程渡又叁缄其口。 “不要把事情闹大。”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是下午找过来的那个黄昆宇对不对?”覃露醒悟过来。 她冲了出去,在走廊上和电话那头的人厉声吵架,那男人半点也不怵覃露。陆子游听了一耳,对方嚣张至极,直说他们找程渡是看得起程渡,他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活该。覃露比陆子游他们大不了几岁,她完全说不过对面的男人,只能哭着回来。 程渡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大,陆子游琢磨了下觉得可以理解。程渡应该是不敢让他女朋友知道,毕竟这事很不光彩,即使他和那个女明星什么都没发生,但解释起来估计也挺困难。 魏擎赶了过来,他一来,就不是程渡说算就算的事了。他吩咐医生给程渡做了特殊项目的血检,检查结果显示了药物的成分。随后他又找人以最快速度拿到了酒店当晚的所有监控录像:能清楚看到程渡是被那个黄昆宇扛进房间的,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程渡就从套房里出来了。与之而来的,是程渡被那个女明星用手机砸破脑门的血腥场面。 魏擎把所有资料都甩了过去,对方还是那个态度。 “你们有完没完啊,又没把他怎么样,裤子都没扒,人都给你完璧归赵了,揪着不放发什么癫啊?” “是他自己不检点,男孩子家家大晚上跑出来喝我们的酒。” “看好你们俱乐部的傻逼铁处男,最好在腰上挂个贞洁牌坊。” 魏擎自始至终要的是一个道歉,在他看来,俱乐部里的选手只有竞粉和教练可以羞辱,别人都没那个资格。 从另一方面来说,程渡和魏擎都曾是江大附中的学生,两人甚至在同一个教导主任手下讨过生活。魏擎作为程渡的学长,待程渡确实比待他们好一些。 魏擎沉默许久,再开口直接笑了:“和我玩仗势欺人?行,我陪你们玩。” 之后发生的一切堪比爽文,这事一出陆子游才知道自家老板根本不是什么炒楼的暴发户,那只是他在外面发神经瞎立的人设。魏擎背后是奥莱集团,可以说是实打实的资本家,他二姐手里握了那家经纪公司的大比额股份。 对方的气焰瞬间被扑灭,陆青斐亲手给程渡写了十页道歉信。 陆子游想不明白陆青斐图什么,把人药晕了还能怎么着,她一个那么漂亮的女明星,要什么男人没有。没必要在程渡这死磕,程渡一直以来都那德性,并不是针对她。 程渡压根没看陆青斐写的道歉信,只再叁恳求他们别把这件事说出去。魏擎也觉得这事有损俱乐部和程渡的声誉,低调处理后让他二姐把辉悦那边的风声也堵死了。陆子游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他和覃露守口如瓶,那晚的事情始末,只有他们四人知道。 苏打还打趣程渡破了相,估计要损失一波迷妹。 程渡可不敢破相,反复询问医生会不会留疤,陆子游能看出来他那个女朋友应该是个颜狗。 魏擎让程渡消停一阵,别出去抛头露面。程渡跟魔障了一样,还是心心念念要赚钱。魏擎的耐心被程渡耗尽了,扬言他再出去乱跑就从俱乐部滚出去。 不能打比赛是每个职业选手的梦魇,程渡终于安静下来。 程渡就这样被ban在宿舍好些天,唯一出门的机会就是和他们一起打比赛。魏擎见他老实了,最后还是慈悲为怀给程渡开了张欠条。 程渡收下魏擎借的钱,把欠条贴在了抬眼可及的墙壁上。程渡攒够了所有,禁足令解封的那天,他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陆子游翘着二郎腿打开一局游戏,可还没等他点掉对面水晶,程渡就跟失了魂一样回到宿舍。 看来长得帅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该失恋还是得失恋,女孩的心思可真难猜。 宿舍成了冰窖,陆子游都懒得和程渡说话,因为说了也等于白说,程渡压根不会回应自己。就连他在房间里吃螺狮粉,程渡都没有任何反应,换在以前,程渡会阴着脸让他去厕所吃。 到后来陆子游实在是受不了这股低气压,他搬出二人间,留程渡一人在里面发烂发臭。 所幸程渡还能分得清主次,赛场上并没有受到感情挫伤的影响,春季赛他们又捧上了冠军杯。程渡把欠魏擎的钱还上,之后再也没接过商务。 程渡不再夜不归宿,不再随时盯着手机。他请他们所有人去江城人均消费最高的洋房餐厅,钱多到花不完。一次醉酒后,程渡又喃喃着还是得把钱留着,而后他再也没有大手笔消费过。 一切好像都已结束,而陆子游还是搞不明白,什么都没搞明白。 程渡的初恋无疾而终,来得迅猛去得痛快,陆子游还是一头雾水,难不成那女生长了四条胳膊两颗脑袋?总之这事成了无头悬案。 ** 魏擎: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月光晒干眼泪(2) 今晚是王者举办的游戏夜,陆子游没太当回事,反正走个过场就能回来继续睡觉。 不过这种场合每次都能见上不少明星,也算是一个隐性福利。陆子游发现名单上有舒柠姐姐,他撞了撞芋圆的胳膊,决定要带芋圆见一见他的偶像。 芋圆红了脸,大家都在起哄。陆子游嬉笑着回到自己座位,瞧见程渡又在发呆。 车没停稳的时候陆子游就看见了舒柠,陆子游为了在芋圆面前显得自己很牛逼,他第一个冲下车和舒柠打招呼。舒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没怎么理他,很快带了一帮人转身离开。 陆子游有些稀里糊涂,回头一看程渡的眼角泛着微微的红。 有个念头在陆子游脑子里一闪而过,但是它飞得太快,他没想出什么具象的东西。和他听老师讲课一样,想不出答案就干脆不想。 陆子游到了内场就怂恿覃露带他们去找舒柠,总之要让芋圆见到他的女神。他舌灿如莲,覃露果然被他说动,几人真就动身。 快要走到舒柠的化妆间时,程渡忽然停住。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吗?” “嗯,我突然有点不太舒服。” “行吧,咱们去。” 少个帅哥碍事,芋圆也能在舒柠面前多露点脸。芋圆顺利拿到了舒柠的签名和合影,高兴得一蹦叁尺高。 芋圆在休息室展示着自己与舒柠的合影照片,程渡也凑了上去。 芋圆扬着照片,难掩得意:“牛逼不?单人合照!” 程渡笑了笑:“挺牛的。” 随后程渡出去了一趟,时间有些久,陆子游奉覃露的指令去寻他回来。他看见程渡跟没长眼似的,直勾勾地撞上了显眼的玻璃门。一圈人都围在他四周关心他的脑袋,他却只顾着愣愣地回头看。 那里隐隐有舒柠被遮挡住的身影。 陆子游就在这时抓住了自己脑内再次划过的荒谬念头。 这个大胆的假设一出现,之前所有的蛛丝马迹顷刻间就络成了一片完整的织罗密网。 陆子游很亢奋,他要破案了。 没记错的话,舒柠比他们大了八九岁,公认的情歌小天后。她的歌都很好听,就是比较适合失恋的时候听。舒柠人长得好看不说,身材还特别好。这样的明星姐姐,和程渡这种小学鸡也太不搭了,所以他基本没往那方面想过。 陆子游这么多年的名侦探柯南不是白看的,他顺着思路往深处进行了一番推理,真相只有一个。 这个人当然是舒柠,这个人也必须是舒柠。 只有像舒柠这样滴水不漏的女明星,才能让程渡咬紧牙关死扛到底。陆子游侦破到这个答案时,自己都觉得有些扎心。 陆子游没打算去问程渡,因为程渡这闷子肯定一点风也不会漏。他不动声色,默默观察程渡。 轮到舒柠和Cube演唱时陆子游特地留意了程渡的反应,程渡的眼神全程黏在舞台上,真的有够蠢的。 程渡竟然还能更蠢。 陆子游破案心切,偷偷跟了程渡出去,他亲眼看着程渡钻进了那个演员脱下来的炸弹猫玩偶服里,跌跌撞撞地走进了舒柠的化妆间。陆子游不清楚程渡在里面做了什么,差不多半首歌的时间,他等到了程渡出来。 程渡装作没看见他,走得飞快。程渡拖着一个笨重的玩偶身子,哪里跑得过一身轻的陆子游? 陆子游顺利把他逮住,两人你推我搡地进了一间没人的工具室。程渡还在奋力抵抗,不过是垂死挣扎。陆子游揪下他的玩偶头套,看见了程渡湿乎乎的黑色脑袋。 程渡彻底暴露了自己,终于静了下来。 难言的沉默在潮闷幽闭的空间里晕染开,四散在尘埃里。程渡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发。 他没说话,陆子游等他透过气,反手拉了把椅子坐下,试探而笃定地问道:“靠,不会真是舒柠吧?你也太6了。” 程渡没否认也没承认,他转过头来严肃地望着陆子游:“你不要和别人说。” 陆子游还没来得及回话,程渡又补了一句:“谁也不能说,子游,当我求你。” “为什么?”程渡越是这样,陆子游越是想问。和舒柠谈过一段,应该是件很吊的事才对。 程渡扬起唇角:“我和她的事如果传出去,她会不高兴,我不想她不高兴。” 陆子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嘀咕道:“哥们儿,有点舔啊。”他本来想说的是:舔狗不得好死。 但陆子游曾经也干过同样的事,程渡还好,最起码舒柠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真人。陆子游当初网恋对象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搞杀猪盘的大叔,目标用户也不是他这种穷学生,看他太好骗才顺道骗他一下。而他离谱到只看了一张女生照片就开始舔生舔死,大半年打单存下的积蓄全打给了那个带着变声器的缺德男人,让“她”买外星人电脑。 程渡没看他,低声说:“无所谓了,都结束了。” 陆子游觉得他和程渡的天赋大概全点在了游戏里,也许下回苏打再开海王教学时,他们俩都应该去学习一下。 “随便你吧,赶紧把这身衣服脱了,再憋下去你怕是要馊了,今天叁十四度啊大哥。” 程渡艰难地钻出玩偶服,汗水浸湿了满背。他没有立刻把玩偶服甩至一边,而是动作很轻地从玩偶布兜里掏出一张拍立得相片。 照片上是舒柠和变成炸弹猫的程渡。 “兄弟要被你深情哭了。”陆子游啧着嘴,佯装抹眼泪,“你混的还不如芋圆。” 程渡没理会他的做作:“我都没有和她单独拍过照,做个留念吧。” “俱乐部不是挂了张大合照吗,我找个机会给你抠下来,咋样?” 程渡把相片揣进裤兜:“不用。” “要不我找人给你P一张合照?” “陆子游,到此为止。”程渡不耐烦了,狠狠放话道,“再闹我就把你网恋被骗的事情抖出去。” 这一下打中陆子游的七寸,网恋被骗这事是陆子游的人生致命污点,只有程渡知道。 他好不容易对程渡涌现出来的一点同情立马消失得干干净净,程渡果然不值得同情。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工具间。 覃露在休息室里等了好久,他们一归队,几人便离开场馆坐上了返程的大巴。 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听得人昏昏欲睡。车子拐了个弯,再入耳时是一个辨识度极高的女声,唱着一首最近很红的情歌。 芋圆嗷呜地喊:“是舒柠的《星河不及你》,钟哥麻烦大点声!” 钟哥是他们俱乐部的司机,闻言立刻将音乐调大了几度。 程渡没任何反应,依旧盯着窗外静静发呆。陆子游清了清喉咙,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很有义气地举手:“钟哥,把歌切了!” 钟哥和他很熟,于是在芋圆的抗议声中车内变换了音乐。陆子游在心中长叹一声,他终于破解了好兄弟的秘密,却远没有预想中的满足,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也有点闷。 第一百一十六章除夕夜 WIT公共活动室内。一档男团选秀节目被投屏在白墙上。覃露偶尔会在休息时间播些综艺让他们放松心情,不知是谁调了这档节目。 程渡一抬眼,就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年纪比自己小的…” 节目里的女人笑得温煦,嘴里说着残忍的话。有根看不见的细线从电视那边连着他的心脏,她在那头轻微一扯,程渡又疼了一下。这些天疼多了,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陆子游从外面进来,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脱口秀节目。 “男团有什么好看的,脱口秀多有意思。” 程渡知道陆子游的良苦用心。 用处其实不大,铺天盖地都是她。 陆子游不知道的是,程渡一直很庆幸舒柠是万众瞩目的女明星。他有好多机会还可以见到她,即使是相隔着一层遥远冰冷的屏幕。比方说他在网上看到一条奇怪的爆料,说舒柠输钱会哭。程渡觉得很假,舒柠不太像牌品不好的样子。 后来他看着她出现在女团综艺节目里,他不知道她还会跳舞,是他没见过的舒柠。 队里新来的芋圆是舒柠的粉丝,经常能将话题绕到舒柠身上去。 芋圆说舒柠去帮她师姐跳女团舞是一时兴起,“她好像就是有些想一出是一出,老粉都知道。”芋圆显然不是老粉,说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 楼下那只流浪的金毛小串串被俱乐部正式领养收编,覃露在俱乐部替它征集名字。大家都去凑热闹,五花八门起什么的都有。覃露说:它一旦有了名字,就不是普通的小狗了,我们会在它身上注入人类的情感,所以麻烦你们认真点。 小串串最后叫了“冠军”,寄托了众人的殷切期望。 程渡回忆着覃露的话,想起了舒柠经常叫他小星星,昵称什么的,叫得久了,多少也会沾点感情吧。 他很快又反应过来,小星星其实是俱乐部的粉丝喊出来的,舒柠大概只是随口叫着玩。而他沉醉其中,忘记了自己一开始并不喜欢这个孩子气的称呼。 程渡离开活动室,晃到前台自动售卖机取了一罐可乐。前台音响播放着熟悉的音乐,女声婉转动听,曲调活泼轻快。 是舒柠的新歌,星河不及你。 最近哪哪都是这首歌,红到程渡都可以把歌词背下来了。 程渡时不时会想,沉星劭,大概是她的浩瀚星河,里面承载了她爱的模样。而他只是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 仔细想来,舒柠已经很久没叫过他小星星了。他更有可能是一只小狗,说不要就不要了。 程渡喝了一口可乐,二氧化碳的酸气冲了满鼻,慢慢涌到全身。 他有搜过沉星劭公开的履历资料,沉星劭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负责过中国在中东的重要基建工程。沉星劭让程渡动了返校读书的念头,休学前主任说过会替他保留学籍,但他落了很多功课,同班的同学准备出国的出国、保送的保送,剩下的人都在冲刺高考。 思及到此程渡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他差舒柠的不仅仅是这些,还有横在时光沟壑的八年。 可是他没办法,他父母没能早生他八年。 或许提前生了他也没用,他和她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说她喜欢开朗幽默的人,他完全不是那种性格。 陆子游老骂他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程渡确实是这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长成了这样。 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是个上蹿下跳的皮猴,皮起来爸爸打过他,妈妈也打过他。不过后来没人打他了,妈妈远走香港,爸爸见了他再没有好脸色,他被丢去了爷爷那里。 爷爷在几十年前的对越战争中被枪炮轰伤了一只耳朵,因此很少主动说话。程渡只能慢慢随应爷爷的性子,另一方面,他认为如果自己改掉调皮捣蛋的坏毛病,妈妈没准会回来接他走。 妈妈没有回来,他等了好久,最终不再等。 程渡知道过于纠结过往没意思,可他总是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阖家欢乐的除夕夜。那晚的年夜饭只有他和爷爷两个人,邻居家的男孩取笑他是没人要的小孩,不过下一秒他就让那男孩就笑不出来了。 爷爷让他道歉认错,程渡才不觉得自己有错,因为那男孩已经笑过他好多次。他梗着脖子坚决不开口,心里想着下次还敢,以后说一次打一次。 爷爷很生气,像拎小鸡崽一样将他拎到楼下,让他在寒风中好好反省,想不通就别上来了。 程渡已经接受自己是父母各自新生活的绊脚石,那个孩子只是实话实说,但他还是没忍住嚎啕大哭。 舒柠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穿了一件蓝色史迪仔图案的厚线毛衣,绑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一双眼睛灵动得像小鹿。程渡不想被这么漂亮的姐姐看到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形象,刚要掉头跑掉,她却主动和他搭话。 他以前没在这个小区见过这个姐姐,有点防备,但是她马上就用几束烟花棒收买了他。 程渡没怎么玩过烟花,烟花不够酷,他更喜欢动静大的爆竹和炮仗。 她带他去空旷的地带,点燃了那些烟花,火树银花坠落的瞬间,将她的脸庞照得清晰明亮。他看见她眼里也有盈盈泪光,这个姐姐和他一样,今晚都遇见了伤心事。 他想出口安慰,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那时候只有八岁,词汇量很有限。 她很快笑了,蹲下来摸摸他的头。他很矮,在她面前像块小萝卜头,得仰起脖子才能和她对上。 她问他除夕夜为什么要哭呢。 程渡说有别的小孩欺负我。 她听后马上站了起来,说:我帮你出气。 她没有问事情经过,没有问谁对谁错,只是气势汹汹地牵着他往前走。明明是去讨个说法,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却边走边笑,他们故意重重地踏在楼梯上,走得一蹦一跳,把潮暗老楼里的声控灯踩得一闪一闪,像在打鼓。 程渡牵着她的手,觉得自己也有了底气。 笑他的男孩正好下来放爆竹,叁人在楼梯口相遇。程渡看着男孩被他打到红肿的脸庞,忽然意识到确实是自己错了,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他主动向男孩道歉,她还是没问他为什么要道歉。 下楼后她说:我给你唱首歌吧,我唱歌很好听的。 程渡点点头。 是一首程渡没听过的歌,长大后程渡无意间查到歌名叫《最想念的人》。 那晚她陪他在石阶上坐了好久,她说她奶奶以前住在前面那一栋,今天她和家里人一起过来给奶奶烧生前的旧衣。 她夸他是个可爱乖巧的孩子,她也有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弟弟,不过没他这么乖。其实程渡没那么乖的,但他没有纠正她。程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得到别人的赞许了,爷爷寡言少语,姑姑嫌他碍事,爸爸视他为空气。 程渡那天晚上很开心,说要回家拿自己最心爱的小汽车送她。他用最快的速度冲上楼,向爷爷道了歉,而后揣着小汽车跑下楼,但是她已经不在那里。 程渡忘记问她的名字,也忘记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爷爷说那家姓魏,前几天刚办完丧事。爷爷和魏家人不熟,事实上爷爷和所有人都不太熟,不清楚他们家有几个孩子。 程渡后来没再见过那个魏姐姐,不过没关系,他已经在很多个深夜抠着墙皮将她牢牢记住,他想他会永远记得她曾经给过他一束光。 上到初中,程渡接触了王者这个游戏。玩对他来说没什么难的,他的业余生活很快被游戏填满。他不太听歌,后知后觉被同桌安利了一首很红的情歌。 程渡打完游戏,尝试性地点开歌曲链接。 他顺手往左边滑了一下,看到了专辑的封面。 封面是一个女生的侧脸,和当初的魏姐姐长得好像。 但是姓舒,那就不是。 这个叫舒柠的女声出现在课间的操场,出现在电台广播,出现在蝉鸣啁啾的炎热午后…程渡一直听着她的歌,却不知道当初的魏姐姐已经近在咫尺。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日,他偶然在地铁上看见一支口红广告。程渡在站台上立了好久,先是愣住,然后边看边笑,老天把她送到了最显眼的地方。 他点开她的百科,舒柠是艺名,她原姓确实是魏。魏舒柠,程渡念着这个名字,沉沉落进心底。 她在他抬头可见的地方发光发亮,远在天边,皓如星辰,他可能永远都触不到她。 但如果他们能够再次相遇,他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他叫程渡。 第一百一十七章可是我奢望却不果 最初决定休学打职业的时候,程渡只是单纯想电竞,并没想过能再和舒柠有交集。 王者和许多明星都有联动,程渡从没看见过舒柠参加,他怀疑她根本不玩这个游戏。直到去年秋天,他在总决赛嘉宾的名单上赫然看见她的名字。 那晚他们拿了WIT的第一个冠军,她出现在他们的休息室,这样近。 他看着她,忽然不想叫她姐姐。 舒柠完全没认出他来,这些年他变化确实挺大的。程渡觉得这样也好,自己小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太难看,忘了是好事。再说那个除夕夜,于她而言可能不重要。 程渡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让人记住的。 后来她给了他一个又一个的惊喜,他什么也想不了,只能跟她走。他多年的念念不忘,那夜有了最狂热的回响。 她比程渡小时候见到的样子瘦很多,瘦到程渡可以很轻松地将她抱起。他们的身形似乎完全对调,他长了很高的个子,她成了仰头看自己的那一个。 舒柠没有和他谈恋爱的意愿,但不介意和他有肉体关系。约法叁章的不打扰,程渡一直记着。他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不喜欢给别人造成困扰。她喜欢他以什么样的方式陪伴,他就以什么样的身份留下。 程渡渐渐能感受到她目光里的眷恋,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看错,但他总是没办法往前进一步。 他卡在了那个地方,上不去下不来。 他终于明白书里写的那句话,爱大概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到后来程渡已经不敢随便表达自己的心意了。他没有头绪,只能闷头刷钱,可劲刷,给她买森山北麓的小别墅,他听她父亲说她以前很喜欢那里。 有了经济,有了能力,他就再不是小朋友、小弟弟。 然后舒柠可能会觉得和程渡谈恋爱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喜欢的东西他也能给。 程渡太想要阳光下的位置,将森山北麓视作希望视作灯塔,却不小心忽略了最最重要的舒柠。 舒柠喜欢了别人,他只能认输。就像他们在赛场上输掉比赛,要么对手发挥太好,要么自己没打好。总之就是当下不如人,能做的只有接受结果。 程渡偶尔会想到底是怎么输的。有些局莫名其妙就赢了,可能对面突然有人开始瞎打,有些局想不明白怎么输的,可能是自己打出了下饭操作。 想到最后程渡只能承认大概他就是差了那么点运气吧。运气很重要,有人打了很多年,离他们想要的目标始终差了那么点运气。 但更有一种可能是他就是单纯的菜,说什么运气不好、状态不好,其实就是菜。根本达不到做舒柠男友的标准,她从未考虑过他。 每个队伍都想要冠军,但冠军只有一个,总有人要输。 程渡可以接受输的,只是输了之后的生活很难熬。他强迫自己用接受比赛失败的心态去看待舒柠不喜欢自己这个事实,全是徒劳无功。会有新的比赛,新的赛季。退一步说,连游戏也会有关服的那一天。 但整个太阳系只有一个舒柠。 都不知道那些天是怎么过来的,他做了很多傻事,剃寸头乱花钱,把爱说话的陆子游都逼得不愿搭理他。熬得稀里糊涂,看不到尽头。 程渡和舒柠分开时口不择言说了很不好听的话,他不想再留给舒柠一个幼稚不懂事的印象。 游戏夜上再遇到舒柠,他跟着祝霁月一起叫她舒柠姐姐,表现得成熟,很稳健。他甚至还和路过的工作人员有模有样地打着招呼,实际上他们看他如此反常,表情都跟见了鬼一样。 他承认自己有些时候确实很随心所欲,不够招她喜欢。不过他已经在慢慢改了。游戏直播时又有新来的粉丝给他刷了很贵的礼物,他忍住了直接拉黑踢人的冲动,而是耐心劝说对方不要再刷了。他还学会了在直播间换上“主播打时长、有钱自己花”的标题,效果比踢人好很多,他觉得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他长到她的年纪,没准也会成为一个八面玲珑的稳当男人。 但那时候舒柠应该早就把他给忘了。 舒柠的记性很差的,再过八年,她极有可能连他的ID都忘得干净,只记得他姓程,陪自己睡过一段。 程渡意识到舒柠可能真的是他人生中偶然出现的一束烟火,绚烂璀璨但他只能拥有短暂的一瞬。无论是在他小时候,还是当他长大成人。 无法拥有的人,就去看最后一眼,抱最后一下。程渡看着那张留下的拍立得相片,指尖轻轻掠过舒柠好看的笑脸。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呢,被爱的人不需要道歉。 第一百一十八章歌里的人 江城迈入盛夏后,沉迷广场舞的阿姨和大叔已经不再愿意归还篮球场给程渡他们打球了。 她们不愿松口,同老年人计较又太难看。几人只能从球场败兴而归,商量着要如何将难得没有训练的晚上消磨过去。 苏打说着说着,聊到爱惨了他的女朋友。有人追问苏打哪来的通天本领,苏打清清嗓子,说想听我教你。 程渡没听过苏打的恋爱课堂,因为他觉得爱情这种事,无愧于心就好,学习没多大用处。 但今天他忽然觉得理论体系可能也很重要,他还是执迷于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陆子游也很感兴趣,程渡可以理解,陆子游毕竟是和变声器谈过大半年恋爱的人。 几人将苏打围住。 程渡听了会儿,还是决定不学也罢。 程渡和陆子游一同先回宿舍,路上陆子游点评道:“感觉他说的那些有点扯,很容易学废啊。” “是很扯。”程渡纠正陆子游的用词,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对她欲擒故纵、欲扬先抑。 “大概舔狗就是我们俩的终极宿命吧。”陆子游咂巴着嘴,目光飘忽在程渡和他自己身上。 “你别带上我。”程渡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舔狗,也不想跟陆子游一起变成“我们”。他一直坦坦荡荡地用自己的方式爱舒柠,衾影无惭。 进屋后陆子游问程渡要了Steam的账号,他在程渡的游戏库里挑挑拣拣,准备明目张胆地蹭一波游戏。 “你啥时候买的《双人成行》啊?”陆子游问。 “冬促顺手买的。”程渡玩着自走棋,回忆起当时买这个游戏的心境。 它不光是TGA年度最佳游戏、也是最适合情侣一起玩的游戏。程渡当时还在仓库里堆了好些个双人协作的游戏,除了分手厨房。 只是他再没有和舒柠一同打开它们的机会。 陆子游当即点下安装键,随后热情邀请程渡加入。 程渡也想看看最佳游戏的机制和设计,拿了手柄和陆子游一齐进入游戏。第一个章节没过完,程渡就扔下手柄表示自己不玩了。 这么浪漫有趣的游戏,为什么要和陆子游一起玩。他要把它留下来,先留着,即使他已经没有和舒柠一块享受它的机会。 晚上七点半的时候,舒柠的堂弟魏昭找了上来。这两个赛季程渡一直帮他打号,上荣耀后程渡还额外帮他多打了两个镜和露娜的省服。 那次程渡和舒柠家人五排开黑过后,魏昭私下里偷偷加了他的游戏好友,又拿了他的微信号。 橙子,你牛逼,带我飞啊。 程渡根本不爱带人,都是简单粗暴直接要了号打,自己单枪匹马最自在。好在魏昭和他同岁,要备战高考,也没那么多时间和他双排,说好的带飞,最后是程渡一人独自打。 魏昭并不知道程渡的真实身份,舒柠当初告诉魏昭自己只是她同公司的弟弟。程渡也始终维持这个人设,他和她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在魏昭眼里,他只是一名游戏打得好的小练习生,很需要抱他大明星姐姐的大腿。 因此魏昭一直把程渡当作无偿上分的冤种代练,可劲宰。程渡抱着能和舒柠家里人走得近些,也算是曲线救国的想法,心甘情愿任由魏昭宰。 程渡早就把魏昭微信区的号打满,但今晚魏昭又说能不能再帮他打打Q区的号。 Q区会比微信区难打很多,程渡做好了拉长战线的准备。他现在不用跑商务了,也不用等着舒柠来找他,闲下来有好多时间。 过了好一阵子,魏昭将他的Q区账号甩给了程渡。 程渡登录游戏,直接秒开了两局。两局结束后他起身喝水,握在手里的杯子倏然滑了下来,水滴飞溅在屏幕上。 程渡随手抽了纸巾在屏幕上擦拭,指尖隔着那层薄纸,无意识来回滚动着魏昭的好友栏。程渡抬了抬眼皮,看见一个奇怪拗口的ID。 美少女白展堂,是个VI0的女号。 这个名字程渡有印象,是某天晚上自己游戏直播间里的榜一大佬,现在还安详地躺在他的黑名单里。 程渡周身忽然腾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亢奋,他在微信上找到魏昭:这个人是? 魏昭:哦,我姐姐啊。 程渡挑起眉毛。 “这是她刚玩王者时在Q区开的小小号,那会儿她太菜了,就跑到Q区偷偷练习…她们那个年纪的玩家好像很少来Q区玩,可能她认为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她菜吧。” 魏昭回复了一段略带不屑的微信语音。 程渡坐正了身子:魏舒柠? 他的手在抖,还是做了最后一步确认,他记得魏昭有两个姐姐。 “嗯啊,她人民币玩家,玩个小号皮肤英雄全都有,爽得很…不过这个号她很久没上了,你别告诉别人啊,她很在意这些的。” 程渡像半截木头一样顿在那里,直直愣了近半分钟。听筒里魏昭的语音逐渐变得含糊不清,程渡没回复,迅速下线切到了自己的某鱼账号。 黑名单里果真有美少女白展堂的ID,血液即刻倒流冲上程渡的脑顶。 程渡向来不喜欢粉丝为他掏钱,很多人都是学生,没必要在他这里浪费钱。他在直播间说过多次“有钱自己花,别给他刷礼物”,这个叫美少女白展堂的ID好像听不见似的,那天晚上在他直播间里招摇过市,给他砸了好多超火。程渡怕其他粉丝跟着刷,也不想和这个ID废话。于是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拉黑踢人。 是舒柠,这个ID竟然是舒柠? 她来看过自己直播? 程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在某鱼用户栏重新搜索了一遍这个名字,发现还有一个叫作美少女白展堂2的ID。 如果说刚才程渡还有点不确定,但第二个高度相似ID的出现,立刻让程渡肯定她就是舒柠。 舒柠很粗心,还有些疲懒,她一定在被他拉黑以后又重新注册了新ID。名字都懒得改,后缀加个2。 第二个ID挂着他的小小粉丝牌,经验值很高,却没再刷过任何礼物。 这意味着她最起码看过自己两周以上的直播。 程渡很不喜欢直播,他自认根本不是那块料,但每个人都有固定的时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播。别人爱看不看,人气越低越好。 他直播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水时长、打瞌睡,吃些有的没的。 程渡直播的核心理念是能水就水,摆烂到底。今天他能想出来的水时长招数,就绝对不会留着明天用。 苏打说他的直播间是一片汪洋大海,挤出来的水快赶上叁峡大坝。 后来程渡开始玩一些乱七八糟的游戏,血腥暴力什么类型的都有,如果超管能巡逻过来封了他的直播间,那就是他走运。 他还在直播间和陆子游斗嘴,斗嘴的缘由是奥特曼的名字,陆子游咬死说那是迪迦,程渡却坚持说那是特利迦。 最后还因为谁也不服谁打起来了,虽然是闹着玩。 他从来从来没想过舒柠会来看他那无聊的直播。 这些全被舒柠看见了? 程渡感觉自己脑门挨了一记闷棍,眼冒金星到说不出来话来。胸腔里的惊喜与诧异险些就要溢出,他再也坐不住,起身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拳头在不经意间攥紧又舒展开。 程渡掐了自己一把,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后,他打开了微博页面。 他在搜索用户栏内敲击了美少女白展堂六个大字,手速快到指尖都要擦出闪电,他平时切复活甲都没这么快过。 搜索结果里蹦出一个几乎没什么粉丝的账号,程渡点进去,账号的主人性别是女,坐标正是江城。 程渡只是尝试性地搜索这个名字,他很久以前听舒柠提及过自己有个微博小号。他其实也没什么把握,但就在他点开这个微博动态的第一秒,有股炙热滚烫的预感瞬间涌上全身。 期待很快得到了证实,相册里的十四号球衣,属于NBA新奥尔良浣熊队的小前锋布兰登·伊斯特。 国内喜欢布兰登的人很少,程渡在现实生活中没遇见过几个。 再细细一看,照片边缘出镜了浅蓝色地毯的一角,他曾经踩在这块地毯上从她背后没入,到现在还记得那块面绒的触感。 程渡仿佛听见胸口传来的滔天鼓动,他的心脏蹦到快要跳出来。 不止是十四号球衣,他还看见了很多。 他给她做过的早餐叁明治,被她上传到这里。 甚至更早,早到去年她就转发了自己的短发微博。 他们被H.King零封的那晚,她在微博留下了很熟悉的一句话。 挨喷对程渡来说不痛不痒,那些竞粉有时候就是想找个人骂骂。他之所以将那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隔天他在球场看见了舒柠。舒柠好像有些担心他承受不了,说了几句很窝心的话。令程渡回味了好久,乃至夜里还在苦恼着那些人怎么不再骂得更难听些。 程渡拼命回想着,他引以为傲的记性却在此刻忽然掉线。他只能飞速复制下那句话,粘贴到了搜索栏里。 潜入你的噩梦带你脱离困境。 出自《星河不及你》。 程渡又愣住,半晌后才火速打开音乐app。 他都不用特地搜索,这首歌就挂在热门第一的位置。程渡的指尖随随便便一划,她的声音随着欢甜的音调响彻了他整个心扉。 你太害羞,就让我来亲吻你 就算乌云来了也是甜暴雨 就算末日来临也会牵到你 雨水别想碰,你是我的唯一 潜入你的噩梦带你脱离困境 嘿星辰遇见你心甘情愿坠地 … 《星河不及你》这首歌,程渡真正只完整听过不到五遍。他很快掐掉了对它的遐想,想的越多,越在提醒他一个事实:舒柠该有多喜欢沉星劭,才会写下这样一首歌。 程渡丢掉那些莫须有的预设立场,认认真真地听完整首歌,再度将所有歌词牢牢铭记在心。 原来这首令他满腹酸楚的情歌,句句都是唱给自己。 这是他的歌,他出现在她的歌词里,在每一个大街小巷,几乎所有人都听过。 程渡笑着笑着,突然又有些想哭。 舒柠还在微博写下了很多话,她看起来很难过,似乎是因为和他分开。 我的小狗丢了。 小狗不见了。 小星星只有一个。 没有指名道姓,但程渡知道那些字句段落全部归属于自己。 一条条看下来,哪有什么沉星劭,有的统统只是他程渡一人。 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样喜欢他。 程渡能隐约听见全身迸发出烟花炸开的轰轰烈烈,是惊喜,是迫不及待想奔过去找她的期待。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射起来,转身冲出宿舍,用运动会时裁判吹响号令后的最快速度。 他要告诉舒柠,小狗一直在,程渡一直在。 第一百一十九章放他上去 结束了为期十八天的海外旅行综艺录制,舒柠身心俱疲到骨头都要散架。 何淼淼亲自来机场为舒柠接风洗尘,以犒劳舒柠连日来的舟车劳顿。 舒柠狂吃着何淼淼给她买的炸串,感觉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何淼淼看她如此狼吞虎咽,调侃道:“你看起来像在山区走失好几天终于被营救出来的驴友。” 舒柠边吃边点头:“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在国外这段时日她最想念的就是国内的各种路边摊。 何淼淼八卦道:“听说你这趟旅程很艰苦啊?” “别提了,我每天晚上都饿得睡不着。”舒柠换上了国内的电话卡,给父母报了平安。 她参加的这档旅行综艺的定位是艺人穷游,预算十分有限。舒柠同时身兼团队里的财务管家,自然而然要将其他人优先安排好。因此这阵子她几乎没有痛快吃过一顿饭,体重更是下降到了出道以后的最轻数据。 炸串吃完,舒柠还想吃螺狮粉,总之她就是想念一切极具中国特色的食物。 何淼淼领上送舒柠回家的任务,她边开车边复述舒柠接下来的档期:果壳准备给她安排巡回演唱会,舒柠有段时日没办过演唱会了,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她的洗发水代言快到期了,对方有续约的打算;两天后有一场T牌举办的晚宴活动,皮塔又借来了MESS的高定礼服,这次很轻松。 “对了,王者的合约到期了,那边应该不会再续,他们要维持新鲜感,今年的主题曲已经在接洽其他歌手了。” 在国外吃苦历练的这些天,舒柠其实不常想起程渡。一是没空,二是太累。可是当她再次踏上江城的土地,程渡又悄然回到了她的心里。他好像只是外出溜了个弯,屋子里依旧存有他的位置。 舒柠没办法,只能将一切交给时间。 “噢,不续了就算了。”舒柠打着哈欠,昏昏沉沉地窝在后座上,眼皮无意识地往上直跳。 她来不及分辨左眼跳财还是右眼跳灾,饭饱后的餍足劲带着困意迅速朝她席卷而来。 舒柠打了个盹,再睁眼时有些懵。何淼淼又擅自偏离了计划轨道,她将车停在了舒柠很久没来过的地下车库,楼上是舒柠和程渡云雨多次的地方。 “怎么来这了?”舒柠犹豫地解开安全带,“我这阵子没住这了。” “这边近很多。”何淼淼不管舒柠,兀自熄火打开车门,“我昨天晚上陪池谷打了一个通宵的麻将,今天又是买炸串又是去机场接你,骡子都不是这么用的吧,稍微体谅一下我。” 何淼淼习惯于安排舒柠的行程,两人从后备箱拉出两只超大号行李箱,这里面装的全是大熊给舒柠搭配好的旅行服装造型。舒柠和何淼淼各推一只,缓缓朝电梯间门走去。 舒柠摘下口罩,边走边向何淼淼大倒苦水,扬言以后再也不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综艺了,给再多钱也不接。 她们拐过前方一角,闷热潮湿的空间里,黏腻的水汽攀裹上她冰凉的肌肤。舒柠忽然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她分明感知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失控的源头很快找到,舒柠望着前方那道蹲着的身影,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那人第一时间发现她,直接起身迎面向她走来。 舒柠和何淼淼谁也没开口说话,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程渡闪现到她们跟前。 舒柠宛若置入一个透明纱罩,延迟了反应能力。 程渡目光熠熠,一眼不眨地望着她。程渡在外人面前,从来没有显露过这种眼神。 还是何淼淼率先回过神来,她撞了撞舒柠的胳膊,轻声在舒柠耳边哼道:“啊,你的卿来了。“ 继上回舒柠醉酒失态后,何淼淼便时不时拿“莞莞类卿”、“替身文学”的梗取笑她。 何淼淼又扬起眉:“不是断了么?” 舒柠刚要说话,程渡却先一步开了口:“没断。” “断了的,谁说没断?”舒柠想起陆青斐,又忆起他在游戏夜上叫她姐姐,心中酸涩极了。她急忙亮出自己坚硬带刺的外壳,冲程渡疾言厉色道,“你还来干什么,有完没完,我话说得不够清楚吗?” “舒柠。”程渡没被她凶到,眼神明亮,“我有话要和你说。” “就在这说吧。”舒柠既慌乱又紧张,她发现她身体里不知从哪蹿出一股可耻的雀跃,正一下一下地鼓锤着她的心房。 “我想单独和你说。”程渡说罢看了看何淼淼。 何淼淼可没想亲身体验一把情感纠葛,更何况这两人身上剪不断理还乱的劲儿明眼人一瞧便知。何淼淼狠狠挖了舒柠一眼,心道舒柠这不长记性的又骗她。 舒柠很快捕捉到了何淼淼的怨念,连忙解释道:“真的断了,我没骗你,我这就和他说清楚。” “我说了,没断。”程渡持续火上浇油。 何淼淼不打算旁观两人的诡异爱情,有股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两人还得纠缠好一阵。更何况找替身是件难事,既然放不下,难得正主还愿意送上门来,那就随他们去好了。何淼淼把手里的箱子一放:“你们慢慢说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渡默默将何淼淼甩开的行李箱拉过去,接着又去拿舒柠手上的行李箱。舒柠不放手,躲开他:“你到底来干嘛?有事说事,我很忙。” 程渡倒也不恼,温声道:“我们上去说吧,我有东西落在你那。” 舒柠记不清程渡有什么东西留在自己家,她早就一股脑地把程渡用过的东西统统扔掉了。 “我家没你的东西了。”舒柠看也不看程渡,很用力地夺回程渡手中另一只行李箱的摇杆,“我没空和你在这抢来抢去,你赶紧走吧。” 舒柠迫不及待想要逃离程渡带来的兵荒马乱,从程渡出现那一刻,她这些天强稳住的心海一下被搅得天翻地覆。 她内心深处甚至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呼喊着快放他上去,她好想他。 可她不能这么没出息,于是舒柠只能硬着头皮拖上两个大号行李箱往电梯间走。 她一面沉沉地走,一面竖起耳朵旁听身后的动静,既希望他跟上,又害怕他跟上。她走得又重又急,滚轮在地面转动得敲金击石,但她依旧清晰明了地听见了程渡跟上来的脚步。 程渡的人脸权限早就没了,电梯室大门打开的瞬间,舒柠逃难一般地挤了进去。两只箱子很碍事,这就给了程渡别开门的机会。舒柠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想也没想地反手重重将门推上。 门没有如愿合上,程渡闷哼一声,手掌生生隔在两片厚实的铝制门板中间。 舒柠松开手:“程渡?” 程渡捂着右掌,眉毛深拧:“舒柠,你让我上去吧。” 这样的程渡,舒柠根本拒绝不了。 她浑浑噩噩将他带上了电梯,两只行李箱又悄悄地被程渡拖走,放至在他身后。舒柠心神不宁地瞥向程渡的右掌,他手背上有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程渡舒展手掌,将骨节弄得咯咯作响。他没心没肺地冲舒柠扯了个笑:“没事的,不疼。” 舒柠心烦意乱地收回目光,板起脸不看他,维持自己断情绝欲的冷酷形象。她心知家里已经没有他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放他上来? “你还要不要打比赛了?”舒柠双手环胸,凛声道,“擦完药就给我赶紧走。” 她就放他上去擦个药,然后就让他滚得远远的。 舒柠的长睫簇动,看得出来在生气。程渡觉得她再怎么凶他都是情有可原,他太蠢太傻,这么久了都没发现她的心意。 “一点小伤而已。”程渡很无谓地说着,这点痛和他前阵子心口上的痛一点也比不了,只要能再见到她,什么都值得。 程渡贪婪地凝望舒柠的侧脸,他们真的好久没见了,他联系不到她,就每天晚上等在这里。 物业管家里有个阿姨看他可怜,忍不住告诉他,他要等的人已经很久没回来住。 舒柠切断了所有,她不要他的时候,又变回了那颗遥远的星星,可望不可及。 他寻不到她,只能等,可是他不急,因为这一次他有十足的底气。 ** 何淼淼:今天是我上分! 第一百二十章相思成灾 电梯停在熟悉的二十六层,舒柠和程渡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程渡把门一关,发现玄关处已然没有了自己的专属拖鞋。他索性把鞋一脱,直接踩进去。 舒柠很久没回这里,家政清洁却是没断。室内整洁明亮,她迅速走去前厅,从柜子里翻出医药箱,直截了当地摊在程渡面前。 “里面有药,你自己擦。”她还是把一张脸绷得冷若冰霜。 和程渡共处一室令舒柠急张拘诸,没等程渡打开箱子,她就急不可耐地下了逐客令,“擦完了就赶紧走,别再打扰我。” 程渡从小到大除了他妈妈和赵阿姨外,就是和舒柠相处的最多了。他和异性没私下的交集,长到现今的年纪压根没什么机会搞清楚女人为什么会口是心非。 明明喜欢他,为什么要叁番两次地推开他。 程渡没回话,起身将面前的箱子挪得远远的,他原本也没打算涂药。 舒柠太阳穴突突地跳,她仓皇地往后退,因为程渡正直直朝她走来,她只得冷声道:“你现在快走,不然我叫人赶你下去!” 她没办法,只能竖起刺来变成刺猬轰他走。程渡进门的那一刻,她心乱如麻到结成了一条绳。种种错综复杂的思绪缠绕在一起,散不开的痛和念快让她不能呼吸。程渡站在她面前,这个少年曾经让她变得可笑可悲。最令人崩溃的是,她还记挂他。 她应该像骂廖柏誉那样对他破口大骂,极尽羞辱才对。可当她对着那双眼里好似只有她的眼睛,怎么也讲不出难听的话。 程渡的面庞越来越近,舒柠仍旧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程渡停在她跟前,有专属于他的炙热气息呼在舒柠脸上。 舒柠略一分神,听得程渡缓缓开口:“为什么一直赶我走?” “因为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她绷着身子说。 程渡低下头,轻声道:“如果我说我们还有呢?” 舒柠掀了掀眼皮,语气盛气凌人:“你说了不算,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程渡还是没被她吓住,反倒再度往前一步,他瞳孔里有她看不明白的温柔缱绻。 “星河不及你,是我的歌对吗?” 舒柠微微睁大眼睛,她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别开脸一板一眼地回:“你想太多了,星河那些都是很常见的元素,这首歌就是我写来玩的。”她想起沉星劭在这首歌上表现出的过度自信,又补充道,“是我送给星劭的。” 程渡知道她不会轻易承认,便直接俯下身紧盯她躲闪逃避的眼睛,双唇轻启:“小狗没有丢。” 舒柠的舌头被程渡突然其来的这句话激得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你,你在胡说什么?” 为什么她写在微博小号的胡言乱语,程渡能说出来?是巧合吗,还是她掉马了? 难道是自己的小号被人扒了出来,公之于众?舒柠脑中一片空白,哆嗦着想去摸手机,她的小号全是些没头没脑的东西。 程渡把舒柠脸上的缤纷神情尽收眼底,他没想戳穿她的:“没人知道,是我自己找到的。” 舒柠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大脑飞快转动出一个方案,那就是打死不认。 “我没听懂你说什么,你快走。” 她顾不得想程渡是怎么挖出她微博小号的,还是一门心思赶他走,这次多了几分羞愤。 程渡没理会她的赶人,两手抵上舒柠背后的墙壁。他充分利用两人间的悬殊身高,将她环在臂弯撑起的结界里。他眼眸闪亮,复又开口:“我能看看布兰登的球衣吗?” 舒柠咬死了不认,装傻充愣:“听不懂你…” 她的娆娆余音全部闷进了空气里,舒柠眼前猛地一暗,程渡的吻强势地逼了上来。他的气息尽数摄入她的口腔,灼热而浓烈地步步逼近。他撬开了她的唇舌,搅动着她的肺腑。舒柠被程渡紧紧地按在白墙上,圈在怀里迷乱张狂地吻着。她无法拒绝回应,舌头全然不听自己使唤,一点一点地任他吮吸缠绕,直到喉间溢出一道细微的轻吟。 这吟声唤醒了舒柠,也点醒了程渡。 “为什么不推开我?”程渡吻上她的耳朵,哑声问。 舒柠平复着呼吸,迟迟不答,答案很可怕。 “为什么还让我亲?”他咬着她的耳垂,还在逼近。 舒柠像被惹急的兔子,偏头一口咬在程渡的锁骨上。 程渡一点没躲,毫无反应,低头在她耳边沉声道:“根本就没有沉星劭,只有我。” 舒柠加重了牙间的力气,狠狠地压向程渡的骨壁。为什么有了别人,还要回来找她,还是说仗着她的喜欢,想继续让她和他上床? 更让舒柠挫败的是,她避不了他的吻,避不开他的索爱。当初她可以奋力推开,时隔一久想念早已成灾。她做不到,便愈加痛恨自己。她违抗不了自己与程渡熟稔的身体,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需要他的填补。 舒柠被这种身不由己的贪念击败得彻底,她被逼到退无可退,索性将一切抛之脑后。何淼淼说得对,要求炮友忠贞本来就是痴人说梦,陆青斐可以接受程渡和她睡过,她也可以做到同样大度。反正他们睡过那么多次,不在乎这一次两次了,而且程渡在床上向来敬业,服务意识很好,每次她都有爽到。睡个觉而已,大不了做完之后她给他一笔钱,再恶狠狠地赶他出去,让他滚得远远的。 或者说,他们可以彻头彻尾地变成脱下裤子办事、提起裤子就走的炮友。 舒柠万念俱灰,自暴自弃地摸到领口的衣扣。她蛮横地揪扯下那些碍事的扣子,裸露出自己白花花的乳沟。她呜咽着断断续续地开口:“能睡到我很爽对吧,程渡,对不对?” 程渡终于松开她,舒柠失去腰间的禁锢,沿着墙壁慢慢滑倒在地。她绝望地垂头不语,厌恶自己到极致,却坚持将自己胸前的衣领敞到最开。 在她即将扒开全部的上衣时,一双手紧撺住她哆嗦的指尖,阻挡了她宽衣解带的所有动作。 程渡也蹲下身子,他的头颅径直凑上她左胸口的小小心窝,唇瓣在那处落下重重一吻。随即他将她剥离的扣子一颗一颗地重新系上,开口道:“对不起,那天是我口不择言,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舒柠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心口那个被他吻过的地方又烫又痒。 程渡捏住舒柠的下巴,吻掉她的泪:“小狗一直在,小狗一直喜欢你,疯了一样喜欢你。”他的音色里也掺了一丝哽咽。 舒柠快要溺毙在程渡的话语里:“程渡,你别再这样对我了。” “你不要再骗我了。” 程渡很不解,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接近真相。他见舒柠落泪,自己也不知不觉红了眼框:“我骗你什么了?”如果可以,他愿意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他抬手去擦她的泪,还是被她凶狠地一掌拍掉。 程渡看她哭得一抽一抽地,心疼不已,他从没在床下见过她哭。 她一哭程渡就乱了阵脚,下意识就开始道歉认错,哪怕他其实并不深刻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何处。他扑上去捧着她的脸慢慢地亲,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这次他动作微小,舒柠没再抗拒。但是旋即程渡还是觉得很冤枉,冤枉里混杂着懵圈。程渡暂时把认错的话先咽下,慢慢勾住舒柠的小拇指,低声道:“我们之间好像有一些误会。” “你要判我死,总要给我一个罪名吧。”程渡继续说着,他轻轻撩开因泪水而粘连在舒柠脸颊的发丝。 舒柠抬头对上程渡关切的眼神,她最讨厌他这副呵护周到的样子,次次诱她沉沦。 “好,非要我说出来你才死心是吧。”舒柠心一横。 “嗯。”程渡眸色坦荡,眼神清亮,“不过地上凉,先起来说,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程渡虽是说着让她起来,但没给她有所行动的机会。舒柠重新陷入那久违的温暖怀抱,程渡将她整个环抱抬起,他像以往一样抱着她边走边亲。 舒柠刚想躲开他的唇,听见程渡低喃着:“舒柠,你轻了好多。” “你最近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他把额头抵上她的,语调里有微不可察的无奈。 舒柠的胸间剧烈起伏,她本该挣扎着跳下他的身,此刻眼泪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她抽抽嗒嗒地点头,丧失了推开程渡的全部气力。 第一百二十一章我只有你 舒柠一直觉得陆青斐只是有些娇纵任性,顺着她来便万事大吉。但是今天舒柠从程渡的故事里,得知了一个更加疯狂的陆青斐。 名利场底下的猎奇事和脏污事舒柠也听说过不少。 例如某位衣冠斯文的儒雅影帝,背地里男女通吃,喜欢召集一帮男男女女磕药做爱,淫乱程度不堪入目。再比如某位性癖奇特的女大佬,最爱看年轻男女裸着身子在她面前交缠,舒柠刚出道时还被这位大佬明里暗里示好过。 其余各类你情我愿的潜规则项目更是多到数不胜数,药物在其中充当什么重要角色,舒柠不用想都知道。千奇百怪的至幻之物,历来都是他们最猖狂的帮凶。 舒柠自己在小透明时期也经历过一些骚扰,何淼淼在饭局开始前会特地交代她要小心某些人递上来的酒水饮料。 有位乐坛前辈曾说很欣赏舒柠的作品,可当他邀请她单独上车细聊时,他却半口不提她写的歌,而是开门见山地问她要不要来一炮。舒柠跑出来后对着何淼淼哭红了眼睛,即便是如此,到现在她见到这位前辈还是得维持表面客气。 当然,这些烦恼随着舒柠越来越红而慢慢消失了,现在她的身边全是好人,每一个人都客气的叫着舒柠老师、舒柠姐姐。 她在所有人的簇拥讨好下,将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往有意掩盖得一干二净。 舒柠心思凝重,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程渡小心打量她的神情,怕她还是不信,于是进一步剖开了自己:“我那晚和陆青斐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进房间很快就醒了,除了和她吵架以外什么事都没做,陆青斐其实很讨厌我。车里的拥抱纯粹是个意外,我当时以为是你。我说过只有你,就不会有别人。” 舒柠眨巴着眼睛,站起身:“我先出去一下,你别跟来。” 舒柠叁步并作两步踏进书房,程渡虽是跟在她身后,脚步声却是乖乖停在了门外。 她缓了缓自责的心绪,随后拨通了何淼淼的电话。 何淼淼接得很快,语气挺不悦:“怎么了,还有空找我?” “淼淼,我需要你帮我打听件事…” * 何淼淼说魏擎是个很护短的人,他的话不一定完全可信。舒柠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何淼淼找陆青斐的经纪人付雨薇求证。撬开付雨薇的嘴没那么容易,她显然不愿再提陆青斐。何淼淼费了好一番口舌,终于让付雨薇还原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陆青斐喜爱小鲜肉,也毫不避讳,付雨薇隔叁差五就能收到狗仔拍到的新鲜炸弹。打钱封口这事,付雨薇做得很熟练。 陆青斐平时喜欢和一个叫黄昆宇的执行经纪混在一起,黄昆宇是个没下限的付雨薇心里有数。只要别玩得太过火,付雨薇一概不管,她对陆青斐采取的是“抓大放小”的管理政策。 但是某天两人真就引火上身,烧了后院。公司老板扯了付雨薇过去叁堂会审,一旁是哭哭啼啼的陆青斐。陆青斐和黄昆宇交待了全部,付雨薇这才搞清楚原委。陆青斐看上一名最近很红的电竞选手,人家没理,陆青斐就在黄昆宇的怂恿下用了一纸假合约骗了男生给他下药。两人没得手,还得了男生羞辱,陆青斐气不过,就拿东西砸破了男生脑袋。 付雨薇那时确实是有收到陆青斐和一名男生在车上拥抱的偷拍视频,这种场面她见多了,花钱打理好后也没往心里去,她根本没意识到陆青斐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辉悦最大的投资方奥莱集团寻上门,点名让陆青斐先停止一切演艺工作。那名电竞选手背后的老板是奥莱集团的小儿子,魏家一直没露过面的魏擎。 付雨薇两眼一晕,顾不上骂陆青斐糊涂。国内搞电竞的很多老板多少都带点背景,她怎么就能想到要去动人家的人。 事后还一口一个“傻逼铁处男,绑好贞操带”的,骂得那么难听。更可气的是,陆青斐在付雨薇面前还说自己特别冤,抱怨道:“又没有睡到,连嘴都没啵一个,他们怎么没完没了!” 正是陆青斐这种毫无悔意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魏擎,一切已经难以简单收场。 奥莱态度强硬,高层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先让陆青斐坐上冷板凳。他们顺道一同迁怒了付雨薇,她被调去带了在她看来有些恋爱脑的戚思韵。付雨薇郁闷极了,可惜有苦难言。这件事奥莱那边很忌讳,辉悦高层也下了封口令,付雨薇一点风声不敢往外漏。 所以何淼淼和舒柠当初都只见到了冰山一角,她们也没机会追究其后的波涛汹涌。 何淼淼将付雨薇的版本都转述给舒柠后,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看来真是误会程渡了,小小年纪,挺硬气啊…也怪我,我有阵子没和魏擎联系了。” “我是个傻瓜。”舒柠垂头丧气。 何淼淼啧了一嘴:“没事儿,他比你傻,你俩傻一块,挺配。” 结束了这通长长的电话,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舒柠破解了全部答案,如释重负的同时心又酸又痛,揪扯般的难受。 舒柠被沉重的挫败感紧紧裹挟住,她忆起陆青斐的冷藏和付雨薇的调动。故事的线索早已递到她眼前,是她浑不在意漠视掉了所有。 程渡敢打导播的镜头,敢踢自己直播间的榜一,他肯定无意间做了惹陆青斐不爽的事情。 舒柠很清楚陆青斐是个逆毛炸的性子,但她却依旧在见到那段视频后,固执到什么都不问就草草地宣判了程渡死刑。 她是那个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而且是身后没有江户川柯南的毛利小五郎。 在舒柠心中程渡一直比同龄男生稍显沉稳,自己能照顾自己,却未曾想过他再少年老成,这个年纪也是涉世未深。 门未锁,程渡安静地蹲在门旁没打扰。舒柠一出去,他就蹿起身拽住她的手快速往玄关的方向走,边走边说:“我知道这很离谱,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陆子游,他会告诉你那晚的事。然后我们再去找黄昆宇,那晚黄昆宇一直在门口守着,他连我和陆青斐吵架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我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他药的份量下的不对…”他停顿了两秒,又继续说着,“子游的话你可能不信,他平时有点跑火车。黄昆宇不是什么好人,那覃露和魏擎行吗,他们都知道,他们不会骗你的…” 程渡说到这的时候已经开始穿鞋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自证清白:“魏擎调了那晚酒店的所有监控,能看到我是被黄昆宇扛着进去的,不到十分钟我就从那套房里出来了。” 他的视线落在舒柠脸上,略显得有些窘迫:“实际上我只进去了八分十五秒,这点时间你觉得够我做什么?”他挪开眼,耳朵马上红了,“舒柠,你最知道的。” “要不你验验我?”程渡又脱口而出,毫不夸张的说,他此刻恨不得原地长出处男膜什么的,可惜他也不是处男了。 这还是舒柠头一次见到程渡如此焦灼,如此一股脑地说了那么多话。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马上就要蹦出锅。 程渡看舒柠没反应,连忙回头催促:“我们现在就去找魏擎和覃露,舒柠,你和我一起,魏擎有我那晚的血检报告。” 而后他像回忆起什么重大事项似的,恍然大悟道:“我还有陆青斐亲手写的道歉信,你等等,我现在让子游拍照发我。”说罢他迅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舒柠鼻尖一酸,泪又掉了下来,她今天真的流了好多泪,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孩。他真的好迟钝,受了委屈咽下去不说,被她冤枉也不知道解释。 他还不到十九岁啊,没有经纪人护着,没有助理跟着,一个人出去跑了那么多活动。 第一百二十二章换一颗红豆 程渡慌慌张张地伸手抹去舒柠眼角的泪珠,嘴里还在道歉:“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我太自以为是,我以为这事魏擎全都压下来了。我没想过那天晚上有狗仔跟拍,更没想过你会看到视频。” “我不会去问覃露和魏擎。”舒柠吸了吸鼻子,她心中郁结,憋着气一口咬上程渡的掌骨。 程渡没缩手,一副任她啃咬的样子。 舒柠没用什么气力,只是故作凶狠地在那块皮肤上滚了滚牙。她红着眼睛收回牙齿,在程渡温热的掌心印下一吻。 程渡一愣,随即紧紧拉她入怀。 “我好怕你不信我。”程渡的前胸跌宕起伏,连声音都在发抖。他将舒柠牢牢箍在怀里,比以往任何一次拥抱都要沉要重。 “我自己有门路求证的。”舒柠在程渡胸前闷哼,她盯着他衣料上被洗得清浅的WIT标识,程渡没有变过,他还站在这里,属于自己。“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不敢让你知道,我怕解释不清楚。”程渡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懊悔不已,拖到现在这个地步还不如一早将所有说开。 “让我看看…”舒柠双手扶住程渡的太阳穴,将他的面庞拉到眼前。 他额顶有一道皮肤的颜色显然略浅于其他处,像是新长出的嫩肉,这道伤口曾数次出现在舒柠的梦里。 程渡摆摆手:“你放心,不会留疤的,我有去打祛疤针。” “我不是那个意思。”舒柠叹息道,指腹轻抚着那道口子,“疼不疼啊?” 她一问,程渡又想起来当时确实是好疼的,但他还是摇摇头:“还好,不怎么疼。” “为什么呢?程渡。” “嗯?”程渡抵上舒柠的额头,细细密密地往下吻。 “那么拼命赚钱,为什么?”舒柠避开他的唇,仰头直视程渡的眼睛,“他们拿合同骗你,为什么要去呢?” 程渡目光闪烁,有点赧然。他们交握的掌心上全是汗,他只好用另一只手摸进裤兜,掏出一张黑金色的银行卡。他舔舔嘴唇,说道:“这里有我前阵子跑商务攒来的钱,我想给你。” 碎石飞划过湖面,激溅起层层余波荡漾。舒柠连日来的伤情冰消瓦解,只留下满腔潮热余韵。 “叔叔说你喜欢森山北麓的房子,但你没有买。我想给你买,你说你喜欢享受,喜欢好的东西…我就想给你最好的。” 除夕夜那晚她在父母面前说的话,他竟全数当了真。舒柠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具体说了些什么,回想起来,大概都是些故意怄她爸爸魏绍明的赌气话。 似曾相识的玩笑话,少年天真到奉为圭臬。 程渡一直是这样,他可以在寒晨中排队叁个小时,只因她无意间说起那家店的包子好吃。傻的那个人彻头彻尾是她自己,对比程渡,她几乎什么也没做。她巴巴地站在原地,享受程渡的讨好,他亦步亦趋朝她奔近,她只会无情将他推开。 “所以那段时间你拼了命的跑商务拍广告,全是为了这个吗?”舒柠指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眼里又起了雾。 “是。”程渡不假思索地应声。 “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捡芝麻丢西瓜的傻瓜?”舒柠捂着脸,“你把我也变成了一个傻瓜…” “我遇上你,可能就不太聪明。”程渡痛快承认。 “森山北麓对我来说,很简单…它什么也不是,不值得你…”舒柠心里还有余震,既暖又疼,她快要说不下去,“它只是一颗红豆,你知道吗,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红豆,或者绿豆,它根本不重要!” 程渡喉结滚动:“但我想给你,我想让你知道我也能给你最好的东西,我想让你…”程渡也微微哽住,“我想让你多喜欢我一点。” “你这个呆子。”舒柠直直扑进程渡的胸膛,眼泪汹涌而下。先前的万般猜疑皆是虚幻,程渡这样为她努力,她却恶意揣测兀自将他一手推远,舒柠觉得自己糟糕至极。 舒柠摸了摸眼睛,踮脚咬上程渡的唇。她边亲边哭,眼泪糊了一脸。 她喘息着,直视程渡深暗的眼眸:“我辛苦成名,有了现在的地位,就是要做我想做的事。程渡,即使你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学生,我也照样喜欢你。” “我就是,单纯喜欢你啊…” 舒柠声声告白流下的泪,滴滴落在了程渡心间。令他眼眶一热,也有落泪的冲动。长大以后程渡极少哭,这一刻却不可避免地红了眼,以前觉得是奢望是肖想的人此时真切地说喜欢他。 不是在床上说喜欢,也不用他再骗。 程渡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怔怔念道:“舒柠,你现在是清醒的。” 舒柠不太明白他说的清醒是什么含义,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整个人被程渡拦腰抱起,他复又抱着她边走边吻,他们吻得难舍难分,快要将彼此全身都烧燃。 第一百二十三章小星星(H) 他抵她靠上衣柜,毫无节奏地攻略她的唇舌,生啃带咬到舒柠昂着头险些站不住。口中的津液交换得啧啧作响,她的舌头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随着程渡激烈地撕咬舔舐,舒柠连呼吸都需要求得他施舍。 上衣很快被烧尽,情迷间那些复杂的衣扣也全数不见,回过神后舒柠的上身只剩了一件可怜的乳罩。 再然后裙子不见了,内裤也被大力揪下,程渡连让它完整退场的机会都没给。舒柠被程渡抵在墙上,困在怀里。而那条内裤,正轻飘飘地卷挂在她的小腿上。 他们还在前厅,而她早已湿得一塌糊涂。两具分隔多时的身体在用急切狂热的动作表达思念,夹裹在舒柠腿间的性器又硬又烫。 “你是清醒的…”程渡还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而后重重地沉入舒柠潮热的花穴。 一结合两人就互相乱了方寸,连一向在床上较为沉默寡言的程渡都低叹出声。舒柠更不用多说,扯着嗓子自顾自地放浪吟叫。程渡次次深插到底,又抽出得干净利落,操得忘我。 舒柠被撞到四肢乱颤,头皮发麻。两人激烈交合的耻骨因撞击磨得生疼,但是谁也顾不得喊疼,现下唯有最原始赤裸的性爱能让他们得到真正满足。 舒柠只觉得自己距离天堂只有一步之遥。程渡再一次重重逼进,恰好就补上那登峰的一步。她抬手触摸到天堂,浑身过电般泄了出来。 程渡没有任何停顿,就着她高潮的余韵反而越插越凶。似乎每一下都要捅入她的灵魂深处,好叫她生生世世都忘不了自己。 温良的男孩上了床也有恶劣的一面,他腰身一点没放缓,直直要把舒柠插嵌到墙壁里,怎么插怎么操都不够。 她站不住,失了力气,他就抱她去床上操。 柔软的床垫更方便他着点用力,程渡不管不顾地要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似是活生生要将她做死在床上。 趁着程渡舒缓了几分的间隙,舒柠贴上程渡的唇,轻声呢喃着:“小星星,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程渡闷哼一声,没接话。舒柠继续吮吸着那对她许久没吻过的唇,一股咸湿的水液忽地浸润在两人交缠的舌口间。 她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程渡猛然提起她的腰,将她翻身跪趴摁下。 他再度从后面整根没入,粗热的坚硬对着她下面的小嘴几番深捣深出,交合处激起层层白沫。流不尽的蜜液溅了舒柠一腿,空气里都是摄人心魄的欲望。 舒柠呜咽着乱叫,过了很久才延迟感知到自己背上湿湿的,潮湿的热泪滴滴落在她的腰窝,缓缓从腰间垂漫。 舒柠刚要反手去摸,手腕倏地被程渡握住。 她缩回自己抬起的手,任由身后的小兽呜呜地掉下眼泪,发出无声的哀嚎。 小兽狠狠地在她身体里撕咬进攻,撞击的动作丝毫没半点含糊。 一阵静默的宣泄过后,舒柠娇哼着抗议道:“程渡,我不想用这个姿势。” 程渡还是没作声,只是默默拔出自己让舒柠翻过来。舒柠探上去寻他的唇,他迅速躲闪了她的吻,同时别开自己湿呼呼的脸。 舒柠两手扑了个空,什么也没摸着。 既然他别扭,那她就装作没发现。 程渡抽动着鼻子,渐渐平稳了下来。他又来到舒柠耳边,含住舒柠的耳垂再度直直挺入她的身体。他吸咬的动作很温柔,酥痒到舒柠浑身颤栗。但没过多久,她的颈窝也沾上了那份熟悉的湿热。 程渡赶紧挪开头,继续垂在舒柠胸前一声不吭地挺胯猛干。可很快舒柠又感觉到自己胸乳上也慢慢滴上了那股热流,她伸出手,程渡又再次敏捷地躲开。 他两掌捏上舒柠的腰肢,企图再次将她翻回看不见他掉泪的后入姿势。 这回舒柠拼命往腰间攒着劲,不想再如他所愿。她看他这样,心翻滚着疼,忍不住伸手抚揉他的脑袋。她一面应对身体如潮袭来的快感,一面克制住呻吟温声哄他:“小星星,别哭。” 他还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也没让舒柠瞧清他的脸。但舒柠知道他哭得好凶好凶,远比方才的自己哭得要猛烈得多。 程渡依旧低垂着脑袋,双肩伴随着他粗喘的呼吸在微微颤动。这下轮到舒柠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只得将他圈在怀里,重复喃喃道:“我在这里,我们还在一起。” 程渡仍是一言不发,只顾着耸腰大开大合地挺进她的身体,舒柠在铺天盖地的快感中渐渐无力再追究他是否还在落泪。 一室淫靡情乱,舒柠猛然被他擒上一点,浑身颤栗又到达云端。 几乎就在她痉挛收紧的一瞬间,程渡加重动作提腰一顿,然后舔吻着舒柠的唇抽出自己全部射了出来。 他们做得太急,没开大灯也没开空调。激烈的运动过后,两人才迟误体会到热意。但他们谁也舍不得放开彼此,任由黏腻的体液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像两只湿乎乎的小动物。 程渡很耐热,半点没有松开舒柠的意思,他仍不满足地对着舒柠又亲又啃,终于沉沉地开口:“你好久,好久,好久没叫过我小星星了。” 他的嗓音里还揉杂着尚未散尽的哭腔,惹得舒柠的鼻尖也变得酸涩起来,“我以为我只是一条你丢掉的狗。” 舒柠心口像正被人用冰锥猛砸,他的话让她好疼好难受。“小星星。”她太无措,只得赶忙补回自己许久未喊出口的呼唤,她只是觉得这是他们俱乐部粉丝给他起的别称,一直霸占着不太好。 程渡的身子还在抖:“为什么不问,我可以解释,为什么问都不问就不要我了。” “这次我以为你是真的不要我了。” 他闷堵的音色回荡在空旷的房间,舒柠的心间顿时潮涌了无尽的愧疚与悔恨:“是我不好,我在这圈子里待得太久了,第一反应就是把男人往坏处想。那天我说了好多好多难听的话,不是我的本意。我以为你再不会原谅我,我也没想过你还会来找我…我刚刚,刚刚还一直在凶你赶你。” “我会找你,当然会来找你。”程渡鼻音沙哑,伴随着轻微的抽泣,“永远,永远会来找你。” 舒柠的心软成了一簇飘扬的柳絮,可她还是看不到他的脸。 她拥紧程渡,老老实实认错:“程渡,对不…” 没等她说出那句迟来的道歉,程渡直接打断了她:“你不用道歉。”他啃咬着舒柠如玉的锁骨,哭着说,“但我还是有点伤心,真的,需要你说很多很多遍‘我喜欢你’才行,要下床说的那种。” 舒柠终于意识到程渡嘴里嘟囔的“清醒”是为何意。 这次她用了全部手劲,不给程渡半点躲闪的机会。但程渡不是她能轻易逮住的,他避开她的手直接弹去了床边。 他胡乱套上裤子准备跑出去,舒柠没办法,只得软软地喊:“小星星乖,别走。”他可以在她面前哭的。 程渡听闻愣了几秒,随后背对她慢慢蹲在了地上,彻底静了下来。 舒柠快步小跑到他膝前坐下,两手捧起程渡湿泞滚烫的脸。她认真凝视他腥红的双目,一字一句地柔声说:“程渡,你是我失而复得的小星星。” 这句表白的本意是为了安抚他,没成想却激得他哭得更凶。 舒柠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眼睛又蓄起了满满的水光,她自己都没哭成过这副模样,束手无策到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哄他。 程渡再度将她牢牢圈在怀里,热泪又滴落在舒柠本就潮湿得不行的颈窝。就这样过去了几分钟,程渡抬起脑袋,飞速抹了把脸,说道:“我不喜欢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 “我知道,我也不喜欢。”舒柠直视程渡红琥珀般的眼眸。 “在你有需要的时候出现,其他时候绝不打扰你…以前我对你说的这些话都是假的,我全部收回。” “我每时每刻都想找你,想打扰你,想听你说话听你笑,能看到你,我就很开心。” 他的眼眶红红的,认真肃穆地盯着她瞧,眼底好像攒着光,在闪闪发亮。 “我不想做你的床伴,不想只在床上陪你,我想光明正大地陪在你身边,我想要你真正属于我。我可能达不到你想要的成熟,做事不够稳重,有时候太我行我素,但我会努力变得更好,我学东西很快,我不会让你失望。” 他顶着濡湿的唇在她额头印上一个水润的吻。 “魏舒柠,做我女朋友。” 不是询问句,而是肯定句。 舒柠心跳剧烈,跟拨擂鼓一样,咚咚作响,节奏全乱。 两人对望的瞬间,她的头已然重重地点下。她再也不想口是心非,这一次她要真切抓住他。 她的点头令程渡的眼睛迅速变成了一轮弯弯的红月,他一把将舒柠扯进怀里,越箍越紧,不依不饶:“你不能赶我走了。” “嗯,明天我们还在一起。”舒柠一下一下地揉着他的后脑勺。 程渡仰着脑袋反复蹭着她的掌心,像在讨好主人的小动物:“嗯,我们一直在一起。” “对,再也不分开了。”舒柠也勾起唇瓣。 程渡破涕而笑,嘴根快要咧到耳朵边边去。他清了清喉咙,郑重宣布了自己的新身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女朋友(微H) 舒柠在一片黑暗无垠的玉米地里拔腿狂奔,阴森恐惧的机械抽动声响彻云霄,杀人狂高举着一把锃亮尖锐的电锯,紧随舒柠身后。 她跑啊跑啊,看不到尽头,夜空死气沉沉,鲜血染红了月亮。天上开始落下淅沥沥的瓢泼血雨,舒柠的视线渐渐被猩红遮挡到模糊不清,四面八方传来凄厉瘆人的怪物尖叫,它们大喊着:魏舒柠,拿命来。 舒柠害怕极了,却哭不出声音。 此时顾思义忽然从天而降,马上被电锯杀人狂用电锯一分为二,代替舒柠成了锯齿下的亡魂肉泥。 顾思义没有完全死透,半截脑袋还在乱晃,嘴唇冲舒柠吧啦着:往河边的小木屋跑,程渡在那等你。 舒柠听见程渡在等她,哪里还顾得上暴毙的顾思义,头也不回地使出浑身气力拼命往前逃。木屋旁不是条小河,而是悬河泻水的瀑布,程渡果然等在那里。 电锯杀人狂穷追不舍,举着电锯迎面朝他们砍来。 程渡抱住她,说:来不及了,你先走。 他一把将舒柠推下水帘悬挂的瀑布,舒柠哭喊着让他跟她一起。程渡没理她,电锯悬挂在他脑顶上方,只有她一人带着绝望高高坠下。 落地失重的刹那,舒柠猛然睁开了双眼,原来是她从床边滚了下去。所幸腰间有一只硬朗有力的手臂将她及时环裹住,才让她没有摔个四脚着地。 舒柠感概噩梦可怖的同时,意识到这场荒诞梦境的始作俑者便是程渡,是睡相差的程渡又把自己挤到了床沿边边。 她转头就想找程渡问责,可一对上程渡在晨光熹微中笑得弯弯的眼睛,她一句责怪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在梦里梦到我们又分开了。”舒柠柔声咕哝着,揽上程渡的脖颈,“你快要死掉。” 她一动胳膊,程渡便顶着没刷牙的嘴凑了过来,他的脑袋在舒柠颈窝里蹭来蹭去。好像她身上粘满了香甜的蜂蜜,而他是那只沉浸其中的贪吃小熊。 “我在啊,陪着你,那都是做梦。” “好可怕。”她在他怀里轻哼着,“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舒柠噩梦惊醒后的呓语,招得程渡又红了眼睛。他迅速缩缩鼻子,坚毅地止住了热泪。昨天已经放肆哭过一回,不能再哭了。 舒柠盯着他红肿的眼皮和生生憋回去的泪珠,忍不住打趣他:“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是个哭包来的?” 程渡决定来个事后装死:“我没有哭,昨天也没有。” “嗯,可能是我有阵子没回这里,天花板都开始漏水了!”舒柠故意用气急败坏的语气,配合他的表演,“可恶,水都漏到我们程渡脸上了!” 程渡再一次听得舒柠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同自己说话,第一反应是羞耻,可旋即一想又觉得好怀念。就一次,就幼稚这一次。 他跟着嘀咕道:“对,就是漏水了,我找人来修。” 舒柠领会到程渡为什么反复赖账的根本原因,她敛去笑容,正视他微微泛红的眼睛:“程渡,你可以做你自己,那天我说的话都是言不由衷,全是气话。你就是你啊…我喜欢现在的你,我比你大八岁,你可以慢慢赶上我。” 程渡涩着嗓子说:“你说的话我都会当真的。” 舒柠想了想,确实是如此,能把她的玩笑话听进去还蠢到付诸行动的程渡,自然也会将她的“口是心非”全盘接受。她忆起那段日子莫名的猜忌难受,不免稍稍板起了脸:“你好笨,真的,你前段时间的行为真的很下饭。” “不只是下饭,是会被严重质疑打假赛的程度。联盟可能都懒得严查我,直接就让我当场退役,终身禁赛。”程渡深刻反思了自己的操作,“其实我根本没有打假赛,我只是菜而不自知。” 舒柠被他这番生动的形容逗乐了。 程渡又显得有点紧张:“但你不能反悔了,昨天你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嗯,不反悔。”舒柠笑。 “我以前根本没想过你会很在意我,要是我早知道,我肯定不会一门心思闷头刷钱。”尽管程渡对苏打那些欲擒故纵的恋爱招数向来不屑,可自己确实无意识间带给了舒柠被纵的滋味,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以后不会那么激进了,不过森山北麓的房子我还是要买给你的。” 舒柠再也不想听见“森山北麓”这四个字了,她用食指堵住程渡的嘴:“不许提它,你再提它我真的要反悔了。” 程渡不情不愿地嗯了声,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咬上她的唇。两人没羞没躁地亲了许久,他的吻也越来越重,越吻越下。 昨晚两人确认恋爱关系后,程渡又打着让她“验货”的名义做了叁次。从前戏到结束,每次开始前他都要掐表。射完后便把计时器上显示的夸张时长横在舒柠眼前,嘴里反复念叨着“八分十五秒够我做什么?”,折腾得舒柠只能承认自己被猪油蒙了心,看不清他的真心。 程渡再次摸来手机,计时器的页面从舒柠眼前一晃而过。她想让他不要再算这些了,她相信他,“别再验了…”她嘟囔着,下一秒程渡已经扑到了她身下。 他分开她的双腿,唇来到了她酸软泥泞的穴口。“要验的…”他轻吐出这句话,清冷的声线混了固执的情欲。舒柠一听,腿间又涌出一大股水液。 而后她下身的唇瓣被温热的唇舌紧紧舔舐住。 舌尖舔开花缝的间隙,直直探入内里,敏感的穴肉被吸卷挑起,快感突升来得剧烈,舒柠下意识抓住程渡头顶的发。好深,程渡吃得好深,深到可怕。他搅动着她的心她的所有,她顿觉自己是案板上一块任他宰割的鱼肉,五感全随了他走。 “呜,程渡…”舒柠两腿间好像决了堤,她一遇到他就变得水当当。屁股上湿滑一片,她呜咽着往后撤,太湿太痒,她迫切想要。 “我有退步吗?”程渡抬起头,眼眸深暗,里面是浓烈化不开的欲色。 “没有,呜呜…”舒柠轻哼出声,他还是很会舔。 程渡得了认可,终于肯从她腿间爬上来。“你看看…”,计时器上的数字又出现在舒柠视野里,他亲到她的耳廓肉,“这都不算久了…” 舒柠哆嗦着点头,低喊着要他。她把“程渡”两个字喊得千娇百媚,腰肢扭动得似蛇。下一秒两只脚踝就被程渡抓住,双腿拉开架上他宽阔的肩臂。 …… 事后清晨活活演变成了正在进行中,过了很久很久,程渡才将污浊的套套扔进垃圾桶,舒柠又看到了计时器上的时长。 “以后不要掐表了好吗?”舒柠摸摸程渡的脑袋,又心疼又想笑,“那些事都过去了。”计时长做爱这事,估计只有程渡干得出来。 “嗯。”程渡打量着她的神情,确定她说的都是真话以后,才默默收起手机。 “我饿了。”舒柠可怜兮兮地摸着肚子。 程渡笑了笑:“我去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舒柠舔舔嘴唇:“想吃螺蛳粉。”她很想念中国特色的美食,“我助理应该囤了一些在储藏室。” 话音刚落,舒柠就瞧见程渡的笑容僵在脸上。 僵归僵,程渡还是认命地起床进了厨房。一刻钟后,舒柠已经坐在餐厅享用她的美味螺蛳粉了。 程渡面色凝重,耸拉着脑袋,悻悻地窝在餐桌的另一头。 “螺蛳粉很好吃的。”舒柠觉得程渡太不识货了,“你以前没吃过吗?” “没。”程渡捏着鼻子闷哼,“陆子游会吃,但他都是被我赶去阳台上吃。” “你不喜欢这个味道的话,就先回房间吧。”舒柠才不会去阳台吃。她见程渡如此勉强,忍不住劝他别给自己找罪受。 “不要,我就坐在这。”程渡摇摇头,“看着你吃。” 舒柠继续大快朵颐地嗦粉,她不像程渡那样有精力有体力,激烈的性爱让她饿得两眼发晕。程渡吃着他那份清汤挂面,过程始终紧盯她。几次眼神过招下来,舒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什么看,吃你自己的饭。” “我看我女朋友。” 程渡说得理直气壮,提及“女朋友”一词,两人忽地相视一笑。明明什么笑点也没有,但笑意就像止不住似的。 简单补充完能量,舒柠看了看表,有些依依不舍。 “这两天你们有比赛吗?”该问的还是得问,最近好像是夏季赛了。 “这两天暂时没有,最近的一场在下周。”程渡答。 舒柠唔了声:“那你今天要训练吗?” “今天不用。”程渡眨眨眼,“我请假了。” 舒柠记得WIT有个惨无人道的点名项目,迫使程渡在每个事后清晨都要离开她往回赶。 “我也不去点到了。”程渡把手机倒扣在桌面,咬了最后一口鸡蛋,弯起唇角,“今天一整天都陪你。” “嗯,今天我也没有通告。”舒柠盯着他的笑眼,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程渡搁下筷子,眉梢微扬:“今天是我们恋爱的第一天。” 舒柠将程渡从微信黑名单内拖出,两人恢复了微信好友的关系。她亲眼看着程渡把她的微信置顶,设为星标,还修改了一个爱心符号的备注。她觉得自己也该有所表示,告诉程渡不是只有他一人为了这段爱情在努力。 于是她有样学样地给程渡换上了一个星星符号的备注。 这些做完后,舒柠抬头看见程渡的眼神像是能掐出水。 舒柠被那道水光深深蛊惑住,又非常昏庸地将那只打瞌睡的史迪仔也变成了自己的微信置顶。 程渡马上搂得她快要喘不过气,他又落下铺天盖地的吻,完全忘记她口中还有他厌恶的螺蛳粉味道。 恋爱的第一天,最后又是爱着爱着到了床上。 她终于将这只食肉的小狗领回家,只能辛苦自己给他炖肉。 **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第一百二十五章草莓印(H) 舒柠觉得自己才应该去写小黄文,她完全可以就地取材,而不用像魏舒檬那样胡编乱造。 程渡又拉舒柠来到床边,他从背后牢牢框住舒柠,让她撑坐在自己腿间。舒柠两瓣臀肉中夹抵着他的粗热,轻轻一磨,又不争气地湿了几分。 程渡沿路舔吻着她光滑细腻的后背,两手摸到她胸前,指尖反复捻扯着她的乳尖。两颗红红的蓓蕾在他手中盈盈挺立,雪白的奶肉在被程渡揪扯成任意形状。阔别已久,他的力道显然比平时要重。 胸乳是舒柠的敏感地带,她被抚到呼吸不稳,回头急切地去勾他的唇。舒柠嘤咛着转身,两腿夹了程渡的腰,骑上他的身。 “程渡…”舒柠将腰一挺,迫不及待地捧上一双奶肉往程渡脸上顶。 很快舒柠的乳尖就被一片潮热温暖紧紧包裹,巧滑的舌婉转吸吮,打着圈儿撕咬。她垂目一看,程渡的头颅深陷在她两颗浑圆饱满之间,他的耳根红到滴血却依然沉浸其中,直逼得舒柠下身汁液泛滥。 “唔,野王哥哥…”舒柠哼哼叫个不停。 “你也好久没这样叫我了。”程渡含着她嫩红的乳头,腾出嘴来低声控诉。 他整张脸埋入她的深深绵软,揪着两颗乳尖又开始反复啃咬。 前阵子程渡以为自己再不会和她有任何交集,失意伤情到看到她的照片都会难受得发疼。他缓了很多天才缓过劲来,又在微博看到她的开屏内衣广告。她身上的内衣款式保守,只是隐隐可见纵深的沟壑。可程渡就是能穿过层层蕾丝布料,从中臆想出那两团沉甸的柔软,他曾经真切地将它们品尝到最极致。可一想到她已不是他能靠近的人,这些美好全部成了他的妄想,心又不可避免地翻来覆去绞着疼。 从地狱重回人间,程渡激动难耐,下嘴愈来愈重。他听着她的呻吟开始疯狂揉搓舔吸,他喜欢她,她就全部是他的。他控制不住那份执着,两臂桎梏住她颤动的身子,用力在眼前的雪白绵软上吸出一块块红痕,留下属于他的烙印。 舒柠艰难地从程渡口中解救出自己被吸到发疼的双乳,她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她一对胸乳已然被程渡摧残得不成样子。舒柠没好气地说:“你干嘛啊…” “种草莓。”程渡低声说,“想在你身上种好多好多草莓,我的草莓。” “幼稚死了。”舒柠嗔道。 “你是我的…这里,是我的。”程渡的唇线逐渐下移,口中继续喃着,“还有这里…”他的吻一路往下,到胸、到腰、到小腹,再到她已经泛滥的小穴。他每吻过一个地方,就用霸道的吸舔和幼稚的话语来宣告主权。 短短不到十分钟,舒柠的前胸腰腹间留下了他种种的作恶证据,草莓印几乎遍布了舒柠全身。程渡数着那些形状各异的吻痕,边数边让舒柠评价哪一颗吻得最好。 两片花瓣还滋着水,粗长的肉棒就着那些水液来回磨动,时而上时而下。程渡呼吸急促,喘得厉害,与她一样忍受不住,却很有耐心地沿着嫩肉反复滑动,迟迟不肯插入。 “程渡,程渡…”舒柠极度空虚,巴巴地向他求欢,“你进来,干我…” “现在不。”程渡嗓音沙哑,他早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他想哄她说出他想听的。 舒柠心急如焚,她这人经不起搓磨,胯下用力不断朝下顶去。可程渡一直把控着她的腰,她顶一步他便退一步,次次下来她下面那张嘴只吸了个头,就再也无法深入。 她胡乱去亲程渡的唇,舔他的喉结。两腿紧紧攀附上他的腰,使出浑身力气将他往自己腿间压去。 眼看着不仅只吸入龟头,粗长的棒身也在逐步插入。身上的男孩长叹了一声,竟强忍住欲望抬腰抽出了自己。 “什么时候?”程渡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现在说这个吗…”舒柠半羞半怒,双眼饱含欲求不满的哀怨。 程渡如铁的坚硬抵上舒柠湿润到极限的瓣肉,沿着穴缝一下一下地反复磨触,“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舒柠,告诉我。” 舒柠本就被情欲冲得理智四散,让她现在说也说不太上来,“想不起来了…”舒柠对上程渡晶亮渴求的眼眸,呼吸一顿,再喊出声是一句娇滴滴的野王哥哥。 “乖,告诉我什么时候?”程渡喘着粗气,不为所动。他吸咬着她的耳垂,揉捏住她两腿间最敏感的小豆豆。 说话的同时,程渡又挺进一分,顶端在穴道口不厌其烦地慢慢磨着。他开始笑:“蹲我直播么?” 就像是饥饿之人忽而撞上一块香气浓郁的烤五花肉,它吊在你眼前,勾着你诱着你,调动你全身的感官细胞,却让你看得见吃不着。 程渡俨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舒柠招架不住,她舔吻着程渡的嘴角,微喘着说:“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带你走…” 回想起来,那晚的放纵并不是临时起意。也许是她刚结束一段消耗自我的无效恋爱,潜意识始终不愿承认那是心动,她固执地把所有情愫掩藏在单纯的肉欲之下。而后又因为他的年龄犹豫不决,兜兜转转绕了好一圈才真正认清自己。 幸好他还在原地等她。 第一百二十七章动物园 高考分数公布后,魏昭第一时间就在家族群内朝舒柠伸手要了升学礼物。 作为多金大方的姐姐,舒柠答应满足魏昭的所有需求。 可如今当舒柠知晓魏昭竟然敢背地里支使程渡做免费劳役,这些过往承诺便统统作废。她甚至想反向找魏昭算账,替程渡追讨回帮魏昭代打了两个赛季的应收款项。 程渡令舒柠很失望,他并没有和她保持同一战线,相反,他这个冤种代练当得非常乐呵:“如果不是魏昭,我都不知道你会那么喜欢我。” 舒柠不想考虑当事人程渡的意愿,她只看重魏昭的最终犯罪事实。 恋爱的第叁天,程渡返回了基地,舒柠也按时出现在T牌的品牌秀场。由于她留了一身的草莓印,只能重新换上MESS另一件款式保守的西服套装。 活动伊始,舒柠向邱邱上缴了自己的手机。 中途邱邱过来寻她,神情很复杂:“你的手机一直在震,有人给你发了好多微信。” 舒柠草草一看,这些微信全部来自程渡。今天恰好是WIT的外出团建日,团建地点是江城某个野生动物园。舒柠没从程渡的信息海洋里挑拣出什么重要消息,他只是不断汇报着自己看了哪些野生动物,以及询问舒柠现在在做什么。 舒柠暂时没空回复,于是又把手机交还给了邱邱。 所有行程结束,何淼淼很不耐烦地将闪烁着五十八条未读消息的手机甩回给了舒柠:“你赶紧开个勿扰吧。” 舒柠打开一看,那些消息还是源于程渡。 除了汇报自己的实时行动外,程渡还给舒柠发来了一张又一张他拍摄的动物照片。里面的动物并不稀奇,程渡却很耐心地在每一张照片后面打上文字介绍,生怕舒柠认不出来。 【斑马】 【这是老虎】 【孔雀,你看它开屏了】 【这是猎豹,跑起来巨快】 …… 程渡又传过来几张毛茸茸的动物照片,有一只趴在枝头上小憩的棕色小熊猫,吐着舌头十分可爱。 【它长得很像浣熊,但不是,这是小熊猫】 舒柠当然知道这是小熊猫了,曾经为了拍摄广告,她还亲自抱过一只小熊猫。 舒柠憋着笑,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这些动物我都看过了的。 准备按下发送键的同时,程渡终于发来一张有真人出镜的照片,是他自己在海洋隧道里与一只白鲸的合照。程渡的头顶有一小撮头发不听话地翘了起来,他似乎是为了拍照才特意将鸭舌帽摘下。 【这是白鲸和我】程渡在图片后还是接了一行介绍。 舒柠彻底笑开,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信息多也不是一种困扰。她删掉了信息框里未发出的那句话,回复道:【还有吗,我好多年没去过动物园了】 那头的人仿佛受到了极大鼓舞,舒柠的手机又开始频繁响动。 何淼淼已知晓舒柠和程渡确认了恋爱关系,她盯着舒柠不停震动的手机,神情迷惑不解:“程渡有什么急事吗?” 舒柠冲何淼淼勾勾手,煞有其事地说:“你知道吗,他去了一个我很久没去的地方。” 这激起了何淼淼的好奇心:“哪?” “动物园。”待何淼淼凑过来,舒柠才嬉笑着宣布。 何淼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姐,多少有点降智了。” “你不懂。”舒柠摇摇头。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信息不对称,舒柠在自己团队小范围的公开了程渡。这样一来,如果有关于她和程渡之间的踪迹被狗仔队逮到,他们也不至于太被动。艺人恋爱,最先察觉到的肯定是大粉。舒柠团队斟酌再叁后,还是与跟随了舒柠多年的几个大粉提前通了气。她们没公布舒柠这次的恋爱对象,只是隐约提到舒柠有了新的感情着落。 舒柠的男粉虽是在外面蹦得老高,实则混上大粉的没几个,她的大粉基本都是女生。舒柠有作品傍身,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更何况她们已经经历了一个不靠谱的廖柏誉,再换一个肯定不会比廖柏誉更差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大粉们接受了舒柠有新感情的事实。 皮塔又把双下巴气出来了,这意味着他需要修改舒柠的艺人宣传定位。舒柠与廖柏誉的地下恋情结束后,皮塔见舒柠一时半会无恋爱的打算,曾有意无意地给舒柠立过一些清醒独美的人设。 负责网络舆论监管的同事们也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若有关于舒柠和程渡的捕风捉影出现,她们需要第一时间作出风向调整应对。 程渡过来的时候,正赶上舒柠和团队里的人开视频会议。他来之前没和舒柠打过招呼,头上还顶着江城野生动物园派发给他们的鸭舌帽。 他浑身上下都透着“动物园到此一游”的浓重痕迹。 程渡的到来令舒柠很是惊讶,今天早晨他们才刚刚分开。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抬头恰好瞥见程渡帽子上“江城野生动物园”的小字,微微勾起了唇角。 程渡见状一声不吭地扯下了帽子,甩至一边。 舒柠有意无意地加快了会议流程。 皮塔下线前抱怨了两句,程渡听在耳里。他旁观了舒柠做的这些事,算是开了眼界。 程渡都不知道明星谈恋爱,背地里需要做这么多准备。可一想到她做这些全是为了自己,程渡又是心头一热。 他也曾想过在俱乐部公开他和舒柠的关系,但是俱乐部的人员变动较为频繁,理智告诉他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而程渡最终只告知了陆子游他们在交往的事实。 舒柠合上笔记本电脑,朝程渡招招手。 “不是说好了…等你打完比赛我们再见面的吗?”舒柠咕哝一声,后半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因为程渡冲过来抱她的惯性实在是太大。 “今天我们去动物园了。”程渡将脸埋在她颈窝内,答非所问。 “我知道的。”舒柠揉着他的脑袋。 “我给你发了好多好多照片。”程渡依旧闷在她耳边。 “嗯,很多可爱的动物。”舒柠轻声回应。 程渡在她耳后的软肉上亲了一口:“你会不会觉得很烦?” 第一百二十八章你一个我一个 今早程渡回到俱乐部时刚好赶上团建活动,原定的密室逃脱,半路改道去了动物园。 大家都很扫兴,可一进动物园他们又莫名玩得很畅快。 程渡忍不住想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全部分享给舒柠,他小时候缠着妈妈去过好多次动物园,那些动物确实没什么稀奇的,但程渡就是控制不住。 他一股脑地给舒柠发了很多照片,待到反应过来这样很容易招人厌烦时,已经无法撤回了。 舒柠许久未回复,程渡又开始忐忑不安。那个廖柏誉大舒柠五岁,年长自己十叁岁。尽管程渡看不上廖柏誉,他也不得不承认廖柏誉谈起恋爱来肯定会比自己成熟妥帖,最起码廖柏誉绝不会用一连串动物照片对着刚交往的女朋友狂轰乱炸。 陆子游被猴子追的那会儿,舒柠回复了信息。她没有不耐烦,一点都没有。 于是程渡又管不住自己的双脚,结束团建后立刻奔过来找她。 “确实有点…”舒柠生出了逗弄程渡的心思,何淼淼和邱邱都不耐烦了,她算是实话实说。 程渡沉默了会儿,小声说道:“那你可以把我设置成消息免打扰,有空了再回复我。” 舒柠乐了:“没必要吧,你少发点不就行了。” 程渡将她搂得更紧:“可是我会忍不住,我以前就一直忍着不找你。” “这样啊…那你就遵循自己的意愿来吧。”舒柠又心疼又好笑,她从程渡的怀抱中挣脱,余光瞟到被程渡扔至一旁的动物园纪念帽上,继续问道,“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或许是俱乐部好久没外出团建了,即使是动物园和海洋馆这样的地方,十几个人也玩得肆意忘我。猴子山那一站,陆子游不听众人劝阻非要在猴子跟前吃面包,很快就被猴子们聚众狠狠教训了一通。程渡觉得这事很有意思,想拿来当笑话同舒柠分享。 他的目光落在舒柠刚合上的笔记本电脑,她刚才和那么多人开着严肃的会议,对比起来,他想说的话一下就显得很没营养。 “还行。”程渡草草地答。 她的同事朋友都在说些应对媒体之类的公关话术,而他的朋友下午正被几只猴子追着挠。 “有什么离奇搞笑的事吗?”舒柠在开会间隙曾刷到覃露发的吐槽朋友圈,WIT有个男生被猴子抓伤,不得不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舒柠觉得这个调皮男生肯定不会是程渡,便没多想。此刻见到程渡本人,好奇心立马起来了:“我听说你们俱乐部有个人被猴子挠了。” “嗯。”程渡点点头,“是陆子游。” “我就猜到是他。” 舒柠听程渡复述了一遍陆子游手欠的事情经过,很不厚道地笑开了花。 程渡愣了愣,又一把将舒柠扯进怀中,嘀咕道,“舒柠,你会把我惯坏的。” 舒柠云里雾里:“这才哪到哪呀。” “你这样,以后我可能会变得很粘人的。”程渡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嗯,粘就粘吧。” “我真的会很粘人的。”程渡拱着舒柠一起倒在了沙发上,“我会把以前忍下的那些全都补回来。” “好啊,我好像确实欠你很多。”舒柠还是笑。 很多情感博主都曾给出劝诫:别太顺着男人,别对男人太好。舒柠知晓其中道理,但她就是想多给程渡一份宠爱,不去考虑后果。 舒柠的唇很快被程渡封住。 “不做了…”舒柠轻哼,下意识并拢了酸麻的双腿。她怕程渡又擦枪走火,前两天他们已经疯狂了很多次。 “嗯,我就抱抱你。”程渡恢复老实,静静地抱着舒柠不撒手。 舒柠被他拥得喘不过气来,大腿外侧刮到程渡硬硬的裤兜,她忆起卧房里逐渐变空的避孕套盒子,心想幸亏自己刹车及时。 她的推断显然是带有个人偏见的,程渡的裤兜里并不是新买的套套,而是两个小熊猫的纪念品钥匙扣。 “一个给你,一个我留着。”程渡将其中一个扣上自己的宿舍钥匙,眼巴巴地看着舒柠,“它是情侣款的。” “还挺可爱的。”舒柠的注意力全数停留在惟妙惟肖的小熊猫玩偶上。 程渡重复一遍:“你一个,我一个。” 舒柠领悟到他的意思,不过她名下的房产不是指纹锁就是面容锁,最后舒柠只能在程渡的殷切注视下把小熊猫环在了自己的车钥匙上。 这些做完,程渡心满意足地起身。 “晚上还有事。”他摸了摸鼻子,“我是趁着他们聚餐偷溜出来的。” 得知程渡饿着肚子也要过来寻她,舒柠的心窝瞬间被搅得软软的。她留程渡下来,并亲手给程渡煮了一碗方便面。 程渡迅速把碗清空,汤包喝得一滴不剩,临走之前他还高兴地称赞舒柠很会煮面。 “你好没出息。”舒柠揶揄他。方便面拆开丢热水里而已,有手的人都会做。 程渡的卧蚕弯弯的:“你要是想我的话,可以来我直播间看我,我这个月还差几个小时没播完,这次我不会再踢你。” 舒柠赧然地笑笑,她在程渡直播间的经历可不太愉快:“再说吧。” 舒柠本就做好了这几天不和程渡见面的准备,忽然见到他已经很满足了。 她正打算踮脚去摸程渡的后脑勺,程渡直接压低下了身子,主动把自己黑乎乎的小脑瓜蹭进了舒柠掌心。 为什么他还能更乖啊… 等程渡一步叁回头地带上门离开,舒柠才捂住脸放开嗓子嚎了一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好哄 程渡发出的粘人预警是很有用的。 舒柠的生活里处处都是他的“打扰”。有了男朋友身份的程渡,再也不是那只打瞌睡的史迪仔。史迪仔频频在舒柠微信内闪烁跳动,一天到晚精神抖擞。 程渡每天都会和舒柠详细汇报自己的一举一动:睡到几点起;中午吃了什么菜;下午训练用得哪些英雄;教练武越又想出了难听的新词骂他们;五音不全的芋圆在休息室唱《星河不及你》,其他人都被唱跑了,只有他坚持听芋圆唱完了整首… 他不厌其烦地说着话拍着照,不在乎舒柠有没有及时回复。 除去比赛和训练,程渡只要一得空,就是开着闪现往舒柠身边赶。清晨离开时他嘴里总是说着这两天都不来了,可当天傍晚回家又能看到他出现。我做个饭就走,我怕你又不吃饭,他一本正经地说。 时间再挤挤的话,他就会亲自开车来果壳音乐接舒柠。若是舒柠去了外地,程渡必定是语音视频不断。有一回舒柠忘记关视频就睡着了,早上醒来时发现程渡竟然没有挂。 舒柠的手机电量凄惨地变成了5%,再晚几分钟连闹钟都不配听见。她又羞又恼,程渡却说她睡着的样子很可爱。 二人确认关系后真正的相处机会并不算多,舒柠有很多通告活动要跑,程渡也有一场场比赛要打。原本是聚少离多的他们,却一点也没因为距离和时间的阻隔疏忽对方。 程渡似乎对舒柠的一切怀抱热忱。舒柠化妆时随口一问的腮红颜色,他会认真地研究并给出诚恳但没什么用的建议。狗血的电视剧集把舒柠虐得噼里啪啦直掉眼泪,程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会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跑过来听她吐槽编剧导演。某天她发了一个可爱小鸭的表情包,接下来的几天里,程渡的表情包也全变成了同系列的可爱小鸭。 除去自己父母,舒柠第一次强烈感觉到自己被人爱着护着,她的一颦一笑都会牵动着另一个人。 舒柠同样养成了给程渡分享自己生活的小习惯,她的手机相册里躺满了平日里的点滴瞬间。马路边边一只晒着太阳的慵懒小猫,也能成为她和程渡连绵不断的交谈话题。 他们一起用拍立得拍了很多合照,一同玩了很多款双人协作的游戏,其中有个叫双人成行的游戏特别好玩。 在舒柠的怂恿下,程渡甚至打开了他觉得不太吉利的胡闹厨房。胡闹厨房是一款双人协作的烹饪闯关游戏,非常考验搭档双方的默契程度,通俗点来说就是很搞人心态。 胡闹厨房在外算是“臭名昭着”,不过这些舒柠是不知晓的。 “这个游戏情侣玩得话很容易吵架。”程渡向她解释,“所以大家都叫它分手厨房。” 在这之前舒柠和程渡已经玩过毛线小精灵和逃出生天,合作愉快通关顺利。 舒柠对自己很有信心,她不信邪,非要试试。 一个小时后,她气鼓鼓地丢下手柄。她越想越气,程渡为什么不能及时给厨房灭火?为什么不能精准地把菜投掷进锅里?为什么要在她匆忙上菜时挡住她的去路? 舒柠单方面对程渡发了很大的脾气,程渡全程没说话,随后默默去了阳台。 舒柠很快认识到这个游戏的阴险狡黠所在,以及程渡非要避开它的原因。她望着程渡立在阳台孤零零的背影,心存愧疚,最终还是走过去用小拇指轻轻戳了戳程渡的后背。 程渡咧着嘴回头,说道:“这次你有进步。” “什么进步?”舒柠被他搞迷糊了,她打好的道歉草稿一句也没能派上用场。 “二十分钟不到你就来哄我了。”他在她鼻尖嘬了一小口,“我给自己定的生闷气时间是二十分钟。” 舒柠哑然失笑:“那如果超过二十分钟我还没来呢?” 程渡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那我就自己来找你。” 正当舒柠心疼程渡实在太好哄时,他又幽幽地补充:“然后把气都撒在床上。” 尽管舒柠已经卡在程渡设定的“二十分钟生气时间”的硬性条件内,却还是没能逃掉程渡给的软性惩罚。舒柠的身体被他折成了任意他想要的姿势,软着嗓子喊了一句又一句他想听的情话。 * 果壳音乐的管理层多是女人,舒柠的老板更是分时段包养了圈内好几个小鲜肉。高层的部长们虽说对姐弟恋这事见怪不怪,可听说舒柠这次的恋爱对象是个电竞选手,俱都颇感意外。 她们的疑虑在舒柠展示过程渡和她的合照后很快一扫而光:“我们公司的星探是没有在认真做事吗?” 得知了程渡的年龄,有人惊呼一声,脸上立刻换上了'你真是艳福不浅'的精彩表情。 颜西藻准时从《完美谋杀》的剧组杀青回来。在舒柠和程渡恋爱一事上,颜西藻倒是表现得相当沉稳淡定,她甚至在见面那天还感慨万千。 “我很早就听舒柠说过你了。”她冲程渡笑,“我不玩游戏,但我一直记得你的ID。” 程渡看舒柠的眼神又变得湿漉漉的。 这次见面颜西藻带上了非要跟过来的路铎,路铎看见程渡后直接出门点了一支烟,他似乎是想不通沉星劭为何会输给这个年纪的程渡。程渡与路铎之间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两人打过招呼便很有默契的保持了相互沉默。 饭桌上有一条焖烧野生大黄花鱼,程渡和路铎的筷子在鱼肚肉处狭路相逢,程渡在路铎阴沉目光的注视下仍是面不改色地抢下一块嫩肉。 这块嫩肉马上到了舒柠的碗里,舒柠悄悄凑到程渡耳边小声赞叹:“干得漂亮,小星星。”她每次在路铎面前吃鱼都像是在渡劫,压根不配吃到最好的部位,再多点一条又显得自己太贪吃计较。 四人约会散场后,舒柠告诉程渡:“路铎是个来头很大的人,颜西藻很喜欢吃鱼的。” 程渡貌似只听到后半句,扬眉问:“你不喜欢吃鱼吗?” 舒柠想了想:“我也挺喜欢的。” 程渡哦了声:“那我就给你夹最好的。” “嗯,最好的。”舒柠喃喃着重复程渡的话,不知不觉攥紧了两人交握的手心。 — 今天还是幼稚小情侣~ 第一百三十章她恋爱了? 你一个我一个的魔咒也在继续。 任何品牌推出的情侣款,都能轻易激发程渡掏钱付款的斗志。程渡热衷于添置各式各样的情侣产品,如果没有合适的情侣款,那他就买两件一模一样的。若是当天要出门约会,程渡便会提前打听舒柠今天的穿着,然后换上和她相同的衣服出现在她面前。 程渡这种没有情侣款也要硬造情侣款的行为令舒柠哭笑不得。 程渡则表示舒柠不愿意和他穿情侣装也完全没关系,舒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他可以自行配合舒柠作出调整:“你今天穿黑色是么?那我也穿黑色。” 在程渡看来,同色系的衣服四舍五入也是情侣装。 经过程渡坚持不懈的熏陶,舒柠从最初的“你穿你自己的,不用和我一个颜色”慢慢完成了“今天我的鞋子是白色的,你也穿白色吧”的惊人转变。 舒柠逐渐被程渡传染,到最后她的微信头像也成了一只可爱的蓝色史迪仔。 顾思义在发现舒柠和程渡连手机壳都是情侣款之后更是直呼肉麻。 “有这个必要吗?幸福是创作者的坟墓。” 当然,顾思义在程渡面前又是另一副嘴脸了。 顾思义乔迁新居的那天,既懒又馋的顾思义不知是脑袋里哪根弦搭错了,竟然准备亲自下厨在新家办一场乔迁宴。 果壳音乐的好几个制作人都想看看《星河不及你》的创作原型。 那天程渡被迫说了很多话,比他在直播间加起来说的所有话都还要多,他甚至愿意答应和同为新手的池谷细美打上几轮麻将。 在池谷细美的带领下,打麻将成了果壳音乐今年的企业文化。等到众人攒好牌局,舒柠却迟迟不见程渡过来。 顾思义悠哉悠哉地捧了茶杯进门,自然而然地坐在原是留给程渡的位置上。 舒柠寻出去,发现程渡代替了主人顾思义在厨房里大展身手。 舒柠当即扬起了眉毛:“你怎么做这些?” 程渡又用那种冒水汽的眼神看舒柠:“顾思义说他一直都很看好《星河不及你》,在你遭遇创作瓶颈想放弃的时候,是他给了你很大的鼓舞和肯定。” “顾思义骗你帮他干活呢!”舒柠气到跺脚,“他从来没有看好过《星河不及你》,不仅如此,他还一直打击消磨我的积极性!” 舒柠原以为程渡会和她同样愤慨,他们俩可以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找顾思义算账。可当她向程渡拆穿顾思义的真面目后,程渡却扑过来猛亲了她一口:“但你还是写了,我有一首你的歌。” 这场乔迁宴最后出自程渡之手,何淼淼吃完后点评道:“顾思义骗的对,程渡厨艺不错。” “……” * WIT的动物园团建Vlog在官博发布后,程渡当天的反常表现迅速招来了俱乐部粉丝的困惑。 有不少人都在评论里感叹程渡去动物园之前是不是喝了假酒。 [冥王星皮下换人了吗,笑那么开心] [弟弟中彩票了吗] [又犯什么病了?] [星啊,你还是死人脸我们比较习惯一点] …… 舒柠把评论截图发给程渡,提醒他以后出镜要注意。她告诫程渡起来头头是道,轮到她自己却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舒柠频频在微博和ins更新照片分享状态,终于引起了粉丝们的警觉。 [宝,怎么有这么多男友视角的照片?] [有点怪,很怪,怪] [老婆只能是我的!] [最近发博有点勤啊?不对劲] [不发微博要说,发了微博还要说…我来说,多发点!] 何淼淼让舒柠就此打住,扬言她再胡来就让皮塔接管她的微博。 何淼淼甩出了几张狗仔的偷拍照。 照片里是舒柠和程渡拿着一只史迪仔玩偶从游戏厅里出来的画面。 那天下午他们遇到一台精明倔强的娃娃机,舒柠怎么也抓不出的其中唯一一只弹吉他的史迪仔。回家后舒柠依旧耿耿于怀,可为了一只玩偶反复折腾又显得很没必要。 夜里躺在床上时她轻轻叹了口气,身旁立刻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程渡边穿衣服边回头说:“你先睡,我去把它逮回来。” 舒柠又惊又喜,当即表示自己也要一起。程渡牵着她小跑下楼,在凌晨一点开了四十多公里的路,带她返回了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自助游戏厅。程渡不得到那只史迪仔誓不罢休,花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最终将它抓出来。 舒柠没想到那么晚还会有狗仔蹲她,在游戏厅内肆意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这是黄小丫团队拍到的,如果我们没拦下来,明天黄小丫就上微博放漫画预告你的恋情了。据我所知,已经有一些狗仔收到风声在跟你了。” 舒柠明知不该,可这一刻她回想起来的全是程渡将玩偶递给她时的晴朗笑脸。 何淼淼又给舒柠发了几篇八卦论坛的帖子,内容均是针对她恋爱的猜测分析。那些网友暂时还没有扒到程渡,只是感慨舒柠最近的状态异常:微博和ins多了很多男友拍摄视角的照片不说,在接受理想型这个问题的采访时用词也突然变得很具像化。 舒柠记得那天的场景,节目主持人问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以往舒柠都是含糊几句混过去,当时她周身莫名上涌了一阵旺盛的表达欲,竟照着程渡的模样用形容词描绘得非常清晰。 帖里有舒柠的粉丝惊恐地留下了一个点赞数很高的热评: [外貌长相这些都算了,她居然说喜欢玩游戏卡关时不看攻略的男人…有人懂我吗?这个表述也太细了。绝壁是恋爱了!排查一下哪个男艺人打游戏不看攻略吧。] 如果说前面一些讨论帖只是开胃小菜的话,那么第二天出现的一篇干货帖就是技术型硬菜。这位楼主自称是去年舒柠和程渡一起上热搜后就开始磕他们人设的CP粉,她在主楼详尽地上传了二十几张图片,内容全是舒柠和程渡同时出镜的情侣物件。 程渡在赛场戴的钻石耳钉,舒柠上访谈节目时也戴了同款。程渡直播时穿在身上的T恤,在舒柠的私服照里也同样出现。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同款的帽子、鞋子、手表… 所幸当初程渡置办这些的时候,舒柠特意让程渡挑选了品牌里最热的款式,因此在这篇技术分析帖发出以后,不信嘲讽的声音居多。 [你发的这些都是爆款吧,随便拉两个艺人都能扒出不少同款好伐] [我主队WIT,程渡玩游戏就不看攻略啊,卡到死都不看,陆子游说程渡打苇名弦一郎不吃不喝打了六个多小时,弦一郎其实可以逃课的] [陆子游的话能信吗……陆子游还说他上学的时候考年级前叁,班里的女生都喜欢他呢] [弦一郎都逃后面打个屁,重点歪你们继续] [就说一句:越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越真嘿嘿] [硬凑?网红主播还不够你们竞人霍霍的吗,胃口真大女明星都敢想了] [舒柠明确说过不喜欢年纪比自己小的啊,别来沾边!] …… 皮塔看准时机,立马找人进场浑水摸鱼,这篇帖子很快被他们搅成了一滩死水。 何淼淼让舒柠低调处理恋情:“我知道你们在热恋期,我理解你们的心情。” 何淼淼列举了几个艺人恋情曝光后迅速糊穿地心的例子,舒柠听进去了又没完全听进去。首先她不是没作品的演员或者流量,其次她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仅仅在与程渡分开的那阵子,她就写出了几首自认很不错的曲子。 “不会吧,你还想过公开?”何淼淼见舒柠反应淡淡,神情难以置信。 “我就是觉得你说的太夸张了。”舒柠咳了咳,保证道,“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舒柠向程渡转述了外界暗藏的危机,程渡直接将他们的情侣物品全部打包收整好,他甚至连情侣手机壳都卸了下来:“何淼淼说得对,我确实有点太高调了。” 程渡化繁为简,最终只在手腕上留下了舒柠的一根黑色小头绳,他们又变回了明面上无半点交集的两个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木头往事 车停在南悦大道阜扬路的小巷,对面是江城少年宫。 程渡跟在舒柠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穿行过热闹的老街,绕到了一家略显冷清的烧烤店面。自从舒柠接收到被狗仔盯梢的消息,程渡便坚持在外与她保持一定距离。 店门口有个戴眼镜的男生支了张小马扎,正托着下巴玩手机。 程渡打了个响指,坐在马扎上的男生抬起头。 陆子游扯了嗓门刚要喊,又急忙收住,他咻得一声蹿到他们跟前,压低嗓子:“舒柠姐姐。” 程渡皱眉:“叫什么?” 陆子游不情不愿地改口:“嫂子好。” 舒柠有些难以适应身份的转变,陆子游以往都是喊她舒柠姐姐的,“你还是叫我舒柠姐姐吧。” 她当然不会理解程渡这个年龄的男生对女友称呼的迷之执着。 “看吧,舒柠姐姐都说不用。”陆子游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大摇大摆地和舒柠告状,“昨晚我说今天见面我要喊你弟妹,结果程渡耍赖非要让我喊你嫂子,明明他年纪比我小。” “愿赌服输,昨天玩大富翁你比我先破产。”程渡扯开贴在舒柠身旁的陆子游,让他一边待着去,“输了就乖乖叫嫂子。” “今天有点热。”陆子游调开话题,他扬手拍拍店门上写着'今日店休'的告示牌,“我们别在这杵着了,我妈妈今天特意关门休息一天,就为了迎接你们呢。” “这怎么好意思?”舒柠拽着程渡的胳膊,盛夏夜晚正是烧烤店生意最红火的时候。 “我爸爸妈妈也想休息休息。”陆子游打了个无所谓的手势。 真实原因是烧烤店人多嘴杂,陆子游一家怕给舒柠带来不便。见舒柠踌伫,程渡捏了捏舒柠的脸:“没事,一天而已。” 叁人推门进店,来到最靠里的一张圆桌。刚一坐定,厨房的门帘就被人从内掀开。陆子游的妈妈赵明霞和一个发顶有些秃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赵明霞冲舒柠打了招呼,一时忘记要介绍身旁的男人,还是程渡补充道:“这是陆叔叔,子游的爸爸。” 男人和陆子游一样戴了副眼镜,笑起来很敦厚。 舒柠起身鞠了鞠身子,谦逊得像刚出道的小透明,“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她环顾空荡荡的四周,店面虽小,可从密摆的桌椅板凳及墙上的食客赞誉能看出这里平时的生意应该是很好的。 “哪里麻烦,说不得麻烦的。”陆爸爸会意到舒柠的顾虑,急忙摇头,“以前小渡来我们店里帮了那么多次忙,我们一直把小渡当自家孩子看待,现在他大了晓得带女孩子回来,当然要好好招待了。” 陆爸爸说完有些腼腆,两手在衣服上擦来擦去。 “爸爸,你这话说的,舒柠姐姐可不是什么女孩子,人家是女明星!”陆子游开始口无遮拦,他平时在程渡那讨不了什么好,这会儿就攒着劲当着舒柠的面使,反正程渡在舒柠眼前也不方便收拾他,“程渡可真是出息了,要么不带,一带就带个大明星。” 程渡没理会陆子游,弯腰下蹲在舒柠脚边点了一盘蚊香:“这里蚊子多。” 舒柠是O型血,从小到大深受蚊子偏爱。 “我被猴子追的那天,程渡无动于衷。”陆子游磕着瓜子,目露哀怨。 陆爸爸进了后厨,端了夫妻俩早早烤好的烧烤上桌。 土豆薄薄一片,入口又香又脆;烤排骨切得小小一块,用的是肉多骨少的猪软骨部位,几乎不用吐骨头;烤鸡爪是先卤后烤的做法,轻轻一抿就在嘴中脱了骨;铁板鱿鱼里半块洋葱的影子也寻不见,换用了蒜苔和芹菜,烧得焦香爽脆。 这是一顿为舒柠量身定制的烧烤大餐,把这一切牢记于心的程渡正低头为她剥虾剔肉。满满一大盆小龙虾,很快就见了底。 舒柠这段时日想通了许多,对于程渡鲜少提及的家庭,她已不再执着。有些人父母缘浅,不是他们所能选择的。 她边吃边听陆子游一家叁口聊天,话题即刻到了程渡身上。当年程渡由于年纪小又经常来烧烤店帮忙,陆子游爸妈还被群众匿名举报过他们雇佣童工,导致烧烤店停业休整了好多天。 “还有这种事?然后呢?”舒柠真好奇是谁这么无聊。 程渡解释道:“有人搞错了,后来市场监督局过来了解实际情况后就没事了。” 陆家没有喝酒的习惯,言笑晏晏间一桌烤食消散得很快。舒柠没忍住馋意又尝了几口烤苕皮,饱意终于撑到了嗓子眼里。 饭后程渡去厨房帮忙收拾洗盘,陆子游爸妈拗不过他,只能笑着随他去。 陆子游凑到舒柠身边,给舒柠展示自己小腿肚上猴子给的伤口。 “可能会留疤,不过没什么,男人有点疤痕才会显得更有故事。” 舒柠象征性地表达了惋惜,立马切换到她感兴趣的领域:“子游,你初中就认识程渡了对吧。” 陆子游悻悻地放下裤腿:“舒柠姐姐,你怎么变得和程渡一样了。” 舒柠难掩兴奋,接着问:“那你能给我说说他以前的趣事吗?” 尽管陆子游对于舒柠无视自己一事颇感凄楚,可说到程渡以前的德性,他即刻来了兴致。陆子游从自己如何在游戏中与程渡结怨,一路说到程渡进SPE青训的始末。 舒柠知道SPE不让程渡上场比赛,她曾好奇过背后原因。但程渡对这事总是草草带过,只说他得罪了SPE的吉祥物。那是一只会学人说话的鹦鹉,程渡教它说绕口令它说不出来,鹦鹉直接记恨上了他。 这个理由听起来就像是胡诌的,舒柠当然不信。 陆子游却点点头:“好像是吧,当初他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本来打得好好的,突然就和那边闹僵了。” “就因为一只鹦鹉?”舒柠原以为陆子游的答案会有所不同。 “每个俱乐部有每个俱乐部的规矩,SPE和WIT不一样,WIT目前只有王者这个项目,魏擎还是挺把我们当回事的。SPE可是从星际争霸那会儿就在国内搞电竞了,你能叫出名字的电竞赛事他们都有分部的。王者只是SPE其中一个手游分部而已,这几年手游的蛋糕越做越大,老牌俱乐部都来分一块吃。我敢说如果程渡是dota的选手,那程渡把那只鹦鹉烤熟吃了都没事。” “因为dota的奖金高吗?”舒柠听说TI邀请赛的奖金池都是千万美金起步的。 陆子游懒洋洋地答腔:“这是一方面吧,主要是dota的选手都断代了,新人很少很少了,打得好的想退役都难,有一口气就打一口气。因为现在的孩子不会去玩dota了,门槛太高了,包括lol的新玩家也越来越少…王者就不一样啊,我出去吼一声,很快就能凑五个小孩过来开黑,现在人人都有手机。” 陆子游抬手在他们家批发进购的一次性碗筷上指了指,叹气道:“王者对经验和操作没那么高要求,培养选手的成本也低。找个能替换你的人太容易了,程渡那时就是个新人,SPE根本就不缺新鲜血液。因为得罪鹦鹉而不能上场这事乍一听很离谱,仔细一想也不是没可能。手游的选手,在SPE那不值钱的。” 舒柠听着怪心酸的,于是义正言辞道:“程渡是值钱的!”她想起陆子游也是手游的选手,连忙补充,“你和程渡都是值钱的!” 陆子游嘿了一声:“舒柠姐姐,你不用特意带上我的。” 陆子游是个机灵的,他很快跳过了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聊起了程渡高中的过往。 “他啊,以前在江大附中的外号就是木头,我听说他们班一开始还有几个女生被他的外表迷惑,后来都懒得搭理他…木头这个称号也是我带到KPL的。” 陆子游越说越来劲,他站起来上下比划着,表情很生动:“有一回我去他们学校找他,见他在球场上打球呢,一个女同学给他递了瓶水,你知道程渡说了什么吗?” 舒柠挑起眉毛,直觉告诉她程渡肯定没说什么妥当话。 陆子游切换了表情,把脸绷得很严肃,用程渡平时的口吻拿腔拿调地开口道:“不用,我有手有脚,自己会买。” 陆子游的情景再现逗得舒柠捧腹大笑,这时程渡从后厨走出,他自然而然地牵过舒柠的手,笑问:“说什么呢?” 舒柠的指尖在他掌心的软肉处细细刮弄:“我们在说你以前上学时的糗事呢。”刮着刮着,她想起了被她压在衣帽间角落的那套水手服,忽而有了一个很妙的点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程渡同学 回到家中,舒柠第一时间催促程渡去洗漱。程渡原想拉舒柠一起,但舒柠坚决不同意。 程渡拗不过她,独自洗去了身上被烧烤店熏染的烟火气。从浴室出来后,程渡洗了一筐舒柠爱吃的新鲜草莓。舒柠一口没吃,嬉笑着拉程渡来到书房。她站在书架前沉眉思索了好一阵,最终抽出一本《球状闪电》递给程渡:“你看这个吧,我去洗澡了。” 程渡在等待舒柠的途中通常是不会做其他事的,他很喜欢专心等待她的感觉。 舒柠似乎清楚他的习性,离开书房前不放心地交待道:“要认真看哦,总之我洗完澡出来一定要看到你在读书。” 今晚的舒柠有些反常,在车上她就频频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瞄他,进门前她还特意叮嘱程渡晚上要绝对听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程渡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反正他也不太能抗拒从她唇中吐露的一言一语。 《球状闪电》前两章的内容有些晦涩,坚持读下去后剧情很精彩。科幻的魔力令程渡慢慢着了迷,他甚至没心思去奇怪舒柠这次洗澡怎么用了那么久。 直到一小时过去,那熟悉的脚步声踏进房间,程渡依然沉浸其中。 随之一道而来的是沐浴后的馥郁女香,“程渡…”她轻轻唤他。 “嗯?”程渡下意识出声,还停留在带给他瑰丽想象的白纸黑字里。 那声音越来越近,程渡抬起头,游离虚焦的视线在触及到朝他缓缓走来的那个人影时,脑海中关于未知领域的恢弘遐想霎时间碎裂得一干二净。 程渡腾地一下蹿起来,头颅往后重重一仰。对面的舒柠让他险些不敢相认,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舒柠。她穿着纯白色的女士校服,领口拉至纵深的乳沟,蓝色裙摆开到大腿根部。 嫩白如玉的腰线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她的腰肢曾多次被程渡捏在掌心,从那处到她胸前两颗殷珠的直径距离他也烂熟于心。 程渡的眼睛不由自主朝上扫去,颤巍巍的两点红蕾正隐于薄透如砂的布料之下,在浑圆饱满的地带凸立而起。 江大附中的校服人人穿上都是灰头土脸,他们男生统一规格,但程渡偶尔会发现女生们的衣服好像不太一样。程渡一直以为是女生校服被黑心供应商偷工减料,多洗几次就缩水了。还是他的前桌王益阳告诉他,女生会找裁缝把宽大的校服尽量收紧得好看些。 程渡的耳根一下烧了起来,心脏快要蹦到嗓子眼。他意识到舒柠身上那件衣服根本就不是正经校服,没有校服会做成这样,改也不会改成这样。 “情趣内衣”这四个字散发出的超强冲击波直接劈开程渡,清脆的噼啪断裂声乘着闪电穿进他的骨髓,周身腾涌的温度令程渡下腹迅速收紧。 叁秒过后,程渡的眼睛终于找回了延迟的行动能力。再朝上移,他看见舒柠梳了两只高高的双马尾辫,两颊酡红,眼眸里能掐出水。 为什么还要梳这样的辫子? 程渡的思绪僵住,突然想不起《球状闪电》写了哪些内容,连主角的名字都忘得彻彻底底。 舒柠睫毛簇动,一扇一扇扑动着程渡的心。苹果般的脸蛋漾开了一个粉红的笑,她双唇轻启: “程渡同学。” 温糯的语调突变成一道炫目的白光从程渡眼前一闪而过,他如遇暴击,鼻尖倏地一热。一股温润的水液迅速弥漫下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惹得对面的那张苹果脸也从娇羞变成了惊慌。 “程渡,你,你流鼻血了!” — 对不起!大刘老师,让您的作品出现在[海棠搜书]里 第一百三十三章叫学姐(H) 上一次流鼻血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去年春季赛,程渡和Keith第一次上首发。训练赛他们打得很好,两人都极有信心,结果上场后WIT直接被另一个在训练赛表现平平的战队零封。俱乐部的粉丝激情留言:哪个垃圾堆里淘来的ad和打野啊? 苏打拍拍程渡的肩,说:训练赛别太当真,你们还是太年轻了。 教练武越脸色铁青,Keith哭出了几行热泪。十七岁的程渡稍微会搭理一下外界的评论,下来后怄出了几滴鼻血。 当时程渡觉得挺丢人的,但再丢人都比不过现在。 舒柠扔掉沾血的棉球,笑声润润的:“要不我换掉这身衣服?” 程渡连忙摇头:“不用,很好看。”他怔了会儿,又正色道,“我昨天吃了些荔枝,可能有点上火。” 舒柠眼睛弯弯的,没回话,令程渡还真怕她看他太没出息而换下这身衣服。他的视线还是落在她的双马尾上,喉结不经意微微滚动,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舒柠远远低估了这身水手服对程渡的杀伤力,她怎么可能换下来呢?她实在是太喜欢程渡给出的反应了。 这是舒柠第一次尝试情趣挑逗,既然要玩就玩到底,她极尽所能地把自己打扮成想象中的女高中生。此时程渡一眼不眨地瞧着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好似有温度,正一点一点将她慢慢点燃。 “程渡同学。”她压低声音,“你接着看书吧。” 程渡没挪开眼,声线比她还低:“不看了。” “你答应了今晚都听我的。”舒柠幽幽地提醒,“小星星乖…” 程渡只能认栽,给舒柠的话他说到做到。他将注意力重新调回至桌上的科幻,可那些方块汉字忽然就变成了他看不懂的排列组合。 他能看懂的只有舒柠,还有她发间那只可爱的草莓发夹,他好像穿梭进了时空隧道,窥探到学生时代的舒柠。 舒柠还是在笑:“程渡同学,接着看书。”她边说边来到了程渡椅子背后。 水手服,双马尾,舒柠这副打扮,程渡早就变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下笔了。 “把手给我。”她继续念咒。 朦胧间程渡将两手往后一背,手腕处很快袭来一阵被桎梏住的冰凉触感。 他被她铐住了。 程渡想追问她哪来的手铐,张开嘴时又觉得没必要问。他愿意被她围困,甘心做她裙下臣。 果篮中的草莓少了数,舒柠半骑上他的身,用嘴衔着粉红的莓果,掠过程渡裸露的胸膛,冉冉舔上他的唇齿。酸酸甜甜,揉满了她的气息。两颗、叁颗,四颗…他们在互相口中品尝着那份诱惑,接了一个又一个草莓味道的绵吻。 程渡一亲上她的唇就没完没了,下意识就想扣住她的脑袋吻得更深,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两只手腕背负在后,他沉在她的温柔禁锢中,难以自拔。 舒柠亲够了也吃够了,她从他身上下来,慢慢蹲坐在他胯下。 程渡脑中涌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都是他压根平时舍不得让她做的事情。 塞满她粉嫩的小嘴,用浊液玷污她的清纯。 舒柠似乎能感应到自己的阴暗信号,下一秒她就帮他释放出了坚挺的欲望。“你好硬…”两只巧白的手指轻抚上去,沿着根部细细摩挲。 “舒柠…”程渡闷哼一声,喉头滚了滚。 “叫学姐。”她微微撅起嘴。 程渡唇线紧抿,她现在分明是他的女孩。 舒柠知道程渡不会轻易开口,他们重归于好后程渡仿佛当场失忆,他拒不承认在祝霁月与柳易谦面前叫过她“舒柠姐姐”。不过舒柠有办法让他就范,例如现在,她只需要将他的昂扬含进嘴里,就能迅速听见程渡低喘出声。 她用唇深深裹挟住炙热的棒身,用舌一笔一画勾勒出它的形状。 嘴里的性器愈来愈硬,听着程渡明明难耐却刻意压下的喘息,简直是对舒柠的绝佳激励,将她暗藏的邪火慢慢勾起。 想看他欲罢不能,想看他因她而躁动。 她的程渡才不是木头。 舒柠没怎么给程渡口交过,这次也是全凭本能。她覆含顶端又吸又吮,吃得啧啧作响,故意将舌尖呲溜的淫靡音色放到最大。 程渡全身的血液都汇聚到这一处,温热的口腔不输那极致的甬道,坚挺在她舌头的玩弄下越涨越大。他在想,她的嘴不会难受吗,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反复吞吐。 情欲把程渡催得意识涣散,呼吸都重了几分。他仅是两手动弹不得,其余部位却是不受拘束。挺胯的念头在心间疯狂丛生,他想直抵她的咽喉,逼她整根吃下。 正欲发力的瞬间,吸裹他下身的温热突地散去。舒柠“啵”的一声吐出肉棒,盈盈笑颜越来越近。舌尖掠过他绷紧的小腹,蜿蜒而上,润泽他整块剧烈起伏的胸膛。 “程渡同学…”她吸上他敏感的喉结,舌尖轻卷着,仍在持续催情,“想和学姐做爱吗?” “想。”舒柠娇软的声调引得程渡浑身激灵,脊椎骨都快要麻了。 学姐,学姐,程渡忍不住想。如果她真是自己的高中学姐,那他频繁进办公室挨训的理由将不再单单只是爱玩游戏。 “但是我们还在上学啊…”舒柠再度坐上程渡的胯,隔着内裤将早已潮湿的花穴贴上程渡。 她稍稍撅起屁股,来回磨动那炙热难耐的茎身,蓬软的乳肉不知不觉就喂到了程渡的唇边。他没任何犹豫,连带着那层薄纱一同含进了嘴里。 她一边磨着,他一边舔着,在她婉转低吟的乐曲之间,程渡胯下逐渐沾染上了她倾巢而下的水液,而她胸前的布料也被他的津液濡湿到透明。 程渡眸光变得极暗,唇瓣翕动:“舒柠,解开我。” 理智告诉舒柠解开程渡便是猛兽出笼,她在床上一贯不太能降服住他。 “不要…”说实在的,她还没玩够。 “宝宝。”程渡不放弃,将语调放软成一团即将被吹散的蒲公英,“解开我。” 听得舒柠晕晕乎乎的,嘴上还是拒绝,“唔,不解…” 程渡安静了几秒,再开口时本就沾满情欲的声线中更是夹带着微微的乞求。 “姐姐,解开我。” 蒲公英随着晚风缓缓启航,绒毛轻轻摧毁了舒柠的脉络。 “姐姐。”他持续作弊,又低低地唤她,“我想操你。” 这回舒柠是彻底迷糊了,她哆嗦着从内裤缝掏出一把小钥匙,归还了程渡自由。 紧接着就是手铐跌落在地的脆响,还有程渡活动手腕舒解骨节的硌动声。 摘手铐大概是个不明智的决定,可舒柠来不及后悔,她的腰窝直接被程渡从背后牢牢按住。反应过来时她已然重新来到了程渡的胯下,温热的口腔又含进了那根坚挺的器物。 程渡轻喘着,爽到眼底起雾。他一双手摸上舒柠的后脑勺,有意无意地扣住她的脑袋:“先操这里。” 他找回了节奏,顺着舒柠吞吐的动作慢慢往下按,他怕顶到她喘不过气,吃到一半又缓缓将她的头颅朝后推。 舒柠呜呜地哼叫,直觉程渡活活把自己的嘴当作了她的小穴,像往常那样温柔地操。 这另类的口交方式令舒柠既羞耻又兴奋,两者交缠不清,在她体内混合成了强力春药,将潮意快感统统涌去了自己腿心。 程渡果然被她惯坏了,但她还想再惯下去。 当他闷哼一声射进她嘴里时,她没做任何反抗。程渡抽出茎身时她不由得全吐了出来,那些白浊的液体沿着下巴滴落在她的乳沟上,尽显淫态。 程渡一手裹上她泥泞的下巴,又开始莫名其妙地沉着嗓子道歉:“姐姐,对不起。” 舒柠愣愣地仰头,她好喜欢他叫她姐姐。 “姐姐。”他似是爽到极致,没缓过劲来,还在喃喃着。 舒柠被恶魔深度蛊惑,鬼使神差地吞下舌口间残留的些许精白。她复又舔了舔濡湿的唇角,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对面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两人四目相对,程渡的眼尾红到像是哭过,他张口咬上她耳畔的软肉:“舒柠,你怎么吃了啊?” “嗯…”舒柠点点头,就当是探索未知领域,“可是你叫我姐姐哎。” 又是宝宝又是姐姐,她怎么受得住。 程渡快要把牙齿咬碎了,他一声不吭地将她腰肢盈盈一握,环抱在身,扫清了书桌上的所有阻碍。 舒柠双腿被程渡牢牢束缚住,她眼睁睁地瞧着他下身再度挺立而起。程渡重获新生的两只臂膀硬朗有力,轻而易举地舒展开她的全部身体。 “姐姐,这一次我是真的想操你。” 第一百三十五章机场热吻 夏季赛后半程赛段定在岚城,WIT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是艰难地挺进了季后赛败者组。 败者组就是在放假边缘横跳,赛训组要求所有人提前两天前往岚城集合。 清早程渡赖着舒柠磨蹭了许久,不得不在最后一声闹铃的响促下离开被窝。 程渡见舒柠闷闷不乐,刮她鼻子:“我又不是出国打比赛。” “我和你一起去机场吧。”舒柠揪住程渡手腕上的小皮筋。一想到要分隔十几天才能见面,舒柠很是不舍。 程渡问了舒柠今天的行程,确认她没有工作后才点头答应。他把车开得很慢,几乎是踩着点来到T2航站楼附近。舒柠手指一横,示意程渡将方向盘拐向VIP贵宾停车场。 贵宾停车场能规避掉大批粉丝和代拍,舒柠是这里的常客。车停稳当后,舒柠自动绕坐到驾驶座,程渡从后备箱拿出他的比赛专用行李箱,半弯着腰站在车窗外同舒柠聊天。 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程渡单方面的叮嘱。 “我不在的这些天你要好好吃饭,一顿都不能少,回来我一抱你就知道了。还有,我的卡你一定要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会再挣的。” 眼前这个对着自己呶呶不休的男生,真的是网传多说一句话就掉一块肉的Pluto吗?两人恋爱以后,舒柠就再也无法将程渡本尊和Pluto这个ID联系在一起。 程渡见舒柠迟迟不答应,语调开始渐渐拉长。 “你一定要花我的钱,舒柠,我们拉勾。” 程渡偶尔会用这种刻意拉长的语调说话,舒柠第一次见他这样的时候惊喜极了,他在撒娇吗?她兴奋地想… 后来舒柠发现这是程渡无意识的讨好行为,就像昨晚在书房他喊她姐姐那般,且事后绝对不认。要是点名让他撒娇的话,他就很不乐意。 所以当程渡又用这种半撒娇的口吻喊舒柠拉勾时,舒柠难掩激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她怕程渡及时醒悟,立马恢复正常。 “好,我们拉勾。”她咧嘴伸出自己的小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人异口同声地推动着双方缠绕在一起的小指头,这场溢满了孩子气的拉勾仪式圆满落幕。 程渡得了她的承诺,右手不自觉捏上舒柠的脸颊。他知道拉勾的把戏很幼稚,可他喜欢看舒柠陪他一起幼稚。 “亲一下,我就走了。”程渡摘下口罩,变本加厉地向她索要一个离别吻。 想到未来的十几天里她都见不到程渡,几乎是程渡话音一落,舒柠就迫不及待地伸出脑袋,狠狠在程渡嘴上嘬了一口。 她献吻后赶紧缩回车里,作贼心虚地四处张望,幸好这个点的VIP停车中心没什么人。 她满脑子想得都是有没有人看见,完全没注意到程渡的手正越过车窗,探上了她的后脑勺。他们今天开出来的车是辆大G,程渡只需要稍稍弯低身子,高挺笔直的鼻梁便直接撞上了她的鼻骨。 程渡重新拉她出来,回了舒柠一个更加热烈饱满的亲吻。 “等我回来。”他在吻里嵌了这句话。 独自开车回去的路上,舒柠一直在反刍着那个吻。明明什么都做过,还是会因为一个吻而心跳。明明才刚分开不久,却又开始克制不住地想念。 * 程渡他们一到江城,立即就被教练组封闭隔绝了起来。程渡不在江城的这几天,舒柠几乎每晚都会收到程渡的例行询问。 “你刷了我的卡吗?”程渡在‘让舒柠花他钱’这一事上相当执着。 和程渡因误会分开的那段时日里,舒柠已经极尽释放了自己的购物欲,把能买的不能买的全买了,导致她目前实在是没有花钱的欲望。 为了应付程渡,舒柠只得每天给全公司的人点下午茶,晚上再给团队加班的同事订夜宵。 得知舒柠使用自己家当的程渡非常开心,他在电话那头的语气听起来仿佛要一蹦叁尺高。可当舒柠告诉他自己只是单纯的请客吃饭之后,程渡那股高昂的情绪又下沉了不少。 “怎么不买东西?”他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委屈。 “因为没看到合适的啊。”舒柠如实说道,“喜欢就买,不喜欢就不买,总不能为了花钱而花钱对吧。” 舒柠并不是物欲重的人,她家境小康,父母从未亏待过自己。虽说刚走红的那两年舒柠确实是被浮华迷了眼,一股脑地添置了许多用不上的奢侈品。但后来她慢慢沉淀下来,逐渐回归自我,只买自己喜欢的。 她的衣帽间看似琳琅满目,实则内里衣物价格相差巨大,金额上到六位数下至两位数。前年她沉迷电商主播购物,更是盲目下单了很多99元包邮的衣裤T恤,偶尔她还会穿着它们上节目跑通告。 人一旦拥有的东西够多,就不太需要高昂的外饰支撑自己。 舒柠将自己的看法告诉了程渡,程渡闷闷地说自己知道了,也不知他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败者组压力大,WIT所有成员每日仅有固定的休闲时段,时间一到,手机一概上缴。程渡自然不用多说,他可怜的放风时间全部都给了舒柠。舒柠心有不忿,抱怨道坐牢也不过如此。程渡却说每个赛季后半段都是这样,只是以前的舒柠并不常与他联系。 舒柠噎住,再也不敢随随便便抱怨了。 舒柠过上了每晚和程渡掐点电话恋爱的日子,恍惚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早恋是禁忌的年代。 WIT打得异常艰辛,连续几场直接BO7打满。有两局舒柠都以为他们是真的要输了,但最后WIT依然挺在那里,挺到再赢一场,就是败者组决赛。 舒柠期盼着他们能熬到总决赛,在心里盘算和程渡下次通话的时间。 她的恋爱生活甜蜜顺遂,却在某天突然得知了颜西藻和路铎分手的消息。 舒柠很震惊:“前阵子还不是好好的?”路铎还和程渡抢鱼肚肉。 颜西藻简单概括了二人分手原因,是很符合他俩人设的性格不合和家境不配。 “他说要封杀我…他有的是办法让《完美谋杀》不能播出。”颜西藻开始笑,“明明《完美谋杀》的资源是他喂给我的不是吗?” 舒柠无言,追究起来这件事她也有份,看来颜西藻知晓了背后的弯绕。 “我以为我熬出头了,终于有人赏识我,我得到了一个我梦寐以求的机会,可到头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施舍。” 舒柠犹豫了几秒,说道:“我看路铎挺在意你的。” “你别这么说,舒柠。”颜西藻扭开脸,“我就是一个出身小县城的女演员,这八年来我没握住任何机会,更握不住路铎。” 路铎大概是把封杀颜西藻这件事忘了,舒柠胆战心惊地观望了好几天,并没有收到圈内有人被资本摁死的消息。 误会猜忌有多伤人舒柠是深切体会感受过的,她和程渡经历的那番兜兜转转,她是不想让颜西藻再体验一遭了。就在舒柠打算将自己的犯傻经验总结输出给颜西藻时,老天爷悄悄给她备了一个令她自顾不暇的惊喜礼包。 今晚是电影大咖云集的微博电影之夜,舒柠去年献唱的某部电影一跃成了口碑票房黑马,她也因此受到了主办方的邀请。到场之后是例行的彩排演唱,舒柠应对自如。在一旁忙活的工作人员见到舒柠,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一个两个倒也还好,可下台后舒柠收获了许多类似的暧昧视线,她顿时生出了一种潮闷熟悉的不妙预感。 她推开自己休息室的门,几个助理一脸焦急地起身迎过来。 邱邱把手机递给舒柠,支支吾吾地说:“看热搜。” 舒柠心中咯噔一声,暗道糟了,那把剑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鼓起勇气点开微博。 热搜第一位是舒柠的名字和程渡的ID,后面跟了一个写着“爆”的深红色小字。 #舒柠Pluto#爆 后几位热搜词条同样与他们有关。 #舒柠恋情# #舒柠机场热吻# #WITPluto# 舒柠屏气凝神,做好充足的心理预设,遂点开机场热吻的热搜词条 #舒柠机场热吻#:近日,有媒体拍到舒柠和一年轻男子在机场举止亲密,男子先是对舒柠拉勾摸头,后是当众与舒柠接吻,二人十分甜蜜。据悉,该男子疑似为电竞选手Pluto。 这位娱记使用的字眼虽是“疑似”,却在视频下方清晰果断地打上了程渡的选手公式照,板上钉钉锤了这名年轻男子就是程渡。 舒柠并没有乱了阵脚,相反她表现得极为镇定。她拉了张椅子坐下,播放了狗仔拍到的视频。 机灵的小狗仔应该是躲在贵宾停车场的侧面角落,这个角度刚好能拍到程渡和舒柠在车窗前的一举一动。 视频从程渡和她拉勾开始,到舒柠主动亲程渡的那一口,紧接着就是程渡扣住舒柠脑袋突吻上来的画面。他骤然亲上舒柠的唇,并不明亮的日灯打在两人头顶,像是镀了一层皎洁的金光。 到此这名记者更是适当调慢了倍速,将舒柠和程渡的亲吻拉得无限绵长。 两人悱恻相抵的侧脸,招来了吃瓜路人的阵阵尖叫。怪就怪在娱乐圈已经两个月没爆出一定重量的新鲜事了,舒柠和程渡在机场这一亲,简直是炸了平静祥和的瓜田。 [男的谁?好会亲啊妈的!] [有人想看更多吗,我可以付费] [程渡啊…他背地里这么欲的吗,印象中他自闭的很] [先前不是就有人八他俩来着?] [我馋了呜呜呜,我记得这个弟弟身材很好的!] …… 这评论画风是舒柠万万没料到的,她吞了吞口水,瞥见大熊尚在泛红的脸颊,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舒柠不由自主地冒了句:“其实…拍得还挺不错,对吧?” 屋内静得可怕,没人回答。 第一百三十六章不会再让他藏起来 何淼淼和皮塔带了两个公关部的同事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舒柠所在的休息室。距离电影之夜正式开始还有叁个小时,尚有时间让他们开个小会商讨应对措施。 曝光舒柠和程渡的媒体是一个新晋的狗仔团队,他们拍得极其隐蔽,事后也没有走漏风声,可以说是没给果壳音乐任何封口的机会。 他们似乎是铁了心要将舒柠的恋情作为打响业内名气的第一炮。 何淼淼关键时刻不做浪费时间的事,她没有责怪舒柠不小心,而是专注于在团队群中统筹公关思路。 舒柠和程渡机场接吻的视频已经传遍全网,想要删视频捂嘴是根本不可能了,她们只能先观察观察评论风向,再根据网友的反应走势调整策略。 舆论迅速发酵,舒柠最新一条微博被冲到了50W+的评论,热赞里有惊叹她胆子大的、有哭嚎着不希望舒柠谈恋爱的,有质疑舒柠怎么找了个电竞选手的…但是存在感最强的,还是路人网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 程渡的微博账号直接被网友攻陷,他的微博几乎没发过个人内容,转发的都是一些关于当前赛季的宣传内容,连感悟都没写过。往常只有粉丝加油打气的评论区,此刻画风大变,涌入了大批奇奇怪怪的言论。 [听说你很会亲?] [程渡!吗的,你怎么有两副面孔啊!] [拉勾摸头扣头吻,这组合拳打得也太6了] [你好大的福气] [说好的高冷野王呢???这么狗的吗] …… 程渡是一个无情的转发机器,往常就不回复粉丝的评论私信,他的微博向来质朴平实。WIT的官博则恰恰相反,皮下小编极度活跃。在视频被爆出后的十几分钟,她还发布了一条WIT在岚城训练的资讯。 因此WIT的官博没能躲过一劫。 [你们家打野都被拍了,你还有心思发这些呢?] [吃瓜吃到自己主队,心塞了] [别耗着程渡了,又是拍广告又是和女明星谈恋爱的,懂事一点赶紧放人吧] …… 程渡队友芋圆的微博也被泱池及鱼,经此一遭舒柠才知道,芋圆算是她的狂热歌迷。数日前舒柠与他的合照签名,高亮显示在他的微博置顶。 这条置顶微博下全是刺激他的言论。 [芋子哥,你好像一个小丑哦。] [某人拿到合照就开始沾沾自喜,殊不知他的队友早都亲上了] [芋圆,硬气点,咱以后不帮程渡做视野了哈] …… 与微博胡侃玩梗的走向不同,娱乐论坛的言论相对犀利理智很多。关于舒柠和程渡的八卦帖刷了满屏,除了感叹越是八杆子打不着越容易成真之外,还有许多一阵见血的评论。 [男的是挺帅的,但我猜舒柠不会认吧?] [蹲一个回应] [不会回应拉,装装死就过去了,上次那谁和那谁都被拍到一起进酒店了不也装死?没准这两人根本不是男女朋友] [大概炮友?] [自信点去掉大概…竞男约炮都算小事了] “炮友”这个词深深戳痛了舒柠。 当初舒柠一叶障目,程渡早就捧了一颗心过来,是她扔了不要,用炮友的行为伤害程渡,后来也苦了自己。他们在一起之后,在人多的场合程渡也多是自觉避开她走,他总是习惯将自己藏起来。 但是他根本就不是见不得光的人。 * 揣测不一的评论越来越多,许多人都认为舒柠压根不会回应。上个月有一名上升期的小花被拍到和同剧男演员双双出入酒店,二人都没有回应,这事的热度没过多久就散了。再往上数,也有好几个被狗仔锤的艺人装死不认。 网络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数不尽的新鲜事层见迭出。再劲爆的新闻热点,时间一过,也是雁过无痕。 皮塔则认为在人工干预的情况下,互联网有时候就是没有记忆的。 “装死比较好,事后我再想办法慢慢删帖删视频。”他自信地对舒柠笑了笑,“给你来个造谣式澄清,说视频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头型脸型都不像,你的粉丝会相信的,然后你的粉丝会想办法让路人也相信。” “暂时还没有特别难听的评论,对你的影响不算负面,但还是有很多事业粉不希望你恋爱。我们这边的意思也是维持单身人设最好,所以这次的新闻我们不予回应就是了。”何淼淼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咬着笔头。 公关部的小柯接上:“OK,那我这边准备几篇通稿,再找水军带一带风向。我看大部分网友都是羡慕舒柠潇洒会玩的,咱们可以往这个人设上靠一靠。” 另一位公关漫漫继续补充:“这个思路不错,我发现最近几年挺兴渣女文学的,我们可以把舒柠塑造成洒脱自如的女明星,玩弄各式各样的男人都不在话下,只是这次碰巧是个年纪小的电竞选手…被拍到了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女人事业够强,小奶狗小狼狗什么的打着灯拿着爱的号码牌主动送上门来。最后我们可以再升华一下主题,引导女性解放自由活出自我。男人能做能玩的事,嘿嘿,我们女人也一样能做!那么多出轨约炮睡粉的男艺人不还在蹦跶吗?” “漫漫,你这个人有点东西啊。”何淼淼目露赞许。这漫漫去年才入的职,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敢情是没碰上大鹏展翅的机会。 漫漫受到鼓舞,再接再厉,这次她从程渡的角度出发:“竞圈本来就是鱼龙混杂,早期体系没成熟之前干什么的都有。”她停顿了一下,又纠正道,“其实现在也是干什么的都有,只是这些年流量起来了各个俱乐部都管得严了,但男女方面的离谱事一直都没断过的。程渡顶多被喷几天,成绩好的话一点影响都没有。” 何淼淼正欲就着这个思路往下发散,转而瞥到舒柠阴沉郁郁的脸。她咳了一声,给还在滔滔不绝的小柯和漫漫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聊得太过投入,竟没有一人成功接收到何淼淼的信号。 舒柠的脸越来越冷。 何淼淼长叹一声,有一回她和顾思义侃言程渡是个模范炮友,吃得苦中苦方能转得正。玩笑话就那么一说,谁也没当回事。舒柠听完后却板起脸来命令他们注意用词,这种话她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何淼淼清清喉咙,赶忙出言安抚道:“这个人设我们晚点再议,我们舒柠靠的是实力,不是人设。” 然而她这番恭维还是没能稳住舒柠,只见舒柠将杯里的热水一饮而尽,刚涂好的唇色瞬间被晕染开。化妆师大熊拿着唇釉走过去,他被舒柠粗鲁地一把推开,险些摔倒在地。 “我要回应。”舒柠一脸坚定,“我不会让这件事不清不楚就这么算了。” 何淼淼一头两个大:“你想回应什么?承认你们是男女朋友?” “对,我要公开。”舒柠持续大放厥词,“那些什么通稿人设你们就别想了,有那时间不如帮我想想公开的文案。” 屋内几人俱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小柯和漫漫面面相觑。这…她们也是为了舒柠好啊,如今倒显得是她们不对了。 “你想清楚。”何淼淼沉声说,“公开的后果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我想清楚了,我本来就无意去争什么流量,我就想好好唱歌。我恋爱又不妨碍我继续当一名好歌手,我的嗓子还在,写歌的能力还在,别人会因为我不是单身就不听我的歌吗?我二十七岁,不是刚出道的新人,也不是靠流量吃饭的。淼淼,这些年我一直很听你话,我配合每一个工作人员,从来没有任性给别人添过麻烦。可是这一次,你让我任性一次好不好?” 舒柠的声音本就好听,肺腑之言更是句句打在几人心坎。 何淼淼心有触动,舒柠入行的这些年,算是兢兢业业,确实没给公司添上什么实质性麻烦。何淼淼的很多同行曾向她表达过称羡,带了业务能力强又从不惹事的舒柠。 何淼淼平心而论,如果自己是舒柠,她肯定把小男友藏得严严实实的,转头继续当风光无限的女明星。 舒柠直视何淼淼,呼吸急促:“这次我是认真的,公开恋情的女艺人不是没有,有些甚至还宣布了婚讯,她们也好好的啊。” 何淼淼镇下心神,酝酿了一下措辞:“以后的事你有想过吗?现在是蜜里调油,公开是痛快了,但是将来你们要是分手了,这段恋情会一直伴随着你,你永远也抹不掉。” 舒柠露出一个豁然的笑,眼里的迷蒙散去了不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只想把握好当下。”她顿了顿,声音轻柔而笃定,“我不想让他再受委屈,我也不想再让他藏起来了。” 说到委屈,何淼淼微微努了努嘴。先前导致舒柠与程渡分开那一阵的误会,归根到底是自己在中间传达了不完整的线索,事后也没想过去找魏擎求证。因着何淼淼回回见了程渡,心中都蕴有一份难以启齿的细小羞赧。她当然不可能向程渡表达歉意了,没有男人值得何淼淼道歉,幸而程渡也从未表现出任何责备的意思。 顾思义乔迁新居那天,何淼淼旁观了顾思义的整个行骗过程。顾思义随口夸了几句《星河不及你》,程渡当即便撩起袖子抢过了顾思义手里的所有家务活。 何淼淼明知不该,可自己实在下不了嘴做那个棒打鸳鸯的人。 算作给他一个补偿吧。 她自暴自弃地拂袖起身,一跺脚一咬牙:“行吧,随便你。” 舒柠激动难耐,扑过来牢牢抱紧她:“淼淼,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天使。”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都做好了磨你的准备,没想到你答应得这么快…” 何淼淼沉吟片刻,不耐烦地回:“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喝得烂醉如泥,也不想再看到你哭得像个傻逼。” — 抱歉家里有喜事,虽然和我没什么关系但也被强制安排了一些苦活,昨天到家太晚了就没更QAQ… 这几章是公开的剧情,所以编的一些网友的评论啊啥的都会比较多 第一百三十七章他的意愿 公关思路转变后,小柯和漫漫无条件服从最新指令。 她们立即拟起了舒柠官宣恋情的文案,这篇稿子的中心主旨是围绕着安抚歌迷粉丝展开,对于程渡和舒柠的关系,仅是一笔带过的简单承认。 何淼淼让舒柠拖到夜里再发微博官宣,让热度再散一会儿。舒柠不置可否,她倒不是多关心公布时间,只是有些惦记着远在岚城同处于舆论漩涡的程渡。 这个点不是程渡能够拥有手机的时间,WIT那边暂时没有动静,舒柠甚至怀疑程渡都不知晓他们被爆上热搜的事情。 何淼淼在舒柠眼前打了个响指,她指指自己震动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涌现了一个舒柠险些要忘记的名字。 魏擎。 “魏擎来兴师问罪了。”何淼淼仿佛握着一块烫手山芋。 她小心翼翼地点了免提键,魏擎气急败坏的声音直直冲出听筒。 “何淼淼,不给我一个解释?” “我刚想打电话来着,你自己就打来了,我们真有默契呢。” 魏擎冷哼道:“少和我说些有的没的,舒柠和程渡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何淼淼,你又骗我?” “不能叫骗吧…”何淼淼骑虎难下,“算是善意的隐瞒。” 舒柠认为自己是整场风波的始作俑者,让何淼淼顶在前方替她挡枪太不仗义,“魏擎,是我,我是舒柠。”她接过手机直接报了姓名。 魏擎稍微卡壳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他的语气客气了些:“我正好也有找你的打算。” “有什么话就一起说了吧。”何淼淼在一旁插话道。 “行。”魏擎开门见山,没半点缓冲,“你和程渡现在是什么关系?” 舒柠坐直了身子,即使魏擎看不见,但她还是想让自己显得严肃认真一点:“我和程渡正在谈恋爱。” 她像一个早恋被捉继而如实向对方家长交待的叛逆女孩,凝神静听魏擎继续发话。 魏擎的听筒里传来一阵如释重负的惊呼,那女声是覃露,她接替了魏擎,说道:“我们还以为…” “以为我只是和他玩玩对吗?”舒柠无奈地点破。 “程渡毕竟年纪还小。”覃露不否认。 舒柠心思松弛了几分,她舔舔唇,将她和程渡的过往适当润色:“程渡和我谈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碍于我的职业,不方便对外公开。一直瞒着你们我很抱歉,淼淼也是为了配合我,她不是有意不告诉你们的。” 何淼淼给舒柠比了个大拇指,静默的几秒钟过去,魏擎才开口:“你们正常恋爱我没意见,但是闹上热搜就不太合适了。这对我们WIT来说也有很大影响,接下来要怎么收场?” 舒柠早有准备,她立马接话道:“我有对外公开的打算,晚一点会在微博官宣,之后可能会稍微热闹上一两天,扛过去之后就好了。” “公开?”魏擎和覃露同时抬高了音量。 舒柠的手心频频冒汗,她还是挺怕魏擎驳回她的决定。程渡的合约到底在WIT,若是魏擎不同意,那她也不能强求。 “对,我会承认恋情。”舒柠重复道。 覃露忽然很不沉稳地大叫一声,声线里是难掩的八卦兴奋,“直接公开吗?真的吗真的吗?舒柠姐姐你真的要公开吗?” “是,我想公开。”舒柠哭笑不得地答,她和何淼淼刚刚都被覃露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但是公开前我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程渡是WIT的选手,如果你们不希望我这么做的话…那我再想别的办法。” 舒柠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内心是希望魏擎不要持反对意见。 魏擎没有立即给出答复,而是告诉舒柠他们内部需要商讨一下。 过了近十分钟,魏擎回拨了电话。 魏擎简单宣布了WIT的结论:“公开恋情我们没意见。” “谢谢,太感谢了。”舒柠双手交握。 “不用谢。“魏擎很爽快,“我还有个要求。” “你说。” “我不想再看见WIT和Pluto这个ID以这种方式上热搜了。” “这次是我没注意,下次不会再犯了。”舒柠把责任全揽上身,那天早上若是她谨慎一些,他们也不会被拍。 魏擎笑了:“你和程渡还真有意思,他刚刚跑来找我,和你的说法一模一样。” “他说都是他的错。”覃露的声音小小的。 “程渡都知道了?”舒柠心头一紧,“他还说什么了?” 在这个话题上魏擎无意多说,换了覃露接上:“舒柠姐姐,你有问过程渡关于公开恋情的想法吗?” “他肯定会答应的。”舒柠没有任何犹豫地说。 覃露稍稍叹了口气:“程渡不希望公开,他找了魏老板说要把这事压下去。” 覃露的回答杀了舒柠一个措手不及,舒柠列出的所有预想阻碍里就没有程渡本人会不愿意的选项。她认为程渡必须是和她一样,迫切希望这段感情行走在阳光下。 “怎么压?”魏擎的笑声中带了调侃自嘲之意,“他还真把我当成只手遮天的资本家了?你们一个信誓旦旦说要公开,另一个又让我把这事压下去。你们情侣之间讨论清楚了再说吧,我只是先声明我不反对的立场。” 说完魏擎挂了电话。 * 与此同时,程渡的电话毫无间隙地插了进来。何淼淼甩甩头发挪到一边去,给他们二人留下私密对话的空间。 舒柠有些郁闷,直接问出心中所疑:“程渡,你为什么不想公开?”她把所有道路都打通了,他却要退缩。 程渡一如既往地平静,说道:“不公开对你比较好。” “你又知道了?”舒柠反问,“你怎么比我的团队还清楚呢?” “为什么要公开?”程渡也追问她,“我们谈我们的恋爱,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舒柠没想到程渡会给出这样的答复,人在恋爱中就容易胡思乱想,她不自觉就往丧气的方面想。 她很快料到一种可能性:“你是不是怕掉粉?”尽管这个答案看上去根本不可能,可舒柠就是心直口快地将它说了出来。 程渡给了她否定的回答:“都不是,是我想留给你更多的选择机会。” 有轻微的叹息从听筒里传来,萦绕在舒柠耳边,程渡接着说:“舒柠,曾经你对我来说,是天上的星星。” “你可以照亮我,我永远等在那里,但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我,我也会放你走。” 舒柠揪住程渡话里的含义所在:“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以后我们分开,这段感情不公开对我最好是不是?” “对。” “你就是这么想的?程渡,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舒柠难以置信,鼻腔里翻腾起一丝酸楚,嗓子一软,尾音里也带了委屈。 程渡马上意识到她的难过:“不是,舒柠,你别哭。”他继续说着,显得有些急促,“你以后会碰到更好的人,他可能比我帅得多,身材比我练得好,他可能会比我对你更好。” 舒柠深吸口气,直接打断他:“程渡,没有人像你,再也不会有人像你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在乎一个人,我恨我自己是个不会魔法的麻瓜。不然我可以用魔杖给你施上一个缩小的魔咒,把你变成一个小人,装进我的口袋里,这样我每天都能见到你。”舒柠听他担心这些,焦急地剖白自己,“程渡,你就是最好的,除了你我谁都不爱。” 程渡那头陷入了沉默,良久后,他才开口:“舒柠,再说一遍。” 好话哪有说第二遍的道理,刚才是舒柠临场发挥,再来一次不一定全对,她嘟囔:“你都听见了。” “再说一遍你爱我就好。”程渡低喃。 这个简单,舒柠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往外蹦:“程渡,我爱你。” “这是你第一次说你爱我。”程渡的笑声里激荡着如潮的满足。 电话那头的男生,可以因为她一句玩笑话就拼尽所有,她手里还攥收着他的全部家当,程渡对她从来没有保留。 她理所当然也要竖起硬烁的铠甲,为他们的爱情铸造牢不可破的温房。 舒柠越说越勇,挺胸豪迈地放出她的爱情宣言:“程渡,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程渡似有不解:“委屈?” “网上那些评论你没看吗?” “哪些?” “说我肯定会装死不认,和你只是玩玩…”舒柠还挺介意的,“那些人还说你是炮友。” 程渡噢了声:“这些啊?”他又笑,“我以前确实是啊。” “你倒是想得开…”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程渡肆意上扬的嘴角:“但我现在不是了,我有一首你的歌。” 两人几天未见,电话联系也不多,有了聊天的机会就可着劲说话。 “对了,你以前有什么不光彩的事吗?”舒柠紧着时间,最后问出心中所忧,“就是一些黑料啊什么的,你很有可能会被网友深挖的。” 程渡很认真地想了想,顿了好一会儿:“上学的时候因为课间打游戏被通报批评算不算?” “当然不算了。“舒柠差点笑出声,程渡煞有其事的停顿还真让她担心他有黑料。 “帮同学代练被罚站了叁天算不算?” “也不算。” “那没有了。” “……” 何淼淼远远地朝舒柠打了个手势,她指点着手腕上的石英表,已临近舒柠的登台表演时间。 混乱浑噩的一下午,渐渐拨云见日。 第一百三十八章坚定选择 热搜实时词条不断刷新,有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了舒柠和程渡近期的王者游戏记录。 战绩呈现出一个令人讶异的现象:身为野区恶霸的程渡,十局中有八局都是在给舒柠打辅助。 程渡立马拥有了一个“双面煞星”的绰号。 微博上还广泛流传着这个词汇的详细注释。 [双面煞星:指的是平时对观众粉丝不苟言笑,天天绷着一张死人脸。但和女明星在一起就是两副嘴脸,甚至可以去打辅助的某个打野选手。] 电影之夜的活动结束,舒柠摘下耳返卸下行头,对着这个新出炉的称号无语凝噎。 漫漫合上笔记本电脑,安慰道:“没事啦,很多职业选手都有黑称,稀奇古怪的什么都有,叫着叫着大家都习惯了。” 几人收拾东西离开。 “你现在可以发微博官宣了。”何淼淼叮嘱舒柠,“就用漫漫写的那个文案,好好安抚一下粉丝。” 舒柠含糊地应了声,将漫漫发在群里的文案复制下来。措辞谨慎的大段文字被她粘贴上了微博编辑界面,漫漫水准高超,这确实是公开恋情的讨巧模版。每一个字眼都落在刀刃上,让路人和粉丝挑不出错来。 可是,这不是舒柠想要的。 当程渡在电话里笑着说自己有一首歌时,舒柠就在心里默默打好了官宣的草稿。她没有告诉何淼淼,是因为何淼淼肯定会更信任漫漫的水平。 自己今天已经任性了一回大的,这点小的,也没什么了。 何淼淼从前排转头过来,似笑非笑道:“下午是谁一门心思就想着公开啊?” “我发着呢,发着呢。“舒柠一边回应一边点开了音乐App,她将手机调至静音,悄悄播放了《星河不及你》。 一分钟后,这首歌被分享到了舒柠的微博,并配上简简单单的两个单词,末尾圈出了程渡的ID。 舒柠V:Foryou@WIT-Pluto * 程渡在芋圆愤恨的目光洗礼下喝了口水。 从下午爆出他和舒柠的事开始,程渡周围就炸开了锅。芋圆更是像个粘在他身边的背后灵,眼神里淬满了毒。程渡觉得他的哀怨来得莫名其妙,不过这会儿他没空管芋圆。 程渡还在反复品嚼着舒柠说的那番话,她说要在所有人面前给自己打上她男朋友的标签。 说一点都不想公开是假的,事实上程渡想极了。但理性一看,不公开对舒柠是好事,程渡本来也不在乎外人如何评价他。 程渡没想到舒柠那样坚持,他很难抗拒她的坚持。 父母离婚的时候,他成了一只皮球。 首发的位置是他自己打出来的,教练组的选择只基于他的成绩和状态。每个人都不敢说自己能坐稳首发,稍一松懈便会被换下。 程渡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他突然不能上场,俱乐部连让他去看饮水机的资格都不给。好不容易熬到转会期,合同又被卡住。他只能暂时去做游戏直播,日复一日,看不到头。他在弹幕的追问下荒诞地解释道自己并不是退役,只是没有俱乐部要。 噩梦惊出了程渡一身的冷汗,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没有人告诉程渡,你站在那什么都不做,我依然会选择你。 程渡好多年没被人坚定选择过了。 接下来的训练过程里程渡频频神游,不光是他,整个WIT都处于一种无声无形的亢奋之中。教练武越见他们心思都不在这,挥挥手让他们滚到外边去。 覃露索性点了些吃的,让他们先喘口气。覃露一副快要落泪的样子,她很激动地询问程渡关于他和舒柠恋爱的故事。程渡随便应付了几句,一转头,身后竟然围了一圈人。 程渡立刻止住话头不再提。 苏打吃东西很挑,他撕掉披萨外层的面皮,只吃内里带馅的部分。苏打嚼着披萨,腮帮子鼓鼓的,说话含糊不清:“程渡,你真是,闷声炸了个天雷啊。” Keith丢下啃完的烤翅骨头,吮了吮手指:“上次我们带芋圆去见舒柠,你说你不舒服,也是为了避嫌吧?” 芋圆再也坐不住,夺门而出。 “今晚舒柠的男粉怕是难熬咯。”陆子游望着芋圆郁郁奔走的背影,幸灾乐祸道。 芋圆没走几分钟又回来了,嘴角抽搐着:“程渡,他妈的《星河不及你》竟然是写给你的!” 苏打很有节奏地鼓掌:“杀人诛心。” 覃露捂住嘴巴:“看微博,看微博!” 程渡点开自己的微博,消息栏跳动闪烁,私信箱滚动不停。今天一整天他的微博都是如此,排山倒海的问候席卷而来。有羡慕的、有辱骂的,还有一些令他看了直皱眉的。 说他在女明星面前两幅面孔,双面煞星? 他喜欢舒柠,而舒柠恰好是女明星,仅此而已。 程渡没理会那些信息,直接滑到了舒柠刚发的微博。 舒柠V:Foryou@WIT-Pluto 嗯,我的歌。 程渡背过身子,匿藏自己的开心。 苏打兜过来,把芋圆挤到一边去:“去去去,人家女才男貌天生一对的,轮得到你这个妖怪来反对?” “小丑竟是我自己。”芋圆哆嗦着,“程渡,你听我唱了那么多遍《星河不及你》,是不是觉得很爽啊?” 说实话,有点。 程渡在心里答。 芋圆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声,又消失不见。 “闲杂人等戏还挺多…”苏打拉了张凳子在程渡身边坐下,眼底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程渡,你打算怎么回复舒柠的官宣?要不要你打哥我教教你?” 程渡心情好,决定听听苏打的意见。 毕竟苏打是他们俱乐部公认的情圣。 “你看芋圆那样,舒柠一公布恋情,对她那些男粉来说肯定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你就得讨个好,出面保证你会好好照顾舒柠,把她捧在手心。这样她的粉丝会觉得你很懂事,在路人那也能拉一波好感。” 程渡一时无话。 苏打来了灵感:“对了,你的女友粉也会伤心的。我建议你也安抚安抚她们,总之,尽量不要让自己掉粉,明白不?” 程渡这回连头都懒得摇:“不明白。” “那我再给你说说…” “不用了。“程渡扯了个你的好意我心领的笑,起身走出混杂着食物香味和八卦气息的活动室。 他抵靠在黑漆门框上,终于放肆笑出了声。 半晌,他在舒柠那条微博下回复了四个字: WIT-Pluto:程渡收到 他和舒柠相爱,一切就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风口浪尖 吃瓜路人纷纷感叹舒柠公布恋情的动作干脆迅猛,她这一举措,令下午还在猜测她肯定不会回应的网友啪啪打脸。 何淼淼又被舒柠摆了一道,她沉着脸将舒柠甩回了家。舒柠自知理亏,变着花样用言语讨好何淼淼。不过她很快就没心思在何淼淼面前装憨了,程渡突然在她的官宣微博下回复了四个字。 WIT-Pluto:程渡收到 何淼淼砸吧着嘴:“有点儿太简单了吧?” “你不懂,这很程渡。”如果程渡回复一些长篇大论,舒柠反而会觉得很奇怪。 两人言简意赅的官宣,即刻在网络上激起巨大反响。从狗仔公布视频到舒柠承认恋情只过了四个小时,有网友戏称,舒柠承认恋情的时效之高,比某些被官方点名的法制咖艺人出道歉声明的速度还要快。 网友们立即出动,将程渡的履历翻了个底朝天。程渡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经得住扒,由于他平时很少说话,没犯过电竞选手口嗨时最容易犯的“祸从口出”。程渡能被攻击的黑点就是太爱跑商务和直播喜欢水时长,除此之外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打导播镜头、直播间踢粉丝之类的没礼貌事件。 幸好大部分网友本来就不会期待一名电竞选手能有多高的素质,没有期待也就没有失望,因而程渡的瑕疵在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路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程渡在几个月前拍摄的半裸防晒霜广告,更是在无形间给他加了一层厚厚的buff。 [身材是真好,美女果然还是要配帅哥] [舒柠颜控人设真是诚不欺我] [行吧行吧,总比找猪头好。] …… 饶是如此,舒柠的很多事业粉依旧不满意她选择了程渡。 [柠姐,没得选了吗] [为什么非要找竞男呢!!上过高中吗,他该不是还会家暴吧] [天呐,这还是个KPL…] [对不起,姐夫这两字我真的喊不出口] [BE的时候踢我一下,谢谢] …… WIT的粉丝表示这事简直不可思议,程渡竟然能正常恋爱。不过他们立即调整了思路,开始给程渡送上一些莫名其妙的祝福。 [随八百,结婚那天给我留个OB位] [星啊,高嫁了呀!] [跟了柠姐以后多少懂点人情世故,提高一下个人素质。有点当姐夫的意识,别拖她后腿,顺便把你直播间里的水挤一挤] …… 无论是什么游戏,面貌好+成绩好的电竞选手普遍都拥有一批女友粉,程渡也不例外。这些粉丝纵有不满,可碍于程渡的恋爱对象是名气远高于他的舒柠,且程渡本人在粉丝运营方面一直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她们没说太多,只是抱怨程渡不再是眼里只有奖杯的纯粹竞人了。 有好事者闻着味就来了,他留言说:哇塞,花粉和竞粉撞上了,打起来打起来! 后续的发展并不如这名好事者所愿,故事反而进入了奇特的走向。 游戏圈一直存在着不成文的鄙视链:首先是主机玩家藐视一切;其次PC游戏里dota玩家和lol玩家积怨多年,dota玩家觉得lol不过就是打着dota的名义横空出世的简易游戏,dota就是dota,不是什么MOBA;lol玩家看不上王者玩家,觉得那就是个弱智贴膜游戏,也配叫MOBA。可如果要追根溯源的话,他们叁个的祖宗都是冰封王座里的那张自定义地图。 端游比赛的大部分观众都已步入社会,尽管很多人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打开游戏,但看比赛和骂选手的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他们极少在选手恋爱的事情上多费口舌,因为在这件事上他们已经饱经风霜。很多选手背后都有一个网红或者富婆女友,她们中有些人本身就是小有名气的网红,有些人则是因为和职业选手恋爱而将自己慢慢运营成了网红。 就目前来看,整个竞圈暂时没有和女明星谈恋爱的,连传绯闻的都没有。 舒柠和程渡恋情的曝光,让别的竞粉除了感到震惊无语之外,还是震惊无语。 毕竟这是他们共同看不起的手游比赛。 于是“亲戚们”纷纷跑到程渡微博底下观光打卡,甚至连FPS游戏比赛的观众都跟风跑了过来。起初大家都是围观起哄,但有一些人同时身兼缺德竞粉与舒柠男粉的双重身份,他们自然不会嘴下留情。有脑热者直接留下了一句“程渡,你他妈死不死啊?”的亲切慰问。 这条评论被后续大批涌入的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疯狂点赞,半小时过后,“程渡,你死不死”这句话也登上了热搜第二。 舒柠未曾想过程渡会被骂上热搜,夜里和程渡视频时很是愧疚。 “程渡。”舒柠真想越过屏幕抱住程渡,“又害你挨骂…” “没什么,我已经习惯挨喷了。”程渡刚洗完澡,他赤裸着上身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好一副美少年出浴图。 正当舒柠感慨程渡小小年纪心理素质不错的时候,程渡忽然垂下头,嗓音涩涩的:“但我从来没有被骂上热搜过。” 舒柠一颗心又揪起来:“这次真的过分了。”说些死不死之类的话,太难听了。 “我收到了好多骂我的私信。”程渡仍然垂着黑乎乎的小脑袋,他说完这句便沉默不语。 “这样吧,回来我好好补偿你。”舒柠连忙哄他,“我亲自下厨炒火腿肠鸡蛋给你吃好不好?” “你不用给我做饭。”程渡缓缓抬起脑袋,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他咽了咽口水,眼里攒着黏糊糊的湿气,“我想看你穿好看的衣服。” 舒柠的脸颊顿时一热,她迅速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好看衣服是为何物。 舒柠穿过那件水手服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把它扔掉了,事后程渡曾隐晦提及过,被舒柠无情拒绝:哪能次次演学姐啊,穿一次就够了。 为了安慰程渡,舒柠只能一口答应下来。 程渡猛然将头上的毛巾一把拽下,黑亮的眼睛直直盯着舒柠瞧:“拉勾,不许反悔。”他隔着镜头朝她伸出小拇指。 舒柠拗不过他,作出应有的保证后,她察觉到程渡身上的低沉气息消散得飞快。舒柠心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此时质疑他会显得自己很没良心,她撇撇嘴道:“我发现你越来越狂妄了,这还是当初隐忍的你吗?” “我变了,我现在有持无恐。”程渡凑近摄像头,放缓了嘴唇张合的倍速,生怕舒柠看不见似的,“因为你很喜欢我。” “可是我喜欢原来的小星星啊。”舒柠忍不住戏弄程渡。 “那我可以变回去。”程渡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没等舒柠开口,他又用略带孩子气的语调低头小声嘀咕道,“但我偶尔也要有持无恐一下。” 程渡这种无意识的撒娇对舒柠来说简直就是绝杀,她叹道:“乖乖,我应该早点把你拎出来谈恋爱。”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不语,再有声音传来是一阵暴烈的哄笑,“乖乖,乖乖,我吐了啊,哎…程渡,别生气!” 仔细一听,熙熙攘攘的男声中还混杂着程渡恼火的呵斥:“谁让你们进来的?” “他们听见了吗?”舒柠握紧手机,难为情地问。 “我先挂一下。”程渡匆忙说着。 “下手轻一点。”舒柠温声笑。 “嗯,程渡收到。”程渡嘿了一声,很快挂了电话。 舒柠窝在床上朦胧了好久,一会怀念以前内敛的他,一会又觉得这样放肆的程渡也很好。 — 舒柠:程渡,你真的难过吗? 作者有话说: 游戏歧视这个,我的大表哥是魔兽玩家,也是刀塔的老玩家了,刀塔属于他的信仰哈哈。刀塔我玩不明白,我玩的一些游戏在他眼里都是低级游戏。 早些年确实会羞愧下子,这两年活明白了,都敢在他面前玩王者了(手游在他眼里不算游戏) 我是觉得不同阶段的需求不一样吧,毕业以后能在工位上摸鱼玩两把扫雷都是我赚到,如果能躲在洗手间打两把斗地主,那今天就是完美的一天! 现在除非有我很感兴趣的游戏,我才会打开电脑。这篇文大部分也是我用手机敲出来的。 游戏本质也是奶头乐,能给人带来阶段快乐就行,玩游戏是为了开心!写文也是,希望看到这里的大家都天天开心! 第一百四十章不速之客 网上热闹了好一阵子。 舒柠在男团选秀节目上说自己不喜欢弟弟的言论被人翻出,挂在各个社交平台上反复鞭尸。有人紧跟热点做了一组表情包,截了她说这话时自信肯定的神情,并在她脸上配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皮塔安慰舒柠:“还好他们只是做表情包,没把你拿去剪鬼畜。” 曾汇总过舒柠和程渡情侣物件的楼主终于沉冤得雪,她在标题后方打下了“你们服不服”的五个咆哮大字。 预言成真,两天内帖子里新增了几百条许愿评论。 [许愿今年顺利上岸] [许愿考研成功!] [暴富!暴富!暴富!] [许愿一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offer] [接身材好又会亲的年下男宝] …… 去年舒柠和程渡在墨畅直播间的游戏录屏也被人找出,更有甚者截图分析了舒柠的面部表情,断言舒柠和程渡一定在这场直播前就认识。 原本落在这里是合适恰当的谢幕,但第二天一早,舆论的方向又悄悄拐了一个小弯。 舒柠这段恋情备受瞩目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与程渡之间的年龄差,而隐埋的雷点也在于此。 仅是八岁年龄差的姐弟恋在娱乐圈自然不算什么,可网友追溯到他们相识的时间线太敏感。程渡那时才刚满十八岁,于是有人大胆推测,也许在WIT拿冠军之前,舒柠就已经把程渡拿下了。 [男方当时还未成年吧,这也太不合适了] [未成年也下得去手?好恶心,就是高中生的年纪] [啊,我对舒柠的滤镜碎了] [代入一下男方父母,emmm…我觉得真晦气] 舒柠这就被扣上了一顶“祸害未成年”的帽子。 “这帮道德标兵出征个什么劲,程渡也不是正经高中生啊。”顾思义很愤慨,“别搭理他们,我们基圈也好嫩口的。” “看看香港的娱记是怎么写我的吧…”舒柠又气又尬,“太过分了,什么叫《女歌星食用未成年绝世好body》?” 最过分的是,这本八卦杂志还在标题栏下方,配上了程渡光裸着上半身的广告图。 “还有这个,《舒柠睇中电竞男,机场热辣亲到飙》…”邱邱补充。 “香港的娱记就那样,敢编敢写,反正嘴里吐不出好话。”何淼淼快速浏览网页,在一些评论上稍作停顿。她点了一支烟,神情挺不屑的,“都什么年代了,找个年轻男孩怎么了。漫漫,小柯,找人带带风向吧,就往这个点靠靠。” 不过漫漫和小柯还没来得及努力,已经有不少女网友出来帮舒柠说话了。 [且不说舒柠是不是真的泡未成年了,就算是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感觉男方愿意的很啊,不用一上来就逼女明星自省好吧] [凭什么男人可以和十七八岁的女孩谈恋爱,性转一下我们女人就不行?] [女人至死是少女,唯爱少年!] …… 邱邱在每一个力挺舒柠的评论下疯狂点赞。 与此同时,WIT在败者组决赛以4:3战胜GS战队,顺利进入总决赛。 那天程渡一反常态地上了胜者队采访,这也是两人恋情曝光以来,程渡首次在媒体前亮相。 例行的赛后采访结束后,程渡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到场的媒体都是一直跟电竞赛事的,他们基本没有娱记的从业经验。 还是赛事主持人先反应过来,她略约迟疑了片刻,随笑道:“Pluto特意留下来,是想让我们八卦一下吗?” 程渡抿抿唇,正视镜头,利落地开口:“成年了,我追的她。” 场馆内立刻响起了星星点点的哄笑声,弹幕也全在刷“笑死,双面煞星回应恋情速看速看”的烂梗。 主持人是个漂亮的小姐姐,她哇了一声:“你倒是开门见山。”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主持人转动着眼睛,佯装要刁难程渡的样子,“方便透露一下你是怎么追到舒柠的吗?” 程渡没有半点犹豫,简单回了四个字:“死缠烂打。” 程渡的主动回应令舒柠的部分粉丝对他有所改观,这段小小的插曲终归是没掀起风浪。 视频播放完毕,舒柠立即给程渡拨了电话。 “你干嘛呀?”她羞赧地问,他可以不用回应的,“这事都已经过去了,没人说我了。” “他们说不说是一回事,我说我的。”程渡很坚持,话里话外都透着执拗,“你不能受委屈。” “你真是…”舒柠的心尖酥酥麻麻,攒着要叮嘱他的话一句都说不出了,她只得嘀咕道,“真的很险啊,差一周我就真祸害未成年了,你当时说你二十岁…” “嗯,是我先骗的你。”程渡不假思索地说,“不过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骗你。” 舒柠托腮笑:“小小年纪这么喜欢骗人?” “不骗你生米煮不成熟饭。”程渡答得掷地有声,“那晚你必须睡我。” 他是怎么能说出这句话的啊…像赛前笃定地说出“我们一定会赢”似的。 “我要挂了,你好好备战总决赛吧。”舒柠赶紧摆手,再不挂电话难保她不会被程渡蛊住,做出连夜飞去岚城看望他的惊人举措。 邱邱挪过来,感叹道:“原来我不是不喜欢弟弟,像程渡这种弟弟我是绝对可以的。” “哪种?”舒柠方才在程渡的恳求下,隔着话筒重重地“啵”了他一口,这会儿见到邱邱,生怕她发现端倪。 “就这种眼里只有你的弟弟,容不得你受一点委屈的弟弟。”这段时日邱邱与程渡也慢慢熟络起来了,“明明骂他的人比较多吧,他都被骂上热搜了…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头号CP粉了。” “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邱邱打开微博,给舒柠看了一个已有六千多名粉丝的CP超话,“你看,你们已经有CP粉了。” 果真,超话的封面是《星河不及你》的歌曲封面,CP粉还给两人的超话起了一个可爱的称呼,叫魏你写歌。 “别嫌人少哈,毕竟磕真情侣哪有磕纸片人有趣呢?已经很可以了!”邱邱当着舒柠的面,在超话内点了一个今日签到。 微博显示邱邱已经在这个超话连续签到叁天了。 “你好幼稚啊。”舒柠挪开邱邱的手机,快步走了出去。 关门后,舒柠悄悄登录了自己的微博小号。 美少女白展堂:你已关注“魏你写歌”超话。 * 连续几日的纷扰喧嚣过后,这场恋情曝光引来的余波终于告一段落。 由于舒柠父母提前给魏家其他人打过预防针,两人公开恋情后,舒柠的家人都显得很镇静。他们商量着等程渡打完比赛后回来见见,电竞选手对家中长辈来说的确是个新奇职业。 魏昭得知给自己无偿上分的通天代竟然是程渡,感叹道这个世界果然没有白上的分。 沉星劭从路铎那提前得了线索,他也没有表现得过于震惊,只是笑说自己要取消名下企业对KPL的赛事赞助。 祝霁月在某场活动后台见到舒柠,哭丧着脸说:“舒柠姐姐,那天我和柳易谦好像两个喜剧人哦。” “那阵子我和程渡闹了点别扭,不是故意在你们面前装不认识的。”舒柠急忙安抚祝霁月。 最后她们约了四人组队,祝霁月笑眯眯地把位置安排得明明白白:“正好呀,你打射手,程渡给你打辅助,柳易谦做工具人,我来打野。” “嗯,等程渡回来。”舒柠欣然应允。 舒柠在书房的玻璃日历表上标了一个圈,圈中的数字正是夏季赛总决赛的日期,那天恰好也是男团选秀综艺的总决赛之夜。 一切都已落定,就待程渡归来。 隔天下午,何淼淼给正在做脸部护理的舒柠打了一通电话,说是有一位粉丝想见她。 大概是某个借了人脉来与自己见面的歌迷,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但多数时候何淼淼都会替舒柠婉拒,很少像今天这样难以推脱。 “男人女人?”舒柠问何淼淼。 “是个女人,我听说是从香港过来的。”何淼淼说,“她直接找的老板,点名要见你。” “我的大佬粉吗?”舒柠生了几分好奇:“办事还挺酷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去陪她喝个下午茶吧。”何淼淼说着说着,还是改了口,“对了,记得带上邱邱。陆青斐那事还是给了我点警示,女人狂野起来比起男人也是当仁不让啊。” 舒柠取笑她:“当仁不让是这么用的吗?” 何淼淼还挺坚持,说道:“反正留个心眼。” 最终舒柠并没有如愿带上邱邱,那位大佬粉丝直说让舒柠一人赴约即可。舒柠这边退了一步,到达目的地后,她留了老傅和邱邱在隔间用餐,自己则随着中间人来到约好的房间门口。 这是一间以全玻璃建筑而闻名江城的米其林叁星餐厅,此时厅内却没什么人,像是被人包场。 中间人是个长相板正的男人。 男人轻敲了房门,里面有个女声应声而动,有急促的脚步声踏至而来。男人的手掌还未及时收回,门便“唰”地一下被人从里面拉开。 舒柠迎上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庞,女人的眉眼似曾相识。 她在海市见过这个女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小橙子(1) 舒柠打量着眼前的漂亮女人,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 程渡的粉丝啊? “你好,舒柠小姐。”女人的口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粤语腔调。 舒柠回之一笑,她摁下心头的迷惑跟着女人落座。男人没有进屋的打算,替她们合上了门。这间包厢很大,两面都是立体切割的玻璃墙,能望见庭院的绿荫和墙角的小猫。窗边的桌子很小,并且只立了两把靠得很近的椅子,像是专门为二人准备。 女人端坐在舒柠身旁,一头浓密黑发在脑后梳成一个低低的发髻,留了几缕发丝垂在鬓边。这个古典的发型将女人的轮廓勾勒出几分温婉,少了在海市见到的那抹疏离。 她给舒柠倒了茶,姿势和顺序都很讲究。 “这次见面很唐突,请见谅。”女人将茶杯慢慢推至舒柠面前。 舒柠客气回复:“没事,我正好有时间。” 为了缓解尴尬,舒柠举杯嘬了一口热茶。茶是锡兰的红茶,入口香醇温润。她边喝边悄悄打量眼前这个漂亮女人,舒柠见过很多美丽的女明星,这一位则多了丝不食人间烟火的风韵,舒柠也清楚,维持这种风韵的诀窍在于浑厚的财力。 女人的眼神在不经意间和她对上,再一看,其眉眼的形状令舒柠立刻联想到了另一个人。 舒柠顿时心如明镜。 女人的眼尾慢慢弯了起来:“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杜闻秋,我是…”她停顿了一下,“我是程渡的妈妈。” 尽管舒柠已经做出了大胆的预设,听女人这么一说,舒柠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咳了起来。所幸她喝得茶水不多,干咳了几下便缓过劲来。 杜闻秋没料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我吓到你了是不是?”她的目光有些许的飘忽,又道,“看你这么惊讶,程渡肯定没和你提过我吧。” 舒柠的喉咙还痒痒地,但仍是立马接话道:“提过的。”尽管不多。 面前的女人保养得当,看起来顶多比舒柠年长几岁而已,讨巧的话,喊姐姐是最合适的。可论辈分来看,她又是程渡的妈妈。最后舒柠只能郑重地选择了称呼,“杜女士您好。” 舒柠很快想起杜闻秋是从香港过来的,香港娱记的火辣用词如弹幕般在舒柠脑海里来回滚动。 舒柠问:“您一直在香港吗?” 杜闻秋点点头:“我和程渡爸爸离婚后就去了香港,中间在新加坡待了几年,算是住香港比较多。” 舒柠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待到面部肌肉能够重新供她调动时,她立马焦急地解释道:“港媒都是乱写的,我和程渡认识时他已经成年了,我们是正常恋爱。” 要是杜闻秋反对自己和程渡在一起,她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毕竟不是所有的母亲都能接受相差八岁的姐弟恋,而且那些杂志还写她食用未成年。 杜闻秋倒是很淡定:“别担心,香港的娱记我是知道的。” 舒柠浅尝了一口马卡龙来掩饰难堪,马卡龙很甜很齁,她一向不爱吃,这会儿是眼前有什么就拿什么了。 “我怕您相信他们写的,以为我真的对程渡做了不好的事情。” 杜闻秋没有追究的意思,她愣神了几秒,忽地自言自语道,“程渡像我,现在看来他不光是长得像我,在这种事情上也像我。” “我和程渡爸爸结婚的时候只有二十岁。”杜闻秋边笑边摇头,“结婚前我和他爸爸谈了一年多的恋爱,算起来差不多也是程渡这个年纪。我不太会念书,一直在舞团跳舞。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那时很崇拜学识高的男人,程渡的爸爸完全是我的理想型。” “然后呢?”舒柠对程渡的家庭了解甚少,现在听杜闻秋说起那些过往,根本按压不住内心的好奇,她乖乖坐正像听老师授课,眼中闪烁着浓厚的求知欲。 * 杜闻秋原本是不打算与舒柠说太多陈年旧事的,她担心舒柠会因此看轻自己也看轻程渡。她知道自己越过程渡冒然来见舒柠的行径很不妥,但她必须要亲自确认。 确认这个女明星不是和自己的儿子随便玩玩。 舒柠的态度认真诚恳,言语间处处让自己舒服。就连听她说起那无聊的曾经,舒柠也是全神贯注地细细聆听。 杜闻秋心头尚存的顾虑慢慢消逝了,她喝了口茶,继续说:“我不是江城本地人,家里不同意我远嫁,也不想让我那么早结婚。我就非要生米煮成熟饭,领结婚证的那天,程渡已经在我肚子里了。” 生米煮成熟饭,母子俩的做事风格还真是如出一辙。不过舒柠没功夫分心感叹血缘的奇妙之处,杜闻秋平静地讲述了一个相爱容易相守难的故事。 杜闻秋刚嫁给程述安的日子过得还算顺心,二人世界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如意呢?可是伴随着程渡的出世,她才渐渐发现程述安并不是一个能承担家庭责任的男人。程述安永远只在晚上回来逗逗还不会说话的程渡,他专心于学术,把家里的所有事务全部甩给了当时只有二十岁的杜闻秋。 日子一长,杜闻秋和程述安在柴米油盐碰撞出来的矛盾之中,把对彼此的爱消磨殆尽。人们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杜闻秋却觉得婚姻只是女人的坟墓。程述安可以什么也不管,而她必须要放弃跳舞洗手羹汤为他备好一切。 她被困在这座精妙的牢笼里。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午,回想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程述安无意间撞倒了家中的扫帚,杜闻秋当时刚洗完程渡弄脏的沙发套,又得急忙赶去厨房做饭。“你把扫帚捡起来吧。”杜闻秋很累了,草草交待自己的丈夫。程述安充耳不闻地进了书房。 扫帚是程渡捡起来的。 掉落在地的扫帚,成了压垮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程述安说,就是一把扫帚而已,至于吗?但杜闻秋已不奢望他能懂。 杜闻秋坚持要离婚,不管程渡哭得有多大声,她愣是和程述安签署了离婚协议。 她在江城没有亲戚朋友,来江城是因为程述安,离开亦是因为程述安。杜闻秋有了一个能去香港跳舞的机会,她本身就在白话地区长大,杜闻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接受了这份工作。 “我怀程渡的时候突然变得很爱吃橙子,程渡在我肚子里就有了小名,我一直叫他小橙子,他应该是一个很爱吃橙子的孩子才对。”杜闻秋轻声笑了笑,“生下程渡后我发现他根本不爱吃橙子,他很会剥橙子。但是他小时候特别调皮,让他乖乖坐下来剥橙子给我吃,得用爆竹和奶糖和他交换。我也不是每次都如约买给他,经常都是空口打欠条。” “程渡学会写的第一个字,不是他的名字,而是‘正’字。因为他要用它来记我欠了他多少盒爆竹,多少颗奶糖。我们家餐厅白墙上都是他用铅笔写的‘正’,有一回他爸爸嫌烦,用橡皮擦把那些正字全擦了,他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又打起精神来凭着记忆重新写上。这次学聪明了,用的是水彩笔。” 舒柠记得程渡是不爱吃甜食的,更没听他提过爆竹和奶糖。 杜闻秋接着说:“以前亲戚们喜欢开那种爸爸妈妈离婚了,孩子要跟谁的玩笑。问到程渡时,他永远都是回答要跟我,小时候他和他爸爸就不亲。可我真正决定要离婚的那天,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他却说他愿意跟爸爸。” 深度探入了程渡的过去,这一切比舒柠预想中要沉重,“那时候他多大?” “六岁吧,他小时候能跳就不跑,能跑就不走,我们一度怀疑他是多动症,让程渡安静是一件很难的事。挨打更是家常便饭,他一哭,左邻右舍都知道我们家晚上又打孩子了。每次领他路过玩具店都要特意绕路走,想要的玩具他一定要立马得到,不然就赖在地上不起来,闹到你愿意买给他为止。” 儿时的程渡令舒柠很陌生,她刚想开口告诉杜闻秋,程渡现在已经不会这样。当她瞥见杜闻秋泛红的眼角,又觉得这些话没必要说,也不能说。 “其实他那些调皮的事迹我都不太记得了,根本数不清楚。不过他不调皮的时候也很招人喜欢。幼儿园里发了什么好吃的,他自己就只吃一块,剩下的全部带回家给我。我和他爸爸吵架,他会第一时间拦住他爸爸。我不开心,他会拿出自己藏起来的压岁钱让我去买漂亮裙子。” 杜闻秋吃了一块糕点,舒缓了落泪的冲动,“那时候我太年轻了,觉得程渡是我的拖累。” “我离开江城的那天,程渡用一个塑料袋装满了剥好的橙子,让我带在路上吃。他的指甲缝都被橙汁染成了黄色。他在我耳边说自己只是暂时跟着爸爸,等我在香港安定下来,一定要记得回来接他。我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像我答应会给他买爆竹、买奶糖、买小汽车一样。” 那袋橙子杜闻秋真正只吃了一颗,它们的最终归宿是登机口旁的垃圾桶。 到香港后,杜闻秋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适应新生活。说来也巧,杜闻秋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一个男人。男人最先在澳门赌场做迭码仔,而后开始充当一些内地高官的白手套,有了发家的资本,男人也慢慢成了香港的新兴富豪。男人早早出来谋生,没多少文化,挣得全是程述安看不上的糟污钱,但却给了杜闻秋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个男人是杜闻秋现在的丈夫,他不介意杜闻秋结过婚生过子的处境,只说想带杜闻秋开始新的生活。杜闻秋知道,男人口中的新生活当然不包括程渡。 阶级跨越的诱惑太大,杜闻秋还是再次选择了步入婚姻。 杜闻秋笑得很苦,“我很虚荣自私是不是?我根本不配当母亲。” 舒柠无意评价杜闻秋的人生选择,她也没有批判她的权利。 杜闻秋略带哽咽地说:“我应该回江城看看程渡,亲口告诉他留在爸爸身边也很好…可我很快又怀孕了,我没办法大着肚子回来找他。我的小儿子出生后身体不太好,我自欺欺人地认为我走不开。两年,叁年,就这样拖着,拖着,拖到后面我是不敢再见他。程渡小时候就是一个很犟的孩子,他会生气的。” 后来杜闻秋才意识到,离开江城的那天,她不仅仅是丢弃了一袋橙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小橙子(2) 积蕴而生的愧疚,如同一把食人血肉的钝齿,将程渡慢慢挖成了杜闻秋心口上的一道伤疤。 “我在程渡高一那年回来过。”杜闻秋眼底泛着泪光,“我以为程渡不会愿意再见我,我都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但是事情很顺利,太顺利了。” 那天的情形杜闻秋还历历在目,她忐忑不安地站在江大附中校门口。她多年未见程渡,仅凭着前小姑子给的一张证件照在人群中反复比对,生怕遗漏掉那张她惧怕又想触摸的脸。她看得眼花缭乱,几个穿着相同校服的男生朝她迎面而来。其中一个少年在经过她时停住,高瘦的身影遮缚住了杜闻秋眼前的夕阳。 程渡长了很高的个子,褪去了儿时的稚嫩,是一个她快要认不出来的小大人了。 程渡和她一起吃了饭,过程很沉默。杜闻秋给他点了他小时候最爱吃的火腿肠炒鸡蛋,特地叮嘱经理交待后厨一定要用淀粉肠炒。但那是一家高级餐厅,只有空运过来的西班牙火腿,程渡简单动了几口筷子。 杜闻秋艰涩地喊他的小名,程渡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唤他。杜闻秋有意和他聊着从前,她问起自己曾经欠他的爆竹和奶糖,程渡却说那些事他已经不记得了。 程渡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她,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找他。 而后杜闻秋隔段时日便会飞回江城看望程渡,程渡也不是每次都有时间见她。他们的相处依旧是以沉默居多,调皮好动的儿子长成了安静寡言的少年,杜闻秋非常不习惯,但程渡愿意定期坐下来与她聊天,她就很满足了。她听说程渡和程述安的关系更僵,僵到早已不再交流,父子俩每年只在他爷爷的忌日才见面。 程渡问她还有坚持跳舞吗,杜闻秋点点头,说自己不光坚持在跳舞,她还有了属于自己的舞团。除此之外,她还做了一些风口上的投资,很多人称她为杜总。程渡认真地听她讲述了她现在的生活,他夸她是一个很厉害的舞蹈家。他们聊了很多小时候程渡去看她跳舞的事,他说她在舞台上很漂亮。 程渡甚至问起了杜闻秋现在的丈夫,杜闻秋随便讲了些琐事,程渡笑了笑,说他比爸爸好。那晚的谈天氛围罕见得好,是两人恢复联系以来最好的一次。 不过归根到底,母子俩能聊的话题其实少得可怜,可杜闻秋还是固执地想要补偿她错过的十年。 杜闻秋神情哀伤:“他和我见面,好像只是招待一位远方来的亲戚。后来我发现他在一家烧烤店做事,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洗那么多脏盘子,舒柠,我当时伤心极了…我不想他吃那种苦,给了他很多钱。他不听我的,还是执意要去那家店做事。” 舒柠试探性地问道:“然后您就举报那家烧烤店雇用童工是吗?” “对,我动用了一些手段。”杜闻秋低下头颅,音色变得低沉沙哑,“程渡很生气,说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程渡只是去帮忙。”舒柠解释,“那店是他好朋友家开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杜闻秋苦笑着摇头,“自那之后我们很少见面了,直到我听说他要休学去打电竞。” 杜闻秋常常在想,如果程述安能够好好带大程渡,而不是自私地将程渡甩给家里的老人,程渡没准也会长成阳光灿烂的孩子。杜闻秋对前夫的怨念尽数迸发,程述安笑说他们谁也没资格说谁。程述安一直是如此,自私得理直气壮。 杜闻秋无话可说,辗转找到已经入驻SPE青训营的程渡。她领程渡外出吃饭,可程渡累到在车里就睡着了。她不懂什么电竞,只知道程渡没必要在那里浪费时间。 现在的杜闻秋足够有钱,程渡甚至都不需要通过高考来改变人生。他想去的学校她都可以帮忙运作,有些名校看似难于登天,但它们永远会为足够的钱权留下一扇隐形的门。 杜闻秋认为自己可以直接书写程渡想要的未来。 程渡告诉她,自己喜欢在游戏里被人认可的感觉。那是她第一次快要触摸到程渡的内心,可当时的杜闻秋满心想得都是如何让程渡放弃。杜闻秋在香港的富太圈人缘不错,就像约见舒柠一样,杜闻秋很快有了一个和SPE老板的见面机会。 杜闻秋的丈夫在内地有一些隐晦的政治人脉,很多深谙此道的商人都乐于卖杜闻秋一个面子。 SPE的老板也是其中之一。 在她委婉地表达出不想让家里的孩子走电竞这条路时,SPE的老板立马心领神会:哪个分部的?您大概不知道,我的俱乐部有很多电竞项目。 杜闻秋报出了游戏名称。 SPE的老板松了一口气,笑着应允道:王者分部的啊,好说好说。 在杜闻秋的认知里,竞技都是出现在奥运会上的传统比赛项目,培养一名选手需要花费很大的人力成本。她有些讶异于SPE老板的过度爽快,但SPE的老板劝她别放在心上,他的俱乐部有很多程渡这样的小孩,程渡想打的那个项目根本不缺人选。 回去以后杜闻秋才知道,电竞是一个淘汰率极高的残忍行业,程渡辛苦在青训里争取来的位置,被她几句话摧毁得一干二净。 SPE如她所想那般没用程渡,过了很久程渡主动找上她,把这一年来她陆续给他的银行卡信用卡全数归还到她手中。 卡里的钱程渡一分钱都没有动过,杜闻秋当时就哭了。程渡替她擦干净眼泪,说:其实我没怪过你,妈妈。 杜闻秋终于又从程渡嘴里听到这个遥远的称呼,泪落得更凶。小时候轻易能揽进怀里的小男孩,长成了只能贴进他胸膛的少年。 程渡任由她抱着哭了许久,哭到杜闻秋以为程渡要重新接纳自己,却听见程渡开口道:所以别再插手我的事了,也别再用钱来弥补我。 她的儿子一直都清楚,她在卑鄙地用她现今最不缺的东西,来填补她过去缺失的一切。 让妈妈弥补你,即使哭花了妆,杜闻秋依旧坚持。 程渡松开她,轻声说:我已经长大了。 那天之后,杜闻秋没有再见过程渡。过了一段时间,她听说程渡换去了一家叫WIT的电竞俱乐部。WIT的老板是奥莱集团的小儿子魏擎,魏家二女儿魏茵常驻香港,找魏擎更加容易。 但是这次杜闻秋没有再给程渡增加障碍。 “他在海市打得每一场比赛,我都去现场看过。我不敢坐去前排,怕他见到我不高兴。”杜闻秋慢慢垂下眼睛,“如果不是我,程渡可能一早就在SPE打比赛了。” 舒柠安慰杜闻秋:“他现在在WIT也打得不错,拿了两个冠军呢。” 魏擎是好老板更是好人,舒柠不会忘记他曾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给程渡出气。从杜闻秋的态度来看,她定然是不知晓陆青斐对程渡做的那些事。舒柠不想让她再担心,决意不提。 杜闻秋又笑着说起从前的事,那些尘封的记忆没有因为岁月而变得灰白模糊。杜闻秋熟悉的是小男孩程渡,舒柠则是了解现在的程渡居多。两人一聊起来,便聊到了落日。 简单的一顿下午茶,又续钟成了一顿晚餐。直到店家毕恭毕敬地告知她们打烊时间已到,舒柠和杜闻秋才意犹未尽地起身离开。 杜闻秋在临上车前递给了舒柠一个礼盒,说是给程渡女朋友的见面礼。舒柠红着脸收下,随后杜闻秋给了舒柠一个拥抱。 “舒柠,和程渡好好的。”杜闻秋像长辈对待小辈那样轻抚着舒柠的头,“别告诉他我来找过你。” 舒柠欲言又止。 “我来找你,只是想看看他喜欢的女孩是什么样的。”杜闻秋的笑容很疲倦,“我已经不再了解我的儿子,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走了这么多年,一出现就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对他来说,我可能就是一个令人厌恶的陌生人。” 舒柠凝望着对面那双温柔的眼睛,她能穿过那双眼睛,找到程渡的影子。 舒柠缓缓开口道:“程渡有一个用了很久的游戏ID,就叫橙子,我想他一直记得自己的小名是小橙子。” 杜闻秋原是轻握舒柠的手掌忽地收紧。 “还有啊…他现在还是很爱吃火腿肠炒鸡蛋,一定要用淀粉肠炒得那种。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他知道您去现场看过他比赛,肯定会暗自开心的。”舒柠舔舔嘴唇,说出自己的看法,“他没有厌恶您,大概他只是没做好准备。” 舒柠长吁一口气:“我们…再给他一点时间吧。” * 告别杜闻秋,舒柠坐上老傅的车。 程渡的视频通话马上打了进来。 “我下午给你发了好多微信,你没回我。”他在电话那边嘀咕着,嘴角微微下瞥,似是想追问舒柠下午的具体行踪,最后又什么都没问。 舒柠心下微动,主动向程渡汇报:“下午见了一个歌迷,我们聊了很久。” 程渡下颚朝上扬了扬,对她的回复很满意的样子。 “她对你挺感兴趣的。”舒柠补充。 程渡的欢乐劲又散去不少,他低头懒懒地嗯了声:“我知道,你的粉丝都不太喜欢我。” “她挺喜欢你的,很看好我们。” 程渡的尾巴又翘起来了:“那她很有眼光。” “程渡。”舒柠小声唤他。 “嗯?” “好想吃橙子啊。” “等我回来给你剥,我很会剥橙子。”程渡慢哼,唇角漾开一个得意的笑。 舒柠也随之笑意盈盈:“等你回来。” — 考虑了很久要不要给程渡第叁个冠军 本来是不打算给的,一年叁冠我觉得蛮夸张的 但是我又反向思考了一下,程渡已经在Po18里当男主了,天赋异禀地do一夜了,还能有比这个更夸张的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想她再来 杜闻秋给舒柠的见面礼是一只白体通透的翡翠手镯。 何淼淼的母亲是玉石类的行家,何淼淼从小耳濡目染,当即便擒拿住了舒柠的手腕。 何淼淼的目光在舒柠的手腕上流连忘返,赞叹不已,“这水头,这种色…你从哪搞来的?我都没见过你戴翡翠。” 喜欢翡翠的年轻女星很少,舒柠也不例外。 “别人送的。”舒柠觉得好看就戴了。她还特地拍照发给杜闻秋,以示自己对这份礼物的重视。 “谁出手这么阔气,你别和我说是程渡啊?”何淼淼很是震惊,“这属于收藏级别了,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舒柠也是见惯了珠光宝气的女明星,但这只“简单”的见面礼有点超出了她的预设。她说明了翡翠手镯的来历,对杜闻秋的事保留了很多,只说那日点名要见她的人是程渡的亲生母亲。 何淼淼难以置信:“那他前阵子还拼什么?森山北麓的宅子和妈妈张张嘴就有了啊。” 舒柠拧眉正色道:“不能这么说,我男朋友喜欢自食其力。” “行,你男朋友格局大。”何淼淼翻了一个白眼,示意让舒柠把手上的镯子收起来,“平时就别显摆了,留着等大场合戴吧。” 舒柠觉得何淼淼说得很有道理,她每次走红毯又要借高定又要借珠宝的,为了不输给其他同咖位的艺人,她的团队可谓是卯足了劲。舒柠将它收进了自己的首饰柜,这只手镯明显有更好的亮相机会。 夏季赛总决赛当晚,舒柠同步出现在男团选秀的决赛场馆。公布最后排名的流程很长,一路折腾到晚上十一点。十名男生站上梦寐以求的出道席位,有金色雨飘落在他们的头顶。 远在岚城的程渡,也迎来了属于他们的第三次金色雨。WIT让三追四,咬下了BO7的最后一局。 BO7打满到采访结束,已是深夜。魏擎无意在岚城久留,第二天一早,WIT全员乘上回江城的航班。 第一次夺冠所有人都恨不得巴着奖杯不放,第二次夺冠是新队友芋圆一直抱着奖杯,第三次夺冠则是几人轮流拿着奖杯。 同理,庆功派对的规格,也随之夺冠次数的增多而一再降低标准。第一次夺冠魏擎包了夜店整层,第二次夺冠是在洋房餐厅内庆祝。到了第三次,魏擎更是一切从简,直接将庆贺场地定在了WIT自家基地。 程渡在电话里告诉舒柠,赛训组准许选手带家属参加今晚的庆功派对。 “苏打和Keith的女朋友都会来,二队有些队员也会带自己的女朋友。”程渡在电话那头慢悠悠地开口。 舒柠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弦外之音,故意抓错重点:“keith也谈恋爱啦?” “嗯。”程渡应了一声。 “谁呀谁呀?”舒柠持续八卦。 “不知道,没问过。”程渡回答地干巴巴的,对队友的私人生活毫不关心,很程渡。他停顿了几秒,又小声说,“肖捷的女朋友也会来。” “哦,那程渡的女朋友呢?”舒柠咳了咳,决意不再逗他,用很正经的语气发问。 程渡安静片刻,随后将声线压得很低,带着浅显飘忽的不确定:“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他们闹起来很吵。” “我觉得啊…”舒柠拉长了笑腔,作出严肃考量的神态。 听筒里有少年缓慢呼吸的气音,他沉默着,等待舒柠的回答。 好巧不巧,舒柠今晚也有一个必须要出席的品牌活动。 “她肯定是愿意的。”舒柠的语调欢跃,“等活动结束,我就催着她过来。” 程渡忽而抬高了音量,笑声朗朗:“那我等你。” 晚上见。 挂电话前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了这一句。 * 尽管舒柠已经将所有行程都安排妥当,然而不出意外就会出意外。红毯上出了一个安保相关的小插曲,导致所有人的入场时间都不得不向后延迟了一个半小时。 好不容易熬到艺人可以离开,关键时刻皮塔又掉了链子。他离开前眼花拿错了一个白色纸袋,里面恰恰装载的是舒柠备好的私人衣物。 舒柠身着一件走路都需要助理帮忙整理裙摆的蓬尾拖地长裙,这条裙子是涂悦个人品牌的时装周定制新款。舒柠当然不能穿着它出现在WIT基地,既高调又不合适。 况且前阵子她和程渡已经在网络上狠狠张扬了一把。 腕表上的时针也指向了一个残忍的数字,WIT的庆功派对大概已经几近尾声。 打瞌睡的史迪仔仅在中途问过舒柠一次,之后便安安静静。 舒柠想了想,最终还是告知了程渡自己要食言的消息。 “没关系,我们回家见。”程渡在听筒那头应得很痛快,他甚至还宽慰舒柠不必自责,以后的赛季里他还会拥有新的庆功派对。 舒柠的郁闷因着程渡的体谅逐渐瓦解冰消,助理们帮她卸下脖颈上借来的昂贵珠宝,拆去了裹系在发顶的复杂头饰。她回归了相对简单舒适的风貌,仅在身上留有一件显得格格不入的礼服长裙。 老傅替她拉好车门,一个不留神险些压上她那夸张的裙尾。邱邱重新将它们拢齐,这时舒柠的微信响了一声。 舒柠以为是程渡,正欲回复他自己已在回家的路上,打开一看是添加微信后从未与她私聊过的陆子游。 [舒柠姐姐,程渡好烦啊我受不了了] [他嫌我们这帮人讲话口癖太重,一直叮嘱我们等你来之后千万要好好说话,注意用词,不准乱开玩笑,求求你过来管管他。] [你要是不来,那我们今晚的罪都白受了!] 将陆子游发来的几行字读完,舒柠猛地抬起头,冲着前方的驾驶位大喊:“老傅,改道去北海路!” * 幕色寂寥,空气中透着泥土和露水混合的芳香。傍晚刚下过雨,夜风扑在脸上清沁了不少。程渡却依旧能感知到那抹莫名的闷热。 他靠在四楼空旷的看台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着。底下有三两的行人经过,视线再越过去,就是小篮球场。 程渡上学时爱和几个同学一起上球场打篮球,两三个小时的运动下来,矿泉水瓶空得很快。偶尔会有不认识的女生给他送水,程渡从来没接过,他有手有脚,自己会买。而且他怕不够喝,一般都是提前买两瓶备着。 程渡的前桌王益阳不同,王益阳总是不买水,每次都是眼巴巴地等着隔壁班的班花李随欣恰好路过,看他可怜再恰好给他送水。 王益阳会得意地接过李随欣递来的水,在众目睽睽下一饮而尽,顺道迎接其他人的起哄。程渡没跟风起哄过,他当时心里想的是:王益阳平时在他们男生这蹭吃蹭喝也就算了,连女生的便宜都要占,真没素质。 现在一看,他自己也变得很没素质。 这是第三个冠军了,第一次夺冠时他得了舒柠的见证,她来过。 但还是好想好想,舒柠能再来一次。 “嗷呜。”身后传来小狗的轻吠,被俱乐部领养的小金毛串串不知何时悄悄来到了程渡的腿边。 程渡最近和它处得不错,很多时候都是他牵它出去遛。小金毛狂摇尾巴绕着他转了好几圈,程渡知道它在暗示什么。 他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教育它:“下午已经遛过你了。” 小金毛又“汪”了一声,程渡自言自语道:“我们不能太贪心了。” 为什么要说成我们,大概是他嘴瓢吧。 他已经是舒柠公开官宣的男友,再往上贪就没必要了,程渡承认自己是一个很贪心的人。 “我要走了。”程渡向小金毛告别。他惦记着舒柠,准备早点回家等她。 相隔多日,程渡对舒柠的思念早已到了前所未有的临界值,再多出一点都要溢满爆发。 小金毛很快又开始汪汪叫,这次是对着楼下。小金毛在外流浪了很久,比其他家养的小狗要机警得多。 程渡稍作停留,刚要迈出的步子顿下。他顺着小金毛嚎叫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熟悉的黑色保姆车停在楼下。 车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长长的黑色裙尾,紧接着一个让程渡朝思暮想的女人从车里吃力地钻了出来。 她站定后环顾四周,随即仰头看了上来。 四层楼的距离不算高,程渡很清楚地看见了她冲他展开的笑颜。 月影皎漫在舒柠身上,替她萦裹上一层薄薄的柔光。她脚踩星光,为他而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程渡的女朋友 舒柠小时候看过许多漫画,里面的主角跑起路来会变成一阵小旋风,漫画家通常懒得勾勒他们的腿部线条,只留有一双夸张搞笑的漫画腿。 程渡就是这样出现在她面前的,更令人忍俊不禁的是,他身后还跟了一只似乎是混了金毛血统的小黄狗。 一人一狗同时站定,又同步喘着粗气。 “诶,你怎么还带了一个你?”舒柠嬉笑着逗弄他。 在一起后,舒柠时不时给程渡起一些应景的称呼,例如他吃太多饭她会喊他贪吃小狗,睡相太差她会叫他迷糊小狗。但程渡自己不这么认为,偶尔会出言狡辩。 “嗯。”这回程渡没有再抗议,他甚至指了指脚边的小狗,大方介绍道,“它叫冠军,是俱乐部收养的小狗。” 真正的小狗蹲坐下来,目光在舒柠和程渡之间来来去去,尾巴频频摇动。 这只小狗算是两人公开恋情后,舒柠在WIT见到的第一个活物,她低头热切地向冠军挥手招呼道:“你好啊,冠军。” 小狗开始吐舌头,状态亲昵。 程渡眼眸闪动,他直接冲下台阶牵上舒柠,嘀咕道:“冠军只是小狗而已。” 舒柠说:“我看你挺喜欢它的。” “我们关系还可以。”程渡点头,弯腰替舒柠拢了拢裙尾。 “那它就是你的朋友啊。”舒柠笑,“走吧,再让我见见你的人类朋友吧。” 程渡是从四楼一路蹿下来的,领舒柠上去当然不能那么草率了事,于是两人带着一狗进了电梯。舒柠披裹上程渡的外套,尽量遮盖她身上过于毕露的高调。 舒柠一只手被程渡攥得紧紧地,她忆起他无人看管的生长经历,也许他经历过很多次失望与自愈。 她轻捻着程渡掌心的软肉,温声道:“你很想我来的话可以直接说的。” 程渡垂下头,将两人交握的十指拧得几乎是毫无缝隙,“我知道你不喜欢太高调。” “前几天我们还不够高调吗?你都被骂上热搜了…要不是陆子游,今晚我可能真的不来了。” “陆子游说什么?” “他说你接了一个电话,立马就蔫了。” 程渡微微蹙眉,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 抵达四楼,两人第一个撞见的人是芋圆。 舒柠和程渡都不想的。 芋圆原地愣了足足有五秒,嘴巴张合出一个显而易见的咒骂形状,一溜烟儿地消失了。 程渡面无表情:“别理他。” “他该不会对我粉转黑了吧?”舒柠哭笑不得。 “他只是还没想通。”程渡说得笃定,“我会让他想通的。” 临近午夜的时间,俱乐部已经热闹过一波了。舒柠和程渡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人,他们穿行过长长的回廊,在一面打眼的照片墙跟前顿住脚步。 其中有一张大合照吸引了两人的注意,是数月前果壳音乐叁人组光临WIT的游客合影。 照片里舒柠和程渡间隔着六副面孔,远远拉开了不相熟的距离。 “现在你不用装作不认识我了。”舒柠扬起彼此粘连的手掌,“我也不用躲在后面偷偷勾你手了。” “嗯,再也不用了。”程渡眼睫微颤,牵她慢慢往前走。 WIT的餐厅内杯盘狼藉,显然已经疯过闹过。有个男孩趴在桌上,发出浅浅的鼾声。 程渡引舒柠来到靠近窗台的角落坐下,说:“我给你留了吃的。” 他很快带了一个叁层高的保温食盒回来,舒柠打开一看,从前菜到主菜再到饭后甜点,一切应有尽有,最下层是被剥得红润莹亮的蟹腿肉。 程渡坐在舒柠身旁,给她递了一双筷子。 “舒柠姐姐,快吃吧。”有故意压到黏腻的人声传来,陆子游不知何时闪现在餐厅入口。 他身后跟着一堆闻风过来凑热闹的男孩。 “我说帝王蟹腿特么去哪了,我一个没吃着,程渡,敢情都让你藏起来了。”陆子游走近后捂住心口,大声嚷着他的新发现,逗得周围人起哄大笑。 舒柠投向程渡的眼神变得又羞又恼,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程渡让舒柠大摇大摆地吃,不用管他们。他重新换上了一张不太好惹的脸,冲其他人皱眉冷声道:“闹够了没有?” 程渡在俱乐部的年纪虽然不大,说话却莫名算得上有点分量。七零八落的笑声顿时消散了许多,但随后立马又有不怕他的工作人员招呼上了。 “程渡,挺有男友力啊。” 肖捷大笑:“行行行,程渡都发话了,咱们识趣点。”他装模作样地催其余人去拿吃的,“我们吃夜宵,不打扰你们。” 来餐厅吃夜宵的人越来越多。 程渡脸色的阴沉程度也随着人数的增长呈指数性飙升,覃露和另外的工作人员跟了进来,有些人舒柠见过,但大部分人都是陌生面孔。 WIT又开始了今晚的第二场。 舒柠和程渡特意挑选了餐厅内最偏的两个位置,可即使如此,只要他们一开口说话,周边的所有人都会突然默契拉满地不作声,似是在窃听她和程渡的一举一动。舒柠只得笑着贴近程渡的耳朵,悄悄说:“他们还挺八卦的。” 程渡心中震起了滔天巨鼓,她在众人面前对他毫不避讳的亲近令程渡有点头昏脑热。她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他的朋友圈,无所顾及,眼里只有他。程渡嗯了一声,察觉到自己的右耳根又开始变得滚烫。 “你看你看,程渡的耳朵都红了。”有人偏偏要点出来。 “而且他只红了挨着舒柠那边的耳朵…”覃露又发现了盲点。 程渡摸摸自己另一边耳根,确实温度平和,只有靠近她的那只翻滚到不像话。 “感觉他在舒柠姐姐的面前,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乖了……还真是活久见。”一个常常抱怨程渡难管的工作人员显然很兴奋,忘记了要控制嗓门。 身旁的舒柠笑得眼睫弯弯,圈住他的手臂凑得更近。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耳语轻声道:“我是说了什么让你红成这样?”说罢她捏了捏他红透的耳廓。 程渡当然不会告诉舒柠自己红耳的根源,他还在想着,身旁的舒柠忽地又站了起来。 舒柠还是决意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这里应该没有人不认识她,不过她真正想表达的不是这个。 她之前见他们,都是以歌手舒柠的身份。 舒柠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是舒柠。” 她偏头看看程渡,又朝众人落定目光,“我是程渡的女朋友。” 程渡本来要对这帮人说“滚”的,下午他早就交待过他们别乱起哄,他们好像全都抛之脑后了。 但舒柠现在开口说出的话,让程渡忘记了滚字该如何发音。 她攒了一身流光溢彩,裙摆飘扬,是坠下来被他捡起的星星。此刻却将所有头衔和光环抛在一边,只说自己是程渡的女朋友。 程渡终于理解了球场上的王益阳,为何要执意等待李随欣送来的那瓶矿泉水。 * 程渡在众人的起哄下重新拉舒柠坐下,“你别对他们太客气。”他的脸色略微有所缓和。 芋圆重重地哼了一声打算离开,脚迈出去了又舍不得,他难得有近距离接触女神的机会,现在走掉未免太可惜。而且今天的舒柠太漂亮了,像是直接从红毯过来的。他巴巴地贴过去挨着程渡坐,想蹭上一些舒柠散发出来的恋爱香气。 他心里的小九九被苏打一眼识破,苏打一把拽起他的衣领,直接粗暴地拎走:“又不是兵线,乱蹭什么。” 芋圆骂出声:“莫挨老子。” 舒柠余光瞥见芋圆坐下又被人提走,她想起芋圆看向程渡眼神里饱含的愤恨,遂笑着喊住扭打在一起的苏打和芋圆。 芋圆屁颠屁颠地跑回去重新坐下。 上回游戏之夜舒柠也冲他笑过,不过那是标准的偶像对粉丝的营业笑容,满满都是客气,远不如此时此刻来得情真意切。 就是他们中间隔了个程渡,挺碍事的。而且舒柠还挽着程渡的胳膊,怪扫兴的。 芋圆顿了顿,猛然想起来程渡已是舒柠官宣的男朋友,心里又扎又疼的,气焰一下灭了。 “芋圆对吗?”舒柠主动和芋圆搭话。 “对对对,我是芋圆,我原名叫夏朗。”芋圆对于舒柠还记得自己ID一事表现得很激动。 “这个我知道的,我看了最后一局的比赛,你辅助打得很好,对游戏也很有自己的理解。” 得了偶像的肯定,芋圆快要飘到天上去,紧接着他又听见舒柠慢慢地开口:“你救了程渡好几次,很关键,以后也要好好辅助他啊。” 芋圆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绕来绕去都是为了程渡,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他强颜欢笑道:“应该的,我本来就是辅助,我死了程渡都不会死。” 芋圆没有说出口的是:程渡卖起队友来,从来没有任何犹豫,他们之间的交流一直挺血腥的。 程渡根本不是舒柠想的那样,但他知道,他说什么舒柠都不会信的。 这一刻,芋圆终于有了自己队友追到了自己女神的真实感。 — 芋圆:我没惹你们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别心疼他 餐厅内的焦点和中心不再围绕着程渡和舒柠展开,芋圆也放弃了要和舒柠套近乎的想法,因为他发现这两人之间互相吸附的气场太强,任何人都插不进去。 芋圆都能看出来的事,其余人也就不去自讨苦吃了。毕竟狗粮吃几口是新鲜,吃多了就能琢磨出那还真不是人吃的东西。 所以当程渡和舒柠提出要先行离开时,他们谁都没有出言挽留,连客气一声都没有。 程渡牵着数柠从另外一条回廊绕回前台,围桌摆放的一台别致诡异的神龛吸引了舒柠的目光。 神龛这东西在很多讲究风水的公司都能见到,图好寓意图好彩头。往往生意做得越大、官当得越大的人,背地里越重视玄学,行要事之前都得找高人算算。演艺圈也是如此,坊间有“大红靠命”的说法,很多剧组开工前都要举办特定的开机仪式。 舒柠之所以能注意到它,是因为别人的神龛里供奉的多是财神、观音、关公之类的神物,而WIT的这只神龛里,则供奉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变形金刚。 舒柠轻轻蹙眉:“谁放的变形金刚?” 程渡面露好奇:“不能放变形金刚吗?” “对啊,不能吗?”身后响起另外一道清朗中透着困惑的男声,来人是今晚一直未露面的魏擎。 魏擎有些商务赞助上的事情要收尾,同样姗姗来迟,他与舒柠和程渡在此处相遇。 “你们可以不信,不摆神龛就是了,既然摆了就正经点。”舒柠无奈地笑着解释,“供奉一个变形金刚,神仙老爷们会生气的。” 魏擎一拍脑袋,“我说怎么这两个赛季打得那么艰苦,BO5打满,BO7打满,就没有赢得轻松过,冠军都是打穿败者组拿来的。俱乐部总是莫名其妙地有设备失灵,上个月水管还爆了一次,整个五层全淹了。” 程渡默不作声。 魏擎自诩是个无神论者,但他的唯物主义显然是具有中国特色的。要用的时候临时抱佛脚,不用的时候翻脸不认人。魏家老爷子很讲究这些,找政府拿地前都要找人估风水,连他名字里的“擎”都是找人算来的。魏擎一直挺不屑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家的生意确实是越做越大。 WIT冬季赛失利后,魏擎在一名风水大师的建议下,决定在此处摆放一个开过光的神龛。他本就心不诚,下车的时候只拎了神龛,把原本要在神龛里供奉的关公遗忘得一干二净。 待到魏擎拿了关公再度返回此处时,空荡的神龛里不知被谁放了一只用乐高拼好的擎天柱。 大家都觉得挺酷的,封建迷信与现代科幻的大胆碰撞,谁看了不说一句行为艺术呢?魏擎也觉得放擎天柱的人简直太有才华了。 于是这个不伦不类的神龛,就这样在WIT摆放了整整两个赛季。 “程渡,你知道放擎天柱的人是谁吗?”魏擎看架势是要秋后算账。 “不知道。”程渡没什么表情,将神龛里不应该出现的擎天柱取出,主动请缨,“我去把关公换回来。” 程渡让舒柠等他几分钟,他去去就来,徒留舒柠和魏擎两人大眼瞪小眼。舒柠和魏擎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她知道魏擎是一个心热之人。对于魏擎,舒柠是既感激又惭愧。 趁着程渡离开的间隙,舒柠委婉地向魏擎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魏擎看起来挺无所谓的样子,就在舒柠以为他压根不想听这些时,他缓缓开口道:“程渡是我学弟,又是我俱乐部的选手,没道理让外人欺负。” 舒柠持续客套:“谢谢你愿意让我公开恋情。” 这回魏擎轻笑了声:“你是何淼淼的人,我不愿意也得愿意。” 舒柠敏锐地嗅到了一股八卦气息,身上的小雷达立刻发动,她明知故问道:“你很怕何淼淼吗?” 魏擎没立即回答,原本有些倦懒的神情褪了几分,挑眉看过来:“何淼淼最近在忙什么?” “她还能忙什么。”舒柠斟酌着用词,“赚钱啊,然后…” “换男人?”魏擎倒是比舒柠直接得多。 “算是吧,你不如自己问她?” 魏擎的笑声里溢满了浓烈的自嘲,“我今年叁十岁了,在何淼淼那,我大概是个老男人吧。” “你和她不是同学吗?”舒柠记得何淼淼与魏擎年纪相仿,WIT俱乐部还有何淼淼的入股,不过印象中何淼淼是光拿分红不管事的。 魏擎又淡淡开嗓:“二十五岁以后,何淼淼就没怎么正眼看过我。” 众所周知,何淼淼的男朋友永远不超过二十五岁,“她的喜好挺固定的。” 魏擎脸色稍稍变了变:“不说这个了。”他岔开话题,这回说的是舒柠和程渡的事,“怎么样,公开恋情的滋味如何?” “挺好的。”舒柠实话实说,“至少程渡不用再装作不认识我。” “那小子,是挺能装的。”魏擎嗤笑一声,两手插进口袋。 “网上很多人骂他。”舒柠忍不住抱怨。选手挨骂这事,俱乐部的老板应该能感同身受。 “确实。”魏擎反应冷淡,面上无波无澜。 “程渡好像经常挨骂。”舒柠继续说,“这次还因为我被骂上了热搜。” “你心疼了?” “那天他很难受。” “他会难受?”魏擎笑得敞亮,像听了什么荒唐事一般:“舒柠,我想你可能还不够了解程渡,别心疼他。” * 魏擎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程渡刚好带着神龛原有的主人返回。 神龛恢复了应有的样貌,魏擎和两人就此别过。 今晚的程渡兴致高昂,刚才在俱乐部内他一直压抑自己,没有与舒柠表现得过度亲密。下楼后他非要背着舒柠走,遭到拒绝后,他身上那股高兴劲儿却还是持续走高。 舒柠记着魏擎方才点她的话,幽幽地问道:“程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程渡怔愣了几秒,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嗯?”舒柠等待着程渡的坦白从宽。 “其实。”程渡喉结滚了滚,有点难为情地开口,“变形金刚是我放的。” “…….” “我就是随手一放,没想要亵渎神明的。”程渡当时只是单纯想展示一下自己拼的乐高。 这根本不是舒柠想要的回答,她让程渡再仔细想想。程渡凝眉思索,半天没想出所以然来。 “没有别的事瞒你了。”程渡真的已经绞尽脑汁了,他只有在床上会偶尔哄骗一下舒柠。 “我不会再穿水手服演学姐。”舒柠见他冥顽不灵,戳破他数日前的卖惨,“你故意的。” 气氛凝滞了几秒,程渡挠挠鼻子,毫无悔意地咧开嘴:“被发现了。” “我真的以为你很难受,心疼了好久。”舒柠见程渡笑得没心没肺,控制不住地抬手轻揪住他红彤彤的耳朵。 “不要心疼。”程渡逮着机会吻了舒柠一口,随即他将舒柠一把抱起,曲臂拖着舒柠的大腿根部,换了个姿势终于如愿背上了她,“那些人骂得越狠我越爽。” 程渡浑然不在意,后脑勺上的头发丝都透着舒柠不能理解的满足,他痛快地说:“其实我把骂我的私信全都看了一遍。” “……” 程渡告诉舒柠,公布恋情的当晚,他的微博私信箱直接爆了,那些发信人多半来自于舒柠的男粉。俱乐部的人都很同情他,殊不知他暗地里看私信看到了凌晨叁点半。要不是第二天有训练赛,程渡能看一整个通宵。不夸张的说,论嘴臭还是得看他们竞粉,舒柠的很多粉丝用词还是稍逊一筹,因此程渡看得还挺乐呵。 男生的占有欲就是奇怪而不自知。 程渡背着舒柠慢慢往前走,边走边继续得意道:“任他们再怎么骂,我都是你的男朋友,公开官宣过的。” 他话音落定,忽然停下脚步开始环顾四周,似乎想找寻见证者。 此时已是午夜,这附近又是老城区,周围一个活人都没有。路边的花圃蹿出一只叁花小野猫,小野猫很倒霉,莫名入了程渡的眼。 程渡对着叁花猫郑重声明道:“我背上的女孩很喜欢我。” 明明是极度幼稚的场景举动,竟招得舒柠也离奇地跟风,她随程渡一道对无辜的猫咪说:“对,我好喜欢他。” 叁花猫终于受不了了,抬头冲他们俩恶狠狠地喵呜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掉身走掉。 第一百四十六章爱我的人 “它用猫语骂我们呢。”舒柠的声线里蕴润着细碎的笑腔,“你为什么要和小猫说这些,我都被你带傻了。” “你再也赖不掉我了。”程渡绕过了舒柠的控诉,回头对着她持续傻言傻语,“以后你不能再随随便便地不要我了,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你要是再说些口是心非的话,我也不会当真,我会坚定不移地死缠烂打。就算你和别人结婚,婚礼那天我也要把你抢过来。” 舒柠下意识笑:“现在说结婚也太早了。” “时间过得很快的,还有一千两百零叁天。”他说得很有底气,又改口道,“不对,已经过了十二点了,那就是一千两百零二天。” 舒柠的小心脏萌生出怦然的雀跃,她知道程渡要说什么。上回做爱时他在她朦胧不清间提及过,她并没有当真。 “一千两百零二天后,我二十二岁了。” “嗯?” “二十二岁的男人,可以做很多很多事。” “比方说?”舒柠装愣。 程渡深吸一口气,说:“娶你。” 尽管“结婚”二字暂时不在舒柠的人生规划里,但此刻听程渡无比认真地提出来,舒柠整个人还是被一股羞耻难言的欢乐席卷过境。不过她面上依旧淡定:“再说吧,我们女明星哪能那么早结婚啊。程渡…该不会别人叫你几声姐夫,你就当真了吧?那只是内娱的规矩而已。我要是名气不如你,那我就是嫂子了。” 程渡开始耍赖:“我可以和以前一样,做你的地下老公,不公开的那种。” “……” 程渡又对着舒柠软磨硬泡了好一阵子,舒柠勉强答应给程渡一个考察期,一切看他表现。程渡得了一颗糖,欣然咽下。 许是两人已经确认关系并公之于众,程渡不再患得患失,不再害怕她随时会离开。 今晚的程渡卸下了平日的少年老成,难得一见地展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天真幼稚。他故意用自己上牙狠狠撞碰下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哒哒声。他背着舒柠大摇大摆地往前蹦,在地面刮蹭出球鞋独有的尖促摩擦声。 老城区的树花被滋养的枝繁叶茂,恰好掩盖了他冒失的一举一动。程渡背着舒柠轻摇慢晃,一路晃到了沿街的马路边。 舒柠的思绪莫名定格在了杜闻秋带来的故事里,她知道他一直很缺乏安全感。这股了然令舒柠心疼,她还是想亲自触碰他的伤口,让那崩坏的死血流淌出来,它才能真正愈合。 她顿了顿,在程渡耳后轻声念道:“小橙子。” 程渡果然身形一滞,环拖住舒柠两腿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发力,他低头笑了笑:“我早该猜到的。” 两人恋情曝光后程渡就隐隐有预感,但他没想到他母亲的动作如此之快。 舒柠紧紧圈着他的脖颈,将声音压得无比轻柔:“我们聊了很多,她…很难过。” 程渡沉默不语,舒柠挣扎着从他后背跳下来。她仰头凝望程渡和他母亲相似的眼睛,斟酌着用词,“其实你不恨她,对吗?” 程渡绷紧的眉目渐渐舒展开:“对,我没怪过她。”他说得轻飘飘的,像扬起了一团微不足道的柳絮,“我真正恨过的人只有我父亲。” 少年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舒柠贴上程渡起伏颤动的胸膛,她察觉到他的音色都在微微发抖。 “舒柠,我妈妈,很漂亮对不对?” “对,我都看不出她的年纪。” 程渡再开口的语气淡了下来:“小时候她去幼儿园接我,别的小朋友都会盯着她看。她很爱漂亮很喜欢跳舞,但我父亲从来不会欣赏。这些哪有他的SCI重要?他认为她只要在家照顾我就好,到后来他连舞团都不让她去了。” 他曾经千方百计地从姑姑那搞来了妈妈的香港电话号码,拨通后是一个小男孩在那头咿咿呀呀地说着他根本听不懂的粤语。然后他妈妈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同样也说着粤语。小时候他妈妈教过他说粤语,他调皮任性,从未好好学过。程渡在她妈妈接过电话前,匆匆挂了电话。 程渡已经接受自己不再是母亲唯一的孩子,也清楚抚养他并不是她一人的责任。他可以不跟着她去香港的,小时候是他不懂事,让她作出带自己走的承诺。 只是还是有些生气,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想过要回来看看他。 一年,两年,告诉他一个期限,给他留一点盼头也好。 他一个人,稀里糊涂地就长大了。 “后来我在学校门口看见她,我一下就认出她了。因为她一点都没有变,一道皱纹都没有长,她完全和以前一样漂亮。我得知她在香港办了一个古典舞团,还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她现在的丈夫待她比我父亲好得多。” 程渡很平静,很释然。当年他的母亲如果留下来,只会在与父亲的争吵不休中掏空自己。母亲的离开,归咎于父亲的亏待。 “程渡。”舒柠低叹一声,想说的话很多,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程渡像是在整理情绪,过了好一阵子,他再度垂眼正视舒柠:“我很高兴她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她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我妈妈。” “后来她做的那些事,我也没有真的生气。”程渡的话语里夹带着浅浅的无奈,“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了。” 这些年程渡早已习惯了自己一人,一人做出决定,一人承担后果。忽然有人强势地插手他的事情,他难以接受也无法习惯,即使那人是他惦念多年的母亲。 和杜闻秋分开的时间远比在一起的时间要漫长,生疏才是横隔在他们母子之间最大的阻碍。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跑来打电竞吗?”程渡忽地话锋一转。 舒柠在他怀里摇头:“不知道。” “大概是我喜欢赢了比赛后,被人认可的感觉吧。” 母亲走后,父亲很少再看他一眼。程渡努力学习,考上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江大附中的学神太多,竞赛项目和保送名额哪一样他都挤不上。程渡没有他父亲在学业上那般有恒心有天赋,他需要拼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不掉队。可这些在他父亲眼里什么也不算,他还是那个无人在意的小孩。既然做再多都改变不了父亲的看法,那不如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从那之后,程渡只在乎自己想要的。 在岁月里被浸透到暗沉的过往,由程渡亲自揭开,还是惹得舒柠红了眼眶。程渡有些无措地替她拭泪,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他哄着她:“这些不值得你哭。” 程渡的双指摸上舒柠皱紧的嘴角,他微微一扬,强制让舒柠咧嘴露出笑容。 “舒柠,从新奥尔良回来以后,你陪我去一趟香港吧。” “你想好和她说什么了吗?”舒柠怔了片刻,问道。 “想好了。”程渡笑着看过来,干脆地开口,“我会告诉她,她走的时候还欠了我四十七盒爆竹,六十九颗奶糖。” 舒柠破涕而笑,眼窝又隐隐有些发热。她拨开他额前细碎的刘海,柔声道:“她肯定会补给你的。” “还有…”程渡复又轻轻地捧起了舒柠的脸。 “嗯?”她哼道。 程渡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我现在有了很爱我的人。” 他的努力会被她看见,他的付出会被她肯定。他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是好是坏都无人问津。 回家后程渡困极累极,还是拉着舒柠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他从婚礼办室内还是室外,到当天的宾客名单,再到婚礼要不要对媒体开放,甚至说到了如果以后要养猫的话,应该做一个多大的宠物房好。 他们俩迷迷糊糊地编排着这只小猫的猫生,说到了几十年后的白发苍苍。 第一百四十七章Puppy 夏季赛夺冠后,舒柠和程渡的生活又重新归于宁静。 作为当事男主的程渡,除了最初回应自己追求舒柠时已成年外,便没再提及过与舒柠相关的字眼。而舒柠这边,也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中谈到自己的恋情。 两人处理感情的方式太过低调,因此经常有八卦号传出他们分手的论调。 某天舒柠刷到了一条营销号发的爆料,该博主振振有词地写道:舒柠只是表面精明,实则是个颜控+超级恋爱脑。她很爱给小男友花钱,被打电竞的小男友吃得死死的。 关于自己是颜控的评价,舒柠是一直认可且对外承认的。 至于恋爱脑那些…舒柠望着窝在沙发里偷偷逛两人CP超话的程渡,想起自己手里还攥着他的全副身家,暗道营销号是不是把两人的名字顺序搞错了。 程渡拧眉看过来,郁郁道:“来我们超话签到的人越来越少了。” 舒柠连忙拿出“大家都不爱磕真情侣”的论调安慰他。 “魏你写歌”的超话,舒柠仅是关注了几天后便没再注意过,倒是程渡一直很把它放在心上。可能是不看好他们的人太多,程渡面上不显,暗地里很是珍惜两人的CP粉。两个月前,程渡还首次在自己微博下回复了粉丝留言。 那名粉丝给新赛季的程渡加油打气,用词没什么特别的,但程渡却一反常态地礼貌评论了“谢谢”二字。 就在舒柠感慨程渡有所长进的时候,她发现那名粉丝恰好是“魏你写歌”超话的主持人。 舒柠都能发现的事情,自然也逃不过其他人的法眼。 [好好一个大帅哥怎么长了个恋爱脑] [你就是纯纯舒柠脑袋,懒得说你] [八百年不回复评论,一回复还是个CP粉,他真的,我哭死] [正主和CP粉之间的双向奔赴吗?星,你是个体面人啊] [高冷野王的人设立不住了,双面星的人设真就坐实了呗] …… “双面星”的称号也一直跟随着程渡。由于这个外号过于出圈,有那么几次,连比赛的主持人都说漏了嘴。 程渡状态好的时候,弹幕会喊他星哥、星星点灯。程渡打得臭的时候,则会变成双面人、煞星玩意。他的外号伴着他的竞技状态忽上忽下,可塑性非常强。 微博上还出现了一个离奇的私人账号,目测是一名舒柠的男粉,他每天早上八点都会准时发布一条微博:今天舒柠和程渡BE了吗? 日复一日,来到了舒柠的二十九岁。 恋爱的两年里,舒柠和程渡不是没有产生过矛盾摩擦。不过这些战争往往都是由舒柠挑起,程渡通常不会与她争吵,他一般都是独自跑去阳台喂蚊子生闷气。舒柠摸索出了一套规律,他只会在阳台上待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一到,若舒柠没有任何表示,那就床上见。 因此舒柠会卡在程渡“20分钟生闷气”的末尾节点跑去哄他。 哄法通常是老一套:用手指戳戳他的后背。 这种狡猾的招数使得多了,程渡也变得越来越难哄了。 有一回,舒柠照例踩着19分钟的deadline去戳程渡的后背,却还是被程渡扛去了床上,狠狠撒了一番气。事后舒柠感到非常困惑不解,她可以确认自己没有超时。 程渡很严肃地给出了自己的官方解释:“我更新版本了,现在我的生闷气CD时间是十五分钟。” “……” 舒柠的堂弟魏昭与程渡年龄相仿,程渡还曾是他的冤种代练。一来二去之间,魏昭和程渡处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休赛期时,两人常常相约一块出门打篮球。有日下午,舒柠看见他们俩打完球回来,开玩笑道自己好像有了两个小弟弟。 这句无心之言造成的后果相当严重。 程渡闹了好几天的情绪,戳后背都哄不好的那种。他每晚都要变本加厉地在床上向舒柠讨回来,一如既往地让她喊哥哥,嘴里问着“小弟弟小朋友会这样和你做吗”的赌气话。 魏昭更是惨遭无辜牵连,自那之后,程渡回回见了魏昭,都表现得很有距离感。 除此之外,莞莞类卿和替身文学的事也有了后续。 男模趴上那名与程渡长相肖似的男生演了一部电视剧,在娱乐圈算是有了姓名。聚会时顾思义提到了他,又凑过去和程渡说了几句。 回去后程渡拉着舒柠做了一整晚,不断地小声问她“程渡是不是你最好的小狗”、“和我做是不是最舒服”之类的糊涂话。 舒柠猜想程渡定是被顾思义误导,以为自己带走了那名男生过夜。她哭笑不得地捧着他的脑袋,直视他泛红的眼睛,解释道自己只有他这只小狗,也最喜欢他这只小狗。 她又向程渡科普了“莞莞类卿”和“替身文学”的由来,并无比坚定地告诉程渡,他永远是她的白月光。那都是顾思义小人之心,嫉妒她的才华,故意行挑拨之事。 程渡安静下来,又变成了那副已经调整好心态的面容,他再度反思起了自己以前的下饭操作:“有别人也没关系,那段时间是我没有随叫随到。” 他们聊到了曾被程渡无意间弄丢的小发圈。 “当时我有点伤心,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舒柠诚恳地坦白道。 程渡当晚没什么表示。第二天,舒柠赫然发现程渡的右手腕处多了一道黑线纹身,远远一看,和舒柠的小发圈别无二致。 许是刚纹完不久,黑线四周的肤肉还处在红肿结痂的阶段,凸起了明显的淤痕。舒柠给程渡喷了恢复的药膏,感动和震撼在心间徘徊交集,开口的音色都在微微发抖:“傻不傻啊…都是过去的事了。” 程渡没回答她的问题,继续展示着纹身的细节。舒柠再凑近仔细一看,那条黑线中间断开了一道小口子,纹上了SN两个字母。 “再也不会弄丢了,你的小头绳长在我手上了。”程渡紧拥住舒柠,作出他的承诺。 而舒柠只能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乌龙怀孕的事件烂在肚子里,千万不能让程渡知晓。她的直觉告诉她,程渡极有可能做出更加惊人的举措。 二十九岁的这一年,舒柠还在全国最大的体育馆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个人演唱会。当晚她演唱了自己历年专辑里的热门曲目,给出道十年的自己递交了一张满意的答卷。 曲终人散,舒柠挥手和场下的歌迷告别。 全场齐声大喊着“安可”,舒柠在万众期待下返场。她唱完一首,又在不断的安可声中再度返场,来回数次。 最终舒柠抱了一把吉他上来,她扶着话筒笑着说:“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这首歌我本来不打算在今天唱的…” 《星河不及你》的旋律缓缓响起,底下的粉丝们开始尖叫。 风靡很久的TOP情歌,慢慢演变成了全场大合唱。舒柠是记性不好导致常常会忘词的歌手,这也是歌坛的一个热知识。 然而舒柠将整首《星河不及你》唱完,过程中却始终没有朝提词器的方向看一眼。 演唱会结束后的当晚,有观众在微博发图。她晒出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写了她自己席位的演唱会票根,另一张是一副人物较为模糊的偷拍照。 照片上有一名黑衣黑帽黑口罩的男生,也同样凝望舞台的方向。 热心网友:偷偷拍的Pluto,就坐在我身后。感觉舒柠唱《星河不及你》时好像一直望着我们这边,我回头看才发现他的! [他来听我的演唱会?] [爬啊,我是狗吗天天喂我吃这些] [还好我是瞎子,什么也看不见嘿嘿] …… 而后舒柠又趁热发行了一张新专辑,专辑延续了她以往的风格,只保留了一首叫《Puppy》的轻快甜歌。 《Puppy》是舒柠在创作其他歌曲时顺手写来调剂心情的,大致就是将程渡生活里一些惹她发笑的行径写了进去。她从头到尾没有提到程渡的名字,歌词也填得随心所欲,语境听来就像是在调侃一只家养的小狗。 就会对我摇尾巴 就会对着我乱汪 米饭橙皮都不够你吃 贪吃小狗是你 小窝全被你弄得乱糟 笨蛋小狗是你 由我闹逗我笑 看我哭你就叫 你是永远会向我奔来的Puppy Puppy是爱人也是你 …… 《Puppy》的市场反响不如专辑里的其他歌,但依旧是小火了一把。有专攻甜歌的同行男歌手在微博艾特舒柠,求她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并配上一个崩溃大哭的表情。 官宣男友对舒柠的事业几乎毫无影响,慢慢的,舒柠的很多粉丝也接受了程渡的存在,更有喜好《Puppy》这首歌的歌迷跑去程渡的微博下留言。 [决定婚礼上就放它了,虽然你年纪比我小很多,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柠姐夫,麻烦多给柠姐甜歌灵感,我怕我二婚的时候又找不到合适的歌] [恭喜你活到第二张专辑了] [柠姐夫,谢谢你让我听到这么好听的Puppy!] [就要女强男弱!就要姐狗!我是学生听我的!] 有大粉站出来表示:舒柠开心快乐就好,她喜欢的就是最适合她的。 那名每日催促着舒柠与程渡分手的男粉,逐渐停止了自己的微博播报。 第一百五十章万事胜意 世冠收官的第三天,WIT俱乐部发布了一条微博长文,正式宣布职业选手Pluto退役。 覃露原是打算给程渡办一场风光的退役仪式,遭到程渡拒绝后,覃露拉上肖捷一起写了这篇声情并茂的退役长文,据说废掉的文稿就有五个版本。 程渡和往常一样,转发了这条退役微博,什么字也没有写。 底下的评论可以用鬼哭狼嚎来形容。 [平时不说话就算了!退役了也什么都不说!他真的,我哭死] [双面星就是这样啦,看透了] [星哥多写几个字啊!就这么喜欢当转发机器吗] [退役后先好好养手,哥们等着你开直播] …… 许多与程渡交手过的选手和主播都送上了真挚的退役祝福,和他们私交甚好的祝霁月和柳易谦更是第一时间转发点赞。陆子游发了一篇长达八百字的长微博,给足了程渡排面,但凡他以前愿意在试卷上写这么多字,也不至于考倒数第一。 舒柠劝程渡再发一篇退役感言,程渡却说覃露已经把他想说的话,都写进了俱乐部的退役微博里。 “她和肖捷写到凌晨两点,我写得不会比他们更好了。” 舒柠翻到程渡的第一条微博,四年前他同样留下了一个熟悉的转发,他像今天那样,转发了WIT官宣他作为新人加入的消息。 由此开始,由此结束。 说来讽刺,选手退役的那天,可能是此人职业生涯风评最好的时刻。再有争议的选手,在那一天都能享受到特殊的祥和待遇。大部分喷子和黑子都不约而同地在那一天立地成佛,连串子这类缺德事做尽的人群,也大多选择了礼貌闭麦。 程渡退役时同样如此,他甚至收到了很多祝福他和舒柠百年好合的评论和私信,程渡忍住了想要感谢他们的强烈欲望,关了微博。 舒柠做不到程渡本尊那般洒脱,她窝在程渡的臂弯里,不舍地浏览着Pluto退役的相关词条。 有一条刚刚发出的微博恰好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名博主只是质朴地写了几行字: [喜欢你的一往无前,敢打敢扛。以后不再是Pluto选手了,希望作为程渡的你,今后也要一如既往啊。程渡选手,万事胜意!] 看似简单质朴的文字,却直接写进了舒柠的心坎,因为这也是她想说给程渡的话。 这条原本要淹没在词条广场里的微博收获了舒柠大号的转发评论,她同样留下了“万事胜意”四个字,随后它登上了实时广场里的热评第一。 大抵是程渡给外界留下了过深的“人格不稳定”的印象,俱乐部的一些粉丝不满道: [双面星可真有一套,什么也不说敷衍家人们,背地里偷偷拿柠姐手机转发是吧?] 舒柠没成想自己的一个转发,又微妙地破坏了程渡一派和谐的退役评论区。 程渡扑过来亲了舒柠一口,眼神清亮润泽:“没关系,我知道是你。” 所幸大多数粉丝还是相信这是舒柠本人亲自点的转发键。 万事胜意四个字,给程渡的退役画上了句号。 * 既然已经宣布退役,下一步就是收拾铺盖从俱乐部打包走人。程渡很舍不得他的小狗朋友“冠军”,向覃露提出想带冠军一起退役的想法。魏擎倒是无所谓,但俱乐部的其他成员不同意。程渡数次上访,均被其余人投票无情驳回。 离开的那天,程渡真正带走的行李不多,两只大号行李箱足够装载一千多个日夜里的一切。 WIT的基地舒柠来得很少,这大约也是她最后一次造访。 基地门口围了一圈人,舒柠坐在驾驶座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听着程渡和昔日并肩作战的队友们热络告别。 陆子游很爱说话很能整活,在直播上颇有天赋,是个大主播的好苗子。很多直播平台有意拿大合约签他,但陆子游还是打算再战一年。 其余人都在诉说着下赛季的目标,未来的规划,甚至聊到了敏感的转会。不过他们一致排除了重新读书的选项,表情略带憎恶。 他们从明堂的下午聊到低垂的落暮,昏黄的夕阳升起了最后的终章。程渡和肖捷拥抱、同覃露握手,和接替他位置的新人碰拳。 小狗冠军乖巧地趴在程渡脚边,看起来闷闷不乐。程渡蹲下来抚摸小狗的脑袋,他和工作人员道别了一遍又一遍,一举一动都透着浓厚的留恋。 也对,这里是承载了他梦想的起点与终点。 舒柠在心中打好了温情脉脉的安慰稿,待到程渡完成告别后,她会第一时间出言抚慰他。若是他依旧难以释怀,或许她可以答应陪程渡玩一些情趣Py,以转移谢幕散场带给他的伤情。 就在舒柠感慨万千时,后视镜里的程渡忽然把玩起了冠军脖子上的牵引绳。两秒过后,他趁众人不注意,猝不及防地一把抱起了冠军,正快步朝她奔来。 舒柠顿时精神一凛,下颌还未来得及合上,电光火石燃起的瞬间,她诡异地接收到了程渡的行动信号。 她早该猜到的,程渡没有伤感介怀,更加没有依依不舍,他之所以拖到现在,只是在伺机而动。 车门砰地一声,程渡抱着冠军沉稳地坐在副驾驶座。 “舒柠,快!” 话音刚落,人群里的肖捷率先回过神来,他大声吆喝了一声,“草,程渡!!!”随即他领了两个男生迅速追了出来。 追和逃显然是相辅相成的条件反射,有人追逐的惊险之感极大低刺激了舒柠的肾上腺素,她鬼使神差地发动了汽车,乘着秋夜的晚风,将紧跟而来的WIT众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直到他们慢慢变成了看不清的小黑点,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在助纣为虐。 她怎么会堕落至如此,舒柠一边崩溃,一边又不自觉地加大踩油门的力度。 十分钟后舒柠恢复了清明,她放缓车速,犹豫着是否要掉头回去,“程渡,他们不让你带走冠军的。” “冠军跟着我能过得更好。”程渡抱着小黄狗,一人一狗同时望向舒柠,眼巴巴的模样令舒柠很是不忍,“他们平时都不遛它,只有我会带它出去玩,冠军也想跟着我。” “不是你说的这个道理。”舒柠觉得程渡满口胡言,却又控制不住地想笑。 程渡见她没再执意要回去,放松下来,他咧开嘴:“我早就问过冠军了,它没有反对。” “它都不会说话……” 小狗哈着舌头,尾巴贴在程渡腹间甩来甩去,确实透着一股心甘情愿的劲。 舒柠没办法,只好暂时领着一人一狗回到家中。何淼淼的电话很快杀进来:“听说你男朋友从我的俱乐部抢了点东西?” 自打两人结婚后,何淼淼便将魏擎名下的所有资产都视作己出,但是何淼淼的东西永远是何淼淼自己的,与魏擎半点无关。 “不是抢,是强制领养,冠军很喜欢程渡,狗也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舒柠纠正何淼淼的用词,纵使舒柠不赞同程渡强硬带走冠军的行为,可对外她还是愿意站在程渡的立场出发。 何淼淼的语气中饱含不屑:“我听说你还和他一起,啧啧,魏舒柠,你真是没救了。” 舒柠挂了电话,冲程渡凝眉道:“现在我成了你的帮凶,程渡,你真是害人不浅。” 她明年就满三十岁了,越活越回去了不说,还和程渡一起抢了一只狗,当红女星的形象毁于一旦。 程渡蹭上舒柠的脖颈,斩钉截铁地保证道:“我会和他们说是我胁迫的你,舒柠是不会有错的,错的人永远都是程渡。” 他总是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让她无限动容的话,诱得她忍不住给予他特殊的纵容和宠溺。 舒柠匆忙别开脸,避闪程渡施出的蛊术,维持有限的冷静:“这个家里已经有一只小狗了。” “再养一只真的小狗吧。” 程渡幽幽地说完,身子微微下倾,两掌绕上舒柠的小腿,大有往外掰开的架势。舒柠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回回都使这招耍赖,仿佛吃定了她在床上极好说话。 她手脚麻利地躲开,吐出自己的顾虑:“养狗需要付出很大的感情成本,它的世界只有主人,我们必须要回应它的忠诚和热烈,一旦它离开,我们会非常难过。” 舒柠小时候短暂地养过一只小狗,由于她妈妈许逸云对狗毛过敏,魏绍明不顾她的哭闹,愣是送走了小狗。 而且她很早之前就和程渡商量好了,再养宠物的话,会是一只不把主人放在眼里的猫咪。 “我知道,就像我一样。”程渡趁舒柠走神,重新掌控了她两只皎白的脚踝,“我侵入了你的生活,慢慢让你离不开我。” “对,小狗很可怕的。”舒柠认为他的类比很恰当,她确实是如此一步步被他攻陷的。 程渡咬着舒柠的唇,落下一个个令她昏庸无道的吻。他灼热的气息铺洒在舒柠的耳边:“舒柠,我的世界也只有你。” 反对的话迷迷糊糊地止熄在腿心袭来的温柔舔舐下,舒柠轻叹一声,任由程渡抱她进房。 冠军在程渡的持续催情下,最终留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惩罚机制 程渡概不归还冠军,WIT其余成员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覃露出来打圆场,她说程渡作为明星选手,这几年给俱乐部贡献了可观的流量变现,大家不要太小气,让冠军陪着程渡一起退役。 程渡错失了想要的世冠冠军,收获了一只叫冠军的小狗。 舒柠放下心里的介怀,冠军很快得到了她的认可和宠爱,没有人会不爱小狗。 退役后的程渡,不再需要定时扎根于基地,也不需要每日登陆游戏。起初的几天,程渡还是会在闹钟响起时迅速腾身下床,服从赛训仿佛成了他的肌肉记忆。他很不习惯衣服背后不再有他的ID,不再有那些曾让他略感厌烦的赞助商logo。 舒柠特意定制了一件刻有他ID的睡衣,并让设计师印上了舒柠牌的独家赞助logo。 程渡每晚都穿着它睡觉。 学籍的事尚未落定,舒柠空出时间,在家陪了程渡好些天。 程渡终于能放肆享受非MOBA类的游戏,但他没有再打开过其他游戏。夜里,他缠着舒柠将夜拖得更加旖旎漫长,把缱绻当作烛火,灼烧到极限。 直到彼此精疲力尽,沉沉睡去,睁眼到天光。晨曦时分,程渡会牢牢把舒柠紧箍在怀里,给她讲述他那些荒诞不经的梦境。 梦里的程渡突然来到了莫斯科红场,他错把广场中心的列宁雕像认作了斯大林,下一秒就被克格勃的人抓走,赫鲁晓夫气急败坏地朝他砸了一个玉米棒子;他还梦见自己和以面瘫着称的白人说唱歌手Eminem见面,他们一同在游戏厅内打街头霸王,尽管他一个字都没说,Eminem却盛赞他很有说唱天赋,邀请他前往格莱美现场演唱《RapGod》;梦中他甚至去到了托尔金笔下巍峨峦雄的孤山,矮人的宫殿厅堂里流淌着数不尽的黄金珠宝。贪婪残暴的恶龙史矛革突然变得温顺可爱,史矛革慷慨地表示,自己愿意与程渡分享它侵占而来的财宝。 一个又一个离奇古怪的梦,招得舒柠咯咯直笑。 程渡轻揉着她的脑袋,停顿了片刻,又说,“都是我胡编的。” “我知道。”舒柠哼道。 他真正梦见的是俱乐部里的座椅、教练蹙紧的眉头,以及过往队友一张张生动的脸。有人登上顶峰,有人草草收场,被捧上神坛,被喷成筛子,背负过希望,也辜负过期望。 他们因为一个游戏相聚,因为一个行业改变了人生的轨道。 舒柠敛去笑容,对调了两人的姿势。这回轮到她将程渡揽进自己的胸口,她抚摸着他发质偏硬的后脑勺,温声道:“每个人都要往前走。” “嗯,以后我就是程渡了。”程渡用新生的胡茬蹭扎舒柠的颈侧,喃喃道,“只是程渡。” 舒柠捧起他眉目清隽的脸,故作恍然大悟的姿态,“没了Pluto的ID,脱离了电竞滤镜,你好像帅得也不是那么霸道了。” 此话一出,程渡立马显得有点紧张,他知道她颜控得要命。一向对外表简单收拾、俱乐部发什么就穿什么的程渡,竟然开始为自己的外形据理力争。 他让舒柠再仔细瞧瞧,并保证自己长到五十岁都会严格注意身材管理。 恋爱这么久,他还是这般不禁逗。舒柠在他右脸颊上重重吻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说出她的真心话,“永远喜欢你,因为你是程渡。” * 职业选手Pluto的微博彻底终止在宣布退役的那一天,抱有期待的粉丝们没有等来他的直播公告,更没有等来WIT官宣他进入教练组的消息。他离开得干净彻底,有沉不住气的粉丝开始私信舒柠,不少人说自己会永远等Pluto回来,可舒柠深知曝光一断,再明亮的星星也会逐渐黯淡。 Pluto已经走远,程渡还在。 程渡过上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奋发日子,他的学籍在程述安的帮忙下得以恢复。这一年的程渡往返于各个补习学校,比东奔西走打职业的生活要忙碌得多。作为空档了四年的考生,重新适应学习的节奏十分不易。 魏舒檬神情痛苦地表示理解:“我懂,就像一个人没心没肺地混到大三下学期,突然就想不开,立志要考研了!” 程渡同样花了很长的时间做心态复健,以应对独自考学带来的压力。他仿若一只移动的书包,走到哪里都沉浸在题海里。 他从游戏里的刷钱机器,转而成为了一名刷题机器。 只有临近傍晚,程渡才会出去遛遛小狗冠军,也顺便遛遛自己。其余时间程渡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后续他甚至心狠到给自己设立了一个变态的惩罚机制。如果没有刷到他想要的科目分数,他便不会和舒柠做爱。 就在舒柠以为她要寡上好一阵时,却发现程渡扯她上床的频率日渐升高。 下身缠交的粘腻水声险些盖过舒柠的呻吟,快感慢慢蒸腾进她的呼吸。程渡的脸颊深埋在舒柠早已被他揉虐到酥麻的乳团里,唇齿不断咬抚到她的奶尖,直至她泫然欲泣。 迷离喘息间舒柠发出自己的质疑,“程渡,你是不是犯规了?” “没有,我刷到了。” 程渡一只手与她十指紧扣,另一手托着她的臀往他胯下狠撞,他低头吮咬她的唇:“因为我想亲你,想抱你,想这样爱你。” 舒柠眨巴着眼睛,双腿环上程渡脉络紧致的腰腹,昏昏沉沉地醒悟过来:程渡给自己设计的不是惩罚机制,而是激励机制。 程渡考学的这一年,娱乐圈终是迎来了铁拳整顿,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被暴露在台面上。外表光鲜内里腐烂的两脚兽携带着身后资本,仓皇失措地退场。这场风暴波及到的女艺人很少,但不可避免的,所有人都搅进了舆论的漩涡。 每当舒柠感到无力怅惘时,她便会独自驱车回家,紧拥住深扎进习题册里的程渡。只需要几分钟,她就能从程渡带给她的安静里,汲取到应对外界魑魅的全部能量。 舒柠不想把程渡比喻成港湾或者充电站,那样不太酷,她使用了一个程渡会喜欢的说法。她告诉程渡,他是她的安全屋,是她的存档点。无论游戏里的NPC有多凶悍可怕,只要躲进安全屋里存档,再舒缓平复好心情,踏出去又是一条好汉。 程渡果真很喜欢舒柠的用词,他嚯地一下挺直身子,比划着自己与舒柠之间的身高差,眉眼里溢出澄澈的笑,“不要怕,程渡个子高,天塌了程渡也会替你扛。” — 肉渣子奉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彩蛋狂魔 六月的两天沙沙而过,舒柠和自己父母一同出现在考点,接回了卸下重担的程渡。程渡在魏绍明和许逸云面前甚少做出与舒柠亲密的姿态,那天下午却一反常态地将舒柠环抱起来。 他偷偷咬舒柠的耳朵:“谢谢你支持我。” 分数出来的前一晚,程渡和舒柠做到昏天暗地,导致第二天早上还是魏昭打电话催程渡去查成绩。 事实证明,程渡的分数对得起他的努力,一切都值得。 程渡如愿录上了江城大学的计算机系,计算机曾是魏昭的第一选择。可惜魏昭差了一些分数,他被调剂去了给排水专业,未来只能为市政工程添砖加瓦。 魏舒檬作为程渡的正经同校学姐,在开学报道的那天主动给舒柠和程渡担任了江大导游一职。魏舒檬很快发现这是多此一举,程渡对江大校园内的一草一木都颇为熟悉。 江大曾经是程渡儿时的调皮战场,南大门的后勤处全是程渡的老熟人,有位大叔告诉舒柠,当年程渡卡在图书馆玻璃门间隙出不来的时候,是他找得消防大队。 程渡因抓鱼掉进湖里的那次,也是大叔把程渡捞上来的。 大叔的记忆力非常好,将落水的场景描述得栩栩如生:“有几个学生跑来找我,说是有一小孩掉进湖里了,我心想肯定又是程老师家的孩子,赶过去一看,果真是他,他从来不让我们失望。” “你以前这么调皮吗?”舒柠捂嘴惊呼,她知道程渡小时候不是善茬,没想过他能皮到这个地步。 “稍微有点。”程渡耳根子变得通红,他和大叔寒暄了几句,匆匆拉着她往前走。 程渡的父亲程述安当天并没有出现,即使家属院离校本部只有一桥之隔。 父子俩的关系依旧疏远冷淡。 看似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到了程渡这,又变成了苦行僧的地狱模式。他深知自己比同龄人落下很多,因此在硬性理论和实操经验上付出了多倍努力。 他的大学一年级完全不比打职业时轻松,除了应对基础的课程之外,程渡还找了一家目前主做大型3A的游戏工作室打杂。游戏工作室的老板很早就与程渡相识,当初他曾因为3A游戏的庞大开发资金而寻求过外部的资本。魏擎认为在氪金手游横行霸道的今日,还有人愿意逆风而行是好事。他投入了相应的数额,程渡也尽了一份薄力。 去年今日,那款3A游戏的精良预告吸引了豪横游戏大厂的入资。开发周期仍然漫长,但前方总有无数相信它的玩家在等待。 大一暑假,程渡制作了一款叫《猎杀小镇》的2D横版像素风小游戏。如名所示,玩家需要扮演的是一位患有精神疾病的杀手,杀手必须在夜幕降临时进入小镇完成一定规模的屠杀,并在警官发现前掩埋尸体。 若是玩家没有在规定期限内杀够一定人数,杀手的脑袋则会自动爆开,脑浆炸成烟花,在屏幕上拼凑出GameOver的嘲讽图案。 他在Steam平台发布了《猎杀小镇》,售价9元,仅支持简体中文,得到了一些“制作人有病吧,但我很喜欢”“什么鬼东西也敢要我9块钱”的玩家评测。 《猎杀小镇》的通关流程简陋,人物设计得也很粗糙,玩法更是血腥残暴。但程渡放置了一个游戏钓饵,以吸引玩家的通关热情。杀手开局的装备只有一根棉签,随着杀人次数的增多,杀手会刷新出越来越高级的杀人装备,到最后,杀手甚至能拥有一支可以轰平小镇的火箭筒。舒柠将全流程玩下来的感受很复杂,她一面觉得内心不安,一面又收获了极致的爽感。 由于是试水作品,游戏里存在着一些很明显的卡顿和Bug,例如舒柠就发现有一名会唱歌的女NPC,是杀手无论用什么武器也伤害不了的。 陆子游对程渡做出这种类型的游戏表现得一点也不意外,他说程渡虽然已经退役,但本质还是Moba游戏里的杀戮型玩家。在游戏里抓人杀人的DNA刻入了程渡的骨髓,算是职业病的另一种体现,指望程渡折腾出温馨清新的游戏不太现实。 “程渡是个危险分子啊,舒柠姐姐,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他吧。”陆子游煞有其事地劝告舒柠,脸上夹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程渡知道后,将陆子游拉黑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无所畏惧,不久后又重新制作了一款叫《欢乐墓地》的小游戏。新游戏继承了他“黑暗”的个人风格,场景设立在阴森可怖的死人墓地,玩家全程只能靠捡来的火柴照亮场景,运气不好的话,还会被游戏里的怪物抢走所有的火柴。 《欢乐墓地》的画风吊诡,配乐惊悚,玩家体验与“欢乐”半点不沾。程渡将发售价格抬高至12元,这次新增了繁体中文的版本。 《欢乐墓地》依旧是程渡的玩票作品,发售前期没做任何宣传。它理所当然地淹没在了Steam每月上架的近千款新游戏里。玩家数量有限,但舒柠是其忠实玩家之一。 她在试玩的途中战战兢兢,直到她在墓地外围的一面涂鸦墙上,发现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清楚地写着:舒柠amp;程渡forever! 这也是游戏里唯一一处存有亮光,且不受怪物侵袭的地方。 程渡眼里有溢光的神采,“是我留给你的彩蛋。” 舒柠在感动之余,又觉得也许下次他可以换一个阳光点的游戏设置彩蛋。 “其实《猎杀小镇》里也有关于你的彩蛋。”程渡小声嘀咕,“但你以为是Bug,没有发现,所以这次我做得很明显。”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舒柠急忙重新打开《猎杀小镇》 “彩蛋要自己发现才有意思。”程渡伸手轻轻刮了刮舒柠的鼻尖,“我的游戏里都会有你。” 原来《猎杀小镇》里那个杀手无论怎样都伤害不了的女NPC,就是程渡留给舒柠的彩蛋。 * 大二那年,程渡找了一位叫阿衡的原画师合作。阿衡艺术功底扎实,同时具备丰富的建模经验,程渡摆脱了暴露他美术功底的像素风,开始有了像样的游戏人物塑造。 草台班子组建起来后,程渡又冒出了很多大胆狂妄的想法,他甚至想把下一个游戏的背景安在被邪教荼毒过的疯人院。游戏的审核制度不比影视审核来得宽松,版号限制令国内游戏商叫苦不迭。 阿衡点醒他:“程渡,你想的那些没一个能过审的,我们拿不到发行版号的。” 大环境下,所有创作者都在戴着脚铐行走。 “我知道,我也不打算设定自我边界。”程渡没什么好怕的。 他不想对游戏内容做规避阉割,也不打算让资方干预他的游戏机制,而是决定走独立游戏的行径道路。 做独立游戏随心所欲,不负自由,唯一需要克服的就是九死一生的艰难现状。 程渡一如既往地敢想敢做,当晚他便认真思考起了个人游戏工作室的名称。 “柠橙游戏工作室。”程渡宣布了他琢磨了近半小时的结果,邀功的目光铺洒在舒柠脸上,“好听么?” “好听是好听。”舒柠总觉得哪里不对,“就是有点像水果店,以后你要是做出名气,我就成水果店老板娘了。” 陆子游和舒柠抱有相同看法,他直截了当地问程渡:“兄弟,车厘子卖我能不能便宜点?” 程渡才不觉得“柠橙”听起来像水果店,他一意孤行,下一步就要准备注册资料。舒柠灵机一动,骗他这个名字她找高人算过,对他未来的游戏事业助力不大。 她遗忘了程渡是曾经在神龛上摆过变形金刚的人,程渡不为所动,还是执意要出门。 “大师还说,可能会影响我们俩的感情运势…”舒柠使出杀手锏。 程渡终于停下迈出的脚步,他迅速折回,换上了宁可信其有的表情,认命道:“好,我改。” “小星星工作室怎么样?”舒柠趁机提出真正的意图。 二十二岁的生日一过,程渡虽然没有如愿和舒柠结婚,可这并不影响程渡认为自己是真正的成熟男人。他偶尔不是那么乐意她唤他小星星了,舒柠担心再过两年,小星星这个称呼会完全没入尘土,成为历史,她想把它留存下来。 “小星星像幼儿园的名字。”不出意外,程渡拒绝得很干脆,“人家都叫暴雪,万代,我叫小星星?” “那…”舒柠理解他的顾虑,她眼前蹦出了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单词,“Twinkle怎么样?” “Twinkle?”程渡低声重复,眉梢微扬。 舒柠欣然点头,眼皮眨得飞快:“对,Twinkle,我喜欢这个。” 对于舒柠坚定表达的喜欢,程渡无法抗拒。 就这样,程渡个人游戏工作室的名称,落定为Twiudio。 第一百五十三章淡去的ID Twinkle支起了船帆,迎着风雨潮浪,一路前航。 程渡没有再回望自己的来时路。 在他退役的两年后,舒柠已经鲜少收到询问程渡去向的粉丝私信了。程渡不是那类强悍到打出了自己统治时代的选手,也不是那些有能力却始终与世界冠军失之交臂惹人意难平的选手。程渡真正上场的时间不到四年,如舒柠所料的那般,他的光芒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 Pluto这个ID通常出现在“颜值向职业选手”的盘点里,且始终霸占着第一名的位置。 只有当网友嘲笑竞圈根本没有真帅哥时,他的名字和照片才会被拎出来做有效辩护。 舒柠的宣发总监皮塔始终认为素人才是女明星的完美伴侣。因为只有不活跃在公众视野里的人,他才能最大限度地淡化此人的存在。在团队的一致协商下,皮塔一直在有意地消抹舒柠有男友的事实。 恋爱和男友两个关键词,被划为了舒柠的访谈宣传禁区,程渡逐渐成了舒柠“曾经”官宣过的电竞男友。 除了亲近的朋友,没有人知道现今他们是否还在一起。 二十三岁的程渡,已不再需要外界认可他的爱情,不再需要网友在键盘上敲几个字,来评定自己是否值得舒柠所爱。 许多退役的选手都会返场配合游戏的官方活动,明星选手更是如此。王者周年的庆典上,退役的人气选手均有登台亮相,每年都独独缺了程渡。 他消失得过于干净彻底,以至于外界时不时流有一些扑朔的谣言。 有网友信誓旦旦地爆料到:程渡在退役后没多久便遭到了舒柠单方面的分手,众所周知,程渡打职业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格不太稳定+恋爱脑的选手,因此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那名曾在微博定时发送“舒柠和程渡今天BE了吗”的舒柠男粉,喜出望外地更新了最新状态:BE了! 每每看到这些传闻,舒柠都觉得好笑。 最过分的一次,有人说自己在江城市第六人民医院偶遇到了程渡。 六院是精神病院。 陆子游看不过去了,他决定要以自己的影响力为程渡正名。 陆子游在程渡退役的第二年也宣布了退役,他迅速投入了直播行业。正如苏打所说,打职业的那几年,是陆子游这辈子的颜值巅峰。再也没有观众和粉丝追着夸陆子游帅了,以往对他还算积极热情的女网红,也慢慢对他爱搭不理。陆子游索性把心一横,决定脚踏实地地当一名搞笑男。 事实证明,人一旦对自己定位精准,就能形成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真正变得无懈可击。 陆子游在直播间里放飞自我,事业直接起飞,赚得比退役前多了好几倍。 他还造了几个出圈的爆梗,虽抵不过“给阿姨倒一杯卡布奇诺”“十七张牌你能秒我?”那样经典流传,但总归是爆成了王者区数一数二的大主播。平台工会看他直播效果太好,也开始给他接一些其他游戏的推广引流。 今晚的陆子游在直播间说要拉一位好兄弟一起排位,一个顶着史迪仔的头像进了房间,BP时秒选了打野位。弹幕立马沸腾了,纷纷圈起了Pluto的ID。 游戏过半,弹幕又说:不像是Pluto,Pluto没那么菜吧… 陆子游笑着解释:“当然不是咱星哥了,星哥可是有冠军皮肤的选手,这人是我另外一个喜欢用史迪仔做头像的朋友。” 舒柠盯着程渡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失败”的游戏界面,笑叹道:“陆子游真机灵,不然你晚节不保了。” 程渡摸摸鼻子,他已经很久没玩过王者,对版本更新改动过的数据不再烂熟于心,记错了技能的CD时长,才让对面打野入了他的野区。 陆子游的电话即刻响起,他的声音里满是惊魂未定后的恨铁不成钢:“程渡,与其给他们留下你变菜的印象,不如你继续当个神经病吧!” 程渡本人没有任何意见,也不想再澄清什么,反正以前他就常被人骂作带病打野。 * 时间的齿轮还在滚滚往前推,某个夏日午后,舒柠在微博上刷到了一位长相可口的新人打野选手。她在男生的照片上多停留了三秒,只因为她想起了当年看到程渡照片的自己。 三秒的停顿,不出意外地招来了程渡的注意。 他刚参加完业内的交流峰会,西装笔挺,眉宇间的稚气锐芒不知何时褪落,逐渐被沉淡的从容而悄然取代。舒柠惊觉于自己现在才深刻感受到他的变化,可当程渡唇角微垂,尽力掩盖低落的神态时,他似乎又变回了眼里只有自己的黄昏少年。 舒柠立即锁屏了手机,扑过去重重亲了他一口:“程渡,有没有电竞滤镜,我都只喜欢你。” 程渡要的爱意私有,舒柠都愿意给。 有时候爱溢得满了,舒柠渐渐感知到了一丝微妙的危机。就像顾思义当初说的,幸福是创作者的坟墓。她开始觉得甜歌才是自己的舒适区,用程渡做素材写歌太过容易,她想一直呆在那里。 “你是说,因为我们太相爱,所以你写歌没有以前那么顺利了?”程渡听了舒柠的抱怨,若有所思地托腮。 “是有点…” “我知道了。” 舒柠也不清楚程渡到底知道了什么。 隔了一段时间,程渡下厨做了一道舒柠最爱吃的油爆大虾,舒柠忐忑不安地吃着,语气略显不满地提醒他下次可以少放点油盐。过了三十岁,能明显体会到减脂不如以前容易。 程渡面无表情地兀自搁下筷子,径直走到门口后消失不见了。 舒柠草草反思了自己,她当然也有不对的地方,这些年她过得慵懒肆意,连家政阿姨都夸程渡是个干活能手。程渡既要负责Twinkle的游戏开发,又要兼顾学业,同时还要满足她的口腹之欲。他什么事都主动做,她还对他挑三拣四。 掐指算算,他们在一起已经快五年了,近五年的时间,程渡终于学会对她甩脸色了。 其实舒柠可以接受的,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如此,只是一想到程渡也会变,舒柠还是郁郁寡欢到睡着了。 记不得眯眼了多久,浑噩间舒柠感觉到程渡蹲在她的枕边,他吻了吻她太阳穴上的小痣,无事发生一样地低声笑:“你的歌写完了吗?” 舒柠有些怔愣,思绪延迟了好几秒。 程渡眉眼柔和,说:“我独自一人出去了一小时四十七分钟,我们刚刚没有那么相爱了。” “你故意的?”她反应过来他的“良苦用心”。 “嗯,我没有走远。”他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向舒柠展示着自己胳膊上密集的红点,嘀咕道,“楼下的蚊子有点多。” “傻瓜。”舒柠心尖升腾起难以言说的热流,她在那些鼓起的疙瘩上轻轻吹了口气,“我去拿止痒膏。” 为了给生活新增风味调剂,舒柠和程渡准备再添一只小猫做宠物。至于猫咪的品种,昨晚才正式敲定。 程渡想要一只霸气威风的缅因猫,舒柠则偏向于圆萌可爱的金渐层。 公平起见,猜拳定胜负,BO3的赛制。 程渡在舒柠以1:2输给他后,紧急修改了赛制,延长至BO5。 舒柠很轻松地反败为胜,拿下了3:2的比分,金渐层赢得毫无悬念。 他们去猫舍选猫的那天气温骤然降低,车驶过杨江大桥分岔路口时,舒柠瞥见桥柱底下窝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程渡顺着她的目光将车停下,他与舒柠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就是他下车关门的声音。 他们都知道,彻骨寒冷的冬夜,会夺走很多流浪动物的生命。 品种优良的金渐层和缅因猫都与他们无缘,就这样,一只流浪的中华田园猫加入了舒柠和程渡的新生活。它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小猫,四只爪子是纯白色的,宠物医院的医生说,古人给这种花色的猫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乌云踏雪。 秉承着糙名字好养活的原则,舒柠和程渡决定叫它小花。为什么奶牛猫要叫小花呢?因为程渡觉得它身上只有黑白二色,未免显得有些单调。 小花蓬勃生长,越长越抽象,越长越草率。它和大多数猫咪一样,独立谨慎,对主人爱搭不理。大约是奶牛猫的品种特性,小花的性格还有点神神叨叨,时不时就对舒柠和程渡猫拳出击,它被程渡喂养出了一身腱子肉,打起人来特别疼。 小花啃程渡的笔记本屏幕,踩舒柠的天价钢琴,蹬小狗冠军的墩墩屁股。 但这仍不妨碍舒柠觉得小花是全世界最漂亮可爱的猫咪。 程渡在小花身上没什么耐心,有趣的是,从来不对人发表意见和看法的他,总是喜欢在舒柠面前告小花的黑状,说小花的坏话。他打破舒柠的幻想,“小花只是很普通的猫,它既不亲人也不黏人,性格恶劣,一天到晚都在睡觉。” 程渡紧盯着窝在他们枕头上睡得正香的小花,撇撇嘴:“我还是喜欢小狗。” “我也喜欢小狗啊。”舒柠被他计较的模样逗乐,边说边揉弄着蹲在她脚边的冠军,冠军嗷呜两声,很享受她的爱抚。 舒柠摸完冠军的脑袋,又扬手探上程渡的后脑勺。 二十四岁的程渡不是那么乐意舒柠这样摸他脑袋了,不过这次他没有躲,他甚至主动微微后仰了几度,亲昵地蹭上舒柠的掌心。 舒柠轻笑:“我永远最喜欢小狗。” 程渡嗯了一声,笑容里写着得意洋洋的“这还差不多”。 虽然小花不是舒柠预想中的完美宠物,但是舒柠很享受这种突生变化后随心而走的感觉,仿若命中注定。 “怎么说?”程渡在舒柠颈窝处闷哼。 “你忘了吗,一开始,我只是想和你约个炮啊…” 程渡紧拥住她:“嗯,可是我让你爱上我了。” 好久不见·正文完结 小花的到来确实让舒柠和程渡的生活充满了挑战,遗憾的是,歌曲的灵感并没有自动涌入舒柠的大脑。 转换环境能给创作者注入新鲜刺激的空气,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应运而生。 隔天傍晚,舒柠和程渡落地在地中海北岸的那不勒斯,意大利南边的第一大城市。 他们上一次的长途旅行,是去美国新奥尔良市现场观看布兰登的比赛。自那之后,各自忙碌的两人极少能空乘出充裕的交汇时间。这次舒柠特意调整了档期,程渡也抛下了工作室冗长繁琐的事务,他们不打算规划观光路线,决意随心而走,彻底放空自己。 一品脱的意式啤酒,随波漂流的白天鹅,庞贝风格的艺术展品,小教堂下的异教徒装饰画,古罗马残存的遗迹。走过的路,看过的景,浮屠百态,逐渐聚集成一缕缕顿开的畅快,落叶无声地萦绕进舒柠和程渡共有的记忆里。 新耶稣广场上的波西米亚艺术家当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给两人留下了鲜艳独特的画像。 程渡从祭祀的神庙那里,想出了折腾玩家的新地图。Twinkle正在开发一款叫《孤塔》的第一人称3D游戏,与程渡先前自制的两款小游戏不同,《孤塔》是真正拥有完整剧情叙事的单机游戏,为此程渡还特地招揽了一位游戏编剧。《孤塔》的Demo将会在两个月后上架Steam和Epic,正式版的发售日期则要根据后续的开发情况而定。 与程渡并肩作战过的队友基本都已退役,他们中大部分人都在游戏直播里二次就业。为了不让《孤塔》淹没在成批发行的游戏浪潮里,陆子游调动了其他人,他们都很有义气地表示,愿意给《孤塔》的Demo做直播宣传。 “打职业的那几年,你还是给自己积累了推广的人脉嘛。”舒柠正在一家复古精品店内流连忘返,她一面挑选着层迭蕾丝的纱裙,一面调侃自带宣发的程渡,“该不会玩着玩着,他们的直播间突然就被超管警告了吧?” 程渡总是习惯于在最后一刻揭开他的游戏,尽管舒柠对《孤塔》的剧情玩法不甚了解,但根据程渡过往的游戏风格来看,它不会是一个深受有关部门喜爱的游戏。 “也不是没有可能。”程渡把手插进裤兜,唇边散开一个自嘲的笑。 “你这回还要做关于我的游戏彩蛋吗?”舒柠嘟囔的同时还在一心二用,她拿不准要选哪一条裙子,“前几次小打小闹倒没什么,但《孤塔》的玩家应该会有很多,你不要再弄一些'舒柠和程渡Forever'之类的东西了。” 程渡默不作声,直接将她比试过的裙子全数拿去结账,仿佛没听见她的抱怨。 两人从精品店出来后沿街挑选了一家极具当地特色的餐厅,墙壁悬挂着各式色彩鲜明的海景装饰画,灯罩遮隐住炽亮暖白的琉璃吊顶。餐厅的另一头靠海,气氛慵懒随意。 程渡帮舒柠切分开烤好的兔肉,挑去混杂在内的呛味洋葱,随后不疾不徐地将自己和舒柠的餐盘对调了方向。 “都挑好了,吃吧。”程渡的笑眼在昏黄灯影下,显得盈亮润泽。 “真乖。” 餐厅东南方向的一角坐了一对亚洲面孔的情侣,两人的目光时不时飘落在舒柠和程渡身上,显然有些亢奋。舒柠心知是认出她的国人,从他们频频朝自己打量的神态来看,大概率会在用餐结束后来找自己签名合影。 她适当放慢了大快朵颐的速度,稍微顾忌着形象。 程渡的眼里是看不到这些的,他扫了一眼手机,说道:“拿到春季赛冠军了。” 是程渡如今唯一一个会偶尔关注的战队,原因很简单,这里曾是他的队伍。程渡退役的第二年,魏擎在电竞行业玩够了,他将WIT俱乐部的所有权转卖给了另一家财大气粗的企业。 作为运营的覃露和肖捷继续留任,的教练组和成员则经历了痛苦的大换血,WIT更名重组为现在的,WIT只是它的前身。 “这下Keith要退役了吧?”舒柠问。 Keith是目前程渡仅存的还在征战的前队友,离开WIT的几年里Keith辗转了好几家队伍,他终于在今年以“退役入土”的高龄兜回了WIT,也就是现在的。他和四个二十岁不到的新人一起捧起了他很久没有触碰到的奖杯。 “嗯,群里都在说他魂归故里了。”程渡无意识将曾患有腱鞘炎的右手松弛地握了一个拳头,“我们都没有想到他能坚持那么久。” 舒柠已极少关注电竞赛事,难得的八卦与笑料都是从陆子游那得来。听说现在的Keith已经不会因为输比赛而流泪了,如今换做他安慰失利的新人队友。他甚至学会了在一大片喷他的弹幕中,过滤屏蔽掉所有难听的话,精准找到夸奖自己的评论。 那个与少年们初见的秋夜,似乎是很遥远的故事场景了。 角落里那对认出舒柠的小情侣不知何时已提前离开,他们没有选择上来打扰。舒柠最后咬下一口肉桂意式夹心千层酥,她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这是来那不勒斯的三天里,舒柠吃过最好吃的点心。 食用完甜品,也到了结束晚餐的时刻。 程渡接过账单,红发雪肤的女侍却冲他们耸肩摇头,她用口音较浓的英语说道,有人替你们结过账了。 舒柠和程渡对视一眼,这种情况时有发生,舒柠的歌迷大多都很热情。 女侍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折迭了两层的纸片。她的笑容并没有停留在舒柠身上,转而对准了程渡。又说,嘿,他们让我转交给你。 程渡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峰,舒柠顺手接过了背面印驳着中文字迹的纸片。 打开一看,是用铅笔书写出的八个字,简简单单,似曾相识。 [程渡选手万事胜意] “程渡,他们是你以前的粉丝!”舒柠捂住嘴巴,率先一步激动了起来。 程渡二字下有明显被橡皮擦抹去的英文痕迹,能依稀辨认出那里原来写得是Pluto。可那对情侣最终擦掉了Pluto的ID,重新换上了程渡的本名。 “有人记得你,一直记得你。”舒柠弯起眼眸。 程渡顿入了良久的沉默,他一眼未眨,眉头逐渐锁得深紧。舒柠心下了然,她眺向餐厅出口的青石板路,故意叹了口气:“程渡,你不是向来不喜欢粉丝给你花钱吗?他们应该还没走远吧。” 程渡抬眸,像是终于回过神来,“舒柠,你等等我。”他撂下这句话后便迅速转身追了出去。 他奔出去的速度太快,掀得门柱旁的贝壳风铃叮叮作响。恰好坐在附近的络腮胡男人露出嫌弃的神色,随着他消失而去。 舒柠索性留在餐厅内,继续品尝了一份奶油甜酥卷。赶在她将整份甜品罪恶扫光之前,程渡回到了她身边。 “你和他们聊什么了?”舒柠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没聊什么。”程渡没心没肺地答,“让他们看看我的精神状况,没疯。” 两人不约而同地噗嗤一笑,程渡牵着舒柠慢慢踱出餐厅。他们十指紧扣,一路斗嘴往酒店的方向走。路过天鹅泉池时,程渡放缓了脚步,“我告诉他们我回去读书了,也在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退役后的三年里,程渡时常会觉得那个澎湃激昂的赛场不过是黄粱一梦。电子竞技最不缺的就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灯光一亮,所有曾经是少年的人都被催着退场。 “这是他们的新婚旅行,两个人都没想过会在那不勒斯碰到我和你。”程渡淡淡地说着。 说不清是因为喜欢那批选手退役,还是因为WIT变成了现在的,抑或是他们走出了无忧无虑的象牙塔。那对情侣没有再关注过比赛,男生更是在画不完的设计图纸中渐渐换上了新型的“电子阳痿”,他们买入了学生时代一直想要的游戏设备,却任由它们蹲在暗处吃灰。二人奔波于现生,银行卡里的数字成了体现人生的价值所在,赛场上的赢输对他们而言已不再重要。 “他们说,见到我很高兴,我不是他们的全部青春,但我让他们回忆起了曾经的热血。”程渡凝望着波光粼粼的光滑湖面,嘴角上扬出豁然的弧度。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退场的不仅仅是只有选手,时间会敦促着缝隙里的所有流沙,是时候前往旅途的下一站。 * 那不勒斯的凌晨一点,国内的艳阳高照。有一位网友在电竞论坛PO文道:[我和未婚妻在意大利旅行的时候遇到了程渡,早就不追竞了但我们看到他还是非常激动!别缺德造谣人家在六院了,他回去上学了,据说同时在做自己的事业。没问出来是什么,我尽力了兄弟们,我能和程渡聊那么久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情侣里的男生在文字下方附上了一张他们与程渡的三人合照。 程渡扑朔迷离的去向一直是许多观众心中的未解之谜,这张照片很快被转发上了热搜广场。 [好久不见!程渡选手!] [出走三年,归来还是那么帅] [怎么一点都没变啊,他真的,我哭死] [看起来过得很好,我也不看比赛很久了,前星粉意满离!] [帮我摁住他!!我现在就游泳去那不勒斯!] …… 随着“游泳去那不勒斯”的言论越来越多,那名男生新添了评论:舒柠和他在一起,感情非常好,根本就没有分手。 这句话又将舒柠粉丝和吃瓜路人吸引了过来,就连死气沉沉的“魏你写歌”超话都诈尸热闹了一番。可由于舒柠本人并没有出现在合照内,该博主也拿不出佐证两人感情很好的证据,舆论又走向了真假难辨的奇怪风向。 [爱信不信,随便你们] 好心通报程渡去向的男生终于失去了耐心,留下了八字箴言,拂袖而去。 舒柠趴在程渡怀里围观着那些令人捧腹的评论,忽而生出了一股为时尚早的预感,“你说,再过个几年,会不会有人先认出你是做XX游戏的程渡,继而再认出我是舒柠?” “不会。”程渡把脑袋摇得飞快。 舒柠若有所思地说:“那不一定,每个人关注的领域不一样,有人根本就不关心明星艺人这些事。” “你是永远的大明星啊。”程渡的指尖绕上她垂落在自己胸前的发丝,“我们家有你一个人发光发亮就够了。” 尽管两人没有结婚,程渡却习惯于将“我们家”一词挂在嘴边。 “对了,魏舒檬给我发了她新写完的。”舒柠想起魏舒檬的新作,她已被提前剧透结局,是个幸福美满的HE,“你会喜欢这个故事的。” 程渡在舒柠颈窝处闷头蹭了蹭,没有接话。说实在的,他一点也不想关心魏舒檬写了什么故事。她老是写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起初程渡听说魏舒檬平时喜欢在咖啡店写,他觉得她特别厉害。 因为在程渡的认知里,上一个喜欢扎根于咖啡店写作的人,是JK罗琳。他以为魏舒檬写的也是儿童文学,直到舒柠面色复杂地纠正他,魏舒檬写的是少儿不宜。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舒柠大大方方地邀请程渡一起观看,把Pad举在两人中间,“你放心,这次她写的是清水版。” 程渡不懂什么是清水版,只能被迫跟着舒柠扫了几章。 这是程渡第一次看爱情,里面的情节越看越让他有种诡异的熟稔感。 “男的是刚满十八岁的的电竞选手,女的是当红歌手?”程渡发出疑问,“这不是你和我吗?” “这故事和人设很眼熟对吧?”舒柠笑得打滚,双臂圈住他摆来摆去,“我们是男女主的原型,魏舒檬以我们为灵感写了这个故事。” “原型?”程渡有点懵,他迅速下滑了好多页,以确认魏舒檬真的没有写一些他不能接受的情节。 “她昨天刚刚完结的,第一个发给我看…男主和女主在男主满22岁的那天结婚了。” 说到这里,程渡原是抗拒凝重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他垂目笑了笑,“挺好的,四舍五入我们也在两年前的那天结婚了。” 舒柠把屏幕切换到封面,“我很喜欢这篇的名字。” 程渡抬眼一看:“《暗许》?” “还挺精妙的对吧?” “我觉得有点烂大街。” “你对魏舒檬有偏见。” 他们就这个书名好不好听一事闹了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是程渡用吻堵住了舒柠的嘴。 “结局是什么?”程渡从喉间溢出这句话,双唇依旧紧贴着她的,“他们永远在一起吗?” 舒柠嗯了声:“很相爱,就像我们一样。” —— 正文完结,谢谢所有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们,番外后续慢慢更新 第六十章找你不是为了做爱 程渡从车上下来不久,就收到了舒柠发来的微信。 【到了吗?】她问。 【嗯,刚下车。】程渡立马回。 【我爸爸妈妈没有为难你吧?】舒柠加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包。 【没有,叔叔阿姨很好。】 程渡在手机键盘上敲字的指尖好像都要溢出愉悦,心砰砰乱跳地厉害。 今晚在舒柠家被她父母逮住的场景,让程渡有种偷着乐的兴奋感。舒柠在他父母面前承认他是她男朋友,程渡其实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那样的场景下,她只能那么认吧。但后续她父亲的打量,母亲的盘问,一切的一切,让程渡觉得自己似乎真是那个上门被抓包的男友。 以前上学时程渡的前桌王益阳和邻班一女孩在空教室接吻被班主任抓个正着,后果很严重。 江大附中是个对任何学习以外的事情都草木皆兵的地方,叫家长写检讨发通报等一系列组合拳下来,全班同学看王益阳的眼神里饱含同情。 程渡当时也在办公室写检讨,因为他胆敢在为数不多的课间休息里打游戏。程渡亲眼目睹王益阳挨了女孩父亲一个巴掌,他连忙冲过去拉开了女孩父亲,不然王益阳还得再挨上两脚。 可王益阳非但没在意,还很乐呵。 “她爸爸虽然气的要命,审我像审犯人,也是因为我拐跑了他女儿,可以理解。李随欣平时看着好像和我在一起挺勉强的样子,关键时候在他父母面前却很维护我,这点风雨算什么?我现在是他们全家上下都知道的男朋友了。哎,程渡,你这个只知道打游戏的小学鸡是不会懂的。” 程渡那时只觉得王益阳在嘴硬,毕竟王益阳脸上的巴掌印还清晰可见。如今主角换成了自己,他倒是能品出王益阳当时苦中有大乐的感觉了。 而且舒柠父母也没为难他什么,即使为难也没什么的,甚至挨上一个巴掌也没什么,他甘心如荠。无论真相如何,在她父母眼里自己就是她的男朋友,是拐跑他们女儿的臭小子。 舒柠的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了许久,再回复过来是一段程渡料想中的解释。 【今天事出突然,我也没想到我爸爸妈妈会过来,我没办法和他们说实话,只能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不然我爸爸会把你打出去,他以前当过兵的...你先帮忙在他们面前演一回我的男朋友哈,以后我会找个机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委屈么,一点也不委屈。这种感觉确实很爽,可程渡已经调整好心态了。他不能真如那些竞粉所骂的那样:Pluto这个选手,打出优势就容易上头发癫,瞎打,活该输。 稳一点,慢慢来好了。 他一贯擅长打劣势局。 【我知道的,我可以陪你演戏。】程渡想也没想就回复过去。 演多久都行,最好永远不结束。 * 今晚还真是一个不平之夜,怎么许逸云和魏绍明就杀来她家了呢? 舒柠和程渡解释清楚,瘫倒在沙发上,对于昨晚犯懒没亲自回家一事感到十分后悔。就这么在父母面前认了程渡是她的男朋友,这个故事的走向是舒柠万万没想到的。 幸好程渡也没当真了去,但一想到他早就知道自己只是让他扮作男友,半点也没多问,舒柠又有些丧气。 舒柠洗完澡出来,微信震动滔天。她划开微信,想着是谁给她发这么多信息。心里暗怀期待是程渡,打开一看却是魏舒檬。 魏舒檬连着给她发了十几个黑人问号的表情包,随后直接飙了一个语音通话过来。 舒柠爸爸魏绍明的对电竞了解甚少,于是找了家里的魏舒檬打听程渡的情况。 在魏舒檬面前就没必要嘴硬了,魏舒檬知晓真相到底也不会怎样。舒柠鼓起勇气,向魏舒檬坦白自己与程渡的真实关系,希望经此一事,她在魏舒檬心目中还是那个大气稳重的好姐姐。 不过让舒柠没想到的是,魏舒檬对舒柠和程渡的不正经关系接受得非常坦然无谓。 “这也没什么啊,你好歹是个要颜有颜、要名气有名气的富婆好吧,有个小炮友也没什么。”魏舒檬见怪不怪,“那个程渡确实挺帅的,但真要做你男朋友也太奇怪了,他年纪比你小那么多。KPL更新迭代很快的,没准明年他都不在首发了,谈恋爱也没什么奔头的样子…这下叁叔也不用操心了,正好你俩也没真谈恋爱。”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她不应该和程渡谈恋爱,人人都是如此。 “我爸爸很担心吗?”舒柠问。 “对啊,问了我一些有的没的,他也不敢问昭昭。家里其他人谁也没说,只找了我,问我KPL是不是正经的比赛,Pluto是个什么样的选手。问得比较隐晦吧,看得出来他还挺担心的。” “我没办法,我必须得在他们面前这么说,难不成说程渡谁也不是?是你女儿拿来暖床的小朋友?我爸爸先得把我腿打断,然后再去废了他一条腿。” “哪有那么夸张啊。” “这你就不了解他了,他这人思想可老派了。肯定会说我不叁不四,学人搞潜规则什么的,自甘堕落,像什么样子。” “你潜规则的程渡?”魏舒檬真能抓错重点。 舒柠无语:“不是,你想哪去了,我潜规则他干嘛,他的比赛成绩是我能潜规则出来的吗?” “哎呀,我就是随便接了个词,你那么牙尖干嘛…” 魏舒檬身为小黄文作家,很快就将话题转到了她最感兴趣的地方。 “这么说你们从他们夺冠那天晚上就好上了啊?我算算,到现在都两叁个月了。回床了这么久,怎么样怎么样?小狼狗来的吗?” “算是吧,我还蛮满意的。”舒柠不太好意思地承认,但也无意多说细节。 魏舒檬又道:“这么说的话,上次和我们一起开黑的那个叫橙子的野王是不是也是他?” 舒柠嗯了声:“真聪明。” “原来是职业带飞啊。” 魏舒檬和舒柠结束了这煲姐妹电话粥后,舒柠思虑片刻,还是决意去许逸云那探探口风。许逸云说她和魏绍明心里都有数,女儿职业特殊,不会把程渡的事情告诉除魏舒檬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舒柠这才真正放心下来。 真是天不遂人愿,本是相隔好久的春风一夜,结果硬是被自己父母生生打断。 舒柠裹着被子在和程渡云雨过好多次的软床上滚了又滚,满心遗憾。睡至半夜,舒柠忽然被下身一阵酸胀和黏湿感惊醒,内裤上是一片深红。舒柠例假一向不规律,她倒也把这事给忘了。舒柠吃了一颗止疼药,晕晕乎乎地算着下次能做的时间,刚起了个头,又沉沉睡去。 浑浑噩噩中,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罐子摔落在地,响声好像带进了现实里。舒柠睁开眼睛,总觉得外头似是有人走动。她从被窝里起来,窗外还暗得朦胧不清,现在是早上六点四十分。 舒柠蹑手蹑脚摸到房门边,客厅的方向亮着光。 她探出头:“程渡?” 回廊里有清朗的男声应她,舒柠暗松口气,一路小跑到前厅,看见一脸倦意的程渡,身上还顶着晨暮的余凉。 “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舒柠连忙跑过去抱住他。 “来给你送吃的。”程渡声音有点沙哑。 程渡怀中还是那股淡淡柠檬洗衣剂的香味,很好闻。 与此同时,有浓郁的食物气息冲进了舒柠的鼻腔,暂时抢占了程渡的味道。舒柠嗅了嗅:“什么东西?” 程渡揉揉她的乱发,指指茶几上的白色塑料袋。里头是一个个嫩白圆滚的小包子,肉汁渗进面皮,皮薄透亮,光是瞧上一眼,就让人馋意四起。 袋子上的红字舒柠很熟悉,是上次约会时她随口说给程渡听的那家包子铺。 “你买的吗?”舒柠惊讶地问,随后又觉得这问题有点傻,不等程渡答,“你几点起床去买的啊?” “四点去排的队。”程渡走到茶几旁,拆开袋子。 四点…四点她还在梦里云里雾里呢。舒柠心里暖乎乎的,抱住拎着包子要去厨房加热的程渡不松手:“你怎么这么傻的,四点钟去买个包子…” 这家包子好吃是真的,难买也是真的。网红效应下,很多人会为了这一口去排那遥遥望不到底的长队。 “还好,我到的时候已经有一堆人等在那了。”程渡很随意地说,同时打了个哈欠。 舒柠松开他的腰:“傻星星。” 包子买了四屉,均是舒柠上次和程渡提过的口味。舒柠洗漱完,火急火燎地包了一口进嘴。还是记忆里好吃的味道,可再好吃也不值得程渡凌晨去排队。舒柠胃口小,连吃了几个便吃不下了。程渡看她停下,也放了筷子。随后舒柠把剩下的包子全部收进了冰箱,程渡辛苦得来的包子,这顿吃不完就留给下顿,千万不能浪费。 两人吃完这份过早的早餐,才刚刚早上七点过五分。 “你要不要再去睡会儿?”舒柠牵了程渡离开餐厅,径直朝卧室走去,“这么早过来就为了给我送个包子…你今天不用训练么?” “今天不训练,我下午五点的飞机去海市。明天在海市有个官方的表演赛,我也要参加,得先过去,他们昨天很晚才通知我的。”程渡说得认真,听起来像给女友汇报行程似的。 “下午就走啊?”舒柠嘟囔一声。 “嗯,所以我就想着早点过来陪陪你,昨晚说好了要陪你的。” 舒柠猛然想起下身的棉垫,手不自觉地放到小腹的位置,有些窘迫:“我今天不方便,我来姨妈了,做不了了。” 两人已经走到床边,程渡拉她坐下,眼神清亮:“舒柠,我们不是每次见面都要做爱的,我也不是为了做爱来找你。” “嗯,我知道。“ 舒柠能感觉到那层纱,只需要她往前伸一指。他们之间的所有都能挑破,但她没有那个勇气。 程渡蹲下来,手掌贴上舒柠肚子,“会不会疼?我听说女生这个时候都会疼。” “傻星星,不是这。”舒柠笑,拉着程渡的手往下移,在自己的小腹处停留。“是这里,你刚摸到我的胃了。” “我还真是有点傻。”程渡挠头,又在舒柠的小腹揉了揉,“疼不疼?” “不疼,我昨晚吃了止疼药。” “不疼就好。” 外面天刚蒙蒙亮,舒柠用遥控器把窗帘拉上,房里顿时陷入一片灰暗。程渡脱了衣服,躺在舒柠身旁,两人一时无话,程渡的呼吸逐渐平稳,但舒柠知道他没睡着。 “程渡。”她小声叫他名字。 “嗯?”程渡马上哼出声,嗓音很低。舒柠一听心里就痒,像蚊子叮了一个小包。 “我来姨妈了。”她复述一遍。 “我知道的。”程渡睁开眼,昏黑里能看到他翕动的睫毛和晨光般的眼睛。 舒柠撑起身子,把唇贴上去:“可我想亲亲你,抱抱你,我还想和你…” 程渡避开她的唇,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舒柠知道他会如此,她也没想要和他浴血奋战:“那我想咬你。” 程渡凑近了些,轻笑着拉下衣领:“还咬锁骨么?” “不咬这…”舒柠舔他滚烫的耳朵,“是咬另一个很硬的地方。” 她手掌下移到程渡的腰线,感觉到他身体明显僵住。 “程渡,我想给你口。” 第六十一章乖,让我口(H) 此话一落,程渡立马和舒柠划开了距离,整个身子直接弹去了床边。 “不要,你不用给我口。” “试试嘛,很舒服的。”舒柠学程渡以前诱她的模样,瓮声说。她起先是存了调戏程渡的心思,心里是有这么个朦胧的想法,但口嗨的成分还是居多。可程渡这一弹,倒让舒柠愈发坚定要将程渡吃干抹尽的决心。 “你是歌手,要靠嗓子吃饭的。”程渡坐起身,回头含糊地说。他开荤本来就不久,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和她一沾上床就忍不住没羞没躁地做到她求饶。她还敢提用口,他真不敢保证自己有那么好的定力能克制得了贯穿她的欲望。 “哇,程渡,原来你已经在想深喉了吗?”舒柠咽了咽口水,眨巴着眼睛故作天真状,“可是我只是想舔舔而已。” “魏舒柠,你别闹了。”程渡显然被她噎住,顿了几秒后才回了这么一句。 “我就要,你过来。”舒柠才不如程渡愿,她正准备探上去更进一步。下一秒,床边的程渡一溜烟儿就消失不见了。 他动作快到舒柠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跑出去的。她好不容易开口说这些,他竟然跑了。舒柠又羞又气,马上翻身下床追过去。程渡身手滑得像条泥鳅,舒柠根本抓不住。舒柠家是个大平层,这就给了程渡可以拉扯她的空间。 “小星星乖。”舒柠拿出杀手锏,她觉得这句话对程渡来说挺管用的。 “这次不乖。”程渡没有妥协的意思。 两人继续在前厅后厅你追我赶,舒柠死活都逮不到他。 舒柠喘着气:“你怎么这么能跑啊…” “想抓我?”程渡很轻松的样子,“我以前运动会都跑第一的。” 舒柠管他什么第一不第一,尽管她运动细胞不发达,可她有颗机灵的小脑袋。在跑过玻璃茶几时舒柠故意痛叫一声,哼哼唧唧地垂头抱住膝盖骨。 这招果然奏效,程渡主动送上门来。 “又撞到了?”他叁步并作两步冲到舒柠身边蹲下,“我看看,疼吗?” 舒柠猛地扑上去将程渡牢牢环住,另一手探进程渡裤腰里:“我抓到你了!” 程渡反应过来她在诈他,但也跑不了了。 那只手滑过腹部,她精准地握住他早就硬挺而起的性器。手指圈住顶端,缓缓地套弄着。程渡一直在憋着,舒柠这一握,就再也收不了场了。 程渡败下阵来,低下头来寻她的唇。 “干嘛咬我?”她轻哼。 “让你撩我?”程渡转而去衔她的舌。 两人身躯再贴上时,已是火热难耐。程渡的衣物被舒柠火急火燎地扒了去,抵抗一点用都没有。舒柠今早像一个蔫坏的恶魔,硬是要把程渡生吞入腹。客厅里的窗帘只拉了内里的薄层,晨光也能徐徐影入一些。程渡的昂扬牢牢攥在舒柠手心,她上下细细搓揉,听着程渡的喘息声一下比一下重。 程渡也没落下风,两手摸揉她的双乳,指尖捻住她的蓓蕾。他们互相都觉得对方手上带了火,生生把彼此撩动得欲罢不能。舒柠手下动作加快,甚至还轻轻带过了硬物下方的囊袋,她一碰,程渡便闷哼一声。 “舒柠,你再撩我我真忍不住了。”程渡推她的手,猛坐起身,又要翻下沙发。 舒柠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程渡又被她拽回:“你去哪?” “我自己解决。”程渡头也不抬地说,还是要走。 “不行,你不许走。”舒柠急了,喊住了她有史以来最不过脑子的一句话,“就在这,我要你打给我看。” 空气里有难以言喻的静默,程渡呆住,一时竟忘了要走。 手冲这种事情对于程渡来说,一般只存在四下无人的深夜,大早上做这事已是荒诞不经,更别提还要当着舒柠面做。她说要给他口,他哪里舍得,也没真往心里去。但她现在这副不罢休不退步的架势,令程渡脑中一顿,心脏狂跳。 舍不得是一回事,想又是另一回事,说一点不想是假的。程渡失了心神,已经在龌龊地想象着她含住他下体的模样。脸肯定很红,一定看得他眼红。 “小星星。”舒柠软了嗓子,“你就在这弄吧,好不好?” 舒柠离开沙发,蹲在他面前,话里是女孩娇娇的软调,程渡听了晕晕乎乎的。 “我还没看过男生打飞机呢…”她抱着他的小腿晃来晃去,“你打给我看嘛。” 她最近变得好爱撒娇,好可爱。动不动就喊他小星星,平时她基本只在床上才这么喊的。 程渡被舒柠的撒娇甜到忘乎所以,“有什么好看的?”他哼声,又丢失了立场,手掌自然而然地包上了自己的挺立。 “不好看的,就这样…”程渡心一豁,真就照着偶尔想她时纾解的样子上下撸动了起来。 他一面撸着,一面小心观察舒柠的神情。屋子里光线较暗,看不十分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张脸上没有厌恶。舒柠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认真凝视他慢释自己的欲望。 “程渡,你这样的时候,一般都想些什么啊?”舒柠幽幽地问。 “你说呢?”程渡叹出声。 “我不知道。“舒柠浅笑摇头,表示她什么也不知道。 程渡呼出一口长气,也笑了笑,抬另一只手摩挲着她俏皮的脸蛋。 答案不言而喻。 “是想我吗?”舒柠替他说出口。 “嗯。”程渡的拇指来到舒柠唇边,觉得今天早上的她和往常不太一样。 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因为舒柠马上舔起了他的拇指,而后整根含进嘴里慢舔。 她在暗示什么程渡再清楚不过。 程渡有点受不了了,被她这样直勾勾地望着舔着,是另一种维度的刺激爽快。程渡垂目,他想差不多得了,总不能真让她用口。以往两人做爱时他可以混不吝地拉她做任何事,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他也不太习惯她的服务。他正要趁舒柠不备起身逃去外头解决,余光里右膝盖旁的脑袋忽然一动,猛地凑近,他一抬眼,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面庞就来到了他胯下。 程渡身躯一震,胯下的欲望瞬间抬得更高。 舒柠的脸已经贴上来,这一抬,恰好就碰上了她的唇。那双唇不但没躲,上下一张,暖热的湿润感立刻裹上他的下体,而后程渡才意识到,她真就含住了他。 “舒柠,别…”程渡倒吸一口凉气,理智告诉他要走,但是身体却一点也不听大脑指令,诚实地赖着不动,任由她用嘴来回舔舐。 “我就要…程渡,让我给你口。”舒柠边含边说,把以往程渡哄着要给她口交的话统统还回去。 技能反打到自己身上,程渡只能缴械投降。走不了,也不想走。 舒柠没有口交的经验,便把从爱情动作电影里看来的动作照葫芦画瓢一一照做。 把这当成一根好吃的棒棒糖,她告诉自己。软绵的舌头裹上他的龟头,收好牙关,再细细吞吐。 这根棒棒糖太大,她嘴小,吃上有些吃力。含着根茎愈吞越深,直直抵上她的喉,还是没能尽根吞下。一下吃太深,喉中顿时有些不适。舒柠嘴里酸麻,又想起来自己要靠嗓子吃饭,便往后稍稍吐出来些,转而吸附住一半,舌尖打着圈舔弄棒物。 不知是因为对程渡太过动心,还是口交这件事本身也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曾经排斥的性动作,她对着程渡做起来却一点也不觉反感,来回吞咽之间,甚至自得了不少乐趣。 舒柠学得快,对自己的无师自通十分洋洋得意,握着程渡的底端固定住,嘴里一吞一吐。她极有耐心,一口一口把程渡吸得情难自持,呼吸也越来越重。她的唾液同他棒身头部分泌的液体搅动在一起,淫靡之音散漫在这静谧的清晨。 幸好客厅里光线暗,把这荒淫的场景隐去不少。舒柠吃得认真专注,没留意到程渡伸向沙发边去抓遥控器的手。直到窗边有纱帘沙沙的滑动声响起,眼前程渡的轮廓愈来愈清晰。 室外晨光悉数照射进屋,将舒柠含他满嘴的画面照得一清二楚。 程渡发现她果真红了脸。 第一百二十六章男朋友(微H) 舒柠陷入过往思绪的同时,程渡狂烈的吻又漫天地落下,他腰一沉,整根插入舒柠等待已久的身体。 她只能无力地反问:“你呢,程渡?” 程渡的公狗腰一耸一耸地,口中低语道:“比你要早。” 舒柠还想追问他喜欢她到底早到什么时候,不过程渡没再给她分心追究的机会。他架高她的双腿,蛮横霸道地直直挺入她的花心。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无数次挺进抽出,没有停止的迹象。 舒柠觉得自己快要被他干穿了。 快感来得急促失控,她尖叫着释放自己,极乐的瞬间下身肿胀得难受,好像有憋不住的水液要喷射而出。 “你停一下…”舒柠摇头去推还在耕耘的程渡,“我想尿尿,呜,你让我出去。” “不是,是你要喷了。” 程渡强压住她,身下未曾停歇。几秒后他感知到两人交合的下身被激上好大一股水液,他直起腰往下一看,他们覆住的床单湿得一塌糊涂。大概没有男人能经受住这样的场面吧,心爱的女人被自己当真做到潮喷,软绵绵的奶肉因为主人的颤动正上下起伏。程渡被激得红了眼,深捣了几十下再也憋不住,身形一顿,牙关紧闭射了个痛快。 他伏在舒柠身上,捏着舒柠尚在余韵中的小脸,边亲边得出结论:“舒柠,你真是水做的。” 舒柠抖动着双腿说不出话来,她从没试过爽到这个地步。舒柠捂着脸,难以接受自己喷湿了一床的事实。 身上的程渡急忙搂住她又亲又哄:“别害羞,宝宝…” 他顿了顿,说:“你太害羞,就让我来亲吻你。” 是《星河不及你》的歌词,他和她都能背下来。 不仅如此,程渡还额外背了很多东西。 舒柠的脸一下烧得火热,他背的都是她写在微博小号里的荒唐话。她火急火燎地拿起手机,疯狂删除那些痴心的证据。 程渡笑:“你删了也没用,我都背下来了。” “小星星只有一个。” “其实我很喜欢他。” “我的小狗弄丢了。” …… 程渡很自豪的样子:“找不到你的那些天,我每天都看你的小号微博,通读全文并背诵的那种。” 舒柠气呼呼地瞪他:“背得很好,以后不许再背了。” 程渡保证再不闹她,舒柠才放心趴在他胸膛上放松休息,她被他弄得软绵绵的,浑身没有力气。 “我不在的那些日子,你天天在这里等,不难受吗?”舒柠问。 “不难受。“程渡咧嘴笑,“我很会蹲人。” “我看到你在电视上跳女团舞。”程渡将下巴抵在舒柠头顶,轻声说。 “嗯...”那段日子她做了不少突破自我的事。 “我还看到一条很奇怪的爆料。”程渡嘿了一声,“说你打麻将输钱会哭。” “那天我确实输了好多钱。”她点点头,“不过都好起来了,你回来了。” 程渡不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他觉得她多输点钱也没什么:“我现在挣了不少钱,没关系的,你可以输,输我的。” “不会输了。”舒柠用手指在程渡硬实的胸膛上画着圈,“等夏季赛结束,我们一起去美国吧。” “美国?” “嗯,我们去新奥尔良。” 程渡反应过来:“那是浣熊队的主场。” “好像是。”舒柠装作若无其事,“我只知道那里有很棒的爵士乐。” “你想去听吗?”程渡圈紧她,“那我们一起。” “想啊…”舒柠扬起唇,“然后我们可以顺便去看看浣熊队打比赛。” “好。”程渡也笑,刮了刮她的鼻尖,“顺便。” 布兰登·伊斯特的球衣终于有了登场的机会,舒柠很庆幸自己当初出于人情难还的因素一直没有扔掉它。程渡一边拿着球衣,一边向舒柠讲述他有多看好布兰登将来能成为球星。 皮塔就在这时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向舒柠确认明天T牌的活动行程。 舒柠垂目扫了眼自己布满草莓印的胸口,突然想起皮塔借来的MESS低胸高定长裙。 “对不起,皮塔。”舒柠把手机拿得远远的,准备迎接皮塔的怒吼,“这件礼服我明天穿不了了…” 承接完皮塔的哀怨,舒柠决意找种草莓的草莓达人程渡算账。程渡正窝在沙发上奋笔疾书,将一张白纸写得满满当当。 他见舒柠过来,先是拉她到身边将她的面容识别添置进自己的手机,接着绽开了一个有点腼腆的笑:“这个给你。” 舒柠接过那张密密麻麻的纸,上面写得全是程渡各类社交平台的账号和密码,微信、QQ、微博,邮箱这些自不必多说。 下方还出现了一长串游戏平台的账号密码:Steam、Epic、in、甚至还有任天堂好几个不同国家地区的账号,巴西、香港,日本全都有。 “你给我干嘛?”舒柠有些懵。 “坦诚相待。”程渡说得很认真,眸底闪着光,“我不想我们之间再有任何误会了,这是所有与我有关的账号,等会儿我再发一份电子版给你存档。” 舒柠盯着纸上的数字字母,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程渡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拿起笔在纸上划掉了其中一个Steam的账号,“这个号好像被俄罗斯黑客盗了,我前天收到一封俄语的邮件,等我找平台申诉拿回来再加上吧。” “你真是个呆子。”舒柠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找程渡问罪,她扑上去狠狠地嘬了他一口。 “但你不能反悔了。”程渡顺势亲上她的耳畔。 “不反悔。”舒柠哪里舍得再丢弃他,也不喜欢他总担心这个,“以后不要再说这些啦。” “嗯。”程渡唔了声,“对了,我还留了一个很好玩的双人游戏想和你玩。” “好,我们一起。” 他们商量着或许可以把家里一间没多大用处的小房间改为游戏室,说着说着,舒柠立马就将这个想法告诉了自己的御用室内设计师。 设计师满头问号,她与舒柠合作了许久,从未听她提出过游戏室这个需求。 “是我男朋友…我男朋友比较喜欢玩游戏,我也变得有点近墨者黑了。”舒柠说罢偷偷瞟了眼程渡,发现他的眼睛又变得亮晶晶的。 “啊,你恋爱了?”那边的设计师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对,恋爱了。” 舒柠看着程渡的脸越靠越近,他将声线压得很低很低:“男朋友好想亲你。” 电话挂断的第一秒,他们的唇又粘连在了一起。 程渡抱她进书房、进客房、进歌房、沙发上、钢琴前,舒柠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腿还能分得那样开,屁股能撅得那样高…他们缠绕得像两个连体婴,跌宕在欲海中几经沉沦,做得昏天暗地,像末日前的抵死缠绵。 第一百三十四章你是不是会下蛊(H) 程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粗鄙的“操”字。 侵入她的身体,翻搅她的欲望,催毁她的一切美好。 但这么做的前提是她需要湿到极致才行。 他吻上舒柠的唇,两掌裹满她胸前的丰盈,捏着两颗晶莹的红珠缓缓揪扯,迟迟不肯脱下她形同虚设的上衣校服。 “不脱吗?”舒柠慢哼着,一双乳肉在程渡掌心间不断变化着各式形状。 “不,穿着它。”程渡低头隔着衣服吸上一点,情趣内衣的布料薄如纸翼,乳尖那处被口液沾得濡湿。勾得舒柠咿咿呀呀,花心泞了一大片。 程渡边吸边朝着她腿心磨,已经射过一次,下身却硬挺得更加厉害。 隔着一层薄布,双乳却依旧早被他舔到剔透明亮,舒柠浑身克制不住的发抖,压抑地闷哼出声。 程渡眉梢微扬,一掌将奶团聚拢成汹涌的形状,分阔两指同时拨弄她敏感的奶尖,“姐姐,想我操你么?” “想,程渡…”舒柠还记着自己排练的小剧场,期期艾艾地补充,“程渡同学。” 程渡的身体复又紧贴上来,眼底是探不到底的浓墨欲望:“程渡同学觉得你还不够想。”他说完便慢慢往下蹲,直接半伏在她敞开的裙底。 和舒柠恋爱以后,程渡悟到一句话:没有什么事是一顿亲解决不了的。舒柠脸上的嘴有时不太容易松动,但是下面的小唇就诚实可爱得多。上回她就是被他口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就答应和自己一起用史迪仔作情侣头像。 程渡一贯会舔她,伸舌抿裹着那两瓣嫩肉,擦舔着那颗会细细抽动的小肉珠,很快便能感觉到唇下那处正滋滋不断地溢水下来。他最近有个奇怪的嗜好,就是喜欢看舒柠腿肚半挂着内裤求欢的模样。 此次也不例外,程渡并没有彻底褪下她的内裤。他托举着舒柠双臀,吃得入迷,半晌后偏头随意一瞥,印入眼帘的是粉粉的草莓图案。 内裤上画了一只草莓。 草莓发夹,到处都是草莓。 这一刻程渡强忍下胯间滚烫的欲火,他觉得她还可以再水一点。 变成一颗鲜艳欲滴的草莓。 “程渡…”舒柠唤他,程渡突然的停顿令她不太适应,他在这种时候是极少走神的。 “姐姐。”他回应她。 “嗯?”舒柠发现程渡似乎尝到了某种甜头,仰头一瞧,只见他正盯着旁边那筐殷红的草莓。 舒柠暗道不妙,下意识拢紧双腿。程渡眼疾手快,迅速拽住她的一双脚踝,将它们死死地擒在手里。 程渡再次掰开舒柠的身体,强势到不容她拒绝。薄唇重新舔舐上最刺激的蕊珠,激起她四涌倾泻的热浪。他整颗脑袋深深沉入,淫水浇湿了他的唇,也淋透了她的腿心。 被他这样亲着、舔着、用尽全力疼爱着,舒柠的大脑又逐渐卡顿了思考能力。 “姐姐,我想吃草莓。”程渡沙哑的嗓音回荡在房间里。 冰凉怪异的触感袭上她的穴口,舒柠惊呼一声,蜷缩着身子往后直退。她的脚踝尚在程渡手中,桌面平整光滑,他略一用力,舒柠只能回到原先的位置。 “不要…程渡。”她这句呻吟刚吐出来,下体的冰凉袭人更甚,惹得她开始扭动身子抗议。程渡的拇指及时覆上滋水的豆珠,安抚了她的慌张。 异物闯入体内,温热的舌头推搡着粗粝的草莓,摩擦着她娇羞的嫩肉。伴随着程渡耐心的挑逗,舒柠暂时接纳了穴间那份奇特。 他舔着草莓,也舔着她,逐渐缠得她越来越软。 水盈盈的草莓被程渡吃了下去,连带着舒柠一起。 程渡镶给她的吻里都是草莓味,“姐姐,你好甜好湿。” 身上的男生动了动,他将她翻转背朝他趴下。炙热坚硬的性器贴在舒柠腿根,顶端抵上瓣口,徐徐寸入。 女人的呻吟和啜泣此起彼伏,混合着噗嗤的水声,啪啪作响。程渡沿着背线往前揉到舒柠的奶,下身撞得飞起,肉棒几进几出,后入的姿势能顶到最深最里,撞得舒柠后臀吃痛发痒。 无论她怎么求饶,程渡都没有停过,他掐着她的腰,顶开她身体里每一寸属于他的领土。她叫得越大声,他就操得越爽快。 舒柠的声音又带上了可怜的哭腔,他心疼,可就是想顽劣地继续往狠里肏。他翻她过来面朝自己,瞧见她脸上的热泪和发丝粘连在了一块,双马尾都被他撞到半散开来,鬓发尽乱的模样楚楚可怜。再仔细一看,她脖颈间还有快要干涸的精液。 程渡捧起她的脸,抽送的速度慢慢放缓,他的唇来到她的耳边,吻掉她掉落的泪珠。 她还在哭,程渡下意识地去亲她,他情难自已地轻声哄:“我会对你负责的。” 也许是她身上这套衣不蔽体的水手服,把程渡彻底变回了一个莽撞行事的高中生,骗她做爱诱她沉沦,理所当然要承诺,要负责。 其实程渡内心清楚,有没有这身衣服,都一样。 舒柠直觉自己已经被程渡摁在桌上操了许久,久到她记不上具体时间,只知道他再不射她这条游鱼都要溺毙了。挣扎委屈间听得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明明在做欺负她的事,语气却极其认真,当她是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 舒柠缩了缩鼻子,忍不住嘀咕道:“你要怎么负责啊…哈…” 他立马重重挺了一下,深得她直哆嗦。 “负一辈子。”程渡睁开眼睛,对着她的鼻尖咬了一小口,下身冲刺不停。 “嗯?”舒柠两腿勾夹着程渡的后背,她屁股下还应景地垫了一本书。 “等我到法定的那天。”程渡挪眼不看她,耳朵又变得红通滚烫,他慢慢抽动自己,“总之我会负责的。” 舒柠没想到他来真的,“你在说什么呀,我们…”她结结巴巴地说,“还早着呢,谈个恋爱而已。” 程渡加快挺胯速度,两掌禁锢住舒柠的腰,不让她因他猛烈的动作往上滑。 “我知道,我会等到你愿意。” 舒柠的心脏像被人当作棉花糖掷进了水里,轻轻一泡就软到酥化。 满室旖旎中,只留下了这句告白。 直到校服裙摆浑污到结成一团,两人才结束这场“小情侣偷食禁果”的戏码。舒柠刚才喷了一次,软绵绵地使不上力。程渡依旧很有精力,他一溜烟儿小跑出去,又一阵风似的冲回来拥住她。 程渡舔舔唇:“这个给你。”他手心攥着那张熟悉的银行卡。 舒柠换下身上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水手服,哎了一声:“你怎么又给我…” 舒柠早就不允许程渡再提森山北麓,亲手敲碎了他给她添置房产的念头。自那之后,程渡也很识趣地没再提过。 “小星星,你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得了。”舒柠无奈道。 她不需要程渡的钱,他想给的东西她自己很轻松就能负担得起。 “卡里面的钱对你来说可能不多,但我会努力再赚的,”程渡的语气无比认真,“我刚才说了要对你负责的。” 舒柠认为收缴一个十九岁男生的家当不太厚道,温声道:“那是结了婚的人才这样,我们这才哪到哪。”而且都是床上说的话。 “我提前交。”程渡好像生怕舒柠不收似的,又扬手擒住舒柠的一双小腿,作势要掰开。 舒柠很怕他再闹他,他闹起来能折腾她一整晚,于是她只能在程渡的“监督威胁”下将手机里的所有支付端都绑定上他的银行卡。 这些做完,程渡还是无赖地亲了上来。 “我不缺钱的。”舒柠嘤咛一声。 “我知道。”程渡笑,“可是我想拿我的全部和你分享。” “我很会花钱的。” “嗯,尽管花。” “明天卡里就一分钱都没有了。” “我可以再出去赚。” 程渡说完后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像一只等待主人指示的小狗。眼神黏糊糊的,带着一丝邀功请赏的期待。 老天啊,他以前的外号为什么会是木头。 “程渡,你是不是会什么邪术?”舒柠揉着他黑乎乎的小脑袋,由衷感叹,“就是暗地里偷偷给人下蛊之类的。” “不会。”程渡显得有点迷茫。 舒柠认命道:“下就下吧,你只能对我下蛊,你是我一个人的小木头。” 程渡最喜欢听舒柠说这类占有欲强的情话,胯一挺,再度沉入她的身体。 他贴上她颈窝:“遇见你以后,我就不是木头了。” 爱你,好像是本能。 第一百四十八章是时候 两年多的日子里,还发生了许多看似诡异草率,仔细一品又有点道理的事。 因游戏版号受到严控的发行限制,手游厂商纷纷选择全面出海。眼看国外的韭菜长得又高又旺,资本家手里的镰刀已经快要按捺不住。 为了更好的收割,他们选择通过赛事宣传来扩大玩家的基本盘。王者的国际服逐渐热闹了起来,慢慢有了一个小小的亚洲赛区。当然,这个赛区主要还是以同样热衷于MOBA游戏的韩国人为主。 就像欧美人擅长统治FPS类的电竞赛事一样,韩国人擅长运营MOBA类的电竞赛事,他们直接沿用了LCK那套成熟变态的体制。 莫名其妙的,连KPL都开始抗韩了。 程渡他们险些在亚运会上输给韩国,很多人都捏了一把冷汗。若是连KPL都不敌韩国赛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 奥莱集团没有再给辉悦施加压力,陆青斐很快又继续活跃在演艺圈。因着陆青斐以前对程渡做过的荒唐事,舒柠没办法做到像曾经那样与她正常相处。 坊间有了两人不和的传闻,就在舒柠以为她和陆青斐会一直如此时,陆青斐忽然在颁奖典礼后台上拦住了舒柠。她看起来很苦恼,很别扭,最终还是为自己过去的行径向舒柠道了歉。 “我以前挺讨厌程渡的。”陆青斐说,“但我现在能理解他了。” 没过多久,舒柠听说陆青斐爱上了一名二十岁的网球运动员。 同年夏天,何淼淼结束了潇洒自如的单身生活,迈入了她曾视为猛兽的婚姻殿堂。 真实情况是何淼淼在一次醉酒后,抒发了自己玩腻了想找人安定下来的想法。魏擎刚好在她身边,遂问她:你看我怎么样?何淼淼打了个酒嗝,笑说:就你了。 何淼淼认为酒后的话不能当真,魏擎则坚持说酒后吐真言。更何况魏擎已经将何淼淼的话捅到了两家长辈面前,何淼淼就这样赶鸭子上架地与魏擎领了红本,接着又硬着头皮办婚礼。 何淼淼组了一个庞大的伴娘团,舒柠和池谷细美自然是伴娘团的首发人选。魏擎为了对齐两边的人数,临时将程渡抓进了自己的伴郎团。 参加婚礼彩排的朋友在微博PO了照片,有眼尖的网友发现了照片里的舒柠和程渡。两人穿着考究,又出现在显然是婚礼教堂的地方。 尽管程渡压根够不到法定婚龄,但网络上依旧流有二人已在国外悄悄登记的说法。舒柠的工作室不得不出来辟谣,声称舒柠只是参加经纪人的婚礼。 十九岁的程渡时常将“嫁给我”挂在嘴边,二十一岁的程渡已经极少再提及他的婚礼倒计时。 何淼淼和魏擎的婚礼前夜,程渡约舒柠来到提前布置好的教堂。舒柠深度参加过许多圈内圈外朋友的婚礼,程渡倒是头一遭近距离体验。他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结婚好像也不过如此。 “你以前不是很想和我结婚的吗?”舒柠同他手挽手,一齐行走在铺好的红毯上。 程渡小幅度地弯起唇角:“万一哪天你不爱我了,做财产分割很麻烦的。” 舒柠知道他在顾虑她的事业,装愣揶揄他:“放心,我会做好婚前财产公证,离婚的时候一分钱都不会便宜你。” 程渡换上了另一种似曾相识的说法:“大明星哪能那么早结婚。” “你说的很有道理。”舒柠笑着附和他,她其实一早就发现了程渡藏钻戒的秘密基地,戒指的内圈嵌刻着两人姓名的首字母。 程渡指指两人身上的伴郎服和伴娘服:“我们一起出现在婚礼上,四舍五入我们也算结婚了。” 程渡的四舍五入永远粗暴,永远不讲道理。 婚礼当天,舒柠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路铎。江城的二代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起初路铎只是远远地与舒柠打了一个招呼,快散场时又特意绕过来和她寒暄。 他很快聊到了现今在演小成本文艺片的颜西藻。 “她还住在那里么?”路铎神色平静,像问起一个遥远的朋友。 “嗯,还是那间你嫌小的屋子。”舒柠答。 路铎笑:“跑去演文艺片,怕是要一辈子住在那里了。” “路总现在也不用和她挤了。”舒柠心下了然,没有道破。 路铎淡淡地嗯了声:“那倒是。” 何淼淼和魏擎的婚礼一直喧闹到深夜,白天的仪式圣洁肃穆,多是做给两家长辈看的,夜晚的宴会则多了几分自在惬意。庭院内支起了一个个的白色小帐篷,里面备满了各式各样的香槟美酒。宾客们细酌慢饮,言谈尽欢。程渡的酒量本来就是青铜水平,替魏擎挡了一轮酒后便宣告投降。他独自窝在角落的座椅里阖目静神,不吵不闹。 远处的顾思义被喝嗨的池谷细美一脚踢下水池,顾思义索性在水中展示起了自己的蝶泳技术。随后又有借酒撒疯的几人跟风跳了下去,场面一度变成了泳技炫耀攀比大会,叫喊声不绝于耳。 任外界尘嚣纷扰,程渡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舒柠踮脚慢慢走过去,她沿着他的座椅蹲下来,手掌抚上他的额角。 程渡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冲舒柠傻笑,主动将脑袋蹭进舒柠的掌心,像一只期待主人宠爱的小狗,温柔缱绻地蹭了一下又一下。程渡满二十岁以后,已很少做出这般明目张胆的示好举动,他可能是觉得自己迈进了一个成熟的新阶段。 舒柠趁着程渡醉酒,尽情享受他难得的讨好。 他稍稍张开嘴,声线里满是醉意:“还有四百零五天,我就二十二岁了,但…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 “嗯?”舒柠朝着他的脸颊又凑近了一步。 淡淡的酒香萦绕在两人相差毫厘的鼻息间,程渡的吻轻轻贴上来,他舔咬着舒柠的软唇,嘶声道:“我还要变得更好。”他又怔停了两秒,目光惺忪朦胧,“我会等到你愿意嫁给我,三十岁、四十岁、哪怕是五十岁…” 他数到六十岁的时候,圈箍着舒柠慢慢睡着了。 “程渡,不管结不结婚,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 舒柠细细揉捏着程渡烫红的耳根,说出他来不及听的话。 * 何淼淼成了程渡的老板娘,不过何淼淼依旧奉行三不管的原则。她只是偶尔会去WIT的基地转转,视察一下她的新晋资产。 WIT的首发成员不再是当年的五人。 芋圆和Keith已经转会,苏打则在去年宣布退役,只有程渡和陆子游还站在那里。 苏打说自己退役后追女生的难度直线飙升,他劝陆子游趁热打铁落实一下感情生活,对于陆子游这种长相不拔尖全靠职业滤镜支撑的竞人,这极有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好择偶的时段。陆子游无所畏惧,大言不惭道:“我打职业就是打职业。我才不会像程渡一样,利用自己的姿色勾搭舒柠姐姐…”他话未说完,就在程渡阴沉的脸色下选择了闭嘴。 近四年的职业生涯,在程渡身上留下了意料之中的痕迹。记不得从哪天开始,他高强度使用的右手腕开始隐隐作痛,倒不至于疼到需要打封闭的地步,但腱鞘炎是一个难缠的毛病,很多职业选手都曾被它困扰过。 复健护腕和发圈纹身一样,成了程渡手上的新挂件,他也因此进化出了单手扛抱舒柠的新技能。 值得庆幸的是,得益于王者是手机游戏,程渡不用一天到晚坐在电脑跟前,他躲过了更为可怕的背伤和腰伤。 电竞选手的迟暮早得残忍,尤其是手游的选手。舒柠在游戏论坛冲浪时,发现已经有人用“老将”一词形容程渡和陆子游了。 舒柠顿在原地认真回忆了许久,程渡的粉丝好像早已不再叫他“小星星”,这个别称如今只有她自己还在对着程渡使用。 她当即鼻尖一酸,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连忙冲进厨房拥住正在做饭的程渡。 “你还这么年轻,他们却说你老了。”舒柠心里很不是滋味,照这么说,她都半截身子入土了。 程渡擦干净手,转身捏捏她的脸:“我这个年龄在KPL确实算老将了,新人出得很快。” “你才二十一岁啊。”舒柠依旧不能接受“老将”这个形容词,程渡在她心中永远是清澈见底的少年。 程渡微微垂下眼睛:“前两年我的手速和意识是完全同步的,而现在我的手偶尔会跟不上我的预期。” “所以呢?” 程渡再开口的语气很平静:“大概是时候退役了。” - KPL抗韩这个,主要是前阵子看到GEN竟然官宣参加王者的世冠了,突然又来了一些胡编乱造的灵感哈哈莫当真 第一百四十九章最后一站 舒柠第一次正视选手退役这个既正常又残酷的结局,程渡会留在WIT转进教练组吗?或是签约直播平台做游戏主播?她听说不少选手退役后大多选择了这两条路发展,再或许,如果他愿意来娱乐圈发展,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程渡既不会唱歌,也不会演戏,更不用说上综艺节目贩卖他那贫瘠的幽默感了。程渡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可以称之为艺能的细胞,既然如此,他还是别给观众添堵得好,毕竟这样的人已经有很多了。 那天夜里舒柠翻来覆去地思考了许多,最终舒柠决定无论程渡做出何种选择,她都会表示支持。必要时她可以向程渡提供“经济支援”,也就是动用程渡划在自己名下的各类财产。 翌日一早,舒柠准备将程渡的家当全数归还给他。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轻松:“别多想,以后你肯定还有不少需要用到钱的地方。” 程渡怔愣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消化舒柠说的话。片刻后他琢磨出所以然来,摇头道:“我的东西给了就是给了,哪有收回的道理。”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年初的时候我已经有了打算。” 舒柠知道程渡是一个自己能拿主意的人,他能说出这番话,就代表他已经深思熟虑了很久。 程渡晃了晃脑袋,长吁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地开口:“舒柠,你还记得你当初说的话吗?” “哪些话?” “你说,哪怕我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学生,你也喜欢我。” “记得。”那晚自己声泪俱下的告白,她不会忘。 “那些话,还算数吗?”程渡看向她的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 舒柠瞬间清明过来:“你想回去读书?” 程渡垂眼点头:“你会介意吗?” 昨晚舒柠闷头苦想的预设里,就没有包含重返校园这一选项。不过她很快接受了程渡给的答案,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她越想越觉得程渡愿意拾起学业是一件好事,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捡起自己曾经放下的东西。 程渡见舒柠沉默良久,转过头说:“重新读书确实需要费上一番功夫,我再想想好了。” 程渡清楚,他的收入水平虽高,但和舒柠之间依然存在着掉档的距离,他的名气也远不如舒柠,她愿意坚定地公开自己已是他撞大运。换一个网友版本的说法就是:程渡,你好大的福气。 如今再去奢求舒柠接受他重回学生的身份,未免太强人所难。 程渡默默将“上大学”这个选项在心里画上一个问号,也许,是一个叉号。 失落感向他吞噬袭来的刹那,他微微一挪眼,竟看到舒柠兴奋异常的脸庞。 “想好上哪所大学了吗?还有,读哪个专业呢?对了…你的学籍还在吗?还有还有,江大附中能回去吗?” 舒柠一股脑地倒出自己的疑问,连珠炮的话语将程渡搅得心潮翻滚。 “你不介意我是学生吗?”程渡喉头一紧,略带哽咽地问。 “我的话说了就是说了,哪有收回的道理。”这下轮到舒柠将程渡的话全部还回去,她牢牢环裹住程渡的腰腹,柔声道,“算数的,一直都算数的,想学习想进步,什么时候都不晚。” “舒柠。”程渡涩着嗓子喊她名字,双臂暗暗发力,他好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我喘,喘不过气来了!”舒柠艰难地呼吸,两手乱锤,企图通过击打程渡的后背令他恢复理智。 他清笑着散开对她的桎梏,没有由来的又浅浅地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程渡想重新上学一事着实震惊了所有人。魏擎认为程渡留下来朝着教练转型是最好的;陆子游说他这是又入魔窟;苏打说既然钱都赚到了,就没必要再走回头路。 程渡没有解释,也没有尝试说服其他人,在他看来,舒柠能理解他就足够。 杜闻秋在知晓了程渡的计划后表现得非常兴奋,她甚至把捐楼的钱都准备好了。程渡拒绝了自己母亲的好意,舒柠知道,程渡并不仅仅是需要一个华丽的履历。 从程渡告诉舒柠自己想读的专业是计算机时,舒柠就预感到了他的真正兴趣所在。 往前一想,有诸多暗藏的细节昭示着他的答案。 去年的聚会上,当池谷细美谈到她在日本认识一名很厉害的宫崎先生时,程渡一反常态地问了池谷很多问题。 宫崎在日本算是较为常见的姓氏,起初舒柠以为两人聊的是做动画的宫崎先生,仔细一听才发现他们说的是另一位制作魂系游戏的宫崎先生。 休赛期的程渡一直在玩不同类型的游戏,主机、大型3A、普通单机、手游这些自不必多说,连那种“是兄弟就来砍我”的无脑页游他也玩得不亦乐乎。更有一部分独立游戏的玩法诡异奇特,他却研究得极度认真,舒柠时常会怀疑他到底是从哪个犄角寻来的过世珍宝。 有些游戏程渡明明早已通关,却依旧会刷二周目三周目。他热衷各类MOD新玩法,并执着于解锁游戏内的所有成就。 那时的舒柠只是单纯地认为,程渡可能对MOBA类的游戏产生了厌倦,日复一日玩同一个游戏,觉得枯燥无味也在所难免。 程渡却说,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MOBA类的游戏很难带给人纯粹的快乐,它的机制让玩家只想要赢,我也是,我享受击杀其他玩家带来的快感,不喜欢失败也不喜欢输。而有些游戏纵使在过程中反复折磨你,可当你通关后,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极大的愉悦感和成就感。”他想了想,补充道,“像是小时候终于学会了游泳和骑自行车。” 如今舒柠领悟过来,创造者是玩家,玩家亦是创造者。 “考虑好了?”舒柠和程渡进行最后的确认。 目前的程渡是商业价值最高的明星选手其中之一,何淼淼告诉舒柠,资本早已瞄准了电竞行业逐年扩大的流量,去年给WIT赞助的好几家企业,都是冲程渡而来,就这样放弃一切,实属可惜。 程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游戏带给我很多快乐,我也想给别人带来快乐。” * 程渡和魏擎达成共识,今年的世冠赛是他职业生涯的终点。 无论结果如何,这里都将是程渡的最后一站。 自一年三冠之后,WIT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状态中。他们有时候差冠军只有一步之遥,有时候又差得很远。程渡属于打出了自己身价的那批选手,合约到期时他也曾犹豫过,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更大的合同。 今年上半年,整个WIT的打法风格逐渐强悍了起来。 强到一路挺进了和SPE对战的世冠决赛。 当晚的总决赛场馆,前排席位出现了一道醒目的身影。舒柠没有做任何遮挡,手持着Pluto的灯牌。导播的镜头在舒柠脸上流连忘返,她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冲着镜头挥手问好。 常有竞粉嘲笑程渡这个娱乐圈的姐夫当得憋屈,舒柠从来没转发点赞过关于程渡的信息,寻常也不提及程渡,更不用说来现场看他比赛了。除了最初的官宣,舒柠安静到仿佛还是单身,程渡还不如找一个网红美女当嫂子来得有面子。 舒柠的首次高调亮相很快登上了热搜,不少网友直呼还是真情侣好磕。 只有一条评论貌似预知到了什么: [舒柠没来过吧?我怎么觉得,Pluto要退役了啊???] 这场比赛最终以WIT不敌SPE为终结,胜利之神并没有眷顾退场的程渡。 “还是输了。”赛后程渡来到舒柠身边,回头看着正被SPE五人高捧起来的奖杯。 尽管他说“输”这个字的时候很平和,眼神里的不甘却很难抚平掩盖。 “大概青春总是要留点遗憾吧,也许井上雄彦就是这么想的。”舒柠笑了笑,决意搬出二次元的故事安慰他,“所以他没有给湘北全国大赛的冠军,樱木花道他们甚至都没有打进总决赛。” 《灌篮高手》是舒柠多年前看过的动漫,TV版被原作井上雄彦本人叫停,直接腰斩在了湘北出征全国大赛的前夕。热血少年的故事在漫画里延续,可惜的是,湘北最终与冠军无缘,止步在全国大赛第三回合。 小时候的舒柠认为主角必须要完美谢幕,为什么要输呢,没有人喜欢输。 她一度不能理解井上雄彦画出来的结局。 “但湘北打赢了卫冕冠军的山王。”程渡将目光从奖杯处缓慢收回,“湘北拼尽了全力。” 舒柠同意他的说法:“嗯,湘北和山王的比赛很精彩。” 真正长大后,才品味出这个结局的精妙所在。 拼搏过,努力过,他的ID在赛场闪耀过。 程渡接受遗憾,也接受遗憾与失败可能才是人生海海里的常态。 番外·隐藏结局01/Twinkle 上午九点二十五分,姚瑶准时出现在果壳音乐的大楼下。 果壳音乐不是姚瑶的目的地,她对调了方向,转头拐进了正对果壳音乐的恒业置地。 恒业置地是江城南区CBD的地标性建筑,原拟建高度为650米以上,后因航线管制,最终将高度锁定在599米。之后各类金融机构纷纷入驻恒业,几年过去,恒业置地坐稳了江城第一金融大厦的称号。 姚瑶从事的工作和金融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是一名游戏编剧,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有一家叫Twinkle的独立游戏工作室约她过来面试。 游戏工作室为什么要跑到金融大厦来凑热闹呢?姚瑶百思不得其解,像Twinkle这种做独立游戏的工作室,完全可以开在深山老林。 姚瑶听介绍人说,Twinkle的老板以前是电竞从业人员。 姚瑶对电子竞技无感,平日里几乎不关注,只知道很多热钱都流去了那个行业。姚瑶不喜欢玩PVP的对抗类游戏,尤其是市面上那几个最火的Moba,观众大多暴躁易怒,人均被迫害妄想症,还特别喜欢给一场电子比赛上价值上高度。拜托,电竞说穿了都是游戏里的数值参数在活动,游戏设计师能直接用版本更新废掉一些战队和选手。 姚瑶欣赏的是真正的运动竞技体育。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电竞的发展确实一定程度扭转了国人对游戏行业的刻板印象。 姚瑶毕业后做了七八年的游戏策划兼编剧,两个月前她参与的游戏项目整个被砍,大公司裁起人来干脆利落,像赶走一批多余的狗。姚瑶只能重新找寻外部机会,去年她刚与男友一起加杠杆买了一套大叁室。 高额房贷一压上身,繁华都市顿时进化成了一只贪婪的钢筋恶兽,混凝土里搅拌的都是他们这些人的骨髓血肉。 一位相熟的前辈介绍她来Twinkle面试,说是这名老板为人爽快。以往的姚瑶是看不上这种小工作室的,但此刻她迫切需要一份工作来做房贷缓冲。 [1903] 九点半整,微信里新加上的史迪仔头像给姚瑶发送了Twinkle的门室号。 姚瑶上到十九层,侧旁是一家知名集团旗下的投资子公司,内部装修明朗大气,前台配置了两位身着正装的接待,她们看见姚瑶,即刻展现出两个职业礼貌的微笑。姚瑶只能默默越过这家得体的公司,在另一间根本可以说是没有前台的工作室门口停下。 写字楼配置的感应门旁堆了一箱箱杂物,大大小小的仪器任性妄为地缠绕在一起,里面还塞满了许多姚瑶没见过的电子配件。正对大门的墙壁悬挂了一副像家庭影院般大小的电视屏幕,低下交错连带着VR和其他游戏设备。对比起隔壁的格致堂皇,这里既散漫又突兀。 一名身形颀长、约莫二十岁左右的俊朗男生闻声走出来,他穿了一身黑,领扣系到最上的那一颗。他的目光在姚瑶身上逗留了半秒,直接领姚瑶进了更加荒无人烟的工作室内部。 “你好,简历要么?”姚瑶咳了咳,问道。即使已经提前发过简历,出于礼数,姚瑶还是会自带一份备用。 “不用。”男生眼皮都不抬,清隽盎然的长相因着他淡漠简短的语气,钉刻了几分难近的疏离。 态度有点拽,看得人很不爽,但是姚瑶已极少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种货真价实的极品帅哥,所以她愿意为了稀有品种适当延长自己的忍耐力。 男生给姚瑶递了瓶矿泉水,也不能说是递,应该是直接将水瓶从光滑的桌面上草草滚给她的。他露在空气中的右手腕处绕了一圈怪异的黑线,姚瑶定睛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是一圈线状纹身。 他没有离开会议室的意思,在姚瑶对面坐了下来。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姚瑶。”姚瑶重复了一遍,余光微微朝着会议室门的方向瞥去,等待着她期翼中的面试人进来,她犹疑着,继而补充道,“程先生约我过来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男生的嘴唇动了动,他终于抬起正眼与她对视,“我就是程渡。” 这回换作姚瑶保持安静,被无情裁员已经令她十分焦虑难堪,如今竟沦落到给一个毛头小子打工了。 程渡没有给姚瑶自怨自艾的时间,他直接进入正题,简洁高效地问了她过往的项目经历和一些专业性非常强的问题。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畅快,程渡不关心任何职能岗位之外的事,没有打探她的隐私,未来两年是否有生育的打算,甚至都没有询问过她现今的感情状况。要知道,她的年纪在职场上是有些敏感的。 姚瑶临时给自己加了点价,凭她多年来与HR谈薪的经验,糊弄程渡这种年轻的初创老板根本不在话下。他看着涉世不深,像钱多好骗的模样。几次过招下来,姚瑶却发现程渡不如她想得那般好诈,两人就薪酬待遇方面拉扯了一番。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这些聊完,程渡坐直了身子,终是把枝桠的主动权抛回给姚瑶。 姚瑶最关心的还是这家工作室的生存前景,单机游戏就是一锤子买卖,骗氪方式有限,很容易半路暴毙,这年头做手游才是康庄大道。她换了一个体面委婉的说法,问起了Twinkle未来的组织架构。 程渡听闻后一声不吭地站起身,径直走出了空旷的会议室,姚瑶只能紧随其后。程渡的下巴朝一个杂乱的工位扬了扬,桌角上还留有打翻咖啡的点点污渍,“那是阿衡,他负责美术。”程渡又绕到另外一个较为整齐的工位,“这是高飞,他和我一样负责程序。” 两个空空如也的位置,程渡介绍得非常认真。 “等于再加上我就是四个人对么?”姚瑶确认。 程渡面无表情:“嗯,加上你是四个,今年不招人了,唯一工作就是开发《孤塔》。没发售前不会有奖金,未来两年你这个职位也不会有任何晋升空间。” 姚瑶微妙地顿了顿,她还是头一回见到一个招聘者,能把“没有奖金”和“无晋升空间”这两个致命要素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还不如给她画块饼呢,反正她吃惯了。 这个叫程渡的胆子还真大啊…如果不是姚瑶迫切需要一份稳定的收入,她才不会留下来给他羞辱。 可惜没有如果。 姚瑶刚乘上地铁的时候,收到了程渡发给她的入职Offer。 打瞌睡的史迪仔直接在微信上发了五个字。 [明天来上班。] — 时间线差不多是正文完结的时候~ 番外·隐藏结局02/史迪仔老板 姚瑶抱着骑驴找马的心态留在了Twinkle,她一边偷偷找熟人和猎头内推简历,一边应付着程渡安排下来的工作。 程渡每日约莫只有半天待在工作室,其余时间都得赶回江大上课。姚瑶都不太好意思和以前的同事说,她在一个半工半读的老板底下讨生活。 Twinkle在整个恒业可以说是另类的存在,其余公司最少50人起步,而他们只有四个人,人均办公面积非常大。程渡执意要将独立游戏工作室开在寸土寸金的综合商圈,这里交通拥堵,出行不便。退一步说,他们四人的气质与这座洋气的金融大厦格格不入。 负责美术的阿衡每天都是踩着拖鞋来上班,风里来雨里去,头发乱得像鸡窝,黑眼圈比眼睛大。阿衡是个糟践命,在高档写字楼办公令他浑身不适,找程渡抱怨了很多次,程渡让阿衡克服突破一下自己。 另一位同事高飞有自己的穿衣风格,周一是死气沉沉的黑色,周二是闷不溜秋的屎黄色,依此类推,只有周五,他才会换上一件花花绿绿的衬衣。高飞的口头禅是“有事直说”,连微信头像都是这四个字。 程渡更是如此,他是一个完全不需要员工费心做向上管理的老板。姚瑶几次与他在楼下的便利店相遇,程渡都跟不认识她似的。姚瑶和程渡的交流仅限于工作,如非必要,程渡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离奇的是,姚瑶在这种奇特诡异的工作氛围下,收获了久违的舒适自在。待着待着,记不得从哪一天开始,她再也没有刷新过个人简历。 程渡不算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老板,也不是能给人指点迷津的可靠领导。程渡有些说不太上来的古怪,他很讨厌靠近饮水机的位置,似乎嫌那个地方不太吉利,四人中只有他的座位是离它最远的。大厦标配的高档座椅程渡也从来不用,只坐一把历尽风霜的电竞椅。他的游戏背景故事非常阴暗,却偏偏喜欢在游戏里添加烟花的要素,不管是否合理,先炸了再说。工作室有一台3D打印机,阿衡偶尔会拿它diy一些自己喜欢的手办,程渡则坚持用它来打印他自己设计的丑陋戒指。 造型各异的树脂戒指,统统被他收在一个小抽屉里。 “想结婚?别啊,你可真想不开。”高飞打量程渡,面露玩味,以过来人的身份传授经验,“年轻人别着急,多玩几年。” 程渡冷脸看着高飞,一言不发。 负责十九层保洁工作的阿姨惨遭境外电话诈骗,存的六万块在向骗子报出验证码的那一刻,立即被转得干干净净。阿姨无儿无女,哭得泪眼婆娑。 经历了P2P暴雷、健身房老板卷钱跑路等一系列的倒霉事后,姚瑶领悟到了钱一旦被骗就只能认命的真谛。程渡倒是陪着阿姨去报了警,很快就原封不动地替阿姨追讨了钱财。 在这种事情上,警察局只会让被骗人先回去等通知,能不能等到通知,全凭造化。 他们都猜到了其后的真相,作为心早已进化成了不锈钢材质的铁血打工人,阿衡碎嘴揶揄程渡,“你有这自掏腰包的功夫,还不如给我们发发奖金呢。” 程渡事先说的没有奖金,那就是真的没有,一分钱都没有给他们发过。 不过他偶尔会学隔壁公司做做企业文化,以增强四人工作室的凝聚力。活动内容很敷衍,找家附近的高档餐厅,不喝酒也不聊工作,大家一起闷头苦吃,用半个小时潦草地完成团建。 恰逢节假日,程渡会良心发现地在群里丢几个红包,随便把他们三个人打发掉,连句节日快乐都懒得多说。四人开会时若是爆发了激烈讨论,程渡会默不作声地直接走掉,等他们三个吵够了再回来。有一次他们三人吵得太过投入,连程渡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搞不清楚。 虽然Twinkle做的是不受版号限制和资本约束的独立游戏,但总归要考虑当今主流直播平台的要求,过于血腥残暴和不积极的内容,也是会喜提禁播名单的。 姚瑶三番四次地提醒程渡,可以适当减少血浆的使用场景。 程渡不为所动,视她的建议为耳旁风。 阿衡劝诫姚瑶:“哎,别试图理解程渡。” 大约做独立游戏的人,多少都有点称之为清高的尖锐吧。可令姚瑶感到违和的是,程渡的头像是一只很可爱的史迪仔,打瞌睡的史迪仔。 程渡有时会在微信群里严肃地指出工作问题,用词较为严厉,几人都不会当真。一是因为程渡的年纪最小,二是谁会把一只打瞌睡的史迪仔说的话放心上啊?顶着那么一个头像,说什么都只会让人觉得好笑。 《孤塔》的音乐和部分美术是外包出去的,外包公司的对接人员总是把一些基本的数据包甩给程渡。姚瑶看不下去了,告知对面,“程渡是我们老板,这些东西发给我和阿衡就行。” 那人和姚瑶混得比较熟了,找她嬉皮笑脸吐槽道:“我不知道他是你们老板,他用史迪仔做头像,我以为是实习生或是小马仔什么的。” 这句话传到了程渡耳里,大概是被人看头像下菜太令人郁闷,当天下午,程渡的微信头像就变成了一副宁静致远的风景图,看起来很老派,很有领导的作风。不过这个头像刚换了不到半小时,程渡就接了一个电话。 他独自进了茶水间。 姚瑶不是故意要听得,她的位置离茶水间实在是太近了。 “你不喜欢现在的是么?”程渡的声线染上了少有的柔和,明显在哄对面的人,“我现在就换回来,好不好?” 程渡从茶水间出来后,立马将头像换回了那只打瞌睡的史迪仔。 显而易见,给程渡打电话的人是他的女朋友或是暧昧对象之类的。可惜程渡从来不关心他人的感情问题,Twinkle四人也一直默契维持着互不探扰私生活的原则,譬如姚瑶最近才得知高飞已经离过一次婚。 姚瑶有些好奇电话那头的来历,不仅仅是她,很多人都想知道程渡是否单身。 他的外形太过打眼,衣品又稳定在线,这栋楼的女人都不瞎。一楼咖啡厅的会员群内时常讨论程渡,烦闷的工作日总是需要一些谈资来调味。 搞金融的姐姐们见得多了,说话荤素不忌,程渡在群里的代号是,十九楼的小帅哥。 [想搬去十九楼看小帅哥,看一眼我就能满血复活] [靠我可以包养他,有人和我竞价吗] [是手腕上有纹身的那个弟弟吗?哦,和他搭过一次话,没理我,很没礼貌感觉素质不高] [算了吧,不喜欢纹身男] [我总觉得他有点眼熟!想不起来了] 姚瑶没有冒泡,默默观察群里的聊天,她对程渡没有男女之间的好感,只是纯粹喜欢听别人嘴自己的老板。 [搞不好背地里是海王来的] [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来个人打听打听] 耳边还存有程渡在茶水间的温絮话语,姚瑶的视线下滑,看见了程渡刚换回的史迪仔头像,又想起他那满抽屉的戒指。 她的指尖在键盘上滚了滚,最终在群里发了她说的第一句话。 姚了个摇:[应该是有主了] 番外·隐藏结局03/悄悄相爱 和创作相关的行业,不可避免地会遭遇巨大的瓶颈和压力。江城更是一座齿轮转动飞快的城市,很多喘不过气的人从楼顶一跃而下,再无牵挂。 每一只蚂蚁都应该有自己的独特解压方法。 阿衡每天靠咖啡吊着一口气,姚瑶几乎看不到他正常喝水。阿衡整个人像被咖啡腌制入味,连香水钱都省了,夜里睡不着就吃安眠药,活得相当朋克。 高飞有支气管哮喘,万托林吸入剂随身携带,但他依旧坚持不懈地抽烟,烟盒空了就换电子烟。程渡不允许他在办公室胡来,高飞只能躲去应急通道偷偷摸摸的吸,日子过得胆战心惊。 姚瑶喜欢用高碳水的食物安慰自己,让甜份和热量转化成供人饱腹的踏实感,她会不定期的暴食,吃下比平时饭量多几倍的食物。 他们三人的年纪都比程渡年长不少,在抗压能力上却统统抵不过最年轻的程渡。 程渡从来不唉声叹气,也没有任何稀奇古怪的排压行为,他只是偶尔会起身望着对面的楼层发呆。姚瑶在这方面挺佩服程渡的,程渡似乎隶属于那类天生情绪稳定的人,情绪稳定是一个非常容易被人忽视的优点。 阿衡见怪不怪,说:“他以前是职业选手啊,心理素质差还怎么打?喷子都是追着他们喷的。” “你好像很清楚啊。”姚瑶接话。 “因为我以前就是喷子啊,现在不喷人也不是我素质变高了,只是年纪大了喷不动了。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这句话太血腥太不文明了,真理当然是在我们喷子的键盘下啊,敲几行字人人都是kingoftheworld。”阿衡挺了挺胸,怪自豪的。 一旦得知程渡是行为不可控、素质也不太稳定的职业选手出身设定,他的所作所为即刻显得合情合理了起来。姚瑶一直以为程渡只是有过短暂的电竞行业工作经历,倒没往选手的方面想。阿衡东张西望,悄咪咪地告诉了姚瑶程渡的ID,Pluto。 姚瑶记得它,这个单词曾经和舒柠交集在一起。 旋律和歌词非常容易让人在匹配的境遇下得以共情,歌手只要不作妖,在大众眼里的形象总是更讨喜一些。因此舒柠算是路人缘较好的那类明星,纵使姚瑶对舒柠本人无感,音乐app的私人红心收藏内也诚实地躺着舒柠的歌。 不过舒柠一看就是滴水不漏的女明星,姚瑶觉得她的每一丝笑容好像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端着形象显得虚假。姚瑶喜欢卡戴珊式的drama艺人,现在的明星都太无趣了。 过往的八卦回忆慢慢复苏,姚瑶想起了舒柠高调公开过的那段离谱恋情。 当初她被拍到和一个小她很多岁的电竞选手在机场接吻,随后立刻官宣了恋情。论坛微博那几天对舒柠的恋情可是嘲声一片,要知道女明星的粉丝普遍都看不上自家的姐夫,舒柠倒好,直接官宣了一个更多人难以理解的电竞选手。 纵使是完全不关注游戏电竞的互联网冲浪人,多少都听说过职业选手的劣迹。其余花粉看自家姐夫纷纷顺眼了三分,比起名声差的竞男,那些人至少实打实的红过。姚瑶当时也凑了个热闹,她应该是留下了一句“哈哈哈这姐可真想不开”的评论。 在外人眼里,他们压根就不适配。 印象中舒柠的男粉气得跳脚,在网上闹了很大一番阵仗。后来也不知是放弃了还是想通了,她的粉丝逐渐接受了自家姐夫是名电竞选手的残酷事实。 再后来呢?似乎很久没人提过舒柠的男友了,她又变回了独自闪耀的女明星,姚瑶也把这个人忘了。 程渡的本名能搜出来的信息很有限,姚瑶换了一个找法,Pluto的ID被她敲击在搜索界面。姚瑶下滑鼠标,看到好几条声称他们早已分手的爆料:舒柠单方面甩的程渡。 他还有几个绰号,双面星,扫把星之类的。两年前被锐评为最昙花一现的明星选手,论点是他没有任何当明星选手的意识,像是心血来潮跑来电竞圈过把瘾,吃饺子似的蘸个水,退役后直接人间蒸发。 半年前有人在某扑发帖,晒出了自己在那不勒斯偶遇程渡的合照,并声称舒柠与程渡还在一起。发帖人拿不出证据,被质疑是程渡本人自导自演。 姚瑶记得那段时间程渡确实消失了几天,但工作室的三人俱不清楚他的行程。 程渡几年前的选手照片和现在差别不大,帅得很稳定。但是舒柠那种咖位的女明星,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她看起来势利又精明,能红出头的都不是傻子,玩腻后甩了程渡合情合理,毕竟程渡的性格也不太讨女人喜欢。 姚瑶思虑万千,抬头瞥了瞥程渡阴霾密布的脸色,他几乎每天都揣着一张冰渣子脸。起初姚瑶可以接受帅哥摆脸,如今见得多了,姚瑶只会挪开眼在心里直呼晦气。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舒柠会和程渡爱得长久,估计舒柠一时兴起的成分居多吧,公开恋情也是为了立敢爱敢恨的人设。 她想起他们这栋楼对面恰好是舒柠所在的果壳音乐,看向程渡的目光里,微妙的夹带了一缕复杂的同情。程渡在姚瑶心中的人物形象,一下变得有深度且悲壮了起来。 “你们还不走?”程渡捕捉到她的打量,蹙眉扫过来。 “马上了,我写完这段就走。”今天是周五,姚瑶不想把手里的工作滞留到周末。 “我们也等会儿再走。”高飞和阿衡也还在工作。 《孤塔》下个月就要上架发售,最后阶段大家都打起了万分精神。 “现在走。”程渡冷声对他们三个下了轰人令。 今天的程渡很反常,程渡早上一来就盯着阿衡整理他那堪比垃圾堆的工位,紧接着又严令禁止高飞去楼道抽烟,连电子烟都不行,不让高飞把任何烟味带进室内。下班前,程渡又亲自把前台堆着的设备收拾规整了一番。 办公室亮堂干净,焕然新生,像是为了迎接什么重要人物。 难不成是投资人或是发行商要过来?但以程渡一贯的德性,这个阶段应该也很难骗到他们。 姚瑶一边腹诽一边收拾东西,她在内心深处默念阿衡的名言:别企图搞懂程渡。 三人前后乘上电梯,数字很快指向一层。叮咛一声,电梯门缓缓旋开,一个裹着黑色斜纹软呢大衣的窈窕女人等候在外。大衣是某高奢品牌的秋冬高级成衣,姚瑶在月初发行的时尚杂志封面上见到过。 女人擦着姚瑶的左肩走进他们下来的电梯,身上的香水是姚瑶喜欢的橙花后调,姚瑶下意识回头扫了女人一眼,只看到女人被帽檐和口罩牢牢遮挡住的一小撮面容。 是一双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温婉杏眼。 * 擦肩而过的匆匆一瞥,萦绕在姚瑶心头久久不散。 女人的眼妆精致浓厚,完全不像是日常通勤的画法,她过膝长的大衣下支着两条光溜白皙的小腿。在阴冷寒彻的冬夜,这么穿的人不是有病就是过于耐冻。 姚瑶稍微迷惑了那么一小会儿,只是一小会而已。天大地大,下班最大。网约车准时到了路边,姚瑶刚坐上去,就收到了男友发来的出差消息。她下意识摸了摸小包,暗地里咒骂一声。男友临时出差,家中无人,她今早出门又忘记拿钥匙。 机智如姚瑶,她提前在公司存了一把备用钥匙。 十九层的楼道几近雾罩黯淡,整层楼只有Twinkle的方位隐隐透着亮光。姚瑶摸黑走到感应门前,稍稍挤开一道小口子,感知到室内空调比她离开时升温了不少。若有似无的橙花香虚含在暖烘的空气里,随即有抽屉被人迅速拉开的声音,与此同时,姚瑶耳边飘来一道好听的浅柔女声。 “哇,程渡,这些戒指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接着是程渡突变得透澈明朗的嗓音,“用那台3D打印机做的。” 女人似是在抽屉内拨拉挑选,她再度开口,浸润着温醇的笑腔:“都是我的尺寸呢。” “喜欢么?”程渡的音色也柔了几度。 如果不是和程渡共事了大半年,姚瑶是绝对辨认不出此刻说话的人是程渡。姚瑶顿时心如明镜,程渡火急火燎地将他们赶走,果然是事出有因。 “喜欢,你好厉害啊,每一个都设计得好酷。” 女声的夸奖里夹杂着很明显的刻意吹捧。 程渡浑然不觉,回话里拧着一股微微的得意:“还可以,只是一般般的厉害。” 说实在的,程渡的美术功底真是不敢恭维,他做的那堆破烂戒指在阿衡和姚瑶眼里,不过是各有各的丑罢了。 姚瑶猫着身子,踮脚将脚步声压到最轻,往前走了几步。姚瑶的视线掠过能遮挡住她衣影的玻璃隔门,瞅见了一个令她如梦似幻的场景。 方才在电梯间遇见的那个女人,正弯着一双含笑的眉眼,偏过头和程渡说话。女人身着低胸黑色礼服,侧身坐在程渡的怀里,程渡的下巴在她脖颈间蹭来蹭去,她咯咯地笑着,往另一侧避。两人议论完戒指,又一起认真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那件黑色大衣被悬挂在程渡旁边的座椅上。 程渡指着显示屏里的boss,对女人扮了一个鬼脸,“我像他吗?” “你傻不傻。”女人嗔道,一只手腕抚上程渡的后脑勺,她的无名指上套着一枚程渡用3D打印机做的可笑戒指,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宠溺。 她双肩纤薄,腰身纤细,皮肤在黑色的衬托下白如绵云,锁骨处泛着闪亮光泽,应该是特意扑了一层的高光。蓬送有致的卷发垂在胸口,领口略低,乳沟纵深,凸显出波澜起伏的饱满,瞧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姚瑶见状,第一反应就是:程渡这小子,好大的福气。 直至女人侧转了脸,让姚瑶看清了她的全部面容。 姚瑶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她鼓捣出来的声响很快惊动了那边的两人。 程渡发现是她离开又折回后,方才温顺的气质瞬间尽散,眼神像利刃一样在她身上狂割。舒柠倒是沉稳许多,她挣脱了程渡的怀抱,很自然地从程渡腿上跳了下来。 程渡顺势起身,以极快的速度用自己的外套将舒柠包裹起来。他有意遮挡其后的舒柠,凛声道:“你回来做什么?” 这令姚瑶有些难堪,她其实很喜欢看美女,她不太明白程渡为何要执意将舒柠裹起来。舒柠身材好的事实姚瑶一早就知道,大家都知道。这是姚瑶头一回近距离感受到女明星的傲人身材,体会到那股缭乱真实的冲击力。上镜胖三斤是真,舒柠本人比镜头前还要清瘦不少。姚瑶甚至想伸出手掌在舒柠那张脸蛋上比一比,以确认她的脸是不是如传闻中说的巴掌大。 姚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她平复好跳动的小心脏,面不改色地答:“我回来拿我的钥匙。” “拿完就走。” 程渡的态度依旧很差,姚瑶已经习惯了程渡的个人风格,她一门心思全扑在了对面的舒柠身上,舒柠好像是直接从某个活动上赶过来的,整个人漂亮到仿若会发光。 所以姚瑶选择性地忽视了在舒柠一旁看护着的,冲人咬牙切齿的小狗。 小狗,多么精妙的形容。姚瑶一面低头暗笑着,一面小跑至对面的工位,找到自己的备用钥匙。 这些做完,也该走了。最后再看美女一眼,姚瑶这样想着,眼皮细微地往上掀了掀,正巧迎上舒柠探究而来的目光。 舒柠换上了一个极为亲昵的笑容,她站起身,表现得比程渡落落大方得多。“你好,我是舒柠。” “啊,你好你好!我是姚瑶。”电视里的女明星出现在姚瑶面前,主动与自己搭话,足以让姚瑶对舒柠的好感度直线飙升。 舒柠笑着睨了黑脸的程渡一眼,继而补充道:“我是程渡的女朋友。” 此话一出,程渡的警惕度和攻击性倏然下降了几分,看向姚瑶的脸色和善了些许。“回去吧。”他再次冲姚瑶下了赶人令。 “我这就走。”姚瑶紧紧攥住手里的钥匙,犹豫着要不要同舒柠挥手告别。 “再见。”舒柠率先一步抬起了皓白的手腕。 姚瑶自觉脸热,急忙扬臂回应舒柠,嘴里也讨喜地说着再见。她还沉浸在女明星带来的余波荡漾里,浑浑噩噩就走到了公司门口,连身后跟着程渡都没有发觉。 她回头一望,察觉到程渡复而变得谨慎的目光,接收到他释放出的警告信号。 “放心啦,我守口如瓶。”姚瑶自知撞破了一个大八卦,在嘴唇上做了个拉紧的动作,保证道,“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程渡淡淡地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随即是内门被迅速反锁的声音。 姚瑶长吁一口气,她按压不住内心升腾而起的亢奋,就着这股八卦带来的澎湃力量,一路蹬冲到电梯口。自此以后,姚瑶决定对舒柠路人转路人粉,AirPods传入耳腔的音乐,也换成了舒柠的歌曲。 姚瑶下到一楼,恰好一曲唱毕,她下意识点了随机下一首。 在《星河不及你》的旋律环裹下,姚瑶忽而深刻意识到,不只是程渡有两幅面孔。楼上的舒柠,似乎在程渡面前也有了不同于她以往形象的娇俏。 他们背着所有人,在悄悄相爱。 — 搞点办公室py吧嘿嘿 番外·隐藏结局04/喜欢你啊 程渡将前门牢牢锁住,快速回到舒柠身旁。 Twinkle成立后,程渡特意租了果壳音乐对面的写字楼做工作室,说是要离舒柠近一些。他会在舒柠回公司开会录歌时,发信息对她说:快看!我在你对面。 恒业是座摩天大楼,远远望去什么也看不见,但一想到程渡就在大楼的对面冲她挥手摇尾,舒柠又觉得心暖无比。每当她在录音棚待到深夜,程渡都会准时出现在楼下接她,两人撇下司机和其他助理,一起哼歌驱车回家。 她哼歌,他开车。 在此期间,舒柠一直想来程渡的工作室转转,可碍于时间难以交错,故而拖到了现在。今晚她特地从涂悦的品牌走秀现场上赶过来,没成想这么晚了,还能撞见程渡的同事。 舒柠微眯着眼,回忆起方才程渡在下属面前冷言肃脸的神态,笑着打趣他:“你平时就是这样当老板的啊?” “嗯。”程渡应得坦荡,回得当然。他弯腰曲背,把舒柠揽进怀里,继而闷声道:“打职业的时候我不说话,那些人会说我素质差摆姿态,一天到晚净犯病。” 舒柠在他怀里轻哼,“现在有什么不同吗?” “很不一样。”程渡垂头与她对视,一本正经地发出他的见解,“现在我发呆,别人会认为我在思考。我不想说话,别人会以为我很有内涵。我冷脸没表情,别人会觉得我深不可测。” 程渡的理论着实震惊了舒柠,她想不到他会从这个奇异角度切入,再加之程渡说‘深不可测’这四个字时的神情笃定万分,逗得舒柠捧腹大笑:“有吗?也许姚瑶背地里讨厌死你了,她可能觉得你是一个怪咖老板...在心里骂你犯病呢。” 她衡量四周,Twinkle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误入写字楼的大学社团,她甚至可以想象,有朝一日这里若是发展成有模有样的游戏公司,大概率也会是一个员工都在做自己的“大型社团组织”。 “我的员工都比我年纪大,高飞和姚瑶大我六岁,连阿衡都大我三岁。”程渡在舒柠频频绽开的笑颜下,显得不是很有底气了,“我必须要严肃一点。” 舒柠托住下巴:“所以之前你是因为这个才把史迪仔头像换了?” 说到这里,舒柠又乐得合不拢嘴。两人恋爱初期,舒柠也曾用过一只史迪仔与程渡做情侣头像,但舒柠同时要应对错综复杂的人情,顶着一个史迪仔头像不太方便。她的新鲜劲很快就过了,最后只剩程渡一人还在坚持使用史迪仔。 半个月前,她在拍广告的间隙中听到一则笑话,正欲与程渡分享,却发现微信置顶栏的史迪仔头像变成了一张陌生复古的风景图。 那张图片和舒柠父亲魏绍明的头像风格高度类似,要知道再过几年魏绍明都要光荣退休了。舒柠不想对着那样的头像说话,当即便拨了一个通话过去。程渡觉悟高,立马将微信头像换回了打瞌睡的史迪仔。 “换头像怎么行呀?”舒柠把两手负于身后,嬉笑逗弄他,“你得背着手走路,这样才有派头呢。” 程渡默默松开圈住舒柠的两臂,小声说:“我以后不这样了。” “为什么?” “姚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没过多久阿衡和高飞也会知道的,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我行我素了。“程渡清清喉咙,“做程渡无所谓,别人怎么说我都行,但是我不想让别人觉得舒柠的男朋友是个怪人。” 程渡承认,退役后他是多少有些放飞自我了,尤其是当网民舆论都默认他与舒柠已经分手后更是如此。 见舒柠还是弯着眼帘,程渡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一个成熟的老板?” 这句幽幽之语一出,舒柠赶忙敛去了自己脸上恣意的笑容。“怎么会?程渡,我只是觉得你的行为很可爱。” 程渡显然被可爱一词冒犯到,默不作声。 “可爱才是最高赞美,如果一个成年人觉得另一个成年人可爱,那她就完蛋了。”舒柠知道他别扭,一字一句地柔声解释,“所以我完蛋了啊,我最喜欢你了。” 程渡的耳根子泛上了淡淡的粉,他很喜欢舒柠对他说一些肉麻话,回回听了都要红耳朵。他又自顾自地嘀咕:“再过两年,我就要长到当初你遇见我的年纪了。” “嗯?” “但我不是一个八面玲珑的男人。” 舒柠察觉到程渡突如其来的低落,她清楚他在担忧什么,直接扑过去拥住他,“你做你自己就好啊,程渡,要是你变成那种左右逢源的男人,我反而不喜欢了。” “真的?”程渡的音色抬高了两度。 “做管理会把人掏空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擅长管理,有些人就是只喜欢做事啊,你要是想补全这一方面的话,以后招一个职业经理人来帮你整合公司资源就好啦。” 舒柠实在无法想象程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神态。她永远留恋于程渡的简单纯粹,连带着他身上的棱角和钝感。 “就比如说,我很喜欢你做的戒指。”舒柠指了指程渡抽屉里那些花花绿绿的DIY戒指,再次挑出一个骷髅图案的套上手指。 这些未经打磨上色的戒指幼稚又滑稽,舒柠已经很久没佩戴过这么粗糙难看的饰品了,当她知晓它们全是程渡偷偷照着她的尺寸做的,她便喜欢极了。 围散在程渡四周的低迷刹那间一扫而光,他一手托抱起舒柠,铺下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她的眉心,酥酥麻麻。 “你会一直喜欢我。”程渡没有停下唇边的动作,低声喃着,“舒柠,你会把我惯坏的。” 程渡依旧改不掉在爱里患得患失的脾性。年少孤零的生长经历,不可避免地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烙印,确认爱,成了他无意识的骨骼记忆。 舒柠从未言破,而是坚持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她捧起程渡的脑袋,鼻尖轻抵着他的鼻尖,感受他炙热的气息,“我早就说过了,会一直喜欢你,因为你是程渡。” 她一面承受着程渡的亲吻,一面继续表白心迹。 程渡没应声,而是用自己的双唇,重重回应舒柠的告白。 他常常念叨着她会把他惯坏,这几年下来,他从未恶劣过分毫。当然,有一个领域除外。 “礼服是高定么?”程渡吮舔着舒柠的耳根,右掌在舒柠的腰窝上摩挲着,隔着那层碍事布料。 “不是。”舒柠不着痕迹地往里缩了缩腰,他的手指弄得她怪痒的。 “是借来的么?”他又问,呼吸一沉,带着昭然若揭的试探。 “不是。”舒柠唔了一句,察觉到前胸越来越凉,领口的高度正快速下滑,上身礼服连带着聚拢的胸衣一并被程渡扒下,浑圆颤巍的两颗白兔跳了出来。 他太熟悉怎么拆解她了,无论她换了多么繁琐复杂的裙子,他总能精准找到脱壳的诀窍。 她明明是来参观他的工作室的。 “不要,回去做…。”最敏感的红蕾已经捻在程渡的指尖。 “舒柠,再惯我一点。” 吻愈演愈烈,直至呼吸交促。披裹在舒柠肩头的外套无声滑落,室内慢慢腾起旖旎的欲息,烧得滚烫火热。 — 喜欢甜言蜜语的小狗 番外·隐藏结局05/喝水H 十九层西侧,只有一间公司掩着微光。 大门锁死,无人能窥探见内部的氤氲浮艳。 空气中弥透着独特的沉香,混杂着女人委转的绵长呻吟,一只绕踝款的细高跟鞋甩在深灰色地毯上,不成规则的曲成一团。而另一只,则留在女人高悬的脚踝处。 她背抵电脑显示屏,两腿被半跪在地的男人强制外开,她不得不撅挺着腰,撑坐在桌线边缘,好迎合男人深埋在她腿心的来回舔舐。 前段时日,舒柠一直在国外拍摄广告和MV,算下来两人有阵子没好好做了。被程渡这样一撩,舒柠来此参观的初心,慢慢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程渡有个浑吝的习惯,就是喜欢在她穿各类礼服的时候干她。他一般不会把她脱光,通常是将她衣物扯得缭乱,露出胸乳、腰线和两腿,肆意妄为地征战入侵。只是以往她都是在家由他胡来,没料到来他办公室也不例外。 舒柠浑身软塌塌的,所有感知尽数聚拢于潮穴之下,裸显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程渡,哈,轻点。”她细喘,眼里漫着被欲望蒸腾过后的水汽。 尾音未落定,最敏感的核豆猛地被舌尖顶住,巧滑地滚着圈,激得她颤咽发抖,水液潺潺而出。呲溜卷舌的暧昧搅动声就着程渡吸舔的动作,给静谧的空间添裹了十足的荒淫。 “不要。”舒柠手臂上的汗毛悄然竖起,四周是规整有序的电脑桌椅,二十分钟前,她的对面还站着姚瑶。 陌生的环境令舒柠心惊不已,透着窗镜反射,能隐约瞧见周围写字楼的灯光。程渡极少在外放肆,先前仅有一次险些在化妆室与她擦枪走火。舒柠开始担忧他是否真把公司大门锁好,若是再有人半路杀回,准能把她此刻的淫态尽收眼底。 “程渡,不在这,回家做好不好?”舒柠小心谨慎惯了,出于形象的顾虑,她托住下身那颗黑乎乎的脑袋,唉声建议道。 程渡不作声,用实际行动驳回了她的意见。他的唇在她壳肉间待够了,又沿途徐徐往上走,滑过她微凉的小腹,密密麻麻地落下。一双手同时抓握她两颗暴露在外的球乳,指腹像把玩器物一样,拨动着那两只足够敏感的乳尖。 他颔首,倏然含住其中一点。招得舒柠呼吸急促,娇喘不已。程渡闷声笑,辨不清是故意使坏还是太过投入,啧啧作响的吸奶声回荡在潮涌的空气里,舔得舒柠胸前潮热一片,仿佛能挤出水。 “要不要在这?”他边吸边问,似是笃定此刻她舒爽至极,说不出拒绝。 而舒柠也当真如他所想,默默咽下了本就不坚定的抗拒。她讨厌自己总是沉溺于他给的色欲里,被他带着走。 在性这,她倒是真的把程渡惯坏了。 乳尖被唇舌厮磨得隐隐作痛,略有肿胀酸麻之意。舒柠嘶声往后缩,后背是尚在闪烁着游戏实机演示的电脑显示屏,退无可退。 程渡的右掌摸到她身后,抬臂重重往他的方向一压。舒柠嘤咛一声,只得以弓背挺胸的姿势,被迫将乳肉重新送入他口中。 说出来令人羞耻,每当她穿了露沟或低领的长裙礼服,在网络上收获了一些虎狼词汇之时,夜里总会经历好一阵难熬的搓磨。程渡嘴上虽从来不说什么,但会在她回来后选择用这种几近于玩弄的方式,来宣告他的主权。 哪怕那些馋她身体的放浪言论大部分来自于女网友。 吞咽吮乳声再度响彻在舒柠耳边,她一只乳照例被他含在嘴里,另一只也未能得空。伴随着轻微的抽打,疼感不重,却是刺激万分。奶肉在程渡手中变换着任意形状,垂头一看,有指痕清晰的红印落在面上。 幸而舒柠是歌手,不用在影视剧里与男演员拍摄亲热戏,若是当真到那一步,兴许程渡回家后都不会让她下床。 程渡抬头凝望她,眼眸邃浊,灼热的呼吸扑在她脸颊,吹拂了她的睫毛。他沉默不语,又浅力对着他刚才吸过的奶子一扇,两扇,他就那样望着她,直至奶球闪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再猝然停住。 细揉慢捻,极尽温柔,复又轻扇了几个巴掌,玩得她越来越痒,胸前两团盈肉也成了淫肉。 “程渡,我没办法不穿那些…”舒柠含含糊糊地开口,她也不可能永远选择款式保守的礼服。 “我知道。”程渡没有任何犹豫地答。 程渡揪住她肿立而起的蓓尖,微微往外拉扯。灼人的快感从胸乳四散向外,浸透进舒柠浑身每一个毛孔,脚趾也在不经意间蜷缩成弯曲的形状。 与此同时,程渡沉声回应,“你穿你的,我玩我的。” 程渡无意干涉她的穿着,打扰她的工作,他完全尊重理解她的职业需要。 他只是恶劣又纯粹的,想玩她的身体。 完全退出公众视野之后,程渡时常能听见陌生路人谈论她。江大的校园音乐节,她的歌总是被频繁翻唱。大课的阶梯教室,前排不认识的同学会夸她漂亮。拥挤的电梯内,他只需要垂眼一瞥,恰好能将旁人亮起的手机屏保纳入眼底。 照片里的那个舒柠,每晚与他相拥共眠,负距离的相爱。世界上只有他一人,能用各种姿势真正对她说爱。 这种顽劣的占有欲,会在她向世人展露性感时达到峰值。 他的右掌一路往下,覆盖上她腿心凹处那敏感的开关,拇指拿捏住她下半身的蕊核,又探入食指与中指,往穴缝最极限的深处抽送。 听着她刻意压低的呻吟,程渡却还觉得不够,“叫给我听,舒柠。” 嘴衔着她上半身已变得红肿的乳尖,手抠着她下半身饱满湿润的小穴,挖到她愈发骇浪,从喉头接连溢出欢愉难耐的淫叫,也不顾室外是否能听见,把女明星的身份丢之不管,专心随他波荡。 到后来已不需要程渡强迫舒柠打开双腿,她独自撑在那,自动摆成大开的弧度。他太过熟悉她的身体,擒着甬道那一点,搅动砥砺到她再也忍受不住。 左腿用力往外一蹬,直勾勾地碰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沉物坠地,在地毯上飞溅了一道醒目的水渍。 程渡的水杯被舒柠误踢下桌,白水散了个干净。 程渡盯着地上的无辜水杯,闭眼咬紧了后槽牙,气息愈发沉重,下手也越来越重,越抠越狠。 “嗯……哈,程渡。”舒柠管不了什么水杯,像在海上快要被浪打翻的孤苦小舟,难以抵挡快要撞毁她的狂潮。她情不自禁地弓起腰肢,下身难以启齿地迎合着他的动作。 程渡再插入一指,搅得翻天覆地。 舒柠尖声扑打他硬实的后背,眼尾一热的同时下腹急促的一暖,跌起的热流顷刻间汹涌而下,浇透了他尚在频动的手掌。 “程渡,程渡……”她抽噎着喊他的名字,指甲快要戳陷进他的肤肉。 高潮过后,余韵犹存,两瓣唇洞间还滋着蜜水,随着主人的失控,抖动得厉害。程渡放缓了手下的动作,他抽出润泽的双指,带出一缕她晶亮的体液。 她越是在人前光彩照人,他越想在其后蛮横无理的占有。 程渡要的就是她的失态,因他而失态。魏舒柠不为人知的一面,只在他身下展露。 “你把我的桌子全弄湿了。”程渡低声笑,他掰过舒柠神志抽离的脸,将丝液黏连的五指毫不避讳地抚上她迷蒙的双眼,伸展到最开,好让她直视自己的淫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水润的食指滑到自己的唇角。他张开嘴,当着她的面吮得一干二净。 “水被你踢翻了。”他还是那样瞧着她。 舒柠半睁着眼,抬手阻止他隐秽的动作,“别,你傻不傻。” “补给我。”程渡的手心压上她的小腹。 舒柠挺起的腰背再也支撑不住,她险些从桌角滑落。咯吱一声,膝盖骨侧面直直抵上身后的屏幕,小腿又被程渡牢牢钳制,分掰成M形。 他再一次低头弯腰,径直亲上她湿哒哒的花穴。 番外·隐藏结局06/想内射H 刚潮过一次,舒柠使不上力气,而他力气太重。 唇舌交抵,频频在穴口蕊豆处游弋穿梭。 舒柠双腿高架于顶,只能揪住程渡头顶的硬发。她的身体宛若折迭成两半,上身摇摇欲坠,下身被程渡压成夸张极限的弧度。快感尽数在两腿间堆积,缝隙被舌头生生顶开,舒柠第一次离自己的屄肉这样近,仅一只手掌的距离。 她能清晰收看程渡为她口交的所有动作,看他是如何用舌口硬生生顶开她紧合的肉瓣,滋养出流溪不止的沛汁。 他总是极尽所能地让她再舒服一点,全然不管自己的下身已经支得高立,这是程渡历来的做爱准则。 内里的软肉红艳艳的,自动吸搅着异物的入侵。程渡清楚她身体的每一处敏感地带,这个姿势的舒柠,谁也没见过。湿润的肉穴抽得一动一动,在他唇下分泌源源不断的水液,连带着他也像泡在了一汪春水里。 只想心甘情愿的溺死沉沦。 直到岸上的鱼儿快要搁浅,声线即将干涸,朝他绽放的花蕊湿到能包裹一切。 “程渡,想要…”他的停顿招来她的催促,音色里夹裹着浓厚的欲情。 “嗯。”程渡自顾自应着,头颅依旧深垂在下,嘴唇老老实实地黏舔着花瓣。 最后吃了几口,他痴痴地叫她名字,起身重新贴上来,这次亲的是她上面的嘴,吻下她的全部呻吟。 唇齿厮磨,交缠相依,津液互换得啧啧作响。程渡下半张脸湿乎乎的,带着淡淡的咸腥味。 “宝宝,你好甜好甜。”程渡稍稍分离开两人的唇,“其实我还没喝够。”嘀咕完,他又捏着她的下巴重重的吻,来回揉搓着被他冷落了许久的乳。 舒柠从他唇舌间接尝上一点,知道他说的都是假话。乳尖颤动的同时也牵连着心尖,膝盖骨有意无意地顶上他胯下鼓起的硬物。 她把它释放出来,掌心圈裹抚弄,看他眉头紧皱,喉结滚动到不得不喘出声,“背过去,我想操你。” 穴缝间早已酥痒难耐,犹如有虫蚁在爬,程渡说“操”这个字时,舒柠的身下又袭来一阵火热的潮水。她忽而觉得,在他工作室做也可以。 手心来回套弄着程渡炙热的昂扬,她迅速滑下办公桌,背身抵趴在桌沿边,微微高抬起圆润的臀部,准备迎合他即将插入的硬挺。 预想的充实并未如期而至,舒柠整个人腾空悬了起来,她的腰被程渡重新揽握,半托在他怀臂,他咬她耳后根:“换个地方操你。” 程渡抱她去了一间透着清新气味的房间,这里很空很冷,没有桌椅,只有一整块玻璃墙面,波澜着楼外的霓虹影绰。 几乎他一领她进来,舒柠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五秒过后,她就被程渡摁在落地窗前,他开嗓:“别担心,外面看不到里面。” 胸前的软肉猝不及防地挤上一片冰凉,擦去了凝结在窗的水珠。舒柠唔声抗议,程渡不为所动,他也火速撕扯下了自己的上衣,一反常态地扒下了她的全部礼服,让她在窗前一丝不挂。滚烫粗长的性器直抵上舒柠潮湿的窄穴,从她身后整根没入。 两人同步叹了一声,这场即兴的性爱,自然没做任何防护。 口交润泽后的穴道丝滑绵绵,微翘的冠端轻而易举就顶到那道上不去的软口,后入的体位插得极深极深,他没带套,肉棍之间的交合紧密得可怕。 舒柠尚在感受身体里真实的填满,右手突地被程渡抓了去,程渡将它贴上她小腹最接近阴部的位置,他用力往下按。 “能感觉到吗?”程渡耸胯的同时,沿着性器在她体内抽送的形状在她手心慢慢勾勒。 “嗯…”舒柠仰头咬唇,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她头一回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他进来的尺寸,难怪他每次都要把她弄得湿透才肯真正插入。 就着缓缓抽送带来的水液搅动声,程渡亲上了舒柠的左肩,黏黏糊糊的啃到锁骨,半带着撒娇的语气:“你摸摸。” 她的手再度被他引领,反复在自己小腹微微凸起的地方摸索他的存在。 “我们是最配的。”他看着玻璃映衬里她的面容,认真说道。 “嗯,我们最配。”舒柠钝声回应他。 他偶尔的蛮横无赖,几乎全展露于床笫之间。程渡的腰胯直直一挺,唇边勾起了略显轻挑的笑,“魏舒柠,就是要给程渡干的。” 程渡高抬起她一只腿,更深更重地加快挺动力度,肉洞开合得厉害,房内充斥着抽插啪嗒的肉体撞击声,与楼底鸣动穿息的车流声揉杂在一起,在静谧的空间里扩散到最大,不断刺激着舒柠的耳膜。 对面是果壳音乐,每一盏亮起的灯光身后,都是见过舒柠的人。下方街道悠悠漫步的行人,都是在电视里见过舒柠的人。 此刻最真实的舒柠,只有一脚能勉强够到重心支点,她撅挺着腰肢,迎合身后男人的冲刺,她全身心依赖于程渡的托底,任他尽情开城掠地。 深到癫狂的体位令舒柠敏感的躯体逐渐混沌,耳后是程渡沾满了情欲的粗喘,他的气息扑洒在舒柠的后颈肉,延迟了她的理智思绪。 两人交泞的下身蔓开斑驳的白浆,黏腻上舒柠的腿根部,噗呲噗呲的肏干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她似乎听不到除此之外的声音了。 爽感来得利落,从底心徒穿进四肢百骸,舒柠的喊声此起彼伏,“程渡,程渡。”每当如此,她就只顾得上呼唤他的名字。 “我在,程渡在。”他贴上舒柠撑在玻璃上的手背,与她十指紧扣。裹着茎身的肉壁因她高潮的动作而极速收缩,他每抽一下,都险些要全部交待给她。 等她这波余韵过去,程渡就着不拔出的姿势提腰将她翻转过来。她似乎不满他还要继续换着花样折腾她,嘟囔着:“好累。” “想看着你射。”程渡捧着她的脸胡乱吻,嘴上开始恶劣地蛊惑她,“射里面好不好?” “不行,不一定安全。”舒柠用仅存的理性推诿,程渡知道这几天是她的安全期,在记生理期方面,程渡比她上心得多。 可明年舒柠有全国巡演的演唱会计划,孩子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一点差错也不能有。 程渡闭眼不答,插挺的频率越来越高。他托举着舒柠,纯纯用抱着操的姿势往深处捅干。舒柠完全没有任何着力的重心,他想内射的话,她压根没有招架的能力。 他手臂和额间的青筋突起,陷在她体内的性器炙硬如铁,这些都是他快要射精的前兆。 “不,不行。”舒柠见程渡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不要射里面,程渡…” “戴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程渡终于凝声开口。 他扯过舒柠的手指抵上自己的唇,将那枚3D打印机制作的戒指亲在嘴里。 舒柠抗拒不了与程渡悬殊的力气,他的喘息声和抽送声都在加重,她只得含糊地安抚道:“程渡,乖。” “怀孕了就嫁给我啊。”他深扎在她身体,爽到极致,哼出这句话,“舒柠,宝宝,嫁给我。” 她曾在程渡快要十九岁的时候,答应等他到法定婚龄的日子便与他结婚,却迟迟没有兑现。 舒柠和团队一致认定,三十五岁以后再考虑结婚的事比较好。这两年程渡没提过让她遵循承诺,只拿魏舒檬以他俩为灵感创作的结尾做结果,四舍五入算他们已经结为夫妻。舒柠不是不想嫁他,如果这辈子她一定要携一人迈入婚姻,这个人只会是程渡。 只是目前“结婚”二字对她而言,陌生又沉重,她暂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你拖了好久好久。”他边挺胯边控诉,听起来有不易察觉的委屈。 “现在还不是时候。”舒柠讷声让他停下。 其实程渡都懂的,他咬紧牙关,退一步闷声道:“那叫老公,我想听,一句就好。” 舒柠心知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拿床上的把戏来哄她说自己想听的话。这下舒柠倒没有刚才那么慌了,她娇喘吁吁地凑近他耳畔旁,温声喊了他一句。 随后又多送了他一句:“喜欢老公操我。” “舒柠,宝宝,姐姐…”程渡线条起伏的腰胯冲刺得狂野,撞得舒柠耻骨生疼。他上头时竟难得喊了她一句平日里不愿叫的姐姐,紧接着又朗声表白,“程渡只爱你,姐姐,只爱你一个。” 腰部失去知觉那一刻,蒸腾的腿心猛然一空,最后关头程渡还是抽出了自己。虚空感拉舒柠一并坠地,她下意识微张着嘴,脸颊即刻被程渡的手掌紧扣,他捏住她两边颊肉。 带有她体液气味的性器捅了进来,舒柠被迫收好牙齿,深含住他临近喷射的昂扬。 他近乎野蛮地肏干着她的嘴,速度快到她压根吸不上来,随着一声压抑在喉头的闷吼,唇舌承接了一股股急促喷涌的白液。 …… 射完后的硬物依旧坚挺,程渡慢慢推出,也随她蹲坐在地。他看着她,笑得温良无害,说出的话却不尽如此,“下面的嘴不给射,就射上面的嘴。” 说罢他将手掌在舒柠面前摊开,她顺从他的意愿,把满口的精液吐了上去。程渡清理完手掌,又回头在她脸上抹了一把,指尖在舒柠身后的玻璃点了点,“你看那里。” 舒柠沿着他给的方向眯眼望去,只见果壳音乐旁边的那栋大楼外部,悬挂了一副巨大的高奢广告灯牌,画面里的女人正是她自己。 奢侈品的御用摄影师把她拍得极尽清冷高贵,凸显他们遥不可攀的品牌理念。 同一面的玻璃镜映照出两个舒柠,外头的她是明艳照人的女明星,难以触及。而此时浑身赤裸与他躲在写字楼内欢好的女人也是舒柠,纵容着自己。 他射在她嘴里,她的脸庞还残存他恶意抹上去的精液。 这种身份的反差极大的刺激了程渡,他再度压她靠上玻璃,舔吮掉她口中浊热的气味,“舒柠,外面是你,里面也是你。” 她们都是他的宝贝。 番外·隐藏结局07/梦话 参观程渡工作室的旅途,莫名演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偷欢。 舒柠上半身黏腻得要命,颈侧黏连着缕缕发丝,一路纠葛到乳尖,被早已干涸的精液糊成一团。这些全拜程渡所赐,她不许他内射,他就尽数射在她身体各个部位。 内裤显然没办法再穿了,舒柠索性赤条着两条腿,放下裙子遮住缱绻暧昧的痕迹。 程渡替她披上大衣,许是怕她着凉,他拿出工作室备有的长款羽绒服,又将舒柠裹得严严实实,很快她就被他包得只剩下一双含笑的眼睛。 “我只是少穿了一条内裤而已。”舒柠哭笑不得。 “外面冷。”程渡很坚持。 两人今日穿的都是黑色,程渡退出公众视野的一大好处,就是他可以随心所欲的与舒柠一起穿“情侣装”。即使舒柠人不在江城,程渡也会按时找她抄作业,询问她的每日色系。 相隔千里的他们,总是维持类似的衣色风格。 “我们好配啊,程渡。”舒柠望着镜窗内交迭在一起的影子,忍不住自卖自夸了一句。 程渡又变得黏黏糊糊的,他抱住舒柠蹭来蹭去,就是不肯撒手。 蹭着蹭着,两人开始玩一些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游戏。小朋友们可能会嫌这种游戏过于幼稚,但对舒柠和程渡来说,一切都刚刚好。 “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背地里这么幼稚。”舒柠神神秘秘地摆了一个嘘的手势。 程渡弯着眼眸,点头说好:“是我传染给你的,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舒柠整个人几乎是挂在程渡身上,她凑近程渡的脖颈,汲取他气场里的隐形能量。 “程渡,你知道吗,其实我今天很累很累。”她慢慢诉说自己最近的经历,也不组织语言,想到哪里说哪里。 “我在秀场挺腰端坐了四个小时,好多媒体采访我,我和涂悦拍照,和模特合影。我说了很多很多客套话,对了,我还夸了好几个我看不上他们,他们也看不上我的人,表现得我们就像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似的…梁续你还记得吗,我师姐的花心前男友,我都不想理他,但是那些镜头都对着我。” 舒柠本不想朝着程渡输出负面情绪,比起绝大多数人,当明星已经算是具有极高性价比的工作了。每当舒柠在旁人面前提及这些,他们的眼神里无一不透露着“你实在太过矫情”,连魏舒檬都认为她应该知足。随着自己越来越红,舒柠好像逐步丧失了可以抱怨烦恼的能力。 但和程渡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永远可以说着不经大脑思考的话,做出不符合她年纪的事。 程渡轻轻的唔了一声,手臂却暗暗发力,将她拥得更紧,“我知道,当舒柠很累,但是在程渡面前的魏舒柠,可以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小女孩。” “对,我一看到你就满血活过来了。”舒柠高举双手敬礼,嘴里夸张地发出哐哐咚咚的声音,模仿飞机落地的音效,“魏舒柠降落在程渡这里。” 程渡接过舒柠胡乱飞舞的右手,牵引它直抵他的左胸口:“嗯,降落在这里。” 所有的倦累,都被小狗治愈了。 临走之前,程渡摘下了舒柠手上的自制戒指,他不让她带走其中任何一只。 “真小气。”舒柠揶揄。 程渡合上抽屉,收拾好被他们弄乱的桌面。他一改刚才做爱时朝她“逼婚”的态度,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随便做着玩的。” 舒柠眼珠转了转,回忆起程渡早已不再挂在嘴边的22岁结婚倒计时,试探性地问道:“我们迟了多少天啊?” 他睫毛微动,复又散淡开口:“不记得了。” * 车停在森山北麓的小独栋门口,半年前,程渡还是买下了这里的房子。回到家中,小狗冠军以热情的姿态迎接了舒柠,它围绕在舒柠身边哈舌摇尾,若不是程渡阻止,冠军都要跳扑进舒柠的怀里。 小花则显得淡定多了,它只是象征地喵了一声,兜到舒柠脚边蹭了蹭。舒柠不在家的这段时日,两只小动物被程渡照顾得很好。 “宝贝小花,妈妈回来啦。”舒柠一把抱起小猫,她抚揉它柔绵的身体和舒适的毛发,嘴里不自觉地说着仅对猫咪独有的肉麻话,“好想你,爱死你了,咪咪这些天想我吗?” 好些天未见,小花一改桀骜的本色,打着呼噜任由舒柠蹂躏,它甚至伸出舌头在舒柠的手指上轻轻舔了舔。 猫的舌头生长着倒刺,黏在皮肤上扎扎的。舒柠激动极了,猛地亲了小花好几口,又向程渡邀功:“你看,小花舔我呢,世界上怎么会有小花这么可爱的猫咪啊。” 她把整张脸埋进小花的前胸毛发内,嘴里继续输出甜言蜜语,声音也变得古怪嗲气,“我的乖乖,宝贝小咪,可爱死了。” 对舒柠每句话都认真回馈的程渡,往往到了这个时候就不怎么开口了。 程渡不喜欢舒柠对小花说这些甜蜜话,这次也不例外,他微微挑眉:“小花才不是什么宝贝,它一点也不乖。还有,我也很会舔的。” 不久前两人才在大楼里欢爱了一场,程渡没来由的一句话,又搅得舒柠双腿一软,腿心间那股湿稠粘连感仿佛尚有留存,她不动声色地咳了咳:“程渡,你不要随便开车。” “我只是陈述事实。“程渡盯着她,“每次你都很喜欢。” 舒柠既羞愤又好笑:“这有什么好比的,让外人知道要笑掉大牙的。” 小花的乖顺时长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它就在舒柠怀里频频挣扎,不耐烦地甩着尾巴。 半年前,舒柠抱着小花“强制爱”了好几分钟,小花逐渐失去耐心,它非常不懂事地在舒柠的手背上划下了一道很长的口子,伤口并不深,稍稍见了血。 程渡当时急红了眼,做出了一个舒柠至今想起仍会暗自发笑的行径: 他对着小花的后腿肉,恶狠狠地回咬了一口。 自那之后,程渡与小花之间本就一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飘摇了。不过嫌弃归嫌弃,程渡照顾小花的态度是绝不含糊的。舒柠离家的这些日子,小花肉眼可见的丰润了一圈。 “去玩吧,小花。”赶在小花发威之前,舒柠看好时机,松开了用全身在抗拒她的小花。 小花优雅落地,一直乖巧等在舒柠脚边的冠军迎了上来,舒柠弯腰抱住对她温柔示好的小狗。程渡略显紧张的神色舒缓了几分,他脱下外套撩起袖子:“我去做点吃的给你,想吃什么?” “想吃你做的拌面。”舒柠咽了咽口水。 话音刚落,舒柠随即想起一个重要细节,她跟在他身后郑重叮嘱道,“不许偷偷放猪油。” 程渡愣了愣,不情不愿地应了声:“知道了。” 数日前,程渡做饭好吃的秘密终于被舒柠侦破。 也许是在陆子游家烧烤店帮过忙的缘故,程渡的厨艺继承了陆爸爸重油重盐的那一套风格,浓油赤酱做出来的东西,拌鞋底板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可舒柠发现程渡不单单是荤菜做得绝,连那种清寡的蔬菜和素面他也做得相当完美。同样是一碗葱花配酱油的拌面,他煮出来的就是比她做的好吃。 碍于舒柠厨艺不精,她只是单方面的佩服程渡,没往别处想过。 直到某天家里的阿姨向她透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厨房上层的第二排柜子里,放着一罐熬出来的白润猪油。 程渡不以为意,还大言不惭地说:猪油是灵魂,不放就没有那么好吃了。 据程渡事后坦白交代,起初他只是在拌面时加了一勺,见舒柠吃得一根不剩还大力称赞他是中华小当家后,便被她的夸奖冲昏了头脑,慢慢动了“歪念”。 而且,他总觉得她过了三十岁之后,愿意摄入的主食越来越少。看到她能一股脑地吃完一碗面,他当即就决定铤而走险。 舒柠当时吓到头皮发麻,难怪那段时间她无缘无故地重了两斤,想来是猪油吃多了。要知道现实里的一斤,在镜头前很有可能会以倍数的方式呈现。 有些人表面是被厨神赋能的中华小当家,背地里是偷偷用猪油作弊的小狗。 舒柠简直不能忍。 在舒柠的严令禁止下,程渡乖乖销毁了明面上的所有猪油,至于暗地里是否还有藏匿起来的漏网之鱼,舒柠不得而知。 一碗酱油拌面很快出锅,舒柠小心翼翼地尝了尝,少了那抹神来之笔,入口确实没有那么惊艳了,于是她用手指小幅度地比划了一下:“要不下次还是放一丢丢吧。” 程渡瞬间来了精神。 “我就知道你还有藏起来的存货。”舒柠不温不恼地出声,“我诈一诈你而已,这个家里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程渡倒也不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舒柠:“……” 洗完澡出来,舒柠不出意外地发现程渡还在书房内忙工作。他只开了一盏小小的线条落地灯,笔记本屏幕的亮光折投在他侧脸,勾现出他一贯高挺优越的鼻梁唇线,影面作用下,他的下颌角似乎利薄了些许。 “我总觉得你瘦了。”舒柠幽幽地说,“我不在家,你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程渡一个人的时候,貌似总是草率应付生活,在Twinkle成立后尤为明显。 “有啊。”程渡就势拉舒柠入怀,他嗅着她的发香,浑不在意地开始笑,“你没瘦就行。” 《孤塔》即将发售,它的游戏主线在舒柠这里依旧神秘,Demo只呈现了小部分剧情,从仅有的内容推测来看,应该是一个少年被困在一所邪恶孤塔里的故事。Demo上线后陆子游在自己的直播间内义气连播了两天,他故意装作胆小鬼,一惊一乍的模样将直播效果直接拉满。有大主播率先试玩,随后又有一批其他分区的游戏主播跟播。 比起许多默默发售的作品,《孤塔》已经有了很好的开端。舒柠却还是感到有些微妙的紧张,其程度不亚于多年前她发行自己的第一首单曲。 需要我找人推广吗? 舒柠踌躇再三,最终还是将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以她对程渡的了解,拒绝她的好意是预料之中。 “在想什么?”程渡见她神游,用指尖轻轻刮了她的鼻尖。 “没什么。” “别担心。”程渡眉眼柔和,他洞悉了舒柠此刻的想法,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不如拿担心我的时间,来猜一猜《孤塔》里有没有关于你的彩蛋。” “应该有吧?”舒柠估摸着程渡略带玩味的神情,“没有?嗯,到底有没有?” “要自己发现才有意思。”程渡还是那句老话。 他又卖她关子。 舒柠也不刨根问底,她窝进程渡右边那把圆润舒适的贝壳沙发椅里,戴上耳机听自己的音乐。程渡忙完游戏室的事情,又切换回学生的身份,开始赶自己的小组作业。 自打程渡退役重新上学起,两人便常常如此陪伴在彼此的身旁,维持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注意到的距离,各自做着感兴趣或者必须要做的事情。 在程渡这里,舒柠总是能卸下身体里的所有积淀,听着清脆悦耳的键盘敲击声,连日来的奔波一点一点消瓦。 书房的薄光终是没亮上太久,程渡合上电脑,两人回到房间。 时候不早,但舒柠毫无困意,分别了十几天的他们,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二十分钟后,舒柠又决定欣赏一下颜西藻的新电影。 颜西藻去年参演了一部文艺片,入选了国外电影节的最佳外语奖项。在此之前,颜西藻还演了两年的爱情舞台剧,舒柠和程渡也去现场体验了几次,意外发现了坐在后排阴影里的路铎,不过一到散场谢幕时,路铎就消失不见了。 程渡不喜欢看别人谈恋爱,即使是现场氛围绝佳的舞台剧,程渡都无一例外地睡着了。但每年一到圣诞节,程渡都会坐下来乖乖陪舒柠看完《恋恋笔记本》,那是舒柠最喜欢的电影。说到电影,程渡喜欢看一些打打杀杀的B级片,他最欣赏的电影是《异形大战铁血战士》。 舒柠对两个丑陋外星种族在地球上打来打去的故事压根不感兴趣,打得凶的时候都分不清哪边是异形,哪边是铁血战士。 她从来没有完整看完《异形大战铁血战士》,她觉得它们都太丑了。 程渡不强求她,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在他眼里,异形和铁血战士都酷炸了,凑在一起就是王炸。 文艺电影的基调冗长缓慢,加之这又是一个追逐爱情的深刻故事,对程渡来说是双重绝杀。电影播放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舒柠的身旁果真慢慢没了声响。 舒柠哑然失笑,为了证明自己也有电影节评委的欣赏水平,她独自一人坚持欣赏全片,看得脑袋晕晕乎乎的,最后实在支撑不住。 “程渡?”她躺下来,轻声呼唤他。 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在回应自己,舒柠知道他还没有睡深。此时的程渡,会变成一个可以对答如流的梦话机器。 与程渡真正生活在一起的第二年,舒柠逐渐摸索出了程渡的睡眠规律。他睡相堪忧,熟睡后喜欢踢被子乱蹭人,嘴里还会嘟囔一些含糊不清的梦话。但若是在某个阶段在他耳边和他说话,他会在无意识间回答舒柠给的问题,且第二天一早醒来什么也不记得。当然问题的内容需要拿捏好,不能问得过于复杂。 舒柠觉得这是程渡身上的一个bug,仅被她这个机灵的玩家发现,它大概永远也不会被主人修复。 “程渡。”舒柠凑近他的耳畔,开始了她的深夜乐趣,“你的支付密码是多少?” 他没应答,舒柠又耐心问了一遍。 这次他终于有了动静,“圆周。” 314159,圆周率的前六位,是舒柠一早就知道的那串密码。 “笨蛋小狗,我可得把你看好了。”舒柠边笑边亲了他一口,按捺不住地感叹,“怎么办啊,我爱上了一个趁他睡着我会偷亲他的人…” “嗯。”程渡咕哝的同时,又朝她的方向拱了拱。 哪怕在睡梦中,他也享受她的情话。 “程渡,我们…”舒柠顿了三秒,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将方才在他工作室未能得到答案的问题再问了一遍,“迟了多少天?” 程渡没出声,身体的残存意识似乎没反应过来她所指何意。 “我们说好的结婚,迟了多少天?”舒柠温声补充道。 程渡的嘴唇动了动,带着浓浓的倦意轻轻哼了一声,呓语道:“749天。” 竟然说自己不记得了,“你每天都有算吗?” 舒柠问到这里,程渡没了反应,像是真正熟睡过去。她在手机日期计数器上按了按,从程渡二十二岁生日到今天,恰好是749天。 两年来他看似毫不在意,私下却一直在偷偷数记着他们的超期结婚倒计时,挂念着当年她冲动许下的承诺。舒柠在床上翻来覆去,听着程渡渐沉的呼吸声,内心升腾起一阵不由衷的涩然,怎么拂也拂不干净。 她完全没了睡意,索性下了床。 有几位家政阿姨的助力,她能收获的情报不仅仅是被程渡藏起来的猪油。 先是花房里的盆栽,再是游戏房里莫名松动的那块地板,然后是阁楼工具箱内的隔层…舒柠搜刮了程渡数个秘密基地,前后翻出了三个不同颜色的钻戒皮盒。 这个家里她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自他满二十二岁开始,每一年,程渡都会藏下一枚戒指。 舒柠蹲在地上,将三枚钻戒按照肉眼分辨出的大小依次排开,成功推算出哪一枚是程渡二十二岁那年买的钻戒。 舒柠拿起了它,缓缓套在了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 番外·隐藏结局08/给我烟花的姐姐 覆盖深黑色鳞片的龙腹上横插着一把利刀,随着一声痛哭的沉吟,龙身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直至最后一丝气息散尽。 游戏里的少年徒手抽出屠龙的血刃,龙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连着碎肉溅了他一脸,少年依旧面不改色。 四周横尸遍野,残肢狼藉,血红凝结满地,一颗颗空落落的脑袋摇摇欲坠,脖肉支棱着早已断气的躯体。浓郁的腥味招来了成群结队的红眼乌鸦,蚕食腐肉,饮其骨血。 电脑前的舒柠咽了咽口水,她本来就有点晕3D,也不太习惯第一人称的视角,过度的血腥画面让她感到有些反胃不适。她已经连续玩了三天的《孤塔》,是游戏发售后的第一批玩家。 游戏的每一层,都有一个特定的章节地图。玩家需要扮演一位寻仇的少年,杀穿每一层的对应boss,方能登上塔顶找鬼煞报仇。 塔的顶层,住着一位杀人如麻的鬼煞,他罪孽深重,被囚困在这座被怨念吞噬的孤塔。 游戏故事里的鬼煞,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少年的姐姐,也死于鬼煞之手。 根据《孤塔》目前给出的线索指引来看,杀掉鬼煞是少年的最终任务,恶龙则是倒数第二个boss。 有Demo的宣传预热,加之游戏本身是较为血腥猎奇的题材,《孤塔》发售的第一周就刷屏了游戏直播平台。有动作麻利的游戏博主很快出了速通教程,并给出了可以穿模卡bug的攻略。 当晚陆子游更是一口气肝到凌晨三点通关,他现在是一名人气断层的大主播,几乎只播黄金时段。 舒柠听说《孤塔》的结局有些致郁,不过她特意回避了评论剧透,她想尽可能独自享受程渡做出来的每一个游戏。 通关在即,再往上走一层,就是与鬼煞的最终boss战。舒柠查看自己的血量,默默补了一口药水。 鼠标在暗褐门环上轻轻点了点,门厅尽头是长长的螺旋阶梯。 游戏里的少年沿着阶梯直直前行,进入一个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 预想中的boss战并没有如期到来,舒柠反而进入了一段游戏剧情。 一个佝偻人影在火光里显现,老者秃着脑袋,两只手臂处的衣袖空荡荡的。那是一张油尽灯枯的面庞,像一具骷髅上勉强连着几片皮肉。 手无寸铁的鬼煞缓缓开口:我等你很久了。 少年没有犹豫,一剑穿透鬼煞的脖子,割下了他的头颅。 做完这些,少年如释重负,凉风吹拂了他的发,他忽然松开沾血的利剑,垂地掩面痛泣。 镜影里的少年,慢慢丧失了原本的样貌,变得不人不鬼,他的面容和死去的鬼煞交迭在一起。 画面一转,城外又有一名新登场的少年,踏上了前往孤塔诛杀鬼煞的旅途。 游戏结束,屏幕开始滚动制作人员名单。舒柠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迅速切到《孤塔》的游戏评测界面,在其余玩家的留言下,理出了故事的结局脉络。 “所以最后的结局是,仇人竟是我自己?”舒柠走出游戏房,向程渡发问,“他其实就是鬼煞本人,只是在无限轮回?姐姐也是被他失手杀死的?” 有时候游戏的残忍结尾更令人难以释怀,玩家经历了一路的颠沛流离,极度投入扮演的角色,最后的结局却不如人意。 程渡认可了她的剧情理解,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刀人的感觉,“不过也要做好被骂的准备,并不是每一个玩家都喜欢找虐。” 陆子游对此点评道:退役后程渡的耳根子清净惯了,可能又想挨骂了。 舒柠不太认可陆子游的理论,但她也确实不喜欢这个游戏结局。 “我现在就有些不舒服。”舒柠重重地长吁一口气,3D带来的眩晕感让她仍有片刻的恍惚,“我一直以为他会杀掉鬼煞,报仇雪恨。” 听闻舒柠也被结局刀到,程渡连忙主动把脖子凑上来,一副任舒柠宰割的模样,“你可以打我出气。” 舒柠哪里舍得对程渡动手,她挤了一个轻松无碍的笑:“我缓一缓就好了。” 程渡即刻拥住她又亲又哄,吻得她晕晕乎乎,顾不得回味游戏的剧情。耳鬓厮磨间,两人一来二去又倒在床上,舒柠身体里的闷气在程渡给的情欲中慢慢消失殆尽。 餍足后,舒柠主动亲吻着程渡的喉结,说出自己的发现:“补药用的柠檬水,是关于我的彩蛋么?” “是凑巧。”程渡轻揉舒柠的眉心,再度将她紧箍进自己的胸膛,“真正的彩蛋是另外一个。” 舒柠自认已经玩得十分用心,她的通关流程比其他人要漫长许多。她拼命回忆着游戏里的其他“可疑”地带,从《孤塔》里能叫得上名号的NPC入手,将游戏里所有的女NPC都报了一遍。 程渡笑了笑,拒绝透露任何有效信息。 舒柠赌他迟早沉不住气,最后乖乖揭露彩蛋。可惜程渡冥顽不灵,舒柠只好认栽:“好,那我再玩一遍。” 正如程渡所说,并不是每一个玩家都喜欢被虐。随着越来越多的玩家购买游戏,《孤塔》的结局和剧情在网络上引发了小范围的讨论,有部分玩家认为这个结尾过于阴间。而另一些玩家则失望于结尾没有与鬼煞的boss战,只有一个剧情杀,显得雷声大雨点小。 《孤塔》的玩家评测也由最初的特别好评降至为好评如潮。 Twinkle的官博来了一批网友玩梗,说是要把制作组的人员名单打在公屏上,以后见了就绕路走。 有几条留言呈现了不一样的画风。 [你们游戏室也有个人叫程渡么,好巧] [WIT老粉垂死病中惊坐起,看名单时还真恍惚] [死去的记忆攻击我] [我玩过这个人做的前两个冷门小游戏,也是那种病里病气的调调,没准真有可能是他啊(瞎说的不负责)] [有道理,陆子游播这个游戏可卖力了] 幸而二字排布的姓名组合有限,撞上同名同姓之人很正常。除却有个别网友感慨巧合之外,没有人将退役选手程渡和Twinkle游戏室的程渡真正联系在一起。 而说好的将游戏再玩一遍,舒柠并未立即执行。一则她本身就不是爱玩游戏的人,二则孤塔的剧情令她莫名压抑。拖着拖着,时间又平稳过渡了一周。 这一周舒柠过得忙碌倦累,她奔波于各个城市之间,为明年的巡演做前期筹备。 圣诞将至,回江城的候机途中,舒柠遇见了好几个圣诞老人装扮的可爱小朋友。她想起一件事,便在微信上通知程渡:今年的圣诞节,两人还是要和《恋恋笔记本》一块度过。 程渡秒回了一个小狗点头如捣蒜的表情包。 舒柠百无聊赖地继续刷着微博,一位男歌手的头像突然蹿了出来,他刚刚发了一张游戏截屏,并配图发文道:通关,解锁隐藏结局。 男生是果壳音乐去年刚出道的新人,因为人还没红,所以没什么负担,他常常把自己的微博当朋友圈发,当作记录生活。比起很多被工作室安排该发什么或不该发什么的当红艺人,男生算是少有的内娱活人。 截屏的内容舒柠很眼熟,背景正是《孤塔》的结尾,但整个游戏场景不同于她记忆中的幽暗逼仄。 舒柠微微拧了拧眉,而后切换到了某个游戏论坛。 昨晚十一点,有玩家发布了一则关于《孤塔》的讨论帖,该玩家说自己三刷的时候完成了一些不起眼的支线,触发了一个主角最后走出孤塔的隐藏结局。 底下有人询问解锁隐藏结局的攻略。 这名玩家很快新增了一段内容:[塔楼三层东侧有个蹲在墙角哭泣的小男孩,和他互动,帮他找一束烟花。] 随后他又补充道:[玩家一定要蹲下来,不然无法弹出剧情任务] 舒柠身边的工作人员携带的均是笔记本电脑,现在下载游戏也来不及。她只能立即点开了某鱼直播平台,首页显示陆子游正在直播。 进入一看,陆子游恰好就在直播《孤塔》。 他看了一眼弹幕,说:“我也是今早才听说这玩意还有隐藏结局呢,耍一耍,搞一搞。” “耍一耍搞一搞”是陆子游的出圈直播口癖。 像陆子游这种级别的主播,根本不需要自己查找攻略,弹幕的观众会告诉他每一个细节,当然也会有不少观众故意使坏骗他。 陆子游根据正确弹幕的指示来到第三层的章节,好一番搜寻后才找到了那个蹲在墙角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很多人都没有注意过,包括舒柠在内,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随意放置在这里的NPC,玩家路过时无法与他产生任何互动。 只有当陆子游蹲下来后,小男孩才终于开始说话。 和游戏论坛那位玩家给出的答案一样,小男孩让陆子游帮他找一束弄丢的烟花。 烟花并不难找,陆子游很快完成任务。 陆子游已经通关过游戏,接下来算是轻车熟路。舒柠跟随着陆子游一起,再次来到了游戏的结局。少年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杀死了老者,这一次,结尾的音乐却慢慢生出了微妙的变化。 画面变得温暖和煦,铺有大片明柔的色彩。屏幕上倏然绽开一簇光火,而后一点一点的缀亮了全部游戏场景。暗影笼罩的塔楼褪去了尘封已久的灰尘,少年被囚禁的灵魂和死去的姐姐最终离开了这里。 陆子游在直播间里切了一声,“就这?我寻思着挺莫名其妙的,还不如之前那个结局呢。” 陆子游这话一出,开始有一些弹幕赞同他的观点,认为这个隐藏结局有些画蛇添足,或许停留在原有的结局上就刚刚好。 冥冥之中,舒柠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熟稔又怪异的直觉,牵引着舒柠朝程渡的方向走。 灵光一现,有时候就需要一个契机。 飞机降落在江城,舒柠临时改了行程,直接让司机老傅载她回家。 她让老傅开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程渡。 此曾相识的史迪仔头像,多年前去世的奶奶,还有那个早已遗忘的除夕夜。掩埋在大脑深处的记忆碎片,一点一点被她亲手抹去蒙尘,慢慢拼凑了一个模糊遥远的故事。 临近圣诞,小宅被暖盈的柔光牢牢包裹。因着舒柠喜欢圣诞的氛围,程渡总是会提前布置家里。 舒柠进门的时候,看见他正窝在庭院角落组建一只会发光的荧灯麋鹿。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彩带装饰与配件,客厅一角已经摆放了一颗装点好的巨大圣诞树。 程渡很快发现了舒柠,他冲她挥挥手,示意自己马上完工。 舒柠小心翼翼地绕开四散的零件,踮脚来到程渡背后。 他像游戏里的小男孩一样,静静的蹲在地上。鹿灯渐盈的亮光一闪一闪,映照出他朦胧又真切的面庞,他清澈见底的瞳仁里,从前到现在,装载的都是自己。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还要去电视台么?”程渡有些诧异,他对她的行程背得很熟。 舒柠也贴着程渡蹲了下来,她不急着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他。“我回来找一件我忘了的东西。” 程渡转头亲了她一口,“嗯,我帮你找。” 他正要起身,舒柠猛地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她抚揉着他的小脑袋,笃定地问道:“隐藏结局是给我的彩蛋,对不对?” “嗯。”程渡弯了弯眼睛,“这些人发现的还挺快。” 这一次他放弃了彩蛋,选择直接给她一个隐藏结局。 “我们,我们以前…”舒柠有点迷朦,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吞吞吐吐的。 “小时候,我遇见过一个给我烟花的姐姐。”程渡没有等她说完,他直勾勾地瞧着她,打断了她半含在嘴里的所有猜测,“我记了她很多年,但是她把我忘记了,她是个记性不太好的人。” “程渡…” “我一直想着或许她能自己想起来,可是她一点回忆起来的苗头都没有,我就只好自己提醒她。”程渡的声音越来越小,“姚瑶觉得这段剧情很突兀,让我把它放在DLC里,我不想做DLC,就做了一个隐藏结局。” “那时候你才这么点大,是个小萝卜头。”舒柠扬手比划着程渡当年作为小男孩的身高。 她又捧起程渡的脸,在他五官上细细摩挲,拼命回忆着:“别人欺负你,我给你出气还给你点烟花,我全都想起来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一直憋到现在。 程渡摸了摸鼻子,“怎么告诉你,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天天把我当小弟弟小朋友。如果再让你知道我们小时候就见过,我怕你让我回家做作业。” 感情稳定以后,程渡才敢让她回忆起从前。 舒柠扑哧一笑,感动之余,她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个除夕夜自己为什么会独独找他说话呢,舒柠早已记不清缘由,非要推算的话,大抵是因为程渡是一个好看的小男孩。 “你小时候好像是个哭包。”舒柠小声道,纵然不太记得程渡当年的具体长相,他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倒是很有画面感。 “我现在已经很少哭了。”程渡被哭包的形容伤害到,他梗着脖子辩驳,放下手上的所有活计,探手去挠舒柠腰间的痒痒肉。 两人笑倒在一块,齐齐坐在沁湿的草地。 程渡的体温偏高,冬日里是舒柠的天然人肉小暖炉。舒柠趁机将冰凉的双手毫不留情地伸进他的颈领,温热满足感袭来的同时,程渡微微地嘶了一声,他没有躲,永远是那副只要她喜欢,他什么都可以的待机状态。 “好了,我原谅你这么多年都不告诉我。”惩罚结束,舒柠决定给他一颗甜蜜的糖果,也装下她满腔的爱,“今年圣诞节,我满足你一个愿望。” “愿望?”程渡没有任何宗教信仰,往年陪她过圣诞都是因为她喜欢。 “嗯,什么都行。”舒柠眼眸明亮,冲他眨了眨眼睛。 他们蹲坐的位置正对阁楼,那里藏匿着他的求婚戒指。 做出结婚的决定,往往就取决于一股冲动。而此情此景的情愫氛围,很适合催生这类平日不易升腾的莽撞。 若是程渡单膝跪地,真正说出“嫁给我”那三个字… 舒柠被身体里的冲劲席卷过境,这一刻她忽然想用那张世俗的认可,来许诺程渡地老天荒。 她想她会笑着说好。 与自己对视的那双眉眼同样弯着,情侣之间如同过电般的心灵感应,在空气里肆意蔓延。舒柠在程渡眼中看见了沾染着期翼的流彩。 他自顾自地笑起来,嘴里重复道:“什么都行?” “嗯。”舒柠重重地点头,心跳快要怦怦到嗓子眼。 她知道程渡读懂了她的信号,那句话好似即将到达嘴边。 过了许久,程渡望向舒柠的目光里却夹带着显而易见的坦然。他半抿着唇,稍稍顿了顿,换上了非常无赖的语气,开口掷地有声:“那今年圣诞节,我要你陪我看《异形大战铁血战士》,中途不许玩手机,不许打哈欠,认真看一次,就像我陪你看《恋恋笔记本》那样。” “……” 舒柠被程渡草率古怪的愿望打得措手不及,她捂住脸,莫名又恼又羞,气得直蹬腿,“你搞什么啊,程渡,都被你破坏了!” “你可以说你一直想要的,为什么说这个?”结婚二字就噙在唇角,情急之下舒柠却说不出口了。“程渡,你,你真是莫名其妙!难怪别人以前说你一天到晚净犯病!” 该死的异形,该死的铁血战士。 “莫名其妙吗?”程渡笑得没心没肺,“我一直想的就是这个,异形多酷啊。” “丑死了…你把我的冲动都毁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下一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舒柠依旧是捂着脸颊,“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他就这样轻易搅坏了气氛,舒柠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可怨着怨着,舒柠心间那股被隐藏结局激发出来的莽撞劲儿竟徒然消散了不少。团队一致商量认可的35岁之前不结婚,自己方才差点就要撕毁协议。 她重新归于冷静。 “再说吧。”程渡缓缓拉舒柠入怀,在她额间印上一吻,“我可以等的。” 见她还是不说话,程渡又开始伸手有模有样地掰手数数:某个和她相同年岁的女歌手,现在也是单身人设;和她暗地里竞争多年的Cube,一直没有对外公开过自己的女友。 说罢,程渡温顺地蹭着她的脸颊,低喃道:“真的,我们在一起就好。” 谁能拒绝卖乖示好的小狗? 感动无以复加,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 舒柠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将疼爱注进给他的吻里,她用指尖轻刮着程渡的下巴,亲昵地在他通红的耳根旁嘟囔:“永远爱你,小乖狗。”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番外·情人节 情人节那天,舒柠在隔壁珞州市有一个历时两天的通告。她粗略的算了算,同程渡恋爱之后,撇去春晚和跨年这类需要直播的演出,自己已经连续几年没有在节日露过面了。 探过程渡的口风,他当即很懂事的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留守在家。“没关系的,你工作重要,我其实没有那么粘人的。” 为了让舒柠放心飞,程渡还顺手画了一张思维导图,清晰且直观地出示了他独自一人的情人节安排。程渡兀自将行程排得很满,似乎没有舒柠陪他,他也一样乐得自在。 二月十四号清晨,舒柠随着团队众人离开了江城。程渡亲自把她送上车,并目送车尾灯消失。外人面前,程渡没有表现得过于留恋,只是眼睛一直挂在舒柠身上,攒着朦朦不清的水汽,多看一眼都叫人于心不忍。 没人比舒柠更清楚程渡有多重视那些大大小小的节日,尤其是二月中旬和八月的两个中外情人节。 何淼淼旁观了两人的“短暂分别”,她和魏擎吵架了,见不得舒柠和程渡那么腻歪,很不客气地翻了翻白眼:“就一个情人节而已,有必要吗,除了清明节,哪个节日不够你们过的?” 舒柠没好意思说的是,即使是清明节,程渡也要粘着舒柠一起去墓园扫墓。对于魏家那些已故长辈的墓位,程渡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到后来他甚至会领着舒柠一家抄近路。 他最喜欢上香的环节,必定会把三炷香挨着舒柠的落香点插下,跟着舒柠一道对墓碑喊:奶奶,我们来看你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参与,被程渡一本正经的称之为仪式感。 舒柠是一个不一定会近朱者赤,但一定会近墨者黑的人。她学着程渡那些稀奇古怪的行为,逐渐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模式。 每当新学期伊始,舒柠都是第一个翻开程渡专业课本的人,她会随机挑上几面涂画写字。 有时候画的是星星、史迪仔、小猪之类的涂鸦。 有时候只是顺手写下一句:[不许走神!],又或者是:[程渡,晚上吃什么呢?] 若是程渡在某天翻到其中一页,发现舒柠留下的那些小踪迹。他会很开心地拍照回传,分享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这是舒柠和程渡之间的低成本寻宝游戏。 抵达拍摄录影棚后,程渡的电话立马打了进来。两人一旦异地,程渡会迅速化身成舒柠手机里的电子宠物,哒哒哒的响个不停。直到舒柠发出“我开工了”这四个字,他才会慢慢适当安静下来。 邱邱朝舒柠打了一个手势,像往常一样,舒柠知道时间到了。她正准备告知微信里活跃的程渡,自己得好一阵不能及时回复时,程渡突然发来一句话: [刚刚不小心割到手了。] 舒柠眼睫一跳,立即回过去:[怎么了?] [A4纸划了一下,没事] [疼吗?] 程渡那边顿了顿,随后回道:[有一点] 两人最后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有一点”这三个字上,舒柠来不及细想,专心投入工作。拍摄顺利进行中,她旁边站的恰好是之前合作过的齐裕,主持人齐哥齐哥的喊,听在舒柠耳里,总是会不经意地将“哥”自动在脑海里校正为“割”字。 割,程渡割到手了。 活动结束,舒柠立即从邱邱那拿回手机。纵使她不能即时回应,程渡依旧断断续续的给舒柠汇报着没有她的一天:上午去了一趟工作室;中午吃了什么口味的泡面;下午约了朋友出门打篮球;晚上打算吃另一种口味的泡面。 他没再多说手受伤的事,一切如常。 [吃吃吃,就知道吃泡面!]舒柠没好气地在键盘上打了这么一句。 微信另一头的程渡并未秒回,舒柠猜测他要么在忙,要么是睡着了。两人之间已催生出牢不可破的信任与默契,舒柠从不担心或者忧虑程渡的延迟,她清楚他一直都在。 珞州和江城仅有一小时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按照司机老傅的技术来看,压缩在一小时内也未尝不可。舒柠当即拍板决定回一趟江城,何淼淼很是无语,在她看来,等程渡被抬进医院再担心也不迟,划伤手根本就是毛毛雨。 “程渡退役这么久,早就不靠手吃饭了,除非医院广播里喊‘程渡的家属请速到抢救室来’,不然你没必要淡操心。” 舒柠太了解程渡,她严肃地摇摇头,“程渡说有一点疼,那一定是很疼的,他这个人很多事都闷着,有十分也只说三分。” 她可以打包票肯定,如果自己在拍摄过程中受一丁点伤,程渡绝对会扔下手里的所有事往她身边赶。 每个人相爱的方式不一样,表达爱意的方式也不同,她只想顺从内心的声音。 何淼淼嘲笑舒柠被恋爱脑传染,不过舒柠不这么认为,“我们又没有伤害任何人,谈恋爱不爱对方的话,那我干嘛要谈恋爱?他手受伤了我当然要回去看看。” 于是何淼淼换了套说法,“对对对,你们是双向奔赴,是我用词太粗鲁。”她刚说完,手机便叮了一声。何淼淼的卡上忽然收到一笔大额款项,转款人正是魏擎。据说他们夫妻俩吵架时,魏擎经常用这一招来提前增加自己主动求和的底气。 魏擎的私房钱简直是野火烧不尽,每当何淼淼以为她已经掌管了他的全部资产,魏擎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来一个春风吹又生。何淼淼永远对魏擎的私房钱抱以最高的温柔与耐心,她没空再取笑舒柠,转而应付打电话过来卖乖的魏擎,态度果真和善了许多。 趁着何淼淼解决“婚姻问题”的间隙,舒柠比了个先行离开的嘴型。 “诶,等会儿。”何淼淼叫住要走的舒柠,她指了指来电显示上魏擎的名字,一副我们女人为什么总是被不懂事的男人绊住手脚的模样,“走吧,我和你一块回江城…” * 程渡的胸间压了一块巨石,呼吸愈来愈沉,仿佛置入一道逼仄的小巷,所处的空间被不断地挤压抽离,浑身上下有股说不出的闷堵。巨石又懒散地挪动了几寸,直接将程渡从睡梦中逼醒。 窗外全暗了,电视屏幕还停留在NBA2K27的游戏界面,2K依旧一年比一年烂,程渡玩着玩着就睡着了。情人节这天恰逢周六,程渡几乎找不到可以约出来打篮球的朋友,好像人人都要陪女朋友,他只好在虚拟器里过把瘾。 “喵呜…”一声不耐烦的猫叫在只有他一人的客厅响起。 程渡意识到自己又被十四斤重的肥猫小花当作人肉坐垫,理所当然的压着睡了好一会儿。 “去。”程渡粗声粗气地挥手赶走小花,边揉胸口边翻身坐起。舒柠不喜欢程渡对小花使用这种驱赶类的用语,哪怕是小花有错在先。舒柠在家的时候,程渡会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如今舒柠不在,程渡懒得再装。 他不是不喜欢小花,只是有些嫉妒猫咪不用付出任何,就能得到舒柠的全部疼爱。 小花被舒柠惯坏了,蹲在地毯上恶劣地冲着程渡喵喵直叫,显然是在骂程渡。程渡没时间管它,他上衣正对胸口的布料下藏了一块PCBA板,程渡在上面嵌入了一些会发光的灯珠配件,并写了一个控制它们的小程序。执行后程渡的胸前可以显示出一颗跳动变换的红色爱心,是他特意留给舒柠的情人节小惊喜。 程渡撩起衣服反复检查了片刻,以确认那块板子没有被小花坐坏。已是夜里十点五十六分,他想着干脆吃完饭后给舒柠播一个视频通话,远程让她欣赏自己做的心灯。 舒柠在两个小时前回复了一句在程渡看来很甜蜜的嗔怪。 [吃吃吃,就知道吃泡面!] 那就不吃泡面好了。 程渡乖乖遵循舒柠的意见,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舒柠不在身边,程渡远没有平时那么讲究。他拿出小时候一个人住就开始使用的偷懒妙招:将想吃的菜一股脑儿全扔进锅中,直接炒至一锅出,肉菜蛋应有尽有且营养均衡,就是卖相不太好看。 上高中那会儿陆子游曾有幸品尝过程渡的杂烩一锅出,陆子游毫不留情的说这根本就是拌猪食。“不过味道还可以。”在程渡的眼刀下,陆子游马上修改了主观评价。 程渡没有当着舒柠的面做过杂烩一锅出,只是背地里偶尔会自己偷偷做。拌猪食的形容还是给他留下了些微的心理阴影,他有点怕舒柠也投射出类似的鄙夷目光。 二十分钟后,当程渡听见门口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声时,他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人在珞州的舒柠正一路从前厅小跑进来,臂弯处挎着一个精致的甜品食盒。她眼睛弯弯的,柔声呼唤他的名字。程渡的耳根子唰地一下升温,手里端着的一大碗四不像都不知该往哪里藏。 舒柠似笑非笑地睨着他,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程渡滚了滚喉咙,率先一步开口道:“我听你的话,没有吃泡面了。” 舒柠未展露出不屑的神色,她面不改色地打量着他碗里的杂烩菜,边数边嘀咕:“你这是鸡蛋鱿鱼牛肉土豆菠菜西兰花粉丝煲吗?” “嗯,我从网上看来的菜谱。”程渡顺着舒柠给的话茬,有模有样地往下接。 “蛮有营养的嘛。”舒柠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屏幕上的2K界面,她抿着嘴,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不是说要出门打篮球吗?又玩2K啊…” 程渡挠挠头:“找不到人了,陆子游要直播,阿衡他们要陪女朋友。” “今天特殊,大家都有事。”舒柠拆开手中的甜点盒,示意程渡放弃那些糊成一团的大碗菜,她慢条斯理地哄他,“过来吃蛋糕吧,你的女朋友也回来啦。” 程渡的心头像刚刚烧开一壶滚烫的沸水,咕咚咕咚往外直冒气泡。他连蹦带跳地跟在舒柠身后,等待舒柠的投喂。舒柠带回来的是一块马里奥造型的草莓蛋糕,程渡不爱吃甜食,但是舒柠带给他的东西他都喜欢。 “你回来我好高兴。”程渡轻轻拥住舒柠,用沾了奶油的嘴唇往她脸颊上来回蹭,他很喜欢听舒柠哄自己,情不自禁地开始拉着她晃来晃去。 “对了,还疼吗?”舒柠像猛然回忆起什么似的,猛地一把揪住程渡的手腕,凝神将他的右掌翻来覆去地察看。 程渡这才想起自己受伤的食指,他差点都把它忘了。他的手其实很耐操,小时候玩爆竹被炸过好几次,长大后打电竞又落下一些伤痛,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上午程渡翻资料时不小心被A4纸割了一道,稍稍见了些血,换在平常,程渡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只不过插曲发生的时候,他恰好在和舒柠聊天,就忍不住通报了自己的小伤势,根本够不上疼,可舒柠那么一问,他就想实话实说。 有一点疼的。 不过很快就不疼了,只是后半句他没有发出去。 见舒柠略微有些担心的神态,程渡瞬间明白她为何会急忙赶回来。为了一道微不足道的小伤口,他让她这般折腾。程渡顿时涌出一丝愧疚,心下略微有些窘迫。他想都没想就用另外一只手捏住那快要愈合的伤口,食指和拇指狠狠发力,企图再挤弄出一点血来,让舒柠的奔波更加值当。 挤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直到舒柠制止了他可笑的行径。 她垂头在他几乎快要看不见的伤口处亲了一记,十指连心这句话是真的,唇间的温度很快传递到程渡的心口。 舒柠托住他健全无碍的手掌,抚上自己冰凉的脸颊,轻哼出声:“臭小狗,害我担心,罚你明早开车送我回珞州。” “好。”程渡明知道不该得意,嘴根却快要咧到天上去。“我不是故意的。” 没想过她会因此赶回来。 “嗯,我知道。”舒柠同样眉开眼笑,温声道,“程渡,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程渡朗声回应,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小花根本跟他没法比。 他一溜烟儿冲出去关掉了家里的所有灯,近距离让舒柠感知到自己胸前那颗会发光会闪动、只属于她一人的心脏。 “我好喜欢。”舒柠的眼眸里倒映着缀星的流彩,她一贯喜欢程渡自制的独特浪漫,这次也不例外。 十一点五十五分,赶在情人节的最后档口,他们接了一个带有草莓甜味的绵密长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