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红尘(1V1 H)》 01你好呀,呆木头。 元景叁十年,九公主出嫁。 这本是一件天下同庆的喜事。 可九公主要嫁的,并不是人,而是一柄剑。 一时间,千娇万宠的九公主成了皇宫中不能提及的人物,百姓口中的笑话。 她分明是宁国叁百多年来唯一的嫡公主,自小深养在宫内,犹若明珠般熠熠生辉,未来可期。 一朝成婚,便成了冷宫弃妇,只能日夜守着那柄剑过活。 礼堂之上,小九儿看见父皇母后偷偷抹泪,与她同胎的皇兄更是双目赤红,险些昏倒过去。 小九儿却不觉得难过,她独自拜了天地、拜过父母、又拜那柄剑。 礼成,她和剑一起入了洞房。 小九儿在床上枯坐一夜,也没人来挑她的盖头。 第二日一早,侍女进房,收了床上祈子的礼器,替小九儿脱衣入睡,哭泣道:“九公主受苦了,那仙君真不是人,怎可以如此怠慢轻视公主!” “嘘,莫要置喙仙君,小心他听见。” 小九儿躺在床上,将那柄通体沉黑的剑抱在怀中,像是新婚夫妻似的爱护道:“哭什么?这是好事。” 其实小九儿自小就知道,她作为宁国叁百多年来唯一的嫡公主,是有使命在身的。 当年宁国太祖流落在外,险些被追兵绞杀,是一路过的仙君救他于生死之间。太祖感恩戴德,对天发下血誓,待他日后重振山河,便将女儿嫁于仙君,以报大恩大德。 只可惜,太祖一生未得嫡女,宁国皇族多子多福,却是清一色的男儿。这血誓便一直延后了叁百年,直到小九儿与皇兄出生,天现异象,彩云金光笼罩皇宫,才有人想起:宁国还有一段仙恩未报。 “那也不能让公主和一柄剑成婚呀!”侍女替小九儿鸣不平:“他仙君了不起,他清高,若是真不想要公主,何苦送一柄剑来成婚?直接和离不就成了?” “胡闹。” 小九儿第一次斥责下人,声音软软的,没几分威严。 她摇了摇头,合上眼道:“仙君自有打算。” 侍女又为公主抹一把泪,她心想,公主这是拿一辈子偿先祖承的恩情,太无私太可怜了,她得多给公主做些好吃的,可不能亏了公主。 待到屋外没了动静,小九儿才睁开眼,轻轻抚摸怀中这柄通体沉黑的剑。 剑不会说话,静悄悄的,怎么抱都抱不暖,就是一柄很普通的剑。 小九儿把剑一扔,很是满意。 别人都见她可怜,惜她弃妇,暗嘲她是个笑话。 可小九儿自己知道,如此这般,她不仅能报先祖的恩情,还能一辈子呆在皇宫里,永远做九公主。她能在父母膝前尽孝,与疼爱她的皇兄历岁岁朝朝。至于她那无法启齿的怪病,也不用与人坦白了。 只是没个夫君,没什么好伤心的。 而且教养嬷嬷说了,男人在床上都是折腾人的。她是双生子,天生体弱,真要与男人盖被同房,指不定被磋磨去半条命。 她最怕疼了。 念及此处,小九儿偷笑出声,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戳那柄剑:“你好呀~呆木头~”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无名山,闭关中的人忽然睁开眼。 左子修已在此地闭关百年有余,身下石台早已青绿蔓野,他却仍是青年模样,睁眸时目光清冽无垢,眉间未见霜雪。 “宗主,您破关了!”有人跪地恭迎:“庆贺宗主再破一劫!” 左子修抬起手,发现左臂内的暗痕并未淡去,劫数未消,但他此时的确耳聪目明,再无心魔幻象侵扰。 这是怎么回事? 左子修正疑惑,忽然脑袋好像被什么点了一下。 ‘呆木头’。 一道娇软酥绵的女声在耳侧响起,左子修心神震荡,已然利剑出鞘…… 他摸了个空。 左子修眸光一冷,弟子们连忙解释:“宗主息怒!前几日宁国来信,说嫡公主已到出嫁年纪,应叁百年前的血誓,想请您下山迎娶公主。弟子们不敢妄揣天意,更不敢扰您闭关,这才取了您的剑,让那些凡人以剑代婚。” 左子修自然记得当年给他磕头不停,口口声声要将未来女儿嫁给他的那人。 那血誓着实荒唐,左子修并未上心。 没想到叁百多年过去,那血誓竟然成了。 “荒唐。”左子修长袖一挥,道:“写一份和离书送下山去。” 弟子们不敢有他,急忙供上笔墨。 笔锋刚落,纸便被润透了。 再起一封,笔杆应声而断。 左子修入道多年,此时也明白了一件事:此乃天意。 “送些东西去。”左子修再度入定,吩咐弟子道:“莫让她在凡间孤独无趣。” 02怪病 “唔……嗯……”小九儿发出昏沉迷蒙的低吟。 蝉鸣不停的夜晚,她浑身起了一层虚汗,异样的空虚让她难耐出声。 小九儿知道自己是病发了。 她眼前泪意朦胧,伸手拉开自己的亵衣,两团椒乳暴露在空气之中微微颤抖。她颤颤悠悠地抚上顶端,细嫩的手指按压着嫩粉色的乳晕,速度越来越急,口中喘息带了几分痛苦的吟哦。 “哈……不、不行……” 小九儿紧闭上眼,不敢看自己自渎的淫行,双腿不停夹紧并拢,腿心的骚水一股又一股地往外流。 粘腻湿漉的感觉越来越糟糕,她捏起自己的乳尖,惩罚般重重一掐。 “嘶……痛……” 刺痛感让她找回了些许清明,但淫欲的浪潮不停,身下的小嘴儿咕嘟咕嘟地往外冒水。 “好想……好想被插进去……” 小九儿痛苦万分,明知行淫不对,却又抵挡不了饥渴。走投无路间,她抱住了那柄沉黑的长剑。 剑鞘冰凉,入怀时她舒爽了一瞬。 她不禁将小穴贴在这柄朴素的剑上。火热软嫩的穴口突然有了抚慰,顶端花蒂被擦弄时激起一阵酥麻彻骨的快感。 小九儿扭动腰肢,轻轻蹭弄,淫水将剑鞘染得湿透,又湿又滑,她扭得越来越快,哭泣着高潮呻吟:“小九儿错了,小九儿不该发骚……夫君揉揉小九儿吧……哈啊……小九儿想被操……咿呀……” 剑鞘似乎动了一下,花蒂被用力一碾,小九儿哑然失声,抽噎着泄了身。 躺在床上的小人儿眼眸涣散,白嫩如脂的身子蒙着一层情动的粉。腿心处颤抖不停,娇嫩的穴口被磨得泛红,两颗乳尖更是被她自己掐得通红硬挺。 太淫荡了。小九儿身为公主,自觉应该端庄静持,可此时浑身舒爽,又忍不住回味起那股酥麻快慰。 太丢人了,她这幅样子是不能被人看见的。 小九儿扭过头,唯一知晓她秘密的那柄剑静静地躺在那,依稀印照出她此时玉体横陈的淫糜模样。 万幸,它不会说话。 小九儿吸了吸鼻子,将被她喷湿的剑往被子里一裹,自己往角落里一滚,蒙头大睡。 昨夜犯了病,小九儿虚得厉害,过了午膳才起。 桌上只有叁道菜,再加一碗清淡的绿豆粥,小九儿看了看屋外无人的院子,问:“人呢?” 小九儿喜静,平日里都只有贴身侍女阿兰伺候。 但她自幼娇养,金贵非凡,每一样都得是顶顶好的。落在眼里的景也是,哪株花败了就得立刻修,哪条鱼儿瘦了得立刻喂,公主府多的是下人。 今日这样冷清,很是怪异。 阿兰不忍看小九儿的病容,替她舀了一碗鱼羹,小声解释:“还不是那太子妃又在摆龙门阵?说是大庆国寻得一处仙山,得了一只通体纯白的鸟雀,许是什么神鸟,八百里加急送进宫来。今日都去太子妃那看热闹去了,连公主的膳食都不操心了!” 小九儿哦了声,听说是嫂嫂,也不奇怪了。 她喝了口粥,觉得不够甜,指了指远处的糖罐子。 阿兰不禁骂道:“这伙房真是反了天了!亏得公主平日里待他们那么好,如今一个个都紧着心思去讨好太子妃!” 至于那些流言碎语,阿兰不敢说。九公主成婚半年有余,除了那柄剑,当真是再无一物,谁路过公主府,都要讥笑几句。 阿兰每每看到公主抱着那柄剑,想起那些下人说公主可怜、此生无望的话,就会掉眼泪。 “没事。”小九儿见四下无人,温声道:“人总是要寻高枝的,我就这样挺好的。” 小九儿自幼体弱,能活到如今已是不易。她又不擅权术,自觉算不得一个好主子。 那些讥讽冷眼,小九儿不在意,父皇母后心里有她就够了,更何况她的太子皇兄对她这样好,她已知足了。 “阿兰,去把我的点心盒子拿来。”小九儿吩咐说:“里头有皇兄从江南带给我的酥糖。” 阿兰急忙去拿,屋外奔来一人,顾不得礼节,跪地就喊:“九公主,快去昭阳殿!” “父皇传我?” 那人叫道:“不!是仙人、仙人显灵了!” ———— 给点珠珠嘛,拜托拜托~ 再有两章他俩就见面啦。 03问心道 昭阳殿早已围满了人,小九儿的父皇母后也在,只是所有人都毕恭毕敬地看着眼前那片祥云,不敢出声。 小九儿走近时,一只纯白色的小鸟惊叫着往外飞,险些扑到小九儿的脸上。 只见一道风将人群吹散两边,两位身着黑色道袍的修士如同仙人一般,自云端踏鹤而下。 白凤清鸣乍响,那小鸟不敢再飞,更不敢回到太子妃肩头,当场落地朝拜。 小九儿头一次见神鸟,和众人一样要跪,那修士连忙上前,扶起她说:“师娘,使不得!” 师娘……? 小九儿愣在原地,只见白凤收了羽翅,低下高傲的头颅,走到小九儿面前,献上一个白玉雕的小箱。 修士清了清嗓道:“受青澜仙尊之命,特赠公主新婚之礼,愿公主平安喜乐。” 修士见小九儿接了箱子,拂尘一挥,白凤展翅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才修士的威压太重,众人张口难言,此时终于能发出声响,不禁跪地高喊:“仙人保佑,仙人保佑!” 小九儿拿着玉箱,一时有些迷糊。 青澜。剑身上似乎有这两个字。 原来仙君记得她。 小九儿心头一暖,在众人艳羡的热烈目光中,缓缓打开了玉盒。 里面躺着一枚圆润的丹药,药香浓郁,隐约有光。 国师当即叫了出来:“这可是延年益寿的大补灵丹呐!传闻仙人才能炼的仙丹!” 小九儿一时不解,便听国师解释道:“定是仙君感怀公主体弱多病,特送此丹,助公主长命百岁。”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炽热,夹杂着贪婪和嫉妒,叫小九儿心惊不已。 小九儿悄悄望向父皇,只见父皇慈爱道:“既然仙君有心,小九收下便是,来人,上茶。” “多谢父皇。” 父皇发话,小九儿有了底气,立刻用水送服。 仙丹稳稳妥妥地进了肚子,小九儿才松了一口气。 回府后,小九儿找出那把剑,用清水染湿了帕子,抱在怀中轻轻擦拭。 想到她昨夜将这剑蹭得淫水遍布,小九儿就心中有愧,擦得越发认真。 可越擦,她的手越抖。 夜色未深,那股空虚饥渴的感觉又来了。 “呜……怎么会……” 小九儿忍得辛苦,额上覆了一层薄汗。 她勉强抱稳剑,上床合被时,腿心已经汁水淋漓,穴口泥泞软烂。 “好想……好想被插进来……”小九儿磨蹭着这把剑,眼神渐渐涣散,几次想将剑柄吞进穴里,“呜……不行、不行……那里不能碰……” 淫欲泼天,小九儿极力忍耐,最终缠上剑柄,忘情地磨蹭呻吟。 接连半年,小九儿夜夜被怪病折磨得淫水横流。 本就虚疲的身体越发憔悴,太医来了数回,皆是摇头叹气。 他们常年给九公主诊脉看病,知她从娘胎出生时便只有半口气,能活到如今多是仙丹的功劳。 如今她身体羸弱,元气大伤,抓再多的方子,也只是饮鸩止渴,徒增折磨。 小九儿足不出户,安心养病,阿兰的消息却很灵通。 父皇母后为她日夜祈福,平添了许多白发。皇兄为她四处奔走求药,上山下海,几次在山贼手中死里逃生。 小九儿抱紧了那把剑,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呆在这。 “父皇母后皇兄,莫要担心,我已成婚,我的夫君是仙君,他定有办法治好我。只是仙凡两隔,日后再难传书,还望原谅女儿不孝。” 初夏的清晨,小九儿留下一封寻夫的书信,趁夜色带上些许盘缠,独自离开了皇宫。 小九儿依循人们口中青澜仙尊的踪迹,一路往无名山去。 她到时,只见到一处光秃秃的山丘。 哪有什么修士灵草,仙君云鹿。在凡夫俗子眼里,这就是条死路。 也就是这一瞬间,小九儿释怀了。 她抱着剑,靠坐在一棵枯树下,缓缓闭上眼。 其实没什么好难过的,她能活到十四岁,已经很知足了。 若要说遗憾…… 那便是皇兄给她的糖还没吃完。 还有…… 她的仙君,她还没看过一眼呢。 朦胧中,小九儿隐约觉得脸颊温热。 她睁开眼,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云鹿在她身前,伸舌轻轻舔舐她的脸。 小九儿倏然惊醒,发觉自己靠在一棵参天古树之下,眼前青石翠绿,长长的台阶直入云霄。 云鹿蹭了蹭她的脸,扭身跃上台阶,随即消失不见。 这是让她追上去吗? 小九儿抱起剑,方才踏上台阶,便听见了两个小童子的声音。 “呀,是新来的凡人?怎么找到这的?” “生的像仙子似的,怎这么大了才来?” “你是来拜师学艺,还是求医问药?” 两个小童子扎着冲天啾,走到小九儿身前,仰着脸道:“你好像快死了。” “我、我来寻我夫君……” 小九儿忐忑极了,抱紧了剑说:“我夫君是青澜仙尊,还请通报一声。” 小童子歪了歪脑袋,互相对视一眼,忽然笑道:“这人好像病傻了。” “若是寻仙,便自己踏过这条问心道,来无名山吧!”小童子腾云而上:“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你要快些上来哦。” 小九儿站在原地,耳边只有冷风作响。 她回头一看,只见云烟缥缈,哪还有来时人间的路。 04无情郎 台阶看不到尽头。 小九儿只有一个人,抱了一把剑。她不停地走,先是好奇这条路是否有人走完过,又开始问自己为什么要走。 她是宁国千娇万宠的九公主,没受过一点儿磋磨。 自小,她只要咳嗽一声,父母亲就会宠着她顺着她。她眉头一皱,皇兄就会放缓了声音,俯下身来关切地问想吃什么做什么。 精通推衍的国师说,她天生不全,生性怯懦。因而大家时常惴惴不安,怕她早夭、恐她难过。 小九儿却觉得,能多活一天,都是幸运的事。 如今,她命数将尽,心里那些遗憾,其实也算不得大事。 念及此处,小九儿忽然轻松许多,干脆拄着仙尊送来的剑往上走。 她想看看她夫君的模样。 若是见不到,看看山看看云,也不错。 若是她真的死在这山道上,那仙尊,可会替她收尸? 念及此处,小九儿将眼泪咽回去,耍脾气地似的将剑重重戳在地上。 - 左子修在灵泉瀑布闭关半年有余。 他时常趁夜色入水,迎朝阳舞剑,又在天明之时将剑丢于湖中。 他一身孤冷威压,弟子们从来不敢靠近,生怕扰了他升仙破劫的机缘。 但今日不同。 一童子哭着跑过来,叫道:“仙尊,有个凡人在踏问心道!” 一黑袍弟子惶恐道:“师父,师弟方才路过宁国皇都,听人说九公主离宫出走,生死未卜!” 两人在湖边战战兢兢,一时不知哪个事更荒唐。 左子修灵识外放一瞬,便知这两人说的其实是同一个人。 他长袖一甩,无数水珠在阳光中散落如玉珠,仿佛琉璃炸裂的光辉之境。 左子修沉声道:“我去拦她。” 自古仙凡两隔,那姑娘又是九公主,放着人间的荣华富贵不要,竟然想来仙山寻苦吃。 “仙尊,您慢些!”小童子大叫:“那凡人好像要上山了!” 左子修御剑而行,问心道的尽头,已然围了一堆长老弟子。 他们都想看看,这凡人小姑娘能走到哪一步。 问心道已有几百年没被凡人踏过。 他们大都是仙门子弟,出生就在无名山。偶尔在人间寻得天资了得、身负仙缘的人,也都是由长老们领上山。 每百年,各大仙宗都会大开山门,迎人间凡子。 但他们大都连问心道都看不见,极少数者上道者,也走不了多远。 “宗主,您来了!” “青澜仙尊!您也好奇这姑娘?” “老身看她仙缘非凡,若真能踏过此道上山,不如收做丹阁弟子。” “为老不尊,我炼器阁早说要了,你怎抢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人暗中给那摇摇欲坠的小姑娘打气。 左子修默默看着她将那柄剑一下又一下戳在石阶之上,眸光愈加冰冷。 终于,她踏了上来。 小九儿爬得四肢发软,头发乱了、衣服脏了,一点儿公主的样子都没了。 她眼里全是强忍的泪水,刚上山,她再也抱不住那柄剑,往一旁重重一丢,跪伏在地上哭泣道:“什么夫君,我不要了!我爬的腿都断了,也不说来看看我、帮帮我……负心汉!无情郎!吝啬鬼!坏死了!呜呜呜呜……” 小九儿哭得昏天黑天,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众人见过当场昏死的、喜极而泣的、茫然若失的。 却头一次见痛骂负心郎君的。 “这姑娘似是受了情伤,定是断情绝欲,大彻大悟,才踏过了问心道。”有人低声感慨:“可惜她身无剑骨,否则青澜仙尊定是后继有人。” 只见人间的小公主哭得梨花带雨,一张明艳娇美的脸蛋不停落泪,叫人瞧的心头一颤。 众人都想将这新弟子收入膝下,忽然,青澜仙尊往前一步。 小九儿看见一人峨冠博带,身负雪衣,眉目出尘宛若谪仙。 他对她伸出手。 小九儿躲开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见过仙人,我……我找我夫君。”小九儿抹掉眼泪,自己爬了起来,不忘把被扔到一旁的剑抱回来:“他是青澜仙尊,您知道他在何处吗?” “知道。”左子修看着她水濛濛的眼睛,唇边似乎扬起一丝弧度:“我就是那无情郎。” 05遭天谴 小九儿听完,当场就晕死过去。 其实这一点也不丢人。肉体凡胎跨过问心道,不晕才是怪事。 但她从药阁的床上醒来,看见床下围了两个冲天啾的小童子,一时间有些愣。 小九儿张嘴就想问夫君,一想她当面说过青澜仙尊的坏话,又咽了回去。 叁双眼睛互相瞪了会儿,小九儿先挪开了脸。 她往被窝里摸了摸,是空的。 “我的剑呢?”小九儿登时紧张起来。她昏迷之前还紧紧护在怀里呢! “青澜仙尊收回去了!”小童子童声稚嫩。 另一个嬉笑道:“你可真厉害啊,踏了问心道,还当众说青澜仙尊负心汉,天上地下就你一个了!” “山上都传开了,说你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呢!” 小九儿羞愧欲死,恨不得当场摔回床榻,再睡个天昏地暗。 小童子仍是孩童心性,不管不顾地好奇问:“你想拜哪门长老?” “你已经是香饽饽了,要不是顾虑青澜仙尊,长老们早踏破门槛了!” 小九儿还是凡人心性,并不知道踏过问心道究竟意味着什么。她道:“我想治病,想活着。” 小童子想说什么,此时一人扛着药锄归来,放下药篮后,提溜起俩童子,一手一个扔了出去。 “你的事,青澜仙尊交代过了。关于这病,这几日里也有了些眉目。” 老者身姿佝偻却精神奕奕,目光浑浊却满是悲悯。他悬出一道细丝,替小九儿诊脉道:“你定是双生子罢?” 小九儿点头。 老者越发怜惜,语调更是缓和:“那你可知你天生不全,应是在娘胎中被手足倾轧蚕食?” “……”小九儿默默点头。 这事,其实太医和国师们都知道,但从来没人在她面前说过。 念起此时,小九儿心中还有所愧疚。每每她看见皇兄对她万般呵护、千般忍让,她都知道,是她让皇兄心中有愧了。 其实这是人之本性,没什么好指责的。 国师说她天生怯懦,想必在娘胎里就是了。 葛佬感受着指下平稳的脉象,再看小九儿忽而难过、忽而惋惜的神色,不由得又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好苗子。 这般心性,足以出入红尘,顺应天道,无念无伤。 他收回细线,又道:“你这淫体的事,是最近才有,还是天生就有?” 小九儿面如死灰。 如此难以启齿,独自瞒了十几年的事被公然戳破,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她的脸迅速涨红,又回归苍白。 ‘不能讳疾忌医,这是大夫,没什么好害羞的。’小九儿在心里默念道:‘治好病才能活下去。’ “我也不知道,最近这几年发病的厉害,以前晚上只是身子有些热,但还是睡得着。” 小九儿努力摆出严肃的样子:“大夫觉得是哪一种?” 葛佬沉思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他看向小九儿的目光很是怜爱,虽然不忍,但不得不如实告知:“天道无常,道法万千。有人天生剑骨,有人天生魔种,此乃大衍四九之极。但你天生淫体,并非天道有意磋磨,而是……天谴加身。” 06弃妇 天谴? 小九儿呆呆地啊了声,点了点头,问:“那该怎么办呢?” 葛佬一时无言。 他转身给小九儿端了药,用小勺喂给她。 他见小九儿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血色,一双含水的杏眸仍然好奇且期待地等着回应,只能轻叹,“天意无常,吾等亦不敢擅自揣摩。青澜仙尊奉天命已久,你去问问他罢。” “好的,多谢。” 小九儿匆忙下床,跑出几步,又想回被窝里摸那柄剑。 但被子里是空的。 小九儿很失落地站在原地。 葛佬轻咳了声,“那柄剑被青澜仙尊拿走了,他走之前特意交代老身对你多加照顾,不必急于一时。” 小九儿猜,自己应是惹怒了青澜仙尊,所以他将她扔在药阁里,不愿意见她。 他拿走那柄剑,便是铁证。 小九儿不禁想到那些被父皇抛弃在冷宫之中的弃妃。日日夜夜守在墙边,望眼欲穿地等一个人出现。 秋去春来,人老珠黄,也没再见一面。 人心尚且如此,更不提他是无情无欲的仙君。 小九儿默默在心里替自己抹了一把泪,再多委屈也不敢说了,只说想出去走走。 无名山很大,药阁之外便是一望无际的药圃。 仙山的景色自然是妙法独具,可惜小九儿无心赏景,走走停停,竟是到了一处溪流边。 她怕自己哭了,赶紧挽起袖子,舀了水扑脸洗面。 水声清脆,隐约间,小九儿听见了人群的惊呼声。 她抹去脸上的水珠,只见溪流的源头,疑似银河下落的瀑布之上,有仙人执剑而舞。 剑尖在空中划下流光,剑意明澈纯粹,翩若惊鸿之姿。 小九儿和诸多弟子一样看呆了去。 待到仙人收剑,弟子们意犹未尽地回过神,齐齐行礼谢师时,小九儿也跟着拍了拍手。 小九儿自然是看不懂这剑势奥妙的。 她只觉得赏心悦目,醍醐灌顶,真心实意地用力拍手。 但拍着拍着,她就拍不下去了。 只见青澜仙尊穿过熙攘的人群,踏过缥缈云烟的水汽,腰间悬挂着那柄曾被她抱在怀中的剑,走到了她面前。 他是这样高大,眉宇之间一片空清。 小九儿见多了美人才子,如仙尊这样天下无一的威势,也是第一次见。 “仙……仙尊……” 她也想行礼,但不会仙家礼数,只能局促地站在原地。 “寻我?”左子修见这小姑娘瞬间缩成一团,一副绵绵软软、吓坏了的模样,指尖一点,扫去灵泉边的寒意,问:“怎不在药阁?” 他又想把她赶回去。 小九儿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心里知道该回去,但今日道歉的话,日后便更张不开口了。 她强忍住害怕和不安,说:“我是来向仙尊道歉的。” “道什么歉?” “我不该说仙尊是负心汉、无情郎,仙尊送了我仙丹,我不该得寸进尺,心生贪念,逾越了仙尊。”小九儿一股脑将话全说了。 “所谓问心道,便是直问本心,是你在人世最不甘最不舍的事。此乃人之本性,无需道歉。”左子修说的风轻云淡。 被戳破谎言的小九儿瑟瑟发抖,像极了一只待宰的鹌鹑。 左子修看着小公主这副泫然欲泣,被欺负惨的可怜模样,淡淡开口:“你该道歉的不是这件事。” 在小九儿惊恐至极的眼神中,左子修取下腰间佩剑,将剑柄伸到她眼前。 小九儿听见仙尊用清疏低冷的声音说:“剑上全是你自渎时流出的淫液。” 07颈侧 小九儿呆呆地看着面前这柄通体沉黑的剑,看着仙尊那修长如玉的手,一时没了反应。 她眼前起了一层氤氲的水雾,本就淡色的薄唇褪去血色,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 左子修不喜躲躲藏藏。 他剑尖一伸,抬起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 小九儿唔了声,泪水涟涟地看着面前清风朗月的仙尊。 她能感到剑上那股金鸣冷冽的肃杀之气,还有灵泉水清寒的气味。像是昆仑不化山雪,也像是天边无拘流云。 如此神兵利器,她竟然拿它自渎…… 小九儿几乎能闻到那股腥甜的淫骚味。 她是不是只能以死谢罪了? 弟子们渐渐围了过来。 一双双眼睛直白热切地看着两人,不时窃窃私语。 “这不是山上新来的小师妹吗?” “胡说八道,叫师娘!” “仙尊不是还没办道侣大典么?只是凡人一厢情愿罢了!” “听说她当众辱骂仙尊无情郎,怕是要被仙尊降罚处死了。” “仙尊怎会缚于红尘?是不是要杀妻证道了?” “她怎么那么傻,还敢找到仙尊面前来?” “快去请丹阁长老救命,他念了一整夜收新弟子了!” 周围很是吵闹。 左子修平日里不在意,只会清心自持,全当修行。此时却蹙了蹙眉,抬手正要将弟子们全数扫退,却忽然听得呜咽一声。 就在左子修抬手的一瞬间,他的剑梢也带了几分力。 剑尖戳在小九儿的下巴上,身娇柔嫩的小公主哪受过这种委屈,一时没忍住,落下一滴泪来。 白皙纤细的脖颈起了一点红痕,似是雪中落红般空灵惊艳。 她压抑着哭声,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 “哭什么?”左子修立刻收了力。 “痛,你弄痛我了。”小九儿吸了吸鼻子,干脆仰起头,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 她对他露出纤长脆弱的要害,乖巧、无畏,似是膜拜献身一般任他宰割。 左子修干脆将她抱了起来。 他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中的同时,也将那群叽叽喳喳的弟子们散去了。 “仙尊?”小九儿发现自己没死,一时迷糊,害怕的本能让她抱紧了他,生怕掉下去。 “不必如此。”左子修将她往怀里按,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脖颈。 这是她的要害,他能清晰感受到她的体温,血管泵血的速度。 太荒唐了,左子修不明白怎么有人会自曝弱点。 他说:“我没有罚你的意思。” “好的。”小九儿忍下泪水,被碰触的颈间泛起一阵过电般酥麻的痒意,“谢谢仙尊。” “但你得把它弄干净。”左子修抱着她往自己的回春居走,“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你把它弄脏了。” —————— 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模样出现.jpg 马上到50珠珠了,是不是我要拥有本文第一次加更的体验了,期待的眼神。 08舔干净「Рo1⒏run」 小九儿被仙尊一路抱着,往瀑布的上方走去。 一路草木芳华美景。回春居就在泉眼边,一处雕栏画栋的叁层小楼。 院里栽了一株亭亭华盖的古树,与小九儿苏醒时看见的那棵有些像,但更加茂盛喜人。 进院时,小九儿还扒拉着仙尊的胳膊,好奇地看树看花看锦鲤。 进了门,屋里亮堂一新,能闻见淡淡的檀香味。 珍奇异宝、笔墨纸砚皆在正位。白瓷做的茶具安安静静地摆在茶案上,没有一丝尘埃。 小九儿眨了眨眼,往仙尊的怀里缩了缩。 “怎么了?”左子修不懂她突如其来的惧意:“病犯了?” “我有点冷。”小九儿解释说:“这里太冷了。” 冷得不像是住人的地方,更像是那些纸扎的漂亮屋子,没一丝人气。 左子修垂眸思忖,忽然听见一声苍老的笑声。 “不愧是我丹阁看重的弟子,小姑娘心思通慧,真是一语道破天机啊!” 一人推门入内,只见他身着白袍,衣上织绘了千道祥瑞暗纹。 他丰神俊朗,眸光熠熠,伸手捋了捋并不存在的长须,对气息渐冷的左子修说:“弟子们急匆匆地跑来,说你要杀妻证道,让我赶来救人。” “关瑞师兄。”左子平静道:“我何须动手杀她?她这病药石无医,再过叁两月就会病死了。” “呜……”小九儿听到了,她感觉有一把冰凉的剑往她心口扎了一刀,整个人都不好了。 关瑞脸上一贯的笑意也维持不住了。 “怪不得这回春居给你住了一百多年,越住越冷,跟闹鬼似的。”关瑞早就知晓这师弟的性子,此时不禁怜爱地看向小九儿。 小公主被抱在怀中,娇小玲珑的瓷人儿,此时瑟瑟发抖。 左子修抬起手,轻抚了下她的脖颈。 关瑞眼前一亮,“你都要看她死了,还抱着她作甚?” 左子修一时没想到措辞,反正他就是抱了。 小九儿听见这话,立刻连滚带爬地从左子修怀里跳出来。 她生的小,分明是豆蔻年华,却还有几分稚嫩的模样。娇娇软软的一团落在地上,像白兔子似的。 左子修看了眼她露出的那节莹白脚踝,藏在淡粉色的绣鞋里,纤柔堪折的模样。 左子修收回目光,道:“东西给我。” “拿去。”关瑞朗笑一声,一道玉碟自他手中飞出,他耐心解释道:“这法子治标不治本,你最是清楚,不过饮鸩止渴罢了。” 左子修摩挲了下功法玉蝶,点了点头,右手一挥,显然是送客。 关瑞早习惯了师弟这清冷得不近人情的性子,再气也无用。 他走之前对在地上抚裙的小九儿说:“小徒儿,莫怕,你天资聪慧,日后定有大成。” 说完关瑞就走了。 小九儿在原地,眨了眨眼,迷茫地转了一圈,最终不敢置信地指向自己:“他说的徒儿是我么?” “凡人踏过问心道,便有资格入无名山,求取问道。”左子修将玉碟放下,解下腰间的佩剑说:“但得先治好你的病,否则你只能修风月道,养百八十个炉鼎采补取阳。” “哦。”小九儿点了点头,赶紧将目光从玉碟上移回来。 她当然听不懂所谓的‘风月道’‘炉鼎’‘采阳’。 只知道她这病可能是天谴带来的,药石无医,治不好。 要说失落,还是有一点点的。 但眼下重要的是把那柄被她弄脏的剑擦干净。 小九儿接过左子修递来的剑,抱在怀里,挽起袖子,轻轻地擦拭。 可她擦了一遍又一遍,擦得剑鞘都反光了,仙尊还没有喊停。 月上树梢,她又累又饿,胳膊生疼,又担心起入夜会不会犯病,再度做出自渎的淫行。 面前的仙尊就坐在那,目光空清,无悲无悯。 小九儿忽然落下泪来,委屈、后悔、自责、不甘……每一项都让她难以承受。 但小九儿依然抱紧了剑。她沾着自己的泪水擦拭剑鞘。 许久,左子修动了。 他握住剑柄,却不是过往一次次顺其自然的出鞘斩妖,绝尘断念。 而是轻轻的,将剑尖戳向她紧咬出血的嫩粉薄唇。 “张嘴。”他压着她的唇瓣道:“舔干净。” —————— 尒説+影視:ρ○⑧.run「Рo1⒏run」 09揉穴 “哦,好……” 小九儿乖乖照做。 她张开嘴,伸舌舔上这沉黑的剑鞘。 剑鞘染了她的泪,有些咸涩,还有原本的金铁腥味,以及淡淡的、被她染骚的淫味。 小九儿舔得越发卖力。 左子修很满意她的反应。 她的确天资聪慧,不用解释,就能知晓既然洗不净,便只能染新的道理。 只见她檀口微张,嫩粉色的软舌压在粗糙漆黑的剑鞘上,舌尖轻吮舔弄,发出咕啾、咕啾的粘腻声。 剑鞘被舔得湿润莹亮,似乎更脏了。 左子修往回抽,她灵巧软舌追着剑鞘往前。 顶端凝了一滴口涎,她闭着眼,舌头卷曲上挑,唇瓣轻抿,将它舔去。 左子修一眨不眨地看着。 “仙尊。” 小九儿睁开眼,面若绯云,眼里全是强忍的泪水。 她看看剑,看看他,最终委屈地呜了声。 “犯病了?”左子修将剑塞回她怀里。 小九儿得了剑,心里那股空虚惶恐的感觉褪去不少。 下一瞬,她被仙尊抱起,放到了里间的床榻上。 这榻很小,只铺了一层普通的粗布床单,连褥子都没有,根本不是人睡的。 里间没有掌灯,只有一泓月光透过窗棱,照得怀中剑乌黑发亮。 漆黑之中,小九儿挪了挪屁股,哪里都磨得屁股疼。 她委屈地眨眨眼,却没听见泪水落地的声音。 那颗泪被仙尊握住了。 惊愕中,小九儿感觉身旁微微下陷,而后,她被抱了起来,放到一处坚实柔软的地方。 是他的腿上。 “仙尊?” 小九儿轻唤了声,他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 “别乱动,待会受了伤,痛的还是你。” 这声音清如寒涧,在月色中凉薄如水。偏偏她能感到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侧,酥麻了半边身子。 小九儿不禁抱紧了剑。 她听见他轻笑了一声。 随后,他的臂弯伸到她胸前,一路窸窸窣窣的动静。 “是这里吗?”他翻开她身上布料,总不得章法,干脆顺着她怀抱的剑,来到她的双腿之间。 左子修将冰冷硬笨的剑鞘推开几寸,轻触到她腿心那片柔嫩的蜜处。 “唔?” 小九儿绷紧了身子,险些没抱住剑。 她低下头,下巴蹭在他的手臂上,想看清点什么,奈何天色昏黑,只能依稀看见他那片纯白色的衣袖。 左子修却看得很清楚。 心眼之下,小姑娘的身子微微发颤,腿心那处肉孔仿佛蜜泉般吐水不止。 “是这里吗?”左子修又问了一遍,两指揉搓着腿心薄薄的花唇,往外翻开时能清晰感到内里潮湿的热意。 左子修说:“你几次想把剑插进这里。” 小九儿头一次被人碰触花穴,舒爽难当,但耻意居多。 她没想到他竟然听得见她自渎时说的话,泪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立即摇头道歉:“不是,对不起,不要……那里不行……” 左子修嗯了声,指腹轻碾在冒水的穴口。 就着丝滑粘腻的淫水,他堪堪插进去半个指节。内里火热细软,层迭拥挤的软肉将他缩紧,再往里,他就得用些力破开。 就像折花一般,会流出鲜甜的蜜,但也会伤了她。 左子修缓缓抽出指节,低头舔去她脸上的泪水:“那么多水,待会该流干了。” “对不起……”小九儿吓坏了,嗓音却是软绵绵的,夹杂着淫惑的媚意。 身下的疼痛渐渐消退,成了无边无际的饥渴,她难耐地前后磨蹭,又想去抱剑。 左子修将剑拿开,看见小人儿失落嗔怪的眼神。 娇滴滴的,行淫时也是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 “想要我碰这里?”他将指腹按在穴口顶端,揪住那颗湿透了的充血花蒂,往前一碾。 “唔啊……” 她呻吟一声,被仙尊揉泄了身子。 ———— 我更我更。 给点珍珠点下收藏吧(摆出小碗) 10舔穴 “仙、仙尊……” 小九儿高潮时绷紧了身体,像是一条溺水将毙的鱼儿一样,在他怀里挣扎喘息。 她说话都不利索了,手上更没有力气。 “舒服吗?”左子修声音清淡,与她淫媚娇喘孑然相反。他手下的动作却越发急促。 他按在她的花蒂之上,柔腻的肉珠灵巧娇憨,几次从他的指腹溜走,需用些力才能掌握按紧。 左子修常年握剑,指上的纹路清晰深壑,碾过肉粒时,怀中的小人眉头蹙起,努力闷哼着娇声,身下却湿哒哒地吐水张合。 “张嘴。” 左子修松开她的腰肢,将茶杯喂到她唇边,“喝水,待会真流干了。” “唔……谢谢、谢谢仙尊……” 小九儿胡乱地张嘴,身下依然被他穷追不舍地搓弄揉捻。 无数快慰中,她的思绪都集中在被他玩弄的那处,火辣肿胀,渐渐成了一种微痛的酥麻。 她喝得不得章法,呻吟时将水呛进了喉咙里。 半杯水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流,划过她的下巴,将胸前衣襟染得湿透。 这下更湿了。 左子修不加思索地含住剩下半杯水,用唇舌渡给她。 小九儿闭上眼,被他挑开了唇缝。 微凉的水从他的口中流进喉咙,染了他的体温。 他也是热的,舌头也是软的。 她喝不够,索求般勾住他的舌尖。 只是那么一下,立刻又怯怯地缩了回去。 左子修指下一顿,力道渐失,舌头缠住她羞怯的小舌勾弄缠吻。 “唔……哈啊……” 小九儿被仙尊抱在怀里,身下被揉得湿透喷水,身上被亲吻深入,发出啧啧的接吻声。 松开时,她泪眼朦胧,一丝银线自她的嘴角扯出,被那抹月光照亮,淫糜得刺目。 左子修抬起手,捻断那丝口涎,替她将衣裳脱了。 只剩一个粉色的小肚兜挂在身上,小九儿想躲进被窝里,但床上没有被子。 夜还很长。 小九儿想,她应该会害风寒。 她必须靠近仙尊汲取暖意,但他按住她的腰,分开她的两条腿,又轻触她那颗被揉得发红的可怜花蒂。 “仙尊、不要……痛……” 小九儿啜泣道:“那里痛。” “我知道。” 左子修心明眼亮,黑暗中也能看清她泥泞湿漉的这处。 花蒂红肿不堪,一派被欺负惨的样子。 方才还娇羞地缩在贝肉之间,此时已经被他揉得冒出尖来,惨兮兮地战栗微缩。 她这样娇嫩,相比之下,他的手竟有些粗糙。 “日后不要再用剑鞘磨了。”左子修说。 “呜……”小九儿羞耻难当,下一瞬,她的身下一片温热濡湿。 她啊了声,目光些许涣散,所有的血都往身下涌。 左子修低头含住了这处软肉,照着方才与她亲吻时让她发出喘息的动作,勾弄吮卷。 他用舌轻轻剥开花蒂上头那层肉膜,舌尖抵在嫩肉之上,绕着圈钻弄吸舔。 小人儿绷紧了身体,穴口喷出点点春露,兴奋极了。 “仙尊、仙尊不要……”小九儿从未有过如此感觉,像是被抛到云端般岌岌可危,滔天快感中,她抓着最后一丝清明哭叫:“我害怕……” “不怕。” 左子修点燃一豆烛火。 房中人影幽幽曳曳地交缠。他折起她的腰肢,托着她的屁股,让她看清楚他舔弄的动作。 恐惧来源于未知,只要看着,就不会怕。 所以他轻托住她的后脑,说:“看。” 小九儿听话地睁大眼,看着那风清月皓的仙尊埋首在她身下,舔着她的小穴,发出粘腻的淫糜水声。 她高潮时喷湿了他的衣领,染脏了他的下巴。 他不甚在意地抹去,见她结束了这波快慰,再度覆上唇舌。 11偷听 翌日,小九儿醒时,发现自己浑身都痛。 她竟然睡在那张没褥子的硬榻上。 刚要委屈,她看见自己身上盖着一身雪白如洗的衣衫。 是青澜仙尊的。 小九儿正呆愣,床边忽然冒出一声脆生生的童音:“师娘!” 只见两个小童子双目放光地扒在她床边,冲天啾一晃一晃的,像好奇小雀。 小九儿险些昏死过去,她僵硬地抬起手,将自己露在外头的肩盖住。 另一童子见小九儿这般反应,急忙捏了下同伴的啾啾,将话改回来:“师妹!” 小九儿:“……” 俩童子捂住自己的嘴,互相对视一眼,知道说错了话,放下食盒就跑。 食盒里是一碗白粥和一碟小菜。米香四溢,瓜脆嫩绿,分明是寡淡的样式,卖相却极好。 可惜,小九儿没胃口。 她躺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一起身,发觉自己赤身裸体,只剩一条粉色肚兜还堪堪挂在身上。 小九儿披着白衫找了半天,发现她的衣裳挂在屋外那棵参天大树的树枝上,那只白凤就停在不远处。 小九儿揉了揉眼睛,看见自己的衣裳还在往下滴水。 是谁给她洗的? 猜不到,算了。 唔,白凤的鸟羽顺滑光亮,隐约泛出绮彩光泽,比她那云锦料子更好…… 嗯?有人在说话。 小九儿思绪飘远,倏地收回,发觉外屋是有人的。 许是刚刚两个小童子跑得太急,此时留了一条缝,露出里间仙尊和关瑞谈话的动静。 小九儿想伸手关好,忽然听见关瑞道:“我方才看小公主入睡安稳,呼吸绵长,昨夜可是给她用了功法?” 原来还有别人看见她躺在仙尊床上,盖着他的白衫赖床不起! 小九儿像一只受惊的小兔,一动也不敢动地窝在门边。 左子修嗓音清冷,语调平淡:“没有,她一丝灵力都无,怎看得懂仙门功法?” “哦?”关瑞的声音陡然升高,藏着笑意:“那你可得改改性子,莫伤着小公主。待会我下山,给你寻些秘戏图和春宫画。” “我知晓房中术。”左子修冷声拒绝,一派威严泠然:“无需师兄费心督促。” 他说的这样义正严词,仿佛两人是在品茗论道。 “哎,你这性子,真是……”关瑞轻叹一声,饮茶问:“劫数如何?” “无碍。” “这是有碍无碍的事么?罢了罢了,你向来有办法的。”关瑞起身说:“想必小公主的病,你也有主意了?” 里间没有声响。 小九儿猜他们是在用眼神交流。 事关生死,小九儿悄悄凑过去,门正巧被打开。 小九儿与左子修撞个正着。 她抬头看见仙尊穿了一身同样式的白衫,眉头微蹙。 “仙……仙尊……” 小九儿赶紧提起落在地上的衣摆,声音诚惶诚恐。 关瑞往这看一眼,只能见到一个伶仃小人的侧影,被左子修拢在身前,比刚才看见她睡在床上还刺激有趣。 关瑞笑道:“还叫仙尊呢?” 小九儿窘迫改口:“青澜?” “噗。你俩真是……”关瑞没忍住笑意,挨了左子修一记眼刀,赶紧告辞。 小九儿在原地瑟瑟发抖。 她能感到仙尊不悦,但他含威不露,她不敢随意开口。 忽然,仙尊俯下身,替她迭拢前襟。 他身上穿着与她一样的白衫,将她过长的白袖挽起,低声道:“左子修。” ———— 更新来啦,想恰珠珠~ 12念尘 “左子修。” 小九儿复述了一遍,将仙尊的名字记在心里。 这名字真好听,还有几分儒雅清隽,小九儿很喜欢。她微微笑着,发现左子修目光清冷地低头看她,眉间仍然微微蹙着。 小九儿立刻指向自己说:“小九儿。” 左子修:“不是你的乳名。” “哦。”小九儿眨了眨眼,很快笑了笑,说:“我没有名字。” 小九儿贵为嫡公主,本该由皇帝祭天拜祖,起名赐字。 只是,当时小九儿和皇兄在母亲腹中未满叁月,太医便诊出了两胎相争的脉象。 所以当时只取了一个名字:竺云谏。 小九儿后出生,名字自然是给了皇兄。之后父皇日理万机,母后日夜担心她早夭,便再未取名,只是唤乳名以作亲昵。 按理说,小九儿出嫁时会有名字。 但她嫁给了一柄剑。 “倒是我怠慢了你。” 左子牵起小九儿的手,往屋里走,“我为你取名,如何?” 听说仙尊要赐名,小九儿受宠若惊。 “好啊好啊。”小九儿乖巧地往里走,被左子修带到座上,仰起头,一副期待憧憬的模样。 左子修看着她这乖顺模样,不禁摩挲了下她的手。 小姑娘方才豆蔻,正是风华朝露的年纪。这双手净如白玉,软若凝脂,不应受风雨磋磨。 她是人间的小公主,娇人儿。 左子修眼中清光流过,道:“念尘。” 这两字,饱含他对她的期许。 小九儿眨了眨眼睛,漂亮的杏眼儿亮晶晶的。 她贝齿轻启,将那两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 念尘。很好听的名字。 “多谢仙尊。”小九儿收回手,行了在人间的礼。 左子修暗叹她聪慧过人,点了点头,将床边的食盒拿到桌上。 “无名山不比人间皇宫,少有俗世吃食,更无御厨佳肴。”左子修指尖抹过碗沿,那碗凉粥又变得热气腾腾。 小九儿第一次见仙人法术,赞叹地哇了声,但没有动勺的意思。 昨夜她怪病发作,今日身体虚疲,胃口也很差。 好好的人就像被抽丝剥茧似的,病恹恹的。 左子修见小九儿目露难色,也不勉强。 他起身离去,片刻后,端了碗温热的羊奶回来。 “滋阴润肺。” 左子修用小勺搅动几下,化开沉底的白糖,放在小九儿面前说:“对你嗓子好。” “嗓子?”小九儿不解。 方才仙尊不还说山上没有俗世吃食吗,怎么那么快就有羊奶了?该不会是什么当做灵宠的白羊吧。 “你昨夜哭叫得撕心裂肺。” 左子修没有入座,他手指轻扣在光洁的桌面,似乎在回忆昨夜的情形:“嗓子都叫哑了。” 小九儿面色一红,端起小碗就喝。 她忽然想起昨夜被仙尊喂水时弄湿了衣服,又赶紧换了姿势,低头到碗边,用小勺一点点地慢慢送进嘴里。 左子修看她这副小鸟似的喝水模样,不禁揉了揉她的发顶。 “不急。”左子修说:“喝完了,我带你下山办事。” —————— 更了更了。 小九儿终于有名字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13相握 下山? 她爬了九万多级问心道,才睡了一夜,就要下山? 小九儿心下悲戚,努力把脑袋埋到奶碗里,装作认真喝奶的样子。哪想喝的急,咕嘟一下吐出个小泡泡。 泡泡散了,小九儿才从碗边抬头,嗓音软软地问:“有什么大事吗?” 左子修将她方才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拿出一块软帕,将她嘴角奶渍擦净,才慢慢开口:“回皇宫,治你的病。” 小九儿瞬间转悲为喜,用力点头:“谢谢仙尊~” 喝完奶,小九儿去后头洗了把脸,发觉左子修已经将挂在树上的衣裳拿了回来。 他用手掌一抚,往下滴水的衣裳变得干燥光洁。 左子修将衣裳递给她,转身走出屋子,长袖一挥,留下一阵风将窗合拢。 小九儿不禁将衣裳贴在脸上蹭了蹭,感觉上头似乎沾了一丝仙气。 小公主平日被伺候惯了,今日还是第一次自己穿衣。 她穿了许久,出门时,发觉左子修坐在茶案边,束发冠玉,拢袖假寐。 左子修听见动静,慢慢睁开眼,那双狭长的眼眸睁开时,仿佛月出海潮般空寂安静。 他看向她,依然清清冷冷。 他对她伸出手说:“过来。” 小九儿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想握住那只手。 指尖相触,她感受到他的体温。温热绵长,并不是如玉如剑的冰冷。 她摸到他的指节,骨感分明,指节清瘦。 左子修佁然不动,低头看着渐渐红了脸的小姑娘一寸寸、极慢极轻地往上握住他。 真是怯懦胆小的性子。 左子修手掌一伸,将柔荑小手握入掌中。 忽然,门外传来惊叫。 “仙尊,南关妖潮再起,百名修士力战不敌,恐有大妖出世!” 一名白衣弟子推门而入,正对上两人手指相扣的光景。 他一个踉跄,当场摔在地上。 后头还跟了个黑袍弟子,急忙伸手去拉,看见小九儿,叫了声:“师娘。” 那弟子刚要起来,干脆膝盖一屈,跪下行了大礼。 小九儿见过后来的那位,正是半年前给她送仙丹的弟子。 “不像话。”左子修站起身,拿过弟子摔到一边的战报,阅后面色冷峻。 他松开小九儿的手,将战报焚毁,对黑袍弟子道:“你随我去南关。” “是!”弟子沉声受命。 白衣弟子这会儿才爬起来。 他看上去十八九岁,像是读书的少年郎,看向仙尊时满是憧憬:“师尊,我呢?” “重临带念尘下山一趟。”左子修拿出一枚玉简,指尖滑动几下,递给他说:“此事凶险,多加小心。” 名叫重临的少年快哭出来了,他点了点头,行礼相送。 眼看仙尊要走,小九儿满心着急。 她擅自离开皇宫,这会儿又孤身回去,父皇母后肯定会以为她被仙尊休了! “左子修!”小九儿眼看着仙尊要走,她主动追上去,对仙尊伸出手:“剑……给我……” 左子修已然将心思投去战场,他满身煞气,回过身,看见小九儿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小手。 “什么?”他问。 “剑,给我。”小九儿被吓得哆嗦,眼角泛红:“我一直抱着它的。” 问出战之人要剑,这意味着什么,着实复杂玩味。 黑袍弟子的眸光在两人之间几次流转,却见左子修不做多想,解下佩剑,交到小公主手中。 “记住我昨夜交代的话。”左子修转身离去,颀长身姿似剑般刺入天际,如鹤扬羽。 小九儿欣赏许久,抱剑回头,看见重临张大了嘴,一副被吓傻的样子。 “我该叫您师娘,还是大师姐?”重临欲哭无泪:“我拜入师尊门下一百多年,还没碰过他的剑呢!” —————— 看了眼珠珠的数量,好像今天没有加更,倒头睡大觉.jpg 14天下 “那……” 小九儿见重临一副郁郁寡欢的悲愤模样,不禁安慰道:“你要不要碰一下?” “可以吗?” 重临喜出望外,目光痴迷地望向那柄通体沉黑的剑,又心生敬畏:“这可是跟随师尊入人世斩妖魔问天道的剑,我怎么敢轻易碰触?” 小九儿听得耳朵红红的,心里慌慌的。 “那……那就别碰了吧。”小九儿抱得更紧了一些,赶紧拿袖子擦了擦。 重临喉头一哽,往外就走。 下山不用踏问心道。弟子们大都御剑临风,修为尚浅的,有白鹤相送。 小九儿和重临各坐一只白鹤,身边不时有人御剑飞过,很是潇洒。 他们见了重临都会抱臂行礼,恭敬地道一句:重临师兄。 “重临师兄。”小九儿满心好奇,问:“你为什么不御剑呀?” “担不起。师娘,叫我重临便是。”重临目光幽怨地看着小九儿怀里的剑:“师尊尚未赐剑,所以我没有剑。” 小九儿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我叫念尘,是仙尊方才取的名。你也可以叫我小九儿,不用叫师娘。” “你与师尊尚未合籍,是我唐突了。”重临恭声道歉,忽然揪下一把鹤羽,似是哭了:“无名山上下万余弟子,师尊还是第一次给人取名!” 只听得白鹤悲鸣一声,展翅而下,将重临摔了个七晕八素。 小九儿催着白鹤往下去。 重临摔在地上,一身白衣染了灰。他爬起来,神情悲戚,不顾一旁的白鹤还在笃笃笃地啄他脑袋,兀自念叨:“不怪师尊不赐剑不赐名,不带弟子外出磨炼斩业,是弟子心性不足,还需多多磨炼。呜……” 小九儿看得好笑又心疼,出声安慰道:“仙尊不是给了你玉简吗?” “对!还有玉简!” 重临如梦初醒,连忙掏出玉简,解释说:“在无名山上,只有极重要的任务,才会用玉简传令。” 说完,重临灵识一探,喃喃道:“入皇宫,解人祸,探天谴。还有最重要的,为念尘买几身换洗衣裳。” 重临将玉简念完,面如死灰:“师尊也觉得我不适合修剑道,更适合干些照顾人的活计吗?” “……”小九儿心里的仙人可不是这样的。 她抬头看了眼身后剑影如光,来去如风的弟子们,盯着天上残影,问:“仙尊不会那些分身的法术吗?” 小九儿记得在一些话本子上,仙人都有叁头六臂、分身无数。 “仙尊道法通明,万法皆灵,自然是会。”重临目露担忧:“南关战况极凶,师尊定是全力以赴,哪能再分神他事?若是南关真被妖族攻陷,便是天下生灵涂炭。” 小九儿久居深宫,虽在闺阁,也偶尔听皇兄提过朝廷兵事。 南关是大庆国最南方的关隘,紧邻妖族大山,每年都有数万将士丧命妖口。若是南关被破,大庆国便是妖族口中之物,而与之相邻的宁国,自然唇亡齿寒。 小九儿一直以为修士们吃风饮露,缥缈独立,视凡人如草芥。 原来,他们也会为天下出生入死,以命相护。 小九儿心中对青澜仙尊的崇敬更重一分,忽然抱紧了剑,问:“仙尊不会有事吧?” 重临自信道:“既然师尊去了,别说是千年大妖,就是妖王妖皇来了,也不过是一剑之事。” 小九儿:“可他的剑在我这。” “……”重临这才意识到,在青澜仙尊心中,眼前这姑娘,比南关战场更重要,更需要保护。 “师娘放心,重临一定尽全力保护你!”重临推开一直啄头的白鹤,神色认真。 少年终于有了几分意气风采,小九儿赶紧点头。 只见重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忽然停住。 “怎么了?”小九儿紧紧跟上,此时突然停顿,险些摔倒。 她抱紧了剑,警惕地观察四周:“有危险?” “那个……”重临小声问:“皇宫如何走?” —————— 尒説+影視:ρ○⑧.run「Рo1⒏run」 15大师姐 皇宫是小九儿的家,自然是熟门熟路。 两人趁夜色翻墙入内,一路顺遂,并没有遇到侍卫。 御书房前,两个守夜的婢女提着灯笼聊天。说是这些天侍卫们都被派出宫去寻九公主了,夜里冷清得很。 难怪他们进来的这么顺利。 小九儿心下惦念父母,想立刻现身请婢女通报,被重临拽回来,贴了道隐身符。 “你不是要寻我父皇母后吗?” 小九儿看向仍有灯火的书房,疑惑道:“我父皇还未就寝,现在去寻正好。” 重临面露难堪,不禁叹息:“小公主啊,我们此行是为你身上的天谴。你已过问心道,自是无愧无垢。所以,定然是你父母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才让你遭了罪。你觉得这种丑事,是有人问就会坦白相告的吗?” 小九儿睁着一双杏眼儿,站在皇宫的青石路上,很是无辜懵懂。 她眨了眨眼,问:“那该怎么办呢?” 重临抬手掌了自己一嘴,暗叹罪过。 他一着急,竟然把话全说出来了。 平时没见剑法练多好,倒练了个剑修直肠子的坏毛病。 “你在那俩婢女身边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重临心下愧疚,动作极快。 小九儿拦不住,只好乖乖听话,站到婢女身边。 这俩婢女年纪不大,许是新当差,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直看黑漆漆的路,不停聊天壮胆。 小九儿隐着身,在她俩面前晃了两圈,心想还是不要把符揭了。 万一把人吓个好歹就不好了。 万幸,重临只去了一小会儿。 他出来时面色凝重,携小九儿一路出宫,直至四下无人,才对小九儿行了一礼。 “方才是我失言,不该妄自揣测令尊。”重临说:“当今天子德才仁厚,于国,勤政治民;于亲,慈爱恭友;于天,敬畏诚奉。” 小九儿说:“我父皇并非圣王。” “是,人非圣贤。我方才入梦,问他此生亏欠之事。他梦中忏悔不已,坦言二十年前,他在崇峡与大庆国太子一同登山寻仙,为一己私欲,将那太子推崖杀害。”重临同情地看着小九儿:“擅改王命,是要遭天谴的。” “这样。” 小九儿听得似懂非懂。她自幼娇养,不曾接触朝廷权术。 她只知道,大庆国与宁国相邻相交,争斗许久。大庆国这任皇帝并非嫡长子,还是个病秧子,因而这些年宁国日益强盛。 原来是因为父皇把那原本的储君杀了么。 小九儿沉默。 重临记得方才失言的教训,只是道:“那太子身负王命,定是怨魂不散。只要去崇峡镇灵抚灵,求得谅解,便可解你这天谴。” “好的。”小九儿说:“我认的去崇峡的路。” 重临:“……” 崇峡在宁国的西南,与大庆国相交的地界。 重临拿出转移的法器,问小九儿:“要去宫中看看么?” “不了。”小九儿抱剑道:“待这病解了,再探望父母不迟。否则我来了又走,只是给他们徒增一道伤心。” 重临启动法器,不由得对小九儿高看一眼。 过家门而不入,这已是人间难事。 此时她眸光清澈,抱剑不动,心性更是极佳。 重临不禁想,说不定以后该叫她大师姐。 —————— 尒説+影視:ρ○⑧.run「Рo1⒏run」 17山市(二更合一) “对不起!”小九儿心下一惊,猜测是自己拔了剑,将左子修叫来了,“南关战场不要紧吗?” “不要紧。”左子修将剑佩在腰上,剑穗发出窸窣声响,“大妖已除,眼下是这幻境更重要。” 小九儿赶紧把自己和重临下山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叁言两语,不时偷瞄左子修的右袖,总觉得那里染过血。 左子修沉默听完,将手背至身后,一派肃清威严的模样。 他见迷雾无毒,道:“既然要除天谴,便不能一剑强破幻境。需随幻境变衍,寻得怨魂心结,解境为上。” “好的。”小九儿点了点头,发现左子修已经逆着迷雾往前,走进重重鬼影之中,似是潇洒入局。 她匆忙跟上,几步路后,迷雾退去,眼前出现一条蜿蜒的山道。 山道两侧挂了大小不一的彩灯,贴着祈福祭神的纸条,山道上有鼎沸人声传来。 这声音太热闹,更显诡异骇人。 小九儿不禁靠近了左子修。 左子修说:“只是怨魂心中幻影,可以从中窥见一二。” “剑,可不可以给我……”小九儿很害怕,她怯声道:“我想抱着。” “你方才险些弄伤自己。”左子修语调平淡,拒绝得干脆利落。 小九儿委屈地呜了声,她低头绞自己的衣摆,眼前伸来一只手。 “你不适合握剑。”左子修见她不动,抬了抬手,招她说:“握手吧。” 这是握剑杀伐的手。清瘦有力,白净如玉,好看得挪不开眼。 “好、好的。”小九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手指搭在他掌心,生怕逾越了仙尊。 左子修低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干脆将她的小手握入掌中,道:“害怕还不握紧些。” 山上是一处热闹的山市。 两侧挤满了店家小贩,游客络绎不绝。有携伴同游的年轻男女,也有一家老小燃香拜神,偶尔见人独来独往,到处寻摊上的新奇玩意儿。 “这里好像在过节,大约是拜神。”小九儿心中默数摊子的数量,六十七个小摊,二十个摊子是卖香火福纸的。 小九儿数的很认真,忽然听见一个娇俏的女声招揽道:“那边的小姐公子,来陇扬山求姻缘,不买花怎么行?” 小九儿一个激灵,连连摇头。 老板娘打量下两人,笑着拿起一朵粉花道:“这是山上特产的姻缘花,将它放在月老像前,百求百灵。” 小九儿不敢接,生怕幻境中有危险。 “多谢。”左子修伸手接过,指尖轻捻几下,确定无害后,将花缀在小九儿的发上。 “多漂亮呐。”老板娘不禁拍手,“公子可要买些姻缘结,同心锁?” “不了,我们不求姻缘。”左子修说。 老板娘很是疑惑,小九儿连忙说:“我们成亲了!所以……不用求了……” 她越说越小声,偷偷打量仙尊的脸色。 万幸,仙尊脸色仍是平淡如水,丝毫不见波澜。 老板娘忙陪不是:“倒是我眼拙,原来是小娘子和新郎官。你们若是求子,去东头那家铺子,吃了他家的送子糕,保管多子多福。” 求子? 小九儿脸都红了。 她急忙拽仙尊离开,一路疾走,竟真到了那家糕点铺子。 糕点铺子排满了人,面上码着五颜六色的精致点心,米香清甜,很是勾人。 “这幻境好邪门。”小九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跑什么?幻影愿同人多聊,这是好事,多多观察才是。”左子修带小九儿去排队。 队伍慢慢往前,四周都是期待的窃窃私语。 伙计一边打包,一边吆喝道:“祖传手艺,独此一家,别无分店!来看看来尝尝,错过就没有了嚯!” 不多会,小九儿拿到一块印着‘兴’字的米糕。 听伙计说,这是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糕点。 “好吃。” 小九儿浅尝一口,米香四溢。再尝一口,是八宝馅,夹了蜜枣丝。 左子修盯着她那圈小小的牙印,问:“再尝尝多子糕?” “不用了!”小九儿急忙抹了下嘴,矜持道:“我就尝一口。” 左子修含笑不语,与她继续往前。 两人到山顶时,暮色四合,来时的山道被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那些彩灯化作点点朦胧流光,将漆黑夜色染得五彩斑斓。 叫嚷声、聊笑声,混着烟火气弥漫。 她身后有一尊土地神像,笑容亲切而慈悲。 小九儿给它奉上一支香,心里忍不住想,希望这繁华盛景长长久久、永兴不败。 她回身,发觉左子修凭栏而望,一身白衣被风吹起,清空孤高,不沾风尘。 她不禁问:“仙尊要吃米糕吗?” 左子修回过头,身后是明明灭灭的人间灯火。 “不吃。”他说。 “很好吃的。”小九儿莫名觉得有些惋惜,“尝尝吧?虽然是幻境里的。” “我现实里尝过。”左子修走到小九儿身边,嗓音平静而浅淡:“此地之前名为陇扬山,每年开春都会有盛大山市,我下山追妖时,曾路过山市。” “之前?”小九儿好奇问:“现在叫什么?” “崇峡。” “哎?”小九儿惊讶:“可他们都穿大庆国的衣服,我以为这是大庆国的地方。” 左子修颔首道:“叁十七年前,宁国出兵攻打大庆,占得七座城池,此地便归了宁国,改名崇峡。” 可小九儿记得,崇峡根本没有山市,更谈不上热闹。 想必是当年两国交战时,十里八乡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人都逃难去了,自然繁华不再。 手里的米糕忽然不香了。 但小九儿还是咬了一口,她想,这东西只有幻境里才吃得到了。 左子修看穿她的心思,失笑道:“公主若是想吃,之后下令去寻传人便可。能为宁国公主献技,天下人求之不得。” 的确,她是宁国的嫡公主,天下之物,没什么是她要不得的。 但小九儿心中莫名怅然。 她看向遗世而立的仙尊,忽然问:“那我想你陪我一起吃米糕,可以吗?” 左子修低下头,看见小公主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缀了点点繁星,比发间那朵花更娇一分。 他道:“日后若是有缘,自然是可以。” —— 尒説+影視:ρ○⑧.run「Рo1⒏run」 18作茧自缚 仙人口中的日后、缘法,那都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小九儿知道,缘分这事,最是强求不得。 仙尊一直站在她身边,不动如山。他眼中空清一片,看灯看山看水,注视着曾经繁华的人世间。 小九儿默默吃完米糕,舔去指上碎屑,又轻拍几下,确定光洁无污后,才悄悄伸向左子修。 他的手拢在袖中,此刻被她握住了。 她渐渐用力,左子修侧过头,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又挪开了眼。 “我……有点害怕……”小九儿细声细气地解释,生怕他将手拿开。 幻境就是在这时变化流转。 灯火远去后,两人又回到了山下。 这次没了彩灯,山道铺满落叶。山下只有一家茶铺,搭了个草帐篷,摆了几个缺口破沿的茶碗。 秋风萧瑟中,有两人起了棋局对弈。 小九儿走近些,看见自己年轻时的父皇。 二十年前,父皇即将登基,正在四处巡山祭天。他一身华服,贵气逼人,本该踌躇满志,不知为何,脸上却不见喜色骄纵,像是个落榜的穷书生,很是沉默迷茫。 在他对面,一人着大庆国的衣裳,笑如春风,才姿倜傥。 棋子不停落下,那人落子急促,大开大合。 父皇落子时忧思颇多,保守为上,渐渐占了上风。 渐渐的,小九儿见父皇落子无悔,似是茅塞顿开,行子时颇有帝王之意。 两人酣战叁局,父皇小胜一局。 “还是竺弟技高一筹,在下佩服!” “都是曾兄谦让,不敢当。”父皇面露喜色,极力挽留:“再来一局,如何?” “竺弟莫要取乐于我,此地山中传闻有神女深居,怎不去寻?” 父皇摇头:“虚无缥缈的事,哪能算真?倒是幸得知己好友,不如一同登山临高!” 两人相谈甚欢,背影消失在山道。 “没什么想说的?”左子修问小九儿。 落子如攻心,这叁局棋足以看出两人品性。大庆国太子刚愎自用,自大轻敌。宁国太子坚守本心,纵横有度。 有几次庆国太子做局相邀,那宁国太子都信任太过,中了招,至自己于险地。 左子修很想听她会怎么评判父皇。 “我想说……” 小九儿捻起一颗棋子,放在正中星位,似是要再起一局。 她温声道:“我也想有人陪我这样下棋。” 左子修很意外她的回答。 寻常小孩莫说观棋不语,就是看叁局棋,都该失了定力。 他不禁轻抚下小九儿的发顶,问:“没人陪你下棋么?” “府里的下人都下不过我,早不陪我下了。偶尔皇兄来看我,也没法久留。”小九儿不免有些落寞。 她抬头问仙尊:“您可以陪我下吗?” 左子修答:“日后有缘便可以。” “呜……”小九儿竟然有些羡慕父皇。 左子修轻笑道:“念尘无需忧虑,天下之大,总有人与你志趣相投,对弈交心。” “我知道。”小九儿乖巧地应了话。 幻境再度变幻,空气中杀气腾腾。 左子修握紧了她的手,小九儿却没什么怕的。 透过方才棋局,她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大庆国太子设局诱敌,父皇轻信那人,步入陷阱。 悬崖边,一朵姻缘花正灼灼绽放。 大庆国太子喜出望外,叫道:“这是神迹显灵!摘下此花,定能博得神女青睐!” “太危险了。”父皇好心劝道。 “竺弟不也看中了这花?待我下悬崖取之,就当你方才赢下棋局的彩头。” 大庆国太子孤身上前,父皇犹豫再叁,捡了条藤蔓在旁接应。 就是父皇低头的一瞬,太子佯装失手,站在悬崖边的暗坡上,单手攀住悬崖,惊慌叫道:“救命!救命!” 他躲开父皇扔来的藤蔓,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千钧一发间,父皇把心一横,探出大半身子伸手道:“快上来!” 上套了。 太子握住父皇的手,忽然往下用力一拽。 父皇飞身而出,一条腿卡在木栏边,竟是将那大庆国的太子拽歪了地方。 太子几次想踩回暗坡,但踩不对位置,随风摇摇欲坠。 “救命啊!”他叫道:“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没做,不能死!” “别松手!”父皇咬着牙,袖上的布料撕裂。 太子抓住父皇的手臂,划出一道道血痕,深可见骨。 刺痛,危险,绝望…… 宁国太子体力将尽,木栏快要被压断,他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等来人。 最终,他轻道了声:“曾兄,是我对不起你。” 他抽回鲜血淋漓的手臂,亲眼看着大庆国太子摔得粉身碎骨,独自回到山崖之上,握着那朵姻缘花,泣不成声。 “作茧自缚。”左子修冷淡出声,下一瞬,他拔剑出鞘,明澈剑光将那道偷袭的鬼影湮灭碾碎。 小九儿被左子修护在身后。 幻境渐渐清晰,眼前显现出一个破碎不堪的人形,正是那大庆国太子。 他无所不用其极,身死后,用香灰断烟,死兽残花,拼凑了一个不人不鬼的身躯。 “宁国人,毁我山河,杀我子民,我恨!” 他的嗓音尖锐刺耳,犹如魔音。 但小九儿乖巧地站在仙尊身边,清澈浩然,丝毫不惧。 左子修再出一剑,将剑抵在他的命门要害,冷冷道:“你若忏悔,自解幻境,我送你入轮回。你若执迷不悟,便在此飞灰湮灭。” ———— 来口珠珠.jpg 19虚虚实实 剑芒清寒,幻境中的日月星辰都成了虚假的碎影。 大庆太子没了声息。像每一个被青澜仙尊斩杀问罪的妖魔一样,心中恐惧万分,却无力逃脱。 它垂下头,伸出自己不似人的双手,悲戚声渐起。 它已非人身,再撕心裂肺,也落不出泪来。 “我只是想护家卫国,想看山市繁华,护百姓平安。”它绝望道:“我为过为民,我有什么错?恨只恨我力不能及,让那宁国太子侥幸逃脱!” 左子修持剑不应,眼中无波,不见悲悯。 小九儿被他握得很紧,她出声说:“自古成王败寇,既然输了,便认了吧。” “认?你说的轻巧,认?!”怨魂扭曲挣扎,字字泣血:“你可知宁国发兵攻城,陇扬山叁万村民,死死伤伤,埋了十里荒坟!” “可你就算杀了我父皇,难道宁国就不出兵了么?宁国不出,大庆国就会出。”小九儿垂眸道:“你占着此地不放,又能做到什么呢?” 小姑娘的声音细软,像是弱柳扶风,没有丝毫力气。 但一字一句,都是明镜如水。 左子修侧过头,看着她眼中的同情哀怜,想夸赞几句。 但他不是她的师尊,开口便成了:“问心道果真不假。” 怨魂辩不过小九儿。 它越发焦躁,幻境逐渐崩塌。 它看见被它吸尽生气的山兽白骨,半夜过山时被它妖风吓得失足丧生的村民,越发荒败寥落的山道。 “我……就像个疯子……”它看一眼自己妖魔鬼怪般的身躯,就是活了,又能做什么?无外乎是多吓死几个百姓。 左子修轻轻颔首,剑上泛起灵明清光。 他闭眸低语:“执念遗憾,皆入红尘。” “对不起。”那怨魂放弃抵抗,将身躯往前,抬颈受戮。 幻境逐渐瓦解,山风阵阵,小九儿却没有沐浴仙尊灵光。 她紧紧看着左子修的身影。 待到幻境解了,她的病就好了。她该回宫继续当九公主,而他,该回到无名山,当他的仙尊。 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只是心中有一点点遗憾罢了。 怨魂被灵光一丝一缕地散去,犹如去骨割肉。 就在最后,它忽然抬起了手,对左子修身后的小九儿猛然打去一道怨影! “我最后能做的,就是再杀一个宁国人!”它桀桀狂笑:“就是要死,你也得给我垫背!” 左子修早有准备,剑上灵明不再,而是化为肃杀止意,一剑将这刚愎自用的太子砍杀。 他伸出手,将那团怨影握入掌心捏碎。 鬼气怨咒如同蚍蜉撼树般尽数消散。 但一道金光却刺进了小九儿的胸口。 小九儿像是被蚊子咬了下,胸口一阵痛痒。 左子修没想到他竟然会失手。 那道怨影伤人不假,但还裹了那太子未尽的王命,和这几十年来从山上吸取的灵气。 一如棋盘之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方可得手。 王命金光与浓郁灵气尽数入体,小九儿瞬间置身油锅,五脏六腑都在疼。 左子修匆忙扶住她,只见小九儿眼眸涣散迷蒙,痛苦地呻吟不止。 她在脱胎换骨,灵气在肉体凡胎的四肢百骸中横冲直撞,筋脉寸寸撑开爆裂。 她浑身显出一种别样的粉。 “我是不是……要升仙了……”小九儿眼前蒙了一层血雾:“很舒服,又好痛,呜呜……” “得把你身上的灵气拿出来。” 左子修想一剑替她放血,但她身娇体弱,被天谴折磨许久,定是经不住此番折磨。 “那你快拿。”小九儿痛哭道:“我还不想死。” “……”左子修看着怀里欲仙欲死的小姑娘,此时衣衫凌乱不堪,哀求惹怜。 他抱她往山中幽谷走去,将她放在一片新生绿草上,道:“我这就行采补之法。” ———— 20前戏「Рo1⒏run」 双修需要脱衣行事,赤裸相对。 此时天光未亮,天上星光寥落,照出小九儿如琼脂般白嫩的娇柔胴体。 “唔……仙尊……” 小九儿浑身鲜血奔涌,热得厉害,不禁扭动道:“你快点,真的好痛,呜呜,好痛呀……” 小姑娘啜泣声细碎轻软,比风还轻。 “在快了。”左子修解下腰带,把她抓挠脖颈肌肤的手反剪至头顶,用力捆紧,他说:“别挠自己,马上就不疼了。” 小九儿眼中泪光涟涟,无暇思索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放荡,只是咬着唇催促:“你快点。” 左子修听话照做。 他分开她细长纤弱的双腿,埋首在她蜜水粘腻的花穴口,张嘴含住。 “唔……” 身下忽然被温暖湿滑的口腔含住,小九儿不禁发出浅浅的、满足的呻吟:“呀,好舒服,还要……” 这声音媚意十足,染得山间风月无边。 左子修伸舌轻舔那条肉缝,舌尖卷起,钻进那个窄小的肉孔。 花穴内的软肉沟壑层迭,花瓣似的缩紧,此时汁水丰盈,似是刺激了她的淫体,一缩一合地贪婪吸吮。 左子修尝到一点腥臊的甜味,他慢慢将舌头往内探,触到那层浅浅的肉膜,往外撤出,又再度往内。 灵巧的软舌将花穴舔得发软,发出咕啾咕啾的淫糜水声。 频率越来越快,好似被抽插填满的快慰席卷而上。 小九儿咿咿呀呀地叫着,被舔泄了身子。 清亮淫液从股间流下,穴口水光潋滟,顶端的花蒂早已充血发硬,可怜兮兮地等着抚慰。 左子修捏住那粒肉珠,看见小姑娘绷紧了脚趾,眉头皱紧,似是痛苦,呻吟声越发娇软媚人。 “呜呜……不要……”小九儿被揉得快要发疯:“要尿出来了……那里要麻,小九儿要尿了……” 她求饶声越发惹怜,左子修越发用力。 伴随着她一阵失声的哭叫,一阵清液从身下涌出,落在新生的青草之上。 滴滴答答…… 淫液横流间,左子修停下手,轻轻碰了碰她臀肉之间嫩粉色的后穴口。 “唔!”小九儿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耻意和快慰。 “下次可以碰碰这里。”左子修往里轻按一下:“反应这么激烈,应该是喜欢被碰这里。” “仙尊……”小九儿嗓音沙哑,不想听他说这样羞人的话,“我渴。” 此地没有茶水,左子修心领神会。 他搂起她的上半身,与她亲吻。 唇舌交缠间,小九儿尝到她自己的味道,还有仙尊那股特有的清冷味。 她闭着眼,舌头被吮得发麻,身下被插入了两根手指。 上下两张小嘴传出截然不同的水声,混合不停。 “还渴吗?” 左子修松开她,同时抽出手指。 指上裹满了她的淫水,在月光下很是清亮,他说:“只有这个水了。” 小九儿不敢看,哼吟着催促:“快点。” 左子修挤到她的双腿间,握着他的阳物,对准泥泞湿软的小穴口,极慢地推进去:“得罪了。” 尒説+影視:ρ○⑧.run「Рo1⒏run」 21初血 “呜……痛……”小九儿发出一声无力的啜泣:“你戳疼我了……” “我知道。”左子修声音很轻。 他胯下动作不停,勃起昂扬的阳具对准湿润窄小的阴穴,进得极其艰难。 小姑娘方才豆蔻,生的小,内里水嫩多汁,穴肉层层迭迭,像是未绽花苞内挤缩的新生花瓣。 而他要强行将她破开,直取花蕊,采下甜蜜。 “得罪了。” 左子修执意往前,感觉到她已经哭不出声了。 星光下,无人的山间野外,小公主的双手被他绑在头顶,连推搡都做不到。 她睁着一双眼,迷茫无措地看着他的虚影。 “我在这里。” 左子修知道她看不见,只能伸出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别怕。” 指上的动作极其轻柔,身下阳物却如肉刃般重重插入。 她似乎流了一点血。 有点痛,但小九儿身下胀满酸麻,炙热的阳物快要将她撕裂。 她腿心抽搐,试图推拒异物的入侵,只是徒劳无功。 直到被顶上内里从未触及的胞宫口,小九儿浑身哆嗦,感觉到一丝别样的快慰。 “仙尊……”小九儿感觉自己被他压在身下,被他掌握着,身体的每一寸都被轻轻抚弄。 她浑身的血液沸腾,奔涌向交合处。 “那里好烫。”她蹙眉低叫:“连在一起的地方。” 左子修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荒唐的话,张嘴纠正:“那是你我交合处,阴阳交融,自然是烫。” 左子修本想插入她的胞宫,但她太小,仅仅只是插进穴里就将他箍紧。 他低下头,能清晰地看见那处肉孔被撑成了一个圆形,肉唇被撑成了一种殷红的透明色,还沾了几丝破身时的血。 慢一点就慢一点吧,左子修想,反正夜还很长。 他将小九儿身上磅礴暴涨的灵气一点点吸入自身。 这是左子修第一次使用阴阳交合的采补术,他额上起了一点汗,抿紧薄唇,努力忽略阳物被小穴不停吮拢的触感。 ‘双修采补极其舒爽。’左子修想起学业时老师的教诲,‘切记怜惜炉鼎,莫要贪乐,将其玩坏。’ 玩坏两个字,左子修还从没做过。 他将手移到她的唇上,轻轻按下,抚弄道:“如果难受就告诉我。” “手……”小九儿思绪破碎,她不敢说让他拔出去,只能挑个没那么难受的:“手好酸。” “不许挠自己。”左子修将她的手解开了。 方才他绑得急,小公主娇弱的手腕上留了红痕。他想去揉弄安抚,但小九儿自己动了。 小九儿很害怕。 她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将手伸向自己的小腹,隔着自己的一层皮肉,摸到那根勃涨的阳物。 “太大了。” 她用掌心轻轻下压,怯声哼吟:“是不是已经把我捅穿了?” “……没有。”左子修眉头微蹙,身下是铺天盖地的快感。 她的穴含着他,手揉按着他,每个动作都乖巧得像是在讨好配合。 他的血气上涌,越来越多的灵气被他采补。 “唔……仙尊……” 小九儿浑身泛起一阵情动的粉,她感到一丝快慰。 埋在她穴里的阳具很粗,青筋横亘,一跳一跳的,偶尔顶上某处,她爽得快要发疯。 之前无数次发病的夜里,淫欲泼天,她都想将剑柄插进穴里填满。 她知道这样不可以。 因为她会坏掉的,因为太舒服而坏掉。 现在,她情不自禁地缩紧穴肉,夹弄着那根将她填满的阳物。 “哈……仙尊……对不起……” 小九儿知道自己抵不过淫欲,否则也不会蹭弄仙尊的剑。 她一手抚着小腹,另一只手摸到自己的胸口,学着之前仙尊捻弄乳尖的手法,胡乱地安慰自己:“唔……这样子……会舒服……” 左子修就跪在她双腿之间,压在她身上,插在她的穴里,看她自渎。 天光渐白,照出她殷红挺翘的乳尖,被手指胡乱地掐弄搓按。 她渐渐感到痛意,呻吟声辗转缠绵。 她浑身战栗,穴里积满了她自慰时溢出的淫液。 湿润间,她似乎想摆动腰肢。 “小九。”左子修低吟一声,小人儿被吓坏了。 小九儿不敢再动,委屈巴巴地噙着泪。 “难受。”她抽噎说:“好胀好麻,腰好酸,心里也好痒。” “我知道。”左子修直起腰,将阳物送深一寸。 小九儿被插了大半夜,第一次感受到被抽插的快感,不禁弓起身,随欲望沉沉浮浮。 “我来吧。”左子修双手捉住她的细腰,欺身往前。 臀部被迫抬高,腰肢弯起,双腿高举过头顶。 小九儿的身子几乎被折起。 她终于看见两人交合处的模样,小声说:“原来有这么粗……” 左子修往外撤出一些,故意让她看清楚,又极快地往回推。 “唔啊……嗯……仙尊……” 小九儿浑身战栗,呻吟声也很混乱:“麻……痛……好舒服……那里……呀!” 左子修没有回应,他将阳具整根插入,又整根抽出,捣弄着初经人事的嫩穴,将她操得蜜水淋漓。 晨曦之下,他操得越发用力,穴内的击水声伴随着囊袋拍打在穴口臀肉上的啪啪声。 她叫得放浪,小脚在空中乱蹬,渐渐被操没了力气,穴肉软烂,可以让他轻而易举地插到最深处。 左子修挺送腰肢,不知多少次大力抽插后,他突然抽出阳物,射出浓灼的白精。 小九儿的发上、脸颊、胸口,都挂了一层浓稠的精液。 她没了力气,只能躺在草地上喘息。 左子修看着她垂眸时娇羞惹怜的模样,长长的睫羽挂了他的精液,污浊色将她染得更加无辜惹怜。 他挪开眼,看向她分开的双腿。 穴口无法合拢,挂了一层白沫,能清晰地看见里头被他操弄翻开的殷红媚肉。 左子修莫名有一种冲动。 他伸指沾了她乳尖上的一缕白浊,抹在她挂着粘腻淫液的花穴。 “唔……”小九儿艰难出声,不知仙尊在做什么。 “没弄坏。”左子修收回手指,眼中是欲望无边的魅惑美景,“只是弄脏了。” —————— 怎么上肉了没珠珠了,呜呜,吃完留个猪吧~(跪) 好吃下次再来,不好吃……也不能打鱼鱼(?) 22夫妻之实 小九儿在一阵摇晃中醒来。 她还没睁开眼,却能感觉到眼前有隐约的光芒。看不清摸不着,像是皎皎明月,也像是煌煌川流,让她望之生畏,却不禁生出恋慕之心。 她轻轻地伸出手,如同流萤扑火般想要更靠近一些。 一个微凉柔软的手握住了她。 有些陌生,但她隐约记得些什么。 “醒了?” 一道清如寒涧的声音响起,小九儿终于睁开了眼。 她看见仙尊白衣负雪,前襟坠着淡金色的祥云图纹,银色的丝线复杂交织,将他的肌肤遮得一丝不苟。 “唔?”小九儿方才睡醒,鼻音深重,瓮声瓮气地问:“仙尊?” “嗯。” 左子修点了点头。 他目下空清,将她方才乱探的手放回去,拢上袖子,拿起一块素净的软帕。 小九儿看见自己的发丝被仙尊捻起,一丝一缕的乌黑垂绕在他清瘦如玉的指尖。 他挑起一根,用帕子轻轻擦拭,而后挽起她的发梢放到鼻下嗅了嗅,道:“没异味。” 小九儿脸瞬间红了。 昨夜,她和仙尊幕天席地来了一场,她发上沾了好多他射出来的东西。 白乎乎的一层,还有些粘有些腥,脏兮兮的。 “我……”小九儿感觉双腿之间也有糟糕的粘腻感,她没几分力气,小声道:“那里……” “疼么?” 左子修看着她:“我给你上过药了,不该疼。” 他伸手去掀她的裙摆,瞬间露出大片的肌肤,小九儿被激得一凉,忍不住叫了声。 “这么疼?”左子修轻抚了下她腿上的软肉,上面只有极淡的指印。 许是她太娇嫩,昨夜只是摆弄她的腿,就让她痛到现在。 左子修轻叹道:“把腿分开,我再给你上一次药。” “不用了!”小九儿急忙摇头:“不疼,我只是有点害怕?昨夜我……我好像犯病了……” “嗯。”左子修用指腹揉捻过她腿上的细软嫩肉,来回几下,又将她的裙摆放下。 他坐回她身侧,正色道:“那太子怨魂已除,但你天谴未消。” 小九儿迅速回忆起幻境的一切。 她估摸着,太子之所以成怨魂,应是恨宁国强势,恨自己无能。 但如果出兵攻城便遭记恨引天谴,自古以来不知多少王侯将相该遭天谴暴毙了。 “我的天谴不是他带来的?”小九儿眨了眨眼睛,声音很虚。 马车正好颠簸,她脑袋腾空,又轻轻磕下。 “呜——”小九儿一下就委屈了:“痛。” “嗯,怨魂结了幻境不假,但与你无关。”左子修抬起她的脑袋,将她轻轻放在他的膝上,他伸指轻抚她额前的碎发。 从发根到发梢,每一寸都很细致。 小九儿脸上有些痒,心里酥酥的,她耳后泛红,却听见仙尊道:“重临寻错了对象,让你置身陷阱,有大过。” “……”小九儿不禁瑟瑟发抖。 左子修又说:“我们回你父母身边,再问一次。” “好的。”小九儿乖巧应下,轻闭上眼,算是明白为什么仙尊要坐马车往北行了。 但是,等等! “我们要回宫吗?”小九儿突然直起身,紧张问:“仙尊要陪我一起回宫?呜——” 左子修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手还在替她清理额前碎发的污秽,一下子戳到了她额头。 他见小九儿吃痛地倒回膝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左子修问:“不行么?也是,冒然上门,的确不合礼数。” “不是,因为别的……” 小九儿看着面前清风皓月,犹若谪仙般的左子修,满脑子都是当初白凤送礼时的热闹场景。 肯定谁都要凑过来看他一眼,说不定还会扑到他身上。 一想到别人那些贪婪缠求的眼神,小九儿就有一种折辱了左子修的感觉。她心里酸酸的,会生气。 左子修低吟片刻,忽然停了马车。 他撩开帘子,看向城门说:“既然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于情于理,我都该带你回宫省亲。” 他对小九儿伸出手:“走吧,我先带你买几身衣裳。” 23百年好合 这是个普通小城,却热闹非凡。 这些年皇帝治理有方,削税减役,百姓们安居乐业,宁国一派太平兴旺之势。 小九儿还是第一次出宫逛集市,早就好奇地趴在车窗上看了。她想摸摸路边的草蚂蚱,闻闻妇人竹篮里的果。 但她不敢下去,生怕像父皇母后叮嘱的那样,把自己弄丢弄伤了。 纠结时,小九儿看见了一个草靶,上面扎满了晶亮透红的糖葫芦,她记得皇兄从宫外给她带过一个,酸酸甜甜的,和宫里做的很不一样。她眼睁睁看着糖葫芦走远了。 左子修就看小姑娘眼巴巴地凑近窗户边,期待又胆怯的样子,像是某种怯头怯脑的小动物。 “走吧。”左子修主动小九儿的手,“我在这,没什么可担心的。” 小九儿被牵下轿子,阳光灿烈明亮。 她一时睁不开眼,脸上被晒得有些烫,但被仙尊握住的掌心更热。 “怎么了?”左子修发觉她的脉搏有些紊乱。 “唔,太阳。”小九儿一时懵懂,看着左子修在光中风光霁月的模样,赶紧挪开了眼。 真娇。左子修心下轻叹,赶紧带她进了店里。 这家衣裳铺不大,款式却很多,挂了一排粉蓝青绿的裙。 小九儿赶紧松开手,摸了摸水蓝色的长裙。 料子比不得宫里,但样子是极好看的,也很轻便。小九儿不禁想,是不是她穿了这衣服,也能和仙尊一样潇洒如风? 唔,但她身上衣服被仙尊下过仙法,是独一无二的。 “不喜欢?”左子修静静观察小九儿从惊喜到纠结的表情,轻声道:“百姓手艺比不上宫中,但衣服脏了,总要换新的。” 脏了的话,就要丢掉了。 小九儿心中一沉,连忙松开衣服,说自己不喜欢。 “那这身呢?”左子修指向一身轻粉坠苏的裙子。 店铺伙计正巧出来接客,笑道:“客官真是好眼力,这衣裳是我家掌柜从江南买回的蚕丝料,叁个绣娘绣了一整个月,店里最好的货!” “不要不要。”小九儿连连摇头,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两手空空,根本没有银子。她说:“我没看上。” 伙计眼尖,见小姑娘面色为难,又道:“咱这衣服不贵,物美价廉,多买多折!您可以挑挑这些,虽然比不得江南蚕丝,穿在身上也是极舒服的!” 眼看伙计将小九儿引向更普通的衣裳,左子修说不用。 “都买了吧。”左子修抬手,点过小九儿眼神瞟过的十几件衣裳,从袖中许多银子。 伙计连声道好,小九儿满脑子都是父皇教诲的切莫骄奢劳民。 “不要那么多的,太破费了。”小九儿说:“我穿不过来。” 左子修摇了摇头,轻声教诲:“你心力尚浅,不该劳心在衣裳样式。” 话虽如此,小九儿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左子修又说:“公主容貌姝丽动人,无需衣裳过多妆点,穿哪件都好。” 小九儿支支吾吾,说不过仙尊。 - 城里都是凡民百姓,不能用仙法。 左子修提了两大包衣裳,带小九儿下榻客栈,一开口就要最贵最好的客房。 老板娘第一次见这样风采的男子,手里却滑稽地提两个大布包,身边还跟了个羞怯怕生的小姑娘。 说是小姐和侍卫,这男子风姿绰绰,怎么看都是风流公子。说是青梅竹马,小姑娘又紧牵着男子的手。 可如果说是夫妻,小姑娘又太小了些。这样娇俏的贵族女子,爹娘宝贝还来不及,怎会早早嫁人? 老板娘不禁好奇:“两位这是?” “新婚。”左子修平静地解释:“父母之命。” “原是如此。”老板娘会心一笑,见小九儿羞红了脸,俨然一副小娘子的惹怜模样。 左子修拿过钥匙,又吩咐说:“麻烦送热水进房,之前见了风,怕染风寒。” 不多时,伙计提了两大桶热水送上门。 左子修伸手要接,伙计哪敢让这样贵气的人干粗活,急忙说:“这可沉!我给客官送进去吧,保管调好水温!” “不用。”左子修说:“夫人她身子弱,别人来我不放心。” 伙计头一回见这样体贴的男子,心下惊奇,忙下楼和老板娘说道。 又一会儿,老板娘端了一盘果酥,执意送给小九儿。 老板娘悄悄竖起耳朵,发现当真是那仙人似的男子在舀水调温。 老板娘感叹:“小娘子的夫君真是会心疼人的,这果酥寓意和和美美,祝你俩百年好合。” “谢……谢谢……” 小九儿手足无措地接过,满脑子还是仙尊那句‘夫人’。 他管她叫夫人,她却还没管他叫过夫君呢。 甜蜜的果酥入口,小九儿透过屏风,看见左子修亲力亲为的劳碌身影。 有些甜。小九儿想,仙尊这样好,他们一定会‘好合’。 回味有些干涩。 小九儿心里知道,他们是没有百年的。待她回了宫,他就要走了,再也见不到了。 —— 直男买东西就是这样无趣.jpg 小九儿当真是捡到宝了内。加更在写了在写了。 24肩头 “水放好了。”左子修从侧房出来,指尖淌下一滴水:“去试试水温凉了烫了。” 小九儿乖乖照做。 她用手指试了下水温,说可以。但左子修站在浴桶边,没有走的意思。 “不是你这样试的。”左子修说:“脱了衣服,坐进去试。” 小九儿一愣,要脱光吗? 她羞怯地攥紧领口,抿紧了唇,不敢看仙尊。 “不会脱?”左子修见她窘迫,伸手道:“我帮你脱。” “我自己会!”小九儿耳朵都红了,说的小声:“仙尊,能不能回避一下?” 左子修了然地点头。 而后,他转过身,留一个颀长清俊白色背影给小九儿,道:“不看你就是。” “……”小九儿猜仙尊觉得自己太笨了,可能会淹死在浴桶里。 她躲到浴盆后面脱衣服,入浴后将自己埋在水里,只露出一点点肩膀。 左子修听见轻柔的水声。 他知道公主身子娇贵,马车晃了不行,太阳晒了也不行。同理,入浴时水也不能过热过凉。 他问:“感觉如何?” “挺好的。”小九儿嘴巴就贴在水面,一开口就是咕噜咕噜的气泡音。 左子修以为她贪玩,将脑袋埋在水里。 他侧过头,看见小人儿被淋湿的乌发,与昨夜凌乱飞散的模样不同,此时被打湿,一丝一缕地贴在她的肌肤之上。 像是一张细线勾勒的工笔美人图,衬出一片冰肌玉骨。她双肩纤弱,隐在袅袅氤氲的水汽中,透露出一点圆润的粉意。 左子修只多看一眼,便闭目离开,叮嘱道:“待会凉了就喊我。” 小九儿点头答应,左子修身后响起一片戏水声。 小公主还小呢,左子修不禁想,难怪她这样娇- 小九儿身子弱,昨夜初破元阴,身体里有一股很陌生的气息。 她不敢多洗,匆忙出浴,擦干净身子后挑了件好穿的水蓝色裙子。 前厅里,左子修正坐在桌边,将最后一块果酥掰碎。 “仙尊?”小九儿听见果酥咔擦一声,心也碎了。 “这酥饼无毒,只是烤的火候不匀,软硬不齐,容易硌牙噎嗓。”左子修将一小盘松软的果酥推给小九:“你吃这个。” 小九儿颇为难过,指着一些掉出来的百合说:“可掰碎了就不好吃了。” 左子修轻轻颔首,捡起一粒百合,将它塞回酥里。 “不用!”小九儿急忙道:“其实也没那么好吃。” “去夜市吧。”左子修停下动作,指尖轻搓,将碎屑碾为齑粉,又恢复那副朗月清冷的模样:“你未辟谷,应是饿了,去寻些好吃的。” 小九儿的肚子很是应景地叫了声。 咕噜—— 这一声很响,像是饿死鬼似的,听见吃的就叫。 小九儿再多话也不敢说了,总觉得自己是个连吃饭都要仙尊操心的笨蛋。 左子修轻笑道:“凡人食五谷,仙人饮风露,这是自然道常,没什么好害羞的。” “我其实没那么饿。”小九儿说得很是娇羞,在左子修看来,藏满了女儿家的小心思。 “没关系的。”左子修心下了然,牵起她的手,用拇指轻轻摩挲道:“你又不胖。” 25小把戏 小九儿匆忙收回手,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立刻抗议:“我哪里胖了?” 这一声嗔怪提高了音量,奈何还是娇娇软软的,更像是耍小性子的撒娇。 小九儿生自己的闷气,紧紧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左子修难得见她娇蛮,就像是炸了毛的小兽,轻笑着点头安抚:“你不胖,说你瘦呢。” “我真的不胖。呜……”小九儿哽咽。 “多吃点。”左子修打开芥子囊,拿出一锭沉沉的银子:“看中什么就买,总有你爱吃的。” “不要那么多银子的!”小九儿摆手拒绝:“不要银子!” 左子修思索一瞬,依言将银子收起。 而后,他掏出了一枚小小的铜板,放到小九儿的掌心说:“不要银子,那铜钱如何?” 一文钱能做什么? 小九儿将这枚沾了仙尊仙气的铜板攥在掌心,心不在焉地跟左子修走到夜市。 人流湍急,叫嚷声嘈杂吵闹,仙尊依然紧紧牵着她的手,走在她的正前方,替她隔开人群。 小九儿能看见左子修挺直如竹的清瘦背影,一袭白衣更胜雪色。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小九儿忍不住悄悄回握住左子修的手。 她想把这一幕永远记在脑海里。就像他给她烘干的衣服,和这枚铜钱一样,珍藏一辈子就好了。 左子修带小九儿走了一段,感到身后略带幽怨难过的眼神,不禁笑了笑:“要银子么?” “不要。”小九儿莫名起了叛逆心。 她以为仙尊会说她不识时务,哪想左子修只是点了点头,平静道:“那你要饿肚子了。” “才不会呢。”小九儿喜欢和仙尊说话,他的每句话都想接。 可说完,小九儿就后悔了。 一文钱,连半个馒头都买不到,可不是得饿肚子。 她怎么可以骗仙尊呢。 就在小九儿纠结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唏嘘声。 一个馄饨摊前摆了张小桌,放着四个碗口倒扣的小碗,伙计拉着嗓子吆喝:“一文钱玩一次,猜中馄饨不要钱,免费吃到饱!” 小九儿听说有一文钱吃到饱,立刻挤到前头,说自己要玩。 伙计收了钱,招呼着大家让开些,将一个骰子扣进碗中,而后交换碗的位置,对小九儿说:“客官您可看仔细咯!” 只见伙计一手按住两只碗,在桌上摆阵般交迭变幻。 小九儿瞪大了眼睛,看看他的左手,再看看他的右手。 “左边第一个!” “哎呀,右边呢!”围观百姓纷纷给小九儿出主意。 忽然,伙计嘿嘿一笑,往前倾身,手臂发力,四个碗在小桌上不停晃动,手速越来越快,碗都搓出了重影。 大家连称惊奇,拍掌叫好。 小九儿感觉自己被耍了,这么快,她怎么可能看得清!这根本就是耍人图乐子吧! “我不要玩了。”小九儿感觉自己就是个冤大头:“把铜板还给我。” “嘿,您还没猜呢,怎么就知道不对呢?” “对了也不玩了。”小九儿说。 伙计:“那可不行,小姑娘,一文钱而已,玩一玩呗!” 可小九儿后悔了,她宁可饿肚子,被仙尊批评她嘴硬撒谎,也想要回那枚独一无二的铜板…… “我若是猜对了,便将铜板还给她。” 吵嚷的人群中,左子修站到了小九儿的身边。 只见左子修面色沉静疏离,伸指轻轻一点。 伙计大笑道:“不好意思,猜错了!”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中,伙计打开了碗。 那枚早就被伙计藏进掌心的铜板,赫然躺在桌上。 “怎么会?你怎么做到的?”伙计满脸震惊,不敢相信竟然自己失手了,要白赔馄饨! “我猜的。”左子修拿走铜板,再次放回小九儿手里,轻点了下她的额头:“走了。” ———— 凡人地界不能使用仙法的说。暗暗给仙尊记过。 26亲亲我 额头传来微痛,小九儿才如梦初醒。 她攥紧铜钱,许久才反应过来要追上仙尊。 还好,左子修人高腿长,但没迈几步,她叁两下就追上了。 “仙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呀?”小九儿回忆着方才险些被伙计搓出火来的碗,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看得清。 左子修当然不可能告诉小九儿他用了仙法,平静道:“猜的。” “真的吗?”小九儿感觉这每天铜板不仅沾了仙气,还沾满了好运,“这么准?” 左子修听她像好奇小雀似的追问,不禁笑了声。 他停下步子,侧过头,淡色的薄唇微微下撇,但看小九儿那张娇嫩惹怜的脸蛋,又温声道:“我没猜错过。” “啊……” 小九儿看着左子修的侧颜,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想,仙尊是从来不会错的。 “怎么了?”左子修发现小姑娘变呆了,像中了定身术似的。 他伸出手,撩开她额前的刘海,轻轻揉着眉心的些许红痕,问:“弄疼你了?” “没有!”小九儿脑袋发热,急忙后退,双手捂住嘴说:“我……我没有……咳咳咳……” “吃风了?” 左子修收回手,将这条热闹的长街印入眼中。 他目下空清,别无他物,指向一处说:“走吧,带你抓个药方。” 药房很大,柜台前只有一个打瞌睡的小药童。另一边,账房先生正在啪嗒啪嗒地打算盘。 左子修还没开口,门口走进来一个老妪。 “李婆又来了?”账房先生手上不停,抬起头说:“还抓那副方子?你女儿身体好些了么?给你算便宜些吧。” “我不买药。” 那老妪开口漏风,脸上的褶子如同沟壑。 她颤颤巍巍地举起两袋药,“我想把这两副药退了。” “退药?”账房先生放开算盘,焦急道:“怎么能停药呢?我这就叫大夫从灯会回来,给你开个新方子,用便宜些的药材,再不济,再让你多赊叁月账!” “我知道,你们都是慈悲心肠,只可惜,我女儿没这个命呐。”老妪颤抖道:“她昨夜去了。” 打呼噜的小童忽然惊醒,见众人神情悲伤,一时睁着眼睛,不敢说话。 小九儿也不敢开口,她看着老妪打开药袋,拿上十几文钱,走出门时不停念叨着,要给女儿多买些纸钱,让她在地下不被阎王苛待。 良久,小药童才哭着问:“客人抓药么?” “抓这个方子。”左子修递出一张药方。 “这是温养体虚、补缺先天的药方吧?”小药童发现这药材和李婆给女儿抓的大差不差。他悄悄打量左子修,又看了看娇弱的小九儿,对小九儿说:“姐姐,你可以去今晚的灯会点灯,传闻那灯能飞到天上,写在上头的愿望能让神仙听见。” 小药童抓齐叁副药,眼睛还是红红的。 - 出了药房,小九儿还没缓过神。 左子修对她说:“这方子是葛佬特意为你写的,回宫后交给太医,宫里药材更好,对你有益。” 小九儿闷闷地嗯了声。 “你不会有事的。”左子修道:“不会像方才那老妪一样,母女天人两隔。待我回宫寻得天谴所在,你就可以在母亲膝前平安喜乐。” “我知道。” 小九儿心里酸酸的。她看不得死别,心中难过。 她知道,仙尊总是对的。 可她回了宫,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一时间,小九儿分不清是死别更痛苦,还是生离更伤人。 身边是人们燃起的点点灯火,夜空之中,无数暖色的光渐渐升空飘远。 小九儿眼里只有左子修的手,正握着她,带她一路往前。她觉得,他就像这升空的火烛一样,越来越远,直至熄灭。 忽然,她眼前出现一只灯笼,内里烛光灼灼。 “许个愿吧。”左子修买了个灯笼给她。 他手中拿着一个做工粗糙的小灯。他俯身看向她时,那双凉薄疏离的眼眸中印着明明灭灭的人间烟火。 哪一个都不如他这般,叫她心动沉醉,恨不得一眼万年。 如果,这豆伶仃的烛火注定熄灭的话,哪怕再痛再荒诞,她也想握入掌中。 小九儿抿了抿唇,仰头看着左子修,小声道:“我许愿,你现在能亲亲我。” 左子修一时失笑:“刚刚摊子老板嘱咐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小九儿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也是,灯还没有飞到天上,没哪个神仙听得见。 就在她眼前起了泪水,视线一片氤氲破碎时,她感到脸颊上一点淡淡的、柔软的触感。 “别哭,不灵也没关系。”左子修放飞灯笼,俯下身,衔吻去她的泪珠:“我可以让它灵。” —————— 今天公司团建去了,抱歉更新晚了。 明天写加更,宝贝们啵啵! 因为酒喝多了所以写的有点蒙,如果有错别字的话多担待,呃啊…… 27亲哪里? 小九儿哭不出来了。 她心中那块被压抑太久,快要撕裂开的地方,被这个轻柔的吻抚慰熨帖。 她听见自己刺耳的心跳声,就像暴雨倾盆般,湖面涟漪不停。 小九儿知道,雨很快就会停,她抓不住那片云。 但是,她可以冲进雨幕里。 “左子修。” 小九儿踮起脚,仰起脑袋,张嘴咬住左子修的唇瓣:“这个才是亲亲,不许敷衍我。” 左子修被咬得有些疼,但没有动。 他站在原地,弯着腰,睁眼看着小姑娘努力仰高了头,闭目索吻的模样。 灯影之下,她被泪沾湿的睫羽颤抖不停,纤细的脖颈高仰着,线条修长脆弱。显出一副泫然欲泣、有苦难言的委屈模样。 左子修伸出手,阻挡周围人好奇惊讶的视线,手掌按在她颈侧,轻抚着她血流越发激烈的那块儿,低声道:“不是这样接吻的。” 小九儿被仙尊说的心虚,她一愣,左子修便直起了身。 她唇上一凉,失落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客栈的房里。 “我们回来了?”小九儿很迷茫,双腿一软。 左子修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腿上。 小九儿坐在左子修怀里,看他这张依然冷淡出尘的脸蛋,又看了眼窗外依稀的灯火。 “是仙法吗?”小九儿问。 左子修用灵力关拢窗棱,俯身吻住她的唇,免得她说不出不该说的话。 口中的字音被吞去了。 他的吻太过直接,舌头闯进她的口中,与她舌尖交缠抵弄。 上颚被搔刮舔舐,阵阵酥麻传入脑海,小九儿发出闷闷的哼吟声,被堵在口中,只能扭动身子当做抗议。 她的腰也被按住了。 仙尊的手撩起裙摆,按在她后腰处那块鲜少见光的软肉,或轻或重,伴随着口中唇舌交缠的频率,时而抚弄时而捏起。 “唔……仙尊……唔!” 小九儿感觉脑袋发昏,接吻声越来越粘腻。 喉头被舔舐时,快感刺激深刻,她几乎要软在他怀里。 左子修结束这个漫长的吻。 他看着满脸通红,无力倚靠在自己胸前的小姑娘,解释说:“这样才叫接吻,懂了吗?” 这一声算得上教导训斥了。 小九儿脑袋就贴在他胸口,口中咽不下的津液顺着唇边滑落,将他衣襟染得湿透。 “可我要的是亲亲。”小九儿小声嘟囔。 左子修停下动作,认真思索小姑娘娇嗔埋怨似的话语。 既然她要的亲亲不是接吻,也不是吻脸颊的意思,那是要亲哪里? 他看着怀里绵软一团的小人,想起前良夜她淫病发作时胡乱呻吟的话语,懂了。 “倒是我怠慢你了。” 左子修心下了然,他分开腿,坐在膝上的小九儿也被迫往后,稍稍分开双腿。 她很害怕,摇摇欲坠,肩头衣衫被拉下,露出穿着粉色肚兜的胴体。 左子修把肚兜解了,丢到一边,低头含住一侧的乳尖,用力一吮,发出响亮的水声。 “唔!” 小九儿没想到会突然变成这样肌肤相亲的刺激,她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被左子修一把揽住肩头。 “别乱动,待会把这里咬掉了。” 左子修埋首在她胸口,牙齿轻抵在那圈浅粉色的乳晕,另一只抚弄她腰肢的手顺着臀丘,触到湿润一片的腿心。 他熟悉地摸到穴口,一根手指缓缓插入嫩穴之中,轻轻抽插问:“你想要我亲哪里?是奶尖,还是阴穴?”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28面对面 仙尊说话时清清冷冷,言语却直白不堪,小九儿闭上眼,抿着唇,不敢说话。 左子修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副娇嫩躯体的情动和羞涩。 这团乳肉柔软嫩白,他含入口中时能尝到一点淡淡的甜香味。唇舌紧贴时,他感受到她紊乱的心跳。 像是有只小鹿在里面砰砰乱撞似的。 “看来是很喜欢。” 左子修松开嘴,发出啵的一声轻响。那粒小小的嫩粉色乳尖已经翘了起来,殷红潋滟,在空气中格外娇俏诱人。 “我……” 小九儿说不出话。 她听不得仙尊这般正经的话语,可一低头,就能看见他又去舔她的乳。身下,他的手指在她体内进进出出,抠挖戳碾,动作放荡地勾引着她的快感。 她忍不住泄出淅淅沥沥的淫水,浇在他的手上,两人相贴的那处早已湿透,可他浑然不觉,反而进出得越发畅快。 “穴里疼么?” 左子修齿间含着她的嫩乳,手指插进嫩穴的最深处,直至指根处被穴口箍紧,传来被吸吮轻咬的触感。 内里沟壑层迭,软肉湿滑,昨夜才被破身,还有些微肿。本就紧窄的穴道含着他的手指,不停紧缩推搡,分明在流水抗拒,却有一种吸力,将他不停带往深处。 “放松一点,别咬那么紧。”左子修转动手指,找到那处微微凸起的嫩肉,用力一按。 “啊——” 小人儿发出一声娇吟,浑身哆嗦,睁开一双被情欲沾湿的迷茫眼眸,高潮泄身。 “这么敏感,还咬得那么紧,待会流得到处都是水。”左子修抽出半根手指,再以极慢的速度插回去,故意勾着她,让她把他的话听清楚:“夜还很长,你的穴太嫩,我怕待会把你弄坏了。” “已经坏掉了……” 小九儿感到穴里一阵阵空虚。 分明被手指插得快要哭出声来,高潮时那股酥软无力的感觉犹如无凭无依的云端,可她却入迷般想要。 “不够是么?”左子修明白她话语的意思,第二根手指在穴口处摩挲几下,找到一丝缝隙,一齐插入。 “唔……又一根插进来了……”小九儿胸口湿热,身下更是烫得受不住。 她不自觉扭动腰肢,胸前的乳肉上下摆动,穴儿更是一吸一合地咬着手指,发出咕啾咕啾的水声。 “满意了么?”左子修松开已经被他吸肿的乳,看她脸上似痛似欢的表情。 一缕乱发被她抿在唇间,娇滴滴的小人蹙着细眉,露着乳儿,在他怀里扭动,好似求欢般展露着她情动的一面。 左子修猜她淫病发了,手指在穴内缓缓分开,激起小九儿一阵颤颤巍巍的呻吟。 这一声娇媚入骨,左子修又去吻她。 松开时,小九儿眼神迷蒙,渴求地看着他。 “公主不用这样看我。”左子修捂住她的眼睛,总觉得像公主这样金贵的宝贝人儿,不该露出妓子似的求欢神色。 他解开自己的衣衫,对准穴口,将欲根一点点插进去将她填满。 “不用说,我知道。”左子修抱着她的腰,提起一点,又按下,掌握着小九儿的每一个动作,让小穴上下吞吐着阳物,直至她舒爽为止。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小九儿又哭又叫,完全不像一个矜持的公主。 “左子修……你快点……太深了、那里被顶到了……哈……”小九儿在他怀里不停呻吟,甚至抬起臀丘,主动迎合他下一次插入。 她叫的太媚了。 左子修眉宇深锁,干脆又一次以吻封唇,制止她说话。 口中的哼吟声不断,交合处的声响越发粘腻淫糜。 左子修闭上眼,脑海中生出种种残暴的想法。 他忽然将她整个提起,又整个按下,粗壮坚硬的阳物整根插进穴里,小九儿胡乱摇头,感觉自己要被操穿了。 “坏掉……要被插坏掉了……” 她被他掌握着,胸口乳波晃荡,穴口不停溅出淫水:“仙尊……轻一点操……会坏掉的!” 左子修停了动作,小九儿又难受地扭腰。 “到底要不要操?”左子修问她。 “要……”小九儿哭着回答,“可是我害怕……” “若是治不好你这淫病,你早晚会被操坏。”左子修手指收紧,开口很是沙哑:“忍一忍,我有分寸,弄不坏你。” 夜色未尽,小九儿高潮得近乎小死,瘫软在他怀里,嫩穴被一次次抽插贯穿。 “会治好你的。”左子修听见她在哭,对她保证说:“明天回宫就治好你了,乖,再忍一忍。” —————— 吃好喝好,长生不老。 29贪心 这一夜过于混乱。 小九儿睡睡醒醒,身下的抽插依然不停,她最后索性睡在仙尊的胸口,哼唧着和他抗议。 所以,当小九儿再度醒来时,她已经被仙尊御剑带到了宁国都城脚下,面前就是朱墙黛瓦的皇宫。 “走吧。”左子修听见她苏醒时的动静,结束闭目冥思,缓缓睁开眼道:“我送你回宫。” 上午的阳光透过马车那扇小小的窗,照在左子修的侧脸,如同一抹亮金色的粉,将他点缀得不似凡间应有。 小九儿不由得屏住呼吸,想要多看几眼。 “难受?”左子修发觉小姑娘目露哀伤,迟迟不愿下车,不禁看向她并拢的双腿,“昨夜是我有失礼数,动作粗鲁伤了你,待会见了令尊令堂,我自当请罪。” “不用的!”小九儿想起昨夜那淫糜混乱的光景,她几次爽得快要死过去,虽然嘴里叫着要死了他坏死了,但哪可能真讨厌他。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两朵红晕飞上小九儿的脸颊,她闷着声说:“不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左子修对她伸出手,说时一阵夏日清风吹开窗帘,他逆着风,嗓音犹若万顷松涛般沁人心脾:“你我已是夫妻,什么都可以。” 方才小九儿还在睡梦之中,左子修特意选的僻静小道,此时离宫门尚远。 他刚往宫门走,小九儿忽然拽住他的手,连声道:“不可以!” 左子修疑惑回头,看见小九儿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指着禁严森森的宫墙说:“这里翻过去,不可以走宫门,会被看见的。” “怎么回自己家像做贼似的?” 左子修好笑地打趣,手却没闲着。 他指尖一掐,马车被收进芥子囊,两人也变幻了位置,出现在宫内一条幽静无人的窄道。 虽然见了好几次,但小九儿还是看不明白这神奇的仙术。 她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左子修托住她的腰,俯下身,薄唇就贴在她的耳侧,轻声提醒说:“小公主慢点走,小心别摔了。” 本就清冷的声线被压低,漫进耳蜗时激一阵酥酥的微麻。 小九儿站而已不是,倒也不是,只能就着向后倒这个滑稽的姿势,仰着头,睁着眼看左子修的脸。 左子修对上她这双眸子,不禁弯唇笑道:“又想要亲了?” “才、才不是!” “这里毕竟是皇宫。”左子修轻轻颔首,将小九儿扶稳了,看向路的尽头说:“此地人烟罕至,不像会有宫人侍女路过,是去主路寻人传话,还是在这等?” “唔……”小九儿故意拖长了音,不想回答仙尊的话。 她忽然啊了声:“有只鸟!” 不远处,一只白色的小鸟飞来,直直停在小九儿的脑袋上,叽叽喳喳地唱歌。 小九儿记得,这鸟是嫁给皇兄的大庆国公主养的,传闻是大庆国从仙山脚底下找到的灵兽。 “你喜欢我?”小九儿能感到小鸟很开心,她摊开手,小白鸟乖巧地蹦跶到她的掌心,歪着脑袋讨好。 松松软软的一小只,可爱极了。 小九儿正要伸手轻抚,一声刺耳的尖叫传来:“放开你的脏手!不许碰仙山的神鸟!” 31白纸鹤 左子修说的笃定。 他握住小九儿的手,带她走进殿内。 宫殿宽阔幽静,燃着安神静气的佛香。门廊下挂着祈福的彩缎,夏风吹过,一串彩纸迭成的纸鹤随风摇曳,发出窸窣轻响。 “等一下。”左子修伸手按剑,眉宇深邃:“有古怪。” “很危险吗?”小九儿犹若受惊的脱兔,害怕地缩成一团。她下意识往旁边跳,又觉得不对,干脆缩左子修身边,嗓音哑哑的,似是快哭了:“仙尊,你不会有事吧?” “这纸鹤有古怪。” 左子修轻拍了下小九儿的脑袋,叹她脑瓜子里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他推门而入,一串串纯白色的纸鹤自屋梁垂下。 “这像是什么祈魂的法术。”左子修薄唇紧抿,严肃道:“不像是宁国的法子。” “我听我母亲说过,这是她娘家旧时的习俗。说是能让人死而复生。”小九儿看见那么多纸鹤,不用想,也知道是母亲没日没夜为她祈福所迭。 她想当场冲进殿内,抱紧母亲,告诉她自己还没死呢呜呜呜呜呜。 但左子修还在,小九儿忍住了。 万一……她身上的天谴真的很难解,会让左子修神魂寂灭。她宁可自己默默死去,也不愿意他豁出性命。 失去亲人已经是很痛苦的事了。如果失而复得、得又复失,母亲肯定无法接受。 “我去问问你母亲。” 左子修打开芥子囊,一只蓝色的梦蝶飞出,去了寝殿。 确定四下无人后,左子修对小九儿伸出手:“走吧,一起。” “哎?可以吗?”小九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重临那次没带我。” “重临优柔寡断,犯了关心则乱的毛病,找错了天谴根源,害你置身险境。”左子修眸中清空,并无慈悲:“有些事,只能由你亲眼确认,他人终究只是局外人,见不得真切。” 小九儿明白了。 她看着这一个个纸鹤,呼吸几瞬,对左子修微笑道:“我准备好啦,放心吧,我不会哭的。” - 梦蝶轻轻煽动翅膀,将人带回记忆的最深处。 小九儿牵着左子修的手,一起闭上眼,而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停往下落。 轻轻的、慢慢的、漫无目的地摇晃着。 她什么也看不见,无知无觉,像是一场漫长无边的折磨。 忽然,她闻到一股清新的冷香。 小九儿睁开眼,发现自己蜷缩在左子修的怀里,四周迷雾氤氲蔓延,他是唯一真实的温热所在。 “仙尊。”小九儿艰难张口,嗓音破碎沙哑:“我……我好害怕……” “抓紧我,就不会迷失自己。”左子修俯下身,与她额头相贴。 他将一缕灵力渡给她脆弱的灵魂,成了她在这处梦境里的信标。若是她待会迷失自我,他便是唯一将她拽回现实的倚靠。 “好的,我抓紧了!” 小九儿乖乖听话,两只手紧紧拽着左子修的衣襟,恨不得趴在他身上。 开玩笑,她超害怕的,真出了事肯定完蛋了! 左子修看她这副受惊鹌鹑的样,想提醒她没了公主矜持的礼数,但转念一想,这是在梦境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哪怕吓哭了,也只有他知道。 “没关系的。”左子修忽然揉了揉她的脑袋,“害怕的话,哭出来也没事。” —————— 我来更新啦~ 加更在23:00,啵啵啵~ 32罪魁祸首 话音刚落,响起一阵幽怨的哭泣声。 真的哭了?左子修微微愣神,伸手去抹小九儿的泪。 可他指尖只碰到她滑腻柔软的脸蛋,没有任何水意。 他低下头,看见小九儿躲开他的手指,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眨啊眨的,同样奇怪地看着他。 “有人在哭。”左子修说。 小九儿答:“好像是我母后在哭。” 虽然两个人都很莫名其妙,但就是一问一答,对上了话。 小九儿在心中轻唤母后,左子修便循声望去。 这层层迭嶂的迷雾迅速消散,一颗粗大高耸的古树出现。在古树背后,是一座光秃秃的山丘。 小九儿轻叫一声:“这是无名山!” 左子修面色肃穆,他点了点头,不禁将小九儿抱得更紧了些。 “是无名山没错。”左子修说:“没有仙缘的凡人,找到无名山的入口,就只能看到这棵枯树。” “可他长得好好的,枝繁叶茂。”小九儿问:“我母亲也是仙人吗?” “仙人都在山上,只有身负仙缘的人,才能看到树结枝叶。”左子修摇了摇头,试图回忆过去几十年里被树接引,爬上无名山的凡人。 可怎么想,都只有小九儿一个,此时此刻正在他怀里。 “那……是我父亲?”小九儿歪了歪脑袋:“母亲哭得好难过,仿佛父亲要弃她而去了。” 随着小九儿的话语,一男一女两道身影逐渐清晰。 男子一身凛然正气,身穿金袍,头戴宝玉,赫然是年轻时小九儿的父皇。而那女子行色匆匆,一身月白色的华裙,未曾梳妆,挺着肚子追了过来。 “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母后无不幽怨地哭诉道:“陛下忘了与我共白首的誓言么?孩子还未出世,您怎么忍心撒手宁国而去,让我成了寡妇,云谏成了孤儿?” “此生有幸与你相遇,朕已知足。朕取大庆叁城,定南海妖群,提寒门学士,宁国大兴之势已无敌手,朕也该退隐,将江山交给有识之士了。”父皇说时并无难过,只有尘世皇帝功德圆满的自在心安。 他看了看母后隆起的腹部,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爱怜:“当初你随我出山,为我吃了不少苦。这孩子出生后,你若想回山,便可教她你族旧时学识。你若想继续呆在宫内,便是高枕无忧的太后。当朝元老将军定会尽心辅佐云谏,让他成为明君。” “这些我都知道,你给我们娘俩留下了好日子不假。你觉得你无愧于先祖,无愧于百姓,可孩子他终究要一个爹爹啊!”母后痛哭流涕:“你真的忍心让他出生就没了父亲,喊别的男人叫爹爹吗?” “我……” 回忆戛然而止。 风过叶落,那棵代表仙缘的树迅速枯败。满地枯叶落成了宁国疆域的图形,吹入皇宫后,朱墙依然金碧辉煌,两个孩子呱呱坠地,一时间,海清河晏,阖家欢乐。 那片枯叶追随着皇帝,落入母后腹中,最后被小九儿抓住,如同报复一般,融入她的体内,夺去她的生机。 “我记起来了。”左子修说:“宁国国运日见式微,按理说,这些年本应断绝。你的父亲应该破六苦斩尘俗,入无名山向道。但他最终还是入了红尘,这才起了劫,引来天谴。” 父亲是因胎中的孩子留下来的。 小九儿作为强改宁国国运的罪魁祸首,遭天谴,一点也不冤。 离开梦境后,小九儿一时哽咽。 她问:“我是不是没救了?” “可以解决。”左子修摩挲着她的手,认真道:“只要顺应天命,就能解除你身上天劫。我可以杀了你的父母,兄长,将宁国屠尽灭国。”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36物是人非 马车离开皇都许久,小九儿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仙尊对不起,我哥哥瞎说的,他的话不能放在心上。” 左子修闭着眼,后背绷得笔直。马车偶尔颠簸,他鬓边的碎发不动,一派入定出神的仙人模样。 “我不会和小孩子计较。”左子修说的很淡,嗓音冷淡如流岚。 小九儿心中升起一种不敢高声语的敬畏感。 就像所有人一样,眼前的仙尊是如此高高在山,不屑尘俗。 “我……”小九儿不禁小声说:“可我不是小孩子。” 左子修没有回应。 车轮滚滚往前,车厢中只有小九儿自己的心跳声。偶尔,能听见剑穗扫过剑鞘时的窸窣声。 太轻了。 仿佛眼前人下一秒就要回到天上,被白云层层遮蔽,再也无法窥见。 阳光照入窗棱,隔在两人中间,小九儿眼前的仙尊越发空净缥缈。 小九儿猜,他应该已经等不及回山了。 “别看我,看窗外。”左子修忽然开口。 小九儿扭头望去,窗外是一片片低垂的树枝,叶影斑驳,阳光正盛,偶尔还有枝头盛开的白色花朵。一串串小灯似的花瓣垂下来,很适合吟诗作画。 小九儿趴在车窗边,乖乖地睁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问:“为什么要绕远路?是为了让我看花吗?” “嗯。”左子修缓缓睁开眼,一抹无喜无悲的冷光迅速褪去。 他看向小九儿时带了几分温情,他说:“念尘,你多看几眼。上了山,这人间的景就不好看了。” 不好看。 是没机会再看了,还是人间的景会变丑? 小九儿眨了眨眼睛,哦了声:“是以后下山时会物是人非,再也无心赏景了么?” “对,你很聪明。”左子修对她的聪颖极其满意。 他伸出手,轻轻勾起小九儿被风吹乱的鬓发,绕到她的耳后。 耳朵尖迅速地红了起来,左子修觉得很有趣,伸指轻戳了下她柔软莹润的耳垂:“夸你也害羞?” “我……” 小九儿的确害羞。但更多的,是难过。 上了山,人间的一切都变了。花非盛景,树非荫凉,父母兄长不再是她的血亲,而是天下万千凡人中的一个,是她问天求道时,不能为之牵绊的凡尘。 她不再是嫡公主,他也不再是她的夫君。 “我不想看景了。”小九儿忽然说。 “累了?”左子修从芥子囊中拿出一身迭好的衣裳,放在一边当做枕头:“只能这样睡了。” 他果然还是把她当小孩子看。 小九儿心里委屈,她憋不住难过,张口就说:“我不累,我想看你。” 左子修看向她的眼睛。 此时已经含了一汪清澈的水,目光幽怨。 小九儿坦然迎向仙尊打量的目光,说:“等回了无名山,我是不是就看不见你了?” 左子修如实回答:“你不是我的亲传弟子,自然见不到我。每月初一,我若没有闭关,亦无下山办事,便会在大殿授道。所有无名山的弟子都能听,你若有心听道,就能见到我。” 可小九儿想要的不是这个见。 她一想到自己要在几千个无名山的弟子中,坐在一个老远的角落里,伸长了脖子看他,她就难过得坐不住。 可听道时用心不专,她还修什么道?干脆现在就跳车死了算了,省得上无名山丢人。 “我知道了。”小九儿吸了吸鼻子,凑到左子修身前,下巴磕在他的胸口,仰起头对他撒娇:“你现在还是我的夫君,对吧?” “对。”左子修并没有将她推开。 他抬起手,轻抚她潋滟粉嫩的唇瓣,问:“你想我做什么?” “想要夫君亲亲我。”小九儿轻咬住他的指尖,用虎牙磨着他的指腹:“要夫君疼疼我。” —————— 修仙真是苦差啊(叹气气) 下章开始收费,每千字40PO,然后会每天保底双更,还是50珍珠加一更~ 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鱼鱼啦,亲亲宝们。 37疼惜 乾坤朗朗,日光辉耀。 马车的空间狭小逼仄。左子修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甜香味儿。 怀里的小姑娘就像一团水做的奶白色软团,颠簸摇晃时,让人忍不住伸手捧进掌心,想要好好爱抚揉捏。 “怎么疼?” 左子修伸手捏上她的臀丘,制止她正在他膝上扭捏乱蹭的动作。 他的手掌宽大有力,软软的臀肉被用力一捏,小九儿的眼泪都快掉出来。 娇滴滴的小人瞬间红了眼,但倔强地抿着唇,气呼呼地仰头看着他。 “疼么?”左子修又捏了一把她的乳肉。 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衣,娇嫩的小乳在他掌心被有力揉搓玩弄,她发出一声哭泣似的呻吟。 疼疼疼……疼死了。 小九儿委屈说:“是要夫君疼惜,不是弄疼我,呜……” “还要我怎么疼惜你?” 左子修闻言放缓了动作,蹂躏乳肉的手掌打开,指尖轻轻刮蹭藏在衣服下的乳尖。 不一会儿,那颗肉粒就硬挺挺地立起来,在衣服上撑起一个淫糜刺目的轮廓。 他撩开她的裙摆,双手探向她微湿的小穴,手指入得极其艰难。 小九儿眉头紧缩,感觉身下被手指一点点撑开,虽然很舒服,但那股被破开撑弄的入侵感更重。 “现在是白天,你淫病未发,只是起了淫欲而已。”左子修抽出手指,沾了一层薄薄的淫液,他捏住顶端那颗花蒂,似是抓住了她的命脉:“你的穴太小,若非发病时淫液横流,神志不清,你会被操得痛晕过去。” 小九儿很是不满地哼了声。 身下最敏感的花蒂被左子修揉弄戳刺,快感如潮水般汹涌剧烈。 他分明把她玩得湿透,呻吟媚叫,他却还能一本正经地说出是为了她好这样的话。 “才、不会呢……” 小九儿喘得厉害,脸颊绯红,双手拽紧了他的前襟,随着他玩弄的动作颤抖战栗:“我哪有那么娇弱……” “不是你的错。”左子修轻声一叹:“是我的问题。” 他说着,手指忽然重重按下花蒂,趁她蹙眉时用指甲往里刮弄。 剧烈的快感让小九儿低声哭叫,她伏在他的肩膀啜泣呻吟,小穴湿漉漉地喷水。 车厢里都是她甜腻的淫水味。 左子修定了定神,将正在享受高潮余韵,却仍然不满的小姑娘抱起来,放到身侧。 他当着她的面,解下腰带。 早在她主动投怀送抱时就勃起的性器立刻弹起,左子修看见小九儿脸上震惊的迷茫表情。 之前几次,月黑风高,她看不清他的模样。 即使她说害怕,他有心让她看个清楚,也都是插在她的身体里,看不真切。 如今,那根硕大粗壮的肉物直挺挺地立在小九儿眼前,她才觉得害怕。 “怎么会这么大……”小九儿后怕起来。 眼前的阳具快抵上她手腕粗,青筋盘亘,顶端硕大,像是一柄肉刃般健硕骇人。 被这东西戳一下,肯定很痛吧。 小九儿心想着,伸手用掌心摸了摸。 她摸的很轻,可肉冠底下的肉棱也硬邦邦的,刮着她的手,阳物烫得厉害。 这么可怕的东西,竟然曾经插在她的肚子里。 “难怪每次肚子都要被涨破了,还鼓起来了。”小九儿诚惶诚恐,极小心地托着这根阳具:“原来有那么大……” 左子修呼吸快了一拍。 她的小手娇软,分明怕极了,却还在他的阳具之上来回摸索撸动,还说一些浑然不觉淫荡的无知话语。 他生出一种把阳具插到她嘴里,让她住嘴的想法。 “害怕就不要再想了。”左子修按住小九儿的手腕,用眼神警告她。 小九儿赶紧收回手。 随着那双小手的离开,阳具离了快慰,一时无法纾解,顶端竟然冒出了一点清澈的前液。 “脏了。”小九儿羞红了脸,“要不要擦干净?” “舔干净吧。”左子修盯着始作俑者:“你弄脏的,你负责舔干净。”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38回山 “好、好的。” 小九儿向来乖巧,她凑过去,就像之前擦拭剑鞘一样,双手握住了这根勃涨滚烫的阳具。 她伸出舌,学着之前的样子,张嘴亲在顶端那处小小的泌水孔洞。 “唔……” 小九儿尝到一种很腥的味道。算不上好吃,但也不算差,有一点点粘腻滑润的感觉。 来不及咽下,又一点清液从前端冒了出来。 “怎么变多了?”小九儿感觉手里的阳物一跳一跳的,竟然有些发红。 宫里嬷嬷只教过公主哄自己开心的办法,至多是在同房时少受些罪。伺候人的事,是从来不和小公主说的。 小九儿大约知道是要让他舒服,但又不得要领,只能张开嘴,将顶端整个含住。 “唔。”左子修闷哼了声。 他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这么直接。 她的口腔潮湿温热,张嘴含住他时,能看见她鼓起的脸颊,薄薄的脸皮被他的性器戳起,鼓胀,能清楚看见她皮下的血丝。 太白太嫩了,又纯又娇,好像一碰就会碎。 就连她吮吸吞吐时的啵唧声,也是小小的,像是在舔舐吸咬什么好吃的点心。 “小九。”左子修往前挺腰,直直戳进她的口腔深处。 “呜呜……” 小九儿泛上一种窒息感,她用舌顶着嘴里的硬肉,胡乱搅弄推搡,这根肉物反而涨得更厉害了。 来回几下,咽不下的津液从嘴角溢出,她眼睛红红的,小嘴一时记不得合拢,一副被他欺负惨的样子。 “下面的穴那么小,嘴巴也那么小。”左子修伸指轻点了下她的嘴角,“别往里含,待会嘴巴该裂了。” “分明是你插进来的。”小九儿小声抗议。 左子修并不理睬,低声教训:“把舌头伸出来舔,别吃进去。” 他说着,伸手按在小九儿的后脑勺,将她往身下带。 腥膻的味道更重了,扑面而来一股灼人的热意。 小九儿伸出舌,乖乖听话地上下舔弄。 “唔……是这样吗?” 她垂着眼睛,舌尖一直绕着顶端的马眼打转,渐渐的,整根阳具都被她的津液沾湿。 唇瓣不时擦过顶端,两只小手偶尔会上下撸动,她的动作木讷青涩,带来的快感却很刺激。 他蹙着眉,面色深沉,不再言语。 马车里,小九儿只能听到自己咕啾咕啾舔弄的声音。偶尔,还有左子修喉间闷哼的哑声。 小九儿听得口干舌燥,莫名其妙地,她张嘴亲了亲那处小孔,还用力吻了吻,用力一吮。 左子修的腰肢倏然绷紧。 一股浓浊的精液射在她的唇上,脸上,发上。 小九儿呜了声,眼前白乎乎的,一时睁不开眼。 “抱歉。” 左子修嗓音极其沙哑。 小九儿第一次听见他这样的声音。像是檐下冰冷遇春融化,汇成潺潺溪水,勾人心动得很。 左子修立刻掐了清尘诀,又从芥子囊里拿出软巾,给她把脸擦干净。 小九儿脸红红的,左子修估摸着是自己擦得着急了,用力过猛。 “后山有处温泉,你可以去泡一泡,对身体好。”左子修说:“拜师修行的事,明天也不迟。” 不久后,马车疾驰到无名山下。 左子修抱起小九儿,御剑而上。刚一落地,他就将怀里的小人放下来。 关瑞早就收到消息,在山上等了。 “天谴怎么还在身上?”关瑞修为高深,只是灵识一探,就发觉了异样。 “解不了。”左子修说。 “哦?世上竟然有你解不了的事?”关瑞语调戏谑,好像终于抓住了左子修的短处,要大肆调侃一番。 小九儿不知这是同门情深的打趣,急忙走上去说:“是我自己不想解了。” 可她还难过着呢,嗓音软软沙沙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关瑞看着小九儿这护短心切的模样,忍不住地笑。他看向左子修,哪想这师弟还是一副冷若冰霜,不食烟火的样子。 啧啧啧。都把人领回来了,还端着仙尊的架子。 左子修不喜欢关瑞看小九儿的眼神,冷声道:“带她去测资质,拜师父,寻个空铺位住下。” “空铺位?”关瑞很惊讶。那可是外门弟子住的地方。 左子修微蹙眉心,心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 除了少数几个出生时就天资过人,被长老收做亲传的弟子,无名山上每个人都是从外门弟子过来的。一屋八张铺位,是挤了些。 左子修看了眼小九儿,心想还是算了,虽然她成了无名山弟子,需要多多磋磨历练,但毕竟身娇体弱,还有天谴加身,万一睡得不好害了病,于修行无异。 “给她寻处小楼吧。”左子修沉吟道。 “小楼,什么小楼?你那回春居不够大,放不下她一张床?”关瑞忽然明白小九儿是为什么难过了,他清了清嗓子,问:“既然决心带她上山了,你俩的婚事,寻个什么时间同弟子长老们说?也省的弟子们总叫错。” —— 差五颗珠珠加更,怎会如此(爆哭) 39真仙 关瑞虽然是盛年之姿,声音却很苍老,开口说话时有一种长者谆谆教导的苦心意味。 左子修看着眼前师兄,并不回答。 小九儿也就乖乖闭上嘴,低头看自己绣鞋上的小花。 “你俩还真是……”关瑞伸手捋了捋下巴,不禁笑道:“此地不宜闲谈,不如去葛佬的药房,也好看看小姑娘的病。” 药房外,葛佬一身麻衣,正在挥锄理药。 他最先感到左子修的气息,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青澜仙尊从山下回来了?你先去屋里坐坐,等我理完这片杂草换了衣裳就来。” 但下一瞬,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久缠的病气。 医者仁心,他正想说又是哪个小可怜和那公主一样遭罪,抬头就看见低着头,委屈巴巴的小九儿。 葛佬赶紧把药锄收了,随叁人一同进屋。 “怎么又回来了?青澜仙尊也解不了你身上的天谴?快让我好好看看。”葛佬急忙甩出一道细丝,缠在小九儿的手腕上。 “我……” 小九儿刚想解释,葛佬眉头一皱,沉声呵斥:“别说话,放轻松,呼吸一缓一徐,来跟着我做。没事啊,阎王爷都不敢从我手里抢人。” 小九儿只能闭上嘴,看看关瑞那含笑的神情,再看看左子修冷冰冰的脸。 “左子修。”忽然,葛佬的脸色极差,他直呼青澜仙尊的名讳:“伸手。” 左子修并未照做。 下一秒,葛佬解了小九儿的诊线,直接伸手把左子修的手腕往桌上一按。咚的一声轻响,动作很是粗暴。 “你下山做什么去了?”葛佬只探一瞬,脸上的忧愁担心就成了微怒。 左子修照实回答:“解天谴,没解开。” “我不是说这个!”葛佬怒声道:“你们俩怎么回事?” 小九儿呜了声,眨着眼睛,不敢说话。 “不是你。我是说,左子修你怎么回事!”葛佬焦急道:“你喂她喝避子汤了吗?” 避子汤。 这叁字一出,正在含笑饮茶的关瑞一口气没顺上来,呛了个半死。 小九儿很是懵懂地摇了摇头。 嬷嬷没教过她房事之外的事,她自然不知道避子汤是什么,只晓得自己没喝过汤。 左子修面色一沉,没说话。 “你!”葛佬怒极反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当你这次下山也是奉天命尽人事?” “她年纪小,不该有孕。”左子修解释说。 “你还知道她年纪小!”葛佬一时气急,顾不得礼义廉耻:“你就不是个疼人的主,不怕把她弄死?连避子汤都不知道弄,万一她真有了身孕,九死一生都是轻的!” 说完葛佬直接冲门外招呼:“玄及,去煎一副避子汤送来!” 到这里,小九儿听懂了。 她轻抚了下自己的肚子,一张小脸红得厉害。她把脑袋埋得低低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场面一时僵滞,关瑞清了清嗓,重新提起笑说:“行了行了,你俩毕竟是成了婚的夫妻,这事也算情理之中。我来这里,主要是想和你商量商量,你究竟准备怎么安排这小姑娘?难不成真把她当个外门弟子?” 左子修面色如常,反问道:“哪个无名山弟子不是从外门弟子当起?” “……”关瑞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 葛佬险些拍桌而起:“哪有让妻子道侣做外门弟子的?怎么,你要杀妻证道?” 左子修气息一冷再冷,他目下空清,威势极重。一时间,满屋空寂。 “我与她不是道侣,她只是我在人间的妻子,既然入了无名山,我便一视同仁。若是为人间之事对她多加关照,反而是害了她。”左子修冷声说:“我若与她举合籍大典,她定会受真仙之诘,届时灰飞烟灭。” 关瑞算是明白了。他与葛佬互相看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青澜仙尊的确是仙尊,太仙了,所以他做的想的,都不是什么人事。 “那小九儿是怎么想的?”关瑞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温声道:“青澜仙尊说他不要你了。” “我……”小九儿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哭了。 在人间,她是公主,什么都要得。 在无名山,他是仙尊,她是一个普通弟子,自然是不能高攀的。 她用力眨眼睛,握紧了拳,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说:“青澜仙尊的意思是,我也得修炼成那什么真仙,才能和他合籍当道侣吗?” 听见小九儿这番话,关瑞微讶。 在左子修警告的凌厉眼神中,关瑞点了点头,道:“不错,你想的很对。” “那我就不难过了。”小九儿吸了吸鼻子,眼里还是水盈盈的泪,却仰头笑道:“我会努力修炼,早日修成真仙,到时候就和仙尊求道侣。” “胡闹。”左子修低声呵斥。 “真是胡闹!”葛佬也骂。他看左子修的目光很无奈,看小九儿的目光更是怨念,“你怎么也跟青澜仙尊一个性子!真就那么直?” 葛佬说:“你们又不是为了互相采补修炼才结道侣,合籍的事一万年后再提也行。你俩结道侣的事,直接告诉大家一声不就行了?既然山下都是夫妻了,来了山上却不帮衬,怎么,你们下山和离了?” —————— 上编推了,好耶,我更我更我努力更。 (说好的加更可能要0点后了,在写了在写了,鱼鱼落泪。) 40夫君 此话一出,不等小九儿坐不住,左子修先开口了。 “这婚事虽然荒唐,但也是天意。我怎会与她和离?”左子修冷声道:“不举行合籍大典却结道侣,行道侣之实,这不合规矩,更不合礼数。” 关瑞倒了杯茶,脸上满是苦笑。 他也给小九儿倒了一杯,对左子修开口很是劝诫:“子修,我知道,你是真仙,凡事最讲分寸规矩,最不能失了偏颇。但这事关乎你自己,你是不是该先考虑下自己?” “我没什么可为自己考虑的。”左子修拿起茶盏,发觉这茶不烫,正适合入口。 他重新放回小九儿面前,给一直忍泪的小姑娘说:“喝吧,待会口干了。” 小九儿其实没哭。 她就是心疼,嗓子哑,干干的,像被撕裂开一样。 葛佬虽然一直在无名山,但并不是左子修的同届的师兄弟,只知道青澜仙尊是个万事无瑕,心中唯道的清正性子。 这性子说好了,是仙尊之姿,非常人所及。 如若他一直高高在上,远坐云端,自然是好的。 但如今,他是一个小姑娘的夫君。这性子,便称得上是无情无义,忘情负义了。 葛佬一时无言。他自诩神医,救的了世上死伤病患。但这心病心坎,却是束手无策。 关瑞看着左子修的动作,言语更加关切:“但你总该为小姑娘考虑吧?不是为了她修道考虑,我是说,她还是个人,还不是和你一样的真仙。” “所以我让她住小院。”左子修说。 “住什么小院,住回春居啊!”葛佬心中郁结,再看下去,他这个大夫就要气病了。 葛佬直言不讳:“山上那么多道侣,有谁是真办了合籍大典的?御兽堂的花夕长老,难道与她那条赤色黑莽合籍了么?” 此话一出,关瑞的面色变得有些尴尬。 万幸,小九儿不谙世事,仍然懵懂无知。她听说有蛇,只是有些害怕。 左子修也轻咳了声,解释说:“花夕长老修御兽之术,与灵兽结道侣,乃是修行一环,不合籍乃是种族隔阂。” “那兵阁的邢木又怎么说?他的道侣就是他的刀灵,不也没合籍?” 左子修沉吟道:“是该给邢木寻个办法,让刀灵身化血肉,早日合籍正名。” 葛佬险些翻白眼:“他天天和刀灵开心得不亦乐乎,演武堂里抱着刀就开小差流哈喇子,你猜他做什么去了?这是缺肉身吗?” “……”左子修眼眸一冷:“他竟然在做这事?” 关瑞急忙打住:“停停停,我们现在在说你的事。说到底,道侣不道侣的,也就是给大家一个说法,省得山上弟子有眼无珠,哪里冲撞了小姑娘。而且啊……” 关瑞看着小九儿那倾国倾城的美人样貌,不禁担忧:“小姑娘天赋高,性子好,长得又招人疼。不出叁个月,就该有人对她求爱示好了,到时你怎么办?” “胡闹。”左子修声音低沉,小盏中的茶水微微晃动:“如若发生此事,该让那弟子下山领罚。” “所以啊,你把这事说开了,也是为所有弟子好。”关瑞忍笑道:“合籍是给天看的,但你究竟当不当她妻子,是你俩自己的事,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 说完,关瑞站起身,对葛佬使了个眼色。 “我去看看熬的避子汤。”葛佬转身就走。 房内,瞬间只剩下小九儿和左子修两个人了。 小九儿听得云里雾里,她扭过头,发觉左子修侧开脸避开了她的视线。 “唔?”小九儿还是很难过,但她莫名被左子修这个动作逗笑了,她小声唤了声:“夫君?” ———— 是二更呐。 啵唧啵唧 41故作镇定 极轻的一声。娇娇软软的,像是人间的惊鸿片羽。 左子修将头扭得更远了。他看药房里的仙草,灵果,丹盒。 不远处的书架上,摆放着一摞摞的药方和医书。每一件都是仙门至宝,不可同外人说道。 左子修并不回头。 在小九儿眼中,此时他一身无尘白衣,屋中光芒尽敛,空气中是浓郁复杂的药香味。他分明就在眼前,身影却越发缥缈,遥不可及。 小九儿悄悄挪向左子修身侧,轻轻勾住他的衣摆。 他并不拒绝,也不接受。小九儿满心忐忑,又唤了声:“夫君。” “这是在山上。”左子修低声道,喉中那抹叹息几不可闻。 他没有收回衣袖,更没有计较她这孩童似的幼稚动作。 “可你还是你。”小九儿松开被她揉皱的云纹,去勾他微微拢紧的手指:“左子修,你不能欺负我。” 左子修感到指尖一抹温热。 分明这样嫩软,一碰即碎,却让他难以忽视。 “念尘。”他在齿间呼唤她的名字。 他忽然觉着,这两个字更像是在提醒他自己。 他回过头,看见她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地勾着他的手指,眼睛微红泛湿,快哭出来了。 她一直很乖巧,只是在云雨快慰得情难自禁时才哭过两回。 “别哭。”左子修捏住她的小手,将葱白玉指一根根并拢,像寻常夫妻一样,握入掌心说:“我没想欺负你。” “可你都要把放到小院里去,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九儿一路上想了很多。 她觉得自己该好好修炼,像所有人口中的仙人一样,埋头修炼,了却尘俗,断情绝爱。 可她做不到。 她要是做得到,就不至于连父皇母后都不敢亲自告别,偷偷跟着左子修离开皇宫了。 此时突然离开家,她很害怕。 是因为有左子修在,她才能有所慰藉,强作镇定。 她不想离开他。 “那你想住在哪里?”左子修问。 “自然是和你住在一起,哪有夫妻分家的?”小九儿低声说:“不可以和你在一起吗?” “……可以。”左子修眼眸晦涩而复杂,他颔首道:“走吧。” 屋外,关瑞和葛佬一直在听里头的动静。 左子修修为至臻,一息之间就封了屋子。他们没法用术法,只能透过房门的响动判断里面有没有哭闹大叫。 没想到,屋子很安静。 不过一会儿,小九儿就和左子修一起出来了。 “叫长老们到议会堂。”左子修双手背在身后,腰间那柄剑清澈如洗,“长老们同意了,明天晨会上,便可同全山弟子宣布我与念尘为道侣一事。” 关瑞听得一愣。 他不懂左子修怎么突然开窍了似的,竟然愿意做这些虽然于规矩不合,但合情理的人事了。 他看看小九儿,可小姑娘还是一脸纯真懵懂的样子,显然什么也没做。 “那就赶紧去议会堂吧。”关瑞说的匆忙,好像怕左子修突然反悔。 青澜仙尊结道侣这件事,莫说是无名山,在整个修仙界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两年前那封书信,以及以剑代婚,无法写休书的事,在整个无名山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议会堂内,长老们看见小九儿跟在左子修身后,登时就明白了。 他们一改脸上严肃的神情,对小九儿报以和善的微笑。主座上,左子修说:“念尘她已过问心道,已是我无名山的弟子。因为她方才问道,修为尚浅,所以无法举办合籍大典,还请诸位见谅。日后还望各位长老多多教导,助她完成心中所愿,早日封为真仙。” “这是自然。”众人连忙拱手行礼。 这时,一直在次位的人坐不住了。 “你说她是你道侣,要在山上修道,我不答应!”那女子拍案而起,柳眉一横,对小九儿很是厌恶:“她过问心道时抱了你的剑,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有仙缘慧根,只是投机取巧罢了!”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42问心 此言一出,议会堂的众人面面相觑。 反对者是关仪,虽然坐在次位,却是关瑞的亲妹妹,青澜仙尊同一年的亲师妹。 关仪一身黑色劲装,满身锐利逼人的剑意。但她右眼缠纱,赫然是瞎了一目,身有残缺。 “而且这姑娘走问心道的时候,说的是找负心郎,根本不是为了求道。”关仪看着一语不发的小九儿,眉头拧在了一起:“说不定是天道看她凄苦,才怜悯她让她过了?以前不也有为了求药治病除灾上山的人么?要我说,她那次根本就不能算数!” “话是这么说。”有长老站出来打圆场:“可青澜仙尊都说她天资过人了。” 关仪美目一转,看向一直在主位上低眉不语的左子修,冷笑道:“谁知道他是不是又中了劫,循了私情?如果再招来天谴,这次就在无名山上,到时候害的不是你左子修一个,是无名山所有人!” 这话极重。 一时间,所有人阴沉着脸,不敢言语。 向来笑呵呵的关瑞也没了神采,只是看向主位的左子修。 小九儿站在远处,看着所有人一道道忧虑、期盼、焦急的目光落在左子修脸上。 一定很沉吧。小九儿想。 她默默低下头,并不看左子修。 左子修淡漠开口:“赤松长老的意思是?” 关仪回答:“既然要上山求道,就按照规矩来。让她重新走一次问心道,不许抱你的本命剑。” “你这不是要小姑娘的命吗!”葛佬是大夫,第一个不答应:“她肉体凡胎,又身负天谴,不久前才走过一回,问心道哪是走走那么简单?也不怕把她活活问死了?” 关瑞出声轻呵:“关仪,莫要胡闹。” “念尘她患病多年,孱弱气虚,不该再走一遭。”左子修说。 “你又想一意孤行是不是?这次遭了天谴可没人帮的了你!”关仪双目猩红,极其气愤:“你给她取名叫念尘,你就知道她不是上山修行的料!你现在就是在重蹈覆辙,想想吧,为什么几百年了你还没破劫飞升?要我说,最该重走这问心道的人是你!” “关仪!” “休得胡言乱语!” 这话令长老们谈虎色变,急忙站起来打断关仪的话。 左子修坐在主位上,面色如常,只是缓缓看向小九儿。 “我知道了。” 小九儿听不懂他们话语里的前尘往事。只知道,之前那次上山有取巧的嫌疑,让很多人心有顾虑。 “我再走一次就是了。”小九儿微微笑了下,坦然地接受每个长老的打量目光,温声道:“也好让每个人放心。” 说完,小九儿迎上左子修的目光。 那道目光清澈无瑕,坦然无惧。同方才在药房里,说要修成真仙时一样纯真炽热,好似暖阳。 左子修沉默许久,开口道:“那就走吧。” - 下山有白鹤相送。重临今日正巧负责照顾白鹤。他看见仙尊送小九儿下山,一时紧张失言:“师尊,她做错什么了,要被您送下山去受罚?不是才带回山上吗?” “她没做错什么。”左子修拢袖站在风中,看小九儿骑上白鹤,小人儿越来越远,隐入山中缥缈云雾。 左子修说:“该受罚的是我。” 重临一直都听不懂仙尊说话。毕竟修为差距摆在那,参悟不透。 他静静站在左子修身边,直到月上中天,寒风凛冽如刀,他才问:“仙尊,您不回去么?这问心道那么长,还要走好久呢。” “不回去。”左子修看着这一望无际的问心道,合上眸说:“你走吧,莫要打扰我静修自省。” ———— 先更一章,啵啵。 今天好像又有加更了,真八错,赶紧来投珠榨干鱼鱼吃咸鱼干吧(?) 43道心 白鹤送小九儿下山。 它立在她面前,咕咕地叫了两声,伸出长长的喙去蹭她的头。 小九儿被逗得有些痒,她侧头躲开,白鹤抖了抖羽毛,掉下来几颗红灿灿的小野果。 日近中午。 她今天还没吃饭呢。 白鹤叼起野果,送到小九儿的手心。小九儿反手一推,就喂给了白鹤。 “谢谢你,我心领啦。但我不能收,否则又让仙尊为难了。”小九儿摸了摸白鹤的毛:“快回去吧,否则重临该担心了。” 白鹤扬翅而去,白羽纷扬如雪。 在小九儿眼前,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问心道,望不到尽头,看不见归路。 “如果有根拐杖就好了。” 小九儿想着,扭头看见那棵枝繁叶茂的树。蓊蓊郁郁的树荫下,那只纯白色的灵鹿正窝成一团小憩。 它听见小九儿走过来,动了动耳朵,低叫了声,站起身舔她的手。 “好痒。”小九儿止不住笑,顺手摸了摸灵鹿软乎乎的皮毛,而后,捡起地上掉落不久的树枝。 树枝有她半人高,上头还有几朵淡粉色的花苞,一从树叶。虽然比不上仙尊的那柄剑,但勉强也能用。 “好了,我该走了。” 小九儿拿上树枝,将裙摆撩起扎紧,迈步走上问心道。 但这一次,灵鹿拦在了她面前。 “哟哟——” 它对她发出轻灵哀伤的鸣叫声。像是一种警告。 “我知道。” 小九儿微笑了下。 她仰起头,看向这条不断往上、永无尽头的道路。上一次,她就已经知道了,这条道的尽头是左子修,是她的夫君。 但那是上一次。这一次,她为什么走上去? “刚刚在议会堂的时候,我已经想了很清楚了。我想成为真仙,不是非左子修不可,也不是想逞强闹脾气。” 小九儿执意迈上一步。 她年岁小,身子娇,这一步轻飘飘的,但很快就走了下一步。 “总是哭哭啼啼的,其实挺不好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哭的。”她仍然往上走:“每次都求他问他,其实也不好。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他来问我。” “只成为真仙,肯定是不够的。这只是第一步,我还要学很多很多,所以,我想要走上去。” 她走得很慢,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十足坚定,绝无后退可言。 日落月升,她气喘吁吁,前方云雾缥缈,高不见顶。 “没关系。”小九儿说:“我会走到的。” 她将掉下来的树枝拄在台阶上,仍然往上。 灵鹿凑过来蹭她的手。 它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背,示意小九儿可以坐上去。 小九儿抬起树枝,将上头的花苞和叶子喂给它。 “我自己走就是了,我自己可以的。”小九儿摸了摸灵鹿,夜风将她吹得摇摇欲坠,她干脆趴低了身,匍匐往上:“我不是小孩子了。” 月明星稀,夜色深寒。 远处晨光熹微,晓光将至。 左子修站在无名山上,低头看着这云烟滚滚的来路。每一道台阶,都是红尘世俗的牵绊,是需要踏入脚下,了却断绝的尘念。 可他一直看着,他想了很久,虽然很多认为他不该在这里。但左子修自己觉得,他应该在这里看着。 在山顶,白衣仙人垂眸而立,长袖随风,剑穗微微摇晃。 山道上,小公主一瘸一拐,随时会跌落山崖,却执意往上。 天河破晓。 金色点点的晨光洒落在问心道上。那道娇小身影出现时,月沉日出,天光明澈。 她一身狼狈,笑靥灿烂,身后那只纯白灵鹿乖巧地跟在身后,发出阵阵清鸣啼叫。 “左子修。” 小九儿踩过一片云,伸手时仿佛握着一缕光,她走上问心道,来到无名山缥缈寒凉的山顶,对仙尊说:“我来找你了,我要修道,修很长很长的道。” 44养鱼 左子修握住这只手。南风骤起,衣衫飞舞间,他束起的长发被吹得凌乱。 腰间的佩剑随风而动,环佩鸣响。 “念尘。”他将她握紧了些,忽然又唤了声:“小九。” “是我。”小九儿说:“都是我。” 这一次,小九儿没晕过去。 可能是因为在幻境中得了一缕灵气,有了些许修为,她竟然站稳了。 短短时间内爬了2次问心道,莫说是无名山,放眼天下千万年,也是第一次。 这一下,小九儿从讨人喜欢,天资聪慧的新弟子,变成了天下无二的独苗苗。 关瑞作为丹阁长老,早就把小九儿定下了。哪想这时冒出来一堆惜才的长老,纷纷凑到小九儿眼前,献宝似的介绍起来。 “念尘姑娘,来我刀阁如何?女儿家练柳叶刀绣春刀,都是流银玄金做的轻巧兵刃,谁敢欺负你,你就给他一刀!” 一柄银白色的细弯刀递到小九儿眼前。好看是好看,但小九儿摇了摇头。 “来我御兽堂吧!你看,这只雪山灵狐正好缺个主人!” 花夕长老亲自出马,举起一只叁条尾巴的白色小狐狸,发出奶声奶气的嘤嘤声。 小九儿喜欢极了,花夕长老又说:“咱御兽堂里还有好多毛茸茸的灵兽,小猫小狗小刺猬,威风能打的白虎玄龟飞翼,你随便选!” “你那还有赤蟒蛇呢!”葛佬清了清嗓:“小姑娘,我看你聪慧通达,定是能兼济天下。不如来我医堂,修医术,我这身绝学衣钵,到时候全传给你!” “我门下的阵法绝学也不错!” “不如来学符箓吧!不比那些糙活,一张符全搞定了!” “念尘姑娘可对傀儡术感兴趣?我看你天赋奇佳,别说同修七八个傀儡,到时候控制十七八个的天人之境也是可以的。” 一名青衣书生拽了个邪肆狂狷的银发剑修,嘿嘿笑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捏个什么样的。到时候任你差遣,对你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小九儿惊讶得说不出话。 原来这俊美异常,不似人间物的剑修是捏出来的傀儡。 她也可以拥有十七八个? 小九儿一时心动,不禁悄悄扭头,看了眼在身侧一直抿唇不语的左子修。 左子修发觉了她的视线,用灵力将声音逼成一线,在她耳边说:“我不就在这,何苦费劲去雕个死的?” “我没有!” 这点儿小心思被瞬间看穿,小九儿脸都红了。 这一声很轻,娇滴滴的,像嗔怪撒娇似的。大家即刻噤声,看看小九儿,再看看青澜仙尊,只能啧啧叹气。 果不其然,小九儿给出了最不出所料的回答:“我想修剑道。” “不行。” 左子修冷声道:“你身无剑骨,又无剑心,修剑道不如去养鱼。” “……”小九儿没想到左子修拒绝起人来那么干脆。 御兽堂的花夕长老也很尴尬。虽然她早就知道青澜仙尊天赋卓绝,对剑之外的事向来一视同仁,不入他的法眼。 但他怎么能把御兽说成养鱼? 而且,养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吗! 有的鱼还吃草有的鱼还吃肉有的鱼偏爱吃些珍珠贝壳,动不动就翻肚皮,要养好可费心思了! “哎呀,说了那么多,还没带小姑娘测灵呢。” 关瑞笑呵呵地站出来:“先看她最适合哪一道,再选不迟。” “说的也是。不过这也就是个参照,你要性子好天赋高,没机缘也可以修。”花夕长老揉了揉那只灵狐的脑袋:“到时候我给你找个白鸾蛋,你随身带着孵,小白鸾第一眼看见你,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没错,万事都有商量,只要你愿意!”一众长老带着小九儿进了测灵堂。 一块纯白色的石头放在正中央,小九儿听话地伸手摸了摸。 石头发出一点浅淡的,仿佛彩虹般的漂亮光芒。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就成了死气沉沉的黑灰色。 “……”众人看呆了去。 “这是……全才啊……”傀儡术的长老最擅与人打交道,开口圆场说:“小姑娘想修哪个都行。” 哦,小九儿懂了。 她空有天赋,却无特殊之处。 什么都能修,什么都很普通。 “那我要修剑道。”小九儿说:“反正修什么都一样,我就修剑道了。” 45剑道 小九儿说完,发现长老们又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巴。 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躲避着左子修的视线。 “难道不对吗?”小九儿眨了眨眼,看向快把灵狐揉软了的花夕长老说:“长老们才说过的,没有机缘,也可以创造机缘,只要我愿意。我能吃苦的。” 花夕长老看着小九儿那副懵懂无知,又难过委屈的表情,手里的灵狐都不软了。 她恨不得凑上去揉揉小九儿的脑袋。 分明青澜仙尊诘问冰冷的目光就在眼前,她也顾不上明哲保身了,只能开口解释:“话是那么说没错,但这其中的区别可大着呢。没有天赋的剑修,是最难的。” “难在哪里?”小九儿问:“比踏问心道还难许多吗?那我更要抓紧努力了。” “……”花夕暗叹小九儿的天性极佳,但眼中也多了一丝怜悯。 她心中不忍,几次欲言又止。 小九儿睁着一双好奇的杏眸,一个个看过去。她像个好奇宝宝,凑近问:“为什么不行呀?我就想修剑道啊,青澜仙尊那么厉害,我跟他学肯定能事半功倍吧?” “行了,别为难长老们了。”左子修轻咳一声,将小姑娘提回来。 他让她站直了,严肃道:“我方才说了,你没剑骨和剑心。后者,你还可以进剑冢看剑谱,说不定百八十年后有幸有所感悟。前者,你要自断筋骨,去肉磨髓。不是你想的,提起一把剑就算剑修了。” “这样子……” 小九儿凑到左子修身前,抓起他的手。 左子修挑了挑眉,立刻抽回。 但小九儿不放开。她学着葛佬给她诊脉时的动作,在他的手臂上来回探,问:“很痛吗?有多痛?” 左子修道:“我天生剑骨,没痛过。” “这样啊。”小九儿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将左子修的袖子放下。 左子修眉头紧蹙。 气氛有些古怪。 小九儿看了眼周围长老面面相觑的眼神,心下明了,赶紧把青澜仙尊平日里挽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袖子抚平。 “……”左子修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对吗?”小九儿仰起头,歪了歪脑袋,“那我下次不碰了。” 左子修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糊涂,还是假聪明。 他喉中轻叹,知晓她也是个倔强性子。 “无名山上只有一人强入剑道,曾经断骨去肉,你若真想行此道,问过她再不迟。”左子修说:“我带你去见从剑堂的赤松长老。” 赤松长老。 小九儿记得,就是昨天说她是投机取巧,会害了左子修的那位女子。 那女子满身锐利锋芒,美人如画,却身有残缺。 小九儿往从剑堂走时,不禁瑟缩了下。 “别怕。”左子修温声劝慰。此地四下无人,他轻拍了下她的手:“赤松长老并不是蓄意挑剔你,她只是忧思过重,怕我做了错事,这才有所阻拦。如今你已是无名山的弟子,她自然会尽师长之责,对你全心教导。” “我不是担心那个。” 小九儿当然不害怕宫里那些互相倾轧的肮脏手段。她嗫喏问:“我会不会也瞎一只眼睛啊?” —————— 因为上了编推,所以在努力加更。 偶尔无聊可以刷一下,说不定鱼鱼就更了?(x) 珠珠呢,呜呜—— 46关仪 小九儿说着,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又是深宫里长大的小公主,被母后当宝贝似的来回抱着,捏她的小脸,说她是个美人坯子,以后可得皇兄多操心了。 如果瞎了的话,丑不丑的无所谓,但会让别人伤心吧。 “不会。” 左子修将她的手拿开,俯身看着这双天真无邪的杏眸,摇了摇头。 他说:“赤松长老不是因剑道瞎的。” “这样啊。”小九儿发觉左子修眼神似乎有些暗,“那是为什么?” 左子修沉默不语。 他不说话的时候是极好看的。眸下空净,不怒自威,一派清冷出尘的谪仙模样。 但小九儿总觉得,他不说话,就是话里有话。 “听之前赤松长老的意思,你之前遭过天谴,能告诉我是什么吗?”小九儿说着,仔细观察左子修的神色。 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鼻尖嫩粉,仰高了头,露出纤细嫩白的脖颈。 反而像是傻乎乎、不谙世事的小雀鸟。 见他不说话,小九儿焦急问:“和赤松长老的眼睛有关吗?” 左子修抿了抿唇,许久才在小九儿好奇炽热的目光下说:“这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事。” “这样,好吧。” 小九儿有些失落。 不是对左子修,而是对自己。他不愿意告诉她,肯定是因为她修为还太低了,告诉她了也没用,只能徒增烦恼。 好想快点修道啊。 小九儿想着,松开左子修的手,叁步并两步,最后干脆小跑往前。 左子修就站在她身后,看小姑娘略显狼狈的身影渐渐跑远。她满心期待,他忧心忡忡。 “罢了。”左子修对自己说:“修道的事,哪有轻松可言。” - 关仪没想到小九儿竟然亲自上门拜访。 昨日议会堂,她虽然说的句句在理,但的确失礼于青澜仙尊,散了会就被哥哥关瑞勒令反省。 关仪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如此冲动,像个泼妇似的,就差拍桌骂街,指着左子修的鼻子撒泼了。 她昨日特意下山,去了一趟聊湖城,豪掷千金买了一壶上好的醉竹酿,一路用道法冰着提上山,想找左子修赔礼道歉。 她先去了回春居,里面没有人。 关仪还以为左子修因为她的话又闭关自省,心中愧疚更甚。 哪想到,左子修竟然站在山顶,问心道的最顶端,任夜风将他的衣衫吹得凌乱,他也一直看着山下的小姑娘,对她的到来不为所动,浑然不觉。 关仪想不通。 她将醉竹酿拎回屋,抬手想砸了,又舍不得。 想借酒消愁,又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愁什么。 一时间,她念头杂乱,竟然行法出岔,咳血整夜。 此时,关仪刚点上弟子特意送来的凝神香,想好好冥思清净。被小九儿打扰,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赤松长老好。” 小九儿跑的急,此时有些喘,脸颊有些不自然的红。她微笑着打招呼:“是青澜仙尊让我来请教您的。” 她这样落落大方,反而显得堵在门口的关仪小肚心肠了。 关仪抬头,看见左子修就跟在不远处,徐徐而行,一副师尊送弟子来问道的关心模样。 “有什么是青澜仙尊教不了的,非要来问我?” 关仪哼了声,伸手把小九儿拉进屋里,“行吧,有什么事进来说。还请青澜仙尊在外等候,莫要打扰我俩。” 47剑骨 房门一关,关仪指尖微动,一道流光闪过,门锁落下,似乎是再也打不开了。 小九儿有些害怕。 但眼前的屋子又很熟悉。 和想象中女子的香粉闺房不同,屋内只有一套桌椅,一张大床。茶具是水绿色的玉石,床上的铺盖白得发亮,同样没有褥子。 若是忽略另一侧墙上存放丹药的瓶瓶罐罐,和正在点燃的袅袅熏香,这屋子便和回春居一模一样。 “坐吧。”关仪察觉小九儿紧贴在门边的动作,不禁轻笑一声,嗤她胆小:“有青澜仙尊护着你,你还怕什么?” 说完,关仪拿起茶桌上的醉竹酿,叹息着放到架子上。 她兀自拿起一块白布,背对着小九,擦拭药罐丹盒,显然是没有心思聊天。 这种情况,更不提向她请教了。 小九儿只能问:“赤松长老和青澜仙尊的关系很好吧?” 关仪正在擦那瓶想砸掉的醉竹酿,冷笑道:“以前不错,不过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扭过头瞪着小九儿:“有话快说有事快问,我最烦磨磨唧唧的人了。” 小九儿头一次被人凶。 她眼睛登时红了,张了张嘴,一时没想好措辞。 关仪见她这副泫然欲泣的娇软模样,柳眉皱紧。她想说这是无名山,不是人人奉承小公主的皇宫,没人会特意捡小公主爱听的说。 但她关仪是无名山的长老,不是什么发疯怨女,何苦自降身价欺负个新弟子。 “没想好就慢慢说。”关仪看向茶桌:“嗓子干就喝水。” 小九儿没喝水,她行了礼,道:“我想请教如何入剑道。我虽然身无剑骨,也无剑心,但我很喜欢剑。” “强植一根剑骨就是了。”关仪说的平静,手却抖了抖,险些砸了手里的酒壶。 她看着娇小乖巧的小公主,勾唇浅笑:“其实很简单,若是有别人身上现成的剑骨,你自己取掉一根骨头,放入身体就行。但这是杀人越货的邪法,不能用。” “别的呢?”小九儿温声道:“赤松长老不像伤人害命之人。” 关仪尴尬地扭开脸,没好气地哼了声,“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寻一把可作剑骨的剑,打碎你自己的浑身骨头筋脉,将剑与骨头相融。生骨发肉时,剑的碎片会刺穿磨碎你的新骨,如此往复一年,直至它长成合适的剑骨。” 小九儿听得骨头都疼了。 她年纪尚幼,还不会控制情绪,被凶一凶就会掉眼泪。 此时,小九儿看着关仪,敬佩同情都有。 关仪很不自在,脸颊微微有些发热,摆了摆手:“我这说的还是轻的,若是剑骨生的不正,你还要自己把它碎掉重来,就你这样,估计第一天就活活痛死了。” “我想入剑道。”小九儿想了片刻,伸手捏了下自己的指骨。 她捏得很用力,感到一阵阵钻心的疼。 很痛,但还可以忍。再痛千倍万倍,她可能会痛晕过去,但不至于要她的命。 关仪被小九儿这动作气笑了。 她好心劝告不要自寻苦吃,哪想小姑娘就跟愣头青似的,油盐不进。 “你是为了青澜仙尊才想修剑吧?剑修没什么好的,一个个都是薄情寡义,只爱剑的混账。”关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根本不在乎你为了修剑有多疼。就算是你为他瞎了一只眼睛,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48当初「Рo1⒏аrt」 关仪说时凶神恶煞,将手指戳进了自己的眼眶。 她红唇似血,笑意癫狂,满屋都是她扭曲的尖笑声。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 这一次,小九儿眼睛仍然红了。倒不是被关仪吓到,而是心疼,怜悯,惋惜。 小九儿说:“我想修剑,并不是为了左子修。” 关仪冷嘲:“胡说八道!若是让你拜个断腿瘸子,你早不修剑了!” 小九儿挺直了背,仍然站在关仪面前。一双莹莹水眸透着明澈的碎光,小九儿认真道:“的确,我想拜青澜仙尊为师。但不是为了接近他讨好他,只是因为名师出高徒。既然要修,就要修最长的道,练最好的剑。” 关仪唇边冷笑不停。 “其次,我是真的很喜欢剑。”小九儿伸出手,闭上眼,能清晰回忆起那夜在崇峡悬崖边的感觉。 重临背后是无数嗜血偷袭的鬼影,她是个弱小孱弱的凡人。 她本该看着重临死在眼前,从此痛苦,无奈,不甘,遗憾…… 就像过去十几年一样,她只能任自己的身体衰弱下去,眼睁睁看着身边人担忧挂虑,对她摆出笑脸,哄她不要难过。 她不想难过,她也不想身边人难过。 拔出剑的那一瞬间,小九儿感到无比的畅快。不为杀,不为生,只是她想那么做了。 这世上……还有她能做到的事情。 那是一股无法言喻的畅快,心中多年的郁结都消散在那一剑里。 小九儿睁开眼,眼中的光有了几分锐利锋芒,但很快又消散了去,回复平日里那副柔弱可欺的乖巧模样。 关仪咬紧牙,眼中渐渐显出一丝嫉恨。 的确,小九儿和她一样,都是没有剑骨的废物剑修。但这小姑娘却早已明了剑意,比她强太多了。 关仪深刻地记着,自己当年为了感悟到一丝剑意,日夜挥剑,一条胳膊脱臼了就换一条,两条胳膊都脱臼了,就拿嘴咬着剑比划剑谱。 可从来……没有小九儿这样清明晓澈。 “赤松长老应该能理解吧?”小九儿腼腆地笑了下:“您修道,肯定也不只是为了青澜仙尊,对么?” 这一句话,让关仪如遭雷劈。 “当然不是!”关仪不假思索地回答。 莫说是在无名山,就是在一个破烂宗门,只要是入道的弟子,都会被师尊教导,道法万千,道阻且长,务必将眼光放长远,不再囿于凡人之限。 仅仅只是为了某个人、某件事,那是狭隘,是修不得大道的。 充其量,也只是个会使仙术的杂耍戏子罢了。 “不是,怎么可能!”关瑞心跳加速,不停告诫自己,她可是无名山从剑堂的长老。 她一直是天之骄女,出生就在无名山,被族中长老寄予厚望。叁岁时,关仪就能背出上百个复杂丹方,五岁执炉炼丹,六岁同起十方丹鼎,八岁时炼成一枚失传已久的灵骨丹,救了刑堂长老多年断臂之苦。 她不停地炼,发誓要超过哥哥关瑞同起十六鼎的炼丹金法。 九岁时,左子修上山。 那时左子修还是家道中落,逃命上山的少年郎。脸上沾着血,华贵衣裳破破烂烂,满身生人勿近的乖张戾气。 关仪虽然不修医道,但丹术也讲究仁心宽厚。她觉得左子修应该被怨气心伤缠绕,彻夜无眠。 在关瑞的鼓励下,关仪炼了一鼎安神静气,让人摆脱梦魇的药给左子修送去。 那一日清晨,少年在晨光中执剑挥舞,剑如流光,宛若惊鸿。 那个让她可怜同情的少年,握剑后,脱胎换骨,惊为天人。 也就是那一瞬间,关仪不想再炼丹了。 她要练剑。哪怕断了全身骨头,像个废物似的在不见天日的剑冢里忍痛一整年,她也要练剑。 当初,究竟自己是为什么? 关仪喉头一甜,满口都是肺中咳出的血。 “既然你想修剑道,就以剑代答,让我看看,你究竟行不行。”关仪咽下口中鲜血,转身去往侧屋,拿下一把剑丢给小九儿:“若是你撑不过我的剑招,连剑都握不住,就滚下山去,不要再在无名山上碍我的眼!”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49白雾 小九儿匆忙抱住,发现这是一把轻巧的流银剑。 剑鞘细长,暗纹繁复,花枝缠连的图案间,刻了一个仪字。小九儿用手摸了摸,这字的凹槽里嵌了药粉,应是极珍稀的药材,才能发出这样淡浅色的银光。 侧屋是一间石室。 四面石墙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剑痕,乱糟糟的,就像此时关仪拿起的一柄黑色长剑。 此剑名为‘白雾’。取自铸剑时清晨大雾的景象。 剑型仿着左子修那柄本命剑所铸,关仪一直很喜欢,但剑成百年,她仍没用趁手。 白雾铸成后,她原本的‘霜华’就用不了了,只能摆在屋内观赏。 所以,当关仪回头,发现小九儿已经将霜华出鞘,轻声赞叹霜华漂亮时,关仪险些疯了。 “你别乱碰!”关仪叫道:“这是我哥哥特意寻云灵矿铸给我的剑!你要敢弄脏了它,我非杀了你不可!” “是你把它丢给我的。” 小九儿心中委屈。她其实也没想那么快拔剑,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柄剑就像迫不及待似的,轻轻一提,就出了鞘。 银白剑身反射出凌烈的寒芒,直指关仪手中的白雾剑。 这两把剑,似乎不太合。 小九儿心想着,下一秒,额前一阵罡风,白雾剑直直朝她劈来! 啪—— 小九儿闪躲不及,勉强侧身闪躲,握剑的右手实打实挨了一记。 霜华落地,小九儿痛得失去声音,她感觉自己的右手可能断了。 “一旦握了剑,随时随地都要出招接招。在比剑时分心,若不是我有心收力,你已经死了。” 关仪握着白雾,并不出鞘。 她一步步走到小九儿身前,用剑鞘抬起她的下巴,打量这张惨白的脸蛋:“疼么?疼就对了。恨么?你现在哭一声,叫左子修来替你出头。” “还请赤松长老不要如此看轻我。” 小九儿痛得站不住,咬紧了牙才说出话:“我想向您请教如何入剑道,而不是偷懒图快的方法。” 小九儿的声音还是很软。此时脸上满是细密的冷汗。 关仪看着小九儿,就像一只随时能捏死在手里的鹌鹑。可这只鹌鹑长了喙,生了爪,竟然心高气傲地咬了她一口。假以时日,定能展翅高飞。 关仪不禁自问,她有什么道可以教给这小姑娘的? 恍惚一瞬,关仪喉中又冒出一口血。 这小姑娘已经天资卓绝,有当世剑仙亲自教导,却还来向她低头,握她的霜华。这……根本就是有心羞辱于她! “好啊,好啊,你以为你很能吗!” 关仪反手一推,剑鞘直刺小九儿的心口。 如果被刺中的话,会死掉。生死存亡的念头闪过,小九儿用左手的剑鞘推开白雾,清脆一声,剑鞘应声而断。 断剑,是为大凶。 更不提这是由兄长所赐,刻了她的名,对她满怀期许的剑。 “你竟然敢……弄断我的霜华……”关仪咳出一口暗红色的血,再度抬起白雾。 千钧直刺的一击,小九儿趁乱捡起地上的霜华剑,流银细脆,裂成无数碎片。 这一瞬间,关仪已经顾不得不可妄造杀孽的修道大忌。 她想拔出白雾剑,但出鞘失败,并无回应。 她心烦意乱,抬起一脚踹向小九儿。 小九儿无处可躲。 电光火石间,一柄沉黑长剑横亘在两人之中,金鸣声响,犹如洪钟。 左子修强破禁制,出现在这楼内。 白色长袖一挥,小九儿被带到左子修的身后,她看见左子修的指尖轻轻一动,身上就不痛了。 这就是仙尊吗?生死苦痛,只是弹指须臾? 小九儿被左子修护着,一时说不出话。 关仪冷笑道:“既然这么宝贝,还让她来问什么道?你不如去杀个人,夺根剑骨,给她掰碎了喂嘴里,何苦来山上气我!” 左子修眉头微蹙,看关仪的眼神越发凉薄。 “我只是觉着有些不公平。”左子修将自己的剑交给小九儿,道:“你是长老,习剑百年有余。念尘方才闻道,差距悬殊,你这样做,不是以大欺小?” 在关仪震惊的眼神中,小九儿握住了左子修的本命剑。 啥时候,关仪手中的白雾更加暗淡,像个灰扑扑的赝品。 “你把你的本命剑,交给这个小姑娘?你还敢说你不是偏心护短,不是起了凡心!” 关仪一双美眸含泪,怨毒无比。她解开自己眼上白纱,指着血淋淋无法愈合的眼眶说:“当初为了解你遭的天谴,我陪你一同去津密山中出生入死!那时我兵刃被夺,山穷水尽,你让我在草屋中等!你分明还有一柄仙剑,却不将这柄剑给我防身,害我被阴鬼挖走一眼!” 左子修默默听着,气息渐冷,他往后撤开半步,几乎将小九儿拢在袖下。 但小九儿已经拔剑了。 明澈剑光更胜雪色,犹若破晓之晨,灼得关仪双目刺痛。 剑如其人。青澜仙尊的本命剑,自是与他相同,其威势足以压制一切。 “你这不也是以大欺小?”关仪知道手里的白雾在那柄剑面前只是废铜烂铁。 她强行抽剑,将剑刺向自己的心口。 “关仪!”左子修冷斥:“莫做傻事!” “我关仪,也不是只能向你青澜仙尊低头的平庸无用之辈!” 关仪一双眼已经显出癫狂的浊色,“你不是起了私心,想护住她么?来!试试看!看看到底是我先死,还是你先遭天谴!” 暗红色的血喷涌而出,四周迅速闭合。 小九儿不再逞强,立刻往左子修身侧靠去。 左子修同时伸出手,将她紧紧握住。 小九儿陷入一片迷蒙中,鼻尖是左子修身上淡淡的冷香味,她在晕过去前说:“这好像……是幻境啊……” —————— 悄悄更一章,快快推剧情才能多吃肉肉。 吭哧吭哧。 今天也是讨珍珠的一天,呜呜。 50狐狸精 这一次,左子修紧紧护住了小九儿。 幻境迅速吞噬一切,小九儿睁眼时,四周是白茫茫的大雾,一棵将死的半老枯树歪歪扭扭,吊了个秋千。 一个小姑娘约莫只有四五岁,穿了彩锦绣花的罗裙,脖上挂着银灵锁,手腕缠了瑞兽玉,一个粉雕玉琢的精致小人。 她没有玩秋千。 而是将秋千推开,蹲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刨土。 不出片刻,树枝断了,她就用手刨。一双娇嫩的小手被割裂,流出血,有人来劝,她依然在刨。 “关仪?”小九儿认出她那双英气非凡的的眼眸。 “是她。” 一道清冷平静的声音传来,很熟悉,但又有些奇怪。 小九儿抬头,才发现左子修竟然一直拉着她的手。 但小九儿看得不清晰。这雾太大了,她甚至看不清自己的手指头。 “关仪长老自刎了吗?”小九儿问。 “生人也能结幻境,只要积怨已久,再加外力相催。”左子修在掌中摩挲小九儿的手,与印象中柔腻无骨的触感不太相似。 他又摸了摸,但感触得不甚清晰,只能作罢。 左子修看向那个倔强着挖树根的小姑娘,轻叹道:“关仪她虽然自幼有短视的毛病,但绝不是自寻短见之人。她的确会冲动行事,但不可能囿于一隅,对你嫉恨,欲杀之而后快。” “赤松长老她有些怪怪的。” 小九儿斟酌着措辞,努力想把话说好听些,但奈何水平有限,想来想去,只能说:“像是疯疯癫癫,入魔了似的。” 在楼内,小九儿清晰记下了关仪每个动作神情。 那瓶酒一看就是凡人酿造的珍品,关仪不停擦拭,却又几次想要砸掉。霜华剑被放在最中心的主位,却又被随手丢下,断掉时又勃然大怒。 提到左子修时,关仪的态度更是模棱两可,时而艳羡,时而愤恨。 在人间,这应该叫失心疯。 “听关瑞师兄说,她这两年心不在焉,总是闭门不出,问她时便说旧伤反复,需要静养。”左子修低吟道:“恐怕她撒了谎。如今看来,她应该是在应劫。” 而且这劫,估计是过不去了。 “劫?”小九儿不明白:“不是天雷吗?” “天道以劫渡人,有千万种劫难苦厄,天雷只是一种。”左子修抬起自己左手的手腕,撩开衣衫,上面有七道暗色的划痕。 有些是他渡过的劫,有些是他正在渡的劫。 小九儿看得眼睛微红:“那么多?” “真仙与寻常人不同,听天音行天命,自然受劫繁多。”左子修平静道。 “很痛吗?”小九儿伸出手摸了摸。 “不痛。”左子修将袖子拉下:“有很多办法破劫,以后都会慢慢教给你。” 小九儿点了点头。 眼前的关仪依然在挖树根,口中念叨不停,但来来回回都是一句,说是要回去给家父炼丹救命。 听了一百遍后,左子修对小九儿解释道:“此时幻境刚起,尚未完全,若以力强破,关仪必死无疑。需等她结完幻境,寻得她本意破得心结,才能让她自解幻境。” “我明白了。但是……阿嚏——” 小九儿觉得很冷,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飞了。 不是身上冷,而是头顶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 尾巴……? 小九儿惊慌地扭过身,发现自己背后竟然长出了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一直被左子修摸着的手,此时也是毛茸茸的狐狸爪子。 “仙尊!嘤……”小九儿一抬头,发现白雾散了些,幻境渐渐圆融,左子修的身影也清晰许多。 一如既往的身材颀长,面容清冷。 但此时的青澜仙尊更年轻,正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风华正茂难挡锐气的少年郎。 “小九儿?”左子修低下头,看见她脑袋上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他神色诧异,但很快又恢复平静,道:“我们在她的幻境之中,应是受了她的怨念影响,变成了她想象中的样子。” “可我为什么是花夕长老的灵狐?”小九儿嘤嘤嘤叫着,觉得受伤极了。 原来在关仪眼里,自己连个人都不是,只是一只被长老抱在怀里,揉来揉去,靠摇尾巴嘤嘤叫讨人喜欢的一颗毛团子。 她的嘤声极其细软,又娇又媚。 左子修听得耳朵发热,他定睛一看,发现小九儿其他地方也有了改变。 他看向她饱满过分的胸脯,又撞进她媚眼如丝的眸子,道:“不是灵狐,大约……是狐狸精。” —————— 更新来咯。要不要留着小九儿的尾巴和耳朵呢?好纠结呀。 下章会出现产奶,不知道要不要在标题避雷,更纠结了。 51毛团团(产奶预警) 这还不如白白软软的灵狐呢! 小九儿嘤声控诉:“我才不是狐狸精!” 她还是豆蔻年纪的孱弱身形,说话急,胸前的乳团一颤一颤的,饱胀欲裂,将一身粉裙撑满,露出些许白皙的胸脯,无数春意快要倾泻而出。 此时受了幻境影响,她眼含春水,唇如柔脂,一举一动都是勾人的风月旖旎。 太淫太媚了。 分明是生气,却像是挺着乳儿荡漾求欢,似是求人狠狠地揉握捏玩,只差呻吟叫春。 左子修清了清嗓子,安抚道:“你不是狐狸精,你是我成了礼的妻子。” 话虽如此,但在小九儿眼中,左子修却连看都不敢看她,眼神避之不及,仿佛看见了什么妖怪秽物。 “嘤——”小九儿是真的受伤了。 她想问幻境什么时候才结好,可一开口就是嘤嘤叫。 她只能闭上嘴。 眼前的关仪还在刨土,口中又念叨了几百遍。小九儿无趣极了,干脆将自己的狐狸尾巴一卷,揪毛毛玩。 尾巴毛软乎乎的,又细又长,能够团成一颗雪白色的毛球球,捏在手里好玩极了。 小九儿搓完一颗毛团,忽然把毛团一撕。 她又不是真狐狸精!团什么尾巴毛! 就在小九儿生气炸毛的时候,左子修又清了清嗓。 他竟然想去摸摸她的尾巴,还有脑袋上一颤一颤的狐狸耳朵。这皮毛看着油光水亮,手感肯定很好。 尾巴尖也是白乎乎绵软软的,如果用舌头舔一舔,咬一口,她会哭吗,会叫吗? 左子修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饥饿。 他入道已久,早已辟谷,又封禅成仙,按理说不该有这些……凡尘下流的欲望。 都说食色性也,左子修猜测自己也或多或少受了幻境影响,不仅身体外貌变年轻了,心境也变得冲动几分。 左子修扭过头,看眼前的白雾有了变化。 不知第几千次之后,关仪终于挖到了那棵枯树的新根。场景一变,关仪回到父亲的病榻前,查看父亲因中毒而泛出黑灰死气的枯槁瘦骨。 关仪说,她一定能炼出解毒丹。她一头扎进丹房,引火起鼎。 第一鼎,炸了。第二鼎,又炸了。 炸一次,关仪就哭一次。 不停炸不停哭,偶尔关瑞走来,劝关仪世上根本没有解父亲所中之毒的丹药,关仪仍然咬牙坚持。 关仪说,如今妖族越发猖狂,魔修当道,父亲每况愈下,无名山岌岌可危。她如果炼不出解毒丹,完蛋的不止是她和关瑞,而是整个无名山,乃至所有修道之人。 她如此执着,关瑞只能离开。 场景又陷入无限重复。 这是左子修上无名山之前发生的事,左子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他很有耐心,一直在等。 直到……小九儿又搓了几颗毛球球,把尾巴揪秃噜了一小块。 “那么久还没结好,看来关仪这些年修炼懈怠,该好生提点磋磨。”左子修看着小九儿已经快自闭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 虽然这是在幻境,但他修为还在,只是帮小九儿抵御影响,应该还不至于惊动关仪本身。 “唔?” 小九儿嘤了声,感觉头顶一凉。 她的狐狸耳朵没了。 左子修又说:“背过去,衣服撩起来,我给你摸摸尾巴。” 小九儿不疑有他,可当尾巴根被碰触时,一股酥麻的触感从尾椎骨漫到了天灵盖,狐狸尾巴七扭八歪,险些叫出声来。 很快,尾巴也没了。 “难受么?”左子修见她脸颊绯红,身体泛出一阵阵情动的轻粉色,两团乳肉荡漾不止,他说:“再转回来,我给你揉揉胸。” 如此直白的话,左子修之前常说。但如今他正是风流少年郎,用恣意年轻的声音说时,总有一种调戏的错觉。 “不要。”小九儿说:“这个就不用了。” “随你。”左子修替她把狐狸爪子揉掉了。 关仪仍在锲而不舍地炼丹,炸鼎,痛哭。 渐渐地,丹房内有了火光的炙热与浓郁的药香。丹房外,一座座楼阁有了形状,有弟子长老从丹房外路过。 有人说关仪忧父心切,赞她是炼丹奇材。有人叹关父天妒英才,忧无名山前路风雨缥缈,更有甚者,说眼下妖魔横肆,修仙之道已入绝境。 熙熙攘攘,都是关仪过往的回忆,如同潮水般让人窒息。 “累么?可以去小楼里休息。”左子修对小九儿说:“照这架势,幻境还要结许久才能完全。” “不累。”小九儿说完,忽然嘤咛了一声。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饱满的胸脯,害怕得快要哭了。 “仙尊,流……流出来了……” “什么?”左子修问:“流血了?” “不是!”小九儿羞窘至极,她挺了挺自己的胸脯,露出被濡湿的前襟:“好像……有奶水流出来了……” 52揉奶 那片淡粉色的罗裙被洇湿,透过薄薄的布料,能依稀看见深壑的乳沟,还有两点樱粉色的乳尖。 仿佛风中花蕊般诱人。此时沾了奶水,就像染了晶莹剔透的花蜜,让人想要伸手直取花苞,触探蕊心,采花疼惜一番。 左子修一时无言。 小九儿本就羞耻难当,看见左子修阴暗晦涩的眼神,更羞了。 她下意识抬手阻挡,偏不知这番将春光遮掩一半的动作最为勾人,将露未露,欲拒还迎。 “我难受。”小九儿嗫喏说:“胸口好痛,涨涨的,快裂开了。” 她说话都不利索了。 说话时微微发抖,不仅是两团丰乳摇晃不停,双腿也打了颤。 左子修仔细一闻,才发觉被浓郁药香掩盖下的一股腥甜味,以及淡淡的奶甜味。 “出奶了?”左子修蹙眉问:“身下阴穴也流水了?” “呜……”小九儿听得面红耳赤,恨不得狐狸尾巴和狐狸耳朵再长出来。这样她就能把自己团成一团,不用这么狼狈。 见她啜泣不答,左子修猜她是羞得说不出话了。 他直接动手去探,要掀她的裙子。小九儿往后一缩,哭泣道:“是流水了!不要摸,呜呜呜,不可以摸。” “……”左子修的手停滞在空中。 小九儿哭得这样梨花带雨,很是娇小无助。 因为她一直表现得太好,所以左子修一时间忘了,她仍然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公主。此时突然出了变故,她定是害怕极了,不知如何是好。 她慌张时就会哭,一边哭一边抹眼泪,还要强作镇定。 “是我失礼了。”左子修收回手,温声道:“你应是受了幻境影响,淫病犯了,若不做点什么,只会更难受。” “那……那该怎么办?”小九儿看了眼头顶明晃晃的太阳。 这可是青天白日啊。 左子修侧过脸说:“先进屋说吧。” - 幻境尚未完全,还很粗糙,楼内只有一套桌椅和一张床。小九儿坐到椅上,觉得口干舌燥,可没有水喝。 左子修没找到第二把椅子,就站在小九儿身前说:“除了胸脯,还有哪里有异样吗?” “屁股。”小九儿坐的扭捏,她仍然是那张些许稚气的漂亮脸蛋,只是眼神多了媚意,“屁股好像也变大了一点。” “……”左子修竟然一时失语。 看来关仪对狐狸精的印象也就只停留在凡人话本里胸大屁股翘,一双耳朵一条尾巴的浅显层次。 此时小九儿的模样很怪异。 分明还是青涩未退的娇弱模样,却凭空长了一对大奶,屁股也坐不住了。 “有哪里疼吗?”左子修心想屁股大就大吧,顶多是行动不方便了些,他还是不要去伸手捏了。 反正,待会真要动手,他一剑就搞定了,怎么都轮不到小九儿。 “胸口疼。” 小九儿这会儿手足无措,开口都哆嗦了:“疼得厉害,像石头一样,硬邦邦的,特别特别痛。” 疼痛至极,已经顾不得羞耻了。 “……你先把衣服脱了。”左子修说:“让我看看才行。” “呜……” 小九儿明白这道理,但左子修说时嗓音沙哑,她很难不联想到一些风月情色的画面。 她不情不愿地脱下衣裳,露出一对雪白丰盈的乳。 饱满的乳房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阵阵乳波荡漾,让小九儿羞愧难当。 顶端的乳尖早已渗出奶水,将两点嫩粉色的乳晕染得湿透潋滟,此时暴露在空气中,微凉的感觉让小九儿难以自持地喟叹一声。 “淫病发得这么厉害么?忍了很久?”左子修看向那颗已经泛红硬挺的乳粒,像是诱人可口的樱果,应该被摘下来,含入口中好好品尝。 “是,我忍了很久。痛得受不了才说的。”小九儿眼含泪水,长长的睫羽被打湿,轻抿着唇,扭头不敢看左子修。 “难怪涨成这样,奶水都溢出来了。” 左子修伸手碰了碰这团乳肉,硬得厉害,显然是书上说的涨奶。 之前葛佬给小九儿看病时,有向他提过淫体会带来的种种弊端。 入夜体寒时会空虚发情,淫欲泼天,需要被狠狠操弄才能勉强渡夜。等她年纪大些,身体长开了,若是再无法压制淫体,定会涨奶流水,日夜都想着交媾快慰之事。 当时左子修并不在意,心想小九儿聪慧,不用几年就能有所修为,不至于变成那副不堪淫荡的模样。 哪想到,幻境里,竟然真激出来了。 小九儿哽咽道:“你揉一揉,把它揉掉好不好?就像耳朵和尾巴一样,我好痛,好难受。” 左子修轻叹一声,慢声细语地同小九儿解释:“这奶水是淫病带的,把胸弄掉了,你涨得更厉害。” 小九儿:“那怎么办?” 左子修想了想:“总之先把奶水弄出来吧,都快涨破了。” “怎么弄?”小九儿完全不懂。 “……”左子修也不知道。 毕竟,他学的道法经书上,可从来没说过女子涨奶时该怎么做。 也许之后该去看看合欢宗的功法了。 左子修想着,眼神紧盯着小九儿的一双白乳。 奶水是从乳尖流出来的,乳孔极小,只能插进去几根头发丝。奶白色的汁液流淌得并不畅快,此时一滴接一滴地往外淌,凝聚在嫩粉色的乳尖顶端,挂不住了,才滴落往下。 “肯定没法用管子导出来。”左子修认真思索:“像牛乳那样挤出来?” “呜……好……” 小九儿乖乖听话,伸出一双手,捧住自己的右乳。 乳肉涨得生疼,她用力一掐,一道乳汁飞溅出去,粘在了左子修的衣袖上。 “对不起!”小九儿赶紧侧过身。 她挤得极用力,乳汁断断续续地往外冒,很快额上就覆满了汗。 在左子修眼中,她娇躯侧卧,自顾自捧着一只乳,不得章法地来回揉弄,像极了某些初识情欲的淫欲小人。 很快,乳尖被小九儿捏疼了,她抽泣着,一边哭一边挤。 “我帮你挤。”左子修低声道:“哪有你这样乱弄一气的,不疼么?” “疼。” 小九儿很委屈,她干脆闭上眼,转身对左子修袒露乳肉:“你轻点弄,我怕痛。” “我知道。” 左子修走近了,握住她另一侧未被挤过的乳肉。 仍然是滑腻莹润的手感,之前能被他轻而易举地握入掌心的小乳,此时却满满当当,能从他的指缝间溢出白花花的乳肉。 已经涨得很硬了,他摸索着,自下往上,顺推挤弄。 “啊……” 伴随着小九儿一声破碎的哭泣,一道乳白色的奶汁喷涌而出,淅淅沥沥地洒在他的手上。 “很痛?”左子修掌心温热,只觉奶水如同开闸般倾泻不停,乱七八糟地往外喷。 他伸指去揉顶端的细小奶孔,小九儿不停摇头,连带着乳肉也晃荡摇摆,蹭着他的手掌。 “痛……痛死了!”小九儿泪水涟涟:“感觉要被捏碎了。” “那我轻点。” 左子修一轻再轻,但挤不出多少奶水,只能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小九儿被揉得胸口发麻,身子软绵绵的,几乎瘫在椅子上。 左子修发觉她有向下滑的趋势,伸手摸了摸这把乌木做的扶手椅,竟然湿漉漉的,全是她身下流出来的淫水。 “这样不行。”左子修看小九儿眼神渐渐涣散,俨然快失了神志。 在幻境中失神,是最可怕的事,很可能就此心神俱乱,再无清明可言。 “我快痛死了……”小九儿嘤咛不停:“帮帮我,求求你了……左子修,你帮帮我,揉一揉,把奶弄出去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揉奶,两团乳肉被揉得七上八下,沾满了她自己溢出的奶水。 “好,你别胡来。” 左子修总觉得她快把自己的乳尖揪掉了。 他闻着这股淡淡的奶味,心中那股饿意又起。 “乖,手拿开。”左子修俯下身,张嘴含住一颗硬挺涨红的乳果,用力一吮。 “唔啊……啊……流出来了,好多……” 饱胀难堪的痛苦终于有了一丝出口,得以纾解,小九儿一时顾不得胸口濡湿糟糕的触感,弓起身子,将乳肉往左子修的嘴里送:“再多一年,全吸走好不好?好难受,唔……被吸得好舒服……” 左子修眼前是白晃荡漾的乳肉,耳边是她淫乱娇媚的胡话。 他咽下一口奶水,轻咬了下她的乳尖,用力一吮。 这一下,不仅是他含吮的这一边,被冷落的另一边也喷出奶水。 “舒服了也会喷出来么?”左子修眼眸晦暗,仿佛发现了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他用舌尖轻抵乳孔,舔舐道:“乖,把胸挺起来,让我吃一会儿就好了。” 53舔乳 “呜,我知道了,我乖……我乖的……” 小九儿泪水不停,像是被罚久了,怕极了痛的无措小孩。她用力挺起胸,可椅子很湿,总要往下滑。 左子修干脆将她抱起来,两条腿分开,搭在两侧扶手上。 “唔……下面好凉……” 这个姿势太过怪异,不仅是胸口,就连身下的穴也完全露了出来。 “已经弄湿了,干脆脱了吧。”左子修将她腰间堆迭的粉衣褪下,打湿的布料很难弄,他一时不查,竟然发出撕拉一声。 裂帛声格外惊人,随后露出她纤细白莹的腰肢,细细的不堪一握。 再往下,是她翕合微张的阴穴。 小小的一条肉缝,是娇羞未开的嫩粉色,能依稀看见紧窄的穴口。 分明双乳都变大了,阴穴却还是这样小。 这样诡异的变化,让小九儿的身体显出一种异样的错落美感。稚气未脱的脸上春意媚人,双乳荡漾如波,嫩穴娇小未开。 分明还是闺阁娇养的小公主,却也是被情欲深染的淫荡娇娃。 左子修喉头微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呜,别看……”小九儿猜自己现在肯定难看极了,哭泣着哀求:“不要这样看我。” “不难看。”左子修再度俯下身,含住一颗娇艳欲滴的乳果,“很好看,没什么好害怕的。” “可是……唔……” 小九儿的理智告诉自己该拒绝,可左子修就埋首在她胸口,吸着她舔着她,硬邦邦的乳尖被他温热的口腔裹挟着,他的舌头灵活,绕着乳晕不停打圈,时而裹紧她最敏感的乳尖,往外拉扯时阵阵酥麻刺激的快慰让她不住呻吟出声。 奶水不停喷涌,畅快间乳孔也产生了一种隐秘的快慰。 “你越舒服,奶水喷的越多。” 左子修松开口,啵的一声,被他吸得肿胀红艳的乳果吐出,上头水淋淋的,全是他留下的津液,混着她流出的奶水,有一股淡淡的乳香味。 “我知道了,我……我努力舒服……” 小九儿仍然是乖乖巧巧地作答,再度弓起身子。 娇嫩雪白的胴体在他眼前完全打开,她冲他袒胸露乳,张开双腿,露出花蜜潺潺的嫩穴,还有那段纤细脆弱的脖颈。 她应该在哭。 睫羽微微颤动,泪水滑落。 “别哭。”左子修忍不住去亲她的脸颊,舔舐她的泪水,尝到一股咸涩的味道:“别哭,很快就不疼了。” 如果她再哭下去的话…… 他很难不产生一些把她弄疼弄坏的残暴想法。 小九儿嗯了声,吸着鼻子哀求说:“奶水又涨出来了。” “好。” 左子修再度低头,深埋在她的胸口。 他张嘴含住方才被小九儿捏痛的可怜乳尖,连带着乳晕和乳肉一起含进口中。他用舌苔紧贴着她最为娇嫩敏感的顶端,泌乳的孔洞不停喷奶,他一边吸一边舔,发出啵唧啵唧的水声。 “哈啊……那里……好舒服……” 小九儿皱着眉,不停哼吟娇喘:“被舔出来了,好多,好舒服……” 左子修听着她越发酥媚的浪叫,抬手握住了她另一侧的乳。 另一侧才被吸过,此时软绵绵的,被他用力一捏,竟然又冒出了乳汁。 他用力揉弄,白软的乳肉从指缝来回溢出,乳汁淅淅沥沥地往下流,手掌满是清润粘滑的汁液。他揉得越发用力,唇舌伴随着手下的动作,不停吸吮咬弄。 两只乳儿都被左子修玩弄不停,小九儿浑身战栗,眼前渐渐起了白光。 “不……不要……我……” 她胡言乱语,胸口被揉得发麻。 伴随着一声媚意无边的呻吟,她哆哆嗦嗦地泄了身子。 阴穴喷出的水正溅在左子修的白衫上,他站起身,面色阴沉。 “对不起。”小九儿正直高潮,嗓音极软,看他的眼睛也是水濛濛的。 这声道歉,在左子修耳中更像是求欢。仿佛邀约般在同他说,可以好好罚她。 “没关系,脏了而已,脱掉就是了。” 左子修看着她赤身裸体的动情模样,再看看自己已经弄脏的衣衫,低声道:“这是在幻境里,待会出去就好了。” 他脱去衣衫,赤裸着肌肉紧实的胸膛,腰间肌肉块垒分明,那道腰线一直往下,是他勃涨立起的性器。 他是少年模样,阳物尺寸却不见变化,依然粗壮骇人,青筋盘亘,显出隐约的猩红色。 “流出来了。”小九儿说。 左子修没注意到自己身下流出的前液,满眼都是她被吮肿的乳。 他再度俯身,这一次没了衣衫的阻拦,肌肤相贴之间,他用舌轻舔着乳尖,一下又一下。 像是舔舐糖团的顽劣小童,将乳尖舔得上下颤动,奶汁时而喷涌,时而滴落。 “总这样吸,没个尽头。”左子修说:“待会奶子都被我舔破了,你该疼了。” “那怎么办?”小九儿已经觉得有些疼。 她被吮了好久的奶,似乎有些破皮了。 “你舒服的时候也会喷,如果能让奶汁自己喷出来,就是最好的。” 左子修说着,左手托起一侧被吮高的乳,含入口中。 他口舌不动,右手却探向她蜜水淋漓的身下。 几乎是轻车熟路,他摸索到那颗敏感至极的花蒂,此时受了幻境影响,竟然肿成了一颗黄豆大小。 他用指腹轻轻一摸,口中尝到一股飙出的奶水。 “不要不要不要……”小九儿感觉自己快疯掉了,“不可以,不要,求求你了……” “看,这样就自己出来了。” 左子修轻吻着她的乳尖,右手来回轻抚:“这样你舒服了,奶子也不用疼。” 说着,他用两指捏住那粒花蒂。 同之前娇小可欺的触感些许不同,他能够完完全全地捏紧掌握,将它往外揪。 “啊啊……” 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被强行玩弄揪出,小九儿的呻吟声越发放肆,夹杂了几丝无助乞求:“不行,不对劲,会坏掉的……” “不会把你弄坏的。” 左子修松开嘴,站在椅子前,另一只手探向她早已湿透张合的小穴中。 年轻的左子修尚未握剑,指骨的形状清晰可鉴。 他缓缓插入她的嫩穴之中,擦着内里层迭细软的媚肉,小穴不停抽搐,淫液横流。 “你看,这样就好了。” 左子修一手插弄花穴,一手捏玩阴蒂,看她穴口喷出的淫水,上头乳波荡漾,奶水阵阵喷溅。 湿滑淫糜,水声不停。 “呜呜……不要……不要……”小九儿不停弓身挺腰,小穴迎合着他的手指,发出咕啾咕啾的抽插声。 “小九儿。”左子修忽然停下动作,抽离她的水穴,只剩右手拿捏着那颗几次想要从他指尖划走的花蒂,哑声问:“这样弄的你舒服不舒服?” “呜……”小九儿羞愧难当,只能点头。 “舒服的话,就是要的。”左子修俯下身,将两根手指插入她的嫩穴,往两侧撑开,以作惩罚。他亲吻她的唇,教导说:“这时候应该说,要被插穴玩奶,知道么?” —————— 今天鱼鱼终于万更啦。 要个珠珠可以咩?(乞求的眼神) 54软舌 青澜仙尊久居上位,极少有人得他亲传教导。 他训诫时故意压低了声,字音中正,吐字冷淡,清冷而严厉,让人心生高仰敬畏,只想顶礼膜拜。 但此时,他说着,身下的手还动着。 他拿捏着她敏感动情的脆弱阴蒂,指腹一下下碾,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 过电一般的快感激得小九儿浑身战栗,身下传来些许刺痛酸麻的快慰。 “对不起……”她腿心抽搐打颤,穴口不停翕合,露出内里水淋淋的艳粉色媚肉,喷出淅淅沥沥的淫水,嗓音破碎:“我……不要……哈……那里要被玩坏了……求求你……” 她淫态毕露,话不成句,咿咿呀呀地高潮呻吟。 左子修停了动作,低头看见她被玩弄得肿胀通红的阴蒂。 此时肿得厉害,缩不回花唇之中,可怜兮兮地立着,只是轻轻一戳,小九儿就发出难耐低吟的呻吟声。 “真娇气。”左子修沾了些她喷出的奶水,抹在那粒肉珠上,以作安抚:“这里不能也不能碰了,得换别处。” 乳头、花蒂,这两处已被他玩透了。 接下来还剩哪里? 小九儿微张着嘴,眼神迷蒙,像个答不上踢的木讷学生,只能看着站在她身前的左子修。 左子修就低着头,等她回答,等她应允。 她一脸朦胧欲色,樱粉色的唇瓣沾了几滴奶白色的乳汁。他能看见她口中无处安放的小舌几次想要探出舔舐,却没有力气。 左子修将手指喂进她的口中,搅弄着问:“你想让我碰哪里?” 骨感分明的手指沾了她的奶水,也有她的淫水,湿漉漉的,紧抵着她的舌苔,一路往内。 对小九儿而言,像是甘霖,也像是毒药。 解了她的欲渴,又燃起燎原欲火。 “唔……唔嗯……” 小九儿半闭着眼,细细舔舐这根手指,从他的指腹到指尖,发出吸溜的吮吸声,想要尝到一点止渴的水。 “回答我。”左子修又伸入一指,搅弄着她的口腔,揪住软舌,勾弄问:“接下来想被碰哪里?” “哈……” 小舌被捏出些许,她口中呵气如兰,呼吸凌乱炽热。 “仙尊……求你了……”小九儿没几分清明在,她舌尖不停寻找舔舐,干脆紧咬住他的手指:“求求你,我难受……要……要被插穴,求你了……” “好。” 左子修终于听到这回应,相比于满意,他有一种尝到甜头的恍惚感。 隐秘的,不断滋生的,像是幻境一般潮水汹涌的快慰。 他握着自己涨到发硬的阳具,站在小九儿面前,看她早已失了神志的淫乱眼眸。 她眼中的男人赤身裸体,身下孽根高昂,似乎要将她拆骨入腹,狠狠贯穿享用。欲望深重,一点也不像仙尊。 “快点……”小九儿胸口的奶水又涨了,她弓起身子,挪动着腰肢,小声催促:“不要欺负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欺负我了……我乖的,很乖很乖的……呜……” 她急得直哭,上头掉泪,下头流水,小屁股一晃一晃的,嫩穴就像贪婪小嘴一样开合不停。 “没欺负你。” 左子修贴近她,硕大滚圆的莽首紧贴在她嫩软的花唇,仿佛要将她霸凌摧坏。 他紧抿着唇,强忍住直接插进去的冲动,在她穴口上下划弄着安抚:“乖,马上就舒服了。” 55操穴 她早就湿透了。 淋漓丰沛的淫液不停外溢,那张小小的穴开合着,等待抚慰填满。 但左子修偏偏不给她。 她上头长了对饱满大奶,身下的穴却更小了。肉孔紧窄得不像话,薄嫩的肉唇几乎泛出透明的淡粉色。 他握着性器,往下按压,抵着肉缝上下抚弄。 就像将花瓣层层破开一般,两片花唇渐渐外翻,露出里头莹莹春露。 “哈啊……仙尊……”小九儿感觉身下被蹭的滑溜溜,黏糊糊的。阳具刮过她的花蒂时,她被烫的一缩。刮过穴口时,她又期待得快要发疯。 “嗯……那里……” 她蹙着眉,喘息着哀求:“插进来,那里要……要你插进那里……” “乖。” 左子修听不得这样言辞恳切的哀求。他对准她的穴口,往内插入。 他看见她娇小水嫩的花穴被猩红性器破开,肉孔被撑得快要涨裂。内里糜软敏感的肉瓣不停紧锁,分明推搡抗拒着他的入侵,却又淌着淫水,让他能够一直插到极深的位置。 “啊啊……插进来……左子修……” 她仰头吟哦,泪水欢愉与痛苦交杂。 左子修拉开抽插的动作,侵略般贯穿挺送,很快激起一阵阵淫糜的击水声。 “仙尊、仙尊……” 小九儿被操得魂不守舍,空虚已久的肉穴被次次尽根插入,填满后他又急速抽出,只留下顶端莽首卡在她娇小的穴口,让她撑得快要发疯。 她的双腿架在扶手上,随着被插弄的频率来回乱踹。 “呜呜……要被插坏掉了……好深……哈啊……要丢了……” 她承受着越发猛烈粗暴的抽送,嫩穴快要被贯穿一般,不住哭叫:“仙尊……求求你……求求你……” 左子修眼眸晦暗。 身下的小人被他操弄得淫糜放浪,口上唤着他的尊称,胸口乳波荡漾不停,阵阵奶水飞溅,穴口溅出水花,被他快速碾成白沫。 仙尊渡人,是不能求回报,存私心的。 但此时,他心满意足,私心滋长,想要更加凶狠地操弄她,让她哭着求他更深一点。 “舒服么?” 左子修顶上她内里最敏感娇嫩的宫口,故意磨着她,伸手揉弄她已经涨大红肿的乳头:“小九,喜欢这样么?” “呜呜……”她啜泣着,享受着被填满的快慰,胡乱应允:“喜欢,喜欢被你这样……” “真乖。” 透过她的眼睛,左子修看见自己唇角不停挑高。 他像是一个得逞的淫贼,满意欣赏着她为他露出的淫乱模样。 他操干的动作越发猛烈,嫩穴被完全撑开,囊袋不停打在她的肌肤之上,发出啪啪的巨大声响。 “呜呜……仙尊……” 小九儿双眼失神,身下滚烫濡湿,双腿无力大张,任他一次次贯穿操弄,将浊精射在她的最深处。 不知多久之后,她的双乳终于不再溢奶。 左子修闭着眼,抵在她的宫口,将一泡浓精浇入。 “唔……”被射入浇灌的感觉太过刺激,小九儿不禁哆嗦。 左子修不着急撤出去,他轻抚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阳具还埋在她的穴内,极快极浅地快速插弄。 “仙尊、不要了……” 小九儿已经不痛了,更多的是爽,满眼食髓知味的淫靡欲色。 “把阳精留在体内,能暂时抑制你的淫病。”左子修发觉她已经哭哑了,俯身舔舐她的唇瓣,解释说:“你宫口太小,挤不进去,只能找点东西塞住穴口,把阳精堵住了。” 56塞入「Рo1⒏аrt」 “好、好的。” 小九儿乖巧答应。 等了许久,他依然插在她的穴里。两人交合处粘腻一片,乱七八糟的,很热很湿,她能感觉到一股明显的涨意。快要裂开了似的。 “仙尊?” 小九儿嘤咛一声,体内的阳具忽然跳动一下。一股酥麻的快慰如涟漪般迅速翻开,她闷哼着,绷紧身体,穴肉不停蠕动缩合。 “别夹我。”左子修抬手轻拍。 就和训诫弟子时一模一样,他会用戒尺打他们的手心,偶尔会用剑鞘戳他们的手臂。 现在,他抬手就打,啪的一下,拍在她的乳上。 “呜呜……” 小九儿委屈极了,胸口刺痛酥麻,身下还被插着操着,仿佛又要迎来一场酣畅淋漓的云雨交合。 左子修解释说:“按理说,是拿玉势插穴最好。但我芥子囊里没有,幻境里也寻不到这东西。” “玉势……?”小九儿不明白,一脸茫然地问:“那是什么?” “……”左子修看不得她此时纯真懵懂的样子,轻咳了声:“到时候看见就懂了。” 他撕下她粉裙的一块内衬。这块丝锦布料很软,早已被淫水打湿,勉强够用。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左子修缓缓撤出阳具,莽首逆着肉褶往外,刮出点点滴滴的白浊。 他动作极快,趁小穴无法合拢的间隙,将布团塞进她的穴内。 “唔!” 这明显的异物让小九儿很是害怕,她羞愧难当,一低头,就看见左子修的手指在她穴内进进出出,将布团越塞越深。 “不要这样。”小九儿啜泣说:“好丢人。” “是我准备不周,以后不会委屈你用这些东西了。”左子修收回手,看见她的穴口翻出了些许粉色嫩肉。 一副被他操得熟透的模样。 他看得眼热,伸手轻抚了下,试图让这可怜的穴肉回归正位。 但小九儿嘤咛一声,不停摇头告饶。 左子修猜测是她的穴肉太嫩,经不起灵力刺激,只能用抹上药膏稍作舒缓。 药膏…… 之前在人间买的药膏太次。他在马车里给昏睡的小九儿涂过半瓶,抹完就扔了。 山上的仙品,还没来及备。 左子修蹙起眉,从芥子囊中拿出一件自己的白衫。 万幸,里面还有他之前在人间给小九儿买的水蓝色长裙。 他把她从椅子上抱下来,穿上衣服说:“走吧,看看这幻境结好了没。” 小九儿站得很艰难。 她看见左子修开门而出,想追上去,但刚一迈腿,穴内深埋的软布就卡着她。 其实不是很痛,但她身子娇嫩,穴肉更是被操肿了,轻轻一碰就很难受。 她呜了声,险些摔倒在地上。 左子修一回头,就看见小九儿举步维艰的模样。 “我穿的不对?”左子修又走回来,半俯下身,重新替她收拢前襟和领口。 “不是,我……我疼……” “又涨奶了?”左子修蹙眉,低头看她胸口撑起的轮廓。 小九儿羞得厉害,侧过身,小声解释:“穴里疼。” “……我抱你走。”左子修直接将她拦腰抱起,踏出房间,步履生风,似是要将幻境一剑斩碎。 踏出屋外的一瞬间,所有的屋舍楼阁迅速散去。 清晨,白雾,有人挥剑不停。 关仪从丹房跑出来,似是大了两岁,一张俏脸上沾着炸鼎的黑灰,冲到白雾中练剑的人身前,大声问:“左子修,你怎么治好我爹爹的?”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57还恩 雾中的左子修方才上山,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但同此时站在小九儿身侧的青澜仙尊不同,这个少年更加瘦弱,皮肤苍白,眼神阴郁,头发也没束好。 少年刚刚经历灭门血案,宛如丧家之犬,只有握紧剑时才有几分精神。 “我把下毒蛊的人一剑杀了。”少年目中无物,剑光纯粹,平静道:“就是你五叔。” 说话时风轻云淡,倒与如今的青澜仙尊大差不差。 小九儿惊了,幻境中幼小的关仪也惊呆了。 “怎么会?”关仪如遭雷劈,踉跄着往后倒去,“不可能,我爹爹的命就是五叔救的!五叔他从小待我最好,他……他……不可能!” 挥剑的少年停下手,眉头微蹙,似是厌烦:“你自己去看。” 幻境再度扭曲,白纸黄钱飞散,烛火摇曳,关仪缩在灵堂之中,眼前一道道人影状似鬼魅。 嘈杂声,惋惜声,私语声…… 每一个声音,都将关仪的世界撕碎,直至分崩离析。 小九儿几乎站不住。 “不用听,不用看,与你无关。”左子修伸手轻抚她的眼睑,站到她的身后,替她捂住耳朵。 小九儿乖乖闭上眼。 青澜仙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山间清风,将她的思绪一点点拽回清明。 左子修说:“关仪父亲年轻时下山历练,遭遇千年大妖,险葬妖口,是关仪五叔以命相救,将一双腿喂给大妖,才寻得破绽,逃出生天。” 关仪父亲是关家这一辈最出色的孩子,经不起一点闪失。五叔救他,是为家族着想,也是兄弟情义,毫无怨言。 回山后,五叔成了废人。关仪父亲自觉有愧,一路发奋修炼,晋升内门弟子时,不忘捎上五叔,晋为从剑堂长老后,将本该属于自己的灵泉小院让给五叔,带着关仪和关瑞住进一处偏僻的普通小楼。 关仪父亲甚至在黑市买了名合欢宗新出的炉鼎,给五叔当老婆,让他成家生子。 “兄友弟恭。”小九儿听得入迷:“后来怎么了?” “后来……”左子修轻声叹息:“那女子与五叔琴瑟和鸣,育得一对姐弟,只是天资不佳,远比不上关瑞关仪俩兄妹。一次秘境试炼,五叔想让子女参加,求关仪父亲稍作放宽。” “关仪父亲不愿意?” “他愿意,他宁愿担下不合规矩的罪责,也将五叔的子女放进秘境之中。”左子修平静道:“那对姐弟死了。” 秘境试炼,是天大的机遇,也暗藏危险。 五叔知道,是自己的孩子天资不佳,修为不足,怨不得任何人。 可为什么会天资不佳? 因为他是个废人。他没法像关仪父亲一样身处高位,用灵丹秘药供养膝下子女。 所以他怨自己。 他越是怨,越是想让关仪父亲也尝尝这失去双腿,半身不遂的瘫痪滋味。 当年给出去的恩情,他要一点点全讨回来。 “这毒蛊的原委,关仪的父亲知道,关瑞也知道。唯独关仪不知道。”左子修说到这里,轻笑了声。 疏离清冷,淡淡的,像是怜悯。 小九儿听见他说:“当时我也不知道。” 幻境中的杂音如潮水般消退。 小九儿睁开眼,看见关仪父亲从病榻上起身,精神奕奕,能够再度握剑除妖,荡平世上妖邪。 他下了一道长老令:“左子修谋害本座亲弟,依照无名山规矩,压入剑牢十载,以作警醒。” 霎时间,身着黑衣的刑堂弟子鱼贯而出,将正在练剑的少年擒住,双臂反剪卸力,寒冰铁链缠绕脖颈,拖进了暗无天日的剑牢。 —— 铁链捆绑什么的,有机会好想试试,滋溜儿。 58铁链 “等一等!”小九儿和幻境中幼小的关仪一样叫喊:“分明是救命恩人,为什么要被关进剑牢?” 左子修沉默不语。 场景变幻,关仪在父亲面前不解地哭泣哀求,赌气痛骂。 父亲不言不语,任凭关仪将拳头砸在他的胸口。 关瑞走到她身边,对她说不要再闹了。 堪称窒息的沉默压抑间,小九儿问:“难道是……” “没错。”左子修张开口,声音与幻境中关仪父亲的话语重合:“家丑不可外扬。毒蛊一事,不能被外人知晓。” 所以左子修杀害五叔,在无名山是无法饶恕的大错,理应受罚。 关仪痛哭流涕,冲出门外,要进剑牢救人。 关瑞急忙追上,平生第一次对妹妹动了粗,将她的手腕扼至脱臼,狠声道:“莫做傻事!破剑牢劫人,是要被罚下山的!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好好修炼,日后千百倍回报给左子修!” “我不怕犯错!我不想欠他这份恩情!”关仪一双眼眸亮如明星:“哥哥你分明知道怎么救爹爹,却不敢!如今让左子修做了这个冤大头!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丝毫愧疚吗?” “……”关瑞脸上一贯温和的浅笑消失了。 他对着眼前冲动愤恨的妹妹,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只知道,这样就是最好的。” “一点也不好!” 关仪用力打开关瑞的手,不顾脱臼的疼痛,直冲剑牢。 她一路无阻,直接闯到了最深处。 残剑如骨,阴寒入髓。 百米之外,关仪无法再靠近一步。她对左子修行礼感谢,又骂左子修傻,不停道歉是自己家的事害了他,说日后愿为他赴汤蹈火。 牢房内寂静无声。 关仪大叫:“你分明听见了,为什么不理我?你会死了吧?” “不需要。”牢房内的少年平静道:“他害人在先,我定然会出手。” 幼小的关仪哑然失声,捏紧了拳,走出剑牢外,嚎啕大哭。她一会儿叫爹爹,一会儿叫哥哥,最后,小声念叨左子修叁个字。 幻境再度停滞。 小九儿猜,就是从这时开始,左子修成了关仪心中一道跨不过、言不明的结。 “还得等。”左子修轻揉了下眉心。 “我知道。”小九儿明知道幻境中的关仪看不见他俩,但也挪开了视线,避开这个倔强女子痛哭流涕的脆弱模样。 小九儿轻而易举地跨过剑牢禁制,走向最深处。 年轻的左子修就被关押在那里。 银色寒铁铸成的铁链将他的双手高高吊起,他勉强用脚尖着地,此时已经用过刑,身上衣衫破破烂烂,胸口露出一片血肉淋漓的鞭伤。 小九儿凑近些,发现少年虽然面色沉静,但额上覆着一层吃痛的冷汗。 呼吸时,少年喉头微动,一滴汗水从他的脸颊流下,划入锁骨间的阴影。 喘息声,锁链颤动的咔啦声,随着他的胸膛起起伏伏。他被吊起的双臂肌肉绷紧,手指偶尔蜷曲时,才露出几分被酷刑折磨的狼狈。 “别看了。”左子修说。 小九儿赶紧扭开头。 剑牢内昏暗无光,遮住了小九儿此时脸上的异常。 她偷偷看着左子修此时合拢的前襟,莫名的,想掰开他的衣裳,仔细看一看,摸一摸。 “没留伤。”左子修何等修为,自然察觉到了她这道过于执着的视线,他说:“方才不才看过?” “抱歉……”小九儿赶紧扭开脸,眼角余光瞥见被铁链绑起的少年,又忍不住偷看青澜仙尊。 左子修猜她是担心极了,道:“若是不信眼见为实,你要不要伸手摸摸?” 59逃狱 小九儿脸上的红快藏不住了! 真的可以摸吗? 她呆愣在原地,一时无法言语。左子修怕她徒增担忧,干脆自己伸手解衣服。 一边是昔日受刑的清瘦少年,一边是如今目下无物的青澜仙尊。 恍惚之间两者重迭,小九儿连忙伸出手,按住了左子修要身体力行的动作。 “不可以!”小九儿低叫。 左子修眸光微暗。他需要细品一下究竟是哪里不可以。按理说,不该是‘不用了’么? 小九儿感到他打量的视线,急忙扭过头,往剑牢外走,嘴里小声念叨:“能不能结快一点,算我求你了。” 方才,她看着左子修的昔日幻象,胸口竟然微微泛湿。 再多看几眼,她说不定湿得更厉害了- 剑牢外,关仪已经止了哭。 她又和几年前一样,寻了根结实的树枝,在地上不停刨土,试图挖穿剑牢。 不多会儿,树枝断了。这一次,关瑞给她送来了个小铲子。 关仪气呼呼地说:“假惺惺,讨厌你!” “那也比你用手挖好。”关瑞好言相劝:“你不是还想练剑么?手挖伤了,就握不住剑了。” “……好吧。”关仪拿过铲子,开始吭哧吭哧挖土坑。 每逢夜里,关瑞都会来到剑牢外,将他亲手炼制的灵丹妙药送给看管剑牢的刑堂弟子,求他们不要计较关仪的小孩子脾气。然后,去关仪挖的土坑边,悄悄埋上一层土,免得她真挖穿剑牢,落个劫狱罪名。 第二天,关仪又来挖坑,一边挖一边哭,哭这要挖到猴年马月。 “就算没有关瑞长老做的手脚,这坑也挖不穿的。”小九儿不知道该心疼关仪,还是心疼关在里面的少年。 “马上就出来了。”左子修跟在小九儿身后,嗓音淡淡。 如他所言,下一瞬,无名山的晴朗天空变作重迭黑云。 妖气漫天、阴鬼嘶嚎。 眼前是一座边陲小城,一条黑蟒大妖幻作人身,散布妖法邪术,将城中上万无辜凡人洗脑成了信徒。 蛇妖将妖卵产在无辜之人的腹中,无数青年大肚臃肿,四肢瘦如枯柴。他们以此为荣,为了顺利产卵,将身边亲眷生吞饮血。 妖吃人,人吃人,人吃妖卵…… 这座小城成了群魔乱舞之地。 妖城一出,天下震惊,人们立刻请当时唯一的真仙出手救世,但那位真仙因伤闭关多年,并无回应。 除妖的任务,便落在了仙道第一的无名山上。 关仪父亲作为从剑堂长老,主动请缨,却铩羽而归。这一次,没人替他挡灾,他废了一条胳膊,再也无法握剑。 岌岌可危时,无名山组了一支十人小队,写下遗书,决定以死相搏。 关瑞就在其中。 关仪也想去,但关瑞制止了,只是嘱咐她,日后好好照顾爹爹。 众人将遗书一封封上交,锁入盒中。 落锁之前,门开了。 小九儿和所有人一样扭头望去。 只见少年的左子修拖着一截被剑砍断的铁链,仍穿着受刑时被鞭子撕碎的衣衫,走到所有人面前道:“我听闻有邪妖祸世,在何处?如何去?” 有人惊呼:“你怎么从剑牢跑出来了!” “速速回牢受刑!休得放肆!” 少年面色冰冷,煞气十足。 他扯断手上铁链,往地上重重一扔:“区区剑牢,还困不住我。若想我无法破牢而出,就该刺穿我的肩胛,碾碎我的手掌,再将我剜去双目,抽筋断骨。”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60心结「Рo1⒏аrt」 小九儿的表情和在场所有人一样精彩。 少年的发言是何等狂妄,却又如同地上那截被斩断的铁链一样,力重千钧,掷地有声。 在场的弟子长老,无不面面相觑。 有人想把左子修关回剑牢,但谁敢? 他方才上山两月,就能强破剑牢,如今谁又是他对手? 小九儿心里叹着好厉害,又想着方才左子修说的抽筋断骨,忍不住骨头疼。 她满脸复杂地看向身边的青澜仙尊。 青澜仙尊抬手轻抚眉心,终究抵不过小九儿关切的眼神,轻咳说:“那时我年少轻狂,不要学。” “好的。”小九儿用力点头:“我绝对不学您一样一剑强破剑牢,出来了还告诉别人该怎么困你。” 左子修打断她的话:“若是你日后犯错受罚……” “我绝对悄悄的,低调行事!”小九儿对答如流:“我方才找到剑牢里的暗道了,就在您受罚的右后方,那块石头砸开就是。” 左子修眸光一冷:“你刚刚在剑牢里目不转睛,就在看这个?” “唔……” 小九儿被盯得瑟瑟发抖。 她总不能说,她刚刚都在看他过去受刑的样子吧! 小九儿找不到措辞,就睁着一双杏眸,眨啊眨的,无辜纯良地看着他,樱唇微抿,还有些委屈。 “罢了。”左子修轻声叹息:“此事莫要告知任何人。” “绝对不会!”小九儿头如捣蒜,心想她才舍不得说出去呢。 与此同时,幻境迅速退远。 长老弟子们的惊讶声、议论声,都成了一种蝉鸣般的杂音。门口,少年的左子修背光而立,在关仪眼中司空见惯的光芒洒在他的身上,将他镀得格外高大,犹若天人。 少年转过身,挥去身上血污。 再一剑,直刺云层,犹若惊雷破阵,厉鬼嚎哭的妖云被撕裂斩碎。 关仪不停往前追,看见妖城覆灭,无数妖尸匍匐在左子修脚下。 少年的剑寒如霜芒,不染脏污。 昔日的凄风苦雨,如今成了天降甘霖。 得救的人们跪在少年身边,顶礼膜拜,叩首感恩。 少年目下空清,将剑归鞘收敛,转身离去时,一名八九岁的孩童追上来,问:“仙人,你是神仙吗?你是上天派来救我们的吗?” 少年剑修停下步子,轻轻颔首。 “谢谢神仙!谢谢神仙!”孩童兴奋极了,想去抓剑修的袖子。 少年的左子修已然离开。 匆忙赶来的关仪,就和那些被拯救的凡人一样,只能站在原地,看左子修来去无踪,对他感恩戴德。 从此以后,关仪便照着左子修苦修、练剑、学法。 她在夜里苦练剑谱,左子修正从山下除妖归来,他路过她身边,轻描淡写地提点几句。 她听闻海上有秘境出世,到处筹集丹药符箓灵宝,左子修已从秘境归来,将上古秘法供入阁中,供所有弟子翻阅。 她终于能下山助人,面对在人间养鬼的大户人家犯难。在酒行刺探时,她遇到左子修路过买酒,那杀人养鬼的老爷非要抢左子修看上的醉竹酿,被左子修在酒中下了毒,一命呜呼。 关仪白捡了个便宜,最终决定道谢,左子修浑然不觉辛苦,只觉可惜了那坛酒。 关仪想补给他酒,但左子修不喝酒了。 他要登山封禅,列为真仙。 关仪唯一能做的,就是亲自为他准备祭礼,到处跑腿打杂,安排好牲礼祭器。 她跑遍了凡间千城,仙山各宗,也寻不得她认为配得上左子修的东西。 左子修只是说:“不用了。” 封禅那日,天光高远。 左子修一步步登山临高,身影在光中缥缈,几欲同尘,仿佛与天融为一体。 关仪知道他要渡天劫、承天问,可她什么都看不见,帮不上一点忙。她就和所有诚惶诚恐,站在底下仰望着左子修的修士凡人一样弱小无力。 她和所有人一起双膝跪地,迎接真仙入世。 所以,当关仪听说有人借左子修的名头在凡间为非作歹,大肆敛财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下山,孤身直入魔窟,寻到那曾经向左子修搭话感恩的孩童。 那人借着当年左子修回眸一瞥的凡心私欲,以仙人为由头,行当年蛇妖祸城之事。 他圈养城中女眷,淫乐无度,奴役城中青年,醉生梦死。 关仪几次下山,见那魔头沐人血食幼婴,说这是仙人传授的长生之法。 关仪身为修士,无法对凡人出手,更不能妄造杀孽。 她只能好言相劝,威逼利诱,却收效甚微。 终于,此番恶性招来天谴。 那魔头暴毙而亡,天降苦雨雷劫,迷津山之内,生人死骨皆成厉鬼,冲身缠苦厄凶障的左子修嚎叫追命。 “在这躲好。” 幻境一转,一处狭窄山洞中,左子修用血绘下一道阵法,将擅自赶来的关仪丢进去:“外面交给我,不要出来。” “我知道。”关仪受了伤,手无寸铁,身体不住发抖。 她看着已经是仙人模样的左子修,不禁苦笑:“交给你的事,从来没出过错,也就这一次……” 关仪觉得自己要死了,她问:“你能给我一把剑防身吗?” “别说话。”左子修右手握紧封禅时天赐的仙剑,腰间那把本命长剑越发深暗:“我速去速回。” 他的身影又如流光般消失,这一次,关仪没有追上去。 她蜷缩着,听山洞外嘶嘶的催命声。 “青澜仙尊不给我剑,是嫌我没用了吧。” “我只要乖乖呆在这里,等他杀完怨鬼,就得救了。” “又欠他一笔恩情。” “左子修……” 关仪不停念叨,声音却越来越轻,山洞中充斥着阴鬼咆哮的吼声。 “不行,我不能这样。” 终于,关仪用尽全身力气,捏着自己在无名山求来的保命符箓,和关瑞给的灵药,走出了左子修留下的阵法。 小九儿不禁叫道:“不行!” 山洞外,关仪对上那阴鬼的索命视线。 遮天蔽日的森森鬼气中,无数张脸扭曲嘶吼,一双双断手白骨从地上凭空出现,拽住她的脚踝,要将她拖下绞杀。 “不行……我不行……”关仪绝望的哭叫声与幻境融为一体。 幻境震颤,小九儿的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像是被人开膛破肚,碾骨搅碎。眼前逐渐漆黑,即将被幻境吞噬。 “关仪在那里!” 小九儿强撑着一口气,指向那从过去幻影中出来的阴鬼,说:“她成了阴鬼。” 左子修抵着关仪拼死一搏的怨念侵袭,一手抓紧小九儿,替她稳住心神。 眼前的阴鬼比迷津山那只大了叁倍,鬼气浓郁到无法呼吸。 “看来你无论如何也迈不过这心结。”左子修说时平静,眼中的遗憾一闪而过。他将手伸向腰间,想要握剑。 却没有握到冰冷杀伐的兵器。 而是握到小九儿那只柔弱无骨的温软小手。 “小九?”左子修心下一惊,他低下头,看见她苍白面色,却对他微笑了下。 她软着声安抚他:“没事,还没有到……非要您残杀同门的地步……” 小九儿知道左子修不想下杀手,否则不会宁可展现昔日受刑时的落魄难堪,也要让幻境完全结成。 此时此刻,小九儿已经知道了关仪的心结所在。 关仪是被左子修保护着的,千千万万中的一个。 哪怕她是仙门之后,从来高人一等。但在青澜仙尊面前,她也只能跪在地上,低头膜拜。 她和沉默受恩的关瑞不同,和恩将仇报的凡人不同,她拼了命想报恩,但力所不及,为此搭上了一只眼睛。 她怨自己无用,又忍不住偷偷仰望左子修握剑的背影,站在他的身后,心生窃喜。 所以,当她看见一个凡人女孩站到左子修身边,左子修不再将那女孩关在阵法中保护,而是让她踏过问心道登上山巅走到他身前时,她疯了。 凭什么呢? 小九儿能听见关仪撕扯啃咬她心神时的怨恨怒吼:“凭什么你能站在他身边?凭什么我就是个普通人?” 关仪又质问左子修:“你凭什么将我护在身后,却将她带在身边!你起了私心!你不配为仙!” 关仪化身阴鬼,一手将小九儿拽下无间深渊,一手将左子修托往青云之巅。 “当然是……我比你厉害啊。” 小九儿自知解不开关仪这心中死结,只能以力破局:“我们来比一场吧,如果我赢了,你就解开这幻境。如果我输了,任你处置。” “念尘!”左子修已经将手按在剑上:“不要胡闹。” “我没胡闹!”小九儿微微笑着,漂亮的眸子紧盯着眼前面目可怖的阴鬼。 阴鬼停了动作。 一直倔强高傲的关仪,登时仰天大笑,尖锐的笑声越发疯癫。 “就凭你,一个凡人!若不是左子修一路护你,你早就死在问心道上了!” 关仪冷笑不停:“好,我与你比一场。” “多谢赤松长老。但是……” 小九儿终于离了阴鬼的桎梏,她不停咳嗽,脸上没多少血色,一副孱弱娇小的可怜模样。 “我刚上山,没有修为,没有功法。比什么,由我来定,否则您就是以大欺小。”小九儿说完,悄悄给左子修去了个眼色。 左子修福至心灵,手就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鞘。 如果,关仪当真已经完全迷了神志,要以大欺小,那说明她已被嫉妒蒙了神志,只想杀人取乐,彻底堕入心魔。 堕魔之人,左子修今日不杀她除魔卫道,便是存有私心,有违天理。 剑拔弩张间,关仪几乎就要扭断小九儿的脖子。 最终,她停了手。 她昂起头问小九儿:“比什么?” 这一下,轮到左子修紧张起来。 小姑娘虽然聪慧过人,但身娇体弱,根本不是关仪的对手。凡间那些琴棋诗书画,仙山更是妙心独具,不可能比她弱。 可小九儿神色镇定,左子修也就听她的,并不出鞘。 他很好奇,小九儿到底会选何种比试。 “那就比掷铜板吧。” 小九儿伸出手,掌心里,赫然是那枚在夜市时左子修给的铜板。 她微微笑着,说:“你我谁输谁赢,交给天意,如何?” 既然关仪不明白这世间道理。 那就让这天来决断吧。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61豪赌 “我选反。”小九儿问:“你选什么?” “我选正。”关仪身如厉鬼,尖叫道:“正!” 鬼叫音波仿佛爆炸般刺耳轰鸣,左子修仍被鬼手抓在空中。 他并不挣扎。 那层层鬼气近乎实体,分明缠绕紧缩着他,他却不为所动,面色平静如水,深邃幽黑的眸中隐着一丝孤高的悲悯。 小九儿掷出铜板。 小小的圆片在空中不停旋转,翻飞…… 那一秒,关仪扭过头,看向左子修。 “仙尊。”关仪不停呼唤:“青澜仙尊。” 他就像过去一样高高在上,低眸看着暗潮涌动,生死悲苦,静默无言。 关仪不禁笑了起来。 她就像所有敬神朝拜的人一样,闭上眼,内心祈祷,期盼着那一丝明知不可能会出现的偏心。 铜板落地。 “我赢了。”小九儿说:“是反面。” “是我输了。” 关仪在这绝对公平的天意面前,败下阵来。 多少骄傲倔强私心,都抵不过天意。 幻境迅速崩塌。 左子修从空中落地,早已掐好的法诀飞出,护住关仪被贯穿的心口。 地上撒满了暗红色的血,关仪无颜面对左子修,紧紧低下头。 “不要紧,不伤及性命。”左子修将她的白雾收走:“葛佬能救你。”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关仪哀切道:“我不配呆在无名山。” “你若不想待在山上,无名山脚有不少城镇,选个你喜欢的就是。”左子修说:“那些都很好。” “我以后还能看见你么?” “我一直在无名山。”左子修放缓声音,就像仙尊救世时对每个人说的一样:“以后,你就安心做个凡人吧。” 关仪热泪盈眶,终于,她低下向来倔强高昂的头,诚惶诚恐地回答:“是,仙尊。” 左子修点点头,要带小九儿离开。 “把那壶醉竹酿拿走吧。”关仪说:“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左子修抿唇不答,目光看向茶桌上的茶水。 仙尊救人,是不能收回报,存私心的。 但小九儿不一样。 “那就多谢了!”小九儿走到架子边,将那坛醉竹酿抱在怀里。 关仪哪想到这小姑娘竟然如此胆大,又想到方才幻境中她孤注一掷以命相搏的洒脱。 不禁摇了摇头,只能低下头避其锋芒,免得徒增气恼和羡慕。 地上,是被关仪折碎的霜华剑。 关仪忽然开口:“你不是想植剑骨么?这霜华剑配你正好。” 她不是霜华剑的好主人。但她说不定能为霜华剑寻个未来的真仙当剑主。 “不了。”小九儿温声道:“那是你哥哥送给你的宝贝,我怎能夺人所爱?” 小九儿欠身行礼:“你才是她的主人。” 关仪张开手,断了的霜华发出阵阵银色流光。 它还是想回她身边,只可惜,她再也无法握剑了。 “可以让关瑞做个平安符。”左子修身为剑修,最清楚剑的秉性。 他将碎剑收拢,放回关仪手边。 与此同时,小九儿趁着左子修捡碎片的功夫,把关仪小楼里扫荡了一遍。 酒坛、茶叶、熏香,甚至掐了几朵花盆里的小花。 左子修起身告辞,带小九儿出门时,正对上在屋外等待许久的关瑞。 “多谢仙尊。”关瑞抬手散去临时布下的禁制,将头低得不能再低:“家妹得您照料,在下感激不尽。” “分内之事罢了。” 左子修冷声吩咐:“此事事关无名山,莫要声张。究竟是谁害赤松长老入劫生魔,我会彻查。” 说完,左子修带小九儿回到回春居。 门扉紧闭,小九儿终于能把酒坛放下了。 “仙尊仙尊,您看看这茶叶和香,还有这个土和花,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小九儿比照着回春居的模子,将关仪楼中不一样的东西全摸了点回来。 “你倒是聪明,我看一眼就知道要拿这个。” 左子修捉住小九儿的手,拭去她指尖的泥屑,将她往椅上一按。 “唔……痛……” 小九儿忽然被按倒,屁股摔疼了,穴里也磨得生疼。刚刚在楼里,她就已经疼得快站不住了,要不是为了拿这些可能是罪证的东西,她恨不得当场缩成一团不动弹。 左子修站在她身前,面色肃穆地冷斥:“知道疼就还有救。你可知道,若是你赌输了,你已经非死即残了?” 63抠穴 “好、好的。” 小九儿向来乖巧应答。她抬手解开自己才穿好不久的衣服,悄悄望向通往里屋的侧门。 严丝合缝,是关紧了的。 左子修看出她的小动作,往门口稍稍移了半步,遮住她的视线。 阳光从左子修的身后照进来,打下一道阴影。 小九儿就被罩在这道身影中,狭小局促,但很安全。 她将衣服脱光,露出一具赤裸的娇嫩胴体。 幻境中那对鼓鼓胀胀的浑圆双乳已经消失了,又变回两团小小的椒乳。细软嫩白的乳上,两点蓓蕾仍是青涩的樱粉色,缀在一圈浅粉色的乳晕上,像是未及绽开的花蕊。 左子修不禁多看了几眼。 他刚刚还见过她这处完全绽放,奶汁横流的淫糜春景。 他低下头,看见她已经乖巧地抬起腿,学着幻境中他摆弄的动作,将双腿放在两边扶手上完全打开。 花唇外翻,贝肉微肿,腿心处一片泛出青紫色的红痕。 她太小了,也可能是淫体所致,身下没有丁点耻毛。就这样完全敞开着,任人采撷取蜜。 “疼么?”左子修摸了摸她无法合拢的穴口:“只是穴里疼?” “唔……” 小九儿腰肢一颤,一张小脸痛苦地皱紧。 左子修想问怎么了,但她的穴已经诚实告诉了他。 那些被过度操弄后外翻的穴肉战栗收缩着,流出一股白浊,是他之前射在她穴里,透过布团渗出来的浓精。 此时已经有些发干,泛出暗色的浑浊。 左子修用手指粘了一缕,指尖触感粘腻,堪称糟糕。 “忍一忍。”他低声安抚,双手顺着蠕缩的穴肉插进去。 内里依然温热,但不及每次交合时湿润。没了她的淫水润滑,只有他留下的浊精覆在褶皱之中。 左子修进的很艰难,他放慢了速度,看着小九儿抿唇忍痛的表情,她呼吸颤抖,胸口一起一伏。 “好了,摸到了。” 左子修触到那团被塞深了的布团,轻轻一碰,她受了极大刺激,呜咽着并拢双腿。 穴肉激烈地收缩绞紧,左子修似乎能听见手指被套弄吮抚的声音。 “把腿分开。”左子修冷声道:“修行路上多的是痛的事。” “可是……那里会……” 小九儿侧过头,不住低吟。万分羞耻间,塞在她穴里的布团被抠了出去。 撑胀许久的小穴终于寻得发泄,股股白浊外流,划过穴口时,她不禁发出快慰的哼吟声。 “会弄脏的……” 小九儿含着泪,在左子修的注视下,穴口不停吐精。 浓郁的浊白色从殷红嫩穴中喷涌而出,挂在她的穴口,一时间红红白白,腥膻刺鼻,比淫水泛滥时更糟糕。 “嗯,是很脏。” 左子修哑声说:“我去打水来。”趁打水的功夫,他将那团软布扔了。 他将软帕洗净,覆上她仍在滴落白精的穴口。 “唔……”小九儿咬住手指,仍然不睁开眼。 “痛?” “凉。”小九儿努力不发出媚叫声:“好凉。” “这是灵泉水,自然是凉的。”左子修用指尖沾了几滴清水,滴在她红肿挺立的花蒂上,“若是能灌进穴里,对你是最好的。” 小九儿险些哭了:“不要灌进来,穴里不行……” “好,不勉强你。”左子修说。 灵泉水内含灵气,生性偏凉,是锻体去污的佳品。日后多的是她整日泡在里面的时候。但现在她修为太低,恐怕抵不住灵泉凉寒,还是不要强求。 左子修擦了叁遍,直至穴口流出点点透明的春水,才放下帕子说:“好了,可以上药了。” 他拿起一旁在药膏中温润许久的玉势,对准她的穴口磨蹭几下,不待她开口,便直接插了进去。 64玉势 突然被异物插穴,小九儿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被入侵贯穿的感觉说不上陌生,也谈不上熟悉。和之前炽热粗壮的阳具不同,这根玉很滑,算不上粗,轻而易举地就被她接纳至最深处。 宫口被碰到时,小九儿感到一阵难以抵御的快慰酥麻。 “小九?”左子修将玉势整根没入,只剩最底端的一小节露在外头。 小穴被插满,按理说娇气的小人儿应该害怕地哭叫颤抖了。 但她没有。 左子修疑惑抬头,看见小九儿侧头卧在椅上,眼神些许涣散,小嘴微张,含在口中的手指已经松开了。 一副被操痴了的样子。 左子修又唤了声。 清冷的声音将小九儿的思绪拽了回来。 “呜呜呜……仙尊……不要……”她咿咿呀呀地哭,很哑很轻,快要崩溃一般:“好奇怪,穴里被玉插满了……那里痛,酥酥的……呜呜呜……好奇怪啊……” 她又怕又爽,穴肉不停绞缩着滑腻的玉势,药膏融化淌开,被安抚的快慰和被插入的刺激迭在一起,她快疯了。 她就像个被强行破身的懵懂女孩,不停哭叫求饶,泣音辗转破碎。 “只是一根玉势,不怕。” 左子修立刻俯身安抚,伸手抚摸她的脸,指腹按在她颤抖不已的唇上。 “呜呜呜……不要玉势……不要这些奇怪的东西……”她小声哀求:“不可以,好羞人……” 左子修不禁失笑,心疼间又多了几点循序渐进的耐心。 “不用害羞,这些房事淫具就是用来讨好你,取乐你的。”左子修伸出另一只手,捏住穴口那微微湿滑的玉势底端,慢慢转了个圈。 小九儿感觉自己已经坏掉了,穴里被形状酷似阳具的玉刮弄着,无数快慰传满全身。 她喘得厉害,压不住呻吟,索性含住左子修的手指。 “你看,不会弄疼你的。”左子修将手放在她口中,轻轻揉弄着她的小舌:“你还会觉得舒服。” 话音刚落,小九儿用力咬了下他的指尖。 她睁开一双春色潋滟的眸子,委屈地瞪着他,似是在闹脾气。 “舒服还不愿意?” 左子修不知她突然在耍什么性子,指尖吃了疼,干脆两指捏住她的舌尖,惩罚似的捏紧。 “呜呜呜!”小九儿害怕地哼叫。 小舌被拽出些许,很是无辜可怜地被他拿捏着。嘴角有来不及咽下的津液流淌,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 左子修眸光渐深,见她渐渐不再抵抗,才沉着声训她:“舒服不要,难道是要疼么?” “唔……不要玉势……” 小九儿说话时很小心。 穴里越来越热,也越来越湿滑。她生怕自己一时放松,玉势就滑了出去。 方才被仙尊捏玩舌头时,她险些落泪,已经掉出去了一小截。 她一想到自己竟然夹着一根玉在穴里,另外一段在穴口不停震颤,就觉得糜乱至极,贪春淫荡,不是公主所为。 “那要什么?” 左子修注意到她穴口的异样,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将玉势重新推了回去。 “唔啊!” 突然被插满,宫口被撞得发麻,小九儿眼前一阵白光,竟然泄了身子。 阴精混着才抹进去的药膏往外流,左子修抿了抿唇,冷声道:“这玉势细了,堵不住穴里的药。” 65玉势插穴「Рo1⒏аrt」 下一瞬,埋在穴里的玉势被倏然抽走。 正直高潮的小九儿腿心发颤,小穴再度空虚,淅淅沥沥的淫水和药液不住流淌。 她想哭,但看见左子修又从药盒里拿出一根新的玉势,她就发不出声了。 和桌上那截莹白色的暖玉不同,此时左子修手里拿着的玉势,更像是一根粗壮黝黑的刑具。 分明是凶狠骇人的模子,但上头刻了一道道凸起,模仿着阳具真实勃起时青筋横亘的样子,顶端莽首大如鹅蛋,逼真至极。 “用这根吧,免得药液再流出来。” 左子修用顶端沾取软膏,左手摸上她的穴口,将两瓣花唇往两侧分开。 “不要!不要!” 小九儿怕极了,她屈起身子,想从椅子上跳下去。 “不许胡闹。”左子修左手一拍,正打在她充血敏感的花蒂之上。 “啊……呜……” 她又疼又爽,忍不住掉泪。 “你穴里伤了,若是不上药,好得极慢,今夜淫病发作时,痛的还是你自己。”左子修说的有理有据,右手将玉势抵在她过分湿滑的穴口。 一边是水色潋滟的粉色小穴,一边是形状逼真的黑色玉势。 伴随着耳边她低低的啜泣声,左子修喉头微动,总有一种凌虐的错觉。 算了。 他闭上眼想,这也是为了治伤。 “别哭,一会儿就舒服了。”左子修说着,将玉势往她穴内推。 和之前不同,这根玉势太大,需要用些力才能撑开这张紧窄娇嫩的小穴。 “呜呜呜……不要、不要啊……” 小九儿不想看,可身下被插入的感觉太过深刻,她害怕地睁开眼,看着那根黑色的淫具一点点插入她的身体里。 层层迭迭媚肉被捅开,抚平,曲折的内里被异物碰触造访,直至最敏感娇嫩的宫口,他还是没法停。 他握着玉势,抵在宫口轻轻地旋转揉压,将软膏努力挤进她的胞宫内。 就像在秘境黎,他想将精液挤进时一模一样。 左子修低下头,看见自己手握着粗黑淫具,来来回回、深深浅浅地操着她的穴。 她的呻吟声几乎破碎。 “不许泄身。”左子修沉声命令:“待会淫水堵在穴里,难受的是你自己。” “呜呜,仙尊……” 小九儿感觉自己被异物撑开玩弄着。更可怕的是,玩弄她的人就是她在人间的夫君,在山上的仙尊。 耻意混合着真实的快慰不停发酵,她能清晰听见自己身体深处传来的击水声。 噗嗤——噗嗤—— 她被仙尊拿玉势插得穴肉软烂,淫水横流。 “要丢了……求求你……求你了……”小九儿脚趾绷紧,嗓音尖细:“会流出来的……” “不行。小九,忍一忍。” 左子修仍在缓慢地抽插旋转,执意将药膏抹在穴内的每一处,“否则又得重新插一回。” “不要,不要插我了……”她感觉穴里无比酥麻,药液滑腻,玉势磨人,仙尊抽插的力道九浅深声,快感如同倾盆大雨般将她冲刷席卷:“饶过我吧,求你了……饶了我……小穴坏掉了……我会坏掉……”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66强忍 她的求饶声靡靡切切,穴中的击水声粘腻辗转。 左子修松开玉势,站在她身前,看她泪水直落,强忍高潮的崩溃模样。 “小九,忍一忍。” 他抬起手,抚摸她凌乱的发丝,以师尊最温柔的模样对她说:“再多插一会儿。” 小九儿已经发不出声了。 她越想哭,身体就越激动,肌肉绷紧时连带着身下湿滑的小穴一起张合。 那根粗壮的玉势就抵在她的宫口,稍有动作就会撞到敏感之处,她就会爽,就会痛,就会不停流水,堵在穴里,将她的小腹渐渐撑起…… 她已经经不起任何刺激了。 温和的药膏漫开,渗入穴中,四肢百骸都是被抚慰的快感。不停积蓄着,没有尽头,没有出口,将她的理智蚕食殆尽,淫欲泼天,几近疯狂。 好想叫,好想哭…… 她想把这根羞人的玉势拔出去砸碎,又想握住它,狠狠地操弄自己犯淫的肉穴。 小九儿抬头,看见青澜仙尊那张依然面色疏离,眉目空清的脸。 此时他背着光,影影绰绰,看得不甚清晰,颀长身影似是缥缈渐远。 “仙尊。”她用最后的力气哀求他:“饶了我吧……” “乖。” 左子修收回手,站直了身子,低头看她。 他看她脸上横肆的泪水,看她白乳之上立起的樱粉乳尖,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和被完全撑开的、显出殷红水色的穴口。 那截黑色玉势太过骇人,仿佛钉入她的嫩穴之中,将她贯穿侵犯。 此时她腿心抽搐痉挛,玉势也不停颤抖,像是一张贪吃小嘴吮着淫物不放,还流下了饥馋的口水。 左子修默默看着,伸手抚摸她被过度撑开的穴口,摸到她晶莹滑润的淫液,而后,将挤出来的玉势重新推回穴内。 “再一会儿。”他说:“再一会儿就好了。” 小九儿一直强忍着,渐渐的,她的哭声轻了,似是睡了过去。 “是该累了。”左子修低声轻叹。 她本就身娇体弱,今早才踏上问心道,还没来得及休息,又被拖入幻境,历了一场生死之搏,还犯了最磨人心神的淫病。 如今终于上了药,得了喘息,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左子修将小九儿小心翼翼地抱起,生怕那穴中的玉势掉出来,功亏一篑,又得重新给她插一回。 怀中人柔弱无骨,闷哼了声,睫羽沾泪。 “乖。”左子修明知她听不见,仍然徒劳无功地轻声安抚,他低下头,亲了亲她覆着薄汗的额头:“睡吧,睡醒就好了。” - 安置好小九儿后,左子修掐了清尘决,立刻拿上关仪楼中拿来的证物,前往药房找葛佬。 没想到,葛佬早已医治完关仪,回药房等了。 葛佬一看就左子修,就松开凉了的茶盏,问:“小姑娘怎么了?” “无碍,只是有些虚。”左子修想说小九儿上药不安分的事,但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他将关仪楼中的安神香和残留茶水拿出来说:“这里面有猫腻。” 葛佬直接捻起一把烟灰舔了舔,又抿了口茶水,往口中塞解毒丹说:“这里面掺了灰骨蛇魅的尸粉。” 蛇魅是勾扯情欲,祸人堕落的妖物,本身实力不强,已有百年未见。 “半月前,我在南关屠灭妖潮,其中就有两只妖军随行的蛇魅。”左子修说:“这尸粉是新的,还是旧的?” “尝不出来,需些时日才能探出一二。”葛佬低声道:“仙尊,无名山上有鬼。” 左子修颔首,面色如常:“我知道。” 青澜仙尊既已知晓,那便再无鬼怪作祟的时日。 葛佬心中默默感慨,忽然问:“那关于小姑娘的事,您可有办法了?” 左子修神色微动,低声道:“的确有件事要请教葛佬。” 被青澜仙尊请教,这是新奇事,葛佬立刻洗耳恭听。 左子修想请葛佬拿几根更适合上药的玉势,但一提起那淫具,眼前就是小九儿淫糜哀切的光景。 左子修换了件事说:“麻烦您再熬一碗避子汤。” 葛佬惊讶:“您没喂她进药么?” 左子修僵硬地点了点头。本来他是想上完药再喂的,结果小姑娘身子虚,被玉势那样插弄强入,累得睡了过去。 凉了的药就没药效了,只能重新熬。 葛佬见左子修面有难色,立刻哦了声,连连点头:“是药苦了,小姑娘不愿意喝吧?她可是喜欢甜的?是我疏忽了,待会我往药方里加味甘草,差人端去回春居。” 左子修起身告辞。 回去路上,左子修放缓了步子。 他不禁想,她究竟喜欢苦的,还是喜欢甜的? 给她上药时那样抗拒哭求,应是讨厌玉势的。 若是厌恶玉势,那她喜欢的,又是什么呢。 —————— 小九:睡个鬼啦,是被弄晕了啦! 68长大 重临被小九儿的话一噎,瞪大了眼睛,心想有啊,这不就是你吗。 但小公主笑靥明媚,期待又好奇地看向隐在云雾中的主峰,重临也跟着开心起来。 他只是小声提醒:“膳堂是给未辟谷的外门弟子用的,都是些粗糙吃食,肯定比不上送到回春居的好。” 小九儿问:“有粥吗?” “有。”重临微愣:“但都是粗米过水煮的粥,里面还有稻谷瘪穗,不是那次师尊特意吩咐,伙房精煮的灵米粥。” 小九儿无奈地撇了撇嘴。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饿了叁天什么都没吃过,空空如也的肚子,心想别说是米粥掺谷了,掺沙子都喝得进去。 哦,也不是完全空空。 昨天还被左子修射了满肚子的阳精,还被玉势插得鼓起来过。 想到这里,小九儿更委屈了。 她连忙低下头,但重临何等细心,立刻就发现了小公主眼角晶莹的泪意。 他温声劝告:“别和师尊吵架了,现在回回春居用了早膳,再让师尊送你上早课,没有长老会怪罪的。” “都说没有吵架了。”小九儿闷闷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是碗热粥就行。” 重临着急:“别逞强和自己过不去,回去和师尊说一声的事。” “师兄!”小九儿微恼,停下步子说:“我的确是想拜青澜仙尊为师,很敬重他很需要他,但也不是离了他就会死的废物。”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哎……”重临脑仁子一疼,心想自己又犯这种关心则乱、越帮越忙的坏毛病,“是我失言了,抱歉。但先说好,待会饿肚子在早课晕了,是很丢人的事。” “我知道。”小九儿用力点头。 她昨天已经晕过一回了,实在是太丢人了,怎么也不想晕第二回。 - 昨夜,小九儿在回春居的硬床上冻醒,身上只有一床薄被。屋外夜色漆黑,夜风不停吹进窗棱,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是鬼怪哭嚎一样。 小九儿下意识唤了仙尊,没有人回应,反而牵动了身下的玉势。 此时药效已过,穴内早已没了淋漓春水,只有半干涸的药液。粗黑玉势完全卡在体内,小九儿痛苦难言,一分一秒都忍不下去。 她强忍着痛,伸手将那根东西拿出来。 拿在手中时,她才发现这根东西有她手腕粗细,长得像是根棍子。 她竟然没被捅死,真是可喜可贺。 但她可能很快就要冻死了。 小九儿想下床关窗,但刚起身,腰肢就像被折断一样,痛得她险些哭出来。 “仙尊……”她委屈,她害怕,但只能卷起被子,缩在避风的床脚,赶紧再睡上一觉。 这是无名山,不是她唤一声就有奴仆贴身伺候的公主府。 那是青澜仙尊,不是她掉眼泪说委屈就会处处顺她意的男仆。 以后,多的是她要磨炼的地方呢。 都说女儿离开家就是长大成人了,直到此时,小九儿才明白,她已经离家许久,不能是那个娇娇弱弱,整日依偎在父母怀中,躲在兄长背后的小姑娘了。 69竞争「Рo1⒏аrt」 膳堂不大,挤满了人,热闹至极。 长长的队伍约莫有叁四百人,小九儿哪见过这场面,心里算了下打饭的速度,估摸着还是把饭盆啃了更快。 “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是有优待的。” 重临看见小九儿眼冒绿光,轻笑着解释说:“在无名山,只要你认真修行,总吃不到亏。” 说完,便见重临往打饭堂口走去,一路排队的人都毕恭毕敬地站直,对他行礼,喊大师兄。 不多时,重临端了碗热粥回来。 和弟子们手中的不一样,是白乎乎的大米,里面几乎找不到谷壳。 小九儿尝了一口,口感比嚼沙子好一点。 但也就是那么一点。 第一口,险些当场吐血。第二口,面上表情视死如归。 第叁口……她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午餐也只有干馍和咸菜,晚上只有一碗菜汤。”重临解释说:“膳堂也是为了督促弟子们早日辟谷。” 小九儿吃得嗓子生疼:“这样吃一个月,我可能大概会被活活饿死。” 不行,她得想办法去山里挖野菜摘野果。 重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若是修行不认真,不用一个月就可以下山了。” 只见重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晃:“每隔七日,外门弟子都要在中云堂笔试一周课业,连续两次不及格者,逐下山去。月初和月中,都要进演武堂与同届弟子互为敌手,败者会受惩罚,若是连输叁次,逐下山去。还有两月一次的大比,这不会被逐下山,因为只有每届弟子前百名才能参加,每年年末,根据大比成绩,有叁人能成为内门弟子。” 小九儿问:“我这届弟子有几人?” “算上你,一千叁百四十一人。”重临提醒说:“若是二十岁尚未筑基,逐下山去。” 小九儿看了眼膳堂里六七岁的稚嫩孩童,心想原来这些都不是小孩,而是未来与她同场竞技的师兄弟妹。 “哎,别难过啊,这些都是给外门弟子的。”重临急忙解释:“能上无名山的都是佼佼者,自然竞争颇多。毕竟山下还有上百附庸宗门,旁枝错节,十几万名弟子想上山却没机会呢。” “十几万?” “是啊,所以每年无名山都会逐出数百弟子,再挑选新的上山弟子,偶尔也有内门弟子修行怠惰被逐,或者是犯错被逐的时候。”重临说:“早些成为长老的亲传弟子,才算得上安稳无忧。” 小九儿虚弱地问:“大概要几年?” “若是天资聪慧,修行刻苦,大约二十年就能成为内门弟子。亲传弟子得看长老们收不收,怎么也要百年。”重临见小九儿的眼神渐渐暗淡,连忙说:“不过也有快的,当年师尊他也是从外门弟子做起,仅仅叁年就成前宗主的亲传弟子了!” “……” 小九儿心想这哪能比啊!左子修刚进无名山就敢杀长老,越剑牢,砍大妖。 她…… 她充其量只敢瞪一眼长老。 “不过你不一样,你与师尊关系匪浅,师尊肯定会把你收入门下的。”重临温声说:“以后你就是无名山的大师姐了。” “我能活下来再说吧。” 小九儿想起强植剑骨的方法,浑身一阵阵钻心的疼。她要一边断骨植剑,一边应付笔试和武斗,绝不能被逐下山去。 而她现在,还没找到合适作为剑骨的剑,别人却已经在排队时开始默诵心法口诀,比划剑势了。 小九儿将粥一饮而尽,拔腿就往屋外跑。 重临看傻了,对小九儿的背影喊:“泔水桶在屋后,要吐去那里吐!” 小九儿跑得比兔子还快:“我去找剑捅自己!”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70宝贝上门 从剑堂现任的堂主是纪霄,修的无情剑,平日里眼中只有剑,没有人。 今日是新一届弟子入剑阁的日子,纪霄难得亲临,抱剑站在阁顶,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 有剑骨但心性不佳的、有剑心但剑骨不韧的、剑骨极佳心性极刚却易折的…… 一个个弟子走过,纪霄摇了摇头,看向这阁中依然寂静无名的叁百余把灵剑,不禁心生同情。 这一届弟子中,也没几个能入灵剑的眼,灵剑们又要蒙尘许久。 灵剑不同于普通凡铁利刃,皆是开了灵智,内含仙慧的神兵。一部分是自铸成时便未认主的新剑,另一部分则是原主已逝,但不想入剑冢,等待新主人的旧剑。 无论新旧,都是剑中极品。若是有剑修能得灵剑青眼,修为定是一日千里。 阁中寂静无声,百余弟子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哭泣,有人绝望失神。 纪霄抱剑而下,陈述说:“你们修为尚浅,心境未清,自然不入灵剑法眼。只有日后加倍努力,磨炼剑意,才有可能与剑同心。” 说到这时,剑阁外跑来一名白袍弟子。 “你是……?”纪霄微微一愣。在无名山穿祥云鹤纹的白袍,这可是专属于青澜仙尊的权威。 “我名念尘,长老也可以唤我小九儿。” 小九儿一路从膳堂跑到从剑堂,又跑到剑阁,险些吐出来。 她匆忙行礼说:“我昨日新上山不认识路,这才迟到了,还望长老不要怪罪!” 纪霄立刻明了,这是青澜仙尊在人间的妻子,踏了两次问心道的好苗子。 纪霄其实早就眼馋这宝贝苗苗了,但一想青澜仙尊就是当世剑仙,肯定是亲自收入膝下教导,哪轮得到从剑堂,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没去抢人。 哪想到,如今这宝贝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你想修剑道?”纪霄只一眼,便发现小九儿身无剑骨,更无剑心,心下略有惋惜。 但小九儿擦去脸上汗水,认真道:“是的,强植剑骨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想修剑道。” 纪霄眼中放光:“好,极好。今日正好入剑阁相灵剑,你与剑定是有缘。” 纪霄侧身让路,但不忘提醒说:“若是能相中一柄,便是极好。若是相不中,也是情理之中,莫要因此自怜自艾,日后修为高了,总有合适你的剑。” “我知道,我喜欢剑,但这里的剑不一定喜欢我。他们现在不喜欢我,也不一定一直不喜欢我。” 小九儿很明白这道理,笑容很是腼腆。 弟子们纷纷退避两边,无不好奇地看着小九儿。 剑阁空寂寒凉,四周埋着无数剑匣。小九儿走到正中央,闭上眼,能感到有些剑在沉睡,有些剑在打量她。 她伸出手,试图握住一丝流转明澈的剑意。 她所求不高,只要有一把就行了。 能听见她的声音,了解她的祈求,愿意成为她的剑骨。 咔啦——咔啦—— 视线中的剑光渐渐明盛,耳边起了无数道欢欣雀跃的清亮音色。 小九儿睁开眼,发现四周剑匣悉数打开。 一柄柄流光溢彩的灵剑飞往她的掌心。 “等等!”纪霄哪见过这种场景,伸手就去捞小九儿。 但小九儿已经拔腿逃命。 没待小九儿跑出剑阁,无数灵剑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把她围拢,将她埋了起来。 —————— 剑:小公主说喜欢我们,我们也喜欢小公主,冲鸭—— 小九:嗝儿。 给点珠珠嘛,求你了(●′З`●) 71伤口 “呜呜,救命……救……” 小九儿被叁百多把灵剑埋了。寒铁冰凉,云玉温润,赤陨炽灼……每把剑截然不同,仿佛有生命一般,此时不约而同地往她身上贴。 混乱中,一把纤细轻盈的白色软剑忽然钻入袖中,往手臂用力一划! “痛!”小九儿浑身一冷,一时没了动作。 血腥味传出,灵剑们停止了暴动。纪霄按剑冷呵:“都给我让开!谁再胡闹,我就折了谁!” 折剑,可谓让灵剑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它们纷纷让开,露出脸色苍白的小九儿。 “长老……我……” 小九儿抬起手,眼中蓄泪。 练功服的窄袖晕开一片殷红血渍,她抽疼着说:“我好像受伤了,能帮我治一下吗?” 纪霄没想到竟然有灵剑试图强行认主,连忙喊人:“去叫青澜仙尊!” “为什么?”小九儿捂住伤口,鲜血从指尖滑落,“只是划了一道口子,不是大事。他好像很忙,昨晚彻夜未眠,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灵剑们渴望至极,又不敢上前染血,只是在一边低低哀鸣。 剑鸣声此起彼伏,弟子们苦不堪言。 “总之先出去。”纪霄掐一道法诀止住血流,对随身弟子吩咐:“去把我房里的温颜膏拿来。” - 小九儿被带往从剑堂的偏厅,处理完伤口后,纪霄仍然忧心忡忡。 他看眼小九儿手臂上缠着的白纱,再看看那柄突然发了疯的滇纯宝剑,歉意十足:“是我一时疏忽,让你受了伤。此事还是应该尽早告知青澜仙尊……” “没事啦。” 小九儿打断纪霄长老的话,俯身行了礼。 她说:“长老,我是来修炼的,不是来玩的。如果我受了一点伤就要同青澜仙尊说,那我也太娇气了,太招人烦了。” 纪霄微讶,不由得对小九儿高看一眼,他说:“可你都哭了。” “疼嘛,就哭了。”小九儿抬起头,很是不好意思:“我以后努力不哭。” “我倒不是这意思。”纪霄向来直来直去,哪想到被小九儿的话噎住。 疼,就哭。 想练剑,就来了。 如此坦率直白,清澈无虑,难怪灵剑都中意她。 纪霄颔首夸赞,道:“看来你已经准备和这柄滇纯宝剑结契了?” “还没有。”小九儿坦白说:“我和它还不熟,得先接触接触。” 纪霄又被小九儿噎住了,他头一次见没有立刻和灵剑结契的弟子,只能清了清嗓问:“那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小九儿立刻回答:“先听讲,磨剑心,再植一根剑骨。若是这柄剑与我合适,那就用它了,若是不合适,再去寻别的。我猜剑骨也不是断几根骨头就能植的,断骨之前肯定还要做很多准备工作,我都得慢慢准备起来。” 小九儿说着,伸出葱白纤细的手指,一根根掰过去:“离这周的笔试还有五天,我运气不错,可以花两天背书,叁天做准备。” “这些都是青澜仙尊吩咐你做的?”纪霄鲜少见新弟子这样游刃有余。 “我猜的。可是有哪里不对?”小九儿苦涩道:“我若是照着青澜仙尊的吩咐,肯定就不修剑道了。” “是,太痛太苦,你这性子和天赋,修哪一道都是极好的。” 纪霄大约明白她为什么出现在从剑堂,又为什么不要叫青澜仙尊了。 这小姑娘,真是铁了心入剑道,连青澜仙尊的劝都不听了。 “植剑骨的方法都在这本书里,你有空可以看。”纪霄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交给小九儿说:“你可要想好了,一旦断了骨,饶是青澜仙尊帮你,都没有回头路可言了。” “嗯嗯。谢谢长老。” 小九儿嘴上乖巧答应,双手已经翻开书页,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小声呢喃:“果然啊,断骨之前要做那么多准备,今天晚课结束后还有时间,就先去找无根露水来清体去浊吧。” “……”纪霄:“你先去听早课。” “长老再见。” 小九儿扭身就走,眼睛还黏在书上。 咚—— 她直直撞上门框,鼻子通红,俨然是又要哭了。 74瀑布 小九儿被左子修抱在怀里。 路上,雨越下越大,那柄油纸伞在风中摇摇欲坠。 左子修索性将伞收了。 他将灵力外放,雨丝自身侧弹开,小九儿心中暗叹这是仙术,仰起头看左子修隐在雨雾中的脸。 她想说什么,但浑身发冷,牙关打颤,字不成声。 “放课就回回春居吧,有什么难处困惑就同我说,别再折腾自己。”左子修将她搂得更紧一些,灵力凝成一股极细的涓流渡给她。 她修为尚浅,方才炼气,还是崇峡里的太子怨魂强塞给她的。这具身体仍与凡人无异,太过纤细脆弱,稍有不慎,就会碎裂崩溃。 左子修抱得战战兢兢,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对不起。”小九儿神志不太清楚,靠在他胸口,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云松冷香,混了一股散不去的水意寒凉。 她说:“我以为这几天都在忙,不敢打扰你。” “是在忙。”左子修说:“忙着想你的事。” - 这叁天里,左子修也没有回回春居,就一直在灵泉瀑布下苦修冥思。 半个时辰前,他被关瑞拽了出来。 关瑞方才安置完变作废人的关仪,回山不久,就火急火燎地来找左子修。 “你还有闲心在这冲凉?小姑娘都快被人欺负死了!”关瑞叫苦不迭:“你也不去看看!” 左子修问:“谁敢欺负她?” 关瑞无语凝噎,脸上表情忽青忽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没人敢欺负她。”左子修又回到瀑布下,闭上眼说:“这是无名山。” 关瑞故意掐着嗓子喊:“是啊,这是无名山,谁不长眼敢欺负青澜仙尊的亲徒,您的发妻?除了您还有谁?” 这番阴阳怪气,左子修算是懂了。 这是骂他呢。 “我没欺负她。”左子修揉了揉眉心,起身上岸,挤干白袖上的水,空清目光眺向云雾间的主峰。 许久许久,他轻叹了口气。 “你们不是吵架了吧?”关瑞满头问号。 他不明白,这俩人方才从秘境中出来,不说蜜里调油,怎么也是生死之交,不该感情一日千里么。 难道在秘境中发生了什么?可关瑞分明听妹妹说,他俩人在秘境中心合神契,一个眼神就能互相明白对方心意,羡慕得关仪嚎啕大哭。 “没吵架。”左子修低声说:“只是不知她喜欢什么。” “那你就去问啊?”关瑞指了指从剑堂的方向,“你堂堂青澜仙尊,难道不能去看望弟子么?” “有失公允。”左子修说:“也不得见的她喜欢。” 是,关瑞知道如此亲临看望,的确是关心太过。左子修门下的弟子重临,总是优柔多虑,弄得关心则乱。 关瑞长长地叹了口气,算是看透左子修这刚直过正的性子了。 “可她是你人间的妻子,你亲自带上山的徒弟,你不关心她,谁关心她?” 关瑞啧啧摇头:“我听说这几天她都住在从剑堂静室,想必是纪霄特许给她的房间。再这样下去,估计她要拜纪霄为师了。到时候就轮到纪霄关心小姑娘了。” 左子修眸光一冷,很快又收了回去。 他说:“若她觉得这样好,也无妨。” “无妨?静室里就一床薄被,我听医堂的弟子说,她已经高烧两天,剑都握不住了!” 左子修眉头更紧,仍然摇头:“既然她不愿意回回春居,那便循她意思。” 关瑞险些以头抢地,“你俩这性子真的是一模一样,要气死人的!倔,都倔!你俩比着倔,看谁倔得过谁!” “……”左子修说:“不行,她身子弱,修为更远不如我,哪可能撑得住?” 念及此处,左子修忽然心意通达,直奔主峰而去。 75慧极必伤 回春居,屋里起了阵法,有一股春日融融的暖意。 左子修让小九儿把桌上的药先喝了再说事。 一共两碗药,一碗像是暖身驱寒用的,味道和宫里的驱寒药很像,有些辛辣。另一碗小九儿没尝过,苦苦的,但有点甘草甜味。 她喝了两大碗,舔干净唇才问:“仙尊要说什么事?” 左子修往她嘴里塞了颗葛佬给的糖丸。 “谢谢仙尊。”小九儿喜欢吃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这是梨味的甜糖,很清新的味道。 左子修看着她那双如缀晨星的漂亮眸子,又拿了一颗糖。 这次是桃子味的。 他问:“喜欢么?” “喜欢~”小九儿含了两颗糖,腮帮子微鼓,说话声含混不清,懵懵懂懂的样子:“您要说什么?” “你不喜欢什么?”左子修问。 “唔……” 小九儿含着糖,没想到糖衣之后是这样直白尖锐的话题。 她想打哈哈糊弄过去。例如不喜欢下雨,不喜欢蛇,不喜欢受伤不喜欢饿肚子。 但她嘴里的糖慢慢化开,左子修就坐在她身前,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就这样望着她。 她小声说:“不喜欢你什么都不同我说,不喜欢自己傻乎乎的没用样子,不喜欢我让你担心。” 小九儿说着,咽下糖,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她只露出一双眼,无辜地望着左子修,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最不喜欢你这样。”她说。 沉默,回避,禁止。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把她当一个没用的小孩子看待。 所以她不喜欢自己没用的样子,这几天发了狠地修炼,发了烧受了伤也不敢回回春居,更不敢见他,再多委屈也憋着。 左子修轻声叹息:“是我错了。” 这一声轻飘飘的,如同云雾般轻盈纤弱。小九儿见不得青澜仙尊露出这样脆弱苦恼的神情,小声叫道:“对不起,我不是埋怨你!我知道仙尊是为我好。” “你问吧。”左子修倒了两杯热茶,递给小九儿一杯说:“其实当初的事实原委,你应该猜到了。” 小九儿捧着茶杯,掌心发烫。 她问:“您真的天谴,对么?” “对。” “但不是因为赤松长老说的,那个男孩借用您的名头,而是因为别的,对么?”小九儿小声道:“您造了杀孽。” “是。” 左子修又叹气,他看小九儿的神情越发悲怜。 “太聪明也不是好事,小九。”他说:“这事我未曾告诉过任何一人,关仪和关瑞都不知情,所以那时也没想告诉你。” 左子修当年应的,是杀戮凡人的罪劫。 他杀了那个鱼肉百姓的魔头。并不是因为玷污了神仙清白,而是为了关仪。 关仪一次次下山劝告,反而成了魔头受上天眷顾的铁证。魔头宣称关仪是上天派来的仙子,认可他的所作所为。 那魔头吃准了关仪不敢对他一届凡人动手,势力越发壮大,不再满足凡间玩乐。他布下天罗地网,想俘获关仪,尝尝仙子的滋味。 所以左子修一剑将那凡人杀了,遭了罪劫。 而关仪之所以会被阴鬼纠缠夺眼,是因为她无意中助纣为虐,惹了天怒,上天有意惩罚。 其中纠葛,着实令人无奈。 小九儿不禁唏嘘:“关瑞长老和仙尊都对她很好。太可惜了……” 如果关仪是无所不能的真仙,她就不至于受此桎梏。如果关仪是普通的凡人,就不用受这愧疚烦恼。 只可惜,她聪明却不足以立于山顶睥睨中心。平凡却又不愿跌入尘土碌碌匆匆。她身陷其中,进退维谷。 但已经没事了。小九儿微微笑着说:“如今,她终于可以做个普通人,可以无忧无虑地快活度日了。” “嗯,多亏了你。” 左子修将第二杯热茶递给小九儿,看着她一饮而尽。 她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浮着浅浅的绯意。 左子修说:“还有别的心事要问么?” “您许我修剑道么?”小九儿心虚问,“我吃的了疼的。” “我若不许你修,你去的了从剑堂?”左子修平静道:“我自然会教你别的更好的。” 小九儿开心地笑起来。她这几天饿瘦许多,这笑意总有一种花瓣将坠的零落美感。 左子修伸出手,轻点着她水意潋滟的薄唇。 他说:“还有别的问么?” “没了。” “那该我问了。”他用指腹轻轻按压她的唇瓣,时不时往她口中探去:“你不喜欢我捂你的嘴,那喜欢我怎么对你?” 指腹温热,按在唇上有一种微麻的酥痒感。 他问时嗓音极低,很是沙哑。 “我喜欢……”小九儿含住他的指尖,小声说:“喜欢你亲我。” 76怀抱 左子修将小九儿抱回怀里,低下头,轻轻含住她微凉的唇瓣。 她乖巧地张开嘴,小舌怯怯地伸出一点儿,又立刻害羞地缩回去。他吻得很深,长舌扫过她的上颚,听见她发出浅浅的闷哼声。 左子修尝到一点梨子糖的味道,混了桃子的甜味,有一种青涩饱满的香气。 他用力吻着,伸手剥去她身上尚未干透的衣裳。 屋里热意十足,她在他怀里不停颤抖,呵气如兰。 “放轻松。”左子修松开快要窒息的小人,低头含住她圆润孱弱的肩膀,轻轻一吮。 “唔……仙尊……” 小九儿往后倒去,被他揽住了腰肢。 她的眼神游移,几次想看他,又不敢看。 “我的样子很吓人么?”左子修松开嘴,看见她肩头那圈淡淡的红色齿印。 他想将她摘入掌心,好好怜惜疼爱,尝尝她甜蜜诱人的味道。 应该是很吓人的。 所以左子修将她转了个身,让她背靠在自己胸前,坐在他腿上。 又是初次见面时的姿势,小九儿此时浑身赤裸,羞得说不出话。 屋中灯光明亮,这一次,她能清晰看见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移摸索,来到她的腿心碰触抚弄。 “仙尊……” 小九儿忍不住想并拢腿。 他摸到穴口溢出的粘腻淫液,指腹轻刮,故意发出咕啾咕啾的水声。 他看见她的耳朵尖都红了起来,俯身含住这处,直白问:“这叁日里淫病犯过么?” “犯……犯过……”小九儿感觉自己被禁锢在仙尊怀中,快要融化了,“我自己用手弄的。” “是么?难怪伤成这样。” 左子修在她耳边轻声慢语,语气温和,略带责怪。 他两手越过她的腰肢,一手揉弄花唇,将那两片薄薄的嫩肉分开,拉扯揉弄,直至她战栗着闷哼,穴口溢出点点晶莹的春露。 另一只手抚上那颗娇羞深藏的花蒂,指腹一碰,她就痛得摇头。 “这么多伤。”左子修剥开上头那层肉膜,细细感受着指下惊人的热意。 他还未曾爱抚这处,这颗肉珠却已经有些涨大红肿,上头有浅浅的擦伤,显然是被她粗暴对待过。 “对不起……”小九儿抿着唇,强忍住喉中呻吟:“我不敢了……” “明日寻个册子,教你如何揉穴自渎。”左子修说着,将手指插进她的穴中。 “唔啊!不……不行!” 小九儿浑身一颤,穴肉随之绷紧。 层层迭迭的媚肉将他紧紧咬住,左子修感到一种被箍紧推搡的触感,深沉粘稠,灼人心智。 “放松。” 他只插入一段指节,来来回回地抽插,直至穴肉松软,“不用玉势弄你了,放松。” “呜……不要玉势……”小九儿瑟缩着,害怕地呻吟讨饶:“那个黑色的,太大太粗了,弄得我好疼,卡在穴里特别疼。” 左子修听着她的话语,呼吸渐渐加深,身下的手指也全插了进去。 他指根抵在她的穴口,他在她穴中抠挖戳弄,激起一阵阵水声。 “那这样呢?” 他附在她耳边,声音小的生怕被他人听见一般,哑着嗓子询问:“喜欢被手指插穴么?” —————— 怎么可以欺负小九。 除非是在床上欺负。(*/ω\*)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77手指入穴 回应左子修的,是小九儿闷哼的呜咽声。 小人儿在他怀中软作一团,浑身起伏颤抖,因他的动作和话语动情流水。 她发不出声音,樱唇紧抿,眼里含着一汪春水。身下,她的穴肉软滑湿热,将他的手指层层绞紧。 上头这张嘴不说话,下头的穴却像无数张小嘴似的挽留讨好着他。 “小九。”他抽出沾满她淫液的手指,将晶莹粘腻的春水抹在她唇上的齿痕,一点点摩挲挑弄:“不说话也没事,我慢慢问。” “唔……不要……” 小九儿感觉自己唇上很粘,她从他那如同玉枝般的修长手指上,尝到她自己的淫水味。 腥臊咸涩,情欲污浊,太过羞耻。 “好,不这样。”左子修捏住她的下巴,将她侧过头来。 他俯身舔去她唇上沾染的点点春露,尝到一点甜腻的动情滋味。 小九儿突然被亲,受宠若惊,又狼狈无措。她忽然抬头与他接吻,两条软舌再度纠缠,吮吻声啧啧作响。 “喜欢这样么?” 左子修吻得很用力,松开时,小九儿已经有些眩晕瘫软。 她眼神迷离,微张着嘴,唇瓣潋滟透红,发出浅浅的、娇吟似的淫媚呻吟。 “喜欢……喜欢你亲我……”她答得勉强:“最喜欢了……” “那这处呢?” 左子修将她搂在怀中,手指再度插入泥泞濡湿的嫩穴。 方才接吻时,她在他怀中挣扎扭动,小穴流出的水液将他的衣衫染湿。 此时,穴里不停收缩张合,每一处肉褶都溢满了动情丰沛的春水。他一指浅浅插弄,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腿心,渐渐的,小九儿不再试图并拢双腿,而是乖软地由着他抚弄。 腿心处只有一点儿肉,软得捏不住。 “乖,把腿分开。”左子修在她耳边说:“像幻境那样,放在两边。” “呜……好……” 小九儿乖乖照做,她刚一动,左子修就挽住她的膝盖腿窝,将她的腿完全抬起,架在两侧扶手上。 一半小屁股坐在他身上,另一半悬空抬起,穴儿完全展露,两片花唇因为这双腿大张的动作往两侧分开。 小九儿被左子修往后揽了一下,几乎是半躺在他怀中。 “仙尊……这样子……”小九儿亲眼看着自己被他用手指插弄,穴口水光涟涟,他的手指进出不停,淫糜刺目,“这样子好丢人……” “不喜欢么?”左子修抽出手指,一缕粘腻的水液连成细丝,将他与她相连。 她看不见,但他心眼明视,能清晰看见她殷红嫩粉的穴口,蠕缩颤栗,显然是爱极了被他操弄的滋味。 左子修想,她应该是不讨厌幻境中他对她做的事。那是不是……可以稍微再粗暴一些? 小九儿闭上眼,侧过头,闷闷地哼唧着:“不可以这样子,还是白天呢,嬷嬷说这事要到夜里盖了被才行。” 对人间高贵矜持的公主而言,白日行淫,是无法饶恕的罪过。但这是无名山,在他眼前,没什么好羞耻难言的。 “小公主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左子修抚上她的穴口,两手各入一指,一出一进,角度刁钻而激烈,次次尽根没入,插得她呻吟尖叫。 他有意搅弄出更加激烈明显的水声,手指抽插越发激烈,往两侧不停抠挖。 穴儿被手指渐渐操开,内里羞于见人的软肉被空气刺激着,小九儿浑身哆嗦。 “唔……不要欺负我……”她绷紧了脚趾,亲眼看着自己被仙尊用手指插得穴口喷水,小脚在空中乱踹:“不要、不要……这样不要……唔……那里……那里要丢了……” 她泄身时娇喘着,呻吟声喑哑破碎。 她在他胸膛大力呼吸,身下穴肉抽搐着,将两根手指绞紧。 “怎么欺负你了?”左子修抚上她红肿的花蒂,替她延续这波泄身的快感,“不喜欢被手指插穴么?那想要什么插?” 小九儿扭着腰想逃。 她嗫喏说:“腿好酸。” “去床上吧。”左子修站起身,两人相贴处已经湿透了。 他将她放到床上,站在床边脱去湿衣。 就这片刻的功夫,小九儿竟然盖上了被子,将自己卷成一团,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羞怯眼儿。 “待会把被子也弄湿了。”左子修伸手扯被子。 小九儿当然抢不过他。 她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羞于见人,只能趴在床上,委屈地哼哼。 左子修看着她纤细光滑的脊背,再到弧度圆润的臀丘,以及被腿心间若隐若现的嫩粉蜜穴。 他问:“喜欢这个姿势?” “我……” “那试试吧。”左子修欺身上榻,来到她的双腿之间,将双腿分开说:“这样你看不见我,就不用害羞了。” 78打屁股 小九儿趴在床上,不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她本想逃避,但仙尊跪在她腿间,她被迫分开双腿,感受着他的抚弄。 常年握剑的手在她身上游移,指尖微凉,肌肤传来一阵阵酥麻的快慰。 他剥开她如瀑般的黑发,一点点露出纤弱伶仃的肩胛骨,此时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般微微颤抖着。 “小九喜欢这样吗?” 他在她的颈侧轻点,一路往下,抚摸她弧度圆润的肩头。 另一只手揉弄着她腰侧的嫩肉,掐弄她的臀丘。 两瓣臀肉细腻雪白,软乎乎的,用手掐弄的感觉很好。 她全身泛起一种娇羞欲滴的粉意,可口诱人,左子修能闻到她双腿间那股腥甜的味道。 她咬着唇不说话。 左子修不想看她弄伤自己,抬手教训:“别咬自己,说话。” 啪—— 一巴掌落在臀肉上,清脆声响起,小九儿瑟缩着,委屈地哼声,小穴却溢出一股水。 她看不见,他却明明白白地看着她那张才被手指插到高潮的穴儿再度兴奋翕合。 “喜欢被打屁股?” 左子修眼神微暗,抬手又是一巴掌。 仍然是相同的地方,力道很轻,是故意发出清脆声响的巧劲。 “呜……仙尊……” 小九儿说不出话,耳边的声音让她想起白肉相交的淫糜欲望,刺痛褪去后酥麻炽热的触感残留不散,灼烧神志。 下一瞬,左子修的手揉上那个红红的巴掌印。 臀肉被他在掌中揉搓玩弄,小九儿不自觉地扭腰。 她屈膝而起,几次想往前爬去,都被左子修掐着腰肢带了回来。 “不喜欢吗?” 左子修揉得狠,拍的轻,很快她的小屁股就变得红红的,像极了皑皑白雪中散落满地的残落红英,“你一直在喷水,湿哒哒的,全都流下来了。” “不要说,求求你……” 小九儿将脑袋埋在床榻之间,浑身战栗发抖,害怕又期待着仙尊落下的巴掌。 她很怕痛,但不是不能吃痛。 这几天的胃痛、划伤、酸疼,哪一样她都不喜欢,但她忍过来了。 可此时此刻,仙尊在打她的屁股。不是很痛,她可以忍耐,但忍耐之后,是上瘾般的快慰和期待。 穴里的水越来越多,像是等待哪个发泄口…… 啪—— 这一掌用了些许力道,仙尊在她耳边逼问:“究竟喜不喜欢?” “呜……呜呜……” 她无力地高潮泄身,在他的追问下坦白承认:“喜欢、喜欢的……喜欢被你揉那里……” 疼痛很糟糕。 但疼痛被他抚慰的时候,她会开心到哭出来。 她哭泣着说:“喜欢你疼我。” 左子修看着她趴在床头,屁股一晃一晃地喷水,上头也哭得不能自己。 她的哭声闷闷的,断断续续,快慰居多。 他恍惚中生出一种正在欺负她、凌辱她的兽性淫欲。 “乖。”他直起腰,扶着自己的阳具,对准那张水嫩娇艳的穴儿,一插到底:“这就疼你了。” 79后入「Рo1⒏аrt」 肉穴突然被贯穿插满,小九儿眼前忽然一白,发出一声无法压抑的呻吟声。 她跪在床榻之间,双腿颤抖,小穴被硕大猩红的阳物完全撑开。 左子修低下头,看着她臀丘之上重迭的巴掌印,嫩学被他的性器填满,穴口的薄肉几近透明,仿佛插着她的是一根行淫的孽根,将她撞碎操坏。 “小九。” 左子修没有急于抽插,他双手揉着她的臀丘,阳物顶在最深处的宫口,浅浅地磨着她:“喜欢这样吗?” “呜呜呜……” 回应他的,是一串破碎的泣音。 她被他插得太满,穴儿被填的满满当当,她感觉自己被这根肉物烫着灼着。 上面青筋暴起,像是沟壑般磋磨着她敏感的穴道。 她止不住流水,想哭,又想叫。 “喜欢么?”左子修轻拍了下她的屁股。 小穴随之一缩,他感到一种紧箍深绞的快慰。后腰发酸,血脉喷张,几次想要拉开抽插的力度,将她狠狠操弄冲撞。 “小九,告诉我……” 他俯下身,顺着她的脊椎,用她喜欢的方式,落下一串轻柔粘腻的吻。 “告诉我,喜不喜欢被我操穴?”他完全覆在她身上,胸膛贴在她的后背,将她拥在怀中占有:“我在等你的回答,告诉我。小九,我等了很久了……” “呜……仙尊……左子修……” 小九儿感觉他的声音喑哑,欲望深浓,是理智与淫念不停交缠争执。 他强忍着,在等她的回答。 小九儿恍惚意识到,她让他在受苦。 他此时此刻就插在她的穴里,与她紧紧相连,给予她无数的快慰,掌握着她的所有欲望与期待。 而她,是他唯一的回应者,解救者。 “左子修……”她侧过头,与他深吻:“喜欢,我想要……” 下一秒,阳具忽然往外抽出,逆着濡湿的穴肉刮弄,而后,狠狠插入。 契合间,两人发出低沉的、喟叹的舒爽呻吟。 “小九。”左子修摆动腰肢,低声唤她的名字。 粗硬的欲根在她的穴中来回抽插不停,娇嫩的水穴被插得不停喷水,交合处泥泞不堪。 “仙尊、左子修……” 她胡乱喊他,“夫君……” 她感觉自己快被顶穿了,欲望真实而浓烈。 他遵循着最真实的本能欲念,退出时磨在她嫩穴的窄口处,勾得她淫水横流,再狠狠插入,发出噗嗤噗嗤的水声。 小人儿的身体在他怀中飘摇欲坠,他掐住她的腰肢,将她压在身下,穴口正对着他的欲根,次次全根没入。 “呜呜……太深了……太多了……” 小九儿的呻吟声逐渐变形,越发痴媚,高潮一波接着一波,她被干得浑身发软,眼神迷离地摇头:“夫君……你要操坏我了……” “真娇。”左子修低下头,额上的汗水落在她白皙光洁的脊背,手指收紧,忽然发了狠地弄她。 “呜呜呜……坏掉、真的会坏掉啊……啊嗯……” 嫩穴被次次狠出狠入,蜜液被捣成了白沫,她腿心抽搐,呻吟辗转。 他抵在她的最深处射精,小人儿承受得辛苦,灌精时小腹一抽一抽的,渐渐鼓起弧度。 左子修将小九儿抱坐怀中,轻抚着她的小腹说:“明日教你合欢宗采阳补阴的心法,早些提升修为,不至于被我操坏。” —————— 吃,吃大口的。 希望鱼鱼也有吃的(指白白的圆圆的那个……)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80温存 云雨初歇,快意未退。此时左子修的阳具还插在小九儿的穴里,尚未疲软,交合处更是粘腻一片。 坚硕炽热的肉棍依然粗长,就着穴里的满满的浊液阳精,顶在娇嫩宫口。 他说话时,就磨她一下。 酥麻的快慰仿佛涟漪泛开,又似暗流涌动,更不提他的手掌就在她小腹上轻抚,小九儿能清晰感到他掌心的温度。 “唔……仙尊……” 她媚眼如丝,开口也是软软的,仿佛还在承欢的淫媚音调:“合欢宗是什么?” 左子修呼吸一窒。 他想笑她明知故问,可她又确实一无所知,懵懂无知。 他低头含住她颈侧那块纤细的雪白嫩肉,轻轻吮吻,留下一点鲜红的印记。 “唔,不要舔……”小九儿在他怀中战栗,小声娇嗔着,不禁扭动腰肢想要逃离,却牵动了体内的阳具,化作快慰的低吟声。 太淫糜勾人了。 左子修伸手抚上她被撑开的穴口,拿捏住那颗被她自己弄伤的敏感阴蒂,用指腹按压说:“是一个男女双修的宗门。他们擅长床笫之事。” “他们的心法,是同房时用的吗?”小九儿的声音有些颤,俨然是又快高潮了:“做这事时还能修炼……他们……他们好厉害……” 她就不行,她已经浑身酥软,爽得快哭了。 左子修被她这稚嫩天真的话逗得喉头一紧。但顾虑着她身子娇弱,再来一回定会将她弄坏,只能捻起她耳边被濡湿的碎发,一点点拨开梳理,绕到她粉意未退的耳后说:“不是什么高深艰涩的心法,你那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学会了。” 他说的温柔,动作越发体贴,柔情蜜意间,小九儿骨头都软了。 她感觉自己化成了一滩水,被他捧在掌中。 但是……修炼两个字,让小九儿登时清醒。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被左子修拉着手腕坐回怀里。 “不是说让我修剑道的吗?”小九儿挣扎得厉害,“怎么变成合欢宗的心法了!你刚刚还说不阻止我的!” 她就坐在他的阳具之上。左子修被她的穴磨着吞着,媚肉痉挛似的咬着他,怀里的小人露出凶相质问着。 他不禁用了几分力,握住她那截纤弱莹白的手腕将她桎梏。 “这是什么?” 左子修摸到一道浅浅的伤痕,似是涂过温颜膏,用肉眼完全无法察觉。 “我说修炼剑道的事!”小九儿感觉自己被他用肉物钉在身上,挣不开逃不了,连手都抽不回。 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让小九儿无比难过。 小九儿心急如焚,忽然扭头咬了左子修一口。 她咬在他的肩头,只尝到一点淡淡的汗味,更多的是他身上的冷香味。 “呜……”她分明咬的是他的肉,可自己却牙疼得发麻。 毕竟是真仙,哪可能咬得动。 左子修眉头蹙紧,就在这时捉住了她的手,干脆扣住她的五指交握。 “别把自己弄伤。”左子修用力扣紧:“没说不许你修剑道,你先告诉我,这伤怎么回事?” “那你先把我松开。” 左子修:“……” “你果然不许我修剑道。”小九儿卧在他怀里,委屈道:“你就想我修那什么合欢宗的心法,每天和你同房云雨修炼!” “我……”左子修有口难言,最终松开手。 小九儿挣扎起身,脱离他桎梏的一瞬间,小穴发出啵的一声。 大股浓稠的浊白色从她殷红绽开的穴口流出,左子修看着,忽然觉得,她刚刚说的也没错。 81折剑 小九儿在桌边找到自己湿哒哒的衣服,肯定是不能穿了。 她只能光着身子回到床榻,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裹紧,缩在床脚,委屈地哼哼。 “现在可以说了?”左子修方才一直在看她的背影,她转身回来时,他低头看地上那些从她穴中流出的污浊水渍。 直到她上床裹了被子,他才从芥子囊中拿出一件素绸里衣穿上。 “我也想要芥子囊。”小九儿嗫喏说:“我看从剑堂里别的弟子都有。” 左子修猜她是不愿意答了。 他正色道:“小九,不要扯开话题。” “呜……”小九儿更委屈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不肯抬起来:“分明你才是。” 左子修猝然回神,发现自己方才太关心她的伤口,没立刻答她的话,才让她生气咬人。 “是我不对。”左子修揉了揉眉心,暗叹自己也是关心则乱。 他伸手扯她的被子,握住那截手臂,细细查探伤口说:“把伤治好,我就教你剑谱心法,好么?” “真的?” 小九儿眼睛都亮了起来。 原来他是怕她留了伤,以后修行不顺。 “刚刚……对不起……”小九儿愧疚说:“我以为你糊弄我,一生气就咬你了……下次不敢了……” “下次咬这里。”左子修指了指自己的唇:“咬别处只会让你牙疼。” “好。”小九儿不疑有他,乖巧点头。 “这是剑伤,怎么弄的?”左子修细细查探,发觉这剑伤很古怪。 不是为了让她断臂去肉的杀招,也不是她无意间伤到自己的浅痕。 更像是一个印记,想要在她身上留下一点信息。 左子修看着小九儿颈侧那鲜红的吻痕,指下用力,将这剑伤悉数抹去。 “那天纪霄长老带我入剑阁……” “纪霄弄的?”左子修眼眸如冰。 小九儿说:“是灵剑弄的!” “纪霄用灵剑弄的?”左子修眯起眼,“我听人说他对你很是关注。” “纪霄长老是待我挺好的。”小九儿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剑伤是没了,但多了几条微红的指印。 她说:“那日我迟到了,他还是让我入了剑阁相灵剑。好多灵剑都飞了出来,有一把纯白色的灵剑钻进我袖子里,在我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左子修在心里默默将纪霄的罪名从染指弟子,变成教学失误。 他给那把试图强行逼小九儿结契认主的灵剑判了死罪。 “纯白色的灵剑?”左子修问:“滇纯宝剑?” “听纪霄长老说过,好像是这个名字。”小九儿说:“仙尊,你说我要和那柄灵剑结契么?” “不行。”左子修眉宇深沉,心里想了很多。 例如滇纯宝剑来历可疑,并非善物。但此时此刻,他只有一条理由:“你想和一柄强迫你的剑结契?” “我……” 被剑强迫什么的,小九儿听得脸红心跳。 她闷声说:“可不用它的话,我就没有剑了呀。它毕竟是灵剑,哪能再找到那么喜欢我的灵剑?” “你可以用这把剑。”左子修抬手一招,将那柄曾经与她成婚,被她夜夜抱在怀中的沉黑长剑放到她眼前,“难道你讨厌它么?” 82讨要 这柄剑通体沉黑,剑身长直,锋芒内敛。金戈杀意之下,是静默无言的岁月沧桑。 它是极好看的。并非华丽花俏的精工巧琢,而是自含威势的君子之器。 “这是您的本命剑。”小九儿心跳如雷。 “是,它名为西见无。我未入道时,它是我在人间那户人家的镇宅之器,我入剑道后,它在人间飘零多时,归我身侧,与我剑心相通。”左子修说:“这些天我在灵泉清身静念时,也抹去了它的血腥杀气,于你正好。” 原来他这几天都在为她准备剑。 小九儿忍不住眼角发酸。她受宠若惊,但仍然清醒,摇头说:“我不能拿你的本命剑。” 左子修看着她忧虑担心的模样,微微笑了下。 他抬手一招,另一柄流光闪烁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小九儿看不清它的模样,只能感到日月光华,海天无垠的穷极玄妙意境。 “我受封真仙时,还得了一柄上天所赐的仙剑。”左子修立刻将剑收回,他伸手轻抚她被剑光刺痛的眼睛说:“不用怕我没剑用。” “呜……不是这个意思……” 小九儿本就眼角泛酸,此时被他轻柔抚弄,如此温柔的动作,她险些没忍住泪。 她小声说:“那可是你的本命仙剑,与你心意相通,我对它做什么,你都能知道,所以……” “嗯。”左子修听她越来越小声,也不催,只是默默听着:“所以呢?” “所以……植剑骨的时候,它要被碎剑。”小九儿半垂着头,一片柔和的阴影落在她的眼下,照出纤弱敏感的模样。 她不敢说。 仅仅只是想到那一幕,她就痛得无法启齿。 “所以我不要。”小九儿抿着唇,坚定道:“我不能这样做。” 她怎么可以为了她自己,让他碎了本命剑,受粉身碎骨的痛。 左子修看着眼前这瘦弱伶仃的小人,听着她微微颤抖,略带泣音的声音,身体内的鲜血奔涌。 他又回忆起被她接纳体内的那股温暖娇软。 分明是这样脆弱不堪的瘦小人儿,却坚毅温柔,时时刻刻想站在他身边,念着他想着他,想护他周全。 左子修不禁低下头。 “小九。”他轻含住她咬出齿痕的下唇,“让我陪你疼吧。” “唔……” 小九儿被他轻吻着。 浅浅的吻不含情欲,舔过她唇上细小的伤口。再到她的鼻尖,眉眼。 “仙尊……太近了……” 她被他抱紧,唇瓣亲昵地与他交缠。 她不着寸缕,他的手扣在她腰间,不停收紧。 小九儿感觉自己要被他揉进血肉之中了。 “是吗?我觉得还不够。” 左子修松开手,在她眼前摊开。 方才,他无意间擦过她的腿心,沾了满手浊液。有她粘腻的淫水,也有他射进去的精液。 那本是握仙剑,弄清风,揽月华的手。 小九儿很是羞耻,左子修不以为意。他当着她的面,张嘴舔去一点指上的污浊,叹息说:“成骨之后,你我便亲密无间,共同进退。如此,你不愿么?” 小九儿不敢作答。 他又吻过来,将口中的味道渡给她。 小九儿面红耳赤,情欲之上,是对他的追逐渴求。 “再近一点吧,小九”左子修对上她瑟缩羞怯的眼神,在她耳边低语:“我也要你的。” 83入浴 不待小九儿反应,她自己的身体已经贴了上去。 就像过去几年一样。深宫空闺,她屏退一众奴仆,与那柄剑相贴渡夜,等待淫病折磨,借由它等待曙光。 “左子修。” 她靠在他颈窝,软软的,小小声地提要求:“你亲亲我。” 左子修低头亲吻。 她方才经历一场酣畅性事,浑身没几分力,此时眼角含着泪,小舌软软的,一舔一舔地吮着她。 左子修吻够了,由她慢慢亲。 末了,小九儿松开他,面色绯红,傻乎乎地笑着。 “仙尊。”她唤:“夫君。” “嗯。”左子修抹去她唇上的口涎:“你身子弱,莫要贪欢。” 小九儿正甜蜜躁动,被左子修一语点破,很是羞窘。 她方才吻得很卖力,才被他操麻红肿的身下又溢出一股水。 她轻咬了口他的指尖,眼神湿漉漉的,看着他这副衣衫妥帖的纯白模样,娇声说:“我想洗澡。” “好。” 左子修指尖一动,法诀已成。另一侧的浴盆内盈了热水,袅袅热气从水墨修竹的屏风后升起。 “我没力气了。”小九儿含住他的指尖,用牙齿一点点磨着:“你抱我去。” 左子修轻挠了下她的舌尖,不禁笑道:“娇气。” 趁小九儿委屈的瞬间,左子修将她抱入怀中,道:“我抱公主去沐浴。” 公主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十足亲昵,又似是戏谑调戏。 小九儿不禁挣扎了下:“仙尊!” “怎么了?”左子修将她放进浴桶里,溅起一阵水花。 他看着她在水中纤细圆润的肩头,以手作瓢,往她胸口泼了一点热水。 “无名山不比人间皇宫,没有香液花瓣,亦没有奴仆伺候。”左子修挽起长袖,露出肌肉流畅的手臂,坐在浴桶边说:“你若有什么要求,只能向我提了。” 小九儿有些缺氧。 向青澜仙尊提要求什么的,她简直大胆包天,目无天理了。 但他是她的夫君,在这无名山上,在这回春居中,她只有他了。 “夫君。”她唤了声。 “嗯。”左子修应着:“想要什么?” 小九儿哪敢真让青澜仙尊伺候。 只是忍不住,就喊了。 “水太热了。”小九儿脸红红的,呼吸急促,嗫喏着说。 左子修手指一掐,水温迅速变凉。 “呜……”小九儿又说:“水凉了。” 左子修又掐诀。 “烫!”小九儿忙不迭地站起来,脚下一滑,险些摔进浴盆之中。 左子修赶紧接住她,又掐了个诀。 “水太多了……”小九儿呛了半口水:“我不会水,会淹死的。” “好。”左子修听话照做。 水凉、水热、水多、水少……折腾好一会儿,左子修发觉自己身上也起了汗意。 小九儿注意到了,问:“仙尊,你要洗吗?” 她想从浴盆中爬出来,给左子修让位置。 她刚一动,左子修就瞥见她挂着水珠的娇嫩胴体,此时被热水润过,他留下的指印越发明显。 斑驳交错,吻痕醒目。 左子修立刻将她按回水里:“不行。” “唔?”小九儿歪了歪脑袋:“什么?” 左子修拨了拨她濡湿的长发,将颈侧那道鲜红吻痕遮住,侧开目光道:“我去给你拿温颜膏。” —————— 按照评论区说的千猪的章就写纯肉啦。 但是不小心写的有点嗨,今天应该是写不完了,明天一定。 待会23:00有1050的加更~ 84早课 这一夜睡得极好。 但小九儿醒的很早。 天刚蒙蒙亮,左子修便起身去练剑了。 屋外有一株参天大树,平日里栖息着灵兽仙鸟,总是柔柔静静的。左子修在树下练剑时,树叶微动,风声很是清寂。 小九儿就是在这时醒的。 她兀自洗漱梳发,走到窗边,看青澜仙尊的身影在雾中与天边晨光融为一体。 天光大亮时,左子修停下剑,回头看见小九儿沉醉的神情。 “学了多少?”左子修收剑入鞘,问。 “唔,学了一点。” 隔着窗,小九儿往后一步,伸出手挥了一下。 她比划道:“就这样。” 左子修看她清明灵动的动作,不禁点头:“学的挺好。” “更厉害的就不会了,我也看不明白。”小九儿腼腆道:“等之后有了剑骨,应该会学的快一点吧?” 说起剑骨,左子修还得去处理那把强迫她结契的滇纯宝剑- 从剑堂。 弟子们照例来上早课。 只是这些天多了些许不同,有弟子拿了肉包,有弟子拿了甜米团,还有弟子揣了红薯,说是要给念尘吃。 虽然小九儿从来都是道谢拒礼,但事实在这摆着,她再不吃点东西,真的会活活饿晕过去。 估摸着,第四天就该是极限了。 所以今日弟子们准备得格外多,来的格外早。 一如往常,小九儿都是第一个到的。 “念尘师妹,早啊。”弟子们推门而入,熟络地同小九儿打招呼。 后头的弟子也挤着往里进,扯起嗓子喊:“念尘师妹,我姐姐今早蒸了枣糕,可香了,你要不要吃一口?” “唔?” 正在啃灵米糕的小九儿抬起头,和大家目光对视。 而后,弟子们各个愣住,一动也不敢动。 在小九儿身边,左子修一身华贵白衣,手中剥开一个水煮蛋,捏了一点蛋白塞进她嘴里。 “不是你说背书来不及了,要来堂里边吃边看?” 左子修声音如常,疏离清冷,此时略有训斥之意:“看他们做什么?” 小九儿被喂了一口鸡蛋,急忙看左子修。 “也别看我。”左子修说:“看书。” 此话一出,弟子们匆忙低下头,纷纷挺起背,藏起带的早点,战战兢兢地进门。 他们对左子修躬身行礼:“见过仙尊。” “别看我。”左子修伸手一挥:“看书修课。” 屋内静寂无声,只有弟子们翻书的声音。 纪霄难得见这群小弟子不吵闹,进门正要夸,发现青澜仙尊竟然坐在小九儿身边,闭目静思,不时在她翻看的书页上点一下,提醒她好好背。 “仙尊。”纪霄紧张至极,行礼问:“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 左子修睁开眼,面色如霜,极为清冷。 他看了眼屋外天光,离早课还有点时间,他将声音逼成一线,在纪霄耳边问:“她的剑呢?” 纪霄感到浓烈的杀意,额前冷汗直落,他立刻坦白:“我照看弟子不力,那柄滇纯宝剑伤了念尘姑娘,因为她未想好结契一事,为她安全着想,我先替她保管。” “嗯。”左子修点了点头,侧头看小九儿刻苦背书的模样,又为她点了几行字。 他传声说:“放课后将剑给我。” “遵命。”纪霄答完,看见左子修在小九儿耳边低语几句,是在给她解释心法。 时间到了,左子修不走,纪霄也不敢开口讲课。 “怎么?”左子修眯起眼。 “您来听课么?”纪霄冷汗涔涔。 左子修心想这样也好。 他道:“就当考察你讲课如何了。” 若是讲的不好,可是有重罚的。 —————— 论在修仙路上突然被领导抽查业务能力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85剑灵 一堂普通的早课,纪霄讲得战战兢兢,疏漏百出。 万幸,他不是表现最差的那个。 因为小九儿坐在青澜仙尊的身边,一直都是一副迷茫不解的神情。她几次轻咬下唇,听不懂课,被青澜仙尊提点了,又换为咬手指。 别的弟子察觉不到,但纪霄却是清楚的很。 很多次小九儿分神时,青澜仙尊都在桌下轻拍了下小九儿。 虽然拍在大腿之上,但挑的是最细嫩娇软的地方,有些磨人。 但纪霄想,这比当众打小九儿的手心,让她在堂上当众丢人的好。 仙尊处事,总是有他的道理。 念及此处,纪霄心中更是敬畏,讲课声也洪亮几分- 一堂早课,小九儿挨了十六记打。 虽然隔着练功服,左子修打的也不重,但毕竟是打。她左腿有些痛麻,一出讲堂,就委屈的眨眼睛。 纪霄走在前头,小九儿故意压小了声。 “下次不要坐我身边。”她满心懊恼:“你这样打我,我都听不了课了。” “是你不专心听课,我才打你。”左子修正色回答:“你这叁日都在学什么?强词夺理?” “呜……那你别坐我左边。”小九儿委屈:“你坐我右边,打我右腿。” 左子修喉头一紧。 但很快,他气笑了。 “两条腿都打痛了,再打哪儿?”左子修看她露出的颈侧,再到沾了墨汁的手指,以及一小截露出的皓白脚踝。 “别……”小九儿感觉他的目光好热,不禁抬手捂住脖子。 她分心地低下头,险些自己把自己绊一跤。 左子修一把将她揽住,轻笑说:“照你这样,不出叁天,就下不了床了。” “我还是自己上课吧……” “不分心不就不打你了?”左子修发现前面的纪霄脚步慢了,他停下步子,对小九儿很是无奈,“这才放你来从剑堂几天,怎么变笨了?” 小九儿看着左子修疏离冷淡的面容,此时关怀有之,责备有之,越发清高渐远。 她侧开目光,不知该怎么保证自己不分心。 “仙尊,请进。”纪霄清了清嗓子,一时不敢回头。 他听了一路,总觉得哪里不对。但那是青澜仙尊,怎么可能不对。 想必是……小九儿天赋异禀,需要格外关注教导,仙尊在因材施教吧。 纪霄想到是自己教导无方,让小九儿变笨了,心中越发羞愧,所以关切道:“念尘姑娘,你的剑就在这。” “进就不用进了。” 左子修的声音冷冷响起。 下一秒,只见左子修灵力外放一瞬,那柄被纪霄妥帖封存保管的滇纯宝剑被强行拔出。 无名山人已许久未见青澜仙尊出手,纪霄惊为天人,不敢高声话语。 滇纯宝剑一入手,左子修就想折剑。 但那柄剑飞到左子修的手掌之中,竟然发出一声微弱的、低鸣般的哀声。 “它何时有了剑灵?”左子修问。 纪霄一时迷茫不解。他日夜看守剑阁,从未听说这柄滇纯宝剑生出剑灵,顶多只是一丝灵识。 而后,左子修指尖一点,一道白色的身影赫然出现。 “终于……有人听见我了……”一道哀切的女声响起,那抹残缺破碎的剑灵呢喃说:“有人要覆天灭世……此举无义……只会重蹈当年西来国浩劫……”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86谈剑 剑灵说完后,迅速衰败。 滇纯宝剑显出一种苍白无力的暗色光芒。小九儿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难受极了:“它好像要死了。” “这抹剑灵年岁已久,多经战火辗转,能留存到如今,已是不易。”左子修试图再渡一缕灵气进去,但收效甚微,还险些撕碎剑灵。 如今破碎腐朽的残剑,恐怕只有行当年的铸剑之法重铸了。 “它之前与他人结过契么?”左子修看向纪霄问。 纪霄还震惊于剑灵所说的覆天灭世,久久无法回神。 “没有。”纪霄犹豫道:“这柄剑是前任宗主归山时放入剑阁的,并无他人动过。” 左子修颔首。 “西来国……”纪霄思索道:“那不是一块不毛之地么?” “我会去查。”左子修摆了摆手:“此事切莫声张。” “遵命。”纪霄沉声答应,发现小九儿竟然还站在青澜仙尊身边,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纪霄想提醒小九儿乖乖听话,莫要惹青澜仙尊不悦,哪想小九儿开口了。 “西来……唔……我好像听我母后说过这个地方。”小九儿眉头紧拧,“我想想是什么来着,小时候母后总在我耳边说。” “念尘。” 左子修冷下声,嗓音如寒涧般凉薄:“此事交给我,你回去上课。” “不着急吃午饭,早上你喂我吃了那么多,我还不饿呢。” 小九儿一脸纯真,为了显示自己没胡说,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肚。 左子修眉头蹙紧,低呵说:“此事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没关系?”小九儿登时委屈起来。 她刚刚还在绞尽脑汁地想事情,这会儿左子修就凶她,让她闭嘴,还让她走。 小九儿也凶了起来,哼声说:“那是我的剑,它说的事,当然和我有关系。” 左子修眯起眸子,沉声呵斥:“没有结契,还算不得你的剑。” “那算一半……毕竟它都划伤我了……”眼看左子修的面色越来越沉,小九儿的声音也小了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不可能不去想。除非你把我脑袋拧了。” “行。”左子修点头。 小九儿脖子一凉,看着青澜仙尊这样肃穆阴沉的脸色,心想完了,他可能真的会拧她脑袋! 左子修发现小九儿瑟瑟发抖,退开一步,也不追。他正色说:“下次不让你知道。” 保住脑袋的小九儿松了口气,心想道理是这样没错,不知道就不会去想了。 但小九儿顿时福至心灵,眼眶红红的,杏眼中蓄了一汪水。 她哀声质问左子修:你……你下次准备瞒着我?” “你想瞒我什么?你是不是打算背着我偷偷下山?” “然后下山偷偷背一堆剑回来?” “看一把拿一把结一把,每天一把不重样?” 左子修面色凝重。 心想小九儿她的确……天赋异禀。竟然瞎猜瞎想,也能想到他下山寻新剑的想法。 “说话啊,你是不是准备瞒着我有新的剑?”小九儿急了,伸手拽左子修的手:“我不要你的剑了!” “胡闹!”左子修想甩开手,但又觉得不妥。 若是甩开了,她肯定扭身就走。 所以左子修干脆握住她的手,软了性子,慢慢地揉。 “咳咳咳……” 纪霄一直在门口,也不知道是该抬起头,还是将脑袋低得更紧一些。 剑修谈剑,再正常不过了。但哪有谈到最后牵手的?这又是哪种教学方式,纪霄看不懂。 “受风寒了?”左子修听见这吵声,吩咐说:“速去医堂。” “多谢仙尊,但……”纪霄有苦难言。 小九儿叫了声:“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母后说,西来国是个宝地,里面有包治百病的仙药,还有保佑万民的神仙!” 88修行 “嗯。”左子修点了点头:“知道了。” “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听母后说,西来国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河里淌的是琼浆玉液,地里长的是仙果仙草,有白白的软软的大兔子,还有鹿!” 小九儿想起儿时听过的有趣野谈,忍不住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她伸出手比划了下,认真说:“也是纯白色的,应该和无名山上的云鹿很像吧?听母后说它的鹿角上会开花。” 左子修仍然静默点头。 一旁的纪霄却是先开口了。 纪霄打断小九儿天真的话语,斥责说:“无名山的云鹿乃是天生灵物,怎可与人间流传的荒诞戏言相比?” “对不起。”小九儿低下头,手指绞紧了袖子。 纪霄板着脸继续提点:“世上仙山无数,都是蕴藏灵脉,滋养天下之地。从来没有听说过西来国,更遑论神仙。若是真有神仙,几位真仙会不知么?” “好……” 纪霄:“念尘姑娘还是听青澜仙尊的话,不要添乱了。” “好,对不起。”小九儿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她的啜泣声很小。 纪霄心疼,但更着急。 因为青澜仙尊最是看不得别的弟子软弱哭泣。刚刚念尘还与青澜仙尊斗嘴,打断仙尊的话,不顾仙尊所言托大行事。 甚至在一直护佑天下苍生的真仙面前,说一些人间传说的假神仙,可谓侮辱至极。 此时青澜仙尊的气息越发平静,看似无波无澜,纪霄却是知道的,仙尊这是动怒了。 纪霄清了清嗓说:“知道错了,就向仙尊认错道歉,快回课堂去。” “对不起,仙尊,我错了。”小九儿吸着鼻子,重重压下腰。 她聪明伶俐,最会举一反叁,道歉时还不忘对纪霄弯腰:“纪长老对不起。” “嗯。”纪霄感觉青澜仙尊身上的冷意更重了。 纪霄想赶紧让小九儿回去,免得被仙尊降罚。 哪想,青澜仙尊直接动手了。 只见左子修伸出手,按在小九儿的颈侧。 “我送你回课堂。”左子修站在小九儿和纪霄中间,挡住纪霄的视线。 他伸手,将小九儿的发丝拢下,遮住她因弯腰而露出的那截雪白脖颈。 那样脆弱堪折,因羞愧而微微泛粉,混着她的泣音,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折辱她的想法。 但要罚她,是不能在纪霄面前的。 左子修伸手捏住小九儿的下巴,轻抬起她的头。 他用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很轻,很快,将泪水拭去。 小九儿乖乖听话,咽了泪,转身就走。 纪霄在门边看得心惊胆战,只能小声叮嘱:“记得下午习剑。” - 讲堂里还有很多人。 小九儿脸上泪痕未干,暂时不想进去。 她用袖子不停擦脸,发现左子修就站在她身边,目光紧紧地看着她。 她更用力地擦,左子修开口问:“不进么?” “我不想进。”小九儿哽咽说:“我静室里的书还没抄完,也不想在讲堂里吃午膳。” 左子修点头:“那去静室。” 静室很小,左子修进入后,顿觉逼仄。 他看着床上干涸的水渍,想着方才纪霄训斥的话语,忽然说:“以后别去从剑堂了。” “那怎么习剑?”小九儿闷闷地翻书。 左子修答:“在回春居,我亲自教你。” “可你不是要去处理滇纯宝剑的事么?还有之前赤松长老的事,我听弟子们说,你很少在山上,总要下山除妖。”小九儿停了泪,嗓音仍然酸涩:“你不在的时候,我总得有事做才行。” 左子修无法反驳。 但他是仙尊,总有解决的办法。 他说:“你跟着我修行,就不用分开了。” 88缺规矩「Рo1⒏red」 跟在仙尊身边修行? 小九儿记得,重临师兄说,那是只有亲传弟子才能有的待遇。 按理说,她怎么也要再过两百年,考几千次试,比几百场剑,才有机会成为亲传弟子。 “怎么了?”左子修发现小姑娘愣愣的,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难不成刚才纪霄训得太重,把她训傻了? “小九。”左子修坐在床边,低声唤她:“转过头来看我。” 小九儿扭捏地转过身。左子修发现她眼角仍然萦着点点泪珠,一副纠结痛苦的模样。 他问:“怎么?你不愿意?” “我……”小九儿受宠若惊,但又深知这样不对。 她才刚来无名山几日,就成了青澜仙尊的亲传弟子,这着实有失公允。就算青澜仙尊觉得没问题,但她很多事都不知道,莽莽撞撞的,指不定怎么丢他的人。 所以,小九儿摇了摇头:“我还是回从剑堂听课练剑吧。” 左子修眯起眸子:“你想当纪霄的弟子?” “不想。”小九儿心下一跳,看着左子修清正的身影,脸颊微微泛红。 她小声说:“我当然想当你弟子,但是……现在还不行……” 小九儿一想到刚刚自己失言受训的样子,就觉得丢人极了。万幸纪霄长老生性良善,只是当面斥责。 换了别的长老弟子看见,指不定要怎么说她。 说不定还有人觉得是青澜仙尊教徒无方,养了她个无法无天的顽劣性子,有辱师门。 “为什么?” “我还什么都不会。”小九儿眨了眨眼,看向左子修说:“我还有很多要学的。” 左子修一直知道,小九儿是个怯懦怕生的性子。在宫中,她躲开所有人的嘲讽怜悯,抱剑独活。 在无名山,她拼了命地去修行学习,总怕自己做不好。 这静室里堆了很多书,很多她抄背的笔记。 一张张一页页,都是她辛劳所得。 左子修看着她纤细伶仃的身影,感觉这些书足以将她压垮。 “没事的。” 左子修一伸手,就握住了她捏紧的五指。 他一点点掰开,将她的葱白指尖握紧,慢慢扣住,面上神情一如往日,声音也是冷淡的,像是在提点弟子。 他说:“你天赋足够,心性又好,只要你不坏规矩,就可以跟着我修行,跟我身边学的,比比在从剑堂学的更多。” “可我刚刚才坏了规矩。”小九儿呜咽一声,下意识想将手藏起来。 此时,她被他扣着,两人十指越发纠缠。 “那我亲自教你规矩,不是更好?”左子修将她往怀里带,“知道怎么最快记住规矩么?不是纪霄那样当面责骂,而是体罚降责。罚痛了,就记住了。” 小九儿被他拽得往前一扑,半摔在左子修的怀中。 她感觉自己被他抱在腿上,他的手在她腰间游曳,似乎在扯她的衣带。 她的一颗心在狂跳。 她当然想立刻成为青澜仙尊的亲传弟子,努力发奋修炼,可又觉得这太快了,她还缺少太多,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小九儿嗅到他身上的冷香味,身下忽然一冷。 她的衣服下摆被他掀起来了,他似乎要打她。他果然说做就做,当场就要罚她…… “等等!”小九儿感觉这姿势有点怪异,她扭了扭屁股问:“真的吗?重临……您也是这样教重临师兄的吗?” 啪—— 清晰响亮的巴掌声,小九儿痛得腰肢发酸,险些叫出声来。 静室很小,隔音很差。 她张口咬住左子修的肩膀,这才没叫出来。 “昨夜才教过你,要咬我这。”左子修努了努自己的唇,心想再给她一巴掌:“你的确很缺规矩。” “呜……怎么这样……” “重临虽是我亲传弟子,但只传了他剑法心诀,未传道心。我之前忙于除妖安民,无心授业一事。所以,亲自教弟子,今日还是头一回。”左子修又抬起手掌:“而且,之前也没遇到你。” ——————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91风尘病 此言一出,屋内只剩炉火熊熊燃烧的声音。 关瑞和葛佬的面色越发凝重,小九儿也跟着紧张起来。 其实小九儿有所不知,覆天灭世这种话,其实不是个陌生的词。 那些时时刻刻想着杀人饮血的妖族,巴不得天立刻塌下来,将人兽全都吞之入腹。 还有许多不如意的人,若是走火入魔,行了邪法,也会天天与天相抗,想要斩天弑神。 天道至伟,这些都天下苍生的诳语,不需上心。 但如今,这话从青澜仙尊的口中说出来,便有了几分重量。 “是劫么?”葛佬满头冷汗:“仙尊可是预感到一场天地浩劫?” 关瑞低声说:“小姑娘,你先出去。” “以后小九就跟着我修行,什么事都坦白相告,没什么好避讳的。”左子修说。 关瑞讶然,倒不是不满,而是担忧说:“她方才入道,年纪尚,心性稚嫩,怎能担当如此大义?” “她说过了,她要成真仙。”左子修面色清冷:“如果这就受不住了,还怎么成仙?” 关瑞自知争不过左子修,只能叹息:“您先说说滇纯宝剑的事吧。” “嗯。”左子修对小九儿点了点头。 小九儿赶紧把自己被滇纯宝剑划伤,上午仙尊强行召出剑灵的事说了出来。 葛佬听完后眉头深锁,不停念叨:“不对啊,滇纯宝剑是上任宗主邬夆从人间带回来的灵剑,若是有剑灵,他怎么没提过?” “因为他很快就去世了吧。”关瑞说:“是不是还来不及提?” “不可能,邬奉是剑修,最重要的事就是剑。说起来,邬奉的死因也很蹊跷……”葛佬说到这,悄悄看了眼小九儿。 小九儿认认真真地听着,看见葛佬看自己,立刻凑近了些:“您说,我听的见。” “咳咳咳……”葛佬很是无奈,只能咬牙说:“他在人间除妖时留了伤,尚未痊愈,就去青楼里寻欢作乐,玩伤了身子,像是染了花柳病,回山不久就死了。” “花柳病是什么?”小九儿好奇问:“青楼是什么?” 葛佬和关瑞不说话,只是看着左子修。 左子修面色凝滞,但小九儿拽着他的手说:“仙尊,我不懂,您教我。” “就是和风尘女子云雨交媾,染了脏病,导致浑身溃烂腐坏。”左子修语速极快。 小九儿听着害怕。 她赶紧低头,撩开自己的手腕看了眼。 左子修立刻把她的袖子拉下来,低声呵斥:“你很干净,我也很干净,不会染病的。” 葛佬清了清嗓子道:“如果滇纯宝剑是为了提醒修士覆天灭世的事,那是不是意味着邬奉那会儿就已经遇到歹徒了?” “开棺验尸吧。”左子修说:“若是尚有残魂一缕,还能问问当年的事。” 关瑞点头同意,提议道:“要不要先问过邬巡的意见?那毕竟是他父亲。” 葛佬:“那是自然。” 左子修却摇了摇头:“不行,我直接去开棺。” 关瑞和葛佬震惊了。 但小九儿很明白,她解释说:“如果前任宗主就遭了黑手,那说明歹徒在无名山潜伏了许久,说不定和赤松长老的事情有关。但不管有没有关系,不能确定歹徒是谁之前,多告诉一个人,都可能打草惊蛇。” 小九儿说时,左子修面色沉静,只是颔首赞赏。 但小九儿又跟了句:“当然,如果能把剑灵再召出来问清楚是最好的。” “方才青澜仙尊说过,那剑灵残破许久,已是强弩之末。” “说不定还真有办法!”葛佬精通医道,忽然惊醒:“它不是划伤了小姑娘么?有没有可能它是借小姑娘的血才现身的?” 92诊脉 葛佬说完,被左子修冷冷的瞥了眼。 “胡闹。”青澜仙尊面容清肃,“从没有靠吸人血的才能生的剑灵。” 葛佬还想再说什么,关瑞先开口了:“剑的事,肯定是仙尊最清楚。” “但救死扶伤的事,还是我这双眼睛看得多。”葛佬丝毫不退,“不如试试再喂一点血。” 小九儿也觉得可行。 虽然她很怕痛,但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 如果只是被划一刀,就能叫出剑灵,免得左子修去开人亡父棺材,那可太值了。 “此乃下下之策。”左子修伸手将小九儿的袖子拢回去,指尖用了几分力。 他低头看她,漆黑的眼眸很是无奈。 他说:“我先去开棺,回来再提喂血之事。” “好,”小九儿闷闷地答应。 趁仙尊转身的功夫,小九儿盯着那柄似乎快死去的滇纯宝剑,心想待会左子修一出门,她就立刻照自己的掌心划一刀。 皇兄说过,这叫先斩后奏。 “你们在这乖乖等我。”左子修背着所有人,嗓音如寒涧般冰凉渗人:“若是念尘受了伤,惟你俩问责。” 左子修说完,轮到屋里叁个人大眼瞪小眼。 关瑞看着小九儿微微发红的眼眶,轻笑了下,柔声道:“你也是有心了。但此时稍安勿躁,相信他吧,仙尊总有办法的。” “仙尊是很厉害。”葛佬看着小九儿这副体弱多病的模样,不禁叹息道:“他待你如此上心,这是好事。” 他其实也不愿见小九儿受伤,但就像有些腐烂伤口需刮骨放血一样,有些事越拖,烂的越厉害。 “是啊,仙尊多厉害呐……” 小九儿撅着嘴巴,委委屈屈地说:“他一句话就把同伙策反了。” 葛佬和关瑞互看一眼,竟是哭笑不得。 “也就你敢这么编排仙尊了。”葛佬笑着摇头,拿出医箱说:“我听说关瑞说,这几日仙尊怠慢你了?来,让我看看,你身子养好些没。” 小九儿登时紧张。 “才、才没有,仙尊这几天对我可好了。” “那你怎么不伸手?” “我……我自己没好好吃饭。”小九儿将手放在脉枕上,缠上诊丝时心惊肉跳,她小声辩解:“我刚入道,什么都得学,可累了。” 葛佬面带浅笑,替她细细诊察,不时嘱咐关瑞说:“小姑娘也算是这件事的大功臣了,怎么也该给些灵丹妙药当做奖励,关长老觉得呢?” 关瑞连连点头:“可不是?都炼着呢。别人炼的不放心,这几天我又忙着查事,等得了空闲就送到回春居了。” “身子虚,底子差,是该多补补……哎?” 葛佬忽然没了笑意,又缠上两条诊丝,反复多次,面色凝重。 他问:“我给你熬的避子汤,你喝了么?” 小九儿想了想,应该是那碗有甘草味的苦汤,她点头说:“喝了,一点也没剩。” “那不应该。”葛佬说着将诊丝递给关瑞:“你探探。” “我这叁脚猫的医术,能探着脉就不错了。”关瑞很是迷茫地接过诊丝,缠到指上的一瞬间,他也慌了。 “怎么了?”小九儿问:“我脉象有问题?” 她不会要死了吧! “……”葛佬看关瑞这面色,就知道自己没探错。 “有问题,但也不是问题……”葛佬解下诊思,颇为复杂凝重地看着小九儿:“你身上有两股脉象。” 93空棺 “两股?”小九儿不懂:“可是我就一个人。” “那是自然,按理说,一个人怎么都不该有两股脉象,只有两种可能。”葛佬看着小九儿纤细伶仃的身子,方才豆蔻年纪,在人间还是待字闺中的娇娇,不禁担忧道:“第一种,你已有两月身孕。” 小九儿匆忙捂了下自己的肚子。 葛佬和关瑞一齐侧开脸,心想这还真是作孽。 如果说上任宗主流连人间莺莺燕燕,纵情肉欲,最终落得个身染花柳死无全尸的下场。 那现任的青澜仙尊算得上是辣手摧花了。 若小九儿真有了身孕,她这样小,恐怕等不到难产那天,就被胎儿吸尽了生气,一尸两命了。 这……会不会引来天谴? “不一定是怀了,你身上有淫病,得了这病的人向来是无法生育的,怎么也不该这短短几月便有了身孕。更何况那是仙尊,非同常人,那物……那物也无法轻易让人受孕……”葛佬解释得磕磕绊绊,心里叹了一百句作大孽。 “肯定不是仙尊的。”小九儿略带泣音:“我上个月才第一次见到仙尊呢。” “作孽哎!”关瑞低叫:“小姑娘,这话可万万不能说呀!” 小九儿也意识到了严重性。 她登时害怕又委屈,仿佛遭了破天大罪,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听后宫里的嬷嬷说,偷欢行淫已是重罪。若是再怀了野种,那是要浸猪笼挂城门的。 但小九儿更害怕一件事:“人……人和剑……会有子嗣吗?” “剑的事,我俩也不知。”葛佬叹息:“等青澜仙尊回来问他吧。” 关瑞一想到这事要告诉青澜仙尊,就站立难安。 “那第二种呢?”小九儿抖完了,继续小声问。 这下,轮到葛佬开不了口了。 葛佬看向关瑞,关瑞看着小九,最终看向门外。 “等青澜仙尊回来再说吧。”关瑞将双手背在身后,叹息道:“仙尊有办法的。” - 后山祖坟。 邬夆的墓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没有花也没有树,只是一块小小的石碑。 偶尔天上白鹤飞过,也不会落在这块光秃秃的墓碑前。 比起那些受人尊敬,饱受爱戴的逝者,这块碑太荒凉了。以至于人们都快忘了,当年邬夆也是剑不离手,杀妖无数的无名山宗主。 偶尔扫墓,人们来到这块碑前,只是唏嘘。 唏嘘他沉迷肉欲的下流爱好,更唏嘘他唯一的儿子至今不肯上坟祭拜,让这坟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这些唏嘘声都散在风里。坟地太大,漫山遍野,向山脚延绵十公里,每天都有新的坟添上。 在左子修眼中,这些坟都是一样的,所以他也不觉得有多怅然唏嘘,更不像邬巡一样,会满心憎恶地扭开脸去,不愿多看一眼。 左子修还有心低下头,静默叁秒,颂词安魂。 低头的一瞬间,左子修发现了怪异之处。 坟上的土很新。 他伸手一捻,是这两日新夯的土。再伸手,他直接挖坟开棺。 棺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94生离 左子修回到医堂,第一句话就是:“有个坏消息。” “我们也有个坏消息!”关瑞抢过左子修的话说:“小姑娘她……” 左子修立刻关上门,吩咐道:“你们先说。” 葛佬没想到青澜仙尊竟然愿意先听他们说话,一时间百感交集,坦白道:“小姑娘她身怀二脉,恐是已有两月身孕。” 左子修听着,看见小九儿瑟缩了下肩膀,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他对她招手,她含着泪,小跑着过来。 “她上月才上山,哪来的身孕?”左子修拉过小九儿的手腕,将手放在她的小腹处。 他道:“没有胎儿。” 小九儿感觉他的掌心有些凉,贴在肚子上,怪怪的。 关瑞和葛佬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她扭了扭腰,想躲开,小声嗫喏:“没怀就是好事。” “没怀才是坏事!”葛佬喊:“若是没怀,人只有将死之时才会显出两股脉象。” “我真要死了?”小九儿惊了。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左子修,噙着泪问:“仙尊,我听不懂,你教教我嘛。” “你把手先给我。”左子修第一次在人前撩起她的袖子,露出那截似玉石般的皓白手腕,替她诊脉。 果然,和葛佬说的一模一样,她体内有两股脉象。 另一股很微弱,也很混乱,不成频率。 “我怎么了?”小九儿问:“第二种情况是什么?” “生魂离体,便会显出两股脉象。只有人将死之时,或是强分元神之时。”左子修蹙眉道:“你元神完好,从未受损。” “所以我要死了……” 小九儿愣愣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 而后,她抽回自己的手,比了个握剑的动作,再跳了一跳。 她呜的一下就哭了。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要死了。”她又哭又笑:“是不是我这几日修行太懈怠了,老天都嫌我笨了,让我赶紧死了得了?” “天谴只取恶徒性命,你虽致恶果,但本心良善,哪可能收你?” 左子修说的很快:“天意还让你我成婚,莫要胡思乱想。” “可是……” “关瑞。”左子修忽然打断小九儿的话,对关瑞伸出手:“把那个毒粉的小瓶拿来,让小九闻闻。” 关瑞匆忙递出,但仍然不明所以。 葛佬却说:“对啊,说不定是被人下毒暗算了!” “可小公主才上山几日?我们都盯着,怎么可能被下毒?”关瑞心惊肉跳。 只见左子修打开小瓶,用灵力压着毒性,让小九儿闻了闻。 “唔,有点熟悉,但说不出是哪里……”小九儿迷糊道:“肯定不是赤松长老那,我就是觉得那香和茶水很熟悉很好闻,才注意到有问题的。” 小九儿想的头疼欲裂,着急时,竟伸手挠自己的头发。 “别折腾自己。”左子修轻拍了下她的手,收起毒粉,看向桌上那柄滇纯宝剑,道:“以血喂剑吧,这柄剑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好的,划这只手。”小九儿露出之前被伤到的那处,小声解释:“就照着之前那道伤划,我不想留两条疤。” 左子修摇了摇头,撩开自己的白色长袖。 他说:“先用我的血。若是我的血无用,再划你。” —————— 要划也先划仙尊的,他的血好用.jpg 没怀哈,小九还那么小,怀了就真的出人命了。 98疏漏 小九儿慌了。 她一想到仙尊在剑眼中是这样抢手诱人,巴不得贴上去与他结契,她心里就堵得慌。 她突然明白左子修为什么不许她与滇纯宝剑结契,也不许她再回从剑堂去剑阁了。 因为心里会难受。 她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但青澜仙尊已经先开口了。 仍然是那清冷如霜的淡漠音调,左子修拒绝道:“我已经有剑了。” “可以再多一把!从没有一个剑修只能有一把剑的说法!”剑灵哭叫。 “得一足矣。”左子修说完,握住小九儿的手,指尖再度擦拭她方才划开的伤口问:“委屈你自残了。” “还好,不是很疼。”小九儿吸了吸鼻子,心里难过:“只可惜我流了那么多血,这柄剑疯疯癫癫的,什么消息都问不出来。” 滇纯宝剑:……被嫌弃了,好受伤呜呜。 滇纯宝剑:“我没疯,我只是睡太久了,见到姐姐见到仙尊太开心了!我很有用的!” 剑灵收拾完仪容,认真道:“我不记得西来国,但记得那毒的气味,你们把我带过去,肯定能找出来。” “那正好,你闻闻这个毒。”葛佬拿起桌上放毒药的小瓶给它。 剑灵轻嗅了嗅,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毒。” “你确定?”关瑞满脸狐疑:“这个就是你口中万年前让西来国覆灭的毒?你没认错吗?照你那么说,无名山也该毁了。” 青澜仙尊仍在思索。 剑灵却笑了笑,面容清丽,含了几分沧桑悲悯。 它看着小九儿,眼中莹莹有光,似是回忆起昔日美景。 它道:“仅仅只是毒,怎可能毁的了西来国?那可是受天眷顾,万民安康的福地。那时天下太平,笙歌不息,红尘如画。 一切都太美了,他们随日出颂祷,与月华同游,美酒伴美人,总是迟暮朝夕,也是美的……” “那是怎么亡的?”左子修淡淡开口:“覆天?” “是。有人中了毒,生了无数邪念杂欲,不再满足眼前人世之美,想窃取天穷之极。”剑灵惋惜道:“天意震怒,天意降罚,西来国毁于尘土,早已没了踪影。” 左子修点头:“所以这毒不是取人性命,而是害人本心?” “染了这毒,定是做不成仙,听不见天音了。还会想要灭仙诛圣,最终覆天灭世。”剑灵看向柔弱无力的小九儿,微微笑道:“其实解法很简单,安安心心做个凡人就好了。” 小九儿被剑灵看得毛骨悚然。 “你别这么看我,我可没中毒。”小九儿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我才来无名山几天呢,除非是宫里中的毒。” 可剑灵说了,这毒的解法是安心当个凡人,该吃吃该喝喝,生死离别悲喜苦乐都一饮而尽,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宫里的。 但是……等一等。 小九儿忽然扭过头,看着左子修。 左子修了然点头,吩咐关瑞说:“你们看好滇纯宝剑,我去一趟,切莫打草惊蛇。” “遵命。”关瑞连忙行礼。 他知道,青澜仙尊这是有主意了。 小九儿跟左子修一齐出门,往回春居去。 行至半路,左子修掐了诀,隐了两人的交谈声。 小九儿立刻说:“我来无名山这几天,吃的用的,仙尊您都看着。除了从剑堂那伙房的干馍馍,若是有毒,恐怕几千弟子都中毒了,但现在只有我有。” 左子修颔首,看小九儿的神情越发愧疚。 “只有一样东西,是没经您看过,我直接吃下去的。”小九儿不禁颤抖,悲愤无比:“就是那枚以您的名义,由两名弟子送到宫中的仙丹。” —————— 第叁章吃的仙丹,第98章才被发现有问题。 99问询「Рo1⒏red」 “我知道。”左子修牵起小九儿的手。 她的手很小,手指细软,葱白如玉。仿佛用力一捏就会被折碎。 此时此刻,被他裹在掌心,毫无反抗的余地。 他悄悄抚摸她的指节,再到指腹,最后到指根。 “有点痒。”小九儿小声嘤咛着,却没有和方才面对剑灵时一样躲开。 她靠近左子修,与他手指交扣,道:“其实这么一想,事情就很简单了。有人借你的名头在无名山暗下毒手。” 左子修悬着的一颗心,被小九儿这句话慢慢地安抚放下。 他挠了挠她的掌心,低声告诫:“你不该先怀疑我么?” 毕竟她吃的是他让人送去的仙丹。 “你要真想对我动手,直接给我一剑不就得了?还用得着这样龌龊的方式?”小九儿眉眼弯弯:“我又不是傻的,自己会动脑子想。” 左子修觉得她言之有理,但世上总有一些常理之外的事。 例如有人买椟还珠,有人机关算尽,钓名沽誉。 小九儿没听见左子修的回答,又笑:“你肯定也不会对无名山动手呀,你要想动手,一剑不就杀干净了。” “万一我要仙尊清正之名呢?”左子修问。 “唔……”小九儿眨了眨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糯米白的牙齿。 她说:“你要那个的话,肯定是谁说你坏话,你就杀了谁。来一个杀一个,说是仙尊,实则是个暴君。” 左子修微微挑眉。 小九儿收回手,抹了抹脖子。 她仰起雪白纤弱的颈子,挑衅似的,仿佛诱他狠狠咬断。 但左子修没有。 他只是替她拉起领口,低声训斥:“别着凉。” “你看吧,你根本不是那种人,所以没什么好怀疑你的。”小九儿仰起头,一双眼儿清澈如水,亮晶晶地看着他:“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左子修盯着她樱粉色的唇,只觉得话语动听。 他忍不住想听一些更让他满足的话。 但不是现在。 “你觉得是重临,还是邬巡?”左子修收回落在她颈侧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问。 “都有可能吧。重临是你名义上的亲传弟子,也是无名山的大师兄,的确是方便行事。”小九儿思索道:“邬巡是给我送仙丹的那个黑袍弟子么?他也有下手的机会。其实重点不是究竟是谁,重点是他俩不能是同伙。” 他俩万一是同伙,那无名山可遭大罪了。 青澜仙尊的一世英名也该毁干净了。 两人走到回春居,发现屋内有人,赫然是邬巡和重临在收拾屋子,侍弄花草。 左子修默叹口气道:“我去查邬巡,你去问重临?” “将他们分开同时审问是不错,但如果歹徒是邬巡,你难得亲自教导,叫他却不叫重临,肯定会他发现。”小九儿想了想:“反其道行之,我问邬巡,你问重临。” “就你主意多。”左子修摘下自己腰间的本命剑,交给小九儿说:“邬巡父亲的棺被开了,尸骨无存,万一真是邬巡,你切忌小心行事,莫要逞强托大。” 小九儿接过剑,极其爱惜地抚摸。 她宝贝似的搂在怀里,嘿嘿笑了下:“你就在回春居,我能有什么事?”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100灵泉边 小九儿跟在左子修身后进屋。 屋里人立刻停下动作,毕恭毕敬地行礼,喊了声仙尊。 重临看见小九儿怀里抱着仙尊的本命剑,刚想喊念尘,又脸色涨红,羡慕至极地挪开眼。 倒是邬巡仍然穿了身黑色衣袍,双手交迭道:“见过师娘。” “叫师妹吧。等吉日到了,就行拜师礼,她也叫我师尊。”左子修说时抬起手,揉了揉小九儿的脑袋,显然是喜爱至极。 重临一副果然如此的欣慰表情,艳羡至极,道了声恭喜。 “重临,你随我来灵泉边,我有事同你说。”左子修吩咐小九儿:“你和邬巡一起在屋里等我。” “是,仙尊。”邬巡弯腰送别。 - 灵泉边,左子修故意走得很慢。 重临一路低着头,抿紧唇,清秀文气的脸上很是扭曲。 “有话就说。”左子修站定步子,摊开手掌,清风拂过时沁人心脾:“这些天你总是心不在焉。” “我……” 重临张了张嘴,想笑又想哭。 他说:“无外乎是操心小公主的事。” 左子修静默不语,示意重临继续说下去。 重临却苦笑道:“没什么,我这忧思过重的毛病就是改不掉。不过现在她是您的亲传弟子了,我也该多识趣,少操心。” 左子修颔首。 这些年来,重临一直都是这样爱操心的性子。处事圆滑,爱帮衬人,很受无名山弟子敬重喜爱。 但于修行,总是缠了太多因果杂念。 左子修传他的是无情道,天赋极佳,但修行上,却差了点。 左子修说:“过几日,我会给小九赐剑。” 重临低头应是。 “你不想问我何时给你赐剑么?”左子修问。 “您不赐剑,定是我还不配。您不说,肯定是要我自己参悟。”重临咬着牙,眼里羡慕得都快滴血了,只是委屈道:“是我修行不足,差的太多。” 说完,重临就抬起手,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不顾这是青澜仙尊眼前,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就这样还操心念尘呢!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再这样没用,迟早会被赶下山去,连烙饼都没人要!” 左子修:…… 他知道重临心性不算沉稳,但没想到,入道百年的人,竟然还规划了被逐出山后去烙饼摊的退路。 左子修扶额,心想他果然没看错人。 下毒的人不是重临。 “今日你和邬巡在回春居做什么?”左子修看向灵泉道:“今日不是浇花喂鱼的日子。” “哎,这不是我老毛病又犯了,想让邬巡多亲近亲近小公主,别整天像个闷葫芦似的,端着个棺材脸吓人。”重临坦白认错:“邬巡他怕您,所以我就退而求其次,让他去采了些姹紫嫣红的花种,挪到屋里哄小公主开心。小公主看着聪明伶俐,与人为善,又是刚上无名山没有几个亲近聊天的人,肯定愿意多和邬巡聊。” 左子修冷笑了声:“鬼主意挺多,打算盘打到念尘身上来了。” 重临不禁抖了抖,欲哭无泪:“我也不想的,这不是别的弟子都被邬巡吓跑了,着实没办法了……” “你与邬巡的关系倒是亲近。”左子修轻叹:“也算是他难得良缘。” “毕竟我们都是仙尊您门下的弟子,定是缘分深重。不多关照他,我关照谁呢?”重临笑容腼腆。 左子修突然冷了声,将声音逼成一线:“那如果,邬巡心怀鬼胎,做了坏事呢?” 重临不假思索地回答:“按照无名山规矩降罚。若是他犯了大忌,害人性命,应当赶下山,或是当众鞭刑断骨。” 101下令 屋内。 小九儿和邬巡一起目送仙尊的背影消失,她不禁悄悄抱紧了剑。 虽然刚刚来回春居的路上,小九儿说的头头是道,胸有成竹的。但如今真和邬巡独处,她还是害怕。 邬巡不是重临那种一眼就让人亲近的模样,分明生的一双桃花眼,却淡漠如水,总是半垂着,很是疏离的模样。 看似普通的高手。 小九儿知道,这种人是最不好惹的。 “师娘在怕什么?”邬巡给小九儿倒了杯茶,露出笑颜:“听重临说,您这几天在从剑堂大放光彩,剑阁的仙剑都追着您跑,您不该被仙尊训斥才是。” 小九儿心下一惊,这些事情他竟然都知道。 “我、我刚刚……被仙尊带着逛了逛,吹了点冷风……”小九儿说话有些磕绊,但很快就找到了解释:“仙尊带我去后山上坟了,发现了座空坟,我有些怕。” “哦,这样啊。” 邬巡淡淡地笑着,目光在小九儿捏紧剑的泛白指节上不停流转。 他说:“喝口热茶吧。” 小九儿哪里敢喝,鬼知道邬巡有没有在茶里下毒。 “我不渴。”小九儿努力圆谎:“我在辟谷。” 邬巡笑着摇了摇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小九儿正思索是邬巡在诈她还是她在自己吓自己,哪想,邬巡忽然扭过脸来,眸光渐渐有了神采。 他平静道:“别怕,你看见的,应该是我父亲的空坟。” “哈?”小九儿一时懵了。 她还想着怎么套话,看看邬巡是不是对仙尊心存怨怼,是不是暗藏血海深仇要报复寻仇…… 怎么上来就直接坦白的? 完了,压力来到了小九儿这边。 “是吗?可能是吧,就是那样的……”小九儿比划了下:“我太害怕了,没敢仔细看。” “嗯,不用仔细看,后山坟冢中只有我父亲那座是空坟,昨日我亲手挖出来的。”邬巡微笑着说:“你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来问我的吗?” 小九儿立刻反客为主:“为什么要挖自己父亲的坟?” “毒不够了,所以拿他的尸体出来磨点毒粉。”邬巡从袖子中掏出一包粉末,撒进茶盏中,自顾自倒了一杯慢慢喝。 他似是在品一壶香茗,喟叹道:“本来是想给仙尊下毒的。但以他的修为,肯定能一眼看穿,那就做不完那人吩咐的事了,所以一直没下。” “那人是谁?吩咐了你什么?”小九儿问:“你为什么要给他做事?” 邬巡静静喝着茶,听着小九儿接二连叁的问题,笑容越发灿烂。 他似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勋,乞求嘉奖似的,同小九儿款款道来:“那人是谁?我不知道,他每次都戴木面具,我看不清他容貌。” “他给了我一包毒粉,让我给无名山的人下毒。” 小九儿只觉荒唐:“你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就帮他下毒?” “是啊,他下了命令,我自然要去完成。”邬巡看小九儿瑟瑟发抖,几次想要拔剑出鞘。 他摇了摇头说:“我不会杀你。但如果你想要我杀了你,只要你下一声令,我就会杀了你。” 小九儿头疼欲裂。 但她看着邬巡那期待的、近乎偏执疯狂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站直了身体,抱着剑,问:“那如果我让你去死呢?” “可以,只要你愿意。”邬巡得偿所愿地笑起来:“对我下令吧。” 102醉生梦死「Рo1⒏red」 邬巡轻轻笑着,孩童似的,毫无遮掩。 小九儿心惊肉跳,却忍不住落泪。 她说:“这样不对。” “我知道,但怎样都是对呢?只有这样我才会舒服。”邬巡用指尖捻起一点毒粉。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是极好看的。他伸出舌,慢慢舔舐,舌苔抵在指腹,滑动往上,留下湿漉漉的水渍。 纵使小九儿没见过一些人间青楼里的淫技,也觉得淫艳无比,不堪入目。 “仙尊同你说了吧,我母亲是青楼女子。”邬巡放下手,拿袖子擦干净,又恢复成那副沉默不起眼的样子。 他说:“我从小就在妓子堆里长大,伺候过女人,也伺候过男客。挨过骂挨过打,但日子还算有滋味。你知道,哪样的妓子会死吗?” “唔……”小九儿很迷茫:“难看的?” “错了,小公主。” 邬巡叹息:“没有客人让她张开腿的妓子,就会死。” 小九儿低叫:“可你不是妓!” “是吗?不是吗?无所谓了,左右都是一张人皮,谁都这样活着,无所谓妓子还是走狗。”邬巡捻出毒粉中的一点儿粗糙骨屑,眸光渐远:“所以啊,我父亲让我跟他回无名山,我就回了。他死了,长老们说他不配举葬礼,我就不举葬礼。仙尊让我修炼,我也炼了。但总归,还是欠缺了点什么。” 邬巡倏地笑了笑:“重临就很好,他让我去和弟子们交朋友,但无名山就这些人,很快就没人可交了。” “所以那人让你下毒,你就下了。”小九儿问:“你有想过下山吗?” “重临让我想过。那时我说,我想下山当个小倌,恩客来了就张腿伺候,恩客走了,就等恩客再来。”邬巡看向自己腰间的那柄剑:“比练剑修道有滋味多了。但重临让我下次不能这样说,我也就不说了。” 小九儿毫不怀疑,如果跪在地上就能不再做人而是做一条狗的话,邬巡会立刻四肢着地,冲人欣喜地汪汪两声。 有的人问道登天,砥砺向前,直至通明本心。 有的人,却更愿沉沦风尘,醉生梦死。 一时间,小九儿也说不清楚哪一边更好。 她觉得邬巡很可怜。可他这样通透潇洒,又非常人所及。 “没什么想问我的了么?”邬巡看着小九儿悲悯的眼神,只是摇头:“对我下令吧,我什么都会说,什么都会做。” 小九儿觉得自己不该掌控邬巡。 她抿着唇,想走出去。 恰逢此时,左子修走了进来。 方才,左子修和重临一直在门外静听。 重临站在门边,低头认罪,等待责罚。 而左子修,则是拍了拍小九儿的脑袋,示意她往屋外走,这里交给他。 左子修惋惜道:“邬巡,你有仙缘,又有天赋。只可惜,无拘无心,终究是参悟不了道心,走不出那青楼污秽之地。” “对不起,仙尊。”邬巡跪地叩首,“还请仙尊降罚。” “你无错,只是道不同,心不坚,邬夆带你上山,凭空造了一段孽债罢了。”左子修长袖一挥,转过身,不再看邬巡一眼:“人间很苦是么?你我好歹师徒一场,待搜魂之后,我会赐你一个痛快。” “等等!”邬巡听见青澜仙尊要直接抽魂杀人,第一次感到死亡的恐惧。 比虚无迷茫,无趣折磨更有滋味的感官刺激着他。 邬巡嗓音凄厉地尖叫:“这不合规矩!不是!我不是想死!我想活着!” “由不得你了。”青澜仙尊眸下空清,倏然抬起手。 几乎是一刹那,左子修将邬巡的生魂抽离身躯。 他细细探过一遍,而后握手碾碎。 仙剑出鞘,给了这个可怜人一个痛快。 屋内寂静无声。 左子修手中起诀,将邬巡的遗体化作飞灰,散在光中。 “吓到了?”左子修回头,发现小九儿红着眼睛,并没有走出去。 她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直看着他。 “没有。我只是……有点……难过罢了……”小九儿走到左子修身边,握住他握剑的手,用泣音问:“仙尊,是不是很疼?”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103见多了 “不疼。”左子修垂下手,一尘不染的袖子将他的手掌遮住,半拢在灵光无垢的仙剑之上:“习惯了。” 这只手,刚刚杀了他这些年来教导的弟子。 小九儿心疼道:“这个习惯不好……” “我知道。”左子修听着她泣音喑哑的软语,收剑回鞘。 他转过身,摸了摸小九儿的脑袋。 他放缓了声,教导她:“但见的多了,不得不习惯。” 小九儿知道,他必须得见。 就像君王不能只看忠臣,不留奸臣一样。她做公主的时候,府里有勤快会疼人的侍女,也有好吃懒做悄悄吃她点心的。 他是仙尊。天道无穷,风光无限,人烟浩渺…… 好坏沉浮,大义小恶,他都得见。 小九儿眼里蓄着泪,说不出话。 “我有事要忙,你去屋里静心冥思,好好参悟自省。”左子修吩咐说:“待我回来,我要问你。” “好。”小九儿乖巧点头:“我将屋子打扫干净了就去。” 左子修顺着小九儿的目光,发现她在看方才邬巡坐着的地方,不禁笑了笑。 他点头:“好。” 屋外,重临一直低着头。他见青澜仙尊走出来,立刻下跪。 “别跪我,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左子修淡淡道:“去道场跪着,好好想想自己错哪儿了。前路漫漫,你还缺修行。” 重临起身,眼中一片悲痛,暗藏坚毅:“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 左子修回去找关瑞和葛佬。 滇纯宝剑的剑灵似是疲了,早就回到剑中没了动静。 “是邬巡。”左子修将抽魂得到的记忆展示给两人,道:“此事我有大过。” 葛佬并不跟话,只是说:“这毒看着不像害人性命的致命之物,若不受外力催使毒发,我能研究出解药,慢慢去毒。” “邬巡?也难怪。” 关瑞长长一叹,“他上山第一天就有短视的毛病。可惜你教了这么多年,一番良苦用心,也救不了自甘堕落之辈。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左子修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安慰。 “从他的记忆看,就是这穿着灰袍的蒙面人将毒交给他的。”左子修描摹了下记忆中的身影,很快,空中显出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像。 衣服平平无奇,就是人间百姓家寻常穿的长衣长袍。 脸完全遮住,只有一张浅褐色的木质面具。 “看得出来这是什么木头么?”左子修仔细翻看,发觉邬巡的记忆很少,并没有关于此人修为高低的印象。 他说话语速平缓,平仄有力,一看就是刻意改过音。 “就是普通的老树,没什么特别之处。”关瑞摇头:“就是凡人拿来当柴火的那种。” 左子修收回记忆,道:“我待会回去修书,问问那位仙尊。” “那这毒呢?”关瑞问。 “葛佬先查着,着实解不了,也算是无名山渡不过这劫,只能认了。”左子修站起身说:“念尘她也中毒了,我先回去看看她。” —————— 内个……珠珠…… 今天还能有加更吗,呜呜。 104想要你 回春居,小九儿收拾了邬巡残留的痕迹。 他已化作灰飞,无论犯了多大的错,都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一切,都是生者的事。 所以小九儿将地上仅有的一点点灰收拢,扯了块白布小心包好,埋在回春居后的竹林里。 她挑了一颗新长出来的竹子。 “这里风大,阳光好,灵泉就在旁边,竹子肯定会长得很高很高。”小九儿将白布埋在小坑里,温声道:“你不一定喜欢太阳,但它很暖和,多晒一晒有好处。到了晚上,月光洒在竹林里也很漂亮。” 总之,这风景都比邬巡说的那些淫糜青楼漂亮。 小九儿埋好土,双手放在胸前,闭上眼替他默哀。 风过竹林,发出簌簌的声响。 她睁开眼,看见左子修立在她身前,眉目温和,似是与她在做同一件事。 “仙尊。”小九儿发现他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小坑,解释说:“我已经将邬巡的残骸埋了。” “嗯,我知道。” 左子修知本心良善,颔首道:“那个坑是邬巡之前挖的,里面撒了毒粉,我刚处理了。” 小九儿紧张问:“那竹子会不会长不好?” “这毒只伤人心,于草木无害,说不定还有益。”左子修对小九儿伸出手:“走吧,此地风大,回去再说。” 回春居,左子修进书房,要写信给另一位仙尊。 小九儿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 他走的步子大一些,她就快跑一步。步子小一些,她就挪着小碎步跟着他。 左子修并不做声,选了一只白毫。 “您要写信么?”小九儿问:“我给您研墨吧。” “行。”左子修拿出一方砚台。 砚台温润,小九儿加了点水,拿墨棒研磨几下就出了墨汁。 葱白手指格外纤细,此时划着圈,乖的不像话。 左子修写信,她就低着头,丝毫没有偷看的意思。 很快,左子修写完了。他封上信笺,唤来白鹤衔走,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 他仍不做声。 小九儿知道他有空闲了。 刚刚仙尊说,等他回来要问她的。 “关于邬巡的事,我已经想过了。”小九儿放下墨棒,眸光莹莹地看着左子修。 “嗯。”左子修静静听着。 他很好奇她会说点什么。 她这样娇弱稚嫩,应该会说些孩子气的话。例如害怕他杀人,害怕凶手下的毒。 她又这样心性良善,应该会说些心疼他的话。 再或者,像重临那样,说些不知所谓的话,或者干脆沉默,等他点醒。 但小九儿说:“仙尊,我知道我要什么了。” “哦?”左子修很是惊讶,但面上不显。 他问:“你明白什么?” “别人给的,不管是天给的还是人给的,总归都是有尽头的,太短太浅,一下子就望到底了。”小九儿沉思道:“只有自己要的,才是一直不断不困的路。” 有人求长生不老,那是死亡给的。 有人求大富大贵,那是俗世贫苦给的。 有人求天下太平碌碌无为,那是天道磋磨,世事艰辛给的。 亦或者,有人求飞升成仙,那是师门所愿、万民所向。 总得有一些不受之于人,不困之于天地的愿,否则何以渡天劫破天问,得道于天,与天同寿? “你想要什么。”左子修说:“还是当时你在问心道上要的吗?” “嗯。”小九儿觉得自己不曾改变过。 但现在,她想的更多了些。 她说:“仙尊,我想要你。” 105指节 这个回答很意外,但左子修觉得,是她也不奇怪。 “就这样吗?”左子修唇角勾起,浅笑问:“还有别的呢?” “别的暂时还没想到,以后想到了,就告诉你。”小九儿软声软语地说着:“您是不是嫌我笨了?” “你不笨,不要这样想。” 左子修点了点她的鼻尖:“我就在这,随时随地想要什么都可以。” 唔,小九儿觉得,自己该先让青澜仙尊替她植剑骨,然后传她一卷绝世剑谱,再来一套天下无双的心法。 最最重要的,她该要一柄媲美仙剑的绝世灵剑。 这些都很好,都是让人求之不得,心生向往的事。 但是,眼下小九儿有更想要的东西。 “唔,那我要……抱抱。” 她对他伸出手,腼腆得像个讨糖的小孩:“先抱抱我好不好?” “行。”左子修就知道她会要这个。 时而明悟,时而浅薄,万般随心。 她性子通透,只要不走歪方向,总归是前路漫漫无垠。 念及此,左子修也觉得不用着急。 他是仙尊,有的是时间慢慢教导。 他将她揽进怀里,干脆抱坐在腿上,拿起一枚鎏了金的新信笺说:“刚刚不是好奇这个么?不想看看?” “唔……”小九儿坐在他怀中,脸一点点发红。 这信笺的确很好看,但她刚刚更想看的,是他握笔的那只手。 她见过他握剑时仙气出尘的样子,也见过他杀人除厄时杀伐果决的样子。 刚刚他握着笔,指节清瘦,落墨时寂静无声,笔锋行云流水,神逸惊人。 “怎么了?”左子修发现她支支吾吾的,“好奇我在信里写了什么?” “那个也很好奇,但比不过您这只手……”小九儿说:“您的手真好看。” 左子修不禁笑了声。 他刚刚在信中写了世上另一位仙尊的事。 哪想,她竟然只想看他的手。 “那你仔细看。”左子修将手放在她眼前。 小九儿看着这只手张开,收拢,手指笔直转为蜷曲。 她能清晰看见他的指纹,因常年握剑而留下的薄茧。他并不蓄甲,指甲修剪圆润,甲面光洁,与冷白色的皮肤不同,甲床显出一点浅粉色。 仙尊身上这些细节与常人相似,常人却无法得见,此时他张开着,让她尽收眼底。 小九儿不禁舔了舔唇,感到一种别样的满足窃喜,但又控制不住地滋生更多念头。 “要舔舔么?” 左子修将指腹按在她的唇上。 他轻压着她的嫩粉唇瓣,细细描摹她的唇纹,感受微微濡湿的触感,以及她呵气如兰的喘息。 “只用看的,肯定还不够,对吧?”左子修压低了声,将手指缓缓探进她口中,抵在舌上打圈:“用舌头来感受一下,嗯?” “唔……唔嗯……” 小九儿含紧他的一根手指,舌头发软。 手指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道,在她口中来回搅弄,格外灵活。 渐渐的,小九儿听见自己舔弄时发出的啵唧水声。 像极了饿坏的模样。 她脸上绯云层迭,羞得轻咬他的指尖推搡抗诉。 左子修抽出手指,此时沾满了她的口涎,在她眼前张开手时,唯独那一根水色淋漓,亮晶晶的,很是淫糜不堪。 “小九。”他说:“你看,你把它弄成这样了。” 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 但还不够…… 小九儿眯着眼,小声道:“您握笔写字给我看,好不好?” “当然好。”左子修长臂一伸,取了一支新的毛笔。 笔杆是一方墨黑灵玉,笔尖是狼毫,尚未润笔,拿在他手中时,颇有几分杀伐戾气。 “墨干了。”小九儿想去磨墨,刚起身,就被左子修揽着腰坐了回去。 他将她锢在怀中,笔尖在她唇上轻轻搔刮,沾了一点她被他揉捏软舌时弄出的津液。 “不在纸上写。”他说:“就在你身上写,你感受更深刻,知道么?” 108亲历 小九儿瘫软在左子修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被他掐着腰,快感如潮般汹涌时,她渐渐闭上眼。 仙尊说,他以后会给她的。 仙尊从来不骗人,不说大话的。 小九儿想,他们还有很久很久的以后。 她索性抛开念头,沉沉的睡了一觉。 - 这一觉着实睡了很久。 左子修抱她上床,清理完两人身子,又清理了屋内的情欲痕迹。 他给屋里换了新的花草,去竹林看了新竹,回院中查看老树时,回信来了。 信里说,先慎仙尊早在十年前,就察觉到兴安山遭了这诡谲毒药,他曾一己之力去寻幕后黑手,却受了伤,只能悄悄闭关。 先慎仙尊闭关前,为兴安山留了一方秘境,说是若有弟子毒发,便进秘境,问心问道。若能平安出来,那毒便算不得关隘,只是一点小小的磋磨考验。 但具体这毒从何而来,以何制成,如何解毒,恐怕还是只有青澜仙尊亲自去一趟兴安山,面见先慎仙尊才能共商对策。 左子修看完信,心中便有了对策。 所以,小九儿一觉睡醒,就看见左子修一身素白长衫,只用发带束了发,未佩环冠玉。 她看着左子修洗净脸,将衫子的袖口一点点缠紧在手腕,很是精干。 “仙尊?”小九儿眨了眨眼,身上还是酥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她问:“您要去比试么?” 他此时一副干练模样,像极了行伍之人,剑出必有所斩。 “嗯,要去锻炼。”左子修说:“所有无名山的人,都得走一遍问心道。” 小九儿一听见又要走问心道,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她昨日在他身上讨饶时都没掉多少难过眼泪,这一下就委屈得要哭了。 左子修笑话她:“你中毒后才走过,还走了两回,自然是不用再走了。” “哦……”小九儿明白了:“无名山的所有人都中毒了么?” “以防万一,都走一回。”左子修将前襟拢好:“我也走一回,你就在回春居歇着,等我走完问心道,就来教课授业。” 连青澜仙尊都要走,那是真的很万无一失了。 小九儿乖巧点头,但想了想,还是不睡了。 “我要去看。”她直起腰,下床说:“那么多人一起走问心道,多热闹啊,我要看。” 问心道。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传闻是天地初蒙时便留下的神迹,踏上其中,尽头乃是青云之上的无穷寰宇。 每一步,都历心结,经诘问。 无名山的人大都身负仙缘,或是山下外宗的难得奇材,甚少有踏问心道的人。 此时突然全走一遍,很多长老身先士卒,在台阶上走走停停。 小九儿到的时候,问心道热闹非凡,可谓哀鸿遍野。 有人见左子修也御剑下山,踏上问心道,不禁感慨仙尊果然躬身亲行,实为楷模。 但小九儿站在仙尊身边,穿着娇粉色的罗裙,手里还拿了一块桂花糕,像是来春游的。 “怎能有人偷偷逃课?仙尊说了要一视同仁!”有人对小九儿喊:“你也得走!” 他说话声音大了些,小九儿吓得一噎,急忙锤胸口。 已经走过几级台阶的左子修又退回来,从芥子囊中拿了温润的茶水给她。 青澜仙尊眸光清冷,对那大嗓门的弟子说:“是,我说了要一视同仁。所以,你们便和念尘一样,走两回问心道吧。” 109情理 这弟子看见青澜仙尊亲自伺候人进茶,又挨了训,脸上一时青一时白,最终看向小九儿,震声道:“师娘!” 小九儿险些被一口茶水噎死。 左子修伸手轻拍小九儿的背,目光扫向一旁刑堂的长老,冷冷开口:“这人不用走问心道了。” 啥?别的人都懵了。 叫一声师娘就能免去受一遭问心道的苦,别说是大声叫,哪怕是青澜仙尊要他们跪下来给这小姑娘磕叁个响头,他们都愿意。 没等弟子们开口效仿,左子修冷漠道:“一视同仁无错,大胆提议也无错。但犯了错,却不想着道歉悔过,反而倒打一耙,殃及无辜,心性如此阴暗龌龊,不用问心道来问,收拾铺盖下山吧。” 弟子脸上的欣喜和鄙夷瞬间消失,只剩下被戳破的绝望苍白。 他看着青澜仙尊那空清目光,想要辩解,被刑堂长老一掌扼住肩胛骨,连哭带叫地拖了下去。 左子修并不多看,转身又迈向问心道。 弟子们看着青澜仙尊也走这一遭,立刻醒悟。 有人嗤笑说:“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质疑仙尊以情护短,偏袒他人,活该他下山种地。” “就是!”一名从剑堂的新弟子说:“念尘她就是走了两遍问心道,怎么还有人不知道,不信的?” 一个灰衣女孩瑟瑟发抖,睁着一双害怕的眼,小声问:“可仙尊的确给了她一杯水啊……” 她声音这样小,但因为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格外清晰。 左子修顿下步子,回眸望着这个医堂的小弟子。 灰衣女孩抖得更厉害了,兜不住话,一股脑全说了:“还亲自温在您的芥子囊中,随身随地备着……” 如此举动,不可谓不贴心。 这和弟子们印象中,从来疏离缥远,远如云端的青澜仙尊不同。 他主动对她伸出了手。 左子修听完,看见女孩腰间的芥子囊,还有别人腰上的水壶,轻笑了声。 他问:“你们的师尊师长,没给你们备芥子囊,没给你们备水么?” 女孩如实回答:“备了的。” 她捏着那枚灰扑扑的芥子囊,紧张无比。 “那你有个好师尊。”左子修说:“不像我这个师尊,忘记给念尘芥子囊,让她只能抓着吃食,双手受累。” 众人无言。 左子修又往前迈一步,他回身对小九儿招了招手:“别发呆了,想跟上来就跟着吧。” “谢谢师尊!” 小九儿一直悬着一颗心。此时听见左子修应允,这才开开心心地追上去。 所有人都听见了,她喊他师尊。 他是天下的仙尊,无名山的宗主,同时,也是引导她教授她的师尊。 小姑娘跟在师尊屁股后面,师尊为弟子着想,这不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点念头一旦通明,问心道上的步履都轻了一分。 左子修故意走得慢些,等小九儿追上他。 昨夜房事云雨着实磨人,此时她虽然想追,但两条腿总归有些软。 他不急,就慢慢等。 周边人走得很快,很快只剩下他俩。 “左子修~”小九儿累了,追上去握住他的手,想偷偷懒。 反正……他走得这样轻松,她也不是真的要受问,应该没事的吧。 “我在。”左子修低下头,低声应着。 他低头的时候,云间晨光洒在这无穷的长阶上,照着他侧过来的容颜,仿佛镀金,却让小九儿看得越发清晰。 她莫名觉得暖洋洋的。 “左子修。”她心里起了一点不太好的心思。 若是平时,小九儿是能藏住的。 但这是问心道,一点儿私念都会被刨出来,问个清楚。 她问:“你能亲亲我吗?” 他这时候好好看,她好想再靠近些。 问完,小九儿面色涨红,恨不得把自己嘴巴捂住。 左子修只是笑着,眉目越发温柔。 他对她说:“这是问心道,不行。若是走快些,到了回春居就行。” 110债主 走完问心道就有仙尊亲,这可太诱惑了。 小九儿提起自己的裙摆,迈开步子,吭哧吭哧往上走。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是第叁回,小九儿已经摸到了门道。 问心道很宽,两侧是起伏无序的山石,偶尔有蔓延生长的苔藓矮草。此时人来人往,算不上拥挤,但比前两回的冷清无依热闹太多了。 “早知道我就穿练功服了。”小九儿很想把自己的裙摆扎在腿上。 虽然很不成体统,但好歹轻松。 左子修轻拍了下她的脑袋,提醒到:“昨日你将练功服喷得湿透,还在水盆里,怎么穿?” “唔……” 小九儿脸登时红了。 青澜仙尊的音调冷冷的,此时山间流岚更是清新无尘。他的声音就透过嘈杂的人群,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他只是陈述事实,就把她逗得和昨日云雨时一样含羞带怯。 左子修不禁默叹:“你这淫病着实磨人。” “对不起嘛……”小九儿一手提着自己的裙摆,一手捂着自己的脸,小声抗议:“那就多给我两身衣服。” 这的确是个办法。 但左子修平静道:“给你几身,都会被你喷湿,难道不是么,嗯?” “呜呜……”小九儿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说她淫病了。 她也太会喷了。 小九儿被绕了进去,一时想不到解法,却听得青澜仙尊教导道:“下次别穿了。” 对呀。 不穿就不会弄脏衣服了。 “好~”她乖巧作答。 许是她答应的声音有点大了,左子修伸出手,捂住她的嘴。 她睁着一双无辜懵懂的眼睛,很乖很乖地眨着,悄悄看向周围。 其实周围没几个人。 他俩到的晚,走得也慢,很多弟子都上去了。 此时抬头,能看见白鹤飞翔的踪影。 有许多踏不过问心道的弟子已然放弃,被白鹤叼着离开,那模样很是滑稽。 左子修也顺她的目光看上去。 一名身着宁绸长袍的弟子蹲在地上,目光不时看下来。 与左子修对视的一瞬间,又极快地缩回去,瑟瑟发抖。 活像遇到了债主。 小九儿舔了舔左子修的掌心,那只手果然微微挪开一些。 她问:“那是谁?” “燕沧,丹堂的大弟子,关瑞最看好的就是他。”左子修答。 “那他怎么这个样子了?”小九儿不禁担心起来:“万一他没踏过问心道被赶下山了,关瑞长老肯定很难过。” 左子修默默点头,看小九儿关切的眼神,小声问:“帮帮他?” 其实问心道上也没什么能帮的,毕竟这是问心,不是受刑。 哪怕是被人背着走,该遭的诘问还是要遭。想不通答不明,照样稀里糊涂,破不了关。 “看着怪让人担心的。” 小九儿走上去,对燕沧打了声招呼:“师兄,你怎么了?” “我……”燕沧生的眉清目秀,身上萦绕着淡淡的丹药气味,一看就是炼丹已久,双手久经火烧药染。 他被小九儿一问,手抖得更厉害了,更不敢看左子修。 “是炼丹的事吗?”小九儿问。 “是。”燕沧小声说:“我炼炸了一炉丹,我……我不敢想……” 左子修这时走上来,抿了抿唇道:“炼丹不成乃是常识,关瑞没教过你么?” “师尊教过。”燕沧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回答:“我知道,但,我炼炸的那炉丹里,有您从东海秘境中取回来的仙木水。” 左子修沉默,小九儿不明所以。 燕沧哽咽道:“那可是仙尊九死一生拿回来的珍材,就这样被我炼炸了……我……我太废物了……” 哦,小九儿懂了。 她看了看燕沧,又看了看依然面无表情的左子修,心想,这还真的是债主上门,难上加难。 —————— 更完这更还欠2更,呜呜,更新真的越欠越多。 111勤勉 燕沧师兄掩面痛哭,青澜仙尊沉默不言。 小九儿站在两人中间,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左子修那张完全没有表情,丝毫不想讨债的脸,叹了口气。 “燕沧师兄,你别哭了。” 小九儿猜仙尊是不会自己开口的,她说:“仙尊不是没怪你吗?不要想太多啦。” “我知道,师尊也这样劝过我了。”燕沧哭得更惨了:“师尊说青澜仙尊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但越是这样,我心里头越是过意不去!那可是仙尊九死一生带回来的珍宝啊!就因为我一时手抖,炸了,全炸了!那么多药材灵宝,我太废物了呜呜呜……” 平日里,燕沧是个沉默寡言的弟子。 他担任丹堂大弟子叁十多年有余,还参加过百年一度的丹仙大会,收获颇丰。从他手里走出去的丹药,比起长老们炼的灵丹也毫不逊色。 无名山,很多人的命是靠医堂救的。很多人的修为瓶颈、生死险境,是靠丹堂解的。 所以燕沧潜心炼丹,鲜少与人谈天。 炼好了丹,帮到了人,他只是一句平淡的不用客气。炼炸了丹,他只是摇摇头,没话说。 如今第一次踏问心道,遭了心问,那百年来炼炸的无数丹炉药鼎珍材,都潮水般地压在他心头。 “可仙尊都说了呀,炸炉是人之常情,不用太在意。”小九儿说:“怎能因噎废食呢?你现在难过,那也没用,除非你能保证以后百炼百成。” “我做不到,但我就是心疼。”燕沧无颜面对左子修:“我对不起仙尊,对不起他为珍材出生入死的付出。” 左子修已经牵起小九儿的手,要继续往上走了。 青澜仙尊听见这句道歉,竟是眉头一皱,似是触怒。 他冷声道:“你炼炸与否,与我无关。就算不不炼丹,那仙木水我也会从秘境中拿回来。至于拿回来之后的事,与我无关。炼丹也好,洗脚也罢,那都是别的事。” 说完,左子修捏了下小九儿的手:“现在该走了。” 小九儿哦了声,笑嘻嘻的,连连点头应是。 “仙尊说的对,做好眼下的事就好了。”小九儿说。 燕沧哑然失语。 他目送左子修牵着小九儿的手,两道身影不停往上,直入云霄,隐入雾霭。 他很想追上去,再问点什么。 但身影消失的一瞬间,燕沧忽然明白了。他追不上,就不要追了。 “师尊说,一饮一啄都是缘法,缘法无限,但人以有限。专心眼下,自然无限。”燕沧忽然释怀:“多谢仙尊和师妹教导。” 小九儿被青澜仙尊牵着走。 她走得乖乖的,头也不回。左子修不禁问:“不担心他想通没有么?” “想通最好,想不通……”小九儿唔了声:“那就想不通吧。我又不会炼丹,多的也帮不了,万一说错了,还帮倒忙。” 左子修没说话。 “而且问心道上人那么多,说不定燕沧师兄运气好,待会遇到个人一说就开解了。”小九儿问:“我是不是也该修点炼丹术呀?像仙尊您这样厉害,现在就不纠结了。” 左子修捏紧她的手,笑道:“你倒是勤勉,陪我走趟问心道,还想着多修一门丹术,也不嫌累?” “不累~”小九儿也跟着笑起来:“慢慢来就不累了。” —————— 前两回走的太潦草了,这回好好走。 112撒娇「Рo1⒏red」 左子修仍是笑:“刚刚不还想着快点走?” 小九儿有些害羞,晃了晃左子修的手。 她想快点走,是想回回春居亲亲他。她想慢点走,是想陪他一起慢慢看。 哪一样都很好,她都很喜欢。 她年纪小,心性稚嫩,又是娇滴滴的小公主。 此时无知无觉地撒起娇来,两只小手晃啊晃啊,软绵绵的,让人狠不下心训她。 “好了好了。”左子修感觉胳膊都被她晃麻了,他说:“都随你。” “嗯~仙尊最好了。” 小九儿这才松开一只手,继续往上走。 不多时,两人遇到了关瑞。 “哟,小姑娘陪仙尊一起走呐?”关瑞看见小九儿此时爬的气喘吁吁,脸颊红扑扑的,手里拿着左子修喂的茶水,心头一阵发软。 这两人就像踏青春游似的,很是轻松自在。 “嗯,反正我在回春居也没事做,就当修炼了。”小九儿发现关瑞盯着自己的茶:“长老口渴吗?” “不渴,我哪敢抢你茶水喝,仙尊非揍我不可。”关瑞说着,感觉左子修的目光压下来,威势极重,似是要把他剜下一层皮。 左子修道:“师兄也中毒了?” “算不得毒。”关瑞叹息:“这不是前几天关仪的事,还没想透彻,这一回正好想明白了。” 小九儿歪了歪脑袋,想起幻境中关瑞的种种行为,总觉得关瑞长老突出一个审时度势、能屈能伸,怎么也不像是会钻牛角尖想不开的人。 关瑞对小九儿解释说:“那毕竟是我亲妹妹。” “这样子。”小九儿明白了。关瑞长老懂得道理,所以可以沉默着看左子修去犯戒杀人,下山遭天谴。但这道理到了妹妹这儿,他再懂,也无济于事,毕竟那是血浓于水、无法割舍的人。 她悄悄握紧了左子修的手。 她的掌心柔软,温热,此时紧紧抓着他。 左子修感觉到了,只是颔首:“也好,省得你不停炼丹,不停炸炉。” 突然被戳穿的关瑞满是苦笑,看小九儿一副无知的乖巧样子,眼神越发柔和。 他看看两人紧牵在一起的手,心中不免为关仪叹了一声。 在青澜仙尊面前藏私心私情,关仪是必输的。但如今看着这两人的模样,关瑞觉得,妹妹输的也不冤。 “小姑娘啊。”关瑞忽然担心起小九儿:“你跟仙尊学点好,可别学他这说话,能把人气死。” “嗯嗯,我知道。”小九儿重重点头。 关瑞摇头:“你别答应那么快,以后几百上千年你都和他共处一室共修一道,定是耳濡目染,沾他不少脾气。” 左子修挑了挑眉:“我哪里不对?” “对,都对,就是……”关瑞哪敢驳斥仙尊,只敢对小九儿诉苦:“你看吧。” 小九儿爽朗一笑:“我知道。我要学了,肯定也是我封禅真仙,天底下没人敢揍我的时候。” 关瑞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是,小姑娘就是聪慧。” “行,那我就祝你道路一帆风顺,早日封禅真仙了。”关瑞对两人拱手道别:“快上去吧,药老走得急,说是医堂还有个弟子病危,着急走完问心道亲自去看。” “我知道了。”左子修抬步往上走。 小九儿也跟着,她大约猜到了,这问心道因心结走慢了不行。但想走快了,也不行。 她忽然觉得,当仙尊真是个苦差。 走在问心道上,都半刻歇息不得。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113鹤羽 快步走了两个时辰,小九儿才追上葛佬。 果不其然,葛佬被一个弟子搀扶着,坐在问心道上,面色通红,口中叫着一步也走不动了。 “师尊,快走吧!若是走不完问心道,逐不逐下山不一定,以后肯定要遭人指点耻笑的!”一名青衫弟子不停劝慰:“师尊,别放弃啊!” “我不干了,我不走了。” 葛佬将水饮尽,干脆把茶盏砸了,大有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势。 青衫弟子立刻安抚:“您哪能不走了呢?医堂里还那么多病人等着,没了您,这医堂还不是乱了套?万一谁瞎治乱治,保不准折多少无辜人命呐!” 葛佬哼声:“我就是想救人,才不想走了。你没心结,你走吧,别管我。” 青衫弟子被推的站不住。 他看见左子修来了,脸上放光,立刻哀求:“仙尊,您快帮帮葛佬!” 小九儿就知道是这句话。 她在心里替左子修叹了声劳碌命,扭头看向葛佬,问:“葛佬,您还好么?” “我好?我一点也不好!” 葛佬平日里悬壶济世,是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但骨子里还是敢说敢言的胆大性子,此时上了问心道,也端不住那副架子了,开口就骂:“要我说我就不该来这问心道,我又不要成仙,中毒算什么?要研不出解药,干脆毒死我得了!” “师尊莫要妄自菲薄!”弟子快吓哭了:“您可不能这样想啊!” “我怎么不能这样想?你说说,咱们当医的,救的都是什么?”葛佬给了弟子一个大耳刮子:“治病救人,解疾除灾,那救的都是人!真要飞升成了神仙,还救什么人,当什么医?干脆给自己找块地埋了得了!” “是,弟子知道。”青衫弟子被打蒙了:“师尊您还是快些放下过去那些,走上去吧!” 葛佬一听更急了:“我放不下!” 只见葛佬伸出手指,颤颤悠悠地说:“你知道我从医这几百年,见过多少没救活的吗?五千多个呐!每条命都是在我手上走的!” “可您也教导我们生死有命,尽力而为……” “话是那么说,但病患没了的病,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忘了?就那么想开了?就不觉得是自己学艺不精,不觉得是自己没能救人水火?”葛佬说着大声咳嗽起来,对弟子摆手:“罢了,和你说了也不懂,你才从医几年,手里没折过命,不会懂的。” “弟子惭愧。” 那青衫弟子灰溜溜地上山走了。 葛佬想喝水,看了眼地上茶盏的碎屑,很是不好意思。 “葛佬,我这有。”小九儿伸手问左子修要,左子修从芥子囊里拿茶水给他。 是灵泉养的茶叶,用的最清的泉水。 葛佬喝了口,恢复几分力气,道:“今日我也是沾了你小姑娘的光,喝上一口仙尊泡的茶。” “这有什么的。”这下轮到小九儿不好意思了:“您给我诊脉治病熬药,受了那么多累,我该亲自给您泡茶的。” “嘿。”葛佬摆手:“还没把你治好呢,你倒先谢起我来了。” “应该的嘛。”小九儿问:“您还喝吗?” 葛佬看了眼天上的白鹤,道:“不喝了,下问心道,回我自己药房歇会儿就好了。” 一只白鹤落下,张开双翼,低头请葛佬上背。 左子修道:“带葛佬回去。” 白鹤受命般飞翔而去,留下一片洁白色的鹤羽。 小九儿抬头望着,轻声念:“真好看啊。”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觉得有些刺目。 左子修将她的手拿下来,温声道:“你也好看。” 114自怜自艾 小九儿被仙尊夸了,心里头那只小鹿砰砰乱撞,快把她跳晕了。 “我有什么好看的……”小九儿觉得自己该自谦一下。 她觉得这一幕好看,是因为葛佬医者仁心,取大义胜小义,无私于道。 仙尊觉得她好看,她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么? 顶多算是个未来可期…… “这好看。”左子修靠近了些,伸出没握着她的另一只手,擦过腰间的剑穗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用手指点了点她那双澄澈无垢的眼睛,又抚了抚她的细眉,鼻尖,脸颊,下唇,“这也好看,都好看。” 最后,隔着衣衫,他在她的胸口轻点了下。 “尤其是这里,最好看。” 小九儿险些站不住了。 她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青澜仙尊清了清嗓子,道:“我不是轻薄你。” “我知道……”小九儿捂住自己的胸口,又想去捂屁股。 她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夸人,还是从天下无二的仙尊嘴里说出来的。 如果她现在屁股上有条尾巴,肯定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左子修发觉她知晓他意思,却还是涨红了脸,一时有些担心。 “我没事,我只是……被夸得有些害羞……”小九儿捂住脸,很委屈地说:“我还没法做到宠辱不惊。” 天知道这四个字,此时此刻她被夸的迷迷糊糊,想了多久才想到。 左子修笑了声,暗叹自己这个师尊还是不合格。 他说:“是,你年纪小,哪能要你处变不惊,凡事沉着冷静?日后我多夸夸你,你习惯了,就不会害羞了。” 小九儿觉得,自己不用几天,就能飞上天了。 - 问心道还没走完。 又过了几道山门,小九儿遇到了之前在起点的灰衣女孩。 和那些哀嚎遍野,痛哭流涕的人不同。 这女孩显然也是被心结所困,挪不动半分。但女孩只是口中念念有词,不停地说,目光落在身侧擦肩而过的人身上。 小九儿凑上去听了听。 “我好惨啊,真的好惨啊。”女孩捏着老旧开口的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爹爹从小就不待见我,娘亲有了弟弟也不看我了,我骨头断了也不看我,是我自己接好的。他们让我来了山上好好学,好多赚些灵石,以后供家里弟弟妹妹修炼。如果我被赶下山,我就没人要了……我好惨啊……” 女孩说着,没一个人搭理她。 她又说:“爹爹要是像疼弟弟那样疼我就好了,给我穿好看用最好的,我也不会被大家嫌弃。为什么啊?我好惨啊。” 她好惨啊。 这样凄惨孤苦的身世,却没有人听。弟子们着急赶路,并不搭理。 此时,有人拍了拍那灰衣女孩的肩膀。 小九儿认得这腰间佩剑的女孩,是从剑堂的师姐,纪霄长老门下的得意弟子。 “妹妹,别哭了。”师姐一身劲装,步履生风,英气非凡。 女孩很是艳羡地低下头,道了声师姐。 师姐只是笑了笑,颇为大气地安慰:“没什么好哭的。你看我,叁岁就被父亲插了草标,在集市上卖了叁枚灵石。要不是运气好爬到了无名山,我早就不知道在鸡圈羊圈里了。我现在还记得,我父亲说我要是卖不掉,就把我炖汤喝了进补呐!” 女孩吓坏了,止了哭。 “所以说,别哭,还没到你哭的时候呢。”师姐挥了挥手:“快点上来啊。” 师姐走后,女孩的确不哭了。 但她更难过了。 “我好惨啊……”她撕心裂肺:“我真的好惨。” 小九儿着实看不下去了,松开左子修的手,陪她一屁股坐了下来。 灰衣女孩发现是小九儿,青澜仙尊的亲徒,他们理应喊师娘的人,一瞬间像吃了黄连,成了个哑巴。 “难过就哭出来,有什么的。”小九儿想给她递水,但水壶在青澜仙尊的芥子囊里,此时左子修静静看着,俨然是没有出手帮助的意思。 所以小九儿只能托着腮说:“你要是哭哑了,就早点走完问心道,去喝水呗?” 灰衣女孩愣了:“你……你不觉得我讨厌?” “讨厌什么?” “我自怜自艾。”女孩垂下眉眼,肩头发抖:“世上有那么多比我更苦的人,我现在有吃有喝,在无名山修道,却还觉得自己苦。” “不觉得啊。”小九儿比划了下:“我也挺苦的啊,上问心道没带水,只能次次麻烦仙尊,怪不好意思的。” 女孩不明所以。 “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在这恃宠而骄,吃不得苦了。”小九儿微微笑道:“他们如何看你,不正是你如何现在看我吗?” 女孩面露惭愧。 “无所谓的。”小九儿说:“觉得苦就是苦啊,和别人没关系。如果说谁规定了只有最苦的才能叫苦,那大家都别做人了,一起割脖子算了,毕竟最苦也苦不过死这个字嘛。” 女孩似有顿悟。 她眼中含泪,问:“你真的那么觉得?” 小九儿笑道:“你不也这样觉得吗?干嘛因为别人不一样,就觉得自己有问题?难过就是难过嘛,哭呗,哭完就好了。 小九儿的目光忽然冷下来,她看向这问心道说:“不过,不该向这些人哭,也不是现在。” 他们都是匆匆过客,这哭泣注定徒劳无功,只会让自己狼狈不堪。 女孩想说什么,但左子修走上来了。 “说完了?”他对小九儿伸出手:“还不快点走。” “说完了,想喝水。”小九儿对女孩挥手告别,被仙尊牵着往上走。 这一回左子修没给她茶盏,而是塞了一颗娇艳欲滴的灵果。 香气诱人,圆润晶莹,看着就仙气飘飘,天知道有多贵重。 “仙尊?”小九儿很疑惑:“为什么给我这个。” “我让你受苦了。”左子修诚心诚意地反省:“这灵果当补偿。” “我那是为了劝慰她随口扯的例子!不是真心的!” “问心道上没有假话。”左子修眸光渐冷:“除非你修为高过真仙,能糊弄过我。” 小九儿欲哭无泪。 “那我也不能吃。哪有别人走问心道,我吃吃喝喝的说法?这么宝贝的灵果,又怎么能随便吃?” 左子修淡淡道:“本就是给你备着的。你若着实不愿意吃这灵果,芥子囊里还有茶冻和酒酿,吃哪个?” —————— 小九:不要靠近仙尊,劳碌命会传染…… 115云鹿 “什么?”小九儿看向青澜仙尊那腰间的芥子囊,白色的,很小一个,绣着银丝云纹。 怎么看都不像是装零嘴的点心盒。 “喏。”左子修对她摊开手,掌心是一迭桂花糕,顶上少了一块,是之前在起点时给小九儿吃的。 小九儿震惊无比。 左子修手指微动,桂花糕变成了枣泥酥,用漂亮的月白色瓷碟装着。 又一换,成了一碗晶莹剔透的茶冻,缀了几粒蜜渍的金桂花。 “仙尊……”小九儿一时哽咽:“您怎么准备了那么多?” “多么?你都不喜欢。”左子修见小九儿没有要吃的意思,落寞收回,低声道:“下次定照你喜好准备。” 青澜仙尊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规规矩矩的严肃性子。 小九儿这下百口莫辩。 幸亏周围没有弟子经过,否则她真成来问心道踏青的了。 她看向山上说:“快走吧,回了回春居再吃东西。” “嗯。”左子修捻去指上糕点碎屑,又握紧她的手:“饿了就同我说,累了倦了也同我说。” 又过了十几道山门后,路上已经看不见人了。 有一道山门悬在崖边,崖顶是溪流灵圃,灵气浓郁,可谓仙凡有别。 这道山门就像天堑,很多人都望不见、跨不过。 左子修走得很轻松。 此时暮色将近,夜风渐起,他发觉小九儿的步子慢了,脸也是红扑扑的,喘息声很重。 他猜她是累的,也有淫病折磨。 “要不要休息下?”左子修指了指崖顶。 “不要,那里是云鹿饮水的地方。”小九儿努力克制着心中越发翻滚不停的欲念淫渴,咬牙说。 前两次,她还不觉得那么磨人。 第一次,她孤苦无依,犹若弃子,只想着往上走找到她的仙人夫君救命。 第二次,她夸下海口,当着无名山的面接受考验,只想着问道求真。 如今,饱暖思淫,她体内越发燥热,只想离左子修近一点,再近一点。 如果到崖顶去过夜,也不是不行。 但她动情时肯定会把溪水染脏,云鹿若是喝了,非得用后蹄子狠狠踹她屁股不可。 左子修看出她的顾虑,问:“那就在问心道上?” “不要……”小九儿呢喃:“丢死人了。” 他蹙眉道:“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究竟想要什么?” 她现在欲色深重,显然是要人填满纾解。 “我……我想快点走完……”小九儿羞得快哭了:“走吧,继续走吧。” “我唤白鹤来叼你走。” “不要!” “不许不要。”左子修眸光一冷,俨然是平时那副威严模样:“你是师尊,还我是师尊?” 小九儿被凶了,只敢委委屈屈地呜咽:“呜呜呜呜……” 她眼角挂了两滴珍珠似的泪,恳求道:“别赶我走,我可以忍的,多忍忍就习惯了。” 左子修照着小九儿之前的语气说:“不许养坏习惯。” “呜呜。”小九儿真要哭了。 只见青澜仙尊长臂一伸,初月之下,一道纯白色的仙踪倏然出现。 不是白鹤,而是那只纯白色的云鹿。 它体态轻盈,不染纤尘,似云中仙灵,走到小九儿身侧,伸舌舔了舔她的泪。 它对她歪了歪脑袋,示意小九儿上它的背。 “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情我愿的事。”左子修轻呵了声,不顾小九儿抗议,直接将这团小小的人儿抱起来,放在云鹿的背上。 云鹿啾了一声,舔了舔左子修的手指。 一人一鹿,再背了个在背上睡意朦胧的小九儿,往更高处的山上走,渐渐隐入云中。 116跨步 云鹿很软。 看着像是琉璃般纤细清澈的生物,却能将她稳稳托住。小九儿能感觉到它柔软的茸毛,泛着一股淡淡的冷香味。 莫名和左子修身上的有点像。 这香味还掺杂了一些别的,她记不清,但总觉得有些熟悉,不陌生也不排斥。 蹄声清脆,哒哒往上。 小九儿累了,干脆趴在云鹿背上。 她半侧着脸,看左子修在夜色月华下,身影越发挺拔颀长,如剑般清冷。 他孤身往上,人世渐远。 太过疏离冷淡了。 “怎么了?”左子修感觉到小九儿哽了声,扭头问:“不舒服么?” “没什么。”小九儿对他伸出手。 “云鹿不会把你摔下来的。”左子修说:“我用灵力托着呢。” “可我就想握你的手。”她的手很小,白白软软的一小只,对他招了招:“你握嘛。” 左子修猜,她是撒娇了。 “行。”左子修抬手握住,故意往下压了些,免得她一直抬着,导致小臂酸胀。 “好暖和啊。”小九儿感觉到他掌心的体温:“真的很暖和。” 左子修一时不知道她是在说他,还是说云鹿。 只见小九儿微张着嘴,许是被淫病折磨得没了心力,半合上眼睡着了。 “睡吧。”左子修仍然牵着她摇晃的手,与云鹿慢慢往上:“睡醒就回去了。” - 问心道很长。 但对青澜仙尊而言,根本算不得磨难。 一夜过去,晨光破晓时,他们已经快走完了。 小九儿睡得很香,她是被一声‘师尊’叫醒的。 在无名山前,问心道的最后一节台阶,重临站在那。 他一身白袍潮湿阴冷,夜露深重,长发凌乱,不知道是在这站了多久。 “师兄。”小九儿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就像平日里赖床似的,一下子想不起从云鹿背上下来。 她问:“师兄怎么不上去呢?” 重临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云鹿。 他很震惊,但很快挪开眼,压下羡慕说:“我还没破心问。” “这样子。”小九儿看他只有一步之隔,自然而然地问:“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说大也不大……” 重临面色尴尬地伸出一只手:“我看见我死去的奶奶了,有五个,每个都在质问我为什么抢了弟弟的名额上无名山。” 那看上去问题还蛮大的。 左子修道:“你果然也中毒了,上次心魔,也不过两个。” “弟子愚钝。”重临急忙求助:“仙尊,我该怎么办?” 左子修目光平静,看向他脚下的问心道。 “抬步跨过去。”左子修说:“就像很多人心结缠身,但只要一直走,总能找到道。” 重临之前的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步,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重临听完,抬起脚,一下迈了过去。 他面色如常,分明还没想明白心魔之问,但已经开始担心起小九儿了:“师妹怎么又走了一遭,昨天吃饭没有?脸色那么差,快点回去进点热粥。” “你操心别的去。”左子修默叹一声,对重临摆手:“我带念尘回去。” 小九儿被抱下柔软的云鹿脊背,落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回春居,左子修坐在床榻上。 他放下床帷,将小九儿抱在怀里吻她。 “唔……仙尊……”小九儿睡眼惺忪地张开嘴,害羞推搡:“天亮了,淫病已经不磨人了。” 左子修轻衔住她的唇瓣,轻咬着提醒:“不是答应你了么?回了回春居就亲你。” —————— 1450珠珠的加更在明天,这样明天可以一口气吃3章肉肉(*/ω\*) 117唇舌 他的唇很软,还染着夜露微凉的气息。 “唔……仙尊……”她张着嘴,任他将舌伸入口中,抵着她的上颚舔舐亲吻,勾缠她的舌。 津液交缠不停,很快发出滋滋的接吻水声。 小九儿感觉有些热,她不自觉地扭动腰肢,他的手按在她的后腰处,微微用力,将她往怀里按。 就像是被他按在胸膛一样,吻得越来越深。 喉头被舌头反复舔过,力道越来越重,像是云雨时的抽插,侵略意味十足。 小九儿感觉自己要被仙尊一口一口地吃进肚子里了。 “仙尊,你是不是饿了?”小九儿分开时气喘吁吁,面带绯云,一双眼儿湿漉漉的,仿佛含了一汪诱人春水。 左子修也有些喘,但他修为至臻,面上不显,只是唇上有了几分红润潋滟的水意。 他薄唇启合问:“怎么突然那么问?” 她不可能不知道他早已辟谷,更不是明知故问的人。 “之前滇纯宝剑也像您这样,要吃了我似的,您说是因为它饿太久快死了……”小九儿担心道:“我看别人走问心道都很累,走伤了走残了的都有,您还好吗?” 小九儿很小声地问。 她就在他怀里,软绵绵的一团,只敢抬起眼皮悄悄看他。 分明担心他,又不敢质疑他驳斥他,只能越说越小声。 左子修觉得,自己若是面色一冷,就能把她吓哭,她会哭着与他道歉。 但他没有。 青澜仙尊只是轻声叹了口气,暗叹一声:“小九,太聪明也不是好事。” 他刚刚忍了很久,也只是亲她。 如今,她已经知道了,倒不如开诚布公。 左子修伸出手,指腹轻按着她方才被亲吻啃噬的唇瓣,用了一分力道,小九儿被迫张开嘴,伸出舌,被他轻而易举地捉住,拿捏。 “唔啊……” 她的舌头被揪出些许,嫩粉色的一点软肉被他捏在修长指尖,来回翻弄。 她羞得快受不住了,可口津不停地流。 “我走问心道走得很艰难,按理说,我是该走不过去的。”左子修听着她呜呜啊啊的娇弱喘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他说:“心结,就是虚妄杂念,大都是无可奈何,或者是求之不得。” “我知道,唔……轻点……” 小九儿被捏疼了,委屈巴巴地控诉。左子修干脆放过舌头,将手指伸进她口中。 他在她口中搅动水声,不时插入抽出,让她吮吸着发出咕啾咕啾的声响。 他说:“封禅仙尊,便是经过上天诘问,按理说我本该除了道心,没有些许杂念。但这些天来,你也发现了,我应是也中了毒、遭了劫,欲念深重。” “唔?”小九儿咬住他的舌尖,很是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她含着他的手指,语调含糊地问:“可您走过来了,为什么?” “因为引起我欲念的人就在身边。” 左子修抽出手指,拥着她的腰肢,哑声道:“欲念若是得以满足,便是快慰欣喜,所以我一路畅通无阻,不见疲态。小九,再给我一点儿,好不好?” 118舔穴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小九儿不甚明了。 眼眸儿水汪汪的,生怕犯错似的看着左子修,不自觉抿住了唇。 左子修哪敢斥责她。 他叹息说:“不是你的错,你是我妻子,你我之间乃是天意。” 他说着去吻她被咬红的下唇,用舌一点点挑开她的贝齿,闷声叮嘱:“别咬自己。” “唔,等等……” 小九儿浑身软得不像话,仅剩的力气都留在手上,用力推开他。 左子修感觉她双腿不自然地并拢,不时擦过他身下那处,立刻懂了。 “是我怠慢你了,方才才说过,以后别穿了。”他伸手替她脱衣服:“脱了吧。” “好。”小九儿被人伺候习惯了,毫不扭捏地就答应了。 小人儿坐在他怀里,解开前襟后,露出一个嫩粉色的小肚兜。一对莹润白乳包裹其中,扯开肚兜时顶端樱粉色的一点,分外惹眼可口。 她身下已经湿了,坐在他膝上的双腿分开,腿心春露潺潺,嫩白色的软肉间生了一道桃源似的粉色肉缝,那处小孔流水不止,似蜜般诱人。 “仙尊。”小九儿害羞得厉害。 他的目光赤裸裸地看着她,每一寸都像是在品尝般舔舐过她的肌肤,激起她一阵羞耻的快慰。 “别、别看了……”她侧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左子修发现她的耳廓早已通红,耳垂也是嫩粉色的。 难怪底下流了那么多水。 他轻笑了声,答应她:“好,不看了,你先躺下。” 小九儿终于能逃离面对面的窘境,背刚沾到床,她的屁股就腾空了。 “唔?仙尊!” 她的两只脚被他捉住,放在肩头两侧。 他就跪在她身下,将她的屁股抬高,直接吻上了她流水不止的穴。 温热柔软的口腔将她完全包裹,小九儿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像是飞起来一样,快感瞬间侵袭,如潮水般将她卷起。 “呜呜……”她的腰也腾空了,身体被提起后,左子修能挺直腰,更加方便地舔舐。 他轻咬了一下那粒小小的花蒂,感觉到小人儿哆嗦着,俨然是快高潮了。 他并不想折磨她,逼她高潮到崩溃,只是浅浅地打了个圈,便将舌头从那处小小的肉孔中伸了进去。 被插入的一瞬间,小九儿无法控制地喷水,哭泣着抓紧床单。 “不要、不要……” 她觉得自己摇摇欲坠,只能用力夹紧了左子修的脑袋才不会摔下去。 腰肢扭动间,他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屁股,用沾着她淫液的唇说:“腿分开,让我舔干净。” “不要,我分不开。”她哆嗦着说:“太舒服了,忍不住的……” “那就不要忍。” 他说着,再度将舌伸入穴中。 层迭的软肉被粗糙的舌苔刮弄,舌头远比性器柔软,她被一点点地填满,很快,成了快速地抽插。 嫩穴被他的舌插弄出水,小九儿挣扎不停,高潮时,她不禁弓起了腰,呈现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很适合被他完全占有享用。 “很甜。” 左子修将她放下,抬起湿漉漉的下巴,手指抚摸着已经张开的花唇说:“小九,让我插进去好么?” “好……” “不是这里。”左子修将手指插入花穴,转了一圈,沾满粘腻的淫液后立刻抽出,顺着股沟按在她紧闭的后穴处:“这里,好不好?” 119后穴 后穴被碰触的感觉格外陌生,但小九儿内心却生出一种隐秘的快慰。 她想起第一次尝到云雨滋味的崇峡,他也曾状似无意地碰过她那儿,说那里很敏感。不久前,她还被他用毛笔插过。 身下两处都被异物插入的感觉很糟糕,但混乱间,藏着隐秘的快感。 如今,仙尊的手指就抵在那儿,或轻或浅地抚摸揉弄着,她已经没几分清明在了。 他不可能真的将她一口口吃下去,吞入腹中。 他想要的,是更多更深刻的缠绵交合。 “好……”小九儿有一种眩晕般的满足快慰:“都好的。” 她含着泪,冲他主动分开腿。 前头那张嫩粉色的花穴湿淋淋的,两片肉唇翕合颤动,淫水溢满了内里肉褶层迭的甬道,涓流一般往下,淌在她未曾被进入过的后穴处。 左子修看着眼前春意淫糜的盛景,内心的快慰已然令他餍足。 “乖,小九。” 他用了一分力,沾满滑腻淫液的手指顶开她那层薄薄的肌肉,进入到她禁秘的那处。 “啊!” 小九儿终究是忍不住刺激,呜咽似的哭了出来。 这一声惊叫小小的,惹人怜爱,又滋生出更多的浓稠欲望。 左子修又伸进一个指节,在她体内调动灵力替她清洁润湿肠道。 “呜呜……仙尊……仙尊……”小九儿感觉自己的屁股满满的,脚趾绷紧,胡言乱语地叫:“屁股好胀,是不是坏掉了……那里……真的不会坏吗?” “不会。” 左子修感觉到她平滑柔软的肠道,不同于前穴的水润曲折,似秘境般可以供他深入探寻。 肠道的热意更重,没有阻碍,他入得越深越顺畅。 很快,他将指根抵在她的后穴口,内里已经被清理干净。 她太稚嫩了,这处被灵力轻轻一点,就抽搐似的,肠液泛滥不堪。 左子修转动手指,发出清晰的击水声。 “听见了吗?”他捉住她一只脚,将她不自觉并拢的腿分开,手指在后穴处来回插弄:“小九,听见水声了么?” 咕啾,咕啾…… 从她无法启齿的那处响起。 小九儿是个乖巧的小孩,从来不会装不知道,她含着泪回答:“听见了,被仙尊的手指插出水了,那里……那里好怪……” 她的声音越来越软,娇媚婉转,呻吟声媚得不像话:“好热……我好怪……” “我猜你喜欢。” 左子修伸出另一只手,同样修长的中指喂进她流水不止的前穴。 “啊啊啊……” 身下的穴都被他的手指插了,小九儿眼神涣散,羞得几乎晕过去。 但手指一进一出地操弄着,中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肉,她清晰地感受着被插入,填满,空虚,满足…… 双份快感不停发酵,小九儿哭得不能自己,身体抽搐着高潮泄身。 趁她失神时,左子修将第二根手指也插进了她的后穴处。 他将她的身体一点点打开,掌握引导着她的快感,道:“之前用毛笔插穴的时候,你就舒服得受不了了。现在可以确认了,你是真的喜欢。” 左子修抽出手指,褪下自己的衣衫,露出那根猩红色的勃起阳具,按在她的后穴处,慢慢往里进:“小九,看着我。” ——————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125娇养 青澜仙尊不禁轻斥:“走传送阵就到了,你要去哪寻好吃的?” 小九儿一双眼里满是希冀,听说是传送阵,很是迷茫地愣了愣。 她伸出两只小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传送阵是什么?是像人们口中说的,从这里到那里,咻的一下就到了吗?” 左子修颔首:“是,但没有咻的一声。” “这样子……” 小九儿的眼睛立刻暗淡,变得忧心忡忡:“这么着急,这毒果然很危险吗?” 老实说,小九儿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虽然是有一点点难受,有些心神不宁,但看着左子修就安心多了。相比于过去十来年天谴带来的淫病,她不疼也不痛,只是脉象有些怪罢了。 “按滇纯宝剑的说法,让人修不成仙是轻的,覆天灭世才是重点。”左子修静静说着,看小九儿的脸色越发担忧,不禁安抚道:“待我与先慎仙尊商讨过对策,就带你在兴安山转转,若是有什么好吃的,就带你尝尝。” “不尝了。” 小九儿忍痛道:“我要好好修炼,努力练剑。” 左子修看这副认真的模样,不禁轻叹了口气:“尝尝吧,到时为你碎骨去肉植新剑骨,短则一年,长则叁年五载,你只能喝水。” “……”小九儿听着就疼,纠结道:“那就尝一小口,就一小口。” 左子修心头越发温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她的头发乌黑细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是深宫娇养多年才能有的沁人软香。 他勾起一缕青丝,在指尖缠绕,拨弄时小九儿眼眶发红。 “扯痛你了?”左子修问着,目光落在她零落发丝下的雪白脖颈,细腻如脂,娇滴滴的,应该捧在掌心里才对。 “一点点。”小九儿问:“我头发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 左子修道:“植剑骨前得先把头发剃了,免得你吃痛时意识不清,胡乱撕扯弄伤自己。” 小九儿的眼眶更红了一点,她问:“那岂不是光秃秃的好难看?” “碎骨时连人形都没有,更难看。”左子修抬手替她抹去眼角泪痕:“别哭。” “嗯。”小九儿努力咽下眼泪,“我知道的,哭完这次就不哭了。” 左子修从芥子囊中取出软帕,刚擦干净,白鹤回来了。 它飞得急,嘴里衔着兴安山的回信。 信上没有先慎仙尊的印记,是仙尊的亲传弟子手记。信里说,他们将青澜仙尊的拜帖送进闭关洞府,但先慎仙尊正在破关的紧要关头,无法立刻出关相见,请一月后再来。 小九儿揉着白鹤的羽毛,见左子修看信许久,表情凝重,问:“怎么了?先慎仙尊出事了么?” “不知道,但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左子修讲信收入芥子囊,道:“他在闭关,邀我一月后相见,这一月内正好带你游历了。” “哎?不走传送阵了?” “坐马车。”左子修将小九儿抱到白鹤背上,拍了拍白鹤的翅羽,示意它背小九儿下山:“走了,下山。” —————— 白鹤:高强度加班。 126传送阵 小九儿被白鹤背下山,还没站稳,就被左子修牵到了一处传送阵。 只见十二根阵柱熠熠生光,刻着小九儿看不懂的符纹,她还没听得‘咻’一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随后闻到了咸咸的海腥味。 “我们不是……坐马车吗……” 小九儿一句话说不完整,腿下一软,胃里翻江倒海。 左子修赶紧揽住她,轻拍她的后背,极细极慢地用灵力安抚引导。 “兴安山在南海之极,哪能全坐马车?”左子修慢声细语的解释,“你修为低身子弱才会晕,就走这一次传送阵,回去不着急可以慢慢坐马车回去。” 小九儿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小手攥紧了左子修的袖子。 她额前生出一层冷汗,俏脸煞白,许久许久才缓过神。 “我好了。”她抹了抹嘴角,吸着鼻子问:“是不是修为高了就不晕了?” “筑基后灵力与肉身稳固,就不会晕了。”左子修轻叹了声:“不急,你还没植剑骨,急切练剑只是事倍功半,先修些静心除妄的心法就是。” “好。”小九儿乖乖点头,离开左子修的怀抱,勉强站稳了。 - 传送阵离凡间城镇稍远,都用障眼法遮着,供仙门弟子们在凡间办事往来使用。 仙凡有隔,在凡间时若非情况特殊,不能御剑飞行。所以每座传送阵都备了马车,供弟子们在办事时使用。 今日青澜仙尊是临时决定,并未提前通知,只有普通的一架马车可用。 马看着有些瘦,车里也很小,只有一张薄薄的破布垫子。 左子修让小九儿坐在上头,将一捆马草挂在马首前,沿着崎岖山路慢慢往城里走。 走不出半里地,小九儿就被颠得七晕八素,几次撞到车厢上,屁股疼得受不住了。 “等进了城,换架大些的马车。” 左子修将小九儿捞过来,索性双腿盘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这样好点了么?” 小九儿觉得很变扭,她想下去。 刚一动,摔红的屁股就被捏了一把。 “下山难,昨夜又下了雨山路格外滑,还得走两个时辰。” “我想下去。” “不怕把屁股颠烂?”左子修按住她的腰:“坐好。” “可这样没法默念心诀静心了。”小九儿背靠在左子修怀里,屁股底下是他坚实的肌肉,耳边是咯噔咯噔的车辙声,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左子修暗叹这山路着实磨人,没法冥思静修,也没法合眼睡觉。 怀中的小人被颠得摇摇晃晃,不出一会儿,胸口的衣襟就有些散开了。 左子修往下望,就能依稀看见她藏在肚兜下的白色乳团,像是两只小兔子似的上蹿下跳。 他喉咙有些干,伸手想替她拉好,却鬼使神差地伸了进去。 “唔?” 小九儿忽然被握住了一侧乳肉,惊讶地抬起眼,羞怯问:“做这个吗?” 左子修一时无言,他努力压制揉捏玩弄的冲动,只是轻抚着那团不停颤动的乳肉。 颠簸时,乳尖不停划过他的掌心,渐渐硬挺,传来惊人的热意。 “唔……仙尊……”小九儿被磨得厉害,有了些湿意:“现在是白天,做这个会对淫病好么?” 会吗?不会吗?左子修不知道。 他说:“说不准,要不要试试?” 127揉弄 马车颠簸,青澜仙尊的清冷音色也显得起伏不定。 原来世上也有他说不准的事。 小九儿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悬悬的,飘乎乎的,因为未知未定而好奇不已。 她感觉在胸前轻抚的那只手格外温热。 “仙尊……” 未知的事总让人害怕,她又是胆怯的性子,不禁抬起一只手,握住他露在衣衫外的那截手臂,小声道:“那……就试一试?” 左子修坐在她身后,不禁喉头微动。 他开口时,嗓音已经很哑了:“好。” 他被她那只绵软无辜的小手搭着,似是抗拒,又似缠绵。掌心的乳肉浑圆细软,手感滑腻,他轻轻一握,便感觉她呼吸重了一分。 左子修将她半侧小乳包裹在掌中,伸出两指夹住乳尖,往外拉扯玩弄。 “嗯……”小九儿感觉很痒,快感算不得剧烈,但因为看不见说不准,分外刺激。 “这样舒服吗?”左子修将那点粉软乳尖玩的发硬挺立,又用指腹轻点按压,绕着她敏感的乳晕打圈。 小姑娘在他怀中难耐地皱眉扭动,喉头发出轻浅的吟哦声。 “舒服、舒服的……”她不禁松开了自己的手,完全软在他怀中:“另一边好难受,也要你摸摸……” 左子修呼吸一窒。 他想夸她诚实乖巧,可手已经先动一步。 衣衫褪下肩头,取走她的肚兜,她赤裸着上半身,挺着乳儿,难耐地求他揉捏玩弄。 一边,是被他揉捏掐弄乳尖,微微泛红。另一边,是随着马车颠簸,圆乳上下颤抖如波。 分明是欺霜赛雪的肌肤,此时此刻伴随着她强忍的呻吟,每一寸都像是欲念深藏的淫糜。 “小九。”左子修拥着她,双手握住两只乳儿,大力揉弄。 “嗯……仙尊……哈……” 小九儿胸口一片火热,她一低头,只能看见他两只清瘦的、握剑揽月的手正揉着她,指间溢出雪白乳肉,留了淡红色的指痕。 他揉得这样用力狂野,不时握紧,轻微的疼痛中夹杂着泼天的快感。 “唔……那里……那里好舒服……” 她不禁张口喘息,感觉乳尖烫的受不住,被他手指掐弄时快感如同过电般让她难以自持:“被揉得好烫呀……” 左子修俯下身,亲吻她颈侧的那点脆弱肌肤。 皮肤之下就是她的动脉,泵着血,能清晰感受到鲜活的频率。 他用唇舌感受着,吸舔着,留下鲜红的吻痕。 “唔啊……”小九儿被他搂得很紧,颈侧的湿热格外磨人,她爽得快要受不住,开口时变了音调:“仙尊……左子修……唔,别咬我……那里、那里……” “那里是哪里?” 左子修松开被他玩得绵软酥麻的双乳,指尖虚虚地点在乳尖上,不时用指腹擦过。 他勾着她,感受到她难耐的喘息声。 他问:“小九,想被我碰哪里?” “那里……”小九儿羞极了,“夫君……” 似是娇嗔的两个字,亲昵得能腻出蜜来。 被她这样媚软地唤着,左子修哪敢再欺负她,干脆顺她的意,将手探向她的双腿之间,摸到一手粘腻。 他在她身下划弄,问:“两处穴都那么湿,想被插哪处,阴穴还是后穴?” 小九儿紧闭双眼,登时就被羞哭了。 她颤颤悠悠地说:“随你喜欢。” “我都喜欢。”左子修哪能被她的小把戏拿捏住,他低头吻她的脸颊问:“小九拿不定主意,是都喜欢了?那都插一遍,如何?” 128听话 都插一遍? 小九儿哆嗦了下,强忍住害羞,睁开紧闭的眸子,泪光盈盈地说:“不行,屁股……屁股会疼的……” 她说得这样娇软,小屁股就坐在他的腿上。 左子修想起前夜初次弄那处,他进得太深,又用灵力替她扩张酥软,她身子娇吃不住,不疼才怪。 左子修顿感心疼,低头吻她眼角的泪珠。 小人儿啜泣着,小声地同他讨饶:“屁股已经好痛了,再被插的话,会裂开的……” 被插裂开。 左子修脑中浮现出无数她在他胯下的画面,被他撑开至透明似是快要裂开的穴口,她不停哭泣高潮的娇媚样子,再是她平坦小腹的隆起。 太过香艳,以至于他喉头干渴,不禁伸舌舔了舔她的泪珠。 “唔,痒……”小九儿被舔得痒,想躲,却被左子修捏住下巴,转过脸来。 他伸舌与她接吻,水声啧啧,缠绵间津液流淌,从她的嘴角往下流。 “弄湿了就不疼了。”左子修吻够了,松开她的唇,哑声道:“多插几次就不疼了。” “好。”小九儿对他向来乖巧听话,此时被他揉着穴,说着要弄她的话,也只是细声软语地应下。 左子修不禁起了更多旖旎的心思,他说:“那你把它弄湿了,自己含进去好不好?” 小九儿有些迷茫,但屁股底下那根硬邦邦的肉柱早已立起,卡在臀缝之间,此时来回摩擦着,轻顶了她一下。 她懂了,但又不完全懂。 小九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乖巧询问:“怎么把它弄湿?” “没带软膏,就用水吧。”左子修一手在她淫液淋漓的穴口揉弄,一手抬起,按压她被吻得潋滟的唇瓣,慢慢引导着:“是用上头这处的水,还是下头这处的水,都随你。” 小九儿抿紧唇,不自觉含住他的指尖。 她觉得很羞。因为她听明白了,仙尊这是让她选用嘴巴含阳具舔湿,还是用前穴纳入染湿。 她就像做题回答似的,很是认真地思索着。 她看了眼这狭小的车厢,道:“用下面那处弄湿,可以吗?” 左子修听着她这样直白乖巧的话,动作失了力道,半指插进她的穴里。 “唔……” 小九儿腰肢发酸,她以为仙尊是要亲自确认,就乖乖分开腿,抬起腰肢,将手指纳进体内。 左子修被层迭软肉勾着引着,慢慢插入,直至指根被她的穴口咬紧。 她体内湿热至极,穴内淫水横流,手指转动时都能发出粘腻的水声。 “前穴已经好湿了,流了好多水……”小九儿浅浅地呻吟着,同他解释说:“用前穴弄湿好不好,肯定很方便,很快的。” 左子修摸索到一处格外嫩软的薄肉,指腹一压,她瞳孔微震,险些哭出来。 “湿成这样,水都流出来了。” 左子修戳弄着她的敏感嫩肉,搅动水花,低头含住她的耳垂道:“那就听小九的。来,自己抬起腰,把它含进去。” 129不得要领 小九儿乖乖照做。 车厢狭小逼仄,山路颠簸。她伸手解他的腰带,动作青涩,反而越弄越乱。 这会儿时间,左子修已经把她剥光了。 小九儿眼泛泪光,感觉手里的素雪腰带已经打了乱结,她很焦急,浑身赤裸的感觉也很糟糕羞人,她生气道:“我解不开,你自己解。” 左子修:…… 好吧,让娇滴滴的小公主伺候人宽衣解带,还是太勉强她了。 “以后多解几次,就不至于手忙脚乱,越弄越乱了。”左子修动作极快,语调却平稳缓慢,像是极富耐心地教导着:“小九,好么?” “唔……” 小九儿乖乖受训,只能低下头答:“好的,我明知道了。” 她低头,看见左子修将那段雪白色的腰带扔到一边,褪下亵裤后只穿了一身清尘素色的云纹白袍。 此时他上身微微散乱,但面色不显,身下那物却高高扬起。 肉物泛出猩红色,有些狰狞,很是粗壮。顶端莽首硕大,肉棱突出,那处小孔冒出一点清亮的体液。 像是口水似的,似乎很馋。 小九儿看得眼热,脸上红扑扑的,赶紧扭开了脸。 左子修看着她这副娇羞的反应,分明浑身情动泛粉,却还是羞得不敢看,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说:“小九,自己含进去。” “可是……” 小九儿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含。 她照着之前的样子,分腿跨坐在他身上,穴儿却怎么都对不准那物。 她往下坐,肉物就顶在穴口,却含不进,来回滑弄着摇摆。 她几乎能感到上头横亘的青筋血管。 左子修被她这样来来回回地吊着,几次颠簸,莽首都卡在肉缝之中,被她薄嫩的花唇含着拢着,抵在水淋淋的穴口,但她偏偏就是不坐下去。 他额上起了汗意,哑声道:“小九,坐下去。” “我很努力坐了,但是……但是它太大了,我坐不下……”小九儿说着沉下屁股,但阳具就顶在她的穴口滑开了。 她哽咽了声,委屈巴巴地抬起头,与他面对面,哭着说:“你看嘛,你自己不插进去的。” “……”左子修抿紧唇,手指忽然握住她的腰肢。 这一下用了力道,他按着她的腰,对准那处湿软的窄口,猛地一下入了进去。 “啊!” 突然被插满的感觉太过刺激,小九儿眼前一白,无法控制地往后倒去。 他揽着她,顺势俯身,含住她的一侧乳肉,吸吮着乳尖说:“这样不就插进去了?” “呜呜……可是刚刚……” 小九儿的声音断断续续。 她喘得很厉害,被插得太急,穴里一下被填满的感觉让她有些难以自持。 马车不停,左子修分明在舔她的乳,可颠簸时,他的阳物就或深或浅地插弄着,穴里酥麻快慰,等待着下一次不知深浅轻重的插弄。 “刚刚是你不得要领。”左子修轻咬住乳尖,用牙齿轻轻磨。 “呜……要领是什么?” 他道:“放松。” 小九儿赶紧放松,她呼出一口气,恰巧此时车轮碾过一块山石,她被高高抛弃,又重重落下。 噗嗤一声,穴儿被插得极深。 “啊嗯……”她想放松,却忍不住绷紧了身子。 左子修后腰发酸,抬起眼,看着她这泫然欲泣的水眸,问:“被插丢了?” 130遭罪 这一下,小九儿绷得更紧了。 她年岁尚小,穴儿更是稚嫩窄短,里头的嫩肉一层迭一层,此时溢满了她高潮时喷出的水,都被他插着堵在穴里。 左子修感到一种被吸吮箍紧的快慰。 他只能抽送腰肢,顶弄开穴肉,安抚说:“放松,咬得太紧了。” “我在放松了……”小九儿干脆趴在他胸口,眼泪抹在他那身卓然不凡的衣袍上,声音随着插弄的频率深浅忽高忽低:“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在放松了……” 可左子修感觉自己被她缠的更紧了。 在她禁密的深处,穴道湿热,此时被他完全撑开,几乎挤成他的形状,粘腻的淫液伴随滑软的穴肉紧紧裹着他。 仿佛勾人沉沦的桃源一般,颠簸时他能轻易撞到她的宫口。 小姑娘太娇太嫩了,只是这样轻轻一撞,睫羽就颤动不停,发出似痛似欢的呻吟声。 她拽紧了他的衣衫,像是溺水之人抱紧了浮木。 可他却将她贯穿插满,脑海中全是她被插弄至崩溃喷水的淫乱光景。 左子修想打自己一巴掌,制止荒唐淫糜的想法,但手一抬,巴掌却落在了她的臀上。 啪的一声脆响,小九儿又是一阵绷紧。 “呜呜呜……仙尊……” 她被打痛了,穴里也被磨爽了,抬头委屈又痴爽地看着他:“我没有偷懒,别打我。” 她说着,竟然还努力直起身子。 半截阳具从她的穴内抽出,湿哒哒水淋淋的,挂了些许白沫。 她坐回去的时候,左子修正好往上一顶,她呻吟声拔高,险些又泄了出来。 “你看,穴里好多水,都已经染湿了。” 她一边说,一边收缩着穴肉,发出浅浅的咕啾声:“整根阳具都染湿了的。” 左子修听着她这不加修饰,却格外淫荡的直白话语,想堵住她的嘴。 但张了嘴,又是训她:“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呜……要……要插到屁股里……” 小九儿还记得这事呢。 她现学现用,直起腰后将整根阳具吐出,对准了后穴往下坐。 她已经会用手扶着了,但上头滑溜溜的全是她的水,面对面的姿势又太过逼仄,很难碰到入口。 “这样不对。” 左子修看得口干舌燥,干脆将她转了个圈,按在自己的阳具上,整根插了进去。 “呜呜,呜呜呜!” 屁股突然被完全填满,直至完全插入,小九儿感觉自己被插得太深太重,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仙尊,难受……” “哪里难受?” 左子修在她身后,眼中满是得逞的快慰欲望。 他刚刚清晰地看着自己将她填满,前穴喷出淅淅沥沥的淫水,俨然是被他弄爽了。 “是这里难受吗?” 左子修并不着急抽插,而是将手指喂进了殷红绽开的前穴,随着胯下插弄的动作一齐进出。 “呜呜……呜啊……” 身下水声不停,两张穴都被他插弄撑开,小九儿无力地软在他怀里,被抛高,又落下。 快到城镇的时候,左子修忽然握住她的腰肢,大开大合地抛弄起来。 “呜呜呜,仙尊……仙尊……” 小九儿被狠入操弄,胡言乱语地叫:“轻一点、慢一点……屁股要裂开了,太深了,里面好烫……啊啊……” 他听着她的呻吟声射精,精液留在肠道中,好一会儿才能流出来。 “入了城先找家客栈,洗个澡。”左子修靠在她颈间喘息,但只是一句话的时间,很快又恢复平时波澜不惊的语调:“若是留在屁股里,过会儿该遭罪了。” 131忽悠 这处城不大,依南海而建,西有起伏高山,唤作游城。 奇怪的是,这里分明是大庆国的地界,此时城门紧闭,城内死气沉沉,丝毫没有捕鱼出海的热闹生计。 左子修替小九儿收拾完,在身下垫了一块儿薄巾,下车问守城的士卒为何闭城门。 士卒见左子修面若谪仙,一身气派更甚王公贵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磕绊道:“倒不是战事逃荒,而是这些天城里有妖怪,大家人人自危,便关了城门,免得妖怪进城吃人。” 左子修问可否放他们进城。 士卒问他要身份文牒,左子修自然是拿不出来。毕竟平日里他下山办事,若是杀妖,便不用进城。若是除乱,更无人顾及他身份。 “那就得罪了。”士卒摆手:“城主说了,这妖怪有通天之能,会吃人扒皮变作人样,只有山上仙人才能分辩,生人一概免进!” 左子修眉头微蹙,道:“我可以杀妖,只要你让我进城。” “你是仙人?”士卒大为震惊。 若是平时,有哪个人敢说自己是仙人,那是白日做梦发癫了,要被众人嗤笑的。 但眼前这男子一派神清气朗,出尘无垢的模样,哪像是凡尘之人,说他是席云饮露的神仙也不为过。 “不是。”左子修当然不能自爆身份引起凡人骚乱,面不改色地说:“我好游历天下,多年前机缘巧合,在无名山脚下花万金购得一件镇妖法宝。这些年也多亏这法宝,才能游历各地,无灾无难。” 说着,左子修在腰间摸了摸,借着手的遮掩,从芥子囊中拿出一个旧铃铛。 这铃铛是云鹿在无名山脚底下捡到的,是百年前一位求仙不得的王侯所佩,很是金贵。 士卒们一听无名山,那是传说中有名的仙山。 半真半假,又有这样非凡的铃铛,被说服了大半。 左子修又说:“我妻子身子娇弱,随我行了太久的路,再不寻处歇息,恐怕是要折去半条命。” 话音刚落,马车中果然传来女子似是病弱的咳嗽声。 “那好吧。”士卒被说服了:“就一天,若一天之后你没法擒得妖怪,或是城内出了妖怪害人之事,休怪我等刀下无情。” 左子修拱手道:“多谢。” - 城内很是凄清,大都人家都门窗紧闭,俨然是怕极了妖怪。 客栈开着门,看见左子修急忙招呼:“客人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最好的那间。”左子修掏出一锭银子。 小二面露难色:“不赶巧,最好的那间已经有客人住了,但西房那间也不差,您要不上去看看?” 左子修没那么多计较的,他再耽搁一会儿,小九儿该起热度了。 “就那间吧。”左子修叫人将马车停好,亲自抱小九儿下来。 小九儿被抱进屋内,左子修没喊人送水,一道法诀掐下去,浴盆里立刻盈满。 他将小姑娘抱进去,吩咐说:“自己会弄么?” “弄什么?”小九儿嗓子哑极了,还有些脱水,很是可怜懵懂的样子。 “屁股。”左子修看着她身上的吻痕指印,按下自己替她收拾的手,侧过脸道:“将屁股掰开,把水灌进去,将精液洗干净,会么?” “唔……”小九儿认真思索了下:“仙尊,可以先教一遍吗?” 133狐仙 左子修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手腕。 他看见小九儿如玉般纤细白嫩的手指,勾着他手腕上的红绳,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玩抚弄,像是什么珍贵的宝贝。 “嗯,挺好的。”他嘴上那么说。 但心里却觉得,这红绳更配她的雪肤。更多更长的红绳,将她一圈圈地缠起来绕紧。 左子修觉得喉头很干,因为她对他的善意温柔,而滋生出种种讨要的、亲昵的、恨不得把她缠紧共生的阴暗想法。 “不可以恃宠而骄。”左子修低声告诫自己。 小九儿听见了,以为他在训自己。 “对、对不起。”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小九儿知道,这些都是人间的小玩意儿,粗糙落俗,不能做数。缠在仙君的腕上,只会显得折辱他。 但她忍不住道:“我就是想送你,我觉得……挺好的……” 她说得如此恳切,恨不得把一颗心也掏出来。 “我知道。”左子修放下袖子,抬起左手,轻抚了下她的脸:“你送的就挺好。” - 西山主峰,离布置传送阵的山谷不远。 左子修特意使了法器,问护镇弟子周围可是有什么祸害百姓的大妖筑巢。 护镇弟子打包票说没有,只是山里灵气丰沛,草木丰美,多的是飞禽走兽栖息。可能出了一两只得天道眷顾开了灵智的妖怪,但大都愚昧懵懂,最多下山偷鸡吃,没法伤人,更不提入城害人了。 左子修心觉古怪,并不着急出城。 “仙尊?”小九儿一路跟在他身后晃荡,走到城门了,发现左子修要往回走,疑惑问:“我们不是要去除妖么?妖在城里么?” “是也不是。” 左子修拍了拍她的脑袋,心下感慨。 事实上,凡人口中的妖魔鬼怪众多,走两条街就能碰到宣城一个遭过妖鬼的。但妖怪大都封在山外,被仙山弟子们驱逐击杀,哪来那么多为祸百姓? 不过是有人借着妖怪的名头,行一些害人之事罢了。 如今这游城的事,就很古怪,左子修根本察觉不到污浊妖气。 “妖气不会骗人,但人心隔肚皮,总是难辨别。”左子修低声解释。 “哦,所以城里人才是有祸心吗?”小九儿似懂非懂:“可我们又没法把每个人的心剖出来,问问他是不是杀了人嫁祸给狐仙。” “那就只能问狐仙了。” 左子修指向山中一角:“那里有窝狐狸,乃是妖气最浓之处。” - 出了城,离了人们视线,左子修便御剑而起,将小九儿揽怀里。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落在了狐狸洞前。 那狐狸洞小小的,和狗洞差不多大,小九儿好奇地看了眼道:“这狐狸好像不会变人。” 凑近一听,里头还有嘤嘤嘤的,类似于小婴儿的哭泣声。 左子修一剑将狐狸洞掀了,露出里头的草窝,里头叁只橘红色的小狐狸还没长齐毛,只有巴掌大。 “……”左子修默默将被他掀了的狐狸洞盖回去。 “在那里!”小九儿忍不住想要揉揉这些毛茸茸的小妖,刚想伸手,感到一股视线。 她一扭头,就看见树荫底下一只火红色的大狐狸……像是看家狗那么大。 “出来。”左子修借灵使力,直接用灵力当手,隔空将那只狐狸提了起来。 火红色的大狐狸滋儿哇乱叫,身后只有两条尾巴。 “仙尊饶命!”那狐狸能口吐人言,吓得掉了一地毛:“我们没杀人,反倒是我的崽子被人偷猎了去,你可要明辨啊!” “你刚刚分明想对她动手。”左子修眼眸微眯,俨然是要下杀手。 大狐狸叫,小狐狸也跟着叫,一时间凄凄惨惨。 小九儿却注意到:“仙尊,它尾巴是假的。它只有一条尾巴,是割成两半,假扮的两条尾巴。” 134一窝端「Рo1⒏red」 红狐狸被认出伪装,一时间凶神恶煞,要与小九儿拼命。 奈何它此时后腿被抓在青澜仙尊手中,仙尊轻轻一晃,它就没了气焰,嘤嘤告饶:“仙尊,您大人有大量,我最多就是偷了山脚农家的鸡,从没害过人!” “行了。” 左子修捏了一把它的断尾,将它丢回那一窝嗷嗷待哺的小狐狸边,问:“具体发生什么事了,同我细细说。” 左子修说着,还将手按在了腰间的仙剑上。 狐妖哪敢再动任何歪心思。 它周围布了一圈石头,是狐族广为流传的奇诡之术,防人防兽的,紧要关头还能炸了石头逃遁。 但它千算万算,没想到是如日光昭昭般的青澜仙尊找上门来。 它感觉自己已经是一只死狐狸了,只能瑟瑟发抖,凄惨道:“我本是青丘一族的狐妖,但妖血混杂,叁百多年前被赶出青丘,一路流浪才寻得这个安身处。这里灵气充沛,也没豺狼虎豹,偶尔还能捡到几条别人不要的鱼。” “你出海?”左子修问:“城里人奉你为狐仙,说你叁百年前杀了海中怪鱼,止了狂风暴雨。” 狐狸匆忙摇头:“那都是城里人乱传的!我也不知叁百年前为何海上狂风暴雨,连带着山上的走兽飞鸟们也叫苦连天,捕不到吃食,我只能去码头寻鱼吃,结果脚一滑掉进海里,淹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才捡回半条命。” 左子修:“可城里有供奉你的祠庙。” 狐狸咬牙切齿:“那都是人为了卖面具卖铃铛卖红绳编的假话,我可没吃过他们半点供奉!反倒是孩子爹百年前跑去城里,被当做福兽抓走,被薅秃了皮!” 左子修:“……” 小九儿问:“那你刚刚说的老四是怎么回事?也被人杀了吗?” “是!城里有人要高价买我们的皮!老四它出生晚,妖力重,前几日出去打猎,被一伙人生扒了皮,没了……”说到这,大狐狸小狐狸又开始哭:“我想下山复仇,可他们有砍刀有长剑,我就这一根唬人的尾巴,哪能报仇?” “也是。”左子修低叹:“只是再送一身狐狸皮。” “……”狐狸看看青澜仙尊这副遗世独立的清冷模样,再看看那个想摸她狐狸崽崽的人间凡女。 它凑到小九儿身边,嘤了声:“人都不是好东西。” 小九儿:“……” 虽然听着不舒服但送到手的狐狸不摸白不摸,干脆揉了一把。 小九儿的手软软的,摸的不轻不重,老实说,还挺舒服。 狐狸晃了晃尾巴说:“我说真的,咱们妖兽都知道虎毒不食子的道理,人可不一样。我前日下山,见那伙人为了抢我老四的皮,手起刀落就把人砍了。” “……这是窝里斗的道理吧。”小九儿觉着这狐狸不仅修为不高,脑袋也不是很聪明。 狐狸看出小九儿的担忧,凶恶道:“这些年灵气锐减,修为越发艰难,否则谁会自断前途,假装出两根尾巴来唬人?!” 左子修一把将狐狸拎回来,又提在手里晃了两下:“就你这样,唬的住谁?” “嘤嘤嘤——”狐狸开始叫:“仙尊饶命,我还有一窝崽崽!” 小九儿着实心疼这狐狸了。 因为按着青澜仙尊这直率的性格,肯定会说,不如把一窝妖怪崽子一起杀了。 左子修看出小九儿的不忍,问:“小九不愿意杀它们?” “有一点……”小九儿知道人妖殊途,互为口粮的道理。 但她也知道,仙门中人就该守护苍生,斩妖除魔。 所以小九儿闭上眼说:“我晕血,我闭上眼你再杀。” 狐狸哀叫:“我就说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行了。”左子修捏了狐狸一记,它登时没了声,哭都哭不出来了。 “果然是笨,本尊若真要杀你,还与你废话什么?”左子修掏出一个锁妖袋,将这狐狸窝一锅端走,说是拿去给守阵弟子,送回无名山御兽堂正好。 “这狐狸看着不聪明,也称不上有天赋的灵兽。”左子修向小九儿解释说:“但配一些不聪明的弟子正好。” 小九儿懂了,小小声地问:“那我可不可以养一只小狐狸?” 左子修看她那只不安分的、还在留恋方才狐狸皮毛的小手,冷声问:“你是不聪明的弟子么?” “呜……”小九儿被训了,不敢再提了。 她问:“这妖就算除完了?城里人怎么交代?” “要什么交代?”青澜仙尊淡淡回答:“既无妖怪为祸,余下的事,便是凡人自己的事,我何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 我也想端一窝狐狸崽崽……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135尘缘 这话让小九儿振聋发聩。 天色已暗,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左子修身后下山。 从山下往城里看,城中千家灯火,在黑暗中幽幽曳曳、明亮闪烁。 隔着一层薄薄的夜雾,小九儿看见一个个暖黄色的光圈。她记起街上小贩的叫嚷声,路边包子铺的香味,以及水渠里的水声…… 这些都远了。 仙凡两隔,这都是青澜仙尊口中说的,无需给交代的事。 小九儿鼻子很酸。 左子修忽然停下步子,左手牵着她,叹了口气。 他指向游城说:“叁百多年前,这还只是个渔村,泥洼前滩,没有城墙房屋。再千年之前,这里还是一片海。再之前,这里是一座山。” 小九儿又一回明白了沧海桑田。 她想,所谓交代,也算是尘缘的一种。就像青澜仙尊说的一样,时移世易,若真要给交代,这尘缘就无穷无尽了。 修仙寻道,总得斩断尘缘。 “我知道了。”小九儿回握住他的手,有意无意地,轻轻摩挲过他手腕的那道红绳:“我们回去吧。” - 城内有庙会。 因为狐仙吃人的传闻,本该是家家户户闭门自危,游客零落。但小九儿离开的这一会儿,小贩们就编了个新的说辞。 他们给红绳上缠了个小铃铛,说是辟邪招福,西山上的狐仙也喜欢。只要往手上缠上这绳子,再给狐仙象上叁炷香显诚心,就能无病无灾。 庙会登时热闹了起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往城南来。 周围都是清脆的铃声,倒是很好听。 左子修发现小九儿一直攥着自己的手腕,看向路边的红绳摊子出神。 他想,她大抵是喜欢的。 “去买一个吧。”左子修说。 这些凡俗之物虽然粗糙,但也算得上是个无聊野趣。 “不了。”小九儿落寞地低下头:“我没有钱。” 她出宫时就带了那点盘缠,早花光了。 给他买百福结的十文钱,是她最后的钱了。 “我有。”左子修从芥子囊中拿出铜板给她。 小九儿拒绝了,只是摇了摇头。她苦涩道:“断尘缘呢,好不容易才花完,怎么又给?” “你啊……” 左子修见她笑得这样难过,拿出那张绘了火红朱砂的狐狸面具,按在她脸上。 “想玩就去玩吧。”隔着面具,左子修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脸:“不误事。” 小九儿终于坦然地钻进人流,和他们一起东瞧瞧西看看,哪里都好奇的很。 左子修的模样着实太醒目,他也懒得掐诀易容,买了个面具带上。 摆摊的大娘热情至极,给左子修挑了个和小九儿差不多的,道:“狐仙神通广大,还能保姻缘!若是看上哪家姑娘公子,在庙会上就问他要面具,日后保管姻缘美满!” 小九儿被逗得咯咯直笑,道:“我们已经成婚了。” 大娘眼睛一转,从铺子上抓起一把香说:“夫妻同游给狐仙上香,保管和狐仙一样多子多福!一把香叁文钱。” 这下轮到左子修笑了。 他掏出叁文钱,麻利地付款走人,拿了把香带小九儿一路往前走。 “为什么买香?”小九儿脸蛋通红,满脑子都是多子多福四个字:“要、要生孩子吗?” “再由她说下去,整个摊子都要卖给你了。”左子修将香伸到一旁的火堆上点燃,让小九儿捏着一支,道:“香燃尽了,就该回去了。再晚些,你的病该犯了。” 136庙会 一炷香的时间不算长,所幸狐仙庙也不大。 小九儿走了片刻,忽然看够了。她觉得这些灯火璀璨很好,西山的月色宁静也很好。 如果她能像左子修一样修为至臻,万事有度就更好了。 “我想将香插在香炉里。”小九儿说:“否则只能扔掉了。” “好。”左子修也戴着面具,声音隔了一层,越发清冷如水。 小九儿踏过寺门,越上台阶。 月华铺地,灯火摇曳,她与从庙宇中出来的求拜者撞个正着。 两侧侍卫立刻拔刀,低声呵斥:“莫挡我家公子的路!” 小九儿愣住了,她想开口,但不敢说话。 “莫要无礼。”竺云谏抬手示意,看着面前这个身影伶仃的小姑娘,一时有些恍惚。 他想起方才在庙里求的愿,竟有些恍惚之感。 他怎么看,眼前穿戴狐仙面具的姑娘都和小九儿七分相像。 不同的叁分,是她那身出尘白衣,仿若月宫仙子般的娉婷身段,以及那股处变不惊的、淡如夜霜的气息。 若是他的皇妹,异国他乡的夜,见了他这皇兄,肯定会立刻甜甜地喊着皇兄,要他跟紧了,别丢下她。 两人对视无言。 良久良久,竺云谏终究问出了口:“敢问姑娘姓名?” 小九儿咬唇不答。 竺云谏没等到回答,只能叹息,他拱手道:“是我唐突了,只是看姑娘与我家妹身形相似,不免感怀伤情,这才冒犯了姑娘。” 说完,竺云谏对侍卫招了招手,附语几句。 侍卫从怀里掏出一张火红色的兽皮,鞣制好了的护腕。 竺云谏说:“我来此地,就是为了求两张暖体兽皮,解家人的体寒之苦。这张兽皮本是想给家妹的,如今送给姑娘,算是陪不是。” 小九儿接过来,仍然静静地望着竺云谏。 “姑娘就收下吧,家妹她已经收不到了。”竺云谏一直看着小九儿,哪里都像,但哪里都不像。 小九儿也会收他的礼物,但每回都是激动万分,不停说谢谢皇兄。 哪像这姑娘一样,收了就是收了,不咸不淡,不言不语。 罢了。 竺云谏笑了笑道:“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远方。 游城离宁国皇都相隔几千里,皇兄不还是来了。他所谓的远方,即是他到不了的地方。 小九儿点头道谢,快步离开。 - 客栈,左子修替小九儿将狐皮收好。 “看来是因为太子高价买兽皮,才让城里猎户动了歹心,扒了那只狐狸崽的皮。”左子修说:“如今东西回来了,也算替他了结一桩因果。” 小九儿莫名庆幸,但很快,她又止不住地想,以后皇兄再遇到种种危险,她该怎么办? 她不该插手,徒增烦扰。她该斩断尘缘,莫问凡尘。 可有一天,皇兄的阳寿会走到尽头。 那时候她一定、一定会哭。 一种比沧海桑田更直白的痛苦担忧袭扰着她。 小九儿很慌张,她看向左子修,求助道:“仙尊……” 她想求个答案。 青澜仙尊看着她这副仓惶无助的模样,同每个患得患失,见不得生死离别的凡人一模一样。 他心头一再发软,道:“你有我。” “嗯?”小九儿渐渐回神,笑了笑:“我以为您会说大道无穷,莫要拘泥眼前。” “吾即大道。”左子修说完,自己都有些惊讶。 因为他的狂妄失言,他的左手腕很痛。 仿佛一道旧伤,自内而外,不停割裂撕扯,痛得难以言喻。 但因为小九儿缠的百福结,疼痛又被安抚着,一点点柔散开去。 “仙尊?”小九儿凑过来,几乎贴在他鼻尖:“您还好么?” “我没事。”左子修道:“去床上吧。” ———————— 眼尖的宝贝们可能发现鱼鱼在隔壁看了篇新文,然后已经申请下架了。 本来是想着写一本免费的虐文来自割腿肉的,结果晚上写完小九的135之后着急去洗澡,发串发到隔壁了,后台没法删改收费章,额,那本文干脆下架下个月再写吧。一整个绷不住了,呜呜呜。 鱼鱼现在就想立刻跳海自尽…… 137树妖 客栈的床不大,比不得回春居的精致。 小九儿上床时发出咯噔响声,她怀疑是自己今晚在路边点心摊子吃得太多,变胖了,要把床压塌了。 她小心翼翼地躺下,左子修吹了灯,一如既往地坐在椅上,闭目冥思。 今夜月光皎洁,透过窗棱,能依稀看见左子修静坐的身影。 颀长、清瘦。 小九儿看了很久,睡不着,辗转反侧。 “怎么了?”左子修忽然睁开眼,声音在夜色中如水般动人:“淫病犯了?” “没,还好,不是那里难受……” 小九儿在床上扭来扭去的,想指向自己的心窝,但又觉得其实也不是不能熬。 如果这枕头不是那么硬邦邦的就好了…… “这床不舒服,是么?” 左子修站起身,拢起袖子,低声喟叹:“看来还得往芥子囊里备些铺盖软枕,坐垫也得放叁个,免得你遭罪。” 他坐到床侧,握住小九儿的手,将她拽到腿上。 小九儿顺势枕在他腿上,脖子不疼了,就是脸红的厉害。 “这样好点么?”左子修半低着头,趁着这片黑暗,趁她看不清他的神情,目光流连在她的侧脸之上。 小姑娘方才豆蔻,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稚嫩,今夜佩戴火红面具时的妖娆早已不见。 长长的睫羽微微颤着,有些湿,显然是方才经历一场人世的再见不识而难过。 “挺好的。”小九儿鼻尖是他清冷的气味,声音闷闷的。 她能感觉到他真切的体温。 “那睡吧。”左子修替她捋好乱发,轻轻抚她的脑袋,就像哄小孩似的低声哄睡:“你今天已经做的很好了,累了,该睡了。” 夜风很静。 小九儿闭上眼,坐了一个很沉的梦。 她梦见比今夜喧哗热闹百倍的山市,狐狸拖着火红色的尾巴在人群中穿梭而过,云鹿衔着明黄色的花瓣漫漫而行,空中有纯白色的纸鹤展翅飞过。 她看见一棵树。 缠了五彩的祈福系带,风吹时轻轻摇曳,不声不响,挺拔高耸,苍老恒久,未曾言语。 小九儿想走过去,但梦境越来越模糊,直至撕裂。 她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个树的枝蔓。 柔软,但很粗糙,磨得掌心生疼。 “唔?” 小九儿猛然惊醒,发现手腕处被藤蔓缠着,一动也不能动。 “仙尊!”她大声尖叫,看似温和的藤蔓缠紧她的脖子,一寸寸收紧。 快要濒死的窒息中,小九儿勉强抬起头,发现左子修身上也缠满了藤蔓。有些藤蔓甚至在他颈间刮出血痕,想要吮吸他的鲜血。 左子修没有醒。 小九儿视线渐渐模糊,生死危机间,小九儿碰到了左子修腰间的那柄剑。 她双手拔出青澜仙尊的本命剑,霎时间,流明璀璨。 “小九?”左子修醒了。 他眸色迷茫,声音极为沧桑,仿佛才经历一场千年大梦。 “呜呜呜!”小九儿示意自己快被勒死了,她将剑递给左子修,但下一秒,左子修直接伸出手,将她脖上的藤蔓整根撕开。 只见青澜仙尊反手一握,趴在屋顶上的树妖被整个抓了下来。 无数瓦砾碎片崩落,小九儿被左子修护在怀里,看见那只仿佛巨蟒般的树妖被剑砍成一段一段的,最后只剩下一截树根,被西见无一剑扎穿,紧紧钉在地上,逃跑不得。 138毒药 小九儿想问些什么,但楼下传来尖叫声,显然是惊动了周围。 “走。”左子修一手抱住小九儿的腰,另一手握剑,挑起树妖的核心根干后指尖一掐。 一阵天旋地转间,小九儿隐约看见左子修扔了一张火符,熊熊大火将房间燃烧。 “……”小九儿惊呆了,强忍着头疼问:“仙尊,不是说不能在凡间用仙术吗?” “此火只烧妖物邪崇,不烧生人物件。”左子修稳稳落地,将小九儿也放了下来。 小九儿立刻扶住一棵树,这才没当场腿软摔倒。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小九儿脸色煞白,迷蒙中,左子修满身杀气,显然是要将那树妖碎尸万段。 她小声说:“那树妖只伤了我们么?有没有伤其他人?” “冲我们来的。”左子修右手一甩,西见无的剑光如同白虹般闪烁而去,将奄奄一息的树妖钉在一棵树上。 左子修道:“就当是夜见天陨,将房子砸踏了,凡人总能寻个合适说法。” 他安抚完小九儿,从芥子囊中取了一壶水,这才转身看向快要干枯死去的树妖:“你是什么人?用的什么办法让我入梦?” 树妖本还有几分逃命的心思,但此时此刻,它就被钉在自己远在十里外的山坡树林中,身后是他这些年来分长出的、最茂盛的一棵树。 这是被直接杀上老巢了。 树妖心如死灰,绝望道:“仙尊饶命,是我不识好歹,没认出您尊驾!我没想杀人,就想悄悄取一些精血用作修炼!” “哦?”左子修眉头一挑,手指轻抚了下小九儿脖颈间的血痕,然后替她拉上领子,冷声道:“这叫没想杀人?” 树妖百口莫辩,它也不知自己方才是怎么了,缠上这小姑娘的脖子之后就忍不住越缠越紧,恨不得把她拖回树林似的。 “我真没有……”树妖哭泣时所有的根须都在枯萎颤抖,它的年岁已高,苍老悲怆的声音十分骇人:“我在这长了一万多年了!好不容易才修出半个人样!最近叁百年灵气越来越稀薄,别说修炼了,水都喝不上!这几十年还有修士来掘我树根,说是去磨粉作药,我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这才没办法,只能悄悄化了身外形,去吸一些凡人修士的精血修炼。” 树妖哽咽道:“对天发誓,我从没害人性命!” 左子修抹去自己脖颈上的血痕,问:“你的树根能磨粉?拿出来我看看。” “没有了。”树妖说:“我都是用一点磨一点。” “行。”左子修手起剑落,砍下一段树根,递到它眼前:“磨吧。” 树妖:…… 小九儿:……好残暴的仙尊。 但青澜仙尊静静地立在那,岿然不动。他越是平静冷淡,威势就越发逼人。 在他收回西见无的一瞬间,树妖软趴趴地滑下来,伸出两只手,捡起石块,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开始磨粉。 “就是这样。”树妖磨得很卖力,瑟瑟发抖道:“我听那些修士说这个粉能作药,我也悄悄用了用,果然能让人睡着。” 左子修捻起来嗅了嗅,的确有些怪异,但又有些熟悉。 “味道有些像邬巡下的毒粉!”小九儿也踮起脚闻了闻,说:“但没那么烈!这应该只是邬巡那个毒里的一味药!” 139画画 左子修警觉地皱起眉,同时颔首道:“是,你倒是敏感,这就闻出来了。” “唔,可能是我中毒太深了,一下子就察觉了吧。”小九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说完,左子修的面色更冷了。 这可吓坏了一旁的树妖,急忙摇头:“我没想害人呐!我以为这粉就是让人入睡,没想它能拿去做毒药!我可是良树,有益的,大补!在以前,我可是栽在通天路上的!” “通天路?”小九儿耳朵尖,好奇问:“那是什么路?是到天上的路吗?” “那倒没有,就是城民们朝圣拜神敬天的路。”树妖有些感慨:“若不是天塌了,我也不至于挪根到这穷山僻壤,靠山里的这一点点灵气过活。你看我这叶子,都黄了!这树干,都枯了!还有这果子这根须这……” “行了。” 左子修打断这只树妖的胡言乱语,冷淡道:“好歹是棵树,怎么比滇纯宝剑的话还多。” “呜呜呜。”树妖委屈:“我也有几千年没和人说过话了!” 小九儿忽然觉得它也挺惨的。 虽然树会说话这事就挺奇怪的,但万物有灵,她看它哭,忍不住就会生出一点儿同情心疼。 “好了好了,不哭啊。”小九儿走过去拍拍他:“你说的天塌了是怎么回事?” 树妖哭得更伤心了:“我不知道啊!我那时候还小,还是棵小树,一睁眼,天就踏了。” “……”小九儿想,要不干脆把这树妖砍了当柴烧吧。 左子修听着树妖的哭诉,手里动作极快。他将树根粉分成两半,一半装进倒出丹药的空玉瓶中,以灵化物,炼出一只白鹤送回无名山给葛佬。另一半则装进了空瓶中,自己收好。 倒出的两颗灵丹没地去,干脆递到小九儿嘴边,让她吃了。 “这是什么?” 小九儿向来乖巧,只要是左子修给的就收着。 她嚼着灵丹,感觉到一丝甘甜的味道,眨着眼睛问:“好甜,像是糖,不像是药。” “是托葛佬炼的温补丹,于你正好。”左子修给小九儿递了一块荷花酥,让她到一旁好好吃。 他对树妖说:“你可看清是哪些修士来掘你树根拿去炼药?” “看清了!”树妖说:“穿黑袍子佩剑的,一个个清高模样,厉害得很!” “……”左子修蹙眉:“画出来。” 小九儿:“……树妖还会画画吗?” 小九儿觉得刚刚让树妖磨自己的粉已经够残暴的了,现在还要树妖画画,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唱歌吗! 哪想,树妖抽出一根树枝,竟然真的在地上开始描描画画。 “好厉害的树妖。”小九儿凑过去一看,月光下竟然还有模有样。 “哼哼,当年城民总是在树上画画,我耳濡目染,偷学了几招。”树妖很是得意,随后被左子修拿西见无的剑鞘狠敲了一记。 “谁让你在地上画?” 左子修从芥子囊中拿出笔墨纸砚,还有丹青朱砂,摆开在树妖面前道:“用笔画,才能让人看懂。” —————— 属于是赶鸭子上架顺便表演个托马斯回旋了…… 140喜欢 小九儿彻底震惊了。 但,相比于左子修让一只树妖画画,更离谱的是,他的芥子囊里竟然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怎么了?”左子修看见小九儿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问:“哪里不对么?” “您都往芥子囊里放了些什么?”小九儿一直以为那是个很小的地方,只能放些盘缠灵石,一壶水一张铺盖。 左子修勾了勾自己的芥子囊,心想之前答应过给她一个,这才让她起了好奇。 “没什么。”左子修说:“都是些给你路上解乏的小玩意儿。” 说着,左子修拿出一样小物件,趁着夜色昏黑,在她眼前摊开。 那是一枚淡金色的、雕刻镂空的小铃铛,连了一根金色的小链子。 “都是给你备的。”左子修说:“还有一些上药用的玉势之类。” “……”小九儿登时明白刚刚那颗铃铛就是之前说的缅铃,一时红透了脸,说不出话来。 叁米之外,树妖听不懂两人之间的对话。 他眼含热泪,蹲在地上,化出两只人手,艰难地握笔绘画。 得益于他口中所说的偷师学艺,竟然还画得人模人样。 “仙尊,这个人是最先来的,但他看着不像是坏人。”树妖画了好几张,举起一张带着灰黑色木制面具的人像说:“他每次就捡一些我老掉的树根,掉下的树叶,还会给我浇水,往我树根底下埋肉堆肥。” 左子修看一眼,便觉得这画像与邬巡记忆中命令他下毒的灰衣男子有七八分像。 左子修问:“他多久来一回?” “之前还来,近十年已经没见过他了。”树妖颇为怀念:“最近来的人都是连挖带刨,我命都快没了。” 左子修点点头。 他拿起画像,依据那些修士衣上的图案,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我今夜不杀你,但伤人在先,绝无轻饶一说。”左子修剜去他一半的根须,收进芥子囊中温养,对奄奄一息的树妖说:“日后你就留在山中造林生草,庇护飞禽走兽,可懂?” “是、是……多谢仙尊教诲……”树妖千恩万谢:“我定会潜心修炼,再也不行歪道了!” 而后,左子修拍下几张符箓,又往地上摆了几颗石子。 “这是护灵阵。”左子修对两个好奇的小家伙解释说:“若是有人再来伤你,我会立刻知晓,尽快赶来。” “多谢仙尊!多谢仙尊!”树妖感激涕零:“您真是我再生父母!” “……”左子修:“没生过你这么瘦的树。” 说完,青澜仙尊拂袖就走。 小九儿在后面紧追不舍,直到下了山,两人寻到一处猎户搭在山脚的茅屋,点了灯,这才有了空闲。 “想说什么?”左子修坐在草床边,闭目冥思。 “仙尊,您是不是很喜欢树?”小九儿小声问:“您没有立刻杀死那只树妖。” 按着他那说一不二的性子,有人伤了他,定然是反手就一剑杀了。 但他没有。他甚至还给了那棵树妖庇护。 “何出此言?”左子修的声音冷冷的,午夜时分格外凄清。 “因为……您的回春居也有树。”小九儿解释说:“无名山的底下也有树,您之前走问心道的时候,多看了那棵树一眼。” 左子修轻抚眉心:“没有喜恶之分,只是看久了,就习惯了。” 小九儿说:“可我父皇说过,久伴之物都是喜欢的。就像他和我母后,还有我养在池子里的鱼,您不离手的本命剑。” “是吗?”左子修仔细思索了下喜欢的意味。 许久,他对她招了招手。 小九儿走过来,被他抱在怀里。 他的脑袋抵在她的肩头,在她颈间吐息温热。 依偎间,他说:“那你就一直陪着我,好么?” 141惊讶 小九儿被左子修拥在怀中一整夜。 这一日她眼前天地变幻,又斩断了凡尘,故人相逢不相识之后,又是诡谲难辨的阴云旋涡,生死一线。 但第二天醒来时,小九儿感觉精神很好。 她闻到左子修身上那股淡淡的气味,听见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左子修难得入眠。 清晨,他被清脆如铃音的娇笑声唤醒。 他不禁留恋难舍,半闭着眸子,将头放在她的肩窝处,亲昵地蹭了蹭,问:“做美梦了?” “不是梦。”小九儿脖颈间有些痒,笑得更欢了:“只是一睡醒就看见你,忍不住开心。” “嗯。”左子修这才回味起昨晚自己说的,想要她陪很久很久。 他有一种终于得偿所愿的满足感。 “我也开心。”他抬起头,轻吻她的眼帘,又去含她的唇:“乖,过来点。” 在荒无人烟的郊野,晨光熹微间,他们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 双唇分开时扯出一丝粘腻的银色丝线。 小九儿脸很热,她小声问:“仙尊,今天我们去哪儿游历修行?” 左子修低吟片刻。 他眼中的缱绻温情渐渐褪去,又成了那副清傲不染的仙尊模样。 “去兴安山。”他说:“如若不出我所料,下毒之人就在那里。” “哦,好。”小九儿乖巧应答,收拾好裙摆就跟左子修往外走。 出了茅草小屋,左子修从芥子囊中掏出一道金色龙影,又抛出一道白银细丝,化作白凤游龙,架车而来。 车厢看着不大,进入后,却见远山含黛,青云之下,流水小居正在其中,九曲连环的湖心,一座小亭摆了瓜果点心。 小九儿看呆了,她一时不敢往里进。 她掀起看似平平无奇的车帘,外头是龙和凤没错,白云也没错。 再看看里面,是山是水是亭。 “……”小九儿眼睛都亮了:“这就是仙术吗?我植剑骨之后也能修这个吗?这样就不会晕不会吐了!” “这是凤御龙驾,炼的灵宝。”左子修拽了小九儿一把:“进来坐,呆愣着做什么?” 小九儿一路走到亭子坐下,喝了一盏茶,吃了半块糕,才想起自己愣什么。 “仙尊!”小九儿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恐:“下毒之人在兴安山?可那不是先慎仙尊在的仙山宗门吗?” 左子修平静道:“是。” 他的眼中墨色如水,深邃幽冷,总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沉稳之感。 小九儿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她尴尬地坐回自己椅子上,将刚刚因激动而推远的茶盏揣回来,乖得不像话。 她问:“那您的意思是,先慎仙尊有异心,想要对无名山不利吗?” “如若只是无名山就好了。”左子修轻叹:“我修书传信给了其余仙山宗门,话不尽白,只是提醒,但有些宗门立刻去查了,恐怕木已成舟。” 小九儿听得心都揪了起来。 “可他是仙尊啊,怎么会呢?” “人嘛,总是如此。”左子修给小九儿倒满茶盏,风轻云淡地说:“昨天狐仙不还说了么,因为一张狐皮就窝里斗杀人,他们总是如此。” 142杀气 左子修说的头头是道,小九儿听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很对,但哪里都似乎不太对? “会不会是先慎仙尊出事了?例如突然中了心劫,或者像赤松长老那样……”小九儿还是不太敢相信:“他可是仙尊啊!您之前不是说,兴安山的弟子说他闭关已久,说不定就是遭了黑手受了伤才闭关呢!” 左子修看了小九儿这纯洁无瑕的模样,轻笑了下。 “是。”他说:“堂堂真仙能遭他人黑手做出这等伤人的阴损之事,他也该卸冕离任,以身殉道了。” 小九儿瑟瑟发抖。 左子修声音越来越冷:“若是等到天道降罚,这兴安山都该被移平了。” “……”小九儿感觉青澜仙尊身上杀气好重。 此时此刻她分明坐在如画般的美景之间,往兴安山游历拜访,但实际上,是去问责杀人的。 “仙尊,你还好吗?”小九儿悄悄挪到左子修身边,握住他的左手腕。 她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挑开那道百福结,抚摸上头横七竖八的深浅伤痕。 “挺好的,但中了毒,也没之前那么好。” 左子修并不收回自己的手腕,目光落在她半垂的脸上,低着声说:“你再摸下去,我难保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要对我做什么?”小九儿迷茫抬头:“我将你弄疼了么?” “不疼,只是有些心痒。” 左子修饮下一口苦茗,摇头道:“小九,这车要行一天一夜才到兴安山,我此时无心静修,你莫要寻苦吃。” “仙尊没给我吃过苦呀。”小九儿仍然在担心左子修的情况。 走完问心道后,他就有些变了。昨夜树妖之事,他更是一反常态。 小九儿很喜欢,但一想到他是本该断情绝欲的仙尊,就生出一种自己正在折磨他的错觉。 一如此时此刻,他看她的眼神渐渐晦暗,起了欲色,挣扎纠缠着,几次从她脸上挪开,又悄悄挪回。 “左子修。”她站起身,贴在他眼前,柔声道:“夫君?” “……”左子修叹了口气,抬起手,正好放在她的胸口。 隔着衣衫,一侧小小的乳肉被他握在掌心。 他轻揉了几下,听见小九儿喉中压抑的喘息声。 小兽似的,勾人的很。 “你喜欢这样?”左子修挑眉问:“怎么喜欢自寻苦吃?待会又要哭着喊不要了。” “嗯……不受苦……舒服的……”小九儿身子软,嗓音也软:“昨天在马车上弄完之后,夜里就睡了好觉,正好你现在不也……唔……” 胸口忽然被捏了一下,有点痛,但小九儿还是执意要说。 她睁着一双水眸,委屈巴巴地凶他:“正好你现在不也在想我?” 左子修一时无言。 他的确在想她。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想到先慎仙尊可能对人族有异心,也许真的会出现覆天灭世的惨烈死局时,他就忍不住地想她。 想抱着她揉着她,把她藏在心窝里的想。 他向来游刃有余,此时却谨小慎微、患得患失。 万幸,她此时就好好的在这。 “近一点。”左子修想要一些更亲昵明确的感触:“张嘴。” 143淫器 小九儿乖乖张嘴,唇舌方启,他便压了上来。 他吻得很急,唇瓣压下时带了一分力,撞在她娇软的唇上,有些惊心。 长舌深入,小九儿被卷起舌,紧紧缠绕间,呼吸也变得粘腻炽热。 他吻得太深,像是要把她一口一口吃下去一样,发出咕啾咕啾的吞咽水声。 小九儿渐渐头晕目眩,被他揽在怀里,腰肢发软,上半身躺在亭中的石桌上,她侧过头,透过眼前的泪水,视线越过飞檐,看见这方小世界的白色天空。那是一层又一层、不见尽头的白云。 “小九。”左子修站在桌前,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将她的脸扭回来,又俯身去吻她。 这一次,他吻得很轻。 他的舌在唇上轻舔,留下清亮的水意。乌黑长发落在小九儿的眼前,遮住了视线。 她的眼前、鼻息、唇舌都是他的气味。 “唔……仙尊……”小九儿扭捏着,感觉自己快化开了。 背后就是冰凉的石桌,她动情燥热,很是难耐。 “我在。” 左子修吻够了她的唇瓣,稍稍抬起头,又去吮吻她的脖颈。 她会害羞地侧开头,殊不知反而将脆弱处完全暴露在他眼前,口中的动作越发肆意。 最后,他会轻含住她耳垂的那点儿软肉,直至它变得火热酥软,轻咬她的耳尖。 “仙尊、左子修……”小九儿被吻得七晕八素,她委屈地喊:“夫君……” “我知道。” 左子修直起身子,伸手抹了一把她被吻得水色潋滟的唇瓣。 他此时站着,低头看着躺在石桌上的小人。衣襟散乱,眸含春水,颈间落着一点点被他种下的艳色痕迹,一副秀色可餐的诱人模样。 他分开她的双腿,撩起裙摆,轻而易举地褪下亵裤,找到腿心的私密之处。 同上头一样,底下也是流水潺潺,又湿又软。 “嗯……左子修……”小九儿眯着眼睛,看着站在她身前的人。他依然身着白衣,面色如常,墨色眼中平静清冷。 她感觉他的手指就在穴口游曳,不时划过花唇,隔着贝肉捻弄了几下花蒂,快感如水般细密绵长。 小九儿不禁小声呻吟:“别欺负我……” 这一声泣音,足以让左子修生出无数快慰,以及想要侵占的凌虐心思。 “我怕我太放纵,待会又让你吃苦头。” 左子修抽出沾了她淫水的手指,目光微暗。 他小声道:“我轻点弄,好不好?” “好。”小九儿乖乖答应,但心里却觉得,他哪次都没轻过。 左子修看见她眼角那滴要落未落的晶莹泪珠,心里便忍不住叹息。 “真的,不骗你。”左子修伸手替她脱衣服。 他将她的白锦衣裳脱下后垫在桌上,而后,握住她的脚踝,将双腿分开提起,放置两侧。 随后,他坐了下来,拿出昨夜给她看过的那只淡金色小铃铛。 淡金色的缅铃抵在嫩粉色的穴口,很快就被染得水光透亮。 紧闭的穴肉被两指分开,半含住那颗淫器,嫩粉色的媚肉像是小嘴般将缅铃缓缓吞了进去。 “嗯……这个……有些凉……”小九儿双腿微颤,声音也软软的打着颤:“仙尊……它是不是有声音?” “有。” 左子修亲手将缅铃送至深处,只剩一小截淡金色的链子露在穴外,淌着她流出的淫液。 他伸手到在她的小腹处,轻轻按压抚弄。 “唔、唔啊……”小九儿感觉穴里的东西似乎在动,叮叮咚咚地来回搅弄,新奇又刺激的快慰让她害怕哭泣:“它……它怎么会动?嗯……动的好厉害……” “是让你舒服的。” 左子修感慨她太瘦小太娇嫩,此时隔着小腹处这层薄薄的皮肉,他都能感受到那颗缅铃在她体内震动的频率。 144舒服 小九儿赤身裸体地躺在石桌上,欺霜赛雪的肌肤泛出一层淫糜动情的粉意。 “嗯……嗯啊……”她穴里含了一颗颤动不止的缅铃,她越是扭动,缅铃反应越大。 金属表面被雕刻出一层层细密的纹路,相较于她的嫩穴软肉,颇为粗糙。颤动时擦弄着她的肉壁,无休无止的快慰细密升起。 淅淅沥沥的淫水从她的深处往外流,她吟哦不停,踩在桌上的两只脚不时颤抖、抬起,脚指头都绷紧了,俨然是快要谢了。 “哈……仙尊、仙尊……拿出去,拿出去!” 堪堪一盏茶的时间,小九儿已经嗓音破碎,眼前水濛濛的。 她战栗不停,快感快要将她淹没:“它越来越深了,好像要进去了,拿出去吧……唔啊……小穴好麻、好酸……被它弄得好痒……” “不舒服么?” 左子修哑声询问。 他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被一颗缅铃弄得快要高潮的情动模样。 平日里握剑的手,此时就按在她的小腹上,隔着皮肉,不时推搡着缅铃往她更隐秘的深处去。 “啊啊……不要……不行……” 他的手掌突然用力,几下揉弄间,小九儿感觉自己的穴儿都被揉麻了。 一股清亮的水液从穴孔喷溅而出,她哭泣着泄身高潮,腿心处哆哆嗦嗦地打颤。 左子修看着她溢着水光的嫩粉穴口,眼中欲色渐深。 顶端,那里含羞待放的肉珠仿佛花蕊一般殷红挺立,很是可怜地立在那儿。 左子修坐下,张嘴含住了那粒肉珠。 “咿呀……啊啊啊……” 正沉浸在高潮中的小九儿忽然被他含住敏感之处,她浑身绷紧,双腿不自觉夹紧了左子修的脑袋。 左子修并不介意,他用舌苔吮弄着那颗花蒂,轻轻地滑过去,又重重地舔回来。顶端薄膜被剥开后,她颤的更厉害了啊。 呻吟声混杂着啜泣,还有穴内切切不停的缅铃脆声,左子修故意舔弄出水声,同时,他抬起手,一根手指插进她的水穴之中,搅弄不停。 “啊啊……夫君、夫君……” 身下被舔舐插弄,小九儿一时间没了言语,痴痴地唤着他,无法控制地高潮泄身。 短短片刻,石桌被她喷得湿透。 左子修抬起头,下巴、脖颈、衣襟,都是她喷出的淫水。 他抹了一把,低声问正在哭泣呻吟的小九儿:“舒服么?” “嗯……舒服……”小九儿喘息不停,腰肢不时挺起。 穴口那截小小的链子也跟着颤动,吸引着左子修的视线。 淫水早已将顺着臀缝,将她的后穴染得晶润,左子修伸指一戳,小九儿便啜泣着,发不出太多声音。 她哆嗦着往后撤,俨然是羞耻作祟。 “前头有缅铃了。”左子修捉住她的脚踝,将小姑娘拖回来,后穴正对上他胯间勃起的阳具:“只能插这里了,否则插你上面的小嘴,嗯?” “呜呜呜……”小九儿害怕地捂住嘴:“不要……” “你啊。”左子修喉头发干,解开腰带后,对准后穴缓缓顶了进去。 145狠入 左子修入得很慢,却入得极深。 相比于她紧窄短浅,会被他立刻插满,顶上宫口引来啜泣的前穴不同,后穴更热,也更加粘腻直长。 直到最后一点儿茎身也插入她的体内,左子修才睁开眼。 他看见小九儿那副泫然欲泣,无声呻吟的勾人媚态。 她的小腹被顶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此时前穴被塞了一颗震动不停的缅铃,双穴之间只隔了一层浅浅的薄肉。 左子修能清晰感觉到她动情至极的战栗。 前穴收缩绷紧时,连带后穴的肠道也湿滑无比,套弄着他的性器。 左子修强压下狠进狠出的抽插欲望,只是浅浅地操弄着,右手覆上她乳波微颤的小乳。 樱粉色的乳尖恍若蓓蕾一般,被指尖捏紧。 “嗯啊……”小九儿被插得太满,回过神时,仙尊已经将她贯穿插入,手指玩弄着她的乳尖。 她含着泪,仰头看着在她身上抽送快活的人。 “左子修……”她声音很软,虚虚的,满是高潮后的媚意:“你弄得我好舒服……” 左子修动作一停。 他以为她会哭着说他不遵守诺言,又将她弄狠了弄哭了,让她受磋磨吃苦头。 哪想她竟然坦白相告,嘴上说着,身下的小穴还吮着他含着他,喷出一股儿淫水。 “乖。”左子修心头一再发软,得偿所愿的满足滋生着他越发猖狂直白的欲望:“小九,乖。” 他拉开抽插的动作,一手捏弄她的乳尖,一手来到她的前穴处,拇指抵弄着花蒂。 粗长性器完全抽出,只剩下顶端莽首卡在她的臀瓣之间,他忽然整根插入,猛烈地撞击着她早已濡湿软烂的后穴肠道。 “啊啊啊……夫君……” 小九儿被插得摇摇晃晃,她能清晰地听见体内传出噗嗤噗嗤的水声,还有缅铃的脆声。她的呻吟声忽高忽低,渐渐变了调子,发出嗯嗯啊啊的媚声。 左子修握住她在空中晃动的一只小脚,往前压下,她的腰肢被迫抬高,穴儿迎向性器,让他入得更加畅快。 被射入精液后,后穴更加粘腻胀满,每一次抽插,左子修都有一种快要将她弄坏的快感。 “唔嗯……嗯……” 小九儿被入得酥麻快慰,前穴喷水,后穴也被挤榨出淅淅沥沥的肠液。 噗嗤——噗嗤—— 左子修的动作越发狠戾粗暴,囊袋一次次拍打在她的臀肉,留下一片殷红的痕迹。 “我、坏掉……仙尊……”小九儿眼神迷蒙,胸前的两粒乳尖被他玩弄得涨大殷红,她哭泣哀求:“坏掉了……真的真的……” 石桌着实太凉。 左子修松开她的乳肉,双臂挽起她的腿窝,忽然将她抱了起来。 “啊啊啊!”小九儿忽然腾空,害怕地抱紧他的脖子。 她没几分力气,上下耸动间,全身的重力都压在被插入的那处。 “我抱你去卧房。”左子修低头亲了亲她的发,步履缓慢。 十几步之后,阳具滑了出来,他将她抛高一些想重新入进去,却阴差阳错地插入前穴。 霎时,缅铃被阳具直直地顶到宫口,小九儿失声尖叫,后穴流着他射进去的白精,前穴高潮着抽搐喷水。 “不要……全流出来了……”小九儿趴在他肩头,沙哑哭泣。 “没事。”左子修余光瞥见一路的淫糜痕迹,挺胯抽送几下道:“再射进去就是了。” 146邀约 这一路走得异常艰难。 小九儿完全腾空,只剩双膝挂在左子修的臂弯,随时会掉下去的恐惧感让她异常敏感。 她方才高潮舒爽,浑身都是水淋淋的,交合处更是炙热非凡。 体内的缅铃被越推越深,左子修每走一步,阳具都抽出大半,再重重顶回,发出清晰的击水声。 分明只剩交合处的着力点,可滑溜溜湿漉漉的,小九儿情不自禁地绷紧身体,靠在他臂弯中哭泣:“仙尊、还……还没到吗?” “快了。” 左子修咬紧牙,才平稳着步子,不至于将她狠狠抛起,再重重按下。 “呜呜……快点走好不好?啊嗯……慢、慢一点,轻一点……” 小九儿被折腾狠了,眼角眉梢都是含春带水的羞怯粉意。 她不知道的是,这方小天地乃是左子修的灵力所化,跟随他的心意,可谓变幻无穷。 他可以一步就到床榻,也可以将床榻放在千里之外、远隔重山。 终于,百步之后,小九儿已经哭得没了力气,在他怀里哆嗦着呻吟喷水,他终于闷着声,射出阳精之后,将她放在了软榻之上。 阳具抽出蜜穴时发出啵的一声,分外刺耳。 “呜呜呜!”小九儿羞坏了,用最后的力气去扯床上的锦被。 太远,扯不着。 她只能勉强够到软枕。 “仙尊……”小九儿含泪哀求:“我冷,想盖被子。” “你身上热着呢。”左子修嗓音沙哑,仿佛隔了一层雾,看她的眼神也是柔柔的。 他伸手,摸了一把她的细腰。 小九儿要躲,左子修索性按住她的腿根,将手指插入她的穴里。 两张穴都被他操得熟透艳红,此时前穴翻出了些许嫩软媚肉,挂着一丝一缕的白浊。 左子修慢慢往里探,轻笑道:“尤其是这里,特别热。” 他话语间含了一抹笑意,轻轻柔柔地戳破她那句拙劣谎言。 小九儿恨不得把头埋进褥子里。 “嘶——”左子修感觉指上的软肉瞬间收紧,像是无数花瓣闭拢般吸吮推搡。 他抬手拍她的屁股,发出啪啪的脆声。 “放松,咬着我了。” “呜呜呜……疼……”小九儿闷着声,趴在床上不敢看他。 左子修看一眼她蜜桃似的两瓣臀肉,此时雪白如玉,只有浅浅的红痕。他冷了声:“我没用力打你。” “是腰!腰疼!” 小九儿哪敢再扯谎,抽抽搭搭地回答:“腰快断掉了……” 左子修拿来软枕,垫在她的腰下,问:“这样呢?” “唔,好点了……”突然有了软乎乎的枕头当靠垫,快被折断的腰瞬间得了快慰,小九儿忍不住发出轻叹声:“好多了。” “……” 左子修看着眼前人趴在枕上,屁股抬高,双穴无法闭拢往外吐精的香艳画面,突然觉得不是很好。 但他总不能把她的软枕拿了。 最终,左子修还是拿来锦被,给小九儿盖上。 “我去准备浴盆和软膏,你先休息一会儿。”左子修替她掖好被角:“乖,在这等我。” “好~”小九儿被折腾累了,刚被裹上被子,就半合上眼睛,耐不住睡意了。 左子修替她理好额前乱发,放下床帏后,往外走。 如画般的氤氲山水迅速退远,园林美景成了一笔惊艳之色。左子修往前,这方天地在他身后无限缩小,只剩无边无际的白与黑、光与影。 他拔剑而出,剑光细如寒芒,却被一枚白子挡下。 白羽之上,龙影之间,万丈高空,天地一片苍茫。 先慎仙尊站在车前,一身朴素灰衣猎猎作响。 先慎仙尊拾起被斩成两半的棋子,苦笑道:“青澜仙尊怎有如此戾气?” “我向来如此。”左子修将剑抵在先慎仙尊的咽喉之前,眸光清冷,近乎无垢:“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赢下这局棋。”先慎仙尊眸光如洗:“青澜仙尊,机会难得,陪我共下一局,如何?你若赢了,我将一切如实相告,此后奉你为尊,绝无二心,任凭差遣。” 左子修挑眉:“我若不呢?” 先慎仙尊叹息,而后,双膝着地:“求您,助我渡过这生死心劫吧。” 147会面 小九儿浅睡了一会儿。 她本以为自己会在浴盆中苏醒,哪想醒来后,依然是在那张软榻上。 床边帷幔轻柔如丝,薄薄的一层,能看见外头含黛的远山、青白天际。 什么声音都没有…… 小九儿渐渐清醒,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事:左子修不在这里。 他丢下她一个人,肯定是有很要紧的事。 是无名山?还是人间?亦或者……最可怕的,是他们想杀先慎仙尊的心思被发现了,被人提前劫住了。 “不行,我得去找他。” 小九儿翻身下榻,在屋里找了一圈,草草收拾完自己穿上衣服,立刻往屋外走。 天地光景已然变幻,她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到池边的假山小巧。 看着轻巧的九曲十八弯,却堪比问心道,她走得腿都麻了,才寻到出口。 她很担心左子修,总觉得他离自己不远,但又仿佛远隔天边。 他…… 他不会是突然泄了阳精,损了元气,又恰巧遭了天谴,晕过去了吧? 小九儿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她的脚步更快了。 “左子修!仙尊!”小九儿一边跑一边喊,终于,找到了进来的入口。 她挑开薄薄的两片车帘,发觉白凤正栖息在一棵树边,金龙盘卧,很是放松休闲的样子。 不远处有一张石桌,摆了棋盘,有一人身着灰衣,先执白子、又执黑子,交替进行。 小九儿走下车,靠近时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那人惊讶于小九儿的出现,但小九儿比他更震惊。 “你……您……”小九儿看了眼正在进行的棋局,声音敬畏万分:“您是冠武侯?” “你认识我?你是?” 先慎仙尊也惊了。 他打量着面前这面容姣好,稚气未脱的少女,心想是有几分人间贵族的气韵。 但他当年可没有娶妻生子,更没有私生子一说啊! 先慎仙尊急切问:“你怎知我尚为凡人时的封号?” “我猜的。”小九儿坦白相告,同时指了指自己的左眼:“您左眼有痣,野史上说这是您的天生慧根。您坐姿笔挺,重心向前,可随时脱身而动,一看就是行伍出身。最重要的,是您这盘无解残局,在惊世十谱中位列第一,没人下到过这一手。” 小九儿看了眼棋:“可惜,白子还是会输。” 先慎仙尊方才恢复平静,现在听见小九儿这句话,更震惊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唔,就……看一眼啊?”小九儿挠了挠脑袋:“您肯定也试过很多次了吧,解不出来,必输。虽然白子现在看似占优,气数极活,但实际上黑子布局之大,灵活多变,白子如何挣扎,终失半目。” “……”先慎仙尊站起身,看看小九儿,再看看她来的地方,沉吟道:“青澜仙尊可是传授了你无上道法?通明道心?如此天纵之才,只可惜,我时日无多,无法收入门下。” “啊?” 小九儿的重点都在前半句话,她很不好意思地解释:“没呢,青澜仙尊他还没教我呢。” 先慎仙尊:“……那他随身带着你,都教了你什么?” 他怎么看,这小姑娘都是修为低微,与凡人无异。 小九儿想说什么,但突然呼吸一乱。 她感觉腿心处有一些没处理干净的东西流出来了,她悄悄并拢双腿,哪想先慎仙尊心明眼亮,登时发现了她的异常。 先慎仙尊惊叫:“你是合欢宗献给他的炉鼎?真是骄奢淫逸,暴殄天物!这般资质,若是能修正道,必能为我人族宏图扛鼎,可惜……可惜……可惜啊!” “什么叫炉鼎?”小九儿虽然听不懂,但也觉得不是好事。 她皱起眉头,冷冷的,一如之前的公主模样,斥责道:“我是青澜仙尊的妻子,你在想什么龌龊之事折辱于他!” 148覆天 先慎仙尊得道千年,已经许久未见这王公贵族的凌人模样了。 他先是愠怒,但末了,又生出几分感慨。 他笑:“我也是得天道封禅的真仙,怎没听说过青澜仙尊结了道侣?怕是你被他甜言蜜语哄诱了,八字还没一撇吧!” 说到这,先慎仙尊不禁摇头叹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哪想到青澜仙尊也如此堕落,竟然凡心深重,沉溺情欲,哄骗女子。” “说谁呢说谁呢!”小九儿急了:“我是他在人间的妻子,拜过天地的!” 先慎仙尊思索片刻,看小九儿的眼神更同情了。 “我猜,青澜仙尊是这些年修为至臻,功德圆满,道心无垢,却迟迟不见飞升之象,想要剑走偏锋,试试杀妻证道吧?”先慎仙尊对小九儿无比怜悯:“可惜、可怜、可叹!你这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小九儿哪里说得过当世真仙。 她险些被绕进去。 她咬牙道:“你胡说八道,如果要杀妻才能证道,这种惨绝人寰的道,不证也罢!” “哦?” 先慎仙尊头一次听见有人如此桀骜不驯,终于拿正眼看了小九儿。 “瞪我也没用。”小九儿才不被他吓唬到呢,她仰头问:“青澜仙尊去哪里了?你是不是暗算了他?” “什么叫我暗算了他?” “你若不暗算他,他肯定把你一剑砍了,哪会让你再在这里胡言乱语,辱他清名。”小九儿愤愤道。 先慎仙尊苦笑着,心叹这小姑娘虽然咄咄逼人,话里话外都是倔强的护短。 但她说的一句都没错。 他只能说:“我只是请青澜仙尊帮我一个忙,帮我入局解一局棋。” “他在棋里?”小九儿扭头看向棋盘,“这也是内含天地的灵宝吗?像他的龙车一样?” 先慎仙尊眯起了眼,他哪里想到,不过一句话,就让这小姑娘找到了他的命门所在。 “如此人才,定是能为人族出力。”先慎仙尊忽然问:“你想下棋么?” “不想。” 小九儿瞥了先慎仙尊一眼,悄悄将手伸向棋盘,准备一把掀了:“你虽然当年是个战无不胜,以一敌万的将军,但你的棋艺极高,我学棋时背的还有你的棋谱,我干嘛自讨没趣?除非你拿刀架着我的脖子,逼我下。” “是,我好歹是个仙尊,哪能强人所难,为难你这小姑娘,行不义之事呢?”先慎仙尊仰头大笑,随后,一柄剑抵在小九儿脖颈上。 “……”小九儿盯着这把冷冰冰的剑,冷斥:“你果然不是好人!” 她被先慎仙尊拿着剑逼退叁步,只能无奈投降。 “行了,就你这点小动作小心思,别说我已封禅真仙。哪怕是刚入道时,也能像捏只蚂蚁一样捏死你。”先慎仙尊收回剑说:“你就在这好好呆着,等青澜仙尊破局而出吧。” 但这是一局无解的死局,除非掀了棋盘。 小九儿问:“如果他破不了呢?” “那就请他永远呆在里面,莫要妨碍我行棋图变了。”先慎仙尊望向这苍茫天地:“你应该也发现了,身在其中,只有当局者迷。唯一的破局之道,只有……” “掀棋盘。”小九儿顺他的目光看过去,是青云之上的无尽苍穹,日月光华,法相天地。 她说:“你想覆天?” 149木笼 先慎仙尊并不回答。 他只是侧过头,用赞赏而惋惜的目光看着小九儿。 他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这让小九儿很不舒服,难受得想要大叫。 两位仙尊其实很像,都是无垢真仙,都是高于人上,仿佛远坐云端,鲜少流露笑意。 只是左子修每每含笑时,都像是云过千山一般,静谧无声。 但先慎仙尊的笑意,却含了太多太多。 他仍然是二叁十岁的青年模样,这一眼,同他尚为凡人时完全相同。 那是百战归还的少年将军,见过了太多河边枯骨,春去秋来,未曾安宁。 “罢了。”先慎仙尊说:“你就这样,也挺好。” 这话说得极其温和,是老者对少年的期许安抚。 小九儿心中生出一种苍凉迟暮的悲壮感。 ‘太短了。’小九儿看着先慎仙尊这副模样,在心中感慨:‘太过渺小了。’ 于是,小九儿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棋盘。 她说:“你把我也放进去吧?” “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先慎仙尊看小九儿目不直视,不禁嗤笑:“你是爱意冲昏了头,想与青澜仙尊同生共死么?” “不是。” 小九儿并不看他:“左子修长得好看,和他在一起开心多了。我才不想在你身边,只能看你那张苦大仇深的脸。” “……”先慎仙尊怒极反笑:“行,我送你俩做对亡命鸳鸯。”- 小九儿是被先慎仙尊按着头塞进棋盘里的。 她觉得先慎仙尊不仅道行短,心眼子肯定还特别小。 眼前一阵黑黑白白,小九儿感觉自己七晕八素,比左子修带她走传送阵还晕。 ……看来先慎仙尊的修为也不怎么样。 小九儿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渐渐清醒。 眼前是幽幽曳曳的烛火,高高低低,错落无序。她视线还很模糊,耳朵好像也被弄坏了,嘈杂的声音像是裹了一层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阿嚏……” 小九儿打了个喷嚏,发现自己有点冷。 她下意识裹紧自己的衣服,伸手一抓,发现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白布。 “……?”小九儿登时醒了。 这是什么鬼仙尊!使的什么下叁滥手段! 哪有把人衣服都扒了只裹一层白布往石洞里扔的!他当她是用来祭神的大白馒头吗! 不是人,太不是人了。 难怪先慎仙尊想要覆天,因为他不覆天,这天肯定要给他活活劈死,劈个十八千回的。 “呀,仙子醒了。” “快把仙水仙果送进去!”有人催促:“再晕过去就出大事了,到不了祭神吉日了!” 婆子说完后,小九儿听见木楔开启的声音。 这时,小九儿才看清了,自己坐在一个刷了金漆的木笼之中,身坐云台,顶绘祥纹,四周是潺潺流水,不时有人上香,洒落金银色的花瓣。 一杯水、一颗果子从极其隐蔽的小木门中送进来。 小九儿觉得这木门比狗洞还小。 她想说这是哪里,一张嘴,喉咙仿佛针扎似的疼。 “嗷嗷?”小九儿听见自己发出诡异的声音,应该是天生哑巴才会发出的喘气声。 150半更 小九儿的第一想法是,完蛋了! 第二想法是:青澜仙尊救命! 这先慎仙尊太不是人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他竟然把她弄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残疾模样,关在一个木笼里! 小九儿思绪逐渐清醒,开始打量起这片天地。 万幸,她只是哑了,没聋也没瞎。 胃部传来一阵阵挤压的酸涩刺痛,仿佛有一个无底洞一般正在撕扯她。小九儿感觉眼前的木头都是绿的。 她好饿…… 先慎仙尊太不是人了,竟然还想饿死她。 视线之内,唯一能吃的就是从那个小木门中送来的果子和水。 由不得小九儿思考,她颤颤悠悠地伸出手,拿起一颗黄绿色的果子,用力咬了一口。 木涩、酸绵。 她好像啃了一块烂掉的臭面团。 小九儿想呕,但周围烛光摇曳,人们的视线好似无数道丝线将她缠绕,提起。 ‘绝对不能做出有失仪态的事。’ ——脑海中传来这个念头。很陌生,但比胃部的饥饿感更熟悉,更致命。 ‘不能吐,不能弄脏自己,否则立刻就会死。’ 在无数人的窃窃私语中,小九儿感到无数禁制与规矩。 她仿佛一个提线木偶,被装在这个笼子里,小口小口地吞咽着干涩难咽的‘仙果’,接受众人的供奉。 人们不停走过,将鲜花洒在她云台旁边的流动清水之中。 一朵花散了,立刻被人捞走,扔下,踩碎。 小九儿只觉触目惊心,她的本能告诉她,如果她敢有任何不合时宜的动作,她的下场也是如此。 ————————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151挣扎 不知多久之后,络绎不绝的人们散了。 没有了信徒们的祷告祈福,木笼格外幽静,小九儿只能听见流水不停的潺潺的。 清脆、清冷,寒入骨髓。 “不行,不能放弃。”小九儿饥寒交迫,几次快要昏厥过去。 她知道,自己如果闭上眼睛,可能就会困死在先慎仙尊给她安排的绝境之中。 小九儿回忆起左子修在灵泉瀑布边执剑而舞的惊鸿一瞥。 那时她与他未曾相识,远隔千里万里,那层水雾何其缥缈,仙君如何出尘入圣…… 她不也和他好好的么? 水声…… 小九儿半闭着眼,想起水滴石穿的道理。 她挪动身子,先是手去掰这些涂了漆的木围栏。木头的触感很潮,漆面老旧,显然是用了很久。 她究竟被关了多久?小九儿猜不到。 她只知道自己没有力气折断木栏,于是喘息片刻,转为用背去撞。 两下,已经是小九儿的极限了。 第二下撞完,她感觉自己仿佛飞蛾扑火,木围栏纹丝不动,自己却五脏六腑都在疼。 直到这时,小九儿才发现自己的脚踝上缠了一截细细的镣铐,银白色的,很轻,不算沉,做工极其精致,刻了许多她未曾见过的纹路。 虽然看不懂,但大概也是吉祥祈福的寓意。 只有她做出大动作时,才能发出些许声音。 “救命……呜呜……”小九儿被关在木笼里,只能看见笼外长燃不灭的烛火。 不见日月,不知春秋,只有仙水与仙果送到她手边。 期间有一口仙果没吃到。 小九儿刚咬到嘴里,地动山摇,水面涟漪四溅,好似沸腾。 但只是那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也可能是第两千年、两万年,眼前出现一道道纯白色的身影。 流水中的金银色花朵变了。 木笼外出现一道道白色的高大身影,小九儿没有力气,甚至看不清他们的脸。 她看见他们将纯白色的纸鹤放在她身前,念诵着朝圣颂词。 “放我出去……”小九儿想喊,但她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沙哑嘶鸣。 人影看着她,目光冰凉,好似审视。 直到这一刻,小九儿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被关在木笼里的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件被精心准备的物品。 太过分……太过分…… 被羞辱的愤怒让她撞向栏杆,但虚弱的身体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绝望。 无论她怎么叫怎么闹,都没有人理睬她的反应。 仿佛她本就是一个没有血肉的物品。 再一次撞向木笼的时候,烛火摇晃了一下。 “唔?”小九儿知道,这是有人来了。 她喜出望外地扭头看去,那扇小门后头,露出一张圆圆的脸蛋。 小九儿想凑过去,但小女孩惊慌失措,低叫道:“仙子!不要再胡闹了!” 小女孩将一颗仙果递进来,往底下悄悄撒了一把白糖。 她对小九儿说:“长者们已经注意你好久了!都说你变脏了不纯洁了!你再闹,你就不配祭神,会被立刻杀掉的!” 152哭 祭神,这是第二次从他人口中听到了。 “啊啊哦?”小九儿发出模糊的声音,比划说:“内啊啊?” 小女孩一脸无奈地看着小九儿,想让小九儿闭嘴,但碍于她自己太小,没什么威慑力,只能如实相告。 “祭神就是祭神呀,你忘记了吗?你就是为了这个出生的!”小女孩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儿,从木笼之外,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小九儿。 小女孩说:“真好啊,不像我们,还要通过重重考验才能祭神。如果我们敢像你这样胡闹,早就被杀掉了。” “啊哦?”小九儿迷惑地指了指她:“你们?” “对啊,我们。” 小女孩见小九儿脸上还是很疑惑,指向自己的鼻子说:“你问我叫什么?我叫啾啾,小鸟啾啾叫的啾啾。” “……”小九儿觉得这名取的还挺接地气的。 所谓的祭神听上去也太神秘了,她很难不想到一些血腥的人祭画面。 可这种已经算是陋习了,早在千年前就被某位丞相拿面人代替了。小九儿虽然不是国家储君的料,但也听国师大夫们说过,治国需爱民,为君者切不可滥杀无辜,此道绝不长久。 如果一个神…… 小九儿心中的声音一再放轻。 如果一个神,需要用活人去祭,还是她这样无辜的、未曾见过日月山川的可怜人,那能是什么好神吗? 那和吸人血吃人肉无恶不作的妖魔又有什么区别! 离谱,太离谱了。 小九儿觉得先慎仙尊可能入魔已久,没救了,要死了。 说不定还被妖族策反修了魔道! “左子修、青澜仙尊!呜呜呜!” 小九儿知道自己打不过先慎仙尊,连眼前这个木笼也打不开,在心中不停哭叫:“救命啊!” 啾啾仰起脸,见小九儿不闹了,正想夸她乖。 哪想看见小九儿一张哭丧似的脸,更急了。 “不能哭!不能哭!”啾啾叫:“仙子是不能掉泪的!尤其是祭神的时候!你要开开心心的,心甘情愿地祭神!” “那你们倒是找个心甘情愿的,我是被逼无奈的!” 小九儿内心嚎叫,拽紧栏杆,发出绝望的啊啊声。 这胡乱的叫声仿佛初生婴儿一般,不成音律、不着音调,满是求生的哀切。 啾啾越听越不忍心,最终,也跟小九儿一起哭了起来。 一大一小哭得惊天动地。 屋外,一道剑光逼至,带着一往无前的果决,仿佛要将这恼人的哭声一剑斩碎。 “呜呜呜?” 小九儿原本想着,一剑把她杀了也算是个痛快。 当那柄剑抵到她咽喉的时候,和先慎仙尊威胁她时那股戾气孑然不同。 清澈、无垢。只有纯粹的剑意。 小九儿定睛一看,这剑是左子修的剑。 “呜呜呜呜!”小九儿冲那个人影叫。 左子修剑光一闪,将一旁哭叫的啾啾打晕,伸出手,直接将这木笼撕碎。 “呜呜呜。”小九儿喜极而泣,又哭又笑。 “嗓子被弄哑了?”左子修眉头微蹙,而后,他收剑入鞘,脱下身上的棉麻粗衣裹在她身上,将她整个儿抱了出来。 “呜呜呜!” “……”左子修抿了抿唇,道:“别哭了。” “呜呜……” 左子修长睫微颤,最终叹息:“若是难受,就哭吧,是我来晚了。” 154呜呜?唔唔,呜呜呜? 小九儿浅睡了一会儿。 睡梦中,她记起皇兄带给她的枣花糕。米香四溢的松软,内馅儿绵密微甜,上头淋了一层甜甜的蜜。 还有御膳房里的四宝汤,每次过年的宴会上,一颗肉丸子又炸又蒸,里头有脆脆的马蹄,还有青绿色的小葱。一个不够吃,父皇会嘱咐下人多给她一个。 小九儿从小娇生惯养,端的是公主的仪态,约束却少了很多。 兄弟姐妹们都不敢言语她,于是母后也要给她添一勺、皇兄给她添一口,直到她吃不下了,只能眼巴巴看为止。 小九儿就是一万个后悔。 当初怎么不多吃一点,现在要做个饿死鬼。 小九儿越想越委屈,从梦中醒来时,脸上都是泪。 ……其实也没有很多。 她饿的太久,连喝水都少了,整个人都虚的厉害,看上去没几分人气,快登仙似的。 “呜……仙尊……” 小九儿饿极了,想抓住左子修啃一啃、舔一舔、亲一亲。 左子修听见她这声比猫儿叫还轻的动静,从水边扭头看她。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小九儿亲眼看见水里有一条鱼跑了! “呜呜……”小九儿恨不得这条鱼把自己也叼跑吧,她饿死了,她不活了。 “一条鱼而已,别哭。”左子修无奈,想笑又心疼。 他让开半侧身子,露出在水边垒的小石坑,里头堆了一簇小火苗。火上,通体纯白的西见无插了一串小鱼,正在慢慢烤。 嗯……小九儿感觉自己的确不该哭。 她也不知道是自己惨,还是那柄被当做烤鱼串的本命剑惨。 “先喝点水吧。”左子修从水中拾了片宽大的树叶,卷曲成杯,盛了溪水喂给小九儿。 小九儿满脑子都是刚刚那条鱼,下意识抗拒这有鱼腥味的溪水。 但她嘴唇刚碰到,就尝到一股甘冽清甜的味道。 比皇宫里的清泉更好喝! 比无名山上的灵泉水还好喝! 小九儿眼睛都亮了,咕嘟咕嘟喝了一整杯。 “呜呜呜!”她还想喝,指了指溪水,又指了指自己。 左子修愣了愣,才明白是她还要喝。 叁杯入肚之后,小九儿勉强活过来了。 她能闻到一股焦香味,嗯……还有一股淡淡的金属味。 “呜呜!”小九儿指向烤鱼! 左子修将本命剑拔下来,撕了一点嫩白色的鱼肉,给小九儿喂到嘴边。 “呜呜!”小九儿从没吃过这么鲜那么嫩的肉! 她忍不住哇哇大哭,看左子修的眼睛都是放光的。 青澜仙尊的烤鱼手艺也太好了……小九儿恨不得把舌头咬下去。 “怎么了?难吃?被鱼刺卡嗓子了?”左子修也扯了一点鱼肉。 “呜呜呜!” 小九儿眼看到嘴的鱼肉要飞,用尽力气,扑到左子修的手上,一口咬了下去。 连鱼肉带手指,整个儿吞。 因为太好吃了,她还用力舔了舔。 左子修:“……” “呜呜。”小九儿松开嘴,看看他指上的齿痕,又看看那条鱼:“呜呜!” “……你吃吧。”左子修将烤鱼全拿下来,舀了溪水洗净剑刃。 小九儿一手一条烤鱼,嘴里还塞了两条,不适发出呜呜的夸赞声。 突然,左子修将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呜呜?”小九儿抓紧烤鱼,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电光火石间,她将烤鱼全塞嘴巴里,吧唧吧唧地咽了下去。 “……”左子修看她这副傻模样,轻轻地将剑抵在她颈侧,划出一道血痕:“吃饱了,有力气了?” ———————— 一些人类初期尚未掌握语言技能的交流相处。 从没带过娃的左子修:我的剑呢? 155白天 “呜!嘎……嗝儿……” 小九儿嘴巴里塞满了鱼,两颊鼓鼓的,只能发出糟糕的声音。 左子修握剑看着她,眉头微蹙。他背后是清澈小溪、含黛远山。他赤裸着上身,伤痕斑驳重迭,手中剑光如雪。 饥渴、美味,陌生、熟悉。 小九儿有一种错位的恍惚感。 “唔……”她轻点了下头,表示回应。 脖颈间传来一阵刺痛,她被剑尖割破了皮肤,流了一点血。 她看不见,只能闻到新鲜的血味。 但左子修看得很清楚,在这副被称作‘仙子’的纯洁完美皮囊之上,流下一抹鲜红色的血,足以惊鸿动人。 他放下剑,凑近了,伸舌舔了舔她的伤口。 尝到一股熟悉的甜腥味。 “唔?”小九儿感觉他的舌头很软,很湿,热乎乎的,碰到伤口时很痛,但很快又不痛了。 “唔……”她意识到自己受了伤,很痛,想哭。 “不是说不疼了么?” 左子修从她颈侧抬起头,额前碎发被山间清风吹过,露出一双关怀的墨色眸子。 他好像比当时幻境之中更年轻、更动人。 小九儿抿着唇,努力让脑袋转起来。 但很快,左子修又低下头,去舔她的伤口。 他舔得很轻,舌尖抵在那处细小的切口,卷走血珠之后,又覆上唇,以吻作安抚。 “唔……” 温热湿软的感觉从脖颈传到全身,小九儿分明才吃饱,但又生出一股饥渴。 从这具身体的最深处,从她的腿心,也可能是从她肌肤上每一寸,一如此时泛起的粉意。 “哈……唔……”小九儿想扭头躲开,但没力气,只能被左子修搂在怀里。 她的腰肢也是软的,靠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吻渐渐带了力道,松开那处伤口后,又去吻她的下巴,唇瓣最终亲吻她的锁骨。 她被饿瘦了太多,此时甚至能用牙咬。 左子修念头刚起,用付诸行动。 “嗯?呜呜呜!”小九儿很害怕,她扭捏着推他。 “没咬出血。”左子修当然不敢真把她咬伤了。 他只是想确认她究竟被拽进这幻境多久,又饿了几顿,现在是什么情况。 “呜呜。” 小九儿喘得厉害。她眼中含水,看左子修的眼神格外怯懦紧张。 她想捂自己脖颈间的伤口,但又不敢,生怕左子修一剑把她的手打了。 毕竟,他刚刚舔那处舔了那么久,舔得她腿都软了。 左子修轻叹了口气,伸指抚摸下不再出血的伤口。 小九儿想躲,被他抓住了手。 “我是真的,神志很清醒。”左子修将她拉近一点:“我只是修为受桎,没法读你的心思,这才取了你的血行法。” “呜呜?”小九儿不太明白,行什么法? “知晓你心思的术法,需以你的血为引。”左子修解释说:“你现在想说什么,不用呜呜啊啊了,我都知道。” 真的假的? 小九儿半信半疑,低头看见被丢到水边的剑。 好惨的本命剑……小九儿心疼坏了。 “不用心疼它。”左子修将小九儿拉回来,撩起她身上那片薄薄的布,仔细看她有没有别的伤:“还有哪里疼么?” “唔……” 小九儿疼倒是不疼了。 她就是被左子修这摸摸,那捏捏,有些痒。眼睛还只能看他胸口的伤,有些心疼。 “没有了?”左子修又问:“不舒服也要说。” “唔。”小九儿并拢了腿,刚刚,被舔的有点难受。 左子修抬起眼,平静道:“白天也犯淫病么?” 156啾啾 小九儿欲哭无泪。 可左子修已经伸出手,同时还正儿八经地同她解释:“这幻境诡谲多变,按理说现在是白天,现世也是白天,你不该犯淫。可是受了什么影响?” 小九儿身上的衣衫本就单薄。 此时左子修已经摸到她的大腿根,只要再往里一些,就能摸到她空荡荡的,什么遮挡都没有的腿心。 “呜呜!”小九儿心里大叫,这也太不是人了! “……”左子修探寻的动作一顿,他眸光偏冷,以为她还是不信他。 他冷声道:“小九,是我。” “呜呜呜……” 小九儿就是知道是他才羞,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啜泣着,红着眼睛看她。 相比于疼痛,饥饿,此时脱险,她忽然觉得无比后怕。 “别怕。”左子修收回手,温声道:“我在这。” “呜呜。”可是他都受伤了,行术法都要借用鲜血了。 “只是修为暂时受桎,算不得什么。”左子修替她将身上的衣服拢好,轻轻拍她的脑袋:“还吃鱼么?我给你抓。” 小九儿想吃。 但她一想到抓了新的活鱼,又要插在西见无上头烤,她也太不是个人了。 所以她摇了摇头。 “你现在醒了,我走远些,去寻个树枝,就不用剑了。”左子修说:“之前不知你何时会醒,不敢走远。” “唔……” 小九儿有些想哭。 但她觉得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抬起头,看着一颗颗高耸入云的大树,挂着一串串漂亮的金银色花朵。 她伸手指了指。 “很远。”左子修说:“大约有百丈高。” “唔?”小九儿不明白,她看着就是一棵普通的、高了点的树,怎么会有百丈高?那不是和山一样? 左子修也不多言。 他弯腰拾起西见无,右手抛剑而去。 剑如流光,刺入云霄。 许久之后,西见无才回到左子修手中。 那串挂在小九儿头顶的花朵依然不动。 小九儿很震惊,她又指向背后那棵不远的,新生的小树。 上头不就有能够砍下来烤鱼的树枝吗? 她看了眼,估摸着也就一丈远。 可她走了十几步,那棵树依然在她眼前,毫无变化。 “呜呜……”小九儿不禁捏了一把自己的脸。 疼的,不是做梦。 难道是鬼打墙?难道是幻象? 她又去摸自己的眼睛,左子修怕她将自己挠伤了,立刻将她的手拿下来。 “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去就回。”左子修拍她脑袋:“你和那个小女孩待一会儿。” 小九儿乖乖点头,回到火堆边。 啾啾此时就像一条被拽上水的鱼,被随意地扔在那儿,一副晕过去的可怜模样。 小九儿凑近了些,发现这女孩虽然身上穿着棉布素衣,但也有暗纹。 比不上那些给她放纸鹤的人高贵,却比左子修这身破衣服好太多了。 小九儿想把她弄起来问话,但一直到左子修从河对岸捡了树枝回来,烤了新的鱼,啾啾都没有醒。 小九儿害怕了,她拿自己的手去探了探啾啾的鼻息。 没有气息! “呜呜呜!”小九儿想说闹鬼了,这小女孩看着气色红润,脸还是热的,怎么没气了! “这幻境中的人都是如此,如梦幻影一般。”左子修将鱼肉撕成小块喂给小九儿:“放心吧,没死。” “唔……”小九儿吃了口鱼,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 于是,她有样学样,照着自己被馋醒的样子,拿了一串烤鱼,放在啾啾的鼻子前…… 157烤鱼 啾啾不为所动。 小九儿觉得是这鱼还不够香,差了点味道。 “呜呜。”小九儿想往鱼上撒把盐。 “这是溪水,没法晒盐。”左子修察觉小九儿的心思,同她解释说:“味道不好么?” “唔……” 小九儿举起树杈子,尝了一小口,嗯,味道还是很好的。 但啾啾为什么还是不醒呢?应该就差一点了。 “拿这个吧。”左子修从溪水边的石头底下拔了一把草,挤出淡绿色的草汁淋在鱼肉上。 草汁的味道很冲鼻,是太过清新的青草味。 小九儿又咬了一口,有了股奇特的酸味,反而将鱼肉的甜味激发得更鲜了。 她再将烤鱼放到啾啾鼻子上,啾啾皱了皱眉头。 “呜呜……” 还差临门一脚。 小九儿环顾四周,发现水里有飘来的果子。 淡黄色的,像是这些金银树上结的,圆滚滚的一小颗。但是在水中,她够不到。 她呜啊了两声,左子修不为所动。 “……呜呜?”小九儿看向左子修,又充满了怀疑和担心。 这个用鲜血听懂她意思的术法,到底靠不靠谱的? 到底是术法不靠谱,还是青澜仙尊不靠谱? 这幻境好诡异,她害怕…… “我只是不想下水。”左子修才弄干额上的溪水,这会儿又听见小九儿的催促,语气很冷。 “呜呜。”小九儿要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 她猜他修为低了,不仅怕水冷,还没了辟谷要分她的烤鱼吃了。 “……”左子修听着小九儿的心声,眉头越皱越紧。 “呜呜。”小九儿很担心左子修,将鱼送到他嘴边。 左子修推手拒了:“就这最后一条鱼了,我不和你抢。” 他提起本命剑,走到溪水里,插了两颗小果子回来。 果肉软烂如泥,按理说是烂熟后的姿态。但此时散发着一股甜腻的气味,很诱人。 小九儿又把果泥抹在剩下一半的鱼肉上。 草木清香的酸,还有甜腻的果香,以及鱼肉本来的鲜甜,小九儿感觉魂都要被馋出去了。 她将最后一点儿鱼尾巴凑到啾啾的鼻子前晃。 被打晕的啾啾忽然张开嘴,啊呜一口,扑了个空。 小九儿眼疾手快,连树杈子带鱼尾巴一起往嘴巴里塞。 “啊!鱼!” 啾啾完全是被馋醒的,看见鱼没了,登时大哭:“我要吃!” “呜呜!” 才不给你吃!左子修亲手烤的! 小九儿连鱼骨头都啃了,剩个烤鱼的树杈子,递给委屈巴巴的啾啾说:“呜呜,唔。” 啾啾闻了闻剩下的气味,看小九儿嘴上的油光,目光渐渐惊恐:“不行啊!仙子是不能吃这些的!你只能吃仙果喝仙水,否则祭神的时候,神会挑剔你,会降罚的!” 说完啾啾就去掐小九儿的喉咙,被左子修一把拎起。 “你是?”啾啾方才满心满眼都是鱼,又是出逃的仙子,这会儿看见左子修和他身上的伤,大惊失色:“你是那个发了疯,到处杀人的叛徒?” “我不知道我是谁,但你说是,我就是。”左子修逼问:“你是谁,这是哪,你们在做什么?” 啾啾脸都白了,她在左子修手下瑟瑟发抖:“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你杀我可以,但别对仙子动手啊……” 161诡辩 风过无痕。 白凤栖卧,游龙如影。 两位仙尊同时沉默,天地仿佛成了一片孤影。小九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此时此刻,她仿佛一个局外人,生怕惊扰了对弈敌手。 但先慎仙尊微微笑着,看眼棋盘,又看眼被打乱的黑白棋子,看眼左子修。 最终,将视线落在小九儿身上。 左子修往前些许,将她护在身后。 青澜仙尊手中握剑,白衣不染,剑芒更胜烈日炽热明粹。 “我很想谈。”左子修将剑尖抵在先慎仙尊的眼前,这一次,没有半分留守。 他冷冷道:“是你先失去诚意的。” “是吗?”先慎仙尊仍是笑。 这抹笑,看似波澜不惊,但在小九儿眼里,却世俗极了。 她不禁想起冠武侯的传闻,想起他年纪轻轻一人斩杀千骑的震人军功,想他行军打仗的用兵之法,想他让士卒们无知赴死引诱敌人时的慷慨说辞。 以及史书上,他功高盖主后在官场的纵横捭阖,沆瀣一气…… 小九儿谈不上喜欢,只知道自己更喜欢左子修这样明澈无垢的仙尊。所以她垂下眼,躲在了左子修身后。 “是因为她么?”先慎仙尊笑容不变,柔声细语,竟还带了几分感慨。“因为我动了您的心肝宝贝?” “把你的脏嘴闭上。”左子修将小九儿牢牢护在身后,挡住先慎仙尊那窥探的阴暗视线。 剑光一闪,已然逼至眼前。 先慎仙尊张开一把纸扇,扇上绘着千里江山,犹如无边幻境,竟是将两人横隔而开。 “范川!”左子修直呼其名,已然没了耐心:“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说过了,想请您替我解一个心结。只是如今,您恐怕没有这个能力了。”先慎仙尊的衣袖在风中飞舞,如同一个世俗中风中残烛的老者一般,眼眸越发浑浊、悲恸。 他看看左子修,又看看被紧紧护在身后的小九儿,发自真心的笑着。 “既然您也有了软肋,就该知道,此局无解……”先慎仙尊轻声叹息,对左子修伸出手:“您也一起来吧?” 左子修沉默不语。 小九儿眼睁睁看着左子修的剑顿了,慢慢地,往下低了一寸。 她感觉剑上的光不亮了。似是蒙了尘,落了灰一般。 “不要听他妖言惑众,胡言乱语!”小九儿顶着两位仙尊论道的威压,发出沙哑的,几近哭泣的声音。 她握紧左子修的手说:“他这样是不对的!” 左子修看着小九儿,墨色的眸子依然深邃。 先慎仙尊听见小九儿这样驳斥,也不恼。 “既然你说我不对,那你只要破了这局棋,我就收手。”先慎仙尊将棋子重新摆好:“请吧。” 小九儿才不上他的套。 她哼声说:“我刚刚进去过了,幻境里面乱七八糟的,根本不讲道理,还险些饿死我,哪里有棋局,有命门,有活数?根本就是你的一派痴心妄想!” 小九儿端着公主的仪态,高傲地指责戳穿。 这让先慎仙尊不免有些恍然。 他轻笑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正是如此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小九儿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先慎仙尊。 很明显,左子修也不会诡辩。 事到如今,青澜仙尊还在斟酌思量,尽力保全。 “只要我破了你这幻境,你就如实交代那毒究竟是怎么回事,全心为人族效力?”左子修收起剑,将小九儿拉紧,走向棋盘:“你是仙尊,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162入梦 这次,小九儿和左子修一同入局。 幻境又起。 但这一次,小九儿安心了许多。 她就站在左子修身边,屏气凝神,全力以赴。 “别怕。”左子修说:“随心就好,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小九儿温声回答,笑容乖巧而明媚:“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一点也不害怕。” 左子修抿着唇,拨弄了下剑穗。 有风渐渐吹了起来。 视线之中,天地无垠,大地苍茫,天空高远。 空中有草木的清香,也有海风的腥咸,烟熏火燎的柴火味,偶尔,还夹杂着包子馒头的香气。 这味道不熟悉,却不陌生。 小九儿知道,这是人世间的气味。一如世上的日升月落,海近山平,一日叁餐。 “左子修。”小九儿忽然唤了一声。 “嗯。”左子修应着,低下头,看着她的身影渐渐瘦弱,仿佛入梦般缥缈。 没事的。 左子修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幻境,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前的小姑娘脸上也是淡然的,微微笑着的,她也不害怕的。 但不知为何,左子修生出一种冲动。 一种比遗憾,惊恐,担心,更让他无法承受的冲动。 他对她说:“不管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嗯,我知道。”小九儿感觉眼前有些暗了,大概是困意,想睡觉了。 在视线彻底模糊之前,小九儿低声道:“我本就该和你一直在一起的。” - 小九儿感觉自己入了一个梦。 这梦太过真实,阳光如洗,苍树遮天,人声低绵。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她知道,自己睁着眼。 眼前的场景她也了如指掌。 被人们敬畏敬仰,祭拜朝奉的神树之下,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双膝跪地,一步步匍匐往前,神色虔诚至极。 地上留下一道她膝盖的血痕。 她用力磕头,向神诉说自己的念想。 她的丈夫,腹中孩子的父亲,死了。 清晨从山上砍柴回来的时候,脚底一滑,摔在了山崖的石头尖上,当场没了气息。 她希望丈夫能活过来。 神树静默着,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哭求。 长老们说,神是不会回应的。因为谁都会死。 一如这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忽然一口气喘不上来,小腹抽搐,身下淌血。 小九儿知道,这女人是小产了。 长老们站在一旁,目光平静,但沉默不言。 或许是风吹,也可能是落雨,神树发出窸窣的声音。 树叶晃动着斑驳光影,在长老们诧异的目光中,女人在临死前剩下了一个青紫色的瘦弱女婴。 小九儿看不清每个人的面孔,但她知道,那就是自己。 她被安顿在木笼之中,和所有有幸成为祭品的孩子们一样,每天喝仙水,吃仙果。 长老们断定,她是最受神喜爱,最有资格成为仙子的那一个。 小九儿看着自己在木笼中长大,只能发出啊啊的沙哑叫声。 她甚至知道,自己在不久之后就会被砍下脑袋,祭给神树。 这样很好。 本该如此。 这样的念头在耳边轻语。 但小九儿总觉得,掌心还有一丝温度。 “这样不对。”小九儿眯着眼睛想:“如果这样走下去,是死局,没有解。” 无论身在局内局外,她都要保持清醒。 “左子修!”小九儿想让自己清醒,想让自己活下去,她低声呼喊:“仙尊!” 在这寂静的旷野光影之中,这声呼唤何其微弱。 但那道剑光,却如流光一般,一剑斩尽苍白,辉光闪烁。 “我在。” 左子修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声音有些颤抖。 小九儿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果不其然,他也和之前一样,浑身是伤。 小九儿心疼得发抖。 “冷么?”左子修收起剑,将身上粗布的血衣脱下,拧干了,披在她肩上:“这样好点么?” 163花样 小九儿鼻头一酸,眼前蒙了风沙。 她不禁抓紧自己肩上这块粗布,想唤左子修的名字。 但她一张嘴,只能发出唔啊的沙哑泣音。 “别哭。”左子修温声安抚。 他俯下身,手指摩挲在她的唇瓣之上,力道或轻或浅,指纹粗糙,能感受到亲昵的温度。 小九儿眯起眼睛,唔了一声。 她心里在说有点痒,别摸了。 但左子修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呜呜!”小九儿咬了下他的指尖,想告诉他能够听她心声的术法无效了。 “嗯,我知道。我们应当是重新入局,之前的一切都不作数了。” 左子修收了半分力,仍不离开唇瓣。 他的头更低了一些,似是贴在她耳边呢喃轻语:“这是先慎仙尊造出的幻境没错,按理说,重新入局,应该一切从头开始。而如今,你我仍是离开时的模样,想必我们这经历的一切都是他有意为之。” “唔!” 小九儿懂了。 她之前以为,先慎仙尊的这局棋,他们只是入局成了棋子,需要自己寻得活数。 但左子修这么一说,很明显,除了棋子之外,棋局变数也是这局的一部分,是先慎仙尊给他们特意安排的表演。 “呜呜!”小九儿忽然安静了,她想说,既然如此,便随先慎仙尊的心意,先将这局棋看完,再求解法。 “嗯,我懂。” 左子修的手停了。 他收回手,替她捋好耳边的碎发,看着小姑娘这张苍白的,仿若即将仙去的惹怜面眸。 他内心生出一种火热的欲望。 “再行一次术法吧。”左子修凑近些,含住她被摩挲得潋滟微红的薄唇。 他感受到她吐息如兰,羞怯颤抖。 温暖、真实,令人迷醉,令人心生爱意,不由得想要沉溺其中,千秋万载。 “就疼一下,忍一忍。”左子修飞快地舔了下小九儿的下唇,而后,用齿尖咬破。 “呜……” 她似乎是哭了。 长长的睫羽颤抖着,那片阴影如同扑翼的蝴蝶一般,影影绰绰,纤美动人。 左子修尝到一丝腥甜味。 很不一样的味道。 他的内心生出一种未曾熟悉的,些许陌生,但却完全了解的想法。 ——是和那些祭神之人的血截然不同的味道。 “左子修。”小九儿在心里小声唤他。 她也不知道术法究竟是成了,还是没成。 所以就乖乖地站在那,微微撅起唇,分明疼得想掉泪,但还是由他衔着唇瓣亲吻舔弄。 “嗯,弄好了。” 左子修松开她,替她抹了抹眼泪:“是我不好,很疼么?” “没有,就……一点点。”小九儿自己抿了下被咬破的嘴唇,对他笑了下:“已经不怎么疼了。对了,这个幻境怎么破,我觉得我们应该不着急。我觉得,先慎仙尊说不定就是想让我们进来看看?” “嗯?”左子修问:“此话何讲?” “就像以棋会友,以武交心一样。他不是说了吗,想请你解一个心结,但他不明说,肯定是都放在这里了。”小九儿呜呜地说:“如果他真要对我们不利,没必要这么麻烦。” “好。”左子修颔首答应,将西见无完全入鞘,握住小九儿的手说:“这次,我便静静看着,看他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164道理 于是,小九儿也不着急,她就顺着小溪慢慢往下走。 “这条路会走到哪里呀?” 小九儿慢慢走着,不时晃左子修的手。 偶尔会有风吹过,两侧的树影斑驳摇曳,发出沙沙的细碎声响。 她扭过头,就能看见左子修赤裸上身的伤口,以及他腰侧那柄沉黑色的沉默长剑。 “不知道。”左子修发觉她脸上有了红晕。 大概这会儿先慎仙尊已经将幻境完善,小九儿已经回复到了吃烤鱼吃饱的状态。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照出一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小人。 的确有几分仙子模样。 “这样子啊。”小九儿有些被晒晕了,忽然笑道:“世上竟然还有青澜仙尊也不知道的事呢,好神奇。” 左子修轻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这世上,哪有全知晓的事?就是这天也不能。”左子修道:“多的是偷天换日的人。” “这样子……” 小九儿听得似懂非懂。 她姑且以为是左子修在含沙射影地骂先慎仙尊。 嗯,骂的好,她也想骂。 “那你来救我之前,你都在做什么呀?”小九儿走得很慢,一会儿看看水,一会儿看看树,偶尔再看看花和空中的鸟,很是闲情:“上一次入局,你发现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发现。” 左子修如实相告:“他请我入局解一个心结。我本以为会是心魔具象,哪知一睁眼就是叁具尸体。我守了一会儿,没有尸变,就出门了。出门寻不到异常,便将人全杀了。” “……”小九儿听得脖子一凉。 虽然有本命剑在手,的确是说砍谁就砍谁,但也不用那么直接吧? “因为一切太正常了。”左子修看着小九儿担心的眼睛,低声解释:“事出反常必有妖,为免夜长梦多,才全杀了。” 说完,他伸手握剑。 并没有拔剑出鞘,只是打开些许,将拇指在剑刃上轻划一下,割破血肉之后,将手指喂进了小九儿嘴里。 “呜呜?”小九儿被迫含住左子修的手指,尝到一股腥涩的血味。 他抵在她的喉头,按在舌上,低声道:“你修为低,术法难,多取一点效果才好。” 小九儿被迫喝了半口血。 但下一瞬,她与他心意相通,见到了左子修经历的幻境。 左子修睁眼时,身上也是一身白衣。但不是幻境外仙尊那身白金银丝的华袍,而是白麻戴孝。 叁具尸体就躺在塌了半边的屋子里。 分别是他的父母,他收养的孩子。 孩子是五年前扔在他家门口的,天生无目,四肢扭曲,好似怪物。 和他差不多,也是被人扔掉的。 但他是二十多年前被扔在路边水沟里,淹得半死不活,被父母路过捡起养大的。 他睁眼之前,天上下了一场大雨。 房子塌了半边,父母被洪水冲走,孩子上山找他,遇到野狼被啃没了肠子,只剩下大半人皮合半边肺。 他费劲千辛万苦,才将叁具扭曲腐烂的尸体扛回家。 身上那身麻衣还是问人下跪借来的,得洗干净了还回去。 左子修睁眼时,手中本握的是砍柴刀,却变成了西见无。 那柄砍柴刀,本是要砍向正在啃噬尸体的蛆虫。 因为左子修的清醒,所以一切变了。 但局外人总是清醒,小九儿知道,那一瞬间,‘他’在想什么。 他想砍向的,是这天行其道,地履其理的‘神’。 “在这局棋里,我是祭神的。”小九儿睁开眼,低声问:“你是弑神的?” 167新生(1800珠珠加更) 这座城不大,靠山的东侧地势偏高,建了一座宫殿,殿前有两根华表。 小九儿走近时,看见地上有浅浅的纹路。 她看不懂纹路的含义,但能注意到上面有血。长年累月的,浸渗的血污。 “原来不止是神树底下祭神,这么小的城也有祭坛祭神。”小九儿琢磨说:“他们真的好喜欢祭神啊。” “我没进殿。”左子修说:“说不定有吃的。” 小九儿担心会有守卫。 “不怕。”左子修将手按在剑上,说的轻描淡写:“杀了就是。” “……” 小九儿觉得这一瞬间的左子修挺不是人的。 但仔细一想,最不是人的还是先慎仙尊。他弄出这么个惨绝人寰的幻境折磨人就算了,还把青澜仙尊变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怎么了?”左子修见小九儿不动,眸光淡淡地瞥过来。 小九儿生怕自己腹诽两位仙尊的话被听到,赶紧拔腿往殿里跑。 这座宫殿不大,里头很昏暗。 借着惨白天光,小九儿看见里头的木笼子。 和她之前待的差不多,但更小,更粗糙。 上头也有一扇小小的、像是狗洞的门。但周围没有潺潺流水,也没有烛台花香。 再凑近些,小九儿看见木笼上深深浅浅的刮痕。 都是用指甲和牙齿留下的。 ‘原来也有人想逃。’小九儿眯起眼,心中思索:‘对啊,被关起来养大祭神,这是多荒谬的事情,逃是对的。’ 与此同时,小九儿眼前浮现出人们在神树下虔诚祈祷的血腥场景。 还有啾啾那张天真无邪的稚嫩脸庞,说着:反正都是要死的。 这是神树支起的天地,才有了春秋昼夜,生死川流。 ‘所以应该祭神。’小九儿将手按在木笼之上,不住颤抖,无数次想要走进去。 万幸,小九儿看见了木笼前的仙果。 被砸坏了半边,但没烂,还能吃。 虽然味道不好,但有很多汁水,能解渴。 小九儿小口小口地吃着,看看木笼,再看看周围,猜测这仙果是木笼里的祭品丢出来的。 地上有挣扎拖拽的痕迹,很新。 屋外的祭坛下也有一层粘稠的、尚未完全风干的血。 小九儿想,木笼里的人应该是被拖出去祭神了。 她甚至能猜到那人被拖拽出去时撕心裂肺的无助呐喊,能看见她留在地上的一道道抓痕。 左子修杀的挺好的。 小九儿如此想着,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子。 “怎么样?”左子修在门口站着看了她一会儿,问:“够吃么?” “够,其实也没那么饿。” 小九儿又咬了一口,她心里忽然起了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冒出的一瞬间,小九儿觉得,自己也挺不是人的。 “能把这里的人全部杀光吗?”小九儿指着自己的脑子:“他们好像都疯了。” “可以,但没有用。”左子修说了句更不是人的话:“在找你的时候,我路过叁次这座城,每次都杀光了。但过一段时间,又会有人出现。和之前那一批不一样,完全是新的人。” 随着左子修的话语,远方传来呱呱坠地的婴儿啼哭声。 168小城 婴儿的哭声洪亮,很是朝气。 小九儿无比震惊,她想不通,分明这城都被左子修杀干净了,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婴儿? 她匆忙出门,只见眼前朝霞依旧,身后青山如故。 这座城不大,房屋歪歪扭扭的。有的房子青砖绿瓦,有的小院倾颓半侧。 那婴儿就在街角的偏屋长大,白天父亲了出门,挑着扁担,邹家川香地卖皂角、磨刀石之类的小玩意儿。婴儿就依偎在母亲怀中,看母亲在床边缝衣裳。 黄昏时,父亲带了热腾腾的馍馍回来,一家围在桌边其乐融融。 很快,婴儿学会下地走路,会给母亲递剪刀、寻针线。 他有了弟弟妹妹,又在一个雪后的艳阳天里,背着裹在草席里的母亲尸体,还有出生夭折的弟弟,到山上挖坟埋葬。 开春的时候,父亲被惊马踏了胸口,每天都在床上吐血。 他没能和卖豆腐家的姑娘喜结连理,安葬父亲之后,支了个卖馒头的小摊,每天起早贪黑,过了几年,送弟弟妹妹成家,自己娶了个带娃的寡妇。 馒头摊有了新馒头,过几年房子大了,这条街渐渐窄了,他盘了个新摊子,卖红糖馅儿的馒头。 小九儿眼睁睁看着他的头发花白,出不了摊了。 落日西沉,他坐在门口的槐花树下,拿蒲扇赶重映,手里还拿了半个重孙给他烙的饼。 花落的时候,他也闭上了眼。 “这是什么?”小九儿静静看着,睁大了眼睛,努力想看出些端倪。 但她怎么看,都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 “是人。”左子修平静回答。 “那先慎仙尊为什么让我们看这个呢?总得有个说法才对。”小九儿又往前走了点。 祭祀宫殿在整座城的最高处,此时城已经往外扩了一圈,街道上很是热闹。 小九儿又将目光投向另外一个扎着冲天啾的小童子。 小童子粉白粉白的,脖子上挂着长命锁,手上戴了金镯子,偶尔张灯结彩时,家人还给小童子编了五彩绳,给他小心翼翼地戴上。 小童子吃的圆圆胖胖,某天松开母亲的手疯跑,一脚跌进街口的井里,再捞出来时,已经泡肿了。 “……”小九儿静静看着,说不出话。 她将目光移向街头瘸腿的瞎眼乞丐,伸出一只破碗,挡了状元归乡的路。 她看见街西头的姑娘嫁了街东头的老爷做了小,每每入夜,老爷的大儿子、二儿子、四儿子,还有家里的男仆壮丁,来拜见老爷的门客,都悄悄摸到她的床上,很是热闹。 “别看。”左子修一只手捂住小九儿的眼睛,另一只手捂住她的耳朵。 但小九儿有两只耳朵。 一声声孟浪的淫声浪语钻进她耳朵里,让人脸颊燥热。 太真实了。 小九儿想,这里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无论美丑善恶、生老病死,都像是活生生的人。 哪有什么怪异、端倪、古怪?他们只是活着罢了。 所以她抬头问左子修:“仙尊,既然您负责弑神,那您直接把神杀了,是不是就结束了?” “应该是。”左子修将她转过身来,让她看向他自己的脸,两只手捂住她的耳朵。 他的声音在她脑海中温温柔柔地响起。 “无论棋局如何诡谲多变,直接将军,他就没招了。”左子修说。 小九儿问:“那……弑神吗?” 169暗算 小九儿问的很轻。 无论如何,面前的人都是当世真仙。 ‘弑神’这两个字,于他而言,着实过于沉重了。哪怕只是一个未曾修道的凡人,如果能轻易说出这种话,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堕了。 念及此处,小九儿不禁咬紧了下唇。 她觉得,先慎仙尊真的太不是人了。 他自己下毒为害世人,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还不够,还要拉着左子修一起下水,让他在幻境里弑神。 这些人虽然是虚像,是幻影。 但他们的确依靠着神依托的这片天地生活着。 弑神,意味着覆天灭世。 撕裂这一切虚假的短暂幻影之后,会有什么吗?小九儿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定会让青澜仙尊不好受。 “或者,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小九儿捏着自己的袖子,上头还有左子修未干的血,“要不把我祭了吧?说不定神会出现,说不定能直接问神这里是哪里,哪里出了问题?毕竟你说你遇到的人都问过了,只剩神还没问过了……” “不。”左子修揉了下小九儿的发顶:“那样太危险,还不如弑神来的方便。” 小九儿心中一惊:“您想弑神么?” 左子修又摇了摇头,语气略带讥讽:“不想。现在还摸不清范川的路数,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正中下怀,让他得逞。” “唔……”小九儿想的脑袋瓜都疼了,也想不懂左子修话里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因为仙尊的手在揉她脑袋,她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灵光,开窍了似的。 “您是说,先慎仙尊有做不到的事,想求您帮忙,但没法开口,而且您也肯定不会帮。”小九儿恍然大悟:“所以他就骗您来这幻境里,把您困死,只有您按照他的想法乖乖做了,他才放您走?” 左子修颔首,对小九儿很是赞赏:“你倒是聪明。” “嘿嘿,我听太傅老师们说过,这叫借刀杀人。”小九儿又在心里骂了先慎仙尊一回,小声说:“我以为修仙人都是道心通明的,尤其是真仙,肯定是无垢明澈,哪想到他弯弯绕绕那么多,太坏了太坏了!我们离他远一点,免得天雷劈下来的时候劈到我们。” “……”左子修看着小九儿这副气恼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他不禁感慨,轻叹了口气,道:“也不一定。只是有前车之鉴,万事谨慎罢了。” 小九儿耳朵嗖地就竖起来了。 谁算计过左子修? 怎么能欺负仙尊明澈无垢,给他使绊子,让他打苦工背黑锅呢! 小九儿真想把他拽到宫里的刑房,按皇兄说的刑罚,把手脚都砍了泡在毒物罐子里,让百虫慢慢把他身上的肉一点点啃干净。 左子修听见她想法了。 他低唤了声:“念尘。” “呜,对不起……”小九儿捂住自己的脑袋。 她觉得自己太坏了,她只是太生气了,但想着想着,她自己都害怕了。 “不是什么大事。”左子修走到她身侧,与她并肩而立,看向远处的苍白日光说:“之前有人托我杀妖,我杀了,杀完才发现,那妖早已安分千年,对人族甚是友好。” 170提点 小九儿心头一惊,问:“然后呢?” “然后?没什么然后。”左子修看着城里的人间烟火,淡漠道:“妖王一死,群妖无首。没了首领,对人族友好的规矩成了空谈。那群骨妖叁天内吃空了两座城,挖空了太白山,费了些功夫才屠干净。” 小九儿又问:“那给托你去杀妖的人呢?他所求为何?” “大约是想造反。”左子修道:“那人世代镇守太白山,本是个妖行遍地的险恶地界。因千年来妖王与人友善,他越发富足,屯兵十万,败露之后,说是妖族过于强大,这才大肆屯兵保百姓平安。” 说完,左子修低头,看小九儿苦思冥想的纠结模样,捏了捏她的脸。 “原来是官场权谋的事。”小九儿替左子修感到心凉。 她能看见他手腕上那几道若隐若现,代表天谴的伤痕。哪怕是在先慎仙尊的幻境里,身体也受了影响,依然刺目,无法消散。 小九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应该心疼左子修。但是,她或许也该夸那人好本事,好谋略,借仙尊的手躲过了灭顶之灾。 人世间的事,总是清清浊浊,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因为这事,你遭天谴了么?”她问。 左子修摇了摇头:“杀妖的事,遭不得天谴。” “那……疼么?”小九儿指了指他的胸口。 她感觉得到,虽然青澜仙尊总是冷冷的,目空一切,仿若如光。但他低头看她的时候总是眼神温柔,看这世间的云和月也是温和的。 还有他的弟子,无名山上来来往往的人,一草一木。 左子修沉默不言。 小九儿小声安抚:“他也太坏了……” “无所谓。”左子修道:“人总是如此。” “那也不该这样算计你。” “无所谓。”左子修轻笑了下:“他算计于我,一剑杀了就是。” 左子修说的风轻云淡,小九儿本也是随意一听。 但忽然,她意识到,左子修是在不动声色地提点先慎仙尊。 小九儿缩了缩脖子,悄悄看向周围。 日月依旧,没有见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我们就站在这里等吗?”小九儿发现这座城越来越大了。 “嗯,去哪座城都一样。”左子修问:“你饿么?下去寻点吃的?” 小九儿看了那么久,其实是有点饿的。 但这座宫殿祭坛是城内的最高处,视野最好,时间流逝也不一样,所以她不想离开。 “我吃个果子吧。”小九儿指向屋后水池边的那棵树,上头结满了所谓的仙果。 左子修拿剑给她摘了两个。 一个她吃着,一个他拿在手里,不停抛高、接住。 小九儿看无趣了这些人,转头看着左子修那只骨感分明的手。 这么干黄生涩的果子,被他拿在手里,看上去也诱人极了。 “怎么了?”左子修发现小九儿的目光,自顾自抛着:“还饿?” “就一点儿,这果子没你烤的鱼好吃。”小九儿突然被他这样盯着,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我再抛一会儿,它就会甜一点。” 左子修干脆将剑系在腰间,放在两只手中来回抛弄:“再等会儿吧,他总该有新花样了。” 原来他还知道怎么样让果子变甜…… 小九儿觉得左子修就会很多花样。 随着左子修的话音落下,日光也明亮了一些。 新的一天,晨露深重。 有人踏上了宫殿的白石台阶,拥着几个身形瘦弱的少男少女,抬上了新的木笼。 为首的人身着白衣,与小九儿见过的长老类似。 小九儿想躲,但来不及了。 “你是仙子么?”那人微微笑着,问小九儿:“你怎么在这?” 171窥探 那人的目光很平静,感觉不到太多的情绪。 之前小九儿都被关在木笼里,饿得头晕眼花,仿佛随时就会死去,看不清那些长老的模样。 她一直以为,是一群面目可憎的掠夺者。 如今,面前这人面容温和,还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小九儿莫名觉得他和青澜仙尊有些相似之处。 左子修不动声色地将小九儿拉到身后,但那人面上神色不变,只是在等小九儿的回答。 小九儿忐忑不安地躲在左子修身后,披着他染血的脏衣,诚惶诚恐地摇头。 “她不是,你吓到她了。”左子修知道她不能开口说话,戾气很重地开口:“你认错人了。” “是吗,倒是我年纪大,眼拙了。”那人满怀歉意地笑了笑,抬步继续往上走。 那群瘦弱的少男少女也往上走。 他们或迷茫、或期待,没有一个掉泪的。 小九儿不明白,觉得很诡异。 难道这幻境里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祭神去死的么?那之前木笼里的挠痕、托痕又是什么? “我想留下来。”小九儿用心音对左子修说:“想问问他祭神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左子修颔首,带她走到宫殿的另一边。 短短这一会儿,宫殿已经变了七分模样。 殿外围了一圈白乳石的漂亮栏杆,各个立着栩栩如生的石雕。 有些是小九儿认识的镇宅御兽,更多的,是小九儿不认识的鸟树花草。 祭坛也变得更大更华丽了。之前那棵摘果子的树,上头挂满了纯白色的纸鹤。 小九儿想凑近些摸一摸,但有人来了。 一名女子拿着两件衣裳,双手递给两人:“惠仙人说,看你俩衣不蔽体,定是受了饥寒之苦,特意送两身合适衣裳给你俩穿。” “呜呜?”小九儿惊了,那人竟然是仙人? 女子注意到小九儿的异样,关怀道:“你身体抱恙?可要给你拿些清嗓润喉的药来?” 小九儿不敢再言,躲到左子修身后,低头不说话。 “果然是个胆小的孩子。”女子微笑着,很是慈祥怜爱,她说:“没关系的,神会待你好的。” “多谢。”左子修冷冷开口,“请回吧。” “再见。”那女子行礼告辞:“若是有难处,可随时来此处向神祈祷。” 小九儿听着,她像是个专职祀神的。 “呜呜。”她拽拽左子修的袖子,指了指门口。 那个惠仙人出来了。 左子修知道小九儿意思,但不用他俩主动去找,惠仙人就自己走了过来。 不待这所谓的仙人开口,左子修直接先发制人,问:“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在敬神。”惠先人感觉到左子修的敌意,面上依然平和。 他只有看向小九儿时,才略带可惜:“你天资出众,定是受神欢喜,最适祭神。” “你认错人了!”左子修将手按在剑上,极其不喜他人窥探打量小九儿的目光。 “我知道,她不是仙子。”惠先人有些不明所以:“哪有不愿祭神的仙子?她定然不是。” “呜呜!”小九儿想问哪有人会自愿去死的。 左子修替她将话闻出来了。 惠先人仍是笑。他顺着两人的目光,看了看宫殿内被圈养在木笼内的人,又看看眼前这两个行踪可疑、仿佛历经人间疾苦的可怜人,只是叹息。 他语调沧桑:“当你需要祭神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而且,人总是要死的,不是么?” 172市井(双更合一) 小九儿当然不明白。 她半张脸躲在左子修的胳膊后,害怕极了,只是不停摇头。 “没关系,不明白也好。”惠先人很是温和,指向这座宫殿之下的繁华城镇。 此时夜幕四合,茜色落日余晖与深蓝星光夜色融合,华灯初上,无数灯火闪烁着,美的不真实。 “你一直不明白,就挺好的。”他说的平淡,随后冲两人摆了摆手,一步步走下了白石阶。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夜风皱起,但小九儿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在她的心口处,暖暖的,被人妥帖照顾着。 “他是仙人吗?”小九儿勾了勾左子修的手指。 和她一样,左子修也静默着目送那位惠仙人离去。 他方才戾气尽显的眼眸已经淡了,此时也仿佛溶溶月光,空澈而平静地凝望着这世间。 “是。”左子修回缠住小九儿的手指,道:“爱人、济世、敬神、修道。他心中所思所想,皆为仙人所为。” “可这些长老们都想把我杀了祭神。”小九儿在心里小声说:“他们会杀人。” 左子修沉默不答。 这沉默,让小九儿心惊如雷。 因为,青澜仙尊也会杀人。 无论是邬巡,还是那个借他之手玩弄权谋扶摇的凡人,亦或者更多生死悲欢的妖族生人。 甚至是修士、真仙,他也杀过,起过杀心。 小九儿忽然在想,仙人们仍在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九儿入道短,哪想得通如此深奥的问题。 她想顺着惠先人的步子下去,寻找答案。 或许,先慎仙尊想说的,一切就在这满城烟火之中。 小九儿刚刚迈步,左手忽然一疼。 “别去。”左子修握紧她的手,声音很轻:“小九,别去。” “可是……”小九儿指了指一盏盏缓缓飘起上升的纸灯:“那些很好看呀。” “没什么好看的。”左子修道:“转瞬即逝的幻影罢了。” 说到这,左子修的面色突然扭曲了一下。 他身上的伤口裂开了,渗出丝丝缕缕的殷红鲜血。 目中的冷静自持也淡了几分,显出几分幻境中那位丧亲失子的猎户模样,很是冷漠痛苦。 左子修对小九儿说:“会疼。” “没关系的,我们总不能一直置身事外。” 小九儿脑海中也浮现出被关在木笼之中的苍白无力,内心的期待像是发芽生根一般,快要破土而出。 “走吧。”她晃荡左子修的手,撒娇哀求:“下去看看吧?” “不。” “左子修~” “不。”左子修忽然侧过头,看向那棵已经硕果累累的树。 “我给你摘个果子,不许再说了。”他伸手去摘,低声训斥:“不许贪嘴贪玩。” “呜……” 小九儿被训了,心里很委屈。 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太久太久,看了几百上千遍的人世轮回,虽然各个不同,但又大差不差。 答案一定在那里面。小九儿很肯定。 就在这时,左子修忽然抽了口气。 他指上多了一道伤口,是摘果子时被划伤的。 “疼么?”小九儿匆忙追上来,心疼得不行。 “无碍。”左子修含住伤处,将鲜血一点点舔回口中,不见丝毫痛苦之色:“我是仙尊,不疼。” 可小九儿看着那道歪歪扭扭的刮伤,怎么看都很疼。 “要不还是下去寻个郎中,抓点药敷?”小九儿说:“伤口都有些泛紫了!” “不下去。”左子修瞥了眼繁华市井,仍然拒绝。 “可是……” 小九儿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总觉得左子修和她认识的青澜仙尊有些不一样,自从入了这幻境,他哪里怪怪的。 是被影响太深了吗? 先慎仙尊究竟要他们见什么,做什么? 只是让他们看着这些人的悲欢喜乐,有意思吗? 眼看着左子修手上的伤越来越渗人,一只修长如玉似乎快握不住剑了,台阶上,又来了个人。 小九儿一瞬间以为会是刚刚给他们送衣服的惠先人。 但不是。小九儿认得,这是给猎户借白麻孝衣的邻居老伯。 “阿左,找你好几天了,可算找着你了!”那老伯满头华发,腿脚很不利索,眼睛半浊半明,拄着一根木头拐杖往上爬。 左子修愣了愣,没有回话。 “你这孩子,到处乱跑些什么!是,阿伯知道,突然发生这事,睹物伤情,但你有话就和村里人说呀!阿伯家有饭,你下了山就来我家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阿伯一边爬一边念,不时喘上几句。 左子修的嘴唇颤了颤,没说话。 “咳咳咳……阿左,你听我说,你现在赶紧回去……” 老伯似乎快把骨头架子爬散了,走到左子修身边,抓住他的手,用沙哑的声音哀求:“你家祖坟被人挖了!你爹娘和小狗娃的尸体,全被挖了人拿去炼成尸傀,在村里吃人呐!” 左子修问:“真的?” “那还能假的!”老伯没想到左子修能问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气的拿拐杖敲地,撕心裂肺地骂:“要不然为什么我这把老骨头一直在找你!到处找到处找,要不是有人帮忙祭神请问,我哪知道你在这儿!” 他越说越激动,忽然用力咳嗽起来。 小九儿急忙上去替他抚背,好一会儿,老伯的气顺了,但面容也苍白了,只剩最后一缕残魂。 他命不久矣,对左子修哀求:“那炼尸的太厉害了,十里八乡的人都要被吃完了。只有他们的至亲,才能让尸傀清醒,你可一定要救救他们,不能让他们死后含冤呐……” 说完,老伯腿一软,往后一瘫,没了气息。 小九儿头一回这样真切地直面死亡,她心神俱颤,一时无法言语。 “幻境罢了,别怕。” 左子修遮住她的眼睛,将她揽在怀里说:“这只是幻境,不是真的。” 可是这一切太真实了。 幻境中每时每刻都会发生。 在幻境之外的人世,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知道,这都是假的,都是幻象。”小九儿将头埋在左子修的掌中,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同时,她也能感受到他战栗不停的颤抖。 “我们回去看看吧。”小九儿说。 “好,我们一起去。”左子修低声答应。 —————— 快了,大概最多再5K字应该就写完这一段了。 实在是太漫长了,是鱼鱼的写作水平太差了所以表达的效果让大家觉得很枯燥无聊。 鱼鱼知道自己太菜了呜呜,仔细考虑了下,一直到幻境结束前不收费,啵啵宝们。 173哀求「Рo1⒏red」 左子修出发的村庄离小九儿很远。 许是悲愤交加,左子修这回一路快奔,路上干脆把跑累了的小九儿抱在怀里,连夜赶回。 天蒙蒙亮时,那座记忆中家家户户夜不闭户的村落已经有了几分影子。 但凑近些,就能发现异常。 这幻境里一直都是晴天朗日,偶尔乌云落雨、大雪纷飞,也是清澈如洗。 此时,这座村子愁云惨淡。 只是靠近了,都能听到阵阵鬼哭狼嚎的阴风嘶吼。 “放我下来吧。”小九儿说:“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不行。”左子修将手臂圈的更紧,话音微颤:“他们已经被炼成尸傀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你受伤了。” 说着,左子修步伐放慢,握紧了腰间的本命剑。 一道白骨阴风直刺面门,左子修提剑抵挡,生生接下一击。 小九儿听见剑的悲鸣声,她以为青澜仙尊会反击,但他没有。 他就执剑而立,不言不语。 小九儿闻到了血腥味。 是左子修的虎口处,刚刚那一击太过骇人,撕裂了他的皮肉。 一缕细细的血流顺着西见无的纯白剑身往下落,小九儿很是心疼。 “无碍。”左子修将剑一甩,一道剑花甩出,鲜血如珠般飞散消失。 “你们杀了多少人?” 左子修将剑尖对着面前那具扭曲的尸傀,冷声质问:“行傀的人在哪里?” “呜呜呜——嗷呜——” 那具尸傀似乎听不懂话,只是不停吼叫,无数凄风苦雨在他身侧聚集,仿若团团黑气。 小九儿不敢看,但她必须得睁大了眼睛看。 那个老伯说了,只有至亲之人,才能让被炼作傀尸的无辜死者清醒。 这具尸傀虽然包裹在一团阴黑死气之中,但仔细看,它的身形很是瘦小。此时只露出半张腐烂的,骨头错位碎渣,粘着烂肉的脸。 眼眶里的眼珠早就化脓腐烂,此时淌着血泪,混着污浊脓液,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嗷——” 它在叫。 一阵音波裹挟着死气,大地阵阵颤动。 左子修用力将剑握紧。 他想站直了,像无名山上的青澜仙尊一样,无悲无悯、平静淡漠地看着这世间的一切。 但此时,他做不到。 “嗷呜——唔——爹——”那傀尸浑身裂开无数道血口,发出稚嫩的呼唤声:“爹爹——” 左子修抱着小九儿的手一紧,面上的痛苦犹豫忽然消散了。 他右手挽剑,那一道剑光如同湟川入河,明光灿亮,直冲傀尸的核心而去。 “我不是你爹。” 左子修冷冷道。 “嗷嗷嗷——” 傀尸被一剑击中,登时四分五裂。 无数的肉块炸裂纷飞,脑袋内脏手脚人首,惨死的冤魂凄厉嚎叫着消散。 “在那里!”小九儿看见那个无辜孩子的尸体了,比被野兽啃噬后还破碎,只剩下半点骨头架子。 左子修知道,只要一剑将那具尸体击碎,这句傀尸就解决了。 但悲鸣中,一簇狼毛,几颗犬齿落了出来。 沾着血,粘着肉,落在左子修的眼前。 “爹爹——”那具尸体挣扎着哀叫:“我好疼啊——” 左子修之前压抑的想法,一瞬间全部冒了出来。 ‘他’曾经无数次想,孩子究竟是如何死的。 现在,‘他’知道了,孩子在寻他的路上被野兽啃食,拼死搏斗,抓下一搓兽毛,用自己身上最硬的骨头去硌下野兽的牙齿。 但依然,死于非命。 ‘他’不停地在想,为什么,凭什么。 所以,他想将柴刀砍向神明。 此时,左子修将剑缓缓举起,指向了那棵神树所在的方向。 而后,在孩子无助绝望的哀求中,他将剑架在了小九儿,这个为神明精心准备的祭品的脖子上。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174变数 剑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小九儿抬头看天。 眼前是哀恸嚎哭的可怜孩童,数百无辜横死的村民怨魂。阴风黑云,凄厉无比。 因为疼痛,她不禁仰高了脖子。 她看见这座村落之外,高远的、清澈的天空。 她似乎还能隐约看见那棵苍老的参天神树,亘古无言间,清泉水自它的根须汇聚,成为涓涓细流滋润大地。树叶层迭、清风摇曳间,苍天依旧,云雨不停。 这一切,都显得这样荒唐、离奇。 将剑架在她脖子上的左子修,又是这样的滑稽,挣扎,纠结。 但乾坤朗朗,日月升恒,又如此正常。 ‘自己会死掉吧。’小九儿这么想着,忽然有些想哭。 她也很想问为什么,凭什么。 但她修为尚浅,见识更是浅薄。 她只知道,她现在还有唯一能做到的事。 “没事的,左子修,别这样难过。”小九儿微微笑了下,感觉到脖颈上的这把剑格外冰凉,陌生的令她害怕。 但她对左子修说:“如果把我杀掉会让你好受一点,你就动手吧。” 小九儿努力维持着冷静说:“刚刚你劈开幻境,带我们一起出去,和先慎仙尊聊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其实我们本来的身体都好好的还在外面,这幻境里的,应该只是一缕魂魄,或者是意识什么的,所以死掉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小九。”左子修抿着唇,努力不泄出不该属于他的脆弱声音。 他的手在抖。 幻境中内心的愤怒和激动让他咆哮,可属于青澜仙尊原本的意识又让他快要发疯。 被人左右摆布的滋味,太难受了。 左子修从未如此受制。 眼前,小姑娘瘦弱惹怜,微微笑的样子犹如初春花苞,美好得无法碰触。 ‘他’知道,这是给神精心准备的祭品。所以‘他’想杀死,想毁坏,想玷污。 身后,‘他’无辜惨死又遭人利用的孩子正在嘶吼,向‘他’乞求、撒娇,让‘他’越发愤怒。 小九儿知道,这个尸傀,左子修是杀不死了。 再这样僵持下去,说不定左子修自己会心肝俱碎,落个玉石俱焚的凄惨结局。 小九儿说:“虽然不会死,但疼也是一样的,你可一定要轻一点。没关系的,还有办法……” 随着一阵稚嫩孩童的哭叫声,左子修忽然抬起了剑。 下一秒,一道淡金色的剑光直刺而来,穿过尸傀的心脏,打歪了左子修手中的本命剑。 左子修讶然回头,只看见在回忆中他日日夜夜抱在怀中,亲手养大的孩子睁着眼,呢喃着爹爹,眼中的血泪流尽,失去最后一丝动静,被身上的蛆虫啃食殆尽。 左子修将下唇咬出血来,他伸手去抹,但虎口的伤因为方才那一剑又裂开,抹了半脸血。 “左子修!”小九儿凑上来,要举起袖子替他擦。 “没事。”左子修用另一只手捂住脸,合着眸子说:“吓坏你了?” “没有,我一点事都没有,更没有受伤。倒是你,你身上的伤都严重了!”小九儿很是急切。 她恨不得现在立刻有膏药能给左子修抹上。 如果有大夫就更好了…… 想到这,她眼角的余光忽然出现了一个药罐。 “快拿去用。”一个少年的声音格外真诚,小九儿匆忙接过,刚打开盖子道谢,看清了那柄剑的主人模样。 他模样清秀,目光灼灼,薄唇浅淡,眼角下挑,生了一副薄情长相,气质却浑然不似少年,很是老成。 小九儿惊叫:“先慎……?” “先圣?不敢当不敢当!在下就是一名云游散客,途经此地见有人行傀害命,才出手相助。”和先慎仙尊长相九分相似的少年摆手道:“你俩好端端的来这凑什么热闹,险些把命搭进去,还不快把药敷了,待会该留疤了!” ——————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175药膏 留疤两个字让小九儿紧张起来。 她赶紧打开药膏,想去抓左子修的手往上抹。 青澜仙尊的手平日里握剑斩妖,也会展卷研墨。这样好看,如上好的琼脂玉般精贵,可不能落伤了。 “我不用。”左子修将手往后一收,无视虎口处的淋漓鲜血,往衣服上随手一抹。 “……”小九儿看呆了。 一旁的少年也看呆了。 少年直接拿回药膏,用力挖了一大坨,举起手要往小九儿的脖子处抹:“他就一个粗人,你看那手,不知道多少伤,随便绑绑就得了。你看你,细皮嫩肉的,还不赶紧抹药,真留了伤,以后想祭神可就难了!” “祭神?”小九儿一个瑟缩,躲到左子修身后,呜呜呜呜地开始叫。 虽然离开木笼已久,但依然很难发出清晰的音节。 刚刚震惊之下的先慎二字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左子修伸手去护,看少年的目光越发逼人。 “怎么了?我可是好心救你们,哪有要害你们的意思?”少年不明所以,微微撇下了嘴。 但很快,少年抚了抚眉心,默叹了声哎呀又是这个样子,真是没办法之类的。 少年抱怨完,从一个类似芥子囊的锦袋里掏出一颗人头。 新鲜的,还没凉透的,死不瞑目的脑袋。 “喏,行傀害命的妖人就是他。要不是他死前一直往这边跑,我还没意识到有两个尸傀。”少年指向更远的方向:“我先是在那杀了一个尸傀,又杀的他,顺着他逃命的方向来救的你们,这下你们相信我了吧?干嘛还凶巴巴的,好心当作驴肝肺啊?” 小九儿正在努力想先慎仙尊在做什么,为什么安排个少年来救他们,究竟是敌是友。 左子修冷冷道:“是,我本想将他们带回祖坟好生埋葬。” “……”少年想了一会儿,忽然醒过神来,立刻道歉:“原来是你的亲人!真是对不起,我没做多想,一剑就杀了,这可真的是……” 左子修发觉这少年的歉意是真的,他抿唇不语,很是戒备。 山谷吹来一阵风。 此时尸傀已消,村中没了凄风苦雨,更想空旷寂寥,冷冰冰的很是骇人。 “先寻个城歇脚,我好好向二位赔个不是。”少年将龙纹双缠的华丽宝剑收好,抱手行礼:“二位可莫要推辞,否则我这心里过意不去,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呜呜。”小九儿分不清是真是假,无助地看向左子修。 “走吧。”左子修低头看了她一眼,发觉她脖颈上的那道浅伤,很是刺目。 他对少年伸出手说:“药膏给我。” “喏,尽管用别客气,这可是仙山上的药膏,药效好的很。” 左子修给小九儿抹了一点点,问:“仙山?” “哦,你们管神树在的那叫西峰。因为呆在那的都是成仙的长老们,所以他们也管那叫仙山。”少年很是随意地解释。 听到这,左子修眉头不禁蹙紧,再度追问:“你刚刚说她以后要祭神是什么意思?” “就是祭神的意思啊,遇到解决不了没办法的事,就只能祭神了。”少年忽然回头笑了下,很是爽朗灵动:“不过人人都去祭神,神哪能照顾周全呢。所以能不麻烦他就不要麻烦他了,咱们有事尽量自己解决,对不对?” 177招人 左子修面色凝重,并没有什么表示。 但小九儿有一种平地惊雷的感觉。 这本该如此的话,在幻境之中却是从没听过。如今从这少年口中说出来,小九儿有一种他乡逢故知,险些老泪纵横的感觉。 当然,她不老。 她年纪尚幼,豆蔻华年,很是稚嫩。 哪怕是这具幻境中精心为神准备的祭品皮囊,也是娇小柔弱的,很是年轻可人。 “我这是怎么了?”小九儿在心中喃喃自语。 她分明只是修了几天的道,才断了几天的凡尘人世,却有一种莫名的沧桑感。 “不奇怪。”左子修听见了小九儿的心音,也同样对她回复:“你在幻境中看的种种,都是人世百态,日升月落,悲欢离合,无外乎如此。” 说着,左子修摸了摸小九儿的脑袋。 小九儿感觉自己要开一些灵窍了,但具体是什么,她还想不清。 她苦思冥想的表情,让少年越发紧张。 “你们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少年忽然警觉起来,往后退开半步。 他的目光在已经受伤流血的左子修身上游移,又看向弱柳扶风的小九儿,最终转为试探和讨好:“我还以为你们也是有胆有谋,所以才以身涉险想亲自解决这个尸傀。” 左子修似乎不喜欢旁人的恭维,蹙眉道:“难道不该如此么?” 少年听见这话,喜出望外:“我就说嘛,我们果然是同道中人!不如一起云游天下,助人可好?” 少年说着,从类似于芥子囊中的小包中掏出一张月白色的纸,折纸为鸟,鸟生双翼,变作白羽大鹏,背上极宽,可供乘骑。 他请左子修和小九儿一起上鸟。 入了城之后,少年格外热情,带两人下榻城中最奢华的客栈,又点了一桌好酒好菜款待。 少年说,难得有同道中人,今日偶尔偷个懒,一醉方休。 小九儿很好奇这幻境中的酒。 这幻境分明一切都奇奇怪怪冷冷清清的,祭神的场景也是血腥残暴的,但这人间却始终如画般绚丽动人。 一桌佳肴香气扑鼻,骨汤清可见底,入口时鲜味浓郁,比她在宫中宴会上尝到的更美味。 左子修不让她喝酒,但酒坛子刚打开,小九儿就闻到一股醉人的酒香,还有竹叶的清冽味。 一切都看似平平无奇,却美好到了极致。 ‘如若……’小九儿小口小口喝着汤,看着面前酣畅淋漓的少年,心中想,‘不是看见那猎户遭的苦,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世外仙境,比仙山都美好,像是诗人想出来的桃源模样。’ 少年说这酒千杯不醉,滋味醇美,虽然不是用仙山上灵泉水酿的极品,但也是一绝。 左子修问他姓甚名谁,少年尴尬地笑了笑,说他无姓。 “本来是有的,但辞去长老之位,离开仙山的时候,就和大家一样,又无姓了。”他说:“你们可以叫我阿川。” “为什么要辞去长老之位?”左子修问:“你不想侍奉神树么?” “想,谁不敬奉神树呢?但我觉得神要忙的太多了,我可以替他分担一点。”阿川看向这满桌菜肴,满心满眼都是忠诚敬仰:“神没法事事回应,所以我就想着,我多帮人一些,人就少求神一些,这样不是更好么?” 左子修轻撇了下唇,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怎么了?”小九儿嘴巴里塞着糯米鸡,悄悄凑到左子修手边,想舔一口他酒杯里的酒。 她刚凑近,忽然被左子修用力捏了一下脸。 “呜呜呜!”小九儿被捏疼了,很是埋怨地瞪他。 左子修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他将酒杯饮尽道:“就你鬼主意多,会招我喜欢。” 177尽人事 小九儿也不知道这个只能呜呜呜的小哑巴怎么招他喜欢了。 相比之下,小九儿觉得,名为阿川的少年更应该招人喜欢。 席间,阿川举杯畅饮,将他的那柄剑放在身后,很是潇洒。 小九儿总是悄悄凑过去看,阿川发现了,主动将剑递给小九儿,说随便看。 “呜呜呜?”小九儿哪敢随意接别人的剑,急忙伸手推辞。 最重要的是,她刚刚在幻境外,看先慎仙尊并没有佩剑,一时猜不准这东西究竟是真的剑,还是幻境中的什么。 “没事的,它虽然是仙山近神树的白铁所铸,但性子温顺,一点也不暴戾,叁岁小孩都能拿着玩。”阿川对小九儿笑着说:“你生的好,性子也是文静可人,定是对极了神明心意,它好歹过去也是仙剑,也该对你亲近几分。” 小九儿不禁了捏了捏自己的脸。 她这副模样,虽然看着娇憨可人,但远远到不了天上有地上无的境界,怎么谁见了都说她是个当祭品的好料子? “真的么?”左子修又斟满酒,眼中温和褪去,又成了那副凉薄的清冷模样,他隔着醇香的酒液探寻阿川的反应:“这铁属金,内含星火,又以神树的草木枯荣为引,最是狂暴蛮横,不然也不会以腾龙这样的剑影驾驭。” 说完,左子修看向阿川的手。白净细腻,并无伤痕。 左子修蹙眉,道:“这真是你的剑?” “这还能作假?”阿川看了眼左子修的剑,思索道:“倒是你这剑很是不凡,纵是在仙山也不是一般人能有,恐怕只有祭礼上那柄献给神明的礼器,才能勉强……” 左子修目光倏冷。 阿川恍然回神,急忙拍自己的嘴。 他竟然觉得一个乡野村夫的剑比仙山献给神明的剑还好,这不是亵渎吗?!他今天真是疯了。 阿川张开手说:“其实这剑的确算不得我的,这是仙山世代相传给长老们除厄斩业的剑,但我下山时它非跟着我,没办法,就带着它了。” 说着阿川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那些剑都很喜欢我,它是最厉害的,别人抢不过它。” “你身怀无瑕剑骨,自然如此。”左子修仔细感知之后,心中了然,问:“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云游天下,遇难则帮,遇弱则济。”阿川从那个小布袋中拿出一把贝壳做的彩色钱币,给两人说:“二位若是愿意与我同行,助我一分力,便是极好。若是不愿,这些钱也够二位置办处田地小宅,安度余生。” 小九儿当然不会接钱。 左子修却接下了。 在阿川失落的眼神中,左子修问:“你这样能帮几个人?十个,一百个,还是一千一万个?今日是尸傀,日后还有更多更难更惨的事,你甚至无法自保,又如何帮?” 那终究是太短、太浅了。 阿川面容严肃地回:“我知道,我能做的很有限,但我想尽我可能,多做一些,少麻烦神明一些。” 阿川说完站起身,对两人告别道:“实不相瞒,我寻得一位君主,若是能成就大统,便是天下安康。届时,想必给神的祭礼,也会更热闹更华美吧。” 178世间事 左子修看向窗外,那是仙山所在的神树方向。 此时天光暗淡,千万盏人间烟火渐渐点亮,朦胧温暖的光景之中,暖风熏人,偶尔能看见人们折的纯白纸鹤,听见人们轻声祈求神明保佑,感恩神明赐福。 “所言极是。”左子修一直紧抿的薄唇忽然轻笑了下,看面前的阿川也没了芥蒂,轻声道:“祝你好运。” “那是自然。”阿川爽朗笑道:“我侍奉神明已久,神明虽然不言不语,威严如恒,但从未苛待于人。” 说完,阿川起身告别。 他看见小九儿的目光很是不舍,竟生出几分感怀伤情。 他道:“离别罢了,有缘自会重逢。你可莫要哭鼻子。” “呜呜!”小九儿想说她哪有要哭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这阿川肯定是个重要线索,就这么放走了,之后不知道又要在这幻境里兜兜转转多久。 在这幻境中呆的越久,她看的人世就越多。 无数的悲欢离合都生动鲜活,让她不禁难过唏嘘。 左子修拉了小九儿一把,很是爱护。 阿川笑道:“哎呀,我知道,小姑娘们岁数小都是这样的。但我妹妹比你还小,分开时都没哭呢,所以你也要坚强一点。” 阿川说着还故作冷脸:“如果不坚强的话,遇到一点解决不了的难题,就只能去祭神,麻烦神明了。如果神明再不回应,恐怕就要吐血了。” 他比划了几个吐血的动作,很是夸张滑稽。 但小九儿在回忆中见过自己的母亲跪地磕头,满地鲜血,神明却依然静默无声的场景。 所以她笑不出来。 “你有妹妹?”左子修忽然问。 “对啊对啊,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就这么一点儿。” 提到妹妹,阿川脸上满是温柔慈爱的笑意。这个特立独行、豪情壮志的少年,又显出几分爱幼兄长的模样,话语很是动人:“她留在仙山了,待我日后得偿夙愿,大家不用再去麻烦神明的时候,我就去仙山接她回来,造一处小院子,每天陪她逗逗鸟。哎呀,这些话都太远了,我该走了。” 阿川提起剑,对两人挥了挥手:“保重。” “保重。”左子修微微拱手,将钱币交给了小九儿。 待到阿川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人海之中,小九儿发现左子修还没有任何动作的意思,不禁着急起来。 “呜呜呜!” 小九儿用心音对他喊:“我们不追上去么?他和先慎仙尊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肯定是个重要人物。如果我们不跟着他,按他的说法,过不了几天就走到天涯海角,以后肯定找不到了!” “不用追。”左子修摇了摇头,重新入席。 他给小九儿倒了一杯水,道:“他会行万里路,见无数人,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坚持、或者放弃,迷茫或者笃定,道心本就是这样的东西。” 左子修说:“他修他的道,我们何须跟随他左右?”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左子修打断小九儿的话,他此时并非真仙之躯,起了些许酒意。 他对她伸手说:“我们在幻境中无法修炼,倒不如做些别的,如何?” 180人国 小九儿随左子修一同走出客栈,满目疮痍,大地化作灰黑色的焦土。 之前楼下熙攘热闹的人群,此时成了一块块残缺的尸体,被或大或小的妖族、野兽啃食。 妖法仿佛黑云,裹挟着重重鬼影和诡异,将光线与人们的呼喊声尽数吞噬。 行至两人面前,左子修挽起一道清亮剑光荡去,那妖法现出原型,竟是数十万只成团的骨蚁围绕着正中心成妖的首领。 下一瞬,骨蚁再度聚集,绕过两人,冲更繁华的都城而去。 小九儿身后的客栈已然倾颓成灰。 风过时寂静无声,天地孤影寥落,漫天都是乌压压的灰黑色,小九儿眼中却有着鲜血淋漓般的黑与白。 “那是妖潮吗?” 小九儿握紧左子修的手,问的小心翼翼,竭尽全力。 她感觉自己已经死掉了。 “是。”左子修蹙起眉,感慨这幻境太过真实。 他的声音仍然平静,在这无穷无尽的死地中格外苍凉:“人间繁华之下,是妖族不见天日。若人族修士力不能及,便该换天了。” 左子修道:“这骨蚁只是小妖,如今却有屠尽城池的能耐,眼下颓势,恐怕只有羽化飞升,以天道之伟力才能拯救。” 随着左子修的话语,数十道青白光柱自仙山的方向拔地而起。 长老们羽化登仙,摘得神树的枝头一叶,筑起人族屏障,将幸存者圈在如海般的妖潮之中,艰难救起。 光芒之下,无数纸鹤纷飞,燃尽。 小九儿能看见无数人祭神乞求,跪地叩首,鲜血淋漓而下,泼洒向神树。 神树依然静默。 其下人声痛哭,哀声祈福皆有。 渐渐的,光柱缓缓褪去,妖潮被击溃,大地上吹过的风充满了腐烂的气味。 小九儿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看向仙山所在的方向。 天色已黑,仙山燃起了无数盏灯火,彩带般的流光围绕在神树周边,是新一次的祭礼。 小九儿悄悄捂住脖子。 果不其然,又有人以血祭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这是好了么?”小九儿手有些抖。 这一切都太过突然,仿佛车轮从她身上滚滚碾过,自己置身洪流,却无可奈何。 “不,现在开始才是难关。” 左子修轻声叹息,伸手指向仙山所在:“人与妖只是最简单的,人与人,才是最难的。” 果不其然,仙山上的灯火突然摇曳。 人群吵嚷的争论声从早到晚,未曾停止。与此同时,风中的腐烂味越发浓重。 长老空缺,仙山受创,大地白骨千里,瘟疫横行,尸体堆成泥沼,无数病害随风扩散…… 渐渐的,人们的争吵声小了。 他们无法再凑出华丽隆重的祭礼,只能跪在神树面前,以血为祭,祈求神明垂悯。 神树依然无声。 ‘神是不会回应人的。’小九儿忽然闪现出这个念头。 它喜欢人。 它又不喜欢人。 它高高在上,它静默无言,居高至伟,若是能得它一丝垂悯…… 漫野无边的沉默中,有人出现了。 阿川举着火把,再度回到仙山,对六神无主的长老们说:“随我下山吧,在北方那块平地上,建了国。” 181绝路 仙山之上,神树依旧。 有人随阿川下了山,有人依旧留在仙山,侍奉神树。 阿川越往前走,跟他的人就越多。渐渐的,汇成一道洪流般的人潮,浩浩荡荡地往北方平原的新国而去。 人群踏过的地方,白骨成粉、妖兽奔逃,借由牺牲惨死者的血,耕作为良田沃土。 国君名为夏,是当年本该去往仙山侍奉,却最终阴差阳错间留在山下的人。 此时,国土尚小,百废待兴。 夏在祭坛之上登基为王,与众人举酒同庆,他将这份‘阴差阳错’称为天命所归。 左子修也喝了酒。 他喝完,给小九儿也倒了一杯。 “我能喝吗?”小九儿受宠若惊:“你之前都不给我喝酒的。” “不冲,没酒味。”左子修说:“就是浊水味。” 小九儿尝了一口,泥浆的味道混着砂石的粗糙口感,她险些吐出来,怎么都不愿意再喝了。 就是这样严峻的光景之下,人们脸上光彩熠熠,对国君俯首称臣,倾听阿川治国之策,各个雄心壮志,眼中满是希冀。 他们很不一样。 小九儿低声道:“之前他们只会说人都要死的,早晚是要祭神的,但现在他们都像人一样了。” “是啊。”左子修低声喟叹,将浊酒洒向大地:“挺好的,不是么?” 曾经本该向神明献礼的人,转为使者说客,受阿川之命以国君为荣,前往天涯海角的各个地方,将无数部族游人带回国都,安居乐业。 北方有人与兽为伴,以血肉为食,被阿川新造的烈火箭矢烧得精光,心甘情愿地招安。 南方有鱼人与妖族通婚,偶尔猎渔民为乐,阿川亲自携士卒御仙法,大小战场百余,七胜叁负,最终将半鱼半人的头领活捉回国都,当着全天下的面千刀万剐,吞入腹中。 一切都在变好。 曾经献给神明的热闹祭礼,每一夜都会在国都的十里长街上演,火树银花的不夜天未曾落幕,越发繁华动人。 第十年,国君夏建新宫,登山祭神。 第十二年,立新规行新法,征兵十万余人,往东方行军而去,阿川任将。 第十七年,东方叁十余小国尽数归附,阿川卸甲,任文阁主相。 同一年,仙山地震,神树分崩,阿川亲自上仙山接引长老。 他从无数被山石树枝掩埋的废墟中,将奄奄一息的人救回。在无数人哀怨神明待人不善时,阿川悄悄折回一枝新芽,摆在家中,依旧奉若神明,日夜供奉。 二十年,年初大雪不停,年中百日无雨,万里良田被烈日晒成焦土。 国皇子游园时一时不甚坠湖而亡,国君夏一时悲痛,突发恶疾瘫痪在床。国都人心惶惶时,无数牲口起了瘟疫,死后化作黑水流入河中,白姓饮水后呕吐不止,更有甚者化脓而亡。 秋,海啸、地震、夜嚎,人们易子而食,亦或者吃土而亡。 各地造反时,妖族又起,这一次妖族不再吃人,而是加入了造反者之流,大有瓦解人族之势。 阿川寻遍神医,用尽百药,皆无法救国君于病榻。 手下的将士一个接一个死去,这一次,阿川跪在了神树残存的枝丫前。 他已走投无路,他要祭神。 “啾啾,过来。”他对当年带下山的妹妹伸出手,满目不舍:“救救我们吧。” “我知道的。”啾啾微微笑着,将剑擦亮,在神树前跪地祈祷,随即自刎。 鲜血撒向神树,阿川静静看着妹妹的尸体变得冰凉。 他热切忠诚地祈求神明,亲眼听见兵卒们被妖族砍杀撕咬的声音,感受到大地被践踏撕扯。 最终,人族俱亡,只剩下了阿川,还有一直冷眼旁观的左子修和小九儿。 这一次,阿川举起剑,指向一直静默无声的神树。 “如果这就是天命,那我如何反抗?我敬你一世,你却未曾爱我分毫。”阿川朝神树缓缓走近,在他身侧,妖族的黑影与他平行而前,几乎融为一体:“我所求的一切,你皆不允。那我唯有取而代之,方可有一丝活路!” 曾经祭神的仙剑刺向神树,光芒炸裂,仙剑应声而碎。 曾经立于人族之顶,血战到最后一刻的阿川,此时就像一道虚影,须臾之间被至上伟岸的神力碾碎成粉。 临死之前,阿川看了一眼左子修。 他将一切都托付给了左子修。 左子修心中怒火燎原,右手曾经被刮伤的伤口不停流血。 “天道无情,兴衰不定,总有人族衰亡的那一日。”小九儿恍惚明白了先慎仙尊为什么要覆天灭世了。 阿川所行之事,已是人族之极。想要更多、更长远、更热烈的繁华兴旺,必须不再受制于天。 但是,只是靠力,是破不了它的。 所以他们会被永远困在这幻境之中,就像现实中的所有人都被困于天之下。 “如果,我是说如果……”小九儿作为精心准备给它的祭品,踩着无数尸山血海,靠近那棵残缺的神树枝丫,对它伸出了手:“我知道,贪心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么?” 幻境之外,先慎仙尊不禁嗤笑一声:“自作多情。” 他早就试过这个法子了。 用情也好,借力也罢,计谋威胁陪伴……一切法子他都用尽了。 但这所谓的神明根本不为所动,人族永远逃不脱死亡毁灭的败局。曾经先慎仙尊耐着性子多看了千万载,取代人族的妖族,亦逃不过如此败局。 唯一能从幻境之中出来的方法,便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再问身前身后之事。但如此想法的人,也无法成就无上大道,不过是一只朝生暮死的闲云野鹤罢了。 就在先慎仙尊确信青澜仙尊会与他携手人族永兴的大业之时,幻境变了。 “会。” 有一个声音在幻境之中缓缓响起,像是那棵树身上发出的,也像是左子修的声音,他说:“我会喜欢你。” 182昏招 幻境崩裂,时空破碎,棋子凌乱落地。 小九儿从幻境中脱身而出,发觉身体格外沉重。眼前,先慎仙尊瘫坐在棋盘之前,满目悲凉。 鼻尖,人世间的风掺杂着雨后树叶腐烂的气息,还有山间清泉的冷味,以及,左子修身上那股令她熟悉的味道。 “仙尊?”小九儿回过身,发现左子修仍半闭着眼,似乎还没有从幻境中回过神来。 左子修是不是出事了?刚刚在神树面前,左子修手上的伤口似乎整个裂开了。 小九儿看得不清晰,但她感觉那就像是苍古巨树被天雷劈中一般,伤口触目惊心。 “先慎仙尊,已经够了吧?你把青澜仙尊放出来吧!”小九儿指向满地零落的棋子,保持着最后一丝尊敬。 先慎仙尊惊慌起身,看小九儿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你凭什么破局?天道从来没有理会过任何一个人,怎么会回复你!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幻术,是青澜仙尊教你的么?你想骗我?你骗得过我,骗得过这天道么?待千百年之后人族再度衰亡,世间万物凋零,你又要怎么骗?” “我没骗人!”小九儿从没说过谎,她生气时脸红红的,只恨自己孱弱无力,打不过这个已经发了疯满脑子覆天的先慎仙尊。 但左子修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带着十足的力道,拳风刺耳,寸劲入骨。 先慎仙尊尚为真仙,此时被突然一拳击中命门,登时少了半条命,在地上滚了叁圈之后才吐血。 “这东西哪来的?”左子修声音极冷。 在小九儿看不见的地方,他拉下右手长袖,遮住自己方才出拳的手说:“你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究竟是从哪里得了这个迷人心智的魔器?” “魔……魔器?”先慎仙尊满脸是血,直言不可能:“这是我人族先圣们留下的仙宝,怎么可能是魔器?” 先慎仙尊大叫道:“我封禅登仙时得天道授命,此身必为人族殚精竭虑。千百年来,我无数次登山封禅求解,祭祖得已故先圣传承,才得到这个万象棋局,不可能是魔器!” “天道授命?”左子修眉头微蹙:“登仙时有这事?” “你没有吗?”先慎仙尊惊呆了:“每个登仙之人都有,或是为人、或是为道,叁千多年前有一先圣与妖族同眠地底,就是受的天命啊!” “……”左子修抚了抚眉心:“先不说这个,你先说你怎么得的东西。” 先慎仙尊这会儿缓过来了,抹去脸上的血交代说,他在兴安山待了千年,每年都会祭祖两次,封禅一次。 “难怪兴安山人丁兴旺,盘踞南海广收弟子,是为了收祭礼?”左子修冷冷道:“我当你是好为人师,桃李天下。” 先慎仙尊被戳了脊梁骨,脸上汗涔涔的,苦涩道:“我起初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和先圣们接触多了,我也顾不上这些了。” 范川自登仙授命之后,每时每刻都在思索人族兴旺之事。 他做的事,和幻境中阿川做的大抵相同。救凡人、扶明君、除病疫…… 每一年,他都会登山封禅,祭天问天,详述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天道和幻境中的神树一样静默无声。 唯有人族已故先圣回应了他。范川喜出望外,广学各家所长,修百家仙法。直到再无前人,亦无来者。 他只能去寻先圣们的师父,一个接一个地往前找,最终,找到了一切的起点,大地西方山脉之后的那片死地。 范川寻到的最年长的仙人,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他叫惠仙人,是世代传承的名。”先慎仙尊说:“他听前人们说过,他们曾经住在西来神国,就在山后。我拼死翻山入内,哪有那位先圣说的桃源之景?只有一片虚无空寂的死地,唯一能寻到的,就是这万象棋局。或许你们也发现了,这棋局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是曾经西来神国每个人经历的一生。” 说到这,先慎仙尊脸上满是悲痛:“那神国人从上至下,每一个都对天道万分敬仰,却无论如何都逃不过毁灭死局。所以我断定,如今的人族更是无力抗衡,衰亡只是迟早之事,想要挣脱这必死之局,必须覆天。万幸,棋局中有线索,当年西来神国中曾有人也试图覆天,剜下了许多神树枝丫移植在世上,只要吃下那个,虽然会骤生心结,但会加深七情六欲,更能与天道抗衡。” 小九儿迷糊点头:“就是山里那棵树吧?难怪滇纯宝剑说,中了这个毒就做不成仙了。” “荒唐。”左子修说:“天理有常,万物皆有终时。” 先慎仙尊看着面前这目光清冷,一身白衫几乎与光相融的青澜仙尊,不禁嗤笑说:“那如果死的是这个小姑娘呢?” 左子修一时无言,片刻后才说:“你又怎能断定那棋局之中的天道是真实的?不是西来神国当年想要覆天的猖狂之徒留下的骗局?” “因为我打不过。”先慎仙尊直言不讳:“我已是人族之极,我打不过的,除了天道还能有什么?” “那你打不过我算什么?”左子修被气笑了,“你既然见过西山后的惨状,怎么就想不到,就是因为西来神国的人动了这番猖狂心思,才引来灭国浩劫?” 先慎仙尊被说的哑口无言。 他坐回已经凌乱的棋盘之前,目光渐渐涣散,低声呢喃:“那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人族衰亡么?我做不到。我已为人族尽心尽力,算尽一切。可无论我怎么算,都算不出逃过天的办法……人,何以胜天?” 左子修并不回答。 但小九儿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想说,但不敢说,因为这太大逆不道了。 ‘只要把天拉下来就好了。’小九儿这样想着,将棋子一颗颗收拢,重新摆回棋盘上,道:“难道就没有胜负之外的办法么?” 先慎仙尊摇了摇头:“它太高了。” 说着,天空聚集起一层厚重的阴云。紫青雷电在云中聚集。 “是天谴。”左子修唤小九儿过来:“别劈到你。” 先慎仙尊笑了笑,默然认命。 “你看,它要我生就生,它要我死就死,它这样高,我们又算得了什么?”先慎仙尊仍然忧心忡忡:“今天是我,明日便可能是地上的万千人族,也可能是地下的无数妖魔鬼怪,它喜怒无常,从不听从人言,我们都不过是它的掌中玩物罢了。” “才不是……”小九儿小声呢喃:“它没那么坏。是你想对它动手,它才劈你的。” 先慎仙尊笑了笑,并不作答。 他伸手从自己身上挖出一块雪白色的骨头,递给小九儿说:“我已山穷水尽,再无他招。你毕竟是我人族,愿你能寻得解法,护我人族长盛。” 183俱灭 阴云越来越重,视线中的光芒渐渐被夺去。 天谴之下,所有的光芒色彩皆被夺去,世上的一切都成了须臾一瞬。 “别看。”左子修伸手捂住小九儿的眼睛,低声道:“别看。” 小九儿想看,但她太过震惊,又过于无力。 在天道伟力面前,她什么都做不到。 强大如先慎仙尊,天谴落下,他就像是被从纸上抹去一般,瞬间就成了齑粉,消失得轻描淡写。 这一瞬间极其漫长,又极其短暂,甚至感觉不到悲痛。 五感皆失之后,小九儿被左子修一点点拉回了现实。 阴云退去,山顶依然清风徐徐,一切照旧。 只是刚刚还好好站在那,满目苍凉地质问着他们如何护人族长久,如何逃脱天道桎梏,挣脱灭亡死局的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根通体雪白,敛着光芒的骨头躺在那。 他挖下骨头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小九儿想着,忽然一阵空虚。 她伸手抚摸自己的胸口,心脏激烈地跳动几下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唔……刚刚这里有个人,我记得的,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小九儿眼眶红红的,眼神却越发迷茫,“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得他的,这个东西还是他给我的,哎……刚刚有人么?我们在这里做些什么……幻境,我记得幻境里有好多好多人,哭的笑的,你还为了给我摘果子受了伤,还有一棵好大好大的树……” 小九儿分明清晰地记得自己只能呜呜啊啊的窘境,记得左子修脱下衣服给她取暖时露出的伤口,记得他被幻境影响心神时的挣扎折磨。 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小九儿哽咽道:“那棵神树很大的,还有很多金银色的花,还有很多祈福用的纸鹤,我会折的,就像这样这样……” 她不停伸手比划,试图抓住些什么。 但一切就像是梦醒之后,消散得无影无踪。 风停时,小九儿说不出话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哭。 她应该很伤心才哭,但不知道为什么。 左子修伸手替她拭去泪痕,低声道:“别哭,没事了。” “啊……嗯。” 小九儿乖巧点头,不禁蹭着左子修的指尖,问:“地上那根骨头是什么?” “是剑骨,拿回无名山还有用。”左子修道:“小九,别难过。” “我不难过了。” 小九儿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什么难过的。” 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左子修半垂着眼睛,很是不忍。 他只是想带小九儿下山历练,多见见这人世,多长些道行。 哪想,带她看见了曾经的繁华轮回覆灭,还带她看见了天道无上之力的天谴。 范川已经被天谴神魂俱灭,在世间再无任何痕迹。 每一个见过天道震怒的人,都是惊惧不已,多的是心如死灰的人,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 刚刚在幻境之中,左子修就很担心小九儿目睹西来神国覆亡结局后崩溃。 就像所有被先慎仙尊代入棋中的兴安山弟子一样,一个个都失了锐气,活像被夺去生气的死尸,永远游荡在那幻境之中。 唯有范川,明知死路一条,却依然一次次地尝试。 左子修心中对他的确有些许敬畏,但只是一瞬间。 “害怕的话,就握紧我一点。”左子修轻握住小九儿的手:“我知道,你不喜欢看这些。” “我是挺害怕的,但不是因为自己……” 小九儿轻挠他的掌心,忽然眨了眨眼,眼眶又红了:“天谴那么厉害,你却遭了那么多次,你还对我说习惯了不疼。” 184长腿 小九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左子修最见不得别人哭的样子,但此时此刻,他有些心疼。 心疼别人的时候眼睛就会红就会酸,他也是。 所以,他也没法让小九儿不许哭。 左子修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作自受’。他轻笑一下,用力捏了下她柔嫩的小脸,道:“无碍,我是真仙之躯,不会疼。” “胡说。”小九儿急了,忽然张开嘴,用力咬住他的指尖。 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说:“分明你也是会疼的,刚刚幻境里我都看见了。” “幻境是幻境……” “可你还是你。”小九儿很是执着。 她总是在这种地方莫名通透,聪慧至极。 左子修收回手指,上头有一圈很浅很浅的齿印。他垂眸看着,上头还残留着她方才口腔中的些许余温,以及淡淡的水渍。 有些疼、有些热。 有些心痒…… ‘自己也是会疼的。’左子修有些恍惚,幻境中那些冲动和欲望依旧鲜活,历历在目。 “怎么了?咬疼了你?”小九儿紧张地凑过来,替他吹了吹:“呜,我就想咬一下,就是咬肉包子那么一下,没想真咬疼你。” 小九儿越说越小声,生怕自己真将刚刚经历过一场幻境的左子修咬疼了。 左子修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对不起。”小九儿感觉自己肯定是做错事了,她颤颤悠悠地伸出自己的手,小声道:“那你……咬回来?” 左子修一挑眉,脸色冷峻得像是要训她一样。 “不要打手。”小九儿缩着脖子,瑟瑟发抖:“我怕疼。” 啪—— 左子修抬起动作,用力地揉了揉她这只时柔弱无骨的手。 “好了,逗你的。”左子修捏着她的指尖,感觉自己是真将她吓坏了,竟然有些凉意:“我哪会打你。” “逗我的?”小九儿睁大了眼睛,总感觉逗人玩这种事,和青澜仙尊相去甚远。 “喜欢你就逗逗你。”左子修揉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动作着实轻佻,清了清嗓子道:“以后不逗你了。” “不要不要,你得喜欢我。” 小九儿这会儿回过神来,开心得想跳起来。 刚刚幻境里就想和他说了,这会儿终于说出口了,她干脆抱住左子修问:“我们这算不算已经携手过了一辈子呀?” “嗯。” 左子修认真点头,回忆着幻境中两所经历的一切,道:“如果从生到死就算一辈子,我们借幻境看了西来神国的全部,看了那么多人的一生,应是八千零一十八辈子。” 小九儿:“……” 左子修继续陈述:“若是再算上随意一瞥的旁人,应是叁万多辈子了。” “那么久,都快赶上神树了。”小九儿有些无奈。 “天道已有千万年之久了。”左子修正色道:“在那之前就一直在了。” “这样子……” 小九儿乖巧点头,忽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幻境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神树也是真的么?那……树呢?一棵长了千万年之久的树,肯定比天还高了,不可能没人见过啊!” 左子修一时无言,思索后才说:“可能是去了别的地方。” “你是说……”小九儿很是震惊地得出一个结论:“神树长腿跑了?” 185玩具 “你在胡思乱想一些什么?”左子修微蹙着眉,面色冷淡,目光越发空清,“那可是天道化身。” 小九儿被看得心头一凉,莫名有一种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的感觉。 “对不起嘛,我不该说它长腿跑了的……” 小九儿脑海里浮现出一棵巨大的、苍老沉默的古树,那样威严挺立。树根突然长出两只脚,啪嗒啪嗒、吭哧吭哧地跑了。 她有些想笑。 左子修看她的眼神更凉了。 小九儿憋笑的辛苦,心里感觉犯了大错,一阵青红交加,扭头看向一旁树上趴着的白凤。 白凤姿态婀娜高贵,羽翼丰满,在日光下闪烁出粼粼光彩。 “唔,可能是长翅膀?飞走了?”小九儿小声嘀咕:“按照幻境里的记录,那些人虽然想覆天夺权,但根本没有成功,那棵树肯定还在。它去哪里了呢?不是长腿跑了的话,就是长了翅膀飞走了……” 左子修伸出手捏小九儿的脸颊:“说谁是鸡呢?” “嗷呜!疼!” 小九儿被捏疼了,委委屈屈地眨眼睛。想哭,但一想自己的描述,又把自己逗笑了。 她笑时眼睛弯弯的,盈盈有泪,风起时将她的乌发撩至额前,勾勒出莹润脸颊上那一道浅浅的红色指印。 左子修收了力,又轻轻抚摸她吃痛的地方,问:“想喝鸡汤了?” “是有点饿了。”小九儿摸了摸肚子,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幻境里的果子一点也不好吃。还是现在的好吃。” - 左子修带她回了无名山,到药阁找葛佬。 葛佬一直在研究那蛇妖尸粉的事,关瑞今早才查到,那妖怪的尸身最后归了兴安山。 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用灵力压在耳边,极小声地商量着先慎仙尊参与下毒事件的可能性。 他们不敢大声说,生怕被人听见,遭雷劈。 左子修就是在这时推门进来,两人吓得浑身一哆嗦,连礼数都忘了。 “先慎仙尊无了。”左子修带回来的万象棋局放在桌上,看上去就是人间普通的棋盘棋子,道:“他想覆天夺权,已被天道降罚,神魂俱灭。” 关瑞和葛佬方才从惊吓中回神,听见神魂俱灭四个字,愣住了。 “神魂俱灭……”葛佬修为不及关瑞,只觉得脑袋有些不舒服,“先慎仙尊是谁?当今世上不就两位仙尊吗?” “就我们刚刚还在说的那个呀,那个什么山的,以前每年都要发请帖请青澜仙尊去赴宴的!有一次的请帖是用海中整块的海水蓝玉刻的,里面还有一条活着的小鱼,我一直当宝贝珍藏在身上呢!”关瑞说着往乾坤袋里一掏,果真掏出这个宝贝。 翻开后,里面却是空白一片。 “哎,怎么会呢……这是……” 关瑞正疑惑,手里的东西倏然消失,而后揉头顶穴位的葛佬睁开眼,嘀咕道:“这几天累坏了,得熬点药汤补身子了。对了,青澜仙尊,这是您从哪里带回来的宝贝?看着朴实无华,但内里大有乾坤,可是什么遗落多年的仙器?” 左子修将他俩的反应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抹感慨,但很快恢复如常。 先慎仙尊所作的事,显然是天道大忌,他也无意强求。 “地里挖出来的玩具,你们若是好奇,可以玩玩。”左子修放下一枚棋子道:“入局吧。” 186捞人 葛佬仍然有些头晕目眩。 但既然青澜仙尊发话了,他也不敢拒绝,只是道:“既然仙尊有如此闲心,想必弟子们中毒之事已经有了解法,我等也就不再多费心,免得给您添乱。” “这是什么玩具?”关瑞对左子修最是放心,立刻将方才那阵诡异的不适抛之脑后,伸手去拿棋子:“下棋对弈?也是,山上大家平日里练功修道,这些事做少了,偶尔心乱难静,是需要寻些事歇会儿。” 葛佬连连点头,也伸手向另一边棋子。 下一瞬,两人的身体忽然僵滞,神魂被抽进了万象棋局之中,险些摔倒。 “还得有人在一旁护法。”左子修将二人放至安全处,低头看向依然如常的棋盘。 黑白棋子交替而行,在凡人眼中,这就是一盘普通的棋。 但在他的心眼之下,能清晰看见两人在局中的情况。 这一局,葛佬成了猎户家的邻居。他亲眼看着猎户家捡了个男娃,艰难养大,年近而立还未成婚,最终抱了个同样被人丢弃在路边的娃娃当孩子。葛佬看着猎户父母苍老,孩子嗷嗷待哺,猎户每日上山打猎艰难糊口。他靠一手医术,替村里人开药过活,偶尔会承猎户的恩,得些兽骨入药,或是山上难寻的药草。 所以,当山雨倾盆,洪水将那对年迈的父母卷走时,葛佬是最着急的。他想救人,但对着两具已经被水泡肿发胀的尸体,他无可奈何。 看着被山上野兽咬得开膛破肚,不成人形的男孩尸首时,他又悲痛难当。 他借了猎户白衣尽孝,想宽慰几句,却又无从开口。他只能为猎户熬了进补的药,免得悲极自伤。 猎户离开村子时,他还心中有所庆幸。毕竟触景生情,出去走走转转,再回来也好。 他替猎户收拾坟头的杂草,哪想,叁具尸体被炼作尸傀,在村中肆意杀戮,哀怨恸哭。是村中仅剩的几名女娃以血祭神,勉强寻得找猎户的路。 但这一次,猎户不是左子修,猎户没有回村。 猎户说,他要去弑神。 葛佬托着一把老骨头,想着自己为了生儿子而难产而亡的妻子,洪水后被染了瘟疫死时遍体流脓的重孙子,又想想如今做了尸傀也不得安宁的可怜邻居,从路边抄了根木棍,也跟着猎户去了。 “……”左子修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没想到那么快,他赶紧将葛佬捞了出来。 再看关瑞。 关瑞入局,成了阿川。 他天赋异禀,自小便是众星捧月。在仙山时更是受众人爱护,无数灵剑喜爱。 但当啾啾被选为日后祭神的祭品上山后,关瑞就有些疯了。他劝妹妹回家,妹妹不听。他下山求父母让妹妹回家,父母亦不听。 于是,爱妹心切的关瑞直接就提了剑,近水楼台先得月,想趁夜色给神树一下子。 “……”左子修没料到有那么快,赶紧一伸手把关瑞也捞了出来。 关瑞许久无法回神,满心不平:“这玩具好生鲜活,竟然有这样不讲理的天道?还不如一剑捅了!” “既然天道无情,我等也无情便是!”葛佬一起谋划:“刚刚就该你用剑,我下毒,那猎户是个好手,定能把树干子都砍光。” 左子修见他俩被幻境影响太深,伸手一人给了一下。 恰巧此时,重临推门而入,正对着左子修捏人脖子的可怖场景。 “师尊?您这是做什么?”重临吓得面色煞白,快哭了:“就算两位长老没有查明如何解毒的法子,您也不用下那么重的手吧?您好生无情,这事若是让念尘师妹看见了,肯定会吓到她……” “不让她知道就是了。”左子修心头很是清明,直接将重临一手抓过,按进了棋局之中。 187半边 重临是被左子修强按进去的。 他神魂离体,身子突然四仰八叉地往前栽倒。左子修想要扶,但显然是重临刚刚太过惊惧,声音震天响,透过了药房这道不算厚的门,把门外的小九儿惊动了。 “仙尊……” 小九儿听见屋里的动静,悄悄推开门,只敢冒出半个脑袋。 她是被左子修吩咐留在屋外,不要让人打扰的。小九儿深知这万象棋局极其厉害,不是能轻易告予他人的东西,很认真地点头。 可她拦不住火急火燎,担心师尊的重临,拽了几下拽不住,重临又说他有分寸,又作出师兄的长辈模样教训她、关切她,小九儿一个不留神,就让重临闯进去了。 此时,左子修的脸色很冷。 青澜仙尊平日里就是一副出尘清冷的谪仙模样,若不刻意收敛,身上那股威视极重,总叫人难以直视。 小九儿感觉自己脖子凉飕飕的。 “仙尊,是重临师兄他说有要事和你说,十万火急,非要进来的。”小九儿一只手扒在门框上,葱白色的指尖格外莹润柔软,此时微微颤抖,眼眸也是含着水:“我……我打不过他……对不起……” 说着,小九儿看见重临被左子修往一旁的床榻上随意一丢,她心里更慌了。 “重临师兄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小九儿小声喊:“师兄,你快点出来吧。” “别喊了。”左子修冷冷开口,发现小九儿已经缩着脖子要关门了。 他直接以灵力御物,将小九儿也一把抓了进来,顺便掐了诀将药房锁紧。 小九儿一屁股跌坐在左子修怀里,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一声低沉的、喑哑的叹息声。 是左子修的声音。 因为在幻境中听了太多遍,已经很熟悉了。 在幻境中,每每听到这个声音,她就会发现左子修的目光游移在她的脖颈和手腕,这些露出的肌肤之上。他说过,他很想对她做点什么,拆骨入腹的那种。 “仙尊?”小九儿迷惑地抬头,发现左子修面色清冷,完全没有任何焦灼欲色。 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低头随左子修的目光看去。 棋盘还是黑白纵横,看着平平无奇。但多用心听用心看,往左子修怀里靠一点,小九儿就能见到依稀的光景。 重临入局了,成了个天生体弱的女娃娃,从出生就开始哭。 哥哥日夜不离地守着她抱着她,她就笑。 哥哥要去仙山求学了,她就哭。听说哥哥在仙山极受重视,还写信给她寄了很多的仙果,她就笑。 仙果不好吃,她又哭。 仙山缺祭神的祭品,选到了她,她又笑,终于和哥哥重逢时,她笑得睡不着觉。 听说祭神时会流血会死,她又悄悄哭。 重临就这样哭哭笑笑,哭着送阿川下山,在天崩地裂后被阿川接回府中。 左子修一手抚摸着小九儿腰侧的那点软肉,来回揉捻,心中不禁叹息,没想到重临反而是在幻境之中最久的人。 “因为师兄天赋异禀?”小九儿仰起头,被捏得有些痒,“他不是您唯一的亲传弟子么?您肯定没看错人。” 左子修动作一顿,问:“你听见了?” “听见了呀。”小九儿乖巧点头。 左子修沉默地收回手,目光落回重临化身的啾啾之上。 他分出半分心思,悄悄听小九儿的心音。 ‘呜,他怎么突然生气了?’‘我有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么?他刚刚说我腰软,有了些肉,难道是他嫌弃我吃胖了?’ ‘不应该呀,分明摸着很舒服的……吧……’ ‘唔,刚刚被摸的好热,这会儿有些凉,待会是不是该闹肚子疼了?’ 小九儿怎么用力听都听不见左子修的心音了,她很是落寞,憋着嘴想:‘要一直坐在这里看吗?我肚子都饿了。’ “如此看来,重临还能在幻境中历练许久,等他出来时,葛佬也该醒了。”左子修将手覆回她腰间,问:“不如先回去?” 188偷听 “可是葛佬和关长老都还睡着,把重临师兄一个人放在里面,会不会有危险?” 小九儿瘪着肚子,紧张道:“您进去之后不也……” 她的腰间忽然被掐了一记,小九儿吃疼,险些落下泪来。 ‘呜呜呜,我又哪里做错说错了?无名山规矩不是要互帮互助,师门情谊难得么?’ 小九儿这样想着,发现左子修的目光又冷了。 这一次,他的手指仍在她腰间游离,但和刚刚那股浅淡温柔的抚摸揉捻不同,更像是打量和威胁。 好像真的想把她的皮剥开,撕下肉,折断骨头一样。 ‘对了,规矩里说,一定要谨遵师命,万不可违抗师尊。’ 小九儿想到这,凄凄惶惶地看了眼左子修,发现他墨色的眼眸很是清冷。 ‘他是青澜仙尊,无名山的宗主。规矩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以仙尊为尊,无名山上下无论是谁,都不可违抗……我……’ 小九儿欲哭无泪,强作笑意,努力找补:“仙尊肯定是想让师兄好好历练不要打扰他,那我们就走吧?” “……”左子修这边悄悄听着小九儿这一通七拐八弯的心音,忽然有些心虚。 他不用低头,也不用掀开她的衣裳,仅仅只是将神念放出,就能清晰看见她腰间浮现出的五指分明的印记。 那道鲜红落在白皙的莹润肌肤之上,比那些人祭神自刎时洒落的鲜血更加刺目动人。 他什么时候也成了个以权强逼,以力强迫的人了? 左子修越是思索,脸上的表情就越深沉复杂。 小九儿就更慌了。 “正好我肚子也饿了!”小九儿鼓起勇气说:“回去吧?我想吃顿热乎乎暖融融的。” 小九儿自己转移的话题,心思也跟着飞远出去。 ‘吃完饭应该就该好好修炼了吧?’ ‘这次出门游历好像又没修到什么,呜呜,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过重临师兄,拦住他不要闯门啊?’ ‘对了对了!山顶那根剑骨一看就是好东西,仙尊应该会拿来给我用吧?’ ‘照关仪长老的说法,有现成的剑骨,只要半年一年的就能休养好练剑了!嘿嘿,我想要左子修手把手教我。’ ‘我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剑吧?唔,想要一把轻巧一点的,否则拿着好重。水蓝色好看,纯白色的也好看,唔,好像有把龙首弄影的剑也挺好看的……’ 小九儿有些迷糊,很快又想:‘还是仙尊的西见无最好看。看着沉,但很好用!挥剑的时候最好看了!’ ‘好用……’小九儿想到这时,正巧走到两人初次见面时的灵泉瀑布边。那时左子修说她将他的本命剑弄脏了,要她弄干净。 ‘呜,我怎么可以蹭剑。’小九儿悄悄看左子修挺拔的背影,和他骨感分明的手,想:‘还是仙尊抱我的时候最舒服了。’ 左子修一路上就听着小姑娘的心音嘀嘀咕咕。 到回春居时,她似乎累了,已经有些喘了。 屋外天色暗淡,夜露渐浓。 左子修回过头,看见她脸颊微红。 小九儿方才胡思乱想了一路,也不知为什么把自己想的心神荡漾,此时忽然对上左子修的目光,很是羞涩地扭过头。 “快入夜了。”左子修盯着她侧头时露出的颈侧嫩肉,最终收回目光,道:“先吃饭吧,否则待会该没力气了。” —————— 趁小九不知道疯狂偷听的仙尊,坏哦.jpg 189晚餐 晚膳是左子修命人送来回春居的。 十菜一汤,再加两道点心和一盘仙豆糕,还有一壶泡了青色果子的酒。 像是梅子,也像是甜果。透亮的酒液倒在白瓷酒杯里,清香扑鼻,酒味很是醉人。 小九儿还没喝过酒,一时间看得眼睛都直了,直到左子修将酒杯推到她面前。 “今年初春新酿的梅子酒,山下有人擅长此技,就让人下山拿了一壶。”左子修拿起酒杯,放在手中把玩,映照出天上的一轮明月。夜色溶溶,很是动人。 他低声道:“你在幻境里,不是一直馋酒味?之前关仪那的醉竹酿,你也看了好几眼。” “您不是不让我喝么?”小九儿现在还记得自己被掐的那一下呢。 左子修看她这副乖巧记疼的样子,轻笑道:“现在是我给你喝,喝吧。” “谢谢仙尊~” 有了左子修的首肯,小九儿终于放下宫里当了十四年公主的矜持规矩,端起酒杯,咕嘟饮了一大口。 清甜浓郁的酒香散开,比她从左子修口中尝到的那一点儿酒意更醉人,不禁开心地笑起来。 ‘皇兄说我不能喝酒,酒可冲了,还特别辣,所以他们才喝的面红耳赤的,但仙尊给的酒好好喝。’ ‘这肯定是仙酒吧,他总是给我那么好的东西。’ ‘对了,还要吃点菜,一边吃一边喝才有意思。’ 小九儿一边想,一边夹菜往嘴巴里喂。 有道菜太远了,她够不着。 左子修见她嘴里含着酒,着急地睁着一双漂亮眸子,发出呜呜的叫唤声。 这一瞬间,与幻境之中那个精心准备的祭品重迭。 他心口跳得很厉害。 但左子修知道,这是小公主被人伺候惯了,还没受过想吃却吃不到的委屈。 “给。”左子修伸手将菜碟推过去,听见小九儿含糊的感谢声,低声问:“和幻境里那桌菜相比,哪个更好吃?” 左子修很在意她的回答。 因为他知道,幻境是真实的,那处桃源大梦中的一切都无比美好,完美无缺。 哪想,小九儿往嘴里塞着菜,想也不想地就点头。 她咽的急,说话时还有些含糊:“当然是现在这个更好吃。” 与此同时,她的心音也嘀嘀咕咕地响起。 ‘幻境里那桌菜好吃么?阿川在那一直说,我都没法和仙尊好好吃饭。’ ‘难得仙尊和我一起吃饭,哪怕这桌子上是一桌烂白菜我都要啃干净!’ ‘唔,幻境里的烤鱼好好吃,什么时候仙尊能再给我烤一条呀?’ 左子修想不明白随手抓的几条瘦鱼有什么好吃的。 但他听见小九儿的心音说:‘让青澜仙尊烤鱼给我吃什么的,果然还是太过分了吧。唔,但只要是仙尊给我的就是好的,他给我点什么都好吃……’ 小九儿一边想,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左子修,笑得格外甜。 她丝毫不知道,幻境之中的术法还在,只是左子修这边单方面用灵力压制了心音。 “吃饱了吗?”左子修看着她,喉头微动,指向里屋的床说:“到那去。” 190丰腴 “好的。” 小九儿乖巧作答,将碗筷规矩地放好,下椅子时还不忘提起裙摆。 她往卧房里走,走得很慢,步伐优雅温婉,仍是一副人间娇贵公主的仪态。 左子修借着收拾餐桌的功夫,晚了几步,走在小九儿的身后。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目光贪婪而放肆,打量着她纤细伶仃的背影,那头随莲步青摇的柔软乌发,以及时不时露出些许的雪白颈肉。 幻境中那股陌生而久违的饥饿感很是清晰。 他咬紧牙关,努力制止脑海中生出的那些将她扑倒啃噬的残暴心思,却听见小九儿的心音。 ‘这次下山好累呀,好久没有睡床了,终于有床睡了!’ ‘但是仙尊的床好硬,他平时肯定不睡,都是彻夜读经练剑的,我悄悄加一床褥子,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不行不行,还是算了,这样第二天要洗的褥子就会多一床,好累好累的。’ 左子修听着,发现小九儿的步子明显停顿了一下。 她的步子变得更小了,方才还是仪态端庄的公主,这会儿挪着小碎步,像是小鹿乱撞似的,含羞带怯,走得花枝乱颤。 ‘待会要做那事了吧?我一定又会把床榻弄湿,弄得脏兮兮的……怪我流太多水了,可是不流水会痛的吧?’ ‘啊不行不行,仙尊就在后头呢,怎么能想这些不正经的事,要修炼、多修炼!’ ‘对了,仙尊是不是嫌弃我胖了?待会衣服一脱,腰上的肉就露出来了,呜……明天还是早点起,和师兄师姐们一起练功跑山才好……’ ‘但每次睡醒都好累呀,腰都直不起来了,明天跑山的话会断掉的吧?’ ‘呜呜,仙尊能不能轻一点……’ 左子修听见这句委委屈屈的心音,不禁笑了。 他哪想到这个平日里看似透彻的小姑娘,心里竟然那么多七扭八歪的弯弯绕绕,小心思像是天边的云一样飞远了收不回来。 都说七窍玲珑心,但此时小九儿这副娇憨的模样,他喜欢的紧。 像是如获至宝一般,只想捧在掌心里。 “我替你脱。”左子修伸出手,替坐在床边的小九儿宽衣。他伸手一拉,那条只有亲传弟子才能穿的云纹白衫就被整个拉下,冷白色的云锦之下,露出半侧圆润可人的肩头。 在溶溶月光之下,透出一抹羞涩莹润的粉意。 “仙尊?”小九儿没想到左子修会主动伺候她,一时有些呆愣:“我、我自己来,我会的。” “脱快一点就弄快一些,明天才好修炼。”左子修轻打开她的手,声音低哑:“听话。” “好……好的……” 小九儿总觉得他的声音和幻境里受影响时一样,但他的话却又无法反驳,只得迷糊着答应。 不过几下,她的肚兜和亵裤都被脱了下来,左子修顺势摸了她的腰肢一下,她下意识想藏。 他干脆握住她一边的乳肉。 掌心托着那团娇软嫩白的乳肉,抵着顶端那点儿樱粉色的乳果,左子修肆意抚摸搓玩,荡出阵阵乳波。 他面色如常,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乳肉之上,叫小九儿格外羞耻。 “仙尊……”小九儿身子不停发软,终于受不住他这样直白的目光,小声问:“您怎么了?” “这里是不是大了点?”左子修问。 “……”小九儿下意识摇头:“没有,我没吃胖。” “是么?那是我用手感觉错了。”左子修半松开手,忽然,低头吻在了她的乳肉上,闷着声说:“让我确认一下。” 191奶香 小九儿来不及应是,左子修便已经将她的乳肉裹进口中吸吮。 啵唧啵唧的水声不停响起,小九儿耳朵都是热的。 口腔湿热,含弄时格外燥人。 “仙、仙尊……”小九儿扭着腰,险些软倒在床榻上。 她一低头,就能看见左子修埋首在她的胸脯之间,如同吃奶的小兽一般放肆吮弄的场景。 太热了,快要融化似的,她几乎发不出像样的声音。 “怎么了?疼么?”左子修并不抬头。 他将她的乳肉含在口中,牙齿紧咬着娇嫩敏感的粉色乳晕,舌尖抵在乳头之上,用舌苔来回搔刮,吸吮,直至它变硬发热。 他尝到一股淡淡的清甜奶味。 细腻柔滑,很是勾人。 他用手捏住小小的乳,将乳肉捏得变形,试图往外挤。 “呜……不要……”小九儿有些痛,但同时乳尖那股酥麻的快感像是针刺一般明显、刺激。 她羞涩难当,却无力推开他,只能扭过头,努力不听胸口传来的淫糜水声。 左子修吐出那枚被他吮红的乳尖。 他看见小九儿闭着眼,眼角微微泛湿,脸上一片迷蒙纯情,羞涩又火热,让他生出千百种想要蹂躏的欲望。 “小九。”他伸手抚摸她被泪水濡湿的睫羽,让她睁开眼,托着她的脑袋让她低头,看着她自己那副袒胸露乳的样子。 左子修立在床边,一手托着她的脑袋,一手仍握着小乳,不时用指甲刮过她那颗嫩粉色的乳尖,声音低沉地说:“没弄伤你。” “呜……我知道……”小九儿不敢看自己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更不提水光潋滟、被弄得翘起的乳尖。 “那是不喜欢么?”左子修松开手,再度低下头,鼻息喷洒在她胸前:“是我吸得太用力了,弄疼你了么?” 小九儿抿着唇不回答。 左子修忽然咬住那颗乳果,同方才一样用牙齿拉扯。 小九儿的身体瞬间绷紧,哽咽道:“疼……” 她想推他,但不敢。 “不要么?”左子修问。 “呜……”小九儿的声音委屈巴巴的。 但左子修能听见她的心音。 ‘疼,但是很舒服。’ ‘如果我说要的话,是不是太丢人了?仙尊会不会觉得我很过分?’ ‘不行、还是不要了,万一被咬下来就不好了!’ 左子修一边听着,脸色慢慢沉下去。他知道她害羞,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在意他对她有所看法。 ‘呜,可是他好像很喜欢,其实……其实再被舔舔咬咬也挺舒服的。’ ‘要吧?不要吧?啊啊啊、不管了,我数到10,数到哪个算哪个!’ “要、不要……不要……哎哎哎?” ‘不对不对,应该从零开始数的!’ 左子修听得好笑。 他看见她脸颊越来越红,扭捏着抓紧他的衣袖,不敢启齿的害羞模样。 “怎么那么多小心思,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数数算什么方法?”左子修伸手将她放平到床上,身子压着她,完全将她笼罩。 小姑娘完全就是被压制的状态,衣衫敞开,一副任他采撷的可口样子。 左子修抚摸她的乳,抚摸他留下的齿印和津液,再慢慢划过她的小腹,探向她幽密的腿心处。 “唔,仙尊……”小九儿的声音缠绵细软,不时战栗扭动。 左子修不敢听她的心音。 他刚刚已经坦白了自己偷听的恶行。一如他此时正在对她上下其手的玩弄行径,恶劣又下流,满是不堪的欲望。 他将手指探入她的体内,破开层层迭迭的细嫩软肉,搅动春水,故意发出清晰的击水声。 小九儿扭得更厉害了,眼睛微微泛红,俨然是要哭了。 “怎么了?”左子修看着她,墨色的眸子深沉而复杂:“讨厌我这样?” “没、没有,喜欢。”小九儿娇喘不停,努力压抑着呻吟回答他:“仙尊什么都知道,好厉害……我……我喜欢的……” 她说完闭上眼,努力分开腿,任他手指进出得更加顺畅激烈。 左子修有一瞬间的愣神。 她喊他仙尊。 她明知他修为至臻,能耐无数,却只觉得他厉害,不见任何惧意。 左子修悄悄将术法解了。 他解开衣带,上榻时干脆伏在她耳边,极小声地说:“我也喜欢你。” 192彻夜 青澜仙尊说喜欢她。 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他的嗓音沙哑,饱含欲念,吐息就在她耳边,唇瓣舌尖就抵在她的耳廓。 粘腻、湿热,欲火燎人。 和幻境之中很像,但又有些不同。 小九儿睁着眼,看左子修衣衫微敞地压在她身上,两只手臂完全是圈弄的姿势。 分明屋子很宽敞,但这块儿空间被他圈紧了,小小的,满是他的吐息和气味。 “唔……”小九儿想说我知道的,但一张口,就成了半声啜泣的抽噎。 他趁她愣神的瞬间挺腰进入,仿佛攻城略池一般,破开紧窄的甬道,直直顶上最深的内里。 “仙尊、痛……”小九儿不自觉地抽搐,忍着泪,伸手抱紧他,“轻一点、轻点弄……会痛……” “忍一忍。” 左子修伏在她颈侧,用唇吮吻着她的耳垂,舔舐她颈间那点细嫩的皮肤,留下一个个殷红色的印记。 吮吻声伴随着交合处的抽插声不停响起,交迭进行。左子修身上热意很重,身下被小九儿水润多汁的穴肉缠紧,明知她哪处都娇嫩得经不起几分力,却发了狠地抽送撞击。 “唔啊……仙尊、左子修……” 小九儿被顶得上下摇摆,分明是躺在床上,腰肢却不受控制地抬起,迎向那根抽插不停的炙热性器。 她感觉身下越来越湿,水流得到处都是,快慰酸麻从脊椎蔓延到背,直冲脑海,让她晕乎乎地不停乱抓。 左子修的白衫被她抓的歪歪扭扭,露出他平日里极少显露的冷白色肌肤。 和幻境中不同,此时没有纵横遍布的可怖伤痕。 只是透露出一点潮红色。 小九儿被操弄得恍惚,觉得眼前的光景太过难得,一时顾不上眨眼。 左子修捉住一条在空中乱晃的腿儿,曲折按下,几乎将她折起的姿势,让汁水淋漓的穴口对准自己,进出得更加畅快。 他快慰难当,喘息激烈,看见她这副痴傻的、微张着嘴发不出声的模样,问:“怎么了?” “呜……轻、轻点……”小九儿绷紧了脚趾,快意覆顶时语无伦次地呻吟娇喘:“我喜欢……喜欢看你……你” 她伸手去剥他的衣服,奈何没几分力气。 左子修忽然深捣几下,将精液灌在她的最深处之后,主动站了起来。 “喜欢看我?”左子修脱下衣裳,站在窗前,背对着一笼如水的亮白月光,让小九儿看个清楚:“是这样看么?” 小九儿眼前雾蒙蒙的,还沉浸在快慰里。 眼前的男人身材颀长,清冷的面容蒙着欲色,挂了一层淡淡的汗意。一滴汗从他的腰间滑下,她看见他跨间那根昂扬挺立的猩红色肉物,还沾了一层白浊色,以及亮晶晶的水渍。 ‘我把它弄脏了。’小九儿最先想到这个。 但她又想:‘他肯定也很喜欢。’ 左子修看着她脸上那迷蒙的表情,分明去了术法,但莫名就是理解了她的娇羞和庆幸。 他俯下身,再度分开她的腿,握着自己的性器再度插进去,趁小九儿喘息的功夫,他吻住了她的唇舌。 他像是吞食索要一般,与她彻夜纠缠。 待小九儿苏醒的时候,早就过了晨练跑山的点。 不远处的桌上有一盅汤,被暖炉热着,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左子修一直坐在床头,只穿了一身里衣,长发未束。 他伸手抚摸她的额头说:“你身子虚,需多进补调养,不着急修行一事。待会起来先喝点热汤。” “那是什么汤?”小九儿嗅了嗅,没闻到什么香味。 左子修答:“骨汤。” “这样……”小九儿乖巧应声,半晌后,忽然睁大了眼:“您、您不会把那根剑骨炖汤了吧?” 194办事 “唔,好。”小九儿乖巧点头,虽然内心有些隐约的担忧,但那毕竟是左子修。 青澜仙尊是从来不会胡言乱语、欺骗他人的。 她对他腼腆地笑了笑,说:“衣裳都穿好了,我去开门?” “等等。” 左子修低声叫停,右手在空中极快掐指,打出一道清尘决之后又以灵力打开了窗户。 窗外,日光如洗。 即将晌午的烂漫阳光之下,回春居旁的那棵参天大树迎风而立,落在斑驳错落的光影。 待到清新的草木气息漫进屋内,掩盖了那股彻夜欢爱的淫糜气味,左子修清了清嗓子,抬手拢好袖口,变回那副清冷出尘的仙人模样道:“开门吧。” - 回春居外,重临和葛佬一直在等。 重临本就着急见师尊,这会儿好不容易爬出幻境,已经等不及了。 “稍安勿躁。”葛佬慢声道。 “可是师尊真的很奇怪!我这几天在山上一直查,发现邬巡虽然没有当面下毒,但在我身上放了毒,在议事堂和师尊总去练剑的瀑布边也下了毒,师尊一定是中毒了!”重临忧心忡忡:“他以前向来雷厉风行,有条不紊,以天下众生为重,从没有闭门不见,更不会让人枯等。” 葛佬对重临的话没有异议,但忍不住说:“是,从来都下山除妖安民去了,哪有等他来开门一说?都是找不到他人。” 重临担心道:“师尊不会是中毒过身,行法出岔,晕过去了吧?您路上不还说他特意命您开了补药方子么?” “你以为仙尊是什么人?”葛佬叹重临这个关心则乱的优柔性子,解释说:“那方子是给小姑娘的。” “念尘师妹也中毒了?!” 这一下重临更急了:“我们撞门吧!” 葛佬:…… 葛佬想拉,但一想重临方才出幻境,修为进了一个层次,已然元神熠光,即将化神。葛佬想着自己一把老骨头,肯定是拉不动这个年轻人。 “你撞吧,仙尊亲自下的禁制,你能不能撞得开还另说。”葛佬往后退开一步。 重临视死如归:“那我也得撞!” 葛佬往后退开三步,小声嘀咕:“你若坏了仙尊的好事,可别连累我。” 没待重临问清好事是什么,师妹都要补身了还能来什么好事,门就开了。 小九儿露出一张温婉明艳的小脸,细声细语地说:“二位请进,仙尊在茶室有请。” “念尘师妹!”重临看见小九儿,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登时开了闸:“呜呜呜,你没事就好。我在幻境里过了那么久,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 小九儿勉强笑了下,想问问重临究竟如何出的幻境,哪想重临忽然走到她身边,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师兄?”小九儿被看得有些发毛,万幸她身上的衣服穿的足够严实,才没有窘迫。 “抱歉,得罪了,我只是太久没看见你了,担心你。”重临低头道:“还是活着的好,这样的就好。” 这一句感慨,让小九儿瞬间心头发酸。 虽然幻境里很美好,也有很多惊心动魄的人和事,但还是这样的好,在她面前活生生的好。 小九儿不禁回身,追寻左子修的身影。 青澜仙尊本该端坐在椅上,此时却撩起了隔帘,银白色的玉珠绕过他的身侧,勾勒出他那张俊逸的脸。 他也在看小九儿。 他对她伸手说:“开门这点小事为何办那么久?办完事了,该回我身边了。” 195庸医 左子修拉着小九儿进了茶室,重临和葛佬跟在后头。 葛佬看见桌上未喝多点的补汤,满脸可惜,但也只是一瞬。 重临却怎么走怎么变扭。 直到入了座,重临看见小九儿和左子修并肩而坐,就明白了。 别说是在回春居,就是在整个无名山,放眼全天下,只要是青澜仙尊开口,别人都是毕恭毕敬地站立两边,或是无数妖族鬼魅跪伏在地,哪见过仙尊这样平易近人的时候? 小九儿也有些扭捏。 她被握了一路的手,掌心热的厉害,此时肩头就贴在左子修身边,脸上都有些热了。 “师妹……”重临想开口解围,但桌子底下的脚被葛佬重重地踩了一记。 ‘仙尊交代过了,之后所有的事务都让小姑娘参与,别多话。’葛佬使劲给重临这个傻孩子打眼色:‘听仙尊的就是。’ 重临疼得龇牙咧嘴,满脑子迷惑,还有些委屈。 万幸他脑袋灵光,吃了疼,嘴边的话也改了:“师娘。” “……”小九儿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 她被左子修用力按了下腿,这才勉强坐稳了。 “不用担心她,先说说你的事。”左子修嘴上声音冷淡肃穆,手下却没闲着,慢慢替小九儿揉方才按疼的腿。 “对、对呀!师兄,你先说你怎么出的幻境!”小九儿方才疼,这会儿酥,整个人如坐针毡,努力换话题:“你最后是怎么赢过天的?” 葛佬也很好奇这件事。 提起幻境里那天,葛佬就一肚子的气。他想问重临到底有没有一剑捅了那个冷酷无情、诡谲多变的天道,但脖子后头还隐隐作痛,只好作罢。 “啊?赢过天?怎么可能。” 重临一派弱小无名的凡人模样,如实回答:“可能我和你遇到的幻境不太一样?我就是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不停哭哭笑笑,最后幻境没了,就放我出来了。” “唔,这样子?”小九儿很震惊。 她恍惚记得,有谁说过,若是在幻境之中失了斗志,磨灭了方向,便会成为一个自甘堕落,任天玩弄的无名小卒。虽然能出幻境,但日后也修不得道了,只会成为一个醉生梦死的凡人。 可如今重临神采奕奕,哪像半分蒙了道心的样子? “你有何想法?”左子修眼眸空清,分明是坐着,那股威势却像是低头俯瞰一般,令重临心生敬畏。 左子修问:“幻境之中的事,与如今现世之中的事,可悟得什么?” 重临摇了摇头。 他说:“幻境中有好的,有不好的。现世中也有好的不好的。幻境中我哭完了,现实中就少哭一点,如若日后现实之中真有那一天,我也好多点力气去做别的事。” 葛佬大惊:“你就不气那幻境里的天道弄死了你家人?他们一生为善,却死无葬身之地?” “气啊。”重临说:“现实中有人欺负我无名山弟子,我也气。” 葛佬一时语塞。 但左子修点了点头,道:“日后山上诸多弟子,你身为我膝下弟子,还需多修行多照看。” 左子修送客说:“去吧,你该修炼了。” 重临不敢有他,被送走时嘴里还在喊:“关于您身上毒的事我还没说呢!” “我知道。”左子修甩手关门:“我有办法。” 小九儿想问有什么办法,但左子修对葛佬一伸手,说:“取剑骨吧。” “哈?”小九儿不太明白:“您说的办法,是剔骨放血?” 小九儿头一次产生了怀疑,当然不是对青澜仙尊,而是对葛佬。 这位神医,该不会是个乡野歪道的庸医吧?治的好就治,治不好就把人治死,直接白布一盖说节哀顺变? 196倔 小九儿目露疑惑,葛佬也很无奈。 葛佬往后退开半步,拧着眉毛,不可思议道:“仙尊,您方才让我将那剑骨磨髓炙烤,放入炉中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方才,是小九儿还在昏睡的时候。 左子修寻了葛佬一趟,一是看他和关瑞的反应,二是看重临如何了,三是让葛佬将兴安山带回来的剑骨磨髓提纯,试图寻找出新的信息。 葛佬接过剑骨,问了句是谁惹了青澜仙尊,要被这样挫骨扬灰。左子修只说是个凡人。 葛佬又说如果真要有事相问,这剑骨看着晶莹剔透,生前定是修为高深,只要稍加用法,就能提出残魂询问。 左子修没法说先慎仙尊已经被天道降罚,神魂俱灭的事。 这世上,已经不存在那个人了。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左子修只能冷声下令:“照我说的做就是,我自有打算。还有,麻烦阁下熬一碗进补养身的药汤,念尘她身子太虚,恐怕熬不住植剑骨。” “既然要植剑骨,这根不就是绝佳之选?为何还要磨髓?”关瑞也不明白。 “我自有更好的打算。”左子修目光一瞥,两人便不敢再答话。 左子修端药汤走的时候,说的是,他会给念尘准备更好的。 葛佬万万没想,所谓更好的,就是左子修自己的剑骨。 此时此刻,左子修已经挽起袖子,露出鲜少示人的肌肤。 葛佬知道他是认真的。 难得的剑骨已经进了药炉,这会儿不拿左子修的,难道还去拿别人的? “怪我糊涂。”葛佬被左子修目光看得发憷,心下不停叹息:“还是着了你的道。” “我从未算计你。”左子修示意葛佬坐到桌边。 桌上,除了方才招待人的一壶清茶,还有一个竹编的盒子。 里面是一柄冰山冷铁做的小刀。 这东西是无名山深藏的宝贝,极少见光。 过去千年,只有几个犯了大错,破了宗门规矩,或是入了魔道滥杀的弟子,才动用了这把刀,拔灵根去灵骨,剜去一身修为。 ——青澜仙尊是认真的。 葛佬不敢坏了山上规矩,自然不敢顶撞宗主,只能拿起刀说:“请念尘姑娘出去吧,这场面着实不适。” 小九儿听说自己要被赶走了,第一想法是:“你会弄得血淋淋的么?” “不会。”左子修开口说:“葛佬医术卓绝,对骨相更是了如指掌,从未失手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九儿心疼得快晕过去了,“为什么非要拿你自己的剑骨给我?” 左子修坐在桌边,伸着手,面前就是一把泛光的刀。 他还有闲情逸致扭过脸,对她微微笑道:“我觉得这样最好。” “才不好!”小九儿看葛佬真要下刀,急得叫了起来:“不行,不能这样!” “念尘姑娘,宗主心意已决,你还是先出去。”葛佬神情严肃,赫然是行医治病的模样:“待会吓到你,伤你心神,又得好生调理。” “小九,出去。”左子修吩咐说:“喊你了再进来。” 眼看那柄刮骨的刀要落下,小九儿委屈又害怕,不停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要!我拿你的西见无当剑骨行吗?你别刮你自己!” “小九,我刚刚说过了,我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左子修开口时声音清冷,很是疏离。 若是之前,小九儿都该知道自己胡闹了,再怎么样也不该逾越了仙尊。 但这会儿不一样,小九儿就是不答应。 她哽咽道:“那我不练剑了!不修剑道了!我学医术好不好?跟关长老学丹术……” 小九儿胡言乱语地说,眼看那柄刀纹丝不动,她又哭又笑:“学御兽也好!我要养一堆小猫小狗,白凤也好,麒麟也好,最好是那只灵鹿。” “念尘。”左子修冷呵:“不要胡闹。” 他说话时起了灵力,小九儿感觉自己的喉咙被捂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脚也不听使唤地往外走。 她睁大了眼睛,气急了,又难过得快要昏过去。 她越是挣扎,左子修的灵力越是强,她险些快被弄晕过去。 左子修无奈只能去了,听见小九儿大喊:“你怎么这样不讲道理!” “我……”左子修一愣,看小九儿眼眶通红地掉眼泪,话到嘴边,忽然又觉得太过无情。 他想说,我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 我也没必要和你们讲道理。 我觉得这样对你是最好的。 但此时此刻,他心神微动,尽量放柔了声对她说:“乖,听话。” “我不听。”小九儿当公主当久了,受了委屈,哭归哭,该闹还是闹:“哪里都能乖,这里不能乖。” “……”左子修被小九儿这副倔样子气笑了。 他自知对她狠不下心,于是将以灵力控制人的术法换了个对象。 举着刀的葛佬正在心疼小公主哭得可怜,心里暗骂仙尊可真过分,下一秒,手起刀落。 “葛佬!”小九儿不敢置信:“你怎么可以这样!” 葛佬百口莫辩,但刀已经刺入左子修的皮肤了,这会儿再抽出来,伤得更重,绝不是医者所为。 葛佬无力分心,立刻顺着肌肉,就着骨相,将左子修右臂的那根剑骨取了出来。 “不对啊。”葛佬一边取骨,一边止血,同时观察伤口的情况:“怎么有两根剑骨?” 197长梦 “不可能。”左子修坐着,脊背挺直,丝毫不像是被剖肉去骨的样子。 葛佬握着刀,动作行云流水,很是轻松。 只有在一旁看着的小九儿心惊肉跳,发不出声。 “您看,您这根骨头莹白刚劲,明粹透彻,定然是剑骨。但这一根也是一样的。”葛佬行医时向来认真,此时却有些迷糊了:“您自己说的,您的剑骨在右臂上。这会儿怎么会有两根?” 左子修抿了抿唇道:“取最好的那根就是。” “哪根都一样好啊!奇怪了,按理说人身上的剑骨只有一根,多了就杂了,就成不了剑骨。” 葛佬被左子修盯德发毛,忽然扭头对小九儿喊:“小姑娘过来,我看看你的。我还就不信了,一个人能生两根灵骨出来?” “啊?好、好的。” 小九儿头昏脑涨地走过去,手臂刚放上桌子,葛佬执刀,左子修起术,她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身体像飘起来一样,当场昏了过去。 - 小九儿这一觉睡了很久。 比西来神国的幻境还久。她迷迷蒙蒙,看见混沌难辨的万象万物,看见近在眼前,却又倏然飘远的天与地。 她感觉自己好像无所不能,目光所及皆在眼前,伸手所触皆为如意。 也就是在这时她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她回忆起自己睡着前,被左子修和葛佬一起哄骗着伸出手,随后晕过去了的事。不用多想,那肯定是把左子修的剑骨移给她了。 仙尊真不是人。 小九儿委屈地吧唧一声,想醒过来,但身体过于虚弱,她茫茫然地飘着,什么都做不了。 渐渐的,可能是几百年,也可能是几万年,她发现自己睡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上。 她看不清这棵树的全貌,但味道有些熟悉,可能是回春居院子里的那一棵。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九儿更确定自己是晕在回春居里了。她窝了一会儿,试图往下看,看见了西来神国幻境中绵延百里的繁盛烟火,看见了兴亡疾苦,无数祭礼生杀。 还有那金银色的一串串花朵,被悬挂了白色的纸鹤。 很漂亮。小九儿看了会儿,又觉得有些冷。 ‘既然是做梦的话,我想要什么都行吧?’小九儿在心里嘀咕:‘为什么梦不到仙尊呢?’ 她想着,树越发茁壮,遒劲。无数柔软的细枝嫩芽包裹着她,还有清淡的花香。 想见左子修…… 小九儿这么想着,睡了很久很久。 她醒来的时候,春日暖风正吹过窗棱,裹挟着回春居外那棵苍老大树的清新草木香,一丝一缕地拂在她脸上。 “唔,左子修……” 小九儿想找他,但心神一动,就找到了那把西见无。 仙尊的本命剑正好好的系在他腰间,而仙尊本人,就在屋外的伙房里,执火温着汤药。 唔,伙房?回春居什么时候有伙房了? 等等,为什么是左子修下厨? 再等等,左子修不是取了剑骨给她么,为什么右手完好无损,看上去好像更厉害了? 198商量 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 以她的脑袋和心神,这会儿应该晕乎乎的,像是捣糨糊一样。 但如今,杂乱的信息和无果的头绪充斥脑海,她却像是开了慧根一样,莫名其妙地一点点捋顺了。 风里有花香味,很浓,近似荼蘼,应该是春末。 这说明她这一觉睡了两月有余。 回春居新搭了伙房,放满了补身的药材和食材,从左子修的动作来看,这两月里都是他在下厨熬汤。 他肯定是把剑骨给她了,否则她现在不会这样心明眼亮。 但青澜仙尊看着完好无损,西见无与他也毫无间隙。无名山上充斥着无数隐约的剑意,无一不对仙尊顶礼膜拜,朝圣般围着他。 难道是左子修植了他人的剑骨么?不太可能,仙尊应该做不出来这种强取豪夺的事。 难道是两个月里修了一根新剑骨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如今剑骨实打实地在自己的身体里,小九儿才能清晰感觉到剑骨的玄妙之处,仿佛天地间的剑意剑影都随心而动。 唔,想不通,还是问仙尊吧。 仅仅这一会儿的心绪,就让小九儿格外疲乏。她起身到一半,又咕噜一声摔回床上,俨然是又要睡了。 也就是这时,左子修端了药汤进来。 他一进门,就看见思虑过度的小九儿躺在那,眉毛皱着,一副委屈坏了的样子。 “你才刚醒,就神识外放,心感思惑,不累着你累着谁?” 左子修低声训斥着,走到床边,伸手将她扶起来,替她揉着脑袋:“你有了我的剑骨,也得了许多修为,如今已近元婴,但也不意味着你能一步登天。” “唔,我知道了,对不起……” 小九儿小小声地说着,感觉无数外放的思绪被一点点收回来。 这时,她才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那股琼琼流动的灵力,自小腹处不停外扩,温和而平缓。 她闭上眼,仔细探视,隐约看见一颗圆乎乎的东西,泛着柔和的光芒。 “小九。”左子修用了捏了下她的脸。 方才外感万物被教训,这会儿又内视遨游,左子修想教训她都没理教训。 此时此刻,她就像个无知无畏的好奇孩童,新得了能耐,什么都想试一试。 “痛……” 小九儿睁开眼,这下是真知错了。 她看着眼前面容依旧,对她满眼无奈包容的左子修,泪水倏地一下就掉下来了。 “那么疼?”左子修微讶,他刚才收了力的,而且她已经脱胎换股,洗髓伐毛,虽然还是一副娇滴滴的皮肉,但不该疼到痛哭流涕。 他伸手替她抹眼泪,抚摸方才掐弄的脸颊:“这里疼?” “不是,是这里。” 小九儿抓住他被剖去剑骨的那条胳膊,揉捏了几下,确定没事,这才引导着他缓缓放到自己的胸口。 那里,她的心跳得很厉害。 她哭着对他说:“你弄得我这里疼。” 左子修感受着指下温热绵软的触感,鲜活的心跳,墨色的眼眸竟有些暗淡。 他叹息道:“是我不好,方式强硬了些,以后不会了。” 小九儿还是哭。 左子修又说:“葛佬说的没错,我不止一根剑骨,所以给你一根也没什么。” “话是这样没错,但剖开之前,你根本不知道吧。”小九儿在这时异常聪明,“从幻境里回来之后,你就总是这样。” “总是哪样?”左子修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好了。 他在幻境中被勾出了许多欲望,总是想亲吻她,讨要,抚弄。他努力压抑着,尽量不让她害怕。 他想给她更好的,万事替她考虑周全,可为什么她还是哭? 左子修抿了唇,沉默无言。 “总是……总是弄疼这里,惹我哭……”小九儿将他的手抓的更紧了:“至少……同我商量一下,听听我的,好不好?” Vol147祭天礼/处子穴入药H 许多久没产女的民众不惜翻山涉岭,图的就是这一颗千金难求的易孕丸。 民众满心欢喜地接过福囊。 那怕得不到易孕丸,养身丸也有暖宫紧穴之效,虽不及易孕丸,但对平民来说,也是难得的佳品。 坛下,女君在派发福囊。 台上,受赏开始。 十几个少女纷纷开始解衣。 “她们在干什么?”花稚伸手捂住景堂与忧生的眼睛,“阿持你自己把眼睛闭上。” 忧生闭上眼睛把她的手拿下,“女子需要自行把自己小穴弄湿才能受赏。” 景堂拿下她的手,转身背对着全身赤裸的少女,“你性子越来越像男子。” 花稚用力地瞪了他一眼,这么年轻,身材又凹凸有致的少女,莫说男人,她一个直过电线杆的直女也看得热血沸腾。 一个个奶大腰细屁股翘,面容清丽,就没一个丑的,要不说,她还以为是皇帝选妃。 不,皇帝选妃也没这排场…… 一丝不挂的少女跪趴着撅起屁股,用手揉起自己的小穴。 莫迟拿着装着易孕丸的瓶子在少女身后徘徊,仔细地盯着少女的花穴观察。 在他的注视下,已经有少女湿了,娇嫩的处子穴泛着水光,淫水流着白滑的大腿往下流。 “姑娘是处子,穴口紧窄,要再松开一点。” 花稚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紧闭双眸的忧生,酸溜溜地问,“你之前也这样给别的女子受赏吗?” “没有,我那时还没主礼,回去路上就被‘你’敲晕掳回御花堂。”男人轻描淡写地道,昔日的不幸在今天成了兴幸,他的心境很平静。 花稚记起,当初他就是用自己的精液救回她,“你会不会像救我那样,救其它女人?” 圣人不同于凡人,随时做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他能为了保全侍仆牺牲自己,也难保他为了救其它人,又再牺牲自己。 忧生睁开眼,凝视着她,“以前,我的身子是圣天阁的,现在,是你的。” 花稚笑笑,摸着他的胸肌,“那你得好好保护好我的身子,别伤着,也别让人碰。” 几人的声音引起远尘的注意,远尘往花稚瞪了一眼,花稚悻悻然,没敢再说话。 少女们还在揉穴,大部分已经湿了,第一个湿了的正插着两指给自己扩穴。 “莫迟圣子……” 她轻唤莫迟,莫迟来到她身边,端详她的处子穴,“可以了,在下就给你入药。” “谢圣子。”少女激动得声音都有点颤,她拔出自己的手指,掰开湿漉漉的穴口,因为过于兴奋,穴口不停地翕动。 莫迟倒出一颗药丸,把药丸塞到少女的穴中。 “嗯……”少女身子颤了一下,穴口迫不及待吮着药丸,接着,莫迟用手指把药丸推到穴道深处。 “姑娘要收缩穴道把药丸含化,才能使药效达到最佳。”莫迟一边用手指捣弄少女的处子穴,一边认真嘱咐她。 “嗯啊……圣子……圣子帮人家开穴,好舒服……啊……” “圣子……人家也湿了……” “圣子……人家也要您开穴……” 200初始 这话说完,小九儿和左子修皆是一愣。 小九儿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残酷无情的话,急忙捂住嘴巴。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小九儿很着急,她感觉自己醒来之后脑袋就晕乎乎的,也变得奇怪了。 她一着急,整个人就软绵绵的,眼睛止不住的泛红。 杀尽人族这想法在左子修的脑海里过了一瞬,他看着眼前娇软可人的小姑娘,立刻狠狠地否决了。 “我不想那么做。”左子修摸摸她的脑袋,安抚道:“我并不是那样残酷无情。”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对她动手。 小九儿感觉左子修的手暖暖的,心绪一点点被捋平了。 她唔了声,眯着眼问:“那接下来怎么办呢?” 左子修手下动作不停,语调也很平缓,他说:“我不知道。” “……啊?”小九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这是……把青澜仙尊问住了吗? 左子修看她那副惊慌微讶,眼睛里却藏着狡黠的小模样,动作一轻再轻。 他其实想解释,自己还没有在天道和人族之间做出抉择。 但这太沉重了。她才苏醒,仿若新生,应该像枝头的花苞一样,朝沐初阳,暮见甘霖。 小九儿见左子修不说话,也不敢再追问。 她想了想说:“那,您是不是应该教我练剑了?我已经有剑骨了!” “是。”左子修见小九儿兴奋雀跃的眼神,几乎就要从床上跳起来了,真想把她按下去,轻斥她没规矩。 他冷声说:“教你剑法之前,要先教你心法,还有修行该学的规矩礼法。” “嗯嗯,好。” 小九儿乖巧点头,听见心法两个字,忽然问:“您之前是不是说过要教我心法来着,我记得是……” 唔,小九儿睡太久了,脑袋有些木。 她记得在去兴安山之前,左子修有说过的,她好像还和他吵了一架来着。 “叫什么……什么……合欢宗的心法!” 小九儿灵光一闪,记起来了。 左子修点了点头:“你想先学那个?也好。” “……”小九儿这一下子脑袋彻底清醒了,她欲哭无泪,恨不得把话咽回去,“不、不想学。” 左子修瞧着她,目光空清,一派尊者之姿。 小九儿心虚:“我想学您的心法……” “我学的仙家各门心法,合欢宗也是仙门。”左子修说。 “呜呜。可是,可是,那个宗门听上去就不像个正经宗门,真的要学吗?我脑子笨,学的很慢的,我……我想学最好的……”小九儿软着声与左子修讨价还价:“仙尊,您教我点别的好不好?” 眼看着小姑娘真要哭了,左子修倏然笑了下,捏了下她的脸。 “好了,不逗你了。”左子修温声道:“之前是你身子虚,夜里犯了淫病受不住,才特意问合欢宗讨了心法,双修有助你采阳补阴。这会儿有了剑骨,就可以修点别的白天也能练的。” “好!” 小九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好奇问:“那修什么,修什么呀?” 左子修被她拽着袖子,在脑海里过了无数种心法。 有清思静心的,有除尘去念的,有感灵顿悟的…… 要对她好,同时他也能教好的那种。 不能是太难的,小姑娘虽然聪明,但越是聪明的人,遇到难题越是痛苦,她心性未坚,循序渐进才好。 也不能是太无聊的,否则他教着无趣,难免要挑剔她毛病。 思前想后,果然还是合欢宗的心法最好。 201水饱 小九儿满怀期待,等左子修给她挑功法。 她乖乖坐在床上,等了片刻,左子修也没开口。 “仙尊~仙尊?”小九儿发现左子修的眼神挪开了,似乎不是很想见她。 难道她学个心法也把青澜仙尊难倒了么? 刚刚她说自己脑袋笨只是胡说的,左子修不会以为她朽木不可雕也,要放弃了吧? “仙尊!我可以学的!只要你教,我一定学,学不会就多问,学得慢就不睡觉了一直学!”小九儿很急切,拨开被子,也顾不上自己尚未更衣,此时只搭了一件松松垮垮的肚兜,凑过去拽紧左子修的袖子说:“仙尊,你教我吧!” “……” 左子修只感觉一块温香软玉快要撞进怀抱里。他低头,看见小九儿快哭出来的迫切的模样,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内心的想法更晦涩了。 “功法可以慢慢学,不着急。”左子修轻轻将她的手剥开:“先……” “不要不要,功法就是最着急的!”小九儿被推开了,怕得像是被丢下的小鸟,扑棱着就钻进左子修怀里,恨不得抱紧他扒在他身上:“仙尊,我学的会的,我错了我刚说谎了,其实我脑袋不是很笨……” 她就趴在他胸口叽叽喳喳地解释,连认错都来了。 左子修喉头微动,手抬起来,想打她,最终又算了。 “先吃饭,特意给你熬了汤药,要凉了。”左子修轻声叹息:“练功法前,先锻体。否则练功中途气力不足,后患无穷。” 小九儿觉得青澜仙尊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下床喝了一大碗药汤。 左子修觉得她大概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让她又喝了两大碗。 练功场在主峰,里回春居很远,平日里左子修都是御剑。小九儿为了锻体,选择了爬一座山头过去。 她今日穿了练功用的白棉短衣,小腹处本该系上腰带,但此时灌了个水饱,腰带系得松松垮垮。 到了主峰的地界,路上的弟子就多了。 左子修也换了一身白棉云纹的素衣,陪小九儿一起走。 一路有人对他施礼,恭唤仙尊,左子修都是微微颔首吗,倒是小九儿紧张得脸色通红。 左子修索性握住她的手带她爬山。 “仙尊、等,等一下!”小九儿感觉肚子咕噜咕噜的,像个皮球一样,走得难受极了。 “怎么了?”左子修停下步子问. “肚子难受……”小九儿感觉周围都是师兄弟,可能还有长老,强撑着步子往上爬。 听闻这话,左子修不顾身边人好奇的目光,俯下身,轻抚了下她的小腹:“这儿?” “是。”小九儿简直快昏过去了。 “嗯,都鼓成这样了,不难受才奇怪。” 左子修说着还侧过脸,将耳朵凑了上去。果不其然,听见咕嘟咕嘟的声音,有些有趣。 “仙尊!”小九儿满脸赤红,往后躲。 她险些一脚踩空滚下山路,左子修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行了,既然肚子不舒服,就这样上去吧。”左子修让小九儿不要乱动,一路抱着去了练功场。 不多时,在药房的葛佬就听见医堂里闹哄哄的,有人满脸放光地进来摆八卦:“不好了不好了!咱们还有师娘了!” “这不是早就知道了!” “咱们要有少宗主了!”那人比划道:“师娘都怀了!肚子那么大!” 这一下子,向来安静的医堂顿时炸开了。 有人啧啧称奇,说没想到青澜仙尊也会延绵子嗣,又有人说假的吧那小姑娘才几岁,上山才没几个月。有人说别不是山下怀的野种,被葛佬狠狠地捏了一记,当场晕了过去。 一人悄悄问葛佬:“师尊,这若是真的,可是要……” “让他们闭嘴。”葛佬面色铁青:“得,还是我受累。” 正午,葛佬就抓了许多藏红花和乌头,熬了一碗药,亲自送去给小九儿。 小九儿正在练武场挥竹枝。 她一看就那碗药,吓得直往左子修身后跑:“我不要喝!” “嘿你个小姑娘,我这就是救你的命!你往左子修身后躲什么!”葛佬气的七窍生烟:“他最近发疯了,欺负你呢,你不知道?” 16诏请 小九儿感觉到重临的视线,在夜色中如同叶边萤火,很微暗,但很有存在感。 “怎么了?”小九儿将剑抱紧,另一只手提起裙摆,跟紧问:“有危险吗?” 重临笑着安抚小九儿:“崇峡在民间有仙山一说,虽然山路崎岖,但常有凡人入山踏青赏景,应是安全的。这周围村子从未传山鬼吃人,想必那怨魂也是安分守己,不曾滥杀无辜。” 重临踩了一脚用山石垒成的小道,确定安全无虞,才招小九儿上山。 “真的吗?”小九儿刚踏上山顶,顺着清透月光走到崖边,往下一瞧,便看见了重重鬼影。 重临笑说那是夜深起雾,山崖之下瘴气攒动,这才有了可怖光景。 小九儿抿着唇,默默将剑抱紧。 重临没辙,往下丢去一道明光符,流星般的光亮划破夜幕,山下的确没有任何东西。 “这下放心了吧?”重临苦笑道:“这可是符峰长老亲写的符箓,错不了。” 下一瞬,山风骤起。 黑影扭曲舞动,山风如同哀恸嚎哭般绵延不绝。 “真的有东西啊!”小九儿叫道:“只是我们看不见!” “明光符都照不出的邪物,世上少有。”重临语速颇快,“若是真有那样凶恶妖祟,凡人不可能来去自如,仙山更不会放任不管!” 此话说完,重临自己闭了嘴。 他想起这些年无名山上的怪事,青澜仙尊出关后事事亲力亲为的态度,以及这次任务由仙尊亲发玉简…… “是……幻境……” 重临拿出怀中玉简,大声说:“定是那太子怨魂常年不散,吞噬山上仙气与凡人供奉,成了一方幻境!” 重临浑身发冷。 ‘幻境’乃是一方小世界,从外,极难发现;内里,极凶极恶。从来只有大妖魔修恶鬼在身死之时的极度憎怨之下,方能形成吞噬周围的死地。 幻境凶险至极,在无名山的下山任务中明确有令,若弟子入幻境,至少要一名合体期长老陪同。 “这一定是师尊给我的磨炼,不愧是青澜仙尊……弟子,自当受试!” 重临调整呼吸,握紧玉简,将一枚圆形的玉石交给小九儿:“幻境凶险,小公主若是害怕,可打碎这枚玉石传回无名山。” 重临不知道这是否也是给小九儿的试炼。 毕竟,让他独自入幻境已经够凶险无情了。若再让尚为凡人、刚踏过问心道的小公主入幻境,那不是叫人送死吗? 总之先为她准备退路。 重临对小九儿感谢道:“幻境内的亡魂出世之前,向来蛰伏隐遁,若非有心为之,极难发现。此番多谢公主相助,之后的事便交给我了。” “可我还要求那怨魂原谅,解除身上天谴呢!”小九儿收下玉石,认真道:“我不走。” 小九儿说完,脸色忽然变白。 重临不禁低笑一声,只当小公主言辞逞强,被妖风一吹就露了原型。 他温声道:“没事,遇强则退,人之常情。” 小九儿来不及说话。 她看见,此时重临背后,悬崖峭壁之下,无数鬼影如藤蔓般攀爬而上,又如钢刀般立起直刺。 根本不是重临说的幻境擅长蛰伏隐遁!这是要杀人! 电光火石之间,小九儿握紧了那枚玉石。 的确,她可以逃。 但重临会被黑雾戳穿胸膛,生死难料。 虽然这个弟子看着不太聪明,但他是青澜仙尊的徒弟…… 青澜仙尊。 这一瞬间,小九儿似乎找到一丝生机与明光。 她抱剑往前,拔剑出鞘,正对上杀机深藏的鬼影! “你做什么?” 重临猛然回过头,眼前是一道清澈无垢的剑光寒芒。 比月光更亮、比雪色更冷。 在山风之中,撕裂一片魑魅魍魉。 重临看着拔剑出鞘的小九儿,呆住了:“你……你怎么可以拔出仙尊的剑?” “不行吗?”小九儿秀眉一皱:“不拔剑你就死了!” 重临想说仙尊的剑并非凡器,一般人不可能拔出来。而且剑如其人,擅自出剑,是为侮辱冒犯。 重临思绪混乱,忽然鬼影化作无数细手,将两人拽下悬崖。 天旋地转中,重临感觉自己被推了一下。 “你可以回山了。”代表试炼失败的声音响起,重临勉强睁眼,看见青澜仙尊的一袭染血白袖。 对了,重临最想说的是,剑是仙尊的一部分,出剑即为诏请。 小九儿直直往下落,生死之间,她来不及收剑回鞘,贴着剑锋抱进怀里。 “别弄伤自己。”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令人不适的鬼影消散。 小九儿落在一片迷雾之中,怀里的剑没了。 她着急转身,撞在青澜仙尊的怀里。 “仙尊?”小九儿头晕眼花,只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冷的檀香味。 是本人没错。 还有一点血味,小九儿急忙低头,只见左子修收剑入鞘时行云流水的动作。 小九儿还有些懵,鼻子也有些痛。 一双手伸到她面前,轻轻揉着她的鼻子。 她顺势抬起头,看见左子修深邃漆黑的眼眸。 “您……您怎么在这?”小九儿忐忑问:“您不是在南关战场吗?” “因为你叫我了。”左子修收回手,指尖轻点了下她的鼻尖:“所以我来了。” ———— 还差一点珍珠加更,呜呜。 男主是被强拽过来的,只能说天大地大,老婆最大.jpg 30无礼 小九儿从未被人粗暴对待过。如此无礼的话语,让小公主一时愣神,只能呆在原地涨红了一张脸。 直到太子妃走近了,冲她趾高气昂地扬起下巴,小九儿仍然说不出一个字。 “哟,本宫还当是哪个不怕死的百姓偷跑进宫里了,竟然是九公主。你还有脸回来?”太子妃看着小九儿微微泛红的眼睛,字字诛心:“你可知你闯了多大的祸?因为你,云谏他发疯似的出城寻你,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母后更是以泪洗面,忧思过度,已经病倒了!” 小九儿一张俏脸转为煞白。 她知道自己擅自离宫会让大家伤心,如今真听到他们难过的消息,她又无比自责。 可是她没得选。 “我是去治病的……”小九儿哽咽道:“我治好了病,就不用让皇兄和母后为我操心了。” “宫里太医都治不好的病,你还能去哪里治?莫非,你还想去求你那神仙夫君不成?”太子妃在大庆国嚣张跋扈惯了,最看不得这样羸弱娇软的公主,勾唇讥讽“你可知仙人高居山顶不理凡尘,能送你一颗仙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本宫劝你早些认清自己的本分,抱着那柄剑在公主府安生呆着,恪守妇道本分!” 直到这时,太子妃才看向小九儿身后的男人。 刚刚匆匆一眼,隔着纯白色的鸟羽,她看得并不真切,只当是九公主不甘寂寞勾搭的情郎。所以,她将妇道两个字咬得格外重,眼神怨毒至极,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九公主拖出去浸猪笼。 “这鸟是你的?”左子修淡淡开口。一道清风凭空而起,扫过这条长长的清幽宫道。 左子修本无意插手皇宫之事,特意掐了诀,模糊渐隐了身形,让别人看不真切、记不住他这个人。 但此事关系重大,他非必须亲自出面。 这一声,让太子妃有一种云拨迷雾的震撼之感。她呆呆地看着左子修,一时心驰神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 左子修长袖一挥,那只纯白色的小鸟被扔回太子妃的脸上。 他冷声道:“虽是一只杂种鸟,但配你这无礼粗妇,真是脏了它身上一半的仙山血。” 太子妃想说什么,但一张嘴,只能发出啊啊的怪叫声。 她像个哑巴似的手舞足蹈,又跳又蹦,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了。”左子修牵起小九儿的手,腰间佩剑微动,整个人气势泠然,侍卫婢女们根本不敢阻拦。 宫道幽深地转过几个弯,小九儿才回过神来。 刚刚……她挨骂了。 但仙尊也骂人了。 她的手一直被左子修紧紧拽着。小九儿轻轻一晃,左子修就回过头,问:“怎么了?” “那个……是我皇兄的妻子……”小九儿受了惊,额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不能弄哑她,你是仙尊,肯定不能轻易对凡人出手吧?万一被天打雷劈怎么办?” 左子修替她抹去额前冷汗,道:“半个时辰就解了。她冒犯于我,活该受罚。至于天打雷劈,那是天谴加身的恶兆之相,哪会那么轻易招来。” 小九儿心里松了口气,微微笑了下。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左子修以为她被那粗妇吓傻了,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问:“怎么了,不进去么?你母亲不是很想见到母亲么?” “我……”小九儿快哭了,“那你替我解这个天谴?会不会被天打雷劈啊?” “没事。”左子修揉揉她的脑袋,宽慰道:“天打雷劈只是小事。我说过会治好你的病,就是神魂寂灭,也会治好你。” 33绝路 左子修说完,静静观察小九儿的反应。 娇气的小公主还在哭,眼睛水盈盈的,鼻头有些红。一滴泪从她的脸颊滑落,她忽然扬起嘴角,眼眸中闪烁着天真良善的碎光。 “这样子啊。”小九儿笑了下,“那我还是死掉算了。” 那滴泪珠坠落,砸碎在地面。 左子修却听见某些清脆的碎裂声。 腰间的剑穗微动,环佩清响。左子修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痕,声音极冷:“那你只能选最难最绝的一条路。” “什么?”小九儿眨了眨眼,任左子修摩挲着脸颊,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你说,我一定乖乖照做。” “与天夺命。你要身负天谴,上无名山求道问天。” 仙尊的话语如同钟鼓声般深沉肃穆。 小九儿不假思索地答:“好啊。” 左子修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小九儿发出唔嗯的哼吟声,眼里又蓄了泪,俨然是被弄疼了。 她太娇了。仅仅只是捏一下,脸上便起了红印。这样娇软孱弱的身子,如何百炼锻体?辟谷时要断食存气,她一定会哭着求人要吃的。 一想到小公主要低叁下四地求人施舍吃食,左子修心中很是不忍。 “若是入了无名山,你便不是世俗之人。你要断情绝尘,以后再也见不到你的兄长父母了。”左子修低声轻叹:“仙凡有别,可能你某次下山时,他们已是枯槁暮年。你只能亲眼看他们如风中残烛般慢慢死去。到那时,你一定会哭。” 小九儿想了想那个画面,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 她抬起袖子,用力擦自己的脸,哽咽道:“没事,我不是还有你吗?” 左子修抿着唇,并不言语。 小九儿小小声地解释说:“你不是我夫君吗?在无名山上,没法每天看见你吗?” “我一直在无名山,但在山上,我不是你道侣。”左子修轻揉了下眉头。 他与小九儿的婚姻属实荒唐,也不知天意为何如此执着。他可以与她合籍为道侣,让她白日飞升。 但到时渡劫的天雷劈下,小姑娘定会灰飞烟灭。 “啊……这样……”小九儿失落地低下头,紧紧盯着左子修腰间的那把剑。 果然还是不会说话的剑好。 “要不要把人间的婚礼办了?”左子修看见她难过,低声问:“免得你心怀遗憾。” “这……”小九儿心跳如雷。 她看着眼前清俊出尘的仙尊,想起自己抱剑成亲时受的奚落冷眼。若是能风风光光地成婚,她当然是想。 可国礼繁复,仙尊也得向她的父母下跪敬酒。她已经是要离开尘世的人了,没必要再劳民伤财地弄一场婚礼。 只要能活下去,她就很开心了。 左子修见她有所犹豫,猜她是孝心所致。毕竟没有哪个父母愿意骨肉分离,送女儿上山求道,此生再无相聚。 “此事不急,何时你想了,再向我提就是。”左子修道。 “那我们是要回无名山吗?”小九儿松了口气:“对了,上山是不是只能走问心道?我能不能提前买根拐杖,上次走得好累……” 左子修摇了摇头。 小九儿脸颊一红,心想拐杖这东西实在是很丢人。 但她非要不可。如果不能拄着走上去,她肯定只能手脚并用爬上去了。 小九儿对仙尊伸出手:“那把剑借给我吧。” 左子修解下佩剑,往前一身,用剑柄轻打了下小九儿的手。 “呜呜!”小九儿委屈。 “已经走过一遍的路,不用浪费时间走第二遍。”左子修严声教导:“我抱你回山就是。” ———————— 还差1颗珠珠加更,呜呜,珠珠(阴暗地扭动) 总之先去写加更了,应该是明晚发,啵啵宝们~ 34灵鹿 被仙尊抱上去? 小九儿不禁瞟了一眼左子修的衣襟,此时拢得一丝不苟,只能看见一道道繁复祥纹。但她记得他胸膛坚实温热的触感,被他抱在怀里时那股快要窒息的快慰。 小九儿的脸倏地就红了。 无数白色的纸鹤纷扬转动,阳光透过皇宫的青瓦照在她的发上。 矜持高贵的小公主情窦初开,一副娇羞欲拒的少女模样。 左子修看了眼,轻声道:“你若不愿,便算了。” “我……” “可以买匹身强体壮的马载你上去。”左子修说:“但上不了太远,之后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走了。问心道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只有云中灵鹿能自由上下。” 小九儿登时想到那只通体纯白的漂亮小鹿。 她轻啊了声:“原来可以骑那只鹿吗?” 左子修眉头微蹙:“你见过灵鹿?” 那可是天地初开时的纯灵之物,承天意嬉人间,是天瑞祥物,无数修士终其一生也无法得见。 “见过呀,可漂亮了。”小九儿眨了眨眼睛,微微笑了起来,手脚并用地比划:“大概那么大,角也是纯白色的,身上有七瓣花的图纹,眼睛黑溜溜的,脚蹄子上有云朵一样白色的毛。我就是被它舔醒的,舌头是淡粉色的。” 左子修一时无言。 他之前只当小九儿身负仙缘,是个机灵聪慧的小公主。哪想她竟然还得了灵鹿青睐,天资非凡。 因为那怨魂偷袭,她体内已经有了淡淡的灵气。 这样的好苗子,若不是身负天谴,定是能成仙山首席的。 “难道不是吗?”小九儿看见仙尊眸色闪烁,似是难过惋惜,小声道:“我看错了嘛?难道那不是灵鹿,是牛?” “先回无名山吧。” 左子修轻叹了口气,牵起小九儿的手说:“待会梦蝶的璘粉散了,你母亲该醒了。” 若真醒了,又是徒增一场骨肉生离的悲剧。 小九儿主动松开仙尊的手,走到床榻边,看着母后的病容,轻轻跪下叩头。 这一拜,便是断了人间恩养之亲。 走出宫殿,左子修对努力忍泪的小九儿说:“我会差人送些调理补气的丹药进宫,待到年关她不再惦记你,便不会有事了。” 年关,也就是八个月后。 小九儿估摸着,那时皇兄应该已经亲掌兵权,准备登基了。太子妃方才激动时险些昏厥,气息奇异,应当是有孕不久,还诊不到喜脉。 “那就好。”小九儿用力点头,“谢谢你。” “嗯。”左子修听着她这甜软乖巧的声,不禁放慢步子。 步子一慢,拐角处疾跑的人就直直冲了出去,才没撞到小九儿。 “皇兄?” 小九儿正难过呢,忽然看见皇兄火急火燎地跑出来,身上还穿着在军营里操练的兵服,一时哭笑不得。 她有心悄悄离开。所以仙尊带她走的最偏远的宫道,还悄悄用了遮掩脚步的仙术。 哪想到皇兄与她心有灵犀,竟然真找过来了。 “小九!我听人说岑柳找着了你,还寻你麻烦,让哥哥看看,可是哪里受伤了!”竺云谏一把扯过小九儿,眼珠子似的宝贝着,生怕哪里被那刁蛮的大庆国公主伤到。 他注意到了小九儿身边那位所谓样貌非凡的男人,他知道妹妹的脾气,绝不是在宫外挑了个绝色情郎。 能和她在一起的,必定是她的夫君,那位仙山上的仙尊了。 “哥哥,我没事啦。”小九儿咯咯地笑,跟个小孩子似的,张开手说:“哥哥你看,十根手指头,一根都没少。” “你啊……” 竺云谏被小九儿逗乐了,他苦笑一下,这才对左子修行礼:“想必您就是家妹的夫君了吧?恕我直言,您这是要带小九儿去哪里?” 如此不客气的话,自然是带了怨气。 自古大舅子看妹夫不顺眼,更不提左子修还让小九儿抱剑成婚,受了无数冷眼嘲笑。 “带她回仙山,拜师求道,斩断凡尘。”左子修平静道:“她马上就不是你妹妹了,如果你不能接受,也可以当她已经死了。” —————— 小九:QAQ我好好一个大活人。嗝儿。 加更在11点哟~ 35陪葬 小九儿这几日跟左子修待多了,虽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也习惯了。 她哈哈地笑了下,想解释什么,但竺云谏已经一把把她拉到身后,大有鸭妈妈护崽的架势。 “哥。”小九儿忍了一路的泪,看着哥哥的背影,险些忍不住。 她小声说:“你把我手都拽疼了,你看,都红了。” “胡说八道,刚刚就是红的,是不是这仙尊打你了?”竺云谏今年才十四岁,但已经比小九儿高出一大截。 他在母胎中吸收了两个人的养分,生的格外高大,又常在兵营,很是精壮。乍一眼看,说他十八也不为过。他极尽张扬,满身锐气,大有要和仙尊拼死一搏的架势。 左子修看了眼面前兄妹情深的两人,再看向眼睛通红的小九儿,不禁对小公主的命途同情怜惜。 他冷声道:“我可以不带走他,就像你想的,把她藏在公主府里,顺其天命病死为止。但是,她身上已经有了灵力,更多了一丝王命,日后会引来诸多阴邪腌渍之物。” “国师会有办法的。”竺云谏不假思索地说。 “但你会杀了她。”左子修目下空清,风吹时他衣衫不动,俨然是出尘之姿,他高高在上地俯视道:“你不会,你的百姓子民,全宁国会。王不见王,她的王命虽然微弱,却会影响你的帝王之运,进而影响宁国国运。届时百姓凄苦,请愿杀她祭天,你如何选?” 竺云谏愣了愣,但很快回答:“百姓一派胡言,全打回去!” “届时宁国万里饿殍,你落得千古骂名,无数兄妹跪在你面前求你杀了她,给他们一条活路,你又如何选?” “……”竺云谏脸色苍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已学帝王之术,深得父皇真传,早就知道不能囿于一人,害天下百姓受苦的道理。 竺云谏第一天进学堂,老师就教过他,他这一生最该忌惮的人是小九儿。因为小九儿对他太特殊,太重要,说不定会让他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 万幸小九儿一直乖巧懂事,从未染指朝廷权术。可如今,她有了王命,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那群大臣必定是容不下小九儿。 “所以,我劝你还是当她已经死了。” 左子修对小九儿招了招手说:“念尘,过来。” 小九儿看见哥哥悲痛欲绝的无助眼神,心口也像被刀割一样痛。 但她只能放开哥哥的手。 “没事的,哥哥,仙尊待我很好的。我去山上学道,说不定能修成神仙呢?”小九儿回到左子修身边,甜甜地笑了下:“说不定你以后祭祖拜天的时候,拜的就是我呢。” “胡闹。” 竺云谏一如既往地呵斥着,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小九儿也想哭。 但她握着左子修的手,吸了吸鼻子说:“哭完了就回去吧,以后不许再哭了哦。如果父皇母后问起我来,哥哥就说没见过我,好吗?” “我知道。”竺云谏点了点头,最终看向左子修说:“你既然娶了小九,就一定要待她好。我知道你是仙尊,但是你记得,如果你敢欺负小九,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是宁国下一任皇帝,到时多捏些陶俑给我陪葬,你不一定打得过!”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62作弊 小九儿吃了痛,声音颤抖,睁着一双含泪的眸子,委委屈屈地看着他:“我有分寸的。” 她一副泫然欲泣的倔强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强作镇定的模样。 左子修极少受人忤逆,他想取戒尺狠打她的手心,好好教训一顿。但立刻想到她的手之前才被关仪打断过,又敛了怒气,问她:“你有什么分寸?” 这下,小九儿脸红了。 在左子修眼里,她支支吾吾,就像被抓包的弟子一样,努力编凑一个荒唐可笑的借口。 左子修不禁轻笑:“你说,我听着。” “对不起……”小九儿低下头:“我作弊了。” 左子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掷铜板是能控制正反的,只要拿捏好铜板的重量,投掷的角度,仔细看,能算出它落地时究竟是正是反。” 小九儿心虚说:“若它不是自己要的那面,还能提前用手接,将铜板盖出自己要的面。” 这些都是人间赌场里老千惯用的手法了。小九儿赌的不是铜板正反,而是关仪是否还心存正念,还是那个清正高傲的赤松长老。万幸,她赌赢了。 左子修见小九儿越说越小声,脸红得快要撑不住,似是快哭了。 他问:“小公主还会出千?” “在府里无趣的时候,得过一本野书,无聊就学了。”小九儿一五一十地交代:“还有摇骰子摸牌九斗大小,都学了一点。” 左子修抿唇不语,看她的眼眸越发深邃。 “呜……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小九儿哽咽道:“是府里下人都不愿陪我下棋了,天天听八卦耳朵疼,我才乱学的。” 左子修忽然记起,小九儿曾经在崇峡的幻境说过,她棋艺不错,府里没人下的过她。 “日后山上有很多道法心经可以学,不至于让你无趣。”左子修低声宽慰:“不许再作弊了。” “谢谢仙尊!” 小九儿眼看青澜仙尊没计较她用人间的奇淫巧技,得了甜头,立刻追问:“关于那幻境的真相,您是不是也该同我坦白?关仪为何化身阴鬼,您为何当时没能护住她,其实她说的天谴根本不是你招来的……” 小九儿正说着,嘴巴忽然被捂住了。 清瘦有力的手掌将她牢牢紧捂,小九儿只能发出呜呜的哼声。 她睁着一双受惊的眼,无辜又害怕,无声地委屈控诉。 “其中秘辛,日后再提。凡事总有个轻重缓急。” 左子修微微松开手,感受着手下薄唇微张,急切呼吸时吐出的湿热气息。 小九儿挣不开他的手,扭头去看桌上搜刮来的脏物。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赤松长老的事。”左子修捂着她的嘴,将脸转回来:“是你的事。” “唔?” 小九儿有一种快要窒息的眩晕错觉。 左子修面色更冷,沉着脸地教训她:“方才在幻境中你病了,所以没立刻训你。现在你好好听着,修行之事最忌自损,若是留下病根就是自毁前途。日后若是哪里难受吃痛,要立刻说立刻治,懂么?” 小九儿连连点头。 左子修这才满意地放开手。 他站直了身子,低头看瘫在椅上的小姑娘大口呼吸喘气。憋红的脸上起了血色,渐渐成了一层羞窘的粉。 左子修等了片刻,见小九儿不言不语,干脆出声催促:“现在告诉我,你身上哪里痛?” 小九儿没想到左子修会问的如此直接。 两人之间的姿势,仿佛又回到了幻境中云雨交合的时候。 她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更加直白。眼前的青澜仙尊分明不动如山,不染淫邪,可目光却将她一寸寸剥开,快要拆骨入腹似的。 “我……”小九儿说不出口。 “说清楚。”左子修凑近了些,似是体谅她身娇体软,没力气大声说话,干脆俯下身侧在她耳边,慢声催促:“告诉我,你哪里疼?” “呜……” 这声询问酥酥麻麻地漫进耳蜗,将她逼得无处可藏。小九儿感觉自己的胸口跳得厉害,有些痛,那股涨奶的酸麻快慰又泛了出来。 她终于耐不住逼问,小声说:“是……是穴里疼……” 左子修又问:“穴里疼该怎么办?” 怎么办?小九儿很迷茫,就按照寻常伤处的样子,回答说:“上了药,揉一揉,就不疼了。” “好。” 左子修满意点头。 他起身时,下巴擦过她泛红的耳尖。小九儿又是一阵哆嗦。 屋外有人敲门。 左子修起身去迎,是葛佬的两个小药童,端了避子汤和大药盒。 “师父说,这是特意给您准备的!” “他还留了医嘱,请仙尊下手轻些,多多体谅姑娘。” 左子修接了东西,告别两个叽叽喳喳的小药童。 他回到屋内,将药盒放在桌上打开。 小九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好奇地凑过头,想看看药盒里有什么。 只见一截莹白色的温玉被左子修拿在手中,赫然是一截阳具模样的淫物。 她面红耳赤,却见左子修面不改色地打开一罐软膏,将淫物插入其中,来回抽插旋转,直至玉身沾满了点点白腻的药膏。 他放下玉势,回眸吩咐她:“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67吵架 她喜欢什么? 左子修陷入一道极难无解的谜题,一时进退维谷。 他已经到了回春居门口,但心中郁结,转身去往屋后的竹林。 这片竹林依灵泉水而生,风过林间,竹叶清香裹挟着寒凉水汽,翠竹越发修长挺立,左子修也收起心绪,步伐越发沉稳。 “仙尊,您怎在这?” 一道沙哑的少年音响起,左子修猛然停步,才发现竹林内竟然有人。 黑袍弟子站在一株新竹边,手上沾满泥土。他自觉有失庄重,赶紧掐诀清理,俯身对左子修行礼:“见过仙尊。” “邬巡。”左子修呼吸几瞬,才回忆起这位弟子的名字,问:“你怎在这?” “重临他说今年山上雨水多,新竹可能不适应,央我前来看看。”黑袍弟子苦笑道:“他本想自己来的,但听闻御兽堂新出生的灵犬咬人了,谁都管不住,他只得亲自去了。” 左子修默默颔首,心中不禁轻责重临那优柔多虑的性子。 但和邬巡相比,重临更得他心意一些。 邬巡是百年前,前任无名山宗主下山时一时糊涂得的私生子。生母是红尘中人,邬巡自小在那烟花之地耳濡目染,性子冷淡凉薄,内向自卑,平日里极不起眼。 前任宗主逝世后,无人愿意接纳邬巡,自然而然地归了青澜仙尊门下。 虽然没行拜师礼,但也算左子修的半个弟子。 左子修有意教导。这些年邬巡修为已近化神,心性却丝毫不进长进,整个无名山只有重临会与他说上几句话。 “仙尊?”邬巡感觉左子修的目光落在他肩上,有千钧之重,他不敢抬头:“您可有吩咐?” “没有。你下去吧。” “那弟子就此告辞,不打扰仙尊清净了。”邬巡躬身后退。 直至风过叶停,左子修才轻叹出声。 他说邬巡心性不佳,他自己现在,心境也好不到哪去。 左子修折了一根翠竹,手中一转,立刻成了一柄翠竹剑。他闭上眼,逐山风之意,借日光之盛,剑意煌煌。 残月高悬,他的剑意陡然转急。 日出东升,露水凝在翠竹之上,手感发沉。 左子修才发现一夜已过。昨夜夜露深重,他没关回春居的窗户。 他收剑回屋,发现小九儿已经起了。 小九儿穿了一身白色的练功服,在镜前挽起长发,扎紧头绳后,她起身对他弯腰行礼:“仙尊。” “玉势呢?”左子修问。 “半夜不舒服,拿出来了,已经洗干净收好了。”小九儿低声说:“我觉着伤口不疼了才拿的。” “嗯。”左子修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颈侧那截脆弱生嫩的雪白色。 “练功服是我问重临师兄要的。”小九儿解释。 眼看小九儿要出门,左子修问:“不用早膳么?” “重临师兄说山上有外门弟子们用的膳堂,他喂过白凤就带我去。”小九儿走到门边,又行了个礼:“仙尊,我先去修炼了。” 她转身离开,左子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了看桌上的醉竹酿,再看看未关紧的小窗,再看一眼仍然残留药液水渍的床榻。 他以为小九儿会有很多话要和他说,结果没有。 她乖乖地去修行了,就像所有新入无名山的弟子一模一样。 “哎……”左子修拧了拧眉心,握紧腰间佩剑,转身往灵泉瀑布去- 重临是故意来喂白凤的。 他特意把仙果掰成几块,一点点慢慢喂,白凤气得直啄他的手。 “别闹!”重临低声说:“再等会儿,小公主还和师尊说话呢!” “我们没话说。”小九儿年岁尚小,身形纤细伶仃,冷不丁地出现在重临身后。 重临吓了一跳,手里仙果全撒了,白凤嗷嗷地叫。 场面堪称鸡飞狗跳,重临悄悄望向回春居,发现青澜仙尊没跟过来,而是去了灵泉瀑布。 “师兄。”小九儿仰着头,认真问:“还不走吗?” “走,这就走,耽误了晨练可是大事。”重临急忙带小九儿往主峰走,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问:“我听闻,师尊不许你修剑道,你们可是吵架了?” 小九儿笑了下:“没有,谁敢和青澜仙尊吵架?” 72练剑 无名山课程繁杂,弟子不仅要精于一道,还要修救济天下的各种本事,为日后下山除妖安民所用。 道经讲义多是千年流传之物,行文晦涩难懂,还有许多仙家行话。小九儿初入仙道,一时头晕脑胀,理解得很勉强。 万幸,弟子们借了许多笔记给她。 小九儿一边抄一边问,偶尔弟子也答不上来,只好推说:“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具体有何深意,如何体悟,你不如问青澜仙尊?” “对呀,青澜仙尊肯定能回答你的问题!”有弟子凑过来:“我近日练剑受阻,总觉得脑袋里缺点什么,你能帮我也问问么?” “胡闹。”大些的弟子抬手就给了这小男孩一拳,低声说:“青澜仙尊那么忙,能回答念尘的问题就不错了。哪有空理你?” 小九儿奋笔疾书,苦笑说:“仙尊很忙,自然也没空回答我的问题。” “哎?可你是他的妻子哎?你们不是在人间成了婚吗?” “青澜仙尊果然是无情无私,一心向道啊。” “呜呜,完了,念尘都没法开小灶,肯定更轮不到我了!我做梦都想请教仙尊离合剑谱呢!” 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到了午膳时间。 膳堂离的远,来回将近一个时辰,小九儿觉着浪费时间,索性在从剑堂单独的小饭堂对付一口。 一块能磕掉牙的干馍馍配一碗凉水,小九儿吃得腮帮子生疼,险些把牙磕下来往肚里咽。 下午要练剑。 弟子们纷纷拿出自己随身带的佩剑。有人是普通的桃木剑,有人是花重金购买的精铁长剑,更有仙门之后,配流彩宝剑。 小九儿还不想和灵剑结契,自然没法用那柄纯白色的滇纯宝剑。 她只能临时到角落的筐子里,找了一把许多人用过的木剑。 白袍弟子拿破烂木剑,在场很多弟子都看不下去了。 “青澜仙尊没给你佩剑么?” “这剑很旧的,上面还有毛疵,小心划伤手。” “你用我的吧!这把剑是我师父送的,用云松木刻成。我现在修的剑谱太霸道,容易折,给你用正好!” 小九儿一时无言。 她半低着头,摇了摇脑袋。 “没事,我就用这木剑挺好的。”她努力摆出笑容:“我是外行人,没剑骨剑心,指不定怎么糟蹋剑呢,先用木剑就挺好的。” “行吧。”弟子们不再坚持,只是好心提醒:“山南侧的通安峰有市集,平日里大家都用山上积分买,你用灵石也是可以的,就是稍贵些。” 小九儿面露难色。 有人眼尖,问:“你没灵石吗?” “青澜仙尊不给你剑,连灵石也不给你?”有人哇了声:“他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无情啊!” 小九儿心中酸涩,握紧木剑跑了。 小九儿右臂有伤,因此一下午都是左手挥剑。她之前握的都是青澜仙尊的本命剑,赤松长老的霜华剑,突然由奢入俭,可谓极难。 木剑粗糙简陋,虽然是为了方便粗心大意忘带剑的弟子练习,但也有惩罚之意。 一下午结束,左手被划开无数道细小的口子。 痛还好,多的是刺痒。小九儿走到净手池边,将手泡进冰凉彻骨的水中,一点点挤出伤口里的木刺。 木刺太过细小,需要一遍遍挤。 很快伤口渗出鲜血,小九儿一边哭一边挤。 她将头低得很紧,故意搅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试图掩盖泣音。 纪霄就是在这时现了身。 他抱剑站在小九儿身后,劝告说:“明日让仙尊给你一把趁手的剑吧。” 小九儿并不抬头,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拔木刺。 纪霄知道,重临都未曾被青澜仙尊赐剑,更不可能轮到小九儿。 但她毕竟身份特殊,别的长老哪敢越过青澜仙尊赐剑。 纪霄说:“仙尊虽然铁面无私,但也不是绝情之人,只要你好好说,他会体恤你的。” “仙尊深思熟虑,自有打算。”小九儿抬起快要冻僵的手,温声道:“等他觉得合适的时候,自然会给。” 纪霄发现自己竟然说不过小九儿,只能换了个话题:“你若想抄书背经,从剑堂西楼有许多静室,内置书椅笔墨,你可以挑一间休息。” 小九儿终于有了些神采:“多谢长老!” “分内之事。”纪霄看着她的笑脸,竟然心生惭愧。 他作为从剑堂长老,能帮到她的,太少太少了。 - 小九儿抄完弟子们借给她的笔记,已然夜深。 修炼第一天就夜不归宿,小九儿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但一想到昨晚仙尊也没有回回春居,他们彼此彼此。 仙尊肯定是在忙他自己的事。 她现在也在忙自己的事。 小九儿双手生疼,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布满伤口的左手,心想自己的确该问青澜仙尊讨柄剑。 但她说了,他就会听么? 她仍然记得被捂住嘴的感觉。 她昨夜那样哀求,他都置若罔闻,执意上药。 她有好多问题想问,他都觉得她修为尚浅,能力不足,对她避而不答。 这样的青澜仙尊,自然是无垢真仙,受万人敬仰。 小九儿心中敬畏,却又忍不住想起四个字:求之不得。 她昨日勘破关仪心结,亲眼见关仪与那些凡人一样,是千千万万中的一个。 那自己呢?在青澜仙尊眼中,她不也是千万个中的一个吗?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小九儿早就知道,但如今被事实点破,还是忍不住抱住自己,蜷缩在床脚的薄被中,安慰自己说:“只要我努力修行,总有他看我的时候。” 73大雨 一连叁天,小九儿都睡在静室里,抄书背经。 她问别人讨了段白纱,缠在手上,免于被木剑刮伤。但握剑的手感更差,几次从手中滑落,她只能把白纱摘了。 伙食仍然难以入口,小九儿已经习惯了胃痛腹绞,只要多喝凉水就能缓解。 她本就孱弱体虚,如此叁天,已经面色苍白,远远看过去有一股仙气。 ——是即将驾鹤西去的仙气。 弟子们或多或少听说了青澜仙尊不许她修剑道的事,又听说她这几日都在静室没回回春居,纷纷表示同情。 有人劝小九儿:“和青澜仙尊作对的人,下场往往很惨。你还是同他认个错吧?” “我没错啊。”小九儿不明白:“为什么要认错?” 那人语重心长:“那你就同仙尊好好说。” “如果他是我说什么就听什么的人,他就不是青澜仙尊了。”小九儿默默低下头,继续抄书。 午膳时,重临来找小九儿。 他拎了个食盒,叁菜一汤,有鱼有虾,可谓丰盛至极。 小九儿看得眼睛都直了,重临说:“快吃吧,仙尊特意吩咐我带给你的。” “真的?”小九儿受宠若惊,但想了想,立刻摆手。 她已经吃了叁天干馍馍稀菜汤,终于习惯了味道,渐渐的吃少了。如今突然来一顿珍馐美味,又要从头适应,这不是前功尽弃吗? 不行,她还要赶紧辟谷呢。 重临没想到小九儿拒绝得这样干脆,面色一脸严肃沉重。 他以为自己撒的谎被发现了,急忙道歉:“是我自己要送来的,但这也是关心你啊,你看你这叁日里都没吃多少东西,饿瘦了那么多!师尊看见肯定会心疼的!” 小九儿如梦初醒。 原来是重临一直在看她,为了让她吃饭还撒谎。 “修行之事,没什么好心疼的。”小九儿笑了笑:“仙尊都没说什么,你也就别在意了。” 重临一时语塞,小声问:“你今晚也不回回春居么?” 小九儿反问:“仙尊让我回么?” “师尊他……”重临很尴尬,但又只能实话实说:“他没说过。” “那我就留在静室抄书,来回一趟怪麻烦的。”小九儿谢过重临,转身就走。 放课后,小九儿去了趟竹园。 这几日练剑,小九儿发觉自己于他人差距极大。有剑骨的人只用一息,就能得剑势精髓神韵。没剑骨的人,连剑都握不稳。 她得快些植剑骨才行。 竹林苍茫,黄昏时露水深重,但无根露水需要取竹尖最顶上的那一点,她只能找破土不久的新竹。 她找了很久,瓶子里也没有几滴,突然天降大雨。 她找了出山崖躲雨,浑身淋得湿透,不禁战栗发抖。 “没事的,不害怕。”小九儿握紧瓶子,低声告诉自己:“之后断骨更疼呢,这会儿才哪到哪……” 她感觉自己在竹林中迷路了。 仓皇无措,但也习惯了。 毕竟这几日都是这样过来的。 “等雨停了就好了。”小九儿说:“我肯定能自己找到路的。” 雨越下越大。 小九儿感觉手脚发凉,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点虚影。 恍惚中,她感觉头顶多了一把伞。 “唔?”小九儿茫然地抬起头,看见一袭清白色的颀长身影。 “仙尊……?”她问:“你怎么来找我了?” 左子修抿唇不语,俯身将伞递到她手里。 趁小九儿接伞的一瞬间,他猛然握住她的手。 一丝一缕的灵力伴随着温热传到掌心。 小九儿感觉这些天积攒的无数伤口都在疼,她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的。”她啜泣道,“我以为你不想教我,想考验我,就像对所有弟子一样。” “我以为你会来找我。”左子修放开伞,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揽在怀里轻轻拍:“是我错了。” 89一回生 小九儿被仙尊夸得一阵头晕目眩。 但晕完了,小九儿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有些哆嗦,露着被打红的屁股,害怕问:“那我岂不是你第一个亲自教的弟子?” 这……靠谱吗? 左子修正要打第二下,听见小九儿这样瑟缩怀疑的声音,不禁气笑了。 他没有再下重手,而是伸开五指,轻轻揉着方才被他打痛的那块臀肉,压低了声问:“你觉着,我教不好你么?” “唔……” 刺痛火辣的臀肉传来温和的触感,小九儿的腰肢发软,总觉得这样教不是很靠谱。 她半低下头,下巴磕在左子修的胸口,哼哼唧唧的。 “怎么不说话?”左子修指下的触感越发炽热,他听着她喉头粘腻的闷哼声,总感觉还有别处的水声。 他不禁将手往她腿心探去,但她并紧了双腿不配合,他也不强求。 左子修说:“只要你好好学,我有很多能教你的。” “好、好的。我一定好好学。”小九儿小声安慰自己:“没事,一回生二回熟嘛……” 她就当为后来的师弟师妹们先挨打先吃亏了。 啪—— 又是一巴掌落在另一侧臀肉,小九儿痛得浑身一颤。 她想咬左子修的唇,但痛感太过猛烈,登时哭了出来。 “呜呜呜……不要打了……痛死了……”小九儿梨花带雨地小声啜泣:“别打我,我知道错了。” 小小的静室中萦绕着她的泣音。 低哑的、委屈的、极尽压抑的娇软声调。 左子修想替她揉一揉,小人儿定是生气了,扭着屁股躲开。 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瞪着他,很凶,很软,甚是勾人。 小九儿控诉说:“屁股都被你打红了,好痛好痛,要裂开了。待会肯定坐不了了!” 左子修不禁叹气:“这才哪到哪?你身子太娇弱,这就受不住了。” 小九儿:“我要回从剑堂,继续练剑锻体,” 左子修揉弄她臀肉的十指骤然收紧。 他问:“还想再挨打?” “不……” “屁股打坏了,接下来打哪里?”左子修盯着她的脸:“那你这?” “不可以!” “那打这?”左子修直起身,抬起一只手,握住她胸前那团因哭泣而不停颤抖的小乳:“你再犯错,只能扇你这里了。” 小九儿没想到自己的乳肉也是能打的。 她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不想,左子修直接动了手。 隔着略显粗糙的练功服,青澜仙尊轻而易举地摸到她最脆弱敏感的乳尖,掐了一下。 “唔!” 疼痛酥麻,刺痛伴随着羞耻让小九儿险些晕过去。 “不行不行不行。”她不住摇头:“你还是打我屁股吧。” “就不能乖一点,让我别打你了?”左子修挑眉:“很喜欢我打你?” 谁会喜欢被打? 可此时小九儿面如桃花,含春带怯,身下早已不受控制地流淌出点点淫水春露。 “你把我教的好奇怪。”小九儿很想咬他的唇瓣。 她磨着牙说:“这还是白天呢。” “嗯。”左子修放下她的衣摆,替她将衣带一点点收拢系好:“有些事,晚上才能教你。” 90藏宝贝 离下午练剑还有一会儿时间。 小九儿先从静室出来,发现很多弟子都在往外走。 “念尘师妹。”有人对她打招呼:“一道去演武堂么?” “待会来和我对练吧?” “你刚刚是不是在静室里摔跤了?”有人注意到小九儿走姿怪异,担忧问:“我听见你哭得好大声。” “我……” 小九儿欲哭无泪,正不知所措,身后传来吱呀一声。 小九儿扭过身,回头嘭的一下关上门:“师兄师姐先走,我东西忘拿了!” 被关在屋内的左子修:…… “那你关门做什么?”有人好奇张望:“落了什么宝贝,不能让我们看呀?” “难道是青澜仙尊给你的宝贝?” 小九儿几乎被人群挤到门上,咬着唇,怎么都不开口。 直到人群散去,小九儿才悄悄打开门,钻了进去。 左子修就坐在床上,闭目冥思,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衫越发清冷。 “你藏什么宝贝在静室里了?”左子修对她伸出手,“不能让大家看见?拿出来。” 小九儿很委屈。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师兄师姐们解释,她和青澜仙尊在静室独处,还被他打罚降责,被他训哭了。 太丢人了。 小九儿伸出手,在左子修的掌心挠了下:“我哪有什么宝贝能藏?不就是藏了个你。” 小姑娘的手软软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左子修干脆握住,站起身说:“我有什么好藏的?” 他推开门,屋外的阳光透亮,撒进这间静室之中。 他对她说:“没必要藏。我这就去吩咐礼阁准备亲传弟子的收徒仪式。” - 礼阁在主峰的最南端。左子修刚开口,管事长老就笑盈盈地说:“仙尊放心,已经准备多时了,只等天选的良辰吉日,便可举行收徒仪式。” “我之前没吩咐过。”左子修有些疑惑,“是谁吩咐你们准备的?” 长老仍是笑:“这还用的着您亲自吩咐?您俩刚回山,整个无名山就在准备了。很多长老弟子都准备了贺礼。听说重临更是准备了一只白柔灵兔,说是和邬巡一起下山抓的,要送给念尘姑娘庆贺。” “他俩也是有心了。”左子修走出礼阁,心想他是不是给也该送点什么。 所以左子修带小九儿往医堂走,问她说:“收徒仪式时,你想我赐你什么?” 小九儿:“芥子囊?” “不是这些普通的东西。” “唔……贵重的啊……一把剑?” “我的本命剑还不够贵重么?” “那好像天底下没有更贵重的东西了。”小九儿苦恼着,看见药田里盛开的药草。 她说:“我想要灵兽!白白的软软的毛茸茸的那种!” 左子修问:“雪山灵狐如何?” “不行,灵狐太厉害了,我不会御兽,会被狐狸咬的。”小九儿思索说:“兔子吧,白兔子,要毛最软的那一种。” “……”左子修看着小九儿满心期待雀跃的眼神,不禁冷斥:“什么都想要。” “呜……好嘛……”小九儿猜自己太贪心了。 她抓住左子修的手,晃了晃说:“那我不要礼物了,还是专心滇纯宝剑的事。” 左子修点了点头,推开葛佬住处的大门。 屋内,葛佬和关瑞对着一顶丹炉,两人面面相觑。 “查不出来?”左子修道:“第四天了,该有结果了。” “有个坏消息。”葛佬起身行礼:“查不出那灰骨蛇魅的尸粉是新是旧,但找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毒粉。” 关瑞打开一个小瓶说:“更坏的是,我拿这毒粉给关仪看,关仪立刻闻出来了,她最近几年用的安神香和凝神茶都有这味道。” 左子修问:“别的长老和弟子用了么?” “也用过了。”关瑞无比忐忑:“我已经命丹堂连夜赶制一批新的,分发下去了。” 左子修并不焦急,只是颔首道:“歹徒已布局多年,既然大家都用了,想必还有得行别的刺激之法,才能伤人。” “仙尊所言极是。” “我也有个坏消息。”左子修将滇纯宝剑放在桌上,严肃道:“这柄剑的剑灵说,有人要覆天灭世,重蹈当年西来国浩劫。” 95坏习惯 小九儿听得似懂非懂。 她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青澜仙尊。但很快,她发现是青澜仙尊把她当傻子糊弄。 “这剑肯定是要我的血,为什么要用你的?” 这下轮到小九儿去扯左子修的袖子了:“你的血是什么天材地宝吗,剑喝了能生剑灵,人喝了能长命百岁?” 左子修沉静如水地点头:“是。” “……”小九儿心疼又委屈,她想求助葛佬和关瑞,让他们管管左子修这自残的行径。 但两位长老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含着笑,看左子修被小九儿拉拉扯扯的样子。 “好吧,那你划。”小九儿走到桌边,扒拉了个茶盏过来:“那么好的东西,给我也来一口,我指不定能白日飞升!” 左子修低声轻呵:“不要胡闹。” “是你在糊弄我。”小九儿鼻尖有些泛红,“你怕我被剑划疼了,那划你就不疼了吗?” 左子修被这问题问住了。 若他回答疼,那娇滴滴的小姑娘肯定会害怕。 可回答不疼,小姑娘这样聪慧,待会吃痛时定会红着眼睛,小声骂他大骗子。 让她怕?还是瞒着她? 电光火石间,左子修想起昨日小九儿在他怀中哭泣的样子。 她不喜欢他瞒着她。 她不喜欢她自己废物没用的样子。 “会疼。”左子修轻叹口气,脸上还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模样,他端着仙尊的出尘模样,声音清朗地说:“但我习惯了,就没那么疼。” “哦,那你习惯挺差的,什么时候改改。”小九儿伸出手:“还是直接划我的,我的血不行了,再请仙尊出场。” 左子修要说什么,但小九儿歪了歪脑袋,模样格外认真:“总不能上来就先亮底牌,对吧?” 左子修:“……行。” 这会儿功夫,葛佬已经准备好了。 他取了块白纱布,用灵泉水沾湿后擦拭滇纯宝剑,确定这剑无异,才递给小九儿说:“请吧。” 左子修想教小九儿怎么划自己。 哪想小九儿接了剑,好像怕左子修抢似的,手起剑落,对准自己的手腕就是一下。 唰的一声,手腕鲜血直流。 关瑞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小姑娘够狠,当年左子修捅自己时都没那么果决。 “让你祭剑,没让你寻死!”左子修掐动指尖,一边替小九儿止血一边训她:“你割腕做什么?” “我看宫里人都这样割……”小九儿疼得抽抽:“我听人说,要割的快,伤口才好处理呢。磨磨唧唧来回割,会留很难看的疤。” 左子修咬牙道:“你真是欠教育。” 这声音极小,按理说关瑞和葛佬是听不见的。 但此时青澜仙尊面色如冰,威视极重,两人一时不敢高声言语。 静默的淌血声中,忽然传出一道快慰的呻吟声。 像是雏鸟啼哭般惹人心碎。 葛佬连忙低下头,关瑞则别开了脸,两人不禁暗叹一声作孽哦。 小九儿发现仙尊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看自己。 “不是我啊!”小九儿觉得这声音虽然和自己很像,但她现在疼得只想哭,哪有空喊。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那柄滇纯宝剑。 只见那柄纯白色的剑沾满了小九儿的鲜血。不远处,一名身着水蓝色透薄纱裙的女子娇坐椅上,口中咬着手指,目光贪婪地看着小九儿的伤口:“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再尝一口,就一口。” “剑灵?”左子修抹过小九儿的伤口,拿过滇纯宝剑,赫然是要折剑的架势:“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 仙尊这习惯是真的不太好。 珠珠呢,呜呜,今天是不是没有加更了(落泪) 96同源 左子修将灵力外放,霎时间威仪森森,饶是小九儿都有些腿软。 但剑灵不吃这套。 她咬着自己的手指,目光贪婪地盯着小九儿的那截手腕,不时发出啵唧啵唧的吮吸水声。 “再给我吃一口嘛,饿死我了……”剑灵面色迷蒙,细声软语好似靡靡之音,她悄步走到小九儿身边,嗅着小九儿的气味哀求:“给我吃好不好?” 小九儿只觉遍体生寒。 她仿佛被一条饥渴许久的美女蛇缠绞,下一秒就要被吞入腹。 “仙尊,救我……”小九儿刚张开手,左子修就将她握住了。 青澜仙尊将小姑娘带进怀里,试图折剑的另一只手拔剑出鞘,在掌心用力一划。 一道真仙之血洒在剑灵脸上。 左子修冷声质问:“还饿么?” 剑灵愣在原地。它舔了舔唇,意识到这是什么,放声尖叫。 “对不起!我方才清醒,对仙尊出言不逊,罪该万死!”剑灵险些叫破房顶,干脆跪在左子修面前哐哐磕头:“我错了!请您一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救天下苍生万民!” 剑灵动作生猛,肩头的衣衫滑落些许。 若不是她额头磕破了个大口子,哭得涕泗横流,小九儿真的会以为她是个淫魔,想使点美人计。 “我知道。”左子修轻咳了声:“食色性也,你反应如此激烈,是饿了多少年?” 剑灵又愣了。 它的眼神渐渐放空,口中喃喃自语:“多少年?几百年?叁千年?五千年……不对,更久更久……” 没有人出声打扰。 唯有小九儿看这滇纯宝剑的眼神像看傻子似的,她伏在左子修耳边问:“她是饿了才那样的么?” “是。”左子修同小九儿解释自己方才说的话意思:“饥渴和淫欲很近。” 小九儿懂了,认真道:“我以后一定多吃饭,不让自己饿肚子。” “以后一定把你喂饱。”左子修挑了挑眉,正要训斥,滇纯宝剑动了。 剑灵倏地笑了笑,似是花期衰颓,美人身陨般艳丽煞人。 它说:“已有万年没清醒了,如今物是人非,沧海苍天,唯有日月乾坤依旧。” 万年。 “万年前有西来国么?”左子修追问:“西来国是什么地方?它怎么亡的?你说有人要覆天灭世,又是怎回事?” 剑灵看向小九儿,眸光越发缠绵。 它仍是摇头:“西来国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是天下苍生祈求风调雨顺的祭礼珍宝,不知何时起,孤零零地躺在祭坛上,四处飘零辗转。这一次,我也感到了和西来国一样的气味。” 它走到小九儿身边,轻嗅了嗅:“你也中毒了。” “也?”左子修眸光森冷:“还有谁中毒了?带你回无名山的邬夆么?” 剑灵:“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记不清了。他有柄剑,叫天狼。” 天狼剑,那就是邬夆没错了。 满屋阴云中,剑灵仍扒在小九儿身边,像是小兽似的亲近。 小九儿不好意思地躲开,推搡说:“别那么近,痒痒。” “为什么?”剑灵很是受伤:“你我同根同源,我还得管你叫姐姐呢,你怎么能嫌弃我?” 97摸摸 “我哪有嫌弃你……”小九儿不禁打了个冷战,突然叫起来:“我怎么会是你姐姐!” 剑灵好生无辜地眨眼睛,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呜呜,姐姐怎么不认我?” “不可能!”小九儿一时着急,不假思索就说:“你是剑灵,我如果是你姐姐,那我是什么?剑人吗?” “我哪有骂姐姐贱人。”剑灵呜哇一声,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只是一万多年没遇到姐姐了,太开心太激动,才想同姐姐多亲近,吓到了姐姐。” 剑灵垂泪时梨花带雨,一副娇柔可欺的模样。 小九儿看着,还真的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仙尊救我。”小九儿不仅手疼,脑袋也疼,她扭过头求助左子修。 左子修眉宇间满是疑云。 他正在深思这疯疯癫癫的剑灵,不管是覆天灭世,还是有人在无名山下毒,都是惊人言论。 如今又说小九儿是它姐姐,真可谓是……惊世骇俗。 左子修满心疑惑,看见小九儿无助难过的眼神,立刻伸出手,将她揽回怀里:“来我这。” 不顾关瑞和葛佬还在场,左子修直接俯下身,手掌轻抚着小九儿的发丝,在她脸颊处捏了捏,又牵起她的手,细细地摩挲指骨。 他说:“你年方十四,体弱体虚,未辟谷未离尘,还是个凡人。” 每句话都不好听。 但每句话都让小九儿格外安心。 “我就说我不是剑灵的什么姐姐。”小九儿松了口气,回过头,哪想剑灵正托着腮,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左子修。 它又要说什么吓人的话? 果不其然,剑灵激动地跳到青澜仙尊身边,言辞恳切:“仙尊,您也摸摸我吧!” 左子修:? “像摸姐姐那样摸摸我!”剑灵不断哀求:“求求你了!我做梦都想被你摸!” 小九儿:“剑灵会做梦吗?” “以前不会,以后会了。以后我每次入梦,都会祈祷梦见仙尊摸我!”剑灵如痴如醉地看着青澜仙尊,眼看青澜仙尊身上冷意层层,大抵无法如愿。 它哀求小九儿说:“姐姐,你帮我说说情嘛,让仙尊也摸摸我。哪能只摸你一个呢?” 左子修眸光渐冷,手又握住了滇纯宝剑。 “只要您摸摸我,被您折断也值了!”剑灵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您就摸我一下吧!” 不待左子修折剑,小九儿先挡在了左子修面前。 “你、你离仙尊远一点!不能贪图这些的!”小九儿被剑灵一席话弄得头晕目眩,面红耳赤:“怎么能折辱仙尊?不行不行不行!” “我知道是我不配,但就一下……” “那也不行!” “姐姐,你好过分,你怎么可以只让仙尊摸你?” “首先我不是你姐姐,其次什么叫只让仙尊摸我,你别乱说!”小九儿涨红了一张脸,险些气晕过去。 一直低着头的关瑞动了。 他笑着走过来,将剑灵往后拉开,解释说:“想必是仙尊道行高深,剑道至臻,无论哪柄剑见了他,都想与他结契,想被他掌握吧。” 关瑞对剑灵解释说:“这不是摸几下的事。” 剑灵恍然大悟,感谢道:“多谢仙友教诲,是我言辞不慎。我从未结契,不曾学过人言,见笑了。” 说完,剑灵郑重地向左子修下跪:“仙尊,请您与我结契!” 106狼毫 “唔……真的么?” 小九儿脸上燥热,唇上被戳的很痒。 但很快,这点痒意来到了她的胸口。 她年纪尚小,乳团也是小小的,浑然不似秘境中圆润饱满。此时乳肉被裹在白色的练功服下,笔尖在胸口来回游曳,酥酥麻麻的痒意分外陌生。 “真的。”左子修将她抱起来些,仿佛授业般在她耳边呢喃:“你看,这样是不是更直白?” 他放低了声,清冷如泉的嗓音透出一丝欲色的喑哑。 狼毫笔被他拿在手中,隔着一层衣衫,抵在她的乳尖上不停画圈。 “唔……仙尊……” 小九儿喘息急促,不禁挺起腰。 这种隔靴搔痒的触感让她越发焦急饥渴。她只觉受了委屈,眼里起了一层水雾。 “知道了。”左子修揽着她的腰肢,真怕她摔下去。 他拉开她的衣襟,露出右侧一片白皙如雪的肌肤。那团嫩乳很是莹软娇小,顶端乳尖樱粉如珠。 笔尖戳在上头,只需一点点力,就能将那粒肉珠按进去。 “哈啊……这样子……” 小九儿羞得不行,可左子修命她低下头,好好看着他拿笔时的样子。 狼毫偏硬,不曾润笔,划过乳尖时小九儿感到一种别样的刺激快慰。是她连做梦都没有过的新奇体验。 此时此刻,她就坐在仙尊怀里,看他拿笔在她胸口游曳不停。 时而画圈,时而走笔,时而戳压提起…… 他认真得像是在写字帖,她却止不住呻吟,腰肢发软。 “不行了……仙尊……”小九儿感觉自己的乳尖已经硬得发疼,稍一碰就是泼天的快慰酥麻:“不行了,那里好热,硬硬的,不行……” “是么?”左子修停下笔,将她肩头的衣衫完全拉下。 小九儿低吟一声,另一只未曾被爱抚的左乳被他握入手中。 他一手揉乳,双指捏起那颗可怜兮兮的樱红乳尖搓弄,另一手落笔不停,抵在乳晕上画圈,搔刮乳尖。 小九儿颤抖不停,呻吟声变了调:“仙尊……仙尊……” “怎么了?”左子修发觉她的耳尖也是红红的,他含住她耳垂的那点软肉,在口中慢慢吸吮,水声粘腻地问她:“更喜欢哪只手?” “我不知道……” “是拿笔在戳你奶尖的手,还是正在揉奶的手?”左子修问的很慢,动作却越发急促。 一边是被揉得发麻发涨,乳肉变形。另一边是被写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字,乳尖硬得鲜红。 小九儿眼神迷蒙,不住摇头道:“都、都喜欢……是你的就喜欢……呜……” 她呜咽着,在他怀中抽搐绷紧。 左子修停下手,感到腿间一片湿润。 “这么喜欢被玩奶子。” 他放她高潮后喘息片刻,趁她神志迷离的片刻,将她衣裳脱了。 左子修吩咐她:“把腿放扶手上。” 这个姿势也做过两回了,她熟悉的很。小九儿乖乖照做,微微抬起屁股,露出方才高潮,仍在吐水的小穴。 她以为他要用手指插她,哪想是狼毫笔。 穴口水光淋漓,笔尖碰触时,细嫩薄软的花唇经不起刺激,又滴滴答答地吐出一口水。 “再弄一会儿,笔就被你的淫水润开了。” 左子修在她耳边命令:“自己把阴穴掰开一点,方便待会喷出水。” 107毛笔插穴「Рo1⒏red」 “不要……不要喷水……” 小九儿其实听不太懂。她是人,又不是花园里养鱼的小池子,也不是喷壶,怎么能喷出水来? 但既然是仙尊说的,肯定有他的道理。 她方才被揉奶至高潮,浑身泛着一层情动至极的粉意。她未开心眼,只能看见自己身下湿淋淋的狼狈模样。 “为什么?”左子修提着笔,没有着急往她的穴里塞。 他润了许多粘腻的淫水,顺着肉缝,找到那里娇羞藏匿的花蒂。 “啊啊……那里……不能碰,好痒……”小九儿皱起眉头,小声告饶:“那里会痛……” “那就乖乖听话,把阴穴掰开。” “呜呜,我知道了……” 小九儿生怕仙尊也用笔戳她的阴蒂,将她玩得酥透刺麻。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两只小手,摸上自己滑溜溜的腿心。 两片花唇很薄,很是幼态,她第一次自己掰穴,得不到要领,很是艰难笨拙地往外分。 但左子修看得很清楚。 嫩粉色的窄峰被她双手掰开,露出水淋淋的蜜处,那处小巧肉孔不停翕合张开,能清晰地看见内里层迭淌水的嫩粉软肉。 肉褶一层又一层地挤着,饥渴无比。 “乖。”左子修发现自己声音很哑。 他俯下身,伸舌舔舐她的耳廓,试图分散她的羞耻。 小九儿耳边满是粘腻起伏的水声,耳朵热热的,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化掉了。 很快,那支狼毫笔触碰到了她的穴口。 “呜呜……”她很害怕,脚趾都缩在一起。 “没玉势那么粗。”左子修说:“也不会插很深,不会弄疼你的,放轻松。” 他言语轻柔地安抚,手却将笔插进她的嫩穴之中。 微硬的狼毫长毛戳进穴内,每一根毛都刺激着媚肉。 小九儿用力掰开自己的穴,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 “好难受,穴里好痒……”她啜泣着呻吟:“被笔插得好难受,拿出去好不好?” “乖,就插一会儿。” 左子修低下头,目光越过她的乳肉,看见她腿心处被插着一支笔的风光。 他只插进去小半支笔,松开手,小九儿低叫了声,害怕它掉出来似的绷紧身体。 墨玉做的笔杆映衬着她雪白殷粉的穴儿,此时淫水横流,笔上水光泛滥。 “做的很好。”左子修屈起指,轻轻敲打露在外头的那截笔杆。 震动传进穴里层层泛开,小九儿喘息不停,渐渐松开了手。 左子修又取了一支新的毛笔,按在她已经完全充血挺立的花蒂之上。 他将狼毫笔插在她穴里,一手以笔玩弄花蒂,一手揉着她的乳。 小九儿感觉自己哪里都被玩透了,她腿心战栗不停,淅淅沥沥地喷水。 “仙尊……呜……夫君……” 她呻吟婉转,不停摇头:“不要……不要了……要被玩坏了……” “可我还想要。”左子修将那根快被甩出去的笔往回按一些,感觉她的呻吟声变了调,“小九,这支笔插在这里好不好?” 他在她穴口沾满了淫水,缓缓滑到她臀股间鲜少被碰触的那处后穴口。 “唔?” 小九儿一时懵懂,还没理解仙尊要插在哪里。 被淫水浸透的后穴忽然被毛茸茸的毛笔戳开,插进去一点笔杆。 “那里……那里……” 过于刺激的快慰从身下的两张穴传来,小九儿嗓音破碎,眼神都失了焦点:“怎么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左子修松开手,看她身下双穴被插着两只毛笔,很是淫乱刺目的诱人光景。 他一上一下地握住两根笔,旋转,轻戳。 不用几下,小九儿就泄身,几近小死。 她在他怀中无力瘫软,眼睛都哭红了,不知是爽的还是羞的。 也许是在控诉他。 左子修唇角含笑,拔掉两支毛笔,亲了亲她的眼角。 “小九,你要的拿到了,那是不是该轮到我了?”他将她转过身,面对面抱在怀中。 解开衣带后,勃起的阳具弹跳而出,抵在她水汪汪的穴眼,一下就插了进去。 “嗯啊……”突然被硕大的阳物插满,小九儿抱住他的脖子,浅浅地呻吟:“仙尊……轻一点……” “我知道,你方才泄了那么多次,再狠操你,该把你操晕了。” 他抚摸她光滑的脊背,揉捏两瓣臀肉,手指探到后穴处打圈:“方才这里舒服么?” 小九儿羞愤欲死,干脆咬唇不答,趴在他肩头,撒娇似的不说话。 左子修往上用力一顶,她只是哼哼唧唧地呻吟。 “不用害羞,我知道的。”左子修双手握住她的细腰,将她抬起,又按下,小穴不停吞吐套弄着他的阳具。 她早就没了力气,任他抛弄,几次尽根插入,她小腹鼓鼓的,快要被操穿似的。 他趁她高潮时拍她的屁股,感受到她穴里绞紧的紧致快慰,他咬她的耳尖:“乖,以后都会给你的。” ————————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120忍一忍 小九儿很听话,她努力睁开眼,看着左子修。 此时,男人身着一件素白色的练功服,前襟被她推搡散乱,露出些许胸口的浅白色肌肤。 小九儿眨着眼,神志有些模糊。 “仙尊……”她感觉他进入了她的身体,连她都不曾探究碰触过的地方。 阳具炙热粗长,每次插她时都会让她饱胀欲裂。 那样长的东西,此时却插在她的屁股里,一下又一下的,刮弄出淫糜混乱的快感。 “唔……仙尊……左子修……” 她一张嘴,就能看见自己吐出的白雾,似是热极了,音调也软得快要滴水。 “我在。”左子修咬着牙,目光所致的每一寸都是勾人沉堕的甘甜欲念。 小姑娘被她插得太深,娇嫩的身子被他完全采撷打开。他与她紧紧相连,后穴的肠肉格外细腻软嫩,他完全进入后,她的小腹鼓起一个明显的弧度,似是要将她撑破似的。 “小九。”他直起腰,半截阳具露在外头,听见她浅浅的、惹怜的啜泣,伸手按在她的小腹。 他手掌用力,腰胯往前,入得极慢。 “啊啊……仙尊……”小九儿张着嘴,眼神一点点涣散。 她眼前蒙着一层水,身体被顶得晃动不止,视线也摇摇晃晃。 男人仍然是那副清逸俊朗的面容,此时薄唇紧抿,额头覆汗,仍然是那双狭长眼眸,但欲望深染,找不到几分淡漠疏离的模样。 他也好烫。 无论是相连处的阳具,还是他掐弄腰肢的手,偶尔抚上乳肉时的指尖,亦或者是他的喉间喘息。 又烫又热,足以灼烧神志。 “小九。”左子修发现她痴痴地看着他,一副被操爽了的淫媚姿态。 津液从她的嘴角往下流,细细的一丝。 他不禁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他将舌头伸进她口中,肆意搅动吸吮,身下进出得越发猛烈,几次抽出阳具,又几次尽根插入。 噗嗤——噗嗤—— 囊袋拍打在她的臀丘,留下一片鲜红的印子。 左子修几乎将她折过来,压在床上,发了狠地入。 “轻点、轻一点……” 小九儿哆哆嗦嗦地求饶,爽得快要受不住,两只小脚在空中乱晃。 前穴淅淅沥沥地喷水,肉孔不停开合,左子修干脆将两根手指插了进去。 “呜呜!” 小九儿被填得太满,哭着讨饶:“太多了,太满了,左子修,轻一点好不好……会舒服到化掉的……我会坏掉的……” 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我有分寸。” 左子修慢下挺腰抽送的动作,半插在她体内,腾出另一只手去捏前穴顶端的阴蒂。 小人儿尖叫着高潮泄身,浑身都在颤抖抽搐,后穴将他咬紧,带来近乎箍紧的疼痛快慰。 “太多了……太多了……”她想扭腰往外逃,被他抓住腰肢,又狠狠地撞了进去。 “呜呜呜……”小九儿又哭又叫。 左子修看着自己猩红的性器将她的后穴口完全撑开,像是将她侵占贯穿的凌虐感,他额头滴下一滴汗,浅浅抽插着安抚:“忍一忍,已经轻点操了。” 121余温 小九儿一会儿叫着轻一点,一会儿又哼哼唧唧的,一会儿又哭。 两个时辰过去,床上全是她喷出来的水,只有床头那一小块儿干净地方。 左子修将她抱到那儿,取了细软的薄锦垫在屁股底下,替她一点点收拾。 他第一次要得这样狠,就像欲念深重的恶兽似的,只知道掠夺和吞食。 洁白如瓷的细腻肌肤上满是他的指印,屁股也是红红的,有交合云雨时耻骨相抵时遭的罪,也有他兴起时留下的巴掌印。 她此时将睡未睡,显然是累极了,连眼睛都不愿意抬,一张嘴就是娇羞的吟哦声。 “把腿分开点,我给你弄干净。” 左子修嗓音和哑,身上还挂着方才情动纵欲时的汗。他给自己掐了清尘决,但小姑娘的身体太过娇嫩,经不起灵气碰触,方才碰她后头时险些让她抽搐痉挛。 “呜,好……”小九儿闭着眼,声音细细的,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你轻一点。” 左子修想说自己一直都很轻。 但此时此刻,她的腿心处一片泥泞,两张穴儿都红肿着无法合拢,一股又一股地往下淌着浊白色的精液。 他眸色微暗,叹道:“是我不好。” “唔……”小九儿接不上话。 她闭着眼,感觉左子修取了温软的帕子,在她的娇嫩处轻轻擦拭。 他手指深入穴内,许是方才都被他操得熟透了,此时轻而易举地就插了进去,被他抠挖出浓精。 “脏。”小九儿感觉这种不停往外流的感觉很糟糕,低声哭叫:“床弄脏了。” “本就脏了,待会全换了就是。” “呜呜……” 她索性闭上眼。 很快,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细腻香味,是之前给她穴里上膏药的罐子。 “不要玉势!”小九儿立刻回想起被那根粗黑玉势贯穿填满的痛苦:“不要用那个。” “不是玉势。”左子修将手指沾满了膏药,往两张穴里转了一圈。 而后,他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球,各自连了一根银链,往她的穴里推。 “这是什么?”小九儿感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进来,算不上大,但总归很羞:“你往我肚子里放了什么?” 左子修慢慢将玉球送到最深处,看见她的小穴合拢,像嘴儿似的衔着两根沾了水的银链子。 他忽然觉得这个特意请人做的东西也挺磨人的。 小九儿想起身看清楚,被左子修捏了下腰,立刻又摔了回去。 两颗小球因为这个动作牵扯微动,她绷紧了脚趾,面上泛红,俨然是得了些许快慰。 “里面是药膏,会被你的穴肉一点点化开。”左子修伸手按在她的小腹,隔着那层薄软的肌肤,摩挲着那颗玉球的形状,揉捏打圈:“特意请合欢宗做的,说是能让穴里保持湿润,不至于药液干涸后磨人。” 小九儿被揉得迷迷糊糊,听见合欢宗叁个字,想起左子修曾说要教她双修心法。 “这也是双修用的么?”她问。 “这……”左子修愣了愣,“这是上药用的,双修用的是另一个小球,唤作缅铃,你要看么?” —————— 今天竟然没有加更,鱼鱼爆哭。TAT 122被窝「Рo1⒏red」 “缅铃?”小九儿声音哑哑的,躺在床上一副无知的好奇样子:“是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她对他伸出手,想凑过来。 左子修看着她穴口的两条银色链子微微晃动,闪烁着淡白色的水光。 他伸手拿起盒子里的缅铃,忽然很想把这小玩意儿塞进她的穴里,而不是放在她手心。 “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左子修将缅铃放下,盖上盒子说:“以后用上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唔,好吧……” 小九儿无力地躺回床上,看着床顶的云纹雕花,又看了看床边的床幔。 她发现左子修也在看她。 那双墨色的双眼此时温润如水,温温柔柔地望着她。 小九儿有些害羞,想说她有什么好看的。 但一想,这床上脏兮兮的,别的地方都是素雅模样,只有她,一点也不知羞,赤身裸体地卧在床上,腿还合不拢。 “被子。”小九儿没几分力气,甚至没法捂住自己胸口那两点尚未软下的樱红乳尖:“肚子凉。” “……”左子修这才发现他给她上了那么久的药,竟然都是让她裸着,连盖被子都忘了。 他迅速将她包裹严实,一寸寸的肌肤藏起,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小九儿感觉自己被裹成了一个蚕宝宝。 “仙尊。”她脸颊很红。 “怎么了?”左子修替她将额前的乱发捋好:“不是你说的要盖被子?” “太紧了,有点闷。”小九儿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脸上燥热惊人:“唔……我是说,松一点……” “你啊。” 左子修轻叹了声,又替她把被子松开些。 小九儿这才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缩在床头说:“我待会睡醒了就去洗被子。” “我去吧。” 左子修先将小九儿连着被窝抱到椅子上,又把床上的床单褥子全抽走铺上新的,然后把小九儿重新抱回去。 他替她掖好被角,发现她眼睛一眨一眨的,藏着笑。 不知道是在使什么坏的狡黠模样。 左子修问:“怎么了?身下的药磨你了?” “没有。” “那你在想什么?”左子修捏了下她的脸。 “呜呜……” 小九儿想说自己才被他狠狠弄了一回,腰都是软的,哪敢再往那方面想。 她老实说:“我就是在想,我被裹在被子里抱来抱去放到床上的样子,很像宫里人说的,父皇点后宫妃子侍寝。” 左子修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脸:“不许想。” “呜呜,痛……”小九儿赶紧道歉:“对不起嘛,我以后不想凡尘的事了。” “嗯。”左子修颔首,冷声道:“而且哪有大白天侍寝的?你父皇是荒淫无道的昏君么?” “当然不是!”小九儿叫了起来:“父皇从来不会白日宣淫的!” 说完,小九儿自己脸红了,赶紧闭上嘴。 左子修看看小九儿,低头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再看看盆里方才云雨时弄脏的东西,忽然觉得,自己才是荒淫无道的那个。 “你睡吧。” 青澜仙尊叹了声,端起盆子往屋外瀑布走去:“睡够了,就起来教你心法剑谱。”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123广见 左子修从回春居出门,与重临撞个正着。 重临手里拎了个食盒,看见左子修的瞬间就腼腆低头,仿佛被抓包似的,喊了声仙尊。 他气息紊乱,体温偏高。 左子修看了眼微凉的食盒,问:“听见了?” “啊?什么?”重临问:“仙尊您刚吩咐什么了吗?” 左子修松了口气,将手里的脏乱被褥往一旁的水盆扔,道:“别送了,她累了,已经睡下了。” “那我拿去后院伙房先温着?”重临关心道:“师妹这几天太累了,听葛佬说她虚不受补,还得多吃些好的。” “不用了。”左子修制止重临往回春居的步子,冷声:“除了睡就是吃,把念尘当猪养么?” “弟子错了。” “无碍。”左子修抬步往灵泉瀑布走:“你来只是送食盒?” 重临这才说:“还有一件坏事同您说。” “问心道的事?” “是。”重临面露难色:“关瑞长老正在统计,山上一万余名弟子,恐怕只有百名能踏过。” 而这百名之中,还有许多像重临这样,并未破解了结心结,只是靠执念毅力强行踏上问心道的。 如今问心道上和无名山正山门都是哀鸿遍野,葛佬回医堂匆匆诊疗完几个弟子,马不停蹄地回山门救人了。 “嗯。”左子修面色清冷,并不多言。 重临着急道:“这么多人中毒,若没法寻到解药,那无名山就完了!” “也不一定是中毒。”左子修的本命剑出鞘,剑尖亮如寒霜,挽起一汪灵泉清水。 他道:“修仙之术代代相传,子子相依,但道心只能个人修行,自然是万里挑一的难得。” “那多的一万多名弟子,全赶下山去么?”重临越说越小声:“且不说邬巡死前说,中了那毒就做不成仙,山上人都知道,踏不过问心道的人,也经不过飞升时的天问,定是无法飞升成仙了。” 左子修轻笑了声。 他回过头,甩去剑上凉水,眼眸越发空清。 他问:“重临,我问你,这万年来飞升者有几人?” 重临不假思索地回答:“仅有广见仙尊一人。” 这位仙尊极其神秘,他出生凡尘,未修仙道功法,却在五千年前突然白日飞升,不久后又落回人间,被天道封为真仙。 千年来,他不收徒弟不立宗门,更不接客见人。传闻他一直在凡尘游历,偶尔救济凡人,但真假虚实都尚待考证,可谓玄之又玄。 青澜仙尊微微颔首,静静地看着重临。 重临懂了。 “成不成仙不是最重要的。”重临醍醐灌顶,敬仰地看着左子修:“仙尊您之所以安排这次问心道,是想让我们破心结,磨炼自身。” “算是吧。”左子修看向这源源不断的灵泉:“如今妖族频出,人间飘摇,除了飞升成仙,也有很多能做的事。” 当然,这个毒还是很致命的。 左子修将本命剑收回剑鞘,将宗主令交给重临道:“我要带念尘去拜访慎行仙尊,这几月里宗门的事你和关瑞葛佬多商量。” 124下山玩 左子修觉得自己也该中了毒,否则不会发了狠地把小九儿弄成那副样子。 他站到瀑布底下,闭目静思,耳边是流水不停的清澈响动。 他什么也没有想,但眼前忍不住想起这千年来看见过的沧桑人事。有被他救过的感激他的人,也有听天命救不了咒骂他的人。有凶恶吞人、将千亩良田化作死地的鬼兽,也有初生找奶,嘤嘤啼叫的弱小狐妖。 日升、月落。风平、暴雨。 他看着天下从分到合,再战火四起。宁国从有到衰,再到如今霸权在握。 无名山上的云,人间的花,各自不同的绚烂颜色…… 最后,他看见小九儿。 初见她时她哭泣着说他负心汉的样子,卧在他怀中娇羞落泪的模样,以及被他压在身下讨要占有,快慰到崩溃不停叫着他夫君的淫态。 是这样鲜活生动,令他心满意足。 “不能再想了。”左子修倏然睁开眼,低头发现自己喘息急促。 他本就是觉得自己折腾了她,想清净一下才来瀑布。 哪想此刻欲念更甚,满心满眼都是她。 左子修心烦意乱,下意识出了剑。 哪想西见无脱了手,剑尖指向回春居的方向。 “你也想她了?”左子修问。 本命剑沉默不语,并不回到他手中。 “我也是。”左子修走出瀑布,道:“走吧,去找她。” 左子修回到回春居,发现小九儿没在睡觉。 她搬了个凳子,在后院里晾水盆里的被褥。 远远看去,小姑娘挽起两侧袖子,露出细腻白嫩的手腕,沾着水,踮起脚将素布摊开,虽然挂得歪歪扭扭,但小公主已经尽力了。 左子修走过去低呵:“不是让你睡觉吗?” “我睡醒了。”小九儿吓了一跳,险些从凳子上掉下来。 左子修干脆伸手抱她抱下来,问:“才睡了几个时辰就睡够了?” “八个时辰?”小九儿被左子修抱在怀里,迷迷糊糊地数了数:“我从昨天下午睡到今天上午,半天一夜呢!” “……” 左子修抬头看了眼与昨日并无太多差距的太阳。 再仔细一看,的确是南移了些许。 他竟然在瀑布呆了一整天。 看来这毒不仅会让他欲念深重,还会让他深陷其中,模糊感知。 这可是大问题。 “我、我想着这被褥再不洗就泡坏了,就自己动手洗了。”小九儿扭捏问:“我是不是洗坏了?” “没有。这被褥就晾在这,之后重临会来收。” 左子修将小九儿放下,从芥子囊里拿出一身与他身上云纹鹤图长袍相似的白色袍子。 “穿上,我带你下山。” “下山?”小九儿惊讶:“不是教我剑谱心法么?” “那些路上也能教。”左子修道:“我们去拜访一趟先慎仙尊。” 小九儿不太明白,但她向来乖巧,抱着衣服回屋里,很快就穿好了。 “仙尊,我要带行李吗?” “我芥子囊里都有。”左子修在桌上写了一封拜帖,命白鹤衔走送信。他对小九儿招手:“走了,若是哪里不够,直接告诉我,用银子灵石买就是。” 听说能买东西,小九儿眼里就亮了。 “我们是下山玩吗?”小九儿兴奋道:“能买好吃的吗?” 132红绳 水汽氤氲缥缈。 小九儿的声音也是飘飘忽忽的,软得勾人。 左子修侧过脸,看向睡房说:“前夜不是给你弄过一遍么?你没记住?” “唔……”小九儿不太记得了,“我太困太累了,你刚把我抱起来,我就忍不住睡着了。” 左子修说不出话。 他本想训斥她心思散漫,不该事事都让他提醒着督促着才去学。 哪想是他把她折腾累了。 “那我再弄一遍,你自己记清楚。”左子修撩起袖子,伸入水中说:“快点,待会还要去除妖。” “好~” 小九儿乖乖听话,凑到浴盆边撅屁股,臀上突然被捏了一把,险些摔水里去- 洗完身子出来,已经是暮色黄昏。城中凄清,显出几分颓唐孤冷。 小九儿和左子修走在街上,不时好奇地望向两边。 路上的小贩稀稀落落,见了客人也不揽,眼中惊恐打量居多。 有些铺子开了半侧门,屋内灯火幽暗,只能依稀看见是卖些五彩斑斓的面具、灯笼。 走到城南,有一处土地庙,终于热闹有了人气。 左子修上去问,说是这几日本来有庙会,周边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朝庙赶集,但前夜狐仙发怒,吃了人,只剩下半截腿,也不知道这趟能来多少人。 他们挑了那么多东西,恐是卖不出去了。 “狐仙是什么?”左子修瞥见庙里有一座小龛,里头供着似人似狐的石像。 人间与仙山不同,多的是风雨不顺、灾难疾苦。有人求神拜佛,有人敬鬼登山。按理说此地靠近南海,多捕鱼出海,该拜些鱼啊龟啊海草珊瑚之类的东西。 小贩叹息说:“看您这派头就不是本地人,定是不知道山上狐仙的传说。说是叁百年前,海上暴雨叁月,哪条船出了海都得沉。眼看百姓都要活活饿死,西山上突然覆盖火红霞云,一只狐仙踏浪而去,与海中怪鱼斗了十天十夜,这才风平浪静,又能维持生计。” 左子修静静听着。 踏浪而去的狐仙,听上去修为不怎么高。他见过的妖兽精怪,多能腾云驾雾,栖身处总是妖风阵阵、阴云漫天。 左子修思索间,发觉小贩卖的狐首面具做工讲究,朱砂血红,绘得妖艳动人,定是讨小孩子喜欢。 他掏钱买了一个,顺势问接钱的小贩:“那狐仙吃人是怎么回事?” 小贩大为惊恐,拉过左子修小声念叨:“这城里人都说,狐仙也是妖怪,哪有妖怪不吃人!但我说,就是有些贩子动了歪脑筋,去西山猎狐扒皮,触怒了狐仙!” “这样。”左子修问:“城里有人卖兽革为生?” “不多,就几家,这些年山上野兽少了,生意难做,一天不如一天了。”小贩说着又拿出一串火红色的编绳,推销道:“公子这面具定是送给心上人吧?这姻缘结五文一个,保你俩姻缘不断,百年好合呐!” “……”左子修觉着天意可比五分钱重多了,摆摆手告辞离开。 回头,小九儿就在不远处,也拉了个大娘攀谈。 大娘笑得和善,小九儿问一句,大娘说叁句,都说她手艺好,东西妙,今日不买就亏了。 左子修对小九儿招了招手,小九儿跑过来。 他问:“你可问出些什么?” “西山上有狐仙,没了。”小九儿很不好意思:“多的大娘都没告知我。” 左子修颔首,不禁轻抚她的发顶。 小公主看着就娇娇软软的,不是个会拿捏人的主。 不被别人拿捏就不错了。 “但我也不是全没收获!”小九儿忽然抬起头,脸上红红的,冲他摊开手。 她掌心里是一根火红色的编绳,“他们说这个叫百福结,可以保人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左子修:“……” 他算是被这些油嘴滑舌的小贩气笑了。 眼前的小姑娘笑盈盈的,很是认真地冲他比划:“只要十文钱一根,可便宜了,大娘说是西山上产的棉丝呢!” “我今年万岁……”左子修话音到此,忽然愣了愣。 他改口道:“我早已年过百岁,又是真仙之体,哪来的病灾?”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买给你呀。” 小九儿说着拽起左子修的左手。 这只手不握剑,平日里总是拢在袖中无法得见。只有偶尔两人亲昵时,才会露出些许肌肤。 在内里的手腕处,有许多深浅不一的痕迹。像是剑痕,也像是刀刻。 之前左子修说过,这是遭过的、正在遭的劫。 小九儿将红绳缠在他腕上遮掩,只剩他皓白如玉的手腕。 她问:“这样是不是好一些?” 153纸鹤 小九儿很想把脑袋埋到左子修的怀里,痛快地哭一场。 但她不敢。 此时,左子修将上衣脱掉之后,里头没有里衣,直接就是赤裸的胸膛和腰肢。 之前总被白衫银锦妥帖包裹的纤白肌肤,此时泛出小麦般的色泽,也不似之前那样光滑温润。 他受了不知多少风吹雨淋,还有刀枪剑戟。 一道粗裂的伤口从他的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腰。仿佛百足虫一般横亘在他的血肉之上,极其害人。 小九儿抬起手,轻轻抚他的胸膛。 有几道剑伤,不深,都从心脏边刺了过去。想来是左子修对剑已领悟极致,每次都能躲过。 又叁刀刀伤,有锐利平滑的切口,也有深可见骨的砍伤。 还有无数的鞭伤、挫伤、刺伤…… “没事的。”左子修感觉她的手一直在抖,似乎快吓死过去了。 他能感觉到她的状态很不好,应该是被饿久了,又哭得太久,此时命悬一线。 他的声音极低,仿佛怕吹散一朵即将衰败的小花,细声细语地同她说:“初入这幻境时受的,都是旧伤了,不疼。” “呜……”小九儿眼睛登时就红了。 她看着都疼,怎么会不疼! 他之前在关仪的幻境里被关在剑牢里受刑也是这样说,不疼,不疼个鬼!分明人前看不见的时候都疼抽抽了! “真的……”左子修看不得她这样委屈的样子,又说了一遍。 小九儿悻悻地收回手,心想自己果然还是说不过青澜仙尊。 但这也是一件好事,虽然左子修刚入幻境时遭了危险,可能损了修为跌了境界,但他的心性不变。 “呜。” 小九儿颇为幽怨地看了左子修一眼,委屈巴巴的,还是很心疼。 左子修抿唇道:“你不摸就不疼,别看了,乖。” “唔。” 小九儿乖乖听话。 她点了点头,慢慢地,将唇贴在他胸口那道伤口处,轻吻。 “……”左子修浑身一僵,他发出半声气音,似笑似哭。 待小九儿抬头时,只能看见他那双清澈深邃的墨色眸子,柔柔地望着她。 “你啊……”左子修将她抱紧一点:“你来这幻境多久了?” “呜呜?”小九儿说不了话,也没力气比划动作,她更想问他来这里多久了,怎么还被困在这里。 分明本命剑西见无都在他手中,怎么会破不了这个先慎仙尊的幻境? 等等……幻境? “呜呜呜!”小九儿又想叫,这先慎仙尊肯定也是中了毒,生了心魔,渡不过心结了! “……”左子修沉默片刻,带她往山下走:“先寻个地方再说吧,山上冷。” “呜呜!”小九儿叫。 “知道了。”左子修一伸手,将那个被打晕的小女孩捞了起来,一并带下山。 天上的日光很亮,同无名山上没有区别。 小九儿躺在左子修怀里,只觉得陌生、遥远。山上只有那一座小祠,下山时,两侧长满了树,挂满了纯白色的纸鹤。 “呜。”小九儿想要一只纸鹤。 左子修顺着她的目光,摘下一只纯白色的纸鹤,盖在她泫然欲泣的眼眸上,温声安抚:“睡一会儿吧,我一直在。” 158祭神 左子修的剑收回一寸,目光仍然很渗人,道:“行,我不杀她,你说吧。” “呜呜呜……”啾啾这才小声啜泣。 她看看眼前遍布伤痕,一看就是作恶多端的左子修,再看看一旁傻乎乎的,天真无邪的仙子小九儿,哭得更大声了。 啾啾同小九儿打商量:“仙子,我若是待会被杀了,一定会拽住他的腿!挂在他身上!你记得逃跑!” 啾啾说的这样真诚动人,小九儿哪敢不答应。 “嗯嗯,唔。”小九儿回味着嘴里烤鱼的滋味,心想这啾啾不太聪明的样子。 且不提自己怎么看都和左子修是一伙人的。 退一万步来说,哪有自己去死,让别人赶紧逃命的说法?皇宫里的国师大夫都教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是同林鸟都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呢。 唔…… 想到这,小九儿不禁看了眼左子修。 他身上的伤很恐怖,有些直接穿透了他的骨头,隐约还泛着血。 以他的修为和能耐,手中更有本命剑,不该被困在幻境中那么久才对,他肯定是为了救她才折回来的…… 念及此处,小九儿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 太过分了,她怎么可以把青澜仙尊和鸟比! 这一边,左子修将小九儿曲折的心思听了个清楚。 他有些感慨,也有些想笑,最终,想揉揉她的脑袋。 但他忍住了,他得顺着啾啾的意思,挟持着小九儿这个人质,才能让啾啾听话。 “快说。”左子修催促道。 “说,说什么啊?”啾啾抽噎着:“你什么也没问啊。” 左子修用力重复了一遍:“你是谁,这是哪,你们在做什么?” “我,我叫啾啾,鸟儿啾啾叫的啾啾。”小女孩眨着眼睛,满脸无辜,“这是哪?这就是这啊,世上还有别的地方吗?” “……”左子修握剑的手微微收紧。 但啾啾不为所动,仍然认真说:“我们在做什么?就……就这样做啊,没做什么啊,谁都是这样,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不是吗?” 这话说的太深奥,小九儿听不懂。 但左子修明白了。 “疯疯癫癫。”青澜仙尊冷声呵斥:“无所来,无所往,无所知,难道你们在做无尽长梦?” “啊?”啾啾听不懂,只是点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是,就是吧。” 左子修真想把她一剑砍了。 小九儿走过来,用心意向左子修询问:“问问她,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左子修看了小九儿一眼,最终如实复述。 “回去,祭神。”啾啾终于有了精神,对小九儿说:“您是仙子,不该在外面的,现在还回去还来得及!” “祭神是什么?”小九儿追问:“为什么祭神?” “祭神……就是祭神啊?为什么祭神,就是要祭啊!”啾啾对着呜呜啊啊的小九儿很疑惑:“您怎么也奇奇怪怪的。” 小九儿捏紧拳头,告诉自己这是幻境,不能动气。 “祭神总得有个理由吧?比如起了病疫,遭了大旱、洪水,或是地裂了山崩了哪里的草长黄了。”小九儿微笑着呜呜:“总不是无缘无故就去祭神吧?” “每个月都要祭神,要有什么缘故?”啾啾想了想,忽然说:“偶尔也有别的。比如您现在不见了,长老们找不到你,就会去祭神,求神保佑你平安,早日回去。” “……”小九儿继续追问:“都怎么祭?” “啊,就那样祭啊。”啾啾举起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个砍头的动作,“十个人一起祭。” 159情理 小九儿被吓到了。 “呜呜,唔呜呜?”小九儿也学着啾啾的样子,往自己脖子上比划一刀,同时看向左子修:“呜呜呜!” “……”左子修眉头皱紧。 他觉得这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但小九儿毕竟涉世未深,见识尚浅,一时无法接受。 于是,左子修无比严肃地问啾啾:“你们说的祭神,就是把人的脑袋砍了么?” “对啊。”啾啾看上去只有八九岁,一双眼儿圆溜溜的,很是天真无邪,她歪了歪脑袋问:“不然还能是怎么祭神?” “这可是杀人啊!”小九儿激动地叫起来,呜呜啊啊的在那比划。 左子修只是站在那,目光一寸寸变冷。 小九儿见他不给自己传话,更着急了,险些跳起来。 她跑到啾啾身边,拽住她的胳膊,呜呜叫着问:“因为我跑了,会有十个人被杀掉吗?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仙子,您哪里不舒服吗?”啾啾被小九儿晃得七晕八素,但还是关心她:“您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哪里难受?我们立刻回去吧,长老们会替你祈福治病的!” 左子修伸手将小九儿拉回来,问:“长老们会医术吗?” 他大约能知道啾啾口中的‘长老们’是谁。 那是一群穿着白色素布长衣,一张张面容相近,气息冷漠的成年人。 在这个幻境之中,有很多这样的人。 无论左子修问什么,他们都答不上,或者干脆无视他。 所以左子修索性一剑杀了。 那些人被西见无捅穿的时候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反抗,逃跑的样子也和凡人无异。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治疗仙子的样子。 “医术?那是什么?”啾啾迷糊了,“就是祭神祈福呀,只要大家诚心实意地祈福,就会治好仙子的。” 小九儿一听见祭神两个字,脸都白了。 “呜呜。”小九儿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伸手比划。 啾啾凑近了,努力理解:“您脖子疼么?这可是大病,得好好祈福才行。” “呜呜呜!”小九儿要哭了。 左子修看不下去了,他叹息问:“她是问你要杀多少人祭神,才能治好她的病。” “哦哦,这样啊!” 啾啾恍然大悟,腼腆地笑了下,对小九儿细心解释:“您是仙子,是与众不同、万中无一的,像您这样的生了病,那可是大事,肯定得很诚心很诚心才行!大概要……唔……” 啾啾伸出手指头开始比划。 小九儿:“呜呜?十几个?” 左子修:“叁十个?” 掰手指头的啾啾:“一百二十个吧!” “呜……”小九儿已经快昏厥了。 啾啾也很难过,小声说:“如果真是这样的大事,我肯定要去祭神的,毕竟不能让您出事,让神不满呀。” 小九儿说不出话。 左子修沉默几瞬,问:“你就这样心甘情愿的祭神,送死?不害怕,不难过么?” 死这个字,总是很骇人的。 但啾啾不为所动。 她眨着眼睛,点了点头,仍然天真:“对啊,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而且我们本来就是要死的,有什么难过的?” 160鲜血 啾啾这一番话,让小九儿无言语对。 她有一种恍惚的,快要窒息似的错觉。 她伸出自己的手,此时瘦骨嶙峋,格外苍白,不似真实。 “这是幻境。”小九儿在心中告诫自己:“这就像是梦一样。” 越是虚幻、诡谲、奇异,人就会不安。 所以小九儿往后退了半步,半靠在左子修的怀里。 她也顾不上演戏套话了,只是下意识想凑近左子修,这样会让她好受很多。 如果……如果左子修也不见了…… 如果她一直被关在那个木笼子里面。 可能她也会和这些好似梦中的人一样,心甘情愿地祭神,不多思索吧? “我在。”左子修低下头,看着怀里纤弱伶仃的小人,搂住她的肩头,往怀中带了些:“别怕,我一直在。” “呜呜。”小九儿侧过头,干脆靠在左子修怀里,闭上眼。 啾啾看着仙子和叛徒这样亲昵,好一会儿,懂了。 “仙子,您是想跟他一起逃跑是吗?”啾啾说:“您不该这样的,您是仙子,是万里无一的祭礼,是属于神的。” 小九儿轻摇了下头。 出乎意料的,啾啾并没有震怒,也没有叫嚷。 八九岁的小女孩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而后对小九儿说:“我知道了,那您就和他一起走吧。” 啾啾对左子修哀求:“请你不要伤害仙子,她是唯一的,比我们都好,是要献给神的。” “我不会动她。”左子修问:“你呢?你要回去么?” “嗯,我该回去了。”啾啾收拾了下自己的袖子和领口。 刚才她是被左子修打晕带下山的,这会儿仪容有些凌乱。 她对两个人笑道:“我虽然比不上仙子,但也是要侍奉神的,不该呆在这,该回去了。” “呜呜?”小九儿叫:“你就这样放我走,回去不会责罚你么?” 左子修如实转述。 “责罚?那是什么?”啾啾仍然微笑:“我们会为您祈福,希望您一切安好。” 说完,啾啾对两人挥了挥手。 她转身之后,身影迅速远去。就像一片雾,氤氲迷蒙,好似过眼云烟。 “唔。”小九儿很迷茫。 “没事的,这只是幻境罢了。”左子修握住她的手。 他用力几分力,扣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交握:“只要解开这局棋,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棋。 小九儿登时想起那张看似普通的棋盘。 那一颗颗黑白相间的,不停落下,不停拿走,再放回的棋子。 棋局,总得有个解法,总得有个道理,有个活数。 可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 “呜呜!” 忽然,小九儿看见河对岸的景色变了。 左子修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颗古朴的树。和这些金银色的华盖不同。 那就是一棵与现世无异的树。 只是异常高大,异常苍老,异常渺远。 左子修和小九儿静静站着,他们都知道,这是无法触及的。 而后,树下出现了人影。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长老们身着白衣,站在那些孩子身后,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有祈福声传来。 那棵大树静默无言。 人群心怀虔诚,满是敬畏。 “唔……”小九儿第一次亲眼看见这样血淋淋的杀人场景,她一时愣神,下一瞬,那红色的血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脚底下。 “呜呜,呜……” 小九儿知道,这是因为她逃跑了,才死掉的人。 “小九,这只是幻象。”左子修想替她稳住心神,可如今修为受制,小九儿又虚弱已久,收效甚微。 小九儿觉得自己不该跑。 她不能做这么过分的事…… 或许祭神才是她应该做的? 无数思绪撕扯着她,越发虚幻缥缈,唯一的真实只有左子修掌中传来的体温。 “仙尊。”小九儿抬起头,看着他:“左子修。” 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但左子修知道,她在唤他。 “不会有事的。”左子修不愿再看她受苦,提起剑,一道雪白剑光劈开这茫茫无际的幻境。 幻境如梦醒般破碎。 天光清澈,先慎仙尊站在棋盘前,看着两人,苦笑道:“您这样做,可就没法谈了呐。” 165心音 弑神这两个字,哪怕是开玩笑的胡话,也显得过于沉重。 左子修看着小九儿那张苍白惹怜的小脸,回忆起这幻境中的种种,颔首道:“大约是。” “唔……这样……” 小九儿思索了下,脑袋里简单勾勒了下此时的情况。 “如果这是棋局,分黑白子的话,我是白,你是黑,你我不该在一起的。”小九儿看向左子修,很是忐忑:“你会不会很难受?” 按理说,想要弑神的人,看见为神精心准备的祭品,不该是一剑杀了么? 亦或者夺了抢了,砸个稀巴烂。 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样,视若珍宝地前来救她、保护她,还给她烤鱼吃。 刚刚传过来的记忆中,小九儿发现了一处细节。 左子修并没有按照‘他’本来的想法,将柴刀看向代表神的图腾。砍向幻境中的生人时,他剑明显慢了,否则也不会被生人反击受伤。 想来,先慎仙尊应该下了大功夫,想让他俩按照计划走。 正如小九儿此时惊慌失措,如果不是左子修抓着她,掌心温度真实缠绵,她早就想跑回木笼里,乖乖喝水吃涩果了。 左子修沉默不语。 他沉默时,面色清冷,和幻境外出尘的青澜仙尊别无二致。 这显得他身上那道道血痕伤口更加恐怖。 “如果难受的话,我离你远一点。”小九儿轻咬着唇,忐忑道:“但是也不要太远,我……我害怕……” 她很怕自己会突然受了幻境迷惑,入戏太深,发疯往回跑。 左子修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握着她的手动了动,在她掌心挠了一下。 “想什么呢?”左子修将手收紧:“不难受,不碍事。” “哦,好。” 小九儿乖巧答应,但耳边却听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很难受。 很折磨。 痛苦。 小九儿有些恍惚,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左子修的心声。毕竟她不会术法,也是第一次用,总是谨慎些好。 于是,她跟在左子修身边,待到快下山了,还能偶尔听见这声音。 “真的不难受吗?”小九儿看见山下有一座小房子,很像他们曾经借宿一晚的小茅屋。 小九儿问:“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左子修走在她的右前方,声音淡淡的,听上去有些沙:“我们进城,给你找身干净衣服穿。” 小九儿想答应。 但左子修的手握得更紧了,脑海中的心音越发清晰。 太痛苦了,太折磨了,已经快无法忍耐了。 小九儿停下了步子。 左子修迈出半步后也停下。 他转回身,很是担忧,走近了问她:“怎么了,难受?” “不,不是。”小九儿摇头,双手握紧了左子修的手。 他并不后撤闪躲。 但被她握紧时,她明显感觉到,他有些颤抖。 “很难受的话,就告诉我呀,我们一起想办法。”小九儿看向周围的树,那些细细的树枝像是柳条一样柔软:“你肯定想对我动手,我……我离你远一点就是了。” 小九儿指向树梢:“你把我绑在身后头,我不会发疯跑掉就行了。” 左子修抿紧唇,目光渐渐暗了。 他凑近时,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在她耳边低语,几近咬牙:“我想对你动手,但不是杀了你,而是把你绑起来,狠狠操你。” 166空城 小九儿一愣。来不及害怕,左子修已经退远了,再度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小九儿明显感觉他更难受了。 ‘其实没关系的。’小九儿想,如果他真的想要做那样过分的事,她也可以接受。 因为他还是左子修,所以她就喜欢。 她不想看他难受。 “别胡思乱想。”左子修这边只能听到她杂乱的心声。 分明之前她呜呜啊啊地问啾啾时,心声都很清楚,明显是思绪清晰、调理顺畅。 这会儿,她已经慌了神,满脑子杂念愁思,导致他听不清辨不明。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但左子修知道,她肯定在想没关系的,只要能让他不难受,让他就这样顺从这幻境中的真实想法,把她弄坏了也没事。 “如果一切都由着先慎仙尊安排摆布,那我们就只是子,是破不开这局的。所以,我不想弑神。”左子修看向远方若隐若现的城镇虚影,背对着小九儿说:“更不会亵渎敬给神的祭品。而且,我不能伤了你。” “可是……”小九儿知道左子修说的都对,但就是忍不住心疼。 “只是受点伤,被欲火折磨罢了。”左子修平静道:“就当是修炼了。” 修炼。 原来这就是修炼的时候。 小九儿瞬间清醒,用力点了点头。 她不再亦步亦趋地跟在左子修的身后,而是抓紧他的手,与他并肩而行。 她也要修炼。 就当是破心魔除杂念,才不看着些栩栩如生的恐怖祭神,也不听先慎仙尊在他们脑海中摆布的胡言乱语。 她就要和左子修在一起,慢慢看完这一局,与他一同破局。 “是该进城买两身干净衣裳了。” 小九儿想明白之后,本心明莹,渐渐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不适。 在这幻境中,她作为祭品,这具身体一直被关在木笼里,未曾风吹雨打,比花还娇。 现在身上只有一身薄薄的白布勉强蔽体,再加上左子修那身染了血的粗布衣,她难受得不行。 还有点冷,似乎要受风寒了似的。 “进城要买衣服的话,我们有钱么?”小九儿小声说:“如果有多余的钱,我还想买点吃的,好想吃甜的。” 说完,小九儿就闭嘴了。 她刚刚才亲眼看过左子修在幻境里的经历,是个连白麻孝衣都要磕头向邻居借的贫苦猎户,哪可能有钱。 “有。”左子修说:“待会就给你找新衣裳。” “真的?你哪里来的钱?”小九儿很震惊。 此时左子修全身上下,只有腰间那把本命剑值点钱。 他该不会要把西见无当了吧! “……”左子修这下听的很清楚,他拨弄了下剑穗,嗓音似笑非笑:“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想你哪里来的钱。” “我没钱,但也没人要钱。”左子修带小九儿走入城门,街道空旷,横尸遍野。 那些死尸就像假人似的躺在那,被一剑毙命。 小九儿想起来了,之前左子修说过,他在幻境中问了很多人,不回答的,他就杀了。 他……他究竟是杀了多少啊! “城里有裁缝铺,得找一找。”左子修带小九儿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想吃什么就拿,我观察过了,东西也和人一样是个幻影,不会坏,但有味道。” 179变天 “好。” 小九儿乖巧作答。她将自己的手伸到左子修掌心,感觉到他明显颤抖了一下。 左子修微微垂下眼,目光划过她这只莹白色的娇软小手,似是害羞般挪开脸,又转为深沉的凝视和思索。 他面上的表情越发生动鲜活。 小九儿知道,这是幻境在影响他。将左子修从原本的青澜仙尊之中不停剥离拉扯,将他变成一个山野长大、痛失亲人的粗俗猎户。 她很心疼,但因为看见了他不曾示人的另一面,又不禁心生窃喜。 “在想什么?”左子修问,声音很是低沉,显然是在挣扎纠结。 “祸兮福之所倚。”小九儿眨了眨眼睛,轻声道:“虽然这幻境很是古怪,让人不开心,但也有好的地方。” 例如眼前身为人的左子修,例如这桌远胜皇宫的美味佳肴,以及她背后那烟火袅袅的醉美人间。 “是么?” 左子修抿了抿唇。 他顺着小九儿的目光看过去,楼外,有人正在屋顶雕栏画栋,刷漆粉,垫福纸,挂上一串纯白纸鹤。 远方水天相接,渔舟唱晚,淡金色的夕阳在湖面细碎闪耀。 左子修只看一眼,又将目光落回小九儿身上。 他道:“我现在想把你扒了,狠狠地打你干你,让你像狗一样光着身子在地上爬,干得你上下一起吐水,这也还好么?” 他说时冷冰冰的。 不仅仅是幻境外仙尊那份逼人的威视,更多的,是猎户那股野蛮粗犷的暴戾嫉恨。 小九儿仍然笑。 “一点也不好,但是我知道,你不会的。” 小九儿感觉他想捏碎自己的手,但又努力抽离。 于是,她主动扣握住他的手。 左子修想挣,但又怕弄伤她,略带愠怒地低声呵斥:“小九。” “我知道的。”小九儿顺势凑近他,将脸贴在他眼前,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你喜欢我,肯定不会弄伤我的。” 左子修的心跳猛然加速。 不知道是这个过去叁十多年都在山中与丛林悬崖为伴,与野兽毒蛇搏斗的猎户被这份美好惊扰动心,还是他自己早就失了分寸。 在幻境之外还不曾这样剧烈地心跳过。 此时此刻,左子修感觉脸上有些热,他脑海中有无数种想法,好的坏的,令人安心的叫人不安的,近的远的有重有轻的…… 这些都成了背景里纷乱的杂音。 小九儿的面容越发清晰,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比那些精彩纷呈、热闹华丽的人间模样,更加温热生动,让他欢喜不已。 ‘原来这就是喜欢。’左子修恍惚间,听见自己意识深处一个隐约的声音:‘我喜欢她。’ 他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 小九儿凑上来,小舌钻进他的口中。 她如愿尝到了那杯酒的味道。 清冽回甘的酒味,微醺醉人,很是清甜。 “这酒真好喝。”小九儿一触即分,但也没有走远,她就蹭在他身边细声慢语:“你买一壶,陪我慢慢喝好不好?” “同你饮酒赏月,自然是极好。”左子修抬起手,轻轻抚摸她背后的长发,道:“若是天下太平,自然可以。但恐怕,人间没有长久之事。” 在小九儿的背后,窗外,火光渐起。 铁骑纷踏而至,妖族兽潮汹涌而起,霎时间,繁华转瞬即逝,一片炼狱之景。 193穿衣 左子修起身给小九儿舀了碗汤,道:“没有。” “那就好……”小九儿长松一口气,想伸手轻抚自己的胸口,但身子还是软的,没什么力气。 她这会儿过了那阵震惊,又软趴趴地躺回床上,只差撅着屁股才能好受一点。 左子修看她这副委屈的样子,轻叹一声道:“昨夜是我失了分寸,你先喝点汤。” 他亲自端汤到床边,扶她起来,小口小口地喂了进去。 这汤闻着没什么香味,尝着也有些奇怪。里面有涩苦的药味,但小九儿瞪大了眼睛,只能勉强找到一点儿稀碎的药叶碎屑。 小九儿想,这厨子刀工真好,再多切一会儿,估计都成药粉了。 她咕噜咕噜地喝了小半碗,怎么也喝不下了,睁着眼睛向左子修求饶。 “再喝点。”左子修将碗沿抵在她唇边,轻轻摩挲、推挤,像极了昨夜在床上吮弄她唇瓣的样子:“我亲手给你弄的,不合口味?” 小九儿险些被一口汤噎死。 万幸左子修眼疾手快,才没有将汤撒在床上,只是指尖沾了一点汤汁。 左子修冷着脸,看自己指上沾染的污渍,眸光渐深。 “对不起……我错了……”小九儿咳嗽着喘气,知道自己折辱了他,红着脸小声道歉。 “嗯。”左子修颔首应是,将手指递到她眼前:“弄干净吧。” 小九儿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这是床榻,她又未着寸缕,拿什么擦? 左子修将手指又递近一寸,那根如冷玉般莹润修长的手指沾了一点汤汁,更是惹眼。 小九儿忽然哦了声,福至心灵,乖乖张嘴含住了他的手指- 下床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 有人在屋外请礼扣门,是葛佬和重临。 但左子修俯着身给小九儿拢衣领,他挥了挥手,只说稍等。 “重临师兄从幻境里出来了?”小九儿有些激动,她想去开门,但左子修一把将她拎回来,方才拢好的领口又解开,重新束高了些。 “衣冠不整,成何体统?”左子修冷声训斥:“脑袋里都不想正经事。” “呜……” 小九儿委屈,她关心师兄弟和长老,哪里算不正经? 但正经的,小九儿就只能想到修炼了。 于是她站在原地,任左子修又重新理袖口,问他:“仙尊,什么时候把那根剑骨移给我?我已经等不及想修炼了。” “那根剑骨?”左子修头也不抬地回答:“烧了。” 小九儿:“……?哈?!” “您不是说没炖汤吗?”小九儿快哭了:“您……您怎么这样……” 左子修顺势将衣领往上一拢,衣衫轻压咽喉,小九儿就像被拿捏的小猫一样,说不出话来了。 左子修看她眼睛红红的可怜模样,再看看门口等待求见的人,只是叹息。 “那剑骨于你不合,我便命人烧了,以作他用。”左子修轻拍她的脑袋:“我怎样?” 小九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我给你准备了新的剑骨。”左子修道:“你这几天养好了身子,就移给你。” 剑骨是满大街都能找到的东西吗?小九儿说:“我不要您的本命剑。” “不是我的剑,是现成的剑骨。”左子修温声道:“比那个更好,更适合你。” 202发疯 “有吗?”小九儿站在左子修身后,只露出半张脸,绞尽脑汁地想,“没有吧。” “你的肚子!”葛佬险些当场驾鹤:“我千叮咛万嘱咐,你年岁小,经不得孕事!就算现在有了剑骨,不是之前那把弱骨头,也不能乱折腾啊!” 练功突然被打断,左子修本就没个好脸色。此时突然被提起如此私密之事,左子修的目光更冷了,手更是按在了西见无上。 “我不是一意孤行,蓄意伤人的人。”左子修置气时音色格外清冷,“您误会了。” 葛佬比划了下大肚子的动作:“事实摆在这,仙尊您还要偷天换日不成?” “我……”左子修一时语塞,却听得小九儿哦了一声。 “肚子?对,我肚子是难受,是仙尊弄的。”小九儿眨了眨眼,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声说:“不过那药汤是仙尊亲手熬的,我的确不该浪费,喝撑了是我自己不中用。” 左子修眼中的冷意迅速褪去。 他伸手摸了摸小九儿的脸,不敢看她脸上那股腼腆的笑意。 原来她都知道。 脑袋果然是很聪明。 葛佬看着眼前忽然亲密无间的师徒,感觉这时候应该叫夫妻更合适。 “原来是将一整盅药汤全喝了?”葛佬这才明白过来,看左子修的眼神很是无奈:“倒是老朽忘记交代仙尊了,那药汤虽好,但也需循序渐进,一日分三次进服。若一次进服整盅,恐怕收效甚微,反引积食。” “没事,她没喝一整盅。”左子修说。 葛佬点了点头,干脆将手里的药撒了,轻声念:“那就好,看来是睡久了饿傻了,一时吃得多,也不是大事。” 左子修又说:“是一整锅,我给她熬了一整锅汤药。” “……”葛佬张口无言,许久许久,心里想的是那些天材地宝,悲鸣:“仙尊,您别发疯了,行吗?!” “我没疯。”左子修抚摸小九儿发顶的动作不停,被如此逾越了也不恼,只是说:“我感觉现在很好。” - 练功是个吃苦的差事。中午之后,小九儿挥舞翠竹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偷偷看左子修,心想仙尊到底是真发疯,还是假发疯。 的确,自从去了兴安山,小九儿就觉得左子修有点怪怪的。 她说不出来具体是哪怪,可能是叫左子修的时候叫的更顺口了,他应的也更自在了,让小九儿有些受宠若惊的不适应。 小九儿怎么想,都想不出在兴安山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可要说左子修没疯,他把剑骨剖了不说,此时此刻,还立在她身边,和她一起从头练功。 左子修给的解释是他没了剑骨,需要重新适应,再说练功的事从来没有多余一说。 但小九儿怎么想,怎么觉得堂堂仙尊不应该是这样练功的。 “怎么开小差了?”左子修停下挥剑的手,看向小九儿说:“累了?” “有一点……”小九儿揉了揉自己的右臂:“好像是剑骨不太熟悉,有些奇怪。会不会是不适应啊?” 小九儿紧张道:“我听关长老说剑骨也会挑人的,说不定长着长着就长歪了?” “不会,你那只是手酸了,不是剑骨的事。” “可是我从来没这种感觉……” 左子修干脆让她休息一会儿,抓起右胳膊给她慢慢揉。 他揉着揉着,将手按在了她的胸口处。 “唔?”小九儿有些迷糊:“仙尊?不练了吗?难道剑骨真长歪了?” “胡思乱想什么,你剑骨没有长歪。”左子修轻点了下她的胸口:“它在这。” 203不知归期 原来剑骨是在胸腔里,心脏之上,护住要害的地方。 小九儿似懂非懂的点头。 她一仰头,脑袋蹭过左子修的下巴,依稀看见他垂眸看她的模样,格外温柔,很是缱绻留恋的样子。 小九儿想再凑近点看,鬼使神差的,亲了他的下巴一口。 左子修眨了眨眼。 “我……”小九儿仰着脸,看着周围虽然离得远但都在练功的师兄师姐,磕绊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嗯。” 左子修松开揽在她腰上的手,站起身时薄唇从她脸颊擦过。 啵的一声,很轻,只有小九儿自己听得见。 “唔?”小九儿脸很红,心跳得厉害。 他他他……他在做什么? 虽然可能是亲了她,但这是练功场,仙尊是不是疯了呀。 “怎么了?”左子修含着笑,看小九儿这副好像练功走火入魔的傻样子,揉她脑袋:“乖一点,还练功呢。” 下午,左子修还是让小九儿练习挥竹条。 竹条不是上午那一根,是左子修折来的细枝,脆生生的,很细很轻的一条。 用左子修的话说,就是她下盘不稳、吐纳不接,空有剑骨带来的修为和灵力,身体却没跟上,还是娇滴滴柔弱弱的。 小九儿挥了一千多下,累极了,但手还抬得起来。 “别停。”左子修练完一套剑法,将西见无归鞘,剑端正好抬起小九儿的胳膊:“伸直,抬高。” “好、好的。” 小九儿将手抬高,左子修又轻点一下说:“不对。” “我没偷懒。”小九儿感觉有点疼,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我真没偷懒。” 都说读书的时候会走神,背书的时候会漏句。但小九儿每次动作都尽全力做得像模像样,总是不得要领。 她怎么也练不出青澜仙尊的一分模样,分明他剑出如虹,意势千钧,可她却像是在丢石子。 “没说你偷懒,是你胳膊太僵了。”左子修又敲了小九儿胳膊两下,这下,小九儿是真的要哭了。 她不累,但不代表手臂不酸疼。 “伸过来。”左子修对她伸出手:“我给你揉软了再练。” “呜,好。” 小九儿乖乖听话,让左子修又揉了小半个时辰。 右手还是很酸,再揉也好不了,左子修让她换了条胳膊,练左手。 中途,重临来了一回,请教了些无名山上的杂事,又退了。 傍晚,关瑞来了。 “我听重临说您恐怕是发疯了,还当他是思忧过重的老毛病犯了,哪想到您是真疯了。” 关瑞拎起地上的竹条,再看看小九儿那下盘不稳的动作,叹息:“哪能给她用这个!” 小九儿也在心里默默点头,哪有拿竹条给她练的,她看别的师兄师姐最不济也是把木剑。 关瑞说:“应该给她手腕上绑两块深铁,举寒石,这才练得快。” 小九儿听了险些昏过去。 “不要胡说八道。”左子修冷声轻呵:“我自有规矩。” “当初你让重临练的时候,可是四块深铁,两块寒石,被砸了自己爬起来。”关瑞啧啧称奇:“宗主,您这规矩怎的变了?” 小九儿不晕了,她知道,关瑞这是在指责左子修给她放水。 可是……他剑骨都舍得给她,练功时却放水,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小九儿不懂。她总觉得左子修的疯,是她理解不了的疯,很怪的那一种。 左子修面色不改:“因材施教罢了。” “是,小姑娘身子弱,此事需徐徐图之,急不得。我也知道她心明眼亮很是聪慧,如今有了剑骨,上了道之后修为定是一日千里。”关瑞急切道:“可您不是要下山办事,寻缘由问因果么?按理说,怎么也不该在无名山多耽搁了。” 原来是催左子修下山办事…… 小九儿默默抱紧了竹条,道:“仙尊,您去办事吧。我自己会好好练功不偷懒,您可以放心。” “不行。”左子修直接打断:“我不放心。” “呜……”小九儿委屈地哼了声。 左子修又说:“我不看着你不行。” 小九儿一时没懂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但关瑞懂。 “那您带她一道下山不就行了?”关瑞日清了清嗓子,“也省的那些弟子日夜传您八卦,都不安心练功了。” “不行。”左子修斩钉截铁:“此行不知归期,路上舟车劳顿,于练功无益。” 可关瑞分明记得,当年左子修就是天南地北地奔波除妖,修为越发精进。 关瑞颇为无奈:“您既然不愿意将她放在山上,那就只能吃点苦受点累,日夜跟着您了。您给她寻个合适的功法,平时也能练的。难道就没有行车时也能练的功法吗?” “这不是吃苦受累的事。”左子修微抿了下唇:“有是有,但……” “但什么?”关瑞听出左子修的难言之隐,扭头问小九儿:“难道你还挑功法不愿意练呢?青澜仙尊能教的功法都是顶好的,一式功法就够你参悟磨炼数十岁月,你尽管放心。” 小九儿想说当然不是,可是,她看见左子修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懂了。 “不挑,都练。”小九儿走到左子修面前说:“只要能跟着仙尊一起,您教什么,我练什么。” 如果真的此行不知归期…… 她可不要在无名山不停练功苦等他回来呢。 万一、万一她练到飞升了他都不回来,那可怎么办呀。 204云端纸鹤 小九儿可不想再也见不到左子修了。 她心意已决,一双眸子望着左子修,温情楚楚:“仙尊,我可以的。” 关瑞在心中暗叹,也不知道是该夸小公主太懂事,放着无名山这第一仙门不待,愿意陪仙尊下山吃风饮露,还是叹她太过固执,非得跟着左子修生死不离。 “您还是快下山吧,此事拖不得,总会炸的。”关瑞极力规劝。 风平浪静之下,是暗流涌动的无数湍急水窝。就像他丹炉里一点小小的杂质,不去除,炸炉只是迟早的事。 偏偏这事关乎天道,关乎人世,无法假借他人之手。 左子修一直知道这道理,他心知肚明,只是看着小九儿尚且柔弱的模样,抿唇道:“再过些时日,待她这两月亏的气补满了,再下山不迟。” “宗主所言极是。”关瑞躬身行礼,告辞前不忘交代小九儿,有什么难处就同他说。 小九儿乖巧点头。 送走关瑞后,她见左子修不说话,又自顾自拾起了竹条,开始练习挥剑。 十余下之后,小九儿忽然停了。 云端,一只纸鹤破云而来。小九儿认得,和她母亲迭的差不多。但更粗糙一些,更像是幻境里挂在树上的那些。 “怎么了?手又累了?伸过来,我再给你揉一会儿。”左子修发现小九儿动作停了,清了清嗓子解释说:“你身子弱,欲速不达,慢点练也没事。” 说话时,那只纸鹤落在左子修的眼前。 “好像是一封信。” 小九儿指着尾巴上的一点墨:“应该是写给你的。” 左子修认出这是当年西来神国的东西,立刻打开,里面是短短两句话: 当年之祸尚未清除,神民无所不用,更与妖族勾结,万年已过,大难将至。您定知解法,还望明心明意,渡此浩劫,成无上之伟。 落款为广见。是那位五千年前白日飞升,一直游历天地,从未露面的仙尊。 左子修看得眉头皱紧,他当然知道解法,只要将妖族和人族杀光了,就不会再有人觊觎天道伟力了。但这是万万不能做的。 他究竟要怎么做? 左子修看着明心明意这四个字,发现世上竟然第一次有他想不懂的事。 仙尊遇到不解之事,当然也要请教。他要问天么? 念及此处,纸鹤忽然又显示出一行极淡的字:问您自己。 这时,纸鹤忽然化作一缕云烟,仿佛不该存在于世般,迅速消散了。 左子修有些恍惚,他看着小九儿那双水盈盈的眸子,问:“小九,你怎么想的?” “我?什么怎么想?” 小九儿歪了歪脑袋:“刚刚有什么事吗?” 小九儿捏起竹条,心里又感觉到那股在兴安山就体验过的迷糊心悸。 “……”左子修明白了,这是又被抹去了。 “天机不可泄露。”左子修轻叹:“没什么事,别挂心。” “这样……”小九儿感觉自己更要修炼了。 她终于主动提出来:“仙尊,您把功法教我吧,我能练的,我真的不挑了。” “只要、只要能让我修为精进就行。”她看出他已经要准备下山了,握住他的手:“我不想和你分开。” 205取舍 左子修看着面前乖巧可人的小姑娘,内心生出无数种细腻缠绵的心思。 他想一直看着她,舍不得松手。虽然他明知道将她留在无名山才是对她修炼最好的事。 之前,左子修曾想过让她修炼那些合欢宗的功法。她拒绝了,他也没有真的上心。 如今她为了陪他一起下山,真要去练,反而轮到左子修自己瞻前顾后,忧虑担心。 左子修看见小九儿那双秋水涟涟的眼眸,倒影着他颀长纤白的身影。 他心底滋长着无数阴暗的欲望,想捂住她的眼睛,咬她的粉唇,弄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将她拆骨入腹才好。 “小九……”左子修抿了抿唇,告诉自己不能那样做。 他应该对她更好一点,更护着她才对。 “我在。”小九儿又凑近了,她能清晰地看见左子修纠结挣扎的神色。 和之前他在床上、幻境中的欲念不同,这时候的左子修,更像仙尊一点。 小九儿在幻境中千万年的人世中,从很多生生死死的人的脸上窥见过很多这样的神色。她最熟悉的,是她当初生辰刚过,国师提醒父皇母后要按照祖宗遗训,完成给仙人的许诺,将小九儿嫁给那把剑的时候。 他们都想为她好,他们都怕伤害她。 取舍两难。 之前,小九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努力做笑。 现在,她也是笑。 但她已经完全想明白了。 “我知道,仙尊您肯定不想我难过。但是……比起修一个可能没那么有用,没法立刻修为一日千里的功法的那点小小的难过,不能和你在一起的难过更大一点。”小九儿悄悄握住他的手。 她不敢用大力气,只能浅浅的、轻轻地捏住他的指尖,像是撒娇似的,试探着他身为仙尊的底线。 她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左子修看着这只柔弱纤细的手,忽然问:“哪怕身死魂碎,被众人四分五裂?” “……”小九儿愣了愣。 她害怕极了,瑟瑟发抖,“我……我就是修个没那么厉害的,行车路上也能修的功法,只是修炼没山上弟子那么刻苦精进而已,就要被那样吗?” 左子修:“不是……” “那我修的是什么邪法吗?”小九儿迷糊了:“又不是成了魔修。” “也不是邪法。”左子修不知道自己刚刚突然胡说八道些什么。 可能真的如葛佬和关瑞所说,他从兴安山的幻境中回来后就有些疯了。 “走吧,准备下山。”左子修抚了抚眉心,让小九儿把竹条扔了,带她先回回春居收拾点行李。 两人行至山顶,悬崖峭壁边,细雨将至。 远处山抹微云,流光变幻万千。往下看,云雾结境,照见人世间无数离别苦恨之事。 每一阵风都在提醒左子修,有人对天不满,想要灭天覆世。 他要下山去,寻个结果。 左子修一只手牵着小九儿,另一只手拢在袖子里,给自己算了一卦。 大凶。 “此行多艰。”左子修有些想松开小九儿的手了。 “我知道。”小九儿忽然用力握住:“一年也好,十年也好,一百年也好,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小九儿仰着头对他笑。 左子修本想再起一卦,看见小九儿这样,他突然放弃了。 七七四九之外,还有一个一呢。 206传承 此行不知归期。于左子修而言,既是救世,也是修行问心。 他带小九儿到回春居,把重临叫了过来,吩咐无名山上日后的事。 “这枚灵牌,你且收好了。” 左子修将一枚冷白色的石头交给重临,上头无字无画,看上去很不起眼。 但小九儿感觉的到,这块石头与无名山浑然一体,一草一木、一石一水,似乎都与它有关。 “这……”重临吓坏了,站在原地语无伦次地摆手:“这可是无名山的灵牌,只有宗主才能看管的东西,弟子修为尚浅,心性不足,不能担此大任!” 左子修目光空清,面色平静,稀松平常地说:“你合适。” “就算您要下山,也该把他交给长老!关长老自幼在无名山长大,广受爱戴,比我更合适。葛佬救人无数,愿为无名山献药方尽心力,也比我更合适。还有剑堂的长老,剑术仅次于您,论修为也该是他。我不过是个优柔寡断、不堪大用的弟子……” 左子修开口打断重临:“可只有你解了幻境。” 重临抿着唇,不知如何回答。 “对呀对呀,只有重临师兄好好的出来了。”小九儿虽然不懂左子修此举有何深意,但她也想鼓励重临,“当初仙尊都解了好久好久,险些出不来呢。” “可我在幻境里面只是哭……哭够了,它自己就放我出来了……”重临羞窘至极。 “世人皆是如此,有何不好?” 左子修将灵牌塞到重临手里,又提点了几句他太过优柔的性子。 灵牌比宗门的年岁还久。当年这里还只是无名山,只有一处流淌灵泉的泉眼,灵牌便是与泉眼相伴而生的石头。借由灵气,人们得以修行问道,壮大宗门。 这灵牌是打开剑牢的钥匙,也能打开灵宝阁的珍藏,在无名山,见它如见宗主。 如今,终于交到了重临的手里。 这时候再哭,再怯懦,已经不合适了。 重临知道,如今人世飘摇诡异,仙尊又去了剑骨,腕上代表天劫的伤痕越发深重。 这趟下山,是历一场比封禅天问更漫长劫。 “重临恭送师尊下山。”重临收下灵牌,俯身行礼。想再多说些什么,重临总觉得不合适。 重临看向小九儿,想叫她师娘,也想叫她公主。 最后,重临还是叫了一声师妹。 “我知道的,重临师兄。”小九儿微微笑着说:“等我们游历完了,我一定会和仙尊一起回无名山的。” - 山下早就备好了马车。 很普通的人间制式,从外头看,甚至比不得王宫里太子出游的那辆大。 车帘之后是另一片天地。 小九儿在兴安山见过一次了,倒也不至于太惊讶。 “这里地方挺大的,也不是不能练剑嘛!”小九儿走到鱼池边的一小片空地,背后是飞檐雨亭,身侧是不败鲜花。 她捡起一根柳条说:“就像真的一样。” “不过是用法器凝出的一片小幻境罢了,借由我的灵力而生,说到底,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左子修将小九儿脱出来:“躲在梦里,是不行的。” 207故交 左子修要带小九儿出去,但小九儿还没品明白仙尊方才那句镜花水月的深意。 她思考时,总是习惯性低着头,不露出多少表情。 这是在皇宫里留下的沉稳性子,是不愿让人发觉软肋和短处。 左子修看着她微微垂首的乖巧模样,心头微动。 他明白,软肋总是要藏好,不叫人瞧见的。 但有时候,他也希望可以正当光明地、好好护着。 “在想什么?” 左子修勾住小九儿的发丝,温声问:“同我说说。” “……”小九儿抿了抿唇,便回过神。 她看见左子修那张俊逸非凡的温净脸庞,想也不想地就把心里话招了:“可是这里的一切都像真的一样,水里的鱼会吐泡泡,花随流水的时候也有阵阵暗香,还有那处恢宏楼院。” 说话间,流云过境。 暖阳被遮住大半,左子修的脸色隐在昏暗之中看不清晰。 云过后又是明热日光,小九儿不禁眯起眼,耳边响起阵阵蝉鸣。 夏云、秋雨、冬雪、春融。 短短几个瞬息,左子修给她见识了无数变幻。 小九儿只觉左子修能耐通天,有如神仙手笔。 哦不,他本来就是仙了。 “你喜欢,也算是好事一桩。”左子修点了点小九儿的脑袋:“但没人能永生永世呆在梦里。” 他转身离开,小九儿匆忙追上。 那片梦幻般的天地迅速后退,小九儿回到车里,车帘外是早春裹挟着寒意的风。 “你看。” 左子修拉住小九儿的手,目光望向窗外。 山路崎岖泥泞,春雪未化,路边有冻毙的水鸟,田间有佝偻老者拾草灰果腹。下山不久后进了城,远远眺去华灯初上,小九儿吸进一口清冽的空气,混了烧纸的焦糊味。 “这便不是梦了。”左子修轻声说完,话锋一转:“似是有灯节,要下车去买一盏么?” “不要。”小九儿缩了缩脖子,窝在左子修怀里说:“外面冷,我看看就好了,看完了就练功。” “不急。” 左子修说:“机会难得,多看一会儿。” 灯节很热闹,但只有一小段。 马车走在路上咯噔咯噔地晃,小九儿被晃得脑袋晕乎乎的,几次想躲到左子修的小天地里去。 “快到了。”左子修说:“下车就好了。” 路尽头,城墙边,靠近山的那一侧,有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门口挂了一盏淡黄色的纸灯,和方才看见的很像,是有人的。 小九儿一时不理解。 “这里住着我的一位故交。”左子修撩开车帘说:“他虽不擅修行,身无灵根,但有入梦之异,说不定能在此事上帮助一二。” 小九儿点了点头,但有一处不解:“凡人不才短短数十载寿命么?” “是,所以下山后便来寻他了。若是等你修炼完再来,恐怕他已不在人世。”左子修问:“不紧着你修行的事,生气了?” “没有,只是有些惊讶。” 小九儿看着青澜仙尊这副不碰人间烟火的出尘模样:“我以为仙尊一直在山上呢。” “是下山除妖的时候遇见的。”左子修开口就答,但想了想,摇头纠正道:“偶尔路过人间,也曾多看几眼。” 208梦见 左子修搀扶小九儿下车,上前扣门。 未锁的木门打开,出来一个身着灰褐短衣的男人,手里提了个半秃的扫把,似是在扫雪。 “您来了?”男人很是惊讶,慌忙侧身说:“快请进,屋里有热茶。” “梦师,叨扰了。”左子修颔首,对小九儿招了招手。 小九儿赶紧跟上去。 她发现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年轻,大约才二十多岁,不及而立。脸上虽然有些胡渣,但不显岁月,只是生活平凡忙碌,无法修及边幅。 小九儿总觉得他很眼熟,但他长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没找到任何出挑出奇的地方。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梦师提着扫把,恭敬地跟在两人身侧,笑容很是憨厚忠实。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小九儿老实回答:“但记不起来了。” 梦师笑道:“大抵是我长相平凡,不少人都说我眼熟,像是见过的谁。” “其实也没有那么平凡……” 梦师那么爽朗,反而是小九儿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说:“你长得很年轻。” 进门前,小九儿还以为仙尊在凡间的故交,会是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梦师微笑说:“托仙尊的福,这些年天下太平,未经颠沛流离,自然年轻了些。” 说到这进了屋,梦师给二人倒了茶,问左子修:“仙尊此行所为何事?” “我想入梦。”左子修说时平静。 在梦师的惊讶中,左子修将西来神国曾经发生的事,和如今他们躲在梦中,悄悄搓使人下毒,妄图覆天灭世的事全盘托出。 梦师静静听着,摇头道:“此乃人心之固疾,您应该也知道,此事无解。” “话虽如此,他们如今有如此手段,定是有人在梦外暗中操作。”左子修沉吟:“天下浩渺,大海捞针地去寻,只是无奈之举。他们既然藏身于梦中,我若入梦,或许能窥见些许来龙去脉。” “可您曾说,您未曾做过梦。无梦之人,是无法入梦的。”梦师毕恭毕敬地回答。 左子修很是沉默。 他不言不语地立在那,眸下空清,风静云轻时,小九儿总有一种仰望不及的疏离感。 但此时,左子修看了她一眼。 墨色的眸子眨了眨,似乎湖面涟漪,渐渐有了温度。 左子修无声地笑了笑,道:“我做过梦了。” 梦师很是惊讶,却不多问。 他对左子修恭敬道:“那就请仙尊随我到卧房,由我为您点香入梦。” 左子修起身,将西见无放在小九儿手里。 小九儿抱着左子修的本命剑等了一会儿,悄悄抿了口茶。就是凡间最普通的茶叶,很粗糙,没多少香味,胜在暖和。 约莫一个时辰后,梦师回来了。 “仙尊醒了吗?”小九儿关切问。 梦师摇了摇头,抚去额上汗水,道:“此事关系重大,以仙尊那缜密周全的性子,恐怕要寻许久。” “可是……”小九儿抱紧西见无:“他好像不太舒服,他梦见了什么?” 怀里的剑越发凉薄、清冷,渐渐变得像死物一样无情彻骨。 “我不知道。”梦师看着小九儿,眼神越发柔和,像是长辈一般慈爱道:“我想,他大约会梦见你。” 209见你 小九儿不甚明了,问:“他不是托您为他入梦,去寻那些躲在梦中的西来神国遗民么?怎么会梦见我?” 梦师笑容越发和煦,笑呵呵地答:“梦这种事,向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下只是觉得,他可能会梦见你。” 小九儿觉得左子修身为仙尊,如今事态万分紧急,怎么也该惦念天下苍生。 小九儿抱紧了剑,守在左子修身边,一等就是三个时辰。 中间小九儿很担心左子修是不是入梦时出了什么问题,因为怀里的剑忽冷忽热的,上一秒杀意滔天、下一秒冰凉凄苦,似乎快要自卷折断。 梦师都是摇摇头,说相信青澜仙尊不会出事的。 他说,入梦之人不能被强行拽出,若是冒然打断,恐怕有损神魂。 小九儿干脆坐在床下,靠在床边等。 梦师看小九儿这一副护法的模样,苦笑说,这里只有一张床,若是小九儿疲了倦了,就去床里睡一会儿,他去为两人做一餐粗茶淡饭。 小九儿摇了摇头,执意坐在床下等。 渐渐的,窗户里传来鸡汤的香味,还有浓郁香烈的羊肉味,像是被火炙烤过,有一种粗狂的,烟熏火燎的感觉。 小九儿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她看见了那只纯白色的纸鹤。 最初的记忆来自于母后,那只纸鹤在母亲手中有了神采,展翅往前飞去。小九儿匆忙追上,看见无数金银色的花朵自枝丫垂下,西来神国的那棵神树伫立眼前。 神树下,有人点起了篝火,焚香祷告,撒血祭神。 烟雾缭绕,小九儿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她隐约觉得这是梦,所以心里悄悄说,她想要看见左子修。 她越是想,那只纯白色的纸鹤就往前飞去,隐入树叶之间。 小九儿一抬头,就看见纸鹤落在左子修的指尖。 她看不清他的眉目,但同初见时一样,他远在天边,光芒极胜,无法窥见。无上无垢的清高,他低头看了她一眼。 小九儿如愿以偿,笑容甜甜的,胆子也大的不像话,在梦里占便宜似的喊:“夫君。” 这一声太过轻浮,下一瞬天崩地裂。 小九儿瞬间清醒,看见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竟然整个人坐在地上,大半身子靠在床边。 “唔,剑……” 小九儿睡迷糊了,发现怀里那柄剑还在,长松了一口气。 她耳朵有些痒痒。 再一抬头,就看见左子修坐在床上,身子笔挺,好似盘坐清台。 他正伸出一只手,托着小九儿的脑袋。 “醒了?”左子修垂下眸子,墨色的眼睛温润如玉,轻声道:“等了很久么?” “没有。” 小九儿揉了揉眼睛说:“仙尊醒了很久么?怎么不叫醒我?” 左子修捏住小九儿的耳垂,那一点软肉很是莹润,捏在指尖柔软温热。 他捏了好一会儿,直到小九儿面红耳赤,喘息如兰的时候,才松开手说:“我刚刚想多看看你。” “这样……”小九儿想说自己一直都在,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仙尊的身体。 她问:“您入梦看见了什么?您说要去寻西来神国的遗民,可有找到?” 左子修摇了摇头:“我只梦见了你。” 小九儿讶然。 左子修又说:“还梦见了一些西来神国的往事,他们砍了神树,神树消失了。” 210两情相悦 “神树消失了?”小九儿啊了声:“它还真的是自己长腿跑了啊?” 左子修缄默着,面色清冷而寂静。 他一直望着她,看她这副一惊一乍的傻模样,忽然忍不住笑了下。 “嗯,你说是长腿跑了,就是跑了吧。” “呜,我胡说八道的……”小九儿在宫中呆久了,最会察言观色。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也许是出言不逊,也许是妄议乾坤,才让左子修这样说反话揶揄她。 她就坐在床边的踏脚上,蹭了蹭他一直垂在床沿的手,轻声细语地撒娇:“仙尊,我太惊讶了乱说的。它既然是神树,肯定是天道之意,它能消失,一定是神民们所作所为有违天意,更是违逆天道,这才失了神树庇护。” 左子修仍未展笑,他轻叹着,伸手挠了挠小九儿脸颊的软肉:“就你聪明。” 屋外,梦师正扣门请入。 梦师满身烟熏火燎的柴火味,袖上还沾了一抹油渍。分明是市井之人,对左子修行礼时却极其恭敬严肃,总让小九儿有一种割裂虚晃的感觉。 “仙尊,在下已备下粗茶淡饭,还请挪步餐桌,赏脸浅尝。”梦师看向小九儿:“小姑娘年岁轻,这样胡乱言语天威,会招致祸事的。” “小九受教了。”小九儿保持着礼节,嘴上说知道了,心里却是不开心。 她气呼呼的,心想梦师又不是她的长辈,怎么能突然教她做事。 触怒天意,惹来祸事?她从娘胎里就带了天谴,被淫病折磨了这么十几年,现在也不是能被一句话唬住的。 “无所谓。”左子修伸手揉了揉小九儿的脑袋,温声说:“她一直都这样,也挺好的。” 梦师微讶。 “怎么了?”左子修眯眼:“很奇怪么?” “在下不敢。”梦师匆忙躬身,将头弯下:“仙尊,这边请。” 餐厅不大,三碗薄粥,两道小菜,不是珍馐美味,但在早春初寒的夜里总是暖和。 屋外夜色渐浓,梦师留两人小祝。 “不了,我们已叨扰许久,更不该扰你清梦。”左子修拒绝说:“今日之事,多谢。” “哪里。”梦师行礼后问:“仙尊,我见这小姑娘灵光极甚,与她又是有缘,想与她单独说两句,可好?” 左子修皱起眉,嘴唇刚张开,又闭上,看向了小九儿。 这是让小九儿自己决定。 “好呀。”小九儿立刻答应。 不管怎么样,有人愿意同她说话,她总归是要听的。 梦师带小九儿进了餐厅一旁的书房。 书房里摆满了书,尤其是各个朝代的史记野史。笔架上,竟然挂着一只白色玉石雕刻的白色纸鹤,和幻境之中的那物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小九儿问:“您从哪里得来的?” “此物不过是普通物件,图个好看罢了,起不到镇宅祥瑞之用。你若真好奇,日后总会知道的。”梦师站在门边,幽幽地看着小九儿。 他不过三十上下的青年样貌,那眼神却沉重极了,仿佛沧桑一生的老者,对她满怀希冀。 他对小九儿说:“你与仙尊此行,定是为了寻那棵树,可你知道如何留下那棵树么?” “我不知道。”小九儿听不太懂:“天意难猜,天道无穷。它愿走便走,愿留就留,变化无情,怎由得我?” “它若真无情,便不会离开了……”梦师叹息:“好吧,你修为尚浅,还不懂我深意。我且问一句,你心中有仙尊么?” 这话小九儿倒是听明白了。 “那是自然。”小九儿大大方方地回答:“他是我拜过天地父母的夫君,我心中若是无他,岂不是背弃天地父母?况且,仙尊待我极好,我对他……” “你对他什么?”梦师眼中希冀,不停追问:“你究竟把他当什么?” 小九儿大方过了,这会儿被激了下,干脆回答:“我与他两情相悦,你不用再问了!” 211灵光 话一出口,小九儿的脸就红了。 她身为公主,又拜入仙门修行,如今竟然被一个见面不足半天的陌生人追问,还坦然了心中情事,简直太羞人了…… 小九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哪想,身前竟然响起了梦师爽朗的笑声。 “如此一来,甚好,甚好啊!”梦师笑音清脆,朗朗不停,看小九儿的眼神越发慈爱希冀。 他抬起手,似是想捋一捋脸上尚未长出的髯须,最终放下,轻叹了口气。 梦师极其温柔地低语:“往后时日多辛,你照顾好自己,莫要迷了心意,丢了本心。” 小九儿听得懂梦师的话,却不理解他究竟在做什么。 “我记住了。”小九儿脸上红晕未退,匆匆行礼告辞。 屋外,月色初升,一盏灯笼烛火笼着左子修清瘦颀长的身影。 初春迷白色的夜雾缭绕在他身侧,像是清冷的仙气。小九儿本想唤仙尊,但左子修手中却是几根马草,正喂着那匹壮马,不知有意无意间还逗弄几下。 “左子修……”小九儿不禁直呼他的名讳。 左子修自然而然地转过头,看向脸颊红红的小姑娘,展颜笑道:“聊完了?” 他对她伸出手,邀她上马车。 “嗯,聊完了。”小九儿由他送上马车,小声呢喃:“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 左子修俯下身,似是为了听清她的话语,将她半拢在臂弯里。 小九儿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味,混了一缕米香,在初春的寒夜里竟然显得亲热暖和。 他在她耳边说:“无事,这不算久。” 小九儿心头微热,忽然想问,那究竟什么样才算等的很久很久,但左子修已经起身上车了。 车窗外,梦师恭敬的立在一旁,行礼相送。 马蹄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马车摇摇晃晃的,小九儿有些迷糊。 “怎么了?”左子修伸手抚摸她的额头,将她的刘海撩起,又细细理好:“怎么魂不守舍的?梦师同你说什么玄秘奥妙了么,想的脑袋都热了。” 左子修说时语调轻快,不禁露出几分笑意。 他想起小九儿在回春居听心法颂道经时,也是这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她脑袋灵光,似乎无时无刻都有新感悟,这是弟子之中百年难得的聪明,但他又担心她慧极必伤。 毕竟她年岁尚小,经不得磋磨。 “唔,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寻常话。”小九儿哪敢把自己说他们两情相悦的事原模原样说出来,羞死人了。 她只是不明白梦师的态度。 左子修说梦师是人间故知,但梦师对左子修毕恭毕敬,可谓敬畏,不像是故友所为。对她又如此亲昵,句句提点,完全是长辈叮嘱小孩的语气。 想来想去,小九儿说:“梦师有些奇怪,他好像认识我很久似的……” 左子修颔首道:“他性格自来熟了些,多年前我在人间除妖,也是他主动攀谈。” 小九儿怎么也想不到那张平平无奇、总是恭敬的脸能和‘自来熟’搭边。 “我总觉得不只是这样。”小九儿摇头,脑袋更热了。 左子修看她似乎要钻牛角尖,干脆将她拉到膝上,揉了揉两侧的穴位说:“好了,别想梦师了。有这功夫,我教你会儿心法,如何?” 212心法 心法二字,让小九儿的眼睛亮了起来。 左子修的心也为之一动。只见这苍茫夜色中,这双亮晶晶的眸子璀璨如星,比旭日初升更耀眼。 “好呀好呀,你教我。”小九儿雀跃极了,立刻凑到左子修眼前,银铃似的嗓音跳脱着追问:“心法是什么呀?你说~我会记在心里的!” 左子修忽然被她扑了个满怀,鼻尖满是她身上那股甜软温热的气息。 他喉头微动,一时没有开口。 “仙尊?”小九儿没有得到回应,仰起头,眼巴巴地看他:“怎么了?是马车太晃了,不方便学吗?” “有一点。” 左子修接过话,同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小九儿的屁股就坐在他的腿上,她心跳如雷,脸颊止不住地发红。 “那……是不是要进法宝里去?”小九儿绞紧了裙摆,支支吾吾,声音越来越小:“那里不颠簸,也很安静。” “不用。”左子修喉间溢出一声叹息,俯下身,在她耳边说:“就这样通常的学,就挺好。” 小九儿唔了一声,只感到耳边一阵濡热的气息。 像是春日里芳菲醉荫的醺人暖风,勾引撩拨着她的心弦。 她眼前垂下一片左子修的长发,乌黑色的,像是树海一般遮住她的眼睛。耳边,她听见阵阵低语,大致是天意无定,红尘多泽之类的话。 “听得懂么?”左子修念的很慢,几次唇瓣擦过她的耳垂,唇上传来微热滚烫的触感。 他稍稍松开些,发现小人儿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唔,听得懂……”小九儿窝在左子修怀里,颤颤悠悠的,好像随时会摔下去的样子。她攀附着他,仰起头说:“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左子修闭上眼,喟叹道:“对你说几遍都可以。” 他俯下身,衔住她粉润紧抿的唇瓣,用舌感知着她颤抖的动作,将她一点点揉进身体里。 他一边念,一边伸手探进她的前襟,指尖游曳在她的胸前,描摹着心法的字符。 “仙尊、仙尊……”小九儿吻得乱七八糟,眼睛也红了,又痒又着急:“这样子……” “这样不好么?一边说,一边学,一边做。” 左子修轻笑着将她的衣衫解开,露出半边雪白圆润的乳。他捏住那团白腻莹润,像是采撷蜜果一般,掐住那颗娇圆的乳尖。 小九儿委屈地哼唧。她松开这个吻,将头半枕在他的颈窝之间。她眼前是他洁白无瑕的脖颈,甚至看不见血色,只有几缕乌黑色的乱发。 她不禁吻住了他的肌肤,像是嘬食汁水一般,发出轻轻的啧声。 “小九。”左子修不曾设想她如此主动逾越讨要的光景,手下失了分寸,掐疼了她。 可怜的乳尖高高立起,红艳艳的,像是宣誓他的罪行。 “夫君。”小九儿能感受到他炽热的欲念,闷声说:“你弄疼我了……” “抱歉。”左子修坦然回答,将她面对面转过来,忽然低下了头,将那枚被欺负的乳尖含入口中。 —— 抱歉久等了。之后的更新频率是隔日更,偶尔三日一更。之后都不收费了。鱼鱼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完结。(被生活毒打的失去了光彩.jpg) 213寻觅 左子修尝到一点淡淡的奶味,更多的是她身上那股甜软的气味。 他将她面对面抱着,一手握住滑腻绵软的乳肉,一手揽着她的细腰,将她压向自己。 马车行进时颠簸摇晃,她似乎快摔下去,又被拉回来,胸口完全袒露在他面前。 左子修感觉自己只要一卷舌,就能将这枚甜蜜芬芳的乳果咽下。 要不要吃下去? 这个念头出现在左子修的脑海里,他的唇舌便失了分寸,舌头将乳尖卷起,用力吸吮,连带着乳晕和些许乳肉,发出被吞弄啃噬的声音。 “呜呜……疼……”小九皱起眉,手指插进左子修的发中,胸口热得要命。 她被舔得太用力,敏感的乳尖被舔得红艳艳的,被他舌苔刮过时一阵阵快感淌过脊椎,叫她崩溃。 她感觉自己湿哒哒的,将他的腿弄湿了,另一侧的乳似乎也有些湿。 “似乎有些奶水。”左子修回了回神,终于吐出那颗被他吸舔至红肿的可怜乳尖。 他抬手,捏住她的两颗乳尖,轻轻揉搓说:“怎么会有奶?” “咿呀……才没有出奶……” 小九在他身上摇摇欲坠,她羞得不敢睁眼,胸前被同时玩弄的感觉太过刺激,她不停摇头:“嬷嬷说过,有了身孕才会有奶,还没有……” “是吗?那是我尝错了?”左子修轻笑了声,再度低下头:“我再尝尝。” 这一次,他吸得更用力,口间发出啧啧的吮吸声。 小九儿在他怀中扭动,吟叫,最终轻抱着他的头,似是啜泣般呢喃:“别、别松开我……要摔下去了……” “不松开。” 左子修立即应允,轻托起她的臀丘,将她一点点按下。 他进入得极慢,粗壮的阳物缓缓推进她的肉穴里,将肉褶撑开铺满,挤压出甜腻滑软的汁液。 “唔……好深……” 小九儿吐气如兰,眼前迷蒙,快感淋漓,似是幻梦般让她眩晕。 她感觉自己被插得太满,那根肉棒就像嵌在她体内一样,怎么都松不开了。 真好呀。小九儿想。 贴的这么近这么紧,怎么样都分不开了。无论他是仙尊也好,还是什么别的都好,总之是分不开了。 “小九。”左子修感觉她突然放松了许多,穴肉湿软,主动地缠紧他。 他将她揽紧了些,含住她的下唇问:“这么开心?” “嗯,开心,舒服。”小九儿啄吻他的唇瓣,尝到一点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仍然是仙尊清冷的气味,但又像是雪化开后的一点清香。 旅途颠簸,她将他抱紧。 小小的人儿就这样挂在他身上,甜软温热,粘腻得很。 他抵在她的深处,在她耳边低语:“我也很开心。” 他让她贴在他胸膛的位置。 那里是心脏,鲜活的、温热的、扑通扑通地跳着。 从暮色到月明,再到星被云遮隐,最后天光破晓。 双修结束的时候,小九儿看着远方的天际线,得了丝灵光。 “仙尊。”小九儿说:“我好像知道那棵树在哪里了。” —— 真的能完结嘛(疲惫的眼神) 214江南 左子修眸光微动,诧异,却不惊奇。 他向来平静,面容深邃,目光淡漠。他低头看向小九儿时,小九儿总有一种惊鸿一瞥的窃喜。 左子修对她微微笑了下,并不说话。 “我、我没在说大话,也不是开玩笑。”小九儿的脸微微发红。 毕竟,那树是天道化身,伴随着西来神国的灭亡,早已消亡在历史之中,无数人早已无法窥见的神物。现在她突然说知道在哪儿,着实是异想天开了。 若是之前,小九儿还有几分自知,定是要羞得钻进地缝里去,狠狠捏住自己的嘴巴才好。 但现在,左子修这样含笑看着她,她忽然觉得自己说什么,他都会静静的听。 他是仙尊,也是她的夫君。更是她心悦之人,想要相濡以沫,携手白头,看尽人世的人。 小九儿说:“大概在东南方吧,我觉得是个很美的地方。” “嗯?”左子修听着,由小九儿说下去:“你看见了什么?” “我……”小九儿闭上眼,脑海中浮光掠影。 从她生命之初,飞入母后掌中的纸鹤,再到宫灯点亮,父皇登台祭拜,应国师占卜之道,朝东南方祭拜时的郑重肃穆。还有她与皇兄玩耍时偷吃的甜糖,偷藏的小风车,以及在父母强忍的哭声中抱剑成婚时的那抹日光。 还有幻境之中关仪舍身一搏时闭目乞求的那一瞬间,西来神国那无数人的血祭,哀求,生死幻灭…… 最重要的,是小九儿上山之前,拼尽全力才来到无名山脚下, 其实,小九儿知道的,那棵树一直在。 沉默而寂静,默默地看着她,看着一切。 人世这般美好,它怎会消失呢?一定还在的,在一个春风柳绿,草长莺飞的美景之地。 “在江南!”小九儿想了很久很久,想起烟花三月的城镇,想起暖风醺人、酒酿清香的街道。 曾经皇兄去过,说是个鱼米富庶的地界,仿若桃源,也鲜少招灾,远离战火。 小九儿睁开眼,眸子温润如水,包含希冀和坚定:“我觉得就是在江南,在一座有青石砖铺的小城里,水里有很多小鱼,天上有飞鸟。” “好。”左子修欣然点头,指尖灵力一点,马车便向小九儿锁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 (找树?NONONO,度蜜月去了) 215念尘 江南自古就是富庶之地,临江靠海,鱼米丰收,鲜少遭战火侵扰。 人杰地灵的地界里,偶尔出一两只小妖,也不用求隐居外世的仙山大能,寺庙道观里的凡人修士就能将其收服,因而庙宇众多,香火旺盛。 小九儿和左子修到时,正是烟雨朦胧的天气。 城门大开,来往的商旅络绎不绝,人群熙攘。远处苍山翠绿,细雨薄雾笼罩着这座城池,两侧的杨柳更是如诗画般细腻松软。 小九儿注意到,很多杨柳枝头都挂了朱红色的穗子,尾端似乎涂了金银色的粉末。 光芒穿过云层照下,璨金色的光彩让人炫目。 小九儿好奇极了,问左子修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左子修欣赏片刻,抬手揉了揉小九儿的脑袋,轻柔道:“看来宁国国力强盛,国运兴隆,这方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有心思弄这些纸醉金迷的奢靡之物。” 小九儿默默点头,心中满是感慨。 他们此行是为了解救可能覆天灭世的厄运凶局,所有仙山、修士,都已焦头烂额,人人自危。 但在凡人眼中,天太高太远了,他们根本无从得知。 “真傻啊。”小九儿趴在车窗边,看周围每个人脸上或开心,或担忧的神色,忍不住低声呢喃:“但他们可真好啊。” 小九儿莫名想起皇宫之中,偶然听父皇与皇兄谈论起的国运,战争,权谋…… 那些都是百姓口中天高皇帝远的大事,遥不可及,很是虚幻。 但小九儿记得父皇曾教导皇兄说,天塌下来了,总得有一个人去扛。如果之后国将有难,那个人必须是君王与他的臣子手足。 现在的她,已经比之前知道了太多太多。 可究竟这么解,她想不到。 她很害怕自己做不到。 “傻么?”左子修轻叹:“不知也好。慧极必伤,就像你现在这样。” “唔……” 小九儿的心疼了一下,像是被针刺了一样。 “没关系。”左子修将她从车窗边拉回来,温声安抚:“我在这,不用难过。” 青澜仙尊说话时,手轻按过腰间的剑。 她对左子修展露笑颜:“所以我想好好练功修行,也想要封禅登仙和您一样厉害,这样就不难过了。我们往城的东北方走吧,我感觉那棵树大概在那。” 左子修摇了摇头:“不急在这一时,你要不要先见见你皇兄?” “我皇兄?”小九儿很诧异。 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些涂了金银粉末的朱红丝穗是一种奢华仪仗,就像她无数次在西来神国的幻境之中见到的纯白色纸鹤一样,必定是迎接极其高贵之人。 在宁国,除了她的父皇,还有谁敢如此招摇?那便只有她的太子皇兄了。 按照宁国惯例,太子出宫巡游,都是登基之前威仪四海的仪式。 “我父皇要让位了吗?”小九儿的心揪了起来:“他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左子修并不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 小九儿知道自己不该问的。 她刚刚才说过,要好好修行,好好练功。 “我们还是去东北方吧。”小九儿匆匆转移话题:“这进城的队伍好慢呀。” “念尘。”左子修轻声叹息:“这是人之常情,你想去见你皇兄和父皇就去。天道的事,有我在。更何况人生短短几十载,天道有千万年之久,这短短的时间,于你,定是在红尘更好。” 216怪异 “可我想立刻去东北方。”小九儿用手指轻轻敲击车内窗户的边缘,发出低低的、沉闷的,像是闹变扭似的动静:“我想快点见到那棵树。” 她小声嘟哝,这进城的人那么多,马车走得太慢了。 左子修看着小九儿这副默默生闷气,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活脱脱一份稚嫩朝气的孩子模样。 他忍俊不禁,伸手勾了勾她的发梢:“你年纪小,日后岁月打把,不急在这一时。再说了,若是那棵树真在你所想的那处,它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我才不是小孩子。”小九儿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脸颊绯红,不知是气急了,还是委屈了:“我都成婚了!” “那出门在外要听夫君的话,嗯?” 左子修忍不住捏了下她的鼻尖,在早春的明媚春光里轻笑:“小九,去见一趟吧。” - 半个时辰后,小九儿到了太子下榻的行馆。 当地的官员不认识小九儿,只见左子修气宇非凡,不似凡人,佩剑戴环又非贵族样式,心中猜测是偶然现身的山上仙人,很是恭敬地迎着,说是要通报太子一声。 不稍片刻,太子身边随行的心腹侍卫亲自出来。 侍卫看见来客震惊无比,却不是对那位仙人,而是对旁边的小九儿。 “九公主?您……您还活着?您怎来了?”侍卫与太子朝夕相伴,虽常在暗处鲜少现身,却也是看着这对同胎兄妹一日日长大的。 他激动无比,险些流下泪来,匆忙道:“快进,快进!殿下这几月时刻惦念着您,如今您来了,定能让他定心呐!” 小九儿默默点头,心中隐约觉得宫廷中应是发生大事了。 “您身旁这位是仙人么?”侍卫恭敬俯身:“听闻公主上仙山求道,得仙人照拂,着实感激……” “无需多谢。”左子修并不理会周围跪下的人群,淡淡道:“本尊既与她成亲,陪她省亲也是分内之事。” 侍卫微张着嘴,想改口叫驸马,却说不出话。他想抬头看清楚驸马究竟是何等模样,念头刚起,便觉得身上有千钧之重,眼前人如若天人,无法窥见半分。 左子修不再多言,带小九儿进了行馆。 竺云谏正在书房里焦头烂额地看地方志。 他与小九儿年岁相同,此时被厚厚的书笺公文包围,少年脸上挂满了忧愁疲惫。 小九儿很熟悉这副憔悴的神情,她之前总在父皇脸上看见。 “皇兄。”小九儿轻声唤他。 “九儿?”竺云谏抬起头,并不惊讶,仍是彬彬有礼地站起身,邀两人入座:“九儿携仙君在稍坐片刻,待皇兄看完了这迭公文,再谈别的。” “皇兄知道我会来?”小九儿问:“以前我悄悄去找你的时候,你都会被我吓一跳的。” “舟车劳顿的时候做过梦,梦里说我会在这遇见你。”竺云谏头也不抬地回:“如今美梦成真了,我若是吓一跳,万一发现这是梦可怎么办?” 小九儿被皇兄这句话逗得咯咯直笑,她想像以前一样凑过去,却听见竺云谏忍不住的叹息声。 “发生什么大事了?”小九儿警觉问:“以前父皇这样叹气的时候,都是兵粮被烧了……” “如果只是兵粮被烧了,也不至于此。”竺云谏匆匆翻过几本历年县志,无奈道:“现在是兵没有了,无仗可打了。” 他将几处用朱砂圈起的地方指给小九儿看。 山空、池涸、地旱、人去…… 仅仅只是这一州,这短短两年内,这种怪异的小事就发生了近千起。 “以往这些怪事,都是妖怪作祟,国师可解,山上的仙人也会下山除妖。但如今看来,仅仅是妖怪,是不可能做到的。”竺云谏看了眼左子修,又看向小九儿,压低声道:“小九,父皇已经驾崩了,他无病无灾却猝然离世,听国师说是龙脉断裂,王气断绝。你可能有所不知,但你旁边的仙君应该知道,崇国已是一片死气,百万人失了活计,离他们活活饿死,只是早晚之事。” —— 森么……又……又一个月没更吗?鱼鱼真的是条死鱼啊啊啊啊(自己跳上案板等一刀) 217离去 崇国两字,小九儿有些陌生。 她想了想才惊恐道:“崇国不是在东海之东,传闻群峦山湖无数,有灵兽仙鸟山神相护吗?” 准确来说,崇国是并不是宁国这样的一个国家,是东方无数山脉之地的统称,与宁国之间隔了一片汪洋大海,一百多年前才通商。 “是。”竺云谏疲惫地闭上眼,从袖中抽出一片纯白色的锦书。 上面是弯弯曲曲的陌生文字,暗红色的血字透露出一抹隐晦的灵光。 小九儿问道不久,但毕竟是见过云鹿、白凤这样的仙灵之物,立刻就明白了。 “他们的山神死了?”小九儿问。 竺云谏颔首,眉宇间忧愁无比:“锦书是上月送到的,由一只瘦骨嶙峋的鸟儿衔着漂洋过海而来。它有七彩鸟羽,想必不是凡物,如今竟然衔书而来,定是山穷水尽了。” 锦书后有一张地图,标明了进入崇国的路线。 这俨然是穷途末路的求救。 小九儿不禁联想到那只鸟儿临死前的哀鸣,双手微微颤抖。 竺云谏又说:“锦书到后,父皇与国师立刻商讨对策,说是天下将要大乱。谁知道第二日清晨,亲卫换壶茶的功夫,父皇便在书房内驾崩了。” “父皇……” 小九儿眼眶泛红,想到那个虽然在朝堂上永远震声厉色,却对她爱护有加的人,心口痛得难以自己。 她问:“那母后还好么?” “她……伤心过度,随父皇去了。”竺云谏低下头,少年的脸上满是痛苦,但努力做出平静的神色安抚小九儿:“母后与父皇这样好的感情,会如此也是必然,倒不如说,让母后独自活在世上才是痛苦。毕竟她的氏族隐世不出,没了父皇,她在世上便只剩下你我牵挂了……” 然而,小九儿已经与仙君成了婚,入了仙门,与尘世了断恩情。、 竺云谏虽然年幼,但已有太子妃,才赋卓然,得宫中各方势力亲肯,已无需操心。 “母后走之前,将这枚纸鹤交给我。说它是氏族中世代相传的祈福之术,定能保佑平安。”竺云谏摊开手,是一枚小小的、纯白色的纸鹤。 小九儿登时止了泪。 她认识这只纸鹤。 在回忆的幻境中还看不清晰,但此时此刻它离得如此近,小九儿可以肯定,这就是西来神国挂在金银树上的纸鹤。 更是……母亲强行留下父亲在尘世为王,因而修改国运,携带天谴钻入她体内的那只纸鹤。 一模一样。 “怎么会。”小九儿努力思考,但想不出所以然。 她痛苦至极,竺云谏急忙劝她:“小九,这不是你该忧思的事。” “可是我真的……”小九儿执意要想。 竺云谏着急,他想揍这个傻妹妹的脑袋瓜。 从小到大,这个妹妹就是这样聪慧过人,让人心疼。分明天生体弱,只要当一个娇宠一身的公主,每天傻乎乎的就好。 但她就是不停地学,不停地看,不停地做。 她总说不想让他们操心,可她越是乖巧,他们越是希望她让他们操点心,而不是什么都傻乎乎地去帮忙。 “小九,你身后的仙君定是知晓办法的。”竺云谏沉声道。 小九儿这才回过身,看向左子修。 从刚才,左子修就一直静静地站在那边,沉默空寂,仿若无物。 小九儿看向他时,他眨了眨眼,按在剑上的手动了动,雪白的剑穗发出簌簌的声响。 “仙尊,您一直知道是吗?”小九儿心痛无比:“我父皇的事,天下将亡的事,您什么都知道。所以您今日来执意劝我来见我皇兄?” 左子修薄唇紧抿,良久,终于在小九儿的目光下,轻点了下头。 “那……想必是,无法可解了?”小九儿心思灵通,聪慧无比,凄惨一笑问:“所以您才让我来同皇兄告别。因为我世上只有这一个亲人了,等等,不对……” 小九儿越想越心惊。 之前左子修说要带她修道,要她断却尘俗,但如今突然要她念尘,这其中定有蹊跷。 仅仅只是父皇母后皇兄都离世,还不至于左子修反悔他当初的话。 毕竟,断尘之后,他们仙凡两隔。这些年死,和百年后死,那都是一样的。 问题绝不是在她的凡尘之事。 她要修道,就得断尘。 如今左子修她要入尘,就意味着她就无法修道。 “是天道要亡了,还是您要死了?”小九儿惊恐问:“左子修,你也要离我而去是吗?” 218惊梦 小九儿说的极快,声音很轻。 出口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了不得的话。 她登时抿紧了唇,眼眶通红,瑟瑟发抖,柔弱无助得像是彷徨孤鸟。 左子修看着眼前小人儿害怕得快哭了,却还在逞强的样子,墨色的眸子眨了眨,不禁发出一声哀怜的叹息。 她太聪明了。 只是一瞬间,她就将事情想通了,明白了自己即将孤苦无依,孤于天地的事。 “是,小九。”左子修神色微暗,但仍然看着她水盈盈的眼睛,“并非我有意瞒你,只是事态……” 左子修想说世道突变。 但他是仙尊,与天道最近的人,他能走一步想千万步。 如今这种惨烈残局,他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想到过。 “只是什么?”小九儿睁着眼睛,声音娇软,态度却强硬十足:“只是觉得不告诉我会比较好?” 左子修闷着声:“是……” 小九儿立刻打断他:“真的会好吗?一点也不好!我现在可难受可难受了!就像父皇母后兄长一样,从小一直瞒着我,只说我体弱,不告诉我随时可能早夭的事实,处处顺着我哄着我!可我知道呀,我难过呀,我还要陪着笑脸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小九儿是真的难过伤心了,什么都顾不及了,将这些年藏在心里的委屈一口气全抖落出来:“我知道,我是很脆弱,一点也不厉害,不坚强,但是……但是我也想听真话啊!你们总是想让我沉在你们给我编造的美梦里,可是,梦总是要醒的!” 梦总是要醒的。 这句话,令人一语惊醒。 左子修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太久太久的梦,清苦修行的仙山也好、偶尔路过的繁华人烟也罢,他不曾身入其中,未曾沾染半分。 他怕惊扰了这如梦般美好的光景。 “小九……” 左子修倏然伸出手,抚摸小九儿的脸颊。 她在哭。湿润透亮的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 但她没有后退。 她小小的一点,脑袋被他抬起,泪蒙蒙地仰起头望向他:“左子修,你不能这样。” 左子修半垂下眸子,俯视着这个娇弱可怜的小人。 她对他说:“我不想和你分开。” 左子修只觉平地惊雷。 他见过许多这样仰望他、哭求他的人。 他们都对他说:不要丢下我。 唯独她不一样。她顶着他的目光,承受着本不该受的,踏过那无穷无尽的问心道,说要来寻他。 “小九……”左子修从胸中呼出一口浊气,眼神格外清明,温情缱绻:“有你这句话,便够了。” “真的吗?”小九儿吸着鼻子:“你真的不会和我分开?天道将亡的事,你真的有办法妥善解决?而不是什么以身殉道之类的?” 左子修被她逗笑了。 他收回手,顺势捏了捏她的脸。 “你这么聪明,我哪舍得呢?”左子修将她搂进怀里,顾不上一旁面色复杂的新皇,低头亲了亲小九儿的发顶,亲昵道:“走吧,去那棵树在的地方。” 这个小九儿知道在哪儿。 之前他从兴安山出来就有所感应了,现在得了纸鹤,感应更加灵明。就在这座江南小城的角落里,不算远。 小九儿得了首肯,满心雀跃,但毕竟是在兄长面前不敢过于放肆,只能悄悄蹭了蹭左子修的衣襟。 她把眼泪全擦在他纯白色的衣服上了,谁让他之前瞒着她,悄悄计划着把她丢下这种事。 左子修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轻笑不语。 竺云谏也注意到了,他无奈道:“小九她自幼娇养惯了,还望仙君多多照料,莫要苛责与她。” “这样就挺好的。” 左子修拢了拢微微散乱的衣襟,并没有拭去那些泪水。 他冲竺云谏拱手行礼,是人间对皇帝的样式,声音也很平静:“事关天道,并非凡人所及,皇帝以百姓兴福为己任,莫要忧思伤神,免得伤了身体,让小九挂念难过了。” “是。”竺云谏接了仙君的礼,自然也听懂了左子修的意思。 这事他定然会解决。 竺云谏送两人离开,临走的时候想留小九儿片刻,他让人去取小九儿爱吃的糕点带走。 “不啦,左子修给我好多好吃的呢。” 小九儿哭过了,眼睛还有些红,笑容却很灿烂:“皇兄不用挂念我,我有他呢。” 夜色将起,朦胧阑珊间,兄妹俩挥了挥手。 左子修就在不远处,他只等了片刻,就看见小九儿一个人兴冲冲地跑过来,握紧他的手,对他说:“走吧。” “嗯,跟我走吧。”左子修看着这个娇娇软软的小人,掌心不断收紧:“跟我走了,可就回不来了。” —— 什么,我竟然还记得自己的账号密码。属于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坑没填完继续填…… 219左府 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呢? 这天下就在这,日月星辰、海近地平,哪怕她要跟他离开很久很久,白云苍狗之后,万里江山不是依旧在么? 小九儿聪明,遇到问题就忍不住地想。 这是左子修说的,既是让人艳羡的优点,也是伤己的缺点。 所以此时此刻,她已经决定跟他走了。她听他的,握着他的手,虽然有些迷糊茫然,但全然信任着左子修。 她已经很明白,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没关系,回不来也没关系。” 她对他温声细语,小小的人儿眸中满是他的身影,“跟你在一起就好。” 左子修看着她这双亮晶晶的清澈眼睛,纯真而无辜,还有些稚嫩。 真好啊。 他手中不是剑,而是她的手,细腻柔软的、温暖美好的。一如从她眼中看见的,一笼梦醒后旖旎柔旭的美好光景。 此时此刻,碰一碰也没关系。 她说了,会一直一直跟着他。 - 小九儿想要立刻赶到,所以左子修没有御剑,而是掐诀。 缩地成寸这个法术在左子修手中用得神乎其技,小九儿没有感受到丝毫痛苦,只是觉得天边的星星似乎闪了一下,她就出现了那处院子前。 残阳西下,火红金灿的落日余晖爬满断墙。 城郊空荡荡的,空无一人,眼前色彩盛烈灿烂,小九儿欣赏得恍神。 “好美……” 她喟叹于道法自然的美景,又不禁奇怪:“刚刚和哥哥告别的时候,月亮已经挂起了,怎么这会儿还是落日?” 小九儿意识到,这处旧院不正常,是幻境。 “没事的。” 左子修低声对她说:“不危险。” 他似是在哄劝她,声音低沉而轻柔,仿佛怕她害怕。 小九儿倏地笑了下,点头应声:“我知道,树在里面呢,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相反的,那棵喜怒无常、行踪不定,代表天道的神树,应该让所有人充满敬畏才对。 小九儿此刻满心雀跃的欢喜,期待至极。 她主动往前踏出一步,看清了那块残匾上的字。 左府。 门匾已经烂了一大半,两个鎏金朱红的字让人无法挪眼。这字体不似宁国现在的字,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事,她认不清也正常。 “这里是……”小九儿诧异至极:“仙尊您尚未凡人时的家?” 左子修沉默了。 “我的确在此地长大,但若说此地是家……”左子修面色晦暗,长长的音节拖得晦涩不清:“恐怕不是。” “为什么?”小九儿不明白。 但她已经跨出了一步,主动走入了幻境之中。 她跟随着曾经左子修的那道瘦小身影往内,略显空旷寥落的宅院瞬间气派,屋檐镇下瑞兽、堂中升起高椅,一株小树抽支生长。 佣人奴仆拥在那个看不清脸的家主身侧,门槛升高,来往之人险些将其踏破。 左子修三岁那年,一手好字引得官员大喜,直言此子未来不可限量,定是栋梁之材。山野道士也趁势来蹭口饭吃,各个都说左子修天资非凡,宏图无限。 “左家出如此贵子,真是羡煞旁人!”无数人对老爷点头哈腰,道贺:“还望老爷日后去了皇城脚下,在天子身边做事,莫忘了我辈。” “自然,自然,你们也都是看着子修长大的。自然忘不了你们。”老爷欣慰点头,看向左子修瘦小的身影,爱怜道:“子修,还不给叔伯们请礼?” 三岁的左子修照做了,他动作利落,目中空清,似是礼数极佳,引得众人一阵感慨喜乐。 但小九儿明白,左子修看不明白那些人眼中攀附贪婪的阴暗目光。 “这是仙尊留在人间的幻境么?”小九儿匆忙跟上他曾经的幻影,左子修也不急,就牵着她慢慢走。 与那些飞速变幻的人脸不同,这条遮雨的屋檐走廊似乎有无限长。 小九儿能清晰看见雕栏画栋,假石流水…… 果然,她就知道,左子修更乐意看这些。 他去那棵快够到房檐的树下,蹲在一边,静静看一朵杂乱而生的小花。 “左少爷,该进书斋了。今日请的先生乃是先皇恩师,等着你过去敬茶呢。”仆人只是一个虚晃的影子,一直跟在左子修后面,催促说:“少爷,记得行师礼下跪。” 左子修仍看着那朵花,并没有动。 男仆念叨不停,这次要跪的是从皇城来的贵客,老爷主家的祖母,说是要给左子修定一门娃娃亲。 这姻缘若是成了,他日定能让左子修攀上皇亲贵气,以后左家越发兴旺。 “我不去。”左子修发现天边的云彩在变幻,睁眼观察:“我要看云。” “少爷!万万不可!” “少爷!听老爷的话!” “您可是左家少爷!” 无数影子瞬间围上,对他伸出手,发出连绵不绝的叫喊。 幻境之中的左子修方才三岁,稚嫩而幼小,一时有些歪扭。 小九儿站在现世,不禁垂眸叹息。 她是皇族出生,浸淫此道,当然知晓这些牵扯是什么。 忽然,她看见老爷的身影出现在左子修面前,给了他重重一巴掌。 “不孝子,你别忘了,当初是我将你从西边那乱坟岗捡来!若没了我,没了左家,你什么都不是!” 220残余 这一巴掌极重,掌风疾烈,震得左子修身后那棵树为只一晃。 幼小的左子修却直直地站在那,半张脸立刻肿了起来。 “仙尊!” 小九儿诧异极了,心疼又害怕,下意识想冲上去护住那个方才三岁的左子修。 “没事的。”左子修将她拉回来,低下头,漆黑的眼眸温和而沉静:“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不疼,你别难过。” “他太过分了!怎么可能不疼!”小九儿眼里起了泪。 她从小被父皇母后娇养,受过最重的罚就是挨了几下手心,也是轻轻的生怕伤了她的皮肉。 如此粗鲁暴力的掌箍,她看都不敢看。 左子修抹去她的眼泪,顺势捂住了她的眼:“乖,别看了。” 但这法子治标不治本。 小九儿虽然看不见左子修幼时挨的打,却清晰地听见老爷下人们如何逼迫左子修下跪行礼,巧言讨好,卖弄文墨,奢求恩典。 其实仙尊并不是左家的亲儿子,而是被他们凑巧捡回来,值得一用的宝贝。 “仙尊……”小九儿听不得那些胁迫,想要挣脱左子修的手:“放开我。” “别。”左子修的叹息声很轻:“别看,别听。” 他又捂住了她的半边耳朵,但她还是听得清楚。 因为左子修不愿去城中古寺为远在皇城的姑妈斋戒三天祈福,他被推进一个暗黑无边的小屋子,漫长的寂静中传出沙沙的声音。 小九儿偷过左子修的指缝,依稀看见左子修在扒拉柴火,似是在啃上头腐朽潮湿的木屑果腹。 “左子修!”小九儿瞬间哭了:“我知道了,这幻境是你留的,你走不出去对不对?你分明那么好,也对他们足够好了,为什么他们总是贪心不足?我知道,我不会的,只要你陪着我,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小九啊……” 左子修不忍她落泪,但她越是这样,他越是心疼。 他当然知道自己可以掐诀,让小九儿目不能视、耳不能闻。这样,她就不用看这些他不愿意揭露的一切。 他曾经那样做过,结果都很糟糕。 “我在。”小九儿抬起头说:“我在这。” 她伸手,贴在他捂住她眼睛的手上,轻轻柔柔地按着:“我就在这里,我想一直陪着你,哪里也不去。” 左子修倏地笑了。 那声音从喉中溢出,酸涩、苦闷,又无奈。 “是,这幻境是我的,的确让我离不开这里,又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影响。若解不开,便会令世间灵脉枯竭,天道衰亡,离于天地。” 左子修说:“但让我解不开这幻境的原因,是因为你啊,小九……” 这是什么意思? 小九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左子修松开了他的手。 长大些许的左子修推开了门,屋外,一片尸山血海。左府上下百余口,因遭人嫉恨,全被割喉破肚,血流成河。 唯独左子修正巧被关进了柴房,这才逃过一劫。 小九儿明白,这就是左子修上无名山的起因,她一直和所有人想的异样,左子修是为了上山修道,亲手手刃灭门仇人。 但实际上,小九儿其实一直明白,修了道就要断尘,亲情友爱皆是凡俗,只是拖累,更何况仇恨? 左子修的道行日进千里,想必从最开始便无牵无挂。 一如现在,幼小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面无表情看着满地惨死尸体未合拢的眼。 那棵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幼小的左子修身姿挺拔,冷眼垂眸。 这一瞬间,小九儿莫名觉得他和身边的仙尊有一瞬间的重迭。 但又不一样。 因为仙尊正握着她的手,生怕她受一点伤。 “左子修……”小九儿想问些什么,但左子修嘘了一声,让她仔细看。 幻境变幻,血海蔓延,那些怨魂似乎在妖族的蛊惑下醒了过来,责骂左子修为何不帮。 幼小的身影不为所动。 有妖族不时在左子修耳边蛊惑,但左子修似乎闭了五感,合了心眼。 他的身影几乎与那棵沉默的树融在一起。 直到有人御剑而来,看见这灭门惨案,大喊了一声罪过,将左子修牵了出来。 小九儿立刻认出这人身上的衣衫,云纹白锦,与左子修穿的一模一样,赫然是无名山宗主的华服。 但这人穿的不如左子修,来时衣衫潦草,脖子上还有几道吻痕。 “这是上任宗主么?”小九儿说:“是邬巡的父亲?” “是。”左子修坦然回答。 上任宗主将扒在左子修身上的魑魅魍魉斩碎,带左子修离开,说他是个修仙的好苗子,去了无名山,定有大出息。 “你要我修仙么?”幼小的左子修忽然抬头,稚嫩的脸颊上,确实古井无波的苍然神色。 他问:“然后呢?你又要我做什么?” 宗主愣了愣,给不出个答案。 他苦笑说:“以你这心性,恐怕只有天道才能回答你了。你先随我回无名山,之后你想做什么,便由你自己决定吧。” 之后…… 小九儿知道,之后左子修就成了无名山最厉害的人,当之无愧的下任宗主。 他封禅真仙,被无数弟子世人敬仰,杀妖救世。 为了关瑞的父亲,他受了无名山的刑法。为了关仪,他受了天谴。为了救宁国初代国君,他在尘世中结了因果。 但这些真的都是左子修想要的吗? 小九儿猜测,恐怕不是的。 他只是同之前在左家时一样,也是另一种‘报恩’。如果这真的是左子修想做的,那这几百年来,总该有个尽头,他总该得道羽化了。 可他从未破关,仍在人间红尘之中。 左子修观察着小九儿思绪万千的眸子,轻轻地笑。 他抬手驱散这幻境,露出苍凉残破的真实光景。 这里,赫然成了一处妖巢。 无数怨鬼妖族盘旋其中,将西来国试图弑天的毒倾撒在曾经左子修种下的那棵树的坑洼里。 灵脉枯竭,地脉将碎。 “哟,仙尊。” 妖族看见是左子修来了,嬉皮笑脸地说:“您气什么呢?此乃天道残余,是人自己不用,遭了天道背弃,怎不能给我妖族使?” 221残忍 那妖族一身黑气,说话声尖细刺耳。 它身形怪异,眼睛占了大半边脸,紫青色的皮肤染了深浅不一的血迹,一张嘴,露出密密麻麻的獠牙,还挂了一块人皮碎渣。 小九儿惊惧极了。 若不是她如今有了炼气的修为,有了左子修给她的剑骨,恐怕和那些倒在墙边的白骨残尸一样,当场昏了过去。 小九儿再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些如浓雾般的黑气竟然都是妖族! 一个个比不得人的手指大,也是紫青色的,像是百足之虫,更像是跗骨噬肉的蛆,层层迭迭地翻涌着。 那妖族男子说话的功夫,身后又冒出许多,俨然是正在产子。 他见小九儿脸都白了,笑得越发猖狂,甚至要伸手去抓她,似乎是想啃她的血肉。 左子修一剑荡开,眸光平静,俨然不惧。 妖族吃痛间,一片幼崽当场死去,嘤叫着干瘪化灰。 它笑得森冷:“仙尊,您何必动怒?难道是我吃了人,触您晦气了?您既然能找到这里,想必也是受天命所引,那更该明白,天底下的一切都是一样!我吃人,和人吃猪狗,有何区别?” 出乎小九儿意料的,左子修沉默了。 他的沉默,更加印证了妖族之前的那句,天道如此,人可以借用其力,妖自然也能用。 “仙尊。” 小九儿脸都白了,身处其中的无力感让她周身发冷,奈何自己一动也动不了。 她第一次直面妖族,只感觉自己要被吃了,根本逃不过。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 左子修之前就一直在和这种东西厮杀么? “别怕,小九。” 左子修抬起手,又想捂住小九儿的眼睛,但放弃了。 他在她眼前捻了下手指,小九儿喜欢他那双修长如玉的手,只看了一眼,眼前的光景就变幻了。 依然是那个残破废弃多年的左府,但那名妖族成了个长相清秀的少年,那些如虫般骇人的妖族幼崽,则成了一片片纯白色的花瓣,簇拥在少年周围。 妖族似乎有所察觉,仍是笑:“仙尊,您这通天的能耐,可真不像人。” “幻术?障眼法?”小九儿依然害怕。 她往后贴紧了左子修,瑟瑟发抖。 “不要、不要用这个。”小九儿哀求:“我会觉得一切都是假的。” “这样对你好。”左子修轻拍她的肩膀,温柔安抚:“一切都是真的,我也是真的。” “不,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妖族笑容放肆,一声接着一声,身后花团锦簇,无数纯白色的鲜花绽放。 他对小九儿笑,清秀的眉目极其动情,如泣如诉。 “这世上只有天是真的,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少年字字泣血:“毕竟,它想让我们是什么,我们就是什么啊……它让我是人,我就是人,它让我是妖,我就是妖……万年之前,我……我就是这个样子啊!” 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似是找回了一点作为人的良知。 他对小九儿苦笑:“吓到你了?罢了,说了你也不信,毕竟西来国已经覆灭了太久太久,天不许它存在,它就是假的,哪还有人知道呢?” 西来神国。 小九儿的心陡然被抓紧。 她鼻尖浮现阵阵馥郁香浓的花香,令她心神震动,神思迷醉。她想起在兴安山的幻境之中,那无数金银花垂挂的花树,无数个日夜之间那些平凡而又忙碌的人影…… 还有,先慎仙尊。 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了。他遭了天谴,于天不容,仿佛是一个虚假的泡影,完全消失了。 小九儿猝然惊醒,她感觉眼前的一切只是重重迷雾。她奋力拨开,思绪不停往前。 “如果……如果西来神国是真的……里面的人也是真的,那就是曾经的天下百态……”小九儿看着眼前的繁花盛景,心生冷意:“那妖族是从何而来?” 小九儿说出这话时,左子修握紧了她的手。 她下意识想问仙尊为什么,但左子修默默垂下了眸子,似是不忍。 “是啊,妖族是从哪来的?不就是从人里来的?因为触怒了天道,所以我们成了妖,我们靠吃人为生。”少年笑容灿烂:“我曾经是人,真的,我记得。” 少年指向那棵树:“你们也该明白了吧?只有得了它,才能让自己是真的。” 天道无情,难猜其意。 身在局中,那枚子无论落在哪里,都只是一枚随时可用、随时可弃的子。只要棋盘还在,他们就永远挣不脱。 只要天意所指,他们的一切都会瞬间湮灭,成了过眼云烟。就像先慎仙尊一样,谁还会记得他?就像这妖族一样,谁还会知道他曾经是个人? 所以,小九儿想起先慎仙尊给出的唯一破局之法:他们必须掀了这棋盘。 少年察觉到小九儿放空的眼眸,料想她是个聪明人,应当是明白了。 “来,和我一起把树挖了吧。”他对小九儿热情邀请:“这万年间,我们又谋划了许久许久,不要天道化身的那棵树也可以,只要是一点点天道残余,我们就能造出新的、为我们所用的道。” 少年见小九儿犹豫不决,但仍然被左子修扣着,泪水倏然化作血滴,花瓣盛开荼蘼。 香味太浓了…… 小九儿快晕了,她哽咽着,让左子修放手。 左子修听了她的话,解开了幻术。 眼前又变成那副诡谲恐怖的场景,妖族抬起手,指向左子修:“至于你,天道受封的真仙,不过一条听命从事的愚顽走狗罢了!就和你那老朽残忍的天道一起死吧!” 222回春居 妖族话音刚落,小九儿就感受到了几乎窒息的杀意。 杀意裹挟着万古的怨恨和不甘,黑浓的污秽妖气中,妖族紫青色的眼睛闪亮如光,仿佛要刺破这重重阻挠,开出一片新的天。 他手里的毒,是万年前西来神国的子民们终身所愿。他身后的妖族幼崽,是这万年来日日夜夜吃人攒下的痛苦哀嚎。 小九儿再往他身后看去,倒塌的围墙之后,是一排排手持长矛长刀的精兵。 是宁国的军队。 小九儿抬头,看见天上有鸟雀飞过,故事册中那些绚烂如神祇的山神湖仙,竟渡海而来,压在空中。 小九儿登时了然,明白皇兄为何会在父皇母后离去,本该守孝镇局的关键时刻,出现在这江南小城。 “皇兄啊……” 小九儿苦笑一下。忽然想到在那兴安山的棋局幻境之中,在那西来神国往日的残影里,不也有人大义灭亲,为了神树将自己的至亲之人送上祭坛,至其尸首分离么? 她笑了笑,说不出话。 不远处,宁国的现任帝王立在中间,眉目间威严轩昂。 竺云谏满脸坦然,开口是壮士断腕的决心:“小九,休怪皇兄无情。朕曾劝过你,寻过你,但你执意要随他走。如今,你若非要看天下生灵涂炭,看天下受天桎梏受尽万苦,那朕也只能……” “不,皇兄,你没留我。”小九儿何其聪明,微笑说:“陛下,您知道的,我夫君他是真仙,他决不允许弑天盗道。你们在这里布了那么大的局,就不怕他不来么?你看见我时那么开心,恐怕更多的,是觉得有了个人质,放我来这里,是为了方便牵制仙尊吧?” 小九儿捂住自己的胸口,努力不落泪:“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有个毛病,心软。还知道我若是遇到事了,就会去求人。虽然你肯定也没指望我说动仙尊就是了……” 竺云谏面色不改,眸色越加深寒,看小九儿的眼神只剩下惋惜和可怜:“小九,你本是早夭的命,宫里千恩万宠着你,将你养那么大,如今你对朕有用,也算是报恩吧。” “是,皇兄的确对我有恩,父皇母后更是。”小九儿不仅没有松开左子修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她只是不解:“那仙尊呢?他不也对宁国有恩么?如今为何要杀他,就因为他挡了你们?” 竺云谏点头,正色:“的确,仙尊于宁国有恩,但已是三百年之前了,如今朕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他,已是报过恩了。” 这话说的义正严词,小九儿气笑了,但也无可奈何。 因为这一切,她在曾经的西来神国都见过。 她见人们笑过哭过,见过君子见过小人,更见过碌碌无为唯命是从的人。 这就是人啊…… 小九儿想,这就是红尘之间。 她闭上眼,自知如今已是穷途末路。 人、妖、仙。天下之间,所有受天道庇佑而长的一切都要掀翻这天,都像那些新生的花朵一样,要自成一片天地。 “左子修。”小九儿抬起头,看见左子修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疏离和清冷。 他抿了抿唇,唤她念尘。 他想松开她的手。 “不念尘了。我来的时候不是说过吗?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知道的,我回不去了。”小九儿忽然摇了摇头:“从踏上问心道那一刻,我就没想过回头。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仙尊。” 小九儿感觉心口微痛,在这遮天蔽日的妖气、王气、仙灵之间,她竟生出一丝怜悯的不屑。 “其实这坑里什么都没有,连天道残余都算不上。” 小九儿说:“那棵树,在左子修随前任宗主邬夆上无名山的时候,就被他一并带走了。” 如今,那棵天道所化的树,就在回春居的院子里,静静立着。 223入红尘(结局) 小九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知晓真正的天道所在。 但就像她愿意追随着左子修,想要陪伴他在他身边一样。无所谓是在山顶罡风之中看烟云笼罩的仙山,还是在谷底泥沼中见这烦劳忙碌的人世,她就是想这么做。 她心里有一种灵明的、无可撼动,纯粹无比的念头,这样直白地引领着她。 或许这就是修仙之人说的道心吧。 当然,小九儿也很聪明。 她说:“那云鹿乃是天地初生时的灵物,自然与天道相随不离。所以我最初在无名山脚下昏迷时看见的那棵树,与回春居里的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天道所化。” “是吗?但无所谓了。”妖族抬起手,磅礴妖气化作阵阵黑云,伴随着四海八荒的怨魂死气,发出刺耳的尖叫。 它说:“无名山也在天之下,也有知晓大局的聪明人,早就该反了。” 小九儿啧了声,心想果然如此。 “恐怕是仙尊你闭关,或者下山除妖的时候,就被人暗算了吧。”小九儿低声说:“如此审视夺度,恐怕就是……” “是关瑞吧,是他劝我立刻下山,还要我带上你。”左子修平静道:“他是丹峰长老,无名山所有的丹药都经他受,下毒也方便。” 小九儿本不敢笃定,如今被左子修这样说出来,那便是事实了。 她满心怆然。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她知道关瑞长老对她很好,性子也不坏,绝不是‘穷凶极恶的坏人’。 可他的确想要覆天…… 她抬起头,看了眼遥远的、一直压在他们头顶的苍天大道。 苍老恒然,亘古无言,威严肃穆。 小九儿再低头,看见满身华彩的鹊羽,看见哀嚎绝望的妖族,看见满心大义的帝王。 以及,渺小而无力的自己。 和她身旁那位天下无二的夫君。 “左子修。”小九儿忽然感觉心口痛得厉害,但她执着地握紧了左子修的手:“我虽然很怕痛,但我不怕死。” 左子修讶然。 前半句,他其实早就听她说过了。 但他很想问问她,她怎么会不怕死呢? 天底下的一切,哪有不怕死的? 她若真不怕死,当初为何要在天谴的折磨下逃出宫殿,一步步踏过问心道来求他? 左子修静静地看着小九儿,就像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万幸,小九儿会说话。 她对他甜甜地笑着,软声软语的,似是撒娇似的与他亲昵:“我只怕没法和你在一起。我已经说过了呀,也想的很明白了呀,无论怎么样,我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她想要一直站在他身边。 而不是那群只能跪下来对他叩首,对他伸出手哀求怜悯的人。所以她说,她想修炼为真仙。 无关乎别的一切,也无关乎生死,更不关乎皇兄口中的大义道理。 “我只是喜欢你啊。”她努力不哭出来:“你别松开我,我不走。” “小九。” 左子修眸光闪烁,终于不再顾忌仪态,抬手摸了摸她的发。 “小九。”他唤她名字:“我的小九。” 不再是念尘了,也不再是人间的小公主。 小九儿正得偿所愿地餍足欢心,围墙外,竺云谏冷冷地发号施令:“放箭!” 上千名精兵搭弓而射,箭矢飞驰,裹挟着妖族的怨怼与仙灵祝福,直刺这对执意要听从天意的真仙伴侣。 小九儿很害怕,但她没有闭上眼。 她努力让自己看清楚,清晰地记得这群人怨怼的模样,记得皇兄忘恩的模样,记得他们这狂妄愚昧的模样。 这就是人啊……红尘之间的凡人…… 小九儿无法指责什么,只能默然接受。 是非对错已经不重要了,再过万年、千万年,这些都是一场过眼云烟。 “别怕,小九。” 在漫天杀招之下,左子修仍然身姿笔挺。 他一身白锦华服,迎风微动,抬起手时西见无出鞘,只一横,剑未出鞘,便破了这浩瀚死境。 磅礴妖气被瞬间击碎,彷如齑粉尘土一般消散而去。 这是何等伟力? 小九儿愣了:“左子修……你……” 他不是还没羽化么?怎会有如此扭转乾坤的神通? 她甚至没看见他拔剑出鞘! “剑,为君子之器,行君子之义,代君子之名。” 左子修背手握剑,雪白的剑穗簌簌摇晃,像是零落尘埃般的白雪,天地之间只剩一片静默。 他的剑变了。 被他称作西见无的本命剑,成了一截细长的树枝,上头还挂着一片树叶。那雪白的剑穗露出原本的模样,赫然是曾经西来神国的道路两侧挂着的金银花串。 左子修再度睁眼,一片空清淡漠,俨然没了束缚。 他说:“吾即大道,万古常久。” 小九儿的心头一片火热。 她感觉自己心头有什么东西在跳,振翅欲飞,但又无可奈何。 拦住她悸动的,是左子修给她的剑骨,在她的心脏之上,正护她周全,让她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此时此刻什么都知道了,但什么都说不出。 “你们要杀我,我一直都知道。” 左子修的声音冷冷的,裹挟了远古的风霜,似是从另一个世界幽幽飘来,满是不屑一顾的平静高傲。 他将那枚几百年前从左府小树上折下的树枝抛下,扭头看向一直在远处观战的男子。 “梦师。”左子修说:“广见。” “见过仙尊。” 梦师仍然是那副平凡的俗人打扮,他自千军之中走来,越过妖族时,那妖族落下血泪,痛苦地喊:“大祭祀……” 妖族挣扎爱好:“父亲!” “无论试多少次,天就是天,我们是斗不过的。”梦师苦涩一笑,“我已尽了全力相助,让他在梦中受困,但依然难撼其分毫。” 梦师对左子修跪下说:“仙尊,我也该死了。千万年之前您留下我,并不是想让这天地间的活物再有个机会,让我去替您看,替您找到一个让这天地存续的理由。只是您想惩罚我罢了。” 小九儿觉得这听上去太坏了。 但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安排,那便无人可以置喙。 “是吗?也许吧。”左子修一如既往的沉默。 梦师见自己没有立刻化作飞灰,便笑了。 他抬起头,看向小九儿的面庞越发慈祥柔和。 他喃喃自语:“您从来不会给凡尘机会,您只给了您自己一个机会。” 梦师说:“您与她的姻缘,此乃天意,更是您所念所想。” 梦师抬起手,是西来神国祭祀时的动作。 他对小九说:“圣女,得罪了。” 一只纯白色的纸鹤从小九儿的胸口翩翩飞出,正是当年她在母亲腹中飞入的那一只。 梦师诚惶诚恐地说:“这是我们献给您最好的东西。不知,这由我们踏足劳碌而成红尘,您喜欢么?” 左子修并没有做声。 一切都没了响动。 寂静的,恒久的,仿佛至高无垠的永远之间。 他低下头,看见了小九儿。 他开口时,声音哑哑的,显出几分沧桑的疲态。 小九儿莫名想起那句天道无情,天若有情,天亦会老。 “我喜欢小九。”他说:“我想看着你。” “那……走吧?” 小九儿靠近左子修,确认着他的心跳与体温,说:“走吧,带我离开。” 她不愿看见当初西来神国的惨状。更不愿他再灭世,待千万年之后凡尘再度充盈热闹,他手里又多了把东见无、南见无、北见无、万无虚之类的剑。 “好。”左子修俯下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她的唇:“你我心意相通,我都听你的。” - 不过心思微动,小九儿就被左子修带回了回春居。 关瑞早就在回春居跪着了,他想对左子修请罪,虽然他明知这无法撼动左子修分毫。 “走开。”左子修并没有同之前一样直接踏过去,而是愠怒道:“莫妨碍我与小九。” 他竟然动气了。 关瑞喜出望外,知道给左子修叩头是没用的,便给小九儿叩头。 “我也没做什么。”小九儿到底还是凡人心性,受不了如此大礼:“我也不过是运气好,得他眷顾罢了。” “和我没有关系。” 左子修直视小九儿的眼睛:“是你要同我在一起,所以我才没有灭碎这一切。” 他说:“是你将我拉入了红尘,无数烟火云霭之间,我只想看着你。” 回春居的院子里,那棵树静静伫立,云鹿窝在树下打盹小憩。 小九儿站到树下,抬头,看见左子修坐在树梢,一身白衣几乎与天光融在一起。 她恍惚记起自己曾经来到过这棵树下,细碎纷乱的金银花串之间,她仰头问他:“我可以过去么?” 去到那高高的地方。 去到他的身旁。 当时,左子修低头看见的是满地血污残肢,不知所谓自残的凡人,和一个傻乎乎却生的和花一样的漂亮小人。 他没有回应她,湮灭这群妄图覆天伤他的活物之后,他留下了一批人免得忘记了纸鹤怎么迭,又将另一批人化为吃人的妖族施以惩罚。 或许就像那些妖族咒骂他时一样,他是没有心的。 不闻人间,不入红尘,他自然没有心这种东西。 所以,他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幻化作凡人模样,在左府受尽凌辱要挟。当邬峯邀请他去无名山修行,日后再做抉择的时候,他也随波逐流地赢了。 当偶然救下的人说要将自己的子女许配给她报恩的时候,他倒想知道,这群无聊渺小的活物,能报怎样的恩。 “左子修。” 小九儿摸了摸灵鹿,一旁的白凤蹲在她身侧,似乎要携她飞上去。 她说:“我上去咯?” 她如今有他的剑骨,神通在身,胆子大的不得了。 左子修见她这样娇笑着,摇了摇头,缓步而下。 “不用。小九,莫受累了。”他说:“你既在此红尘,我自会步入其中,寻你相伴。” - 几番春秋之后,左子修还住在回春居,只有无名山的弟子还记得青澜仙尊和一个小九儿。 所有人的人都忘记了他们,仿佛不可窥探一般,被左子修抹去了。 左子修并没有再做灭世之事,只是任红尘来去,平添纠葛。他给了每个狂妄之人对应的惩罚,关瑞被迫成了下一任无名山宗主,每天看着重临担心这担心那的焦急样子。 每当有人又不甘居于天道,感叹天意弄人,想要覆天代之的时候,便会被无名山的弟子们便会引到问心道,先经过无名山所有内门弟子的考验,再过了各峰峰主长老的决斗,才有资格踏上。 问心道又多了十万阶,左子修加的。 他也给问心道改了个名,叫斩天路。 每来一个人,关瑞便要受累,向其解释天道就在正上方,不满意的话,直接上去砍就是。 没人走得完,毕竟没人斗得过。最后还是落回了泥泞凡尘。 但偶尔,也会有灵鹿下来散步。 更偶尔,会有一个小姑娘捻着最时髦的新派糕点,一边吃一边给那人喊加油。 每次挑战者失败了,小姑娘就笑吟吟地,对脱了一层皮去了半条命的人说修行还不够,下次争取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一整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焉儿坏焉儿坏的。 关瑞偶尔也会来看这些不自量力但一腔热血的年轻人,就会看见小九儿在旁边喝倒彩。 他苦笑说:“你这性子怎么跟左子修越发相似了,真是被他越带越歪了。” “没办法呀,谁让他是我夫君呢,我这叫夫唱妇随!”小九儿笑嘻嘻地喝倒彩:“而且啊,万一他真把左子修砍了,我不就成寡妇了?我年纪轻轻,才不要守寡呢!” 关瑞苦笑连连。 其实小九儿已经不算年轻了,那之后过去了很久很久,宁国已经被大庆国灭了,大庆又被海域之外的崇国跨洋征伐,正是天下乱世。 左子修出现的时候,小九儿刚把最后一块糕点吃完。 左子修只一个眼神,小九儿就啪嗒啪嗒地跑了过去。 关瑞正激动,以为左子修要插手这杀伐不断、横尸遍野的百年乱世,哪想,他只是揉了揉小九儿的脑袋。 “点心吃完了?”他说:“我今早给你做的一口也没动,吃腻了?非要吃凡人做的,是么?那随我下凡一趟吧。” “唔,就是无聊……想去别的地方玩玩嘛。” 小九儿嘿嘿笑着:“走嘛,下去看看。” 左子修怎会看不出小九儿这是在为人族谋划,想要他出手,让天下太平安康。 但左子修看破不说破,捏了捏她的脸:“你啊,就是心软。” “对不起嘛。”小九儿软声软气地同他撒娇:“我知道我这毛病不好……” “不用说对不起。”左子修眨了眨眼,轻抚她的脸颊道:“我看了你,也心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