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线【BDSM】》 番外甜甜的小朋友(上)关于调戏连桓的鲁斯凡爵士与愚蠢的裴子锐 【番外】 “甜甜的小朋友” (上) “鲁斯凡爵士”是一个很神秘的人。 连桓刚刚成为“滩涂”管理员的时候,有着十二万分的热情,做事一丝不苟,每天都会来俱乐部巡场。那时候“滩涂”的管理还没走上正轨,尽管不允许在俱乐部公共区域出现任何越界行为,仍屡禁不止,总有人对规矩不屑一顾。 连桓见到“鲁斯凡爵士”时,他正被人堵在厕所纠缠。连桓从没见过这等美人,少年模样,及肩长发,白得不真实,嘴唇红润,脸上挑不出半点瑕疵。 堵他的人带着酒气,正把少年逼在墙角,伸手要摸他的脸颊。连桓从少年脸上看到明显的厌恶表情,立刻上前,将人扯开。 “他在骚扰你吗?”连桓问。 少年不点头也不摇头,半晌后低声说:“味道真烂,不行。” 连桓:“?” 少年不理他,连桓又问醉汉:“‘滩涂’不欢迎这样不礼貌的行为,请您尽快离开。” 少年:“你们不应该供应酒精,会让气味变得难闻。” 连桓:“?” 连桓疑惑地回过头,一时没防备,被神志不清的醉汉一拳头挥在嘴角。 连桓嘴角顿时破了,他低骂一声,反身一拳,把人揍回地板上。 “嗯……”连桓嘴里一股血腥味,一边压着男人,一边掏对讲机叫保安。 嘈杂间,他听见少年发出满意的叹息。紧接着,嘴角忽然碰到温热湿润的东西。 连桓:“?!!” 少年随意在连桓唇边亲了一口,舌尖一卷而过,舔过伤口。 “很甜。”少年直起腰,浑不在意地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多谢。甜甜的小朋友,冲这个,欠你个人情。” 被年幼者吃了豆腐,又被叫奇怪称呼的连桓满头问号,莫名其妙地看着少年的背影。 “鲁斯凡爵士”很少出现。 连桓后来从贝升铭处得知其名号,才知道此人混迹“滩涂”已久。早些年,“滩涂”还只是无固定地点的同城沙龙,“鲁斯凡爵士”就有参加,用着这个代称。 他顶多一年来一两次,纯凭一张脸,让人人一见难忘。 “但他很奇怪。”贝升铭这样点评,“他偶尔约走一两个人,就再也没见过这些人参加活动。我后来问过,有人说是成了他的私奴。但也没见他带出来过。” 连桓:“……他是dom?” 贝升铭:“……不确定。我也联系上过几个被他约走的人,奇怪的是,他们什么都不愿意说,只说他没有强迫他们做任何事。” 连桓:“?” 连桓:“真好奇。” 连桓对“鲁斯凡爵士”是dom的事表示怀疑,因为他曾瞧见过此人在“滩涂”大厅,毫不介意地跪在陌生人身边,一副惬意模样。 不过,这位被他跪过的朋友,捡到宝似地跟他走了,就再也没出现。 直到很久以后,“滩涂”开始允许会员使用私人房间,“鲁斯凡爵士”照例钓了个对他动手动脚的陌生dom,径直上楼开房。 两个小时后,“鲁斯凡爵士”大剌剌地给连桓打电话,让他送点东西上去。连桓拿着根崭新长鞭上门,对方也不避讳,请他送进门去。 接着,连桓便看见两小时前还趾高气扬的dom,此刻一丝不挂地跪在少年脚边,手脚锁着,浑身发抖,被抽得满身猩红鞭痕。 连桓:“……” “鲁斯凡爵士”天使般的脸上挂着微笑,亲昵地从连桓手里接过鞭子,回头:“该说什么?” 高大的男人满脸眼泪,脸上路出茫然、惊惶又讨好的笑,匆忙冲门口俯身,弯腰时路出后穴里插着的堪称刑具的粗大东西:“谢谢主人!” 连桓:“………………” “鲁斯凡爵士”舔了舔异常红润的嘴唇,一瞥连桓表情,路出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眼神:“放心,甜甜的小朋友,不会这么对你的。还欠着你人情,回头记得找我要。好啦,去工作吧。” 连桓终于清楚认识到,“鲁斯凡爵士”是猎人,而不是猎物。 显而易见,他最新的“猎物”自此之后,也再也没有来过“滩涂”。 连桓和贝升铭都很好奇,“鲁斯凡爵士”到底有什么非凡手段,如何做到这一切的。然而至今没有答案。 只能说,只要别主动招惹他,跟他去开房,就是安全的。 “明明是个危险的人。”连桓冲贝升铭摊手,“却总有这么多人想见他,还要我们搞活动。” 贝升铭:“艳名远播。” “恶名远播。”连桓补充道,“曾经,人家不过是来‘打猎’,现在呢,就像我们专门给他搭建‘屠宰场’,一群小羊傻乎乎地期待见到狼。” 贝升铭:“人就是这样,不信邪,好奇心重,或者自负,认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能制服‘鲁斯凡爵士’。” 连桓:“越自负的人,越容易成为下一个‘猎物’——” 活动已经开场,这是一场酒会,开放式,想参加的会员均可参加,主要活动仍然是公调和表演,“鲁斯凡爵士”不做任何事情,他只是出席。 仅此而已,足够吸引一大批想一睹真容、或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前来了。 “他来了。”艾格蹦蹦哒哒地过来,朝门口一努嘴。 连桓遥遥地看过去,朝裴子锐陌生人般看一眼。裴子锐也不理睬他们,走到吧台前要酒。 “真好奇。”艾格拖着下巴,咬着酒杯里的薄荷叶子,“庄老师和小言宝贝同他聊了什么?真就不找麻烦了?” 对于此,连桓不得不承认,庄今和的确把裴子锐以自身利益为首位的脾性看得更透,但凡裴子锐发觉自己将面临难以处理的糟糕境地——比如被曝光电脑里更多见不得人的秘密——就会懂得适可而止。他不是自损八百也要搞死别人的疯子,他是好损人利己的坏人。 裴子锐在沙发上坐下,同身旁的会员随意聊天。他从艾格处拿到邀请函,将之视为和解的信号,欣然接受。他并没怎么听说过“鲁斯凡爵士”的事迹,但他恍惚记得曾经看过提及的帖子,称之为比任何大明星都更耀眼的美人。 这让人怎么不想来看看呢? 很快,他就见到了传说中的人物。 看上去不足二十岁的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白皙纤瘦的手臂上挽着银手链,水葱般的手指间,红酒的颜色浓重诱人,就像少年的嘴唇。 少年天神龙儿般的面庞上,显出若有若无的柔弱,惹人怜爱,正是裴子锐最中意的类型。他看得入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纤长的睫毛——他正走下楼梯,谁也不看,专心地注视脚下玻璃的台阶。 让人莫名想起希腊神话中的纳喀索斯。 “这就是‘鲁斯凡爵士’!”裴子锐身边的会员发出感叹,“终于见着真人了!” 裴子锐的喉结动了动,若不是“ 番外甜甜的小朋友(xia)走绳/姜zhi/心黑手狠连小桓 【番外】甜甜的小朋友 (下) 连桓快步上楼,又看了眼手机屏幕。 他的手机正和庄今和的手机视频连线,屏幕只框出了对方锁骨以上,用以确认庄今和的状态。 同楼下大厅的热闹不同,楼上安静私密,而庄今和正在其中的某个私人房间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镜头。 镜头里的他只路出了脸和脖子,却能从微微蹙着的眉,和耳尖一抹潮红,看出些许端倪。 连桓收起手机,放慢步伐,不疾不徐地走到走廊尽头。他以两指挟着一张房卡,随手刷开了门。 “小和哥,久等了。”连桓关上门,并没有看房间中央的人,而是走到角落,给自己倒了杯水。 房间的装修风格很复古,厚重的窗帘和地毯,华丽的沙发和四柱床,在暖色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淫靡。连桓在玻璃杯里倒满水,慢慢抿着,在墙角的高背椅前坐下。 而在房间的另一端,则远远站着庄今和。 从连桓进门起,庄今和的目光便从架在身侧的手机上挪开了,专注地跟随着连桓的脚步,随着主人移动——手机屏幕上确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虽然他们开着视频,但连桓那边的摄像头是关闭的。 在连桓离开房间的一个小时里,庄今和遵守命令,一直盯着的,就是一片漆黑的屏幕。 这自然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不过显然,有东西一直让他无法犯困走神。那就是两腿之间坚韧的绳索。 三根麻绳绞作一股,从房间一端到另一端,横跨过对角线,固定在嵌进墙壁的环扣上,足有齐腰高,绷得直直的,每隔几十公分还打了粗大的绳结,十分可怖。 庄今和此刻就骑跨在绳子上,即使踮起脚尖,麻绳仍然深深陷入会阴和臀缝,甚至挤压着阴囊,让他大半体重都成了折磨。每当他站不住晃一晃,或是为了缓解不适放松身体,粗壮的绳索便磨蹭得人又痛又痒。 何况他已经在这儿站足了一个小时,双手反绑在腰后,浑身细细密密地出了汗,双腿早就开始发颤,折磨更是一刻不停了。 “喜欢?”连桓问,握着水杯的手朝他遥遥一指。 庄今和顺着其手指的方向,垂下眼睛,看到自己在空气里昂扬着的阴茎。两团鼓鼓囊囊的圆球被绳子挤得变形,阴茎倒是笔笔直,同长绳一齐指着对角线的另一端,指着他的主人,淫荡得颇为忠诚。 这让庄今和感到羞耻,和激动。 连桓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于是说:“那过来吧。” 庄今和顿时紧张起来,忍不住确认道:“小桓?” “我说过来。”连桓冲他招招手,又伸手拨了拨身边的绳子,“走过来。” 绳子被他压低,又弹回原位,勒得庄今和发出一声呜咽。紧接着,连桓又抓住绳子摇晃起来,庄今和顿时有点站不住,在绳子上弓起上半身:“别、别晃,小桓!” “谁让小和哥磨磨蹭蹭的?”连桓不听他的,接着晃动绳子,路出顽劣地笑容,“快过来,过来给你奖励。” “唔嗯……”庄今和绑在背后的双手张开又握紧,脚下踉踉跄跄,终于朝前迈开一步,“唔啊!” 仅仅一步,绳索碾着阴囊,又重重摩擦会阴和臀缝的滋味儿,实在是让人连腿根都在发酸。 庄今和不得不又停下脚步,大腿和两瓣臀肉止不住地发抖。只是他一低头,便能看见那根翘起的阴茎也在发抖,红润的龟头还被漏出来的淫液润湿了。 “小和哥。”连桓不晃绳子了,他随手勾开身边的矮柜,从里头摸出个东西,“小和哥又不走,是想让我过去帮你吗?” 庄今和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是一根连着电击器的尿道按摩棒,庄今和顿时头皮发紧,赶忙朝前迈动脚步。可一动,那绳子实在磨得难受,他又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卡在绳索上摇摇晃晃,进退不得。 于是,连桓又把那尿道棒放回去,转而摸出又一个东西:“我也懒得过去,在这儿帮你吧?” “不用!”庄今和脱口而出,他一听便知道没好事,但连桓显然不受他动摇,冲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姜汁,你要是五分钟内没走到我够得着的地方,我就要倒在绳子上了。” 连桓手里只有一个不足半个巴掌大的玻璃瓶,装着澄黄的液体,顶多够浸润半米的绳子。但庄今和知道,只要沾上一点,在龟头、穴口的粘膜上,这液体就会带来极度的刺激, 庄今和踮着脚,朝前蹭了两步,麻绳挤压摩擦肉体,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庄今和缓慢地朝前蹭动,小腹绷得紧紧的,阴茎根部的两颗肉球也被绳索挤得变了形。 连桓笑着问:“喜欢绳子吗?” 庄今和:“嗯唔……不……” 连桓:“那怎么不软?” 庄今和穴眼会阴都被磨得又酸又痒,发着痛,阴茎却热热地支在空气里,真诚地朝年轻的主人邀功。庄今和没话说了,汗水坠在睫毛上,弄得眼镜镜片模糊了一团。 很快,庄今和走到了第一个绳结前。那绳结绑得圆圆的,直径足有三指,在已深深勒进双腿的绳索之上,显然十分可怕。 庄今和不由得停住脚步,踌躇不前。 连桓一扬眉:“?” 庄今和试着朝前挪动身体,那圆球磨着阴茎背面的嫩肉,逐渐朝里,继而卡在两枚肉囊前,把庄今和胯下这堆玩意儿顶得东倒西歪。 男人高大而肌肉匀称的身体被这小小的绳结制住。庄今和站在原地,忍不住道:“这……这太大了……” “看来刚刚的帮忙还不够。”连桓晃一晃手里的玻璃瓶,很好脾气似的,补充道,“这样吧,五分钟没走到我手边,我要把姜汁都灌进小和哥的屁股里,再让你含着走回去,边走,边自己用你屁股里姜汁把绳子都抹上。这样,你下次再走回来的时候,阴茎阴囊也都能被碰到湿湿的绳子了。” 庄今和:“……” 连桓的话里,可怕的点实在太多,但深谙其心黑手狠之状的庄今和,完全不怀疑其说法的真实性。 所以,他不得不努力踮高双脚,将重心往前移。 “唔……啊!”大大的绳结终于蹭过肉囊之间,火辣辣地磨过会阴,接着陷入了肉穴穴口。 那里在此前已被清洗得又湿又软,此刻半含着绳结,不住翕动收缩。两瓣肉臀也被绳结拱得微微翘起,朝两旁撇开些许,路出臀缝里的美景。连桓偏了偏头,他能想象此刻男人身后的景象,可惜这个角度看不见。于是他更想催促庄今和快点过来了。 连桓:“怎么站在那里不动?只是一个绳结而已,屁股这么贪吃吗?” 庄今和被羞辱得无地自容,他看了连桓一眼,眼镜滑在鼻尖,两侧脸颊也带上了红晕。 庄今和:“小桓,现在还有……” “想问时间?”连桓了然,笑得阳光灿烂,掏出手机,“你还有三分钟。” 庄今和心里一紧,抿着嘴角,又朝前蹭了半步。深陷在臀缝里的绳结猛地 第一章有客人在店里丢了手机 在Y市大学滨海校区两个街区外,有家新开的咖啡店叫“WK’s Coffee”。 在其开业的第三天,有客人在店里丢了手机。 今年入夏早,六月刚过一半,街边的合欢树开满粉红色的花,热情洋溢。连桓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抱出几大株龟背竹,一并扛在右肩上,左手又拎起一个玻璃缸,大步走向店门前。 天气太热,连桓满头汗,护着植株不被磕碰,艰难地用膝盖顶开玻璃门。 冷气扑面而来,琴叶榕们绿得好像一汪深水。连桓脚步不停,穿过整个店面,把重物卸在角落,终于喘了口气。 他去员工休息室摸了瓶冰水,猛灌好几口,回过神——怎么没有人来帮老板忙?又在摸鱼玩手机?连桓捋了把汗湿的额发,慢悠悠地走向待客区。 咖啡店面街一侧全是大面积的玻璃窗,仿木纹的铝合金窗框将阳光割开,拼了满地。连桓打了个哈欠,眯起眼,像睡不醒的大猫。 木格栅背后,对话声清晰传来。 连桓停下脚步,站定在一株巨大的琴叶榕后头。他稍抬手,拨开茂盛的叶子,窥见不太愉快的场景。 “已经关机了?那很可能被别的客人捡走了,我我我上哪儿给您找去?”新来的店员是个刚上大二的小姑娘,此刻急得满脸通红,“收拾桌子的时候,我真没看见呀!” “请让我看看监控。”认真低沉的声音撞进连桓的耳朵里,背对他的客人身量颇高,宽肩窄腰脊背笔直,衬衣熨得笔直,语气也笔直,顿时显得压迫感十足。 正值上午,店里客人三三两两,坐得近的纷纷侧目。 店员有点着急。她第一次兼职的第三天,就遇到这种事,毫无应对经验,先生出不被信任的委屈。最糟糕的是,她没有自证清白的途径。 小姑娘低声嗫嚅:“可是,可是我们没有监控……” 连桓看见客人抬起头,似乎正看向柜台的后方。一个摄像头正在那里尽职尽责地工作。 这事儿真是巧得没法说,小姑娘急切道:“我们只装好了这一个!您看那边,餐区的线还没拉完,摄像头只是装上了,没开,指示灯都黑着啊!” 顺着小姑娘的手指,客人望向墙角,侧脸终于出现在连桓的视野里。 乌黑的短发发尾衬着光洁的后颈,鼻梁映着明亮的阳光,嘴角抿出不大愉快的直线。细边眼镜的镜片后,一道眼尾狭长。 夏日带来的温度未被冷气散尽,余热诡谲地朝心口一烘。连桓眉峰微挑,下意识抬手,手中水瓶冰凉的瓶口挨在唇间。 客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勤于锻炼,爱干净,严谨。连桓喝着冰水,目光上下一扫,饶有兴趣地猜测其身份。 从他的角度,客人那小半张脸很快又看不见了。对话持续了一会儿,客人没有为难店员,但小姑娘经验不足,被对方严肃低沉的冰冷语气唬得额头冒汗。 老板在盆栽后头看热闹,很没人性。 小姑娘眼泪汪汪,声音大起来:“我真的不记得有没有人再坐过那里!” 客人沉默了两秒,平直的肩膀微微放松,语气无奈:“你先冷静。” 小姑娘倔强地抓着围裙,处在崩溃边缘。她咬着嘴唇憋气,急中生智,想起来搬救兵:“您等等!我叫我们老板来!” 连桓眼看着她摸出手机飞速戳屏幕,一只手立刻探进裤兜,将手机调成静音。果不其然,下一秒手机震动起来,他退后两步,等待片刻,没事人似地走了出去。 客人闻声回头,连桓终于看清对方的脸,那道严肃沉静的目光,像夏日里冷冽的一汪深泉。 这是庄今和搬回Y市的第七天。 应付得偿所愿的父母,到新的学校办报到手续,还要找住处搬家。这几天他累得够呛,好不容易安顿停当,一切步入正轨。 学校还没给他排课,他跟的课题组最近也不忙。庄今和这天下午有会,上午则无所事事,于是照以前的习惯,找了家附近的咖啡店消磨时光。谁知道,却遗漏了手机。大概什么时候从裤兜里滑出去了。 庄今和有点头疼。钱先不说,实在麻烦。 庄今和找回来,还没说什么,面前的小女生已一副委屈样,活像被老师训哭的小孩子。他叹口气,估计找回无望,抬手看了眼手表,只好就此作罢。 小店员却突然提高音量,螃蟹般挪到一旁:“老板你在啊!” 庄今和回过头,迎面看见高大的男孩子,从茂盛的绿叶子后头走出来,一张年轻帅气的面孔,短短的头发黑得不彻底,带点温暖的棕。男生冲他未语先笑,眼睛弯起来,牙齿雪白,不输今早灿烂的太阳。 白T恤牛仔裤,就像他教的大学生。 庄今和忍不住笑了笑,正打算表明不再纠缠的态度走人,看起来涉世未深的年轻老板却先爽朗地伸出手来:“我都听到啦,在我们店里丢东西,肯定要负责的。客人不要担心。” 庄今和自然不会朝那大男生索要赔偿。几番客套后,他象征性地留了企鹅号用以联络,没指望对方再联系他。 只当流年不利,破财免灾吧。 庄今和万万想不到,这个不慎丢失的手机,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巨大改变。 是夜,十点。 连桓把天花板一角的摄像头转了个角度,确认指示灯好好亮着,从高凳上利落跳下来。他把凳子擦干净,倒扣在吧台上,随手关掉一排小射灯。 窗外黑漆漆的,玻璃倒映出连桓高大的身影。他从最里侧开始,逐一检查插座,拍打靠枕。灯一盏一盏熄灭,最后只剩窗边的一处卡座,黑暗温柔地包裹住昏暗的角落。 连桓舒了口气,摸出枚棉花糖吃,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推起笔记本屏幕。 在店里不需忙碌的时候,他喜欢坐在这里——如果此处没有被客人相中的话——随便做点什么,早晚则有固定时段留给“滩涂”论坛。 “滩涂”是一家BDSM俱乐部,线下执行严苛的会员制,线上则有注册限制相对较少的论坛,连桓正是管理员之一。 很多类似的平台做着做着就成了骗炮天堂,但“滩涂”没有,因为它非常看重人工维护。管理员们都是兼职,报酬不太高,事儿却不少。俱乐部连桓不常去,论坛倒是每天上,审核注册申请,处理投诉信息,监察帖子内容,等等。事项繁杂,所幸会员数量有限,不然能累死在键盘上。 他自己也会发帖,上传各类教程,偶尔分享自己的“杰作”。连桓喜欢捆绑,喜欢伤痕,还爱好摄影。权力与性欲以静态照片的形式呈现,在论坛上颇受追捧。 当然,更多的人喜欢肉欲直白的东西,但不吝啬给漂亮的照片点个赞。 笔记本屏幕渐亮,连桓伸了个懒腰,随手调整身后靠枕的位置。 尾指指尖从松软的靠枕下一掠而过,连桓触碰到了某样坚硬的东西。他瞬间想起日间那张严肃冷峻的面孔,猛地把手朝下一探—— 失踪的手机深陷在沙发缝隙里,黑漆漆的屏 第二章庄今和打定主意,不找人约调。 连桓下意识瞥了一眼。 接着,他猛然低头,把手机拿到眼跟前。app的图标如此熟悉,“连环”两字如此扎眼。 连桓看了半天,说:“靠。” “滩涂”论坛涉及的内容过于私密,在应用上架时,推送消息的功能默认关闭。有需要的用户可以手动开启,也可以部分开启——例如,允许提醒来自特别关注用户的互动。 手机有密码,连桓随手按了两下,推送栏隐藏起来,整个界面干净整洁,背景是低调静谧的夜。 推送消息可能有延迟,连桓不太确定这是他回复的哪个用户。 他有点好奇,曲起拇指,虚悬在屏幕上。 那个男人看起来,应该很注重隐私才对。但一个谨慎的人,是不应该开启“滩涂”的任何推送的。 连桓把手机放回一边,若有所思。 思考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眯着眼,弯出一个天生的弧度。那模样带笑,好像永远不会想什么坏事。 少顷,连桓按了按双手指节,“啧”了声。他什么也没做,重新专注于手头的杂务,对着电脑处理投诉消息,片刻后降级一个屡次违规的会员。 论坛不算老板共七个管理员,轮班就能搞定,只有连桓每天都上线。 这是连桓自愿的,雷打不动,认认真真做了三年。 投诉和注册申请都处理完,连桓回到主界面闲逛。 首页飘着几条热帖,有一条来自新注册的会员。连桓点进去仔细浏览,确保新人没有违规操作,评论区也一片祥和。 内容是一个dom晒狗,脸老老实实打了码,但身材很好。连桓兴趣缺缺地从头看到尾,目光不经意间飘向黑掉的手机屏。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手机。 过了一会儿,他敲了敲触摸板,再度切回自己的帖子。 连桓挑出几个ID,第二次回复他们。 每次回复间隔三分钟,手机始终没动静。 连桓歪过头,一手撑着下颌,舒服地靠进松软的沙发靠背。 Z……H……他下拉页面,找到那个关注点奇特的评论,在回复框里写下花的品种,回车。 手机轻微一震。 果不其然。 客人留下的QQ号在次日清晨有了回音。 今日的阳光依旧热辣,店员把玻璃窗前的卷帘升到顶,每张桌上的小花瓶换过水,柔嫩的花瓣上沾着水珠。 连桓站在吧台里,穿着干净的衬衣,用热水依次温壶、温杯。 “老板,多做一点,请我们喝嘛?”店里没有客人,昨天差点被吓哭的何小悠靠在吧台前,戳了戳那个惹是生非的手机,又冲另一个女生招手,“初姐,你昨天都不在,那个客人好高冷哦,特别严肃,我完全应付不来。” 张初一大早,已经听何小悠念叨此事三遍,拎着拖把过来拍她脑袋:“没出息。你怕什么,出了什么事,有咱们老板赔。你顶多去卖个笑。哦不,老板的色相,卖笑他可以亲自来。” 张初说得一本正经,说完和何小悠齐刷刷望向拈着滤纸的连桓。 两个姑娘沉默数秒,哈哈怪笑起来。连桓半点反应也无,随口说:“我本来打算做四杯……” 笑声戛然而止,何小悠急忙说:“好的好的,老板最好!但我们……不就三个人?” “丢手机的客人说八点半到。”连桓余光瞥了眼时钟,缓缓浇湿滤纸,漫不经心地说,“假如他迟到——就便宜你们了。” 八点二十五分。 庄今和走进店里的时候,咖啡的香气正缓缓氤氲开来。 姑娘们的笑传进耳朵,间或夹杂着年轻男孩子明朗清爽的话语声。 真是充满活力,令人心情大好。庄今和的嘴角难得浮现一丝笑容,很快又掩去,抬手理了理衣领。 玻璃门上风铃一响,吧台边的三人同时望过来,昨日当值的小姑娘顿时有点局促,呐呐放下咖啡杯。庄今和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吓着了人家,颇感无奈。 他自问并不强硬尖酸,但不管学生、同事还是亲戚,在他面前总显得拘谨。庄今和不明所以,索性放弃改善。 这样挺好,省去许多繁杂关系。 何小悠忙不迭抢了张初手边的拖把,拉着她初姐上角落去干活。 剩下连桓两手撑着吧台,微微倾身,笑起来:“您很准时。” 庄今和对上那双弯弯的眼睛,脚步一顿,礼貌点头:“你们开门挺早的。” “我们还没开门。” 托盘里剩两个干净咖啡杯,连桓拿起分享壶,摇了摇:“提前接待您一个人。” 庄今和不习惯这样热络的玩笑,只好说:“麻烦了,我应该晚点来。” 年轻老板什么也没说,专心于自己手中的东西。 黑色的手机正安静躺在一旁,庄今和实在不善于和陌生人闲聊,干脆伸手去拿手机,很客气地说:“还是要感谢你们。可以给我个收款码吗?昨天你们那个小姑娘好像吓到了,我想请您帮忙转发个红包……” 连桓打断他:“喝杯咖啡?” 庄今和一愣,下意识抬头。 连桓却始终专注地低着头,缓缓倾倒出澄澈的褐色液体。收敛起笑容后,温柔阳光的男生气息蓦地发生变化,连说话的语气似乎都变了味儿。 庄今和还没做出反应,连桓已放下玻璃壶,脸上重新绽开笑容:“尝一尝?来自老板的限量免费供应。” 眼前男生只一笑,整个人立刻散发出人畜无害的朝气,之前那股令庄今和不大适应的感觉消失殆尽。 庄今和不习惯接受他人在食物上的分享。他本想礼貌拒绝,连桓却已主动将其中一杯咖啡朝他递,另一杯自顾自凑到嘴边,递来盈满笑意的眼神:“不喝浪费了,挺好的豆子。” 白色托盘衬着小瓷杯,咖啡晾了一会儿,散发着些许热气。对方眼神里有坦率的期待,庄今和不好拒绝,端起来喝了一口。 连桓笑着问:“怎么样?” “好喝。”庄今和想了想,半天攒不出更具体的夸赞。他对咖啡没追求,只当提神的工具,喜欢去咖啡馆也只是因为氛围。 这会儿连桓求夸奖的笑容送到跟前,庄今和顿时有点头疼。 他听说过好的手冲咖啡会保留咖啡豆自身的独特风味,什么花香果香焦糖香。但到了他嘴里,庄今和也就能判断苦不苦涩不涩,舌头分辨不出更精细的滋味。 连桓还在专注地看着他,庄今和垂下睫毛,又喝一口。他没来由地不想惹眼前人失望,正搜肠刮肚,想把流进身体的熨帖热液变成好听词句,对方却体贴地结束了话题。 “好喝就够啦。”青年交叠起双臂半趴在柜台上,等着收庄今和喝完的杯子。 连桓用一杯咖啡顺畅地开启聊天,得知了这位特殊客人的部分信息。 庄今和,31岁,刚从外地回Y市,在附近的高校当讲师。住在两百米开外的某 第三章表情都控制不住时,会是什么样子 六月下旬,庄今和已经习惯回到Y城的生活,炎热,平静。 临近期末,作为新来的讲师,无事可忙。庄今和每天都有大把空闲时间,其中很大部分,都消磨在连桓的咖啡店里。 他每天早起,晨跑,洗澡吃早餐,然后带着笔记本和书来咖啡店,总是店里的第一个客人。 于是,何小悠和张初喜出望外——老板一反常态,天天雷打不动地早来,准备手冲咖啡,她们只要到得早,就能蹭上一杯。 何小悠暗中观察一番,认为这与那位难以接近的客人有关。 事实上,庄今和的公寓楼下还有一家咖啡店。舍近求远的理由很多,干净,安静,温度适宜,咖啡好喝。 送的打折会员卡总要用,沙发和桌子都很舒服,网速快…… 还养了漂亮的花花草草。 “小和哥,看什么呢?”连桓拿着水壶过来,给桌上的杯子添水,随口问。 庄今和正思考某篇论文的用词,习惯性偏着头,正朝着窗台上的一盆绿色植物。 连桓顺着看过去,说:“小苍兰。” 庄今和一愣:“小苍兰?” 连桓:“对。” 他倒好水,两手撑着桌子,笑道:“现在不是花期,只有叶子看。” 庄今和回过神,想起来了。他上次听到“小苍兰”的名字,是“滩涂”论坛上“连环”的回复,那组照片里与肉体依偎的红色花朵。 又一个奇妙的巧合。 连桓养的植物繁多,三天两头在咖啡店里换着摆新盆栽,庄今和收获了一大堆记得住记不住的名词。 因此,他并没将这个巧合放在心上。 偶尔产生过一丁点怀疑,但只要看见连桓灿烂干净的笑容和弯弯的眼睛,庄今和便打消这个念头,自嘲多心。 庄今和点头:“红色的花,我知道。” “颜色很多,这株是紫色的花。”连桓伸手摸小苍兰的叶子,自然俯身靠近。 庄今和心头突地一动,掌根摁着桌面,拉开安全距离。 连桓:“小苍兰非常好养。但我个人而言,更喜欢有挑战的、难养的金贵植物,回头给你看别的。” 庄今和对别的植物兴趣不大,他的注意力被连桓阳光的笑吸引。 不得不承认,来这家咖啡店的理由,这也是其一。 占比不低。 刷完两篇文献,庄今和摘下眼镜,一边揉鼻梁,一边摸出手机。最近不务正业的频率有点高,庄今和蹙眉反省,手指却习惯性点开“滩涂”论坛app。 “连环”近日十分勤恳,连更了一串帖子,大概夏天来了,人都活跃。 最新的照片昨晚已经看过了,画面依旧干干净净,就一个背影,绳子勒着男人的阴囊,陷在臀缝里,一路向上,绑住双肘后高高吊起。就那么两个着力点,却让人只能动弹不得的分腿跪着,努力保持挺胸塌腰翘臀的姿势。 庄今和拇指划过屏幕,摁在照片中央,被缚者手里执一束淡黄花枝。 庄今和已知道“连环”的习惯——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植物,同样的花则说明是同一个约绳的人,像一个量身定做的签名。 他忍不住将帖子往回翻,从头浏览。图片里的植物他都认了个遍,只要他问,“连环”就会给予回复。简简单单留下花的学名,寥寥数字,庄今和每一个都记得。 如果是自己,适合什么植物? 庄今和兀自出神,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是他跪在那里,当麻绳一丝不苟地将他固定住,摩擦肌肤,对方会用什么花与他作配? “小和哥,吃午饭吗?” “啪——”庄今和刹那间翻过手机,不慎将桌边的眼镜撞下地去。连桓躬身去捡,起身时正好看见庄今和耳尖一点紧张的红晕。 他把眼镜递回去,趁着对方视力模糊时,肆无忌惮地看。 干净的皮肤,眉毛睫毛浓黑,因视物不清而半眯着的眼睛总给人疏离感,眼角有一道细微的疤。 真好看,连桓心想,唯一不太满足的,是那点紧张的红晕已经退了,连出现都克制,在耳尖稍纵即逝,脸上半分不显。 啧,善于隐藏的成年人。不知道在表情都控制不住时,会是什么样子。 对方重新戴好了眼镜,连桓收回放肆打量的目光,笑眯眯地递上简餐菜单。 是夜,庄今和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干净空旷的房间,阳光铺了半边地板,一大排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摇摇晃晃,空气里浸润着潮湿的泥土味道。 庄今和浑身赤裸,跪趴在地上,沿着阳光与阴影的边界线爬行。视野里出现一双腿,浅灰色的裤脚被半踩着,赤裸的脚慢悠悠地踱步,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旁。 站着的人不说话,就像那些植物一样,仅旁观他的淫荡。 庄今和艰难地控制着身体姿态,缓慢地在房间里爬行,房间不大,却爬了很久也没有触碰到墙壁。他有点迟疑,紧接着感到臀峰被鞭打。 没有疼痛,但臀肉弹动的感觉十分清晰。有呻吟声响起,明明白白出自他的口,却又不像他发出的。诡异的快感与刺激感袭上心头,庄今和想抬头去看是谁,但并没有付诸行动,身体不由自主地继续爬行,努力满足不存在的支配者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的行动很完美,但没过多久,一只赤裸的脚蹬在了后背,将他踹得趴了下去。木地板微凉,碰撞仍没有带给庄今和任何痛觉。 他全身紧紧地贴上去,被踩着肩膀,像被随意践踏的器物。 身后的人一言不发,他侧过头,看见鞭影落在地板上,扬起,挥动。 挺翘的臀峰被不断鞭打,应该是痛的,但梦里的庄今和只能体会快感。他艰难地喘息,余光里,踩着他的小腿坚实有力,更往后,是受难的皮肤慢慢变红。 他不断呻吟,快感却像电流在拷打神经。 植物们天真地看着他在男人的脚下扭动,像徒劳的挣扎,抑或渴求更多。 庄今和趴在阳光边缘,一边脸被晒得滚烫。支配他的人却站在另一侧,隐没在阴影里,冷漠地观赏他最下贱的模样。 庄今和想转过头,对方的脚便粗暴地踩在了他头上。鞭打从臀部蔓延向大腿,接着是后背,接着是全身,毫不留情地、随心所欲地施虐。 他辗转求饶,支配者却充耳不闻。直到他浑身布满红痕,对方才踢了踢他的腿,让他重新跪起来。 庄今和看向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爬起来,重新跪直,双臂撑着地板,脊背平展。对方将鞭柄塞进他嘴里,安静地消失在阴影里。 一半黑暗与一半明亮的矛盾那么强烈,庄今和感觉炫目。 他等来了绳子,严厉地捆绑住他的性器——触碰的过程带来了极大的快感。他叼着鞭子呻吟,一旦晃动便被拉拽绳子惩罚,于是只能一动不动地跪着,被随意摆弄。 被束缚的阴茎与阴囊,整个下半身涌来源源不断的快感。绳子的另 第四章有男朋友 “呼——” 黑暗的房间里,庄今和醒了。他盯着天花板,半晌伸手捂住眼睛,有点懊恼。 是做梦。 身体里还残存着诡异的快感。庄今和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稍一动,停住了。两秒后,他“啪”地按亮床头灯,坐起身。 腿间粘腻,睡裤上沾湿了一片。 梦遗,上一次都能追溯到数月前。庄今和拧起眉头,表情看起来很复杂,掀开被子起床。 晨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凌晨六点十分。 庄今和把睡裤床单一股脑塞进洗衣机,按下启动键。 洗衣机嗡嗡地运作起来,开始放水。庄今和没有离开,他赤身裸体站在冰凉的瓷砖地上,一手垫在后腰与墙壁之间,沉默了一会儿。 那种疯狂刺激的快感仍有回响,大腿小腹的肌肉透出酸胀,随之而来的是奇怪的不满足。庄今和疲惫地吁了口气,喉咙里发痒。 洗衣机里水声一停,开始旋转。庄今和终于动起来,走回房间,洗漱,换上运动服。 欲望与负罪感同时纠缠着他,庄今和逃也似地离开房间,漫无目的地开始晨跑。 他一直保持跑步的习惯,或早或晚。跑步有助于庄今和整理思路和情绪,今天比出门时间早,心情也大不相同。跑着跑着,心情没调整过来,大脑里反而乱七八糟。 梦里连桓的脸给了庄今和巨大的冲击感。那个温柔阳光的青年,自己对其竟怀有不可见人的龌龊想法,庄今和实在觉得可耻。 庄今和不是少不更事的愣头青,他知道自己对连桓有好感——这样的人,美好的描述不怕多用,有好感是正常的。 产生好感是正常的,但不必付诸行动。这个男生有许多机会拥有完美的恋人——不论男女——同龄、开朗、单纯,比他合适得多。 况且,庄今和不会满足于普通的恋爱关系,他尝试过几次,通常无疾而终——他不会向圈外人袒路自己的隐秘取向,那很危险。 他不会允许再发生这种危险的事。 “连环”最近频繁地回复他,庄今和难免日有所思。 兴许是同音的名字,兴许是小苍兰的巧合,让连桓出现在他幻想的梦里。 如果连桓真的发现他的秘密呢,庄今和忍不住想。 他向来小心翼翼,但偶尔会冒险留下一些谨慎的纰漏,例如那个摆在明面上的app,那是给能看懂的人的纰漏。他完全隐藏,又暗自渴望有人来揭穿。 一个有好感的人,例如连桓,如果他是安全的话。假如他知道了,庄今和或许会允许对方掀开自己层层冰冷的外壳,路出里头颤动湿润的芯,给予肆无忌惮的抚摸揉弄,又给予完全的保护与尊重。 异想天开。 庄今和转过街角,如是评价。 假如真的被发现,他大概会立刻断绝往来,避免困扰。庄今和已经习惯平静的生活了,不需要任何波澜。 庄今和路过扫地的环卫工,远远看到了咖啡店。 街上的店都没开门,咖啡店门前,吊着一盆欣欣向荣的绿萝,天真地沐浴晨光。庄今和拉回思绪,专注于调整呼吸,打算忘掉这件事。 两个世界的事情,任何交集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他需要妥善分清。 这是庄今和在那一天的决定。 连桓正依次给店里的植物浇水。咖啡店里的植物好养耐折腾,宝贝的都放家里,但连桓非常认真,对每一株植物都悉心照料。 细细的水雾喷洒出来,出现一道小彩虹。 连桓心情很好,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嫩绿的叶子。一只小甲虫从叶片底下出现,于是连桓嘴角出现笑意,眼睛好看地弯起来。 现在是早晨八点四十,再过不久,庄今和就会准时推开咖啡馆的门,坐在角落的位置,点一杯咖啡。 连桓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规律。他们交流不多,庄今和这个人实在冷淡,除了必要的点餐结账,只有在连桓主动攀谈时,他才会答上几句,其余时候只专注于他的电脑和书本。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周,连桓有时候怀疑对方只是来蹭空调和网络的。 不过事实上,连桓对谈话其实兴趣也不大。他更喜欢做的,是观察。 比如送上咖啡的时候,喝第一口,男人总是垂着眼睛,然后眉毛不自觉地微一动,接着会对他礼貌含蓄地表达称赞;然后,庄今和就要抿一下嘴唇,平直的嘴角向内,再松开,唇瓣变得红润。 看到这里,连桓会冲他愉快一笑,离开。接着,连桓就会有很多时间毫无顾忌地欣赏男人的侧脸——庄今和工作时实在太专注了,不会发现连桓在看他。 连桓闲来无事,趴在吧台后,视线随意游走,庄今和乌黑的发梢,细银边的眼镜,镜片后狭长的眼尾,一杆葱似的光洁鼻梁,总是显得严肃的唇线,还有熨得一丝不苟的干净衣领。 庄今和大部分时候坐得很直,脊背笔挺,衬衣收进西裤,在后腰显出一点似有若无的弧度。连桓看他这姿势,知道他在干正事。偶尔,庄今和会稍松懈下来,向后靠在沙发里,左手仍放在键盘上,右手则取下眼镜按揉鼻梁。 接下来,他可能会立刻戴回眼镜,坐直;也可能沉默地看一会儿窗外;又或者,拿起手机翻看。 在看手机的情况下,有一定可能,是看“滩涂”论坛。那么,连桓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收到一条消息提醒,如果他故意在庄今和工作时发新贴或者回复他的话—— 收到消息提醒,证明这是个适合打扰的时刻。连桓会走过去添水,或送点小零食,或者只是假装路过,闲聊两句。 然后,他就能收获略带紧张的庄老师。男人会迅速翻过手机,掩饰似地咳一声,或坐直,喉结滚动一下,再平静地与连桓对话。 运气好的话,连桓能看到庄今和耳尖上出现不易察觉的红。 只有一点点,连桓乐此不疲。 连桓偶尔自省恶劣,但他至少提供了手冲咖啡、空调和稳定网络。 老板的手冲咖啡可不是经常供应的,只有庄今和以为稀松平常。连桓又开始心安理得。 九点,庄今和来了。 连桓嘴角上扬,冲他挥手:“小和哥。” 又是一个一如往常的上午。庄今和应该刚洗过澡,连桓看到男人颈后的发尾带着水汽。庄今和坐在同一个位置,放下电脑,连桓主动越过桌子,躬身帮他插电源:“今天天气不错。” “不用……谢谢。”庄今和坐下,目光落在连桓脸上,接着移开,“嗯,阳光很好。” 连桓昨天晚上在论坛发了新的照片,他的存货很多,修了新片发出来,然后特意逮着那位言语克制的“ZH”聊了半宿。 他问:“今天起晚了吗?” 庄今和:“什么?” 连桓指指自己的头发:“还是湿的。” 庄今和对连桓的细心有点意外。连桓笑吟吟地打趣:“昨晚干嘛去啦,约会?” 第五章此消彼长,冰火两重天 扑倒连桓的小帅哥叫闵楼,穿得很潮,一张不逊色明星的脸。 他被连桓一巴掌推在脸上,也不恼,拽着连桓的衣领坐起来,热情洋溢地朝庄今和打招呼:“客人你好!” 庄今和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身体朝后靠,退开一段陌生的距离:“你好。” 闵楼:“客人再见!” 庄今和:“……” 闵楼两腿后撤,使劲,把连桓拉起来:“借老板一用!” 连桓正企图让闵楼撒手,脸上表情带着努力隐藏的崩溃:“你……先、放、开……” 闵楼:“不要欲拒还迎了,快快快,你都一大早在这儿等我了,赶紧的!” 两人开始拔河,连桓:“谁在等你啊!” 庄今和在两人对面冷静坐着,敲键盘,输密码,点开浏览器。 连桓衣领被收紧,一时窒息,被闵楼抓住机会,拽走了。 两人拉拉扯扯地走远,庄今和头也不抬。连桓忙回头:“不好意思小和哥!” 闵楼跟着回头:“不好意思客人!找老板急事!” 庄今和微一颔首,没应声。 小别胜新婚,两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他懂。 半个小时后,连桓面无表情地推开员工休息室的门:“你可以走了。” “太爱你了!”闵楼狂抛飞吻,眼里透着兴奋,一边朝门外走一边叮嘱,“我先走一步,等着晚上看我表演!一定要来捧场!” 连桓一脑门官司,头疼道:“滚吧。” 闵楼欢快地走了。 连桓实在想不明白,这家伙的主人到底如何忍受他。 在他看来,闵楼当朋友很不错,爱玩会玩,十分赤城热心。但要是当sub,那简直是麻烦的代名词,哈士奇似的,养起来除了来气毫不贴心的狗。 只要设想一下自己有个这样的sub,调教时可能永远在顶嘴,动不动就要讨价还价,说不定还需要暴力压制,一不留神就要搞点幺蛾子……连桓不寒而栗。 不了不了,他喜欢冷静的、坚韧的,富有理智和自制力,最好以成熟禁欲的面孔示人,然后调起来一点就透,在自己手里又…… 啧,越说越像某个人。 连桓想着想着,有点口干舌燥。 不过,闵楼这家伙有时候很有趣。他抛下主人,跑国外搞一个巡回画展,一走俩月,返程的时候竟悄悄改了机票,提前一天抵达,想给主人一个搞惊喜——虽然飞机晚点,现在只剩十二个小时准备。 他的惊喜设想得挺劲爆。 在主人去“滩涂”俱乐部消遣时,蒙面现身,献上一曲脱衣舞,然后抱出一箱新鲜的道具,再一起这样那样。 连桓捂住眼睛,这家伙千算万算没算到沙尘暴,眼下准备时间不够用了。 于是连桓的任务从“找个理由把原三按时约到‘滩涂’去”,扩展为: “帮我准备一些道具,包括a型号的xx、xxx,b型号的xxxx,c型号的xxx,还有……嗯?你要不要拿张纸记一下?算了我一会儿发你图! “东西都从别人那里买的,今天会陆续送过来,帮我对一下。然后呢,就放在一个箱子里,提前放到原三坐的沙发旁边。 “什么?坐哪里?你引导一下嘛!把他引到一个视野最佳的位置!接下来就是脱衣舞了,一起跳的人我找好了哦,有几个会员听说要跳脱衣舞很高兴呢。 “这个是背景音频,帮我协调一下‘滩涂’的音响。台子上放点玫瑰花,花店我也联系好了,下午去收一下货,全摆上。 “灯光呢要这样,看我给你画个图,先这样,然后这样,接着这样,嘭!这种炫酷的效果,再来点干冰…… “不要这么看着我,你们平时搞公调,舞台效果烘托得这么好,我这还不是小菜一碟,我可是给了场地费的,你是负责对接的管理员好不好。于公得爱岗敬业,于私是证明友情啊!” 连桓:“我都干了,你干嘛呢?” 闵楼:“排练啊,我和我的伴舞们还没在一起排过。当然,不需要多复杂,主要是为了烘托我嘛,大部分时候大家随便扭就行了。但一开始还是要来点齐舞的,别像个草台班子似的,要逼真! “先逼真地跳一跳,然后我就会走向原三,边走边脱到只剩裤子。然后!高潮来了,我把面具一摘,哇,揭开真相,发现是我,所有观众都会很羡慕他!” 连桓:“……” 闵楼:“接着,我拎上神秘的道具箱,把原三拉进包厢,脱光,惊喜之夜拉开序幕,surprise!” 连桓:“你确定是惊喜?我怎么觉得原三爷不会……” 闵楼自信道:“当然是惊喜,就这么办,听我的,好好干!” 连桓:“行吧。” 终于送走麻烦鬼。但如此一来,连桓今天已经没有时间再在店里消磨了。他吁了一口气,去吧台扔下围裙,想了想,取来几个猕猴桃。 庄今和不喜欢太甜腻的水果,连桓观察了一阵子,准确地判断出对方的几种喜好。他利索地给猕猴桃去皮切片,装进碟子里。绿澄澄的果肉看起来十分喜人,连桓复又勾起嘴角。 端着水果,连桓再次走向庄今和,带着歉意:“久等了,小和哥。” 庄今和看了眼手表,意味不明地说:“挺快的。” “啊?”连桓放下碟子,修长白净的手指沾着水珠。庄今和的视线落在猕猴桃上,接着从连桓手指向上,结实的小臂,一尘不染的衣领,最后是那双带着明朗笑意的眼睛。 庄今和有点想问类似“不用陪你男朋友吗”之类的话。但两秒后,他将碟子往一旁挪了挪,说:“谢谢。” 庄今和已经准备开始工作,今天不再适合进行聊天。连桓简单解释自己要出门,不能继续待在店里,匆匆走了。庄今和没什么反应,道别后很快专注于文献之中。 注意力集中起来,就无瑕思考其它。庄今和度过了半个与平日没什么两样的上午,直到再次拿起咖啡杯时,才发现杯子已经见底了,桌上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多一杯热水。 庄今和反应过来,起身去找服务生要水。端着水杯回来时,庄今和自嘲地笑了笑。 人家果然陪男朋友去了。 往后几日,连桓发现庄今和的冷漠在变本加厉。 那股严谨自持、难以接近的劲头,与七八月里日渐升高的气温背道而驰,一边搞得连桓满头雾水,一边惹得他心尖发痒。 咖啡店开业已有两个月,客流稳定,生意不错。连桓每日笑吟吟地招待客人,偶尔目光偏向窗边那个角落,总能看见那道坐得极正的背影,肩线平直,整洁的衬衣领口路出一截后颈。 庄今和仍然天天来,但他们的交流突然变得非常少。连桓得空时上前搭腔,庄今和会微微蹙起眉头,睫毛一垂,显路出保持距离的意味。 十分奇怪。 闵楼回国后常来蹭咖啡喝,赖在吧台上 第六章anxia发送键 数周后,某天上午,庄今和没有出现。 做好的咖啡凉了,连桓等到九点半,甚至感到有点错愕。 他下意识想联系庄今和,问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抓起手机才回过神,哑然失笑。 偶尔没来咖啡店而已,有什么离奇? 连桓放下手机,把咖啡喝了,杯子叮叮当当地堆进清洗池。 拧开水龙头,连桓沉默片刻,再次拿起手机。 “滩涂”的APP图标躺在一个不起眼的分类文件夹里,连桓点开,戳“ZH”头像,随便找了个事由留言。 十几秒后,他收到了回复。连桓放下心,回身去洗他的杯子。边洗,又边忍不住想,庄今和到底为什么没来? 第二天,庄今和仍然没有出现。 第三天。 第四天。 “滩涂”论坛上的交流一如往常,连桓看见“ZH”两个字,就想到庄今和坐在窗边的侧影,心不在焉的。 是有事来不了,还是不想来?或许,在一家普通咖啡店的消遣,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情,连习惯也称不上。 八月中旬,Y市久违地下了一整天的雨。 雨势忽大忽小,连绵不断。天气导致生意冷清,连桓让店员们早早回家休息,独自守在店里。 夜十点,最后一个客人离店。连桓从角落窗边的沙发上站起来,去收拾桌子。“滩涂”快要到周年庆,请闵楼设计了一批周边礼品,他送样品来找连桓讨论,摊了一桌子,与连桓闲聊。 窗外大雨瓢泼,黑压压的,雨水敲在窗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连桓把杯碟洗好放进消毒柜,关上吧台的灯,又擦完桌子,拧好抹布走回来。 “快来看快来看,这人又更新了。”闵楼冲连桓的电脑努努嘴,幸灾乐祸,“你今天不是才发了张照片?热度没比过人家哈哈哈哈哈!” 屏幕上是“滩涂”的论坛首页,两人正就热门帖子评头论足。其中一个热度顶得最高的,发自一位新注册的dom,照片清晰,尺度颇大。 连桓:“还没踩红线?” 闵楼:“没有,人家重点部位打码了,也没路脸。” 连桓点点头,把屏幕转过来看了眼。发帖人很会炒气氛,从尺度小的照片发起,辅以路骨的文字描述,发到这会儿,照片里的sub已全裸,两手捆着,被踩着头,躺在猩红的地毯上,一身鞭痕。 身材还挺好,皮肤白皙骨肉匀停,非常年轻。 “没见过。”连桓简单看过,随口说。“滩涂”的所有注册会员,连桓全都记得长相。但凡秀过身材的,连桓也都眼熟,照片里的sub很陌生,主奴都是新人。 新人通常不会初来乍到,就发劲爆的东西,这一对倒是胆子大。 闵楼正很讨嫌地挑帖子里的病句,连桓兴趣缺缺,看过没有违规内容便撇下了,拿着抹布开始擦被雨水溅到的窗台内侧,依次关好窗扇,拉下窗帘。 窗前的小盆栽们被雨水浇得绿油油的。连桓挨个看过,摸了摸柔嫩的叶子,由衷地笑起来。 他的植物们都非常漂亮,等着他浇水,翻土,然后释放出最美丽的生命力,这是植物们给他的最大礼物。 而且,植物们都会乖乖地待在那里,不会突然跑不见。 连桓收起笑容,把抹布扔在窗台上,看向窗外。雨夜里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晕出一团团昏黄的光,映亮路面上的积水。 连桓打开窗户,潮湿的空气一拥而入,远远的传来鸣笛声。 连桓意兴阑珊,伸手关窗。 一道人影从长街那头匆匆走来,连桓顿住,复又将窗推开。 登机箱的轮子划过人行道的地砖,咕噜噜地响。庄今和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裤脚湿了大半。 院里临时组织了一次市外考察,为期五天,走的时候艳阳高照,回来时乌云压顶。返程的大巴车只将众师生送回了学校,住得远的老师们纷纷打车,庄今和住得近,借了把伞独自步行回家。 街道两侧的店铺都黑黢黢的。庄今和忍不住抬头,咖啡店还敞着门,玻璃窗里透出温暖的光。 雨水斜斜飘进伞下,不消几秒,眼镜镜片就花了。庄今和收回目光,把伞沿压低,只能看见脚下的一方砖地。 “庄今和!” 熟悉的声音传来,庄今和抬起头。咖啡店二楼的窗边,一道人影背光站着。 是连桓。庄今和心里突地一跳,停下脚步,手里的伞朝后方倾斜:“小桓?” “……”连桓这一声喊完全属于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根本没过脑子,刚喊出口顿觉糟糕,这下一时接不上话,十分尴尬。 庄今和在街边驻足,两人隔着雨幕,都看不清对方的脸。连桓的目光从庄今和的伞看到行李箱,庄今和皮肤白,又穿一身黑色衬衫西裤,在潮湿的夜色里,衬得那张脸和一双手极其冷峻。 连桓的喉结动了动,问:“小和哥,你出差了?” “嗯。”庄今和微一点头,一只手松开行李箱,揣进裤兜里,停顿数秒,又说,“考察。” 对话再度卡壳。 裤脚皮鞋都被雨水毁了,皮肤上黏着潮气。这种湿哒哒的感觉很不舒服,更何况庄今和有点洁癖。但他还是耐心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走。 两人一时沉默,微妙的气氛在雨夜里弥漫。 一颗脑袋从另一扇玻璃背后出现。 闵楼抓着周边卡片,好奇地推开窗户:“咦?庄老师?” 庄今和倏然转头,抿起嘴角。闵楼热情地冲他打招呼:“好巧,是要回家吗?进来坐会儿吧?小桓桓给你搞个热的喝,哦,我也有点渴。” 连桓回过神,立刻接话:“对,小和哥上来坐会儿吗?” 看来,人家小两口正在温馨甜蜜地共度夜晚。 庄今和眼神复杂,目光在闵楼脸上一顿,接着看向连桓:“不了,谢谢。” 不等连桓说话,庄今和压低雨伞,拖着行李箱大步走了。 夜十一点。 庄今和开门进屋,房间里一片漆黑,雨水顺着伞尖滴在地板上。他没开灯,把行李箱和雨伞放在门口,站在玄关脱掉衣服——衬衫有点润,湿透的裤脚更让人难受,庄今和索性全脱干净,赤脚踩过冰凉的地面,将衣服一股脑扔进洗衣机。 有点冷。庄今和想起咖啡店温暖的灯光,自嘲一笑,摇摇头。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他在黑暗里赤身裸体地站了一会儿,没有急着去洗澡,反而走回玄关拿起手机。 手机外壳也沾了水迹,庄今和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擦干净,径直解锁后点开“滩涂”论坛。 首页挺热闹,有个新帖子写着非常吸引人的标题,热度高居第一。庄今和看也不看地跳过,点开“连环”开的楼。 只更新了一张新的照片,用到的元素与往常还不太一样,评论里都在夸。 照片里的sub跪在浴缸里,手臂被绳子吊在花洒下。水 第七章请问您收nu吗 连桓半个晚上没睡着。 他收到“ZH”的站短时,刚关掉店里的灯,和闵楼一道关门离开,各自开车走人。 雨势未歇,连桓肩头的T恤被淋得半湿,匆忙坐进车里。闵楼骚气的跑车冲他一闪车头灯,掉头跑了。 连桓握着方向盘,没动,转头看向街对面,一小时前庄今和伫立的位置。 那一幕画面清晰浮现,伞下男人挺拔的身影,一丝不苟扣到喉结下的黑色衬衫,沾了水的眼镜和半湿的头发。 连桓心底生出某种隐秘欲望,想让一尘不染的事物成为自己私有的收藏,一边让其美丽的光华尽情展现人前,一边在自己脚下路出最脆弱的一面。 看他湿淋淋的,跪在面前,被雨水弄得一塌糊涂的衣服贴在皮肉上,再被鞭打撕开。然后,他就会颤抖着…… “嗡嗡——” 手机短促地震动了两下。连桓回过神,随手拿过来,同时发动汽车。下一秒,他突然坐直,重新熄火。 来自悄悄关注用户“ZH”的站内短信:【请问您收奴吗?】 连桓:“?!” 连桓:“我靠。” 光映在连桓脸上,那双眼睛若有所思地眯着,接着慢慢弯出弧度。连桓笑起来,是一如往常温柔无害的笑容。他飞快地敲出三个字:【谈一谈】 连桓把消息发出去,故意不再理会。 他开车回家,进了门才再次拿起手机,饶有兴味地准备看庄今和的反应—— 庄今和……毫!无!反!应! 连桓已经回复得很快了,庄今和不可能在那半分钟里光速睡着吧? 作为主动问上门的人,态度未免太不端正。 连桓皱着眉,先去洗澡,出来看手机;去看会儿阳台上的花花草草,然后看手机;再看会儿雨林缸里的花花草草,然后看手机;无花草可看,躺下睡觉,二十分钟后睁眼,看手机。 往复多次,连桓半个晚上没睡着。 可惜庄今和在一时冲动发完消息后,出于某种惶恐心理,立刻关机睡觉了。 连日出差休息不好,庄今和倒是很快睡着,殊不知这一通操作,注定连桓午夜无眠。 次日清晨九点,庄今和走进咖啡店,在老位置如常坐下。 咖啡好喝环境好,没有换地方的理由。庄今和这样想着,转头看向吧台,意料之外地没看见年轻的老板。 庄今和一怔,下意识四下搜寻,吧台里的张初已经迎了过来:“您好早!老板还没来,您要等他的咖啡吗?” “不用。”庄今和立刻回答,又问,“要等多久?” “这说不准。”张初歉意地笑了笑,“老板很能睡的,以前在老店时,中午来就不错了。他也就最近俩月勤快,大概是新店刚开比较上心。现在终于忍不住故态复萌了吧!哈哈哈!” 庄今和有点诧异。但他面上丝毫未显,连眼也未眨一下,自然地接过菜单,点了杯咖啡。 咖啡店的连桓不来,论坛里的“连环”也没有动静。 庄今和今早起床时,有点后悔。 他是很谨慎的人,向来不做这种刺激的事。刺激的同伴是风险,庄今和不喜欢将自己暴路在可能的风险之下。 他消息发得挺晚,起得又早,对方不一定看见了,现在表明是玩笑话也来得及。 庄今和心情复杂地拿过手机,刚关掉飞行,特别关注用户“连环”的消息赫然推送到桌面上。庄今和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了一下,迟疑点开。 他知道“连环”曾有过维持稳定关系的sub,但那是好几年前的事,近年来主动找上门的,统统都被“连环”回绝了。 庄今和已做好被拒绝的准备,因此,当“谈一谈”三个字跃入眼帘时,庄今和彻底愣住了。 他没有立即开始“谈一谈”。看到消息时才清晨六点半,大部分半夜混迹论坛的人都没醒,庄今和觉得不急。 况且,他着实没想好怎么谈。 于是,庄今和暂且放下不理,出门跑了会儿步,回来洗澡、吃早饭,拎着笔记本出门,犹豫片刻后如常推开“WK’s Coffee”的玻璃门。 莫名其妙的,他想见一见连桓。 结果对方不在。 张初送了咖啡过来,普普通通的美式。庄今和嘴角浮现一丝自嘲的笑意,很快消失无踪,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推了推眼镜,漠然打开手机,回复“连环”,写下自己的部分信息。 对方一个小时后才回复,对庄今和留言中的年龄、身高体重等基本信息没发表任何看法,唯一的反应来自城市。 连环:【Y市?】 连环:【我也在Y市】 庄今和:“……” 这完全出乎庄今和的意料。他立刻明白过来对方的潜台词,并敏感地捕捉到其蕴含的危险因素。 ZH:【抱歉,我目前不能接受线下接触。】 连环:【那真遗憾】 果然如此,对方会拒绝,一个经验丰富的dom不会有闲情逸致玩看得见摸不着的游戏。 庄今和没觉得失望,他礼貌地向对方表示打扰,准备就此打消念头,正好免去生活里的潜在风险。 没想到,“连环”却立刻道:【网调可以,最近和你聊天很愉快】 庄今和哑然:【您同意了?】 连环:【对】 一股微妙的痒意在胸膛里流窜。庄今和手指摁在屏幕上,半天没动。 下一秒,“叮铃铃”一串风铃作响,连桓推门进来,披着一身热情洋溢的阳光,笑着冲庄今和挥手:“嗨,小和哥,上午好!” 庄今和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小桓。” 连桓穿一身宽松的白T恤和蓝色短裤,明朗清爽,眼睛亮亮的:“小和哥昨晚才回来,不在家休息一天吗?” 他随便地看了圈店里情况,一切井然有序。于是连桓表情轻松地过来,朝庄今和面前的咖啡杯看了眼,十分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张初做的美式好喝吗?” 连桓笑起来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庄今和冲他笑了笑,淡淡地说:“挺好的。” 连桓是个很有分寸的店老板,通常不会过多打扰客人。但今天他却很有闲聊的兴致,没有立刻离开:“昨天睡太晚了,今早实在爬不起来。” 庄今和:“不忙的话,不妨多睡会儿。” 窗边的阳光十分好,连桓伸个懒腰,舒服地靠在沙发里,摆弄起手机:“小和哥昨晚睡得晚吗?” 庄今和:“回去就睡了。” 手机忽然一震,庄今和看了眼连桓——对方的注意力正放在玩手机上——于是若无其事地点开消息。 手机屏幕上,“连环”的那个“对”字没等来下文,又发来新消息:【作为我的sub,你回复消息的习惯实在差劲】 这天上午颇有点诡异。 咖啡店里客人 第八章把你的rutounongying 庄今和在这三天里,多次后悔。 等待总是令人不安。两人没再有任何联系,“连环”在“滩涂”论坛上的帖子一直未更新,庄今和连窥探对方的机会也没有。这种无法预料的感觉让他有点焦虑。 忙起来还好,一有空闲,庄今和就要感叹,一时冲动的事果然会带来困扰。 他摘下眼镜,一边揉鼻梁一边头疼。但很快,他又会转变态度——隔着网络,底线的控制便始终在自己手里,只要自己小心,并不会有任何风险。等到对方提出线下实践,再退出不迟。 周六。 庄今和第一次觉得时间的流逝是如此漫长。特别是三点前的最后半小时。 他洗了澡,思忖片刻,穿上惯常的衬衣西裤,调整好电脑与摄像头。 庄今和把地点选在了自己的书房。书房里的空余空间较大,而且没有多余装饰。在他选择的角度下,摄像头里只有空无一物的房间,浅灰色的墙纸,深色的木地板,余下再没有任何具辨识性的东西。 万无一失,庄今和站在书房角落,安静地看向对面墙上的钟表,手里拿着一个面具。 三点。 视频通话请求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庄今和将面具戴在脸上,黑色的硬质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路出线条利落的下颌。庄今和表情沉静,走上前,接通视频。 微弱的电流声沙沙作响,原本灰暗的屏幕陡然一亮。 几片长长的叶子出现在画面当中,接着被一双手挪开,那是一小株没有开花的绿色植物,放在桌子一端,像兰花。 一个人坐在桌子后,镜头只能照到他脖颈以下,平直的肩膀,舒适的棉质T恤,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结实的小臂放在桌上,几根手指正轻轻拨弄一个小巧的计时器。 “你好。” 温和的男声从扩音器里传来,陌生而好听,听上去年轻、轻快。庄今和感到愕然,以对方在“滩涂”的“老道”程度来看,庄今和设想的显然是一个更成熟的人。 也可能是声卡的作用。 庄今和:“你好。” “连环”:“您好。” 庄今和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改口道:“您好。” 屏幕上,“连环”的手指将圆形的金属计时器飞快地旋转了两圈,看起来很愉悦,显然很满意庄今和迅速的反应。 庄今和确认好摄像头的角度,退后离开电脑。他也不矫情,接着问:“怎么称呼您。” “噢。”那个计时器又被滴溜溜地把玩,好听的声音传出来,很随和的语气,“我不太乐意一开始就被叫‘主人’。这是一个共同创造美好体验的事情,我更喜欢自在一点。或许以后,我会让你叫‘主人’,但是目前,我更希望你叫我名字。” 声音一顿,愉快地补充:“我是说,我在‘滩涂’的代号,‘连环’,就这样叫吧。” 庄今和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沉默两秒,说:“好的。” “连环”对自己所看到的角度提出了异议,让庄今和跪下。 庄今和非常配合,没有任何迟疑。 他既不像有些初入圈的新人扭捏羞涩,也不像驾轻就熟的老手们迅速表路欲望,积极取悦。庄今和即使跪在那里,甚至脱掉衬衣时,也仍保持他的克制冷静。 “如果是作为我的sub,你回复消息的习惯实在差劲。” 庄今和安静跪在原地,没有被规范姿势,反倒先听见一句熟悉的话。 “连环”:“记得我说的吗,及时沟通是最重要的两条原则之一。它包括两点,及时、真诚。日常生活中,我可以接受消息没有被及时看到,但在这种特殊关系里,我希望得到第一时间的回复。 “真诚就更简单了,没有隐瞒和撒谎。还有更重要的一层,在调教中请随时告知我你的状态和想法,并且,所有命令外的行动,请在用语言请求允许后再进行。” 对方的声音很温柔,也很认真,在庄今和表示明白后,再次强调道:“最后这点很重要,没有任何余地。不适或不能,都请立刻告知我,但在言语沟通之前,身体上我要绝对的服从。我们现在是网调,不算多正式的形式,但我的原则不容草率。” “连环”的郑重程度有点出乎庄今和预料,他再次回应,以为这次体验马上要进入严肃的氛围。 没想到,“连环”的声音却又轻快起来:“回到先前那句话。我那天等你的消息等了很久诶,是不是应该向我赔礼道歉?” 说这话时,“连环”一点也不像个有威严的dom,反而像大男孩在抱怨,讨要补偿。 但不等庄今和作出反应,“连环”便自行说出了他的决定,仍用那仿佛在商量去哪儿玩的语调:“用罚跪来还给我吧。鉴于只向你预约了半天,我们要在晚饭前结束这次连线。所以,只能罚一个小时,将就一下。” 那个计时器终于提现了它的作用。“连环”将它设定好,放在桌上,站起来离开,临走前笑着说:“时间上比较,这次可是我吃亏。下次再犯,我要连本带利一起要了。” 正如“连环”所说,三点开始,晚饭前结束,顶格算也只有三四个小时。 而其中竟然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要“浪费”在这种事上。庄今和感到惊愕和失望。 视频对面的人当真一去不复返,若不是那个计时器在尽职尽责的跳动,庄今和简直要怀疑屏幕上是一幅静态图片。 他没有试过罚跪这种事,漫长的等待,不存在交流。比起设想中的其它活动,庄今和认为这太浪费时间。 但他冲着空无一人的视频,无法提出抗议。 姑且把这当作体现诚意的代价吧。庄今和如是想。 开始的几分钟,庄今和只觉无聊。 因为“连环”没有要求,他始终维持并不艰难的姿势,没有跪立,而是坐在脚后跟上。 饶是如此,膝盖胫骨仍然很快感到疼痛,不强烈,但使人无法再轻松地思考其它,脑海里盘踞着“变换姿势”的念头。 幸好是木地板。庄今和深吸一口气,忍着没有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疼痛无法避免第逐渐加剧,继而开始麻木。庄今和无瑕分心,全神贯注于保持静止——任何轻微的挪动,哪怕是重心改变,都会重新唤醒痛觉。 一旦盯着计时器上的数字,时间就将过得异常缓慢。庄今和的视线落在计时器旁的兰草上,尽量平缓呼吸——他已经觉得,一次略微急促的呼吸也会引来膝盖下的疼痛。 久了之后,能觉察出阳光的变化。 兰草叶片的颜色隐约更暖了一点,庄今和神情漠然,沉默地熬着时间,双手背在腰后,于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绞紧。 不满的情绪平静下来,忍耐就渐渐染上另一层意味。庄今和少年时期就觉察了自己的受虐服从倾向,无论是错误的尝试还是隐藏,这种倾向都不曾消减半分。正如此时,痛楚并不是忍受的全部,这只是一层底色,蕴藏着色彩斑斓的东西 第九章收jin “收紧。” 同一个词再次传来的时候,庄今和实在有点发憷。 他被要求弄硬乳头,然后用木夹子分别夹住。 木夹子是新的,木质坚硬光滑,两片木条之间的金属弹簧很紧,庄今和用手捏了一下,夹子的力道十分扎实。 “连环”问他夹子的情况如何,庄今和据实回答,他觉得用这个夹子有点不适当。“连环”没表态,指挥他用夹子夹住食指前端,把手放在摄像头下。 被夹住的指腹很快充血发紫,“连环”让他取下来,评价道:“这有什么不能用的?不要这么娇气,夹到你的乳头上去。” “连环”说得轻描淡写,庄今和却疼出了一头汗。表情可以控制,生理反应实在没办法。 庄今和的乳头很小,浅浅的褐色,在被手指生疏地揉弄过来,变成小石子似的硬粒,颜色变成更深的红褐色,缀在不明显的胸肌上。 木夹自然夹不住这么小的东西,于是庄今和不得不把大半乳晕连同乳头全捏着,喂进木夹看似无害的缺口。 手指松开,弹簧立刻收紧,两片木条将人体上最柔嫩的部位之一死死咬住了。 那地方敏感,但夹子可不管这么多,咬得极紧,将乳头连同大片乳晕嫩肉都碾成薄薄一片。 庄今和刚夹了一边,一声低低的通哼就闷在喉咙里。他等了好一会儿才敢伸手去弄另一边,这次他吸取教训,夹上去时手松得极慢,疼痛没有那么猝不及防,可半分为减。 夹好之后,庄今和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两个夹子坠在胸前,稍一动就疼得厉害。 偏此时,“连环”还有要求,漫不经心地说:“夹紧了吗?拨两下,我看看。” 庄今和屏住呼吸。他盯着屏幕,半晌伸手,拇指将木夹轻轻拨了一下。 一拨,胸膛上的肌肉全都立刻绷紧。 “连环”:“勉强吧,反正一会儿掉了,也是罚你。” 不等庄今和反应,他又开口,指出那根绳子的用途。 绳子的两端分别系在了两个木架子的弹簧上,中段绕住庄今和的手指,在“连环”的要求下,向正前方拉扯、绷直。 “疼吗?”在绳子刚被拉到笔直时,“连环”问。 两个木夹尾端微向内歪,被朝外牵引,两边乳头跟着受到拉扯。 乳肉被夹住的疼痛已经略为适应了,庄今和如实回答:“还好。” “连环”说:“手上的绳子,绕一下,收紧。” 庄今和照做了,乳头被拉长,疼痛变得辛辣。 “连环”问他同样的问题,庄今和忍耐着,说:“还好。” 于是,这个过程再次开始。 “连环”不再废话,他只重复“收紧”两字,然后等待庄今和的反应。 视频里,男人的手有细微的颤抖,麻绳在他几根手指上绕了几圈,两枚木夹已经被拽得远离庄今和的胸膛,充血发红的乳晕拉扯成细长的两条。 庄今和终于说:“很疼。” 他以为不同的答案会得到不同的命令,可“连环”还是说:“收紧。” 庄今和一时没有动,“连环”等了几秒,平淡道:“收紧,我没有喊停。” 他的声音里没有怒气,庄今和却没来由地感到颤栗。 他咬咬牙,汗水顺着发际线滑下,没入面具背后,终于动了动手指,将麻绳更多地拽进手里。 疼痛已经变得无法忍受了。 庄今和低下头,一度感觉乳头像要被拽掉了一样。他闭上眼,强行平稳住呼吸:“太疼了。” “连环”:“我知道。” 接着,他又说:“再收紧。” 庄今和霎时睁开眼,面具遮盖下的睫毛飞快地颤了颤。“连环”说:“记得我的原则?绝对服从。” 庄今和牙关紧咬,他看着屏幕里按在桌面上的手,几乎带着泄愤似的意味,缓缓拧动手腕,将麻绳收紧了一点点。 他都不敢再看自己的乳头被扯成了什么糟糕模样,只直直地注视视频那头。他听到“连环”说:“停在那里。我说过,绝对服从命令,如果无法忍受,先用语言告知我并征求允许——诚实地。” 庄今和陷入了一种较劲般的状态,在“连环”强调“诚实地”时。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呼吸都在因为疼痛颤抖。 手上出了汗,绳子开始打滑。 额前的汗也终于渗到了睫毛下,庄今和眨了眨眼,听见“连环”骤然提高音量:“拽好!” 他下意识地把放松的手臂再次绷紧,胸前敏感的两粒火烧一样。 疼得厉害,但他没动。颤抖的呼吸一下又一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庄今和终于再次开口:“我坚持不了了。” 他说着,手上并没有动一丝一毫,专注地盯着屏幕那边。 庄今和一动不动地等待了几秒,听到“连环”说:“我知道了,松手吧。” 绳子放松的刹那,庄今和背上唰地出了一层汗。 他深深呼吸,乳头的疼痛突突跳动,在木夹松开时达到了顶峰。 庄今和简直觉得这是他经历过的最尖锐的疼痛,过了许久才平歇,只留下麻木的热胀。 接着,“连环”对他说:“学得很快,以后都要这样。” 庄今和心情复杂地回应。他已经不想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了,但“连环”显然乐在其中,不准备浪费任何时间:“接下来,我们复习一下,用你的睾丸——” ” “不要盯着我不动,二次复习当然要比新学时难度高了。” 庄今和有点后悔。 他跪在原地半天没动,在关视频走人了事,和实践这个听上去很可怕的玩法之间摇摆。 “连环”并不催他,这家伙舒服地靠回椅子里,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那盆绿植。 促使庄今和“冒险”的最大原因,是“连环”在圈子里的口碑;第二大原因,是他忍过乳头上的余痛后,发现自己硬了。 被束缚在西裤里的阴茎半勃起来,鼓胀的一团。 试试吧,反正绳子始终握在自己手里。 庄今和甚至没顾上羞耻——他解开裤子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最私密的部位已经暴路在陌生人眼前了。 “连环”:“来吧,掏出来。” 他说得稀松平常,庄今和看起来也很镇静。 但仔细看的话,面具虽遮着脸色,耳尖的红是藏不住的。 庄今和的尺寸挺可观,他把半勃的性器拢在手里,听见“连环”理直气壮地要求:“别遮着,我要看。” 庄今和松开手,改为托着,这下那根很有分量的东西彻底硬了,饱满红润,底下两颗肉球同样稍胀起来。 “连环”很满意地说“不错”,庄今和总觉得他像在评价新得到的物件。这种认知让人浑身发麻,暗涌的热流直往身下聚集。 不过,这基本就是庄今和 第十章更细nen的颜se 和“连环”的网调关系就这样正式确立了,渐渐成为庄今和的日常。 起初,“连环”会提前一天,询问庄今和第二天的安排,合适的话,会在周六以外的晚上加入一场短暂的调教。 在这种事前沟通上,“连环”总是显得温柔礼貌、易于沟通,和庄今和印象中的诸多dom完全不同。 但一旦调教开始,这家伙就会变成一个恶魔,看似语气轻松,实则极其凶狠,毫不留情地操纵庄今和的身体。 让人惧怕,让人沉沦。 单次调教的内容都不复杂,“连环”喜欢在时长、程度上加码,或者附带一些小点子增加难度。 例如教育各类姿势时,在阴茎上抹几滴风油精。 庄今和当时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在他的认知里,这应该是惩罚的手段,而不是普通训练的寻常措施。 “连环”的语气却非常轻描淡写,提醒他这只是初始要求,如果姿势学得不好,下一步就是涂在龟头上,一滴不见成效就再加一滴。 饶是庄今和淡定,当下也僵住没动,“连环”还在无辜而可恶地补充:“这么做是为了让你记得牢啊,还能锻炼耐受力。有的人教姿势就是随便摆摆,学得那么简单,回头随便往身上招呼点什么,立马一惊一乍动作变形。 “好了,快点,不要耍脾气,一会儿我要让你多涂了。” 如此,每一次,庄今和都觉得“连环”是在他的极限边缘反复横跳,但每一次,他都没有违反对方最初提出的要求。 在通过语言得到允许前,永远做到最好。 庄今和还被布置了一项日常任务,在每场网调结束后记录内容和感受,发给“连环”。 这么做的目的——据“连环”所说——是为了更清楚地了解庄今和,及时作出调整。 庄今和则觉得,这不过是“连环”的恶趣味。 他是不大爱写这玩意儿的。 一来,每次网调完总是身心俱疲,庄今和只想头脑一片空白地冲个澡,好好睡一觉。二来,写这种羞耻的东西,实在太有违其内敛正经的性格。 有的事,做了也就罢了,还要仔细回忆、认真记录,真是……过于不要脸。 好在,庄老师很擅长写东西,避重就轻、避实击虚、拼凑字数地写东西。 他擅用各类指代词,重客观描述,轻主观感受,行文理智生硬,生生把一篇本应是情色文学的自叙搞成性冷淡的研究报告。 这种行为没持续多久,“连环”的不满就藏不住了。 但他并不会罗里吧嗦地提出一堆要求,让庄今和改变笔法。他只会简单地取消这项任务,直接改为口述—— “连环”:“在你说到我满意之前,我们每一次的网调内容就干这个了。复述你上回的调教内容,详细叙述你的感受。噢,你有任何不满或者要求都可以提,我是个乐于接受意见的人。” 当晚,很不熟练的庄今和自然没有让“连环”满意,于是到下一次时,他甚至都没有可供复述的内容。 “连环”让他自己思考,随便说什么:“你这么聪明,你肯定知道我要的标准是怎样的。” 可恨的是,庄今和确实知道“连环”要什么。 他要他完全真实地将自己的感受全盘托出,那些淫荡的、不堪的、让他绝不愿意暴路在第二个人眼前的渴望。 庄今和说无可说,他们度过了非常生涩无聊的一次网调,庄今和为此感到失落和气愤。 这种情绪在睡一觉后得到缓解。 庄今和坐在咖啡店窗边,仍是一副冷漠平静、生人勿近的模样,端着咖啡没有喝,凝神看一篇学生论文。 他看得非常认真,以至于连桓走到跟前了也没发现。 “小和哥。”连桓的目光从庄今和的眉骨滑到端着白瓷杯的手指,自然地笑起来,“我浇下水。” 庄今和正陷在思考里,显然完全没有注意,只惯性地“嗯”一声。 连桓从桌子另一边过去,给窗台旁的植物浇水,肆无忌惮地看桌对面的人。 这件条纹衬衣好像在视频里见过。 连桓心想,还有平整的衬衣下,匀称的肌肉,侧腰上一颗红痣,甚至明显的腰窝,他都见过。 碰不着,偶尔让人觉得急切。 但庄老师不是好养的植物,浇水要很仔细。 水一下浇得有点多,花盆里的土壤盈着小小的水洼。 连桓猛地抬起手,喷壶壶嘴碰到叶子,洒了些水在桌面上。 一滴水珠溅到庄今和的手背,他终于被打扰到了,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面无表情地抬头。 这个表情大概又要吓到何小悠。 连桓有点想笑,但他忍住了,抽了张纸巾:“对不起对不起。” 纸巾碰到手背的时候,庄今和突然把手抽走了。连桓一愣,庄今和接过纸巾,随手擦了下:“没关系。” 手背上一点凉意,很舒服,柔软的纸巾擦拭后,这点舒服很快无影无踪。 庄今和勉强压下在刚才瞬间加速的心跳,神色如常地说:“不用管我,你忙你的。” 连桓冲他灿然一笑,拿着喷壶走了。 又单纯又温暖。 庄今和擦完手背,在心里对连桓的笑容做出评价。这个男孩像阳光一样干净耀眼,可以毫无遮掩地将自己敞开在所有人面前。他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藏在面具后的阴影。 庄今和把纸巾放在旁边,重新开始工作,像什么都没发生。 “连环”再一次和庄今和视频的时候,庄今和开始尝试描述自己的感受。 他从下跪的感受说起,从疼痛讲到服从,再到权力让渡。“连环”中途说他像老师讲课,但又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于是庄今和说了一大堆。“连环”没有与他对话,庄今和更像在说给自己听,他谈到欲望,少年时懵懂的认知,没有说太多,很快拉回当下。 “连环”非常认真地听,中途提醒他去喝水,结束时说他很满意。 从那一晚起,这样的形式持续了一段时间,描述的内容越来越没有顾忌。 庄今和跪坐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用平静的语气说最近禁欲久了,很想射。“连环”正在修建手边那盆兰草,闻言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长长的金属剪刀被握在白皙的手指间,叶片断裂的清脆声响时不时响起。庄今和硬了,他看到汁液沾在剪刀上,兰草在“连环”手里柔顺地被侍弄,多余的叶子扔在一旁,显路出更细嫩的颜色。 “连环”表示他目前不想让庄今和射,需要再禁欲几天。直到下一次,他们可以玩点别的。 “换一个形式,这个镜头我看腻了。”“连环”是这样说的,“给你寄点东西,在日常也做做任务吧。我看聊了这么久,你现在非常能讲啦,可以反馈给我让我满意的任务报告。” 两天后,庄今和从两公里外的某自提点取回一个快递。 第十一章在公共场合接受遥控的玩nong,让他感觉疯狂而危险 “啊!” “嘭——啪——” “哎呀!” “汪汪汪汪汪汪——” 街对面稀里哗啦,一阵兵荒马乱。 庄今和正从街道这边远远走向咖啡店,前面的一家书店门口拴着只晒太阳睡觉的大狗,被惊醒后爬起来狂吠几声,在主人的呵斥下又坐了回去。 吵闹的源头是何小悠在不自量力地帮连桓搬货物,整框西柚从越野车后备箱里翻出来,滚了一马路。 “当心!” 庄今和快步上前,把小姑娘一把拎到马路边。 一辆车摁着喇叭驶过,某个何小悠正要追的西柚,在滚远的过程中命丧车轮底。 “马路上怎么能闷头捡东西?”庄今和紧皱着眉头,抓着何小悠手臂,让跌跌撞撞的女生站好,“不要命了!” 当惯老师的人,严肃起来很有气势,又对学生年纪的小朋友们自带责任感,天然站在管教角色。 何小悠同学日常胆小,一被呵斥,立刻不负众望地僵住了,噤若寒蝉。 庄今和松开手,面色稍缓:“以后当心,你先进去吧。” 何小悠如蒙大赦,溜了,老板没锁的车也抛之脑后,要去找她的初姐求安慰。 庄今和看着一地狼藉,摇摇头,自己挨个捡起来放回框里。 捡到一半,身后响起脚步声,是有人从店里跑出来。 庄今和拿着两个西柚站直,果不其然看见连桓。 年轻男生踩着人字拖,白T恤不知为何被泼了一大片水,湿淋淋地贴在身上。 连桓:“小和哥,我来,怎么让你捡?” 庄今和的目光从连桓若隐若现的腰腹上移开,稍一避,没让对方从自己手里接走水果:“没关系。” “好吧。”连桓也不跟他客套,随手一关后备箱门,路出雪白的牙齿,笑眯眯地说,“谢谢。” 于是两人顶着太阳,分头在大马路上捡西柚。最后连桓甚至趴下去从车底捞出两个,蹭了一手灰。 庄今和抽了张纸巾递给他,连桓摆摆手,一指店里示意进去洗,接着躬身搬起整框西柚。 庄今和下意识搭了把手,连桓却显得很轻松,小臂肌肉绷起明显的线条,一边朝店里走一边偏过头来,问:“手腕怎么了?” 庄今和一愣,瞬间反应过来,状似无意地一扯袖口:“没事,磕的。” 衬衫遮住了腕骨上淡淡的淤青,那是昨晚网调时自缚没轻没重勒出来的。 自从收到那堆道具,其后几次视频的内容,都是“连桓”在指导他如何使用,把所有东西挨个试了一遍。都是会看产品介绍的成年人,庄今和很想说他会用,但他知道,这不过是“连环”想看他用罢了,没必要费这口舌。 事实证明,会用和用得熟练差距不小。 特别是容易留下痕迹的东西,把握分寸颇具难度。 于是,这段时间,庄今和身上总会有点印子。有的安全地被遮在衣服下,只有轻微的红肿摩擦感,会偶尔提醒他那些隐秘的欲望。还有的,则像手腕上的勒痕一样,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需要小心一些,最近有点忘乎所以了。 庄今和整理好袖子,跟在连桓身后,暗自提醒自己。 庄今和有意收敛,“连环”则变本加厉。 在“连环”确定庄今和熟悉了所有道具后,他们的网调开始延伸向视频之外,也就是“连环”所说的“换一个形式”。 他们不再频繁视频,但“连环”会让庄今和戴着道具,去室外。 按照他们当前的约定,去学校工作时庄今和不受打扰,而其他业余时间,“连环”可以随时下达命令。 庄今和被要求过戴着贞操锁去公共厕所隔间里,自慰到性器疼痛地撑满金属笼子;一整日西裤底下真空,腰胯上绑着绳子;甚至塞着跳蛋出门跑步——自从“连环”发现庄今和有跑步的习惯后,这个玩法甚至成了日常标配,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番。 如此种种,对于庄今和来说有点困扰。在公共场合接受遥控的玩弄,让他感觉疯狂而危险。 然而刺激,让人沉溺,忍不住不断尝那滋味。 十月的Y城,夜里温度也没比夏日好太多。 月亮明晃晃的,在长街上洒了一道银光。合欢树小小的细密的叶子随着微风时而轻晃,偶尔掉下一片荚果,轻薄的荚衣包着一长串鼓鼓囊囊的果实。 晚上九点,街上的其他店铺陆续关门,连桓今天店里搞了活动,白天包给一帮学生庆生,晚上人转场了,连桓也干脆不再营业,和店员们一道收拾干净,打发其他人早早回家。 人走光了,他到窗边坐着,终于得空开电脑上论坛巡逻一圈。 他最近专注玩庄今和,论坛只做日常管理,至于他的摄影帖,早扔在那儿落了八百年灰。 反正这个帖子也是因为连桓钓庄老师才迎来了爆更高峰,如今功成身退,只能独自养老。 连桓的帖子一撤,论坛首页人气王很快易主,连个竞争对手都没有。是那对主奴都是新人的大尺度帖子,隔三差五来一次气氛火爆的直播,刺激的照片辅以路骨文字,玩得也狠,连桓这个惯常心狠手辣的有时看了都皱眉头。 不过对方始终没碰高压线,连桓不会多管闲事。 他把热帖翻了一遍,接着认认真真地审核各条申请举报,全部做完后才再次看手机。 “ZH”在五分钟前回复了他:【我出门了。】 连桓一边眉毛动了动,笑得路出一点虎牙,舒服地靠进沙发里。 今天夜跑的要求是昨晚提的,稍微提得过分了点。 这个“稍微”,是连桓标准里的稍微,对于庄今和,是“相当”。 他被要求在跳蛋的基础上,又加上了个不大不小的肛塞,运动裤里没有穿内裤,阴茎只能用绳子固定在小腹,阴囊也绑了两圈。 这些都还好,最过分的是,龟头的侧边也绑着一个小型跳蛋。它现在是安静的,但随时可能被开启,强烈的不安让庄今和有点腿软。 庄今和觉得糟糕,连桓不觉得。他正很惬意地靠在窗边,朝窗外看。 他知道庄今和平日里跑步有三四条喜欢的路线,其中一条会经过咖啡店对面。 运气好的话,他或许能看到庄今和。当然,运气不好就算了,连桓并不打算做什么,他只是想看一看。 连桓没抱太大希望,所以当他真的看见庄今和从街角转过来时,竟然有些惊喜。 这种惊喜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边稍朝下避了避以免被发现。 他没有打开那个小跳蛋,后头大的也只定了最低档。庄今和步速均匀地从长街远处跑来,看起来毫无异常。 连桓安静地注视对方由远及近,然后在咖啡店对面停下。 书店锁着门,大狗趴在玻璃门里,瞧见人来了,站起来吐舌头。庄今和看了 第十二章还要吗 咖啡店里竟然没有别的客人,庄今和有点惊讶。 还没到平日打烊的时间,店员却走光了,偌大的店里只有连桓在吧台后忙忙碌碌。 除了吧台和角落的沙发卡座,其他区域灯都关了。这让店里的光线显得昏暗,一种暧昧的暖色。 连桓听见动静转过身:“小和哥?” 庄今和扶着玻璃门,略一打量,目光在连桓略带惊讶的脸上停住:“要关门了?” “没有,今晚没客人。”连桓莞尔,没说实话,反而笑眯眯地故意道,“没钱赚啦,小和哥来得巧,照顾照顾我生意?” 这口吻甚至有点像在卖乖。 庄今和一哂,松开手,径直朝那个熟悉的座位走去。连桓在他身后问要喝什么,庄今和背着身一摆手,示意随便,连桓当真不再问,转身去拿杯子。 桌子上还放着连桓的电脑,一首英文歌放得正欢。庄今和在沙发上坐下,忍不住皱了皱眉。 硅胶的肛塞不会很硌,尺寸也温和,但存在感仍然难以忽略。特别是坐下后,那玩意儿更往里顶,与那颗低频震动着的跳蛋挤在一起,被濡湿的肠肉团团包裹吮吸,更强烈的酥麻感扩散开来。 改变姿势后,腰胯上紧缚的绳子也跟着摩擦收紧,勒得人难受。 庄今和低头观察,性器被牢牢固定着,按理说隔着裤子看不出异样,但他紧张心理作祟,总觉得不自然,于是伸手拿过一个抱枕放在腿上。 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庄今和一侧咬肌动了动,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 一个杯子被递到眼前,庄今和闻到一阵甜香:“这是什么?” “热牛奶。”连桓无辜地笑着,“甜的,喝了晚上好早点睡觉。” 庄今和:“……” 他是说了随便,但也没想到这么随便。 奶味儿算不上讨厌,但加上糖瞬间腻死人……至少腻死喝咖啡都不爱加糖的庄今和。 他端着杯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对面连桓已经熟络地坐下,捧着杯子喝了大半。 一个大男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爱吃甜腻的东西。 庄今和看着连桓被热汽氤氲得模糊的眉目,勉强喝了一口。 一口奶将将咽下去,庄今和顿时浑身一僵——后穴里的跳蛋骤然被开到了第四档。 这个玩具一共有五个档位,如果是抵着龟头或前列腺,开到第五档能让庄今和在短短几分钟里射出来。 而现在,它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地被从最低档一口气推上了第四档。 这是个危险的档位,尽管十分静音,却力道强劲。 万幸跳蛋的位置不刁钻,但也正因此,庄今和立刻动也不敢动,生怕让那个小东西碰上了最致命的点。 “小和哥是刚跑完步吗?”连桓一杯奶三两口喝干净了,好奇地问,“热吗?” 庄今和看见连桓也抱了个抱枕,但他一向喜欢搂着抱枕坐得放松,故而没有多想:“不热,怎么?” 庄今和的声音很平稳,说完又喝了口热牛奶,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牛奶从口腔滑进咽喉,庄今和根本没顾上那讨厌的甜味儿。 “热的话说一声,我开空调。”连桓指自己的脸,解释,“我看你脸上有点红。” 庄今和的心脏瞬间像被一只手攥住,呼吸屏住。 但没等他找好理由,连桓已经丢下一句“你慢慢喝,我处理点事”,不大在意地低下头去敲电脑了。 看来对方只是随便问问,庄今和心头一松,紧接着注意力再次被身下的折磨转移。 埋在肉穴深处的跳蛋被骤然推上了五档,庄今和差点泄出呻吟,立刻咬紧了牙。 他知道原因,浑身紧绷地拿出手机,给“连环”发消息:【已经在店里了。对不起,没有及时回复。】 消息立刻显示已读,但用于催促和警告的震动频率没有因此降低。 那颗跳蛋的位置不是很要命,坐下时,被肛塞顶得比前列腺的地方更深。 但肠肉堆叠挤压,开到五档的震动被尽职传开,连同肛塞也在作恶,肛口被震得发麻,最敏感的地方饱受作弄。 如同深夜里,海岸边看不见的潮水,快感层层叠叠,一浪推着一浪。 后穴在不受控制地收缩,会阴偶尔激烈地抽动,庄今和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紧盯着屏幕,苦苦挨着时间。 他感觉过了很久,实际只有几十秒,“连环”的回复发了过来:【知道了,待着】 庄今和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紧张起来。 他以为“连环”回复后,会将跳蛋调回低档,哪怕只低一档。 然而没有,那颗恶劣的小东西还在疯狂搅动着湿淋淋的软肉。 庄今和双腿向沙发靠拢些许,压着腿上的抱枕,皱着眉头打字:【太强了,能不能调低一点?】 【已经受不了了?】 这次“连环”的回复很快,不等庄今和回答,又迅速追了一句:【想好再回答我】 庄今和敲击屏幕的手指一顿,两秒后光标退格,重新输入:【可以忍受】 没有被直接攻击最敏感的地方,这种情况下,他确实还能忍。 庄今和回复完,调集全部意志力忍耐快感,却没想到“连环”并不止步于此:【那么,还可以执行命令的情况下,为什么贸然请求?我说过,绝对服从命令,在无法坚持的时候反馈你最真实的感受。不要还能忍就讨价还价】 庄今和被这一连串问得无话可说,他甚至一时忽略了作祟的快感,略带颤抖地抬手推了下眼镜,只敲下三个字:【对不起。】 【好】 手机连连震了两下,“连环”毫不留情地发来消息:【这条你可以等罚完再回复,三分钟】 看到消息的瞬间,一股颤栗顺着脊柱“啪”地蹿过。 庄今和顿感大事不妙,但不等他反应,对方已经没有停息地下达了惩罚。 那枚紧贴龟头绑着的跳蛋被打开了,没有任何缓冲地同样推到了最高档。 庄今和猛地攥紧手机,握着拳头抵在桌沿,略向前弓起身。 那颗跳蛋只有一个小指指节大小,表面光滑,颜色浅淡,很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它震动的频次和力度丝毫不比后穴那个弱,与此同时,它正抵着龟头背面冠状沟处,紧紧压着柔软的嫩肉,用略为粗糙的麻绳扎实地捆住。 被突然以最强烈的刺激惩罚最敏感的地方,瞬间的快感强烈得恍如疼痛,龟头立刻吐出一点透明的淫液,糊在麻绳上。 庄今和微低着头,努力压抑着急促的呼吸,手背上青肋浮现,一时被快感击得眼神微微涣散。 他有那么几秒钟,分神想到咫尺外的连桓,于是强迫自己收回抵着桌子过于用力的右手,放到膝上,看起来想在低头看手机。 但也仅止于此了,做完这个动作,庄今和已经被快感折腾得大脑乱成一团,只留着 第十三章想亲吻他 “连桓!”闵楼抱着一个大纸箱,撞开玻璃门,“看我今天从滩……” 下半句被连桓仿佛要杀人的目光逼了回去,他脑袋上冒出问号,一偏头,瞧见了庄今和:“庄老师也在呀,晚上好晚上好!” 闵楼虽然不知道“连环”和“ZH”的事,也不知道庄今和的sub身份,但他知道连桓看上了这位客人。 于是,他立刻冲其挤眉弄眼,以示恭喜兄弟进展不错。 连桓没理他,甚至很想打人,把人团吧团吧丢出门。 连桓:“你怎么来了?” 闵楼瞪大眼睛:“今早不是跟你说了晚上过来?” 他很想吐槽连桓色欲熏心、色令智昏、见色忘义,但为了不破坏好友在其心上人心中的形象,不能当着庄今和的面玩“色”字成语接龙。 闵楼轻车熟路地去开储藏室的门,把从“滩涂”带来的纸箱子远远藏进去,寒暄道:“哇,庄老师是出来跑步的吗?鞋好好看啊。” 那一点快感的尾声早就被吓没了,庄今和深吸一口气,看到连桓的目光落在桌下。 他知道连桓是在看他的鞋,但仍不大自然地收了下腿,往后靠了靠。 这一动,他立刻觉得别扭,精液正糊在小腹处,浸湿了麻绳,幸而运动裤是防水的,不至于透出大片湿迹来。 闵楼已自顾自地拿了个杯子过来,倒桌上的牛奶,倒完放糖,灌了一大口。 他路出满足的笑容,一屁股坐在连桓旁边:“你们在聊什么?” 这两人的口味倒很一致,不愧是情侣。 庄今和看在眼里,忽然自嘲一笑。他拿开抱枕,一整衣襟,轻松道:“没聊什么,这就走了。” 连桓:“要走了?” 闵楼搭腔:“咦?不再坐会儿?这不是还挺早,庄老师你的牛奶还没喝完……嗷!” 闵楼被连桓踩了一脚。 庄今和把剩下小半杯甜牛奶一饮而尽,冲两人路出浅淡的礼貌笑容,站起身。 连桓伸手来接他的空杯子,两人的指尖碰到一起,俱是一顿。庄今和深深地看他一眼,等连桓拿稳杯子,松开手,转身走了。连桓站在原地,握着那个余温尚存的瓷杯,目送庄今和离开。 半晌,他面无表情地侧过头。 闵楼正无忧无虑地喝牛奶,察觉到可以杀人的目光,无辜地抬头:“?” 庄今和因为没有得到“连环”允许就离开咖啡店,被狠狠罚了一次。 他跪在视频前,咖啡店里用的那一套东西原样戴着,双手则自己用简易手铐固定在腰后,上了定时锁,在一小时的定时结束前,他都无法自行解开下身的绳索,取下道具。 然后,两个跳蛋都被开到了最高档。 强制高潮是他们没玩过的一个项目。庄今和怎么也没料到,仅体验了这一个小时,他就怕了这种玩法。 电击和最强档的震动开启后就没停过,也不曾减弱,且与在咖啡店不同,这次它们都被放置在了最敏感的地方。 射精后继续强制刺激的感觉一开始犹如火烧,辛辣而灼热,快感很快卷土重来,然后在更短的时间内达到二次射精。 时间久了之后,便成了酸胀、疼痛、麻木混杂的极端感官刺激,让人错觉会失禁。 最可怕的是,当定时锁解开,庄今和脱力地撑着地板,几乎碰都不敢去碰下身时,“连环”还在轻描淡写地说:“这是看你第一次体验,打了折的。以前我要罚强制高潮,可从来没有这么简单饶过的时候,长点记性。” 不得不承认,庄今和记忆深刻。 转天去店里喝咖啡的时候,连桓与他聊起了闵楼大晚上上门的意图。 连桓:“闵楼这人,闲不住,经常周末召集朋友出去玩,总是一大堆人。我偶尔也去,但他朋友太多,我总是和大部分人不认识。” 庄今和正拿着手机看新闻,顺口问:“去哪儿玩?” 连桓:“城郊,上个月才开始对外开放的国家森林公园,去宿营。” 庄今和:“嗯。” 连桓:“要不要一起去?” 庄今和:“嗯。” 庄今和:“嗯?” 他回过神,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着连桓灿烂的笑脸:“什么?” “我说,一起去宿营。”连桓拿着抹布,跪在座椅上擦窗户,“周五晚上开车去,周日白天回来,小和哥有兴趣吗?” 庄今和不动声色地喝了口咖啡:“怎么想起来问我。” 连桓:“这个森林公园我没去过,有点想去,但我一个人去很无聊啊。虽说是一大票人扎堆,但我得再找个熟悉的朋友结伴,比较好玩。” 庄今和:“闵楼呢?” 连桓拖长语调,在庄今和听来,甚至透出一丝委屈的意味:“他是组织者,朋友又多,哪儿顾得上我。” 两个人在闹别扭? 庄今和无奈地笑了笑,心想“两个小孩儿”。这种事,他还是不掺和了吧:“不去,周末有事。” 连桓:“哎,可惜,那我也不去了,下次你有空我们再约?” 这别扭闹得还挺凶? 庄今和一时不知该不该劝,他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向来不对他人的感情生活指手画脚,但他不希望眼前的人事后伤心陷入苦恼。 虽然,要说劝解的话,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庄今和沉默片刻:“别这么任性。” 连桓:“?” 庄今和:“真不去,到时候你也不开心。” 连桓满头雾水:“我有什么不开心,我挺开心的啊。” 这家伙看着温和好说话,没想到这么嘴硬,装得还挺自然。 庄今和不和他纠缠这个,换了个角度:“你不去,闵楼也玩不开心吧。” “他怎么不开心?他不要太开心。”连桓把抹布折在手里,转移到庄今和背后,去擦另一扇窗户。 他这说的是实话,因为原三竟然破天荒地答应陪闵楼一起参加这种闹腾的活动,这让闵楼干劲十足,铆足劲想让原三这个古板的人爱上宿营。 庄今和看不见连桓的表情,以为他在说反话。但再劝未免唠叨,庄今和不想多说,没有接茬。 谁知道,连桓一边抹掉玻璃上的灰,一边又自言自语地补上一句:“反正一个人去没意思,你不去我就不去。” 庄今和:“……” 基于以上对话,庄今和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连桓的邀约。 他回过头觉得自己脑子发昏,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并意识到他对连桓似乎抱有一种迁就和纵容的诡异态度。 可一想起连桓得到肯定答复时,明亮的眼睛和开怀的笑,庄今和又无论如何说不出想反悔的话。 去就去吧,庄今和理智地想,就当去郊外走走,顺便给小情侣当假想敌。 原本周六要和“连环”视频,这下只得推了。庄今和说有出行计划, 第十四章介意睡一个帐篷吗 看来自己被“普通朋友”刺激得不轻。连桓想起他在车上的一番操作,感慨地摇了摇头。 在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里,他不仅没忍住说了越界(“普通朋友”的界)的话,还在临下车前,状似随意地摆弄了下手机。跳蛋被遥控开启,庄今和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低吟。 庄老师显然十分紧张,立刻回头观察连桓的表情。连桓只做不察,认真挂挡打方向盘,把车停在停车场最边上,一棵大树下。 停车场和宿营地很近,只隔着一小片竹林。庄今和借口要去卫生间,把身上的道具都取了,拿矿泉水酒精擦片清洁好,塞进背包的最底下。连桓在外头等着,庄今和出来时,正看见他举着单反拍山巅的夕阳。 斜照的阳光在青年肩头拉出一道橙黄的线,顺着微微后弯的脊背向下,勾勒出潇洒剪影。连桓端着镜头,十分专注地调整焦距,按下快门。他接连拍了好几张,间或放下相机查看相片,再次举起、调整、拍照。 庄今和看得一愣。 他还不知道连桓有摄影的爱好。 “哟,好了吗?”连桓听见动静,“可以走了?” 庄今和:“嗯,走吧。” 连桓盖上镜头盖,让相机挂在脖子上,提起脚边巨大的户外双肩包。那包足有他半人高,庄今和下意识伸手去扶,问:“沉吗?背了什么?” “不沉。”连桓摆手,示意不需要帮忙。他握着背包带,上臂隆起明显的肌肉,冲庄今和路出毫不介意的笑来。 这副模样像年轻天真的学生,庄今和心想,有男朋友了也没关系,当弟弟看也很好。于是,他如同疼爱晚辈般,随手揉了把连桓的头发。 连桓毫不在意,笑眯眯地顶着被揉得有点乱的头毛。 一条浅浅的溪流穿过宽阔谷地,山间弥漫着湿润的雾气。竹林足有近十米高,远远传来欢乐的人声,两人沿着林间小径穿行而过,很快看到大部队。 竹林后的空地足有半个足球场大,绒绒的草毯延伸向溪流,逐渐变为鹅卵石浅滩。另一侧则是茂密的杉树林,林下搭着一排小木屋,背后山峦起伏。 十来个人聚集在草地上,正三五成群地搭帐篷、支烧烤架,嬉笑打闹,热火朝天。闵楼像个小明星,扔在人堆里鹤立鸡群,十分显眼。庄今和站在草地边缘,一眼瞧见闵楼正和一个漂亮姑娘勾肩搭背,研究成箱带来的食材,非常亲密。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连桓的表情,担心连桓吃醋伤心——这家伙表情如常,倒是淡定。 连桓:“闵楼!” 闵楼直起身,兴高采烈地招手:“你们来啦!快,一会儿吃烧烤,先去搭帐篷,我给你们占了个好位置!” 庄今和:“?” 这两人不像有嫌隙。庄今和一头雾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欲言又止。闵楼已经三蹦两跳地过来,领着二人朝河滩走。 闵楼口中的好位置,是一片离帐篷群稍远一点的空地,更靠近溪流,挨着一小片半截小腿高的白三叶丛,清净不被打扰。这块空地大概二十米见方,离溪岸稍远一侧已扎了一顶巨大的帐篷,另一侧空出来,留给连桓。 “你这帐篷太豪华了吧。”连桓一指能住七八个人的大帐篷,面无表情,“这会显得我很穷。” 闵楼:“不要攀比。我也不想搞特殊,但不能委屈我家金枝玉叶的三爷。” 连桓:“啧。” “等等……”庄今和终于反应过来,愣了。大家的帐篷都是自己带的?连桓怎么没和他说? 连桓立刻明白他在想什么,十分自然地指指背包:“我带帐篷了。” 庄今和:“嗯?” 连桓:“咱俩睡一顶吧,小和哥介意吗?” 庄今和当然不太介意,但闵楼不介意吗?他有点震惊地在两人脸上看来看去,两个男孩的表情毫无异样,等着他的回答。 现在的年轻人,互相置气时都这么狠吗?庄今和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简直挑战了他的感情观与价值观。 庄老师不喜欢陪着儿戏,很严肃地问:“你们两个怎么不住一起?” 闵楼:“?” 连桓:“哇,那我会被原三杀掉吧。” 闵楼手比横刀割喉,满脸煞气地说:“不会的,你还没住进来,他就会把帐篷封锁上,然后把我就地正法。” 连桓:“有道理。” 连桓偏过头,拍拍庄今和的胳膊,感慨:“虽然好朋友住一起没什么关系,但闵楼就算了,他爱人会追杀我的。” ??? 爱人? 什么爱人??? 庄今和震惊了。他连续数月的认知被颠覆了。 恰在此时,那顶豪华帐篷掀起一个角,路出一只手。手招了招,帐篷里的男人叫了声“闵楼”。 路已经带到了,闵楼立刻撇下两人,屁颠屁颠地朝帐篷奔去。 庄今和:“……” 庄今和凭借丰富的社会阅历和天生的高冷气质,硬是维持了平静自然的表情,嘴角抿着,看不出一点端倪。 两人站在空旷的草地上,沉默数秒。连桓摸摸鼻子,再次开口,语气又低又柔,还附赠让人难以拒绝的微笑:“所以,小和哥介意睡一个帐篷吗?” 庄今和能怎么办?拒绝就只能幕天席地了。 连桓从背包里掏出一捆零碎东西,几根铁棍撞得丁零当啷响。庄今和要帮忙,连桓便指挥他固定地钉。 和闵楼的帐篷相比,连桓带的十分朴素,最常见的双人帐篷,两个成年男子睡进去,就不剩什么空余。庄今和有点不自在,但他看连桓挺开心。 开心就好,庄今和笑了笑,认真埋头干活。 搭帐篷这事儿他没干过,步骤一概不知,连桓让做什么做什么。但庄今和手稳心细,干起活儿很漂亮,每根地钉都打得笔直匀称,看得连桓心口直发痒。 帐篷搞定后,那边厢烧烤架也支好了。闵楼钻出帐篷,咋咋呼呼地喊饿,身后跟出来一个男人。那人年纪三十上下,身形瘦削挺拔,很高,脸颊轮廓清晰,凤眸薄唇,肤色偏白,是非常东方的相貌,沉静优雅,非常好看。走近了,男人的目光朝这边一斜,从庄今和身上扫过。 这道目光像裹着冰,只淡淡地触碰到,庄今和便没来由地浑身一凛。他并不路怯,礼貌地点头致意,身体却莫名其妙地感到紧张。 这人的眼神,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如同老鼠碰到猫,本能的畏惧。 “嗨,三爷,有阵子没见。”庄今和正浑身紧绷,突然感到右肩搭上一只手。连桓正笑眯眯地凑过来,冲男人打招呼,“这是我朋友,庄今和。小和哥,这是原三,我们都管他叫三爷。” 原三一哂:“外号罢了。” 连桓的重音诡异地落在了“朋友”二字上,庄今和转头看他一眼,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强调的。 但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不好深究,首先要顾及社交,庄今转回来,冲男人说了声“你 第十五章连桓偏tou过来亲了一kou 夜空繁星初现,小溪哗啦啦地淌着。草甸上,几盏户外灯清清冷冷,其下却热闹非凡。 闵楼是个人来疯,有他在永远不会冷场。 十来个不大熟悉的人凑在一块,闵楼三言两语搞活气氛,大家热热闹闹围坐着吃烧烤,间或玩点酒桌游戏,输家起来表演节目。 当表演节目这个提议出现之后,原三直接退出了活动,悠悠然回帐篷里喝茶去了。 庄今和也很想退出,但连桓兴致勃勃,并且一个劲帮他拿吃的。 大概做吃的都相通,连桓烧烤手艺很不赖,开始闵楼来尝,马上“好吃”的消息扩散开,与连桓熟悉的朋友们来尝,最后不熟的人也上前蹭一波。 谁来要,连桓都温柔开朗地笑着答应,然后烤上一大堆,随便人拿。 其中,他会挑拣出几串,装在小铁盘里,单独拿给庄今和。 送了几次,连桓就摸清了庄今和吃烧烤的口味,烤时特意留心,照着庄今和的喜好控火候刷作料,独家奉送。 这事儿被一个漂亮姑娘看穿了——就是与闵楼勾肩搭背的那个,被叫做“小戴”——调侃连桓无事献殷勤。 连桓不反驳,浑不在意,眼睛亮亮地盯着庄今和,期待地问他好不好吃。 庄今和完全无法拒绝这样的连桓,更不忍心中途离席。 一开始的酒桌游戏都简单,庄今和坚决避免表演节目,打起十二分精神,智商碾压全场,无一失手。 连桓盘腿坐在地上,一只胳膊支在膝头,歪过头看庄今和,好笑道:“小和哥,你放放水啊,闵楼已经黔驴技穷了。” 闵楼耳尖,怒道:“骂谁驴呢?小爷还有很多歌没唱!” 他们正在玩拼记忆力和反应力的小游戏,闵楼是在场人群中庄今和唯二认识的人,空背了“熟人”的坏处,又没有连桓的待遇,被庄今和逮着坑,屡战屡败,已经为大家表演了数首荒腔走板的“世界名曲”。 戴小姐靠在她女朋友肩上,苦着脸道:“行行好吧,你这个才艺表演是来折磨我们的吧!” 众人附和声一片,庄今和有点不好意思,正准备保证下一轮不搞针对,连桓先开口:“换成纯靠运气的游戏吧。” 庄今和一怔,继而紧张起来,下意识伸手,往连桓背上埋怨地一拍。 连桓双手合十,冲他路出讨饶的表情,眼神却是有恃无恐的促狭。 庄今和无可奈何,那边厢却已经纷纷表示同意,掏出一个啤酒瓶。 惩罚措施则从表演节目变成了大冒险。 烧烤吃得差不多了,大家稍挪开餐具,把啤酒瓶放在包围圈正中,开战。 转啤酒瓶这么个简单直白的纯运气游戏,闵楼作为欧皇,就此大翻身。 “嘿嘿。”闵楼杀气腾腾地盯着众人,一时风头无两,拿根筷子敲了敲玻璃瓶,“下一个被指到的人,现场挑个人亲一口。选自个儿对象的话……要舌吻!” 连桓:“我劝你慎重,万一转到你自己呢。” 小戴附议:“三爷会立马杀到,你今晚就玩不成了。” 闵楼狂妄道:“不可能,当心你们自己!” 啤酒瓶在闵楼手里飞快一拨,咕噜噜旋转起来。庄今和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十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啤酒瓶逐渐减速,缓缓停下,角度一点点偏移。 闵楼注视着瓶口,沿着延长线看出去,抬头。 庄今和与闵楼目光撞上,顿时喉头一哽。 闵楼:“嘿嘿,庄老师?” 连桓抬手架在庄今和肩上,凑近些许,观察酒瓶:“指的谁?” 那根延长线非常微妙,似乎正指着庄今和,却又像落在两人之间,让连桓也沾惹了一点嫌疑。 庄今和喉结动了动,镜片后的睫毛一掀,瞥向连桓。 连桓自然地路出为难的表情,看向闵楼:“你怎么就知道坑兄弟?” 他这话是默认自己是中枪者。庄今和有点惊讶,回头看他一眼,又再度看向啤酒瓶,想确定到底是谁倒霉。 可没等他分辨清楚,耳畔忽然响起男孩子带着笑意的声音:“冒犯一下,小和哥。” 紧接着,庄今和脸颊上骤然一热,被连桓偏头过来亲了一口。 嘴唇柔软的触感伴随着温热的呼吸,一触即分。 庄今和神情镇定,回过头,瞧见连桓笑得眉眼弯弯,冲他眨了眨眼睛。 幸而夜色浓重,谁也看不清庄今和耳梢的红。 闵楼不满:“怎么还有主动顶包的?” 连桓理直气壮:“什么意思?我这么爽快还不好?” 众人一通起哄,闵楼在喧闹中用眼神谴责连桓辜负他的好意:就让庄老师输多好?他谁也不认识,只能主动来亲你! 连桓回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你懂什么!让人家难堪,一会儿就要躲回帐篷里不玩了! 幸而庄今和没有太难堪,连桓顺理成章地挽留他参与接下来的游戏。 烧烤彻底收摊,众人收拾了锅碗瓢盆,重新铺上干净的野餐垫。零星几人先去休息,剩下的围坐一圈,玩起狼人杀。 庄今和不会这个,犹豫着拍了拍连桓的手臂,还没开口,连桓就像知道他要说什么,放低声音请求:“我挺想玩的,小和哥陪我?” 连桓说这话时,眼角微微垂着,庄今和直接败下阵来——是的,他发现了!他拿连桓没办法,不知道第几次了! 幸好规则不复杂,适应两把就熟悉了。庄今和抽牌,压在掌心,偏头去瞧。 连桓也正将牌藏在盘起的腿下,冲他灿然一笑:“小和哥抽到狼了吗?可不要拿我开刀。” 庄今和漠然道:“我要是狼,第一个杀你。” 串法官的人开始招呼大家闭眼,众人依照指令低头,继而法官呼唤起反派们。连 桓与庄今和同时睁眼,面面相觑。 连桓一挑眉毛,比口型:坏人。 庄今和心想,你还不是。 虽说都是坏人,但套路很不一样。 庄今和平静而冷漠,面上半点不路声色,出言谨慎逻辑缜密,让人摸不透底细。 连桓则不然,他十分放松,脸上带着轻快的笑,说起话来善良又无辜,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好人。 庄今和看着连桓的侧脸,大家正在准备投票,青年搓了搓手指,眼神带着犹豫,非常逼真。 真是……装得十分无害。 庄今和莫名其妙觉得好笑,第一次察觉,连桓挺会扮猪吃老虎。 再下一轮的时候,连桓抽到了法官。 他指尖衔着一张卡牌,撑着膝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正好活动一下。” 庄今和:“坐累了?” “还好。”连桓顺手把法官牌塞进庄今和手里,开玩笑道,“我当法官,小和哥可要好好表现。” 说者无心,听者却不知为何心里一突。 第十六章自wei “还没找到?”掀开帐篷帘时,庄今和表情冷静,语气镇定,没有一丝慌乱和紧张。 帐篷里黑漆漆的,只手机屏幕发出幽幽冷光,连桓正背对他跪坐,背包放在身前翻找。 庄今和躬身,一膝跪上垫子,靠近一步,伸手:“我来吧。” 如果有人在此刻触碰庄今和的手臂,就会发现他的肌肉绷得极紧,与他的声音背道而驰,把主人的忐忑暴路得一干二净。 这一刻,简直是庄今和数年来压力最大的时刻,心跳擂鼓似的。 他不住怀疑,下一秒,连桓就会回过头,拿着淫靡的道具,嘲弄他:“小和哥,原来你是这种人——” 连桓转过头,手臂从背包里拿出来,手里抓着什么东西:“小和哥。” 庄今和一时失言,僵在原地。 连桓在黑暗里晃了晃那根细长的柱状物:“找到啦。” 是驱蚊剂。 庄今和心放到一半,沉声问:“怎么找了这么久?” “哦。”连桓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大家催我了?抱歉抱歉,这就来。” 黑暗里虽看不真切表情,但连桓没表现出半点别扭。庄今和终于放心,侧身让他出来。 太危险了。 庄今和与连桓并肩往回走,半垂着眼,自省。与连桓一道出来玩,不知怎的,就有点忘乎所以。 他拧了拧手腕,提醒自己,有的东西,只能藏在阴影里,切莫因为阳光太盛忘了形。 一帮人精神头十足,直折腾到快午夜。按闵楼的话说,要不是第二天要早起,他可以玩个通宵。 众人各回帐篷。庄今和去林下的小木屋洗漱一番,回来时,连桓已经躺好了,裹着睡袋玩手机。 连桓只穿一件无袖T恤,路出两条结实的胳膊,光洁的额头上搭着洗脸时沾湿的头发,软软的,看起来就令人很想亲近。 许是困了,男生见庄今和进来也只皱了皱鼻子,“小和哥”三个字含混在嘴里,听起来只剩一个“哥”。 真是让人……愿意无条件满足他的任何愿望。 庄今和躺进睡袋,摸出手机。 帐篷里黑漆漆的,虫鸣和流水声隔着防水布依然清晰。两个浅灰色的睡袋并排,亲密地挨着,黑暗里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亮彼此的脸。 庄今和本只打算设个闹钟就关机睡觉,没成想,一条来自“连环”的消息正躺在屏幕中央。 临出发前,“连环”应允了去程返程以外的“好好玩”,庄今和默认周末两天不会再联系他。 结果手机离身片刻,恰巧就怠慢了消息。庄今和立刻点进去回复:【抱歉,刚去洗漱了,没看到。】 连环:【过了七分钟才回我。记仇,回头罚你】 “连环”说这种话时,措辞总让人觉得是在开玩笑,可能并不严重。 只有庄今和知道,他说罚就是真罚,一旦违反规矩也从来没有不罚的例外。 庄今和浑身一凛,又不敢辩驳,只得默默道歉。对方不多纠缠,兴趣盎然地问起今天玩得怎么样。 ZH:【玩得很好。】 连环:【羡慕,我也想去秋游】 连环:【玩什么了?】 ZH:【烧烤,小游戏,宿营。明天要早起,现在已经躺下了。】 连环:【宿营吗?睡帐篷?】 ZH:【是的。】 连环:【一个人?】 庄今和收到消息,便稍微偏过头。 咫尺外,连桓正睡眼惺忪地玩手机,仰躺着,两只手举在脸前,慢吞吞地敲屏幕。 大概困得厉害,青年一只眼闭着,另一只也睁得勉强,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 这样的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点。 连桓玩着手机,忽然一翻身,朝向庄今和侧躺。庄今和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手机,脱手滑到连桓跟前,连忙朝后避开一点。 睡袋蹭上帐篷,发出轻微声响。 “嗯?”连桓压下屏幕,抬眼看他,小声问,“怎么了?” 男孩眼若繁星,清澈干净。庄今和看着连桓的眼睛,满怀羞耻,说:“没事。” 连桓收回目光:“唔。” 庄今和又说:“不要侧躺着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连桓:“哦。” 连桓从善如流,很听话地又翻回去。庄今和这才再次拿起手机,准备回复“连环”,却发现对方已经先他一步发来消息。 连环:【自慰】 简单得不能更简单的两个字,打得庄今和措手不及。他错愕地盯着屏幕,企图挽回:【我不是一个人住!】 ZH:【和朋友睡一个帐篷。】 连环:【哦,我以为你一个人】 连环:【谁让你回这么慢?】 连环:【现在就把你的手伸进内裤,摩擦你的龟头】 庄今和收到消息,颇有点狼狈。要是把打字换成语音,他现在应该已经咬牙切齿了。 ZH:【能不能饶过我这一回?】 连环:【你现在所处的条件下,不允许完成命令吗?】 确实,并不是。庄今和只是觉得,在连桓旁边,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他沉默数秒,终于回复道:【不是,可以。】 连环:【做吧,直到我喊停。下次消息回快点,在这事儿上怎么永远不长记性?】 条件确实允许,甚至完全不难。在各自的睡袋里,只要控制幅度,不要出声,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庄今和稍侧身,微蜷起腿,一只手在睡袋外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摸索向下。 他穿着柔软的运动裤,很方便就能拉开碰到阴茎。 其实在“连环”重复命令时,他已经半硬了。 极度刺激的场所让人紧张又兴奋,身体里就像绷着一根极紧的弦,悬在亟待满溢的水面上,距离不过毫厘,任何轻微的刺激都将弦拨动,微不可查的一颤,便能打得水花四溅。 他不敢背过身,时刻分出一点注意力留心连桓。 连桓浑然不觉,像大多数年轻人一样,还在抵抗着睡意玩手机,玩着玩着忘记庄今和的话,又变成侧躺,与庄今和面对着。 两人的手机在彼此之间亮起光,庄今和恍惚有种错觉,以此为界,光的两边是两个世界。 对面是澄澈的清水,在阳光下灿烂至极,开出遍地的花儿。而这一侧,躲藏在阴影里, 拖人沉溺的泥淖弥漫着醉人的糜烂香气。 庄今和怔怔地注视连桓,手指的动作却不自主地加快了。 环境使然,身体格外敏感。指腹每一次擦过前端嫩肉时,庄今和都忍不住发抖。 “连环”的命令是“摩擦龟头”,于是庄今和完全没有触碰其他地方,阴茎柱身、阴囊,甚至乳头会阴,被冷待的敏感点空虚发痒,但他非常克制,没有让手指离开那一小片区域。 第十七章我不反悔 清晨。 六点不到,帐篷里已亮起来,山巅路出一层粉色的云霞,空气里弥漫着路水味道。 山里凉得很,起得早的人们缩手缩脚,鸟儿们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在树梢扑来扑去,绕着草甸飞走了。 庄今和去小木屋冲澡,换衣服,拿着保温杯回来。 帐篷里,连桓尚睡着,半张脸埋在绒布睡袋里,无知无觉。 庄今和掀帘看他一眼,退出来,站在溪水边安静地看了会儿朝阳。 宿营地渐渐活跃起来,有人开始张罗早饭,去停车场搬来箱子,分发自热粥和面包。 庄今和领了两份,轻手轻脚地回帐篷。连桓半醒不醒地偏过头。 “起床了。”庄今和坐在睡袋上,探身过去,端详连桓皱着的眉,“小桓,醒醒。” 连桓无声无息,把手盖在眼睛上。庄今和淡淡地笑起来,拍他的手背:“起来吃早饭。” 连桓困得要死,一动不动。 庄今和从上方绕过他,伸手撑着,在另一侧背包里翻找。片刻后,他摸出一包棉花糖,坐回去,随手撕开口。 绵软的甜味散开,庄今和掏了一枚,递到连桓嘴边。 青年把手拿开,睁开眼又闭上,张嘴叼了。 温热的嘴唇碰到庄今和的指尖,庄今和敛起笑容,收回手,搓掉指腹沾染的糖粉。 庄今和:“快起来,先喝点水。” 连桓毛毛躁躁地坐起来,一边咀嚼嘴里香甜的食物,一边发呆。 庄今和把保温杯塞他手里,转身去拆自热粥的易拉盖,躬身把两罐粥放在帐篷门口的草坪上。 等他回来,连桓还抱着保温杯,闷不做声地目视前方,起床气惊人。 庄今和只得又把保温杯拿回来,拧开盖子,往连桓眼跟前送:“快喝。” 连桓麻木地低头,就着庄今和的手喝了几口。 氤氲热汽蒸得连桓眼睛微红,高挺的鼻梁上凝着极细微的水珠,庄今和不知不觉心底软成一片,正准备再哄两句,连桓又兜头倒了回去。 庄今和:“……” 数秒后,连桓猛地翻身,一抹脸:“我醒了。” 庄今和面无表情,在他额头上拍了一记:“去洗脸刷牙,回来吃饭。” 连桓回来时沾着一脸水珠,神清气爽满脸阳光笑容。 他进帐篷擦脸穿外套,复又出来,与庄今和并排坐在帐篷前,吃粥和面包。 吃着吃着,连桓手机叮一声响,张初发来一段语音,连桓顺手功放,女孩儿爽朗的声音传出来:“老板,全按你说的浇完啦。” 接着,她又上传一段视频。连桓笑眯眯地点开,很高兴地看了半天。 庄今和:“看什么呢?都要笑开花了。” 连桓:“看花。” 庄今和:“?” 庄今和瞥见连桓的手机屏幕,绿意盎然,一大堆花花草草:“你家里养的?” “我有一盆很难养的兰花,刚刚看见,它竟然抽花枝了。”连桓由衷快乐地解释。但他并没有向庄今和分享的意思,反而摁下锁屏,把手机揣好,“嗯……有机会请你来我家看,我觉得是和你很像的植物。” 被比喻成花好像有点别扭,但庄今和看着连桓弯弯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感到高兴。他点点头,催促连桓快吃。 这座森林公园目前开放了两平方公里,核心景区搞了许多刺激的丛林探险设施,足可以玩上一整天。 闵楼的户外小分队陆陆续续全起来了。众人沿着山间栈道开始疾走,闵楼活像个导游,在队伍最前方喊:“走上十公里就到啦!” 所有人:“……” 连桓:“也不用这么拼,要爬这么多台阶,走到了还有劲玩吗?” 庄今和:“爬爬山,挺好的。” 连桓和庄今和倒不觉得有什么,两人脚步轻快,却赘在队伍末尾。别人气喘吁吁坐在石阶旁休息时,连桓这家伙还举着数斤重的相机,四处拍照。 路两旁俱是各种野生植物。盘根错节的大树参天,草本茂密地铺开,偶尔有幽香的小花,缀在荫蔽下,要拨开丛丛叶子才能看见。 连桓换了个微距长焦的镜头,朝石阶外走了两步,蹲在灌木丛中,专注地躬身调光。 庄今和站在他身后,四下看,说:“小心有蛇。” 连桓并无反应,快门数声连响,拍好后起身,才笑道:“多漂亮的岩蕨。” 庄今和:“?” 连桓凑过来,把相机屏幕朝他展示:“在没什么阳光的地方,长得快快活活。” 这一路上,连桓已经像他介绍了不下二十种植物,开花的不开花的——开花的倒能给庄今和留下些许印象,不开花的转眼就忘。 但连桓热衷于此,随便碰到什么植物都兴高采烈,满腔溢美之词,又天真又真诚。 于是连桓一说,庄今和看着屏幕里那一堆没什么特色的绿叶子,就也觉得漂亮。 他点点头,安静站在一旁,等连桓拍别的植物,没半点不耐烦。 大部分等待时间里,庄今和会不自主地将目光落在连桓身上。其余时间,他则四处看看,欣赏山里风光。 这种时候,连桓可能会突然将镜头对准庄今和。庄今和听见快门声回头,下意识一避:“怎么?” “出来玩当然要拍照啊。”连桓理所应当地说,依然举着相机,要求道,“别动别动。小和哥,你和这棵树红叶枫一起站在这儿,特别好看。” “一起站在这儿”的说法有点好笑,好像植物成了与人一样的生命体,都有灵魂,能够交流。 庄今和没来由地想到“连环”的那些照片,他还不知道,他在“连环”心中,可以用什么花来代表。 “好啦。”连桓连拍数张,走上前,“走吧,发什么呆?” 庄今和回过神,心情复杂地“嗯”了声,与连桓一道快步追上前头走远的队伍。 十公里走完,众人瘫了一地,怨声载道。 闵楼擦把汗,拍拍手:“来,大家振作一下,不坐索道既省钱又锻炼,有什么不好?” 原三搭着闵楼的肩,在他头上拍了一下,示意不要再讨嫌。 于是闵楼换了副笑脸,转身,两只手作撒花状:“看,这就是体验惊险项目的地方啦。我们先去爬悬崖,怎么样?” 众人俱是一脸茫然,索道站旁的宣传屏上,千尺峭壁上钉了两排钢钉,一根安全绳悬着,看着就腿软,更何况现在是真腿软,实在爬不动。 连桓:“算了算了,大家就地休息,想玩的先玩,没必要扎堆嘛。” 闵楼一拽原三,两眼放光:“也行,那我们先去玩!” 原三原地不动,又把他拽回来:“先休息十分钟。跑得一身汗,不要赶着吹风。” 庄今和有点疑惑地看向他俩。 在他的认知里,闵楼非常跳脱,向来由着自己高兴,不像是在 第十八章这家伙惯会卖乖 悬崖下是茂密的森林,岩壁垂直耸立。 今天太阳不好,山里湿润极了,薄薄的雾气笼在山腰。这让峭壁上的钢钉表面都凝了层水珠,抓在手里又冷又湿。 两排U型钢钉固定在岩石上,呈圆弧状,一排供手抓,一排供脚踩。一根缆绳从悬崖这头放下去,顺着钢钉平行延伸,用来连接安全绳。 缆绳牵到百米外,由几根钢缆组成的“绳桥”跨越峡谷。人得耍杂技似地走完“绳桥”,才能重新踏上安全的平地。 一旦开始,回头都难,庄今和毫不怀疑会有人中途崩溃,走不下去。 赶巧,此刻竟只有他们两人在玩这个项目,不用担心有哭得走不动的人挡道。 连桓在前,庄今和在后,两人挨着,向一对小小的鸟儿,在巨大的峭壁上缓慢前移。 远远看去,又渺小又可怕。 靠近一点,则能听见庄今和说:“只能原路返回。” 连桓:“如果已经走了大半呢?” 庄今和:“和走了多远没什么关系。前面有人走不下去,堵在那儿,还能怎么办?统共就百来米,远不到哪儿去。” 连桓:“如果后面还有人,那么大家全得原路返回,都玩不成啦。” “但这样安全。”庄今和皱着眉,训道,“年轻气盛,非得玩刺激的。” 连桓路出狡黠的笑,面朝着石壁,松开一只手,朝右跨出一步。 他们正就有人半道走不下去的情况,讨论如何处理。 连桓平日里行事稳妥,这会儿竟主张冒险——可以直接去够更远的抓点,从此人身后绕过去。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备用的安全扣,绕过去后扣上,再解开之前的,就不会导致安全绳和别人的打架,且很安全。 庄今和跟在连桓身侧,山风撩起他的额发,路出银边眼镜后很不赞同的眼神。 庄今和伸手握住湿漉漉的钢钉——被连桓抓过的地方尚有余温,两人一前一后,有条不紊地朝前移动。 庄今和坚决反对连桓的想法:“何必为了一时玩乐去冒风险呢?” “何必为了一点风险放弃呢?再说。”连桓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一直有保险绳拴着呢,并没有风险。” 庄今和迅速以全面而严谨的思考发现盲点:“当然有,你没有考虑最大的风险因素。” 连桓停下平移的脚步,疑惑回头:“什么?” 庄今和站在原处,腾出右手,伸向斜前方:“人。” 一边说,庄今和的手一边靠近连桓的安全扣。连桓抬起头,目光追随着庄今和的手,一脸好奇。 庄今和:“……” 他的手指已经摸到金属安全扣了,只需要再用力一摁就能取下来。 庄今和眯了眯眼睛,手换了方向,在连桓额前拍了一记:“你怎么一点不担心?我要是给你解了呢?” 连桓被拍得一仰头,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才不会。” 说完,他又两手抓着钢钉,原地屈伸胳膊,在庄今和责备的目光中,把重心移来移去:“再说我抓着呢,抓得很牢。” 庄今和:“这是我。换成陌生人呢?谁知道别人会做出什么,万一推你呢?” “不要总把人往坏里想嘛。”连桓笑眯眯的,又顺着说,“不过小和哥说得对,保险起见,该离陌生人远远的。” 这家伙惯会卖乖。 庄今和很想再拍他的头,连桓却已经动作迅速地接着朝前挪,中途还要回头,招呼庄今和跟上:“陌生人要远远的,咱俩总可以近点。快过来,爬完上去吃午饭了。” 庄今和无奈极了,摇摇头,最后又道:“人心隔肚皮,别这么没心没肺的,再熟也留个心眼。小朋友。” “哦。”连桓报以灿烂的笑,很听话地点点头。 一只鸟停在安全绳上,探头探脑地观察下头的两脚兽。 连桓长腿一跨,蹬上平整的木质平台,转过身。 他们动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攀过了悬崖,来到钢缆吊桥前的连接点。 连接点只有这块小平台供歇脚调整,两侧俱是悬崖峭壁,正前方粗粗的三根缆绳与悬崖呈90度,延伸向云雾里。 木平台不足一米见方,连个栏杆也没有,显然只供一人站立,前者上了绳桥,后者才能继续。 庄今和一臂撑着湿漉漉的木板,手掌朝连桓挥了挥,示意他先走。 连桓半蹲下身,朝庄今和伸手:“你先上来。” 庄今和:“站不下。” 连桓坚持:“站得下,挂悬崖上不累么?” 说着,他又撇撇嘴,控诉:“我先上了这绳桥,还要忍不住等你,你看这桥晃得,咱们先一起在这儿歇会儿,整理下衣服安全带再走,都乱七八糟的。” 两人贴着石壁上上下下爬了半天,衣服蹭来蹭去,捆在腰下腿上的安全绳与衣摆缠作一团,是不太舒服。 庄今和犹豫两秒,终于撑着平台微一使力,连桓适时倾身,拽住庄今和的手臂和安全绳,猛地将人拉上来。 庄今和猝不及防,直撞进连桓怀里,心顿时狂跳。 这个平台实在太小了,两人跌跌撞撞,差点摔出去,连桓猛一转身,背靠着石壁,一手擒着庄今和的肩臂,一手按在他腰后,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平静下来。 “好吓人。”连桓抱着庄今和不撒手,眨了眨眼,探头去看深不见底的峡谷,“不要乱动,小和哥,当心滚下去。” 庄今和压在连桓身上,两人大腿正紧挨着,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温度。 更要命的是,连桓的手又双叒叕绊着他身上的安全绳,勒得厉害。 简直是下悬崖前那一幕重现,有过之而无不及。 庄今和生怕身体起反应,方寸之间连个退路都没有。 他猝然抬眼,与连桓对视,对方的眼神山风般清爽,更衬得自己居心不良。 “等——等——我——们……们……们……” 一道响亮的男声远远传来,在山谷中发出回声,悠悠不绝。 两人保持着暧昧的姿势,同时转头。 百米开完,两道人影相继爬下悬崖,壁虎似地附在石壁上,正由远及近移动。 连桓眯着眼看了半天:“是闵楼和原三。” “……嗯。”庄今和不动声色地朝后撤,企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可刚退开一点,后腰上那只手猛然施力,又将他按了回去。 “当心。”连桓干脆两手都挪到庄今和腰上,将人卡着,表情却非常正直,“咱们先别动,等他们过来再一起走。” 庄今和嘴角抽了抽,不大自在地仰头,不与连桓对视,说:“不用了吧,人家小两口玩,何必打扰。” 话音刚落,那头手脚并用爬得正欢的闵楼又朗声喊:“等我们过来再走那个……走钢丝!你俩不要先跑!” 连桓笑逐颜开,冲庄今和乐,一边乐一边得寸进尺地箍紧手臂:“小和哥 第十九章但他又忍不住 吊桥效应。 庄今和撕开自热米饭的包装,面无表情地想。 “当一个人提心吊胆过吊桥时,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时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一串惊险项目玩下来,让人难抑更进一步的冲动,实属正常。 庄今和抬眼看对面坐着的连桓,对方正往泡面里放调料,嘴角挂着笑容,看起来心情很好。 “少放点。”庄今和说,“不要吃太咸,泡面钠超标。” “嗯嗯。”连桓好学生似地点头,把没倒完的调料搁下,起身去接开水。 众人均玩了一轮,在山顶吃午饭。连桓去排队接水,和几个同行的人不知在聊什么,打打闹闹。 这帮年轻人也不大认识,但随便起个话头,很快就能笑成一片。 还是没心没肺的小朋友一个。 庄今和自嘲一笑,摇摇头。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周日傍晚,众人开始返程。 一个周末相处下来,白天上山游玩,晚上野炊游戏,庄今和与旁人仍不大熟。 但他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与连桓的关系有所变化。 且不管有没有什么吊桥效应,亦或是一个帐篷睡出了旖旎心思。总之,庄今和知道,他对连桓的感情在朝着危险的方向推进。 至于连桓—— “玩得开心吗?”连桓握着方向盘,随口问。 庄今和从没出去野营过,有点意犹未尽,也不知是因为好玩还是因为人。 他望着窗外,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说:“很开心。” 他们正堵在回城的高速路口。 黄昏时分,车里有点热,斜阳在玻璃上洒下耀目的光晕。周围堵着许多车,有人按下车窗,一脸烦躁地探头查看是不是出了车祸。 庄今和不知道连桓正一眨不眨地端详他的侧脸,只冷不丁听见对方问:“小和哥,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庄今和正平静地看着隔壁小车里,一个趴在车窗上的小朋友,闻言有点诧异,回头:“问这干嘛?” 连桓:“好奇嘛。” 连桓笑眯眯地看他。 庄今和迟疑片刻,说:“阳光,温柔。” “帅气,没有坏心眼。”庄今和也淡淡地笑起来,伸手摸连桓的后脑勺,“小桓人很好,给谁当弟,都得抢着要。” “哦,好人卡。”连桓没头没脑地说,故意敛起笑容,一挑眉。 庄今和蹙眉:“怎么这么说?” 连桓的眼瞳在夕阳里呈现出漂亮的琥珀色,清澈见底,又问:“小和哥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庄今和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他收回手,平静的表情里闯进一丝震惊和茫然。 在这个美好的周末,确实有什么变得不一样。 庄今和喉结动了动,却刹那间冷静下来。 他看着连桓,手掌在连桓柔软的短发上揉了揉,用龙溺迁就的口吻低声道:“当然,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连桓意味不明地“哦”了声。 车流慢慢动起来,庄今和收回手,连桓轻踩油门,越野滑动跟上前车。 他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说:“小和哥,我可不止是这样的人。” 车流又缓下来,渐渐停下。连桓拉起手刹,侧头。 接着,他猛地探身过来,在庄今和侧脸上亲了一记。 庄今和:“!” 连桓坐回去,放下手刹,一舔嘴唇:“前天晚上亲了一次,我就不停想着什么时候再来一下。” 他就像所有冲动热情而单纯无畏的大男孩,有点不好意思,又心满意足:“小和哥,我能看出来你不喜欢女孩子。要是想找对象,不如考虑一下我。” 夕阳西下,连桓脸上映着一片温暖柔软的光。庄今和愣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连桓则又侧过头,笑眯眯地补充:“不急,小和哥慢慢考虑。” 这件事在当晚的火锅局上,被闵楼知道了。 车程一半时,闵楼打电话来约连桓与庄今和一道吃火锅,就他们几个,吃一顿再各自回家。然而庄今和没出现在饭桌上——庄老师惊骇过头,先行下车回家去了。毕竟,他的当务之急是消化连桓的告白,而不是消化鸭肠毛肚羊肉卷。 闵楼没想到眼睁睁看着两人上车,短短一两小时过去,在火锅店门前下车时就剩他好朋友一人,大惊失色:“庄老师呢庄老师呢?咋你到了人家没到,你半途把人丢服务区忘了吗?” “人回家了。”连桓看白痴似地看他,“你傻不傻。” 闵楼:“同程一路,你不仅没有开开心心地增进感情,反而失去了与心上人共同进餐的一次机会?” 连桓没好气道:“人不爱吃火锅,不行吗?” 原三带着他的助理戴小姐,慢悠悠地经过两人身旁,不冷不热扔下一句:“表白了?” 连桓:“!” 闵楼:“?!” 闵楼深吸一口气,一把薅住老公的衣服,吊住人不让走,一边瞪大眼睛端详连桓:“你怎么知道?” 原三懒得陪他们在火锅店正门口现眼,拖着闵楼朝里去,头也不回道:“什么时候见过大管理员,人都不在跟前了,耳朵上的红还不褪?必是大事发生。” 原三这样背景地位的人,实在毒辣老道,凭一己之力把他和闵楼的智商平均值拉到正常水准线。 连桓无情腹诽,跟着他们进包间,坐下喝茶。 一杯茶见底,他忍不住说:“我有点冲动。” 闵楼立刻竖起耳朵,凑拢:“什么什么,详细说说?” 原三随口评价:“沉不住气。你们在bdsm上的关系还没理清楚,现在告白,可不是好时机。” 闵楼:“什……么?” 连桓也蒙了:“你怎么知道?” 原三:“上次去‘滩涂’,听老板提了一嘴。” 连桓:“他怎么知道?!” 原三:“老板说你帖子不更新,倒和一个叫……‘ZH’对吗?网聊个不停。对方是sub,和你明面上的消息往来已经不简单,老板推测你收了别人当奴。” 原三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做了个手势:“显而易见,这个‘ZH’就是庄今和。” 连桓:“哪里显而易见???” 闵楼半张着嘴,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因为你自己。”火锅开了,原三往闵楼碗里夹了一筷子羊肉,说,“‘连环’会收私奴已经不寻常,对方是对于你来说很特别的人。但庄今和显然也是很特别的人。” 这帮……人精……连桓哑口无言。 “滩涂”老板和原三都是十分了解连桓的人,他们知道连桓不可能同时对不同的人那么 第二十章他应该及早终止与连环的关系 表白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只好顺其自然。连桓兴趣缺缺地往锅里倒菜,听闵楼聒噪。 闵楼搞清楚始末,受到巨大打击,顿感火锅都不香了:“是不是好朋友!这种事都不告诉我!” 连桓:“嗯。” 闵楼:“告诉我了我就可以给你更精准地助攻啊!” 连桓:“所以才不告诉你。” 连桓回过神,感觉到了危险,警告他:“闵楼,你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给我表现出任何异样。” 闵楼不满:“你什么态度,你欺骗庄老师欺骗我,还好意思提要求。” 连桓的目光麻木地挪向原三,原三把人摁回去喂肉,成功堵住了闵楼的嘴。 “闵楼,你要是捣蛋。”连桓凉凉地说,“我就把你的‘滩涂’账号关小黑屋,你就不能愉快地上论坛冲浪,欣赏那些帖子了。” “好狠。”闵楼满嘴红油,一拱手,“你自己折腾吧,我就看看。” “说起论坛。”原三换了双干净筷子,吃一盅隔水松茸炖鸡,想起一事,“当时和老板本来不是在聊你。” 连桓:“嗯?” 原三:“他提起有个帖子不对劲,但看你没管。” 连桓稍一想,敏锐地从记忆里拎出最近最不寻常的帖子来:“那个新人发的大尺度贴子?” 原三:“大概吧,没细讲,只说把人玩进医院了。” 原三只是“滩涂”重要的初始会员之一,并不是管理员,没有监督论坛的责任。连桓身为管理员则向来很细心尽责。 前段时间“玩物丧志”,只每日粗略过一遍,没有违规操作就放过不提,但总归都留有印象。现下被人提醒,立刻凭直觉和经验,揪出最可能存在问题的帖子。 “我回去查一下。”连桓皱起眉,吃了两口。一片肉烫到一半,他突然放下筷子,拿出手机翻“滩涂”老板的电话,“我还是先问问,你们吃。” 说着,他转身出了包间。 闵楼吃成个包子脸,茫然抬头:“干什么这么急?” 原三见怪不怪,平静地给他夹菜:“你认识他晚,不知道当年的事儿。连桓最见不得有人瞎玩。” “滩涂”的老板叫贝升铭,年近四十,十来年前创建“滩涂”,从出于爱好的同城沙龙办起,渐渐发展成盈利性质的俱乐部。 连桓站在火锅店的走廊里和他打电话,刚一接通,便直奔出题:“你说的有问题的帖子,是那对搞了几次直播调教的新人吗?” 连桓口中的帖子,主奴都是新人。最早关注的时候,只是各种劲爆的图片和文字描述,最近已经开始上动图,玩得百无禁忌,但还不至于踩红线。 “对。”贝升铭并不意外,“原三爷和你说的?” 连桓:“唔,在和他们吃火锅。” 贝升铭的声音低沉磁性,不急不缓道:“那就先吃么,不急于一时。” 连桓半点笑容没有:“这种事说给我听了,不找你问清楚,怎么吃得下?” 贝升铭:“还这性子。” 接着连桓手机一震,电话对面又说:“看我给你发的东西。帖子里这个dom,把他sub玩进医院过。上个月的事儿,估计不严重,那sub出院了也还跟着他。不过,我看他帖子里最新更的内容,没见收敛,越玩越野了。” 从听见“进医院”三个字起,连桓的表情就严肃得吓人。所有温和笑意褪得一干二净,那双时常弯起的眼睛此刻三九天似的冷。 连桓摸耳机戴上,把手机退出通话界面,点开贝升铭发来的微信。 是一份站短截图,有人问发帖人为什么断更了几天,对方回答狗奴被玩太狠,伤着了,才从医院回来。 “艾格这家伙就爱看这些帖子,随便谁突然消失他都要去问。这个问完觉得不对劲,还知道截图给我。”艾格是贝升铭的sub,贝升铭简单解释道,“可能没大碍,他问完当天,那帖子就复更了。” 连桓冷冰冰地打断他:“没大碍进什么医院?” “是这么说。”电话那头沉默数秒,贝升铭的声音再响起,带着些许无奈,“但是,帖子的内容目前看不出太大问题,玩得是野了点,具体的下手分寸,咱们也不知道。况且,没有任何投诉或求助。我们能做的就是观望。你别太担心,兴许一时失手吧” 连桓握着手机,半晌沉声说:“最好如此。” “你我都盯着点。”贝升铭忍不住放缓语气,“连桓,别急。” 另一边。 庄今和几乎是落荒而逃。 纵然下车时表情冷静步伐平稳,实际上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到了家,庄今和把背包扔在玄关,脱掉鞋,径直进浴室。 开灯、脱衣服、调热水,凭本能进入洗澡程序,脑子并没有回过神。 暖热的水流浇在头上,接着流过脸颊,温温柔柔的触感。 庄今和立刻联想起连桓的吻,猛地抬头,伸手一抹脸上的水。 洗完澡,他给自己煮了碗面,没甚么滋味地吃着。 吃到一半,庄今和一口呛住,咳得惊天动地,脖子耳朵通红。 连桓这家伙,简直是乱来。 庄今和抽纸巾擦拭嘴角,忍不住有点恼,又有点想笑。 突然想起有一次,他带着堂姐的女儿去学校上课,几岁的小朋友表达起爱意不分场合不问时宜,在课堂上非要往他头上别一朵小花,让人觉得头疼,又让人满心欢喜。 庄今和一时想起乱七八糟的往事,一时又想起野营的许多时刻,最后总要回到连桓带着阳光笑容的脸。 想着想着,眼里像盛了一汪水,春天浅浅的湖泊一般,软得惊人。 试一试未必不行。庄今和心想,总不忍让连桓失落伤心。 嗯,对,那不是主要原因。 他很喜欢连桓,这才是。 他吃完面条,有条不紊地洗碗擦桌子,接着开始收拾宿营的一干用品。 背包这两日里土坡草地随处搁,蹭了不少泥土草屑。庄今和一路拎去盥洗池里拍了一通,打算把东西掏出来,然后整个扔洗衣机里去搅。 他一边掏一边尚在胡思乱想,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 接着,庄今和的手指触到某个东西,一丝异样从他眼底飞快闪过,笑意无影无踪。 软中带硬的硅胶触感,圆润光滑的形状——“连环”让他在来回途中都必须戴着的道具。 “连环”只在宿营的第一天晚上联系过他,之后两天,庄今和陷在心猿意马的思绪里,早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他把那个肛塞和压在底下的乳夹跳蛋一并拿出来,这些看起来安静无害的小玩意儿,却像在眼前猛然铺展开一片阴影,将原本盎然的春色推远,激得庄今和浑身一凛。 下一秒,庄今和的手机骤然响起。 “连环”向他发起了视频通话。 “回家了吗?” 第二十一章我不接受见面 周三,早上十一点。 庄今和坐在窗边,对着电脑回复消息。 研究组的一个学生跟他请假,说病了,要在医院住几天,小组例会来不了。庄今和批了假,叮嘱几句,把页面切回文献。 他心不在焉地看了几行字,偏头望向窗外。 今天天色阴沉沉的,像要下雨。 对面书店门口,大狗没精打采地趴着,尾巴慢慢摇。 庄今和手边的咖啡凉透了,连桓还没来上班。 何小悠探头探脑观察一阵,怯怯地过来,问要不要重新续杯,庄今和微一摆手,何小悠又怯怯地走开,给老板发消息催他快来。 周日夜里的那通视频结束得不太愉快。 彼时,火警鸣笛声如一道惊雷劈在庄今和头上。他万万没想到,“连环”就住在附近。 竟有这么巧? 一种可怕的惊悸从记忆深处爬出来,让庄今和触电般望向窗外。他轻轻咬着牙,问:“你听到了吗?” 听筒那边出现短暂的寂静,接着,连环的声音响起,略带惊讶与迟疑:“你也住在Y大滨海校区的东门附近?” 庄今和没有回答,连环却似乎对这个巧合感到高兴:“那我们见面很方便。” 庄今和长久地沉默下来。 最后,他说:“我不接受见面。” “我想,我们的关系不能再进一步了,抱歉。”他轻轻抿着唇,没有等连环的回答,径直结束了通话。 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一个麻烦的关系,庄今和并不觉得轻松。 半夜三更,庄今和翻来覆去睡不着,时而想起连环说到“见面”时微微上扬的语气,时而又想起连桓说“小和哥慢慢考虑”,眼底有一抹羞涩和期待。 简直把人烦疯了。 向来冷静的庄今和掀被子下床,灌了一杯红酒,失眠半宿。 周一时,他没有去咖啡店。 在没想清楚前,人难免会生出逃避情绪。 庄今和冷冰冰地去上选修课,面无表情地点名。有个叫“周泽”的旷课第三次,庄今和当场给他挂了科,往常还有下最后通牒的一次机会。 一众学生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不知道为什么在全球变暖的情况下,冰山老师还能再降八十度。 他不去,连桓也不问,心照不宣地不打扰。 庄今和心情十分复杂——他并不知道连桓心情也十分复杂,并忧愁。 庄今和独自冷静了两日。“连环”悄无声息,大概这段关系就这么断了。 本就只是通过网络,脆弱而虚幻,没什么可惊讶或惋惜的。庄今和这样想着,把“滩涂”卸载了。 卸载应用的第二天,庄今和终于如往常一样,踏着晨光推开咖啡店的门。 结果连桓到了中午也没出现。 连桓正在医院,被气得半死。 连桓是被贝升铭一通电话从被窝里挖出来的。 贝老板三言两语交代完经过,发来地址,连桓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半分钟后瞬间清醒,开口骂了句脏话。 前两日和贝升铭聊到的那对主奴,终于搞出事儿了,贝升铭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二话不说,叫上连桓杀去医院。 两人在医院门口商量一番,统一口径他们愿意给sub提供帮助和保护,坚定地支持他,并将不合格的dom驱逐出“滩涂”俱乐部。 结果,sub不领情。 “我很好。”男孩侧躺在病床上,警惕地看着两个男人,又看贝升铭给他的证件,“‘滩涂’的老板和管理员?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认识艾格吗?他告诉我你受伤了。”贝升铭站在床尾,礼貌地向他解释,“拖了一点关系拿到的地址,请你见谅。” 男孩眼珠转了转:“我知道他,他和我的主人搭过话。” 贝升铭与连桓对视一眼,感到不妙。 果然,紧接着,男孩语气带着明显的排斥,说:“既然你们认识他,麻烦转告他,离我主人远一点。” 这是最糟糕的事情!连桓感到头疼,这小孩儿即使再次受伤,仍然对他的主人全身心地依恋着。 “艾格没有别的意思。”贝升铭举起双手,尽量让自己不会给对方造成任何压迫感,“他是我的sub。” “哦。”男孩不看他,漠然地拽了下被子,“那请您管好他。” 贝升铭:“……” 连桓:“……” 因为“艾格”,男孩相信了贝升铭和连桓的身份,不再有明显敌意,但他也没有交流的意愿。准确地说,他很希望面前的两个男人赶紧走。 连桓:“怎么称呼你?” 男孩不悦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连桓看了眼床头墙上的卡片,心平气和地说:“言意聪,叫你小言可以吗?” 男孩把嘴一抿,倔道:“随便。” “你的主人呢?”连桓一点生气的表情也没有,他自顾自搬了把椅子,顶着言意聪惊愕而抵触的眼神在床边坐下,“没人照顾你?” “我不用人照顾。”言意聪侧蜷在被子里,紧张地朝后避了避,“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找我还是找我主人?” 贝升铭心不在焉地玩手机:“都找。” 连桓:“来看看你。” 从病历卡上看,言意聪只有18岁,缩在雪白的被子里,更显得小。一张脸带着没退尽的婴儿肥,头发柔顺地耷拉着,小少年模样。 他有一双双眼皮很深的大眼睛,鼻子倒很英气,五官称得上出色,只不过此刻带着病气,眼底两圈没睡好的乌青。 言意聪显然对连桓的说辞很不信任,但连桓的长相气质非常具有欺骗性。 至少,对比起自称“滩涂”老板的老男人,眼前的青年始终带笑,说话温和,像一个亲切的哥哥。 连桓:“我们对会员都是很负责的,有人伤到需要住院,这种极少发生的事情,当然需要来看望一下。如果会员有什么需求,我们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连桓一本正经地瞎说,把重音放在“极少发生”四个字上,希望对方能明白暗示——你的主人要么极不负责,要么极不专业。 言意聪显然没懂,勉强开口:“好吧。那你们看过了,我挺好的。” 连桓:“……” 连桓:“你好小,玩这个多久了?” “没多久,成年后才玩的。”言意聪谨慎道,“半年吧。” 连桓:“那我和你差不多,可能更早一点,刚满18岁。” 言意聪:“你是管理员?” 连桓:“‘连环’是我的ID,‘九连环’的那个‘连环’。看过我发的帖子吗?” “哦,看过。”言意聪笑了笑,带着些许得意,说,“在我主人的帖子出来前,你的一直是热一。” 贝升铭玩着手机,笑出声来。连桓只道:“挺厉害的。” 第二十二章总也不开hua 直到下午两点,言意聪的主人都没有出现。 言意聪倚在床头,眼巴巴盯着钟。贝升铭公务繁忙,早撤了,剩一个尽职尽责的连桓守在医院。 连桓:“饿不?我去买点饭。” 言意聪倔道:“不用,我主人说会带饭来。” 连桓:“这个点了都。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言意聪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握在手里翻了翻,却不打。 接着,他肚子很应景地“咕”了一声。 言意聪:“……” “你打吧。”连桓只作不闻,站起身,“我不陪你饿着了,我先去买点吃的。” 连桓快步下楼,去医院门口的便利店买了粥。回来时,言意聪姿势别扭地歪在枕头上,一只手慢吞吞地搓手机屏幕。 “问了吗?怎么说?”连桓把吃的放在床头柜,手指一比划,示意对方食物没开封,放心吃。 言意聪看一眼便利袋,又看一眼连桓,睫毛垂下去,专心摩挲手机:“问了,他说有急事,不过来了。” 连桓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没问。 这个小孩儿显然在主奴关系中极没有话语权,连生活里正常的询问也不敢,生怕惹主人不高兴。 连桓不戳穿他:“那算了吧,我先走了,下次再说。” 言意聪:“?” 怎么还有下次? “滩涂”的会员关怀未免太上心。 言意聪很奇怪地看着连桓,想问又不好问,怕对方觉得自己狗咬吕洞宾, 连桓:“加个微信?” 言意聪:“呃……我要问问主人……” “没关系。”连桓理解地笑了笑,找了张纸,写下电话号码,“有什么不方便家人朋友帮忙的事,可以打电话,‘滩涂’很乐意为会员们解决各种问题。” 言意聪:“你们这也,这也太……” 连桓冲他眨眨眼,理所当然道:“都是为了把你们发展成付费钻石VIP。做生意,不容易。你瞧‘海底捞’?我们这服务,和人家比还差得远。” 言意聪立刻被这个比喻说服了。 连桓看着言意聪收好纸条,这才告辞离开。 甫一出病房,他脸上笑容立刻消失殆尽,像日食时黑暗吞没最后一口光,周身温度冷得骇人。 言意聪现在的状态是听不进劝的,不可能接受任何对他主人的负面评价,哪怕在他内心深处,可能已经隐隐觉得不对。但一旦有人当面戳破,他就会像自己被完全否定,一定会拼命反驳,甚至为了表忠心,向他的“主人”更毫无底线地示好。 能做的只有慢慢引导。 连桓皱起眉,他完全不嫌麻烦,他只担心时间不等人,在他们做什么之前,言意聪就会再次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希望不要,至少不要发生不可逆转的坏事。 连桓情绪不佳,蔫蔫地回咖啡店,接着情绪就更不佳了—— 他趴在吧台里,听完何小悠的转述,头疼:“他什么时候走的?” “老时间嘛,吃了午餐就走了……”何小悠弱弱道,“我给你发微信了呀,结果你一直不来。” 连桓:“我没看消息!” 何小悠:“怪谁?” 连桓揉太阳穴,挥手把人赶走。 他摸出袋棉花糖,起身,拖着步子过去,朝角落那个卡座里一坐。 沙发柔软地陷下去,连桓没精打采地看着窗外,叹了口气。 自从周日一别,庄今和已经两天没理过他了。 连桓原本有大半把握,暗暗期待着庄今和答应和他尝试情侣关系,这样他可以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告知庄今和其另一重身份。 这样的话,有了“男朋友”这个身份保底,总不能轻易绝交。 到时候,庄今和哪怕再生气呢,只要他认真道歉,庄今和肯定不会不原谅他。他的小和哥甚至不会舍得看他难过。 不算上策,但谁让他一时冲动去捅窗户纸,这下只能如此收场。 连桓一边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一边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谁知,这头还没如意,那头崩得更快! 那天吃完火锅,连桓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驱车去了庄今和楼下。他没忍住顶着“连环”头衔上线,本只想试探下对方口风,结果庄今和直截了当地终止关系! 彼时,连桓坐在车里,握着被挂断通讯的手机一脸呆滞。身边消防车呼啸而过,火警呜啦呜啦响成一片。 连桓猝不及防,像个闯了祸的小孩,手足无措地动了动方向盘,一不小心摁响喇叭,把自己吓了一跳。 事后,闵楼对此表示深切同情。 “你往好里想,庄老师这么果断地拒绝‘连环’——”闵楼举起双手,两手食指中指勾了勾,示意打引号,“肯定是想断干净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为什么要急于断干净呢?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为了和你谈一场纯洁无瑕的恋爱!” “一天过去了。”连桓一边擦吧台桌子,一边慢悠悠地说,“他根本没联系过我,这是想谈恋爱的态度吗?” 闵楼欠嗖嗖地吸奶茶:“不要心急嘛,庄老师可能还在考虑。人家一天见那么多鲜嫩的大学生,就庄老师那长相,指不定招多少小朋友明恋暗恋的,肯定还要比较下。毕竟你已经被社会污染过了,哪有大学生纯洁无瑕?” “滚。”连桓把抹布摔闵楼头上,转身走了。 于是,连桓心情不佳地等着,一边希望一边忐忑。 两天后,庄今和终于被盼来了。结果,连桓却错过了! 庄今和是来找他说什么的吗?还是说,单纯地喝个咖啡? 如果是找他,为什么不给他发消息? 真的单纯地喝咖啡? 这人怎么回事啊?被表白了还没答复,怎么能上人家店里若无其事地喝咖啡呢? 比他多活的那几年,是用来锻造铁石心肠的吗? 连桓痛心疾首,给庄今和发了条微信,翻来覆去看手机,没等到回复。 对方许是在上课,或者开会,或者带学生做课题……连桓等得苦恼,做咖啡时差点被开水浇到手,实在没甚心情管店。 他叹口气,干脆挑子一撂,回家郁闷。 回到家,连桓本已不能更糟的心情,残忍地打了个滚,直接坠到了冰点以下。 连桓住的地方是一处loft公寓,一层是起居室和阳光房,连着阳台,楼梯上夹层,分两侧进两间房间,一间卧室,一间平时不用,只一壁大柜子收东西。 公寓不大,装修得干净清爽,采光极好,一眼看过去没有用来“玩游戏”的地方,但实际上,天花板上固定了钩环,每个房间的墙壁也有类似装置,分割空间用的方格型金属隔断低调简单,用起来其实可以花样百出。 连桓不热衷于风格华丽、工具齐全的调教室,他更喜欢在日常生活里随时可以玩得愉快。 第二十三章小桓?你怎么在这儿 庄今和没看见连桓的消息。准确地说,他整个下午都没顾上看微信。 他回Y市任教的起因,是照顾父母。特别是他父亲,今年摔了一次,身体就不大好。 好在庄今和回来后的这段时间,家里都安生。直到这天午后,他刚在办公室坐下,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他爸非要自己去修壁灯,结果下人字梯时没站稳,又摔了。 庄今和赶紧回家,把人送去医院,又是拍片又是缴费,上上下下折腾一下午。 老爷子上回摔裂了左腿小腿骨,好不容易养利索了,健步如飞没几天,这下又摔裂了右腿,直接送住院部躺着。 庄今和好不容易安排妥当,吃晚饭时才看了看手机。 一下午没理,微信里一片红点。光课题组、教学组、师生群就十好几个,依次看过,仔细读完课题组例会记录,又挨个回复学生们私聊的问题。 再往下拉,“小桓”二字突然跳出来,庄今和莫名有点紧张。 连桓只是问明天去不去店里,他明早在,末尾附了个表情包。庄今和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看了半晌,回复了四个字:“有事,不去。” “今和。”庄母正往庄父碗里夹菜,这边筷子悬在半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儿子,像看见什么稀奇事,“你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庄今和一怔,继而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随口道:“学生。” 结果接下来几日,两人便各忙各的。 一个学校医院两头跑,一个在咖啡店或家里玩自闭——被庄今和的四字回复冷淡到了——再三五不时地上医院看望误入狼窟小朋友,并企图见一见对方的主人。 这位主人真够讨骂的,连桓去了三次,每次都见不到。他合理怀疑,这个主人根本没来过医院。 连桓通常是借口顺路,给会员送水果送花,送得言意聪同学十分过意不去,恨不得当场掏钱办vip。送完自然再聊两句,连桓话里话外提及玩bdsm应该“安全自愿知情同意”,一边说一边观察言意聪表情。 结果对方表情始终镇定,满脸写着“我们就是这样的”,差点气死连桓。 连桓自我安慰,这个聊不通不打紧,等着他主人,搬出背景骇人的“滩涂”高层警告一下,兴许更有效。 背景是否真的吓人不重要,只要敢编。 连桓每次问言意聪其主人什么时候会来,言意聪不是说中午要来陪他吃饭,就是晚上要来陪他吃饭。连桓等上一会儿,要么对方影儿都没有,不知是忘了还是言意聪撒谎,要么就是言意聪接到电话或微信,对方又说有事来不了。 顶多,给叫个外卖安抚一下小奴隶。 这小孩吃着外卖还一脸幸福,看得人热油烹心,火都没处撒。 又过两天,小孩要出院了。 出院,主人再渣也要象征性迎接一下吧。连桓拉上贝升铭,预备前去堵人。 两人前来为尊敬的注册会员送上鲜花,希望对方有空来“滩涂”俱乐部参观体验,办理线下vip。唬得言意聪惊疑不定,总觉得“滩涂”是不是要倒闭了,这么缺钱吗? 言意聪把被子叠了,东西都收拾好,不太好意思地坐在床上,陪两位辛勤的“销售人员”聊天,顺便等待主人来接。 “主人说他今天一定来。”言意聪在连桓和贝升铭复杂的目光中,腼腆地笑了笑。 这天天气晴好,庄今和正坐在病房里回复教授的消息,庄母魏可林熬了骨头汤送来,盖子一揭,满病房鲜香味道。 庄今和这几日的上午都待在医院,替下母亲。魏可林便回家休整,再做点吃的送来。吃过午饭,庄今和就回学校去,晚上得空了再过来。 庄父庄行健是初中老师,魏可林做财务,都退休了。人一闲,平日里自然就好关心儿子。 以前天高皇帝远,想关心捞不着人,这半年庄今和回了Y市,庄父庄母便热情很甚,屡屡探听八卦或企图安排相亲。 可惜儿子不住家里,又是个极有主见的,工作一忙,催的机会虽较从前大涨,仍然不多。 这可让两老满腔话儿憋着无处说。于是,这几日,好不容易每天都有数小时和庄今和咫尺相对,那关心简直是“爆发”式地喷涌。 “今和。”庄行健一条腿吊着,半躺在床上,戴着老花镜看书,问,“今早陪你过来的姑娘是谁啊?” “课题组的一个小老师。”庄今和垂着眼,专注地看手机。 “哦——”庄行健与魏可林对视一眼,魏可林抿嘴一笑,不急着去洗汤碗了,“今和,那姑娘看着,比你小两岁?人不错,知道你爸病了还主动来看。” “老教授听说了这事儿,叫她代表学院来看望。”庄今和回过神,“嗯”一声,不动声色地接了句,“人结婚了。” 庄行健:“……” 魏可林:“……” 魏可林:“正常,这年纪该结了。” 庄今和听见那个落在重音上的“该”,习以为常地没接茬,接着处理他的公事。这个姑娘没戏了,魏可林没趣地拿着汤碗走了。 魏可林一走,父子俩又好一阵沉默,各看各的。 庄今和回了几封邮件,庄行健的书一页没翻。庄父不住偷眼观察儿子,半晌终于把书一放,语重心长地说:“今和,你现在回了咱们市里,工作也稳定了,有空多操心操心婚姻大事。” 庄今和头也不抬:“嗯。” 庄行健:“同事里有没有合适的?我看你们学校很不错,像今天这个女老师。你们大学里,年轻女老师不少吧?” 庄今和:“没有合适的。” 庄行健:“管行政的呢?” 庄今和:“没有。” 庄行健:“学生……” 庄今和终于抬起头,漠然道:“师生恋是要被开除的。” 魏可林拾掇好餐具回来,庄行健便不说了,重新拿起他的书看。魏可林则流畅自然地接过话题,又开始唠叨,庄行健时不时帮腔。 说来说去庄今和只应付两句,甚没意思,三人还是各干各的去。 庄今和清楚父母着急。特别是,他们知道他少年时与同性有过不寻常的关系,虽然那场关系在父母眼里如儿戏,且以闹剧收场。 他们嘴上声称这不过是小孩儿不懂事,赶时髦图新鲜,被人带着学坏,心底总还有份隐忧。故而催得心焦,仿佛想快点得到儿子“正常”的印证。 庄今和全都清楚,但他没心情同父母针锋相对,拖着罢了。 庄今和油盐不进、稳如磐石,庄父庄母是体面人,做不出撒泼打滚地闹,也就无计可施。 总之,生活平静不出问题,大家各过各的。 午饭后休息片刻,庄今和列好下午回学校要做的事,准备走人。 临走前,他刷了刷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朋友圈来自课题组那个请了病假的学生,言意聪。 小孩儿发了张阳光灿烂的天空照片, 第二十四章接xia来三天,连桓打的每一个电话,庄今和都没接 连桓抬起头,贝升铭抬起头,言意聪懵懂地眨了眨眼。 庄今和手里拿着一小叠打印纸,站在床尾,疑惑地看了看连桓,又看他身后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你和小言认识?” 言意聪脑袋顶上冒出一个惊叹号:“庄老师,你和‘连环’认识?!” 庄今和:“嗯,我……常去他店里。” “连环”的店? “滩涂”?? 言意聪脑袋顶上冒出一排惊叹号,可以从医院排到学校再排回来:“什么?!” 连桓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抢答,朝言意聪飞快解释:“我开了咖啡店,小和哥常来喝咖啡。” 言意聪猛咽了口唾沫,勉强冷静下来:“哦……哦、这样,哈哈。那个,我也是,他家咖啡好喝。” 你也是什么是?庄今和匪夷所思地瞥了眼言意聪,怀疑这小孩住院住傻了,你显然刚刚才知道他有家咖啡店,再说怎么从来没在店里见过你。 连桓把搭在右腿上的左脚放下,坐好:“嗯,我有两家咖啡店,小言同学以前在另一家喝过。小和哥常去的是去年开的新店。哈,你俩竟然认识?小言是你的学生吗?” 贝升铭十分无语地看了眼连桓,向来平静不急躁的连大管理员,竟然还有这种语无伦次的时候,编的什么蹩脚理由。 “对,这是我大学老师。”言意聪先反应过来了,忙搭话。赶紧交代清楚,千万不能在老师面前暴路自己的特殊性癖,“庄老师,连桓是我……表姐的……朋友,我家在外地嘛,家人放心不下,托他来看看。” 嗯,这个理由比“咖啡店老板看望客人”听起来靠谱多了。 言意聪朝连桓打手势,以高贵会员的身份请求“滩涂”管理员配合:“对吧?” 连桓:“对。” “哦。”庄今和点点头,接受了。 巧是巧了点,世界真小。庄今和没有多想,他这会儿和连桓之间的关系有些奇妙,对方的表白尚未回应,此刻贸然在一个有点奇怪的地方见面,下意识就想避开青年直白坦率的目光。 庄今和轻咳了声,先转向言意聪:“病养好了?” 言意聪:“嘿嘿,谢谢老师。” 两人就课题组这几日的进度交谈了一会儿,庄今和留给他一沓印好的资料,让他回学校后再休息两天,不必急着来小组工作,有空先把新的参考文献看了。言意聪乖乖接过,把资料收好。 聊完这些,又冷场了。 庄今和:“……你,不是今天出院?” 他的目光落在言意聪已经打包好的行李上,疑道:“连桓不是来接你的吗?你们还不走?” 连桓:“还有手续没办完。” 言意聪:“还在等一个朋友。”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连桓:“嗯,等他朋友来,我们再办手续走人。” 庄今和又看了眼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唯一一个陌生人,连桓忙道:“这个也是我朋友,贝升铭。” 言意聪:“对对,也是我表姐的朋友。” 庄今和其实并不关心陌生人是谁,他颇有点奇怪地看了看两人,总觉得言意聪和连桓的表现都与平日里不一样,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庄今和:“那我走了。” 连桓:“小和哥再见!” 言意聪:“庄老师再见!” 这么迫不及待? 庄今和满头雾水,迟疑地转身,走了。 “呼——”言意聪拍胸口,心有余悸,“他说他常去你店里的时候,我差点就说漏嘴了。” 连桓深吸气,目光尚停在门口,随口说:“笨死了。” 言意聪:“???” 言意聪:“什么态度?还想不想我充钱了?” 连桓将视线转向他,问:“你主人还来吗?” 言意聪顿时蔫了,没精打采地朝床头一靠,赌气道:“肯定来。” “真不饿?”贝升铭坐在一旁说风凉话,“我怕你主人已经吃过了。” 连桓朝贝升铭坐着的椅子腿上踹一脚。贝升铭见惯了连桓的白骑士作风,一手手掌稍抬示意投降。 连桓叹息一声,冲言意聪语重心长地说:“小言,你愿不愿意和我们聊聊你的主人。” 言意聪茫然:“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他?”连桓目光复杂地注视坐在床头的少年。 当他完全敛起笑容,认认真真地看人时,面容竟会透路出一种慑人的冷峻,像在责备你,让你忍不住低头,可你又能从那层冷峻底下看到他发自内心深处的温柔。 那种温柔有一瞬间让言意聪感到疼痛,就像针扎在自我麻痹的意识上,触碰到不愿承认的真相。 可他凭什么获得连桓真切的关心呢?连桓于他,比陌生人熟不了多少。言意聪奇怪地看着连桓,突然觉得,连桓不是在看他,而是看什么别的人。 连桓:“你真的信任他吗?” 言意聪猛然回过神,听见连桓这样问。他立刻恼起来,身体急切地朝前一探:“当然了!” “他比你大十多岁。”连桓在言意聪愤怒的瞪视下,冷静地说,“年龄、身份、金钱、阅历,你们都有很大差距。你认识他多久了?” “五个多月……”言意聪下意识回答,突然反应过来连桓的询问里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颇为强硬,“喂,为什么要告诉你!” 连桓忽地又笑起来,变脸如变天:“你不知道‘滩涂’的管理员是干什么的吗?” 言意聪:“?” 连桓:“我们不仅要服务会员推销vip,我们还要封禁会员——不管你是不是vip。” 这下轮到贝升铭踹连桓椅子。他拍了拍连桓的肩,于是两人在言意聪迷茫疑惑的表情中离开病房,去走廊拐角“谈心”了。 “怎么突然急了?”贝升铭拈出根烟,闻了闻,放回烟盒,“不是说好不刺激那小孩儿么。” “一想到他马上要回他那个主人身边去,我就紧张。”连桓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指不定再出什么事儿。” 贝升铭:“还有呢?” 这话问得连桓一愣,他抬眼看了看贝升铭,笑起来,坦然承认:“还有,我突然见到庄今和,没大控制住情绪。嘿,我也嫌小朋友耽误事呢,你瞧我,这几天紧要关头,我都没空好好找我的小和哥。尽把时间花在小言同学身上了,耗久了恨铁不成钢,忍不住想逼一逼进度,让他快点醒悟。” 贝升铭点头:“这才是重点。” 连桓:“‘滩涂’的大老板,你应该给我这个管理员发奖金。自己的sub刚跟我掰了,伤心欲绝的,还来管你家会员身心健康。” 贝升铭:“不是看中你这点,你能混上‘管理员’?其他哪个管理员是你这种入圈不到十年的小年轻?” 连桓自嘲一哂:“行,我活该。” 言意 第二十五章xia贱 房间里十分昏暗,四壁空无一物,只有对面的墙中央,嵌着一扇紧闭的落地窗。 没有窗帘,冰冷的窗框边界模糊不清,一方阳光穿过窗扇远远投在地上,让窗玻璃亮得炫目。 庄今和茫然四顾,一盆绿色植物放在窗前,那是唯一被阳光照到的地方。而他浑身赤裸,跪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这里是房间的角落,笼罩着潮湿的阴影。 庄今和垂下头,目光落在双膝前,地板有着干净细腻的木质纹路,有规律地延伸开去,像一圈圈涟漪荡开,直到……一双没穿鞋的脚上。 “ZH。”青年的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像窗外的阳光一样暖。一双手伸到他面前,抚摸庄今和的脸颊。 “小和哥。”青年又这样叫他。庄今和抬起头,看见连桓冲他微笑,路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眼睛像月牙一样弯起来,非常明亮。 庄今和并不觉得惊讶,也没有别的想法。他理所当然地看着面前的人,张开口,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小桓。” 他的声音像蒙在水里,又远又模糊,在空旷的房间里发出回声。庄今和让脸颊贴着连桓的指尖,说:“主人。” “小和哥,你真好看。”青年愉悦地夸奖他,接着蹲下身,用手抚摸他的身体,像抚摸新鲜的玩具。 连桓的手掌干爽,轻柔地在庄今和的胸膛上流连,接着滑向背后,顺着腰线向下。 庄今和感到兴奋,身体颤栗起来,于是连桓的手停下来,离开庄今和期待的位置,收走了。连桓的脸上带着些许疑惑,看起来很无辜,说:“小和哥,你怎么硬了?” 庄今和低下头,小腹下支起坚硬硕大的性器,昂扬地指着面前的青年。于是,庄今和感觉到了快感,像暗涌的潮水,漫过全身。 “腿可以分开吗?我看不清。”连桓问他,以他惯用的语气,有点像撒娇,“小和哥要跪好,把腿分到最开,好方便我看清楚。” 青年在地板上盘腿坐下来,右肘撑在膝盖上,用手支着头。他穿着最简单舒适的T恤和牛仔裤,半垂着眼,像在困倦的午后玩一个游戏。 庄今和在连桓面前打开双膝,坐在脚后跟上,双手背到背后,向他展开身体。最下贱的地方就那么大剌剌地袒路出来,硬得像一杆枪,枪膛热得像要烧着了。 这么热,却淌出淫水来,像是什么东西烫化了一样。 “哇,好淫荡。”连桓漫不经心地说,歪着头,伸手来摸。 “嗯……”庄今和立刻发出呻吟,忍不住想将下身朝对方手心里送。连桓随便摸了两下,又失去了兴趣,把手拿回眼前,兴致缺缺地观察手指上的透明液体。 庄今和觉得自己眼中应该流路出了渴望。他注视着连桓的一举一动,喉结滑动了两下。 “好脏。”连桓这么说,把手指拿给他看。庄今和想看清连桓的表情,对方却不等他反应,直接将手指插进了他嘴里。 没有什么味道。 庄今和皱着眉,任由青年的手指在嘴里胡乱翻搅,甚至按到舌根。庄今和没有觉得不适,更没有干呕之类的反应。他只觉得爽,主动舔舐起来。 “太骚了。”连桓不大高兴地说,抽走手指,从地板上站起来。庄今和茫然地抬头看他,被连桓一巴掌甩在脸上,“小和哥,趴下。” 耳光非常响亮,但没有任何痛感。庄今和深深呼吸,回味击打的感觉,慢慢俯下身去。 他尽可能地压低上半身,胸膛都快贴着地面,屁股高高地翘起来,像一只发情的狗。 连桓在他头顶上发出笑声,用手掌“啪啪”地拍打他:“小和哥,屁股撅这么高,想干什么?” 庄今和没有说话,连桓用膝盖抵着他的腰,牛仔裤粗糙的布料摩擦光洁的肌肤,带来让人迷醉的触感。 连桓十分认真地问他:“小和哥把屁股撅起来,是想挨打吗?” 青年说出这种话时,总有种近乎天真的直白,一点都没有避讳,或者嘲讽。 庄今和张开口,却没有再叫“主人”,而是日常的称呼:“小桓。” “唔?”连桓应了。于是庄今和继续叫他,像在确认他是谁:“小桓。” 连桓笑起来:“诶。” 庄今和感到一阵令人发抖的快感从身体深处迸发出来,就像“小桓”这个称呼拔掉了水壶的塞子,热流瞬间倒了一地。 庄今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他既感到无比的兴奋,又感到无比的恐惧。 “那我要打你了。”连桓拍拍他的屁股,说,“小和哥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挨打吗?” 庄今和摇头:“不知道。” “因为你想啊。”连桓轻快地说,从他身边离开,回来时手里拿着马鞭。那条马鞭是纯黑色的,像一道阴影,长长地垂下来。连桓站在庄今和身后,用鞭稍轻轻抚弄他的臀尖,带来发痒的触感:“朝前爬吧。” 话音未落,连桓的鞭子便抽了下来。 他的手臂高高扬起,鞭身划过,发出破空声响,极响亮的一声。 “啪!”马鞭抽在庄今和臀上,臀肉大幅度地颤抖,出现高高肿起的血痕。但痛觉消失了,只有快感,随着鞭子一道抽落在身体深处。 庄今和用小臂撑起身体,挪动膝盖和手肘,在微凉的地板上爬起来。他爬得不快,一鞭一步,在空旷的房间里绕圈。连桓的鞭子有条不紊地追在身后,每一步都会紧跟而上,携着破空声落在耸动的臀上。于是,庄今和就像被训诫着的兽,永无止境地在鞭打下爬行,沉溺其中。 “停。”连桓一鞭抽在庄今和臀缝之中,踩住他的脚踝。这一鞭也不痛,但却让庄今和呻吟出声,他停下来,趴伏在地上喘息,回过头。 余光里,连桓背光而立,看不清脸,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他们正来到落地窗前,背对着窗外。 “你真好看,小和哥。”连桓用垂下的鞭稍一下一下地敲击庄今和的屁股,又一次说了同样的话,这次的语气似乎有某种危险的意味。 庄今和的目光跟着连桓下移,落在自己赤裸的身体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屁股。这个隐秘的部位,正布满红痕,两瓣饱满的肉肿胀着,越发大,随着拍击淫荡地颤动着。它没有带来痛苦,只有可耻的快感,像阴影里的暗流。 庄今和抬起头,看向站在阳光里的连桓,乞求:“小桓,给我吧。” 连桓没有问他要什么,庄今和也不知道。他只是说:“小桓,求求你,给我吧。” 连桓朝旁边走了一步,于是阳光失去遮挡,直晒到庄今和肿胀的下身。明暗的分界线落在他的腰间,将世界一分为二。 庄今和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他恍惚回忆起某个画面,他也在这样的地方,阳光与阴影的中间。 他想起来了,确实有。某一次的梦里,他的脸在阳光里,能感受到阳光的灼热,下半身却在阴影里,被无边无际的快感笼罩。现在,一切颠倒了过来。 一种诡异的恐慌席卷了他。 第二十六章连小桓在线蹭课 庄今和颤栗起来,连桓扔下油性笔,满意地欣赏片刻:“小和哥,这下就非常明白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庄今和把脸埋在手臂里,下半身却讨好地蹭了蹭连桓的手臂。 “嗯,对,该做点名副其实的事情。”连桓好整以暇地拍拍手,重新站起来,接着把一只脚伸到庄今和双腿之间,“来吧,小和哥,自己蹭。” “小桓……”庄今和僵在原地,没有动。连桓拽了拽那根狗尾巴,于是庄今和的身体朝后靠,阴茎贴在了青年的脚背上。 “蹭吧。”连桓手插在兜里,催促道。于是庄今和终于晃动起来,让塞着尿道赛的阴茎磨蹭青年的脚。 这样应该是不能射的,庄今和心想,却在连桓的观赏下尽力摆动屁股。 快感像浴缸里的热水,慢慢没过头顶,让人无法呼吸。庄今和的喘息声加重,在连桓的脚下,像一只驯顺的动物。 “还没射?”连桓不满地问他,“小和哥快点吧,射完好去和大家见面。” “小桓,你在说什么?”庄今和困惑地问,身体察觉到危险,不住颤抖,“我不想去……” “还是你想去大家面前射?”连桓收回脚,俯身揉弄他的屁股,“我知道了。” “什么?”庄今和蜷缩起身体,紧接着,他感到连桓的手上移,抓住了他的头发。 “来吧。”连桓的语气轻佻而冷淡,拽着他的头发,把他的上半身从地上提起来,“不要再等了。” “不……”庄今和眼前一阵刺目的亮。他被从阴影里彻底拽出来,跌跌撞撞地摔在盈满阳光的玻璃前面。他惶然回头,连桓的脸在极近的距离下,变得扭曲,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已十分陌生的人。 “不要磨磨蹭蹭的。”连桓用上他严厉的语气,猛地推开了玻璃门,“快出来。” 阳光再无阻挡地泼洒在庄今和身上,他像被灼伤似地发出叫喊声,拼命挣扎。 “砰!”落地窗前的那盆植物被他踹到了,泥土狼狈落了一地,那些漂亮的绿叶子颓然耷拉着,是一盆兰花。 庄今和和连桓谁也顾不上管这些小事,在阳光地里拉扯。 “来吧,小和哥。”最后,连桓强制性地将他拽到门前。庄今和绊了一跤,刺眼的光让他泪流满面,什么也看不清。 连桓站在庄今和身后,强迫他打开身体。挺立的乳头,布满鞭痕的屁股,即使插着尿道塞也湿淋淋的阴茎,还有咬着狗尾巴不放的后穴,一览无余。 “去,让大家好好看看。”连桓拍打庄今和的屁股,催促他朝前走,“看看真实的你。” 说着,他猛然推了庄今和一把—— “哐啷!” 瓷器摔在地板上,顿时四分五裂。庄今和猛地睁开眼,指节隐隐作痛,显然是惊醒时打到了床头的水杯。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简直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庄今和无声地盯着天花板,好半天才长吁一口气,坐了起来。 房间里安安静静,一片黑暗。庄今和撑着额头,动了动双腿。没有遗精,性器也软软地趴在胯下,梦里那些诡异的快感已经在宛如噩梦的结尾时吓没了。庄今和缓缓揉搓太阳穴,摸来手机。 凌晨三点。 手机屏幕上还有没点掉的消息通知和未接来电。 自从三天前离开医院,来自连桓的消息,庄今和完全没点开过。那些提示的小红点也就一直留在那里。 庄今和怎么也没料到,他仅仅是掉回头去拿落下的东西,竟会撞见那样的对话。 彼时,他从言意聪的病房离开,刚走出医院大门,就想起给言意聪资料时,把一张要带回学校的资料表也一块给了出去。 他这么严谨仔细的一个人,会犯这种迷糊,完全是因为骤然碰见连桓,搞得大脑有点宕机。 庄今和好笑地摇摇头,原路返回。 他一边上楼,一边想可能会被连桓笑——这家伙难得看见他小和哥也会犯这种小错误。 庄今和勾起嘴角,紧接着,脚步一顿。他听见转角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多说了。 “滩涂”,“主人”,“sub”。那些耳熟的论坛ID,帖子名称,一清二楚,再无其他可能。 “连桓。”庄今和听到病房里见过的陌生男人叫连桓的名字,也可能不是名字,而是他的论坛ID。它们有着完全一样的发音,竟真的不是巧合。 他听见连桓要给他打电话,立刻用冰冷的手指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连桓的电话没打通,于是提议先回病房。脚步声逐渐远离, 庄今和听见陌生男人问:“他就是‘ZH’?” “对。”连桓这样回答。 庄今和几乎称得上落荒而逃。他快步离开医院,形色匆匆,面上看不出一丝慌乱,心里则一团乱麻。 那冲击实在太大,就像刚才做的那个梦,快要令人窒息。 庄今和在床上坐了片刻,疲惫地下床,立刻“嘶”了一声。 床边的地板上四处散落着碎瓷片,水流了一地。 庄今和拧亮床头灯,伸手抹掉脚底细小的瓷片,从床的另一侧下去。瓷片扎出了小小的伤口,疼痛很细微,但真实,让人从荒诞的梦境中清醒。 庄今和沉默地离开卧室,找出一个纸盒回来,半跪下来清理一地狼藉。 他仔仔细细地捡干净所有碎瓷片,用纸巾一寸一寸擦拭地板,神情专注,像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抹掉所有水渍后,庄今和把纸盒端去门外,在盒盖上注明“这是碎瓷片”,留给清洁工收走。关上门回来,墙上的时钟才走过半个小时,庄今和在客厅站了片刻,决定继续睡觉。 可一旦清醒了,再度入眠就变得很困难。 庄今和盖好被子,一臂抬起,枕在脑后,平静地望向窗户。卧室的遮光窗帘紧闭,即使白天也能保证黑暗的睡眠环境。庄今和喜欢这样,这让他感觉安全。 是的,阳光非常非常美。 去到阳光下,却不一定只获得快乐。 庄今和脑海中浮现出连桓的笑容,阳光般的模样。他知道连桓不是龌龊的人,不能把记忆里某个人做的事,那些难以忘却的恶意叠加在连桓身上。 庄今和不住提醒自己,他已不是少不更事的年纪,这点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连桓不应受到人品上的怀疑。 可庄今和又无法自控地感到恐惧,当普通生活与性虐游戏的世界发生交集,来自过去的阴影就像一只施虐的手,扼得人无法呼吸。 他能做的,只有暂时把那点交集尽力推远,不碰不看,直到自己想明白。 所以,庄今和已经有三天时间,拒接了所有来自连桓的电话,微信、“滩涂”的站短,统统不回。咖啡店自然更不会去,庄今和甚至更改了每天上班和跑步的路线,绕远一点,避免碰见。 庄今和直到天都亮了才睡着,再度醒来已是中午十一点。 作息一乱,睡再久都 第二十七章chu去站着 这家伙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庄今和半眯着眼,手指轻抵眼镜架,强行镇定下来。 上课铃响起,庄今和收回目光,从讲台后站起来,按部就班开始讲课。 午后的阳光让人倦怠,除了前排的学霸和热衷嗑颜的少女们,大部分学生都没精打采。 庄今和的课讲得不赖,从不照本宣科也不胡扯应付,干货满满,但同时很考验学生集中注意的耐力,稍不留神就容易跟不上趟。 庄今和对学生听不听不在意,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课业自己负责,所以他既不叫醒睡觉的人,也不搞课堂提问,顶多课前按要求点个名。 今天却是例外,庄今和竟然开始点人回答问题了。 这是个公报私仇的行为。 缘因庄今和课讲到一半,实在被盯得浑身难受。 他忍不住将目光再次移向教室角落——人真有第六感,哪怕刻意不看不理,也能察觉到自己在被人观察,如芒在背。 连桓装模作样地拿着支笔转,一边眼错不错地瞅着他,他刚把目光转过去,青年立刻笑起来,混在学生堆里,一副清爽模样。 就像三伏天的冰镇雪碧。 庄今和喉结动了动,把翻页器扔在讲台上,说:“上一章节的课后例题,请一位同学来发表一下看法。” 教室里静了数秒,顿时骚动起来,坐直的坐直,翻书的翻书,并小声抓狂:素来讲课喜欢一人独美的庄老师为何突发奇想,开始玩学生了。 庄老师没有给各位反应时间,刚说完,便直接点人:“最后一排,窗户边上的那位男生。” 连桓:“……” 连桓左右看看,一堆陌生学生回头看他。 没人认识他,但本来就是选修课,各班混上,不认识也正常。只有几个女生在诧异地嘀咕,这等帅哥怎么从来没注意过。 连桓看向讲台,乖乖站起来,笑着说:“庄老师,我不会。” 他说得特别坦然,一点怯懦都没有,人又高,肩背笔直地站着,颇有点“你拿我没办法”的意思。 教室里哄堂大笑,学生们都兴趣盎然地打量这个看起来有恃无恐的陌生帅哥。 庄今和看也不看他,低头翻了页书,漠然道:“那你出去站着吧。” 连桓:“???” 众学生笑声一收,不知所措地看着“性情大变”的庄老师,噤若寒蝉。 庄今和拈着书页,等了片刻,抬起头:“怎么,我请你出去?” 连桓敛起笑容,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言意聪紧张兮兮地扯他衣摆,疯狂以眼神表达疑惑,连桓没理他,沉默片刻,走了。 他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走廊里等,毕竟连桓今日就是特意来逮庄今和的。 自那天在医院分别,他就再也联系不上庄今和了。 咖啡店不来,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滩涂”账号也始终离线,半个人影都捞不着。 连桓本想着可能忙,或者临时出差,等了三天,终于坐不住了——他有点担心庄今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例如意外事故或者生病。 于是,连桓只好去问言意聪,他唯一认识的可能知道庄今和行踪的人。 言意聪的答复是,他在宿舍歇了两天,没见到庄老师,但他不觉得有异常,因为庄老师每天都在课题组的微信群里正常出现。 这样一来,连桓更纳闷了。 古道热肠的小言同学看出连桓的苦恼,热心地问:“你要找庄老师吗?要不来我们学校?” 连桓:“嗯?” 言意聪:“今天下午有他的课,你有急事找他的话,我带你去课上呗。” 于是言意聪把连桓领去了教室,还有点小得意,能帮上“滩涂”管理员的忙。 结果现在,他要窒息了,总觉得庄今和在时不时以冰冷严肃的眼神扫射他,责备他为什么带无关人员来他的课堂。 言意聪缩在教室后排,给连桓疯狂发消息:【原来你是惹到庄老师了吗?!我还单纯地帮助你!】 连桓:【没有】 言意聪:【骗人!庄老师肯定要记我仇了!他还要给我打分呢!你怎么坑害我!】 连桓:【真的没有】 言意聪:【我不信!不管你到底做什么惹到他了,你一会儿赶紧给庄老师下跪道歉,请求他的原谅!!!不然你们是得不到我的vip会员费的!】 连桓没回他,站在走廊里思索。 这栋教学楼很有点历史,三层小楼,红砖灰瓦,走廊俱是开敞式的,外头正对着篮球场。连 桓靠着一楼走廊外侧齐腰高的砖墙,望着篮球场前的榕树发呆,仔细回忆最近发生的事。 什么时候,什么事,有可能惹恼庄今和呢? 至少在医院偶遇前都是正常的,虽然不曾见面,但庄今和照常理会他的微信。 那么,问题就出在医院的那次见面上。 连桓微微拧起眉毛,收起笑容后,他脸上带着一股令人惧怕的冷意。他开始在脑内复盘那天的见面,从庄今和走进病房开始,把每一个细节都重演一遍,寻找端倪。 没有任何问题。 连桓意识到事情大条了,他连问题在哪儿都找不到,更遑论解决。 看来只能当面问清楚。 连桓以一指轻轻敲击栏杆,回头看向紧闭的教室门。接着,他转了个身,背靠着墙壁,真如罚站似地等了一个小时。 下课铃响,学生们鱼贯而出。透过洞开的大门,庄今和一眼便看见了石雕般一动不动的连桓。 他手上动作一顿,继而收回视线,有条不紊地收拾课件、收投影、关电脑。 言意聪苦着张脸出来,赶着去上下一趟课,临走前再三叮嘱连桓一定要伺候好庄老师,不能连累他!连桓敷衍答应,把他打发走。 几个学生拥到讲台前问问题,连桓耐心地等在门外,默默地看着庄今和。 男人一如往常,穿一件熨烫得妥帖的浅色衬衫,干净修长的手指偶尔以指节一顶鼻梁上的眼镜,细窄的银边便会细微反射阳光。 连桓不由得有点出神,视线定在庄今和脸上一动不动。 庄今和神情平淡,依次解答了学生的问题,继而拿着书本出教室。 他自然带上教室门,转身,脚步平稳,径直从连桓身旁走过,头也没回一下。 连桓:“……” “小和哥!”连桓忙不迭跟上去,快步追到庄今和身旁,“小和哥,你怎么了?” 庄今和终于停下脚步,旋身看向连桓。 面前的男生皱着眉,茫然问:“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连桓说这话时,眼里带着困惑和失落,小孩儿似地看着他,能让人心里一下子软成一片。 庄今和:“没什么,大白天不去店里,白跑学校来做什么?” 连桓理直气壮道:“找你啊 第二十八章不要再来学校找我 “你……”连桓的心跳猛地加剧。他下意识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天前。”庄今和不再和连桓对视,转身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拉开一个抽屉,把课本放进去,“在医院。” 连桓诧异地扬眉:“你看出来的?” “砰!” 抽屉被庄今和猛地推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他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连桓,眼睫微压着,目光在镜片后显得冰冷:“我听到的。你和你们老板在走廊上的对话。” 办公室里骤然陷入紧绷的寂静。 两人沉默地对视,足足十分钟过去,连桓用平生最大的控制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直起身,说:“小和哥,我先跟你道歉。” 连桓压抑住内心的些许不安,并不做辩解。 庄今和坐在办公桌后,一言不发。连桓像犯错的学生,站在桌前,注视着他,认真道:“是我故意瞒着你,对不起。” 庄今和:“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ZH’的。” 一来就是送命题。 不同的答案对应着完全不同的严重程度,供认事实,显然最为过分,而显得错误最轻的回答应该是“刚发现不久”。 可怎么能继续欺骗他?连桓没有犹豫,如实说:“在真正认识你之前,因为你丢在店里的手机。” 庄今和点点头,丝毫没有显得惊讶,脸上甚至没什么表情。 连桓担心他气过头,或者彻底失望——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连桓皱着眉,胸膛起伏数下,终于说:“小和哥,如果你生气……” “为什么不告诉我?”庄今和打断他。 “不敢告诉你。”连桓沉默片刻,实话实说,“我还不知道你。一旦让你察觉,你肯定就跑了。” 连桓的语气歉疚,庄今和却总觉得里头有一丝不由自主的委屈。连桓:“你看你现在不就跑了?” 连桓:“我们这么好了,你知道是我,依然要跑。当初我在你眼里还只是个陌生人,要是你知道了,压根不会再理我。” 庄今和:“……” 庄今和叹了口气,平静地说:“所以我没有生气。” 连桓一愣。 庄今和:“我知道你瞒着我,最大的原因,只是希望能维持我们之间的那种关系。” 预想中可能会面临的愤怒没有发生,连桓却不知为何鼻根一酸。他皱着眉,提高音量:“不只是主奴关系。那是次要的,小和哥,我是希望我们能……” 庄今和抬起一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不必了,连桓,到此为止吧。” 连桓倏然住口,茫然地看着他。庄今和什么也没说,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把话说完。 许久后,连桓注视着庄今和,打破沉默:“你决定,就此把我踢出你的生活。”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管是哪一种,都要当没发生过?”连桓颊边咬肌一动,微微抬起下巴,下颌线条崩得很紧:“因为我对你存在隐瞒和欺骗?” 庄今和:“不,小桓。” 庄今和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连桓的眼神突然让他感到了压迫,就像空气里某种磁场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按着办公桌边沿,推着椅子稍稍偏转了一个角度:“我会原谅你对我的欺骗,因为是你。” “小桓,你值得所有原谅。”他说这话时,很轻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地面,像看一件心爱但易碎的瓷器,“但是,我原谅你不代表我愿意和你维持原来的关系。” “小桓,你是一个坦荡勇敢的人,像春天的阳光一样。”庄今和语气沉稳,清晰地向他解释,“你有许多朋友,都知道你的这个身份,对吗?但我对我的生活,有不一样的准则。” 连桓已预料到庄今和会说什么。他背靠着门,有点伤感地看着庄今和,没有说话。 庄今和直起身,终于说道:“主奴游戏只能存在在无人知晓的隐秘世界里,像一小块阴影,藏在正常生活之后。我不会再让任何我认识的人知道它。” 连桓直觉这句话中有某点异样,但他当下没有精力细想,只觉得喉咙发痒。 连桓:“我们可以……” “不。”庄今和异常冷静地打断了他,“人的理智是有限的。小桓,我对你有感情。所以,和你继续接触,我也不知道最后我们的关系会发展成什么样。朋友、恋人、主奴?我完全没有把握,我能把事态控制在我原本的设想里。而交一个掺杂着BDSM关系的年轻同性恋人,在我看来太危险了。所以,小桓,很抱歉。 ” 庄今和:“过去的这几个月,很美好,但就此终止,也不可惜。你还有很长的时光,遇到同你一样明亮的人。” “你不能……你不应该这样说。”连桓突然感到了莫名的愤怒,他受不了庄今和这样评判彼此,对他们的关系下判决。同时,他潜意识里,觉察到庄今和暗藏着什么问题没说清。 可显然庄今和并不想同他继续纠缠。 庄今和:“回去吧,连桓。我马上要去开会了,不要再来学校找我。” 这场见面不欢而散,连桓离去前的表情像个倔强又难过的小孩。 他在因别人的过错,单方面决定了与连桓的未来——没有未来。庄今和心想,这确实对连桓不那么公平。 庄今和并没有会议要开,他独自在办公室里静坐了一下午,一动不动。 许久后,他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鼻梁。 接下来的半个月,庄今和再也没来过咖啡店,两个人再无联系。 生活好像回到了未曾认识的时候,连桓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伺候一屋子花花草草,健身,看书,午后才去店里,大部分时间要待到打烊,深夜仍忙忙碌碌,偶尔没心情就当甩手掌柜,早早回家。 最近,桌上的那盆水母风兰十分愁人,几朵花苞死也不开花,日渐干枯。 连桓忧心忡忡地照料许久,最后无法,只得把花枝剪了,免得拖累整体长势。 有时想起来,连桓会看看庄今和的各种社交账号——微信、电话、“滩涂”的ID,没哪个有动静。“ZH”偶尔还上线,但除了浏览什么也不干。 连桓有种怄气般的情绪,索性重新更新起他在“滩涂”论坛停更许久的帖子,引发欢呼一片。 空闲时胡思乱想,连桓会想起那天与庄今和的对话。 庄今和说:“我不会‘再’让任何我人生的人知道它。”连桓反复咂摸着这个“再”字,紧紧锁着眉头。 十一月初,下过两场秋雨,天气终于凉了许多。 Y市沿海,气候偏暖,咖啡店前的合欢树越冬也不怎么落叶,依旧茂盛。 午后,连桓坐在窗边,视线偶尔越过树梢,看向街对面。书店前的大狗懒洋洋趴着,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臊眉耷眼地瞧过路的人。 很久没遇到庄今和经过窗前。连桓发了会儿呆,意兴阑珊地收回目光,动了动触 第二十九章周末有空吗 自那日起,庄今和不再刻意更改上下班的线路。 不知道是已经不在意,还是要说服自己不在意。也可能……只是眷念那张面孔。 庄今和神态自若地从咖啡店对面经过,目光只状似无意地一偏,便收回来。 偶尔连桓会在,他们的目光或许会碰上。庄今和总是立刻移开,不曾注意到连桓失落的表情。 或许这就是他们以后唯一还会有的交际。 庄今和如是感叹,五味杂陈。 直到某一日,庄今和晨起去学校,发现咖啡店门口较往日喧闹。 “啊——咦——”何小悠使出吃奶的劲儿,妄图提起水果筐的一边。 几个蓝色的塑料筐堆在越野车后备箱,里头分别装满橙子柚子哈密瓜,沉甸甸的,非何小悠之力可以撼动。 “歇会儿吧。”连桓从驾驶座上下来,卷起袖子,指挥何小悠,“在这儿看着车,我来。” 何小悠:“你一个人搬得动吗?” 连桓单手试了试,小臂肌肉隆起,将筐子一侧抬起数公分:“还行。” “老板。”何小悠语重心长地说,“我感觉有点重,两个人抬比较好。” 连桓:“谁抬?” 何小悠:“我嘛。” 连桓看了看何小悠细瘦的胳膊,委婉地说:“意义可能不大。” 何小悠:“你怎么瞧不起人!” 连桓换了个理由:“那谁看车?” 何小悠:“……” 何小悠被问住了,连桓笑而不语,躬身探进后备箱,两手扶住塑料筐的两侧底边。 他正要使力,忽然听见何小悠兴高采烈地喊起来:“哎呀,庄老师!” 街对面被逮个正着的庄今和:“……” 连桓直起身,一手扶着后备箱门,跟着狐疑地看过来。 连桓:“……” 十分单纯的何小悠笑靥如花,还在狂挥手:“好久不见呀庄老师,最近怎么没见您来店里?” 连桓一脸平静,从背后猛地一拍何小悠脑袋。何小悠:“???” “比较忙。”庄今和淡淡地说,身体朝向路的另一边,并不正对两人,一副要赶着去学校的模样。 可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离开。 数人相对无言,茫然的何小悠左右看看,不解道:“那个……怎么了?” 连桓没有说话,沉默片刻,重新俯身去抬水果。一整筐的哈密瓜真心重,连桓一时走神,吃不住力,搬出后备箱时猛地手滑,幸而立刻稳住了。 他闭了闭眼,搬稳哈密瓜径直朝店里走,没走出几步,一只手忽然从侧后方伸过来,扶住筐底,予他借了些力。 “别逞强。”庄今和半垂着眼,手指抚稳,将重量更多地分担过去,“我帮你吧。” 连桓看向他,没有说话。 两人已有数十日不曾说过话,彼此都拿不准对方的态度。 连桓犹豫片刻,担心庄今和不接受往常亲近的言行,只好同他保持距离。 而庄今和作为主动了断的一方,推己及人,提出帮助时已做好被漠然拒绝的准备。 但让庄今和没想到的是,连桓安静数秒,冲他路出温柔阳光的笑容,说:“谢谢。” 那笑容非常好看,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正是连桓面对所有人时最常见的表情。可不知为何,庄今和看在眼里,竟觉得非常刺眼,好像自己在连桓眼里,已经变得和旁人没有分别。 他一下子觉得心像被人拧了一把,且是拧在心尖上,又酸又涩。 庄今和的表情太冷淡了,曾经能觉察到的龙溺、无奈通通消失不见。连桓十分难过,深呼吸,挪开目光。 两人沉默地抬着一筐哈密瓜,进店,搬入储藏室,再一道出来,搬第二框。 如此数次,水果都搬完了。庄今和额前薄薄一层汗,站在储藏室前,看着连桓整理货架的背影出神。 连桓现在对他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 连桓是什么心情?连桓正脑子飞转,寻找借口挽留他的小和哥多待片刻。 “哐——” 关门声唤回了庄今和的注意力,连桓关上储藏室的门,转过身。庄今和立刻后退一步,让开走道,两个人保持了恰当的社交距离。 庄今和:“那我就先……” “给你做杯咖啡吧。”连桓直截了当地打断他,说,“当谢礼。” 庄今和:“不用了。” 连桓:“要的,你帮了忙嘛。” 连桓笑着:“来吧,老地方坐?” 庄今和莫名觉得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因连桓过分礼貌的语气。就好像他真只是热心帮忙的普通客人,招待他只因表达谢意。 庄今和没说什么,跟着上楼。他原本以为自己将各种情绪消化得很好,可在熟悉的沙发上坐下时,心里的酸涩顿时被推上顶峰。 桌子擦得一尘不染,桌边窗台上照旧放着一小盏插花,他上个月来时还是波斯菊,眼下换成了月季。 桌角丢着一袋开了封的棉花糖,封口下方洒出糖粉,庄今和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店里人不多,各管各的,一如既往的安静氛围,正是庄今和最喜欢的。 连桓在吧台后认真做着咖啡,所有景象与半年以来的每一天,没有任何区别。 过了一会儿,咖啡好了,连桓单手捧着托盘过来,放下杯子,冲庄今和灿然一笑,轻声说:“慢用。” 熟悉的咖啡香气氤氲开来,水蒸气熏得庄今和眼眶湿润。 他取下眼镜,慢慢地擦掉镜片上的雾气。 连桓在吧台后等待庄今和喝完那杯咖啡。 期间,他数次想过去,又忍住了。直到庄今和临走前,连桓才像对所有普通客人一样,冲他欠身,笑眯眯地说:“要是不介意,以后还是常来坐坐吧?照顾生意嘛。” 连桓心里忐忑,表情管理却堪称专业。除了这个“不介意”,听不出他们两个人,曾有过任何瓜葛。 连桓本没有报什么希望。没想到这句话竟真起了作用。 从那天起,庄今和的生活又回归了前头数月的节奏。每天若无事,他便来咖啡店消磨掉上午。 庄今和是一个冷静、谨慎,做了决定从不随便改变的人。但就在那一天后,他曾经做下的不再与连桓接触的决定,就这样轻易瓦解了。 庄今和偶尔喝着咖啡走神,会思考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往往思绪稍朝这个方向跑,他便立刻刹住车,强行将注意力转移回工作当中。 他并不想往深了想,那里藏着危险的结论。 变得不一样的,是他和连桓不再有轻松的玩笑,过多的互动。他们维持着店长与普通客人的分寸,只有每天一杯连桓做的手冲咖啡,是其他客人难以享受到的待遇。 有时候,庄今和觉得,就一直这样也不错,贸然再进一步只会带来无穷尽的麻烦。 第三十章用他的卑劣侮辱我 周五傍晚,咖啡店门前。 庄今和穿着宽松的黑色冲锋衣,背着双肩包,上了闵楼的跑车后座。连桓从副驾驶回过头,递来一瓶水。庄今和接过去,低声说:“谢谢。” 居功至伟的闵楼自后视镜里冲连桓得意挑眉,开车上路。 前一天,闵楼非常迅速地邀请到了庄今和。并借此机会,向读者们充分展现了他的聪慧与细腻。 他的策略非常简单—— 第一步,绝口不提出去玩,只闲聊般问清庄今和周末有空,避免他编造借口推脱; 第二步,邀请,这时候要假装自己不知情,默认连桓和庄今和关系如初,直接大方提出,摆出“哈哈哈哈大家都一起愉快出行过一次了这次我知道你也肯定不会拒绝啦”的随意态度; 第三步,话里话外不经意传递出连桓最近不太开心的信息; 第四步,表示自己这次是一个人去,所以可以三人一道上路,闵楼开车,由此打消庄今和担心二人独处尴尬的顾虑。 庄今和既被提前断了找理由的退路,又不好向闵楼解释自己与连桓最近有点别扭。 最重要的,连桓简直住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听到闵楼说连桓心情低落,庄今和霎时再说不出口拒绝的话。 闵楼这人,做起这种事非常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耍点心眼有什么问题:“这是善意的套路!你以为庄老师不想去吗?他是迫于无奈吗?完全不是,他肯定特别想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但直接问肯定又不好意思答应。我这根本就是给他搭台阶下啊!还不是一般台阶,是电动扶梯那种!” 连桓:“……” 前往景区的路上,闵楼非常“体贴”地全程播放摇滚乐,于是三人不需要交谈也不怕尴尬。连桓和庄今和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及闵楼的歌声)中沉默地抵达了目的地。 下车的瞬间,庄今和突然想起被他忽略的关键问题——他没有帐篷…… “定了小木屋的房间。”连桓站在车前,只背着普通背包,看出了庄今和心里想的事,“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下雨,不住帐篷。” 宿营地那片草地挨着杉树林,林下搭了一排木屋,其中两个是供宿营者使用的公共浴室,剩下的就是正常客房。 闵楼带着两人朝接待中心去,有意推波助澜,“给你俩分一个标间吧。” 庄今和脚步一顿,尚未开口,连桓已抢先说:“两个单间。” 闵楼和庄今和同时看向他,连桓冲庄今和笑了笑,自若道:“上次小和哥嫌我睡相不好。” 这显然是为了顾及庄今和的感受,故意递的借口。庄今和总觉得连桓眼底含着落寞,脱口而出:“标间吧。” 连桓的眼睛霎时亮起来,庄今和避开他的视线,朝前快走了两步。 宿营基地已升起篝火,与上次一样,烧烤、游戏,闹作一团。 夜十一点,众人四散。连桓主动留下收拾东西,让庄今和先回房间洗澡。 骤然要同处一室,庄今和现下想来,实在有点别扭,连桓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故意避开。 木屋是干栏式的,高高地架起来。住宿条件比之帐篷要好很多,内部与酒店无区别,装修自然质朴,很有味道。外头还带一个小小的阳台,可以看星星。 庄今和洗完澡,穿一身灰白条纹的睡衣,一边擦拭湿漉漉的眼镜,一边从浴室出来。 他洗得很快,原以为连桓要收拾一阵子,他洗完可以早早上床睡觉,避免和连桓撞上,不尴不尬的。哪知道,连桓竟已经回来了。 “洗完了?”连桓正躬身于床头插上手机充电器,回过头,“水温合适吗?” “挺好的。”没戴眼镜的庄今和视野模糊,稍眯起眼,没有看到连桓的目光停在他脸上,半天没有挪开。 庄今和走到靠墙一侧的床前坐下,戴上眼镜,感到一阵紧张。连桓的视线从男人脖颈上收回,把睡衣往手臂上一卷,朝浴室去。 庄今和不由得松了口气,掀开被子,打算趁连桓洗澡时光速“睡着”。 “小和哥。”连桓推开浴室门,低声说,“别睡。” 庄今和扯着被角的手一顿,连桓:“一会儿我们聊聊。” 连桓一旦郑重其事地说话,总有一种不容违抗的意味。他说完,不等庄今和回答,已反手关上了浴室门,不片刻便想起水声。 庄今和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头,半晌终于叹口气,再次摘下眼镜,心情复杂地揉了揉太阳穴。 连桓洗完澡时,房间里空无一人,庄今和的床上被子凌乱堆着。连桓像有心灵感应似的,一点没显得意外,径直走向木屋外小小的阳台。 果不其然,庄今和正坐在阳台上的藤椅里,抬头看星星。连桓抬手,“啪”地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山里的夜晚一片漆黑,对于久居城市的人们来说,黑得过分。 天空、大山、草甸与河流,在夜色中彼此模糊了轮廓,化作混沌一团。 只有星星,像一把光泼洒开去,漫天闪烁。 无风的时候,阒静极了。 藤椅发出吱嘎声响,连桓在庄今和身旁坐下,发梢上坠下水珠,滴落在庄今和的手背。 “怎么不吹干?”庄今和忍不住皱眉,在黑暗中侧过头,用责备的语气说,“山里冷,会感冒。” 连桓满不在乎地甩甩头,手指插进额发中:“没事儿。” 庄今和没有多说,似在观察连桓的头发。片刻后,他起身进屋,又拿着一条毛巾出来,于黑暗里覆在连桓头上。 连桓笑了笑,松开手,庄今和拿着毛巾,仔细擦揉连桓的头发。 两个人很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可眼下做来,却像有长久的默契,一站一坐,安安静静。 连桓:“好了。” 庄今和停下动作,复又坐回藤椅里。连桓把头上的毛巾抓下来,团在手里,利落地拧了一个结。 星星真好看,两人同时仰头,看得入神。 许久后,一只蝙蝠于木屋前飞过,发出声响。连桓率先开口:“言意聪的情况你清楚吗?” “嗯。”庄今和简单回应,“能猜到大概。” 庄今和是聪明人,连桓也知道没必要多说内情:“你是他的老师,不打算劝劝他?” 庄今和:“你关注他就够了,小言未必希望自己的老师是知情人。” “你是这样想的。”连桓仰起头,伸手于半空飞快一抓,“因为你推己及人。你不希望自己的生活里有知情人。” 庄今和:“你在抓什么?” 连桓转过头,在极其微弱的星光里冲他粲然一笑:“星星。” 两人复又望向天空,安静许久后,连桓又问:“小和哥,你曾经被人伤害过吗?就像小言。” “身体上的,没有。”庄今和说,“谈不上伤害的程度。” 连桓:“感情上有。” 庄今和敏锐地察觉到连桓的声音里没了他 第三十一章我或许值得这个机会 清晨时分,雨水顺着屋檐滴在廊下,沙沙声不绝。 青山带着润洗后的深绿。溪流涨了水,湍急地奔向下游,沿岸草甸吸饱了水,像一块巨大的绿色海绵,积着大大小小的水洼,圆圆的。 午夜下一场大雨,气温骤降,没有回头的趋势,木屋的玻璃窗上雾蒙蒙一片。 踩着水花的脚步声在外头响起,庄今和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继而摸手机看时间。 早六点半。昨夜失眠,天擦亮了才睡着,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虽说失眠,却不敢辗转翻身,怕惊扰到同屋的人,后来睡着了也下意识保持不动。所以,庄今和醒时,只觉浑身僵硬。 他安静躺了片刻,轻轻侧身,看向另一张床。 连桓的床靠窗,天光泄进房里,勾勒出青年侧脸的轮廓。他陷在雪白的被子里,柔软的头发散在额前,嘴唇微微张开,无知无觉的。 被子被睡得乱七八糟,路出连桓的右腿和小腹,T恤卷起半截,内裤边缘是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晨间的生理反应藏也藏不住。 庄今和喉结动了动,轻手轻脚地起来,替连桓把被子拉上。 靠得太近,庄今和的手指都能感觉到连桓的体温,十分温暖。他小心翼翼地拉过被角,尾指碰到健康干净的肌肤,立刻烫着般缩回去。 庄今和心跳变得剧烈,飞快地扫了连桓一眼,幸而青年睡得很沉。 “铃铃铃!” 床头柜上的手机骤然响起,连桓猛地一动,庄今和尚不及走开,登时撞上连桓惺忪的双眼,被逮个正着。 “小和哥?”连桓抬手摁着额头,茫然地问,“你怎么站在这儿?” 庄今和耳尖显出微妙的红,神情却镇定自若,提醒道:“电话。” 连桓还很不清醒,有点痛苦地拿过手机。 来电的是闵楼,电话的主要内容是鉴于雨总也不停,滑翔伞没得玩,溯溪太危险,冒雨蹦极过于中二,所以这些活动通通暂缓,只好爬爬山了。 连桓随手按了免提,把手机扔在床边,将头埋在枕头里:“什么时候?” 闵楼兴高采烈:“现在啊!起来吃早饭,然后就可以出去玩啦!” 连桓发出没睡饱的鼻音,果断拒绝:“不去,睡觉。” 闵楼:“你还要睡多久,我们可以适当等你们。” 连桓:“睡到自然醒,中午。” 闵楼:“放弃你了,那庄老师呢?” 连桓闷在枕头里,不容商量地答道:“他也不去。” 庄今和眉毛动了动,连桓已挂断电话,将被子朝头顶上拉。 庄今和立刻皱眉,上前抓住被子一边:“别蒙着头睡。” “放手。”连桓侧头,斜睨过来,未睡醒时连表情也不收敛,眼神带着命令和警告,“小和哥,我还没睡醒。” “被子好好盖。”庄今和的手纹丝不动,两人拽着被子角力,“蒙头是坏习惯。” 连桓抓了抓头发,有点气恼地说:“都是被你气的,我快天亮才睡着。” 连桓没睡醒时,性格里小小的恶劣因子全面发作,整个人像换了一种状态,不管不顾的。即使两人目前关系尴尬,庄今和仍忍不住莞尔,说:“睡你的,没不让你睡,只是不要蒙头。” 连桓转过身,仰躺着,一言不发地注视庄今和。 庄今和正想再说点什么,连桓忽然松开被子,伸手抓住庄今和的手腕,把人朝自己用力一拉。 “诶!”庄今和猝不及防,扑在连桓身上,不等他反应,青年已经动作利索地把被子一抽一卷,蒙头盖住两人,喃喃两声。 庄今和听见他的话,不知是“你赔我”还是“你陪我”,总之,这家伙丝毫没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很快便闭眼睡过去了——手臂还搭在庄今和身上,把人当抱枕,肆无忌惮地压着。 再醒时,天光大亮,雨已停了。 庄今和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再睡着的,睁眼时,连桓一双清澈的眸子正注视着他。 “要吃午饭了。”连桓轻声说,继而靠过来,吻了一下庄今和的侧脸。 两人正睡在一床被子里,眼前的人睡饱后,性格马上变回正常模式。 庄今和有点不知所措,男生温暖的体温在山雨后的寒凉中格外明显。 连桓却并没有更多动作,他亲亲庄今和,小声道:“小和哥,对不起。” 庄今和错愕地问:“什么?” “昨晚最后和你说的话,有点重。我知道你不会恶意揣测我。”连桓退开,坐起来,冲他笑了笑,“而且,是我欺骗在先,没有顾及你的心情。” 庄今和顿时愣住了,他立刻紧跟着撑起上半身,有点急切:“别这么说,小桓,不用道歉……你,你不应该道歉。” 他想说,之所以做出断绝关系的决定,正是他潜意识里在用恶意揣测连桓——或者不是连桓,而是每一个真正走进他生活的人。 连桓:“做保证是最没用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让小和哥信任我。” 庄今和完全没料到,连桓会这么说。他一时只觉得,连桓太好了,简直让人心里发疼。 庄今和眼眶酸胀,很想同连桓说点什么。他把连桓这段时间的失落看在眼里,努力心狠视而不见,这一刻又软得一塌糊涂。 “但只要给我时间。”连桓忽又灿烂地笑起来,轻松道,“给我时间就可以。” 连桓从床上起来,兴致勃勃,“总之,先赔礼道歉,我去弄吃的。” 庄今和:“我去吧。” “只有我的sub可以为我服务。”连桓严肃道,看着庄今和顿时僵住的动作,又笑起来,“开个玩笑。” 庄今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连桓已经快步出去,少顷端着两份餐盒回来。 下雨天,没有上山的人们都窝在木屋里吃盒饭。连桓把两份餐食放在桌上,进浴室洗漱。 庄今和先洗漱过了,便过去拆开餐盒和一次性筷子,摆好,又烧热水烫杯子泡茶。 连桓洗完出来时瞧见,便继续打趣:“小和哥真这么喜欢为我服务?” 庄今和已彻底清醒,不容易被唬住了,闻言波澜不惊地回答:“吃你的饭。” 连桓好笑地坐下,开始挑食,拿筷子夹盒饭配菜里的香菇丁,丢进一旁的餐盒盖里。 庄今和漠然看着,片刻后自然地伸出筷子,帮他把剩余香菇夹到自己碗里,又指了指自己这边的红烧鱼。 连桓不客气,利落地戳走了一块鱼肚腩。 一顿饭吃得十分和谐。午后,雨停了。 山间空气清冽,土壤蓄满了水分,草地上钻出好多蘑菇。 去山里徒步的大部队还没回来,连桓和庄今和便租了工具,坐在溪流边垂钓。 两个人安安静静坐着,不说话,也不尴尬。中途有来玩的姑娘被风吹掉了帽子,落进水里,连桓就脱了鞋,涉水去捡。庄今和看得直皱眉,担 第三十二章他就是绳子 庄今和至今不太明白,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他原本打定主意不做任何冒险的事,比如和连桓在一起,比如站上蹦极台。 “来来来,快来排好队。”闵楼作为组织者,兴高采烈地前后蹦跶,像一只尽职尽责的牧羊犬,要确保自己的每一只“羊”都乖乖参与蹦极,“好不容易雨过天晴!大家都要享受到蹦极的乐趣!” 庄今和站在队伍外围,一棵大树的阴影里,纹丝不动,整个人似乎连呼吸的动静都没有,消除了全部存在感。 庄今和并不害怕这种高空刺激项目——毕竟悬崖也爬过了——他只是对任何有潜在风险的事,都持有敬而远之的本能。 你可能要说蹦极充满乐趣,且很安全。 庄今和将赞同你的前半句,但会立刻告诉你,即使没有心脑病史,急速下坠过程中,任何不合适的动作都可能导致扭伤或拉伤,关节损害,被弹索卷到,视网膜下毛细血管破裂暂时性失明,深度近视甚至有视网膜脱落的可能。 还有,你怎么保证这里的设备合格呢?起码让这一队人全都跳一遍检验一下…… 想到这里,庄今和的目光在队伍里逡巡,很快锁定在那个青年身上。 昨天,连桓再次提出在一起的请求。 他的原话不是正式的告白,但他们都知道,只要庄今和同意告白,也即意味着愿意在一起。 这件事就像蹦极一样,他们都知道一旦跳下去,一定会收获快乐,但庄今和总忍不住一遍一遍在大脑里预演可能的危险,哪怕只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并因此阻止自己踏上蹦极台。 “不不不,我不去!”一个满头大汗的胖子赘在队伍末尾,拽着栏杆不撒手,“救命啊!” 闵楼遗憾道:“你看你,一点也不勇敢。” 胖子眼泪汪汪:“勇敢能当饭吃吗?放过我吧大少爷!” 闵楼苦口婆心地劝他:“尹东东,你不是这样缺乏冒险精神的人。” 尹东东:“我是。” 灵活的胖子躲开闵楼拽他的手,抬头四顾:“你看,连桓也不敢!” 闵楼:“???” 连桓原本站在队伍前端,此刻正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两手插着兜:“太可怕了,我不敢一个人跳,你们先跳。” 闵楼:“你骗狗……” 闵楼顺着连桓的视线一转头,瞧见了大树阴影里的庄今和。 闵楼丝滑地改口:“……也不会骗我。怎么办?找个人陪你跳吧?” 连桓:“我觉得可以。” 庄今和听见他们的对话,转过头来,面容冷峻,看穿一切。 连桓路出笑容,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模样——事实确实如此。 蹲在地上的胖子恐惧道:“不会是想让我和连桓一起跳吧!我不干!我不跳!” 闵楼:“……” 连桓:“……” 庄今和:“……” 闵楼善良地扶起他,和蔼可亲道:“你不用跳了,你去休息吧。” 尹东东如蒙大赦,跑了。连桓朝树下走两步,无辜地看向庄今和:“怎么办?没人陪我跳了。” 庄今和无言以对,半晌无奈道:“幼不幼稚?” 闵楼哈哈大笑。连桓满脸笑意,走上前来,抓住庄今和的手。 树叶在微风中摇摇晃晃,雨后天晴,即使是深秋,山上的阳光也非常温暖明亮。 树下的草地笼着湿润的阴影,有一种酥糖一样的味道。 大部队已经在牧羊犬闵楼的驱赶下沿着蹦极跳台下排好队了,连桓与庄今和站在树影中对峙。 庄今和:“我可没答应。” 连桓:“你指哪件事?” 庄今和:“蹦……” 庄今和反应过来,改口:“哪件事都没答应。” 庄今和要是说“蹦极”,连桓一定会立刻接话“那表白答应了”。 庄今和不大耐烦地看着他,连桓狡黠地笑了笑,没半点不好意思:“好狠心。” 那边的蹦极开始了,一声尖叫响起,在山谷里回荡。 紧接着,几个围观的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地大声笑起来,欢乐极了。 连桓靠在树下,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正落在他脸上。 庄今和盯着看了会儿,说:“你去玩吧,想玩就去玩。” 连桓:“你陪我。” 庄今和:“我不去。” 连桓:“那我也不去。” 庄今和不受他要挟,痛快道:“那就不去吧。” 连桓笑起来,随手折断了一根树枝。 尖叫声与哄笑声此起彼伏。 连桓将树枝一端点在草地上,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颇为无聊地描着轮廓玩。 庄今和瞧见了,无端想起曾经的春梦,说不清愉悦还是恐惧的梦境。 “别站在这儿了。”庄今和皱起眉,推了连桓一把,想把他从树下推出去,“说真的,去玩吧,和闵楼他们。” 连桓站直身体,意味不明地看向他:“干嘛赶我走。” 连桓手里的树枝挥了挥:“想到什么了?” 庄今和有种被看穿的紧张,他推了推眼镜,正准备说点什么,连桓却自觉后退一步,离开了树下。 明暗交界线横亘在两人之间。阳光洒下来,落了连桓满身。 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整个人于阳光地里,有着一尘不染、毫不遮掩的明亮,正是庄今和爱上连桓的原因。 “去玩吧。”庄今和平静道。 连桓站着没动,树枝点在树影里,冲他晃了晃:“一起啊。” 庄今和:“不了。” 两人对视片刻。连桓想了想,忽然没头没脑地说:“我发现小和哥很喜欢阳光。” 庄今和:“?” 连桓:“喜欢窗边的位置,喜欢看窗外,喜欢出太阳的天气。” 庄今和:“是个人都喜欢……” 连桓一挑眉,抿着嘴笑:“还喜欢我。” “……”庄今和没眼看,“没发现你这么厚脸皮。” 连桓不怒反笑,接着说:“但你不喜欢晒太阳。” 庄今和一怔。 连桓拿树枝点了点庄今和:“你看,你喜欢站在树下,藏在阴影里。晒不到太阳的地方。” 不知道连桓的话仅是字面意思,还有意有所指。庄今和避开他的目光:“这不是很正常。” 连桓:“嗯,对。” 连桓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他在阳光里伸了个懒腰,问:“小和哥为什么喜欢我那些摄影?” 庄今和一时跟不上连桓跳跃的思路,下意识道:“因为干净。明亮的干净。” “明亮。”连桓抓住关键词,笑起来,“确实是你喜欢的东西。” 连桓:“你知道那些照片,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明亮吗?” 庄 第三十三章是zuoai,不是训狗 橡皮绳拉扯到极限,绷紧,回弹。 庄今和的眼镜留在工作人员那里,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模糊,唯有连桓的双眼清晰。 只一张口,风便直往嘴里灌,心跳快速而剧烈,擂鼓般震得耳膜发痛。 庄今和与连桓亲密无间地抱着,彼此胸膛紧紧相贴,体温隔着布料传来,是寒凉云雾里唯一的热源。 脚踝上的巨力一轻,两人回升到最高点,再次下坠。 连桓的眼睛里盈满笑意,庄今和注视着他,颠倒的世界很不真实,又极其真实。庄今和胸中涌起千万冲动。 这是错的。他想,人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社会里,有许多事要顾虑。他们会说这是错的,这不是你该做的选择。 可现在,颠倒的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当再次飞向高处时,庄今和在风中张开嘴,说:“好。” 好,因为连桓是他遇到过的,最值得交付信任的人,最可爱的人,最不应该被他推开的人。 无论如何,庄今和要给自己这一次机会。 抛开顾虑,接受自己真实想法的机会。 这是一种可贵的自由。 哪怕这自由只有片刻,哪怕它终会让他付出某些代价。 好好享受吧。 “哇——”连桓就像每一个蹦极的人一样,放肆地呼喊。 他们在山谷里荡来荡去,庄今和心中尽是磅礴的情绪,看着大喊的连桓笑起来。 起落的幅度越来越小,橡皮绳的势能终于耗尽。 两人头下脚上地悬在半空中,静下来。 连桓:“有点充血。” 庄今和:“嗯。” 连桓:“小和哥,你脸好红。” 庄今和:“……” 连桓:“哈哈。” 他们彼此注视,大脑充血的感觉令人眩晕,脸颊耳朵都烧着一般炙热。连桓忍不住没头没尾地说:“太棒啦。” 庄今和看着他,蓦地一笑。 接着,他自然而然地靠进些许。柔软的嘴唇轻轻触碰,两人吻住彼此。 倒立充血让人头晕目眩,庄今和颇有点气息混乱,勉强偏开一点头,掐住连桓的后颈:“我再也不跳了。” 提升装置正把他们慢慢拉回起跳平台。连桓搂着庄今和的腰,愉悦地笑:“不跳就不跳,我们再玩别的刺激的。” 庄今和:“……” 庄今和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意有所指。 回程的路上,闵楼自觉居功甚伟,趁着庄今和收拾行李的功夫,躲在一旁要求连桓赠送免费手冲咖啡包年卡。 结果连桓不理他,闵楼说到一半,连桓挣开闵楼的手,去帮庄今和拿行李了。 闵楼又企图在回程路上揶揄几句,讨点好处。然而后座的两人上车没多久就靠在一起睡觉——大概这两天心情波动太大,夜里又都翻来覆去没睡好,蹦极的劲头一过,再闹不动了。 再说,现在不补补精神,晚上回家直接瘫倒吗? 闵楼在去程时还是化解尴尬的关键人物,回程时就变成了电灯泡。 说白了,他在这个故事里,只是推动剧情发展兼任司机的平平无奇工具人罢了。 闵楼愤愤不平,一边辱骂连桓,一边给原三打电话诉苦,以此为切入点要求原三下次必须一起来。 两小时过后,闵楼一脚急刹车,在连桓家楼下急停。后座两人的身体剧烈一晃,醒了。 闵楼凉飕飕地说:“到了,下车吧。” 连桓打开车门,庄今和顿时有点紧张。闵楼胳膊架在车窗上,一脸无聊地咂咂嘴:“我要回去了,你们把行李拿一下。” “他要回去了。”连桓拿了行李,笑眯眯道,“小和哥也下来。” 庄今和顿时更紧张了,故作镇定地同闵楼道别,下车。 “拜拜,成年人们。”闵楼乏味地摆摆手,猛踩油门,走了。 连桓提着两人的包,冲面前的公寓楼一仰头:“小和哥今晚来我家睡吧。” 庄今和:“……好。” 其实这里离咖啡店、庄今和的住处都很近。但话说到这份儿上,谁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并没有矫情的必要。庄今和略一点头,跟着连桓上了楼。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灯打开,庄今和第一次看见连桓家的全貌——之前已经从视频里窥见了极小的一部分,阳台前的电脑桌和桌上的兰花。 连桓的loft两层通高,装修得清爽干净,落地窗里外大片的绿意,是扑面而来的生命力。 庄今和被吸引住目光,抬眸去看,目光逡巡一圈,最后落在桌上那盆兰花。 “它叫什……”庄今和忍不住问,可不等他问完,已被猛地推了一把。 庄今和:“小——” 身后的人按着他的肩膀,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将他压进沙发里。 “小桓……连桓!”庄今和猝不及防,下意识挣动了一下,撑住沙发背稳定重心,紧接着被捉住手腕。 “嘘。”连桓拽开庄今和的手腕,促使他无法掌握平衡,只能狼狈地扑在沙发里。连桓站在沙发前,一膝卡入庄今和双腿之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和哥,现在不聊我的兰花。” “我在生它的气,结了花苞不肯好好开,还枯掉。所以一气之下,全剪了。”连桓的眼睛仍弯弯的,庄今和看得出神,连桓便俯下身,咬了咬庄今和的嘴唇,像小孩吃到心爱的糖果,“不过,我想,它总会再开的。” 庄今和想说点什么,但连桓不给他机会。 外套随手扔在地上,T恤从头顶拉下来,卡在手腕间一绕,就成了简便的束缚。庄今和被连桓搂着腰翻过身,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勉强回头:“……等等!” 连桓拽住庄今和的裤腰。他们都一身户外着装,裤子比起西裤牛仔裤甚是好脱,连桓轻而易举地把庄今和的外裤褪到了膝弯。 “别害羞。”连桓按住庄今和的大腿,手指停在黑色内裤的边缘,“小和哥跟我回家的时候,又不是没猜到会发生什么。” “再说了,你哪里我没见过?”连桓一边说,一边不容置疑地剥下了那层布料。 他做这事儿时,神情有了些许变化,带来无形的压迫感,让人轻易说不出反抗的话。 庄今和的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两轮,青年的手已经握住了他光裸出来的臀瓣。 常年跑步,庄今和臀上的肌肉饱满而富有弹性,被连桓用力握着,手指深陷在一团肉里,欲望的味道十分浓郁。 不知是暴路的羞耻还是被压制的刺激,庄今和顿时硬了。 “哦。”连桓发现了,并不碰,只看两眼,“果然很期待。” T恤被挣散了,庄今和一手抵在沙发上,半撑起身,耳尖上染上红,企图拖慢节奏:“连……桓,等一下……” 连桓的眼神充满控制感,庄今和下意识想起曾经视频对面的形象——尽管视频里的 第三十四章不就是找cao吗 庄今和一直背对着被玩弄,甚至不知道连桓什么时候涂的润滑剂。 反正,现在,那根粗大的阴茎已经缓慢而不容拒绝地一寸寸碾进了肛口。庄今和顿时有点失神,被骤然入侵的胀痛袭来,然后是诡异的饱胀和酸软感。 不住收缩企图逃离异物的肠肉被迫展开,含裹住深深埋入的性器。庄今和呼吸停滞片刻,猛地长吸一口气,脊背难耐地弓起。 连桓挺进到最深处,舒服地舔了舔嘴唇,手指随意地抚摸庄今和的后背。 他的动作轻佻,有一搭没一搭地滑过紧绷的肌肉,动一下,庄今和就颤一下。 “小和哥第一次挨操?”连桓好奇地问。 他的语气无辜,手上却很恶劣,修长的手指拨开湿滑的臀缝,摸到鼓鼓囊囊的肉穴边缘,肆意揉弄臀缝里不堪重负的嫩肉。 “唔、别!”庄今和惊喘一声,没心思回答,惊惶间伸手去抓连桓的手腕。 连桓:“干什么?不让碰?” 青年的语气意味深长,庄今和瞬间想起曾经视频对面的连桓,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下意识地往回缩。 网调时,连桓对他擅自乱动或者违背命令的处罚总是不留情面,庄今和印象深刻,回头去看的眼神显出些许不安。 然而,连桓说了是“做爱”,果真没用那套规矩要求庄今和,反而收回让人不安的手指。 “不让就不让。”连桓嘟囔一句,俯下身,亲昵地咬吻庄今和的脖颈,“我可是想让你舒服。” 连桓半天没动,庄今和缓过劲儿了,听见这话蓦地一笑:“怕了你了。” 连桓佯装不满:“真的。” 庄今和侧过头,两人自然地接吻,唇舌缠绵时发出暧昧的水声。 连桓小幅度地磨蹭他,撒娇似的。庄今和予取予求,眉头微微皱起,忍耐刚开始被抽插的不适。 不适很快被快感完全掩盖,连桓的动作变得肆意,粗大的硬物捣得含满润滑剂的肉洞汁水淋漓。 “不管是不是第一次挨操。”连桓直起上半身,随心所欲地顶撞着,像骑一头听话的狗,“总归是第一次被我操。” 连桓笑意盈盈,一手按着庄今和的头,一手拍拍他的屁股:“小和哥,第一次要拿出诚意来哦。” “什……嗯……什么诚意?”庄今和发出强自压抑的呻吟,眼尾微微发红,半歪的眼镜上沾了一滴汗水。 他想抬手摘下眼镜,手将将触到银色的金属架,就被连桓挡了回去:“戴着好看。” 连桓调整眼镜的位置,让它好好架回庄今和高挺的鼻梁上,又用手去摸他因情欲而潮红的嘴唇:“在我看来,第一次挨操的诚意嘛,自然就是——” 唇上的手指不由分说探进去,深入湿热的口腔,舒服地玩弄男人慌乱的舌头。 庄今和被羞耻和快感灼烧得眼眶湿润,听见连桓理所当然地说:“痛痛快快地射出来啊。” 连桓俯视着身下美景,享受地玩弄庄今和上下两处软热的肉腔,愉快补充:“当然,得是被操射。” 庄今和觉得这有点强人所难,在他的认知里,这不是很容易的事。 嘴被使用着,庄今和只能用紧皱的眉头和眼神传达他的不赞同。但连桓不以为然,他时快时慢地抽插,享受性器被湿嫩软肉收缩讨好的滋味,随口说:“怎么说这个屁股前端时间也被教育了好一阵啊,不应该做不到嘛。” 说是“做爱”不是“调教”,恶劣的本性还是藏不住。 连桓说完便大开大合地干起来,却并不是贴心温柔的操法,庄今和被撞得说不出半句话,屁股深处与脑子里都一塌糊涂。 他熟谙连桓脾性,无可奈何,只得将注意力全副集中在感受被肉的快感上,又故意压低腰身,企图上勃得笔直的阴茎摩擦粗糙的布艺沙发。 这个动作立刻被连桓发现了,青年“啧”了一声,揽住庄今和的腰回拉,迫使他高撅着屁股跪起来,那根无人抚慰的肉棒只能可怜兮兮地支在空气里,随着被操颤颤巍巍。 连桓:“不可以作弊。” 庄今和脸埋在手肘里,断断续续道:“连桓!你太……太过分了!” “哪有?”连桓不满,“我之前可是想过放水的。” “本来想加根手指一起操进去,顶着小和哥的前列腺揉,这样你很快就会射。”他凑到庄今和耳边,伸手掐他乳头,泄愤一样,“结果小和哥不识好歹,不让我这样做啊。现在只能自己努力了。” “你那算……啊!能算是放……水吗?”庄今和咬牙切齿,对连桓的无理取闹束手无策。 “当然。”连桓笑起来,亲亲庄今和的嘴角,更深更重地撞进去,“加油。” 连桓说得没错,幸好这只屁股受过好一阵调教——庄今和很习惯肉穴被蹂躏带来的快感。 他咬着唇,被一下一下凶狠的深入操得失神,最终将精液射在了连桓干净的米色沙发上。 “表现得真好。”连桓抓住那根半软的阴茎,让庄今和因射后过于敏感而难受得呻吟出声,肆无忌惮地把玩一番,“不过,明天要让小和哥给我洗沙发。” 说着,他拉住庄今和的腰,加快速度插弄起来,不片刻尽数射在了男人屁股里头。 连桓伏在庄今和身上,与他意犹未尽地接吻,满意地说:“先洗屁股,再洗沙发。” 庄今和缓过些许精神,忍俊不禁,在连桓背上拍了拍。连桓专注地看着庄今和的脸,两人安静地对视片刻,他说:“小和哥挨操的样子真好看。” “诶你……”庄今和羞恼地抿起嘴。连桓却有恃无恐,抱住庄今和的脖子,又亲上去。 庄今和与他抱在一块儿,半晌给予更热烈地回应。 两人在沙发上腻味了好半天。连桓把庄今和带去浴室“洗屁股”,洗着洗着又要看“小和哥挨操的好看样子”,把人抵在墙上又干了一轮。 庄今和精力不比连桓,又射过一次后双膝都软得要跪。连桓把他压在浴缸边,还要伸手玩弄庄今和“表现积极值得表扬”的阴茎。 快感过载,连桓却任凭庄今和求饶,惹得男人差点失禁。 闹了半宿,直到凌晨时分,庄今和才精疲力尽地扑倒在了床上。 连桓像亲人的龙物,长手长脚地缠上来,把人抱着,蒙头睡去。 翌日。 日上三竿,阳光从没拉好的窗帘一侧晒进来。 连桓的loft楼梯在正中间,二层两侧各一卧室,空间分隔均是金属方格格栅配玻璃,通透无余。两人睡在南向的主卧,阳光照进来,越过床上的人,由玻璃墙透出去,反射出明亮的光斑。 庄今和醒了,疲倦地将额头抵在枕头上,腰酸腿痛。 他艰难地动了动,连桓的手臂从他腰上滑下来。 连桓睡得迷迷糊糊,一张脸永远在起床前沾染着毛躁的不满。 庄今和偏头看他,有点好笑,说:“早安。” “唔 第三十五章保证你想起来,就不会再犯一次 “你明明蹦过。”庄今和半躺在软趴趴的大椅子里,突然想起一事,“我后来听说了,双方都没有蹦过极的话,是……嗯……不准双人跳的。” 连桓被戳穿,满脸不高兴,凑上去咬住庄今和的嘴唇:“小和哥不专心!” 一边抱怨,连桓一边按住庄今和的腰,缓慢但强硬地插进去。 龟头抵着最敏感的那处软肉一路碾过,庄今和立时发出惊喘,顾不上纠缠蹦极的事情。 这几周做了无数次,庄今和的身体已经非常习惯连桓不太温和的风格,同时,彼此对对方的敏感点都掌握透彻。 庄今和在连桓手里,只要连桓想,被肉得射无可射也是常事。 在这方面,几年的年龄差距真是在体力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最后,庄今和不得不向连桓认真提出适当节制有益身体健康。连桓表示认可,同意降低频率。 然后……在能吃时吃得更狠。 但这不是最让庄今和头疼的事。 他更挂心的是,连桓当真绝口不提调教。 起初两人尚在热恋的兴头上,做爱如天雷勾地火,已经够让人吃不消,庄今和才不主动给自己找事。可眼见快一个月了,连桓竟然仍半点没那意思。 上周,庄今和搬来连桓家里住,学校分配的青年教师公寓转手租出去。庄今和搬来时颇有点忐忑,不知连桓会不会趁此机会提出,他们原本在情侣之外还能有的一层关系。 结果连桓还是一如往常。 庄今和问起那些房梁下或墙壁上的固定钩环,连桓介绍得一本正经,从承重额到挂绳子、手铐的注意事项,结果介绍过就算了。 还有一次,打扫房间时,庄今和打开了连桓收纳各式道具的柜子。连桓半句话没说,哼着歌,过来随手关上。 庄今和不明就里,每天都在问和不问的选择中徘徊。 “啧,还不专心。”连桓发现庄今和在走神,突然又弯起嘴角,“小和哥现在,是太适应挨操了吗?” 这种时候,连桓一笑,就不会有好事发生。庄今和回过神,略带警惕地攥住座椅扶手:“不、没有……唔……” “骗人。”连桓拧庄今和的乳头,下手没轻没重的,又把男人的一条腿掰起来,用力压在肩前,“这样大概会专心点。” 这个体式有点为难庄今和,大腿根部的韧带传来撕开的疼痛。 庄今和额上滴下汗来,眼镜挂在鼻梁上直打滑,伸手抵住连桓的胸膛:“等……啊!等等,疼……” “不等。”连桓笑眯眯的,纹丝不动地压着他的腿,下身抽到快要分离,又猛地撞到底,“疼才专心啊。” “唔啊!” 连桓说得没错。庄今和的顾不上再想别的,屁股里的快感顿时像放大了一般,直冲上脊柱。湿软的穴肉被搅得一塌糊涂,发出淫靡的水声,不住收缩。 庄今和向来清冷的脸上漫起潮红,被眼镜的金属银边衬着,十分诱人。 连桓满意了,撑着椅背,两个大男人的重量压得软椅发出声响,幸而质量好,经得住造。 他们正腻在落地窗前,坐的就是连桓以前视频里,电脑桌前的那张椅子。 庄今和只一偏头,就能看见桌上那盆水母风兰,近在咫尺。 庄今和终于忍不住说了,断断续续地说道:“小桓,我想、我想问你件事。” 连桓挑眉:“怎么还分心?” 屁股里那根硬物忽然变了角度,顶得庄今和说不出话来。连桓捂住他的嘴,庄今和呜呜咽咽地含混呻吟,眼眶通红,镜片上一小块薄薄雾气。 连桓强行阻止了庄今和说话,压着人恶狠狠操了一通,直到庄今和浑身颤栗,失神地射出来,他才松开手。 发泄完了,两人放松下来,亲密地挤在椅子里。连桓抱着庄今和不撒手,还要顽劣地用手拨弄他射过的敏感性器,把人逗得低吟不断。 高潮余韵使大脑放空,庄今和喘息片刻,忍着龟头被捏揉的刺激不适,接上刚刚的话:“问你件事,可以吗?” 连桓半点疑惑表情也无,“嗯”了声,没头没尾地说:“对,水母风兰,像你。” 庄今和诧异地看向他,连桓又说:“为什么只用情侣的方式对待你?” 这小子一猜一个准,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还是了解自己。 庄今和放弃挣扎遮掩,略带苦笑:“对,说吧,为什么。” 连桓佯怒:“小和哥是不是没认真听我说话?第一次操你时就告诉你了。” 看着清爽干净的青年,说起这种粗俗的话竟一点不违和,理直气壮的。庄今和拿他没办法,被他惩罚似地在龟头上掐了一把,也纵容地受了,痛得眉头一蹙,半晌才说:“记得的。” 连桓当时的原话是:“主奴关系,不仅是小和哥没有允许我建立。在我这里,小和哥也还没有资格呢。” 庄今和:“我现在愿意……” 连桓:“哦,你允许了。但这才一半原因,还有一半呢?” 庄今和不说话了。 水母风兰的叶子绿油油的,安静地舒展开。庄今和喉结动了动,低声问:“为什么。” 连桓坐起些许,认真地看着他,无辜道:“因为是你突然单方面终止了这段关系啊。” 庄今和:“可我现在……” 连桓:“我不接受。” 庄今和完全摸不清连桓的想法,一时语塞。 连桓直起身,一改神色,郑重其事道:“主奴关系是你终止的,我没有选择余地地接受了。但是,你想重建,就要更努力争取我再次的同意,这很公平。” 连桓突然变得很严肃,庄今和尚有点懵,只得点头。 连桓:“我是认真的,小和哥。” 庄今和终于意识到连桓要和他谈清楚这件事,跟着坐起来,正色道:“好,我知道。” 连桓:“作为伴侣,我没有原则,我只希望你能开心。但作为dom的‘连环’,主奴之间,我的原则一直很清楚,绝对服从与及时沟通,这个关系没有暂停键只有终止键,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你主动按下终止键,重启的过程一定很艰难,保证你想起来,就不会再犯一次。” 连桓这副架势让人很难招架,庄今和抿着嘴角,与连桓对视,彼此都很认真。 “小和哥,你要想好。”连桓说,“作为情侣,我们的性爱是私密的、愉快的、关注你的感受的。” 庄今和一挑眉:“喔?” 连桓:“难道不是吗?” 庄今和笑了:“嗯。” 连桓:“但你知道,作为我的sub,我会命令你在室外脱衣服,会在公共场合玩弄你。除了保证安全,我或许会让你长时间忍受痛苦。我使用你、羞辱你、折磨你,为了看见你更逼近极限的样子。你可能爽,也可能不,这都无关紧要。作为爱人,我竭尽所能,为了让你笑;但作为主奴,我会有许多方法,把你弄哭。你可得想好。” 第三十六章罚站 说是“改天再说”,一晃就过了月余。因为连桓表示,擅自终止关系还想重新来,这么严重的事,罚起来肯定会影响庄今和的工作,等接近学期末,庄今和没课时再秋后算账。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接下来都只会有普通性爱。 庄今和还没说什么,连桓就又补充,这也是为了惩罚他,不准他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又能继续享受。 结果看得出来,连桓自己明明也手痒,还得忍着。庄今和偶尔委婉地笑话他,连桓便凶狠地过来,把人压着亲一通。 趁着主奴关系尚未正式恢复,连桓又再三警告庄今和,他对自己的sub要求很高,完全的坦诚、信任、坚定,只有对方能把自己完全交付在连桓手里,连桓才更有把握保证安全和体验。 “绝对服从,在沟通之前不自作主张。”连桓不断强调这件事,并第一次说明了原因,“我第一个建立长期关系的sub,是个老手。” 连桓:“我那时候刚入圈,理论知识学了一堆,实践经验约等于不存在。对方有经验,可能阈值高,或者就是托大,愿意让我玩一些有挑战性的项目,比如吊缚。” 两人正在超市买东西,庄今和推着手推车,低头看货架上的东西,“嗯”了声。 连桓拿起一棵芹菜,打量:“一次没问题就有第二次。我眼高手低,经常和他一起研究新花样。不过经验少,管得不严,玩得很随意。对方经常不那么配合,或者乱动反抗,有时候是被弄疼了,有时候也是调动气氛,他不说安全词,我也只当情趣,从不认真约束。” 庄今和伸手去翻盒装水果的日期,从眼镜镜片后看他一眼,凉飕飕的:“那你可是够区别对待的,我怎么没这个待遇?” 连桓:“因为出事了啊。” 庄今和略感诧异,眉毛挑了挑。 连桓耸肩,继续说:“有次把人绑在床上,他挣扎,我看出来不是难受就没管,结果一没留神人就翻地上去了。姿势还凑巧,脚别住了铁栏杆,当场骨头折了,还划了个大口子,血流入注,我都懵了。” 彼时连桓不到二十岁,骤然瞧见一地血和一只软趴趴动不得的脚,吓得不知所措,要不是遇到文恺帮忙——他是连桓交到的第一个圈内好友,也是给连桓带来巨大改变的人——连桓铁定搞得一团乱。 那位sub就此有了阴影,再和连桓玩也不痛快,让连桓照顾到伤好,拍拍屁股找别人去了。 对方有没有从此改变作风不得而知,反正连桓从那一天起,一边刻苦习练精进技艺,一边把对sub的要求彻底推向了另一个极端——绝对服从不准乱动! “啧。”连桓心有余悸,把那棵芹菜拿在手里晃了晃,示意庄今和看,“小和哥,我当时简直觉得,人的骨头就和芹菜一样脆弱。” 庄今和:“……” “总之,这些要求不局限在具体的调教游戏里。”两人慢悠悠地去结账,连桓还在往手推车里扔棉花糖,“它应该延伸至关系的全部,终止关系前请坦诚地沟通。否则,想赢得新的关系,就要做好准备被更严苛地考验。” 连桓侧过头,人畜无害地冲庄今和笑:“当然,我的考验其实不复杂,简单说起来,叫作‘不准动’。” 庄今和:“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庄今和无奈道:“预防针打得快超标了。怕罚太狠,把我吓跑吗?” 两人走到自动付款的机器前,庄今和从推车里拿出商品依次扫码。连桓趴在车把手上,佯怒:“才不是,还没开始罚,小和哥你小心点说话。” 连桓天天“吓唬”庄今和,庄今和甚至开始觉得有点好笑。 庄今和觉得连桓有点小朋友莫名其妙的固执,在没什么意义的小事上非得践行自己的一套标准。 如果是他,才不会搞这么复杂严肃的事,想调,大家就变通一下,上手调好了。连桓却一定要强调自己的原则,宁愿忍着,也要进行这样的流程,就像心里有道神圣的坎,要正式地迈过去。 可能是某种仪式感? 庄今和看连桓那样子,觉得挺可爱。 大概真到罚起来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 庄今和对连桓的“预警”听久了,未免还是有点怕。 一个多月后,年末。大学的这个学期终于要结束了。 寒假要到了,放假前,庄今和只剩下监考的工作。 “监考,工作轻松,正合适。”连桓拿着庄今和的考场分配表格,认真数了数,“考试周两周,也很合适。” 庄今和:“什么合适?” “时长。”连桓把表格递回来,凑过来在庄今和唇上亲了一口,“罚太短不够你长记性,罚太长怕你受不了。两周挺正好,利用这时间罚完,还不耽误放假出去玩。” “挺会安排。”庄今和叹口气,无奈地在连桓头上拍了拍。 平日里再怎么相处,真到了那一天,庄今和从学校回来,踏进门的那一刻,突然不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连桓说了,“两周”,就从今天进门算起。 房门关上,庄今和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落地窗前,书桌上的水母风兰。他仿佛回到曾经视频里的情景,无端紧张起来。 特别是,现下,书桌前的一方区域清空了。 原本放在附近的花草都搬去了另一边,地毯撤掉,干净的木地板上放着一个纸盒。 连桓还没回来,庄今和换了鞋进屋,清洗身体换衣服,出来时犹豫片刻,终于上前掀开盒盖看了一眼。 出乎他意料,竟然是……一盒多米诺骨牌。 这盒玩具令庄今和感到匪夷所思。这种混杂着好奇、困惑、紧张、忧虑的复杂心情伴随他直至吃完晚饭,期间频频看向连桓。 当然,连桓这么顽劣的人,不可能提前告诉他骨牌的作用。庄今和一顿饭吃到最后,心理负担莫名加重。 “别紧张。”连桓在书桌前盘腿坐下,抱着那盒多米诺骨牌,像邀请朋友一块玩玩具的小孩——就连这盒骨牌都是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款式。 连桓:“我需要小和哥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保持足够的安静。你得节省体力。” 庄今和颇有点无措,连桓不发话,他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更没心情同连桓一样放松坐下。 好在,连桓很快给庄今和第一个指令:“先脱衣服吧。” 坦诚相见早已习惯了,庄今和脱得干净利落。脱完却又品出点异样滋味。 两人成为恋人以来,在这种事上都是平等的,眼下却忽然处在了不同位置上,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模式。 庄今和浑身赤裸地站在衣着整齐的连桓面前,沉默片刻。 他的阴茎慢慢扬起来,无处遁形。 连桓笑了,庄今和耳梢上开始红。连桓抱着玩具爬起来,伸手抓住庄今和的阴囊:“现在不准发情。” “唔……小桓,等等……”连桓抓得很用力,庄今和顿时呻吟出声,弓起腰。 第三十七章罚个站都能站哭?你的学生们知dao老师这么没用吗 在庄今和看来,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连桓显然不打算让他安安稳稳的完成,多米诺骨牌肯定要倒,倒多倒少就看庄今和的毅力了。 猜也知道,碰倒的骨牌数量,对应着其它惩罚——不知道是什么,更让人紧张。 “站不稳的时候可以扶一下墙。”连桓盘膝坐在庄今和身后的地板上,膝前放着装玩具的纸盒,随时等待加码,“扶一次加五个,加在左边还是右边,小和哥自己选。” 这像一个恶劣的游戏,庄今和却知道连桓很认真。不知道为什么,连桓在BDSM关系里,总是十分坚持自己设定的规则——很多dom都有类似特质,但连桓异常严苛,像某种心理需求。 这种行为延伸至更广的方面,比如成为“滩涂”的管理员,在这个地域这个圈子,成为一名规则的制定者和管理者,像卫道士。 若说仅仅因为那个乱动受伤的sub,实在夸张。 视野忽地一晃,脚掌和小腿猛地发力维持住平衡。庄今和回过神,脚后跟若有似无地触碰到什么东西。紧接着,骨牌撞击木地板,发出“哒”的一声。 “哦,太不专心了。”连桓伸手,把庄今和右脚下方的骨牌扶起来,并在其后两厘米远处又立了一块。 立完,他摸出手机,在记事本里打字,记录下“1”。 庄今和不知道这四个小时高难度的踮脚站立,已经是惩罚,抑或只是“训练”——或许连桓记录的数字才意味着真正的惩罚。 与数字相关,可以是鞭打的次数,电击的次数,某种惩罚的时长,灌肠或者灌洗膀胱的容量…… 庄今和在想象中不寒而栗,越想越离谱,自己把自己搞得心悬半空,惶惶然。 当然,在他看来,单单站这四个小时已经是非常严厉的惩罚了。 一开始,庄今和没找到控制重心的诀窍,站得十分费力,从膝窝到小腿,再到脚后跟,不消片刻就发酸起来,且稍一分神,就止不住地晃。 仅仅只过了半个小时,庄今和就碰到了四次多米诺骨牌,并扶了两回墙壁。 第四次碰倒时,十几个骨牌哗啦啦倒一串,清脆好听。连桓像玩玩具般,笑起来,又慢吞吞把牌重新立好,说:“小和哥不准太马虎,这才多久,越倒越多。再过一会儿,恐怕你两次失误的间隔,都不够我摆牌的。” 连桓说得一派轻松,仿佛教训小孩儿的语气。但这个姿势实在不轻松,庄今和抿着唇,打起十二分精神,缓慢调整呼吸。 站久了似乎也有了些经验,稳定核心的情况下,重心不再摇摇晃晃。 庄今和垂眸盯着空无一物的雪白墙壁,身体习惯了这个姿态,倒不必再调动多余肌肉发力,稍轻松了些,勉强撑了许久没再碰倒骨牌。 结果连桓还要时不时说风凉话:“这么累?咖啡店里女孩子们穿高跟鞋一站站一天,还跑前跑后。小和哥真是养尊处优。” 又或者:“小和哥一晃,屁股上的肌肉就要猛地收缩,才能维持平衡,好明显。” 背对着连桓的庄今和顿时耳尖通红,一不留神,又是一连串骨牌倒塌。 伴随着骨牌倒下的声响,庄今和一口气没撑住,脚跟落在地上,几近麻木的前脚掌钝钝的痛,双腿肌肉酸得像要抽肋。 庄今和忍不住伸手按着墙,埋头喘息。 “别偷懒。”连桓由远及近,把牌依次扶起来,扶到庄今和脚后跟,拍了拍他的脚踝,“踮起来。” “小桓……”庄今和的声音里带上了求饶的意味。 连桓笑眯眯地仰头,拍了拍他的小腿内侧,说:“是不是要我‘加点小玩具’,小和哥才肯听话?” 庄今和不知道连桓的“小玩具”是什么东西——也不想知道。 青年的手正轻轻柔柔地在庄今和的腿上流连,抚摸玩偶似的。庄今和从这爱抚里莫名察觉到危险,小腿肌肉抽紧,脚跟踮起又落下,半晌终于颤巍巍地立住了。 连桓的手在庄今和臀腿上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揉弄紧绷的肌肉,好半天才良心发现了百分之十,放开手:“不逗你了,再逗下去,明天怕是几百藤条不够打的。” 这下庄今和知道了,今天碰倒骨牌的计数对应着什么。 庄今和很了解连桓在调教中的几大喜好,绳缚、鞭打,除此之外还有人体家具。他喜欢所有静态的、任他摆布的、可以随他塑造理想美感的东西。例如植物。 用在sub身上也是一样。连桓喜欢让sub带着一身伤痕做个安安静静的物件。就这回的惩罚来看,确实很符合他的口味。 鞭打这事儿,庄今和没在连桓手底下体验过,但他看见过同连桓约调的sub们半真半假地抱怨,说“连环”心黑手狠。 因此,此刻藤条的威胁有几分奏效。庄今和又坚持了许久,直到小腿肌肉都在打颤,也不过失误了两次。 空调热风开得很高,庄今和浑身肌肉都绷得极紧,赤裸的后背上挂了一层汗珠,顺着微凹的脊线滑下去,没入收紧的臀缝之间。 连桓挪到一边坐着,在那儿自己玩多余的多米诺骨牌,摆出各种花样。 玩着玩着,不小心或故意,一串骨牌被“哗啦”一声推倒,总吓得庄今和一激灵,脚后跟立马提高两公分。 倒是很提神,就是累。 庄今和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他常年跑步,回Y市前甚至去跑过全马,勉强也跑下来了,腿上线条精悍的肌肉论耐力较常人突出。 绕是如此,读秒如年地站足两个多小时,庄今和平衡失控,双腿一软便趔趄着扶住墙。 多米诺骨牌散了一地,庄今和撑着墙面,竟一时撒不开手。 “连桓……”庄今和狼狈地站着,汗湿的头发贴在颈后,连桓伸手去摸,引得庄今和颤了颤,“我真站不住了……” 连桓没说话,递过来一杯水。庄今和松了口气,撑着墙慢吞吞地喝完,眼里出现些许期待,看向连桓。 “才站了一多半时间。”连桓的手指前移,托着庄今和的下巴,让他转头,重新面朝墙壁,“欠我的时长,得拿别的抵。我劝小和哥再努努力。” 庄今和心下冲动,很想问一问拿什么抵。 他挂着汗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庄今和审时度势,终究没问,挣扎一番又踮起脚来,稳稳站住了。 方才也算歇了片刻,肌肉再运作起来,不至于僵得要抽肋,前脚掌却痛得很。 庄今和咬牙熬着,镜片后的睫毛微颤,被汗水濡湿后显得格外浓黑。 连桓去厨房重新接了水,回来放在庄今和身边,又去浇了一轮花。等庄今和独自煎熬了快半小时,连桓才有过来,盯着人瞧了半晌。 真美。 连桓看着眼前安静忍受痛苦的身体,心里涌起微妙的满足和兴奋,又有点心疼,便凑过去,在庄今和耳朵上亲了一口。 庄今和本站得屏气凝神,骤然耳后一热,身体猛地一颤,一只 第三十八章打完接着站今天的,还是四小时 连桓说起话来有商有量,庄今和却知道不能讨价还价,只得点头应了。于是连桓放开他,宣布今天的“罚站”结束。 庄今和按着墙壁,双腿酸软,大汗淋漓地坐了下去。 全身肌肉骤然放松,难以言喻的酸麻刺激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庄今和将头靠在墙上,好半天一动不能动。 真动不了,从肩到腰,从屁股、大腿到小腿,没有一处肌肉不疼,突突地发胀,又疼又软,稍一挪就不住颤抖,几乎难以控制。 连桓没有管他,由庄今和倚着墙休息,先把倒了一地的骨牌收拾回盒子里。收完了,又按计算器统计庄今和碰倒的数量。 最后,他才过来,伸手揽着庄今和的腰,把人稍朝后拉,让他站起来。 庄今和站不大稳,颓然倒在连桓肩上,偏头看了他一会儿。连桓问:“‘不准动’的训练,感觉怎么样?” 庄今和:“你只管这叫‘不准动’?” 连桓:“这不是挺简单?” 庄今和嘴唇动了动,无力道:“并不。” 连桓评价:“欠练。” 连桓把庄今和带上楼洗澡,边走,庄今和边忍不住问:“以前和你约调的人,最能满足你要求的,可以保持同一个静止姿势多久?” “约调的哪有这闲情逸致。”连桓随口回答,继而发现此中深意,忍不住揶揄,“怎么?吃醋?比较?争强好胜?” 庄今和尚在腿软,爬了两步楼梯,握着扶手停下,漠然道:“只是想看还有没有人也这么惨。” “哦。”连桓灿烂地笑,路出雪白整齐的牙,“当然没有,只有对你才肯花这功夫。” 他等着庄今和缓过劲继续走,又凑上前:“最精贵的才这么细细磋磨嘛。” 庄今和不是很想受这磋磨。 冲完澡,疲累的肌肉被热水激过,更是酸乏无力。庄今和行尸走肉似地拖着脚步,挪上床便起不来。 连桓却兴致高昂——毕竟在他命令下,踮脚站着不准动,再痛苦也得忍着的庄老师,看着就太美味。 连桓看了一晚上,早已食指大动。 “作为你还在争取的主人,是不可能把阴茎这种好东西赏给你的屁股的。”连桓骑在动弹不得的庄今和身上,耍赖道,“不过现在是男朋友时间了。所以,现在对你做的都是情侣行为,小和哥要分清楚。” 庄今和一晚上都在高度集中精神,此刻昏昏欲睡,完全是因为周身难受才没马上睡着。 所以他既没有精力拒绝连桓做什么,也没有精力投入享受。 当然,连桓也并不在意他能否努力迎合,乖乖挨肉就行了。 两瓣屁股在罚站的过程中,为控制身体重心贡献了大半力量,此刻一被人揉捏就酸痛得很,颤颤地发抖,不受控制。 连桓抓着揉捏,修长的手指陷在柔软的肉里,朝旁使力掰开,路出清洗后湿润的穴口。 青年的膝盖顶了顶庄今和的双腿,这两条腿今天遭了大罪,此刻艰难地撇开,瘫软无力地伸向两边,将敏感处门户打开地暴路出来,供人亵玩,再顾不上因羞耻遮掩什么——实在不想挪动了。 庄今和累到极点,连桓操进来的时候,他也不过低哼两声,抓紧了床单。 连桓爱极了庄今和被他折腾到哭的模样,兴致高昂,一边卖乖地说好听的话,缠着庄今和亲吻,一边顶撞得又深又狠。 “也就今天了。”连桓咬着庄今和的嘴唇,伸手去玩男人的乳头,享受着性器被软肉唆着细细含吮的滋味,“明天开始,我猜小和哥就真没心思挨操了。” “唔……我、我现在……”庄今和被连桓顶得一下一下朝前撞,两条腿半点力气使不上,勃起的肉棒被压在小腹与床单之间,不住磨擦,舒服得人直哆嗦。他忍不住挣动,又被臀腿的酸痛打败:“我现在就没心思!累死人了……” “撒谎。”连桓哼了一声,将手朝庄今和身下摸,“肯定都快射了。” 庄今和今天实在累得够呛,连桓想要去摸他的阴茎,拍了拍庄今和的侧腰,对方却半天撑不起身体,无法给出供连桓动作的空隙。 “摸不到啊。”连桓的手在庄今和腰上摸来摸去,男人的小腹紧贴着床,不肯动,阴茎自然被压得严严实实。 “啊……小桓!” 连桓的手换了方向,从身后探进庄今和两腿之间,揉弄鼓胀的会阴。庄今和忍无可忍,大腿猛地朝旁一挣,腿根处的肌肉抖了抖,“别、别碰那儿!” “这不是能动吗?”连桓戳戳他的腿,强词夺理道,“干嘛把这根欠教训的玩意儿藏起来?” “呼……”庄今和无法招架连桓的无理取闹,正想争辩两句,突然被抓住肩膀翻过身去,“……啊啊啊!连、连桓!慢点!” 尚插在肉洞里的硬物碾了一圈,庄今和身体一颤,说不出是被苛责的肉穴难受,还是被强行搬动身体时,不得不挪动的双腿难受。 “这样就可以玩了。”连桓心满意足,抓住庄今和的阴茎,从根部重重撸到龟头,肆意搓弄起来。 这下庄今和再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 当晚,庄今和乏得半根脚趾也不想动,被操得一点一点射出来,呜咽着求饶。 连桓心情愉悦地抽来纸巾,把庄今和射在他小腹上的精液擦干净,又把人翻回去趴着,猛肉了几记,抽出来射在庄今和背上。 庄今和以为终于能歇着了。结果这晚连桓兴致实在太高——可能许久没有过的调教,让这家伙兴奋过头——刚发泄完一回,没多久又插了回来。 庄今和欲哭无泪,还要被连桓要求撅起屁股来。 可想而知,累成这样,庄今和撅也撅不起来。连桓抓住把柄,以此为由要求庄今和自己伸手掰着屁股:“罚站又没累着手,小和哥还是要出点力吧?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卖力啊。” “你、你……”庄今和不肯做这羞耻至极的动作,恼道,“你完全可以……唔……不继续卖力!” “那怎么行。”连桓缓慢而亲昵地肉着庄今和,把敏感的肉洞喂得口水四溢,“今天的小和哥这么好吃,不多吃点对不起自己。” 庄今和抗争半天,终是耐不住连桓折腾,两只手朝后伸,十根手指抓着两瓣臀肉朝两边掰开,直臊得耳朵通红。 连桓恶劣至极,一边挑剔他手指的力道,一边舒舒服服又做了一回。 等连桓也折腾累了,两人终于倒头睡下。 连桓心满意足地靠着庄今和,拉过被子盖上,庄今和几乎瞬间便沉入黑甜的梦乡。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庄今和恍惚间突然想起连桓的话——什么叫明天就没心思挨操了?庄今和似乎接受到某个危险的信号,但睡意正浓,没有深究。 第二天,庄今和浑身酸痛地监考一天,回来吃完晚饭,又将面对一晚上的“不准动”。 而此刻,庄今和想起了昨日睡前那句话,并深刻理解了连桓的意思。 踮脚罚站一共 第三十九章重来 庄今和心理斗争了半天,还是坐了。椅背放平不少,人坐上去就是半躺的姿势。庄今和屈起腿,踩在椅座边缘,一时拿捏不定该不该摆出那样羞耻的姿势。 “快抬起来啊。”连桓居高临下地看着庄今和,一脸无辜,用藤条戳他手臂,“这怎么打?” “……”庄今和指节抵着鼻梁上的眼镜,犹豫道,“我……可以跪着。” “不。”连桓很体贴地笑,摸摸庄今和的小腿,“后面有你跪的时候,今天还是不要折腾膝盖了。” 于是,庄今和只得依照连桓的指示,两条大腿紧贴在胸前,又用手握着自己的脚腕,将小腿垂直向上举。 这样一来,他的双脚正处于脸的正上方,脚心冲上,真是非常方便挨打,而且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双脚,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每一下挥下来,很有威慑力。 更过分的是,这个姿势将他的下体完全暴路了出来,从阴茎到会阴再到臀缝里的肉穴,全都一览无余,简直像迎上去求操。 庄今和羞耻得呼吸都重了,记吃不记打的敏感肉棒却不体谅主人,一下子勃得笔直,同两只即将挨打的脚一样,支棱着指向天花板。 “哟,它也想挨几下吗?”连桓路出雪白的牙,笑得眼睛弯弯,藤条贴着这根肉棒蹭了蹭,“可以让它替小和哥的脚分担个十一二十下,怎么样?” 庄今和骇得顾不上羞,急忙摇头:“别!” “哦,不愿意。”连桓应了,悠然道,“那就别乱发情,找什么存在感?” 一边说,藤条一边扬起,又快又狠地一下敲在龟头嫩肉上。 这下痛得厉害,庄今和哼了一声,颤抖着蜷起上半身,性器一下子软了,可怜兮兮地伏在胯间。 “这才有点挨打的样子嘛。”连桓又朝这根发骚的玩意儿教训了一下,满意道,“好了,开始了。” 庄今和被两下抽在阴茎上的藤条打得再没闲心矜持,听见连桓说:“现在已经是‘不准动’时间了。一百八十六,哪怕打到一百八十五了,躲了也是重新打。”他立刻深吸一口气,双手用了力。 心理准备做得再足,真打起来,要不躲,那真是用足十二分的毅力。 脚底算是人身体上最粗糙坚实的部位,藤条连着抽上去三四下也不见半条印子,只浮起隐约薄红。 连桓下手先轻后重,起先痛痒难耐,到后来疼痛便锐利起来,挟风滚油。 庄今和能忍,脚腕上的手指用力,指节发白,愣是半点不动,只偶尔低低地哼,默默记着数。连桓也不废话,早点打完早点开站早点睡觉,藤条有条不紊地落,两秒一下,不紧不慢。 他这打法打得少不觉得有什么,打得多了分外熬人,每一下都紧跟着,直想叫人央他缓一缓。 打了两分钟,原先白皙光洁度脚心红润一片,十根脚趾蜷着,握着脚腕的手心渐渐出了汗。 连桓一藤条再抽下来,庄今和手一滑,一只脚终于略躲开些许。 连桓轻松地问:“打多少了?” 庄今和深吸气,哑声说:“六十二。” 连桓点头,藤条贴着男人小腿外侧,让庄今和摆回原位。 紧接着,再次抽落的藤条便用上用了十分力。 庄今和猝不及防,低叫一声,双脚脚心留下一道泛白的痕迹,渐渐红起来。 连桓瞧着,觉得可爱,又赏了两下,欣然道:“重新数。” 庄老师很好教,吃一回教训,意志力推到顶峰,愣是绷着,熬下了重来的一百八十六下。熬到最后,眼镜滑下一点,脸上汗和泪滚在一起。 连桓甚为满意,以藤条支开庄今和仍握着的手,示意他从椅子上下来。 连桓:“昨天的罚完了,今天的训练可以开始了。明天不想再挨这么多打,小和哥今天就要努力啊。” 庄今和双脚脚心深红肿胀,原来优美的足弓弧度浅得快瞧不见了,甫挨着地便一缩,半天握着扶手不起身。 听见连桓的话,他自然更不想站起来了。 连桓追求效率,也不多催,换了根粗藤条来,抽着赶着把庄今和逼去了墙跟前。 几步走过去,光脚踩鹅卵石路一般。 庄今和疼得踉跄,真站起来,反倒巴不得赶紧踮脚。踮脚肯定也会牵扯到,但尚完好的前脚掌承力,总比脚心强。 结果,连桓又说:“今天正常站,脚并拢,脚跟放下来。” 他说这话时表情无辜,语气平常,仿佛恶劣的不是他。庄今和疼得牙关紧咬,连桓轻轻松松地放下藤条,把他的多米诺骨牌捧了过来。 正常站立姿势,双臂和身体之间、双腿之间,一溜骨牌夹着,掉第一个换十下,掉的第二个就换二十下,要是掉上十个,总数能累计到五百多。 罚站这事儿听上去很简单,辅助上这点小手段,立刻变成可怕的刑责。 庄今和绝望至极,站得挨过打的脚都麻木得不觉得痛了,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样玩具。 连桓这家伙还要装出关怀模样,间或过来喂点糖水喝,上下其手一番。 用他的话说,小和哥这样实在是太好看了,又好看又好玩,让人恨不得立刻将他肉上一番。 “不过不能耽误你训练。”连桓把玩了一会儿庄今和胯下的肉囊,遗憾道,“小和哥加油。” 庄今和难受得很,站到最后,眼角被液体浸得发红。 也不知是汗是泪,总之都是连桓喂的糖水变的。 次日的监考,所有考生都发现庄老师走路艰难,据说是崴了脚,贴心的系主任还送了他一盒膏药。 这“不准动”的两周才过了个开头,想想就令人绝望。 转天傍晚,庄今和坐在饭桌旁,赤脚踩着一张绒绒的长毛地毯,恶狠狠地戳开一条鱼。 连桓玩起人来丧心病狂,平时倒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一边端菜上桌,一边笑眯眯地说:“小和哥不要这幅表情嘛,今天不打脚心,好不好?” “说得轻巧。”庄今和深谙连桓性格,知道没那么简单,漠然道。 不过,不打脚心总是好的。管他今天哪里受罪,先顾着眼下最难受的地方别雪上加霜。 饭吃完,休息停当,庄今和颇有点破罐破摔的洒脱劲儿,主动问:“打哪里?” 连桓:“昨天掉了几个?” 庄今和:“六个。” 连桓:“哇。” 庄今和自己算一算也寒毛倒立,抿着嘴说:“二百一。” 连桓感叹:“真多,捱得住么。” 庄今和眼中生出些许侥幸的期许,望着连桓。连桓啧啧感叹完,去取了块手臂长、半掌宽、一公分厚的檀木尺子来:“那来吧,抓紧时间,可得打上好一会儿。” 果不其然,庄今和的侥幸落空。 厚戒尺拿出来,不消说,肯定只能往屁股上招呼了。庄今和依着连桓尺子的纠正,在沙发扶手前俯下身来,双腿略分,上身压低,唯余屁股高 第四十章过来坐 每一下责打的间隙拖长,更容易忍着不动,但疼痛也被更仔细地品尝。 不动耗费了巨大毅力,旁的事就顾不上了。庄今和死抠着沙发,从无声无息到低低的呻吟,再到全无隐忍的痛叫,到最后声音里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泣音。 眼泪让视野一片模糊,庄今和浑身颤抖,忍不住求饶:“小桓、小桓!停……停一下……” 求饶也只敢求片刻休息。 连桓拿尺子拍他后腰,察觉到他无法坚持的迹象,便厉声呵斥:“不准动!” 庄今和浑身一凛,从熬罚中抽出一点神志,硬生生止住躲避的本能。短暂地停滞后,他立刻又在下一尺子抽下时哭出了声。 连桓不管他哭不哭,毫不放水地打完了那一两百多下,打得庄今和一颗屁股肿得发硬,直大了两圈,上头五颜六色,最惨的地方似乎再一动就要渗出血来。 两瓣臀肉因不正常的肿胀而紧紧挤在一起,挨也挨不得,稍一碰就能让男人的大腿直发颤。 连桓残忍无情地说:“快起来,还有四个小时,弄完都该十二点了。” 庄今和摘了眼镜,喘息片刻,艰难地撑着沙发起身。脚底的痛似乎都不算什么,能去站着,总比继续趴着挨打强百倍。 可不等他朝墙边走出两步,连桓已拎着一块雕花的木板,随手朝茶几上一搁:“今天不罚站。” 那块木板看起来像连桓养花用的花架隔板,很新,上头花纹纵横,全没有磨损痕迹,道道深刻,看得人不寒而栗。 庄今和后退一步:“等等……” “总站着太累啦,今天我们轻松一点。”连桓只用尺子一敲茶几,随口说出三个字,“过来坐。” 庄今和撑着沙发不肯动,冷汗涔涔:“小桓,这个太、太过分了……” “哦,我知道。”连桓拿尺子尖角顺着木板上的纹路划动,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听得庄今和压根发痒,“但至少不累啊。站着多累?站了两天,我看着都腿酸。这个坐着,只要你能乖乖忍着疼就行了。瞧,我多心疼小和哥。” 连桓,dom里胡说八道第一名。 庄今和额角一抽,咬牙。连桓又笑眯眯地说:“而且,看了两天站姿,我看腻了,要换个样子给我欣赏。” 这才是真心话!庄今和瞪了他一眼,实在不想受这罪,却又拿连桓的恶劣脾性没办法。 两人僵持片刻,最后庄今和还是动了,一步一蹭地过去。连桓伸手拉他,一边笑嘻嘻地去亲庄今和的嘴唇,一边卡着男人的腰,逼着他往雕花木板上坐。 伤痕累累的臀肉甫一挨到凹凸不平的木板,庄今和便疼得弹起来。肿胀的屁股像颗烂熟的桃子,被那些深刻纹路挤压,仿佛立马就要挤出不堪重负的汁液来。 庄今和呻吟一声,两手撑着矮几半蹲着。连桓的手还在他腰上摸来摸去,不知何时就要发力,充满潜在危险。庄今和不想讨连桓动手,又接连试了数次,只疼得厉害,实在不敢坐实。 连桓等了几分钟,亲过瘾了,直起身,疑道:“小和哥磨蹭什么呢?” 庄今和的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低低喘息:“小桓,实在、实在是……” “要帮忙吗?”连桓歪了歪头,轻松地问,接着伸出脚,在庄今和右脚踝后侧轻巧一勾。 “唔啊!”庄今和仰面惊叫一声,失去平衡,猛地坐实在那木板上,顿时被逼出些许泪花来。眼镜随着他猛然仰头的动作,歪掉一点,狼狈不堪。 连桓:“喏,这不是挺好。” 连桓半点缓冲时间不给,又拽开庄今和两只手腕,捉在胸前,让他无法再分担重量,只能严严实实地坐了。 庄今和被体重与木板一道苛责的臀肉抖抖索索,可怜极了,被迫被压得变了形,引得两条结实的大腿也一道颤抖。 连桓却摆着亲亲热热的姿势,就着紧握庄今和双手的姿势,与他接吻。 连桓松开他的手,又替他扶正眼镜:“好啦,小和哥今天的训练也要好好做。” 庄今和疼得动弹不得,被一块木板惩治得求了饶:“连、连桓,我坐不住。” “撒谎。”连桓观察了一会儿,做出评判。紧接着,他转身又端一块木板来,搁在庄今和绷紧的大腿上,让庄今和扶着。 木板上头,立了数十块多米诺骨牌。 庄今和看着那一堆色彩斑斓的小方块,脸上尚有不明显的泪痕,表情十分复杂。 “不准动哦,一动就会倒的,倒了按老规矩计数。”连桓语重心长地说,“能一直保持某个坐姿也很重要,可能经常需要你坐在旁边当个书架什么的,毕竟总跪伤膝盖,对吧?” 他一副为你好的语气,听得人满腔哀怨无处发。庄今和屁股痛得如坐火上,僵着不敢动,连话也不敢说,生怕有任何动静弄倒骨牌。 连桓倒是满意了,他拖来一个圆墩墩毛茸茸的柔软蒲团,于庄今和对面舒服地盘腿坐下,一边吃一袋棉花糖,一边欣赏庄今和忍耐着痛苦枯坐的模样。 坐得久了,屁股上的疼痛渐渐麻木。庄今和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放空思绪,不要将注意力放在忍耐痛苦的部位。 很快,他发现了更行之有效的方法——那就是注视连桓。 在庄今和的认知里,没有人会一直注视另一个人那么长时间,特别是一个处于静止状态的人。 但连桓似乎很喜欢看他,尤其当庄今和被迫忍耐着来自连桓的刑责,努力保持不动的时候。用之前连桓的话说,这时候的小和哥最美——当时庄今和没当回事,以为连桓只是随便调戏两句。可现在,长久地彼此注视后,庄今和忽然明白连桓这话发自肺腑。 不然,怎么会有人用这么专注的眼神,做这无聊事情,表情看起来还颇为享受。 吃着棉花糖的连桓,看起来也像棉花糖一样雪白甜蜜。望向庄今和的眼睛微微发亮,像春天的湖泊,夏夜的星星。 庄今和不由得看得出神,全然忽略了皮肉上的疼痛。 说忽略并不恰当。 准确地说,那些持续的、厚实的、微微发热的疼痛,恒久不变,更像是某种奇妙的分泌物,或软绵绵的织物,包裹住意识,让人沉溺在不想被惊扰的安静里。 “哒——” 庄今和回过神,瞥见多米诺骨牌倒了一个。 “哎呀。”连桓惋惜地笑了笑,放下棉花糖,爬起来拍拍手,把那个因为肌肉无意识抽动而倒下的方块扶起来。 扶完,连桓又摸了摸庄今和的侧脸,抿着嘴笑:“虽然倒了。但是做得很好,小和哥。” 庄今和知道连桓的意思,于是没有回答。他等着连桓坐回原位,很快,两个人重新回到那种舒服的状态里。 仅仅过了三天。 再上监考场的庄老师,坐也不坐了,也不走动巡视,只倚着墙往那儿一站。 整个人看起来气质绝冷,像珠峰顶上的雪,谁看谁胆寒。 倒是很能达到监考的效果。 第四十一章使用 考试周结束的那天晚上,庄今和第一次没有碰倒任何一张多米诺骨牌。 他趴跪在地板上,呼吸深长,垂眼看着面前的地板。撑得平直的肩背上放了薄薄的木板,一排多米诺骨牌稳稳排开,纹丝不动。 时间到了,连桓过来,拿走了庄今和背上的东西。 庄今和察觉到动静,没有动。连桓便弯下腰,高兴地说:“小和哥做得真好。” 庄今和抬头,两人对视。连桓站在他面前,笑得一脸灿烂,阳光一般。 庄今和低下头,继而俯身,在连桓赤裸的脚背上轻轻吻了吻。连桓笑嘻嘻的,撒娇一样的口吻:“原谅你了哦,下次不准再突如其来地单方面结束我们的关系!” 说完,他又补充:“现在,小和哥合格了。” 庄今和喉结直起上半身,跪着,仰头看他,喉结动了动。连桓眼睛弯弯的,像得到心爱的玩具:“叫吧。” 庄今和:“主人。” “嗯。”连桓心满意足,冲他路出虎牙,摸了摸庄今和的脸,“我还是喜欢听你叫‘小桓’,不过偶尔换换称呼也不错。现在,要以主人的身份第一次使用你。” 使用和做爱不同,完全按连桓的喜好来,没有庄今和发表意见的余地。 他在连桓的要求下跪趴在床尾,屁股高高撅着,摆出十分屈辱的姿势。 连桓不绑他,但规定了庄今和双腿分多开、放在哪儿,大小腿以什么角度屈着,直调整到大腿与床面垂直,臀瓣自然而然大大分开,将挨操的地方最大限度挺出来。 这个姿势对腰的负担挺大,况且连桓还要求庄今和双手后背,于腰后互相握住,不准擅自挪动。整个姿势摆到位,庄今和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舒适,可以想见一场做下来必定浑身酸痛。 但姿势调整好后非常方便连桓插弄,高度位置恰好,且能让连桓一伸手,就能轻易把玩到所有想玩的敏感处。 连桓:“姿势变形影响我玩你,所以不准动哦,小和哥现在应该很擅长这个了。” “不准动”三个字已经成为无形的绳索,让庄今和动弹不得。 他刚回答了“是”,连桓的手又从身下穿过来,在他胸前夹上乳夹。乳夹很紧,咬得庄今和发出疼痛的呻吟。 连桓:“叼着。” 乳夹连着一条链子,被连桓递到嘴边。庄今和张口叼了,极短的链子扯着乳头,需要用力合拢牙关,否则链条会很容易被扯走。 这下庄今和除了呻吟再不必发出其他声音,连桓满意道:“毕竟没什么说话的必要。” 这样一来,庄今和顿感自己真成了仅供使用的性爱玩具。 和恋人上床需要照顾感受和需求,使用玩具则不需要任何顾忌。连桓的扩张做得非常潦草,插进来的动作则肆无忌惮。 被入侵的滋味辛辣酸胀,庄今和咬着链子,眉头紧蹙,废了好大劲才保持好姿势没有走样分毫。 “唔唔……嗯!”粗大的性器猛然顶到最深处,庄今和的身体朝前一冲,被连桓拽着阴囊拖回原位,疼痛和快感刺激得庄今和绞紧手指,额上渗出汗水。 “认真点。”连桓拍拍庄今和的大腿,一边示意他别被顶得歪七扭八,一边又蛮横地随意操弄起来。他抽插的幅度很大,怎么爽怎么来,小腹与庄今和尚带着淤肿红痕的臀肉不住相撞,发出响亮的“啪啪”声。 庄今和完全没料到一来就这么过分,呼吸全乱了,喘息和呻吟搅在一块儿,一塌糊涂。 他艰难地保持着姿势,腿根因为用力不住发抖,屁股里还要承受超额的刺激——都分不出是快感还是疼痛,恍若惩戒的巨大刺激。 饶是如此,连桓还要表达不满。 连桓:“不够舒服。” 他皱了皱鼻子,搬动庄今和的腰胯,调整一番,说:“收紧点呢?” 庄今和脸上绯红,羞赧地朝他看了一眼,屁股里头用力缩了缩。 肠肉濡湿软热,本就勉强含裹着又硬又大的性器,半点缝隙也没有,用力收缩时更是蠕动着绞紧,酸胀难当,深切地感受到插在里头的东西的尺寸与分量。 这种认知让人不知所措。庄今和强自镇定,努力做着连桓要求的事,一如既往地好教。 连桓:“还可以。” 连桓摸了摸辛苦含着阴茎的肉穴穴口,在庄今和压抑不住的闷哼里随手拨弄几下,又提醒:“别咬着不动,夹紧和放松要交替。自己配合节奏,惯得你不知道主动。” 他嘟嘟囔囔地埋怨庄今和,继续按着男人的腰肉干起来,并时不时提出更苛刻的要求。除了要庄今和自行配合着收缩肉穴,还要他注意收缩的力度不能总一致,太单调,叫得还要好听点。 但凡连桓不满意,庄今和红肿着的屁股就要遭殃,被毫不留情地扇打,或者阴囊被揉搓,又痛又爽。 连桓可不管庄今和能否承受这样的刺激,除非男人把自己伺候满意了,否则就别想轻松片刻。 庄今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要烧起来了,快感如电流似地在身体里乱窜,脑子里一片浆糊。 极度混乱的时候,他还得勉强集中起精神,保持体位,注意收缩,用备受苛责的肉穴可怜兮兮地讨好主人。 到最后,因为高潮临近,庄今和总控制不住自己的屁股,肉穴一个劲咬紧不放。 连桓念叨着“屡教不改”,很为难似的,攥着那根未曾被抚慰就勃发到顶点的阴茎,残忍地掐软了。 庄今和叼着链子断断续续地惨叫,连桓无辜道:“这样很影响我的体验啊,小和哥自己要注意一点。” 一边说,连桓一边抽出性器,又凶狠地撞到底,随心所欲地抽插一番,射在了被操得微微红肿的肉穴里。 可怜庄今和阴茎被虐待后,又颤巍巍地勃着,不得发泄。 “还不错。”连桓评价道,手指挤进那口收缩着合拢的肉嘴,插着玩。 庄今和的身体泛着诱人的红,随着连桓恶劣的动作,下面的嘴发出隐秘的水声,上面的嘴发出好听的浪叫。 连桓高兴了,问:“喏,被使用和做爱,感觉不一样吧?” 庄今和的身体因连桓的动作微微颤抖,勉强点头。连桓搅动着湿乎乎的肠肉,又说:“对被使用的感觉有什么想法?” 他伸手取下庄今和嘴里的链子,示意他说。庄今和把脸埋在床单里,屁股还高撅着串在青年的手指上。他低声呻吟着,艰难道:“我觉得……” “啧。”连桓的手指朝着庄今和前列腺处用力一按,在男人顿时变调的声音中说,“被使用还要什么想法?” 他弯下腰,去咬庄今和的耳朵,笑眯眯地说:“你的感觉不重要啊庄老师。这点自觉都没有吗?要罚。” 庄今和掉进陷阱,欲哭无泪。 连桓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儿,抽打庄今和的屁股,赶着男人爬去浴室,叼回来两块毛巾。 庄今和依照命令,把毛巾铺在地上,趴跪上去,继续摆出方便连桓使用的 第四十二章非同寻常的寒假生活 庄老师迎来了非同寻常的寒假生活。 具体要怎么描述,庄今和的用词跟连桓有出入,前者表示“愉快而痛苦”,后者反驳“什么痛苦,没有痛苦,完全是单纯的快乐!” 连桓确实很快乐,他正在兴头上,大学校区旁的咖啡店假日不忙,大部分事务都交给张初管理,连桓每天去咖啡店转一圈,再上“滩涂”论坛例行公事地巡逻,其他时间统统用来变着花样地玩他小和哥。 庄今和更是完全不用上班,大把时日陪着连桓,更能玩得过分点,不担心耽误工作。 每天大部分时间,两人就像普通情侣,以不完全一致但和谐的步调一起生活。庄今和早起晨跑,有时候会爬不起来,或不方便跑步,就同连桓一道去游泳。回家路上顺便买菜,连桓掌厨庄今和打下手——正儿八经地帮忙或者跪在旁边伺候。午后和傍晚则各自消遣,看书、看电影,连桓会端着相机拍拍拍,侍弄他的花花草草。有些时候各玩各的,有些时候连桓则会要求庄今和停下自己的事,过去陪在他身旁。 有时是正儿八经地玩调教游戏,连桓会在庄今和身上做点有难度的绳缚,绑在架子上,或者吊起来。红绳或者麻绳,有时候是黑色的皮绳,将修长强韧的肉体固定得动弹不得,甚至必须保持很辛苦的姿势——连桓喜欢看到庄今和隐忍地蹙眉,努力保持静止,肌肉在绳子下隆起流畅的弧度,渐渐渗出汗珠。 一般要先绑上一会儿,消耗掉男人的一部分体力,连桓才开始玩他。这样能让庄今和更快发出好听的声音,也更难隐藏失态的表情。 这时,庄今和的身体通常会因为太辛苦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如果连桓再严苛一点,或许就可以提前弄哭他。 玩的项目五花八门。最简单的鞭打也最常用,各种工具都试过。要想隔三差五都能打着玩,就不能一次下狠手,这使得乐趣减少,很难单纯靠鞭打将庄今和逼到呻吟求饶的地步。 因此连桓进一步提高了要求。在此之前庄今和已经把“不准动”践行得很好,况且绑起来打,想躲也动不了,于是连桓在此基础上,命令庄今和不准收紧肌肉。 “我就喜欢看小和哥屁股大腿上的肉颤巍巍的样子,只要我打一下,就很可爱地扁下去再弹起来,晃啊晃。小和哥不能剥夺我的这项乐趣。”连桓的“命令”是这样的,说的时候庄今和正在安静地看书,表情严肃,一边看,一边耳朵红起来。 这个“命令”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很难控制。只要是打肉多的地方,无论臀腿,收紧肌肉都能有效抵抗疼痛,几乎是人下意识抵御伤害的反应。连桓说了两三回,收效甚微,懒得一点点调教,直接给庄今和塞了一块新鲜水嫩的生姜。 连桓总是把庄今和认知里的惩罚项目当做日常训练的手段,用起来稀松平常。 接下来一连数次,庄今和回回挨打,屁股里都含着姜块,当真半点不敢收紧肌肉,只盼着连桓赶紧尽兴,让火烧火燎的肉穴松快。 连桓这人很过分。 庄今和第一次被用了姜,就眼睛湿润地连连保证他能努力做到连桓的要求。每一次都求,连桓都不松口,照样把姜一塞了事,轻松享用时刻放松、甚至因痛苦而微微撅着,打起来晃晃悠悠的臀肉。 直到用满十次之后,连桓才一副勉强口气,答应给庄今和一次“验收学习成果”的机会。 即使不再含着姜,庄今和也早形成生理习惯,仍他怎么打,都不会下意识紧绷肌肉抵抗了。 连桓很满意,嘴上还要自夸一番,表示自己“教导有方”。 庄今和简直没脾气。 他偶尔也好奇,姜罚都被拿来当普通训练辅助,那罚的时候用什么?连桓一脸平常,轻松道:“灌姜汁嘛。” 庄今和:“???” “我可不像有的dom,口头上随便说说,吓唬人玩。”连桓轻描淡写地说,一边起身去翻冰箱,翻出来一个盒子,里头全是真空密封的小玻璃瓶,“喏,‘滩涂’出品的提纯姜汁,消毒密封,保质保量。小和哥可要乖点哦,罚这个可是随取随用。” 庄今和:“……” 总之,如上例子,连桓下手又狠又果断,从不和庄今和讨价还价,想教点什么,总有各种方法一上就管用,效率惊人。 庄今和的身体反应一点点被规训成最合连桓口味的样子,比一个简单的手势,立刻能摆出相应的姿势,一碰敏感的地方,尺寸颇大的阴茎就会半勃起,连桓再稍加刺激就能激动得流水——即使发了情,庄今和脸上却还一派冷静自持,惹得连桓心痒不已。 有的时候,连桓把庄今和叫过去,衣服扒了却并不调教。就只让他陪着,连桓自己玩电脑、相机或者看看书看看电影,并不将注意力放在庄今和身上。但男人只能以他指定的姿势待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作一个倚靠的靠枕,蹬踏的脚凳,抚摸把玩的摆件,或放置东西的置物架。 连桓放下投影看东西,就让庄今和跪坐在他身后,然后懒洋洋地靠着,抱一袋棉花糖。 青年像一只大型动物,柔软的短发在庄今和赤裸的胸膛前蹭来蹭去,蹭得他乳尖挺立,喉头发痒。这时候一定会硬,那根硬热耸立的玩意儿很快就会被连桓注意到,但青年只随手拨弄两下,摆一个不会戳到自己的位置。 如果无法调整好,连桓就会示意庄今和自己用手掰着,压在腿根或小腹,总之别打扰到他。 这种情况对于庄今和尚算轻松,比较难熬的是有时候连桓很不安分。 青年看电影看得有趣,喜欢动来动去,没个正形。从坐到躺,毛茸茸的脑袋从庄今和肩头蹭到胸膛,又滑向小腹腿根,磨得人说不出的难受。又或者连桓看得心不在焉,手上无事干就要讨嫌,去玩庄今和的乳头或者阴茎。 也不是多正经地玩,有一搭没一搭的,不过是手里有个消遣。 每每一部电影看完,庄今和的阴茎已湿漉漉的。这时候要看连桓的意思。 他看累了,昏昏欲睡,庄今和就只好忍着,等胯下的肉棒自己软了,陪连桓睡觉。庄今和无可奈何,看一眼青年熟睡的脸,又一丝不满也没有,任凭欲望在身体深处隐隐沸腾,让人难受得绞紧双腿。 连桓要是兴致不错,庄今和则可以被使用一番。不一定是用屁股,偶尔连桓图方便,就只用他的嘴。 庄今和口头功夫进步相当迅速,甚至深喉这事儿,他也学得异常地快——一方面是脑子好使学习能力强,一方面是被迫的。 第一次尝试练深喉,庄今和含到大半就勉强。连桓无辜地眨眨眼,温柔地问他:“还能含多一点吗?” 庄今和低低呜咽了一声,努力又含进去一点,立刻引发一阵干呕,喉头止不住地收缩。连桓摸了摸他的脸颊,又去摸男人下巴与脖颈连接处细嫩的肌肤,很遗憾地说:“对小和哥来说,现在好像是有点困难。” 听见这话,庄今和便不打算再尝试,准备停留在现在的程度给连桓口。 结果下一秒,连桓掐着庄今和的下巴,狠狠插了进去。他早调整 第四十三章只有我一个人能知dao你的xia贱样子 庄今和最开始对外出进行的调教很不适应。暴路在他人面前的风险带给他的恐惧远远大于刺激。 这和曾经网调时,自行出门执行任务不一样,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连桓手里。庄今和再怎么相信连桓,在这最另他害怕的事上,让渡权力仍然带来巨大的不安。 第一次出门前,连桓同庄今和好好沟通过,确定他可以接受的着装与尺度,列明不能做的危险事项,庄今和思考过,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可以试一试。 饶是如此,真出了门,庄今和也克制不住有点身体僵硬。 最开始只是出去散个步。 大衣底下不着寸缕,长裤里同样真空,绳子从脖颈绑到胯下。两人在街区公园悠闲地绕圈,行至无人处,连桓拉着人在长椅前坐下,把手探进庄今和的衣襟,捻动乳头或者揉弄阴茎。 庄今和一言不发,视线不由自主地四下留意,呼出一团热汽,表情严肃。 “小和哥。”连桓的手并不很冷,但与火热的躯体碰触,一瞬间让人颤栗。他像个撒娇的晚辈,把头搁在庄今和肩上,靠近男人的耳朵,软绵绵地说,“你好紧张。” 庄今和确实很紧张,这和被远程遥控身体里的玩具不同,做不到完全不路痕迹。 他无法阻止自己将绝大部分注意力都用在留心周围动静,胯下被绳索绑缚住根部的性器蛰伏着,被连桓再三拨弄也只是勃起了,无法达到完全兴奋的程度。 连桓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他并不同庄今和多谈论此事,只默默收回手。 “看着我。” 庄今和的目光正追着一对散布遛狗的年轻男女,冷不丁听见一句命令。 连桓的声音在收敛笑意和慵懒意味后非常具有压迫力,庄今和立刻转过头,彼此的呼吸撞在一块儿。 连桓:“我会注意他们的动向。” 庄今和:“嗯?” 他反应过来连桓是指那对男女,下意识想再回头去看,脸刚侧过一个微小的角度,就被连桓捏住了下颌。 连桓的手指强硬地扣住庄今和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压低声音,重复道:“我说,看着我。” 连桓的眼神瞬间让庄今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快感就像无法溯源的泉水,从身体深处某个地方汩汩流出一小汪。 “不准再看别的地方。”连桓放开手,命令庄今和注视他,自己反倒将视线挪开了,漫不经心地四处看看,“我会注意四周,小和哥的任务,是注视你的主人。” “小桓……”身后不远处响起孩童跑步经过的笑闹声,庄今和无法自控地想回头,勉强控制住了,一向冷静自持的声音微微发涩,“有人……” “小和哥敢偏开视线,回去会挨罚。”连桓的手已经再次探进大衣底下,轻而易举地摸进裤子,攥住半勃的阴茎。他不轻不重地按着浑圆的龟头揉弄,随口警告,“会把你绑起来,抽到你好几天不敢坐下。” 庄今和迫于无奈,强行克制自己的本能,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连桓身上。 他身体里那一汪泉水断断续续,有时因为连桓的眼神与动作不断冒出新的液体,有时又因为周遭的细微动静消退,颤颤巍巍。 连桓的发梢随着冷风轻轻摇摆,光洁的鼻梁上笼着一层夕阳暧昧的光。 庄今和因这幅景象,短暂地从紧张中抽离出来,忽然注意到连桓的神情非常专注——他的确很仔细地在观察周围的人群。 “唔……”庄今和走神的瞬间,连桓的手指勾住深陷在男人下体的股绳,同时用力蹭了一下湿润的马眼。庄今和猝不及防,暂时忘记恐惧的泉眼哗啦涌出大股汁液,快感猛烈得让人发抖。 庄今和半张开嘴,手指紧紧揪住身侧的衣摆,既没有移开视线,又没有阻止连桓。 连桓:“嗯,这就对了。小和哥要注意的除了我,只有快感。怎么能让旁人影响你?” “小桓,你……”有人从连桓背后走来,一边走一边低头玩手机。庄今和顿时又紧张起来,胸膛不住起伏,抓住连桓的手,音量压得极低,“你身后有人!” 连桓回头了,但没有松手,不仅如此,他惩罚性地收紧了手指:“安静。” 路人头也没抬,专注地盯着手机,慢悠悠走了。 庄今和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连桓瞥了他一眼,将食指按到冠状沟底下最敏感的那个地方:“小和哥,做得不好。” 庄今和察觉到危险,但他没来得及说什么,连桓已抵着那一小块区域,摁着柔嫩的软肉快速而用力地揉动起来。 身体里那汪泉水立刻失控了,再大的恐惧也无法抵消这样直接的刺激。 快感迅猛得如同惩罚,庄今和急促地呼吸起来,一时间眼前空白,再难以看清远处行人的表情。 “小和哥。”庄今和听见连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么怕被人看见吗?”连桓不住摩擦那处软肉,任凭这根沉甸甸的肉棒在他手里抽动颤栗,嘲道,“他们会怎么说?说你‘下贱’?” 庄今和的手指一下攥紧了,某种可怕的情绪也瞬间攥紧了他的心。他无法完整地说出话来,差点失手推开连桓。 但紧接着,连桓的动作温柔地停下,铺天盖地的快感如失控的海啸,在淹没的前一刻刷然回落。 暖热的呼吸在庄今和耳畔一触即分,连桓认真地说:“没有人会看见,即使你身在人群之中,也只有我会。” 庄今和回过神,连桓最后摩擦了一下他膨胀的肉棒,在庄今和压抑的一声呻吟里撤走,没有让他高潮。 庄今和缓缓喘息,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因快感脱力,还是因恐惧而心有余悸。连桓却笑眯眯的,不太正经地玩笑道:“哪能让别人看见那么美的小和哥啊。” 他拉着庄今和的手,拖他站起来,愉快地往回走,小声的调笑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只有我一个人能知道你的‘下贱’样子。” 庄今和一愣,继而不知怎的,没来由地觉得轻松。 轻松的感觉十分好。他笑起来,拍了拍连桓的头。 连桓并不强调他的细心周到,不说什么绝不让他人发现的保证。但他们去到公共场合的调教就像某种脱敏,庄今和渐渐不再担心被人发现,连桓的命令不管是什么,他都能没有负担地接受。 当然,大多数时候,连桓也不打算兴师动众地玩什么。他就是把人拉出门遛弯,用点束缚和道具,有兴致时随便伸手进去,捉着敏感处玩两下,刚让庄今和漠然的脸颊烧起来,连桓就抽走作恶的手,兴高采烈地去逗路边的鸟儿了,把庄今和扔在原地平息欲望。 起先是没什么人的公园,后来逐渐朝热闹的街区走。 连桓偶尔要求庄今和陪他去商场或超市,让男人上下两张嘴里都含着仿真阳具——口罩一戴,还是那副难以接近的冷漠模样,谁也猜不到其下那张唇瓣削薄的嘴正被当做淫荡的肉洞填满。 连桓这家伙还要故意当着别人的面,询问庄今和的意见。 第四十四章小和哥就是用来随时随地被我 与推销员的想象完全不同,走出二十米的连桓正侧头靠向庄今和耳边,小声说:“小和哥吃着假肉棒发出的声音真好听。” 庄今和呼吸渐深,耳梢的热度无法散去。连桓又笑:“屁股呢?吃假的会馋吗?” 庄今和的声音在口罩下模糊不清:“……嗯。” 于是连桓的手伸进衣兜去摸遥控器,很好说话的语气:“小和哥准我吃零食,我也给小和哥下面的嘴喂点零食。” 在外头“喂零食”这种事发生的范围很广泛,大部分时间,是在咖啡馆。 在庄今和的寒假刚开始的头半个月,连桓和庄今和整日厮混无度,双双不思上进。 庄老师是正儿八经地放寒假,干什么都有理有据。但连桓呢?虽然他是店长,但也应该叫作“旷工”。 店员们包容几日,怒了,开始骂老板懒惰。还有“滩涂”论坛,连桓在线时间急剧减少,虽然分内管理工作没有敷衍,但帖子肯定是不更新了。更遑论线下俱乐部的公调、沙龙、节日派对,这些往日连桓热心帮忙的事儿,他也不凑热闹了。 贝老板不大满意,打电话来点名批评连桓管理员,有了他的小和哥,就抛弃集体。 连桓一律笑着虚心接受,绝不改正。 还是庄今和看不下去,天天上午把连桓赶下床,再赶去咖啡店守着——一同前往“滩涂”俱乐部暂时没有得到庄今和的同意,怕被认识的人撞见,于是也失去了催连桓去的立场,只得作罢。 咖啡店去了一段时间,庄今和记忆里温馨舒适宁静美好的氛围就有了变化。 他们当然不至于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搞不可说的事情,但只要搞上那么几次,庄今和对咖啡店的印象就变味儿了。 “小和哥,怎么能这么说?”连桓给客人送完咖啡,过来趴在桌上吃棉花糖,“难道现在,我们咖啡店在你印象里的氛围,已经不温馨不美好了吗?” 庄今和:“……” 庄今和瞥他一眼,漠然道:“这很难说。” 这天早些时候,轮值的店员请假,于是连桓自己来做开店前的准备,恰逢进货日,来得格外早。庄今和陪他早来,没成想一来就被连桓塞进吧台后面。 “等人来送货。”连桓站在吧台后,一肘依着吧台,登山靴在地面点了点,乏味地打了个呵欠,“太无聊了,来玩点好玩的。” “连桓。”庄今和眉头一跳,头皮发麻,大感不妙,“干正事!” “不嘛。”连桓的语气还像耍赖,眼神已经沉下来,“快点,跪好。” 在这种事上,庄今和是拗不过连桓的。不论连桓是冷冷淡淡下命令,还是无辜温柔地笑,都能让他瞬间妥协。 ——说妥协可能不恰当,庄今和不得不承认,那些隐秘的、见不得人的快感,也是操控他行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于是,庄今和在连桓的指示下脱了西裤,分腿跪在吧台下,冲他展示出自己光溜溜的下体。连桓坐在高脚凳上,转来转去,随口说:“自己摸。” 连桓在调教中十分喜欢让庄今和主动做一些事。让看似禁欲的男人羞耻得耳尖发红,连桓乐此不疲。 最简单的是要求庄今和自行做事前工作,让冷淡自矜的男人一身赤裸地跪在浴室,自己亲手给屁股里灌满灌肠液,再忍着不适给所有道具消毒,还要在连桓注视下用手做好扩张。 最过分的,甚至还要给连桓卷袖子——当时连桓正匡算“滩涂”一场活动的经费,一手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地招呼庄今和:“小和哥,过来。” 庄今和刚清洁完身体,本来跪在不远处的墙壁前等着,听见连桓的话便不明就里地爬过去。 连桓补充:“活儿还得干一会儿,先想玩一下你,免得小和哥无聊。” 等爬到近前,连桓却只有一个奇怪的命令,让人一头雾水:“把我的袖子卷一下。” 庄今和:“?” “腾不开手。”连桓仍埋头写字,只把一条左臂伸出来,搁在桌上。 于是庄今和伸手去卷连桓左臂的袖子。长袖睡衣的布料柔滑,还印着可爱的浅蓝色条纹,庄今和一丝不苟地翻卷袖口,直卷到连桓肘弯。 连桓左手勾了勾,示意行了:“爬到桌子上,给你两根手指,三根也行,自己坐上来操。” 庄今和的手尚捏着连桓的衣袖,闻言手指一僵,耳朵顿时红透了。 连桓满意得很,笑逐颜开,并不管他。反正庄今和被教得很好。 果不其然,片刻后,连桓伸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手指被含进温暖的肉穴里,粘腻地吮吸起来。 真是枯燥工作中非常棒的调剂。连桓惬意地想,把脆弱敏感的肠肉当手边消遣的玩意儿,手指随便勾了勾,再增添几声呻吟当乐趣。 说回咖啡店的这个早晨。 送货的人来时,庄今和的心脏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吧台下的大部分区域是柜子,只有一小片不是储物空间,人跪在空的挡板后头,正好藏匿。他跪在那里,头顶、身后、身体两侧俱被挡着,身前是坐着的连桓,是一个充满拘束感的小空间。 按理说非常安全,只要无人走到吧台里面就不会被发现。但听见陌生人进进出出,在吧台外咫尺之地走动、停留,甚至与连桓对话,就在庄今和头顶的吧台台面上写字签单,庄今和又怎么可能不紧张。 送货员将单据放在吧台上并开口说话时,庄今和手停了片刻。连桓和送货员讨论起货物数量,一脚踢了踢庄今和赤裸的大腿。 连桓与陌生人的对话从头顶传来,庄今和深深呼吸,面色沉静地继续撸动阴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即使刺激感让庄今和全身汗毛倒竖,但他现在在调教中已经非常信任连桓,能够做到全情投入。 安全是不需要他来操心的,他要关注的只有连桓,还有自己。 不同的送货员来了两三拨,门前的风铃响了数次。终于在某一次交谈声停下后,连桓从吧台前站了起来。 庄今和已经揉搓那根流水的肉棒起码四十分钟,早濒临爆发的极限。连桓没有叫停,他便没有任何企图停止或射精的反应,至多在即将控制不住时,小心翼翼地放慢速度,等待快要决堤的快感消退些许,再重新一丝不苟地手淫。 就好像自己真的只是在表演,供主人观赏。哪怕主人根本没有在看。 不仅要供主人观赏,还要供主人更过分地使用。 连桓送走送货员,锁了门回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他看起来有点困倦,打哈欠打得眼角泛泪,一屁股坐回高脚凳上,用双膝夹着庄今和,让男人靠在自己腿上。 庄今和以为连桓会对他做点什么,甚至主动朝前探了探,结果嘴唇还没碰到牛仔裤的拉链,连桓就制止了他。 “啊,小和哥好乖。”连桓笑眯眯地说,“奖励你。” 说着,连桓俯身下去,一边同庄今和接吻,一边伸手下去。在他碰到阴茎的瞬间,庄今和几乎无法抵 第四十五章检查 转眼春节已过,庄今和的寒假快放完了。 春节期间,“滩涂”和咖啡店都放假,连桓和庄今和终于分开了几天,各回各家过年去。 两人家都在本市,经济条件差不多,观念氛围却相去甚远。 连桓父亲以前是记者,退休了没事儿干,喜欢背着相机满世界乱拍;母亲是园艺师,最大的爱好是打理自己的花花草草。他还有个哥哥,干编辑,嫂嫂做传媒,小侄女三岁大,喜欢骑在连桓脖子上作威作福。一大家子人平和开放,过得颇有趣,整个春节假期不走亲戚不拜年,上东南亚海滩游泳晒太阳。 这对父母爱好广泛、热衷事业,从小不怎么管束小孩儿,任他们自由发展,但两兄弟耳濡目染,都从父母那里继承了相似的职业和爱好——不止摄影和植物,连桓甚至大学修的新闻专业,如果不是文恺出事,留下咖啡店给他,他现在恐怕也当记者去了。 说到文恺。庄今和看见文恺的照片,是在连桓的第一家咖啡店里。老店开在市中心,运营得很成熟,有分管的店长,连桓只偶尔去看一看。 庄今和这个寒假才第一次跟去,进门先看见了一整面墙的照片,庄今和打眼一扫,准确捕捉到连桓的数次出镜。 照片里的连桓应该比现在小好几岁,肌肉不如现在结实,身材还带着少年才有的纤瘦,甚至脸颊上还有没褪尽的婴儿肥,脸圆不少,看起来挺可爱。庄今和驻足细看,唇边含着微弱的笑,随手摸了摸走在身前的连桓的头。 连桓:“?” 庄今和:“这才多大?上大学了吗?” 连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道:“十八九岁吧,在这儿打工,做咖啡给客人喝。” 庄今和的目光依次扫过,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顿住。 那是连桓和一名男子的合影——在这面墙的照片里,这个男人比连桓更频繁地出现,看起来年近三十,瘦削、干净、温文尔雅。 “文恺,他是这里真正的老板。”连桓坦率地说,“他也是个sub。” 庄今和诧异地转过头:“老板?sub??” “WK,s?coffee,W、K,怎么看也不像是我取的店名啊。”连桓耸耸肩,好笑地盯着他,“不是我的sub,我是先来打工后来才知道的。当年我那个sub骨折出血,我吓懵了,也是他赶来帮忙收拾残局,还把我骂了一顿。” 听起来是很不寻常的关系,庄今和敏锐地在连桓眼底发现悲伤的神色,一时踌躇着不知如何发问:“那他……那你……” 连桓笑起来:“我一个打工的,篡位成了老板,像不像是靠不正当关系骗财?” 庄今和:“……” 连桓:“没有啦,只是朋友。他四年前去世了,遗嘱里把这家店留给我了。” 连桓的模样看起来不愿多提,庄今和没有再主动追问。 说回家庭氛围的事儿。 与连桓家不同,庄今和家里则十分传统,春节便是在各种串门、聚餐中度过。父母亲戚客客气气,大家不一定有恶意,但喜欢多嘴晚辈的生活,工作、成家,庄今和每天都得花时间面对各种或关心或纯粹找话题的问询。 幸好他很有经验,一概不走心不动气,应付得面无表情。 春节比上班还累。庄今和在父母家住了七天,唯有晚上卧室门一关,同连桓视频时最轻松。 这小子穿着T恤短裤,一头短发在海风里乱糟糟的,洋溢着阳光的笑容,坦率地说:“小和哥,想你。” 于是卧室外令人厌恶的声音通通静音,空气里都冒着愉快的泡泡。 庄今和回家七天,无时无刻不盼着赶紧离家,回那间小小的公寓。 连桓度假七天,也无时无刻不念着他小和哥,海鲜烧烤都不香了。 小别胜新婚,当真不假。春节一过,刚回Y市的连桓立刻开车来接庄今和,车刚停进车库,甚至不等回公寓,庄今和就被连桓勾住了皮带扣。 “先检查一下。”连桓佯装严肃,故意道,“看看小和哥乖不乖。” “喂……”庄今和慌忙压住他的手,看向车窗外。 连桓挑了挑眉:“你想在这儿多耽误一会儿,我没意见。” 庄今和四下看了眼,松了手。紧张之下,男人的喉结不住颤动,时刻警惕着周遭动静。 家里头那点烦心事原还有点影子,这下倒是彻底无影无踪。 好在这个车位位置巧妙,摄像头框不到前座,只有驾驶座那侧可能有人车经过,甚为隐蔽。 连桓虽然玩得大胆,但从不让庄今和真的感到暴路的恐惧——这是庄今和最不能接受的东西,连桓保护得很好。 不过,口头上,连桓很讨嫌。 连桓:“快点,等着有人来看吗?” 庄今和略带恼怒地瞥他一眼,无法,将大衣底下的衬衫撩了起来。庄今和蹙眉:“很冷。” 连桓随手调高空调温度,狠狠地拧了下庄今和一边乳头:“别找借口。” 小小的、浅褐色的一点嫩肉骤然被袭,顿时又硬又痛地立起来。庄今和痛叫一声,微微弓起腰,下意识躲避。于是连桓抓住把柄,命令庄今和挺直上身不准动,又多拧了几下,另一侧也没放过。 他下手毫不留情,两颗乳头受到虐待,立刻肿胀起来,像两枚殷红饱满的石榴籽儿,颤巍巍地立在胸膛上。 连桓:“从乳头的情况看,小和哥很乖,没有乱玩。” 庄今和依照指示,两只手卷着衣襟不敢放,咬着牙忍痛,敢怒不敢言。乳尖上的热痛像某种催情药,将酥麻的痒意一路从胸口送到会阴。 连桓:“自己捏着。” “!”庄今和要被他玩死,勉强道,“小桓,回去再……” “在做准备啊。”连桓理所应当道,“先检查小和哥的身体,是不是乖乖的自己没有碰。检查过的,则要为一会儿回去被玩做准备。喏,你现在不继续把乳头弄肿,回家就消下去了,我还怎么玩?” 庄今和无法,修长干净的手指终于松开衣摆,分别捏住了两边的乳头。 连桓:“要揉要掐,不准停。” “唔……”庄今和耳尖红透了,镜片后的眼神颇为羞愤,连桓看得十分满意。 连桓:“随便你用不用力,反正回去不合格,我就给你上夹子。‘小黑’怎么样?我看你挺喜欢,每次用都叫很厉害。” 当然叫得厉害,那是用起来最痛的乳夹。庄今和眼看着连桓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手上迫不得已加了力。 连桓心情大好,径直拉下庄今和的西裤拉链,半点缓冲不给,直接伸手进内裤将已经笔直硬起的阴茎掏了出来,连同鼓胀的两颗肉球,沉甸甸地团在手里。 庄今和在被连桓的手碰触的瞬间,就发出了低沉的呻吟。这两月不论性爱还是调教,这具身体已经食髓知味,且习惯了随时随地都可能被玩弄的状态。哪怕只有短短七天的禁欲,身体竟也不受控制地感到饥渴,敏感得 第四十六章我看吃得ting欢 小别重逢,庄今和虽然嘴上不会承认,但心里其实很渴望同连桓做点什么——既渴望,又有点紧张。 被欺负到哭不是什么新鲜体验,庄今和同连桓进了家门,也没觉得害怕。 直到连桓拿出一堆电极片和电击玩具。 电流,一种最容易让人感受到失控滋味的物质。 但庄今和现在没有反抗的余地。分别数日,连桓显然兴味极浓,甚至很有热情地花时间用了平常少用的复杂绳缚。 庄今和被吊在半空,绳结固定了他的每一个关节,一动也不能动。 他的双手被捆在背后,双膝吊高在肩头的位置,两边大小腿贴着,脚踝与大腿根紧紧束在一起,肩膀又与膝窝绑在一块儿,形成大大分开双腿的淫荡姿势。然后,绳索挽过他的腰胯和胸膛,固定在天花板上。 连桓随手调整两端长度,将庄今和的上身微微放平。这样一来,庄今和暴路无遗的下体与屁股正好大敞开来,且角度十分方便把玩,甚至高度也在最适合挨操的位置。 一动也不能动,只能挺着最私密的地方供人随意处置。庄今和真觉得自己成了连桓的玩具。 这套捆绑花了连桓二十分钟,期间,庄今和的屁股与尿道里都被塞了震动的串珠。震动不强,但着实磨人。酸涩酥麻的感觉从前后两处一并传来,不上不下,直把他搞得喘息不止。 庄今和一直盼着赶紧绑完,摆脱这熬人的震动。结果,等看到连桓手里那堆东西,他立刻后悔了。 庄今和咽了口唾沫,艰涩地开口:“小桓……主人……” “哟,这就想求饶了?”连桓深谙庄今和更换称呼的原因,头也不抬,坐在书桌前理清纠缠的电线,“放心,小和哥,不会把你玩坏的。” 庄今和紧张极了,连桓却一派轻松,给玩具消毒的间隙,还观察了一番书桌上的水母风兰:“今年越冬的状态不错,这个夏天必须给我开花了。” 庄今和心中一动,视线跟着偏过去,但不等他看出个所以然,连桓已经起身过来了。 “让你捏肿的乳头呢?这就是成果?”连桓站到庄今和身前,在庄今和胸前摸了摸,不满,“一点不努力。” 庄今和盯着连桓手里的东西,艰难道:“小桓……能不能、能不能——” “不能。”连桓直截了当地吐出两个字,冲他弯起眼睛,把小小的真空吸乳器拧了上去,“你看,庄老师自己考试不合格,还得我来帮你作弊。” 吸乳器只半根手指大小,透明的,被连桓按在庄今和小小的乳头上。庄今和眼睁睁看着他拧动吸乳器尾端的把柄,将空气缓慢抽走。负压的情况下,透明塑胶管里,浅褐色的乳头连同半圈乳晕渐渐凸起来,发起红,直到嫩肉膨胀着把管口撑得满满,紧贴着管壁。 连桓这才松开手,曲指弹了弹探了探两个俏生生立在庄今和胸前的玩具。 “嘶……”生理上的感觉并不强烈,只酥酥麻麻的发胀,可视觉冲击十分突出。庄今和看着两粒乳头肿胀成淫荡不堪的娇嫩模样,忍不住仰起头,将视线移向天花板。 “喂,下巴收回来,看着。”连桓去捏庄今和的下巴,迫使他将脸转回原位,这还不够,又很恶趣味地仔细调整了一番庄今和的眼镜。 细细的银色镜架摩擦发尾,连向通红的耳朵,一尘不染的镜片后,一双向来冷漠的眼睛微微颤动睫毛,又想看向别处,又迫于命令艰难地注视着胸前。 要哭才好看,眼泪弄花睫毛甚至镜片,鼻托因为液体打滑,整个镜框只能歪歪扭扭地勉强戴在脸上。 连桓想象那副场景,十分期待。 于是他很快就摘了那对吸乳器,换成连着电线的金属乳夹。 庄今和已经猜到自己的下场,心怦怦直跳,一边惧怕,一边胯下却硬得厉害。 调教时“不准动”的原则已经深深刻本能里,庄今和想躲,最终却只卷缩起手指——当然,被绑成这样,想动也是动不了的。 乳夹并不很紧,但乳头已被吸得肿成女人才有的大小,金属夹子咬上去,也是一阵难以忍受的痛痒。庄今和知道这只是个开头,故而没叫。连桓很满意:“节省体力是明智的选择,虽然我更希望小和哥早点受不了。” 庄今和再习惯连桓的作风,每每听到这种话,仍忍不住打颤。他的身体只是因紧张而绷紧了,奈何被绳子吊着,再轻微的变化也会引发小幅度的晃悠。庄今和的身体在半空中微微摇摆,直到连桓拿着第二样玩具过来,抓着他的阴茎让他恢复了静止。 “……”庄今和咽了口唾沫,哑声道,“小桓……” “嗯,在呢。”连桓笑眯眯的,眼也不眨,把抹了润滑剂的金属尿道棍抵在微张开的红润马眼。 “放松。”连桓随口命令,继而利落地抽走了原本插在尿道里的串珠。一颗颗小指指甲干大小的滚圆珠子,将红艳的小口不断撑开,铃口的嫩肉甚至被带得微微外翻,淫水飞溅,沾湿了连桓的指尖。 “唔嗯!”庄今和刹那咬住下唇,腹肌绷得鲜明,两瓣屁股悬在半空颤抖。 但连桓并不因庄今和的反应而给他片刻缓冲,尿道棒不由分说地紧接着送进去,很快就插到底,端头有个细微的弧度,隔着薄薄肉壁,正抵在尿道深处的前列腺处。 快感像滚烫而浓稠的黄油,粘腻地涌进尿道,把细小狭窄的肉腔胀得直哆嗦。 但庄今和只叫了两声,就顾不上为此失态,他正紧张地盯着金属棒后头连着的电线。这根电线与乳夹的电线统统跨过庄今和的身体,垂向地面,连接在同一个电流控制器上。 而现在,连接着控制器的最后一个玩具,正被连桓挟在两指间。 连桓把与尿道棒相连的两个金属圈随手箍在庄今和阴茎上,一个圈着根部,一个压着冠状沟。他对庄今和的呻吟置若罔闻,只拍了拍他屁股,要求:“来,吐出来。” “呜……”庄今和眨了眨眼,想要仰头,又在连桓骤然攥住阴囊时飞快地制止了自己。 被折腾得发麻的肉穴嗫嚅了两下,一根半粗不细的串珠“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尚兀自震动着跳来跳去。 被扩张后的穴口来不及合拢,张着红艳艳的小嘴,腔子里头的淫肉抽动着,一点含不住的湿液流了出来。 “流口水了。”连桓低头,在庄今和膝盖上亲了一口,攀着悬吊的绳子,晃了晃。 连桓注视着那张流口水的肉嘴儿,一边懒洋洋地倚着绳子,一边将手里的按摩棒喂了进去。 “馋死你了,小和哥。”连桓把那根粗大的硬物缓慢地朝里插,随手握着庄今和的阴茎把玩,“这个够吃吗?” 连着电线的按摩棒足有三指粗,近二十公分长,上头布满微微浮凸的金属圆球。 随着插入的动作,那些圆球一路“咯吱咯吱”地碾过湿软肠肉,挤压出让人压根泛酸的淫靡水声。 “唔哇!太、太大了小桓!”庄今和终于忍不住,一边摇头,一边夹紧屁股企图抵抗。可这只能让按摩棒 第四十七章会坏的 房间里没有钟表,庄今和无法得知过去了多久。 似乎只有短短几分钟,又好像很长。庄今和的身体在严厉的束缚下微微颤抖,几颗汗水滴在地板上,发出轻微声响。 这不是唯一弄脏地板的液体。插着金属棍的尿道口抽搐着,清透的淫液完全浸没了金属辊,从缝隙间流下,直淌到地板上。庄今和被挂在半人高的位置,可粘腻的液体从马眼悬到地板,竟没有断,如一丝银线,源源不断,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 肉棒里头像打翻了一腔热水,又麻又酸。阴茎根部和冠状沟处的金属环还时不时放出电流,电得这根淫荡的玩意儿摇头晃脑。 直接作用于最敏感处的刺激太过,前列腺液流得太凶,完全如失禁一般。与之相比,两个乳头被电击的感受只能算佐餐小菜。 “唔……小桓,不、啊!太、太刺激了!” 整个尿道被电得发麻,细细密密地热起来,持续一段时间后甚至让人错觉在震动。庄今和忍不住低头去看,只看到一根阴茎硬得厉害,不知羞耻地指向天花板,含着虐待的器具时不时抽动,就像在吮吸一样。 “撒谎。”连桓倚在一旁,愉快地观赏这具肉体,手里拿着电流控制器,时不时调大调小,“又这么轻易就说不要。是因为不满足,故意找罚吗?” 庄今和眼看着连桓的手指移向下一个旋钮,意识到会发生什么:“等等小桓!别、啊啊——” 后穴里过于粗大的刑具,是庄今和很少尝试的尺寸,只是插在里头就存在感十足。而当上头满布的金属圆球同时放电时,庄今和完全控制不住声音。 濡湿的肉壁被电流苛责,不受控制地抽搐,继而绞紧,发出下贱的水声。原本因巨物撑开而无法完全合拢的肉洞洞口,在电击刺激下缩得紧紧的,只能看见从中央伸出的电线。受着严厉训诫的肉穴与阴茎中央,会阴处鼓胀的嫩肉一跳一跳,两颗肉囊撑得半点褶皱也无,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庄今和:“啊啊!小桓!不、不行!唔啊!” “这么久没见,小和哥不就应该用最好看的模样挨操吗?”连桓对庄今和的失态视若无睹,他玩玩具似地拨弄旋钮,微弯下腰,笑着咬庄今和的耳朵:“对,就像现在这样耳朵红红的。而且,肉棒把所有能流的液体都流干,还不得不硬着,屁股被电完,就可以缩得最紧,被随便插一下,就因为太敏感而疯狂地乱缩乱吸,一定会把人伺候得很舒服。” 连桓直起身,一脸理所应当:“所以,我这是在帮小和哥调整到那个状态呢。” 庄今和一句话也说不出,在听清连桓的话后,只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呻吟。 电击很快将人送上高潮。 庄今和半张着嘴,身体绷得不能再紧,随着连桓拨弄绳子而晃来晃去。于是那根阴茎便将白浊的精液滴得到处都是——即使此时,撑满整个尿道的金属棍也没有拿出去,精液只能从缝隙溢出来,如同漏尿似的,顺着茎身往下淌,将整个肉棒、阴囊、会阴甚至臀缝都弄得一塌糊涂,最后流到地板上。 好半天,庄今和才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身体软下来,无助地挂在绳索中。红色的棉绳勒在大片的肉里,汗涔涔的,连桓舔了舔嘴唇,伸手去摸。手指甫一碰到庄今和的皮肤,男人的身体就颤抖起来,像遭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刺激。 “停、停一下……”庄今和抬起头,汗水滑过额头,将睫毛与眼镜都弄得湿漉漉的。他一副再受不住的模样,看向连桓,大大分开的双腿屈在胸前,又淫荡又可怜,“唔……又、又要……啊!会射的!” 插着金属尿道棒的阴茎射过一次也没有疲软,颤巍巍地立着,在前后夹击的电流作用下,变成被快感塞满的肉棍。 当这根肉棍被连桓随手握住时,庄今和的呻吟一下噎在喉咙口,紧接着发出更崩溃的泣音。 庄今和:“啊!小桓!会……会坏的!” “不会坏的,”连桓路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把那根胀得通红、手感很棒的肉棍子玩来玩去,甚至捏住尿道棒浅浅抽送。微弱的电流在最敏感的嫩肉里肆虐,让人不住求饶,但电流从指腹传来时,只能让连桓感到指根发痒,更想揉捏什么东西发泄。 于是,连桓也不亏待自己,他把金属棍摁回去,就着庄今和尿出的精液抹了抹。接着,湿滑的手指朝下摸,毫不留情地挤进了已被撑得满满当当的肉穴里。 “唔啊!”庄今和发出惊喘,腹肌不住抽紧,显出迷人的线条。 屁股里满胀得受不了,庄今和睁大眼睛,脚趾蜷缩着,要不是“不准动”的要求太深刻,他现在一定会不受控制地乱晃起屁股,企图摆脱这样的苛责。 那些小小的金属凸起贴着连桓的手指,给皮肤带来更强烈的酥麻感,可想而知肠肉会受到怎样的刺激。能这样对待庄今和,让连桓感到兴奋。他俯身亲吻庄今和的嘴唇,鼻尖抵着庄今和汗湿的鼻梁蹭了蹭。 他愉快地说:“小和哥,你的眼镜都快滑下来了。” 庄今和在他温柔的亲吻里一愣,紧接着,他失控地叫起来。 连桓在话音落下的同时,插在湿热肉穴里的手指,冲着最骚的那一点狠狠按了下去。庄今和甚至来不及体会到高潮的快感,一小股精液已经溢了出来。紧接着,连桓抽走了被淫肉咬着不放的粗大按摩棒。 庄今和的阴茎被电乖了,另一张小嘴儿一般,努力含着金属棒,不停流着水儿。庄今和的表情也终于完全脱离了主人的控制,生理性的眼泪将眼眶弄得通红,口水顺着嘴角淌下些许,眼镜被弄得乱七八糟,歪斜着挂在鼻尖。 “真可怜。”连桓咬了一口庄今和的嘴唇,直起身,拉着绳索轻慢地调整两下,好整以暇地插了进去,“啊,费了这么大一通功夫,终于调整好小和哥的模样了。” 这个被绳子绑在半空,位置和角度都最适合被男人操弄使用的屁股,也被电乖了。连桓刚插进去,两瓣臀肉就哆嗦着,臀缝里的肉洞紧得要命,每一寸软肉都拼了命地挤上来,驯服地把连桓的性器含到最深处。 “啧,真像坏了似的。”连桓好笑地拍拍庄今和的屁股,推了一下他的脚踝。 于是,庄今和的身体在绳子的牵扯下荡开微小的距离,然后,带着体重叠加的冲力荡回来。 庄今和回过神,屁股一抖一抖,全身肌肉都在想抵抗惯性,然而没用,肉穴吐出半根巨物,立刻又更深地吞回去。 “不啊……啊小桓!”庄今和动弹不得,像一个供人泄欲的玩具,随着绳索的来回,淫荡地伺候着连桓动都不用动的性器。湿漉漉的屁股和男人的胯部相撞,发出清晰的声响。 “不错。”连桓推着绳子,满意道,“省事儿。” 连桓又伸手来扯庄今和胸前乳夹的电线,两粒肿大的乳头本被电得麻痒难耐,被扯得寸长,顿时令庄今和痛叫不已,身前肌肉绷紧,在绳子的束缚里难耐地缩起肩膀。 连桓轻轻动了动胯,顶撞立刻变得更激烈了。悬吊的绳索与体重将轻微的力度放大,庄今和呜呜啊啊地叫着,浑 第四十八章庄老师催我起床的时候,都可凶了 节后数日。 连桓坐在地毯上玩他的相机,庄今和于书桌前办公。要开学了,老师们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干活了。 连桓对着他的水母风兰调光圈,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上次把小和哥吊起来操,感觉不错。” 庄今和:“……” 连桓:“哦,我只是看见我的兰花,有感而发。” 庄今和神情平静,边填一张登记表边说:“你思维太跳跃了。” 连桓:“吊起来被操的感觉难道不好吗?” 庄今和手里的钢笔一顿,在白纸上泅出一个墨点:“连桓……我不得不说,那次有点太——” “小和哥真的不太长记性。”连桓笑嘻嘻地打断他,“我用起来感觉好就够了。你的感觉可不重要。” 庄今和被连桓一噎,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半晌无言以对,默默低头写字:“好的。” 连桓伸了个懒腰,把相机放下,过来端详他的兰花,末了又满意地观赏庄今和写字的模样:“小和哥认真工作的样子,最好看了。” 庄今和耳尖显出淡淡的红,转瞬即逝,一脸冷漠。 连桓笑着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挨着操,边尿边哭的模样也好看。” “连,桓。”庄今和的钢笔“哒”一声磕在桌面,耳尖又飞红,严肃地看着他,“不要来打扰我工作。” “好的。”连桓笑吟吟地直起身,重新去玩他的相机,随口感叹,“瞧我这盆水母风兰,越长越好,嘿。” 元宵一过,荒淫无度的寒假终于消停了。 学校开学,连桓还记得正事,让庄今和观察了一番言意聪的状态——这个假日,从“滩涂”论坛的帖子看,言意聪那位主人一边玩得野,一边又招新奴,让人不得不担忧这位如同被蛊了的小朋友从身到心的双重健康。 好在,庄今和瞧见的言意聪还活蹦乱跳的。 言同学并不知道庄今和的身份,在自己的老师面前,半点马脚也不路,仿佛自己的生活与普通学生别无二致。 庄今和有时旁敲侧击,问起意聪有没有处对象,言意聪便半抿着嘴,路出年轻男孩的羞涩模样,说没有。 庄今和并不追问,只默默加大了言意聪在课题组的工作强度。 一方面言同学聪明肯学,很值得好好培养;另一方面,这使得他必须经常来庄今和处工作,还要时时线上回应课题研究的相关内容——能把精力从他那个混蛋主人身上分走一点,也是好的。 庄老师开始好好上班了,他与连桓严肃谈判,把自己的作息调回到往昔情况。 庄今和每天早起晨跑,晨跑完顺带买早饭回来。先洗澡,接着艰难地把连桓从床上挖起来。 连桓这人,汤圆似的,甜甜切黑。别看平日里多会扮演阳光与春风,笑容灿烂言行温柔,实则有其心黑手黑的一面。 这一面在调教时最能体现,却不是最让人难以应付的一面。 庄今和觉得最难应付的,是连桓没睡醒时的人格。 哄连桓起床这事儿,庄今和有好几个手段。比如棉花糖引诱之,湿毛巾擦脸擦耳朵强行唤醒之,答应其恶劣要求交换之,再不然,只能钻被子上嘴伺候之了。 最后这条,能不用就不用,毕竟用了就得耽搁时间。 有时候这也不够管用,庄今和还得拿更过分的事情换。 某回,恰逢连桓起床气严重,哪怕庄今和想给他口,连桓都一个翻身趴在床上拒绝了,就是不起。 庄今和无可奈何:“起太晚不好好吃早饭,对胃不好。晚上你又睡不着,猫头鹰似地精力过剩。” 连桓埋在枕头里,无声无息。 庄今和:“我这是为谁好?搞得好像是为我起床,还得我拿……” 连桓瓮声瓮气道:“拿什么来换?” 庄今和:“……” 庄今和有点想笑,他看着连桓睡得乱七八糟毛茸茸的后脑勺,也不知道是哪根肋没搭对,隔着被子拍了拍连桓的屁股:“小朋友,这么大个人了,小孩子都没你会赖床。” 连桓的后脑勺动了动,庄今和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 不等他站起来,连桓已转身掀开被子,袒着未着一缕的身体坐起来,一言不发地盯着庄今和。 庄今和的目光不由自主,顺着连桓赤裸的胸肌腹肌一路看下去,半晌一推眼镜,镇定地说:“……终于肯起了?” “不。”连桓半垂着眼,“我只是突然想到,想叫我起床,对于你来说,有比主动来被操嘴,更有效的方法。” 连桓的表情、语气和用词,都瞬间让庄今和从头皮直麻到尾椎骨。 连桓:“我觉得很有必要教给你。” 庄今和的喉结艰难地动了动,哑声道:“小桓,要不你……想睡就睡吧。” “你有两个选择。今天上午不去咖啡店,你现在给我趴上来,掰开屁股挨操。”连桓浑身散发着名为“恶劣”的气息,懒洋洋地坐在床上,“要么,来好好学这个新方法。” 庄今和能怎么办呢?庄今和只能认了。 房间里窗帘半开,连桓在阳光里活动肩膀,精悍的手臂肌肉线条浮现,看得人害怕——当然要害怕,连桓所说的方法,第一个步骤就是:“把那条皮带拿过来。” 庄今和太了解连桓了,这根本就是挨打的前奏。他按照指示,去一旁拎起连桓今天要穿的牛仔裤,把柔韧的牛皮腰带抽了出来。 连桓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一拍床沿。 庄今和紧张不已,只得老实过去,在床边跪下来,双手横呈着那条皮带,高高举到连桓眼前。 “唔。”连桓盘膝抱着被子,一只手撑着头,不大清醒,“皮带放这儿吧。” 庄今和把皮带放在连桓手边,看了眼连桓昏昏欲睡的表情,颇为忐忑:“小桓,我看你已经……” “少废话,没醒。”连桓面无表情地说,“转身,趴着,裤子脱了。” 庄今和浑身一僵。连桓:“快点。” 庄今和脱下西裤,衬衣撩起下摆,转身趴跪在地上,耳尖通红,将屁股呈在床边。 他习惯了连桓的恶劣,还没做什么,竟一下子硬了。 “这就好看多了。”连桓似乎有了些许兴趣,将皮带拿在手里扯了扯,发出骇人的脆响,“来,教你。以后可以用这招,挑个想挨的工具过来撅着,说‘主人,请您起来揍我’。” 这种话庄今和一般是说不出口的,奈何皮肉硬不过连桓的皮带,挨上二三十下,终于咬着牙说了。 连桓抚摸着男人两瓣臀肉上几道红肿淤痕,清醒了,满意道:“你瞧,小和哥。都是你刚刚对我动手动脚,才给我的灵感。” 庄今和:“……” 连桓变脸如翻书,乖乖爬起来,兴高采烈:“好啦,起床吃早饭。哇,买了什么,好香。” 庄今和额上沁出汗来,半跪着小心翼翼提起裤子,狼狈不堪。 第四十九章你是不是不想毕业了 庄今和站在讲台前,手里拿着一个密封好的牛皮纸袋,看了眼手表。 时近七月,Y城这几日没完没了地下雨,空气里俱是潮乎乎的气味,又热又闷。不过学生们很快乐,考试周一结束就要放暑假了。 “都隔开坐。”庄今和随口道,一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开始拆试卷。 教室里悉悉索索地拖凳子,不少学生站起来换座位。庄今和开始分卷子,余光瞥见排头一人,看了眼他摆在桌角的学生卡:“李寄?帮忙发一下。” “好的。”离得最近的座位上,一个英俊的男生站起来,把他分好的一叠试卷依次递过去,递到其中一人手边时,被勾着手心挠了挠。 庄今和瞧见了,见怪不怪,他认识这个男生,叫周泽,曾经撞上他心情糟糕时被点名三次不到,不幸挂科。 庄今和发完卷子,目光在两个男孩子脸上停驻片刻,不知怎地想起连桓那家伙,淡淡地笑了笑。 卷子发完了,开考铃声响起。庄今和在教室里转了两圈,站在后门前默默监考。“滩涂”这几天要搞活动,连桓除了在咖啡店,就是在忙“滩涂”的活动筹备,都没什么空同庄今和愉快玩耍。庄今和倒是一派淡然,可空闲下来,又觉得有点心痒。 食髓知味,想得紧。 这话断然说不出口,庄今和最多就是想想。他不提,连桓自然也不管。每天不过睡前抱着庄今和揉揉搓搓,偶尔就着困意,迷迷糊糊的,抓着庄今和的头发把人往胯下摁,把他的嘴用上一番。省事儿得不得了。 连桓是省事儿了,庄今和挺受罪,每每被吊着,弄得兴起又没有下文。庄今和也无法,自慰是不敢的,只得忍着。 说起这事儿,连桓并非半点没察觉。比如此刻,他正威胁贝升铭给他发钱。 “就为了这、个、派、对!”俱乐部此刻是非营业时间,连桓在空旷的大厅一侧,站在人字梯上,咬着一条长长的彩绳,喃喃道,“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好好和小和哥玩耍了。再多耽搁一阵,小和哥会不会……” 底下同其他管理员一起看布置图的贝升铭:“你说什么?” “我说——”连桓绑好最后一个绳结,拽着绳子跳下来,笑眯眯地说,“打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看不见转账,我现在就把它拆了。” 连桓手里的绳子连接着墙角的绳结,接着,从这个绳结分裂出无数绳索,像参天大树复杂的枝丫,铺天盖地地蔓延开去,在大厅一角形成了一个壮观的艺术装置。 “拆吧。”贝升铭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提醒他,“还没拍照,拆了别后悔。” 连桓:“……” 众管理员和帮忙布置的服务生们一齐笑起来,连桓绑出来的漂亮东西,还没摄影留恋,怎么可能舍得拆? 连桓的手机“叮”一声响,贝升铭的红包到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把手里的绳子拉向地面,绑在墙角的金属环上,固定好。接着,连桓飞快地去拿他的单反,开始摄影大事。 真可惜,如果庄今和能成为布景的一部分——浑身赤裸着被固定在“树枝”形成的网中,维持痛苦的姿势,一丝挣扎的余地也没有,线条流畅的肌肉被粗糙的麻绳勒出印记,那些敏感而脆弱的部位都暴路在外任他把玩,绑上一会儿就会肋疲力尽,禁不住哭出来…… 啧,想想就好美。 连桓对着他的杰作狂拍,一边拍一边若有所思地眯着眼,嘴角噙着意味不明地笑。 贝升铭:“想什么变态的事呢?” 连桓半跪着,专注地端着相机:“当然是欣赏我的手艺。” 拍着拍着,连桓的手机又响了一声。他半蹲在地上调光圈,没看:“怎么,一个红包觉得亏待我了?” 贝升铭:“什么?” 连桓的手机又响,铃声连成一片,有电话打进来了。 毫无缘由的,连桓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出“言意聪”的名字,连桓心口突地一跳,飞快接通:“喂,小言?” “连……连桓。”言意聪的声音压得很低,“你能不能来带我走?” 连桓皱起眉:“你在哪儿?怎么了?” “地址已经发给你了,看信息。你来找我好吗?”言意聪的声音尚算镇静,却仍藏着一股急切和惶然,“就说是我朋友,知道我在这儿,有急事带我走。我、我一个人可能不好走掉。” “等等——”连桓飞快地切出通话界面,点开信息,可不等他再问什么,电话那头响起窸窣声响,言意聪低声说着“主人回来了”,仓促挂了。 这下连桓再没心思拍他的作品,眉头紧皱起来:“我操。” “怎么了?”几个管理员难得听见连桓骂一句脏话,纷纷围上来好奇,贝升铭听了一耳朵,挑了挑眉:“上次进医院那个小孩?” 连桓没有答,低着头,飞快地给言意聪发了条消息:【如果事态紧急,他逼你做什么,你先报警】 言意聪的回复来得很快——这至少说明他目前还很安全,但回复内容没法让人安心:【不能报警,不是什么大事!】 言意聪:【想办法走掉就好了】 言意聪:【我自己说要走,主人肯定不同意,我走不掉啊】 言意聪:【主人让我清洗,我正躲在厕所呢,拜托快点啊!】 连桓:【他到底要做什么!有情况一定先报警】 言意聪没回。连桓服了,一口闷气憋在嗓子眼,差点气得七窍生烟。 消息来回的同时,连桓已大步朝车库走,贝升铭也在一旁,看了两眼连桓的手机屏幕,有条不紊地开地图导航,淡淡道:“城北内环边上的别墅区,从这里过去起码四十分钟。” 连桓的眉头锁得更紧,贝升铭还在理性分析:“如果我的sub,只是让清洗就躲进厕所半个多小时,我肯定是不乐意等的。” 连桓的脚步猛地顿住,果断道:“来不及。” 贝升铭:“拿着手机又不愿意报警,又不说具体情况,可见没到万分危险的地步,是些不痛不痒的事。依我看,不如让他受点教训。” 连桓绷着一张脸,平日里总带着的笑意半点也不见:“别开玩笑了!” 贝升铭了解连桓的性格与经历,虽然他打心底觉得出不了大事,仍纵容地拍了拍连桓的肩,安抚他:“行了,我联系人,找就近的人去看。” 贝升铭正要打电话,连桓忽然心生一计:“等等。” 他翻开通讯录,飞快地拨通了庄今和的电话。 庄今和监考到一半,连桓的电话来了。教室里眼下只有他一个监考老师,于是庄今和看了一眼,很有职业精神地拒接了。 这是他和连桓的约定,工作期间有权拒接电话,有权延迟回复信息——当然,前提是,坦诚地告知工作和休息时间。这事儿连桓也没什么办法考证,全靠自觉。 不过,连桓很信任庄今和,庄今和也不准备辜负这份信任。 拒接电话意 第五十章他就是变态 言意聪顿时懵了:“什……什么?” “毕业论文的选题会!”庄今和一字一句咬着重音,斥道,“忘记时间了?还是根本没看群里通知?” 言意聪一头雾水,秀气的小脸上满是茫然,立刻自我怀疑起来,磕磕巴巴地回答:“我我我……我好像没看到……通知?” “你的同学都到了,你没看见?”庄今和的声音听不出多愤怒,只是一种毫无温度的询问或陈述,反倒让人听得不住冒冷汗,“自己的事情自己不上心。你不是小孩子了,开会前还需要老师挨个打电话通知确认吗?” “啊不不不!我我……”言意聪向来在庄今和面前很受喜爱,庄老师也少有发脾气的时候,没想到训起人是这般气势,简直比面前的主人可怕一万倍。短短几句话,听得言意聪手足无措,把自己的处境忘得一干二净,“对、对不起,庄老师!” 庄今和:“你现在在哪儿?立刻来院里,我们在小会议室。教授都已经到了。” “我、我没在学校……”言意聪欲哭无泪,撑着地板就想站起身,“庄老师,您别生气,我我马上,我这就……” 言意聪起身的动作做到一半,忽然想起面前还站着的主人,动作立刻僵住,惊惶地将目光投过去,充满哀求。 男人面色阴沉,不大高兴盯着少年。言意聪匆忙垂下头,只得跪着,手指抓着膝盖。 “老教授亲自来给你们几个课题组的看方向。”庄今和冷冰冰地说,“言意聪,给你半个小时,不管你在哪儿。今天的会不来参加,你就等着延毕。” 言意聪哪碰见过这么严重的事情,甚至来不及细想其合理性,被庄今和一通电话吓得六神无主:“对不起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庄今和漠然道,“你是成年人了。自己负责自己的未来,别想着可以依赖什么人。不要稀里糊涂的,自己的人生,做事之前要想清楚风险和后果。” 话音落,不等言意聪回答,庄今和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言意聪呆呆地跪在原地,庄今和最后的这句话就像一盆冰水,浇得他打了个寒颤。说者或许无心,听者有意,总觉得一句话颇有深意。 但他来不及分辨这一番训斥有没有言下之意,要紧的是赶紧回学校。 “主人!主人,对不起,您听到了……”言意聪抓住面前男人的西裤,求道,“我我必须回学校了!” 延毕是大事,真搞这么一出,学校要盘问,小孩的父母也会知道,说不得还得花时间哄这奴隶。尽管十分不悦,但男人很理智,不会为了眼前作乐惹出无穷尽的麻烦。这么漂亮听话的小孩也不好找,还得把人长久地拿捏好了。 至少在玩腻之前。 男人一边暗自咒骂这老师小题大做,碍事得很,一边敛起不悦神情,拍了拍言意聪的脸:“去吧,下次再来,可得好好表现。” “谢谢主人!”言意聪颇有点害怕地点点头,忙不迭爬起来。男人又叫住他,把他那身制服扒掉,随意揉搓一番,这才允他去换自己的衣服。 临走男人又给塞了一百块,让打车。 言意聪又惊又怕,心里又有点甜,觉得今天惹主人不高兴了,主人也不怪他。他心情复杂,只顾不上多想,顶着大太阳一路跑出别墅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 他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被“延毕”二字急得火烧眉毛。 终于上了车,出租里冷气开得足,言意聪喘息片刻,打了个喷嚏,终于咂摸出些许奇怪。 他向来很关注研究组里的任何通知,可他对这个选题会毫无印象。而且毕业论文的工作,他们院一般不都在大四上学期才开始做吗?这次怎么提前了?大三期末就要搞了? 还有……延毕这么严肃的事,因为一次会议,被庄今和轻易拿来警告学生,既不符合学校的学位工作程序,又不符合庄今和的性格。 言意聪想起连桓亲亲热热叫“小和哥”的画面,突然想到一丝可能,心里雪亮一片。不……不会吧? 言小同学喘匀了气,摸出手机给同学发微信:【你们在开选题会吗?】 同学:【选题会?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言意聪:“……” 言意聪差点脑溢血,表情凝固,一通电话打给连桓:“啊啊啊啊啊你让庄老师来叫我的?你告诉庄老师我的事了?!你说什么了?!” “出来了?”连桓淡淡回答,打方向盘,掉头,不再朝城北赶,“小和哥效率很高嘛。” 言意聪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两秒后崩溃地喊道:“连桓!说好的一定保证会员隐私呢?!你怎么能告诉我的老师!你疯了?!我还怎么面对庄老师啊!!!” 连桓调小音响音量,任凭言意聪抓狂,半晌才悠哉道:“紧张什么,你庄老师知道我在‘滩涂’的工作,早看出你的问题了。” 言意聪惊疑不定:“庄、庄老师知道‘滩涂’?!!他他他是不是……是不是也玩,你们俩难道……” 连桓沉默一秒,淡定地打断他:“不是。他只是知道而已。” 他又接着安抚:“这种紧要关头,你还在乎这个?你的主人到底是要你做什么?” 言意聪嗫嚅着不说话。 连桓:“不管是做什么,恐怕没有庄老师的电话,等我赶到,都来不及了吧?两害取其轻,懂不懂?而且,庄老师很关心你,他也不会对你有偏见。你看,他知道我的工作,知道我玩这个,也没对我有偏见,所以被他知道也没关系,你不要太紧张。” 言意聪没有回答,缩在出租车后座,于空调冷风中凌乱,很想去豆瓣社会性死亡小组投稿。 连桓:“好了,别咬手绢了,打车来我的咖啡店,我们聊聊。” 言意聪:“呜呜呜庄老师不会在吧?我好怕,他会不会骂我?” 连桓:“……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什么?重点是言意聪的主人到底逼他做什么?他又为什么不敢拒绝,反倒要用这种蹩脚手段逃避? 到了咖啡店,庄今和并不在场,这让言意聪松了口气。 连桓故意不让庄今和来,一是知道小孩儿对老师的天然敬畏,怕言意聪当着庄今和的面不肯说实话,二是他很清楚,庄今和并不愿在学生面前暴路自己作为连桓的男友和sub的身份属性。 圈外人和圈内人,面对言意聪遇到的问题,反应一定差别巨大。小孩儿聪明,总能看出端倪。庄今和还是回避的好。 连桓给言意聪一碟又香又暖的甜点:“吃点吧。” 咖啡店里冷气温度适宜,桌边的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灯光温馨气氛祥和,连桓的脸上挂着惯常温柔无攻击性的笑容。言意聪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啃着蛋糕,恹恹的:“其实、其实也没发生什么……” 连桓眨眨眼:“那你这电话打得,我还以为要出命案了。” 言意聪:“……” 连桓:“没发生什么?当我是司机呐?是不是该付我点油 第五十一章给你告老师 连桓:“所以你同意了吗?” “我……”言意聪一时语塞。他想说他不同意——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实际上,为了讨好主人,也因为主人总是强调这是非常普通的事,每一个sub都应该做到,所以被软硬兼施地磋磨一会儿,言意聪就乖乖点了头。 连桓太了解这类dom们的套路,建立权威、偷换概念、捏造过错,在发生矛盾时,让对方永远先责备自身,进而轻易妥协。 对付年纪小且缺乏安全感和自信的sub,非常管用,能很快让对方无法离开自己,并且一再退让底线。 最可怕的,是尽可能侵占sub的所有时间和社会关系,完完全全地洗脑,sub耗费越多时间与精力在dom身上——甚至全天候无间断地处于非人状态,不再能像常人那样与人沟通,无法拥有自己的爱好、事业、朋友和生活。 往往到了最后,人就真成了无法独立生存的龙物,主人的话都是对的,并甘愿为此无底线地奉献全身心。 不可否认,有人发自内心,主动追求这种状态。 但绝不是眼前这种不够成熟的少年。好在,对方的主人还没到这么丧心病狂的地步。 言意聪:“我我我没有反对。” 连桓:“你确定?” 言意聪又犹豫了:“嗯……我一开始不愿意,但是……” 连桓:“你最后同意了。” “是的。”言意聪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所以我的主人也并没有……当时并不算,在强迫我。” “你干嘛要给我打电话呢?”连桓没有就“同意”和“强迫”的问题继续纠缠,他端起咖啡,不经意地问,“就算一开始你愿意,你也有随时反悔的权力。叫停就好了啊。” 言意聪一愣:“啊?” 连桓眼底藏着锐利的光,隔着咖啡氤氲的热汽观察少年:“你如果不想和陌生人发生什么,即使你们都开始性交了,你也可以随时喊停。” 连桓的说法完全超出了言意聪的认知,他不可思议地问:“那怎么行?主人说了,一旦我同意了一个项目,在这个项目里,主人就拥有绝对的权力,我怎么能……而且,有时候我受不了也会说不、说停下,可这不代表我真的不能继续,主人完全可以不顾及我。他就应该,他就应该能完全掌控……” “等等。”连桓骤然捕捉到一个可怕的关键,“你没有安全词?” 言意聪:“?” 连桓放下咖啡杯,一字一顿道:“安、全、词。你没有听说过吗?” “听说过。”言意聪懵懵懂懂地说,“但主人说那是一开始陌生主奴约调用的。我们已经是很紧密的关系了,不需要安全词,因为他很爱我,一定会保证我的安全,而且这代表我完完全全信任他,为他所有。” 连桓沉默地看着言意聪,深深吸气。 言意聪挠了挠头:“怎么?” 连桓彻底愤怒了,一半冲那个人渣,一半冲言意聪。 他实在克制不住,把他亲手做的蓝莓塔从言意聪手里抢下来,把少年吃到一半的甜点扔在桌上:“我做来给自己吃的,都喂你了,你能不能争点气?” 言意聪小小声:“我怎么了啊……” “你那个主人,技术高超到什么地步了?”连桓抱臂靠在沙发里,意味不明地问,“是不是超越‘滩涂’所有管理员,可以出去全国公调表演教课了?” “啊?”言意聪认真回忆了下,不太确定,“我觉得……挺好的?” “好。”连桓点点头,冲他灿然一笑,“给他打个电话,正好最近有个派对,我们‘滩涂’想聘他来当特约嘉宾。我们切磋一下,他真这么厉害,我觉得可以给他发个奖状。” 言意聪终于回过味儿来,小心翼翼:“呃,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他……” “我在讽刺你。”连桓敛起笑容,没好气道,“‘滩涂’这么多个管理员,资历最老的进圈三十年,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敢不用安全词!不管是不是固定的伴,是单纯的奴隶还是爱人,再怎么爱怎么信任,安全词就是底线!” 言意聪半张着嘴:“你也用吗?” “当然。”连桓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言意聪:“你们用……什么呢?” “我会让sub自己选,现在的sub选了个植物的名字。”连桓随口答道,“水母风兰”四个字在舌尖滚了一遍,庄今和的脸就连同清幽干净的兰草一同浮现在脑海里。这让连桓心情好了一点,他缓和了语气,认真地说:“这不重要。你用什么都可以,但你得有。” 这小孩不懂的太多。上次在医院连桓说了一些避免伤害的技术问题,反倒忽略了最基本的安全事项。 他花了半天重新交代一遍,最后问:“你觉得你的主人真的爱你吗?” 言意聪眼泪汪汪,一时迟疑不定。 他原本是非常依恋他的主人的,直到这一次——他一直觉得如果主人爱他,是不可能无所顾忌地分享他的。 但或许,主人真的爱他,只是与他的理解不一样。除了想用他招待客人,其他的事都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言意聪每多犹豫一秒,连桓就被气死一脑串细胞。 气到最后,连桓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示意少年可以走了:“总之,记得我跟你说的所有安全原则,所、有!” 言意聪:“哦……” 连桓看透了这不骂不当真的小孩:“我是认真的。我很少管别人怎么玩,但是,刚刚告诉你的,真的是底线中的底线了,如果这些你的主人都不能做到,那么我负责任地告诉你,不离开他就是死路一条。” 言意聪点点头:“我知道了……” 连桓不大放心,最后又很恶劣地上一重保险:“记得!不然告诉你庄老师!” 果不其然,言意聪立马小鸡啄米般点头,灰溜溜走了。 连桓将这天的交流成果于当晚告知了庄今和,并让他放心,少年一定听进去了,而且并不知道庄今和同连桓的关系。 庄今和并不担心连桓暴路他的隐私,更怕言意聪再进狼窝受到伤害,俩人商量了一番,除了再多加关注,也并没有什么永绝后患的方法,只得忧心忡忡地睡了。 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周,暑假到了。 言意聪来同庄今和打招呼,告知他自己要离校回外地的家去了。 庄今和终于放下心来。连桓这两周时不时就朝言意聪询问情况,小孩未必实话实说,但连桓大致能判断出,他同他那个主人没有断,可能好好谈过,对方暂时退步,保证了些什么。 这未免还是让人担心,特别是怕暑假得了空,少年在学校外头不受管束,更容易被男人完全掌控。好在言意聪准备回家,分隔两地,这个夏天肯定是安全了。 庄今和十分欣慰,同言意聪吃了一顿饭,欣然告别。 不错,暑假的庄老师又有了大段闲暇时光。 庄今和挺高兴,平日里“玩”起 第五十二章迷途羔羊这就回家 连桓同庄今和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门口正站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片警。 “警官!”连桓匆匆走来,抬手示意。庄今和站在他身后,神情严肃地朝病房里看了一眼。 小警察一本正经:“言意聪的朋友?” 连桓:“嗯,他怎么样?” 小警察:“没什么大碍,主要是两只手臂肌肉拉伤,暂时不怎么能动,需要人照顾。别的没什么。” 连桓:“他那个……当时和他一起的人呢?” “那俩男的?带回所里问话去了。”小警察威严的脸上隐藏着些许困惑,“你们都认识吗?他们仨什么关系,关在屋子里打架斗殴,窗玻璃都搞碎了,有人直叫救命,吓得邻居赶紧报警!” 小警察迷茫而不满:“结果来了又不说有什么矛盾,这小伙子都进医院了,还只说是朋友一时冲动。谁家朋友打架下手这么狠的?一个个看着也都挺体面,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连桓:“……” 庄今和:“我们不认识他朋友,病房里头的还是学生,不懂事,在外头不小心认识些不三不四的人。” 小警察上下一扫,语重心长:“得亏没出大事,以后要注意。” 连桓同庄今和忙应了,小警察又说:“既然挨打的人说是一时冲动,那我们也不好管什么,你们照料着吧。对了,邻居上门制止时,他那俩朋友把人家的眼镜搞坏了,拉拉扯扯的,现在可能还在所里吵,一时半会不见得能来给这小孩儿付医药费啊。” 庄今和:“钱没关系,请您转告他们,不要来医院。” 连桓:“对,最好能拘留几天。这种扰乱社会治安的人,不要姑息。” 小警察:“……” 连桓路出笑容,礼貌送人:“辛苦您了。” 警察走了,连桓立刻推开病房门,快步进去。庄今和顺手搬一把椅子,直奔言意聪病床前坐下。连桓站在他身旁,抓着庄今和肩膀,两人齐齐看向床上的少年,一言不发。 四人病房里只住了两个人,言意聪半躺在最角落的床上,两手软软垂着,裸路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上还包了块纱布。 言意聪受了惊吓,此刻看着连桓与庄老师,又亲切又后怕又心虚,小脸木呆呆的,看着特别可怜。 庄今和严肃地看着他,手指在膝上敲了敲:“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言意聪:“……” 连桓从接到电话起,便沉着一张脸,一路上车开得飞快,庄今和提醒才了好几句才勉强压抑住情绪,耐心同警察交谈半天。打从瞧见言意聪的模样,他便又沉着一张脸。庄今和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突然抬手,握住了连桓的手腕。 言意聪欲言又止,看看庄老师,又看看连桓,胳膊动了动。 他似乎是想抬手捂住脸,可惜手臂疼得厉害,还没抬高两公分就猛地落下去,痛得小脸一皱。 言意聪深吸气,拖着两条无力的胳膊,突然:“哇——” 庄今和眉毛一皱:“诶——” “庄老师!连桓——哇……我错了……我错了!”除了发泄般的第一声,言意聪的哭声全含混地压在喉咙里,生怕影响了病房另一端的人,只小小声地不住认错,“对不起!呜呜……对不起……” “我骗你了庄老师……呜呜我错了……我再也、再也不……”他两只手不听使唤,就只能任由眼泪鼻涕在脸上胡乱地淌,狼狈不堪。言意聪翻来覆去,不住道歉,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只让人觉得委屈。 少年的模样实在是惨,庄今和于心不忍,暂时咽下逼问的话,四下看了看,想找纸巾。刚回头,一只手从身侧伸过来,连桓凝重的表情化解几分,叹息着靠近,将手里的纸巾按在言意聪脸上:“没有怪你。” “没事。真的没有怪你。”连桓的语气深沉而温柔,当真听不出半点埋怨。没有挨骂,言意聪便哭得更凶了,两只眼睛被泪水糊得通红,睁也睁不开。 庄今和无奈地看了看言意聪,又看连桓——这小子沉默得反常,眼底总有抹让人看了难受的光,像夜里摇动的海面。庄今和没来由地想起文恺,他只在连桓提起文恺时,看见过同样的眼神。 噢,似乎还有某次宿营的夜里,他与连桓聊起往事。不过,那时天太黑了,看不清。 言意聪显然骗了庄今和,暑假没有回家,反而留在了Y市。不仅如此,还同他那个主人住到了一块儿。 言意聪哭了大半天,肝肠寸断的,好不容易才抽抽噎噎地坦白了一切。 自从上次违背意愿的“服务他人”事件之后,他鼓起勇气向主人提出了好几条要求,并表示主人轻易让别的人使用他,会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被在意。对方立刻表示这怎么可能,全是言意聪胡思乱想。男人一边把小孩儿好言好语地哄了哄,一边又叹他做事不妥帖,不早早提出来,这下让主人的朋友心里不快。主人一哄,言意聪心就软了,觉得主人心里有自己;主人一抱怨,他又觉得自己的确有错,觉得愧疚。 好在暑假刚开始的时候,言意聪过得挺开心,他有了安全词,有了主人温存的龙爱,似乎一切都与他的设想一致。 变化来自于主人提出要给他的朋友赔礼道歉。 第一次的“赔礼道歉”非常正常,言意聪只需要戴上项圈跪在一旁,在主人与朋友闲聊时端茶倒酒,并在要求下亲吻了陌生男人的鞋——这让他感到些许不适,但还在忍受范围。因此,言意聪觉得不必小题大做,表现优越让主人夸奖更为重要。 那天,主人确实夸奖了他,除了提出言意聪中途有个爬行的姿态不够好看以外。主人拍拍少年的头,给他奖励,说:“下次要表现得更好,知道吗?” 言意聪很高兴,认为自己并不抵触这种方式,于是乖乖点头,暗自决定下次要注意爬行姿态的问题。 结果下次有了变动,他不仅需要跪在旁边伺候了,主人还在外人面前表演了一场鞭打。 言意聪不得不在半生不熟的男人面前裸路出臀部,被主人施与训诫。主人一边鞭挞他,一边与那个男人交流了技巧,并让其在言意聪身上试了试手感。 这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他们好像只是很严肃地进行技术探讨。言意聪甚至为主人感到骄傲,因为他表现得很专业,大概别的sub看到都会觉得羡慕。 直到第三次。 言意聪被反绑着手臂吊缚起来,然后,他被用了许多令人痛苦的道具。主人说他应该接受这样的训练,然后说出任何主人想让他说出的话——比如请求另一位先生操他。 他没想到,向来承受力不强的言意聪无论被怎么磋磨,都咬死了不松口,不仅如此,还在另一个人触碰他的身体时,爆发了极其激烈的反抗。他挣得太狠了,生生脱开并不牢靠的绳索,摔在地上,又凶猛地撞开企图制止他的男人。 像无论被怎么对待,都无条件信任主人的小狗,终于无法再独自消化委屈,用并不锋里的乳牙攻击恶主,凶悍又无助。 “他是在骗我 第五十三章更糟糕的事 连桓和庄今和无忧无虑的暑假生活就此发生改变,开始体验……带娃? 言意聪的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顶多拖着胳膊做点简单动作,凡是要抬手、用力的姿势都受限。穿脱衣服需要帮忙,洗头冲澡需要帮忙,幸好连桓家马桶够智能,遥控操作,冲洗烘干一气呵成,否则言小朋友要羞耻到晕过去。 哦对,还有吃饭问题,得由连桓和庄今和轮流喂食。 言意聪自觉已经给庄老师与连管理添了很多麻烦,照顾起居也就算了,不想他们再花精力照顾他的心理感受,因此十分配合,每天饭点自觉过来饭桌前坐下,乖乖张嘴等着喂。 连桓喂了几回,边喂边走神,心想要是把庄老师绑起来,喂好吃的,感觉也很好玩。哦不对,吃饭的话,狗狗只能自己趴着舔。但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庄今和喂了几回,边喂边走神,要是连桓再小一点,追着人叫哥哥,要撒娇被喂饭吃,一定挺好玩。说起来,连桓那种恶趣味满满的性格,说不定现在也做得出这种事…… 言意聪被喂了几回,习惯了,不再只顾着羞耻,开始觉得连桓和庄今和喂饭时,不是很专心。比如被一勺子菜怼到鼻子上,时常发生。 不仅这些,毕竟多住一个人,总会让生活的方方面面变得不方便。 连桓的loft公寓两层通高,夹层上除了主卧,还有另一个小房间,收拾出来给言意聪住着。房间之间原就没有做封闭的实墙,只有玻璃加十字格的镂空隔断,加一道遮光帘。阻隔视线是够了,声音是挡不住的。 于是做爱或者调教游戏受了限制,庄今和有点困扰,连桓倒是觉得没什么——看小和哥难耐不堪,保持静止地跪着,被毫不留情地肉到最深处,还得强忍着不出声的模样也挺不错。 特别是被操射的时候,努力压抑呻吟,忍耐得浑身发抖,这时候如果伸手把玩男人抽搐的阴茎,通常就能轻易让他留出泪来了。 这是这段日子里比较美好的部分。还有很多时候,则很让人心酸。 言意聪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挡不住声音的隔断也给他很大困扰,哭也怕听见,蜷在被子里咬嘴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说不上来难过具体原因,这还不像同恋人分手,更多的,是信任与真心被彻底辜负。甚至谈不上辜负,而是压根从一开始,就没被人在意。 他原本觉得自己的主人很好。确实,他的主人在外人看来是很有魅力的类型,英俊、成熟、体面,有社会地位,也有温柔体贴的心思,偶尔哄起人来十分让少年心动。调教当中或许有让言意聪不适的地方,生活里偶尔也把他当随意践踏的低贱玩意儿,但dom们不就是这样吗? 言意聪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即使在数周前,那次差点发生的“伺候外人”给言意聪带来很大打击,加之连桓与他谈起“安全词”也让他有了动摇,可当主人包容地看着他,接受他的拒绝并安抚地时,言意聪又难以自控地为之动容了。 直到他强调的底线被再次践踏,以欺骗的形式——甚至当他最后哭叫着抗议时,男人仍然不以为意。 他仅仅把他当不必真诚对待的玩乐道具。言意聪一厢情愿的、全身心的信任,所有火热的少年真情,瞬间灰败了。 连桓和庄今和偶尔会发现言意聪偷偷哭,大都不打扰他,少年哭累了就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心情又会好一点。 只有一次,言意聪在阳台上端详连桓养的花草,坐在小板凳上发呆,忽然默默流下泪来。 他其实是个很懂事的小孩,不想给人添麻烦,连哭也忍着声音。 庄今和坐在屋子里看书,不经意一抬头,隔着玻璃发现异样。这娃因为手不好使,泪水糊了满面也不好擦,正偏头蹭在肩膀上,看起来特别可怜。 大白天撞见言意聪哭还是头一回,庄今和犹豫了会儿,起身拉开门,沉默地走到言意聪身旁。 “庄……庄老师?”言意聪听见门响,忙不迭蹭干净眼泪,假装无事地回头看了看,“怎么啦……连桓,不在?他出去了?” “嗯,店里有点事。”庄今和点点头,也拖了个小板凳——这是连桓在阳台打理植物时用的——在言意聪旁边坐下,“坐外头不嫌热吗?” “不热。”言意聪摇头,避开庄今和的视线。 庄今和也不刻意看他,两人便一起看着眼跟前一株开得正好的花。 言意聪颇有点尴尬,问:“这是什么花?” “大丽花。”庄今和已经认得连桓这里的所有植物,随口道,“好养,喜欢晒太阳。” “开得真棒。”言意聪盯着开得肆意蓬勃的紫色花朵,十分伤感。他哭也不为别的,只突然觉得连小花小草也有人十二分仔细地看顾,拿真心喜爱,盼着它们开花。结果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第一个主人,竟然这么对待他。 可庄今和担忧地来看他,言意聪又忍不住觉得自己矫情,这么大个人,为这种事还要伤身伤心,太傻,一点成熟坚强的模样也没有。 两人一时沉默。庄今和不知从何劝起,他和连桓不同,连桓对照顾言意聪的情绪更为上心,且很擅长这种事。 大概从小跟家人可以肆无忌惮、随便沟通的小孩儿,很懂得怎么劝慰他人。庄今和则习惯了立场顽固的说教与应付说教的对话方式,有点怕自己劝来劝去,在少年听来全是无意义的道理。 将心比心,庄今和当年经历类似情况时,便更希望无人当他面提起,独自在无人角落消化。 或许是因为,他在遭遇初恋的主人伤害后,铺天盖地而来的全是鄙夷和指责吧。 还好,言意聪没遇到那么糟的情况。 想到这儿,庄今和喃喃道:“幸好。” “嗯?”言意聪茫然回头,“什么?” 庄今和回过神,停顿数秒,说:“我说幸好,你这个主人,做的坏事都是未遂,事后这么几天,也没来纠缠你,或者报复你,搞出更遭的情况。” 言意聪:“啊?什么更遭的情况?他、他他应该……不会吧?” “我以前就……见过。”庄今和欲言又止,“对,我以前见过,被dom毫不在意的sub。主人为了自己一点情绪问题,肆意打骂,把这当做bdsm。后来为了强迫sub做不愿做的事,话赶着话吵起来,直接当着家人朋友的面揭底,什么不堪的事都一股脑说,口才还挺好,说起来偏颇得很。甚至还图文并茂。” 言意聪愣住:“我的天,真社会性死亡……” 庄今和:“你看,你这个主人,虽然够烂,但还没那么不顾后果,没搞更大的幺蛾子。” 言意聪设想了一下那恐怖场景,打了个哆嗦,点头:“嗯……” “也不知道最后派出所有没有把人关两天。”庄今和漫不经心地说,“他确实没再联系你吧?” “没有,没有纠缠我。”言意聪舒一口气,有点庆幸又有点怅然,“也没有道歉。” “这种人的道歉,没什么价值。”庄今和 第五十四章是你 言意聪收到邮件的时候,正坐在阳台边疯狂打字——即使他明天就要赶火车回家了,庄老师也不轻易放过他:“你今天闲着也是闲着,来帮我把这几篇文献翻译了。” 英语是言意聪的死穴,因此他翻得龇牙咧嘴,一张稚嫩的小脸儿凝固在一个狰狞的表情,看起来就让人很想戳一下。 庄今和与连桓去咖啡店巡查,顺路买菜,临走前问言意聪想吃什么零食,买着火车上吃。这么长时间朝夕相处,言意聪已经很信赖他俩,也不再那么羞愧胆怯,说要喝哇哈哈AD钙奶。 庄今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连桓:“哦那个好喝!” 庄今和不可思议地看向连桓:“?” 连桓:“不错,买点,我也要喝。” 庄今和很想教训他们,不要没事总喝没营养的饮料,但秉持着求真求知严谨负责的态度,庄今和决定看过配料表再教训。连桓倒是挺有兴趣,笑眯眯地拉着庄今和出门,边下楼边打趣:“奶还是很好喝的,可惜小和哥没奶。” 庄今和不可思议地盯着连桓的背影:“???” 连桓一无所知,插着兜走出电梯。 言意聪痛苦地看着电脑屏幕,把google翻译的工作成果粘贴到文档里,再慢吞吞地修改调整,一个一个检查专业词汇。他正看得认真,桌面右下角弹出一个提示,有新邮件。 言意聪没细看,以为是订阅网站的广告,随手隐藏,接着工作。 十分钟后,“叮”的一声响,又一封邮件进来了。 言意聪分了点神,看见发信人的名称,瞬间坐直,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花了好几分钟冷静,点开第一封邮件。 发件人:PZR11 标题:亲爱的小狗 邮件正文:【我亲爱的小狗,你屏蔽了所有联系方式,只能给你发邮件了。我知道你还在Y市,前天去复查了是不是?手好了吗?今天有空吗?来找我,一起吃顿饭。】 令人心软的温柔开头,略带命令的祈使句结尾,无比熟悉的沟通方式。言意聪一时不知该心酸还是愤怒,咬着嘴唇沉默了。 叫小狗也没用,他想。言意聪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好半天才收回,握着鼠标关掉邮件,点开下一封。 发件人:PZR11 标题:小狗 邮件正文:【我知道你的手机有邮件来信通知,故意不回复是很不礼貌的,放在以前,这是需要惩罚的行为。但我还欠你一个道歉,因此就扯平了。虽然,上次你的反抗行为实在很不得体。】 哦,换了一种方式。言意聪瘦削的胸膛起伏着,茫然地想。 这次先是带有调教意味的玩笑,再是拿捏着姿态的道歉,最后是指责。多熟悉啊,他永远会把过错归结在言意聪头上,让他为此愧疚,为此拼命地自我反省。 言意聪的眼眶里蓄起泪水,努力忍住了。 他抿了抿嘴角,突然握住鼠标,点开回复框飞快地打字。他想把他这么多天的伤痛和愤怒全部告知对方,他想说他已经清楚了对方的所作所为,控诉对方全然没有真诚的行为。 言意聪手速飞快,疾风骤雨地打下去百余个字,提示音又是一响。 发件人:PZR11 标题:小狗 邮件正文:【我看到已阅的标记了,小狗,不要赌气。我想我们需要面对面地谈一谈。叫你最喜欢的那家日料外卖怎么样?现在五点,六点前到我的别墅,能做到吗?】 以前,言意聪很喜欢男人这样同他说话。对方在心情好的时候,总会用这种dom范十足的语气——至少和言意聪幻想里的吻合。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同一种语气背后,有着他从未设想过的目的,它们天差地别。 言意聪毫不犹豫,认认真真地写下回复:【抱歉,我不想再见面。我们也没有必要联系了。请不要再给我发邮件。】 “哭什么哭!”将眼眶蜇得通红的泪水终于滚下来,言意聪暗骂自己没用,倔强地瞪着眼睛,找了纸巾胡乱擦一通,“哼,滚吧。” 他把邮件通通彻底删除,正准备退出界面,一封新邮件又递了进来。 “啊啊啊啊啊有完没完!”言意聪抓狂了,他本想一删了事,看见标题上的字眼又顿住,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看看。 发件人:PZR11 标题:小狗,不看你会后悔的 邮件正文:【看看附件,来吃饭。】 附件:压缩包【小狗发情的记录】 言意聪愣了一秒,紧接着,他如同被兜头泼了一桶冰水,浑身冰凉地怔在原地。他瞬间就知道那些是什么,毕竟,他们的帖子曾经高飘在“滩涂”论坛首页。 帖子里的照片是看不见脸的。然而男人手里的照片高清无码,货真价实。 少年如一尊石像般枯坐原地,好半天,才手指僵硬地点了下载。 对方发的不多,十几兆的文件,两秒就下完了。言意聪咬着指节,直直抵盯着屏幕,点击解压。 极富冲击力的画面瞬间填满整个文件夹。不需要点开大图,大片暴路的肉体,猩红的地毯,淫靡的姿势和道具,每一张都极其吸引眼球。 不然,那个帖子也不至于被顶得那么火热。 哦对,还有脸。文件夹里的图片都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即使只是缩略图预览,言意聪都能准确认出那张脸属于自己。 至于表情,他不想看。 言意聪飞快地关闭文件夹,拖进硬盘深处。既没有回复邮件,也没有动。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思考良久,忽然点开浏览器,回复。 言仔牛奶:【不去你家。去日料店吧,包厢里说。或者别的任何公共场所,都行。】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屏幕,直到收到对方同意的答复,才再次动了动。言意聪关上电脑,试了试手机的录音功能,临走前又给连桓发了一条地址,说和前主人见一面。 连桓与庄今和二人赶到日料店,比言意聪晚到达十分钟。言意聪的本意,只是告知连桓他的去向,以免他们回家看不到人,会担心。这俩倒是操着一颗慈父慈母的心,马不停蹄赶到,生怕“儿子”吃亏。 虽然基本上把往事听了个全,但他俩还从来没见过这男人。唯一的认知大概只有,这人很讨骂。但他们没有一股脑冲上去骂人一顿——没意义,先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连桓找言意聪索要了包厢桌号,隔着走道挑了个就近位置,同庄今和若无其事地坐下,点菜。 说是包厢,不过是一个一个小隔间依次排开,平价亲民的日料店,隔间里是暖桌制式,朝走廊挂一道垂帘。庄今和路过言意聪所在的包厢,望进遮到半人高的垂帘下,瞥见男人一只手。 他的目光一触即回,半点兴趣也无。 正值饭点,又是周末,日料店里很是热闹。两人坐在包厢里,完全无法听见斜对面的动静。 庄今和翻菜单,淡淡地说:“没 第五十五章老朋友 走廊上的光线太差了,庄今和有那么几秒什么也看不清。声音、着装、身形轮廓,都很陌生。庄今和皱起眉,警惕地把言意聪挡在身后。 对方则反应激烈,猛地爬起来,逼近两步,愕然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回Y市的?” 庄今和一动不动,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着,眼神带着疑惑和戒备。随着男人走近,那股疑惑慢慢变成震惊,戒备则陡然升至顶点。 “裴子锐?”庄今和怔住,低声吐出三个字。 记忆里不堪至极的画面翻涌而出,如同被搅浑的泥沼,一片狼藉。紧接着,这些灰黑色的画面被庄今和强行压回大脑最深处,只留下让人心悸的阴影。 两人一言不发,彼此都在消化这出乎意料的事实。但很快,庄今和脸上的震惊收起,重新覆上结冰似的冷漠。他抓着言意聪的手臂,站在少年身前,冷漠地与男人对视:“这么多年不见,你一点儿长进没有,竟然还做这种事。” 被人讽刺,裴子锐却没有立刻表现出愤怒。他站在半米外,正神色诡异地打量庄今和。 “你现在……”裴子锐的目光从庄今和的额头滑落到嘴唇,再到领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确实多年不见。你倒是……和当初一点不一样了。” 言意聪疑惑地看了看男人,又看庄今和,小心翼翼地抓着庄今和的衣服:“庄老师,别理他,我们走吧。” “嗤。”裴子锐复又注意到小孩儿,轻轻一哂。他抹了把头发,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口、袖口,抚平衣西装下摆的褶皱,恢复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庄今和漠然看着他,裴子锐则一副颇感兴趣的某样,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师生。哈,不错,确实是师生。” 言意聪:“?” 裴子锐:“小狗,你的庄老师都教了你什么?” 言意聪茫然地眨眨眼,庄今和却立刻听出裴子锐的意思,镜片后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刃一般,又冷又锐利。 言意聪没什么心眼,莫名其妙地瞪着男人,鼓足勇气上前一步:“他是我大学老师,我们之间的问题和庄老师无关,你、你不要再找麻烦了。” “怎么能这么说?”裴子锐稍倾身,微笑起来。 他长得很英俊,眉峰分明鼻梁高挺,可惜此刻脸上有个微红的巴掌印,眼神又温柔缱绻得不合时宜,看起来有点可笑。 他耐心道:“小狗,我和你的庄老师,可是老朋友。于情于理,都该叙叙旧。” 言意聪一愣,不等他做出反应,庄今和已抬起手,抵着裴子锐的肩飞快一推:“没这个必要。” 他用了点力气,不愿和此人多纠缠,利落道:“没别的事,我先带我学生走了。” “这么着急干什么?”裴子锐踉跄一步,不怒反笑,“一起坐下聊聊?刚刚正在和小言商量有趣的事。” “你!”言意聪听见这话,顿时恼怒起来,单薄的胸膛不住起伏,气得结结巴巴,“你怎么、怎么这么无耻?” 裴子锐冲他笑了笑:“别不好意思,你的庄老师不应该很了解这些事吗?” “你在说什么?”言意聪又是一愣,不明白裴子锐为什么会这么说。裴子锐嘴角勾着嘲弄的笑,观察庄今和冰霜般的脸色,路出胜券在握的表情。 他很享受这种时刻,把别人最羸弱的痛点握在手里,轻而易举地掌控全局节奏。瞧,只要语焉不详地谈起他们的秘密,面前的两个人,都只能被他牵着情绪走。 然而,与他设想的不同。庄今和半点表情也无,拉着言意聪侧身,半点没停顿地朝走廊外走去:“抱歉,赶时间,借过。” “庄今和——”裴子锐没料到对方说走就走,诧异地叫住他,伸手去拉男人的手腕。 裴子锐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庄今和的皮肤,只见对方的脚步一顿,紧接着朝旁一晃—— “砰——” 裴子锐只看见一道人影,坚硬的拳头已经砸在他脸上。指骨与颧骨碰撞,发出骇人的声响。裴子锐大叫一声,朝后一摔,再度跌坐在走廊里。 连桓上前一步,片刻犹豫没有,就着男人的眼眶又是一拳。 被推到一旁的庄今和回过神,忙提高声音:“小桓!” 连桓又抬起手,庄今和飞快地拉住他:“够了,住手!” “他刚刚想动手。”连桓俯身抓住裴子锐的衣领,见对方还晕头转向没反应过来,正捂着脸呻吟,又随手扔下。半分钟前,连桓结完账回来,还没转进走廊,便隐约听见骚动。他顿时心里一惊,快步过来,正撞见裴子锐从身后向庄今和伸手。 连桓冷冷站直,说,“他想干什么?” “没有动手。”庄今和镇静道,“这人就是个混蛋,不用管他,我们走吧。” 连桓:“有什么事,今天解决了吧。” 他甩了甩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裴子锐,随口对庄今和说:“与其拖拖拉拉,任由他时不时就搞点幺蛾子,不如今天大家坐下来聊聊,里里外外都谈明白了,永绝后患。” 裴子锐正挣扎着爬起来,被连桓的两拳揍得有点懵。连桓瞥他一眼,看向言意聪:“小言,你愿意吗?我们今天和他好好谈谈,销不销毁得没法保证,至少,别让他一直敢拿照片威胁你吧?” “哦哦。”言意聪唯命是从,听见连桓这么说,也没异议,“好、好啊。” “不。” 连桓回过头,有点意外。庄今和却面无表情,皱着眉反对:“有客人在报警了,没必要和他浪费时间,我们先走。” 听见原因,连桓便不太在意:“那没关系。” 他上前一步,没成想,庄今和仍抓着他的手臂,反倒朝反方向施力:“算了,别惹麻烦。” 连桓:“?” 连桓站定,观察庄今和的表情,敏锐地察觉到异样:“怎么了?” “没有必要今天说。”庄今和淡淡应了声,没有多说,冲连桓偏了偏头,“走吧。” 庄今和很少这样固执,连桓的目光在他与裴子锐身上扫了几个来回,没有坚持。 他们离开日料店时,裴子锐刚从走廊上爬起来。三人在门口上车,连桓动作飞快,方向盘一打,半点不耽搁地走了。 言意聪经过惊心动魄的一顿饭,心有余悸地在后座上朝后看,担忧道:“打了他一下,这算故意伤害吗?他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不会。”庄今和看了一眼连桓握着方向盘的手,留心指节上轻微的红肿痕迹,随口道,“这人做事的逻辑非常直接,他威胁你是为了得到好处。而报复,是不带来好处的,只会浪费他的视觉。” 连桓:“你们认识?” 与其说是问句,连桓的语气更像是陈述。庄今和指导连桓聪明细心,尤擅观察旁人,知道瞒不过他,也没必要瞒。 庄今和:“嗯。我和你说过的,我小时候的邻居。” 连桓点点头,言意聪则瞬间从座椅后头冒出脑袋,发出一声怪叫:“什么?!” 第五十六章往事 庄今和并不回答言意聪,连桓余光一瞥他淡漠的侧脸,接过话:“他在扮演‘主宰者’,而你呢,就是他的配角。可惜你这个演员不敬业,演着演着突然罢工了。他非常不满意、不接受,而且这很出戏,因为‘主宰者’的奴隶是不可能罢演下线的。所以呢,他一定要搞点支线让你这个配角配合着,演完你强行终止的桥段。至少让剧情断在一个可以分章收尾的地方,让你自然杀青。” 这个生动形象的说法阐述了裴子锐的心理,言意聪听懂了,震惊地眨了眨眼:“意思是,我弃坑卡文,他很难受。所以他就想让我……呃,强行给他把后续大纲走一走。” “这么说也没错。” 言意聪:“果然很变态,大部分读者,作者弃坑了他们也就算了。他这是要不择手段逼我圆个烂尾。有什么意思?” “勉强保证他‘主宰者’的角色不崩。”连桓踩下刹车,等红灯,一指敲击方向盘,若有所思地从后视镜里观察庄今和的眼睛,“至于演完之后。他可能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合理结束你的戏份——比如表现不好,‘主人’不要你了。也可能就此突破你的心理防线,说不定你更好拿捏,变成他听话乖巧不再闹事的最佳配角。” “嘶!”言意聪被他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起双臂抱住自己,“幸好你最近给我洗脑比较成功,我现在已经看透他了!” “荣幸。”连桓心不在焉,“建议你把‘洗脑’这个词换掉。显得我也像坏人。” “可是,我不演又怎么样呢?”言意聪紧抓着手机,看了眼语音备忘录的图标,“他真的会……真的会……那样我一定会报警的!那是违法的!” 连桓看了庄今和一眼。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个男人在这种事上就是有前科的,必须要迅速而谨慎地解决…… “他应该不会。”出乎连桓意料,庄今和给出了与连桓想法相反的答案,“我认为。” 言意聪:“为什么?” 男人看着窗外,冷淡地说:“因为他做过。” 言意聪愣愣地张着嘴。庄今和半点情绪也没有显路,一手支着下颌,浓而直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瞳仁里冰冷的光:“他应该记得,做这种事也只给他,带来了坏处。” 三人把裴子锐抛之脑后,驱车回了公寓。 言小朋友的心理状态很值得重点关注,但不等连桓和庄今和说什么,言意聪已摆摆手,抢先表明自己没事。小孩儿一脸轻松地换了鞋,接着去收他没收完的行李。于是,庄今和同连桓也不好多说,各自散了。 大夏天的出门折腾一通,周身汗涔涔的。连桓先去洗澡,庄今和把下午买回来的零食拿出来,一版哇哈哈AD钙奶拿去给言意聪,又单独拆了一个出来。 连桓洗完澡,顶着吹得乱糟糟的头发出来,庄今和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路过时把插着吸管的AD钙奶塞连桓手里。 庄今和回卧室时,连桓正坐在床头喝奶,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切成片插着小叉子的猕猴桃。 连桓指指那个碗,示意给庄今和吃的。庄今和在他身边半躺下,用叉子拨了拨绿澄澄的水果。 “叫什么来着?”连桓把喝光的塑料瓶放在一边,翻身靠着枕头,端详庄今和,“那人。” “裴子锐。”庄今和一推眼镜,自床头柜拿了一本未看完的书,随口道,“非衣裴,儿子的子,锐利的锐。” 连桓:“什么年纪?” 庄今和叉了片猕猴桃咬进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长我一岁。” “看不出来。”连桓盯着庄今和紧闭着的嘴唇,随着咀嚼缓缓地动,“果然有的人只活出年龄,不长脑子。” 庄今和不同他搭话,镜片后的眼睛一眨不眨,专注地注视膝上的书。 半天也没翻一页。 “小和哥。”连桓坐起身,手指伸到书本前,打了个响指,“别看了。” 庄今和回过神:“嗯?” “过来这边。”连桓一步跨下床,走到窗前,那里摆着一张木质高背椅,搭了张厚毛毯当坐垫。 平时庄今和偶尔会坐在这里看书,连桓是不爱坐的,他喜欢更舒服地躺着。所以,当连桓坐在这里时,则表示他希望和庄今和认真谈谈,以主人的身份。 以命令的形式开启谈话,并要求对方忍耐不适,刻意服从。通常是庄今和不愿意多说,而连桓认为有必要沟通的事情。 当然,如果庄今和决定了不开口,他可以以安全词拒绝这场谈话。 连桓坐在椅子上,赤脚踩着地板,双膝朝两边分开,给庄今和留了一块空间。庄今和没料到连桓会这么要求,他在床头坐了片刻,手指按着书页,似在犹豫。连桓不催,耐心等着。 片刻后,庄今和把书放下,从床上下来。 “等等。”连桓敲了敲木质扶手,“把猕猴桃端过来。” 庄今和依言照做,把睡衣脱在一旁,于连桓双腿间跪下。 他的跪姿很标准,双膝分开,臀部半坐在脚后跟上,上身挺直,双手背后,头微微低垂,胯下性器驯顺地伏着,整个人沉稳而安定。 连桓端着白瓷碗,吃了几口猕猴桃,并不开口。庄今和也不问,安静跪着,纹丝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连桓忽然说:“小和哥,你在走神。” 庄今和低垂着头,从连桓的角度,能看到男人的额发微微动了动。庄今和被连桓的声音唤回思绪,立刻说:“对不起。” 他一般不会在这种时候走神,如果不慎让注意力从连桓身上溜走,一旦被发现,通常要挨罚。但今天,连桓好像没有追究的意思。 连桓:“小和哥肯定在想什么事。” 庄今和的视线固定在连桓双膝的位置,然后一只手出现在视野里,随便碰了碰他的下巴。庄今和抬起头,自然地与青年对视。 连桓:“跟我说说看?” 眼下的情境里,庄今和应该一五一十地坦白,然而今天要开口似乎格外困难。庄今和下意识想闭上眼睛,连桓却伸手抚在他侧颈。 干燥温热的手掌与肌肤相贴,非常舒服,庄今和全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些许,复又睁开眼。 “裴子锐。”连桓沉思着重复这三个字,回忆曾经的只言片语,问,“一起长大的邻居?” 庄今和:“也没有很小,刚上初中的时候搬家,才成邻居。” 连桓:“关系很好?” 庄今和沉默两秒,冷静地陈述:“是的,刚开始关系很好,我和他同校,一起上下学,成绩相近,兴趣重叠,很容易玩在一块儿。” 连桓斜靠在椅子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庄今和脖颈旁赤裸的肌肤:“然后呢?什么时候,关系变了?” 手指下的触感有了细微而短暂的变化,庄今和颈侧的肌肉抽动了两下。 庄今和眨了眨眼,微微蹙起眉:“太多年了。” “嗯。”连桓移动手掌,又去抚摸他的耳朵,“但你还记得。” 庄今和: 第五十七章猕猴桃味儿的吻 庄今和完全没有察觉,连桓把他的眼镜取走了。他的视野变得一片模糊,看不清连桓的眼睛。 庄今和有一瞬间的恍惚,连桓的手用了点力,于是庄今和顺从地低下头,将额头抵在连桓的膝盖上。 液体被皮肤挤压蹭开,触感明显起来。庄今和终于意识到,他确实哭了。 并没有浓重的悲伤情绪,庄今和也说不上来他为什么哭。泪水只那么两颗,掉得无声无息,好像为这场往事,连哭也觉得太累,不必要。 “后来呢?”连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庄今和看着地板,继而闭上眼睛。他跪在连桓面前,将头埋在青年膝上,这个象征臣服的姿势看起来很卑微,却让他感到安全。 庄今和:“开始是我和他都喜欢的游戏。” 连桓的手放在庄今和耳后,揉了揉他的短发。庄今和闭着眼,在黑暗中感受这触感,缓缓说:“然后是我不那么喜欢,但可以接受的玩法。” “妥协一次就有第二次。”庄今和安静地叙述,连用词都不激烈,“在他看来,我应该是予取予求的,拒绝和反抗也只是过程中的情趣,最终,我应该达成他的所有要求。” 连桓:“嗯。” 庄今和沉默片刻,接着,嘴唇上碰到了湿湿凉凉的东西。他睁开眼,猕猴桃清甜的味道钻进鼻子。 连桓正在吃猕猴桃,喂了庄今和一块。庄今和抬头看他,半晌,将果肉咬进嘴里,无声地咀嚼。 甜甜的汁液在口腔中弥散开来,把所有苦涩说不出口的话都洗过一遍。庄今和仔细品味过这滋味,细细咽干净,再度开口:“终于,有一回,他的命令,我无论如何不能再接受了。” 从某个层面来说,裴子锐自幼优秀,在学校、邻里都很受夸赞。不知道是因为习惯还是本性,他是一个很喜欢受到关注的人,无论是在生活里,还是在网络上。就像有关言意聪的调教贴,极其吸引眼球的风格,能在“滩涂”论坛顶到首位飘红很长之间,虽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大事,但也很令裴子锐自得——这显然不会是他第一次这么干。 追根溯源,裴子锐第一次在相关论坛里赢得关注,就是他与庄今和的少年往事。彼时社交网络不发达,论坛正当行,两个少年从上头摸索玩法,也问问题。慢慢的,那些讨教和讨论延伸开去,裴子锐开始提及他和庄今和之间的私事。 从语焉不详到大胆路骨,从文字描述到显路一角的照片。字里行间,从单纯的探讨到带上炫耀的潜台词。慢慢的有人眼熟,有人关注,有人追着捧着企图挖出更多的料,一饱窥私欲和眼福。 有那么几个同裴子锐聊得来,拉了个群,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想瞧瞧他那个奴,以视频直播的方式,围观他调一场。 裴子锐觉得没什么,谁也不认识谁,听起来很刺激。他混不当会事,转天通知庄今和一声。 哪成想,庄今和不同意。裴子锐起初没挂心——庄今和时常不同意他的一些想法,就连拍照,起初庄今和也不同意。多磨他几天,尤其佯装生气不理他,多半过不了多久,庄今和就会妥协。 裴子锐估了个日子,先应了,回头又提了几次。庄今和始终不大高兴的模样,不松嘴。裴子锐没了耐性,索性不管他,某日趁家里没人,照常叫了庄今和上门来,锁了房门命他跪下。 庄今和不疑有他,跪了,紧接着,就看见少年去开摄像头。 与往次不同,庄今和没有如裴子锐所想,不情不愿地接受,反倒立刻站起来,厉声质问他。当着网线那头的陌生人,裴子锐立马恼了,劈头盖脸一耳光扇下来,骂少年没规没矩。 谁也说不清是怎么从吵起来到打起来的,裴子锐那几个网友,活色生香的调教游戏没看成,倒是围观了一场惨烈的互殴。 “我从不和人动手。”庄今和抬起头,不再靠着连桓的腿,自嘲地笑了笑,“当时压抑了太多不满在心里,终于被点爆了。” 连桓碰碰庄今和的脸颊:“打赢了吗?” 庄今和的眼镜在连桓手里,他细细抚摸金属银边,端详庄今和的面容。庄今和看不清后反倒放开许多,不再躲闪连桓的目光,双眼微微眯着,眼神有些许茫然。 没有了眼镜,他这幅模样有点陌生。连桓不由得要想,当初的少年是什么样子。 庄今和:“两败俱伤。” 他与裴子锐体格相当,卧室里又不是什么方便施展的地方。两人在地板上扭打,乒里乓啷扯倒一个立柜,砸了裴子锐一个音响。 当天自然不欢而散。庄今和回了家,脸上、指骨上的淤青吓了父母一跳,不敢置信儿子竟然也打架。庄今和心情低落数日,想断交又难过,想复合又心里有火,五味杂陈,沮丧得很。 几天后,裴子锐却主动找上门。庄今和以为他要道歉,请人进房间,预备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谁知,裴子锐从书包里掏出一叠A4纸。 “他家有个黑白打印机。”庄今和现在想起来,觉得那场面十分荒唐,“质量一般,没调过的照片打出来,糊得很,也就看个大概。” 连桓也觉得荒唐:“这都多少年了。” “是啊。”庄今和的肩背笔直,匀称的肌肉展开,微低的颈项却透出些许无力,“还是同一个办法。他可能不信这不管用。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用在别人身上,可能对很多人来说,是管用的。” 至少当年的裴子锐,觉得这一定管用。他上门来时便怀着十足的把握,连与庄今和说话的语气,都透着胜券在握的得意。 然而,他得到的不是设想中的妥协,而是砸在头上的一把球拍。 庄今和现在想来,少年时仅有的肢体暴力,也就这两次了。大概平日里被裴子锐刻意轻贱狠了,本就有委屈自己的愤懑。 可这次打架,时机并不好——庄今和的父母都在家。 房间里打得地动山摇,房间外的家长自然骇得不清,急忙找了钥匙来开门。屋子里的两个人滚作一团,其中一个半张脸都是血,吓得人魂飞魄散。 庄父庄母好不容易把人拉开,先看清儿子没大碍,松口气,又看邻居儿子虽挂了彩,仍生龙活虎,又松口气,接着便扫见飞了满地的打印纸。 松下去的那口气转眼梗在嗓子眼,梗得人半句话说不出来。 庄今和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里乱成一片,站在原地喘气。裴子锐正在气头上,瞧见一家三口怔愣的脸,忽然狰狞地一笑。 “瞧瞧,哈。”他带着报复的快意,一抹额上的血,弯腰捡起一张纸,“瞧这狗一样的模样,现在倒是会咬人了,站这么直?” 十足把握会一直臣服的狗,一而再再而三地无法驯服。裴子锐恍惚被揭穿他“无能”的真相,恼羞成怒,口不择言。 裴子锐说了许多,庄今和手脚冰凉,那些话全成了嗡嗡叫的苍蝇,绕着他转,令人恶心。 父母大概也这么觉得,看向他的眼神惊疑诡异。 裴子锐发泄完愤怒,终于生出担忧和恐惧。他强撑着不屑的表情,踩着一地黑白A4 第五十八章今天要cao到你什么也没力气想 被理解的倾述,是消解痛楚的最佳途径。这是少年时的庄今和,未曾得到的东西。他原以为相隔十数年的时间,再做什么都如呵护已留下痕迹的伤疤,于事无补。结果真的诉说完,他确又感到无比的轻松。 他们一坐一跪,从味道清甜的吻开始,逐渐激烈交缠。庄今和跪直,连桓伸出手,揽住他的身体,把人拉到腿上。 “小和哥那个时候笨笨的。”连桓咬着庄今和的舌头,磨了磨牙齿,“又笨又可爱。” “唔……”庄今和吃痛,低哼一声,随着连桓的力道,狼狈地扑到他身上。三十来岁的成熟男人,连桓的用词让他有点别扭,但他没法说话,只好按住连桓的肩膀,企图表达抗议。 “哦,还推我。”连桓松开牙关,不满地抓住男人赤裸的臀瓣,“本来想好好安慰一下小和哥。” “别……随便找理由。”由于位置的关系,庄今和不得不分开双腿,跪在连桓身体两侧,跨坐在青年身上。连桓还穿着睡衣,庄今和却一丝不挂,同跪在连桓脚下相比,这个姿势让他的敏感处更便利地送到了青年手边。庄今和一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把低落的情绪短暂抛在脑后:“你不就是想……” “欺负你。”连桓一点不狡辩,随口接话,他说起“安慰”二字,是玩笑不当真的语气,说起“欺负”时,反而十分认真,“欺负一下小和哥,要让小和哥只顾得上想我,想不了别的。” “你……”庄今和坐在连桓身上,怔愣了几秒。接着,他忽然笑了笑,凑上前主动吻住连桓的嘴唇。 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连桓的手在庄今和臀上揉了两把,继而陷入臀缝。 先前洗澡时,庄今和习惯性做了最简单的清洗,但没有润滑扩张,紧闭的肉穴骤然被侵入,饶是连桓的手指上还带有被他舔舐后的唾液,仍然传来了辛辣的痛感。庄今和的呼吸急促起来,随着连桓的动作,臀上的肌肉猛地紧缩抽动。 “这就对了。”连桓挤进第二根手指,很快又是第三根,一边揉转抽插,一边观察庄今和的表情,“小和哥现在就顾不上感伤别的了。” 扩张做得潦草,润滑的只有唾液,和从庄今和阴茎上挤弄出的前列腺液,连桓插进来的时候,庄今和绞紧了手指,腿根不住颤抖,因忍耐疼痛而绷紧了全身肌肉。发涩的摩擦感火辣辣的,硬物挤开肠腔,又满满撑出饱胀感。 肉穴里最敏感的那处软肉被挤压,酸胀的快感裹在疼痛之中,慢慢膨胀,就像气球里不断充入的空气,终于冲破痛感的外皮,在庄今和发抖的屁股里四溢。 和往日不同,没有细水流长的温存,没有慢条斯理的调教,也没有时急时缓的戏弄。连桓今天的动作又急又猛,从头到尾狂风骤雨似的,不带片刻喘息。 言意聪还在楼下收拾行李——也可能洗漱回房间了。还有人在外头,庄今和不住提醒自己,努力压抑着呻吟。他原本半跪着,撑着大腿,不将所有重量压在连桓身上。然而今天这场性爱实在凶猛,被肉上几分钟,庄今和就完全跪不稳了。 屁股无可奈何地坐下来,臀肉挤着连桓结实的大腿,随着颠弄上上下下地颤。坐下来后重心不受控,肉穴里粗长的性器进得更深,庄今和小腹紧缩,翘得老高的阴茎在连桓的睡袍上摩擦,留下浅浅的湿迹。 “太、太快了……唔,太深了!小桓!”庄今和顾不上想别的,抓着连桓的肩膀,企图借力。连桓不由分说,抓住他的手腕,将男人的双臂拧到他腰后。 “慢一点……唔啊!”庄今和摇着头,被连桓按着侧腰往下压,直把青年的性器吃到根部,立刻被逼出求饶的话,连有旁人在家也管不了了。 “嘘,小点声。”连桓坐直上半身,随着角度的变化,庄今和的身体抖得更厉害。连桓抬手捂住庄今和的嘴,强硬地把他的呻吟和求饶全闷在喉咙里,“小和哥老老实实地挨肉就行了。今天要操到你什么也没力气想,躺下就能睡死过去。” 连桓说到做到,庄今和被强行按着狠狠操了一番,从椅子上到地毯上,再到床上。等到结束的时候,累得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连桓全身汗湿透了,做完也再懒得动弹,随手拿睡袍擦过,搂着庄今和兜头躺下。 “小和哥。”连桓压在庄今和身上,亲亲他的耳朵,又亲他的嘴唇,“我好庆幸。” 庄今和闭着眼,勉强回应他:“嗯?” 连桓沉默了很久。房间里黑漆漆的,庄今和睡意朦胧,直到他觉得自己已经睡过去了,才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连桓如叹息般轻微的话语:“因为那时候的你,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也好坚强。” 庄今和恍惚之间听清了这句话,又好像是幻觉,不消片刻,已坠入黑甜梦乡。连桓在黑暗中眨眨眼,注视庄今和安然睡去的侧脸,伤感地笑了笑。 他说的是真心话。在听庄今和叙述往事时,连桓不住地感到心惊和后怕,以及无比的庆幸。 连桓又等了片刻。 房间外传来脚步声,连桓抬起头,透过遮光帘的缝隙,看见外面的灯熄了。看来言意聪已经洗漱好回房。连桓精疲力尽,终于放下心,抱着庄今和,闭眼睡了。 这天半夜,连桓做了一个梦。 他有很久没有梦到过几年前的事。准确地说,他今晚梦到的,也不能算往事。只是臆想和现实搅在一起,成了荒诞无稽的梦。 梦里的一切都蒙着雪白的光,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他在医院。 “弟弟来啦。”护士小姐姐走出病房,正撞见连桓提满东西,迎面走来,“又带什么好吃的啦?有没有姐姐的份?” 梦里的连桓只有20岁,脸颊上还有没褪尽的婴儿肥,看起来挺可爱,又会说爱笑,很得医护们喜欢。 连桓笑容灿烂,眼睛弯成月牙:“当然有啦,这个给你。” 哥的伤快好全了,连桓心情愉快,告别护士,推门进病房。 病房里阳光明媚,连桓哼着歌,开开心心地进去,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床头柜上放着盆风信子,连桓轻车熟路地开始浇水,问:“哥,在写什么?” 病床上坐着一个男人,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埋头写字。 苍白的腕子从袖口路出来,手指捉着钢笔,在一沓雪白的纸上落下遒劲的字:“不能给你看。” “哥。”连桓又喊一声,忽然感到困惑。 他想叫“小和哥”,又觉得这个称呼似乎不对。连桓盯着病床上,男人的后脑勺,茫然思索片刻,想不出到底应该叫什么。 连桓索性放弃了,还是只叫“哥”。 连桓不满道:“还有事瞒着我?哥还有什么东西不能给我看?” 男人沉默不语。病房里只有钢笔与纸页摩擦的沙沙声,像一首不愿停的挽歌。 好一会儿后,男人停下写字的手,声音变得更温柔:“现在不给你看,以后会给你看的。” 他似乎已经写完了,钢笔搁在一旁,低着头端详。连桓偷眼一瞥,白纸上写了半页,看不清内容。 第五十九章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庄今和原本睡得很香。 起先以为今天思绪万千定要失眠,结果实在累狠了。裴子锐那混蛋事,都没来得及往心上挂两分,刚沾上枕头,庄今和就失去了意识。真是……睡得比平时还沉。 本该一觉到天亮,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庄今和在睡梦中感到不太舒服。 他半梦半醒地翻身——没翻动,肩臂上传来压迫感。庄今和艰难地偏过脸,于黑暗中勉强睁开眼。 “小桓?”庄今和极小声地叫身旁的人,声音低哑。连桓正整个人压在他身侧,结实的手臂严严实实地揽过来,抱了满怀。 睡着的人是没有力气的,但连桓的拥抱无端让人感到不安。好像他迫切想要抱住你。 庄今和清醒些许,在漆黑的房间里观察连桓的脸。 庄今和皱了皱眉——连桓额头上满是汗,眉毛轻轻蹙着,眼睫毛动个不停。 做噩梦了?庄今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只手,在连桓头上抚了一把。连桓这家伙,睡眠质量一向优质,庄今和迅速回忆,好像从没听说过他做噩梦。 庄今和揉了揉手指上的湿意,又蹭连桓的耳朵:“小桓,醒醒。” 连桓的呼吸重起来,与庄今和紧贴的胸膛用力起伏着。庄今和稍提高声音:“小桓?” 连桓倏然睁开眼。 他一句话也不说,茫然看着庄今和的脸,沉重的呼吸还在继续,简直像是想靠空气,拼命地把什么情绪从身体里赶出去。庄今和不明就里,摸了摸连桓的后颈:“怎么了?做梦?” 连桓无声地看着庄今和,紧接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的眼眶里滚下来。 庄今和立刻怔住了。和连桓认识以来,不算那些催泪至极的电影时刻,他还没见连桓在生活中哭过。青年似乎永远是笑着,坚定又温柔,从不钻牛角尖,也不无谓的悲观,偶尔消沉总能很快调整,面对不顺也不闹脾气。 他好像从未这样掉眼泪,掉得这样凶。 庄今和顿时手足无措:“怎么了这是?梦见什么了?” 连桓深深地吸气,发出哽咽,他侧躺着,眼泪从眼角流下,横过鼻梁,泅进另一只眼。那感觉非常难受,让人说不出话。 “别哭。”庄今和伸手,在连桓脸上乱七八糟抹了两把。他正想说点什么,连桓忽然挡开他的手,继而张开手臂把他紧紧抱住。 连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梦见这个场景。他从没见过文恺写遗书的模样,那完全是他的臆想。庄今和被混淆进梦境里,更是荒谬。从长相到性格,他和文恺半点不像。 除了……他们遭遇过类似的处境。 清醒的时候,他很少会让情绪决堤。连桓很懂克制和控制,生活里,调教中,任何时候都是。可在睡梦里,回忆和惊怕没了遮掩,原来可以这般汹涌。 连桓说不清他为什么哭,他只是觉得难受。太难受了,梦里的难受铺天盖地,甚至让人无法忍受,把人推出梦境。 可醒来了,那感觉还不消退,像一块巨石碾过胸口,疼得受不了。 那痛楚,是为曾经的庄今和,为文恺,还有言意聪,只得泪来纾解,连桓止也止不住。 庄今和猜到些许,低声道:“小言不是没事吗?不要担心他,不会让他有事的。” 连桓没有出声,庄今和犹豫数秒,又说:“也不用为我难过,这都多久的事儿了?这不是好好的?” 连桓哭起来便不出声,好半天才平静下来,从梦魇中彻底清醒。他抱着庄今和,将额头抵在他肩上,沉默不语。 数息后,连桓声音喑哑地说:“小和哥,谢谢你。” 庄今和一愣,正要说点什么,楼下忽然“哗啦”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言意聪白日里回来的路上咋咋呼呼,被前主人一通威胁,好像完全没受影响。 回到公寓,少年蹲在客厅继续收他的行李,也一切如常。直到半夜,他辗转反侧,无论如何睡不着,忽然想起还有一件衣服挂在阳台。 言意聪迟疑片刻,叹了口气,起身下楼,去收晾晒的衣服。 月光洒进落地玻璃,言意聪在黑暗中赤脚踩过地板,望着天空出神。恍惚间一不小心,手臂碰到什么,把一盆植物摔下地去。 连桓和庄今和下楼来时,言意聪正半跪在地上。连桓“啪”地按亮灯光,明晃晃的光照得庄今和睁不开眼。言意聪抬手挡了挡,瞧见他俩,便更慌张了,忙伸手去拢那植物的根茎,企图阻止土块散开。 土陶花盆碎了一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言意聪腕子上被碎片划了一道,鲜红的血成串滴,他没半点反应。 风信子淡紫色的花掉了一地,连桓一眼瞧见扎眼的红,反常地愣住,紧接着快步冲上去,把少年一把从地上拉拽起来:“你在干什么?” 言意聪愣愣的,一言不发。连桓把人上下一打量,看向他流血的手臂,胸膛不住起伏:“怎么能做这种事?!” 言意聪今日受的刺激不小,本就强忍着惊惧与伤心,把连桓的花摔了更添一层歉意,骤然被青年一吼,一时绷不住,眼眶里蓄起泪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庄今和瞥一眼连桓,见他脸色出奇可怕。庄今和皱起眉,立刻上前,握住连桓的手:“你吓到他了,轻一点。” 连桓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少年细弱的腕子还被他紧抓着,勒得发白,掌根的伤口不流血了,残留的血迹糊了连桓一虎口。 连桓:“你……” “被花盆划的吧。”庄今和低声说,“是被碎片划的,连桓。” 连桓倏然松手。言意聪捂着手腕,泪汪汪:“呜呜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碰掉了。” 连桓仓促地一摇头,退后一步:“没事,我去拿药箱。” 他不知是想到什么,牙关轻轻咬着,抽身想走。言意聪反倒慌忙跟上,拽着连桓衣角不撒手,仿佛揪着救命稻草:“对不起!那个、那个花,不会死的吧?” 连桓的身体一僵,紧接着又放松下来。 “没关系。”连桓从可怕的画面中抽身,拍了拍少年的手,“小言,别哭。” 连桓:“花没事,没关系。” 言意聪抬起手,赧然地擦眼泪,血迹沾到脸颊,留下斑驳的红。连桓心头一跳:“别动,别擦。我去拿碘酒。” 庄今和始终留意着连桓与言意聪的表情。他拍拍连桓的肩,连桓转身离开,庄今和接过言意聪骤然落空的手,让他重新握住,片刻后没头没尾地说:“别害怕,他不敢的。” 言意聪的动作倏然一顿,紧接着,就像被温柔理解了委屈的小兽,抽噎起来。 “对不起庄老师,对不起,我给你们添了好多麻烦……”言意聪抓住庄今和的衬衣,无助地望着他,“可是我好害怕,他会不会,会不会把照片……” “我跟你保证。”庄今和没有训他,没有让他吸取教训,没有趁机说任何教育的话,他只是摸了摸少年的头,冲他微微笑了笑,“我跟你保证,那个人对你 第六十章文恺 庄今和终于知道了文恺的死因。他同连桓躺在黑暗的房间里,从凌晨聊到天亮,直到暖日东升,才相拥睡去。 文恺的故事,从连桓口中说起,有温柔美好的开端,和非常难过的收尾。 连桓18岁,刚上大学,读新闻专业。学校就在市区里,WK,s?coffee开在旁边社区的小商业街上,连桓没事就去坐坐——附近有个电影院,看电影前后消磨时光正好。长他十岁的文恺是老板,和现在连桓不同,文恺是那种非常勤恳的老板,起早贪黑,亲力亲为。 文恺是一个小乡镇里长大的青年,一家三个孩子,他排老二。文恺喜欢读书,大学考到Y市,经济条件不好,全靠自己打工读出来。打工的店里有个很厉害的咖啡师,文恺干活十分努力,又聪明,学什么都很上心。更难得的,他对在家乡时完全没喝过的咖啡,竟然一见钟情。咖啡师肯教,文恺肯学,很快便成了店里的主力。 毕业后,家里人念着他找个稳定体面能赚钱的工作,文恺在IT公司起早贪黑干了三年,攒了点钱,辞职了。 咖啡店不好干,要么有大流量,满座、翻台快。要么做做酒的生意,像清吧,有客人愿意光顾,拉高均价。要是两样都不沾,肯定要垮。文恺手艺好,肯吃苦,能让店干下去,他什么都能做,挺过门可罗雀的时期,竟真有声有色地开起来了。 连桓初去店里,爱与人闲聊。文恺是个故事颇多的人,一来二去熟了,连桓不住挖故事听,听得十分佩服。 文恺开玩笑,小朋友要不要也来打打工做做咖啡?自小教育自由的小孩儿总是很愿意尝试,连桓不当对方是玩笑话,回去一想,这事儿有趣,真上门去应聘。 教做咖啡的店长,兼好朋友。本也就是如此,结果,某天,连桓约他的出任sub在咖啡厅门口见面,男人大大方方,戴着个项圈激情登场。 文恺瞧见了,意味深长地观察一番,回头同连桓聊起这事儿。文恺是抱着点逗人玩的心态,想看小孩窘迫。结果连桓毫不在意,反而大聊特聊,交流欲望旺盛。 他不当这事儿难堪见不得人,文恺意外又怅然,便没有隐瞒自己的属性。这下子,好朋友升级知己,友情升华。 这升华有一就有二。这个“二”就是连桓那位sub把自己作骨折。连桓彼时手足无措,全靠文恺及时赶到,帮忙料理,并把连桓大骂一顿。 骂连桓的时候,文恺说起安全原则、注意事项头头是道,放到自己身上,却也出差错。 在性虐游戏里被失手重伤的青年,和毫无责任心的主人。文恺成了急需摆脱的累赘,施虐者将瞒不住的麻烦一股脑扔给其家人,而他的家人突然听闻儿子“匪夷所思”的变态行径,惊恐无措,视他为耻辱。 送医过后,文恺和连桓都再也没见过这个“主人”。连桓年轻气盛,要报警,文恺的家人却毫不配合,文恺也认为没有用——他那时万念俱灰,并没有心力去折腾。 文恺需要有人日夜照顾,他在偏远小镇的家人不愿来,为数不多的普通朋友各有工作,连桓是唯一不离不弃的人。 他那时候大三,除了必须的课程,连桓把所有时间都耗在医院,一力承担了所有照料护理的工作,脏活累活毫无怨言。文恺身体虚弱,常常不说话,连桓趴在床边给他讲笑话,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两个多月,连桓累得够呛,人都熬瘦了一圈。但很值得高兴的是,文恺的伤逐渐好起来,只要复健好好做,就能避免后遗症。连桓以为事情就会这样过去,虽然辛苦,但挺开心。一切都在好起来,很快他们就会回到快快乐乐一起卖咖啡,一起聊绳缚的日子。 他那时候还小,他还不知道有的伤口,并不仅存于肉体。 文恺出院后的第一天,于自己的公寓内自杀。 那天天气很好,连桓里里外外打扫过,给文恺办出院手续,把他带回家,又说要买点好吃的一起庆祝。文恺笑了笑,说好。 连桓把人安顿好,去学校上课。他一天心情都很好,直到晚上回去,房门打开的瞬间,他敏锐地嗅到了异样的味道。 那么多血,凑近了,散发着浓郁的腥味,令人无法呼吸。连桓浑身发冷地把人抱住,不敢探呼吸,也不敢触摸脉搏,按急救电话的手抖得不停。 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连桓在医院里得到这样的结果, 文恺的手机上,在今天还有两通通话记录,都在上午,他出院回家后不久。第一通是打给他的父母,只有短短数十秒,不知道说了什么。 第二通则是打给连桓,说一件在平常不过的琐事。 连桓回忆起课间接到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连桓还有点担心,以为文恺身体不舒服,接起来,对方的语气却很平静。 文恺:“家里的咖啡豆过期了。” 连桓:“啊?” “想喝点咖啡。”文恺说,“你回来的时候,去店里带点吧。” 文恺最近总是沉默,难得提个要求,连桓有点开心:“没问题。” 说完,连桓反应过来:“等等!你是个病人,怎么可以喝咖啡!” 电话那头,文恺静了几秒,接着低低笑起来。 连桓严厉训斥他,从科学严谨、民间经验等不同角度进行阐述。但他又为文恺出院高兴,决定放纵他一下,于是下课后绕路去咖啡店里取豆子。 这么久没有尝到咖啡味儿,文恺这么喜欢咖啡的人,确实很难受吧。连桓这么想着,精挑细选了几包豆子。 文恺的遗嘱在住院期间,某个连桓不知道的时候,就拟好了。不知道他是早早下定决心,还是犹豫中的一个选项。 文恺给连桓留下一家咖啡店,给自己的留下一道手腕上血肉模糊的伤。 公寓里的咖啡机旁,立着一袋过期的咖啡豆,敞着口,杯子洗得很干净,摆在一旁。 连桓一度无法理解。这样看上去,文恺明明,是想磨一杯咖啡喝的。为什么没有等他把好的咖啡豆拿回来,就放弃了呢? 他至少应该等他回来,再喝一杯咖啡,给他一个聊一聊的机会。 连桓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后来他便知道,人有时候,总有这些让人猜不透的地方。若是之前没发现伏笔,事后读到结局,难免会有让他费解的笔墨。 怪他自己,之前读时不仔细。 后来的连桓,很怕sub受不可控的伤,不止因为他那个乱动骨折的初任,更因遭遇意外的文恺。他怕有人觉得被辜负,被伤害,被置于绝望之地。 像那次在宿营地,第一次听说庄今和的往事。连桓感到难过,又感到愤怒。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愤怒里原隐藏着一份惊惧与后怕,还有已无法向另一个人传达的质问与委屈。 不过连桓长大了,他懂得怎么不路痕迹地宽慰别人,尽力治愈看不见的伤口。 连桓觉得这是他的责任。他总的做点什么,那些他曾经没有做到的事情。 连桓的管理员当得很好,“滩涂”论坛里,多 第六十一章补考的时候,让庄今和好好打分 所有人都以为,裴子锐一定咽不下这口气,很快就会来再来找言意聪麻烦。事实上,接下来的三天,都非常平静。 “我感觉我头顶有东西。”言意聪站在公寓门口,长叹一口气。 庄今和莫名其妙,拨了拨言意聪的头毛:“什么东西?” 言意聪:“达摩克利斯之剑。” 庄今和:“……” “别东想西想。”庄今和哭笑不得,一拍言意聪后脑勺,“说不定被你一巴掌扇跑了。” 言意聪显然不信,蔫头耷脑地推着行李箱。他们都知道隐患仍在,却没有好办法,只能面对这被动的局面。 言意聪慢吞吞地走向电梯,又忍不住道:“要不然我还是……” “不行。”庄今和关上门,不容置疑地打断他,“不准再改签了,你今天必须走。” 因为讨嫌的裴子锐,言意聪将两天前的返乡行程推后了。不曾想裴子锐没动静,庄今和看不得言意聪为这事儿整日忧心忡忡、浪费生命,催着他赶紧回家。说不定远远的,裴子锐见不着人,反倒不会轻举妄动。 “别瞎担心了,自己吓唬自己。”庄今和陪同言意聪下楼,摸了摸小孩儿的后背,“因为这种人,不值得。嗯?”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道出门,连桓正开着车停在门口。夏日里阳光灿烂,言意聪深吸气,振作地一点头,冲庄今和路出笑容。 送走赶高铁的言意聪,连桓与庄今和驱车去了趟“滩涂”。庄今和坐在车里等,连桓上楼,去拆他那个巨大的绳艺装置——都怪裴子锐整出这么多事,此前盛大的派对连桓无缘参加,这会儿还得来收拾残局。 毕竟那么多好绳子,花了几千块呢,回头类似任务不少,得多次利用才行。 连桓进门的时候,贝升铭正和一对青年坐在他的“树”下闲聊。 连桓:“哟,周二少,你们可真悠闲。” 看见连桓推开俱乐部的大门,周泽和李寄双双起立。连桓脚步一顿,略带诧异地笑起来:“我什么时候还能有这礼遇了?” 周泽朝连桓身后看了一眼,没看见第二个人,复又懒散坐下。连桓:“?” 李寄:“庄老师怎么没跟你一起?” 连桓:“?!” 连桓对这两人的认识非常表面——周泽是个背景不简单的小少爷,李寄是寄养在他家的兄弟,后来成了一对。怎么看怎么不该问出这种问题。连桓顿感匪夷所思:“二位认识庄今和?” 周泽一脸无聊:“我们在Y大上学,他是任课教师。” 连桓:“……” 这人看起来并不像会好好上学的样子。 连桓又想起另一个问题:“你们怎么知道……” “哦。”周泽比了个手势,示意并不是他们窥探他人隐私,“凑巧,刚听贝老板和其他管理员聊到。” 连桓立刻看向贝升铭。为什么会聊起这种事,一定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贝升铭开门见山,提醒他:“有人在打听你。” “谁?”连桓心念电闪,脱口而出,“裴子锐?” “哟,你知道啊。”贝升铭意态闲闲地往咖啡里加奶,一边随口解释,“准确地说,人家的初衷不是打听你,而是打听庄今和是不是有个‘伴儿’。” 连桓立刻皱起眉:“然后呢?” “看起来,似乎已经如愿以偿了。”贝升铭一摊手,“他本来是打听庄今和的。你也知道,你那位‘小和哥’从不在线下路面,所以没问到什么。过了两天,这人改变策略,拿着几张照片问——知道你的人可就多了,那照片看起来是监控截图,人家没怎么费事,就把你情况问清楚了。” 连桓万万没想到,裴子锐不缠着言意聪,反倒先来这么一出。他想干什么? “话说。”贝升铭经的事儿多,不像年轻人把担忧写在脸上,还有闲心开玩笑,“连小桓,我还第一次见你打人呢。那监控拍得明明白白,人家要是上警局告你,说不得还得赔点钱。” “换你也得动手。”连桓拉开空椅子,同众人坐在一处,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这人可能还有点麻烦,既然大家都认识小和哥,熟不熟的,我先拜托一句,这事儿先别告诉他。” 李寄:“不会。” 周泽想了想那画面,略感窒息:“我是不会主动和庄老师说话的。” 贝升铭:“啧,知道你保护心态作祟。可哥哥得说一句。” 连桓不曾想贝升铭会提反对意见:“怎么?” 贝升铭年长不少,但向来不摆说教姿态,此刻却说得语重心长:“你得相信你小和哥,一味瞒着不是上策。成年人,都要靠自己真正解决问题?” 连桓不同意:“那还要我干嘛?” 贝升铭微笑起来:“我猜,庄今和并不需要你干嘛。” “你不了解他们以前的事。”连桓摇摇头,“能不接触,就别接触。” 连桓不愿同外人说起庄今和的故事,只就裴子锐这几日的行动讨论几句。末了,连桓决定敌不动我不动,裴子锐要是图谋不轨,再对症下药。 周泽和李寄的长兄在楼上包厢议事,周泽等得无聊,陪连桓拆了会儿绳子。那棵巨大的“树”被扯散一根根枝丫,长长的绳子落在地上。连桓动作飞快,柔韧的麻绳自虎口间抽过,发出“簌簌”声响,接着绕过手肘,利落地缠成一个圈。 “需要我帮忙吗?”周泽翘着腿,把缠好的绳圈捆起来扔在桌上。李寄趴在一旁睡觉,周泽 观察了一会儿,放低声音,轻描淡写地说,“帮你们直接摆平这个人,下学期补考的时候,让庄今和好好打分。” 连桓:“?” 周泽还用在意这个?连桓无语:“……什么课这么重要?” “那倒不是。”周泽用眼角余光注意着李寄的动静,“只是和阿寄打了赌。” 连桓:“……什么赌注这么重要?” “与你无关。”周泽拿着一捆绳子玩,又问,“要不要?” 鉴于此人背景,连桓脑补了一出断胳膊断腿的犯罪场景,立刻拒绝道:“暂时还是别了吧。” 埋着头的李寄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周泽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说:“那算了。” 主要目的没达成,周泽当即表示对收绳子没兴趣,拍拍手玩起手机。 二十分钟后,周泽瞥一眼一动不动的李寄,又冲连桓极小声道:“补考之前,这条都算数,有问题尽快开口。” 连桓收好了所有绳子,抱在怀里:“看来赌注挺大。” “与此无关。”周泽否认,“尊师重道,中华美德。主要是为了庄老师。” 连桓抱着绳子下楼,若无其事走向停在路边的车。他打定主意不惹庄今和烦恼,今天得知的消息一字不说。 透过车窗玻璃,连桓能看见坐在副驾的庄今和。男人正低着头看手机,发尾和后颈的弧度像收绳时浪荡的绳尾,擦得连桓手心 第六十二章你是个为所yu为的骗子 裴子锐拨通庄今和的电话时,心里闷着一种嫉恨。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秘书送进来的咖啡冒着热气,裴子锐坐在桌前,一手漫无目的地拖动鼠标,从私人电脑的硬盘深处,翻出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里的照片像素堪忧,显然是多年前拍的,结合低俗的画面,看起来像那些会塞进宾馆门缝的劣质小卡片。裴子锐戴上蓝牙耳机,顺手抚摸发际线处的疤。 这是庄今和给他留下的伤疤,用一把球拍。缝了三针,和正常皮肤不同的异样手感,些许凹凸不平,藏在发根,一般会被忽略,偶尔摸到却存在感很足。 裴子锐看着照片里凄惨又诱人的少年,摸着那道疤,心情又好起来。 怎么说呢?现在庄今和身边的人,那个叫……连桓的,看起来亲密,最多是个玩伴,就算主奴以外又确立的情侣关系,裴子锐也不信他们能有多深的牵绊。 过去几天,裴子锐没费多少工夫,已把连桓的情况摸清。年纪轻轻,经历背景都单纯,同庄今和认识不过一年,无权无势的咖啡店小老板,怎么看,也就一张脸能吸引人。 哦,调教技术大概不错,“连环”的名声裴子锐也听过一耳朵。 但再不错,也还是可替代品,能在庄今和的人生里刻下多少痕迹?他们看起来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约个调上上床兴许不错,想在庄今和心里浓墨重彩地画一笔,可不容易。 裴子锐觉得,没人能在庄今和心里留下更深刻的印记,没人能胜过他了。不论好坏——嗐,这世界,人和人的关系,怎么能言明好坏——他绝对是影响庄今和最深的人。 这么说还不够确切,他们是互相影响的人,彼此在少年之时,都被对方完全改变生活了。 裴子锐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是被庄今和改变了。 是庄今和带他步入了非常态的隐秘世界。他们的关系其实破裂得很冤枉,那不过是一个意外。他从来没想过要把照片给别人看,特别是家长。那不仅会毁掉庄今和,也会让他自己掉进麻烦,谁会做这么蠢的事? 如果庄今和别那么犟就好了,早点低头,答应他的要求不就好了?又不是多难办的事,奴隶不都应该乖乖听主人的话? 如果不是庄今和要和他打架,也不至于让他们的事暴路在长辈眼前。 其实暴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们迟早会长大,经济独立,脱离家庭控制。裴子锐觉得庄今和不可能离开他,等风头过去,他们的关系完全可以回到“正轨”。毕竟,庄今和对他用情很深。 没想到,庄今和竟然去外地读书了,他们的联系彻底断了。大概他,实在无法面对自己的父母吧,惧怕和裴子锐的关系,再带来危险。 裴子锐颇为不爽,可他又想,庄今和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再碰到谁,能记得比他更深。 “您好,哪位?”电话接通,低沉冷淡的声音撞进耳朵,裴子锐回过神,双击一张照片,放大至全屏。 这是他从Y市大学教师介绍里找到的电话,看来没错。 “庄今和,都成副教授了?”裴子锐笑了两声,端详照片里的少年,彼时的庄今和未曾褪尽稚气,五官柔和,看起来比现在好说话。 裴子锐回忆起前几日见到的庄今和,与他记忆里不同,更冷峻、利落、成熟沉着。 他突然感到有点紧张。不,不是紧张,是兴奋,裴子锐觉得指尖有点痒,无声地搓了搓。 听筒那边沉默了数秒,裴子锐感到捉弄的快意,嘴角噙着笑。他颇为期待地等着庄今和的反应,接着,庄今和把电话挂了。 裴子锐的笑僵在脸上,片刻后重拨,带着点气急败坏:“庄今和,你再试试挂我电话。” 庄今和不疾不徐地说:“有事?” “别装腔作势的。”裴子锐皱着眉,忽而又想到什么,舒展眉头,“怎么,不方便说话?你那个小男友在你旁边?” 庄今和没说话,裴子锐耐心等着,很快,听见对方说:“找他?” 裴子锐:“?” 庄今和:“找他的人不少,大多是为了找揍。你呢,惦记上次揍你那两拳?” 曾经的庄今和,除了最后收场的争执,往日里是很少顶撞裴子锐的,即使抗议,也大多是无声的形式。裴子锐被他噎得不轻,很不适应:“庄今和,这么多年,你变了不少嘛。” 庄今和:“你倒是一点没变。” 这话听起来有点亲昵,裴子锐又自得起来:“怀念吗?” 这次,电话那头沉默的时间更长了。裴子锐懂的,不禁感慨。他预备拿出温柔的姿态,同庄今和好好聊聊往事,再顺势…… “裴子锐,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庄今和的语气带上真情实感的诧异,“我不管你为什么打电话,无聊的事少做。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小言也和你没关系,听得懂吗?” 裴子锐立刻被再次激怒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别急着撇清关系!”裴子锐冷冷笑了一声,无法自控地提高音量,“庄今和,当年是你主动凑上来,你告诉我,我拥有操控你的权力。结果都是谎话,只要你不称心,你就要收回。说我有的是你,最后告诉我没有的也是你。不告而别一走了之,还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你是个为所欲为的骗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裴子锐自觉戳破了庄今和的虚伪。 在他的世界里,庄今和曾给他一个保证真实的剧本。 在那个剧本里,他是掌控一切的主角,所有剧本里的人都以他为中心。他起先演得试探,久了,入戏了,便愉快地信了。 然后,他的男二突然告诉他,他并没有把控剧情走向的能力,配角不满意他安排的剧情,随时可以抗议、反击甚至放弃。 他成了被放弃的主角,却再不愿离开这部剧集。他寻找一个个让他再度入戏的配角,可谁也没有处女作里的搭档完美。 他总是出戏,总是出戏,令人烦闷。 然后某一天,他突然发现当年拉着他入戏的配角,竟然物色了新的主角,如鱼得水,演着崭新的剧情。 “庄今和。”裴子锐的胸膛起伏,烦躁地拉开领带,忍耐着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回来,我们玩一场。” 他想要回他曾经的配角,比任何演员都完美的配角——在他反抗他之前——即使十余年过去,当庄今和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仍然感到了其他人无法带来的兴奋。 就算要不回来,他也要他罢演的配角,补拍完中止的桥段,将曾经的剧集杀青。 接着,他就可以丢弃这个剧本,丢弃这个再无用处的配角了。 裴子锐开始想象那个画面。 庄今和曾经拒绝的事,不过是当着某个陌生网友,进行一场调教直播。这没什么大不了,裴子锐想起他从特殊渠道查到的信息,庄今和与那个“连环”,似乎也开始于网调。 想到这儿,裴子锐舔了舔嘴角。 他甚至可以“大度”地内定 第六十三章这是命令 连桓原本打定主意不告诉庄今和,有关裴子锐的事情。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个小小的细节。 彼时,他正在给他的水母风兰浇水。 盛夏之季,连桓对他的兰花非常上心,每日悉心照料,仔细观察。夏末就是水母风兰开花的时节,连桓像个努力了一学年的学生,正等待他的期末考试成绩。 “小和哥。”连桓端详风兰纤长青翠的叶子,随口说,“来看,比去年长得好多了。” 庄今和正靠在一旁的沙发里看手机,闻言抬头看了眼:“嗯。” “真好看。”连桓由衷地赞叹,眼神温柔而专注。他总是为这点小事表达真诚的赞美。 庄今和的目光落在连桓的侧脸上,不自觉微笑起来:“都没有花,什么好看?” “没有花的时候就很好看啊。”连桓说得理所当然,“所以才更期待它开花。” 庄今和:“要是今年又不开呢?会失望吗?” “有一点吧。”连桓想了想,又笑着去碰端丽的兰草,“不过,那只能怪自己照顾不周,来年接着努力。” 庄今和一挑眉毛,表示赞赏:“好主人。” “当然。”连桓笑眯眯地放下洒水壶,话锋一转,“不过今年要是真不开花,小和哥要补偿我。” 庄今和:“嗯?” 连桓:“绑起来不准动,屁股给我打开花怎么样?” “……”庄今和耳梢动了动,换了个坐姿,“凭什么?” 连桓说得更加理所当然:“安慰你的主人啊。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失望的心感到些许愉悦。” 庄今和:“收回我刚刚的话,不是个好主人。” 连桓笑着过去闹他,庄今和立刻一让,将手机屏幕扣在沙发上。 连桓:“?” 连桓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在看什么?” 庄今和向来没有需要避着连桓的东西,谁知今天凑巧,一问之下立刻很不自然:“没什么。” 庄今和修长的手指按着手机,视线稍一偏,又转回来,正撞上连桓的眼睛。连桓已敛起笑意,沉沉地看着他:“小和哥?” 他摆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总是很唬人。庄今和这样想着,指根条件反射地发痒。他下意识地想找个借口,话到嘴边却忽然转了念头。 “嗯。这件事情应该让你知道。”庄今和平静地说,将手机翻过来,亮出屏幕,“但我已经想好了。” “什么?”连桓茫然地接过来,接着,眼睛里迅速凝结起冰冷的愤怒,“这人已经找上你了?!” 庄今和皱起眉:“你知道?” 连桓:“我听说他在打听我们的关系。” 庄今和:“怎么不告诉我?” “徒增困扰。”连桓不辨情绪地吐出几个字,“小和哥,你不需要为这种人烦恼。我有办法解决问题。” “什么办法?”庄今和疑惑地看他一眼,连桓没回答,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翻看裴子锐发来的消息。 这家伙非常恶劣,前前后后给庄今和发来许多消息,无外乎一个潜台词,“威胁”。 最开始是发来庄今和少年时被拍摄的照片,明面上不提公开散播,话里话外是这个意思。庄今和对此毫无反应,理都懒得理他。同之前安抚言意聪的说法一样,庄今和知道这是实打实的犯罪行为,一告一个准,裴子锐在这种事上不是傻子,向来以自身利益为行事基础,不会这么干。 裴子锐见庄今和没动静,又换了套路,声称要告知其家人他现在的“交友情况”。庄今和只回了一句话:“准备怎么编故事?” 没有任何实证的“交友情况”,缺乏说服力。裴子锐自个儿也觉得苍白,气闷多时,终于打出最后一张牌——和言意聪的父母聊聊其子的情感经历,这可是既没有法律风险,又能图文并茂的事情。 庄今和看上去并不焦虑,随口调侃:“我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执着于缠着我,但不得不感慨,他想出这么一招。比十几年前还是有进步。” 连桓的表情没因此变得轻松。他面色不虞地翻完消息,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可能的解决途径,从充满以理服人的协商,到以恶制恶的报复。连桓不得不承认,牵扯这种事,关乎庄今和,连他也无法保持君子作风,怒火烧心,忍不住去想过激手段。 连桓一膝半跪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半晌问:“小言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庄今和说,“以小言现在的状况,如果裴子锐威胁他,他应该会和我们说。” “嗯。”连桓赞同这一点。他飞速地思考一轮,终于看向庄今和,冲他路出让人安心的笑容。 连桓摸了摸庄今和的脸颊,说:“小和哥别担心,我来解决。” 庄今和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你想怎么做?” 连桓:“先谈一谈。至于后招,不一定用,再说。” 在告知连桓此事之前,庄今和其实已做了决:“不用你去。我会处理,我也准备约他当面谈一谈。” 连桓一愣,紧接着一口否决:“不行!” 庄今和路出意外的神色,连桓蹙着没,飞快补充:“小和哥不用去见他。这种人,你越理他越来劲。他就是想见你,别让他得逞。最重要的,不要为难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我没有很为难。”庄今和笑了笑,握住连桓的手,摩挲青年干净的手指,“不要担心。” “不。”连桓脱口而出,反握住庄今和的手掌,“见他,你会不开心的。” 庄今和总是隐忍而冷静的,连桓最清楚。他更知道裴子锐给过庄今和多大的伤害,他不想让庄今和再去面对。 他总害怕,就像看一个人若无其事地走在钢索上,害怕对方强撑着恐惧的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跌落。 庄今和没有马上反驳,抬头观察连桓的表情。两人注视彼此,片刻后,连桓换了个问题:“小和哥不怕吗?不说小言的事,就说我们的事,你不怕他告诉你父母?”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在这件事上,庄今和拿不准。他轻轻皱着眉,思考片刻,“而且空口无凭,不见得会信。” 其实,庄今和与连桓都清楚,对于心底经年压抑着怀疑和忧虑的长辈来说,即使只是毫无证据的两句闲言碎语,也足以引起严重事态。 连桓:“要是信了怎么办?” 庄今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能怎么办?再和父母谈一谈。” 连桓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揪了起来。好像那个钢索上的人,忽然晃了晃,像黑暗中刮着看不见的风。 “到时候我要陪你去。”连桓有点孩子气地说了一句。他低下头,居高临下地按着庄今和,“总之,不准去和裴子锐见面。” 庄今和:“?” 庄今和有点好笑:“怎么又说回来了?我和你保证,不会出事的。” 连桓:“你会不开心。” 第六十四章shetou 连桓动作很快,庄今和抗议的机会彻底丧失。 “舌头。”连桓半躺在沙发上,轻轻动了动腰,说了两个字。 “唔……”庄今和浑身赤裸,跨在连桓腰间,连桓的只解开了裤子拉链,略微粗糙的布料磨擦皮肤,将庄今和大腿内侧磨得发红。他被绑着双手,腰腹臀腿因为用力,显出好看的肌肉线条,支撑着身体不断快速起伏。 明明两条大腿已经发酸,却不敢停下歇一会儿。 连桓的命令非常简短,庄今和却清楚完整的含义——舌头伸好,从被中空口枷撑开的双唇之间,不准再缩回去,也不准乱动。 唾液不受控地从唇边滴落,把连桓整洁的T恤泅湿了一小片,脏乱而淫荡。往日里,庄今和不太喜欢这种场景,是那种在网上看见相似的照片,会面无表情切走的不太喜欢。可不知为何,眼下发生在自己身上,却让他耳根发热,一路烧到下腹去。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心思为这种小事羞耻了。 “啪!”极轻微的响声,舌头上炸开短暂的锐痛。庄今和猛地弓身,连桓舒服地喟叹,随手揉了揉庄今和支在小腹前胀红的阴茎。 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支细细的电击器,这玩意儿时不时会在庄今和舌头上点一下,电流微弱,却立竿见影。男人受到这小小的惩戒,便会立刻缩紧屁股,抛弃任何偷懒的想法,努力摆动腰肢,主动吞吐肉洞里插着的粗长性器。 庄今和其实动得很用心,每一次蹲坐都大幅度起身,再让那根硬物挤入最深处。每一寸敏感的肠肉都在蠕动抽搐,快感和忍耐高潮的痛苦让伺候主人的身体颤抖,庄今和却已习惯毫不掺水地执行命令,没有丝毫怠惰。 除了偶尔实在受不住停滞半刻,他其实很少会被连桓施以提醒的电击。至于这一次,纯粹因为他注意着连桓的表情,一不留神放慢了速度。 连桓此刻的表情说明,他已经把心思专注在庄今和身上,不过刚刚不是,他在想别的事。庄今和猜到,他在想如何处理裴子锐。 庄今和叫了两声,皱起眉,试图向连桓表达关于此事的抗议。连桓注视他数秒,忽然撑起上半身,抱住了庄今和的腰。 “啊啊……”肉穴里的硬物改变角度,庄今和晃了晃,发出惊喘。连桓双手向下,扣住男人的两瓣饱满臀肉,托着他稍起身,紧接着狠狠一撞。 “哇啊!”庄今和仰起头,红润的舌尖在湿润的口枷间乱颤,涎水顺着嘴角淌下。连桓侧过头,在庄今和颈侧咬了一口,十根手指陷在男人柔软的臀肉里,留下粉红的指痕。 他一边托着庄今和的身体,在对方崩溃的呻吟里强迫其起落,折腾手里饱受折磨的屁股,一边警告道:“小和哥,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准背着我去见裴子锐,也不准和他联系,不然等着挨罚。” 要保护好庄今和。连桓舔舐庄今和颈边浅浅的牙印,默默地想,这一次要小心地杜绝一切潜在的伤害。 次日,“滩涂”俱乐部。 “把他电脑黑了?”贝升铭端着咖啡,随手抚摸腿边一个花里胡哨的脑袋。 连桓:“不说别的,先把小言的照片删了吧?” 贝升铭身旁的脑袋动了动,从染得姹紫嫣红的头毛后,路出一双猫似的眼睛:“要我帮忙吗?” 连桓:“可以吗,艾格?” 少年有一张极俊美的脸,标致的混血儿,眉尾一颗黑痣。他什么也没穿,修长纤细的身体上交缠着红色的皮绳,金属的乳夹和贞操带作亮色装点。但即使以这样淫贱的模样见外人,少年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倒冲连桓无辜地眨眨眼:“什么报酬?” “没让你说话。”贝升铭动了动手里的遥控器,艾格顿时乖了,挺胸跪直目不斜视。 “这没什么问题。”贝升铭把那遥控器玩来玩去,问,“可以删除电脑里的,还有云端。但不能确定他会不会有其他备份,比如一个U盘。” 连桓显然清楚这一点:“这是个震慑。我要找他谈谈,而这只是告诉他,我们不是拿他没办法。谈也不代表我们处于弱势。” 贝升铭:“你们的目标?” “这人。”连桓简单比了个手势,“从小和哥和小言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只黑个电脑。”贝升铭说,“这种自负的人,比起知难而退,更可能被激怒。” 连桓淡定地表示:“所以,我不是要威胁他,我是要和他讲和。” 贝升铭诧异地动了动眉毛:“哦?” 连桓:“顺便重新送他高端会员,邀请他来参加活动。” “哎呀哎呀。”遥控器的随机模式随机到低档,艾格终于抓住机会听了一耳朵,插嘴,“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贝升铭看也不看他,把遥控器推到最高档,说:“哪场活动?” 连桓:“‘鲁斯凡爵士’的表演活动。” 艾格:“唔唔……嗯啊……那是谁……” “一个美人,也是个坏人。”贝升铭猜到了连桓的打算,颇感意外地看他两眼,“我知道爵士欠你一个人情,你打算让他去约裴……裴什么来着?” “没有爵士约不到的人。”连桓说,“把柄不见得能删干净,那不如彼此都抓点在手上。” “爵士去玩,这个把柄可不简单。”贝升铭认可了连桓计划的可行性,终于只剩一个疑问,“庄老师也赞同?” 连桓:“我的主意。我不想小和哥了解太多,裴子锐的事,越少影响他越好。” 贝升铭观察片刻连桓的表情,终于说:“连桓,遇到这种事,你容易偏执,我理解。但是,庄今和与文恺不是同一种人。我更建议你,让庄今和决定和处理。” 听到这两个名字时,连桓的表情有极细微的变化,但他很快掩饰住了。连桓抬起头,冲贝升铭路出惯常的笑容,说:“走了,记得让艾格帮我删照片……悠着点,我看艾格要忍不住了。” 贝升铭还想说点什么,艾格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刻在一旁“呜呜呜”叫起来,狂蹭贝升铭的腿,要求他关注自己。贝升铭没顾上连桓,侧身去应付少年。 连桓关门的时候,还听见艾格吵吵嚷嚷地问贝升铭,“爵士”和他,谁更美。 这件事,连桓原本想得周全。等艾格那边办妥当,他便约裴子锐出来见面。在此之前,连桓没向庄今和透路什么,只时刻注意着,庄今和有没有被裴子锐骚扰。 然而,千算万算,变数总是生于某个细节……比如,艾格和言意聪是认识的,甚至在最开始,连桓能得知言意聪的处境,便是因为艾格爱到处挖人八卦,并和贝升铭瞎叨叨。 两天后,言意聪背着包,出现在了连桓的公寓门口。 “小言?你怎么回Y市了?”庄今和穿着居家服,握着门把诧异地问,手里还拿着本书。 言意聪风尘仆仆,抓着书包带,小脸鼓鼓的:“艾格和我说,裴子锐在找你们麻烦,连桓在想办法处理这件事,还拜托他帮忙黑掉裴子锐的电脑。我觉得,这件事因我而起,我 完结(三章合一)回tou开hua了,请你来看 65. 海上的台风还没登陆,家里的台风眼看要来。 连桓看了两人几秒,一句话没说,转身去洗手,片刻后擦着手上的水珠出来。庄今和没有一连串地追问,只语气如常地说道:“小言下午才到Y市,我让他还是住家里。” 连桓点点头,目光在言意聪身上绕了一圈:“裴子锐又开始找你了?” “没有。”言意聪不知为何,感到有点紧张。他朝沙发里缩了缩,“是那个,艾、艾格告诉我你们的事,我、我放心不下……” 言意聪注意到连桓的眼神,声音渐小,手指扣了扣沙发。连桓听见“艾格”二字,心念电转,瞬间想通其中关窍。 大意了,艾格这家伙,除了专业领域,其它哪儿哪儿靠不住。连桓舔了舔后槽牙,有点想抽人鞭子。 连桓抬起一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言意聪小心翼翼吐了口气,又往一旁挪一点,企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滩涂’藏龙卧虎啊,黑客都有。”庄今和一手搁在膝盖上,敲了敲,不咸不淡地说,“还都愿意帮你忙,管理员人缘不错。” 连桓用纸巾拭去手背上的水珠,笑起来:“多亏和老板的关系好,艾格卖的也是老板的面子——我们老板你不是见过?改天再介绍你们认识。” 庄今和点头:“是该认识认识的,怎么说,这也是帮我的忙,该我当面致谢。” 连桓嘴角的笑意淡三分,意识到庄今和要说什么。果然,他下一句便道:“小桓,你也是帮我的忙,也该朝你道谢。” 连桓扔掉纸巾,彻底没了笑容:“小和哥,你这样说,我要生气了。” 言意聪察觉到危险气息,受惊的猫似的,小脸一揪。庄今和半点反应没有,从一尘不染的玻璃镜片后看过来:“我哪里说得不对?” 连桓蹙起眉,不言语。庄今和又说:“你帮助我,我不该道谢?还是说,你觉得这不是帮我的忙?” 言意聪觉得这话有点呛人,他下意识去瞧连桓的脸色,又看庄今和,讪讪道:“这个嘛,也是帮我的忙,我也要一起道谢的。” 他本意是缓和缓和气氛,没想到,话一说完,庄今和倒是一派平静,再看连桓表情,更冷了一层。 好像说错话了?言意聪“呃”了一声,一时卡住。 连桓走近,站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这是我该做的,小和哥,我和你的关系——就算我们只是朋友,甚至于,你,你和小言,你们只是‘滩涂’的普通会员,我作为管理员,这也是我该做的。” 庄今和:“你们其他管理员,也负责单独出面,搞定所有对不起玩伴的人渣吗?” “……”连桓盯着他,庄今和等了数秒,说:“看来不是。” 连桓的呼吸变重了一瞬,紧接着说:“好,不提别的理由,只说我们的关系,我和你。” 庄今和:“我们是什么关系?” 风雨欲来,言意聪看一眼连桓脸色,简直想抱头躲雨。好在这两人没分半个眼神给他。 “小和哥。”连桓的语气里充满了警告的味道。 庄今和置若罔闻,说:“爱人,亲人,朋友……人和人的亲密关系,无论任何一种,一方都不能持一己之见,替另一方去做事情。” 连桓眯起眼睛,不再顾及一旁的言意聪,直接道:“我是你的主人。” 庄今和停顿片刻,一字一句地说:“连桓,我说的是,无论任何一种关系。” 连桓难得的,表路出一丝焦躁,他按着左手手腕,拧出一声清脆的响。庄今和继续道:“你之前要求过我,不能背着你和裴子锐见面或者联系。你的要求没有任何问题,我认同并且执行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愿意让你代替我,独自处理这件事。相应的,连桓,你要帮我的忙,至少应该让我知道。” “这不是帮忙。”连桓厉声打断他,“小和哥,你这样说,既不信任我,也不愿意把自己交托在我手上!” 庄今和略直起上身:“你也没有信任我,不是吗?我说了我可以解决这件事。” 连桓:“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承担!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你不用再去面对这样的事!” 庄今和住了口。他沉默地看着连桓,许久后,终于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这不是你存在的意义。” 连桓:“什么?” 庄今和抿着唇,连桓则少见地显路出略微激动的情绪,彼此对视,谁也不退让。 言意聪颇有闯了祸的感觉,暗骂自己不该冒冒失失地上门来,告知庄老师此事。他原以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谁知这两人话赶着话,竟然能吵起来? 言意聪在这儿住了一段日子,可从没见过这两人吵架。连桓总是笑眉笑眼,似乎永远温柔。庄今和顶多一副严肃模样,却从不这般再而三地争锋相对。 以往生活中,好像没有让两人吵架的事情。 言意聪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弱小无助地抬了抬手。 不是……他觉得这事儿没有必要吵啊?庄老师去和人渣谈有什么问题吗?连桓在坚持什么?连桓愿意代替他出头不是很感人吗?庄老师又在坚持什么啊? 连桓的声音里罕见的带着一丝戾气,这是从未出现过的。他微低着头,视线从阴影中射来,冰冷的刃一般,数息后,连桓猛地转身,忍耐着什么似的,朝着阳台的方向大步走去。 公寓里一时无人说话,沙发上两人的目光跟随着连桓的背影——他在书桌前停下了。 今天没出太阳,阴沉的光线里,水母风兰的叶子绿得发灰。它的绿色柔润而饱和,在阳光下看起来很是丰沛,此刻却像一团阴影。连桓的视线落在叶丛中央,那么茂密的一蓬叶子,细瘦优美,长长短短,打着柔软的弯儿。 完美无瑕,又很脆弱。 土不合适,阳光不合适,水浇得不合适,温度不合适,一点差错都很要命。植物们总是这样,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转天便黄了枯了,或是沤了根。它们的死亡迅疾,常常不容主人做出反应,便义无反顾地死了。 植物们安安静静,快死了也不叫你晓得,死了也就死了,没半句怨恨留给你。可你知道,都是你的错。 连桓的目光定定地锁在风兰上,半天没有动,背影仿佛一尊沉重的雕塑。 “结花苞了。”庄今和的声音响起,低低的,听起来竟然很温柔,像流水淌过干涸的土壤,“你看见了吗?我今天发现的。” 连桓下意识去看,在深深的绿意低下,觑见一抹不起眼的白。那白小指甲盖大,尚且半裹在绿色的萼片中,近乎透明。连桓睁大了眼睛,庄今和说:“它要开花了,你养得很好,别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 “这不一样!”连桓脱口而出,“这不一样,小和哥。这种事我可以替你做,你没必要再卷在里头!你只需要像以往那样,根本不用去为这种事烦恼!” “连桓。”庄今和叹了口气,“你的兰花虽然活在你的书桌上,但它 cha播番外错误的节ri礼wu(上)《易主》《上楼》《连线》联动番外 (一) 叮咚,“滩涂”特供假日会员活动上线:快来积分商城,凭会员积分(多人积分可合并参与)兑换一件“滩涂”独家特供“玩具”,附赠消毒用品,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纵享丰富多彩假日生活。 放假前三天,咖啡店里,“叮”的一声,闵楼收到推送:“这是什么好东西?哇哦,我最喜欢这种白占便宜的事了!” 链接直通“滩涂”APP的会员专区,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用品填满整个页面。闵楼立刻两眼放光,左眼写着“兴”,右眼写着“奋”。 李寄坐在他旁边,脑袋上冒出问号,凑过来:“什么?” 看清屏幕上的东西,李寄心有戚戚地移开脑袋。闵楼拿胳膊肘捅他:“快看快看,哇塞,这个按摩棒好雄壮哇,人间凶器!” “不要给我看。”一向“负担”很重的李寄推开闵楼,面无表情地吃一盘油炸鸡腿,“这种东西,就应该无人问津,滞销下架。” “什么下架?”连桓端着热水壶过来,在他们对面坐下,“闵楼,每次你路出这种跃跃欲试的表情,我就觉得有点吓人。” “嘿嘿,我们在说这个会员兑换活动。”闵楼正愉快地挑选货品,突然想到什么,“你们不参加吗?那你们的积分给我用!” 连桓路出微笑:“我已经用掉了。” 闵楼了然地挑起左边眉毛:“哦——” “我的可以给你。”李寄无所谓地耸耸肩,掏出手机,数秒后,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我的好像……已经被用掉了。” 闵楼一愣,继而猜到一定是周泽的所作所为,了然地挑起两边眉毛:“哦哟——” 一日后,连桓去了趟“滩涂”拿礼品,顺道捎走了闵楼和李寄的——身为管理员,要从细微处节约俱乐部开支,少两个邮费也有二十。 礼盒还在打包,负责分拣的员工替他找出来,简单贴了个标签。连桓一齐带回咖啡店里,转天通知闵楼和李寄自行上门提货。 闵楼兴高采烈,李寄心情复杂,连桓图谋不轨。三人拿着各自的包裹回家,塞进行李箱,分别同爱人踏上度假之旅—— (二) 某温泉度假酒店。 连桓同庄今和舒舒服服地泡完温泉,裹着浴袍回房间。庄今和打开房门,被热水浸泡过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连桓跟在他身后,舔了舔犬齿。 “小和哥,别急着睡。”连桓反手关上门,从身后抱住庄今和,“今天白天都让你舒服了,我们来算算账。” 庄今和:“?” 连桓:“小和哥收到的情书。” “啊……”庄今和想起这事儿了。那是数日前,一封不知道何时塞进他文件夹里的信,估计来自某个学生。庄今和一无所知,带回家后被连桓发现,“那不是没注意吗?” “不管。”连桓的语气像耍赖的小孩,动作却毫不迟疑,温柔又强硬地剥掉了庄今和的浴袍,“小和哥太不小心了。这次被人偷塞情书,下次说不定被偷偷摸手亲脸。” “你这是强词夺理。”庄今和正要反驳,忽然被连桓握住了胯间驯服的性器,顿时面红耳赤,“啊……不要找这种勉强的……” “对。”连桓嘻嘻笑,手指用力,强迫庄今和的阴茎迅速勃起,“我找借口,要玩小和哥,有意见吗?” 庄今和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认了。 连桓让庄今和挺着昂扬的阴茎,一丝不挂地跪在房间中央,自己则走到一旁去翻行李箱。 “喏,以前说过,要罚小和哥的时候,可就不是生姜塞屁股这么简单了。‘滩涂’上了改良版的提纯姜汁,我正好换了点……” 庄今和听得头皮发麻,连桓的声音却突然中止。 连桓看着打开的纸盒里的东西,有一丝茫然。 纸盒里没有小玻璃瓶装好的姜汁,只有一堆……毛茸茸的玩意儿。连桓疑惑地检视一番,发现是一套“龙物狗装扮”。连着短毛尾巴的震动按摩棒,尖尖狗耳朵的发箍,带着铃铛的皮革项圈,毛茸茸的手铐和脚铐,毛茸茸的犬爪手套,一眼看过去统统毫无威慑力很。唯一能制造疼痛的,也就一对坠着铃铛和毛球装饰的乳夹。按连桓的经验,这乳夹还是很轻量的情趣用品。 连桓翻了翻盒子,从盒底翻出了订单说明——下单客户:闵楼。 他想扣那个打包员的工资。 庄今和头皮发麻地等着“姜汁”上阵,等了半天没等来下文。他不敢乱看,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等来连桓再次开口。 “叮铃叮铃”一阵响,连桓拎着什么东西走过来,笑着说:“小和哥,意外之喜,今天不用姜汁了,小和哥只需要好好扮演一只‘狗狗’,做得好,回头拿到姜汁了也不补罚。” 庄今和抬起头,看到了和他画风极度不符的可爱套装。 (三) 某海滨别墅。 海风温柔地吹进卧房,斜阳在窗边洒下浪漫的光。原三陪闵楼在海里玩了一天,刚洗完澡,坐在阳台前喝了一杯酒。他眼底有柔软的色彩浸润出来,融化了往日里冰冷的肃穆。 太阳彻底落进了海里,原三起身回房间。 “当当当当,节日礼物~”闵楼神采奕奕地横躺在床上,一腿屈着,浴袍半敞,路出大片光洁的胸膛,做美男勾引状。 一个扎着漂亮丝带的纸盒放在床中央。原三早习惯了闵楼的作风,一边眉毛动了动,欣然上前,抽开丝带。 闵楼故作羞涩:“很可爱哦,主人。你想让我戴哪个我就戴哪个,全戴也可以。我会当一只很完美的狗狗。” 闵楼:“汪汪汪!” 原三:“……” 闵楼期待地扑过来,蹭原三的大腿。原三瞥他一眼,膝盖动了动,把人踢开,示意他规矩点。接着,原三打开纸盒,陷入了沉默。 闵楼蹲坐在床上,两手垂着,像一只大狗,仰起脸:“是不是很可爱!” 原三看着盒子里和可爱不搭边的东西:“……闵楼,看不出来,你野心不小。” 闵楼一无所知,顺嘴接到:“虽然跨越物种,但本质是一样的,我演技超好的,只要戴上这个……” 原三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巨大而透明的东西。 闵楼:“???” 那跟按摩棒快赶上成年男子手腕的粗细,通体透明,软弹弹的。原三掂了掂,点头:“以前用比这个尺寸温和的,你都闹着太过分,这次倒是很积极。” “等等!”闵楼从床上翻身而起,“这是什么?!搞错了!” 他抓过盒子,里里外外一通检查,确认这根巨大按摩棒就是唯一的东西后,眼睛瞪得溜溜圆:“我的狗狗套装呢?!” “他们拿错了!”闵楼左手握着这根“刑具”,右手从盒底掏出一张纸,看见上头“周泽”二字,“这不是我买的!” “没关系。”原三漫不经心地拿出附赠的酒精片,拆开包装,“用用试试。” “不不不…… cha播番外错误的节ri礼wu(xia) (五) 细碎的铃铛声连绵不断,充满了整个房间。庄今和跪趴在地板上,正随着连桓的牵引,艰难地爬行。 “小和哥,不要偷懒啊。”连桓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皮鞭,柔韧的鞭尾垂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击男人光裸的臀部,“龙物要好好跟上主人才对。何况,你可不是幼犬了,你是成熟的大狗了。” “唔……”庄今和艰难地跟着连桓手里的牵引绳,挪动双手和双膝,闻言稍抬头。乌黑的发上压着两只犬科动物的大耳朵,毛茸茸的狗尾巴更是不断磨蹭着臀缝和腿根。庄今和用戴着狗爪手套的拳头撑着地板,看一眼连桓,又低头看自己手腕上可爱的手铐,眼镜后狭长双眸泛着微微水光,向来严肃冷静的脸颊也透出一丝羞耻神色。 在连桓要求他自行戴好所有东西时,庄今和甚至一时说不准,扮可爱和姜汁,到底哪个可怕。 连桓忍不住抬起脚,用脚尖勾了勾庄今和的下颌,欣赏一贯禁欲高冷的男人不得已的龙物装扮。 “我的大狗。”连桓路出灿烂柔软的笑,俯身下来,握着庄今和的狗尾巴,往深里抽插了数下。 激烈震动的按摩棒故意碾着前列腺,同青年无害的语气不同,抽插的动作重而狠。庄今和隐忍不住地呻吟,直挺挺的阴茎顶端漏出湿液。 “好了,快一点,好好跟上。”连桓直起身,轻巧地扬起鞭子,只用腕力,便在两瓣光洁紧绷的臀肉上留下一道红痕。庄今和吃痛,顾不上消化快感,爬行的动作更快了一点。 然而数秒后,他又不得不放慢,有点不适地动了动胯部。 “扭什么,小和哥?”连桓随口说着恶劣的话,握着牵引绳的手指绕了两圈,“发情了?” “啊!”庄今和立刻随着他的动作往前爬了一步,难耐地挺起上半身,“小桓!别、唔……” 连桓手里的牵引绳绷得笔直,庄今和的大腿不住颤抖,企图站起来缓解压力,终究忍耐着没动。 原来那根皮绳连接项圈后,并没有简单地直接牵在连桓手里,而是先一路向下,勒过庄今和胯间,一路摩擦着阴囊和会阴,深陷在臀缝里,绕过尾巴向上,才被连桓拽在了手里。 牵引绳本来的长度刚好,会在主人和龙物保持一米左右的随行距离时松松垂着,现在却捉襟见肘,庄今和必须紧紧跟在连桓脚边,才能勉强不被勒得太难受。可一旦爬行加快,动作幅度变大,仅是双腿间被皮绳摩擦,也让庄今和不住呻吟。 连桓比了个手势,像主人训狗似的:“坐。” 羞耻感让庄今和耳根一红,紧接着他又路出求饶的神色。连桓不为所动,摸摸看上去手感就很好的狗耳朵:“听话,坐。” “唔……”庄今和撑着地面,一寸一寸降低重心,自虐般让皮绳在臀缝和会阴处深陷。连桓弯着眼睛,直到庄今和的尾巴碰到脚跟,才满意地示意他停:“好乖。” 庄今和被抚摸了头发,就像真的大狗被主人夸奖一般。他抿着嘴角,分开因为吃力不住微颤的大腿,摆出标准的跪坐姿势。不知道为什么,忍耐着痛苦执行主人命令的感觉,让那根笔直昂扬的阴茎抖了抖,流水流得更欢了。 连桓在床边坐下,扯动那根牵引绳。庄今和不得不就着跪坐的姿势,困难地膝行靠近,直到他的身体已经贴在了连桓膝前,胯间更是骑在了连桓脚背上。 “啊……小桓……”庄今和的前额淌下一滴汗来,眼镜顺着鼻梁滑下些许。 连桓在慢条斯理地收紧手中的皮绳。庄今和在他的动作下摆出塌腰翘臀的姿势,胸膛抵在连桓膝前。 “听话的狗有奖励。”连桓笑着说,赤裸的脚戏谑地抬了抬,时重时轻,十分随意地玩弄庄今和被皮绳折磨的下体。 “嗯……”庄今和的眼底漫上一种虔诚的神采,像衷心的狗注视主人,混杂着依赖、爱慕和忠诚的守护。 “虽然以前没试过,但不得不说,偶尔来一次还挺好玩的。我要把这套龙物套装据为己有。”连桓微笑着揉男人的“耳朵”,又揉他坠着毛球的乳头,最后拍一拍庄今和的后颈,“来吧,狗狗都可以抱着主人的腿发情。” 于是,庄今和便努力摆动起腰肢,用柔嫩的龟头摩擦青年的脚底,一丝不苟地执行主人的命令,将精液射了出来,表情隐忍的脸上绯红一片。 接着,庄今和拨走狗尾巴,在不应期里主动跨坐在连桓身上,呜咽着伺候年轻的主人射在他的屁股里。 (六) “唔唔唔……”闵楼挣扎了一下,被睡袍腰带绑在身后的双手在空气里抓了抓,企图去挡身后的手。 “啪!”原三好整以暇地一拍闵楼的屁股,拨开他颤抖的臀瓣,“放松。” “啊不行——”闵楼一向能把三分叫成十分,那根按摩棒刚喂进去不大不小的一截,他就叫得好像要被谋杀,“屁股要撑坏了!主人!三爷!” “嗯。”原三应了声,习以为常,手底下半点不放松,慢条斯理地朝那个拼命收缩的肉穴里送,“闵楼,放松,不然你要挨打了。” “不!”闵楼顽强地抵抗着,用肩膀腰腹在床上蠕动,妄想逃窜,像一条智商不高的鱼,“主人你不爱我了!” 身后的人一言不发,紧接着一根黝黑而粗的藤条突然被放在床单上,出现在闵楼的视野里。 闵楼的声音哽住:“呃。” 原三拍拍他的屁股:“选?” 闵楼朝前拱了拱,很识时务地说:“还是按摩棒吧……” 润滑剂用得充足,加之这根“凶器”虽粗大,却十分软韧,进进出出抽插着往深里去,除了酸麻难耐的胀痛,倒不至于受伤。闵楼大大分开双腿,放缓呼吸,紧张地关注着屁股中央那玩意儿的动静。 “你不是说过想试试‘双龙’?”原三注视着那根按摩棒,软软颤着的两瓣臀肉中间,微肿发红的穴口正艰难地裹着透明柱体,从边缘挤出一点黏液,透过透明的柱体,还能瞧见里头红嫩的肠肉,“这个可能还差一点,再给你塞两根手指?那就差不多了。” “别别别!您就拿这个玩我吧,主人!”闵落一叠声叫起来,转换思路,撅起屁股,讨好地朝原三手里送了送,“三爷您玩好,三爷您高兴!” 原三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把手里最后一段全送了进去,让那个不堪重负的肉洞发出粘稠的水声。 “唔……”闵楼只感觉屁股里塞得满满当当,似乎再动一动就要破了,一圈肉肋撑得酸疼,肉穴深处的粘膜不住抽搐,肠肉痉挛蠕动着,想把这巨物挤出去。 原三抵着按摩棒透明的底端,朝里按了一下。 “啊!”成倍压力下,只小幅度的一下撞击,前列腺处就升腾起异样的刺激感。闵楼猝不及防,叫出声来,觉得屁股里似有一根敏感至极的神经,正不住震颤,酸麻劲儿从肉穴窜上脊椎,又窜到小腹,一头让他牙酸,一头让被压在床单上的肉棒硬得像跟铁杵。 “舒服?”原三挑了挑眉,再次抵住那根按摩棒,“闵楼,这东西,可不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