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骨科,1v2,H)》 蜜月做爱(H) 落地窗外的月光洒在波澜不惊的茫茫海面之上泛起粼粼波光。室内的隔音效果不怎么样,所以远处传来的阵阵海浪声都入了梁怀月的耳朵。 蜜月旅行的最后一天,她才跟自己的丈夫上床。 男人长得高大,身体将娇小的她笼在身下完全遮住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亮。清冷月光下女人裸在床上的身子尽显白嫩剔透,像别开的鲜嫩水蜜桃,泛着香甜汁水的光亮,令人垂涎欲滴。 富家千金的身子,都是精心养着的。 程淮将大手放在了女人纤细的腰肢上面,当真是盈盈一握,婀娜多姿。 他做爱没有什么技巧,也不怎么讲究前戏。垂下头,粗硬的黑发刺得女人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些酥酥麻麻的疼痒。伸出舌头,将女人浑圆饱满的乳房含入其中。 “唔……啊……” 梁怀月在男人的身下几乎要扭成一条麻花,从头到脚每一处白嫩精致的肌肤塑造着这具令男人着迷痴狂的身体。 身下的床单早就没了最初干净整洁的模样,它变得杂乱无章,随着女人的摇摆而不断变换着被打乱的秩序。 粗粝的舌头划过敏感稚嫩的乳头,男人带着茧子的大手是粗糙宽厚的,抚摸的每一处白肉都会引起女人的颤栗。 觉得差不多,程淮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避孕套,往身下粗硬昂扬的巨物戴去。肉色的避孕套,包裹着黝黑粗大的肉棒也完全掩盖不住这根巨物的可怕。 酒店的避孕套都是均码,对于男人来说有点小。 程淮紧抿着唇,线条干净利落的下颚随着男人的不悦而有些收紧。一只大手压住女人爱乱动的腰肢,有力的大腿将女人的下身擒住。 粗大的龟头顶开了穴口,破开里面层层迭迭的媚肉直入女人的花心。小穴被男人的肉棒塞得严严实实,甚至几乎要将下面撕裂开来。 饶是梁怀月这种有过性爱经验的女人,都忍不住倒吸凉气皱起了眉。 借着月光,程淮自然现象也看到妻子发白的脸。 “很疼?” “……不,你动吧。” 也不是很疼,只不过他那根东西太大,一时之间有些不太适应。 粗硬的肉棒一下一下地操着女人的花穴,来自于印度洋外的海风和身上男人清洌的气息传至梁怀月的鼻尖,床头上的昏黄壁灯散发着一点点微弱的光亮照在驰骋在她身上男人的模样。 二十六岁的年纪,还未到三十而立的黄金成熟时期。正处于这个过渡阶段的英俊男人,行为处事自是得体稳重,却在某些方面仍保留一些少年时期的冲动。 比如性爱。 小穴被男人干出水来,淅淅沥沥地从两人交合的地方流至洁白的床单之上。那股带着一点腥臊味的气息是彼此情动的证明。 女人的穴又紧又嫩,触手可及的肌肤也是光滑柔软。完完全全让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之前要平静从容的心态。 每一次抽插都能感觉到女人花穴对肉棒的依依不舍,性爱变成了体力活,需要男人发挥更为强大凶猛的力量去征服她。 “呃啊啊啊……” 梁怀月的两条细腿挂在男人粗壮的胳膊上,随着男人的挺动抽插不断,几乎腰肢是被腾空着摇曳。 她伸手,试图抓住身上男人一点的存在,却抓了个空,只能将芊芊玉指抓住身上唯一不得力的床单,在她手里紧紧攥成一朵不成形的花的模样,红唇翕动,不断地挣扎着呼吸。 身上的男人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黑眸深沉,薄唇紧抿,只不过肉棒比他更为诚实的表达,凶猛抽插,来回数十下,马眼张开,滚烫的精液喷涌而出。 他从她身上下来,躺在女人的身边平息自己的呼吸。 对于这场性爱,梁怀月没什么好说的。 没有感情的性爱,就像是不用刀叉的牛排,失去了精致的仪式感,便从牛排变成了鸡肋。 不过程淮确实很不错,床事很猛,给她的快感也很强烈。 落地窗外的静谧夜景连同着夜幕之上的清冷月光融合成一副极致美丽的油画,海风习习垂过,晕开那前院外的恒温泳池和棕榈树的枝叶。 她伸手拍了拍男人离她半寸的手臂,彼此的距离从负变正,陌生地就像一对路人。 “唉,你觉得我选的这个蜜月地点怎么样?不错吧?” 男人斜眸看了看身边同他一样全裸的妻子,又漫不经心地回过头:“嗯,挺漂亮的。” 梁怀月笑了笑,也没在意男人的敷衍。 刚刚经历过和谐情事的彼此,躺在宽敞舒适的大床上,正朝着海景别墅前院外的风景,静静地欣赏着夏威夷的美丽。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此刻的宁静与沉默,程淮伸手拿向床头柜胖的手机,发着光亮的显示屏上标注着来电人的信息。 他伸手拿过一旁的浴巾,从床上翻身而下。手臂健硕,胸膛厚实,腰腹精窄,每一处的肌肉线条都完美的恰到好处。 仍旧躺在床上的梁怀月看着男人的肉体微微一笑。 浴巾在腰间随意地缠绕一圈,程淮拿起正在响铃的手机打算去前院里接听:“我去接个电话。” 梁怀月笑意盈盈:“好。” 他拉开滑动的落地窗,还不忘将其关闭,走到棕榈树下,才点开接听。 刚刚点开,女人柔媚娇弱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传来:“阿淮,我好想你!” “我知道我不该给你打电话,但你去了整整五天,五天我都没联系你,我太想你了。”女人颇有些委屈:“你别怪我,我真的很想你。” 男人压低声音,黑眸从一波清池里注意到映射出来的卧室没有任何动静:“我明天就回国。” “你回国会先来看我吗?” “嗯。” 电话那头的女人破涕而笑:“那我给你做一桌大餐。” “好。” 梁怀月将头颅往后微微拉伸,纤细白嫩的脖颈如同天鹅般的美丽。 人家都说,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她这会儿不想抽烟,倒是也想打个电话。 意动之间,她立马拿起自己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接听得很快,不过响了三下,电话就已被接通。 传来的男声温柔清润,一下子就让她软了心神。 “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好好好。”男人轻声细语:“只是我怕你这个时间打电话会不太方便,程淮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梁怀月将视线投向院落里还在通话的男人,低声一笑:“你放心,他也在接电话呢。” “这么晚还在忙公事?” “什么公事啊。”梁怀月笑:“他出来了好几天,在国内的小情人恋恋不舍。” “你怎么知道?” “因为公事没必要背着我接。” 电话那头的男声低低地笑了起来,情人难舍难分,梁怀月也深有体会:“好想你,梁怀阳。” 梁怀阳温声回她:“我也很想你。” 她笑了笑,正巧程淮从外面回来,看到她耳边压着的电话。 她光明正大地同梁怀阳道别挂掉。 男人重新回到床上,将手机放到一旁:“这么晚给哥打电话?” “嗯”她巧笑嫣然,甚至还拿起手机在男人的眼前摇晃:“江城这会儿突然下雨,我提醒他去把我房间阳台的小兰花搬进来。” 程淮没再多问,将壁灯一关,重新躺到床上来。 梁怀月张着懒口,也有些困意,微微偏过脑袋看向一旁闭目沉睡的男人。 虽说都有情人,但她的情夫可比程淮的情妇要光明正大多了。 连电话都不能明着接。 她心里啧啧一声,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你怎么还不进来? 从夏威夷过完蜜月回国,来机场接机的是梁怀月的亲哥——梁怀阳。 从出口里看到那个英俊高大的身影一瞬间,梁怀月瞬间抛下了所有的行李朝着男人冲了过去。 乌木沉香的气息窜进梁怀月的鼻尖,她将男人抱得紧紧的,狠狠地嗅了一口来着男人脖颈处的气味:“梁怀阳,你喷我给你买的香水了。” “嗯。”梁怀阳笑着将她抱在怀里:“来接你,肯定要把自己打扮一番。” 程淮慢于女人两步,看着自己的妻子朝门口候着的男人跑过去,直直地投入男人的怀里,撞了个满怀。 接机门口站着的男人,身形修长,温润如玉,满眼笑意地看着怀里的女人。女人冲过来之时有些激动,于是他伸出双手将这团艳火包容至怀里,满满当当地让她在怀里安定下来。 程淮推着行李,沉稳从容地走了过来,颔首朝着男人打招呼:“梁哥。” 男人的眉眼,同女人有五分相似,一贯的风流动人,只不过多了几分难得的柔情,将眉眼的多情杂糅成一点晕染的温和。 “玩得开心吗?” “嗯。”程淮点头,袖口挽起露出来的手臂硬朗有力,是这些天晒黑了的证明:“月月订的地方很好,玩得很开心。” “那就好。”梁怀阳将他手里推着的其中一个米白色行李箱,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里:“我的车停到外面,先回家吃饭,晚上你们再回去休息。爸知道你们回来,今天下午请了假,特意在家里等你们。” 程淮漫不经心地一瞥,注意到一旁默不作声的梁怀月不知何时握住了自己亲哥哥的手。女人脸上的笑意如朵盛开的艳阳花,像是烈日里最为明媚的存在。 也不是第一天见到过梁家兄妹这么亲近,婚前和梁怀月接触之时就能感觉出来他们兄妹关系好。 男人有妹妹,不过很少联系,有联系的时候,也是帮忙给对方处理各种乱事。 兄妹相处之道,各有各的不同。 程淮收回自己的目光,说了声好。 —— 前往梁家的这条路,他已然非常熟悉,看着车在熙熙攘攘的车流中里来回穿梭,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梁父坐在客厅里等着他们。 茶几上的茶水刚刚烫好倒了一杯,三人便齐齐出现在了门口的玄关处。 上了年纪的父辈,最喜看见儿孙满堂的场景。 女儿和女婿,虽然相亲认识感情不深,但好歹是他选中的后生。如今看到他们两人恩爱相邀的画面,自然喜不胜收。 张嫂端了个果盘放在茶几上。 梁父笑着朝门口三个年轻人招手:“过来坐会儿,等会开饭。” 从夏威夷坐飞机到江城花了七个多小时,飞机上的食物再好也没有家里来的丰富美味。晚饭的食物以清淡鲜美为主,梁父身体不好,医生嘱咐过要注意清淡饮食。 不过到底是姑爷回家头一遭,也做了几道川地的特色美食给程淮这个川城人。 吃完饭后,梁父拉上程淮去书房谈事。 程淮的游戏工作室最近和美国的一家公司搭上线,接下了对方的业务,开发一款新游戏。本来这样的事情都是由那些知名的外包项目的游戏公司负责,但梁家在这其中做了桥梁。 梁怀月拿了一捋耳边的长发,低头在手里肆意地玩弄着。 有佣人上来,收了餐桌的一地狼藉。 她慢悠悠地从餐椅上站起,浑身上下简直像是没了骨头的无骨鱼,连站着的姿态都是有些摇曳不安,然后将长发又重新别到耳后,用那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 她起身走上楼梯,漫不经心地像是回卧室里去打个盹。男人跟在她身后,两米左右的距离,至近至远。 二楼已然没了佣人的身影。 她打开自己的卧室门,这会儿终于勾起嘴角,笑意盈盈,朝着门口站着的男人轻声道:“还不赶快进来?” 求猪猪啦~ 偷情(H) 梁怀阳前脚踏入她的卧室,后脚卧室大门就被女人猛地关住。 女人迫不及待地跳到他的身上,纤细白嫩的双腿牢牢地缠绕在男人精瘦的腰身之上,双手捧住对方的脸,将红唇送了上去。 唇齿之间,舌头在口腔里不停地扫荡着交换着彼此的信息和情意。男人的大手握住女人饱满的臀部拖住其身体的重量让她挂在自己身上不掉下去。 隔了五天,她的思念和爱意疯长,不断汲取男人口中的津液,将他最为柔软的舌头不断在贝齿上来回摩挲咬住。 直到梁怀阳的舌尖被他咬得生疼,微微皱眉却仍然放肆她的所作所为,梁怀月这才心满意足将红唇离开男人的唇,上面的口红早已在刚才的激吻中变成了糊在嘴上的红色印记。 她不下去,仍由男人就这样抱着自己。 梁怀阳也不嫌累,抱着她平息着呼吸,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夏威夷好玩吗?” “好玩。”她双手拥住男人,玩味儿似地叹了口气:“就是夜晚有些难熬。” 梁怀阳嘴角的微笑仍旧挂着,只是眉目里的笑意渐渐的隐退下去。 他仍旧是将她抱着,却没再回话。 梁怀月捧住他的脸,细细打量着男人的眉眼,嘴鼻,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英俊的脸蛋一贯都是以笑待人,望向她时黑眸里柔情和眷恋,此刻也出现了如瓷花般一碰即碎的脆弱感。 她将红唇印在男人的唇上,一字一句:“我说真的,没有梁怀阳的夜晚,真的很难熬。” 抱住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她听到他深呼吸时的一些急促,又缓慢的放开来,梁怀阳笑她:“傻瓜。” 梁怀月从男人身上跳下来,慢悠悠地朝大床走去。 整个房间布局都被设计师设计成非常典型的公主式风格。奶油色的主系色调,精致的法式雕花,尤其是那张在大床四周挂着白色蕾丝床幔的粉色罗马床。 他们在这张床上经历过许多情事。 梁怀月就是在自己的公主大床上被男人破了处。 脱鞋躺在床上,白嫩的脚丫朝着男人一点一点,不知何时连声音都带着一股腻人的欲味:“快过来。” 梁怀阳慢条斯理地走到床沿边的位置。 她微微斜过脑袋,细嫩纤长的食指勾过男人的裤带,勾起松开,勾起松开,像是找到弹布最好玩的点一半,来来回回地拨动着男人身体名为情欲的那根弦。 梁怀阳声音嘶哑,摁住了她乱动的小手:“别闹,爸和程淮就在书房。” 离这儿很近,也许叫床声大一点他们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管。” 她双腿不断地来回缠绕着,像是美人鱼完成最后一个步骤的褪下鱼尾那般在沙滩上不停地摇曳摆动,竟成功让她把自己的乳白色小内裤给成功捣鼓下来。 梁怀阳哭笑不得:“你穿着裙子怎么不穿个底裤?” “这样会毁坏我的穿搭美学。”她抱住男人的腰,看似是自己那一丁点儿小力气将男人带上了床。 实则是对方主动,将高大的身躯压在了她身上。 他吻着她的眼睛,鼻尖,还有唇瓣:“夏威夷的晚上很难熬?” 男人俯身将她压在粉色公主床上,身下粗壮昂扬的巨物已经被男人从内裤里彻底解放出来,硬挺的棒身拍击着女人大腿深处薄弱的肌肤,龟头隐隐触碰到阴户,轻轻地摩挲,让梁怀月忍不住地分泌出更多情液。 她双手抱住男人的脖颈,气如香丝:“你比程淮更让我难熬。” 两条细腿被男人强行用膝盖顶开,男人拿过一只枕头放在女人的腰下暴露出对方光洁无毛的阴户,穴缝晶莹剔透地泛出淫液,目光下移至阴户深凹的那处销魂地,更是如此。 梁怀阳捧住妹妹的臀部,高高抬起,使得梁怀月惊呼一声,整个人的腰肢都腾空起来。 男人已经伸出舌头,迫不及待地吸取着女人的淫液。舌尖分开两瓣粉嫩的阴唇,将滑溜溜的液体全部吸入口中,阴核在情欲里坚挺而又小巧,被男人各种吸舔啃咬。 梁怀月抓住床单,贝齿紧紧咬住下唇,眼神迷离。 只有梁怀阳在床上会这么伺候她。 高潮来的很快,大股淫水从花穴口流出,完全被男人全部吸进嘴里。 梁怀阳甚至还不忘拍了拍女人的臀部:“水这么多,我都不渴了。” 她又羞又恼,伸至了腿朝他踢过去,不料却被男人牢牢地握住手中,随即身下的那根粗壮黝黑的肉棒挺身而入,插进女人阴穴最深处。 大床随着男人的动作,也有着轻微的摆动。 大概是当年买这张公主床的人,也没想到房里的小公主会在这张床上和她的亲哥玩着乱伦的艳事。 黝黑的肉棒快速在女人的体内反复抽插,用着九浅一深的方式,操弄的女人被性爱冲昏了头脑。 “过两天我在美国有一场钢琴演奏会。”梁怀阳将身下的大鸡巴一点一点地凿进亲妹妹的最深处:“你陪我去吧。” “呃啊……好……啊……” 梁怀月微微抬起脑袋,咬住男人浅薄的下唇:“去、去过……我们……自己的蜜月。” 晚上八点钟,程淮同梁父告别,准备开车回家。 送他和梁怀月出门的,是梁怀阳。 别墅前院立着的昏黄路灯,零零散散地照出院落绿丛被修剪成干净利落的模样,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正摆在眼前。 梁怀阳身长玉立,站在大门外的台阶前:“我就不送你们回去了,到家了给我来个电话。” 梁怀月站在程淮的身旁,被微风吹拂而飘起来的一缕长发又被她重新抚平放在脑后。 程淮平静从容:“好。” 男人笑了笑,目光略过眼前这一对夫妻,最后停留在梁怀月张扬漂亮的那张脸上:“月月,别忘了我跟你说的。” 她藏着三分笑意,勾起嘴角:“我知道。” 梁怀阳转身进了屋子,程淮带着女人走去别墅停车的地方。 两人并行在小道上,路灯照在彼此的身上投射出长长道身影似乎在说这对新人的地久天长。 男人的黑眸在身旁的妻子身上微微一转,漫不经心地注意到她似乎换了套衣服。 相亲认识的夫妻,结婚太快,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大多时候都沉默寡言。 他开口道:“你换了衣服?” 一条修身精致的深蓝色吊带裙,鱼尾似开衩的设计走起路来飘逸灵动。 她嘴角的笑意弧度咧得更大了两分:“嗯,对。” 夜幕笼罩之下的庭院,只有两三盏路灯为他们照亮前方的小路。夏夜总不免要受些虫鸣的吵闹,昏黄灯光下那半朦胧如星河的光芒成为她的背景墙。 梁怀月走快两步,立在他身前不足两米的位置,双手微微伸开,慵懒随意地转了个圈,却极为轻巧灵动。 “好看吗?” 程淮站在原地,目光深邃。 她的漂亮张扬的无处可逃。 这个女人生来就是和他不同的。 她张扬随性,自由散漫,没有时间概念,衣着颜色明艳耀眼,见面第一眼就是告诉他,自己喜欢开着车去各个地方采风画画,十天八天不回家。 程淮的人生,姑且用一个规规矩矩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因为贫穷,所以比起同龄孩子他需要更早更快的懂事,让自己在社会里快速成长。 彼此不应该有交集,也不可能有交集。 只不过梁家需要一个婚姻,而他,也刚好需要梁家的婚姻。 他站得笔直,迎风不动:“好看。” 醋意 回国的第二天,程淮已经恢复了正常工作。 游戏工作室里的人不算多,只二十来个,有一部分还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们在大学时期就已经创下这个工作室,而后毕业又各奔东西。经历过社会的打磨后,又下定决心走自己的路,彼此重新联系到了一起。 这伙朋友,都知道他刚刚蜜月回来。 对象是梁家的千金小姐,一个画家,经营着自己的画廊。据说长得肤白貌美,只不过他们没办婚礼,也没机会一睹芳容。 多年好友林启明拿着策划方案向他走了过来:“新婚快乐,玩得怎么样?是不是流连忘返?” 他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策划方案,是有关于这次游戏项目的文本材料和整体概念设计。对于好友的恭维,程淮显得颇为平静自然:“弄好了?” “就等你检查了。” 对方想要一款MM的游戏项目,这样大的游戏项目,一开始也轮不到他们工作室承担。他们工作室资历算浅,虽然做了两三个大型游戏,市场反响不错,但比起市面上那些资历深,经验足的游戏工作室或游戏公司来说,仍旧有所不足。 程淮在国内外的知名游戏工作室呆过,也跟过许多游戏项目,有经验,又聪明,男人并不担心自己的策划不会被美国那边的游戏室采纳。 “我觉得你结婚之后好像变了?” 他翻着手中的策划,慢慢走向办公室的位置:“有什么变化?” 林启明打趣他:“好像更帅了。” 他们工作室规模不大,位居于这座办公大楼的中下层位置,视野不够宽阔,光线也不够明亮。 程淮逆着光,身形高大挺拔,黑眸低垂审视着手中的策划方案,俊美绝伦的侧脸,线条分明,眉骨直下颌都是完美的一条直线,男人的长相是当下女性最为喜欢的类型。 他将方案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修长有力的骨节在阳光下泛着白玉般的光,在上面敲了敲,震醒在游神中的好友:“这个方案里的主线剧情还不够完整,关卡设计元素也不足。” 男人黑眸深邃,沉声冷静:“下个月我去美国出差,这个方案不行。” 林启明扶额:“这已经是你挂掉的第五个了。” “嗯。” 男人的助理一早就准备好了咖啡放在男人的桌前。 程淮轻抿一口,醇厚回苦的滋味侵入舌尖,黑眸望向了落地窗外繁华发达,高楼大厦的都市风景。 “好吧,我们再修改一下。” 林启明注意到男人的视线的所向之处,有些感慨。 他们工作室的楼层不太高,所以当然也做不到那样睥睨整个城市的视线景色。不过比起其他年轻的,同年出来的工作室,能这么快达到今天这样的成就已经算是成功。 “等你从美国回来,我们应该能换个地方了。” 程淮回过头来,对着好友笑道:“换个更高的楼吧。” —— 江城市区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也不乏有一些低楼小公寓的存在。位于稍微接近市中心的地方,寸土寸金,公寓虽然只有九十来个平方却依然是大多数在次务工青年的梦想。 公寓小,但被人整理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从昨天开始,许梦娇便开始忙碌着准备今天的午餐。 男人等会下班,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正赶上这几天最忙的时候,他也需要在自己的新婚妻子面前多露露脸,不能多来陪她。 虽然有些难过委屈,但女人到底还是被爱意所折服,心甘情愿地窝在这几十个平方的地方当男人不能见人的情人。 入户大门滴——地一声响起。 柔媚的女人急急忙忙地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朝着玄关跑过去。 程淮把公文包放在了入户大门旁的柜台之上,大手揽住迎面扑来的女人腰肢,换鞋进屋。 餐桌上的美食,全是地地道道的川城菜。 他们都是川城人,在饮食这一点格外和谐。 许梦娇接过他手臂挂着的西装,放在客厅里的挂衣杆上:“我做了好些你喜欢吃的菜。” 男人的黑眸扫过餐桌上那一桌子的美食,香味诱人:“两个人吃不完这么多。” “怕你去夏威夷没吃好喝好呗。”女人的话语里带着一股子醋味,明明知道在男人结婚的那一刻要面临这样的问题,却还是忍不住为此争风吃醋。 程淮的眉眼深邃,脸庞俊美,在男人堆里向来都是出众的那一个。 许梦娇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哪怕是看来看去,也从没看腻这张脸。 他没回话,似是没听到她嘴里的醋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这是你的礼物。”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女人打开礼盒,里面装着一枚一对精美漂亮的耳饰,以饱满透亮的珍珠为吊坠,上面镶满了钻石。 她喜笑颜开,瞬间将刚才心酸的滋味抛到脑后:“我随便说说,你还真记得给我买了。” “怎么会。”男人抬脚走向餐厅的位置,拉下餐椅坐下。 她给他盛好了饭,又盛了碗汤,忙活这一桌大餐后,女人的食欲并没有多少。 五天的蜜月旅行,说不在乎是假的。 她没亲眼见过梁怀月,但求男人给她看过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高挑漂亮,精致亮眼,光身高个头就能赢她一截。 她抬眸看了看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还行。” “那……她是不是特别漂亮。” 程淮微微一滞,有片刻僵持,大脑突然回忆起那天在梁家庭院外,夜幕之下,踩着昏黄灯光而慵懒随意转了个圈的女人。 老实说。 “是很漂亮。” 许梦娇嘟嘴,心里跟猫抓似得难受。 她自己贱,知道还要多问一句,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添加不开心。 “那你肯定很喜欢她,她人这么漂亮,学历高,会画画……什么都比我好。” 程淮开口打断她的话:“你想去美国玩吗?” 许梦娇微微一愣。 “下个星期我出公差,带你出去走走。” 求猪猪啦!!拜托! 夹射你(H) 程淮照常下班回到家里时,出乎意料,梁怀月也在家。 妻子在家并不是一件异事。 只不过梁怀月一个画家,时常呆在自己的美术工作室里。那是在江城的商业中心区域地段,千金难买,为了讨女儿喜欢,梁父大手一挥为她置办。 他们的新婚住处也有专门给梁怀月用来画画的地方。 但女人连家都很少呆,更别提那间专门用来画画的房间。 她拿了画架立在客厅里,二百七十多的宽阔视野能让女人一览无遗整个城市的傍晚时分,五彩斑斓的光亮裹挟着天空浓墨的橙红,煞是好看。 程淮走到她身边去,发现她只浅浅的画了两笔。 男人没看过她的作品,但有听过别人对她的评价,夸她色彩用的大胆明艳,光影构造的巧妙。 艺术永远是富家子弟的锦上花,与他这种穷人老百姓无关。 “画得怎么样?” “很好。” 梁怀月瞬间将画纸拧成一团乱七八糟的模样,风情万种的桃花眼轻轻地斜了一下给身旁的男人:“画都没画好,就说好看。” 程淮笑了笑,没回她。 他是下里巴人,不懂这些阳春白雪的东西。 吃完晚饭,梁怀月靠在床上玩手机。 梁怀阳给她发来了去美国游玩的几天行程。美国去了好几次,这次的感觉总是不太一样。对方似乎真把这次行程当成了两人的蜜月,甚至还添加了教堂之行,说要买婚戒去那里宣誓。 梁怀月边笑边回他信息,是不是还要去预订婚纱,最好是找到神父来主持,两个人完完整整的办一场婚礼。 梁怀阳说可行。 她笑着发了一个小兔子锤脑袋的表情包过去。 美国熟人这么多,谁知道转角会不会遇到几个亲朋好友,他们是活腻了才去干这种事情。 程淮从浴室里出来,男人体型高大,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睡袍,黑发半湿,有水渍从男人的发尖滑落至微微鼓起胸肌而强健的胸膛随后消失不见。 她将手机的聊天页面关闭,随手一滑便点到了一个社交软件上面。 昏暗的卧室里,厚实的窗帘紧闭着透露不出外面的一丁点儿灯光。她嘴角带笑,看向男人半裸的胸膛。 白手起家创业的穷小子,和梁怀阳这种生来便是富贵的贵公子不一样。 程淮能吃苦,肯干活,在社会的沉浮磨练中才造就了这一身的本领。 他的忍耐程度就比其他男人要高。 当初梁怀月同意跟他结婚,除了男人有女朋友,方便她以后做此借口要求离婚,还有个原因就是对方的脸蛋,实在是俊美帅气,她这样高眼光的人,都忍不住地多看两眼。 “过两天我要去出差。” 程淮没说地方,梁怀月也不太在意。 他们这对夫妻的感情实在是太过浅薄,也许偶遇逗一逗街边的流浪狗,对狗的印象都比彼此的深。 “嗯,去了给我带份礼物。” “你想要什么?” “看着来吧,什么都行。” 男人脱下睡袍,从床头柜里扯出已经拆过包装的避孕套,神情淡漠疏离,完全不像是一个要即将进入情事里的男人。 她已经摸透了程淮的性爱频率。 每隔三天,晚上准八点,两人大干一场,一发即可,绝不多来。 就跟交公粮似的,按时定点。 男人分开她的双腿,粗粝的手指在女人的阴穴里来回抚摸。他的床技不怎么样,穷小子如他这个人一般,对待如花似玉的姑娘就是折腾得凶猛,往死里要操得她散架。 黝黑粗大的肉棒套上避孕套,整根棒身油光发亮的对准了阴穴入口。身下的女人用双手揽住了她的脖颈,红唇在暖光调的床头灯下泛着令人品尝的欲望。 她的身体,肌肤,黑发,每一寸血肉都想让男人标记成自己的专属。 他打量着身下的女人,仅紧紧僵持一秒,便毫不犹豫地腰身一沉,肉棒整根没入。 温软紧致的阴道紧紧地咬住了陌生的侵入者,即使已经熟悉过许多次,花穴仍旧咬着男人的肉棒让他动弹不得。 在他进入的那一瞬间,梁怀月轻轻地闷哼一声。 很轻,他俯下身子冲进女人体内的时候才听到。 他低头咬住女人脖颈最为软嫩可口的肌肤,摩挲啃咬,又不断下滑至女人的乳房,连吮带吃,将唾液把坚挺的乳头泛着晶莹的光茫。 “嗯……嗯啊……” 梁怀月在他身下,随着男人的动作而不受控制地荡漾着自己的身子。她想,程淮一定没经历过母乳喂养,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喜欢吃女人的胸。 大鸡巴在女人滑嫩的小穴里来回抽插,反反复复数百下。每一次的插入和拔出都是对肉棒最大的考验和磨炼。 在她身上运动的男人,紧抿着唇,那双淡漠不惊的黑眸里隐隐约约透出被灯光映照进如去的微弱光芒。 无论是男人俊美如艺术家雕塑下的那张脸,还是男人淡漠又疏离的眼神。这都让梁怀月想起当年读书那会儿不解风情的学委。 只会瞎读书。 难不成程淮还真把上床当成了交作业? 梁怀月喘着气,女人气息不稳,吱吱呀呀地像是在唱歌,但断断续续的话还是能听个明白:“你信不信我能把你夹射?” 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里终于有了一点被慢慢裂开的缝隙,透出被女人言语的震惊。 相处这么久,这是程淮第一次听到梁怀月说出这么叛逆不羁的话。 不过他也没想到女人说到做到,腹部收紧,阴道也随之夹紧,让男人出乎意料的……泄了出来。 她自然能感受到男人的高潮。 梁怀月哈哈大笑:“唉,我说你这个人——” 程淮又漫不经心地重新套了个新的避孕套在自己又重新昂扬挺拔的巨物身上,大掌别开女人要紧闭的双膝,那处被淫液糊得浑浊的穴口又暴露在男人的眼前。 梁怀月眼神一慌,挣扎着试图从男人的腿逃出:“你不是只做一次——” 她连梁怀阳这样的贵公子都无法抵抗,更别说程淮这种从小吃苦吃到大,一身蛮力的穷小子。 双腿的脚腕被男人用一只大掌握在手里便轻而易举地解决,将她往自己的身边一脱,女人便如同掌中之物一般被他玩弄于股掌。 程淮将她双腿抬高,腰身一沉又将大肉棒重新塞进那处暖穴里:“但我也能做第二次。” 他们的婚礼 哥特式天主教教堂将西方建筑美学的展示突显到了淋漓尽致。每一幅壁画都是宗教信仰和神学的表达形式,内部的彩色玻璃微微渗透进一点阳光像是前往天堂的云梯。 梁怀月将脑袋静静地枕在一旁的男人肩上。 庄严肃穆的大教堂,只有在身旁的男人身上才能让她找到一点安心和温暖。 梁怀阳微微偏过头,压低了声音:“累了吗?” “不累。” 他们又不需要在外面闲逛或到处玩,只不过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也不会消耗半分体力。只不过……梁怀月就是有些忍不住的黏着他。 光挨近地坐在一起还不行,她恨不得双手双脚都托在对方身上。 教堂里有人在做祷告,所以他们动静很小,祈求别人的神能让他们在这世间有一席之地。 梁怀月低头看向自己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小小的一颗钻石不算起眼,连同梁怀阳无名指上的是一对。 “我好像跟你是第一次来教堂。” 她是无信仰人士,来这里也是为画画寻找灵感。 梁怀阳揽住她的腰肢,稍微摆正了位置让她靠得更加舒心:“教堂婚礼其实还挺不错的。” “我之前参加过一次。在巴黎美院读书那会儿,顺便参加了同班一个女同学的婚礼。” “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氛围比较庄重。但我当时散漫自由坐不住,所以觉得不太行。” 他伸出五指,一点一点地与她的手交叉,握住她纤细柔弱的五指:“现在呢?” “因为新郎是你,所以我觉得很不错,甚至觉得很好。” 要保持安静,所以男人的眉眼带笑,却没有发出声音。 对于梁怀月和梁怀阳来说,这就是他们的无声婚礼。 没有主持,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和熟悉的人。 只有他们彼此,静静地坐在这,然后挨在一起,听着别人的祷告,当作自己的婚礼。 他们不能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般,肆无忌惮地在人前和阳光下享受彼此的情意,缠绵悱恻,你侬我侬。背离纲常伦理,企图挣开血缘的束缚,与这个世俗格格不入,就代表他们要承受如现在一样这样永远处于黑暗之下的关系。 梁怀月突然开口:“哥,你后悔吗?” 她已经很久没叫她哥了,喜欢在床上叫老公,喜欢连名带姓的叫梁怀阳,就是很少叫出这个不断提醒他们彼此关系的词。 “不后悔。”梁怀阳握紧了她的手:“这个选择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出的。” 男人的手心在发烫,将她整只手都包裹其中像是每一次热烈的拥抱。 靠在男人肩膀上的脑袋微微抬起,女人的红唇印在男人英俊的侧脸之上,倘若不是教堂的氛围太过庄重肃穆,她觉得她的爱意不仅仅只限于一个吻。 “你也不能后悔。” 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梁怀阳对外宣称不婚不育对抗整个世界,梁怀月就必须和男人结婚过上正常生活。他们其中一人需要妥协,那梁怀月一定会选择自己。 要她把梁怀阳送给其他女人,除非她死,灵魂已经下了地狱无法再管控约束梁怀阳的任意所为。 她轻轻叹了口气,融入这片神圣之地里。 最后一个人的祷告结束。 她抽出自己的手,双手捧住男人同她相似五分的脸,送上自己的唇。 没有任何激烈的热吻,只是如此安分规矩的相亲。 “梁怀阳,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他笑着拥她入怀:“好。” 但愿西方的神,能保佑来自东方的中国人。 偶遇(提前百珠加二更) 从教堂出来,梁怀月又恢复了以往那爱吃喝玩乐的性子。 她这次出国,什么都没带,连换洗的衣服都只带了一套,就摆明了等着梁怀阳陪她去看衣服。 男人在国内得闲的时候也多,但碍于彼此的关系,太过亲密的事情总不能发生太多。尤其是成年兄妹之间的界限,牵手拥抱就已经是大多数人们的底线。 陌生的国度给予他们更大的宽容,完全没有人在意他们热吻相拥。 “刚才那个柜员说我是你女朋友你听到没?” 梁怀阳的手里已经拎着好些个纸袋,但男人丝毫不觉累赘,慢条斯理地和女人并行:“我纠正她的说话,你现在算我老婆。” 女人的双颊微微泛红,像是春日二月初来的桃花那般,多情的眉眼流露出一丝羞怯,梁怀月作势要拿手里的纸袋砸他。 商城人多,正值周末,华人面孔还是较少。 其实梁怀月这些年还真的在考虑他们以后可以去哪里定居。 “我觉得美国还挺适合我们的,各方面发达,地方也大,吃喝玩乐都有地方。北欧人少,太无聊,我总坐不住。” 梁怀月挽着男人的手臂,认认真真地在想这个问题:“要不是因为爸,我也不会回国,也不会结婚。不过等爸不在了,我们也老了,或许真能考虑一下来美国定居。” 她偏着脑袋看向身旁英俊的男人,星眸里的光亮让人想要攥在手里:“你觉得怎么样?” “好。”梁怀阳对于她的任何建议统统答应:“那我们买套大别墅。” 她笑了笑,双眼微眯,似乎看到两人光明的未来。 男人沉稳的脚步,略微停顿。 梁怀月也跟着停了下来:“怎么了?” 梁怀阳不慌不忙,牵着她走到商场圆柱的后面,眸光下移,下颌微微抬起,朝着女人示意:“你看看那是谁?” 她顺着男人的指向,这才看到她们楼下那层商场里,一个高大挺拔的熟悉背影。 上了几次床,不能说对自己的丈夫了如指掌,但也能称得上一句熟能认人。 “他在美国?”梁怀月还有些诧异:“前段时间他跟我说他要出差,但我没想到是来美国出差。” 她看了一眼男人的身影,还注意到对方身旁那个纤细瘦小的女人,因着是背影,所以也看不清他身旁女人的样貌。 两人走得很近,没有如梁怀月这般牵手,却隐隐也能看得出来不是平常关系。 “那应该是他女朋友吧?”梁怀月朝男人笑了笑:“程淮这人还真是不错,都知道心疼女朋友,带着出来玩了。” 梁怀阳有些无奈,他一听女人说这话,就知道八成没什么好事情要发生。 “你别闹了,他好不容易背着你带女朋友出来玩,让别人玩的开心一点。” “那我可不管。” 她拍了拍梁怀阳的手,嘴角上扬,大大方方地拎着东西走了过去。 出差很忙,程淮没时间陪许梦娇,好不容易有一个闲着的下午,应下女人的请求,带对方来走走逛逛。 许梦娇不是第一次来美国,上一次还是在两年前她跟前一个富二代男友一起来玩,但男人带着她去的地方是属于男人吃喝玩乐的天堂,女人没有多大兴趣。 她喜欢珠宝,尤其是钻石。 柜台明面上摆着的大多数珠宝,只要她不闹着要好好几千万的藏家收藏款,程淮都愿意给她买。 男人没有进去,他对珠宝首饰之类的没有兴趣,只是伫立在商店门口静静等着女人看好再去结账。 远处的身影,开始有些许模糊,高挑靓丽的身姿能看得出来是个身材管理很好,很有品味的女人。 她逐渐走了过来,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在人群中,可谓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男人双眸微眯,硬挺有型西装下被身躯包裹住的心脏,略微有些收紧。 直到女人的脸慢慢明了,他的目光定格在对方含情带笑的眼眸上,微微一滞。 “在这儿也能看到你,真是有缘啊。”她拎起手上的纸袋,嘴角带笑:“之前你说出差,我不知道你也是来美国。早知道是美国啊……我就——” 后面的话她没说,只是朝着男人笑了笑。 程淮稳了稳心神,黑眸余光扫到商店里还在看着首饰的许梦娇,不动声色地开口:“你来美国做什么?” “这儿有个我喜欢的画家展览,我来看看。” 她喜欢玩弄他人,享受眼前男人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慌乱不定的模样。 想撕开男人的衣服,去感应男人这会儿跳跃的最为疯狂的心脏,看看它是不是因为妻子和情人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而感到紧张,连平日里那双淡漠疏离的眼眸都无法遮挡住的紧张。 “话说回来。”梁怀月三言两语就将话语重新抛到了程淮的身上:“你来出差,怎么站到这家珠宝首饰店铺门口?跟生意伙伴约在这儿?” “没有。”程淮倒是完全不怯于女人的步步紧逼:“想给你买个礼物,刚好被你看到。” “哦。”她笑起来,走过去挽住男人的手臂:“如今我人在这儿了,不如就进去看看。” 不等男人有所回应,高跟鞋踩在光滑明亮的大理石地面上,径直走进了商店。 许梦娇还在看着首饰。 之前程淮给她买了耳饰,她还想要一根项链,要有主钻和配钻……纯度要是E以上……不能低于1ct,否则和碎钻没什么区别。 身旁一阵白茶香沁入鼻尖,她略微一顿,还没反应过来,一根细长白嫩的食指就伸到了她的面前,正显然易见的点着她刚刚才看好的那条项链。 女人的指尖都泛着粉嫩的樱花色,却完全不俗气,只觉得娇艳欲滴。 “我喜欢这条。”梁怀月憋笑:“老公,给我包起来。” 她猛地抬头,赫然发现不知何时程淮就站在女人身旁,姿态亲昵。再瞬间看到女人那张笑意盈盈的脸,瞳孔一缩,紧张不安立刻穿遍她的四肢百骸。 她甚至不敢看旁边的程淮。 还在服务许梦娇的柜员还有些为难,毕竟女人提前看中就是还没开口要下来。 梁怀月想,年轻的小姑娘不经事,到底还是没程淮这种世故圆滑的男人会控场。倘若她真是一心一意的好太太,这会儿光看到女人的神情就能猜得出他们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 她没了兴趣,不愿意和小女孩争。 许梦娇浑身发冷难受,明知道女人和程淮商业联姻,信誓旦旦的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把心高高拎起然后揪成了一团。 她看过梁怀月的照片。 国内小有名气的画家,因为家世好,人也漂亮,微博还有不少的粉丝。点进去一看,便是人各种随意慵懒而又从头到尾的精致美丽。 可现实里的梁怀月,还要更漂亮两分。 柜员开口问女人是否确定要这条项链。 对方英语母语者,说起英语来快速流利一连串,再加上因为男人的正房老婆在场所以她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最后也只能磕磕巴巴地回了一个“no”,真是羞愧难当。 因为和梁怀阳一同去教堂,所以她特意穿了一件白色蕾丝无袖裙,高级手工定制,所以用材高贵,也更凸显女人的身份。手上带着同款材质的蕾丝手套,颇具美国爵士时代的风格。 “喜欢?” “嗯。” 男人的英文很流利,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条钻石项链,声音四平八稳:“给我包起来。” 梁怀月松开挽住男人的手,其实也只是想逗逗他们这对小情侣。 毕竟偷情的时候难得,何必让他们沦落至此。 拎了首饰,梁怀月提步打算出门。 却不料男人仍旧是握着她的手腕,她抬头看到程淮的脸,俊美帅气,平静从容,完全没有被老婆当场偷情的尴尬与紧张。 “你现在住哪儿?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过两天——” 梁怀月的眉头一皱,又很快漫不经心地消失殆尽。 “我今天下午回国的飞机。”她笑得温柔,实则对男人没有一点耐烦心:“你有事你先忙,不用管我。” 她转过身,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神经病,装还装上瘾了! 猪猪有木有? 要练 为避免在纽约再次遇到熟人,梁怀月同梁怀阳一起连夜坐上了前往洛杉矶的飞机。 夏天的加州风情,是属于阳光,海滨,椰子树,尤其是傍晚时分的日落黄昏,晚霞和落日杂糅成一团浓墨淡彩在天边的云间,夕阳的光晕随着夜幕降临而变幻出层次的光晕。 到加州过夏日,实在是快乐无穷。 他们住在海滨别墅,院落前的恒温泳池在刚才就已经玩了个痛快。这会儿梁怀月贴着眼膜,穿着一身乳白色睡袍,隐隐露出里面湿漉漉的白皙肌肤,和一点黑色泳衣的存在。 梁怀阳端了杯红酒过来,递到她手中。 “今天你可是收获不少。” 她闭目养神,浑然不在意:“我也就是收到一条钻石项链,首饰盒里多的没地方放,谁在乎那条东西。” 梁怀阳也躺在了一旁的靠椅上同她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所以今天看了那女孩,怎么样?” “还是得练,太小家子气了。”女人指腹中的红酒杯微微晃动,里面的酒液也随之摇曳泛起波澜:“胆这么小,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梁怀阳笑她:“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大胆……” “即使不胆大,也要堂堂正正一点。倘若我是她的身份和处境,我才不会害怕男人的妻子。感情也有个先来后到,他们相识相爱多年,突然男人跟其他女人结婚。顶着个正经身份,也抹不了彼此是真爱的事实。” “更何况是程淮对不起她,她何必害怕。大大方方的跟我正视,说不定我转身就把这条项链让她。” 梁怀阳笑着摇了摇头:“大多数女孩都达不到你这样的境界。” “所以啊,真是糟心。”梁怀月轻抿一口红酒,感叹好时光的飞快流逝:“我还等着她两年后,能登我梁家门,入我梁家室,哭一哭她和程淮之间的爱恨纠葛。” 说到这,她就笑了起来。 喝完最后一口红酒,梁怀月放下酒杯,眼膜被她撕下来随意地丢落在地上。 女人媚态十足,双腿白嫩修长,缠绕在一起,毫不掩饰着睡袍下那性感诱惑的黑色泳衣。 她朝着男人伸手:“过来抱我。” 梁怀阳放下酒杯,朝着她走过去,屈身将她打横抱起。 提那些外人,只会坏了心情。 她轻哼一声,娇媚可人:“春宵苦短,望君珍惜。” 前戏(二更H) 身下的大床柔软舒适,像是陷于飘在天上的云端,令她沉沦。 她身上的泳衣,不知何时已经被男人剥了个干净,醉眼迷离,将白嫩嫩的身子完全展露在了男人的眼前。 男人正在脱衣。 精瘦却不失力量,对于梁怀月是绰绰有余。 梁怀阳笑她:“你看你这欲求不满的模样。” 今天喝的有些多,梁怀月的酒量向来就不行。明明大家喝的差不多,可偏偏她要比男人醉上几分,每次都被男人吃干抹净。 “……说明你填不满我。”女人的媚眼微挑,活打活现会勾魂的妖精:“今天是新婚夜,梁怀阳。” 因着是夏日,没开空调,室内有些热燥。 大床柔软舒适,刚躺上去,梁怀月就觉得自己好似陷进了云朵之中。 “我感觉我这会儿在天上。” “你是喝多了。” 他俯下身子,啃咬女人纤细的脖颈,舌尖滑过女人的肌肤,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她眯起双眼享受起来。 男人的口舌技巧高超,牙齿轻轻地咬过女人细嫩脆弱的肌肤却丝毫不留痕迹,津液留下大片痕迹。从脖颈的肌肤开始,一点一点的,滑到女人的锁骨,最后落到了女人的胸部上。 梁怀月的胸部形状非常漂亮,不算大,刚好够男人一握,浑圆饱满,上面的乳头鲜红娇嫩,像是挂在枝头颗颗圆润的樱桃,令人垂涎欲滴。 男人张开嘴,一口将乳头含在嘴里,引起她的一阵娇吟:“啊……” 大手握着女人的胸部,嘴里的动作不减,舌尖绕着乳头打转转,不停地让这颗小红果在嘴里摇晃着,变得坚挺。牙齿轻咬肉粒,引起女人更强大的快感。 梁怀月觉得自己要从云端之处飘的更高了些。 她双眼朦胧,手上抚摸着男人的黑发,有些发不出声音。 梁怀阳的大手已经从女人的胸部下移至女人的三角处地带。因着没穿衣服,所以轻而易举的摸到了那处私密地带。 男人的大手发着热,像是小火炉似得。阴户没了遮掩物,微微发凉。于是男人将大手盖在了光滑无毛的花穴上,灼热的触感让梁怀月有些在夏日里不太适应。 这会儿酒劲都上来。她在床上摇摆着身子,喝得有些醉:“唔……不要摸……” 梁怀阳砸着乳头,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声声作响:“不摸哪来的水呢?” 修长的手指分过两瓣娇嫩柔软的阴唇,在阴唇一条线上面来回滑动的,直到手下的感触到了被两瓣阴唇裹狭着的小黄豆。 轻轻揉捏两下,梁怀月立马就绷紧了身子,牢牢握住男人的头:“不……不要……” 他轻笑两声,哄着她不要把腿夹得那么紧。 在泳池的时候,两人便喝了酒,后来又被轰下灌了一杯,这会儿真是酒劲上来,女人变成了小孩,嘟囔着不肯听话。 梁怀阳叹了口气,没办法,只好被她用双腿夹着手臂,手指忙活着不停挑逗着女人的阴蒂。女人的阴蒂小巧一颗,在他手底下毫无抵抗之力被男人肆意玩弄着。 她绷直了脚,脖颈高高昂起,红唇微长,陷入高潮的那一瞬间意识有略微清醒。 从花穴处涌来的情液猛地冲了出来,流到男人的手指之上,滑腻粘稠的液体糊满了男人的手指。他从穴口挑出来半缕,在女人的穴缝上来回的摩挲,直到整个花穴都沾满了女人的淫液。 手指上的淫液散发着情欲诱人的香气,他跪在她双腿之间,慢慢抬起身子。黑夜之中,微弱光亮,男人那张温和无害的脸,泛起笑容。 他抬手,梁怀月看到他食指和中指上那晶莹剔透,正在缓缓下流至手腕,来着于她花穴深处的淫液。 也看到他张开嘴,将那裹满了淫液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含入口中。 梁怀阳笑道:“真甜。” 操干(三更H) 高潮过后的女人身子,柔软无骨,能令人随意揉捏摧残。梁怀月将双腿屈起,微微张开,两瓣阴唇也跟着有所张开,在淫液的粘黏之下发出啵叽的一声。 两人双目对视之时,不需多言。 梁怀阳低下头颅,将薄唇对准女人阴穴那微微张开的小口,贴了上去。 淫液落入男人的口中,被他不断的汲取着,舌尖从穴缝里滑过,扫动着女人刚刚才高潮过的小阴蒂,粗粝的舌苔不停地滑过细嫩的穴肉,又突然将它们含入口中,砸了两口。 知道女人身体,哪儿是敏感之处,所以男人才更加放肆。 舌头突然变成了利器,不停地朝着花穴攻击,刺入,从里面刮出来的淫液都被男人吃进了嘴里。 梁怀月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有些承受不了如此猛烈的快感:“呃……啊……啊哈……” 她喘着气,略微抬起头看向自己双腿之处多出一个黑黢黢的头颅,活脱脱像她刚把梁怀阳从自己的花穴里刚刚生出来那般—— “你明知道……”她咬牙切齿着,忍住又要到来的一波高潮:“不……不要了……” 脚尖绷紧,身子也有些略微僵硬,就在这时,男人突然离开了花穴,身下那黝黑粗大的肉棒,早已蓄势待发,猛地插进了女人花穴深处。 梁怀月被这突如其来的肉棒操得猝不及防,抬起脚尖大声吟叫着到了高潮。 子宫里的淫液冲了出来,滚烫地落在男人的龟头之上,差点没让梁怀阳也控制不住射进她体内。 他稍微停了一会儿,又开始大刀阔斧地开始在女人的体内抽插起来。肉棒被温热紧致的小穴紧紧咬住,难以动弹,唇肉在男人的抽插之下瑟瑟发抖着,裹住男人的棒身求饶。 “唔……梁怀阳……啊……” 男人呼吸浓重,挺动着腰身,将肉棒一下又一下地凿进女人小穴最深处的位置:“你叫我什么……” “唔……哥……哥哥……” 梁怀月不停地摇晃着身子,却抬高了臀部,想要花穴更贴合男人的肉棒。 “错了。” 男人尽根没入,抱着女人的肉臀,将里面的皱褶媚肉给操平操满,淫液在里面没了流出之地,只能不停地被男人的肉棒带出带进,一下又一下地重流至女人体内,叽叽作响。 “老公……老公——” 梁怀阳喘着粗气,深呼吸一口,猛地操干起来,直到要把花穴给操得汁水乱飞。 “记住——” 一连操了数百下,穴肉给操到麻木,已经无力抵抗男人肉棒的侵略,任其抽插,穴口的淫液糊成了一团在两人的交合之处。 梁怀阳最后猛冲,滚烫的精液也随之冲进女人的体内。 三更了,快夸我夸我 在乎(四更) 美国的合作圆满成功,对方很是满意他们交付的策划案。策划案一旦通过,后续的流程步骤便要稍显轻松一点。 这个事情他告诉了梁父,对方很是欣慰,对他夸赞不已,让他在公司里忙完之后回家吃饭,顺便把月月也接回家。 女人比他提早两天回国,直接回了别墅,没去他们的新房。 他下飞机后,国内正是清晨,也没来得及回家休息,就直奔工作室,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众人,还安排了一下后续工作。 因为梁怀月的出现,许梦娇的心情也没刚到美国那会儿这么好。低落了一段时间,躲在酒店里也没干出来,生怕再遇到女人。 下了飞机,便让程淮送她回去。 问男人回不回来吃饭,程淮没回,她便已经明白了个大半。 “月月说你在美国出差没告诉她。”和蔼慈祥的梁父亲自给女婿倒了杯茶:“这会儿她闹小脾气,不肯回家呢。” “是。”男人显得很是从容:“我只跟月月说了去出差,当时没想到她也会去美国……是我不够体贴。” “那倒没有。”梁父道:“你是男人,以事业为重是正常的。我年轻那会儿出差,忙起来的时候,连说都不说一声,提着公文包就走了。” 程淮笑了笑,没回。 “我这女儿,脾性大。有时候你得忍耐一下,毕竟是女孩子,心思细腻,她觉得你没把她放在心上,所以就不肯回家。”梁父:“所以你啊,有时候能迁就一点,就迁就一点。” 程淮:“我知道,您放心。” 梁父摆摆手,让他出去:“现在还没开饭,她这会儿在房间里,你们小两口好好聊聊。” “好。” 男人从沙发里站起来,周围的佣人不多,都在忙活着自己手下的工作。 梁家是传统的豪门,三代往上都是名声显赫的人物,只不过一代不如一代,落在梁父手中时就已经江河日下,不复从前了。但这么多年的地位也有,所以家人的佣人,安保,从来没缺过。 梁怀月的卧室,他去过一回,也就一回。 那时候要领证,女人说要换身衣服拍结婚照,他陪着一块过去,站在门口看对方挑选衣服。 只记得那房间占地面积很大,随处可见的粉红色与蕾丝元素,装修精致漂亮,完全可见家人对女人的用心。 回了国,自然不能像在美国那样和亲哥这样亲近。明明同处在一栋别墅里,还要分隔开来,用着手机传信息。 敲门声响起,她放下手机,穿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去开门。 眼前的男人,一身整齐干净的黑西装,样貌俊美,内敛沉稳。 她笑了:“你回国了?” 程淮站在门口,点头:“刚刚下飞机,去了公司一趟,爸叫我回家吃饭。” 她撇嘴,侧过身子让他进来。 一提到梁父,梁怀月就不得不同他装一装这生闷气的妻子形象。 毕竟她当时想粘着梁怀阳不肯回家时,用的理由就是生气程淮去美国不告诉她。 他进了屋子,到处粉色气息,从墙壁颜色到脚下毛毯,粉色处处难逃,完全没有落脚之地。 那套粉色沙发他也不想坐,男人顿了顿,站在女人的化妆镜一旁。 梁怀月正梳着自己的卷发,刚刚从床上起来,总有些乱。 “这个游戏项目策划案很成功,后续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也没想到你在美国。” “下次我会告诉你出差地点。” …… 程淮实在是没想到梁怀月生气,毕竟她看起来也完全不是那么在意这段婚姻。 他看到女人的黑发,波浪似的卷,长至腰间,像是泛着一点淡淡的黄,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柔滑明亮。她眼眸微垂,羽翼般的长睫投下一片阴影。 程淮向来会审时度势,他看得出女人心情不是很好。 他不太会安慰人,哪怕是许梦娇也很容易被各种礼物摆平。 “你想要什么礼物。” 梁怀月什么都不想要。 她生气,不过是因为刚刚叫梁怀阳过她房间来对方不肯,只光在手机里给她发那些甜言蜜语有什么用。 放下梳子,她抬头,用那张精致漂亮的脸看向一旁的男人。 她脸上带着一层薄怒,似乎对男人隐瞒之事真的有所埋冤:“还有下次?” 程淮的心猛然一紧,但惯来内敛严谨的男人不会透露自己的内心。 他沉声道:“没有。” 梁怀月倏地轻笑一声,笑他装得这副老成稳重的模样。 明明程淮比梁怀阳还要小上一点,可偏偏活成上了年纪的老干部作风,成熟稳重固然好,但落在这个年龄阶段的男人来说,她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不生你气了,真的。” 他觉得自己被紧紧攥住的心又莫名一松,但又来不及想原因。 不生气就好。 说起来,他和梁怀月的这场婚姻,即使给不了妻子爱情,但程淮想着自己能对女人好一点,夫妻份内里的一点。 哪怕婚姻短暂,他也需要在婚姻存续期间给女人一定的安全感以及作为一个丈夫该给的尊重和该做的事情。 梁怀月也压根没生他的气。 程淮算她什么人,值得她为他生气。 看在我四更的份上……给我送点猪猪吧qwq 要做? 小夫妻重归于好,梁父看在眼里,心里很是高兴。吃完饭后,倒也没留着他们再说会话,嘱咐他们开车回去要小心,便挥手让他们夫妻俩赶紧回去休息。 程淮刚刚洗完澡,男人的头发微湿,面前摆着的笔记本屏幕发着光亮照映着男人俊美而又刚毅的脸上。 他自下午下班后就没看过任何工作上的事情,这会儿助理传来了一些要他处理的文件。正好还没到睡觉的时间,能处理多少便是多少。 他注视着笔记本上的文件页面,偶尔也会将目光投向至坐在化妆镜前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光滑柔软的白丝绸睡裙,在灯光里,那一头如海藻般浓厚乌黑的卷发带着微润的湿意披在身后,完完全全遮盖住了女人纤细的腰肢。 梁怀月正在做睡前美容。 以往他回卧室的时候,女人已经解决好了一切,只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或是玩手机或是休息。 头一次,让他看到女人在睡前做这么多繁琐的护肤步骤。 男人的目光,逐渐从笔记本转移至镜前的女人。 化妆台前的瓶瓶罐罐很多,令人眼花缭乱,他从来分不清这些各类护肤品的功能定位。 只见女人将脸上的面膜揭开,拿起一个水滴形瓶状的东西往手心里滴了几下,又用两只手在手心里相互揉搓,最后又慢慢贴在自己的脸蛋上打着转。 很讲究的护肤技巧。 “过两天我们工作室要聚会。” 梁怀月正拿着精华导入美容仪在脸上细致的按摩着:“嗯?” “美国这次出差很成功,策划案对方很满意,策划定下来,后续程序就好办了。” “唔,挺好。” 她又放下美容仪,拿出一瓶精华水。 “这次项目能赚一大笔钱,大家都挺开心,琢磨着找个地方去庆祝一下。” 男人声音冷静从容,完全看不出话语里有任何邀请的含义。 梁怀月只当他在叙述事实:“要我给你推荐一下吃喝玩乐的地方吗?江城郊区附近有个农家乐,可以烧烤钓鱼露营,还挺不错的。” “要不要一起?”程淮将笔记本关掉,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这次没了笔记本的遮掩,更加直白明了的盯着女人的背影:“工作室的朋友都知道我刚结婚,因为没办婚礼所以他们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样,所以他们提议趁着这次聚会活动,大家一起吃饭见个面。” 这个提议在他还身处美国的时候,林启明就提了出来。 策划方案圆满通过,他人还没回国,工作室的同事就开始急着找一个庆祝的地方好好玩上一玩,林启明顺势提出邀请他的新婚妻子一起来参加。 那时候程淮下意识想要拒绝,但脱口而出的话却又变成了我问问她。 梁怀月已经彻底结束护肤流程:“好啊。” 她笑着转过头来,双手细致的揉搓着,从指尖到指缝再到掌心每寸肌肤,绝不浪费昂贵的护肤品。 “那你们什么时候聚?决定好地方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她笑起来时,那双动情似水的眉眼便随之微微弯起,风情在女人的眼尾一点点地荡漾开来,那张精致出众,而又漂亮得无懈可击的脸蛋落到男人深沉的眸里。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笑得这样好看。 微笑添光增彩,却又因人而异。 至始至终,他只见过梁怀月的笑容有这样出彩的时候。 “你刚才说的那个农家乐听起来很不错?” “嗯,我去过一次,倒是很让人放松悠闲的地方。” 她慢悠悠地走过来,丝绸质地的裙摆随着女人的步伐微微摇曳着,在无风的室内,她自带风情。 屋内开了空调,呆久了还会有些许觉得冷。 梁怀月掀开被褥的一角,迅速地钻了进去。 男人虽然只睡着自己的另一半床,身体的温热却不由自主地通过一床被单传至女人躺着的地方。 “真暖和啊。”梁怀月把被褥重新盖好,只留个脑袋出来,睁着那双明亮媚人的大眼睛,一头浓黑如墨的长发落在纯白的枕套之上:“你要不要看看?如果你们找不到玩的地方,我建议看看这个地方,特别适合你们。” 程淮也顺势躺了下来,关掉卧室主灯,只留一盏昏黄光亮微弱的床头灯,浅浅照着躺在枕头上的漂亮女人。 男人压低了声音:“嗯,那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回头看看。” 梁怀月闭着眼睛,头顶上那一小盏壁灯并没有打扰到女人的睡眠,她闭上眼睛,不再那么灵动艳眉,只乖巧安心地躺在男人的一旁。 距离太近,男人被灯光所照而垂落下来的一大片阴影盖在女人的身上,像是她被他抱在怀里。 程淮其实不太想,但他又想:“要不要做?” 避孕针(H) 梁怀月闭着眼睛,还没睡着。 她压低了声音,回了男人一句:“你想做?” 床上之事,向来都讲究情到浓时顺水推舟。如他们这样跟谈论公务似得互相商讨,实属有些奇怪。 屋内过于安静,氛围过于暧昧,对话过于直白。 程淮道:“如果你不想。” 他倒是没直接回女人的话,反倒是又问到女人身上。 梁怀月哪里有什么想不想的,结婚不就是性爱走了法律途径吗。 她盖着被褥,手脚都藏在里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那双明亮媚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人:“速战速决。” 他心领神会。 男人往她的位置稍微挪动一寸,覆身压在她身上。 对方长得高大,身形比梁怀阳还要更加高大一筹,每次倾身压入时,总让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和恐慌情绪。 他低着头,粗壮有力的臂膀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大手却又灵活轻巧地解开她身上的衣裙。 系带制的睡裙,非常容易解开,只需要抽掉她腰间系着的那条白色丝绸裙带,里面包裹着的这副完美无瑕的娇嫩身躯便呈现在眼前。 被褥盖在两人身上,拱起一个包。 室内冷空调从被褥露出的的地方溜了进来,冷的梁怀月直打颤。 男人没有什么前戏,也不讲究前戏,做了这快两个月的夫妻,梁怀月不说彻底看透了程淮,就床事上而言还是能知晓一二。 比起梁怀阳,男人更加粗暴直接,操弄她的时候不会伺候她,注意她的情绪,优先她的感受。 刚开始梁怀月也会不爽,毕竟富贵人家的大小姐生来就是享福的,梁怀阳万事也以自己为先,遇到程淮这个刺头,她也没什么办法。 男人把避孕套戴在黝黑粗大的肉棒上,大手握着肉棒,略微用龟头顶开两瓣娇嫩的阴唇,龟头在穴缝里来回摩挲,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微凹的地方。 他抿着唇,表情严肃地就想上战场。腰身一沉,龟头便塞进了穴口处。 梁怀月还来不及反应,那根粗壮的肉棒便长驱直入,将紧致细小的肉穴塞得满满当当地,忍不住的直呼:“唔……要死啊你……” 她骂人,但语调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程淮默了一会儿,缓慢地抽插起来,低声道:“对不起。” 男人抽插了两下,避孕套自带润滑,很快就磨得小穴里淫水不断,他不太讲究技巧,大操大干,不管不顾地在女人的花穴里抽插,几乎要将梁怀月撞翻。 梁怀月抱着他的腰身,忍不住的时候会伸手掐他骂他,却只迎来男人更为粗鲁的蛮干。 “呃啊……啊啊……” “别……太深了……啊哈……” 紫黑的肉棒没入阴道,一点一点地将里面紧致的媚肉扩大塞满,硕大的龟头凶狠地刮着肉穴,男人又本身不是磨磨蹭蹭的性子,操起来之时完全不管不顾。 她抬起上身,眼睛往下身一瞟,正看到程淮那粗大黝黑的性器从体内抽了出来,棒身带着一大片晶莹的粘液剩了个龟头在其中,而后又亲眼目睹着对方将肉棒又重新一点一点地塞了回去。 性爱的画面过于香艳刺激,她忍不住绷紧了脚尖收紧腹部。 程淮的动作停顿下来:“我不是那么容易被夹射的。” “你他妈的——” 她这会儿也顾不上维持温柔知礼的大家闺秀风范,一个劲地用起了粗俗的脏话骂起身上的男人。 程淮索性将她的两条小细腿抗在肩上,厚实的大手牢牢抓住女人的臀部,腰身不断地挥舞着身下的巨物在女人的体内不断地反复抽插,直到将花穴插麻插满。 “啊啊啊……不要啊哈……” 梁怀月觉得自己下面的花穴早就已经不再是身体的一部本,它变成了男人打发泄性欲的机器,一个劲的让男人操干完全控制不住体内的高潮也挣脱不了身上男人的束缚。 这次可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来得要久。 以往只不过是一次二十分钟左右就能结束的性爱,可这回儿都感觉自己下半身要被操出火星子了都还没完成。 梁怀月的额头都冒出了细细麻麻的汗珠,突然之间就后悔当初怎么就只顾着看程淮那张脸,忘了去问问他那小情人这狗男人在床上折不折磨人。 精致的小穴吸吮着男人的肉棒,宫颈口处的媚肉咬得男人要射精的欲望。为了不被缴纳投降,他将胯部使劲地贴往女人的阴户,只空留身下的两个卵囊在交合之处。 “啊啊啊啊…………” 梁怀月的双腿被高高抬起,脚尖也跟着绷紧,身上的男人注视着她昂起的白嫩脖颈,微微翕动的红唇在抽插中迎来了高潮。 子宫深处的淫液喷涌而出,滚烫地浇灌在男人敏感的龟头之上,程淮闷哼一声,腹肌收紧,肉棒深深埋进阴道里,喷射出大量精液。 梁怀月累到虚脱,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几乎要昏睡过去。 男人将肉棒从女人的肉穴里拔出来,这才发现避孕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脱落,男人的精液也随之流了出来。 “家里有避孕药吗?” 她拿着被褥将自己紧紧抱住,已经分不太清眼前的男人是谁:“没有……” “好像漏了一点,我下去买点药,吃了你再睡吧。” 她鼓囔了两句,程淮听得不太清楚,但最后那句话却听了个明白:“我去美国打了避孕针了……” 男人眉宇微微皱起,黑眸在女人熟睡的脸蛋上快速扫过。 这段时间的床事,彼此都默认了程淮带套性交,也轮不到梁怀月去避孕。 好端端的,打避孕针做什么。 农家乐(一更) 他们这个团队,二十来个人,准确来说是二十八个,最近美术组刚加进来一个女生,凑齐了二十八个人。 之前美国的那个项目因为策划案的原因,大家一直没有安心,也没有大肆宣传。这回稳妥了之后,消息才流传出去,在其他游戏工作室里才知晓原来程淮他们的游戏工作室接了这么大的一个项目。 赚钱是肯定的,林启明刚同他说去看一家新办公场地的事情。现在工作室的人员逐渐增加,这里已经不足够用于他们的办公。除此之外,国内也有几个公司想要将项目外包给他们的游戏工作室,但程淮还在考虑中。 事业蒸蒸日上,也不忘当初的许诺,抽出一天工作的时间,带大家去农家乐轻松一下。 梁怀月将地址发给了他,让他自己参谋参谋。 男人其实并没订好什么地方,团队里的大多数人都是随便的意见,只要吃好玩好就行。于是他随意翻看了一下这家农家乐的顾客评价,发现都还不错就订了下来。 他们租借了一辆大巴车,在工作大楼门口集合然后开往郊区的农家乐。 别看就在江城附近,开过去也得花上一个多小时。 程淮开自己的车,还搭了林启明一同前往。 “你老婆呢?来不来?” 道路两侧的高树行人在他眼前快速的掠过,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挡风玻璃外的康庄大道。修长有力的指节轻轻地敲击着方向盘,露出腕骨上戴着昂贵金属制的银色钟表。 梁怀月这几天没在家,去了外地采风创作。 彼此在家的时候足够沉默,所以出了门各奔东西也很少联系彼此。 他默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回复好友的话:“给她发了信息,不知道她来不来。” 林启明是男人的多年好友,大家从大学就读于同一个专业时认识,也是相处四年的室友,关系毋庸置疑。 他算是能清楚程淮八成的性子。 “你这是什么话?怎么不打个电话问?光发个短信谁看得到啊?” 程淮没说话。 林启明还没结婚,只有个谈了许久的女友。虽然没结婚,但两人早就同居,平日里跟夫妻没什么两样。 “我说,你这人也太不懂女人了吧?你能打电话发短信干嘛?这两者重要程度不一样啊!” “我今天可是准备了大红包,你老婆要是没来,这红包我可就不给你了。” 程淮低头瞟了一眼腕上的钟表,十一点多的时间,到农家乐的时候大家刚好能吃个午饭。 “你真不打啊?” 手机卡在中控台的位置,屏幕二十四小时亮着显示着时间和天气便再无其他。 男人看了一眼,挪开视线:“再说吧。” 到农家乐的时候正值中午,九月份的江城大概也是城市化太过密集,郊区竟遭比市区凉快许多。农家乐的老板包了半个山头,靠着河流弄了一片平旷开阔的植被草地,上面弄了一些游乐措施,晚上还能搞篝火晚会。 因着是提前安排好了的,刚下车就去大厅里吃饭,二十八个人安排了五桌,菜品特色有小众野味和时新蔬果。 林启明的女朋友也来了,工作忙,也知道主要活动是集中在下午,所以早上照常上班,请了下午假过来玩。 女人叫何芝容,长得很清秀,跟林启明在一起多年,也打算今年结婚。 程淮算得上他们这些朋友里的香饽饽,闪婚速度太快,大家都挺好奇男人的新婚妻子,见到他又不免多问一句:“你老婆呢?没来吗?” 林启明道:“你别提了,我之前就嘱咐过他让他记得带他老婆一起,没想到他就发条信息——” 这会儿刚吃完饭,程淮也不讲究让手底下的员工来个感恩大会。农家乐玩的地方很多,身处山林之中,资源丰富,周围一圈种了些果树,还有一些被特意修建出来的游乐项目。 程淮向来都不太爱参加这些娱乐活动,只坐在凉亭之中看看风景。 男人没说话,倒是身旁的朋友说个不停。 他没期望过梁怀月能来这里,毕竟女人最近连家都没回。 黑眸微眯,视野从一片浅绿色草坪直至边际高大翠绿密林再到绵延不绝的山脉,若隐若现在碧蓝的天空里构成一幅上等山水画。 男人喝了杯凉茶:“风景不错。” 他这种态度,好友也拿他没什么办法,转而问起等会的活动项目,要不要等会拉老张来打几把麻将。 他们都是川城人,麻将比纸牌玩的还要熟。 一望无际的草坪边界逐渐出现一个模糊苗条的身影,淡黄色的衣裙在阳光下尤为突出来人白嫩剔透的肌肤。 慢慢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女人。 撑着伞,戴着墨镜,遮掩住漂亮媚人的杏仁眼之后只露出娇嫩粉红的嘴唇,婀娜多姿的身材,走起路来都自带风情。 身边响起何芝容对男友的警告声:“林启明,你看谁呢?!眼睛都看直了要不要上去加个微信?!” “唉唉,我就看了一眼,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看看,对你绝无二心啊!” “我怎么感觉这美女是朝着咱们这儿走过来?” 农家乐早就被程淮包下来不会有外人进来,大多数员工都已经去找乐子,周围左右的凉亭也没几个人。 何芝容看向林启明:“你认识?” “我哪儿认识女人啊?” 程淮咳了一声:“我妻子。” 为人妻子(二更) 对于妻子这个称呼,程淮觉得有些奇怪,但男人向来都是波澜不惊的性子,很快又将内心那股奇异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林启明和何芝容齐齐一同看向他,连带着周围有些不去玩坐着玩手机的同事也忍不住回头看向坐着的男人。 梁怀月走路不急不慢,直到走近了亭子,才慢悠悠地收伞坐到男人身边来。 她挨得过近,如玉藕般的手臂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掌,冰凉柔软的触感,令男人有些心痒。 程淮仍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靠在木椅上,对女人的到来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甚至沉默到连招呼都没打。 林启明向来是最会活跃氛围的一个,主动上前笑嘻嘻地搭话:“程淮,怎么不介绍一下啊?” 农家乐不能车辆通行,只能停在山脚下再坐他们的观光车进入,但能进入的区域也不多,她也走了一段路。 身旁的男人跟个木头似得杵着不动,也不给她倒杯凉茶,梁怀月脸上笑意盈盈,实则早就骂了八百来遍。 但婚姻就是两个人合伙过日子,她又不能要求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对没感情的妻子做太多事。 梁怀月将墨镜摘下来,收进自己的包内,笑容明艳大方:“你好,我叫梁怀月。” 林芝容也凑上前来做自我介绍,最后还不免感慨一句:“你长得真漂亮。” 梁怀月笑笑,坐在男人身旁避阳休息,带着甜味的茶香侵入男人鼻尖,甜润不腻,有些诱人沉迷。 大约等到梁怀月和好友们相谈差不多后,程淮这才慢悠悠地给她倒了杯凉茶:“什么时候到的江城?” “今天早上。” “专程过来的?” “嗯。” 她确实是去外面采风,只不过是梁怀阳顺便陪着一起,清闲的富贵人家就是这样,倘若不需要赚钱,那时间就多得要命。 梁怀月将手搭在了男人硬朗有力的手臂上,温热的体温,烫得女人如玉的指尖有些发麻。她摇了摇男人的手臂,因为力小所以幅度不大。 “拿不到茶杯。” 然后程淮端起凉茶,递至她的嘴边。 本就粉嫩娇小的红唇经过茶水的洗涤,在太阳光的地下晶莹剔透像是饱满的樱桃令人垂涎欲滴。 林启明感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程淮都知道体贴老婆了。” 梁怀月挽起耳边的一缕长发至耳后,对于其他人的调侃欣然接受。 程总的老婆来农家乐玩了—— 消息从各个工作群传开,策划组,程序组,美术组一一被通知了个遍。 于是集体都不再去附近找乐子玩,统一行动去避阳休息的凉亭处看看程总的美人老婆长什么样。 林总说很漂亮,再问就回答非常漂亮。 本来稀松无人的草坪里突然多出二十几个人,还清一色的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看。程淮皱眉,猜到大多数人凑热闹的心态,压低声音问女人:“要不要我让他们走远一点?” 梁怀月还挺讶异,她以为是让她自己去避避呢。 对方这么体贴,梁怀月更加乖巧柔顺了,索性靠在男人的肩上休息,大大方方地任由别人打量:“不用了,看就看吧。” 梁怀月自然是长得很漂亮。她精致,从妆容穿搭再到每一根头发丝都力求完美。梁家人就没有丑的存在,就连头发花白的梁父,年轻时也是个俊朗小伙。 又大约是梁怀月喜好画画的原因,女人的漂亮带着一股慵懒随意的优雅,如同法国小镇街头会偶遇到的女人,看一眼便挪不开视线。 被当成国宝似得围观也就几分钟,大多数人对她的兴趣仅局限于顾总的隐婚秘密妻子。临时起来的兴趣散去,大家又各奔东西去找乐趣玩。 林启明拉了老张一起来打麻将。 程序组的一个同事,也是川城人。 林启明道:“嫂子,你打不打麻将?” 梁怀月眯着眼睛:“不打,我看阿淮打就好了。” 有服务员过来帮忙开了麻将机,何芝容是四人麻将里的唯一女性。 她把椅子拉过来坐到男人身后,从高铁口出来后又紧赶过来,又正值中午这档暖意融融的时候,困意就迎客上来。 梁怀月整个人靠在程淮宽厚的脊背上,男人的身材高大,宽肩窄腰,也就是躺上去被肌肉硌得有些不舒服,但完全能够包容女人的身躯。 不长骨头的蛇在午日里舒舒服服地攀爬着落脚的树桩,她将两只胳膊也一并搭在了男人的身后,让程淮低头就能看到她从肩后伸出来的两只软玉细胳膊。 “碰!”林启明乐呵呵的收掉老张打出来的五筒:“老婆,你别急着摸牌啊!” “等会我就吃掉你的幺鸡!”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也很是热闹,梁怀月靠在他肩背上,看着他打麻将。 叁种不同花色的牌,在男人手里变幻出各种各样的牌型,把她看的有些迷糊。 她呼吸轻,人也轻。脑袋搁在男人的肩上像没有重量,吐气如兰,女人香慢慢流入男人的鼻腔。 天又热,她还早起赶了车所以这会儿有点乏,打了个懒口。 程淮丢牌,低声同她说话:“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她用脸蛋蹭了蹭男人的宽背:“一会儿就好。” 身旁的朋友们都集中注意在打麻将身上,也没人认真听他们说话。 男人丢出去一张九筒:“忙的话,可以不用来,不是什么重要的聚会。” “哪能啊。”她甜甜地笑了笑,气息喷在男人的脖颈:“我老公让我来,我能不来吗?” 四四方方的麻将牌在男人手中一顿,有人在催着程淮快点打。 梁怀月不太注意男人的变化,她自己想得很简单。 婚姻就是找合作伙伴,既然是合作就努力互助互赢。太阳爬上山头正热着,好在农家乐地方位置都凉爽有风。 她又懒洋洋地拿着脸蛋蹭了蹭男人的肩背,找个好位置,沉沉睡去。 等梁怀月醒来的时候,麻将桌的人早已散了个干净,整个避阳休息的亭子就剩下她和程淮两个人。 她从男人的肩背上爬起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现在几点了?” 程淮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褶皱的衣角,还是一贯的沉着冷静:“五点。” “他们人呢?” “去河边弄烧烤了。” “哦。”梁怀月拎起自己的包包:“那我们也过去吧。” 靠河的那一条用来烧烤露营的石子路早就已经搞出了火架正烤着肉,老远就能闻到肉类被放在烤架上滋滋作响而飘出的一股浓郁肉香味。 何芝容看到他们过来,连忙朝梁怀月招手:“刚想去叫你们呢,现在这肉刚刚烤好,过来吃!” 林启明非要拉上程淮去搬酒。 女人被照顾得很好,顶着程总夫人的头衔到哪儿都优先拿烤好的东西给她。 “程淮对你真的好。” 梁怀月围在火架旁,傍晚的江城郊区偏冷,又还挨着常年四季冰冷的河流,风一吹,寒意透骨。她抬头看了看何芝容,笑得温柔。 “程淮是我见过最能吃苦的男人,上大学那会儿他比较穷,和我家老林经常拼伙吃饭。现在日子好起来了,身上有点钱了他也没乱来。” 梁怀阳给她发了信息,问她明天还回不回迁镇,如果她不回,那他明天早上启程回江城。 她一边笑着和女人说话,一边玩弄着手里的手机。 “你们结婚快,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没看到程淮的优点。他这人话不多,但做的都是实事。刚才你睡着了那会儿,他没叫醒你,就是想让你多睡一下。” 梁怀月回着信息:“那你想我回不回去?” 何芝容夹了一个烤熟的鸡翅放在她碗里:“你们没办婚礼,我也是第一次见你。程淮是个好男人,温柔体贴,我祝你们长长久久。” 信息定格在回去的两个词。 梁怀月微微一愣,一时半会儿没听清楚女人说的什么。她扬起笑容,一如既往地明艳大方:“好,谢谢。” 动摇(三更) 晚些时候送他们回来的是林启明和他的女友。 程淮被灌了很多酒。 男人酒量好,不说是千杯不倒但在应酬上却是一往开来。 再好的酒量也抵不住各种混杂的酒精和其他人源源不断的敬酒。 最开始喝的是啤酒,喝到一半,起哄的同事说这个不得劲,要换酒。于是服务员提出他们这里的特色果泡酒,回味甘甜但是后劲大,期间还混杂一些高度白酒,就连梁怀月看着都可怕。 有些人也会给她敬酒,但全都被程淮挡了下来,一一自己承受。 梁怀月很少参加这样简单普通的聚会,她生活里所能接触到的都是属于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富豪权贵举办的宴席,有酒,但大家都是浅尝即止。 林启明帮着扶男人进了卧室,这会儿聚会散了才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劝酒的其中一个,兴头上来一个劲地起哄,也不知道收敛。 “不好意思嫂子,麻烦你照顾一下淮哥,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男人已经躺在了床上,往日里整齐有序的衣褶略微有些凌乱,如刀锋般锐利的眉宇此刻也平缓下来,乖巧安静地闭着眼睛。 梁怀月朝床上的男人看了一眼,然后送走了林启明和何芝容。 她不太会照顾人,向来都是被照顾的那一方。 本来程淮也用不着喝那么多酒,可偏偏男人替她挡了自己的那一部分,又难免让旁人起哄一下夫妻恩爱后迎来更为猛烈的劝酒。 她讨厌酒味,但程淮的气息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 梁怀阳身上的气味是一点清透冰凉的味道,就像炎炎夏日里的薄荷柠檬汁。程淮的气味很显然比梁怀阳的更为清冽冰寒,就跟寒冬凛风刮着人心口似的,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这会儿喝了酒,酒味和男人身上的清冽味混合在一起,但还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难闻。 好太太先给丈夫脱了鞋,勉勉强强拿被子给他盖住,有开了适宜的空调温度,不至于让丈夫着凉。 忙活完这一切后,好太太才有时间接听了情人拨过来的视频电话。 梁怀阳穿着浅咖色的休闲睡衣,在迁镇古城里的一家仿古式特色的酒店里给她打电话。 梁怀月拿着手机,将屏幕对准自己:“程淮喝了很多酒,他那些朋友太狠了,各种各样的酒都让他喝。” 梁怀阳笑道:“你以前在国外读书不也跟着朋友彻夜买醉吗?” “那不一样。”梁怀月:“我以前都是喝啤酒,饱肚不醉人的东西,喝多了吐出来就没事了。你是没看到现场,乱七八糟的酒,什么都能喝上两杯。” 梁怀阳:“你没被劝酒吗?” “……没有。”梁怀月默了一会儿,“程淮替我喝完了。” 视频那头的男人叹了口气:“人家既然帮你挡了酒,那你好好照顾一下对方。” “是啊,我这不就是在好好照顾他吗?我还给他脱鞋盖被了呢。” “醉得很严重?” 梁怀月看了一眼床上闭着眼睛的男人,至今仍旧醉得不省人事:“有点。” “家里有解酒药吗?没有的话弄点解酒汤给他。” 梁怀月拿着手机,拖拉着自己的家居鞋走到厨房里去翻东西。说起来虽然这个屋子算是她的家,但她对家里的生活用品一无所知。 抽屉,冰箱,茶几,几乎都让她翻了个遍。 “好像没有。” 她拿着手机,视频翻转后将镜头对准了宽阔明亮的公寓,让视频里的男人顺便帮她一起看看。 “我刚才好像在冰箱里看到了蜂蜜?” 梁怀月又走到厨房的位置,打开冰箱,里面还真放了一罐新鲜的蜂蜜。 “蜂蜜水可以解酒,你给他做一碗蜂蜜水,开水加蜂蜜,搅拌一下很简单的。” 梁怀月乖乖听训,还真就老老实实地捣鼓起蜂蜜水。 她愿意照顾喝醉酒了的程淮,除了自己人美心善,更重要的是对方今天醉这么惨,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该她喝的酒被男人挡了下去。 蜂蜜水弄好之后,她一边握着手机,一边端着蜂蜜水推开卧室的房门。 卧室灯光很暗,为了让男人好好休息,她刚才关了顶灯,只空留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在男人的头顶上。略微橙红的灯光之下,男人俊美硬朗的面孔尤为显得精致出众。 室内太过安静,玻璃将窗外所有嘈杂的声音都隔绝在外于是整个屋子寂静得只能听到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带着一股辛辣的酒味,缠绕她的身体。 梁怀月还在小心翼翼地同梁怀阳说话:“我都感觉不太好意思了,让他给我挡酒。我其实也能喝,但我看到桌面上那些高度白酒我就有些愁了,我也没打算让他帮我,但他自己站出来替我——” 声音截然而止,男人猛地睁开眼,慌掉她的心神。 程淮的声音,低沉沙哑,被酒精所滚落沉陷的口舌和声带都自带一股酒味。 眼前的女人,身影模糊,但依稀还能看出来人。 “梁怀月?” 寂静无声的卧室里突然传来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伴随着他浓重的呼吸,起起伏伏。 梁怀月将手机揣进兜里,很快恢复正常:“是我。” “你在做什么?” 梁怀月坐到床沿边的位置,蜂蜜水放在一旁的柜上,试图将男人的上半身扶起:“你起来,喝点蜂蜜水,解酒的。” 她没什么力气,相比男人来说,蚍蜉撼树。 但醉酒的程淮很是听话,顺从着她的命令,乖乖地抬起上半身,就着女人的手,将碗中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喝了点水,他的意识逐渐有所回转,但仍旧被酒精支配着身躯和大脑,有些麻木不仁。 女人的脸蛋是精致的,在灯光之下莹莹如玉,尤其是她的眉眼,抓人的心肝。 他重新躺回床上,抬手用指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帮我脱了鞋吗?” 梁怀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嗯。” “被子也是你盖的?” “嗯。” 卧室又瞬间变得安静,安静到他们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他的浓重和她的平缓,像是交织缠绵的情话,难以分辨到底是谁先发出最后一声枪响。 应该是酒的缘故,所以此时此刻他才会这般心烦意乱到觉得自己要疯—— 程淮慢慢闭上双眼:“谢谢。” 她捧着碗,站在原地,裙兜里的手机发着微弱而完全不必计较的光芒,里面的梁怀阳也同她一样沉默。 时间逝去,过了许久,久到她的脚都有些发麻差点站不住,她才也感受到男人沉睡过去的呼吸声,同床共枕这些日子,她已经掌握男人熟睡的呼吸频率。 梁怀月将兜里的手机拿出来,视频那头的男人将手机放在了桌上,镜头对准自己,正在低头看着随意抽拿的书籍。 梁怀月心有余悸:“真的好怕他听到我们说话啊。” 梁怀阳看向视频笑道:“他睡下了?” 梁怀月将手机视频对准了床上熟睡的男人,让梁怀阳扫了一眼。 她说,喝醉酒的男人,好丑啊。 —— 程淮:有点动心。 梁怀月:哈哈哈哈哈 由你 大概是昨天的酒喝得太多,程淮起了个大早。 男人从床上慢慢坐起来,右手撑住太阳穴的位置慢慢轻揉着缓解目前的头痛欲裂。 天边白亮一片,还能看出边界那一点金黄色的出现,他抬手看了看钟表的时间。 清晨六点叁十二分。 很早,所以太阳还没升起。 床边放了他的男士拖鞋,男人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也没去换衣间,就着不远处女人的梳妆镜,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衣角褶皱一大片,用手无法抚平,胸前还留有酒液的痕迹,低下头之时,隐隐还能闻到那处酒迹存留下来的辛辣气味。 卧室里没有女人的身影,程淮略微皱了皱眉头,扫视着整间卧室,注意到睡床的右边干净整齐,丝毫没有被人躺过的痕迹。 梁怀月不知所踪。 男人理了理自己的袖扣,走出卧室门。 客厅里亮着灯,女人正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游戏。 男人的脚步声并不轻柔,沉稳有力,老远就能听到他的动静。 梁怀月的目光从手机屏幕挪到站在走廊过道的男人身上,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要看到对方现在是什么神情:“你睡醒了?” 程淮稳了稳心神:“嗯。” 她头靠在沙发的手扶上,双腿修长笔直互相缠绕,灰咖色调尤为突出她双腿肌肤的细嫩白皙,莹莹如玉。脸上的妆容依旧精致出彩,甚至还换了一条更为出众艳丽的嫣红色连衣裙。 增添风情,不俗不土。 程淮黑眸深邃,盯住沙发上的女人,几秒后才慢慢挪开视线。 他以为她不在。 梁怀月又看了他一眼:“你看我干什么?是不是还不舒服?冰箱里有蜂蜜,你自己冲一点蜂蜜水喝,对身体好。” 他走向厨房,没打开冰箱,只给自己接了杯温水。 女人还在沙发里躺着,再过一会儿,天色大亮,太阳升起,等会整个江城又会被笼罩在烈日底下响起橙色高温预警。 尤为安静的氛围,他拿着水杯,慢慢走到女人身边去,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 梁怀月的手指也很好看,纤细修长。他看不见手机屏幕显示的东西,只看到那青葱似的玉指在屏幕上飞速地滑动。 他喉咙上下滚动,吞咽杯中的水:“昨天——” 她头也没抬:“不用谢。” 他并不是想道谢,但想说的话被女人莫名的回答给重新塞回了嗓子眼,程淮沉默下来。 手扶旁放着一个小行李箱,很小,十八寸都没有,安安静静地被放在手扶的旁边。倘若他不坐到这里来,应该不会发现它的踪迹。 到了出发时间,梁怀月从沙发上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裙摆。 程淮微微一愣:“你要出行?” “嗯,我采风写生还没结束,今天订了高铁回去继续。” 刚刚喝尽的水变得有些滚烫,烫住男人的口舌,使一贯沉稳内敛的男人变得有些慌乱无措。 “去多久?” “不知道。” “叁天?” 梁怀月转头看他,浅笑嫣然:“婚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这人职业所需,在外采风十几天不归家也有可能,不一定叁天回来。” 所以我已经足够有诚意,愿意在你需要我出现之时短暂停留。 他沉默,而后回了句:“抱歉。” 梁怀月提着行李箱便出了门。 因为答应梁怀阳会回迁镇,所以她订了七点半的高铁返程。 迁镇是江城邻省的一个江南水乡小镇,白墙灰瓦,小桥流水,以河为主,两岸坐落着本地人的家,抛却了都市的繁华喧嚣,婉约动人,风景如画。 她来得早,还赶上了梁怀阳等她的一顿早餐。 外面细雨绵绵,宁静致远,窗外对着一大片灰瓦白墙的屋宅以及河道旁的几棵飘飘绿柳。 梁怀阳将汤勺递给她。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桌上放着当地的特色小吃,梁怀阳根据她的口味挑选了几样女人能吃的摆了上来。 “什么?” 梁怀阳笑:“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坏消息吧。”梁怀月轻叹一口:“你知道,我这个人,就喜欢先苦后甜。” “爸说我这段时间老在外面跑,昨天打电话让我回家。”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我告诉他,我人在外面出差今天赶不回去,只能订明天最早的航班。” “……真是惊天噩耗。”梁怀月心痛:“我们才出来玩没多久呢,上次去美国也不过呆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出来采风没几天又要被叫回去。” 她坐在梁怀阳身边,餐桌上放着的那好几碟精致早餐小食这会儿也有些吃不下去。大清早坐了高铁过来只以为还能跟男人再潇洒几天,没想到紧接着就要被父亲狂命call回家。 身后的木椅宽敞舒适,刚好能容纳下她的身躯。 梁怀月往后一靠,好心情消失殆尽:“怎么非要你回家……” “没结婚就是这样。”梁怀阳也有些无奈:“爸向来都把我们管的严,你结婚了他觉得你成家了,想做什么他也没办法管。我没结婚,所以哪怕是叁十了在他眼里也仍旧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结婚。 梁怀月沉默下来。 江南烟雨朦胧,犹如女子婉约动人的脸庞。她微微垂下脑洞,头后的黑发也随着乖巧地躺在背后。 其实梁怀月一直都很想问一个问题,但是她知道梁怀阳永远会给他相同的答案。 可即便是这样,她仍旧不厌其烦的重复千遍万遍,也逼着男人回她千遍万遍。 “梁怀阳,我选择结婚的时候,你后悔吗?” 九月份的天气还热着,然而秋雨已经带了一点凉意,他们可以躲避在任何没有熟人的地方,但总是无法抚平内心深处的不安。 梁怀阳怎么会不后悔呢。 在梁怀月和程淮领完结婚证后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他很后悔。在梁怀月拎着行李箱和其他男人去度蜜月的时候,他很后悔。在家里佣人都称呼程淮为姑爷来侵犯他对女人的专属时,他很后悔。 那些本应该由他来所享受的一切,包括梁怀月这个人时,他几乎要嫉妒到发狂。 “怀月,爱情太虚无了。” 梁怀阳叹了口气,轻轻的,融入这场江南的绵绵细雨中,心绪惆怅。 “它不能让人牢牢地抓在手心成为实质上的添物,所以出现了婚姻将它具体化。我给不了你婚姻,只说我爱你或者爱情又觉得太过浅显无力。” “在你结婚之前我就做好所有的心理准备去面对你的丈夫,你的婚姻,但没有关系,怀月,我愿意永远是你来掌握我们关系的主动权。” “所以我不担心你爱上你的丈夫,过上正常的生活,因为这本来就该是你享受到的一切。” 只要你想,我绝不阻拦。 后入(H) 临近下午的时候,外面的雨停了下来。一眼望去那河道两旁的翠绿挂着晶莹饱满的雨滴,行人道上湿漉漉的,还结成一点浅浅的水坑。 过路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热热闹闹的,整条街道都有些吵闹。 迁镇商业化不算严重,算是比较保护得比较好的古镇之一,原生态强,可玩性高,也比较适合她作画。 读书那会儿梁怀月就跟其他同学不太一样,大多数同学作画,一画就是好几天。她的灵感常常来源于一瞬之间,就着当下所见而画。 好处是不用花上太多时间,坏处是灵感时有时无,没有定处。 女人在一旁作画时,男人便在一旁看书。 古色古香的酒店套房里全套家居设计皆是中式风格,屋内放了熏香的香炉,窗外是阵阵水乡凉风,宁静祥和。 过段时间她想要办个画展,主题以水乡风情开展,作品不多,但也是近年来她难得的新作。 最后一笔结束之时,黄昏上山头,窗外街道商铺亮起了灯光,石桥墩上的红色大灯笼里暗红在雅黑的水乡小镇。 梁怀月站起来活动身子。 “结束了?” “嗯哼。”她眉梢微挑,画板上的画布呈现出雨后水乡一隅的模样。 梁怀阳笑着夸她:“画的真好。” “是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比你的名声更大。” 男人在弹奏钢琴上造诣颇深,名声也大,她到底还是不如梁怀阳,在国内提起,人也只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梁怀月起身,往窗台方向走去。 天已渐渐黑了,变成灰蓝的颜色。眨眼之间黄昏不见步入深夜,这中间的过渡色彩倒也有几分难得的美丽。 女人的手肘枕在窗台的位置,冷感白皙的手臂泛着清冷的光亮,微微垂下脑袋看着街道两旁的行人。 她身上还是今早的那条艳丽红裙,穿在女人身上也不俗套还格外出彩。 江南水乡虽说给人以温婉轻柔的女子形象,但误入水乡的明艳精致女人却也完全融入这里毫不突兀。 梁怀阳走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你在看什么?” 她迭着双手靠在窗沿边上,百无聊赖:“一想到明天要回去,瞬间就没心情玩了。” 本来晚上还想着出门活动一下的。 梁怀阳笑道:“喜欢这个地方,下个月我再陪你来一次。” “不了,再好的饭菜不能多吃,再好的地方也不能多来。” 她在男人的怀抱里轻轻转个了圈,正面朝向男人那种温润和气的脸,嘴角微翘,得意洋洋至极。 “笑什么?” “看见你就想笑。” 梁怀阳俯下头,含住怀中女人粉嫩的唇瓣在齿间轻轻地啃摩:“好甜。” 梁怀月在他怀里轻微颤栗,气如吐丝:“没有你嘴甜。”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成了一片,一眼望去皆是灯火通明的小桥流水,又恰逢停雨后,行人越多,到处都热热闹闹起来。 男人将手朝着女人的下身探去,轻而易举地掀开她的裙摆,从滑嫩的大腿往上滑,一路来到被内裤遮掩住的地方。 男人的手修长有力,拇指隔着内裤轻轻地在穴口的位置打转按摩,时不时地轻轻摁压进去。 梁怀月在他怀里要软成河道那迎风随意摇曳的柳枝,任由男人的玩弄。 她闷哼一声,花穴被男人戏弄一番后空虚得要命,这会儿已感觉从花穴深处流出一道汪泉,沾湿了一小片内裤。 梁怀阳的嘴唇从女人小巧怜爱的耳垂开始细细地品味着,又逐渐下移,来到女人的脖颈,脆弱而又美丽,如天鹅颈般修长,总想要人把它一点一点地吞进肚子里才能收心。 将梁怀月翻过身,面朝外景。 他压身上去,从裤子里掏出已经火热粗大的肉棒后,用手指拨开内裤在一旁,龟头分开女人两瓣娇嫩的阴唇后,狠狠地插进了花穴。 “唔……”梁怀月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身体毫无抵抗之力软到跌落在地,两条细腿却不停地打着颤,迎接暴风骤雨:“你轻一点……啊……我有些、站不住……” 她牢牢抓住木制窗沿,漂亮精致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去,指尖发白,承受不了男人猛烈地操干,双腿止不住地颤抖发软。 男人牢牢地锁住她的腰肢,胯部紧紧贴在自己的胯部,下身的肉棒快速的在女人娇嫩的花穴里来回抽插,带翻着里面滚烫的淫液。 街道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来来往往路人还能听到一些吆喝声,暗红色与墨夜融为一体,他双眼微眯,急促失控地呼吸。 梁怀阳缱绻温柔地将身体贴住女人纤细的背:“外面的人会看到吗?” 他猛地一击深戳,便让女人忍不住地高声尖叫—— “梁怀阳!”但她完全不生气,只想着高潮快点来临:“你,你快一点……啊……” 他用手指拨开她紧贴在脸蛋上湿漉漉的发梢,温热的嘴唇贴在女人泛着泪光的眼尾上:“我好爱你,月月。” 她高昂着脑袋,像小时候那样仰望自己高高在上的哥哥,送上自己的红唇。 小桥流水是他们的背景墙,过往行人是他们的观礼嘉宾,酒店房间是他们的相爱现场。 梁怀阳含住她的唇,太爱,真的舍不得咬。 粗大的肉棒在女人的肉穴里用力地抽插,龟头挤压着穴道里紧致娇嫩的媚肉,两瓣阴唇含住男人的棒身,难舍难分就像他们接吻。 男人的呼吸声逐渐沉重,梁怀月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整个人都依附着男人才没有倒下。 梁怀阳猛地掐住女人的腰肢,随着肉棒的最后一击深插,马眼大开,滚烫的精液冲进女人的体内。 误想 “你跟你哥也真是,从小到大就喜欢往家里外面跑。” “都结婚的人了,还一天到晚不归家,想什么样子?” 餐桌上摆着的菜品满满当当,别墅里雇着的厨师深知主人家的喜好和禁忌,一大桌的美味佳肴全是这一家子喜欢的菜品。 梁怀月戳了戳碗里的丸子,百无聊赖地听着父亲的训斥。 直到今日她都不明白,为什么她爸非要在一大家子吃饭的时候开口训斥他们的不对,整得人连进食的欲望都没有。 身旁的男人默不作声,也没有动筷的举动。 即使不是训斥他,但程淮还是秉持着夫妻同体的想法,一起老老实实的和梁怀月听着梁父的教导。 她戳着丸子的力气有些重,带着恶意似的态度在戳丸子的同时将手肘重重的往后锤,锤到男人坚硬有力的臂膀之上。 程淮连闷哼声都没有,反倒是她倒吸一口冷气。 这人怕不是吃钢铁长大的,肌肉硬得像块冷铁。 程淮不动声色,拉过女人纤细脆弱的手臂,在餐桌底下轻轻地给她揉着手肘痛处的地方。 坐在餐桌对面的梁怀阳,眼眸不经意间扫过两人的互动,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滞,又很快舒散开来。 小动作瞒不了梁父的眼睛。 他声音更加冷厉两分,毫不留情地斥责起来:“你这是做什么?还埋怨起程淮来?我给他打电话叫你回家吃饭,他联系不上你,我这才知道你跑出去采风了!” 她嘟囔一下嘴,想说些什么,又看到对面梁怀阳制止的眼神,最后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撇了撇嘴,将手抽离程淮的掌心。 到底是自己女儿,又当着女婿的面说了好一通,梁父不再追究,只要求梁怀月结婚了便以家庭为重。 吃过饭后,梁父叫上程淮去书房里谈话,梁怀月同梁怀阳窝在卧室里休息聊天。 女人没吃好,也没兴趣吃好,狠狠地揪了一下床上大兔子的耳朵,至今都还在生气:“爸也真是的,我都这么大了还管着我。” 梁怀阳笑着安抚她的烦躁:“爸一直都是这样,所以我让你别跟他争嘴,随他说,一会儿就好了。” “我以为结婚了就会好一点,怎么结了婚都还是这样。” “嗯……不结婚可能被说得更惨一点。” 梁怀月轻笑一声:“你说的也是,没结婚之前我被念叨的次数多了去了。” 她走过去,坐在男人的腿上,温柔小意的窝在他的怀里。倒也没什么出格的动作,只乖巧柔顺地将脑袋靠在了哥哥的肩上休息一会儿。 梁怀阳伸手环住她的腰肢:“困了?” “没有。”梁怀月:“就是想休息一会儿。” 他笑了笑,拨开她垂落至胸前的两缕头发挽至脑后,稍微改了改自己的坐姿让女人靠得更加舒服一点。怕打扰她休息,男人说话的声音都轻:“你跟他最近处的还不错?” 他是谁,不言而喻。 梁怀月的每根发丝都透露出精致二字,黑亮柔滑的头发在男的胸膛蹭了一蹭,百无聊赖地开口:“还行吧,普通夫妻都这么相处。” 傍晚时分,梁怀阳照常送他们出门。 开车回公寓的路上,天色昏暗,道路两旁的街灯映着五彩斑斓的灯,从宽阔视野的行车道往前延伸,能够一览无余江城这座中国最为发达城市之一所展现出来的强悍实力。 车内没开空调,只开着车窗。 梁怀月将一只手放在窗沿的位置,任由晚风拂过她的指尖。每经过一盏橘黄色路灯的光亮,就尤为突显女人青葱如玉的手指。 程淮开着车,偶尔会偷窥一眼女人的手。 他对富贵人家的子女一直不太有好感。 他们生来富贵,算盘八字写着好命,荣华富贵在身万事不愁,有特权,有钞票,有可以撑底的父母。 他小时候还在愁怎么用一斤肉过半个月,女人已经吃上了鹅肝松露的高级大餐。后来他费劲千辛万苦考上江城大学,应来了学费全免的奖励时,女人已经远赴法国去学她想学的艺术。 梁父精养女儿,在钱这方面从不吝啬。 他们的公寓里,专门留有一个房间来置放女人的各种大牌成衣和包包,随随便便都价格不菲。 梁怀月收回了手,垂下脑袋。 于是车窗外面的五彩斑斓的霓虹光亮从她那指尖又落到她的鼻尖,温柔细腻。 他不知为何又突然觉得,如果是他是梁父,他也会—— “你开车发呆?” 他倏地收回自己的想法,黑眸微深,有些难以置信刚才的想法。 “你国庆想去哪玩吗?” 梁怀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她去哪儿玩,跟他有什么关系:“还没想好,怎么了?” “爸跟我说起国庆过后想让我进梁氏帮忙的事情。” “嗯。”梁怀月看他,“然后呢?” 他被女人注视的视线弄得有些心烦意乱,有力的指骨牢牢抓住了方向盘露出手腕处那一小块分明突出的腕骨,他尤为觉得还不够疏散自己的慌乱急躁,开着车窗又开空调。 梁怀月对于梁父的想法早就有所得知。 还没结婚之前,梁父就跟他提起程淮这个人,家世不怎么样,但脑子确实很好使,当年给他的游戏工作室随意投资了一点钱就得到了不止百倍的回报,游戏市场竞争这么激烈的情况下,他一个初生牛犊的穷小子竟然还真能干出一番成就。 她和梁怀阳对管理家里的企业没有任何兴趣,于是梁父转而将这份重担寄托到一个外人身上。 刚开始也会有异议,但是想想程淮也不过是她父亲手中的一颗棋子,亦或是她算计里的一部分,这点不爽便烟消云散。 “会很忙,国庆过后可能没时间陪你出去玩。”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提起玩这回事,倘若要是去玩她肯定也是跟着梁怀阳一起,哪有他的份—— 真是自作多情。 梁怀月嗤笑:“谁要你陪。” 她笑起来时精致小巧的鼻子也会发出不屑的轻哼声,被五光霓虹所晕染的眼尾更是撩人的风情万种,这样还尤为不够突显她的娇媚,所以声音也带着一股女人的劲味。 程淮突然就笑起来。 该说不说,梁怀月撒起娇的模样还真是好看。 忘了戴套(H) 回到婚房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一片,这套大平层公寓位于高楼,落地窗面对着城市的霓虹夜景,五彩斑斓的光亮老远从对面的高楼大厦传到屋内黑暗的角落。 梁怀月放下包包:“我去洗澡。” 说起来很是难得,虽然是相亲夫妻没有感情基础,但在共同生活这一方面,却是出乎意料的和谐稳定。 通常是梁怀月先去洗澡,等她出来男人再进去随便冲一下。 男人洗完,女人也差不多完成了她的护肤步骤,可以上床睡觉,或者做爱。 程淮没反驳,帮她把放在玄关处的包包拎回了房。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女人已经将头发吹得八分干,这会儿正在做最后一个护发步骤,拿着精油在掌心里揉搓,随后在慢慢地抹在头发丝,每一根都不会放过。 男人躺在床上,穿了一件同款的丝绸睡袍,隐隐约约露出里面蜜色精壮的胸膛,被子盖住腰间,健壮有力的双腿露在外面。 没睡觉,也没玩手机,漆黑深沉的黑眸,只一味地盯着她看。 他知道梁怀月精致,从头到尾,没有一处是粗劣随意对待的。她的头发非常的漂亮,柔滑黑亮,完全没有一点杂色,这也是她这么久以来认真对待的结果。 男人的目光灼热,梁怀月自然也能感触两分。 她出去采风被骂一事,不是他去告状,梁怀月也没有那么胡搅蛮缠的非要跟男人冷战斗气。 说起来她也不在乎。 她擦着头发看男人,未施粉黛的脸尤为清纯动人:“国庆过后你去梁氏帮忙,那你的工作室怎么办?” “有老林会帮忙看着,大事或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再去处理。” 她点点头,手上的精油还在抹着头发丝:“这倒也是个办法。” “不过你两边来回跑,应该挺辛苦的。” “辛苦倒是没什么,我不太了解梁家的业务,只是担心刚上手会有些生疏。” “我记得梁氏有些亲戚在帮忙,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你问问他们。” 程淮点头:“好。” 他看到女人的手法,像是小时候姑娘们玩花绳一般弄出千万种花样,手上的动作不停地来回变幻,白嫩修长的十指在黑亮的发丝里来回穿插。 男人倏地开口:“你抹头发的手法很厉害。” “那当然。”女人眉梢微挑,骄傲不言而喻。 她读书不强,也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除了画画,就是在护肤打扮折腾自己这上面特别有心思和技巧。 “我这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说到画画,她倒是突然想起来要跟程淮说起的一件事。 “我打算这个星期六开办画展,你要不要来?” 本来梁怀月不太想邀请男人,但是和男人结婚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没办婚礼,但扯了证,在圈内好友里已经为人所知。 倘若程淮不来,到时候来看画展的人说不定又得在背后怎么编排她夫妻关系差,新婚就已经没了感情。 虽然不是很在意,但想想如果传到梁父耳朵里,又少不了叫她回去好好说教一番—— 梁怀月瞬间收了心神,这下语气也比刚才要笃定得多:“你周末不上班,没什么事就过来吧,随便看看。我画廊那儿附近还有个咖啡馆,实在不行你转一圈,再坐到那儿喝杯咖啡。” 男人身形高大,气场也强,坐在床上背着光也投射出一片长长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给盖住。 他抿着唇,深邃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 俊美淡漠的脸是撩人心弦的神器,想要靠近他的女人又不得不被他那双如鹰隼般锐利冰冷的黑眸震住。 梁怀月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还不睡觉。 上次去野外烧烤,回到家时男人已酩酊大醉,完全没有意识更别说性爱。 第二天一早,她拎着行李箱去找梁怀阳,直到被梁父催了才赶回江城,这途中的两天,男人也没有跟她有过交流。 抹完头发,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质地上好的丝绸裙没有任何的褶皱,如水波一般随着女人的走动慢慢晃动开来。 梁怀月吞了口唾沫,心下有些紧张和害怕。看似不紧不慢地朝着大床走去,实则脚步多有缓慢停顿。 程淮这人,粗俗要死,乡下来的穷小子就是这样蛮横霸道,在床事上不讲究前戏也不懂技巧,完全不知道他外面那小情人是怎么熬过跟男人同床的一个夜晚。 别看梁怀月平日里好说话,像是个接地气的富家千金。其实她这人矜贵倨傲,贪图享乐,就连在床上都要别人把她伺候得好好的再颠鸾倒凤地干一场。 她掀开被子,慢慢地躺了上去。 刺眼的顶灯已经关闭,男人又将床头上的壁灯给打开。昏黄温暖的光亮落在女人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像是浮了一层薄薄的柔和光芒,让平日里高贵的妻子变得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程淮撑起上半身,将脸探到女人的眼前,于是那张俊美逼人的脸庞便完完全全浓缩在女人的瞳孔之中。 夜晚渐深,屋内寂静一片,挨得太近,她听到男人浓重的呼吸声。 她身前的被子已经被男人掀开,程淮倾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 室内空调适宜,是身着衣服的情况下。 倘若全裸,没有格挡的肌肤感触冰凉的空气便还是会不自觉地发冷颤抖。 程淮劲瘦修长的腿压制她的双腿,对方比她高不止一个头,所以连腿也要比她长上一些。男人强势分开她的双腿,灼热粗糙的双手从裙摆的位置慢慢往上爬直到抓住胸前两团饱满白嫩的乳房。 梁怀月轻吟地叫出声:“呃啊……” 他双手粗糙,至少比起梁怀阳来说要粗糙许多,粗粝的指尖在揉捏着她胸前的两颗小红豆不停地逗弄着它们,直到娇嫩的乳头在男人的指头里变得挺立饱满。 程淮索性将她的睡裙推至脖颈的位置,黑压压的头颅往女人的胸前一压,口舌张开,将女人的乳头含入嘴中,津津有味地砸了起来。 舌尖绕着乳头打转,痛痒的快感传至大脑让梁怀阳忍不住地发出阵阵呻吟。 勃起灼热的肉棒顶在女人的内裤上,巨大的龟头几乎要将内裤顶进肉穴里去,下体酥酥麻麻的,梁怀月抱住了程淮的腰,视作同意。 于是男人一把拉下女人的内裤,将光滑无毛的阴穴暴露在眼前,握着沉甸甸的肉棒寻到肉穴穴口的位置,那里温热湿润,硕大的龟头刚刚触及就差点被完全吸了进去。 程淮俯下身子,咬女人的耳朵:“我进去了。” “唔……呃啊……” 肉屌猛地插入肉穴,被肉棒所填塞满的感觉瞬间汹涌奔来。 紧致的花穴被男人的肉棒狠狠地凿开,龟头顶到宫颈口的位置去让女人忍不住地想要卷缩身子。 程淮怎么会如她所愿,双手掐住女人的细腰,大刀阔斧狠狠操干起来,每一次都将肉棒拔出只容纳一个龟头在其中又狠狠地插入女人的深处。 “啊啊……啊哈……轻点啊……” “不……啊……哈……” 梁怀月被男人操弄得如海上小船,随着男人的操动而起起伏伏不能自已,双眼微眯,红唇翕动,感受着那根炙热粗壮的肉棒在下半身的疯狂抽插。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男人的肉屌,今天格外的灼热有触感。 程淮挺动着胯部,快速地抽动,将女人的花穴捣得淫水四溅,将里面的媚肉抽插得发烫发麻直到屈服于肉棒而不敢再咬住它的进攻。 梁怀月猛地发现为什么今天的性爱总感觉比平时要亲近一些,对于男人的性器也感触更大。 程淮这狗东西,竟然没戴套! 她被男人操得浑身发麻,却还是咬着牙开口骂他:“程、程淮……!你他妈的、怎么不……啊……戴套……!” 男人略微有所停顿,埋在小穴里的肉棒一跳一跳地在里面被紧致嫩滑的媚肉死死咬住,快感从屁股尾尖儿要传递全身。 程淮:“你不是说你打了避孕针?” 她赫然一惊,竟然忘了自己将自己在美国打了避孕针的事告诉了男人。 肉棒酥痒难耐,还没等女人反应过来,程淮便已经托住女人的臀部不断地往自己的胯部送去,腰身大力地顶着女人的阴户,两瓣白嫩的阴唇也被操弄的发红充血。 他加快速度,身下的女人这会儿也来不及思考这么多,咿呀咿呀地叫了起来。 “呃啊……慢一点……” 男人抿唇时收紧下颚,轮廓分明的俊脸便尤为突出帅气,额头上的汗珠慢慢流落至女人洁白的胸脯,腰间加快速度,疯狂地在女人的花穴里抽插,小逼被磨得又烫又麻,还没等男人射精,梁怀月便绷紧了脚尖提前迎来了高潮。 她这会儿累到不想说话,也没有力气去反抗男人,躺在程淮的身下分开两条小细腿,肉穴露出来任由男人操干。 程淮在她身上跟做俯卧撑似得,肉棒顶弄了数百下,才在女人的肉穴里射出浓精。 花穴里还夹着男人的精液,梁怀月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程淮起身,一番性爱下来,神清气爽,去卫生间里打算去拿毛巾给她清洁一番。 打开水龙头,释放出温热的水,沾湿毛巾再拧干。 程淮拿了毛巾,坐在床沿边的位置,掀开被子正打算给梁怀月清理下身的狼藉。 女人闭着眼睛,沉睡过去,长长的羽睫乖巧听话地垂落形成一片阴影在眼下。她轻轻咕哝了一句:“讨厌你……” 程淮有些无奈,其实他知道梁怀月为什么生气,无非就是刚才他没戴套的事情。 也不知道女人为什么这么在意,打了避孕针,偶尔不戴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除非这针不是用来防他的。 礼物 工作日的最后一个下午,林启明递来了租赁合同,上面是他们租赁新办公用地的地方。离这栋大楼很近,才建起来没几年,设施装修都更加完善崭新。 他们租在二十八层的位置,楼层高,视野开阔,从落地窗外探过去能够一览无余这座钢铁森林的宏观景象。 占地面积大,比如今的更上一层,随着业务的发展,再加上程淮本身就有想要把工作室转变为游戏公司拿下运营版权,工作室的人手显然就不够用,需要大量招揽人才。 “你速度倒是挺快,这么快就把一切定下来了。” “之前不就看好地方了吗,省去选的这一步骤,其他都轻松得多。”林启明开口道:“我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你不去,回头我给你安排个杂物间做办公室,也让我们程总享受一下不公平待遇。” 男人嘴角微弯,修长有力的双指在文件上有节奏地敲击发出声响:“最近忙,实在是没空。这点小事,我相信你能办好。” “程老大,太抬举我了。” 程淮翻阅签字,再叁确认无误后转递到好友手中,话锋一转,却是突然问起其他的事情:“你给你女朋友一般送什么礼物?” 林启明还没回过味来:“嗯?就送钱送包送化妆品,我女朋友喜欢这些。” 说完他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好端端地,程淮没事问起自己给女友送什么东西做什么。 林启明笑嘻嘻地凑上前去:“你是不是想给你老婆送礼物。” 男人俊美的脸一贯沉稳波澜不惊,端起一旁还温热的咖啡轻抿一小口,倒也没直白的说出来:“她不喜欢这些东西。” 之前在美国买了条项链,至今也没见过女人戴一次。收集珠宝首饰是许梦娇的爱好,但梁怀月的爱好是什么,他还真猜不出来。 或许是画作,但是在女人的画展上送她其他画家的作品又总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 “她明天要开办自己的画展,邀我过去一同参加。” 林启明若有所思:“画展啊?那你送包包首饰的可能就有些俗了。” 男人抬眸,正好看到好友思索的神情,缓缓开口:“你有头绪?” “那倒也没有。”林启明道:“只不过我觉得像嫂子这样的画家,应该也不喜欢俗物。反正你们是夫妻,只要真心相送,哪怕一束花都行。” 说到这儿,他眼睛一亮,还真就有了办法:“你别说,送花虽然大众,但是却好用又适合各种场合。回头你去找家好花店让人给你包一束漂漂亮亮的花给嫂子送去,这不也挺好?” 男人沉思片刻:“好像也还行。” 他看向站在办公桌前的好友,听着他一口一个嫂子叫得热络,轻笑一声,将高大的身躯往身后的办公椅压:“你倒是热情,才见过一次,叫她叫得这么亲切。” “嫂子人确实不错。”林启明说桃心窝子的话:“家世好,人也漂亮,而且还没有富家子弟的那种自傲,很好相处。这话可是我女朋友说的,她那人很少夸人,说明嫂子人确实好啊。” 话说至此,林启明又不禁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男人的神情,只见他面容带笑,漆黑深沉的眼眸却是一贯地内敛克制,毫无情绪。 林启明感叹一声:“说实话,我是希望你跟嫂子好好过的,这人啊,遇到一个好的,就别跟柏拉图捡麦穗似得一直找个不停。再说了,嫂子人多好啊,比起你的那个前女友那可是——” 男人脸上的笑意略微收紧,他赶忙止话闭嘴,拿过已经签好的合同书溜出办公室的大门。 画展 梁怀月的画廊坐落在江城的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她从法国毕业后回国,梁父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去给其他画廊美术馆打工,大手一挥,亲自为她置办。 学艺术向来都是花比赚得多,好在她这间画廊平日里也有接待其他画家的展览和画作售卖,场地也偶尔承包给其他艺术家做活动。总而言之,也没让家里倒贴。 这次的画展是她时隔一年创作出来的心血,也有一些旧作摆了出来,因着踩着周末,所以来看画展的人还是有不少。 作为开办画展的主要负责人,也是画展的作家,梁怀月从早就开始忙活到中午,滴水未沾。 一些她相熟的圈内画家也来参观她的画作,就不得不费点精气神聊聊她这一两年来的感触和一些作品的独特想法。 画廊的小助理给她递过来一杯温水:“梁姐,喝点水吧。” 她刚送走一批前来打招呼的熟人,接过小助理递过来的水杯捧在手心里,即使渴成这样,女人依旧是端着那副优雅姿态的模样,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绝不将口红沾到杯沿。 “你叫人去外面接程先生了吗?” “我叫了小杨在外面侯着了,跟他说接到了就把人带进来。” 梁怀月点点头,将水杯重新递还到小助理手中:“那就好,麻烦你帮我放回去。” 她嘴角带笑,不经意间刚好瞟到远处熟悉的身形。 小杨带着男人,正朝她走过来。 程淮今日穿了一身深灰色西装,规整利落的线条将男人宽肩窄腰的完美身型展现的淋漓尽致。西装外套的扣子没有扣完,留下一点随意,面容英俊,好几个来参观画展的女人频频回头看他。 梁怀月是知道程淮这张脸的杀伤力,很强,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在一群相亲对象里挑中了男人的照片。 她嘴角带笑,向着男人点头示意。 人的外表是世间最令人迷惑的东西,光看这样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的男人,还真无法想象他竟是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穷小子。 程淮将一束包装精美的玉兰花送上前:“祝你画展举办顺利。” 她收下:“谢谢。” 没有和其他夫妻一般接吻相拥,甚至连牵手都没有,就像对待前来参观画展的普通朋友一般,接过对方的礼物便闲聊两句。 “需要我陪着你逛逛吗?”梁怀月道:“唔,这些挂出来的都是我的画作,随意看看就行。” 男人低眸打量妻子的脸色,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盖住浮于脸上的疲惫,他沉声道:“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我自己看看就行。” 他这样体贴,梁怀月也没什么好反驳道份,她也的确是忙活了一个早上,正打算回休息房里坐一会儿吃点东西。 “那你自己看看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或者问小杨,就是带你进来的这个男生。” 一旁的小杨点头哈腰地跟男人问好。 程淮的黑眸在年纪尚浅的男孩快速掠过,没他高,长得也一般,只看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嗯,好。” 女人携着小助理离去,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片刻,也打算好好参观一下妻子的作品。 对于画作,程淮并没有多少欣赏能力。 他是小镇做题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费劲千辛万苦才考上江城大学,然后学了老师推荐有前景的计算机专业,刻苦学习四年后,又成功保研。毕业后去了行业里顶尖的游戏公司,两叁年后,自己才独立出来,开拓自己的世界。 这过往努力奋进的人生,就没有艺术这种阳春白雪的存在。 对于画作,他的欣赏仅仅只能停留在好看与否的层次。 画廊来的人不少,每一幅作品一次面都围着两叁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倘若不论画作,光是看这画廊的装修设计以及画展的安排部署,就能看出女人的心血结晶,每一处都展现出现代极简风格,却又暗藏玄机。 男人边走边看,最后停在了一幅巨型的裸男画作上。 不出意外,这也是梁怀月的作品。 画作上的男人,躺在沙发上似是沉睡,右手垂落至地,脸上盖着一本书籍,叁角地带的隐私用了一层轻柔的布料盖住,而为什么是轻柔,程淮从描绘的色彩与笔触看了出来。 这里没人在看,有些冷清。 他也不会用格外专业的角度去夸赞这幅画的好坏,只觉得心下有些奇怪的感觉冒了出来有些令他心烦,眉头一皱。 虽然知道学画画的人向来不拘小格,但想想女人面对着男人的裸体还要细细地观察将每一处骨骼肌肤画出来时,他还是有些不悦。 “你喜欢这幅画?这幅不售卖的。” 他转过头,正看到一个短发清秀的女人站在一旁。 程淮微微皱眉:“你是?” “哦,我是来看画展的,只是提醒你一下,梁怀月不售卖这幅画。” 他双手背在身后,腰身挺得笔直,在一群人里自是如鹤般的显眼存在:“为什么不卖?” 女人看得出男人是个入门的有钱人,对展览作品都不太了解,不免多说两句:“这幅画是梁怀月的出名作之一,二十二岁那年她以这幅画拿下国际多种奖项,有人高价收购,她也一直不卖。” 程淮从未了解过梁怀月的过往,但眼前的女人似乎很是熟悉。 男人平静地开口:“你很了解她吗?” “作品了解,她十九岁那年我就开始追她的作品,一直是她的忠实粉丝。” 程淮没再回应,只是将视线再次转移到眼前的画作上。 不过身旁的女人起劲,跟他聊起更多梁怀月的事情来。 “这幅是她的转型作品,跟她以前的作品风格完全不同。她还在读书那会儿的作品是比较随意的,没有这样一笔一画的精致,很多都是随笔似的成稿,色彩也很浓重,大多都是以黑灰蓝为基调,不讲究光影也不讲究各种细节,完全像是她的情感宣泄渠道。” 程淮沉默不语,他并不知道读书时候的梁怀月是怎么样的生活。 她是富家小姐,享尽荣华富贵万事不愁,哪里来的这么多愁绪需要宣泄。 “后来她隔了一年,又重新发表了作品,这回是完完全全的不同,彻底改变风格了,画作明亮温暖,处处显示生机,完全不像是以前的梁怀月。” 男人沉声道:“她为什么变了?” “不知道。”女人耸肩摊手:“画家的情感细腻,经历的人或事都能改变他们对生活的看法从而影响到自己的画作。” “不过我想应该是这幅画上的男人吧。” 程淮猛地转过头,黑眸盯住眼前的画作。 画作上的男人,沙发,以及身后的背景来来回回被扫了个遍也完全没发现任何和梁怀月有关的地方。 “那一次画展,她一改风格,变成了各种各样的风景画,只单单这一幅人物图。” 男人薄唇紧抿,下颚如锋芒毕露的刀刃一般凛冽阴冷,黑眸幽暗,许久之后,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关联。” “看画不是这么看的,看构图,看色彩,看光影,看笔触。你看这幅画,大量运用了橙色然后一点一点地延伸使得整幅画给人的感觉都极为柔和,就连茶几上花瓶的花都是娇嫩鲜艳,完完全全能看得出来梁怀月在这幅画上所费的心思。” 女人同他说了一通,口干舌燥,点到即止,这会儿也懒得继续说下去:“我不同你说了,我还要去看看其他作品。” 她离开,留下男人一人站在这幅画作之下。 程淮低头,看到一旁展览画作的名字,取得倒是挺好——《岁月静好》。 他背着手,黑眸晦暗不明,停留在画作上许久。 休息整理好自己的梁怀月,这会儿正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刚好看到男人正站在她的画作之下。 那是她叁年前的作品,专门为梁怀阳而作,也算是他们的定情之作。 她不动声色,一如既往地面带笑容走到男人身边去:“看了这么久,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程淮身形挺拔,保持不动,目光一直望着这幅岁月静好图。 梁怀月心里有些发毛,又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乡下穷小子懂得欣赏什么,一直盯着她的画,就怕被他看出来梁怀阳的痕迹。 她笑着,又多说了两句:“去看看其他的吧,这是老作品了,你看新画作里你喜欢哪一幅,我送给你。听说你打算换个办公大楼,正好给你当贺礼怎么样?” 男人默不作声,视她为无物。 梁怀月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再好的耐烦心也要被他磨尽磨完。 突然,男人倏地开口:“你很喜欢画作上的人。” 对方的语气很是肯定。 梁怀月稳住心神,笑容明媚大方:“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男人沉思片刻,开口:“那你现在喜欢谁?” 她毫不犹豫:“我喜欢我的丈夫。” 她喜欢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可以是任何人。 程淮的身形有所松动,脚步慢慢地挪开,转过身看向眼前笑意盈盈的女人。 她还是一贯的精致美丽,脸上笑意未减,那双眼尾上扬颇具风情的杏仁眼里满满都是他一个人的身影。 他眉头虽还是皱起,当刚才心下那股烦乱的感觉已经逐渐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喜悦冲上心头,令男人一扫沉郁之态心情大好。 梁怀月的目光没有躲闪,大大方方地任由他打量。 她完全不怕程淮看出来什么。 真诚是必杀技,不是吗? 侧入(H) 画展圆满落幕,前来参观梁怀月画作的不少人都对女人这两年下来累积的实力感觉惊奇。更有甚者,在第一天就已经主动联系梁怀月想要购入其中一幅。 画作售卖有画廊的专人负责,她不需要出面处理,只需要交代一声坐着收钱。 答应了程淮会送他一幅油画作为乔迁办公新址的礼物,于是梁怀月又交代小助理去处理这件事情。 从早到晚,忙活了一天,算下来,她竟然就只喝了点水填肚。 送走最后一批朋友,梁怀月脸上的笑容都差点要僵在脸上脱不下来,身子一歪,将脑袋靠在男人的臂膀上,疲惫不堪地大了个懒口:“开车回家吧。” 自从结了婚,梁怀月便搬到了程淮名下的这套大平层公寓。她不会煮饭,梁父和梁怀阳也舍不得让她煮饭,为此便特意请了个阿姨。 不过今天晚上,阿姨没来,原因是男人提前给对方放了假,以为女人画展结束后会有去外面就餐的想法。 公寓的厨房是开放式设计,还连着一个长形方台的就餐场所,梁怀月坐在高脚椅上,左手撑着脑袋,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家里食材不多,阿姨也是每日购新菜来做,所以压根也没有什么贮存的食物在冰箱里。 他神情平静,娴熟地锅里煎鸡蛋:“为什么觉得我不会?” “不知道,我身边的人都不怎么会下厨。” 他将鸡蛋从锅里铲出,放在面条上,还不忘将青菜煮熟顺便绕着面条放一圈,绿油油的蔬菜配上金黄色的诱人鸡蛋散发出独特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梁怀月闻到味,顿时胃口大开。 “我身边的朋友都会下厨。” 她笑了笑,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面条。 彼此身份不同,接触的人群也尽不相同。如她一样阶层的富家子弟,空闲时间忙着补缺各种学习,又怎么会浪费到做饭这种毫无价值的事情身上。 梁怀月注意到他只做了一碗面条,颇有些诧异,毕竟男人也跟着她在画廊里接待了一天,怎么可能不饿:“你就煮一碗?你不饿吗?” “嗯。”程淮拉过一旁的高脚椅,大概是顶灯就位于长桌上方的原因,当灯光落到女人眼里时,那双娇媚的杏仁眼里像是夜晚布满碎钻的星空,亮闪闪的,煞是好看:“你吃吧,吃完我收拾。” 这次画展梁怀阳没有参加,因为他不太想跟程淮呆在一起。 准确来说,是不太想看到程淮以梁怀月丈夫的身份和女人一起笑着迎接各路好友。 梁怀月靠在枕头上没睡,刚刚收拾好自己正和男人聊着微信。同他说起这次画展的各种趣事,包括卖出去的画,和他那幅被程淮盯了许久的裸男图。 本来一开始她还觉得挺恐慌的,程淮这人,心思太深,从不外露。 不同于梁怀阳,处事温和,为人正派。对方看着,倒是一个沉稳内敛的男人,但皮囊下的那颗心,又是怎样的阴深算计,就不为人知。 毕竟都能舍了自己相处的多年恋人,也要攀上梁家这棵大树。就这份胆识和魄力,梁怀月也不得不防。 男人腰间披着白色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抬头,朝着男人笑了笑,放下和梁怀阳聊天的手机。枕头放平,人便顺着被子躺了进去。 卧室的顶灯已经关了,男人坐在床沿边上的位置,擦着半湿的黑发。 他本就长得高大,上半身未着半缕,所展现在女人眼前的宽厚肩膀,肌肉线条分明,呈现出健康阳光的小麦色。颈后的黑发上的水滴延着发丝慢慢垂落至男人微凹的背脊处,滑过之道留下一条湿润透亮的痕迹,最后融入到男人腰间的那条白色浴巾,消失不见。 梁怀月侧躺着,看向程淮的身材。 真是好,以她多年绘画的经历来看,对方的骨骼肌肉绝对比梁怀阳的还要好。 男人擦完头发,斜过身子正看到梁怀月懒洋洋地翻了个边,面朝落地窗外的霓虹夜景:“还不睡?” 她闭着眼睛,其实这会儿的困意倒也没有之前那么足,不过还是回了男人一句:“睡了睡了,这就睡了。” 被子被掀开,身旁的床位有所凹陷,她能感受到男人躺了进来。 梁怀月闭着眼睛,在大脑里数羊。 一只,两只,三只…… 直到身后的男人靠进来,火热的胸膛紧紧贴住她纤瘦的背脊,大手一挥,粗壮有力的手臂也顺带揽住了她的腰肢。 男人的嘴唇也跟着贴了上来,贴在她脖颈后的那处肌肤之上,酥酥麻麻的,温热的唇瓣一下又一下地小啄着她的脖颈,肉与肉的相贴让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知道你没睡。”男人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将她抱得更近了两分:“睡不着,做点事情吧。” 她还来不及拒绝,男人那只宽大有力的手已经从她侧腰的位置慢慢挪到了被白色蕾丝内裤包裹的阴户。 程淮的手指修长,指尖粗粝,一边轻吻女人敏感的脖颈,一边在女人的内裤上来回摩挲摁压。花穴的位置很好笑,在内裤中间里来回摩挲,隔着内裤将两瓣阴唇分开,微微往下凹陷的地方,便是男人的天堂。 她侧着身子,紧咬下唇,被男人手指所挑逗起来的情欲已经冲昏了最开始不想要做的想法。 脖颈后痒痒的,程淮的嘴唇温热,气息也温热,喷散在她身后那块冰凉敏感的肌肤上,让她颤栗不已。 “你要做就快一点,我好困。” 程淮将头埋进女人的颈窝深呼吸一口,香香甜甜的女人味道进入他的鼻腔,甜美得令人流连忘返。 男人的大手,已经拨开内裤,完完全全地盖在了光滑细腻的阴户上,软肉的触感爱不释手。程淮将手指插进了已然泛着清液的肉穴穴口,中指轻轻地插入而又迅速拔出,反反复复下来,梁怀月有些受不住地在他怀里呻吟起来。 “你……你快一点!” “快一点做……!” 程淮低笑一声,像是在嘲笑她在他身下轻易情动的模样,梁怀月不爽,虽是背对着被男人抱在怀里,但还是试图用手去掐一掐身后的男人。 她的手刚刚伸过去,猛地被男人的大掌攥住,吓了一大跳。 “你……” 话还没说完,男人便攥着她的手腕,往下拉,直到摸到一个粗壮挺硬的东西,形状有些像圆柱,大大的,她的手完全握不过来。 梁怀月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摸到了个什么,但这个念头也仅仅不过是两秒她便迅速反应过来,小脸爆红,咬牙切齿恨不得抓烂身后男人的脸! 她对性是不太那么在乎,但问题是程淮于他而言顶多也不过是一个亲密的陌生人,上床不过是例行公事,玩这种花活她可受不了。 在梁怀月试图捏爆男人身下那根东西时,程淮已经松开了女人的手。有力的大腿强硬的分开了女人紧闭的双腿,他一边抬起了女人的腿,一边握着炙热的肉屌猛地插入了肉穴深处。 被填满的快感瞬间袭来,梁怀月呻吟着叫出了声:“呃啊……” 紧致的肉穴被男人用粗壮的肉棒顶开,一点一点的抚平里面会咬人的媚肉,她的腿被男人用手强硬的抬起来,露出两腿之间的肉穴,毫无保留地被男人操干。 “呃……啊哈……” 程淮挺动着胯部,一下又一下地将身下的肉棒插进女人的穴内。敏感柔软的阴道很快就被男人的肉屌捣得汁水四溢。 花穴被男人快速地抽插,梁怀月微微张开小口,呼吸急促。她想要放下腿,却挣脱不了男人手上的束缚,只能一个劲的抬高任由对方的操干。 小逼的入口被男人的肉屌操成了圆洞,很难想象这么小的一个地方怎么能容纳得下男人的巨物,两瓣阴唇紧紧贴着男人的棒身,来来回回之下很快就分泌出了更多的淫液。 她毫无抵抗之力,腰身被男人死死的压住,平日里看似内敛克制的一个人,在床事上却颇有强硬做派,完完全全压制女人的行为。 程淮的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浓重,灼热的呼吸喷散在女人脖颈处的频率也越来越高。黑夜里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死死盯住女人泛着白玉光亮的肌肤。 他突然叫了一声:“梁怀月。” 梁怀月咬着牙,死死抓住枕头的一角,在高速抽插的过程中被男人操得意识迷茫,压根没有力气去回他的话。 男人还不忘女人提起过的速战速决,抱住女人的腰身,肉屌深凿狠干,来回数百下,胯部紧紧顶住女人的臀部,将精液射进女人的花穴深处。 这次行事来得突然,至少梁怀月洗澡前还没想过是为了等会做爱的时候洗。 经历一场情事,女人的睡意来得很快,意识迷迷糊糊地飘到不知名的地方,想起程淮这个只会传教士体位的男人,竟然还会玩侧入的花招。 真有意思。 入局(两章二合一) 三天后,程淮的游戏工作室里收到一个被包装精致且妥当的四四方方物件,很大,看着像是挂壁式的装饰。 那款MM游戏的后续内容设计都没有多大问题,按着策划案的计划在走,唯一能让工作室里忙碌的是他们正在自主研发的一款游戏。 程淮这些年一直不满足于给他人外包,想要更多的利润就得把游戏版权严严实实地抓在自己手里。尤其是国内这一块的游戏市场,是个大饼,能吞得下,就前途光明。 送画作的是画廊里专门负责运送的工人,两个,搬着120cm的画作进入前台,穿过走廊,来到办公区域后,当着所有员工的面朝着男人的办公室里走去。 林启明还在跟手底下员工商量着游戏画面里场景设计问题,陡然看到这么一个玩意儿,也不由得放下手中的文件跟着过去。 程淮面色从容,波澜不惊,喝着助理煮好的咖啡看着工人们忙活。 由男人的助理指挥着工人把画作放到办公室后面的休息房里。 “这什么东西啊?这么大个玩意儿好碍眼啊。” 男人站在办公椅旁,端起咖啡的手略微停顿,声音微冷:“她送我的画作。” 林启明这才反应过来,这么个大物件,竟然是梁怀月送程淮的礼物。 他刚才还说这东西碍眼,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试图挽回刚才的话:“唉,挺好,挺好,你们夫妻关系真是越来越好了,这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男人语气平静:“是她的画作。” 也算不上价值不菲。 林启明还是一如既往地痞样,笑嘻嘻地开口:“不打开看看吗?嫂子送的你哪一幅?” 程淮微微偏过身子,黑眸斜了一眼站着的好友:“你很闲?程序组递交上来的文件你检查了?美术组的游戏人物和场景设定你看过了?” 得,他闭嘴。 林启明心痒痒想看看画作,又奈何男人不给面子,看着像是连包装都不愿意撕开的模样。他撇了撇嘴,正打算退出办公室去继续忙手上的活计。 程淮及时把他叫住。 他回过头,正看到男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咖啡,语气平静:“负责新办公场所的装修团队你有联系方式吧。” 林启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嗯,怎么了?那个装修设计图我不是给你看过,你也同意了吗?” “没什么。”他身上西装永远规整利落,一如这个男人所展现在世人面前的那样沉稳干练一般:“我想让他们把这幅画挂到新办公室里去。” 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工作室里就留下林启明在解决后续问题。 他不算那种非要到点下班的人,当年出来创业也是不太想过在人手底下干活按时打卡的日子。忙完自己该做的事,想什么走,就什么走。 林启明朝着男人挤眉弄眼,也知道梁怀月给他送了画作,不能说是定情信物,但夫妻之间甜甜蜜蜜的相处他倒是很支持。 他沉着平静,就当没收到好友的暗示,拿上自己的车钥匙,打算下电梯去大楼负一层开车回家。 前台里的两个小姑娘,甜甜地叫了一声程总。 他颔首点头,一如既往地沉稳平静,打算跨出工作室的大门。 门口候着的,是许梦娇。 她长得不算高挑明艳,更多是温婉柔媚。川城那地方养人,出来的姑娘一个个都是水灵灵的长相,肤白清秀,就胜过街上的大多数女人。 此刻她眸波流转,眼下还带着粉霜也遮掩不住的乌青,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模样。 女人眼红红的,只到他胸前的高度,抬着那张乖巧清秀的脸,似有万千愁绪而又满怀深情的看着他。 她刚刚想走上前一步,被程淮开口制止:“这里离工作室太近,去你那里吧。” 她的公寓是程淮之前的住处,虽然算不上大,也比不过男人目前住着的新房,但寸土寸金的地方,已然是所有奔赴江城的打工人梦想。 屋内很干净,她一个人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因为没开空调,刚刚进屋的时候还有些闷热,许梦娇还是如从前那般,主动上前去给男人脱西装外套。 程淮微微一滞,但很快恢复过来任由对方伺候自己。 “你想喝点什么吗?” “都行。” 女人声音里带着一股埋怨:“我前几天做了柠檬水,你要喝点吗?解暑。” 他点点头:“好。” 客厅不大,沙发摆件之类的倒很是温馨。 他在这里住了四年,时间长,对这间公寓的感情也额外的深,无论是装修还是房屋结构设计,也都是当年的他亲力亲为。 只不过也到底不一样了。 许梦娇搬进来后,由着自己的喜好,把这里面的布局改了许多。 程淮俯身拿过茶几上的一个玩偶摆件,猫咪形态,软萌可爱的模样是他的地盘里从来不会出现的东西。 女人给他端了柠檬水过来,还不忘往杯沿插了两片柠檬,放了一根吸管:“喝点吧,刚开空调,一时半会还热着呢。” 柠檬水放在茶几上,他没动。 许梦娇坐到了她身边来。 两个人都沉默着,一言未发,只是将近有一个月没相见的日子里,不知道为什么便让彼此陌生到这个地步。 她也知道男人的性子,闷葫芦一个,绝不多言,于是还是软下心肠叹了口气:“你就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男人的语气微微一滞:“你在那里等了多久?” “吃过午饭就过去等了。” 他皱着眉,想开口同对方说不要擅作主张去找她,毕竟林启明跟他相识多年,也认得她。要是被对方看见他还和女人有所纠葛,恐怕—— 程淮靠在沙发上,薄唇紧抿,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来恐怕的哪一种后果是他不能承担的。 不过许梦娇比他还说得快。 “你不应该问我在你工作室门口等了多久……你应该问我在家里等了你久。” 女人眉头愁绪不散,心里针扎似得难受,可她向来就是这样任人拿捏的性子,从来没有反抗过他人的时候。 “你结婚之前答应我,我们的感情不变,你会每个星期来看我一次。我知道上次去美国差点被她发现,所以我也很乖的没有打扰你。” 男人拿过茶几上的冰镇柠檬水,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的大脑在闷热的室内略微清醒了一点。 “……我很忙。” “我知道你很忙,你的工作室蒸蒸日上,网上也有你这个青年才俊的报道。可是这都不是你不来看我的原因。” 许梦娇的声音越说越哽咽,这一个月的日日夜夜里她一个人毫无怨言的度过。但内心总是有期盼男人能过来看她的一天。 小小的房子束缚不了她的手脚,可她却也傻傻地谨记对方的话,不要打扰他,不要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要做他在暗处的情人,要学会一个忍。 “程淮。”她连名带姓地叫她,慢慢抬头,多日积攒的委屈充盈了一双黑亮圆润的眼睛,红红的,更别提她这些日子彻夜难眠的难过:“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忘了呀?” 他看向女人那张清秀柔美的脸,被泪水冲刷,令人动容。抬起手,在空中略微停顿一瞬后,宽厚的大掌,有些粗粝的磨人,擦掉了女人眼下的泪水。 “别哭了。” “程淮,美国回来之后,我告诉我自己这段时间要小心,所以第一个星期不去找你。后来想到你忙于工作第二个星期我也忍着。但是第三个星期,第四个星期,我都没有看到你。” “程淮,你真的还记得你最初的想法是什么?” 他试图将自己放松,陷进沙发里,双手打开搁在枕后的沙发扶手上。许梦娇小心翼翼地攀上了他温热的胸膛,小巧的手抓住男人的白色衬衫。 他曾经跟许梦娇说过,跟梁家结婚有利于他的事业,工作室能得到梁家的投资。 但其实他最初并不是只这样想,这种利益太浅薄,没人会图这一点投资。 梁父膝下的两个孩子,都成不了多大的气候,只会搞艺术走赚不了多少大钱。梁父老了,家里的产业迟早需要一个顶梁柱,而他想要的东西—— 他摸了摸女人的头发,柔顺富有光泽感,可比起梁怀月这么个精致的人,总要差些什么。 程淮将女人揽进怀中,任由对方的泪水沾湿他的衣襟。 梁家的女儿真是好颜色,差点就让他忘了心中所想了。 作者的话:都在设局,就看谁入谁的局。(求猪猪啦,给猪啦,鼓励一下勤奋的作者啦拜托拜托) 在钢琴上做爱(H) “你最近很悠闲。” “是啊。” 窗外阳光和煦,随着逐渐入秋,江城已经不在热暑难耐,光线透过窗子射进来,落在黑色的贝希斯坦钢琴上,男人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中快速的弹奏,在指下汇成一首极致动听的乐曲。 梁怀月闭着眼睛,细细聆听。 修长白嫩的手指,偶尔在钢琴架上轻轻地敲击,于是男人又随着她敲击的节奏换成另一首曲子。 最后一曲终了,她也不再变换着手指敲击的节奏,男人的指尖也停在了最后一格琴键上。 “为什么这么悠闲?”梁怀阳从琴椅上站起来,端的是谦谦君子,温和有礼。他笑了笑,微微伸出手,梁怀月便主动投进了他的怀里。怀里的女人,又香又软,他不由自主地收紧手臂,将脑袋埋进女人的黑发里深吸一口:“好香。” 梁怀月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觉得你现在特别好笑。” “嗯?”梁怀阳伸手揽住她的腰,任由对方在自己怀里笑的前仰后倒:“为什么好笑?” “以前你可不是这么个做派。”她贴在男人的胸膛上,修长纤细的食指在阳光底下泛着莹莹如玉的光芒,随即在其胸前轻轻一点:“你以前,死鸭子嘴硬,最讨厌了。” 以前的梁怀阳,那可谓是冷漠无情。不仅不会抱着她温声说香,也不会主动开口说缠绵腻人的情话。他只会在远离她两米开外的距离,面色沉着严肃,然后大声斥责她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或者更夸张一点,为了躲她,跑到国外半年不回家,回家也不过急匆匆地吃了一顿晚饭又急匆匆地赶飞机离开。 这是她下药跟梁怀阳发生性关系后男人的做法,长达一年,而后被不知情的梁父下令勒止,男人的态度才逐渐好转。 陈年往事提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梁怀月陷在过往的回忆里无法自拔,窝在男人的怀里嘴角含笑。 梁怀阳抱着她轻轻摇了摇,唤醒女人游离的神思:“在想什么呢?” “想以前的事了。”她憋着笑,想到过去梁怀阳高高在上的那个样,再联想一下如今的男人,一番对比之下总不免要乐出声:“你以前真难追。” “我现在也很后悔以前太过矜持。” “为什么?” “跟你相爱的时间太短了。”他笑着用手抬起一缕女人的秀发在指尖揉搓:“不那么矜持,早一点在一起,快乐就会增倍。” 从梁怀阳嘴里说出来的甜言蜜语她永远也听不腻,梁怀月双手环住男人的腰,相爱时间太短,那就得要用一辈子来补偿。 “对了,刚才你说我悠闲这事,我刚想跟你说呢。” “怎么了?” “程淮最近……好像有些变了。”梁怀月道:“虽然也跟之前那样按时回家吃饭睡觉,但我总觉得跟之前不太一样,唔……很久没跟他做了。” 她当然不会具体说出来两人的性爱频率,这话说出来纯属给梁怀阳心里添堵。不过程淮最近也确实一个多星期没跟她做了,最初的时候两人大概叁天一次,后来程淮这乡下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外面情人没喂饱他一样,整天折腾。 只能说穷小子没吃过山珍海味,一朝开荤找不着北了。 梁怀阳笑她:“可能是他外面那个小女朋友不乐意了吧,他也还要顾及一下别人。” “你说的也是。”梁怀月赞同地点头:“哪能不顾及女友呢,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也真是个好事,她才不喜欢程淮那男人在床上的粗暴,不会伺候人又不体贴,也就他女朋友才能挨他那物件。 她还在出神,男人已经将她一把抱起压在了黑色钢琴上。腾空而起的感觉在女人的一声惊呼里宣泄,还没来得及反应,冰凉刺骨的琴键也随之发出杂乱的琴音彻底将她唤醒。 “你干嘛。”梁怀月急着要下去:“你这钢琴可贵了,放我下来。” 梁怀阳声音嘶哑,大手从裙摆下方穿过直直地来到女人两腿之间的位置:“很久没做了?” 琴键是冰凉,大手是温热的。这样的双重刺激来自于她最爱的男人,让梁怀月瞬间就身子软了,只能坐在黑白琴键上,靠在琴架上任由男人上下其手。 他的手在女人的肉穴里不断抽插,很浅,偶尔进出之时还会带动一点媚肉,轻轻刮动着女人敏感的肉穴。两瓣阴唇牢牢贴紧男人的手,试图阻止外来入侵者,但都没能成功。 梁怀阳低声道:“抱紧我。” 他解开裤子,身下的肉棒早已炙热粗壮,裙摆被男人拉到了腰间的位置,露出一双漂亮的美腿以及刚刚才被男人玩弄过的,被内裤所包括的花穴。梁怀阳轻而易举地将内裤剥下,收进自己的口袋。 没了内裤的遮掩,肉穴和钢琴来了个亲密接触,穴肉被黑白琴键的缝隙所夹到,梁怀月跟他撒娇:“我们不在这里做……回房间嘛……”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梁怀阳在江城的公寓,倒也不担心人来人往的发现两人偷情。 梁怀阳手里握着肉棒,在滑嫩的小穴上上下滑动,将淫液沾满了整个肉穴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全根没入。 身下的琴键发出一声鸣响。 “唔……”梁怀月被男人的肉棒插得闷哼一声。 粗大的肉屌进入女人的花穴便犹鱼得水一般,紧致的花穴里充满淫水也被男人的肉棒硬生生地挤压流出。 琴键在两人的性爱里发出各种声响。 “喜欢弹琴……也喜欢压着你弹琴……” 梁怀月抱住他的腰,生怕自己掉下来,肉棒捅进小穴的同时也成为她的支力点,她晃动着脚丫,一下又一下的被男人狠狠贯穿。 梁怀阳捧着女人的臀部,不断贴近自己的胯部将肉棒送的深一点,更深一点。下面的小穴忍不住收缩,将肉棒吸得又酥又麻。 “别咬那么紧……” “啊呃……我、我……啊……受不了……” 小穴被男人的大鸡巴狠狠地操弄,随着男人挺动腰部的速度增加,女人身下琴音的连续也越来越快,像是一首不成奏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两条细腿无力垂落,腿心深处的花穴被带出滑腻腥甜的淫液,在琴音的最后一个节拍里,男人的肉棒深埋进女人的花穴,射出浓精。 欲望(二更) 梁怀月确实许久没和程淮有过性爱,夫妻感情从床事提现出来,她能琢磨到男人的情绪差不多也是从这方面看出。 要是草草了事,说明男人心情不好不坏,应付夫妻性事也不过就是个随意的心思。要是男人起劲玩得嗨,就说明对方心情很好,好到在床上把发泄不完的乐趣发在她身上。 不过要是对方不做,那她还真看不出来了。 梁怀阳说也许是对方女朋友不乐意,但之前没表态,怎么现在就闹起了脾气,梁怀月不太懂。 这样不起眼不重要的事情,在女人的脑海里过一遍就差不多被抛之脑后了。 回到家时,程淮已然在家里客厅坐着看电影,男人姿态很是悠闲,双手枕在脑后,黑眸微眯,看着一部刚刚上映的国外动作片。 她放下包包,厨房里请的阿姨还在做晚饭,走过去,同男人打了一声招呼:“这么早就回来了。” “最近清闲。” 听到男人说清闲,她一下就乐了,不免想到自己刚才和梁怀阳说起自己悠闲一事。她和程淮还真是一对夫妻,一个清闲,一个悠闲。 她笑了笑,转身就进了卧室里换衣服。 两个人近些日子也没好好交谈,吃饭的时候更是一言不发。吃完饭,梁怀月又回到卧室里呆着懒得出去,他们的卧室很大,自带卫生间,换衣间,还有个专门零食柜。把投影仪一开,躺在床上便能乐呵呵地看剧看综艺。 梁怀阳给她发来信息,她没注意。 问她有没有安全到家,梁怀月回了一句回了,晚饭都吃完了。 晚上十点,刚洗漱完结束最后一个护肤步骤的梁怀月上床休息,卧室的房门就被人咔地——一声打开。 门口的男人,身型高大。又是逆着光,压迫感极强。他走起来,步伐沉稳有力,眉宇透露出一股疲倦,抬手揉了揉眉心。 程淮刚从书房里出来,吃完饭他便一头钻进了公事里,直到现在才停歇下来。文件是助理在他下班回家后才传过来的,也是知道男人过不了多久就得去梁氏,所以近期能处理的事情都排在了一起。 梁怀月只看了他一眼,便又背过身去整个人的身体都埋进了被子里,只留一个脑袋出来:“我知道你累,但是洗完澡才能上床休息。” 他脚步微微一顿:“我知道。” 梁怀月的作息特别规律,她总觉得熬夜会有损她的美貌,所以向来散漫的女人却格外讲究睡眠。 程淮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女人已经睡着。 她背对他,乳白色的被子盖在她身子也只不过浅浅的起伏,黑发散在镇上,黑亮柔顺在月光底下成了诱人的引绳。呼吸很轻,几乎察觉不到。 男人站在床沿边,黑眸落在床上熟睡的女人。身型投射出一大片阴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遮挡住女人身上所有的光亮。 梁怀月睡得沉,没感觉。 他已经有八天没跟梁怀月上床,只是同床共枕。 程淮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上去。身旁的女人香气,甜腻的诱人,令人馋,令人婪,令人魂牵梦绕。他也不知道梁怀月身上到底用的什么香水,让他这么魂不守舍,他闭着眼睛,尽量平稳自己的情绪和身体。 或许明天可以问问她,让许梦娇用上。 身体的欲望在逐渐燃烧沸腾,像是表面波澜不惊而又慢慢烧开的白水一般,温热的等着沸点。 作为一个男人,他太懂自己的身体结构。程淮闭着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从床上坐起来,翻身下去。 他打算去睡书房。 梁怀月还在沉睡着,完全不知道身旁男人所想。 他将手插进家居服的兜里,抿着唇,幽暗深邃的黑眸,在睡着的女人身上来回扫视。 在梁怀月身边,他还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香味 十月初的江城还热着,但已然没有八月时的那样酷暑高温。高温有所下降,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办公效率也要高上一层。 工作室最近只接了一个游戏项目,是国内的一家大型游戏公司找上门的,这种大公司,不仅开的条件很好,也有利于他们工作们的名声宣传。 工作室人多了之后,程淮便将下面的员工重新编排成了三个团队负责不同的游戏项目,而他主带的那一支,则是重点之重,负责工作室自主研发的游戏。 “你那老丈人什么时候让你去梁氏?” “还得过两天,毕竟公司内部要突然安插一个人也不是特别容易的事情。” 林启明点头:“说的也是,也不知道你那老丈人会让你做什么?” “梁家靠房地产起家,无论是做什么都与房地产有关。不过我猜是江城九合区江郡府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吧。” “你怎么知道?” 男人笑了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梁成岩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个项目已经安排妥当,只要有个人从中斡旋,对于我这种毛头小子,最合适不过。” 林启明不太懂房地产相关的东西,术业有专攻,他还是适合游戏项目。听男人说,也是半知不解,不过还是由衷地羡慕程淮的人生。 “梁家虽然没以前那样富贵滔天,却在江城里还是能排得上名次。你当了梁家的女婿,老丈人也对你不薄,舍得花心思培养你,不说未来能混成个什么模样,大富大贵就必然少不了了。” 林启明也确实真心羡慕,他和程淮大学室友四年,也算是亲眼目睹着男人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少年成长为如今的商界新贵。 谁能想到当年穷到只能吃盐菜拌饭的人,还能有如此的契机。 反观他自己,普通家庭出身,起点比程淮强上一截,到如今虽然也混得不错,可比起对方还是要差上许多。 林启明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这些东西。人比人,气死人,再继续比下去,估计等会工作的心思都没有。 他把文件放在男人的办公桌上让男人批阅:“我出去了。” “嗯。” 他转身出门,不经意间瞥见男人左边墙面挂着的120cm大的江南水乡油画。 以往从来没发现过男人的办公室里有这种画作的存在,仅一秒,林启明就反应过来:“这是不是嫂子送你的那幅。” 程淮放下笔,目光平静地望向墙壁挂着的那幅傍晚水乡油画作品:“嗯。” 林启明:“你不是说要把嫂子送你的画作挂到新的办公大楼?怎么现在就挂出来了?” 他又抬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想说些好话夸夸画作。又奈何自己对艺术的欣赏水平不高,只能硬着头皮说一些毫无审美能力的话:“嫂子这话,画得真好……你看这柳树是柳树,街道是街道的。” “没什么。”男人语气平稳,对于好友的疑问没有放在心上:“想挂就挂了。” 林启明没想太多,点了点头:“也是,摆出来多好看。” 这次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寂静无声的办公室内,隔音玻璃的设计使得外界的所有干扰都被隔断在一壁之外。程淮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江南水乡图,很漂亮,梁怀月在这上面费了心血。 三分钟后,他从抽屉里掏出烟盒,将烟嘴咬住,打火机点燃了烟头,微弱的炙热红光并同着氤氲撩人的烟雾笼罩在整个办公室里。 他将高大的身躯往后靠,力大反作用使得男人的身体略微抬起而身后的办公椅也跟着轻微的摇晃。 旧东西应该放在旧室。 因着最近加班加点,所以程淮的上下班时间并不如之前那样规律。为了进入梁氏,他不得不提前将工作室的任务交接好,也尽量处理好,除此之外,还要腾出一些时间,去学一学其他的东西。 好在他学习能力强,天赋异禀,没有在这上面多吃苦头。 许梦娇给他发了好几条短信,撒着娇,让他别忘了今天要陪她一起去外面吃晚餐。 等他们的关系一如既往地稳定下来后,许梦娇又恢复原形,那种奢侈浪费的生活又重新过了起来。 他以前没钱那会儿,女人就不太愿意在家里吃饭,更别提做饭,喜欢去饭店,吃完还要逛街买衣裳。偶尔她也会做,会在惹怒他的时候,或者是有求于他的时候给他做饭,示好服软。 订的地方是一家海边餐厅,因着地理位置好,浪漫独特,所以一座难求,前些日子,许梦娇就一直求着男人带自己去。 到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再过会儿估计都没时间去商场好好逛逛买买东西。 为此许梦娇还有些生气,抱怨男人:“你怎么下班那么晚啊?” 位置视野开阔,能够一览无余眼前大海的景象。夜晚的大海呈现出神秘的深黑色,平静的海面下是汹涌波涛的海浪,有点像在夏威夷度蜜月时的那几个夜晚。 他在发呆,许梦娇也察觉出来,不由得恼怒地将将银制筷子摔在瓷盘上:“程淮?!你在干嘛?” 他回过头来,女人的怒气没有入心,淡淡开口:“我最近工作很忙,加班很正常。” “你就不能让林启明帮你做做吗?你手底下的那些员工都干嘛的?” “我自己的工作为什么要给别人做。”他拿起一旁放着的银制刀叉,切开瓷盘里摆放着的澳洲和牛,一小口牛肉被切割下来送进嘴中:“味道还不错。” 许梦娇见好就收,讨好似得切下一小块牛肉放进男人的瓷盘里:“多吃一点,工作累吃牛肉补补身体。” 女人递过来的手腕纤细,在烛光之中透着白嫩的光,被程淮一把攥住。 她有些不太明白男人此刻的所作所为:“怎么了?” “你喷香水了?” 许梦娇有些欣喜于男人发现自己身上的细微变化,两颊泛起浅浅的红晕:“嗯……我刚买的香水,祖马龙的杏桃花,甜甜的,我觉得很好闻……” 他松开女人的手,半晌后开口:“换一款吧,我不喜欢这种味道。” 她愕然。 “你喜欢茶香吗?或许可以试试。” 情绪 工作室的员工们发现程总心情最近不是很好。虽同以往一样冷着脸,沉默内敛,却总有一种黑云压城的趋势,整得工作室的所有员工们都提心吊胆,生怕成为一个触及男人发火的导火索。 有胆大的,资历深的员工问了问与程总相识多年玩得好的林总,得来的也不过是林启明的一句:“别问我,我不清楚,我不敢问。” 整个游戏工作室都处于一种极低的气压之下,扼住人的喉咙让人窒息,以前还敢上班期间摸点鱼,这会儿全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那顿晚餐之后,许梦娇和他大吵一架。 倒不是程淮想跟她吵,是她自己捉着男人所说的话不放,大吵大闹地说他以前从来不管她用什么香水,好端端地非让她用什么茶香。 还说什么,别以为她不知道如今他三心二意,梁怀月用的就是茶香味的香水,她之前在美国偶遇对方时就闻到过女人身上所携带的香味…… 他只觉得对方在无理取闹。 助理小心翼翼地敲门,给男人送来一杯高浓度的美式咖啡。 程淮把他叫住:“给我换杯茶。” 小助理提心吊胆,生怕惹了老板的不快,茶的种类多,也不知道老板想喝什么茶。于是诚惶诚恐地开口道:“您想喝什么茶……” “随便。”他沉着脸,黑眸里隐隐透出这些日子以来的烦躁和压抑:“绿茶吧,随便什么绿茶都行。” 他并不是如许梦娇所说受了某人的影响,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喝茶,并也喜欢茶香。 男人的浮躁溢于言表,不再将喜怒哀乐藏于心不为外人所知。他并不是那么极度情绪化的人,表面看不出来多少,但林启明和他交谈两句,便也能听出男人语气里的不耐烦。 “怎么了?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许梦娇给他发来了短信,低声下气地同他道歉求和,先是情真意切地说起当时自己不应该当着其他人朝他发脾气,落了男人的脸。最后又委婉表达着让他回公寓里吃顿饭。 她的道歉早就在程淮的意料之中。 女人不工作,开销大,花钱如流水,完完全全是一株攀着巍峨大树的菟丝花,靠着男人的给予过活。 学会低头,是她之前跟着的富二代,所教会她的事。 手里的工作全部完成,他也没心思一个劲地埋在工作里,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打算出门。 林启明开口:“你去哪儿?” 他头也没回:“饿了,去吃饭。” 许梦娇道歉认错的态度很诚恳,他也不是那么不给对方台阶下的男人。从地下停车场里把车开了出来,外面阳光明媚,天气正好,十月初的气候早就没有之前那么炎热,太阳和煦不毒辣,连带着人的心情都要好上许多。 中控台卡着的手机,又接收到了许梦娇发来的其他短信。 ——下班了吗?什么时候过来? ——做了你最爱的辣子鸡,还有清蒸鲈鱼。 …… 他只看了一眼,便将短信滑掉,消失在屏幕上,而后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将车掉头回了他和梁怀月的新房。 淫欲(微H) 梁怀月正在家里作她的画。 画架立在客厅,周身是一堆五彩斑斓的颜料随意地堆砌在一起,洁白无瑕的瓷砖地面上也沾染零零散散的色彩颜料。 但是比起客厅的杂乱,更让男人为之一振的,是坐在客厅中央,全身赤裸的女人身体。 她坐在一张四四方方的高脚木椅上,翘着腿,微微弯曲着身子。浑身不着半缕,将那幅完美诱人的身躯彻彻底底地展现在男人的眼前。 因着背对着他,所以男人只能看到她轻薄纤细的脊背,金色阳光随着女人的小腿慢慢下滑,落在女人小巧的脚尖,像是铺了一层淡淡的玉色光芒。黑发披在身后,使得纤细的腰身若隐若现,如青葱般的指腹夹在一根画笔,笔尖的那一小撮毛发染着明亮鲜艳的橙色,过于张扬的颜色,夺走他的呼吸。 程淮立在走廊处,眸光晦暗不明。他吞了口唾沫,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屏住呼吸,朝着客厅裸着的女人,慢慢走了过去。 直到距离女人半米的距离后,才停下脚步,细细打量着女人的裸体。 这个年龄阶段的女人,皮肉紧致,包着里面完美的骨骼,在阳光之下泛着明净水滑的光亮,还透出一点鲜美微红的生机活力。 早在他开门之时,梁怀月就已经有了反应,只不过她这会儿正忙于画作,完全没功夫搭理对方。 上过床,不说老夫老妻,只是看看裸体,也没什么大不了。 “别盯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她头也没抬,仍旧自顾自地忙着面前的画作。 听到女人的声音,程淮倒是一下子轻松起来,心情比刚才在工作室里好上不少,他插着兜,立在女人身边:“你这是做什么?行为艺术?” “哟,你还知道行为艺术。”梁怀月施舍似得抬眸给了他一个眼神,又很快将注意力重新回到画上:“我在画自己的裸体。” 他这才注意到,女人的前面还摆了一面很大的全身落地镜,镜中呈现出来女人的正面。背影只是若有若无的诱人,而那张精致美丽的脸蛋下,还有一对饱满圆润的玉乳…… 他声音沙哑:“画裸体?” “嗯。”梁怀月:“闲来无事,突发灵感,想画画自己的裸体。” 她很聪明,知道用长发去遮掩住胸前两粒坚挺小巧的粉色乳头,迭着腿,所以也没用露出两腿之间的三角地带。 他笑道:“没裸完。” “你懂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全裸完,还有什么看头。” “不怕被人看到?” 这套大平层二百七十度的视野,以江城市中心的高楼密集程度,暴露完全有可能。 “玻璃做了特殊处理,外面看不到里面。” 看来女人掌控一切,他唇角微弯,黑眸落在女人还未完全成型的画作上:“我去洗个澡。” “嗯。” 家里二十四小时都开着适宜温度的空调。男人上班,穿着自然要沉稳有型,而回到家里,放松身心,便要换一套随意慵懒的家居服。 他从衣柜里取出迭放好的衣物,进了浴室。 浴室有专门摆放各种洗浴用品的地方,琳琅满目的,全是梁怀月亲自挑选购入。除此之外,还有女人自己的一些洗漱用品,护肤品,乱七八糟的也丢在上面。 湿润的地面上还留有女人的几根黑发。 有专人会清理,所以梁怀月从来不主动收拾。 一旁的衣筐里,装着女人穿过的衣服,而衣筐的边缘,耷拉着一条白色半透明蕾丝内裤,小小的一条,就这么挂着显眼的位置。很难想象,就这么点布料,却能刚好包裹着女人的阴户…… 他觉得自己有些口渴。 身下的鸡巴涨的发疼,将平整光滑的西装裤顶出一个偌大的圆包,似乎要挣脱四角内裤的束缚,从里面爆发出来。大手抚住高高顶出的包,轻轻揉了揉涨疼的鸡巴,可惜对勃起的肉棒没有任何缓解,只会让它更加嚣张疯狂。 程淮弯腰,拾起女人的内裤。 他能想象,女人在决定画自己的裸体之前,是如何在浴室里一点一点地褪下上衣、长裤……胸衣,还有内裤。 轻薄的内裤在男人的指尖里被攥得发皱,他反复吞咽着口水,解开黑色皮带,拉下西装裤的锁链,从灰色的四角内裤里掏出已经炙热粗壮的肉棒。 白色蕾丝半透明内裤里,布料最为细致柔软的,便是包着女人阴穴的地方。大鸡巴,压在了上面,龟头通红高涨,想要发泄欲望,狠狠地捅开女人的阴穴,射出浓精。 他拿着内裤,在肉棒里包了一圈,将裹着女人阴穴的布料对准了硕大的龟头。然后闭上眼,粗粝的掌心握住棒身,不停地来回撸动,沉重的呼吸在寂静的浴室里响起,急促失控。 反复数百下,在女人的内裤里,射出浓精。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特属于精液的腥臊味,与女人衣物的清新茶香混为一体。 他在心中默念,禁欲的第十五天。 理智 江城九合区江郡府的房地产开发项目是梁氏近期的一个项目建设。市场上如梁氏这样纯粹的房地产公司早就已经不多,出名的那几个房地产公司早就已经转型或者广投资,兼营更多的产业。 人要跟着市场风口走,市场要跟着国家政策来。如今房地产不吃香,梁氏也大不如前,但好在也有一定的底蕴,不至于落到个三流。 梁父对于女婿很看重,特意给他安排了能发展人又不累的活,只要按梁父给他安排的规划来,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承包该项目的施工总承包企业是梁家一直以来就合作的一家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负责人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姓孙,矮矮胖胖的身材,带着安全帽同他说话。 本来负责这个项目的,是梁父的一个侄子,在用人这上面,梁父还是老观念,讲究用人唯亲。只不过在梁父眼里,侄子到底没女婿更妥当。 大手一挥,这个项目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程经理,你看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 程淮身姿挺拔,戴着安全帽同男人一起在工地里行走。来来往往的工人很多,周遭的机器设备发出刺耳的身响,地上扬起大片灰尘腾于空中,让男人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 同这些在社会里沉浮多年的人精打交道,程淮从不拐弯抹角:“我想看看你们这个月给出的财务报表。” 矮胖的男人眉头一皱,又很快咧着嘴乐呵呵地开口:“我们交了,交给了梁经理。” 他所说的梁经理,是梁父的侄子,梁杰。 对方婉转的拒绝,程淮自然能懂:“我记得,早在之前我就联系过你,希望你把报表交到我手里。” “哎呀……主要是……梁经理一直负责,觉得梁经理更了解一点……所以。” 他停下脚步,笑了笑,白色安全帽下的脸蛋虽然俊美却隐隐透出寒意:“挺好。” 程淮正式进入梁氏的第一天,梁父特意给他们小夫妻打了个电话。嘱咐男人下班后带着梁怀月一起回来。 自从结了婚,梁怀月便很少回去。主要是梁父这人,颇有点大男子主义。虽然爱女儿,但也讲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天天回娘家,有点不成体统。 对于这种思想,梁怀月嗤之以鼻。她本来也没多乐意回家,家里佣人多,规矩多,和梁怀阳在一起偷情过于小心翼翼。还不如去男人的公寓,舒舒服服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投影仪上放着一部美国的爱情片,她窝在男人怀里,偶尔吃掉男人投喂的青提,青缇圆润饱满,汁水丰盈,咬在嘴里甜滋滋的口感。 “好吃吗?” “好吃。” 梁怀月轻轻蹭了蹭男人的胸膛,一双微挑的杏仁眼发着亮:“过两天我送你一个礼物。” 梁怀阳温声笑道:“什么礼物?” 她也懒得卖关子,嘟着嘴巴让男人继续投喂水果,一边咬着清甜爽口的青缇,一边含糊地开口:“前两天我无聊,在家里画了自己的裸身图。” 男人微微一愣,最后哭笑不得:“你画自己的裸身图干什么?” “突发灵感,随笔创作。”对于梁怀阳的不谅解,她还有些生气,于是伸手隔着衣物揪了一把男人的乳头:“你这是什么态度。” “没有。”梁怀阳握住女人的手,将她从自己的胸前解放开来,轻声安抚:“我怕太多人看到你的好,会吃醋。一个程淮已经够我受的了。” 梁怀月对于这样的话非常受益,那一丁点儿生气立马被抛之脑后,轻声细语地同男人撒娇:“怎么会被别人看,我不打算放在下一次画展,我打算直接送给你……然后挂在你公寓的主卧墙上。没有我陪着你的夜晚,你就看着我的裸图……然后可以对着它……” 她嘴里说着甜甜的话,手下的动作却很是淫乱地摸上了男人胯间之物的位置。隔着一件纯棉质地的休闲裤,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上了男人的鸡巴。 裤裆里的那根玩意儿,在女人的轻易挑拨之下立马从沉睡状态里苏醒,一点一点地挺直,最后顶出一个巨大的裤包。 梁怀月要爱死了,伸手就要去解开男人的裤链。 “别闹。”梁怀阳及时压住了女人乱动的手:“真不能在这里。” 她还扯着男人的裤子,眼睛眨了眨:“为什么不行。” 梁怀阳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多少遍绝对不能在家里跟她上床这件事。别墅的佣人多,来来往往的各自忙活,免不了就有几个在走廊打扫卫生。其次就是房间隔音也不太好,怕闹出的动静太大,被人听到。 “之前我蜜月旅行回来的时候都行的……”她又试图拉了一下男人的裤子,力气不大,依旧被男人紧紧的攥在手中:“梁怀阳,你又当忠贞烈夫了是吧。” “之前不一样……” 除了被女人诱着的原因,还有就是她刚同程淮从夏威夷度蜜月回来,醋意在他心里疯狂肆虐,于是想要在女人身上找到一些属于他的存在感。 “可是我好久都没有做了。” 不止跟梁怀阳没做,跟程淮也没有做。 “下个星期我有空。”他低头摸着女人柔顺的秀发,眼含爱意:“我带你去度假玩两天,就我们两,嗯?” 梁怀月终于扬开笑容,重新投入男人的怀抱:“行。” 他笑着将她揽入怀中。 她可以随意自我,而他必须要理智许多。 妹妹 梁父这次叫程淮和梁怀月过来吃饭,主要还是程淮的事情。男人第一天进入梁氏,免不了要遇到一大堆问题,再加上程淮先前做的事情同游戏相关,隔了行便如同隔山,所以梁父也不免多问两句。 程淮一五一十答着老人的问题,但也没把承包工程有限公司的项目经理人和梁杰的事情说出去。无非就是他新官上任,搏不了一些人的威望,没人把他看在眼里。 他有自己的处事法则,也打算事情处理好了,再同梁父先斩后奏。免得他老糊涂上来,搞稀泥,又安抚不了女婿,还威慑不好侄子。 吃完饭,程淮带着梁怀月开车回家。 到底是自己的丈夫,她也得对男人的事业上点心:“今天去了工地,感觉怎么样?事情处理起来麻烦吗?” 男人的指骨一根根地牢牢握在方向盘上,目光沉着直视前方:“还行吧,事不多,一桩桩地慢慢来,迟早会上手。” 梁怀月不懂这些,家里的公司业务她半知半解,对于公司经营管理更是一窍不通。听程淮这样说,她便还是那句话:“我那些堂哥们都在公司帮忙,你不懂得多问问。” 他轻声笑起来,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击,侧过眸,快速扫了一眼副驾驶上坐着的妻子。 程淮不会同她说你堂哥似乎还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倘若有什么不懂的真跑去问他,估计什么时候被下套了都说不定。 梁怀月虽然不太管,但女人的态度无疑也是梁家的态度。 “你们家,对你堂哥很信任?” 梁怀月理所当然地点头:“有什么不信的?逢年过节我堂哥都来家里送礼,大家都是一个祖宗,都是一家人。” 他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卡在中控台的手机已然亮起屏幕轻微的震动着发出铃声。 梁怀月瞅了一眼,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备注,妹妹。 她轻挑眉尾,心下觉得有点意思,程淮给自己的情人还备注这种名字。也不知道程淮是不是喜欢角色扮演让情人当妹妹……还是他本身就把自己的情人当妹妹。 梁怀月没想太多,思绪一下就过去了。这会儿正在琢磨着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和表情,装一装没发现男人秘密的样子,去主动躲开这个来电。 想来程淮也不会真傻到当着自己的面去接听情人的电话。她闭上眼睛,平神静气地装着沉思没发现这个来电。 不过她没想到,程淮还当着她的面直接点开接听了。 梁怀月震惊了,这让她怎么继续装下去——她是不是得提前结束这场婚姻,立马跑回家假哭给梁父听,大吵大闹一顿才好。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梁怀月脑子一团糟,不太能理清思路,毕竟也没个梁怀阳在她身边出谋划策。 电话那头的女生哭得很厉害,说起话来带着一股浓重的川城口音:“哥……呜呜呜,我又被韦军给丢出来了,呜呜呜,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证件全在家里……” 梁怀月坐在一旁,越听越不对劲。 怎么程淮这么大方吗,听着这女孩像是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似得,还被人丢出了家门。梁怀阳大方那是迫不得已,她还没结婚的时候可是被男人管得死死的,多看其他男人一眼都要被压在床上好好教训一顿。 听着她哭完,程淮这才沉声开口:“你人在哪里?” 梁怀月转头看向男人的侧脸,他似乎有些生气,下颌紧绷着,像冬日里能刮人冒骨的冰刃,额前的碎发也有些凌厉,挡风玻璃外的橙光打向男人高挺的鼻骨。 “呜呜呜……西城工业区三水村这边,韦军把我拉黑不接我电话了……” “好,你呆着别动,我去接你。” “嗯嗯,你快点来……呜呜呜,我又被他打了一顿,身上可疼了。” 程淮挂掉电话,稳了稳心神后,才沉声同一旁的女人说话:“打电话这人是我妹妹。” 梁怀月又震惊了:“亲妹妹?” 她怎么从来没听程淮说过,当时梁怀阳调查程淮的家庭背景表上有没有妹妹的存在她也忘了。 “我先送你回家,可能今天晚上我不会回来休息,我得去西城处理一下我妹妹的事情。” 梁怀月这下是彻底明白了来龙去脉。给程淮打电话的是程淮的亲妹妹,似乎面临着被男人家暴,无家可归的现象。 她立马便开口让男人这会儿就调头转弯,走高速去西城:“还送我回家干嘛,现在赶紧开车上高速接人呀,你没听到你妹妹在电话那头哭得稀里哗啦的。” 程淮有些迟疑:“你……” “我什么?”梁怀月反问回去:“放心吧,我说不定还能帮得上你,赶紧开车。” 她倒不是多在乎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姑子,她连程淮都不在乎更别说程淮的妹妹。 只不过听到有女孩遭遇这样的事情,又是家暴又是没地可去,别说有这层关系在,哪怕是路边遇到的她也会帮对方的忙。 车停在街边,程淮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半晌后,他才点头同意女人的话:“好,一起去。” 第十八天 西城离江城不算,上高速开快一点也就两个小时的距离,那地不如江城这样繁华发达,到经济发展很好,大多数国内外知名企业都在那附近设厂。 开车路上,程淮时不时地看向一旁的女人。 车内没放音乐,气氛有些沉闷,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梁怀月的指尖来来回回的在手机屏幕上划过。 男人兀地开口:“你在看什么?” “看一下女人被家暴后该怎么处理。”她把手机拿起来给男人看了一眼:“说是去公安局做伤情鉴定或者去司法部门。” 她说得头头是道,但是程淮却直接打断了她的想法:“程开燕不会去做的,她被打的第一次,我就想带着她去公安局,但是被她拒绝了。” “啊?” 她心有诧异,没想到这还是个挨打了还不反抗的软妹,这可跟程淮这种有野心魄力的男人完全不一样啊。 女孩给出的地址,程淮之前就去过,这两年来一直没变,所以进入西城后便直接开车到了三水村的位置。 三水村是西城工业区的其中一个城中村,附近住的人都是在工厂里上班的工人,这会儿还没到工人下晚班的时间,但街道仍旧热闹,附近开的全是一些小炒烧烤店,好些人甚至还穿着工服。 程淮是在街边直接找到的程开燕。 这也是梁怀月第一次见到程淮的妹妹。 她长得不高,大概也就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瘦瘦小小的坐在街边的位置,齐耳的短发有些枯黄毛躁,穿着一件洗白了的短袖上衣,看到程淮的车时,便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本来想着程淮从一个穷小子混到现在这个样子,发达了估计连带着家人都能过的好上一些,没想到完全超出梁怀月的预期。 倘若不是程淮亲口所说,她还真想不到眼前这个怯弱穷酸的女孩是程淮的妹妹。 小姑娘长得倒是挺水灵,站在程淮身边跟个小鸡仔似的:“哥……这是……” 程淮平声道:“这是你嫂子,我们刚结婚不久。” 她显得格外震惊:“哥,你结婚了啊?” 梁怀月这会儿对程淮已经完全难以置信,结婚这么大的事,他竟然都没跟家里人说?! 她又游神到领证前跟程淮以及梁父、梁怀阳一起吃的那顿团圆饭,当时程淮的家里人都没在场,但她也没放到心上。 原来是他压根就没跟家里人说。 震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联想到程淮背地里养着的小情人,她又觉得一切事情联想在一块都想得通了。 估计男人也藏了跟她过不久的心思,何必说出来呢,到时候白白浪费精力去解释一通。 程开燕小声叫了一句:“嫂子。” 她点点头,笑着回了个:“你好。”又把话转到男人身上:“我们这会儿先送妹妹去医院检查一下,别伤到骨头。” 她同程开燕坐在车后座的位置,发挥了自己左右逢源擅于交际的能力,同女孩交谈得很是愉快。 “我第一次见你,没给你带见面礼,等过两天我送你一个礼物。” “你吃过饭了吗?没吃等会看完医生,我和你哥带你去吃饭。” “你长得真水灵啊,你们川城人的皮肤就是白嫩,真羡慕。” 程淮开着车,跟着导航去走将车开去医院。偶尔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梁怀阳精致漂亮的侧脸。长着这么一副容貌还夸别人漂亮,也真不怕别人是觉得她在贬低自己—— 女人的眉眼弯弯,风情万种,浓密的黑色秀发柔顺滑亮的披在胸前,小嘴巴巴地说个不停。 程淮低头轻笑,他还不知道梁怀月有这样健谈的时候。 到了医院,刺眼的白炽灯光下,女孩身上的伤痕便无地可遁。显眼的淤青在手臂上显性,大大小小的布满了裸露的肌肤,清秀的脸蛋上还映着显而易见的巴掌印,红红的,甚是吓人。 梁怀月同程淮站在一旁,看着医生给程开燕检查伤口。 她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被家暴的女人,平日里也只在新闻上看到,这会儿亲眼目睹,还真是有些气愤难耐。 梁怀月伸手掐了一把男人的胳膊肉,肌肉太硬,没掐出来,跟羽毛过境似得,男人压根就不疼。 “这人怎么那么狠啊,男人打女人,算什么东西——” 程淮已经见惯不怪:“她那男朋友不是个好东西,我也提醒过她好几次。” 医生检查了伤处,又带着她去照了片,都没发现骨折的地方,就是有淤青红肿,开了外敷内用的药,休息几天,便没什么大碍了。 程淮领了药,交到程开燕手上:“我本来懒得管你这些事,以前说过了,你也不听,挨打是你自己的选择。” 程开燕坐在梁怀月身边,低着头,扣着发白的衣角,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给你两个选择,分手跟我回江城,或者回去挨打。” “他不是故意的……”程开燕小声说道,“他做生意又亏钱了,心情不好喝了酒,我还说他喝酒的事情惹他心烦……所以……” “他每次打你都有借口,要不就是喝酒,要不就是一时糊涂。一个男人对你动手说打你就打你,哪来这么多理由。”程淮立在一旁,身形高大挺拔,俊美逼人的脸上阴寒不定:“自己选吧,我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去管你的事情。” 两兄妹剑拔弩张,眼见气氛越来越低沉,梁怀月赶紧开口:“唉,先别说那么多了。开燕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不如就开车带她回江城,好好养养伤。” “不行……”程开燕摇了摇头:“见不到我人……韦军会生气的……” “怎么会呢。”梁怀月笑着开口:“你看你们现在,关系闹僵,就是要暂时不见面两天才行。” “别人都说,距离产生美,你隔两三天不见他,说不定你们的关系就慢慢好起来了。” “再说了,你现在也没地方去,不去你哥哥那儿,能去哪儿?” 程淮站着不动,听着她对程开燕的教导,幽暗的黑眸落在女人带着笑意的脸蛋,看着她精致的红唇微微翕动,慢慢教导。 女人娓娓道来,讲的有理有据,又大概是同为女性的缘故,所说的话比他更令小姑娘信服。 “你听我说,你呀,暂时跟他分开一段时间。他离了你,才会想起你的好。他有你的电话,想联系你还怕联系不到吗?实在不行,你给他发了短信,说你去哥哥家,也没到处跑——” 程开燕有些犹豫不决:“真的吗……我……” “当然了。”梁怀月莞尔而笑:“我还会骗你吗?” 小姑娘这才点了点,同意了女人的主意:“好。” 回去的路上,梁怀月坐回了副驾驶的位置,车后座的程开燕已经沉睡过去,身上还披了一条浅灰色毛毯。 “我说你啊,你说话不要那么强硬,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吃软不吃硬,你这样说,她反而更加不愿意跟你走。” 男人握着方向盘,露出的腕骨分明有力:“我知道了。” “先把她带回江城,后面再慢慢劝她分。看不到那个男人,再多见见世面,就知道那种货色的男人不值当。” “嗯。”他垂下眼眸,敛住自己的情绪:“谢谢。” 忙活了一个晚上,再回到江城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第一次到哥哥的新屋,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公寓,程开燕显然有些不太习惯,很是拘束。 她以前去过程淮的公寓,九十来个平方,刚刚好的面积,远没有这样宽敞明亮。 梁怀月带着她去了客房休息。 程淮回到卧室,洗漱一番后靠在床上休息,等着女人回来,顺便处理一下工作室的事情。如今进了梁氏,休息时间更少,闲暇时候得空下来把工作室的事情解决好,不能只顾着一边。 处理完助理传过来的文件后,他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女人还没回来。 将笔记本重新放回床头柜的位置,梁怀月这才慢悠悠地开门进来:“你妹妹睡下了。” “嗯,好。” 她累的不行,也难得“熬夜”,作息不规律,散漫地打了个懒口,坐在床沿边的位置,注意到靠在床上的男人,裸着上半身。 程淮的身材无疑是很好的存在,肌肉紧致有型,没有丝毫赘肉,他或许有按时健身,所以收紧腹部时还能看到几块腹肌。 梁怀月人都要困死了,随意地问了一句:“你睡觉怎么不穿睡衣了?” 他平静自若:“没什么,有些热。” “热?”梁怀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家里的温度不一直是二十五吗?哪儿热了?” “洗完澡,有些热。” 她又打了个懒口,懒得去同男人计较这些:“嗯,我去洗澡,你先睡吧。”她从床沿边站起来,摇曳着细腰离去,被男人及时叫住。 “现在是几月几号?” “10月20,怎么了?” “没什么。”程淮闭上眼睛,额前的碎发有些湿润,垂落下来的水滴落在男人的胸前慢慢隐匿不见,深呼吸一口,平缓气息。 第十八天。 梁怀月觉得他越来越奇怪了。 过了一会儿,他张开双眼,漆黑深沉的眼眸定定地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而后又慢慢挪开,大手抚在额上:“下次早点回来休息。” 名字 虽然昨天晚上累得不行,身体精神都有些疲倦乏力,但向来早起的男人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生活作息,仍旧是起早准备出门上班。 梁怀月睡不好,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靠着床头靠背软枕,看着男人自顾自地束好领带,扣好袖口:“昨天你妹妹在场,我没来得及问你,她是怎么回事?” 硬挺白色衬衫下的男人脊背,宽厚有力,整理的动作略微停顿:“什么怎么回事?” “就被打那事啊。”梁怀月歪了歪脑袋,胸前的绸缎光滑睡衣也随着女人的动作露出胸前的一大片春光:“她跟她那男朋友怎么回事?被打这么严重,浑身上下都是红肿淤青的。” 他转过身,袖口的金属齿轮扣在阳光底下泛着耀眼刺目的光芒。梁怀月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男人的袖扣价值不菲,好像是英国的一个非常出名做男士配饰的品牌。 她突然轻笑:“你还知道在袖扣上面下功夫?” 程淮这么个穷小子还知道这些点睛配饰,还真是有些稀奇。她话里带着讥讽,男人听了只当没听见,一如既往地沉声静气:“不知道。没人教我,没人帮我,但我有钱,请了一个专门负责服装穿搭师帮我处理。” 他也知道人靠衣装,出去同人洽谈商务又或者是出席什么重要场合,能够让人一眼直观的无非就是外在形象。 以前也出过臭,很多东西都是潜移默化的影响无法在学校里学到,他也有过分不清西装种类的,颜色搭配的问题。 许梦娇不会,她跟他一样都是出自于大山深处的孩子,后来她跟的那个富二代,从小培养的审美,也不需要许梦娇的帮忙。 梁怀月没想到程淮会回的这么直白,微微一愣,又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程开燕的那个男朋友叫韦军,家里父母开着一家杂货铺过日子,他人学习不怎么样,读完大专也没继续学,不想给人打工,总想做生意赚钱。第一次学人去搞野味繁殖,结果国家政策对野味规范管理收紧,破产,亏了一大笔钱。后来又开店做餐饮,嫌太累关了门,倒欠一大笔债。现在在西城的一个厂里打工,还债过日子。” 当然了,男人还没说出来他喝酒烂赌的恶习,以及酒后还有家暴行为的发生。 女人都知道。 梁怀月听得瞠目结舌:“这……这男人也太烂了吧,我以前认识的男人虽然玩的花,但这些乱七八糟的恶习还真没有……” 但梁怀月又很快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男人这么烂,你妹妹跟着他干嘛?我昨天问你妹妹,刚满二十岁,这个年纪不在大学里好好读书吗?” “她高考没考上大学,复读一年,考了个专科就不肯去读了。跑到外面打工,才认识的对象。”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跟着那男人,一起在西城的工厂里打工?!” “嗯。” 梁怀月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低头思索好一会儿,理了理自己的头绪,隔了半天又才想起来眼前的男人也有大问题,半是疑惑不解地开口:“程淮?你这个哥哥,好像完全不负责啊?” “专科不想读,那你就送她去国外水个学历啊,澳大利亚,加拿大,西欧一些小国家,我就不信你没这个钱。成绩不好,先去读个语言学校,后面再给她准备其他资料不就行了?” 她皱着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仅是男人的话,还有男人的态度都是个问题。 你说他不好吧,确实在妹妹遭遇这种事后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说他好,又发现平日里这么个会算计有筹谋的男人,竟然还不帮着自己的妹妹寻个出处,任由她同这样的男人混在一起。 梁怀阳同她,那是变质了的兄妹情。 不过要放在以前,两人关系还没戳破的时候,梁怀阳可绝对是容不下她这些糟践自己,怎么说,都要逼着她读完一个本科学历出来。 她抬头看向男人。 对方的脸,很是英俊,确实很难在这张脸上看出落魄贫穷苦孩子的模样。只单单看脸,还以为对方背景不错,人也十分得仪表堂堂。 程淮的下颚线条极为流畅,从耳后的位置完美地呈现出一个收紧的弧度直到下巴,有些锐利,尤其是他抿唇时,更是明显。 他静静地看着她一会儿,神情平静,又倏地从鼻腔里轻哼一声,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管?” 她来不及去仔细想想男人的态度,程淮已经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梁怀月拢了拢身上的睡衣,连忙穿上自己的拖鞋也跟着男人走出去。 这会儿负责做饭的阿姨已经做完早餐离开了,程开燕坐在其中的一个位置上,正啃着手里的一块三明治。看到自己的哥哥和嫂子一块从房门里出来,还有些腼腆羞涩不太自然的别扭。 不过小姑娘挺懂事,轻声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昨天处理事情太忙,梁怀月也没来得及看看这姑娘长什么样子,模样只能说是个清秀,规规矩矩的不算出彩,比起程淮这样俊美绝伦的样貌,真是要逊上许多。 程淮淡然地回了她一个“嗯”,便一同坐到餐椅上开始吃早餐。 阿姨做饭好吃,做起早餐来也很是美味,程开燕吃的很开心,两三下就将手上的一个三明治给解决干净。 梁怀月又主动把自己的给她:“多吃一点,病人得多吃养养身体。” 她看向一旁的程淮,男人坦然自若地吃着早餐,完全没把亲妹妹当回事—— “今天早上开华哥还打电话问我在哪儿……”程开燕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跟他说了,我在你这儿。” “嗯?程开华?” “嗯。他也在西城的厂子里打工……一开始我是给他打电话想去他出租屋那里歇息,但开华哥说他上晚班,早上七点钟下班才看到我给他的来电。” 梁怀月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两只微挑的杏仁眼在程淮和程开燕的脸上来回打着转。赫然一听到程开华这名字,突然就觉得有些奇怪。 “程淮,你还有个亲哥哥?” 男人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拿起一旁放着的餐巾纸擦拭嘴角:“没有。” “那程开华这名字,跟开燕的也太像了吧。” 就如同她和梁怀阳一个,因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所以取名的时候也只是改了最后一个字,外人一听就能听出来他们名字的相同之处,猜得到他们的血缘关系。 男人看起来,很是轻松,就连语气也云淡风轻:“我堂哥的名字。” 梁怀月微微蹙眉:“你堂哥叫程开华,你叫程淮,你妹妹叫程开燕。这年头哪有堂兄妹的名字比亲兄妹的还要亲近啊?” 坐着的程开燕,脸上笑意陡然失色,吞了一大口牛奶进肚,将脑袋牢牢地埋进胸前不敢再抬头见人。 程淮依旧不紧不慢:“程家这一代的晚辈,取名都以“开”为名,所以他们的名字相像很正常。” 梁怀月当然也知道有些地方讲究宗族文化,取名也会以某些字为此名。不过程淮的名字可是完全跟这两人的名字并不相同,不仅如此,还比别人少了一个字。 “那你的名字怎么就两个?” 对面坐着的程开燕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形雕塑,规规矩矩的,大气都不敢出。 他放下手里的餐巾纸,随意地扔在一旁,然后又转过头来,用那双幽暗无光的黑眸盯着她看,过了一会儿后才又笑着从餐椅里慢条斯理地站起来:“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怎么最近都没有人给我投猪猪啦~ 家庭(二更) 梁怀月还想说些什么,男人已经离开家门出去上班。她收回自己的视线,目光重新投到对面安安静静坐着的程开燕身上,小姑娘一如既往地当个不说话的鹌鹑,喝着杯中的牛奶。 她不用上班,玩的时间比画画的时间还长。毕竟这种艺术的东西,常常讲究灵感,灵感来的时候通宵熬上几个夜晚呆在画室也是常有的事。 吃完早餐,她同程开燕说了一下等会带她出去逛街,自己便回了卧室打算和梁怀阳说说昨天晚上的事。 “那个女孩现在在你们那里吗?” 男人温润平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梁怀月窝在房间里的单人沙发里,将脚高高抬起放在茶几上,也不忘给自己贴一张保湿补水的面膜缓一缓脸上的疲惫:“是啊,她被男朋友打,还被丢了出来没地去,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说及至此,梁怀月又不免多吐槽两句程淮这不负责任的哥哥:“你说程淮怎么想的?自己开着豪车,住着平层,还舍得花钱给自己请个专业的服装穿搭师,却偏偏对自己的亲妹妹不管不顾,任由她在外面和其他男人混成这个样。” “你也知道西城的工厂吧?他那游戏工作室搞得这么大,自家妹妹在那些工厂里做着每个小时十几块钱的活计……啧啧……我记得,他对他那小情人可大方了啊。” 梁怀阳也不太清楚这其中的纠葛,当年他找人调查了一下程淮的家世背景,很简单也很典型的农村孩子家庭,务农的父母,还有个妹妹。不过更深一点的事情,那就不知其详了。 “等会你要带她出门?” “嗯。”梁怀月点头,指缝里夹着一张金色银行卡,抬起来对着窗外明媚的太阳,金灿灿的,甚是耀眼:“她都没衣服穿,打算去给她买两身衣服,反正也是他哥的钱,就当是顺水人情了。” 午饭过后,她开车带着程开燕去了趟市区最大的那家商场。以梁怀月自身的审美和消费水平,自然不会带着女孩去那些街边的地摊货。 进了商场,清一色的大牌成衣店。反正她最近也闲来无聊,打算好好的逛一逛,顺便给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 去的第一家是MIUMIU,品牌风格以简约,可爱,年轻为主,深受年轻女孩的喜欢,也很适合程开燕这种年纪的小姑娘。 女人眼光毒辣,挑了两身出来递到程开燕的手里:“去试试。” 小姑娘的心性还没多成熟,试穿新衣服都开心得不得了,蹦蹦跳跳地拿着衣服往试衣间里走去。试完,走出来,非常合适漂亮,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都提了一大截。 梁怀月让她交给柜员刷卡带走。 程开燕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吊牌,这一看,立马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来回数了数这一长串数字的价格,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手脚慌乱地丢给柜员:“我、我不要了……” 梁怀月拉住要跑到商店外面的女孩:“你怕什么,不是你出钱。” “啊……” 梁怀月也是第一次跟这种脾气软的小姑娘打交道,看她这种小家子气的模样就有些觉得好笑。怎么一个家庭还能养成两种完全不同性格的孩子,程淮可是一个被妻子当场捉到偷情还能面色不改的男人。 “你放心吧。”她温声道:“我出钱。” “那不行……也太贵了……上万呢。”程开燕摇了摇头,还是没答应。 梁怀月没办法,索性直接把卡交给柜员去刷。 这是程淮在婚后给她的,说是家补,她没用过,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嫂子……我……” “其实是你哥的卡。”梁怀月轻声道:“所以你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 程开燕低着头,拧着自己的衣角拧成一股麻花,吞吞吐吐:“……那也不行,我哥,我哥也没多少钱呢……” “他还没钱?”梁怀月直接笑了起来:“你哥钱多的要命,我们现在住的那个房子就是你哥出钱买的婚房。” 她本来以为说两句话能宽慰一下这个小姑娘的心情,但没想到对方却越来越有些低落,看着似乎比起程淮的钱,她更宁愿是她这个嫂子出钱给她买的。 联想一下程淮的态度,梁怀月试探性地开口:“你哥哥跟你家里人……关系很差?” “……不是很好。”程开燕心下有些别扭,一想到花了程淮的钱,这种感觉更是突飞猛进地增长:“我哥……我哥其实已经对我很好了,他跟爸妈关系很差,几乎从来不联系……跟我也是如此。”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比我哥晚出生好几年呢。他读高中的时候我上小学,也知道爸妈不太喜欢哥,但也没想到我哥出了高考分后,爸妈不想做他的共同借款人,没给他办助学贷款……他一气之下就走了,后来听说是有个学校愿意免费让他读。” 梁怀月若有所思。 她只知道程淮是江城大学出来的,但也不清楚男人高考分数到底有多高。只听过她爸提及程淮学习成绩好,在校绩点很高,同届的毕业生里,他是最出名的一个。 “为什么你爸妈……” “嫂子,你别问我了。”程开燕的脸都要纠成一团面糊了:“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我哥能对我这么好,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笑了笑,接过柜员递过来的纸袋,也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还是那句话,你不要太拘束,到底是你亲哥,再怎么样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过往(三更) 从梁氏下班,程淮最近一直在处理财务报表的问题。江郡府项目的负责人递来了财务报表,他手边没有能帮忙的助理,这些小事都得亲力亲为。 确实很能让人成长,不过也是真的累。 程淮还打算在这个星期之内把财务报表后面的每个材料供应商联系一遍,认认真真地对一下财务报表问题。 他是存了给对方教训的心思,有也得有,没有就强行造一个出来。 许梦娇给他发了很多短信,哪怕心下有些害怕着急于男人的态度,可也仍旧把持着自己的内心,绝对不轻易打电话骚扰。 也算是冷了女人好几天,程淮打算下班过去看看。 对于女人的脾气性格,他已经摸了个大半,比如餐桌上的那一桌盛宴,就是为了体现她的服软和求和。 每次都是如此。 “你有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吗?”许梦娇站在他身前,不过到胸的位置,小小的一只,很是乖巧:“我给你发了好多短信……” 她语气里的小心翼翼要溢出来,程淮低声回她:“嗯,我看到了。” “那你——”女人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水慢慢地充盈整个眼睛,委屈不言而喻:“程淮,你什么意思?你看到了我给你发的短信,你还是不回来,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已经厌倦我了?早知道这样,当初你同意复合干什么?!” “我只是很忙。”男人闭目叹了口气,其实事到如今,他也看不到自己的内心了:“开燕又被她男朋友打了,我去西城接她过来住。” 许梦娇从小跟他一块长大的,也知道男人的家庭情况:“程开燕?你那个妹妹?你管她干嘛呀?” 女人想得很清楚,尤其是对这种不一碗水端平,冷待一个孩子偏爱一个的家庭想得十分明白:“你管她浪费你自己的时间精力,平时没想到你这个哥哥,出了麻烦事就想起你了,你们家里人真会算计。” 许梦娇是清楚程淮以前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倘若只是偏爱还就算了,对程淮的态度和待遇都很差,这样的原生家庭就是累赘,少接触不搭理才是对自己最有利。 他眉头皱起,心下有些不悦,又不擅于表露人前:“她是我妹妹,再说了,她也没对我做过什么恶事。” “没做过?怎么没做过?”许梦娇为他以前的那些糟心事生气:“你爹妈不管你,大半夜发烧任由你病的要死要活的时候,她有没有开口为你说一句话?事不是她做的,她只是冷眼旁观,这种不也是恶吗?” “还有你读书那会儿,你爹妈生活费都不给你拿,想起来才给你打点钱,而后又是两三个月不搭理你。”回忆到这里,她又小声嘀咕起来:“那时候我买一个饭,咱们还分着吃呢……” 不过后来学校清楚程淮的家庭情况后,给他办理了贫困生补助,钱少,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那些艰难的过往岁月,如今对程淮来说都有些过于模糊,模糊到提起来都有些费劲。许梦娇说的都是实话,然而很多事情在如今事业正旺,有钱有势的男人来说如同芝麻大小一般。 “你怎么不说话?” “没必要。”他沉声静气:“她那时候,也只是一个小孩,很多事情都不懂。” “你疯了?你还真打算担这份责任来?那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我赶出去,然后接她进来住?还是给她一张卡让她这辈子都不用愁?”许梦娇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如之前那般轻声温柔:“程淮,你别以为养一个人轻松。你这便宜妹妹从没为你付出过,凭什么就能让你给钱?!” “我也没说要赶你走——”男人揉着太阳穴,指腹的力量在逐渐加重加大去对抗隐隐而出的痛裂感:“只是想给她安排一下,你都说了那是以前的事,我都没抓着不放你一直抓着干什么。” 察言观色是女人最擅长的领域,察觉到男人已经渐渐不耐烦,许梦娇立马就软了声音温柔小意地靠了上去:“好嘛,我的错,我也只是为你好……” 他任由她靠着,心里却毫无任何松动可言,沉着脸,眸光晦暗不明,抿唇之时下颚轮廓微微收紧,沉默不言的样子有些令人害怕。 这样的男人对外人而言很有威慑力,对女性而言也极具诱惑力。 她更温柔了,纤若无骨的小手试图钻进他衣服里面去,轻声细语,眉眼带媚:“阿淮……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好吗?” 其实她还有些害羞,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男生主动渴望,哪有女孩这么巴巴贴上去的……可是程淮是个闷葫芦,她不主动一点,恐怕男人完全都不会想到跟她做这个。 “阿淮……我们……”她面色微红,腼腆可爱:“半年了……” 他神情平静,在女人要将手伸进他身体里来的前一秒瞬间起身完全让许梦娇猝不及防地跌了一下:“我回去了。” 她愕然,有些不可置信对方的拒绝:“程淮,你什么意思——” 他站离她半米远的位置,平静地开口:“我不想做。” 更具体一点,他不想和她做。 打开大门,他迎着黄昏时分的落日走了出去。回到家里时,梁怀月和程开燕也没开饭着,这会儿正等着他回来一起吃。 本来梁怀月是不太想等他的,以前也经常这样,程淮又不会说一下自己的行踪,谁知道他有没有自己在外面吃完饭才回来,等着男人就是饿着她,梁怀月没兴趣亏待自己。 她本来都打算拉开餐椅坐下来了,程开燕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嫂子,不等哥回来一起吗?” 得,她还要陪着女孩一起在家里等程淮。 男人走到客厅的位置,正好看到女人随意懒散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黑色的长发犹如海藻一般浓密顺长。她手里抓着一包薯片,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看到男人回来,也只不过是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换衣服,吃饭了。” 她扔下手里的薯片,转身进厨房打算给他们三人盛饭拿用具。 程开燕换上了嫂子给自己看的新衣服,她还记得梁怀月说的是哥哥付得钱,所以战战兢兢地走到男人身边来:“哥……嫂子说是你让她拿钱给我买衣服的。” 他没有说过,不过男人反应很快,知道是梁怀月在这里面做了媒介:“嗯,裙子挺好看的。” 小姑娘立刻高兴起来,压在心下的重担轻松不少,扬起笑容看向自己的哥哥:“哥,你真好……嫂子也真好。” “她给你买衣服就是好了?” “没有没有。”程开燕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似的反驳:“嫂子就是很好。”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听到身边的人夸赞梁怀月的好,但程开燕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屁孩能看得出来什么。 于是他轻笑一声,反问回去:“哪里好?” 这下把程开燕有些问懵了,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来好在哪里。但小姑娘慢慢捋了捋自己的思路还真就说了几条出来:“人好漂亮,好温柔……而且还会画画,她还带我去看了她的画……” 她数了数梁怀月的优点,有很多,但又不知道该说哪一个。 程淮拍了拍她的脑袋,她显得有些开心到震惊:“走吧,去吃饭。” 摸奶扣逼(H) 晚些打算上床休息的时候,梁怀月问程淮怎么处理她妹妹这件事情。她也能看出来程淮对自己妹妹的事情不太上心,不过也不能总是让对方一直就这么呆在这里,总得给对方找个出处。 她坐在梳妆镜前,又开始如以往那样细细地打理自己的脸蛋,面膜眼膜,水乳精华,通通都没有放过。 将精华滴在手心里,然后双手合十来回揉搓一下,使得掌心发热,再慢慢地贴上冰凉细滑的脸蛋,从内向外打着转,一处都没放过。 “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妹妹的事情,总不能让她一直就这么呆在这里过一辈子吧。” 读书或者工作,人不干点事情怎么能行。 更何况她这人也不太喜欢有外人跟她住在一块儿,暂时的安置另当别论,时间长久了她自己也有些受不了。 外面夜色渐深,江城这个繁华都市却刚刚进入最为热闹的夜生活时期,落地窗外的五彩霓虹绚烂多姿,清清楚楚地映照在男人的脸上。 程淮靠着床头软枕,膝上放了一本书。 外面的世界五彩缤纷,格外有些刺眼,男人的黑眸略微露出一点不悦,突然觉得梁家住在那种宁静致远的富豪区也还不错,远了点,但没那么烦。 他摁了自动控制,窗帘自动拉上。 “我问你话呢。” “嗯。”他回过神来,倒是不在意这些:“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嘛,女孩子无论怎么样,还是先把书读完的好,要不你送她去国外读书呗,顺便长长见识。” 梁怀月穿着自己那一身月白色绸缎睡裙,拿起面霜,轻轻用指甲往里面挖了一点放在指尖上。乳白色浓稠的质地的面霜,在她青葱如玉的指尖,仅仅那么一点,就扼住了男人的呼吸。 这东西,实在是很像——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后,挪开了视线。 “都行,听你的,明天我跟她说。” 女人从软椅上慢慢站起来,及至膝间的绸缎睡衣在两腿之间来回轻拂着女人的肌肤。脱鞋,上床,一气呵成。 梁怀月盖着被子,打了个懒口:“关灯吧,休息了。” 他关了灯,室内一片漆黑,厚实严密的窗帘也牢牢地为男人挡住了外面绚烂的世界,只空留一地的寂静无声。他慢慢躺下来,身旁女人的呼吸很浅,又不经意间,想到女人指尖那乳白浓稠质地的乳霜—— 程淮将自己的身子,慢慢贴了上去,手臂小心翼翼地,圈住女人纤瘦的身躯,然后也连同自己的脑袋,一起埋进了女人的颈窝处,深呼吸一口特属于女人身上的清新茶香。 梁怀月刚刚睡着,就被他的动作给闹醒。 她已经忘了跟程淮到底有多少天没有做过,不仅是跟程淮,跟梁怀阳也许久没有做过。成熟女人的身体对性爱有着一定的渴望,今天她比之前更能接受程淮的靠近。 他侧着身子把女人抱入怀中,让女人的脊背严实地贴近自己的温热的胸膛,大手从女人的身前绕过去,挑开女人身上的睡衣,一把罩住了女人的乳房。 梁怀月的胸并不是很大,却也称得上盈盈一握,刚好能被他握在手心里把玩。软嫩饱满的乳房在他手心里被轻轻地来回揉捏,肆意淫弄。 直到乳头涨大了一圈,坚挺的小红果顶着男人粗糙的掌心,已经完全被男人玩透,他又才转移自己的大手慢慢探入女人两腿之间令男人魂牵梦绕的销魂地。 手指玩弄着两瓣阴唇,那两片细嫩小小的软肉手感不错,比起女人的嘴唇还要软上两分,而后手指分开阴唇后,摸上了女人的阴蒂。 指尖掐着女人的阴蒂,又慢慢轻揉,怀中女人的身躯也慢慢变得僵硬,甚至他还能听到梁怀月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 在程淮的攻陷下,梁怀月的阴蒂充血挺涨得很快,带动着能迷糊大脑的高潮,一起登上了极乐。 高潮过后的肉穴,有些额外空虚,急需要一根东西狠狠地将其填满。 一个翻身,程淮便直接压在了女人的身上。 第一场性爱(H二更)已修改 黑夜里的男人,眼睛发着亮。靠得太近,肉贴肉的,男人身上那股清洌气味便窜进了梁怀月的鼻尖。 她也没什么害羞可言,这会儿身上的睡衣已经完全被程淮给拔了下来,一身细嫩的白肉都呈现在男人眼前,瞬间有些让他遏制不住自己的所作所为。 胯下的性器早就将男士内裤顶出了一个大包,硬邦邦地顶在女人的阴户之上,隔着布料,他略微摇了摇身体,摩挲着女人的小逼。 程淮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身体的欲望,尤其是对着梁怀月时。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血气方刚的成熟男人,在看到女人的一瞬间身下的东西总是叫嚣着把女人狠狠地压在身下操干一番,但理智又清醒地告诉他自己或许需要远离这个女人。 可是她是他的妻子,名正言顺的妻子。 他觉得自己能很好的把握住大脑和身体,把自己拆开分成两个不同的个体。 这样一想,程淮心安理得地享受性爱。他从女人身上下来,大手紧紧地锢着女人纤细的脚腕,把女人的双腿立起来,跪在她的两腿之间。 狰狞粗壮的肉棒被男人从内裤里掏了出来,沉甸甸的一根,很有分量。紫红的龟头涨的有些可怕,正对准了女人如针锋般细小点逼口。 梁怀月低头看见这一幕,享受性爱的心情都冷了一半。虽然程淮刚才也算是勉强做了前戏让她高潮了一次,可男人身下的巨根这么大,会不会捅伤她都有待商榷。 炙热粗壮的肉棒顶住小逼,龟头一点一点地破开女人紧致的小逼。好些时日未经男人游历,肉穴比以往更加收紧三分。 “啊……轻一点……” 梁怀月疼的脸色都发白,也不知道程淮是吃什么长大的,长了个驴似的物件,痛感和快感迅速袭来,令她一时之间有些吃不消。 不过吃不下也得吃下,在黑暗的卧室里,男人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双眼微微发红,一个劲地想要操干女人的小逼。 性器直直地往里面深入,直到龟头顶到肉穴深处的位置,两颗卵蛋贴在了女人的小逼入口再也塞不下去。 他哑着声音,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天没有淋漓酣畅地干上一场:“你忍一点……我……” 话还没说话,程淮便开始收紧腹部,一下又一下地挺动胯部将鸡巴送进女人的小逼深处,粗壮的肉棒填满了整个小逼,撞得梁怀月头脑发麻。 “啊…呃……慢一点……啊啊……不……” 小穴被男人用肉棒狠狠地操开,程淮撞击的力度也越来越强,肉穴里的淫液被带出来一大片沾湿男人丛林里的两颗卵蛋。 “不要这么紧……!” 她试图挣扎,小逼却如同被男人下了钉子扣住不放:“你以为我想……呃啊…啊哈……” 二十六岁的年纪,仍然保持着年轻气盛的热情,对于床事永远不腻,强壮的腰身使劲撞击着女人白嫩的阴户,一下又一下地将肉棒送到最深处。 他猛地用大手握住了梁怀月的两只脚脚踝,然后将它抬高,迫使梁怀月双腿向上。女人这会儿已经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因为脚踝被男人握在手中,十分惊恐:“程淮……你疯了……!” “忍一下……”他咬着牙,任由女人双腿挣扎也逃不过他的手心,跟打桩机似得加快频率和速度,疯狂地在女人的身体里操动直到泄出一大股混浊不堪地浓精。 第二场性爱(H三更) 梁怀月只觉得下半身都要被男人操透,虽然对方戴了套,但总感觉那避孕套兜不住男人的鸡巴和精液流了出来。 性爱过来的困意总是来得很快,即便如此她还是强撑着身体从床上挣扎着要爬起来,动作带起胸前那两只白嫩饱满的乳房,随着女人的动作轻微摇晃,女人的身体白如瓷,在黑暗的空间也尤为亮眼。 他猛地又拽住女人的手,在梁怀月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将她推倒在地,龟头挤开刚刚被操过了的小逼,再次将炙热的大肉棒送了进去。 “你疯了?!我要去洗澡……!” 肉穴里明显能感觉到男人的肉棒在她身体的粗壮刚硬,程淮身体的欲望又慢慢苏醒,她忍不住又想要骂他两句:“你、你给我拔出来!” 这狗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外面小情人喂不饱他就来折磨自己是吧?! “我还想做。”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情欲,在梁怀月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又再次挺动了腰身。 “我要去洗澡!” 程淮索性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鸡巴顶着女人小逼深处,两只大手却牢牢地握住了女人饱满的臀肉:“我带你去……” 梁怀月骂骂咧咧地要从他身上下来,可对方什么都没有,一身的蛮力倒是厉害到不行,偏偏没让她挣脱出来。 他没穿鞋,赤裸着脚走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室内过分寂静,听不到来自于屋外的任何声音。在性爱里交织的男女,沉重的呼吸声成为他们在这片寂静之地唯一的证明。 每走一步,男人的大鸡吧就多深入两分,腾空的双脚因为没有重力感所以连带着小逼也格外的紧致,再加上刚才性事的爱液使得男人在小逼里如鱼得水。 他抱着女人的臀部,紫黑的性器在小逼里不断地抽插,慢慢走进浴室,踏进浴缸。两条粗壮的大腿肌肉分明,胯间的两颗卵蛋也黝黑发亮,腰身摇摆着,将肉棒不断插进女人的深处。 浴缸的弧度设计,让他没注意脚下的道路,一不小心差点打滑—— 随着男人危险的动作,跨坐在程淮身上的梁怀月也彻底惊恐起来生怕自己从男人身上掉下去,摔个好歹。 于是双手不停地往后扒拉着,试图能找到一个支力点,却没想到摁下了淋浴的开关,一大股热水从淋浴头喷涌而下,瞬间浇熄了两人的身躯。 温热的水从头上直直地淋了下来,出乎梁怀月的预料,头发被瞬间打湿牢牢贴着女人赤裸的白嫩身躯,冲击她的双眼,立马让女人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啊啊啊——” 平日里高高在上,骄纵任性的大小姐如今被打湿成了一个落汤鸡,程淮忍不住地笑起来,却仍旧将鸡巴塞进了女人的小逼:“水而已,你睁开眼,没什么害怕的。” 梁怀月用手摸了一把脸蛋,经过温水冲刷的脸蛋漂亮得出奇,可她这会儿还发现了程淮这狗东西依然将硕长的大鸡巴抽插着她身下的穴肉。 因为她的紧张,所以下面的小穴也夹紧了男人的肉棒,被男人抽插起来像是被刀刃破开了肉,可偏偏还能产生莫名的快感。 梁怀月最讨厌这样粗鲁的床事,这会儿她的骄纵在猛烈的淋浴之下完美展现出来,哭着闹着要从程淮身上下来。 “程淮!你这个狗东西!你放我下来!” “你他妈的放我下来!呜呜——” 他强忍着身体的快感,恨不得这会儿就用龟头戳烂女人的小穴,咬着牙轻声安抚她:“没事……我把水关了就行……” “呜呜呜……你放我下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这个狗东西!” 阴道敏感的收紧,夹得男人的肉棒生疼却让那根性器更加高涨,他黑眸沉沉,咬牙忍耐:“别闹了……我把水关了……” 梁怀月不信他,不止不信还要在他身上闹腾,她扑腾着自己的双脚双手,差点没直接坐弯男人的屌…… 程淮再也控制不住,索性就着这场淋浴落下来的温水,把女人压在了冰冷的瓷砖墙面上,强壮有力的大腿分开站住了脚跟,紫黑的肉棒使劲地抽插着女人粉嫩的小逼。 梁怀月被他的所作所为气哭了:“程淮……你不是人,呜呜呜……我他妈都要下来了……” “你忍一点……真的……”他第一次尝试用唇贴上了女人的唇,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在女人的口舌里来回的扫荡,给予对方一点安全感:“有我在……不会摔下去的。” 龟头顶着宫颈口的位置不断地戳入,健臀强有力的来回摇摆,疯狂快速地将鸡巴一下又一下地抽插着女人的肉穴。 最后一发,他将女人顶在冰冷刺骨的墙壁上,从上而下淋着这场温热的大雨,痛痛快快地射出浓精。 吃肉肉了,宝子们 当初 昨晚疯狂一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程淮醒来的时候,身旁躺着的女人早就没了踪影。床单整齐干净,完全没有被人睡过的一丝痕迹。 他伸手摸了摸女人常睡的那边,触手冰凉,代表女人早就离去了很久。 今天不用上班,周末休息,程淮起床洗漱一番后,打算去工作室看看顺便处理一下程开燕的事情。 男人穿了一身浅棕色家居服,随意自在,比起在外人面前那副沉稳老练的样子,看着才有了一点二十出头年纪男人该有的状态。 程开燕在看电视,见他过来乖乖起身叫了他一声哥。 程淮左顾右盼,在客厅餐厅里来回地扫视一番,也没发现梁怀月的人。他走到餐桌前,上面放着三份早餐,只有一份吃完,于是转头问想坐在沙发上的程开燕:“你嫂子呢?” “嫂子出门了。”小姑娘转过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她今天起的好早,早餐都没吃,就出门了。” 他抬手扶额,有些无奈:“你嫂子出门的时候什么表情?” “好像有点生气,早餐不吃就走了。” 程淮默了一会儿,拿手机给梁怀月打了个电话,结果也在意料之中的被女人拉黑了。 —— 梁怀阳不在江城,在外地出差。他自己的钢琴事业发展得很不错,全国各地都有邀请男人去他们那里举行一场钢琴演奏会。 昨天晚上被程淮拉在干了一宿,梁怀月的自尊心有些受损了。她这人是好说话,无论跟什么人都能玩得开,问题就是在床上这回事,尤其讲究她大小姐的矜贵高傲 程淮这狗男人不好好伺候她就算了,还把她摁在墙上在淋浴花洒下跟个落汤鸡似得被男人干了一场。 得了梁怀月的短信,刚结束完演奏会的梁怀阳拒绝了主办方和其他贵宾的邀请,急急地往酒店套房里赶。 刚敲门,房门便被女人打开,小手拉住了他西装衣角的一块迅速地将他扯进房内,而后他将手往后推了一把房门,一脸委屈的梁怀月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怀里的女人,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一丁点儿大的小女孩出落成这样精致漂亮的女人,只要嘴一瘪,眼波流转出一点委屈,梁怀阳就心有不忍。 “怎么了?” “我要跟程淮离婚!”梁怀月信誓旦旦,来之前就下好决定了:“我受不了!大不了离了我又重新结!这傻逼东西谁要跟他过日子就谁去过吧!” 梁怀阳哭笑不得:“我支持你离婚,可前提是你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好意思跟梁怀阳说起她和程淮床上的事。难道要告诉梁怀阳她被程淮摁着干了一个晚上,干得她吱哇乱叫,惹得她一肚子怒火。 她撇嘴,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梁怀阳拉着她去客厅里的沙发里坐着,茶几上摆放着的新鲜水果,都是酒店客服刚刚送上来的,水果种类不算多,但胜在新鲜饱满。 梁怀阳拿起一旁放着的水果刀,给女人削起了苹果:“吃完苹果,我等会带你去吃饭,然后回江城,跟爸说一声,去领离婚证。” 男人顺着她话来,梁怀月心里又有些纠结了。 其实程淮除了床事上不太节制有些不顾她意见之外,也没出什么大毛病。给予她绝对的自由,也从不过问她的事情,有父母,但不闹到她面前,以至于她现在活得跟婚前没什么两样,照样和梁怀阳偷情偷得爽。 “算了。” 其实她也只是一时之气,再结再离,再多睡两个男人,梁怀阳不膈应她都要膈应死了。 不过梁怀月还是不免抱怨一句:“你说我当时怎么就选了程淮啊?我这人真的这么看中美色嘛?我怀疑我当时脑子出问题了,我答应跟他结婚——我就应该趁着相亲的理由,尽量晚婚两年。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 她自顾自地说着话,却又突如其来觉得自己越想越对:“对啊,我当时,怎么就看中程淮了?” 她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男人,只见他手中的苹果已经削好皮,但梁怀阳又把削好的苹果放在果盘里用水果刀切成小块小块的适合她食用。 用牙签扎了一小块苹果,放在她嘴边,男人笑了笑:“你忘了?” 她若有所思,陷入自己的回忆里。 因为她也不在乎程淮,所以很多事情都忘了个大概,除非是非常重要或者令她印象深刻的事情。 “当时我跟爸说,我打算结婚,然后爸给我安排了很多相亲对象。我记得我看了十几个,虽然说符合你跟我要求的人,不多,但也不可能只剩下程淮一个吧?” “吃进去。” 梁怀月乖乖地吃下男人递到嘴边的苹果。 她没有记得的事,梁怀阳替她记了下来。 “当时确实有两三个,能结婚。后来你问了爸,还记得吗?”男人慢声细语,娓娓道来:“爸说尊重你的意见,看你有没有喜欢的。如果你没有,他推荐程淮。因为程淮之前受了梁家的投资,干出了成绩,是个有本事的人。” 苹果香甜脆爽,清润的汁水充盈着整个口腔,她点了点头,心绪恍惚:“对啊……当时是爸让我跟他结婚的。” 痛心(二更) 一男一女干柴烈火独处在一间房里,尤其是在彼此都含有情意的情况下,不发生点什么简直就对不起这难得相聚的大好时光。 梁怀阳撬开了她的牙关,湿濡的舌头伸进了她的口腔里。女人的嘴里满是苹果的香甜气息,那鲜甜的滋味也被男人用舌头感受到。他的牙齿轻轻咬着她的唇瓣,舌头划过她锐利的齿间,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不知不觉中梁怀月就被带到了床上。 她其实还有些怕,因为昨天程淮的不节制,今早起来的时候下面还有些疼。 不过她无法拒绝她最爱的男人,意乱情迷使得多巴胺分泌后让她暂且遗忘了自己下身的微弱痛感。 如之前的性爱一样,梁怀阳总是现在床上好好地伺候她一顿,他会吻他,会给她舔下面的地方让她高潮一次,确保里面足够湿润能容得下他的巨根才会开始做爱。 男人的薄唇从她的唇上逐渐下滑,一路吻到女人锁骨的位置,下身的裤子被男人扒开,他笑着将嘴唇对准了那处隐秘花穴,而后笑意僵在了脸上。 那处花穴,光滑无毛,却略微泛红,两瓣阴唇有些肿大,一看就是刚和其他男人发生过性爱。 男人是谁,不言而喻。 梁怀月感应到梁怀阳迟钝的动作,被情欲带动的大脑迷迷糊糊,抬头便看到了梁怀阳毫无笑意的眼睛。 她立马坐了起来,一把抱住男人,因为得到难能可贵所以对于失去格外惶恐不安,急躁,害怕,担忧又或是焦虑,说不出的百千种情绪揉杂成一团猛然砸向她脸上的烈火:“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男人的脸色苍白,却还是强撑着笑意伸手摸了摸她光滑的小脸蛋,再次重复了一遍:“没事。” 他将她重新推到在床,脑袋埋进她两腿之处,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她肿胀的阴唇,舌尖戳着唇肉,怕她疼,怕她受伤,每一次轻触都极为温柔。 快感使得梁怀月夹紧双腿,将梁怀阳的脑袋牢固地置于自己的阴户之上,她闭着眼睛,享受男人口舌的伺候,嘴里喃喃细语:“哥哥,还是最喜欢你了。” —— 这边的程淮也给女人打了很多电话,不止是电话,能联系到的联系方式他都试图一个个用过了。微信,短信,电话,邮箱,甚至之前他还莫名其妙地下载一个微博去搜索梁怀月的微博号后给她发私信问她在哪儿。 不过都没有结果。 从工作室里回来后,家里也没有梁怀月的身影,只看到程开燕一个人仍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臂间,眉宇疲倦,神态低落:“你嫂子回来了没有?” 程开燕手里还拿着一大包薯片,微微一愣,摇头:“没有。” 他黑眸幽暗,面容阴沉,朝着程开燕招了招手,让她坐到餐厅里来。 小姑娘人很是听话,把还没吃完的薯片放在茶几上,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程淮已经坐在了餐椅上,这会儿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负责做饭的阿姨也还没到主人家里干活。程开燕心有领会,拉开男人对面的餐椅,规规矩矩地坐好。 程淮打算同她说说,她以后的打算。 “我打算送你出国,你想去哪个国家?你没有艺术基础,可能学艺术类的专业不太合适,我个人觉得最好学能够让你有立足之本的东西,这样以后你也能好好生活。” 他的姿态,有些强势,尤其是这样一桌之间的距离,使得程开燕完全能感受到这个哥哥的强硬严厉,让她有些心里发怵。 她说话有些结巴:“我……我不想出国……我……” “那你想做什么?”程淮讥讽道,“想回去继续挨打?” “我……”程开燕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有关于韦军的事情,她不敢告诉程淮,今早对方给自己打个电话道歉,让她回家。因为她没有多少底气告诉哥哥自己以后绝对不会遭遇这样的事。 程开燕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下了决定。 “哥……”她小声道:“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跟韦军好好过日子,毕竟女人应该从一而终,她要是离开韦军,又有哪个男人愿意要她这种女人。 程淮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笑,眼神却透出一股凉意:“多少钱?” “五十万!”她一瞬间就亮了眼睛,没想到程淮答应得这么痛快,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哥,她也绝对不会让他吃亏:“你放心,三年之内我们保证还清!而且还会还利息,跟银行一样的利,你看行吗?” 他笑了笑,指了指茶几的位置:“去把烟给我拿过来。” 程开燕顺从他的指令,将烟盒和打火机一并放在他面前。 从里面抽出一根烟,他胸前的衬衫也被他烦躁的解开两颗,露出里面蜜色的胸膛。男人勾起嘴角,将烟点燃后咬住嘴里猛吸一口,缓解一下身体的疲劳和烦躁:“程开燕,我欠你的?” 她的脸色瞬间变白,一下子慌乱无措起来。 “你跟我是亲兄妹,我在程家那几年的日子你也是看在眼里的。都是爸妈的孩子,他们怎么对你,又怎么对我,你心里没点数?” “这么多年来,爸妈有关心过我一句,给我打个电话吗?我读书,创业,有给过一分支持吗?说句难听的,我考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宁愿我不读也不愿意去贷款,也要给你出读复读班的钱。我大学期间没打过一笔生活费,完全就靠我自生自灭,家里什么东西都留给你,爸也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家里那点宅基地都留给你。” “老实说,我不在乎这些,农村那点三瓜两枣我还真不放在眼里。如今我愿意帮你一分,只不过是我懒得计较以前的那些事,毕竟路过一个乞丐我也会给他买两个馒头。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本在这里跟我谈?” 程开燕面色苍白,双眼通红满含热泪,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继续讥讽道:“要不是你嫂子说你可怜,说我不负责,你以为我会管你这破事?” 她嗫嚅着唇瓣:“哥……” “得了。”程淮站了起来,指尖的香烟持续燃烧着,烟雾弥漫整个餐厅,朦胧的烟雾里,一贯沉稳内敛的男人变得有些陌生的邪戾:“你长这么大,不是没脑子好好想想你的未来,爸妈乡下人没眼界,养出你也是如此。给你个往外面飞看看世界的机会,你还在这里纠结?” “我……” “我再问你一遍,去不去?我给你一张卡,学费生活费我会让助理按时给你打,别以为便宜妹妹这么好做,你要是不答应,现在就走,我会拉黑你所有的联系方式。” “可是。”她闭上眼睛,泪水从眼眶慢慢滑落,难过几近从大吼的声音里震出来:“我已经,跟韦军结婚了——不是我不想跟他分……我三个月前满二十的时候,就跟他领了证……” 道歉(三更) 失去梁怀月联系的第二天,程淮明显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烦躁了。他不会多说自己的情绪,大多时候都用做的方式表现出来。 江郡府项目的工程负责人递上来的财务报表,被他以虚假报表的名义给重新传了回去,并且警告财务,绝对不能批准他申请的项目款。 第一个找上门来的,是梁怀月嘴里那个好堂哥,梁杰,急匆匆地当着众人的面,冲进他这个新晋经理的办公室,大声质问:“程淮,你什么意思?” 他显得格外镇静,甚至像是已经预测到会面对暴怒的男人:“项目款的数据作假,报的钱高和材料供应商提出的价格不一样。” “你他妈少装了!那合同是我之前跟他签订的,市场材料价格波动,你拿现在的价格去跟之前的比?” “不行吗?” 梁杰也是第一次同程淮这个堂妹婿打照面,只听过自家二叔说起他这个女婿为人很是沉稳,做事干练,没想到今日一接触,只觉得是个假惺惺的做派。 他自己确实有存了给程淮下马威的想法,也不是下马威,主要是心里不爽。程淮一上任,梁父就把他手底下的一个项目给了程淮做跳板,明显感觉梁父重视他更甚自己。 不仅是从里捞钱受阻,更关键的是心里不痛快,还有这些工程建设公司,供应商,以及公司里的各个员工怎么看自己。 “你有问题,让孙经理来找我。” —— 同梁怀阳在外面疯玩的第三天,梁怀月同男人一起坐了早班机回家。两人在机场分开,她打车回了公寓。 程淮和程开燕都在家里。 男人在厨房里制作自己的咖啡,女孩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玄关处的动静没人会不察觉到,程淮捧着咖啡,那双幽深的黑眸朝着出现在客厅前的女人看了过来。 她这会儿懒得搭理对方,随便瞟了一眼后,便冷笑着移开视线,径直往小画室里走去。 大概是感应到哥哥和嫂子两人的不对付,向来软弱胆小的程开燕甚至都没敢开口叫一声梁怀月,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女人的身影逐渐消失了走廊过道上。 程淮放下制好的咖啡,跟着女人的身影走了过去。 她打开小画室的门,转身想将它关上,可男人的的身体更快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先是将强健的腿插入,而后一整个高大的身体都极为蛮横地进入小画室内,站在她的面前。梁怀月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她长得漂亮,然而漂亮并不是她唯一的优点,她还会画画还会撒娇又香又软就如同现在咫尺距离之间,他嗅到来自于她脖颈处的茶香,浓淡相宜。 程淮低头看她的脸上的妆容,她似乎在美妆上面格外有心得,把身体的每寸肌肤,连带着这一头的秀发都打理的十分精致,还会改变不同的妆容来适应天气,穿搭,心情。他的鞋尖对准她的脚尖,然后往前一小步,梁怀月往后退了一小步,步步紧逼,直到梁怀月又开口嫌弃他:“有事说事。” “对不起。”程淮低头认错,“是我不节制,下次不会这样了。” 这人做事的时候不顾及她的感受,滑跪道歉的速度倒是还挺快的。 梁怀月不想理他,但这两天有梁怀阳陪着心情好上不少,再加上梁怀阳还答应她留出一个星期的时间陪她去挪威旅游,她心里的怒火早就消了三分。 她撇嘴,打算联系人把自己已经画好的裸身图搬到画廊里去,再让梁怀阳那边派人来取。掀开覆盖在其上的白色画布,这也是程淮第一次见到她裸身的完整画作。 和煦的阳光从窗外落下,金黄零碎的光线照射在画作之上。画中的女人几乎全裸着身体,身体微微弯曲像是在感受午后暖阳的慵懒,全身洁白如玉没有一点瑕疵,细腰长腿,没有一私赘肉,而她精致的脸庞上更是用了媚意的红,从眉眼到唇,处处透露着她的美丽,要做聊斋志异里勾魂夺魄的画作艳鬼…… 程淮黑眸幽暗,不留痕迹地在女人的画作上迅速扫过收回视线,声音微哑:“画完了?” “嗯,打算送到画廊里去。” “会展出吗?” “不会。” 他心下略微放松,不会就好。 可目光还是忍不住地重新回到那幅画作上,第一眼只能看出个大概,例如画中人的模样,展现给人的大致感觉。可第二眼就会看的更加细致一些,比如光线,比如构图,比如色彩…… 他注意到这幅画的色彩,似乎有些相熟,像是跟某一副他所看过的画一样,大量运用了鲜明的橙色,他回忆起梁怀月展出的画作,其中有一副便是如此:“这个,似乎跟你之前的一副裸男图,有些相似。” 梁怀月心下有些讶然他对画作的敏感,毕竟程淮可从没接触过这种艺术东西。不过她敷衍惯了,也不觉得他会深想到什么地方去:“啊,画家画画有自己的特点,运用相似色彩是常有的事。” 他也很显然没想到这么多,毕竟他确实对画画了解不深,也觉得梁怀月说得有道理。 现在关键的倒不是梁怀月的画作。 程淮道:“你还生气吗?” 梁怀月摆手:“我哪来这么多气要生。” 晚上休息的时候,程淮因昨天晚上行事过于频繁的原因,所以今天强忍了自己的欲火。他对性爱的戒断反应有些大,尤其是在长达二十天没有床事后的一番发泄,射出的浓精同女人那天指尖上的乳白色浓稠面霜一样。对于他的身体而言,昨天那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然而女人的身体却实实在在地招架不住,只愿意躺在床上和他聊天说话。 梁怀月喜欢睡前玩手机,逛各个社交软件,直到来到微博,看到今天的评论私信。 其中有一个私信挺有意思,没头像,还有一长串字母数字连起来当微博名,主页点进去也是空白一片,赤裸裸的一个僵尸号竟然私信问她在哪里。 梁怀月把手机递过去给程淮看,一边看一边笑:“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脸那么大,他谁啊,私生粉已经这么可怕直接私信问我地址了吗?”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睡觉了,休息。” 杀意 江城一夜入秋,昨天还烈日当头,午间气温高达二十九度。紧接着不过一个晚上,早晨起来便感受到了丝丝凉意入骨。 几乎是所有的东西都呈现出秋日该有的模样,来来往往穿着毛衣外套的上班族,街道两旁栽植的大树,又或是不比夏天那般过于温暖的风。 梁怀月在屋内找了许久,才勉强找到一件棕色羊绒大衣。她的衣服多,不拘于一个衣帽间,可跟程淮结婚的日子也不算长,搬进男人公寓里的时候正值炎夏,衣帽间里全是夏装,秋装全都丢在了梁家和梁怀阳的公寓里。 她身体不算好,怕热又怕冷。可她又爱美,在穿搭打扮上格外讲究。又想要温度又想要漂亮,在卧室里折腾了大半天,这才勉强配出一套能穿出门的服装。 今天程淮请了假,有事要处理。所以男人早起不用去上班,吃完了早餐回卧室里躺着,顺便看看妻子反复折腾自己。 梁怀月是真能折腾,就大衣里面的搭配,到底是长袖衣服还是裙子,都来来回回地试了几十遍。 他将手中的书放在膝上,靠在单人沙发上格外悠闲惬意,黑眸平静无波,偶尔将视线投向在镜前的女人:“这个挺好。” 梁怀月忙着在全身镜前打量自己,看腰身,看线条,看色彩搭配,听到男人说话头也不回:“我怎么觉得这颜色不太配。” “我觉得还好。” 倘若她今天无事可干乖乖呆在家里玩手机画画或者是躺在床上看电视,那随便一套家居服都能解决问题。可等会要同男人一起出门,哪怕不是去见什么贵客,但只要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梁怀月就不得不好好打扮自己。 她叹了口气,实在是没办法,毕竟衣帽间里的秋装有限,限制了她的服装搭配,勉勉强强,也只能配出一套略微能看得过去的服装。 棕色羊毛大衣做外套,里面打底一件白色打底衫和白色悠闲针织裤,温柔干净,随意慵懒。衣服确定下来,她开始收拾被试穿丢在坐椅上的衣服:“唉,你是怎么劝说程开燕跟她男朋友分手的?你不是说之前你劝了好多次她都不听,死活要跟那男人在一起吗?” 他挪开视线,淡淡地开口:“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该懂的总会懂。” 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西城,也就是连夜开车去接程开燕的地方。程淮说,女孩已经答应跟对方分手,但也要说个明白,而且程开燕的身份物件都在她住的地方,也得返回去取。 结果男人开车,一路带着她到了西城三水村派出所门口。梁怀月跟着男人下了车,她们身后是唯唯诺诺沉默寡言的程开燕。她脑子暂时有些转不过弯,开口问男人:“来这里干嘛?” 程淮低头看她,她刚好能看到男人的那双黑眸,幽暗深邃,瞳孔呈现出她的身影。他竖起食指在唇上,上身慢慢向她逼近,压低声音:“等会你就知道了。” 派出所里面,走出来个人,个头不算高,穿着邋遢,这么冷的天,竟然趿拉着这一对塑料拖鞋,胸前的衣服沾得有油污,黑发毛躁杂乱,而对方的脸,长得勉强看得过去,却一副气虚灰青的模样。他趿拉着拖鞋从里面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伸了个懒腰,直到将眼睛往他们这个方向一看—— 梁怀月听到身后的程开燕挪动的小碎步,似乎想要完全躲在他们身后。 那男人眼睛陡然一亮,立马就大声喊了起来:“程开燕!” 她立马反应过来,这就是程开燕那不着四六还一身恶习的男朋友。她伸手挽住男人的手臂,低声道:“你还让他们见面做什么?” “要扯离婚证,这男的得一起去。” 她惊得张开了嘴。 什么呀,合着这人是程开燕的老公不是男朋友?这才多大怎么就跟人结婚了啊。 似乎是知道女人的疑惑,程淮也只不过是拍了拍她的手视作宽慰,而后松开梁怀月,朝着那派出所门口站着的男人招了招手:“韦军,过来谈谈。” 韦军是见过他这个大舅子的,大舅子英俊多金,之前还借过他二十来万块钱,虽然跟程开燕关系很差,但开口要钱的时候男人还是会给。他乐呵呵的,还以为是自己之前给程开燕打得那通电话起了作用,程淮还愿意再借他五十万出来创业。 他油嘴滑舌的,太过谄媚,笑起来也并不讨好:“哥,你来啦,真不好意思,之前犯了点小错误让人关所里关了几天。我知道我错了,不该打燕子,我那段时间做生意亏钱,心情不好么跟朋友多喝了两杯酒。” 程淮的耐心从来不会放在这种人身上,听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自己的时间。他长得高,足足比韦军高上一头,身形健壮,压迫感极强,摆了摆手,韦军立马便闭上了嘴巴:“跟程开燕离婚。” 韦军一愣,还没从男人的话里品出味来,程淮又开口了:“你欠我那二十万,一笔勾销。” 他们两人在派出所前的停车坪树下说着话,离梁怀月和程开燕有一定距离,所以女人压根听不到他们在商量着什么。 程开燕的性格也是小家子气惯了,应付不了这种男人以致于也不敢多说一句他们之间的纠葛,不过梁怀月也无所谓这些。 “哥。”韦军软话奉承:“这我都跟燕子结婚了,怎么好再离婚呢。我打了她,我知道错了,我事后也打电话跟她道过歉了。都结婚了,能过一辈子还是过一辈子的好,您说是不?” 男人抿唇,眉骨压眼,面容阴沉透着不悦:“利息也不用你还,你心里应该有数。” 同是男人,如韦军这样在社会底层混着日子得过且过的低劣男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想法。无非就是觉得程开燕长得不错能娶回家照顾自己,又有着他这么一个有钱的哥,迟早有一天带飞自己。 韦军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淡了下来,最后也不笑了,端正自己的脸色,认认真真思索着程淮提出来的条件。 很显然,他还是觉得程开燕带给他的会不止这二十万,但又捉摸不透程淮对亲妹妹的态度,毕竟之前哭到他面前的时候,男人可是直接一走了之的。 程淮的态度也很直接:“不同意离婚,你领着她回去,这个月之内,我会向法院起诉要回二十万。” 他想了想,往程开燕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又瞬间亮起眼睛,整个人的视线都被程开燕旁的梁怀月夺去。他刚从派出所里出来,关在看守室内好几天,人的精神恍惚,竟然没注意到程开燕旁边还有这么个美女——这可真是漂亮,略微昂起高傲的头颅,从头发丝到脚尖,连挎包露出来的那只手都是漂亮得不像个凡物。 一时之间,他都忘了自己在跟程淮谈事情。 顺着韦军的目光,程淮也看到了自己漂亮的妻子,她穿得这一身于她的审美来说勉强过关却仍然展现她浑身上下的美丽动人。 他面容硬朗凌厉,黑沉沉的眼,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狠戾阴骘,将回过神来的韦军吓得当场僵硬在原地,浑身发冷。 “在派出所里被打了一顿还不够长记性是么?” “你再多看她一下,我会让人挖了你的一双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阳了,有点不舒服,只写了一章 操逼?从后操 性爱就犹如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之后就无法再次隐忍。长达二十天的克制才换来了一个晚上的放纵,紧接着又因为女人的原因不得不再次强忍住身体里的欲望。 时隔五天后,在他们再次从西城返回来的夜晚,程淮又一次摸上了身旁熟睡妻子的肌肤,触手温热细腻,柔嫩光滑。 梁怀月正睡得迷迷糊糊,这个天冷,家里的空调气温也略微调高了一些。可男人的手却有些冰凉,像是刚从寒溪里捞出来那般,摸上她脖颈处的肌肤。她瞬间惊醒,有些恼怒男人的举动:“你干嘛?” 他侧身将她抱紧怀里,索性更加放肆了许多,直接将整只大手穿过女人的睡裙,一把握住了那饱满浑圆的乳房。 她背着他,看不清身后男人的脸,只感觉到对方密密麻麻的吻一个又一个地接着落下来,从耳后到蝴蝶骨,比体温更灼热的鼻息喷在每一处他亲吻过的肌肤之上,男人轻咬耳朵,低声道:“做一次吧。” 显然那天晚上,并没有填饱他下身的巨根。 梁怀月被他的吻带的有些迷糊,纵容着男人对她上下其手。 程淮翻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一根巨大的肉棒从内裤里跳了出来弹在女人白皙纤细的大腿根上,他伸手挑开女人的内裤往花穴穴口一摸,里面湿滑了一片,蓄势待发。 而后的动作流利连贯,先是强行用下肢分开女人的双腿,给粗壮昂扬的大鸡巴戴上套,顺着避孕套的润滑液以及女人自身的湿润,硕大的龟头顶着女人的花穴,腰身轻轻一顶,软绵绵的小逼便吞下了整个龟头。 梁怀月在他用龟头插入的那一刻,便哆嗦着身子彻底清醒了过来:“唔……你……” 她话还没说完,程淮便抬高了健臀,龟头仍旧深埋在女人的小逼里,往前使劲一戳,整根鸡巴便全根没入了女人的肉穴,龟头直直地顶到了宫颈口。 梁怀月的脚尖都在发抖,爽感和痛感扑面而来,已经完全分不清是在痛中爽还是在爽中痛。她只能抱着男人的腰,吟声叫喊:“啊呃……啊……啊……你轻一点啊……” 花穴里面的媚肉紧实多汁,被男人身下的肉刃破开来之时瞬间抚平层层迭迭的媚肉,压出更多的花穴的汁水。肉棒被完全包裹在其中,里面的穴肉还时不时地收缩轻咬着男人的鸡巴。 程淮忍着欲火:“你放松一点……” 这么大都塞满了,怎么让她放松! “你慢一点啊……啊哈……” 鸡巴如同烧红的铁棍,在小逼里开始抽插。一下又一下的,龟头刮着里面的穴肉,又麻又胀,她的花穴有点小,男人的又有些大,不太匹配的性爱,总是有一方要吃点苦头。 程淮以为自己操得慢,水磨豆腐似得女人会喜欢。却不料在梁怀月看来,这不过是钝刀子割肉,慢慢来。 肉棒从小逼里抽出来,棒身带出来一大片粘液,分不清是避孕套本身的还是两人的体液交织。缓慢抽插不是程淮的节奏,他喜欢大操大干,动作讲究快准狠,鸡巴快速怼进小逼里,强行让小逼适应自己的尺寸。 “啊啊啊……慢一点啊……” 梁怀月杯操的吱哇乱叫,这会儿已经忘了刚才想要男人操快的冲动。操得慢是钝刀子割肉,操得快也是暴风骤雨。 男人大刀阔斧地进攻,鸡巴一次次的插进小逼深处,爽得头皮发麻。阴唇被男人性器间的浓密森林扎得泛红,渐渐的,黑暗宁静的卧室里传来清晰可听的水津声,肉与肉的拍击更加明显。 她昂着脑袋,绷直脚尖,比男人先一步到达高潮。 程淮将肉棒埋进女人的小逼深处,暂缓了一会儿,伸手去拉女人软弱无骨的身子,想要翻个面。 梁怀月没力气,任由他所作所为。 只不过当他抱住女人的腰,想要抬高女人的臀摆成一个跪拜式的姿态时,梁怀月立马就犹如被踩了尾巴的野猫,死命地挣扎起来。 “程淮!你休想!我不要这个姿势!”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会儿肉棒还在怼着女人的小逼进进出出,只得将上半身贴上了女人的脊背,双手去抚摸她的乳房:“后入不会疼的。” 他以为她怕疼,毕竟这种常规姿态女人也叫个不停。 梁怀月才不是怕疼,她在床上是需要人伺候的,是讲究主场和高高在上的姿态的。后入这种姿态,最侮辱人,她也最不喜欢,女上能接受,69也可行,就是这种不行。 她不干了,躺在床上就是不肯抬屁股,反正她已经高潮了大不了就让程淮自己去卫生间里撸出来。要她摆这种姿势她还不如这辈子都禁欲好了。 他没法,索性就掰开女人的两瓣臀,整个身子压在女人的身上,下身的肉棒,犹如烧的滚烫的铁棍,威风凛凛,从后面插入女人的小逼。 顶到最深处,再拔出,留下一个龟头,反反复复,快感累积,将针缝大的小逼怼成一个椭圆。梁怀月叫的更快了一些:“呃啊啊啊……” 程淮咬牙,冲刺时刻抽插数十下,肉棒顶进女人的花穴深处,大股浓精射出。 作者的话:这个肉够可以了吧,不能让你们怀疑我写肉的水准。 模样 新的办公场所已经全部装修完毕,游戏工作室正式乔迁的第一天,程淮必须得到场。这些天为了搬迁这事,林启明最是辛苦,毕竟放在旧办公大楼的文件材料太多,有些得留有些得扔。 负责资料管理的员工怕担责,动不动就来问,所以整到最后,几乎都是林启明亲自核查。程淮拍了拍好友的肩,视作安抚:“年底的时候,我送你一辆豪车。” 于是男人顿时忘了这些日子的苦,又如以往那般嬉皮笑脸起来。虽说如今有房有车,但谁会嫌自己名下财产更多一笔。 他们的办公大楼比之前更为豪华,视野更加开阔,位于市中心的位置,整栋办公大楼的公司都是各个行业有名气的公司。 换了新地址,员工们都有些兴奋,新环境新电脑,桌椅板凳全都是新的。除此之外,茶水间还增添了许多厨用电器,多了一个健身房还有一个娱乐厅。 他难得来一趟,打算召集了自己的团队开次会议,会议内容还是他们游戏工作室自主研发的那款MOBA游戏。 茶水间里,林启明问他最近的生活:“在梁家干得怎么样?” “还行吧。”程淮抿了口咖啡,味道适宜,是他喜欢的口感:“新东西总要花些时间学,慢慢就好了。” 林启明用肩膀撞了撞男人,挤眉弄眼:“我可不是说你有没有适应梁家,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吃苦头。” “在哪儿不用吃苦头?”程淮倒是心平气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麻烦事向来都多,但我也没怕过。” 林启明笑着点头:“也是,你读书那会儿就是个狠人,谁敢得罪过你。” 助理敲了敲茶水间的门,然后冒出一个脑袋,先是同两位老总问好,这又才对着程淮恭敬道:“程总,会议室的人都到齐了。” “嗯。”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同好友道别,这才离开茶水间。露过B组的办公区域,靠近走廊外道的办公桌坐着一位女员工,电脑显示着游戏人物模型设计,他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女员工来了一年,算不上资历多深,但也绝对不是新人。只不过工作室里的几位领导,还是不太熟悉,最令人发怵的,还得数眼前这位长得最英俊的。 “你这是做那款MMO的人物?” 女员工有些紧张,说话也吞吞吐吐:“嗯……对。” 电脑屏幕显示的女性角色是二次元动漫人物形象,一头金色的bobo头,戴着精致可爱的发箍,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完全设计出来,看着也像是要进行下一步设计的样子。 程淮驻足,开口:“我记得人物设定里不是偏可爱的吧?金色头发不合适,换黑的吧,及腰长,略卷一些,看起来有飘逸感。” 女员工微微一愣,但也马上反应过来回得很快:“好,听您的,我立马改。” 程淮点了点头,这才朝着会议室走去。 他前脚一走,刚才默不作声的其他员工瞬间围了过来,你一嘴我一句的,问同事程总刚才跟她说了什么。女员工平日里胆子小,遇到大Boss问话指点也是心有余悸。大伙们都好奇,她也没什么好藏着的,一五一十地说出口:“程总让我改改人物模型设计,说黑发合适,还要及腰长,要卷。” 于是一大群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这也确实不是什么重大新闻。她叹了口气,认命般地重新删掉后又开始按照男人所说的来设计。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黑发,要长,还卷……这不是咱们顾总老婆的模样吗?” 旧人(三更) 会议结束后,程淮吩咐了助理把需要他处理的文件传到他的邮箱里。他来这里也只不过是看看,目前重心在梁家,等会还要参加一个酒席。 梁杰在男人这里吃了苦头,毫无反抗能力,更别提承包项目的负责人孙经理。程淮不点头,财务不肯批项款,钱在男人手里,就是不肯发。 于是今天孙经理特意联系他,说是设宴欢迎他这个程经理刚上任,好好地请男人吃顿饭,电话里的态度谦卑恭敬,比当时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他之所以这么傲,无非是有梁杰在他背后撑腰,真以为自己这个新上任的经理,会怕梁杰一分。没想到踢到铁板,他完全不怯。程淮自己也是开得有游戏工作室的,人家拿游戏项目给他外包,他就没见过哪个甲方会怕他一个乙方。 乘坐电梯,到了一楼,大楼金碧辉煌,装修豪华,尤其是大堂设计,古铜镜面天花板与石材拼花地板互相辉映,四根金色圆柱由上而下连接天花板和地面。电梯厅的左侧还设计得有休息区域,以浅黄色帷幕隔离开来。 然后他看到了许梦娇。 上一次不欢而散后,他没低头,对方也很是傲气的没有打来一个电话。 她静静地站在她面前,一如既往的清纯柔美,脸上泛着浅浅的微笑,穿着的……竟然是一套制服。 程淮皱眉,觉得有些奇怪,只不过大堂人太多,有话也不能在这里说出口,在女人再一次靠近他的时候,他开口:“去休息间那里说吧。” 他点了两杯咖啡,然后开始沉默。 一个人沉默,归根结底就是无话可说。 “上次你走后,我认真反省了一下自己。毕竟开燕是你妹妹,能帮一点就是一点。是我当时太糊涂了,你也知道,我没恶意,我就是觉得你小时候梁家人对你太差,不管你,我有些替你不值。” 她说起来话来,柔声细语,像是沁入人心里的雨丝一般让人难以抗拒。 程淮点了点头,不做过多表示:“嗯。” 许梦娇朝他笑了笑:“你就没有想说的吗?” “你这衣服……?” “我在这里工作。”许梦娇道:“我一个人在家里,除了等你就是等你。时间太多,所以来这里应聘前台。” 程淮眉头微微一皱:“前台?” “嗯,要求不高,就坐在哪儿平时接待一下客就好。学历不要求高,只要人懂事听话,长得漂亮就好。” 程淮没什么好说的,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他起身要走,毕竟还有其他事要忙:“我先走了。” “等等。”许梦娇及时把他叫住,她笑着,温柔恬静:“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哪儿坐坐?” “改天吧。” 他没给个确切的时间。 她也似乎完全不生气男人的态度,脸上笑意不减,语气里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嗯……我的卡里没钱了。” “我等会让助理给你打。” “好。” 她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那两杯点了的咖啡这时候才送上桌来。许梦娇看了一眼,眼眸里是从未出现在人前的冷漠决绝。 咖啡。 她从来就不爱喝咖啡。 许梦娇来这里刚工作不久,也认识了一些同龄的女孩,她嘴甜,长得也不错,所以交朋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说是前台,却更有点像这栋办公大楼的女性服务员,不过比起其他地方,要清闲的很多。 在江城工作的姑娘们,眼界开阔,一眼就能看得出她身上穿的戴的绝不是那些几百块钱的货色。许梦娇也从不掩饰自己,上班第一天背了个lv,第二天就换了个香奶奶。 手机里传来钱到账的提醒声,她笑着跟同事们说再见,下班后先去附近最大的商场里打算好好的消费一番。 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定要有发泄的渠道,挥金如土,也算一种。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前任。那是她跟的第二个有钱公子哥,她跟了对方三年,最后得到一句我想结婚了,对象不是你,然后也没给钱,说是这些年给她买的金银首饰,包包衣服做为分手费。 这男人很没品,两人在一起期间他送给自己的礼物都能被他说成分手费,不愿意给可以直接分,没必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可偏偏是这么一个烂男人,她就是记了对方大半年,到现在也没忘。 那男人走了过来,手上还提着购物袋,朝她笑了笑,一副老熟人多年未见叙叙旧的模样:“好久没见到你了,真有缘啊。” 她抬头挺胸,脸面上绝不能输给对方,挎着的爱马仕被特意放在身前腹部的位置让男人好好审视,做足了一副没了你我也能好好活的姿态。 “是啊,好久不见。” “我以为你不在江城了。” “没有,我人一直在。” “在哪儿工作呢?” “建宏大厦。” 她没说具体的工作,建宏大厦汇聚许多行业的知名企业,只要对方知道自己在这里就行。 男人笑着看她,有个漂亮的女人从海蓝之谜的概念店里走了出来:“庆游,走了。”然后他转过身,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离开,头也没回过。 许梦娇的指甲深深掐成一团陷入掌心直到用力过猛,指甲变得扭曲变形她也毫无痛感,掌心里全是指甲深陷的痕迹,甚至还划出几道细微泛着血色的伤痕,可她依然微笑着,看向离去的男人背影。 人总要抓住一样东西。 那幅画 梁家身后的建筑公司不止一家,数一数,跟梁家合作密切的就有四五家。江郡府开发项目业务给了孙经理的成迁建筑,成迁背靠梁家,公司里的一大半业务都是靠梁家,近两年,梁父不管事,于是孙志海就开始把梁杰当成了衣食父母般的存在。 孙志海请他吃饭,端酒递水,态度很好。毕竟这会儿批款的人是他程淮,而不是梁杰。对方很会说话,社会里摸爬滚打的人精还以祝他新婚为由,送了他一个红包。 薄,但是里面放的是支票,程淮没数后面有几个零。想来江郡府这个项目,从中只会捞得多,不会捞得少。 梁杰和他,也是多年的利益往来,从里面捞油水。你报账要得多,我这边看也不看就给你批款,两个人互相勾搭着,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如果梁杰被拉下来,孙志海肯定第一反应便是站对方。 程淮想得很简单,他不打算用孙志海,无论是报账还是其他手段,哪怕孙志海从一开始就卑躬屈膝,他也要把对方从自己的势力里划拉出去。 人,不好用,不想用,那他就不用。 这么多建筑公司,总会找到一个能为自己所用。 他既然存了这份心思,就会在这上面做手脚。孙志海有问题最好,没问题他还要花点心思给他造出点问题,也有些费劲。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程淮给其中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板打了电话,请对方来趟办公室,聊聊天。 建筑公司的老板姓杜,今年四十五岁,是外省人,年轻的时候来江城打拼从一个负责在工地搬砖的,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男人有些胖,这个年龄阶段的中年男人一贯不讲究形象,尤其是年轻时过了苦日子,到中年发达后总控制不住豪吃豪玩。 杜大河笑得谄媚,早来之前就跟旁边的人打听了梁家这位刚上任的程经理,说是长得仪表堂堂,不太熟悉业务,但是下手狠,立马就将孙志海收拾了一顿。 男人毕恭毕敬地,递上一只软中华:“程经理。” 程淮咬着烟,个头气质都要比对方优越太多,低下头,顺着对方手里捧过来的打火机,将香烟点燃:“杜老板,聊点公事吧。” —— 梁家的事情,又加上工作室这段时间的工作,全部累积在这几天都涌了上来,以至于程淮到了下班的时间点,都还要继续加班。 之前梁怀月同他抱怨过一句,说他有时候不回家也不来个短信,害她陪着程开燕一块等他饿肚子。 本来以梁怀月自己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管程淮饿不饿,回不回家的。以前也经常是男人不回来,她按时到店去餐厅吃饭,吃完把筷子一放,直接回房休息或者继续忙活。 但碍于家里多了个程开燕,多年的教养还真让梁怀月做不出那种丢下客人不管,一个人吃得开心的事情。 程淮不知道这个中心思,只以为梁怀月的长期等待让她心里有些怨言,他也确实不想让对方饿着自己,所以确定无法回去吃晚餐后,给对方发了个短信,说自己不回来吃饭。 没想到收到了梁怀月的回复,说她现在在画廊忙事,没开车,等会让男人下了班去接自己。 晚上八点钟,他开着车,准时来到女人的画廊门口,等着对方。十一月的秋天,白天还略微暖和一点,一到了晚上就秋风萧瑟,吹得人冷飕飕得不舒服。地上的落叶比夏季要多上许多,枯黄的,干燥的,铺满他脚下的青砖地坪。 梁怀月在里面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她从美国回来后的各种物件丢在了画廊,梁怀阳的时间已经腾了出来,确定好周四飞挪威去滑雪。 到了画廊,又不免也处理一些其他的杂事,七七八八的,竟让她拖到这个时候才忙完。她累的不行,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给程淮又发了条短信。 ——我马上出来。 画廊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夜晚时分热闹非凡,即使是这个时间段都还能遇到不少来画廊附近拍照打卡的人。 梁怀月的审美,注定了她会把这间画廊经营得很成功。 画廊里走出来两个女员工,穿着统一的制服,正齐心协力地合伙搬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能从画廊里出来的,又是这种包装,只有画廊里的画。 女孩们搬得很是吃力,程淮上前帮了一把,毕竟画廊里的东西都是梁怀月的心血,砸坏了指不定得怎么心痛。 女孩是见过程淮的,在梁老师举办画展的时候,男人以梁怀月丈夫的身份一并出席了这场画展,对方连连道谢,一同将画作搬上了车。 “谢谢您,程先生。” “没事。”程淮倒是不累,这点重量跟梁怀月在床上挣扎的腿一样,不值一提:“怎么让你们女生搬?画廊没男生了吗?” 两人面面相觑,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但男人是梁老师的丈夫,说也没什么关系:“这画……比较私密,打包送货,都是我们干的。” 程淮眉头微挑:“私密?” 女孩不肯继续说了,送画的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朝着他们嚷嚷:“上车啊,送完收工回家休息了。” 他又问了一句:“这画送去哪儿?” 女孩犹豫半天才答:“春江苑。” 他点了点头,让出道,让他们离开。 梁怀月从画廊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脚步缓慢显然,身姿婀娜优雅。她走过来,也懒得同丈夫打招呼,拉开车门便坐了进去。 她靠着车后枕,懒散地打了个懒口,困的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开车吧,回家了。” 程淮原想着带她去餐厅吃饭,毕竟两人都忙到这个时候,想来也没吃过东西。不过看女人这样子,估计也吃不下。 “不去吃饭?” 她摆手:“不去。” 他笑了笑,启动车辆,将车开往回家的方向,不知为何,又突然想起刚才两个女孩所说的话:“你的那幅……裸身图,在哪里?” 梁怀月虽然困,但这会儿还是有心情捉弄他,她脸上泛着笑,撑着脑袋用那双媚意微挑的杏仁眼看他:“你怎么老提那副画?再喜欢我也不给你,那画我得自己留着。” 回答得过于坦荡,程淮也瞬间将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对于她的戏谑也不过是轻笑一声:“真人比画要惊艳得多。” 中午还有一更 难过(二更) 程开燕的学校也很快确定了下来,地点在美国加州的旧金山,以程开燕如今的水平,也暂时只能去那里的语言学校。 梁怀月倒还没想到她会选美国,之前问了程开燕想去旅游的国家,结果对方回的是日韩,东南亚,还有就是俄罗斯,全都是亚洲国家。 不过旅游是一回事,读书又是一回事,去美国也好,吃喝玩乐样样都有,在那里呆久一点说不定还能改改她这种唯唯诺诺的性子,就是不知道人到了二十岁,还有没有可能有所改变。 程淮得了空,也想到程开燕来江城这么久,他也没抽个时间陪对方到江城走走看看,连在外面吃个饭的时候都没有。这些该由他这个哥哥做的事情,大多都由梁怀月这个嫂子来完成了。 于是他特意在周二下班的日子,选了一家餐厅,告知梁怀月一声,嘱咐对方带着程开燕出来吃顿饭。位置在清河酒楼,是一家专门做粤菜的餐厅,里面的粤菜大厨都很有名,全国都排得上名次。 那天离婚后,程淮给了女孩时间自己去同韦军聊清楚,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总之那天以后,程开燕就变了许多。 以往沉默,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现在沉默,是没有任何情绪干扰,自己的选择。 粤菜清淡,海鲜制作得尤为美味。他同梁怀月坐一块,给女人剥开蟹壳和蟹脚,挖出里面的肉。 给了妻子,还不忘给妹妹。 一顿下来,他忙着伺候,自己也没吃多少。 程开燕的心情不是很好,毕竟刚离婚,又还是和自己自认中的天命王子离婚,心情差也是正常的事。 她戳了戳碗里的肉,抬头看了一眼忙着剥虾钳的哥哥和吃饭不急不慢的嫂子,再三犹豫下,还是决定开口:“哥,我想回一趟家。” “嗯?”男人头也没抬:“回哪里?” “回川城。” 下个月他就要去动身去美国读书,估计也得到了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不说她一直呆在这里会不会影响哥哥的生活,就一直在老家生活的父母,她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程淮没意见,毕竟父母对他虽然很差,却是实打实地疼爱程开燕:“回去也行,什么时候走?” “明天。” “身上有钱吧?” “有。”她点了点头:“你给我的那张卡……已经足够我花很久了。” 梁怀月看了看程淮,又看了看程开燕,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直到被程淮捕捉到她的奇怪。 “你看什么?” “你不跟着去看看父母吗?”梁怀月说得理所当然:“开燕去看,你不去?” 她虽然不清楚程淮多久没回过家,但到底在自家妹妹面前,提起父母时跟个陌生人似的,竟然还能说出回去也行这样的话,还真是程淮一人独有了。 关系不好再论,程淮看着像是压根没把父母当爹妈来看。 “不去。” 她对自己的家事不懂,程淮也不太想跟她说这里面的陈年往事纠葛。 但梁怀月挺好奇的,难道男人这辈子都不回家吗:“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除非父母办葬礼。” 这话把对面坐着的程开燕都给呛到咳嗽,但程淮神情淡淡,平静自若,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当成玩笑话。 程开燕也不好说,毕竟哥哥属于长辈,还给她处理这么多事情,又出钱又出力,她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他这种态度,梁怀月也有些吓到,但世间惊世骇俗的事情太多,这种惊讶程度还不值得让她多费心思,于是她转头问向程开燕:“车票买了吗?” “放心吧嫂子,我买了。” 第二天一早,梁怀月同程淮起了个大早,两人开车一起将程开燕送到高铁站。她身上的行李箱不大,那些旧衣服丢在了西城从没拿回来,身上穿的是她们去商场买的其中一套。 程开燕抿唇微微一笑,人比之前要沉稳不多:“哥,谢谢你。” 男人颔首致意,没说话。 她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梁怀月:“嫂子,谢谢你。” 梁怀月:“小事而已,到了给个信。” “嗯,好。”她低眉浅笑,二十岁的年龄还是会有小女孩的娇羞:“我以前听人说哥哥结了婚后,很多嫂子都不好相处,甚至有些都不让回娘家的。” 她看了身旁俊美男人一眼,心想这是什么鬼东西。程淮立在一旁,身形高大,稳重内敛,话不用多说,他朝程开燕点头,目光冷静:“走吧,一路平安。” —— 送完程开燕,梁怀月同程淮得回一趟梁家吃饭。这也是之前梁父就吩咐过她们的事情,虽然嫁了女儿,觉得梁怀月天天回娘家不是什么好事,但时不时的,梁父会吩咐二人回家吃顿晚饭。 回去的路上,梁怀月坐在车里无聊,拿手机出来逛逛小红书顺便看看程开燕口中的姑嫂关系。不得不说,她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也从来没存着梁怀阳要娶妻的想法,莫名其妙地让她多出一个嫂子。 关于姑嫂关系,一大片控诉笔记,几乎没什么好话。要不就是小姑子发,要不就是嫂子骂,不过下面的评论倒是清一色的统一,让博主问问自己老公站哪儿一边。 梁怀月将手机收回来,心里无端的给梁怀阳安了个好有老婆的身份,也不经想到如果她同梁怀阳的老婆闹了起来,他会站哪一边。 女人的想法,大多时候都天马行空,不可捉摸,尤其是梁怀月这样的艺术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要比别人多上许多。 她偏着脑袋,看向驾驶座上的程淮。 男人俊美无俦,面色平静,单手把着方向盘,露出腕间的昂贵钟表,平视眼前的康庄大道。 她倏地开口:“我跟你妹妹吵架,你选谁?” 他也没有停顿:“选你。”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梁怀月可记得程淮跟他妹妹关系不怎么样。她原意是想问,程淮的那个情人许梦娇和自己他选谁。 但一想来又有些怪怪的,毕竟她跟女人也不是姑嫂关系。 这心思她放回了肚子里,等会打算问问梁怀阳。 吃饭的时候,梁父也不免提上两句有关于男人在梁家工作的这些日子进程。梁怀月听不懂,没放在心上,忙着戳碗中的丸子,她最喜欢和这种Q弹的东西较劲。 程淮盛碗汤,放在她手边。 梁父看到恩爱的小夫妻,又不免想到如今年满三十还孤身一人的儿子:“过两天再去你张伯父家一趟吧。” 梁怀月忙着给梁怀阳抛媚眼。 也不是媚眼,毕竟在梁父的眼皮底下,她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做这种事情。于是从外人的角度看来,不过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妹妹朝着好哥哥微笑撒娇。 “上次见过的那女孩,你张伯父说,人对你挺有好感,想跟你再约一次。你看你抽出个时间来,再去见一次。” 梁怀月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慢慢冷却,直到嘴角弯起的弧度完全消失,连带着一贯撒娇打泼媚人的眼神,都一片冰冷。 程淮又夹了个丸子让她戳,她似乎很喜欢戳这种东西:“怎么了。” 握着筷子的手在微微颤抖,她低下头掩盖住脸上所有的情绪,又不得已地抬起来,声音也有些跟着难过的颤抖起来:“没事。” 圣诞节快乐,希望能到两千猪 想要做爱 车内放着舒缓身心的音乐,梁怀月的手撑着脑袋,手肘压在车窗沿上,低着头,黑亮浓密的长发遮盖住脸上的神情不让人窥探,偶尔身体还会因为车身波动而略微摇。 程淮时不时地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来回数十次,女人也没有任何动作,像是任人摆布的洋娃娃,安安静静地端坐在副驾驶。 他轻轻咳了一声,跟她搭话:“怎么刚才不再坐坐?” 迎来的,只是女人无边的沉默。 “爸好像给哥安排了相亲。”他无法,只能找刚才餐桌上聊过的话题和女人搭讪:“怀阳哥岁数这么大,以往没有过喜欢的女生吗?” “开窗。”梁怀月的声音凭空响起,突如其来的指示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使得程淮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男人脑子好,思维转得快,也没问个原因,就将副驾驶的车窗给下滑至一半。 “不够。”梁怀月的声音颇冷,完全没了以前那般撒娇慵懒的劲,秋季的寒风从半拉的车窗遛进来迎面扬在人的脸上,而她的语气,甚至更冷洌两分:“全开,别留一半。” “会冷。” “车里闷,够冷才能让我舒服一点。” 他牢牢握住方向盘,漆黑幽暗的眼眸落在女人的身上,挡风玻璃外的霓虹夜景璀璨耀眼,车内的氛围沉闷压抑。 梁怀月心情不好,他看的出来。 不知道原因,但他也不是什么不会动脑的傻子,联想一下女人回家前喜气洋洋的模样,才看看如今这副冰冷无情的面孔,想来跟梁父在饭桌上的那顿话有关。 他有妹妹,不过有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做不到如梁怀月和梁怀阳那般友爱相亲的兄妹情,如梁怀月这样从小被哥哥捧在手心,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嫂子的出现,也是常理之事。 他试图,开导一下对方,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在狭窄的车内空间里缓缓道来:“其实哥这个年纪的人,结婚生子是正常的事。结了婚,不代表不会把家里人放在心上……” “程淮。”她歪着脑袋,嘴角上扬的弧度足够讥讽,眼神一片冰冷:“不懂就不要乱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不是哑巴,可梁怀月却足足当了一个晚上的哑巴。在回来的路上被女人带着怒火的顶一句后,程淮自然是闭嘴不愿惹怒对方,而梁怀月也没好在哪儿去,更沉默,更低迷。 这种状态持续到上床睡觉,他关了灯,拉开被褥的一角,轻手轻脚地躺到女人身边去。住在市区内的高楼平层,视野开阔,能够一览无余江城夜景的美丽。只不过住久了,霓虹彩灯总会影响睡眠。 所以在装修的时候,设计师特意在每个卧室内都装上了能够隔绝室外所有光线的窗帘,厚实严密的布料,绝对能够让主人家一夜好眠。 窗帘将落地窗遮住,只露出一点点的光线,很淡,刚好落在他们身上盖着的乳白色鹅绒被上,以至于室内不会过于昏暗无光。 身旁的梁怀月,呼吸很浅,被他捕捉到一点女人没有入睡的线索。 “睡不着?” “嗯。”梁怀月索性翻了个身,精致漂亮的小脸对上男人的脸,他的呼吸有些重,男人比女人向来也如此:“睡不着。” 梁怀月的嘴巴也很漂亮,即使没有任何色彩的添光,也是泛着淡淡的粉色,娇嫩欲滴,令人想要拥吻。 不过程淮知道她心情不好,估计也不太想做爱,忍住身体的欲望,低声道:“你可以数羊。” “不想数。”她挪了挪身体,早在从梁家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将手机关机,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胆子打开看看梁怀阳会发些什么。 他会跟她道歉,她知道的,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错的。 可是他道歉的理由,会是他对不起她的感情去和其他女孩相亲,还是道歉他也厌倦了这种兄妹乱伦的戏码。 梁怀月不敢看,于是她如今就盯着程淮看。 程淮比她高,睡觉的时候抱着她,刚好能够将下巴压在她脑袋顶的地方。他的下颚线条非常漂亮,可以说整张脸的骨相都非常完美,这样完全的骨相,上镜都不会有死角的出现。 程淮的眼睛,也格外出众,就如同他这个人给外人的印象那般,沉稳内敛,所以深沉幽暗。 她盯着他的脸,半晌后开口:“睡前做爱也许会有助睡眠,我们做一次吧。” 舔逼?舔脚?伺候H “你说真的?” “嗯。” 妻子的邀请,他没理由拒绝,更何况他本身就热衷于床事。尤其是近段日子,压力颇大,在床上发泄一番,是最好不过的方法。 灵活的手指,松开女人睡衣打结的细丝带,轻而易举身上的睡衣就被他完全的剥开,露出里面白嫩光滑的,犹如汁水充沛的可口荔肉般的身体。 程淮的喉结,上下滚动,也觉得幸好梁怀月的裸身图,她留给了自己。这样完美的躯体,哪怕只是描绘的一副静态画,倘若被他发现给了外人,他也一定会疯。 睡衣被剥开后,他压在梁怀月的身体,转而将粗粝修长的手指探入女人下身肉穴穴口的位置,那里的穴肉紧致细嫩,指头微微戳进一点,就能感受到里面穴肉四面八方地向他涌来。 觉得差不多,小逼有了水,他伸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里面还有没用完的避孕套。把避孕套的包装撕开,快速地将滑腻的避孕套戴在紫黑粗大的性器上。 梁怀月的身体,泛着香,拥入怀中,也非常软。胸前的两块软肉,被男人压到一块儿,硬邦邦的胸膛,不得不使乳房服软,在他身下,被他压成各种形状。 他握着鸡巴,龟头分开两瓣阴唇,想往里面顶。 也想看看,意乱情迷的梁怀月,是什么模样。 借着窗帘漏出来的那一丁点儿光亮,他看到梁怀月的脸,丝毫没有情欲波动,一如既往的冰冷僵硬,意识被分离开来,好似下身泛起涟漪的人并不是她。 他甚至还看到,她眼角的那一点晶莹,泪水从眼尾流出,一串光亮的水迹在眼尾形成,所有的泪水都从那里流出,流入至枕头上,隐匿不见。 程淮在她身上,第一次看到梁怀月的眼泪,显得十分措手不及,惊慌失措,裸着身体,可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心思。 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去安慰女人。 明明刚才只是心情不好,这会儿倒是直接哭了起来。 他在她身上,没动,腰间盖着白色鹅绒被。 过了一会儿,她的哭泣不再无声,非常轻微的啜泣声在寂静黑暗的房间里响起,如同因为受伤被父母抛弃在陌生森林的幼兽,一下又一下地哀嚎着,刮她的心。 “程淮……”她一边哭着,一边开口:“我最讨厌你了。你为什么从来不做前戏?”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已经不再是啜泣,而是呜呜咽咽的声音,难过得要人命:“你把我当成什么?飞机杯还是外面那些花了钱就随你摆弄的女人?你不伺候我,也不爱做前戏,上床一点都不讲究……你不知道我不喜欢这样被对待吗?” 在今晚以前,程淮一直都以为,他和梁怀月的床事非常和谐。 至少他认为如此。 他们做爱有频率,一场性事下来彼此都大汗淋漓,做完就沉睡过去,然后第二天照常生活。有时候他会过分一点,梁怀月也有不配合的时候,但许多时候,在床上都非常和谐。 他弯下身子,温热的薄唇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她眼角的泪水,一点点,一点点,将咸湿的泪水通通吞进口中,剥开女人缠绕在耳边被泪水打湿后杂乱的秀发,帮她抚平,压好,舌尖在她的耳廓上打转:“我伺候你,别哭了,嗯?” 他有些无奈,其实很多时候,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会。 他的床技很差,估计还没林启明的好,有过性事,但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年轻的时候和女朋友偷尝禁果,黄毛小子也不太懂这些,更别说怎么升华怎么改善怎么伺候人。 所以他的技巧,就是蛮干。 大掌捧住了女人的脑袋,薄唇一点一点地亲吻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从湿润的眼尾开始,逐渐下移,鼻尖,唇瓣,每一处都没有放过。唇瓣来到了女人饱满圆润的乳房,他用手掌微微揉捏着,小心翼翼生怕女人发疼,舌尖在乳头上打着转,吮吸啃咬,用尽了所有会的技能,口水沾着乳头晶莹剔透,像是被裹了糖霜的红果。 梁怀月也果然得劲,在他青涩的伺候下,小嘴微微张开,发出细微的呻吟。 他跪在她双腿之间,也确实不太懂如何去伺候一个女人。但想来梁怀月的前任们,嘴上功夫都很厉害,肯定都比他强,才会让梁怀月这样嫌弃自己。 不过程淮也有优点,听取老婆意见,细致温柔。他将女人的腿抬起,脚丫对准了自己的脸。 梁怀月试图挣扎,无果,于是也毫不留情地朝着男人的俊脸蹬了一脚:“你干嘛?” 他哭笑不得:“你不是让我伺候你吗?” “哪有伺候人脚丫的。” “嗯,我喜欢。” 他还果真抱住她的腿,当着她的面,就这么把她的脚趾含在了嘴里,温热的口腔,湿润无比,当脚趾进入之时,瞬间就感受到了男人的口舌在她的脚尖,脚缝里来回吸吮。 梁怀月被程淮的举动给震惊到,傻乎乎地微张着嘴,一时半会儿都忘了哭。 这男人真不嫌弃脚丫臭吗? 不过她的脚丫才不臭,她平日里连脚都有按时做美容护理,只因夏天总要穿一些露脚的鞋。 他舔咬得上劲,还真当成珍馐美味的佳肴在嘴里品尝着。从大脚趾到最后一个,每个脚趾都没有放过,来来回回的,连指缝里都是男人的口水。 大概觉得差不多,他抬着女人的腿,唇瓣从脚丫开始逐步往下滑,一点一点地小啄着,慢慢来到大腿根部的地方。 原先是跪着,现在已经拜倒在她花穴的前面。 程淮将脸贴近了小逼,那处洁白无毛,阴唇微微翕动着露出下面隐秘的入口,薄唇对准了花穴,轻轻地吸了一口,梁怀月就忍不住地娇吟起来:“啊哈……” 白嫩嫩的穴肉,是上等美味的荔枝肉,含在嘴中,啧啧称奇。灵活的舌尖,滑过两瓣阴唇,在穴缝里来回的摩挲,口液成为了最好的润滑液,瞬间将整个小逼都变成油光水亮。 突然,柔软的舌头变得僵硬,犹如一根巨棍,开始不停地在女人的花穴里来回戳弄,舌尖直接戳进穴肉里,舔着梁怀月的花穴。 “呜呜……要高潮了……啊……” “好爽啊……啊哈……” 穴肉紧缩着,在男人的口活里,流出大股淫液,全都被程淮吸入口中。 梁怀月迎来了高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果然,她还是最喜欢别人伺候她,比活塞运动更让她快乐翻倍。 “我可以进去了吗?” “嗯。”她满足了,分开腿,示意他插进来:“来吧。” 操逼?侧躺操HHH(三更) 程淮呼了口气,不得不说,忍着欲望的滋味不好受,下半身的肉棒生涨得他发疼。但为了梁怀月,他也只能忍忍。也算是迎来了自己的曙光,下身的巨根同样为主人高兴着,兴致勃勃地昂着脑袋去寻那处花穴入口。 黝黑狰狞的肉棒,长得并不好看,一眼看着,就有些让人害怕。顺着流出淫液的穴口,程淮腰身一挺,几乎整根鸡巴就被吞入其中。 “唔啊……好涨……”肉穴被鸡巴塞满的快感独特而疯狂,梁怀月也比之前更加放开了自己:“快一点……啊……” 肉穴里充沛的淫液再加上小逼里百转千回的穴口几乎让程淮爽到顿时射出,男人死死忍耐着,太阳穴旁的青筋微微跳动,连带着脸庞都有些泛红:“……真紧。” 程淮整个人压在她的肉体上,乖乖听从着女人的指令,身下的肉棒狠狠凿进她的花穴里使命地操干。他双手置于女人的身旁,如同做俯卧撑一般,不断挺动腰身。 “好爽啊……啊呃啊……” “啊啊啊……太……太深啊……” 黝黑粗大的肉棒在肉穴里疯狂地抽插,一下又一下地顶到宫颈口最深处的位置。龟头冲破紧致的穴肉,顶着软糯的宫颈,肉棒带动大片淫液,流至身下杂乱不堪的床单。 他做爱不喜欢说话,行为比言语更让人有触动。 阴道里的穴肉又紧又嫩,肉棒每一次进入便以抽出,抽插变成了体力活,需要大力,需要狠,才能挣脱穴肉的束缚,然后再疯狂地插进去。 他还记得女人不喜欢后入,索性抱住女人的腰,翻了个身,侧躺着窝在自己的怀里。 龟头破开穴肉直达花心深处,男人的胯部不停地挺动着,势必将大鸡巴塞进女人肉穴,跟对方缠绵来个你死我活。她的腰肢被男人牢牢稳固在他的腰间,根本就动不了,只能承受着男人无边的欲望。 “呜呜……要疯了啊啊啊……” “又要高潮了……慢一点啊啊啊啊……” 程淮顶着她的小逼,使劲操干,身下的力度,一次比一次的疯。梁怀月大脑一片空白,身上所有的感官只能感受到身后男人温热的胸膛,以及在肉穴里疯狂进出的肉棒。 她呜呜咽咽的,这回哭,是被男人操哭:“好爽啊………” 程淮双手扣住她的肩头,胯部贴近了女人的臀部,如打桩机一般狠狠操干女人的小逼,看她在自己怀里仰着高傲的小脑袋,醉生梦死的神情,每一处被他这个穷小子玷污的雪白肌肤。 最后一发,他猛然插进最深处,将精液一股脑的全射进避孕套里。 梁怀月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拥她入怀,强壮有力的胳膊牢固地锁住女人的身躯,横在她的胸房之上,试图抬起身子,去吻她的唇。 “不要亲我嘴巴,你刚才舔我脚了。” 他笑了笑,心想着刚才你被我伺候的高潮时可不是这么想的。不过都是小事,他也不介意女人的嫌弃。 “开心吗?” “开心。”梁怀月开心,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翻了个面,黑暗中那双大眼睛依旧明亮迷人,盯着他看:“以后你做之前都伺候我吧。”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秀发:“好。” PS:爱和性爱分不开,在程淮身上展现出来了。 捡狗 从昨天晚上七点,到今天清晨七点,整整十二个小时,她没把手机开机过。现代人对于手机的依赖性很大,戒手机跟戒毒一样,不要说离开十二个小时,哪怕只是末尾的两个小时,估摸着都有一大群人受不了。 受不了归受不了,梁怀月也没想到自己能忍得下来。 醒来之时,身旁的男人已经早起离开,家里静悄悄地也没个人影。餐桌上的早餐还维有余温,像是猜准了女人的起床时间,刚好能赶上不会变凉的食物。 以前还觉得程开燕在这儿会有些拘束,毕竟不太熟悉,多个陌生人在家里做什么都有些不太对劲。不过女孩走后,梁怀月的心情仍旧没什么好转。 说白了,孤独感涌上来,跟身旁有没有人,都没什么关系。而她如今的所有复杂低落的情绪,都来源于令她痴迷的梁怀阳。 画架被搬到了客厅,这里的光线比公寓里专门为她设置的小画室要好上许多,二百七十度的全开阔视野完全能让她好好欣赏白日江城的钢铁森林景象。 不过很显然,画家的心情太过糟糕,状态也很低迷,画出来的东西像是随笔潦草的涂抹,简直比一个刚学临摹的新手还要糟糕。 梁怀月拿着画笔,坐在木椅上,眼睛看向窗外那片高楼大厦,深思却在游离放空。太过无聊,无聊到不知道做什么好。 她把手机开机,在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心脏收紧浑身莫名开始紧张,解锁进入主页面,甚至不敢看到梁怀阳的名字,不敢看到来信名字下面的那一小行话,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一瞬间将男人所有的联系方式都通通拉黑。 四十五条未读消息,她不知道有多少来自于梁怀阳。 可这一分这一秒,她又开始无比的想念起梁怀阳那张英俊总是带着笑意的脸,想起他在自己耳边的轻柔声音,想起他用力的怀抱,甚至想起他额前那缕总是微卷的头发丝。 本来今天,是要去挪威的。 结果一切变成了这样。 她心里难过,眼睛一酸,有些苦涩的东西似乎要从心里透露眼睛里掉下泪。但成年人不应该频繁掉眼泪,尤其是一个聪明的成年女性,更不该总是为男人掉眼泪。要学会独立坚强,要学会接受痛苦。 于是她只能忍住。 一边强行拉开嘴角扬笑,一边用画笔在纸上创作发泄乱作一张鬼画符。 可是她还是有些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要溢出来的难过,已经在心里翻腾了好几次密密麻麻地如针扎一般的疼。 最终她决定,去外面走走。 没心情好好打扮,梁怀月随意地穿了一件羊绒大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她一贯爱美,可偏偏妆也没画,戴着口罩便出了门。 这个时候,已经入冬,却也还没到寒冬来临。周遭的树木,叶子发黄枯萎慢慢凋零,寒风一刮,直直地让人在风中打着颤栗。裸露出来的脚踝,没有遮掩,早已被吹得冰冷僵硬。寒风从裤管里钻上来,试图掠夺女人身体的温热。 她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只不过心烦意乱,随着人行道上一直往前走,甚至走离了小区,也没反应来。 ——直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撞上了她的大腿。 梁怀月低头一看,一只浑身长着雪白被毛,黑鼻头的萨摩耶正伸出舌头笑嘻嘻的围着她打转。它的尾巴蓬松柔软,不停地扫着她的大腿,转的开心,甚至还想着用两只大爪子扑上来。 梁怀月及时将它压住,可力气不够大,明显不是狗狗的对手。 “你是谁家的狗?怎么不牵绳啊?你主人呢?” 回应她的,是狗狗更为激烈的扑抱。 十分钟后,程淮接到了梁怀月的电话。 白日宣淫 彼时男人还在开会,手底下的员工也是知道程总的性子,安静的会议室里陡然出现一阵来电铃声,本以为程总这种白手起家,工作为上的人会挂掉。 却没想到男人当着他们的面接通,还直接提前结束会议,剩下没汇报完的工作报告预留到下次会议里再举行。 萨摩耶这样的狗,梁怀月完全管控不住,差点被扑倒尖叫时,幸好有周围路过的大哥出手帮了她一把,拉着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 好在宠物医院,离她够近,不然梁怀月面对这样的中大型犬也只能欲哭无泪。 程淮赶到宠物医院时,梁怀月正坐在一旁的休息沙发上静静靠着,颇为哀怨地看了男人一眼:“你怎么才来?我差点被这狗扑死了。” 他也不知道好端端地,怎么梁怀月会无缘无故遇到一只狗,索性电话里的女人没什么大碍,他也赶紧从公司里开车过来。 “你怎么遇到的狗?” “街边遇到的呀。”梁怀月:“我无聊出来走走,它就朝我冲过来了,刚开始只是围着我嗅一嗅,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要扑我了……” 检查室半透明设计,从外能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情景。里面的医生正在给那种通体雪白被毛的萨摩耶做检查。它看着就很活跃,在检查台上摇着尾巴来回转悠,一点都不怯陌生人的触碰。 程淮半蹲身子在她面前,想要去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着的地方:“有哪里伤到吗?” “没有。这个天穿的厚,跌倒了也没伤到我,皮都没蹭破。” 医生检查了一番后,确定下来这只萨摩耶身上没什么问题,还给它量了体重,足足有一百斤,比梁怀月还重。估计是走失的而非流浪狗,所以才养的这么好。 “谁丢的?” “不知道。” 暂时也没人认领,宠物医院也没有托管业务。如今江城已经算是入了冬,一到晚上就寒风凛冽。江城里的人也是各有不同,遇到她还好,遇到一些有着吃狗肉爱好的人那可就说不准了。 买了一大堆宠物用品,程淮搬进车后箱,这才开车带着一人一狗回公寓去。 先通知物业,让对方帮忙在附近问问有没有人丢了狗。毕竟这只萨摩耶出现的地方离他们所住的地方也近,指不定就是在附近走丢。 梁怀月把狗窝,狗玩具,狗厕所,全部都丢在了客厅任它放开了玩。还不忘给它放了水,还有狗粮。 这会儿才是下午三点左右,做饭阿姨也还没过来。程淮也没再回去上班,就呆在家里陪着梁怀月坐了一会儿。 他当然也看到了客厅里的画,记忆里好像听过别人提起,梁怀月年轻那会儿的画作颜色都是以黑灰蓝为基调,随意潦草的画风。 男人已经换了浅咖色的家居服,眉头微皱,黑眸静静地看在画架上的“鬼画符”。他知道画家常常会通过自己的画作去表达心情和所思所想,但他不知道的是,梁怀月在他身边时,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情绪去画下了这幅画。 他以为女人会很开心,或许开心说不上,至少应该还可以。 梁怀月已经将摆在客厅的画架收起放回了小画室,腾出更广阔的天地任狗狗撒开了玩。她躺在沙发上,比起外面的寒冷,家里的恒温空调让她舒缓身心,脱下厚重的外套长衣,看着屏幕上的电影。 她朝着程淮招了招手:“帮我把窗帘拉一下。” 外面光线太亮,看电影有些刺眼。 他也乖乖听从吩咐,拉上窗帘后坐在了她的脚边。 放的是一部法国爱情电影,大概内容就是从小相爱相杀的男女,在认清自己对彼此的爱后,冲破一切走在了一起。 室内有些昏暗,客厅另一边的萨摩耶已经丢下了嘴里咬的布娃娃,转而投奔向了餐碗里的狗粮,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他伸手抓住女人的脚,放在掌心揉捏着她脚上的不适。 刚开始梁怀月还有些不太适应,不过她的目光已经全然被那种雪白的萨摩耶给吸引。她记得她放了很多狗粮在碗里,足足有一大盆,就是想着方便它饿了就能吃,一次性倒全。 可这只狗明显不知道饱肚,一天的粮食,这会儿就似乎已经干光。 她昂着脑袋,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散在沙发枕上:“这狗怎么吃这么多?” “长得大,吃得多。” “哦……”梁怀月收回视线,这会儿才注意到男人已经将他的手逐渐探进了她的大腿根部:“白日宣淫?” 程淮面不改色:“嗯。” 操逼?被狗围观HHH(三更) 他竟然还供认不讳。 程淮拉下她身下的裤子垂落至踝间,将她的双腿推成一个M型。梁怀月欲望不高,但既然男人都脱下了她的裤子,她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提出抗议。 他还记得要伺候的她的话。 脑袋贴近女人的小逼,轻轻朝阴户吹了口气,轻轻吹动女人的两瓣阴唇,瞬间就让梁怀月来了欲望。下身的逼口随着女人的松弛而一收一缩着,泛着一股淡淡的腥臊味。 特属于小逼的气息,是男人的催情药。 他又轻轻吹了一口,这会儿梁怀月不乐意了,小逼被男人吹得酥酥麻麻的难受:“……不要吹气。” 她又要伺候,又要他按着她的意愿去伺候。程淮叹了口气,觉得妻子还真是一个难伺候的小孩。薄唇靠近小逼,将阴唇含进了嘴里,牙齿细细地研磨着这片带着下体腥臊味的软肉,软糯可口,令人爱不释口。将阴唇砸出味来,他才放开,转而探进更深的地方。 舌尖顶开阴唇,在穴缝里来回滑动,将口中的津液充分的湿润着小穴。小小的阴蒂如黄豆似的在女人逼口上方,他用舌尖轻轻一顶,梁怀月便抖动着身子:“别……” 阴蒂是大多数女人容易获取性高潮的地方,他不停地用舌尖开始攻击,一下又一下地,粗粝的舌苔划过阴蒂时,梁怀月的双腿都在发抖。倘若不是他牢牢握住了女人的脚踝,这下子恐怕都得跌倒在地。 伺候不仅仅只限于口活。男人脱了裤子,将紫黑粗长的性器露了出来,沉甸甸的,极为粗壮,尤其是龟头,紫红硕大,鹅蛋大战,看都让人生惊。 鸡巴没插进小穴,却是将龟头顶在阴蒂上,来回摩擦玩弄起了女人的快乐点。比起舌头,龟头更大,更粗,更有力,似乎连阴蒂都要被他用力捅开来。 “呃啊……” 梁怀月小腹微缩,一股淫水从小逼深处流泻而出。 她高潮了,很快乐。只要能高潮,就是男人伺候得好,这下就到了男人快乐的时候了。 他压着她的身体,彼此的上半身都穿着衣服,可下半身却赤裸裸的不着一物。梁怀月有些纠结,她并不太想在这里做。 不说有只狗在旁边围观……主要是等会做饭阿姨就要过来了。他们在客厅里做,情事后的味道总要浓烈两分,让人发现了不太好。 “要不我们——” 她话音刚落,男人身下的巨根就冲了进来,实打实地塞满了小逼,龟头直顶到宫颈口的位置。 程淮哑着声音,幽暗克制的黑眸里增添了名为情欲的东西,着迷疯狂:“我们什么?” “啊……好满……” 大鸡巴插进小逼,立刻在小逼里大刀阔斧地干了起来。男人挺动着腰身,将鸡巴送进最深处,龟头刮着花穴里的媚肉,带动着女人的快感。 她的双腿折迭在胸前,抱着男人的腰大声地叫喊起来:“慢一点啊……啊啊呃……好……啊……” 程淮抽插的力度很大,速度很快,完完全全已经化身为打桩机,将鸡巴凿进女人的深处。小逼又紧又嫩,肉棒在里面深陷无法自拔。 梁怀月沉沦在男人带给她的情事里,眼前一片模糊…… 突然,湿濡的粗糙的大舌头舔上了她的手,瞬间惊醒了她迷乱的意识:“啊——” 她猛然一看,这才发现那只萨摩耶已经吃完了狗粮,快快乐乐地凑上前来想跟它们玩游戏。它舔了舔女人的手,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沙发旁打着转,似乎也想跳上来,发现没它位置后,又试图从他们腿后的位置试一试。 梁怀月缩在程淮的怀里,肉穴也随着女人的紧张而死死咬住了男人的巨根,她大声嚷嚷起来,到时候这只狗跳上来看到他们交合的地方,还想着嗅一嗅—— “程淮!程淮!狗!狗要上来了!!!” 鸡巴被女人的小逼咬得进退两难,拔出已经成了体力活,于是只能浅浅地抽出之后全根没入狠狠插进女人的深处。 “不会的。”他咬着牙,黑眸被情欲彻底染红,一边安抚着身下的女人,一边呵斥着狗:“滚下去!” 但狗哪知道这么多呢,它乐呵呵地咧着个嘴,纯真可爱的笑容,毛茸茸的大脑袋,只想着跟他们玩,跟他们一起玩。 可到底还是有些怕程淮的。 男人长得英俊,冷着脸时凌厉威严,连带着声音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狠辣决绝。 它怂了,可还是试图在梁怀月附近转悠。 梁怀月有些害怕,伸手抓住了他的衬衫:“程淮……你、你快一点……” 他们在沙发里互相缠绕拥抱,也是有着阻碍的原因不能尽兴肆意地操弄,只好草草了事的压着女人在身下,将粗大的肉棒快一点、更快一点地抽插着女人的花穴。 梁怀月将注意力放在了狗身上,生怕它真的跳到沙发上来。不过它已然没了跳沙发的兴趣,反而是在沙发旁原地转圈。 梁怀月不知道狗转圈代表着什么,她没养过狗。 程淮在最后关头,将肉棒从小逼里拔了出来带动一大片彼此交合的淫水,裹得鸡巴油光水亮,射在了女人的内裤上。 萨摩耶原地转圈两三下,蹲下了屁股。 梁怀月瞳孔一缩,尖叫起来:“程淮!它拉了!它拉了!” 为此 客厅是程淮清理的,早在萨摩耶蹲下屁股拉臭便的一瞬间,梁怀月早就从沙发上跳起来尖叫着跑回房间。 气味攻击力太强,她胃里翻腾作呕,即便是程淮告诉她已经彻底打扫干净,她也还不罢休,预订了两个小时保洁员上门全方面的清洁一遍。 她不会养狗,程淮倒懂那么一点。 主要印象也是来自于老家农村地区,家家户户总要养只狗来看门。不过对于狗的具体习性他也不是很了解。毕竟农村的狗吃完就漫山遍野的跑,从来不会拉在家里。 “狗需要遛的。” 梁怀月这会儿心里还有些生气:“谁遛?这么大只狗不是它遛我都不错了。” 程淮叹了口气,也算是认命:“我遛。” 吃过晚饭后,程淮给萨摩耶套了牵引绳带它去小区下面溜达,跟着同行的还有梁怀月。她倒是不想来,不过程淮非要她跟着一起,说什么饭后消食。 倘若她不答应,他也懒得下去,就让这狗在家里狂奔,随地大小便。清洁工刚走,她才不想两个小时没到又把对方请回来。 江城的夜晚很冷,她穿着长款毛衣外套,脚下踩着能够外出的保暖家居鞋。因着就在小区内,不用见人,所以穿着随意,没有认真。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周围的路道皆是亮起了路灯。程淮名下的这套房子,地理位置优越,小区环境优美,也不亏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绿植覆盖率高,甚至还设得有能让宠物撒泼,供人野餐的宽阔草坪。除此之外,安保措施也很好,来回巡逻的保安,完全让他们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 寒风一吹,梁怀月就忍不住地发抖,顺手摸了一把腿边的萨摩耶,发现对方浑身白毛,触手柔软,也格外暖和。 她这会儿才看得出来养狗的优点:“你别说,这狗挺暖和的。” 她不敢拉绳,生怕萨摩耶爆冲伤到自己。今天早上就完全抵挡不过狗的猛扑,所以牵引绳的一头牢牢把在男人的掌心里。程淮游刃有余,只要萨摩耶往前面一冲,男人微微往后一拉,狗就完全没力气再往前扑哒。 他们围着草坪,来回地走。昏黄的路灯下,两人一狗的影子逐渐相偎在一起,隐隐约约,还有些重迭。 这也是他们婚后这么久以来,彼此第一次心平气和地饭后闲散。散着步,总要聊点话题,扯来扯去,总是落在这只狗身上。 程淮对狗的态度不像是头一回,套绳,下口令,这一系列养狗人的特殊技能他倒是轻车熟路。 他们走在小石铺就而成的人行道上,月光下的树影婆娑,落在他们的身上。 梁怀月挨着程淮近,想着让对方的高大的身躯给挡挡风,毕竟长这么高这么壮,什么作用都没有岂不是白瞎这个个头。 “你以前养过狗?” “没有。” “我看你挺厉害的嘛,这狗像你养大似得,这么听你的话。” “他是走丢的,狗主人肯定教过他一些指令,能听得话,只要再用零食诱惑一点,就轻而易举。” 周围没人,静悄悄地只有他们彼此的声音,秋风刮过来,卷带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枯脆喑哑的声音。 梁怀月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毛衣外套。 程淮牵着狗,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要不回去?” “不。”梁怀月不肯,“这狗还没拉屎呢,回头带回家又在家里乱拉了怎么办。” 口袋里的手机在微微震动,程淮当着女人的面接听了电话。先前联系过物业关于捡到一只狗的事情,很快有了着落,这会儿狗主人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和他们见一面。 程淮同梁怀月一起,带着萨摩耶走到小区门口,发现小区门口站着一对年轻情侣。刚看到人,腿边的萨摩耶就有些按耐不住自己,激动万分的要往前扑上去。 小情侣也很是高兴,尤其是其中的女孩,更是哭着蹲了下来,乐宝乐宝的叫着。看着应该是找对了主,程淮索性松开牵引绳放开萨摩耶任由它往前冲过去。 对方心情激动,忙着和狗狗叙旧的同时还不忘感谢他们的帮忙。也是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萨摩耶叫乐宝,带出来遛时想着松开绳子让它自己跑跑,没想到给跑丢了。 “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们了。” “没事。” 将萨摩耶归还了原主人,两人继续闲散的心思也没有了。本来梁怀月也不爱出门,也是因为得遛狗的原因才勉为其难地下楼走走。 回到家,客厅里刚买的狗窝,拆开还剩余的狗粮,四处散落一地的狗玩具,一切空了下来,让梁怀月有些低落惆怅。 讨厌是一回事,真离开了心里还怪想的。 程淮也察觉到她低潮的心情:“要不我们买只狗来养养?” “不了。” 她可不想再被狗围观做爱过程。 跟梁怀阳失去联系的第二天,她仍旧没出门,甚至连画廊都没去。她越来越胆小了,以前的梁怀月天不怕地不怕,敢给亲哥下药,敢说着露骨的情话。可如今倒好,连见对方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吃完午饭,外面天冷,她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电影,顺便还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声,刚刚开口说第一个字,她就已经察觉出了来人是谁——梁怀阳。 “月月。” 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响起,让她的鼻子顿时就有些酸涩起来,明明这两天的心境平静许多,可偏偏听到男人的声音时还是有些失控崩溃。 她回话的声音都在抖:“你用别人的号码给我打电话。” 眼睛酸酸的,有些什么东西要掉下来,电影声被她自动屏蔽,整个世界里只剩下梁怀阳的声音。 “你不接我电话,拉黑我,我只能通过别人的手机来联系你。” 压抑的难过要有些崩溃,就像要突破那块抑制住情感的石头,将它击碎冲破将内心的所有难过爆发出来。在梁怀月几乎要哭出来的前一秒,她果断挂掉了电话。 “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跟你说话。” 她挂掉电话,崩溃大哭。 其实她也知道,梁怀阳要说些什么。 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他没想相亲那都是一场误会。可她也知道她的别扭,她的难过也正是因为如此。 为什么他不难过呢,为什么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和程淮两个人的夫妻关系呢,他有没有想过一丁点儿放弃的念头,有没有厌恶如今的现状。 可梁怀月也更怕,他真的为此难过。 羡慕(二更) 她迷迷糊糊地哭着睡过去,醒来时刚好下午五点,秋冬季节的夜晚黑的早,这个时候,天边已经逐渐有了变暗的趋势。 偌大的公寓里空无一人,连只狗都没有,周身一片安静,梁怀月的孤独感瞬间涌了上来。 眼角的泪水干涸在一块粘着皮肤,她去卫生间里洗了个脸,打算播放下一部电影继续看。 程淮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等会助理会上门来取一些文件,让她在家里等一会儿。他最近很忙,梁父又给了他新的工作任务,除此之外,还不能落下游戏工作室里的事情。到底是头头,很多事情是林启明压根处理不了的。 于是这些天,他两头跑,几乎没了准时上下班的日子。 她耳边压着电话,声音也有些恹恹的,提不起劲来:“不用了,我给你送就行了。” “你送?” “嗯,在家呆着无聊。你那文件在什么地方?” “书桌的第一个抽屉。” “送去梁家还是你那里?” “工作室。” 也算是得了个小事情做,梁怀月先取他书房里取了文件,又特意把自己好好装扮了一番,这段时间心情不好,秋冬新款的口红也没买,只能勉强用去年的红棕色上唇,特意显精神。 开车,直奔男人的工作室。拎着手里的文件,还特意去大楼前台处问了问淮起工作室在哪儿。 对方说话吞吞吐吐地,一点也不像个经过服务训练的样子。在她耐烦心要消尽的最后一刻,这才给她指明具体的楼层。她点点头,打算转身去坐电梯,不经意间,发现前台小妹竟然是程淮的那个小情人! 对方很是胆小,姿态礼仪倒是不错,就是估计见了正房老婆有些发怵,忍不住地在她面前发抖。 梁怀月心情不好,也不太想捉弄她,没有给过多眼神,直接转身去了程淮的游戏工作室。 鉴于她之前出现过在工作室里团建活动中,除了新来的员工,几乎人人都认得程总的漂亮妻子。工作室的前台客服也没有多阻拦,笑意盈盈地欢迎她进去。 这个点还有人在加班,在女人踏入工作区域的一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长得高挑,漂亮,富贵人家里出来的女儿,优雅气质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养得出来的。有些胆大的员工,索性就凑上前去大大方方地叫了一声程夫人。胆小的,也窝在办公桌的后面,偷偷窥视女人曼妙的身姿和精致的面孔。 待她进了办公室,一群员工在凑一起说闲话。 “我就说吧,那个MMO游戏的女主人物模型就是按着咱们程总老婆的样捏的……” 办公室里没人,只有程淮在办公。她将文件放在桌上,这会儿男人还在忙着处理公事,只让她坐坐,等会儿。 梁怀月也是第一次到他的新办公室里来,很大,视野很开阔,无论是装修设计还是摆件工艺品,都很得她心。 她抬头,看看四周,墙上挂着一副江南水乡图,正是她送给程淮的乔迁礼物。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挺正常,当初送他也是为了给他挂在墙上做做脸面功夫:“挂上去了。” 程淮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那副江南水乡图便入了他的眼。他沉默,黑眸转而看向女人,想看看梁怀月有什么反应。 她点点头,欣赏着自己的佳作:“挺好看的,也配你的办公室装修风格。” 程淮招手,示意她走过来,笑着将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揽。 梁怀月挣扎了两分,未果,心头觉得有些怪怪的。 该怎么说,她觉得这段时间,程淮都有些不太对劲。她没注意的时候不当回事,想起来回味一下,就觉得有些奇怪,奇怪得让她难受。 尤其是他在床上,舔脚这回事,在事后,尤为让她震惊。她没认认真真谈过恋爱,以前的男朋友也是为了气一气梁怀阳,所以准确来说,她的男人只有一个。 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会在床上舔其他女人的脚吗? 她不知道,床事也不好问梁怀阳。 “等会一起去外面吃饭吧,不回家吃了。” 她这会儿没心情,程淮和自己的小情人倒是恩恩爱爱,都把对方弄到工作地点来了。她和梁怀阳还在彼此纠结,到现在也没和好。 “不去。” 她推开男人,推不动,想骂对方一身蛮力又觉得好像是自己有些太过无理取闹。 “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一个熟人。” “谁?” “之前在美国买项链那会儿,那个女人也在珠宝店。”梁怀月道:“你还有印象吗?那个珠宝店当时还有一个女人。” 他脸上的笑容略微停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转而去撩拨她胸前的一缕黑发,眉梢微挑,滴水不漏:“不记得了。” 程淮伸手捏了捏女人的腰,盈盈一握没有一起赘肉,恰到好处的完美:“去吃牛排?日料?” 梁怀月不想理他,觉得他烦,刚才都说了她不想去。 对于女人撒娇似得生气他微微一笑便含糊过去,不过有些事情,还真是不能再继续含糊了。 坦白 知道程淮要来自己这里的前一天,许梦娇就做好充足的准备。去超市里购物,买了要用上的食材,商场里买了两套新裙子,尤为突显身材,甚至还去做了皮肤管理,做了美甲,做了全身护理。 一切只静待程淮的到来。 程淮请了假,早上出门后没去上班,转道开车去了许梦娇如今坐着的公寓。 如今天冷,秋冬不分家,虽说是秋天可气温跟入冬时候没什么两样。外表寒风呼啸而过,男人携着一身寒意敲开了门。 屋内暖气开得很高,许梦娇穿得很少,内里一件薄款黑色长袖打底,外面穿了条背带的复古毛呢长裙,妆容随着穿搭,也讲究复古明艳,看着很是漂亮。 她开了门,躲在门后急急忙忙地让他进来:“外面冷,赶紧进来坐吧。” 程淮微微一滞,很快又恢复平静从容的模样进了屋子。屋里收拾得很干净,自己住的地方许梦娇向来也不会弄得多乱,餐桌上还放得有一些准备好要做的菜品,都已经切好了放在盘里,等着下锅炒一炒。 他甚至还闻到厨房里炖了鸡。 许梦娇弯腰,取了一对拖鞋放在他脚边。 “不用。”程淮:“我今天来跟你说些事,不会留在这里吃饭。” 她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随后也收回了笑意,跟在男人身后,走进客厅里。程淮甚至都没有跟她坐一张沙发,转身坐在了一张单人沙发上。对方神情平静,黑眸淡然,完全像是公事公办。 “你如今的这份工作,太累,我给你重新找一份吧。” 许梦娇抓紧了衣裙的一角,即便是这个时候也得临危不乱,笑脸相迎:“我不觉得累。” “换一份吧,我给你找的工作轻松悠闲,工资还高。” 她深呼吸一口:“为什么?你别告诉我是为了我好,担心我累。” 程淮很是平静,似乎也料想到女人会开口反驳:“离我太近。” “哈?离你太近?离你太近不好吗,我就是为了离你近一点所以才特意找的这份工作。” “被她看到了。”他坐的端正,露给女人的半张侧脸也是英俊不凡:“她跟我说,跟你很有缘,美国遇到你,在大楼下面也遇到你,我不想让她多生疑。” 许梦娇简直,简直对眼前的男人不可理喻! 这是什么话,因为她的偶遇,她的眼熟所以她得被迫辞职,离开这里,去一个其他的地方上班,然后杜绝一切让对方再次偶遇自己的可能。 她冷笑道:“程淮,你这个理由是为我好还是为谁好?不想让她多生疑,是担心我会暴露,还是担心她会发现?!” 男人黑眸渐深,沉默不言,只偶尔活动一下手指的关节。 许梦娇怒意更加勃发,她辛辛苦苦地准备着见他,从头忙到尾,甚至今天为了能在对方眼里好看两分,连午饭都没吃,就为了能束紧两分腰身。她做了这么多,他没发现,也全然不在乎,如今还信誓旦旦地开口让她辞职让她走! “程淮,你少在这里装沉默了,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没点数吗?这么久以来你看过我几次?每一次都要我恬不知耻地主动联系你,主动服软,主动求好,你这是有把我放在心上吗?!” “很多事情我不想多说,但不代表我眼瞎不代表我不明白不代表你能在这里冠冕堂皇地打着为我好的口号去欺骗我!!程淮,你早就不是结婚前的那个你了!你早就变心了!你早就喜欢上了你那个有钱的老婆!” “你真假,还在我面前装,还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很爱我的样子。其实呢,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如今真的有把我许梦娇放在你心上吗?!” 男人撑着沙发扶手,慢悠悠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他长得高,身形健壮,又站在顶光之下,彻底站直身体的一瞬间几乎吸收掉许梦娇身上所有的光亮,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 正在怒斥男人的许梦娇,微微一愣。 “说够了没有?”程淮已然有些不耐烦,眉头微皱:“你不听我的意见,那随便你。” 听他这样说,无疑是给许梦娇的满天怒火再添三把柴烧的更旺更烈,这一瞬间她几乎忘了自己在见他之前告诫自己要守分寸,要忍耐。 她大声怒斥,平日里娇柔的声音也变得狰狞尖锐:“程淮!你这是什么态度?!所以我还应该感恩戴德地谢谢你的所作所为吗?!” 他眉间沟壑渐深,实在不想和她多谈。 “你怎么就不敢认认真真地看着我说你喜欢上别人,好聚好散?!你在这里装模作样地给谁看?程淮,是谁婚前信誓旦旦地说会对我一直好下去?!是谁跟我说这段婚姻只不过是表面假象,是谁跟我说——” 许梦娇猛然收住声音,转而问向他:“我让你给我买的那只玉手镯呢?”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回应。 看到他神情的一瞬间,许梦娇瞬间就反应过来那只玉手镯肯定给了梁怀月!那是她在一家拍卖网站上看中的首饰,特意同男人提起自己想要拍下这只玉手镯,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男人一定要给自己拍到手。 可如今,通通都进了梁怀月的口袋! 她在美国看中的项链,她在拍卖网站上看好了的玉手镯……无一幸免地都成了梁怀月的东西! 就连眼前的男人,几乎也成了梁怀月的所有物! 她顿时哀嚎起来,冲到他身前去牢牢抓住他胸前的衬衫,不停地摇晃着男人的身体,双眼垂泪,几近疯狂:“程淮!程淮你怎么对得起我!你还是那个程淮吗?!你还是那个年轻时候告诉我会对我好一辈子,会把所有赚到的钱都给我花的程淮吗?!” “够了!” 他赫然发声,一把推开眼前的女人,使她重心不稳,跌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她脸上的泪水未干,从泛红的眼眸里不断流出,湿润整张白净的小脸。 程淮脸上的神情也不再平静,从容,带着被许梦娇激燃的三分薄怒,毫不留情地反问回去:“你问我的时候,你有想过你自己是怎么对我的吗?你一天到晚就只在乎钱,珠宝首饰,我每天在外面忙得累死累活,晕头转向的时候,你开口问过我身体健康吗?!” 他的三分薄怒,带着一丝被人拆穿的羞愧难当。也正如许梦娇所想,那只玉手镯到了梁怀月的手里。 助理把东西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带回了公寓,本想找个时间再拿给许梦娇。结果负责收拾卫生的阿姨发现,转递给了梁怀月。 当时他刚醒,正看到梁怀月坐在梳妆镜前细细端详礼盒中的玉手镯。阳光底下,她微微垂头,黑发柔亮顺滑,而伸出的手,手如柔荑,指如青葱,根骨纤细修长,皮肤白嫩剔透,开口问了他一句:“东西挺好的,是给我的吗?” 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鬼斧神差般得回了个是,还下床给她亲自戴上去了!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席卷男人的整个大脑,而这些难以回首的记忆令他羞燥,令他愧赧,甚至让他难以面对今天许梦娇的指责。 可做就是做了,那又能怎么样,他的意识一下子清醒,完全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于是他冷静下来,沉着脸反倒控诉起对方来:“你说我不在乎你,你又在乎过我吗?你想要收获,你有付出过吗?”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甚至都愿意为你去当三!程淮!我本来是你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好了,这些话你自己说说你能信吗?为了我还是为了钱?” “所以你什么意思,如今是想跟我彻底分道扬镳了是吧?程淮,你以为你多了不起,我遇见的那些男人——” “好啊。”他垂头,黑眸幽暗阴戾,寒意渐生,连带着所说的话都冰冷无情:“那你就再去找他们吧。” 许梦娇哭嚎道:“程淮!你是嫌弃我了是吗?你嫌弃我当时为什么还跟我复合?!” 他的意识越来越清醒,即便耳边充斥着女人持久不散的哀嚎,他也毫不会被干扰,吐出的字眼也越来越冷血冰凉:“许梦娇,我以为我能够跟你复合的。” 她瞬间停止了哭闹,神情麻木,泪水却仍旧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什、什么意思?” “我承认,你在我前面的人生里占据了很大的篇幅。我们从小就在一块,我们来自于一个地方,就读于同一个学校。我考上大学,你没考上,你为了跟我在一起,来到我读书的大学工作,我很感激。但在你出轨的那一瞬间,我对你所有的爱就消失了。”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神思敏捷:“我那时候没钱,你跟我过苦日子,出现一个男人,能给你买各种东西,你走,我不怪你。后来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以为我能接受你,还能跟你过以前一样的日子,但没办法,时过境迁,你不是当初的许梦娇,我也不是当初的程淮。” 她痴愣愣地,听着男人的话,脑中一片空白:“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我……” “没办法的,如果当初你是我,看到自己的初恋穷困落魄成这个样,在你面前哭诉服软,你也会没办法的。” 似乎已经说得差不多,他自己还要公事要忙。程淮的眼里冷静沉着,转身打算出门离去。 许梦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用手撑着身子,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程淮,你才结婚四个多月,你就忘了你的初心,你不觉得你可怕吗?” 他的脚步微微一滞,但很快又继续往前走,开门,关门,一气呵成,独留女人呆在原地。 陌生吗? 确实。 可他对于如今的现状,甘之如饴。 坚定(二更) 待在公寓和梁怀阳失去联系的第三天,梁怀月开始放纵自己。她爱美,为了保持身材,坚持瑜伽,控制饮食,从来不乱吃任何的速食产品以及饮料。 可就在三分钟前,她在手机上下单了一杯奶茶,吃着昨天晚上下楼去711买的一大堆薯片辣条。不知道是不是很多年没吃辣条这种玩意儿,刚开始吃第一口,辣得她稀里哗啦地掉眼泪。 门铃响起,她放下手里的辣条,趿着拖鞋去开门拿外卖。只不过外卖员不仅送来了奶茶,还送来了梁怀阳。 看到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男人的一瞬间,她迅速关门,但梁怀阳比她的速度更快,及时将手伸进了门缝,差点被没让她砸断了他的掌骨。 梁怀月吸了吸鼻子,接过奶茶,放他进来。 梁怀阳很少来她新房,印象中好像就只有一次。他随意地在鞋柜里拿出一堆男士拖鞋穿在脚上,脸上带着微笑,拎起梁怀月放在茶几上的奶茶看了看:“喝奶茶?你不是一直嫌弃这种高糖高热量东西吗?” 她偏过头,不理他,不看他。 “真的不理我?”梁怀阳叹了口气,坐在沙发边缘,俯身去逗弄躺在沙发里的梁怀月。她眼睛有些微微泛红,这段时间,吃这些高热量食物,脸上带着略微浮肿,可偏偏还尤为显得她的脸蛋更加饱满温柔。 “你也不听我解释一下,当场就同程淮走了,还拉黑我,我有什么办法?”梁怀阳将她从沙发里抱起来,揽入怀中,轻声安抚:“这些天哭了多少次,眼睛红血丝都没散?” 梁怀月将脑袋枕在他的肩上,在与男人时隔三天的分别里,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他身上清洌的气味,他温柔的声音,他炙热的胸膛。 梁怀阳永远都那么温柔,温柔得让她想哭。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梁怀月就忍不住酸了酸鼻子,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落了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衫。 她的泪水都在发烫,烫着他的肩膀,磨炼着他的心。 梁怀月颤巍巍地伸出双手,环抱住哥哥的腰背,带着哭音说话:“梁怀阳,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我知道。”梁怀阳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若干个睡不着的夜晚,他总是这样把她抱去入怀中轻声安抚:“你听我说,那天的确去了张伯父家里,我不知道爸在那里给我安排了一个女孩相亲。出于礼貌,跟对方交谈两句,过后也才知道,原来是爸设的局。” 她流着眼泪,滚烫的泪水划过脸庞,落入口中一片苦涩,梁怀月抱住他的腰,喃喃自语:“我知道的,梁怀阳,我知道的,你不会去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梁怀阳捋了捋她的头发,黑亮的发丝在他指间缠绕两圈,像是情人的眷念不舍:“所以别哭了,嗯?” “我也不想,真的。”泪水充盈眼睛,使得视线模糊一团,她哑着声音,想把男人抱得紧一点,更紧一点,最好被她拆骨入腹,融为一体:“梁怀阳,我只是很怕,很怕你会后悔,真的。” “你这么好,没有女人不会喜欢你。我们是不对的,有一天你会意识到我们所做的事情多么疯狂,会讨厌程淮的存在,会厌倦现在的生活。” “梁怀阳,本来你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娶妻生子的。” 所以为了她,活成现在一个不婚不育的模样,年近三十,一个明面上的女朋友都没有,甚至还要可笑地被人怀疑是不是同性恋。 “我说了。”他的声音极尽温柔:“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有月月在我身边,我怎么样都不后悔。” 他慢慢地将她抱开,看见她满脸的泪水,泛红的鼻头,漂亮的眼睛里全是他一个人的身影。 梁怀阳伸手替她抹眼泪:“别哭了,嗯?真的不好看,我们月月不是最爱美的吗?” 她知道自己哭得难看,眼泪鼻涕哗啦地一起流,可在梁怀阳面前,哪里会难堪。 “梁怀阳,你为什么不会后悔呢?不会吃醋呢?你不讨厌程淮吗,你还能对着他笑……我想象不到我能对着你的女朋友笑……梁怀阳,你为什么这么好……” “我当然会后悔,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会后悔会吃醋。”他莫名也红了眼眶,因为很多事情埋在心里,只能做她身后默默守护的人,当然会有很多委屈。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来你的婚房,这里有太多你和程淮在一起的故事。你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看电视,我像是格格不入的第三人,来到一个不是我的世界,可明明,月月是属于我的。” 梁怀月崩溃大哭,她怎么办,她就是无法放手,放手成全梁怀阳去过自己的生活。她错了,很早之前就错了,不止是十八岁给梁怀阳下药那晚,在她爱上自己亲哥哥的那一瞬间,她就罪无可赦。 “你听我说,月月。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你总是害怕我离开你,但是我今天来到你的婚房,就是为了告诉你,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会选择你,跟你在一起。” “你不要害怕,不要担心,因为我永远都爱你。” 她猛地抱住他,在梁怀阳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都能这么决绝地与自己同行,她也绝对不能落他下风。 “梁怀阳,我们无路可退。” 他们曾在教堂里偷偷摸摸地宣誓,要一辈子在一起,不离不弃。 偷情 她抱着他哭了一会儿,大概是哭泣太过耗费精神又或者是秋冬的下午就适合懒洋洋地睡一个午觉。梁怀月埋在梁怀阳的怀里,懒散地转了转身子,将头枕在了男人的腿上。 她眯着眼睛,像午后阳光下即将惬意入睡的小猫,伸手拽住了梁怀阳的衣角:“哥,陪我去房间里睡一会儿。” 她已经不哭了,但又开始作闹起来,捏住他的衣角不放,大有你不同意就不会放手的意思。 梁怀阳哭笑不得:“你不怕程淮等会突然回来吗?要不去我那里睡?” 他指的是春江苑,他自己的公寓。 梁怀月不肯,摇摇头:“我就要你在这里陪我睡。”她睡意上来,这会儿没心情将自己收拾一番后同男人一起下楼坐车回他的公寓,想睡觉那当下就去睡,不止要睡还要梁怀阳陪着自己一起睡。 “我怕程淮看到。” “他最近忙得要死,晚上七点钟都不一定到家。” “真的很困,不能起来?” “嗯。”她闭着眼睛在他腿上轻哼哼:“困死了,我要回主卧睡觉。” 沙发不够大,两个人抱在一起虽然也能勉强容纳,但她但凡翻个身,在他怀里闹一闹,那肯定不如主卧的大床来的舒服。 梁怀阳没办法,默默地看着她的脸,沉默半晌后,叹了口气,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卧室在哪儿?” “直走右边的的最后一个。” 他们的主卧很大,足足有七十来个平方大小,里面样样齐全,几乎就像一个小型的公寓。装修设计是现代风的极简风格,没有过多的装饰修饰,色彩以灰白为主,讲究简约大气。这也倒符合程淮的审美。 床上的被褥还有些凌乱,他抱着女人的脚步微微一顿,双手收紧,有些难以启齿的伤怀。 梁怀月感受到他的僵硬,双手挂在他的脖颈上,抬起上半身用嘴唇凑近了他的耳畔:“别想太多,我跟他昨天什么都没做。” 他们是在沙发上做的,还被一条狗围观了。不过这话她不能直白地同梁怀阳说,恐伤了对方的心。他看着坚强,其实吃起醋来也很厉害。 梁怀阳笑了笑,将她安置在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忙完之后,又才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顺着被掀开的被褥一角,也跟着躺进床里去。梁怀月翻了个身,顺势翻进他怀里。他也毫不保留,伸手给对方当枕头,让女人紧贴着自己入睡。 她环住他的腰身,眼睛忽闪忽闪:“梁怀阳,要你真是我老公就好了,这就是我们的婚房。外面冷,咱们下午不出门,就躺在床上睡午觉……” 他低头笑她:“我现在做的事情不就是你老公该做的吗?” 她撇嘴,这又不一样。 婚房是程淮买的,装修设计是程淮找人负责的,这床,这床上的四件套,哪怕是一个枕头,那都是程淮的。不过想起来,她又觉得挺有意思。梁怀阳如今算她的情人,虽然是情人,但享受着她老公付出的一切,细思慢想,还挺刺激。 她又难耐不住了,跟程淮上床,那真是例行公事敷衍了事,只有跟梁怀阳做爱,才能真正解她身体之渴。 于是她伸手,去抓他束缚裤子的皮带,试图解开,把他的裤子给扒下来。 梁怀阳摁住她的手:“胆子越来越肥了,你真不怕程淮发现。” “管他呢,发现就直接摊牌,离婚。”她这会儿情欲上来了,身体痒痒就想要梁怀阳给自己疏解疏解:“你做不做?” 梁怀月瞪了他一眼:“梁怀阳,你这段时间就是这么想我的?都不愿意跟我上床了还想我……” 他怎么可能会不想跟她上床。黄金年龄阶段的男人,三十出头,性欲望强烈,几乎每天早上都有晨勃的生理反应。不能出去乱搞,也不能随时搞到自己喜欢的人,大多数时候都过着苦行僧的日子。 被她这样轻微一撩拨,梁怀阳的欲望也隐隐地有些难耐不住,哑着声音问她:“真想做?” “嗯,真想。” 于是他掀开被子,双手抓住女人腰间的裤子瞬间扒光。梁怀月已经心领神会地抬起了双腿,露出下面被紫色蕾丝内裤包裹的小逼。 她要男人舔,要男人伺候。 69式互舔?操逼HHH(二更) 梁怀阳跪趴在她双腿之间,她枕着枕头,眯着眼睛做最会享受的小猫,偶尔还要微微抬起眼帘,打量一下男人如今的动作。 男人的头颅在她的阴户上,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颗黑黢黢的脑袋在有所动作。他先是伸出,小心翼翼地舔了舔阴唇,得到女人的娇吟后,更加来劲,粗粝的舌头开始大力地舔舐着女人的阴唇。 梁怀月修理阴毛,使得小逼光洁白嫩,就是为了能在床上的时候,方便男人舔自己更好伺候。 舌苔刮着阴唇的肉,娇嫩的软肉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很快就湿润了一片。梁怀阳含住其中的一片唇肉,在齿间细细地研磨,舌头也毫不停歇,将口腔里的媚肉来回打着转玩成各种形状。 “哥哥……呜……好喜欢啊……” 她夹着男人的脑袋,像是刚把对方生下来,只看到男人的头颅,却看不到他的身子。 梁怀阳将媚肉吐出来之后,舌尖在穴缝里来回摩擦,从阴蒂开始细细地往下滑,直到来到小逼入口,柔软的舌头化成一根硬棒,刺进女人的小逼,而后又伸出来,重新在穴缝里舔舐。 很快,梁怀月下面就湿成了一片。 他抬起脑袋,嘴角沾满了女人的淫液,伸手在上面一抹,又当着梁怀月的面舔舐含有她逼水的指头:“喜欢我舔吗?” “喜欢!”她猛地起身,抱住男人,开心得快要疯掉:“你躺下,你躺下,我给你舔,你也给我舔。” 梁怀阳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躺在床上。梁怀月也脱下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抬脚坐到男人身上,而后慢慢往后挪,往后挪,直到将小逼对准了男人的脸。 这种姿势有些费劲,但很刺激,她很喜欢。尤其是在看不到梁怀阳的情况下,感受到小逼被舌头舔舐之时,莫名生出的那股快感非常让她喜欢。 “别怕,坐下来。” 她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将饱满圆润的臀部对准了梁怀阳的脸,梁怀阳也很懂她的乐趣,双手捧着她的臀,掰开她的臀肉,更加用力的舔舐起她的小逼。 梁怀月软了身子,索性就趴在男人身上,但也没忘了眼前这根紫黑粗大的鸡巴,像个来势汹汹的士兵,挺拔有力。 梁怀月双手抱住鸡巴的棒身,伸出舌头,舔了舔龟头上的马眼。身下的男人微微颤抖着身子,于是她索性直接吞下了整个龟头。 梁怀阳的龟头很大,鹅蛋大小的龟头一下子充斥着她整个口腔,圆鼓鼓地也说不出来话。牙齿在棒身上来回摩擦着,龟头顶着口腔内侧柔软地地方,一下又一下地,像是在操女人的小逼。 她的舌尖绕着龟头打转,太大的鸡巴她吞不进去,只能勉强容纳一个龟头,但也很努力地在舔,给对方快感。 到底是梁怀阳最终无法忍耐,将鸡巴直接从她口里拔出,翻身将她摁在了身下。 梁怀月傻乎乎地,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嘴角还留有津液,是给男人口交过得痕迹。 他俯身舔掉她嘴边的口水,舌头伸进她的口腔里,同她的小舌一起缠绕一起舞蹈,卷起女人口腔内的大量津液,用舌头卷入自己的口中,发出滋滋地声响。 梁怀阳握住棒身,龟头往女人的花穴里试探。龟头上下一滑,很快就找到了小逼入口:“我进去了,嗯?” “好……” 她话还没说完,一根粗壮有力的鸡巴便顶开了下面紧致柔软的小逼,龟头破开层层迭迭的媚肉,一路前行,来到肉穴深处的位置。 “啊……好涨……被填满了啊……” 滚烫的鸡巴犹如一根炙热的火棒,时隔这么久才再次入港,于是猛然挺进了温热紧致的花穴,大张旗鼓地操干起来。小逼的充实感非常强烈,让梁怀月忍不住地哼声起来:“哥哥……哥哥……” 他插得又快又猛,让身下的妹妹软成了一滩水,大鸡巴凿进小逼里,淫水被溅出来叽叽作响,与此同时,肉体相撞的碰撞声也在安静的卧室里响起。 “啊啊哈……好大……” “快……快一点啊啊……要受不了了……啊……” 女人下面的小穴又紧又湿,黝黑粗大的鸡巴一进去就忍不住被收缩的阴道给压得发疼,只有大力的操干才能获得快感。肉棒被吸得又酥又麻,促使着梁怀阳加快挺动腰身的频率。 “喜欢吗?”他喘着粗气,看着身下意乱情迷的妹妹:“哥哥好还是老公好?” “哥哥……”梁怀月脑中逐渐亮起白光,要失去所有的意识:“好、好喜欢……哥哥……” 他捧着女人的娇臀,操得女人下半身淫水乱溅,弄脏身下的干净整洁的床单。看着他们彼此交合的地方,亲眼目睹着小逼是如何一口一口地吞下肉棒,梁怀阳的情欲更加强烈起来。 抬高她的一条细腿,挂在自己的身上大力操干,肉穴温热的包裹让男人的肉棒窒息,狠劲蛮干后将精液一股脑地射进女人的体内。 梁怀月同梁怀阳一起到达的高潮,高潮过后,身心愉悦,四肢通畅,窝在梁怀阳的怀里,享受着情事过后的美好。 “月月。” “嗯?” “生个孩子吧。” 端倪 程淮是晚上九点多才到家的。最近这段时间,公事繁忙。工作室里由他负责的那一组员工,因着确定下来把自主研发的游戏放到明年初春的时候发行,所以入了冬,很多事情在筹备中,需要他亲自处理。 与此同时,梁氏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很难说为什么梁父如此信任他,几乎是全权交付在他手里,任他肆意妄为。 他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俊美的脸上神情略微疲惫,靠近时还能闻到身上的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车钥匙丢在了玄关处的柜台上,男人弯腰换鞋,再次抬起身子时,正看到妻子离他足足有两米的距离,蹙眉不悦地看着他。 他身上的酒味太浓烈,梁怀月闻了不太喜欢:“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喝了太多酒,程淮的脑中意识有些模糊,额旁两侧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他咳嗽一声,喝酒的人最忌寒风入体:“对不起,应酬被劝酒,我也没办法。” 他的工作室,主打游戏市场,甲方和乙方的关系不需要用大量的应酬去维护。且如今市场上的游戏公司或工作室,大多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很多时候只要见面聊会就能差不多解决事情。 梁氏到底是不一样,这种房地产公司身后跟着一长串材料供应商,项目经理,建筑老板。干着粗活累活的男人,很喜欢相邀喝酒,讲究酒桌文化。即使不喜欢,时不时的也要去一次,毕竟有些面子,该给还得给。 “你喝了多少?” “……不知道。” 梁怀月凑过去,闻了一会儿又迅速跳开,眉头皱得更深:“全是白酒?” “嗯。” 他揉了揉眉心,被酒精灌溉后的大脑微微发疼。主要是一起喝酒的那些老板经理,都是四十好几的中年男人,喜欢辛辣醇香的白酒味道。 梁怀月微微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撇了撇嘴,又离远了他:“厨房里有蜂蜜,你自己冲点水喝,解酒。” “好。” 他乖乖地听从指令,还不忘梁怀月不喜欢酒味。先回卧室的换衣间里把身上的沾着酒味的外套脱下,丢进洗衣篮里,又才换上一身平时在家里穿着的家居服。 屋内暖气温度适宜,很是舒适,但没了寒风刮脸唤醒意识,总要有些让人昏昏欲睡。 程淮去厨房里给自己冲了杯蜂蜜水,因着之前做过,所以动作熟练,一杯下肚,大脑和胃部都要好上很多。 梁怀月盯着他看了半天,等他回看过来之时,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或是看电视,或是看夜景,总而言之,就是不想让男人发现。 程淮是有些醉酒,但不代表大脑昏沉,毫无反应。他很快就发现出梁怀月的不对劲,妻子窝在沙发里躺着像是条无骨鱼,妩媚动人的杏仁眼还要时不时地看向他。 “怎么了?”喝了酒,他的嗓音比平时要低沉很多:“有什么事?” 梁怀月张开嘴,确实想说些什么,但想要说出的话有些羞耻而且还未经过她深思熟虑,所以只能卡在喉咙眼的位置,吞不进去也吐不出来,让她纠结成这个模样。 她想到了她哥的那番话。 生个孩子。 程淮看到餐桌,干净整洁,毫无任何动餐过得痕迹。跟梁怀月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他知道对方很不喜欢做家务,所以等阿姨做好饭后,她吃完就丢下筷子不管,连碗筷也要等到第二天阿姨来的时候放进洗碗机里去收拾。 太干净了,完全不像是梁怀月的作风。 他默了一会儿,漆黑的眼眸朝她看了过来:“没吃饭?” “啊,对。”梁怀月回了一句,又觉得有些不对,赶紧摇摇头:“我吃了,在外面吃的。” 因为梁怀阳今天过来,所以她给阿姨放了一天的假让对方今天先别过来做饭。在床上和梁怀阳缠缠绵绵了一个下午,饥肠辘辘之时便坐着男人的车去外面就餐。 “外面?”他抬起下颚,有些生疑,黑眸直直地朝她看过来,脸部线条如同秋冬的寒风硬朗凛冽,活生生地要刮下她一层皮似得,让梁怀月瞬间就有些胆战心惊。 “你这几天,不是不爱出门吗?” 跟他说话老觉得渗得慌,梁怀月敢抬头直视他,但总觉得没什么气势:“嗯,想去外面吃就去外面吃了。” 他开始走动,从客厅到餐厅,慢条斯理的步伐,一步一步就想踩在了女人紧张跳动的心上。 然后,程淮停了下来。 “家里来人了?” 他注意到茶几上的摆件有些不太对劲,冰箱也少了一些水果。 室内开着暖气,自然不会冷。可梁怀月心里紧张地砰砰跳,也不知道程淮这人,到底怎么回事,黑眸锐利锋芒如鹰隼一般,来回扫视一下还真能让他看出个一二。 梁怀月也不知道哪里让他有怀疑,她撒了谎肯定也得由她来圆,咬紧牙关不承认,说什么也不承认:“没人,你在这里神经兮兮地干嘛呢?” 她关了投影,趿着拖鞋就要往房间里走:“喝这么多酒还不睡,你精神状态真好。” 她这样一说,程淮也觉得有些疲倦下来,大概是近期工作压力大的原因,高强压力下的精神状态绷紧,很容易风吹草动。 回到卧室里,这才发现床上用品也给换了崭新的一套,不过他没放在心上,毕竟梁怀月这人有些小洁癖,三天换一次都是常态。 梁怀月躺在床上,还想着今天下午和梁怀阳在这张床上颠鸾倒凤的滋味。幸好他们没戴套,用了程淮准备的套,那还真是说不清了。 程淮洗完澡,上床休息。 今天她累,他也累,两人倒是很和谐地安分守己地入睡,没有做其他事情。 她向来睡得早,闭上眼睛,想着梁怀阳下午跟她说的那番话,虽然还有些迷糊,但还是经受不住涌上来的困意,沉沉睡去。 不过第二天清晨,程淮准备出门时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玄关处的鞋柜,里面放着的一双男士拖鞋,似乎变换了位置。 还有一更,等我,对啦,大家争取投到2000珠可以吗o(^▽^)o(?????) 想好(二更) 早上开早会的时候,程淮一直在发呆。如今办公用地面积扩大,手里的工作任务也越来越繁重。招得员工多,开会摸鱼也是常有的事,但程淮这个坐在主位的大boss发呆,就有些过于显眼了。 林启明进办公室里来给他递文件,顺势还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在发呆?” 程淮很难跟好友说他和梁怀月的事情,主要是夫妻间的事情也不好向外人述说,但他确实也挺疑惑为什么梁怀月要瞒着自己家里进过人的事情。 男女方面的事情,林启明要比自己懂得很多。毕竟对方跟女友在一起多年,感情能持续下去,肯定也是善于经营,能懂得女人的心思两分。 他迟疑半晌,指间的香烟还在燃烧着亮着橙红火苗,烟雾缭绕,弥漫在整个办公室里,烟灰缸里还有一支已经燃尽后只空留烟嘴的存在。 “你说,妻子瞒着你做什么?” 林启明反应过来:“瞒?你老婆瞒你什么了?” 他眉间皱起,今天早上酒醒之后这才发现有很多地方不对劲:“昨天家里来人了,我问她,她却说没来人。”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啊。” “是啊。”他将身体往后靠,压在办公桌的边沿上,略微佝着腰身,有些随意慵懒:“只不过不太喜欢对方瞒着自己。” “这有什么啊,我看你就是太容易小题大作了。可能来人了,但她觉得那人不重要,没必要跟你说,就说没来呗。”林启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语重心长:“程总,哪怕是你老婆,也是需要有自己的独立空间的,人不想跟你说,你就少抓着不放了。” 他没说话,沉默地抬手将香烟放在嘴里,狠狠地吸上一口后把烟雾喷在了好友的脸上,呛得林启明连连后退直咳嗽。 林启明挥散着眼前的刺鼻的烟雾,灰蒙烟雾里程淮的脸,朦胧不清,只能略微看清大致样貌也是极为俊美出彩,低头不语,有些难以言语的萎靡颓废。 一看他的模样,林启明就知道他有些钻牛角尖。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他也能了解两分程淮的性子。 “我跟你说说我的事吧。”林启明道:“我跟我女朋友,你也知道在一起这么多年,大学就在一起的。我们也是历经了很多磨难。有一天我回家,发现床单有根毛,又黑又短的,像着是男人的头发。” 程淮慢吞吞地朝他看了过去。 林启明猛地拍他的肩:“你别乱想啊,我女朋友才没有出轨。” “我吧,我就问他家里是不是来亲戚了。她说没有,我就问她这根毛从哪儿来的,她也死活不说。我就生气了,我寻思着自己被戴绿帽了,但我还舍不得分手,于是那段时间我都不回家,在酒店住。” 程淮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一段日子,那段时间林启明的心情很差,精神状态也很不好。他问过,对方没说,于是他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然后呢?” “我老婆说她没出轨,那当我傻呀,我都在床上抓到奸夫头发了。闹了一段时间,她才扭扭捏捏地跟我坦白,那不是头发。”他悄咪咪地凑到男人耳边,压低声音:“那其实是……唉,就毛,你知道吧?就那个毛。” 林启明也真是为了好友把掏心窝子的话都给说出来了:“所以有些事情,你不要紧抓着不放,哪怕是你老婆,她也是个人嘛,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实在不行,你跟她坦白,老实问问。” 好友的一番疏解有一点效果,程淮的情绪好上不少,不过神色淡淡,仍旧是没什么过于起伏的情绪:“谢了。” 林启明笑嘻嘻,见他情绪好上不少,又恢复成那副欠揍的嘴脸:“我说,你别想太多了,你是不是怕你老婆出轨?哎呀,哪有人这么倒霉——” 他的话瞬时收住,只因看到了程淮的脸。 男人笑着,只略微勾起唇角,面色晦暗,黑沉沉的眼阴冷幽暗,一把将手上的香烟硬生生地摁灭在纯红木的办公桌上烫出一个洞眼,毁灭红木的美感:“别开玩笑了。” 下午下班后,他开车去画廊里接梁怀月。梁怀月的心情坏得快,好得也快。在家里呆了两三天,竟然莫名其妙地又好转起来,跟着就去画廊里工作去了。 梁怀月怕冷,但为了漂亮,穿得不够厚实,刚坐进车里来,就不禁冷得打颤,失了在外人面前那副知礼的模样。 他开车行驶前往梁家,想到林启明的话,也还是直接问了出来:“昨天家里来了谁?” 梁怀月微微一顿,还真没想到这都第二天了,他还在捉着这件事情不放,不过也都第二天了,她应付男人的理由比昨天要好得多:“昨天画廊里的小杨来给我送东西,我跟他聊了一会儿画廊的工作,这又没什么。” 她这样说,程淮的心也算是彻底安定下来。 他长抒一口气,梁怀月只觉得奇怪。 来到梁家,程淮按惯例照常被梁父叫去书房里谈话,于是客厅就只剩下梁怀阳和梁怀月两人。 她坐得不安分,老想往男人身上靠。可家里佣人众多,众目睽睽之下,梁怀阳生怕别人察觉出来一丁点儿什么:“坐好一点。” 梁怀月懒散的索性往沙发里躺去,躺不到梁怀阳的肩膀,还不能躺沙发了么。 “你想好了吗?” 一说到这件事,梁怀月瞬间就坐直了身体,回起话来,也有些别扭:“没想好,这事哪儿一时半会儿能想好啊?” 生个孩子又不是养只猫,更何况她才二十五岁,这么大好的青春拿去养孩子实在是浪费。 不过梁怀月还是有些动心梁怀阳的提议。 跟程淮生个孩子,然后离婚。以梁家的权势,拿到孩子的抚养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梁怀阳一天到晚都要忍受着自己和程淮在一起,但凡有血性的男人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如今结婚不到半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慢慢挨。更何况她也不喜欢和程淮一起过日子,她还是喜欢婚前跟梁怀阳在一起腻歪的时候。 程淮眼尖,总让她胆战心惊。 哪怕两年后离婚,她爸也肯定还要安排着她的下一任丈夫。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梁家没个人帮扶。梁氏江河日下,她爸身体不好,也不知道能帮着再看多少年,家里的族亲能帮上忙,但自己家的东西也不想都给了外人。 如果有个孩子……还是自己的孩子,那跟着她姓,继承她梁家的产业,哪怕不结婚,看在孩子的份上,有继承人的份上,她爸估计也直接会放手不管。 可…… 梁怀阳轻声安抚:“别想太多,我尊重你的选择,只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后续事情我好给你安排。” 梁怀月有些纠结:“孩子不是那么好养的……” 梁怀阳笑道:“有我怕什么,你想好就行。” 我说一下,我本人是反对代孕的,所以我知道现实里很多有钱人会去代孕直接抱娃,但是我的里不允许这样出现。 告白 江城进入十二月份之后彻底入冬,大范围降温,一度达到零下几度,寒雨掺着风雪冷飕飕地席卷整个城市,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都套上了厚实的棉袄。 就是这个时候,林启明决定和他多年的女朋友何芝容举行订婚仪式,仪式订在一家五星酒店,也算是下了血本,因着只是订婚,所以邀请的人不多,只要两家的父母亲戚和身边相交玩得好的朋友。 别人订婚,梁怀月也不能穿的太过亮眼。只穿了一套深灰色的毛呢套装,配上一条加绒的黑丝丝袜,精致的黑色小皮鞋,还有其他用来点睛的配饰,虽说不格外出彩,但以女人的样貌和身材,要隐匿于人群中,是很难的一件事。 黑丝袜下的双腿,纤细修长,即使穿了一条加绒加厚的黑丝袜也完全不失骨感,本就身材高挑,着装更是显得比例好。 程淮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确定要穿这个?” 她在镜前给自己的美貌增添最后一笔,今年秋冬刚上新的枣红色哑光唇釉,细细地涂抹着樱桃小嘴,使得在干燥凛冽的冬季里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怎么,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到过了头。 她踮着脚,从脚踝至小腿线条,再到大腿根部,没有一处不美丽撩人,尤其是这条黑丝袜,更是吸睛。 订婚宴上来的人不少,男人也会不少,程淮心口有些闷,但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出什么理由去说服女人换下。 “太单薄,有些冷。” “还好吧,我又不是长期在室外活动。车里开空调,酒店也暖和,冷不到哪里去。”梁怀月拎着一旁的精致小包,身姿婀娜:“走吗?到时候错过了。” 林启明这些年认识的朋友多,但玩得好的也就几个。男方这边的好友同女方那边的分开坐,一个简单的订婚仪式,来的人竟然也不少,满满当当地坐了八桌。 程淮同林启明的好友圈有所重合,他不像好友那样为人热情,跟谁都处得来。大学时期,性格就已经较于同龄人更加沉稳内敛,再加上穷,所以毕业后也很少联系。 同桌的有些也是大学时期的同学,看到程淮和梁怀月之时立马就眼睛一亮,立马殷勤地聊起天来。 谁都知道毕业之后,整个班里就属程淮混得最好。如今他们这些人虽说工作都还不错,大部分都进了大厂,但程淮也算是另类,出来自己创业,还真搞出了个名堂。 对上程淮,说话语气总要奉承一点,先是聊了聊以前读大学时候的往事,然后又扯到现在的生活。 “这是你夫人?” 好几个男男女女都看了过来,盯着程淮身边的梁怀月看。梁怀月的美貌,不说是顶尖,但也不差到哪儿去,又瘦又白身材还好,早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想不到你就结婚了啊!” “我以为这是你女朋友呢。” “是啊是啊。” “你夫人长得真漂亮。” 梁怀月低眸,腼腆一笑,乖乖坐在程淮身边,当个娴静温柔的妻子。程淮不太喜欢别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身体略微往前,强硬的用高大的身躯遮掩住女人的大半个身体,三言两语便把别人的话题抛到了其他地方上。 虽是个订婚仪式,但该有的流程都有,还格外讲究的找了司仪。司仪主持,从邀请双方父母入场,再到一对新人入场,然后简单地介绍之后,林启明就当着众人的面给何芝容单膝下跪求婚了。 这酒店场景布置的也挺不错,在林启明单膝下跪之时竟然还搞了一些礼花筒朝着他们喷洒,顿时这温馨感人的氛围就洋溢出来了。 梁怀月觉得无趣,伸手挽住男人的手臂,顺势将身体靠在男人的肩背上休息。 一入冬,她也跟着冬眠,总是特别容易困。 程淮反手同她十指相扣:“困了?” “嗯,有一点儿。” “等会我跟老林说一声我们回去,礼送到了就行。” 她的手太小,他的手太大,虽是十指相扣,可梁怀月却完全是被男人的大掌禁锢,呆愣愣地伸直了手指,压都压不下来。她往回扯了两下,扯不动,没办法,也只能任由着他这么握着。 订婚流程差不多结束之后,就是众人吃饭喝酒的时候了。考虑到梁怀月要回家休息,程淮特意拉着林启明去了角落谈话。 他递上来一个红包,隔着红包都能感受到里面厚厚的一大摞钞票。林启明收下,这个时候也不讲究婉拒那些礼仪。 “订婚就给这么多,我提醒你啊,结婚还是要给红包的啊。” “我知道。”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林启明特意打扮了一番,可站在程淮身边,还是落他一头,跟个陪衬似的,完全抵不住对方的丰神俊朗。 不过林启明也懒得去嫉妒,差距的地方太多,计较这些都不用过日子了:“怎么样,我这个订婚仪式办得还可以吧。” “还行。” 难得能得到程淮的一句称赞,林启明也乐了:“所以我说你当时就该办一场婚礼。不说订婚吧,结婚酒肯定是要摆的。你跟嫂子,男俊女美,穿着礼服肯定好看。” 男人黑眸微沉,半晌之后才开口:“我们先回去了。” “不再坐坐?” “明天还要上班。” “行。”林启明不阻拦了,工作狂是这样:“行,那你开车回家的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条短信。” “嗯。” 从酒店里出来,梁怀月就冷了,程淮的车停在酒店外的露天停车坪,走过去还需要费点功夫。包厢暖和,她穿得少感受不到什么,从里面一出来,寒风就跟刀子似得刮她身上单薄的衣裳。 程淮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梁怀月不觉得这有什么,男人就应该有点绅士的风度,更何况她还是他老婆。 因为怕冷,两人走得很快,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梁怀月就立马坐了进去把空调扇对准自己开暖风。 “真冷啊,这天,听说过段时间还要下雪,估计得更冷。” “你衣柜里的衣服都太单薄了,买点厚实的保暖的羽绒棉服更好。” “到时候再说吧。”她伸手去捣鼓男人车内的音乐:“放点歌来听。” 程淮注意到她的手,一如既往的修长精致,只不过无名指的地方,空荡荡的,像是缺了什么东西。林启明的订婚仪式办得很好,求婚也奉上了钻戒。 当时他和梁怀月的婚姻太匆忙,别说婚礼,就连结婚宴席也没有,没有钻戒,没有双方父母见证,只有一个为期五天的蜜月旅行。 寂静幽暗的车内,他突然开口:“如果当时我们办婚礼应该也挺好。” 梁怀月嗤地一声笑出来,笑他天真,他想办她还不想呢,他不尊重他小情人,她还得考虑一下梁怀阳的心情呢。不过这话也不能直说,她也只是打着趣开口:“想补办婚礼?你有这么爱我吗?” 略微和谐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有些奇妙,首先就是程淮沉默了。男人一旦开始沉默,梁怀月的玩笑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起来。她觉得古怪,哪哪儿都古怪,索性她也闭嘴,让这古怪,僵硬,沉寂的氛围继续下去。 过了许久,车都快开到小区门口了。程淮才语重心沉地开口:“是的,我爱你。” 说完之后,他如释重负,在心头萦绕许久的困扰和疑惑瞬间都被完整的解释清楚。 梁怀月的笑僵在了脸上。 他应该是在欲盖弥彰吧?玩这么花的吗,表面功夫做得比她还足。 他的爱,简直令她毛骨悚然。 新年快乐!!!还有一更~还在码~ 舔逼,操逼H 回到家,迎面扑来的暖意瞬间就冲洗掉了身上所有的风寒。梁怀月几乎是窜了进去,一瞬间就丢掉手里的包包和其他小物品,裸脚踩在地面的瓷砖上也丝毫不觉得冰冷。 程淮弯腰拾捡她扔在地上的东西,还不忘提醒:“穿鞋,不然会感冒。” “知道。”她走过去,接过他递过来的拖鞋穿在脚上,转身就进了屋子:“还是屋里暖和啊。” “你穿得太少了。” 程淮也跟着走了进来,屋内确实暖和,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都开着地暖,室外冰天雪地,室内温暖如春。 梁怀月回头瞪了他一眼,烦死了,这男人怎么到现在还揪着她穿得单薄的事情不放。都说了又不是长期在室外受冷,为了漂亮穿少一点有什么关系。 她转身进卧室,程淮也跟着。 一般来说,都是她先去洗漱。主要是梁怀月要洗澡卸妆,出来还得做一套护肤流程。趁着女人护肤的时间,程淮再进去洗漱,而后就能把时间刚好对上,不会耽误彼此的功夫。 程淮是最后一个洗漱完的人,也由他关灯睡觉。关了灯,室内一片昏暗,厚实的遮光窗帘能抵挡住落地窗外的五彩霓虹,枕边的女人,呼吸很轻,浅浅的气息融进寂静的夜里,莫名其妙地,带动了他的情欲。 不得不说,今天林启明下跪求婚的那一幕,确实有些令他触动。不只是求婚那些冠冕堂皇的仪式,还有好友所说风风雨雨走过来的八年恋情,终于修成正果的真挚。 他和梁怀月,婚前没有恋爱,甚至接触也没有。修正成果谈不上,先婚后爱或许还有可能。 程淮伸手,圈住了梁怀月的腰。 梁怀月睡得迷迷糊糊,屋内这么暖和,身后男人的胸膛比火炉还烫,瞬间就有些不满地咕哝起来:“走开。” 他抬起上半身,压住她的身体,俯下头颅,含住了女人的唇。温热的薄唇对准了女人的樱桃小嘴,强有力的舌尖撬开了她紧闭的牙关,轻而易举地就钻进了她的口腔。 梁怀月的嘴里也很香,粗粝的舌头狂热地吸吮着她的香软小舌,瞬间就把梁怀月从睡梦中唤醒。 不过醒了也没什么用,她被牢牢地禁锢在枕头之上,眼前一片漆黑的迷茫,那条粗厚用力的舌头在她嘴里不断地侵略着,同她的舌头狂舞,吮吸她的津液。 等梁怀月终于从他的吻里挣脱开来时,程淮已经钻进了被褥,平坦的被子隆起一个高大的山丘,在被子里面,男人扒光了她的衣物。然后程淮猛地掀开了被子,捧住了她的脚。 对方的动作流利连贯,惊得梁怀月微微张开嘴,话都说不出来。不过当程淮要将自己的脚往嘴里送时,她开口制止了:“你别舔我脚。” “嗯?” 梁怀月扭扭捏捏的不太好意思:“你舔我脚……再舔我下面……不太卫生。” 程淮哭笑不得,顿了顿,还是放下了她的脚,看着眼前这具白皙水嫩如上等玉瓷的全裸美人,黑眸一沉,哑着声音道:“好,那我只舔下面。” 他伸手屈住她的腿,然后为她低下头颅,伸出舌头开始为她服务。梁怀月爱干净,每天都有换洗内裤,所以下面没什么味道,甚至还有淡淡的香味。 舌尖在穴缝里来回舔舐,两瓣阴唇在嘴里细细地啃咬着像是品尝上好的嫩肉,如蚌肉般的阴唇下面包裹着一颗小红果,程淮用舌头轻轻在上摁压,梁怀月就抖动了身子。 他的嘴唇逐渐下移,来到小逼入口,将舌头伸直变得僵硬如同一根铁棒似得在小穴入口里来回抽插,却悄然无声地将手指放在了女人的阴蒂上轻轻地打圈按摩。 梁怀月还不知道他有这样上好的服务技巧。 一边舔着小逼,一边玩弄着阴蒂,双重疯狂地刺激下,她很快就大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要死了……啊哈……” 脑中白光一现,她到了高潮。 女人的小逼流出很多淫液,瞬间沾湿身下的床单,他大功告成,腿间那根粗壮黝黑的性器摇头晃脑,正打算进入肉穴里好好享受一番。 程淮将她的腿搁在了自己的肘弯处,手里握着青紫发黑的棒身,鹅蛋大的龟头分开两瓣阴唇,在穴缝里来回一滑,很快就找到了阴户凹处位置,随后便把龟头往里一塞,整根鸡巴便长驱直入。 “啊……好满……” 程淮操得很慢,鸡巴慢慢磨着小逼,健臀的肌肉缓慢地收缩,一下又一下地将鸡巴送进女人的小逼深处。里面紧致多水,鸡巴爽得不行,可是他想慢慢来,总要忍一点情欲。 梁怀月最怕男人这种慢功夫,太磨人,摇着腰肢要程淮冲进来:“你能不能……能不能快一点……”她把屁股主动贴近了他的胯部,大有自己来做主的意思。 “快一点嘛……” 程淮将她的腰身往床中间一拉,突然就蹲在女人的身上,鸡巴对准了女人往上开合的小逼,一下子猛地插了进去。 他干得凶,又猛又快,跟打桩机似得把鸡巴凿进女人的小逼里,再紧再窄的肉穴也要活生生被操成男人鸡巴的形状。 梁怀月又受不了了,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呃……慢一点……” 黑暗之中,她看不见对方的脸,只看到男人的那双眼亮得出奇,吭哧吭哧地在她身上喘着粗气:“刚才叫我快,现在叫我慢?” “呜呜……你他妈的……” 男人的腰挺动得更加快了,粗硬的大鸡巴肆意地在女人的小逼里横行霸道,把里面的汁水都操干,龟头刮着嫩肉,带动梁怀月的高潮,让她为此崩溃,为此尖叫。 程淮索性也放开了手脚,大肆操弄,双手抱着女人的臀部,使劲用鸡巴凿进去,尤为不够劲,还捧着梁怀月的臀,强行往鸡巴上套。 “叫我。” 她被操得意识模糊:“程、程淮……啊哈……” 男人幽暗的黑眸死死盯住情动中女人的脸:“不对。” “老公……”梁怀月的身子都要被彻底操开,如同海上漂浮的一叶小舟,完全抓不住能依靠的一切,这死男人,她都要哭了:“老公……” 他不再出声,闷声不响地在小逼里快速抽插数百下,重要关头猛地拔出来,浑浊的精液射到女人赤裸的肚皮上。 梁怀月其实话没说话。 她想说,老公,是个傻逼。 分开 时隔三天,程淮再次主动联系了许梦娇。她的联系方式没换,在彼此争吵那么激烈的情况下,她仍旧没有拉黑他的电话和微信。 比起梁怀月的小脾气,她显然要理性睿智得多。 不过程淮并没有放在心上,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要包容对方所有的缺点。人无完人,更何况他好像更吃梁怀月这一套。 他们约在一家咖啡厅,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在公寓那时候彼此狰狞可怖的嘴脸,吵闹不休的怒骂,选在一个公共场所,哪怕发脾气也要考虑考虑环境。 他开车抵达的时候,许梦娇已经端坐在里面,靠着窗外的那一张胡桃色方桌,桌上的水晶花瓶还插了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咖啡厅气氛不错,放着抒情舒缓的轻音乐,每张方桌都有一定的空隔间距,还算有一定的隐私性。 许梦娇是他联系的,地点是许梦娇订的。 他走过去,坐下,咖啡厅里开的有空调,很是暖和,可他甚至连身上的黑色羊绒大衣都没有脱下来,因为不久待,所以也懒得过于麻烦。 “想喝什么?” “都行。” 程淮给她点了一杯牛奶,自己点了杯咖啡。 差不多也该进入正题,他今天特意来找对方并不是打算着主动服软,承认错误。说实话,那天他确实有些地方做的不对,话说得太狠,伤人心,语气也太冷,太凉薄。 后悔吗?程淮不后悔。 如今他二十六岁,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别人提醒才能懂得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的年纪。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但其实只要略微点拨,他就能够明白。 就像那天梁怀月打趣时无意提起的关于爱不爱的问题,他开车时,想了很久,觉得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索性大方承认下来。 他端正自己的态度,认认真真地开口:“我们分开吧。” 还没等许梦娇开口,他便自己说了许多。 “房子,你暂时可以住着,我不会收回。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能让你自己自力更生,除此之外,如果你想要搬出去,我愿意给你一笔钱作为你独立出去生活的安家费。送给你的东西,我不会要回。” 他觉得自己的处理方案很妥当。说实话,他们没结婚,只是男女朋友,能做到这些,他觉得自己已经很足够。 许梦娇静静地听他说完,冷笑:“这么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我们只是男女朋友。”程淮平静道:“你不能以我妻子的名义去分割我名下的财产,不是吗?更何况我们是大四那年分的手,我现在的所有成就都是在我毕业之后自己一个人辛苦打拼得到的,你没有付出。” 她深呼吸一口,出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程淮是想跟自己彻底分道扬镳。但分开的这段期间,她一直不明白,本来已经和自己复合的程淮,好端端地,又怎么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 即便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 “程淮,你确定你要跟我分开吗?”她知道哭也没用,倒不如好声好气地跟对方说软话,多要点钱,在江城里过活:“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们从高中时候就一直在一起,你答应过我们还一直在一起的。” “嗯。”程淮点头,承认:“没办法,世事无常,我确实变了。” 她的笑容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毕竟许梦娇也没想到他会承认的那么直接。 “跟你分手后,我忙于工作,创业初期很艰难,我到处拉投资,你现在看我如鱼得水,其实很多艰辛我懒得说。当年你出轨一个有钱人,说我不怨恨,太假,我觉得没必要否认。不过后来时间长了,人也成熟不少,也能理解我们从川城那样的乡下小镇来到江城这个大都市,乱花渐欲迷人眼,要保持初心,很难。” “我重新跟你在一起,以为会跟以前一样,但沧海桑田,大家都变了。” 许梦娇握着温热的牛奶杯,垂眸静思。她很平静,不像之前那样疯癫,也不再一味的阿谀奉承讨好,很平静地听着程淮说话。 “我也不想贬低你,爱慕虚荣。毕竟当年那个男人,能给你的不止是钱,还有很多陪伴和温柔都是年轻的我给不了你的东西。我想你也是真心喜欢对方,才愿意跟对方走。” 她有些如鲠在喉的难受,鱼刺插进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这些尘封的往事,如今被一桩桩地提起,如走马观花般呈现在眼前,令她有些迷茫。 江城太大了,人太多了,而她太渺小了。 当年她也是一腔热血的为了男朋友从川城跑到这里来,刚开始也是有快乐的时候的。不过很快,这种快乐就消失了。 她不喜欢做饭,可程淮学业繁重,业余时间出去赚钱,她只能自己动手。男人一个人的钱不够养家,她也需要出去找份工作。 在这个随便扔块砖头都能砸到一个本科大学生的发达城市,高中文凭不够用,她的工作也找的很困难。再加上身处花花世界,你很难说自己不被沾染,只是想去街边买个盒饭,可你路过那些漂亮的时装店,光鲜亮丽的女孩,高耸入云的大厦,要装作不动心真的很难。 “你能给我多少钱?” “十万。” “太少了。” 程淮神情淡漠:“我只能给你这么多。” 他起身从沙发里站起来,话说到此,他的事情就已经解决了。接不接受是许梦娇自己的事情,分手不是离婚,还要双方同意,作为前男友,他言尽于此。 “程淮。”她开口叫住他的背影,可也只是个背影,程淮没有回头:“你喜欢过我吗?” 他脚步顿住,已经能够很好的面临这些问题:“最初的时候是喜欢的。” 后来的复合,却是没有掺杂一点喜欢了。 没有(二更) 春江苑内温暖和煦,梁怀月今天特意偷偷摸摸地跑过来和哥哥一起过个舒舒服服的下午。她躺在梁怀阳的腿上,微微张开嘴,吞下一个又一个鲜红饱满的车厘子。 在梁怀阳的身边就是好,吃着有人喂,睡觉有人陪,她伸手窜进男人的睡袍里,里面一丝不挂,完全赤裸着,刚刚洗浴后的身躯,带着一点微湿的水汽,精瘦的身体,手感很好。 梁怀月无聊,索性一把拽住了刚刚使用过的男人性器把玩在手里肆意揉捏,没有勃起的肉棒也很大,海绵体不充血就不会粗硬,软趴趴,沉甸甸,握在手里像是她的专属小玩具。 梁怀阳被她这猛然一握,倒吸了口冷气:“轻一点。” 他们才做完,这会儿其实已经算是事后休息。关于怀孕那事儿,梁怀月还没想好,所以在跟哥哥的床事上并不节制。 “圣诞节和元旦,足足一个星期,你想好去哪儿了没?” 梁怀阳投下一颗车厘子放她嘴里,无奈地笑了笑:“你想去哪儿?” 她慢慢地从男人的棒身已经下滑至两颗饱满柔软地卵蛋,这里手感更不错,软绵绵地更好摸,含着车厘子的嘴说起话来咕哝不清:“不知道,我问你呢。” “冰岛怎么样?” “好玩吗?” “还可以,有家酒店有私人温泉,我们可以在里面泡温泉看雪景。” 她眼睛一亮,立马就附和起来:“听着还真不错,那就去冰岛。” 梁怀阳附身含住她的嘴,沾染着车厘子香甜的味道和气息扑面而来,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在里面不停地搅,顶,绕,舔,还没吞进的果肉连带着口中的津液也被男人吞进了自己的嘴里:“真的很甜。” 她开心极了,像小猫一样撒着娇,在哥哥的怀里翻来覆去:“你怎么那么喜欢吻我。” 梁怀阳笑着捧住她的脸,固定她的小脑袋,又是一个深情缱绻的热吻:“爱你就想要吻你。” 她喜欢梁怀阳,当然也要梁怀阳喜欢她。两个人彼此喜欢,情意浓浓,无论做什么事才觉得乐在其中。 不过这句话很显然没让她多开心起来。 程淮最近也老喜欢吻她,做爱的时候喜欢压着她的脑袋来个舌吻,吃饭出门的时候趁她不备还要亲一下她的嘴。 太古怪了,古怪得让她害怕。 她想跟梁怀阳说说,程淮最近的言行举止,但考虑一下梁怀阳不是很想听到这个名字,于是想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又被吞了进去。 算了,应该是她想得太多,程淮自己也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真喜欢她。 程淮最近也是焦头烂额,尤其是梁氏的事情,又多又杂。如今梁成岩做起了甩手掌柜,一天到晚到处旅游散心听小曲,甚至还在家里养死了鹦鹉,公司的事一点都不沾惹。 梁杰和建筑公司的孙经理一事,程淮同这位万事不管的岳父说过,得到的也只是一个随你的想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梁成岩对程淮,还真是放心,毫无保留地为女婿腾位置,让出一切。 他着人用了点计谋,把孙志海从江郡府的开发项目里剥出来他,换了自己觉得不错的人进去。孙志海对他,心生怨恨。梁杰对他,也是心有不甘,两个人一合谋,带上一大群材料供应商和建筑老板,在梁氏公司门口讨债。 房地产公司的资金周转向来是问题,三方走的钱,能留到自己手里的少。很多时候都是先欠着,等房子卖出去一批,拿到钱再给补上,来回流转着,很正常的现象。 不过梁杰也是对他很不满,怂恿一大批人在公司门口坐着,他自己没出面,却什么事情都干全。 梁父身边的助理,如今也跟着程淮,问起程总,这事该怎么办。 影响公司形象是一回事,闹大了闹开了,还有些不长眼的跑去政府门口喊冤,到时候由政府出手,这事就不太好解决了。 毕竟政府手里的一个项目,梁氏想接下来,这个节骨眼就不能出任何岔子。 程淮吩咐助理,先去江城里一家最好的酒楼里订上几桌酒席,请那些来讨债的老板,供应商,先去坐着喝点酒,吃点菜,他赶过去,跟他们好好谈谈。 男人理了理自己的西装,镜前呈现出来的模样,俊美出彩,身形健壮,光看着就觉得很有安全感,黑眸深沉,神情严肃,要去大场面里发话,总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别人。 订了好几桌,一眼望去全是人,十来个要债的债主,正围着程淮七嘴八舌地说话,话里话外就两字,要钱。 程淮端酒,先是敬了诸位一杯,说起梁氏这么多年都仰仗大家的照顾,这才能红红火火这么多年,又让财务去统计一下欠了大家的债款,说是年底会还。 “你说的真的假的?年底能还?” 程淮面不改色:“是。” 来之前他就调查过这些要债的人,总共不过五千万左右,想来梁氏不可能连五千万的流转资金都没有。先稳住他们,后续拿下政府的工程,再外包出去赚个中间差价,稳赚不赔,这就是程淮的打算。 男人虽然年轻,但长得英俊,掷地有声,来闹事的不过也图个钱。得了他的答应,虽心里有所怀疑,但还是陆陆续续地走了,只剩下孙志海一个人。 孙志海从江郡府的项目里撤除之后,对他一直不满。断人钱财如绝人后路,少了一个赚钱的渠道就是逼着他跟程淮做对。 中年男人发福后略微油腻,一双鼠眼里透着精光,咧嘴时横肉突出两腮:“五千万?你确定梁家如今能拿得出五千万?”说完,摆摆手就走了。 财务递上来梁氏这两年的财务报表,清一色的亏空数据,看得人心里发慌。程淮皱眉,一页页地翻开文件,试图能在里面找到盈利的显示,但事实证明,正如孙志海所说,五千万都拿不出来了。 走剧情,这里很重要 帮你 梁氏的财务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梁氏战战兢兢工作近二十年,几乎为梁氏付出了一辈子。这个年龄阶段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每天醒来就开始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开除。 如今梁氏的管事人不再是年老体衰的梁成岩,而是一个年轻的,精力充沛的成熟男人,不熟悉,不了解,于是面对程淮总是有些如履薄冰。 “其实不仅是这两年……八年前房地产的红利期过去后,梁氏就一直面临亏空,资金链断裂的问题。以前跟政府有合作,拿地皮接项目还能赚点钱……尤其这两年国家对房地产政策的缩紧,其实已经赚不了多少钱了。” 每一个季度的财务报表,都呈现亏空的状态。 程淮坐在办公椅上,神情凝重严肃,仔仔细细地看完财务递过来的文件。他刚进梁氏不久,梁氏的很多问题和业务都不太熟悉。可他也没想到,在江城里还能排得上名次的梁氏房地产公司,竟然已经连续好几个季度的财务亏损。 他开着车,特意去了趟梁家,找一找如今爱养鹦鹉的岳父。 随着膝下子女逐渐长大,这个曾经也在江城赫赫有名的梁家负责人也到了古来稀的年纪,不在外人露面,也懒得维护面貌身材,不到半年,头发已花白,面容苍老。 老人手里捏着食,正佝偻着背眯眼喂向笼子里跳脚的鹦鹉,听到女婿的报告,也不过是浅浅的一句:“唉,是这样。” 程淮听得懂梁成岩话里的意思,他如今不想管,懒得管,说再多,他也不会给出自己的意见。男人眉宇皱起,语气沉着:“跟梁氏有合作的供应商和建筑老板想要梁氏把欠款还了再继续合作。主要是这个节骨眼上,闹起来也不太好看……” “嗯。”梁成岩点点头,逗着鹦鹉日子愉悦:“你看梁氏资金里能不能补,能补就补,不能补就算。” 程淮抿唇,也不知道梁成岩到底是怎么个打算,对梁氏毫不在乎,给出的意见更是跟没给没什么区别。 什么叫能补就补,不能补的结果是什么,后续该怎么办,一句明路都没有,只把场面话说得好听,烂摊子都丢给了他。 他也不指望梁成岩能给出什么建议了,有这会儿子功夫不如回去和其他理事商量看怎么解决。 程淮同老人告别,却又被一声叫住。 梁成岩手里的鸟屎已经喂完,上了年纪,满脸的皱纹风霜,眼窝深陷,唯独一双眼睛却深邃明亮:“对了,现在到了年关,要记得给梁家认识相交的长辈和伙伴送礼。” 他心头略有疑惑,但又实在不明白梁成岩提起这个做什么:“我刚来梁家不久,很多长辈都不熟悉。” “这倒是小问题。”梁成岩咧嘴一笑:“我已经让助理以你的名义给他们了。” “以我的……?” “你如今也是梁家的管事人了,以你的名义才显得梁家的心意。再说了,到时候大家总要见面的。” 他压住在心头蔓延开来的猜疑,默了一会儿才回了个是。 晚上休息的时候,程淮还陷在梁家的那一堆烂摊子里,皱眉不展。梁怀月坐在梳妆镜前做晚间护肤,一尘不染透亮的镜里除了呈现出梁怀月不施粉黛漂亮的脸,还有正坐在床上深思苦索的程淮。 梁怀月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有些奇怪,但这段时间程淮都很奇怪,所以她也懒得开口问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轻叹一口气,抬头看向梳妆镜前的妻子,已经来到了最后一个护肤步骤,用美容仪将脸上刚涂抹完的面霜吸收。 在每一个他们共同入睡的夜晚,程淮已经看了无数次梁怀月繁琐而又有规则的护肤流程,毫不夸张地说,已经知道具体的每一个护肤步骤。 他看着她及腰的黑发,纤细瘦弱的背影,半晌后开口:“你知道家里公司的财务状况吗?” 梁怀月回过头,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里面满是不解困惑:“不知道,怎么了?” 他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早也猜想到以梁怀月的性格除了画画完全不会去主动了解公司的经营管理。 “没什么。” 梁怀月也不傻,听他话里就知道梁氏出了问题。可她也想不到是什么问题,梁家风风雨雨过了这么多年,让她不缺吃不缺穿,能有什么大事。 “事情严重吗?能解决吗?” 他再次睁开黑眸时,妻子已经摇曳着腰肢,慢条斯理地朝他走了过来。她的身材曼妙,眼神却是单纯懵懂,透露着一股不谙世事,然后坐到床边来,先是看了他一眼,又轻手轻脚地上床。 “应该能处理吧?”她还是那句话:“公司里有亲戚,不懂的问他。” 程淮突然就笑了,伸手摸了摸她柔顺黑亮的长发:“嗯,能处理。” 操逼?女上位HHH(二更) 他说能处理,梁怀月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作为梁家的子女,受着梁家的恩惠肆意妄为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梁怀月对梁氏的感情不比父亲的浅。只不过她从小成绩就不好,也不怎么爱读书,所以对公司经营也是一窍不通。 她躺在床上,想起梁怀阳跟她提过过的去冰岛过圣诞的事情,跟程淮提一句:“过两天我要去冰岛玩,大概去一个星期才会回来。” 程淮微微一顿:“怎么突然想去冰岛?” 她如今撒谎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画画到了瓶颈期,多看看外面的世界,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程淮跟着躺下,婚前已经知道梁怀月这样无所安定的生活,倒也不觉得奇怪,只不过心里还是有所遗憾,毕竟元旦跨年,他想带着梁怀月去日本来着的。 “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嗯,知道了。” 程淮:“什么时候出发?” “过两天。” 那看来他自己得独守一个星期的空房。 这样想起来,程淮心里更难受了。毕竟这段时间和妻子的性爱也算水乳相融,留下他一个精力旺盛的成年男人在家,还是会有些不习惯。 于是他翻身压在梁怀月的身上,话也不多说,薄唇贴在女人的脖颈上,一点一点地轻吻着,双手透过梁怀月身上的真丝睡衣,摸到里面不戴胸罩的乳房。乳房饱满圆润,刚好能够一手一个,非常让人有满足感。 程淮的手劲很大,但面对妻子的胸部却温柔似水,揉捏搓挤,将乳房玩弄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随着彼此身上的睡衣慢慢解开,他捏住女人的乳房,小小的,红色的乳尖在他面前挺立着如同颗粒饱满的红色樱桃,他张开嘴,含住乳尖,在口中肆意地舔舐。 粗粝的舌苔滑过女人的乳尖,引起梁怀月的阵阵战栗,她推着压在自己身上男人的身躯,推不动,娇吟着开口:呃啊……不、不是说好休息两天嘛……” 他咬住乳尖,轻轻往上提拉,舌头绕着乳尖打转,时不时还顶一下梁怀月的乳头。又像婴儿似得开始大力吮吸,发出滋滋地声响:“嗯……你好好休息,我做就行。” 他最近学习了一些床事技巧,也不能称之为技巧,那些岛国片里男优会有一切能让女人高潮的办法。不一定要舔下面,还有许多女性身体的敏感点都能让对方高潮。 梁怀月的内裤还没脱下来,蕾丝的,很小很窄,刚好能护住小逼。程淮腿间的肉棒很大,紫黑粗壮,看一眼都能令人发慌。他卡住她大腿的位置,用鸡巴隔着内裤去磨女人的小逼,龟头顶着内裤,一点一点地把内裤往小逼里塞,布料和嫩肉的结合,很快就让梁怀月有些控制不住要高潮的身体。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大口大口地吸奶,想要从乳尖里吸出能喂饱自己的奶水。乳尖被口水弄得晶莹剔透像沾着糖汁的果子,他逐渐下移,来到梁怀月肚脐的位置,舌头慢慢地往里钻,像是在操女人的肉穴。 肚脐眼也很敏感,梁怀月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了:“不要舔那里……啊……太……痒了……” “这里……好脏……” 他低笑一声,双手捏住妻子的小蛮腰,舌尖更加用力地往肚脐眼舔深:“不脏。” 梁怀月又香又软,没有一处不让他喜欢。 到了高潮,他俯身咬她的耳朵:“今天换个姿势,嗯?” 梁怀月顿时打了个激灵:“我不要跪拜式!” “嗯,女上位。” 梁怀月其实还挺喜欢女上的,主要是女上自己能掌握力度深浅和频率,看男人睡在自己身下也挺有意思。 可如今她犯了难。 只因为眼前的鸡巴,完全勃起状态下,紫黑粗壮如同婴儿小臂一般大小,光是看看都觉得很难相信针眼大的逼口能塞进这么粗壮的性器。 她双腿驾在男人的腰间,看着程淮的黑眸,在幽暗的卧室里炙热发亮,情欲满满,就有些生气他总是精虫上脑的对自己,伸手朝着他的脸打了一巴掌,不重,她力气轻,打人也轻。 “不要那么饥渴的看我。” 被人打,还是很多年前的事情,那得追溯到读书那会儿被父亲打的日子。程淮出来混社会这么久,经历过暗地里的孤立,但绝对没人对着这样高大身形的成年男人动手。更何况现在混出了自己的事业,只有别人捧着的份,何来动手一说。 被梁怀月这么轻飘飘地打了一巴掌,他倒是不觉得生气。 俊美的脸庞微微泛红,他摸了摸,轻笑两声,反而觉得这样的床事情趣很有意思,要不是梁怀月在床事上太过矜持,他也很想拍一拍她的屁股。 她握着男人的鸡巴,握不住,但还是咬咬牙,慢慢坐了下去。逼口被龟头挣开,撑满,活生生地给撑薄撑大。如铁棍一般粗壮有力的性器钻了进来,顶开紧致的媚肉,插进宫颈口来。 她受不住,想跑,抬起屁股,拔出一点,又猛然被程淮双手捏腰,强行将小逼再次吞进整根粗大的肉棒,尖叫着叫了出来:“啊啊——” 程淮知道她有些疼,可如今鸡巴都塞里面了,还能拔出来让他自行解决,这可真是高估他的忍耐力。不过他要做小伏低,不能让妻子生气,于是摸着脸叹气:“你打我,有些疼。” 梁怀月心里有点愧疚。 她刚才也是生气了无意做的,谁叫程淮整天压着她在床上做这种事情。她怕男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梁怀阳看了不高兴。 “动一点?” 梁怀月慢慢摇着自己的腰,小逼磨着鸡巴,但动作太慢,小水救不了大火,不过一会儿,还开口说自己累了,不想动。 程淮双手捏住她的腰,胯部上下挺动着,哑声道:“没事,我来帮你。” 粗壮有力的鸡巴一进女人的肉穴里就如鱼得水,里面的汁水多,嫩肉紧,裹着鸡巴好不快活。更要命的是梁怀月在他身上,翕动的樱桃小嘴,在起伏里随意飘扬的黑发,还有她的腰,她的声音,都能让人高潮。 “慢一点……” 每次操进来,都能听到肉棒塞进肉穴里逼出里面汁水的声响。梁怀月分开的大腿根部,很快就被干得通红,跟被操干的肉穴一样,挨着男人的操,红了一片。 小穴被鸡巴怼得又深又快,所有思绪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身下这根粗壮的,在小穴里肆意横行的巨大性器。 梁怀月在他身上摇摇晃晃地:“啊啊啊……啊哈……你、你好像……马……” 他哑着声音,呼吸在情事里逐渐沉重:“对,我是你的马。” 这种姿势很爽,有些费力,但对于程淮来说不算什么。快感堆积,一次次地将肉棒凿进肉穴里,把汁水怼成沫,滋滋作响,最后给予猛烈的一击,将精液射进了女人的小穴里。 冰岛 这是林启明自跟程淮相识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他怒气冲冲地推开程淮办公室的大门,胸前的领带被携带的厉风拂开,直接将文件一把甩到了男人的办公桌前。 程淮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眼前的好友就已经冲到了办公桌的前面,厉声质问:“程淮,你胆子够肥的啊?!都敢挪用公款了!” 要不是快到年关,财务将报表交给他审核,又还同他提起程总拿走了工作室的五千万资金,他还真不知道以程淮这种严谨规矩的人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情。 诚然,淮起游戏工作室的大部分股份都在程淮的手里,可当年他同意参与进来以劳务出资也不是没有话语权和股份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为了明年开春我们自主研发的游戏能顺利发行,需要有一定的资金周转吗?”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面对林启明的质问,程淮显得很平静:“急用,放心,明年游戏发行之前我一定能把钱给补上。” 林启明抓狂,远不如他这样的神色淡漠,来回在办公桌面前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这会儿冲到程淮的面前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衬衫狠狠地破口大骂两句。 他转了两圈,强迫自己忍住心里暴躁的情绪,试图平声静气地和他沟通:“我们工作室没上市,普通合伙企业但也不能让你这么胡来,你要是缺钱急用,你至少得跟我商量一下吧?更何况五千万不是小数字,你也知道这笔钱是用来推动我们自主研发的游戏。那是你的心血,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筹备这件事,说不要就不要?” 程淮的办公室很大,新的办公场所拥有足够的宽敞面积。他起身,先给好友倒了杯茶让他自己先镇静一下,而后才缓缓开口:“我正想跟你说来着,我没有不尊重你,事发突然,确实也来不及同你细说。” 林启明深呼吸一口,气愤冲昏了头脑,有些上头。毕竟谁在看财务报表的时候看到上面活生生的少了一大笔公款都会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你说。” “梁家亏空,债主讨债要上门,公司没有这么多储蓄资金,我暂时拿了工作室的钱,补一补。” 林启明这会儿也慢慢冷静下来,但心里还是有些冒火。听程淮这样说,一开始就是不可置信,梁家怎么连五千万都都没有,但再次审度了一下程淮严肃的神情,就知道这事八成是真。 也是,程淮如今过着好日子,哪里需要用到这么大一笔钱。 “梁家亏空?”林启明皱眉:“怎么就亏空了?”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处理这个问题。梁成岩保守,如今哪家房地产公司都扩大了自己的业务,在各个领域投资,只有他还死守着这块地不放,还以为能迎来第二次红利期。公司底子已经烂成一团,到处都是填不满的窟窿,想要重新清理一遍,估计也得花上好几天的时间。” 林启明默了一会儿,不是不相信朋友的说辞,正是因为相信,所以在陷入沉思里,觉得听到江城赫赫有名的梁氏败落成这个模样,莫名的有些荒诞无稽。 他叹了口气,其实他也顶多就是指责两句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当时他们建立这个游戏工作室,程淮出钱出力占了大部分股,他以劳务出资只占了一点,说是两人的工作室,但程淮比他享有更权威的决定权。 “下次别这么做了。”林启明道:“工作室要做大做强,未来要变公司,走上市,如果前期就被自己人弄垮了,那真是有冤无处说。” 他自然点头:“我知道,等明年梁氏成功接到政府项目时,我会把钱补上。” 冰岛之前就去过,也是和梁怀阳一起。不过这次主要是去滑雪泡温泉,顺便看看还能不能有缘看到极光。 因为熟悉路线,所以两人都很熟悉去之前该准备的物品,连梁怀月这样寒冬季节都要穿黑丝短裙的人,也不得不往行李箱多塞了两件大鹅。 裤子买了加厚防水的,靴子也是防滑防水的,毛帽围巾和墨镜,能带上的都给带上了。 他们从伦敦转机飞往冰岛,找了华人司机同他商量包下对方一整个星期作为他们的专职司机,负责接送他们去各个地方。 酒店订的是TheRetreat,房型是拥有私人蓝湖景观的LagoonView房型。梁怀月忘了他们上次到这里是不是也是这个酒店,但梁怀阳说没有,之前订的是EDITION。 行李早在下车的时候就有专人负责送去他们的房间,一位穿着西装制服得体礼貌的管家正向他们介绍着酒店的所有设施与服务。 她不安分,捏了捏梁怀阳的臀部,被男人发现,索性将手牢牢地抓在了手中:“好的,那先带我们回房休息吧。” 梁怀阳的英文口音很好,算不上纯正的伦敦腔,但略微低沉磁性的嗓音别有一番风味。 酒店内部比外面暖和不少,他们跟在管家的后面去往自己的住处,梁怀阳笑着把她的围巾帽子摘下来放在自己的手里拿着。管家是外国人,听不懂中文,所以也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同女人调情:“等会回房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的收拾自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收拾,梁怀月很喜欢,并且对此充满了期待:“我等着你收拾。” 酒店总共就62个房间,长长的走廊两边全是房间住处,无主灯设计显得光线柔和自然,脚下的灰蓝色毛毯底垫也尤为典雅精致。 管家为他们亲自开了房门:“请进。” 他们笑着,携手并进,后面穿着浴袍刚泡完温泉的女人正皱眉看着男人的背影思索:“那是梁先生吗?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程淮:我为老婆卖命的时候老婆在出轨(PS:冰岛之行大家不要过于计较,因为我没去过所以很多地方可能不会太写实。) 好奇(二更) 女人是一位来自马来西亚的华裔,平日里喜欢旅游,看书,偶尔还会去听听音乐会和看看钢琴演奏。爱好的驱动下,认识了梁怀阳,知道对方是位赫赫有名的中国钢琴家,曾经有段时间疯狂迷恋,又打听到对方没有女朋友,还使了浑身解数,在朋友面前立志要追到手。 但陈敏很快就在梁怀阳身上知道了什么叫做无力的挫败感。对方看着温文儒雅,知礼体贴,其实底子里很是高冷,完全拒绝和其他女人的所有联系。 追着梁怀阳绕了大半个世界,在知道对方会为钢琴事业奉献一生,不婚不育后,她就断绝了自己的念头,彻底放弃。 该怎么说,她很喜欢对方,但没有爱到会放弃结婚生子的想法。 也是这个时候,她做起了对方的忠实粉丝,只要梁怀阳出席在自己所在城市里开设钢琴演奏会,她便一定会出席,一场不落。 推开房间的大门,沙发上坐着自己刚结交的男朋友。 “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我刚才看到梁先生了。”她走过来,坐到男友身旁,头发半湿未干:“他跟一个女孩一起进了酒店的房间。” 男人了解女友的过往,也知道女友的爱好:“是那位会弹钢琴的梁怀阳,梁先生吗?” “对。”她这会儿想来,还有些不可思议,活久了竟然还能看到梁怀阳去牵女孩的手,还带着女孩进酒店:“我怕不是瞎了吧?真的能看到他谈恋爱的一天?他不是不婚不育吗?” 男友无奈:“人家是不婚不育,又没说不谈恋爱。” 她若有所思:“你说得也是。” “所以看到偶像恋爱了想要干嘛?不会是想重回那段激情岁月再次猛追一下对方吧?” 她笑了笑,知道男友吃醋,双手顺势揽住对方的脖颈:“怎么会,我顶多啊,就是和对方合照,还一定得是你来拍摄。” 行李已经被专人放进了衣柜里,梁怀月拉开窗帘,瞬时被眼前的美不胜收的景象给震撼到,纵是游历过大半个世界的美丽,也很难不为眼前的景色给惊讶到。 黑灰岩石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像是融化在奥利奥上面的甜蜜冰淇淋,天色白茫茫的一片呼应着白雪皑皑,远处的山头似乎被软云吞食,而距离她最近的冰蓝,不是遥遥无望的天际,而是就在她脚前的蓝湖。 梁怀阳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抱住她的腰,脑袋搁在她脖颈处的位置吸吮着她的香气:“喜欢吗?” “喜欢!” 她恨不得这会儿就架上花架,拿起画笔画上一天一夜。 梁怀月的开心溢于言表,跟喜欢的人,去喜欢的地方,看喜欢的风景。随随便便单拎一个喜欢出来,都能让她开心到爆炸。 他们从机场过来,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行程上。梁怀阳笑着坐在灰咖色沙发上,朝着她招手:“等会出去吃饭还是点餐就在这里吃。” “在这里吃!” 梁怀月完全割舍不下眼前的美景,连拍了数十张照片都不太满意,又恨自己笔力不足,无法画出眼前美景的十分之一。 “那时候我们来冰岛的时候,怎么没看到怎么好看的风景呢?” “跟天气季节有关的,十二月份冰岛暴风雪多,其实不利旅行,但我之前来过一回,觉得别有一番趣味。”他凑上前去咬女人的嘴唇,香甜柔软:“弥补你的挪威之行,弥补到位了吗?” 梁怀月送上自己的唇,灵活的舌尖已经钻进了男人的嘴里,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哥哥的气息。梁怀阳回抱住她的腰肢,更为强硬主动地给予热烈回应,舌头与舌头彼此狂舞,绕着女人的舌尖打转,迫使她分泌更多的津液被他通通吞进口中。 外面冰天雪地,屋内热火朝天。 操逼?乳交HHH 时间还早,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有情男女不能浪费大好光阴,总要在安静无人的世界里闹腾出点什么来展示彼此相爱至深至纯。 本来一开始只是想亲吻,但彼此的津液相融,难舍难分,于是很快就从沙发亲到了大床,梁怀月被梁怀阳压在柔软的大床上,唇上的口红早也消失不见,只剩下唇边那几抹凌乱的大片的红色。 她喘着粗气,从鼻尖里窜出来的每一点气息都是热烈浓重,喷洒在男人的胸膛,带有一定的侵蚀性,燃烧他的肋骨和心。 冰蓝色的蓝湖就在落地窗外,一眼望去无边的岩原和白雪都总让人生出一种会有人偷窥的奇异感。 梁怀阳双手撑在她脑袋两旁的位置,看着她被自己亲得模糊的红唇,洒落在白枕上的杂乱乌发,她上下起伏的胸脯,还有她的手,她的一切…… 他低头埋进她颈肩的位置,手里开始慢慢地一层一层地剥开她的衣服:“做吗?”是个疑问句,不过他的手已经强硬地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因为穿得厚,他给梁怀月解衣的时候都费了点时间,单手从后背摸到女人的胸扣时,梁怀月压住了他的手,一脸讨好地笑:“哥哥,今天我伺候你好不好。” 阿谀奉承这四个字在梁怀月谄媚的笑脸里体现的淋漓尽致,本来还有些心急的梁怀阳这会儿突然安定下来,将手从她的胸扣离开,轻笑一声:“这么好?你想做什么?” 她亲自给自己解开胸扣,白色蕾丝的胸罩慢慢脱落把包裹住的两个大白兔露了出来。她一边笑着,一边又伸手去给梁怀阳拉腰间的裤链:“我今天伺候你,你让我操一操好不好?” 梁怀阳眉稍微挑,还以为自己听岔了话:“你操我?” “对呀对呀,哎呀你就让我试试嘛,求你了。”她阖上双眼,如蝶翼般的羽睫轻轻拂动,在高气温下的卧室内小脸红扑扑的,双手合十,小嘴还在不停地小声祈求着:“哥哥,求你了,你答应我吧。” 对于撒娇这一套,梁怀月百试百灵。 果然,梁怀阳也答应了她的请求,脱光衣服顺从地躺在床上,室内开着空调,温度高也不担心受凉,精瘦有型的男人裸体静静地躺在纯白色床单上,全身白皙透亮,唯一有些碍眼的,便是腿间那根紫黑粗壮的性器,完全同这具白皙的肉身格格不入。 梁怀月可不会伺候男人。 这么久以来,都是梁怀阳顺从她,伺候她,给她舔小逼,舔胸。她对于伺候男人的技巧非常贫瘠,大多都是知道而做不好。 漂亮的裸女,俯下身子,乳房微微颤抖。垂落下来的乳房摇摇晃晃像在草原里快快乐乐蹦哒的白兔。梁怀月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胸,颤巍巍地,夹住了哥哥的性器。 白嫩饱满的乳房之间莫名出现一根黝黑粗大的肉棒,就像是三明治里夹着的巨大火腿肠。梁怀阳很快就勃起,肉棒怒涨,尺寸大了数倍。 她用乳房上下滑动着,似乎也玩到了趣味,看到紫红色的偌大龟头,一下又一下地从乳房里冒出又退后,于是弯下头,在龟头从乳房中间穿插而过时轻轻含住。无论是被饱满的胸部挤压的棒身,还是被紧致湿润的口腔含住的龟头,这样一个精致漂亮的美人为自己放下身段精心伺候,梁怀阳还有些不忍心起来:“月月……别做了……” 梁怀月这会儿也是使出了全身解数,先把梁怀阳伺候好,过后对方才好任由自己摆弄。 她笑嘻嘻的,从梁怀阳身上起来。以平日里做的平板支撑的方式压在了梁怀阳的身上。 他们身体之间唯一连接,就是男人那根高高挺起的巨大性器,炙热紫红的龟头已经对准了女人的阴户嫩肉,想要进肉穴里好好玩耍一番。 其实梁怀月也是突发奇想,从程淮身上获得的灵感。他平时也是这样,双手立在自己耳旁,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上下抽动着,闭着双眼,快感满满。 梁怀月摆正了脸色:“梁怀阳,我要操你了!” 操逼?妹妹操哥哥H 梁怀阳哭笑不得,但还是乖乖地躺在她身下。虽然不知道梁怀月到底在玩什么新花样,不过也只能顺从。 他轻笑一声,压低了嗓音:“好,我等着你操我。” 好在梁怀月平时也有健身运动保持身材,才不会维持着俯卧撑姿势就在男人身上倒下。她压低了小翘臀,阴户压在龟头上,上下滑动一会儿,试图用小穴吞进男人的肉棒。 但这个姿势她很不熟悉,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鹅蛋大的龟头冒着热气,紫红粗涨,被阴唇的嫩肉包了进去。她往下压,摩挲半天,龟头还顶在自己的阴蒂上,来回挤压自己阴蒂,就是进不去小逼里。 她着急,梁怀阳比她更着急,还玩起了角色扮演,哑着声音,索性装起了被妹妹强奸的小媳妇儿模样:“我来帮你,嗯?” 他握着自己的棒身,轻轻地在穴缝里往下一滑,很快就找到了肉穴的凹处,而后又稍微改一改姿势,瞬间就把龟头塞进了肉穴里。 梁怀月双手撑在他脑袋旁,低下头正看到自己小逼里还露出好长一截的粗壮棒身,上面青筋盘虬,黝黑粗大,甚是吓人。 她学着男人操她的模样,开始上下挺动着自己的臀部,肉穴一点一点吞进肉棒,小穴感受到异物进入,下意识地挤压排斥,所以逼肉四面八方地挤压着男人的肉棒,进入地非常艰难。 梁怀月觉得小腹有些涨,太撑,所以也没大力,浅浅地挺动腰身操起男人的肉棒,也只是浅尝辄止。 可这种姿势让她很是快乐,第一次觉得操男人这么爽。乐呵呵地挺动着腰身,还不忘提醒身下的梁怀阳:“哥,你开口叫两句嘛,我以前都叫的。” 她不用力,跟小孩子玩玩具似得只是单纯的好玩,只是龟头被抽插所以四肢百骸的快感都没有地方发泄,恨不得这会儿就翻身压下女人好好操弄一番。 他忍着情欲,答应她:“好……” “月月快操我……” 她的精神得到了一百二十分的满足,猛地抱住男人的臂膀,用力地挺动两下,哈哈大笑起来:“哥哥我最爱你了!” 只不过也就是两下,这种姿势太费力气,要保持这种平板支撑的姿势太久,她很快就泄气倒在了梁怀阳的身上。 鸡巴只留了个龟头在她的肉穴里,压根就没能让梁怀阳高潮。他抱住她,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累了?” “嗯……” “那你躺着,我来操妹妹。” 他翻身而上,将梁怀月压在身下。推着黑粗的肉棒往女人的小穴里深入,里面又热又湿又紧,完全让人流连忘返。 刚才忍得太辛苦,所以梁怀阳也抛却了一切温柔,在鸡巴彻底填满梁怀月小穴的一瞬间,立马抱住她的脑袋,用力地抽插起来。 奋力一挺,龟头顶到花穴深处的媚肉,爽得梁怀月尖叫起来:“啊啊啊哈……” 她的小逼在收紧,梁怀阳也操得越来越快,鸡巴在小逼里抽送着,加快速度频率,两颗卵蛋拍得女人的逼肉泛红充血,彼此的呼吸沉重,在情爱里海洋里荡漾挣扎。 肉棒的棒身在抽出来时被里面的淫水裹得油光水亮,龟头深埋在女人体内都不舍得拔出来,穴肉被男人操得麻木,梁怀阳的快感也在大脑中大大堆积。 他抱住了她的脑袋,火热的唇迷迷糊糊地贴上她的唇,唇齿交融,难舍难分,腰部大力挺动两三下,最后死死地贴住女人的阴户,将精液猛地射进了花穴深处。 打算 旅行的第二天,他们去了雷克雅未克滑雪场。之前联系过的华人司机得到通知后,一大早便来酒店门口候着。从TheRetreat开车过去大概五十分钟的车程,滑雪工具都没带,梁怀月打算就在附近随便租两套。 如他们这样的富家子弟,会的娱乐技能很多。年纪还小的时候,梁成岩就特意让他们去学了滑雪课,所以梁怀月和梁怀阳在这上面都不是生手。 一望无际的苔圆原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冬日雪晴的旖旎风光夺人眼球。比起国内的雪场,冰岛的雪场更加广阔陡峭,非常考验一个人的滑雪能力。四周树木都挂着白雪,重重地往下压,天与地与周围一切都融在一片白色之中。梁怀阳提醒她,别一直盯着看,会有雪盲症。 他们就在雪场外租好了滑雪的工具和滑雪服,为了安全保险,两个人都用的双板,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就坐着缆车进入他们预订的雪道。 她穿了一身红,同样的,梁怀阳也是一身红。 梁怀阳踩着双板,在她前面流利畅通地滑行,手上的雪仗还时不时地控制自己的加速。 梁怀月大声喊道:“梁怀阳!你怎么不等我!” 说好一起并行,他偏偏滑这么快。 异国他乡的冬雪寒风让她有些肆无忌惮,雪仗稍微一用力就不由自主地向前飞去。脚下的双板趁着平坦的雪道顺势而下,犹如御剑飞行一般飞快流利地往下冲。 寒风迎面朝她吹来,伴随着一点冰雪,扑在她露出来的一丁点儿黑发上,冰冷的但她毫无感觉。滑雪风镜遮掩住女人兴奋疯狂的眼睛,梁怀月痛快地尖叫起来:“啊啊啊——梁怀阳——” 在她前面保持着安全距离的男人也大声回应:“怎么了——” “好好玩啊——” 他们哈哈大笑起来,过于陡峭的雪道里几乎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于是这一片冰天雪地就成了他们二人的专属世界。 在略微平缓的雪道上,梁怀阳有意放慢了速度,等待着身后的梁怀月一起并行。 身后的那抹红色身影慢慢跟了上来,在他左手边的位置。 梁怀阳笑着问她:“喜欢吗?” “喜欢。” “有多喜欢?” “跟喜欢你一样的喜欢~” 从滑雪场里出来,司机已经开车过来接他们回酒店。梁怀月还处于兴奋状态中,与梁怀阳十指相握坐进车里时还叨叨不休:“我们明天再去滑雪吧?!去雷克雅未克附近的蓝山滑雪场,听说冰岛当地人都爱去那儿。” 滑雪绝对是一项耗费体力的运动。梁怀阳伸手帮她捋开眼前的黑发:“不饿吗?” 她微微一顿,摸了摸肚子,老实交代:“饿了。” 他们回了酒店,打算去Moss里吃晚餐,梁怀阳随便点了几样菜品,还点了配餐酒。冰岛很冷,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室内很暖和,装修设计都很讲究情调。 “梁怀阳,你知道在回来的路上,我在想什么吗?” 他浅笑,昏黄烛光下的脸庞英俊儒雅:“在想什么?” “也许真的可以生一个孩子。”她望向他,脸上的神情认真诚挚,妩媚动人的杏仁眼忽闪忽亮,莹莹烛光中的眼眸如同含了一汪清泉:“真的,我真的在考虑。” 梁怀阳静静地看着她,笑而未语。 “我本来是觉得自己太年轻,再加上听人说生小孩很痛,所以一直很纠结这件事。但是经过今天之后,我真的在认真考虑了。” “我跟程淮结婚,也不长久。可离婚后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再嫁。这样的日子没有意义也没有盼头,但我觉得你那天说得没错。”梁怀月:“也许有一个孩子,梁家的孩子,爸的注意力就会少放在我们身上。不仅如此,梁氏也有了继承人,你我也有了后代子嗣。” 梁怀阳笑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其实还没有呢。” 刚才的气氛过于严谨认真,反而有些不像梁怀月这样洒脱自由的性格,她笑了笑,伸手去拉扯男人的无名指,那里戴着一枚戒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普通的男士戒,实则是他们彼此的婚戒之一。 “旅行的最后一天,我就告诉你,我真正的决定。” 他点头笑道:“好。” “我不会照顾小孩,也不喜欢有外人出现。等孩子出生了,你得来带孩子。” 八字还没一撇,她就想到了这个。梁怀阳哭笑不得:“好,我负责带孩子,你就是我带大的,不是吗?” 他站起来,慢慢俯下身子,温热的唇瓣贴上了女人的柔软红唇:“我爱你,月月。” 一旁的壁炉点了篝火,淡黄色的彩灯挂在修剪精致的松针树上。纯原木和灰咖色大理石温馨雅致,昏黄的烛光映照了梁怀月那张精致妩媚的脸庞,她阖动羽翼,微微抬起下巴,接受男人的亲吻。 画面定格在陈敏的手机里,她悄无声息地拍下这一张有情男女的感人场景,放进了自己的相册里。 陈敏在低头和男友说话:“没想到梁先生还能这么主动呢,我以为是这女孩先追的他。” 男友对她的举动无奈摇头:“你知不知道偷拍是违法的?我们出来旅游,你怎么一心放在梁先生身上?” “哎呀,你不懂,偶像明白吗?再说了,我就是偷偷拍一张……又不会被别人看到,我那ins的粉丝这么少,都是一些相识的朋友,光看个背影,谁能知道啊……” 对于女友的做法,男人不太认同。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女朋友,还是顺从为主,劝说为副:“好吧,你开心就好。” 她笑嘻嘻地,也亲了男友一口视作安抚:“别生气了,梁先生女朋友长这么好看,我可没本事跟她抢。” “确实好看,就是……” 她愣了一下:“就是什么?” “就是跟梁先生长得有点像……” 还有一更,程淮放出来了 短信(二更) 加班加点到晚上七点,林启明终于有些坐不住,挺着僵硬的腰身慢慢站了起来,先是握拳锤了锤缓解一下腰痛,再慢悠悠地伸个懒腰,给自己打打精神,不至于等会在老婆面前一副没精气神的模样。 西方的圣诞节在国内一直挺受欢迎,热度比元旦还要高上两分。主要是氛围感十足,冬季初雪,缤纷多彩的彩灯装饰着圣诞树,叮当作响的摇铃声。 氛围感摆在这里,不受欢迎都不行。 林启明收拾东西,手机上全是何芝容的催促,提醒他别忘了今天要陪她出去过圣诞,误了吃饭的时间有他好看。 办公室里的员工都走得差不多,只有办公区域角落里的那一间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本着体贴好友的心思,林启明在离开工作室之前去看了看程淮:“怎么回事?还没处理完?” 他指的是梁家的事,毕竟工作室有条不紊地营业进行,收入可观,未来也是前途光明,哪里需要程大老板这样费尽心血,甚至还到了挪用公款大目的。 “还没。” 办公桌后的男人,身形高大却略微有些落寞孤寂,不过断断三天,他便瘦了一圈,活生生被梁氏压迫成这个模样。本就轮廓分明的脸庞,这会儿更是凌厉硬朗,下颚的线条犹如一把黑夜中冒出寒意青光的利刃,更显得男人冷厉威严。 林启明拉开椅子,靠了上去:“唉,以前我还羡慕你呢,这老婆漂亮,老丈人有钱。如今看来,还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揉了揉眉心,被办公桌上繁重的公事扰得烦躁,连带着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着:“少说风凉话了。” “早知道你今天要受这种苦啊,我当时就不应该劝你结婚。虽然嫂子长得挺漂亮的,可梁家这破事可太多了,又是内部给你脸色看,又是外面债主催债,你自己的事情还管不过来呢,就得忙活岳家的事情了。” “要不然我说你那老岳父肯放权这么快,合着也是赶紧找个冤大头负责,自己轻松快活去了!” 程淮握拳抵住嘴唇,轻轻咳嗽两声。这一下午他就没离开这张办公桌,直到现在也没进食。站起来,人有些不舒服,走到待客厅的位置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慢慢喝下。 林启明也跟着站起来:“感冒了?要不要吃点药啊?” “没事。” 他的嗓音比平日里要低沉许多,落地窗外天空飘着鹅毛大雪,从梁怀月离开之后,整座江城就陷入了雪季,三天以来,从未停过。 “不是我说,你生病了赶紧去治,把自己累垮了,工作室怎么办啊?” “一点小毛病而已。”他挪开视线,又恢复那副严谨内敛的模样:“你怎么还待在这儿?不是说要出去跟老婆过节吗?” “她这会儿才从家里出发呢,不着急,工作室离吃饭的餐厅近。”林启明看了看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对啊,我跟我老婆出去吃饭,那你呢?你老婆呢?圣诞节不出去玩,吃顿饭吗?” 喉咙还是有些不舒服,他低头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去旅游了。” 林启明傻了:“去哪儿旅游了?” “冰岛。” “真行啊。”林启明感叹道:“梁家都亏空成这个样,五千万都拿不出来了,她竟然还有心思去旅游。我真的好奇,梁家有这么多钱给子女消费吗?” 程淮沉着脸,声音微冷:“出去旅游的钱还需要梁家出?” 他又反应过来:“也是,再难也有你兜底嘛,你总不会让自己老婆没钱花。” “也希望嫂子能明白你一片心意了。唉,过节的日子抛下丈夫独自出行,也许这就是艺术家吧,我不懂。” 林启明和自己的老婆恩恩爱爱,难舍难分,压根做不到丢下另一方出游的行为,不太能理解,但也尊重。 “你当时怎么不跟着一起去?” 程淮微微一顿:“我从不会说这些。” 他的性格向来如此,不会主动要求不会主动说明,问过梁怀月的那一句为什么想要去冰岛,实际上就已经是他努力之下的委婉说辞。 ——如果理由很轻松的话,他也一起吧。 不过梁怀月听不出来,倒也很直接地说画家的灵感百分之八十来自于孤独。 林启明摆手,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估摸是何芝容给他打电话通知他别迟到。他摆摆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早点回家休息,我走了。” 他点头:“嗯,玩得开心。” 林启明走后,整间办公室又重新沉寂在一片寂静之中。外面空无一人,冷清清地,偶尔还能听到附近圣诞节叮叮当当的摇铃热闹气氛。 他叹了口气,说不清心里的滋味,但到底这种万家灯火而落寞一人的感觉涌上心头后还是不太舒服。 程淮靠在办公桌边沿,看到落地窗外的景色,五彩霓虹的江城繁华落尽,望不到边际的缤纷光亮从江城的北面持续到南面。 雪下得又大了一点。 三秒钟后,他拿起手机给梁怀月发了条短信。 这是时隔三天后,他第一次主动联系对方。 ——圣诞快乐,记得多添衣。 他的手机天气里,显示着冰岛的气温,正是零下六度。 梁怀月在梁怀阳的身下尖叫,主要是梁怀阳竟然压着她在推拉落地窗上做——!推拉落地窗冰凉透骨,虽然室内温度足够的高但还是有些冷得发凉。 酒店设计是一字开类型,阳台外是一片幽暗的冰蓝色蓝湖和茫茫雪地,不怕被人偷窥,就是不舒服。 她终于从梁怀阳身里挣扎出来,一根黝黑粗大的性器被淫水染得锃亮无比也被从小穴里拔了出来。 “梁怀阳——不准你压着我在落地窗这里做!” 她生气了,作势要打对方。反倒被梁怀阳偷个措手不及,直接抱着重新压回了床上,将紫黑粗壮的肉棒重新塞了回去。 梁怀阳压着她笑:“谁让你一直挑逗我?” 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了两下,又很快黯淡下去,阒然无声地融入这片热情似火的氛围里。 决定 过完圣诞,就要赶在元旦之前回国。梁成岩不过洋节,人也传统,逢年过节尤其是那种意义比较深刻的节日,都会让他们回去团聚。 这几天,也把冰岛玩了个遍。 从盖歇尔地热区的黄金瀑布到杰古沙龙冰河湖的钻石沙滩,这段日子没遇到极端天气,所以倒也算玩的尽兴。那些被拿来宣传的旅游景点一般,她觉得有意思的还是滑雪和酒店。 要回国的前一个晚上,梁怀月和梁怀阳在Moss吃过晚餐后,打算去酒店的私人蓝湖温泉里泡一泡。 出国之前就已经在行李箱里准备了泳衣,梁怀月的泳衣是一套挂脖式纯蓝上衣外加一条修身同款色号的三角底裤。 她懒洋洋地,有梁怀阳伺候连手指都没抬。男人给她穿上泳衣,用手抚住她的乳房往泳衣胸口里放,整理清楚后还不忘把吊绳在她颈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梁怀阳,我们要不要带些酒去喝?” 他们的套房里有minibar,里面的酒水都是免费的。泡温泉又不同于游泳,最好是喝点小酒谈情说爱最好不过。 梁怀阳穿了一条同品牌的泳裤,手里还拿着两件浴袍递了过来:“想喝酒?” “有点。” “bluegoon那里有一个小酒吧,到时候我们去点两杯就好了。” 她已经穿戴整齐,等会到了那儿还得先随意淋浴一下,头发已经被高高挽起束在头顶。梁怀阳伸手与她十指相握:“走吧。” 他们去的是酒店的私人蓝湖温泉,隐密性高,人也少。睡袍被脱到了室内,温泉里只有一两个人在里面泡着。 梁怀阳先下了水,立定身体后这又才扶着她慢慢走下来。她略微躬着身体,浅薄短小的蓝色挂脖泳衣似乎都要兜不住上下摇晃的大白兔,呈现出一条亮眼的乳沟。白嫩鲜活的身子甚是与蓝色相配,连放在他掌心里的手,都过于精致可人。 梁怀阳黑眸渐深,浅笑不语。 冰蓝色的温泉温暖舒适,在冰天雪地里冒着热腾腾的白气,温泉里的人很少,只有两三个,而温泉面积又大,完全不会担心彼此聊天谈话会被人听到。 梁怀阳同她一起,在暖意融融的温泉里行走,他走在前面,梁怀月跟在后面。直到找到一个能坐住靠着的地方,这又才安心地开始泡温泉。 苔原覆盖厚雪,眼前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过于冰寒的天气,温泉就显得格外重要,脚底下的热水咕嘟嘟地暖着脚心,身体没有任何的寒意。 她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惬意,任由温泉的水流动在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好舒服啊,真是好久没泡温泉了。” 梁怀阳伸出手,在她肩上轻轻揉捏着:“你喜欢,回国我们再去泡一次温泉。” 男人的季度适宜,不重不清,刚好能够按摩到她肩部最酸涩的地方。梁怀月歪了歪脖颈,享受着哥哥的伺候,伺候舒服了,还要小声地哼唧起来:“对对,就是这里,嗯~再重一点……” “回国了我们又不能一起泡,没意思。” 有些地方的温泉男女分开,有些倒是没有,不过她和梁怀阳一回国内就谨慎细微,从来不会光明正大的去某些地方共泡温泉。 也就是在国外,地广人稀没几个人认识他们,这才敢小小放纵一把,还得瞬时提着胆子警惕周围情况。 她摸了摸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梁怀阳的手保养得当,柔滑精致,完全不亚于她的手。比起程淮那样粗粝宽厚的手掌,更像是块令人爱不释手的暖玉。 “梁钢琴家在这双手上投保数千万,竟然用来给我按摩,真是暴殄天物。” 他笑了笑:“知道就好。” 梁怀月按下他的手,把手从肩头扯开转而放在自己的腰上:“不要按了,怪累的,等会泡完去做个SPA。” 他也乖乖收回了手,在她纤细瘦弱的腰间摸了一把:“好。” “之前不是跟你说我的决定吗?” “嗯?” “我决定回国后就跟程淮提一下,反正之前在美国打的避孕针也过了三个月的时效……如果他有点出息,过完年我应该就能怀上。” 他置放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顿,听到她这样确切有序的想法,又莫名其妙地有些低落起来。她很聪明,也很听话,一直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 而他的低落,难过,却格外的不合时宜。 他们同父同母,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清楚地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梁怀月拍了拍他的手:“我们提前吧,本来想着生了孩子之后再跟程淮离婚,但我觉得没必要了。” “你去查一查程淮外面的那个小情人,花点钱,用点手段,把他出轨的证据收好,到时候一并交给爸出处理。” “争取怀上之时,就把他赶出去。” 操逼?后入?温泉playHHH 温泉里的水质上佳,温暖舒适,冰蓝色的颜色和天地里的白雪互相辉映,纯净美好。梁怀阳伸手把她揽进怀里,静静地抱住自己最爱的人。 国外认识他们的人少,只要不去亲朋好友多待的美国,其实去哪儿都不容易被人发现,警惕也跟着下降两分。 就比如他们这次来的TheRetreat,酒店管家还以为是情侣入住,所以在圣诞节前夕送了他们小礼物,每天都会有人来补上避孕套数量。 他们在一处苔原之后,这里没有人,但私人温泉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有人进入,说是隐密其实还是得注意小心。 水下梁怀阳的手,拨开了包裹着女人阴阜的底裤,从左侧探进去,摸到了那处嫩肉。梁怀月有些紧张,温泉水温适宜,下面的肉穴也是暖和的,哥哥的手就这样摸了上来,毫无顾忌地肆意揉捏着阴唇的唇肉。 “呃啊……不要在这里……”她已经能感受到身后顶住自己臀部的那根粗壮有力的肉棒,似乎都要戳破她的泳裤,冲进臀肉里直凿花穴。 梁怀阳低头靠在她的颈窝处,密密麻麻的唇立马就落了下来,从耳垂开始到纤细的脖颈再到一字锁骨的肩颈,引起她的颤栗,让她软在自己的怀里。 “我注意一点,温泉你也没试过,不是吗?” 梁怀月心里有些紧张,但更多也是面对众人之中偷情的快感和激动。她本身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做出下药给亲哥的事,闭上眼睛,没说话,任由梁怀阳玩弄自己。 温泉暖和,可她的肉穴更暖和,中指只是微微伸进去一寸,便立马能感受到花穴里的紧致温暖。梁怀阳有些按捺不住,手指从女人的肉穴里拔出,扶着自己的肉屌,从梁怀月的身后刺穿了肉穴。 她的臀肉圆润饱满,弹力十足,每当胯部狠狠撞击之时就会被弹性的臀肉给重新反弹回去,肉屌在花穴里抽插,减轻不少的力。 因着水的阻力,进入肉穴也考验男人的耐心和体力。也不敢太过用力,梁怀阳缓缓往里插,龟头勇往直前,破开媚肉,棒身跟着一起,继续推进。 梁怀月尽量分开了腿,接纳哥哥的性器,好让鸡巴在里面进的更深一点更猛一点。穴腔里的嫩肉紧紧咬住男人的肉棒,不仅是水的阻力,就连肉穴的紧致也成为了阻力。 他们交颈缠绵之时,梁怀阳已经将粗屌完完全全地送入了妹妹的肉穴之中。梁怀月扬起纤细修长的脖颈,如同一只高傲清冷的仙鹤,嘴里发出细细地呻吟:“呃啊……哥哥……” 平静无波的水面突然开始一阵阵的浪潮,拍打着两人的肉体,梁怀阳大掌往水下伸去,分开两瓣唇肉,捏住她充血臌胀的阴蒂开始细细地摩挲摁压,娇嫩的阴蒂被男人玩弄于指尖,时不时地还用指甲轻刮。 梁怀月瞬间就溃不成军,浑身无力,身体被抵在温泉边沿,被哥哥大手扶住了腰肢这才没软了腿,差点陷入水里。 梁怀阳在她耳边轻笑:“这就受不了了?” 不远处传来水波荡漾的声音,静静一听还能听到有人在嬉笑打闹的话。在前面泡温泉的人,不知道为何又游了过来,和身旁的伙伴一起聊天。 说的日语,是两个日本人。 他们游了过来,只与他们有一山之隔。梁怀阳挺动腰身的速度加快,水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梁怀月睁大了眼睛,有些忍受不住这样猛烈地操干,呻吟又轻又软:“哥……不……不要做……”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不会吧?” 梁怀阳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压低声音:“我会快一点,忍着一些,好吗?” 梁怀月点了点脑袋,在男人抽插的同时将臀部往后靠,肉穴收缩,花心不自觉地咬起男人深埋在阴道里的肉棒。小穴鼓鼓涨涨,被哥哥操得酸软发麻。 速度越来越快,索性在水下的性爱声音不会很响,他摁住她的腰,闷哼一声,一大股精液顺着马眼喷涌而出。 回国?舔逼HHH(二更) 梁怀月回国时,特意给程淮打了个电话,让男人过机场接自己回家。她在外潇洒自如地旅游快乐时,程淮没闲着,一个星期内把梁家的财务状况整理出来,打算过完年重新整治一下。 从伦敦转机飞回国内,所坐上的航班大多都是中国人,为了保险起见,梁怀月和梁怀阳心领神会,在预订回国的机票时,就购入了不同时间的航班。 下午五点,在出机口,程淮接到了长达一个星期未见的妻子。 梁怀月穿着一身厚实保暖的羽绒服和长裤,这身打扮还是在冰岛时候就穿着的,回国没带两身漂亮精致的小洋装,也是挑挑拣拣了许久才选中这一身。 她推着行李箱,厚实的米白色围巾裹着脖颈的位置,缠绕了一圈又一圈,把女人的脸遮得严实,只剩下那双媚人微挑的杏仁眼。 即便穿得厚,程淮也一眼认出了她。 与此同时,梁怀月也看到了他。 他穿了一件灰色羽绒服,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同款灰色毛衣,穿了条垂顺的黑色休闲裤,整个人看着要比死气沉沉的黑西装要年轻有活力得多。样貌俊美绝伦,身材高大健壮,放在人群中,想不起眼都不行。 梁怀月走过去,他自然而然地接下她手中的行李,语气悠闲:“玩得怎么样?” “挺好。” 她和他的感情不深,虽有夫妻之名又没什么内在的情感联系。梁怀月还觉得有些找不到话题跟程淮聊天,但没想到程淮还挺自在。 “吃过饭了吗?” “没有。” 她坐飞机容易睡觉,不喜欢在那样潜伏不稳定的环境里吃东西,胃容易翻腾。 程淮推着她的行李往前面走:“想去哪儿吃晚餐?” “阿姨今天在家里做饭了吗?” “做了,想回家吃?”程淮把她的行李拎起来放进后备箱中,他力气大,对于一个二十八寸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轻而易举地拎起来也不在话下。 “回家吧。”梁怀月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的厚重羽绒服,过于保暖而失去美感,完全让她没兴趣去外面吃饭:“出来也累。” 煮饭阿姨给刚回国的女主人忙活了一桌的佳肴,海鲜有,肉类有,还有一些她平时喜欢的青菜,都已经做成了美食摆了上来。 在冰岛的时候,因为没怎么去市区只在酒店的餐厅吃饭,所以食物算不上多符合她的胃口,毕竟国外的西餐总是差不多的味道。 她津津有味地吃着虾仁黄瓜,程淮在一旁给她剥着蟹肉,很快,一小碗杂粮米饭就下了肚,梁怀月也停下了筷子。 她爱吃,但不好吃,什么东西都适可而止,保持身材。 吃完饭,又无聊看了两部电影,这才回卧室里去洗漱打算上床睡觉。躺在床上,意识还停留在冰岛的那片雪天和蓝湖里,以至于程淮什么时候偷偷摸上了她的身体也不知道。但梁怀月也没反抗,毕竟她离开一个星期,程淮想要做爱也正常。 男人的呼吸很沉重,脑袋搁在她脖颈处的位置,喷洒在她的发梢上带动发丝飘动。他的手放在了胸部的位置,肆意揉捏着她的乳房,掀开她的睡裙堆积在锁骨之上,白花花的奶子就露了出来,摇摇晃晃地挺在他面前。 暗夜之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只感觉到肉体的摩擦而发热的高温以及鼻腔灼热的呼吸。程淮张嘴,叼起奶头在嘴里细细地啃咬,粗粝的舌头绕着乳头打转,把奶头吸硬吸挺,又砸了两口,试图吃出一点奶来。 “啊……呃啊……” 作为一个性能力成熟,性欲望强烈的成年男人,对于妻子离开一个星期而没有发泄的身体来说,眼前的女人肉体尤为让他着迷,甚至还有一点急切。 程淮索性扯开梁怀月的睡裙,双手牢牢地握住她的脚踝往上一顶将下面诱人的肉穴露了出来。双腿掰成一个M型,脑袋埋在其中,大口大口地吃着穴肉和淫水。 细嫩的穴肉在程淮的嘴里很快变得水嗒嗒的湿濡,里面的穴道汁水淋漓地流进男人的嘴里。他含住其中一瓣唇肉,舔了舔,又伸出舌头咬住被裹在其中的嫩芽,舌头在穴缝里摩挲两三下,咻地钻进了小穴当中。 “啊——” 在舌头进入花穴里被吮吸抽插的一瞬间,梁怀月下意识地想要夹紧双腿,夹紧双腿间那颗黑黢黢的脑袋,让他轻一点,再轻一点。她伸手去摸腿间男人的短发,程淮的头发如同他这个人一样,粗短刚硬,很是刺手。 许久没被程淮舔,这种感觉很奇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回国的前一天晚上,梁怀阳还把自己的性器插进来干翻了小穴,而受过梁怀阳精液洗礼的小逼如今又进了程淮的嘴里。 他突然覆在她身上,黑眸幽暗深沉,在密不透风的卧室里更锐利精明的如鹰隼一般,牢牢地盯着她的眼:“我进去?” 操逼?剧情HHH(三更) 下面的性器很急,急得要爆炸,叫嚣着许久没有发泄的欲望。 “呃……啊哈……” 梁怀月还没说话,可他当她默认。 黑紫粗涨的鸡巴来势汹汹地顶着她的肉穴,龟头被两瓣阴唇牢牢地包裹其中。马眼对着洞穴口还没进入,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流出了体液,她亮着眼睛,更感受到身下那根东西的炙热与威猛。 他低头望着她,不准她迟疑后退。 程淮握住粗屌,先是往肉穴里插进龟头,只进了一个龟头便能感觉里面肉穴的的紧致与温暖。层层迭迭的嫩肉开始发挥功力咬住龟头吮吸着要把精液吸出来。 梁怀月微微动了一下,本来只是想挪一下臀部,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却没想到直接点燃了程淮的欲火,粗黑的大鸡巴猛地插进小逼深处,微勾的龟头直直地刮平娇嫩紧致的媚肉顶到了宫颈口的位置,大开大合地操干起来。 梁怀月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被男人干得尖叫:“啊啊——你轻一点……啊——” 粗壮的鸡巴操得小逼又酸又麻,他索性将她的双腿迭在自己的胸前完全只露出个被男人操干的穴口,粉嫩的阴唇被肉棒干得无力的攀着男人的棒身,针眼大的逼孔活生生被男人凿成了肉棒的形状。 他摁住她的腰,一下又一下地用鸡巴贯穿肉穴,粗长的大屌在女人的小逼里肆意妄为地来回抽插,又快又猛,带出肉穴的一大片淫水都顺着交合之处流到了男人的卵蛋之上。 程淮太快了,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筋骨都失去了意识只剩下发麻的小逼被男人贯穿。梁怀月攀着他的肩呻吟着求饶:“慢一点……慢……啊哈……” 程淮慢不下来,小逼太舒服了,里面汁水多,内壁软,完完全全就是快活的天堂。紫红的鸡巴包裹在被操得泛红的肉穴里,随着肉棒的进出,逼孔的肉被操得发红变薄,直至透明,已经强塞不进男人的凶猛。 他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大手把主女人的腰肢,将巨大的性器送入她的体内,汁水淋漓的小逼发出吧唧吧唧的响声,健臀和阴阜的拍击也格外响亮。 “啊啊啊……要到了啊啊啊啊……慢一点啊啊啊……” 梁怀月脑中一片空白,满眼都是自己即将被男人操死的画面。她无力地在他身上接受他的操干,从尾骨尖传来的酸胀感涌上来汇聚在大脑。 她的指甲在男人宽厚的背上划上一道道激烈情事的痕迹,感觉到程淮也要到了,她颤抖着声音,在床上摇摆不定:“射……射进来……” 程淮微微一顿,但又很快更猛烈地抽插起来,哼哧哼哧地:“你说什么?” 她摇着脑袋,要迎来高潮,肆无忌惮地在寂静的卧室里大声尖叫:“射进来啊啊啊……” 硕大的龟头磨着女人的逼肉,温热的淫液从阴道深处喷涌而出浇在敏感的龟头。他把住梁怀月的腰身,狠狠地往下一拉紧贴自己的胯部,闷声一下,马眼大开,将滚烫的精液全部射进女人的体内。 事毕,他从她身下下来,躺在一旁。脑袋却偏着,黑眸紧锁住女人汗涔涔的漂亮脸蛋。 梁怀月没让他避孕。 他有些急色,因为妻子久出未归,忘了带套却也没打算射进去,打算高潮时拔出来射在外面。 梁怀月这会儿还有些气喘吁吁,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微微张开小嘴,意识还停留在刚才的那场猛烈性事之中。 程淮已经彻底恢复过来,甚至还有些清醒:“你刚才,为什么让我?” 射进去。 她闭上眼睛,平息一下自己过于急促的呼吸,深呼吸两口,似乎好了一点,这才慢慢开口:“我想要个孩子。” 程淮倏地一滞,黑眸里满是不可置信,意识与身体顿时僵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回话。 梁怀月没偏头看他,不然会看到这个向来沉稳内敛的男人会露出这样震惊慌乱的表情。 “为什么?” “家庭稳定,生活稳定,要个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的身体深陷在柔软的大床上,有些,有些过于的惊慌失措。 程淮确实很慌,他并不是慌乱于梁怀月提出的这句话,而是在慌乱于他即将要为人父的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里。 他当然有想过梁怀月怀孕,结婚生子是正常的事情。不过他们如今都才二十几,要孩子应该也是三十左右的事情。他出生不好,生来穷苦,父母不管不搭理,活到现在能有一个如今的人生已然是上天对他不薄。 梁怀月不太想看他,做这个决定,她自己内心也复杂万分。说出理由,又怕程淮不信,她又补了两句:“我这次出去,我觉得自己画艺不精,想要出国再深造两年,所以觉得先生个孩子,完成任务后,再放心地出去学习。”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程见豪不是一个好父亲,对他如同陌生人,不给钱不出力,还时时刻刻嫌他碍眼挡路,从来没让他感受到父爱,更别说教自己的儿子如何去做一个好父亲。 他脑子很乱,乱糟糟的,可是他看到了梁怀月的脸。 漂亮精致,处处温柔,比他坚定得多。 “你想好了吗?” 他在问她,其实也是在问自己。 “嗯。” 她做出了明确的回应。 程淮一下子就镇静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字眼都被抛却脑后,变得一如既往的稳重成熟。 他当然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一个完全不同于程见豪的父亲。他没有享受过的,没有得到过的,在脑海中幻想过千遍万遍的,都会给予他未来的孩子。 他有一个漂亮的妻子,不久后还会有一个孩子。 程淮从来不敢想,他的人生在被父母冷暴力的数十年之后,还能拥有和正常人一样幸福安宁的家庭。 备孕 下午六点钟,正打算下班回家的林启明在踏出工作室的一瞬间,被程淮捉了个正着。他还是特意走过来找男人,稍微晚上那么一秒,估计就已经看不到林启明的身影。 好友兼老板找上自己,要加班也只能任命。林启明跟着程淮回了办公室,开口问对方是不是有什么活要交给他干。 “不是什么活。”程淮开口:“今天我有一场应酬,是跟工作室合作已久的TR邀请我过去吃个饭,年底了,这些应酬都有些多。能推的,我都推了,这个实在是推不了。” 林启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眼疑惑:“我知道TR,只不过你跟我说起这个干嘛?” 程淮顺手开始整理着办公桌面上的文件资料,厚厚的一大摞,全是到了年关手底下人送上来给他检查的东西:“你跟我一块去。” 淮起工作室在国内小有名气,最初也是靠着拉项目,接外包来赚钱。后来在界内有点声音,也开始往更好的方向去发展。这其中要经历的艰辛苦难,应酬必不可少。 不过这么些年了,因着林启明也算是成了家庭,再加上工作室的真正话语权在程淮手里,所以这些年的应酬都是由男人出席。 林启明都不知道,好端端地,怎么让他去应酬:“我哪会儿应酬啊?我就是个只会埋头苦干的老实人,不会说场面话,你带我去太丢人了。” 他摇了摇头,不肯,甚至还想着快点回家吃老婆做的红烧排骨:“我不去,你自己一个人解决就行了。” 程淮在好友面前也不是格外强硬姿态的人,他既然开口对方陪着应酬那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只不过也要说好话,娓娓道来,说服对方:“我没办法,我只有一个助理,还是个女生。在酒桌上让女生挡酒这事,我干不出来,所以也只好让你陪着一起。” “你放心,你就负责喝,至于跟人聊天谈合作的事情,由我负责。” 这话说得更稀奇了,话里话外都像是程淮这个千杯不倒的酒圣一朝就变了个性子,滴酒不沾了。 “你说什么啊?你不能喝?还得让我去酒桌上做酒童,专为你挡酒是吧?” 程淮还真点头了:“对,我不能喝。” 林启明傻了:“你在这儿胡说啥呢,你不能喝那谁能喝?你可是我们这一群朋友里最能喝的。” 程淮没胡说,他不能喝是实话,但原因不在于身体状况不能接受酒精,而是在于前天他和梁怀月去医院做了趟备孕前的检查,听了医生的指导。 备孕期间注意的事项有很多,戒烟戒酒就是重中之重。 “我打算要个孩子。”程淮的声音平稳沉静:“所以备孕期间,不能沾酒。” “这段时间,能推的应酬我都推了。这会儿也来不及去找一个能帮着喝酒的男助理了,所以不能推的应酬,你都得代我出席,放心,红包肯定少不了你。” 程淮好言相劝,利益引诱,势必是要让林启明跟着一起去应酬。林启明也不是唯利是图的人,比起后面那个条件,程淮前面说的话才让他震惊。 他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唯恐刚才从程淮嘴里听出来的“孩子”二字是个假象:“真、真的假的?你打算要个孩子?!” “嗯。”程淮点头,语气坚定:“真的。” 林启明有些转不过神来,毕竟他同程淮相识多年,也了解对方这种沉默内敛的性格,想要从他嘴里听出这样的话,颇有点天方夜谭的意思。 “你过完年也才二十七,怎么就着急要个孩子?你刚结婚那会儿不是还说要过完三十才会考虑孩子问题吗?你、你这样想法变得也太快了,我都有些惊了。” 刚结婚那会儿,不少的朋友给予祝福之时还要多问一句什么时候要个孩子。那时候他一心奔事业,对梁怀月也不太在意,也就随意开口回了一句三十以后再说。 这会儿回旋镖来得很快,他变了心,口吻也变了,家庭幸福,生活稳定,要个孩子,锦上添花。 “不过你这也太……”林启明难以言喻这种心情:“你跟嫂子都这么年轻,真不打算先好好过过二人世界。” “我和梁怀月都不是贪图享乐的人,我们要孩子也是出于很多考量才下的决定。” “嫂子也同意?” “她主动提出来的,想要出国深造,于是觉得把生孩子这件事情提前做完之后,再出去忙自己的事业。” 林启明无话可说了:“你这结婚比我快,生孩子都要比我快了。我是觉得你如今太年轻了,要孩子的事情过两年再说也可以。” 他看了看身旁高大俊美的男人,如今衣着考究,身形健硕,所露出来的腕表,丢在办公桌上的车钥匙,都是价格不菲,能值千金。 他突然就想起,那时候刚进大学看到程淮的第一眼,觉得这室友帅是真帅,就是穿着太穷酸,长得高人也太瘦,别说腕表,脚上的布鞋都因为洗了太多次而泛白单薄。 程淮的家庭条件不好,他知道。除此之外,父母也不行,大学四年,竟然也没给亲儿子打过一次电话,单单有一次,还是程淮的父亲打电话过来,说是想要重新翻修一下老家的房子,问一个正在读书的孩子要钱。 他借给程淮许多次钱,小到十几块,大到数百上千,也不知道有多少,但程淮给他的福利待遇早就已经比读书那会儿他给对方的多了。 人生发展至此,也不过短短八年,身份地位翻天覆地,程淮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林启明有些感慨:“你现在这么有钱,不知道你父母他们会不会后悔那时候对你的恶行恶语。” 他神情淡淡,提起父母毫不在乎:“不知道,很多年没联系了。我现在拥有了自己的家庭,在父母对我太差这件事上,已经释怀了。不去想太多,就当个路人对待。” 林启明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打从心底里为朋友高兴:“放心,以后的应酬我都跟着你去了,绝对不会让你沾一滴酒。你之前对嫂子还一副若即若离,满不在乎的态度,这会儿就已经想着和对方生个孩子了。老话说得好,男人是最善变的生物。” 程淮站直身体,林启明的手就自动从肩上掉了下来。他饶过办公桌后,拉开抽屉取出物件放在口袋里,一把抄起桌前的车钥匙,正打算出门开车去应酬。 林启明跟在他身后一块出去,看着他拉开办公室的大门,脚步却刚刚停留在了门口,微微一顿:“阴道是通往女人心灵的道路。” “男人也是如此。” 林启明听不太懂他的意思,反手拍在他宽背上:“你说什么呢?赶紧走了。” 感谢 到了年底,梁怀阳的演奏会也少了下来,有更多的时间呆在江城陪着梁怀月。她如今也得闲,有空就来春江苑和他待在一块,要不就是一起看电影,要么就是聊会天。 和喜欢的人在一块,干什么她都乐意。 煮饭阿姨今日得到主人家的吩咐,没来公寓,下厨的是梁怀阳,亲自做了四盘清淡甜口的食物,摆盘倒是讲究又好看,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青瓜炒蛋,土豆蒸排骨,白灼海虾,还有一碗山药鸡肉汤。 梁怀月看到就有些犯愁:“这也太清淡了吧,就连排骨里都挑不出多少辣椒。” “你不是备孕期吗?少吃辣椒对身体好。”他捧着两碗紫米饭过来,放在桌上:“尝尝味道如何?” 梁怀月慢吞吞地夹了块鸡蛋放在嘴里,品了品:“还行。” 梁怀阳坐在她对面,餐桌不大,四四方方的刚好够两个人一起进食。倘若以后多一个小孩,也可以买一个小孩专用的就餐座椅,放在一旁,也刚好足够。 他笑了笑,知道她不喜欢,不过备孕期禁忌多,等怀上孩子之时更是如此。到时候一大堆注意事项,从这时候开始习惯,也是个道理:“我给你买的药你吃了吗?” 他说的是一些维生素还有叶酸,备孕期的妈妈都会吃这些,有助于提高身体素质。 “有在按时吃。”梁怀月又吃了块排骨,味道真不错,梁怀阳虽然很少下厨,但似乎有这么个天赋在身上,偶尔做上一餐,味道也极好。 她看了看男人,很是认真:“哥,我觉得你以后真的会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当然。”他完全接受她的夸赞,笑着开口:“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看妈妈怀孕的书,等你怀孕了,我会亲自负责你的饮食起居。” 她又吃了个虾,梁怀阳连虾皮都已经去除,把虾仁完完整整地放在了她的碗里:“以后的幼儿餐也是你负责嘛?” 他笑时,同她有五分相似的眉眼弯弯带笑,似有星光泻出溢满堂室:“这也当然。” 冬寒渗骨,梁怀月裹紧自己身上的毛呢大衣从春江苑匆匆赶回公寓。她如今在备孕期,愿意为了孩子,保持身体健康,但仍旧放不下爱美的心,穿着打扮也只比之前厚上那么一点。 公寓的地暖一直开着,温暖如春。晚上七点,该是程淮到家的时间,可扫视一番,仍没看到男人的身影。 梁怀月有些生气。 她知道程淮公事多,尤其赶在年底,那更是繁忙。 可对方答应自己要按时作息,保持健康习惯,到了这个点没回来,八成是出去和人应酬,肯定还少不了一番推托后的来回劝酒。 梁怀月是真的生气,她备孕期清淡少盐,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程淮倒好,完全不把她的吩咐当回事。 她在客厅的沙发里坐着,落地窗外的江城华灯初上,霓虹闪烁,高楼大厦栉比鳞次,五彩光线来回闪烁,繁华耀眼。 投屏上的电影,已经看完了一部,正自动播放下一部刚上映的新影片。 程淮便是这个时候,开门到家。 她这会儿已经换了一套睡裙在身上,慢悠悠地从沙发里站起来,身姿婀娜,精致漂亮,然后走到玄关处的走廊,双手交叉抱胸,静静地看着正在换鞋的男人。 外面冷,开门的一瞬间,屋内窜进来不少的寒风,吹散玄关处一地的温暖,使得他身上携带的凉意未减反增。 梁怀月不说话,抿着唇,眉眼里已透出一股不悦,颇不耐烦地看着他。 程淮换好鞋,抬头,正看到妻子冷淡的眼神。她离自己有两米远,真丝绸缎睡衣包裹着她的曼妙的身躯,虽清冷,但又自带风情。 “我没有喝酒。” 他先给对方示好。 “真的,今天的应酬,不去不行。是跟我合作许久的一家公司经理款待,我让林启明喝了。” 梁怀月还是那样,抿唇皱眉,神色冷清。她甚至都不需要露出这样嫌弃的神情,只需要站得远一点,程淮都知道她不高兴。 程淮叹了口气,家里也没有酒精测试仪能证明清白,他该怎么和妻子证明自己确实滴酒未沾。 “我真的没喝酒。”他放下钥匙在玄关柜上,穿着拖鞋进了屋,慢慢走近她,黑眸里透着无奈的笑意:“不信你闻闻,真的没喝,只是坐着和他们说会话。” 他走近,她退后,直到梁怀月无路可退,瞪了他一眼后,慢慢探了半个脑袋凑到他胸前,轻轻地嗅了嗅,确实没闻到酒味。 她探头的样子像只松鼠,第一次获得人类馈赠的坚果后露出来小心翼翼又不可置信的眼神,得到确定答案后,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富有光彩的黑曜石。 松鼠吃惊:“你真的没喝酒。” 他笑了:“我都答应你好好备孕了,怎么会喝酒。” 虽没喝酒,可程淮自然而然的有些醉了。他俯下身子,将头枕在了女人的颈窝处闻到来自于妻子身体的清新茶香。至今为止,程淮都没主动闻起梁怀月所用的香水品牌,做得很好,过于诱人。 他呢喃了一句,深陷其中,但梁怀月还是听到了:“我连咖啡都不喝了,听他们说咖啡会影响精子质量。” 戒烟戒酒戒咖啡,倘若再戒美色,他跟和尚也没什么区别了。 梁怀月确实有些讶异,从酒桌上下来的男人还能有不喝酒的,真是少见。 程淮如此上道,梁怀月心里宽慰不少。 要生孩子当然得是健康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的未来跟程淮没什么关系,但现在还是得感谢程淮如今的付出。 还有一更 操逼内射H 洗漱完毕之后,他们的躺在床上,开始生孩子计划。梁怀月很少有这么配合又自愿的时候。该怎么说,以前那会儿跟程淮做爱,心里惦记着梁怀阳,到底没多少在意。但明面上又不能露出来,生怕男人发现她的不正常。 不过现在为了孩子,她甚至愿意在床上讨好对方,比如叫得骚一点,屁股抬高自动一点。但多得没有,尤其是口交。 程淮还是如同之前那样,脑袋埋在她腿间深处,津津有味地给她口,粗粝的舌头来回舔舐女人的肉穴,在娇嫩的肉蒂上重力按压,不过一会儿,梁怀月就迎来了小小的高潮。 这是前餐,主菜在后面。 关了灯,室内一片昏暗,他们总是会拉紧窗帘只稍微透那么一丁点儿夜景的光线不至于昏暗到看不清对方的身影。 程淮压在她身上,也不讲究姿势,将梁怀月的双腿牢牢地压在胸前。火热的肉棒龟头粗涨,紫黑可怕,顶开阴唇,立在肉穴洞口,胯部微微一挺,龟头便被吸进了花穴。 “啊……” 紧致的肉穴不断吮吸着冲进来的肉棒,快感从龟头开始堆积,差点没让程淮缴械投降。他沉了沉,鸡巴埋在肉穴里没动,过了一会儿,才捏着女人的屁股,有节奏的抽插起来。 细细地呻吟声从梁怀月的嘴里流出:“呃啊……啊……” 她双腿无力的被压在男人的胸前,露出的花穴也完全被男人的鸡巴所掌控。小逼汁水充沛,很是快活,他抽出半个棒身,粗黑的性器被汁水裹得油光水亮,用力地拔出,再用力地插入,将整根粗屌都插进小穴深处。 “轻、轻一点……” 程淮双手捏臀,喘着粗气笑道:“想怀孕怎么能轻?”他又压在她耳边说骚话:“要重重地插进去才能射精。” 梁怀月有些羞愧,想伸手打他,但身体被男人所支配被干得摇摇晃晃完全没力气:“呃啊……轻……一点啊啊……” 肉杵一样的鸡巴破开里面紧致的媚肉直直插到花心深处,滑腻的汁水被男人的操干给不停地带到了床单上,交合之处黏腻淫荡。龟头粗大狰狞,不停地捅开湿漉漉的小逼,将里面的媚肉操得软烂如泥。 她如同海面上的一叶小舟,在他身下摇摇晃晃地情不自已:“啊……啊呃……啊……” 深陷在情欲里的妻子,微微翕动粉嫩的唇瓣,额头泛起因激烈情事而露出的细细汗珠,沾湿一缕黑发贴在她的小脸上。 程淮黑眸幽暗,大鸡巴快活地入了穴,打桩似得将肉棒猛凿进去,直到捣烂女人的花穴。 她闭上眼睛,绷直了脚尖,脑海中渐渐涌起冲击自己的白浪,无力地抱住程淮的臂膀。 紫黑粗大的鸡巴深深插进女人的肉穴,又迅速拔出只留个龟头。腰部力量雄厚,挺动的频率和力度在逐渐增加,把梁怀月操得尖叫到了高潮。 来回数十下冲刺后,胯部紧紧贴住女人的阴阜,程淮闷哼一声,滚烫的精液冲进女人的体内,争先恐后地泳进子宫里。 梁怀月累喘吁吁,还不忘拍了拍身上的男人:“给我拿个枕头过来。” 鸡巴从花穴里拔出,发出啵叽的一声,塞得太满,肉棒离开之时还要发出声响。程淮从她身上下来,去衣柜里取了个枕头放在她腰下。 这会儿梁怀月的腰身幅度已经被抬高,穴里的精水也不会外泄流出。 程淮裸着身体,胸膛肌肉形状好看,两腿之间的性器赤裸裸地展露人前,刚射完,有些焉巴,但也没勃起,也很是雄伟。 床上的梁怀月,同样赤裸着身子,腰身抬起,露出小穴,似乎欢迎着再次进入。 肉棒勃起得很快,还弹到了梁怀月的手,不过她可没同意继续再来:“我警告你,第二次性爱的精子质量不好,受不了你就去卫生间撸。” 他有些无奈,真的也没想到梁怀月为了怀孕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放心,我还没这么饥渴。” 程淮躺下来,无聊地看着她腾于空中的腰部白嫩光滑,盈盈一握,没有一丝赘肉:“你真打算出国留学吗?” “嗯?”梁怀月最初也没反应过来,不过是借口一个,说着玩玩罢了:“是啊,画艺不精,打算多学学。” “孩子我会照顾。” 他倏地开口,有些令她讶异。 她觉得身旁的男人莫名其妙,偏过脑袋却只看得见他精致出众的侧脸。听说只有骨相很好的人,才会连同侧脸都那么漂亮。 梁怀月想了想,觉得孩子以后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哦。”她敷衍了事:“那就麻烦你了。” 去处 画廊又成功售卖出一幅画,不是梁怀月的。但画廊除了展出梁怀月的画,还举办过国内外知名画家的作品展。有了名气,不少画家同画廊合作,将画挂在画廊展出的同时还进行售卖。 如今卖出去的一幅油画,正是国外一位颇有名气画家的作品。售价高达百万,经理一个人不敢下决定,特意联系她,请她亲自过去一起商量。 江城最近阴雨绵绵,寒冬时节的阴雨冰冷刺骨,风吹到脸上跟刮刀似得疼,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寸不是冰凉无感,梁怀月特意穿了一件羽绒服套在外面避寒,生怕在备孕期冻出个好歹。 程淮出门上班,顺便开车多转几条路,把妻子送到画廊。 梁怀月外面穿得厚,里面却是一件精致的小洋裙,手里拎着一只爱马仕,从车里下来,把身上的羽绒服裹紧两分。 画廊门口不能久停,男人的大掌放在方向盘上,露出腕骨处的那支精致的朗格,车窗下滑,寒风透了进去,他黑眸看向立在车门旁的女人,朝她开口:“下班后我来接你?” “你有空吗?”梁怀月道:“我大概中午就能把事情解决完。” 他笑了笑,修长有力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点头回应:“有的,我这段时间都不是很忙。” 最忙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如今他比之前要轻松许多。 免费的司机没理由不要,梁怀月点头,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进了画廊。 中午十二点,程淮开车过画廊,接她回家。先给梁怀月发了短信告知女人自己已经将车开到了画廊的停车场,许久之后,没收到回复,于是又在车内等了半个钟头。 半个小时之后,梁怀月的踪影仍旧一无所知,程淮下车,主动去画廊里找女人。 他之前来过,次数不多但路线也算熟悉,画廊这个时间点正处于营业状态中,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不少都认得出他是画廊主的丈夫。 程淮一一点头,视作问好。 梁怀月的办公室他没去过,随便叫住一位工作人员,对方就自然而然地引着他往女人的办公室去。 梁怀月的办公室很大,比他的还要大上许多。满地散落的废弃画稿堆满了沙发,三四个画架立在一旁,上面是未成形的油画。她的办公室更像是三个房间都凑在了一起,画室和行政办公地都混为一谈,完全分不出彼此。 引他前来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女孩,脸圆乖巧,嘴很甜:“程先生,梁老师这会儿还在跟人谈画作的事,一时半会儿还没好,您可能还得再等等,茶几上有水果,我去给您倒杯热茶。” 他微微一顿,想到备孕,也不知道茶水能不能喝:“我不喝茶,麻烦你给我倒杯温水。” “好的。” 之前到画廊,也是在展览区走走逛逛,至于梁怀月的办公室,他还是头一次进来。趁着妻子还没忙完,他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转悠,从堆积着一大摞文件的办公桌,再到她立着的画架。 程淮随手拾起一张废稿,纸上的画作,突然就让他笑了起来。 他以为梁怀月这样品味高,要求高,审美高的画家,应该连画作废稿都极具内涵或富有色彩情调。 这是什么? 程淮笑着看向手里的纸张。 杰尼龟? 放下手里的东西,他又穿过一扇拱门,来到办公室的另一片天地。出乎意料,这里有人,两个身穿画廊制服的女孩子似乎正在忙着整理画作。 她们看到他,微微一惊,但又很快反应过来:“程先生好。” 他点了点头,走过去,正好看到她们在整理梁怀月的画作,有些是还没框好的需要装裱,有些是装好了的但需要保持一定干燥进行灰尘清理。 “你们梁老师的画作都放在这里?” “是的。” 他走了一圈,果然看到之前梁怀月举行的个人画展里摆放出来熟悉的好几幅画作。最为显眼的,是挂在墙壁正中间的那幅裸男图,从位置来看,就知晓这幅画在梁怀月心里的重要性。 他背着手,皱眉不悦,黑眸望向那幅画作,周身气场开始冷冽,不说话,没笑脸,吓得两个女孩闭嘴不谈,专心干活。 之前也从他人里听过这幅画的重要性,属于梁怀月的画画生涯里的一个重要转折,也标志着她的画风改变。不过理智是一回事,任谁也很难去接受妻子对其他男人的裸画看得这样重要。 他在梁怀月的画室里随意看了一圈,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两个女孩还在忙着工作。 “你们梁老师的画作都在这里了吗?” 其中一个头发齐肩的女孩看向他:“是的,梁老师的画作都放在这里。” 他眉间皱起,薄唇紧抿,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们梁老师,有一副自画图。” 程淮轻咳一声,措辞尽量委婉:“是她最近所作,追求自我纯真,本质的一副全身画。” 女孩微微一顿,小心翼翼地开口:“您问的是梁老师的自裸画吗?” “……对。” “那幅画已经售卖出去了。”女孩谨慎细微地打量程淮的脸色,看着男人的脸逐渐铁青冰冷,也不禁吞了口唾沫,声如细蚊:“已经卖出去一个多月了……” 程淮沉着脸,面容冷厉,黑沉沉的眼里正酝酿着一股即将到来的黑风暴:“卖了?” 他板着脸,体型高大,足足要比女孩们高上一个头不止,声音低沉冰冷,慌得回他话的那个女孩差点没吓哭出来,生怕是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 “卖给谁?卖到哪儿?什么时候卖的?” 一连串的问题朝她砸过来,让女孩顿时乱作一团大脑一片空白压根就想不起任何能回答问题的答案。 梁怀月刚谈完画作的事,这会儿才慢悠悠地回办公室里找程淮回家。刚进来,就看到男人站在她的画室,背着她,只看得出宽厚健壮的肩背,以及两个面对着她吓得一脸慌乱几近要哭出来的员工。 她扯住男人的衣袖,对这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秉持着一贯善待员工的作风,梁怀月开口让两个女孩先出去。 “你们先走吧,明天再来整理。”她拉了拉程淮的衣袖,让他转过身来:“她们怎么惹到你了。” 画廊开着空调,室内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明亮的光线带着寒意落在窗上洒满整间画室,却唯独让程淮的身影遮了大半,投射出一片阴影。 一明一暗之间,他慢慢转过身,面色阴沉,黑眸幽冷。 梁怀月下意识地想要松开扯住他衣袖的手,不知为何被男人的目光看的她全身发毛不自在,她强行保持微笑,硬着头皮开口:“这是怎么了?” 他的沉沉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试图从外在皮肉里看出她内里九曲十八弯的心里想法。 “你的画呢?” 她愣住:“什么画?” 他直直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梁怀月,你的裸画。” “你用来自我欣赏的裸画,卖给了谁?” 还有一更 小杨(二更) 梁怀月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突如其来的质问使得她手足无措,心神慌张。但很快,她镇静下来,笑着面对男人的问题:“你怎么老是问这幅画?” 他铁青着脸,声音严肃沉厉:“说。” 她深呼吸一口,无数的理由在大脑面前闪过,试图抓住一条能够瞒住对方,但这理由不能太过敷衍,以程淮的性格,如果不能绝对说服一定誓不罢休。 “画,我确实卖了。” 他的脸色又陡然冷了三个度,锐利的黑眸如同暗夜里钢刃上一闪而过的寒光,所有沉着的语气一点一点被捏碎在阴冷的声音里:“卖了?” 梁怀月抬着头颅,自有矜傲,精致的妆容完好无缺地掩饰着她神情里的慌乱,使得她在程淮面前从容淡定:“卖了怎么了?我的画作就是拿来卖的,人家看中,给了个合适的价钱,一拍即合,正大光明。” 他气笑:“挂在墙壁上的裸男画你不卖,你卖自己的裸画?” 梁怀月这会儿也有些急躁起来,她知道理由蹩脚,可这会儿除了蛮不讲理还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男人。 他又沉下脸,开口:“画你卖了多少钱?我出三倍的价格,你卖给我。” 梁怀月这会儿真是要疯了。 她压根就没卖画。 那幅裸身图本来就是她送给梁怀阳的礼物,画好了就让人装裱好送到了春江苑,走的是售卖渠道,以无名买家的身份购买。 她知道在这样纠缠不清的争论下去,谎话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奇怪,完全包不住真正的真相。所以她选择闭口,在程淮面前服软。 她撞进男人的怀里,抱住他的腰身,脸蛋在他的胸膛蹭来蹭去,声音软得不像话,又甜又乖:“哎呀卖就卖了嘛,一幅画而已,又不是真人……那画的欣赏价值不高,算起来我还赚了呢。” 说罢,她还抬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男人的脸色。 服软这一套,无论是在梁怀阳那里还是程淮这里都很受用。 程淮的脸色果然要好上许多,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抬手回抱住她。他不说话,似像已经默认她的做法,实则下定决心,要把画收到自己手里。 他有钱,不愿意妻子的裸画被落入他人手里。只要买家卖画,他愿意出高价收购。 只不过这也有个前提。 他抱住女人,手臂收紧两分,下巴搁在梁怀月的脑袋上暗自思索。 得先让人找找,购画的买家。 —— 休息的周六,梁怀月继续去画廊工作,前段时间去冰岛玩的潇洒,手头上工作一点都没处理,这会儿都堆在一块,忙得头晕。 画室的文件放在公寓,梁怀月拿了钥匙给小杨,让他去公寓里拿一下自己的文件。 她和程淮的婚房在江城是出了名的千万级公寓,位于市中心这么个寸土如金的地方,光是地理位置都已经足够优越,更别提公寓所附带的一切环境,安保等。 小杨没去过梁怀月的公寓,可坐上车,跟司机说一下池北楼,就已经报清了位置。 有了门禁卡,畅通无阻,小杨第一次进这种奢侈高级的住宅区,对里面的新鲜事物都很是好奇。不过也没忘了梁怀月的嘱咐,去公寓里拿东西。 程淮在家。 以往周末加班,那是因为实在是忙,出于无奈才不得不占有自己的休闲时间。现在轻松一点,到了该休息的时候,程淮自然不会放过。 大门传来解锁声,他走过去,还以为是梁怀月下班回家。 玄关处站着的年轻男生,也有些出乎意料男主人在家里。但也立马端正了态度,和对方自我介绍顺便问好:“程先生,我是画廊的工作人员,小杨。我受梁老师的吩咐,过来取她的东西。” 程淮点了点头,侧身让他进来。 小杨,他见过,之前去参加梁怀月的画展时,正是对方在门口接待自己。 小杨笑着朝男人点点头,进了餐厅去取放在餐桌上的文件。果然有一摞文件放在上面,大概是梁怀月吃早餐时不慎遗忘被带走的。 “还有东西吗?” “有。”小杨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梁老师让我把她公寓画室里的画也一并拿到画廊去。” 他看了看程淮,笑容憨厚老实“程先生,能不能问问您,画室在哪儿?” “往前走,右边第三个房间。” “好的。” 得了指示,小杨立马赶往画室取画。刚提脚,往前跨了一步,被男人应声叫住。 程淮在他身后,眉间微皱,略有迟疑:“等会……你不是来过这里吗?” 他记得有一天晚上,他回家,发现鞋柜里的拖鞋换了位置。问起梁怀月,女人说小杨来家里有事,她还留下对方,吃了点水果谈谈。 小杨今年大学刚毕业,进入画廊工作不久。年轻没资历,但胜在老实肯干,为人真诚。从这样一张笑脸里,你很难发现他有什么坏心眼和假象。 “没有啊程先生。”他笑着这样说:“我这是第一次来您和梁老师的公寓。” 操逼?剧情HHH 从画廊里忙完,迎着一路凛冽的寒风,梁怀月的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冷得身体直打颤。本来可以早点回家休息,但事情太多了,现在到了年边,马上画廊面临着春节假期,很多事不能拖,都得忙着处理。 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六点,算得上正常的下班时间。可对于梁怀月来说,这还是太晚,毕竟她的工作时间自由,清闲又自在,别说忙到下午六点,就是下午三点,她都觉得累。 阿姨做好了饭菜放在餐桌上,备孕期间,饮食也要小心注意,所以还特意嘱咐阿姨,按着备孕手册里的饮食来制定一日三餐。 程淮还没吃饭,整个身体靠在沙发上,姿态散漫从容,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她先回房去换衣,出来时仍旧看到男人坐在沙发里:“不去吃饭吗?” 程淮起身,没回应她,神色略微冷漠。梁怀月没察觉出来,老实说,她的心不放在他身上,对方的喜怒哀乐都与她无关。不过到了晚上,照常做爱的时候,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身旁的男人摸过来。 梁怀月这才有些觉得不太对劲,程淮今天,似乎有点问题。 卧室早已关了灯陷入一片黑暗,她听到身旁男人缓慢沉着的呼吸声。梁怀月抓着盖在身上的被褥,从对方的呼吸里察觉出他跟她同样的清醒。 “程淮。”安静的卧室里,她轻声问了一句:“今天做一次吧。” 对方没回应她,可明明也没睡着。 梁怀月偏过脑袋,漆黑如墨的卧室里光线太过微弱,微弱到她看不见男人的侧脸,只看得见他胸前因为呼吸而带动的起起伏伏。 半晌之后,她甚至以为对方睡着。 程淮突然开口:“不想做。” 梁怀月愣了,她也不是不会看人眼色的人。自然能从程淮的低沉嗓音里听出一丝对方的淡漠疏离,甚至还有些……怒意? 程淮心情不好,这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男人心情不好,要不就是外面的小情人跟他闹了脾气,结婚就算了,如今还要弄出一个孩子,估计他这段时间都不知道找什么托辞去劝解对方。 也有可能是公事上的问题,前段时间她听爸说起梁家的事情,似乎遇到一些麻烦,程淮一直在处理。 梁怀月没把问题原因归咎于自己身上,可对方生气归生气,要孩子的事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今天是我的排卵期,医生说了,排卵期间容易怀孕。只做一次吧,做一次就让你休息,明后天就不用做了。这两天排卵期——” 还没说出的话被及时扼住,只因程淮已经用大掌扶住自己的腰肢,强硬将身子变成侧躺的姿势,然后火热的胸膛,紧接着也贴了上来。 梁怀月觉得,他应该是想玩侧躺的姿势。 确实,传教士体位挺容易腻的。 程淮剥开她身上的睡裙,大掌从腿间里探了进去。粗粝的指腹在伸到阴阜的位置,在穴缝里摩挲一番后,找到肉穴略微凹陷的位置,轻轻插入。 她在他身后被男人肆意玩弄着,轻轻呻吟。 他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在紧致细嫩的肉穴里抽插,插了一会儿觉得开拓了一点穴肉后又放进了第二根手指,并行推入。两根手指在小逼里快速抽插,没过一会儿就把下面的穴肉变得酥软。 程淮又把手指从穴里拔出来,分开两瓣唇肉,指腹摁压在娇嫩挺立的阴蒂上,上下拨弄后阴蒂立马变得肿胀敏感,他来回摁压反复揉捏,梁怀月窝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只在男人的手里,便迎来了高潮。 粗长炙热的性器正顶着她的臀肉,梁怀月能感觉得到程淮正握着肉棒,朝着自己的小逼顶过来。 她刚高潮完,大脑有些迷糊但算不上无意识,将手伸到后面去攥住了男人的手腕,程淮的腕骨大,她一只手也握不过来。 梁怀月反应过来了:“你怎么不给我舔?” 程淮正扶着鸡巴往里送,听到她的话也没停下来,黝黑粗大的肉棒从龟头开始渐渐消失在女人的腿间,直到整根都消失不见,完全被吸进了肉穴里。 “呃啊……” 花穴里被粗大的肉棒填满,她爽得绷直了脚尖。 程淮在她身后,轻笑一声,略带嘲讽:“我为什么非要给你舔?” 或者说,他想知道,梁怀月是否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主动愿意跪在他两腿之间这么卑微的给她舔。 梁怀月生气了,她当然也没想到程淮会喜欢自己,所以愿意付出,她只觉得她摊开身子让他操,他就应该好好伺候自己。即使她带着不轨之心,但程淮攀上自己已经算是上天修来的福气。 紫黑粗大的肉棒从女人的肉穴里拔出来一小部分后又狠狠地插入,逼水裹满整根棒身油光水亮的黏腻,他从饱满的臀肉后面插进去,白花花的臀,黑粗粗的肉棒,一白一黑,诱人情欲。 程淮没打算好好做爱,她要上床,她要怀孕,那就当交代公事。 稚嫩紧致的逼孔很窄很小,吞吐着一根完全不同于普通尺寸的鸡巴更是困难。小逼里面的媚肉又紧又绵,四面八方得咬住进场的鸡巴。 程淮扣住她的肩膀,用力挺动胯部,大开大合地操干起来。 “呃啊……啊……啊……”梁怀月闭上眼睛,细细呻吟,神魂在情事带来的快感里无法自拔,但偶尔也会吃力对方的用劲过猛,不太体贴:“轻、轻一点……啊……” 回应她的,是男人更加猛烈的抽插。 小逼艰难地吞吐着粗屌,逼孔的穴肉被大鸡巴插得泛红变薄,程淮还用力将龟头顶进宫颈口里,野蛮粗鲁。 梁怀月昂着脑袋,腰身被男人挺得发麻,胯部啪啪地拍着臀肉,大声尖叫:“轻一点啊啊啊……” 程淮不会轻,他只会更重,恨不得整根鸡巴连带着下身的两颗卵蛋都塞进女人的小逼里。胯部贴近臀部,鸡巴塞满肉穴,大力抽出又大力插进,加快频率,数百下之间,她已经不知道是爽是痛。 过了许久,她觉得浑身都已经被男人操麻操疼,身后的男人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位置,一股股滚烫的精液奔腾汹涌地射进女人的子宫里,烫得她全身发麻。 程淮射完精,将鸡巴从她体内抽出来,平躺在床上望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 梁怀月的怒意值在迭加,因为对方在床事上的粗鲁和野蛮完全惹毛了自己。但想一想孩子,想一想未来怀孕后踢掉对方的美好生活,她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可她还是不满,于是也随口抱怨一句:“已经一个月了,你怎么还不能让我怀孕。” 他听到女人的抱怨,但这会儿也没主动上去安抚对方,反倒似笑非笑地开口:“梁怀月,你在怀孕这件事上,真的特别着急。” 如果月月说因为你喜欢我,或者程狗就消气愿意为她舔了。 嘲讽(二更) 助理战战兢兢地递上一杯温水。 在程总身边呆久,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她就能看出老板今天的心情如何,会不会揉捏一下手底下的员工。从程总刚踏入工作室,她便看得出程总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甚至还有些差。 程淮喝了点温水,润喉,这种无色无味的东西比起苦涩的咖啡来说毫无任何让人留念的口感。可偏偏这样的一杯温水,他就喝了一个多月。 有些事情,他不能同身边的人说,尤其是这些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随口说出去,不利于夫妻感情,还显得作为一个男人,很没品。 林启明进来交策划案,看他脸色不好多问了一句:“昨天没睡好。” “有点。”他放下水杯,这段时间在忙于政府招标的事情,有些累,再加上昨天的事,导致晚上也没休息好。 程淮随意翻了翻林启明递上来的策划案:“这是第二份?” “是啊,第一份你不是给毙了吗?” 他笑笑:“希望这一份能过我的肯定。” 林启明送完策划案,打算出去,手头上的活一大堆,谁都不清闲。 程淮开口把他叫住。 他回过头,看见自己那一贯冷静稳重的好友,眉头皱起,略带迟疑:“我记得你说过,有些事不必太过计较,要给予对方一定空间。” 他没反应过来,不过觉得这话说得也没什么毛病:“对啊。” 程淮点点头,挥手让他出去。 但其实不止是女人的第六感,男人的警惕心也格外的强。 感情并非学习和事业,能够靠逻辑靠理论就能解决,这么多年来,程淮在事业里算得上无往不利,社会职场里也能算个精明能干的老手,但在感情里,其实很生涩,尤其是男女感情这种无法用利去衡量的东西。 家里那天来了人,梁怀月瞒了自己。 不仅如此,还怕他怀疑,拿小杨当了挡箭牌。 妻子卖出去自己的裸画,却留下一个疑似前任男友的。隐瞒自己家里来人有点不对劲,但在夫妻关系里,她又作为一个优秀的妻子,愿意为他孕育孩子。 程淮想了半晌,还是没能想出其中的关联。 他靠在办公椅上,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想了一会儿,去网上发了个帖子。以匿名形式发问,打算看看别人的说法,过会儿就删。 他把自己的疑惑都写了上去,局中人看不清真相,或许局外人还能略知一二。 很快就有人回他的贴,说他妻子有可能是出轨,跟前任旧情复燃,所以舍不得丢掉跟对方有关的东西,还留着寻纪念。 但这样的回答也很快被人否定。说是他的妻子愿意为他生孩子,怎么可能是出轨,这年头出轨的女人都巴不得赶紧分割完财产就走,哪有可能生一个孩子当绊脚石。 网上的回答,七嘴八舌的都有。 还有一些是来添乱的,说的东西只能当个笑话。 所有人跟他一样迷惑,程淮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他选择删帖,身子埋进椅子里,陷入沉思。 直到后来程淮明白这真相里的弯弯绕绕,回忆起所有跟自己一样不思其解的人,觉得很是嘲讽。 是吧,一个正常人,怎么能想到兄妹乱伦,借精生子。 口交?剧情HHH 备孕期间身心疲倦,尤其是心理上的压力,比其他时候都要格外强很多。梁怀月还刷了好几个备孕的帖子,但没一个女人比她的压力大。 大家更多都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心态,对于有没有孩子,期待但也绝不以此为生活的全部目标。毕竟两情相悦的夫妻,孩子作为一个锦上添花的存在,有更好,没有也不着急。 这样的心态不适用于梁怀月。 她不喜欢程淮,最近还有些讨厌对方莫名其妙的坏情绪和冷暴力。还真以为她是他那任劳任怨的小情人,会放下身段去哄他。 他越这样无理取闹,梁怀月越想要赶紧逃离。最好月初确定怀孕,月末就和男人去民政局扯证赶紧离婚。 梁怀阳帮她捏着小腿,力度轻重适中,很是舒服。 她嘴里还咬着切好分块的苹果,为了备孕,这段时间一包零食都没吃。 “你说程淮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啊?”她挪了挪腰,身体靠在沙发上更舒适一点,双腿架在了哥哥的腿上,让对方给自己捶腿捏脚:“一个月了,验孕棒上还是没显示两条线。” “才一个月,不急。” “怎么能不急?”梁怀月开口:“他是不是无精?弱精?我朋友圈里的一些同学结了婚没到一个月就宣称怀孕了,怎么落到我身上就没有?” 梁怀阳无奈:“说不定是别人未婚先孕呢?” 她撇嘴,不太高兴:“我反正是受不了程淮了,他动不动就摆脸色,总觉得我像是……”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她想说程淮似乎总觉得自己像是给他戴了绿帽的老婆。但这话仔细一想,其实还真对。 梁怀阳已经不在给她揉腿了,顺势抱住女人的身子往自己的怀里躺:“要不去看看医生?” 梁怀月微微一顿:“医生?” “西京有个很专业的妇产专家,似乎对不孕不育这一块很出名……不过我也是建议,如果要去你也得很程淮商量一下,毕竟他不一定会同意。” 程淮过完年也不过二十七,对于孩子的欲望不是很强烈。妻子备孕,人之常情,但着急到一个月之内没结果就催着去看医生,男人心里说不定不太乐意,甚至还觉得梁怀月太过心急。 梁怀月没听到后面的话了,眼睛一亮,立马开口:“西京的哪个医生?有用吗?” “如果你想去,我把医生的名片发给你。她很出名,我也是听我以前的朋友提起过的。要去得提前预约,不过怀孕这种事情……也不一定看了医生后就能立马怀上。” 梁怀月才不管这么多,如今是走投无路急的团团转的蚂蚁,看到一条能出去的缝就想往外钻:“行啊,回头我跟程淮说一声,在过年之前去西京看看。” 她被梁怀阳哄的开心,只觉得无论什么大问题在哥哥这里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解决。 这些日子因为备孕,所以她不敢和梁怀阳上床,只过来春江苑这里和他撒娇说话,躺在床上睡个午觉。 她翻身跪坐到男人的腿上,精致漂亮的脸蛋因为室内暖气而略微泛起淡淡的潮红,一双含情默默的杏仁眼不停地朝着梁怀阳发送秋波:“哥……我们好久没做了……” “只要小心一点……戴好套。” 梁怀阳的手肘撑在沙发枕上,眉眼带笑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撒娇卖萌。 见他光笑没反应,梁怀月立马又变了张嘴脸,脸蛋气鼓鼓地,作势要去撕他身上的衣服。一双大手伸出来,温柔似水地包住她胡乱动作的手,她的手被梁怀阳完全包裹在自己掌心,动弹不得。 他笑着说:“我结扎了。” 梁怀月的脸唰地一下瞬间变白,所有的潮红和情欲完全退出自己的身体,满眼的不可置信:“你疯了?!梁怀阳?!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去结扎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担忧急躁的情绪贯穿全身,立马疯了似得用手锤打着他的身体,大声斥责:“梁怀阳!你知不知道结扎后对男人身体的影响?!” 等她发泄一番,渐渐镇定下来,却早已经红着双眼,眸中带泪。 梁怀阳伸手在她的背部轻轻拍了拍,不断安抚:“医生早就说过了,男士结扎不会有任何影响。” “那我也不管!”梁怀月啜泣着,心下害怕,她看到过很多有关于结扎的后遗症,即使是没有被科学所证实,又或者是个人的体质问题,只要是一丁点儿,她都不想让梁怀阳承受。 梁怀阳轻声哄她:“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结扎?” 她立马回道:“因为我爱你。” 因为爱你,所以不想要你受苦。因为爱你,所以舍不得你有任何一丝差错。因为爱你,所以宁愿自己去承担避孕风险。 他笑了起来:“我也一样啊。” 正是我也爱你,所以我也想为你付出。 梁怀月吸了吸鼻子,还是不太开心:“你不听话,你答应过我的,你偷偷跑去结扎不告诉我。”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 所以他先斩后奏。 梁怀月埋头沉默,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他双腿之间的裤子上方,轻轻按摩:“你这里,疼不疼?” “不疼,结扎没感觉的。”他将她抱在胸前,咬耳朵低喃道:“要不要做?” 梁怀月哪还有心思做这档子事,梁怀阳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她一大跳,完全让她没了心情。可她也知道梁怀阳是为了自己好,害怕他逐渐起来的情欲没地方宣泄,对刚做完手术的性器不太好:“我给你口好不好?” 她给他解开腰带,然后再扒掉他身下的休闲裤,将深埋在裤裆里面的那根庞然大物解放出来。粗屌从内裤里被释放,紫黑的龟头弹在她的小脸上。 梁怀阳想要起来,他不想看到梁怀月为自己口,这样太委屈她:“我们不做了。” 梁怀月却神色严肃,跪坐在他的腿上俯下身子将脑袋低了下来,红唇对准了男人粗壮挺拔的肉屌:“不行。” 紫黑粗长的鸡巴凑到嘴边,偌大的龟头时不时地来回蹭着女人的唇瓣,颜色不太好看,黝黑发亮,青筋盘虬,尺寸太大,很难吞吐。 梁怀月微微张开小嘴,吞下男人的龟头。龟头圆润饱满,跟棒身之间衔接带着一点沟,稚嫩的舌头绕着龟头来回打转,时不时地吮吸一下龟头的马眼。 梁怀阳闭上眼睛,喉咙压不住情欲,下身酥爽至极:“月月……” 她双手抱住粗屌的棒身,上下撸动,嘴里也忙活个不停,大口大口地舔舐着带钩的肉冠。这样舔了好一会儿,她又换了个舔法,将粗大的肉棒持续往嘴里塞,塞得两颊突起,吸吞之时又微微凹陷。 鸡巴在温热的口腔里来回抽插,时不时地还有稚嫩的牙齿划过敏感棒身的快感在慢慢堆积。 “嗯……啊……”梁怀阳爽的尾骨发麻,不自觉地开始挺动胯部往女人脸上轻轻撞击,把粗屌塞得更深入一些。 鸡巴进进出出,抽插得很快,不到一会儿,梁怀阳就将精液射进了她嘴里,精液顺着嘴边滑落,梁怀月看着他,当着他的面用手指抹住外流的浊白精液,重新送入嘴中。 梁怀阳抱住她,和她来了一个热吻。 “我打算过完年,跟爸说一下,去梁氏工作。” 梁怀月不解:“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商业贸易吗?” “程淮会跟你离婚,家里的公司他不能再管。” “那你的钢琴事业…?” “不要了。”他笑道,紧紧抱住怀里的女人:“谁都没有你重要。” 答应(二更) 从那天晚上后,梁怀月和程淮开始自动冷战。对于程淮来说,是他对妻子的不满所以导致婚姻暂时停下前进的步伐,彼此冷战。对于梁怀月来说,没有感情的夫妻交流其实没有必要,只要床上和谐,她都无所谓程淮摆什么脸色。 不过梁怀月到底还是将梁怀阳的话放在了心上,正打算今天主动跟程淮说起去西京看看医生那回事。 两人吃饭的时候都格外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筷子轻微敲到碟盘和碗沿的声音,以及一些咀嚼声的存在。 她小口小口的喝着冬瓜排骨汤,眉梢微挑,抬眸打量餐桌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男人。 他仍旧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就连进食也像是在公事公办,细嚼慢咽,一口一个,拿着筷子的大手修长有力,就连指甲都被修剪得很好。 要跟人说话,一些必要的寒暄还是该有。 梁怀月不太擅长,也就只能随口提一提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最近工作怎么样?” 她倏地开口,程淮微微一顿,抬头看着眼前正在喝汤的女人。热汤的雾气萦萦腾飞,氤氲缭绕。朦胧模糊的白雾盖住女人那张漂亮的脸,只剩下她懵懂而又明亮的眼睛。 程淮没想到,她会主动跟自己说话。 这似乎是一个台阶,也是她服软的信号,几乎很难看到梁怀月这样一个高傲矜贵的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台阶在他面前,不知道是否该下。 他的闷气这会儿似乎有些无理取闹,但程淮还是无法接受妻子的隐瞒:“嗯,还好。” “过段时间就过年了,打算回川城还是在江城?” “江城。” 他已经很多年没回那个家了,如今的江城就是他第二个家。 “哦。”梁怀月显得轻松自在:“那就跟爸和哥一起过年吧,人多也热闹,到时候看看爸是想去外面旅游过年还是就呆在江城。” 程淮实在有些看不懂梁怀月对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态度。她很好,妻子的角色她完成的很出色。可她也的确不愿意放弃前任男友的裸画,在心有所属的情况下还极力邀请自己跟着她去梁家过年。 程淮不懂,太复杂,比起那些繁琐的公务而言,更让他感到头疼。 梁怀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回,倒也不在乎。她就是客气一下,也真没想程淮会跟着自己回家过年。但他留在江城,十有八九也会被爸叫上一起,如今她也只不过是先客套一句。 重点不是在回家过年上。 她放下碗,这会儿却摆正神态,言辞诚恳:“程淮,我们去看看医生吧。” 她怕对方拒绝,把问题归根于自己身上,心里虽然早就怀疑是男人不育的问题,但也绝不会说出口,只等对方答应了再说。 “我觉得,我身体可能有些毛病。” “……什么毛病?” “我可能不太容易怀孕。”梁怀月:“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我们努力备孕,但就是没什么收获。我怀疑是自己身体的缘故,所以想让你陪着我一起去西京看看。” 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卑微,谁能想到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口。也就是因为孩子的缘故,等怀上了她才不要继续跟程淮混在一起。 梁怀月提起孩子一事,程淮沉默下来。又突然想到那天帖子里网友们所说的话,一个希望怀孕的妻子怎么可能出轨,生下一个绊脚石来困住自己。 “在过年之前,我们就飞一趟西京去看看,不孕不育这种事最好提前发现,早发现早治疗。总不能等我们都三十多想要孩子的时候又花时间在这上面吧?” 程淮心里,五味杂陈,千回百转。 他的性格,注定不会像自己好友一样直截了当地将所有疑惑问出口,那些不解的,困惑的问题永远也只会留在他的心头让他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想要挣脱,也只能自己与自己和解。 梁怀月骗了他,是事实。 心中另有所爱,也有可能是真相。 可这些都只不过是他在没有确凿证据后的自行想象,而从梁怀月嘴里听到的,更多是她作为他的妻子,愿意孕育他们的孩子,和他好好过日子的事实。 程淮突然就松懈下来,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可笑。 这么大年纪的人,还要去为一点小事跟妻子怄气,真是蠢人做法。 梁怀月不知道他心里的九曲十八弯,但也觉得这回程淮的语气要温柔,和气得多。 “好,你把时间确定下来,我陪你一起去西京看看。” 程狗的自我攻略是有一套的,学不来 舔逼?操逼HHH 按照备孕手册来说,排卵期间的房事容易怀孕,但因着那天晚上两个人并不和谐欢乐的性爱,所以今天晚上梁怀月也没打算逼对方跟自己上床,洗漱护肤完毕后便上床闭眼睡觉。 程淮关了灯,躺在她身旁,略微挪了挪身体,挨近妻子。黑暗之中,他睁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她的呼吸,梁怀月身上的那股淡淡幽香朝他袭了过来,萦绕在他鼻尖,久久没有散去。 他想抱住妻子,将她揽在怀里一起入睡。 这样想着,程淮便也真做了出来,大手捞住身旁的女人,用力往自己怀里一揽,纤细瘦弱的妻子便完完全全地睡在了他的怀里。 梁怀月被他弄醒了:“你怎么不睡?” 他将她抱在怀里,伸手去摸她柔顺的黑发,触手柔软细滑,令人爱不释手。程淮想了一会儿,低声问她:“你排卵期过了吗?” “好像还没有。” 排卵期一般持续10天左右,今天也不过第四天。 得到确切的答案,似乎能够遮掩住他私心想要做爱的冲动,以排卵期同房的理由,他跟梁怀月提出要求:“那做一次吧,别浪费时间。” 梁怀月没拒绝,她巴不得对方上道一点,别上个床跟上刑场似的摆脸色难堪。排卵期间隔天做爱不仅精子质量好,还有利于提高受孕几率。 她摊开身子,打算任他为所欲为:“来吧。” 程淮覆在她身上,动作轻柔细致,甚至还怕压到她向来保养得当的头发。脑袋埋在女人的颈窝处细细嗅闻,大手扶住女人后颈的位置,将她的浓密柔顺的长发往后铺在枕头上。 他的唇一点一点地往下移,沿着她的唇线小心翼翼地亲吻,时不时伸出舌头去舔一下她的香唇,又甜又软,像是一块爽弹的果冻。撬开她的牙关,舌头往口腔里钻,绕着女人的舌头打转,不断吮吸她的津液。 大手也没闲着,早已放在了梁怀月的胸脯上,娇嫩敏感的乳房在他的手下变幻成各种形状,揉,捏,压,握,白花花的乳房露了出来,那上面一丁点儿红色的果粒尤为诱人突出。 程淮的前戏做的很细致,说上一句耳鬓厮磨都不为过。她身体起了反应,可这还不算完,程淮掰开她的腿,又打算为她口。 梁怀月觉得他的心情时好时坏,很不稳定。上一次床事里还冷嘲热讽地说自己凭什么总是给她口,可这会儿又这样暧昧温柔,还那么主动。 她脑袋瓜想不过来,也懒得想,反正被伺候的人是她,爽的人也是她。 他跪趴在她两腿之间,洁白无毛的阴阜露出一条缝,两边的阴唇娇嫩泛红,包裹着那颗柔软挺立的阴蒂。程淮伸出舌头,滑到那条穴缝上,舌头没有往里钻,只在外面用舌尖轻轻地舔舐。 梁怀月很享受这种感觉,细细地呻吟从嘴里流出:“嗯啊……啊……” 舌头突然直直地伸进穴缝里,抵住了娇嫩敏感的阴蒂,那里早已挺立肿胀,一颗坚挺的小黄豆被男人的舌尖反复的舔舐摁压,最为敏感的地方被这样肆意玩弄,梁怀月抬高着腿爽到要尖叫起来。 “啊啊啊——” “要高潮了啊啊啊啊……” 大脑白光一闪,梁怀月被口到高潮。但程淮很显然没打算结束,反而是抬高了她的腰臀,将臀部对准了自己的脸,大手掰开两瓣臀,将脸凑了上面。 梁怀月震惊了,当舌头触碰到后面那个地方时立马疯狂地挣扎起来,满眼不可置信:“你你你……你怎么舔我屁股?!” 她第一次被别人舔着个位置,梁怀阳都没有给她舔过。 那里脏不说,最重要的是舔那儿的意思就代表要走后门。一想到走后门梁怀月整个人就要疯起来,拼命地在程淮的手里挣扎着,又蹬又踹:“你放开我!放开我!程淮!” 她都要吓哭了,这个人怎么还有走后门的想法! 神经病! “你走开!我不要被干后面!” 他没用多少力拽她,被她挣脱一点。她像一只在笼里左右来回蹦跳的小鸟,完全挣脱不了又气急,程淮笑着用被子将她一把抱住,强有力的大腿牢牢夹住她的腿:“我只是给你舔舔,没想操后面。” 梁怀月眼里还挂着泪,是真被惊到了。毕竟她从来没被人舔过后面,只以为舔后面都是要操后面,吓得心慌失措:“真的?” “真的。” 看她挣扎得厉害,不愿意被舔,程淮倒也不强求,扶着粗屌便往小逼里送,刚被吸了个龟头,快感就四面八方地袭来,肉穴太紧,进出艰难,他没办法,健腰用力往前一顶,整根鸡巴长驱直入。 “啊——”梁怀月尖叫起来,被粗大的性器瞬间贯穿的滋味又痛又爽。 逼肉不停地蠕动,下意识地吞吐着黝黑粗大的鸡巴,两瓣阴唇裹着粗大的肉柱,在男人的抽插之下也跟着卷起一些,被操的翻来翻去。 他哑着声音,带着笑意:“动作轻不轻?” 还把大屌在她逼内抖了抖,梁怀月也跟着抖了两三下。 她扶住男人的腰,下面被塞得满当当地,空虚的地方被填满:“快一点……” 太慢了,受罪的还是她。 程淮收紧腰腹,腹肌瞬间显形,他开始不断地挺动胯部,将身下的鸡巴狠狠地凿进女人的肉穴里。梁怀月的双腿被挂在他的肩上,他摁着对方的腰,那么细那么软,他的两只大手刚好能握住,大鸡巴插进去又拔出来,还要带动着女人的腰身往自己的胯部送。 他操得又快又狠,梁怀月的身子被撞得泛出泪来,也不过是冷战两天没上床,程淮的精力就跟刚开荤的毛头小子那样。 如婴儿般手臂大小的鸡巴在女人的穴里快活的抽插,来来回回都把龟头顶着宫颈口这样的深操,梁怀月爽到哭起来,抓着他的手迎来高潮。程淮被迅速收缩的逼肉一夹,闷声不响的又操干了数十下,将一股股精液射进穴里,烫得梁怀月又抖了抖身子。 她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激烈的性爱让她有些缺氧。 这回程淮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她已经没力气挣扎再翻身自己睡去。 不过梁怀月挺好奇的:“……那地方,不脏吗?” 这样一个私密又情欲的问题,偏偏被程淮这样端着一张严肃沉着的脸回答:“因为是你,所以不脏。” 还有一更 妇人(二更) 已经到了年关,工作室的员工都放了春节假期回家过年。梁氏这段时间忙,大公司规模比他的工作室大,要处理的问题多,所以他的工作室放假,可他没放假。 但工作量到底是要少上一倍,更何况有些工作只需要交代给下面的人来完成,程淮得闲,打算带着梁怀月去一趟西京看看专家。 梁怀月备孕的事情,她没跟梁父说,这是和梁怀阳商讨后的结果。第一是觉得没必要,第二也是怕梁父这样保守又典型的大家长性子,觉得怀了孩子怎么都要忍着过日子,那她就白费这么久以来的心血。 他们打算在西京呆上一晚。 医生是梁怀月约的,吃住行都是程淮来负责的。 西京如今是冬季最冷的时候,冰寒刺骨的冷风刮着人的薄脸,夹杂着飘雪,冷滋滋地落在人的衣上,头发上。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到处都挂着厚雪。路上行人行走困难,一个个都埋头往前,裹得厚实。 他们预约了专家,特意起早去看看。 住的酒店倒是挺暖和,但出去总要挨冷受寒。程淮正在收拾着两人的证件,一早就叫了车在酒店门口候着接他们去医院。 医生是梁怀阳特意问了好友给她推荐的,梁怀月也不知道有没有名,她对这方面了解不深。但怀着抱佛脚的心态,只要有点作用什么都想试试。 其实她是怀疑程淮不育。 已经把人骗到西京来了,肯定要哄着对方跟自己一块儿做检查,她拉了拉程淮的大手,温柔小意地开口:“到时候你也去做检查吧?” “来都来了,我们两一起做,没问题最好,有问题就早点治,怎么样?” 他答应得倒很爽快:“好。” 回答干脆利落,梁怀月后面还打算说出口的劝服的话又被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程淮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当然,他也不觉得梁怀月有什么问题。结婚之前两人都做过婚检,肯定没什么大毛病。再其次,他们备孕的时间短,之前的性爱都几乎戴着套,梁怀月也打了避孕针,怀孕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费点时间是正常的。 至于为什么愿意答应梁怀月来西京看医生,主要也是为了减轻她的心理压力,宽慰一下她。 去的这家医院是很出名的私立医院,花费高,服务好,医术也很有名。有不少国内知名的医生都退休被返聘到这里继续上班。 梁怀月要去看的就是这么一位。 排到了他们,程淮携着梁怀月一起进入诊室。妇产专家是个头发花白年纪颇大的妇女,看着比梁成岩的年纪还要大些,但精神气很足,说话也铿锵有力。 先是开了了个单,让他们去做个检查。得到检查结果后,又才好好地教育这些没事找事的年轻人。 “你们没问题啊,身强体壮的,检查报告一点问题都没有。” 梁怀月急了:“怎么会啊?我们两都备孕快两个月了都没怀上……要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怀不上孩子。” “两个月就想怀孕?”医生沉着脸:“多少夫妻备孕一年两年才怀上的,你这备孕才两个月就想怀?” 一两年…… 梁怀月心里咯噔一下,真不会得要她和程淮再做一两年的夫妻吧,不把梁怀阳逼疯她自己都得疯上前。 她蹙眉,问了问医生:“您看,能不能给我开个药,吃了有利于怀孕的。” “这药不能多吃,你身体没病吃什么药。”医生看着很强硬,但看着梁怀月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露出这样愁眉苦脸的神情,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样吧,我给你开个中药方,你按着这个吃,还有一些备孕期间的注意事项,我等会跟你老公说一下。” 梁怀月心里落下石头,开开心心地出去了,只留下程淮和医生两个人在诊室里。 “你老婆身体没问题。” 程淮很是平静:“我知道。” “心理压力太大了,对怀孕也不利。”医生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长得很不错,穿着打扮也很矜贵优雅,想来家庭条件不错,所以妻子才急着怀孕套牢丈夫。 她这里呆久,遇到的那些达官贵人的妻子,无一不是如此。 医生又叹了口气,这种风气不好,可她也只能提提意见,说太多别人还嫌老人家话多。 “我给你老婆开的方子是养身体,怀孕这事不能心急,也没这么多吃了就能怀孕的药方。最重要的还是身心愉悦,放轻松一点。” 程淮点了点头:“好的,谢谢您。” 接过医生的药方,梁怀月在外面等他,和他一起去一楼大厅的药房里取药。程淮让她自己坐着休息,他自己过去拿就行。 梁怀月点头,她也确实不想站。 她坐在一楼的休息椅上,百无聊赖地来回打量着这家赫赫有名的私立医院。西京的医疗绝对算得上全国上等,但能在这样竞争大的环境里脱颖而出,肯定不止是医术高超的原因。 她转过头,正看到程淮取药的身影。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看到一个精致优雅的妇人,哭哭啼啼地从她面前走过,握着手里的电话说些什么,另一只手拿着纸巾擦拭眼泪,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家世显赫,举手投足都这样得体。 等那位妇人彻底将脸暴露在她眼前,梁怀月顿时目瞪口呆如同被人扼住喉咙说不出话来。 这阿姨,跟程淮,也太像了一点。 绝对不是如同她和梁怀阳那般亲兄妹的五分眉眼相似,这简直就是活脱脱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那般令她咋舌。 妇人长得很美丽,温婉大气的漂亮,是她父亲那个年代喜欢的类型,五官好看,轮廓流畅,她比程淮多了一丝柔美和婉约,程淮也比起她更加精致漂亮。 该怎么形容,程淮似乎有点像眼前这位妇人的精致版。她学画画的人,看骨相不看皮相,从底子里就能看出两人的外貌相似。 对方已经走了,远离了她的眼。 程淮已经取好药,走了过来。 她吞了口唾沫,目光直直地顶着眼前的男人,再三确认他们的相似:“你妈在北京?” 程淮皱眉,这问题有些突兀:“没有。” 她一个农家妇女,年轻外出打工,现在上了年纪就回老家得过且过,哪里会在西京。 “我……”她舔了舔唇,想说些什么,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回去吧。” 痣 大年三十那天,梁怀月得了梁父的嘱咐,带着程淮一起回梁家过年。老丈人热情相邀,程淮倒也懂事,虽然平日里给梁家付出不少的时间和精力,但面子上该有的礼数都准备到位,买了一些年货还给梁父购入一副价值七位数的文玩核桃。 如今的有钱人,过年都不讲究在本地过,有了钱,全世界到处飞,马尔代夫或者巴塞罗那,把春节当成小长假,吃喝玩乐很是快活。 但梁父传统保守,还有点大男子主义,觉得能有今天的财富大多都源于祖上积德庇佑,所以逢年过节都要留在家里,一家人团聚,还能给祖宗烧香磕头。 新姑爷头一次回来过年,梁家准备得也很充足,首先是给他们夫妻特意腾出来一个房间,好好装修了一番,毕竟梁怀月未婚时期的房间太小公主气,男人住着总有些别扭。 吃上面也讲究,国外进口的各种活虾活蟹,四个人吃不了多少,但一定得摆在桌上。 部分佣人都已经回家过年,只有一小部分还留在梁家工作。人少了许多,但相处起来也舒服许多,没那么拘束。 梁家的年夜饭讲究在晚上,来梁家的过年的人不少,包括一些在外工作的叔叔伯伯,都携着老婆孩子回来。梁杰没来,估计也是知道程淮在场,为了避免相处尴尬去了外面旅游。 提起这个女婿,梁父很是高兴,乐呵呵地在兄弟面前介绍:“我这女婿很厉害,刚进公司不久就拿下一个大项目,本来以为政府那项目拿不下来,但没想到还真让他成功了。” 梁父的兄弟就是堂亲,都在外面工作但没一个有梁成岩这样的成就。话里话外都是捧着对方,捡好听的说。 “确实一表人才,配我们家月月!” “小伙子有能力,跟着你岳父好好干!” 程淮谦虚低调,对于长辈的夸赞也只是点头微笑。 家里的小孩一多,梁怀月就有些嫌太吵闹,于是跟着梁怀阳一起跑到一楼客厅后的恒温游泳池里玩水。室内的游泳池不会冷,二十四小时都开着暖气跟泡温泉一样。 台阶上放了一些新鲜水果,游泳池同客厅用了一个落地的推拉窗隔离开来。从程淮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在泳池里游泳的梁怀月和梁怀阳。 家里亲戚在家,他们也不敢放肆,先是在水里游了会儿,又靠在泳池边休息聊天。她今天的泳衣算是保守,长袖短裤,梁怀阳倒随意,裸着上半身只穿了条海滩裤。 梁怀月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拨动身前的水:“又是新的一年。” “过年还唉声叹气?”梁怀阳靠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张开双臂靠在泳池边上:“新的一年,你又长了一岁。” “突然有点怀念起在冰岛的时光了。”梁怀月回忆起来仍旧十分想念:“想那里的滑雪场,蓝湖,温泉……” “过完年,你要是喜欢,我们再去一趟。” “不行呐,明年一年估计都得备孕怀孕和生孩子的过程中度过了,”她撇嘴,甚至还算给他听:“你看,2月份怀上,3到11月份养胎生孩子,最后一个月留来休养生息做月子。” 这么一说,梁怀月就有些感慨:“做女人真惨,生一个孩子都得花上一年的时间。” 梁怀阳笑:“明年一年我都陪着你。” “你不出去办演奏会?” 他无奈:“我跟你说过了,明年我要进梁氏上班。” 有了梁怀阳,突然觉得这只用来生孩子的一年都要好过许多。梁怀月想游过去摸摸他,又怕人多眼杂,出什么差错。 “我去拿点酒来喝。” 程淮刚和一群长辈完玩了几把麻将,秉持着娱乐承让的心思,输了几把,送了点钱把长辈哄的开开心心。他没把注意力集中在麻将上,一心都放在了泳池里面的女人。 梁怀月刚出来正打算去餐厅里拿酒,程淮便把浴袍套在了她的身上,左右上下都裹得严实,宽大厚实的浴袍从头包到脚,一丝不漏。 她眨了眨眼睛:“你干嘛,我还要去游呢。” “够了,玩太久对皮肤不好。”程淮还递过来一盘榴莲果肉:“吃点东西。” 落地窗外的泳池很宽,能看出里面的水质清澈透亮。梁怀阳正裸着身子在泳池里休息,男人裸着上半身,身材精瘦却不失健壮,梁怀月也穿的少,虽是兄妹,却孤男寡女的共处一池,呆了许久。 从一开始,程淮就有些心里不舒服。他皱着眉,在不舒服也不能乱说话:“你跟哥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刚才他打麻将,注意到泳池里的两人,满脸笑容的游来游去后,又见到梁怀月笑得仰起了头。 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就是聊聊近况。问问他最近在干嘛。” 他薄唇紧抿,又注意到梁怀月身上穿着的泳衣,长袖短裤却几乎露出大半个白花花的酥胸,跟随着女人的呼吸上下起伏,肌肤上还有未干的水珠,放大了肌肤的细腻明亮,诱人情欲。 他很少看到梁怀月和梁怀阳相处的画面,但也知道他们兄妹关系好,不分彼此。 但程淮的容忍程度有限,尤其是如今他对梁怀月上心之后,恨不得她身边三百米内的雄性生物消失。 “你穿的太少了,穿多一点。” 他的目光仍旧是落在泳池里的梁怀阳身上。梁怀月翻了个白眼,开口骂他:“神经病,天天说我穿的少,室内温度那么高,我怎么可能感冒?” 他们又说了会儿话,梁怀阳已经从泳池里起来,拿起一旁的浴袍穿在身上走出游泳池。他走过来,白色的浴袍带在腰间简单的系了个结。 梁怀阳面带微笑,温润如玉:“你们在聊什么?” 梁怀月瞪了程淮一眼,转头却笑嘻嘻地朝着梁怀阳笑:“没说什么,说晚饭有什么好菜。” 他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同样的,也露出大半个胸膛,左胸上的黑色小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显眼独特,对于梁怀月颇有些无奈:“不要欺负程淮。” 梁怀阳的痣确实显眼,左胸的位置往外一点的距离,即使穿着浴袍还会照样露出来。黑色的,小小的,仅仅一眼,便让程淮瞳孔一缩。 痣的形状和位置,简直跟梁怀月笔下的裸男画一模一样。 他被那颗小痣扼住了所有目光,猛然回头想要再次打量之时,梁怀阳已经走远。 一模一样的痣,他以为他瞎了眼。 明天睡醒了再码字。。。好困,好久没求猪了 开玩笑 年夜饭很丰富,鱼虾海鲜以及肉类蔬菜,该有的都有。家里的大厨也是从五星酒店里退下来的大厨,高薪聘请到梁家,所以甚至还能看到年夜饭里雕成各种形状摆盘精致的菜品。 家里小孩多,梁父随随便便发点红包就是上万块。吃完年夜饭,大家得守夜,一群长辈又叫上程淮去打麻将。 川城和江城的麻将规则不太一样,但程淮玩了两把就已经熟悉得差不多。梁怀阳去和其他兄弟姐妹们聊天说话,她无聊,先是去梁怀阳身边坐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听不来其他人话里话外的阿谀奉承,又跑到程淮身边去看他打麻将。 她不去还好,一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尤其是梁父,一边和兄弟们聊着天说起过往年轻的事,一边又看着如今亭亭玉立已经结婚的女儿,颇为感慨:“一转眼,月月都这么大了。” “是啊,想当年她刚出生那会儿还这么丁点儿大。”大伯甚至还用手比划着婴儿时期梁怀月的身形:“生下来才五斤多,又瘦又小。” “月月以后要好好孝顺你爸,你爸爸一个人把你养大不容易。” 梁怀月低着头,心里嘟囔,她才不是被她爸一个人养大。梁成岩年轻的时候忙于工作,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所以一天到晚不归家在外面鬼混。她小时候就是保姆和哥哥看着长大,等成年了,梁父也老了,就开始感慨养女儿的不容易了。 “她妈妈去世的早,不过月月还是像她妈妈。怀阳也是,两个人都肖母。” 大伯又乐呵呵地打了个三筒:“两个孩子外貌像妈,性格都像爸。” 她一味地埋头翻白眼,这会儿长辈们正谈论起她津津有味,她要是提脚离开还要被梁父骂一句长辈在这里没有家教的行为。 梁怀月不爽,但也没办法,只能闭着眼睛装作两耳不闻窗外事。 程淮腾出一只大手,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她略微讶异地抬起头,正看到男人面无表情,沉重冷静地玩弄着呢手里的麻将。 程淮的力度她是见识过的,根本挣脱不开,所以也懒得做无用功夫,任由他握着自己。 上了年纪,梁父就很喜欢看膝下儿女和自己伴侣恩恩爱爱的模样。他年轻时不尊重老婆,在外面花天酒地,但等自己女儿到了找对象的一天,又要求女婿对女儿忠贞不二。 “你们结婚也有小半年了吧?” “有了。” 梁怀月闭着眼睛,心里已经预判到这些长辈亲戚下一步要说些什么? “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果然。 “我们打算明年要一个。”程淮倒是直接,一五一十把他们的备孕计划都说出来:“我跟月月现在都在备孕,如果能行的话,明年应该就会有孩子了。” 她最怕梁父知道她打算怀孕的计划,只因为梁父这人保守,又有点传统的大家长思维,只要女儿怀孕有了女婿的孩子,程淮的那些破事到时候被她抖出来,在梁父眼里那都是能因为孩子被原谅的事。 梁怀月心里生气,没被男人握住的另一只手开始去不断掐他手臂上的肉,一下又一下揪着她用了狠力。 但程淮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痛意的眼神里只有着对她突如其来的发泄有些好奇。 梁父开心地直夸他们:“好啊好啊,这人就得结婚生子。不要学你哥,到了三十也不肯结婚,叫他去相亲跟要命似得,一说就离家好几天不回来。” 梁怀月这会儿已经彻底坐不住了,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周围的长辈们都吓了一跳。她深呼吸一口,满肚子怒火实在是无处可发,还得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跟长辈们说好话:“爸,大伯,二叔,我觉得有些闷,去外面走走。” 家里的侄子侄女都在庭院外面放烟花爆竹,她正好出去,宁愿跟那些熊孩子鬼混在一起,也绝不会回到那个地方去了。 她尊重她的父亲,在某些程度上,梁成岩并不合格,但也确实宠爱她,不缺她吃穿,也为了这两个孩子,一直没再娶。 庭院外的孩子们都玩的很热闹,噼里啪啦的烟花爆竹声都响了起来。 梁怀月朝着她平时喜欢的一个侄女招手,让她拿几根烟花棒出来给自己玩。小女孩很可爱,小圆脸大眼睛,兴高采烈地给姑姑两根烟花棒,还眨着大眼睛问了问姑姑:“姑姑,姑父出来玩烟花吗?” 她笑着拍了拍小女孩的头,没用力,接过她手里的烟花棒:“怎么回事,第一次见姑父就不要姑姑了?” “没有没有,我最喜欢姑姑了。” “小屁孩。” 梁怀月正打算去找根燃香把烟花棒点燃,家里孩子多,不敢让他们玩打火机,都是一人发根香,危险系数低一点。 “姑父人可好了,给我包了个大红包。” 她一心一意地玩自己的烟花棒,童心未泯,跟小孩一样,随意地开口:“哦,那你好好珍惜,说不定明年就没有大红包了。” “为什么啊?” “因为说不定我就跟你姑父离婚了啊!” 小女孩有些呆,但也能听出来离婚两个字的重要性,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姑姑,你要跟姑父离婚啊?” “我也就说有可能。” 她心里唉声叹气,怀孕后能离婚是最好,就怕备孕失败她还要多在程淮身上蹉跎一年的时光,心里烦,她不想见到对方。 夜色如墨的庭院里,从婆娑树影里慢慢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光影从他的强有力的大腿开始暴露,光线一步步地向上突破,直到露出他轮廓分明的下鄂。 程淮的脸,铁青地厉害。 小女孩忙不迭地就跑远了。 他面容沉厉,黑眸幽暗,声音更是冷到令人发寒:“梁怀月,你要跟我离婚?” 询问(二更) 她转过身,赫然被身后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被丈夫捉到自己暗地里要离婚是什么样的感觉? 梁怀月回过头见到他的第一眼心慌意乱,但也很快镇静下来,说就说了,她不也说了嘛,那就是可能。 “我说着玩的?” 男人的怒火在累积,气到发笑:“离婚这种事能说着玩?” “你什么态度啊?”梁怀月也摆臭脸:“非要捉着我说话的毛病不放是吧?我逗逗小孩怎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这么个性格。” 她觉得程淮无理取闹,手上的烟花棒发出各种刺眼明亮的光芒,噼里啪啦地在她手里发出声响。 烟花燃完,她一把丢在地上,拍拍手,打算离开这里,不跟他纠缠。 程淮伸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臂差点让她稳不住脚跟往前猛跌了一大步,但还是被男人的手作为支力点给牢牢地撑足。 “你干嘛?”梁怀月甩了两三下甩不开:“大过年的要跟我吵架吗?” 他缓缓闭上黑眸,再次睁开之时,眼眸里多添了两分凌厉强硬,这段时间的怨气怒火在这一刻放肆地爆发开来:“梁怀月,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你那张裸画是不是卖给了你相好的男人?你是不是出轨了?!之前你骗我,说家里是小杨来过,结果我问了小杨,他压根就没来过公寓!”他深呼吸一口,厉声质问:“现在还开玩笑的跟侄女说要离婚,你到底是几个意思?你是不是跟你前任旧情复燃了?!” 梁怀月第一次看程淮在她面前发这么大的火,她还以为这男人向来都够冷静够稳重,没想到也有这样沉脸怒意的时候。 每说一句,她的眼皮就要跟着跳一下。心里就跟只鼓似得,被程淮的话不停地敲打响击,一下下地攥紧揪住她的心。 兄妹乱伦这种事,被人发现,是要出人命的。 但最后一句话,反而就让她镇静下来。 程淮以为她外面的男人,是她的前任。 她听他这样满腔怒火的发言,但也着实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对于程淮的怒火,她没有心慌,只有些手足无措,他有什么好质问她的感情,自己不也在外面睡着其他女人。 可是梁怀月愣了一下,就这么一下,她突然反应过来:“程淮,你不是喜欢我吧?” 他也跟着愣住,黑眸里的怒意僵持呆滞,脸上的神情突然有些滑稽可笑,迫使他松开了手,放她一个人安静地站着。 气氛一下子安静起来,远处传来玩烟花炮竹笑如银铃的小孩声音。 梁怀月这会儿就有些害怕了,她真害怕他喜欢自己。她看了看他现在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醋意大发,被喜欢的人背叛的神情。 她揉了揉手,埋头做鸵鸟状,不敢开口。 梁怀阳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刚才听到庭院这边的动静,他丢下了那群同辈亲戚赶紧过来。正好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画面。 他走到梁怀月身边,为她撑腰,脸上仍旧温和带笑:“这是怎么了?爸正让我叫你们回去准备祭祖。” 梁怀月低着脑袋,说了一句:“没什么。” 她抬脚走,怕身后男人追上来甚至还一路小跑着进了客厅。 程淮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着,很多话都没说出口。 梁怀阳笑笑跟他说话:“月月比较小孩子,很多事情你得让着她,她并没有什么坏心。” 这还不是有坏心吗? 一个结婚有丈夫的女人,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已经出轨,让婚姻破裂。 他冷笑一声,又突然想起梁怀阳那颗痣。 刚才他没把这个疑点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兄妹乱伦不能开玩笑,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要为此负责。往大了说,梁成岩也不会放过他这样胡说八道。 “阳哥,你胸前是不是有颗痣?” 梁怀阳一如既往地笑得温柔,定了定心神,明确肯定地回答:“没有。” 他皱眉,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真的没有。” 梁怀阳坚定语气:“没有。” 他的处事规则很简单,当一个人说你有没有时,大多数情况下,你都要说自己没有。 考虑 随着春节晚会里的众人倒计时跟着铜铃一次次的敲击,在烟花爆竹声中,终于迎来了新年。梁父带着一众兄弟,先挨个给祖先烧香磕头。 梁父的老家不在江城,往上数一点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属于偏远小农村的地方。也是经历了两代人的努力,才有了如今的生活。至于那些往上数的先辈,当时下葬连块碑都没立,找都找不到地方。后来找师傅给算了算,也懒得麻烦回那种穷地方去,把祖先请回家里方便祭祖。 他们才吵完架,彼此格外沉默,正站在一起打算给祖先上香。梁怀月心里有点别扭,先不说吵架的事情让她烦,猜到了程淮可能有点喜欢自己后,她的心态有些微妙。 非要给这种心态冠一种感受,那就是有点害怕。 她抬眸打量了一下身旁站在的男人,高大挺拔,平静从容,还真看不出来刚才在庭院里怒火冲天的模样。 上完香,跟长辈们挨个拜年说好话,大年初一的这天就几乎没什么事,可以各回各的房间去休息了。也就是这个时间点,梁怀阳才有机会把梁怀月拉到一旁去说话。 这会儿家里的大多数亲戚都回房休息了,梁怀阳把她拉到无人的走廊拐角里谈话。所有公共区域一下子空荡荡的,完全没了先前的热闹。 走廊处的壁灯仍旧勤勤恳恳地发光发亮,晦暗不明的昏黄光线落在光滑明亮的瓷砖上。室内室外都一片沉默安静,她靠着墙,有些凉,低着脑袋听梁怀阳说话。 “你刚才和他吵架了?” 梁怀阳赶过去时,两个人已经沉默下来,完全没了刚才那样热火朝天的争吵。但他人在客厅,也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个声响,具体内容也不太清楚。 “嗯。”她轻声回复,还有些恹恹的感觉:“吵架了。” “吵什么?” 梁怀月又有些别扭起来,不太愿意说:“他自己无理取闹,非要跟我吵。” 梁怀阳笑了笑,程淮他接触的少,但也能了解他三分的为人,倘若不是梁怀月去主动招惹他,男人也不会主动去跟她吵。但他自然偏心,也不会去责怪梁怀月做得哪里不对。 “你跟他的婚姻也就这段时间了。”他指的是怀孕后和程淮离婚这事:“所以能忍就忍,乖一点,别让他想太多。” 梁怀月没想太多,但她听到梁怀阳说起怀孕这事儿,心里就有些不太舒服了。 “他把备孕这事跟爸说了,爸已经知道我们在备孕了。”提起这事,梁怀月就更烦程淮两分:“你也知道爸的性格,保守又封建,要是让他知道我怀孕了去离婚,指不定压着我不让离。” “怎么一个男人这么嘴碎,什么事都往外说啊。” 梁怀阳轻声安抚:“这是小事情,你别担心,一切都有我。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件事。” 她沉默,半晌之后突然开口:“我不想怀孕了,我能不能立即跟他离婚?” 梁怀阳被她突如其来的想法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轻笑一声:“好,但是你为什么突然想马上离婚?是因为他跟你吵架让你不开心了吗?” “不是。” 可她说完这两个字,后续也再没了声音。 梁怀月是别扭的,奇怪的,对于程淮喜欢自己的这件事情上还是茫然的。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淮。以前觉得程淮自己在外面养小情人,两个人就跟合作伙伴似得过日子,倒还轻松愉快。 现在其中一个突然变了想法,喜欢上你,还持着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心态,这种感觉就瞬间变了。 她扭扭捏捏地,磨了半天才往外吐出几个字:“我觉得……” 可她又说不出口。 被程淮喜欢又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她的猜测未经证实,她说出口的时候程淮也没回应。大概也有自欺欺人的想法,她忘了那天在车内程淮说爱她的话,只想到她的疑问没得到落实,所以说出猜想更像是一种自恋倾向。 梁怀月张了张嘴,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梁怀阳。 他从小就是这样,为人温和,大方得体,读书那会儿就是同龄人眼中所谓别人家的孩子。活这么久,唯一一件出格的事就是和亲妹乱伦,她当然不成熟,也不懂事,所以梁怀阳总是要操心她。 她并不想梁怀阳过于担忧,还是因为自己的事情。 如果她能解决,她决不会开口让他平添烦恼。 所以梁怀月把话吞了回去,就当自己没说过。 她偏过头,去看地上的瓷砖,去看墙壁的壁画,去看灯看画,也绝不看他。 梁怀阳叹了口气,知道她不愿意多说,也没想太多,只以为是梁怀月闹小脾气:“先前我让人找了找程淮那个小情人的地址,结果发现她已经不在江城了。” 要离婚,还要占领道德高地的离婚,程淮外面的那个女人就必须得在。 她愣了一会儿:“那人呢?” 梁怀阳无奈:“不知道。人在江城我还能找,离开再找就有些麻烦了。毕竟国家这么大,要找一个人不容易,如果是出国,那就更加渺茫了。” 梁怀月这会儿还是有些呆愣愣的:“那怎么办?” “我会继续找,你不用担心。说不定是放假去旅游,毕竟程淮过年也不能跟着她一起。” 他低头看了看梁怀月,女人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惊心动魄的美丽动人。她长顺柔滑的黑发,白嫩细腻的肌肤,纤细高挑的身段,构成了他心里最爱的模样。 梁怀阳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平时梁怀月对她的头发宝贵得很,从不让人乱碰乱摸,也就只有梁怀阳,拥有这一份例外。 “你……最近注意一点。”他道:“就是在处事上面要更加小心。” 梁怀月:“怎么了?” 他笑了笑,想说程淮似乎已经对他起了点疑心,又不愿意她担忧害怕,所以只说这些,再不肯多说两句:“谨慎一点总没错的。” 他们爱对方,所以会为彼此考虑。而正是因为这份考虑,反而成为了缺点之一。 操逼?内射HHH(二更) 她回到卧室时,程淮已经洗漱完毕靠在床上休息。梁怀月不太想搭理他,纵然她自己确实想离婚,但在小孩子面前随便说说开玩笑,对方都能认真跟她闹起来,太无理取闹,她懒得给眼色。 她走过来,坐在床沿边的位置。想了想梁怀阳跟她说过乖一点,别让他怀疑的话。 她不知道哪里让程淮起了疑心,虽然矛头对准了她莫名其妙的前任,但不得不说,程淮已然猜到了些什么,总需要在他面前更谨慎一点,更温柔一点。 这间房是梁父特意找人重新布置后用来给他们夫妻休息的地方。比公寓里的卧室要小,但也还行,浴室,换衣间,应有尽有。 她轻咳一声,把态度摆正:“我跟你道歉,不应该在侄女面前开这种玩笑。” 梁怀月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把声线压低,说起话来就像和煦春风拂面:“程淮,我也是开玩笑嘛,那我的小侄女更喜欢你,我就有些小吃醋。” 他神情淡淡,灯光下的轮廓线条硬朗如同暗夜里亮出的利刃,丢下手中的书,倒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平息怒火:“做吗?” 她愣了一下,当然也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上床。 梁怀月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他需要平息怒火的办法就是拉她上床吗,这人真是,够没意思的。 可梁怀月不想做,在梁家,有梁怀阳,即使隔音效果好,她也不想。梁家是她和梁怀阳的地方,让程淮玷污了算个什么事。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不做。” 但她的话似乎没什么用,男人的力气比她更大更猛,强硬攥住她的手臂后便往床上扯。 梁怀月瞬间被点燃怒火拼命地挣扎起来,歉也道了,头也低了,她已经足够服软了这男人还强逼着她做不想做的事。 她的力气,蚍蜉撼树,一番拉扯翻天覆地之下,已然被程淮压在了身下。室内暖气充沛,温暖舒适。没有穿太多反而成为了她的弱点,下身的丝袜被轻而易举的撕开,梁怀月仍旧坚持不懈地挣扎逃脱:“程淮,你发什么疯?新年头一天你玩强上吗?!” 他们在备孕,已经很久没用避孕套,高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束缚她的手脚。程淮的气息浓重炙热,喷在她耳边:“我不强上,是你自己很敏感。” 粗长的手指探入肉穴,拨开两瓣阴唇后迅速找到娇嫩的阴蒂在指尖来回拨弄揉捏,很快,阴蒂变得肿胀充血,穴口湿濡腻滑,他伸进去一根手指,瞬间被媚肉紧紧咬住。 来回抽送片刻后,小穴里流出了更多的水,把入口沾湿,手指玩弄着小逼,啪叽啪叽的水声响起。梁怀月欲哭无泪,如程淮所说,她再也不愿意,仍旧敏感情动。 自从她在床上哭过那一回后,几乎每次性爱他都要尽力为她口。可他这样付出,带来的是梁怀月开玩笑的要离婚,百分之八十几率的出轨。 程淮沉着脸,扶着粗屌,猛地刺入她的小逼,里面虽然水汪汪地,但紧致细嫩,被粗大的性器贯穿,一时半会儿还有些吃力。梁怀月皱着眉,不由自主地收紧腹部咬住肉棒:“你轻一点……啊……” 他们做过很多次,很少没有不和谐的性爱。 他忘了上一次这么粗鲁是什么时候,只记得也是梁怀月惹恼了他,让他火大,于是把气都一股脑地发在了床事上。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依然没忘记给她做前戏。 鸡巴在小逼里抽插起来,里面的汁水黏腻,糊在他们交合之出被啪成一小汪水,唧唧作响。嫩穴里的媚肉四面八方地咬住凿进来的肉棒,严丝合缝的包裹着棒身。 硕大的龟头是一马当先的勇将,破开层层迭迭的穴肉直直顶到了宫颈口。抽出来时又刮着里面的汁水带到穴口处,流到男人的两颗饱满有力的卵蛋上。 她被操得下身发麻,这会儿恨死了程淮不听她意愿的做法。梁怀阳的房间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她是真怕被他听到,让他伤心。 梁怀月咬着枕头闷声哭起来,她说冲进来的力度又猛又重,好几次脑袋都要磕到床头的位置。 程淮喘着气,伸手去摸她的脸,细腻滑嫩,却带着一片水渍:“你哭什么?” 他冷笑一声,将性器往肉穴里送的更深:“说离婚的是你,有出轨可能的还是你。” 她如同咸鱼一般,濒死挣扎地双腿上下一挣扎,没用,只能带着哭腔的声音去骂他:“我看你是有病,天天说我出轨,你有证据吗?!” 程淮收紧腹部,健臀如同装了马达,压着她的身体疯狂地抽送,在妻子的紧致肉穴里射出精液。对于梁怀月的怒骂,他不气反笑:“好啊,那你最好别让我捉到你出轨。” 回家 梁怀月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睡着,她只记得她对着程淮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又被他强行拉着用侧躺的方式操了一次,最后已经精疲力尽,连清理都没有清理就直接睡着。 性爱发泄欲望,还发泄怒火,不得不说,一番性事下来身心舒畅。程淮的火气消了八分,还留有两分,打算去花钱找私家侦探跟跟梁怀月的行踪。 他是觉得梁怀月出轨了的,可也如梁怀月所说,他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空口无凭像是冤枉,那他就找找证据摆给女人看。 当然,最好是他冤枉。 梁怀月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隐隐似乎已经到了中午,冬日困乏,人的睡意也比之前要重上许多。好在梁成岩在大年初一从不会开口责怪小辈,任由他们自己活动,即便是睡到了大中午,也没人来催醒。 她起床洗漱,又花了些时间在梳妆打扮上。等全部收拾妥当,已经快到中午一点。梁怀月随意瞟了一眼凌乱的床单,皱巴巴的几乎不像个样。又不经想起昨天晚上程淮的强硬,心里怒气上来,一股脑地把床单被套统统扯到地上还顺带跺了两脚。 气消了一点后,她拍了拍手,走出房门,告诉家里的佣人让她们给重新换一套新的。 客厅还算热闹,这会儿大家都吃了午饭,起的最晚的就是梁怀月。梁成岩一般从大年初五才开始去拜访朋友,家里的亲戚都到梁家不需要走动。姥姥,姥爷都已经去世,只剩下一个跟梁父处不来的舅舅,平时亲情淡薄得很,也不联系。 年夜饭吃的足够多,今天只吃了一小碗燕麦粥减肥。 她看见程淮站在父亲身边,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似乎在说些什么。梁怀月听不到,只能看着两人交谈。梁父开口也说了一点,顺带还拍了拍女婿的肩,最后转头,将目光落在了吃着燕麦粥的梁怀月伸手。 梁怀月心里咯噔一声,果不其然,梁父招手叫她过去。 她放下汤匙,心里正琢磨着是什么事。知道程淮嘴巴大,把备孕的事情说出口,难不成这没什么证据的出轨也要同父亲告状? 她心里七上八下,可偏偏梁怀阳不在客厅。 “月月,你跟程淮一起回一趟川城。” 她微微一愣,程淮是川城人没错,可他自己也说了跟父母关系不好,已经好几年没回去,怎么今年就莫名其妙要走亲戚。 梁父已经又重新将目光放到了程淮的身上,语重心长:“你父亲去世,但你自己可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带着月月回去,好好处理丧事,不要担心工作,目前你父亲的事最重要。” 梁怀月瞪着眼睛,吞了口唾沫,这会儿算是彻底明白了。 程淮的爹死了。 她虽然讨厌对方昨天的粗鲁,也烦程淮整日疑神疑鬼的模样,甚至起床的时候还在生气他的行为。但程淮的父亲都去世了,她也懒得再跟一个没了爹的人计较。 只不过梁怀月撇嘴,扭扭捏捏地,不太想去。 程淮穷,老家也不会有钱到什么地方去。梁父往上数两辈也很穷苦,可落到他们这一辈的身上已经是富贵人家的活法了。 老家没去过,穷地方也没去过。 看她低头不说话的样子,梁父不禁皱眉开口斥责两分:“听到没有?谁教你长辈问话不回的?” 程淮沉稳内敛,黑眸微斜看了看身旁的妻子。梁怀月是最会享受荣华富贵的,吃穿住行都要比别人讲究许多。 她不想去乡下地方,程淮也理解。 他也只是打算回去简单处理一下,跟父母感情不深,听到程见豪去世连滴眼泪都没掉。可梁怀月昨天才惹恼了他,今天又摆出这种不上心的态度,连表面功夫都不做,开口都没有安慰一番。 程淮转头就跟梁父开口:“爸,我看还是算了,别让月月去了。毕竟我的老家生活条件不好,月月去那儿就是吃苦,她从小就娇生惯养,适应不了。” 梁父一听就来气了:“谁不穷?哪户人家敢说自己祖祖辈辈没有几个在地里干活的先祖。” 他摆手,让梁怀月跟着一起去川城已然成了定局:“不用多说了。月月跟你结婚这么久还没去见见公婆,跟着去见见你母亲,还有你老家的亲戚,吃苦算什么,年轻人吃点苦很正常。” 梁父走了,吩咐他们赶紧收拾行李回川城,别耽误时间。 梁怀月简直不敢想身旁这个一贯稳重成熟的男人竟然还有煽动挑拨的时候。她恶狠狠地咬牙,用脚踢了一下身旁的男人。 “程淮,你爹死了真是报应。” 他完全没把她这样伤人的话给击碎心中的脆弱,死了就死了,当年他离开家的时候发了誓,除非父母死,不然绝不会这个地方。 她的力气,不值一提,程淮甚至都没给自己揉揉痛处,淡淡开口,提醒她一句:“我老家湿寒重,多带衣,那里交通不便,吃的很差,你最好带些必备的东西。”他转头离开,打算开车回公寓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留下梁怀月在江城和情夫恩恩爱爱吗? 那他还不如把她带走,就让她吃点苦头。 父母 程淮的老家很偏远,虽说是在川城,但其实挨着黔城,在两省的交界处的一个小村庄里。落后贫穷的村庄连个学校都没有,读书还得走几里路去邻村上学。 这种艰难的日子程淮体会过,不过好在去镇上读初中后,就可以选择寄宿,轻松很多。 他们坐飞机到了川城,又上高速连开三个小时到了县上。这还不算完,程淮的老家暂时还没通高速,要从县上去村里,得走以前的弯弯曲曲的山路,连开两个小时。 梁怀月坐在副驾驶上,山路崎岖盘旋而上,公路窄不说,右边是高山陡峭,连打了十次方向盘后,终于忍受不住吐在垃圾桶里。 车内放了水和小零食,程淮给她准备的。 她自己没上心,以为不会多严重,这会儿第一次感受晕车的痛苦,恨不得捅身旁的男人一刀。眼前出现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指尖捏着湿巾。 她瞪了程淮一眼,结果他手里的湿巾,擦了擦嘴:“还有多久到?” “快了,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 十分钟后,成功抵达程淮的老家。村口站着熟悉的人影,看打扮是一个女孩的模样,走近了,才发现放假回家的程开燕。 程开燕比之前要活泼很多,双眼通红还含着泪,眼下一片熬夜后的乌青,不过人比最初的时候要圆润了一点,穿着打扮也没之前那么寒酸。 她走到程淮的车窗旁,敲了敲,声音沙哑:“哥,停在防火线的那广场就行。” 程淮点头,一如既往地冷静从容,方向盘打满,转进进村的过道,停到了一块大平地上面。周围站着许许多多腰间缠着白布的人,有些在头上戴着白布封成的帽,跟她之前见过的丧事不同,乡下人的服装显然更具中国色彩。 梁怀月第一次来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不过也不怕。她从小到大见多了世面,在巴黎读书的时候也是一个人面对一大群不同面孔的陌生人。 她跟着程淮下车,站在男人的身后。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皮肤黝黑,脸上沟壑纵横的老年人走上前握住了程淮的手:“阿淮,你回来了啊。” 程淮拍了拍老人的手:“大爷,我们进屋说。” 他们一行人自然也见到了程淮身后的梁怀月,漂亮的,精致的,处处都彰显出女人的出身不凡。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梁怀月,即便不是作为他的妻子,梁怀月也非常抓人的眼球。 陈旧老式的自建木房,进来就是大堂。封建保守的家庭,向来都设的有神龛,香炉里插着三根香,烟雾打着圈缓缓升起,正摆着一张黑色照片。 目光往下一滑,神龛面前正放着一口漆黑棺材。 独属于中式恐怖的氛围瞬间袭来,梁怀月吞了口唾沫,害怕得往程淮身后躲。周围的人,神情轻松自在,除了哭得厉害的程开燕,几乎所有人都毫无感觉。 “你爸之前就有糖尿病高血压,医生劝他再住两个月的院,他非不肯,吵着要回来过年。昨天除夕喝了酒,一口气没上来,送到医院,人就没了。”老人语重心长,声音哀痛:“哎,医生说是什么并发症,抢救了也没用。” 程淮很是镇静:“大爷,我知道,开燕电话里都跟我说了。” “你是见豪唯一的儿子,父子关系再不好,丧事也还是得由你来负责的。” “好的,您放心。” 他神情淡漠,听了老人的一番话也没有任何的触动,目光转向黑白照片里那个长相平平的庄稼汉,他对他,没有一丝亲情。 从侧门里走来一个妇人,看着年纪也大,脸庞暗沉粗糙,腰粗脸圆,也是同程开燕一样红着眼,哭哭啼啼地走了过来。 “回来了啊?” “嗯。” “你妹妹把房间给你收拾好了,等会过去休息一下,我让人把白布给你递去。” “好。” “这是你媳妇儿?”妇人把目光转向梁怀月:“挺漂亮的一姑娘,唉,不跟你说了,记得等会来给你爸上香。” 梁怀月完全看不懂现在的场面,她用手扯了扯程淮的衣角,低声问了一句:“这是谁?” 看着跟程淮很熟络,可总那里不太对劲。 程淮:“我母亲。” 他甚至连妈字都不想提。 梁怀月眼皮一跳,程淮的母亲,可跟程淮没有一点相似啊。 程开燕带着他们先去休息的房间,又递上来代表去世者家属要穿戴的白布白衣。布料很粗糙,也不像古代那样要穿一整身,更多就像个背心似得套进去就行。 到底是丈夫的爸爸,梁怀月打算把眼影和口红都卸了,不要过于浓重。 他们休息的卧室只有一张木架子床和一个书桌衣柜,角落里放着一大堆杂物,甚至还包括刚从地里挖来的南瓜和土豆,床单是洗白了的大花图案床单,卧室里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不过梁怀月这会儿的重心都放到了程淮的家族关系上。 “你刚才那个大爷是你爷爷吗?” “不是,这是我们这儿的方言,大爷的意思是大伯。” 她给自己一点一点卸掉艳丽的口红,又多问一句:“那些都是你亲戚?你家里人好多啊,我数了一下得有二十个左右了吧。” 程淮:“农村人生孩子都生的多,我奶奶生了七个孩子,我父亲排老五,父亲这一辈长大了后,又结婚生子,所以来人不少。” 其实梁怀月更想问其他的。 她之前在西京见过那个和程淮相似的女人后,这会儿见到跟程淮完全不相似的母亲,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这话会有些冒犯,可她还是想说出口:“你……是不是捡来的?” 她没说被拐卖,已经很委婉。 程淮扯开嘴角,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我不是。” 他以前也怀疑为什么父母如此亏待自己,所以想到过也许他们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随着时间长大,身形和外貌同父母的截然不同,让他的疑心越来越重。去过公安局,问问有没有人在找被拐卖的孩子。可输入信息后,却一无所知。 时间长了,他也逐渐冷下来,不在父母这上面多费心思。后来也明白,即便是父母,也不一定非要喜欢亲生孩子。 调情 梁怀阳是后面才知道梁怀月已经跟着程淮去了川城。初一那天他起得早,梁怀月和程淮住在一个房间,他绝不会去主动打扰。 吃完饭,嫌着无聊,去琴室练了会,等出来想要看看梁怀月是不是起床的时候。梁怀月早就已经坐上了前往川城的飞机。 本来一开始,梁怀月也是想跟他说一声,但事发突然,她这人一上飞机就嗜睡。好不容易成功落地,结果又被弯曲的山路折腾到晕车呕吐,连手机都没敢玩。 程淮对她要求不算高,虽说公公去世儿媳妇也得跟着守灵,但程淮自己都不在乎亲爹,又何况她一个人。 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跟梁怀阳打电话,大吐苦水:“你不知道这儿办丧事多可怕,躺着死人的棺材就放在大堂里,还非得要家属守灵,我真的好怕啊,我出去的时候一看到棺材我就心慌。” “吃住什么的都很差,这儿什么都没有,连个小卖部都没有,我想买瓶水还要程淮开车去镇上……镇也很小,就一条街,两边开着商铺,都是本地人自己做的小生意,其实什么都没有。” “住的地方也很差,没暖气没空调,只有程淮的妹妹给我烧火盆取暖,还要注意不能关窗小心一氧化碳中毒……” 说到后面,梁怀月已经委屈巴巴地要哭出来:“那个厕所啊,简直就不是人上的嘛,我已经憋了一天没上厕所了。我问程淮什么时候回去,他说大概需要三天。我想走,可我又没车,也不熟悉山路,我恨死他了,非要带我来这个地方!”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梁怀阳温声安抚:“那要不要我去接你?” 梁怀月吸了吸鼻子,虽然不喜欢这里,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她也知道自己也就说说而已,真让梁怀阳来接自己,估计也只是把梁怀阳一块留下来。 到底是丧事,又是程淮父亲的丧事,她这便宜儿媳妇怎么说也不能临阵脱逃。 把心中的委屈发泄了一通,梁怀月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又如之前那种小女人姿态跟电话里的哥哥撒起娇:“等我回去我要先去做一套全身护理,还有买衣服买包包。” “好。”梁怀阳笑道:“等你回来我陪着你一起。如果实在呆不下去就给我打电话。” 她躲在屋子里不出去,也不见人,吃的东西也是从江城那边买来的一些牛奶和面包,对于这里的东西,勉勉强强能喝的就是程开燕烧开放凉的白开水。 程淮作为程见豪的儿子,需要跟各路亲戚打点交流,人情世故这东西太磨人,好在他在江城创业这么久,应酬轻而易举。 中午吃饭的时间,他得了闲,打算去看看呆在房间里的梁怀月。 他进了房间,正好梁怀月刚把电话挂掉,女人的眼睛湿润润的,透着一股委屈,看他进来也只是瞟了一眼也没说句话。 程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免又想到梁怀月在江城的那位情夫,他腰间缠了代表丧事的白布,朝着女人走过去,沉声道:“你在和谁打电话?” “我哥。” 她和梁怀阳正常交流,也不怕他的质问。 程淮伸出手:“拿手机给我看看。” 梁怀月这会儿有些烦躁,把手机通话记录打开给他看了一眼,梁怀阳的名字赫然正在前三分钟结束:“看到了没有?我说你真是神经病,一天到晚就疑神疑鬼地说我出轨。” 他确实看到了梁怀阳的名字,但心里也没放松几分,想想过往梁怀月和梁怀阳在他面前所展现出来的兄妹相处,很是亲密。 他跟程开燕的兄妹亲情淡薄,不知道其他人家的兄妹是不是也如梁家兄妹这般友好亲密。他心里对梁怀阳有些许隔阂,却不能直白地在梁怀月面前说出来。 “那是因为你不安分。” 梁怀月翻了个白眼,你安分,就你安分,在外面背着她养小情人还在这里趾高气昂地说她不对。要不是梁怀阳让她在程淮面前装乖谨慎,她早就跟这男人撕破脸皮了。 也不知道这段婚姻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梁怀阳到底有没有把那个女人目前的地址找到,她是真要快受不了控制欲爆棚的程淮。 程淮拉过一旁的木椅坐了下来。他身形高大,长相俊美,在那一群乡下男人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在繁华都市里沉浮这么些年,经历的人和事多了,早就已经没了那股破落的穷酸气。所以即便是坐根木椅,也只觉得慵懒随意。 他盯着梁怀月,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梁怀月察觉再也忍受不了他灼热的目光,皱眉伸脚踢了他一下:“你看我干嘛?” 他轻笑起来,看到她穿着一件背心似的连帽丧服,淡妆精致,尤显清丽脱俗。梁怀月在他面前一贯是富家千金的作风,向来都是艳丽夺目,光彩耀人,头一次看到这样清雅素淡的梁怀月,颇有些眼前一亮。 这样的梁怀月很好看,他觉得比江城里的梁怀月更好看。 “想要俏,一身孝,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梁怀月觉得这话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一番回味后才反应过来程淮这是在调戏自己!她微微张着小嘴,有些震惊,过后又有些恼羞成怒地开口骂他:“你是不是有病,你爹死了你在这里跟我调情。” 程淮站起身来,又打算去继续忙活。他不生气,甚至语气还颇为轻松:“死就死了,听了我的话还能气到复活吗?” 请求(二更) 跟梁怀月通完电话,得知她一路平安抵达,梁怀阳心里轻松了一点。程淮一走,他轻松不少,毕竟和梁父商量的事情,还真不好让男人知道。 梁怀月和程淮要离婚,失去了女婿的这一层身份,程淮不可能在插手梁氏的事情。梁父现在是个甩手掌柜,万事不管,只顾着养生逗鸟。那个未知的孩子还小,梁怀月也不喜欢担起梁氏的责任,所以归根结底,他终究还是要站出来。 初一都算清闲,梁成岩在庭院里逛了一圈,看看院里被佣人修剪整齐利落的花草树木,树下挂着一个鸟笼,里面是他刚养的鹦鹉,花了高价从别人手里买入,会学着说人话,也很乖巧。 梁怀阳走过来,先开口说个吉利话:“爸,新年万事大吉,财源广进。” 梁成岩年轻玩得花,不在乎老婆却在乎子嗣,在亲情这上面也能说是一个好父亲。他乐呵呵地,逗鸟玩得开心,对于儿子说的好话也很受用,招了招手,让梁怀阳过来:“有什么事,直说。” 关于同梁父提起进梁氏的一事,梁怀阳私底下里也琢磨了一段时间该如何说出来。毕竟他以前确实对这些商业不感兴趣,也没想过以后有管理梁氏的一天。 但梁怀阳对于自己进入梁氏还是胸有成竹的。他了解自己的父亲,保守,封建,大家长思维。不信外人,所有公司里很多重要岗位都是跟梁家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过完初八,我想试着去梁氏学着一点。” 老人背着手,转过身来看他:“去梁氏?你不是你不爱管这些东西吗?” 他笑了笑,举手投足大方得体:“我现在也有三十了,梁氏迟早还是需要我担起来,所以我想进梁氏去学着一点事情,以后好帮着您一起管理。” 梁父的态度,有些耐人寻味。 以往对于梁怀阳,也是千次万次的念叨他不上进,家里的东西迟早要给了外人。尤其是梁怀阳毕业那年去了国外进修钢琴,更是骂他学的是不着边际的东西。 梁父点了点头,听到梁怀阳主动进梁氏,神情破淡:“那你那钢琴……?” “我觉得还是以家里的事业为重。钢琴我可以暂时放弃。” 梁父点头,没说话,过了半晌后,叹了口气:“阳阳啊,我也不是不让你进。你也知道梁氏现在有程淮在帮忙打理,最近财务都没有亏损,说明他管的很好。大权我已经放给他了,这会儿你要进去也行,就是……” 梁怀阳眼皮一跳,又垂眸细听。 他能听得出来梁父话里的意思,正是因为听得出来,才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梁父的意思,是表明了程淮在梁氏的地位,从而告诉他,哪怕去了估计也无法做他如他所愿的接下程淮手里的权利去管理梁氏。 他抿唇,修长的的身体如青竹松柏挺拔。完全没有想到,父亲会是这样的态度。对于程淮这个女婿,梁父太放心,太上心,给予的期盼甚至超出他这个亲生儿子。 他低着脑袋不说话,梁父这会儿也一门心思放了在鹦鹉上,挥挥手,让他自己去休息:“去找你的堂哥他们打点纸牌,别一天到晚憋在琴房里。新年头一天,给自己放个假,别太多压力。” 梁怀阳点了点头:“好。” 再说 从江城带来的小零食很快就被她吃完,面包牛奶买的也不多,再加上一些膨化食品本身也不是能饱肚的东西。梁怀月饿得很快,实在撑不住饥饿的时候,正打算下去找找吃的。 如今已过了饭点,农村办丧事的酒席热闹但也不是很讲究,主要是在卫生方面,露天酒席,大锅菜,做好的食物拿着一个很大的脸盆装着,再用锅勺一次又一次地舀在菜盘里。 一桌能做七八个,七八个里她一个都不熟悉。 也不是梁怀月太过讲究,主要是跟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再加上饭菜都不是她喜欢的,她一点都不想动。 二层楼的自建房,她和程淮住的地方在二楼的角落。下来时特意闭着眼睛绕着棺材走,黑漆漆的棺材冰冷刺骨,一想到里面躺着个死人她就浑身难受。 农村里有灶房,她推门而入时,程淮正坐在里面和大爷一起说着话,程开燕也在,这两天以来的眼睛都通红着,对于父亲的死,比程淮这个儿子要痛心得多。 挂着火炉上方的小灯泡散发着陈旧昏黄的光亮,灯泡上也裹着一层厚厚的黑色油脂。他低着脑袋,火光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目光往下落,正看到男人紧抿的薄唇。 程淮看到了她,朝她招手:“过来坐吧。” 她坐过去,问了一句:“有东西吃吗?” “我让开燕给你送了碗饭过去。” 梁怀月吞吞吐吐地:“…不想吃。” 那就是从大锅菜里单独分出来的一小份,她不想吃那种放在脸盆里露天敞开没个遮盖物,被来来回回地携着尘土进去的饭菜。 程开燕擦了擦眼泪,起身:“嫂子,我给你单独做一份吧。” 梁怀月有些不太好意思,但她确实也不太会做饭,尤其是使用农村的锅灶。别人愿意帮她,她也谢得很诚恳:“谢谢。”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抽着旱烟,上了年纪老眼昏花,看人都需要眯着眼:“你们结婚多久啦?” “半年。” “哦。”老人砸砸嘴,又问了问梁怀月:“侄媳干什么的?” 梁怀月回得老老实实:“画画的。” 看人又哦了一声。 大家对她的兴趣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程淮好几年没回老家,因父亲丧事赶来就已经带了个漂亮媳妇。可惜漂亮媳妇人比较闷,不会来事,除了给公公上香烧纸,就是呆在房间里不出来。 大爷看了看正在洗菜的程开燕,有些感慨:“阿淮,我听说你把开燕送到美国去读书了。” “嗯。”程淮用火钳扒开火堆里木炭灰,往里面埋进一个红薯:“女孩子多读书是好的。” 老人的声音有点像破旧的风琴,沙哑破碎:“你是好孩子,是我们程家这一辈最有出息的。你爸妈不做人,年轻那会儿总苛待你,不过你也要知道,都是一家人,哪来隔夜仇,能帮扶一点就帮扶一点。” 程淮没说话。 可大爷又继续说起了以前的往事:“我以前啊,就跟你爸说,他就一个儿子,以后老了不靠儿子还能靠女儿吗,让他对你好一点,可你爸是犟脾气,我们这些做叔伯的也只能骂两句,说着他一点。” 梁怀月坐在一旁听,农村人的思想大多都还封建老土,依然停留在得有个儿子傍身的思维,别的不说,像梁成岩赚了这么多钱身家上亿,可在子孙后代这一块仍旧也还是重男轻女。 她是打算就生一个,无论男孩女孩,都好好培养成材。梁怀月承认自己在学业上没什么长进,比不上梁怀阳能靠得住,可那是因为她贪玩懒惰再加上有梁家兜底,这辈子混吃等死也能比大多数人好过。她不行,又不是因为女孩的原因。 “你从小就学习好,高考的分能上西京大学,后来你爸不同意你去西京,非让你去江城。不过江城也好,也是好大学。我们都劝你爸,对你好一点,可你爸也偏偏不听,本来以为办升学酒的钱会拿来交学费,结果转眼就拿去赌输完。” 时间太长,程淮都有些记不住这些往事。但大概是有的,没钱上学的窘况,后来联系了江城的教务处解决。 大爷又砸巴了两口旱烟:“你一直没回家,父子关系差。你爸也想不到,临了临了,给他送葬的人还得是你。” 她偏头看到程淮的侧脸,轮廓分明,五官精致,他在沉默又或是思索,不断地扒着炭灰里的红薯,最后戳了两下确定能吃:“吃红薯吗?” 梁怀月是吃的,可是她怕烫又嫌灰脏:“你把红薯皮剥了。” “嗯。” 其实大爷说这么多,也不是单单跟他回忆往事:“父母再差,那也是父母。你多年没看你爸,回家也只能看到他的棺材。他们年轻固然做得不对,但你长大了,又何必去跟他们计较。你爸走了,还剩下你妈,趁着父母在,多孝顺孝顺,经过这事,你妈应该也能懂了。” 梁怀月听出来了,这大爷的意思是想程淮把他妈带着去江城养老。 她不太了解程淮的童年,只能从程开燕和大爷的支零破碎的话里联想到一个不被父母重视甚至还有点被虐待的孩子成长经历。 她又看了程淮一眼。 男人修长有力的指尖被烧熟了的红薯皮弄的黑漆漆的,留下最后一点没剥完,他让梁怀月去拿纸巾包着吃。 梁怀月用纸巾接过,红薯烫呼呼的,没有江城里推着车卖烤红薯的小摊贩弄得舔,但很香,木炭清香十足。 她也想看程淮的态度,可程淮没回应,又扒开了一下里面的炭火:“办完丧事再说吧。” 童年(二更) 川城的冬天总是湿冷得厉害,不如同江城那般,润物细无声的丝丝寒意侵骨,一点一点磨灭身体的暖意。夜晚时分,还是在农村这样没有取暖的陈旧自建木房里,冬寒触感更加明显,完全睡不着觉。 楼下热热闹闹的,敲锣打鼓,在前院支起了大帐篷供一群亲朋好友陪着主人家守灵打麻将。噼里啪啦的麻将声传来,伴随着请来的乡村舞台戏班子高昂的山歌。 梁怀月可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又冷又吵。 在睡之前,程开燕已经帮着她把被褥放在火上烘烤了一下,暖暖和和的被子盖在身上,可没过一会儿又开始逐渐冷起来。 唱山歌的人终于停了,锣鼓声也停了。她打了个懒口,被身后的程淮紧紧抱在怀中也还是睡不着觉。 男人的胸膛是炙热的,温度从胸膛传到背脊却也只温暖这么一小块肌肤。剩下的腰身,双腿,脚丫,无一处不冷。 梁怀月实在是睡不着,也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没睡着,扯开话题和他聊天:“今天你不守灵?” “昨天我守了,今天让开燕去守,有什么事让她上楼敲门找我。” 农村的守灵不太一样,那可真是坐在棺材旁守着,得注意烧纸钱,注意佛香不能断,还没燃完就得立马续上,得集中精神,不能打盹。 梁怀月很冷,不止冷还饿。想吃的东西这里都没有,企图用睡意去抵挡恶意又发现压根也睡不着。 “我们什么回去?”梁怀月:“这都大年初二了……我都来这儿过了两天了。” 知道她冷,程淮用双腿牢牢有力地将她纤细的双腿夹住,手臂也使了力气,一个劲地把女人往自己怀里塞。被褥盖的严严实实地,从脖颈处开始被压实压紧不透风。 他抱着她,寂静无声的夜里偶尔传来一阵搓麻将的突兀声,也不算特别吵:“明天就回去了。” “嗯,怎么快?” “毕竟现在是新年,总不能让别人都不过这个年,把时间都花在给人守灵上。”程淮在她耳边轻声道:“明天早上就把爸埋了,中午我们就回江城去。” 梁怀月眼睛一亮:“真的啊?” “嗯,明天你得跟我一起去送葬。所以早点睡,睁眼就天亮了。” 她也知道自己得去送葬,毕竟好歹是儿媳妇的身份,守灵的时候躲在房间里不出来由着程淮一个人负责还无所谓,送葬都不出席那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梁怀月动了动身体,被程淮双手双脚地抱得很死,完全也没能翻个身。她睁着眼,看着房间里的黑暗,身下的木架子床很硬,即便铺了棉被在上为还是觉得硌得慌,床还小,不能翻来翻去地玩。枕头也不软乎,脖颈睡着都有些痛。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睡着。无聊,在想很多事,她开口和身后的男人聊天:“你爸妈以前对你很差吗?听你亲戚说,好像还把你学费赌输了。” 麻将声停了下来,到了凌晨的时间,大家也逐渐有些累了下来,左邻右舍回去休息,留下来继续守灵的都是家里的兄弟姐妹。 没了声音,周遭越来越寂静,房屋后面的大山偶尔传来一阵风吹树叶窸窸窣窣地响声,轻飘飘地一阵从耳边掠过,很快又变得静谧安详。 “不好。”他这样回道。 “你父母为什么对你这么差?” “不知道。”男人低声:“这时候我以前会经常思考的问题。我成绩好,也有努力干农活,尽量不拖累父母,比起村里的孩子来说,我已经在很努力,但他们还是不怎么喜欢我。” 梁怀月也有些好奇:“我记得农村不是最在乎儿子吗?怎么你家就不一样。” “他更喜欢开燕,小时候就说要努力赚钱给开燕攒着上大学,要把家里的东西都留给她,还要给她招婿留在家里陪着自己。” 可惜程开燕后来的人生完全相反,农村各方面的资源都落后,教育跟不上,很多地方就落了下风。再加上当地人也不重视教育,考不上就外出打工养活自己的思维,所以觉得孩子哪怕不读书也没什么关系。 她拍了拍程淮的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以前不住在这。”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薄唇贴到了敏感娇嫩的脖颈肌肤上,嘴唇上下轻动着,像是在亲吻:“这房子是后来才建的。小时候的房子更差,年久失修的木房还东倒西歪不成形,我住在其中一个光线很暗的小房间,没有书桌,只有一张床。” “那时候川城的冬天和现在一样冷,被褥很薄也很凉,躺在上面也会睡感冒。老师说,努力读书出人头地,走出去过更好的日子,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 梁怀月想,他确实挺努力,教育资源这么贫瘠的地方也能出一个高材生,寒门贵子难能可贵,程淮能有今天的成就还真是毫不夸张地说一句他真的努力。 “那你没书桌,怎么写作业?” “我当时连作业都没有。” 她偏过脑袋想要去看他,可看不到,只能昂着头去问:“你们老师教育这么先进?作业都不布置?” 程淮抱着她,低声笑了两下:“不是,是因为我没有作业本。买不起,所以就没作业。但是我成绩好,每次都第一,老师用他自己的钱给我买了练习和作业本。” “房间没书桌,我一般放学就趁着白天亮着的补完。有时候回家需要干活,天黑了才到家,就只能把作业放在床上。”他把脑袋搁在她发旋之处,抬起横在她胸前的胳膊形容着尺寸:“我会拿根这么小的板凳作坐在床边,把作业放在床上,木架子床都比较高,其实就能是个简易书桌。” 这还真是梁怀月没享受过的人生。 她出身好,虽然母亲早逝没有一点影响,但梁父对她确实很宠爱,要什么给什么。别说书桌,她的卧室里,书桌,化妆桌,茶几都各有各的特色。 “家里很冷,还舍不得像现在这样搁一个火盆在房间里。尤其是冬天的雨季,寒意渗进骨子里,衣服被褥都有些晒不干的湿润,睡着也很不舒服。” “那你没感冒?” “没,我很聪明,把所有棉衣棉衣都穿在身上,穿了一件又一件,很厚实,才敢睡着,不然会着凉。”他闭上眼睛,嘴里轻轻呢喃:“那时候我就在想……” 后续没了声音,渐渐的,又传来男人轻缓有力的呼吸声。梁怀月还睡不着,想听后续,轻轻叫了叫他,把他叫醒:“你在想什么?” 程淮把她抱得更紧了几分,其实也没想什么,听村里的男人吹牛多,也会想起老婆孩子热炕头之类的事情:“长大了要娶个很暖和的女人一起睡,免得冬天冷……” 梁怀月想了想,她不暖和,甚至还有些畏寒。程淮在她身上是找不到什么温暖了,可以去试试外面的女人,看能不能给自己取暖。 大年三十和初一都只有一更,金金也要休息点啦,明天的祝福明天给,么么~ 女上?内射?剧情HHH 身后的男人进入了熟睡,梁怀月也试图闭上眼睛开始催眠自己。强行进入睡眠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她并不是生床的人,但对休息条件要求高,僵硬生板的木架子床完全不能符合她的要求。 梁怀月翻来覆去,甚至还用上了数羊。数分钟后,她又清醒地睁开眼睛,手肘往身后的胸膛轻轻一撞,把程淮唤醒:“我好冷,这床好硬,完全睡不着。” 程淮半睡半醒,闭着眼睛意识仍有一些朦胧,他单手抱住妻子的腰往自己身前一捞,在梁怀月的一声惊呼里,结结实实的将她的身体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今温热的,已经不在是背脊那一小片肌肤,她整个人都睡在了程淮的身上。男人的肌肉硬邦邦的,可放松身体进入睡眠时却也比床也软乎得多。 梁怀月稍微动了动,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我睡你身上,你不压得慌吗。” 程淮闭着眼睛:“你再重个二十斤也许我会被压到胸闷。” 梁怀月的脸颊靠在他的胸膛上,而胸膛下那被肋骨所包裹保护起来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地汹涌澎湃甚至在同她的呼吸起起伏伏。 梁怀月没有想太多,她还是睡不着。人肉床垫确实不错,可比起家里的床垫还是低上一筹。 她动来动去的很不安分,双腿间的性器在女人的摇摆中慢慢有了反应。一团巨物在裤子里有些咯她的腿,梁怀月有些尴尬。 “你还睡不着?” “额,马上睡着了。”她吓得连忙闭上了眼睛。 可程淮已经被她唤醒了性欲,没戴避孕套也没有关系,因为备孕所以他可以堂而皇之肆无忌惮地将性器塞入女人的肉穴里,享受肉与肉的亲密接触。 他伸手想去脱她的毛衣,大手从毛衣底下窜进去单手解掉梁怀月的内衣扣。天还有些冷,裸着身体确实容易着凉,但能够迅速提升体温的办法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性爱。 梁怀月压住他往自己身下裤子探去的手,黑夜里的眼睛明亮动人:“你爹刚死没几天,你不守孝吗?” 程淮的手滞了一下,但又很快去脱她的裤子:“我爸应该体谅我这几天的辛苦。” 他说着话,梁怀月听了都想笑,她倒也没有对抗拒性事,大干一场精疲力尽后也确实容易睡着,再加上射精有助怀孕,其实她还挺接受。 可这段时间呆在村里久了,也听一下三姑八婆说起这些村里的禁忌和一些玄乎的东西,她总有些心慌慌的感觉。 死人躺在棺材里,棺材就摆在他们的楼下,这头七还没到,程淮就这样急不可耐,别到时候回魂夜她也跟着害怕。 梁怀月是不敢,不是不想:“还是别了,你忍忍吧。” 程淮毫不知耻,索性坐了起来,去拉扯她的裤子:“别怕,他估计也想抱孙子。” 梁怀月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就这么愣神的一秒钟,身上的衣服就被男人扒了个干净。她裸着身体,只着了一条三角内裤,坐在男人的裸体上摇摇晃晃的有些没重心。下面的小穴已然流出了水,轻而易举就能放进去一根手指。 骑乘式是梁怀月有段时间很喜欢的姿势,这个姿势对于女性很友好,可以自己控制频率和力度,但那都是跟梁怀阳玩过。 跟程淮玩得少,印象里也就只有一次。 程淮伸出一根手指把内裤拨到另一侧,白嫩光洁的阴阜露出一大半。逼孔也露了出来,正对着粗壮有力的性器,他拍了拍她的屁股,目光情欲十足地正望着小穴逐渐吞下粗屌。 小穴里的汁水被粗大的肉棒塞满被迫挤出一些来流到两人的交合之处。肉穴洞口被棒身塞得充血娇嫩,直到小穴完完全全吞下一整根巨物,梁怀月的脸上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 小腹被鸡巴顶的发麻,滋味不太好受。程淮也是强忍着情欲,让梁怀月自己控制。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能适应这个尺寸,略微摇摆着腰身,上下左右地用肉穴磨着肉棒。 逼孔太小,含着巨物已然不易。卡着棒身底部,梁怀月也不敢轻易抬起屁股起起伏伏。她磨了好几下,肉穴没怎么有快感,就是肿胀娇嫩的阴蒂被男人的阴毛磨得很爽,几乎快到来了高潮。 做爱需要抽插强有力大幅度地抽插,才能从龟头开始累积快感最后爆发。程淮实在是受不了,喘着气,紧抿着唇,开始自己挺上胯部,结结实实操起小逼。腰身往下顶弄,龟头伸进宫颈口的位置爽得头皮发麻。 肉与肉的激烈拍打有些猛烈,木房不隔音,楼下好几人的说话声都从下面传了上来。身下的木架子床上了年纪,摇摇晃晃也经历不住年轻人这样折腾。 梁怀月微微张着小嘴,大口大口地呼吸,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上上下下,完全不能控制。木架子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梁怀月想让他慢一点可自己也说不出话。 情欲弥漫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门外的程开燕小心翼翼地说道:“哥……你能下楼一趟吗?” “嘶——” 程淮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没让身上的梁怀月给咬掉了性器。 梁怀月本来心里也犯怵,这会儿更是紧张要命,翻身就要从男人身上下来:“出来出来,你妹妹来了!” 他扶着她的腰,已经快到高潮,不能射出来会让人发疯:“等一下。” 梁怀月目瞪口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警告你啊,这地方不隔音,你妹妹还催你有事呢。” 程淮闷声不响,索性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床厚实的被褥牢牢盖住两人交织的身躯,被子里的男人,开始迅速猛烈地发起冲击,大开大合地操干起来,粗壮的肉棒全根没入又快速拔出只留一个龟头在体内。 她爽得在被窝里咬牙控制自己的尖叫,同男人一起双双到达高潮。 程淮射在她体内,朝着门外的妹妹回应:“我马上下楼。” 他从被窝里钻出来,穿上衣服裤子,梁怀月也颤颤巍巍地打算下床去穿衣穿裤。 “你睡吧。” “不了,我也去看看是有什么事。” 她跟着程淮一起下楼,到了堂屋里。凌晨两点左右,守灵的人也不算多,都是程淮的一些亲戚。好几个人站在堂屋,朝着他们两看过来。 其中一个,梁怀月认识,正是消失已久找不到行踪的许梦娇。 除夕快乐!金金的宝贝读者,哈哈(●°u°●)?」 完了3000 这是时隔三个月后她再一次又见到许梦娇。不过也才三个月,在她印象里娇小柔媚的许梦娇就换了副模样,穿着厚棉袄,带着一条浅色羊毛围巾,将大半张脸遮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过度消瘦而显得大而无神的双眼。 黝黑的瞳孔无光无澜,如同一汪平静死水般直勾勾地朝她看了过来。梁怀月心下觉得有些渗得慌,便挪开了视线不再对视。 梁怀阳找了许梦娇许久,没找到她的行踪,却也没想到对方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程淮的老家里,堂而皇之地站在她面前。 不过也有可能是过来祭拜,毕竟程淮和她也是恩爱情侣,男朋友的父亲死了总要出席一下葬礼。要怪也只能怪程淮,在安排时间这件事上做的不够稳当,偏偏让老婆和情人在亲爹的葬礼上碰到面。 梁怀月这会儿还在思索,要不要说些什么,装装样子。 站在她身前的程淮回过头,语气平静从容,不动声色,反倒是先她一步开口:“这是我同村的一个朋友,我可能要招呼客人,你要不要自己先回去休息?” 同村朋友,这身份还真是符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婚前的时候梁怀阳给程淮简单做了背景调查,许梦娇和程淮确实还真是同村人,只不过后来从伙伴发展成恋人,也不知道这事有多少人知晓。 “我去厨房找点吃的吧。”梁怀月问了问一旁的程开燕:“燕燕,家里还有面条吗?能不能给我下碗面条?” 程开燕立马就走了过去:“有的,嫂子,我去给你做。” 她离开,不是因为她心里发怵,单纯就是不太想搭理这两人之间的情情爱爱。换句话来说,她跟梁怀阳恩爱的时候,也不想程淮多掺合。 夜色如墨,寒风刺骨,敞开大门的自建房堂屋被窜进来一大阵冬日的冷风吹晃神龛上插着的两根白烛燃起的火苗。 周遭来守灵的亲戚兄弟,都跟许梦娇认识,热热闹闹地跟对方说起话,问她在哪里上班,穿得很气派,要成为他们村里继程淮之后的第二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程淮先跟亲戚们说了点话,漫不经心地走到女人身旁,自然随意:“出去谈?”许梦娇抬头,用那双死潭无波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也跟着他走出了大门。 前院够宽敞,只拉了一盏暖黄色灯泡挂在顶蓬上,光亮微弱,照不亮院角两人的模样。院前的水龙头没关紧,在黑夜里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水泥混合的地面上。 程淮开口:“找我有什么事?” 他不认为许梦娇从外面赶回来是为了特意给程见豪祭拜。他同女人一样,都是家里不受重视的孩子,许梦娇家里父母重男轻女,对女儿不甚在乎,自打他考上大学,许梦娇跟着出去务工,两人几乎也从来没回村里过。 黑夜里许梦娇只露出一双黝黑无神的眼睛,有些大得突兀,直勾勾地看着他:“叔叔去世了,我来看看。” 程淮皱眉,不喜欢你来我往的这套表面功夫:“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 她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程淮,能不能再给我多点钱。”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肯定很差,没办法,在失去经济支柱后,她不得不束起挥霍无度的手脚,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这样的日子刚开始过还行,时间长了就难免压抑烦躁,尤其是当她心情不爽想要大肆购物却被银行卡里的余额给困在家里时,这种心情更是令她彻夜难眠。 许梦娇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轻柔:“程淮,十万块真的不够……你看在我以前跟你在一起这么久的份上,再多给一点吧?” “我记得我给你找了一份工作。”他的目光冷冰冰地朝她看过来:“公寓也给你住,让你在江城不用支付房租水电的大额开销。” “我知道。”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但是真的太低了,才六千块钱,根本就不用花。” “你知道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月薪是多少吗?”程淮轻笑一声:“你的这份工作,朝九晚五,有双休,到手都能有六千。做人不要不知足。” “可是你也知道我花钱向来大手大脚。”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程淮:“给前女友分手费是法律规定吗?” 许梦娇看着他的脸,俊美帅气,一如往昔在她跟前那个默默无言只会一味付出的程淮。他完全变了个模样,变得陌生,让她完全想不起当初他爱自己的样子。 半晌后,她开口:“你妻子也在这里,你不会想我和她聊天的。” 程淮皱眉:“你威胁我?” 许梦娇没说话,曾经彼此相爱的两人走到了这步田地,也没必要留一点脸面给对方。 “我不会给你一分钱。”程淮也很直白:“主动权在我手上,你在外面活了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该忍则忍。” 梁怀月这会儿已经吃完了面条,回房休息。床单上的凌乱是刚刚激烈性事后的证明,人不过刚出去一会儿,被窝里就冷冰冰的像是被灌了雨水的重棉。 她和衣而睡,连棉袜也不敢脱。 程淮对老家还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想当年她祖父那辈发达之后立马就赶回老家好好兴修了一番当地的基础设施还有自家祖宅地基。 不回去另当别论,这面子工程必须得做到位。 她闭上眼睛,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下肚,其实身体比刚才要暖和许多。 腐朽枯老的房门发出吱呀一声,一阵沉缓有力的脚步声踩在上了年纪的木质地面上。梁怀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看到程淮坐在床沿边。 她这会儿是真困了,天亮还要起床送葬:“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程淮抬手替她捻好棉被,严严实实地压住被褥边沿不让寒风透进去。房间没开灯,黑夜里掺杂了一些凌晨带着的灰蓝色,影影绰绰地显现出男人的模样。 他额前的碎发比以往略长,一点光影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显得他五官深刻明朗。黑夜里所露出来的那双幽暗黑眸,正望着她,一言不发。 她坐起来,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是不是程淮跟许梦娇吵架:“你怎么了?不睡?” “你清醒吗?” “还行吧。” “跟你说点事。” 她这会儿彻底坐直身体,朦胧模糊的意识清醒过来,睁着眼睛看向对方:“什么事?” 程淮看着她的脸,她当然很漂亮,而且是传统意义中的漂亮,不施粉黛的脸清丽脱俗,浑身上下有一些睡后凌乱的美丽。 “刚才那个人……”他想了想,尽量用词小心:“是我前女友。” 梁怀月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有了不好的征兆,完全不明白程淮这会儿到底想干嘛,也意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算什么?坦诚交代? 她吞了口唾沫,黑暗中程淮也看不见她心慌意乱的小举动。 “我跟她以前在一起几年,后来分开了。她过得不好,婚后我。”程淮停顿,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救济了一下,但没有过多接触,没出轨。” 梁怀月的冷汗都要冒下来了,整个人僵硬如铁,坐在床上动弹不得。她低着头,恨不得这会儿两耳失聪。 怎么跟许梦娇见了一面之后,这人就开始对她……表白。 要死了,可梁怀阳不在这儿,她左顾右盼的,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程淮想得很简单,他和许梦娇婚后接触这事迟早是个雷,与其让梁怀月到时候知晓哭着闹着要离婚抓着不放,还不如现在交代。 他确实没跟许梦娇有什么,婚前跟对方复合的时候已经没感情,也不愿意发生性关系,只给钱,满足对方的虚荣心,说成救济,也算得上。 他话柄一转,又说到梁怀月的前男友上:“你出轨这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跟你前男友有没有复联,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抓着这事不放。这些都是婚前理不清的男女关系,过了这个夜晚,以后好好过日子。” 梁怀月都想开口夸他一句语言的艺术,软硬兼施地在这儿给她下马威。要不是她知道他婚前和许梦娇的破事,还可能真被他这救济二字给糊弄过去。 她没说话,或许在等些什么。 成年男女之间的坦诚告白于他而言并不难以启齿,程淮是真心的,他感觉出梁怀月有些紧张,女孩子天性使然。他伸出手,一下又一下顺毛似得安抚着梁怀月的背脊:“你还记得我们去林启明订婚酒开车回家那次我说的话吗?” 梁怀月想起来了,他在车里跟自己告白。 “我跟我的前女友是婚前的事情,对她的感情也只停留在婚前。”程话缓慢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我当然爱你。” 原来婚前就没了感情。 她整个人都愣住,梁怀阳也确实没办法调查出男女感情这事——可她听完程淮的这一番表白,脑海空白一片,下意识地浮现完了二字。 完了,梁怀阳,我们好像玩大了。 疯了(二更) 程见豪的坟在村里的后山位置,那是属于程家集体共有的山头,所有程姓的子孙都埋在那儿。跟着送葬队伍上了山,埋了人,他们拒绝大家的挽留,决定连夜返回江城。 这破地方,梁怀月是呆够了,一天也不能忍了。 哪怕今天到不了江城,也得留在川城的市里,找一个有马桶的卫生间。 临走前,程淮特意去见了趟自己的母亲。 这个妇人于他而言,算不得一个好母亲,生而不养,没有照顾,甚至有些时候,一个为人母的体贴也算不上。比起程父的恶言相向,她更像是一种漠视的冷暴力,冷眼旁观他的痛苦。 程母哭哭啼啼地,从丈夫死了就一直没止住。 他没流眼泪,掉一滴都觉得浪费:“开燕要去读书,这个家里就你一个人,你有什么打算?” 程母没说话。 她跪在神龛前,上面摆了丈夫的黑白遗像,不停地往火盆里扔着纸钱,饭也吃不下。程淮站在她身边,冷静观望:“我给你一笔钱吧,留着好好养老。其余多的,我也没有。” 他环视一圈这个陌生的家,翻新过一次后也没了从前的模样,让他记不起印象中自己曾呆在哪间又小又黑的房。 有时候也会怨怼父母对自己的不公,即便是成年了,有钱了,也会想想父母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是不是会后悔,痛哭流涕的在他面前祈求原谅。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程淮发现自己已然不在乎了。那些童年里所经历过来自父母的创伤,随着时间的治愈,其实有所恢复,尤其是在他和梁怀月结婚后,来自于梁家人的款待。 给钱,不代表他是冤大头,一味付出。更多是想要一笔买断,以后不用跟对方多有纠缠。 程母顾着哭,到这个时候,也没抬头看看自己的儿子。他不失望,已经习惯了,梁怀月还在车里等他,他又看了一眼,这回果断地走出大门,再也没回头。 一路奔波,终于在晚上八点的时候飞机落在了江城。这些日子两人都有些精疲力尽,梁怀月先在手机上预订了明天的全身护理,面部美容,又好好洗漱了一番,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灰尘一扫而光后,便开始补眠。 柔软的大床,适宜的室内温度,在程淮老家呆的那些日子简直就像个噩梦,不过也终于过去了。 彼此也算心有灵犀,忙了一个早上,剩余的时间不停地赶路,这会儿也没心思上床,双双沉沉睡去。 新年的第四天,程淮的游戏工作室和梁氏都还没到工作时间。他们从川城回来,得回梁家一趟,和梁父说说这两天的事。 体贴他们辛苦,梁父也没催着打电话过来让他们过去,梁怀月睡了个饱觉,临到中午日头才起床开车赶往梁家。 回到梁家,一桌的好饭好菜让梁怀月感动得热泪盈眶,这两天吃的全是土豆南瓜,肉倒是有,可那些肉菜都是一大锅里煮出来的,她吃不下。 吃完饭后,梁父拉着程淮去聊天,问问他父亲的事。梁怀月得了闲,把梁怀阳也拉去自己的卧室跟对方说起这两天的事情。 亲戚到了初四已经走得差不多,关着房门也没几个人能发现。三天没见,梁怀月放肆不少,坐在哥哥的大腿上揪着他胸前的衬衫,一个劲地将脸埋在他胸口处去嗅他身上的味道。 梁怀阳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有这么委屈吗?” 他知道农村生活条件不好,但梁怀月委屈成这个样她也没想到。 当然委屈了,梁怀月瘪嘴抱着男人的脖颈撒娇道:“你都不知道条件多恶劣,真的是……” “交通不发达,物资少,天气冷。厕所都不能叫厕所,就是个茅厕。吃的东西也很粗劣,饭菜放在一个大脸盆里,脸盆就放在地上……然后一盘一盘地盛。” 梁怀月也不是嫌弃那里的人,但老实说,农村生活条件差,那里的人想要过上精致的生活也得看条件来。条件不好,跟人没有多大关系,她也是真庆幸自己生在梁家。 梁怀阳抱着她,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都瘦了。” 她点头:“当然瘦了,吃水煮土豆南瓜,谁都会瘦。” 他笑了笑,晃了晃女人的腰肢:“那明天我带你去吃饭?想去吃哪家餐厅?” 梁怀月还真思索起来该去哪儿吃,但话题越走越偏,她突然想起来该跟梁怀阳说说程淮的事。 要认真谈话,坐在男人的腿上显得有些不太正经。她站起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腰身板直,端正态度:“我要跟程淮离婚。” “这个月能不能离?” 梁怀阳没想到她突然说起这个,有些诧异,但看了看梁怀月过于严肃正经的脸色,也知道她没开玩笑:“发生了什么?” 她深呼吸一口,说起来有些烦躁:“他喜欢我。” 梁怀阳顿时愣住。 “他跟我告白,他……他说他爱我。” 这简直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些离奇,但事实就是如此,她在听到程淮的告白的时候比梁怀阳如今的神情还要僵硬。 梁怀月提起这件事觉得自己真要疯了:“许梦娇在川城你知道吗?” “……她怎么回了川城?” “程淮和她婚前就没了感情,我也不知道那他婚后跟许梦娇的那些事是怎么回事,但……”她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被这点破事给弄到爆炸:“你之所以找不到许梦娇,是因为程淮跟许梦娇已经分手,所以她离开了这里,而不是跑出去散心旅游!” 从一开始,他们就算计错了。 梁怀阳面容庄严肃穆,仔仔细细听着梁怀月所说的每一句话。 “而程淮跟许梦娇分手的原因。”她捂面难言,颇有些羞愧自惭:“九成是因为我。” 不说十成,都是因为她向来谦虚,连在这种事情上,都不好意思说成是她一个人的责任。 “他跟我告白,说他喜欢我,说什么他对许梦娇没感情。”梁怀月难以启齿:“还说想要跟我好好过日子。” 所以说那些她自以为是的欲盖弥彰或者是程淮在她面前所表露出来的虚假情感其实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错误见解。 梁怀阳走过去抱住了她。 程淮喜欢她,有些出乎梁怀阳的预料,但又似乎很合理,毕竟没有人不会不喜欢梁怀月。 “我怎么会跟他过日子,我对他压根就没感情。” 梁怀月一想到程淮竟然喜欢自己,要疯了的感觉不断地涌了上来要炸掉大脑:“真的,我恨不得这会立马跟他离婚,现在他多碰我一下我都觉得毛骨悚然。原来他存了这样的心思?!” “我现在不想跟他继续过了。先离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做安排。” “给我一个月。”梁怀阳冷静下来:“过完年,我会去梁氏,这个月之内我会给你筹备好离婚事项,你再忍一忍。” 抗拒 过完年,也进入了初春时节,江城的气温要回升许多。整座城市重新进入一片生机里,所有人都投入工作里,正式开始新一年的生活。 梁怀阳放弃了在海外的各类钢琴演出,进入梁氏,但只得了一个没有实权的边缘职位,有些让人出乎意料,尤其是梁氏管理层,更是摸不透梁父对亲儿子的态度。 梁成岩对女婿的热情没得说,进梁氏没一年,大权在握。早期亲侄子和女婿有所矛盾,也是任由女婿发挥,一概不管。 如今梁怀阳作为亲儿子进入梁氏,待遇直线下降不止两个level,倒还真让人看不懂。 程淮自己,也去问过梁父,要不要给阳哥先做几个小项目,如同先前他进入梁氏一般,从小项目做起。业务不熟悉,多练练,了解了解,其实上手也快。 梁成岩那会儿正打算出门听小曲,挥挥手,连个准话都没有:“到时候再说吧。” 他分不清梁成岩对梁怀阳的态度,同样的,梁怀阳也不明白他父亲的做法。只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大舅哥,他也不介意分出一部分权,毕竟这都是梁家的东西,梁成岩给他的也足够多。更何况梁怀月这边,和自己哥哥兄妹感情好,也要闹着发脾气。 他私底下,瞒着梁成岩,给予梁怀阳在公事上的更多权力,担的职位名头不怎么样,但他这边开口,也没人敢阻拦。 不过最近重心也不在梁氏,工作室那边马上要推出自主研发的游戏,一人分不了两用,倒是还挺希望梁怀阳能出来分一些事情担在身上。 这些日子也是常常待在游戏工作室里,房地产公司只有在年底被讨债清算财务的时候忙,年初还是能比较悠闲。 他同林启明又重新商量了一下游戏上线的事情,不删档内测,看看市场反应。林启明也觉得可以,最近猎头给挖来一个在国内top游戏公司工作多年的市场运营经理,也是该检验一下对方的能力。 两人聊完工作,林启明又问起程淮和梁怀月备孕一事:“你们有结果了没?” 他也只是好奇,也没什么恶意。 男人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微微一顿:“没有。” 说来也很奇怪,他和梁怀月两个都是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疾病的正常人,但确实在备孕这条路上走的有些艰难。备孕期间男性不能沾惹的,要注意的,他都有遵守。 梁怀月不用多说,比他还热衷于这件事。 林启明“哦”了一声,倒也不催生:“你们还年轻呢,说不定这孩子是想等着爹的游戏上线后大赚一笔再托到肚子里,生出来就享受荣华富贵。” 程淮笑他说话不着四六,穿上大衣往门外走:“怎么,现在出生就享受不了荣华富贵了?说得好像我程淮会让自己的子嗣愁缺吃穿似得。” 回到家,梁怀月也在家里。她的工作很清闲,年初画廊开工的时候去看了一下,这个时间段的客人少,画家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合作,所以她除了去外面按时美容健身,几乎也是长时间呆在家里。 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有些抗拒程淮的接触。之前也有,不过也没那么严重。自打川城回来后,程淮的言行举止更放肆了一些,她也更拘束了一些。 进屋,先换家居服。而后又主动去盛饭装汤,把两人的碗筷都摆好在餐桌上后,才唤躺在沙发上的梁怀月起来吃饭。 她慢吞吞的,走路如同老妪,走到程淮身边,还被他伸手摸了一把细腰,义正言辞地开口:“呆在家里也长不胖,体质真好。” 她微微一滞,身体有些僵硬,对于程淮的靠近,有些下意识的抵触。饭吃不下,程淮也不太能看得出来,毕竟梁怀月在饮食上很是克制,吃饭只吃七分饱,点到为止。 直到两人躺在床上,他翻身想要压在梁怀月的身上想要做一点什么的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程淮的眼,在幽暗的卧室里仍旧目光灼灼地盯着身下的女人,她很抗拒,甚至用了双手抵住丈夫压下来的胸膛,昂着脑袋没看他,但身体语言已经很难说明问题。 “怎么了?” 梁怀月低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挪开视线:“不想做,好好睡吧。” 程淮伸手去摸她的黑发,散落在枕头上不受压能够很好保持发质的触感,他的大手宽厚有力,一下一下地安抚,温度从发丝传至她僵硬的四肢百骸,摸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笑着问她:“你最近怎么了,嗯?” “前两天你说在经期,不方便,但我看到卫生间里已经没有棉条棒了。” 她顿时毛骨悚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你竟然观察这个?!” 程淮笑:“过了经期不就是排卵期吗,你说过排卵期增加房事有助于备孕。” 她哑然失语,在决定跟程淮离婚后自然就断了怀孕的想法。 梁怀月磨磨蹭蹭地,也没敢看他,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怀孕的事情算了吧。” “怎么?” 她迅速在脑海中收集一切能用的词汇编织成一句勉强能听得过去的借口:“怀不上,放弃了。” 程淮有些哭笑不得:“备孕这种事情本来也不是一时之事。” 她又伸手推了两把身上的男人:“下去,不想做。” 程淮仍旧压在她身上,姿势不变,没打算今天晚上放过她:“怀孕可以暂且放放,但夫妻生活你总要满足我吧?” 边缘性行为H 她僵持着,显然不同意。 程淮也没打算就此放过她,最近一次床事还是在川城那个匆匆的夜晚,从回到江城开始梁怀月就没再跟他做过。 先是说不太想,身体不舒服。后来经期,也长达一个星期,总得下来快十天左右没有性生活,完全能憋疯一个性能力正常,在性需求旺盛年龄阶段的成年男子。 他靠得有些近,过于昏暗的卧室令她感觉到的并非是男人那双幽暗的黑眸,而是他沉重灼热的呼吸。随着胸前的起起伏伏传至她抗拒的手心,梁怀月莫名有些不安。 跟程淮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她也勉强能了解两分男人的性格。 可也没办法,她就是不想跟他做。 以前觉得无所谓,做爱就是公差,不开心的时候应付了事,开心了顺着心情叫几声爽爽。前提是程淮没存这种爱慕的心思,一想到他喜欢自己,梁怀月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哪哪儿都膈应。甚至觉得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东西和微表情都能给自己造成困扰。 他是心满意足与自己的性爱,甚至他会觉得这种事跟喜欢的人做非常快活。而一想到他这样快活,梁怀月就更加膈应。 她不同意,怎么说也不同意。 程淮的性格也有些强硬,但对于妻子,他也不好强来,只能说着软话,想要去触碰她的敏感点:“月月,做一次?” “我先给你口,你舒服了我再做?” 他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情意绵绵,缱绻缠绵地去嗅她肌肤的芳香,用舌尖轻轻舔舐她的肌肤,声音沙哑:“月月……” 梁怀月勃然大怒,猛地一下推开他:“别碰我!” 当然,她推不动,只不过程淮也感觉到她的抗拒心理非常严重。 他怎么能说这种情话,梁怀月要被他恶心死了。该说什么给她口,她一想到原来程淮抱着这种情意在给她舔,就觉得恶心反呕,还想吐。 她无法接受他爱她,所以也无法接受他的性请求。 程淮抿唇,眉间也流露出一丝薄怒。梁怀月不想做,当然可以。可她摆出来的态度,就很不对劲。离开川城之前,他和她推心置腹,说好两人好好过日子,梁怀月这是在为谁守身。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面容更加阴沉:“你什么意思?还对情夫念念不忘,想着守身?” 梁怀月闭着眼睛,心里也是烦:“我最近心情不好,实在不行我给你撸一下行不行?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你想做就做,我是你的飞机杯吗?这个年一堆破事,你动不动就跟我吵,我都说了没心情,过两天不行吗?” 程淮也冷静下来,觉得是自己逼得太紧。这个年确实过得不怎么样,本来拿来悠闲度假的日子,也一直在忙,没时间照顾一下梁怀月的心情:“好,那你给我撸。” 在被褥底下,黝黑粗大的性器放在了她手里,沉甸甸的一团,很大,握都握不住。她不会伺候人,也就给梁怀阳一个人撸过,次数还少,所以很生疏。小手握住棒身底部慢慢开始往上移而后又往下滑,来来回回地折腾,其实也都不知道是不是在撸。 程淮被她玩弄得有些难过,快感堆积得慢,体内的性欲得不到充分的发挥,尤其是这样的轻撸,压根缓解不了他身体的燥热。 索性一翻身,直接压在梁怀月身上。 梁怀月尖叫一声,拼命挣扎着又踢又抓,哭闹着要程淮从身上滚下去:“程淮!程淮!你答应我的,撸就行了……呜呜呜……” “老婆……我不进去……”他解开女人的睡衣,白花花嫩生生的皮肉显现出来,没脱下女人的内裤,扶着粗屌顶在了底裤上面:“我就在外面蹭蹭……” 肉头顶着穴口的位置,中间隔了片薄薄的底裤,程淮挺着腰,大力地抽插,两人看似亲密无间,其实又有所隔阂。被龟头频繁的戳弄,小穴里涓涓细流,不一会儿就湿了一小块地方。 梁怀月被男人戳得身体乱摇,甚至还被龟头顶着底裤往肉穴戳进去了一点,也还是没松口,不让程淮进来。 他大力地抽插,憋了太久,反正也是边缘性行为,也懒得顾及这么多,在女人的腿间猛烈抽干数百下,一股脑将精液射在梁怀月的内裤上。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腥臊味,梁怀月皱眉,起来换身衣服,换好了又重新躺回床上。 她是真的心情不好,即便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也咬牙没放口答应来一次。程淮有些无奈,梁怀月的脾气有些犟,他也知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剧情?操逼HHH 梁怀阳自从停下喜爱的钢琴事业,留在梁氏发展后,他们见面的时间和次数就多了起来。婚前两人心心相印,但各自发展,梁怀月也不是那种要求对方为爱放弃一切的人,所以聚少离多。 婚后听从梁父的教诲,做贤妻良母,留在江城打理画廊。偶尔也出去采风,但自由度比婚前还是低上一点。 如今两人都在江城,见面次数自然也多了起来。但行事小心翼翼,为了避嫌怕人怀疑,所以约着见面的地方总是梁怀阳所在的公寓。 梁怀月洗着手中的小青菜,百无聊赖地打了个懒口:“今天打算吃些什么?” “牛肉,虾仁,鸡蛋……” “不会很清淡吧?” 梁怀阳笑了笑,知道她这几个月吃腻了清淡口的食物:“不会,我会往里面放点辣椒。” 她吁一口气,放下心来:“那就好。” 不是梁怀月嫌弃清淡的食物,主要是这几个月为了备孕,吃的全是一些备孕期间的清淡饮食,很多忌口的食物吃不了,吃得了的食物还要做得清淡。刚开始也还行,别有一番滋味,连续两个月下来,谁都受不了。 好在现在打算离婚,备孕计划直接取消,立马改变自己的饮食计划。 她探过半个身子,扭着小脑袋在梁怀阳身旁看着他锅里炖着的红烧牛腩:“颜色还不错哎,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梁怀阳笑她:“不好吃你会吃吗?” 她哽住,过了一会儿小声嘀咕:“我会打电话叫阿姨过来重做晚饭。” 梁怀阳也是第一次做,但味道闻着很香,颜色看着也很正,几乎和菜谱上的模样没什么区别。最重要的,还是男人天生带着做菜技能,头一次做菜的成功率就比她高。 落地窗外的天空是雾蒙蒙的灰蓝色,正开始渐入夜深如墨的江城夜生活。正处于夜晚和白天的暮色很是漂亮,多看一眼都是惬意盎然。 梁怀月有些感慨这样慢节奏的生活:“你说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多好,下班了一起去买菜回家做饭。我负责洗,你负责做,一起吃一起收拾……吃完还能去附近公园走走停停。” 梁怀阳正把切好的萝卜也丢进锅里和牛腩一起炖煮:“我们现在不就是过这种生活吗?” “那不一样。”梁怀月:“我很少这个时间段过来陪你吃晚饭,要不是今天程淮加班,我哪腾得出时间过来。” 平时她都是和程淮一起吃晚饭。 她总是比男人先一步到家,换衣简单的洗漱一下,在沙发里坐着没一会儿程淮就刚好回到家里,那时候的阿姨已经做完了晚餐,她只需要放下手中的手机,坐在餐椅上和程淮一起吃饭。 不过一说到程淮,梁怀月又不免多问两句:“我这个月能离婚吗?” 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对方了。 程淮性需求旺盛,可她如今偏偏抗拒对方的接触。这两天还能暂时糊弄一下对方,时间长了也总不是办法。 梁怀阳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笑意未减,低眉掩盖住黑眸里的三分僵持:“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红烧牛腩越炖越香,香味浓郁飘至厨房的每个角落。梁怀月眼里泛着光亮,走到梁怀阳身边去盯着锅里的牛腩:“好香啊。” 梁怀阳伸手环住她的腰,脑袋搁在她的颈窝处静静地享受傍晚的闲暇时分:“如果我说这个月可能离不了,你会怪我吗?” 他甚至将脸埋了下来,缠绵悱恻地在她肩上轻轻摩挲,嗅闻她身上的芬芳:“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不会。” 梁怀月知道离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事情,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光是离婚协议上财产分割这一块,也要让律师处理十天半个月。 梁怀阳的手从她裙摆下方伸了过去,小洋装就是这样,一条毛呢短裙配丝袜,精致淑女,也方便男人行事。 大手索性撕开她的丝袜,在内裤下面撕开一个洞把底裤露了出来。梁怀月的腰腹紧贴灶台边沿,灶上开着小火炖着芳香四溢的牛腩,只被男人轻微挑拨一下,已经湿的不像样。剥开内裤,手指往小穴里插进两分,再次拔出,上面便裹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淫液。 这些时日,不仅梁怀阳禁欲,她也在禁欲。 不想和程淮做是一回事,正常的成年女性当然合理拥有自己的性需求。 梁怀月抖瑟着身子,黑紫粗涨的性器已经被顶在了穴口的位置,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随时都可以破门而入:“……还要做饭呢……” 梁怀阳磨蹭着她细腻纤细的脖颈,轻声呢喃:“没事,这还要炖好一会儿……” 他握着粗屌,缓缓往花穴里推入,梁怀月背对着她,纤细修长的十指牢牢抓住灶台的玻璃板边沿,指尖用力发白,尽量张开腿,放轻松,吞纳男人的肉棒。 龟头破开里面的媚肉,多日未经他人到来的花穴紧致嫩滑,艰难曲折。好不容易送进去半根,还留有一截黑紫的棒身在外面,梁怀月已然有些吃苦。 梁怀阳做的小心翼翼,眼睛随时注意她脸上的神情,一旦蹙眉不悦,立马停下来暂缓休息。 肉棒完全进入花穴,把女人的虚空填满,性器与性器之间紧密贴合,暧昧摩擦。梁怀月仰着如天鹅颈般的脖颈,轻声呻吟,梁怀阳顺势凑过来,伸出舌尖去舔她光滑细嫩的颈肉。 肉棒在花穴里缓慢抽插,一下又一下地将龟头顶到阴道最深处的地方。看似温柔,其实也大力,腹部被挤压在玻璃板边沿,顶得有些难受。 “哥……哥……” 里面的穴肉完美贴合了肉棒的尺寸,开始缓慢地吮吸起来。抽插带来高潮快感,梁怀阳加快了鸡巴进出的频率和力度:“月月好美味……” 穴肉的鲜美多汁,比锅里炖着的牛腩更胜一筹。 黝黑粗大的鸡巴在小穴里快速抽插,不断出现又消失在她两腿之间。梁怀月被翻了个身,正对着男人,低头正能看见那根凶猛的性器大刀阔斧地操干小逼。 锅里的牛腩慢慢炖煮,开始发出一些微弱的咕噜声音。她被这香艳的画面刺激眼球,下意识收紧腹部,夹紧男人的性器。梁怀阳咬牙忍住,黑紫的鸡巴猛烈操干起来,啪啪啪地拍击着女人白嫩的阴阜。 小穴里的淫水被干了出来,顺着性器流到两人的大腿根处,鸡巴干得又快又猛,似乎要插破女人的身体,狠狠贯穿。 梁怀月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快感在喷发关头:“哥、哥……啊哈……” 他掐住女人的小蛮腰,健臀发达,狠狠操弄,在锅里的牛腩抵达沸点咕噜咕噜地彻底响起声音时,精液射进女人的子宫里。 梁怀月微微翕动着唇,拼命呼吸。 “月月。”他满眼爱意,去亲了亲女人的小鼻子:“再给我一点时间。” 被发现了!(二更) 淮起游戏工作室自主研发的游戏一进发行便深受好评,吸引了广大的游戏爱好者。没有做过多营销,口碑和体验感非常重要,刚开始只是一些游戏主播玩,但很快,没到两三天彻底火爆全网。 这会儿还没到银子进账的时候,但林启明已然看到了光明前景,双眼冒金光的开始数起未来财富自由的生活。 游戏工作室不能一直给人做外包,迟早也得自己创新发展,研发游戏,真正把游戏运营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林启明很兴奋,兴奋得开始琢磨起过段时间轻松一点就带着老婆出国旅游:“你说我去哪儿玩?泰国怎么样,性价比高!” “不行不行。”他又摇头晃脑地否定:“我都有钱了,去那些性价比高的国家干嘛?去美国,体验一下有钱人挥霍无度的日子!” 程淮喝了口咖啡,沉默。 林启明眼尖,注意到他喝的东西有些不对劲:“你不是备孕吗?怎么又喝起咖啡不喝水了?” 他倒是自然从容:“不备孕了。” 林启明顿住:“怎么了?” “过程太难,她不太想继续了。” 林启明听得出是梁怀月的意思,说起来也挺奇怪,提出备孕的是程淮的老婆,现在不肯继续下去的还是程淮的老婆:“你们年轻,未来还长着呢。” 程淮缓慢地深呼吸一口,平复心情。不仅是备孕,就连床事都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太累再加上备孕这事惹的妻子心烦,所以梁怀月非常抗拒。这段时间他活成了不食女色的和尚,一个各方面正常的成年男人,竟然也有十几天没做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旅游?” 林启明有些懵:“什么意思,我们两家人一起?” “别想太多,最近烦心事太多,我也想休个年假带她出去旅游。” 男人也知道好友这段时间的心烦意乱,确实备孕艰难,再加上父亲去世,糟心事不来则已,一来惊人:“我们肯定得有一个留下,你先带着嫂子去散散心吧,我跟我老婆这会儿肯定还没时间去。” 程淮没说话,在考虑地方。 “你打算带嫂子去哪儿?” “不知道。”梁怀月出身富贵,环球旅行说不定都已经实现,他还真不知道哪些地方让她喜欢:“圣托里尼怎么样?” 林启明听着地名很陌生:“哪个国家的?” “希腊。” 这会儿他恍然大悟,希腊爱琴岛,程淮够讲究的啊:“不错,你先去,好玩了推荐我,我带着我老婆再去一次。” 程淮笑了笑,没说话,助理敲门,向他报告有人找他。林启明出去继续干活工作,他点点头,让助理放人进来。 来的人他见过一次,说起来也有些荒谬。 在梁怀月卖出自己的裸画后,他大发雷霆,虽然立马被女人安抚,但心里还是介意,找了一些私家探子帮忙打听一些消息,找一找裸画背后的买家。 这人是他一个商业伙伴推荐,从事这行多年,帮人抓小三,搜证据,特长一绝。 对方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说话很直接,不拐弯抹角:“程总,你让我找的背后卖家,我经过多方面途径打听,只打听到画被送进了春江苑,不清楚具体的买家。” 他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悦,但时过境迁,其实也没有当时那般难受。结果并不让他开心,但表面还需要风轻云淡:“哦,那算了,我会让人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 “但我们有其他的新收获。” 男人态度毕恭毕敬,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密封的信封,双手递至他手里:“或许……您看看后,有可能还需要用得到我们。” 他半信半疑,深邃的眼眸在男人身上略微扫量一番,接过他手中的信封,略微有些迟疑。信封密封严实,不让外人知晓。除了他们第一手,雇主永远是第二手资料的拥有人。 他沉眸,撕开信条,指尖伸进信封里,慢慢拉出一张六寸照片。随着照片往上拉扯,逐渐露出照片里面的人物模样,他的从容步步崩裂,他的平静被逐渐撕开,那双向来平静无澜的眼眸,淬满了阴鸷而凶狠的寒光。 照片里的男女在接吻。 女人笑得灿烂,肆意开怀,眉眼弯成一道月牙,完完全全沉浸在这片爱意满满的相片里。 他很熟悉,这是梁怀月。 相片里的另一位主人公,那个手里拎着大袋东西,去主动吻他的英俊男人,却是她的亲哥,梁怀阳。 愤怒 程淮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最后一次联系,还是她接到男人告诉她要加班的消息,于是她偷溜到春江苑和梁怀阳一起吃晚饭。她也不着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哪怕没了几天踪影,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刚开始前两天她还在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可随着时间推移,程淮依旧没有联系,她的心思逐渐活络起来,又往梁怀阳的公寓钻。 她胆子大,刚开始只敢待一个下午,到程淮第五天没回家的时候她索性留宿不回,完全放飞自我。 这段时间她不舒服,身体有一些小毛病。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也有可能是近期没休息好的缘故。两人下班吃完饭,总是窝在卧室里看电影,梁怀月有些疲倦,电影看来看去都感觉差不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去外面走走。 “我好想出去旅游。” “去哪里旅游?” 梁怀月躺在男人的怀里,看着屏幕里的人物聊天:“不知道,想跟你一起去外面吃饭散步。” 梁怀阳将她搂得更紧了一点:“吃饭还有点可能难,等会天完全黑下来,我们就去附近走走。” 她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两个人要小心注意,谨慎细心。但梁怀月知道,心里却还是有些不高兴地瘪嘴无奈:“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婚啊?” 她又在梁怀阳的怀里翻了个身,小手抓住男人的衬衫晃了晃:“我现在后悔死了,当初就不应该结婚。预定的结果跟现实发展不一样。他还喜欢我,我都呕死了,他那小情人也是惨,说被抛弃就抛弃了,现在别说利用他假结婚了,感觉不被拖累就算好的了。” 以现在程淮和她在婚姻生活里的和谐程度,但凡她提出离婚,程淮八成都会觉得她有病闹脾气。梁怀月也是烦死了以前在他面前的温柔小意,装得太多,这男人还当真了。 梁怀阳笑道:“刚开始你都说要跟他过两年才离,现在就忍不住了吗?” “忍不住了,现在就想离。” 梁怀阳哄着她,安抚她的烦躁:“不要着急,会让你离的。现在程淮和梁氏牵扯太多,还需要一点时间慢慢剥离。” 他翻身而上,压着她的身体,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梁怀月在他身下软成了一滩水。 “月月多想离婚?” “很想……” 他又伸手去触碰她两腿之间的禁地,低声笑道:“比这个还想吗?” 梁怀月咬唇不说话。 “叫我什么?” “哥哥……” —— 张小图刚进他们这个工作室时,员工就两人。一个是老板,另一个也是老板。他们这工作,福利好,待遇高,底薪也是一绝,但就是不太能说得出去,非要形容,那就是狗仔。 这可不是娱乐行业的狗仔,那些明星爱豆们谈情说爱日常耍大牌的生活还真不屑于让他偷拍。 跟着师傅干没多久,很多地方都生疏,别看狗仔这行业看着人人都能干,其实要求高着,身体素质好是基础,还有就是得有老人带着入行,作为担保。 最近他师傅忙,没空带着他,自己一个人忙上忙下,就连资料也是一手整理,不让他帮忙。 张小图凑过去,心里痒痒,想看看师傅信封里装的什么东西。人刚凑过去,便被一巴掌拍了回来。 “老实点!” 他揉着脑袋叫冤:“师傅,你打人太疼了。” 男人把文件密封好,冷笑两声,招招手,让徒弟凑过来,结果脑袋又被埃了一巴掌:“我问你,干我们这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小图摸着痛处,微微一愣:“坚持?” 干他们这行,可不得坚持吗?无论是找人行踪还是受人委托,工作一连长达几个月,没坚持的这份心,早就放弃了。 “错!”男人挑眉:“是本分!收起你的好奇心!” 夜幕降临,临近午夜十二点,房间万籁俱静陷入一片没有光亮的黑暗之中。没有一丁点儿声音和光线,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能够证明着活着的存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一地的烟灰和燃尽的烟嘴铺就成冷寂的道路,空气中的尼古丁含量过高,有人咳嗽了两声,深呼吸一口,试图放下心神。 文件里的东西,到现在他还没打开过。 指腹里的最后一根香烟燃尽,被男人轻指一弹随意掉落。黑暗中高大的身躯佝偻着背,这才捡起那份早前送过来的文件夹。 里面有一些文件,还有一些可证物的相片。 他们的关系亲密,能追溯到在国外读书之时,就已经有了一定的联系。这种情人似的亲密,这对兄妹从婚前就延续到了婚后。 受他雇用的调查者只能查出微量的信息,他们做的很隐秘,只有几张出格的相片。于是很多事情,都需要让程淮自己学会重现,一件件,一桩桩的,重复在他眼前。 很多地方,他似乎都要忘光。 他黑眸幽深,看完一切,又拿起一旁的录音带开始播放。这是他三天前,以高额佣金,特意找到梁怀阳公寓里的煮饭阿姨,请她放一点东西,在男人的公寓里。 寂静的黑暗房间,传来吱呀一声地刺耳尖锐机械声,等了许久,许久,没有经过剪辑的音频最会挑战人的忍耐心。 终于,响起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清脆悦耳的女声,这个声音他听过千遍万遍,熟悉的声线和语调,在她撒娇时,生气时,高潮时,通通都出现在他耳边。 “我现在后悔死了,当初就不应该结婚。预定的结果跟现实发展不一样。他还喜欢我,我都呕死了,他那小情人也是惨,说被抛弃就抛弃了,现在别说利用他假结婚了,感觉不被拖累就算好的了。” “刚开始你都说要跟他过两年才离,现在就忍不住了吗?” “忍不住了,现在就想离。” 置放在一旁的手,一点点地握拳,所有的荒唐,疯狂,愤怒,都被束缚在他的胸腔里,随着沉重的呼吸试图释放,淬满凶狠而又狠辣的双眸,正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黑风暴。 程淮又听到了一些动作声。没有场面,但能勾勒出这对男女暧昧缠绵的动作声。 他忍着怒火,重重地咳嗽几声,冲过去试图快速拉后音频,不要听到,不想听到,以为不会听到,阴戾之气遍布整张俊脸,所有的愤怒在找不到快速向前的控制键时被爆发开来,猛然地抄起录音机器狠狠地砸向了墙面! 东西咣当一声地被狠砸,重重地掉落地面。 那些所有被他忽略过的往事和细节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眼前快速闪过! 梁怀月的谎言,梁怀月的欺骗,那个她深爱的前男友裸画,她卖给不知名画家以及兄妹俩过于亲密互动如同恋人的隐晦也终于展现在他眼前。 疯子!贱人!这对兄妹做了世间最恶心污秽的肮脏生物! 竟然试图跟他结婚来瞒天过海隐瞒不容于世的兄妹乱伦!还想要踩着他程淮的骨血,升华他们恶心的偷情,企图让他成为他们脚底下的垫脚石! 怪不得她避讳自己的告白!怪不得她掩掩藏藏说不出口的背后男人!怪不得她梁怀月心甘情愿地跟他过日子! 哈! 程淮抄起一旁的瓷器,狠狠朝着照片里微笑的两人砸去,瓷器应声而碎,满地的碎片折射出男人那张狠戾又决绝的脸。 他想要他们死! 要他们生不如死! 要他们两人的脊梁被一点一点的磨碎,要他们两人的血肉被一点一点地吞噬殆尽! 他咬牙切齿着,恨不得冲出去杀了他们,愤怒的双眼被染得通火,怒火在眼眸里肆意地狂烧。 录音机器里又吱呀一下,发出两句。 “叫我什么?” “哥哥……” 玩笑 她浑身僵硬,甚至忘记了哭哭啼啼,呆愣愣的任由着身上的男人折腾自己,忘了闹腾忘了辱骂,连眼眶里的泪水也随着她的意识在停滞不落。 程淮将她脸上所有的神情统统纳入眼底,黑眸中闪过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阴狠,胯下的动作更是凶猛地操干花穴数百下。 他嘴角挂着的冷笑,没有落下。 非常享受她现在这样僵硬难堪的神情。 录音机里那声哥哥娇柔缠绵,柔情蜜意几乎能腻出水来。 他大手掐住她的细腰,面容没有一丝柔情,决绝而又冷厉地操干着她的肉穴,直到将浑浊乳白的敬业全部射进阴道深处。过了一会儿,囊袋里空荡荡的也没了存货,他将肉棒从里拔出,毫不留恋,下床去了卫生间里洗浴。 卫生间的门大开着,梁怀月躺在床上,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地淋水声。她的意识仍旧游离在程淮的那句哥哥,没有回过神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她起床洗漱,打算去画廊上班。大床的一侧已然没有了男人的身影,就连床单也整齐无暇,没有一丝褶皱。 如同昨天晚上的强势性爱,完完全全成为一场香艳的春梦。 梁怀月洗漱完,走出卧室打算去吃早餐。踏入餐厅的一瞬间,正看到餐桌旁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衣冠楚楚,文质彬彬。 举手投足,还真看不出昨天那样蛮横无礼的事情会是这样一个俊美出众的男人所能干出来的事。 梁怀月甚至都忘了生气。 按照她以往的脾气,即使不闹到离婚的程度,也肯定要大吵大闹一番,不让对方好过。 她走过去,坐下,端起面前温热的牛奶,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彼此过于安静,整间公寓都只剩下银质刀叉与瓷盘的摩擦声,偶尔也会有一点轻微的咀嚼声,但氛围仍旧过于压抑,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些日子的快乐似乎一瞬间烟消云散,变成一块黑压压的乌云在她心头。 她喝着清甜的牛奶却味同嚼蜡,也没有往日那般随意自然,无聊之时还会和程淮说点家长里短。 梁怀月有些害怕,她并不是一个顶顶聪明的人,但也绝对不是蠢笨如猪。这么久以来的床事,程淮从来没有在床上有这种情趣玩称呼上的角色扮演。 她不懂他是一时之乐,还是另有所想。 她抬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进食的男人,迟疑半晌后,还是开了口:“你这些天…去了哪儿?” 程淮头也没抬,自顾自地吃着瓷盘里的食物,语气冷静沉着,一如以往在她面前所表现的那般:“出差。” “……去这么久?” 最后一点三明治被送进嘴里,他将高大的身子往后压,靠在餐椅上,黑眸微眯,勾起嘴角,玩味十足地朝她看过来:“我这次出差遇到一件事。” 她微微一愣:“什么?” “一个合作许久的老板,最近家里闹了点问题。自己的亲儿子和继女滚上了床,偷偷生出一个孩子,他儿子以私生子的名义留在家里,接过没两年,被他发现是他儿子和继女的孩子。”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说起故事,更是娓娓道来,令人沉醉其中。 梁怀月:“然后呢?” 程淮轻笑一声:“我们都安慰他,别太生气,兄妹在一起固然有悖伦理,但又不是亲兄妹,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僵住,莫名有些慌张,就连说话都磕磕巴巴:“是啊,没血缘关系也算不上兄妹……” “继兄妹不算什么。”他略微停顿,又笑着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句:“这亲兄妹乱伦,才是畸形恶心。” 梁怀月没在说话,也没有了继续吃早餐的心情。 气压在不断下降,挤压她的呼吸空间让她窒息,让她头晕胸闷。梁怀月喝了一大口牛奶,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程淮笑了笑,语气轻松自然:“其实,他最生气的也不是两个孩子背地里在一起,主要还是因为兄妹在一起这么久,甚至孩子都生出来了,他还被瞒在鼓中。” “但兄妹乱伦,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她抬眸,和他对视。 程淮站起来,高定西装剪裁合身,版型完美,穿在身上越发显得这个男人英俊潇洒。他对着她,勾起嘴角:“老婆,这就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投钱(二更) 连续七天没上班,程淮开车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梁氏,而非游戏工作室。他身兼两份工作,在工作室和梁氏来回奔波劳累,消失七天,两边都失去了主心骨,短信,邮箱,全是下属和助理的各种问候。 程淮先给林启明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没出什么事下午会到工作室来。又给助理打了电话,通知下午开会,做好准备。 眼前宽阔平坦的笔直大道,车流比起以往要多上一倍不止,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他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他很冷静,比起以往,还要更加冷静两分,能够完全控制好自己不在堵车的时候发疯撞人。 到了梁氏,助理给他送来很多需要审批签字的文件。财务也很是着急,同他说起银行贷款要到期一事,不知道是延期还贷还是该怎么解决。 财务想得很好,之前资金出现问题,周转不过来,也是第一时间告诉程总,程总也很快能解决问题,拿出大笔资金。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程总不但没给拿出一笔钱,甚至连一个法子都没给,如同梁成岩在梁氏的最后那段日子一样当起了甩手掌柜。 “问问梁总。”他像是来这里走个过场,甚至还花费时间去手磨咖啡:“我最近很忙,没时间处理。” 财务灰溜溜地走了,他准备好的财务文件,程淮甚至都没有翻阅。 他叫来一个年轻男人,是老家的亲戚,同他岁数相近,也算得上儿时玩伴。以前帮过他,回去处理葬礼时再次遇见,想着帮对方一把,却一直没有机会。 刚好,这会儿能给他安排点事情。 “我名下有一家公司,现在我管不过来,你帮我去管管,我会把公司转交在你名下,让你做老板。” 年轻男人叫程伟民,闻言有些受宠若惊:“程、程哥,这不太好吧……那是你的东西……” 他笑了笑,伸手去拍男人的肩,语重心长:“朋友间,不用太见外,你帮我管着点,肯定能让你赚钱。” 公司是很早之前创建的空壳公司,当时存了别样心思,对梁家起了念头。但随着意志沉陷,空壳公司也只是一个空壳公司,一直没派上用场。如今却刚好,他自嘲一笑,对于自己的远见还真有些感慨。 梁家有一批房产,位置不太好,一直没能甩手卖出去。已经搁置了五六年,贷款没能还清,一分不挣。跟政府,各行老板打交道这么久,程淮也得了两分关于梁氏这批在工业区的房产的消息。 程淮端起咖啡,咖啡杯遮住男人浅薄的唇,只露出一双幽暗深邃的黑眸,似是黑云涌动。窗外阳光明媚,春日尚好,很难想象,在七天以前,他还甘愿为梁家呕心沥血,付出一切。 —— 下午些的时候,梁成岩让他们回家吃晚饭。梁父最近又爱上钓鱼,早出晚归的和几个朋友一起开车去了附近的河溪,一呆就是一整天。 偶尔也有些收获,巴掌大的河鱼,肉质紧实,但自带一些河腥味,不如海鱼这般鲜美。 梁家吃的也算讲究,也几乎没有不吃过的东西。梁父钓鱼纯属兴趣爱好,也不指望着一两条小鱼回来填肚子。 程淮先开车,去画廊接了梁怀月。彼此各怀鬼胎,都有心事,一并前往梁家的路上,沉默不言。车内气氛压抑,梁怀月也有些心烦意乱,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程淮的态度模棱两可,压根也看不出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别墅,她下车,也懒得等程淮,自己先进了梁家不愿同他多待。 梁怀月打算和梁怀阳再说说离婚这事,她知道现在还有些事情肯定还没处理解决完,但也实在不想再等。程淮现在的态度,吊着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不舒服,多来几次昨天这样强势的性爱她也迟早要心理崩溃。 她终于找了个机会,把男人拽进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先前那般温存一番,直接坦白:“我有什么时候能离婚?” 梁怀阳的笑意还未褪去,看见她满脸的焦躁不耐烦,放下想要抱住她的手:“怎么了?” 梁怀月深呼吸一口,不太好说起昨天晚上程淮对她做的事情,羞辱又难堪,只轻描淡写地说过去:“他这几天消失不见,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说话阴阳怪气,看着都让人烦!” 梁怀阳伸手抱住她,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放在她脖颈后方的位置轻柔的捏着为她解去烦躁:“他有说这他消失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管他发生什么事!”她心烦意乱:“反正我要离婚!我这个星期就要离婚!” “我知道,我知道,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她甚至对梁怀阳都有些不耐烦起来:“总让我给你时间,到底要给多久?离个婚怎么那么难?!” 对于她的怨怼,梁怀阳没有生气,放轻声音尽量安抚她焦虑的情绪:“公司的经营状况很差。” 说及此,他有些忧思无奈:“财务报表上清一色的亏损,严重到已经濒临破产的地步……” 梁怀月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抓紧他的手臂,不可置信:“怎么回事……?” “我目前也不是很清楚,看来看去,应该是这些年各种原因累积造成的。房地产不再是红利,那些楼盘卖不出去,资金链出现问题,贷款持续增加……”梁怀阳皱眉,迟疑片刻后又继续开口:“可以说,本来梁氏是撑不过去年年底的。” 梁怀月目瞪口呆。 她从不参与公司管理的事情,只知道房地产近几年不好干,但也没想到会亏空到这个地步。父亲从来没跟他们说过这些,家里所呈现出来一片喜气洋洋,万事不缺的氛围也让她没有任何的危机感。 “……挨不过去年?” “对。”梁怀阳喉咙上下滚动,说得很艰难:“你知道为什么挨过去了吗?” 她傻乎乎地坐在他腿上,大脑转不过弯:“为什么?” “程淮往梁家投了钱。” 明面上的帐是投了五千万,但对下财务报表就知道,不止五千万。 是两个亿。 压抑 有人轻轻敲了敲房门,发出叩叩的声响。 梁怀月瞬间打了个激灵,连忙从梁怀阳的腿上下来。游离在外的意识被敲门声倏地唤醒之后,她显得有些慌乱,站在沙发旁朝着门外大声问道:“谁啊?” 特属于程淮低沉磁性的嗓音回应:“是我。” 梁怀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梁怀阳,也不知道程淮怎么就突然过来。好在他们也没做什么,顶多就是坐在腿上抱了一会儿。 “你有事吗?” “嗯。” 她正打算出去,却没想到程淮索性拧开了门锁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梁怀月目瞪口呆,已经完全不明白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你怎么进来了?” 男人嘴角含笑:“不能进吗?” 梁怀阳仍旧坐在沙发上,兄妹两人的距离属于正常范围没有过于亲密。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程淮黑眸幽暗,先是将目光落在整洁干净的大床上,床单铺得利落不含一丝褶皱,一眼就能看得出未经人躺睡。而后又才慢悠悠地将视线放在两人身上:“阳哥也在月月这。” 他容貌俊美,嘴角微弯更是增添几分潇洒,说起话来滴水不露,直接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阳哥,爸找你有事。” 梁怀阳站起来,看了一眼梁怀月后又迅速收回目光:“好,也马上要开饭了,你们记得下楼吃饭。” 他以为程淮会呆在梁怀月的卧室,毕竟男人的姿态随意慵懒,靠在沙发上就不像个会起身的模样。梁怀月也不想跟他同处一室,她心烦,尤其是看见程淮的脸,更是烦上加烦。 她抬脚跟着梁怀阳一起出去:“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这会儿饿了。” 梁父这会儿正在前院喂他养的鹦鹉,五六只鹦鹉各在各的鸟笼里叽叽喳喳地叫唤着。梁父最近的爱好是钓鱼,但之前养的鹦鹉也一直有在喂。 梁怀阳站在客厅,透过窗户去看梁父的身影,他不打算这会儿去见父亲,等着梁父喂完鸟之后他再过去,不知何时,程淮又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身旁。 男人的身形高度和他相似,但也不同,程淮身形更加健壮结实,较之他更为修长精瘦的身形,要显得宽厚许多。 自打程淮和梁怀月结婚,他很少跟对方有过什么交流,大多都是简单的寒暄,一对一的谈话还没有经历过。 程淮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个什么意味:“阳哥刚才和月月在房间里聊什么?” 他偏过头,只笑了笑:“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 “阳哥如今都三十的年纪,有没有打算结婚?” 梁怀阳有些不明白他话中意思,但多年教养在此,即便别人提起他不喜欢的话题,也仍旧彬彬有礼,不会动怒:“不了,我是不婚族,对婚姻没有向往。” “是对婚姻没有向往,还是对未来的妻子人选没有向往?”程淮轻笑一声:“怕不是阳哥心中另有所属,所属之人又不能相守相望,这才玩起不婚族这一套。” 梁怀阳皱眉,心下不悦。 程淮点到即止,抬脚离开。 他看向男人离开的高大背影,思绪万千,也想起梁怀月和他说起程淮消失八天回来的阴阳怪气。梁怀阳接触他较少,但也确确实实从他话里听出不怀好意。他面容平静,先把这事放一放,去前院走到父亲跟前:“爸,你找我?” 梁父这会儿刚喂完鸟,回过头来,有些诧异:“没有啊,我没找你。” —— 晚餐吃的也不尽兴。先前只是两个人心怀鬼胎,如今却成了三个人的别有所思。梁怀阳吃饭向来慢条斯理,不动声色之间也在观察和思索着程淮的事情。 梁怀月不高兴,不仅是身旁坐着的男人,就连晚饭也不尽人意。餐桌上摆着的菜,大多都是清蒸的海鲜,连个调味品都没有,很是寡淡。还有这做的牛肉丸,过于爽弹,嚼起来连牛肉味都消失不见。 她皱着眉,愤怒在筷子中体现出来,不停地戳着碗中的牛肉丸。戳不烂,甚至滑溜溜地躲避着她落下的筷子,两个洞都没戳出来。 梁怀月心情不好,抱怨起来:“今天的饭菜怎么那么差?” 梁怀阳收起心思,把她面前的牛肉丸和自己面前的菜品调换位置:“吃吃其他的。” 她索性连碗中的牛肉丸都不想再继续吃下去,虽一口没动,就戳着泄愤,也想不到泄愤不成功,又添了一肚子的火。 程淮漫不经心地瞥了妻子一眼,又收回目光,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角。 “连一个牛肉丸都欺负我!” 梁怀阳把自己的碗都递了过去,温声道:“别吃了,给我吃吧,试一下其他菜,都挺不错。” 梁怀月瘪嘴,心烦意乱,正打算将碗里完好无缺的牛肉丸盛在勺子里递给哥哥。 程淮冷笑一声,主位上的梁成岩早就吃完了晚饭正在看报,也丝毫不觉得这对兄妹有什么不对。偷情偷到这个份上,当着亲爹的面都肆意妄为。 他黑眸寒光一闪,沉着脸,一脚猛地踹上一侧的桌角,瞬间震到梁怀月的身体,手腕一动,牛肉丸随即掉在了餐桌上。 梁成岩也赫然一惊,从报里抬起脑袋,“怎么了?” 他眸中讥讽带笑,面上波澜不惊:“没什么,脚滑。” 回去的路上,梁怀月也心生闷气,隐隐要爆发开来。她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扭过脑袋将眼睛一直望向车窗外的风景,呼吸缓慢沉重,隐忍着自己的怒火。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个男人所呈现出来的言行举止完全就像一个神经病,一个疯子。 这份怒火她一直忍着,直到程淮将车开进公寓楼下的停车场,脚刹用力之间,车身因惯性下意识地往前猛冲两下,差点磕伤自己的额头。 梁怀月终于按耐不住,爆发怒斥:“你是有病吗?!摆这副样子做给谁看?!想弄死我直接说!” “我看你真是有病!有病就去治,别在我面前发疯!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就一直在发疯你自己没感觉出来吗?!你在外面不爽,这么有胆识回家对着我撒?!” 程淮在驾驶座上坐直了身体,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寂静空旷地停车区域,黑沉沉的眼,在聚集一场即将到来的黑风暴,狂乱袭卷他不安的心。 他甚至觉得梁怀月说得还挺对。 他的确是一个疯子,一个精神病,甚至也想过弄死她。 这一瞬间,他想过掐住她纤细修长的脖颈,这么纤细这么瘦弱,仅仅只需要一只手,然后把她压在身下,看着她惊睁大的双眼,胡乱挣扎的手脚,而他只需要稍微用力两分,就能完完全全将身旁这个和亲哥乱伦偷情的女人掐死。 等她死了,他也一定不会独活,当场撞车身亡。 没错,他是一个疯子,被她逼疯的疯子。 程淮闭上眼睛,不断深呼吸,耳边是梁怀月的谩骂。半晌之后,他睁开双眼,沉静开口:“我从来没跟你玩过车震。” 梁怀月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连声音都在颤抖:“……你、你正常一点……” 程淮知道她是一个矜贵高傲的女人,尤其是在床事上格外讲究。她不喜欢后入,做前会要求他洗澡,甚至还需要男人去为她服务,她就是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那些卑贱的,低微的,都不会去尝试。 可他觉得如果这会儿没有用性爱去发泄他的压抑,那么他刚才所思,都会成为现实。 车震HHH 驾驶座上的男人虽然沉静不动,但梁怀月已然从他侧脸收紧的下颚里察觉到他即将要对她做出的疯狂举动。她难以置信程淮疯魔的程度,下意识的用手去拉一旁的车门想要迅速逃跑。 程淮没有解锁,她使出浑身解数用力地拉动车门硬是没能打开。最后也只能咬牙切齿,竖起御敌状态似得恶狠狠盯着眼前的男人:“程淮……我警告你……你别乱来!有什么事回家再说!这里是停车库!不是你乱搞的地方!” 他深呼吸一口,浑然不在意:“没关系。” 话音刚落,他猛地朝她扑了过去将她压在身下。梁怀月也瞬间尖叫起来,尖锐刺耳的声响响彻整个车内空间。她的瞳孔里满满都是男人朝着她袭来的身影,这样病态,疯狂的举动完全让她惊恐不安。 她挣扎得很厉害,狭窄拥挤的车内空间里她成为了盘中餐,任由对方肆意妄为。 程淮很冷静,冷静地将她压在身上一点一点剥去她身上的衣服。梁怀月喜欢穿小洋装,精致漂亮,不保暖。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缺点,就是易脱易拽,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具娇嫩白皙的女性躯体就彻底展现在她眼前。 副驾驶座位向后倒,刚好能够让梁怀月躺在其中。 车内温度适宜,不会冷,可她偏偏打起了寒颤,冷的牙齿都在打颤,在他身下就像个剥了壳没有任何隐私的鸡蛋。梁怀月的面容透着一股对他的惧怕,就连平日里那双漂亮的杏仁眼也充盈着泪水,恐慌。 程淮压在她身下,伸手去抚摸她鬓边的碎发,一下又一下的,温柔似水。幽暗的黑眸注视着身下的女人,她难以从他晦暗不明的脸色里窥探到什么:“总要试试,不是吗?” “我们是夫妻,夫妻性生活再正常不过。”他甚至还在发笑:“之前一直没能怀孕,可能是性生活不够刺激。试试其他的,说不定很快就能怀上孩子。” 梁怀月咬牙切齿,满是憎恨:“程淮,你是个疯子。” 他只脱了下半身的裤子,上半身衣冠整齐完全看不出背地里禽兽不如的模样,扶着粗屌进入她温热的穴腔,感受着比她的心更炙热的存在。程淮快活地眯上了眼睛,比梁怀月更忠诚更温暖的不会是她虚假的爱,只会是她的肉穴。 车内空间实在太过狭窄,梁怀月刚好能够躺下去,可对他来说就过于拥挤甚至都无法用力。程淮坐起来,分开她的腿坐在自己的身上,胯间粗大的性器在女人的小逼里上下一磨,他扶着她的腰肢往自己身前一拉,龟头在肉穴里来回滑动两下,很快就刺了进去。 梁怀月皱起眉头,花穴的不适感瞬间出现。 他将她抱在怀里,双手掐着她的腰肢在身上旋转挪动,胯部一下又一下地挺动磨合女人的小逼,彼此的呼吸逐渐沉重,程淮注意到她的发丝,随着上下的动作在空中飞舞着,从他的脸上略过。 梁怀月冷着脸,下身淫水充沛,可她仍旧皱着眉头不会在这场性事里获得任何精神上的愉悦。 奔驰车摇摇晃晃,成为停车场里最为奇怪显眼的一辆。好在停车场光线不足,亮度不高,左右只是停着的车,也没有过路的人。 程淮笑着去舔舐她脖颈处细腻脆弱的肌肤:“车震有意思吗?刺激吗?” 粗大黝黑的鸡巴在女人鲜红紧致的肉穴里进进出出,龟头凿开里面的媚肉,每次抽插之时都带出大片淫水。梁怀月闭上眼睛,面容嫌怨,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她如今已然被当成了一只鸡,说再多估计也不会获得程淮的任何尊重,只会被当成性生活里的小情趣。 “你很喜欢刺激不是吗?”他挺着粗屌,大开大合地操干着她的小穴,冷笑着去看她脸上那份受辱的模样。 她会觉得委屈,耻辱? 程淮又狠狠地往上一顶,龟头顶到宫颈口的位置,瞬间让她尖叫起来。 车震能算什么刺激?对于梁怀月来说,还能有比亲哥乱伦更刺激的事吗? 这一点屈辱算得了什么,想来她为了跟梁怀阳在一起,跟着自己委曲求全这么久才算得上真正的凌辱吧。 他挺着鸡巴操小穴,双手借力让她柔软的腰肢也跟着摇晃起来,反复抽插的快感堆积得很快,鸡巴插到最深处的位置完全贴合女人的小逼,只空留两个卵蛋在外。 程淮的呼吸越来越浓厚,吭哧吭哧地声音在车内响起,车身被男人加快的抽插速度也弄得更加摇摇晃晃起来。倘若有人经过,略微停留一番,还能听到里面在做爱的一对男女。 梁怀月平静道:“你觉得这样羞辱我很有意思吗?” 程淮闻言一笑,将射了精的肉棒从她穴里拔了出来。他没回应,不觉得这是羞辱,梁怀月喜欢的刺激,他都在一点一点地赐予她。 车门解锁声响起,她慢条斯理地捡起一件件被程淮剥落的衣服,然后将其穿在自己的身上。头发乱糟糟的,不如刚才那般柔顺细滑地平静贴在她身后,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有一些花妆。 梁怀月不在乎,她抬手先给了男人一巴掌,狠狠地,用尽了全力,这会儿倒也冷静下来:“离婚。” 程淮摸着泛红的脸,俊美出众的脸庞上有一些名为狂妄阴鸷的东西。那双阴森森的黑眸盯着她,像是丛林里已经寻好了猎物只等冲上去一击毙命的虎豹。 她不会再等梁怀阳,等着男人处理完事情。她的婚姻她要自己做主,现在,此时此刻,明天醒来她就要拉着这个男人去民政局扯证。 她不想跟一个疯子在一起,多呆一秒都觉得恶心。梁怀月拉开车门下去,将身子挺得笔直,高傲冷漠:“我不会再见你一面,直到你同意离婚。” 赌(二更) 她走路不太稳,双腿无力打着颤,走出停车场,外面的寒风扑面而来,肆掠侵袭着她身躯,大脑,让她混乱的意识迅速清醒下来。 梁怀月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再次睁开之时已经脑中已经一片清明。这份清明让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果断决绝,她很庆幸自己给了程淮一巴掌。 她没有回公寓,也没有去春江苑。 梁怀阳最近忙着公司的事,弊端利处同她说过之后,她知道男人很忙,为公司的事情呕心沥血,也不想他再为自己的事情操心。 梁怀月忍着,决定自己处理。 她去了画廊,打算在那里住上几天直到程淮同意离婚。她甚至都没有回公寓去拿一些洗护用品和衣服,拎着自己的小包,走出小区。 梁怀月精疲力尽,叫了辆车回了画廊里休息。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腥味,特属于情事过后才会拥有的气息在车内久久没有散去。程淮坐在车内,没有开灯,室内昏暗无光,只剩下男人指腹间夹着的那根燃着微微火光的香烟。 他吸了一口,烟雾从嘴里和鼻腔里散出来,冲淡情事过后的甜腥味,乱七八糟的思绪很多,又多又杂,像是一团乱麻,束缚着他的身体。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痛恨,怨愤,狂怒,对于梁怀月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甚至被逼到想要杀人。 可他竟然没想着离婚。 搁在车窗外的大手微微一动,被燃尽后的香烟僵持的那一截烟灰悄无声息地融进水泥地面里。 —— 位于江城开发区的那片房产是梁家许多年前出资建立的房地产,当时梁父看中江城未来发展里开发区的重要性,又因为那片土地便宜不贵,所以当时果断入手,建起高楼。 不过政府政策一直在变,那几年的开发区一直没能发展起来,大多数工厂建立在附近,又吵又闹,没多少人愿意买,所以成了滞销货,现在都卖不出去。 程淮给牵了线,让程伟民来购入这批房产,不走他的路,由梁怀阳来做主,他只是在里面先起个头。 程伟民都听着他的吩咐,把价格给梁怀阳说好。那批楼盘就是五六年前的房产,不吃香,位置也一般,没人愿意买。如今程伟民愿意出一个合理的价格买下那儿的所有楼盘,怎么看都是百利不亏的事。 可梁怀阳心里总有些不安,送上门的这笔财富太突然,这里面的端倪他也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太出来。 程淮也没劝梁怀阳一定要出售,只是把利弊说清,让对方自己想好:“再过不久,银行的贷款就要到期,延期贷款不一定批得下来,有这笔钱,公司周转也不会太过艰难。” 梁怀阳没有立马同意,只说是要思索两天。 确实百利无一害,程淮没有骗他。 只不过亏损的是后期的利益,谁也不会想到有家大公司将要搬迁地址,看准了开发区的位置,正打算在附近找一个楼盘用来安置员工,做一些福利。 他让程伟民开的价属于合理价位,但这么多年过去,再加上当年开发投入的资本肯定也是相对较亏,而他只需要低价收入,再反手售卖出去,这中间的差价,也足够让他大赚一笔。 男人眸光沉沉,望向落地窗外高楼大厦如钢铁森林般鳞次栉比,程淮面容波澜不惊,他不需要花费多少心思去报复这对畸形的兄妹。 梁家这样外表浮华亮丽而底子里空无一物的富贵宫,早就到了落尽坍塌的时候。 和梁怀月没有联系的第五天,程淮除了忙着脱身于梁家的事务,还接到了许梦娇的电话。说起来也是可笑,最后一次见到许梦娇,也是他和梁怀月表达心意之时,结果现实狠狠地抽了他一大耳刮子,没过两天,让他见到这对兄妹偷情乱伦的存在。 他面容沉静,开车去许梦娇给他发来的咖啡厅位置,见了见对方。 没别的,倒只是想听听对方想说些什么。 许梦娇这些日子过得一直不太好,没钱,没时间,工作忙得不可开交,越来越压抑她的烦躁,让她根本不想再继续做下去。 程淮给她找的工作,以她的资质其实已经算得上很好。但过多了金丝鸟的生活,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需要工作就能有钱花的生活已经无法让她如普通人一样工作赚钱好好生活下去。 她的妆容很重还有些浮白,过于鲜艳的口红在她的唇上,更显得她的疲倦乏力。许梦娇给他点了杯咖啡,至今都还记得他的喜好。 程淮道:“你有什么事?” 许梦娇眼下的乌青连粉底也无法遮盖得住,她的工作的确轻松,但对于她这样许久没有工作又空无一点技能的人来说,即便是轻松简单的工作任务,她都需要花上很多时间才能办完。 “程淮,再给我点钱吧。” 又是这个。 他冷笑一声,带着些许嘲弄,也不是嘲笑许梦娇如今这副爱财的姿态。只是自嘲自己遇到的两个女人,都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一个爱财如命出轨他人,另一个和亲哥乱伦背地偷情。 “你先别急着反驳我。”许梦娇垂下双眸,打开手机,亮出一张照片,推至他的面前。 程淮一点一点收敛住脸上的笑意,面容沉静从容:“你从哪儿来的?” “你先别管我从哪里来的。”到这个时候,许梦娇也不得不放手一搏:“这是去年圣诞节时候的照片,照片里的两人相必你比我更清楚是谁。” “程淮,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丢这么大的脸吧?妻子和亲哥乱伦,放在哪儿都是一个大新闻。” 男人勾起嘴角,不用多说,自是英俊逼人。只是那双幽暗的黑眸,过于阴森凌厉,看一眼就总让她心里发慌,生怕被他发现了自己的慌乱不安。 这是她晚上睡不着觉,熬夜玩手机在ins上刷到的照片。 她当然认得出梁怀月的那张脸,当时也不敢置信和她接吻的男人竟然是梁怀月的亲哥。她不停地看着博主的留言,数十遍后也确认是写着“见到了偶像梁先生和他的女朋友”。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如惊雷一声爆破开裂,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特意用电脑搜查梁怀阳的照片,再三对比之下,才真的确认这个事实。 程淮的妻子,梁怀月,和亲哥乱伦。 她在赌,在赌这个事实,在赌程淮对梁怀月的感情。 她知道自己接触不到梁家的人,胆敢大肆宣传以她的家世背景,最后反被倒打一耙遭殃的人绝对是她。 他看着她,半晌之后,轻笑一下:“你想要多少钱?” 撕破 既然决定要离婚,梁怀月也特意找了个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书。她和程淮的婚姻很短,没有孩子,财产分配问题上也不清楚程淮那里具体的情况。梁怀月不打算分,她急着离婚,也不屑于程淮那丁点儿东西,彼此的东西分得清清楚楚,让律师一式两份的给她准备。 她给程淮发了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同意离婚。如今彼此相看两厌,她甚至连男人的声音都不想听到。 在画廊里住了一个星期之久,短信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梁怀月都有些摸不透程淮的心思,在他对她做出这样侮辱人格的事后,就应该料到她会跟他提出离婚,绝对没有重归于好的可能。 梁怀月想了想,再过两天,程淮要再没有回信,决定亲自拿着离婚协议书登门拜访,让对方签。 在画廊独居的这几天,她没告诉梁怀阳自己和程淮之间的事情。但偶尔也会去男人的公寓里吃顿晚饭。 这段时间情绪不稳定,被这些杂事弄得一团糟,就连觉也睡不好。公司的事情她也发愁,程淮的态度更是让她一肚子火,也只有呆在梁怀阳身边,才偶尔能松懈心神,稍微轻松一点。 梁怀阳同她说起开发区那批楼盘的事:“最近有人想买下开发区附近的那批楼盘,给出的价格也很合适,不过我还有些纠结。” “怎么了?” 他笑了笑,眉目温和,将她搂在怀里:“收购的老板姓程,是程淮的亲戚。” 梁怀月慢吞吞地从他怀里坐直了身体,一听到程淮两个字便下意识地收敛住脸上的笑意:“程淮?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是他搭的线。” 梁怀月不说话了,梁氏亏空,滞销的楼盘能卖则卖,有了资金周转,后续问题才好慢慢解决。她不懂经营管理,但这点道理还是能明白。只不过她现在正打算和程淮离婚,不想跟他牵扯太多关系,梁怀阳这样一说,她反而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不像爸,我做不到对程淮这样全权信任。”梁怀阳轻声道:“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也私底下派人去查了查,确实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 “那你想卖吗?” 梁怀阳有些许沉默,沉默半晌后又才慢慢点头:“对于梁氏来说,这是好事。位于开发区的那批楼盘没什么升值潜力,地理位置也不好,卖了能收回一点钱。” 她又张开双手环住男人的腰,脑袋窝进了他的怀里去蹭他身上的味道:“我相信你,你决定就好。” 又过了两天,程淮仍旧没有回应。梁怀月亲自拿着离婚协议书,上门去请他签字。她想得很清楚,梁家的事是梁家的事,她父亲目前为止也没亏待过对方,是她单纯不想跟程淮继续过下去。 踩着男人下班到家的点,她把离婚协议书放在包包里,晚上七点钟,特意上门,把姿态放低,一分钱没要,只要对方签字。 密码还是原先的那个,她轻而易举地走进来,隔了快十天,第一次见到程淮。他这些时日瘦上不少,高大挺拔的个头因为身形消瘦所以显得有些颓废萎靡,轮廓分明的下颚也因为消瘦使得线条更加犀利,冷冷的黑眸朝她看过来,寒光一闪而过,像是暗夜里的一把利刃。 他当然是利刃,更是一个疯子,疯起来不顾一切,尽情地伤害到她本人。 梁怀月当下吞了口唾沫,想想他之前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心下生寒,但又想着离婚,不得不更近一步。 她硬着头皮,走起路来都不如来的路上那样坦然无畏,慢吞吞地才走到男人跟前,注意到他手里端着的咖啡。 她还没说话,程淮先开了口,话里带刺,尽是讥讽:“怎么,在外面浪了这么久知道回家了?” 梁怀月深呼吸一口,不愿跟他计较:“离婚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程淮冷笑一声,往前走近她两步,高大的身躯压迫感十足,硬生生地挡住她身前所有的光亮。黑眸微眯,语调上扬:“哦?离婚?” 梁怀月呼吸困难,下意识后退一步,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冷静开口:“你对我做出这种事,你不会还想着我就当一切没发生过似得跟你继续过下去吧?你看看这里有什么条款你不明白,没问题就签字。” 程淮嘴角挂着笑,幽暗的黑眸紧紧地看着她。 似乎在嘲弄她的幼稚可笑。 梁怀月的怒火又在慢慢上涨,尤其是程淮摆的这副脸色,更让她火气旺盛。她从小就被家人捧在手心,梁父不用说,宠女儿,梁怀阳更不用说,有求必应。 “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冷笑:“你离婚这事,你哥知道吗?”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提及梁怀阳:“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程淮没说话,薄唇靠近咖啡杯沿,浅喝一口。 离婚协议书还摆在桌前,程淮的态度很差,完全没有余地沟通下去,但梁怀月也不会再有任何的忍让。 他不愿意签,没关系,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一个月,半年,一年,等分居两年的时候,她提起诉讼离婚自然会离。 梁怀月冷着脸快速走进了卧室,拿起一旁的行李箱就开始打开衣柜收拾自己的衣物,她的护肤品,化妆品,她的珠宝首饰和昂贵包包,能带的都带,带不了的也要硬塞。 这个晚上将会是她最后一次来到这里,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再踏入程淮的公寓。 程淮也跟着冲了进来,黑眸沉沉,猛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收拾东西打算去哪儿?浪了这么久不打算回家?” 她使力挣扎两下,没能成功,只能气急败坏地开口骂道:“你管我去哪儿!这又不是我的家!能睡的地方这么多,我去哪儿睡都不会睡你这儿!你有时间管我不如早点签了离婚协议书两人都能好过!” “这些天你是呆在梁怀阳那里吧?” 梁怀月愕然一惊,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黑眸阴鸷,眉梢微挑,恶狠狠地一字一句道:“离婚?离了婚放你去和梁怀阳双宿双栖吗?” “梁怀月,你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程淮猛地用力一拉,将她扯到自己的跟前,那双淬满了凌厉和阴狠的黑眸满满都是她一个人慌乱的身影:“和亲哥乱伦这种事,也只有你才干得出来。” 摊牌?后入HHH(二更) 梁怀月顿时惊慌失措,睁大双眼不可置信,血液迅速加快流动速度不停地在昭示着她狂跳慌乱的心脏。她咬着牙,可是在打颤,害怕:“……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程淮也索性撕破了脸皮,大大方方地在明面上说出他们兄妹龌龊肮脏的嘴脸:“需要我拿证据吗?你们的亲吻照,你们的性爱录音。” 他咬牙切齿,黑眸里的恨意怒火冲破一切要灼烧眼前的女人。他想过带她去日本旅游的那个圣诞节,他兢兢业业地忙碌着梁氏的事情,不惜掏空了工作室的储蓄资金去填她梁家的窟窿,得来的不过是她在冰岛和梁怀阳逍遥快活的一张热吻照。 真心付给了狗。 “圣诞节的时候你是跟着梁怀阳去的冰岛吧?!”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梁怀月,和亲、哥、乱、伦,不比车震更刺激吗?” 她猛然大惊,甚至忘记了该如何去辩解,只下意识地想要逃离他的咄咄逼人,周围气氛的压抑。梁怀月拔腿就想要冲出房门,手腕被仍旧被牢牢禁锢在男人的掌中,才不过跑了两步又被一把拽了回来,跌在床上。 程淮沉着脸,站在门前,黑眸死水般的波澜不惊,直直地朝她看过来:“不回我?” 梁怀月坐在床上,闭着眼睛,脑袋乱成了一团乱麻在疯狂撕扯着她的理智和冷静。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有关于梁怀阳的,有关于她的,有关于如何去用一个谎言企图骗过眼前的男人的。 她甚至还想过程淮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些,她以为她做的已经足够隐秘。 程淮的讥讽更加放肆,要一字一句地揭开他们这对兄妹背地里这段畸形龌龊的感情:“在想什么?想怎么解释一下你跟你哥的乱伦吗?” “梁怀月,你真是会算计啊,为了瞒天过海想出这么一出,跟我结婚背地里还不忘跟你哥偷情。” “还想踩着我程淮的骨血给你们这畸形的感情做点缀。” “生出来的孩子是打算叫梁怀阳做舅舅,还是做爹?” 男人咄咄逼人,在她耳边不断地冷嘲热讽着。那些话成为一把出鞘的利刃不断地砍断她在拼命维护的清醒和理智,然后刺进大脑里,搅成一团糟。 梁怀月猛地站了起来,高声对峙道:“对!我是跟梁怀阳在一起!怎么样!” 她肆无忌惮,恣意妄为:“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想说我梁怀月跟亲哥乱伦恶心?!还是说龌龊至极?!” “你程淮难道又是什么好东西?!”她冷笑道:“你婚后跟许梦娇纠缠不清,背着我偷养情人,难道你就是什么好玩意儿吗?!你以为你做的不够龌龊吗?!你有什么脸在这里指责我?!你跟许梦娇去美国玩睡一起的时候我有来打扰你半分吗?!” “程淮!对你!我已经是尽心尽力了!” 他咬牙,黑沉沉的眸里阴鸷幽暗,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被迫对视着自己的眼睛,已然气笑:“好啊,好啊,你梁怀月早有预谋,心知肚明。是不是觉得我养着情人所以你才敢这么百无禁忌地跟着梁怀阳偷情!” “哈!同父同母的兄妹!梁成岩怕是不知道他的好儿子好女儿干出这种道德败坏的事!” 梁怀月被迫抬着脸,没有办法去挣脱他手里的束缚,只能恶狠狠地用手去胡乱抓他的脸,在她的脖颈处狠狠划上三道冒血的指甲痕迹。 “别他妈做出这副我对不起你的模样!程淮!我已经足够对得起你了!我不跟你计较你婚后出轨这事!梁氏也让你进让你担事!能给的我都给了你!” 他猛地推开她一把倒在了大床上,怒不可遏的黑眸里窜起熊熊烈火,要烧尽这里的肮脏不堪,抄起一旁的雕塑艺术品砸向天花板的吊灯,只听咣当一声,吊灯应声而破,刺拉的电流声闪过,整间卧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梁怀月崩溃尖叫,在黑暗中成为了无头的苍蝇,男女性别上的绝对力量优势让她成为了程淮的掌中之物。 她甚至崩溃到掉下眼泪来,疯狂地想要摸索着身上的手机给梁怀阳打了电话。 手机刚刚触碰到不过一秒,又随即被男人强行抢了过来,对准墙壁猛地一砸破碎成四分五裂的模样。 黑暗之中,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试图想要依借着以往的记忆找到大门的位置。伸手往前摸了一下,摸到一块温柔坚硬的肉体,还没反应过来,程淮将她压在身上,粗鲁而沉重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的肌肤上。 他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给了我?!”他笑了一下,很是渗人:“我的儿子呢?给我了吗?不是正打算让我的儿子去认梁怀阳做亲爹吗?” 他强行抱住她的臀高高抬起,另一只手却压住了她的腰身不断下沉,强硬把她弄成一个跪拜式的姿态。 黝黑粗大的鸡巴在穴缝里来回摩挲,龟头微微往下一滑,很快就找到了肉穴的入口之处。紫黑的鸡巴顶开两瓣鲜红的阴唇,顺着微微翕动的逼孔刘插了起来。 男人高大的身躯覆盖在她的纤细的背部,用了她最不喜欢的姿势:“梁怀阳比起我怎么样?” 他冷笑着去摸她脸上的泪水,鸡巴一下又一下地插到女人最深处的位置。龟头剐蹭着里面的媚肉,在娇嫩的小逼里迅速抽插起来。 后入的姿势很爽,常常能让鸡巴最大程度地插到肉穴里最深的位置。他的性器又粗又大,完全没考虑她的痛苦。梁怀月嚎叫着破口大骂,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程淮!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活该!你这样的疯子没人会要你!你活该被你爹妈这么对待!你去死吧!你这个爹不管娘不疼的东西!就连我这种龌龊的人都看不起你!” 他的脸,铁青得厉害,阴沉沉地,黑云压盖双眸,让他张狂肆虐地狠狠操干:“多骂两句。” 他猛地一插,又大又圆的龟头几乎要顶破整个娇嫩的穴腔,粗长的鸡巴次次尽根没入,试图用快感去抵消她的辱骂。 小腹被男人操得发麻,力度又重又狠,平坦的小腹很快就突显出男人鸡巴的形状。他抱着她的臀,对准自己的胯部,次次抽插,低头就能看见那油光水亮的鸡巴是如何一点一点没入娇嫩鲜红的花穴,插进女人的小逼。 他莫名想起这么多年,梁怀阳想来一定很受用女人的小逼。亲哥哥在亲妹妹的身上爽翻了天,射进女人的子宫里。 他又重重一凿,鸡巴进的更深,疼的她满头冒汗,泪流满面:“程淮……呜呜……你这个狗杂种……我一定要弄死你……” “好啊。”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边在她的花穴里肆意操干,一边回应着她的辱骂:“我死之前一定先弄死你,我们死了也在下面去做恩爱夫妻。” 小逼被操得嫩肉外翻,鲜红的穴肉裹着男人的鸡巴像是在不停地吮吸。他喘着粗气,黑眸在夜里发着亮,快速地挺动着劲腰,把淫水都要插成糜烂的白沫,摁着她的腰,对准她的臀,粗长的鸡巴肆意妄为,啪叽啪叽地干了起来。 梁怀月的身体早已不是自己的,跪着的双膝疼得发麻,她闭着眼睛,嘴里喃喃地只会这几句:“我要杀了你……程淮……我要杀了你……” 他扣着她的腰,胯部贴住她的臀,鸡巴绷直地一瞬间射进她的穴里,黑眸死死地盯着女人白皙的背部,认真坚定,冷笑一声:“一起死吧,梁怀月。” 周旋 梁怀月如今身处的这个地方,并不是她和程淮婚后的公寓,而是一栋两层楼的别墅。具体位置不知道,周围绿植茂盛,背靠青山,算得上一个清净安宁的住宅区域。 今早醒来,人已经到了这里。 她冷笑一声,身上随意穿了套家居服,毕竟在疯子面前,不要试图穿有利于他情欲方便的简约衣裙,为了避免他再次发疯,梁怀月想得很清楚。 不过最让她不清楚的,还是不明不白的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你什么意思?” 程淮面容平静,真看不出昨天发疯癫狂的几分模样,语气淡淡的,还给她递了杯热牛奶过去:“没什么意思。” “人你也睡了,协议书你也撕了,现在还不甘心,把我带到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里住着是几个意思?” “想让你冷静冷静。” 她顺手就抄起一旁的瓷碗朝他砸了过去,却刚好被男人迅速躲掉,瓷碗摔落在地,四分五裂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梁怀月胸口起伏不定,气到发笑:“一个疯子让我冷静?” “我是疯子,你是什么?”他面容冷沉,黑眸带着讥讽:“敢跟亲哥乱伦,算不算精神病?” 梁怀月不愿意在这上面跟他多有讨论。 一个人不应该试图着跟疯子讲道理。 “你不打算放我出去?”梁怀月:“婚内强奸是犯法的,人身囚禁也是犯法的,你是真不怕报警?” “好啊,那你去啊。”程淮冷笑道:“你不怕亲兄妹乱伦这样的天大丑闻暴露人前,你就尽管地报。” 梁怀月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眼前的一切没有让她进食的欲望。程淮这个疯子的所作所为如同一堵气墙完全填满着她的胃部,不仅感觉不到饥饿,甚至还有些犯呕。 “所以你打算把我关在这儿多久?” “你什么时候不跟梁怀阳继续乱伦,我什么时候放你走。” 他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梁怀月恨得牙根都在痒痒:“程淮,你嘴巴放干净点!” 男人站起来,随意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身形挺拔,面容英俊,对于妻子的恶言相向,已然都要成为习惯。 到了点,该去上班。他拿起一旁的大衣,一边穿着一边走出门,接近玄关处的位置,他回过头来,看向餐厅里坐着的女人:“你知道这栋别墅是什么时候买的吗?” 梁怀月微微一愣,没想到他问起这个。 程淮扯开嘴角,有些自嘲:“1月买的,迄今为止,也不过刚买了两个月。” 她没反应过来,1月份代表什么。 但是程淮却很清楚,清清楚楚地记得她圣诞节从冰岛回来后,告诉他想要生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总需要孩子的存在,像是安安稳稳的要过日子。 公寓位于市区市中心,繁华似锦,华灯初上的夜晚总是霓虹闪烁,灯火通明。他担心她孕期睡不好,孩子出生以后周围过于吵闹,所以花了大价钱购入这栋别墅。 当时又害怕全新未装修的房子需要花时间装修,甲醛污染,所以在托人问住宅时,还特意强调了是已经装修好的房子。 贵是贵了点,但物所超值。 可如今看来,她确实需要一个孩子。不过需要孩子的爹是梁怀阳,而不是他程淮。 梁怀月没胃口吃东西,尝试过出去,结果门口立着两彪形大汉,完全守着别墅不让她出门。不仅如此,甚至还来回巡视,完完全全控制了她的人身自由。 手机被男人摔得稀烂,屋里也没有任何通信设备,梁怀月闭着眼睛思索一番,小手撑着脑袋,试图把自己如今的信息传递给梁怀阳。 别墅还给她配了一个佣人,上来打算收拾桌上的残局。她眼睛一亮,拉住对方,压低了声音不敢让外边的两个保镖知晓:“你能不能帮我传个消息出去?你放心,我有的是钱,只要你把消息给我传出去,我给你付一整年的工资,绝对比你在这儿干活划得来。” 佣人是个勤勤恳恳的中年妇女,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名为苍老的痕迹,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半句话。 梁怀月有些着急,领着工资给人干活还讲究忠心吗,程淮是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三年的工资怎么样?” 她甚至还特意放低了姿态,轻柔细语说甜话:“阿姨,帮我个忙吧,我家里人找不到我会着急的,我老公是个疯子,我呆在他身边迟早出事!” 对方啊啊啊了半天,仍旧是一句话没说出口。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还是摇了摇头。 梁怀月猛地反应过来,殷勤献媚的笑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程淮这个疯子! 给她找的佣人竟然是个聋哑人! —— 许梦娇给他思考的时间很短,不过三天左右,就让他做好决定。要么给钱,要么她曝光这张照片,等着梁怀月和她亲哥的丑事闹得人人皆知。 她提醒程淮,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只需要十分钟,兄妹乱伦这样的坏事就能全网知晓,沸沸扬扬。 地点还是之前那个咖啡厅,许梦娇刷爆了自己的信用卡,痛痛快快地购了一回物,买了一大堆当季时装不说,就连工作也给辞了,尽情地在家里吃喝玩乐,等着程淮给她送钱来。 除了如今她住着的这套公寓,每年都还需要三百万作为她的封口费,按时打到她的账户。 程淮把房产转送协议书推至她的面前,对于这样贪婪无厌的女人早已心无波澜,他甚至还能笑着去和对方谈条件:“怎么不直接分点股份,说不定到手的钱要比这三百万多得多。” 许梦娇喜气洋洋地接过他递来的文件,收进自己的包内:“你也知道我脑子算不上多聪明,跟你们这些大老板玩心机我也玩不过。与其要那点虚无缥缈的股份,还不如实打实的钞票来的给力。” 他笑了笑:“你倒是也聪明。” 她收了房产转送协议书,也没忘了这里面的登记流程:“房产证的名字什么时候去更换?还有那三百万,什么时候到我卡里?” “这些我会让我的律师去给我办。”他端起咖啡,细细品尝一口,闲来无事似得随口一聊:“许梦娇,你拿了一套房,还有这么大笔钱,你总要向我保证点什么吧。” “这还需要什么保证?”许梦娇有些反应不过来:“照片原件我发给了你,你也检查过我手中绝对没有备用的照片。” 她又笑了起来,堂而皇之的同以前的爱人提及利益:“我混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信用这方面绝对能向你保证。我图钱,其他人的事我也没兴趣沾染。只要你每年按时给我打钱,我保证大家都相安无事。” 程淮低头一笑,慢悠悠地从椅子里站起来:“你能明白就好,就这样,我先走了。” 他走出咖啡厅,外面停着的黑色奔驰里还坐着他的律师。坐进车内时,程淮面容冷峻森然,摘下衣服里的录音暗扣,语气淡漠:“刚才的话都录下来了?” “是,程总。” 他冷笑一声:“收着吧,东西别丢了,说不定我能用的上。” 他不相信许梦娇,却也不得不被逼着掏钱平息梁怀月的丑闻。但凡对方敢爆出去一点风声,他一定会以敲诈勒索为由送她好好吃几年牢饭。 身世(二更) 晚上的时候,程淮回到了别墅,人还没换衣服,就被梁怀月猛地冲出来扇了一巴掌。巴掌扇到耳朵,连带着红了一大半脸颊,嗡嗡的直响。 他忍着怒火,眼眸阴鸷凌厉地朝她看过去。 程淮如今不怎么好说话。人比之前消瘦两分后看着更加冷酷凌厉,线条分明的下颚线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能刮人的骨,一眼看过来只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梁怀月扇过后有些害怕,但又很快冷静下来,昂着脑袋不服输:“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一个正常的现代人能在失去任何网络通信的地方呆上多久,她不知道。但时间过去两个小时,她就有些抓狂发疯。 程淮是真的狠,别墅里只给她放了投影仪和已经下载好的影片,任何通信网络都被斩断,活在江城却成了一个古代人,连手机都碰不到。 “你以为你还能出去?” “我警告你,人身囚禁是违法的。” “兄妹乱伦不违法,所以你肆无忌惮?”他冷笑道:“我说了,什么时候你跟你哥断了,我就放你走。” 她生无可恋,瘫坐下来:“程淮,你是真的恨我。” 他自嘲一笑:“是啊,我是真的恨你。” 担心着梁怀阳联系不到自己,晚饭也没怎么吃,碗筷摆在梁怀月面前,她一点没动。程淮吃了点,味同嚼蜡,手机屏微微一闪,许梦娇给他发来信息,让他记得别忘了房产过户的事情。 梁怀月瞥见发来的短信名字,许梦娇三个字还真是清清楚楚:“你能不能别这么双标?你跟你那情人能联系,却一天到晚让我断了关系,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贱?” 他喝了口汤,目光淡淡:“我跟许梦娇再烂也顶多是出轨的问题。你不仅出轨,你还跟亲哥乱伦。” 东西吃完,程淮打算回房休息,梁怀月不愿意跟他睡一块,别墅多得是干净整洁的房间:“明天我要去西京一趟,给你开心一下,能少见到我一天。” 她闭眼不说话,无所谓他去那儿。 “我母亲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川城跑到了西京,今天给我打了电话说让我去西京一趟,有事交代。” “大家撕破了脸,我真没功夫听你说这些家长里短。” 他点头,也知道:“听不听是你的事。” 程淮本来也不愿意管他家里的人,他父母生而不养,儿子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上大学那会儿他就已经独立出来,尔后便是好几年没回过家。 要不是程见豪死,他还真不想回那个家。 他给张小梅一笔养老金,不知道为何对方突然出现在西京,还特意从程开燕那里要的自己的电话,哭哭啼啼地让他去一趟西京。不想让她来江城,所以程淮请了一天的假,把工作安排好,飞去了西京。 起初让他觉得有些生疑的,是莫名其妙的接机服务。 他很少来西京,只来过两次。一次是因为出差,另一次就是陪着梁怀月来看医生。 黑色红旗车,低调简约,京A车牌号一连串的八,让他怀疑张小梅是不是在西京惹了事情。给他开车门卑躬屈膝的司机,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您是程先生吧?您母亲张小梅女士让我们来接您。” 他脚步微微一顿,没有立马随行:“去哪儿?” 男人笑道:“您跟着我们去就行了。” 程淮皱眉,回顾四周,有一些高高大大的男人沉默寡言,在周围涌动,来回徘徊着,不像是路人。 人已到了这里,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西京是别人的地盘,也不知道张小梅到底给他招惹了多大的麻烦。 他坐进车内,司机时不时从车内后视镜里去瞧瞧窥他的脸,程淮心下微沉,面容波澜不惊,闭上眼睛等着司机开到目的地。 到的地方,是一个盘旋在山顶之上的独栋别墅。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庄园,占地面积很广,左拥盘门,右揽胥门,高墙围起的私密空间内,撷取中式住宅神韵,颇有王侯府第的风范。 程淮略微迟疑,确实不太明白这一趟鸿门宴。 有这种底蕴的人家,怎么又会和张小梅这样的市井妇人一般见识。 走进正厅,更是低调奢华,价值不菲的高山流水安置在室内。木饰面的家具与大理石以及拉丝古铜金属,尤为突显沉稳雅致,具有东方美学的素墙,苍松,瓷器做点缀,也展现出房屋该主人的典雅审美。 屋内坐着的四个人,齐齐都站了起来。 程淮顿时就是不太对劲,这个场面,可不算是得罪人的样子,有一些疑惑从心底渐出,肆意疯狂地冒了起来让他眉头一皱,但一贯地稳重内敛让他立马镇静下来。 他不敢猜出心中所想。 走到唯唯诺诺的张小梅身边去,他对面站着的那个妇人双眼通红,哭哭啼啼,半垂着脑袋,也看不出大概的模样。见到的只有眉眼那一块位置,但确实也让他胆战心惊。 程淮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似乎要笼罩他清醒的意识。 果不其然,妇人身旁的年轻女人也双眼含泪笑意盈盈地朝他看过来:“妈,你看弟弟,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啊。” 真相(三更) 他的大脑如同被雷电击中,轰隆一声地震裂他清明的意识。不可置信,难以言语,抑或是目瞪口呆,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都交织在一起,简直,简直让一贯学会在人前冷静的程淮惊慌失措起来。 那妇人也抬起脑袋,姣好的面容泪痕斑驳,清淡的妆容突显这个年纪该有的优雅知性,程淮猛地反应过来,她和自己,长得未免也太像了一点。 屋内的四个人,三女一男,除去张小梅,剩下的应该都是这个家里的人。 他沉默下来,半晌之后,慢慢开口:“什么意思?” 男人叫宋思际,年满六十却看着仍旧精神矍铄,腰身笔直,挺胸昂首,完全没有任何的老态:“你是我的儿子。” 程淮愣了一下,冷笑道:“胡说八道!” 空口无凭就说自己是他的儿子,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难不成街上有点相似的男人他都要指着别人去认儿子。 宋思际比起过于激动流泪的妇人,要沉稳得多:“你养母会告诉你。” 张小梅哭哭啼啼地,赶紧点头,恨不得这会儿跟对方跪下:“宋首长,您让我送送小峥吧。” 她长得不好看,哭起来一张脸皱成了苦瓜,眼泪鼻涕流在一起,哭起来撕心裂肺,真情实感:“我命苦啊,老公刚死,儿子又没了。” “宋首长。”张小梅跪了下来,双手伏地,放低卑微:“你让我送那孩子一程吧,那是我亲生儿子呀,呜呜呜,好歹做了一世母子,我都没多陪这孩子几天呐!” 她一说起死去的宋峥,那位妇人又不禁泪眼汪汪的哭了起来,到底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即使不是亲生,也没什么区别。 宋思际平静开口:“你把你之前,跟我们说过的话,重新再说一遍。” “阿淮,阿淮。”张小梅从地上摸索着爬起来,双手抓住他的衣角,哭得稀里哗啦:“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宋首长的儿子……呜呜呜……我的儿子死了啊,阿淮,我一年之内死了老公和儿子,我该怎么活呀!” 程淮喘着粗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开口:“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阿淮,我说的都是真的。”张小梅一想到老公和儿子都死了,悲从中来,哭得连话也说不清楚:“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宋首长的儿子,我的儿子死了呀……” 她哭得厉害,于是宋思际替她开了口:“二十七年前,我在川城槐花镇里出差,你母亲当时怀了孕,本来该回西京,但因为想要陪着我,所以留在了你老家的县里生产。你母亲生了你,没人照顾,我特意去请了一个周边乡镇的一个老婆子照顾你和你母亲。” “那人是你的养父的亲妈。” “你养母生的孩子,被诊断出先天性心脏病,家里穷没办法医,于是想出这么一招,偷偷趁你母亲不注意,换了你,所以程家的儿子,成了我的儿子。” 程淮胸口起伏不平,却还要佯装着冷静:“隔了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发现的?” 那位从他进门开始就哭哭啼啼说不出话的妇人终于在女儿的怀里呜咽道:“是小峥说的。” 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那孩子体弱多病,病床前哭着跟我和你爸说。爸,妈,我对不起你们,我不是你们的亲儿子,我死了你们别太伤心,你们的亲儿子在川城,你们把他接回来吧。” 他红着眼睛,硬是忍住没流出一点眼泪,喉咙哽塞着,像是有一根鱼刺卡在了里面,说不出话,就连呼吸也有些困难:“意思是,你们那死了的儿子,早就知道他不是宋家的孩子。” 张小梅又抓上他的衣角:“你爸、你爸想儿子,偷偷跑到西京,费了很大的心思才联系到小峥。他想着能看小峥娶妻生子,没想到……” 张小梅哇地一下又哭了出来:“你爸年初死了,小峥还没娶妻生子……也没了……呜呜呜……” 那些几十年前的旧事,在他眼里突然清明起来。那些小时候不明白的父母之爱和所遭遇到的童年艰辛,似乎在他们的嘴里,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并非亲生孩子就能够烟消云散。 他冷笑着,死死拽住张小梅的手臂:“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自己的亲儿子替我享受着荣华富贵,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张小梅呆愣愣地流着泪水:“你不是你爸的儿子,他怎么会愿意养你啊……” 农村人就是这样,有亲儿子,不愿意养别人的儿子。即便对不起养子,万事也以自己的儿子为住。程见豪从来没期盼过自己能给他养老,也许在他的梦里,能带他走的是这个死了的小峥,所以从头到尾,都没留一点期盼在他的身上。 一场闹剧。 他猛地一把甩开她,企图迅速冷静下来:“所以,现在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你是宋家的儿子。”宋思际沉浸官场多年,也忍不住红眼抹泪,想起亲生孩子所遭遇的一切:“回来吧,我跟你母亲,还有你姐姐,都很想你。” 妇人又哭着想要向他跑过来拥抱他:“你叫程淮是吗?小淮,你该是我的儿子,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头,你回来吧,回来我们弥补你。” 他抹了一把脸,很冷静,很冷静地面对着亲生母亲的哀哭:“够了。” “二十七年后才想起我吗?如果不是你们的假儿子说出口,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想起有我这么一个人吧?”他黑眸有泪闪光,一瞬即逝像是错觉:“我都二十七了,都快三十了,你们所说的弥补对于我来说也没多重要了。父母这东西,以前没有奢求,现在也不会有。” 他闭上眼睛:“算了吧,知道就知道了,那就当没这回事就好了。你们的儿子死了,好好办葬礼,就当是自己的亲儿子。” “我结婚了,岳父挺好,妻子也挺好,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了,那些往事就随他去吧,大家过好自己的日子,别来找我了。” 他往前走,往大门走去,对于父母的执念,早在回川城给程见豪办丧礼的那个夜晚就烟消云散了。突然,他立足脚步,停了下来:“你们所说的那个峥是哪个峥?” “峥嵘的峥,是希望你以后能做一个卓越,不平凡的人。” 他想道,真是好名字,不像他,连个名字都不配族谱的字。 夜聊 被程淮带到别墅里关着的第二天,梁怀月晚上睡不着,打算去楼下厨房找点吃的。程淮对她够狠,说要断了她和梁怀阳的联系,连个通信手机也没有。佣人是聋哑人,传不出消息,还找了两个彪形大汉当保安,跑也跑不掉。 她对别墅的环境还不够熟悉,没有在公寓那样熟门熟路,下了铺着暗红色波浪花纹防滑地毯的楼梯,转个弯,便看到客厅那一处微弱的昏黄光亮,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只露出背对着她的半个臂膀。 他处于半明半暗之间的地带,幽幽可见那一处光亮之下男人投放在墙面的身影,高大挺拔。走近一点,还能闻到一点辛辣刺鼻的酒味。 喝了酒的程淮,发疯程度更重。 梁怀月皱眉,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转身就打算上楼继续睡觉。 “过来坐坐?” 她回过头,正看到客厅沙发里坐着的那个身影仍旧是背对着她,却也实实在在地开口。这会儿听起来挺正常,不像是喝多了酒,要撒酒疯的模样。 梁怀月走过去,每近一步,酒味更浓。 直到走到了程淮的身边,这才发现茶几上东倒西歪的好几个空酒瓶。不仅如此,还有男人面前那没喝完的半瓶啤酒,酒味辛辣浓烈,朝着人的鼻腔涌来,白酒啤酒都有,应该也是这个别墅里所剩无几的存货,估计也被程淮这会儿给喝得干净。 “你不是去了西京?” “嗯,回来了。” 梁怀月不说话,看程淮这样子,估计去了西京没遇到什么好事,大概是糟心事惹他烦,所以在这里喝酒买醉。 程淮的酒量很好,以前他的朋友就说过千杯不倒。所以喝空了这么多酒瓶,说起话来倒是神志清醒。 他笑了笑,脑袋微垂着,瞥了一眼女人精致漂亮的脸蛋:“你不问我怎么那么快回来?” 梁怀月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自己的视线,语气淡淡地,听不出好坏:“这是你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昏黄灯光下梁怀月的脸,除了一味的精致美丽,还有一些温柔从容,光影交织在她的眸里,显得更加动人心弦。倘若她语气好上一点,不要过于那么冰冷,可能会更令人为她着迷。 “我很想知道你的算计又是什么。”他拿起面前的酒瓶,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满了酒杯,一饮而尽,却还陷在清醒的世界里:“我说了很多,你从来没说过,也不知道我的那些猜想,到底对不对。” 梁怀月抿唇不语,没有捕捉到他话里的“又”字。 程淮自嘲一笑,平静沉稳地开口:“我想你谋算的,应该是我的婚姻。毕竟你跟梁怀阳这样的亲兄妹,背地里搞在一起也不能见人。迟早都得结婚生子,不婚不育也只是一个借口,用多了,你爸也不会听信。” “先跟我结婚,过两年再离婚。又在婚前调查到我和许梦娇的瓜葛,离婚时还能占据道德高地,跟你爸说是我的问题。” 他低着头,又痛痛快快地喝了一杯,白酒比起啤酒,更为醇厚辛辣,苦中带涩,不仅刺激喉咙,还刺激眼睛:“贪多了,不仅想要我的婚姻,还想要我的孩子,兄妹乱伦生不出,就借着别人的精子生一个。” 程淮慢吞吞地直起身子,将身体放松靠在沙发上,脑袋枕着沙发软垫,黑眸微醺,正眯着眼打量着妻子的神情。 她很平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只有观察到她微微嚅动的红唇,紧紧扣着的双手,才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慌意乱。 程淮突然就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害怕的,他身边的人,又不止她一个另有所图。 他的父母,图他的有钱有势,给自己的亲儿子铺路,偷换孩子来养。 他的前女友,或许年少时有过真心,但图人更图钱,为了钱连以往的情分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梁怀月也不是什么好的,她图他的表面婚姻,图他的孩子,真心给了梁怀阳,所以没什么能给他。 程淮莫名有些茫然,活到这个年纪,看看周围所有的人,倏地生出一股世界上毫无真情可言,全是算计的感觉。 但程见豪确实爱儿子爱女儿,许梦娇确实爱钱,梁怀月也确实爱梁怀阳。 他呼吸沉重缓慢,闭上眼睛,嘴角上扬的笑意略微嘲讽:“你心急了。急着离婚,急着怀孕,你应该慢一点,凡事学会心平气和,老老实实地过了个两年,说不定我还真能被你瞒一辈子。” 就像程见豪一样,看着莽撞粗鲁,却实打实地瞒到身死。 “够了。”梁怀月皱眉:“我确实算计你,但我不信你程淮对我就没半点心机。我也说了,就当我对不住你,我们离婚,各过各的生活。” “离婚?离了婚,让你继续跟你哥乱伦偷情吗?”他冷笑一声:“真不知道梁成岩是怎么养孩子的,养出一对乱伦的亲兄妹。” 她深呼吸一口,暗暗告诉自己不跟喝了酒的男人计较:“别一天到晚把乱伦放在嘴边,这年头同性恋能被接受,男人养着情人能被接受,又不违法,顶多也就是道德上的问题。要不是真心喜欢,你以为谁愿意被人拿在嘴边羞辱?” “喜欢?真心喜欢?” “对。”她回答得坦荡:“真心喜欢。” 他黑眸幽暗,捏了捏眉心笑了起来:“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人喜欢?” 梁怀月微微一愣,回想起程淮对她的告白神情显得有些不太自然。沉默半晌后,她才开口:“我跟我哥,在一起很不容易。我暗恋了他许多年,好不容易突破这层血缘关系,我不想放弃,他也是。” “程淮,你扪心自问,我跟你结婚这么久,除了在这方面对不起你,有哪些地方做不到一个妻子的本分?” “你跟朋友的聚会,我出席不让你落面子。你的妹妹,我也帮忙照料。你爸的丧礼,我也跟着一起。”她看着他,平静道:“程淮,你不能要求别人十全十美。” 他低笑一声,仰头喝下最后一杯酒,慢悠悠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时间晚了,早点休息吧。” 梁怀月有些着急,这人怎么油盐不进,也急忙站起来朝着他的背影喊:“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时间长了,我哥一定会察觉出问题。到时候彼此都撕破脸没了表面上的安宁,对谁都不好过。” 他停驻,微微侧了半张脸,忽明忽暗的光影里,男人从眉眼到下颚的线条都精致流畅:“我说了,你跟你哥什么时候断了,我就什么时候放你走。” —— 最初梁怀阳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梁怀月不跟他住在一起,随意自由,行踪不定,联系不上人也是常见的事情。他们异国时,常常通信联络,或者是电话,偶尔给对方报报行踪。 像这样,一连两天,发出去的短信和电话都石沉大海的现象非常少见。鉴于梁怀月身边也没有什么仇敌,梁家如今也算不上什么滔天富贵的人家,所以他也没往歹徒绑架的方面想去。 细细思索几天后,梁怀阳还是决定卖出开发区那批楼盘回点资金周转当下梁氏的困难。程淮只出席合同签约,但不碰手任何事宜。 签完合同后,梁怀阳找到程淮,同男人问起梁怀月的行踪。梁怀月没了行踪,他下意识就会考虑到程淮身上。 不过表面上的温和友善还是有,梁怀阳问起来也只是当成随口一提这样的不经心:“感觉好久没见月月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带她回家吃顿饭?” “她不在家,也不知道最近去了哪儿。”程淮低头笑了笑,又突然想起那年相亲时梁怀月说过的话:“画家嘛,喜欢采风,十天八天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对峙3500 被关在别墅的第三天,梁怀月觉得自己比起程淮,更像一个疯子。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来来回回能看的就是窗外的深山密林,前院的花草绿植。如果她愿意,或许程淮会给她送个活体宠物,也不会把手机拿给她。 她甚至放低了自己的要求,好声好气地同男人提起自己不需要电话卡,拿一个只能连接WIFI的手机来刷刷微博就行,结果还是被拒绝。 感觉要疯了的是第三天,事情发生转机也是第三天。 她本来就有胃病,年轻的时候总要跟着朋友到处玩从来不记得按时吃饭。喝酒画画,很有情调,但胃病来的很快,还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这几天精神压力大,没怎么吃得下东西,感觉到胃部绞痛难耐的时候,她试图吃点东西缓解,但徒劳无功,只能白着一张脸,额头冒着冷汗去找程淮送她去医院。 程淮对她确实狠,不过也没想让她遭罪,当即就开车前往最近的医院去检查吊水。 她在检查室内,隔着一扇小窗户,还能看到程淮在外面来回踱步的身影。给她看病的是个女医生,手上还拿着胃镜检查的结果:“你这胃病是急性的,得注意饮食。” “我知道。” 梁怀月点头,这些年她都有注意,也就是被程淮关了这三天,摸不到手机,见不到生人才如此。 她转过头,望窗外看去,正好对上门外程淮那双幽暗的黑眸,深沉静默地朝她看了过来。她迅速转过头,就当没发现,等着医生给她开药方。 来医院,除了看病,还有一件事,就是给梁怀阳递消息。她往前坐了一点,稍微靠近医生一些,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外面的男人听见:“大夫,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女医生微微一愣,还不太明白她凑近的原因是什么。 “我老公,有家暴倾向,我跟他离婚不成还被他关着不能见人。我家里人特别着急,找不到我的行踪。你看你能不能帮我给我家里人传个消息,让他们来找我?” 女医生皱起眉头,神色有些为难。 门外的男人英俊帅气,沉稳内敛,看着不像是个会家暴的。别的不说,其实医生要少管一些病人自己的家务事,免得出什么医闹。 “这……” 梁怀月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泪,在门外的程淮看来,像是有些困意上头的揉眼,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大夫,都是女人,你帮我这个忙吧。” 她在纸上写下梁怀阳的电话号码以及自己如今所处的大概位置,门外的程淮透过小窗户也猜不出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她看向女医生,言辞诚恳,目光热切:“这是我家里人的电话,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从医院回来,梁怀月又冷着脸一言不发。说起来她现在跟朋友家养的狗没什么区别。狗也是这样,没手机没网络,一天到晚被关在家里,只有主人心情好或者生了病才会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药得吃了饭才能服下,她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程淮笑了笑,想起她刚才胃病犯呕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怀孕了,没想到你是痛胃。” 梁怀月睁开眼,话里冷冰冰没个好气:“要不是你把我关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你以为我会犯胃病吗?” “这地方并不是鸟不生蛋,清净悠闲,很适合居住。” 她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还要说一句怀孕了更适合养胎?” 程淮微微一顿,倒也直接说了出来:“当时买下这里就是为了你的孕期。” 梁怀月不说话了,觉得有些尴尬。她不说话,程淮也无话可答。气氛瞬间沉默下来,冷静空寂,轻飘飘地,只有窗外两支绿柳条的摩挲声,沙沙作响。 “我跟你做个交换吧。”他长腿迭在一起,骨节分明修长的食指在膝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不如你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放你离开这样。” “疯子!”梁怀月骂道:“我看你就是有病!正常人能做出来你这种行为吗?!把人关起来,还让人给你生孩子。” 佣人递来一碗肉糜粥,梁怀月接下来,用着汤勺轻轻搅动散开热气,热气氤氲缭绕,腾腾上升,她心烦意乱,一想到胃病就多怨他两分:“程淮,你这样关着我有意思吗?你觉得关着就真能让我不再喜欢我哥吗?你把我的喜欢当成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消失殆尽,那还能叫爱吗?” “不出四天,我哥找不到我绝对会报警。你这样做有用吗?我不喜欢你,也承认对不住你,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跟亲哥乱伦的贱女人,贱女人也别耽误了你,你早点放我走吧。” 他静静听着,没出声,过了一会儿,索性直接走了过来,强硬地将她拘于自己的身体之间:“那你生个孩子吧,总不能算计到最后,我什么都没有。” 她想要跑,纤细的手腕却被他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手中无法挣扎。程淮看着她,美丽动人,作为他的妻子,其实也有履行夫妻性生活的义务。 梁怀月猛地睁开双眼,看见他对自己腿间伸过来的大手简直不敢置信。这个疯子,果然脑子有问题,大白天敢在客厅里强上她! “你疯了!你敢在这里动我一下试试!” 他沉着脸,幽暗深邃的黑眸毫无感情可言,不由分说地去强行扒下她的裤子。 之前在车里受过的屈辱够深,完完全全点燃梁怀月叛逆反抗的心,挣扎之间抄起瓷碗狠狠地摔到他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往外流出鲜血。 程淮冷静下来,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从她身上起来,转身去找止血纱布。他黑眸戾气太重,抿唇不语更是森然吓人,梁怀月也有些后怕,她伤了一个疯子,很难说疯子会不会伤到她。 她坐在沙发里不敢动,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门外突然闹起了一阵动静,梁怀月往外面看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半开着的大门突然闯起来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形,梁怀月眼眸瞬间惊喜起来,从沙发里立马站起来,飞奔投进男人的怀里:“哥!” 她抓着梁怀阳的衬衫,这几天的夜不能寐,担惊受怕似乎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宣泄的通道,情不自禁地在他怀里流出眼泪来。 程淮低头在受伤的手臂上缠着止血纱布,头也没抬:“阳哥来了。” 梁怀阳紧紧地抱着她,安抚着妹妹的情绪,仍旧是带着笑意,让身边带着的保镖把程淮的人拦在了门外:“阿淮还说不知道月月的行踪,原来是带着月月搬家了。” “是搬家了。”他低笑一声,慢慢抬起头,露出那张俊美张狂肆意的笑脸:“那地方,你们睡过,有点晦气。” 梁怀阳瞬间就冷了脸。 梁怀月窝着他怀里,小声道:“哥,他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他知道了。” 他伸手在梁怀月的背脊不断上下抚摸着,给她最大的安稳。对于梁怀月告知的这个消息,他猛然一震,向来成熟稳重的性格让他迅速冷静下来。既然知道,他也不必维持表面和平,直截了当地开口:“你想要什么?” 程淮勾起嘴角:“我什么都想要。” “做人不要太贪心。” “那就把梁怀月留下。” 梁怀月倏地抓紧了梁怀阳的衣服,内心慌乱。 梁怀阳冷静沉稳,抱着她不放:“不可能,换个条件。” 程淮勾起嘴角,俊脸生出一股邪戾,极少在内敛的他身上还能看到这样张狂的神情:“现在不是你们跟我谈条件的时候。” 他一下一下地,往伤口慢慢缠着止血纱布:“如今人为鱼肉,我为刀俎,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谈条件?” 梁怀阳还是那句话:“梁家待你不薄,能给的都给了你。” “给的那些东西能抵得上亲兄妹偷情吗?”他笑了笑,对于梁怀阳所说的那些都不放在眼里:“大舅哥也换在我的角度为我想想。” “你是个明白人,没必要抓着月月不放。”梁怀阳很是冷静,跟他谈着条件:“离婚对你没什么影响,你的工作室蒸蒸日上,现在也是江城里炙手可热的新贵,身边多得是漂亮女人。” 程淮不说话,那双锐利锋芒无比的黑眸却紧紧地盯着他怀里的梁怀月。梁怀月埋在哥哥的胸口,没敢抬头,汲取着男人身体的温度,才能感到一点心安。 “你们是真不怕被人知道?”他收回目光,无所谓地笑了笑:“兄妹乱伦是什么好新闻吗?被人传出去能挂在热搜榜上三天不掉。都是国内外小有名气的艺术家,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难堪?” 他微微颔首,笑着思索一番:“如果爆出来,首当其冲受不了的应该是梁成岩吧?老人家上了年纪,现在逗鸟钓鱼过清闲日子,结果还要遇到这种事。” 最后,他又将目光放在梁怀阳的身上:“你前脚带着他走,后脚我就会把你们的事情公之于众。” 梁怀月闭着眼睛,在梁怀阳怀中瑟瑟发抖,她深知程淮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所言不一定真,但绝对不假。 梁怀阳平静地与他对视:“你没这么蠢,你的游戏刚发行不久,月月是你的妻子,爆出这种丑闻对你没好处。” 他笑了:“我都被你们逼成这样了,你觉得我还会在乎吗?” “你不在乎你的游戏,你会在乎月月。” 梁怀月猛不丁地抬起脑袋,有些呆滞:“哥……” 梁怀阳仍旧无所畏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的笑意温和从容:“你喜欢月月,跟月月告白,不会让她置于这种丑闻当中。你舍不得。” 他喉咙上下滚动一番,如鲠在喉似得难以形容,黑眸晦暗不明,许久后,才轻笑一声,颇为自嘲:“她连这个也跟你说。” 他不知道在他那样真挚诚恳的同梁怀月说出那番肺腑之言后,她是以怎么样的态度去跟梁怀阳嘲弄他的真心。 梁怀阳平心定气:“我们无话不谈。” 他抱紧梁怀月,在门外走,身后的程淮没有发声阻止他们。两个高高大大的保镖没有雇主的命令,出于男人带来的其他保镖,也没有伸手阻拦。 他们走的时候,一往无前。 冷汗 “什么?” “我跟你的事情,应该是从这幅画开始就有了端倪,有一段时间我们甚至为这幅画的去向吵架。” 梁怀阳抱着她,微微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怎么发现我们的事情。”梁怀月微微一顿,尔后又继续开口:“你是不是换了个煮饭阿姨?之前那个好像没这个阿姨胖。” “嗯。”梁怀阳轻声道:“之前那个阿姨向我辞职了,说是家里有事,我也没多挽留,结了工资就让她走了。” 梁怀月将视线汇聚在墙壁挂着的自裸画,意识却游离在外,茫然若失地开口:“之前他跟我摊牌时,说起他有照片,有录音,能够证明我跟你的事情。我们做得足够隐密,就只有春江苑不会多起疑心。应该是他收买了之前的那位煮饭阿姨放了一些录音设备在公寓里才会发现。” 梁怀阳收紧手臂,略微将她抱得更紧。 “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前些日子他的不对劲,是因为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梁怀月抬起小脸,漂亮的杏仁眼对上男人的眼睛,伸手去摸他的头发,浓密柔软:“他前些日子对我很粗暴,我受不了,想要离婚。又不想你担心,所以决定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我提出离婚,他不同意,我们大吵一架后,他向我摊牌我跟你之前的关系,紧接着我就被他关到了他买的另一处房产。手机在吵架时,被他砸坏了,别墅里也没有通信,也是三天之后我找了个机会才联系得到你。” 梁怀阳目光沉沉,薄唇紧抿。他向来温和,待人待物都得体有礼,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冷着一张脸,情绪外露。梁怀月看似轻描淡写地描述,其实都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所遭遇的痛苦。 她伸手去捏他的脸,软声细语:“不要生气,我下次一定会提前告诉你。” 他没说话,仍旧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轻声开口:“我没有生你的气。” “月月,我只是觉得,我太差劲,所以才让你经历这些事情。” “我也没有想到他会知道我们的事情。”梁怀月又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蹭一蹭,感受一下他身体的温度和呼吸,似乎只有这样,才让她放下防备:“等会陪我去买个手机?我的手机被他摔坏了。” “好。” 煮饭阿姨忙完了晚餐,特意来卧室门口提醒雇主自己已经做好要回家休息。梁怀阳让她回去,又想起程淮买通之前阿姨的事情,正打算让人来检查一番看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录音设备。 现在的仪器都微小精密,不起眼的东西只有一丁点儿大,随随便便放在角落还是衣服上都很难让人发现。 梁怀月没反对,忙了这一天,精疲力尽,只有吃些东西才能补补气血让自己好上那么一点。 阿姨做的菜品都清淡,太油腻或辛辣的东西她见了也恶心,正好符合她现在的口味。梁怀阳给她盛了碗萝卜牛肉汤,鲜甜的萝卜跟牛肉一起被炖得软烂,略微发黄的汤汁上漂浮这一层淡淡的透明油脂。 梁怀月刚接下,偶然瞥见这一层油脂,下意识地就反呕一下,瞬间震惊餐桌对面的梁怀阳。 男人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发白,急急忙忙地走到她身边轻扶她的背脊。他没说话,大脑乱作一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轻抚女人背部的大手也僵硬麻木。 梁怀月喝了点水,平缓自己的呼吸,胃部开始隐隐作疼,绞成一股麻绳似得张狂起来。她紧皱眉头,正抬头想跟梁怀阳说些什么,便看到他苍白的面容,严肃的神情。 梁怀月赶紧开口别让他胡思乱想:“哥,我没怀孕,我胃病犯了。” “今天我胃不舒服,去医院检查,这才能把电话地址跟医生说,让她给你打电话。” 梁怀阳微微嚅动着唇瓣,眉间的紧张没有松懈下来:“……你确定?” “真的,我没怀孕。”她赶紧握住他的手:“我没这么傻,现在大家都摊牌了我还怀孕干什么,怀了我也要打掉。” 梁怀阳皱着眉头:“医生开药了吗?” “开了,但是药在程淮那儿。” “等会吃完饭,我再陪你去药店买些药。” “好。” 他又重新给梁怀月倒了杯温水,把牛肉汤放在一旁没让她喝下。梁怀阳重新坐回坐椅上,深呼吸一口,不知不觉,竟然冒起一身冷汗。 作者的话:盗文太厉害了,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希望大家谅解。 拒绝 梁怀阳发现那批楼盘的不妥之处后,是在程淮已经转手将楼盘售卖给了那家搬迁至开发区的企业。男人大赚了一笔,赚得盆满钵满,不仅如此,还带走了一小部分梁家的老员工,去了以前的空壳公司,也是现在的东河置业有限公司。 最近陆陆续续都有一些员工辞职,这部分员工还是梁氏的老人,为梁氏效力多年。甚至还有几位属于高层领导的人物,也仍旧选择主动辞职,去了程淮的公司。 这事,还是其中一个辞职的人事经理告知梁怀阳的。问起东河售卖的那批楼盘,怎么是梁氏以前的楼盘,又说起东河卖出去的价格,算下来,亏了八位数不止。 他在办公室里,看着财务报表上清一色的亏损以及财务说过的贷款到期一事,面容微沉,自然也想到了程淮早就有所谋算,让他卖出那批楼盘。 这两年楼市入冬,市场购房意愿下降,导致梁氏资金链出现问题濒临破产。叁道红线对房企的负债率和现金短债比提出要求,与此同时,人民银行和银监会的限贷令,更是收紧了房产市场的资金注水口。 无论是市场还是国家政策,又或者是梁氏这么多年以来的亏损以及企业问题,都似乎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局。 程淮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进了梁氏,特意来看看梁怀阳如今会是怎么样的一幅嘴脸。比起百愁莫展的梁怀阳,他可算得上蒸蒸日上。不仅卖出楼盘成功赚了一笔,自主研发的游戏自发行上市后也是畅通无阻,一路飙升。 赚钱赚得多,林启明早就带着老婆去国外潇洒快活,留下他一个,想看看这对兄妹会沦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他甚至都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自顾自地走向一旁招待客人的皮质沙发上,慢悠悠地靠在其中。 茶几上的紫砂茶壶里刚刚泡得有一壶热茶,助理放上不久,还未变凉。 程淮抬手端起茶壶,随意自然地给自己倒上一杯,顿时茶香四溢,气味萦绕在办公室四周,飘香满屋。 梁怀阳平静从容的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迈开长腿,朝着沙发里的男人走去。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完全撕破脸皮,根本也不需要做表面功夫的寒暄,温和有礼对于劲敌,并不需要,只有多余。 程淮头也没抬,茶杯在男人的手中微微摇晃,里面的茶水也跟着微微晃动,眼见着其中一片茶叶跟着水波荡漾起来。他垂眸,嘴角带笑:“知道这个消息,是什么感觉?” 他坐到他对面的那张皮质沙发上,面容沉静:“你想说什么?” “那批楼盘我之前得了消息,知道有家公司会收购开发区附近的楼盘作为公司宿舍和员工福利待遇。” “然后呢?” “想知道我从中赚了多少吗?” 梁怀阳静静地看着他,倏地笑了一下:“所以你特意来我面前说你赚了多少,想在我面前炫耀?” “与其说是炫耀,不如说是提醒。”程淮勾起嘴角,剑眉星目,脸庞英俊:“银行的贷款快到期了。没有我在从中协商,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无法延期还贷。” “现在政策收紧,也不能以贷还贷,我很想看看,你能有什么办法,去拯救梁家。” 他和梁怀月的事情被暴露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他也确实没想到程淮会对他们恨入骨血,玩起这么阴险龌龊的计谋。借着他对消息的不灵通,趁着那时候没撕破脸皮,偷偷埋了陷阱。 “梁家没亏待过你,赶尽杀绝,你又何必?” “那什么叫亏待呢?”程淮嗤笑一声:“之前我就让大舅哥站在我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置身处地的为我想想。” 梁怀阳确实百愁莫展,但说起来公司经营状况不佳这种事,倘若实在是没办法,破产重组也不是没可能。 “梁氏倒闭,亲兄妹乱伦,要是梁成岩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态度?” “你不会这么做。” 程淮咧开嘴角:“不要用你的自以为是去猜中我的心思。你妹妹应该更清楚,我是不是干得出。” 他没在开玩笑,甚至语气里还藏了两分和她说真心话的意味。同样的威胁在一个疯子身上不能使用多次,使用多次的后果就是谎话成真,心想事成。 梁怀阳猛地收紧了脸色:“你到底想做什么?” “爸从来没对不起你。” 他也沉下脸,黑眸阴鸷:“生下你们这对狗男女,就是对我最大的伤害。还敢说对不起我?” “不过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他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淡去,最后揭开皮面上的沉稳,露出狰狞凶猛的嘴脸,冷声道:“我要见梁怀月。” 他话音刚落,梁怀阳立马沉声反驳:“你休想。” 程淮抬头,和男人对视。 目光交织的一瞬间,火味十足,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相对而坐的两人,同样的英俊出彩,终于在底线问题上,出现了争端。 一贯温润得体的男人,也换成这样正颜厉色的嘴脸,程淮轻笑一声,不急于这一时:“那我就看看,你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偿还(二更) 梁怀阳下班回到公寓时,梁怀月正在主动下厨做晚饭。她厨艺不好,能做的菜少之又少。去超市买了一大堆肉菜海鲜,甚至有些都不会清洗,望着灶台发呆。 他放下公文包,将衬衫挽至手肘处,笑脸温柔的朝着她走了过去:“阿姨今天请假了吗?怎么你都开始下厨了。” 她今天没去画廊,在公寓里呆了一天等着专业人员上门检查屋内设备,着重点是录音录像一类的东西。检查完,没什么异常,送走专业人员后也懒得再出门去上班。 “今天他们来检查,说没有录音或录像的设备,让我们放心。” 梁怀阳接过她手里还没有清洗干净的小白菜,修长白皙的十指抓住青翠碧绿的小白菜浸泡在清澈透明的水里,慢慢地洗着上面的泥土:“那就好,阿姨去哪儿了?” 她微微一顿,默了半会儿,才开口道:“我让她回去休息了。” 梁怀阳有些诧异:“让阿姨休息?为什么,今天想要自己下厨吗?” “不是……” 她喜欢吃,不喜欢做。对于做饭这项特殊技能,没有在上面点亮一定的天赋,所以做出来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难以下咽。 梁怀月攀上哥哥的臂膀,迟疑片刻:“我只是有些担心。毕竟程淮说的证据里有录音,联想一下之前那位阿姨的辞职,八成就跟他有关系。” 她将脑袋枕在男人的后背,幽幽开口:“我怕再有这样的事情……” 程淮是个疯子,是个变态,是个神经病。他能做第一次,就能干第二次。花钱贿赂别人在公寓里安装录音设备之类,偷听他人隐私的事情,也只有他干得出来。 梁怀阳知道她的担忧,柔声安慰:“那以后我们自己做饭吧,或者去外面吃,不请阿姨了。” 她抱住男人的腰,将脸埋进他的后背用力呼吸:“嗯。” 晚饭吃的很简单,因着梁怀阳下班晚所以也没来得及好好准备。她帮着打下手,很多东西都是第一次尝试,但身边的男人是梁怀阳,所以毫无怨言,乐在其中。 叁菜一汤,都是家常菜,简简单单的也能应付一个晚上。 吃完饭后,梁怀阳陪着她去楼下的小花园里走走消食。这是他们最近的一张娱乐活动,以往都是吃了饭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综艺,时间长了,看来看去也都是那几样东西。于是改了消遣,转为下楼散步。 决定要离婚,梁怀月也没那么谨慎了。千防万防,无非也就是防着程淮知道他们的事情。但现下对方知道,又何必偷偷摸摸,还不如光明正大。 春天晚风和煦温柔,风中只捎带着一点凉意但更多是沁人皮骨的暖和,吹动周遭绿林荫树的枝柳叶丫,婆娑作响。偶尔也看到有几个小区的业主陪着爱人或小孩出来走走。 春江苑不比她和程淮的婚宅,居民区的房子不如市中心那样繁华热闹。但安保和环境都很好,购入的时候也算高价豪宅。 梁怀阳一个钢琴家,对声音格外敏感,所以喜欢宁静平和的地方,不喜欢太过热闹。 她牵着他的手,漫无目的在小区花园里不停地走。 两人的身影渐渐重迭在一起,随着路灯的照射,影子在不同角度下发生长短的变化。唯一不变的,只有彼此紧紧相握的手。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说吧。” 他们之前的不够敞怀和过多为对方考量,所以才被程淮抓住了把柄。也是自打这件事之后,梁怀阳和梁怀月真正开始无话不谈。 “之前我跟你说过一次,有老板收购开发区那批楼盘项目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她顿了一下,尔后立马反应过来:“我记得,怎么了?” “那个老板是程淮的亲戚,当时我没有考虑太多,找人查过也没查出来什么问题,所以将楼盘卖了出去。”梁怀阳道:“但其实,这是一场算计。” “程淮提早得到消息,有一家公司搬迁地址至开发区,正打算找一批楼盘购入作为员工宿舍和福利待遇。我没有获得这个消息,提前把楼盘卖了出去,楼盘到了程淮的手上,转手卖出,赚了很多钱。” 梁怀月停下脚步,垂眸不言。半晌过后,才又慢慢地继续往下走:“我们亏了多少钱?” “不,也不能说亏。”他苦笑一声,颇为无奈:“主要是我卖出去的时候,比市场价低很多。毕竟是几年前的楼盘,滞销卖不出去,也没跟购入。所以价格实际上是以成本价卖出的。” 五六年前的成本,和今时今日截然不同。购买力的问题,实际上就是摆明了这批楼盘卖出去不仅分文不赚,还倒贴许多。 “……程淮是故意的。” “嗯。”梁怀阳点头道:“他承认,他是故意设的陷阱。今天他直接跟我坦白,这都是他算计的。” 说及此,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梁怀月,伸手摸了摸女人软乎乎的小耳朵:“他是真的对我们恨之入骨。” 梁怀月一脸平静,甚至在梁怀阳没有说出背后主谋时就已经猜想到这人是谁:“他这算不算趁人之危签下合同?能不能起诉要回?” “我问过律师了,不算。” 梁怀月沉默下来,低头望着自己地面上自己的身影,被昏黄的灯光拉得很长:“哥,梁家会怎么样?” “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事情。” 前方有一个长椅,他拉着她走过去,坐下。梁怀月顺势窝在他的怀里,看着夜幕上的星河璀璨。 “我打算……卖掉一些东西。”梁怀阳轻声道:“贷款马上要到期,现下的资金偿还不了,估计需要卖一些家里的资产来抵债。” 她如鲠在喉,完全没有想到梁氏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之前程淮跟她说起过梁家的危机,也远远想不到会变成卖资产还债:“……那些卖不出去的楼盘,能不能便宜售卖?” “压低价格,能收回多少钱就是多少钱。直接压低一半的价格,怎么样?” “傻子。”梁怀阳低笑一声,吻了吻她的眉眼:“这样的恶意低价出售,是不可能被允许的。行业限制不说,梁氏到底是有名的房地产企业,连梁家都这么做,更别提那些中小型的房地产公司。” “政府不允许,已购房者的利益也收到了侵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梁怀月伏在他胸口,突然想起程淮所说的那些话,有关于梁氏的败落和破产,对于她和梁怀阳来说,还真是无能为力。 “卖掉家里的一些资产还债,偿还不了就申请破产。”他笑了笑,揉了揉梁怀月的脸蛋,细嫩柔滑:“还记得你说过想去美国定居吗?等把家里的事情解决完,就去美国吧。”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看看爸的态度。” “毕竟他对程淮……似乎真的比我要好上很多。” 父辈 许久没回家,梁怀阳特意找了个机会,回去看望梁父。除了看望,还有一些是想去探探父亲对于程淮的态度。 父亲对程淮信任有加,程度甚至比得上他这个亲生儿子。偶尔梁怀阳都会怀疑起程淮的身世,甚至还猜想是不是儿子换了个身份,所以梁父几乎是大权旁落于程淮。 他来的时间刚好,这个时候梁成岩刚钓鱼完回来,正打算去前院看看鸟笼的鸟,顺便给喂喂食。 老人家的消遣活动少,梁父这些年身体也一直不好,经常住院不说,药也一直没断过。稍微刺激费力一点的娱乐活动都不能尝试,也只能钓钓鱼,喂喂鸟。 这些难得被允许的兴趣爱好,也成为了梁成岩唯一的活动,更不会让佣人去帮忙喂食。 儿子突然回来,梁成岩有些诧异,不过倒也没多想,手里拿着鸟食,一点一点地喂过去:“去梁氏怎么样?还能适应吗?我看你也很久没回家了,是不是怕我问你。” 梁怀阳低头笑了笑,恭敬有礼:“确实有些忙,毕竟公司现在就我一个人在打理,大事小事,免不得让我一个人处理。” 梁成岩转过头:“你一个人?程淮呢?” 他现在的话题,本来就是要引到程淮身上。梁怀阳开口道:“程淮很忙,重心在他自己的工作室里,已经很久没来梁氏了。” “哦,对了,听说他的游戏发行后反响挺热烈的。” 梁怀阳垂眸,笑了笑:“爸似乎对程淮很重视。” 梁成岩又转头去喂他养的鹦鹉:“这孩子聪明,商业头脑清醒,梁氏在他手里经营得不错,之前政府那个开发项目就是他拿到手的。” 梁怀阳没在回话,对于父亲的话,保持沉默。 梁成岩放下手里的鸟食,转过身来拍了拍儿子的肩。到底是他亲儿子,所思所想也逃不过他这个做爹的心:“阳阳,是不是觉得我对你跟程淮,厚此薄彼?” “没有,您有自己的想法。” 梁父叹了口气:“你跟月月,是我的孩子。我只有你们两个孩子,你们也只有我这么一个爸。爸老了,不能为你们在拼搏奋斗下去了。很多时候,遇到一些难事,爸也没办法解决。” 梁怀阳抬头望着父亲两鬓的白发,心里倏地难过起来:“爸……” “爸确实在这件事上,对你不够好。”梁成岩道:“但是爸做事,一定是为了你和月月的将来。哪有亲生父亲不顾看自己的孩子,去捧其他人的道理?有些事,有些话,我不能多说,你只要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和月月。” 他沉下心,父亲这番话已经让他看到了他怼程淮的态度,梁怀月离婚势在必行:“我知道了,爸。” 他们父子也很少有真诚交谈的时候,随着孩子年龄越来越大,心里藏得住事,更多时候梁怀阳都是一个人单独解决。 他今天过来的原因,梁父也猜到大半:“是不是程淮跟月月之间出了点问题?” “应该没有。”梁怀阳笑了笑,装作一无所知:“他们小夫妻的事情,我也不方便过问。” —— 程淮离开西京时,曾经查过宋思际的身份。也不需要暗地里查,百度搜索一下就能看出老人的平生履历。 六十二岁的上将,如今是东部战区的司令员兼空军司令员,在一众上将里,算得上年轻,但有能力,有魄力,所以很受重用。 履历任职生平,确实在二十七年前,曾在西南战区呆过一段时间,大概也就是他所说的那段时间,他被生了下来。 他贪财,爱权,当然了,世界上没有男人不热衷于这两件事。初期建立淮起时,他陪人喝酒应酬,拉投资,找顾客,也为了钱,娶了梁怀月,想要更上一层楼。 白手起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这点成就,他不甘心,想要往上爬,一点一点地拼搏努力,但当显赫的家世摆在自己的眼前时,程淮却选择了拒绝。 很难说为什么,但他拒绝和宋家有任何的联系。 叶玲给他打过许多次电话,甚至还亲自到了江城找他,哭着说什么不求,只想见他一面,吃顿饭说说话,不要求他认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他的父亲,日理万机,也亲自给他打了电话,没说别的,只说让他好好工作,有什么问题给他打电话。 程淮或许是有些刺头,拉黑了他们的联系方式,拒绝基础的联系沟通,更别提见面。 他今年二十七,快上叁十的年纪,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一直没吃过蛋糕所以会念念不忘的小孩。对于父母这样陌生的人,甚至还不如跟他相识多年的林启明来得重要。 当时在西京说的那番话,也是肺腑之言。抱错就抱错了,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他不想追究,也不想回头了。 不过他也没想到,宋思际他们还是能以其他方法见到他。 和梁怀阳彻底闹翻之后,他已经不再管梁家的任何事情,甚至还想过使绊子,给对方一点苦头吃吃。 不过当时他以自己的名义接下了政府的开发项目,很多事情,政府都会直接找到他这个对接人身上,所以还是不得不费点时间多跑两趟。 这次他来政府,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里面的人除了他熟知的主任,还站着几个身形健壮,精神矍铄的老人。 其中一个,就是宋思际。 他的母亲也跟着站在一旁,穿着讲究,大方得体,自他进了这个门,眼睛就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宋思际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又转头朝着一旁的好友开口:“叶书记,这就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程淮沉下脸,也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跟他见面,心生不悦,但碍于一些官员在场,也不得不维持着明面上的尊重,硬生生地忍住离开的脚步。 他见过叶书记,但没能多有接触,毕竟江城这样的大都市,多得是他这样的新起之秀,赚了点钱,也算不上什么。 叶书记身材比起宋思际略微矮上一点,看着他笑得和蔼:“宋首长的儿子长得真是一表人材,之前我见过几次,不仅长得好,人还很有出息,工作室如荼如火的,是现在年轻人的表率。” 程淮抿着唇,黑眸冷厉幽深,走到宋思际的身边,没有说话。 倒是何玲一见他过来,便立马拉住了他的衣袖,问他有没有吃饭,等会想吃些什么。 他一贯内敛沉稳,不说话时,俊美的容颜多了几分凌厉,遗传至他的父亲,刚毅硬朗,配上高大挺拔的身形,在哪儿都难以不吸引人的注意。 宋思际笑了笑,对于叶书记对于程淮的赞美,还是秉持着一个严父的心:“哪里哪里,这孩子还年轻,以后还要慢慢看。” 叶书记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作为一方直辖市的市委书记,其实也明白宋思际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和他叙旧聊天:“宋首长,我先忙去了,等会赏个面子,一起吃顿饭,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宋思际:“好,那下午咱们再联络。” 办公室里的官员陆陆续续地走了,只剩下他们叁人。 程淮冷声开口:“有事?” 他母亲红着眼睛,看向自己的丈夫,不知道该和孩子说些什么。 倘若孩子要是十七八岁,心智还未成熟的年纪,他还能调教一番。但程淮如今快叁十,行事作风都有自己的一套,他也无可奈何,到底是他们对不起他。 “我们换个地方说。” 欠我(二更) 宋思际这回到江城是因为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私事。虽然是私事,但身边跟着的警卫员,司机也都一直跟在身边,联系了江城当地的政府,住进了安保系统高的地方。 那是江城这边的高干大院,住的都是江城的一些高官干部,其中江城市的市委书记也住在这里,知道宋首长要来,提前安排好了地方,收拾干净,方便入住。 程淮坐在后驾驶的位置,身旁坐着的是他的母亲,叶玲。一贯也是左右逢源,大方得体的女人,在孩子面前却变得茫然无措,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车子开进高干大院,很难想象高楼大厦密集布林的江城还能有个这么幽静别致的地方。房子不高,几乎都是三层小独栋,绿植覆盖高,还有两人环抱都无法抱住的百年大树,周围是穿着武警服装来回巡逻的警察,在高度发达的城市里,显得格外悠闲。 警卫员关了门,留下他们三人的独处空间。 宋思际看着自己的儿子,身形高大,比起小峥要更加身强体壮,确实很有他年轻时候的模样。这次他亲自前来,并不是为了打扰对方的生活,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程淮说。 他看了看一旁的妻子,思虑再三后慢慢开口:“我希望你能跟你现在的妻子离婚。” 从军的人,爬山涉水,大多时候都跟冷冰冰的军事演习和武器打交道。宋思际很直白,没有过多地拐弯抹角,就说出了口。 程淮微微一顿,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倏地就冷笑一声:“你们不远千里来到江城,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真是荒谬可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宋思际成了梁怀阳的说客,在这里劝他离婚。 叶玲有些着急,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示意他说得委婉一点,别惹了孩子的不高兴。 宋思际面容刚毅沉稳,背着手,语重心长:“让你离婚,是为你好。你跟你现在的妻子结婚时间还短,离了也没什么关系。过后,我重新外给你找个家世更好,样貌也好的妻子。” “什么意思?”他嘴角上扬,讥讽嘲弄:“看不上梁家的家世,忙着让我离婚后再娶一个老婆?” “我跟你母亲从来没嫌弃过女方的家庭。”宋思际沉着脸,一旁的妻子有些着急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话到嘴边,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出口。 但宋思际在家庭的扮演的严父角色向来说一不二,直截了当:“你是不是给严栗送过钱?” 程淮皱眉,浑然不知,甚至连这个姓名都极为耳生:“他是谁?” 宋父沉声,慢慢开口:“江城市的上一任市委书记。” 他猛地抬起头,这个名字迅速在大脑里和已有的认知建上关联:“他不是被抓了吗?贪污受贿,退休后被清查。”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事情。”宋父面容冷厉,语气沉沉:“你怎么会跟严栗扯上关系?” “胡说八道!”程淮皱眉斥驳:“我跟他怎么会有关系?我在江城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书记的面都没见上一面,也就是去年去了梁氏接下政府的开发项目才见到叶书记……” “你离开西京后,我特意拜托在江城的朋友照看你两分。前段时间,我在西京收到消息,这次落马的严栗,身后扯出一大批贪官污吏。除此之外,还跟严栗背后有密切往来的那些商界大佬,老板,通通都列出了名单。” 说及此,他目光沉痛,直直地看向程淮:“名单上有你的名字,你明白这是什么后果吗?” “小淮,你会坐牢。” 程淮浑身僵硬,大脑乱成一团乱麻如同有千百只手在拧着他的理清的思绪意图让他疯狂。他慢吞吞地背过身,垂放在一旁的大手慢慢紧握成拳,再次送来之时,已是满手冷汗。 “你让我想想……想想……”他闭上眼睛,不断地开始回忆起这些年来跟所有打过交道的官员,一遍遍地重复在自己眼前:“除了我,还有什么熟人?” 宋父:“你的岳父,梁成岩。你们都被纪委掌握了相关证据。” 那一瞬间,他的记忆回溯,瞬间来到去年年底的时候因为梁杰的事情找上梁父时对方和他之间的对话。那些理不清的事情都让他猛然回忆起来,定格在梁父说过的那句话。 “快到年底了,我以你的名字,给亲朋好友,送了点礼。” 他背对着父母,向来高大挺拔的身躯在这一刻发生轻微的颤栗,浑身的冷汗不由自主地冒上背脊,闭着眼睛,牙齿都在打着冷颤:“是梁成岩……” “梁成岩在去年年底的时候,说我现在当家,梁家的话事人,亲朋好友的礼数不能忘。所以,他以我的名义,给严栗送了钱。”他喉咙上下滚动着,如同鱼刺堵塞着无法说出话,艰难痛苦:“他为什么这样做……” 从西京过来,宋父心里存着疑团。他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但调查过的身世过往,也绝不相信程淮会是那种主动去贿赂官员的人。 哪怕贿赂,也得有人给他提供门路敲上严栗的门。 可程淮白手起家没什么背景,更不会有人愿意拿自己做担保给程淮铺路。 这一切真相大白后,宋思际一个向来不形于色,看惯官场沉浮的人也不禁怒不可遏地端起一旁的茶杯猛然砸向大门的方向:“他梁家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算计你!” 宋父怒火攻心,胸膛起伏不定:“梁成岩早就知道了你是我宋思际的儿子,而不是川城乡下程见豪的儿子!为什么做出这种事?!不就是因为想拿你算计我!你跟梁成岩都是因为梁氏的问题和严栗牵扯在一起!” 叶玲连忙扶着自己的丈夫,也是恨的牙根痒痒。 “他们不是在算计你,是在算计我!知道我宋思际一定会捞自己的儿子!所以把自己跟你紧紧相连,明摆着就是在告诉我!救你也得救他!” 程淮双手捂面,这一刻的感情到底是震惊又或者是愤怒,已经让他变得有些茫然。在被梁怀月千般算计过后的人生,其实已然没有了任何极端的情绪。 但还是很难过,他真的以为梁成岩是梁家唯一一个真心对他的人。 叶玲哭着抱上自己的儿子,满眼通红流着泪:“小淮!别怕,有爸妈在这里,谁也别想欺负你!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算计你到这个地步!” 她看向自己的丈夫,愤怒不已:“宋思际我告诉你!你必须把孩子从这件事里捞出来!你也知道小淮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头!要不是自己努力上进,早就成为了街头混混一个!做这么大官有什么用?!护不住儿子你就是个废物!” 她抱着程淮,不肯撒手,一想到程淮的过往人生就忍不住流下眼泪。 这孩子到底是吃了多少苦,从小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长大,砍柴种田,该享受的享受不到,该吃的苦头比成年人还吃得多。 宋父抹了抹眼泪,上了年纪,只希望儿女都能平平安安,说到底还是他对不起孩子,不小心让恶人得逞,让他吃尽了苦头。 “小淮,你不会坐牢的。”他走上去,拍了拍程淮的肩头:“你先离婚,不玩打草惊蛇,这件事我来解决。” 说到后面,他又满脸怒火:“你先从这件事里摘出来,梁家敢这么对你,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木然地抬头,倏地开口:“我不会离婚的。” 宋思际愕然:“你在说什么?” 程淮黑眸无光,失魂落魄,俊美的脸庞是呆滞茫然:“我不会和梁怀月离婚。” 宋父怒火冲天:“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还想跟梁家扯上关系?难道你想坐牢吗?!你现在才二十七!你想要葬送你自己的人生,全都虚度在牢里去吗?!” 他猛地跪下来,惊了宋思际和叶玲一跳,重重地对着父母磕了一个头,双手匍匐在地,泪水砸在地面,模糊双眼:“爸,帮帮梁成岩,梁成岩不能坐牢。” “你糊涂啊……” 他不糊涂,他很清醒,他甚至在这一刻能够清醒地明白到一旦梁氏倒闭,梁成岩坐牢,他和梁怀月就真正完了。 他闭上眼睛,咸湿的泪水流进了嘴巴里,苦涩一片:“爸,梁家不能倒。” 他要梁怀月欠他,这辈子都欠他。 害怕 梁怀阳要去外地出差一趟,其实搞房地产这个行业的人出差也是时有的事情。以前梁氏是程淮担着,所以由程淮去,虽然现在程淮表面上的职位名头还担着,但彼此早就心知肚明以后不会在梁氏上有任何的牵扯。 他起得早,把早餐做好之后这才回卧室里去和梁怀月打招呼。自从梁怀月提及录音事件让她不安后,他便辞掉了煮饭阿姨,大多时候都是自己亲自下厨。 替女人捻好被褥,梁怀阳伸手摸了摸她睡得迷糊的脸蛋,乱糟糟的头发:“我得去赶飞机了,大概出差两天,争取尽早回来。” 梁怀月睡眼朦胧,天色大亮有些刺眼,揉了揉眼睛,还顺便用脸蛋在哥哥的手里蹭了蹭:“嗯,那你尽早回来。” 他笑了笑,弯腰轻轻抱住她:“这两天我不在家,没人陪着你,你去找自己的朋友玩玩,别一个人在家把自己憋坏了。” 他操起心来,说话也会啰里八嗦。总是要在最后一秒才愿意跟她道别,似乎把她一个二十六岁的人当成了一个懵懂无知的幼童。 梁怀月轻声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早去早回。” 梁怀阳出门去赶飞机,梁怀月又躺在床上睡了会觉,直到天边太阳升起,懒洋洋地照着她身上盖着的蚕丝被上形成出金色,灿烂的光线,她这才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洗脸刷牙装扮自己,最后才去吃早餐。 早餐是梁怀阳做的,很简单,面包,香肠还有鸡蛋,以及一直在保温状态的牛奶。 这段时子过得悠闲,鉴于之前程淮的事情她也不敢轻易出门。梁怀阳让她找朋友一起玩,但其实很多年前她就已经跟读书时期的朋友没什么往来。跟梁怀阳在一起,很多都要谨慎小心,总怕有人在自己的身上,发现了什么。 出了门,开车直往画廊,今天是已经约好了一个中介,打算带着对方看一看画廊,挂出去能卖出多少钱。 她起初也不清楚梁氏的危机到底有多严重,也是这段时间梁怀阳跟她一五一十地交代后才明白。卖掉名下的画廊,光这个地理位置,怎么说也能赚上一笔。她名下的资产不多,能帮则帮,反正也要出国,留在国内也没什么用。 对于画家来说,最重要的是你的灵感和笔触,而非一个画廊。 梁怀月把画廊里的工作人员都召集在一起,说了一下自己要卖画廊的想法。一时半会儿肯定还没人立马接手,但员工先处置好,她愿意付三倍工资结算。 有些员工不想走,想知道接手的老板里会不会留下她们这批员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毕竟还没挂出去,卖出去也得看别人的想法,是想继续经营画廊还是拿作其他用途。”她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家也先别太担心,能不能卖出去还是另一回事,先各忙各的去吧。” 处理完画廊的事情后,她又开车去了趟梁氏,那里有梁怀阳交代给她的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顺手而已。 梁氏她来得少,但前台认得她,进进出出没有得到过多的限制,她轻而易举就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看到了程淮。 他的出现突如其然,梁怀月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出现在梁氏,微微一滞,惊讶,茫然,还有些……害怕。 是的,她害怕。 时隔半个月之久,她甚至都要忘了这张凌厉俊美的脸。他身型高大,站在那里犹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小山,宽肩窄腰,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尤为突出男人的英俊。 他背着光,黑眸晦暗不明,看不出所思所想,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像一束寒光,冷冷地朝她袭来,浑身都开始不太舒服。 梁怀月冷着脸:“你来做什么。” 程淮冷笑一声:“你觉得我能来做什么?” “梁家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她无畏地对上男人的眼,也知道这些时日他对梁家所做的一切:“程淮,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恶心。” “在提出离婚的时候,我已经开口给你道歉。”梁怀月:“我都不知道是多少次在你面前跟你说这些,可你偏偏要不依不饶。” 事到如今,她甚至都懒得再去跟他争吵,因为争吵不休的结果永远也不会得到改变。 程淮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梁家。 他看着她,倏地冷笑道:“我也跟你说过很多次,想要我放过你,你得先跟梁怀阳断了你们乱伦的关系。” “够了!”梁怀月皱眉:“除了这个你还会说其他的吗?能不能不要一直把事情牵扯到我哥身上?既然你这么嫌弃,早点离婚不行吗?我对不起你,我也放过你,以你现在的身价,二婚也照样能找到个好女人。” 程淮讥讽道:“你还知道你对不起我。” “我对不起你,也不过就是在婚姻这件事上算计了你。你一个男人,能有多大的损失?我没怀孕,也跟你坦白,提出解决办法,也愿意净身出户。程淮,我的姿态已经放得足够低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在这件事上死磕!嫌弃我,又不肯放过我!不仅如此,还算计梁氏!我们之间的纠葛,你又何必把梁家拉下水!我对不起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把梁氏弄破产,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已经说过了无数遍好聚好散!纵使是我对不起你,我也跟你说过道歉,也跟你承认错误,也愿意跟你离婚放你自由!你到底需要我退让到什么地步才放过我?!” 他面容沉厉,猛地冲过去攥住她的手臂,恶狠狠地开口:“放过你?!梁怀月,你知不知道你们梁家的每一个窟窿每一笔债!都是我程淮用自己的血用自己钱去填!没了我!你们梁家压根就撑不过年底!” “既然如此,你就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让我去跟世人眼里跟亲哥乱伦的畸形生物!别让你程淮沾上一点恶心!你一味的折腾我,折腾梁家,到头来,这些仇恨困住的只会是你自己!” 程淮血气翻腾,双眸阴鸷,目光落在他如今爱着的这个女人身上,只觉得悲哀无望:“你觉得,困住我的,是这些仇恨吗?” 她愕然一顿,竟然忘了要从他手里挣扎逃脱。 办公室的大门猛然闯进来一个人,她来不及反应便被来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巴掌落在她的右脸,重力凶猛,瞬间就红肿高起。 梁怀月茫然地抬起头,对上父亲愤怒通红的双眼:“爸……” 程淮也瞳孔一缩,竟然没注意梁成岩什么时候到的外面,他连忙松开梁怀月的手,将她拉向身后,心里乱成一团,有些让他措手不及,皱眉快速思索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梁成岩到底听到了多少。 梁父双眼爆裂,怒火冲天,捂着心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女儿:“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跟你哥?!你怎么敢?!” 他伸出手,又狠狠地刮了一巴掌在女人的右脸上,程淮甚至都来不及劝导。 父亲的手向来宽厚有力,狠狠地落下之时,完全让梁怀月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白嫩细腻的脸蛋不仅高高红肿,甚至嘴角还渗出鲜血。 可梁怀月沉浸在父亲知晓的震慑里,忘记痛楚和恐惧,变得麻木茫然,只呆呆地开口,叫着:“爸……” 梁父摸着脑袋,满脸的痛苦难耐,双眼通红爆睁,根本不敢相信他刚才的亲耳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头痛欲裂的滋味发散开来,甚至还开始出现眩晕,颅内压升高的痛苦让老人佝偻着身躯直不起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作为这场闹剧里唯一清醒的程淮,立马反应过来,连忙扶住梁父,语气焦急:“叫救护车!梁怀月快叫救护车!” 梁怀月红着眼,也倏地被男人从茫然中唤醒,哭着拿起手机拨打了120。 —— 手术室外,梁怀月的脸蛋红肿痛裂,却浑然忘记痛苦,木然迷茫地坐在候着的长椅上。 和煦的春日里,幽静安宁的医院长廊里传来一阵沁骨的凉风,凉滋滋的,冷得她不由得埋头痛哭了起来。 “程淮,我害怕……” 坐在她身旁的程淮低着头,一言不发,伸手将妻子揽入怀中,无言安慰。说起来,这是自他们撕破脸来,第一次平静相拥。 假诉 梁怀阳是连夜赶回的江城,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从千里之外的城市飞回江城。凌晨六点的飞机,早上九点,准时落地。 人没来得及休息,在飞机上也睡不着,熬了一夜通红的眼,风尘仆仆地赶往医院。 梁怀月提早跟他说了病房,一路畅通无阻,顺利通行,直到推开病房的门,亲眼目睹那个平日里还有闲心逗鸟钓鱼的老人,转眼之间就躺在病床上,用着呼吸机维持生命。 梁怀阳眼睛一酸,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给父亲捻了捻被子。 梁怀月这会儿还坐在床边,脑袋靠着父亲的手刚刚睡着。被男人的动作猛然一惊醒,看见梁怀阳的一瞬间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微微张开嘴望着他,招呼都忘了打出来。 “很累吗?要不要去旁边休息会儿?我来看看。” 他走过去,脚步声很轻,唯恐惊扰到病床上的 父亲休息,抬手摸了摸梁怀月的脸蛋,小下巴尖尖的,一个晚上没见,似乎又清瘦不少。 梁怀月心脏乱跳得厉害,甚至不敢对望男人的眼睛,瞬间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着头默不作声,安安静静地坐直了身体。 梁怀阳没想太多,只以为是她被父亲突如其来的病倒给惊吓住,叹了口气,也一同坐到了她的身边来。 他一路奔波,舟车劳顿,眉眼里都无法掩盖透出来的疲惫,几乎是瘫在靠椅上,垂着眸,望向病床上的父亲。 只不过一天,一个晚上,精神矍铄的父亲竟成了这副模样。回想起他质疑父亲的厚此薄彼和不公,想想父亲这些年纵容自己的爱好从不强迫他接管家里事业,看到父亲两鬓的白发,梁怀阳不由得眼眶湿润。 “医生怎么说?” 她唯唯诺诺地,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医生说……突发脑溢血……现在没什么大碍,就是如果一个星期内还没清醒过来,可能有成为植物人的风险。” 梁怀阳顿住,喉咙上下滚动一番也没能说出话,如鲠在喉的痛楚让他瞬间就有些受不住,双眼通红着,泪水一点一点地冒出来,盈满眼眶,最后落下。 植物人,控制不了拉屎撒尿,常年四季也只能输着营养液过活。父亲雄赫一生,晚年却要落到这种结果,他不敢想象。 梁怀月转过头,也是头一回看到梁怀阳难过成这样。在她心里,梁怀阳无疑就是她的天,永远温和有礼,大方行事,风雨袭来狂卷枯叶,也不会使得这个男人皱半分眉。 她莫名地就开始慌乱起来。 并不是难过,是慌乱。 她不知道此时的慌乱是在纠结于就连梁怀阳都无法解决父亲这件事,还有另有隐情…… 梁怀阳没说话,垂着脑袋看着落寞孤寂,最后索性将脑袋埋在了手臂里,再没抬起来。 病房里静悄悄地,似乎都只能听见药液滴答垂落的声音。床上的父亲,薄弱的呼吸被深藏在一旁放着的呼吸机上,窗前的百合花有了垂败的迹象,花朵躬着身子,脑袋低垂,三月的初春,毫无生机可言。 半晌之后,梁怀阳才抬起头,强行扯开一个笑容。在梁怀月的面前,他不能轻易倒下,至少也要沉稳一点,让她安心。 “没事,植物人也不怕,有专人护士在旁边照顾着,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他摸了摸梁怀月的脑袋,看出她这片刻的迷茫:“月月,我想问你一件事。” 她心里咯噔一下,茫然无措地转过头去看他,甚至已经猜到他要开口问什么。 梁怀阳深呼吸一口,笑着平复自己的情绪:“我挺助理说,你跟程淮在办公室里,尔后爸进去,不过多久就叫了救护车。” “是怎么回事?” 梁怀月低着脑袋,看向自己的手。 她出身好,生下来就享受荣华富贵在万千人的宠爱里长大。没了母亲,可梁成岩很疼爱她,纵然也有男人嫌弃麻烦的原因,但为了膝下的儿女,所以没有选择再娶。 亲戚,朋友,兄长,父亲,无一不在纵容她娇养她,让她做她想做的事情,不必顾忌太多。 她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忙碌经常外出的身影,但也从来没忘记出席她的家长会,亲自给她买漂亮的公主裙,给她举办隆重的生日派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她低着脑袋,哭了起来,呜呜咽咽地,最后抱头痛哭,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该怎么开口,告诉梁怀阳,父亲的病都是因自己而起。 梁怀阳哑着声音,拥她入怀:“月月……” 她抱着男人,脑袋枕在他的肩上,一边流着热泪,一边却是一口恶狠狠地咬上肩膀,感受着身边男人的存在。 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还没几年,被父亲知晓,还能有未来可言吗? 她要怎么说出口,她怎么舍得说出口—— 她脸色苍白无力,微微颤抖着唇瓣,咬住牙关,眼眸闪过一丝无人可知的决绝,死死地抓住男人的手:“……是程淮。” “我跟程淮吵架……爸知道了程淮对梁家的所作所为……公司近况太差,梁氏濒临破产,爸一气之下……突发脑溢血,被送来了医院。” 梁怀阳紧紧地抱住她:“是我没及时发现程淮的算计,才会让爸一气之下成了这个模样。” “不怪你,不怪你。”她也紧紧地抱住身旁的男人,紧一点,再紧一点,最好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双眸无神,呆呆地望着窗前毫无生机的百合花:“我只有你了,梁怀阳。” 宋峥 盆景里的松树,层次分明,苍老刚劲,放置在高山流水一侧,伴随着涓涓细流声,意境深远。程淮坐在一旁,伸手拨弄了翠绿的枝丫两分。一旁的宋晴就笑了起来:“这是咱们爸的宝贝,我以前都不敢动它两分。现在你回来了,成了爸的宝贝,尽管折腾。” 他收回手,笑了笑,不提及身下的红木坐椅,目光所及之处的任何一样摆件,几乎都能算得上价值不菲的宝贝。 宋思际在位这么多年,东区司令员这个差事算不上肥,也穷不到什么地步。但要想置办这些东西,不说这栋堪比中式园林设计的建筑,光是红木家具,都得花上不少钱。 宋晴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探了半个身子凑过来:“咱们家底蕴深厚,你放心吧,不跟严栗那种贪蝇头小利的人一样。” 既然选择回到宋家,自然要挑个好的时间回西京敬香拜祖,认认亲戚。在江城忙碌了好一段时间,宋思际定下了日子,他便请了假,飞到西京来。 叶玲厨房里走出来,满面红光,笑容洋溢,望着客厅里坐着的儿女,更是喜气洋洋:“我刚才去厨房,自己亲手做了一道清蒸鲈鱼,这会儿正在蒸着,等会儿小淮一定要尝尝妈的手艺。” 程淮抿唇淡笑,没说话,沉稳内敛的性子非常像他的父亲。虽说已经认亲,但面对二十七年人生里突如其来的父母,他还是很难张开口,叫出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 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接受,叶玲能理解但心里还是难受,只能对这孩子再好一些弥补他们为人父母的过错。 她走过来,坐到程淮的身边,笑着和他提起等会要过来吃饭的亲戚:“我们宋家人不多,除了你爸和我,你姐姐和你姐夫,就还有一个如今在西京大学教书的叔叔。还有一些,是你爸多年的朋友,他想着把你介绍出去,多认识点人,是好事。” 宋思际的朋友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他现在的游戏工作室正在起步,蒸蒸日上的阶段,随便得个什么助力,都能一飞升天。 程淮回道:“好,我知道了。” 家里现在也没什么外人,就他们三个。这段时间宋思际忙着去处理他和梁家的事情,再加上还没到午后的时间,所以家里的客人都没到齐。 都是一家人,宋母也是有话直说:“我跟你爸想了想,还是决定在西京里给你找一个女孩做妻子,其他地方的,我们不熟,也不清楚为人怎么样。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到西京来,我安排你跟别人见一面?” 他默了一会儿,没回话,半晌后才开口:“到时候再说吧。” 宋母有些着急,怕他一心都放在梁家的那个女儿身上:“你可别傻了,跟梁家的人一直有牵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你被拖累是她爸干出来的,可你跟那女孩到底不是同一路的,趁早分了最好。” 他低着头,黑眸幽深,落在他腕骨关节戴着的名表上,不仅记录了准确的时分秒,以及年月日。不多不少,也有一个星期,没见过梁怀月了。 宋母也不敢催他,怕惹了他生气:“你自己还是要想好。” 他收回视线,黑眸波澜不惊:“我知道。” 来吃饭的亲朋好友不多,关于程淮身世的问题早在之前就已经私底下告诉过周围的众人。不在明面上提及,一来是顾及程淮的颜面,二来也是不想多生事端。 其中宋父的一个朋友,带着自己的女儿上门。 女人长得算不上精致,但耐看顺眼,看着让人舒心愉快,穿着打扮没有梁怀月那般讲究,很简单的,只穿了一件黑白条纹的毛衣。 她特意趁着父辈在饭桌上谈话聊天,出来寻独自在前院抽烟的程淮。 宋父的那些朋友,个个都对他赞赏有加。西京就这么大,丁点儿的事情到处传遍开来,几乎这个圈里的人,都知道宋思际养了二十七的儿子不是亲生儿子,亲生儿子被人偷偷换了身份。 程淮这些年吃的苦,在程家遭受的罪,也瞒不了这群人的耳朵。所以在得知如今程淮的成就,才会在这群老练世俗的老人眼里,不由得眼前一亮,平心夸赞起程淮的厉害。 屋里闷,他出来抽会烟。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烟瘾变得很重,甚至达到烟不离手的地步,一天一包,成了常事。指尖的香烟,在黑夜里微微亮着猩红的光亮,萦萦上绕的烟雾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你跟叶阿姨长得很像,亲生母子果然如此。” 他指腹里夹着香烟,靠在长椅上荒芜落寞,回过头,正看见张仁烟向他走了过来。 这是张叔叔的独女,同他一样大的年纪,从小跟宋峥玩在一起,说上一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他踩熄了香烟,好不容易找到个清闲的地方又要开始做起表面功夫,属实有些疲倦。 张仁烟倒很直接,就着男人诧异的眼神,直接同他坐在一张长椅上:“你跟叶阿姨长得像,只要熟人见过你,瞒也瞒不下来。” 程淮微微偏过头,她这话说得有些奇怪。 “宋峥是个好人,在这件事上,确实是他对不起你。” 他轻笑一声,都不明白对方过来到底是想说些什么。脑袋枕在长椅后的椅枕上,微微拉伸了身体,随意慵懒:“我不觉得他是好人。” 张仁烟很平静,高干子弟大概都是如此,喜怒不言于表,对于程淮的讥讽也没怎么生气:“当初宋峥的亲生父亲来找他时,我也在场。” 他慢慢收回自己的笑意,坐直了身体。 “那时候读高三,我们就读的中学,几乎都是非富即贵的学生。学校离家近,家里人放心,没让人来接,他的亲生父亲从拐角冲出来,喜笑颜开地问他是不是姓宋,说他是他的亲爸,还说他们父子长得像。” “刚开始只觉得这人疯疯癫癫,但他一五一十地报上名,还说出宋峥的胎记,我们就觉得这事可能会出大问题。当时做了亲子鉴定,确实是父子关系。” 张仁烟:“宋峥是我们这些人里脾性最好的孩子,当时想跟宋叔叔和叶阿姨交代,但是我制止了。” 程淮低头冷笑,没说话。 “他身体不好,先天性心脏病,一点小毛病就能要了他的命。不能跑不能情绪激动,还时不时的请假住院。放在普通人家身上,早就被这病给拖累的倾家荡产了。” “我劝他瞒下来,都十八年了,一切早已成了定局。当然,也有想过对你不公平,所以我们给了你养父一笔钱,让他善待你,但没想到他实在是太冷血,拿着钱挥霍无度,赌输完了,害得你连上大学的钱都没有。” “我知道你跟叶阿姨长得像,所以当初你的分数能上西京大学,我让你父亲制止你,不能来西京。但没想到你还是被发现了。” “这就是你们的教养吗?”他勾起嘴角,笑意冷冽:“都是官家子弟,还真是利益为先。” “那当然。”张仁烟笑了笑:“对于我来说,比起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爸爸朋友的儿子,跟我一起长大的宋峥要重要许多。” “不过没办法,他的命数如此。”张仁烟叹口气:“命里承受不来这样大的荣华富贵,所以人没活到三十,就早早的去了。” 她这样说,程淮还真听不懂她到底是为宋峥好还是不好。话里显而易见的贬低,有些不像这个青梅会说出来的话。 “终究是我跟他对不起你,他死了,也没办法补救。”张仁烟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的褶皱,看向长椅坐着的男人:“以后我能帮你的,你尽管开口,就当是我替他赎罪了。” 破产(二更) 一个星期后,梁父仍旧没有醒来。她呆呆地站在病床旁,听着医生下了最后通牒,确诊梁父成为植物人,以后都只能躺在病床上,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 梁怀阳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由得眼睛一红,背过身去平息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膛,压抑住自己难过的情绪,又才转过身和医生谈话:“麻烦您说一下,照顾植物人需要注意些什么。” 梁怀月呆愣愣地,脑袋没有乱成一团,却变成一团虚无缥缈的云,盖住她的思绪,让大脑空空的,什么也装不下后,便什么都思索不了。 她想她到底还是个坏的。 她不是梁父嘴里娇滴滴的乖女儿,也不是梁怀阳心里只会撒娇没什么心眼的梁怀月。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一个星期,终于得知父亲成为植物人的消息后。 她竟然没有难过。 她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不能说没有一点难过,但也不能说没有一点侥幸逃过一劫的舒心,更多是迷茫的,无望的。 医生在同梁怀阳说起照顾植物人的注意事项。 从衣食住行,大小便,以及疾病监测等方面着手需要面面俱到,其实非常辛苦。 好在住的高级病房,有专门负责梁父的护士负责,所以他们也不需要这样辛苦,只要闲暇之时,多来看看即可。 她听到医生说起大小便的问题,植物人虽然动不了,但排便和排尿是人的基本生理反应,所以需要仔细照顾,排尿倒还好,有尿导管,主要是排便问题,需要注意清洁卫生,不然很容易造成皮肤感染。 她呆呆地坐在父亲身边,就连张嘴说话也很是机械:“需要穿纸尿裤吗?” “当然,不过即便是穿了也需要时刻查看卫生,毕竟植物人是无法控制排泄的。” 梁怀月掩面哭泣,通红的眼睛落在病床上紧闭双眼的父亲身上。他一向是最爱干净的老人,勤洗澡,勤换衣,无论什么时候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梁怀阳送别医生,留在病房里,和梁怀月一同坐在一起。 内忧外患,所有的麻烦事都接踵而来。梁父倒下之后,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传了出去,现在所有债主人心惶惶,急着催债还钱。更有甚者,还特意跑到梁氏来要见他一面,叫上年岁已大的父母和家里幼儿,坐在公司楼下不肯走。 就连银行那边,也派了人过来,要跟他见面会谈一下贷款的事情。 “我想跟你说点事。” “嗯,你说。” “爸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梁怀阳:“梁氏现在……一团糟,没有爸去主持,我压不下来。” 她沉默着,听完梁怀阳说完:“所以你想怎么做?” “目前的资金,只够偿还银行的债务。还有一些债主,比如建筑公司的老板,材料供应商,向其他公司借的一些钱,都不知道怎么能还得上。” 梁怀月低头沉默,半晌后,慢吞吞地从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放在他手里:“我把画廊卖了。” 梁怀阳赫然一惊:“你怎么把画廊卖了?那是你名下的财产,留着不亏的。”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举头无路。”她轻叹了口气,望向病床的父亲,眼睑下垂,遮住自己的内心所思:“没多少钱,画廊不值钱,值钱的是占据的店面。市值也就七位数左右,里面还有我的一些存款,你拿着,先暂时应急。” 四处无人,梁怀阳心里泛酸,如今的画面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可能。让梁怀月吃了苦,他心里很不好过,伸开手,将她抱入怀中,静悄悄地,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梁怀阳才开口,对着躺在自己胸前的女人轻声说道:“其实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卖掉自己的东西。只是想告诉你,我想宣布梁氏破产。” 她慢慢离开男人的胸膛,抬起头,茫然无措:“破产?” “梁氏已经成了这个模样,做什么都无力拯救。投再多的钱,也不过是打水花,毫无用处。我总要保全我们一家人,不可能真的让你跟我都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梁怀阳将信用卡,又重新递至她的手上,信用卡温热的,还留有他掌心的余温:“你收回去吧,这个钱我不会动的。” 他笑了笑,最近这段时日,彼此都清瘦不少。糟心事从来没有截止的时候,一桩又一桩地接着来:“我已经转移了部分资产流向海外,毕竟要去美国生活,刚开始的衣食住行少不了开销。不过也还好,以我在国外的名气和成就,多呆两年可以申请绿卡。” 他又伸手摸了摸梁怀月的头发,这段时间她一定过得很辛苦,所以叫发丝都不如以往的柔顺亮滑。梁怀阳放轻了声音,柔声道:“我们或许还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谁又会多管别人的感情生活。去美国也好,英国也好,法国也好,我们先出国,生活稳定了再把爸接过去照顾。” 梁怀月猛地抱住他的腰,埋在手臂上呜咽哭泣,这本就是她一直期待的生活,期待已久的,她和梁怀阳的,生活。 “画廊,你卖了也好。我们出去后,也不打算回来,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他笑了笑,病床上的父亲没有清醒的迹象,笑意减弱了两分,叹了口气:“爸现在这个样子,也许以后清醒了会怪我,但我确实没有办法。” 她红着一双眼,像小兔子:“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国?” “银行的债务马上到期,到时候我会去法院申请破产。事情解决完之后,我就带你离开。”梁怀阳笑了笑,又轻轻地抱住她:“再去和程淮交际一下吧,离婚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她用力地擦了擦脸蛋上的泪痕,目光坚定:“我一定会让他同意的。” 叁月二十六号,梁氏宣布破产。 条件 梁氏宣布破产的第三天,她亲自去了趟淮起游戏工作室找一下对方。人经历得多,心境也越来越平静,怀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向往,去找程淮,似乎也没让她感到那么害怕。 这地方她之前来过,也就那么一次,大概间隔不过半年,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和程淮的身份地位,婚姻,家里的人,都完完全全调换了位置。 前台没通传,认识这位在聚会里露过面的程总夫人。见到对方微微一愣,又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同梁怀月打起招呼。 她应下,顺便问了问程淮在不在里面。得到了明确的答复后,便径直往男人的办公室里走。 身后的员工们叽叽喳喳,几乎都是同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昂着脑袋跃跃欲试地朝她看了过来。 梁氏宣布破产,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如他们这种稍微关注一点商业动态的人,一传十,十传百,早就把梁氏破产的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工作室,这会儿所有人都挺好奇程总和他夫人的婚姻会怎么样,没想到真主就站在他们面前。 “应该没离婚吧?离婚了还能找程总吗?看着感情挺好的。” “程总夫人命真好啊,没结婚之前有娘家人给钱,娘家倒了有老公撑腰,这命可真不是一般好。” “……” 站在男人办公室门口,包里还放着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书,就连内容都没有变过,只想着婚姻解脱。梁怀月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再次睁开之时,才伸手推开程淮办公室的大门。 程淮正躺在靠椅上,男人身量高,就连腿也架在了办公桌上,姿态慵懒放松。指缝里夹着一个红色的卡片,略微地摇晃起来,黑眸带笑地同一旁的男人说着话。 有人推门,他自然感应到。 瞬间就将视线转向门口的位置,刚好对上梁怀月的眼。 目光交织的一瞬间,梁怀月微微一滞,尔后很快低下了头,想要关门出去。 她没想到他办公室里有其他人。 程淮身旁的男人,也顺着男人的目光,转过头看向门口的方向,见到梁怀月的一瞬间也笑了起来:“嫂子,好久不见啊。” 梁怀月扯开一个笑容,也认识眼前的男人:“好久不见。” 林启明笑道:“嫂子,你来得正好。我刚给程哥发个结婚请柬,后天的婚礼,你可一定得跟程哥一起来。” 她看了看仍旧躺在靠椅上的程淮,他这会儿垂眸去拨弄他桌上放着的咖啡,倒也看不出他什么意思。 “在哪儿办婚礼?” “就是之前订婚的那个酒店,你们一定得来啊。” 梁怀月笑了笑,倒也不扫兴:“新婚快乐,我尽量过来。” 林启明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程淮的肩,也没再多说什么,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两个人共处的时候,便显得很狭窄。狭窄到梁怀月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坐还是该站。 她当然知道自己跟以前不同,所有人都想看她如何出丑。梁氏一倒,她没了傲人的底气。父亲病重,迫使她迅速成长,跟梁怀阳的感情,跌宕曲折。很多时候,人生都说不上一个顺字。 最后还是程淮先开口:“坐吧。” 他声音低沉,说这话时像是在叹气。 梁怀月坐在他对面,慢吞吞地把离婚协议书拿出来,推至他面前。 程淮没看她,用手翻看了两页:“你爸怎么样?” 她眼睛微垂:“植物人,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躺了。” “你哥及时止损,宣布梁氏破产,后面你们有什么安排?” 她抿唇,也不知道这个该不该对他说。程淮听起来挺平静,毕竟也是一起候在手术室外面熬了一整夜的丈夫,要报复看见她如今这个模样估计也早就消气了。 “我跟我哥,打算去美国,以后不回来了。” 程淮翻页的手微微一滞:“不回来了?” “国内债主多,即使宣布破产了,也照样有人在我们住的地方守着我们逼还钱。更何况我们的事业,本来也是在国外发展。” “一逃永逸,好办法。”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之后,程淮把离婚协议书翻看到最后一页后才将其合上,讥笑一声:“你爸都成这样了,你跟你哥还能在一起?” 她吞了口唾沫,这个话题是她一直以来回避的事情。她没告诉程淮,她是如何瞒天过海,这会儿一心只想跑到国外去安安静静地生活:“……离婚吧,现在事情闹成这样,离婚对你也好,担着梁家女婿的名头,那些债主迟早要钱要到你身上。” 他抬头,那双幽暗深邃的黑眸如同一处深不见底绿潭,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我同意离婚。” 梁怀月抬起了脑袋,眸中有惊喜闪过。 “不过有个前提条件。”程淮:“你也知道林启明后天结婚,陪我三天,三天之后我签字,怎么样?” 态度3300(二更) 买完礼物,继续开车往宋家的方向去,梁怀月也猜到个大概程淮亲生父母的家境应该会很不错。毕竟他那个假奶奶担着犯罪的风险也要瞒天过海地偷换孙子,想来是不会差到什么地步去。 不过当她亲眼目睹这一栋立在自己眼前如同古时王侯贵族府第的中式建筑后,才隐隐觉得可能还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梁家在江城也算富贵,赫赫有名算不上,但也不是什么小康家庭。往前追溯几年,还是很有名气的豪门世家。 她也算见识多,但看到显赫辉煌的宋家仍旧心中一震。西京寸土如金,又是国家首都,敢显而易见地占地修建这么大的中式别墅,想来根本也不是有钱这么简单。 门口有警卫员,格外显眼的军装让她眼皮一跳。 随着男人将车慢慢驶入,周围的一切变得明朗,很难得在现代装修风格盛行的今天能看到有如此典雅高贵的中式建筑。 梁怀月跟着程淮下了车,再三平静下来,走在男人的身后。 叶玲知道程淮今天会带着妻子上门,所以也是让女儿一起陪着自己。家里自然不用说,早就收拾过,由于宋家的特殊性,所以只有两三个在别墅里干活的佣人。 程淮拎着礼物先进门,进来的一瞬间宋母便立马站了起来,目光从程淮身上移到了站在他身后站着的梁怀月。 女人长得漂亮,精致,和俊美的男人站在一起也完全不逊色。她嘴角微弯,眉眼带笑,盈盈一动时更是优雅温婉。 宋母心里先存了三分好感。 她是长辈,自然要先开口招呼着:“是月月对吗?最近事情多,一直想让你来西京做客,真是长得漂亮,比照片里的好看多了。” 梁怀月最擅长于应付长辈,进门开始嘴边的笑就没放下来过。她抬头和叶玲对视,看到叶玲的一瞬间不免微微愣神,完全被她和程淮的样貌相似给惊讶到。尔后也迅速反应过来,甜甜地一笑:“阿姨好,我也是一直期待着来您这儿蹭饭。” 程淮站在一旁,把手里的礼物递了过去:“这是她给你们买的礼物。” 他一贯内敛冷静,说起话来也不掺杂任何感情,冷冰冰的跟个木头,东西递过去便完成了任务。 宋晴也乐呵呵地上前来跟弟媳打着招呼,同龄人之间礼数不多,她也给梁怀月准备了一份礼物。 这会儿宋思际出差还没回来,叶玲也交代了今天别再外面呆太久趁早回来。她拉着梁怀月去沙发上坐,这个时间点也只能聊点天打发点日子。 呆在别人的地盘,拘束很正常。尤其是宋家这样低调奢华的家庭,比起梁家要显赫许多,自然在很多方面上都不得不小心注意。 “月月今年有二十几了?跟小淮结婚多久了?平时在江城做些什么?”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早就调查清楚,梁怀月心里也有数,她们就是想在谈话里去了解自己的谈吐举止。 “今年有二十六了,跟程淮结婚也快有一年了。”她笑了笑,任由宋母打量:“只是一个小画家,平时画点画。” 聊得都是一些七七八八的杂事,叶玲倒从心里还真的挺喜欢梁怀月,人漂亮不说,谈吐得体,举止优雅,不是那种被宠坏了的富家小姐。 程淮在一旁喝着茶,沉默不言。 提及这一波三折的身世认亲,叶玲又不禁抹了抹眼泪:“唉,小淮吃了太多的苦,好在这孩子还愿意认我们。” “程淮跟您是长得真像。”她拍了拍宋母的手,轻声安抚对方:“即使没这么曲折,程淮也还是会被认回来的。” 男人坐着没说话,轻飘飘地斜视看她。 “您年底的时候是不是去过嘉和医院?” 叶玲微微一愣:“是啊……” 梁怀月笑道:“阿姨,程淮是您的儿子,怎么样都不会变的。被认回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刚才一进来,我就觉得您眼熟,您这样一问,我就更加确定了在嘉会医院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你。” 宋静在一旁开口:“你们见过?” “我和程淮去过嘉会医院一次,那时候匆匆一眼见到阿姨,当时还觉得奇怪,怎么有人长得和程淮一模一样。” 程淮终于回忆起来,确实有那么一回事,放下紫砂茶杯,声音低沉:“你还问过我。” “对啊。”梁怀月回头看他:“那时候我还没见过你养母,陡然看见一个阿姨跟你长得这样像,还问了你是不是你养母在西京。” 叶玲也抹着泪水哭了起来:“我是去过嘉会,是小峥在工作期间又突然呼吸不过来,被人送去了最近的医院抢救。” 梁怀月连忙安抚着宋母的背,轻声宽慰:“阿姨,别哭了,一家人现在团团圆圆还哭什么呢。程淮和姐姐就在您身边,儿女双全的福气,快别哭了。” 她长得美,嘴又甜,就连梁成岩这么重男轻女的老古董都要娇惯她两分,更别提叶玲了。 叶玲接过女儿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泪水:“唉,不说了,你们当时也在嘉会?” 程淮:“嗯。” 她去嘉会是为了看生病的儿子,梁怀月和程淮住在江城的人怎么还特意跑来了西京的嘉会医院。叶玲还以为是程淮身体有什么毛病,连忙开口问道:“你们去医院做什么?是不是小淮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梁怀月目光躲闪,回头看了看程淮,有些难以启齿。 她和程淮去医院,就是为了怀孕。怀孕,就是为了和程淮离婚。一环套一环的事实真相,总让人难以启齿于最初的模样。 程淮黑眸微闪,漫不经心地开口:“备孕的事情。” 叶玲微微一愣,又赶紧跟着问起来:“备孕?你们打算备孕?月月怀孕了?” 梁怀月有些尴尬,面容泛笑也看不出几分心绪:“没呢阿姨,我没怀孕,只是备孕不成功,所以去医院看看。” 一听到备孕,叶玲立马就热情起来,她早已退休,呆在家里无事可做。宋晴结了婚,可跟老公一直没有怀孕计划,到现在快三十了也没一个孩子。 难得见现在的年轻人肯怀孕生孩子的,连忙开口道:“医生怎么说?” 梁怀月头都要大了,知道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喜欢盯着他们这群年轻人的肚子不放:“……医生说我们没什么问题,就是说顺其自然。” “怀孕这事还是我们中医好用。”叶玲拍了拍她的手,很是热心:“我去给你约一个中医大夫,让他给你们两都看看,吃点中药调理,很快就能怀上孩子了。” 她面露难色,赶紧用眼神给程淮示意。 程淮开口:“过段时间吧,最近工作的事多,我有些忙。” 傍晚六点左右的时候,宋思际也终于出差回来。他是个稳重成熟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丰富,性情也更加内敛含蓄。 见到儿子在家,也没多说什么欢迎的话,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吩咐开饭。 对于梁怀月,他没什么感觉,甚至还不太喜欢。 主要是有这么个一心想要拉着自己儿子一起坐牢的亲家也实在喜欢不来。 碍于程淮在场,简简单单地打了个招呼,也没再说什么。 别人不喜欢自己,梁怀月也能感应得出来。放在以前,她还不在乎,主要是和梁怀阳在一起这事,还真让她有些害怕被多一人知晓。 趁着有空,她拉着程淮去厨房,想了想宋思际对自己的态度,不禁皱眉问男人:“你把我和梁怀阳的事跟你爸说了?” 厨房里没人,这会儿厨师已经回去休息了,整个厨房里就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在灯光的照耀下相互重迭映照。 他面容冷静,沉声开口:“没说。” 想来也是,要是说了,估计宋母连让她进门的机会都没有。 梁怀月一贯最得长辈喜欢,突然遇到这么一个对她没什么好感的长辈,还确实有些纳闷:“我给你爸送的东西他不喜欢?还是我说了什么得罪他了,他态度这么差。” “他人就是这样,不苟言笑。” 梁怀月点了点头,回想起宋思际的脸,又总觉得有哪里奇怪,好像眼熟,又有些陌生。半信半疑地看向男人,开口道:“你爸…做什么的?” 他面无表情:“当官的。”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很大的官吗?” 程淮没再说话,转身就要从厨房走出去。 梁怀月也没办法,刚才拉着程淮进厨房的理由就是来端些水果,他一走,于是也只能先去忙着弄一些果盘。 客厅里的一家三口还在谈论着梁怀月,其实叶玲还挺喜欢这姑娘,人长得漂亮,也得体大方。她还是觉得能不离婚就不离婚,结婚是一辈子的事。 宋思际在官场上听过人话鬼话,见了太多的人,还真不把梁怀月这点殷勤放在眼中。 程淮过来,坐下,端着和母亲一样的俊美出彩的脸,却完完全全是跟父亲一样内敛沉默的性格。 “也难怪你不想去相亲见其他女孩,月月确实挺好的。”叶玲叹了口气,其实也是同意了他和梁怀月继续在一起:“我给你说的那位中医大夫,医术很厉害,有空还是带着月月去看看。” “好什么好?”宋思际皱眉:“你可别忘了她爹对小淮做了什么,这西京不缺漂亮会说话的女孩。” 叶玲:“她爹不好也怪不到她头上啊。” 宋思际不想和自己的妻子说话:“劝你离婚,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不论好不好,有这么个岳父,你以后的路只会难走,前段时间梁氏破产,现在他女儿也只能依附着你生活,你不要犯傻,被女人这点殷勤给迷了眼。” “离不离婚是我自己的事。”他不经心地随意一瞥,看到梁怀月的身影在厨房门口若隐若现:“对她态度好一点。” 夜谈 房间里没备避孕药具,主要是也没人想到这对夫妻到了离婚的地步,正常情况下,几乎都不需要备那种东西。 他射进来,一时半会儿也难得出去买药,梁怀月从床上爬起来恶狠狠地将枕头摔在他脑袋上,枕头软绵有弹性,完全没造成任何伤害。程淮也没生气,平静自然地弄掉盖在自己脸上的枕头,重新放回原地。。 她起床去卫生间沐浴,短暂地清洁一下自己的身体。想着明天再出去买避孕药也来得及,不过到时候得让程淮开车送她出去,毕竟这里她不太熟悉。 从卫生间里出来,卧室的灯仍旧没有开着,幽暗静谧的房间只空留一点清冷的月光,融合着整片漆黑的夜幕,满堂的灰蓝之光。 程淮没睡着,躺在床上,黑眸深邃,望着刻着繁琐花纹图案的天花板发呆。 梁怀月小心翼翼地绕过男人,又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想要躺进床里。可凌乱的床单,彼此情动湿濡的存在,总让她有些膈应。 于是她伸手摇了摇身旁的男人:“咱们换个位置睡,你睡我这边。” 程淮仍她摇晃自己的手臂,人却依旧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梁怀月又摇得更加厉害了两分:“程淮?程淮?醒醒,跟我换个位置睡。” 她的问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天色昏暗如墨,她也不好意思凑过去看男人的脸。 过了半晌之后,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我为什么要跟你换位置?” “我这边的床单是湿的,睡起来不舒服。” “哦。” 她被男人的这个“哦”给哽住,好半天才又说了一句:“……以前不都是你睡吗?” 别说宋家她不熟悉清洗房在哪儿,专门放置洗干净的床单被褥四件套又放在何处。现在她人在屋檐下,作风得低调,要不早就让人来把床单重新铺置一边。 他闭着眼睛,掀开自己被褥的一角:“睡进来。” 梁怀月更加呆愣:“我跟你挤一块睡?” “不然?”程淮:“如果你想睡你那儿我没意见。” 梁怀月撇了撇嘴,又看了一眼自己睡着的床单位置,西京这个季节还凉,室内温度再高,睡在上面又不舒服又脏。 二话不说,她也无所谓,好歹男人还是自己的丈夫,更别说两个人刚做完亲密的事情。索性也直接就着程淮掀开的半边被褥,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床很大,空留出来一片,两个人挤在一块小小的位置便突然变得有些狭窄。她窝在男人的怀里,温热的胸膛不断传递温度至她发凉的背脊。梁怀月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明天你得开车送我去附近的药店买避孕药。” 身后的男人没有回话,可他胸膛的起伏,喷洒在耳后的鼻息证明着他没有睡着。好半晌之后,程淮开口:“你跟他在一起,难道不在身边备得有避孕药?” “我哥结扎了。” 她说完,身后男人的气息更加沉重缓慢,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放在她腰间的手略微收紧两分,硬邦邦的,掐得她腰疼。 “哦。”程淮讥讽冷笑道:“对你,梁怀阳还真是兄妹情深。” 她知道程淮一贯看不过她和她哥之间的感情,跟世俗里的人一样,骂来骂去,无非也就是因为亲兄妹,乱伦,被所有人耻笑。 梁怀月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程淮盯着她的后脑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她黑亮柔顺的长发,隐隐可见的,只有她半边白皙的脸颊。 “你跟你哥怎么在一起的?” “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 他是真的挺好奇,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是怎么从是怎么从手足之情发展至今。又或许是更好奇,梁怀阳比他强到了哪里。 她低着脑袋,垂下眼睛。 程淮看向窗外的月光,高高悬挂于夜幕之上的明亮璀璨,零零散散地洒在院落里的树梢枝桠上,清澈透明。 他们的婚姻从始至终,发展趋势都一样。 大概也是蜜月的时候,两个人在夜晚里假惺惺的谈心交流。 这回大概是真的,但也应该是最后一回。 “我跟我哥,说起来事情太久远。不过是我先喜欢上他的。我母亲早逝,爸又忙着工作,家里能陪我的,除了保姆就是梁怀阳。” “我很依赖他,从小到大就追在他屁股后面。从小到大,一直如此。大概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多看了点书,多懂了一点对爱情的懵懂,身边的哥哥这么好,我没理由不喜欢。” “梁怀阳很宠我,很爱我,我甚至觉得,比起爸,他更疼爱我。你也可以说我是恋哥癖,或者说我对他不是爱只是依赖,但爱不爱的,我自己心里清楚,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梁家确实有钱,但很多东西,是钱不能给你的。我爸能给我找很多保姆,却没能找一个真正能关怀我疼爱我的,只有梁怀阳,梁怀阳是真的。我记得小时候睡不着觉,我又不喜欢保姆说话的声音,我就让梁怀阳天天晚上给我读书。他愿意做,毫无怨言。” 程淮没说话,静静地抱着她,在大多数人的眼里,看到梁怀月的家世,美貌,看到她无忧无虑的生活,都要忘记了她是个单亲家庭,尤其是缺少母亲陪伴长大的孩子。 他低声道:“可这是错的。” “我当然知道,程淮。”梁怀月:“我读了这么多书,我的三观当然跟你一样,知道这是错的不应该的。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如你所愿,你觉得错的不该发生的不该存在的,它就会顺遂你的心意。” “难道我不知道吗?跟梁怀阳在一起要面对很多质疑和压力,甚至在抵抗了这一切之后仍然只剩下一个迷茫的未来。” 躺在病床上的父亲,破产倒闭的梁氏,就是她如今的景象。 她闭着眼睛,走到这一步,不能回头也不可以回头:“程淮,如果你是我,你也不会放手的。” 他轻笑一声,听不出好坏:“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你。” 梁怀月有一瞬间的窘迫和羞赧,这也是她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可能是我认识的女人太少吧,一点假惺惺的小恩小惠都能够被收服。” “倒也没有假惺惺。”她默了一会儿,又接着道:“我对你的那些好,也不全全是因为只想做好妻子的身份。如果可以,跟你当个朋友也挺好。我虽然母亲去得早,但总体来说,人生也算圆满,你遭的磨难太多,不过现在也可以好好享福了,不算太晚。” 他笑了笑:“你对不起我。” 梁怀月点头,由心而发:“是我对不起你。” 当年她结婚,确定了要结婚的对象之后,没有过多去了解程淮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毕竟只要长相不错,做事勤勉,几乎都能得她的青眼。 她确实没想到程淮会有这样跌宕起伏的人生,支离破碎的童年,但如果她提前知晓,凭心而论,和梁怀阳之间的感情,到底也不会再牵扯另一个可怜人。 “去川城那几天,为什么不提早回家。” 她迟疑,觉得他问得有些奇怪:“我走了,留你一个人在那儿,不太好吧,到底是你的……养父。我肯定要陪着你。” “那几天我的被子是你烘热的吧?” “嗯,被子老是容易冷,开燕忙,我就自己动手烘。一床也是烘,两床也是烘。” “我让开燕给你单独做的饭菜,怎么剩这么多?” “留给你啊,你好像也不是那种会喜欢吃露天酒席的人。”梁怀月想转头看他,却被他牢牢地锢在怀里动弹不得:“你这么忙应该比我更容易饿吧。” 他在她的脑后,笑了一下,眼睛略微酸涩不太舒服:“我以为你当时这么重视开燕跟我的兄妹感情,会让我带我养母一起走。” “你别傻了,当时我就跟你说了,给你养母一笔钱就行。这种父母,亲生的都没必要留念,你过得这么好,是你自己应得的,开燕么,主要是那时候我不太了解你家里什么情况,再来就是她也不怎么坏。” 梁怀月突然想起来程淮告知她养母来宋家闹着要见亲生儿子一面的事:“你让她见宋峥最后一眼了吗?” “没有。”他将脑袋埋在她柔顺的秀发上,用力地嗅着她的气味:“人生总要留有遗憾,我不会让她见的。” “也好,就该这样做,毕竟程家实在是做的太过。” 说完后,梁怀月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好像她自己也没怎么对得起程淮。 灰尘吸附在墙面上,逐渐融为一体,长时间后便变得晦暗不明。头顶上的吊灯没有光亮,惨淡发白的灯罩也没有任何明亮的光线。卧室里的昏暗和幽静,太过于突出,突出到令人恐慌。 “……你那个前女友也不是什么好的,不要二次回头了。” “嗯。” “……” “你会离婚吗?” “嗯。” 走吧 在西京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们便要返程。程淮工作忙,不能时时有空呆在西京,她也急着回去和梁怀阳团聚,于是吃完了午饭,就要赶下午的飞机回江城。 叶玲认回程淮的时间太晚,孩子已经到了快三十而立的年纪,虽然表面上相处和睦,但底子里对他们这对突如其来的亲生父母还有些抵抗。 于是叶玲将重心开始有所偏移一点,放在那个还未知晓的孙子身上。梁怀月随口一提的备孕,她放在了心上,家里那些补品存货,清一色的理出来,让他们带回江城。 又还特意嘱咐,等她约到了那位有名的中医大拿,便回西京去把把脉,吃两副中药,说不定就怀上了。 梁怀月没办法,一边轻言细语地同叶玲说话,收下她送的补品,一边又全部交给程淮,让他有空自己父母吃吃,别耽误他母亲的一番好意。 除了叶玲,让梁怀月感到诧异的是宋思际的态度。 初次见面,对方就摆出了不太喜欢她的脸色。身居高位的老人,虽然言行举止之间看不出什么不悦,但向来对他人情绪敏感的梁怀月,也察觉到了这位“公公”的不喜。 不喜欢就不喜欢,老实说,她也不在乎。 毕竟她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爱。哪怕是人民币,也会少数人对此弃之如敝履。 宋思际送给她一个玉手镯,质地上乘,通体清澈明亮,即便是她这样不太熟悉玉器的人,都知道这种货色绝对在藏物级别里价格不菲。 送她礼物,还告诉她,有空可以跟着程淮来西京,一家人应该都走走。 这玉手镯明显就比那些补品来的珍贵,他们这样的人家,恐怕在首饰上面有一定寓意。梁怀月就怕这玉手镯是专门传给儿媳妇的礼物,所以在接下之时微微一滞,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程淮。 程淮面色平静,似乎没有任何异议,率先接过了父亲送给梁怀月的礼物:“我知道,有空我们会多回来。” 叶玲又在旁边补了一句:“我给你们约大夫,到时候记得过来。” 梁怀月笑意盈盈地点头:“阿姨,我知道。” 去机场的途中,梁怀月又再次拿起那只玉手镯细细观赏,阳光底下更是通体雪白透亮,半点杂质也无。她学艺术,对于美的事物向来就卓越的欣赏能力。 她有些感慨,轻叹一声:“这样好的东西,你爸竟然给我了。怎么一个晚上不见,你爸就像换了个人。” 程淮不动声色,开着车直视前方宽敞大路:“我都说了,他向来就是这样的性格,没有不喜欢你。” 梁怀月轻笑一声,这男人还当自己傻。 不过她也不在乎为什么宋思际突然换了个态度,算不上多好但至少也不差。 “这个玉手镯不是什么上一辈传下来专给儿媳妇的东西不?” 程淮轻轻的斜了一眼她手上的玉镯:“不是。” “那就好,不然我收着就有点不太好意思了。”她抿唇微笑,精致漂亮的脸蛋,动则生机盎然:“补品就给你吧,大家一人一个。” 他们回江城,住在以前的新婚公寓。许久没来,故地重游,梁怀月心里总有些奇妙,好歹也是住了快一年的地方,装修布局都甚得她的喜欢。 让她有些震惊的还是他们主卧里的换衣间,那些她留在公寓没有带走的衣物,洗漱用品,她的化妆品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竟然都还没丢掉。 “我以为你早就丢了。”她拿着自己的真丝睡裙,正打算去浴室洗漱:“你没丢,那我过段时间就找人来拿这些东西吧。” “别来了。”程淮面无表情,沉声道:“我明天就会让人全部丢了,你要找就去垃圾堆里找。” 梁怀月撇嘴:“真小气。” 梁氏倒闭,画廊出售,纵使梁怀阳留了一手不愁吃喝,但也绝对不如以往那样奢侈浪费。这些品牌服饰和包包,这么算下来也花销不菲,不能带走,还是有些可惜。 不过比起这些身外之物,离婚最重要。 她没说什么,转身进了浴室。 林启明和何芝蓉恋爱长跑多年,留在江城发展,彼此都扶持着对方走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艰难岁月。 没有程淮的邀请之前,林启明呆在一家国内着名的游戏公司里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毕业几年也攒了不少,但看了看江城的物价,仍旧是杯水车薪。 跟着程淮混,其实是一种赌。毕竟虽然攒的钱不太够,但好歹工作稳定上升,未来可观。所以当时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何芝蓉全力支持,这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婚礼场地仍旧是在举行订婚仪式的五星级酒店。那时候的套餐,订婚仪式和婚礼都在这儿办,能打折优惠不少。 梁怀月不打算送什么礼物,程淮已经足够诚意满满,包了一个厚实沉甸甸的大红包,与此同时,还特意给林启明带薪放假,让他带着老婆过蜜月旅行。 林启明同老婆一起站在门口迎宾,笑脸相迎地接下好友手里的红包,人逢喜事精神爽,拍了拍好友的肩,满脸喜气:“红包真够厚的,不错!” 她站在程淮身边,笑得腼腆,嘴里说着对新婚夫妇的祝语:“祝你们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谢谢嫂子。” 贵客坐上席,等着婚礼仪式开始。 负责婚礼的策划团队弄得很不错,该有的氛围和流程都做的很好。现场布置也非常讲究完美,放置的全是新鲜的花束。 灯光亮起,照着舞台上的新婚夫妇,她和程淮在一片黑暗的台下里,一起注视着这对夫妇的告白,宣誓,互戴婚戒。 台上深情哭泣,台下掌声不断,梁怀月也是真心祝福。有情人难得终成眷属,不提那些婚后的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其实在这一刻还真是感动人心。 婚礼结束后,他们也到了分开的时候。 三天之期已到,一对夫妻的婚后生活开启,也是另一对夫妻关系的结束。 梁怀月撑着伞站在酒店门口,初春微凉,寒风侵骨,携带的丝丝细雨,沾湿她的裤脚。 他们虽站在一起,但分开等来接送自己的车。 就此一别,再也不见。 身旁的男人高高大大,给能给她遮掉一些风雨。男俊女美,天作之合。即便是别人嘴里的金童玉女,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雨雾灰蒙蒙地,笼罩整座江城。等过了这段雨季,就要迎来夏天,那是他们婚姻最初的模样,从美国的夏威夷开始。 离婚协议书放在包里,身旁的男人对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了。 “你的车什么时候到?” “下雨堵车,估计还有十分钟。” “挺好。” 她握着伞柄,雨水落在纯白色的伞面上顺流而下汇成一串水滴形的珍珠,啪嗒啪嗒地落在她脚尖前,崩裂炸开的水花,溅在了他的鞋上。 程淮直视前方,没说话。 她也沉默着,无话可说。 过了好一会儿,梁怀月突然听到身旁的男人开口:“等会坐车走吧,梁怀月。让司机一路开车送你到春江苑,过段时间,让梁怀阳带着你去美国。” “美国是个好地方,地广人稀,不会被人找到,大家以后各过各的,也不用担心彼此打扰。” 她抬头看他,半个伞面遮盖住的视线,只能看到他略微收紧的下颌,线条分明,以及紧抿的唇。 看不到他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从酒店门口外慢慢开进来一辆黑色的奔驰,程淮的车,比她的要早到。 酒店的人来来往往,人偶尔也只会被一场风雨暂时停住脚步。梁怀月到底还是谢谢他的,也到底是不会再见面的,低声说了句:“再见。” 程淮没说话,顶着大雨走进车内,再没见了身影。 司机很快开火,开着奔驰离开。 梁怀月仍旧站在酒店门口,等着自己的车。她在打车软件叫的车,堵车厉害,这会儿也是一拖再拖。 昏暗的雨天,乌云阴沉沉地覆盖着整片天空漏不出一丝光亮。台阶上清晰可见的水痕,潮湿的街道,高楼大厦和左右的小商铺已然亮起了橙红的彩灯。 她心里着急,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师傅,你快点吧,这天可太冷了。” 天空响起一声巨雷,轰隆作响,一道刺眼明亮的光线从阴沉的夜幕中闪过,她愕然抬头,才发现不仅下雨,还开始打雷。 师傅也回她说很快,再等两三分钟,肯定到酒店门口接她。 司机开着车,正载着老板送他回自己的公寓。挡风玻璃的雨刷来回扫动着遮住视线的大雨,路面湿滑,大雨滂沱,为着稳妥,所以缓慢前进。 刚开出门口,到一个拐角,程淮便开口让他停了下来。 “在这里停一会儿?” 司机没敢说话,领钱办事,只有顺从的份。刚上岗没几天,他不想被辞退。 雨刷来回扫动着挡风玻璃的雨,他打着双灯停在路边。雨太大,路上的行人都看不清身影,更别说停在路边的黑色奔驰。 过了一会儿,司机懒洋洋地打了个懒口,身边突然出现一辆白色汽车,慢慢行驶经过他们的车身。他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到坐在后座驾驶里的程总,突然盯着这辆车不放。 程总是个很帅的男人,明眼人都看得出。 程淮偏着头,他只能看到男人的下颌,线条分明,犀利锐利,一时之间,有些看呆。 雨太大了,落下来的时候噼里啪啦地响,不仅笼罩着整个江城,所有江城里的人都会记住这场大雨,被它覆盖,冲垮。 司机又打了个懒口,不知道程总什么时候让走。 他不经意间又从后视镜里去窥男人的脸,只一眼,瞬间惊愕,目光呆愣,有些不可置信。 于是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说不出话来。 后视镜里的程总,红着眼睛,像是在哭。 他不敢相信,也没确定,所以也只能说个似乎。 程淮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放着一只玉镯,是昨天晚上梁怀月放在抽屉里的。 她以为他不会知道。 走吧。 从今天开始。 他也要往前走了。 震惊 梁怀阳特意给了梁怀阳一个惊喜,在没有任何告知男人的情况下,偷偷摸摸到了他们住着的公寓。玄关处还放着梁怀阳常用的雨伞,与此同时,客厅的灯也亮着,明显看得出有人在家。 这会儿梁怀阳正打算吃饭。 刚从医院回来,一身疲倦,尤其是这两天忙着破产清算的事情,又杂又多,累得人心力交瘁。换完衣服,正打算吃晚饭,却又听到大门解锁的滴滴声。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嘴角微微上扬,眉目带笑地看着正在玄关处换鞋的女人:“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梁怀月换完鞋,笑嘻嘻地飞扑进他的怀里,将哥哥抱了个满怀:“本来想给你惊喜的,怎么你好像完全没被惊喜到。” “我一听到大门的声响就知道是你。”他笑着回抱住她,又将大手伸到身后去握住她的手,牵着她一起往餐桌的方向走:“公寓的密码,知道的人,除了你就是我。” 梁怀月轻哼哼两声:“好歹装一点。” 他立即闻言而动,面容露出惊喜之色,眼眸却浅笑安然:“我被惊喜到了。” 梁怀月轻轻揪了他的手臂一下。 她人没在,梁怀阳也吃得随意,公寓自从辞掉了煮饭阿姨,就一直是梁怀阳亲自下厨。最近事情多,没精力下厨,所以只煮了饭,菜都是点的外卖单。 两个小菜,还没有汤,但一个人吃,也绰绰有余。 “要不要再点些其他菜?” “够了,我也不饿。” 参加婚礼,她在宴席上吃了点东西,现在还不是很饿。 梁怀阳起身去厨房里给她盛饭。 男人的身形颀长挺拔,头颅微垂,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拿着一个白瓷碗。 她坐在餐椅上,盯着梁怀阳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打算跟他坦白。 她从身后抱住梁怀阳的腰,声音又软又甜:“我给你说一件事。” “嗯?” 她将脸蛋埋进哥哥挺拔的腰背之上,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忐忑。彼此以前说过要对对方坦诚,但她没做到。 “其实我……”梁怀月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漆黑的后脑勺:“我不是去参加婚礼……我是跟程淮在一起。” 梁怀阳的身形,明显有所僵硬,从她的怀抱里察觉出来。 梁怀月怕他生气,连忙解释:“我是为了离婚的事情,我们要出国了,总不能一直拖着。他让我给他做一点事,我就跟他呆了几天,你放心,别的都没有。” 她美化事实,把陪伴说出做事,忽略掉那个晚上的性爱,主要也是怕他知道了伤心生气。 梁怀阳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来:“你应该提前跟我说。” 梁怀月咕哝道:“我怕你生气嘛。” “离婚了吗?” “嗯,他同意离了。”梁怀月:“协议书他拿回去了,离婚事宜他交给他助理,说是分割财产那一块重新看一下,好了就给我。” 梁怀阳给她盛好饭,跟着她一块坐回了餐桌上。 他口味清淡,不吃过于油腻的食物,所以两个小菜都是简简单单的白灼大虾和清炒小白菜。 “对了,我还想跟你说一件事。”她吃下梁怀阳夹给她的小白菜:“我跟着程淮去了西京。” “西京。”梁怀阳皱眉,又给她夹了只虾:“你们去西京做什么?” 她把前因后果完完全全的说给男人听,从头到尾都没有落下。从西京偶遇宋母开始,再到陪着程淮去了川城参加他养父的葬礼,最后又说起西京那位宋首长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谁也没想到,程淮的身世竟然还这么离奇古怪。 这事说来离奇,就连梁怀阳也有些不可思议:“他是高官的孩子?不是农村出来的?” “对,那是他的养父母。说是当年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挣个更好的前程偷偷摸摸换了孩子养。” 梁怀阳默了一会儿,眉眼低垂,看不出神色。 梁怀月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不是也觉得程淮有点可怜?” “我也没想到他是那样的出身,老实说,他带我去西京见他父母的时候我也难以置信。”她感慨道:“不过这也无所谓了,他现在的日子过得比我好,以往的难堪都烟消云散了。” 梁怀阳沉默着,仍旧没有开口。 他第一所想,并不是程淮可怜这件事。 他没有梁怀月那么共情力强,温柔体贴。唯一的心血和爱都给了自己的家人,没有多余的施舍给旁人。 半晌之后,他开口:“你确定程淮说要跟你离婚吗?” “确定。”梁怀月点了点头:“他没必要说谎。” —— 梁成岩所在的医院是私立医院,隐密性高,服务也好。所住的病房,也是高级私人专属的房间,有专门负责照顾病人的护士,二十四小时全程看护。 梁氏自宣布破产后,还处于清算状态,现下阶段也忙,所以他们多都是中午和下午去医院看望父亲。 他们一同在外面就餐,吃完午饭后才一起去病房守着父亲。 病床上的父亲忽然之间老了许多,恍若一夜之间似得面容憔悴,头发花白,全然没有以前那副精神矍铄的老人模样。 无论什么时候,看到病床上父亲的脸,梁怀月仍旧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 她乖乖坐在一旁,没有动静,看着梁怀阳殷勤的用温热的毛巾给父亲擦拭着脸,手,还有他的脚,就连毛巾,都换了三张。 “最近我让国外的朋友帮我在纽约置办了一处房产,是公寓类型的,够我们两人居住。” 梁怀月埋着脑袋,心虚和内疚涌了上来,声音不自觉地细若蚊声,喃喃道:“你决定就好。” “爸可能得暂时留在这里。”他叹了口气,有些惆怅,放下手里的毛巾,坐了下来:“我想着我们先过去,稍微稳定一点,再把爸接过去。主要是现在还不算稳定,需要医生护士时时刻刻都照看着。” 梁怀月低着头,只有一句:“好。” 梁怀阳慢慢地握住她的手:“别想太多,一切会好起来的。” 她有些迷茫,其实在很多时候都想跟梁怀阳说出父亲病倒的真相,太过于恋眷哥哥给的爱,舍不得放手,只能纠缠自身,迷茫无助。 甚至到了这个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期待着这一切变好的日子里,有没有父亲的恢复。 “走吧。”梁怀阳牵着她站了起来:“先回家休息,下午再过来看看。” 她茫然地被男人带出门,走到医院走廊时两人便自然而然地放开手,一如往常的普通兄妹模样。 刚到医院大厅,就有人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梁怀阳的衣角:“梁总,你还认得我吗?” 梁怀月仍处在游神状态里,倒是梁怀阳瞬间反应过来,眉头紧皱,神色不悦,却依旧好言好语地相劝:“杨老板,有话好好说,大庭广众别拉拉扯扯。” 男人扯着他的衣角不放,为了催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啕起来:“梁总,您看您,还有钱住这么好的医院,可不能忘了把施工钱给我呀!” 周围的人,慢慢聚集了起来,梁怀阳拉着梁怀月,让她躲在自己的身后:“梁氏宣布破产,法院正在清算,清算后自然会把钱送到你们手上。” 男人也是人精,这么多年在房地产混,也听多了这些房地产老板的大话:“梁家欠银行这么多钱,清算后还了银行,到我手里的还能有多少啊?” 梁怀阳沉声道:“这是法院的事情。” “梁总。”男人拉着自己八十岁走起路颤颤巍巍的老母亲,和自己像是二十出头的女儿一起到他们面前:“你看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欠着这么多兄弟的工资,连给孩子交学费的钱都没了!你就行行好,先还我的债吧。” 梁怀月躲在他身后,也是第一次见到别人上门讨债,说不清害怕还是耻辱,两者皆有,让她抬不起头。 梁怀阳的太阳穴突突地疼,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带着一家老小上门讨债的债主。 眼见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只好妥协:“您先带着老人孩子回去,我会尽力给你打钱。” “尽力?” 小姑娘在男人身后,不耐烦地叫了句爸:“先回家吧,奶奶身体也不能一直站着啊!你现在逼,他们也掏不出钱立马还啊!” 男人想了想,点头,又回过头来和梁怀阳说话:“您一定得还我。” “我保证。” 他扶着自己的老母亲,慢慢往医院大门走。身旁的女儿却留了下来,眼睛若有若无地试探,好奇似地看向他们:“你们看着真不像一对普通的兄妹,还真有点像情侣。” 梁怀月赫然震惊,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从梁怀阳身后冲过来,勃然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姑娘耸耸肩,这又不是她一人这么觉得。 不过她也没说话,赶紧追着自己的父亲离开。 梁怀阳面色凝重,薄唇紧抿,许久都没说出话来,半晌之后,才慢慢开口:“她什么意思?” 梁怀月胸膛起伏不定,仍在失神当中:“不知道。” 知晓 离婚协议书里的内容经过律师的检查后,并没什么问题。梁怀月在财产分割上面算得很清楚,就当她对不起程淮,不会要他婚后的任何一笔财产。彼此的财产各归各的,没有计较,程淮签了字,协议书要转交到梁怀月手里。 他给梁怀月打了电话,没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当然也知道她和梁怀阳所居住的春江苑具体位置,只不过做人没必要那么上赶着给自己难堪。 让司机开车去了趟梁父如今住着的医院,想去看看能不能在那里偶遇到他们。遇不了,就把离婚协议书放在病房,梁怀月一过来,也能看得到。 梁父所在的私立医院,每日开销都将近上万,专门负责的护士,时时候着的医生,以及独立宽敞舒适的病房,这个价格,对于江城的豪门世家来说,也算不上多贵。 梁氏虽然破产,但梁怀阳到底还是留了后手,宣布破产及时止损,不至于一家三口都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没来过这里,梁怀阳出差回来后便给梁成岩换了医院。虽然没来,不过要探望病人倒也简单,他身份在这里,又是梁怀月的丈夫,稍微通融一下,就能被放进去。 时隔多日,程淮再一次见到梁成岩。 最后一次相见,是他和梁怀月在办公室里争吵的那一天,老人冲进来倏地狠狠地给了梁怀月一巴掌。 一巴掌下去,不仅打懵了梁怀月,也猛惊了他的心神。 病房温馨雅致,很适合养病。这样的单间病房,占地面积甚至不亚于一间小公寓,额外设得有给家属休息的地方,卫生间,甚至还有开放式厨房。 他将座椅拉到病床的旁边,静静地看着病床躺着的梁成岩。 面色暗黄粗糙,皱纹沟壑纵横,不仅两鬓还,甚至头发也几乎白了个遍,嘴角耷拉着,是上了年纪的人特有的标志特点。 他无疑是老了,已经快到了古来稀的年纪,还要呕心沥血的为膝下两个孩子做打算,生怕他去了之后梁怀月和梁怀阳没个依靠。 在很长一段时间,程淮对于梁成岩,还是颇有好感的,时而也会有感慨梁怀月有个好父亲的存在,尤其是和他的养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植物人的生机,靠着氧气瓶,靠着营养液过活。 如果这就是梁成岩算计他的报应,那其他人的报应又在哪儿,他的报应又在哪儿。 “你似乎是真老了。”程淮靠在椅子上,笑了笑:“变植物人,也挺好。” 宋思际所说的一切,在他心里不可能没有半分怒气。可人已经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也懒得再去计较。 吊瓶里的营养液,一滴一滴地落下来,送进输送管里,维持这位年轻时雄心壮志的老人生命。 真可怜啊,似乎要比他可怜得多。 费心费力地算计,这把年纪才知道儿女乱伦的真相。 “成了植物人,哪怕是被判刑也不用管进牢里去,仍旧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外面躺到死为止。”程淮望着病床上的老人,心里发笑:“不过你命好,也不用坐牢。” “你们梁家的人,个个都是胆大包天的东西。”程淮:“你敢贿赂官员,梁怀月就敢跟亲哥乱伦。一家三口,也没出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病床上的梁父没有回应,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 程淮微微探出去半个身子,黑眸落到老人花白的头发上:“事到如今,我还是很想问你,有关于我的身世,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就连宋思际都被瞒了二十多年,你又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这么清醒的算计在我头上。” 他黑眸微垂,陷入沉思:“我这辈子,还能从你嘴里得到这个真相吗?”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梁怀阳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走了进来。他不知情,是不知道程淮也会在这里,护士没有多说,大概也是以为“一家人”不必告知。 梁怀阳向来温和,待人待物都没有冷脸的时候,即便是被人惹怒,面上也依旧带着笑容,把怒火憋到肚子里。 也就只有看到程淮,他的神色才略微有些凝重不悦,就连一句招呼也懒得打。 “你来做什么?” 程淮笑了笑,倒也不在乎梁怀阳的厌恶态度:“来看看爸。” 他们早已撕破脸,从程淮嘴里说出爸一词简直就是嘲讽。不久之前,程淮还特意埋了一手,阴了梁家一把,倘若真把梁成岩当爸,也不必把梁家逼上绝路。 梁怀阳无视他,走到梁父病床的另一侧,正打算给梁父进行每日的按时清洁。他低着头,不动声色,温热的毛巾细致地擦拭着父亲的脸庞:“听说你答应跟月月离婚了。” “是啊,期待已久了吧。”程淮轻笑道:“带着梁怀月去美国生活,你爸怎么办。” “我自会处理。”梁怀阳面色平静:“既然答应离婚,找个时间去把离婚证给拿了吧。之前对你的算计,但现在爸被你害成这样,也算两厢抵消,各不亏欠。” 程淮皱眉,还以为自己听的是错句:“被我害成这样?” “不是吗?”梁怀阳毫不畏惧地看向病床对面的男人:“你的算计,让爸怒火攻心。一气之下,才病成了这样。” 程淮只觉得好笑,他也真的笑了起来:“难不成这么久以来,你一直认为梁成岩病成这样是我的原因?” “你不会真以为,就我那点商业上的算计,能让沉浸在商界多年的梁成岩气成这个模样吧?” 梁怀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眉心微微蹙起。 “我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你们兄妹两的感情当真可以抛弃一切乃至自己的亲生父亲也要不顾死活的在一起。” 这会儿梁怀阳已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黑眸深邃,望向男人:“到底是什么原因?” 程淮站起身子,嘴角上扬:“本来我也不想管你们的事情,但我没做过的事情,不必安在我头上。” “你爸知道了你跟梁怀月的关系,知道了你们亲兄妹在背地里的偷情,一怒之下才突发脑溢血变成了这副模样。” 梁怀阳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发白,变得难堪,甚至狰狞。大手攥着毛巾,慢慢地用力,直至麻木发冷。 “你不必先急着怀疑。”他冷笑道:“办公室里应该有监控摄像头,记录了我和梁怀月的争吵,还记录了你爸是如何闯进来扇了她一个耳光,又当场气到不省人事。” “不过应该被处理了。”程淮笑了起来:“梁怀月想瞒着你,这些证据应该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离不弃 平时的时候,梁怀阳会在中午去一趟医院看看父亲。大概呆个一两个小时左右,就会回到他们住的公寓,同她一起睡个午觉或者两人看会儿电视,直到下午再一起去医院看望。 下午七点钟,外面的天都完全黑了下来,远处可见的高楼大厦纷纷亮着五彩霓虹的光线,入目皆是城市夜景特有的流光溢彩。 梁怀阳还没回来。 去了一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梁怀月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铃声响了片刻后又自然而然地消失,取代的只是冷冰冷的机械人声,说是无人接听。她叹了口气,但对梁怀阳还算信任,想来也是临时有事在忙,事情结束自然会回家。 梁怀阳没回来,她自己也不能等着男人回来后再给她做饭。她转身进了厨房,打算自己下厨,做一些简单的菜,等着梁怀阳回家之后一起吃。 刚煮完饭,正刚做完一个简单的黄瓜炒鸡蛋,还没来得及准备下一盘,门锁滴地一声响起,她眼睛一亮,连忙放下手里的菜刀,急匆匆地跑去玄关处看回家的男人。 梁怀阳低着脑袋,正在换鞋。 她得意洋洋地笑起来,看着男人在玄关处忙活:“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她难得下厨,梁怀月就想要他猜猜自己做的是什么。 只不过梁怀阳出乎意料地没有捧场,一句话没说,而是略过她,往客厅里走去。 梁怀月微微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回事,这个态度,倒是跟最初的梁怀阳有点相似。 她跟着男人走过去,想着是不是梁氏清算环节里出了什么问题,又或是催债的人太多,他有些心烦。 “怎么了?”她走过去,温柔小意地抱上男人的腰,埋在他胸膛之上,轻声细语地说道:“心情不好?出了什么事?” 梁怀阳没说话,垂眸看向她头顶上那个小小的漩涡,头发黑亮柔顺地平躺在女人的身后,他伸出手,半晌后,叹了口气,摸了摸:“我今天去了趟公司。” 她微微一愣:“去哪儿干嘛?” “想找一找,三月二十一号的监控录像。” 她心神一震,瞬间呆滞:“你……” 梁怀阳眼眸低垂,望向女人呆滞茫然的脸蛋,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和哀痛:“月月,我都知道了。” “关于爸出事的真相,我都知道了。” 她下意识地反驳,说起话来就连唇瓣都在颤抖:“什么真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三月二十一号的监控录像消失了,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她浑身颤抖,寒意慢慢从脚底弥漫上来席卷全身,就连手也在忍不住地发抖:“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他满目悲痛,眉眼不再带有一丝笑意,悲哀地看向她:“直到现在,你还要瞒着我吗?” 梁怀月:“是程淮跟你说的?” “这重要吗?” 她闭上眼睛,对,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爸爸知道了他们的事情,还因此病倒,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回忆追溯到那天父亲突然闯进来怒气冲冲的模样,她闭着眼睛,再也忍受不了这些时日以来的提心吊胆,崩溃地流出泪来,滚烫的,苦涩的,从脸上滑落:“你是在怪我吗?梁怀阳。” “你是在怪我,让爸成了这个模样吗?” 他抱住她,双眼泛红:“月月,我从没想怪过你。” 她回抱住男人,流出的泪水沾湿他的衬衣,这么久以来的提心吊胆和悲痛在这一瞬间爆发开来,疯狂肆意的大胆落下来,泪流满面:“我不想瞒着你的,真的。” “我太害怕了,梁怀阳。你不知道爸在我面前倒下的那一刻我有多害怕,我浑身都在抖,甚至止不住的想,如果爸没了怎么办,我怎么办……我们的未来该怎么办。” 她双手揪着他的衣衫,埋在他胸前嚎啕大哭,要发泄出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和害怕:“哥,我从来没想瞒着你的。可是我害怕,我追在你身后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让你回头接纳,没过多久的开心日子,紧接着又遭遇这些事。” “我怕你离开我,我怕你不要我……”她死死地抓着他,抓住自己最爱的人,不要他逃离不要他放手:“我该怎么办……” 她满眼泪水,眸中哀痛带着请求:“梁怀阳,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要离开我了?” “我从来没想过不要你。”他也同样流着泪,泪水落下,浸在她乌黑的秀发里:“我们说好了互不隐瞒的,月月。” “我知道,我知道。”她面色苍白,茫然地落着泪,在事情的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刻起,已经变得麻木无力:“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餐桌上的菜早已变凉,没有了沁人的香味,冷冰冰地,置放在餐桌上让人无视。落地窗上显出来的一对紧紧相拥的恋人,却让梁怀月觉得陌生害怕。 这像是落在梁怀阳指尖的最后一段旋律。 “月月,我们……” 她疯狂地挣扎起来,尖叫哀嚎着捂住自己的耳朵,绝不能从他嘴里听到任何有关分离的消息,冲进自己的卧室里,双手颤抖地将门锁扣紧,背对着房门,慢慢坐了下来,抱头痛哭。 梁怀阳隔着一扇之门,慢慢地坐了下来,流着泪,用指甲小心地划着房门,发出细微的声音,让她听到自己的话:“月月……月月……” 一扇门,背对背的人,都在痛哭流泪。 爱情走到绝境,又或者从一开始,他们的爱情就从是绝境的一场自我欺骗。 他们这样的关系,早就该明白,背离了光明正大,也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梁怀月抱膝而望,流着泪的眼睛在刺痛,保持呆滞的动作太久,拉扯到干涸的唇瓣,猛地咧嘴,变撕破了唇瓣,流出血来,混杂着泪水,落进嘴里。 外面的天,从黑到白,她甚至还亲眼目睹,一场唯美代表希望的日出。 她终于慢慢爬起身子,双腿麻木发酸,止不住地颤抖。充血的双眼,痛到无可抑制,打开门,投入门外的梁怀阳怀中。 只一个晚上,她的声音变嘶哑如老妪一般:“梁怀阳,我们去做血缘鉴定吧。” “真的。”她浑身无力,几乎是被男人紧紧抱住身子才站稳了脚跟,抬着头,泪水再一次汹涌而来:“如果我们是兄妹,我们就分开,如果我们不是,我们就在一起。” 他抱住她,一言不发。 他们趁着清晨开车去了亲子鉴定的机构,当场做,当场就出了结果。表栏下写着确有兄妹关系,梁怀月脚跟一麻,差点摔倒。 “这不可能!”她尖叫起来,不可置信地眼睛里更多是悲哀无望的痛苦:“梁怀阳,我们再去其他地方做!说不定我也有如程淮一样的际遇,我肯定不是梁家的亲女儿!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对,我不是你的亲妹妹,我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们再去验!” 梁怀阳抱住如同小兽般痛苦挣扎的她:“月月……你冷静一点……” 她怎么会不是他的亲妹妹呢,他亲眼见着母亲的肚子是如何一天天的大了起来,柔声细语地告诉她里面是他一脉同出的小妹妹。 要他包容,温柔,对她好。 这场可以称为滑稽可笑的血缘鉴定,他从未抱有任何的幻想。 他抱着她哭,热泪夺眶而出:“月月,别这样。” 梁怀月陡然冷下脸,任由泪水落下,遍布全脸,流入颤抖的齿间,将手里的报告撕了个碎:“你以为是亲兄妹我就会答应你分开吗?!梁怀阳,我告诉你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好。”梁怀阳双眼通红:“月月,你知道的,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灾难 康复师正在给梁父进行日常的按摩推拿,手法熟练细致,一点一点的,不放过任何一个必要疏通刺激的神经。 私人病房里有这么一项疗程,是医生特意交代的。植物人没有生理活动,长久下去不仅容易患上褥疮,更会导致肌肉萎缩。所以康复训练,是疗程里的重中之重。 她和梁怀阳并排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腾出了床侧的位置,方便康复师给父亲进行治疗。呆呆地盯着康复师的手,看着他从肩颈一处开始对父亲进行推拿。 盯久了,似乎还能看到父亲肌肉受到压迫而微微泛起的反弹,给她一种父亲要苏醒过来的错觉。 梁怀阳也看着康复师的治疗过程,顺便问了旁边的女人一句:“等会想去吃什么?” 梁怀月仍旧呆呆地望着:“随便。” “好像很久没有吃红烧排骨了,不如等会去超市买些新鲜排骨来做怎么样?” 她点了点头:“好。” 彼此的交谈,看着毫无任何古怪,甚至言语之间的亲昵仍旧和以前一般没有什么变化。这也是他们这两天会做会说的事情。 他们提及晚餐,最新的电影,或者一下热搜八卦,甚至还会提及周围可以散步的公园。 唯独不会提及去美国的事情,父亲的病,和他们的未来。 梁怀月试图在逃避。 跟以前一样,又似乎不一样,介乎于这两者之间的爱恋,让她抓不住残迹,总有些害怕说起相关的事情。 她的逃避和退缩,梁怀阳都看在眼里。 他从来没想放弃过她,这样的话说了很多遍,但不是说出口就能让她安心,很多时候,都需要梁怀月自己想清楚。 在医院坐了许久,直到康复师彻底忙完离去,他们才离开,打算回家休息。路过护士站台,还要去签字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小护士是个圆脸,可爱乖巧,双手递过来一支笔,小心翼翼地抬眸打量着眼前男女的样貌。 “梁先生……麻烦您签个字。” “嗯。” 护士站里有好几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护士,不是负责他们病房的人,所以总觉得眼生。大概有四五个左右,清一色的扭过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 梁怀阳没说话,指骨分明的右手握住笔,快速地在上面签过名,无视着这些护士们递过来的眼神。 他和梁怀月都长得好,谦虚在别人眼里就是自夸,平心而论,外貌出众,确实在哪儿都容易吸引别人的视线。 没什么恶心,也管不了别人的眼睛。他签完字,对着跟在旁边的梁怀月低声说道:“走吧。” 先开车去附近的超市,家里的菜已经吃得差不多,正打算买一些新鲜的回去。要做红烧排骨,必然少不了排骨,梁怀阳推着车,问一旁的梁怀月还想吃些什么。 她面色苍白,心绪不宁,这段时间也睡得不怎么好。离开了医院,闭眼沉睡的父亲不再她的眼前,心理负担没那么重,人也活泼了一点。 梁怀月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眼睛布满红血丝,皆是这段时间失眠的症状:“吃点辣的吧。” 心情不好,吃清淡的食物也难以下咽。 “那再多炒一个青椒肉丝怎么样?” “好。” 梁怀阳一边说着,一边把一袋青椒放进购物车里,还不忘拿了一袋红枣,打算明天熬一锅补气血的银耳红枣枸杞汤。 买完东西,去排队结账。 梁怀阳的手机刚好没电,于是梁怀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让他支付。 他接过女人的手机,思绪并不在此,跟梁怀月一样最近都有些失魂落魄。打开到支付软件的二维码处,收银小姐姐正在将他们的东西收拾进购物袋里。 一条微博通知弹出来,只一眼,便让他瞬间收紧心脏,血液回流浑身发热颤抖。一贯温和冷静的梁怀阳,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甚至破灭了外壳的沉重,一把将她的手机摔倒在地。 梁怀月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想要弯腰捡起:“怎么了?” 她的手还没碰及到掉落在地的手机,而男人以更为迅捷的手速立马拾起,快速付钱结账后便匆匆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梁怀月更加茫然。 他的头皮发麻,浑身颤抖,血液加大了循环的力度,身体一阵阵的发热,可牙关却在无力发冷。梁怀阳微微张开嘴,甚至说不出话来。 站在原地足足有一分钟,收银员已经将他们的东西打包好。梁怀阳才强行迫使自己镇静下来,可颤抖的双手仍旧无法掩盖住他的心慌意乱。 他强行扯开一个微笑,拉上梁怀月便疯狂地外停车场的方向赶:“我们先回家!” —— 淮起工作室自主研发的游戏一经上市便广受好评,有了宋家的扶持,更是如虎添翼,光上个月的流水,就达到了十二亿,还不论及节假日活动期间,完完全全压了同款类型的其他游戏一头。 程淮轻轻松松,彻底成为江城商界里有名的新贵。 不少以前不太看得起这位白手起家穷小子的老牌资本也投来了橄榄枝,试图想要分一杯羹。 越火,越忙,忙得人晕头转向。 早上起床照常上班,前台站起来给老板问好。走过办公区域,一大片正在讨论公事的员工出乎意料的瞬间安静下来,齐齐地朝他看了过去,人人都格外热切,甚至巴不得用眼睛在他身上戳穿个洞。 他在领导层这一块,向来都是不太好说话的老板,正经严肃,处理工作也是快准狠,皱了皱眉,开口呵斥:“有时间好好处理你们的工作,别盯着我看。” 接过助理递来的今日行程,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林启明便把他急匆匆地拉进了办公室,喉咙滚动好几下,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多少次,硬生生地,一直没开口。 程淮皱眉,今天的人似乎都有些毛病:“有事?” 林启明瞬间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这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他眉宇微皱,更加不解:“到底怎么回事?” 林启明更加难以置信:“你竟然不知道?!” 他平日里算得上能说善辩,可偏偏到了这个时候嘴笨如猪,抹了把脸,又吞了三次口水,脸皱得如根苦瓜,终究难以开口,索性直接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程淮低头,看了一眼。身体赫然僵住,肌肉紧绷,心神俱震甚至破碎,完完全全被眼前的这则消息打破打碎掉他所有内敛稳重的心绪,连带着平静从容的面孔都变得狰狞。 微博热搜第一名。 曝姓梁的一对艺术家兄妹不伦之恋。 下手 他猛然沉下脸,瞬间攥紧了手机,怒火沉声道:“娱乐新闻胡说八道!公司里的律师团队是吃屎的吗?!任由这种新闻闹上热搜?!营销呢?!营销部的人呢?联系一下认识的娱乐号把这事给处理一下!” “你不是离婚了吗?”林启明拉着他的袖口,让他稍微镇定一些:“离婚了总不好管前妻这事儿吧?” “谁跟你说我离婚了?!” 林启明愣了:“唉,这不是前两天我问起你和她的感情时,你自己开口的吗?说是已经签了离婚协议。” 程淮深呼吸一口,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黑眸深邃,锋芒锐利。先将手机递还给好友,尔后才慢慢开口:“没有。” 林启明有些懵,回不过劲来去想这里面的周折。他知道这个事情,也不过是在早上起床的时候,被喜欢刷微博和社交软件的妻子所发现,大声尖叫地把他拉过去看了一遍。 里面的证据,非常充足,从头到尾都捋得很清楚。那些话,人云亦云,可以不看,但结尾的最后一张接吻照,却是实打实地显眼。 林启明再叁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开口:“之前你想说离婚,是不是因为这事?” 兄妹乱伦,放在国家过往的任何一个历史朝代里都不可原谅。哪怕是现在科技文化发达的今天,人人的思想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可要真发现这种不伦之恋,到底还是难以置信。 林启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缓慢沉声:“程淮,你得跟我说实话。我们这样的关系,不比一般人,你告诉我,这事是不是真的?” “假的。”他冷着脸,语气平静,黑眸直直地看向自己的好友:“你竟然会相信这种事情?” “那,那张照片?”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应,毕竟梁家那边没给出消息,到底是承认照片的真实性还是拒不承认。程淮闭上了眼睛,缓缓睁开:“启明,我现在心情很乱,你能让我静静吗?” 林启明瞬间如鲠在喉,收住了自己想要问问的下一句话:“好吧,那你自己先缓缓。” 好友走出办公室,他才松懈自己被拉紧的神经,浑身瘫软地靠在椅背上,大手颤抖地拿起一旁的香烟,颤颤巍巍地打开烟盒抽出一根,咬在嘴里。 打火机点燃香烟,他站起来,一边猛抽一边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转着走。如同被困在迷雾森林里的野兽,压抑,烦躁,疯狂地撕咬周围的一切。 梁怀阳是吃屎的吗?!竟然让别人发现了这事! 他脚步急躁,来来回回地不安折腾,最后索性将仍旧燃着烟雾的香烟硬生生地摁灭在书桌之上。 助理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告诉他等会的行程。 他心情急躁,随口让助理取消今天一切的行程,随便再同律师团队安排一下等会让他们来一趟办公室。 助理走后,程淮又重新回到办公椅上继续坐着。打开自己的手机,重新浏览一下那篇有关于扒一扒乱伦的梁氏兄妹的帖子。 刚刚匆匆一眼,没有看完。 如今有了时间,但还是需要壮着胆子继续看。 发帖人对梁氏没什么恶意,就是喜欢围观吃瓜的群众一枚。梁氏破产,成了最近最为热闹的消息,接踵而来的,还有跟梁氏有关的一切。 比如梁氏这些年的经营,梁氏的负责人,以及梁成岩的一对儿女。 就连程淮,也在他们的八卦之中。 最初的一些证据,捕风捉影,其实都没多大用处。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说起梁怀阳不婚不育,和妹妹关系过度亲密的地步上。 直到那张冰岛的吻照,才真真引起全民关注,沸沸扬扬。 他猛锤了一下桌面,黑眸死死地锁在这张冰岛接吻照上,忽略掉了后面的内容,是有关于网友特意去ins里询问博主照片的问题。 博主回应:男人就是梁怀阳,女生应该是他的女友。他们也在这个酒店呆了好几天。 程淮没看,只记得这张照片是许梦娇发给他索要钱财的威胁。却没想到转眼就发了出去,把这事彻底闹开。 他忍着怒火,给许梦娇打了个电话:“你把那张照片给了谁。” 许梦娇也看到了微博发热搜,心下忐忑不安:“我……我没给谁。” “到这个时候你他妈还敢耍我?”程淮黑眸阴鸷,语气凉薄:“收了我这么多钱,还把照片转手送出去,你胆子真够肥的!” 许梦娇茫然无知,但也迅速反应过来急声反驳道:“我没有!我没给任何人这张照片!程淮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也不知道这张照片怎么爆出来挂在热搜上!” “你不知道?你拍的照片,你不知道怎么传遍了网络?!” 她咬牙切齿,终于说出实话:“照片不是我拍的!” 程淮一顿。 “这张照片,是我无聊逛ins的时候刷到的。”她心慌意乱,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闹大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如果可以她甚至比程淮更希望这事不要闹开:“那些人,那些人应该也跟我一样,是从一个博主的ins里找到这张照片。” 他恍然大悟,冷笑道:“原来你他妈拿别人的照片来讹我?” “程淮!你老婆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还能怪我讹你吗?!自己没有廉耻之心,能怪到别人的头上?!” 他静静地听她说完,已经给她下了判刑:“许梦娇,你等着去坐牢吧。” 许梦娇瞬间瞪大了眼睛,握着手机不可置信:“程淮,你疯了?!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拿照片索钱的时候我给你录了音。”他冷笑着,嘴里吐出冰冷的字眼:“敲诈勒索,好好的去吃几年牢饭吧!” 电话那头的女人不可思议地惊呼,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程淮!做事留条线!惹急了我……我会主动曝光你老婆的丑事!” 他挂断电话,不想再听她多说几句。 说话?曝光? 他还会给她这个机会? 程淮又给张仁烟打了电话,目标明确,手段狠戾:“你不是说,答应帮我个忙吗?” 张仁烟这会儿在家里睡午觉,人也迷迷糊糊地没个清醒:“嗯,你说。” “帮我毒哑一个人。” 张仁烟皱眉,意识瞬间清醒:“你在说什么?” “怎么?干不到?当时夸下海口,现在打自己的脸?” “程淮,你不要惹事生非。”张仁烟沉声警告:“下毒,是违法的事。” 他嗤笑一声:“不违法的事我会让你干吗?” 她握着手机同他通话,姿态高傲,鄙夷不屑:“这事我不会干。” “那宋峥可真是个垃圾。”他笑道:“一户穷贱人家的孩子,生出来的也只是个畜生。所以死后什么都没留下,也不会有人记挂,所以你的承诺不值一提是正确的,这年头,人怎么会帮着畜生?” “你他妈的——”张仁烟满腔怒火,咬牙切齿。她闭上眼睛,胸膛起伏不平,半晌之后,终于平静下来,冷笑道:“程淮,你还真有点高干子弟的风范。真像我们这个圈里的人。” 张仁烟开口:“想毒谁?” 忙完了一切事情,他这才知道什么叫精疲力尽,瘫软无力地靠在椅子上,黑眸微眯,又抽了根烟。 想起那则微博热搜,给梁怀月打了个电话,不出意外,果然关机。 今天是我的生日哦! 知道 梁怀阳进了公寓,先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桌上,又才慢条斯理地开始把里面装着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他刚刚去超市买的菜,整整五天的份量,目的是为了减少出门。另外还有梁怀月喜欢的零食和水果,他也买了许多。 放好之后,他才慢慢走到站在客厅落地窗外发呆不动的女人,伸出手,环上她的腰,一边笑着哄她跟自己说说话,一边把她拉开远离这片区域:“我去做饭,你来帮帮我吧。” 梁怀月这段日子瘦了不少,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门。她面容憔悴无力,双目漆黑无神,就连心神也有些恍惚,说话做事,都有些后知后觉的茫然。 她跟着梁怀阳走到了厨房,低头不语,挽起衣袖开始清洗水池里的蔬菜。 江城在四月初多时候步入春天,气温得到大幅度回升,不少人都已经褪去冬日过于厚实的棉袄换上了轻薄的外套。 公寓里的地暖仍旧开着,不符合相应的季节气温,甚至让人觉得有一些过于的闷热。即便是这样的高温下,梁怀月也依然穿着一件宽松的毛衣。 他黑眸一暗,又笑着轻声道:“今年的春装买了吗?等会我陪你在网上购一批新的春装让他们送到公寓里来?” “不用了。”梁怀月眼眸微垂,神色平静:“以前的够穿,买多了浪费。” 她将洗干净的菜放在另一侧的水池里,浸泡在温水里的双手肤若凝脂,纤细修长,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快脱落了的美甲。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茫然之间,突然想起来已经好些日子没出门。别说看望父亲,就连梳洗打扮都没有以往那样精心,以至于美甲都快要脱落都没注意到。 “等会吃完饭,我跟着你一起去看看爸吧。”她又开始进行二次清洗,说起话来也孱弱无力:“我有两叁天没出门,都忘了去看看爸。等会吃完饭,我跟你一起去吧。” 梁怀阳神色一滞,笑容就显得有些僵硬苍白。 她不是两叁天没出门,是整整一个星期,七天,都没有走出过公寓。到底是日子过的太悠闲让人忘了时间,还是说话者的心神意识过于压抑闷烦,以至于连日数都忘了没记上来。 那条热搜出来之后,他第一时间做了处理,联系江城一家有名的律师所发了律师函进行警告,但人云亦云,那条似真似假的扒皮微博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愈演愈烈。 后续有更多的人开始对梁家进行挖掘,又提及梁怀月的丈夫,那款大热游戏背后的总裁,刚刚出炉的新贵,似乎也对自己妻子的态度算不上好,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 还有一些懂画行家看得出让梁怀月名声大噪的岁月静好半裸男图,似乎就是在向画中男子进行告白,至于据一些“圈内人士”爆料,男子就是梁怀月的亲哥哥,梁怀阳。 梁怀阳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些圈内人士,一些跟他们有过交往认识的人。但大流量的时代,人人都可以为了钱而丧心病狂,不惧怕他的律师函,一而再再而叁地进行挖掘,甚至不惜抹黑。 做过的,没做过的,未经认定已经都成为了事实。 梁怀阳从来没想到,龌龊,狼狈为奸这种词会放在他和梁怀月身上。 网民们的调侃和攻击,无所不用其极,事情发酵至今,他都没让梁怀月知道。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下一个爆点事件来袭冲刷网民们的好奇心,让事情静悄悄地归于沉寂。 “你还在家里好好休息吧。”他笑了笑,把她洗干净的菜都切好:“你最近总睡不好,等会吃完饭可以去躺会。爸那里有我照看着,你不用担心。” 梁怀月轻声道:“嗯,这也好。”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手机,一个星期前梁怀阳以手机被他摔坏为由拿走了她的手机,说是要买一个新的给她,可惜现在都没看到。 “我的手机……?” 梁怀阳微微一愣,又笑着开口:“我在网上订了,但是还没送到,到了我就给你。” “嗯,没事,我也不急用。” 她这段时间,睡眠质量很差,一个晚上通常要醒来七八次,平均每个小时苏醒一次。又难入睡,又易清醒,也许是睡眠质量的缘故,所以人也心神恍惚,无精打采。 梁怀月没多想,思虑是一件费精神的事情,也很难得对手机没了兴趣,呆在公寓里吃吃睡睡,也挺好。 做好了饭菜,梁怀阳陪着她吃晚餐。知道她这段时间没怎么睡好,心情也很抑郁,所以都是做着她喜欢食物,但即便是这样,也很难让梁怀月胃口大开。 只吃了一点,她就不想动筷,站起身来,又想要回沙发里去躺着看会儿电影消磨时间。 梁怀阳收拾了餐桌,同她耳鬓厮磨地说了会儿甜言蜜语,又才出门往医院的方向赶。 一个星期过去,兄妹乱伦的事情仍旧是网络热点,没以前那些爆炸,但也不平静到哪里去。他将车从停车场里开出来,一大群蹲守在春江苑外面的记者看到车牌号的一瞬间猛然清醒,赶紧让司机开车跟着上去。 不过他们依然拍不到什么,梁怀阳开进了如今梁父所在的私人医院,便再也进不去。 蹲了一个星期,也蹲不到一点照片或者当事人的回应。几个对家的娱乐媒体人员都不禁互相安慰鼓励,毕竟干这一行,就是得花时间花精力。 梁怀阳离开,她窝在沙发里看着电影,刚刚热播的喜剧片不过刚看完二十分钟左右,就没了兴趣,可这段时间大概是看的太多,几乎没什么影片是她没看完的。 这段时间,梁怀月衍生出一个新的爱好,就是站在落地窗外,或是坐着,静静地看着城市的高楼大厦,从白天的钢铁森林,夜晚时分的霓虹花园,几乎是每个时段,都没有错过。 这个爱好,不花钱,还能费时间,只是看久了,总会生出一股可怕的诱惑,诱着她从百米高空下一跃而下。 梁怀月以前是不喜欢这些刺激的高空运动,她怕死,又爱美,但凡出什么意外,不是死就是毁容,所以她从来不去沾染。大概是上了年纪,突然萌发出新的爱好,对这些高空运动来了兴趣。 梁怀月收回视线,不打算再继续看下去,想着去外面散散心。梁怀阳没让她跟着一起去医院有些可惜,可她也不想一直在家里呆着,出去随便走走,也是好的。 等她走出来,才发现两叁天,江城的温度就高了许多,晚风和煦温柔,不再凛冽冰寒,携带而来的丝丝暖意,都是沁人心脾的。 花园里的绿植冒了新芽,正值这个时节有的桃花,粉嫩娇艳,朵朵盛开,芬芳馥郁。 她低着脑袋,继续往前走。偶尔也会觉得疲累,心神和身体皆有,应该是长期不出来走动的原因。记得公寓外面附近有一家便利店,她想着去买一点面包嚼嚼,不爱吃东西,就连走路都有些费力。 春江苑外面蹲守的娱乐记者们,跃跃欲试,伸长了脖颈想往里面看看能不能找到当事人梁怀月的身影。 毕竟在当下社会环境中,对女人的苛责和审判永远要比男人多得多,导致事件发酵的两位主人公里,更多人侧重聚焦于梁怀月。 她浑然不知,朝着深渊走去。 从晦暗不明的公寓入口处,慢慢走出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低着脑袋,乌黑的秀发乖巧地披在身上。 她走出来的一瞬间,所有记者都沸腾惊醒,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叫她的名字一声,梁怀月茫然的抬起头,只是一秒钟的反应,摄像头,录像机,手机以及任何一切可以拍摄仪器都瞬间朝她袭来,所有人都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要成为第一报道。 “梁小姐,爆料人所言是真的吗?” “梁小姐,你哥哥为了你不婚不育是真的吗?” “梁小姐,兄妹不伦之恋导致你父亲患病住院的吗?” …… 那些刺眼的,明亮的,万千光束朝着她打了过来。不像是升入永恒昼日的天堂,倒像是拉她入地狱的最后光亮。 她惊恐着,茫然着,在众目睽睽和万千聚光灯下得知了被梁怀阳费尽千辛万苦遮掩住的真相。 病情 梁怀阳得知消息的时候,几乎整个人都瘫软无力,甚至在赶往停车场的时候还跌跌撞撞地摔了一跤。 泥土和灰烬沾染这位矜贵优雅的钢琴家衣角和裤管,小腿火辣辣的,他没来得及看看,急匆匆地坐进车内,颤抖着将车钥匙插进进车孔里,启动车辆。 梁怀月被送进了春江苑附近的医院。 那群“好心的”娱乐记者们在看到梁怀月晕厥之后立马反应过来,一边让人继续打着聚光灯拍摄,一边合伙开车将梁怀阳送进最近的医院。 送进医院,本想继续跟进,但医生护士忙着抢救,急救室里容不得这么多人,所以只能挫败的回去,打算整理目前收集到的视频和相片,发布之后狠狠地再捞上一笔。 医生进行了抢救,没什么大碍,就是因为外界刺激和低血糖的缘故,所以晕厥。 梁怀月躺在病床,黑发上也沾染了晕倒之时地上的尘灰,灰扑扑地,不像以前精致漂亮的女人模样。抬着脑袋,漂亮的杏仁眼正无神地盯着头顶上的药水瓶。 她无事,梁怀阳的心也安静下来,刚才过于猛烈的情绪涌上来之后,一旦平静只觉得全身麻木发软。坐在病床的旁边,捧着梁怀月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前:“吓死我了。” 梁怀月睁着漂亮的眼睛,微微偏过头,看向病床旁坐着的梁怀阳。 他这段日子,清瘦了不少,英俊的脸庞已经有了轻微的凹陷,双眼通红,还有些余惊。他强忍内心的难过,朝着梁怀月笑了笑,不经意间看到她头发上的灰尘,起身给她重新进行梳理:“我们月月最爱漂亮了,我把灰尘给你清理出去。” “我在爸那儿一知道这个消息就立马过来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你最近吃太少,低血糖,要是我做菜你不喜欢,我们再请个阿姨回来怎么样?” 她睁着双眼,没说话,乖巧听话地任由梁怀阳抚摸自己的秀发。 梁怀阳给她拍了拍头发上的灰尘,又坐在病床旁轻声和她说话:“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要不吃馄饨怎么样?有一家馄饨挺好吃的。” 他起身就要出去,梁怀月倏地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梁怀阳微微一愣。 “给我看看吧。”她脸色依旧苍白着,没个血色,就连嘴唇也有些灰白:“手机应该没坏,被你收走了。那些人说的我都知道了,但是具体的,我没看到。” “不要看。”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坐了下来,笑意温柔:“我跟你说好吗?” 直到最后一刻,他还是希望那些恶意编造的东西,那些肮脏的攻击不要让梁怀月看见,通过他的嘴,委婉的说出来。 “嗯。”她点了点头:“你说。” “起初是一个网友,扒了扒梁氏破产的事情,然后就扒到了我们的身上。我有一位粉丝……拍到我们在冰岛过圣诞时候的照片。” 他感受到她的手有略微僵硬。 梁怀阳紧紧握住,没有松开:“接吻照……成了导火索,扒出很多东西。太多人关注,事情被渲染夸大,真真假假的,其实不要太在意。” 她躺在病床上,抬头望着药水瓶:“他们知道了?” “嗯……” 梁怀月开始沉默。 外面所传所得知的肯定不是梁怀阳叁言两语这般简单。所以的挖掘真料,言语攻击,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她这个人,算不上胆大,不喜欢走出舒适圈,干得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和梁怀阳在一起。被程淮知道,非她所愿,被万千人知晓,更是从来没想过的事情。 梁怀阳:“不要想太多,过段时间我们就去美国生活。网民就是这样的,热点事件都有他们的身影,一窝蜂的涌出来。但时间一长,记忆也就没了。” “我已经想好,挨个起诉那些娱乐新闻公司还有相关营销号,他们就一张亲吻照而已算得上什么证据……我们在国外读书,对于爱的表达也可以说成是大胆热烈,他们没有办法反驳。” 梁怀月依旧没有说话。 被万千镜头对准的那一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脑袋疯狂地回忆起从前,有她小时候过生日,梁怀阳和父亲陪在自己身边时候的场景,也有和梁怀阳明确在一起之后的点点滴滴。 甚至还想过,一了百了。 梁怀阳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消息框弹了起来。 他笑着站起来,摸摸她的额头:“你还记得陈之遥哥哥吗?” 她偏着脑袋看他。 “他从国外读完博回来,听说你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你跟他说一两句话好吗?” “嗯。” 他退出去,病房外早已站了一个英俊的男人。梁怀阳上前和朋友打了打招呼,同他说起这些时日以来梁怀月的症状。 陈之遥在国外读的是心理,回来之后也在一家医院做心理医生。听完梁怀阳所说,心里有了个大概:“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 他指的是热搜爆点的那件事。 是真是假,他不清楚,但真真假假,打击也一定沉重。 “那些人真的太过分了。”梁怀阳面容凝重:“平时跟车偷拍,我不想计较,想着让这件事快点结束。但没想到他们竟然把镜头丧心病狂的对准了月月!” “媒体是吃人血馒头的,在他们眼里,新闻比人命还重要。” 梁怀阳闭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是,我这次不会再放过他们了,明天我打算再去联系律师,收集证据,直接起诉。” “这样也好。” 他如今正在风口之上,身边的亲朋好友都没有联系。怕多惹是非,也不想再被身边的人逼问,要不是梁怀月这段时间以来的举止,他恐怕也不会和陈之遥有联系。 人人都有好奇心,但陈之遥没有。 说得好听,职业道德。 说得不好听,各人自扫门前雪,又何必去沾染别人的家事。 “我进去了。” “嗯。” 本来略微平静一点的兄妹乱伦新闻,因为梁怀月的晕厥又重新被推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再次上了热搜。 视频和照片里所呈现出来的女人,纤细柔弱,苍白无血的脸色因为媒体而增添了一丝惶恐不安。她穿着家居服,整个人看着更加脆弱无助。 有些人的重点还是在兄妹乱伦上,说她跟梁怀阳住在一起,说她的惶恐是因为真相被拆穿。还有一部分人,重点在于媒体上,不顾及他人隐私问题,为了博眼球什么都做。 上了热搜,程淮也看到了梁怀月的照片。 他给梁怀月打了电话,但手机仍旧关机,也不清楚她人在哪里。 他身后的律师和营销起初压下了一些消息,但无济于事,事情发酵的太快太猛。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带一些媒体的节奏,把重点关注挪开。 —— 陈之遥从病房里出来之后,也明确了梁怀月的病情:“我只能通过短暂的对话给她做评估,我怀疑是重度抑郁,你要注意。” 梁怀阳面色一白,眉头深锁:“重度……” “而且,她现在正在发作中。意思是,那些抑郁症患者在病情发作期间的一切,都有可能出现在她身上。” “她以前从来不这样。”梁怀阳眼睛通红,微微一热:“我也是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所以特意来找你看看。” “你妹妹,还有很多事情没说出口。我问起关于你父亲的事,她闭口不谈,我怀疑这也是导致病情加重的原因之一。” 梁怀阳闭上眼,抿唇没有说话。 病人不肯说,他也不好问,陈之遥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但做事向来都是无愧于心:“爆出来的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我建议你尽早处理掉。网暴的力量不容小觑,人的抗压能力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强。因网暴而自杀的年轻人,比比皆是,你不要轻视。” 梁怀阳的喉咙被瞬间扼住,倏地一下卡住没了声响。半天之后,才惨白着一张脸,哑声道:“……自杀?” “这是重度抑郁症患者会做的事,你不要轻视,也不用过于害怕。”陈之遥:“明天我会把药给你,记得让她服下。” 报警 梁怀阳低头轻轻吹了吹汤匙里的鸡汤,确保温度适宜后才又递到女人嘴边上:“喝一点。” “我不想吃。” “你就是因为这段时间不爱吃饭,所以才会被医生要求在医院多呆几天打点滴。”梁怀阳叹了口气,眉宇英俊,似有浓愁萦绕不散,嘴角却依旧温和带笑:“再喝一点吧,我熬了很久的,总要给点面子。” 梁怀月索性就脑袋偏到了另一边,怎么说都不肯扭过来再多喝一口。 梁怀阳无奈,坐下来垂头丧气地感慨:“我早晨去农贸市场买的新鲜土鸡,回到家盯着用小火熬煮了两个小时,中途都没敢看手机……” 她如鲠在喉,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好吧,那你给我吃点鸡肉,我不想喝汤。” 梁怀阳又重新从保温饭盒里夹了块鸡肉,炖煮的时间久,肉骨分离,鸡肉里甚至都没带一丁点儿骨头。 梁怀月勉强吃下,明明香味浓郁的炖鸡,却味同嚼蜡似得在嘴里麻木机械化地咀嚼两下后,强行吞下,完全没感知到任何的美味。 这段时间,她的胃口都很差,吃什么东西,都像是在机械化进食,完全体会不到食物的美妙。 梁怀阳又重新夹了块鸡肉递到她嘴边。 她跟着吃下,但仍旧和刚才那样,麻木淡漠,咀嚼,吞咽,一整套进食动作,和农场里被强行喂食撑胃的鹅没什么区别。 梁怀阳还想让她吃下第叁块鸡肉,梁怀月却已经完全吃不下去,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甚至还把身子往后倾斜,抗拒他的喂食。 他没办法,只好停手,随意收拾了一下小餐桌,给她捋了捋被褥,一并躺了上来。 梁怀月如今住着的医院没换,依然是最初被送进来的那家医院。比不上梁父如今呆的私立医院,但她不愿意挪地方,也不是什么大病,勉强住着也没什么关系。 外面的记者肯定一直蹲着没有离开,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看她的难堪。在公寓里也是歇着,在这儿也是歇着,都一个样。只要不用见那群记者,怎么样都行。 她窝在梁怀阳的怀里,温暖似火。由他衬衫处传来的淡淡松木香,清冷沉稳,辛辣感退去之后更是带着一点绿植草本的香气,令人沉陷其中。梁怀月抓着她的衬衫,双眸微阖,埋在他的胸口,深深地嗅了一口。 梁怀阳抱着她笑了起来:“这么好闻吗?” “因为是你才好闻。” 单人病房配有完整的家居家电,面前的电视机播放着最新的综艺节目,一旁的窗帘遮掩得厚厚实实的,生怕被外面的记者窥探到病房里的一切。白天通明的顶灯正处于他们的脑袋之上,梁怀月用手戳了戳他的腰:“我想吃桃子。” 梁怀阳微微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去洗。” 他说洗桃子,却不仅仅只是洗个桃子,还会把洗好的桃子切成小块放在果盘里,放上水果叉,让她吃起来更加方便。 梁怀月躺在病床上,看见不远处的小厨房里正给她切着蜜桃的梁怀阳,看见那双价值过亿的钢琴手为她洗衣做饭,细心照顾。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无法抵抗这样的魅力。 哪怕这个魅力,来自于亲哥哥。 她最近食欲差,不爱吃饭,所以梁怀阳在水果上下功夫,病房里全是她喜欢的水果。就连平日里不许她多吃的零食,也任她随意,吃得开心。 桃子切好,拿了过来。 他还用水果叉插好一小块,亲自喂她。 可梁怀月还是没能吃多少,勉强吃了两块后,又拍了拍空着的另一边床,让他上来陪自己睡。 他也顺从听话,上床躺在她的旁边,抱着她一起看电视。 梁怀月昂着脑袋,仰视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清晰分明的下颌骨,还有瘦到凹陷的脸颊两侧。她抬手摸了摸,指尖冰凉,让他一下子就回过神低头看她。 “怎么了。” “你天天陪着我,不是我这儿就是回公寓做饭,就连睡也睡在这。爸那里,你不去看了吗?” 梁怀阳伸手握住她的手,温热的嘴唇贴近她纤细冰冷的指尖,轻轻地来回扫弄,唇瓣细细摩挲着指尖上的指纹,酥酥麻麻:“爸那儿有专人护士,有问题会打电话联系我的。” 她抽出自己的手,让他微微一愣:“你之前都会去看的。” “你和爸都生病了。”梁怀阳颇为无奈:“我一个人看顾不过来,只能照顾一个。” 她抬着头,那双漂亮的杏仁眼紧紧地盯着他,面容沉静无澜,似乎非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梁怀阳:“爸那儿有人照顾。” 她盯着他,黑眸幽暗,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是觉得我比爸更重要吗?” 梁怀阳并没这么想,家里两个病人,没有谁比谁更重要之分。前段时间,他的精力都投到父亲身上,父亲一直在沉睡中,有医生护士看顾,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他也看过那里负责照顾人的护理师,比他还要更专业贴心。 梁怀月这样问,他也没想太多,点头笑道:“对,你比爸重要。” “不能这样。”她面无表情,黑眸却死死地盯着他不放,抓着他的衬衫,一字一句道:“我和爸,一样重要。你不能放弃爸。” 她抓得紧,拳头都没了血色有些苍白,扣着他的衣服不松手,攥成一团皱褶。梁怀阳想起陈之遥的提醒,随应她所说的一切,连忙换口:“你跟爸一样重要。” 她黑眸阴郁,直勾勾地看着他:“哥哥,你别骗我。” “没骗你。” 她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他的衣服,闭上眼睛打算沉沉睡去:“明天出院吧,我不想在呆在这里了。” —— 本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低血糖和外界刺激的晕厥,因为食欲差还导致一点营养不良,抵抗力下降的小毛病,吊了两叁天的水,医生也欣然同意他们出院。 陈之遥给他的抗抑郁药物,他悄悄放在了维生素的瓶子里,哄骗她是医生给她开的维生素,让她每天按时服下。 不过陈之遥也说了,抑郁症除了药物治疗,还要配上心理咨询,倘若有时间,还是带她来他那儿看看。 梁怀阳苦笑不得,以梁怀月现在的脾性和情绪,让她去看心理医生,无疑就是在加重她的病情发展。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简单的心情不好,完全没想到其他方面,更何况心理疾病。 没留有东西在医院里,出院也只用带个人。担心外面驻扎的娱乐记者,梁怀阳特意同医生说了一下,他们要从后门走。与此同时,还安排了一个司机开着他的私人车从前门出发,骗一骗那些外面的记者。 梁怀月坐着长椅上休息,等着梁怀阳去给他办出院手续。 在医院呆了两天,依旧精神恍惚。她抬起自己的胳膊,看了看上面的针眼,在静脉抽血的位置,触目惊心的乌青同白皙透亮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时候晕厥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护士给她抽血,摁压不得当导致的淤青。 还有一些,是在手背上,大大小小的针眼。 她本来就瘦,这段时间更是把自己折腾成另一个模样,体重极速下降,浑身上下一点肉都没有。就连露出来的手,都像是骨头架子披着薄薄的人皮,指骨分明,一清二楚。 不远处,慢慢走过来一个女孩,背着一只手,长得倒是清秀,就是脸色不好,抿着嘴,像是忍着一把怒火。 她走过来,站在梁怀月面前,眼睛里藏不住的火气要冒出来,不耐烦地开口:“你叫梁怀月是吧?” 梁怀月有些茫然,她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孩,也不清楚对方如何认识自己。只是听到自己的大名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还没反应过来,一瞬间的事情,她就被对面的女孩猛地泼了一杯冷水。 这个天气,江城算是暖和,但她最近体质差,比普通人要怕冷许多。冰冷的凉水往她脸上泼来,甚至有些还泼进她微微敞开的衣领,肩膀处的衣服已经沾湿,就连头发也未能幸免。 她倒吸口冷气,旁边围观的群众也跟着惊呼。梁怀月不知所措,意识,甚至还停留在这女孩是谁。 梁怀阳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眼,便看到她被人欺负的场面,匆匆赶了过来,往护士站里拿了许多的卫生纸,一个劲地给她擦着身上的冷水,水渍浸透一层又一层的卫生纸。 他红着眼睛,心里疼得厉害,不顾旁边围观的人,轻声安慰她:“没事没事,回家我给你放水泡澡。” 把梁怀月护在身后,他再也忍不了怒火,面容阴沉,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去朝人泼水?!” 那女孩儿先是懵了一下,又自然而来地开口:“梁怀阳,我是你的粉丝啊!你超话里我排名第叁!微博名叫梁怀阳的小太阳!” “你闭嘴!”他咬牙切齿,黑眸狠戾,死死地朝她看过去:“我压根就不认识你!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她朝着男人身后的梁怀月看去,义正言辞地指责她的不是:“梁怀月,你知不知道你害了Leo?现在你们这事儿国外闹得沸沸扬扬,他在国外要参加的音乐会主办方已经发了通知不再邀请他去演奏了!他的钢琴生涯要被你毁了!” “我不信你们乱伦!但我要提醒你一句!兄妹大了要知道什么是避嫌,更何况你也是有老公的人!” 她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没有人不认识这对兄妹,住院的病人,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护士医生,几乎都曾在各大媒体社交平台上看到过这对兄妹的照片。 他们被暴露于阳光下,被人一览无余地看得一清二楚,穿着衣服更像是裸着身子,甚至他们还能说他们比梁怀月梁怀阳更了解他们。 了解他们的家庭,生平,工作。 你看着他们这样温和,看着他们这样随意,每一位医生,护士,似乎都体贴有加,温柔敦厚,但实际上,人人都在看他们的笑话,背地里拿来做谈资。 梁怀月闭上眼睛,甚至眼皮都还留有水渍,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报警。” “梁怀阳,报警。” 爱我 他们从医院后门开车回公寓,家里的别墅已经被抵押进行拍卖。梁怀月面色苍白,垂着脑袋,湿漉漉的碎发紧紧贴着女人的脸蛋,脖颈处的布料也被水湿透,冰冷刺骨地贴着她的肌肤。 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医院里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女疯子。 梁怀月住的医院,无论是医疗技术水平,还是病患私密保障,都比梁父的医院要差很多。也是嫌麻烦,不想挪地方,所以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车内开着空调,他怕她身上的衣物沾湿后吹风感冒,所以连带着车窗也关得严实:“马上就到家了,我已经跟警察说过了,最低要求也得是向你面对面道歉,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 她垂着脑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手肘撑着窗沿将脑袋搁在上面,试图在车内摸一些东西出来,也没能摸到。 梁怀阳看着她在自己的车内翻上翻下:“在找什么。” 找不到香烟,她也作罢:“没什么。” 她面色平静,神态从容,完全不像是个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泼了冷水的模样。梁怀阳猜不出她如今的想法,也怕她过于去执着这一件事,病情加重。目光直视前方的马路,却不断地用眼尾探视她的一举一动。 “网络上总有一些极端的人,不要太放在心上。”梁怀阳轻声安抚:“过段时间,再过段时间就都散了,以前还有什么明星的绯闻,到现在也没人能记得清楚。” 她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车身转弯开始要进入另一条道,前往他们住着的春江苑。住宅区车水马龙,开车也要提起十二分的心。 梁怀月突然开口:“兄妹乱伦这样的热搜真的也可以被人淡忘吗?” 梁怀阳没有听到。 来来往往的车辆飞快掠过他们的身旁,后视镜里呈现出来的车流有好几辆车都跟在他们身后,跟着他们走同一条路。 以前梁怀月不会想太多,可现在所有出现在她眼前的人,车,都成为那群娱乐记者和等着拍摄她各种隐私生活的聚光灯。 “把手机还给我吧。” 梁怀阳微微一愣:“月月……” “我知道你为我好,怕我看了那些伤心,可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被修饰过的事实,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愚蠢。”她撑着脑袋,平静地开口道:“手机其实没摔坏,就在你身上吧?或许是在家里的哪个抽屉里,我不知道的地方?” 梁怀阳眉眼带愁,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也让他心力交瘁。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让她去真正地看看那些东西,他担心外面对她的伤害,更担心梁怀月的病情。 “你先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有事得和我商量。” 拿到久违的手机,就连手感都有些生疏,不太自在。说起来这段时间她对手机没有那么大的依赖,但事情发生以后,她想看看那些网络上的评论到底如何。 事态发展至今,朝着越来越严重的趋势走,也是很正常的事。他们骂的是事实,越挖也只会越来越肯定相信这件事的存在。 她记得泼她冷水那个女孩的话,顺手点进了梁怀阳的超话。梁怀阳比她名气高,比她出名早,又因为长了一张不亚于娱乐圈演员小生的脸,所以微博粉丝多,超话粉丝也多。 清一色的,都在骂她。 一边希望梁怀月快点站出来说清事实不要让梁怀阳受这么大的诋毁,一边又骂着梁怀月不说就算死了也行。 正如那个女孩所言,同梁怀阳有很多合作的品牌和后续的音乐会已经停止了同他的合作和联系,事情没曝光之前,他的事业发展因为她而暂时停滞,曝光之后,也因为她几乎快走到绝路。 她关了手机,自己的微博没敢看。 走到厨房,梁怀阳正在做饭,家里吃的东西很多。他为了避免露面,总是会一次性购入许多食物储存在家里。 这么久以来,露面的都是梁怀阳。 外面的记者几乎把他拍了个遍,各种地点,各种角度,总要出来露面的话,他也只会选择自己,然后把她藏在身后。 她走到男人身后,从后面慢慢环抱住他的腰,贴在了他的肩背:“我们去国外还能生活吗?” 那些音乐会的主办方,都发了声明,跟他断绝来往。 梁怀阳也明白她在说什么,轻声道:“又不是只有弹琴才能赚到钱。” “那还能干什么呢?去洗盘子,送外卖吗?” 他甚至还能笑着跟她开玩笑:“在美国送外卖赚得钱也不少。” 梁怀月一点都笑不出来。 事情发生也有快半个月左右,热度没有之前那么高,但仍旧被人津津乐道,甚至还玩出了花样百出的梗,用来调侃他们。有些网友发个帖子说自己的男朋友和妹妹过于亲密,下面便通通都是带节奏的网友说要注意一点,前面乱伦都可摆着呢。 程淮一直处于一个被动的地位。 首先曝光的不是他,是他的妻子和大舅哥,出面回应的也必须是当事人。其次,梁家到现在也没跟他联系,就连梁怀月的电话他也没打通。 他试图和宋思际说起这件事,但接电话的人却是叶玲,开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向来好脾气也发了火,让他不要再跟梁家牵扯,并告诉他,宋思际不想接他的电话。 梁怀月拿到手机的第二天,给他打了个电话。 彼此程淮还在会议室开会,阴沉着脸,厉声呵斥着手底下的员工送来的这些垃圾策划方案。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微微震动,目光触及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他愕然一滞。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平息自己的怒火,打发着让他们都出去。 梁怀月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平静,似乎完全没被这样严重事态影响到似得,开口还能跟他问好:“最近过的怎么样?” 他从新闻上看到她晕厥住院的消息,第一时间给梁怀阳打了电话,可对方早已把他拉黑,完全联系不上。 程淮沉默着,没说话,握着手机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也看到了,这事闹得多厉害。”她嘴角自嘲一笑,右手指腹里还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香烟,灰色的烟雾缭绕笼罩她的身影,像是庇护她的安全罩:“我打算出面回应,否认这个事实,但力度应该不太够,所以想你跟我一起。” 程淮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你也出来回应,说我们夫妻恩爱,没什么问题。等事情结束后,我跟我哥会出国离开。” 他想要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的担忧,转变为对方的又一次利用,黑眸阴沉,咬牙切齿道:“然后你和梁怀阳出国,又被人扒出你们乱伦真相,连带着我也一起也被推上风口浪尖……” 他以为梁怀月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去解决,这样垃圾的方法也只能从她嘴里才能听到。 “我看你是疯魔了!到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想着跟梁怀阳双宿双飞?!你知不知道这事闹得有多大?全世界的人都在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不想着跟他分开,甚至还想着出国继续跟他在一起……” 他语气里隐隐带着一股怒火,面容冷厉阴鸷,决绝地否定她的请求:“我不可能,再会被你算计到。” 男人这样说,她反而轻声一笑:“程淮,你真的很爱我。看着像骂我,实则在教我该怎么做。” 他眸色沉沉,竟也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但愿你不会再被我算计到。”她笑了笑,挂断电话。 解脱(二更) 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没有打扰到公寓里的他们。纵使所有人的怒骂震耳欲聋,但梁怀月仍旧和梁怀阳一起窝在自己的房子里过自己的日子。 她近来睡不着觉,失眠很严重,常常只有窝在梁怀阳的胸膛,睁着眼睛听他轻声哄着自己入睡却反倒让自己先睡着,然后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才能勉强听着他的呼吸浅浅睡去。 不能有一点动静,任何的动静都能让她瞬间惊醒。 他们像以前一样,躺在床上互相抱着看电影。荧幕投放出来的光亮随着电影画面忽明忽暗,梁怀月突然就想起之前说过的话:“你在美国的钱够我们不去工作也能花一辈子吗?” 梁怀阳笑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找不到工作,自然就得吃老本。要是老本不富裕,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会让你吃苦的。”他笑了笑,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一辈子……会有点难。” 老实说,梁氏破产,资产被冻结,他已经在尽力把名下财产转移到美国去,大部分的固有资产变成现金流,一时之间也没有完完全全转走。 “到时候你要去送外卖?” “嗯…其实做个厨师也可以。”梁怀阳轻声和她说起他们的未来:“我们可以开间中餐厅,我当厨师,你负责收钱怎么样?” “我们开的吗?”梁怀月低着脑袋,扯了扯嘴角:“应该会被人丢臭鸡蛋吧,没有人会光顾的。” 他们之间,没有一个人可以彻底放下被人曝光辱骂的事情。梁怀阳也有些沉默,但日子到底要继续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想太多,嗯?过段日子就好了。” 她昂着脑袋看他,“过段时间就好了”这样的话,已经听到厌倦,已经不对未来不被人辱骂不被人跟踪的日子有所期待。 梁怀阳更瘦了。 他的英俊多了一点削瘦过度的凉薄和阴郁,但仍旧笑意温柔,眉眼深情。 她看着他,失眠严重睡不着的时候,看看身旁的男人,也会幻视到他们彼此纠缠最深的一年,发生性关系,戳破了兄妹和谐的表象,彼此开始尖锐针对。 她的指尖,从男人的眉骨,渐渐下滑,来到他深情的眼,消瘦凹陷的脸颊,最后落到他带着笑的嘴角上,然后开口:“你会离开我吗?” 梁怀阳张嘴含住她冰凉的指尖,温热的口腔融化她的寒意:“不会。” “如果我不爱你了,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如果我决定放弃你,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她的眼里都是他一个人的身影:“那你要怎么样才会离开我?” 梁怀阳抱着她,思索片刻:“想不出,大概,只有生离死别。” 梁怀月倏地就笑了起来:“对,生离死别。” 她又在家里呆了两天,让梁怀阳别忘了去爸那里多看看。微博的热搜明明越来越低,骂声却越来越大,这两天她闲着无聊也会看看那些骂她的话。如梁怀阳所说,确实不堪入耳。 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得来她的电话号码,打爆了她的电话,短信箱里全是那些骂人肮脏的短信,来自全国四面八方的,充满了她的短信箱,在手机屏幕上显示出鲜红的99+。 梁怀月没办法,只好停用了那张公事电话卡。 梁怀阳希望她少露面,少曝光,也是怕担心再有之前那样的事情。但她不想一直呆在家里呆一只被关在笼中的鸟儿。 她也知道外面会有记者紧紧跟着她的行踪,但她还是试图过上跟以前的日子,开车去父亲住着的医院看看,然后又打算去花店买一束新鲜的花回家。 这样想着,她也的确做了出来。 梁怀阳在病房里看到她的身影时还有些震惊,完全没有想到梁怀月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过来了?” “想过来就过来了。” 病床上的父亲还跟她最后一次到病房里看着的时候一模一样。看来花了钱,医院的照料也很到位,完全没让一个不会说话的植物人吃苦头。 她坐下,看着梁怀阳又开始给父亲进行日常清洁,从额头开始,细细地擦拭着布满沟壑的脸庞。躺着的人,不需要太讲究,只要干净即可。所以两鬓发白,也没有染发维持一下精神矍铄的状态。 她坐姿端庄,望着父亲的眼也平静安宁。 在半个月之前,她一直觉得做个植物人是最痛苦的事。 但现在想来,清醒或者沉睡,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更好。 父亲或许更宁愿就这样继续沉睡吧。 早知道儿女的丑闻会闹得天下皆知,以他的性格肯定巴不得自己早早的变成个植物人,甚至巴不得早点离开人世。 梁怀月一边想着,一边轻笑起来:“爸,或许你比我幸运。” “在说什么?” “没有。” 她又抬头望向自己此生最爱,也是最为亲密的男人,满目情意的目光从头到脚的将他打量一边。梁怀阳的发,梁怀阳的笑,梁怀阳身体的每一寸地方,都是她心里始终放不了,痛不完的地方。 他笑了笑,看她望着自己望得愣神:“等会想吃什么?” “红烧排骨。” “你最近吃不下东西,还要吃这么油腻的吗?” “最爱你。”她笑了笑,略微停顿一秒:“的红烧排骨。” “好,等会我去超市买菜。” 坐了一会儿,她觉得差不多到了时间,从座椅里站起来,拎着自己的包包往大门走去:“我先回家休息。” “好,你先回去。” 她走到病房大门处,右手在握上门把的时候忍不住颤抖,是害怕吧,还是舍不得,梁怀月还是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让她能够记住他的模样。 她又看着自己发呆了。 梁怀阳哭笑不得:“不是说要回去吗?” “是啊。”梁怀月笑了起来:“拜拜。” 她从医院里出来,开着车回公寓,过于敏锐的洞察力自然也观察到身后一直紧跟着自己不放的私家车,试图偷拍她的行踪,搞到一些独家内幕。 梁怀月开到一半,停了下来,索性朝着身后的私家车走去。 车内两个男人,一个司机,一个记者。 她敲了敲车窗,车窗应声而降,里面坐着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突然还有点不好意思。 梁怀月长得漂亮,尤其是这段时间的梁怀月,在被万人指责辱骂的这段时间,更有一种濒临破碎的柔弱美感。她朝着里面坐着的男人笑:“大哥,我这条路开回家的,你跟下去也拍不到什么。” 记者没说话,打着哈哈笑。 “我不是明星,也不是网红,不靠流量吃饭。这段时间我也被你们折腾得很累。”她从包里抽出一大摞人民币,现金到哪里都能吃香:“都没人跟着我了,你还跟着,也辛苦,拿钱去吃点好的吧。” 说完,也不顾他们的反应,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车内,开车继续往前。 江城是真的大,马路也要跟着比其他城市大上一倍。来来往往的车那么多,南去北来的人也那么多,可偏偏容不下一个渺小的她和渺小的梁怀阳。 她有些感慨,给顺便开着车抽了根烟,一边吞吐着烟雾,一边眯眼望着眼前的康庄大道。 一不小心猛吸了一口,咳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疼得眼泪花都冒了出来。 咳着咳着,她又觉得好笑,一边咳又一边止不住的在车内大笑,笑梁怀阳一个大钢琴家竟然想要去送外卖,然后笑着笑着,她又哭了起来。 眼眶里眼泪在打转,用苦涩咸湿的液体模糊着她的视线。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淋漓酣畅地哭一场,尽管也不知道该哭些什么,但痛苦倘若不能用眼泪来释放,那解脱的办法只有死亡。 到底是人世间的错,还是前世结的因果。 她闭上眼睛,想着她回过头时看到梁怀阳的最后一眼,深呼吸一口,然后猛踩油门,朝着坚硬的隧道壁狠狠撞去。 在车头和水泥壁发生猛然撞击的一瞬间,车身发出巨大的震动,超强的冲撞力让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倒在驾驶座上失去了意识。有什么滚烫的,鲜红的,液体从她的头上流下,侵蚀她的眼睛,落入她的嘴角,和泪水一样咸湿。 她记不起她看梁怀阳的最后一眼。 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年梁怀阳厉声质问她到底想做什么。 想跟哥哥在一起。 血泊中的她,微微张开嘴,眼前的白光越来越暗,暗到快要看不见眼前的梁怀阳,呼吸越来越弱,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疼得她喘不过气,一张嘴,就忍不住地往外吐出腥甜的鲜血,可她还是要说出她永恒不变的选择:“想…想跟,哥哥,在一起……” 大结局(一) 梁怀月发生车祸的消息瞬间传得沸沸扬扬又再一次登顶了热搜,本来也是最近的热门人物之一,在之前就“小有名气”。 跟随她的娱乐记者即使在收了钱之后也敬业不减,只不过略微开慢了一些,拉远了距离,所以在发现梁怀月车祸现场时,也是震惊至极,立马拨打了救护电话。 那时候的程淮正在和手底下的人开会,消息传到林启明这里,他跌跌撞撞地冲进会议室,倏地解散所有员工暂停会议,唾沫吞了三下,几乎整个人都在发抖着将这个消息告知了男人。 “你老婆,老婆……出车祸了!赶紧去看看吧!我看新闻报道的车祸现场特别严重!也不知道人现在怎么样!” 程淮瞬间心神俱震,向来波澜无惊的黑眸也不经破裂碎开化作片片被震碎的心魂。思维混乱不堪,甚至都不该意识到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颤抖着手拿手机想要去做些什么,但又完全想不起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最后还是林启明替他先整理好头绪:“你去医院看看吧阿淮?联系你那大舅哥问问,赶紧去看看!” 他拿起车钥匙一言不发的就往外面冲,甚至连自己的西装外套都遗落在会议室没有带走。开车途中给梁怀阳打了个电话,也是意料之中的没有接通。 他红着眼,咬牙切齿地狠狠握拳砸向方向盘,鸣笛声胡乱地在马路大道上响起。有路过的车辆嚷嚷着骂他没事鸣喇叭到底几个意思。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拥挤的车流,面容布满阴戾决绝之气,不慌不忙地拉下车窗:“不想我撞死你,可以闭嘴。” 对方担心他有路怒症,不敢再继续怼他,只能逐渐减轻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关了车窗。 梁怀阳不接,他就继续打。 找不到医院,他就挨个问! 江城就这么点大,难不成还找不到梁怀月现在所在的医院?! 他攥紧了方向盘,根根指骨握得紧实,一点一点地攥紧,更像是他如同跳动不安的心。 程淮找到医院的时候,梁怀月的手术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人还在抢救,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生还的机会。 他看到坐在手术室外长廊上的梁怀阳,麻木,茫然,绝望,痴呆地望着眼前象征着死亡与纯洁的白墙。 料到程淮会过来,梁怀阳也没有任何反应。 程淮也有许久没见这个大舅哥,时隔多日,那个温和有礼的梁怀阳也变了个模样,疲惫劳累,消瘦清减,甚至早生华发,黑发里掺杂了好几缕白发。 他不想吵架,没有心情,直直地看向手术室的大门,望眼欲穿,希望能得到些什么消息。 梁怀阳垂着脑袋,茫然痴痴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修长有力,精致分明,向来都是梁怀月最喜欢的地方,总要夸好几句他的手长得漂亮。 可就在一个小时前,这双手颤颤巍巍地签了她的病危通知书。 “一个小时前,医生出来让我签了病危通知书。”他的双眼渐渐红了,视线模糊着有什么滚烫的液体在里面流转:“我签了。” 程淮的心瞬间被攥紧,他发现自己在发抖,止不住地,双手和腿脚都在发抖,宽厚的肩背要承受不住这样大的压力。 “这不是第一份病危通知书。”梁怀阳嘴唇颤抖着,就连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在手术开始一个小时后,医生就告知了我月月的严重情况。” 他忘了自己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是怎样的崩溃破碎,那一瞬间所有温和的表象都被撕得稀烂,只剩下跪在医生面前哭得撕心裂肺的梁怀阳,跪在医生的面前,求他们救救手术室里的女人。 医生也没有办法,除了安慰就是安慰。 尽人事,听天命,他们只能力所能及的从死神手里抢人。 “如果月月活下来,我会立马带着她去美国。”他慢慢闭上眼睛,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如果她……有任何的意外,我不会苟活。” 这是他知道消息的后的第一个决定,比起跪求医生拯救梁怀月生命前,更早的决定。 他们这样的人,是要下地狱的。 那下面,又黑又暗,群魔百鬼的,他舍不得她一个人在那儿受苦受难。 程淮红着双眼,冷笑地开口道:“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希望我逢年过节给你们上香烧纸吗?” “我会碾碎你们的骨灰,分开丢到极南极北。”他咬牙切齿,字字珠玑:“让你们永生永世,再也见不到面!” 医生很快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两个男人齐齐看向走近的医生,等着他的最终宣判。 “手术成功,现在推进病房里静候观察了。”医生忙活了一个晚上,也没有白费功夫,笑着安抚眼前的两人:“后续要继续治疗,可能过两天病人才会醒过来。” 梁怀阳笑了笑,扶着身子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瘫软无力,完全没能站起来感谢医生。强撑着身子,朝着医生衷心真诚地感谢:“谢谢……谢谢医生……真的太谢谢你们。” 医生笑了笑,回了句没什么,转身离开。 梁怀阳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虽然手术成功,但后续也需要观察,随时注意。 他们暂时进不去,只能隔着一扇小小的观察窗去观察病房里安安静静躺着的女人。乱七八糟的机器围在她的身边,数不清的管子和输液瓶也在她的身上,她盖着医院专用的白被,头上被缠绕得紧实也看不出任何一点模样。 但好歹是活下来了。 程淮突然就笑了起来,祸害遗千年,他知道她不会死,也死不掉。 梁怀月醒来是在手术后的一个星期,那时候的程淮刚离开病房去处理公事,梁怀阳也出门去忙,就这么一瞬间的事情,前来看望病人情况的护士就发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一个星期之久的女人突然就坐了起来! 她当下震惊,也是赶紧扶着梁怀月继续躺下,唤来了主治医生观察病人身体情况,立马拨打了两位家属的电话。 梁怀阳匆匆赶到时,程淮比他快上那么一点,医生护士挤满了病房,程淮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医生对她的身体检查。 确定没什么大碍,医生这才回过头来对着梁怀阳和程淮说道:“病人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还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不过人已经是没什么事,算是安全了。” 梁怀阳在她清醒之后,得到了医生的话,终于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鼻头一酸,红着眼睛不停地和医生护士们道谢。 人群渐渐消散,他也没顾及到一旁的程淮,索性直接走到了那个脑袋缠着厚实白布,几乎浑身都没什么好地方的女人身旁,声音温柔至极,几乎要腻出水来:“医生说你好多了,但还要多住一段时间。” 梁怀月的眼睛圆溜溜地转来转去,没有说话。 梁怀阳猜想也许是因为她如今的样貌不太好看,所以她没有说话,显得有些冷淡。梁怀月最珍惜自己的一张脸,他比任何都清楚。他伸出手,试图想要摸一摸女人真实柔软的脸蛋,轻声安抚:“我们月月缠着白布都这么漂亮,脸蛋没有伤到,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好看极了。” 梁怀月怔怔地看着他,偏过头,躲开他伸出来的手。 她的抗拒,不言而喻,梁怀阳微微一征,有些不知所措。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笑意就退去了个一干二净。 “你是谁?”梁怀月又将脑袋转向坐在一旁的程淮:“你又是谁?” 大结局(二更) 她说出这话,不仅让梁怀阳一震,就连程淮也跟着觉得不太对劲皱起眉头。梁怀月还在继续说着她的疑惑:“你们是谁?我不认识?坐在这儿,我的家属?” 她思虑片刻,试图想一想眼前男人们的身份,但发现这样的思虑只会加重她的头痛,让她不仅捂着脑袋痛苦地哀嚎起来:“我脑袋好痛啊,你们到底是睡啊?!” 程淮瞬间就回过神来拉住她胡乱动作的小手:“别动,你脑袋有伤口,乱动到时候会出问题。” 眼前的男人虽然陌生,但却很是俊美,高鼻薄唇,黑眸幽深,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帅哥。身旁的另一个男人长得也好看,气质温和,清瘦修长,梁怀月的目光来来回回地在他们身上打着转:“你们能不能说说自己是谁?” 也是一瞬间的反应,程淮立马就应了下来:“我是你丈夫。” 梁怀阳倏地朝他看了过去。 他无所畏惧地回视梁怀阳,大言不惭面色平静:“我是你丈夫,这是你的亲哥哥。” 听到程淮介绍自己的身份,梁怀月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我结婚了?!我这么年轻就结婚了?!我虽然觉得你长得好看,但没必要为了图你这一张脸就结婚吧?!” 程淮轻笑一声:“嗯,你图我的脸,所以赶紧跟我结婚了。” 一旁的梁怀阳苍白着脸叫来了医生,急忙询问道梁怀月为什么会出现失忆的情况。 医生也直白告知:“确实有不少病人发生车祸后会有短暂遗忘的现象,病人颅内仍有部分残留的血块,但位置特殊不太好进行手术,也不会伤及根本,所以最好是保守治疗,吃药打针,慢慢看情况是否有所恢复。” 梁怀阳感谢,将医生送离病房。 他关了病房的门,走到梁怀月身边,将视线看向仍在兴冲冲聊天的两个人。 “你说我跟你结婚,你有证据吗?” “有结婚证,你要看的话我回家去取。” 梁怀月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程淮倒是说的有眼有板的,不像是在唬人:“你有镜子吗?我想看看自己长得漂不漂亮。” “很漂亮。”程淮笑着去摸她的脸,她的抵触比起梁怀阳,更不抵触程淮的靠近:“不过你发生车祸了,头发为了动手术剃光,现在暂时不要看。” 梁怀月立马尖叫起来:“车祸,那我是不是毁容了?!我是不是毁容了啊啊啊啊!!!!” “没有。”梁怀阳笑着帮她捻好被褥:“还是一样漂亮,脸上没有伤,头发过个一两年就又长出来了。” 她哀怨地看向一旁的俊美丈夫:“我现在变丑了,你肯定会不要我了。” “没有。”程淮看着她:“不会。” “我跟你结婚多久了?” 梁怀阳瞬间夺过话柄权先开口,他不傻,看得出程淮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趁着月月现在失忆抢夺先机占据她心里优势地位,他不可能坐视不管:“你们结婚有一年,但已经离婚了。” 梁怀月又瞬间被男人的话吸引住,下意识地看向梁怀阳:“离婚了?” “对。”他坐了下来:“你们已经离婚了。” 她转头看向程淮,语气已经没刚才那样亲近:“我都跟你离婚了,你怎么还说自己是我丈夫?” 程淮瞬间沉了脸,但嘴角的笑意仍旧挂着没有消散,黑眸戾气渐长,但也很快,一瞬间的事情,在他嘴里就换了个模样:“我们只是吵架,我没想过跟你离婚。” “那我哥说我跟你离婚了?” 他直直看向梁怀阳,眸中讥讽:“哥怎么会懂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小吵小闹而已。说我们离婚,但也没找不到离婚证吧?” 梁怀阳冷静下来,一时半会还不想在梁怀月面前跟他闹出冲突让她烦心不好静养,他低头朝着女人一笑,扶着她慢慢重新躺了回去:“你刚醒来不久,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有想吃的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回来。” 梁怀月身体不好,动了手术后精力更是不足,这才过了一会儿,她也的的确确觉得有些累,想要睡会休息。 他安排着女人睡下,起身也唤走一旁的男人。 刚出病房的瞬间,梁怀阳立马冷下脸,淡漠疏离:“你什么意思?你对着月月说那些话是想做什么?离婚协议既然已经签了就别再想着重归于好,试图在月月失忆期间和她恢复关系?” 他冷笑道:“你做梦!想都不要想!” “这不是由得你说想不想的问题。”程淮笑了起来:“既然老天爷这么安排,我也想试试,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直直地看向男人,搞不懂已经到了这个时刻为什么他还死抓着月月不放。明明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但现在也绝不承认:“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该放过她的是你梁怀阳,而不是我!”他冷笑着,揪住男人的衣领往墙上撞,狠戾决绝的目光像夜晚里的鹰隼,锋芒锐利:“到这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你到底还要错到什么地步去?梁成岩因为你们这对兄妹变成植物人躺在医院,梁氏无力回天宣布破产,外面铺天盖地的舆论你看不到,那死里逃生的梁怀月总该让你清醒过来了吧?!” 他松开手,平缓自己的呼吸,冷漠地朝着梁怀阳看去:“要不要我告诉你,梁怀月车祸的真相?” 梁怀阳理了理衣领上的褶皱,站直了身体:“你想说什么?” “我在事后第一时间询问了跟随梁怀月的记者以及查看了交警大队的马路监控,没有任何车辆跟她有过冲突,就连跟随她的记者也离她很远。” 梁怀阳的脸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喉结滚动两番,有一些窒息:“她被这些媒体记者逼迫,那段时间情绪不好,我一直有给她喂的有抗抑郁的药物。” “你以为她真不清楚自己的精神状况吗?”程淮只觉得好笑:“在车祸发生之前,梁怀月还好心情的给了那记者一笔钱让他们回去休息,要真的和记者发生冲突还能是这样的态度吗?” “你也意识到了吧,不然不会现在都没有找律师报警。”程淮冷笑:“梁怀月是自杀!” “为什么自杀?你到现在都看不懂吗?话我说了这么多,你心里真的猜想到原因了吧。她早就知道你们之间的罪孽深重,所以试图以自杀图个彻底解脱?!” “你闭嘴!” 程淮冷冷地看向眼前这个面容憔悴,双目暴怒的男人:“从一开始我就说了,该放过她的,从来就不是我,而是你。” 梁怀阳先去了趟超市买了新鲜的食物,又回到春江苑里亲自下厨给梁怀月准备晚饭。熬汤的途中,他洗了澡,换了套衣服,在吹干头发之时,还发现那一头茂密黑发中,不知何时掺杂了几根白发。 他才三十出头,男人的黄金年龄,就已经长了白发。 他不希望自己以这样颓废苍老的精神状态去面对刚刚苏醒恢复的梁怀月,所以沉默着拔掉了自己头上的白发,拎着晚饭去了趟医院。 梁怀月睡的次数多,醒来的次数也多,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在看到梁怀阳进来的时候就连忙将手机藏在了枕头底下。 她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梁怀阳扯开嘴角,朝她笑得温柔,拉过一旁的餐板正把保温饭盒打开,把里面的晚饭都放出来。 “我不想吃。”梁怀月连忙制止:“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现在已经下午六点了,随便吃一点吧。”他还是如以往那样,哄着她多吃一点:“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菜,吃点东西垫垫肚,晚上才不会饿。” 梁怀月扭扭捏捏地,不太情愿。 他轻声吹拂着鸡汤怕烫,轻轻盛在汤匙里慢慢递到她嘴边。 梁怀月的抗拒来得突然,不仅是扭过头,甚至还打翻了他的的汤匙,清甜的鸡汤泛着一点淡淡的油脂,被泼在白色的被褥上,她很不耐烦:“我都说了,我不想吃,你总喂我做什么?!” 梁怀阳低着脑袋,像是犯了错。 她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可正常人看到热搜那些时间都会情不自禁地生气:“喂,我问你,热搜上说的那些……什么兄妹乱伦的事,都是假的吧?” 他顿时浑身僵硬,下意识地朝她看过去,只见梁怀月缠着白布的脑袋歪着朝他看了过来,目光好奇,陌生,夹带着一点厌恶,唯独没有他需要的珍爱和热切。 梁怀阳扯开嘴角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你怎么看呢?” “应该都是假的吧?”梁怀月的反应很大,立马便反驳起来:“那些娱乐新闻乱写的!这种事……怎么可能是真的啊?你得辟谣啊!” “嗯,我一直有这么干。”他低头收拾着被褥上的汤渍,话题又说回吃饭上:“还是吃一点吧,红烧排骨是你喜欢的,不然吃点排骨?” 梁怀月用手抠着一旁的床单:“不用了……程淮说,他会给我送饭。” 话音刚落,男人的身影便从病房外走了进来,手里同样是拿着保温饭盒,给她过来送晚饭。 程淮进来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他冷漠的眼神是如何光彩夺目,熠熠生辉,几乎是整个人的心魂都投射到了男人的身上。 “你怎么才来,我要饿死了。” “晚了一点,刚好。” 程淮拿走餐板上他做好的晚饭,当上了自己的,然后也同他一样,亲手喂她,当着他的面。 他坐了一会儿,明明跟他如此亲密的梁怀月,在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却是个陌生人,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似乎他的存在都在打扰这对甜蜜的小夫妻。 梁怀阳站起来,想去外面走走。 “你要回去了?”梁怀月嘴里还咬着程淮做着的煎蛋,那双漂亮的杏仁眼里失去了对他的爱意:“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有程淮。” “我……” “那什么……”梁怀月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开口:“我们以后不要太亲密,少接触吧,最近热搜那事闹的这么大,我不想多生事端。” 他觉得这里要哭了出来,眼睛已经红了,握着门把手的手都在颤抖,背对着她,甚至不敢回头:“好……” 她的失忆让她变得像个陌生人,如果不是有这份血缘关系的存在,似乎连妹妹都要不是了。 梁怀阳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老了,偶尔入睡的时候会梦起在自己面前调皮捣蛋的梁怀月,可爱漂亮的梁怀月,追在他身后坚持不懈的梁怀月,那个说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梁怀月。 他们的爱没有持续到生离死别,一场车祸就带走了一切。 外面的舆论越来越严重,梁怀阳的事业已经几乎是完全崩塌的存在,大面积的脱粉,事业低落,就连他那些多说闲话的好友都会在询问梁怀月病情的时候增加一句“这是真的假的?” 真假与否,他也分不清了。 这段时日,他精神疲惫,午夜梦回,几度清醒。在梁怀月那里多次吃苦之后,他也会怀疑他们的爱是不是都是假象。 春江苑里都是他们生活存在的气息,不久之前,他们还抱在一起坚定不管如何也要在一起的信念,梁怀阳只能安慰自己,她迟早会好。 迟早会好的吧。 收拾了一下,他又重新出发去了趟医院,程淮已经包了梁怀月的三餐,完全不需要他任何的帮忙。 说起那些娱乐记者,梁怀月就心里来气:“明明都辟谣了,为什么还闹得这么大?!他们才兄妹乱伦,他们一家子都乱伦!在胡编乱造什么啊?!” 程淮坐在一旁给她削苹果,不经意间瞥见一言不发的梁怀阳,想起他这段时日以来所遭遇的一切,也会觉得痛快好笑:“那些人乱写,你知道就好,管不了这么多,时间多了就行。” 她抓着男人的手,还是很生气:“你就不能自己站出来澄清?!你是我丈夫唉,澄清事实他们总信了吧?!” “人云亦云的东西,澄清只会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他笑着,把苹果递给她:“别想太多,网民闲着没事干。” 他离开病房,叫上梁怀阳一起,这段时日也很久没有跟对方好好谈谈。 “什么感觉,被她这样对待?” 梁怀阳平静从容:“她迟早会想起来的,你做的都是无用功。” “想起来再说,现下的事情你不想解决?”他笑了笑,在医院待太久,连烟都几乎戒掉了:“她出车祸是因为外面对于兄妹乱伦的丑闻,对她的骚扰,即便她想起来,外面声音不断,你舍得再让她自杀一次?” “你有办法?” “我当然有,我亲自出面澄清,再借助宋思际之力,删帖封热搜,很快就能好起来。” 梁怀阳:“你不会这么爽快。” “所以什么时候离开?”程淮说得很直接,给出的条件在这儿,要怎么做,全凭梁怀阳一个人决定:“听说你美国的公寓已经购好,梁氏清算也结束,这会儿你出国也刚好合适。” “我要带着她走。” “没人阻拦你,你可以不在乎那些外界的声音,恶意的辱骂,低落的事业,但你总得为梁怀月考虑。”程淮:“正如你说,你这么爱她,不会不知道,及时放手。” 梁怀阳没再回话。 程淮回了公司继续忙,他选择回到病房里守着梁怀月。 她捧着苹果,啃得哧吭作响,看了看他,又探着脑袋去找他身后的男人。 “程淮回公司了。” “哦。”她的语气瞬间低落下来,但下一秒又开始吃着苹果。 梁怀阳坐在病床旁的靠椅,去看她的眉眼,她的唇,她这样漂亮,出了车祸,老天爷也舍不得伤她的脸半分。即便脑袋缠了一大圈厚实的白布,可依旧这样漂亮。 梁怀阳笑了笑:“苹果很好吃吗?” “好吃,很甜。” “一整个苹果你吃着会弄得一手的汁水。”他伸出手,想要帮她把苹果切成小块,但被梁怀月躲避到,也只能落寞地收回手:“你以前喜欢吃小块小块的。” “人口味总会变的嘛。” 他笑道:“也是。” “这样的生活你过着喜欢吗?” 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说的古怪:“喜欢把,就是外面骂我的人太多了,会心里烦。” “不要放在心上。”梁怀阳笑起来:“日子很快就好起来了。” 决定离开,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那天太阳很大,天很温暖,梁怀月再住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 医生说了没大碍,他一直守着,守着,也没等待她记忆恢复的那一天,只等到了美国的签证申请成功。 他先跟程淮聊了会儿,这么久以来也看到了他对月月的那份真心。他很安心,安心地离开:“爸那儿……?” “你放心,爸跟月月,我都会照顾。” “嗯,那就行。”梁怀阳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想起梁怀月的各种小习惯:“你下次给她洗水果的时候记得切小块,她不爱吃一整个。还有她总是为了减肥不吃饭,要督促,要人催。抗抑郁的药,暂时停了吧。别让那些人伤害她。” 程淮没回话:“什么时候的飞机?” “马上就走了。”他看了看男人,笑了笑:“我再去跟她说说话,希望她这次不要再那么抗拒我。” 病房里的梁怀月已经好的差不多,就是脑袋光秃秃的,没了那一头浓密的黑长发有些可惜。她看见梁怀阳进来,又问起程淮的行踪:“怎么就你来?程淮呢?” “他在外面,我想单独跟你说会儿话。” 这段时间,梁怀月真是避免跟他单独在一起。那些网上说她兄妹乱伦的证据倒有理有据的,让她都有些半信半疑。所以她同梁怀阳说起好多次要他们兄妹保持距离的话,也是真怕了那些嘴杂的网民。 “我打算去美国了。” 梁怀月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个决定,有些慌乱,可到底也只有慌乱:“怎么会突然想起美国。” “那些人骂得厉害,我避避风头。”他伸手捻被褥,这回梁怀月没有抗拒他。梁怀阳笑了起来:“知道我要离开,所以不抗拒了?” 她小声嘀咕:“我也不是有意的……我们现在闹这么大,还是彼此保持距离得好。” “看完你,我就走了。” 放在被褥底下的手,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慢慢攥紧成一个拳头,她笑了笑,但她想,应该是僵硬的:“这么快……?” “那边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也不快。” “哦。” 她开始沉默了。 “好歹你就我一个哥,不说点什么话吗?” 指甲陷在掌心里,深深陷进肉里,最后刺破了那层薄弱的外壳,掐出血来,滴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那样鲜红明艳,像是从她心口里滴了出来。 她快要,快要隐藏不住自己,心跳得厉害,快速收紧着在胸膛底下让她不能安宁。 “我……我祝你一路平安。” “好~”梁怀阳笑了笑,话说到这里,好像已经结束了,他也该走了。 他转身,没注意到身后女人的脸已经崩溃欲裂,没有注意到她因为呼吸急促而苍白的脸,要悲哀痛苦到要窒息的气息,掌心的汨汩鲜血是她对爱人的依依不舍。 在梁怀阳的手拧开门把手的那最后一瞬间。 她猛地叫住男人:“喂!哥!我一定,一定跟你关系很好吧?!” 他回过头,看到她布满泪水的脸,红红的眼睛不停分泌出滚烫的眼泪,流满她的脸,可她的嘴角明明是笑着的,笑得这样灿烂的小姑娘。 “我跟你关系一定很好!我虽然失忆了,但你说你要离开,我还是有些情不自禁的难过唉!” 他也红着眼睛,隔着两米的距离,却是遥遥相望:“嗯,我们关系很好。” “我们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兄妹吗?。” 他嘴上在笑,眼睛却在哭:“对,我们一直都是。” 她掐着自己的手,控制自己快要疯狂崩溃的情绪,控制自己的双腿不哭着抱住他要离开的身影,只为搏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未来。 即便她心脏疼得快要死掉,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也绝对不能束住他的脚。 离开吧,梁怀阳。 往前走,不要回头。 去过,在太阳底下生活的日子。 —— 一年之后,梁怀月和程淮来墓地探望去世半年的父亲。 梁成岩还是走了,半夜突发的疾病,夺走他的生命,长时间的植物人生活,过得很不快活,这样去了,对他也是个解脱。 很长一段时间,梁怀月都没有敢接受这个事实,程淮一直以为是因为她的失忆造就对父亲的陌生,所以毫无感觉。 她看向碑上父亲的脸,程淮给他选了个好地方,靠山靠水的风水宝地,她父亲一定很喜欢。大概是人所遭遇的经历也会影响到一个人的面容,比起明艳张扬,她现在更像一个温婉的小妇人。 “我终于来看你了,爸。”她笑了笑,弯下腰伸手点了点黑白照片里父亲的鼻尖,程淮在一旁放花洒好就:“我是个胆小鬼,请你原谅我。” “这么久以来,我都不敢直视一切,但时间真是个好东西,日子一长,其实也就过去了。”她浅笑道:“你会原谅我和哥的,对吗?” 她说这句话,程淮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你……?你想起来了?” 她笑着看向一旁的丈夫:“我没失忆,那都是我装的。” 程淮猛地一震,黑眸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你……你装的?从一开始,你就是装的?!” “是啊。”她从容自若,十分平静地笑道:“人哪有这么容易失忆,我是装的。” 他皱眉,脑中一瞬间就理清了梁怀月所做到底为何:“你想跟梁怀阳分开,但也知道梁怀阳不会轻易跟你分手,所以假装失忆,逼他离开。” “嗯。”梁怀月点头:“你真聪明。” 他冷笑一声,怪不得他总觉得她前些日子有些奇怪:“我还是被你算计到了,我也是你算计的其中一节而已吧。” “我也没想到你用情太深,如果你没来医院,或许就不会在我的算计里了。”她笑了笑,大概也是日子越过越安稳,人也变得格外平静:“很生气吗?我怀孕了。” 程淮猛地愕然,甚至连话都没说出来。 “前段时间觉得不太对劲,去检查有一个月了。” 他哑声,被巨大的惊喜砸昏了头脑,一时半会儿就连生气都忘了,最后还是强行镇定下来:“你……” 最后的最后,他笑了起来:“梁怀月,真聪明。” “走了,天热,我要回去休息了。” 她先他一步离开,程淮跟在她身后。 生气吗?是有一点,但很快也烟消云散了,更多的,是他想说却没能说出的话。 程淮犹豫半晌,还是说出口了:“你爱我吗?” 梁怀阳离开后,他们真正过起夫妻的日子,在这段日子里,他说了很多次爱她的告白。 “这重要吗?”她停下来,很难想象现在在商界赫赫有名的程总竟然还会揪着这样一件小事不放,有些无奈:“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 她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孩子要姓梁。” 程淮仍旧伫立在原地没有动弹,震惊和惊喜双重打击,让他很难恢复理智问出这样幼稚可笑的问题。许久之后,他轻笑一声,快步跟上她的步伐:“晚上喝排骨汤吧,过两天我陪你重新再去做一次孕检。” 梁成岩使计绊住了他的脚,梁月用爱捆住了他,未来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会禁锢着他去给梁家卖命。 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算计,而她甘愿入局。 作者的话:哥哥会回来的! 番外1:第二个月 起初发现自己怀孕,其实是个意外。本该准时到来的经期,来是来了,却又跟没来没什么区别,只有这么一丁点儿可以忽略不计的粉红色淡淡血迹。 梁怀月当天就去医院做了检查。 她怀疑是自己最近学习太辛苦。 毕竟她从小成绩就不好,年轻时没怎么认真读书,梁氏破产后再程淮的出手下已经重组,现在也是程淮仍旧辛苦的两头跑工作,但她也不甘心于做男人的金丝雀,所以读了一个金融管理类的专业,每天按时学习。 检查结果出来后,不是因为学习劳累而导致的生病,简简单单的,就是一个结婚女性迎来的正常人生阶段——怀孕。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有些无端的愁绪,应该是孕妇正常的心理状态,想起两年前想要孩子而求不得的日子,又想起它现在的突如其来。 比起她这个孕妇,程淮显然比她高兴许多,不过男人一贯沉稳内敛,喜怒哀乐不溢于表,只有在一些细微末节的小地方才能看得出来他的喜悦。 家里的平铺瓷砖地面都铺满了定制的全羊毛地毯,还是特意嘱咐工人上门量好家里尺寸而定制的,全方位保护她走路不会打滑。 家里的那些正正方方的尖锐角也被包了起来,避免她碰到磕到。 前三个月都需要小心对待,毕竟胎儿没有发育完全,甚至都只能算个胚胎等着着床,尤其是医生还在程淮面前提起她少量流血的事情,虽然正常也要注意,毕竟梁怀月的身体自从车祸后就有些不太好。 他怕她睡不好,想要陪着她去别墅养胎,起初买公寓的时候只图着市区离公司近,晚上霓虹闪烁夜景漂亮。 但程淮很快就发现,夜晚的霓虹漂亮但是伤人,繁华似锦也会是一种吵闹。 梁怀月不肯去,那地方她和他发生了龌龊,都有了心理阴影,说什么都不愿意去。不仅不去,还要程淮卖了那地方。 程淮没办法,只是让人多加一层加厚遮光窗帘。 这个孩子来得突然,但也恰到时机。正处于这个阶段的父母,几乎没有外在的阻力,也不用担心金钱的问题。 也就是梁怀月真正有孕的那一刻开始,他才觉得这个女人或许真的属于了他。 林启明结婚之后,妻子很快就怀孕,孩子已经快满一岁,比他要当爸爸要当得早。 养孩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照顾孕妇也不是那么简单。网上的教程各有不同,程淮还是决定从身边人下手,问问好友是怎么走过来的。 林启明替他开心,好友终于坐上了准爸爸的位置,也有些感慨一年多前那坎坷艰辛的时光。 那件事距离现在也快有两年,最后能平息下来也是靠着程淮开了记者招待会,有理有据的拿出他们夫妻恩爱的证据,强势运用法律手段带走一部分带头起哄的媒体人,热度才慢慢降下来。 他的说辞几乎没有任何令人反驳的地方。 关于那张亲吻照。 ——接受国外教育的梁家兄妹行为大胆开放,这只是爱的表达。有些过于奔放,下次他会让梁怀月注意。 还有他们兄妹的结伴旅游。 ——因为圣诞节期间他忙于公事,没时间带着妻子出去旅游,他是知晓他们的旅行。而且入住的酒店房间,是豪华套房,跟小型公寓差不多,设的有客房主卧。 梁父的突然病危。 ——因为梁氏的破产危机,并且老人身体之前一直有所不适。 最后是对程淮迟迟到来的记者招待会感到疑惑。 ——这更简单,事情刚开始发酵,淮起工作室就以他的名义澄清说明这不是事实。他们不是明星网红,不希望生活在大众的眼底下,以为会平息,但没想到越来越严重。也是妻子发生车祸,他才决定站出来,这是他的错,不该以个人臆想以为一切会好起来。 说到底,网民也就是图个热闹。 更多的人也不相信一个男人被妻子和大舅哥戴绿帽子这件事能忍到这个地步,甚至主动站在聚光灯下开设记者招待会来澄清。 他们很好宁愿相信他的说辞,一对深受国外教育的兄妹在言行举止上不太符合国人的看法,有些出格,但绝对不是离谱的乱伦。 转而又开始批判起国外教育起来,什么听说日本会让爸爸陪着女儿一起泡澡,直到二十几岁这样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事情逐渐平息下来,生活回到正轨,不过他们到底曾经暴露在人前,依然会有少许人跟着他们的行踪。 程淮倒无所谓,他们现在能拍摄到的,也就只有他和梁怀月的同框画面。 “我老婆怀孕后就辞职了,她孕吐反应强烈,人也懒洋洋的没精神,不舒服,总想睡觉。反正现在不缺钱,我就让她辞了好好养胎。”林启明道:“她怀孕后不怎么爱吃东西,到三个月的时候更是瘦了十斤左右,我就请了个阿姨做饭,毕竟我做的东西难吃,人也忙。” “孕吐?吃不下东西?”程淮微微皱眉:“三个月……大概是9到12周?” “嗯,嫂子现在第几个月了。” 程淮只记周数:“六周了。” “那也快了。”林启明颇有感悟:“我老婆怀孕,最难熬的就是三个月和八个月的时候了。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刚刚稳,人吃不下恶心还总想吐,还跑到医院去坐胎打针休养一段时间。八个月的时候也难熬,腿脚都水肿了,她又害怕生产,整天提心吊胆的难受睡不着。” 男人的眉宇越皱越深,已经形成了两道沟壑,虽然网上的这些看了很多,从身边人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现在我是听着医生的嘱咐去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也不知道会不会像你老婆这样严重。” “唉,没事,换个角度一想,咱们只是担心老婆怀孕辛苦。但手里有钱,各方面都给照料好,从饮食到生产,月子中心,没那么可怕的。” 程淮没把后面的话听进耳里,只记得他前面说得话。 下班回家后他去超市买了食物,为了能让梁怀月准时吃上饭,甚至还连续一个月提前早退一个小时,就连手底下的员工们都觉得这有点不像工作上严谨且一丝不苟的程总。 晚饭是按着孕妇每周的孕妇食谱来做的,尽力做到孩子和大人每周所要补充的必要营养。 梁怀月慢条斯理的吃着鱼,她吃相秀气,这是礼仪老师教过的东西。可吃着吃着,就有些不对劲起来:“……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食欲很好。”他觉得奇怪,跟林启明说得那些不太一样:“吃得很好。” 大概是怀孕,梁怀月心情总是阴晴不定。她也知道程淮话里没什么意思,但还是有些生气:“你什么意思?我吃的开心碍你眼了?” …… “没有。” 她吃完东西,擦擦嘴,骂完之后心里舒服很多,紧接着就要回卧室里趟。这是她怀孕两个月后最明显的症状,嗜睡。 等程淮处理完公事回到卧室里时,女人已经睡着了,外面夜深渐浓,满城霓虹灯光耀眼,银幕上的电影光亮忽明忽暗,人物对话也尖锐大声,他关掉电影,拉上窗帘,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女人的纤背,慢慢将她拢入怀中。 宽厚的大手轻轻放在了女人的腹部上。 那里平坦纤细,也没有任何的一丝动静,但程淮知道,他和梁怀月的孩子正在悄无声息地成长,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长大。 梁怀月曾反问他,爱不爱很重要吗? 真的不是很重要。 时隔一年半,他还是过上了他想要的生活。 程淮将脑袋埋进妻子的颈窝处深呼吸一口,心满意足。 番外2:影响 孕期到了第四个月的时候,梁怀月依旧没什么异样。那些林启明说起的有关于老婆怀到三个月左右会出现的呕吐,恶心,吃不下食物的现象没有出现在她的身上。 现在正值炎夏,孩子出生大概是在冬天,冬天好休养,比起夏天要容易让她少吃一点苦头。 她主动换下了高跟,只穿了两厘米的粗跟凉鞋,化妆品也几乎不再使用,唯一能使用的护肤品都是特意托人从瑞士带过来孕妇定制的。 前段日子程淮和她商量了一下,之前购入的那栋别墅已经卖出去,但住在公寓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儿没有婴儿房,很多装修设计只考虑到大人的生活,怕以后孩子出生容易磕磕绊绊,所以打算重新购入一栋别墅,带得有室外花园活动空间,到时候让人重新装修一下,把花园改成孩子的乐园。 梁怀月同意了,还提醒他记得订月子中心的事情。 淮起游戏工作室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工作室规模,一年前便成立了公司,游戏为主业,但商业版图在扩大,最近在尝试发展新能源项目。 不得不说,有宋思际在前面,他的路好走许多。 午饭也由程淮负责,梁怀月有时候也挺好奇他以前忙成这个样,怎么有时间天天过来伺候她。 自从怀孕之后,她就彻底舍弃了精致碳水,吃上各种杂粮饭,一来控糖,二来不胖。两小碗蒸制的杂粮饭,炒猪肝,炖牛肉,外加一道香煎三文鱼。 三文鱼做刺身最好吃,不过怀孕要舍弃一切生食产品。 她又睡了一会儿,醒来之时男人已经差不多将午饭做好。餐桌上放了一杯温热的牛奶,梁怀月走过去,一口闷下,然后慢悠悠地走到厨房旁,看着男人忙里忙外。 男人长得高大挺拔,身型健壮,抿唇不笑时眉宇之间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一股强势威严。光这么看一眼,你还完全看不出他外露的任何情绪,梁怀月也是在百般试探后,才发现对方对自己的情感。 饭菜都做好,也到了开饭的点,程淮转过头去扫了她一眼:“去坐着吧,马上开饭了。” 梁怀月懒洋洋地打了个懒口,颇有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明天吃点其他的吧,对了,我最近想去报个孕期瑜伽课,天天睡可不太好。” 她就这么随心所欲抬高两只手,腰肢略微摇曳了一下,程淮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梁怀月今天穿的是一件无袖及脚踝的浅咖色真丝裙,布料柔滑细腻,贴身舒服。可就是因为贴身,所以在她伸懒腰的那一瞬间,他就发现了她腹部那小块突起,像是平坦的道路上莫名出现的小山丘,将整片星空都给顶了起来。 那一瞬间,程淮有些愣神,黑眸在上面停留了许久,薄唇微微颤抖,说不出话来。 梁怀月觉得他有些奇怪:“你看什么?” 他也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的肚子……比之前大了。” 前三个月,梁怀月身材几乎没什么变化,孩子在她肚子里大概只有一个橘子大小,肉眼看不见,摸也摸不到。 有时候也会让他徒生一种她没有怀孕的错觉。 形成错觉的客观条件被改变,梁怀月的小腹有了明显的变化,刹那之间,他真正意识到妻子怀着自己的孩子,他们也是一个真正的三口之家。 梁怀月闻言一震,连忙跑回卧室的换衣间里,对着全身镜就是一个扫视。将裙子略微收紧,紧到完全贴合自己的曲线,她身材保持得不错,所以拥有曲线,从酥胸到细腰以及翘臀,都是一个完美的S形。 直到小腹那块地方,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一块肉,她的曲线彻底被破坏。 虽然做好怀孕就要大肚子的准备,但在这一天真正到来之前,梁怀月都不以为然,觉得很能接受。 孕期脆弱又敏感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她爱美的心也瞬间破裂,就连哭也哭不出来。 这只是一块突起,再过几个月,它还变得更大,就像一个皮球牢牢盘踞在她小腹之上,完全让她丧失她自以为傲的身材。 程淮站在卧室门外,不知道什么情况。 梁怀月怀孕并没有像别人所说那样孕妇情绪特别敏感,她也会发脾气,但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醒来也好相处。 他皱眉,又想起做好的晚饭,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开口:“梁怀月,吃饭了。” 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的回应,想着她刚刚急急忙忙的模样,担心她出什么事情,正打算去找主卧房间的钥匙,开门进去。 这个思绪在脑中过了一遍,房门便打开,梁怀月从里面走了出来。 绕过程淮,来到餐厅,坐在餐桌上开始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程淮跟着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就夹了这么一丁点儿东西放在碗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饱。 “再多吃一点?”他夹了片猪肝放在她碗里:“这个补铁,对你身体好。” 梁怀月嫌弃地夹起来丢掉,光吃他做的香煎三文鱼:“我不想吃内脏。” 一小碗杂粮饭只吃掉三分之二,她便不肯继续多吃两口,放下筷子就坐着和程淮聊聊天:“我想去报个瑜伽课,针对孕妇的那种。” 程淮拿着筷子,微微一滞:“瑜伽?” “嗯,舒展身心,对母体好,有利于生产。”她摸了摸肚子,一想到小腹有些碍眼的突起,着实有些难过:“我打算顺产,这跟你说过的。” 他也不是反对,只是…… “那周一我陪你去做检查,医生说你可以做瑜伽我就答应。” 梁怀月立马就冷下脸:“跟你说一声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我通知你而已,别以为你有什么权利在这里指手画脚,还问医生?什么都以孩子为先,那我呢?我干嘛?一个怀孩子的容器?”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真的无法跟一个孕妇去打交道:“我是为你的身体好。” “你这样一味的不让我做这做那,只会让我身体不适。” 程淮轻叹一声,只能同意:“这样,我请一个瑜伽老师上门教你,人我来选。” 要求也算合理,梁怀月思索片刻便答应下来:“也行。” “下午我有个必须要参加的宴会,不能回来做饭。”程淮开口道:“家里的菜,你热热可以再吃。或者我托人给你送晚餐,怎么样?” 梁怀月打算减肥,至少得让这块肉没这么大得快。所以下午打算吃点鸡蛋和红薯当晚餐,可这话她不能说:“你忙你的吧,我饿了会自己看着办的。” 宴会是一个医疗行界大佬举办的,过生庆祝,所以邀请了江城的好友和商业伙伴。本来这种事,他能免则免,或者让林启明替自己代劳。但这个大佬年岁颇高,又刚好和公司的新业务有利益往来,特意注明了他名字的邀请函送到公司,不去都不行。 怕被人灌酒,晚上回去让梁怀月闻了不舒服,他还是带上了林启明,到时候只喝点清水。 开车从公寓出发,途径路过霓虹夜景灯光下那些街边的商铺,落地玻璃橱窗里的服装首饰应有俱有,琳琅满目。 有一家着名的童装品牌商店,在橱窗里放了两个假人体儿童模特,一男一女,分别穿着漂亮精致的儿童西装和晚礼服。 程淮黑眸幽深,不免多看了两眼。 他的孩子现在还小,在母亲的肚子里才这么一丁点儿大,哪怕出生了也不过是几斤重的婴儿,还穿不了这样的衣服。 不过他还是短暂地停车了一小会儿,进店去购买了这两套他看中的儿童服装。 男孩女孩的都买了,总能用得上。 从宴会里回到家时,梁怀月已经睡着。他没开灯,怕吵醒她,只趁着夜幕的丁点儿星光去打量床上躺着的女人平静恬美的脸庞。窗外零零散散的几缕月光裹挟着一点五光十色的都市光线落在白色被褥之上。 她睡觉总是这样,双手牢牢地放在被子底下,几乎将自己包裹得严实。不过这样也好,也避免感冒。 程淮先去浴室里简单地冲了个澡,又才去厨房里打算收拾下午女人折腾一团乱的厨房。但厨房里的垃圾桶完全没有剩饭剩菜,水池里也没有用过的碗筷。他眉头一皱,猜想到一种可能,瞬间打开冰箱的大门,发现午餐剩余的食物安然无恙地躺在这里。 男人沉下脸,薄唇紧抿,心下生出一丝怒意觉得梁怀阳简直就是在胡闹!再次回到卧室时,梁怀月已经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看向他:“唉,你回来了。” 程淮站在她面前,背着光,光影打在他宽厚的肩背上投射出一片长长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黑膜幽暗,深不见底,只从他阴沉的脸能看出他的心情。 梁怀月愣了一下:“别人惹你了?心情不好?” 他目光凌厉硬朗,盯着女人不放,许久之后,深呼吸一口:“为什么要减肥?” 梁怀月一下子就心虚起来。 “说话。” “我没有。” “晚饭吃了什么?” “一个鸡蛋……” “一个鸡蛋?!”程淮眉间皱得更深,不自觉地拔高音量,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怀孕?!你吃一个鸡蛋?!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我只是……”梁怀月一下子就结巴起来,最后也只是捂住脸,想到日渐变形的身材就有些难过想哭:“我不想变胖!我吃一个鸡蛋能饱就行了,我今天上称称体重,发现已经胖了有5斤了,这才第四个月……” 她没有哭,但语气在难过,整个人也很低落。 程淮一下子就心软起来,坐在床沿边的位置试图和她解释这是正常现象,他声音低沉,娓娓道来:“你不是胖,你是怀孕,这多出来的5斤会有孩子和羊水和胎盘的各种重量。你完全不胖,走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你是个孕妇。” “我知道,我也没什么恶意啊。我只是想让这肚子不要大的那么快,这才第四个月就已经成这样了,等到八个月的时候会不会就成了母螳螂一样的肚子。”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程淮都有些无奈地笑了:“怀孕,肚子变大,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为什么有些孕妇的肚子八个月也不大?” “这是因人而异的事情。” “我真的不想变胖。” “我向你保证,我给你做的饮食不会让你变胖,只会给你和孩子补充营养。” 她摸了摸肚子,心情还是有些难过。她是这样爱美的一个人,每根头发丝都要精心护理过去,从头到脚,力保完美,很难接受自己成为大肚婆的模样。 “我明天送你一份礼物。” 梁怀月:“什么礼物?” “本来想你生产完之后再送给你,但只要你答应认真吃饭不减肥,我就把它给你。” 金钱攻势还是很有力量,梁怀月答应了,并嘱咐他去给自己下一碗面条。晚饭吃的太少,她是被饿醒的,不是吵醒的。 程淮叹了口气,关上门去做宵夜,又给递了杯牛奶让她喝完填填肚。梁怀阳已经离开快两年,但仍旧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影响。 他没那么厉害,能够猜中梁怀月不吃晚饭是在减肥,听起来很离奇,但确实也是她会做的事情。正如梁怀阳走之前所说,梁怀月为了减肥,常常会不吃晚饭。 他走了,又似乎没走。 番外3:画作 程淮所说的礼物,是她的画廊。 那年她为了填补梁氏的财产危机,将名下的画廊卖了出去,连带着她的那些画也一并发卖。那些她留下来放在画廊里时时刻刻展出的,都是她前半生的心血和她人生里的点点滴滴。 画廊赠与合同放在她的面前,程淮让她在下面签字,物归原主。 她起初还有些震惊,没想到画廊会在程淮的手里:“我记得买家是一个姓李的人。” 程淮面容平静,姿态从容:“那是我假借他人名义,出资方是我。” 她低着头,眼眶微微湿润,目光流连在这份赠与合同上,想说些什么,可唇瓣嚅动着,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卖掉之后,不是没有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又重新将其买下。但事实上能买下这间画廊的主人,也完全有能力不会靠卖名下的固定资产来赚钱。 而她和梁怀阳一起奔赴美国,日子也不会如此富有。 后来她选择跟程淮在一起,也有想过这样的可能,但到底很难开口,毕竟连她自己都还要被男人养着生活。 说不动容是假,她笑了笑,拿起笔在下面签名:“我这是空手套白狼了。” 时间一长,她的肚子比以前大了许多,即使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在行走动作之时还是能看出她突起的腹部。梁怀月微微佝偻着背,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孕期总是容易腰酸背痛,自打怀孕以来就没有端端正正的坐姿。 程淮沉声道:“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他站起来,叫上梁怀月跟在他身边:“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我想你也会很喜欢。” 梁怀月抬头困惑,但到底也还是站起来跟着他一起往其中一间客卧走。 他们所住的平层很大,客卧也有三间左右。但没有外人,也没有居家保姆,所以几乎都是空置的状态,梁怀月也懒得去看。 立足在一间客卧门前,梁怀月又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她身材高挑,但比起高大挺拔的程淮还是要略低一个头,孕期换个平底鞋后,更是得经常抬着脑袋才能看他和他说话。 程淮推开了门,她也重新将视线从他的脸上挪开,转而看向客卧的一切。 落地窗的采光很好,阳光明媚灿烂,光线从窗外透进来,金色的光辉洒满每一处角落,将里面的陈设照得一清二楚。 梁怀月的呼吸瞬间停滞,完完全全被眼前的一切夺走了目光和呼吸。 客卧里的家居家电早已被腾空,只空留出一片偌大的空地,那些繁琐复杂的壁画也跟着消失,粉刷成明亮的白墙,这片空留出来的区域,四周都放满了她这些年来呕心沥血的画作。 任何一幅都没有丢失,安安静静地都躺在了房间里,活在艳阳底下,就像是从画廊里搬了个新家。 “你以前的画作,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在放在画廊里供人观赏。那些人从你的画里揣测你的内心,总是给你带来麻烦。”程淮也是思虑很久,才最终决定把它们都带回公寓:“以后你的新画作,再继续放在画廊吧。” 她屏住呼吸,慢慢地朝着那些画作走了过去,从十九岁那年暗黑复杂的情绪之作,到后来悠闲自在的田园风景,叙述了她过往快十年的时光。 其中一副巨大的画作,被朦胧的蕾丝白布所遮掩着,放在正中间的位置。只略微窥探到其中一角,梁怀月就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眶温热。 她掀开白布,露出画作完整的模样。 画作里的男人,躺在沙发上睡得恬静,全裸的身体线条流畅,即便是他微微弯曲的指尖都这样真实柔软。 就连画里茶几上的花,都是极为柔和触动人心的娇艳欲滴。 她眼眶里流转的热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滑落她的脸颊汇聚在尖尖的小下巴上,滴答滴答地落在阳光温暖的木质地板上。 程淮转身打算离去,被女人轻声叫住。 “程淮,谢谢。” 他没再回话,替她关上了门。 她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本来以为日子就这么过去。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留下的只是她清晰而热切的念想。 这幅画在被曝光的时候,她就已经卖了出去。 卖给了一个喜欢珍藏画作的私人藏家,不过是为了护住她和他那一点早已破碎的名声。 程淮大概也是费了很多精力,才重新从那位藏家手里拿到这幅画。 她将自己的指尖轻轻地点在他胸前那颗小小的痣上,似乎隔着一扇冰冷的玻璃,也能触碰到他温热的身体。 番外4:足够 柜员小姐姐还在不停介绍着这款奶瓶的优点:“小姐,我们这款奶瓶是美国进口医疗级的PPSU材质,安全无异味,耐高温又轻巧。它流速慢,新生儿用这款奶瓶不易打嗝。” 梁怀月戴着墨镜,巴掌大的小脸几乎被遮掩掉三分之二,只露出泛着淡淡粉色的嫩唇和尖尖的小下巴。 目光落在手里的奶瓶上,柜员小姐姐所说的功能她现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单看奶瓶外形确实还挺不错。 她点了点头,似是认可,又还没有完全想要购买的心思。 在商场里上班的柜员都是人精,客人一进店光从这一身价格不菲的高级成衣就能看出女人购买力有多强。脚下那双古驰的平底鞋,手里拎着爱马仕的Birkin包,好好伺候,以后就是自己的大顾客。 柜员把声音放得更轻柔了一些:“小姐,我们品牌专注于母婴产品,这款奶瓶是我们这儿卖的最好最出名的产品。每个不同阶段的婴儿都有不同型号的奶嘴和奶瓶,保证能给孩子喂食足够的奶量,绝对不是其他品牌可以做到这些精细入微的。” 梁怀月没想这么多,只觉得摸起来手感不错,样子也漂亮。她喜欢漂亮的东西,就连孩子的奶瓶也要考虑模样,好不好用是程淮和月嫂的事情,就这精致的外壳包装她很喜欢。 “帮我包起来。”她将手里的奶瓶递给一旁的柜员:“你说的其他型号的奶瓶也一起买了。” 柜员瞬间喜笑颜开:“好的,这边您要不入个会员?有什么新产品或折扣都方便。” “会员就不用了。”经历了全网扒皮一事,梁怀月在隐私这一块小心翼翼,再也没把自己的私人电话号码泄漏出去,那点折扣她也不稀罕:“帮我包起来,麻烦了。” 从商场里出来,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许久。半年之前她还能安闲自在的自己驾驶。怀孕之后程淮就不同意她再自己开车了,特意找了个有二十年驾驶车龄的司机过来专门接送她外出回家。 司机开车很稳当,就连刹车的时候车身都不会有一丁儿轻微的摇晃。 司机是程淮找的,车也是程淮买的。 至于她自己的车,早在梁氏破产的时候就已经被拍卖变作现金抵债。 黑色的老款迈巴赫比起新款外观沉稳,舒适性更强,国内早已有市无价,也不知道程淮从哪儿买到的,她坐进去,车内空调温度适宜,不冷不热。 司机开口问向坐在后排的女人:“夫人,现在回家吗?” “不回,去公司吧。” 美术组的员工下楼去取个外卖,就看见自家老板正在门口站着不动好一会儿。从取到咖啡到准备坐电梯上楼,就这么一趟子功夫也没见程总有稍微挪动的迹象。 她有些纳闷,不过也不好上前问了问。 程总年轻多金,长相出众,放在哪儿都是个引人瞩目的标志点,开了一场记者招待会后凭着脸还莫名其妙多了点人气,不少前来应聘的年轻女孩都想来看帅哥。 不说老板的长相,公司在行业福利待遇高,对女性有优待,在求职人眼里也是香饽饽。 她看了一会儿,老板仍旧站着没动,拎着同事们和自己的咖啡转身上楼。 司机平稳地将车开到办公大楼门口,看到熟悉的车牌,程淮心中舒了口气,走过去将后驾驶位置的车门打开,把梁怀月从里面接了下来:“这两天江城人多,你怎么老出来走动。” 人多,车流也多,知道不过几公里的距离,也生怕出点什么事。 梁怀月的肚子比之前更大了一点,进入孕期的第四个月后肚子就跟皮球一样迅速鼓了起来。露出来的胳膊,小腿,哪哪儿都是纤细修长的,唯独肚子略微挺挺,将身上的连衣裙挺出一个小山丘的弧度。 她把礼盒递给男人,让他拿着:“太无聊了,本来想散步,后来又想逛街买点东西。” 奶瓶的包装礼盒很精致,精致到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牌子倒是有点眼熟,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关联。他拿在手里,微微一愣:“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先上去吧,等会再看。” 从工作室变成公司后,公司经营业务的规模扩大不少。员工数量在增加,公司占地面积也扩大了不止一倍。之前程淮和她提过一次,但她没放在心上,这回过来,才发现程淮的公司还真不是以前那样的小作坊规模了。 他牵着梁怀月坐上专属电梯,进了公司内部经过前台,员工们的办公区域,又绕过那些休息室和杂七杂八的其他区域,才走进了男人自己的办公室。 之前在楼下还想着老板在等谁的员工立马就瞪大了眼睛同周围的同事八卦起来:“原来老板刚才在等老婆啊。” 喝着冰美式提神的同事凑过来听热闹:“怎么回事?” “刚才在楼下看到程总站着不动,我还寻思着老板在干嘛呢,原来是等老婆。” 好几个人偷偷摸摸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走过的梁怀月,不敢将试探的目光明摆着露出来:“我看程总夫人好像怀孕了。” “就是怀孕了,看肚子都像有四五个月了。” “人生赢家。” 说完这几句,大家基本也都散了,各忙各的。 想说更多也不该在公司里多说,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可他们都是给人打工的,领着老板发的工资享着公司的福利待遇,总不能还要去诟病别人的私生活。 以前也有不懂事的员工提起,被人阴了一手告发在程总面前,不提告发者厚道与否,程总很不开心,当下就让人去人事部拿钱辞退了。 从入口到办公室也就这么点距离,不太远,大概因为怀孕的缘故,所以梁怀月总觉得有些疲累,进了办公室就往沙发上一坐不肯再起来。 她坐着的时候孕肚更加明显,鼓鼓的小山丘呈现出一个半圆,因为很难弯腰,所以人也几乎是仰着往后靠。 程淮把一直在保温状态里的牛奶递了过去:“喝完就去吃饭。” 她过来不是无聊过来查岗,也不是顺路所以来看看,只是今天程淮打电话告诉她要加班中午不能回去做饭,打算带她去餐厅吃。 梁怀月拒绝了,提议让他先去餐厅打包饭菜后差人送到他公司里来,正好她人在外面逛街,等会过他这儿来吃饭。 说起来也是那年全网网暴留下的后遗症,她越来越少出现在人前,即便是出门,也是全副武装,墨镜口罩,能戴的都给戴上。 去餐厅吃饭,总要摘下吃饭,哪怕是包房,也怕左右的人。 茶几上放得有刚刚送来的饭菜,三菜一汤,很清淡,算得上孕妇餐。程淮在川城长大,以前爱吃辣的,跟她在一起之后,口味也随着她来。 梁怀月注意到这些饭菜和汤都是正儿八经的精致菜盘,不是那种包装带走的盒子:“这家餐厅送餐还用自家菜盘?有点舍得下成本。” 程淮默了一会儿,没说话,给她盛好汤放在一旁。 餐厅不做亏本的买卖,哪有送个外卖还要倒贴自家的要快。。不过是他觉得那些包装盒质量不好,高温放菜会有什么危害,孕妇有特别讲究这些,所以索性买下对方的一套餐具。 梁怀月开始吃饭,他也跟着女人一起吃。 虽说是一起,也基本上都是顾及她的感受,夹菜送水,自己也没吃什么。 她肚子大了一点之后,更懒了,不喜欢弯腰,稍微佝一些背去夹菜都觉得不舒服。程淮夹得那些她都还挺喜欢,吃起来也觉得津津有味。 吃着吃着,程淮就放筷,索性看着她吃。 餐厅里的菜,色香味俱全那是绝对的。可程淮总觉得不太对劲,到底还是外面的东西,食材新鲜度,还有做菜干净卫生,都有些让人担忧。 梁怀月吃了一块鸡肉下去:“你不吃了?” “嗯,你吃。”他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开口:“我过后估计会更忙,要不我给你请一个阿姨吧,像以前那样,你不喜欢有外人,一日三餐让她做好了再走。” “不要。”梁怀月拒绝得很果断。 “请一个厨师?手艺更好一点,让他按照营养师给的食谱来做。” “我不想家里看到外人。” 程淮收买阿姨在春江苑里放录音设备的事给她提了醒,确实很怕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她不同意,吃饱就站起来伸个懒腰舒舒服服:“我等你一块下班吧,困了,去你休息室里睡个觉。” 想要请阿姨这事只能打住,他陪着她回了办公室里自带的休息室,把窗帘拉上,又给她盖好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出去继续办公。 隔一个小时,偶尔会打开休息室的门看看正在熟睡中的妻子,睡相温柔恬静,侧着身,从被褥表象就能看到她略微挺起的孕肚。 程淮有时候会不太满足于现状,一样东西如果得到手便奢求着想要更多。 够了,这就够了。 外面太阳西落,天边霞光满天,映红了半座江城。 番外5:父母 孕期到第十六周的时候,程淮陪着梁怀月又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这次检查的内容很重要,不仅包括产前检查,还有三维彩超,唐氏筛查等一系列检查。 去的医院,也是之前梁父入住的那一家高级私人医院,服务好,私密性高,全程都有专人带着免排队待遇。 梁怀月躺在病床上,掀开自己的衣摆露出圆鼓鼓的肚子。看着医生在肚子上面涂抹着透明湿润的液体,然后将探测器放在了上面。 程淮在一旁,攥紧了她的手。 “宝宝发育得很好,没什么问题,脑袋和手脚都能从影像里看出来了。”医生笑着,轻声细语地和这对年轻的夫妇提起他们的孩子:“从十六周开始,宝宝就会陆陆续续地有所动作了,频繁的胎动是正常现象,妈妈要吃一点苦头。” 程淮紧紧地握住妻子的手,目光却牢牢地锁定在医学荧屏上所呈现出来的胎儿图像。 它很安静,很乖,随着羊水略微在肚子里游荡,安安静静地接受着医生的检查。看不见五官,只看得见它大概的身体手脚,盯仔细一点,还能看到孩子略微挺拔的鼻梁。 梁怀月和他都长得不错,孩子以后也会是个外貌出众的人。 他不是第一次陪她做检查,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孩子成影的模样。只是每一次的见面,总是让他感到莫名的心潮澎湃。 “按时吃我开的药就好了。”医生道:“最近有做什么胎教吗?” “有。” 他比梁怀月更快一步抢答,就连躺在床上的女人都不得不多看他一眼。 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激动,不太符合他平日沉稳内敛的性子,程淮深呼吸一口,缓缓道来:“现在只放一点胎教音乐给他。” “很好,这就够了,等宝宝有动作了,能跟爸爸妈妈互动时就能同它说故事,聊天,进行语言胎教。” “它还没有动作。”程淮发现自己语气又止不住地激动起来,他皱起眉,想到书里的内容:“我看书上说,十六周会有胎动,但它现在还没有这种现象。” “这是因人而异的,没有关系。”医生:“进入十六周,孩子会有胎动的迹象,但有些宝宝不一定都是在十六周,二十周才出现胎动的也有。” “好的。” “孕期营养要跟上,维生素我等会儿开给你们。” “好的。” 面带微笑的护士亲自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程淮扶着梁怀月上了车。她摸了摸肚子,硬硬的一团,没有医生所说的胎动迹象。 “为什么我们的孩子十六周没有胎动?”她偏着脑袋,穿着宽松的衣裙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它不会是傻的吧?比别人发育慢半拍?” “不要胡说。”程淮面容严肃:“你这样说它,它听得见的。” “是吗?”梁怀月抬手就拍了拍肚子:“宝宝,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动动吧,别让我以为你是傻子。” 程淮笑了,孩子傻不傻他不知道,梁怀月怀孕后确实还有些傻了:“今天我休息,不回去上班了,我们开车回去吧。” 他们开着车回了自己的公寓,程淮手里还拿着梁怀月的相关检查报告,这么久以来的每一次检查片子他都留了下来,以做纪念。 坐上电梯,梁怀月饿得有些快,催促着程淮做饭前先去给她削一个苹果填填肚。一梯一户的公寓能保证大多数隐私,电梯门刚打开,在公寓大门外的走廊过道,就看到了久违没有见面的人。 宋思际和叶玲。 刹一时看到他们,别说程淮,就连梁怀月也有些吃惊。 程淮大概是半年没见,她可是有快两年都没跟他们碰面。 之前宋思际和叶玲来过他这儿,门卫那里有了记录,要想来也很简单。更何况宋思际这样的身份,国内出入去哪儿都不是问题。 她震惊,叶玲看到她如今挺着肚子的模样也吓了一跳,顿时失了平日里大方得体的模样,磕磕巴巴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啊、啊……你这是……?” 梁怀月摸了摸肚子,莫名生出一股心虚。 她和程淮是结婚夫妻,怀孕生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可面对程淮的父母,她总有一种拐走别人孩子的胆怯感。 最后也是程淮先打破僵局:“她怀孕了,进屋说吧,不好一直站着。” 进了屋,宋思际和叶玲一同跟他们坐在沙发上。父母是长辈,坐在中间,她同程淮坐在一旁,却还是忍不住地心惊胆战。 宋思际身居高位,一眼便能看穿人百分之八十的心思。遇到这种人,她自认不敌,就连对视也不敢。 叶玲还沉浸在儿子所说的那句话里:“……怀孕了啊?” “嗯。” “几个月了?” “十六周,快五个月了。” 叶玲眨了眨眼睛,目光又落在茶几上的那份孕检报告上:“这是……?” “医院的孕检报告还有片子,我们刚刚从医院回来。” 叶玲一下子紧张起来:“医生怎么说?” “孩子发育健康,没什么问题。” 叶玲又舒了口气:“哦,那就好,那就好。” 宋思际面无波澜,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母子两说了会儿话,半晌后才开口道:“跟我去书房聊聊。” 他态度不好,程淮也没什么好脸色:“等一会儿。” 他没忘了梁怀月在电梯时的嘱咐,先去厨房里把苹果拿出来洗干净切成小块,又把水果叉放在上面方便梁怀月叉着吃,果盘放在茶几上,才起身跟着宋思际离开。 留下梁怀月和叶玲,梁怀月反而没这么害怕。 程淮那个爹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自己,倒是程淮的母亲对自己还不错,第一次见面还送了她见面礼。 叶玲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起初有些紧张,但还是摸着肚子慢慢坐了过去。她一紧张,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有些发紧,不太舒服,梁怀月一时半会儿都忘了饿,听着叶玲的问话。 “唉…我能不能摸一摸?” 她笑得温柔:“您摸,没事的。” 叶玲小心翼翼地抬手,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摸了一把,她身体有些紧张放不开,但对方也只摸了一下。 “哎呀……你们年轻人真是的……都怀孕了怎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呢?” 梁怀月只顾着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快五个月……这样算下来预产期应该是在十二月份左右?” “是……” “现在怀孕五个月……”叶玲只觉得脑子有些乱,要做奶奶这个喜讯来得太突然,一时半会儿都有些晃神不知道该说什么:“平时吃什么?” 梁怀月一五一十地答:“医生开的有每个月份该补充的维生素,饮食上就按着孕妇食谱来,吃一些水果和肉蛋奶。” 她这样一说,叶玲反而更慌了:“哎呀,吃这些怎么能行啊。你现在怀孕,要吃的可不只是家里的饭菜啊。” “平日里的滋补品都要跟上的,那些保健品到底是药,比不上纯天然的好,燕窝鱼胶冬虫夏草,该补得都得补上……这些你有没有吃?” 梁怀月默默地摇了摇头。 叶玲自己家境好,嫁给宋思际也没过过什么苦日子,养孩子都是往精细的方面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哪里懂得养胎照顾孕妇……都五个月了,要不是我过来估计都不知道你们有孩子了…该补的都得补上才行啊。” 梁怀月点头:“您放心,回头这些东西我就让程淮去给我买。” 叶玲脑子更晕了:“小淮也是个新手,你们两不懂这些也正常。怎么能不跟父母说呢,这样大的事情……市场上那些滋补品很多都是半真半假的……哦,我想起来了,你爸那儿有不少的补品,回头我给你送过来。燕窝……对了,我那儿有上等的新鲜血燕,都是那些朋友送的,我吃了也没什么用。” 梁怀月听着也有些慌,本来她也是头一次怀孕,程淮也是头一次当父亲,确实很多地方都不够好。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着医生所说的,慢慢养,慢慢补,但也唯独忘了,医生只会说工作份内的事情。 听叶玲这么一说,她就有些慌了,又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十六周都还没胎动的事情,嘴急就说出了口:“怪不得,这孩子十六周,该有胎动的时候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是我吃得不够补,所以他发育比别人慢。” 叶玲一听就急了:“肯定是的,你们怎么能只吃医生开的那些维生素呢。唉,我跟你说……” 就着孩子话题,两人滔滔不绝。 书房里的父子二人,却很是沉默。 宋思际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开口问道:“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程淮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语气不善:“不会说话你就走,别千里迢迢从西京到江城来就为了挨骂。” 因为梁怀月的事情,他和宋家人冷战许久。宋思际一直不喜欢梁怀月,闹出这样大的丑闻后更是强行勒令他和梁怀月马上离婚。 他不离,还站出来澄清,在宋思际的眼里就是当了一个天下的笑话。 也是叶玲想孩子,催着他对小淮好一点,从小没养到身边的孩子吃了这么多苦头,做父母的总得忍让两分,这才特意找了一个休息时间,过江城这里来看看。 他这样为了程淮,程淮却一直都是这副不冷不淡的模样。宋思际立马就怒了:“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不都是为你好?!你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未来还能有什么出息?你就不怕你给别人养一辈子的儿子?!” 程淮嗤笑:“我养不养别人的儿子我不知道,你确实养了别人一辈子的儿子,养到死为止!” 他到底还是对以前的事有所介怀,这也确实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他,宋思际的怒火一下子就冲淡了不少:“我都是为你好,劝你离婚是希望你不要被她拖累。” 程淮没说话。 他外貌肖似叶玲,性格却是和宋思际几乎一模一样,稳重内敛,沉默寡言,可说起话来也是咄咄逼人,不留分毫。 他这样有底气,就不会怕宋思际知道整件事情。对许梦娇下手的是张仁烟算不到他头上,那些真相一口咬死是绯闻,谁拿他也没有办法。 “孩子真是你的?” 程淮转身就要走。 他这样的态度,肯定是真。宋思际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大女儿结婚多年还未有子,以前养的儿子又因为身体问题所以一直未能结婚甚至早早去世,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添丁这样的喜事出现过。 “但我还是那句话,孩子生下来,我们宋家养得起。至于她……”宋思际冷着一张脸:“我还是不会同意她进我们宋家的门。” “神经病。” 程淮从书房里出去,刚好看到已经坐在一块侃侃而谈的叶玲和梁怀月。 他对这个母亲印象挺好,也只能说是挺好,至于对母亲的眷恋和依赖暂时还没有。 看见他和宋思际一块出来,叶玲又问起他们准备生产物品,新生儿用品的事情:“孩子的衣服,纸尿裤,洗护用品这些都准备了没有?” 宋思际冷着一张脸,坐到另一旁。 程淮也跟着坐下来,发现茶几上的苹果没动:“……还没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叶玲抓着梁怀月的手,又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这补品你们不吃,该准备的物品你们都不准备,难道要等到孩子出生了才急急忙忙地再去买吗?都五个月了,都得准备上了呀。” 程淮没说话,他知道这些要准备,可那些母婴品牌他做了很多资料,网上的评价优缺点都有,他一时半会儿做不了决定。问过林启明,可他就是摊手掌柜,双方父母帮忙着早就把这些东西给准备好,完全不需要他和老婆操心。 梁怀月父母已经去世,他的父母也闹了矛盾,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也还没到生产的时候,他想着再多做点攻略,等梁怀月孕期七个月的时候再一次性买完。 叶玲心焦得有些冲昏头脑,谁也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竟然敢瞒着这么大的事情不说。没有父母的指导,这些新手晚辈能知道些什么。 “没事,这些我来准备。”叶玲深呼吸,平静下来,拍了拍梁怀月的手:“你放心,你的月子服,产褥垫,生产用品我都给你准备好,你不要操心,好好养孩子,等着待产。” “孩子的衣服也没买,至少得准备十套,前段时间傅书记家的孙子办了满月酒,我看他孙子穿的那衣服质量不错,我去问问他夫人,到时候也给咱们家的孩子买上。” “……衣服买了两套。” 梁怀月不由得多看他两眼,没想到程淮私底下竟然有所准备。 “但大了点……” “大了?” 程淮默了一会儿,想起他买的童装:“上幼儿园的时候能穿。” 他这话说出口,梁怀月都笑了。 叶玲气急:“你买童装干什么?简直就是胡闹!刚出生的宝宝能穿童装吗?小孩子的衣服是得按尺寸买的。” 她简直就是被他们两人给闹得心慌,不过好在才五个月,什么都有得补救。产妇用品和婴儿用品都能慢慢备着,不过也得立马回西京就准备上,不然到时候只能忙得一团糟。 到了点,宋思际得回西京去,叶玲也要跟着一起走。他这个位置本来就忙,过段时间部队里又得举行军事训练,就连总统也会到场观看。 他也是忙里偷闲,为了孩子。 程淮和梁怀月就把人送到门口,叶玲也不要他们再往前走,嘱咐梁怀月好好休息,并说道她过两天还会来一趟江城,把家里的补品都给她带过来。 宋思际不太喜欢自己夫人这样热枕的模样,铁青着脸:“你看你这副开心过头的嘴脸,你忘了我们这次过来是做什么的吗?” “对啊,我们这次来是做什么的?”叶玲想不起来了:“哎呀,幸好我们过来了,这两孩子还打算偷偷把孩子生下来不跟大人说呢。对了,你那儿还有几盒鱼胶和冬虫夏草吧?你拿给我,我得让月月补补身体,孩子在她肚子里,母亲不吃好怎么能行……” 番外6:六个月 没过两天,叶玲带着一大堆滋补品和各式各样的东西又来到江城特意交到她手上,嘱咐她让家里的阿姨一日三餐定量的做给她吃。 至今为止,叶玲还不知道这个偌大的公寓里除了梁怀月和程淮,便再无第三人。怀孕期间的所有饮食起居都由程淮来负责。 孕期进入第六个月,所有能做的检查项目几乎都已经做完,大排畸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梁怀月开始莫名其妙进入了晚来的孕吐。 六个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的腿脚开始浮肿,睡不好也坐不住,胎动次数频繁闹得她整夜也睡不着觉,除此之外,还有上厕所次数的增多,让她也非常苦恼。 胃口不好,真的很难吃下任何食物。梁怀月本来也瘦,恶心反呕更是让她一连瘦了十斤左右。现在完全就是骨头架子外面裹着一层皮,胳膊腿脚纤细瘦弱,脸上也血色全无,只有那高高挺起,大而显眼的孕肚,里面的孩子像是在吸食她最后残存无几的精血。 叶玲经常过来看望,见她吃不下饭也发愁,但好在梁怀月目前唯一能吃得下的东西就是她带来的那些滋补品,很奇怪,那些名贵的血燕鱼胶,在她嘴里跟水没有什么区别。 程淮也几乎放弃了那些清淡的孕妇餐,不再严格控制她的饮食,只要她能吃得下去,任何东西都可以。 梁怀月摸着肚子,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红烧排骨。 程淮舒了口气,这菜不算难,也不是外面的什么垃圾食品,最初他还以为梁怀月会吃什么奶茶烤串之类的东西,但完全没有。 新鲜的排骨焯水后备用,在锅中放入香料进行翻炒,想着她怀孕没有做得很辣,但梁怀月自己亲自点名的红烧排骨,她只吃了一块后仍旧是放下了筷子。 他本以为她或许不会遭遇跟其他孕妇一样这样艰辛的怀孕过程,毕竟在前期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利用安静乖巧的伪装将他们全都期盼,然后在母亲进入第十七周的时候,终于开始变成一个小恶魔折腾起来。 到最后,她的晚饭也仍旧是一碗雪蛤炖燕窝。 吃完晚饭,他们照旧去小区内的公园散步,程淮还在担忧她近日以来吃不下饭的事情,又说起是不是他做饭手艺一般,所以她点的红烧排骨做好了她也没能吃下多少,话题再次转到请一个阿姨回来,梁怀月拒绝了。 “每个人做的红烧排骨是不一样的,街边的苍蝇馆子,高档的米其林餐厅,各有各的滋味,也说不出你的就一定差。”她笑了笑,走在男人身边很慢,同他并行:“你做的味道很好,但好像是我自己吃不下。” 他停下脚步,看向一旁怀着孩子的妻子:“那你想吃谁的味道?” 这个话题有些过于突兀,梁怀月一时半会也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才颇有感慨:“不知道,或许我根本就不喜欢红烧排骨。” 程淮在生活中很少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他不提,梁怀月也有意去避免,甚至在说起往事的时候,也会用“那个人”,“他”来替代。 她这样消瘦,叶玲也很着急,着急得三天里要跑江城两次。梁氏的事情要他忙着处理,自己的公司也要发展新业务,程淮忙得不可开交,担心他照顾不好,叶玲让她跟着自己回西京去。 这位母亲经历了二十几年的骨肉分离后,对她腹中的孩子抱有很大的期待,渴望这个孩子不但能巩固他们夫妻的感情,更能让程淮看到她对孩子的一片的真心。 月子中心说什么也去不了,叶玲生怕再发生这样的第二次事件。即便是如今这样高科技发达的现在,监控摄像头布满整个世界,宋思际不再是西南战区的一个小小军官,她的担心还是不可改变。 她向梁怀月承诺向,在家里绝对不比月子中心差。孩子生出来之后绝对不会让她操心,并且保证她在月子期间一定会休养完好。 程淮忙得不可开交,但仍旧是像以往一样按时回家给她做饭。 红烧排骨,清炒小白菜,白灼虾,还有一个炖鸡汤。 这次的晚餐她出奇得吃了很多,当着程淮的面,吃掉了他夹到碗中的食物,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很合胃口,全都是她心坎上的菜。 “你果然很喜欢吃。”程淮笑了笑,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也猜到你会喜欢吃。” 她微微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梁怀阳走之前,给你做的最后一顿晚饭就是这几样,我想这大概都是你喜欢的菜,所以尝试做了一点。”他垂下眼脸,梁怀月早已一脸呆滞,又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她的碗里:“我去了一趟春江苑,那里的调料品早就过期用不了,但我记下来买了同款的调料品做出了这些。按照江城人的口味来,味道大致差不了。” 她捂住脸,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滚烫的泪水通过她纤细瘦长的指骨缝里流出来,掉在她洁白的孕妇服上:“谢谢……” 程淮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轻轻拥住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她揪着男人的衣角,哭得厉害,这些年的泪水大概都没有这一夜流的厉害,咸湿的,甘苦的眼泪,崩溃的,痛苦的她。才是这两年来最真实的存在。 “我以为都会好起来的……” 可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的思绪止不住地开始思念他。想起那年梁怀阳承诺的要给小孩做一辈子的饭菜,要照顾她怀孕起居,如今却只剩下自己一个,大着肚子食不下咽。 孕妇怎么能不情绪敏感呢,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倍感痛苦,不知道怀胎十月的剩下四个月该怎么自欺欺人的熬。 程淮没说话,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他们都需要时间,等着时间让一切变好。 番外7:七个月 至此之后,她的胃口有所改善。说不清这样的孕吐反呕到底是生理问题还是心理问题,但也确确实实是从那天起要好上一点,勉强能吃得下一小碗清淡的食物。 叶玲又再一次跟她提起去西京养胎顺便待产的事情。这回她打算认认真真和程淮商讨一下,毕竟再过不久进入待产期,行动不方便,到底是在西京生产还是留在江城,总要做出选择。 程淮有些沉默,低垂的眉眼看不出心中所想,只有搁置在餐桌上的手指略微轻轻一点,透露出一丝的不开心:“跟他们无关。” “你是他们的儿子,你的一切都跟他们有关系。不要总想着这么抵触你的父母,妈所说的那些,我觉得确实可行。” 他夹着煎好的三文鱼往嘴里送,这么久以来也没吃过生鱼的口感。考虑到梁怀月的饮食和孕妇注意事项,很多东西她没吃过,他也跟着没吃:“在江城就挺好。” “你一个人照顾不了我。”梁怀月开口道:“最近你的新项目正在进行中,周三的时候你还去外地出差三天左右,你告诉我,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谁照顾我。” “你跟我一起去,或者我给你请个阿姨。” “我现在六个月的身孕,就连出门散步一会儿都觉得累,你要我跟着你一起去出差吗?而且我也说过了,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他低着头,没说话,半晌之后才开口:“宋思际不喜欢你。” “他不喜欢我,但你觉得我能被妈邀请去西京那儿待产,难道没他的同意吗?”她想起叶玲跟她说起这件事时,小心翼翼的眼神:“我过去,有人会照顾我,那儿的安保,阿姨,都要比你自己请的更讲究隐私性和忠诚度。” “妈来江城看我的这些日子,你总是有意无意地减少和她碰面的次数。我不希望你这样。”梁怀月道:“妈对我好,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爸不喜欢我,也是因为我之前对不起你。两位老人终归是你的父母,我不希望你这样抗拒他们,他们不同于你的养父母,对你是真心的。” 她轻叹一声,想起过往:“程淮,我也是爸走了之后,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不希望你后悔。” 要出差的前一天,程淮陪着梁怀月去了西京,准备在宋家度过接下来的孕期四个月,直到生产后休养结束为止。 最开心的莫过于叶玲,在得知梁怀月怀孕的时候,早就希望自己能亲自照顾她,直到孩子出生。程淮长这么大,他们作为父母能给予的东西已经太少,微乎其微的一点帮助,也希望能够帮到。 程淮要出差三天,三天过后会先回西京看望她再返回江城。 宋思际在部队里忙,也没有多少时间回家看看,只是在程淮和梁怀月一同到西京的那天回家吃了顿晚饭又匆匆离开。 她住的房间早就收拾了出来,也是程淮和她之前的卧室,这次更是变了个模样,就连睡床都放了辅助架,有利于孕妇半夜起身,地毯铺满整个卧室,柔软暖和。她身旁还放有一张婴儿床,方便孩子在她那儿休息。 独立的婴儿房也有,就在她卧室的隔壁,很大的一间,里面都重新让人设计了一番,到时候用来住月嫂和小孩。 宋静送给还未出生的侄子侄女一套金银首饰,用纯金打造的长命锁项圈还有一对小巧精致的手圈,坐在一旁跟她聊起刚知道她怀孕时候的震惊:“妈回西京第二天就给我打电话,说你怀孕五个月了,连我听了都傻了,又说起你们什么都没准备,急急忙忙的要我第二天早起陪她去商场购物买母婴产品。”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怀孕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家里人。孕期都到五个月了,妈才知道,也是手忙脚乱的,才赶紧把要备得都备上。” 她笑得腼腆,挺着六个月的肚子靠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没什么经验。” 宋静笑着凑过去和她说悄悄话:“我跟你说,孩子的衣服,妈准备了二十套,这还只是前五个月。” 梁怀月有些吃惊:“这么多?” 叶玲这会儿也走过来坐在女儿身边和她们一块聊天:“不多,刚出生的小孩长得快,算下来不过一个月四套而已。” 梁怀月吃惊归吃惊,但叶玲对孩子的认真细致比她还要更胜三分,光是从婴儿房的布置就能可见一斑:“真是麻烦妈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孕期第七个月的时候,梁怀月迎来了有了孩子之后的第一个中秋。这次中秋对宋思际和叶玲而言意义重大,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全家团聚的日子。 在把程淮认回家后,但程淮仍旧是不冷不淡的模样,节假日里很少来西京看望他们,只是平时偶尔有空会来吃一顿晚饭。 梁怀月留在西京,他也只能来宋家过节。家里的人都到齐团圆,还有梁怀月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未来家里的一份子。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宋思际突然认可了她。 只不过这位上了年纪的公公,喜怒哀乐不言于表,不会对她有过多的关心爱护,只是偶尔也会跟她说点话,让她注意身子。 这次中秋邀请了叶家和宋家的人都一起过来,程淮见过的,梁怀月都没见过。认祖归宗的时候,亲戚就见了个遍,但也是宋思际认可她之后,梁怀月才头一次见到宋家原来有这么多亲戚。 叶玲那儿有三个兄弟和一个姐姐,宋思际这里也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一代一代的结婚生子,这么传承下来,竟也有二十余人左右,都赶着在中秋这一天来宋家过节。 梁怀月觉得,说是过节,其实更像是宋思际在认可她之后,真正把她介绍给这些中心的宋家人。 如同宋静所说,有底蕴的人家各自为业,这些亲戚各自为业,在自己的领域里发光发热,甚至还有一位,程淮的大舅舅,曾是梁怀月从梁成岩嘴里听到过的证劵业很有名的人物。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这位很有名的证劵大神,会是程淮的亲戚。 比起她那些繁华时蜂拥而至,落寞时一声不问的亲戚,要得体知礼得多。 话题只围绕在如何注意孕期事项,生完孩子又该如何照顾孩子的事情里,从未聊起她那见震惊全国人民的天大丑闻。 叶玲当着众亲戚的面,又端来一碗炖好的血燕嘱咐她先喝点垫垫胃,饭还没好,不能立马开席。 就连宋静都忍不住有些吃醋:“妈,你亲女儿坐在这儿你也不多做一碗。” 叶玲无奈:“你之前过来也没说着要喝,我哪想到炖几个人的。” 宋静也只是开玩笑的,她对这些补品没多大兴趣,也只是打趣着玩。 所有人都对梁怀月很友好,就连梁怀月自己都沉浸在所有人的友善之中,似乎真的要忘了被全网网暴追着偷拍的日子。 中秋佳节,夜晚满月,最适合赏月。 程淮照旧陪着她在后面的私人园林里散步,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梁怀月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懒。瑜伽课已经没有再继续上,身体的沉重老是让她总想躺着睡觉玩手机。 只有吃过晚饭,程淮强行要求她出去散步,她才会做今天唯一的运动。 夜空悬挂的明月,不同于其他时候的模样,少了一丝清冷多了一丝圆满,少了一点高傲多了一丝温暖。中秋团圆佳节的加成赋予圆月太多的象征,世人皆认为这是圆满合欢的好兆头,所以总是以自己的理解去解释一个正常的天文现象。 盈亏,轮回,分离,相遇。 满地零零散散的月光洒在她的脚上,梁怀月扶着肚子走得小心翼翼,偶尔抬起头,打量一下头顶的满月,满堂清辉不刺眼的光芒,真是让人珍爱。 “告诉你一个冷知识,我们现在看到的月亮和李白看到的是一样。据说是因为近一年都没有地势活动和小行星碰撞,再加上被潮汐所锁定,所以古人和我们看到的,都是同一个月亮。”她笑着同身旁的男人眨了眨眼睛:“很冷吧,你肯定不知道。” 其实程淮早就知道,年少时阅览群书,知道的东西有很多。为了不扫兴,他还是点头同意:“对,很冷。” 梁怀月轻轻地切了一声,看得出来程淮不过是假装哄自己。 但这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她抬头,又望向明月,圆满无缺光辉灿烂:“其实也不一定就是那个月亮……人世间千百年来的潮汐涨退,兴衰更迭,是或者不是,各有各的理解。” 程淮陪着她慢慢走:“那你觉得,你跟他们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吗?” 梁怀月笑了笑,话里带着戏谑:“希望是同一个,你不觉得和古人看同一个月亮很酷嘛?” 她抬起头,眯眼再一次看向明月。 忘记一个人,到底是从面容开始,还是声音开始。 听说思念无声,但愿同处于同一片月光之下的你,能收到一封名为思念的来信。 她轻叹一口,拍了拍一旁丈夫的手:“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番外8:八个月 西京的天总是比江城格外冷得快,进入十月初的季节就已经颇有秋意的寒凉,尤其是早晚,气温温差大,特别需要保暖。 梁怀月已经进入了孕期的第八个月,纤细瘦长的身体怎么都补不胖,唯独毛衣下面圆鼓鼓的肚子才能看出她的孕相。第八个月,该做的检查早已做完,肚子里的孩子也早已发育成熟,就等着再过一个多月待产出生。 她来西京养胎至待产的这段日子,程淮放心不下。起初只是每隔一天便从江城飞到西京里来陪她过一个晚上,第二天又早起飞回去。 可她的肚子在他的眼底下一天一天这么大起来,那双纤细修长的腿,瘦弱的小胳膊,仍旧保留小小尖下巴的鹅蛋脸,怎么都看不出会是一个能照顾好自己的人。 考虑到宋思际的特殊,程淮没买,只租了一架corporateaircraft,堂而皇之的缺勤,只在公司里待一个上午,下午便乘坐飞机直接回西京陪她。他是老板,缺勤旷工谁都拿他没办法,林启明也知道梁怀月这两个月的重要性,所以也默默地多承担了一些活计。 叶玲很开心儿子能天天回来,就是每天这么长途跋涉有些辛苦,不过她也来不及多想想程淮,毕竟梁怀月才是家里人重点保护的对象。 吃完饭,也是程淮陪着她去散步。 到了这个时候,运动更是不可避免,毕竟能有助于身体强健,更方便顺产。 顺产是梁怀月要求的,也是一早就说好了的。她担心剖腹产会在肚子上留疤不好看,所以打算等生孩子的时候打无痛进行顺产。 今天散步的地方是一条河堤小道,清净悠闲,两岸树木的根挨着河流吸着水长得高大挺拔,河风吹起枝桠,叶声簌簌作响,一小部分枯黄的落叶铺满由杉木铺就的河岸廊道。 梁怀月走一会儿,又停一会儿,鼓鼓涨涨的肚子至少有个十斤的重量,压得她腰身都难打直,以前偶尔看到一些孕妇说起怀孕时候的艰难她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还真是刀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程淮走在她前面,回过头来,穿了一件跟她同色号的高领毛衣,愈发显得男人的英俊雅致:“还能不能走?” 这条路他们之前走过,不算远,从头走到尾,刚好达标自己的运动量。路程才到一半,梁怀月也不能半途而废,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最近懒得厉害的原因有一半都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其实程淮没什么恶意,随口一问,但还是惹她生气。 男人不用怀孕,随时随地都能把自己整理得当,英俊潇洒。没有肚子这块肉,也是健步如飞,去哪儿都不觉得累赘。 “叫唤什么?”她冷着脸,扶着自己的腰:“我要是跟你一样没怀孕,我能走得比你还快。” 她情绪波动大,脾气失控也是常有的事。程淮被怼习惯了,走到她身边去试图扶着她一起:“要不我还是扶着你走?” “不用。”她挥开手,不让他碰自己:“我刚才都说了,我要自己走。” 她撑着旁边的栏杆,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前面五十米有个能供人休息的凉亭,想着一鼓作气走过去再好好坐会。 五十米,说不远,但对她来说也有点距离。 梁怀月又不禁抱怨起来:“为什么男人不能怀孕,女人怀孕也太苦了。你看我这么瘦,还要挺着这么大个肚子……” 这回他的步伐调整得很慢,速度频率同她一起,闻言也是点点头,面不改色地开口:“要是我能怀孕,我肯定响应国家号召,给你生个二胎。” 梁怀月顿时呆愣,滞在原地没反应过来。抬眸对上男人那张俊美的脸,说这种话也能平静自若,还真是让她都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好半天,她才憋红一张脸骂道:“你真是臭不要脸,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本想在凉亭里休息,但刚凉亭的长椅上都刚喷了新油漆还没干,旁边竖了醒目牌提醒过往的行人注意。 没了休息的地方,梁怀月的精力大打折扣,一下子就失了力气不肯再走:“我累了,我不走了!” 这左右两边也没什么干净休息的地方,梁怀月也不肯再继续走下去。他往前走了一步,试探性开口问她的想法:“那我背你,现在回家?” 梁怀月笑道:“你背我,不会压到我肚子吗?” 程淮默了一会儿,确实没想到这点:“……我打个120,让他们拿担架把你抬走。” “不要无故占用医用资源。”她轻轻拍了拍肚子,里面的宝宝也跟着附和。这是她和孩子最近常玩的互动小游戏,轻轻互拍,表示问好:“你得给孩子当个好榜样。” 什么办法都没有,可她也是真累了,这条廊道很长,专门供人散步闲逛,连个电梯都没有的地方,只能走到尽头后让司机在那儿候着。 “程淮,我累了,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吧。”梁怀月随手一指,指向一旁的阶梯:“那儿也能坐。” 能坐是能坐,就是不干净,还有些凉,不过这都不是梁怀月要担心的事。 程淮随意擦了擦阶梯上的灰,坐了下去。她也跟着坐,只不过是坐男人的大腿。 他扶着她的腰,摸着腰身还是很细很瘦,背面完全看不出挺了一个八个月大的肚子。用手轻轻地按摩着她酸楚的腰身背脊,让她身心放松。 梁怀月舒服得眯眼:“脚,脚也要揉揉。” 走了半天,腰酸脚也痛,等会回去还要泡脚。 程淮听从她的吩咐,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先给她脱了一只脚的鞋,然后又将女人的脚放在自己的手掌里轻轻地揉捏。他注意到她的鞋,似乎是没看过的新款式:“什么时候买的鞋?” “妈给我买的。”梁怀月抬起另一只没脱鞋的脚让他看得更仔细一些:“我有些浮肿,以前的鞋子都有些挤了。妈已经提前买好了鞋,我穿着刚好合适。” 程淮黑眸微垂,落在她脚尖上的蝴蝶结:“挺好看的,妈挺细致的。” “确实很细致。”梁怀月也很感慨叶玲在她怀孕后做出的一切,衣食住行不说,样样周全,从大人到孩子,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她母亲死的早,没感受过什么是母爱,叶玲对她很好,完全把她当亲生孩子看待。 “我那时候说来西京待产真是正确的打算,原来小孩的东西要买这么多,我以为只要买两件衣服,买点奶粉就行了。我之前不是买了孩子的奶瓶吗,后来才知道光买奶瓶还不够,还得买什么紫外线消毒柜,专门清洗奶瓶的设备……” 他笑了笑,将目光收回:“这些我也会给你买好。” “你?”梁怀月斜了一眼:“我五个月的时候你什么都没准备,还说会买好呢。” “那是因为我没想好买哪些牌子的,具体还在张望中。” “少来了,没准备好就是没准备好,托辞一大堆。”休息完,她顺手撑着男人的肩膀慢慢站起来,程淮也顺势帮她把鞋穿好:“回去吧回去吧,我好累。” 在西京养胎待产,除了叶玲的悉心照顾是一回事。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心知肚明,那就是这些狂轰滥炸追着不放的媒体。 事情都快过去两年,仍旧有小部分报社组织天天跟在他们身后不放,试图拍点什么东西出来,爆料捞钱。 梁怀月从没见识过下三流媒体的可怕,不过这样的可怕她也不想在见识第二次。上不了热搜,就在微博一些常搜榜单上出现她的日常,一小部分网友仍旧会拿那些往事打趣她肚子里的孩子,烦得梁怀月门都不想出。 到了西京后,跟叶玲和宋静去了趟商场购物,偷拍的记者被跟随的警卫抓个正着。由宋思际出面,她才彻底过上了平常人的生活。 开车回到家里,也不过才八点左右。 梁怀月和程淮闹了脾气,一声不吭的挺着肚子上楼休息。他跟在女人后面想进房,被吃了个闭门羹。 楼下坐着的叶玲也看出小两口的矛盾,又想起厨房煲着的补品,让程淮等会端去给梁怀月喝,随便服个软。 程淮站在她身旁,身形高大。微微低着个脑袋,就能遮掉人头顶的大部分光。他随父,也肖母,俊美帅气的脸蛋比起宋思际要少那么点英气威严,但在个头少也绝对不能小觑。 叶玲一边将补品盛到碗里,一边孜孜不倦地同他说话:“月月现在怀孕,你一定要让着她,你看她瘦成这个样,就知道怀着孩子吃了多少苦头。” “她最近心绪不宁,担忧害怕。这孩子以为女人十月怀胎就是十月产子,其实孩子几乎都是九个月就出生了,十个月出生都算晚了。我跟她说起,她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她没有母亲在身边陪着长大,很多女人的事情都不太懂。你是她的丈夫,你要学会理解她尊重她。” 程淮哑然,他没有和梁怀月吵架,是梁怀月知道他申请到了国外航线后,可以驾着私人飞机到处玩,便非要明天飞去泰国玩两天,逛什么男模餐厅。 开什么玩笑——如果只是前面的请求他还能考虑一下,后面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这话也不能跟叶玲说,他还要维护梁怀月在叶玲面前乖巧懂事的形象。 在叶玲心目中,梁怀月就是一个乖乖听话,让吃什么就吃什么,体贴老人一番苦心不闹腾的儿媳妇。 他没说话,乖乖听训。 叶玲又接着说了一点,都是为他们好:“女人怀孕真是很辛苦,我那时候怀你也是吃了很多的苦头,跟着你爸在川城生活,那儿的各方面条件都比不上西京,本来胃口就不好,又没什么好东西更吃不下,怀孕就像减肥,人都瘦了许多。” 程淮没说话,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说得多,毕竟她和程淮独处又聊天的时候很少,说起话来总是滔滔不绝。怕孩子听多了厌烦,她连忙止住嘴,让程淮把补品送上楼去给梁怀月喝下。 程淮端着补品默默往前走,回过头时,厨房里的灯还亮着,叶玲正站在灯光底下也刚好抬头同他对视,眼神有些诧异,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停下脚步看自己。 “天凉了,多穿一点。” 她愣了一下,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那张同他肖似的脸蛋已经不再有年轻时的貌美,眼角细纹泛起,笑中带着泪花:“啊,好,你也要多注意身体。” 明天哥哥出来了 番外9:最终大结局 自从月份大了之后梁怀月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即便是散步也是在家附近的地方,身边也随时有程淮或者阿姨跟着。 她肚子圆圆,穿了一件厚实的羊毛针织衫,怀孕中的女人总是体热,但大概是因为她身体不好的原因,所以没能感受到体温升高的曼妙,大多时候甚至还有些畏寒,尤其是西京过早的凉秋。 出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宋静随丈夫住在西京的另一处房产,但生性恋家,时不时要回来看看父母,顺便和梁怀月聊天谈话,毕竟她没什么朋友,认识的同龄女性也就宋静一个。 家里三个女人围着谈笑吃喝,宋静也突然提起今年西京似乎比以往都要提早入秋,天冷的也很快,按这样的天气温度下去,估计到了年底,又是一个寒冬。 叶玲“呀”了一声,反应过来:“那我给孩子买的衣服有些单薄了。” 梁怀月生孩子大概是在十一月份底左右,给孩子买好的婴儿衣物和鞋袜都是那个季节刚好符合适宜气温的。 今年西京冷得快,那些单薄的衣服怕是不够穿,还得再去买几件加厚加绒的贴身衣物才行。 梁怀月顿住,叶玲对孩子过于细致有时候都让她觉得没那么有必要,不过这话她也不好说出口:“……家里的地暖开得暖和,宝宝应该不会冷吧?” 宋静没生过孩子,目光在这两婆媳面前来回流转,没发表评论。 “多备一点不是坏事。”叶玲轻声宽慰她:“这些你别操心,出门一趟的事,我等会和小静出去把孩子衣服买好,你看你有什么还想要用的,吃的,都说说,我等会出去一起买了。” 宋家什么都不缺,她的物欲感在有了孩子之后也逐渐衰减没以往那样强烈。吃的用的都是上乘的东西,就连家里的食物都是特供的有机食品,梁怀月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自己缺什么。 “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叶玲面露难色,目光落在她圆鼓鼓的孕肚上有些难以一口答应下来:“……这,月月,你现在都快九个月了,出去可能不太好。” 梁怀月有许久没去商场逛逛了,最近一次出门还是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她想出门,念头涌上来就不太听人劝:“妈,没事的,我还没到生的时候呢。我想着多出去走动也好,天天呆在家里我也闷得慌。” 叶玲对她是百依百顺,好得没话说。她态度这样坚决不肯退让,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叫上家里的司机,又顺带叫上一个警卫员在背地里多看顾着一点,免得又想上次一样发生意外。 说到宋家如今住着的这栋堪比王侯府第的独栋别墅,本来梁怀月还以为像他们这样的身份大概都是住在什么军区大院之类的地方。后来问过叶玲,叶玲倒也说得直接,军区大院是以前那年代的老建筑,生活起居没那么舒适就换了新地方,他们在那儿还有套房现在只是按时过去打扫,已经在那儿不常住。 梁怀月对干部官员的生活都不太了解,但也知道没有从政的宋家人却是在各个领域都有所成就的有钱人,倒是不会有缺钱的时候。 去的地方是西京一个人流量不算多的大型商场,那儿有一家很有名气的国外母婴品牌,衣物这些做工精细,家里囤着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从那儿购入。 自从她怀孕,确实一心只放在了照顾自己身上,关于婴儿衣服面料的讲究,舒适度,型号都是属于她认知范围以外的东西。 叶玲和宋静正忙着给小孩再多买两身衣服,她这个孕妇倒是显得对宝宝没那么重视,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叶玲她们和售货员的讨论。 孩子出生后穿的第一套衣服尤其重要,叶玲想着以后留下来做纪念,但她只是孩子的奶奶,这样重要的事情她还是希望梁怀月来做出选择:“月月,你来看看,孩子出生后穿那套衣服好?” 梁怀月看不懂,但叶玲看中的大概不会是什么粗制滥造的低劣产品。不同款式颜色的婴儿小衣服被售货员都拿了出来,一五一十地摆在她面前供她挑选。 梁怀月一眼就相中了那套粉色绣有小兔子图案的婴儿连体衣,她手指往上一点:“这个还不错。” 家里的婴儿衣服已经堆满了婴儿房的衣柜,宋静所说的二十套只是个小数目,在后续她住在宋家的日子里,叶玲又往家里买了快上百套地婴儿连体衣。 叶玲让售货员包下来,顺带再去看看小背心和夹棉帽和羽绒服。 她呆着无聊,扶着自己的腰打算就在店铺外面慢慢走走。 她长得高挑纤瘦,但毛衣下的孕肚却是实打实的挺大饱圆。即便怀了孕,爱美的心依旧不变,化妆品少用,但出了门还是会将自己装扮精致动人,不少路过的人都要回头多看两眼过道上站着的漂亮小孕妇。 梁怀月站了会儿,又觉得有些困想回去睡觉,打了个懒口正打算钻进商店里问问叶玲什么时候能走。 不远处走来一个女人,端庄优雅,穿着打扮也落落大方。梁怀月看着她,觉得有些眼熟,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原来真是你。” 她微微张开嘴,想说的话被扼在喉咙里沉默下去,但还是开口叫了一声:“鹿鹿姐。” 准确来说,鹿鹿是梁怀阳的师妹。 他们同承于国外一名享有盛誉的钢琴前辈老师的门下,算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只不过女人一直在国外没怎么回来。 梁怀月见过,那时候偷偷跑去德国,还同对方吃了顿饭。 鹿鹿眼睛一亮,但还是那样好脾气的温柔性子:“月月,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她有些拘谨,见到熟人下意识有些想要躲避:“没有……” 女人的目光落在她高高挺起的肚子上,也有些惊讶:“你这是…怀孕了?” “对。”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浅笑:“快九个月了。” 梁怀月结婚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通过程淮的记者招待会澄清一系列兄妹乱伦的不实报道,这才得知对方结了婚,有一位英俊的丈夫。 “挺好,你丈夫我知道,淮起公司的总裁,很有名。” 她笑了笑,没有回话。 “对了,你跟你哥哥……还有联系吗?” 相隔的时间太久,久到听到关于梁怀阳的任何字眼都有些陌生。她微微一愣,脑海中那些浮现出来麻木的,空洞的记忆又再一次涌现,她无法判断眼前女人提起这件事是什么心思。 大抵是看得出梁怀月的戒备,鹿鹿倒也直白:“你放心,我不会信那些乌有的事,只不过是因为前段时间老师的八十岁生辰,我们几个学生试图联系他想着一起给老师办个生日派对,但没能联系得上。” 梁怀月下意识攥紧了手心,扯开嘴角笑了笑:“没能…联系上?” “是啊。”鹿鹿:“他这两年来也没有任何的音乐会和个人演出活动,好像完全没了影踪,就连电话号码都已经停机不用。” 梁怀月身体一软,下意识地撑住了一旁的栏杆。她肚子这样大,腿软发慌的一瞬间就连鹿鹿也有些担心,扶着她慢慢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 “没事吧?” “没……”她笑了笑,麻木张嘴地吐字,齿间摩擦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寒发慌:“啊……月份大了就是这样,站久了,总觉得累。” 鹿鹿点点头:“你要好好休息才行。” 她一把抓住女人的手,鹿鹿显得有些迷茫:“联系不上他对吗?” 鹿鹿低头看向这双漂亮眼睛里所透露出急切和慌乱:“你也联系不上吗?” 她从未试图去联系过他,整整两年,都没有。 “很少。”她黑眸微垂,呼吸急切时带动着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些闹腾:“这样吧…我联系上后,会把你说的事情告诉她,行吗?” “这样也好。”鹿鹿点头:“让他有时间去趟老师那里,老师很久没见他,很想他。” 叶玲和宋静买完了东西从商店里出来时,正看到梁怀月坐在外面廊道的休息椅上,低着头,远远地也看不清神色,只能见到她靠着椅背,摸着肚子。 她抬头看叶玲时,叶玲才发现她小脸煞白,毫无血色,就连神色也有些慌乱无措:“怎么了月月?” “没事,妈。”梁怀月一边撑着栏杆,借着叶玲的手慢慢站起来,即便是露出个笑脸,也算不上好看:“我们回家吧,我累了,有些不太舒服。” 她不舒服,吃过晚饭后便也回房休息不肯再出来。日常的散步项目被临时取消,程淮近期也不强制她每日要达标多少运动量。医生说这个月要格外注意孕妇的动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生产。 程淮拿着水果过来,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我打算过两天就请一个月的假。” “嗯?公司你彻底不管了?” “你生产期就在这段时间,来来回回地奔波麻烦,这两天我把公司的事处理好,然后就回来陪你。” 她心绪不宁,把玩着手机却也没摁亮屏幕,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回了好。 这段时间梁怀月总是这样,心神恍惚,茫然无措。他想着大概率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生产期,所以她才这样担忧:“等你生完孩子,休息完之后我带你出国玩吧。” 又思及到梁怀阳大概率在北美或欧洲一带。程淮沉默半晌,又开口道:“去日本吧,你喜欢购物。” 其实去哪儿都无所谓。 梁怀月垂眸摸了摸肚子:“都行。” —— 程淮返回江城在那儿要呆上两天,两天之后彻底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会立马动身前往西京陪她到生产为止。 她拿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停留在号码拨打的页面上,过于明亮的色彩灼烫她的眼睛,干涩,疲劳,甚至还有些疼痛。 很久之前,她删了号码,但刻在脑子里的那一串数字成为最为深刻长远的记忆,长长久久地留在她脑海里。 梁怀月在想,拨通后该说些什么,那些寻常普通的问候或许会有些晦涩难说,可他们的关系又该说些什么话来形容。 外面阳光明媚,窗户上呈现出来女人的大半个侧脸,精致的,温柔的,坐在即便是墙壁挂着的壁画都是八位数的豪居里,不仅如此,她还怀着孕,肚子这样大,快要生出一个宝宝,这样幸福美满的大结局,她过上了所有人认为的幸福生活。 她是以什么样的借口去拨打两年没有联系的人呢。 在那一刻,梁怀月竟然有些害怕,他会不会觉得这算是一种炫耀。时间隔太久了,久到爱意模糊了,模糊她的认知。 她捏个个拳头放在嘴边给自己打气,深呼吸两下后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拨打这个号码。号码被成功拨通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捂着听筒,不断调整自己被哭泣弄得急促的呼吸,一边渴望接听,一边渴望就此算了。 但,电话无人接听。 她又不死心地继续拨打着,这回她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比起就此算了,她渴望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好。 到最后,梁怀月只能哭着给这串无人接听的号码留言。 “我很想你。” “如果你听到,给我打一次电话吧。” “或者,是一条短信也好。” 意外发生在程淮离开西京的第二天,梁怀月从床上摔了下来,被急匆匆地送往了一早就准备好的医院。 得知消息的程淮惊愕失色,立马放下手头的一切坐飞机奔赴西京,一路奔波劳碌,甚至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下了飞机又连忙赶到医院里去。人到医院时,宋思际也已经在候产房外面等着,周围围了一圈医生,就连院长也站在宋思际面前。 他出现的一刻,众人齐齐看向他。 程淮瞬间浑身僵硬,甚至提不起前进的脚步。 叶玲哭着跑向他,责怪自己没注意好,说了事情经过,梁怀月摔下床时羊水已经破了,是在隔壁婴儿房住着的月嫂听到呼救声才开门去看看情况,发现倒在地上的梁怀月奄奄一息,连忙拨打了救护车的号码。 宋思际走过来,面容严肃:“你放心,医生说过了没什么大碍,现在也是快生产的时候,只不过要提前催生了。” 程淮抹了把脸,镇定下来,沉声道:“我想进里面陪着她一起生产。” “你去吧。”宋思际叹了口气:“别太担心,医生都在呢,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穿上特制的防护服,在护士的陪同下走进长长的过道来到待产室里,外面有护士医生二十四小时看护里面躺着的女人,随时准备帮她进行生产。 程淮走过去,隔了两天再一次见到梁怀月。 她穿着家里的那套睡裙,双腿被高高搁置,面容苍白,双目无神,被汗浸透的黑发紧紧贴在她的额前,纤细瘦弱的胳膊就这样挂在待产床旁的栏杆。她这样脆弱,破碎,像是在狂风骤雨中摇曳无力的一朵小白花,没有任何遮掩物的存在,只能无助的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程淮上前握住她的手:“痛不痛?医生有没有给你打无痛针?” 她摇了摇头,连反握住丈夫的手的力气都没有,疼痛让她倍受煎熬,就连说话都在断断续续:“打、打了催产素……医生说……宫口……要开到三指……才能打。”宫缩一阵一阵的泛痛,发紧,发硬,现在才不过两指,还有得熬。 程淮替她拂开黏在她脸蛋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轻声在她耳边说话:“忍一下,等会我让医生给你打无痛,打完就不痛了,孩子很快就能生出来了。” “怎么从床上掉下来了?”他的语气极尽温柔,尽量陪她说话,分散疼痛的注意力:“脚疼吗?” 梁怀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开到三指时,医生过来打了无痛,推着梁怀月进了生产室,程淮也一直在她身边陪产。打了无痛,宫口开得差不多,已经进入了生产状态。 助产师一边看着一边在一旁教她调整呼吸教她如何用力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她还是痛到不行,身下的产垫被她抓烂,握着程淮的手,满脸狰狞的痛苦也无法宣泄在这一刻的生产的苦楚:“好疼……程淮……好疼……” 她连续说了好几遍,程淮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颤抖,她的指甲掐破了他的手背渗出鲜血来也丝毫没让他有所感觉,男人冷肃地问向生产室里的所有医生和助产师:“为什么打了无痛还会疼?” 一行人面面相觑,知道这是宋首长的儿媳妇也是吊着一百颗心:“有些孕妇……对无痛针没感觉。” 程淮一下子就身体瘫软,茫然无措:“意思是…她只能这样忍着剧痛生产。” “大概率…是的。”医生连忙宽慰道:“不过您放心,女人生产都是这样,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痛是痛了一点,但都会平平安安的。” “深呼吸,对,吐气,用力——” “再用力一点,加油——” 程淮死死握住她的手,抚摸她的额发,薄唇一下又一下印在她的额头上:“月月听助产师的话,马上就好了,想想等会吃什么。” 宫缩的痛苦一阵一阵地席卷她的全身,疼得她浑身无力,只剩下被人用斧头凿开的下半身,连带着那一条背脊骨都在疼得要夺走她的呼吸:“程淮……我要死了……程淮,我这回真的要死了……” 耳畔传来助产师的各种声音,可那些教导和方法在她身上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大脑失去了清醒的意识,只剩下痛楚两个字在身体里煎熬,折磨着她为数不多的意志。 “不好,再这样下去,孩子生不出来会缺氧的。” 助产师还在试图鼓励她用力,再用力一点,可是梁怀月觉得自己要被这样宫缩和开宫口的剧痛摧残折磨到要失去意识,不仅如此,还要剥夺她呼吸直到失去生命。 医生和丈夫的声音在她耳边越来越轻,那些鼓励加油的话已经变得逐渐模糊。在她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瞬间,她猛然抓住身旁男人的手臂,纤细瘦弱的手指这样无力,却深深陷进他的肉里,她哭着大叫起来:“程淮!你帮我找找他!我要死了,程淮!我这回真的要死了!他换了号码,没有出现在社交媒体上,我找不到他任何的行踪。” 程淮红着眼,低头看向生产床上被宫缩阵痛折磨到面容狰狞的妻子,痛苦的汗水布满她的额头沾湿她的头发,面色苍白,这样脆弱破碎,充盈泪水的眼睛渴望着他同意自己的请求。 “程淮……我找不到他了……”她的呼吸越来越弱,却仍旧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不放,泪水从眼角滑落,滚进产床的垫子上:“死之前,我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医生当下立断,孕妇已经没有力气进行顺产,必须立马进行剖腹产,否则大人和小孩都会有危险。他们把程淮从产房里请出去,要立马进行手术,男人不能在场。 梁怀月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两年前梁怀阳走的那个晌午,在他转身之际,她不顾一切地拉住他离开的衣角,哭着说出一切真相:“梁怀阳,你带我走吧,我没有失忆我都是骗你的,我没有不爱你我都是装的。你带我走吧,不要抛下我一个人离开。” “梁怀阳,你知道吗?” “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 他没有离开,他回过头,笑着抱住她的身子:“我当然知道。” 就像小时候他抱着她在床上和她说睡前故事里的情节,王子和公主有了一个幸福快乐的结局,他们结了婚,有一对可爱的儿女,一直在一起,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身旁有小孩子的啼哭声,清脆响亮,将她从梦中唤醒,耳畔也有轻柔的男人声也随着一同响起:“不哭,不哭……” 窗外阳光和煦温暖,台前的百合花美丽动人,入目之处的病房温馨舒适,小腹的隐隐作痛提醒她现实非梦,一切虚无。 她偏过脑袋,愕然之间,对上一张英俊的脸,她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爱人抱着孩子轻声地哄,笑脸温柔。 梁怀阳抱着孩子,温热的唇实实在在落在了她的唇上,这样真切,温暖,是隔了两年都没有感受过的体温和气息,实实在在地包围着她。 “我们月月好伟大,做妈妈了。” ——完。 番外:月月和哥哥(一) 梁怀阳端进来一份早餐,食物都是按照月子餐谱所标明的那般分毫不差,就连克数重量也很有讲究,点到即止,没有多做。 小米粥,素包子,还有一份清炒油麦菜。 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气血大失却也不能立马补上,首先得让体内恶露排出,食物已稀软清淡为主,补充水分。 明明已经盯着他看了无数次,可梁怀月的目光仍旧紧紧跟随着对方没有落下,视线从他的身形,眉宇,唇瓣,乃至于他端着早餐进来的那双指节修长分明的手,都通通要被她记录在脑海最深处的地方。 只是两年没见而已,日子长得像像一条没有尽头的河,这三天时间都没让她看个尽兴。 梁怀月在这次生产里吃了大苦头,也是上了分娩床才知道那些在怀孕期间想好了的,做好心理准备的在生产一刻来临之时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无痛针对她没用,宫缩的巨大痛苦让她浑身也使不上任何力气,分娩过程一度很危险,面临着孕妇和小孩都有丧命的可能,于是医生立马决定顺转剖,在她小腹上划了一刀。 西京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厚厚的积雪重重的压在窗外的枝桠上往下沉坠,天地白茫茫的一片没有边界,西京的凛冬比起江城更加寒冷难熬。 专人护理房里的暖气二十四小时都开着提供温暖,梁怀月穿着宽松单薄的月子服病怏怏地靠在床上提不起劲坐不直身子。 距离她生产不过五天,这会儿她还正处于虚弱期,需要好生照顾。 梁怀阳将床头升高,让她坐的舒服一点方便吃早餐,尔后又伸手去摸了摸她尖尖的小下巴,皮肤细滑娇嫩,跟之前没什么两样:“我看其他女生怀孕后人都会胖一圈。” 他摇了摇她的小下巴,眼眸笑意盈盈地在她脸上略过:“怎么我们家月月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胖,生完孩子,像是更瘦了一点。” 梁怀月睁着一双明亮微挑的杏仁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她想不到自己该说什么,好一会儿,人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回了一句:“我孕期控制饮食,控制得好。” 梁怀阳坐在她旁边,微微垂着脑袋,轻轻吹拂着手里温热的小米粥,瓷白剔透的汤勺在碗中轻轻地转动,偶尔与碗底触碰发出清脆叮咯的响声。 他的掌心牢牢捧着碗面,大抵也是能感觉到没有那么烫之后,才一点一点地盛满喂给眼前的女人。 女人生产就是踏入鬼门关,尤其是梁怀月这样艰难曲折的生产过程,宽松偌大的袖口露出她瘦弱纤细的手腕,像是风雨中娇弱易折的白花,轻轻一碰就能轻松折断根茎。 梁怀阳看着她,叹了口气:“太瘦了,比之前更瘦了。” “其实妈……阿姨对我挺好的。”她低着脑袋,小口小口地喝着梁怀阳递到嘴边的粥:“怀孕前期我怕胖……所以有刻意控制饮食,后期孕吐太厉害,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梁怀阳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软的,顺滑的,这样的手感两年之后又有幸再一次触碰到:“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再给你好好补补。” 他轻声柔语:“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梁怀月看着他的脸,英俊秀礼,那双深沉似海的黑眸里独独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眼眸里偶尔折射出来的光会让她有些恍神。 直到现在她都很难相信,活生生的梁怀阳就站在她面前。 吃完了小米粥,她就不肯再多吃一点,躺在床上朝着男人招了招手,让他陪自己在床上躺会休息。 梁怀阳没有躺进被褥里,怕自己身上的寒气让她着凉,只躺在被子上,然后顺势将她抱进了怀里。 这是梁怀月最近非常喜欢的事情,让梁怀阳躺上来就像以前在春江苑一样,只有彼此的空间默默陪伴,偶尔说话聊天。 她靠着男人的胸膛,鼻尖是熟悉眷恋的气息:“昨天说到哪儿了,然后你去意大利去了哪儿?” “去了挪威。” 窗外暴风席卷着剧雪轰炸整片天地,呼啸而过的寒风刮过厚实坚韧的玻璃,盖着积雪的枝桠被吹得胡乱狂舞,瑟瑟洒洒地抖落满身雪花。 屋内静谧美好,温暖安宁。 梁怀阳又继续和她说起这两年的经历:“后来我又去了奥地利……捷克……这些国家以前都去过,但都是短暂的停留没有好好欣赏。我大概会停留一个月的时间在一个地方,然后又继续下一趟旅行。” “哪里最好玩?” “都差不多。”他轻声笑道:“也没什么区别…如果非要说好玩的话,可能挪威会让我更喜欢一点。我曾经在那里呆了三个月。” 梁怀月抓着他的衣角,在指尖轻轻揉搓:“为什么在那里停留这么久?” “想要看极光,大概是去年的时候吧,在特罗姆瑟本来以为会遇到极光,但那段时间我比较不幸,连续半个月都没有看到。导游说极光现象也看运气,所以我就一直在附近的酒店住了很久,直到等到极光。” 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一点,脸颊贴着她的秀发,声音温柔又低沉:“极光太漂亮了,一时之间有些迷恋,所以我把挪威所有能看到极光的景点都去了一遍。克里斯蒂安桑,卑尔根,特罗姆瑟,北角……几乎都去了一遍,争取在每个城市都能看到极光,不留遗憾。” 梁怀月轻轻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看极光的爱好。” “也是刚刚生出来的兴趣。”梁怀阳:“北欧神话里有个叫做Aurora的女神,据说看见极光她就能让你实现愿望。” 她眼眸微垂,羽睫长长地投下一片阴影:“那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梁怀阳笑着亲了她的脸颊一口:“实现了,女神真的没有骗我。” 她也抬起脑袋,温热的唇瓣落在他的脸上。 护理师等会就要过来,梁怀阳下床收拾一下餐板上的残局。 高级私人的护理病房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就连厨房也自带着方便家属自己动手。 梁怀月的目光仍旧如之前那般跟随着男人进进出出的身影:“那今年你旅行到了哪个地方?” 梁怀阳背着她,手里正在忙碌着洗碗,闻言微微一顿:“唔,我正打算动身去冰岛。” “冰岛不是去过了吗?”她笑了笑:“还是我们一起去的。” “快到圣诞节了,去年的圣诞节我也去了冰岛过。” 她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消退,眼睛酸涩涨涨的有什么东西要落下来,声音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我们在冰岛一起过的圣诞节。” “是啊。”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留恋所有我们共同生活过的所有地点。 现在是十二月二十一号,距离圣诞节还有四天。 窗外狂风呼啸,凛冽刺骨,却隐隐冒出那样喧闹快乐的圣诞气息,红色彩灯和挂满礼物盒发光小雪球的绿色圣诞树。 梁怀阳忙完了,又坐到她身边来。 梁怀月指着阳台那处的一块空地:“我们在这里放一棵圣诞树吧。” “今年,还是我们一起过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