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海(校园 1v1h)》 两种人 01章 七月天的雨骤降又骤停,哪怕是几小时,天也是两种模样,上午的那场燥热的雨,将整座城市彻底冲刷个遍,茂密的树叶像刷了层油绿的漆,亮得晃眼。 窄街最后一家店铺,红色门牌上“王业军修车”几个字,快被逼近40度的高温烧化。屋里也破旧,墙皮都起了壳,地上锤子、螺丝刀、钳子、扳手堆一地,满墙电线。 “哐——” “铛——” 这几十平米的老铺里,是工具和车皮碰撞的声响,而后又传来几阵摩托车尝试发动的轰鸣声,刚雄赳赳的鸣了几声,立刻又熄了火。 少年的黑色背心和牛仔裤都蹭上了灰,胳膊、脸颊也有脏印。他又尝试发动了几次,一用劲,臂膀紧实的肌肉就鼓起来。他要比同龄男生壮实许多,没什么风度翩翩的少年感,一身蛮力。 一张口就像个老手,“你这车就是火花塞坏了,上家也是真他妈没良心,给你换了个旧的,还好没出事,不然不是车熄火,是你熄火。” 摩托车主人是个送外卖的,一台摩托车用了几年,风吹雨淋,上个月抛了锚,随便找了家修理,对零件这些也不懂,一听到被坑,吓了一激灵,“啊,不是吧,给我换了个旧的?” 少年“嗯”了声,“就火花塞这点破钱都坑你的。” 过了一会,他给换上了新的火花塞,还是最好的牌子,然后又启动了一次摩托,试了几次都没再中断熄火后,擦了擦车,归还给了男生,也没收他钱。 “做人,多留一份善,会有福报的。” 这是他奶奶生前,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当成了座右铭。 虽然店主舅舅常无奈骂他,来个可怜人就赠人一把玫瑰,他真快成慈善机构了。 修完车,尹海郡去外头的水池里洗把手,这吃人的烈日晒得背疼,不过他本来就不白,也不在意黑不黑,全当健康的日光浴了。 水池墙上挂了一面红色塑料镜,也不知道被哪个坏小孩贴上了一张,丰臀少女穿制服撅屁股的日漫贴纸。 他看着色情贴纸笑了声,擦擦手,就折回屋里。修完车才看到桌上切好的蛋糕,这是舅舅刚刚拿来的,说是,前几个月奶奶刚走,不适宜做喜庆事,所以到这个月才给他庆生。 他生日时5月20号,到今天,刚好隔了整整两个月。 尹海郡靠着桌角,朝着马路的方向,端着盘子,一口口咬着,无父无母后,舅舅还是很照顾他的,算是把他当亲儿子养了,还特意挑了他喜欢的橙子味,奶油入口即化,就是这天太热,奶制品化得快。 旁边那台柜式空调根本不管用,屋外的热气跟浪一样扑来,他头发已经够短了,还是嫌热,真恨不得剃光。 午后的知了叫得逍遥自在,突然安静下来,收音机的声音被扩大了。刚结束一个访谈节目,正在放歌。 陈百强和林姗姗那首很老的粤语歌《再见PuppyLove》。 一首描绘少男少女青涩初恋的歌。 “从来没有讲出心爱的话,从来没有渴望热情永久可永久,但你心里头却放不了将快乐忘掉,甘牺牲站门后情不禁的眼泪流,忘掉你谁能接受。” …… 听着,尹海郡垂下视线,似乎沉浸到了歌词里,叉子落在一片橙子上很久都没动,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才从一些像梦境又破碎的画面里醒来。 光是看到来电的人,他就头疼。 “哥……” 这声哭腔并不揪人心,而是令人烦。 女孩愤慨的骂了一通,直到尹海郡问了一句“你在哪?”,她才收住,又气愤的说出四个字。 “医院,堕胎。” - 他这个表妹的话要是能当真,猪都会上树,鱼都能吃猫。王喜南在初二之前都是乖女孩,自从父母离婚后,就学会了抽烟纹身,和一帮男女各处混,可把王业军愁坏了。 尹海郡要到了正确定位后,把帆布包往背后一挎,跟邻居打了声招呼,然后骑上摩托,飞驰而去。 王喜南给的地址是一家叫“知和”的艺术厅。尹海郡到的时候,还看到她身边跟了几个小姐妹,裙子最长的都没过膝,五颜六色,以此为时髦。 王喜南更夸张,短裙还配了一条黑色网格丝袜,头发又剪短了,只到耳朵的长度,一股叛逆少女的劲。她朝尹海郡直接冲上去: “帮我干她。” 尹海郡脱下头盔,眉骨眼鼻的线条都极为流畅,一张碰不得的冰冷脸。 他头盔都没放,眉间一股烦劲:“干谁啊,男他女她?” 王喜南瞪眼:“女她。” “……” 后面立刻跟起跟班小妹的刺耳噪音。 “真是婊子,敢抢喜姐的男人。” “就是,长得乖还不晓得有多浪呢,这些男的就是蠢,越纯越婊好嘛。” 读书不厉害,连骂人都词汇量都匮乏,来来回回,不是“婊”就是“浪”。 被一群高二女生围攻,尹海郡头疼欲裂,真想把这些噪音源统统铲除。 王喜南忽然看到了憎恨的猎物,下巴一抬,手一指,“就是她,操,还他妈敢一起来,难怪我打了三通电话都没接。” 尹海郡顺着她手指指向的方向,回头望过去,烈日的顶光实在太晃眼,在眯起的双眼缝隙里,他看清了那个被口诛笔伐为红颜祸水的女生。 少女背着小提琴盒,水蓝色的蝴蝶结束腰长裙,刚好露出了一截小腿,纤细嫩白,肤若凝脂大概就是如此,长得乖巧温柔,像涉世未深的小仙女。偶尔荡漾起的微笑,的确是人见人爱的甜美。 她身旁站着的男生,就是王喜南嘴里劈腿的贱男,其实人压根没说和她好,只不过的确很会玩暧昧,让她当了真。 尹海郡像一群小太妹的头,不耐烦的弓着背问,“你们说,让我怎么干她?” “……” 忽然安静。 没人答得上来,多目相对,也探讨不出一个正确的干人结果。 只有王喜南默默的说道:“这个女的我已经调查过了,和唐樾一样,一中的,叫邱里,一个拉小提琴的。” 尹海郡冷漠瞥眼:“然后呢?” “你进去,帮我警告她,别让她再碰唐樾。”王喜南咄咄逼人。 尹海郡眉一紧,“那男的把你睡了?还是答应和你谈了?” “都没有。”王喜南低下眼,蛮不讲理:“但是他每天和我聊的那些话,就是那个意思,所以他就是算劈腿。” 没事找事,无理取闹。 尹海郡一吼:“那你就去找男的算账,找女的像什么样?” 王喜南嗤之以鼻,“我找一中的人帮忙打探过了,这个邱里就是狐狸精,最高记录同时被十个男生追,对谁都是不拒绝不主动,都被她玩得团团转,唐樾肯定就是这么被她勾引的啊。” 小女生的嫉妒心,总是容易对针对的人,夸大其词且搬弄是非。 尹海郡一怔,缓缓直起了背,头撇向艺术厅的入口,清晰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大概琢磨了几分钟,朝入口走去。 “哥,干嘛去啊。”王喜南叫了一声。 尹海郡懒散的回头,拇指有力的朝后一指,“帮你干她。” “……” - 这家“知和”艺术厅在祁南很有名,近两年才营业,据说是馆长特意找德国建筑师设计的,圆弧形的顶棚,阳光从玻璃顶上倾泻而下,落在水池中央,碧波粼粼。 邱里和唐樾分开后,去了自己的休息室,她一会要在这里演出,刚把小提琴盒放下,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走了进来,递给了她一个奢侈品的袋子。 是一款el的包。 “里里,生日快乐。” 邱里礼貌的接过礼物,“谢谢安老师,我这生日都过去两个月了,真不好意思还收您礼物。” 她的生日是5月21日,一晃都从春天到盛夏了。 安茹和眉笑着,“前几个月我一直呆在法国演出,都没时间回来给你过生日。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当然要亲手送你最喜欢的包包啊。” 后来,她们简单唠了几句,安茹就出去了。 邱里把贵重的礼物放进了衣柜,然后取出了一条黑色丝绒礼服,是她一会上台表演的演出服,家里人专门找人定制的。 她再从换衣间里出来,就变了一番模样,刚刚是邻家小仙女,此时是不可高攀的小公主。极细的吊带用珍珠点缀,露出了她优越的直角肩,以及动人的雪白鹅颈。 她来的时候已经化好了妆,见也没脱妆,就只补了点腮红和唇膏,然后用一条丝光绿的发带,将长发箍起,飘带穿在细柔的长发间,玉软花柔。 见离演出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邱里拿着小提琴去了隔壁的小练习厅,想找找感觉,以及缓解演出前的紧张。 练习厅不大,刚好适合一个人练习。邱里站在正中央,对着身前的大镜子在做演出练习。几簇茂密的光从两扇窗外投射进来,轻柔的抚在她的丝绒裙上,泛着细密的光点。 刚拉一小会,她总感觉领口在往下坠,将琴放到地面后,走到镜子前,调整裙身,拉了拉肩带、扯了扯领口。明明一周前试穿还合身,这周再穿就大了一小圈,早知道就不为了演出刻意节食了。 她有点发愁,只能一会拿别针别一下。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丝动静,是皮靴踏过来的脚步声,声音在后门戛然而止。 少年疏离冷峻的眼里忽然放了光,像被眼前的天鹅吸引住,他视力很好,镜子里那条丝绒裙胸口,微微挤出的深沟,都清晰的入了他的眼。 他双手抱胸,倚着门框,站着没动。看着就像一个下流吹口哨的流氓,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又野又糙的市井混混。 本应该立刻回头给他一记警告,但邱里不但没这么做,反而还故意将两侧的吊带往下一扯。不只是中间的沟更深了,那对白乳露出了一小半,被细腻的光覆着,隐约,还颤了颤。 她没回身,而是抬起双眸,从镜子里蓦地对上了身后少年的视线。俩人的眼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像是冷淡里隐藏了一些暗火。 * 海里来了!! 前方骚晏和乔妹发来贺电!! *微博:sissycici 练习室(微h) 02章 三十分钟后。 尹海郡从“知和”艺术馆走出来,王喜南的小姐妹都走了,她一个人靠在摩托车旁抽烟。她着急问情况:“哥,跟那婊子谈了吗?” 他不急不躁的从包里,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硬玉溪,两指夹烟,手指修长但并不细腻,是常干活的粗糙。他借了王喜南的火点燃了,阳光晃眼,他微眯起眼,只答了一个字: “嗯。” 话少但做事绝,王喜南心生佩服: “你怎么谈的啊?” “你威胁她了?” “她没吓哭吧?” 一连三问,越问越激动。 尹海郡这次是话少到一个字都没说,反身撑在铁杆上,视线拉远,看着匆匆的人群,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 - “知和”艺术馆。 邱里拎着小提琴走回了休息室,她刚拉开门,化妆师看到她神色略显慌张,着急的问: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 邱里吸了口气,是一贯温和的笑:“我闲闷,去后面院子转了一圈。” 化妆师点点头,不过,邱里转身放小提琴时,她指着裙子后背惊讶的说:“里里,你拉链没拉。” 从腰延伸到背上的拉链,只拉了一半。 邱里一慌,反手摸背,却带着庆幸的语气的说:“可能是我刚刚去洗手间调整裙子的时候,不下心拉下去的,还好,这一路都没人。” 化妆师半信半疑的走过替她拉拉链,手刚捏起拉链时,却看到她白嫩的背上,通红的一片,紧张的问:“里里,你这背,怎么回事啊?” 邱里稍惊,但还是在微笑:“院子里种了很多花,可能是花粉过敏了。” 似真似假的理由。 化妆师替她拉好拉链后,抬起眼,看到她的眼影花了,但不像是热化的,像被水侵过,又多问了一句:“里里,你是哭了吗?” “……” 邱里摇头,“我没事。” 化妆师止住了好奇,再问也不合适,但她并不是很信邱里的理由,因为那背可不像是过敏,分明是牙印。 补妆前,邱里像无事发生过一般问化妆师:“对了,小敏,你带胸贴了吗?” 化妆师边给她调整发带边说:“带了,怎么了?你没穿吗?”她顺着往下看,发现胸里真是空的,“你没贴?” “不是,”邱里讲话总是温和又慢:“我当然穿了,不过我刚调整裙子的时候,看它没贴好,想撕开重贴,没想到就没粘性了。” 化妆师“哦”了声,明面上是信了,但去一旁掏胸贴时,还是忍不住多想了一些事。 - 演出大概是六点左右结束。 邱里换回了那条水蓝色的长裙,背着小提琴盒出了艺术馆。盛夏的天暗得晚,外头还很亮,丝毫没见到夕阳的橘晕。 来接邱里的是家里的司机,不过今天车里还坐了一个人,她的妈妈邓倩良,穿着一身大牌浅色套装,风姿绰约,温柔却有些锐利。 司机夏叔正在奔驰后备箱放琴,邱里便在车里和妈妈聊天,有说有笑。 邱里的父母教孩有方,她不仅出落大方,知书达理,家教也很好,看着娇柔但并不娇气。从小到大没有犯过错,也没脾气,温和到就算是被人欺负,嘴里也吐不出一个脏字。 不过她的风评是两个极端。喜欢她的人觉得和她相处很舒服,但不喜欢她的人,就觉得她很假,像一个套在壳子里的假玩偶。 这个人见人爱的女儿是邓倩良手心的宝,她握着邱里的手说:“昨天余老师还在问我,说里里怎么非得转去二中啊,都可舍不得你了。” 邱里淡笑着回:“二中的师资力量,还是要比一中好,尤其是英语,市里最好的几个英语老师都在二中。” 邓倩良放下手,笑道,“我当时啊,还真以为你是和晏孝捷谈上了,才要转去二中的。” 邱里:“我可看不上他。” 晏孝捷是邱里的发小,晏家和邱家是世交。 邓倩良又笑,“你们两个啊,从小就玩到一起,闹惯了,说实话啊,你将来要找对象,我还真只认孝捷。” “为什么?他那么皮。”邱里好奇。 邓倩良:“我们两家知根知底,他虽然皮,但人孝顺,懂分寸。男孩嘛,这个年纪都皮,长大了就会沉稳很多……” 后面的话,邱里没再听进去一个字,因为,她的目光被前面那条热闹窄街带走。 “夏叔,你在前面停一下。” 夏叔随后将车停在了马路边。 邓倩良严肃的问:“怎么了?停在这里干什么?” 邱里跟她撒起了娇,“我突然好想吃里面那家炸鸡柳,我两个月没吃过了,我吃一次好不好?” “那些油炸食品对身体……” “一次,就一次。” 这漂亮女儿撒起娇来,邓倩良一下子心软了,“行,让夏叔陪你去,速去速回,我刚好打个电话。” 此时天黑了一半,太阳还没落山,月亮已经悄悄挂在了一头,斜阳渐渐隐去。 这条街在是祁南,算是最脏乱差的一条街,云龙混杂,几个拐角的巷子里,还有下水道的腐臭味,污水纵横。 邱里老说夏叔就是自己的亲舅舅,总是陪自己做很多家人反对的事。她激动指着前面那家小摊贩,“到了到了。” 几个在排队男生,吊儿郎当的瞅着邱里。这一带,哪能看到这样的小仙女啊,那吃人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活剥。 夏叔立刻站到了邱里身前,横挡住了几个男生的视线,“你站过去,夏叔来帮你排。” 她点点头后靠边站去。 店铺向外延生出的一辆小推车,蓬下摆满了串串和鸡柳。老板娴熟的将鸡柳倒进筛网里,然后放进油锅里,抖了抖,高温一炸,滋滋啦啦,溅起油光。 这条街很吵。 苍蝇馆里啤酒瓶、饭碗的碰撞声;筒子楼里居民的喧哗声;单车穿梭的按铃声;几乎什么乱七八糟的杂音都有。 邱里的耳畔却似乎消了音,视线落在正对面的修车行外。最后一抹斜阳的倒影,稀疏的落在穿着黑色背心的少年身上,他正拿着水管冲洗的地面,无意抬起头间,又一次蓦然对上她的视线。 时钟仿佛滞了几秒。 夏叔拿着鸡柳叫了邱里几声,但她的耳里能听到的,却是少女急促的呻吟。 慢慢地,连画面也有了。 在练习室狭小局促的储物间里,少年强有力的将少女反扣在自己身下,没几秒,礼服的拉链、肩带都被一同扯落。只是这些,他似乎还不满足,痛快的撕开了她胸前那对乳贴,太过用力,她疼得仰起头,但粉嫩的乳尖有了反应。 少女的身材太曼美,皮肤光滑得像剥了壳鸡蛋,又嫩又柔。像流氓般凶狠的少年,上来就对着她的胸用力的拍打着,蛮不讲理的侵占。 啪啪—— 她垂着身子,白乳被拍出阵阵清脆的响声,她想叫,但被少年一手捂住,她想向墙面找支撑点,但两手被少年擒在身后。 少年的手掌很粗糙,抚上那对白乳时,让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刺激感。他越扇越用力,她不知道是疼还是爽欲,眼角硬生生挤出了泪。 “邱里……” 门外传来了着急寻人的声音,声源由远至今,又有近到远。 人走后,少年看到她的耳根慢慢红了起来,于是朝被拍打到发烫的小乳,使劲一捏,这回她咬着唇呻吟了出来,跟着,他两只捏住乳尖,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她最敏感的地方。 直到,她反手抓住身后那壮实到毫无松肉的胳膊,声音一颤,竟还带着又欲又荡的嗲音: “演出完,我跟你走。” 只见,少年在她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带着口腔湿气的牙印,猛地松手,她像软绵绵的布娃娃瘫在了皮箱上。 随后,声后传来了一记唾弃的笑声: “成天装模作样的活着,你不累吗。” 硬了 03章 崇燕岛,火云如烧,万里海波,沙滩一望无边,长列的浪声卷着热风蔓延在岛上,只有咸湿,没有凉意。 “你不是最讨厌海岛了吗,跟我过来干什么?带着你这种大小姐,跟带三岁小屁孩一样。” 说话的是邱里的发小,晏孝捷,一个高瘦看着斯文,但眼眉总露冷色的少年,他戴着黑色墨镜,印花衬衫随意敞着,单手插兜,一股不端正的痞气。 她连回嘴都温温柔柔:“我又不用你管。” 晏孝捷斜眼哼气,“你长这么美,要被岛里的野人吃了,我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邱里轻声一啊,“这岛里有野人?” 瞅她这样单纯样,晏孝捷笑了,指着半山上的小屋:“嗯,那屋里就住着野人,很壮,很凶。” 她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不过算了,不跟他这种低龄儿计较,五岁能开的玩笑到现在还没长进。 “晏五岁。” 邱里叫上他的绰号,晏孝捷烦得皱眉,顺便警告她,“这名字一会别当温乔面前叫,听到了没?” “多可爱啊。” “可爱个p。” “晏五岁,晏五岁……” 在好朋友面前,邱里鲜活了许多,晏孝捷不甘示弱的叫她:“邱小黄。” 她一惊,甩着包打他,“你别乱喊。” 晏孝捷抖着身子,嚯了声,“你坐我卧室里,偷看黄片这件事,你可别不认啊。” 想着想着,他又坏笑:“你还真是会挑,就那部糙汉强上高中生系列最猛。” 邱里脸都憋红了,嗓门一高:“我那次是想找英语资料,不小心点开的,谁知道《外教名师讲座》这种文件夹里,会是这种脏东西啊。” “……” 晏孝捷往前走,“不过看归看,你可别随便找个男生试这种事啊。” 邱里往前跟去,“那你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呗。” 关于这个话题,晏孝捷还真琢磨了起来,“我就一个玩得最好的哥们,就是上次来我生日party那个,尹海郡。没谈过恋爱,和我一样,是个处男,干干净净……” 后面的话不重要,因为都在自吹自擂。 邱里没再听了,嘴角边勾起笑意,拎起小包,愉悦的荡来荡去,边走边往海边看,沙滩裙被一阵湿热的风扬起,白皮光滑如丝绒,用小仙女形容的确不为过。 走了几步,她回头糗晏孝捷,很嚣张: “还有,谁跟你一样了,一年都追不到温乔,活该你还是处男。” “……” - 说不讨厌海是假的,邱里还是怕晒,她只在海边呆了会就回了酒店,岛上唯一一家w酒店。晏孝捷说晚上叫她去吃烧烤,发了很多条微信,都石沉大海,不见人影。 过了十几分钟,她终于收到了他的回复: 【我不熟路,我叫尹海郡来接你。】 跟着,又发来一条: 【算了,不行,你认生,还是我来吧。】 她立刻回过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让他来就行。】 临出门前,邱里像遗忘了什么重要事,又折了回去,她拿起桌上的香水,朝手腕喷了喷,然后抹到了耳后,耳边却荡起了少年的声音。 “你今天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是吗?这是我最近最喜欢的味道。” “什么味道?” “罗勒与橙花。” “哦,我也很喜欢。” “那,以后见你,我都喷。” “好。” 那富有穿透力的嗓音,短暂浮现,又飘远。就像和他们的相遇,亲密靠近又骤然拉远。后来,她再也没有机会带着他最喜欢罗勒与橙花,去见他。 邱里到楼下时,天已黑了,但岛上夏夜的天空,似乎黑不透,隐约还能看见浮动的云层。 见到尹海郡的时候,邱里下意识想sayhi,但他先开了口,是比对陌生人更冷漠的语气: “走吧。” 一条并不远的路,邱里却想让它变长一些,最好是没有尽头的那种。因为想与他多独处一会,在能听到海浪的夜晚,哪怕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也浪漫,所以她走得很慢。 直到终于挑战到了他的忍耐极限: “你这样走,半夜也不到了屋里。” 很失望,但邱里想再试一次,在尹海郡脚落在平地的那一刻,她轻声说:“我好想你。” 即使她温柔的声音,像羽毛轻轻扫过耳畔,尹海郡也没给任何回应。邱里走上最后一个台阶,与他只有一指的距离,那同样温柔的声音,又落在了他背上: “还有,我没骗过你。” - 三合院是尹海郡的奶奶家,奶奶去世后,这里也不常有人来。刚好暑假,晏孝捷得知喜欢的女生要来这里玩,就嚷着让他在院里攒个烧烤局。 院里早已支起了烤架,闹哄哄。 屋里五个人,只有邱里是生脸,于是,晏孝捷向大家介绍起了她,每个人都很热情,唯独尹海郡,只有一个敷衍的点头,加一个“嗯。” 晏孝捷说:“别理他,他就那样,爱装酷。” 邱里抬起视线,偷偷看了尹海郡一眼,即使感受了她的目光,他也未将双眼挪过去一分一厘。 很巧,他们被安排坐在了一起,可直到那场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之前,他们都没有任何交流,瞒天过海,没有人知晓他们的关系。 尹海郡抽了真心话,问题是,“是不是处男。” 当他答出:“不是”时,全场震惊。 邱里抽了大冒险,游戏是,坐在尹海郡腿上,喂他吃烤串。 她不扭捏的立刻照做了,同样,全场震惊。 支架上浓烟滚滚,当烤串变少,欢笑渐渐淡去时,夏夜的海边聚会也结束了,院里没了人烟气。 尹海郡做了把护花使者,将三个女生护送了回去。回到院里,洗完澡后,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他巡视了一周,发现晏孝捷的房间已经熄了灯。 他刚走回前院去关门,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长裙的女生,门上挂着两盏灯泡,交错的光影里,她一看就是着急跑上来,还气喘吁吁,清瘦的锁骨间是细密的汗。 他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吻了上来。 强势,热烈。 情急之下,尹海郡拽着邱里冲进了最近的一间房,奶奶平时用来腌制泡菜的小屋。地上都是泡菜坛子,他不小心踢到了坛子,发出了“砰”的声响。 邱里伏在他身上就没起来过,他就穿了一件白色跨栏背心,她的下巴磕在那厚实高挺的胸肌上,身上有股沐浴液的清新香味。 尹海郡使劲推着她,“你来干什么?” 邱里又抱了回去,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人畜无害的乖乖样,只有在他面前是截然不同的面孔。她眼底暗波荡漾,是拉丝挑逗的情欲,手指在他的背上点来点去,像小猫挠。 他背脊本能一缩紧。 尹海郡太高,邱里需要费力仰起头,才能够住他的视线,“刚刚我坐你身上,喂你吃烤串的时候。” 她刻意顿住不说完,直到完全对上他忽然垂下的视线时,她才继续说: “你硬了。” 一切像停滞住。 尹海郡深吸一口气,抓住了邱里细到无肉的胳膊,高涨的情绪越来越强烈,似要冲破颅顶,但并不是欲望,是愤怒。 他压下情绪,生冷无温:“任何女人像你那样坐在我腿上,我都会硬,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而已。” firstnight-1(h) 04章 “你骗人。” 狭小封闭的屋子里,穿过少女又细又温柔的声音。邱里在笑,美目流盼,还调皮的皱皱鼻,“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都没蹭,你就硬了。” 跟着,她动了手,摸向小腹正贴着的那团鼓物。尹海郡身子向墙壁一抵,眼底的少女有一张不染世俗的脸,但又荡漾着撩欲的笑,差那么一点,他就把持不住。 最后,理智战胜了欲望,尹海郡用力推开邱里,她差点跌倒在坛子上,胳膊上都是他按下的红印,很疼,像在烧。 此时空气里像绷了一根弦,隔绝在俩人紧促的呼吸声里。又一次蓦然对上彼此的眼神,却同时黯下,就像,他们想起了同样的画面。 一些,他们当时以为能延续下去的回忆。 -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他们那一晚,那大概就是“春风沉醉的夜晚”。夜风沾上少男少女的青涩情欲,是干柴烈火,夜月花朝。 第一个吻,是在尹海郡家门后的巷子里,邱里主动的,而表白,是他开的口。 本以为那句“我喜欢你”脱口而出后,最破格的行为,也只是激吻,但一切像收不住的火,烧得火急火燎。 邱里几乎是挂在尹海郡身上进的屋。 这90年代机电厂家属院的一楼老房,屋子老化严重,墙皮都是渗水后的脏渍,瓷砖地潮湿到起了水雾,她还差点滑倒。 尹海郡扶住她时,才想起养尊处优的她,同自己生活在两种世界里。倒这刻,他冷静了下来。 怕碰她,怕碰坏了她,赔不起。 也怕像个美梦,他不愿醒。 但尹海郡从邱里的眼里并没看到徘徊,反而是越渐的热烈。他搂住她的后脑,问: “你真的想这么做吗?” “和我这种人做,你不……” “你好啰嗦。” 邱里根本不想听这些连篇的废话,什么样的情景就应该做什么事,随后,她从包里掏出一盒冈本,塞进了他手中。 这就是她的答案。 尹海郡看了一眼尺寸,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戴什么尺寸?” 邱里下巴抵在他的胸脯上,羞了一下:“我还怕大号,你戴了都小。” “……” 这小仙女可一点也不乖,是彻头彻尾的妖精。 血液膨胀的冲向脑顶,像马上要裂开,尹海郡再俯身,吻就没了一丝轻柔,是令她窒息,次次深到喉咙的侵占。 他脑子不受控制到只有一个想法: 入她的身子,听她坐在自己身上喘气,呻吟。 吻得太深,唇齿间还发出了牙磕牙,唇鬓咬磨的声音。在这种事上,尹海郡更没什么少年感,而是比成人更猖狂的兽欲。 俩人边吻边踉踉跄跄的进了房,倒在了床上,压着身子,抱做一团,缠绵又激烈。 尹海郡以为这身娇肉贵的小仙女,会扛不住自己的蛮力,却发现她真的一点也不乖,抱着他,不停地伸舌迎合。 俩人都算是天赋型选手,无师自通,吻技不成熟,但能达到彼此爽欲的最高点。 见阳台的门没关,尹海郡立刻起身合上,又将窗帘拉上,顺手开了床头灯,昏柔朦胧。 他回过头,床上的少女烧红了半张脸,裙摆撩到了大腿根部,纤细笔直的双腿在交织的光影里,能依稀看到她的私密处。 尹海郡咽了口水,没再往床上看。他又犹豫了,垂下视线,油然而生一种“不配”的暗淡情绪。 只听见邱里笑了笑,故意调戏他,“尹海郡,你该不会只是看着很能,其实根本硬不起来吧。” 尹海郡没吱声。 她又轻声问:“你和别的女生做过吗?” “没有。”他答得很快且果决,也顺着话题,反问了她一句:“那你呢?” 邱里摇摇头:“没有。” 尹海郡声音略低,“没有,还敢这么主动?” 她忽然侧起身子,手肘撑着下颌,笑着望着他,“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猝不及防又撩人。 尹海郡承认自己很俗,他招架不住她的攻势,就想不顾一切的去相信她对自己的表白,即便,他们才认识一个月,即便他们天差地别,在这一刻,他就想相信,自己和她是般配的。 只是一秒,邱里看到眼前的少年,身体里像住进了一匹猛兽,眼底是吞人的侵占感。她喜欢,却也害怕。不过她哪有时间纠结,少年两步走来,扑向她的身子,一张湿热的嘴,直接半含住了她的阴户。 她想过他会不是循序渐进的人,但没想过如此急狠。 尹海郡的舌头太有力,似乎要将棉布挑破,舌尖顶上去,又连着布料一同卷起,然后用牙齿咬着往下扯,少女稀疏的阴毛扫过他的鼻尖。他扶着她的双腿,再往两边一掰,私处完全袒露。因为羞耻,所以她几针敏感,灼热的液体,顺着穴缝流出。 他先放了手,捏着她发热的耳根说:“先去洗澡,洗完,我再好好……” 她抬起眼,对上他狠坏的目光,听到他狠狠说完了后面两个字:“干你。” 邱里羞涩的说,“你先洗。” 尹海郡只笑了笑,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然后起身去了厕所。 平时几分钟就冲完了,但今天尹海郡洗得很认真,尤其是将性器清洗了好几遍。随后,他穿着一条黑色内裤走出来,迎面撞上邱里,她推开他,抱着衣物埋着头,快步走进去。 十几分钟,邱里擦干身子后走了出来。尹海郡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翻了件自己的T恤穿,松松垮垮的,慵懒也着实性感,那双笔直嫩洁的长腿,让他直吞口水。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尖夹着根烟,刚抽没几口,朝大腿上一拍,叫她,“过来。” 邱里像只待被啃噬的小玉兔,站在他大腿间,乖乖听他发号施令。 平时隔着外套,尹海郡的身型看着就比同龄男生成熟许多,此时光着身子,整个上半身壮实到每一处肌肉都紧绷有力,尤其是臂膀,是常年干体力活的坚硬,一动,鼓起的条条青筋,仿佛会撕裂。 他不白,不过和这身肌肉是绝配。 层迭的烟雾,缭绕开来。 尹海郡将双腿打开,也示意邱里将两腿分开点,她试着将腿分开出了空隙。他平时话就特别少,只是没想到,在做这件事上也一样。 大概就是:人狠话不多。 跟着,他整个手掌伸向邱里的私处,软软的阴毛和嫩肉在掌心搓擦,她太容易敏感,小臀跟着颤起来。他舔了舔唇,笑得坏:“是洗了没擦干呢,还是,已经湿了?” 尹海郡手指又动了两下,逼她:“回答。” 邱里扯着衣角,腿微微抖动,颤着声说:“是……湿了……” 随后,尹海郡一手夹着烟,一手捣腾着她未开荒过的紧致嫩穴,刚伸进去一只手指,穴内的软肉就不停在吸手指,弄得他有些困难往里捅,挑着眉凶着命令: “一会别这么夹我鸡巴。” 赤裸裸的污言秽语。 邱里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出这两个字。她想过他肯定不会腼腆,但没想到也太流氓。 尹海郡抽起烟来,全身都舒畅,将烟雾故意吐向她的下巴,没有一次性吐出,而是慢悠悠的,她本有点被呛到。 他又逼她:“上句话,还没回答我。” 邱里竟开始怕起他来,又是颤着答的,“嗯,不夹。” “不夹什么?”他故意再逼她。 “不夹鸡……”她撇头羞得不敢说全。 这乖纯又令人怜悯的美人,让尹海郡身体更燥,突然加快了抽插速度,弄得她身子疯狂震着,想扶他的肩,但他偏偏故意往后靠,就想看她找不到受力点,摇摇欲坠又浪荡的样子。 没办法,邱里只能弯下腰,扶向自己的大腿,她身下突然一软,穴里的手指从一根变成了两根,一次次强势的撑开狭窄的穴口,他像个蛮不讲理的野人,直往里捅,热滑的液体一股股的涌出。 尹海郡又命令:“抬眼,看我。” 腿快软到无力站稳,邱里慢慢地抬起头,脸比身子还烫。他身子稍微前倾了一点:“把舌头伸进来。” 脑子哪还有理智,邱里抖晃着小身子,将舌头伸进了他的口中,瞬间就被他咬上,然后卷起,肆意又凶狠的搅动。 她真是上面疼,下面也疼。 吻了一会,尹海郡暂时休息会,深吸了口烟,又缓缓地吐出一个个烟圈,特意呼在邱里脸上,底下的手指还在动,底下的水被他掏得越涌越多,她直接抓住他的双肩,这次不能再让他逃跑。 “喷给我看。” 尹海郡说了更羞耻流氓的话,他不擅长说问句式的骚话,断点断句向来都是命令。邱里害羞的将脸埋在他的耳边,不知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不会喷……” 他差点笑出声,又乖又欲又可爱,真是要了他半条命,他吻了吻她出了细汗的天鹅颈,说:“你这还没喷,就已经流我一手了。” 邱里羞得根本说不出话。 接着,尹海郡把泡在穴水里的手指,用力往深一捅,捅到了她最敏感的高潮点。 “啊……啊……” 邱里直接叫出了声,她小柔音太好听,又嗲又荡。 “声音真好听,再叫给我听。” 尹海郡粗糙的手指凶狠的顶到头,邱里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在叫,那浪荡的呻吟就在自己耳畔,挠他心,勾他魂。 “不够,再叫。” 他来了劲,手指从捅变成了掏。她哪能招架得住。这种生猛的强度,连连仰起头叫: “啊……啊……” 尹海郡还在疯狂往里掏,噗噗的水声情色死了,最后,他一鼓作气,手指迅速抽出,将穴里憋着的那几股浓烫的水,全带了出来,像花洒一样,喷了他一腿。 他满意的将烟掐灭,反手拍了拍邱里的小脑袋,此时的她,彻底瘫在了他的肩上。 他笑了笑:“舒服吗?” “嗯。”她闭着眼答,尾音还在颤,“舒服。” 邱里以为能稍微喘几口气,但手立刻被他抓起,挪到了一根发着烫的硬物上,他低着声说: “看看它。” 上次见到还是在黄片里,她还记得那个糙汉一般的男优,性器很黑很粗。此时,她的确有些好奇,尹海郡的性器长什么样。 邱里垂下视线,手放进了他的内裤里,触到了那根柱子,很鼓,但应该还没完全硬起来,只是很凶的往上翘起。 尹海郡以为她不敢动,惊讶的是,她竟主动摸了起来,柔嫩的手指摸着龟头,摸着茎身,还摸到了阴囊。 “尹海郡……” 邱里突然叫了一声。 他轻声一“嗯?”。 “我,”邱里又羞又心痒,断断续续的说,“我想舔舔它。” 说完,她抿紧了唇。 尹海郡欣喜的笑了:“你会吗?” 邱里望向他,羞涩的声音太酥柔,“之前在黄片里看过。” “好,让你试。” 尹海郡本想用站立式,但他扫到了对面墙壁上挂着的圆镜,他突然横躺在沙发上,头靠在扶手面上,让邱里跪坐在自己身前口。 过了会,邱里跪在了他两腿间,骤然发现他大腿有些粗,还很结实,他身子的每一处,都能刺激她去做疯狂的事。 她弯下腰,扒开了尹海郡的内裤,肉棍几乎是弹出来的,和男优的不同,少年的性器是带着干净的粉润,只不过还没硬透,尺寸已经比她手腕还粗。 尹海郡双手一伸,绕到邱里背后,粗糙的大掌将她的T恤野蛮的卷到腰上,白嫩的小肉臀正对着那面镜子,他只要侧个头,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见她盯着自己的硬物半晌都没动静,他拨开她的发丝,问:“怎么?害怕了?” 是,是害怕,邱里真在想,这玩意一会变更粗了,不得捅死自己。不过,好奇心和欲望驱使她她,伸出小舌,在硕大的龟头上舔了舔,说不上是什么味道。 当品菜呢? 尹海郡没功夫和她再墨迹,双手按着她的后脑,往自己肿胀的鸡巴上压,语气很凶:“张嘴,吃进去。” 邱里试着微微张开口去迎合,却又听到他不满的呵斥: “张这么小,是吃不进去的。” * 卡这里很简单,写不动了,让我们猛海以这样的姿势再硬一天,后天更全h章。 *weibo:sissycici firstnight-2(h) 05章 镜子里,邱里撅着屁股,柳条般的细腰弯得很深,背上是尹海郡的一只手掌,从背一路向下摸,摸到水嫩的臀时,巴掌一落,声响清脆色情。 尹海郡垂着眼,看到邱里握着自己的性器,正做着吞咽的动作,迟钝生硬,几次还差点呛到。 他笑了,“吞那么狠干嘛?” 又替邱里拨开了散在自己腹部的发丝,他就想着这张纯欲的脸,替自己口时是什么模样。她松开了嘴,几丝液体从舌间流到嘴边,秀色可餐。 邱里羞涩的半抬眼,“我看黄片里是这么做的。” 一句一个黄片,她到底看过多少,尹海郡又笑了:“你还没到那个级别。” 她还想逞能,“我可以。” 随后又含了进去,绕着凸起的青筋舔着,整个茎身被她伺候了一遍,差点阴囊都没放过,学得像模像样,最后她猛地往深了含,发出呜咽声,还有唾液和津液的拉丝声。 第一次被人这样伺候,尹海郡的腹肌猛地向上缩紧,仰着头,发出闷哼,五指紧紧按上他的肉臀,恨不得再用手指捅她几次。 忽然,她被呛到,咳了起来。 尹海郡扶起她的脑袋,“可以了。” 邱里脸红到像被沸水烧过,他抽了两张纸巾放到她口边,让她吐出来,然后又替她擦了擦嘴,将纸揉成一团,随意扔到地上。 “看着我做完。”他说。 邱里点点头,看着他娴熟的套弄着,已经被自己伺候到变粗的性器,但可怕的是,它竟然还能变粗。 “怕吗?”尹海郡挑眉抬颌,“一会可要塞到你底下。” 真把美人吓到了,邱里的小穴莫名有种撕裂感。 尹海郡上下狠狠套弄几番后,津液射到了手中,他很坏,故意张开手心,假装要去摸邱里的脸,她向后一躲,拍开他的手。 “别摸我。” 就差娇嗔的说出“讨厌”两个字。 “嫌弃什么?刚不还吃了几口吗?” “……” 她羞了,不再吭气。 尹海郡本想直接在沙发上对着镜子做,但照顾到这小公主是第一次,还是把她抱到了卧室的床上,让她舒舒服服的躺着。 昏柔的光影,交织,朦胧。 邱里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健壮身躯,又被他体内滚热的气息裹住,羞涩和慌乱。虽然很想和他试,可毕竟是新手,全然不知该怎么继续。 她的声音很细弱:“然后,要怎么做?” 尹海郡的眼神从稍带柔意,渐渐变得如狼似虎。他抬起那双纤细的长腿,她的私处清晰敞露,是少女的娇嫩。 他只是随意看了几眼,她便羞不成样。 “别看了。” 他轻轻一笑:“嗯,不看了。” 很快,尹海郡扶着胀红的性器,一点点朝她紧窄的穴里挺进,龟头刚在穴缝滑了几下,她就叫了一声,身子往上一挺,他又试着往里挤了挤,这次,她疼得咬住了被子。 他停下动作:“我还没进去,你就疼成这样了。” 邱里松了松被子,露出半张脸,闭着眼低喊:“好疼。”又羞耻的低下声:“可能是你太大了。” 尹海郡笑了笑,“那怎么办?不做了?” “不要,”邱里抓住他的胳膊,“你再试试,可以先稍微慢一点点。” “嗯,好。” 应了后,尹海郡又一次将龟头往嫩穴的缝隙里挤,可只是用了一点力,邱里就疼得蹙眉,干脆直接把枕头闷在脸上,都快疼哭了: “我不看会好点。” 尹海郡这回用了力,将肉棍猛地塞进去,细窄的穴口突兀的被撑开,她的下体像被异物侵占后的犯疼,小腹都在抽搐。知道她疼,但他还是借着这股力,一鼓作气直接捅开了那层薄膜。 “啊……” 邱里几乎是嗷喊出来,硬生生被硬物顶得挤出了眼泪,胀得发疼,但也能感觉到阴茎在自己穴里的颤跳。见尹海郡没再动,她试着让他继续: “你可以动动了。” 可尹海郡的动就不是轻轻动一动,那一撞,她的眼泪又挤了出来。他掰开枕头去找她的脸,看到她巴掌大的脸上都是泪痕,他边插边说: “这么怕野蛮人,还敢追我?” 邱里太疼了,说不出话。只见,尹海郡把枕套直接扔到一旁,持续顶着她,结实的上身俯下: “吻我。” 邱里昏沉得只有听从的份,捧着他的脸,舌头刚伸进去,就被他咬住。上面,湿吻交缠,底下,性器相磨。 不过接吻似乎真能缓解疼痛。 尹海郡见她状态好了很多,腰肌开始不断的发力,有规律的时候还好,直到他毫无规律的用力抽插,她身子几近被震碎,舌头是抖着离开他唇瓣。 他压着她喘着粗气,还在下命令:“自己扶着双腿。” 邱里抬起腿,扶着膝盖,掰成大字,尹海郡挺直了腰板,不停地往里顶,这肉棍惊人的尺寸,分分钟要了她的人命。 不过,她好像找到了另一个缓解疼痛的方式:欣赏他的身材。明明才是一个16岁的少年,身材却分外的成熟,胸腹肌块状分明,做着活塞运动,腹肌一挺,肌肉绷紧,汗珠顺着沟壑滑落。 似火的血脉喷张。 “尹海郡……” 邱里哼着破碎的呻吟,断断续续的说:“我想坐起来。” 尹海郡成全了她,双手将她拽起,性器和肉穴依旧紧密相连。她抱着他,头抵在他的胸膛里,跟着他的节奏动着臀。 他双手掰着邱里的脸,看着她满头细汗,和口渴到咽口水的动作,都能让他更欲罢不能,顶得越来越凶。 太喜欢眼前这完美的身躯,邱里不停地吻着他的胸肌,甚至还舔了舔乳头,弄得他一阵敏感,疯了般,哑着声喊: “操,干死你好不好。” 她抬起头,舔了舔他线条利落的下颌,边娇喘边玩味的笑着应:“好啊。” 这两个字一落尾,尹海郡更凶猛了,拔出性器,取下了湿透了的避孕套,取了只新的,边套边命令她: “站到床头去。” 柔光折射在墙面上,是他正在套避孕套的影子,邱里从影子里看着那根挺立的硬物,又怕,可底下又痒。 尹海郡扶着挺立勃发的性器走了过去,更像一只吞人的猛兽。 他很重,走一步,床陷一次。 他又命令:“把衣服脱了。” 邱里乖乖脱了,刚准备扔下床时,尹海郡抢过T恤,将她双手绑紧:“把手抬起来。” 她边抬手边委屈的骂:“变态。” 尹海郡吻了上去,粘腻了一会,动动眉梢,声音很沙:“喜欢吗?” 邱里没敢回。 过了几秒,尹海郡抬起她的腿,就将性器蛮横无理的顶了进去,站立的侧入式,刚顶不到五次,她感觉比刚刚躺着死得更快。 “啊……轻点……啊……太重了……” 连一句话,她都说不完整了。 在尹海郡这里没法讨价还价,他可知道她的脾性,真轻点了,又得叫重点,况且,他这种成天蛮力惯了的人,还真不懂轻柔是什么,次次整根没入,她一下下的被撞着,被绑起的胳膊,在头顶上剧烈的晃。 一个姿势做太久也乏味。 尹海郡拔出性器,茎身上全是粘稠的淫液,泛着光泽。邱里就像个小白兔,他毫不费力的将她调了个面,让她背对着自己,以后入的姿势,再次狠狠插了进去。 房间里尽是臀肉相撞的声响。 邱里一疼,就开始叫喊,但细柔到听起来不是骂人,是娇怒: “尹海郡……” “你就是死变态……” “嗯,我就是。” 尹海郡俯在她背上,底下继续重重的插着,上面一双手拍打她的奶子。 邱里的手臂绷紧的撑在墙面,奶子不过一会就被他拍红了。 整张老旧的床都在剧烈的晃动,床垫不停下陷,弹簧咯吱的声响,响得厉害,感觉再用点力就散架。 少女薄瘦的身子哪经得起他这野蛮人的折磨。 本来邱里感觉自己还能受得住,直到尹海郡揉捏起她的乳尖,粗糙的指腹磨着细嫩的尖尖,粗壮的阴茎也在重重的撞,她细细的淫叫快冲破屋顶。 浑身充血的两个人,哪能克制叫声。 尹海郡用牙齿咬开邱里濡湿的发丝,一口含住她滚烫的耳朵,舌头还舔着她的耳根,“叫床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啊,嗯?” 她晕乎的时候还不忘傲娇:“因为我哪里都好看。” 尹海郡笑了,松开嘴,亲了亲她热热的脸颊,在耳边吹了吹气,“是,你哪里都好看。”又轻佻了一嘴:“小逼也是。” 她被顶得根本听不清话。 紧跟着,尹海郡双手抱着她,又俯在她光滑细嫩的背上,鸡巴不停地捅进穴里,过于狠,只听到,她被撞到颤着叫。 撞到一半,邱里以为尹海郡是要射了,所以才拔了出来,没想到他蹲到了自己身下,分开她的两腿,又仰起头,两只手指直往里捅。 在party上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她想过尹海郡不是温柔挂的,但是没想过他做起这事来,是令人疯狂又害怕的强势和狠。 尹海郡倒是悠哉的看着她,嘴角带笑,手指顶着她的敏感凸点,又刮着穴壁,又捅又掏。她又哭了,小腰不停地颤着扭。 他朝白嫩的肉臀上一拍,“想喷了叫我。” 邱里狂颤着身子,被绑起的胳膊晃荡得无力,身子摇摇欲坠,直到小穴一阵酸软,感觉有几股水要喷出,喊道: “我不行了……” 这时,尹海郡迅速站到她身后,扶着毫不疲软的粗挺性器,又一次生猛的插到了湿热的穴缝里,窄紧的小穴已经被彻底撑开。 少女就像一朵娇弱的花,被撞得花瓣都不剩。 尹海郡规律的插了几次后,抓起她的双臂,向上抬起,两人的手都没有支撑点,撞一下她,她就晃一次。 这样撞了几次,她都怕踩空,急得喊: “尹海郡……不行……会掉下去……” 突然,尹海郡用力地将邱里的手往墙壁上一撑,往里顶一次,就打一次屁股。 她羞耻心上来了:“你怎么还不射啊。” 他边打边讲了句下流话,“你太漂亮了,鸡巴越操越硬。” 不谙世事的邱里当真了,又带着哭腔说:“那怎么办啊,不能这样硬一晚上吧。” 尹海郡亲了亲她的背,“但谁让你这么会吸呢。” 她的穴的确很紧,太会咬他的鸡巴,搞得越来越带劲,只想操得更深更狠。他抓着她的臀,就往里重重地插。 邱里整个上身被撞到墙面,冰冷潮湿的水气蹭在双乳上,似乎是别样的刺激感。 不过,见这娇气的公主是真受不住了,尹海郡猛地往里又狠插了几十次,邱里脑顶一阵火花似,炸开,俩人一同到了最高点。 “啊……啊……” 手指赫然抓紧T恤,她叫得打颤。跟着,他精关一放,浓烫的津液射到了避孕套里。 邱里双腿跟废了一样,膝盖一弯,垂着头,撅着屁股,微微张着口困难的呼吸,淫液夹着水,从穴口滑出。 尹海郡扔了避孕套,把剩下的津液撸了地板上。他坐在床沿边,看着还缓不过来的邱里,掰着她的屁股,温柔的嘬了几口,嘬到穴缝口的时候,还舔了舔淫液,好玩般的卷在舌尖。 只是舔舐了两下,邱里的穴口又麻了,一缩一缩,她喊了一声: “尹海郡……” “嗯?”他刚准备去洗洗。 “要不……” “要不什么?” 邱里羞到不敢回头,说:“要不,再试试。” 尹海郡一挑眉,“怎么喂不饱呢。” 说完,他替邱里解开了T恤,放她自由,“我抽根烟,一会满足你。” 尹海郡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弯腰曲背,手肘抵在膝盖上,刚点了根烟,就看到邱里走了出来。 这美人儿的裸体,像是副油画,美得不真实。 邱里推了推尹海郡的肩,“我想在沙发上试试。” 他微愣,但自然乐意。 邱里故意让尹海郡留了几口,然后坐在他身上,扶着他厚实的双肩,穴口磨着他的性器,又吻上了他的胸肌,脖颈,下巴……把她觉得性感的地方,她统统吻了一遍,甚至是舔。 尹海郡大手撑着她的背,吸一口烟,吐一次烟圈,再含一口奶子。她有点喜欢这种感觉,身子不觉向后仰,又一次断断续续的娇嗔,呻吟。 - 邱里想过无数次自己的firstnight,但从未想过会是如此刺激、亢奋和缠绵。一夜似乎像过了十夜,漫长又难忘。 她记得很清楚,前后做了三次,她也哭了不只三次,最后,几乎是昏睡过去。 第二天,尹海郡起得很早,他先去了趟修车行,帮开出租的邻居解了燃眉之急,然后在附近了买了很多吃的,着急赶了回家。 回去的时候,邱里听到有人进屋,迷迷糊糊的问: “你出去过了?” “嗯。”尹海郡的T恤都汗透了,把大袋小袋放到餐桌上,走去卧室门边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习惯啊,反正包子、油条、葱油饼、粥都买了一些,你要是都不想吃,一会我带你出去吃。” 邱里卷着被子,侧身看着门口的少年,似乎和昨晚的猛兽判若两人。此时倚在门边的他,虽然脸庞冷峻,但眼里的光是澄澈的,还温柔,像是只对她才有的温柔。 邱里弯着眼角笑着,“尹海郡,你会川剧吗?” “什么?”他愣住。 “你怎么这么会变脸啊,白天这么纯情,晚上那么凶狠。” “……” 尹海郡害羞的挠了挠脖,对喜欢的人,笑起来,总是干净又腼腆。可能就是这种反差,才让邱里特别心动,总忍不住想要表白, “尹海郡,上次你带我吃麻辣烫的时候,我逗你两下,你就会脸红,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随后,还有一句:“我好喜欢……” 这句话,让尹海郡心底像绽开了烟花,他静静的看着自己床上漂亮的少女,觉得像个梦,一个很不真实的春梦。 他希望,可以将这个梦永远做下去,永远不要醒来。可,没料到,是她亲手扇醒了自己。 * 下面,我们开始以两人的视角,看看过去一个月的那场赌局始末。 *weibo:sissycici 清醒-1 06章 尹海郡得知邱里的生日是5月21日,和自己一日之差,心思单纯青涩的少男少女,总会将一些缘分定为是:命定。 那天下午他送走邱里后,去二中打了会篮球,打累了,就一个人坐在余晖的树荫下歇会,喝了几口水。一想起昨晚,就垂头笑自己,他好像对一个少女做了禽兽不如的事。 况且,他们只认识了一个月,时间短到吓人,发生的事却一件比一件刺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哪来的肥胆,后来,他找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邱里太漂亮了,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生。 手机夹在手指间,转悠了几圈,尹海郡还是没有勇气发微信问她,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不过,他想起中午,她吃饭的时候好像带过了一句: “我想象中的男朋友就是这样的。” 所以,她的意思应该就是,他们恋爱了吧? 尹海郡长这么大,除了表妹,也没接触过什么女生。他长得冷峻,又独来独往,总被学校的女生说活得傲,其实,他只是不善交际,也没恋爱这根弦。 - 这几天聊得倒是挺顺利,但谁也没正经提过“恋爱”、“对象”这些词。 快到21号了,尹海郡打算送邱里一份生日礼物。他记得她常常背一个牌子的包,所以特意搜了这家店的位置,全都在祁南最好的商场里。 对奢侈品没概念的他,莽撞的走进了一家el。他很少逛商场,平时都在网上购物,除了鞋一年会买一双耐克或者阿迪,夏天的衣服都是几十、一百,冬天会稍微贵点,但通常一件棉衣,他能穿好几年。 奢侈品店的销售向来都很会看人下菜碟,更何况是el。几个销售一眼就看出走进来的少年几斤几两,都推搡着彼此去接待,觉得这单做不成,不想费力。 女销售笑着问,“请问,您是和认识的销售定了款?还是随便看看?” 尹海郡一愣,再说:“随便看看。” “好的,有需要叫我。”女销售退开。 尹海郡看着柜格里陈列的包,他一眼就相中了一款白色的链条包。女销售走到他旁边,介绍起来:“这是el的2.55系列,经典的方锁口款,不会过时,送给妈妈或者女朋友都很合适。” 他越看越喜欢,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邱里背着一定很好看。 “请问,这款多少钱?” 到这里,尹海郡还有些底气,直到当女销售说出48900的价格后,他不记得自己在原地愣了多久,然后像败将逃兵一样走了出去。 他想过不便宜,但没想过会如此昂贵,拿5万去买一个包,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这也是他头次感受到了自己与邱里生活环境的悬殊。用句最老土的话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尹海郡走出大门的那刻,似乎还能感受到身后几个销售对自己的评头论足。 他走到扶手电梯旁,默默打开银行卡app,看了一眼余额,一万。 这一万,是他省吃俭用攒下的。其中有一部分要还债,因为去年奶奶生病,晏孝捷大方的拿出了30万借给自己,虽然晏孝捷老说多久还完,或者还不还都无所谓,但他只要每次能攒够上千,都会还。 这次给邱里买礼物的预算是3千以内,这也是尹海郡目前能承受的最大范围。 他边给晏孝捷发去微信,问他这个预算有没有什么不错的女包牌子,晏孝捷很快就和他说了一个牌子。 尹海郡绕到三楼,找到了那家店,不过他最喜欢的那款,超出了预算,但最后大方的多加了1千买下了。 - 5月20日。 尹海郡想给邱里一个惊喜,顺便再告诉她,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已经想好晚上要怎么过。他小心的聊天,不想被她察觉,得知她下午在“知和”艺术馆练琴。 他在品牌的包袋外,又套了一个礼盒袋,还系上了白色绸缎的丝带。这是他第一次对女生如此用心,钱烧了不重要,因为他想看到喜欢的人开心,足已。 五月天阳光充裕明亮,但不燥热,是一年里最舒服的时节。“知和”艺术馆外有几棵梧桐,树影微微晃着,偶尔有几声沉闷的蝉鸣。 尹海郡穿着件黑色字母卫衣,明明是宽松款,但胸膛还是显得高挺。他这种五大三粗的男生,跟跟柔和的艺术馆,还真是毫不相配。 他在找邱里的练习厅,刚走到某个过道里,眼前两个女生像发现了奇异的物种般,指着他说:“你不是晏孝捷那个朋友吗?” 还念出了他的名字:“尹海郡?” 尹海郡一怔:“你们是?” 穿短裙的卷发女生假客气:“他生日party上我们见过,我们是邱里的朋友。” 像想起了什么,尹海郡点头,但和她们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这两个女生并没想放过他,一个想抢他手里的礼物袋,一个傲慢无礼: “这是送里里的生日礼物?” “嗯。”尹海郡点头。 卷发女生长得就尖酸刻薄,手不停地扒拉礼物袋,依稀看到了里面的品牌logo,“COACH?” 还没等到他开口,另一个女生又跟着笑话他:“你不会不知道,我们里里只背el吧?” 虽被人抱团当面奚落不好受,但尹海郡此刻得承认,她们也没说错,眼神黯下。 卷发女生拍了拍说话的长腿妹:“里里还是有点本事的,真说到做到了,我俩得服输,一人买个el给她。” 尹海郡没听懂,眉头紧蹙。 知道他会迷茫,卷发女生觉得这事还挺有趣,挑眉说:“你去旁边屋里呆会,别出声,我们一会给你真相。” 另一个女生立马跟上一句嘲笑:“看着挺虎挺爷们的,怎么这么单纯呢。” 过道里的笑声过分侮辱人。 - 出于好奇,尹海郡去了隔壁的屋子,拉开了一条细小的门缝,想看看这两个女生口中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她们把邱里特意叫到了过道里。 窗外有风,树影晃映在玻璃上,也斑驳的落在了邱里的小白裙上。好像无论在哪里,她都漂亮到精致无暇,耀眼却不刺眼,但正是这份温柔,更迷人心窍。 卷发女生倚着窗,目光时不时瞟向对面的小屋,说:“里里,一个月了,那个尹海郡和你表白了吗?” 邱里稍愣,敷衍的笑了一下:“嗯。” “真的吗?”长腿妹激动搭腔:“怎么证明啊,不然你耍诈怎么办啊,毕竟el一个包好几万,也不便宜啊。” 这让邱里很难为情,“这种事要怎么证明啊。” 卷发女生咄咄逼人:“微信里有记录吗?” 邱里垂目,声很小:“没有,是当面说的。” 长腿妹拍了拍她的肩,“行,我们信,我们里里从不撒谎的。我和子千愿赌服输啊,你挑个最想要的款,我们当生日礼物送你了。” 卷发女生还特意补了一嘴,“不过真没想到,他看着挺冷酷的,这么好拿下啊?你说说,你都用了什么招数啊,教教我们呗。” “没什么招数。” 邱里闪烁其词,一直在逃避。 “说说嘛。” “牵手了吗?接吻了吗?睡过了吗?” “……” 邱里还在逃避。 但她们一直在闹个没完没了。 “啪——”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关门声,明显是男人的力量,像带着怒火的蛮力,天震地骇。 * 海哥: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weibo:sissycici 清醒-2 07章 邱里循着光里越渐朦胧的身影追了上去,她怕抓不住那个影子,所以跑得很快,但瓷砖地很滑,她差点滑倒。 直到,视线里的身影赫然停在了门口。 “尹海郡……” 邱里放慢了脚步,玛丽珍皮鞋的噔噔声从急到缓。叫他的第一次,没有得到回应,她又试着叫了第二次和第三次,但都落了空。 好像连天气都在映衬此时压抑的氛围,刚刚还炽亮的阳光,忽然被乌云卷起,逐渐阴沉,树叶也被风刮着,摇曳作响。 尹海郡再回头时,是带着笑的,眼底的情绪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失望。 他将礼物袋递给邱里:“差点忘了把礼物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这样的笑比不笑更冷。 见邱里看着自己,迟迟未接礼物,不想耗时的尹海郡,直接将礼物袋放到了地上,然后将背包往身后一扯,大步流星往公交车站走去。 邱里没管礼物,奔了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想道歉想解释,但好像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他释怀刚刚发生的事。 比起愤怒,失落,尹海郡更多的是被复杂情绪冲击后的疲惫。少女心急的道歉一直萦绕在耳畔边,可他没力气给回应。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他轻声打断了邱里,眼里没了只给她的柔光,他又重复了一次: “生日快乐。” 随后,尹海郡想甩开她的手,但刚挪开一寸,她又抓上来一次,淡妆哭花了,满脸泪痕。是让人怜爱的一张脸,但他猛地一用力,迅速抽走胳膊,头也没回的上了迎面而来的公交车。 在这里上车的人并不多,车门很快就合上了。 尹海郡往后排座位走去时,透过玻璃窗,看到邱里还站在原地,孤伶伶的身影,随着车发动后,渐渐模糊。 其实这并不是回家的路,但尹海郡只想随便找一辆安静的公交车,独自一人静静。他坐在后排的角落里,几丝细雨从窗缝里飘进来。 “小伙子,把窗关一下,全淋你身上了。” 要不是前座的阿姨,尹海郡都察觉不到自己袖子和牛仔裤上都是雨水,他拉紧了窗户。手机一直在口袋里震,他知道是谁,隔了一会才拿出来。 满屏都是邱里的未接来电和微信。 他点开一条她发来的微信,很长,像是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以及再一次表达心意。 【尹海郡,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在晏孝捷的生日party上,没要到你的微信,吃了闭门羹有点丢了面子,所以才和她们打赌,一个月会让你和我表白,可是,我没有骗过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尹海郡没再往下看,烦到没心情去想几个女生无聊又可笑的赌局。 跟着,他又收到了一条微信,这次是婶婶发来的,一条看似温暖的生日祝福。 【海郡啊,生日快乐,婶婶和叔叔祝你学业有成,愿你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栋梁之才,将来尹家以你为荣。】 但后面又跟来一条。 【另外,还有一件事啊,婶婶也是没办法了才提一嘴。之前不是你妈妈生病,我和你叔叔拿了六万多出来嘛,你别看婶婶是做生意的,都是小本生意还有风险。最近资金有些周转不过来,你看看能不能让你舅舅那边帮忙先给我一万,我周转过来了再给你都行,真的是没办法了才和你……】 屋漏偏逢连夜雨。 而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肆意的冲刷着车窗,街道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手机拽在手心里热得发烫,尹海郡望着窗外,眼底呆滞又灰暗。 以为自己的世界好不容易能有些色彩,但一夜间,让他失去得连黑白都没了。 - 那辆公交车是开去郊区钢铁厂的,尹海郡下了车还笑自己,兜里都没几个钱,还敢随便坐车跑这么远,最后,他为了省钱,转了两趟公交才回到家。 没伞的他,淋成了落汤鸡。 渗着湿气的老房里,一到下雨天更是潮得不行,玻璃都起了雾,显得更冷清。 尹海郡进了屋,头发全湿了,一滴滴的雨水就这么垂着往下落,胸口、小腹一阵冰凉。他随便先擦了擦身子和头发,换了件衣服,站在门边,想起很多人和事。 想起的不只是前几日的沉沦,还有一家三口的和睦。那时,他还有爸爸妈妈给自己唱生日歌,还有一口蛋糕可以吃。 不像今天,不但没一件好事降临,还尽是糟心事,甚至连家里也空空如也,只能拿出一盒仅剩的泡面当晚饭。 尹海郡撕开塑料薄膜,对着面饼冲了半盒热水,盖上,随手拿了本杂志一压,然后点了根烟,关了灯,烟头冒着细碎火花是唯一的光源。 “就把你当蜡烛吧。” 来点仪式感,至少看上去不至于更惨,他闭眼许了三个愿望。 其实每年的生日愿望都一样。 第一个:希望自己身体健康;第二个:希望毕业后能找份体面的工作;第三个:希望自己能讨到老婆。 不过,在许到第三个愿望时,他的睫毛微微一颤,想起了一个人,然后把愿望改成了: 希望自己变聪明不再被耍。 吃完泡面,这个17岁的生日就当过完了。 冲澡好像能冲走晦气,吹完头发的尹海郡,整个人身心都舒畅了一些。他钻到被窝里,但下意识还是看了看旁边的枕头,想起了那场令人沉醉又可笑的春梦。 但回忆戛然而止。 随后,尹海郡打开了微信,都是祝福。 舅舅、表妹和晏孝捷都发来了生日祝福。舅舅连续三条祝福后面,还有一个1千的红包;表妹说连请自己吃一周麻辣烫;晏孝捷搞神秘,说礼物明早见。 而那个小提琴的头像,还在时不时的往上弹。尹海郡徘徊了会,点开了,是几大段的文字,字里行间都是委屈。 而他的思绪却忽然飘回了几年前的深夜。 那会,妈妈重病住院。他去楼道接热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婶婶和叔叔的对话。 婶婶烦躁的拉着叔叔:“哎,我们那个小超市也挣不了几个钱,你一下子拿6万给她治病,不是说不能,但是你那个大哥一声不响跑去越南,尹海郡也才初一,这钱谁还给我们啊。” “你声音小点。”叔叔左顾右盼:“她到底是我嫂子,之前对我们也没活说,这钱再说。” “你怎么就这么好心呢,活菩萨啊。” 不痛快的谴责完一番后,婶婶又叹气,“尹海郡这孩子也真是可怜,没爸没妈,你说,这世界上怎么有人就不配拥有点好事呢。” 那么多话,尹海郡就记住了最后一句。 好像也是从妈妈去世后,他变得更像独行侠,不爱交心,没几个朋友,更没想过交女朋友。 因为,自己身上真没发生过什么好事,至少在17岁前是如此。 - 既然没有好事发生,就不要糟事继续。 昨晚临睡前,尹海郡在邱里满屏的小作文下,只回了一句:祝好。然后删除了她的微信。 第二天一早,叔叔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昨天你婶就是犯病了,别理她,祝了一句生日快乐,还转了1千的红包。最后还说,在叔这里,没6万这债,自己好好生活,有需要跟叔开口。 还没从第一份幸运里缓过来,铁门突然被打开了,尹海郡都忘了,老早给过晏孝捷一副家里的钥匙。原因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晏孝捷说,怕他一个孤寡老人,在家里死了都没人知道。 晏孝捷还是一样,总是一身名牌,就是个穿金戴银的娇贵大少爷,只是走哪都一副痞气模样。 他把鞋盒打开,将鞋直接扔到了床上:“兄弟,生日快乐,知道你喜欢这双,拿去。” 尹海郡拿起床上的球鞋,是一双nike的AirJordan,黑白色,他很喜欢的一款,要1400,一直舍不得买。 有时候,他很羡慕晏孝捷,能出生在一个完整且富裕的家庭。自己要犹豫几个月的鞋,他几个小时就不过脑的拿下。 人的投胎,的确需要运气。 “谢谢。” 尹海郡的大掌落向晏孝捷的肩,羡慕归羡慕,晏孝捷是他最好的朋友,是推心置腹的关系。 他去阳台取了条干毛巾,穿过客厅的时候,瞅着沙发上抽烟的晏孝捷说:“一会跟我吃个饭,然后让我穿新鞋,干你三个三分球。” “今天还真不行。”晏孝捷直接拒了。 尹海郡皱眉:“有事?” “嗯,不然我也不会一大早来找你。”晏孝捷边单手敲键盘边说,“今天是我那个发小邱里的生日,上次我生日你们见过的,就那个长得贼漂亮的女生。” 顿了会,尹海郡点头:“哦,那你去吧。” 话音刚落,晏孝捷就接到了邱里的电话: “我靠,这么早给我电话,大小姐,我礼物还没给你买呢,我下午去趟el的店,你想要衣服还是包?” 屋里很静,电话那头的少女声音很清楚。 尹海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小细柔音,迟缓的说出了一个字: “包。” “ok。”晏孝捷大方到就像5万只是50,没犹豫没心疼,“行,就那款吧,2.55系列那个,白色的,好不?” 那头回了一个字: “好。” 这大概就是阶级差异。 尹海郡把毛巾攥紧在手里,粗糙的纤维割着手中的皮肉,有些疼,然后甩上肩,去了厕所冲澡。 * 今天的猛海不猛,是惨海。 后面两章是邱里视角。 *weibo:sissycici 悔悟-1 08章 这晚,邱里看着对话框里的红色感叹号,窝在被子里哭了很久。能说的话她都说尽了,可得到的结果竟是被删,她有些崩溃,但她也知道,她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只是她没有想过,失去一个只认识了一个月的人,会这么难受。 第二天,邱里是被家里阿姨的敲门声叫醒的,其实她也没怎么合眼休息,她的目光顺着窗外的阳光看过去,看到了白色的地毯上礼物袋,丝带在薄薄的晨光里,泛着细碎的绒边。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了地毯上,拆开了礼物袋,里面是一只coach的黑色水桶包,她一眼就知道这款的价格。 这4千,应该是他几个月的生活费吧,一想到这里,她更厌恶自己,跪在地毯上,不知不觉又掉了泪。 直到,邓倩良也来敲门催: “里里,你的生日party是在下午,但中午要和外婆、舅舅一起吃饭,快点起来打扮。” 过了好一会,她拖着哭腔应道:“好,我马上。” - 邱里洗了澡,挑了一件鹅黄色泡泡袖长裙,是定居法国的姑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底子太好,穿什么款式和颜色都漂亮,是她称衣服,不是衣服挑她。 她随便上了点淡妆,可拿着腮红刷,坐在梳妆镜前又发起呆,只要一想起尹海郡,她就会哭。 她放下刷子,拿纸巾擦了泪,给他打了几通电话没人接听,她还是没死心,又重新添加他为好友,在验证栏里输入了很多话。 依旧,石沉大海。 “里里,你舅舅来了。” 门外是谢阿姨的声音。 “好,我马上。” 邱里边应边暂时放弃,走出房门前,她将地毯上的包包塞进了衣帽间的抽屉里。 邱家的小别墅是白色的装修,简洁现代,楼下客厅的窗户几乎都是落地的,因为邓倩良喜欢绿植,需要通透的阳光,不过看着的确舒服惬意。 邱里整理好了情绪后,抱住了舅舅,邓兆良是祁南南城刑警支队的法医。今年38了,没结婚没孩子,所以是非常疼爱这个外甥女,把她当亲闺女养。 他塞给邱里一张票,她兴奋得差点尖叫,“舅舅,我爱你。” 是一张着名小提琴家在罗马的演出票。 邓兆良:“舅舅特意托香港朋友搞定的,演出时间刚好是暑假。往返的机票呢,舅舅也给你出了,但是这返程,是从巴黎。” 一下子就明白了舅舅的意思,邱里就差喜极而泣。 这可是把邱海权是愁坏了,他从书房走出来,边摘眼镜边说:“老邓,里里这一身娇气,都是被你惯出来的。” 邱海权是祁南大学的历史教授,长得儒雅帅气,满腹经纶,性子也温和,邱里各方面都更随父一些。 这边刚聊完,司机就把外婆接来了,老太太六十多岁,但过去是女警,性子老了也烈,进来就冲邓倩良吼: “我说了我坐公交车来就好,我又不是九十岁了,还派个司机接我,你现在让我出警,我都能抓个贼。” 邓家姐弟也是拿这个老太太没辙。 “外婆。” 邱里太甜太乖,也就一个外孙女,老太太实在是喜欢得不行,宠得不行。 老太太给她手里塞了一个丝绒盒,拍着她的手背说:“外婆和你说好了的,一年一个金饰,今年是一对耳环。” “谢谢外婆。” 邱里收下礼物后,挽着外婆就去了餐厅。 老太太让她挨着自己坐,怎么看这外孙女都是宝,感叹一句:“今天里里满17,一转眼就是大姑娘了,我们那个时候,这个年龄都能结婚生子了。” 她摸着邱里的头,“也不知道我们里里,以后会嫁个什么样的男孩哦。” 邱里一怔,垂下目光,眼底像覆了层阴影。 邓兆良边替大家沏茶边说:“我姐这公司越做越大,肯定势利眼,名下没套别墅,没个奔驰宝马的,肯定过不了关。” 邓倩良:“我是俗人,我可不能把我富养的孩子,随便给一个人。” “有钱人不一定品行端正,你不要从小给里里灌输这种不正确的思想,”邱海权总是一副育人的教授模样,“选人,最重要的就是思想品德要端正。” “这个我赞同海权的啊,”老太太一身正气,“我做警察几十年,什么人我都见过,这人啊,无论男女,善良,正直,可靠,比那几个破银子重要。” 听到这,邱里忽然笑了,“我也赞同外婆说的,钱不是最重要的,善良、正直是我最看重的。” 邓兆良幽默了一把,“怎么,我们里里这是有对象呢?看来还是个没钱但很正直的男孩啊。” “舅舅。”邱里撇嘴撒娇。 邓兆良做了个封嘴的表情。 一家人说说笑笑,和睦万分。 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邱里,顺风顺水,好像上天把什么好事都给了她。可她好像从没像今天一样失意过,几个小时的饭桌上,长辈们的聊天也听不进去,总在放空走神。 - 下午,谢阿姨在院子里筹备party。 两排长桌上是各种饮料和点心,气球绑在院里的椅子上,桌角旁放着一个三层高的生日蛋糕,是一把白桃味的小提琴。 蛋糕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日落银河。 朋友们陆续进来,男女都打扮得得体精致,送的礼物也都是名牌货。 邱里招呼完后坐到了椅子上,这一天下来还挺疲惫,但只要一安静,她又会想起尹海郡,不觉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可始终没有他的任何动静。 “小公主,生日快乐啊。” 还是听到晏孝捷的声音最亲切,见她愁眉苦脸的,他蹲下来关心,“今天你过生日,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没事,有点累。” 邱里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礼物揣到怀里,隔了会,试探的问,“我不是让你顺便带那个谁过来吗?” 她怕自己问得太刻意,又补了一句:“因为上次你生日,我不是也带了自己的朋友去嘛,就想着你反正和他在一起,就带他过来玩咯。” 心底却是敲着鼓的紧张。 “尹海郡啊?”晏孝捷这直线条的人,根本没多想,“他说他不来,说一群陌生人又不熟,而且他昨天过生日,说是今天有女生找他吃饭。” “……” 邱里心一紧,跟抽筋剥皮似的疼,但还是逞强的笑着说,“他昨天过生日啊?好巧啊。” 晏孝捷才想起来,“对啊,你们一个20号,一个21号。”顺手指着这气派的party现场,开玩笑的感慨:“你俩差个一天出生,但这日子过得也是差得离谱啊。” 邱里心跟着就重重一沉,但又假装毫不相熟的说,“我记得他长得挺好看的,应该很多女生追吧。” 问得随意,但其实胸口闷得发痛。 “嗯,”晏孝捷单手插兜,无聊的拨了拨旁边的气球,“虽然我们并列二中校草,但他和我的受众群不同,喜欢我的都是比较乖的,喜欢他的都特别辣,我见过两三个吧,那裙子短得跟裸着没区别。” 他又一笑,“我们海哥呢,一向定力挺强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小辣妹攻势猛,招架不住了,今天我去阳台抽烟,还看到了一条黑丝……” 邱里的四周顿时消了音,眼前的男女像极了挣脱笼子的鸟儿,围着泳池那块玩得贼兴奋。很吵很吵,但她的耳里进不来一丝声音。 - 因为傍晚又突然下起雨,蛋糕搬进了屋里,吹完蜡烛,唱完生日歌,邱里许完愿,party算事结束了,一群人先后愉快的走了。 邱里去杂物间取了把伞,跟邓倩良和邱海权说,她有东西落在练习厅里,要过去取。邓倩良说让司机送,她说不用了,已经叫车了。 二十分钟后。 出租车在机电厂的家属楼外停下,因为开不进去,所以邱里只能撑着伞,按着记忆找着那栋楼,雨越下越大,雨滴重重的拍打着伞架,雨水飘得急,模糊了本来就很暗的小路。 她记得门口有两棵刺柏和下象棋的石桌,摸着黑走过了几栋楼后,她抬起雨伞,看到了熟悉的地方,再走近一看,屋里也亮着灯。 于是,她快步奔过去,小白鞋上都是淤泥。 进了单元楼里,收了伞,邱里缓了口气,在101的铁门外抚了抚狂跳的心,她想好了一会要如何再解释一次,甚至也想好了,如果他不听,她就软硬兼施。 咚—— 邱里敲了几下门,铁门里还有一层木门,当木门打开的那一刻,她惊愕不已,因为开门的不是尹海郡,而是一个短发小辣妹,还穿着一条黑丝。 “你找谁啊。”女生单手撑着铁门,语气很冲。 邱里杵在原地愣了很久,眼眶和鼻尖都红了,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找错了,然后转身落寞的走了。 * 明天邱里视角还原这一个月的赌局过程。 *weibo:sissycici 悔悟-2 09章 “谁啊。” 尹海郡侧身窝在被子里,耳烧脸热,胳膊往外伸想去拿水喝。王喜南冲进来,把玻璃杯给他递过去: “哦,说是找错了。” 他没多疑,药苦口渴直喝水。 王喜南往床边一座,笑话床上虚弱的壮汉,“你也挺厉害,昨天淋雨,今天打篮球,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汉子?” 尹海郡放下杯子,又躺进了被窝里。 下午王喜南说请他吃麻辣烫,结果吃到一半,他就开始咳嗽,她立马送他回来,吃了感冒药后睡了一两个小时。 “你快回去,等下我舅找不到你又得发火,”尹海郡不悦的指着阳台,“还有,阳台上那条黑丝是你的吧,赶紧给我拿走。” 小姑娘的脾气总是冲冲的:“让我藏几天呗,你又没女朋友,搞得谁会误会一样。” 算了,尹海郡也没力气跟她犟。 王喜南没走,还坐在旁边刷起了朋友圈,看到唐樾发了六宫格,像是生日聚会,她一张张的点开,看到一张和女生的合影后,气得想摔手机。 “看到什么了这幅表情?”尹海郡随口问。 “操。”只见王喜南不分青红皂白的骂,“这女的一看就是绿茶,笑得真假。” 尹海郡疑惑:“什么绿茶?” 王喜南干脆把手机给他,他随意扫了一眼,心一抽紧。 照片里的女生上了点淡妆,眼角弯弯,浅笑娉婷,旁边是一个长相文气,气质出挑的男生,看得出来出生富裕。 “这就是你喜欢的男生?” 尹海郡将手机还给她,头又靠向了枕头,还打了个哈欠。 王喜南花痴的点头,“嗯,而且我觉得他应该也喜欢我。” 尹海郡一怔,“他和你表白了吗?” 这似乎问倒了王喜南,她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他有说过,觉得我这样的女孩子很有趣,很特别,应该就是表白了吧。” 尹海郡听了就来气,直接坐起来,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指着她,以哥哥的身份严肃的告诫她,“别随随便便被他骗上床,明白吗?” 王喜南费力的挣脱开,慌张的边去沙发拿包边说,“现在很多高中生恋爱都做过这种事,你情我愿就不叫骗。” “什么意思?你们睡过了?” 尹海郡掀开被子就往外走,但王喜南一直否认,拿起门边的伞就跑,关门前扔下一句: “哪天要是你遇到了很喜欢的女生,你也会很想睡她的,好吗?你能守身如玉到三十岁,你再来管我。” “……” - 这春夜的雨下得越发大了起来,席卷着城市每个角落,地面的积水被溅得四处乱飞,啪嗒作响,偶尔还有几声闷雷。 斜雨很重,车窗外的街道很模糊,霓虹如细小的光圈闪在邱里的视线里。伞搁在一旁,裙角被雨水沁透,手脚冰凉到,但她好像感知不到,好像钻进了耳机里的歌中,眼泪一颗一颗不争气的往下落。 “还来不及再重演,拥抱早已悄悄冷却……星空下,拥抱着快凋零的温存……如果这是最后的一页,在你离开之前,能否让我把故事重写……” 车在红绿灯前停下。 邱里透过雨雾,看到对面街道的奶茶店旁,一对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他们都没有带伞,少年便脱下校服当伞撑在俩人的头顶。 如果彼此喜欢,连躲雨都是一件浪漫的事。 或许是无意看到了别人的甜蜜,让她也不禁想起了过去一个月里的美好,一段,她以为本该会延续下去的初恋,虽已支离破碎。 - 邱里第一次见尹海郡,是在晏孝捷的生日party上。 她一只耳环不小心掉到了外面的草地里,因为草地刚洒过水,底下是脏泥,所以她迟迟不敢伸手去扒,这时,一只结实的胳膊向下一伸,手指向草里伸去,替她找到了耳环。 邱里抬起头,俩人的目光第一次蓦然对上。 少女含春总是羞,词穷到不知该怎么形容他的帅气,反正就是哪哪都合她心。 只是,少年看着太冷峻。 邱里从晏孝捷那里打听到了少年的名字,于是,她走去了沙发一角,主动问少年要微信,但却被拒,少年像很厌恶自己一般,立刻起身闪到了泳池边。 她的糗样被一旁的小姐妹看在眼里。 她们是学艺术认识的,都是一群富养长大的女孩,因为无忧无虑,所以也不看不出是否是真友情,阶级层次相同,又能玩能聊,便称为了“姐妹”。 “里里,你行不行啊。”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男人你都搞不定?” …… 她们不停地刺激邱里。 随后,几个人还故意想了一出好玩的,也是闲得慌,拿人开涮,跟邱里打赌,赌如果她可以在一个月之内搞定这个男生,那么她们一人送一个el给她,如果失败了,惩罚反着来。 可能是丢光了面子吧,邱里抱着饮料抿了一小口,看着在泳池一角,和晏孝捷抽着烟谈笑风生的少年,冷峻的一张脸,笑起来也很有吸引力,好像太和心意,所以就算是弯下眼角的纹路,都能勾她的魂。 而后,她较劲的说: “好,我玩。” - 那是邱里第一次和一个人较劲,好像把所有的叛逆和黏糊劲,都用在了这个叫尹海郡的男生身上。 可少年终归是冷漠难对付。 没要到微信的邱里,打听到他经常呆在舅舅的修车行,于是,她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下了课后,想试试去那条老街碰碰运气。 运气好,一次就碰见了。 邱里站在卖炸鸡柳的摊位旁,看着对街正在拿水管洗车的少年。店铺屋檐上的白织灯,打在她的白衬衫和藏蓝色的百褶裙上,反光洁净的光。一辆单车从坡上直冲而下,裙摆被带风荡起。 水管里喷溅着水花,满地的水渍。少年刚拧上水龙头收起水管,半抬眼间,看到了对街那双纤细的长腿,忍不住再抬眼,是那张他见过的脸,也是他见过最漂亮的脸。 少女在对自己笑,很美,却美得不张扬,没有任何攻击性,是温和的甜美。 沁人心脾。 邱里大方的走进了修车行,再次问尹海郡要微信,但又被拒了。这种结果,她来之前就料到了,所以她还有对策,跟他回家。 机电厂的家属楼上了年头,没几个路灯,乌漆麻黑,要是不熟路,很容易迷路。 尹海郡知道那少女一直跟着自己,但一路都没理,直到,他走到了一墩石墙的旁,正好是巷口处,墙头都是交错的爬藤,冷白的月光落在树叶上,深沉寂静。 被跟了一路,他有些不耐烦,终于回了身:“我不会加你的,赶紧回去吧。” 邱里双手拎着小皮包,睫毛轻轻颤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有些无辜:“为什么?” 尹海郡吸了口气,“因为我们没得聊。” “为什么没得聊?”她追问。 尹海郡双手插兜,眼神瞥向别处,朦胧不清的月影里,他眉骨下是一片阴影,但看得出来他想发火,“没得聊就是没得聊。” 他又自顾自往巷子里走,走了几大步,却发现身后没动静,侧身回头,看到邱里还杵在原地。跟被女鬼缠上一样,脑袋都大了,他一吼: “还不走?” “不走。”邱里摇摇头,就这么乖乖的看着他。 夜风灌进巷子里,吹得尹海郡更烦了,他干脆转过身,径直奔向她。少年的身材太过高壮,气势汹汹,她不觉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干嘛?” 瞧着这幅没胆还装胆大的怂包样,尹海郡把邱里直直逼到了大树下,身子顺势一俯,将大片光影遮住,瘦小的她,就像缩在了他胸膛里。 他拧眉装凶,吓唬她,“一个女孩子,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回家,就不怕我是坏人?” 这胸膛里冒着滚烫的气息,压迫感太强,邱里连抬眼都困难,但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是坏人吗?” 尹海郡还没应,她跟着说,“是也没关系,因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尹海郡忍不住听笑了,他眉头渐渐松开,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生,长得乖顺,讲话也慢条斯理,但骨子里总藏着点古灵精怪。 他觉得,挺有趣。 邱里用小皮包划分出了安全距离,又重复了一次:“加到你的微信,我就走。” “那加不到呢?”他带着玩味的反问。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含着笑说:“继续赖下去。” “……” 邱里记得尹海郡当时一个字都没回,但看到他眼底有了波动,像有光点在跳动。他的呼吸从轻柔变急促,气息一直向下蔓延,扫过她的额头、鼻尖,再到锁骨。 青涩也暧昧。 而那一晚的最后,她如愿以偿的要到了他的微信。 * 大家一定要捋清楚时间线哈,开篇几章是高二暑假7月。清醒章和悔悟章都是俩人过去一个多月的回忆。不然怕有些人物关系看茬。 明天还有一章赌局回忆,就正式开始高三的追夫旅程了。 *weibo:sissycici 情书-1 10章 邱里加到了尹海郡的微信后,其实并不顺利,因为他压根没主动过一次,而且对她的发起的话题也似乎不感兴趣,回复不是“嗯”、就是“挺好的”。 这日,邱里有点丧气的躺在床上,研究他的朋友圈,即使,他的头像只是一张海景,朋友圈几年都没有她几个月发的多。最新发的一条还是过年的一顿年夜饭,文案是四个字:新年快乐。 其他朋友圈大多数都是风景,连文案都没有。他活得更像一个60岁的老人,无趣、乏味。难怪他说,他们没得聊。 无意刷新了一下,冒出来的第一条是晏孝捷,俩人玩这么好,怎么性格就天差地别。一个不发,一个成天换着花样发。 一张他打完篮球后的自拍,只露了半张脸,额头、颈部都是汗。 她作呕吐舌:“真骚。” 但在缩小图片的瞬间,邱里好像在照片里看到了一个影子,她立刻重新点开,并且放大,是尹海郡正在喝水,T恤被撂到了腹部,她看着看着,满眼都在冒星星。 她随手就给点了一个赞。 可能运气好,她立刻接到了晏孝捷的电话,他有点兴奋的问:“卧槽,你从不给我的自拍点赞,老说我自恋……” 邱里还怕他误会,刚准备解释,就听到他打了个响指,“所以说,这次夜晚半张脸的试发是成功了,温乔肯定喜欢。” 邱里无语沉默,这时,他听到电话里传来尹海郡的声音:“你跟不跟我走?” “走走走。” 晏孝捷刚着急挂,邱里就像抓住最后一线生机般说:“那个,你照片里那个男生是谁啊,看着挺帅的。” 晏孝捷这脑子也是一根线,他直接就冲尹海郡说,“我那个大美人朋友,就我生日你见过那个,夸你长得帅。” 这朋友算交值了,邱里抿嘴偷笑,只见那头尹海郡根本没理这茬,只冲着喊一句:“别墨迹了,到底走不走?” 电话挂了后,邱里失望倒到了杯子上,烦得不停蹬被,但又打开了那张照片,还拿手指摸了摸他的腹肌,跟过了电样,还害羞得猛地收回手,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他腹肌的起伏。 她抬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说:“尹海郡,我一定会摸到你的,胸肌、腹肌、臂肌、还有……” “啊——” 她想了想那个羞耻的部位和画面,自己都说不出口,扯着被子往里钻,脸都红了,身子在发烫,“邱里,你怎么可以这么色呢。” - 那群看热闹的小姐妹开始群里催邱里进度,说一周过去了,连一次约会都没搞定,只剩下三周了,让她抓紧。 这两天,她又给尹海郡发了许多条自己拉小提琴的视频,但他的回复官方到像水军。 “挺好的。” “好听。” “你很厉害。” 不想耗下去,邱里改变策略,放弃了线上沟通,她挑了一个周五,放学后直接去了二中。之前她就听闻晏孝捷老爱在一家超市底下混,她想,尹海郡肯定和他在一起。 邱里想再碰碰运气,到二中的时候,全是走进走出的学生,乌央乌央。她逆着人流去了喜哥超市,悄悄往地下室探头。 喜哥看到这个穿着一中校服的漂亮女生,眉梢带笑的问:“你找楼下的谁?” 邱里刚打算说名字,尹海郡正好从地下室上来,看到她出现在这里,一惊,立刻将她拖去了旁边的巷子里。 邱里语调总是又慢又温:“我这么见不得人吗?我还想下楼给晏孝捷打招呼呢。” 尹海郡双手插在腰间,斜晖落在他的侧脸上,显得鼻梁更立体,但也微微显凶:“你来这里干什么?” 百褶裙下一双细直的长腿,邱里搭了一双白长袜和玛丽珍皮鞋,小包在腿前晃来晃去,一双圆眼总是水汪汪的: “和你微信聊,你回得慢字也少,约你出来,你又不愿意,所以就只能跑过来看你啦。” 没有人能受得了一个小仙女的委屈和撒娇。尹海郡承认自己也俗,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他有些束手无策。 见他好像柔软了一些,邱里借势朝他走近了一些,夸了夸他:“尹海郡,你好红啊。” 尹海郡一愣,“什么意思?” 邱里笑笑,“我们一中也有好多女生知道你,光我知道的,就有三个跑过跟你表白,写情书的。”又低眉委屈的叹了口气,“看来我的情敌很多啊。” 尹海郡怔住,胸口钳得很紧,还有些麻麻的,一点点的穿过他的骨缝间,像在侵蚀他,将他的冷漠、冰冷一点点啃噬。 见又成功了一些,邱里又走近了几步,几乎快贴到了尹海郡高大的身躯下,还仰起了头,西沉的夕阳,变得更为昏柔。 巷子里的少年和少女,像极了一副夕阳里的画作,还像洒了金灿灿粉末般,亮着细碎又浪漫的光。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对视。 邱里记得,比起上一次在夜里的巷子口,她占了主动权,她也喜欢这种主动凝视的感觉。似乎还差一点点,他们就会吻向彼此。 不过,她只是扯了扯他的衣角,慌乱的指着那头说,“好像晏孝捷来了。” 尹海郡下意识往那边看。 这时,他感觉到有手在往自己的口袋里伸,低眼一看,是邱里塞了封信进去。她迎着明亮柔美的笑说:“那些女生会的,我也会,这是我给你的情书。” 再后来,邱里往巷外走,整个人瞬间钻进了夕阳里,融着一身轻柔的余晖,她回了头,朝尹海郡笑着挥挥手: “下次见。” 那一刹那,尹海郡好像陷落了一些,因为这个笑容太美,美到像她眼里散落了星河,也像世间的温柔都裹在了她身间。 * 发现俩人的前奏写不完,哈哈哈,还要用两小章,然后开始进入高三全新生活。 *weibo:sissycici 情书-2 11章 同周的周末,“知和”艺术馆。 在3号艺术厅,有一场市艺术生的演奏会,没有独奏,均为协奏。邱里的老搭档周映希在上周,已经远赴英国深造钢琴,所以这次的搭档换成了同校的唐樾。 邱里生在一个优渥且全是爱意的大家庭里,似乎人生里的每个部分都被照顾有加。比如,小到她每一次表演的礼服,都是由远在法国做设计师的姑姑亲自操刀。 今天的演出服是一件银灰色的星空裙,她坐在休息厅的沙发上,虽然被人催了几次,但她还是攥紧了手机,隔几秒看一次,可始终没有等到想看的信息。 他会来吗? 还是把情书扔了? 邱里懊恼到想把手机扔掉,她后悔了,早知道就把情书写得更认真一点。她头一栽,那晚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那么宽的粉色信纸里,她就写了一句话。 “尹海郡,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只能听天由命了。 - 3号演出厅,是一个小型表演厅,总共有三小层,红棕色的椅子错落有致,不刻板,蜿蜒的弧线相互缠绕,这也是设计理念,如同音符。 观众已经陆续落座,几乎座无虚席,正中央摆放着一台钢琴,和支起的收音麦。 开场表演者就是邱里和唐樾,他们要协奏完成三首曲目,第一首就是《D大调波兰舞曲》。这首曲子是邱里最拿手的曲目,也是她在15岁时就定下的婚礼表演曲。 唐樾一身黑色西服,先同邱里一起礼貌向前后观众席依次鞠躬。待灯光变暗后,他们开始演奏,配合默契。 只是,邱里一直盯着二排正中央的位置,可是直到开始演奏,也没有出现那个少年的身影。 这首曲子由小提琴与钢琴配合起来,堪称完美,婉转悠扬,又起伏顿挫。 在表演到一半时,邱里在无意的抬眼间,她看到了那个位置上出现了人影,忽明忽暗的交错光影里,那张脸是她最想见到的人。 或许是等到了喜欢的人,邱里的演奏更投入,银灰色的星空裙在旋转的聚光灯里,真如流动又闪动的璀璨星空落在她的身上,在灵动的曲子里,她更像丛林精灵,像不染世俗的仙女。 她时不时的抬眼,目光所及之处,永远都是尹海郡的身上,眼底明亮如星辰的笑容也是给他的,好像,在一瞬间,她也看到了,他在笑。 - 表演一结束,邱里就马不停蹄换了衣服,背起包包往外奔,在过道里,她看到了在等自己的尹海郡。 邱里描述不出来当时心底能有多开心,只记得每走一步,嘴角就半含娇羞,直到站在了离尹海郡身前: “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尹海郡把藏在身后的一束花递给了她。几张浅黄色的包装纸里,有黄色香槟、向日葵,还有一些小雏菊点缀,很明媚,也很适合少女。 这在邱里的意料之外,她惊喜的伸出双手,“这是送给我的?” 她好像问了一句废话,可是人在动心和紧张时,总爱说废话。 尹海郡点点头:“嗯,来看演出,总不能空而手来吧,不知道哪种好,花店老板说的,这款适合。” 邱里止不住的笑意,眼角弯下的样子很迷人,“谢谢你,我非常喜欢。” 狭窄闭塞的后台走廊里。 气氛越渐暧昧。 尹海郡打破尴尬,问道,“你有空吗?我请你吃晚饭?” “好啊。”邱里自然乐意。 “你想吃什么?” “麻辣烫。” 尹海郡抬颌笑了笑:“虽然我没什么钱,但请你吃一顿好的钱还是有的,也别这么看不起我。” 邱里笑着重复:“可我就想吃麻辣烫,因为平时爸妈不让我吃,好久没吃了,陪我呗。” - 选择麻辣烫,一来,邱里的确是想照顾他的生活条件,二来,是她很想走进他的生活里。 尹海郡把邱里带去了机电厂外的一家“李哥麻辣烫”,他大多数晚饭就是在这里解决,味道很不错,不过就是,苍蝇小馆环境一般。 和刚刚的艺术馆,是两种世界。 尹海郡拿纸巾把桌子和板凳又擦了一遍,才让邱里坐下,“要不还是去商场吧,附近有个不错的商场,里面有很多吃的……” “我就想吃麻辣烫。”她一笑,就像撒娇。 尹海郡:“总感觉这地不适合你。” “怎么就不适合了?”邱里装得很委屈,“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就不能吃麻辣烫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把我区别对待呀,不然你总觉得和我没有共同话题。” 尹海郡怕惹她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啊,”邱里一哼,“不然你为什么老说,和我没有什么可聊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转移话题,“我们去拿菜吧。” 冷柜的玻璃上覆着几层冷雾,里面菜品很齐全,看着也都挺新鲜,缕缕冷气从底部飘绕着。 邱里很少来这些地方,上次还是几个月前,偷偷和同学跑去一中门口吃了一碗。此时,她乖乖跟在尹海郡身边,端着盆,时不时故意戳戳他的手臂,笑着指着想冰柜里的菜盆: “我想吃土豆。” 俨然像一对养眼的高中小情侣。 尹海郡偏过头,恰好对上了她的视线,只是看了几秒,又很快低下头,往她盆里夹了几片土豆。 邱里又戳了戳他:“我还想吃午餐肉。”还顺便提醒了一句:“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食物。” 尹海郡又给她夹了午餐肉,也意会了。 - 如果说之前只是普通心动,那麻辣烫那次后,邱里莫名有了种认定感,因为她感受到了尹海郡最温柔、细腻的一面。 而后来的几天里,她不再唱独角戏,尹海郡开始主动给她发微信,虽然只是一些,食堂的饭菜、二中风景、狗窝打台球的照片。 可是,他终于鲜活了。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尹海郡会开始报备自己的日常行踪:刚去了哪,一会要去哪,和谁去。以及,习惯了和她说早安与晚安。 有一天,晚上。 邱里给尹海郡发了很多条微信,但他都没回,过了一个小时后,他着急的连发了十条微信解释,说自己是和晏孝捷在二中打篮球,没看手机。 邱里调皮,故意不回,于是,尹海郡支开晏孝捷,打去了电话。 她装得在生闷气:“你干嘛去了?” 他再一次解释,“和晏孝捷打篮球。” “是吗?” “是,真的没骗你。” 怕邱里不信,尹海郡又解释了很久。 看到他紧张的求生欲,邱里心里憋着笑,轻声问道:“这么紧张我,是不是喜欢我呀?” - 那晚,邱里没有得到尹海郡的回应。不过她却得到了一个周六的约会。 那是一个彻底改变了他们关系的日子,她把那个日期刻在了骨子里:5月12日。 俩人简单商量了会,挑了一个在中轴线上的海湖公园,这个公园因湖闻名,刚好是春天,天气也格外好,湖面上都是童趣的游船,草坪上也有许多人支着餐布野餐。 尹海郡和邱里就这样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公园很大,绕着逛也很难走到尽头。她穿着一件水蓝色的针织裙,他穿着一件牛仔外套,很巧,意外的成了情侣色。 春日午后的斑驳树影,拂动在这对青涩的背影上,实在太过般配。 走着走着,邱里的胳膊会不小心碰到尹海郡。她轻轻低眼一看,试着摊开掌心,比了比,发现他的手掌很大,她笑了一下,渐渐的,有冲动想握上,和他十指相扣。 可是,一辆观光车的铃声,打破了邱里幻想的浪漫,她将手又迭回了身前。 “你爸妈呢?” 邱里突然问到了他的家庭。 话题虽然敏感,但尹海郡也没遮掩:“我小学,他俩就离婚了,后来我爸去了越南,再也没管过我,也没联系,妈妈,”说起母亲,他任何时候都心痛,眼眶瞬间红了,“前两年得了癌症,走了。” 说完,他默默的往前走去。 邱里怔在原地,没有跟上去,像发呆般望着那个沉重的背影。 这是她第一次了解他所处的世界,好像和自己截然不同。她的生活每天充满了温暖,所有人都怕她得到的温暖不够,使劲给她所有好的一切。而他的世界,却荒凉又灰暗,她想不到,他是如何在冰冷无助的世界里,过好每一天的。 或许是见身边没了人影,尹海郡回身,指着旁边的小摊,笑着对邱里喊:“你吃不吃烤肠?” 不知隔了多久,她才点了头,还带着哭腔拖着细细的嗓音,说:“吃。” - 而那一晚,是他们17岁生日前,最难忘的一夜。 在机电厂屋后深沉寂静的巷子里,邱里跟着尹海郡回了家,他赶走过她三次,可她执意想来他所生活的地方看看。 尹海郡走在前头,双手背在身后,邱里就一直盯着他的手掌看,想了点好玩的,跨了两步,用手指轻轻的在他掌心画着圈,痒的不止是他的手,还有心。 最后,尹海郡反身箍住她丝绒般的细颈,看着这张几次都让他要沦陷的脸蛋,没忍住,朝她的唇上吻了下去。 他从未接过吻,但像是骨子里自带了一股生猛劲,撬开的不只是唇齿,而是两人的心,用原始的本能和蛮力,肆意妄为的占有着邱里。 随后,尹海郡挪开了唇,她的脸也被猝不及防的热深吻,烧到红透。他紧紧地盯着她,低着声说出那几个字: “邱里,我喜欢你。” * 这章看完,请自觉回到初夜章,以及回忆结束,下章开始进入正常时间模式,开始高三追夫。 *weibo:sissycici 上全垒 12章 崇燕岛那晚不欢而散后,尹海郡和邱里再无联系。那一个月迷离又破碎的春梦,像封进尘底,他们成了再无相遇可能的两种人。 两个月的暑假转眼即逝,从盛夏到了九月桂花飘香的初秋。 祁南二中是市重点学校,每年都能出状元,再加上环境也像个私立学校,所以大把的家长把孩子往里塞。二中离海不远,坐在在教室里,偶尔都能听到层迭的海浪声。 开学的第一堂课是自习,高三六班沸腾着,除了几个尖子生在温习,其他都在聊天。女生聊暑假去哪玩了、买了什么包、谁和谁谈了;男生的中心思想更直接:吹牛逼。 “海哥,别睡了,纪总来了。” 第一排后座的男生,见班主任来了,立刻拍了拍身后的尹海郡,还笑着说:“给力啊,之前他们说从一中转来的那个校花,我操,命中我们班啊。” 昨天帮舅舅修一辆面包车忙到凌晨,尹海郡困得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什么美女,什么校花,都没他趴着睡一觉来得爽。为了遮盖声音,他干脆把书本立起来,脸冲着墙。 班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无关。 入不了他的耳。 刚刚都在各聊各的,但喧哗声戛然而止,目光统一被讲台上的女同学吸走,尤其是男生,跟没见过美人一样,各个咧着嘴笑。 班主任纪仁就知道他们这幅德行,跟看闺女一样看身边的转校生。 他特得意的介绍:“这是从一中转过来的优等生,邱里,也是一名艺术生,大家欢迎一下。” 掌声雷动。 男生就差高呼。 邱里确实长得讨喜,这种讨喜不只针对男生,也针对女生,因为她漂亮得没有任何攻击性,一双圆圆明亮的眼睛,一弯一笑,甜美温柔,而且人也落落大方,毫不造作。 她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邱里,之前在一中就读,很开心能转来二中六班,希望能和大家一起愉快的度过最美好的高三。” 真是人甜声音也甜。 几个坐在头排的男生,那笑就差嘴角咧到眼角上。 纪仁指着第二排和第六排的位置,“邱里,暂时只有这两个座位,你先挑一个,下个月轮坐,再给你换。” 邱里拎着小包,一直微笑着,“没事,我坐哪都行。”随后,她指了指第二排最后的位置,“纪老师,我坐那。” 纪仁瞅了一眼旁边的问题学生,新学期第一节课就睡觉,他恨不得把教鞭扔过去:“尹海郡!” 尹海郡这个学生,说成绩差也不垫底,说太问题少年,也没惹出过很大的事,所以纪仁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毕竟升学率不也靠他,就让他这么混着。 被叫醒时,尹海郡整个脑子都是混沌的,他撑了撑眼皮,结实的双臂往桌上一搭,桌腿都晃了晃。他看到了邱里,但眼皮就抬了两三秒秒,立刻又垂下,食指揉着眉心,缓缓倦意。 邱里坐到了尹海郡身边,纪仁在说对新学期的展望词,趁此,她刻意将那只黑色的水桶包往他眼底一甩,很小声的说: “我很喜欢这个包。” 尹海郡听到了又像没听到,一个字都没回,冷淡得像是她在对着空气说话。见纪仁说得很起劲,他又趴下了,依旧冲着墙。 料到了,邱里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转来二中,一方面是因为英语的师资力量的确比一中强,另一方面是为了追回他。 她扭过头,慢条斯理的摆放着书本,时不时瞅尹海郡几眼,这才刚开始她没泄气,心想,那就慢慢来。 - 也是巧,开学第一天,邱里就和尹海郡分配到了一组做值日。邱里在拿扫帚前,终于找到了一次能和他对话的机会。 “你扫前四排,我扫后四排,可以吗?” “嗯。” 一个字噎死人。 尹海郡脱了外套,里头套了件黑色T恤,黑色在他这里一点也不显瘦,反而显壮,身材完全不像个少年,1米88的大高个弯腰曲腿,在狭小的过道里拖地,总显得憋得慌。 邱里扫着靠操场那头的过道。 初秋天暗得快,她裹进了昏柔的暗橘色光里,一头柔顺的黑发,发丝全都挽到了耳后,也没有刘海,露出了一张完整的鹅蛋脸,皮肤又薄又白,总之就是,很会生很会长。 教室里的俩人毫无交集,只有偶尔发出拖把撞到课桌的声响。 “我OK了。” 毕竟是一组的,尹海郡扫完后还是交代了一声。但邱里握着拖把,指着后面的水桶说,“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把水桶提过来,谢谢了。” 尹海郡长腿一迈,将装满了水的铁桶毫不费力的提起,哐一声,放到了她的腿边,力气重了点,水从桶里溅出,溅到了她的白袜上。 他瞧着白袜上污点,道了歉,只是这冷目和不屑的语气,更像是个欺负新生的混球。 “不好意思啊,我力大。” 邱里拿纸弯下腰擦了擦白袜,闷着细嗓说,“你力大不大,我还不清楚吗?” 尹海郡没理,径直走到课桌前,一掌拎起背包,往身上一跨就出了门。 “就是她,一中那个,邱里。” “校花就是校花啊,是比别的妹子漂亮,那脸是真白真小。” “我操,你看那白腿,隔着玻璃老子都能看硬。” …… 三四个临校的男生,听说一中的校花转来了二中,下了课偷摸着进来一睹大美人的芳容,这颜值是名不虚传。 几个人吊儿郎当的对着邱里评头论足,话也是越说越下流。 “尹海郡?” 有个男生叫住刚要下楼梯的尹海郡,他回头,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的小学同学贺阳,长得很高又干瘦,他记起贺阳在隔壁九中就读。 贺阳跟着尹海郡下了楼,“咱俩是有几年没见了啊,你还是老样子啊,壮得跟牛一样。” 他措辞总是夸张又不中听。 贺阳这叙旧不如说是揭老底,“上次见你还是高一吧,那次你差点把徐非的一根骨都揍断了,要不是我爸,你他妈都有前科了。” 说起这事,尹海郡才想起来,贺阳的爸爸是个警察,他冷声随意一应,没什么悔改的意思:“嗯,重来一次,我照样揍。” 贺阳笑:“你这脾气,还真是从小暴到大,我那会就说,你以后要么进黑社会,要么做警察。” 他的啰嗦直到被尹海郡凶狠的瞪了一眼才消停。 刚打扫完,尹海郡背上出了汗,校服都没穿,痞里痞气的系在腰上,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问: “来这干嘛呢?” 说到这,贺阳吹了个口哨:“来看你们学校新转来的妹子,一中来的大红人,据说是校花,九中那边听说她转过来了,都想跑过来看,估计这几天还会来几波。” 尹海郡漠然的一“嗯”,又问:“所以,这校花带劲不?” “操,”贺阳舔了舔嘴唇,“那白腿,嫩得能掐出水,要放床上干一回,绝逼得劲啊。” 尹海郡侧过头,从头到脚的盯了他一遍,不知是真嘲笑还是开玩笑,“就你这身板,动两下就射了吧。” 贺阳就算是很不爽,也不敢惹尹海郡,他要是一拳抡过来,只有自己哭爹喊娘的份。 “尹海郡,打球不。” 刚好路过操场,那头几个男生在喊尹海郡,他举了举手示意稍等,然后扭头问贺阳,“来都来了,不然玩会球?” 贺阳点了头,正好想打几局,一路过去了。 天已经黑了,篮球场上四面的高杆照明灯全开了,塑胶地面被照得反光,发热。 贺阳脱了外套,坐在椅子上系鞋带,还在回味刚刚春光乍泄般的画面,“我操,再想想,这个校花邱里还是绝,我真想试试。” 尹海郡撇了他一眼,眼底滋生出的尽是冷狠,快速的将鞋带一绕,系好,然后走去场地边捡起一个篮球,不过脑般直接砸向了贺阳,当然没砸头,砸的腿。 “系个鞋系半天,赶紧的。” 贺阳一疼,想吼: “你是不是有……” 不过他不敢骂,因为打小他们学校就流传一句话:惹谁都不能惹尹海郡,因为他比狼狗还凶。 贺阳没生气,就当男孩间的玩笑过去了,笑了笑:“尹海郡,你搞过对象吗?这么凶,有女的敢碰你吗?” 嘭—— 跟着又是一球砸过去。 贺阳摸着腿,低骂了无数句脏话。 尹海郡大步迈过去,脚步很重,拍了拍他的肩,凑到耳边,笑得贼坏,“你说的那个校花是我同桌,是挺带劲的,我还想着哪天,直接上个全垒。” * 海哥:什么破傻逼样还想睡我老婆?再意淫,老子砸不死你。 道歉:记错班级了,更改六班。重新看了一遍《燥雨》,哈哈哈,我记错了,跪。 *weibo:sissycici 器材室 13章 这两天又来了好几波看邱里的人。 如果一个女孩能美到校花级,再加上优越的出生,的确能拥有不可一世的资本,但恰好她为人温和谦逊,便显得她在一些人眼里,更像是披了层虚假的壳。 六班这几天谈论得最多的人就是:邱里。 周五中午。 秋天一来,学校里的绿树都掉了些色,甚至还开始飘起落叶,不过风到是比夏天温柔了许多,就是这离海近,风总带些粘人的咸湿。 刚从喜哥超市狗窝回校的尹海郡,没着急回教室,去了二中的后门,一个低矮的铁栅门,经常有人躲来这里抽烟、瞎扯。 他一只脚向后踹在墙上,弓着背,点了根玉溪,阳光晒得他刺眼,一眯眼就更显冷峻和凶意。 他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烟瘾变大,好像是从母亲得病那年。14岁的自己,生活就脱离了轻松的轨道,扛上了似成年人的重担。 不过一个人一条命,尹海郡想得通,过得不好没关系,能过得下去,就行。 他抽了几口,心里事多,抽起来都没劲,掐灭后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拍了拍袖口的灰,双手插在兜里,快步走去了教学楼。 楼梯口是风口,一阵风灌进尹海郡的胸膛里,T恤被吹得鼓起,走到二楼风才消失,衣服才平整。他想去趟厕所,刚走到拐角处,便听到一些叽喳的闲聊声。 “怎么可能有人没脾气,还对所有人都好啊,装得太过了。” “你见那九中来的那些男生了吗,跟没见过美女一样,她只是长得漂亮了点而已,还不至于吹成什么神仙级别。” 六班几个女生饭后围在角落里碎言碎语。 尹海郡知道她们说的是谁。 因为“邱里”这个名字,近期在二中出现的频次过高。上一次能达到这个级别的,他记得是,新校长上任。 夸张,无聊。 只是,尹海郡刚挪开脚步,耳畔就划过锐利刺耳的话,还夹着辱笑。 “听说了吗,她超级会玩男人,好像之前有十个人追她,她全吊着,哎,有的人啊,就是命中自带这种妖精本事。” 尹海郡一只脚不觉往后腿去一步。 这时,楼梯口传来熟悉的少女声,温和有礼。 “你们吃饭了吗?” 尹海郡将头稍稍探出墙壁,看到邱里将手上的糕点拎起,无论对谁笑起来,眼底都皎洁明亮:“我刚去附近吃饭,打包了一些糕点,你们要不要吃点?” 几个女生慌张的摇头: “不……不要了……” “我们……吃饱了……谢谢。” 随后,邱里迈着小步上了楼,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回了教室。 尹海郡特意又往楼下看去。 女生们从不饶人的诋毁到担惊受怕: “你说,她听到了吗?” “我靠,怎么这么巧啊。” …… - 尹海郡回了教室,见邱里坐在课桌上吃糕点,他没吱声的往自己座位上一坐,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还能睡半小时。 他刚趴下,背部就被一双轻巧的手拍了拍,他知道是邱里,所以没回头,压着冰冷的声问: “什么事?” 邱里拎起一只小方盒递到了他脑后,“你知道吗?元记坊竟然出了橙子味的糕点诶,你不是最喜欢吃橙子了吗,要不要试试。” 他漠然的一秒拒绝:“不吃。” 做好了被拒绝一百次的准备,邱里直接将盒子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尹海郡微微睁开眼,盒子靠着掉皮的白绿色墙壁,折射着剔透的光,里面不是糕点,是橙子味的蛋糕。只看了几眼,没多想,他便用书本遮住了双眼。 邱里拖着下巴,静静地看着这只背影,簌簌的光覆盖在他宽阔的背脊上。她轻轻张开五指,纤细的手指穿在光里,试着去触碰的时候,她笑了,但好像碰到了一层冰冷的薄膜,让她收回了手,垂下睫毛,唇线也跟着渐渐拉下。 松软的阳光总让人产生困意,邱里也侧着身趴下了,目光依旧落在对面少年的背上。 她闭上眼时,好像又想起了那场春梦。 梦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鸿沟,抱在一起,裸露的肌肤紧紧相贴,沉睡着。 - 邱里和尹海郡竟睡得出奇的香,甚至她感觉是近几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次,即便只是一个短暂的午觉。 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能在高三拥有一堂不被抢走的体育课,是运气也是福气。 像尹海郡这种差生混子,基本不被其他老师喜爱,但靠着一身发达的肌肉和蛮力,成了体育老师的宠儿,今年依旧指定他做体育课代表。 照例,尹海郡要先督促男女生跑完800米。 男生倒是风火的跑起来,但女生谁愿意吃这亏啊,每次跑完都满头大汗,还要被几个无聊的男生指指点点。 几个女生和尹海郡撒娇,想让他高抬贵手,通融通融,随便记个成绩就好,有几双手都贴到他的胳膊上了。 明明是少女的手,但邱里看到的却是白骨精的魔爪。她可不想做逃兵,扎起了马尾,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一对小巧的耳朵有些像精灵,她穿着白T,正在塑胶跑道上积极热身。 另类总是会成为眼中钉。 瞬间几个女生就烦了,没辙,只能拉着彼此跑了起来,只是时不时还停下来走走,聊聊天,又不是比赛,一个小时跑完也是跑。 邱里热完身,刻意走到尹海郡身旁,抬起眼笑,“你正常记分,我会认真跑完的。”又抿抿唇,小声说:“我耐力很好的。” 尹海郡就像听不懂她的言中意,挺着背,昂着头,拿着班里的名单表,说:“跑吧。” 可邱里做什么在班里都是焦点,她刚跑到塑胶道上,后面喝水的几个男生立刻拥了过来。 邱里跑得很认真,从没停过一步,就是一出汗,白T会有些透,透亮的阳光里,微微能看到里面bra的形状。 男生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我操,是半罩杯吗?” 另一个接话,“刚刚T恤折了一下,好像是半罩杯,看着挺瘦的,感觉胸蛮大。” …… “曾鸣。” 尹海郡喊了一声,曾鸣立马回头,怕得瑟缩,“海哥,什么事?” 尹海郡皱眉,“你上次仰卧起坐是不是没考?” “哎哟,”曾鸣偷摸说,“上次我不是给你买了两包硬玉溪,这事咱就抵过了嘛。” 尹海郡拇指向后一掰,“唐扬,你帮他去器材室搬个垫子出来,把这考试补了。” 曾鸣烦得挠头,“不是吧,尹海郡,没劲了啊。” 尹海郡只要一冷脸,班里的男女生都怕。曾鸣跟着几个男生迅速过去搬垫子补考去了。 800米没几分钟就能跑完。 邱里弓着背气喘吁吁,大口呼吸,鬓角都湿透了,脸也烫手,红扑扑的。尹海郡冷漠的看了她一眼,随意记了一个分就走了。 “秦可元,跟我一起去拿器材。” 尹海郡朝树下的男生喊,明显这位男同学很想乘凉聊天,不想做这种无聊的重活。就在他想再喊一次的时候,声后传来细柔的嗓音。 邱里举起手:“我去吧。” 秦可元指着她开玩笑,“邱里这么想去让她去吧,男女干活,搭配不累。” 尹海郡没拒绝,“走吧。” “好。”邱里踏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器材室在操场后面的小屋里,成排的高树,让这块显得格外阴凉。因为没窗,光线进不来,所以屋里也散着冷意,里面堆满了各种球类还有体育用具,灰尘味很重。 尹海郡交代着:“你把那几个羽毛球、乒乓球装到筐里,我去拿篮球。” 不过,身后毫无动静,反而还听到了门被紧紧关上的声响,甚至还听到了插销插上的刺耳声。 尹海郡还没回头,就见一只白皙的手朝自己的胳膊摸了上来,是那个嗲嗲的小柔音,此时还有些委屈:“刚刚她们摸了你这里。” * 卡这里,是告诉大家,明天有器材室的微h。 *weibo:sissycici 谁揉大的(微h) 14章 门口那一大束暖光被收走,器材室显得更阴冷,只有铁门上那道狭小的口子能进来点光,刚好穿过尹海郡的手臂,折射到他高挺的胸脯上。 他没动,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邱里没说话,一直盯着自己五指下结实的胳膊,想起刚刚被那群女生乱摸过,嫉妒烧得她胸口疼。 她并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且做事向来有分寸,但这个少年似乎有特殊的魔力,能一点点敲碎自己原有的模样,露出一张连自己都没看到过脸。 会失控,会疯狂。 天被乌云压过,连最后那抹光影都没了,暗到周身的一切都没了颜色。 但,暗处却恰好适合做坏事。 邱里双手向前一绕,从背后抱住了尹海郡,他似乎并没有惊到,冷淡的看着那双正撩起自己T恤的手,透着婴儿白的细长的手指,做起这种事,能夺魂,能要命。 尹海郡不主动也不拒绝。 邱里摊开五指,摸着他的腹肌,从下到上,又从上到下,她能感受到线条在指腹间的绷紧感。一只手的挑逗还不够,她又用了一双手,黑T被撩到了腰上。 这是她喜爱的触感。 柔软与粗糙的摩擦。 邱里手再次往上摸时,触到了乳头,她知道,这是尹海郡最敏感的部位。 明显,尹海郡的呼吸比刚刚深了一些,似乎还发出了咬牙的闷哼。见旁边迭放着几层军绿色的海绵垫,他直接转身,毫不费力的撑起邱里,将她放了上去。 “啊……” 海绵垫的边缘还有些硬,邱里被硌疼了,叫了声后,半含羞涩的说:“你轻点。” 尹海郡听不到她假模假样的请求,从柜子里直接抽来一根跳绳,将她的双手捆紧。 这闹得她双脚乱蹬: “尹海郡,你变态。” 他抬眼时,眉目里一点温柔都没有,这种狠意,让她乖乖闭了嘴。 尹海郡太高,所以站在海绵垫前,也比邱里高出了小半个身子,见她双手搭在腿上,抬颌命令:“抬起手。” 像被他下了蛊一样,她总会事事照做。 三两下,尹海郡就那白T卷到了她的脖间,然后往脖后一甩,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海绵垫陷进去了几寸。 这个姿势,邱里刚好被他罩在胸膛里,他身子很烫,还有几滴汗从脖间滑落。每次只要被他的气息覆盖,她心底会失控,头朝上一仰,在他的脖间和下颌都吻了一遍。 最后,她挪回目光,与尹海郡的视线紧紧地对上。他低眼,她抬眼,他冰冷,她热烈。看似对立,但依旧是像过了电的麻涩。 尹海郡弓下背,双腿向后迈了半步,手还是撑在两侧没动,颇有意味的盯着胸罩看,是一件黑色的半罩杯,他笑: “明知体育课要跑步,还穿白T和半罩杯,露给谁看呢?” “你。”邱里盯着他的双眼。 尹海郡抬起一只手,本来想单手解扣,但又一想,留着胸罩更有视觉感。于是,他将两边的胸衣一扯,浑圆的奶子抖了出来,卡在了钢圈上。 他轻轻掂了掂,眯眼啧道,“上次只拍了几下,没见着正面,不过三个多月而已,怎么就大了一圈?”冷冷的瞪了瞪她,“自己揉大的?还是别人揉的?” 邱里笑了,这笑容一点也不乖,还有些狐媚劲,“如果我说是别人揉的,你会……” 话没说完,她就叫了一声:“啊……” 尹海郡这一口下来可不轻,咬住了乳肉,小奶实在太嫩了,能看到血丝的薄皮上落下了几颗明显的牙印。 她没气,因为认定他这是在吃醋。 嫩肉咬一口还会上瘾,尹海郡身子又往下俯了些,双掌抵在海绵垫边沿,嘴里含着她的奶子,一张嘴还含不满,一小半乳肉在外头。 但他在这种事情上也较劲,将嘴张大了一些,往深了含,偏偏就是要整个奶子都塞进口里。 越是含得满含得深,邱里的身子越是颤得厉害,被捆起的双手抬不动了,几乎是掉落到了他的肩上,但T恤也跟着一滑,盖住了他的脑袋。 含得正来劲,尹海郡也没管。一会含,一会咬,时不时还嘬几口侧面的乳肉,口中的水液发出粘液的声响。他微微抬起眼,伸出舌,舔舐般的刮着乳肉,以及乳尖。 他的舌头长又灵活,换着花样伺候着这两只奶。邱里太喜欢被他舔奶,甚至超过了舔下面,快感汹涌,双臂绷得很紧,感觉被他再多舔一会,就会要求他在这里做更疯狂的事。 此时,她已经感觉到底下泛滥成灾了。 尹海郡故意停下了动作,因为背被邱里的胳膊压得很紧,所以抬起头时,刚好贴着她的脸。烧透的脸颊,又纯又骚。 尹海郡动动眉:“还想要吗?” “嗯,”邱里缓缓睁开眼,对着她的鼻尖呼吸,“想要。” “想要什么?”他逼问。 她底下是几阵几阵急骤的痒,说出极其羞耻的话:“舔下面。” 尹海郡从不墨迹,直接抬起她的胳膊,将她推倒在垫子上,她纤细的腰肢弯在两个垫子间,还稍微拱出了一个小弧度,小腹和胸部挺起。 呈现出迎合勾人的角度。 尹海郡将她的运动裤褪到大腿边,他做什么都是蛮力,指尖还不小心刮蹭到了她细嫩的臀肉,她委屈的哼唧: “你温柔点嘛。” 他才不理,手掌隔着内裤就抚了上去,手指顺着温热的穴缝摩擦,指头上都是水液。他抬眼,笑着对上邱里的目光,“再流多点,一会校服裤都得湿。” 她知道自己流了很多水,羞涩的撇开了眼。 尹海郡将脸低到了她的腰腹上,腰极细,小腹平坦又光滑,他亲了下去,亲一寸,她身子跟着颤一次。直到他把内裤往下一扯,她有了羞耻感,细风像穿进了小穴里,凉凉的,又麻麻的。 他舌尖覆在那片黑森林上,他记得第一次看她私密处时,就发现她的阴毛长得很旺盛,不像是16、7岁少女会有的样子。 邱里快感越来越澎拜,抓着他的后脖,颤颤抖抖的说:“尹海郡,晚上我们去开房好不好?” 一切亲密的动作,在这句话后戛然而止。 尹海郡将邱里的内裤和运动裤提上,身子向前一倾,手掌握成拳,猛地撑到她两侧,目光极淡,应了上句话:“不好。” 邱里眼神一黯,是迷茫。 尹海郡把绳子解开,给她松了绑,随后直起身,走到一旁,拿起篮球、足球就往筐里扔,没再看她一眼,嘲弄一笑,“这次的游戏比较刺激。” 邱里坐起来,将T恤拉下去,缓了几口气,问去:“什么游戏?” 她的确不明白。 尹海郡拿起一个篮球,夹在腋下,漫不经心的随口一说:“器材室吃奶。”而后,他将篮球放在手上,掂了掂,皱眉想着,“下一次去哪里呢?操场?厕所?” 这不是邱里要的结果,她顿时不悦:“尹海郡,你不要走偏了,我要的不是……” 话音还未落,只见尹海郡将篮球狠狠砸进筐里,响声尖锐刺耳。 她有被吓到。 “偏?” 尹海郡发出质疑,盯着还在晃的铁筐,周身都是寒意,嗓音压低,又冷到骨子里:“我们什么时候走对过。” 骑士? 15章 邱里整理好衣服,重新扎好马尾,抱着一堆跳绳跟着尹海郡走了出去。 一会没见到阳光,俩人都同时眯起眼。 通往操场的路并不远,邱里和他保持了一些距离。她讨厌这种感觉,明明刚刚才做了那么亲密的事,可心的距离却越拉越远。 “我们什么时候走对过?” 他失望又愤怒的话像回音,在此时周遭杂乱的人声里回荡。 邱里当然明白尹海郡话里的意思。他是在憎恨她那场踩踏了他自尊心的赌局。怎样才能让他相信自己,让他重新接受自己呢?她好像突然变得迷茫起来,不知所措。 “邱里,你把绳分给女生。” 尹海郡只草草交代了一句,邱里都没机会应,他就提着筐就去了篮球场。 几个男生从水泥台阶上站起来,有种可算是等来的疲倦感,冲着尹海郡喊:“拿个器材这么久?” 男同学撇了几眼邱里,想了些歪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该不会是和校花,在里面干了一场吧。” 尹海郡下意识往旁边的大树下看去,刚好对上了邱里的视线,不过先转回眼的是他。 男同学好像捕捉到了什么,惊了,“我操,你俩不会真有事吧?” 尹海郡勾起他的脖子,“你跟我进去,我俩干一场。” 男同学摸了摸他厚实的背肌,一笑,“海哥,我怕你干死我。” - 因为是最后一节课,所以打铃后,各个收拾得飞快,拎起书包奔出教室。只有尹海郡还在操场上,和体育老师闲聊了会,半小时后才上楼,刚走到后门,正好听到邱里在打电话。 她像是在和司机说话,“嗯,夏叔,小敏不是生病了吗?你不要来接我了,刚好我晚上安老师家去练琴,离二中不远,我打车去打车回,没事的,你别折腾了。” 挂完电话,邱里拎起包转身,迎面撞见尹海郡,他额头上都是汗,后门的风一吹,身上的热气还涌到了她身前。 邱里背上小提琴盒,朝他微笑,“我先走了,下周见。” 不过刚走到椅子后,她还是没忍住,再一次表达了强烈的心意,“尹海郡,我会想办法让我们的路走正的。” 尹海郡反应过来时,少女的倩影已经匆忙从眼底闪过。他在收拾书包的手忽然一僵,烦躁得将包甩到一边,坐在椅子上,看着空荡的教室发呆,呼吸一寸一寸的沉重而急促。 过了十分钟,尹海郡也没再多呆,因为晚上要赶去舅舅家吃晚饭,他将包往身上一挎,快步下了楼。 天色沉得快,暮色停留不了多久就被黑夜吞噬,楼下的路灯全开了,把树下石凳上的粗糙石粒照得发热。 尹海郡路过喜哥超市时,黄毛他们几个跟他打了声招呼,唉声叹气的说:过了个暑假,一切都变样了,高三都忙起来了,而且老大晏孝捷还跟温乔处得火热,狗窝呆得都没劲。 是啊,高中的最后一年,算是人生改变命运的一年,谁都不敢懈怠,能拼一把是一把。 尹海郡走慢了一些,因为他在想自己的未来,好像也想不出来。没什么伟大志向,也没有不切实际的野心。能活着就是福,而活着的每一天,就去做点顺心事,这就是他的生存观念。 路口边很吵。 路过的学生都往旁边的文具店看,尹海郡也好奇的看了几眼,是邱里被几个混混围了起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看上去闹得很不愉快。 僵持了一番后,他们还是放邱里走了,她跑到路口立刻拦了一辆车,安全的走了。 几个人小混混走到花坛边抽烟,还一直望着邱里上车的地方,笑得下流。忽然,周身多了一个高大的黑影,遮住了一半的光,他们抬头一看,认识又不太认识。 一个矮个混混认出来了,跟同伴介绍,“尹海郡,就是二中狗窝那个老大。” 另一个混混搭腔,“哦,跟晏孝捷一起的那个。” 尹海郡点点头,然后将烟递到他们眼底,带头的混子伸手就准备接烟,笑着说,“到底是懂规矩啊……” 尹海郡手指夹烟,掂了掂,眉一紧,“点火。” 这幅狠相,他们也是怕了,立刻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了。 尹海郡抽了两口,弹了弹烟灰,星火飘进草堆里,他也用下流语气说,“刚刚那个不是一中转过来的校花嘛,是挺带感的,我喜欢她的胸。” 像是遇到了同路人,带头混子拍了拍他,啧了一声,“兄弟,眼睛挺好使啊,我刚近看过了,蛮大的。” 此时,矮个混子收到了微信,激动的传达消息,“要到她晚上练琴的地址了。” 尹海郡眉眼一抬,“你们打算守株待兔?” 带头混子把烟往花坛里使劲摁了一圈,“她漂是漂亮,就是有点狗眼看人低,我就想请她吃顿饭,她都不乐意,软的不吃,来点硬的试试。” 他拍了拍袖子,眯着眼说:“反正周五也没事做,看看能不能逮点机会,和美人近距离说几句话。” 还问了尹海郡一句:“你去吗?” 尹海郡往前走了几步,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大手一挥,冷淡的应,“没劲。” 后头一阵嘘声。 - 安茹的家位于市区的一幢老洋房里,地势有点高,需要爬了一个小坡。坡下就是宽敞明亮的马路,只是小坡旁都是高树,夜晚就算伴着路灯,也有些冷寂。 邱里通常每周五只会练一个多小时,因为安茹需要排课,她后头紧跟着另一个女学生。 她收拾了琴盒,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并不晚,于是她在洋房里就打好了车,等到快到的时候才出去。 推开洋房院子的花纹铁门,邱里往坡下走,正好是风口,风直从下面往上灌,树叶摇曳,她不喜欢秋天夜里的味道,有些冷瑟,令人害怕。 她拽紧了琴盒的带子,往坡下走,但也不敢太快,因为稍微有点陡,怕会摔倒。 “hi。” 那几个混子还真来了,在坡下的小超市守了一阵,见到上面有了人影,立刻结伴冲了上来。 邱里见情况不妙,她赶紧往后跑,但是去被那个表白的混子一手擒住,使劲将她往旁边的树底下拽,她刚想喊人,但被另一个混子捂住了嘴。 带头混子笑了笑:“别怕,我也没别的意思,我不可能强奸你,我就是气不过,怎么就不愿意和我吃顿饭。” 哪遇过这种事,邱里明显吓到了,身体在颤。 混子刚想再逼她几句,突然被一颗石子砸中了腿,力气很大,他惊恐的往四处看,一个人也没有,哪来的天外飞石? “谁啊。” 他低喊了一声,声音还有点发抖。 依旧毫无人影。 嘭—— 又一颗石子飞来,力气更大些。 “操,谁啊。” 虽然在骂,但这几个人胆子不大。这会是真被吓到了,各个推着对方,“你去对面看看,看看那树里有人吗?” 无人敢动,早已没功夫管手下的美人。 邱里趁他们害怕之时,往后一绕,快步跑到了大门边,推开门就立刻锁住。站在里面瞅着外面的一群流氓,惊魂未定。 几个人迟迟不敢过去找扔石头的人,本来也不是要干多坏绝的事,索性算了,往坡下走了。 安茹家的保姆刚好打扫完出来,看到邱里像出了什么事,跑过去问她,“出什么事了?” 邱里还有些后怕,抓着阿姨的手问,“你可以送我下去吗?” 把妹子 16章 邱里的周末不是在补英语就是在练琴,时间排得满满当当,但深夜的时候,卧室里总只开了一盏台灯,那团白影里,是她穿着白色睡裙,趴在书桌上,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时不时还会笑。 不知在搞什么鬼。 但像是少女在夜晚荡漾的春意。 周一。 二中门口的早餐店里坐满了人,学生和附近的居民早饭都这块解决,外头还多的是人在排队打包,浓郁的晨间烟火气。 尹海郡昨晚不知怎么就失了眠,到夜里四点都没睡着,也不是在烦具体的某件事,但总之就是压着头难受。所以他干脆不睡了,五点多就去附近公园晨跑,然后不到七点就到了学校。 他打包了一碗卤粉,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班里的,没想到班里还坐着一个人,邱里。 邱里扎着乌黑的高马尾,白齿红唇,杏腮桃颊,是娇滴滴的纯美。她睡得很好,所以很有朝气,坐得笔直,热情的向尹海郡打招呼: “早啊。” “嗯。” 尹海郡简单应了声,脱下背包,挎到了椅子上,无意间,目光还是在黑色水桶包上停留了几秒,但多看几眼,心里就堵得慌。 他靠着墙壁吃着卤粉,不发一语。 “尹海郡。” 邱里忽然将双腿从桌下挪出来,转过身,直直的面对着他,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我有话和你说,你可以看着我吗?” 胸口一阵烦躁,不过尹海郡还是回了身,只是没什么好脸色,又冷淡又凶: “想说什么。” 可见过他最温柔的一面,邱里就不怕他的凶,知道这是他保护自己的硬壳。她沉了口气,认真的说:“这两天我想了一下,该怎么把我们的路走对。” 尹海郡只听不吭声。 邱里双手乖顺的迭在腿间,继续说:“我打算明的也来暗的也来。” 尹海郡不明白的皱皱眉。 邱里却靠近了一些,眉目传情,却也笃定,“我一定会让你再和我表一次白。” 这让尹海郡听笑了,带着些玩味的眼神瞧着她,“你觉得我会吗?” “会,” 邱里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反正很肯定的答。而后,她看着那双搁在椅子外的长腿,将自己的双腿并拢,塞进了他的腿间,然后抬眼一笑,“你一定会的。” 那一次,他因为这句话掉进了陷阱里。 这一次,他本能的想推开她。 “你想多了。” 尹海郡将她的腿用力挪开,然后坐进课桌里,继续吃着卤粉,夹起几根粉,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邪笑,“不过呢,如果下次游戏够刺激,我心情好,倒是能再陪你玩玩。” 邱里并没丧气,她拿起保温瓶想去食堂买热豆浆,起身后,见班里还没人来,于是,她朝尹海郡的背上俯下去,下巴磕着宽阔结实的背,娇媚的声音从他的耳后绕去。 “刺激的我当然还会玩。” “不过,你先看看课桌里的惊喜。” 直到她离开后,尹海郡耳下的那一大片肌肤都是麻的。他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掀开课桌,在物理书上发现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他拆开,里面的文字,似曾相识。 “尹海郡,你一定会再次和我表白的。” 尹海郡不觉想起上一次收到情书时,他窝在被子里开心了一晚,好像连那晚的梦都是美的。但这次,他只是看了几眼,便胡乱的塞进了信封里,没管皱不皱,就像对待一件极其不上心的物品- 这周风平浪静,甚至是反常。邱里和尹海郡除了简单的打招呼之外,没有过多的交集。 这几天,六班的同学注意到,总有一个帅气的男生来学校找邱里,给她送零食、奶茶,还明目张胆的在校园里转悠。 他们都在传,这是她的校外男友。 有两次晚上放学后,尹海郡在篮球场撞见了沿着操场散步的俩人。他认识这个男生,是自己表妹喜欢的男生唐樾,一中的优等生,谈钢琴的艺术生。 有一次中午。 尹海郡在外面打包了炒粉回教室吃,邱里还在写试卷,他戴着耳机边刷视频边吃粉。 直到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班里前头坐了几个没去吃饭的同学,都在往后瞅,尹海郡摘下了耳机,听出了那个声音,是唐樾。 唐樾给邱里带了奶茶和饼干,讲话总是很温柔。他们站在后门边,几乎把尹海郡当作了空气。他主动约邱里,“周六有空吗?要不要去看电影?” 邱里刚想答应,那只熟悉的手拍了拍她,不过没看自己,低头吃着炒粉,冷淡的说:“看群。” 就像纯粹只是在提醒她。 邱里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打开手机,刚刚做英语试卷都忘了看手机,是班长在群里发了一条,关于周末去郊区秋游的微信,随后,她不好意思的拒绝了唐樾。 唐樾走后,邱里回到座位上,问尹海郡,“你去郊游吗?” 尹海郡拿纸粗鲁的擦了擦嘴边油渍,眼都没抬,“不去。” 邱里没多想,而是靠在椅子上开始刷起淘宝,输入了泳衣,边淘边笑着说,“班长还挺会挑地方的,泉汤温泉特别好泡。”又故作惆怅的说,“我是买比基尼呢,还是连体的呢?”- 周六,班里有四十几个同学,参加了这次两天一夜的秋游。班长安排了车,因为去郊区要一个多小时,所以让大家早上九点准时在校门口集合。 本来邓倩良说直接让夏叔送邱里过去,不必非要坐学校的大巴,多不舒服。但邱里坚持说,这是班里的第一次集体活动,不想搞特殊,最后邓倩良同意了。 邱里很早就到了校门外,秋天凉了许多,她穿着一件乳白色的针织衫,里面是一条棉质的过膝长裙,扎着低麻花辫,有些俏皮。 大巴开动前,班长在前头一一点名,念到最后,邱里都没有听到尹海郡的名字。她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街道,眼神忽然黯下,是有点灰心了。 因为,这趟秋游要没有他,得多没劲。 不过秉着来都来了的想法,邱里至少得过去泡个温泉、和大家聚个餐,到晚上再叫夏叔过来接自己。 起太早,一阵倦意袭来,她缩在窗边打盹儿。 大巴从市区上了高速。 班长怕大家无聊,组织没睡觉的人玩游戏,什么脑经急转弯、谁是卧底等等。反正被高三压迫的一群孩子,只要不学习,干什么都开心。 因为周末堵车,大概两个小时才到泉汤。 邱里等所有人下车后才走,她拎着过夜的大包往下走,她刚醒,视线都有些模糊,脑袋也有些懵懵的。 不过她彻底清醒,是因为听到班长在前头惊讶的大喊了一声,“尹海郡,你怎么来了?” 这三个字像兴奋剂,邱里立刻抬起头,尹海郡很高,即使挤在人群里也很晃眼,他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衣,身旁是一台摩托车,手里还拎着头盔。 “听说这家私汤美女多,想看看能不能把一个走。” 尹海郡的话是对着班长说的,但目光却是穿过人群,蓦地对上了后头那个最美的少女。 * 里宝:你把一个试试!试试! 猛海:老婆,我眼里的美女只有你!带我玩点刺激的! 以及关于猛海是怎么砸的混混,后面会有真相浮出,哈哈哈。 Bikini 17章 泉汤是祁南最出名的温泉旅馆,因为落在山脚下,天然风景和露天浴池绝妙融合,心旷神怡,连邻市的人都会慕名而来,一到秋冬很难预约,即便是几千一晚的独立小院也经常是约满的状态。 这次秋游,班长颜勇风按男女分,俩人一间房,选的是豪华双人房,房间都带一个小浴池。 “这地是真不错啊,去年冬天一直想来,老约不上,只剩两间3k的独院,真是欺负我等穷人。” “没钱还想来这边泡妹子。” 几个男生在前头边赏风景边聊。 因为泉汤这一年走网红路线,在各大软件上营销,每天都有博主入住发评,美女一多,结伴来的男人也多。 有闹着玩的,也有真成的。 “班长,我们来了四十叁个人,就咱们那点班费,还够来这过夜?” 说话的是谷楷韦,他和尹海郡勾肩搭背的走着。他俩能玩到一起很简单,成绩差,长得好,爱打球,脾气都暴。 他俩再加上晏孝捷,是二中最出名的叁个校草。就是谷楷韦和晏孝捷有些不对付,因为老瞧不上他那副动不动拿钱唬人的优越样。 颜勇风生来就是做班长的料,长得亲切,脾气也温和,班里没人讨厌他。他支支吾吾的说,“那个,纪老师添了一部分。” “我操,纪总威武。” “牛逼,牛逼。” …… 大家起哄。 只有邱里没出声,她对颜勇风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因为她不想太高调,只告诉了班长一个人,泉汤是半个自家产业,是邓倩良早些年投资的,名下还有泉汤日料。 这次算是邓倩良包了六班的场。 颜勇风正儿八经的通知大家:“大家放好东西后,到餐厅集合,我们12点先吃午饭,然后再下午2点开始泡温泉……” “班长,都秋游了,能随意一点嘛。” 谷楷韦吊儿郎当的从他身边闪过,还拍了拍他瘦弱的小肩,“你们吃,我和尹海郡要出去趟。” “你俩干什么去?不能脱离大部队。” 只是来趟郊区,像是出了趟国,颜勇风对每个人的行踪都认真把控。 本来是谷楷韦想说,但却是尹海郡拍了拍他的肩,吓唬他,“和妹子开房。” 说完,俩人把背包往肩一甩,往过道里走。 办理入住的大堂前,只剩邱里。 颜勇风怕刚转来的优等生,听到刚刚那些影响风气的话,连忙解释,“邱里啊,他们俩个老这样开玩笑,别当真,我们班的男生女生都是很积极阳光……” 邱里好像根本听不进去,他话都没说完,她嗯了嗯,拎着大包默默往房间走。 邓倩良给她安排的是独立小院,房间开阔明亮,推开木窗,外面是蜿蜒的露天浴池,阳光穿过青翠的绿竹,碎光散进湛蓝的泉水里,清澈见底,水气氤氲。 “晏孝捷,你不是说尹海郡身边没女生嘛。” 邱里气得一进来就给不靠谱的发小打电话,“你不是说和他关系好到穿同一条裤子嘛。” “大小姐,你嚷什么啊。” 晏孝捷快被吵死了,“我是没看到他泡妹子,他也说没谈。不过,你俩能背着我玩那么开,我已经失去了对你们的基本了解,他要是和别的妹子偷偷开房,也有可能……” “啊……” 邱里气到尖叫,根本不想听这些,直接挂了,整个身子趴到了松软的床上,一闭眼,就是尹海郡在床上和别的女生翻云覆雨的画面。 真还不如不来秋游,糟心死了。 自信心又削减了一半- 邱里这一觉睡得断断续续,一会醒一会着,彻底醒来是傍晚,好像班长还在门口叫了几声,让她出去吃晚饭。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去了餐厅,浑身跟骨头散了架一样,无力又没劲。 餐厅是邓倩良当时亲自参与设计的,木色为主,通透的落地窗外对着绿竹和泉水。因为聚会,所以颜勇风让餐厅的服务员将桌子拼成了叁小排。 邱里对窗而坐,对面是班长颜勇风,菜都陆续上齐了,她回头扫了一圈,还是没见尹海郡。她灰心的垂头,想着要不吃完这顿回家算了。 “尹海郡。” 叫醒邱里的又是颜勇风的声音。 邱里迫切想回头,但又不能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异样,镇定的吃着牛排。 忽然,她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越靠越近,还有那个牌子的烟草气,的确是尹海郡,他拉开椅子,直接坐到了自己旁边。 颜勇风其实也是没那么古板,“尹海郡,你还真会挑,一来就坐在校花身边。” 尹海郡手肘撑在桌上,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还斜睨了邱里一眼,“我俩平常不就天天坐在一起吗,习惯了。” 这帮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就对这些八卦嗅觉灵,有几个故意调侃,尤其是秦可元。 “尹海郡,你是不是想追邱里啊,上次去个器材室拿球拿了快半堂课了。” 起哄声此起彼伏。 邱里心跳得快,没有出声。 尹海郡回了秦可元,“怎么?我不配追校花吗?” 邱里头埋得很深,头发都快掉到牛排里了,是尹海郡及时替她拨开的,皱着眉,“新同学,你是很困吗?头都栽油里了。” 秦可元就差吹口哨了,“海哥你长得这么好看,你不配校花谁配,外边乌央的妹子给你送情书。” 邱里这心情也是过山车,听到这里,心情又跌下去了。 秦可元又好奇的问了句,“海哥,也没见你官宣过啊,你到底谈没谈过啊。” 女生把话题一转:“我也想知道邱里有没有对象。” 这个话题一下子引起了轰动,大家对校花这种级别的美人总是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处对象。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 “是啊,邱里,你谈过对象吗,好好奇你会和什么样的男生谈啊?” “是那个老来看你的男生吗?” 尹海郡大口吃着鸡肉饭,显得对这个话题毫不感冒,头都没抬。 见邱里有些为难,女生暂时放弃了这个话题,但是没放过她,问了一个类似的选择题。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我们班有没有你喜欢的类型啊,班长这种学习好的?秦可元那种麻杆瘦的?还是尹海郡那种壮不拉几的?” 一瞬间将邱里推到风口浪尖,都在等她的回答,以为像她这种乖乖女,还是玩不起,会避而不答,没想到她指着尹海郡说: “我选我同桌。” “我操。” 接下来饭桌上只剩这个惊叹词。 班里的绯闻基本就是通过起哄传出来的。 这个秦可元好像就是盯上这对了,自从器材室那天后,他就感觉这两人有点什么,拿起水杯打趣的说,“不过感觉我们海哥会喜欢那种特别辣的。” 这激起了尹海郡的兴趣,反问,“你还知道我喜欢哪种?你说说,哪种辣妹?” 说来也是巧,后面那桌有个女生盯尹海郡很久了,穿着红色比基尼,小麦色肌肤,身材高挑,披了件针织衫走过来。 秦可元指着辣妹,对尹海郡说,“你的款来了。” 尹海郡刚回头,正好碰上辣妹的目光,辣妹长得也耐看,一头栗色卷发很风情,上来就问他要微信,“可以加个微信吗?” 还嗲声叫了一句,“小弟弟。” 尹海郡没说话,直接从桌上拿了笔,在餐巾上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塞到了辣妹手里,抬眉一笑,不算热情,但猎物到手,辣妹很满意。 辣妹凑他耳边说了一句:“晚上要是有时间,可以和姐姐见见。” 坐得很近,邱里全听见了,第一面就给了微信,她气到恨不得站起来扯辣妹的头发。 秦可元很八卦,“你要跟姐姐走吗?” 尹海郡笑笑,“你管呢?你要和我一起?” “我操,我可不玩3p。”秦可元摇头。 这餐饭后半场,邱里几乎没吃下一口,最后是以去洗手间为由,提前离开了。 晚饭散场后,尹海郡还和秦可元去外头抽了会烟。秦可元说冷先进屋了,谷楷韦下午就被新妹子勾搭走了。尹海郡就自己呆了会,随后裹着牛仔外套往里走。 手机在牛仔裤里一震,是舅舅发来的微信。 王业军:【你又把我手机号给谁了?!】 还截了张图,是刚刚那个辣妹,上来都不看朋友圈,直接热情打招呼,发的是一张自己比基尼的自拍,太惹火。 尹海郡回:【你才38,还能再浪一把,这辣妹我近距离看过,不错,适合你这种糙老爷们。】 跟着他就没再回了。 尹海郡是从后门进来的,所以要经过那片独立小院。日式的竹林走道里,静谧到只有潺潺的泉水声。 他走一半,突然被一只纤细的胳膊用力拽走,他以为是刚刚的辣妹,定眼一看,竟然是邱里。 邱里刚刚泡过温泉,头发湿了一截,身上连毛毯、外套都没披,只穿了一件黑色系带比基尼,因为入过水,胸前的面料重到往下坠,半个白奶都露在了外头,显得更圆润饱满。 尹海郡始终站得笔直,面无表情。 邱里踮起脚尖就环抱住他,在他还在带着烟味的唇边吻了一遍,然后抵着他的鼻尖说,“姐姐会的,我也会。” * 海哥:我老婆真刺激,但是我还是得装一下,心里还是气还是委屈!! 结束(微h) 18章 和初次亲密一样,邱里几乎是挂在尹海郡身上,被抱着进的院子,激吻未停,一直热烈,他的牛仔衣已被她胸前的泉水蹭湿,却更有种水乳交融感。 脚边就是浴池。 交错迭放的岩石将泉水蜿蜒围绕,水沸且清,院子里很暗,只开了草间的几盏地灯,水面浅浅漂浮着玫瑰花瓣。 邱里很喜欢和尹海郡接吻,尤其喜欢捧着他的脸颊,喜欢和他唇齿相磨的感觉,还有指尖碰触到他胡渣的刺激感。 她松开了尹海郡,久久的望着他,勾人的眼神像要将他盯穿,声过轻还媚: “尹海郡,我好想你。” 尹海郡还没应,她将刚刚那句话补充完,差几个字,却挑逗到要人命:“我想和你做爱。” 眼神的交织比方才更缠绵。 无声的暗涌下时激烈的火花。 打破静止的依旧是邱里,她不介意在这场关系里做主动的人,只要可以再次拥有眼前的少年。 更何况,她知道,他喜欢自己。 邱里试着伸手脱去了尹海郡的牛仔外套,他并没抗拒,她将牛仔衣甩到了岩石上,半抬眼望着他,又脱去了他的黑T。 肩宽身壮,肌肉线条硬实又极致流畅,脱去衣服的尹海郡显得更有攻击性,毫无少年气,但邱里不怕,反而很喜欢,能将拉她拉入欲望的深渊。 迫不及待,也无法自拔。 见尹海郡没推开自己,邱里便将手放在了他的牛仔裤上,停住了几秒,随后解开扣子,拉下拉链,他也配合的将裤子褪去。 他的迎合,让她有了信心。 突然,邱里还未反应过来,被尹海郡横抱起,走进了露天浴池里,又被轻轻放到水中。清冷的月光洒落在沸水里,朦胧缭绕。 她稍微站了起来,半个身子浮在水面上,双乳间只有一根黑色的细带拉扯,面料浸泡在水里,重到直往下坠,一对白皙的酥胸,圆润高耸。 哪还是那个乖乖女,毫不输辣妹。 隔着氤氲的水雾气,尹海郡看到邱里的脸颊都红透了,勾人的情丝愈发浓烈。他从水里扑腾站起来,俯下身,箍住她的后脑,缠吻着。 只要他主动,就是啃噬般的凶猛。 邱里抱着他壮实宽挺的背,被吻得过深,血液充向颅顶,在本就沸热的温泉里,她更有些难以呼吸。 尹海郡感觉到她有些吃力,停下了吻,俩人同时喘着重重的气。 只是她在笑,而他在克制。 随后,尹海郡按着邱里薄瘦的双肩,一同入了水里,水的阻力有些大,他有些困难的跪在水底,水池不深,只没过了他小半截身子。 “尹海郡……” 其实也不是要说什么,就是想叫他,邱里胳膊懒懒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仰起头,娇媚含笑。 尹海郡在这种事,没什么温柔可讲,用蛮力将她比基尼带扯落,胸衣漂浮在一旁的水面上,五指伸上去就是用力地揉抓,用了狠劲。 “嗯……啊……” 邱里指尖抠进他后背的皮肤里,虽然被揉得疼,但也有生理的快感。她的声线本来就偏柔,只要一哼吟就更嗲。 呻吟入到尹海郡的耳里,是极致销魂,让他更燥热。他手掌直接伸进她的内裤里,他不会循序渐进,只有想要哪步就强势的做,他粗糙的指腹揉向了她敏感的阴蒂。 “啊……” 邱里一叫,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与他四目相对,水气覆在她的脸蛋上,薄透的肌肤上泛着情欲的红润,娇滴滴得惹人怜。 尹海郡跟着将一只手指戳进了穴缝里,没有前兆,直接塞进去的那一瞬间,邱里又叫了一声,脚趾蜷紧。 他用了力,指腹在嫩穴里刮蹭着,很快就触到了深处的蕊心。 “尹海郡……啊……” 邱里忍不住连连淫叫,声音比刚才变得更破碎。毕竟熟悉过彼此,所以尹海郡知道她不是在求饶,而是要,继续。 他的手指不是细长的那种,也不够细皮嫩肉,所以这种粗糙的触感,似乎更能让邱里得到快感,每次捣弄几十下,眼泪就会挤出来。 尹海郡忽然停下动作,另一手抬起,去抹了抹她眼角的泪,“全身都娇气得不行,还要和我这种人玩。” 或许是抹眼泪这个动作,是他久违的温柔,邱里哭了,其实比起想做这些刺激的事,她更想好好抱抱他。 尹海郡抽出了手指,突然觉得没劲。他从温泉里走了出去,全身湿漉,看到椅子上放了一块干毛巾,随手拿起,擦了擦身子,穿好了衣物。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邱里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中断。她从水面上抓来胸衣,重新系好,也走了上去。 “晚上冷,别感冒。” 见她穿得过于单薄裸露,院子里偶尔还有冷风吹过,尹海郡将牛仔外套递给了她,不过没看她,而是盯着地灯。 怔了很久,邱里才取过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衣服上是熟悉的味道,是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些未退去的香烟味。 时间像被滞住。 很长的时间里都没人说话。 而这次是尹海郡先开的口,比起冷淡,更多的是沉重,“邱里,我们谈谈吧。” 温泉池里和小径上是两种温度,怕邱里感冒,尹海郡和她前后脚进了里屋,虽然他终于肯和自己谈心,但她预感并不妙。 见她冷得有些发抖,尹海郡先将空调往高调了几度,再取过一件浴袍替她披上,刚准备系上时,手被她握紧。 她鼻尖酸到发红,眼泪一秒就流了下来,哽咽着,“如果是要拒绝我的话,就别和我说了……”她不想听到那些令自己难受的话,跟着又着急的说,“我还可以努力的……” 只是突然而来的无力,她说不下去了。 知道说这些会让她不好受,但尹海郡在来的路上,就决定了要和她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笑也无力,“其实你不用写情书,也不用大费周章的追我,因为,”他喉咙一烧,顿了一下,盯着她说,“我本来就喜欢你。” 明明是表白,但听上去是离别。 邱里很固执,“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担心他还是在气赌局,她边哭边激动解释,“之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和她们打赌,我知道伤了你的自尊心……” 她难受到说话吃力,抽泣到身子都在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流着,一颗一颗,根本止不住,但还是要把话说完,“我已经知道错了,而且我也不和她们玩了。” 尹海郡反握住她的手,像他这样用惯了蛮力的粗鲁人,难得如此温柔的抚摸着她,“我没有在生你打赌的气了。” 邱里反复问那句话,声音都沙哑了,“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呢?” 尹海郡胸间重重的沉了几口气,“因为,我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 “哪都不一样。” 空气再一次凝固住。 静谧无声。 邱里知道他意指什么,许多想说的话被噎了回去。 尹海郡心底抽紧得难受,但还是狠着心说完,“那次我去el给你买包,我都不知道它能有多贵,但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头一次感受到,原来我们之间差了这么远。” 她哽咽着用力反驳,“我不用你买el,你送我的那个包,我就很喜欢。” “可是,我连买那个包,都很吃力。”尹海郡冷笑,但眼底是极致的灰暗。 “那我就什么不要了。”邱里不想听这些。 “为什么不要?”尹海郡看着她,完美到发着光,鼻音很重,“你父母富养你,就是让你能有好的未来,能和匹配的人在一起。” 这种话只能让她烦,将手抽了出来,冷冷的撇开头。 尹海郡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她,目光里含着斑斑痛楚,像是隔着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他的声音又低又无力: “我天生命不好,爸爸是赌鬼,欠下一堆债就跑了,后来,妈妈也得病走了,我的生活比你想的还要一塌糊涂,你明白吗?” 他忍着如刀割般的巨痛,继续说,“邱里,你太美好了,导致我每次故意气你,跟你发火,我都觉得自己很小气,所以这段时间,我过得很矛盾,很难受。” 邱里已经抿着唇,小声抽泣着,喉咙烧疼到讲不出话。 渐渐地,尹海郡垂下了头,望着地上俩人的影子,哽咽了一番,才又抬起头,看着她的侧脸,压着嗓音说,“我们就这样吧,过完高叁,也不会再见了,以后……” “你出去吧。”邱里突然冷淡的打断。 尹海郡一愣。 “你出去。”这是她第一次发火。 尹海郡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往外走,却被邱里叫住,她扯下身上的牛仔外套,手向后一伸,没看他,语气很冷也带着怒,“衣服拿走,我不留你东西。” “嗯。” 尹海郡扯过牛仔外套,径直走到了门边,在拉开门时,还是停住了脚步,微微侧头,用最温柔的声音说了一声: “晚安。” * 海哥,分不开的,命中注定是你老婆,看把你老婆都气发火了。 耍酒疯 19章 从泉汤回去后,尹海郡和邱里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成了最陌生的同桌。 像是刻意在逃避,尹海郡中午都窝在狗窝里,每堂课下课都不在座位上呆,放学也是第一个从后门溜走。邱里知道他是故意的,不过也没再主动过。 小半个月以来,除了必要的几句交谈,其余的话,一句没有。 好像真的都在等时间悄无声息过去,直到毕业,然后从此一别两宽- 周六下午。 王业军车行外人声鼎沸,有个警匪片剧组在这里取景,架着叁脚架、摄影机,围了一群凑热闹的街坊邻居,有几个还收了几百块跑去做了群演。 剧组本来是想借用车行,但被王业军直接拒了,给不了几个钱还丢几个活,得不偿失。这事被王喜南骂了很久,说他目光短浅,说这剧要是火了,把车行好好营销一番,搞不好还能红。 就因为这件事,父女俩又闹了会。尹海郡回回都做中间人,虽说这些事偶尔挺闹心,但吵闹的家长里短,至少能让他觉得自己其实也有家。 巷尾那间破旧到墙壁都脱壳的修车行里,旧音响在放着老歌,正中央摆放了一辆卸了门的面包车,零件、配件散落一地。 一个叁十多岁的女人,从巷子另一头走了进来,穿着皮衣、牛仔裤,看着干练强势,但仔细一看,其实有张美人皮,腿还又细又长。 她拨开门口的电线,盯着正在桌上找零件的男人。男人很高,头发很短,穿着一条工装裤,衬衫绑在腰间,像是干了很久的活,汗顺着紧实的肌肉上流下。 王业军回头看到了一张生脸,“找人还是修车?” 女人像看入迷了,还有发出了吞口水的声音,缓了会才说目的,“哦,我是警察,来找尹海郡的。” 王业军吓一跳,把工具往桌上一放,大步走了过去,“我是他舅舅,他犯什么事了吗?” 突然靠近自己,强劲的荷尔蒙气息覆盖过来,着实猛烈,女人往后缩了几步,“他……没犯事。” 听到没犯事,王业军的心算是落地了,“那不知道你有何贵干?” 女人整理好状态,介绍起自己,“我叫晏蓓力,是尹海郡好朋友晏孝捷的姑姑,南城刑警支队的警察,我来是想和他说说考警校进警队的事。” 王业军和晏孝捷熟,这么一说,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他挠挠头,“不过阿海刚好有事出去了,你要不改天来?” “不了,就今天,”晏蓓力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过于激动,立刻解释,“因为队里很难休假,最近我就休今天,没事,我在这里等他。” 说完,她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刷起手机,但目光总是时不时挪到王业军身上,确切的说是,炸裂般的肌肉上。 “你多大?” 本来只是想闲聊一句,但晏蓓力脱口而出,就发现这句问话很有歧义,又解释了起来,“不是,我的意思是指,年龄。” 蹲在地上修车的王业军,只觉得这个女警奇奇怪怪,随口一答,“38。” 晏蓓力笑了一下,想继续闲聊点什么,可说完下一句,气氛又尴尬起来,“那你身材还保养得很好嘛。” “……”- 市区。 王喜南已经叁天未回家,一个下午都窝在ktv里,王业军就怕她乱搞出事,沾上毒品之类的,于是,让尹海郡立刻拖她回来,车刚修一半,就去了那家叫“嘉年华”的ktv抓人。 尹海郡的衣柜里大多数都是牛仔衣,因为耐脏耐穿,今天穿了件黑色牛仔衣。长得人高马大,又一身威风凛凛的正气,走路带风,冲进ktv里时,前台以为是便衣警察来临检。 这家“嘉年华”算祁南数一数二的ktv,装修得富丽堂皇,一小时大几百并不便宜。尹海郡还纳闷,王喜南交了什么富贵朋友,能来这玩一下午。 过道里,顶光和地光五光十色,旋转晃动,鼓点劲燥的音乐立体环绕,振聋发聩。 尹海郡在1005房间找到王喜南,他扫视了一眼大理石桌上的食物,没发现可疑的物品,她也只喝了点啤酒。 都秋天了,王喜南也不怕冷,穿着短裙丝袜,上身是件黑色吊带,没有一丝赘肉,身子就差瘦成一片薄纸。因为她老说自己以后要当网红,要靠外貌挣钱,绝对不能胖。 里面的人都认识尹海郡,还把话筒递给他,有个小辣妹还有点喜欢他,翘着腿,冲他招手,“海哥,要不要一起唱啊。” 尹海郡没理人,直接冲王喜南吼,“和我出去。” 王喜南做了个鬼脸,倒也是听话的出去了,不过见他这幅样子,笑了笑,“哥,你不做警察真是可惜了,我感觉你是来扫黄的。” 到了亮处,王喜南的妆容显得更浓,尹海郡冰冷的瞅着她,“你叁天没回家了,你爸担心你,让你赶紧回去。” 她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死,也不磕药,担心我干什么。” 尹海郡指着ktv说,“这家不便宜的,你们几个哪来这么多钱?” 里面的女生基本都是熟脸,据他所知,家境都很一般,没几个零花钱。 王喜南嫌他啰嗦,“几个人凑的咯。” “那么多便宜的ktv你不去,非凑着来这?”尹海郡质问。 “这音效好,想玩得开心点嘛。” “你们来ktv都是瞎唱,在乎什么音效不音效,那几个零花钱,恨不得全用在化妆品和衣服上。” 王喜南被死死噎住。 尹海郡一凶:“老实交代。” 他双手抱胸逼问的样子,像极了过来临检训话的警察。 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喜南,就怕这个表哥,她烦得一扭身子,干脆交代了,“来逮绿茶的。” 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跟蚊子叫一样。 “大声点。”尹海郡低吼。 王喜南指着最后面的房间说,“唐樾,就是跟我暧昧的那个,邱里,就上次我说的那个顶级绿茶,他俩现在就在后面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她又委屈又气。 尹海郡愣住,然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后看,又很快扭回头,“人家在里面玩,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提到这里,王喜南更炸,“他明明跟我很暧昧,”解释得着急又费力,“就是,已经就是谈恋爱的那种暧昧了,他还在搞这个绿茶,那他就是在出轨。”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尹海郡猜到了许多她并未透露的事,他冷着眼问: “我再问你一次,你们睡过没?” 以前王喜南会立刻矢口否认,但这次她含糊其辞,“没……你说……什么……” 尹海郡追问,“睡了几次?” 王喜南心虚撇开头,从玻璃镜里,尹海郡已经得知了真相。 这时,里头一个小辣妹,拿着啤酒瓶冲了出来,显然喝大了,晕头转向的冲着王喜南吼:“他妈的,唐樾睡了你叁次还不认账,还在搞这个破绿茶,他妈的,一会我两个一起收拾。” 一脚刚往那边迈,立刻被王喜南拽住,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尹海郡,害怕得发抖。 几乎是同一瞬间,叁人的目光被前面v2包间的男女吸引走。 是唐樾和邱里。 邱里穿着绿色棉质长裙,针织衫脱在了包间里,纤瘦到连背影线条都极美。她好像喝了不少,酒精一路都烧到了耳朵,一身滚烫,走路也在晃。 唐樾很绅士的扶着她。 “唐樾。” 反正秘密也被撕破,王喜南今天就得要一个说法,那只扶在绿茶腰上的手太刺眼,刺眼到她想剁掉,冲过去就拖走了他。 见邱里在,唐樾害怕了,变了脸,完全不是平日谦谦君子的模样,“你别疯。” 王喜南根本不听,也不知道哪来的大力,把他直往ktv后门拽。 那头。 邱里没了支撑,软绵绵的靠在了墙边,几个去洗手间的男人跟看猎物一样,不怀好意的盯着喝醉的美女,甚至还想过“捡尸”。 尹海郡几个大步向前,站在了邱里身旁,什么也没做也没说,但用外表就足以威慑住几个弱男人,但也有一个不爽的叫板: “你谁啊。” “队里的。” 尹海郡只用一个模棱两可的词,就唬住了几个男人,瞬间溜回了包间。 但下一秒,他的牛仔衣里就伸进来了一只手,这纤细的手他再熟悉不过。邱里是有些喝高了,她醉了以后,不是话多,也不是困,而是更黄更胆大。 完全不顾及这里是公众场合,邱里双手伸进了尹海郡的牛仔衣里,甚至手指向牛仔裤的臀里滑下去。他立刻抓住她的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怕她醉到不认人。 讨厌做事被打断,邱里烦燥得甩开他的手,下巴磕在他的胸膛上,抬眼笑着,说,“当然知道,一个不敢和我做爱的怂货。” 语出惊人。 还好四周没人,尹海郡感觉到她这双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臀缝,他抓住就往外扯,她还哼哼唧唧,“上次温泉还没摸呢,你就不做了,让我摸一下嘛。” 因为是通往洗手间的路,时不时有人经过,看嘴型似乎都在夸这个女生猛,敢在这里打野炮。 喝高的邱里,脾气也比平时差,还瞪着后面的人吼,“看什么看啊,没看过啊。” 没见过她这一面,尹海郡害怕她搞出事来,拽着她走,“别闹了,跟我出去。” 忽然,邱里吸着鼻子,撇着小嘴,哭了出来,“说不理我,就还真不理我……” “邱里,先出去……” 见人越来越多,尹海郡使劲拽着她,喝大了身子都比平时重,她靠着墙就是不走。 尹海郡烦得来火了,“你走不走?” 邱里摇头,犟嘴:“不走。” “你走不走?” 他语气重了点,结果,把邱里惹哭了,漂亮的五官皱在一起,委屈的指责他,“凶我干嘛。” 然后开始了不过脑的胡话。 “你这么凶,你的第叁个生日愿望是实现不了的,你是找不到老婆的。” “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做你老婆。” “尹海郡,你失去我,你就会做一辈子单身汉。” …… 路过的男女都在感叹,这女孩,绝对的顶级pua大师。 见邱里还在耍酒疯胡闹,尹海郡直接冲上去,将她扛上了肩,但没想到被扛起来后,她一下子就不哭了,反而还笑得娇羞: “尹海郡,你好man啊……” “我好喜欢……” 这时,王喜南和唐樾刚从后门进来,看上去唐樾还挨了打,头发成了鸡窝。他们同时看到了邱里被扛着出去,惊到合不拢嘴。 * 海哥:真醉还是假醉啊。 里宝:你猜啊,怂货。 哪儿都粗 20章 尹海郡将邱里扛到了ktv大堂,没了那些绚烂晃眼的彩灯,视线瞬间明亮,瓷砖墙壁和地板渗着凉气,俩人身上的燥热也褪去些许。 邱里把弧形的长沙发当成床,平躺了上去,往里又往前蠕动了几寸,裙子乱蹭,卷到大腿上,尹海郡手一伸,立刻扯到大腿下。 分不清她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不过脖子、脸红成这样,肯定是没少喝。怕她再这样乱动会走光,尹海郡把牛仔外套脱下来,用力一展,盖到了她大腿上。 王喜南气喘吁吁的冲了出来,直嚷,“尹海郡,你和这个绿茶什么关系啊。” “你为什么扛她?” 一连两问。 后头的唐樾也跟了过来。 忽然,邱里翻了个身,抓住尹海郡的手臂,带着朦胧的醉意,娇嗔喊了一声,“小海海……” 又在胡言乱语。 气氛瞬时僵化。 前台和进出的人都在看戏,吃瓜群众把沙发这角,当成了一场乌烟瘴气的“四角恋”。 这一趟下来,尹海郡真被烦透了心,他指着王喜南,又指了指沙发,“你过来,帮我看会她。” 让自己照顾最恶心的情敌,王喜南简直气疯,“你有病啊,我凭什么看这个绿茶啊。” 邱里双腿蜷起,半睁着眼,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你小声点,别吵。” 呸! 王喜南心底用力呵斥,但尹海郡的压迫感太强,她还是不情愿的留下了。 尹海郡冷眼瞅向一旁的唐樾,他还没出声,唐樾心底就抖叁抖,以至于被命令一起去v2包间时,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很快,唐樾拎着el的包和针织衫从包间里出来,几乎是哈着腰递给了尹海郡。以为就此别过,他转身想去洗手间躲躲,没想到还是被追上。 不过,尹海郡没找事,而是和唐樾一起上厕所。唐樾这尿撒得也是够紧张,因为旁边这男生时不时朝着自己的重要部位看,还很蔑视。 尹海郡系好裤子,走去洗手台,双手放在自动感应器下,挤了挤洗手液,搓洗着。唐樾慢吞吞走了过来,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就是莫名心虚。 尹海郡擦干净手,将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后,警告了一句: “今天我很忙,改天再和你好好聊聊,你和我妹妹王喜南的事。” 唐樾的肩膀被那只极为有力的手臂猛地一按,力气大到他整个身子都往下倾,还疼。 事太多,尹海郡根本顾不上和唐樾算账,他得先想办法把邱里送走。回去时,王喜南生无可恋的想吼他,但还没说话,邱里就坐了起来,不开心的撅嘴: “你去哪了?” 王喜南对他们的关系太迷惑。 尹海郡把包扔给邱里,“给你家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她摇头,“不。” “快点。” “不。” …… 不管尹海郡加重语气说了几次,邱里就只仰着脸,笑着摇头。 王喜南在一旁戳了两下尹海郡,“你俩什么关系?睡过?睡过几次?” 身份互换,以牙还牙。 尹海郡自然不会理这种鬼问题,可根本招架不住一个醉鬼。邱里小细胳膊往前一伸,在大堂里吹了会冷风,皮肤没了酒精的沸红,她娇羞了比了一个“3”。 “叁次?”王喜南大惊,挽着胳膊笑,“你们开房的次数还挺频繁嘛。” 尹海郡真想封了这醉鬼的嘴,可下一秒,邱里扯了扯王喜南的毛衣,笑嘻嘻的说,“不是,是一夜叁次。” “……” 无人出声。 气氛又一次滞住。 尹海郡横眉怒目,他不能在这里再呆一秒,又凶了一次邱里,“穿好衣服,把包拿上,跟我走。” 听到跟我走叁个字,她立刻穿好针织衫,还把他的牛仔衣披上,拎着小包,跟在他身后往外挪着小碎步。 刚下午五点半,天色就低压下来,暮霭沉沉,街道边的路灯排排通亮,就是这晚风有点凉。 “你冷不冷啊。” 见尹海郡只穿了件单薄的T恤,邱里随口关心了一下,但双手仍攥紧牛仔衣,身子还晃晃悠悠。 尹海郡都看笑了,故意应:“我很冷。” 随后,他伸手要衣服。 邱里却把牛仔衣裹得更紧了,也没瞧他,还烦躁的催,“车来了吗?” 尹海郡冷笑了两下,刚好约的车也来了。 可能是弯下腰时,一阵反胃,邱里不舒服的趴在后座上,身子只进去了一半,裙子撩到大腿上,又差点走光。 “能上吗?”司机热心的问。 邱里捂着想吐的胸口,困难的说,“能。” 但显然她根本不能,还卡着动不了,站在街道外打车的人都看了过来。没办法,尹海郡索性只能双手撑着她的臀,往里用力推了推,她这才坐进去。 都坐稳后,司机开了车。 尹海郡联系晏孝捷索要邱里的住址,但他跟死了一样,信息电话都石沉大海。最后没辙,他只能先把地点暂时定在到了机电厂。 车开没一会,邱里就倒头栽到了尹海郡的肩上,他推了推她额头,试图唤醒她,“你住哪,我让司机改地址。” 但奈何邱里纹丝不动,像是睡着了。车前昏柔的夕阳穿进玻璃窗里,刚好映在她脸颊上,侧影里,鼻梁更秀挺,皮肤还透着淡淡的粉红。 一柔一刚。 看似不同,却又融合。 邱里一直扒着尹海郡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手指在他结实的臂肌上摸来摸去,还将脸蹭了上去,笑得柔, “我们小海海的手臂真粗。” 大概率是酒还没醒,还在胡言乱语,甚至更疯。 尹海郡纵使憋了一胸口的烦劲,也拿她没招,只能轻声提醒: “邱里,你坐好。” 邱里还闭着眼,笑得又羞又甜,更加语出惊人,“我们小海海,哪都粗。” “……” 司机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怕他们尴尬,还把电台打开,拍拍方向盘,“没事,小年轻嘛,闹闹,叔叔也懂。” 醉酒的人总是不怕丢脸,但清醒的尹海郡只想推开车门跳出去。他一把将邱里身上的牛仔衣扯下来,直接罩住了她的头。 她有点无法呼吸,急着嘟囔:“你干嘛啊。” 尹海郡隔着牛仔衣,五指按着她的脑袋,“闭嘴。”- 尹海郡把邱里安顿在家里后,又给晏孝捷打了很多通电话,但就是不接,他往卧室床上瞅,有点怀疑这俩应该是通过气了。 邱里窝在被子里,看他拧开了门,坐起来就问,“你去哪啊?” 见她突然生龙活虎,尹海郡反过身,问,“清醒了?有意识了?那知道怎么回家……” 仅半秒。 邱里又软绵绵的躺了下去。知道她在演,但尹海郡也知道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随口一回,“出去办点事,一会回。” “哦。” 邱里闷在被子里小声应,揪着被子,笑得很开心,好像是她这半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这段时间,她和尹海郡抬头不见低头见,却又要故作陌生,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但好像并不能。练琴会走神,晚上会失眠,又像失恋了一次。 从不去ktv,也从不喝酒的她,想试试一醉解千愁的感觉,只是,没想过今天会遇到他。 这一点点藕断丝连,都足以让她死灰复燃一些- 尹海郡赶着去了趟修车行,不过晏蓓力临时有事走了,王业军把下午的事简单叙述了一番,然后也赶回家教育不听话的女儿了。 修完车已经是八点多,尹海郡顺便在街对面买了些吃的。他拎着几个打包盒,斜着身子,单手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钥匙,开了门后,听到了爵士乐。 屋里黑灯瞎火,只有昏黄的烛光浮动在墙面,还有一只纤细轻盈的身影与烛光交织,像是踩着音符在跳着舞。 尹海郡将外卖和钥匙往桌上一放,往沙发上一坐,目光似乎无法从少女身上挪开半寸。 邱里不知从哪翻出了一双黑丝,她脱了裙子,只穿了一件蕾丝半罩杯bra。长得清纯,气质极佳,以至于她无论着装多过,也不是低俗的风骚,一双长腿,性感撩人。 也不知道这会她是醒了还是醉着,又或许就是半醉半醒。 尹海郡点了根烟,身子往后一靠,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雾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邱里踮着脚尖走过去,直接坐到了他大腿上。 和同样的人,做着同样的姿势。 她感觉像回到了几个月前,那场令人沉醉又堕落的春夜。 尹海郡吞云吐雾,烟雾一圈圈萦绕在俩人之间,朦胧不清,但在这样的氛围里,他们的眼神对视似乎更有情调,甚至是,情欲。 邱里用拇指摸了摸他的鬓角,都没有出声,只是深情的望着彼此,或许是对视太久,她的鼻尖红了,抵着他的额头,说: “尹海郡,你说等到高叁毕业我们就不会再见了,但是,在此之前,我们依旧朝夕相对。我试着去无视过你,但越是无视你,我越难受。” 她哽咽着,轻声问,“你应该也是吧?” 不过,尹海郡没有应,手指僵住,烟头的星火飘到了沙发上,喉结紧紧的滚动了几下。 没应,但邱里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她是满意的,于是,亲了亲他的鼻尖:“我不知道要如何解开你心里的结,我也不想再给你压力。所以我想了想,如果你担心我们没有未来,那要不要就先不想未来,在毕业前放肆一次?” 尹海郡炙热的目光像穿进了她的眼底,慢慢地,眼眶红了,心底闷得慌,可暂时没给答复,确切的说,是他不知道如何答复。 沉默的分秒里。 他们从对视,到无力垂下了头。 忽然,尹海郡的手机在牛仔裤里震动,他掐灭了烟,取出手机。邱里看到了来电显示的备注是“小姨”。 没听,先挂断了,尹海郡将邱里抱起来,温柔的将她放到了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白天喝了酒,晚上又穿这么少跳舞,也不怕感冒。” 她又有了不好的预感,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去哪?” 尹海郡沉着声说,“你要是不想回家,就住在这吧,外面有外卖,饿了就吃,”他紧紧握着手机,似乎心事重重,“我有点事得找舅舅,晚上我住他那,你锁好门。” * 不是刻意逃避,小姨是真小姨,海哥也是真有事找舅舅,猜猜去干嘛呢? 辍学 21章 王业军的家就在机电厂后头,下个大坡就到了,不过尹海郡没去家里,把他约到了一家烧烤店里。 附近小区的人都来这头吃,随便一家都桌桌必满。男人喝酒的吆喝声;酒杯撞桌的响声;混着豪迈的笑声充斥在小店里。 尹海郡和王业军拉开塑料凳坐了上去,老来这家,菜单都不用看,俩人闭眼点了一些爱吃的。 王业军猛地喝了口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气得两腮都鼓起,“王业芝的提议,你就算跟我讲一百次,我都不同意。” 讲起妹妹这馊主意,他一次比一次来火,“让你放弃读书,跑去曼谷跟她干?她就是自己这辈子没生孩子,没这份责任心,每年都要疯一次。” 老板先上了份拍黄瓜和凉拌皮蛋,然后将桌上的四瓶啤酒盖熟练撬开。 尹海郡拿起啤酒朝玻璃杯里倒,满满一杯,一口干了,冷酒森森,呛然入胃,五指用力按着杯口,眼神空洞的看着桌角,声很低: “其实我仔细想过,我这脑子打小就不是读书那块料,最后顶多也就考个专科,还要白交叁年学费,我的确倒不如去曼谷跟小姨干,搞不好这几年,我还真能成点事,挣点钱。” 说完,他用力一咬唇角,叹气声很重,又瞅了瞅窗外萧条的老街,眼底没有一点光彩。 就像,他也迷茫到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王业军自然一眼就知道这孩子在愁什么,弄得他也哽咽了,“阿海啊,你是不是在烦那些帐?” 尹海郡扶着额头,没看人,缓缓点了点头,“嗯。” 心情异常沉重。 王业军不想让这孩子被帐压得喘不过气来,“那些钱,本来就不应该让你来还……” “我不还,谁还啊?”尹海郡抢过话,又仰头闷了一口,“尹家还有谁能还钱?只剩我了。” 王业军顿了一下,说,“但这些钱大家也要得不急,你慢慢……” 这话怎么说都不对,因为他很清楚,亲情只要涉及到钱,都会变了味。他也知道阿海因为这些事,常年在尹家那边抬不起头。 尹海郡瞅着他,笑得无力,“这钱啊,只要一天在我身上,就不好受。”他边倒酒边说,“今年生日,婶婶让我先还一万,说是周转一下再打给我都行,看到信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说没钱还,显得我很不要脸,要真找你或者晏孝捷帮我,我也开不了口。” 说完这些,他眼眶红了一圈,嗓子烧得难受,烦得又连干了叁杯,但灌得太猛,啤酒的苦味涌上来,一阵反胃。 王业军半起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背,见他舒服点后才坐下,但有些话要说起来还挺难受,“舅舅呢,也就一间修车行,的确也没太多钱能帮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非常不赞同你辍学去曼谷,当然啦,这毕竟是你的人生,你要是想好了,我也支持你。” 没想到这顿饭先哭的是自己,王业军拿起纸巾,手指紧紧地按着眼睛,还在颤。难受不是因为阿海要去曼谷,而是,他真的很心疼外甥。 明明该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却满身疮痍,拖着困难的脚步,撑着沉重的身子,一个人前行。 不想让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重,尹海郡没再谈这事了,俩人算是愉快的吃完了这顿饭。 出去时,已是夜里十二点。 瑟瑟的冷风刮着树干,落地满地飞。没人喜欢在这样的季节谈离别,是比伤感更伤感的事。 俩人在萧瑟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溜达着。 王业军双手揣在外套兜里,弓着背,回忆起一些事,“你记不记得去年过年,我带你去寺庙烧香,咱俩还算命来着。” 尹海郡点头,“记得。” 王业军笑了笑,“我记得那个算命师傅说你命里的贵人都是女人,还说你未来的财运不错,老婆也有钱。” “你听那些江湖骗子瞎说。” 尹海郡从不信这些,跟着,他从牛仔衣里掏出烟和打火机,边走边抽了起来。 风有点大,火星乱飘。 王业军打趣一笑,“这样一想,我觉得我这个妹妹你这个小姨还可能真是你贵人,搞不好是你去了曼谷,跟着她真挣了钱,然后讨了个有钱老婆。” 尹海郡只觉得很扯,“我在祁南,还是去曼谷,我都不是为了一夜暴富,就是想找份稳妥又有前景的事干干。” 他弹了弹烟灰,眼底一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但也就想了那么几秒,继续低头往前走- 最后,尹海郡和王业军在街上溜达到凌晨两点才回去。不过尹海郡回的是自己家,他轻轻拉开铁门,发现门没有反锁,以为邱里走了,进去后,发现她只是没锁门,睡着了。 他站在卧室门边想了想,还是走进去了。 卧室里只有隐隐穿进来的月光,清冷也并不明亮。邱里是侧着身睡的,到底是喝了太多酒,睡得很沉,小小的身子全部裹紧了被子里。 尹海郡在床边悄悄坐下,手朝她的脸边缓缓伸去,想触摸却又停了下来,仅仅只有几分的距离,却又像隔着银河般遥远。 他怎么不会想拥抱这个让自己心动的少女呢,他很想,发疯般的想,可是他要克制,因为他怕她沉沦,也怕自己碰了后就舍不得放开。 可他也深知,他们永远没有未来,她说的肆无忌惮一次,他做不到。那场春梦很美好,那就让它永远停在17岁前的5月- 第二天,邱里是被闹钟叫醒的,她的酒劲彻底过了,舒服了许多。她翻过身,发现并没有尹海郡的身影。 她低头冷笑,留了门又怎样,他还是说不回就不回,就像他说不要在一起,就连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邱里在去学校的路上,和邓倩良解释了一番,说昨天给朋友过生日,直接住在她家了。听到熟悉的人名,邓倩良也没再多问,只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她着急赶到教室,但旁边的座位上有没有人,而且连书包也没有。 直到上课铃响后,尹海郡也没有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邱里有些着急,下了课后,她去楼上找晏孝捷,他说没联系,不知道。还说她大惊小怪,说尹海郡这人有时候就爱跷课。 那就当是跷课吧。 邱里就像坐望夫石,可一整天都没有见尹海郡的人影,老师也没问,所以这次的预感比任何一次都糟糕,下了课,她收拾好书包就打车去了车行。 邱里赶到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多,正是老街里人来车往之时,叮叮的单车铃声,路人的喧哗声,很吵和闹,还有饭菜香覆盖着整条街。 她穿过人群,直往车行奔,背上都跑出汗了,到了熟悉的车行,满地零件,穿过一辆轿车,他却只看到了陌生男人。 王业军看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漂亮小姑娘,笑着问,“修车?” 邱里摇头,看着太乖,“我找尹海郡。”- 与老街相邻的马路后,有一个户外篮球场,这场地是这附近两片老小区共享的,也没多大,不过够年轻人在这里打打球。 灯光如昼,刺眼眼疼。 嘭—— 猛地一拳朝尹海郡的脸上挥过,这一拳很重,甚至他的嘴角都渗出了血丝,但他没有还手,只是用拇指擦了擦。 打他的是晏孝捷。 但晏孝捷似乎比他更难受,眼里竟然还有泪,愤怒到手臂颤得厉害,指着他鼻子骂,“你他妈就因为这些破事要辍学跑去曼谷?我怎么从来没觉得你这么弱呢!” * 哎,写着难受,但海哥压力真的很大,5555,这关得过啊,过去了,就甜了。 下个月走 22章 两个少年僵持了一阵。 尹海郡垂着头,久久未答一语,他很不好受,整个人气压很低。冷静下来的晏孝捷,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 “对不起……” “刚刚是我太激动。” 不过心里到底是失望的,晏孝捷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盯着塑胶地,即使被高杆灯照得发光刺眼,也没挪开过半寸。 过了一会,尹海郡坐到他身边。 “是因为那些债?”晏孝捷弓着背,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吸声很重,“还是因为,邱里?” 尹海郡也弓下了背,望着篮球场里打球的几个少年,看上去他们各个都是那般意气风发,显得他更落寞。 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晏孝捷笑得冷又无奈,“尹海郡,你这个人吧,什么事都爱憋心里,我们好歹也认识了三四年,但无论是钱,还是你和邱里的事,你从来没有主动和说过一次。 尹海郡双手交握撑在膝盖上,骨节按得用力,“这些事,我没办法和你开口。” 晏孝捷就讨厌他说这些特没劲的话,有些激动:“我们是朋友,为什么不能说?” 他向来活在明亮的世界里,所以即使他们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有些事依旧无法感同身受。 因为你不懂。 这句话太伤友情的话,尹海郡没说出口,只粗浅的回应了一句:“我就性格就是这样。” “行,”晏孝捷还在气,气他到这一步了依旧不愿意敞开心扉,他几乎是咬着牙用力问去,“那我问你最后一次,你是不是真的要去曼谷?” 尹海郡迟疑了几秒,点了头。 “ok,”晏孝捷笑中带怒,“什么时候去?” 尹海郡始终没看他,眼神放空的望着球场,说,“小姨说缺人手,所以这个月跟学校提交申请,最快下个月就走。” 晏孝捷愤怒的盯着他,转过头后,仰面连连冷笑,又狠狠扔下一句:“你他妈真没劲。” 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直往马路走,只是刚走到出口,却对上了邱里的视线。看上去她来了很久,不过他连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怒到将外套朝旁边的草地一甩,然后彻底消失在了这里。 穿过篮球场的细网,尹海郡在回头时,看到了静静站在草丛边的邱里。她似乎并不理智,脚步飞快的朝自己冲过来。 啪—— 一记狠狠的巴掌落向尹海郡的脸,那么温柔乖顺的邱里,第一次不礼貌的打了人。 方才王业军不小心说漏了嘴,她才知道原来他要辍学去曼谷,来的路上,她提醒自己,要理智,要好好谈,可显然她并做不到。 尹海郡没有起身,也不敢抬头看她,只是摩搓着指头说,“你都知道了?” 邱里掉着泪,模糊一些视线,心脏在痛,“如果我没来找你,你会告诉我吗?还是说,你打算在某一天不告而别,永远消失?” 尹海郡红了鼻,压抑难受,手指的死皮被撕出血,但或许暂时只有生理的疼痛,能缓解内心的崩塌与痛苦。 相处得时间不够长,可邱里认为也算了解他几分,所以替他回答了,“我知道答案,是不告而别吧。” 声音很轻柔却发着颤。 今晚的月色特别明亮,明明是落了一地的浪漫,但对于月下的少年少女来说,又是一次支离破碎的离别。 比上一次更残忍。 稍微调整了情绪,邱里擦了擦脸颊边快干的泪痕,抵着心底的巨疼,问,“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说在高三毕业前,我无法处理好如何面对你这件事,所以你要走吗?” 想冷静,但情绪还是上了头。 是她少见的模样。 沉默了许久的尹海郡终于抬起了头,冷峻的脸上无光,连笑容都很勉强,“不是,是因为我小姨想让我提前过去做事,这事她也说了一年多了,我想反正我也不是块读书的好料,” 他顿住,想笑得从容却显得更勉强,“搞不好过去干几年,我还真能发点小财……” 啪—— 话音未落,邱里又朝尹海郡扇了一巴掌,打他,她何尝不心疼,可是她讨厌他轻视自己,讨厌他拿未来开玩笑,更讨厌他这个没过脑的决定。 尹海郡脸色僵住,这一巴掌比刚刚更用力,更烧得疼,但他默默受着。因为他知道在自己闷声,做下辍学去曼谷的决定时,这料到这一切会发生。 只是他没想过,会是在今天。 如此的猝不及防。 眼泪止不住的掉,邱里又一次哽咽起来,“尹海郡,你知道辍学的后果吗?你知道如果连个高中文凭都没有,对你日后的影响有多大吗?” 声音急切得高了许多。 尹海郡低下头,那么高大有力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无助又迷茫。 想着他这个荒唐的决定,邱里就恼火,她从来不发脾气,可是两次都给了他。 她失了控,激动了一些,“你以为你去曼谷跟着你小姨打工就有出路?过几年就会发财?” 尹海郡没吭气,抿紧的唇在微微发抖。 见他就是不吭气,不愿和自己交流,邱里第一次吼了人,“如果几年后,你没有发财,你就是一个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人,你想过你要怎么过好你的人生吗?” “我的人生本来就没好过,” 尹海郡突然抬起眼,望着眼前哭到背脊都在抽搐的少女,愈发难受,可还是缓下了声,“邱里,很多时候不是我不想选,是因为我没得选。我身上背负了许多你看不到的压力,你让我如何和你肆无忌惮一次呢?” 这次换邱里沉默了,她呼吸从急促到困难,泪从脸颊边不停滑落,哭到双眼红肿,眼底没了光彩。 有些话,原本尹海郡觉得说出来矫情,但既然决定要离开,就和她敞开心扉一次,“其实我挺感谢,能有那次赌局。” “为什么?”她嗓音很沙哑。 尹海郡笑了笑,轻到无力,“因为如果不是那场赌局,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拥有你这么美的女孩,这对我这种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事,所以我很喜欢今年的五月,因为那是我做过最美好的梦。” 话音一落,他的喉咙烧疼到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邱里闭紧了双眼,任眼泪就这么流下,顾不上样子难不难看,她并不想克制自己的难受。尹海郡也哭了,望着他喜欢的少女,他很想拥抱,但这次只是想了想,连手都不敢伸出。 球场里酣畅淋漓的欢快声是最大的对比。 人的悲欢离合总不尽相同。 不知沉默了多久,邱里感觉自己的泪都快流干流透了,待胸口的呼吸逐渐稳下后,她低头对上了尹海郡的视线。 她心情气和的问去:“辍学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他没有犹豫,“没有。” “一定?”邱里抖着唇,想再确认一次。 尹海郡轻轻眨了眨眼,忍着心底斑斑的疼痛,点头,“嗯。” 知道他心意已决,邱里没再多干涉,只问,“什么时候走?” 尹海郡:“如果顺利,下个月。” 她用指骨擦了擦又落下的泪,吸了吸鼻,困难的笑着说,“那走之前,我们吃顿饭,好吗?” 像是最后的一次请求。 尹海郡难受的笑了笑,“好。” “麻辣烫?” “好。” “再加一份炸鸡柳。” “可以。” …… 邱里不想太快从操场离开,因为她想再多看尹海郡几眼,想多和他说几句话。于是,她坐到了他身旁,见她穿得不多,手和腿都吹红了,他将外套脱下来替她披上。 可当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自己的肌肤时,那种短暂的温暖,让她忍不住又哭了,低头,小声啜泣。尹海郡不知如何安慰,所以干脆换了话题。 “你以后应该也不会留在祁南吧,去英国、美国、还是法国?” “美国。” 其实,他们本来就会飞往不同的方向。 球场上的少年散了场,忽然,安静得太彻底,附近的管理员本想来关灯,但看到椅子上还坐了人,就暂时先走了。 尹海郡再没再提新的话题,邱里也没有。就只是这样坐在一起,时而望着球场,时而望着月夜。 她没再哭了,翘起脚尖,轻轻晃着,细柔的嗓音仿佛穿进了朦胧的月光里,“尹海郡,我以后可以去曼谷找你吗?” 尹海郡一笑,“不要吧。” “为什么?”邱里皱眉。 话题不再沉重,他忽然耸耸肩,伸了伸懒腰,“因为,那会我可能已经有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听说,曼谷很多身材很火辣的混血。” 邱里嘁了一声,撅着嘴说,“你以后的老婆肯定很丑。” “得不到我,不要咒我。”显然这是尹海郡的玩笑话。 她倒是扬起细眉,看着月亮,笑着说,“我以后的老公肯定特别帅。” 尹海郡学她,也嘁了声,“帅也许帅,但那方面肯定很一般。” 邱里也学他,“你得不到我,也别咒我。” 小小吵闹了下,气氛好转了些。只是俩人的目光忽然又一次对上,但这次,在很长的时间里,谁都不舍得先移开。 明明彼此眼中都含情,可都明白,现实将他们推向了两个极端的世界。都想拥抱,甚至是拥吻彼此,但都克制住了。 * 里宝:真要走啊? 海哥:嗯,要走。 里宝:我不信!!我不信!!你去曼谷,你这辈子都讨不到老婆! 晏哥哭:这混蛋真要走,555555,那我先看看曼谷的房价,我要每个月都过去找我兄弟打球,555555,为什么扔下我啊5555 他有女人? 23章 “尹海郡,你这封退学申请书我是不会提上去的,关于原因,我和你以及你舅舅都说过了,我并不想再多说一次。” 纪仁特意支开了其他老师,将尹海郡单独拎到了办公室里,再次强调退学的严重性。这周,他为此操了太多心。 尹海郡背脊挺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虽然外表总带着野劲和痞味,但每次一严肃起来,整个人却又散发着一股凛凛的正气。 他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说,“纪老师,这件事是我三思后做的决定,我并没有胡来。” “你就是六思后做的决定,我也不会同意。” 纪仁一吼,讲话讲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瓷杯,揭开盖子,喝了几口茶水,吐掉了茶叶根,说:“其实我知道你初中的成绩并不差的,我也知道你是因为家庭变故才导致你后来成绩一路下滑,但是,人贵在要有志气。” 说到这里,纪仁稍微解释了下,“当然了,我不是说去曼谷打工就没有志气,人生的确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为什么要设立小学、初中、高中以及大学,因为这是一个人完整的学习生涯。” 他费力的沉了口气,继续教导,只想扭转这个孩子的固执,“你为什么要小看专科?现在专科也有很多不错的专业,而且你还可以专升本。我是一名人民教师,我要告诉你的是,文凭或许不能让你致富,但你的人生里需要它。” 尹海郡绷着下颌,不发一语,直到纪仁说到最后一句,他眼底有了情绪涌动。 纪仁:“我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哪怕他高考只能考10分,他也是我的学生,我要对他的未来尽可能的负责。”- 直到从办公室走出来,尹海郡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最后,纪仁还是强硬的退回了申请书。他把信攥在手里,像游魂一样晃荡在教室走廊外。 本是该回教室上课,但刚走到后门,他的视线里出现了邱里,她正站起来朗诵英文段落,背影被门微微遮住,只露出了一半,但也足够美。 她声音很好听,流利的念起英文,舒服又悦耳。 尹海郡没进去,靠在墙角听着她念英文,像他这种平时听到英语就反感的人,却想一直听她念下去。 他想,未来的她,一定更耀眼,会在全世界不同的舞台上,发光发亮。那时候,他们注定更不同,距离更遥远。 直到下午第四节课,尹海郡才回教室,尽量避免和邱里碰面。以为那晚后,她会不知如何和自己相处,没想到她出奇的自然。 在他收拾书包赶着走时,邱里扯了扯他的书包,“尹海郡,今天我就想吃麻辣烫。” “……”- 这次没去机电厂,尹海郡换了间修车行附近的,叫“圆哥麻辣烫”。这家算是他吃过环境比较好的,刚翻新装修过一次,墙面地板都很干净。 正值下班点,堂食的堂食,打包的打包,喧闹嘈杂,时不时还有老板叫号的吆喝声。 尹海郡和邱里比下班族来得早,所以已经吃上了。他看着对面那一大碗,里面又是土豆粉又是方便面,笑着问,“你那么小的胃能吃得下吗?” 怕头发掉碗里,邱里先用皮筋把长发绕了几圈,扎成了一个低马尾,长得美,什么发型都好看。 “怎么了?上次我也剩了一些没吃完,你都没说我,”她夹起一片土豆,轻睨了他一眼,“可是要走了呢,连顿麻辣烫都不舍得让我吃饱。” 尹海郡一盯她,她就低下了眼,他冲柜台的老板招手,“老板,给我拿一份菜单。” “好,等下。”老板高声应道。 随后,老板将菜单随意扔到了桌上,尹海郡将塑料封皮的菜单推给邱里,“这家店还有很多单独的菜,什么冒宽粉啊、冒鸭血之类的,你再点点。” 邱里抿嘴一笑,咬了一口午餐肉,细嚼慢咽后说,“你还挺较真的,我就是开个玩笑。” 尹海郡把菜单立在了筷子盒后,这高大的身子弓下来,还有些窝得慌。他往碗里倒了些醋,又倒了些香油,筷子搅到底,将所有调料拌均,在吃之前看到邱里正盯着自己。 他夹了根香肠往嘴里塞,大口嚼完说,“我吃饭不讲究的,也没什么吃相,奶奶说我吃饭就是狼吞虎咽,”说着,他眼神忽然暗了点,“不过以后你肯定也遇不到我这样的人……” “你也遇不到我这样的人。” 就是不喜欢听他说妄自菲薄的话,邱里立刻打断,脸色不悦。 见又把气氛搞糟了,尹海郡干脆闭嘴,安安静静吃完这顿饭。 邱里即使是在麻辣烫店里吃饭,坐姿也像在任何地方就餐般端正,咀嚼和擦嘴的动作很斯文。 这是她的家教,也是习惯。 同他又是一种极端。 吃了一小半,邱里想着一些未来的事,连筷子都拿得扎手。尹海郡抬眼,随口一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她盯着碗里快坨掉的面说,“我一想到你以后要和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我就很烦。” 邱里提起筷子用力戳面,溅起了一些油渍。 “你想得还真远,”尹海郡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桌上的油,扔掉纸巾后,故意逗了她一句,“搞不好到时候我成长了,还会有更激烈的玩……” 他的嘴猛地被一根青菜堵住,糊了一嘴油。是邱里听不下去了,第一次做了这种荒唐的行为,本来想道歉,但她突然又觉得不需要道歉。 尹海郡懵了一小会,随后又扯了几张纸,用力擦着鼻下和嘴角的油,笑了,“又是扇我,又是想戳死我,我看我得赶紧走。” 他扔了纸巾再抬起头时,却发现邱里异常安静,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刚想问,她忽然抬起了眼,坐得很直,双手搭到了桌沿边,认真又有些激动: “尹海郡,不然在你去曼谷前,我们疯狂做几次吧。” 咳咳—— 尹海郡真被这句话呛到,辣油直接呛到头顶,不停咳嗽。邱里连忙给他递了杯水,他喝了几口舒服多了,擦了擦眼角的泪。 他说:“我走了以后,你可少和晏孝捷玩。” 邱里纳闷:“为什么?” 尹海郡一哼,“男孩子还好,你一个女孩子,跟他讲话越来越一个德行,没羞没臊。” 这些话不重要,邱里要听重点,她推了推尹海郡的手腕,他眉心一皱,“干嘛?” “回答我啊,”她嗓音还高了些,“要不要和我做几次?” 尹海郡看了看四周,还好太吵没人听见,他真是服了这个在自己面前回回都不乖不了的娇小姐。刚想拒绝,手机在口袋里一直震。 他身子向右一倾斜,从牛仔裤里取出了手机,是王喜南,他接通听了几秒,脸色忽然沉下,别的话没有,只一直对电话里说。 “你在外面等我。” “别急,我马上去找你。” 邱里问出什么事了,不过尹海郡没打算细说,因为不太好和第三人说。他只匆匆说道,“我可能要先走,改天再请你好好吃一顿。这路口很好打车,人很多,你不用怕。” 看他很急,邱里也不多问了,“行,我17岁了,又不是废物,你快去吧,你小心点。” “嗯。” 说完,尹海郡立刻奔了出去- 祁南二医院,一楼大厅里到晚上还有挂号的人,不过人不多不用排队,铁椅上错落的坐了一些人。只是空调有些不管用,大门又总有人拉开,寒气直往里灌。 尹海郡匆忙赶来,在柱子旁的椅子上找到了王喜南,她披着一件白色大衣,底下还是一条单薄的丝袜,不过没化妆,脸庞清秀干净了许多,和平时是两种模样。 她手里的纸巾上都是泪,看到哥哥的到来,像看到了依靠,不过看到那怒火中烧的样子,双腿害怕的向后蜷紧了些。 来的时候的确是一肚子火,但是尹海郡不能在医院动怒,他几个大步在她身前定下,将自己的外套盖到了她的双腿上。 “做检查了吗?”他声音还算轻。 王喜南摇头,带着哭腔,“没有,不敢。” 尹海郡还是恼了火,压着声音骂,“玩的时候敢,验孕不敢?” “别骂我了。”她又哭了。 尹海郡回头看了一圈,确定无人经过,他才小声问,“没戴?” 王喜南再怕被骂,也知道到这个节骨眼了,她不能撒谎,抖着身子点头,“他说……他不会射在里面的……” “这你也信?” 尹海郡没忍住嗓音高了点,带点吼意,但又立刻压下怒,尽量心平气和的安慰她,“一次就中的概率不高,经期推延也有很多种可能,所以你不要多想,先做检查。” 平时他们再爱吵架,但每次出事,哥哥的出现就会给自己带来强烈的安全感。王喜南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般,哭着狂点头,“嗯嗯,我听你的。” “听我的?”这会尹海郡真没忍住,烦到咬牙冷笑,“平常我怎么跟你说,你都不听,还敢在这种事上胡来?” 王喜南抓着他的双臂,哭得双眼红肿,抽泣着点头,“我以后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解决事要紧。 尹海郡安抚了一会王喜南的情绪,然后去挂号窗口询问了一番,走回来和她说,“今晚做不了了,明天早上我陪你来,先回去。” 王喜南哭到都没力气站起来,还是被尹海郡扶起来的。她挽着他的手臂,走得很慢,“哥,我晚上可不可以住你那,你去我家住?” 他叹了口气,“可以。” 医院外头是一阵冷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是秋天的萧瑟落寞。 旁边的一株绿植后没有光,黑到看不清人影,但邱里在这里站了很久,双手冻得通红,她就是好奇让尹海郡如此着急的人是谁,所以跟了过来。 没过一会,她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尹海郡,旁边挽着他的女生,她有些眼熟,粗粗回忆了一下,她想了起来,是ktv质问尹海郡是不是和自己睡过的女生,也是那晚开他家门的小辣妹。 她心骤然一紧。 尹海郡在路边打车,邱里稍微跟过了一点,但还算躲得隐蔽,没被发现。 在车来前,王喜南十指用力地抠着他胳膊的皮肤,掉着泪,很难受的说: “你可不可以不要去曼谷?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也辍学,跟你去打工。” “……” 邱里怔住,明明风声那么大,但耳边却进不来一丝声音,脑子里很乱,呼吸紧促得胸口发疼。 * 里宝:麻辣烫我也不想吃了,你滚吧。 表妹的福气在后头,有属于她的官配,不听话的小孩会学乖。 狗男人 24章 最后,邱里看到尹海郡将小辣妹扶上了车。本来她准备打车回家,但好奇心止不住让她又跟过去,想知道他们会去哪。 酒店,还是家? 当前面的车在机电厂外停下时,邱里好像明白了一切。因为他已经有了新的人,一个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才会一次次将自己拒之门外,背地里早和新欢日夜缠绵。 如同薄雾般的月光覆在车窗上,邱里的眼底没了一丝光彩,空洞的望着窗缝。 她觉得自己很蠢,很丢脸。那些主动、热情,在这一刻她觉得廉价到甚至掉价。 邱里憋屈得小声啜泣起来,怕被司机看到,将脸迅速撇向窗边,刚用手背擦掉一行泪,眼里又不争气的挤出泪。 不想用糟糕的词去形容自己最喜欢的少年,但她还是忍不住低骂了句。 狗男人- 第二天上午,尹海郡从舅舅家跑回机电厂叫王喜南起床,她看上去状态还是很差,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跟着他上了车。 在出租车里,王喜南很害怕验孕,她抓住尹海郡的手臂,“我今天早上起来觉得有点恶心,有点想吐,你说我会不会真的……” 任何一种和怀孕相似的情况都会让她惶恐。 一夜过去,尹海郡这愤怒的情绪根本褪不去,不过还是得解决事情,以及安抚她,“如果不幸真中招了,这件事只有一种解决办法,就是打掉,这辈子都不要让舅舅知道,明白吗?” 王喜南狂点头,“明白。” 早上的二医院很喧闹,大多都是网上挂上了号,过来排队来找专家看病的人。清洁工在一楼拖地,瓷砖地上是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妇科的号好挂,尹海郡带王喜南去了四层。电梯里,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王喜南却突然笑了。 尹海郡好奇:“怎么了?不怕了?” 王喜南瞅着他直笑,“就是突然觉得你真是个世纪好男人,我以后的嫂子肯定很幸福。” 他一手撑在兜里,一手拿着号笑,“来个医院就是好男人了?” “嗯,”王喜南皱起鼻笑,“你不爱刷微博,你不知道好多女生生病了,男朋友和老公都不陪的。你以后啊,肯定是老婆一喊,你就到。” 电梯门徐徐拉开。 尹海郡直直得挺起背,大步走了出去,“你哥在你眼里就这么弱?我这种糙爷们,在女人面前还是很有架子的。” 王喜南踮起脚尖冲着他耳朵小声问,“女人指着的邱里吗?” “……” 尹海郡直往前走,根本不搭理这无聊的问题。 哥哥是什么脾气,王喜南太了解,仗着他对亲人绝对不会发大火的底线,开始挑战他。 连着问。 “你们谈过还是炮友啊?” “你很喜欢她吗?” “她很喜欢你吗?” 最后一句像跟细针扎进了尹海郡的心脏。 “你舍得丢下她去曼谷吗?” 尹海郡忽然像麻木了一般,失去了说话的力量,当然也自然没回答。 他晃了会神后,把挂号单给了王喜南: “前面还有2个号,别紧张。” 刚刚闹腾了一小会,让王喜南轻松了许多,她坐在椅子上,攥着手里的纸发呆。最差的后果,大不了就是打胎,这么一想,她也不怕了。 被叫号后,王喜南进去了,尹海郡在外头等。不过她很快就出来,说是要去那头抽血验孕,然后俩人又并肩走去了最尽头的房间。 抽血很快,不过结果要两个小时以后才出。 王喜南说想缓缓心情,于是尹海郡带她下了楼,让她先在林荫道里坐会,他去外面买点吃的。 看到尹海郡走远后,她才敢拿起手机给唐樾打电话。 这个点刚好是第二堂课下课休息。 唐樾并不想接这个电话,语气非常不耐烦。王喜南揪着衣角说:“我在医院。” 他低喊,“你在医院关我什么事?”随后又轻笑,“怎么?怀了?” “刚做完检查,很有可能。” 王喜南直说了,心底还是对唐樾抱有一丝希望,但没想到他态度不仅是冷淡还恶劣,“如果怀了,我给你打钱,要多少你开口,你拿去打胎,千万不要粘着我。” 她是一阵极致的失望,眼泪跟着就止不住掉下来,“你怎么这种态度啊?” 唐樾笑得讽刺,“我给你钱打胎,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不是想生下来让我娶你吧?” 王喜南难受死了。 “王喜南,你现实点,”唐樾根本看不起她,“你爸爸只是一个修车的,你觉得你配得上我们家吗?” 还说了句更不要脸的话,“而且我说射在里面的时候,你也没有反抗啊。” “唐樾!” 王喜南是真的怒了,“你以后是要做一个公众人物的,你信不信我会闹到你弹不了琴?” 唐樾不怕,反过来威胁她,“你敢闹,我就敢让人砸了你爸的店,你信吗?” 王喜南拼着最后一口气,撩狠话,“我知道你周末要带邱里去郊区玩,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 唐樾愤怒起来,“你敢?” 王喜南一咬牙,“我当然敢,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怕丢脸,我要让你名誉扫地。” 在尹海郡回来前,王喜南已经挂了电话,他从外头买了热乎的包子给她。她压根没心情吃,尹海郡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浅浅说,担心结果而已。 不过,过了一小会,王喜南还是抓住了尹海郡的胳膊,认真的问:“哥,你在意邱里吗?” 问题猝不及防,尹海郡低头没答,大口咬着包子。 王喜南想到一些事,有些担忧,索性懒得拐弯抹角了:“唐樾打算这周末带邱里,去一个叫悦庭的郊区度假村玩,我担心他会搞事。” “……”- 王喜南的结果是没有怀孕,只是内分泌失调引起的经期紊乱,医生让她少喝酒少熬夜。她抱着结果单蹦蹦跳跳的往外走,非要拿零花钱请尹海郡吃顿火锅。 不过就她那点零花钱,也不够去多好的火锅店吃,于是俩人找了家平价的转转小火锅。 心情好,吃几十块的套餐也开心。 俩人分别后,尹海郡接到了纪仁的电话,上来就是破口大骂,说没退学就还是二中的学生,让他速来学校上课。 这周温度骤降,教学楼外的大树吹得直晃,大风一刮,枯黄的落叶吹进了二、叁楼的走廊里,楼道里的风嗖嗖灌进尹海郡的校服里,他这种体燥的人都觉得凉。 刚一点,他以为教室里不会有人,没想到邱里在做试卷,桌上放了外卖袋,他认识,是附近商场里的连锁粤菜馆。 尹海郡将书包挂在椅子上,那晚篮球场说开后,他觉得俩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虽然做不了恋人,但至少在去曼谷前,他想能以朋友身份自然相处。 他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吃过了吗?” 良久,毫无回应。 尹海郡看了看邱里的两只耳朵,并没有戴耳机,于是又小声问了一句:“你吃……” “你没看到我在做题吗?” 邱里异常冷漠,从始至终没看他一眼,坐姿端正的拿着铅笔在试卷上做勾选。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尹海郡识相的扭过头,刚想午睡,没想到王喜南给自己打来了电话,怕打扰到邱里学习,握着手机就溜去了过道。 因为没有怀孕,王喜南像重获了新生,她觉得世界明朗起来,也忍不住要和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分享她的计划,甚至还有曼谷的部分。 知道是有人给他打电话,邱里本想一定要克制住好奇心,不过她又犯病了,就想知道他在聊什么。 她脚步很轻的从尹海郡身后经过,看到他冲着栏杆外,像是聊到什么开心的事,仰头大笑,还说了一句: “一个月来曼谷找我两次?我到时候肯定很忙,可伺候不你啊。” “……” 一个过分的字,邱里都能歪曲事实。 她真想一脚把尹海郡从这里踹下楼,想狠狠的把他的手机摔碎。 挂了电话,尹海郡被风吹得手有些冷,想赶紧进教室,不过刚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的邱里,还吓了一跳。 她没逗留,往女厕的方向走去。 “邱里。” 尹海郡叫住她,她微微侧过身,“怎么了?有事吗?” 他还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轻松的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麻辣烫?昨天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空。”邱里生冷拒绝。 尹海郡怔了一下,又问,“那?周五?” 邱里又拒绝,“要练琴。” “那周六?”尹海郡再试了一次。 “也没空,”邱里露出了微笑,只是无比疏离,“周六我要去郊区度假。” 尹海郡记起了王喜南说的事,刚想再说个时间,邱里却走了过来,第一次对他冷漠到冰点,“我这个月会比较忙,这样吧,等你走之前,我们吃一顿就好了。” 仅仅一天,俩人的关系骤然变僵。 回到教室的尹海郡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邱里突然变了样。不过他也笑自己贱,那晚话都说到那种份上了,人好好的一个女孩,何必还要对自己天天热情似火。 失眠了半宿,他有点困,倒头就趴在桌上想眯会,能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忽然,有些声音在耳里传来。 似梦非梦。 男生的声音还很耳熟,尹海郡突然睁眼,拨开半片窗帘,看到唐樾在和邱里在走道里聊天,他又给她带了奶茶。 人模狗样。 邱里看到的唐樾是温柔绅士的表皮,她被保护着长大,没什么识人术。她接过温热的奶茶,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唐樾笑起来其实很好看,高瘦俊秀,的确能迷惑不少少女。他说话声音很温和,“中午在附近补物理,顺便就过来看看你。” 邱里笑着点点头,是不谙世事的纯真。 “对了,”唐樾还装出害羞的样子,挠挠头,说,“周六不是叫你去庭悦嘛,我怕你觉得就我俩有点怪,所以我把雨婷、真真她们都叫上了。” 这样周到的安排,是有些戳到了邱里的心窝里,她朝他比了一个拇指,“唐樾,你还真会照顾人哈。” 唐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额头,低头羞笑。 * 海哥:郊区是吧,行,郊区好干人。 扛你 24章 那天,邱里和唐樾的聊天,每个字都清晰入了尹海郡的耳,不过他没出教室。知道唐樾不是善茬,但也不能贸然干涉他们的来往。 直到周五的体育课上,跑完八百米的邱里在树荫下休息,手机在校服兜里震了几次,她摸出来,两手握着,悄悄去了器材室后接听。 尹海郡从篮球场跟了过去,躲在墙后,听到她边聊边笑,聊到了“周六”、“度假”的字眼。 他猜对面应该是唐樾。 突然,邱里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有些为难的问,“你的朋友啊?都是男生吗?” 听到对方说了几句,她又笑着说,“哦,没事,我还信不过嘛,你的朋友一定也很nice,一起玩吧。” “不过我酒量你知道的,我真不能喝太多。” “好,我不扫兴,我只稍微喝点。” …… 邱里聊了几句就挂了,回头时,尹海郡直直挡住了路。她很不悦:“你为什么要偷听我打电话?” 她气呼呼的往前走,想绕开尹海郡,但他的身型实在过于高大,撞不过去不说,还被他拽住。 尹海郡眉宇严肃,“邱里,周六你……”没理由阻拦她度假,所以他只能说:“不要喝醉。” 莫名其妙。 “关你什么事?” 向来对人温柔的邱里,这段时间,把所有糟糕的脾气都给了尹海郡。她不喜欢别扭的自己,但就是控制不住。 尹海郡松开了手,知道她想跑,所以手臂及时撑向墙壁,强势的说,“确切的说,不是这周六少喝,是以后都要少喝。” 装圣人。 装伟大。 邱里并不感动,小脑子瓜里想的全是他和小辣妹翻云覆雨的画面。只要一想到他已经把别的女生压在床上疯狂干过了,她就气到想踹死他。 是,这会她真踹了。 这一脚下去还真有些猛,尹海郡弯下腰摸着小腿,斜着抬眼,只看到邱里还骂了自己一句。 “狗男人,滚去你的曼谷。”- 晚上放学,邱里拎着琴盒就走了,尹海郡将包一挎,刚下几个台阶,他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王喜南的朋友打来的,说王喜南被打到进了医院。 尹海郡打上车就直往二医院奔,一路快把他急疯。他跑进去时出了一身汗,干脆脱了外套甩向肩,在一楼大厅急切找人。 “海哥……” 一旁有人叫了他一声,那头过道的白织灯有些刺眼,他眯眼看了看,是王喜南的小姐妹。 女生带着尹海郡往一楼尽头走,她推开铁门,消防通道的感应灯亮了,楼梯上,王喜南头发凌乱,脸上和手上都是伤。 不过看上去不重,也上过药了。 尹海郡又气又惊,“怎么回事?” 王喜南还在后怕,小身子哆嗦着,身边的小姐妹一直抱着她。 带尹海郡过来的小姐妹怒到一副能杀人的架势,“喜南就是在一中学生论坛里,发布了一个渣男的帖子,然后今天就被几个混混跟踪打了。” 她怕说,但还是说了,“要不是旁边有遛狗的人路过,那几个男生说要轮奸喜南。” “……” 尹海郡勃然震怒,不过他没有责怪妹妹,而是想询问清楚情况,“喜南,你帖子的针对性很明显吗?” 王喜南抖着声说,“我就是画了一幅画,一个弹钢琴的男生,写了几行字,说他玩弄女生感情。” 尹海郡低眉琢磨起来。 王喜南怕他骂自己,拉着他的衣角,边哭边急着喊,“哥,我知道我错了,我又没听你的,你让我先别激动报复他,但我就是忍不住,我就是烦,我就想让他名誉扫地。” 尹海郡握住她的双手,没有骂人,而是异常冷静的问:“画里有出现过唐樾两个字吗?或者你画的男生身上有无唐樾的身体特征?” “没有。”王喜南很肯定。 尹海郡点点头,冲旁边的两个女生说,“你们扶她起来,我去打车,你俩今晚在我家陪陪她。” “好……”她们异口同声- 睡了一夜,王喜南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下午四点左右,尹海郡嘱咐两句后就出了门。 他套了件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了最顶处,本身就长得冷峻,此时一身黑,看上去更冷冽锋利。他骑上黑色摩托往郊区驶去。 从城市到郊区,速度由稳至疾。 引擎的轰隆声,震耳欲聋。 悦庭是临海的高级度假村,秋日的海边,比燥热的夏天多了份温柔,沙滩不灼热,细软而温暖。悦庭把部分海域围了起来,有常规酒店,也有独栋海景小院。 尹海郡订了一间最普通的房间,这样他才能进入度假村。服务生替他将摩托车存放好后,他开始找人,但是这里面积实在太大,寻人寻得有些漫无目的。 天色渐暗,粉橘色的薄雾融进海面里,覆在高立略倾斜的椰树上,温柔又浪漫。 尹海郡几乎绕了一大圈,都没有看到邱里和唐樾的身影,他索性先回了酒店,想先在餐厅里随便吃点东西。 餐刚上,他便看到一群男女边走边笑的进来了,大概五男四女,看着都是家境富裕的高中生。 邱里也在,毛绒短外套里是条裹身针织裙,因为贴肤,腰臀的曲线勾勒得很明显。 旁边和她说话的男生一直盯着她,有些下流的小细节,她都没有看见,但尹海郡捕捉到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在餐厅里逗留太久,只是买了几瓶洋酒,然后从旁边的小道走了出去。 随后,尹海郡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大步跟了过去。他似乎天生有跟人的本领,跟得上,又会不露马脚。 靠海的马路边,是一排连栋的海景小院。 走在前头的男生,按了按一间小院的门铃,开门的是唐樾,他穿着一件白色毛衣,斯文温和。他把所有人领了进去,应该是要在里面开party。 手上那五瓶洋酒,随便灌几口,这几个女生可能都会不省人事。 尹海郡不知道这几个男生要做什么,但他有不好的预感,强奸不至于,毕竟大家都有背景,但趁女孩无意识后搞点抓不到把柄的花样,就说不准了。 他走到了小院的墙边,听到里面已经有了音乐声,是鼓点很带劲的纯音乐。 “唐樾,我觉得有点吵。” 邱里坐在草地边的藤椅上,看着眼前几个男女跟挣脱了笼的鸟一样,撒了欢,跳着,蹦着。但是她习惯了安静的音乐,所以叫来了唐樾。 唐樾没听进去,反而还从旁边拿了一杯加了冰块的洋酒,递到她手边,说:“最近好像看你状态不对,上次在ktv感觉你都要哭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他这张斯文的外皮,还是能巧妙的骗过所有女生,就像一个完美的温柔王子。邱里也不排斥他,摇摇头说,“我已经没事了。” 唐樾顺势把酒杯塞到她的手里,然后拉她起来,“我们也过去和他们跳一下,试试?我们两个天天玩交响乐的,好像是真的土了点。” 因为认识唐樾许久,算是知根知底,所以邱里对他以及他的好朋友们并没有过高的防备心。 随后,她也加入了,试着肆意的扭了起来,身姿曼美,时不时手一抬,针织衫里诱人的曲线,惹人遐想。 突然,门铃响了,连续按了好几次。 唐樾以为是客房服务,但刚拉开门,他就被一只高大的黑影直接拽走,捂着他的嘴,将他往旁边的树林里拖拽。 这片是度假村最角落的树林,有些荒无人烟,月光一垂,海浪翻滚,阴森至极。 “你谁啊?”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唐樾根本看不清对面男人的长相,只看到他比自己高出一截,也比自己结实太多,将唯一的光影都挡住。 “啊……” 还没认出人,却被男人用力狠狠踹了一脚,男人穿的是靴子,踹得他小腿疼痛发抖。 唐樾顺着一点光,他好像认出来了:“你是上次ktv扛邱里走的那个人?” 没等到答案,跟着腰部被踹了一脚,唐樾直接倒地,本性也暴露无疑,破口大骂:“你他妈你敢打我?我会让你死。” “好啊,”尹海郡微微俯下身,扯了扯衣领,扭了扭脖子,“来,站起来,让我死啊。” 唐樾刚困难的站起来,连尹海郡的手臂都没碰到,又被狠踹了一脚,这次他根本爬不起来,掌心和脸上都是脏泥。 只是这时,他突然回想起,那天在厕所里的对话:改天再和你谈谈你和我妹妹王喜南的事。 唐樾双臂一撑,虽然踉跄但还是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极致不屑,“你是王喜南的哥哥?你是想来替他报仇,对吧?” 尹海郡眼珠一转,双手抱胸,挺着腰板,反问他,“我替他报什么仇呢?” 唐樾刚想顺着说,但知道他在套话,立刻收住。说了别的,“是王喜南先勾搭我的,我们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你情我愿,包括那件事。” “哪件事?”尹海郡逼问。 唐樾只动眉不说。 尹海郡走近了两步,压迫感更强,“做爱不带套还射里面,这句话要是我妹妹主动提的,我搁这让你揍十拳!” 面对这样一个气势汹汹的男生,唐樾哪敢动手。 一个猝不及防,尹海郡掐住了唐樾的脖子,突然涌上来一阵暴怒:“暧昧不承认关系,睡完不认账,还找人打我妹妹,企图轮奸她。唐樾,你说说你是人吗。” 再用点力,唐樾真的得死在这里。 知道力量过于悬殊,唐樾开始害怕这个疯野狗,会不计代价的对付自己。 突然,尹海郡松了手,唐樾终于能顺畅呼吸了,但下一秒他又被踹倒在地,尹海郡单膝压在他的胸口,他疼到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这疯狗要做什么,直到,他看到尹海郡在脱自己裤子,他怒到大叫,“我操,你他妈真是个疯子……” 他一瞬间以为自己要在这里被男人干。 “我就算有这倾向,也不会,”尹海郡将他的裤子全部扒下,下体裸露在外,他看着那尺寸,笑着摇头,“找一个牙签玩啊。” 太侮辱,太讽刺。 尹海郡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趁唐樾爬不起来时,迅速站起来,对着那根短小的性器拍了几张照,然后将手机塞回兜里。 唐樾慌乱的穿着裤子,都没脸抬头,想骂都不知道该骂什么。 尹海郡怒指他,撂了最后的狠话,“我是low人,你是高雅的人,如果你要继续搞事,你看是谁失去得多。” 走之前,他还回头轻蔑的撇了一眼,“难怪一次中不了招,就你那玩意,津液都射不进去吧。” 像遮羞布被揭开,唐樾气疯到如同精神失常般的站在原地不停吼骂- 从树林走出来后,尹海郡疾步朝小院奔去,里面的人玩得过于起劲,连门都没人来关,他往里迈了几步。 绚烂的灯光在游泳池里打转,萦绕出紫蓝色的光圈,音乐响到地板都跟着震。 跳舞的男女,一人一杯洋酒,似乎都些喝晕了,兴奋得一会蹦蹦,一会找个伴贴身依偎着,无尽暧昧。 确定外面没有邱里的身影,尹海郡更紧张了,他直往屋里走,在客厅里绕了一圈,也没见人影,他的目光锁住了楼上的卧室。 果然,卧室里有男生的声音,还不是一个。 尹海郡试着轻轻拧门,竟然没反锁,他悄悄开了一条缝。床上躺着的是邱里,意识模糊的她,身子就这样仰面瘫着,针织裙贴得胸部饱满圆润。 两个男生都快看硬了,但没见到唐樾,烦躁起来,“唐樾呢,人死哪去了,这我们要怎么玩啊?” …… 忽然,屋里出现了浑厚的靴子声,和低沉的嗓音。 “玩都不会玩,还灌酒。” 两个男生一惊,跟丢了魂一样。 尹海郡盯到两个男生发怵。就这两个弱鸡,他随便两拳,两个都得倒地。 “你谁啊!” 见眼前的人长得又野又狠,根本不是对手,两个男生边喊边往屋外一点点挪,根本没打过架,完全不敢动手。 “滚!” 尹海郡指着门,压住了所有的怒,没有动手,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不过俩男生也算是识相,眼见打不过,立刻溜出去了。 此时,床上的邱里还翻滚了一下,身子蹭了蹭床,身子一侧,针织裙往上一缩,露出了洁白的长腿,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臀肉。 尹海郡走过去,见她脖子以上都是红的,比上次还红,他拍了拍她的脸颊,见她有了意识,他撑起她的胳膊,往自己身子上扛。 这两下动得邱里清醒了点,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于是就不动,胳膊搭在他肩上,迷迷糊糊的吼: “狗男人,你怎么来了?” 这细柔的嗓音吼人也像小猫撒娇。 看到她喝成这样,刚才还险些被人玩,尹海郡顿时恼火,“说了让你少喝,你怎么就是不听。” 被凶了,邱里提着嗓子就嚷,“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管我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啊。” 尹海郡憋下气,现在的燃眉之急是,他必须得把邱里带去安全的地方,但是她就不肯动,还朝他的手臂咬了一口。 她全身滚热,委屈一上来,像是要哭了,“我可以跟你走,除非……” 尹海郡低眉,盯着她,“除非什么?” 洋酒度数太高,邱里的晕眩是一阵阵,身子摇摇晃晃,扯着他的手臂,说:“除非,你不去曼谷。” 尹海郡怔了几秒。 就知道他会这样,邱里很烦,用了不知道哪来的力乱踢人。他一手抓住她的双腿,三两下将她扛到了肩上。 确定自己悬浮在半空中,邱里笑着问,“你不去曼谷了?” 尹海郡边下楼边说,“除非你不喝酒。” 脑子已经够晕乎了,邱里根本听不明白,这时,自己的臀被拍了一下,还听到他哼了一句:“不然,老从曼谷回祁南扛你,也费我机票钱。” * 里宝: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走还是不走? 操我(h) 26章 尹海郡本要将邱里带回自己的房间,但她晕乎的指着他肩上的el说,自己的小院就在后面那栋,房卡在包里。 她就是醉了酒身子也没多重,尹海郡一手用力地箍住她的臀,一手翻着包里的房卡。 瞧这一个壮汉背着自己的小包,她还笑话了一声: “尹海郡,你好娘啊。” 掏出房卡后,尹海郡见旁边有个小水池,他走过去,将邱里假装放倒。 “啊……” 身子失了重,邱里吓得大叫,“尹海郡,死变态。” 尹海郡又抖了抖她,就是故意吓她,也是顺便想教育教育她,“救你,还骂我。等我到了曼谷,就你这不听话的样,还有这破酒量,等着被人吃干抹净。” 那句“到了曼谷”,让邱里清醒了,她直拍着他的宽背,“你还是要走吗?” 尹海郡散漫的嗯了声,然后绕过小路,看到了那间小院,刷房卡,关门。 邱里当真了,她抖着小巧的下巴说,“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你放我下来,然后赶紧滚。” 她一气,总是想说狠话。尽管这样显得一点也不温柔,甚至是没教养。 这时,尹海郡已经将邱里扛到了二楼开放式的房里,正对面是一个圆形的浴缸,冲着一张洁净的长形落地窗,外面对着小山,还有一小半海。 他承认,钱的确能让人身心愉悦。 尹海郡将邱里放到了浴缸旁的木台上,双手向两边一撑,“你不是说在我走之前,我们狠狠做几次嘛,我ok。” 她瞪了一眼,“但是我不ok。” “是吗?” 尹海郡将她的外套慢慢脱下,原来里面那件针织裙还是吊带的,这么紧的吊带却未勒出她一丝赘肉。 “别脱我衣服。” “把衣服给我。” 可能是想到了小辣妹,一想到他有新欢还在闹自己,邱里就觉得浑身恶心。 尹海郡将外套扔到了椅子上,然后两手勾着吊带,轻轻地往下扒,尽管她还在吵,在挣扎,但裙子很快就被脱去。 邱里只穿了件白色胸衣坐着,脚在乱踢。 尹海郡一手抓住两只细细的脚腕,吓唬她,“再踢我,我就把你扔到外面的山里,让野人吃了你。” 本来是句玩笑,但还处于醉意模糊的状态,邱里竟然哭了,她过度理解成了,他有了新欢,自己的命就不重要了。 尹海郡头疼,这娇公主怎么说哭就哭。 内衣扣刚解开一颗,邱里真闹了起来,“尹海郡,你不要碰我。” 甚至带了点吼意。 尹海郡以为她是在耍酒疯,没在意,因为他得让她好好洗澡,去掉这满身刺鼻难闻的酒味。 邱里觉得他哪哪都脏,又踢了他一脚,“你好脏啊。” 莫名其妙。 不知所云。 尹海郡扯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刚刚在树林里揍人,是蹭了些泥。他双手又朝木台上一撑,眼底袒露出些情欲,“嫌我脏啊,那一起洗。” 两张脸贴得很近。 呼吸交织。 邱里很烦,双手压住尹海郡的脸,都按疼了他,“你都和别人睡过了,你还碰我,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种下流的人呢。” 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我和别人睡过?” 尹海郡蹙眉,这话听起来够好笑,又俯下去了一些,近到眼底只有彼此的人影,“我那玩意,很久都没舒服过了,我睡过谁?” 邱里势必要一个说法,仰起脸说,“那……那个……小太妹是谁?我难道看到的是鬼吗?” 尹海郡想了想,她说的应该是王喜南,“哦,那是我妹妹。” 邱里根本不信,“尹海郡,你理由太烂了,十个男人都会以妹妹当借口,其实要么就是一对,要么就是备胎。” 这会怎么突然懂这么多了? 尹海郡再次强调,“最后说一次,她是我妹妹,我舅舅的女儿。” “……” 邱里一怔,有些喜极而泣。 尹海郡倒是明白了,她这段时间冷淡自己的原因,“所以你一周不理我,就是以为我搞了小辣妹?” “嗯,”邱里撇撇嘴,“我那天跟你去了医院,看到她挽着你出来。” 尹海郡一惊,她竟然跟着自己去了医院,难怪第二天像变了样。 邱里又头埋下,很委屈,“而且我生日那天去过你家,想和你好好道歉,但开的门人是你妹妹,我以为……” 她忽然倒抽了几口气,“你第二天就有了新欢。” 喝了酒再加情绪失控,邱里身子抖着啜泣,尹海郡连忙抽了几张纸,擦了擦她眼泪,但是他一擦,她就哭得更凶。 “那你哭会,我去放水。” 尹海郡觉得她就是醉了,让她自己闹腾会。 屋里空调开得温度适宜,浴缸虽然两面朝窗,但通透又极具隐秘性。 没有窗帘的遮挡。 对着山海,真够刺激。 邱里释放完情绪后,酒好像也醒了一些,她咕噜咕噜喝了半瓶水。这会,浴缸里的水也满了,尹海郡指着浴缸说,“脱了内裤,坐进去吧。” 她从木台上蹦下来,将挂在胸前的内衣扯下,扔到一旁,走到尹海郡身前,半抬眼,咬着下唇说,“你帮我脱,我没力气。” 尹海郡眼朝台子上瞅,“怎么?刚刚踢我的是鬼?” 邱里看着别处,抿唇笑。 尹海郡蹲下身,这吹弹可破的肌肤,他每次都怕碰坏了,而每次当他粗糙的手指刮着自己皮肤时,邱里底下就会来感觉。 甚至是汹涌澎湃。 尹海郡褪下她的内裤上,却看到上面有了些透明的液体。他把内裤放到椅子上,轻轻掰开她的细腿,稍微用拇指摸了摸她大腿根部,有水粘在了指尖。 他一笑,“我还什么都没干呢,就流了?” 邱里羞得不行,声音很细,“每次只要你碰我,我就会这样。” 尹海郡朝她流过水的根部一亲,咸腻沾唇,“我们小里里,哪哪都水多,是吧?” 第一次听他这样叫自己,邱里脸比刚刚还红,她没听够,“你再叫一遍。” 尹海郡站起来,冲锋衣的面料轻轻刮蹭着她的双乳,却让她有种新鲜的刺激感。 他又柔声喊来一遍,“小里里……”低下眼,目光灼热的扫视着她每一寸肌肤,“是哪哪都娇气的小里里。” 邱里喜欢死这个叫法了。 她哪还有心情泡澡,本来醉意就未完全褪去,她此时的欲望很强烈。 只想让尹海郡进入自己的身体。 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拉开了他冲锋衣的拉链,踮起脚尖,一点点将衣服扒掉,再掀起贴身的黑T,从腹肌一点点往上卷,然后甩到了地上。 邱里不知道为什么能如此迷恋这个少年的身体。他每呼吸一次,坚硬的线条就跟着起伏,目光再往上,定在了突出甚是有些锋利的喉结上。 她眼里的他,是带有侵略性的性感。 尹海郡索性将邱里横抱起,然后慢慢放入了水中,水是透彻的浅蓝色,水光一晃,她圆润的白乳颤一次。 她撅着嘴:“你不洗吗?” “给你先洗。” 尹海郡拿来了一只茶色的浴花,往网格里挤了点沐浴乳,沾了些水,揉搓后起了细腻的泡沫,刚朝她肩膀擦了擦,她抓住他的手,说: “你坐进来,抱着我洗。” 也行。 尹海郡将浴花放到了水面上,起身将牛仔裤解开,手刚放在扣子上,就见邱里正带着色气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某个部位。 他干脆放下手,抬颌示意:“那你来?” “好啊。” 简直原形毕露,邱里咬着下唇,解着牛仔裤的扣子,一颗、两颗,直至她将拉链扯下,裤子往下落了一截,黑色的内裤紧紧裹着那团灼热的硬物。 她想,穿黑还不显瘦。 牛仔裤褪去后,尹海郡挑眉继续示意,“别停,继续。” 许久没见,邱里还有些紧张,心脏在狂跳,脸越来越红,直到内裤扒到大腿上时,那根性器几乎是弹出来的,倒还没全硬,不过看着已经够凶。 随后,尹海郡让邱里先站起来,他扶着浴缸边,先坐进了水里,然后拉着她的胳膊,慢慢地,让她坐到了自己的怀里。 浴缸尺寸够大,塞得下两个人。 水温刚好,但俩人身上的热气逐渐让温度上涨,尤其是尹海郡,他本身就属于身体燥热的那一类。邱里的背贴着他的胸膛,滚热的气息摩擦着她的肌肤。 她好喜欢。 看到水底尹海郡若隐若现的长腿,大腿有力,小腿劲瘦,邱里有了些玩心,将曲起的腿伸直,和他紧紧相贴。 她有两个恶趣味,一个是喜欢用脚底去蹭他的腿毛。还有一个是,喜欢用脸颊蹭他的胡渣。 这些,尹海郡都习惯了。 他从水面抓过浴花,伸进水里,用了点拨开了水的浮力,擦着她的手臂,然后叫她。 “把腿抬起来。” “哦。” 邱里很听话,将腿从水底抬起,溅起了些许水花,一双洁嫩的长腿与光影交织,他边温柔的擦拭边咬着她耳根,“腿这么漂亮,碰一下,我就硬了。” 水雾氤氲。 邱里反手去找背后的硬物,隔着水波,她碰到了龟头,触感像是大了一圈,她又往下一摸,整个肉棒也硬得很。 她故意握得紧,上下套弄。 “操。” 这小半年都是自己解决,此时被这只柔软细腻的小手撸两下,尹海郡浑身一阵舒服。 真他妈想把她按在水里狂操一顿。 不过,尹海郡还是得先伺候好这个公主,把她这身脏兮兮的酒味洗掉,“别撸了,一会射了,水都废了。” 邱里抿唇偷笑,然后收回了手。 她乖乖的坐好,被尹海郡温柔的擦着身子,她也很舒服,舒服到差点躺他肩上睡着。 她闭着眼,仰头,望着尹海郡的下颌线说,“一会,我要真睡着了怎么办呀。” 他一哼,“干醒你。” 狂妄又羞耻的三个字。 邱里羞得双手捂脸,逗他玩。 “变态。” “死变态。” …… 见在浴缸里泡得差不多了,尹海郡又抱着邱里去了淋浴间,拿着花洒将俩人的身体上残留的泡沫冲了一遍。 他关了花洒,扯来两条浴巾,先替邱里全身上下温柔的擦干,然后朝自己身上随便用力擦了几下,又给自己和她拿了件浴袍。 虽然刚才是起了反应,不过尹海郡没着急,而是参观起了这间房,找寻一个最适合“干活”的地方。 在浴室旁有一间弧形的书房,低矮的原木桌上放了一台复古黑胶唱片机,他随意操作了一下,没想到一次成功。 黑胶转了起来。 是一首90年代的经典蓝调曲。 邱里跟了进来,浴袍没系,敞开着,里面肌肤袒露,走一步,圆挺的白奶颤一次。 听到音乐,她也来了兴致。 尹海郡见柜上有酒,他侧身问邱里,“能喝吗?” “可以。”她一笑。 尹海郡拧开一瓶威士忌,然后倒了一小杯,抿了一小口,口感很浓烈,还有些蜂蜜和烟草的味道。和舅舅买的那瓶,简直是天壤之别。 邱里勾着他的浴袍带,将他往后一扯,怕洒到她身上,他特意举高又离远了一些。她一只手扶上他的腰肌,另一只手同他十指紧扣。 带着他,跳起了舞。 褪去了醉颜,邱里脸上的红是情欲,一双漂亮的圆眼,在柔到极致的光线里,更是传情。 尹海郡的视线未从她的眼底移开,想起什么,一阵嫉妒让他开始不理智,“刚刚你也是这样和那几个男生跳舞的吗?” 邱里只抿唇,未出声。 辛辣浓烈的酒瞬间刺激起全身细胞,像火在烧,还烧心。尹海郡一手将邱里推到沙发边的圆桌上,桌角一震,桌上的基本书被震到地上。 “要在这里吗?”她轻声问。 尹海郡抿了最后一口威士忌,将酒杯扔到了后面的沙发上,然后堵住了邱里的嘴,吻得很凶很深,唇齿相磨。他口里辛辣的酒味不断刺激着她,她喜欢来势汹汹的吻,可是偏偏又招架不住。 她太喜欢和他接吻。 他也是。 他们每一次拥吻,彼此都从不睁眼,即使唇齿用力到俩人的五官有些扭曲。 在某些事上,他们绝对是同一个世界。 比如:性欲强,侵占欲也强。 邱里的背被压弯在桌上,尹海郡撑着她的手腕,狠狠地吻着,直到,嘴唇已经无法满足欲望,他的吻开始从脖颈往下探索。 湿热的唇从乳肉吸到小腹。 再到私密处。 尹海郡蹲了下来,撑开邱里的双腿,将头埋进潮湿的阴户间,黑色的阴毛上留下了他晶莹的口液,舌尖随之立刻抵进了穴缝间。 “啊……啊……” 邱里的身子从桌子上滑下来了一些,但依旧仰面,浴袍散开,就算平躺着,白奶也依旧圆挺,天生会长。底下被他舔得身体发热,尽是舒服的爽欲,她紧紧闭眼,双手揪着他的头发。 其实只做过三次,但尹海郡却特别了解她的身体,要舔多深,舔到哪儿,她才会高潮,他都了如指掌,又驾轻就熟。 他的舌苔上被汹涌的水堵住,于是,他抽出舌,然后将两根手指伸了进去。 邱里疯了,脖间是一大片细密的汗珠。她一面觉得力道有些重,但一面生理的快感又让全身沸腾。 尹海郡在她的嫩穴里不断地掏着,即使有音乐声,但穴里的汩汩的水声,依旧清晰又情色。 木桌越晃越厉害。 粗糙的指腹不停地摩擦在细嫩的穴壁里,速度快还力凶,邱里几近要承受不住,双腿酥软到站立不住。 尹海郡知道她马上要不行了,不过并不想让她现在就高潮,只是他抽出手指后,还是有一股淫水直往外泄。 木地板上被侵湿了一小块。 尹海郡站起身,结实的长腿往前一跨,双手朝木桌两侧一撑,胸膛对着邱里,他俯身盯着这烧透的小脸颊,问: “喜欢吗?” 邱里意识微微有些模糊,只点头,“喜欢。” 然后,她双手向上一抬,揪住尹海郡浴袍的领口,一只手摸了摸她浑厚的胸肌,而后,双手立刻环抱住他的脖颈。 她将他的身子往下一压,脸凑得近,快是鼻尖相碰的距离:“尹海郡……” 隔了两秒,她声更娇媚,“操我。” 尾音刚落,音乐恰好卡到了最燥最密集的鼓点处。屋里的气氛立即高涨。 尹海郡将邱里拎起来,大掌扯落她的浴袍,然后将她身子翻了面。她的上半身几乎都趴在了圆桌上,浑圆松软的乳肉被挤压着。 他套弄了十几下肉棒,逐渐红胀,龟头硕大而发亮,他从浴袍里取出避孕套,迫不及待的用牙撕咬开,娴熟的套上。 还未进入自己的身体,邱里已经感受到了那根肉棒的凶狠。尹海郡扶着粗硬的肉棒在她穴口蹭了蹭,又掐了掐她水嫩的柳腰。 他接了上句话,声线回回一压低,强势又坏: “小里里全身都这么娇,想让我怎么操呢?” * 下章是高潮,明天见。 *weibo:sissycici 戒尺(h) 27章 邱里的声音很细,在音乐的鼓点节奏里,尹海郡依稀听到了三个字。 “随便你。” 他一手撑起她的小腹,将邱里的上身往圆桌上再抬了一些,“抱紧桌子。” 实木桌算结实,冰凉的桌面挤压着邱里的乳肉,她两只胳膊向前一伸,抓紧了桌沿,背部曲线柔软玲珑,这个角度,臀部翘起的弧度也着实诱人。 17岁就长得绝,过几年更是尤物。 恍然间,尹海郡看到柜子上搁着一把尺子,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两眼。是一把花梨木戒尺,尾部还有一根流苏吊坠。 他突然动了点坏心思。 邱里回头诧异的问:“你拿了什么?” 尹海郡站回她身后,一只手肘撑向桌边,另只手上的戒尺朝她屁股一打。 “啊……” 打得不重,她只是下意识叫了一声。 跟着,尹海郡又打了一次,这会力道重了点,严肃又凶,像长辈训斥不听话的小孩: “叫你不要喝酒,叫你注意安全,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啪啪—— 戒尺朝臀肉扇了几次,肉嫩得像水波晃着,还有点红了。这种火辣与疼痛的交织感,邱里莫名觉得很刺激,明显感觉到底下涌出了几股水。 “拿着,好好反省。” 尹海郡将戒尺塞到了邱里的手里,她双腿朝两侧趴开,空气在穴间流动,让她痒到臀部不觉往上翘。 他拇指掰开臀肉,让穴缝更清晰的对着自己,“半年没做了,怕吗?” 其实还真有点,即使她迫不及待想被填满,她点点头。 “怕也得受着。” 话才说到第三个字时,那根已经肿得发胀得硬物已经刺进了穴缝里,不过没全没入,尹海郡想让她适应适应。 紧致的穴口突然被巨物猛烈地捅开,邱里十指抠进木缝里,底下一阵酸麻,还有一些痛楚。 见她叫疼,尹海郡没动,稍微等她缓了缓,直到她调整了呼吸,说,“你动吧。” 底下刚被再次一顶,邱里又叫了一声,但一直停着也不是事儿,尹海郡五指抓着臀肉,腰腹挺起,肉棒直直往里插。 见她逐渐适应起来,尹海郡把露在外头的那截肉棒往穴里全部塞进去,还笑她,“成天嚷着要和我做,就你这娇里娇气的样,” 他朝她耳后根吹了口气,“根本不经操啊。” 语气很柔却很坏。 绝不能被他看扁,邱里逞能喊:“我可以。” 尹海郡没应,用实际行动戳她的锐气,肉棒撞狠了一些,她还在喊,“我可以……” 只是声音弱了许多。 直到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确像是被憋了许久,尹海郡发现这次的水比初夜多了不止一点。他低眼看到在穴里进出的肉棒上,已经沁满了湿滑咸腻的水液。 还没真干起来,她已经淫水淋漓。 窄穴很紧,尹海郡反复抽插了几十次后,才感觉到穴里稍微松了点,直到见她完全渐入佳境后,才开始真用起劲,且整根没入。 底下胀得发酸,邱里蹙眉忍耐,趴在桌上,被身后力量勃发的男生不停捅着。 做到一半,尹海郡撑起邱里的小腹,她上身成了拱形,小腹能感受到他绷紧的手臂,像一个没意识的洋娃娃被他不停地撞击。 每次后入,他都喜欢扇她的臀肉,清脆的巴掌声能刺激俩人的情欲。底下顶得用力,她身子颤到软瘫不已,只能用手腕勉强抵着木桌。 只要当尹海郡进入状态,基本上控制不住大脑,蛮力一股劲使出,顾不上她有多娇弱,每下都撞得又凶又狠。 “我不行了……” 邱里的脸红到比方才醉意浓烈时还夸张,哪还有什么意识,手一抖,戒尺掉到了地板上。尹海郡两只手臂揽紧她的小腹,将她整个人往上一抬,带着她离开了桌边。 一瞬间,她彻底没了支撑点,但他的动作并没有停,每次都顶到底,她闭眼蹙眉乱叫,声音颤得很。 “啊……啊……” 尹海郡一俯身,俩人同时弓下背,他有力的双腿朝两侧打开站稳,大腿的肌肉绷得很紧,将身前娇弱的小身子完全裹住。 他稍微缓下来点,用手拨了拨邱里已经湿透的发丝:“受不了,现在换人还来得及。” 邱里本来想答,但突然又抿紧嘴,双手抓住腹部上结实的胳膊,身子在空地里摇摇欲坠,疼得眼角挤出了生理眼泪。 尹海郡从她的头顶吻到细细的脖颈后,底下凶狠,但吻却温柔至极。 忽然,他加快了抽插速度,臀肉相交声又响又淫靡。邱里只能垂着头,声音要穿破屋顶,在接着那百十下的抽插里,她几乎魂飞魄散,当然,她也听到了他爽欲的低哼。 尹海郡将邱里扶到了沙发边,她的手终于有了支撑点,他拔出了肉棒,一股水和淫液顺着腿流下来,避孕套湿滑不已。 邱里走不动路了,抱住了沙发,脸趴在冰冷的牛皮上,双眼空洞无魂。只是一个姿势,自己就被折腾了快半个小时。 重点是,他精力旺盛到并没射。 尹海郡取下避孕套,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走回来时见她这幅小弱鸡的样子,笑了,“平常八百米跑得挺厉害,还以为你体力见长了呢,没想到还是经不起……” “我可以!” 就是拼掉最后一口气,邱里也要证明,也不知道一个女孩在这事上争什么厉害。她缓了几口气,重新站了起来,但刚走两步,双腿一打软,险些摔倒,被尹海郡及时抱住。 他将邱里放倒在沙发上后,又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靠着书柜边抿边看她,视线里的少女是一股倔强劲的可爱,“嗯,给你一杯酒的时间缓缓。” 一丝不挂的身子被盯到发麻,邱里突然跑过去抱住了尹海郡,将头塞到他滚热的怀里。 下巴磕在他胸膛上,她娇声娇气的说: “给我喝一口。” 尹海郡将酒杯放到她唇边,她刚想抿,他故意挪开,她委屈皱眉。他抿了一小口,没吞,然后直接堵住了她的唇,辛辣的酒用激吻的方式进入了她的喉咙里。 邱里困难的咽下。 尹海郡五指用力地撑向她的后脑,是炙热又强硬的警告:“以后只有我在的时候才能喝酒,听明白了吗?” 她故意犟嘴,“如果不听话呢?” 尹海郡眼眉一冷,紧紧盯着她,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不乖的小孩是要被狠狠教育的。” 还没来得及说下句话,他放下酒杯,一手将邱里抬起,让她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他另一只手朝她穴边一摸,酒精微微上头,讲话都沾了下流气, “逼里还湿着,接着操。” 尹海郡让她挑地方,她说浴室的落地窗边,还带走了那把戒尺。 此时夜更深了,外面的山海像沉睡般死寂一片,而即使两面都毫无遮挡,但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隐蔽的。 邱里关了最亮的两盏顶灯后,只剩柜子下那一小排底灯的光影,很暗,很柔。她看到柜子上有烛台,于是点燃了低矮的白色香薰蜡烛。 淡淡的橘调香弥漫,是佛手柑的味道。 “坐浴缸上。” 一直想主导一次,邱里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尹海郡与其说听话,不如是好奇,想看看她要玩点什么花招。 他靠在了浴缸边,双腿向前伸,麦色的肌肤显得双腿更有力量感,而肉棒竟也没疲软,挺硬着,看上去还是挺凶悍。 邱里拿着戒尺走到了他双腿间,用戒尺尾部的流苏扫着他的肩、胸肌和腹肌,边弄边半抬眼含情看他。 这玩意扫在身上还好,直到条状的细碎流苏落在龟头上时,尹海郡不觉闷着一哼。 邱里听到了,她有一点点征服到他的快感。 流苏弄得龟头和茎身太痒,尹海郡喉结使劲一滚,还有几次吞咽的动作。 接着,邱里双腿一分,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粗硬的肉棒杵在她的小腹前,她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身子往前倾,臀部向上一抬,撅着屁股去蹭那根硬物。 只是龟头蹭到她穴缝时,滚热得发烫,而且实在太硬,像稍不留神就能直接顶进去。 尹海郡盯着眼前纯欲至极的小美人,欲望像火,迅速燃了起来。他双手撑着邱里的双臂,将她抬到了通透的落地窗前,给她选择: “看窗,还是不看窗?” 毕竟无所遮蔽,她还是害怕得抿唇,“不看。” 于是,尹海郡对着窗而站,肩膀线条坚硬宽阔,个头比邱里高出了一大截。他撕着避孕套,缓缓往肉棒里套,从外向里看,他活像一个欺负少女的野蛮人。 他命令她:“跳上来。” 邱里听话的朝他身子上一跳,他毫不费力的托住她的臀,坏笑,“抱紧了,一会操到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她牢牢箍住他的脖颈。 尹海郡扶着肉棒,没墨迹一秒,直接塞进了已经被撑开过一次的穴里,她的全身又一次像过电般的酥麻。 抱着操的姿势费力气,但尹海郡很喜欢,因为能顶得很深。他腰腹一挺,邱里叫得比刚刚还大浪,因为真的过深。 还是给了她缓冲时间,尹海郡大掌托着她的屁股,先稍微匀速的顶了几次,力气较轻。见她舒服了一些后,他开始加重力气的往里深顶。 之前没有做过这个姿势,邱里感觉要疯了,她甚至想喊救命,但这种骨缝里的欲望都能被填满的刺激感,又让她无可自拔。 尹海郡掐着她的臀肉,直往自己的小腹上撞,撞一次,粗硬的肉棒就在软肉里钻了进去,她底下又是酸软,又快感加倍。 屋里一暗,窗上的浮影却愈加清晰。少男少女的每次撞击,都像投影一样映在玻璃上。 “看看自己。” 尹海郡故意转了一圈,让邱里对着窗,她的脸紧紧贴在他脖后,视线里是他紧实又上翘的臀,她太喜欢了,不觉伸手去摸了摸,还拍了一下。 她迷离的笑着,“我们小海海的屁股好性感啊,让我亲亲好不好?” 又醉了? 还是做醉了? 尹海郡满足了邱里的怪需求,她腿是真没力气了,光是绕他身后就差点又摔倒。 玻璃上浮动的烛光里。 邱里蹲下,双手抓着他的大腿根,亲上他的臀肉,触感很奇妙,有些硬又有些柔软。第一次被人亲臀,尹海郡感觉避孕套里的鸡巴又硬了。 这感觉,的确很爽。 邱里亲上瘾了,绕着他的腰腹亲了一圈,扶着他的双臂,沟壑上的汗水都沾在了她的唇上。最后,她踮起脚尖,咬了咬他最敏感的乳头。 “操。” 尹海郡敏感到脑子像要炸裂,再次抱起她,托着她的臀,迅速的再次入了进去,还将她抵到了玻璃上。没给她半点喘息空间,往里直撞,狠到底下水声汩汩。 他上面咬着牙,下面凶狠的顶着,“受不了就叫出来。” “啊……啊……” 这速度和力道比刚刚快了不止一倍,邱里身体是承受不了的阵阵快感。 她的确除了叫,的确别无他法。 尹海郡有些不满意,抵着她的鼻尖,很强势,“叫得再骚点。” 邱里喘不过气来,一只手无意识的从他脖间放下,反撑向玻璃,另一只手还死死箍住他,身子一仰,底下持续被凶狠的顶着,快没了毫无意识,但的确比刚刚叫得骚了许多。 尹海郡眼底都是色气,“被老子的鸡巴操得舒服吗?” “嗯,”邱里浑圆的奶子被撞到颤栗,“舒……服……” 他继续深顶的动作,“想再被操会?还是……” “继续操。”她欲求不满的抢话。 怕她这娇里娇气的洋娃娃真会累,尹海郡抱着她回了卧室,但底下肉棒没有拔出,和热穴紧密结合,但有淫液从茎身流出。 最后,邱里被放到了床头,坐在松软的床上,她舒服了太多。 尹海郡将碍事的枕头胡乱扔开,抬起她的双腿,搭在自己的双肩上,重新将肉棒塞了进去,力道很狠,她受不住的浪叫。 邱里平躺着,腿挂在他线条壮实的肩上,长发早就凌乱不堪,满身晶莹剔透的细汗。而他跪坐着,以俯视的姿势操着她。 这样的插入,几乎是整根没入,一次性钻到底,她的软肉被捅得极酸无比,口干舌燥,连呻吟都变得沙哑。 尹海郡呼了口气,胸腹的肌肉不停起伏,她的神色越是迷离,他越是来劲,想让她舒服,也想操到底。 他抵着厚重的粗气,腰胯用力,次次撞到她高叫出来,阴毛绞缠,沾满了黏腻的淫液。 “尹海郡……” 邱里快不行了,眼角不知道挤出过几次泪,她颤抖的伸出双臂,抖着细音说:“抱抱我。” 她索要拥抱的样子,娇滴到惹人怜。 尹海郡放下她的双腿,大身俯下,双手垫在她的后脑下,用力撑住,胸膛挤压着她的乳肉,从她的额头吻到唇。 刚碰到他的唇,邱里就迫不及待将小舌探进去,勾上他的舌尖,厮磨的水液作响。 忘情的湿吻的确能缓解下体的酸胀。 尹海郡臀肌不停用力,那根不知疲软的硬物直戳敏感点,她的穴里已经湿到淋漓一片,他在软肉上打着圈,用力研磨。 上面吻得太激烈,邱里的指尖从他的背抠到了他的臀,还想试着帮他发力。 尹海郡松开了唇,喘息着笑了笑,“到底是不行,还是想继续被操?” 这会邱里认输了,抖着唇摇头,“我真的不行了……你射出来……好不好……” 他一咬牙:“那你使点劲,咬我,把我咬射。” 邱里压下他的头,又一次和他唇齿相交,双腿分成m字,臀部时不时抬起,去迎合他的肉棒,细细的啃着,咬磨着。 “我们小里里越来越厉害了。” “真他妈会咬啊。” 尹海郡夸完了两句,然后用力抱住她,又重又快的往底插,她微微仰起背,下巴磕在他的肩上,闭紧眼蹙眉喊。 娇柔的声音,每次要到高潮的淫叫,就越发的浪越发的骚。 “我好像要……”邱里被狠撞到说不完一句话。 尹海郡用力地抵着牙槽,“要怎么?” 下身被飞快的撞着,她的眼前像是几道白光闪过,她边叫边喊,“要……喷了……” 尹海郡唇边提起笑,肉棒被紧窄的穴肉咬得越来越紧,有一阵高潮感袭来,用最后的蛮力,疯狂朝里撞了百十下,松了精关,射了出来。 俩人同时喊了出来。 一起到了沸点。 尹海郡将肉棒从穴里拔出,被堵住淫液和水直往外流,他顺势又将手指伸出去,刮着她最敏感的穴壁和凸点。 “啊啊啊……” 刚刚冲上脑颅的沸腾还未散去,那种刺激又来了一次。邱里攥紧小手,身子颤栗不已。 尹海郡的两只手指在湿热的穴里疯狂捣弄了几十下后,迅速抽出,几股水液喷洒了出来。 床单湿了一大块。 每次当他的面潮喷,邱里都觉得很羞耻了,她坐起来就抱住了他,把脸埋到了他怀里,躲避他吃人的目光。 做完后的尹海郡,从野蛮人变成温柔疼人的男生,他轻柔地摸着她的发丝,“成天说些不知廉耻的话,你还会害羞?” “那是因为你老看我嘛。”邱里不撒手的抱着。 尹海郡将邱里横抱起来,“再给你洗一次澡。”只是站起来后,他又故意让她看了一眼床单,“知道自己有多能喷吗?” 她埋在他脖间,只有羞笑。 * 他俩太能do了。 好累,晚安。 附(后面他们还做了一次很久很久的,自己发散思维吧) 追我 28章 秋日海边的阳光是松软温柔的,卧室那几片薄纱窗帘根本不挡光,照着白墙和浅桃木色的地板,明亮而不刺眼。 尹海郡大身一翻,手掌抚上脸,胡乱揉搓了一顿凌乱的短发,睡眼惺忪的看到旁边是空的,他掀开被子,套上牛仔裤走了出去。 “里里……” 喊出这个亲昵的称呼时,尹海郡自己都笑了,仅过了一夜,他就不自主就变了叫法。 可好像就想叫得更亲密一些。 他在二楼寻了一圈都没见着身影,开始往楼下走。他上身未着衣物,身板结实挺拔,不凌厉时整个人少了许多锋利的棱角。 “邱里……” 看不到人着急了一些,尹海郡快步下了楼,还好,在餐厅里看到她正在吃早餐。 餐椅冲着窗外的草地和泳池。 邱里戴着耳机在欣赏一段小提琴的视频,看得有些专注,没察觉身后有人,导致被尹海郡从身后抱住时,她吓到身子一颤,立刻拔下耳机。 他蹭着邱里的脸,粗硬的胡渣扎着细嫩的肌肤,早晨的声线还有些沙,却格外的性感,“你怎么起这么早?” 她坐得很直,淡淡的说:“我体力很好。” 这话是讽刺他起晚了? 尹海郡听笑了。 昨晚洗完澡他们又做了一次,确切的说是一次里还是换了好几个姿势,把她折腾得够呛,最后精疲力尽,倒头昏睡。 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尹海郡抬眼看了看时钟,贴着她的脸,说:“记住10月31日,早上8点20分。” 邱里边朝吐司上抹蓝莓酱边问:“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肉麻话。 邱里只不痛不痒的“哦”了声,又慢条斯理的啃面包。见她嘴角沾了点面包屑,尹海郡替她抹去,“今天我们去哪玩呢?” 她撕下面包的一个小角,咬了一口,没接话。 尹海郡稍微直起身,双手撑在木椅上,问:“看电影呢?还是去上次我们去的公园?” 还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听你的。” 不疾不徐的吃完最后一口,邱里扯过一张纸,擦拭掉嘴角残余的蓝莓酱,边起身边说:“我要先回趟家换衣服。” 尹海郡把脸凑过去,挑眉笑得坏,“这么重视我们第一次约会?” 邱里眼珠一转,“我们之前不是约会过好几次吗?” 一夜间像变了样。 有些提裤子不认人的意思。 尹海郡大手按在了她轻薄的肩上,“我指着的是,我们正式在一起后的第一次约会。” 语气有些过于认真。 邱里用食指费力的拨开他的手掌,“尹海郡,你是不是误会了。” 尹海郡忽然一怔,蹙眉反问:“误会什么?” 邱里抿了抿唇:“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在一起了?” 尹海郡:“……” 他脸色一沉,一时摸不到头绪,脑子有点翁乱。他刚想回应,餐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声,邱里立刻回身,接通了。 知道他身后盯着自己,邱里刻意将音量调大,抱着手机煲电话粥: “你凌晨下的飞机,不用多睡会吗?” “不用,我早上还和谢老师吃了早饭。” “才八点,谢老师起来了?” “嗯,去他家吃的面条。” …… 每个字尹海郡都听得很清,对方是个男生,听上去,他们关系应该非常要好。 邱里聊得很轻松,在问对方中午吃什么。 “那我们中午吃什么呢?” “吃你喜欢的川菜?” 她语气像故意娇气了一点,“不要了,你不是吃不了辣椒吗,我将就你,吃你喜欢的江浙菜。” “好。” “那就12点,文景苑。” “好。” 邱里刚将手机放回桌上,尹海郡直接将她推倒在了桌上。她整个身子向后仰起,里面是那件针织裙,被他用蛮力按着双肩,裙身直往下拽,雪白的乳肉露了一小半。 他根本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醋意填胸,“你身边的男生还挺多啊?走了个唐樾,又来一个?” 邱里:“慕名来学校看我的男生有多少,你应该很清楚啊。” 意思是她很吃香,让他受着? 赤裸裸的挑衅。 尹海郡就不爱听这些话,瞬间气焰高涨,将她双手朝后一撑,外套的袖子都快从胳膊里滑出去。他滚热的胸膛挤压着她的双乳,声音从她的头顶穿下来。 “不把话讲明白了,你出不了这个门。” “怎么?”邱里就爱犟嘴,“你还打算把我囚禁在这里?” “嗯。”一个字也带着狠劲。 随后,尹海郡将她两根小细腿往两侧一掰,下体生猛的顶到了她的小腹往下的位置。隔着牛仔裤,她都能感受到性器在逐渐变硬。 他眼向下盯,对着她的鼻尖吐气,“不说清楚,我先抱你到外头树林里干一次。” 听到树林,邱里吓到心抖,她知道这野蛮人只要来了劲,绝对能做出这种事。 她闭眼乱喊:“不行,会有蛇和蜈蚣……” 小怂胆子真是经不起吓。 尹海郡松了手,邱里立刻站直了,低头整理着凌乱的衣物。 他双手抱胸,凶了些:“你在搞什么鬼?” 邱里慢柔柔的将发丝挽到了耳后,一张小小的鹅蛋脸,怎么看都漂亮。她云淡风轻的说:“昨天晚上是我喝多了,你知道的人醉的时候,说的话都不能当真。” 尹海郡跟着一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昨天我们只是干柴烈火了一下,对吧?” 邱里顿了下,而后看向别处点头:“嗯。” “ok,”尹海郡吸了吸鼻,一副能玩得起的架势,“那我下个月还是原计划去曼谷,我也没兴趣跟别人抢,你该约会约会,我等会收拾下就回车行。” 他怎么就真信了呢? 邱里懵住,眼见他撂下话就往楼上走,跟着身后喊:“尹海郡……” 他就是故意不应。 她要的不是这个目的。 邱里静静地杵在原地,一切没按自己计划进行,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刚往上走了两个台阶的尹海郡回了身,大步逼向邱里,她吓得捧着手机,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不是想我追你?”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无非就是在意恋爱的仪式感,也想出口气,想折腾折腾他。 心机被看穿了,邱里没反应过来,过了会才点头,眼底有了些许委屈:“一直以来都是我主动,我都没有被你认真追过。” 时间滞住了一小会。 俩人都在消化彼此传达的情绪。 尹海郡目光忽然收紧,声音压低:“昨天晚上很美好,甚至比五月更美好,知道为什么吗?” 邱里稍愣,摇了摇头。 冷静似乎只会让人愈发理智,而冲动的确能让人有冲破阻碍的勇气。而昨晚那刺激缠绵的一夜,仿佛让尹海郡终于找到了坚定感。 他一字一句的说:“因为,我很确定,祁南有我放不下的人。” 是忽然而来的心跳加速,邱里的眼底隐隐有泪花浮动。不过,不是难受,而是欣喜。 尹海郡轻轻笑了笑,“昨晚的梦很美好,甚至比五月的更美,但这次,我不想醒过来。” 在十月底的清晨,她终于听到了想要的表白。 温柔又踏实。 尹海郡往前走了一小步,又一次把邱里盯到无所适从,她埋下的脸羞红了。他的目光没有挪开过半寸,语气浓烈又强势。 “邱里,我要是真决定要一个人,她是跑不掉的。” 还有一句: “我指的是,一辈子。” 邱里抬起眼,怔到哑口。 他坚定的样子很陌生,甚至炙热到让她有些窒息,但,这就是她要的。 * 里宝:我要仪式感啊!狗男人! 来火 29章 邱里比尹海郡先走。 是家里的司机夏叔来接的,夏叔见到了尹海郡,以为只是同自家小姐一起聚会的朋友,问需不需要送他回市区。 已经坐进车里的邱里随即打断,对夏叔说: “不用,他有摩托车。” 还特意补了一句:“而且,我和他不熟。” 夏叔见少年漠然带笑的望着小姐,怕场面持续恶化,于是立刻开车走了。 尹海郡将冲锋衣拉链向上一拉,双手插兜,准备去前台退房。刚走一小截路,他接到了晏孝捷的电话。 晏孝捷是来诚心道歉的,“兄弟,那天是我激动了,你知道我这个人脾气急。我想了一下,你要去曼谷就去,反正从祁南飞过去也就3个小时。” 他根本没给尹海郡打岔的机会,“我这两天联系了几个曼谷的房产中介。” 听到这,尹海郡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买房啊,”晏孝捷笑着说,“我决定以后每个月都过去找你打球,我可不想老住酒店,我之前在曼谷住酒店被鬼闹过,而且,曼谷的房价性价比很高,我打算买一间公寓,到时候也能和温乔随时过去度假。” 听到要在曼谷买房,尹海郡没忍住吼了出来:“你有病啊。” 晏孝捷瞬间来火,“老子为了你在曼谷买房,你骂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尹海郡皱眉清咳了几声:“你的好意心领了,但是……” “但是什么?”晏孝捷察觉到不对劲,“你他妈的不去了?” “嗯。” “你闹着玩呢你,玩谁感情呢你,”晏孝捷又察觉到更不对劲的事,“你不是和邱里睡了吧?” 随着尹海郡那声“嗯”,晏孝捷在那头好像朝墙愤怒一踹,“你行啊,我他妈求你你不留,你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没出息的留下来?” 尹海郡没吱声。 晏孝捷低吼了一声“滚”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尹海郡没在意,因为他太了解晏孝捷这个人,脾气三秒,发火五秒,来得快去得快。把手机揣兜里后,大步朝前台奔去- 摩托车刚驶入市区时,尹海郡记起了邱里早上在电话里说的“文景苑”,他本来是好奇想过去瞅几眼,但还是决定先回去看看王喜南。 自己家和舅舅家都没见着她,尹海郡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态,于是立刻给她打了电话。 打了三次才接通。 王喜南声音像在做贼:“你干嘛啊?” 尹海郡很急:“你在哪?没事吧?” 王喜南捂着手机躲去了一边:“我已经没事了,而且我决定忘掉唐樾,互相peace。” 见她情绪好了许多,尹海郡点点头,刚想挂,却听到那头有男生的声音,他多听了会。 男生:“你怎么跑这来打电话来了?” 王喜南:“我哥哥,别误会。”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尹海郡来了火,“王喜南,你搞什么鬼,又在外面乱来?” “哎呀,”王喜南听着烦,“不是乱搞,这个是八中那边的体育生,我八中姐妹介绍的,你认识的,那个媛媛。” “你那位八中小姐妹都自顾不暇,还能给你介绍什么好男生?你是不是不谈恋爱会死?” “你……” 王喜南气到手抖,但这段时间哥哥的确对自己百般照顾,和他唱反调,只能显得自己很没良心。 尹海郡声音很冷:“你在哪?” 王喜南不情愿的说:“就是松山路那个江浙菜咯,文景苑。” …… 天下还有如此巧合的事? 尹海郡挂了电话,先去冲澡。十分钟后出来,他想起昨晚和邱里的两次大战,突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就是喜欢把她干哭,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心理变态。 他打开衣柜,本想随便扯一件衣服穿,但一想邱里是和男生见面,于是他头一次认真挑选衣服,也是头一次烦自己衣服少。 扯一件,扔一件。 哪件都不满意。 平时都穿黑色,尹海郡想换点花样,试试亮色,于是,他把仅有的几件亮色搭到了一起,对着镜子拍了张发给晏孝捷,问他意见。 晏孝捷发来了两段语音。 第一段:长达5s的笑声。 第二段:一个丑字拖了5s。 尹海郡也是纳闷了,觉得自己长得也不赖啊,好歹和晏孝捷齐名二中校草,怎么他就能驾驭亮色,自己就不行。 这时,晏孝捷又发来了一段语音。 YXJ:【海哥,你太壮了,你穿亮色很像街上发传单的健身教练,你那猛臀能抬十斤铁。】 听得尹海郡火冒三丈,直接打去了电话:“晏大少爷,那您说,我穿什么?” 晏孝捷:“首先你要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你要见谁?” 见尹海郡支支吾吾,晏孝捷嘁了一声,“邱里吧?见情敌吧?” 尹海郡一惊:“你怎么知道?” 晏孝捷:“周映希回来了嘛。” “他是谁?”尹海郡很懵。 晏孝捷笑笑:“她的老搭档,弹钢琴的,除了我以外关系最好的男生。他已经提前去英国读书了,不过好像最近回来办点事,本来也叫了我,但是我没空,我要陪温乔去书店。” 尹海郡独自琢磨起来。 晏孝捷多说了几句:“周映希,那真是优质到发光,我是个男人,我都找不出他一点毛病。” …… 见尹海郡半天没吭气,怕兄弟多想,晏孝捷赶紧安慰,“你别紧张啊,周映希就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男人,他俩一点火花都没有。” 尹海郡:“我希望,你能为你这张嘴负责。” 晏孝捷:“……”- 文景苑去年才开来祁南,就松山路一家。里面真实搭成了苏州园林的风格,通往后面包间的路上,还有连廊假山,小桥流水,文雅幽静。 王喜南刚从外面抽完烟回来。其实八中的体育生是长得是不赖,但她好像提不起什么劲,用新人去忘记旧人这招暂时不好使。 外面突然下起了淅沥小雨。 王喜南进来时,外套沾湿了一小块,她刚想问服务员有没有纸巾,旁边却伸出来一只陌生的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生手,干净修长,打理得毫无瑕疵,甚至比唐樾的钢琴手还好看。 她在接过纸巾的那刻,目光锁在了男生的脸上,她忘了自己停留了多久。因为他长得太过英俊,脸庞光清白净,但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像不染世俗的澄澈明亮。 王喜南连“谢谢”两个字都说得很困难,因为,她实在太紧张了。 好像在一瞬间,她像看到了光。 男生笑容过于温和,“不客气。” 王喜南本想主动要个微信,但见他朝走进来的女生热情打招呼,女生她很熟,是邱里。 她也是服气,怎么自己回回看上的男生,都认识这个绿茶。 后脚,尹海郡走了进来,骑一半下了雨,特意穿了新买的那件牛仔衣,弄得全身都湿了,烦得他蹙眉。 “王喜南。” 一进来就看到不听话的妹妹,尹海郡上去就伸手抓人。 王喜南避重就轻,换了他想听的话题。她指着后面的包间说:“我看到你的绿茶妞和一个男生进去了。” 尹海郡轻轻拍了拍她脸颊,“人家有名有姓,成天叫人绿茶,”他挺起胸膛,“以后是要做你嫂子的人,你给我有点礼貌。” 王喜南一哼,“都快和人跑了,还我嫂子。” 尹海郡装得很有底气,“只是普通朋友回了国,正常见面而已,”但声音逐渐还是虚了点,“和我报备过了。” 王喜南:“……” “我但愿她不会出轨,那个男生看起来太完美了,和她真的很配。” “……” 气氛一度跌底。 突然,王喜南激动的推了推尹海郡,指着玻璃外的小园林,“他们出来了。” 尹海郡的眼神从平静到怒意渐生。 王喜南看不下去了,“你确定你们好上了?你确定这种画面,你能忍?” 玻璃窗正好能看见外面的小园林,这绵绵小雨,恰如其分的给假山绿水添了些江南氛围。 周映希正拿着手机给邱里拍照,她坐在古色走廊的木椅上,她特意搭了一条青绿色的刺绣长裙,带点旗袍的款式,还扎了双麻花辫。 她和景融在一起,诗情画意。 邱里拍一会,就让周映希给她看一眼,俩人有说有笑的画面,像刺扎进了尹海郡的眼里。 王喜南被体育生叫走了,走前让他好自为之,也附了一句,求求他努点力把红颜祸水收了。 没拍多久,邱里和周映希就进了包间。 尹海郡也没管,先去了趟洗手间,解决自己衣服的事。这餐厅高级,连洗手间也是单间,环境宽敞明亮,日化物品应有尽有。 还真有吹风机。 花了十分钟,尹海郡将全身吹干,对着镜子随意打理了下利落的短发和衣物,刚拉开门,便看到门外站着刚刚给邱里拍照的男生。 他知道,他是周映希。 近看,他像有些理解晏孝捷了。这个周映希和唐樾虽然都是斯文型,但明显周映希更文雅更有气质,像真正的名门望族。 周映希很有礼貌的询问:“请问,你用完了吗?” 说话也不疾不徐,温和舒适。 尹海郡点点头,然后走了出去。他望着阴沉的天空发笑。和周映希比,自己完全就是一个粗人,也可以说是,没得比。 很巧,邱里也出来了。 “你跟着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尹海郡直接拽进了女洗手间。因为是单间,所以他根本不怕,锁了门后,将她往角落逼。 她往后退着,说话在抖,“你……再过来……我……” 尹海郡身型过于高大,每次只要眼露凶意,压迫感能让邱里窒息。 他边走边挑衅:“你要怎样?” 她已经无路可退了,指着窗说,“我大喊非礼。” 下一秒,尹海郡双掌直接撑向了冰冷的瓷砖墙面上,将邱里罩在自己身下,“你把我锁器材室的时候,我可没喊非礼。” 她缩着个小身子,眼往左右瞟,但是根本没缝隙让她逃,“那不一样,我是好人,你是流氓。” 尹海郡用手掰住她的下巴,“小里里,你太双标了。” 外面还有朋友在等自己,邱里急死了。 尹海郡手往长裙开叉里一伸,冰冷的手刺激着她的每寸肌肤。他从来都不是委婉型选手,连摸人也是,手指直接伸进了内裤里,摸到了最温热的私处。 “啊……啊……”邱里双腿微微抽搐,娇吟着。 “走了一个弹钢琴的,又来一个,就这么喜欢弹钢琴?” 尹海郡粗糙的指腹在细嫩的阴户上不停地揉搓,邱里双腿合得很紧,紧到下面发痒。而他越是嫉妒,手指越是来劲,贴到她的锁骨上,吐着热气,“那要不要在厕所里,我先弹给你看?” * 里宝:钢琴在哪里?怎么弹? 海哥:在我摸的这里。 咦~~~做不够的海狗~~ 勾引「Рo1⒏red」 30章 尹海郡手指又进去一寸,邱里的双腿愈发夹得紧,她的整个身体从下至上都是舒畅的,只是嘴上却在犟: “别……胡……来……” 他指腹在敏感的凸点上揉了揉,“话都说不清了,还嘴硬。” 一阵阵爽欲窜进骨缝里,邱里不觉闭起了双眼起来,手乱找支撑点,最后撑在了他的双肩上。 “嗯……啊……”嘴里只剩呜咽。 尹海郡另一只手抚上了邱里的细腰,向后一揽,结实的手臂整个环住她的腰身。她太娇弱了,就像躺在他胸膛下的一朵柔花,经不起半点折腾。 他反手往上一摸,触到了她的胸,然后一掌覆住,又揉捏了一下,“出来见朋友,还穿旗袍?” 她只喃喃答,“旗袍配这里嘛。” 尹海郡一笑,“可是我不这么想呢。” 他边揉胸边说,“早上打电话故意把音量抬高,又故意把饭店名字告诉我,你难道不是想穿成这样,”声音坏死了,“勾引我嘛。” 邱里睁开了眼,“你也太自恋了吧。” 上面和下面都被侵占着,这会一挑衅,嘴也被堵上了。尹海郡的吻很凶,将她的身子直接顶到了墙上。 他太凶了。 她心底喊了一万遍,救命。 尹海郡直起了身,但属于他那湿热的口腔气息,还覆盖在邱里的唇上,她轻轻瞪眼:“流氓。” “哦,”他挑挑眉,“那你是女流氓。” 说不过他,也做不过他,邱里很烦。 尹海郡把她的内裤直接往大腿扒,她娇声一喊,“干嘛啊。” 他讲话沾了些风流气,“一会全喷内裤上,可就不好了。” “……” 邱里两腮突然泛起红晕,看着尹海郡将自己裙片掀开,盯着私处看,还说了句更下流的说:“怎么连这里,都长得这么好看呢。” 她的脸一下子刷红。 随即,尹海郡将内裤扒到了小腿间,又将她的两腿分开,身子往前贴近了些,手指重新插进了穴缝里。 “啊……”邱里刚叫出声,发现叫得有点大,只能将脸埋到了他的胸前。 尹海郡笑了笑,两只手指越插越深,刮了刮穴壁,小逼太嫩了,一刮,邱里就颤得不行,就忍不住想大叫。 “抱着我。”他命令。 的确也没有任何支撑物,邱里只能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他也稍微弯了腰,弓着背,让她抱着舒服点。她闭眼,蹙眉,下体被他捅得舒服又刺激。 尹海郡将旗袍的裙摆掀起了一些,另一只手掌抚在她的蜜臀上。尤物就是尤物,要么说,该有肉的地,一处都不赖。 他很喜欢掐她屁股上的肉,很软很嫩。 一边被掐臀肉,一边在被手指顶到花心深处,邱里亢奋到在他脖子上咬下了一排齿印。 尹海郡笑笑:“咬得还真重。” 邱里也不甘示弱,还嘴,“你怎么不说你下手很重呢。” “但是你很喜欢啊。” “……” 尹海郡突然抽出手指,强迫邱里扭过头,他指节上的淫液反着情色的光,“我们小里里,就是水多,太能流了。” 邱里羞得用力一箍,烦得又咬了一口:“真想咬死你。” 这下马威毫无杀伤力。 “好啊。” 尹海郡刚想推开邱里,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副死都不撒手的样,抱得很紧很紧,认输了,小脸闷在他脖间: “不要,我不咬那里。” 尹海郡干脆没动了,就这么抱着她,干耗着,直到感觉她用腿勾了勾自己,他笑了。 “勾我干嘛呢?”他就是故意的。 一丝丝空气穿进邱里的穴缝边,痒到她双腿夹紧,就差摩擦起来,“你继续嘛。” “想要啊?” “嗯。” “要喷吗?” “……嗯。” 尹海郡稍微把邱里推开了一些,然后重新将手指插进了她的穴里,这次他用了力,并不细腻的指腹抠磨着穴肉,在她湿热的穴里打转。 到这,她还能承受,直到尹海郡手指一曲,开始掏动,她身子不停地颤起来,不敢叫,就咬他脖子。 穴里的水声太响,色情死了。 尹海郡又捅了十几下,咬住牙,问,“舒服吗?” 邱里只能本能点头,脸烧到滚烫,“舒服。” “声情并茂点。” “……” 邱里抿紧了唇。 尹海郡不满意的咬了咬她的耳朵,是真咬,“听不懂委婉的词,那我就说得直白点。”他连吹气的模样都坏,“叫得再骚点。” 邱里底下一会酸软无力,一会被他的手指捅到肿胀不已。她好像快不行了,跟着底下被掏动的节奏,颤着声,声音都打着转: “舒……服……” 她的骚更多的是纯中带欲。 听到了满意的娇喘后,尹海郡半蹲下身,一手掀着她的裙子,让她的私处明晃的对着自己,她羞得只能抓着他的头发。 他的手臂搁进她的两腿间,手指不停地朝上顶,往深处捅,一下一下,凶狠得蛮不讲理。 邱里的下唇快要咬到发白。 “啊……我不行了……” “我真不行了……” 尹海郡也不想在厕所玩太久,于是,手指直往花心掏,疯狂加速了几十下后,他拔出了手指,一股水喷洒了出来,溅在了他手臂上,还有内裤上。 邱里靠着墙喘息,小身子微微发抖,脸上的潮红一时半会根本褪不下去,全身酸软乏力,动不得。 尹海郡抽了几张纸巾,迭起来,用温水打湿,稍微拧干,然后走过去,蹲下身,替邱里擦拭着私处和大腿上残留的淫水和粘液。 他的动作太轻柔,邱里又舒服得哼唧了几声。 尹海郡抬眼一笑,“我碰一下你,你就叫。” 邱里羞色的抿唇不语。 擦拭干净后,尹海郡将她的内裤慢慢提起。邱里走起路来还是有点酸软,她站到镜子前,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物。 镜子里,尹海郡双手一环,从身后将她往怀里一裹,亲了亲邱里的头顶, “就想让我吃醋,是不是?” “想看我生气,想惹我,想被我狠狠弄会,是不是?” “才不是。”邱里轻轻瞪眼,死不承认。 尹海郡又亲了亲她的脖颈,看着镜子说,“我允许你再闹腾一阵,然后乖点,好吗?” 邱里把犟嘴当乐趣,“如果我说不好呢?” 尹海郡双臂一使劲,邱里快被压到窒息,他眉一挑,放了狠话,“那就,要么两情相悦,要么……” “要么什么?”她好奇又害怕。 “要么强取豪夺,绑你去曼谷。” “……” 尹海郡眉眼上是肆意妄为的野劲,“我和你说过,我要是要定了一个人,她是跑不掉的。” 心里明明很开心,但邱里嘴上就是要唱反调,“那就走着瞧。” 俩人抱了会,然后松开了。 邱里刚走到门边,却听到门外有人在问里头有没有人。她紧张得说话断断续续,“好……了……马上……” 转眼,她只能求助尹海郡,“怎么办啊,都怪你,现在我们要怎么出去?” 他似乎毫不畏惧:“走出去咯。” “怎么走啊,外面有人看着。” 邱里都慌死了,却看到尹海郡还在脱衣服,她气得皱紧眉,“你又要干什……” 话音未落,尹海郡将牛仔衣裹在了她的头上,将她的脸遮挡了起来。然后拉开了门,揽着她往外走,大掌撑在牛仔衣前,完全遮挡了外面所有的视线。 一瞬间,邱里充满了安全感。 外面站了两个女人,看到一男一女从厕所里出来,不免小声议论,但尹海郡一回身,冷着眼凶狠一瞪,她们害怕得立刻躲进了厕所。 确定外面没有一个人后,尹海郡将牛仔衣扯落,见邱里的头发乱了些,还轻柔的拨了拨发丝,下颌朝拐弯处的包间一抬: “去吧,去好好约会。” * 在这里说明一下周映希和表妹的小支线,我发现我才写他出场,写到表妹有些动心,大家好像很慌,觉得我要开始强行安cp。别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他们没有结果,也没有恋爱,甚至连表白可能都不算有。 我选择设立这条线,不是为了凑cp,而是为了让表妹在遇见了一个发光的人后,逐渐改变了原本糟糕的样貌,为了自己的人生努力发光,积极成长。也是日后,她能帮助到自己的爸爸也就是海舅,以及海哥很多忙的辅助线。心动不一定是要开花结果,而心动却有时候能或多或少改变我们。 我故事里出现一男一女,有时候并不是一定要凑一个cp。放心,我的故事没那么现实向,但我认为,是在偏戏剧化的前提下,发展偏现实更多。我不喜欢玛丽苏,不喜欢天雷,我喜欢细水长流的认真生活。(希望我可以处理好,peadlove)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最喜欢和我zuo 31章 周一,卡着早自习的点,学生一窝蜂直往教学楼里冲,显得人群里最悠哉的人影过于突兀。 尹海郡才不在意迟不迟到。 楼底下刚好撞见了纪仁,穿着一件黑色棉衣,手中抱着书本和尺子。纪仁顺便把他叫到了一旁,还是想苦口婆心的劝说一番。 “尹海郡啊,老师这段时间还是在想你这件事,我始终觉得你辍学去曼谷不妥……” “纪老师。” 纪仁刚说两句,就被尹海郡打断。 纪仁抬抬手:“你先说。” 尹海郡不好意思的挠挠脖,说:“纪老师,我决定不去曼谷了。” 听后,纪仁笑了笑,手还搭向了他的肩,“我就知道,我和你说那么多,你一定能听进去。” 稍微一愣,尹海郡挤眉一笑,“是,谢谢纪老师,辛苦你了。” 随后,纪仁边拍尹海郡的背边语重心长的说着人生哲理,一同上了楼。 见尹海郡和纪总一起有说有笑的进来,几个同学都开了眼,大白天活见鬼。 前后左右,交头接耳议论。 “早啊。” 放下书包,尹海郡就和邱里打招呼。大概是身体又彻底亲密过几次了,他现在这坐姿也是够张扬,毫不避忌,长腿都快伸到她的桌子下。 邱里坐姿端正,举着英语课本朗读着文章,低眼看到那双43码的运动鞋,蹭到了自己的小白鞋边,她嫌弃的踩了一脚。 “啊……” 尹海郡轻叫了一声,瞪眼,“下狠脚啊。” 还好声音被淹没在读书声里。 无人察觉角落的事。 邱里四只手指推向尹海郡的双膝,一使劲,脸颊还鼓起来了,表情很是嫌弃,将他的腿不停往回推。 尹海郡就这么盯着她,她刚推开,重新拿回书本,他又将腿跨了过去。 邱里又推了几次,但他的大腿是真结实,就是推不动,最后一烦,干脆两只手直接抱住他的大腿,费力的往旁边抬。 不巧,被经过的同学看见。 “邱里……” “我可以借你的英语词典吗?” 同学的双眼不知该看哪。 邱里立刻松开手,慌张的从抽屉里取出红色的小方本给同学,头都不敢抬。 “邱里……” 同学不好意思的推了推她,指着本子说,“这好像是你的日记本。” 邱里吓得立刻抱到怀里,慌乱的在抽屉里翻来翻去,她也奇怪,词典怎么不在桌子里。 这时,她看到尹海郡从包里取出词典,递给了同学:“王佳,你用我的。” 说完,他还斜着脑子,看着邱里,语气格外宠溺,“别找了,她用我的也一样。” 这话的意思是。 他们已经到了不分你我的关系了? 王佳默不作声的溜回了座位,是一本崭新的词典,只是在看到第一页上写的字时,双眼瞪亮,她忍不住拍了拍前面的同学。 前面的同学看了一眼,朝邱里的方向咯咯直笑。还小声说了什么,看嘴唇,像是在说。 “在一起了?” 邱里察觉到了异样又火热的目光,她拿起书挡住脸,小声质问尹海郡,但他只吊儿郎当的胡乱翻着书,不回答- 第一节课被纪仁改为了自习课,因为到了新月,要换座位。这次他换了规矩,三张桌椅拼一起,二带一。 两个成绩好的带一个差生。 “啊,纪老师,我不想和成绩差的坐一起。” “纪老师,我也是,会打扰我学习。” …… 好学生在抱怨。 差生在翻白眼。 纪仁挥了挥教鞭,耐心解释:“什么差生不差生,大家都有机会进步。如果成绩较为落后的同学都扎堆坐后面,那我们班两极分化会更严重。给每个同学都一个好好学习进步的空间。” 看上去,还是没人乐意。 纪仁开始念分组。 念到第六组,“王佳、邱里……” 念到这里,王佳和邱里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她们还挺喜欢彼此的。只是在念到“尹海郡”的名字时,邱里脸色一沉,王佳则是尴尬。 邱里举手:“纪老师,我可以换一个同桌吗?我不想和尹海郡坐一起。” 纪仁:“为什么?” “因为……”邱里在编理由。 尹海郡侧着头,拖着下巴闲闲的转着笔,望着她,听她能说点什么。 “因为,他上课老睡觉,有时候还打呼噜。” 邱里音落。 一片哄笑。 尹海郡一副“你有种,老子让你再硬两句”的架势盯着她。他的眼神从盯人,变成带了点色气,邱里逐渐发怵。 纪仁打圆场,厉声大喊:“尹海郡!” 尹海郡懒懒散散的站起来,“在。” 纪仁的训斥明显是装的:“以后打起精神来,好好学习,有不懂的,尤其是英语,可以多多向邱里请教。” 尹海郡比了个ok的手势。 俩人坐下。 邱里明显开始慌,她知道自己又踩到了雷区。低头收拾着桌上的书,可能是真慌,手一滑,语文书都掉到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时,蓦地对上了尹海郡的眼神,他把课本抓手里就不给她。 邱里:“给我。” 她小手一伸,尹海郡往后一藏。 看着她急又气的样子,尹海郡觉得真可爱,拿书本拍了拍她粉红的脸颊,然后用书挡住光,声音很小,还有点流气。 “你怎么不想和我坐了。” “你最喜欢和我做了。” 两个“zuo”,前后并不同。 邱里当然能听出来,粉扑扑的笑脸顿时一烧,她抢过书,狠狠的瞪他: “下流鬼。”- 花了小半堂课,一群人摩肩接踵,像蚂蚁挪窝一样,搬着桌椅去新的位置。 全班只有一个人最轻松。 邱里。 因为尹海郡在众目睽睽下伺候她,她的手都没碰过桌椅。他力大,几下就将她的位置收拾好了,还把她的课本规规矩矩的整理好。 这下又是几片七嘴八舌。 尹海郡坐在最外面,本来邱里想坐最里头,但王佳被他瞪了一眼,然后立刻拜托邱里,说,她全班最怕尹海郡,求求她了。 于是,尹海郡和邱里又成了同桌。 而且这次是把桌子拼到了一起,尹海郡更肆无忌惮了,整只手臂贴着邱里,一股热气覆在她右身,她有些嫌烦,拿铅笔戳他,“你能不能过去点。” “可以。” 嘴上是这么说,但下一秒,尹海郡直接握住了邱里的手,刚刚一番运动后有些出汗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包作一团,往桌上一扣。 这是最后一排,动静不算大,前面的同学都在认真听课,暂时没被人发现。 邱里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紧张动唇,“松开我。” 尹海郡快速地抬起来,闻了闻,又迅速放下,“我的小里里,真是哪哪都又嫩又香呢。” ……- 这一天课上的尹海郡还是无精打采,也不是听不懂,就是不想听,把书本垫得老高,半趴着,偷偷摸摸玩手机。 直到最后一节课打铃,等王佳走后,尹海郡拦下了要走的邱里。 他朝她勾勾手,抬眉示意。 “什么意思?”邱里不懂。 尹海郡清了清嗓,带了些命令的语气,“把微信加回来。” 只见邱里冷冰冰回应:“不。” “……” 她背着书包就要走,尹海郡就不让,瞅第一排还有几个同学,他的手直接抚上她的腰,“我什么都做得出的,而且有人,更刺激。” 眼神太坏了。 可这回,邱里不怕他,俯下身,眯眼盯着他,“尹海郡,当时你说删就删,我凭什么说通过就通过。” 再提起往事,她心底还是难受。 日期似乎瞬间往前速退。 那是他们共同的回忆。 很糟糕。 也很痛苦。 触碰到了心底疼痛的地方,尹海郡悄无声息的收回了手。 “海哥……” 外头传来黄毛的喊声。 尹海郡立刻回头,冲他回喊:“干什么?” 黄毛扯着笑:“八中那个啦啦队的小辣妹,给你递过两次情书的那个,在喜哥超市那边等你,让我叫你过去。” 尹海郡挥挥手,“你先去,我一会去。” “好。” 黄毛走了。 教室里外安静了下来。 这时,邱里用力推开尹海郡,拎着包往外走,小碎步走得急。 尹海郡跟了上去,他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微微弓着背,斜着身子往她肩边靠,“吃醋了?” 直到走到一楼,邱里都没出声,但像憋着一股不痛快的劲。在枯黄的大树下,她收住脚步,点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没看人,只是手往后一伸。 “什么?” 尹海郡有些疑惑,他接过手机,盯着屏幕里的照片,嘴角勾起笑,还笑了很久。 是一张邱里当啦啦队的照片,像是近期的照片,她穿着红白色运动短裙,露着小蛮腰,扎着高马尾,明眸皓齿,桃腮带笑。 性感又有活力。 邱里挺直背,站姿漂亮,眼眉间竟有几分高傲,“我曾经也是一中啦啦队的,还是领舞。” 听着,尹海郡笑出了声。 女生,这该死的胜负欲。 真是夸张又好笑。 * 里宝:谁还不会跳操了?她们会的我都会!下次我要穿啦啦队的衣服跟你zuo。 u盘 32章 尹海郡和邱里前后脚出校门,只是一个往校外走,一个往喜哥超市走。 邱里为了不被发现,她走到小熊文具店后才快步折回去,躲在喜哥超市旁边的杂志店偷看。 天色早已全暗,但校门外的路灯很亮,甚至照在老墙上还特刺眼,所以人影能看得很清晰。 邱里看到尹海郡和一个身材丰满的辣妹聊天。其实俩人什么都没干,她就气到半死。 “可是校草,架子挺大。” 女生不是乖巧型,过了170的身高,身材是苗条的,但哪哪都有料。她夹着根烟,一副不好惹的样。 在那些追求者里,尹海郡最熟舒雁,因为是同班好友谷楷韦的发小兼邻居。 尹海郡问:“这么急找我,有事吗?” 舒雁还在扯别的:“尹海郡,咱俩认识都一年了,你还不给我微信?” “没必要。”他对外人向来冷淡。 舒雁掐灭了烟,往地上一踩,自信的扬眉:“过了今晚,你肯定会给我微信。” ……- 五分钟后,邱里坐进了车里,夏叔从后视镜里看到小姐很不悦。是,她的确是有一股憋不住要爆发出来的火,比任何一次,她都怒。 邱里:“夏叔,我们暂时不回家。” 夏叔疑惑:“小姐,你是想去商场吗?” “不是。” “那是去哪?” 邱里指着窗外那对男女,瞬间摆出大小姐的架势,恶狠狠的说:“跟着他们。” 像是在指一对,狗男女。 夏叔向外瞅了一眼,开动车后,跟上了前面的出租车,时不时看着后视镜笑。开到一半时,他好奇的问了一声: “小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生了?” 邱里一愣,双手攥着手机,“很明显吗?” 夏叔下颌朝前一抬,“是前面车里的小帅哥吧?” “不是。” “哦……” 夏叔以为自家小姐是在害羞,没想到她用更正的语气,一本正经的说:“是,大帅哥。” 他噗呲笑出了声。 又开了一小段路,前面的车朝一幢老小区驶入,也是祁南90年代建的职工家属院。 夏叔一紧张:“怎么?他劈腿了?” 此时,邱里已经气到胸口发闷,手机壳都快被捏碎,呼吸不均,吐不出一字。 老小区里除了家属楼,还有一些扩建后改成的商铺,不是超市就是饭店。厨师的锅铲翻动声;苍蝇馆里酒杯碰撞声;麻将馆的嘈杂声…… 尹海郡跟着舒雁走进了坡下的一栋单元楼,这里他很熟,因为老来谷楷韦家玩。她家在二楼,家里没人,他跟着进去了。 尹海郡往皮质沙发背上随意一坐,双手插兜的望着她,“你别跟我说,你和他上床,是为了我?那我可真是担待不起,你别来道德绑架这套啊。” “你是不是有病,”舒雁拨开卧房的老式珠帘,“我舒雁不是这种人,而且我知道你和那个一中校花搞在一起了,我没那么缺德。” 尹海郡纳闷:“你怎么知道?” 舒雁朝外一喊:“谷楷韦。” 尹海郡真是想撕烂他的嘴。 随后,舒雁伸手在床底下乱摸一通,而后,在一本书下摸到了u盘,她取到手里,起身走出去,递给了尹海郡。 她说:“我用手机录的音,但全部导到了u盘里,我担心他会发现,所以不敢带身上,抱歉了,只能让你来一趟。” u盘很轻,但尹海郡却觉得很重。 他抬起下巴,重声说:“谢了。” 舒雁点点头,然后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他,一杯送到自己嘴边,“你别多想啊,我不是为了你才做这件事,是那个唐樾老早就看上了我,只是最近又缠上了,我想着,他长得也不赖,试一次也行。” 尹海郡没吭气。 舒雁笑得讥讽:“像他这种人,就是专挑没背景的人玩。他姑父可是北城分局的副局长,所以有保护伞罩着,你拿他根本没辙。” 想起那晚在小树林对付唐樾的事,尹海郡隐隐有些紧张,毕竟他的确处在无权无势的弱势一方。 舒雁沉了口气,“这u盘里,他亲口承认了找人打你妹,还有想找人干你的事。” 尹海郡一怔。 舒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小心点,我不确定这份录音,是不是能在必要的时候发挥用处,但是我不希望它能发挥用处。” 尹海郡笑笑,“我明白。”反拍了拍她的肩,“谢谢你,真的。” 舒雁一笑,“这真是巧合,我只是在勾引他的时候,随便问了一嘴上次闹得沸沸扬扬的校园网站的事,可能被我勾引得上了头,他就多说了两句。” 有一半的话,尹海郡并不信,认真的看着她,“我相信你只是单纯想和他玩一夜,但是你的套话肯定是故意的。” 被他揪着不放,舒雁干脆说开了,“一年前,你和王喜南一起来八中找人,不是正好撞见我被几个男的围殴吗,你俩一起救了我。” 她低下眼,声微沉,“我一直记着呢。” 想起了那件事,不过尹海郡并不觉得有多厉害:“举手之劳而已。” 舒雁:“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是对我来说,我那次没残没伤,就是欠了你。” 不想讲这些了,尹海郡撑腿而起,将u盘揣进兜里,“你也要小心点,不要让唐樾发现。” 舒雁点点头。 随后,舒雁送尹海郡出门,边走边随意的聊了两句,“你长得这么壮,正义感又强,你真不打算当警察吗?” 他随意笑笑,“没想法。” 门刚拉开,俩人正好对上了谷楷韦的视线,他刚从二中打完球回来,热得外套都没穿,肌肉结实。 谷楷韦惊讶的指着门里的两个人:“我操,我操,你俩,狼狈为奸啊。” 尹海郡走出去,拍了拍他的脸颊,“成绩不好,别他妈瞎用成语。” 通常谷楷韦的成绩都排在他后一名。 舒雁白眼一翻,“傻逼。” 太熟了,从小就这样互骂。 谷楷韦拉开门就走进去,“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比你大,叫我哥哥。” 舒雁:“你妹妹那么多,大把人叫你哥哥。” …… 俩人在一起就吵。 尹海郡揉了揉耳朵,快步下了楼- 一条岁月沧桑的老巷,红墙黄瓦,连树都上了年头,叶子在初冬不再茂盛和鲜绿,瑟瑟的寒风从树干里往下灌。 这天是冷了很多,尹海郡在校服外套了件黑色冲锋衣,双手揣在兜里,右手摸着u盘,心情沉重。 他不知道那天连续做的两件事是否正确,因为的确冒着极大的风险。可他在心里又反复问了自己几遍,如果重回那天,他是不是还会这么做。 他心里的声音很强烈:会。 就像舒雁说的,他的确是一个嫉恶如仇,一个见义勇为,把正义横在胸间的人。 “警察?” 尹海郡边走边仰头望着夜空反复默念。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一种未来,但是好像自打他有记忆以来,就有无数人让他去做这件事,而第一个说过这句话的人是奶奶。 小学那会他就比别人高出一大截,什么运动都爱玩,也老去崇燕岛帮奶奶干活,长得壮,身子比同龄人都结实。 好像也是初冬,奶奶抱了一捆柴,坐在三合院的院子里,生着火,那时奶奶还没有生病,满面容光,精气神很好,还总爱露出慈祥的笑,夸他。 “我们阿海啊,就是当军人,做警察的料。” 想起奶奶,尹海郡心情有些低落,不过,他把天上最亮的星星当作了她。 嘭—— 连着五六下,尹海郡的头被硬物砸得发疼,他猛地以为是唐樾的人,刚转身准备动手,发现是邱里。 她好像气哭过,拎着皮包质问,“你从进去到出来,共花了15分钟的时间,你都做什么了?” “是不是睡过了?” 尹海郡瞅了一眼她手里的包,摸着后脑勺,“我买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上面有铆钉啊。” 邱里赶紧看了一眼包,角上真有一颗铆钉,她紧张的踮起脚尖,摸他的后脑,“出血了没啊?” “嗯。”他故意装疼。 邱里吓住了,“没事吧?” 尹海郡放下手,不逗她了,边走边哼着说,“我又不是你男朋友,你大晚上跟踪我干嘛。” 他对刚刚的问题,故意避而不答。 从巷子走出去是一条小区里的马路,挺宽敞,一群无忧无虑的小孩在外面疯玩。 尹海郡悄然绕过邱里,走到了马路外侧,把她挤到了靠墙的一面。 他伸了伸懒腰,动了动筋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邱里啊,你要玩,就要忍住好奇心。”后面还跟了一句,“管我和谁在一起。” 邱里很烦,回回想占据高位,但回回又被碾压,每一次都把主动权打得稀烂。 这大小姐生闷气时奶凶得实在是可爱。 离开那片小孩喧闹的区域,前面的小坡安静了许多,只有皎洁的月影和稀疏的风声。 尹海郡轻笑一声,“15分钟,15分钟够我做点什么?我的时间你还不了解吗?” 邱里憋着笑,“不了解。” 尹海郡看了她几眼,然后又望着前方越渐明亮的道路,说,“嗯,也是,第一次你紧张,第二次你醉酒,那第三次,你一定要好好记住。” “……” * 记住舒雁,是海哥未来的同事,一个很伟大的女警(用这个词,是因为,嗯结局不好。) 唐樾这件事,会一直贯穿到结尾。 土狗 33章 邱里的家住在恒院,是祁南数一数二的顶级别墅区,以水为名,小区里有一条蜿蜒的人造河,因为水寓意财,所以当年一开盘,一小时内售罄。 周五,再加天气好,邱里从起床开始心情就好。洗漱时,她收到了无数条好友验证,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尹海郡。 既然不加回来,他就通过验证信息开始聊天。 “起了吗?” “吃早饭了吗?” “穿好衣服了吗?” …… 在一堆无聊透顶的聊天里,夹杂了一句。 “梦到我了吗?” 看到这几个字,邱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的发出“咦”。再看到最后一句,“我想你了”,她差点把牙刷摔飞。 她一句都没回。 他也消停了。 邱里换好校服后,下了楼,客厅里很宽敞安静,只有夏叔站在楼梯下,“我爸我妈呢?” 夏叔笑道:“先生和夫人都走了,我陪你吃,吃完送你去学校,还来得及。” “好啊。”邱里很乖。 早饭通常只用十几分钟。 吃完擦了擦最后,邱里便拎着皮包和夏叔一起走了出去,不过在门口没有见到熟悉的奔驰。 夏叔解释:“小姐,今天天气好,不如我们溜达出去?” “也行。”她心情好怎样都好。 邱里一路和夏叔有说有笑。 通往大门的路不太远,不过一会就到了,只是见外面还是没有自家的车,邱里想再问一次,却看到前面停了一辆熟悉的黑色摩托车。 少年手上拎着头盔,摆坐在车上,下颌线条利落分明,明明穿着再清新不过的校服,但骨子里张扬的野劲,显得和校服毫不匹配。 邱里像要盯透他,眼底和脑子里都浮着色气。是啊,他这种人,穿什么都不适合,裸着最好看,似乎隔着厚厚的衣物,她都能一眼望到底。 她还轻轻吞咽了一下。 “小姐?” …… 夏叔大概叫了三次,邱里才反应过来,她问了一句怎么了,他说,“今天我就不送小姐了。” “夏叔,你不送我,我怎么去啊?”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头传来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喊声,也是熟悉的强势命令。 “过来。” “上车。” 邱里没应,她向夏叔求救:“夏叔,你认识他吗?” 夏叔扯着尴尬的笑容说:“他说,他叫尹海郡,是你男朋友。” 她急得要跺脚,但即使这样,讲话也是温温柔柔,“你不要听他瞎说,他只是一直在追我,我和他不熟的,也没有答……” “但是他说,小姐你很喜欢他。” 这句话,活生生将邱里噎死。 夏叔像是逃走般火速折了回去。 “要迟到了,快点。” 尹海郡掂着头盔,不耐烦的喊。 见邱里半晌不动,他几个大步迈过去,刚逼近到她背后,她就紧张得嚷了一声,“你别扛我,我自己走。” “……” 尹海郡跟在后头,一直笑。 邱里走到摩托车前,太阳晒得她有些睁不开眼,伸出手,“给我头盔。” 尹海郡从摩托车的侧包里取出一枚头盔,是粉色的壳,很少女。邱里接过时,唇线弯下,有些不开心,“你怎么会有这么女孩子的头盔?” 他没出声,只抬起下颌,指了指头盔边角的位置,示意让她转过去看。 邱里转了一圈,看到在右下角的位置上,刻上了一个小小的“lili”,旁边还贴了一张很小的爱心贴纸。随后,尹海郡将自己的头盔递给她看,在同样的位置,刻了一个小小的“hai”。 尹海郡扬起眉,还觉得自己特心思细腻,特浪漫,可耳边只传来一句娇里娇气的唾弃声。 “尹海郡,你好土啊。” 他脸色瞬间沉得难看。 - 从恒院到二中有一段距离。 不过风和日丽,所以邱里倒也不嫌远。这是她第一次坐机车,双手揽在尹海郡的腰际,前身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他真是哪哪都结实,隔着校服和毛衣,邱里都能感受到他腹肌的硬度,一摸,她就会上瘾,手指干脆伸进了毛衣里,摸到那块状分明的肌肉时,她满意的偷笑。 车来车往。 川流不息。 在红绿灯前停下时,从旁人的角度看上去,这对少男少女的作风实属不雅,说难听点,有些影响市容。 尹海郡赶紧将那只在毛衣乱作的手,用力扯了出来,邱里还不乐意了。 摩托车风驰电掣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二中。看校门的保安太熟尹海郡,见他又骑车来,对着他就高喊: “跟你说了一百次了,不要骑摩托车来学校。” 尹海郡不但听不进去,还将车停在了喜哥超市对面的墙边,然后走回去,悄悄塞了一包烟给保安,俩人眼神意会了下,都懂了。 保安将烟揣进棉衣兜里,还是装了装样子,“下不为例啊。” 这种世俗的攀谈方式,邱里鲜少见,可以说她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不过,她觉得这个画面有些似曾相识,她想起了那晚在马路边,尹海郡也对夏叔做了同样的事。 尹海郡走回来,看着邱里,“走,要迟到了。” 他们只要并肩走,就显得邱里更乖顺,也显得尹海郡更像个欺压人的野蛮人。 一个过于温柔,一个过于不羁。 - 第一节是英语课。 这是尹海郡最讨厌的课,他觉得作为中国人就应该学好语文,为什么要说洋人那玩意。恰好,邱里最喜欢英语,她觉得一口流利的英语能给颜值加分。 二班、六班是同一个英语老师,方今,一个戴着眼镜,烫着一头短卷发的女魔头。全班她最喜欢邱里和王佳,最讨厌尹海郡和谷楷韦。 方今每堂课都要走下来,挨个检查带书和作业完成情况。 谷楷韦书是带了,就是练习册里一片空白,他和方今对视了三秒后,他抱着书本自觉的去后头罚站,经过尹海郡时,用力地扯了扯他。 “走啊。” “去去,一边去,谁跟你走。” 尹海郡大手甩开他,然后在书包里找课本和练习册,作业他可真做了,但怎么摸都没摸到,好像是落在车行了。 方今很严肃,“尹海郡,没带书还是做没作业?还是都没有?” 尹海郡站起来,“作业真做了,就是忘了带,课本也忘了带。” 说得很实诚。 在方今刚要说话时,邱里举手站了起来,“方老师,我可以借我的课本和尹海郡一起看。” 后头被冷落的谷楷韦双眼瞪大,发出感慨,“我操,牛逼啊,到底是睡过了。” 方今同意了,但补了一句,“邱里你是英语课代表,你说怎么处罚没带作业的同学。” 邱里微愣,她下意识斜睨了尹海郡一眼,突然萌生了一个有趣的惩罚,她对方今说:“方老师,可以让他们念一段昨天上过的段落。” 方今也同意了,然后拿起邱里的课本,翻到了一篇《FESTIVALSANDCELEBRATIONS》的,在尹海郡眼皮下,敲了敲两段。 “你读前两段就好了。” 大家纷纷回头,翘首期待。 好像还真没人听过“海哥”念英文。 尹海郡站得倒是笔直,气势不输,他拿起书本,上面是邱里娟秀的笔记。其实文章里的单词基本上都认识,但是组一起密密麻麻的,就看得他眼花缭乱。 “Festivalsandcelebrations……ofallkindshavebeen……” 仅仅一句,他就读得困难。 听他读英语,快把邱里难受死了,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她后悔了,为什么要有这个提议,并不是觉得刁难到他,而是折磨了自己的耳朵。 尹海郡磕磕绊绊的读完了,每个单词的音调都不对。不光别人听得别人难受,他自己也难受。 他坐下后,把课本还给了邱里,然后把椅子拉过去了一些,高大的身躯弓着和她挨到了一起,虽然窝得慌,但又有点甜蜜。 他还挺喜欢这种俩人共用一个课本,一起看书,一起上课的感觉。 只是,邱里忽然用嫌弃的口吻,轻声说道:“尹海郡,你读英语和你追人一样。” 尹海郡没明白:“嗯?” “土。” “……” 麻辣烫 34章 冬日清晨的海浪,温柔的将沙滩推出一层层细纹,黛色的半山像披着薄雾,山景一半朦胧一半清晰。 邱里其实已经睁开眼好一会了,但迟迟没起,身子窝在那团厚厚的棉被里,听着窗口的鸟鸣,发呆。她还是好累,两腿跟瘫痪了似的,酸软得动不得。 第一次觉得自己好色,是14岁时偷偷看黄色漫画,她记得漫画里身材威猛的男主角,将女生按在床上做羞羞的事,于是,她把自己代入了进去。 后来她一直在寻找心中的“漫画男主角”,想要那种强烈的心动感。 直到,她在晏孝捷的生日party上,一眼盯上了尹海郡,一个符合她所有性幻想的少年。 再后来,他们的故事,一发不可收拾。 邱里捏着被角,白粉的脸蛋悄悄露出一小半,明亮的双眼巴眨巴眨,在自言自语: “小仙女被野人吃了。” “啊——” 她脑子里都是昨晚极致情色的画面,疯狂到她脖子又热了。她从没有这样佩服过一个男生的体力,好像怎么都榨不干他。每次高声嚷着要赢,但次次只能哭着认输。 - 十分钟后。 邱里洗漱完,扎了单股麻花辫,可爱俏皮。她把皮箱里的牛仔裤扔开,又换上了一条丝绒裙,虽然是长裙,但还是露了小腿,在套丝袜时,木门被咯吱推开。 尹海郡脸色有些严肃:“外面冷,穿裤子。” 可邱里就是很想穿裙子,没管他,继续套丝袜,“我没带裤子。” 见他较真的拉开了皮箱,邱里只能使用撒娇绝招,“海哥,我喜欢穿裙子嘛。” 尹海郡常常想,这磨人的小仙女真是上天派来降服自己的,总是能知道自己好哪口,别说,这声娇里娇气的“海哥”,还真叫他心坎里去了。 他差点就心软了,不过外面风大,不能纵容她,他把牛仔裤扔到了床上,“换裤子,外面冻人。” “我不怕冷……”邱里还想犟一次。 尹海郡对付她的绝招就是强势,“你要不换,我来帮你。” 说完就走了过去,没两下就把邱里腿上的丝袜脱了下来,气得她直捶他的肩,“你能不能轻一点啊,怎么这么粗鲁。” 尹海郡五指抓住她大腿根细嫩的肉,“我有多野人,昨晚应该很了解了吧。” 听着这话,邱里有些羞,但又贪玩,脚尖蹭了蹭他又鼓又紧的下体,半抬眼,“你就是想让我夸你嘛。” 尹海郡顺势抓住她清瘦的脚踝,语气挑逗,“昨天你已经夸过了,我很喜欢。” 一想到自己意乱情迷时说出的那些极致下流的话,邱里红了脸,但又有想再说一次的瘾,“是啊,你的鸡……” 尹海郡瞬间堵上了她的唇,没深吻,只浅浅的辗转了几次,说:“说一次就够了,女孩子老说这种话,不好。” 邱里柔柔一笑。 给她换好暖和的衣服后,尹海郡带她出去吃饭。但她委屈的说,昨晚被他弄得两条腿都没力气了,要背背。 没辙,自己的女朋友得自己好好宠,于是,他背上她往外屋外走。 餐厅在对面的一间木屋里,墙面、地板虽然老旧,但布置得舒服温馨,白色棉布的窗帘下种了几盆小花,平时都是山下的邻居爷爷过来打理。 邱里从尹海郡背上下来后,看到方木桌上的两只老花陶瓷碗里是葱油面,油亮的根根细面上撒着葱花和芝麻,闻着就香。 她还看到旁边的小碟里,放了几片煎熟的午餐肉,“你奶奶家不住人,还有午餐肉?” “早上去下面超市买的,”尹海郡拉开椅子坐下,也没把这当成多大的事,“你每次吃麻辣烫都必吃,就给你煎了几块。” 邱里坐下后,手捧着碗,边搅拌着面边感动的说:“尹海郡,你真好。” 但尹海郡听着却觉得还不够带劲,抬了抬下颌,说,“刚刚怎么叫我的?” 原来是想听那两个字啊。 邱里一笑,撒娇她最在行,多妖精多勾魂都可以,于是,她轻轻一喊,“海哥……” 尹海郡单手撑在桌上,手指一握,拳头抵着鼻尖,假装不满意的说:“再叫一次。” “海哥……” “海哥……” 邱里很听话,连叫了好几声,甚至尾音一次比一次拉得长,婉转勾人。 男生就是视觉和听觉动物,尹海郡从没觉得“海”这个字可以这么好听,跟酥了魂一样,身子都轻飘飘的,像踏在云里,又像走在花间。 瞧这没出息的样,邱里立刻变了脸,拿起筷子敲了敲他的脸,“吃面啊。” 尹海郡咳了两声,缓过神来,吃起了面。 葱油面是家里的味道,滋味鲜美,邱里甚至觉得比自家阿姨做的都好吃。她夸道,“没想到你除了做爱厉害,做饭也很厉害。” 语出惊人。 尹海郡被葱花呛到,他好像还是没太习惯这小仙女小黄嘴。见他都咳出了眼泪,邱里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她都不明白自己哪说错了。 尹海郡咕噜喝下几大口水,重新调整好呼吸,说:“这些词你讲出来不羞吗?” “什么词?”邱里想了想,“你说,做爱这个词啊?这有什么羞的,我还有更猛的话呢。” 尹海郡稍怔,再问,“什么话?” 想到那句话,邱里捂着嘴,盯着他不停笑,直到快把他整烦了,她才停下笑声,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用了药。” “药?”尹海郡皱紧眉,“什么药?我又没伤没病的。” 邱里眼眉一挑,“我指的是伟哥这些。” “……” 尹海郡无奈到笑不出来,很严肃的答:“我没有。” 邱里好像有些不信,面都不想吃了,双手迭在桌上,小脸往前一凑,“真没用药吗?那时间怎么可以这么久啊,而且那里还一直硬邦邦的。” …… 第一次跟女生讨论这种事,尹海郡头都大了,他手掌伸向她的头顶,一揉,不想再谈这污秽的无聊事,“面都坨了,赶紧吃。” 邱里直起了身子,捧着碗,但还是想再问一次,“你真的没用?” “我没有,”尹海郡无奈到就差摔筷了,但这种事也没发解释,语言组织来组织去,最后只说出了一句:“我就是天赋异禀。” 明明在聊一件很脏很黄的事,怎么入到邱里的耳里,却像是情话。 她羞羞的吐出一个字:“哦。” 然后默默的吃起了面。 - 吃完早餐,邱里想帮尹海郡一起收拾碗筷,但他根本舍不得,她这双纤纤玉手沾水碰油渍。她只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勤劳的背影。 “海哥……”邱里叫了一声。 尹海郡刷着碗,“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能干啊?” 怕他误会自己的措辞,她立刻解释,“我指的是家务活。” 尹海郡倒也没想歪,笑着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听过吗?” 邱里沉默了。 尹海郡将碗筷晾干水,整整齐齐的放回了木柜里,擦干手后想抽根烟,他懒散的靠到门边,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对上邱里的视线说, “小时候奶奶老跟我说,男孩子多干点粗重的活,以后才会知道怎么疼女孩。”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奶奶还说,肩要厚,要结实,才能扛得住事。” 听着心里美滋滋的,邱里拖着下巴,笑眼盈盈,“我好喜欢奶奶啊。” 尹海郡弹了弹烟灰,也笑了,“奶奶要在,肯定也特喜欢你。” 像想起什么恐怖的事,邱里从椅子上蹭的站起来,小跑到尹海郡身边,紧张兮兮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完蛋了。” 他以为出事了,烟都不想抽了,“怎么了?” 只见她躲在自己的身后,探出小脑袋,指着院子的角落说,“昨天晚上我俩在外面干那些事,你爷爷奶奶肯定都看到了。” 知道她是在逗自己玩,尹海郡反手摸了摸她的脸,给她吃了一颗奇怪的定心丸,“没事,我爷爷奶奶听力和视力都不太好。” 邱里差点笑出声。 尹海郡把烟扔了后,从房里拿出一件奶奶的长棉衣给邱里套上,真怕她这弱不禁风的小身子冻着了,还把拉链拉到了头。 棉衣的帽子被撑了起来,邱里的脸本来就小,此时只有眼鼻露在外头,出声都困难。 “我体质也没这么差,没有那么容易感冒。” 不知为何,尹海郡最喜欢对邱里做的一个动作就是摸头,轻轻揉了两下后,牵着她的手往外走。棉衣都过了膝,她像一个被罩住的小企鹅,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 “我们去哪?”她很期待。 尹海郡推开门,说:“把我们的孩子抱回家。” “……” - 山脚下有一条羊肠小道,尹海郡牵着邱里慢悠悠地闲逛,蜿蜒曲折的石板路间,阳光还未将云雾晒透,和着海风,空气潮湿也很清新。 高三的学业和小提琴专业课有些压得邱里喘不过气,难得来一次乡间,她连呼吸都是轻松愉悦的。 只是刚走近一间院子,他们就听到了狗吠声,而且不是一只,是一群。老院外都是木栏,后头是起伏的小山,浑然天成的水墨风景。 他们穿过带木檐的院门,看到一个老爷爷正在喂小狗,几只拉布拉多的幼崽正摇着尾巴吃饭。 尹海郡给邱里介绍,“他叫福爷,是我奶奶的初恋。” 她惊讶的一笑:“你奶奶和爷爷住上边,她的初恋住下边,这样真的不会乱套吗?” 尹海郡侧头笑着说:“福爷一生未娶,所以特别讨厌我爷爷,俩人每次见面都会争风吃醋,争到了70岁,直到我爷爷去世。” 邱里憋着笑。 “阿海,来了啊。” 福爷这老爷子75岁了,但精气神特别好,说话还是中气十足。他见尹海郡牵着一个小美女,双眼都放了光。 他指着邱里说:“搬去祁南长本事了啊,女朋友真漂亮啊。” 邱里有张长辈最喜欢的脸,不是瘦到皮包骨的长相,而是圆润温和,尤其是秀挺的鼻梁和一双明亮的圆眼,任谁看了都心情好。 尹海郡走过去帮忙喂狗,蹲在地上倒着狗粮,“福爷,我也不差好吗,我可是岛草。” 岛草,邱里快笑出声。 福爷特别喜欢这小姑娘,不仅是顺眼,是有一种怡然舒适的美,他一直露着慈祥的笑,“叫什么名字啊?” “邱里,”她向来待人接物都落落大方,“耳字旁的邱,里外的里。” 福爷夸道:“又简单又特别的名字,好听。” 尹海郡每次都会感慨邱里的家教,而回回也都让他更心动。手在喂着狗狗,双眼却一直锁在她身上,咧着嘴笑。 厨房里还在煮汤,福爷进屋之前,拍了拍尹海郡的后背,“别看了,口水都流到我狗崽身上了。” 虽是夸张了,但没出息也是事实。 尹海郡把邱里叫过来,俩人蹲在一起看狗狗。一窝拉布拉多,把她的心都看融了,从左至右,她把每一只幼崽的头都摸了一遍。 邱里特别喜欢小狗狗,但是邓倩良不喜欢,所以一直不让她养。 她很开心:“你说的带孩子回去,意思是福爷要送我们一只吗?” “嗯,”尹海郡摸着其中一只幼犬的小脑袋说,“准备带回去,放我那养。” 邱里拱了拱他,“你就是想都让我每天都去你家呗。” 是这个意思,但尹海郡嘴上却在强势,“就算不带狗回去,你每天也得跟我走。” 邱里嘴也傲:“我和你不同,我可是好学生,而且我很忙的,又要读书,又要学小提琴,没时间跟你腻歪。” “行,”喂完狗后,尹海郡起身去旁边的水池边,边冲手边说,“那你要是馋我怎么办?” “……” 邱里小脑袋在帽子里晃了晃,“我不会的。” 这激发起了尹海郡的玩心,走回来,单手扶着膝盖,身子一蹲,扯着她的帽子说,“如果这一周,你先说出了我想要三个字,你要……” “要怎样?”她不是紧张是好奇。 尹海郡眼眉一挑,“在上次艺术馆的那间练习室里跟我做一次。” 只愣了几秒,邱里同意了这场有趣的赌注,“ok,我玩得起。但是,如果是你先说出了我想干你四个字,你就要……” “怎样?”尹海郡不带怕的。 邱里指着他的臀部说:“你就要在教室里,脱了裤子,撅起屁股,被我扇。” “……” 这妖精的脑子转得是真快,花样也多。不过尹海郡自然不扭捏,“ok,我也玩得起。” 他在想,如何逼她说。 她在想如何勾引他先说。 俩人竟然开始暗自期待起来。 “好了,先别想那些了,做正事,”尹海郡揽着邱里,指着眼前的小幼崽们:“我们挑一只。” 邱里像点兵点将一样,手指从它们的脑袋上划过来划过去,最后选了一只颜色偏黄的小公狗。 “就它了。” 尹海郡好奇,“为什么不选那只最白的?” “因为它最黄,最像我们。” “……” 邱里说完,尹海郡觉得她太可爱了,不禁把她搂进怀里,俩人埋着头一起笑。 “小公狗该叫什么名字呢?”她兴奋的开始琢磨,“卡卡?嘟嘟?阿黄?可乐?” 想了一圈,她都不满意。 “麻辣烫吧。”尹海郡说。 邱里觉得名字太特别,“为什么叫麻辣烫?没有狗狗取名叫这个吧?” 这是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名字,缓声解释:“因为我们认识后,我第一次请你吃饭,吃的是麻辣烫,后来重逢,我请你的第一顿饭,还是麻辣烫。” 听他这样一解释,邱里突然特别喜欢这个名字,像是瞬间赋予了它很特殊的含义。 像是他们之间爱情的见证。 “麻辣烫……”邱里摸着挑中的那只小狗狗,反复念着它的名字,“麻辣烫……” 小狗狗似乎有灵性,知道眼前的女孩将是自己的主人,不停地摇着尾巴,用湿漉漉的小舌头舔着她的小手。 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和他们,回家。 * 咦,爱情的酸臭味。 感谢上次在微博征集狗狗名字,某位宝贝贡献出了意义非凡的“麻辣烫”,以及隔壁的“孝孝”。 我想干 35章 夏叔将邱里和尹海郡从崇燕岛接回了祁南。 后座不仅有麻辣烫,还有一只乳白色的狗崽崽,是温乔挑的,叫孝孝。 麻辣烫特别乖,但孝孝是真皮。 车窗开了一小半。 麻辣烫在邱里的怀里躺着,偶尔抬起小脑袋吹吹风。因为孝孝老欺负它,还爱叫,于是,尹海郡只能单手强势控制住它。 他揉了揉它脑袋,“你怎么这么皮呢,跟你爸一个德行,燥得不行,话也多。” 取晏孝捷的孝字当狗狗的名字,邱里想起来还是憋不住笑。她戳了戳它肉乎乎的身子,“孝孝,你要好好孝顺你的暴躁爹地哦。” 话一落,俩人同时笑出声。 车里闹腾,夏叔心情也好。不过他可知道夫人最不喜欢狗,于是问去:“小姐,麻辣烫是要放在大帅哥那里养吗?” “是,放我那养。” 尹海郡这抢答,让邱里听笑了,觉得他挺不要脸,听到大帅哥,接话还挺快。 趁她低头逗麻辣烫时,夏叔从后视镜里和尹海郡用眼神短暂交流了一下。 夏叔能纵容邱里早恋,原因有三。 一,他只是邱家的司机,没权干涉小姐的私生活;二,他和老婆就是热恋于高中;三,尹海郡以王业军车行的名义,承包了他的修车费。 夏叔先送他们去了晏孝捷的公寓,把孝孝送过去后,再开去了东口街。 就要和麻辣烫分开了,邱里就是抱着不撒手,恨不得每晚都和它睡在一起。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明天放学了,我带你过来。” 见晚了真该堵车,尹海郡软磨硬泡了她好几次,她才放手。 他推开门时,背后还是邱里撒娇般的絮叨。 “尹海郡,你不能让麻辣烫饿着了。” “你不能让它脏兮兮的。” “你要陪它玩小球球哦。” …… “好,好……” 尹海郡耳朵都快生茧了,可能是见他单手抱狗的姿势有些随意,邱里又按下车窗,急到皱眉: “我说了多少次了,要双手抱着,托着它的屁股,轻一点点。” 这小细音每次一扯高,尹海郡就怕。 他这种粗鲁又粗线条的男生,真不觉得单手抱和双手抱有什么区别,能抱住不摔下去就行了。 “好好好。”他立刻调整了姿势。 邱里又摸摸又亲亲了几次麻辣烫,然后下巴磕在卡在车窗的双手上,撅着小嘴,不舍的望着越渐越远的两个身影。 - 东口街一到傍晚就热闹。 苍蝇馆子里锅铲翻炒的金属声;单车刹车的刺耳摩擦声;路上街坊邻居溜达的吆喝声;偶尔还有几个小屁孩穿梭来去的玩闹声。 尹海郡搬来祁南后,就是在这条老街里长大,邻里熟人看到他都会热络的聊上两句。 “哟,阿海,你这是买狗了啊。” “还是只品种狗吧,你养得活吗。” 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伯,尹海郡习惯了被他们拿来开涮,他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两天没来修车行,尹海郡只能先把麻辣烫暂时放到车行里,干完活剩下的活再回去。 不过,车行的卷门像刚刚才拉开,没拉到顶。 尹海郡把麻辣烫放到了地上,四处寻找舅舅。他听到了冲厕所的声音,过了会,王业军推开了掉了皮的绿色木门,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乱。 尹海郡动了动鼻子,似乎闻到了香水味。 “狗哪来的啊?还挺好看。”王业军大手拂了拂乱糟的头发,视角转移得有些生硬。 他蹲下身,学小狗叫,逗它,“汪汪汪……” 尹海郡双手抱胸,盯着地上的王业军,他和舅舅关系亲近到没什么长幼隔阂,所以讲话也很直: “女朋友?” “还是,学人约炮?” 王业军越是急越显心虚,“你一个17岁的高中生,少跟我谈点这成人事。” “跟谁啊你?”尹海郡特好奇,“楼上的阿香?还是开麻将馆的四妹姐?” “滚一边去。” 王业军懒得跟这小屁孩讲,忙活了起来。 尹海郡跟着他屁股后头调侃他:“军哥,枯木逢春啊。其实你也才38,身材也锻炼得够壮,谁有幸享受你啊。” 关系太近,开这种没分寸的玩笑也不打紧。 “我的钥匙呢。”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穿皮夹克的女人,她像是落了东西在里头,边掏口袋边喊:“王……” 她在对上尹海郡视线的那刻,紧张到失语。 “晏阿姨?” 尹海郡琢磨起来,但是他不敢往歪了想。晏孝捷的姑姑?和自己的舅舅? 乱七八糟。 王业军朝晏蓓力使了眼色,而后,她镇定的走过去,拍了拍尹海郡的肩,解释道:“哦,我刚过来修车,然后钥匙掉在这了。” 尹海郡也淡定的客气道:“那我帮你找找。” “不用了,”晏蓓力像吓了一激灵,“你去忙你的,我自己找。” 在俩人僵持不下时,有钥匙串的金属晃荡声从厕所传来,而且是从脚底。 他们同时低下头。 麻辣烫叼着钥匙,摇着尾巴跑了出来,并且像能分辨出主人,眼巴巴的就只看着晏蓓力。 看到是一条聪明的拉布拉多,晏蓓力激动的蹲下,从它嘴里取出钥匙后,又摸了摸它的头,“goodboy,你想做警犬吗?” 尹海郡真是怕了晏孝捷的姑姑,走哪都像给警局做推销。他瞬间抱起麻辣烫,笑着说,“晏阿姨,你是打算把我和我的狗都带走吗?” 说到这,晏蓓力又一次认真的上下打量他,欣慰的拍了拍他紧实的胳膊,说:“我跟你说过,我一眼就能看出谁适合做警察,你和你的狗,都天赋异禀。” - 关于晏孝捷姑姑的自己舅舅的私事,尹海郡没问,也觉得没必要问。大人有大人的生活,而他也有自己的新生活。 恋爱似乎拥有治愈的能力。 自从在崇燕岛和邱里确认了关系后,尹海郡的身体里像投射进了一道最明亮的光,渐渐压下了那些阴暗与压抑。 他好像找到了希望。 也产生了强烈的动力,想要努力去得到,过去他认为自己并不配拥有的敞亮人生。 同样,好像做什么也都更有精神。 早上五点半,尹海郡先去附近的公园晨跑了几圈,回来冲完澡后,他给麻辣烫倒了狗粮,看它香香的吃起来,然后走去了隔壁房间。 房间是父母的,床头旁有一张木柜,上面收拾得很干净,只摆放了一张黑白遗像,照片里女人长得温婉贤惠,只可惜走得过早。 尹海郡每天都会进来和妈妈聊聊日常,就像她还生活在这间屋子里。他往窗户边一靠,把一颗粉色包装的糖果搁到了遗像底下。 这好像是妈妈走后,唯一一次他不是带着沉重的心情进来,而是想分享喜悦。 窗外覆着薄纱斜落进来的柔光里,少年的笑容灿烂又带着纯真: “妈,跟你说个事。” “我谈恋爱了,她特别漂亮,跟你一样漂亮,所以呢,得请你吃颗糖,糖呢,是里里给你买的。” 说完,尹海郡自己也剥开一颗,往嘴里扔进去,包在嘴里,转悠着,糖精一点点融化,是很香的橙子味。 湿润的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扫进来,几抹朝阳穿破了玻璃,微微轻抚着地上的人影。 耀眼到更像是的曙光。 - 爱情的治愈是双向的。 平时被学业和小提琴课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邱里,晚上偶尔还会失眠,但昨晚她睡得特别踏实,醒来,脸上像是浮着笑。 邱里的家住在恒院,是祁南数一数二的顶级别墅区,以水为名,小区里有一条蜿蜒的人造河,因为水寓意财,所以当年一开盘,一小时内售罄。 环境极致优美。 邱里换好衣服后,下楼同邓倩良和邱海权一起吃了早饭,一家三口关系非常融洽。照例,吃完早饭,由夏叔送她出门。 夏叔知道小姐的小秘密。 怕爸妈一会出门,邱里拎着皮包,拉着夏叔赶紧往别墅小区外走,确切的说,是用来他来打掩护。 直到,他们奔出门外,邱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眼角立刻勾起笑。 少年手上拎着头盔,摆坐在车上,下颌线条利落分明,明明穿着再清新不过的校服,但骨子里张扬的野劲,显得和校服毫不匹配。 明明才十几个小时不见,邱里觉得隔了三秋,那种思念像要盯透他。 她欢快的跑了过去。 夏叔见他们会合成功,便坐进了奔驰车里,在附近随便绕绕。 邱里被太阳晒得小脸粉白透嫩,还有些睁不开眼。她伸出手,“给我头盔。” 尹海郡从摩托车的侧包里取出一枚头盔,是粉色的壳,很少女,他跟着指了指头盔边角的位置,示意让她转过去看。 邱里转了一圈,看到在右下角的位置上,刻上了一个小小的“lili”,旁边还贴了一张很小的爱心贴纸。随后,尹海郡将自己的头盔递给她看,在同样的位置,刻了一个小小的“hai”。 尹海郡扬起眉,觉得自己又干了一件浪漫的事,可耳边只传来邱里娇里娇气的唾笑。 “尹海郡,你好土啊。” - 从恒院到二中有一段距离。 摩托车风驰电掣。 这是邱里第一次坐摩托车,双手揽在尹海郡的腰际,前身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他真是哪哪都结实,隔着校服和毛衣,邱里都能感受到他腹肌的硬度。一摸,就会上瘾,她干脆伸进了毛衣里,触摸到了那块状分明的肌肉。 车来车往。 川流不息。 飞驰时还好,只是遇到红绿灯,停下时,从路人的角度看过去,这对少男少女的作风实属不雅。 感受到了四周的热辣目光,尹海郡赶紧将毛衣乱作的小手往下扯。邱里不乐意,就想把手塞在里面,被掰了几次,她才收手。 - 二中。 邱里和尹海郡并没有公开谈恋爱的事,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俩有猫腻。因为下课时,通常最后那排的两张课桌都是空的,常常一起玩消失。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到了冬天,体育老师早把课改到了室内体育馆,也不用跑八百米,简单做做操就可以自由活动。 体育馆在今年年初刚刚翻新过,粉刷过一遍的外墙,洁净透亮,室内大概有二十多扇窗户,阳光充裕时,空间明亮宽阔。 男生在打篮球。 女生才不想出汗,坐在台阶上聊八卦,八卦对象自然是最美转校生和最不敢得罪的野狗。 只是,主角却再一次不见踪影。 狭小的器材室里,门被锁上,没开灯,只有最上方有一条细窄的排气窗口。 光影呈竖条状落进来,打在了两只伏动的身影上,他们总爱在各个角落搞点刺激。也分不出谁更主动,因为都激情,都火热。 不相上下。 也互不相让。 邱里刚刚被尹海郡抵在放着海绵垫的墙角,激烈的湿吻了一番,那种抵不住的深喉吻,弄得她吃不消,又想被狠狠啃。 “尹海郡……你再揉揉那里……” “别把手放下去……” 接吻时,尹海郡的手早就探进了邱里的毛衣里,扯落了胸衣,五指揉捏着圆滚的奶子。到了一定的火候,她要的不仅是揉乳肉,是乳头。 可尹海郡觉得她的措辞不妥,因为他每回弄她这里,不是揉,是揪。 一揪,她就浪叫。 “爽吗?” 尹海郡就喜欢看着眼神迷离的她,欲和纯的交织,让他的血液冲上头。 邱里仰着细长的脖颈,脸颊从粉红逐渐烧红,呼着急气,“爽……” “还想要吗?”尹海郡这次不仅捏了乳头,还扇了几下乳肉。 奶子和掌心的摩搓声,啪啪作响。 “要……”邱里的身子越来越热,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想要……” 尹海郡将脸俯落在她的脖颈上,“谁想要?” 那个“我”字刚要呼之欲出,邱里瞬间清醒,她知道他想套自己话,要让自己输。 于是,她闭嘴不语。 有定力。 欣赏。 不过,正当尹海郡准备收手时,邱里扬起了头,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边,漂亮又湿漉的明眸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他。 这哪是简单的对视。 是勾魂夺命的设陷。 还想钻空子让自己输? 没门。 邱里的手伸向了尹海郡的下面,隔着运动裤,摸到了那根存在感极强的硬物。只是刚刚碰一下,他就起了反应。 他咬牙忍着。 都做过好几次了,邱里也算是了解他的敏感点。运动裤是松紧的,她手掌向里伸,他的胯间是滚热的气息,包裹着她的手。 隔着内裤摸时,她感觉到他的性器比刚刚更硬了,将内裤完全顶了起来,但更硬,就离她成功更近了一步。 “伸进去。”尹海郡眼眉钳紧,强势起来。 邱里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她当然伸进去了。有面料和没面料的触感截然不同,那根又长又粗的鸡巴散发着厚厚的热气,她握住时,还是羞了。 尹海郡身躯靠在墙上,运动裤被扯落到了大腿根。外头的阳光开始西下,此时白墙的影子上,那根硬物被放得更大,旁边是一只小手正在上下套弄。 影子,下流至极。 邱里替他撸过几回,手法也愈发娴熟,她的手很小,有些握不住他的尺寸,纤细柔嫩的五指在粗大的茎身上,时而上下套弄,时而打转。 直到,她的手上沾上了越来越多的黏腻的白色液体,她的目光也从未离开过尹海郡,就想盯着他,看他有多爽。 他的胸膛起伏很重,气息也渐渐变粗。 邱里的声音又轻柔又欲:“喜欢吗?” 尹海郡“嗯”道。 跟着,她卷起自己的毛衣,将手中快要撸射的烫物贴到了小腹上,用肿亮的龟头蹭了蹭自己细嫩的肌肤。 操。 这真是要了尹海郡的命,他的喉结明显的滚动了几下,太难忍耐了。 但更要他的命是,邱里眼波荡漾,又极致柔媚的喊他,“海哥……” 连喊了好几声。 这声音钻进了尹海郡的骨缝里,是跟过了电一样的酥麻。他真他妈想在这里狠狠干翻眼前的妖精。 “里里……”他也叫了一声。 邱里酥音上扬,“嗯?” 尹海郡一掌掰过她的后脑,眼神露着吃人般的野劲,“我想……” “你想什么?”邱里觉得自己要赢了。 “我想……” “我想……干……” 尹海郡手掌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他盯着那双渴望的眼睛,她的确很期待。只是,他突兀的松开了自己的头,提着一抹哼笑,指着旁边的器材,冷淡的说: “……我想干活。” …… 一切戛然而止。 谁也没赢。 小邱老师(h) 36章 尹海郡和邱里整理好衣衫,一前一后从器材室走出。当消失了大半节课的两位主角,一起出现在篮球场时,棕色看台上的女生们开始叽喳。 尹海郡不在意这些,他抢过谷楷韦手上的篮球,压下身子,长腿一跨,前后左右运球。 谷楷韦当然知情,他偷瞄了邱里几眼:“你这样,搞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尹海郡纵身一跃,轻松投篮:“你没谈?我还以为你同时踩八条船呢。” 谷楷韦倒也坦诚:“都是聊着聊着就没劲了,都撞不到我的心。” 篮球哐当落地。 俩人也懒得打了,谷楷韦揽上尹海郡坐到了场边的椅子上,弯腰曲背,各自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噜喝着。 谷楷韦擦干了嘴边的水,仰起头,望向在看台上和同学聊天的邱里,那巴掌小脸真是甜到任谁看了心情都明媚。 他很羡慕:“尹海郡,你说你是不是时来运转,马上要登上人生巅峰了啊。就是打破我脑袋,我都想不明白,你凭什么能拥有仙女?” 尹海郡往后一靠,大手摸了摸他的背,笑笑:“其实你也不赖,只是缘分没到。” 谷楷韦回头就差点送上一巴掌:“你怎么比开了荤犯骚的晏孝捷还欠揍呢。” “不如舒雁啊,你俩多配。” 也不知怎么,尹海郡突然冷不丁冒出这话,整得谷楷韦要笑掉大牙。 谷楷韦:“我俩可穿开裆裤就认识了,雁姐打小就man,我完美无暇的腹肌上,那道疤痕就是她抓的。哥们,我是嫌自己命太短,要找一女汉子?我当然也要小仙女啊。” 尹海郡没再理他。 反正,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谷楷韦最后的结婚对象,一定是舒雁。 铃—— 一阵金属铃声响彻在体育馆里。 体育老师冯翊吹哨让大家集合,全班分男女站成了五排。 尹海郡在前头清点人数。 冯翊说,要和同上体育课的十一班,分别派出四位同学打扫场内卫生,问是否有自愿的。但这种活,谁疯了才会自愿,巴不得一口气冲回家。 见没人举手,冯翊随机抽了三位,最后一个名额自然是体育课代表尹海郡。 几群人闹哄的散场。 馆内空旷到有了回音。 六班那几个男生根本带不动,懒洋洋跟要死了一样。还没走的邱里忽然召集了他们,男生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她悄悄的说了些什么,只见几个男生放下拖把,欢快的拔腿就跑。 刚扫到篮球框底下的尹海郡猛然回头,发现六班公共区域只剩下自己,再看是邱里放了人,还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见四周没人看过来,尹海郡一把抓住邱里的胳膊,有些咬牙的不悦:“你赶走他们什么意思?” 邱里双手背向身后,身子微微前倾,圆眼弯弯:“你不是想干活吗?我满足你,好好干。” 她刚戳开了尹海郡的手掌,又被他拽住:“你干嘛去?不等我?” 邱里有点傲:“等你干嘛?” 有些话呼之欲出但又压了下去,尹海郡最后还是利用“孩子”,心机了一次:“麻辣烫……想你……” “是你想我吧。” “……” 她太直接,又噎了尹海郡一次,算了,索性强硬点:“是,晚上跟我走。” “不。” “为什么不?” “海哥,我要练琴啊。” “哦。” 邱里赶着去安老师家练琴,先走一步。 篮球场那一大片区域,真只剩尹海郡一个人在打扫,他抓着拖把,弓着背,木地板混着拖把声,球鞋摩擦声,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成喜路,113号院。 是安茹的别墅。 一幢欧式的院子,用于教学的琴房在一楼,墙纸复古,家具名贵,文艺又浪漫。 安茹出生在音乐世家,父亲是伯克利的老师,母亲是小提琴家,丈夫是法国艺术家,每年一半的时间在国内教学,一半在法国。 此时,她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肩上披着羊绒披肩,看着少女练习。 每次练琴,安茹会让邱里换上演出服,让她完全沉浸在演奏里。 邱里穿着白色连衣裙,肩上的小提琴,铮亮洁净,她闭着眼享受着音符的跳跃。 一阵柔婉曲调后,是节奏顿挫的强烈颤音。 邱里正在练习的是下个月的参赛曲:《卡门主题幻想曲》,是她偶像Anne-SophieMutter的曲子。 曲音一落。 邱里放下了小提琴,练一个小时,肩和手有些酸,不过,她依旧会保持该有的专业素养,从不弯腰驼背,体态轻盈,仪态优美。 不过,从后半部分开始,安茹似乎就有些不满意:“邱里,上周末你没有练琴吗?” 邱里心虚的垂眼:“安老师,我出去度假了。” 安茹吸了口气:“知道你高三学业压力很重,所以想出去玩玩,放松放松。但你是我最器重的学生,下个月的比赛有多重要,你自己很清楚。” 她调整了呼吸,继续说:“艺术生的竞争很大,优秀的小提琴手,每年都层出不穷,她们甚至比你年纪还小,所以,你明白安老师说的意思吧。” 像遭到了重击,邱里脸上无光,点点头:“明白,安老师,我回家会反复练。” 怕给小姑娘太大的重负,但有些真话也不得不说。 安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从事艺术行业本就不容易,要想让自己拥有舞台,拥有欢呼声,想成为像Anne-SophieMutter优秀的演奏家,你还要更努力才行。” 缓缓地,邱里沉重的说出了一个“好”字- 院里的游泳池盖上了白布,冬夜的高树萧瑟不已,凌厉的冷风刮着枝头的枯叶。换上了棉衣的邱里,背着琴盒走到了铁门边。 被老师批评了,邱里很失落,她没有怪安老师严厉,而是怪自己,的确是这阵子过度放松所导致。 她的模样跟丢了魂一样。 “谁欺负我家里里宝宝了?” 铁门的光线,半暗半暗,传来的是尹海郡的声音。邱里立刻抬起眼,看到那张洋溢着笑容的脸时,她拉开门就冲到了他身前。 她很不开心,一手拽着琴盒带,一手张开,撅着嘴撒了娇:“抱抱我。” 她不说这句话,尹海郡也会抱。 他替邱里背上琴盒,单手直接她扯入怀里,结实的胳膊紧紧地揽着她的背。她好喜欢他,喜欢他的一切,哪怕只被抱一下,她的不快乐就消失了一半。 或许,这就是谈恋爱的好处。 有人可以倾诉,有人能当自己的树洞。 邱里蹭在尹海郡的怀里,简单的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听完,他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又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脑,安慰道:“我不懂什么艺术,我觉得你怎么拉都好听,因为我俗,我只看脸。” 想用幽默逗逗她。 忽然,俩人都笑了。 邱里出了尹海郡的怀抱,同他十指紧扣的往坡下走去。 他们走得很慢。 因为舍不得分开。 迎着树下泄落的月光,尹海郡边走边说:“父母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心血,你的压力应该很大吧?” 邱里抿抿唇,不想说话,因为的确时长被压得喘不过气。 尹海郡见不得她不开心,于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用力地来回晃:“没事,以后,我养你啊。” 这次,邱里是真被逗笑了:“你能养得起我?” “嗯,也是,”尹海郡困难的皱皱眉,“给你买几个包,我恐怕得去割肾……” “不行,”邱里还较起真来,打断道:“肾不能割,肾割了,我怎么办,我就不幸福了。” 尹海郡仰头笑了笑,无奈的摇摇头,掐了掐她水嫩粉红的脸蛋:“我的宝宝,怎么这么可爱呢。” 萧条的小坡上只有不明朗的月光,可少男少女的爱情却像柔和不刺眼的一道光,落在地面,闪闪烁烁。 “里里……” 一道特别熟悉的声音从坡下传来。 是爸爸,邱里下意识松开了尹海郡的手,而后,她看到邓倩良也下了车,站去了一旁打电话。 见小提琴盒还在尹海郡肩上,邱里在想如何和父母解释。 邱海权不疾不徐的走上坡,昂贵的风衣十分笔挺,人样貌也是高瘦儒雅。他看了看女儿身边俊气的男生,问去:“里里,这位是你的同学吗?” 后一眼,他又看到男生的肩上背着女儿的琴盒,本能的稍微多想了一些。 尹海郡没慌,很礼貌:“叔叔,您好,我是邱里的同班同学,我叫尹海郡。我家就住后面,她练习册掉学校了,让我给他送过来。” 知道琴盒是关注点,于是,他将琴盒还给邱里,动作自然又有分寸,也解释了一句:“叔叔,我觉得男生帮女生提点重物是应该的,您别多想。” 邱里偷偷瞄了他一眼,心底憋着笑。 邱海权也没多想了。他叫车旁的夏叔,让他把琴盒放回了车上。 这时,打完电话的邓倩良走了上来,也多看了男生几眼,不过,她的目光就稍微凌厉了些。 邓倩良对邱里说:“我和你爸爸刚刚在附近见人,想着很久没见安老师了,买了些礼物过来看看她,走,再上去一趟。” “好。” 邱里跟着父母又折了回去,只是边走边时不时回头,她看到尹海郡双手插兜,孤独的站在街道的光影里。 怕他失落,她机灵的双手背向身后,手指一合,朝他比了一个爱心。 尹海郡笑了,是甜的。 从后备箱拿上一堆礼物的夏叔,匆匆往上赶,走过尹海郡身边时,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小伙子,别怕啊,我两个老板都不吃人的。” 尹海郡笑着点头:“嗯。” 目送走夏叔,他独自一人往公交车站走去。 怕?自从他做下不去曼谷,同她在一起的决定时,就把以后会发生的一切都想到了。他也把“怕”这个字彻底从字典里删除,把坚定,刻肤入骨- 夜里,十一点。 在回来的路上,邓倩良还是问了邱里一句,有没有谈恋爱。邱里淡定的否认,说和你刚刚的男生真的只是同学关系,邓倩良也没再问。 妈妈起疑心很正常,不仅是刚刚在安老师家碰见了尹海郡,也因为她从安老师那得知,自己最近状态不佳的事。 所以,邱里决定最近要刻苦练琴,不能再让妈妈起疑心。因为她了解邓倩良的脾气,和尹海郡早恋的事要真在高中就被揭穿,一定会棒打鸳鸯。 洗完澡出来,邱里接通了尹海郡的视频。 画面里是麻辣烫,她窝在小沙发上,看到宝贝崽崽,恨不得猛亲几口。 亲着亲着,麻辣烫被抱开,换成了尹海郡的脸,他侧着脸求亲亲。 邱里啵了一下。 尹海郡抱着麻辣烫,问:“心情好点了吗?” “嗯,好些了。”邱里点点头。 丧着一张脸。 无精打采的样子骗得了谁。 尹海郡双腿搭在茶几上,麻辣烫乖乖的趴在他身上,他一手摸它,一手举着手机,说:“你把语文书拿过来。” “什么?”邱里一惊。 尹海郡抬抬下颌:“去拿。” 带着些好奇,邱里从书包里翻出语文书,问:“然后呢?” 尹海郡:“翻到20页第一行第一个字。” 听话的翻开,邱里默念出了那个字:“我。” 尹海郡再说:“40页,第八行,第三个字。” 邱里又翻开:“想。” 念到第二个字时,她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尹海郡还在继续:“67页,第四行,第六个字。” 邱里:“……干。” 尹海郡:“88页,第十行,第七个字。” 尾音一落,邱里手指夹着纸张,卡在88页,看到那个字时,她拥有了今晚最愉悦的笑容。 当然,她还是念出了那个字:“你……” 念完后,尹海郡将手机架在桌上,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拿着小球球逗着麻辣烫玩,话锋一转。 “我们什么时候带麻辣烫打疫苗啊。” “是不是打完疫苗就可以带它出去溜达了。” …… 他和麻辣烫的声音像飘忽在外空,入不了邱里的耳里。她看着屏幕里少年爽朗的笑容,竟有些想哭。 不为别的,是感动。 以及,她心底的那声回音很强烈。 她真的好喜欢这个少年。 想要和他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 某日,晚自习。 邱里和尹海郡特意在教室里坐到八点多,等整栋楼都差不多走空后,他们把教室门锁住,关了灯。 摸黑做坏事。 才够刺激。 尹海郡故意认输这个行为是很感动,但真到兑赌这天,邱里那些坏因子全被挑了出来。 想玩他。 很想。 故意认输也是输家,尹海郡毫无怨言的站在窗户旁的课桌前,等待处罚。 邱里拿着教鞭,从讲台上慢慢走过来,教室里光线暗弱,直至走到他眼前时,他才看清她眼底的笑,挺坏的。 演戏演全套,尹海郡尊敬的叫了一声:“邱老师。” 邱里一副老师模样,点点头,把教鞭撑开,拍了拍旁边的课桌:“把裤子脱了,趴下。” 尹海郡做了个ok的手势。 他是讲诚信的人,很快就连着内裤一起脱下,层层迭迭堆在了膝盖处。上身的毛衣有些长,微微遮住了底下疲软着的性器。 月光穿过课桌前,他身上一半有光亮,一半是阴影,臀部亦是。 可即使朦胧,臀部也紧实得明显,很诱人。 邱里觉得自己很变态,她就是喜欢他的臀,看一次想亲一次,她听到了自己的吞咽声。 啪—— 教鞭挥上了臀肉,声音清脆。 尹海郡很配合,叫出了声。 第一次觉得男人很骚,邱里太兴奋了,她连着又挥去了几次。冰冷的金属细棍拍在自己的臀肉上,尹海郡一声声叫着。 其实,更多的还是想取悦她。 尹海郡双手撑在课桌上,极为高壮的身躯,微微弓着,发出和他粗狂外貌毫不相称的叫喊。 反差到俩人都疯狂。 尹海郡声轻撩人:“邱老师,轻一点。” 这句话覆进月光里,听得邱里酥酥麻麻,她盯着眼前被自己打红的屁股,没有半点心疼,只有无尽的欲望。 她伸手摸了摸左边的臀肉:“疼吗?” 这柔嫩的小手刚上手摸了一会,尹海郡底下就起了反应,硬挺上翘了许多。 邱里侧过身,看到尹海郡喉结滚动得厉害。她很有征服欲,继而,她放下手,朝他两边的臀肉都亲了一口。 甚至,还嘬出了声。 尹海郡舒服得都闭上了眼,一些字只能从唇齿间困难的吐出:“看过片?” 他不相信她是天赋异禀。 “嗯,”邱里大方承认:“偷过晏孝捷的一部教师调教系列。” 尹海郡迅速转过身,靠在课桌上,摸着她的大腿,呼着粗粗的气:“要是你穿着黑丝会更带感。” 他在幻想她穿黑丝的样子,一定性感死。 邱里扭着身子撒娇的嗯了几声:“我没有黑丝,也不喜欢黑丝,太骚了。” “嗯,倒也是,”尹海郡摸了摸她这张清纯的脸,眉眼一挑,说:“等长大了,你再穿给我看。” 她害羞的低头一笑,也点了头。 屁股打完了,邱里放下教鞭:“好了,回家吧,我晚上还要练会琴。” 她刚走两步,却被尹海郡一把捞了回来,确切的说是抬起来,将她抵到了课桌的墙边,墙面很凉,她的发丝间冰冰冷冷。 邱里紧张的指了指窗:“对面的楼,能看到的。” 尹海郡往过一站,手臂撑向墙,挡住了窗户的光源,也让她有了安全感:“看不到你的。” 她很想做,但真的要练琴,双手推向尹海郡的胸口:“但是夏叔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尹海郡指着底下硬得厉害的性器:“可是,宝宝,它也在等你。” 邱里小声一笑,然后比了一个手势:“我们快点,好不好,15分钟。” 尹海郡五官皱住,勉强同意:“我尽力吧。” 随后,他将舌尖抵进邱里的口中,一下子太过激烈,她头仰得很高,带丝的粘液从俩人的嘴角滑落,她差点呛住,只能顺势用双手环抱住他。 上面软舌交缠贴合,尹海郡的手也已经将邱里的裤子脱下,吻得最深的时候,他的大掌刚好覆在了她的内裤上,是薄纱款,还带蝴蝶结装饰。 尹海郡先停下舌吻,说:“刚刚去洗手间洗过手了。” 只要在外面做这种事,他每次都会告知她一声,让她放心。 邱里还沉浸在刚刚的那番激吻里,半闭着眼点点头:“嗯。” 薄薄的内裤被扒下后,邱里感觉到了几丝细细的凉风入进了她的下体,凉凉的,又麻麻的。不过,下一秒,一只粗糙的手指立刻堵住了她的穴缝,她有了被填满的快感。 尹海郡很少墨迹,手指探进去时,穴里已经湿润了一半,所以手指在里面搅动得算顺畅。 怕她疼,尹海郡上面又吻住了她的唇。他总是喜欢吻到最深时,睁眼去看她,清纯的性感最撩火。 底下被抵得厉害,邱里下意识抬起了一只腿,见她没有支撑物,尹海郡扯来一把椅子,让她将腿踏了上去。她的下身呈一个半拱形,纤细的长腿伸进月光里,白嫩光滑如丝绒。 没一会,她底下的水顺着手指溅出了一些,一滴滴的粘在了水泥地上。 一只从来满足不了这小仙女,到后面一定是两只手指一起抠动。尹海郡的手指浸泡在湿热的穴里,灵活打转。 身子也嫩,穴也嫩,根本经不起这粗鲁的折腾,可邱里每回都不退缩,只想要更多。 “直接……进来吧……” 她脑子一半混沌一半清醒。 可是,她很确定自己想要被他进入。 时间的确也紧。 争分夺秒一样。 尹海郡先放开她,从书包里取出了一只避孕套,再走回到来,在她眼皮底下,拆开塑料袋,缓缓套进了肿胀的性器里。 邱里低头瞄了一眼,那根硬物是憋到不行的胀红,仿佛还看到了充血喷张的血管。 她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条腿踩在椅子上。这个姿势特别好入,尹海郡将她抱进怀里,稍微蹲下一点,扶着粗大的性器,龟头直接顶开了穴缝。 “啊——” 邱里不敢叫太大声,下意识抱着尹海郡的脖子,轻轻啃了啃他的肩膀。 随着那根充粗硬的巨物插入,她的身子开始抖起来。尹海郡腰腹向上挺一次,她就疼得颤栗一次。 因为要抓紧时间,所以没功夫循序渐进。 尹海郡的每一次都顶得极深,虽然肩膀被邱里啃得发疼,但他很了解她在性爱上的需求。 她是怕疼,但更想被操得更深。 果然,邱里迷迷糊糊的索要:“不要停……可以再深一点点……” 细细软软的小奶音太欲。 默契能让做爱这件事更愉悦。 邱里几乎整个身体贴到了尹海郡胸膛上,他上身宽阔又壮实,太好抱了。而且,她也喜欢感受他下腹的用力,那种撞到自己小腹的感觉,莫名的刺激又亢奋。 尹海郡用站立的姿势,对着嫩穴操了百十下。但,他向来不满足一个姿势,于是,他拔出性器,将邱里翻了个面,扶着她软绵的双手,摆到了桌上,让她自己撑住。 不知道外面能不能看见,邱里又兴奋又紧张。只是,她哪有时间徘徊,那根烫死人的硬物再次插了进来。 后入的抽插,更深,更带劲。 一上来,尹海郡就插得很凶,课桌摇摇晃晃,木头咯吱作响。 可这种响声却能产生亢奋感。 对他们都是。 邱里没了力气,上身贴在了课桌上,因为趴下去了,臀部也陷下去了一些。 尹海郡的性器顺着水液滑了出来,他轻轻扇了扇她嫩到跟豆腐一样的屁股:“抬起来。” 一做起来,他就变狠变凶。 邱里好累,但还是听话的撅起了屁股。 一大片明朗的月光刚好落在这片区域,视物突然变得清晰,那硕大红亮的鸡巴狠狠往穴里钻,每一次抽插时带出的白色粘液,在月光里泛着淫靡的亮光。 “啊——” “尹海郡,太重了……” …… 15分钟早就过去了。 尹海郡的劲起来后就很难收住,他已经尽力控制时间了,但每回面对这娇滴滴的身子,他根本不想射,只想一直操,把她操瘫为止。 邱里双腿软到快站不住,眼角的泪痕干了又湿,毛衣里热气腾腾,脖间、胸口上都是汗,都能感觉细密的汗水一直顺着小腹往下流。 她好热。 他也是。 欲火不消,反而愈发膨胀。 邱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夏叔,打了三次电话。屏幕亮起一阵,又暗一阵。 见尹海郡还不射,她只能使了点力,这穴里的收缩,紧紧一夹,真要了尹海郡的命,鸡巴被夹得发疼。 他不悦的掰起邱里烧红的脸,往自己眼前一转,“宝宝的小逼怎么这么会夹呢?” 她颤着声求饶:“你快射嘛……” 放开邱里后,尹海郡双臂揽住她柔软的细腰,将她整个身子往上微微一抬,腿往前走了一步,再用力,就用了最大的蛮力。 邱里快疯了,差点想喊救命。 她垂着头,咬着自己的手指,任由穴里还硬挺得很的鸡巴顶着自己,下体那汩汩水声,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大。 在教室里做这种事,她还是有了羞耻心。 大概又继续狠狠操干了几百下,尹海郡才终于有了想射的欲望。随着俩人脑海闪过几阵剧烈的嗡鸣,他精关一松,射了出来。 不过,尹海郡没有急于拔出来,而是插在里面,等着邱里缓神。这种明明已经结束,但底下还被插着感觉很奇妙,不疼,还让她一种被填满的舒服感。 见她呼吸匀下来,尹海郡坐在了椅子上,将她抱在了自己身上,他揉了揉她被自己干到有些痉挛小腹,说:“开心了吧?” 虽然和前几次时间比不了,但也酣畅淋漓,邱里那些压力的确减轻了许多。她站起来,调整了姿势,面对面坐在了他腿上。 她拇指轻轻摩擦着尹海郡的唇角,说:“阿海,谢谢你,谢谢你故意认输逗我开心。 可尹海郡从不觉得向喜欢的女生低头有什么问题,他捏着她的手心,说:“你不开心,我就会不开心,麻辣烫也会不开心。所以顾全大局,我必须得让你先开心。” 他的情话从不油腻,真诚又炙热。 邱里盯着他的双眼,这次的表白,比前几次更含情,更认真:“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你……” 她甚至想要将这句话,一直说下去。 小雪 37章 “妈,我好像找到了活着的动力了。” 尹海郡在妈妈的遗照下压了一张新的字条。他的字并不好看,算是有些潦草,但笔锋硬朗,如他人。 字条留于,11月22日。 节气:小雪。 这天,恰好是个周日。 小半个月来,麻辣烫被养肥了一小圈。 尹海郡老拍它肚子说它胖,麻辣烫像听得懂人话,冲着它汪汪叫。 “你怎么可以说我们小帅哥胖呢。”喜欢麻辣烫的还有王喜南,这段时间老往机电厂钻。 套上棉服后的尹海郡,身子一斜,从沙发扯起运动包,朝身上一挎,是难得的精神抖擞。 “你几点走?” 王喜南不悦:“你怎么老赶我?” 尹海郡:“你一个16岁的女孩子,老跟我一个大男生呆着,像什么样。” 王喜南嘁了声,知道他是因为谈恋爱了,要带那个邱里回家腻歪。 她瞅自己这个向来不修边幅的哥哥,惊讶他竟然会在出门前开始整理仪容,她看笑了:“哥,连你谈恋爱都会变骚气啊。” 尹海郡落在前额发梢上的手指一怔。 这个词虽然用得难听,但是事实。他好像真的开始注重仪容仪表,因为,想让自己和邱里看上去更般配一些。 王喜南不逗他了,摸着麻辣烫,说:“好了,你去约会吧,我在这里看会电视,陪会麻辣烫。” 刚准备去换鞋,尹海郡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拎起她的后领:“最近都没空管你,你没给我乱来吧?” “我能干嘛啊。”王喜南很烦。 “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男生搞在一起,你试试。” “我没有。” “真没有?”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 俩人掰扯了一会,尹海郡抬手看表,见来不及了,他换好鞋就出了门- 冬日的街头,被裹成了一片银色,枯叶被风卷起,叶片还落着一层萧条的薄霜。 邱里在练琴,尹海郡独自先来了别处,一个正常人通常不敢来的地方,南城刑警支队。 红瓷上耀眼的烫金色大字,肃穆庄严。 摩托车停在了一旁,尹海郡把头盔夹在胳膊下,冷风拂面,吹起他利落的短发,面庞是棱角分明的冷峻。 进出的刑警或穿着黑色警服或是便衣,身躯里散发着坚毅的力量,是正义凛然的警魂。 几个路过的刑警会偷瞄几眼一旁的少年。 “我的人啊,都别看了。” 晏蓓力到冬天也是一身干练的皮衣,她拍了拍几个同僚的肩,示意让他们赶紧解散。 “我靠,晏队,你这婚离得是真伤到了啊,”二队嘴最皮的小刑警何庆贤指着少年说:“吃嫩草,也不是这个吃法啊,这男生17岁有没有?” 晏蓓力没解释,反而接上他的玩笑,顺便讽刺:“我就喜欢年轻力壮的,不像有的人在楼里抓个贼,连楼梯都不敢翻。” “晏队,那是普通楼梯吗?”何庆贤一急,声很高:“我要翻下去,你们都得去兆园给我烧香。” 兆园是祁南警察殉职的集体公墓。 晏蓓力扒开他脑袋,视线里只容得下摩托车旁的雄姿勃发的少年,双眼在放光:“他肯定敢。” 尹海郡朝她挥手。 上午收到他要来警队找自己的消息,晏蓓力心情大好,她双手挽在胸前,走向他身前:“走,找个地方聊聊。” 尹海郡点头:“ok。”- 都不是什么小资文艺的人,所以晏蓓力随便挑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馆。 一人点了一杯美式。 带着咖啡豆香味的热气,腾腾萦绕。 一路过来,晏蓓力是被冷着了,赶紧用咖啡杯暖暖手:“怎么突然想通了?” 尹海郡单手握着纸杯,想了想说:“人人都说我适合做警察,我想试试。” 打第一眼见到这孩子,晏蓓力就觉得是做警察的好苗子,不仅是因为有一副孔武有力的身子骨,而是有一份不畏强权的正义感。 她记得,那天,也是一个冬天。 局里接到了报案,说两个男生打架,其中高个男差点把瘦个男打骨折。当时,她和另一个男同事给高个男做笔录,问他为什么打人。 少年棉衣脏了一半,看得出刚刚闹得很凶,愤怒未平,被揍得淤青的嘴角,困难的扯动: “徐非利用自己班长的身份,强行留下全班最内向的女同学,在教室里企图性侵她,要不是被我撞见,后果不堪设想。” “证据呢?”男警察面色严肃,俨然一副教育的姿态:“现在徐非的家属告你无故殴打他人,根据我们的了解,你平时在学校并不安分。” 晏蓓力一直没出声,只紧紧盯着少年。 少年明明才15岁,但眼底却是比成年人更有虎劲的狠,他瞪向男警:“不好意思我没证据。一,教室没监控,二,我揍人,没空录像。” 他还补问了一句:“难道,警察的职责不是寻找证据,调查真相吗?” 在男警看来,他是在挑衅警威。 少年没在怕的,拇指用力一刮嘴角的血迹,盯着男警:“徐非的舅舅是北城分局的警察,大概率这事会不了了之。但是如果我被冤枉进了局子,我敢连无用的人也一起揍。” 男警火冒三丈,身子刚站来半截,却被晏蓓力用力拉下。 她放走了少年。 晏蓓力再追出去时,穿过冬日午后的薄透光影,她看到少年将棉衣搭在肩上,正站在巷子的角落里抽烟,浑身散发着野劲和冰冷。 那时,她觉得,他虽然年少,却没有同龄人的纯真,身上像背负着厚重的故事,那种经历过人生风浪的距离感很难让人靠近。 晏蓓力踏着重重的步伐走过去,问:“知道他舅舅是警察,你还敢动手?” 少年仰起头,盯着屋顶上那群振翅欲飞的鸟,等它们飞走后,他才低下头,将烟在垃圾桶上揉灭,说:“我这人可能没什么脑子,所以,打一个人渣的时候,通常顾及不到后果。” 晏蓓力记得,她又问了一句:“你爸爸妈妈呢,你不怕他们受牵连吗?” 她也记得,少年只暗淡的回答一句:“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再后来,少年将棉衣用力一撑,套上身,裹向胸膛,彻底消失在了巷子里。 那个少年,就是尹海郡。 咖啡馆里放着轻音乐,连空气都是舒缓的。 落地窗旁的阳光轻轻柔柔,相比那天,晏蓓力觉得此时的尹海郡,眼底多了份光彩。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问去:“突然振作起来,想做警察,是因为邱里吗?” 尹海郡并不惊讶,他猜是晏孝捷说的。他也不想逃避,点点头:“嗯,是。” 晏蓓力勉强一笑:“为了爱情重振旗鼓,挺厉害。但为了爱情想做警察,可能会毁了爱情。” 说完,她抿了口咖啡,神色落寞。 尹海郡明白话里的意思。 她指的“毁”,是指警察是高危职业,常常命悬一线。 晏蓓力想换点轻松的聊聊:“你说你们现在这帮孩子,16、7岁就搞对象。阿晏谈了,你也紧随其后啊,兄弟俩真是什么都要一起干。” 尹海郡笑了笑。 但一想到邱里,晏蓓力还是多说了几句:“不过,里里是他父母的掌上明珠,你后面的路很难走。你确定你不想想别的致富道路,真的要做高危且收入一般的警察吗?” “你不是一向想让我做警察吗?”尹海郡捏着咖啡杯笑着问。 晏蓓力叹了口气:“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和邱里在一起,但我看你对她也不像闹着玩的,我总不能断了你的前程。” 尹海郡沉默住,只撇头望向窗外,喝了一口咖啡,可这一口却苦得入骨。 “这事,和里里商量过吗?”晏蓓力问。 尹海郡摇摇头,声音很平静:“没有。” 此后,没人再吭声- 一个小时后,尹海郡按约定的时间骑车去了知和艺术馆,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就看见了朝自己挥手的邱里。她可是终于知道冷了,听话的穿了牛仔裤和长棉袄。 和她一同出来的是唐樾。 知道唐樾和邱里认识多年,目前也依旧是搭档,所以尹海郡并没有拆破他的真面目。 只要唐樾老实安分,他会留面子。 不过,唐樾的眼神并不善,甚至是挑衅。 尹海郡没理会,他替邱里拎上琴盒,看着她和唐樾道别后,再带她坐上了摩托车。 十几分钟后。 摩托车在市区的一家商场前停下,这会已是傍晚,太阳渐渐坠下了地平线,云如火烧。 尹海郡刚摘下头盔,邱里却拍了拍他的手臂:“阿海,我不想去商场。” “那你想去哪?” 她笑着说:“去夜市好不好?” “这天太冷了。”他想拒绝。 “可是我好想去吃铁板鱿鱼啊。” “商场里也有……” “不好吃,商场的不好吃。” 邱里任性起来还挺小公主脾气的,不好对付,而尹海郡更没辙,自己的公主得自己宠- 月水街夜市在祁南的西边,临着大学城和河滨,成了夜里最热闹的一片地。冬天也是人潮涌动,蜿蜒的小道上支着各色小摊,混着扑鼻的食物香气,是浓浓的烟火气。 邱里很少来这里,因为邓倩良不准。上次还是夏叔偷偷带她来买的铁板鱿鱼,都已经是夏天的事了。 邱里这张脸生得实在太漂亮,走到哪都耀眼,总惹来行人的打量。 男的喜欢,女的羡慕。 一家卖铁板烧的小摊,铁板上压着各种肉和调料,滋滋啦啦的油声,烟气直冒,排队的人不少。 在小摊边弓着背的邱里拿着一串鱿鱼,沾着辣椒的鱼肉连同竹签从她口齿间扯过,手不小心一抖,油渍直往下滴,滴到了白色的小皮鞋上。 她敢吃得随意,自然是仗着自己有一个贴心的骑士。尹海郡自从谈了恋爱,兜里都常备湿纸巾了,蹲着身,给她擦着皮鞋。 邱里咀嚼完鱿鱼肉,笑他,“尹海郡,你这湿纸巾,用得挺快啊。” 她话里有话,且是偏黄的那种。 尹海郡站起身,将纸巾扔到垃圾桶后,折回来,抓着她的手腕,咬下了最后一口鱿鱼肉,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来,眉目极坏的一挑: “嗯,谁让你在哪都想被我弄弄,没水的时候,只能靠它。” “啊,我操,真踢啊。”尹海郡喊了声。 邱里是真踢了他一脚。 宠她都来不及,被踢一脚算什么。 尹海郡比邱里高许多,每回揽着她的肩,她就像只白净软糯的小兔子,窝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她很喜欢这种安全感。 俩人随意逛着。 练完琴后能和喜欢的人约会,邱里特别开心,她逛边说:“你是不是被我pua了啊,成天被我欺负都不生气。” 尹海郡将脸压向她的耳根处,炙热的气流覆向她,“没事,我都记着呢,床上算账。” 邱里还害羞的拍了他一掌:“你真黄。” “我黄?”尹海郡揪着她的小耳朵,说:“我哪有你黄啊,嗯?邱小黄。” “尹大黄。”她不甘示弱。 “邱小黄。” “尹大黄。” …… 终归是17岁的少男少女,即使偷吃了禁果,但谈起恋爱来,还是够青涩幼稚。 从河滨吹来的习习冷风,被这热气腾腾的食物盖住,这冬日的夜市,倒也没那么冷。 走过了两家摊位,邱里忽然戳了戳尹海郡的腰:“你是不是想要去做警察啊?” 她的嗓音很细也轻,差点淹没在喧闹的人群里。 尹海郡听到了,微微怔住,然后点头:“嗯,晏孝捷和你说的,是吗?” “是啊,”邱里故意拉着不满的语调说:“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是出自别人之口。”还叹了口气:“可能是我,还不配被你规划进人生里吧。” 这张清纯的小脸蛋每次装模作样起来,还挺可爱。 尹海郡摸了摸她的脸颊,说:“没有故意瞒你,我是想和晏阿姨谈完后,再跟你说。” 认真的解释,不能少。 他知道这是女孩子要的安全感。 邱里摆出高傲的架子,想刁难一下:“那你郑重的问我一次。” 尹海郡当然会照做,拉着她的小手,认真的说:“里里,如果我想考警校,将来做警察,你会怕吗?” “你闭眼。” “嗯?” “闭眼嘛。” 邱里能把尹海郡迷得晕头转向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她的古灵精怪,总能给他枯燥的生活带来许许多多的新鲜感。 他闭上了眼,模糊的光晕在眼缝里浮动。他不知道邱里要做什么,直到,她往自己手心里塞了一个塑料物。 “睁开吧。” 尹海郡缓缓睁开眼,先看到的是邱里漂亮的笑容,然后他才低头看向手心,是一把蓝色的海豚吹泡泡玩具枪。 邱里一直笑着,很轻很柔,甚至浮现出了一些崇拜感:“阿海,我想看你穿制服,想看你配枪的样子,一定特别帅。” 明明是皎洁的笑容,可却把尹海郡撩拨得全身难耐。他单手直接将她揽入怀里,手掌用力地箍住她的后脑。 只是一个凝视,她的脸就红了起来。 可他要的不是什么深情对望,而是缠绵的吻。 尹海郡覆上邱里温热的唇,软舌搅动,唇齿相抵,依旧是他惯有的深喉吻。他不怕,她也不怕。他们看似不一样,骨子里却又拥有同一种热烈。 对他们来说,不顾旁人的拥吻,就是证明爱意最狂热的方式。 “下雪了……” “我靠……下雪了……” …… 可这座沿海的南方城市怎么会下雪呢。 跟着,人群里又出现高喊。 “是造雪机,那栋楼上在拍戏……” “天啊,好浪漫啊……” …… 尹海郡松开了邱里,搂着她也一同朝高楼望了过去。不知是拍戏还是拍广告,现场开着造雪机,白雪被风吹落到夜市里。 倒很巧的呼应了“小雪”这个节气。 “还挺真的。” 邱里摊开手掌,有一片融在了自己手心里:“阿海,我们以后一起去北海道看雪吧。” “好。” 只要和她在一起,尹海郡去哪都愿意。 见时间也不早了,他搂着邱里往回走,但是她却说:“我想吃冰淇淋。” 尹海郡揉了揉她冰凉的脸蛋:“宝宝,真的太冷了,会感冒。” 不过,邱里只是一个撅嘴,尹海郡就立刻做了一个yes的手势,然后跑去了一头的麦当劳。几分钟后,他拿着两只奶油甜筒走回去,却没见到她。 “里里……”尹海郡真急了。 这时,邱里从另一头小跑过来,“大惊小怪,我17岁了,我不会走丢的。” 尹海郡把甜筒递给她后,故意凶了嘴:“以后,不准乱跑。” 她吐了吐舌,然后吃起了甜筒。 “你那个看起来好吃。” “都一样啊。” “不一样。” “行,给你,都不嫌我口水。” “你那玩意上的液体我都尝过,这算什么。” 尹海郡真想一掌堵住这大小姐的嘴,黄得不分场合,没羞没臊。 …… 越来越暗的小道上,是俩人幼稚的拌嘴。 他们身后的夜市还热闹着,穿过曲折的摊位,在河滨旁有一颗许愿树,树龄看上去很老,上面挂着各种颜色的小纸条,很多很多,装着各自的心愿。 河风一吹,那张挂在最前面的粉色纸条,笔墨似乎还未干,字迹很清秀。 写道—— “我要我喜欢的少年,永远正义和英勇。” 性爱卡片 38章 尹海郡想好好学习,听上去就是个笑话。 不过,这几天六班最早到的是他,最晚走的也是他。连吃午饭,邱里都叫不动他。她不是看不起他,是真不知道这学渣的脑子,能自己琢磨出些什么来。 周叁,中午。 邱里吃不惯学校的食堂,去附近商场打包了两份鳗鱼饭便当,回来时,教室里空空的。 一个刚吃完饭的男同学,看到最后一排那对二中最火cp,打了个哈欠,知趣的走了。这六班,谁不知道他俩玩得有多刺激。 穿进窗户里冬日的阳光,是软绵绵的温暖。 邱里回到座位上,将一份鳗鱼饭放到了旁边的桌上:“都一点了,你要不先吃点饭吧。” 尹海郡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你吃,我再背会单词。” 自从把刑警当作了人生目标后,尹海郡向晏蓓力咨询了祁南警察学院历年分数线。 理科生去年最低分数是532分。 这个分数,对于最高成绩只达到过402分的他来说,头真的犯疼。 夸张点说,就是天方夜谭。 两篇理解,密密麻麻的单词凑在一起,尹海郡反复了十遍,才磨磨唧唧做完题。他翻开答案,开始对题,其实有一半都是瞎蒙的。 “操。” 尹海郡突然喊了声,笔都没心思拿,往桌上一扔,他太烦了,八道选择题,错了六道。 邱里吓到了,鳗鱼差点从嘴里抖出来。 她放下筷子,从他手肘下扯过试卷。可能是她从小跟着外公在香港长大,从幼儿园开始就是英文教学,所以她看不出题目难度。 但偏偏,英语是尹海郡最差的一科。 不想让他再这样无意义的瞎琢磨,邱里将他的试卷全部收起来,放到了桌肚里。 尹海郡还有点不乐意:“干嘛,我刚对完答案,我还得再通读一次。” “读什么呀,”邱里坐下:“你再读十遍还是不会懂。” 尹海郡胳膊一伸,直接连人带椅子拖到了自己的双腿间,双臂搭在椅子两侧,将她圈了起来,身子向前一俯,挑眉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体型的悬殊,他显得很具有攻击性。 邱里懒洋洋的将手搭向他肩膀,都快贴上了他的唇:“海哥,不是看不起你,我是在想办法,如何让你在半年内迅速拔高分数,成功考入警校。” 一提到遥不可及的分数,尹海郡又泄气了,烦得直叹气。 邱里长得甜,但脑子又够机灵,眉眼一动,说:“我们玩点刺激的,好不好?” 被她这么轻轻一勾,尹海郡瞬间有了精神:“什么刺激的?” 她只拍了拍他脸颊,暂且先卖了个关子,眯眼一笑:“周五告诉你。” - 心里惦记着周五的“刺激”,尹海郡做什么都很有干劲。周五第四节课,邱里给他塞了张小纸条,他拆开。 字条里字被揉得歪七扭八—— “你先去打会篮球,7点再进教室。” 在恋爱里玩新鲜感,邱里很有一手。 甚至有时候,尹海郡觉得她不像是第一次谈恋爱,因为,她实在太会拿捏男人了。 见天都黑透了,打完篮球的尹海郡,汗粘湿了前额的碎发,还有几滴顺着线条硬朗的脖颈流下。校服甩在肩上,他手里握着瓶矿泉水,悠哉的掂来掂去,憋不住笑,自言自语。 “邱里啊,邱里……” “你长大得成精啊……” 走上楼梯时,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心一紧,糟了,竟然忘带避孕套。没辙,他只能一会问问邱里带没带,要不就转场。 走廊上的叁间教室全空了,而六班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前后门也紧闭着。 后门是锁死了,尹海郡往前门走去,不过,他一路都在幻想,邱里所说的刺激到底是什么,甚至在猜,她是不是穿了黑丝。 他推开前门,但也被锁上了。 直到,里面传来邱里轻柔又勾魂的小嗓音:“你把眼睛先闭上。” 尹海郡闭上了双眼,然后听到了门被拉开的咯吱声响。手腕被一双细嫩的手握住,将他拉了进去,迅速的关门,锁上。 “里里……” “别睁眼。” 尹海郡刚想睁眼看惊喜,但被邱里叫住。 他感觉四周很黑,教室里应该是没开灯,随后,他被带到了讲台上,而那双手也迅速抽离。 “里里……” 尹海郡唤了一声,还不要脸的调情:“……你真是越来越坏了啊。” 只见漆黑的四周,又传来了邱里柔媚的声音:“摸摸我。” “我操。” 尹海郡根本没有任何招架能力,魂魄都被她抽干了,喉结一滚,吞咽了一下。他上了手,是摸到了肌肤,也挺细腻,但怎么那么硬,像是男性的肌肉。 他立刻察觉出了不对劲,猛地睁开眼时,叁排白织灯也同时亮起,刺得他双眼发疼。 “海哥,摸摸我啊……” 站在他面前的是晏孝捷,学邱里说话的模样,真是太欠揍。 尹海郡转身,看到邱里走回第一排的座位上,搂着温乔,一同朝他笑着打招呼。 原来自己被玩了。 晏孝捷勾上尹海郡宽阔结实的背,说:“今天的惊喜就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尹海郡惊疑:“什么大事?” 晏孝捷:“接下来的半年,由我们叁个帮你补习,监督你的进步。” “……” 尹海郡靠向讲台,双手抱着胸,问:“我这样,还有救吗?” 晏孝捷很笃定:“有救,你先坐过去。” 尹海郡跟着就坐到了邱里身边,底下的叁个人看着晏孝捷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粉笔灰尘扬在冷空气里。 写完后,晏孝捷放下粉笔:“你也不能卡最低分数线,所以我们给你设立的目标分数是550分。” 太夸张了。 “不可能,”尹海郡听了直摇头:“550?你把我脑子干爆浆了,我也考不到。” 晏孝捷给了邱里一个眼神,她意会后,挽上尹海郡的胳膊,撒了撒娇:“阿海,你要相信你自己,吸引力法则,知道吗。” 被这样哄哄,尹海郡心里的确舒服多了。 黑板上是红白蓝叁种粉笔字迹,分别是尹海郡过往的分数,以及叁人给他定的目标分数。 晏孝捷拿着教鞭,指着粉笔字说:“你考得最好的一次是402分。理综175分,语文还行,95分,数学也还行,80分,英语……” 他嫌弃到念不出口:“52分。” 在座的其他叁个人都是优等生,这些难以启齿的分数,在他们的认知里是不合理的。 分数被赤裸裸的念出来,尹海郡头次觉得很丢脸。 怕他会生气,邱里靠在他肩上,帮他呛了一嘴:“我们阿海无父无母,一个人生活,平时还要在修车行打工,能考到400分已经很不容易了。” 尹海郡扭过头,委屈的“嗯”声点头,还做了个要亲亲的姿势,邱里默契吻上了他的唇。 当然,只是浅尝即止。 温乔尴尬的看向窗外。 啪—— 晏孝捷看不下去了,拿着粉笔就朝尹海郡脑袋砸过去,力道挺大,粉笔被砸断了。 晏孝捷拿起教鞭,又敲了敲黑板,让尹海郡集中精力:“针对你目前的各科情况,我们给你定了目标。理综,250分,语文,110分,数学,100分,英语,90分。” 这分数对于尹海郡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他哑了口,毫无信心。 晏孝捷双手撑向讲台:“以后,我负责教你物理和数学,温乔负责教你生物和化学,邱里负责教你英语,语文没啥可教的,自己看着来。” 这样的辅导安排,尹海郡倒是没意见。 晏孝捷走下水泥台阶,半坐在对面的课桌上,看着尹海郡,感慨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为了将来如此努力,作为兄弟,我很开心,真的。” 他又直起身,一掌重重的落在尹海郡的肩膀上:“我们一定会努力教你,把你送进警校。” 尹海郡反拍了拍晏孝捷的胳膊,对望的眼神里是笑意,他只认真的回答了一个字:“好。” 话少,但是直达肺腑的笃定。 晏孝捷和温乔走了。 教室的门敞开着,屋里落针可闻,最后一排的白织灯好像坏了,忽明忽暗,冬天了,也有细小的蚊虫钻在灯管里。 第一排的两只身影紧紧挨着。 尹海郡准备去后面收拾书包:“走吗?” “等一下,”邱里扯住了他的衣袖:“我还没有给你惊喜呢。” 他拇指掰向门外,有些错愕:“刚刚耍我不就是惊喜吗?” “当然不是。”她笑着摇头。 夜风平静的从窗缝里灌进来。 南方没有暖气,最难捱的就是冬季。邱里只是去窗边的书包里取卡片的功夫,脸和手就被吹红了。她将一张字眼密密麻麻的卡片递给了尹海郡。 卡片上的字简直不堪入目,哪能想到出自眼前这个少女之手。 尹海郡抖抖卡片,惊了:“这什么意思?” 邱里才不管外面会不会有人经过,直接跨坐在了尹海郡的大腿上,上身往上挺伏时,隔着毛衣,那对圆挺的双乳,轻轻蹭过他的脸庞和鼻尖。 要死。 一个17岁血气方刚的少年,就连这种无意间的撩法都扛不住。尹海郡底下竟来了反应,性器顶着运动裤,胀得很。 可是,有反应的不止是他,还有邱里。 在没有遇到尹海郡之前,她只是对性爱这件事有些许幻想,但或许他真是自己的理想型。每次只要触碰到他的身体,她全身就跟过了电一样,反应一浪一浪的袭来。 他的性器像要呼之欲出,顶得邱里的下面有些疼,只是这样顶磨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内裤已经湿了。 她抱住了尹海郡,想缓缓下面的痒意:“你带避孕套了吗?” 要压制欲望,尹海郡更不好受:“没有。” 是身体里本能欲望促使邱里,竟然扭动腰肢,情不自禁的去磨了磨底下的硬物。 她很想要。 很想和他做爱。 恨不得扒了他的裤子。 让他勃发的性器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 不过,夏叔已经电话催了叁次。 邱里贴在尹海郡的后脑边,用饥渴这个词去形容一个少女实属不妥,但她的确吞咽了好几次,努力将难耐的情欲压下。 尹海郡拍着她的背,笑了:“操,一碰你就硬。” 邱里害羞的蹭了蹭他的头发:“我也是。” “好了,”尹海郡扶着她的双肩,让她出了怀抱:“说正事,这卡片什么意思?” 卡片上面写满了性爱的姿势,情趣衣服的款式、以及各种赤裸的地点,还有下流的骚话。 邱里却很兴奋,她指着卡片说:“很简单,如果你考试进步20分以内,你可以挑一个姿势;如果进步50以内,你可以随便挑地点;如果进步150以内,你可以让我穿任何衣服,以及让我在床上说你最想听的骚话。” 她说着说着,眼皮还是羞得微微搭下,抿上了红润的嘴唇。 尹海郡很配合的笑着“哇”了声,只是很快又收起笑容,拿起卡片拍了拍邱里的脑袋:“你每天都在琢磨些什么啊。” 邱里委屈的摸着头,撇嘴不悦:“我这不是怕你读书没动力嘛,怕你泄气嘛。” 尹海郡心间落下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再次抱住了邱里。他的胸膛太宽阔和结实,她就喜欢塞在里面。 尹海郡抱住她,身子微微前后晃动着:“以前我的生活好像是机械的在运转,觉得,只要能过得下去就行。” 他忽然打住,冷峻面庞上浮上的笑容,格外温柔:“但自从和你在一起以后,我好像在黑暗里看到了光。考到警校只是我人生努力的第一步,以后,我还要为你做好多好多事。” 太过安静的教室里,似乎特别适合说动听的情话,因为真挚的热气,只会覆在彼此的耳畔边。 邱里很喜欢听他说这些,因为他的字里行间都布满了真诚。 尹海郡亲了亲她的鼻尖,像要将真心掏给她:“谢谢你,里里。” 倏忽间,邱里眼眶和鼻尖红了,她有些想哭。 或许是想调剂一下气氛,尹海郡可怜兮兮的说:“所以啊,你绝对不能丢下我。” 眼底打转的泪花忽然收住,邱里轻轻笑出了声,戳了戳他的脸颊:“我要是丢下你,你怎么办?” 尹海郡仰起头,连连唉声叹气:“那我可能会哭个十天十夜。” 邱里嘁了声,一掌推开他,从他身上下来,开始收拾起课本:“男儿有泪不轻弹,像你这种钢铁直男,我才不信你会为我哭呢。” “这可说不准,万一你欺负我呢。” “行,那我使劲欺负你,我就让你哭给我看。” …… 背上书包后,邱里不知哪来了恶趣味,她将手伸进了尹海郡的裤子里,摸了摸他的臀肉,说:“我更想,看你边干边哭。” “……” * 猛海:?????我猛男绝对不掉泪!!! 欺负他,要你命 39章 这几天,尹海郡严格执行教学三人组安排的学习计划。他底子比较差,要快速提分还是难,所以只能见缝插针的学。 他相信勤能补拙。 周五。 邱里说晚上要和父母一起赴饭局,尹海郡送她下楼后,又折回了教室,要把最后一张数学试卷做完。 夜幕低垂,教室静到仿佛能听见灯管里的电流滋啦声,墙上的时钟不知不觉转到了八点一刻。 教室里只剩最后一排高大浓黑的影子。 尹海郡笑自己不知哪来的勇气,敢去做一件打破天方夜谭的事,要在半年内赶超到二本的分数线。 这样吭哧连轴学一天,再加上心里压力,他时常喘不过气,但好像只要闭眼想起邱里的脸,再睁眼,他又有了奋进的动力。 说俗气点,就是,她是自己痛苦人生里的解药。 对完答案,尹海郡觉得还行,90分,踩了及格线。就算进步几分,他都开心。从前他收拾书本都是胡塞,现在,他会整齐迭好放到书包里。 他将书包挎上身,把椅子塞回课桌里,双手插兜,噔噔噔快步往楼下走。 有点饿了,想去机电厂外面吃口麻辣烫。 想起麻辣烫,尹海郡也想起了自己的崽崽。放学那会,王喜南说要去家里看麻辣烫,于是,他想给她打电话问问情况。 只是,电话一直未接通。 尹海郡真怕这个妹妹又乱搞事,想着还是先回趟家。索性,他脚步放快了些,只是刚走到楼下,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陌生号码。 尹海郡接通后,那头的声音有些熟悉,当然,对方直接报上大名。 “是我,唐樾。” 尹海郡察觉出有些不妙,果不其然,唐樾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尹海郡紧张怒道:“如果你骗我呢?” 电话里,是唐樾占据上风的一哼:“你觉得你有得选吗?” 电话挂断了。 楼梯处是风口,像是要下雨了,树叶一阵剧烈摇曳,冷风灌进尹海郡的棉衣里,他眉目怒皱,手机的金属边凉到他手心是刺骨的疼。 - 最终,尹海郡没得选,他听从了唐樾。 尹海郡按照信息里给的地址,到了一家叫“福苑楼”的酒楼。酒楼总共有四层,是颇具气派的古风。 像他这种粗俗的人,也没什么机会来这种高级酒楼吃口饭。里面的人各个穿着精致,甚至是富贵,所以,他身上这件旧棉袄招来不舒服的目光。 不过,尹海郡从来不在这里虚无缥缈的事。他一心只想和唐樾对峙,找到王喜南。 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姿态优雅的问:“你好,请问你有预约吗?” 话一落,一层的电梯门刚好拉开。 走出来的是唐樾,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还系上了一条蓝白相间的领带。如果不提人品,还真像个斯文尔雅的钢琴天才。 唐樾刻意用讽刺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尹海郡,然后指向电梯:“跟我走。” 尹海郡在忍,也在等,想看看唐樾到底要在酒楼玩什么把戏。 顶层只有三间包间,也是最贵的。 最里头的那间叫“玉翠阁”。 包间的装潢也如同名字一样,以玉色为主,典雅文气。 包间的圆桌旁,坐着三家人。一家是邱里家;一家是周映希;另一家则是唐樾家。 他们在祁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桌上那昂贵精致的餐点并没动几口,像这样的聚会,通常都是以聊天为主。 邱里刚刚回家换了一件特别喜欢的el粉紫色毛衣,长发上系着蝴蝶流苏发卡,还擦了淡淡的粉色腮红。 不在学校,她可以稍微高调一些。 唐家和周家可把邱海权的掌上明珠当宝贝,都想让邱里做自家的儿媳。 要论关系,还是周家更近。 他们正在撮合邱里和周映希恋爱。 周母挨着邱里坐,一直握着她的小手,眼角的笑就没下去过:“英国飞美国而已,多累累我们家映希也没关系,女孩子就等疼。” 邱里却笑得尴尬,向周映希求救。 周映希给周母夹了菜:“你快把邱里的手都握出汗了,你喜欢的鲍鱼也凉了。” 周母在拿筷前,特意摸了摸邱里的手背:“你看,我们家映希特别贴心……” “妈妈……”周映希打断了她。 几家人纷纷在笑。 这时,雕花的木门被推开。 “阿樾,你去哪了?” 唐母终于见到了消失了一阵的儿子。 只是,几家人看到唐樾身边的男生时,难免心生疑惑,除了邱里。 唐母又问:“阿樾,这是谁?” 唐樾拍了拍尹海郡的肩说:“我的朋友,刚找我有些急事。” 他很礼貌的询问长辈们:“叔叔阿姨,不介意我带他先去屏风后面呆一会吧?” 第一个应话的是邓倩良:“不介意。” 跟着几个夫人也都点点头,但那高高在上的打量眼神,的确不善也无礼,不过,这是她们看到阶级不等的人,闯入自己视线的本能反应。 在封闭的环境里被这样盯着,尹海郡的确浑身不舒服。 邱里不安到像失去了意识,可她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是静静地望着尹海郡。 了解了情况的尹海郡,怕露馅,故意没看邱里,跟着唐樾去了屏风后。 俩人在猩红色的沙发上坐下。 尹海郡弓下背,手肘抵在膝盖上,不屑到不想多看唐樾一眼。这无聊又恶劣的把戏,让他对这个表里不一的男生,更犯恶心。 是,唐樾带尹海郡来酒楼,就是想让他感受阶级差异。在他眼里,尹海郡的身份就是低贱的,是活在脏街里无人问津的垃圾。所以,这种人,凭什么能拥有邱里,又哪来的勇气敢挑衅自己。 他就是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俩人毫无交流。 唐樾想让尹海郡在这种环境里慢慢窒息,慢慢愤怒,折磨他的内心。 是,尹海郡也的确听到了许多不舒服的谈话。 餐桌上的几家人没在意屏风后的两个小孩,继续聊天。属周母和邓倩良聊得最欢,都喜欢对方的孩子,都想结为亲家。 周母轻轻拨着邱里额边的发丝,好奇的问:“里里,阿姨听说追你的男孩子特别多,你有谈恋爱吗?” “……” 邱里陷入慌张。她抬起眼,悄悄的往屏风那头看去,不过逆光,只能看到尹海郡的身子轮廓。 怎么办。 他会不会生气。 邱里有一刻真想站起身,学电影里飒酷的女主角,拉着沙发上心仪的少年,不管不顾的狂奔出去。 但是,她不敢。 周映希在解围,语气平和:“妈妈,你知道打听女孩子的隐私,是不礼貌的行为吗?就像我问你,你高中时有没有谈恋爱一样。” 他还特意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饭桌上是一阵笑声。 周母也不再为难邱里,但还是对邓倩良和邱海权多嘴补道:“不管最后他俩能不能成,里里得找一个家境、品行、素质都要好的男生。现在外面的男生心眼很多,里里又一直被你俩保护长大,千金小姐被骗的事不在少数。” 说到这,唐母跟了一句:“是啊,老冯的女儿前阵子不就出事了吗。” 邓倩良问:“怎么了?我很久没和她联系了。” 唐母放下筷子,正儿八经的说:“他的女儿在新加坡上大学,就是因为从小被老冯保护得太好,天真得很,被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骗到人财两空,最后被骗了多少钱来着……” 周母摇头接话:“两百万。” “对,”唐母也感叹:“听说前阵子为情还闹自杀。” 邓倩良不爱听这些,从不是八卦的人,她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我们就别在背后嚼老冯的舌根了,既然事已如此,度过就好,吃一堑长一智。” 邱海权揽着女儿的背,轻轻拍着:“请你们放心,从小,我就用历史教她如何看人看事。读历史,读的其实是人心,所以,在辨人上,我相信我的宝贝女儿。” 邱里回头冲邱海权一笑,她和爸爸关系很亲近,她很喜欢从小就被这颗大树护着的感觉。 要么说,几家人最怕的就是邱海权,就怕他用自己历史教授的身份说教。 当然,效果也佳。 屏风后。 尹海郡都听到了。 唐樾嘲笑道:“你不会以为,邱叔叔说这句话,代表你这种人有戏吧?” 也是忍烦了,尹海郡动了动眉:“你搞这些,不会就是单纯让我在这里听他们聊天吧。干脆点,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觉得并没有到重头戏。 唐樾有时候挺佩服他的脑子,虽然成绩差,但在某些方面的逻辑上,他有着过人的天赋。 几分钟后。 唐樾带尹海郡出了包间,他没再说一句话,脚步急促,像是要开始最恶劣的报复。 俩人很快到了一楼。 不过,唐樾没有去前门,而是带着尹海郡绕到厨房后面的小巷里。 漆黑的巷子里,停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门敞开着,里头只坐了一个司机,似乎在等一只猎物。 唐樾也不想废话了,指着门说:“上车,他会带你见到你相见的人。” 尹海郡只瞪了他一眼,然后丝毫没有犹豫和惶恐,扶着车门,压下身子,长腿一跨,坐进了残破的椅子上。 唐樾迅速将车门拉上。 他们隔着车窗玻璃对视的怒气,在司机的一脚油门下,火速断开。 - 回了酒楼的唐樾,又变成了另一种乖孩子,很自然的加入了大人的聊天中。 吃着吃着,唐母却多嘴了,虽不是有心,但像在给邱里挖坑:“里里,你是更喜欢和映希一起做搭档,还是我们阿樾呢。” 邓倩良并不想让女儿为难,帮邱里答:“当然是两个都好……” “映希。”邱里打断了妈妈的话。 几家人顿时怔住。 在所有长辈眼里,邱里向来是一个很有情商且温和的女孩,讲话从不带刺,这是第一次见她直白的偏袒一头。 不过,她的语气还是温柔得体:“可能是因为合作时间长的缘故,我和映希比较默契,每次练习,一遍就过。” 明摆着说和另一个人练习没默契。 唐樾成了在座最尴尬的人,他一直用喝水来缓解周身带有针对性的目光。 饭局在半个小时后结束。 几家人没着急下电梯,而是在四层的室内小花园里又聊了会。 邱里支开了周映希,然后在走廊尽头找到了唐樾。看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正躲着抽烟,他慌张的将烟掐灭。 因为在邱里面前,他是乖的。 虽然刚刚被她刁难了,但唐樾还在装傻:“找我吗?怎么了?” 邱里走过去,将手里的一串钢琴钥匙扣递给了他:“这是知和艺术馆给我们的,刚刚忘了给你。” 唐樾“哦”了一声,接过钥匙扣,刚想塞进裤子兜里,却听到了凌厉的声音。 “尹海郡在哪?” 唐樾抬起头,他发现眼前那个温和乖顺的女孩变了样,那双漂亮温柔的明眸,第一次覆盖了锐利。 他没答。 邱里朝唐樾走近了一步,故意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是看似不属于她的气势,再重复了一次: “带我去找尹海郡。” - 祁南北区这片地是港口,有许多废弃的厂房。外面杂草丛生,里面一股钢筋水泥的味道。再加上下着雨,雨水渗进来,那股铁锈味更刺鼻。 夜晚的废弃厂房,像恐怖片的鬼屋。 玻璃碎了一半的窗外,大雨磅礴。 尹海郡和对面的几个壮汉混混对峙了一阵。 他不动手,因为壮汉身后是王喜南,她被绑在一张桌球台上,丝袜和裙子都被撕破。 壮汉不动手,是因为在等主人的指挥。 一直在耗时间。 尹海郡等得不耐烦了,往前走了两步,抬起下颌,问:“直接说,唐樾要怎么玩?” 几个混混瞅了瞅彼此。 带头羊给主人发了信息,几乎是秒回,他看了一眼回复,朝前迈进了一步,凶神恶煞: “两种玩法。” 尹海郡:“哪两种?” 带头羊将嘴里的口香糖一吐,说:“第一种,你脱了裤子,当我们面撸十分钟;第二种……” 尹海郡一凶:“说。” 带头羊咧嘴下流一笑,手指指向台球桌上的辣妹:“让你妹妹当我们面自慰。” 操你妈。 尹海郡心底涌起一阵暴怒,但只能暂时忍下这声怒喊,因为他知道自己处于劣势。 王喜南嘴里咬了布条,发不出声,只能拼命的摇头,眼尾都是泪。 带头羊还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只要选一个,我们立刻放你和这辣妹走。而且,我主人说了,从此不找你麻烦。” 这时,带头羊接到了主人的电话。 他按下了免提键。 是唐樾那如蛇虫鼠蚁般恶心的声音:“尹海郡,是你先找事的,我被欺负了,还回来,也算合情合理吧。我还给了你两个选择,也算是有良心了。你要是不想做,就让你妹妹做咯。” 他轻蔑的一笑,讲话越发下流无耻:“反正,她粘我的时候,可没少在我面前自慰,你这个妹妹太骚了。哦,对了,我有视频,你想看吗?” 尹海郡瞋目切齿,拳头攥紧颤抖,只差一点,他就丧失了仅有的理智。 “很生气吧?很想打我吧?”唐樾语气越来越犯贱:“但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要真和你计较,你和你妹妹还有你那个舅舅,统统都别想好过。你挑衅一个人之前,麻烦动动脑子,要看看自己有什么。” 后面那句最狠:“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人有地位,就是能猖狂,就是能颠倒黑白。” …… 话音落下时,不明亮的光源里走来了一个高瘦的黑影,文质彬彬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唐樾挂了电话,竟有闲情逸致的转着手机。他先走到了台球桌前,看着凄惨的小美女,下贱的哟了一声,拍了拍她满脸泪痕的脸颊: “你要是但凡脑子清醒点,也不至于我一约你,你就上钩。” 他彻底变了样,是一个禽兽疯子:“还想和我做爱呢,那要不,当着你哥哥的面,做一次?” “唐樾,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尹海郡的喊声是第一次警告。 当然,唐樾也没那闲心,他的目标是尹海郡,他就是要让这个食物链底端的男人,尝尝被阶级欺压又无法反抗的痛苦。 他打了一个响指:“我突然想到了第三种玩法,要不要听?” 尹海郡都懒得应。 只见,唐樾吐了口痰在自己的鞋面,指着鞋子说:“这个玩法简单,不用脱裤子,把痰舔干净。” 尹海郡要真暴怒起来,就是一头不好惹且不管不顾的猛兽。或许对这人渣的忍耐力到了极限,他一手揪起唐樾的后脖,恶狠狠的瞪眼: “那不如玩第四种,在你的嘴撒尿。” 尹海郡没撒手,几乎是用拖行的方式,将唐樾拖到了窗户旁,雨水直往里头灌,唐樾被浇透。很快,他受到了一脚狠踢。 随着唐樾的一声高喊。 壮汉冲了过来。 尹海郡被三个壮汉包围起来,但干架时的他没什么理智。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和家人被羞辱,即使,这个代价很大,但他要信一次邪不压正。 唐樾可受不了这屈辱,要玩,他奉陪。 他对着雇来的混混喊:“操他妈的,把他给我往死里打,再他妈的把那骚货给轮了。” 尹海郡一打三,为了更好的发力,他干脆脱了棉服和毛衣,穿着一件黑色T恤,粗壮的手臂肌肉清晰,条条青筋爆裂般的鼓起。 他和三个高壮的男人肉搏。 邦邦邦—— 拳拳用力,拳拳致命。 王喜南在找绳子的结,她要努力挣脱出去救自己的哥哥。她很懊悔自己下午的愚蠢,为什么还会答应唐樾的赴约。 扑通—— 到底是人多势众,尹海郡还是被偷袭到了后腿,他膝盖跪了地,然后一个壮汉顺势朝他的后背猛踢去一脚,他的头差点栽进泥水里。 唐樾喊了停,他走过来,抓起尹海郡的头发直往下按:“要不,我撒泡尿,你来喝?” 尹海郡手肘向上一顶,再次站了起来,身体里攒存的力量过大。刚刚那几下并没有让他趴下,他站起来就将唐樾踢倒在地。 嘭嘭—— 当然,壮汉也给了尹海郡一拳,几个人再次激烈的打成一团。对峙了一番后,尹海郡还是不敌人多,再次被偷袭,他又被踢倒在地。 这次,唐樾更疯了,对着混混说:“往死里打,雨天,适合埋尸。” 带头羊刚刚在较量里也被打得嘴角出了血,他朝尹海郡的胸口一踩,运动鞋带齿,在尹海郡的胸上碾磨。 尹海郡就算是被踩死,都不会喊痛。他双手用力掰胸口上的腿,他一定要再次反击,但是带头羊毕竟是上风,自己成了受困的一方。 就在唐樾兴致达到最高点时。 突然,从角落里冒出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地上还有棍棒的影子。 绑—— 棍棒挥向了带头羊的后背,他疼得两眼一黑,摸着背转头想还手,却发现是一个女孩,还有点面熟。 邱里拿着棍棒,手都在抖,身子和心都战战兢兢。这是她第一次打人,还是拿铁棍这种利器。 “邱里?”唐樾吓傻了。 方才在酒楼里,邱里让自己带她来,但是被他装傻拒绝了。而且,他也记得,他亲眼看到她上了自家的奔驰。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刚邱里是上了家里的车,但夏叔刚开下坡,她就找了理由偷偷溜了回去,打车跟上了唐樾。 从车上下来,邱里还淋了雨,棉衣上都是雨水,头发也湿了一半。她好冷,手指都被冻红了,她扔了铁棍,朝唐樾走去。 这也是她第一次威胁人:“唐樾,如果你要让尹海郡没命,我会让你立刻坐牢,除非,你也在这里杀了我。” 唐樾怂了。 他即使再狂,也不敢对邱里下手。 满身伤的尹海郡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刚刚胸口被踩得有些狠。邱里蹲下去,拉住了他,哭了。他困难的起来后,一把抱住了她。 这时,王喜南不知道怎么解开了绳子,摘了口中的布条,捡起地上的铁棍,朝唐樾挥去一棒,高声破骂。 “你怎么不去死呢。” 唐樾疼得站不起来,也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空旷的厂房里有女人的声音在回响,语气刚厉。 “都给带回去。” 走进来的是晏蓓力,只带了一个队友。 刚刚来之前,邱里给晏孝捷发了信息,说明了目的。不过在不确定情况是否属实的前提下,晏蓓力是不能随意出警,所以她只能私下带人先过来探风。 没想到,还真有此事。 一群小破孩瞎搞事,还企图搞出人命。晏蓓力真是拿这群16、7岁年轻气盛的人头疼。 晏蓓力亮明了身份后,无人敢做声,几个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混混,立刻瑟瑟发抖。 不过,邱里将晏蓓力拉到了一旁,说了几句悄悄话。听后,晏蓓力沉了几口气,反复问她确定吗。她只答,确定。 最后,晏蓓力放过了唐樾和混混。 尹海郡将王喜南托付给了晏蓓力,而后混混和王喜南都上了晏蓓力的车。 冬雨,小了许多,急骤的雨声渐渐弱下,只有拍打窗沿的细小声响回荡在厂房里,但铁锈和泥土味越来越重。 尹海郡揽着邱里,站在一旁,紧紧盯着灰头土脸的唐樾。不过,邱里在尹海郡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像是在商量一件事,看到他点头后,她将唐樾带去了大门边。 雨水顺着红墙的屋檐流下来。 真面目被揭穿,唐樾很心虚,他不敢看邱里。他先开了口:“你为什么让警察放了我?为什么不借此帮尹海郡报仇,让我坐牢?” 他的确非常费解。 邱里轻轻笑了笑,还递给了他一张纸巾:“把嘴角的血先擦一擦。” 唐樾一愣,颤抖着手指接过。 邱里收起笑容,望着幽静的雨夜,说:“其实,上次在海边的度假村,我知道你是故意灌我酒,想让我醉,我也知道你的朋友是来者不善。” 唐樾彻底慌了,他吞咽了一下,问:“那你为什么敢真喝?” 邱里回头凝视着他:“因为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又问了一句:“如果尹海郡没来救我,你会那样对我吗?” 纸巾被唐樾揉成一团,他害怕得答不上来了,他有了愧疚感。他嗓音哑了一些:“那后来,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邱里低头一笑,还有点甜:“因为,坏事在最后成了好事。” 唐樾一愣:“什么意思?” 邱里满满地转过身,仰起头,柔弱昏黄的光线覆在她脸上,笑容还是很温柔:“因为那晚,我重新找回了尹海郡。” 听后,唐樾再也无法开口。 邱里抬起手臂,悬在空中犹豫了片刻,然后拍向了他的肩,说:“老师常常叫我们,要知错就改,所以我想给我的搭档一次机会。” 唐樾垂着双手,没做声。 不过,邱里的温和态度只停留了几秒,在离开前,她的笑容忽然带了刺:“但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敢动我喜欢的男孩,我会和你拼命。” 唐樾怔怔的看着她,出不来声,数分钟后,灰溜的打车走了。 厂房里。 见唐樾走了,尹海郡捡起地上的棉衣和毛衣,胡乱的拍了拍泥土,然后走到了邱里的身边。 屋檐下透明的雨滴,同路灯光影交织,却有了别样的幽冷浪漫。 尹海郡勾上了邱里的肩,一用力,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塞:“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要,”邱里却调皮的踮起脚:“只要有人欺负你,我就敢打他。” 尹海郡凝视着她,喉结滚落,就是开不了口。他掌心滑下,掰起这张洁净的脸蛋,侧俯身,吻了上去,唇覆在脸颊上落了很久,情绪上来了,唇都在颤。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停滞。 冰凉的雨水啪嗒啪嗒的拍着地面,溅起在他们的脚边。 邱里渐渐闭上了双眼,细细的泪水从眼缝里流下,划过了他的手指。 不想在这种鬼地方煽情。 尹海郡直起身,迅速套上毛衣和外套,掏出手机打了车,不过地区太偏,最近的一辆要等十分钟。 他见雨似乎没再下了,于是弓下背,双手撑在结实的大腿上,对邱里说: “跳上来。” 邱里听话的趴到了他宽阔硬实的背上。 尹海郡背上她后,将手伸去了屋檐外,确定没再下雨后,抓紧了她的双腿,往厂房外走去。 邱里贴在了他的耳边轻喃:“你好夸张啊,我又不是没腿。” 在无人幽静的杂草地里,一声炙热的声音穿进了她的耳畔: “我的小公主,脚下不能有泥。” 话音落地。 邱里亲上了尹海郡的脸颊,不是轻轻一吻,而是划落到唇边的热吻。 这句话,让她很想哭。 或许是两颗心跳动到了极致,尹海郡将她放下,然后让她跳到了自己的胸前。 邱里双腿盘上他的腰际,紧紧箍住他的脖颈,忘情的深吻着,唇瓣辗转研磨,舌头一寸寸探索在彼此唇齿里。 热烈到激烈。 激烈到疯狂。 再那深顶至喉的吻里,他们身体渐渐燥热,仿佛连冬夜的冷风都吹不进他们似火的心间。 邱里的双手从他的脖后,挪到了他的脸颊边,紧紧捧着,喘着急促的气息,眼神微带迷离,声轻语细: “阿海……” “我想和你做爱……” “好想好想……” 修车行play(h) 40章 晏蓓力把几个混混丢在了郊区的公交站。在车里,她安慰起一旁眼泪都哭干的王喜南。 这小姑娘的事,她从尹海郡那略知一二。 王喜南最怕警察,一句话都不敢说,缩成一团侧坐着。见她怕自己,晏蓓力也干脆不说话了。 商务车七拐八拐,停在了老小区的某个单元楼外,枯枝败叶的大树上还摇曳着雨水。 水泥路上站着一个高大力壮的男人,穿着件黑色皮衣。当他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王喜南,愤怒的一掌拍向她。 “又给我闯祸!” 王业军以父亲的姿态教育起小孩,凶起来挺可怕。 晏蓓力微惊,靠在车门边,默不作声。 “每次都只知道骂我,脾气这么不好,难怪没女人喜欢你。” 王喜南就是太不懂事,发起火来,讲话没上没下,擦了眼泪就冲进楼里。 晏蓓力也不想再逗留,利索的说:“好了,王先生,您女儿我们给送回来了,那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王业军在晏蓓力准备进车里前,礼貌的问:“关于我女儿的事,我能和你谈谈吗?” 车里的队友和晏蓓力对视上,她顿了下,然后腿撤回平地,转过身,拍拍手掌上的灰: “行。” 这老小区是上了些年头,红砖屋檐被雨水浸泡过后泛起脏渍,还有些残余的雨水滴落。 刚拐进黝黑的巷子里,晏蓓力就被王业军推抵到了墙角,墙上都是水泥颗粒,磨得她背疼。 她不悦的低喊: “王业军!” 王业军虽然快40了,但身材锻炼得没话说,强健的身躯压在晏蓓力身上,她再是个训练有素的警察,和这种蛮人站在一起,也根本不是对手。 王业军动了动眉:“王先生?叫得真生疏。” 晏蓓力干脆懒得挣扎,就这么双手垂在两侧,轻飘飘的说:“不然怎么叫你?” “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叫我,”王业军身子又压下去一些,身上是香烟味,话语变得轻佻:“我只知道,以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叫得这么生疏。” 晏蓓力烦得呼了口气,一掌抬起,冷漠的推向他胸口:“王业军,我们只是炮友,只有在床上才亲密,对外本该就是陌生人。” 王业军一怔。 是没料到先勾引自己,在床上热烈似火的女警,床下竟然如此冷漠无情。 “走了,下次空了,再找你。” 晏蓓力刚转身,胳膊又被拽住,这次不是被抵到墙角,而是直接被压到后面废弃的旧木桌上。 桌腿都不牢固,咯吱作响。 王业军将晏蓓力压得很死:“别下次了,现在我来感觉了,要不要在这里试试?” 晏蓓力瞪眼低吼:“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她想抬腿踢人,但到底是不敌王业军的力气,他用力压下她细长的腿,双腿一跨,强势缠上了她的舌。 经验丰富的成年人,吻起来更是热烈澎湃,厮磨得俩人全身沸腾。 王业军手不安分的伸进晏蓓力的皮衣里,摸上了她的胸,揉抓了几下。纵使,她被挑逗得全身酥麻,但还是推开了他。 俩人嘴角都有残留的香津。 晏蓓力喘着气,指着他:“你别给我搞事,做炮友要守规矩。” 王业军又轻佻一笑:“要是我不守呢,要抓我吗?” 懒得跟他较劲,晏蓓力想走,王业军松开了她,她站在一旁,迅速整理凌乱的衣物:“你要再这样,我们就立刻结束。” 这话根本吓唬不了王业军,他从兜里取了一根烟,来了闲心想抽一抽,倚靠在墙边,驾着胳膊说:“你不舍得结束的。” 走了一半的晏蓓力停下脚步,回头瞪了他一眼,但漆黑的视线里,只见他摊开手,一直无赖的笑- 12月的冬雨总是反复无常,夜一深,雨水像夹着冰霜,修车行的小屋里窗户留了点缝隙,冷风直往里灌。 邱里在洗澡。 屋里开了空调,先洗好的尹海郡,只穿了件背心走出来,先将窗户合紧,又将窗帘拉上,站在桌角旁擦头发,满身淤青,手肘一用力还有些疼。 过了几分钟。 邱里穿了件他留在修车行的旧T恤走出来,身上挂着细密的水珠,顺着大腿滑落,又清纯又像妖精。 屋子狭小,只放了一张木桌和单人床,是平时用来午休的。 方才打车去机电厂的路上,邱里说,她想在修车行试试。 她喜欢刺激,尹海郡知道。 他将毛巾随手挂在了铁漆衣架上,然后捞起了木桌上的硬玉溪,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扳动了打火机,脸向下凑过去,再将打火机随意扔回桌上,靠在墙壁边看着眼前的少女。 小屋里烟圈缭绕。 少女太美了,美到他时常还是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像在做梦。 可邱里是灵动,是真实的。 她双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尖,调皮的蹦跶到尹海郡身前,这里没有沐浴露,所以她身上是老式香皂的味道。 可漂亮的姑娘,身上就是肥皂味也很好闻。 邱里仰起头,指着烟说:“我想试一口。” 尹海郡拍下她的手指,偏头吐了口烟:“别什么都好奇。” 邱里扯着他的背心撒娇:“我就想试试嘛,一口,就一口,好不好。” 就是扛不住她的撒娇攻势,尹海郡真在考虑,提醒道:“就一口。” “嗯,一口。”她有些迫不及待。 尹海郡将烟递到了她的嘴边,可她猛地嘬了一口,呛到她直咳,流了泪。 他吓得赶紧跑去外面接了一杯水,喂邱里喝下,轻轻拍着她的背,顺顺气,不禁一笑: “你还挺猛。” 邱里揉着喉咙说,呛他:“因为你也猛啊。” “……” 尹海郡揉了揉她脑袋。 “好些没?” “嗯。” 趁他去放水杯时,邱里在床底下似乎看到什么异物,她蹲下身,将一条情趣丝袜捏了出来,心脏骤停: “尹海郡……” “你劈腿了……” “什么?” 不明所以的尹海郡回过身,被邱里手上那条尺寸颇大的黑丝吊带袜吓到。 她委屈巴巴:“你是不是带了小辣妹来这里?是不是因为我说不想穿黑丝,所以你找别人了?” 尹海郡很无奈:“我一天恨不得拆成72小时来读书,我连撸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时间跟别人做这事?”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想过和别人做这种事?” “邱里,你冷静点。” 本想再较劲,但在折射的光里,邱里看到了丝袜上的污渍。她吓得赶紧扔到地上,然后抱住了尹海郡。 尹海郡单手抱着她的背,她塞在他怀里,指着地上的丝袜说:“上面有……” “有什么?” “……精液。” 操。 王业军玩得真他妈大。 尹海郡对这个舅舅顿时心生佩服,不过一想到那天在这里撞见的女人,他又觉得哪哪都怪得很。 晏姑姑穿黑丝吊带袜和舅舅做那件事? 他只要脑补一次,就犯头晕。 尹海郡抚着邱里的小脑袋,说:“应该是我宝刀未老的舅舅,在这里和新女友玩过。” “啊?”她不可思议的皱眉:“你舅舅玩得这么前卫吗?” 尹海郡点头:“嗯,我们一家都变态。” 邱里掌心推向他胸口,被逗得害羞一笑:“讨厌。” 其实没碰到伤口,但他还是故意“啊”了一声。邱里赶紧把他拉到床上:“都忘了正事,要给你擦药。” “嗯,”尹海郡很不要脸的拉住她手腕,摇啊摇:“要里里宝宝哄哄。” 邱里笑了笑,先甩开他的手,抱起桌上的医药箱,搁到了床上,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俩人并肩侧身坐着,大腿贴在一起,结实与纤细,麦色与白净。一个极致的野蛮,一个极致的娇柔。 他们像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天渊之别,但恰恰如此,他们有了激烈的火花。 屋里有些潮湿,墙皮起壳,脱落了一些,甚至还有一些霉味。老旧的铁艺台灯,光线不明朗,只能照到一半的人影。 邱里用棉签沾了一些药水,说:“里里宝宝给你涂了药,伤口就不疼了。” 像是在哄幼儿园的小孩。 怪可爱的。 尹海郡胳膊向上一抬,将背心叁两下从脖间卷出,随意扔到了旁边的木椅上。壮硕的身躯冒着滚烫的热气,那从胸腹落到人鱼线的肌肉线条,清晰分明。 一呼一吸,都是爆裂的荷尔蒙。 他的目光始终锁在邱里身上,根本挪不开眼,从她的眼眉扫到鼻尖,再扫到红润的唇。这张脸,无论看多少次,他都不会腻。 喜欢,疯狂喜欢。 邱里生怕弄疼他,用力很小,将棉签轻轻按在他胳膊的伤痕上,一点点的涂抹着。只是,当手中的棉签落在他淤青的胸口上时,顿时难受,喉咙一烧。 知道她在心疼自己,知道她想哭,于是,尹海郡用力握住她颤抖的手腕,将手中的棉签一扔,双手掰起她的后脑。 让她仰头,好好看着自己。 情绪到了,尹海郡的手指间都在使力:“你知道吗?我今天最不爽的,不是唐樾搞我。” 邱里被他猝不及防的猛烈压得喘不过气:“那是什么?” 尹海郡眼底似乎真有了点怒气,紧紧盯着她:“是你一口一个映希。” 原来是吃醋了。 邱里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她笑了笑:“我一向都这么叫他……” “不准!”尹海郡压迫感实在太强:“以后叫任何男人都要带姓。” 邱里捧起他的脸颊,还在笑:“怎么我从来没发现你这么爱吃醋,这么霸道呢。” 几乎没有沉默的空隙。 尹海郡直白又炙热:“因为,我越来越喜欢你,我的占有欲就会越来越强。” “……” 邱里怔了许久,眼底渐渐闪着泪光,是喜悦的。她很爱很爱听这个不善言辞的野人说情话。 “怕吗?”尹海郡连呼吸都无比炙热,“怕不怕一旦进入我的世界,就不会有机会逃走了。” 邱里轻声反问:“那你怕吗?怕不怕我父母的反对,怕不怕世俗的眼光……” “不怕。” 尹海郡回答得过分坚定,他手向前一伸,指尖是温柔的,抚摸着邱里细嫩的脸颊:“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你丢下我。” …… 邱里双手绕过他的脖颈,身子向上一伏,好让自己的双眼能更深的凝视他。她亲了亲他的鼻尖:“尹海郡,追你追得我好辛苦,我怎么会舍得把你丢下?” 说着说着,几滴泪不觉地从她脸庞滚落。 尹海郡用手心揉去了她的泪,然后,将她单手抱起,大步往外走:“先别哭,一会让你哭个够。” 他贴在她的脖间呼气,拍了拍她的屁股,嘴角一抬,笑得太坏:“就是个娇气包,每次刚干你一会就哭。” 邱里没反驳,因为,她认,她不觉得当个说大话的娇气包有什么不好。 “我们要在哪里做啊?”她很好奇。 他们似乎每次都有新鲜感。 也好像都不喜欢,床。 尹海郡怕街道里有人会偷听,他先打开了收录机,里面的旧磁带没有换过,他按下按钮,是那首陈百强和林姗姗的《再见PuppyLove》。 他稍微调小了音量。 “从来没有讲出心爱的话 从来没有渴望热情永久可永久 但你心里头却放不了将快乐忘掉 甘牺牲站门后情不禁的眼泪流……” 85年的粤语老曲萦绕在破旧的车行里。 邱里双手还懒洋洋的挂在尹海郡的脖间,手指刮了刮他过分挺拔的鼻梁:“还放歌,你还挺浪漫的嘛。” 尹海郡笑了笑,只是一秒,他就从浪漫的人变成了粗鲁的野蛮人,他将邱里扛上肩。 她的嗓音软软的:“带我去哪啊。” 他只挑眉,略狠的说:“今天在车里干你。” “……” 修车行里刚好有一辆维修到一半的面包车,后备箱敞开着。破了皮的车椅,脏渍的玻璃,最后一排的车椅被拆了,铺上了洁净的床单。 邱里坐在床单上问:“你刚刚铺的?” 尹海郡含笑点点头,然后又按了一个开关,车上忽然闪烁起来,五颜六色的星星灯型,一圈一圈旋转在车上、地面。 他解释:“上次去海边跟你表白,买多了,刚好放到了车行里,这次继续用。” 虽然彩灯是廉价的,这里的一切都是破旧不堪的,但他好像每一次,都会尽可能的让环境变得浪漫。 邱里很感动。 因为,真心的浪漫,无价。 先迫不及待的还是邱里,音乐的节奏很欢快,听得她身心愉悦又愈渐兴奋。 她纤细的长腿向前一绷,脚尖轻轻踩上尹海郡的大腿,脚趾点来点去,小小的脚丫踩上了他裤裆,脚心朝他鼓挺的硬物一压。 这样的挑逗,谁都难耐。 邱里不禁闭上了眼,脑子里浮现的都是以往他如何干自己的画面。 像宿命,也像着了魔。 从第一次相遇,她就想要他,想要他的身体,也想要他的心。 尹海郡在做这件事上,也不老实,特混蛋。知道邱里怕痒,但就爱挠她脚心。 邱里双肘撑在床单上,痒到她仰起脖颈,又想哭又想笑。视线里,他身子处在一半的黑影里,那高大强健的身躯如困兽苏醒般,扑进了车里,将她的双腿抬上自己的肩上。 果然,他已经很了解她。 T恤下是空的。 宽大的白T被乱撩到了胸口上,邱里靠在了白色枕头上。彩灯斑驳的映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以及私密处。 这段时间埋头苦学,尹海郡真快被憋死了,好像也很久没用口伺候这位娇公主了。他跪在车下,脸埋进她淌着热气的大腿间。 “海哥……帮我舔舔……” 回回干活,邱里就喜欢叫他“海哥”,她知道他喜欢听。 是,尹海郡听了就是很来劲。 他温热的唇覆进了邱里的穴口,她早就起了反应,有一些水液从穴缝流出来。他舌头将咸腻的液体一卷,然后探进了穴里。 没有由浅到深,只有深。 随着经验越来越丰富,他的舌头也越来越灵活,舌苔每一次在她穴璧里灵敏的刮动,都刺激着她的每根神经。 床单被邱里揪到皱皱巴巴。 尹海郡的舌尖一直往里顶,嫩嫩的穴肉被他的舌头搅到翻开,舌头太会打转,源源不断的淫水流到他的口中。 “啊……啊……” 邱里舒服到叫出了声。 可这才哪到哪,尹海郡没停,他加快了舌头搅动的速度,穴里的汩汩水声,混进了邱里的呻吟里。 他抽离舌头的那刻,两只手指又跟着伸了进去。他手指不太细,肌肤也不细腻,回回这样野蛮的塞进去,用力地的往里捅,她下体一阵酸胀。 邱里手心出了汗,用握拳来缓解难抵的酸疼感。嘴里的话是破碎的: “海哥……” “不要用手了……” 她的确喜欢要求他。 尹海郡听话的将手指抽了出来,一股湿热的水液从穴缝边流出,床单微微湿了一小角。 他站起身,看了看手上的水,然后俯下身子,罩着小小的邱里,抬眉笑:“半个月不做,存了这么多水?” 她朝尹海郡小腹轻轻一踹,皱了皱鼻:“真烦。” 尹海郡拿起她的手,摸到了自己的硬物上:“摸摸它,它可想你了。” 当他准备脱裤子时,邱里喊他等一下。她坐了起来,她喜欢主动,哪怕是替他脱裤子。她喜欢他身体任何一处,给自己带来的视觉冲击力。 灰色的运动裤被褪到了大腿边,她一松手,直接滑落至地。当那个庞然大物突然撞入自己眼底时,她一惊: “你怎么没穿内裤啊。” 尹海郡:“学你啊。” “……” 邱里没杠,而是将嘴唇凑到了他的性器上,肉柱上的热气覆在她的唇边,她时不时抬眼,被这跟又长又粗的硬物吓到。 她在想,自己底下那小小的缝隙,怎么能塞进这么大的巨物呢。 可是,她很喜欢。 邱里顺着肉棒上的颤动的筋络舔了舔,她没试过一次完整的给他口,所以此时,她迫不及待的想将肉棒含进口里。 她看a片时,就有过这样的冲动。 不过,她只是刚刚含住,就被这过粗的尺寸顶得喉咙疼,呛得她不舒服的流泪。 尹海郡掰开了邱里的脑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红透了,嘴边还残留了点白色淫液,太色情。 “背过去。”他替她抹去了嘴边的淫液后,命令道。 邱里听话的转了过去,跪在床单上,双手撑向前面的车椅。 尹海郡拍了拍她的臀:“抬高点。” 每当他一来劲,邱里还挺怕,只能照做,紧致有肉的圆臀一撅,软腰下陷,线条流畅又优美,还有漂亮的腰窝。 小仙女就是小仙女。 就算是衣不蔽体,也像盖了一层薄纱,身子是不艳俗的性感。 尹海郡每次看着她,都像在午夜梦回。像他这样一个在底层挣扎的人,却能拥有高处不胜寒的仙女。 从前,他会认为这是天方夜谭,会惶恐。可是现在,他只想抓住。 抓住梦,抓住她。 尹海郡迅速撕开一只极薄的避孕套,套进肿胀的性器里,然后在邱里的穴口旁磨了磨,然后缓缓戳进了她紧窄的穴缝里。 当他们每一次身体相融时,午夜的梦境就如玻璃炸裂后,成了碎片,一切都真实无比。 他想拥有她,狠狠的拥有她。 邱里有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只是刚刚被肉棒顶了几下,她连膝盖骨都在打颤。太大了,大到都这么多次了,她还是会疼。 尹海郡俯身,将唇落在她的蝴蝶骨上,一路亲到臀缝上。一阵极致的酥麻令她头晕眼花,脑海里炸起一片白光。 她不觉地仰起头,长发倾泻在漂亮的背上。随着她一声呻吟,他将性器整根没入了穴眼里。 “啊……啊……”她喊声穿进了老歌里。 尹海郡太凶悍了,整个结实的身板都在用力,膝盖跪得发红,他疯狂的往穴里挺动,刚插入一整根,然后又拔出一半。 这种一会被填满,一会又空虚的感觉,真是要了邱了的命。她逐渐在这种快感里,丢了魂魄,没了意识。 破旧的面包车颠簸,震动。 一串彩灯从车顶震到滑落。 邱里整个人都是娇嫩的,小穴也是,哪里经得起身后这个野蛮人这样操干,穴眼都被他粗大的鸡巴捅开。 他很凶,她被插得不仅身体在晃,还无意识的流了口水。被干到小腹痉挛时,她只能咬着自己的手指骨。 后入式的皮肉的啪啪声太大了。 如果不是开了音乐,街道里路过的人,隔着卷闸门都能微微听得见。 尹海郡很讨厌只玩一个姿势,喜欢用各种姿势操弄身前的小仙女。 他拔出性器,避孕套湿漉漉的,上面都是亮晶晶的液体。而邱里的穴突然没了物体堵住,一股淫水直泄出来。 尹海郡先下了车,然后让她跳到自己的身上。已经很有默契,她知道,他又要做他最喜欢的姿势了,抱着操。 邱里就这样挂在他身上。 尹海郡喘着气,问她:“我们里里宝宝,想在哪里做呢?” 邱里也在喘气,她想试试最刺激的门边,但又有点害怕。不过她的眼神被尹海郡捕捉到了,他将她抱去了卷闸门边。 真走到门边,她又紧张了:“一会外面会不会有人听得见啊。” 他将她抵到挂着电线的墙边,让她先自己撑着柜子。他扶着肉棒在找她的穴缝,对准后,猛地入了进去。 “啊……” 邱里刚想大叫,但又压下了声音,她赶紧抱住了尹海郡,头害羞埋在他脖后。 他只咬着后牙骨说:“要玩就玩最刺激的。” “啊……啊……” 刚刚好不容易紧合的窄穴,再一次被这根硬粗的鸡巴操开,捅得邱里忍不住还是叫出了声,只是没有高喊。 穴眼在尹海郡野蛮的顶插下,越来越开,那嫩得不行的穴肉不停往外翻,啪啪啪的皮肉声和水声在俩人的耳边回荡。 对于两个17岁的孩子来说,一切都过于羞耻。但偷吃禁果的后果就是,拥有了成人般无穷无尽的欲望。 “抱紧点。” 尹海郡感受到邱里用力箍紧住自己的后脖后,他双腿往外一分,肌肉线条绷得很紧,腰肌发力,顶得她魂魄被撞得乱飞。 她又一次合不上嘴,每被深深的顶一次,微张的嘴就抖一次。 听到她细小却浪荡的呻吟,尹海郡全身的肌肉都在亢奋,插在穴里的鸡巴根本不知疲倦,操得越来越有劲。 “阿海……” 在最意乱情迷时,邱里总是喜欢表白,她咬红了他的脖肉,说:“我好喜欢,好喜欢和你做爱。” 尹海郡一哼:“只喜欢和我做爱吗?” 她意识微弱的摇头:“不是,喜欢和你做任何事,跟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浪漫。” 只是简单的情话,但却触动了尹海郡的心底,他听过最好听最温暖的话都是她给的。他的世界是那么的贫瘠,那么的荒凉,是她的进入,让自己拥有了色彩。 尹海郡将邱里往墙上一推,她整个上身靠向了墙壁。他的鸡巴反复、狠狠的撞进穴里,俩人的阴毛交缠在一起,淫靡的粘液扯着毛发。 他狠咬住她红嫩的嘴唇,一松,说:“邱里,我什么都是你的,命也是。” 邱里盯着他,眼底渐涌泪花。 她是从小被保护着长大,没经历过挫折,那些贫富悬殊的爱情失败例子,她是听着长大的。可是,她就是想铆足了劲去相信眼前的少年。 她相信他的话。相信,他的世界终有一天能够闪闪发光。 是赌注吗? 是吧,可人生就是一场赌注。她不希望这场爱情只停在青涩的年纪,她要永远。 让邱里收回来思绪的是,自己被撞得发疼的喊叫。尹海郡的爱是炙热的,就像水乳交融时的每次发力。 他将邱里放下来,把自己的拖鞋给她穿上,他光着脚,将她抵在墙面上,架起她的一条腿,以站立侧入的姿势插了进去。 他们过于激烈,旁边的旧电线掉了一地。 与寂静的街道就隔了一张卷帘门。 邱里太害怕了,可是她真的太想叫,所以只能捂着嘴,被那根大鸡巴狂操。可再捂住嘴,还是有破碎的呻吟从指缝间喊出。 “我操,你听见了?里面是不是有女的在叫啊。” 两个混混刚好经过外面,一个贴在卷闸门上听。一个也跟过去听了听,像听到又没像听到,无聊的说: “估计王业军在里面看毛片呢,走吧。” 混混走了。 街道又安静了。 刚刚外面的小意外,邱里和尹海郡都听到了,不过干到全身沸腾的两个人,哪里有精力去在意外面是否有人。 那些羞涩统统被迭起的高潮淹没。 邱里的乖巧外皮,在尹海郡这里被彻底撕破,她骨子里的刺激,新鲜,疯狂,在他这里得到了最有效的释放。 他们就是一对齿轮。 也是惊鸿一瞥的遇见。 最后,尹海郡还是把邱里抱回了里屋的床上,他脱了她的T恤,两团白白软软的奶子袒露在外,又圆润又挺。 刚刚那一番费力的操干,邱里显然都有些虚弱了,她看了一眼时钟,竟然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她推着他的胸口:“你真的没有偷偷吃药?怎么受了伤还这么久?” 他握着她的手腕,一笑:“我只是手臂和胸口受了伤,又不是鸡巴。” 随着邱里那句:你好棒。 尹海郡分开她的腿,又将性器塞了进去,穴缝已经早就被撑开,入得很顺利,而本来淡粉色的穴肉都快被操成深粉色。 “啊……啊……好重……” 到了房间里,邱里也不害怕了,她将刚刚憋着的欲望全都喊了出来。她的双腿软得连摆成m字的力气都没了,被深撞一次,膝盖就颤巍的倒一次。 大概是她真的快要不行了,尹海郡感觉到了她的紧穴在用力吸咬自己,但他还想冲破那股挤压感,让她更欲仙欲死。 身体里的高潮越来越澎湃,邱里眼尾的眼泪沾湿了睫毛,一张红透的脸和脖间都是湿哒哒的。 尹海郡真是不知疲惫的野人,他背脊挺得很用力,还刮了刮她穴口的淫液,抹到了她晃动的白奶上。 他坏笑着啧了一声:“可能我的尺寸还是不够大,还是堵不住你的水啊。” 濒临疯狂的邱里,反手抓着枕头,说:“再大点,里里宝宝真的会被你干死。” 尹海郡笑出了声。 他常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呢。可爱到,他还想继续吃,撕咬着吃。 俩人的呼吸严丝合缝的下体撞击中,变得越发的粗重和急促。 邱里真是感觉自己要被操昏了过去,她都看不清眼前的视物,好模糊。 每当这时候,她就要求饶: “海哥……你快射出来……快射出来……” 尹海郡压下身,不紧不慢的问:“那海哥这次射在你的胸上,好不好?” “好……”她打颤的同意了。 尹海郡双臂一用力,扣在了枕头下,手臂上的青筋鼓得厉害,压得邱里周身几乎都没了光。他臀部不停地的发力,像要了她命般的往里撞。 一张铁艺的担架床,晃得厉害,金属的声响很大,摇摇欲坠。但连床晃的咯吱都能刺激情欲。 “我真的要不行了……” “快点射……” “射我胸上……” 在邱里软绵绵的颤音里,尹海郡又插了百十下,然后精关一松。他立刻拔出性器,扯下粘稠湿漉的避孕套,对着她左边的奶子,将白色浓稠的津液射了上去。 少女的身子是高潮余韵后的颤抖,脸颊的红晕未散,柔软的发丝被汗水粘到了脸颊、嘴唇边。 她一动不动的躺着,抖着,身下的淫水跟喷溅似的淌在床单上,流不完般,一点点的溢出。 尹海郡去外面套上了运动裤,然后去了厕所,洗了手,再接了一盆温水,拿了一块干净的小毛巾。 他蹲在床边,将毛巾反复在温水里洗了几次,替邱里擦了身子,先将胸口的津液擦干净,然后又抬起她的腿,将私处和大腿擦干净。 邱里就这样躺着望着眼前像忠犬的少年,她真的觉得他会变脸,做爱的时候有多变态,事后就有多温柔。 她想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哽咽住,随后,握住了尹海郡的手,说:“阿海,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任何你欺负你。” 尹海郡拧着毛巾:“你这么娇弱怎么保护我?” 邱里一笑:“可是我今天拿了铁棍救了你。” 他一怔,也感动的哽咽住,拧好毛巾,最后给邱里擦一遍身子。可她又一次握住了他的手,这次不是手腕,是十指紧扣。 “你说你能为我做很多很多事,那我告诉你,我也可以。” 而后,她又炙热的说了一句:“别小看我,尹海郡。” 平安夜 41章 第二天,恰好是平安夜。 邱里和尹海郡说,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平安夜。尹海郡问她想去哪玩,她说,以他的生活方式过。 尹海郡说,他从来不过这些节日,一年到头,好像只有大年三十能隆重些。邱里没问原因,只是握紧他的手,穿梭在商场里。 这是祁南大众消费水平的商场,所以流动的人比较繁杂,穿着朴素,甚至是接地气。 邱里没来过。 平时,她和朋友或者家人逛街,也只去一线商场,或是独栋的奢侈品店。 怕她被摩肩接踵的人碰触,尹海郡的手臂将她的手臂包得很紧:“不习惯吧?” 其实,他也很少来商场。 他回想了一下,上次来商场是什么时候,好像真还是五月那次,给邱里买生日礼物。 周末再加上是平安夜,小商场里人来人往,但一楼的中间布置了几棵圣诞树,人一多,还挺有氛围。 邱里慢慢走着,像发掘了新大陆般新奇:“我觉得这才是逛街,人多热闹。” 知道她在努力融入自己的生活,虽然感动,但尹海郡更多的是酸痛。他并不想让她降级来到自己的世界,而是,他想努力给她现有的生活。 不过,浪漫的日子,不要有矫情的坏情绪。 尹海郡看到了一家奶茶店,问邱里:“渴了没,喝不喝奶茶?” “嗯,喝。”她笑着点头。 奶茶店人有些多,尹海郡让邱里站在后面的扶栏边等,他去排队。她听话的靠在栏杆上,偷闲刷了刷朋友圈。 只是,邱里总感觉有异样的目光在注视自己。她放下手机,不禁偏过头,看到对面一家彩妆店门口,有一个穿着戴着渔夫帽的男人混在人群里,好像目光一直锁在自己身上。 她看不清眼神和样貌,但是能确定男人是在看自己。 “怎么了?”尹海郡抱着两杯奶茶走过来。 邱里吓了一跳,抱住他,害怕的解释:“刚刚对面有一个男人一直看我。” 尹海郡低头一哼:“你是想让我吃醋吗?” “不是,”邱里想指人,但男人已经消失了:“是一个很诡异的人看着我。” 此前听说过这片有变态老盯高中生下手,尹海郡将暖暖的奶茶塞到她手里,然后抚着她的后脑:“不害怕,我对付一个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纯当是意外,邱里不多想了。她喝了两口丝滑的奶茶暖暖胃,笑了笑,说:“阿海,我们去唱歌吧。” “现在去Ktv?”尹海郡微惊。 “嗯。” - 原来是商场里的迷你ktv。 一间间玻璃房子独立的安放在三楼的角落,祁南刚流行起来,特别火热,只剩一间了。 邱里拉着尹海郡就跑了进去。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尹海郡按照屏幕提示操作,付了款后,界面可以操作了。 邱里划着歌手名,问:“阿海,你唱歌好听吗?” 尹海郡挠挠脖,眉眼一抬:“我觉得挺好听。” 他不要脸起来还挺可爱,邱里把选歌界面让给了他:“那来一首你最拿手的歌吧,我很想听。” 尹海郡“嗯”了声,然后点开了林俊杰的头像。 邱里一笑:“你喜欢林俊杰啊?” “嗯,”尹海郡想起一件荒诞的趣事,也笑了:“之前我还和晏孝捷,就周杰伦和林俊杰谁的歌更好听,大吵一架,差点打起来。” 真是两个幼稚鬼,邱里只笑笑。 尹海郡在选歌前,揽着邱里,说:“和你说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她问:“什么故事?” 尹海郡:“我外婆和外公的故事。” “好。”邱里点头。 尹海郡点开了林俊杰的《会有那么一天》,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 配着林俊杰的原声音乐,他缓缓说起: “我外公是一名军人,他参加了许多战争,我外婆是战地护士,他们在战争里相遇,相爱。也是在战争里,外婆怀上了我妈妈,外公让她先回国,他们被迫分开。” 邱里仔细聆听,只是听到这里,她眼尾红了。 尹海郡盯着屏幕里的mv继续说:“外公住祁南县城,家境很一般,而我外婆是上海人,家境算殷实。外婆的家人嫌弃我外公穷,但我外婆对抗全家,一个人在祁南生下了我妈妈。” 邱里完全听进去了,很忐忑:“那你外公呢?不会牺牲了吧?” 尹海郡推了推她脑袋:“他要是牺牲了,我舅舅和小姨哪来的?” 她笑着“哦”,笑自己傻。 尹海郡继续说完:“后来抗美援越战争结束,外公平安回了祁南,再后来他们生下了我舅舅和小姨。” 邱里像是也感受到了幸福:“真好。” 尹海郡掏出手机,划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这就是我外婆和外公。” 照片虽有些模糊,但在那个没有美颜的年代,照片里的女生大气温婉,男生正义俊气。 邱里用手指触了触照片:“你们一家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啊,外公好帅。”她又指了指他的鼻子:“你的鼻子是随了你外公的。” 尹海郡摸了摸优越的鼻梁,很骄傲:“那当然。” 邱里拱了拱他:“别说大话啊,赶紧唱给我听,让我这个艺术生欣赏欣赏。” 尹海郡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他点了重放键,拿起话筒,唱了起来。 “一九四三世界大战 阿嬷年轻的时候 爷爷爱她那么多 他们感情很深 但是爷爷身负重任 就在离乡的那夜 给了阿嬷一个吻 ……” 这是邱里第一次听他唱歌。 原来他没有自卖自夸,他唱歌真的很好听。平时那么粗鲁的一个人,声线却很细腻,每个音符都抓得很稳。 唱得投入时,尹海郡还闭上了眼。 “…… 要等待我的爱 陪你永不离开 因为会有那么一天 我们牵着手在草原 听鸟儿歌唱的声音 听我说声我爱你 ……” 副歌部分重复了几遍后,歌曲渐渐淡出。 这首歌尹海郡唱过无数遍,所以节奏卡得很准,他转过身,五指伸进邱里的手掌间,十指紧扣,念出了最后那句歌词。 “我爱你。” 声音很轻很轻,却情深意切。 邱里连鼻尖都红了,可尹海郡还有话要说,歌曲又循环了一遍。 他的声音附在曲子里:“里里,我们都知道,警察是一个高危职业,虽然不用上战场,但时刻都有生命危险。可我如果一旦决定做一件事,一定会做到最好,拼尽全力。你会害怕吗?” 邱里平静的反握住他大大的手掌,说:“那我跟你说一个小故事吧。我爷爷奶奶外婆都是警察。爷爷曾经遭杀人犯绑架,差点死在郊区的河边。这些诸如此类的事迹,我是听着长大的。” 眼尾有了泪,邱里的手也微微在抖:“我很害怕,可是这个世界需要正义,需要有人负重前行。” 她手指用力,将他的手掌握得更紧了些:“阿海,你一定要活成我心中的大英雄,好不好。” 气氛在抒情的歌曲里上了头,尹海郡重重的应了一声“好”后,情不自禁箍住邱里的后脑,顺势俯下身,强烈的气息覆上了她红润的唇。 路过的人都能看到玻璃屋里的一切。他们惊讶的看着在玻璃屋里接吻的少年少女,叽叽喳喳。 “真不害臊啊。” “现在这些小年轻啊,真是放得开啊。” …… 他们就是从不害臊,喜欢在任何一处,张扬强烈的去表达爱意。 - 后来,尹海郡带着邱里将商场的四层都逛了一圈。他们玩了娃娃机,玩了电动,各种溜达和瞎转悠。小情侣谈恋爱,似乎做什么都开心。 转眼就到了下午4点。 尹海郡知道邱里晚上要参加一个party,劝她回家换身衣服。但是她说不想回家,说很想去一个地方,也顺便能解决今晚的服装。 云水街。 祁南最大的批发市场。 这里的人更是鱼龙混杂。 尹海郡不想让邱里进这种地方,在门口再次止住:“里里,听我的,你回家换套衣服。” 邱里就是摇头:“不要,我要买衣服。” 尹海郡急了:“这里面没有适合你的衣服。” “我这么漂亮,我穿什么都漂亮,为什么没有合适的。” “这里不属于你。” 邱里才不想和这个念经的老和尚多说一句话,自顾自的闯了进去。玻璃门上的塑料帘子都起了污垢,不过她没在意。 里面很吵,都是搞批发的,还有圣诞节促销活动的红色字牌。地上都是油渍和脏鞋印,邱里拉着尹海郡就往里走。 “今天过节,你要是不想让我生气,你最好闭嘴。”邱里发出威胁。 就算尹海郡再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 没来过,所以一切都是新鲜的。以前妈妈从不让自己来这些地方,邱里还以为有多恐怖,当她置身在这里,热闹到反而让她很开心。 突然,她激动扯着尹海郡:“阿海,那件裙子好漂亮,我喜欢。” 尹海郡被拉了过去,挂在墙面上的是一件墨绿色的丝绒裙,抛开面料和牌子,款式的确挺好看,也不知道是仿了哪个大牌。 在这里做生意的老板,能一秒锁住生意来源。 老板直接取下裙子,给邱里介绍:“小妹妹,这裙子后面是露背的哦,还有一个蝴蝶结,你气质好,穿它合适。” 邱里摇了摇尹海郡的手腕:“阿海,我喜欢,买给我,当作我圣诞节的礼物。” 他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这个太便宜了。” 她嚯了声:“那你要给我买el吗?” 当然是玩笑话。她戳了戳尹海郡的脸颊,撒撒娇:“你付钱,我去换衣服。” 拿她真没辙。 尹海郡去柜台付钱,这条裙子原价220元,圣诞节打折,最后只要180元。他看着微信支付记录,有些不是滋味。 他多么多么想,给她买得起18000的裙子。他不想让自己的小公主,身上散发着廉价的面料味道。他知道,她是在照顾自己,可越是这样,他越不是滋味。 要如何才能跨越阶级呢。 好像暂时,无解。 换好裙子的邱里走了出来,长着一张小仙女的脸,穿什么都清新脱俗。她对着镜子随意拨弄了头发,笑容太纯净,太美。 尹海郡看痴了,随后,他走过去,替邱里好好将棉衣穿好,把拉链拉到头:“这里没空调,冷死了,别感冒。” 邱里鼻子都吹红了,搓着他的双手:“真的挺冷。” - 从云水街出来后,夜幕早已低垂。 尹海郡打了辆车,送邱里去郊区的别墅。Party是周映希办的,下周他就要去英国了,也算是给他送行。 知道里面都是非富即贵的男女,尹海郡问:“你真的要穿这条裙子去见朋友吗?” “哎呀,”邱里烦得皱眉:“你好啰嗦啊。” 怕她真生气,尹海郡也不说了,只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休息会。可靠在他的怀里太有安全感,她真的睡着了。 三十多分钟后,车到了。 尹海郡也睡着了,还是司机叫醒了他们。他轻轻推醒了邱里,然后带着她一起下了车。俩人手牵手,缓缓爬着不陡的小坡。 他们想要这段距离再远点。 想在这个平安夜多腻歪一会。 但的确就几分钟的距离,在铁门前,尹海郡松开了邱里的手:“进去吧,周一见。” 她很不舍的又拉上了他的手:“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脸。 邱里又皱眉又撅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啊,我想和你同居,我想和你天天睡在一起,想天天和你做……” “好了,”尹海郡捂住了她的小黄嘴:“要进去了,不要做邱小黄了,去做漂亮的小公主邱里。” 邱里朝他做了个鬼脸。 当尹海郡目送邱里走近铁门时,他突然揍了自己脑子一下,叫住她,跑了过去,从包里取出了一封信给她。 邱里看着信,好奇:“这是什么?” 尹海郡扬眉笑着:“平安夜的情书,别人女孩有的浪漫,我们里里也不能少,是不是。” 邱里一把揣在了怀里,一直笑。她真的很容易开心,他给自己一分糖,她能当十分吃进去。 因为,这些是5月,她不敢奢望的画面。所以,她小心翼翼的珍惜着。 又腻歪了一小会,他们分开了。 Party在别墅里举行。 邱里在进屋前,站在壁灯下,拆开了信纸。 依旧是字迹不美观,但笔锋用力。不是长篇抒情的情书,只有短短一行字。 “里里,一直以来,我的生活很沉重很压抑,像,溺海了,无法呼吸。是你将我从海里拉了起来,让我重新拥有了生命。” 邱里看着看着,一滴泪滴落在了信纸上。 她靠在墙上,捧着信,闭着眼,静静流着泪。旁边的玻璃窗里都是熟人熟脸,偶尔有热闹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可她好像有些抵触这些虚假的快乐,眼前只有少年那张真实的笑容。 相反的方向。 尹海郡已经回到了机电厂,今天的他很开心,是焕发了新生的开心。他抛着钥匙,边走边哼起林俊杰的《会有那么一天》。 当哼到最后那句“我爱你”时。 那一天的浪漫像破碎的镜面,戛然而止。 到了家,尹海郡却发现铁门里的木门是虚掩的,里面还亮着灯。 “王喜南,你怎么又不回家。” 尹海郡推开门脱着鞋,他以为是王喜南来看麻辣烫,但他看到瓷砖地上放着一双男士皮鞋,他猛地抬起头,沙发上戴着渔夫帽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方便面,回头一笑。 尹海郡震惊的蹙眉:“爸?” 尹力 42章 客厅里没开灯,电视机里浮动的光,跟着画面切换色彩,一会蓝,一会绿。客厅里只有电视剧里的对话人声,像是警匪片,很吵。 尹海郡大概有七年没有见过爸爸了,他没想念过,甚至在心里早已当他死去。此时,见到正抱着方便面桶,边吃边乐呵看着电视的爸爸,他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有小时候的记忆。 但大多都是糟糕透顶的记忆。 麻辣烫似乎有些怕这个面相不善的陌生人,躲在卧室里趴着,时不时朝尹海郡哼唧两声。 吃完后,尹力打了个嗝,剔着牙齿,望着电视,语气不咸不淡:“什么时候还养了条狗?” “别人送的。” 尹海郡答得粗浅,然后将外套脱在了椅子上。 尹力做了一个狗嗅气味的动作,闻到了外套上有女生的香水味。 他眼珠溜溜一转:“最近过得怎么样?” 尹海郡很冷漠:“就那样。” 尹力明显在兜圈子:“准备考什么学校?” 打尹海郡有记忆开始,爸爸就没问过自己的成绩。他不是很想细答:“看发挥吧。” 也看得出来,尹力意不在此,他粗糙的手指在破旧的牛仔裤上弹动,问:“谈恋爱了吗?” “……” 正在给麻辣烫倒狗粮的尹海郡,忽然一愣,不过也没细究爸爸的意图,只敷衍道:“我还是个学生,谈什么恋爱。” “是吗?”尹力怕自己意图明显,稍微解释:“你是我儿子,随了一半我的长相。长这么帅,不可能没女生追吧。” 尹力还真不是自夸,单从五官上来说,他的确有副不错的皮囊,只是似乎生活不如意,老得比较快,皱纹横生。 尹海郡略过了这个问题,反问回去:“你为什么突然回祁南?” “哦。”尹力语调一转,拍拍大腿,说:“好多年没回来了,有点想老家,也想你了,所以回来看看。对了,我带了些越南啊,泰国的特产。” 他指着桌上的两个长形方盒。 他指的礼物就是,一盒越南咖啡和一盒泰国芒果干。 对在记忆里快消失的爸爸,尹海郡并不在意礼物。他只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疏远的话,让尹力有些不乐意,指着四周说:“你在赶我吗?这里是我家,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这才是尹海郡印象里爸爸的模样,厚颜无耻的地痞无赖。 算了,尹海郡懒得理,他指了指两间房:“你睡哪个屋?” 尹力没犹豫的指向最熟的屋子:“我和你妈睡。” 尹海郡定眼看了他几眼,然后走进了自己屋,锁上门,和麻辣烫呆在一起。 一天的好心情,竟被自己的爸爸毁掉。 尹海郡走到阳台上,拉开老旧的纱窗,从裤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后,又烦闷推到一边,双手肘撑在瓷砖沿上,朝着外头抽烟。 烟圈和火星被冷风吹得四处飘。 夜里的风太冷,刮得尹海郡脸颊疼,心情无比压抑。其实爸爸不在的这几年,虽然日子过得拮据,但他也不曾憎恨过自己的原生家庭。 可今晚,他第一次产生这种叛逆的不孝想法。 咚咚。 是敲门声,还有尹力的声音。 “阿海,电话。” 尹海郡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刚脱外套忘了拿手机。他随意抽了两口,然后朝生锈的防盗窗上按了几圈,灭了后,扔进了底下发臭的水沟里。 打开了房门,他看到尹力一直在笑:“你可别骗爸爸,你是不是恋爱了?这名字存得多肉麻啊。” 来电显示的名字是:里里宝宝。 尹海郡握住手机,反扣下,冷着脸将门再次锁上。走到阳台上,他才接通。 邱里:“你怎么才接我电话啊?” 尹海郡:“喂麻辣烫呢,没听见。” 他看了一眼表,说:“你不是和周映希在一起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邱里像把手机给了别人,那头是男生的声音:“你好,我是周映希。” 尹海郡有些吃惊:“你好。” 邱里拿回手机说:“周映希说,想在去英国前,请我们一起吃顿饭。” 她还真听话,说加姓就真加上了姓。 不过,尹海郡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好。” 邱里听出来了:“你没事吧?感觉你不对劲。” “我没事。”尹海郡连扯点情趣都很勉强:“昨晚我太卖力了,今天又陪你一天,我很累的。” 邱里吓死了:“你别乱说话,这里很安静,周映希都听见了。” 那头,传来周映希的笑声。 尹海郡真没什么劲了,困难的笑了笑:“好了,你们玩吧,我去洗澡。” 随后,邱里挂了。 挂了电话后,尹海郡心情反而更沉重。他硬朗的身子跟泄了气一样,无力的靠在墙上,时而低眼看着手机。 他不敢去想邱里,想她今天开心的笑容。 那些好不容易垒上的信心,又在这一夜崩塌。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要怎样才能同她好好走下去。 - 隔日,二中。 这半个月以来,尹海郡上课再没打过瞌睡,甚至比一些同学更专心致志,认真听,认真做笔记。早前,他也和纪仁表明过自己的态度与理想大学。 能将一个差生捞起来,纪仁很自豪。 不过这天,尹海郡的状态欠佳,偶尔被老师点名,他都没听见。邱里直到下午放学,才抽空和他聊聊。 “阿海,你到底怎么了?” 尹海郡抓着书包:“可能是累着了。” 邱里没想别的,想的是他的伤势,着急时,甚至不顾教室里是否还有人,直接卷起他的毛衣,想验伤:“你昨天回家有好好涂药吗?是不是我不在,你就敷衍了事了?” 教室里的确还有几个在收拾书包的同学。 尹海郡朝邱里清咳了两声,她才意识到还有人在,稍稍停下动作。 当然,同学们很识趣,没几分钟全走了。 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尹海郡放下毛衣,拍了拍胸口:“一点小伤而已,我没事。” 邱里刚刚看了两眼,像是好了一些。 手机在桌上响了几声。 是夏叔的微信,邱里简单回复后,见四周无人,双腿岔开,直接坐在了尹海郡大腿上,捧起他的脸,朝唇上吻去。她骨子里可不是什么清纯小女生,甚至比他主动起来更激烈,更销魂。 无人的教室更能促发情欲。 俩人的呼吸愈发急促,胸口绵绵起伏。 不过先叫停的是尹海郡,叫停的原因是,他想到了爸爸,一个如重石压在心底的人。 邱里撅起嘴:“我还没吻够呢。” 尹海郡刮着她细嫩如瓷的脸颊,说:“别让夏叔等太久,快去学琴。” “嗯。” 邱里乖乖从他身上下来,去拎琴盒。 天快暗了,但教室里没有开灯,借着走廊里微弱的光源。尹海郡不禁将手指穿进光里,去摸了摸她的纤瘦的背。 她被弄得有些痒:“你干嘛?” “没事,让我再摸摸。” …… 邱里背起了琴盒,整理好衣物,拍了拍尹海郡的脑袋:“天天都能摸,而且,能摸一辈子。” 他只笑,有些力不从心。 是吗?他能摸一辈子吗? 眼见时间来不及了,邱里走出了教室。 惊觉起一件事,尹海郡跟了出去,叫住她:“里里。” “嗯?”邱里回头。 尹海郡抿了会唇,再抬眼看着她,说:“这段时间,你没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夏叔陪着你。不要独自一人走,陌生人和你搭讪,你也不要理。” 莫名其妙,邱里一笑:“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啊,这些话好像我三岁时,我妈妈对我说的。” 尹海郡暂时没法解释过多,只能强调:“一定要注意安全,听明白了吗。”他语气变混了点,想缓解气氛:“不听话就……” 邱里好奇:“就怎样?” 只见,尹海郡伸手就朝她屁股扇去,还掐了一把:“不听话就要被打屁屁。” 肉麻死了,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还俏皮的眨了眨眼。 俩人分开后,尹海郡站在走廊上想事。 快深冬了,楼下大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特别萧条。他讨厌冬天,因为一切都毫无生机。 昨晚,他彻夜难眠。 他猜,爸爸的突然回来,一定不简单。甚至,他是针对性,有目标的回来。 - 晚上八点。 城中坡上的老宅。 今天邱里练得特别顺畅,提前结束,安茹还奖励了她一只漂亮的小发卡。她在屋里就戴上了,是粉色的蝴蝶结,上面还有几颗小珍珠,很适合她。 邱里走到屋外,想起了尹海郡的嘱咐。不过,这冬夜的确哪哪都寂静。她没敢出门,站在铁门里,给夏叔拨了电话。 夏叔说,没想到提前结束,他在附近加油,十分钟后就回来,让她在老师家等。 她说好。 外面风寒,邱里本想进屋,但十分钟也不碍事,她想给尹海郡煲电话粥,只要听到他的声音,都很有安全感。只是,她刚刚划开手机,便听见有人在敲铁门,的手跟着心同时一抖。 壁灯的光实在暗,她只能看到男人戴着渔夫帽,个子很高,样貌过于模糊。 她吓到了,脚步微微向后退。 男人讲话还带着笑:“你好,我是尹海郡的爸爸。” 邱里并没有放下警惕。因为她听尹海郡和晏孝捷提到过一些事,知道他好赌,当年扔下一身债,抛妻弃子跑去了东南亚。 她只是客气的回道:“你好。” 尹力双手握着铁栏,笑起来像个流氓痞子:“我那天在商场看到你和阿海了。” 邱里看到男人头顶的渔夫帽,她记起来了。原来那天盯着自己的人,是尹海郡的爸爸。这让她更毛骨悚然。 尹力呃了几声后,开门见山:“所以,你和阿海是在谈恋爱吗?” 邱里扯着琴盒,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尹力呵呵直笑:“别怕,叔叔就是好多年没回来,那天看到你和阿海在一起,我挺开心的,没想到我儿子还能找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邱里始终不吭声,甚至想退回到屋里。 “你是谁啊?” 夏叔从坡上走来,看到这个中年男人对小姐很有攻击性,他语气很凶。 尹力上下打量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发出啧啧声。他又看了一眼铁门里亭亭玉立的少女,心怀鬼胎的笑了笑,然后下了坡。 确定尹海郡的爸爸走后,邱里才按下按钮,铁门徐徐拉开。她拉着夏叔时,才有了安全感。 邱里缓了缓紧张感,说:“他是尹海郡的爸爸。” 夏叔轻松一笑:“小姐,你早说啊,我还把他当坏人了呢。” 她皱起眉,话锋一转:“但是……” - 另一头。 二中。 尹海郡一个人在教室里复习功课,又做完一套物理试卷,肚子饿了,他飞速的收拾书包。 突然,微信和电话同时响了。 他选择了先听电话。 尹力像坐在喧嚣的大排档里:“你到机电厂后面的老金烧烤来,爸爸有事和你说。” 尹海郡答应了。 他挂了电话后,立刻划开微信,是邱里发来的,大概有四五条,字里行间很紧张。 里里:「你爸爸刚刚在到安老师家找我了。」 「那天在商场里盯我的男人,是你爸爸。」 「阿海,他是不是回来找你麻烦了?」 「你会不会有事?」 …… 小仙女的床 43章 机电厂后巷的老金烤肉,是一家苍蝇馆子,塑料卷帘上积了厚厚的油渍,脏到粘手。时不时有几个满面油光的大汉,酒足饭饱剔着牙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里面的面积很小,十几张低矮的木桌挨得很近,聊天声成了噪音,吵得人头疼,还有刺鼻的酒味。尹海郡掀开帘子,看到爸爸坐在最靠外的一桌,他撑着腿在他对面坐下。 尹力的棉衣像穿了好几年,袖口都磨破了,他给尹海郡倒了杯啤酒,推过去:“几年没见了,陪爸爸喝两口。” 得知邱里受到了惊吓,尹海郡来的路上攒着一口怒气,他没心思喝,也不想浪费时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几年不见,儿子好像变得越来越硬气了,没点长幼之分,这让尹力很不爽。只不过他还没吭气,尹海郡单刀直入的说:“你是不是又欠债了?是不是回来要钱?” 刚握起酒杯的尹力,也没心思喝了,他将酒杯哐一声砸到桌面,眼神变得锋利:“是。” 尹海郡愤怒的呼出一口气,又摊开手:“我一个高中生,哪里有钱给你收拾这烂摊子?” 尹力动了动腮帮子,眼角一眯,皱纹扯成几条缝,看着更狡黠:“爸爸知道你谈恋爱了,还很有出息的和一个富家女。她好像还挺喜欢你的,你开开口,让她救济一下我,应该不成问题吧。” 他面上的笑容,狰狞丑陋。 尹海郡料到了。哪有什么念家,念亲情一说,都是放屁,用最不孝的话说,他的爸爸就是一个活在阴沟里的败类。 他尽量忍住随时暴怒的情绪,问去:“你觉得你说的是人话吗?” 从不是什么好鸟,尹力没什么道德羞耻感。他挠挠后脖,说:“你那个女朋友背的那个包我认识,随便一款就好几万,你开口让拿个几万十万的,应该很轻松吧。” 不但没反省,反而越发不要脸。 烧烤店里太吵了,吵得尹海郡头嗡嗡疼,握紧成拳头的手,死死按在大腿上,拼死压着心底的怒气,再说:“你到底又欠了多少钱?” 尹力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胳膊肘撑在桌上,拿着筷子挑着盘里的毛豆,一颗颗送到嘴里,但就是不答。 “尹力,你他妈给我出来!” 突然,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像是疾步奔来,拨开厚重的挡风帘,冲进来就拎起尹力的后领怒喊。 “别再我这闹事啊。” 老板害怕斗殴,立刻从收银台跑过来。 尹力嬉皮笑脸的挥挥手:“没事,自家恩怨。” 老板见事应该闹不大,走了回去,继续忙活。 方才,尹海郡从学校来的路上,他还是把爸爸回来的事告诉了舅舅。毕竟,他只是一个17岁的孩子,有些事单靠自己的确困难,而舅舅是唯一能保护自己的亲人。 三人前后脚走了出去。 王业军把尹力带到了后面的老巷里,他让尹海郡在巷子口等。巷子是一个死胡同,残破的路灯是唯一的光源,寂静到没有一丝杂音。 对这个给尹家带来灾难的姐夫,在姐姐重病还要给他还债的艰难日子里,王业军当时真是连杀他的心都有。后来,想着这垃圾滚去东南亚也好,至少阿海往后的生活能平静点。 此时,得知尹力又欠了债,王业军怒火直窜,拎起尹力的领子,连同人一起朝墙壁狠狠扔去:“怎么?你外面的女人帮不了你了?” 要钱的尹力就像一只过街老鼠,他站直了身子,没皮没脸的笑:“那臭婊子前几个月跟男人跑了。” 王业军嗤之以鼻:“是啊,谁他妈愿意跟你这个赌鬼过啊,给你填坑,就是个无底洞。” 尹力竟还有脸唉声叹气卖惨:“其实这次我挺惨的,真是被人杀猪盘了。” 王业军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忍住了,因为他需要解决事情,平声静气的问:“你要多少?” 感觉到了金钱进兜的希望,尹力眼睛都亮了,揉了揉鼻头,比了一个个数:“不多,10万。” 听到欠债的数额,王业军再也忍不住火,一脚朝尹力的腿踹上了过去:“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呢,你还有脸回来问阿海要钱?” 倒在地上的尹力又站起来,拍了拍手脚上的灰:“他不是找了个有钱的女朋友……” 话还未说完,王业军又踹去了一脚,这一脚下了狠力,尹力根本站不起来。他也终于暴露了自己最恶劣的本性:“我就是来要钱的,给我钱,我立刻走,要不给,我就用我的办法。” 王业军蹲下身,怒到鼓起脸颊,一把抓住尹力的衣领:“我从来不咒人,但我真他妈希望你明天就死掉。” “不好意思,老子命大,”尹力瞪起眼:“这么多年都活得好好的,就是死不了。你要不给我钱,我就用我……” “一周,”王业军冷声抢过话,也松开了尹力,“给我一周时间,我给你筹钱。” 这趟回国的目的达成,尹力扯着眼皮直笑,还装模作样的拍了拍王业军的肩:“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啊,就是娶你姐姐,有你这样一个善良的小舅子。” 根本不想理会这种狗屁话,王业军怒指他:“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尹力笑嘻嘻的站起来:“小舅子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你说,我都答应。” 王业军喘着未消的怒气,双眼怒瞪:“一,阿海要高考了,你不要打扰他,拿着钱滚蛋;二,不要打扰他的女朋友。” 愣了一小会,而后尹力笑道:“没问题。”怕小舅子不信,他还举起手发誓:“只要你给我钱,我立刻滚蛋,如果我耍赖,我咒自己横尸街头。” 赌鬼发再毒的誓,谁会信呢。可王业军就是不信也没有办法。他只能拿钱先打发人,确保阿海顺利高考,以及邱里的安全。 - 这场人心惶惶的插曲像是暂时消停了。 尹力答应王业军在拿到钱的这周都住去宾馆,不打扰尹海郡的高三生活。而尹海郡心里却很不好受,因为给本不宽裕的舅舅又带去了沉重的负担。他很清楚,舅舅哪里有10万呢,一定是东奔西走去借。 俩人分开前,王业军拍着尹海郡的肩膀,让他一心一意准备高考,钱的事不用小孩去操心。还笑呵呵的说,如果真觉得亏欠舅舅,那就好好努力,长大了给他老人家买套房养老。 夜色如浓稠的墨,深沉得化不开。 尹海郡心里被重石压着,情绪压抑到不知走到了哪,只感觉到周身从喧嚣到毫无人烟。他也不记得自己这一路叹了多少口气。 以及,他想哭,很想哭。 有一刻,他又被打回了原型,觉得这世界上的好事,自己并不配拥有。他是很想给自己打通一条明亮的道路,可他好疲惫,疲惫到就连拿起锄头凿地的力气都快没了。 忽然,手机在裤袋里震,可反复震了好几次,尹海郡才想伸手去掏手机。 来电显示是:里里宝宝。 尹海郡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吸了吸鼻,调整好了状态才接通。以为邱里会耍公主脾气质问自己晚接电话的原因,不过,她只说了一句:“阿海,来我家。”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晚了,让我过去,是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邱里在撒娇的笑:“来了就知道了嘛。” - 恒院。 祁南有一部分富人都住在这里,都是独栋别墅,安保森严。邱里给门口的保安打了一通电话,尹海郡才被放行。 到底是有钱人住的小区,和机电厂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果不是认识邱里,尹海郡从未觉得人与人的贫富悬殊会如此大。 他走在小区蜿蜒的小路间,绕着潺潺流水,走过了一栋又一栋的别墅。他多看一眼四周,都像现实的刺在扎着自己。 邱里给了他画了一个小地图,他到的时候,往前看去,不像是她家正门,像后门。一扇小小的木门打开着,少女裹着棉袄,笑着朝他挥手。 在外面溜达了几个小时,尹海郡的棉衣上都是层层寒气,但邱里还是冲过来抱住了他。他怕被她的家人发现,抱着她挪到了墙边的树下。 尹海郡低头,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揉在自己胸膛里,他不禁轻轻刮了刮她秀挺的鼻尖:“你怎么了?这么晚让我过来。” 邱里塞在他怀里,微微仰起头说:“不是我怎么了,是你不开心。” 尹海郡微愣,不知该怎么和她开口说家里的事。她又将头埋在他怀里,箍住他后背的双手不愿撒开:“你今天晚上应该过得很不开心吧,我担心你睡不着,所以,叫你过来和我睡。” 尹海郡被这个机灵鬼逗笑了,有了他今晚最幸福的笑容:“我不能住你家。” “为什么啊?”被拒绝,邱里并不开心。 尹海郡指着院子里头:“这是你家,你爸妈住在里面,我跟着你偷偷摸摸的进去,像什么样,我不做这种事。” 邱里瞬间推开他,只觉得他很好笑:“尹海郡,你拐我去山里做,带我在你家里做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自己是流氓了?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正经。” 尹海郡烦得挠了挠额头,真被她的逻辑绕晕了,“这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了?”邱里就是不许他走:“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你拐走我,一个是我拐走你。” 有时候,尹海郡还挺怕这小公主来劲的,根本推不开,但他不可能进屋。 他把邱里拉回怀里,这夜里的风太冷,怕她着凉,将她的棉衣裹紧,柔声哄了哄:“里里,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但我真不能做这种事。你快进去,好不好?” “不好,”邱里不开心的撅起嘴,像头可爱又倔强的小驴:“如果你不进去,我就一直站在外面,”还想威胁他:“刚好一起等我爸妈出来,跟他们讲明我们的关系,然后正大光明在一起。” 太荒唐了,尹海郡眉一皱,凶了一嘴:“里里,别胡闹。” 邱里咬着唇,一副觉得他没良心的委屈模样,带着抽泣声说:“我对你这么好,怕你今晚会失眠,想抱着你,哄你睡觉,你还凶我。” 尹海郡:…… 邱里的抽泣越来越逼真,似乎真有眼泪从眼尾流出。尹海郡一阵慌乱,伸出双手,想捧起她的小脸,亲亲哄哄,但她很凶: “别碰我。” “我生气了。” 有些分不清她是装生气还是真生气,这真是让尹海郡头疼,他瞅了瞅这栋通亮的别墅,脑子乱到要炸开了。 最后,他妥协了:“行吧,我跟你进去。” “别墅偷情”计划成功,邱里开心到快蹦哒起来,眼泪说收就收。她勾起尹海郡的手指,拉着她往别墅里走。 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从树叶间落下,铺在小小的鹅暖石地上,有着别样的浪漫。 邱里的小碎步轻轻跳在鹅暖石上,拉着身后那高大的少年。忽然她想到一件事,回过头,悄声的说:“尹海郡,你知道吗?” 尹海郡疑惑:“嗯?什么?” 邱里眼角向下一弯,眯起来像月牙:“我在晏孝捷生日party上看上你的那天,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把你带上我的床。” 偷情-1(h) 44章 小仙女带着野人回了她的城堡。 这是尹海郡第一次来邱里家,是一栋里外都很漂亮的小洋楼。可这里越精致,越显得他像格格不入的市井之人。 邱里拉开卧室的木门后,踮起脚尖,将他的双眼蒙住:“你先闭眼。” 他听话的闭上了眼。 这小仙女总是有千奇百怪的花招。 尹海郡闭着眼被邱里带到了像浴室的地方,周身是瓷砖的凉意和水雾的湿气。他站好后,感觉到一双细柔的手摸上了胸口。 脱去外套。 脱去毛衣。 脱去贴身T恤。 最后扒下运动裤。 …… 身前的少年被扒干净,赤裸着壮硕紧实的身子,只剩下一条底裤。邱里没着急脱,因为,她好喜欢盯着那里看,喜欢他穿黑色,那团鼓鼓的硬物显得更性感。 她不禁伸手去揉了两下。 尹海郡喉咙发紧,喘了口粗重的气。只是被揉搓了两个来回,他的性器就肿胀得发疼。 邱里笑了笑,然后脱了自己的棉衣。她胆子太大了,刚刚竟然只穿了条轻薄的蕾丝睡裙就出去了。她慢慢褪去了自己的底裤,坐在了浴缸前的木椅上。 她头向后仰起,鹅绒般丝滑的细颈,太美了。 “阿海,睁开眼。” 尹海郡缓缓睁开眼,从黑暗到明亮世界,双眼被光刺到疼。他微微低下头,看到木椅上的少女,正将身上的吊带一寸寸往肩下拉,那对浑圆的奶子露了出来。 知道她想做什么,他却沉了口气:“里里,今天我……” “阿海……”邱里根本不听,指着他那里,娇媚的笑:“我想要你的大鸡鸡戳我的胸。” 尹海郡心情乱糟糟:“里里,我……” 她不想听那些没劲的话,扭着身子,撒着娇:“我想试试嘛。” 心里压着重石,尹海郡似乎连呼吸都难顺畅,他不知道要如何愉快的开始这件事。 但下一秒,邱里将手伸到了自己内裤边,狠狠一扯,用手轻轻触了触硕大的龟头:“我们阿海真是太会长了,哪哪都粗,哪哪都好看。”又离那根长条的硬物更近了些,半抬眼,媚眼如丝:“好想一口吞进去啊。” 尹海郡撑住了她的脑袋,止住:“没洗,脏。” “哦,”这不是问题,邱里站了起来,干脆脱掉了睡裙,推着他去了淋浴间,“我帮你洗啊。” “里里……” 尹海郡根本拦不住。 邱里将花洒递给他,细细的水流冲在他已经肿胀不已的鸡巴上。她故意贴在他的后背,双手绕到前面,边用奶子蹭他的背,边握着洗。 底下敏感,背后也敏感。尹海郡头开始发炸,很快,被情欲冲击上了头,刚刚压抑的情绪消失了。他反手就去摸身后的那条腿,太细腻光滑了,一路往上摸,最后朝那丰盈的肉臀一抓。 “啊嗯……”邱里双腿不禁一颤。 尹海郡关了花洒,架回了高处。然后双手撑起她的身子,又轻又软,毫不费力的将她放回了木椅上。满足了她的需求,握着已经肿到翘起的鸡巴贴到了她的双乳间。 一根又硬又烫的巨物贴在自己的乳间,邱里好喜欢这种感觉。在他面前,她根本没有清纯的乖样,只有一点浪还有骚。 这会,尹海郡是真来劲了:“用奶子夹紧点。” 邱里双掌将双乳往中间用力按,她的皮肤好薄,被硬物深深的戳了两下,立刻发红。尹海郡结实的腿,大幅度打开,以居高临下的站姿,握着自己的鸡巴,把她的双乳当穴口,使劲的向下顶磨。 眼前的视物太清晰,显得更刺激。邱里清清楚楚的看着那根极致粗胀的大肉棒,在自己的眼底来回戳弄着自己,龟头用着蛮力,她的奶子被戳得好痛,又好爽。 这种视觉冲击力,淫荡到要了命。 “阿海……呜呜呜……”邱里闭着眼,手都快没力了,奶子被挤到像要破开的白鸡蛋,她仰起头浪喊:“好舒服……你弄得我好舒服……” 这番骚操作持续了几分钟后。 见那对漂亮的雪白奶子都快被自己磨肿了,尹海郡将鸡巴从乳缝里拔出。 乳间突然空落落的,邱里还有些不适应,委屈撒娇:“我还想要嘛。” 尹海郡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奶子,“都被戳红了。” 邱里撅起嘴来:“是你的鸡鸡太大了。” 一张叫娇里娇气的脸,讲起这种色情的话来,都不俗,是调皮可爱的。 乳交完,尹海郡像是停不下来了,他命令起来:“把腿摆开。” 木椅还算宽,邱里抓着自己细细的小腿,摆成了m字。那穴口正对着尹海郡,阴户大开,那粉嫩的肉瓣外层,透着水光,一张一合时,丝丝缕缕的粘液从缝里流了出来。 被这么盯久了,她害羞的哼唧了两声。 尹海郡没上手,而是双手撑着她的大腿内侧,亲上了湿热的阴户,粘液流进了他的口腔里,不打紧,他还轻轻用舌根压了压凸起小豆子。 “啊啊啊啊……” 邱里的身体彻底被激活,被这么折腾两下,她身体开始发抖,但每次一抖,底下的水就流得更多。 尹海郡将下巴卡在她的小腹上,那小腰太他妈细了,粗糙的手掌直接覆上整个阴户,用掌心最厚实的部位大力的揉按,挤压,甚至是拍打。 啪啪啪。 是小穴被狠狠拍打的汩汩水声,声音很清脆,他整个手掌上都是粘液,都能拉出细丝。他停下动作时,都能看到小穴被拍到发红。 “阿海……啊啊哈……你手好重……” 邱里就是再想享受,那跟花瓣一样脆弱的小穴,哪能经得起他这种糙手拍打。 可尹海郡没停,愈发拍得带劲,掌心早就被粘液覆满,但又加快了拍打的频率和速度,真是下了狠手,又快又重。 邱里要疯了,第一次被他这样折磨,她双手死死撑着椅子,粘液跟白色的浓浆一样,被他拍到飞溅,椅子上流了一片,还有些竟溅到了他的脖间。 “阿海,我不行了……”她抖得好厉害,整个上身红得发烫。 尹海郡头向上一抬,一口咬住她软绵的奶子,挺使力,她疼得直浪叫。他的手掌没松开,还在拍穴。她浑身打颤,眼尾挤出了泪,不停地的咽口水。 他一上劲,就太强势:“小里里,被我打哭了啊。” 邱里真快被他搞得快高潮了,因为她感觉底下有股水要泄出来。尹海郡感觉到了,手掌一松,白浆的粘液拉着丝。 她小腹抽搐的一挺起,一波滚烫的水液急切的涌出,木椅湿了一半,那穴水淋淋的,太骚了。 没等邱里缓缓,尹海郡直接横抱起了她,又温柔又强势:“你把我搞硬了,得让我操啊。” 她戳了戳他的脸:“那你在床上操我。” 床是圆形的,旁边的纱帘系着蝴蝶结的丝带,床单也是纯白的蕾丝,还真是小公主的床。 尹海郡三两下将邱里扔到了床中央,不过她先将纱帘扯落,圆床被梦幻的薄纱罩住。床也好软,他从没睡过这么少女的床。 邱里从枕头下取出一只避孕套,尹海郡取过,快速的撕开,套进了胀得痛的肉棒里。不太均匀的呼吸了几下,然后将她捉回身下,掰开那两条纤细的玉腿,扶着肉棒直接抵了进去。 刚刚那番折腾,穴里很热,水液也很多,很好入。尹海郡挺着腰腹,开始做抽插运动。 邱里被顶得上身直往上跑。她皱着眉费着力说:“这个墙后面就是我爸爸妈妈的房间,你害怕吗?”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尹海郡正插得汹涌,顾不上这些。他只想把那些压抑的情绪撕碎,狠狠的吃掉身下的小仙女。 他没说话,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阴茎刚刚往里全部抵进穴里,又缓慢地拉出一些,茎身上裹着蜜液,随后又一顶,整根没入,嫩肉收缩得很用力。尹海郡的活越来越好,邱里根本受不住这一浅一深,刚塞满又空空的折磨。 她好喜欢在做爱的时候夸他:“阿海……你好会啊……塞满好不好……” 尹海郡就喜欢反着来,她想要塞满,他就拔出一截,搞得又酸又痒,她握起绣花小拳头呜咽捶着他:“尹海郡,你怎么这么坏啊……” 随后,他臀肌用力蛮力,将刚刚露出那半截阴茎,狠狠地顶到了嫩穴的最里面,邱里魂魄都被撞飞,“不要……不要这样……好痛……” 尹海郡将手指塞进了她的嘴里,“嘘。” 终究和她父母打隔壁,还是要小心为妙。 邱里就这样咬着他的手指,感受着身下一波又一波的撞击。鸡巴在穴里操得久了,水液和皮肉声开始变得清脆,但这种身体交合的声音,实在没办法变弱。 尹海郡只要一挺腰腹,阴茎往深撞进去,那汩汩的水声就撞得响。没干一会,床单都湿了,邱里流了好多水,身下被操得酥麻,穴脑里一片空白。 咚咚咚。 突然门被扣响。 邱里惊吓到双眼睁大。 她听到家里的阿姨在门边说:“小姐,我给你拿热牛奶来了。” 尹海郡将被邱里咬红的手指抽出。她吞咽了几下,口干舌燥,刚想回应阿姨,只见他眉目一凶狠,粗硬的鸡巴往她下体狠狠插了几下,干得又急又重。 他还挑了挑眉,贼坏。 邱里知道他是故意的,都喘不上气了,心里还紧张得在敲鼓。 过了几秒,又听见阿姨在敲门,问:“小姐,我能进去吗?” “不要……” 可这声不要,并不是回答阿姨的,是邱里又被无耻的尹海郡狠狠捅了几下,屁股都缩紧了,疼得要了命。 门口,阿姨好像还没有走,语气有些着急了:“小姐?你没事吧?” 随后,门又被敲响。 可这次不是阿姨,是妈妈,邓倩良。 偷情-2(h) 45章 “妈。” 邱里拉开了门,穿着白色的睡裙,长发垂到肩下,笑起来乖顺讨喜。她揉了揉眼睛:“我刚刚睡着了,还以为在做梦呢。” 邓倩良看了看时间,也的确到了睡觉的点。她并没多疑,扶着她的小肩膀,轻声关心道:“妈妈刚好经过,看到谢阿姨敲门,你一直没应,我怕你出事,知道吗?” 从小到大,宝贝女儿从未做错过任何事,除了个人安危,其他出格的事,她根本不用担心会发生。 在父母面前,邱里就是乖乖女:“我就在家里,能出什么事呀。” 邓倩良摸摸女儿的头:“没事就好。” 邱里撒撒娇:“妈,我好困,今天不想喝牛奶了。” 邓倩良朝谢阿姨示意了一眼:“不想喝就不喝,好好去睡觉。” 邱里点点头,见妈妈和谢阿姨走后,她关上了门,并且反锁。可视线往左挪时,变了样,从乖巧变得娇媚。看着门后光着身子的少年,她一直笑。 刚刚尹海郡想躲进浴室或者衣柜,但邱里激他,说,敢不敢来点刺激的。他问有多刺激。她说:躲在门后面。 这小公主真能制造惊喜。不仅不乖,色欲比一般女生强,胆子还大,没边没际。 说实话,是连他都会害怕的程度。 尹海郡大步一迈,将邱里整个身子翻转过来,手臂挡着她的前腹,手里的蛮劲太大,睡裙直接被掀到了她的脖上,她一弓背,裙子全部悬垂在前胸,露出了那光洁丝滑的背。 她敢玩刺激。 他敢奉陪。 “啊……” 邱里闷着声一叫。 尹海郡不带怕的,直接在门口入了她,整根阴茎狠狠的插在她的穴里,龟头戳进穴底的最深处。 她全身和脑袋都在发胀,但真不敢叫得太大声。 就不走。 尹海郡将邱里抵在墙面上,视线下移,双手掰着她紧翘的臀,双腿微曲,看着自己那根粗硬的阴茎,在她的穴里进出,不停地往上顶。他肌肉过于紧实,整个人身体力量太强,只要稍微用力,力度就是别人的几倍。 邱里身子娇气又敏感,扛不住他那过于惊人的巨物在自己的穴里操干,没一会,又被插到汁水泛滥。她双手撑着墙,小声说:“怕吗?” “怕什么?”尹海郡还掰着她的臀瓣往里顶。 邱里很想问:“要是刚刚我妈妈进来了呢?” 身后传来重重的呼吸声,尹海郡将阴茎拔出来了一点,茎身上粘液拉着丝。他抬起头,喘着粗气笑:“我可能会被你妈妈打死。” 邱里笑了笑,但笑容忽然被打碎,疼得蹙起眉。身下猝不及防的被顶入,那硬物力量太惊人,感觉自己的小穴被戳出撕裂感。 尹海郡接着上一句:“如果我没被打死,我就拐跑你,躲山里狠狠操你。” 她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底下真被插得太疼了,又不敢叫,只能朝墙壁上撒力,一条细细的手指印。 门边,撞击的啪啪声越来越响。 也不敢太胡来,尹海郡将邱里的身子挪动了几步,但阴茎不舍得拔出来,两双手就这样迭着,覆着,走一步,他顶一次。 真是操着她往浴室走。 可是,他这根肉棒实在是太长太粗,邱里被插到根本走不动路,她感觉自己的小穴包不住,动一下,好像会滑出去。 尹海郡就怕她没力气,凶了一嘴:“咬死点。” “好大,里里宝宝咬不住嘛。”邱里好委屈。 尹海郡逗她,“那我拔出来算了。” “不要拔出来。” 邱里着急喊住,屁股往他的小腹上贴了贴,试着张开自己的穴口,然后紧紧一合,吃住了他的阴茎,“我咬得住……咬得住……” 她哪哪都娇,尤其是撒起娇来,真要人命。 尹海郡继续操着邱里往浴室走,离门一远,他就动了真格。他双臂的肌肉鼓起,死死扣住她的双手,和她十指相交。阴茎狠狠凶悍的顶,动作太剧烈,啪啪声太响,地板上都是粘稠的水液。 去浴室的一路,邱里不知道被他搞出了多少水来,跟流不完似的,一股股的被他那粗大的鸡巴撞出来。到了浴室后,她被尹海郡很凶的推到了水池台边,整个人又被翻转过来。 她实在没力气了,像个任由他摧残的布娃娃。 邱里声音都虚了,又委屈了:“你怎么都不想射的啊,怎么大鸡鸡跟铁一样。” 这小家伙总是讲这种色情话,尹海郡回回想笑,揉了揉她头,然后抬起她的一条腿,架到胳膊里,重新将阴茎塞了进去:“因为,我们里里宝宝太好操了。” “尹海郡……”邱里听羞了。 尹海郡胯骨稍微加速,顶深了一点:“我们里里宝宝长大了,一定更好操。” 邱里环着他的脖子,屁股夹紧,迎合起来,吃着他滚烫的茎身,笑了笑:“我们阿海长大了,鸡鸡会更粗吗?” 她漂亮纤细的腿就这样挂在尹海郡的手臂里,他又撞深了一些,吓唬她:“当然会,到时候会把里里宝宝操烂,怕不怕?” 他一讲这种吓唬人的凶狠话,真像从山里长大的野蛮人。 邱里轻轻一哼,手指绕进他已经出了汗的头发里:“里里宝宝会越来越厉害的,才操不烂呢。” 她也学他吓唬人:“我要把你干死。” 太可爱了,跟奶凶的小猫一样。尹海郡不禁吻住了她,牙齿直接撬开,缠上了她的舌,还咬了咬,扯了扯。底下也没松懈,阴茎插得极深,粉嫩的穴肉被操到翻开。 上面被咬得发麻,下面更酸麻。邱里的魂都没了,但是她好舒服,喜欢被他压在身下欺负,喜欢抱着强壮的他,喜欢他用尽一切蛮力重重的操自己…… 皮肉的拍打声被水液撞击声淹没,性器和穴口相连的部位全是黏糊的液体,阴毛都湿了,淋漓的水液早就垂落了一地。 他撞得越来越猛,抽插几乎没什么规律,就只想狠狠的要她,硕大的龟头直往里顶。邱里的身体抖得不行,但她不想停,还想要。 “阿海……” “嗯?” 邱里脑子跟炸了一样,忍住了高潮的喷发,咬着下唇说:“别射……我还想要……” 她紧窄的穴即使被捅开,还是夹得鸡巴发疼,尹海郡闷声一喘:“还能坚持多久?” 用最后一丝理智在想,邱里身子起伏很大,嗯哼的说:“二十分钟,好不好?” “那么久啊?”尹海郡坏笑,“不怕小逼被操烂?” “不怕,我就要嘛。”她撒娇的嚷嚷。 表情迷离得越来越骚。 有一个性欲很强的女朋友,没什么不好,毕竟,他也是。尹海郡的精力本来就比同龄男生更旺盛,体力更是。 她要。 他就满足。 二十分钟过去,浴室里身影还在起伏。 尹海郡拔了湿透的避孕套,想要换一只新的,但邱里说一会再套。她身子软绵绵的,困难的蹲下,握着着他滚烫又黏腻的性器,半抬眼说: “我想含一会。” 其实并不想让她在这个年纪就给自己口,但气氛太迷离,他点了头,默许了。 邱里张开口,一点点的将那根肉棒吃进了嘴里。还是太大了,又弄得她被呛到。她不太会,只是照着a片里女优的样子,在茎身上舔了舔,拉拉丝,舌头上都是腥腻的白色液体。 百叶窗只拉下了一半,最底下的那块留白里,映着少女吮吸少年性器的影子。 是青涩的淫靡。 17岁少男少女,照着成人的方式,找寻着紧紧相依的刺激。许久许久后,他们才抱作一团,歇了气。 小公主的床,白纱帐垂落。 尹海郡这种糙汉子,睡在这种梦幻的环境里,还真不适应,可是,他的压抑感的确少了许多。 邱里枕在他的手臂上,侧身躺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心情是不是好了很多?” 尹海郡笑着点头:“嗯。” 她抱住他,头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我们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大房子,每天晚上我都可以抱着你睡觉觉。” 尹海郡嗯了一声,一直抚摸着她的头。 邱里亲了亲他的手臂:“阿海啊,我从第一天认识你,就知道你的家境,你就像一张白纸,虽然看似什么都没有,可我就是喜欢你的干净、你的诚实、你的真实。所以,不要因为你那个糟糕的爸爸回来,就打乱了你原本的计划。” 她抬起眼,眼里含了泪,又在他下巴上一亲:“不要自卑,一定不要自卑,明白吗?” 尹海郡手臂一揽,用力地将邱里抱住,他很感激,在自己灰暗不堪的人生里,能拥有一道光。他很少流泪,但这段时间的折磨让他几近崩溃,他再能强撑,也终究是一个17岁的孩子。 他们都抽泣着,背脊微微颤抖。 尹海郡的下巴磕在邱里的头顶,用力一“嗯”,这是他的承诺:“我不会自卑,我会埋头努力。将来,我一定会买一个大房子,正大光明的从你爸爸妈妈手里,把你娶回家。” 他总是如此的真诚。 邱里听到哽咽住:“还会有很多困难,你能做到吗?” 没有半秒犹豫,尹海郡坚定的说:“能,我能。” “好,我信你。” “嗯。” …… - 长夜漫漫。 第二天早上五点,尹海郡起了床,趁家中还无人起床,他从后门先走了。邱里也起得早,将屋子全部收拾了一遍,绝不能露出马脚。 简单吃过早饭,都没等爸爸妈妈下楼,邱里提早去了学校。 不过,家中的谢阿姨起了疑心。 刚好要打扫小姐的房间,谢阿姨走到门口时,突然会想起昨晚,她端着牛奶,目光挪到了门缝边,那会,她虽然没看到人,但似乎听到了男人的呼吸。 她怕是自己多想了,在收拾床铺时,虽然被子洁净整体,但她在旁边的枕头上,好像闻到了属于男性的味道。 楼下。 邓倩良先下来了,她坐在餐桌旁,边吃早餐边处理急活。想起早上去书房时看到的一幕,便叫住了家中的阿姨:“谢阿姨。” 谢阿姨正在擦桌子:“夫人,怎么了?” 邓倩良熄了手机屏幕,问:“你儿子早上有来吗?” 谢阿姨摇头:“没有啊,他要是来,我一定会和夫人你提前说的。” 邓倩良收回目光:“那可能是我的幻觉。”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一块,谢阿姨走到餐桌旁,在犹豫要不要说一些事。邓倩良察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问:“你想说什么?” 谢阿姨谨慎的叙述了起来。 只见,邓倩良脸色愈发难看,甚至是震惊和愤怒。 死了 46章 当天。 午休。 器材室,通常是尹海郡和邱里在二中偷摸“刺激”的地方。他仗着是体育课代表有钥匙,在里面为所欲为。 “尹海郡,你烦死了。” 刚穿好衣服的邱里,发现这野蛮人竟然不小心射到了自己裤子上,白色的液体跟斑斑点点一样粘在上面,她委屈得一张小脸皱巴巴的。 尹海郡拿着湿巾,蹲在地上,替她擦干净了裤子。她笑着揪了揪他的耳朵:“但是我们小海海真的好厉害啊,今天还有精力。” 尹海郡只笑了笑,废掉的避孕套和纸巾包起来,拉开铁门,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他折回去,牵着邱里往教学楼走:“渴不渴?要不要喝奶茶?” “嗯,渴死了,”邱里脸上还有未褪的红晕:“但是我想喝椰子水。” 尹海郡:“好,去小卖部。” 俩人牵着手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椰子水,然后有说有笑的回了教学楼。只是,刚走到拐角处,邱里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妈妈,她立刻松开了尹海郡的手。 尹海郡朝前看去,是熟悉的脸。 他下意识躲到了一侧。 “妈妈,你怎么来了?” 邱里奔进了邓倩良的怀里撒娇,她有不妙的预感,因为捕捉到了妈妈的眼神细节。 妈妈像是来“找人”的。 悄悄地,邱里回过头,她知道尹海郡还躲在墙角,也知道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邓倩良轻轻摸着女儿的头,笑着说:“妈妈来找纪老师说点事。” 邱里本来还在笑,却听到妈妈说的下一句,脸色倏忽沉下。 邓倩良说:“妈妈要和纪老师谈谈,下个学期让你在家学习,主攻小提琴,还有托福雅思,顺顺利利去伯克利。” 话音落地。 邱里很确定,妈妈是知晓了什么。没提一句与早恋相关的话,但她强势的行为,就是答案。 下午,邱里把担心的事都和尹海郡说了,她遇事还是慌,一连说了好几个“怎么办”。见过大风大浪的尹海郡,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拍拍她,沉沉稳稳的先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别害怕。 晚上放学。 邓倩良没走,坐在家中的车里。很明显,她就是来盯人的,而她的不怒自威,让夏叔也感受到了几分畏惧。等小姐坐进车里后,夏叔却以买烟为由,走到了杂乱的人群里,用眼神示意尹海郡去小卖部。 狭窄昏暗的屋子里,都是烟味。 夏叔要了包烟,结账时,对身边高大的小伙子说:“我老板公司最近闹了点官司,心情很差,最近你和小姐要小心为妙,别撞枪口上。” 尹海郡听进去了:“嗯。” 夏叔又要了一包烟,塞到了尹海郡的手心里,一笑:“如果换做别人我可能早和老板打小报告了,但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还有男人的气魄。” 他用拳头轻轻捶了捶那只结实的手臂:“大帅哥,要加油啊。” 日影西斜,地上的余晖一点点的收拢,消失。 尹海郡扯着书包独自往家走,背影被罩进了黑夜里。明明周身是苍蝇馆子热火朝天的喧嚣声,但他圈进了自己悄寂的世界里。 他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石头撞到墙角哐当响。走着走着,他似乎在自嘲一个残酷的现实。 原来,人没有钱,什么都握不住。 - 这冬雨也是说下就下。 瓢泼大雨像要将整个祁南淹没。 无人的一条老街里,有人敲响了修车行的卷闸门,修车行里没开灯,那间小屋里情色的暗红色光是唯一的光源。 去拉开门的却是一个女人,穿着一条性感的吊带裙,是晏蓓力,她知道外面是谁。 王业军没带伞,淋着雨回来,跟落汤鸡一样,全身湿透了,还透着寒气。他进来就没忍住摸了摸晏蓓力的细腰,一眼就看到她底下没穿,裙身太贴身,隐私部位轮廓很明显。 这女警脱了皮衣,是真妖娆。 晏蓓力推开他粗糙的脏手:“先去洗澡。” 王业军又不舍的摸了把她的脸,然后去了厕所。 快二十分钟过去。 坐在床上的晏蓓力,还没等来王业军,她走到厕所外,看到虚掩的厕所门里没人,却隐约在最里头的配货间里,听到了人声。 王业军扶着额,听起来很愁:“那个,元哥,我也是最近真的有点急用,要不我也不会催你,那五千块,能先还我吗?” …… 似乎不太顺利。 王业军满面愁容,一直叹气。他刚转身,就对上了门口晏蓓力的目光。 她讲话很直:“你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着急要钱?” 王业军握紧手机,先走了出去:“不要关心一个炮友的私生活。” 是,不进入彼此的生活,是做炮友的原则。 不过晏蓓力还是多问了一次:“你真没事?” 突然,王业军将她逼进了小屋里,反手就将门重重带关上,一掌将她推向衣柜边,翻过她的身,像扣犯人一样,一手抓紧她的双手。 “我今天心情不好。” 晏蓓力问:“所以呢?” 王业军两腿一跨,钳住了她的身子,隔着内裤,将底下的硬物狠狠撞向她柔软的臀肉,还上下左右抵了抵,戳了戳,弄得她全身酥麻,都哼出了声。 他咬起牙:“可能会撒气。” …… 十分钟后。 晃着情色光影里屋子里,充斥着皮啪啪的皮肉拍打声,还有女人的呻吟,一声比一声骚。 连衣柜都在晃,女人被男人那根凶悍的巨物撞到汁水横流,魂飞魄散:“啊啊啊哈……太重了……不要……不要……” -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也没放晴,乌云依旧厚重的聚拢着,透不出一丝光亮,阴阴沉沉,看着压抑。 尹海郡主动要求让三位学霸在周六给自己补习。 他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上,桌上摆满了课本、试卷、还有笔记,他正在听第一位老师晏孝捷,讲解数学题。 一道公式,晏孝捷教了快八遍,黑板上各色粉笔字,密密麻麻。而他这位好兄弟愣是还没明白,他这急脾气,真做不了老师。 没憋住,他骂出来了:“尹海郡,你这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怎么教都不会。” 被骂狠了点,尹海郡拿起一本练习册,就朝他头上扔去,“我脑子好得很,还有,哪有你这么教的,急着投胎呢,10倍数的教。” 晏孝捷举起手投降,懒懒散散的走了:“换下一个,我不教了,ok?” 走下讲台时,晏孝捷看到他对自己做了个口型,很明显是那两个字:sb。 晏孝捷躁到要跳上桌:“你他妈的,敢骂老子。” 尹海郡蹭着站起来,其实就是好玩,又动唇说了那两个字。晏孝捷就是容易被挑衅,扯起他的衣领,在过道里打起来了。 这就是他俩幼稚鬼的相处,在狗窝也没少打。 某次,最夸张的打架理由是,周杰伦的歌好听,还是林俊杰。 邦—— 晏孝捷的头遭到了袭击,是邱里卷起了两本课本,朝他的头狠狠打了下去。 邱里昂起下巴,就是一记威胁:“晏孝捷,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穿开裆裤,玩泥巴的照片给大家看看。” “你是不是要我把喜欢过几个女孩的事告诉乔乔?” “你是不是要……” 邦—— 晏孝捷拿起书本砸向自己的额头,算作一笔勾销,他朝尹海郡竖上大拇指:“有个铁扇公主罩,算你牛逼。” 说完,他挤到了温乔身边,可怜巴巴的蹭了蹭:“乔乔,我被欺负了。” 邦—— 晏孝捷的头又被书砸了一次。 这次是温乔,她边写公式边说:“你真的吵死了。” 尹海郡和邱里笑出了声。 接下来是温乔教学时间,教的是化学。 理综里,尹海郡就属化学最差。其实,温乔教得很有耐心,也条理清晰,但是他还是听不懂。三道题,他反反复复做了一个小时。 这会,打哈欠的不止是晏孝捷,还有邱里。 尹海郡觉得很愧疚:“温乔,谢谢你啊,我先自己捋捋,要还不懂,下周问你。” 温乔也是教疲惫了,点点头:“嗯。” 终于轮到邱里教英语,她的教学风格很明显,是她的“娇气风”,英语说得很流利,但或许是因为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声音嗲声嗲气。 尹海郡倒是听得心花怒放,托着下巴,一直犯花痴的笑,他哪里听得进去一个字母啊。 这可把晏孝捷看恶心了:“海哥啊,你可真像条发情的公狗。” 突然,眼前掉落半截粉笔,是邱里拿粉笔砸向了他的头:“你以为你不像吗?追乔乔的那一年,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温乔听笑了。 被所有人欺压,晏孝捷太烦了,甩甩手,懒得看他们。 两个小时后,都已经是晚上8点。 天早就黑不见底。 深冬的风刮骨,四个人裹着厚厚的棉衣,背着书包,俩俩一对的牵着手,走在学校的水泥路上。 无人的校园里,只有他们的欢声笑语。 走着走着,就成了温乔和邱里手挽手走,尹海郡和晏孝捷并肩走。 “里里,我想看晏孝捷穿开裆裤的照片。” “我一会发给你。” “ok。” 两个女孩凑在一起笑。 “你爸没找事吧?” “没,他住酒店去了。” “钱的事,你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 “你他妈就是爱跟我硬撑,你舅舅哪里有10万啊?难道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他卖脸去借钱?问题是哪里借得到啊。” 晏孝捷一想起尹海郡那个垃圾爸爸,就烦透了,“操,你那个傻逼爸爸,怎么不去死呢。” 一气,就讲了重话。 尹海郡没介意,知道兄弟是关心自己。 突然,尹海郡接了一通电话,是警局打来了。听完后,手机从手心里滑落,屏幕都砸碎了,他震惊到身子发抖,瞳孔瑟缩,哭了出来。 “尹海郡……” “阿海……” …… 尹海郡头晕目眩,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喉咙紧到发疼,甚至发哑。 另一头。 王业军刚刚把修车行清洗了一遍,准备回家给王喜南做饭。突然,身后出现了浑厚的皮鞋的声,不是一个人,像是几个。 他回头,是晏蓓力和两名男警。 王业军突然紧张起来:“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以为是阿海出事了。 晏蓓力没出声。 男警亮出了自己的证件:“你好,我们是南城刑警支队的警察,请问你是王业军吗?” 王业军点头一嗯。 男警再问:“尹力是不是你姐夫?” 王业军再次点头一嗯。 男警向前一步,声音洪亮严肃:“昨晚,也就是1月15日,尹力死在了流沙岸。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你有杀害他的嫌疑,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夜海 第47章 积压了一天的大雨,终于在夜晚挤破了云层,如注般倾泻,每一滴似乎重到能将地板怕打穿。 冷清的殡仪馆里是钳着心脏的压抑。 两名刑警让其他三个小孩在外面等,只让尹海郡进去认尸。 停尸房阴森渗骨。 男刑警指着柜子上的尸体,问:“去看看,是不是你父亲。” 尹海郡走到柜子旁,看到尹力全身乏氧发白,甚还有些浮肿。即使他再恨爸爸,即使这些年已经当他死了,可真实失去至亲的感觉,是崩溃的。 即便,他的爸爸是一个混蛋,是一个败类。 可从今天起,在这个世界上,他成了孤儿。 尹海郡抖着牙齿说:“嗯,是我爸爸。” 眼角的泪干了又流出。 刑警走到他身边,很想宽慰这个17岁的男孩,但还是先说明了死因:“我们是在流沙湾的海里,找到你爸爸尸体的,初步判定是溺海身亡,但最终的情况,我们会在尸检后告知你。” 尹海郡手臂在颤:“嗯。” 停尸房里,男刑警怕小孩想不开,安慰着尹海郡,说了许多暖心的话。 十分钟后,他们出去了。 晏孝捷冲上去抱住了尹海郡,不停地拍他的背,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想通过朋友的拥抱,给他一些安慰。 尹海郡在那道空寂的白炽灯里,看着一直在哭的邱里,她哭得全身都在发抖。他推开了晏孝捷,走过去,拉着邱里的手,见天色已晚,说:“很晚了,快和夏叔回去。” 就算自己再难受,对她,也是温柔至极。 邱里就这么扯着他:“不,我想陪你。” 知道他们已经被邓倩良盯上,尹海郡不敢让她乱来,语气压凶了一点:“听话,回去。” 邱里就哭着摇头,然后抱住了他:“不要,我不要回去。” 夏叔都进来了。 尹海郡用眼神示意,摆脱他带走邱里。夏叔试着去拉小姐,但根本拉不动。 邱里说什么都不肯挪一步。 见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晏孝捷给了尹海郡一个提议:“这样吧,今天我们三个一起陪你。” 他又对夏叔说:“我会给邓阿姨打电话,说邱里跟我和几个朋友聚一起玩,让她放心。” 以老板目前的警觉心来说,其实夏叔并不放心他们这么做。可他也心疼尹海郡失去亲人的痛苦,于是,答应了。 - 祁南南城刑警支队。 审讯室。 晏蓓力和男警坐在一起审讯王业军。 王业军是懂分寸的人,他从头至尾没有看过晏蓓力一眼。他没有做过亏心事,不怕被盘问。 男警眉目严肃:“1月5日晚上,你是不是约了尹力在流沙湾见面?” 王业军双手交叉磕在腿上:“是。” 男警继续:“根据我们初步判定,尹力是死于1月5日晚上8点至10点期间,而根据附近一名村民的口供,他在8点10分左右,看见海边有两个男人在争吵和动手,还听到了‘姐夫’、‘小舅子’的称呼,和尹力发生争执的人,是不是你?” 王业军背脊挺直,很坦诚:“是我。” 男警问:“你们为什么要争吵?” 王业军:“尹力早在几年前扔掉一身债就去了东南亚,中间一直没有回来,前段时间回来,想让我帮他再次还债。我答应他,给我一周时间筹钱,不过并不顺利,所以约他见面聊,没谈拢,就动了手。” 男警记录着。 王业军跟着说:“但是我和尹力只见了半个小时,随后我打车回了修车行。” 男警抬起头,质问:“有人能证明吗?” 王业军想了想:“我很少用软件打车,我是在路边拦的车,支付的是现金。不过,你们可以看看当地的摄像头。” 男警记录后,再问:“那是否有人能证明你到家的时间?比如你的亲人,你的邻居。” 王业军摇头:“没有,我一个人在修车行。” 听到这,晏蓓力眉目轻轻一动,盯着王业军,但他从未看过她一眼。 男警嗯道:“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你说的,我们会去调查核实。如果有需要,还得麻烦你继续配合。” 王业军点头:“没问题。” 连走出警局,王业军都没有看过晏蓓力。 就像是两个毫不相识的人。 深冬,萧条到沉重。 晏蓓力站在防盗窗边,看到路上的王业军,在大树下站住,他一手撑着树干,一手烦躁的乱搓头发,背越弓越低,像是在哭。 转过身,晏蓓力叫住了刚刚的男警:“小陈。” 私下的男警和气多了:“晏队,怎么了?” 晏蓓力问:“任局这几天在吗?” 男警想了想:“应该在吧,怎么了?” 顿了顿,晏蓓力招手让他走近些,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男警吓到档案袋差点掉到地上:“晏队,这事不是闹着的玩啊,不行不行,这事你不能参与。” 他指着窗外的人影,压低了声音:“你了解他吗,万一他撒谎了,你就真被拉下水了。” 晏蓓力一口咬定:“但是,我的确是证人。” 男警头疼要疯要捶墙。 - 市区的高层公寓里。 晏孝捷和温乔点了很多吃的,反正把尹海郡喜欢吃的都点了一份,还把麻辣烫也接了过来。 算是热热闹闹的。 就是不想让尹海郡孤独的度过今晚。 四个人围在木桌边。 满满一桌都是美食,可明明香气四溢,但似乎都没有心情动筷,很压抑,很沉重。 最后,还是尹海郡先动的筷,他拿起一串烤鸡翅,笑着问:“怎么,你们都不饿吗?”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答。 见到他笑,邱里更慌,挽着他的胳膊:“阿海,你真的没事吗?你要是想哭,你就哭。” 说着,她又哭了。 尹海郡放下烤串,耸着肩膀,笑得疲惫:“我没了爸,没了妈,的确是一个野孩子了。如果没有遇到你们,我想今晚我肯定很难撑过去。” 他闭了闭眼,喉咙烧得疼:“所以,我很感谢你们,愿意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 他看了看邱里,轻轻把她搂进怀里,神色脆弱,眼底却是深情,声很轻很轻:“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 夜里十二点。 楼上的床留给了两个女孩,晏孝捷和尹海郡躺在楼下的沙发上,不过,他们并没有睡着,而是悄悄对视,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们打车去了流沙湾,还带上了麻辣烫。 流沙湾和烟海巷是两个对角,但流沙湾更偏僻,都是渔民,附近连像的门店都没有。雨刚停没多久,海风刮骨的疼。 他们裹着大棉袄沿着沙滩走,麻辣烫跟在脚边。也不是非要来做点什么,只是尹海郡很固执的想来爸爸死去的地方转一圈。 海浪空旷幽远,似乎要拉走人的魂魄。 晏孝捷一直勾着尹海郡的肩,缓步往前走:“阿海,我会一直支持你,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说空泛的话没有用,他认为给予朋友最大的安慰,是永远站在他身边。 这些年来,晏孝捷给自己的帮助颇多,多到尹海郡都愧疚。他真心的朋友本来就没几个,但晏孝捷是最铁的。 尹海郡开了开玩笑:“晏少爷,你以后去了香港,成了着名的外科医生,满身荣华富贵,哪还记得我啊。” 晏孝捷看了看夜海,笑着说:“你应该知道,那么多朋友中,为什么我们关系最过硬。” 尹海郡当然知道。 因为,他曾经替这位少爷挨过一小刀,在手臂上,那是晏孝捷在校外惹过最大的祸。此后,这少爷真是事事都帮自己,哪怕是毫不犹豫拿出了三十万帮自己。 风突然变大。 可和在风声里的是两个女孩的声音。 “尹海郡……” “晏孝捷……” 他们猛地回头,是邱里和温乔跟了过来。 她们显然很生气:“偷偷摸摸的出来遛弯,还不带我们,真没良心。” 见到大半夜不怕死跟来的两个女孩,晏孝捷和尹海郡真是魂都被吓走。 随后,尹海郡牵着邱里,晏孝捷牵着温乔,朝海边走去,站在潮水卷不到的地方,踩着细细的沙子,听着空旷的海水翻滚声。 阵阵的冷风混着呼啸的海浪,扑向他们,厚厚的棉衣都被刮到冰冷,张张脸颊冻得发红。可,他们没有离开,也没人说话。 很久很久后,是尹海郡先说了话,是他的心声:“我很开心,很开心,能在茫茫人海里,认识你们。” 没有人回应。 只有轻轻的笑声。 而笑声就是最温暖的回应。 邱里顺着尹海郡的手臂往下伸,和他十指紧扣住,仰起头,那被夜色拂过的笑容,更迷人:“阿海,其实,在阿晏的生日party上,那只耳环,是我故意弄掉的。” 他凝视着她,惊诧了许久。 海风一直吹。 他们的对视从未挪开半寸。 直到,麻辣烫在沙滩一角狂吠。 打破了一切安宁。 他们四个跑了过去,只见麻辣烫嘴里叼着一只钥匙扣,不停地转圈。 - 第二日。 阳光终于钻破云层,放了晴。 夏叔一早就将邱里接回了别墅。不过在路途中,邱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一进家门,邓倩良将她叫进了书房。 门合上。 气氛是能感知的紧绷。 邱里还没有站稳脚,邓倩良就扇来了一巴掌。这是她第一次打女儿,她就算再心疼,也下了狠手,因为她太失望了。 邱里摸着被打疼的脸颊,不敢作声。 邓倩良从桌上拿起一盒避孕套,都没眼看:“如果不是谢姨收拾屋子的时候,在你房间里发现了这种东西,我都不知道我的女儿,原来这么不乖。” 邱里被吓哭了,身子一直在抖。 邓倩良狠着心,教育着自己胡作非为的女儿:“那个男生是不是叫尹海郡?” 邱里不敢答,深埋着头。 邓倩良越想越气:“如果不是你曾阿姨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个尹海郡还欠着他们家30万。” 并不封闭的书房里,邱里却呼吸不上来。 邓倩良试着尽量压下怒火,问:“里里,你告诉妈妈,他是不是教唆你,做了那件事?” 分开旅行 48章 邱里被邓倩良禁闭了。 邓倩良下了狠心,和学校已经商量好,下周期末考试结束后,下学期就让邱里在家中学习。她也对夏叔进行了严厉的警告,不允许他再纵容小姐,发现一次就开除。 这段时间,邱里和尹海郡没有见过面。 她不想让刚刚失去父亲的尹海郡,雪上加霜,担心自己,所以她并没有说妈妈扇了自己巴掌的事,只告诉了他,他们的事被发现了,以及有些麻烦。 可就算不知道那一巴掌的事,尹海郡也不好受。 这天,又刚下过一场冬雨,篮球场的风冻人,湿滑的塑胶地上只有他一个人。嘭嘭嘭,几个投篮也显得有气无力。 当篮球最后一次猛地砸地。 尹海郡没顾长椅是否还有雨水,他坐了上去,弓着腰,喘着沉沉的气。他的眼底比黑夜还暗淡,没有一丝光亮。 邱里被妈妈关了起来;舅舅成了越南那几个流氓的催债对象;晏孝捷因为总帮自己,被爸爸教训;晏姑姑也因为替舅舅挺身而出,被领导训斥,被全家责骂。 …… 好像身边所有一切糟糕的事,都因为他而起。 尹海郡盯着地上那几颗啪嗒的水珠,他伸出脚,踩了踩,又笑了笑,连嘴角的肌肉都没了力。 他在想。 晏孝捷要去香港,日后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温乔要考去公大,日后会成为厉害的法医。 里里会去美国,日后是一名站在舞台上发光的小提琴家。 而他呢。 他的未来是怎样的呢。 他又伸出手,摊开掌心,17岁的孩子,皮肉却比一般的孩子都粗糙,像从未享过一天福。但他好像也从未怨天尤人过,生在什么家庭,拥有什么命运,他都认。 尹海郡又慢慢收拢手心。 可他好像和以前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以前,他觉得顺着命运做一个普通人,不用发光,只用活得下去就好。但现在的他,有了一点点奢侈的愿望。 这冬雨突然又下了起来。 笔直又重重的落地。 尹海郡没走,而是冲进了雨里,重新拾起地上的篮球,朝篮框扔去。 一次进框。 两次进框。 …… 十次进框。 次次命中,篮框剧烈颤晃。 棉衣被雨水浇透,尹海郡的视线一片模糊。可他却觉得站起来,去浑身使劲的感觉,特别爽快。 - 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5月。 尹力的案子最终以凶手自首结案,给的理由是,抢劫,过失杀人。 谁信呢。 反正尹海郡不信,王业军不信,晏蓓力也不信。但上头不再让调查此案,这案子结束得悄无声息,就像尹力的死,只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插曲。 这小半年,邱里没再来过学校,尹海郡旁边的课桌一直空着。不过他挺霸道,直接将两张桌子合并在一起,全给自己用。重心挪到学习上后,成绩的确突飞猛进,上次模拟考,他竟考出了490分的超高水准。 他和邱里已经三个月没见,上次见,还是夏叔偷偷带她来机电厂。他们带着麻辣烫一起去附近散步,吃了那家麻辣烫,又逛了逛夜市。 可他们以后要怎么办,好像是无解。 5月20日,是一个周六。 也是尹海郡的18岁生日。这天,他们约好去海边,一起看日落余晖,一起吃蛋糕。 以及,做一个重大决定。 下午邱里先去了一趟“知和”艺术馆。 自从郊区旧厂房打人事件后,唐樾似乎安分了许多,也主动提出换搭档,所以邱里和他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一场小型表演结束后,邱里在休息室换好衣服,背上琴盒出了门。天暖和了,她终于又可以穿上漂亮的小裙子,还特意挑了一条粉嫩的长裙,别上了一只珍珠发带。 对面的房门虚掩着。 邱里前脚刚迈出去,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房间里是唐樾一家。 他们争吵的点,是因为唐樾没能顺利考入最理想的艺术学院,为了这所院校,他付出了很多努力,甚至出国面试了两次。 “怎么会呢,明明已经十拿九稳了。” “对啊,最后一面,我记得那个frank老师还特别喜欢我们阿樾,怎么就突然被人挤下去了呢。” …… 争吵过后,是一片唉声叹气。 偷听了一会后,邱里顺着门缝朝里面看了几眼。看到唐樾一家低落的神情,她扯了扯琴盒的带子,然后回过身,朝过道的明亮处走去。 越过几扇窗后,她站在阴暗处,停了停脚步,忽然笑了。 艺术馆外视野宽阔明亮,草坪旁停了一辆黑色摩托车,少年穿着黑T,倚靠在车前,看到走出来的少女,他冷峻的脸庞上,扬起了只对她才有的温柔笑容。 邱里几乎是奔进尹海郡的怀里。 尹海郡抱了她一会,然后递给她情侣头盔,颜色很配她的裙子。她坐稳后,紧紧地抱住他。 三个月没见了,她很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是她依赖的。 在摩托车发动前,邱里扯了扯尹海郡的T恤,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轻声说:“阿海,我今天做了坏事。” 他侧头:“什么坏事?” 邱里抿了抿嘴说:“我把别人的水杯打翻了。” 尹海郡差点笑出了声,反手揉了揉她小小的脑袋,没说什么,觉得她很可爱,然后发动了车,往海边行驶。 - 临近夏季的海边,留了一半春季的清爽,也夹杂了些许夏日的粘闷。不过,傍晚的海最美,有种落日余晖临水动,黄昏迟暮远山寻的感觉。 邱里静静的靠在尹海郡的肩膀上,在他的身边,她显得小小一只,就像他的力量总能裹起她的娇柔,而这就是她喜欢的安全感。 可他们知道,今天并不会愉快。 那座大山似乎在海中央,若隐若现。 他们静静地眺望着大海,听着潮起潮落。海岸边,还有弯腰拾贝壳的老人,安宁得不像话。 “麻辣烫,过来……” 邱里叫住了往海里冲的麻辣烫。 但麻辣烫不是要冲进海里,而是叼着一串钥匙冲到了老人身边,迟暮的老人,眯着眼睛,看着那串熟悉的钥匙。 她有些激动的蹲下身,抚摸着这只拉布拉多:“小朋友,你怎么知道这是奶奶的钥匙啊。” 邱里和尹海郡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跑了过去。邱里扶着老奶奶:“奶奶,怎么了?” 老人握着她的手,笑容慈祥:“这条狗狗很厉害啊,它竟然捡到了我掉了一个礼拜的钥匙。” 邱里和尹海郡惊讶相视。 随后,他们一起送老人到了上马路后,跟着赶紧跑了回去。尹海郡揉着麻辣烫的头:“你还真有两下啊。” 麻辣烫汪汪叫,特别得意。 邱里蹲了下来,戳了戳他的手臂,说:“要不,真让麻辣烫去做警犬吧。” 他摸着麻辣烫,陷入思考。 天色越来越暗,静悄的黑夜,连浪都变得柔静和幽远。但好在春天的夜海,比冬季,少了压抑,多了一些希望的生机。 他们就这样靠着,聊着天。 等12点的到来。 11点50分。 沙滩上的小蛋糕已经插上了蜡烛,蛋糕是邱里挑选的,确切的说是她绘制的图,一块8寸蛋糕上,划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粉色的海,一半是蓝色的海。 邱里笑着说:“阿海,快闭眼许愿。” 尹海郡双手合十,下巴磕在指骨上,闭上了眼,安静虔诚的许着愿。他还没有睁开眼时,听到那柔声细语的祝福:“阿海,生日快乐。” 好听的少女声音融进海浪里。 是他怎么都听不腻的。 尹海郡睁开眼,并没有吹熄蜡烛,而是看了看手表,等到秒针指向12点时,他对邱里说:“快,闭眼睛许愿。” 他们的生日只隔了一天。 邱里也双手合十,磕在指骨上,闭着眼,笑着许愿。她没睁眼时,就感受到那只大大的手掌,正抚摸着自己的头,还很宠溺的说:“我们的小公主,以后会越来越美,越来越……” 可,他的声音好像颤抖了几下,说完:“美好。” 邱里睁开眼时,已经哭了。 海风吹来,烛光摇曳,晃动不明,她咬着唇,哭着,看着自己喜欢的少年,其实已经知晓了他的决定。 她伸手握住了尹海郡的手,很用力,是不想失去一个人的用力。可,尹海郡也只是摇摇头,坚定着自己的决定。 邱里的声音,穿进了轻柔又有些发凉的海风里:“阿海,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尹海郡忍着痛,和她说完了后面长长的话。 直到凌晨一点。 尹海郡才和邱里在海边的路口分别,再不舍,他还是做了先走的那个人。望着那个孤独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眼前,邱里站在原地,哭了很久很久。 这是夏叔第一次见到崩溃的小姐。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到了别墅的车库时,他一直替小姐擦眼泪。 车外,邓倩良似乎站了很久。 邱里颤颤抖抖的推开了车门,满脸都挂着泪,双眼肿到视线模糊。即使心疼女儿,但邓倩良还是要这么做。 邓倩良抱住了女儿。 过了很久很久,邱里才拖着鼻音,抖着唇说了妈妈最想听的那句话。 “我和尹海郡分手了。” 而那一夜,是不眠夜。 尹海郡和邱里像过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他在机电厂的阳台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而她蜷缩抱着自己,坐在别墅露台的椅子上,看着夜空发呆,哭到眼底空洞。 - 再伤感的日子终会过去。 就像压抑的冬季会离开,燥热的夏季又会到来。高考后的一个月,已经炎炎夏日。 尹海郡在修车行里修车,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这段日子有几个好消息。 第一件,那些追债的人讲道理,放过了舅舅和自己;第二件,他考得不错,考了541分,卡着分成功被祁南警察学院录取。 不过这天,有不速之客来了修车行。 是邓倩良。 邓倩良将尹海郡带到了附近街区最好的一家咖啡店。她做生意,习惯了开门见山:“我好像一直没有找过你。” 尹海郡不知如何回答,只点点头。 “因为,我不想在气头上找你,”邓倩良抿了一口咖啡,“我想对你做出一些基本的判断后,再找你聊聊天。” 尹海郡“嗯”了一声。 邓倩良目光有些许凌厉:“你出生在一个并不好的家庭,这不能怪你。但你在学校里的那些恶劣事迹,我也有所耳闻。” 尹海郡低下了头,他没得解释。 “不过呢,”那些愤怒,这段时间邓倩良也消化了一些,“你能和阿晏玩在一起,里里也能对你动心,我想你也有你可取的地方。” 她故意没继续说,而是观察着眼前的少年。她是气,但她也不忍心,对一个生活本沉重不堪的孩子说太狠的话。 忽然,邓倩良轻轻笑了笑:“你知道吗?那天里里给你过完生日,回来和我说,你们分手了。然后,还一直求我,不让我去找你,说你刚刚失去了爸爸,无依无靠,让我一定不要再给你生活添难。” 深埋着头的尹海郡,心忽然难受得钳紧,咬了咬下唇,下巴似乎都在颤,而他只说出了一句:“里里,是一个很美好的女孩。” 他抬起头,诚恳的道歉:“阿姨,对不起。” 都知道这一声道歉的所指何意。 邓倩良也没有动怒,只说了一句别的话:“或许你在里里眼里,真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可是,你也别怪阿姨护女儿心切。” 尹海郡出不了声。 后面的几分钟里,是彼此的沉默。 邓倩良一直看着眼前的少年,反复琢磨着许多事,而后沉了口气,说:“阿姨,好像棒打了一对鸳鸯,所以,我也替你做了件事。” 尹海郡惊讶的抬起眼:“什么事?” “我和晏孝捷的母亲谈好了,那笔为你妈妈治病的费用,你可以不用还,安安心心的长大,踏踏实实的学习,工作。” “……” 十分钟后,他们同时推开了咖啡厅的门。 尹海郡恭敬的朝邓倩良弯腰点头,目送她进了那辆奔驰后,独自往前面的马路走去。 奔驰里,邓倩良盯着少年高大的背影,直至变成小圆点,消失在街角。 车里还坐着邱海权,他向来是温和派:“你没吓着人家小孩吧?” 邱海权其实早在安茹家门外,第一次碰见少年时,就对他和女儿的关系有所猜测。作为父亲,得知女儿在小小年纪竟和男生,发生那种越界的行为时,他也差点没忍住怒火。但当他和妻子一同了解了少年的背景时,有一瞬间,他挺心疼少年的遭遇。 邓倩良没回他,而是还盯着路口,一直想着刚刚少年的回答,想着想着,她竟然笑了起来。 - 8月底。 正是崇燕岛最热的季节。 海天一色,水色湛蓝透亮,海面泛起层层刺眼的粼粼波光。海里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玩耍嬉戏,还有喜好刺激的人,踩着浪板,和海水对抗。 某一角,四周安安静静,海面平静到不动声色。 只是,水下却浮着一只人影。 少年穿着泳裤,赤裸着高壮结实的身躯,他双手垂落,闭着眼,憋着气,看上去有一种寻找“溺海身亡”的错觉。 他的四肢被水浪推动,随着憋气的时间越久,他越来越窒息。他似乎不怕,他就是在挑战被大海包裹的感觉。 可终究,他需要呼吸。 突然,少年睁开眼,刺眼的阳光冲破了海底,直直的照射进他的眼底。 扑通一声,溅起剧烈的水花。 他身子向上一挺伏,视线被满脸的水珠模糊,他张开口,大口呼吸。这种在海底逐渐窒息,突然看到了阳光的感觉,就像是重获了新生。 他游动到岸边,双手用力一撑,挣脱了海水的浮力,站了起来。他昂首挺胸,去感受那照射在自己身上,炙热滚烫的阳光。 随后,他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和手机,滑开手机,界面上的时间,显示着两个国家。 北京时间与美国纽约时间。 他将衣服甩上肩膀,大步朝岸边走去,身影渐渐融进热闹人群里。可他的背脊始终挺得笔直,头也高高昂起,脸上也挂着神采奕奕的笑。 18岁的少年,他在想。 那汹涌的海水从未溺死过自己。 那么,他的未来必定有光。 * 毕业了。 夏威夷 49章 两个月后。 是国庆后的第一周。 祁南警察学院建在南城的郊区,临着山,低调隐蔽,刚好在后山也划分出了一块地,作为实操演习地。 下午三点,正是训练时间。 操场上是正在进行体能训练的新生,警校生的训练本就是超高负荷,从早上5点晨跑开始,直到下午课程才结束。 一天下来,不是一般人真扛不住。 10月中的祁南根本丝毫没凉快,烈日当空,灼烧在塑料跑道上。四人一组,第二组的男生干脆脱了上衣,赤裸着上身,正在俩俩做着极限拉练。 过于使力,操场上是嘶吼声。 尹海郡正和同寝的男生进行拉练。 入学前,他将头发剃成了寸头,是为了方便训练,也算是重头开始。本来就长得就不温和,这下毫无刘海的打理,显得更硬朗和冷峻。 身后的男生弓背屈腿,使劲拉着绳,和尹海郡一起做跑跳的体能训练。这太考验体力,对着太阳晒,全身跟火烧一样,满身大汗,身体每一处都在发力,手臂、腿部、胸腹肌肉上盘起的青筋,紧绷到爆裂,他咬紧牙关,来回跑跳,训练反应速度。 以前,他觉得自己体力还算厉害,但这一个多月的高强度训练,还是让他有些吃力。 二十分钟后。 训练结束。 尹海郡弓下背,撑着大腿,阳光刺眼,他眯着眼,大口喘气,待呼吸从急促变得平缓后才起身。他捡起草坪上的警校黑T,随意套进了身上。 一天的训练结束,他回了寝室。 尹海郡先去淋浴间冲澡,花洒的水流有些冲,他洗澡向来也没那么讲究,不喜欢沐浴露,喜欢香皂。打湿后,朝身上擦了一圈,不是什么细皮嫩肉的人,搓起澡来,力气挺大。 入学这一个多月,他皮肤黑了一点,体格也壮了。 旁边在冲澡的是刚刚一起做拉练训练的同寝男生,方树,老家也在崇燕岛,所以他俩走得最近。 方树敲了敲瓷砖墙,笑着问:“张老师,同意你请假了?” 尹海郡:“嗯,同意了。” “牛逼啊,”方树知道一点他的事,“几点的飞机?要送你不?” 尹海郡笑了笑:“你当我三岁?” “我是怕你没坐过飞机,害怕。” “滚。” 方树这人为人正直淳朴,就是老爱和熟人开玩笑。尹海郡不介意这些。 花洒关上。 尹海郡走出淋浴间,全身赤裸。方树刚好走出来,不怀好意的瞅了瞅他底下,不正经的瞎感慨:“到底是不同啊,难怪你能被富家千金追啊。” 尹海郡没理,他扯过毛巾,在长椅边擦身子,顺着脖子往下一点点的擦,只是擦到下体时,看着自己那根长条硬物时,还真讽刺的轻笑了一声。 这玩意,是几个月都没用过了。 祁南警校的寝室,是四人间,上下铺,旁边立着四张小桌。从被子到衣物和生活用具,都摆放得整齐有序。 桌上有手机在震,路过的男生无意间,看到手机屏保里亮起的少女照片,脸色拉得很难看。 后脚,尹海郡和方树回来了。 刚刚的男生叫姚彬,是一中来的,所以对尹海郡和校花的故事略有耳闻。他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讲话总是阴阳怪气。 “都前女友了,还用人照片呢。” 警校不能闹事,方树想骂人,但被尹海郡拦下,他从不介意别人的看法。当然他也不好惹,完全置之不理。 他拿起手机,是纪仁发来的微信,一些日常的问候。问他在警校还习惯吗,要不要送点吃的。 和班主任的关系变得融洽,是他从未想过的,像他这样的一个差生,之前让纪仁天天犯头疼。但毕业后,他像收获了一个“父亲”。中秋节也是在纪老师家过的,走的时候,还非给他塞了很多吃的,还有一些不多不少的生活费。 包括此时,纪仁又给他转了20000元。尹海郡吓到了,但纪仁说,这是给他出国傍身的,可以不花,但万一出事,能应点急。 说什么,纪仁都让他收下。 他过了很久,才点了收款。 尹海郡收起手机,沉默的低头看着桌面,眼里含了些泪,是感动。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从哪天起,他阴霾的生活,好像逐渐明亮了起来。 一些想不到的温暖,在朝他靠近。 手机又震了。 尹海郡接通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警校的校门看守很严,平时不太能随意进出。校门的石墩旁,站着一个短发女生,也穿着祁南警校的T恤,不过不是本科,是专科。 是,舒雁。 她成绩一般,考不进本科,但分数线刚好过了祁南警校的专科线,她想着没事,后面专升本,一样可以努力进刑警支队。 专科比本科管理松多了。 舒雁将手中棕红色的本子递给尹海郡,是他的护照,他接过:“谢了。” 她讲话向来也不拖泥带水:“刚好路过你舅的修车行,他在忙,我就顺便拿过来,反正我也要回校。” 尹海郡点点头。 舒雁扒着校门往里看:“我可真是没想过,尹海郡有一天,还能为了爱情,考到540分。” 他只笑,没说话。 山后傍晚的风,徐徐吹过。 他们闲聊了一会,然后分开了。 舒雁最后一句是:“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同事。” 仅仅一个多月,他们都不再是高中的模样。她不再是小太妹,他也不是那个混在狗窝的差生。 好像,他们都有了志气。 - 第二天是周末。 尹海郡早上5点就到了祁南国际机场,但祁南没有直达夏威夷的航班,他需要转两次机,第一次香港,第二次关岛。这对,从未坐过飞机的他来说,的确有点挑战。 航班抵达香港的时间是上午10点20分,中途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尹海郡穿着黑T,没带什么衣物,就背了一个大背包,剃了寸头,人看着更是精神抖擞。他一出出站口,就看到晏孝捷趴在栏杆上等自己,还特幼稚,学人举了张牌子。 上面的字还挺长—— “欢迎比我长得逊色一点的二中校草。” 尹海郡嫌丢人,抢过牌子折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晏孝捷上来就抱住了好哥们,摸了摸他的背:“我操,壮这么多?” 尹海郡就爱呛他:“你这个弱鸡。” “几个月不见,上来他妈的就骂我。” “你欠。” …… 几年了,相处模式都是这样。随后,俩人勾肩搭背的往外走。 晏孝捷把尹海郡带到了附近东荟城的一家饭店里,温乔等了很久,很巧,她要赶下午的航班飞回祁南。 三人坐下后,点了满满一桌菜。 晏孝捷和温乔像成了“罪人”,坐得很拘谨。 晏孝捷尝试和尹海郡解释:“海哥啊,我和乔乔呢,当时的出发点绝对是为了你好,但是没想到……”他泄了气:“这次是我失策了,没把握好邱里的心理。” 尹海郡没吭气,烦得揉了揉眉心。 在得知邓倩良禁闭了邱里的那周里,晏孝捷和温乔就约尹海郡出来商量对策。晏孝捷和温乔的意思是,为了让这场“分手戏”足够逼真,连邱里都得骗。因为晏孝捷说,这小公主从来不会撒谎,如果不真,她一定会露出马脚,以及暗地里胡来。 当时为了邱里能顺利去伯克利,让邓倩良能暂时放下戒备心。尹海郡选择听了他俩的计策,在高考结束,邱里拥有了自由后,他按原计划给她发了微信,解释了一切。 但直到今日,邱里都没有理过他。 计划,算是彻底失算。 不过,9月初,尹海郡在修车行,见到了久违的夏叔。夏叔说明了来意,以及替去他办理美国签证。一切顺利,再后来,夏叔给他定好了两张机票,不是单程,是返程,时间间隔是3天。 夏叔还补了一句:“小姐,暂时对你很抗拒,你过去,多哄哄她。” 夏威夷是尹海郡最近唯一的机会,他必须见到邱里,当面解释清楚。 晏孝捷握着尹海郡的手,说:“海哥,在夏威夷,发挥你野人的能力,重新征服小公主,你可以的。” 眼神下流死了。 尹海郡瞬间抽出了手。 三人匆匆吃了一顿饭,一起又赶去了机场。 他们陪尹海郡托运了行李和办理了值机手续,然后在入口聊了几句。 晏孝捷的确有些不放心,“你可以吗?一个人过去。” 尹海郡好玩的反问:“怎么?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晏孝捷:“要不是后天我外公生日,真想陪你去。” 不喜欢和男人搞煽情,尹海郡拿机票拍了拍他的脖子:“我一大男人,我怕什么。你快点陪温乔去值机,她来不及了。” 尹海郡朝温乔道别,“温乔,我走了。” 温乔笑着挥挥手。 尹海郡又拍了拍晏孝捷的肩:“你找个周末回来,我跟警校请个假,咱俩好久没打篮球了。” 晏孝捷嗯了声,点点头。 随后,尹海郡大步朝安检口走了,头也没回。 - 从香港飞夏威夷,的确够折腾。从关岛转机,最后到夏威夷,总共耗费了快16个小时。 尹海郡到达夏威夷时,需要倒时差,时间刚好比北京晚了一天,此时是上午11点多。 漂亮的美国空姐叫醒了他。 从走下飞机的那刻,尹海郡就感受到夏威夷的热浪。他取完行李,在外面拦了一辆计程车。他自己都没想到,竟有天能在国外,和司机流利交流,这都得感谢后半年的刻苦学习。 他那么讨厌英语的一个人,第一次觉得,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是挺酷。 直到这一秒,邱里依旧处于消失状态。他们之间的联系,全靠夏叔。 尹海郡去了夏叔给的度假酒店。 虽然他长在海岛上,但崇燕岛和夏威夷还是比不了,夏威夷的树木更热带,叶子更宽阔,海滩更迷人,当然还有更火辣的洋妞。 东方人还是相对保守。 西方人是真开放。 不过金发碧眼的美人,即使穿着性感的比基尼,身材一览无遗,但脸上的笑容是张扬和自信都,性感但不低俗。 阳光实在太烈,刺得眼睛疼,尹海郡戴上了黑色墨镜。或许他从长相到身材、皮肤,都是洋妞的喜欢的类型,他走一段路,都有美人朝他抛媚眼。 还有,明目张胆要电话的。 这种吃香的感觉,尹海郡竟觉得还不错。这里好像连空气都是极致自由的,可能是在警校太封闭,此时,他心底畅快极了。 下一秒,他收到了夏叔的微信。 夏叔:【小姐在东角的海滩。】 尹海郡将手机揣进兜里,大步朝东边走去。 海滩边是密密麻麻的人,很喧嚣。要么悠哉的躺在阳伞下喝着冰饮,要么正在玩海。沙滩很软,偶然还能看到藏在沙里的橄榄石。 在海面上,就是透过墨镜的光,尹海郡也一眼锁住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水中央,女生一会潜入水里,一会仰出水面。十分钟后,她才走到了沙滩上。身上的黑色比基尼,遇水重重的往下扯,两只浑圆的白乳快罩不住,几根绕在背后的纤细带子,像只要稍稍用力,就会崩开。 性感到没边。 尹海郡故意站到了她身前,挡住了直线去路,但她就跟不认识他一样,绕过他,朝沙滩椅走去。 行。 尹海郡暂时忍了。 邱里怕晒,套上了一件白色蕾丝的罩衫,蕾丝是镂空的,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她是和朋友来玩的。有美国人,也有华人,有男有女。 他们讲着英语,聊得很愉悦。 尹海郡没过去,就这么先看着。他看到一个白皮肤的美国男生,给邱里递了一瓶冷饮,眉来眼去,看上去,关系还挺亲近。 他咬了咬牙,还是忍了。 几分钟后,邱里走了。 从沙滩通往酒店,有一小段路。天蓝色发透,烈日烤着地面,棕榈树下只有些许不解热的海风。 邱里慢慢走着,她当然知道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但就是不回头。直到走进酒店,她前脚刚踏进电梯,一只强有力的手就将她推了进去。 电梯门合上。 三面都是镜子。 邱里对着镜子,抓着那只被烈日晒得滚烫的手臂,狠狠的警告:“我要报警。” 尹海郡手臂又一用力,将她卡得死死的,炙热的声音覆在她的头顶:“报警?抓谁?抓男朋友?” 邱里丝毫不怕,淡漠的摇头:“对不起,我没有男朋友。” 尹海郡怔了一刻。 俩人从镜子里对视。 叮。 电梯门开了。 邱里想挣脱,但这野人是真更壮了,手臂的蛮力太大,她动不了,就这么被他卡着脖子,强行往外拖着走。 还有他那一句:“一会,你就有了。” 久违(h) 50章 刷卡,进门,再锁门。 尹海郡一气呵成,迅速又强势。 几个月的气,邱里一时半会根本消不了,看到本人,更是来了火,就算被他卡着脖子,还是困难的发声呛他,“山里的土野人竟然还会坐飞机?” 傲慢的轻哼,就是故意嘲笑他。 尹海郡没那么容易被她激怒,脱下背包,甩到了地上,然后再次拽起她,往浴室走。 邱里不乐意,在原地挣扎,他轻而易举的单手抱起她。但她叫一次,就被他打一次屁股。 邱里就只愤怒的重复:“尹海郡,我们分手了,分手是你提的……” 她是真的生气了。 这小细嗓音嚷个没停。 太吵。 尹海郡直直的盯着眼底娇柔的身子,几个月没见,小公主又漂亮了。他哪里顾得上她耍脾气,哄人的事一会再说,现在,他只想干点“正经事”。 知道他想要干嘛,邱里一掌推开他,“你给我滚出去,我没心情和你做。” 嫌外面的蕾丝罩衫碍事,尹海郡直接给脱了,邱里烦死了,眉心紧皱,“尹海郡,你滚蛋。” 再凶,也是软软绵绵的小奶音。 罩衫脱了,里面是一套黑色比基尼,雪白的乳肉都要溢出来,就几根细带扯着,随便一扯会散。尹海郡眼都看直了,不过他不想扯,想要她穿着比基尼做。 被盯久了,邱里很烦,“跟没见过女人一样,没出息。”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还在倒时差,又被她呛,尹海郡将她抵到玻璃边,脱了T恤,再脱了牛仔裤,一手胡乱扔到地面。他剔了寸头,皮肤又晒暗了一些,荷尔蒙气息更强。 邱里并不想承认自己吞咽了几下,脸上扬起一副“玩腻了”的神色,“还以为你去了警校能变多厉害呢,”眼傲娇的朝别处撇,“不过就那样嘛,一般般。” 尹海郡任她傲,然后跟拎小羔羊一样,将她拎到了淋浴间里,一手紧紧箍着她的后脖,盯着她,“这几个月都只能用手解决,有没有变厉害,还真得里里宝宝试试才知道。” “滚蛋啊,”邱里在喊得时候,身子已经被尹海郡转了个面,“我们分手了……分手了……” 她反手一直打他。 但尹海郡这么糙的一个人,哪里会怕这种小猫挠人的劲。他打开花洒,水流斜着喷出,还好,不算激烈,只是弄得玻璃房里一片迷茫的雾气。 刚刚脱牛仔裤的时候,他手里就攥上了一只避孕套,他先放到了瓷砖暗格里,扒了自己的黑色内裤,扔到了门外,水流冲到了粗长的性器上。他没让邱里帮忙,自己快速套弄起来,没一会,就撸硬了,勃起得显凶悍。 “自己脱,还是我脱?” 尹海郡拍了拍邱里的臀肉,应该来美国去健身了,比高中更紧翘,想要一直揉捏。见她屏气不吭声,他直接扒下,不过只扒到了大腿根下。 先没戴避孕套,他试了试阴茎直接去触她穴肉的感觉,真实皮肉相交的触感,摩擦得太舒服。 邱里还真以为他要不戴套,吓死了,“尹海郡,你没戴避孕套,啊啊啊……” 尹海郡火热的大身压着她,不知道哪来的荤话,“总有一天,我会射在你里面。” 她哼得很用力,“不见得有那天。” 行,今天就是要和自己呛到底。 尹海郡用牙齿撕开避孕套,用双腿卡着邱里,不让她有溜走的机会,戴上好,扶着粗胀的阴茎抵进了她的嫩穴里。 数数,他们真有八个月没做过了。 陌生又熟悉。 “啊、啊……” 这野蛮人刺入的力道着实有点猛,邱里直喊疼。在高中他们做得很频繁,算是适应他的尺寸,但大半年不做,穴都紧了。 尹海郡腰部往前顶插,入得有点困难,拍了拍她的屁股,“放松点。” 底下好久没被塞入过异物,邱里下意识全身紧绷,缓了会,才渐渐放松下来,温热的阴穴吞起了那根极粗的肉棒,配合起了他的动作,交合处才终于有了愉悦感。 见她终于渐入佳境,尹海郡抓起她两只手腕,顶撞,深刺,“想我吗?” 邱里闭口不答,还在气。 尹海郡不介意,他扯起那两只细细柔柔的胳膊,臀肌耸动,下身插得一次比一次深入,肉棒享受着被她花穴包裹吮吸的爽感,还是紧得很,“里里,我好想你啊。” 在这种氛围里的表白,充满了色气。 好久没承受过这样的力量感,邱里有点受不住,她仰起头,水流冲在她背上,顺着往下流,拍打着他们严丝合缝的交合处,没这么做过,刺激又敏感。 “呵,你还会想我?”她是真委屈和真生气,“分手那半个月,我怎么给你发消息,怎么给你打电话,你都不回,真有你的,尹海郡。” 5月21号后的那半个月,她怎么都联系不上他,那段时间,她几乎是以泪洗面,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像具游魂。 忽然,尹海郡松开了她的手,将她捞进了自己胸膛里,双臂抱得使劲,埋在她的颈窝边,诚恳的道歉,“对不起,里里。” 说完,把她脖子到肩颈都吻了一遍。 湿热的口腔黏腻死了,邱里烦得甩开脖子,“做完,你就赶紧回祁南。” 尹海郡抱着她,底下插得凶狠,竟学会了耍无赖,“不回,你不跟我好,我就不回。” 邱里又呛,“我不会和你好的。” 尹海郡的好脾气也磨没了,也开始燥起来,发烫的茎身不断的摩擦着阴道,胯部极速的往里顶,顶得她不停浪吟。 知道她今天是说不出自己想听的话,他干脆不再问,好好“做事”,让她爽了再说。 浴室冲着夏威夷的海景,百叶窗没拉,道道刺眼的光洒进来,照得水花下的男女,融进水雾里,竟泛着情色的水光。 将邱里锁在怀里操了快二十分钟,尹海郡松开了她,没拔出阴茎,推着她的背,将她推到了窗户边。 外面直对着海,人头如密集小点。 邱里没脱比基尼,被身后的男人顶一次,白花花的乳肉就从比基尼里晃一次,那种被面料似有似无的遮掩,要露不露的视觉感,的确比脱了更性感。 没了碍事的水流,俩人的交欢更兴奋。 尹海郡低下眼,看到比基尼的内裤上,沾满了从穴里操出来的水汁,他笑了笑,然后故意将阴茎拉出一截,再狠狠的刺进去,反复了十几下。 邱里脸红得发烫,唇干到微微张着,忍不住的呻吟,“啊啊、啊啊……嗯嗯……” 虽然像是受不住的喊着,但屁股却不停地迎合着身后男人的撞击,甚至细腰不自觉又压下,撅着屁股去吞食身后的那根大肉棒,动作太情色。 就是嘴傲,身体很想要。 短短几分钟,邱里被干到双眼濛濛的,那些气暂时咽下,她只想要更多快感,手掌撑在瓷砖上,小腰左右娇媚的乱扭,开始索要,“尹海郡,可以重一点……” 过了半年,还是那个“邱小黄”,只要做起来就欲求不满。尹海郡故意稍微减速,十指抓着她的臀肉,“还想要?” 邱里迷迷糊糊的点头,细细哼出两个字:“嗯,要。” 声音真是娇死了。 尹海郡满意的哼笑一声,将邱里翻了个面,此时她几乎没了力气,软成了一滩泥。他把她的内裤沿着大腿迅速扒掉,而后抬起她的一条腿,让她挂在自己身上。 邱里搂着他的脖子,摸了摸他背后的皮肤,“你训练没擦防晒吗?怎么这么糙了。” 尹海郡动动眉额:“怎么?这么在意我啊?” 意识到自己嘴快了,邱里翻了个白眼,“你晒死了,都不管我的事。我在这里特别吃香,我刚来,就有三个美国帅哥跟我表、白……” “表白”两个字还没说完,她又被那粗硬的硬物顶得头皮发麻,呜咽不已。高强度的训练了一个多月,尹海郡的爆发力比高中更惊人,猩红滚烫的阴茎在穴里插得又重又凶,连带啪啪声都凶。 邱里快疯了,她感觉自己被干到身体都是悬空的,架在他结实手臂上的腿好酸,但这段时间来底下空虚的痒意,终于被这根熟悉的硬物填满。 她找到了和他做爱的感觉。甚至,变得更壮实的他,更能如她意。不过,她暂时把性爱和感情撇开了。 这一刻,她只想要的是欲望的满足。 抬着邱里的腿,顶插了近百下后,尹海郡干脆将她抱了起来,抵到了窗户边,让她的背影暴露在外,不过楼层很高,看不见。 随后,尹海郡更肆无忌惮的顶插起来,大腿肌肉绷得很紧,整个下身连带背部都在发力,但他体力的确惊人,抱个柔弱的女人在怀里操,不在话下。 每次的顶撞直达花心,真是几个月以来的彻底释放,他根本不知疲倦,甚至想在这屋子里把她操到深夜。 “嗯嗯嗯……啊啊啊啊……”邱里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快感层迭涌来,“我不行了……嗯嗯……要到了……真要到了……” 尹海郡额头流着热汗,咬着牙,继续顶插,“啪啪啪”的皮肉交合和汩汩水声,越来越响,滚热的汁水顺着穴缝一直流。 他们都要到高潮点了。 邱里感觉自己的穴里快被发胀的硬物插坏了,哭得眼角都是泪痕。尹海郡还没停,发狠般的抓着她发红的臀肉往自己小腹顶,狠狠插出水声甚至盖过了皮肉交合声,太淫靡了。 她抓着他的头发喊,“尹海郡……我……好像要喷了……有好多……” 最后,尹海郡抿紧唇,再操干了几十下后,精关松了,射在了避孕套里。邱里脑子里闪过几道白光,没了意识和力气,久久挂在他身上,穴里泄出好几股淫水,湿了他大腿,全到瓷砖地上。 二十分钟后。 他们各自简单冲洗了身体。 尹海郡就下身裹条浴巾,酣畅淋漓的做了一次后,整个人都舒坦了。他擦着头发出来,看到邱里正在化妆,还穿了一件极短的露背吊带和短裙。 “你干嘛去?”他不悦,占有欲涌上头。 邱里将口红收进el的包包里。高中毕业了,口红色都深了许多,来了美国,变得更迷人。她站起来后,那火辣的身材更是一览无遗。 她将包挎到肩上,走到尹海郡身边,拍了拍他的脸颊,“我去音乐节了,你自己玩吧。” 尹海郡一把抓住要走的邱里,将她身子拉了回来,蹙眉质问,“穿成这样出去?” “嗯,怎么了?”邱里耸了耸肩,配上这身打扮,妖媚死了,“我单身,谁能管我。” 她在那只力大无穷的手掌里奋力挣扎,手腕都被拽红了。不过,尹海郡没拦她,只覆在她耳根边,说了一句,“ok,等你回来,继续干你。“ …… 海浪里抱你(h) 51章 在海边的电音MusicFestival,火热沸腾到能把骨震碎,彩色的激光跟火焰一样,照烧着夜空和海面。 气氛放在夏威夷更热浪似火。 穿着大胆到几乎没见几块布料。 人群里,邱里和伯克利的同学们围拢在一起,从小就被邓倩良严格看管,自从来了美国,她像叛逆的公主,撒开了玩。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乖乖女,骨子里太喜欢刺激。 无垠的沙滩边,被热火的人身圈了起来。 尹海郡寻了块空地,双手抱着胸,像保镖一样目光锁在不远处的辣妹身上。刚没仔细看,背后的带子竟然是从过后面打上的结,露着极其漂亮的蝴蝶骨。 尺度大到过分。 邱里知道那边有人盯自己,她才不管,越是盯得紧,越是蹦得欢,沉浸在亢奋的节奏里。 到底是欧美人天性自由,此起彼伏的高喊,摇摆,无拘无束。 尹海郡嫌吵,在警校里那种严肃的环境里呆久了,是真不习惯这边所谓的自由。他骨子里是传统的男人,没法适应欧美的生活。 不过挤在人群里high久了,邱里头晕目眩,她和旁边的女生打了声招呼,先去后头的沙滩椅上呆会。走过去时,没注意有两个黑人尾随上了她。 “hey。” 长得牛高马大的两个黑人,用调戏的口吻围上了邱里。她算得上是人群里最刺眼的东方面孔,一下就被盯住了。 黑人无论在哪个国家,都不好惹。 邱里胆子本来就小,四周是恐惧的压迫感,紧张到额头和手心冒着虚汗,倒吸了几口气。 黑人的调戏越发下流。 忽然,那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黑人身后,体格不输。他同时拍了拍两个黑人,掌心使力很重,是警告。 “She'smygirlfriend。” 这是尹海郡第二次觉得学点英语的确有用,还能在国外和黑人对峙。 两个黑人对视,使了使眼色。对面这个亚洲男人,不是什么瘦弱型,一身发达的肌肉,眼中带着狠劲,同样不好惹。 他们退开了。 人走后,邱里没说谢谢,反而笑话这个长在山里的粗鲁壮汉,“没想到你还能说几句英文了。” “是啊,” 尹海郡往前迈了一步,双手抱着胸,嘴唇抵到她的耳根边,轻佻又狠的说了两个单词。 虽然是在夜里,但邱里的脸还是红得明显。不过没理他,独自往酒店走去。发现尹海郡一直跟着自己,她回身说:“滚回你自己的酒店。” 随便她闹,尹海郡就不吭声的跟着。 知道他想要干嘛,但气头上的邱里还犟着,不想让他得逞。但在分叉路口时,她直接被尹海郡强行拽走。 “尹海郡,去哪啊?那边是荒海啊。” 越走越黑,邱里真害怕了。 尹海郡只拽人,不说话。直到,将人拖到了一片悄无人烟的海滩边。下午过来时,他已经勘测好了,其实地不偏僻不危险,只是没人来。 邱里想往回跑,“你疯了吗?要在这里做。” 尹海郡一手覆住了她热热的脸,“我大老远跑来夏威夷,别浪费了这里的景,我得带我女朋友好好玩玩。” “我不是你女朋友!”邱里就要犟。 “哦,”尹海郡长进了,学会了耍无赖,“反正,我是你男朋友。” 她嫌弃的皱眉,“尹海郡,你后半年都学了些什么啊?怎么这么不要脸。” 尹海郡笑着耸了耸肩,然后坐在了沙滩上,将邱里使劲拽到了自己身上,让她卡着自己的大腿坐住了,手臂很有力,单手撑着她的背,手指勾了勾她的带子,“才来多久啊,就这么奔放了?” “要你管。”她拍下他的手指。 大半年前总顺着自己的温柔里里,到了美国,成了张嘴就呛人的小辣椒。尹海郡猝不及防的扯开吊带的结,“既然我的里里宝宝这么辣,那就做点更辣的事。” 吊带的带子全散,只剩脖间挂着根细绳,邱里半裸着上身抵伏在他身上,嘴不饶人,“你还有精液可以射?” 尹海郡边解裤子扣边仰着下颌说,“老子憋了八个月,你说呢。” 邱里眼珠一转,“切,说大话。” “嗯?你也憋了八个月啊,”尹海郡声一沉,跟过电似的酥麻,“刚刚是哪个小朋友,吸得那么紧,我扯出去一点,她就要咬回去。” 这种情欲的骚话,隔了太久。 他没说过,她没听过。 夜色如烟。 海滩里泛着朦胧的白光。 一些电子音乐的噪音和人声从海面那头穿来,而无人的这头,是男女身体交合的撞击声,和想要遏制却难耐的娇喘呻吟。 已经做了半个小时。 但他们似乎不知疲倦,还特别默契。 夏威夷夜里的温度都能破表,即使有海风都不解热。尹海郡和邱里满身情欲的汗水,没换姿势,因为邱里说,想要女上。 她膝盖跪进了沙滩里,细碎的小石子磨得皮肤疼,但更疼的是正在被狠狠刺入的阴穴。她真觉得这野人去了警校后,底下也大了一圈。 “好大……”她胀得不禁喊出声,被顶得头晕目眩,“怎么、这么大……” 噗呲一声。 尹海郡将阴茎从热穴里拔了出来。突然一下子空了,邱里底下的小口一直收缩,好痒好痒。他扯下裹着淫液的避孕套,扯过她的手,让她好好握住。 他俯着脸,气息不均,“大了吗?” 邱里忍着穴里蚂蚁乱抓的痒意,吞咽了一下,手在肉棒上套弄,烫着她掌心。她一点点的感受那惊人的尺寸,她每次都在想,这怎么能塞进去。 尹海郡特别喜欢她这只小手弄自己,喉咙卡得紧,“里里宝宝,把精液撸出来好吗?” 邱里照做,不是因为听话,是本能的想要做。她五指手指绕着粗圆的肉棒,不停地套弄,算是有技巧的,手里边弄着,小细腰还一扭一扭的。 尹海郡将她碍眼的长发全部拨到了肩后,就要看着她,下颌线条绷紧,“撸快点。” 邱里手里全是拉着丝的白液,她一加快速度,嘴里也“嗯、嗯”的哼唧起来,直到,她看到他抿唇,闭上了眼,滚烫的白浆射在了她掌心。 尹海郡抚摸着她的额角,“我里里宝宝,好棒。” 邱里哼气,“现在射了,我怎么办。” 他掏出一只新的避孕套,喘着极其不匀的呼吸说,“我还有,继续。” 有时候,邱里是真怕了他,不知道他哪来的旺盛精力,跟吃了药一样凶狠,尤其是去了警校,体力更恐怖。 “嗯、嗯、嗯……” 邱里的穴里重新被恢复硬度的大肉棒刺入,刚进来还是疼,几乎是撕裂一样的绞着穴肉进入的。不一会,嫩穴就被撑开,张着小口,吮吸着进进出出的巨型肉棒。 她热得一直在消耗体力,整个软胸伏在尹海郡的湿透了的胸脯上,他身子壮了许多,她都快保不住了,肌肉抵着她娇小的身子,跟山一样。 尹海郡挺了挺背,从下往上的插入,圆粗的龟头每一下都能顶到穴里的最深处。他挺伏的动作越来越猛烈,顶端使劲的碾着嫩肉。 邱里的快感太高频,双眼视线都模糊了,“啊、啊……别……这么快啊……” 做这种事,尹海郡向来也不听劝。忽然,他调整了的坐姿,让她冲着大海,口干舌燥的她,来不及欣赏夏威夷绝美的夜色,那根粗硬的肉棒从前面刺了进去。 这个姿势,他们做过一次,不过是在崇燕岛的屋里。在户外,对着海,这种刺激前所未有。 朦胧的月色的里,邱里的双腿被大幅度打开,一张穴口就这样冲着海浪完全暴露着,羞耻至极。那根巨粗的阴茎弯成了一个弧度,在穴里来回抽插。娇嫩的蜜桃臀肉重重的的怕打着他的大腿,淫靡的皮肉声,融进了海浪声里。 他们的体型太悬殊,在他粗壮的身子下,她显得更像一个被蛮人欺负的娇弱女子。 此时,要比下午浴室兴奋度高出一万倍。 邱里的身子不停地被顶上顶下,近百下后,跟拆了骨一样,没了一丁点力气,任由尹海郡摆弄着自己。他力量太强了,双手顺着她滴满汗的小腹往上一推,揉捏起了她的奶子。 “疼、疼、嗯嗯嗯……” 尹海郡的手指捏住了肿立的乳头,疼得邱里蹙眉直喊,他亲了亲她的天鹅颈,“里里宝宝,自己摸底下的豆豆,好吗?” 意识在模糊,邱里也知道他说的是“豆豆”是哪里。可能是本能,她一只手真放了下去,抚过阴毛,摸到了凸起的阴蒂。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炙热,“用力按按。” “嗯、嗯……” 太敏感了,邱里一按就全身发麻,身子一扭,臀部往旁边一挪,咬着肉棒的穴口都歪了,差点滑了出去。尹海郡将她摆正,“按快点。” 这哪能按快啊,邱里指腹的频率一快,都破了魂一样,真想冲着海喊救命,另只手下意识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当作支撑点。 为了不让她跑偏,尹海郡双臂死死拴住她的腰。也不想让俩人在海边热死,所以加快了速度和力度,下身插得一次比一次凶猛。但那小穴是真会吮吸,咬得他头皮发麻,“我们里里宝宝,又嫩会吸,是不是?” 邱里狠狠吞咽了几下,整个身子感觉要被他撞飞出去,皮肉声响得她都害羞,双颊绯红,意乱情迷的乱应,“你也、很会、插啊……” 已经完全不自己在说什么。 浪声很高。 一浪盖过一浪。 尹海郡最后的爆发力太惊人,背部、大腿、胸腹的肌肉线条绷得很紧,肉棒还在穴里严丝合缝的挺进挺出,大腿上全是她穴里流不完的黏腻蜜汁。 忘了最后又交合操干了多久,沙滩上淫靡的喘息声与呻吟才渐渐从海里退去。 邱里累到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她趴在尹海郡身上,而他正在给她系吊带,动作轻柔,跟刚刚判若俩人。然后抚摸着她薄瘦如纸片的背。 夜幕里的棕榈树沙沙作响,沙滩边的月色深幽浪漫。 不知过了多久,邱里才缓过神来,呼吸渐渐变匀,娇娇气气的声音像是要被海水卷走,“尹海郡,我要你再追我一次。” …… 大英雄 52章 嘭—— “回你自己的酒店。” 那晚海滩的激情过后,尹海郡被邱里轰走了,无情的将他,连人带包扔到门外。不过,他没嚷一句,把包甩到肩上,走时还昂首挺胸。 他纵容惯了这个小公主,耍耍脾气,又何妨。况且,是自己骗了她,她怎么刁难自己都行,只要,不踢自己出局。 这两天,邱里跟消失了一样,尹海郡不仅联系不上她,连个人影也捞不着。 一个人在夏威夷,是有点无聊。不过,仗着自己学会了点英语,他倒也敢随意在外头走动,还去冲了浪。 临走前一天。 正值阳光最烈的时分,地面烧得灼烫。 刚冲完浪的尹海郡,回酒店里冲了澡,换了身衣服,又出了门,准备去附近的中餐厅解决一顿,他还是不习惯吃老外那些生冷的食物。 他刚朝小道一拐,就听到马路边有人喊自己,娇气的女人声音,穿在人来人往的喧嚣杂音里。 “山里的土野人,上车。” 尹海郡侧头,棕榈树的树影晃在车身上,是一辆棕红色的保时捷复古跑车,车里坐着的是邱里,她双手撑在方向盘上,乌云般的长发落在雪白的背上。 来了夏威夷后,她很爱穿吊带,漂亮的天鹅颈、直角肩、锁骨,一览无遗。才毕业几个月而已,已经不见高中时的清纯乖样,又欲又辣。 尹海郡坐进车里,看着车技娴熟的邱里,好奇的问,“什么学会的开车?” 她回眸,眯眼冲他笑了笑,“和你分手的时候。” 真能一句话把尹海郡呛死,他避开了压抑的话题,双手枕在椅背,吹着夏威夷自由的风,索性问了别的,“邱大小姐,要把我拐去哪啊?” 邱里手指悬在半空,好玩般的绕了绕,然后一把箍住他的脑袋,“带你,去翻云覆雨。” 尹海郡:“……” - 像是漫无目的,跑车沿着夏威夷的海岸公路悠哉行驶,音响里放着音乐,一首氤氲着七八十年代美式气息的复古舞曲,旋律轻快。 风很热,像是狂野、自由的。 从初中开始,邱里几乎没什么自由可言,像被邓倩良禁锢着,身上负着学业和小提琴的压力,很多时候都喘不过气来,可她还要装成听话的乖孩子。 所以她叛逆,叛逆到会和身边的男人玩了场“刺激的大冒险”。 对于尹海郡而言,来夏威夷的这几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奔放如火的自由。从初中开始,他的生活支离破碎,又沉重不堪,两只脚像上了锁链,走得每一步都很辛苦。 一直埋着头走,从来没心情去欣赏风景。 此时,跑车钻进了紫红色的晚霞里。 夏威夷的云海日落实在太美了,公路边的海面上是棕榈树的倒影,是与世隔绝的曼妙,明明落日是静谧的,但落在眼底却是震撼的。 最美的落日余晖,当然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看。 跑车早已停在公路边,邱里和尹海郡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姿意的呼吸,落日覆在他们的身上,成了浪漫的剪影。 先睁开眼的是尹海郡,他伸手,顺着邱里的胳膊往下摸去,扣住了她的五指,“夏叔说,让我来夏威夷哄你,其实,是你让他来找我的是吗?” 邱里没睁眼,嗯哼了一声,“你还不算太笨。” 尹海郡握起她的小手,十指紧扣,蹭了蹭她的脸颊,“那,你对我的辛勤付出,还满意吗?” 他像只想要讨好主人的猎犬。 邱里撇了他一眼,没答。 这条公路没什么人经过,粉紫色的日落轻轻笼着跑车。就像,这一片的洒落余晖,是独给他们的浪漫。 忽然,邱里转过身,长腿朝副驾驶坐一跨,趴坐在了尹海郡的大腿上。裙子很短,底下蹭到了他鼓硬的地方,似乎那个弧度要从面料里顶出。他顺势揽住了她的细腰,吊带是露背的,香肌玉肤。 日落下的人影,朦胧不清,但这种迷离的色调里,尹海郡眼前女人的脸庞,更令人情动,只是抿抿唇,都娇媚。 其实说白了,在他眼里,她就是最漂亮的,没有人,比得过她。 “后半年,过得好吗?” 是久违的了关心,声音穿进海浪声里,却让尹海郡心间一沉,他轻柔抚了抚她的额角,“没有你,我只能和麻辣烫相依为命了。” 装装可怜,博博同情。 邱里摸了摸他的寸头,“警校都要剪这么短嘛,没以前帅了。” 尹海郡一笑,“我觉得还行啊,他们都说我是这届里最帅的。”他凑到她鼻尖说,“还是校草。” 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忽而闻到了她身上身体乳的味道,尹海郡都舍不得抬头,干脆埋进了她的乳间,吊带里的乳肉,呼之欲出的,他没忍住,吻了吻。 习惯了他唇上的气息,一碰就酥酥麻麻,这是身体的默契反应,邱里仰起后脖,低吟了几声。 情到浓时,耳畔传来了他微重的喘息声。 “里里,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邱里胸口的呼吸由急变缓,垂下目光,无情的把他的希望夺走:“不好。” 尹海郡抬起头,虽有点急,但语气还是很温柔:“里里,别闹了,你明明喜欢我啊,你要是真生气,真不想和我好了,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夏威夷?” 邱里戳了戳他的眉心,一笑,“因为,我是言而有信的人。” “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夏威夷到了夜里还是热,俩人胸口都贴着汗珠,邱里捧住了尹海郡的脸,“因为我过你一张性爱卡片,答应过你,如果你高考考到540分,地点、服装、姿势,随你挑。” 她好玩般的,揪了揪他的耳朵,“夏威夷,算是我兑现了承诺,送你的毕业礼物。” 如果只是份打发自己的礼物,尹海郡真有点想拒收,突然烦闷的撇开头,脸色冷下。 可一想起五月分手的事,邱里更不开心:“尹海郡,当时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瞒着我,但你就是说了分手。分手了,再追一次,很难吗。” 她就是想耍点小性子。 那是他们18岁的生日,“分手”两个字在当晚说出,谁都不好受。 尹海郡认错,自己的确不占理。他扭过头时,发现邱里已经红了眼眶,想替她擦擦眼泪,但被她推开。 “你还记得,那晚你对我说的话吧?” “嗯,当然。”他点头。 好像一段中间喊过停的感情,让邱里也长大了一些,她从未如此认真,甚至严肃的看向他,“我不答应你,是因为你还没有做给我看。我妈妈说的也没错,她说,要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能保持初心,能永不言败,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尹海郡的话咽在了喉咙间,只能点头,“嗯。” 邱里又捧上了他的脸颊,唇轻轻到了他鼻尖,“尹海郡,你能兑现你的承诺吗?” “能。”好像,尹海郡比任何一次都答得坚定。 “那你就做给我看。” “好。” “做不到,我们就再也不要相见。” “好。” …… 少年的誓言总是滚热而坚定。 而他也的确兑现给她的第一个承诺,考入了警校,接下来,还有更高的山,等着他跨越。 换了个轻松的心情,邱里箍住尹海郡湿热的脖子,扭了扭腰臀,“你是不是想问,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还是那个会折磨人的小妖精,随便笑笑,都媚得能抓人魂,尹海郡认栽了,“嗯,想。” 邱里真咬住了他的耳朵,一个大男人,每次被咬一下,耳根全红了。她覆在他耳肉边说,“等你回了祁南,我会告诉你,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尹海郡唇边抬起笑,然后挺起胸膛,手臂用力一曲,朝她敬了标准的军礼:“遵命。” 在夏威夷的海边公路,在这座热情奔放的国度,做一切刺激的事,都能更肆无忌惮。 适合,他们。 越渐垂下的夜幕里,跑车里的音乐没停,似乎一切情欲都混在了情欲里,模糊的光影里,女人主动解开了吊带,将男人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里,漂亮的脖颈朝后仰,长发垂落到小腿上。 跑车的震动,打破了棕榈树下的静谧。 - 第二天。 檀香山国际机场。 邱里赶一早的飞机飞回了加州,尹海郡一个人坐在机场的等候厅里,距离起飞还有1个小时,在陌生的国度里,看着人种不一的行人,他并不害怕。 尹海郡弯腰曲背,手肘抵在膝盖上,发着呆,想着事。他闭紧的眼又用力睁开,他摊开手心,掌心里是一个金黄色的平安符,是开过光的,是他刚刚意外从包里翻出来的。 他知道,是邱里放的。 三天的夏威夷,像做了一个梦,浪漫、亢奋、刺激、缠绵。机场投射进来的刺眼光,像将他的梦刺碎,告诉他该要面对现实了。 耳畔边似乎是五月那晚的海浪声。 还有他给少女炙热的誓言。 “里里,等我成为了大英雄,我一定会娶你回家,等我,你要等我。” 话音又随着外面剧烈的飞机轰鸣声,消失。 而梦醒了,他也该启程了。 将平安符塞进了口袋里,尹海郡拿着机票,去安检口准备登机,在排队时,他看了一眼玻璃窗外滑行的飞机,笑了笑,眼里是笃定,是坚定,随后,抬头挺胸的往前走去。 蒋昭逸 53章 10月底。 波士顿。 名校云集,哈佛、麻省理工都位于查尔斯河对岸,邱里所读的伯克利也在附近。来美国这几个月,她渐渐适应了欧美的生活环境,只是不习惯西餐,所以邓倩良给她请了一个中国保姆,照顾她的起居。 到哪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不过,在祁南,无论是一中还是二中,有钱人都不算扎堆,但在伯克利,华人留学圈里的孩子都些家底,就邱家那点资产,在这里并排不上号,所以,没人把邱里再捧在高处。 而在有钱人的留学圈里混,邱里长了心,都是肤浅之交,大多数时候,她独来独往。 不过,在波士顿,她有三个熟悉的人。 一个是,同班的法国女同学J,能投缘,是因为J的男朋友是波士顿的一名特警,她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另一个是熟人,她的老友任瑜,不过之前因为尹海郡的赌局,她们闹掰了。还有一个,是自己的音乐史老师,蒋昭逸,小时候的邻居,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 恰逢周末,蒋昭逸在自己的别墅里办了个party,邀请了一些师生来玩,他经常喜欢让大家过来聚聚。别墅在偏郊区的位置,宽阔的草坪、茂密的阔叶,环境惬意宜人。 别墅一层延伸出来了一个大露台,刚好连着草坪,一群年轻的男女,几人围一圈,处处是说笑声。 楼下是放松、肆意,无拘无束。 二楼长廊的某一角,却是带着些色欲的低吟。 “再往下面一点点嘛。” 暗绿色印花墙纸边,邱里窝在一个没人看得到的小角落里,手机屏幕里是男人优越紧实的腹肌,像是刚刚洗完澡,麦色的肌肤上沾着雾气和水珠,肚脐眼延着往下,长着不算浓密的体毛,怪性感。 “尹海郡……”邱里声音很细很柔。 尹海郡:“嗯?” 邱里指了指他的肚脐眼说:“我记得你之前这里,毛没这么多。” 尹海郡将手机抬高,对上自己的脸。祁南刚好是早上7点多,他刚训练完,趁大家都洗完澡后,悄悄的在淋浴间里打视频。 他故意把声线压低,“喜欢?” 邱里挑挑眉,是她惯性的傲娇,“还行。” “下次让你舔舔。” “……” 带着情欲的骚话覆在狭窄的角落里,有种别样的刺激感,刺激到邱里头皮发麻,躲在隐蔽的角落里玩心跳,还是紧张得羞了。 可她天生就是不喜欢循规蹈矩,就喜欢刺激。 而这点小癖好,和刚他好相配。 尹海郡靠在瓷砖墙上,木窗外的阳光投射在他赤裸的上身,块状的肌肉像又结实了一圈,他眼眉微朝上一挑:“该你了。” 刺激的游戏,当然要公平。 今天邱里刚好穿了一条细吊带裙,领口略低,里面没穿bra,只贴了乳贴。纤细的手指将领口朝下一扯,雪白的乳肉溢了出来,颤了颤,水波似的。 她见尹海郡眼神都呆滞了,“又想吃了?” 声音娇得魅人。 尹海郡承认自己是没出息,肉眼可见,底下的性器硬了起来,肿胀得发疼。 邱里知道他肯定硬了。 尹海郡用手拨了拨自己性器,可怜兮兮的问,“里里,什么时候才能见你。” “我说过了啊,”邱里慢慢将吊带扯起来,“这次综合考试,考到第一。” “里里,”尹海郡想求饶,“我前面有四座大山,松一点好不好,考到前三?” 整理好裙子后,邱里挺直了腰背,眼底又傲了起来,“尹海郡,我不喜欢loser,第二、第三都是loser,我要王者,第一的那种。” 他眉目一松,忽然觉得,这种赢一次考试,赏了一颗糖的奖励机制,也挺有意思。 他奉陪。 “怕了吗?”邱里问。 像振作起了精神,尹海郡一哼,“什么难事,我没经历过。”眼底带着狂妄的气焰,“你没机会跟别人跑的。” 就喜欢他身上那股猎犬气,喜欢他在床上、在生活里不服输的狠劲。 邱里笑了笑,然后挂了视频。 “邱里。” 安静的走廊里,突然出现了低沉的男人声音,不是学生,是偏成熟的声线。邱里吓了一跳,转过头,像是换了一张面孔,双眼水灵清透,乖巧甜美。 叫她的是蒋昭逸。 蒋昭逸比邱里大了八岁,无论是上课还是私下,他都喜欢穿白衬衫,鼻梁上架了一副银丝边眼镜,气质儒雅斯文,裹了层禁欲感,但并不温和,只要同他靠近一些,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上存在“攻击性”。 这也是,邱里不敢与他走近的原因。 - 祁南警校。 淋浴间有哼曲子的愉悦声。 尹海郡把手机放在长椅上,和邱里打完视频,他心情很好,只是,刚穿好裤子,在套T恤时。听见有人走进来,好像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是同寝的姚彬,他盯着屏保里的照片,发笑:“要么说我看不起你这种男人呢,对外一副忠肝义胆的样,其实就是一个软饭男。” 他放下手机后,又上下打量起尹海郡,越笑越讽刺,“不过也是,能傍到一个,死也不放手嘛,理解。” 入校前,尹海郡认为愿意报考警校的男人,至少都有宽阔的胸襟,和一颗赤忱的正义之心。但他错了,原来在哪,都有老鼠屎。 姚彬就是,仗着警校、警局有人脉,为所欲为。他没什么精忠报国的志气,只想日后在局里谋个一官半职。 道不同不相为谋。 尹海郡知道姚彬怎么都看不惯自己,是因为曾经在一中追求过邱里半年。不过,他每次都会退让,绝不惹事。 可偏偏姚彬就是想挑事,不想让尹海郡好过。他站起来,想逼尹海郡先动手,眼神挑衅,做了一个“呸”的动作。 尹海郡不会上钩,绕开他,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姚彬一掌将门推紧,拍了拍他的背:“看你可怜,心疼你,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如何?” 尹海郡转过头,双眼冰冷,“什么?” 姚彬凑过去,像说悄悄话一样,几句带过,然后嘲弄一笑,拉开门,离开了淋浴间。 “消息”很惊人。 尹海郡震惊到有些喘不过气,掌心一合,手机卡得手肉发疼,久怔在原地。 - 波士顿。 别墅的书房里是淡淡的檀木香,一张古典乐的黑胶唱片,悠扬舒缓。书柜旁是一张通透的玻璃窗,充裕的阳光穿过屋外的密叶,泼在暗花地毯上。 蒋昭逸把邱里叫进了书房,说外面很吵,在书房里找她聊聊天。她同意了,坐在椅子上,喝着温热的茶水。 他想叙旧放松气氛:“时间过得真快啊,那时候,我记得你还没这么高。我最后一次见你,你才12、3岁吧。” 有些年头没见了。 邱里都快记不起这个邻居哥哥的样貌,再别说,能有多亲近,她坐姿端正又稍显拘谨:“嗯,是。” 蒋昭逸皮肤很白,是有些距离感的清冷。他揭开水壶,想随意问问,“刚刚是在给男朋友打电话吗?是晏孝捷吗?” 邱里摇摇手,“不是他。” 蒋昭逸:“哦,我以为你们小时候玩得那么好,长大了也能有点火花。” 邱里一笑:“他不是我的菜。” 蒋昭逸低头笑了几声,也没再追问这件事,而是说起了另一件正事,“你下周有空吗?” 邱里微惊:“怎么了?蒋老师找我有事吗?” “嗯,”蒋昭逸,“有一个交响乐团的交流活动在上海举办,你要是有空,我带你过去,然后我们一起回趟祁南,你看如何?” 邱里在想学业安排的事,不过好像也没事,下周都是理论课。她笑了笑,“可以,刚好我对交流活动挺有兴趣,而且我也想爸妈了。” 蒋昭逸抬起眼,看着她,隔了半晌,说:“我也有好些年,没回过祁南了,一中还是那样吗?” 他像是想拉近一些距离。 邱里笑了笑,“没什么变化。” “那家成文书店是不是关了?” “没关,还在。” “那,我得回去去看看。” “嗯……” 机电厂 55章 难得清闲的一个周六,尹海郡刚修完一辆坏了轴承的摩托,在厕所洗脸时,从镜子里,他看到肩膀上有一块红肿,应该是前天上擒拿课时落下的,难怪刚刚左肩一直使不上力。 其实,他向来不在意这些小伤,疼几天也就忍过去了,只不过,王业军心疼自己的外甥。 “别动,站好了,”王业军走进来,拧开手里的红花油,倒在了一些在指腹上,抹在了红得发紫的皮肤上,“我又当爹又当妈的,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王喜南擦破点皮就哭,你呢,摔断腿估计都还能爬起来抓贼。” 抹完药后,尹海郡拎起挂钩上的牛仔外套,实在讨厌红花油这股刺鼻的味道,赶紧拿衣服遮盖住。穿好衣服,走出去,就往按摩椅上一趟。 “舒服吧?” 王业军捞起桌上的打火机和烟,靠在发黄的旧墙上,“这玩意花了我好几千,就怕你在警校练得辛苦,有空回来躺躺。” 说完,他望向街道,缓缓吐起了烟雾。 初秋的阳光晒在身上脸上暖烘烘的,尹海郡都不觉闭上了眼,下午三点的老街里,是懒洋洋的清净,几声脆耳的鸟鸣,令人身心舒愉。 平时呆在封闭的警校,严谨的校风以及高强度的训练,让他不容有半刻的松懈。好在祁南警校没那么变态,每周六日可以外出。 手摸向兜里,尹海郡掏出了手机,这台手机他从高中就一直用,也不是iPhone,很普通的牌子,反正他也不讲究这些,能用就行。 但旧到王业军看不下去,“舅一会带你去买台新的,都上大学了,别让你那几个同学看笑话。” 尹海郡有骨气的拒绝了,“等我12月考试拿了奖金,我自己买。” “行。” 这手机的确旧了点,连开屏都有点卡,壁纸是一张“一家三口”照,是高二的冬天,邱里和他牵着麻辣烫去海边玩拍的。 尹海郡盯着壁纸笑了笑,可仅仅大半年,狗送去了警队,女朋友也跑去了美国。 他叹了口气,划开了置顶的微信。 去美国后,邱里就放飞了自我,头像换成了一张在海边的半身回眸照,红色的细吊带,肆意的露着香肩玉背,毕业才几个月,一点青涩模样都见不着,愈渐大气明艳。 点开她的朋友圈,是前天在上海的三张自拍,应该是在音乐厅里,她穿着漂亮精致的黑色小礼服。 其实邱里回国是稀疏平常的一件事,但尹海郡怄气的是,直到这一刻,她都没有给自己发来一条信息,脸色沉得难看。 王业军像知道点什么,“上次你去夏威夷,里里同意跟你和好了吗?” 尹海郡没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偶尔亲密,偶尔又疏远。就好比回国这件事,在他的认知里,如果她把自己当男朋友,一定会兴高采烈的想见自己,但她没有。 “哦,”王业军拉长了尾音,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成炮友了?” 外甥成年了,他玩笑的尺度也大了。 尹海郡将手机揣回兜里,双手抱胸,“我跟你不同,我不搞约炮这套。” 王业军顿时被呛住。 看着在马路中间追逐打闹的小屁孩,尹海郡眼里有些疲惫,“你说,我以后就是进了警队,成了一名出色的警察,我和邱里,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管周身的人如何给自己打气,但一个人静下来想这些事时,他难免还是自卑。 做个“大英雄”就能改变阶级吗? 其实,他没把握。 如果他们之间的距离,轻而易举就能拉近,那他也不至于在五月先提出了分手。 王业军就听不得这丧气话,“你不能这样想,就拿你舅我来说吧,我当时要盘下这家车行时,你姨妈老说,开这玩意能挣什么钱啊,但我没得选啊,我没什么文化,就这点修车技术。但你看现在,虽然没挣大钱,但这几年也能养得活你和喜南。” 尹海郡耷拉下眼皮,眼边覆上了层阴影,叹息声很重。 王业军绕到按摩椅后,见这孩子也没插电,在这干坐着,他干脆人工给他揉揉肩,“人活这一辈子,不是为了要匹配上谁才去努力,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自己。别想那么多,做好眼前事,走好脚底路,凡事尽力而为。” 尹海郡反拍了拍那只粗糙的手,“哟,和警察处了段时间,这精气神都不同了啊。”他又多提了一嘴,“我前两天在学校见到晏队了,她说,你们吹了。” “她这么说的?”王业军莫名来了火。 “嗯。” “这个晏蓓力,真是有点擒拿手段……” 从按摩椅上站起来,尹海郡收拾着地上凌乱摆放的工具,“咱们两个单身汉,反正也没事做,晚上要不要喝点啤酒?” 王业军还陷在刚刚的不爽快里。 瞧自己舅舅那副没出息的样,尹海郡扣上工具箱,走过去,开玩笑的拍了拍他下面,“你看着挺猛的,怎么留不住心爱的人呢。” 话中有话。 “尹海郡,我是你舅舅。” “我没瞎。” “你这孩子,成年就不得了了啊。” “你养大的我,可不就一个模子出来的嘛。” “混死你。” …… “喝不喝啊,军哥。” “走啊,海哥。” …… 在每一个太阳照常升起的平凡日子里,这些沾染着烟火气的吵闹声,时常,会让尹海郡觉得,他是有在幸福的活着。 - 隔日,依旧是一个大晴天。 昨晚跟王业军聊到凌晨4点,俩人干了快一打啤酒,尹海郡睡到了下午才醒。醒来时,发现家里有人,还是个女人。 恍惚间,他像在做梦,以为是邱里。 但自然不是。 “我迟早要把你钥匙收走,”尹海郡拖着疲困的身子走到客厅里,“你17岁了,动不动往我这里跑,你羞不羞啊。” 沙发上,王喜南蜷缩抱着膝盖,抽泣到背在抖动。 这小妮子前科太多,尹海郡紧张起来,“你不是又搞那种事吧。” 王喜南扯着他的手,哭成了泪人,眼睛红红肿肿的,“哥,我爸要是结婚了,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尹海郡懵住:“你爸跟谁结婚?” “就那个,”王喜南扯了张纸,擤了把鼻涕,“你哥们,晏孝捷的姑姑,我知道他们搞在一起了。” 尹海郡也不知她从哪里听到的风声,不过重组家庭这件事,的确对小孩影响不小。他往沙发上一坐,“他俩早掰了。” 王喜南睁大了眼,“真的吗?” “嗯,”尹海郡说,“放心,你爸暂时没人要。” 缓了缓后,王喜南提起了一件正事,“哦,对了,我朋友说,今天在一中看到邱里了。” 尹海郡一怔,“是吗?” 他以为,邱里只是到上海参加活动,原来,她都回了祁南。他不想被王喜南看穿,假装镇定的回房取手机,但安安静静,一条未读消息都没有。 王喜南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卧室门边,小手扒着门框,“你们真分了啊?我以为是闹着玩的。” 尹海郡眼底很黯,是比昨天更强的失落感。 知道失恋的单身汉肯定很玻璃心,王喜南不敢打扰,打了身招呼就走了。 卧室里的窗帘没拉,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亮,从狭窄的缝隙里照在床面上。 尹海郡坐在床沿边,身子被罩在黑影里,手机就这样握在手心里。他也不知道在和邱里较什么劲,明明一条微信就能解决的事,但指尖触到她头像好几次,又缩了回来。 云上阁,南城的一家黑珍珠中餐厅,是江南庭院的风格,院里流水潺潺,烟雾迷蒙。最好的包间在三楼,很难订,需要点人脉关系。 此时,里面传来愉悦的笑声。 蒋昭逸和邱里两家走得很近,因为蒋父和邱海权是同校同事,一个是历史教授,一个是物理教授。 邱海权同蒋父一直在敬酒。 只要是夫妻俩一起参加饭局,邓倩良通常都不喝酒,因为邱海权那张嘴一张口就是教授理论,她懒得给他打圆场,交际的事,她更擅长。 她笑眼眯眯的看着蒋昭逸:“当时啊,我和你邱叔叔知道你是里里的老师,我们特别开心,这几个月,在学校里,有劳你照顾她了。” 蒋昭逸穿着一件白衬衫,皮肤也白,显得更斯文俊逸。他敬酒给邓倩良时,多看了邱里一眼,“哪里哪里,邱里和小时候一样,很乖,根本不用老师费心。” 邱里回应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淡妆很精致,一双圆眼亮晶晶,似乎在哪,她都像会发光。 以前,女儿被夸乖,邓倩良会立刻接住这样的夸赞,但此时她笑得有些勉强,越过了这个话题,她闲聊起来,“还没处对象吗?” 这话题引来了蒋父的不满,明显喝高了,额头都红了,“前面大学谈了一个,那女孩和里里一样乖,可惜啊,我这个儿子不争气,只知道读书,后来又一心扑在事业上,” 他摊摊手,“现在还在打光棍。” 蒋昭逸一把搂住蒋父,哄着长辈,“放心,我会找到的,蒋家后继有人。” 散场后,蒋父和邱海权在前头聊天,蒋昭逸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陪着聊几句。 邱里从妈妈欣赏的眼神里,瞄到了一些端倪,“怎么?你很喜欢蒋老师吗?” 邓倩良笑,“他任何一方面都深得我心,如果你们交往,我非常支持。” 小包在腿前晃来晃去,邱里垂头,没说话。 有些事,邓倩良本以为已经烟消云散,但看女儿这幅神情,她有了一些猜忌,“你还在和那个尹海郡来往?” “没有。”邱里沉静的否认。 邓倩良打量了几眼,在她这里,女儿已经失去过一次信任,所以此时她保留了一些怀疑的空间,“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和他乱来,但不会有结果。” 重重的脚步声,是威逼的气势。 两家人围在门边。 蒋昭逸和蒋父都喝了酒,所以只能叫来了代驾,不过,邱里却意外的提出想和蒋昭逸出去走走。 邓倩良自然开心,觉得女儿算懂事。 等双方家长都走了后,蒋昭逸叫来了一辆车,问邱里想去哪,也说了几个地,但她却让司机把位置定在了机电厂。 “这是哪里?”很久都不回祁南,蒋昭逸一头雾水。 邱里笑起来娇气可人,“一个朋友家。” 蒋昭逸:…… 饭店离机电厂不远,大约十几分钟的路程。 邱里推开车门时,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已经在路边静候多时,尹海郡看到她,并没有亲密的行为,像只是普通朋友。 蒋昭逸好像猜到了一点,“你是怕被你妈妈骂,所以才特意让我帮你打掩护,带你来见朋友的是吗?” “嗯,”邱里拎着小包,含笑点头,“蒋老师,谢谢你,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好好玩一玩。” 蒋昭逸指着眼前这个留着寸头的高个男,“你男朋友?” 尹海郡倒想听听回答。 只见,邱里摇摇头,“不是,牌友。” “牌、友?”蒋昭逸皱着眉。 邱里:“嗯,我们约了打扑克牌。” 说的跟真的一样。 尹海郡撇开头,指骨揉了揉鼻尖,憋着笑。 送走蒋昭逸后,尹海郡和邱里并肩,慢慢朝老房走。时间不算太晚,一群职工的小孩绕着厂子跑,捉迷藏、玩摔炮,偶尔还有一楼住户里,传来的电视剧声音。 没出国前,都挤破头想去外面看看,可在外面呆了一阵,又会贪恋这种邻里间的烟火气。 邱里最喜欢和尹海郡在厂子的树影下散步,看着月光下俩人的拉长的身影,剪影里,是她伸出手,做了一个戳他鼻孔的动作。 很无聊,但是一种天真的稚气。 “打扑克?”尹海郡将邱里揽到怀里,紧紧箍着她轻薄的肩,“我家没扑克,得买一副。” 她太瘦了,窝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里,就像只被困住的羊羔,她甩着包包,别开眼,“外面的没有你这个牌子好用,你这个牌子,打起来比较,” “比较什么?”尹海郡脸往下凑,眼神很坏。 邱里脸颊浮着一点点羞涩,“响。” 尹海郡笑出了声,宠溺的戳了戳她的额头。她摇头晃脑的,还挺骄傲。 打扑克(h) 56章 在屋外散步时,一切都很平静,邱里并没感受到尹海郡的攻击性,但她知道自己踩了雷区,推开铁门的那一刻,他像变了一个人。 灯都没开,他摸着黑,将邱里抵到墙壁上,激烈到撞倒了鞋柜边的伞,他解衬衫扣的力气很大,惹得她不开心,“疼啊,你干嘛这么粗鲁啊。” 将她的蕾丝内裤从裙底扒下,手指摸去了温热的穴边,尹海郡整个人往前一顶,“回国不和我说,回祁南也不说,最后,还带个男人见我。” 门缝里的凉风嗖嗖的灌进了穴口,邱里泛起了些痒意,“闹着玩一下嘛,小气。” 他的中指往穴里一塞,没顶太深的抽插了几番,就弄得邱里有了一些些快感,箍住了他的脖子,咬住了唇,“嗯、嗯……再、进去一点点……” 相反,尹海郡拔出了手指,指节上拉出银丝一样的水液,全抹在了她娇嫩细腻的腿肉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进了浴室里。 狭窄老旧的浴室里,金属水管都生了锈,里面开着一盏并不明亮的白织灯,让里面正在进行的一切,显得更污秽不堪。 再出来时,铁门被反锁上,屋里也没开灯,只有电视机闪着白蓝色的光,调到了适中的音量,用来掩盖屋里此起彼伏的浪叫声。 一张老式的双人床,被站在上面的男女晃动得咯吱响。好像回到了初夜那天,邱里又被尹海郡以后入的姿势,抵在散着凉气的墙上,不停地操干。 刚做十分钟,她已经受不了的仰起头呻吟,顾及不了外面是不是能听到。 电视机里是一本正经的播音腔。 极致的反差,显得卧室里更色情泛滥。 “尹海郡,太、太重了……” 以往他不会一上来就这么重这么凶,但今天他像是带着怒气,邱里觉得底下那根出没在腿心里的性器,野蛮到要把自己的小穴插烂。 尹海郡没减缓动作,肉棒在她的穴里越来越粗硬,拴住她的细腰,直直的往里顶,“我就是小气,我就是不爽。” 邱里口好干,只能不停地吞咽唾沫,小腿快被他搞到抽筋,“轻、轻点……啊啊啊……” 明明已经是大号的避孕套,但箍在猩红的阴茎上,却跟要撑裂了一样。尹海郡故意放慢了速度,阴茎拉出一截,隔着薄膜都能看到茎身上暴起的青筋,他再一深顶进去,她被撞得身子骨都要散架。 他贴去邱里的颈窝间,五指掰着她的下巴,臀肌边发力边说,“你不就是想惹怒我,想让我操得凶一点嘛。” 她睫毛都被细汗的水雾沾湿,被干到迷糊时,声音更软糯,“我是调皮了点,但你也不能对我这么凶。” 粗重的喘息声,从颈窝挪至了她的头顶,“但是,我很不爽。” 越是喜欢得深,尹海郡发现自己越霸道,他不喜欢这种“调皮”,更不想看到她身边出现别的男人,他抓住她晃动的白奶,“道歉晚了,受着点。” “啊啊啊、啊……”邱里第一次感受到身后男人扑来的怒气,她感觉那根凶狠的肉棒要插到自己的胃里了,“别、别揪这里、啊啊……” 她都哭出来了,两眼红通通又水汪汪。 “会让宝宝爽到的,”尹海郡捏住了她的阴蒂,算是温柔的搓揉,肉棒顶插的幅度逐渐变小,“是不是很舒服?” 哪里还有什么意识呢,邱里脑袋晕乎乎,后背、肩膀、脖子在这一番操弄下,红得发烫,细汗盈盈,被撞得六神无主,“舒、舒服……” 尹海郡松了手,掰住她两侧的臀肉,结实有力的腰腹稍稍用力,就像在欺负人。他们的体型、肤色差异实在太大,真有种她在被强行凌辱的错觉。 啪、啪、啪—— 故意撞击得慢却重,尹海郡就是想听皮肉怕打声,可以刺激情欲。整根阴茎严丝合缝的插进穴里,娇嫩的穴肉早被干得出软烂,汁水淋漓,沿着穴缝滴到了床单上。 邱里都快站不稳了,尹海郡却还把一只腿抬了起来,肉棒从侧面重新塞了进去,这种腿被大幅度拉开的抽插,每一下,浑身都跟过电一样的,颤得她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床就没停止过摇晃。 尹海郡咬住了邱里的舌头,压下去就是一记令人窒息的舌吻,底下肉体交合的声响太淫靡,而他们接吻的粘腻水声也够情色。 本来就生得漂亮,做爱时,邱里就连痛苦的表情都勾人,是另一种风情万种的迷人。尹海郡心间吼了一句“操”,他就是俗,俗不可耐,从魂魄第一次被她勾走,后面次次都招架不住。 “宝宝底下真紧,”尹海郡松开唇,穴里的几股热流裹着他更来了劲,“干你一宿,好不好?” 很奇怪,在他乡异国做爱,没有在这破房子里做得起劲。那种俩个人挤在一间逼仄的小屋里,疯狂操干的肉欲横流,更能挑起他的欲火。 邱里自然是想要的,她的情欲比一般女生强,尤其是,面对尹海郡这样一个哪哪都符合自己心意的男生,她微微张着嘴,颤着身子,“我想转过来,想舔舔你。” 尹海郡拔出了阴茎,丝毫不疲软,猩红挺立着,湿漉漉的茎身上全是粘腻的淫液。邱里慢慢地转过了身,摸着他火热的上身,“你是不是又壮了。” 他喘着气,也在缓。 邱里撑住他的双臂,舌头在他宽阔的胸膛里舔舐。她也俗,就是很喜欢他的身体,从胸肌舔到腹肌,最后舔了舔乳头,舌尖勾着灵活的打转。 “嗯……”尹海郡抵不住,发出了闷哼。 男人被舔一样能刺激敏感度,他觉得自己的阴茎又胀了一圈,一秒都等不了。他下了床,将邱里抱到了自己身上。 是突然而来的失重感,邱里紧紧抱住了尹海郡的脖颈,猝不及防之时,阴茎又塞进了热流满满的穴里,这样的姿势,让她下体有种被侵犯撕裂的酸痛。 “啊啊、啊、太深了……太深了……” 尹海郡吞咽起来,喉结滚动得太性感,他全身都是蓬勃的力量感,臀部朝上一顶,很快就将她的蜜穴插到完全撑开,肉缝里一直在冒出淫水。 见他在走动,邱里害怕的撒娇求饶,“别乱动好不好?我怕。” “不好,”尹海郡其实不喜欢在做爱时讲废话,是实干型,“怕掉下去,就抱紧我。” 她乖乖的又抱紧了些。 天天高强度的训练,这双手臂毫不费力就能抱起一个人,纤细的腿穿过尹海郡的臂弯里,他上下掂动着她的屁股。 “啊、啊、啊……” 他抬一次,邱里就失重般的往下一坠,没有任何缓冲的,直直的坐到那根极粗的肉棒上,感觉整个身子都被贯穿,顶入了胃里。 全身赤裸的人影从卧室走去了客厅。 客厅有面大镜子,那一代的人搞装修,都喜欢在家里安一面镜子,显得空间大。镜子里是电视机里投射的光影,高度刚好能框到他们的私处。 抱住尹海郡脖颈时,邱里悄悄往镜子里偷瞄了几眼,真是没眼看,她挂在他身上,不停地被他抬动屁股,弄得像她饥渴的主动去吃那根肉棒。 但是,她好喜欢这个体型差的画面。 “尹海郡,你等等……”每次一做到快高潮,邱里的声音就软趴趴到酥骨,“你帮我拿一下桌上的手机。” 尹海郡听话的拿了起来,她颤抖的取过,然后打开了摄像头,对着镜子,开了闪光灯,咖嚓了好几张。 一张脸都红到烧起来,邱里还在欣赏他们做爱的性感照片,“好棒啊,我喜欢。” 尹海郡突然严肃起来,“你有没有尊重我的职业,无视警察是吗?删了,万一泄漏出去,你还是得麻烦警察。” 她把手机捧在怀里,朝他笑,“反正手机挡住了我的脸,一会我把自己的私密部位都打码,就留你的大鸡鸡在外面。” “邱里。”他看上去很不悦。 她仰起脸,噘嘴撒娇,“我就想留一张嘛,我在波士顿可以拿来解渴。” “……” 尹海郡有时候拿她这颗装着黄色废料的脑袋,实在没辙,当然,也不想因为这个影响此时的兴致。 手机放下后,他们继续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尹海郡站在镜子旁,以同样的姿势,抱着邱里,托着她的屁股,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往自己的肉棒上放,而且插到底时,还变态的抱着她屁股,使劲地左右研磨几圈。 “不行了、不行了……”邱里哪受得住这种磨人的干法,感觉到穴里都在发麻,“我、我真的不行了……” 尹海郡五指用力捏她的股肉,“忍会,让我射出来。” 他将邱里往身上一抬,然后边走边操了起来,肉棒和穴口在走动间,更摩擦得激烈,几乎是大开大合般的凶狠撞击。 电视里的声音已经盖不住啪啪声。 最后,尹海郡将邱里放倒了床上,将人挤逼到床头,让她自己抬起双腿,他一双热到发红的双臂撑在枕头上,青筋鼓到有种暴力感,松软的棉花几乎陷到底。 她脸色潮红一片,头发全湿了,眼前的画面都已经浑浊不清,尹海郡壮实的上身和底下的肉棒都像火流,将她包裹到要窒息。 可他的性欲在射出来之前,依旧处于极致膨胀的状态,膝盖撑着床面,臀部和腿部的肌肉绷得很紧,用力地朝下撞击。粗红的肉棒快要把小穴撑坏,从上至下的狠狠猛干,抽插时的水声很响。 邱里抓着尹海郡的手臂,蹙眉闭眼,哭着不停地呜咽,因为每一下都直达自己的g点,速度快到震得花心传来灭顶的快感,“好舒服……阿海……你好棒、好棒……” 她已经羞耻的感觉到自己像喷出了一些水。 尹海郡知道她已经喷了,囊袋上有了被水液喷溅到的湿感,他没管,趁着她穴里最敏感时,更用力地疯狂的插干到底。 “啊啊、啊啊……” 邱里绷不住了,手指在他手臂上抠出了血印,“你快射……快射……好多水……要喷出来了……” 尹海郡抵着低沉的闷哼,仰起脖子,咬着牙,蛮横无理地狠插了几十下后,精液射在了避孕套里。他立刻将滚烫的阴茎拔出来,将手指伸进穴里,替她将那堵在里面的淫水,全掏了出来。 高潮过后,邱里还是有种浑身抽筋发颤的感觉,尹海郡俯身抱住了她,俩人都像飘在云端,他含住了她的耳朵,“才10点,还来吗?” 其实她已经没一丝力气了,但用那娇里娇气的声音喘息着,“尹海郡,我还可以、我还可以来两次……” 尹海郡摸了摸那热热的脑袋,“两次?我真怕你做着做着昏过去。” “不会,”邱里也不知道要争什么输赢,“我可以。” 和妈妈的协议(半h) 57章 祁南的秋天多雨,隔日,天刚蒙蒙亮,小雨淅淅沥沥浇湿了机电厂的老路,一团拨不开的雨雾里,是防盗窗刺鼻的铁锈味。 十几平米的卧室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邱里在沉眠里醒不来,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重物压住。 像梦,但又比梦真实一些,直到熟悉的气息覆到她鼻尖时,她猛地睁开了眼,模模糊糊的意识里,能感觉到那根粗硬的异物正塞在她的腿心间,慢慢顶动,高大的身躯在棉被里起伏。 见邱里醒了,尹海郡才稍稍用了些力,双臂压在枕头上,小公主连睡颜都漂亮,他忍不住含住了她的唇,轻轻地碾磨。 本就没从昨晚的激战里恢复过来,底下的一番深顶,让她的双手像柔软的棉花,没力的推着他,“我没漱口,别吻了。” “你怎么都香,”尹海郡的目光舍不得离开她半寸,“怎么办,醒来就想抱你,想吻你,想和你做,”语气又有些怅然若失,“因为不知道下次又要多久才能见到你。” 是分别前的淡淡伤感。 邱里抱住了他的腰际,仰起头,吻住他的唇,闭着眼,享受起他带来的冲撞刺激感。 床晃动得越来越激烈。 邱里懒得动,就干脆由尹海郡换着姿势摆弄自己,双腿夹在他的臀上,迎合他凶猛的操干。 俩人窝在热气滚滚的被子里,肌肤相贴,粘腻的汗水磨来磨去,她的脸红成柿子,他的胸膛像灼烧般的发烫。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切还在继续。 邱里太佩服尹海郡的体力,高中那会,她老怀疑他是不是吃了药,但进了警校后,这种不知疲倦的耐力,惊人又吓人。 腿心间被抽插到淋漓又黏糊,她太累了,连叫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微弱的呻吟声,但他的尺寸太大,干得久了,穴里还是会酸胀发疼。 或许是又要面临分别,那种对未来的惶恐在尹海郡的心底蔓延,至少目前,他没有本事可以给她一个未来。 或许是太害怕失去,他紧紧抱着身下被自己弄得失了魂的娇气小公主,阵阵肉体的交合声里,是他真挚的承诺,“里里,我一定会很努力的往前走,我一定要娶你,等我。” 清晨的一场春意过去后,俩人先后去浴室收拾。 先洗完的尹海郡,在厨房里做葱油面,对面已经起床的邻居大叔朝他打了打招呼。 “阿海,回来了?” “嗯,一会又要走了。” 邻里间的一点点的嘘寒问暖,都会成为他生活里的支撑力。 怕邱里去了美国会想吃点西式早餐,尹海郡学着视频里的教程,在面包片里涂抹着果酱。 刚吹完头发的邱里,随意扯了件他的T恤穿,倚靠在门框边,看着那个笨拙抹酱的壮汉很想笑。 知道她会笑自己,但尹海郡不介意这些,“我和老师请了假,下午晚点再回校,一会我带你去见麻辣烫。” “嗯,好。” 尹海郡把早餐端到了桌上后,邱里扑到了他怀里,他宽阔结实的胸膛是她最为之依赖的,“喂我吃。” 他哪能拒绝。 邱里坐在尹海郡的大腿上,她看着腰上那只壮实到有些性感的手臂,喜欢的摸了摸。 “抬头,吃饭。”他像在宠一个孩子。 “哦。” 他喂一口,她吃一口。 无论她怎么耍小性子,他都能无条件包容。 隔着大洋彼岸,一个人在祁南的日子很难熬。警校的训练强度也挺狠,尹海郡难免会压力大,会胡思乱想,可很神奇,他只要在睡前看一眼手机壁纸,即使只是一张邱里的照片,所有的消极情绪和倦怠感就会消失。 所以能抱到她的时候,他就想多抱抱,能吻的时候,只想一直吻下去。 - 过了会儿,小雨停了。 湿漉漉的地面很滑,尹海郡紧紧牵着邱里,生怕她滑倒,空气里是雨后的泥土味,还有些湿湿冷冷。他们在机电厂外上了出租车,去了郊区。 位于偏西一隅的警犬训练基地,临着山,视野极其开阔,守卫同样森严。 是晏蓓力帮的忙,破例允许尹海郡和邱里去观看警犬的训练,平时这里禁止无关人员出入。 围栏里,是广阔的草坪。 天气阴沉,但训导员精神抖擞,他们正带着自己的警犬进行各项训练。每天早上8点不到,训导员就要对自己所带的犬只进行散放,为训练热身。 一岁多的麻辣烫是里面唯一一只拉布拉多,而且本就毛色较黄,更打眼。很久没见到儿子了,邱里刚兴奋的想叫它,却被尹海郡捂住了嘴,“嘘,保持安静。” 在严肃的警队氛围里,她乖乖的点头,缩到了他身旁,“嗯,嗯。” “跳……” 一声声的口令后,是警犬疾驰飞跃的身影,敏捷的跳进从低到高排列的铁环里。训导员换着不同的指令,反复的让它们进行一项项严格的训练,当然漂亮的完成后,也会给予它们爱抚和奖励。 像战友,也像朋友。 邱里看入迷了,说实话有些震撼到她,一只警犬带着使命感的帅气,她无法用言语形容。 轮到麻辣烫了,训导员是一名女警,她给麻辣烫按摩放松后,便开始了跳跃障碍的训练。麻辣烫从小就乖,到了警队服从性也特别强。 它轻而易举的越过了所有障碍物,跑回去后,训导员给它喂了精心准备的奖食。 搜救犬对气味的辨别能力比人高出百万倍,听力是人的18倍。麻辣烫被晏蓓力挑中,就是因为它比一般的狗狗更胜一筹。 尹海郡牵着邱里的手,说,“这还只是麻辣烫的基础训练,下个月它还要进行实地搜救训练,”他笑得很得意,“以后,我们麻辣烫会持证上岗,明年初,还要参加祁南第二届警犬技术比武竞赛。” 邱里双眼瞪得圆溜溜,“真的吗?我儿子一定第一。” 说得真跟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训练结束后。 女训导员牵着麻辣烫走了过来,朝尹海郡打招呼,“你的儿子很听话。” 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但麻辣烫早就记住了邱里的味道,它兴奋的扑到她腿边,开心扒着她,不停地摇尾巴。 “麻辣烫,”她蹲下,双手兴奋的摸着它的头,然后抱住了它,“妈妈,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妈妈啊……” 人对宠物,总是幼稚到没逻辑可言。 腻歪了一阵后,训导员必须要带警犬回队,邱里被尹海郡拉了起来,她很不舍。 训导员下指令,“海啸,走。” “海、啸?”邱里对这个新名字有些疑惑,“麻辣烫进警队,不能留原名吗?” 尹海郡掌心伸到她的头上,宠溺的揉了揉,“里里,麻辣烫要是不改个威武一点的名字,恐怕会被其他狗笑吧。” 邱里哼了哼,“那海啸是什么意思?你和晏孝捷的名字缩写?你们两个大男人可真有意思。” “……” 这古灵精怪的脑袋瓜让尹海郡笑出声。 训练基地不能久待。 俩人手牵手走出去后,夏叔已经到了,他将车停在了山脚下的马路边,笑着同尹海郡打招呼。 “大帅哥,好久不见。” 尹海郡笑了笑,“夏叔,好久不见。” 邱里推着他往前走:“上车,我和夏叔把你送到警校。” “嗯,好。” 他们一起进了奔驰车里。 警犬训练基地刚好挨着祁南警校,十几分钟就到了。 车停了许久,尹海郡还是不舍得松开掌心里那只软绵绵的小手。虽然外表看着无坚不摧,但他其实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一直轻轻揉着她的手背,想到分别,想到迷茫的未来,他竟有些想掉泪。 邱里先抽出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书包塞到了他的怀里,“快进去吧,已经耽误了一上午,别让老师对你留下不好的印象,又不是见不到了。” 忍了忍在眼底打转的泪,尹海郡和前头的夏叔道别后,拎起书包推开了车门。 那张头也不回的高大背影,在雨后的秋风里显得孤独又落寞。 “尹海郡……” 邱里从忽然叫住了他。 尹海郡回过头时,她已经下了车,朝自己的怀里扑来,紧紧抱着他,没哭,只是吸了吸鼻,声音有些微颤,“记得吃点好的,不要舍不得那点钱,还有,也不要太拼命。” 一个大男人要在警校门口掉泪是一件很扯事,尹海郡强忍住,像接收到上级命令般认真回应:“嗯,收到。” 细雨又飘了下来,还刮来了微凉的秋风。 俩人眼前是细细蒙蒙的雨雾,尹海郡给了邱里一个吻后,劝回她回了车里。他再回身往校门走时,心底用力扯住的最后一根弦彻底绷断了,滚落的泪珠混进了绵绵的细雨里,沾湿了牛仔衣。 缠绵时有多美好,分别时就有多像是一场梦,他们之间总是那么虚无缥缈,也摇摇欲坠。 尹海郡迫切的希望自己的臂膀能更宽阔,希望自己双脚能更稳的站在这寸土地上,因为,他想实实在在的握紧他们的未来。 目送走窗外的人影后,邱里扯了张纸巾,按住了自己的双眼,闭紧上的那瞬间,纸巾被泪水浸透。 忽然,身旁的手机在震。 不用看,她都知道是妈妈打来的。 夏叔懂分寸的撑开伞,下了车,他从不听老板的家事。 邓倩良语气很严肃,“跟尹海郡分开了?” 像妈妈这么聪明的人,邱里觉得没必要隐瞒,“嗯,刚送他回警校。” “邱里,”邓倩良遏制着怒气,压下了声调,“我和你说过,我不会同意……” “妈妈,我知道,”邱里突兀的打断,漂亮的眸里无光,“所以在我结婚前,你别管我怎么做,因为我不想后悔,这是我唯一可以疯狂的七年。” 电话里,是邓倩良重重的喘气声。 邱里揪着裙边,垂着头,两三滴眼泪滴到了白裙上,一块块的濡湿,“这是我18岁生日那天,你答应我的。如果七年里,尹海郡还是没有做到你满意的地步,我会同意你所有的安排,包括婚姻。但是七年里,请你不要管我,也不要打扰他。” 她还是哭了出来,纤瘦的身子抽泣得发抖,“因为他现在需要我,如果没有我,他很难在警校坚持下去。即便,最后我和他没能在一起,但我也希望,他可以成为特别特别优秀的人。” 邓倩良竟第一次被女儿的话压到胸口发闷,过了一会儿,她才应道:“好,我不会打扰他的生活,也不会拦你。我倒要看看,我女儿的眼光,到底能有多好。” 正义耀眼-1 58章 正义耀眼-1 “一中韩佳人”是尹海郡女友这件事,被姚彬传遍了整个年级,但经过他的嘴,必定会加工一番,但核心无非就是侮辱尹海郡,“吃软饭。” 男人一旦头上顶着“吃软饭”的帽子,就很难被洗清莫须有的罪名。不过好在这里是警校,没有那么多闲人,只有以姚彬为伍的小群体,但凡见到尹海郡,必定是一副蔑视的嘴脸。 可他们都太小看了这个男人的承受力。 从小到大,尹海郡就活在各种眼色里,从泥潭里摸爬滚打的活下来的孩子,早就练就了一副“五毒不侵”的身躯。 几个月前,当他在崇燕岛,感受过一次从溺海里活过来的那种刺激的亢奋感,他便告诉自己,以后,他对任何人都绝不低头,要昂首挺胸的朝前走。 可姚彬也不好对付,因为他就是看不爽这个穷到一无是处的男人,能得到自己追不到的小公主。 似乎铁了心,要和尹海郡杠。 周六,尹海郡被姚彬约了出来,但地点却让他感到疑惑,是隐匿在闹市区里的一所艺术画廊。直到看到邱里的父母出现在这里,他才明白姚彬的目的。 很简单,羞辱自己。 邓倩良一身精致的白色套装,脖间的翡翠,贵气逼人,而她就算是挽着自己的丈夫,也依旧遮不住她眉目间的强势。 无论是在生意场上,还是生活里,她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秋天的暮色来得早也深,姚彬趾高气扬的朝尹海郡勾了勾手,“上去。” 尹海郡套了件秋季的冲锋衣,手臂一动,结实的肌肉线条将面料绷紧。他站在原地,“姚彬,你搞这些事,挺没劲的。” 其实姚彬皮相不错,可惜老做些不是男人该干的事,连着五官都要减分。他讲话带刺,“尹海郡,我是没劲,但你没种。你不敢进去,无非就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好一招激将法。 最后,尹海郡愿意进去,并不是因为这招真刺激到了他,而是他看到楼上的夏叔在朝自己打招呼。 画廊是新开的,面积大约有800多平方米,有叁层展示空间,今天展出的是一位法国大师的油画作品。 姚彬看到尹海郡朝邱家司机走去时,心声唾弃,活在下游的人也就配和司机说话。 展厅外的过道里,夏叔和尹海郡寒暄了一番,也说到老板是来这里见朋友,问他怎么来了,尹海郡却答不出声。 想到了先前听闻的一些事,夏叔便没再细问,只说他要去附近洗车,有事叫自己。 目送夏叔下了楼后,姚彬也不见踪影,本就觉得这事很无聊,尹海郡也打算走。不过在经过安全通道时,他听到了一对男女的激烈争吵声。 他不是什么八卦的人,只是伴随着争吵的是扇巴掌的声音,还有女人可怜的哭声。 一会儿后,安全通道的门被拉开。 尹海郡侧身躲在墙后,他见一个高瘦漂亮的女人捂着脸走出来,整理了一番仪容后,才走回展厅。 其实到这里只是一场普通的情感纠纷,但还好他晚走了一步,才让他听到了男人自言自语的狠话,“弄不死你们这些有钱人。” 因为这句话,尹海郡暂时留了下来。 男人在过道里来回转悠,他不想打草惊蛇,便走进了展厅,假装欣赏起门边的画,因为有一墙之隔,所以邓倩良看不到他。 说不好奇时假的,尹海郡稍稍往前迈了几步,视线所及之处刚好是邱里的父母,他们正在和姚彬的父母攀谈。 像是两家人的周末聚会。 尹海郡又明白了,原来姚彬百般让自己上来,就是为了炫耀他们家同邱家相熟。幼稚又狭隘的做法,他都懒得较劲。 他站在名画下,悄悄看。 正对面的几个人聊得正欢,只是在画廊里,都压低了声音。 邓倩良和邱海权要约的人还没来,刚好,撞见了姚彬一家。其实他们两家并不熟,只不过,姚彬的父亲和邓兆良是半个同事,要扯也能扯上一些关系。 碍于自己丈夫的政府官职,姚母穿得较为低调,她刚刚一直和邓倩良寒暄邱里的事,说白了,就是姚彬的想法。 姚母笑着问:“里里,在波士顿交男朋友了吗?” 邓倩良礼貌应付:“没有。” 即便她知道女儿心里有认定的人,但她不会承认。 姚母拉来自己的儿子,“我们家姚彬和里里以前都是一中的,好像也认识是吧?” 姚彬点头,特别会来事,“邓阿姨、邱叔叔好,邱里在一中很出名,各方面都很优秀,现在又去了伯克利,你们把她培养得真的非常出色。” 邱海权一眼就不喜欢这个姚家的儿子,一双桃花眼就罢了,讲话还油。他从来不是一个以阶级来划分好坏的人,所以即便姚彬的父亲是警局的高官,他也不认为这孩子就一定正气。 邓倩良也只是笑笑而已。 这半熟不熟的生硬聊天,在尹海郡眼里,姚彬的行为更像小丑。这些画面他丝毫不在乎,他的目光放在身前与身后的人影身上。 女人走两步紧张的回眸一次,像在确认自己的安危,从里往外看,门边的确无人,但只有尹海郡知道男人就埋伏在外。 像一个伺机行动的“恐怖分子”。 是要走,但女人却还有点不敢,刚好邱里的父母和姚彬一家结伴往外走,女人便跟在他们身后往出走。 怕被撞见,尹海郡立刻躲去了楼梯边。 而男人却明目张胆的出现了在了走廊里,当他反应过来时,男人竟冲过去拖走了女人,手里有一把刀。 “啊——” “啊——” 楼梯口一片震耳欲聋的惊慌声。 邱海权搂紧了邓倩良往展厅里退,姚彬一家也退了回去,可作为警校生的姚彬却没敢冲去制止暴力事件。 千钧一发之际,扑过去的高大身影是尹海郡,正义与勇敢像是流淌在他血液里的,即使对面的男人有武器,他也敢徒手治服一场暴力。 男人的身型比尹海郡瘦弱许多,力不敌人,瞬间被钳制在地,但手还用力抓住地上的女人,企图拿刀去划她的脸。 “把刀给我扔了!” 尹海郡咬着牙,用力拽着男人的手,冰冷锋利的刀口离女人的脸颊只差几厘米。 男人就是不松手,就是手腕被抓得发红发痛,也必须要毁了女人的容貌。 这时两名保安气喘吁吁的赶来。 “把这姑娘带走。”尹海郡吼着命令,身下还钳制着一个罪犯,他顾不上语气的好坏。 费了些力,保安将女人从疯子身下救走。 没了顾及的人,尹海郡抬腿,直接往男人身上一压,骨头像发出了碎裂的声响,男人疼得喊叫,但他是个疯子,反身拿起刀乱舞。 “他妈的,臭傻逼。” 挥舞的速度极快,连影子都锋利无比。 失去理智的疯子,把怒气全泼在了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尹海郡敏捷的闪躲和较量,他需要先将最危险的刀夺走。 见刀在半空乱挥,保安也不敢向前,只敢在边缘警告,“放下刀!警察来了,你跑不的。” 展厅里的人谁都不敢动,没人经历过这种这种暴力的场面,吓得不轻。包括在温室里出生的姚彬,即使,他是一名警校的学生。 邓倩良吓到失了魂,身子发抖的躲在邱海权的怀里,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害怕眼前见义勇为的男人出事。 最后,尹海郡将刀从男人手里夺走,朝地板上一扔,滑到了身后半米开外的地方,只是在争抢的过程里,他的手臂外侧被划伤了一刀,衣服是黑色的,只能看到袖口的颜色越来越深。 顾不上疼痛,他先将疯男人交给了保安。 此时,窗外连点余晖都没了,玻璃上已经能映上人的影子。尹海郡往回走时,刚好碰触到了邱里父母的视线,他颔首微笑打招呼,然后迅速下了楼。 刚走到一楼,被救的女人跟了下来,“你好。” 尹海郡按着手臂,疼得皱眉,“怎么了?” 女人惊魂未定,打开包,不知该取多少合适,便将所有的现金都给了他,“你快去医院看看吧,这些是我给你的医药费。” 尹海郡拒绝了,“没什么大事。” 女人哭着鞠躬,“谢谢,真的谢谢你……” 她还是将钱硬往他手里塞。 最后,尹海郡依旧没有接受,只正义凌然的说:“我是警校的学生,是一名预备警察,这是我份内的事。” 如果救人还要考虑,还要收钱,那他也不会选择一条危机四伏的路。 这世上,总有一类人,身上并没有任何昂贵的衣物与配饰,也没有值得一提的背景,但走在人群里就是耀眼。 夏叔将洗过的奔驰开了回来。 坐回车里的邓倩良,繁忙的处理起工作。 邱海权的目光却一直看向车窗外,盯着在路边打车的尹海郡,模样看上去越来越难受,疼痛得按着手臂,应该是血流得越来越多了。 邱海权心都被揪起来,打算推开车门。 邓倩良一惊:“你干嘛去?” “老夏,”邱海权越过了妻子的盘问,指着车外已经蹲在了地上的人影,“送外面的小伙去医院。” 见邓倩良有阻拦之意,邱海权唱起了反调,不惧怕她的强势:“你就是拦我,我也得送他去医院。” 正义耀眼-2 59章 正义耀眼-2 最后,邱海权不顾邓倩良的意愿,让尹海郡上了车,如果不是因为真疼到眼晕,尹海郡依旧会坚持自己打车走。 婆娑的树影掠过车窗,车里的人影时暗时明。 奔驰刚好在红绿灯前停下,副驾驶位上被罩着一片红影,夏叔悄悄侧头,看到了心疼的一幕。尹海郡应该是怕血从袖口滴出,脏了老板的车椅,用五指拼命的捂住,时不时低头确认。 与邱里的父母同坐一辆车,尹海郡怎么能自在,即使邓倩良并没有看他,不是低头处理工作,就是望着窗外,可正是这样的无视,却踩到他心底的自卑处。 还好,艺术厅离军医院不远。 医院到了夜里也车满为患,堵得水泄不通,看病就医谁不急,稍微堵点都能车鸣不断,甚至还有探头不耐烦叫喊的。 见没几步路了,尹海郡对夏叔说:“把我搁这就行,我自己走过去。”他知道邓倩良并不在意,但道谢是必要的:“阿姨、叔叔,谢谢你们带我来医院,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 邓倩良冷漠的点头。 紧张的还是邱海权,“你等会,前面动起来了,我一会让老夏陪你进去。” 夏叔自然不会让尹海郡下车,连车锁都没开。见前头顺畅了起来,他立刻跟上,在附近费力找了一个空位,停稳后,解开安全带,和尹海郡一起下了车。 车里,有动静的还有一个人。 “你下车干嘛?”邓倩良叫住推开车门的邱海权。 邱海权觉得她这问题很可笑,“我过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知道她想反驳,他学会了抢话,“如果你心里不舒服,你就当我去了趟洗手间。” 邓倩良就是再气,也拦不住要走的人。 夏叔带尹海郡绕到了一侧的急诊科入口,刺眼的光晕将地板染成鲜红色,晚上大多数都是突发事件,急诊科大厅一隅,连打个吊瓶都没位置。 看诊的医生就那么几个,应接不暇。 四周等位的板凳都只剩一个,夏叔说什么都不坐,尹海郡这坐得都不心安,尤其是邱里的爸爸也站着,他还是起了身,“叔叔,您回车里吧,这里人杂,味道也不好闻。” 邱海权扬着亲近的笑容,“没事,你赶紧坐下。” 这板凳,尹海郡真是硬着头皮往下坐。 军医院的急诊科在b1,即使开了暖风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还有满屋消毒水和药水味,刺鼻难闻。 可很多巧合总是在最不该发生的时候发生。 比如,邱里打来了电话,波士顿是上午,她应该是刚起床。 尹海郡心虚的看了一眼邱海权,他哪敢接,直接摁掉了,奈何他手太疼,想发条微信都变得很困难。 邱里最讨厌被挂电话,很快又打来一通,尹海郡带些慌乱的将手机反扣在腿上,能想到此时的小公主能有多炸毛。 夏叔眼尖,和老板打了声招呼,躲去一头去打了通电话。尹海郡知道,他是去给邱里解释。 即使他们装得再不相熟,但无意间的一次默契对视,恰好被邱海权捕捉到。 “尹海郡,在吗?”一个年轻的医生从诊室里走出来,嗓门很高,语气烦躁。 也都理解,在急诊做事的医生,一天下来,难免身心俱疲,喊号都喊到嗓子疼。 尹海郡跟了进去,看诊的是一名中年女医生,鼻梁上架了副眼镜,严谨又冷漠,她让旁边的年轻医生替他先处理了伤口。 脱了冲锋衣,尹海郡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伤口真不是所谓的划伤,那疯子还挺有劲,刚刚自己那个按法,血都粘在衣物上了,扯开时,头皮都疼麻了。 女医生仔细检查完伤口,拿起工具,消毒后给他上了麻药,进行缝合。 伤口不算太深,所以处理起来相对容易。 麻药过劲后,尹海郡也终于有了知觉,缝合处的疼痛让他咬着牙,喘了几口气。 女医生收起工具,惯性嘱咐:“还好,没伤到大动脉和血管,你这段时间多注意休息,辛辣的、海鲜、牛肉和羊肉、这些都不能吃啊。” 尹海郡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好,“您好,我想问一下,下周叁,我可以好吗?” 头次看诊,有病人卡着时间问,女医生被这小伙子逗笑了,“下周叁你有事吗?” “我,”尹海郡迟疑了会,说,“我是警校的学生,下周叁有一次很重要的测试,我得考好。” 女医生沉了口气,这种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患者,也不止一两个,她在病例单上签着字,“你可以考,但阿姨也能告诉你,你不但考不好,周叁晚上你还得来我这挂号。” 尹海郡怔住。 女医生将签好的叁张单子递给他,“去窗口缴费,拿药,一天两次,一次都不能少。” 拿过单子,尹海郡终于听话的点了头。 出去后,邱海权和夏叔大致问了问病情,没什么大碍,他们也就放心了。只是在缴费的时候,夏叔悄悄凑过去问了一句,要不要帮忙,尹海郡自然拒绝了。 取完药后,叁人一起走出了医院。 奔驰车窗是摇下来的,邓倩良在透气,他听到了越走越近的脚步声,只是冷漠的抬眸,“你坐左边去。” 邱海权在车外和尹海郡简单讲了两句,也没说别的,还是让他多注意身体,随后,他上了车。 夏叔也连忙回了车中。 没过一会儿,奔驰就开走了。 尹海郡沉了口气,往另一边的公交车站走去,见伤口处理好了,他也懒得打车,省吃俭用成了他的日常习惯。 匀速行驶的奔驰里,是打破僵局的争吵。 邓倩良握紧手机,声调拉高,“邱海权,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看不起尹海郡。” “我不是说你看不起他,”邱海权的语意被曲解,也有了脾气,“我是说,你能不能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人家态度好一点点,很难吗?” “是,很难。” 邓倩良将邱海权压得无话可说,她还是强势的一方,“我今天能让他上我的车,已经很大度了,里里是我一手富养长大的,但是,他带着我那么乖的女儿,在高中做了那些伤风败俗的事,你让我怎么能对他客客气气?是,他今天是救了人,很勇敢,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心硬,是理智到无情。 时隔半年,再次提起这些心梗的事,邱海权也沉默了。 硝烟停止了,他们望向了窗外,眼里的光越来越暗。 里里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对邓倩良来说,更是。她知道尹海郡的不易,也清楚他不一定有坏水,同样更祝福他前程似锦,但这些与她都无关。 因为,他与他们家永远是两条平行线- 夜里10点的机电厂,已经没了人烟气,这几年,有点经济能力的人搬走了,谁还会留在这种潮湿的老房里,除了那些搬不动的老人。 之前王业军也和尹海郡提过,说要不要他那边凑点钱,去买个叁室一厅的新房。尹海郡说,要买也是他以后作为像样的晚辈来买。 屋里只开了电视机,故意没开灯,因为尹海郡和夏叔骗邱里,只是轻微擦伤而已,要是光线亮点,她肯定知道自己在撒谎。 “你藏人了?”细柔的嗓音从屏幕里传来。 手机搁在客厅的桌上,尹海郡正在厕所洗漱,房子很小,这样聊天,也不碍事。他吐了口水,刷着牙说,“怎么?我不开灯就是藏了人?” 屏幕那头的环境和这间屋子是两种人生,邱里住在叁层别墅里,还有两个阿姨照顾她,此时,她正敷着面膜,坐在餐椅上,刷着pad。 就是个活在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 她笑了笑,“你只有和我做爱的时候,才不开灯,你也别怪我乱想。” 左手使不上力,尹海郡单手扯下一块方巾,随意擦了把脸后,晾回了钩子上。他避开了左手出现在镜头里,在沙发上坐下,笑了笑。 阿姨给邱里倒了杯鲜榨的芹菜汁,她每天早上都会喝一杯养颜,她揭下面膜,手指在Pad里点出了发送键,是她自己的ig账号,运营了几个月,已经有了一万个粉丝。 谁不爱看千金美人的日常生活呢。 处理完自己的事后,她喝了口芹菜汁,“把左手抬起来,给我看看。” 尹海郡在躲,“就是擦伤了。” “给我看。” 邱里一旦认真起来,有时会吓到尹海郡,他乖乖交出了自己的左手。其实方才,夏叔一五一十和自己说过了他的伤势,但看到缠起的白色绷带上渗出了血迹时,心还是会震一下的发痛。 想要他勇敢,但又怕他太勇敢。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是缝针的程度,但尹海郡却一点也不疼,反而心情有些轻松,他靠在沙发背上,幽幽的蓝光浮动在他面颊上,眼里勾着笑:“里里,我今天很开心。” 邱里怀疑他是不是撞坏了脑子,咬了一口面包,蓝莓酱黏在了嘴边,她边抽纸边问:“当了一回英雄,就这么开心?” 尹海郡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 他的眼眸在暗光里显得更深邃,“我一直在想,我该如何翻越我们之间难以跨越的背景阻碍,直到今天,算是因祸得福。我救了一个人,受了伤,下周也无法参加考试,却得到了你爸爸的尊重。” 邱里低头笑了笑,“瞧你这点出息。” 屏幕里是俩人良久的沉默,只有从电视里发出的低频电流声。夜晚就是容易煽情,甚至是说出些矫情的话,那些呼之欲出的话在尹海郡的喉中哽咽了一番,才说出:“里里,我们隔了一个太平洋,隔了12小时的时差,我常常会担心你身边是不是会多出来新的追求者,但又一想,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被簇拥,很正常。可是,只要你愿意抓住我,我就愿意在祁南,努力升级打怪,去消除我们之间的阻碍。”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邱里的心尖,像是蝴蝶轻轻振翅,煽动了她最柔软的位置。 “过来,”尹海郡命令,“离我近点。” 邱里双手扒着桌子,身子阳前伏了伏,眼里像藏了星星般的明亮,“嗯,怎么了?” 那些迷茫总是在看到她后烟消云散,尹海郡字字坚定:“就算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也希望别人在问起你的初恋时,你可以很骄傲的对他们说出我的名字,说他是一个大英雄。” 伏在桌上的手指僵住,邱里忽而有些呼吸不上来,可她假装听不见那几句有些不美好的话,就记住了最后那一句。她仰起身子,拿着果汁杯从椅子上跳了下去,“其实,我爸爸也把今天的事告诉了我,还夸了你。” 尹海郡不可置信:“夸我什么了?” “夸你今天的行为很男人,很帅气。” “……” 是真的被褒奖了,还是故意安慰的善意谎言,在这一刻,不必去揣摩。只要能给那个内心自卑的男孩,带去往前冲的勇气,那这句话,便有它的意义。 骑士 60章 因为艺术厅见义勇为的事迹,尹海郡成了祁南警校的红人,相反,姚彬成了被耻笑的一方。 他们的气势,在一夜间调换。 尹海郡从不喜欢刻意为了得到他人的赞扬而去做一件事。从小到大,他每一次大大小小的勇敢、正义行为,都只是当时本能下的选择。 就好像,他10岁在崇燕岛,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女孩,女孩的家长夸他很勇敢,他也只一脸正气的回答:“见死不救,我做不到。” 女孩的家长很吃惊,这男孩小小年纪就能说出比成人更有震慑力的话。 教他做人的,不是父母,是奶奶。 那时候,鬓角发白的奶奶,带着一副老花眼镜,阳光暖烘烘的晒在藤椅上,她边织着毛衣边对他说。 “这人呢,要多做善事,才有福报。” “我们阿海啊,一定会有福气的。” 奶奶和妈妈去世后,纵使生活过得再不如意,尹海郡也没有怨天尤人过,他始终把教诲记在心中。他也不是奢求,多做点善事就能逆天改命,而是,他希望,如果遇到危险时,能靠这点福报让自己化险为夷。 比如,那天的疯子如果再使点力,他一定会伤到大动脉,后果不堪设想。 / 救人的英勇事迹传遍了整个警校。 像尹海郡这样低调的人,享受不惯这种走一步被夸一次的瞩目感。 “牛啊,尹海郡。” “救人眼都不带眨的啊。” …… 可他越是耀眼,另一个人就越不爽。 体能测试后的第叁天。 尹海郡因为手伤没能参加考试,但他还是很关注成绩排名。像姚彬这种混日子的人,连前20都挤不进很正常。而第一名,他心服口服。 曹飞凯是尹海郡最佩服的同级学生,家境普通,但特别刻苦,和他算是一类人,惺惺相惜。他们问过彼此的规划,尹海郡一心想进南城分局当刑警,而曹飞凯的志向是特警。 俩人一起上完实弹课,曹飞凯想回寝室休息,尹海郡就去食堂打饭,老样子,两荤两素。他端着盘子,随意找了边角的空位坐下。 刚坐下,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是一张“床照”,床上没有女人,只有一个臭屁的骚包,看得出应该是刚做完某件事。 还能有谁,只能是晏孝捷。 YXJ:「手好点了没?」 阿海:「没事了。」 YXJ:「我真是越想越来气,我他妈最后一个知道这事儿,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这刚毕业几个月,你就开始隐瞒我……」 读到这里,尹海郡眉头皱得难看,回:「晏少爷这么喜欢我,不然,我俩过得了。」 YXJ:「滚,我喜欢细皮嫩肉的,你太糙了。」 阿海:「糙一点,比较猛。」 …… 有个能讲话不过脑,随时随地胡侃互怼的朋友,也算是能调解尹海郡枯燥的警校生活。 只是,他的快乐戛然而止。 对面来了位不速之客。 尹海郡夹了一块肉,头都没抬,“有事说事。” 筷子用力地朝米饭里戳了戳,姚彬说:“你以为故意在邱里父母面前,耍耍勇敢,他们就能把宝贝女儿给你吗?” 尹海郡生气不是因为嘲讽他配不上邱家,而是对职业的侮辱,“姚彬,我们读的是警校,以后就是警察,如果连救个人都要犹豫,那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就算那天邱里的父母不在展厅,我一样会冲上去。” 他就是头藏着脾气的虎狮,一旦踩到底线,并不好惹。 姚彬着实被吓到,而他的针锋相对在尹海郡的怒斥下,显得毫无格局可言。 饭后,尹海郡回了寝室。他睡不着,干脆躺着刷会手机。他没有ig,但邱里刚好同步了国内的社交平台。 账号叫:joy怕小虫,粉丝已经过万。 想红,要么就够接地气,要么,就让普通人羡慕。 显然,邱里是后者。 尹海郡单手枕着胳膊,人朝墙壁一侧着,拇指慢慢滑动着那些漂亮的日常照。他基本上每天都会看,想了解她的动态,以及,保护她的安全。 只要有空,他都会刷刷评论。自从进了警校,他警惕性非常强,而邱里发这些照片,比较随心所欲,有些时候,毛衣落到肩下,她也不介意。但她太惹眼了,他担心会有图谋不轨的人盯上她。 不过还好,基本上都是女孩子的互动。 但有一条评论,还是引起了尹海郡的注意。 邱里发了一张在纽约吃烛光晚餐的照片。她说过,是去了晏孝捷的姨妈家,正好赶上了他表姐女儿生日。其实就是一条很普通的图文。 但底下那条高赞的留言,让他不适。 是一个id账户名叫:yi的人。 这个人没有留任何文字,只留一个爱心符号。模棱两可的回复,外加ip显示在波士顿,难怪让人浮想联翩。 下面跟了一水的评论。 “是博主的男朋友吗?” “我靠,我们joy原来有男朋友了啊。” “好神秘啊,能不能别锁相册啊,想看。” 尹海郡的不适不是因为醋意,而是紧张。 此时的波士顿刚过晚上12点,早上,邱里说晚上要去一个朋友的party。他再叁嘱咐,以她的酒量,一定要少喝,她答应了。 不过,她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 波士顿郊区的某幢别墅,混杂的空气里弥漫的烟酒味,几个美国男生站在桌前,将音乐开到最大,手里拿着酒,跟着嘈杂震耳的音乐,摇头晃脑。 过生日的叫Fiona,邱里的同班同学,纽约女孩,家里做石油生意的,确实富得流油。性格也外放,除了伯克利的同学之外,还请了许多朋友。 如果有熟人在,邱里不太怕生,气氛升温了,她也完全融入了群体里。墨绿色的丝绸裙太贴肤,只要她动一动,婀娜的身姿性感得令人遐想。 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她都很吃香。 才来波士顿几个月而已,表白的人能排长队。只是,比起国内委婉的追求,欧美男生大胆太多。在这里,没有什么情书、小心翼翼的追求,只有狂放到甚至无礼的邀请,比如:“要不要一起去我家过周末?”、“要不要去汽车旅馆?,诸如此类。 每遭遇一次这样的场面,她就更加视尹海郡为稀有物。比起外在张扬自信的人,她更偏爱外在低调内里生猛的人。 来玩之前,尹海郡打电话提醒过,让少喝一点,邱里一开始真的很乖,一滴都没喝,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刻,手里就多了杯酒,又处在燥乱的环境里,一杯调过的洋酒就云里雾里的吞入到了胃里。 没过一会儿,她头有点晕乎。 “Mr,Mark。” 好像是有人进来了,围在门边喝酒的几个金发女生打了声招呼。 听称呼不是朋友,是老师。 直到有华人学生用中文叫了他一声,“蒋老师,怎么这么晚才来?” 棕色风衣上都是秋夜的寒意,蒋昭逸脱下后,抖了抖,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能把枯燥的音乐史教得极其生动,外加他身上那种儒雅又带些风流的气质,深受女生喜欢。 一进门,蒋昭逸的目光就落在沙发上,边看着喝醉的女人边回应学生:“忙着弄给你们几个挂科的弄补习课件,要是你们好好考,我也能轻松点。” 几个华人学生羞愧的低下了头,走开了。 即使蒋昭逸看上去目的不明显,但直勾勾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他走到沙发边,撑着丝绒沙发的边沿,轻轻拍了拍身子已经窝到了角落的邱里。 “邱里,你还好吗?” 刚刚闭眼休了会,邱里稍微舒服了点,不过洋酒太刺激,意识还是有些模糊,但能认清眼前的人是蒋昭逸。 “还、行。” 她困难的坐直了身子,但丝绸太滑了,细细的肩带在她挪动身子时,滑到了肩下。屋里本来光线就暗,走动的人影更像是给此时的氛围推波助澜,蒙上了层情欲的氛围。 是该守本份做个有礼貌的人,但蒋昭逸还是没忍住朝邱里多看了两眼,发丝半遮住了她绯红的脸颊,清纯里勾勒出了些风情,而余光再往下,还看到了胸口露出来的一点点乳贴。 感觉到胳膊被什么卡得不舒服,邱里及时将肩带扯好,但只是动了动上身,却弄得她胃里一阵翻搅的不适,她捂着肚子,有些想吐。 蒋昭逸紧张到下意识试着扶住了她,胳膊的肌肤又细又软,他喉咙猛地发紧,“我陪你去洗手间。” 邱里的一张脸像被酒精烧过的红,烫得她难受,本来意识就不清晰,她借着他扶着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绕到另一侧,往洗手间走。 虽然现场嗨到一片混乱,但还是有两个学生瞥到刚刚刷过去的人影。 “Mr,Mark?joy?” 挑眉弄眼的对视。 在美国谁会在意身份,师生恋在这里不存在什么禁忌,无非就是一对对上眼的男女而已。况且十几岁就能在party里摸上床,在大学里,这种事不值得讨论。 洗手间的门关上后,耳根边终于是消了音的清净。 邱里伏在池台上干呕。 松开手后,蒋昭逸没有做越界的事,保持了他绅士的一面,取了几张纸,递给她:“擦擦。” 水池里是刺鼻难闻的味道。 不过吐了后,邱里人也清醒了一半。她接过纸巾,到了声谢,“蒋老师,谢谢。” 其实称呼很正常,但蒋昭逸却显得有些失望,眼眸垂下了一会儿,再抬起来时,露出温和的笑容,“外面下大雨了,这里离你家很远,要不要去我家暂住一晚?别多想,我和我姐姐住,她可以照顾你。” 从洗手间出来的邱里,清醒了一些,她并不想和蒋昭逸走,可在混乱的party里,她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同伴。 “邱里,”喧嚣的杂音里,蒋昭逸抬高了声音,“跟我走吧。” 音乐振聋发聩,连地板都在震,邱里的胃又一次感到不适,她乏力站在原地,冒出了虚汗。蒋昭逸拿上了她的大衣,替她披上,然后带着她出了别墅。 入了冬,夜里的雨像夹了碎雪,如针刺骨。 只是刚到院子里,邱里雪白的脸被冻红,她知道蒋昭逸想带自己走,她想推开他,但身体无力到连双腿都软了,头昏昏沉沉。 “joy。” 这时,院子门口停稳了一辆宝马,邱里抬眼看去,她认得,是蒋昭逸的姐姐,蒋昭绘。小时候,她经常带自己玩,来波士顿后也见过两次。 蒋昭绘特意下了车,让蒋昭逸去开车,她扶着邱里,摸了摸她额头上的虚汗,“别站在外面了,快上车,今晚先到我那住。” 姐姐不是强势的长相,知性温婉。 再加上一些小时候的好印象,邱里没再拒绝,上了车,和蒋昭绘坐在后座。 蒋昭逸开车很稳,即使在滂沱的雨夜。 蒋昭绘轻轻揉着邱里的胃,声线能令人心舒宁,“一会到家,我给你泡杯蜂蜜水。”怕她担心,补道,“你放心,mark住楼下,楼上只有我们两个女孩子。” 外面的雨势不见减弱,邱里似乎没得选,她选择相信了握着自己双手的大姐姐。 蒋家的别墅离party的房子很近,车程不过十分钟。蒋昭逸没有上楼,是蒋昭绘扶着邱里去了二楼的小卧室,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还有好闻的香薰精油。 “你到床上躺躺,我给你拿套睡衣。” “好,谢谢。” 身子冰冷到发颤,邱里钻进了松软的被窝里,空调的热风萦绕在屋子里,不过一会儿,她暖和喝舒服了许多。 蒋昭绘将一套棉质睡衣放在了椅子上,“你先换,我去给你泡蜂蜜。” “嗯,谢谢。”至少在无路可走的大雨夜,邱里还是很感谢蒋昭绘的照顾。 不知是酒精的刺激,还是刚刚吹了冷风,换好睡衣的邱里,没等到牛奶,窝在被子里睡去了。只是,在半梦半醒里,她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将牛奶放到了桌上,但明显动作不轻柔,应该是男人。邱里心抖了一下,想睁眼,却疲倦到动不了身。不过,男人没做什么,只是站在床沿边,打了一通电话。 蒋昭逸压低了声线:“喂,邓阿姨,让您担心了。里里去参加我一个学生的生日party,一群人很吵,她估计没看手机。” 电话那头,邓倩良的心落了地。 蒋昭逸:“刚好我家离得近,我姐开车过来把我俩接回来了。放心,有我姐姐照顾她。” 屋里太安静,以至于邱里朦朦胧胧能听到一些妈妈的声音。 邓倩良:“有昭绘照顾,我很放心,昭逸,你也早点休息,辛苦了。” 蒋昭逸:“我小时候没少被您照顾,现在里里一个人在波士顿,无亲无故,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电话挂断,人却未走。 在沉睡边缘挣扎的邱里,已经不记得蒋昭逸是什么时候从卧室里离开,但她可以确定,他没有对自己做任何不轨的事。 / 雨在半夜收了尾,在波士顿这座老城,冬日的清晨,有几只鸟儿停在窗棂边。邱里从清脆的鸟鸣声里醒了过来。 头终于不沉了,她揉了揉眉心,翻了个身,想再赖会床。看到墙上的钟,指着六点半,她算了算时差,手朝枕边摸到了手机。 果然,全是同一个人的电话和微信。 完蛋,尹海郡肯定生气了。 祁南那边是晚上,他应该还没睡。邱里试着弹去了视频通话。 几乎是一秒接通。 “里里,你在哪?” “没出事吧?” 原本以为尹海郡肯定会气炸凶自己,但邱里被他温柔到不成样的语气,弄出了愧疚感。 “我没事。”她缩在被子里,低喃。 得知她平安后,尹海郡免不了担心的指责,“你答应了我不喝酒的,怎么又喝大了?” 屏幕里有树影在晃,后面还能看到塑胶跑道,他应该是躲在操场的角落。 “没喝大“,邱里想撒慌,“只喝了一点点。” “那怎么不接电话?” “玩嗨了。” 尹海郡目光深沉,半信半疑。 这时,安静的卧房里传来了叩门声,还有,男人的问候。 “邱里,起了吗?” 操场的树下,光本就不明朗,此时,尹海郡的脸上被覆上了一半阴影,他僵立在原地,盯着屏幕。 邱里敷衍回答了门外的蒋昭逸后,转过头,慢慢向尹海郡解释,“昨晚我的确在party上喝多了,又不巧,外面下起了大雨,蒋老师的家在附近,他姐姐把我接了过来。我没有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有他姐姐在。” 沉默了半晌,尹海郡点头,“嗯。” “没骗你。” 怕他心存怀疑,邱里又强调了一次。 屏幕那头,被悄寂的夜幕笼罩,尹海郡的眼神却出奇沉静,“嗯,我知道你从不骗人。但,其实你去哪,同谁在一起,我并没有权利干涉,那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很在意,你是否平安,所以,不要和我断联,刚刚那几个小时,我过得很煎熬。” 他们是在高中相恋过,可在外人眼里,那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拍一掌,就会散。现在的他,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任何一个像样的支撑点,能让他正大光明的挽着她,向全世界宣示主权。 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她,他愿意做那个1.35万公里对岸的骑士。 警校管得严,尹海郡简单嘱咐了两声后,便挂了电话,奔回寝室。 手机熄了屏,邱里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望着窗外从阴沉云缝里挤出来的阳光,她伸手,捉住了一缕,几颗泪从眼中滚落。 她闭上了眼,睫毛在颤,心有余震。 要见到花开,是需要两颗心的执着奔赴。 从她主动向那个与自己相距千里的少年,抛出橄榄枝的那刻,溺海的从来不只有他一个,还有她。在深幽不见光的海底,除了他,还有一只手,在拼命抓住那些破碎虚幻的光斑,抵抗一次次困难的呼吸,想要冲破海面,抓住阳光。 阴云散去了些,光更刺眼的照在床面。 邱里又点开了手机屏幕,她在微信里搜索了关键词,“唐樾。”出来了的是她同另一个男人的聊天记录。 她握着手机,拇指慢慢往上翻。 一条一条的看。 男子:「joy,放心,都搞定了。我找了熟人,美国的教授照样见钱眼开,直接让后面那个新加坡的学生挤掉了唐樾。」 Joy:「谢谢,你要我帮的忙,我也搞定了。」 男子:「应该没有人知道你这个乖乖大小姐,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吧?唐樾做梦都想不到,会是你搞了手段,让他和梦想失之交臂。」 Joy:「对付唐樾,只能暗地里来。我不能让阿海和他的家人,有任何生命危险。但我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 窗外的光越来越亮,晦暗的云层全已散开。邱里看着枯枝发呆,眼底浮现了5月20号,他们分手那天的画面。 当她站在知和艺术馆的一扇门边,亲眼看到唐樾一家的失落、焦急和愤怒时,她并不愧疚自己摧毁了他的未来,因为,那晚在郊区的废场里,这个披着羊皮的人渣,差点害死了自己最喜欢的人。 她从未咽下过那口气。 那个活在底层,毫无背景、无依无靠的市井少年,也有他的尊严,生命也有价值。若没有人愿意伸出手去袒护他,替他挡在枪林弹雨面前,那她愿意,义无反顾的做他的“骑士”。 那天,艺术馆外,暮色茫茫,吹来轻柔的风。 在摩托车发动前,邱里扯了扯尹海郡的T恤,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轻声说:“阿海,我今天做了坏事。” 尹海郡侧头,好奇:“什么坏事?” 邱里抿了抿嘴,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说:“我把别人的水杯打翻了。” Myhero 61章 准备离开蒋昭逸家前,邱里去洗手间换衣服。或许是昨晚真喝醉了,缺了些意识,没有此时强烈的直觉。她眼珠转了一圈,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但她确定屋子里没有人。 于是,她将视线锁在了正对面的镜子上。她也不敢盯得太明显,拿起衣服回了房,钻进被窝里,将衣服换好。 不过,此时的祁南是深夜,尹海郡已经睡了,警校也有规定,过了11点,不准使用任何电子产品。邱里只能等到第二天,才将憋在心里的疑虑都告诉了他。 结束晨训的尹海郡,坐在食堂一角,咕噜喝了半瓶矿泉水后,胸口伏着气说:“你确定吗?” 昼夜交换,邱里窝在被子里,“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觉得镜子后面有摄像头。” 喘了几口粗气,下一秒,尹海郡的眉目严肃又凌厉,“你昨晚换衣服时,全脱了吗?” 想了想,邱里摇头,“没有。” 尹海郡:“他有去过你家吗?” “没有。” “他曾经有表示过,很想去你家吗?” 邱里迟疑了会儿,抿唇点头,“有。”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沉默里。 不想落下误会,她解释:“那次也是下雨,刚好我们都在一个课外活动上,他说想顺便送我回去,没别的意思。” “我没想别的,”尹海郡真没功夫想那些没劲的事,他一心只有她的安危,“你在拒绝他后,他大概提出过几次想进你家门?” 邱里回想清楚后,答:“大概三次。” “好。” “好什么好啊?”她听笑了,无聊的揪着被角说,“尹海郡,我怎么感觉我在报警呢。” 尹海郡歪着脑袋,用肩膀夹着手机,接过了曹飞凯手中给自己打的早饭,对着话筒笑着说,“没错啊,我不就是警察嘛。” 听到她轻松的笑声后,他言归正传,“我相信你的直觉,八成他的确有偷窥的癖好。你一定不要让他有机会去你家里,我担心他会在你家安摄像头。” “嗯。”邱里很乖,“知道了。” 说完这件正经事,尹海郡有些半挑起情趣的说,“知道了,知道了,你答应我不喝醉,不还是喝到被他带回家了吗?” “尹海郡……”邱里的杀手锏是撒娇,“别生气,绝对没有下次了嘛。” 尹海郡故意拿起了架子,挺凶,“嗯。” 挂了电话后,曹飞凯喝了口米粥,抬头笑,“女朋友啊?” “嗯?”尹海郡害羞的抹了抹后脖,垂下眼,“嗯。” 曹飞凯好奇:“首先声明啊,我这人不八卦,就是之前听他们传过,你的女朋友是一中以前的校花?” 尹海郡这人不喜高调,尤其是私事,对谁都一样。他打马虎就过去了。都是成年人,曹飞凯懂尊重隐私,只不过提了一嘴周六的事,“两个班组织周六去ktv,你去吗?” 尹海郡摇头,“没兴趣。” “要对着姚彬那群人,我也不想去,”曹飞凯叹了口气,“但是张老师组织的,感觉不去不好。” “张老师组织的?” “嗯。” 老师都去,做学生的也不能不给面子,最后俩人商量妥了,去简单打个招呼就走。 回寝室简单休息会,9点要连上两节刑侦课,尹海郡揉了揉酸累的脖子,慢慢往楼上走。 忽然,他收到了邱里的微信。 Joy:「对了,我周五要去加州的蒙特利市,我和晏孝捷的小学同学朱玲玲过生日,她也很想跟我见一面。」 尹海郡:「晏孝捷也去?」 Joy:「嘁,他?他眼里只有温乔。他说他俩要去台北买周杰伦的唱片,还要去mv拍摄地,反正就是两个幼稚鬼搞什么追星。然后给了我笔钱,让我给朱玲玲买份好一点的礼物。」 尹海郡:「那你一个人去?」 Joy:「不是,和三个女生朋友。」 尹海郡:「好,一定要注意安全。」 Joy:「这次我一定听话,不喝酒,不喝酒,不喝酒,我要是再不听话,罚我下次多舔舔你。」 尹海郡:「那要不你喝点?」 不过是句玩笑而已。 尹海郡再三嘱咐她注意安全。 / 周六早上,尹海郡约了曹飞凯在公园晨跑,就算是休息日,他的体能训练也一日不落。晨练了2个小时左右后,他们挑了家粉店坐下。 门店就是那种苍蝇小馆,旧彩电挂安置在墙上的三脚架上,此时正放着全球新闻。 两个大男生满身是汗,汗水贴着运动衫,背部宽阔硬朗。起初他俩根本没在意新闻,吃着粉,聊着天。 志向相投的俩人,有聊不完的话题。 “近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接连发生枪击事件,目前确认有中国公民在两次严重的枪击事件中不幸遇难,不排除与反华势力有关……” 新闻里的女主播,字正腔圆的播报新闻。 “我操,”曹飞凯对着电视坐,他气愤的撂下筷子,“这群傻逼,真他妈想一枪毙了他们。” 听到了“加州”的字眼,尹海郡立刻回头,他的右眼皮忽然跳得厉害,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他立刻给邱里拨去了电话,但三次都无人接听。 曹飞凯说回去休息会,下午ktv见。 分别后,尹海郡继续给邱里打电话,谢天谢地,大小姐终于接电话了,她好像在车里,几个女生唱着欢快的英文歌,难怪听不见手机震。 “怎么了?”邱里问。 尹海郡把刚刚看到的新闻和恐慌都告诉了她,但她说人已经在路上了,现在回去不合适,并且,他们一群人是在朱玲玲的家里过生日,不会出什么问题。 见没法中途折回,他断了电话后,给她发去了一份“遭遇暴力冲突以及枪击事件该如何自保”的文档。他始终不放心,让她务必看完记下。 邱里答应了。 / 或许是心里压着一份恐慌,尹海郡一个上午都心神不宁,时不时刷一次国际新闻。这是他第一次心中响起了警笛声。 下午,尹海郡按时到了Ktv。 张近是两个班的老师,在警队也有一官半职,和晏蓓力是老相识。可能是晏蓓力老在他面前夸尹海郡,再加上尹海郡本来就出色,张近对他有滤镜。 “平时唱歌吗?”张近问。 尹海郡往边角区域坐下,“都是自己在家哼着好玩。” 张近指着在机器前的姚彬说,“给尹海郡点几首歌。” 姚彬没好意的看着尹海郡,“唱什么?”跟着小声耻笑,“可惜没有软饭王这首歌。” 包厢里很吵,没人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 尹海郡扒开他,给自己点了一首,林俊杰的《会有那么一天》,是邱里最喜欢听他唱的一首歌。 不过,他没心情唱。 随意敷衍唱完后,尹海郡把麦克风递给了同学,他躲到离门口最近的角落,因为信号最强。他几乎十分钟让邱里抱一次平安。 此时,正是加州凌晨1点。 邱里说,他们刚吃完生日蛋糕,说要开车去附近的超市买几瓶啤酒回来。尹海郡说,让她呆屋里。但邱里说,朱玲玲说没事,有四个男生保护大家,他们都想出去透口气,枪击事件不是发生在本市,而且上次的时间,警方已经引起了重视,只出去十几分钟而已,没关系。 但尹海郡执意要求邱里留在家中,几乎是第一次强势的用了下命令的语气,她答应了。朱玲玲说她可真怕男朋友,不过,选择留下来陪她。 四个男生带着四个女生出去吹夜风透气。 朱玲玲和邱里则坐在沙发上等。 对于尹海郡来说,难捱的不是这十几分钟,而是邱里不回到波士顿,他都不会心安。 那种糟糕的预感又汹涌袭来。 他不间断的让邱里给自己发信息,直到加州时间1点40分开始,他没再收到她的信息,拨出去的电话都遭到了信号干扰。 “操。”尹海郡起身拉开门,就朝明亮的通道外疾步走去,不停地给邱里打电话,都无法接通,“里里……邱里……” 他急疯了。 这时的曹飞凯追了出来,因为上午尹海郡将疑虑告诉了自己,所以他也在关注实时国际新闻。就在3分钟之前,弹出了“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蒙特利公园市枪击事件”的新闻。 词条滚动,火速登上了热搜。 尹海郡一边继续打电话,一边刷着曹飞凯手上的手机。新闻显示,“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郡警方称,蒙特利公园市枪击事件中,已经有3名伤者不幸遇难,其中2名为中国籍女子。” 与此同时,邱里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指甲都嵌进了手心的皮肤里,尹海郡的大脑一片空白,但他告诉自己,在没有公布遇难者名单时,要沉着冷静。 突然,手机在掌心里震。 见到熟悉的备注,他立刻接通,“里里,你在哪?你还安全吗?” 那头,四周是嗡鸣的警笛声和对讲机低频的电流声,以及还有,女人惊吓的哭声。 邱里仿佛处在高度恐惧之中,连哭声都颤抖不已,她根本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要她还没出事,尹海郡也暂时放下了心,耐心的给她时间缓冲。 过了很久,她才困难的说出了一句话:“阿海,我好怕,我好想见你。” / 庆幸的是,上次夏叔托人帮忙办理的美签是十年,尹海郡可以说走就走。他将张近老师叫了出来,诚恳的说明了请假理由,张近同意了,并且让他小心。 其实并不想麻烦人,即使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但尹海郡还是让晏孝捷帮自己处理了一下机票问题,然后转了一笔钱给他,他没收,说钱不重要,先去见邱里。 机票是最近的一趟航班,从祁南直飞洛杉矶。 尹海郡回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和舅舅打了声招呼后,就马不停蹄的往机场赶。夏叔说,两个老板和他乘坐的是同一航班。 他哪顾得上这些,一心只想见到邱里。 他从未这样抓心焦急过,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蒙市警局。 外面下起了雨,玻璃门上雨痕斑驳,红色的警灯时而模糊时而刺眼,里面是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忙碌处理刚刚枪击事件。 嘈杂声撞得邱里头疼,她坐在一角的长椅上,蜷缩抱着自己。从一旁走来一个体型彪悍的洛杉矶警察,给她递了杯热水。 她的手还在抖。 家中的阿姨已经从波士顿匆忙赶来,警察希望邱里离开警局,但她惊魂未定,只有被警察包围起来,她才能有安全感。 只要闭眼回想起刚刚的枪击画面,她就会害怕到全身发抖。她又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因为两名死者,是和她同行的朋友。 丧心病狂的犯罪份子,一路跟着车扫射到了别墅的院子里,还闯了进来。 邱里跟着尹海郡给的求生指南,躲到了房屋里最安全的地方。但暴力者上楼的脚步声,仿佛还回响在耳边,振聋发聩,心惊肉跳。 “嘭嘭嘭”—— 连发的子弹声扫射在别墅的每个角落。 还好,警察及时赶来,制服了4名暴徒。 警察拍了拍邱里的肩,“miss,You'tstayhere/小姐,你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邱里放下茶杯,哭着举起双手,“letmestay,Please……Please……/求求了,让我留在这里。” 她不停地请求,除了这里,她哪也不敢去。 警察插着腰,有些为难。 邱里崩溃的哭了出来,“I'mgoingtowaithereformyparentsandmyhero/我要在这里等我的父母,还有我的英雄。” “hero?”警察惊诧。 邱里点头:“yes,myhero/是,我的英雄。” 几名警察商量了下,最后,同意让这名中国籍女子在后面的屋子里呆一晚。 家中的阿姨从车上抱来了毯子,让邱里横躺在尹子上,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身子,压压惊。可邱里怎么都睡不着,她从包里掏出耳机,点开了那首,《samesun》。 “Justlookup 抬起头 Don'tcloseyourmind 请勿自我囚禁 It'sallright 没事的 It'sallright 会好的 Justlookup 别沮丧 Nodon'tyoucry 不别哭泣……” 漫长的一夜在舒缓疗愈的歌声里度过。 邱里不记得自己沉睡了多久,又醒了几次,耳机放下又塞入了几回。她只清楚的记得,歌词似乎又循环到了那几句。 “We'realluhesamesun 我们都生活在同一轮太阳底下 Wegountilthedaysdone 我们携手共进直到时日终结 Somaybejustforonce 所以或许就是这一次 Wecouldtrytobeone 我们可以试着连为一体……” 在朦胧的意识里,邱里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和男人声线。那个抓耳的声音,像是在梦里呼唤她。 “里里……” “邱里……” 猛地的睁开眼,邱里拔下耳机,在喧嚣的警局里,那站立在几名警察中间的高大的身躯,就是她全部的安全感。 不是梦,是真实的。 她奔向了尹海郡的怀里。 在拥入邱里的那秒,尹海郡没忍住掉了泪。13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再加半个小时的车程,他终于跨越了海洋,奔赴到了她身边。 她全身还是抖得厉害,他难以想象她到底经历了怎样恐惧的时刻。他温柔至极的抚摸着她的背,“里里,别怕,我来了。” 就算是要跨越1.2万公里的距离。 就算是有山海阻隔。 骑士也会义无反顾的奔向他的公主。 一起吃(h) 62章 蒙市警局的警灯被雨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爸妈呢?”刚刚抱了会尹海郡,终于缓过来的邱里,四处张望,却没见到令自己心安的人影。 即使隔着玻璃门,冷气也能从缝隙里灌进来。 替她将身上的棉衣扯紧,尹海郡解释,“这里太危险,下飞机时,我建议叔叔阿姨转机先去波士顿,他们应该快到了。” 也是,这里刚刚发生了枪击案,邱里也不敢让自己的父母贸然赶来,即使,她很想很想见到他们。 尹海郡和邱里交代了一声,说他们的机票在2个小时以后,让她和阿姨先在椅子上休息会。可他只要离开半步,她就会害怕的扯住他。 “我找警察说点事。”他像在哄孩子。 邱里揪着他的衣角,“你能沟通吗?” 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尹海郡起身走去了对面,打断了几个警察的聊天。 椅子上,邱里缩着身子,发呆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发现,尹海郡好像和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美国警察站在一起,气势也完全不输,甚至,她觉得他比欧美人更威猛帅气。 别说,看起来,他英语还挺流利。 几分钟后,刚刚照顾邱里的警察,同尹海郡一起走了过来。警察拇指掰向尹海郡,问邱里,“He'syourhero?/他就是你的英雄?” 邱里终于笑了,眼里有星星,“yes/是。” 见雨似乎停了,警察带着他们往外走,拉开了一辆警车的门,尹海郡本是想让邱里和阿姨坐后座,但她哭着摇头,说想抱着他。 于是,他和阿姨换了位置。 警车穿过潮湿的雨地。 后座的车窗上是斑斑雾气,虽然紧闭着,但邱里只要听到一点点声响,都会回想起别墅里惊魂的一幕。尹海郡将她抱入了怀中,又用外套遮住了外面的视线。 拍着她的背,声轻又柔,“不怕。” 把脸全埋进熟悉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邱里才完全得到了安全感。 从后视镜里瞟到后面的情侣,警察单手握着方向盘,笑着的调侃道,“strong,sweet,You'rearealman/这么壮还贴心,你是真男人。” 听懂了,尹海郡笑了笑回应,他的心思只在怀里的女人身上,手掌轻柔的抚摸一直没停,时不时低头,拨着她的发丝,用额头吻,去抚平她心底的阴影。 / 蒙市的警察将车上的三位华人送到了洛杉矶机场,嘱咐了几句,在走之前,对邱里说:“Hemustbeagoodhusband/他一定是个好丈夫。” 邱里没回应,但心里很骄傲。 她选的人,就应该被全世界的人夸耀。 仓促的办理了登机手续,一路太赶,他们是最后登机的三个人。本来是可以在洛杉矶落脚,但尹海郡觉得邱里一定想在最有安全感的地方沉眠一场。 他们的确有默契。 邱里根本不敢在洛杉矶多呆一秒钟。 抵达波士顿时,夜幕已垂。 邓倩良和邱海权一直站在窗边,面色焦急,尤其是邓倩良。刚才,她想给女儿打电话,但被邱海权制止住,说里里睡着了。她便知道他加了尹海郡的微信,此时也顾不上这些,她问:“他们到哪了?” 邱海权边看手机边说:“快到门口了。” “嗯。” 见院外的路灯下驶入了一辆奔驰,邓倩良着急的拉开了大门,喊声穿进细雨的风声里,“里里……” 她感觉一夜间,头发都急白了。 车门打开后,邱里不顾雨水,冲进了妈妈的怀里,刚抱上,就哭了出来。这时,邱海权同时抱住了妻子和女儿。 “妈妈……”邱里泣不成声。 虽然尹海郡的怀抱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但永远也比不过爸爸妈妈身上的温度。 这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拥抱。 见女儿身子发抖,邱海权赶紧让家里的阿姨带她去泡泡澡,一会出来吃点热菜热汤。但邱里不敢一个人呆,她和邓倩良撒娇,说要妈妈陪。 邓倩良眼角是泪痕,她怎么能不心疼,摸了摸女儿的头,搂着她往浴室走。 一时间,尹海郡像是完全融不进来的外人。 但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外人。 “邱叔叔,那个,”尹海郡搓着冻红的双手,“邱里我平安送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邱海权惊,“你要去哪?波士顿你认识人?” 尹海郡随意的指着外面说,“我刚刚订了酒店,我明天就回去了。” 这孩子就是太实在,来回折腾了几十个小时,也不喊一句累。邱海权要放他走,也显得太没良心,况且,他没有妻子那么排斥。 邱海权指着那满身都是雨水的衣服:“你也先去洗个澡,一会出来吃饭。” 像是吓到了,尹海郡不敢同意,“邱叔叔,不用了,我随便去外面吃点就好。你和邓阿姨担心了这么久,我不打扰了,不太好。” 只要站在自己面前,这年轻的小伙子,永远一副没底气,甚至是低微的模样。人心到底是肉长的,邱海权有些心疼。 僵持了几轮,尹海郡还是留下了。 吃饭的时候,尹海郡连坐都不敢坐,最后是邓倩良松了嘴,他才坐下,还孤零零的坐在对面,也不敢夹菜,动筷。 最后是邱里盛了三碗汤,分别端给了三个人,坐下后,眼泪又盈入了眼里,还拖着鼻音,:“一知道我出了事,能义无反顾,不远万里跑来看我的人,只有你们。” 在这个化险为夷的夜晚,谁都不应该去挑起对立,毕竟,这是一句实话,都应该庆幸他们共同在意的人,平安无事。 所以,邓倩良没有说刺耳的话,而是看了一眼邱海权,这是无声的默许。 邱海权给大家斟酒,是度数不高的红酒,就一小口的量,举起杯,“我女儿能平平安安的坐在这里,就是大吉。” 随后,邱里和邓倩良同时举杯,尹海郡也举了杯,但在面对她的父母时,他总是胆怯,连眼都不敢抬。 可邓倩良那句,“谢谢你”,让尹海郡懵了。 邱里点他,“我妈妈在谢谢你呢。” 反应过来的尹海郡,和邓倩良碰了杯,第一次自信的对上了她的目光,“不客气,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 语气正经到像是警察在处理公事。 …… 画面像静止住。 随后被邱海权的笑声打破。 聊了些算轻松的话题。 / 晚饭吃得晚,结束时已经是夜里11点。 阿姨给尹海郡安排到了一楼的小客房,而邓倩良则在楼上哄着邱里睡觉。 终于回到了安全的城市和卧房里,被自己的气息萦绕着,邱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她侧着身,枕在妈妈的手臂上,抱着她,闻着妈妈身上熟悉的香味,慢慢地闭上了眼。 邓倩良就算是个再冷血精明的生意人,但女儿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小时候女儿一哭,她抱着哄哄,立刻就安静了。 女儿嘛,到底还是和妈妈亲。 屋里很静。 过了好一会儿,邱里没睁眼,轻轻的说,“妈妈,你回去吧,我爸爸胆小,他肯定不敢一人睡。” 合睦的家庭就如此,一家人什么话都能说。 邓倩良抚摸着她的背,“今天晚上锻炼一下你爸爸的胆量,妈妈陪你睡。” 微微睁开了眼,邱里像是有别的计划,把妈妈往外推,“没事,我真的可以,但是爸爸不可以。” 邓倩良听笑了,她将枕头迭好,让女儿躺得舒服点,“嗯,反正我和你爸爸睡就在隔壁。”摸着她的额头,“而且我选的区域是波士顿最安全的,好好睡一觉,明明妈妈带你去吃火锅。” “嗯。”邱里窝在被角里笑笑。 深夜的别墅,静悄悄。 回了隔壁卧室没多久,邓倩良翻来覆去睡不着,吵醒了邱海权。她开了床头灯,穿上拖鞋,“我还是不放心里里,今天你自己睡吧。” 邱海权也想看一眼女儿,跟了出去。 不过,推开隔壁的房门后,邓倩良却发现拱起的被子里是一只玩偶,邱里不见了。有过枪击事件的阴影,她本能的紧张,以为是有恐怖分子进来。 直到,她在楼梯的缝隙里,看到邱里偷偷摸摸推开了客房的门,她才恍然明白,女儿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开。 “干嘛去?”邱海权拉住了要下去闹事的邓倩良。 邓倩良低怒,“我不允许我的女儿乱来。” 她刚挣脱开,邱海权又把人捞了回来,和她讲起道理,“里里成年了,我们不应该再干涉她的自由和隐私。她刚刚从惊心动魄的劫难里走出来,她需要父母的爱,也需要她喜欢人的爱。比起其他的,我今晚,只想让她安安稳稳的睡一夜。” 怒气消下去了半截,不过依旧排斥尹海郡的邓倩良,还是想下楼。可这次,她整个人被邱海权抱了起来,还是一个公主抱。 “邱海权你……”多久,她都没脸红过了。 邱海权:“你做生意的,要说话算数,你自己答应了里里,这几年里不干涉他们。”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老帮那个尹海郡。” “我不是帮尹海郡,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做一对说话算话的父母。” “邱教授,别老教育我。” “女儿就是太像你,当初你可比里里更主动,各种强迫我。” “邱海权你……” “12点了,睡觉睡觉。” / “里里……” 浅睡中的尹海郡,在听到屋门被推开的第一秒,警觉性的睁开眼,翻过身却发现是邱里。 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背后,睡裙肩带慵懒的滑落到肩下,清瘦雪白的肩颈被窗外倾泻的月光覆上了层浅影,那么皎洁、纯净,却又有勾魂摄魄的妩媚。 显然,他的魂被勾走。 那声轻喃后,喉咙像被卡住,说不出一个字。 “里里,回去睡觉。” 再无法自拔,尹海郡也懂分寸,他不能允许自己在这里乱来。但为时已晚,缠人的小公主已经爬上了床,钻进被窝,趴向了他。 邱里揪着他的耳朵玩,“不抱我,你睡得着吗?” 她很轻,轻盈的身子根本不成压迫感。但对尹海郡来说,压迫感来自,她信手拈来的挑逗。不得不说,她似乎在营造情趣上,天赋异禀。 骨子里,天生会撩人。 小巧的下巴磕在他的胸口上,半抬眼,右手在暗光里摸到了那只粗糙的手掌,五指扣压,“你知道,我躲在衣柜里,听到暴徒在楼梯里开枪,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吗?” 尹海郡磕下眼,问,“想到了什么?” 以为是什么正经的话,可他猜错了,邱里俏皮的眨着眼,“想到,还有好多姿势没和你做过,好遗憾啊。” 一句话,逗笑了两个人。 月光顺着百叶窗斜着照进来。 光影是那么的不明亮,但他们似乎总能抓到彼此眼里最明亮的星光。 尹海郡摸了摸邱里的头,温柔得与他外表是极大的反差,“乖,回去睡。” 但就是这样的反差,让邱里从第一次心动时,就发了疯的依赖。她摇头撒娇耍赖皮,“不要,我不要,我只要闭眼,就会想到枪声。”身体又向上伏,鼻尖抵着鼻尖,轻轻闭上眼,“阿海,抱抱我,好不好。” 没睁眼,当她感受到那精干有力的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腰背时,她不满足的继续索要,“再往下点。” 睡裙早卷到了腰上,尹海郡的手掌往下游走时,完全触到了裸露的肌肤。娇嫩细腻的臀肉被厚实粗糙的手掌压着时,同时刺激着俩人的情欲。 “嗯、嗯……” 股肉被突然袭击的轻轻一掐,邱里不觉仰起颈脖,空气里是她还有所克制的低吟。 “你手指怎么长茧了?” “嗯,上次受伤没考成,最近得把训练补回来。” 昏黑的环境里,邱里缓缓睁开了眼,但却连掀起眼皮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如此千娇百媚,她朝眼底的男人暧昧呼气,“好喜欢,伸进去,好不好。” 其实,尹海郡也很会,但总是情不自禁陷入她的循序渐进的勾引里,心甘情愿的被她吊着胃口。 他不由分说的用两根手指挑开内裤,伸进了已经泛着湿润的小穴里,只是刚刚抽插了两下,里面立刻分泌了更多的水液。 “嗯……” 邱里像是痉挛般的哼吟加剧,小穴下意识缩紧,夹住了那两只粗长带茧的手指,可越是夹得厉害,那种被捅入的快感越疯狂。 想让汹涌的疯狂持续的紧紧包裹自己,邱里箍住尹海郡的头,发丝凌乱的垂落,轻扫过他的脸脖时,泛起一阵阵痒意。他全程睁着眼,像一头自愿上钩的猛兽,压在胸底的兽欲被一点点挑起。 她喜欢主动。 而他,恰好也喜欢主动的女人。 他们向来在性爱关系里就是天作之合。 白皙粉扑的小脸慢慢贴近那张肤色偏深线条坚硬的脸庞,他们的身型差异,像是一只掉入猛兽身躯里的娇小玉兔。 当邱里微微张开口时,尹海郡就默契的伸出舌头,去勾她的软舌。没有急于深吻,而是让舌尖在微凉的空气里,灵活的缠绕和挤压,辗转流连的交缠,暧昧拉丝的口液顺着唇角流下。 起伏不已的喘息声、舌头交缠的水液声,刮破了半夜屋里的宁静。 忽然,磨着穴里肉壁的手指突然大幅度的抽插起来,邱里的闷吟差点冲破喉咙。怕她大叫,尹海郡手从穴里拔出,壮实的臂膀交叉环抱住她的后背,迅疾的吻上她,是被火烧起来的炽热深吻。 邱里很喜欢,因为被吻到全身发麻和脑袋发晕的感觉,能让她彻底忘了不久前恐惧的枪声。 今夜,她只想用一场极致亢奋的缠绵,去扫掉她闭上眼就会出现的噩梦。 吻了一阵后,双唇渐渐分开。 四目是从未挪开的紧紧相视,尹海郡摸了摸她红热的脸颊,眸里闪着丝丝蕴着火的光亮,“说,你遗憾没玩到哪个姿势?” 显然,语气已经从温柔的骑士变成了凶狠的野兽。 温热轻柔的呼吸覆向了他的耳畔,在听到那两个数字时,他不禁挑眉一笑,“很想要?” “嗯。”她内心早想要疯了。 百叶窗的光影成横条斜照在床面上。 白色的被子被推开到了一角,床面上,女人反身跪坐在男人的身上,最亮的那缕月光照在男人结实壮硕的胸膛与腹肌,是撕裂般的荷尔蒙。 邱里一寸寸将自己的睡裙卷过胳膊、颈脖,直至全部脱下,甩到了地板上。乖乖的身体里藏了一只妖精,还有一只调皮的小恶魔。 她撅起臀,示意,“帮我脱内裤。” 身后的那双手就算不用力也不轻。 “嗯~你轻点嘛,弄疼我了。”她就爱这样故意弄弄。 尹海郡懂她的情趣,所以不但没有轻,反而更粗鲁的将内裤从臀上扯下,没脱下,卡在大腿上。饱满白皙的臀肉冲着他的脸,喉咙收紧,困难的吞咽。 “趴下。”他命令。 喜欢主动挑逗,也喜欢被他强势的命令,邱里乖乖的趴在他身上,视线里是那根极粗挺立的性器。见过很多次,也吃过,但看不腻,甚至,在她心里认定了,没有男人的阴茎能比他的更优越更好看。 她握住已经发烫的肉棒,用舌尖舔了舔龟头顶端,口液顺着皮肉粘着滑下去,然后张开嘴,先含住一半。 柔软的唇挤压着自己最敏感的部位,尹海郡胸口如炸裂般的起伏。以至于她含得更深时,他舒服得闷哼出了声。 “嗯……” 随后,尹海郡掌心拍向那嫩白如豆腐花的股肉,拇指将穴缝朝两边一掰,伸出的舌头,勾卷起探进了小穴里。他的进攻总是不带缓冲,厚舌游刃有余的在穴里,侵占性极强的搅动。 悄静的屋里,混杂着两种淫靡声。 吮吸肉棒的粘腻声和舌头在穴里卷出的水声。 先皱眉的是邱里,因为那个野人实在太会舔自己的小穴,用着蛮力,也没有任何规律,整个身子像顿时悬在空中,轻飘飘的,肉棒被迫从她口滑出,仰面羞欲的叫起来:“啊啊、啊……” 极低的声音几乎是从她的穴眼边发出,“含进去。” “嗯……” 邱里手都使不上力,颤着重新握住阴茎,张嘴含入,越来越粗硬的肉棒几乎要贯穿她的喉咙,她做几次深含的动作,差点呛出眼泪。可此时痛苦狰狞的模样,却带了那么点点骚欲。 雪白的股肉被两只厚实的手掌按出了红印,尹海郡好玩似的松开手,故意朝里挤压又揉捏,见她失控般的摆起了臀,他直接将整张嘴覆到了穴边,认真的吃起了小穴,嘬出的响声越来越大。 邱里已不知道是难受还是爽,或许两者都有,激烈的电流贯穿头顶,酥酥麻麻。 到这里,她还能忍住不松口,直到穴里塞入两根手指,钻洞觅缝般的弄着肉壁,她不觉高高仰起了脖颈,还挂着粘丝的嘴唇,微微张着,一会呼吸,一会吞咽,玉背上早就烧了起来,覆着几层情色的红晕。 这位小公主就这样,明明娇气得不行,但就是喜欢冒险,没一会儿,就被弄哭了。 穴眼里的白浆,顺着缝隙一点点的往下流。 尹海郡满嘴都是刚刚吃出来的淫液,他目光落在身上仰头呻吟的女人身上,手指继续抽插着她的穴,另只手的食指伸进自己的口里,刮了刮舌头上的粘液,坏笑着抹到了她的臀上。 就只是这样一个抹液体的触碰,邱里敏感得又颤了颤,“你、你都吃进去了?” “嗯,”尹海郡将水液全部吞入了喉咙里,声音压得很低,醉人,“我喜欢你,就喜欢你的一切,包括你身体里流出来的水,都是香的。” “尹海郡……”她被弄得娇羞得笑了。 巢(h) 63章 69这个姿势没有玩多久,在邱里的连连求饶后,尹海郡松了手,小穴在高潮时喷出来的水液,溅到了他脸上。 她软软的趴在那双结实的腿上。他扯了两张纸巾,边擦脸边笑话她,“不是说天天健身吗,怎么这体力还是跟不上?” 最讨厌被他嫌弃自己的体力,一身的好强劲全用在了这种污事上。邱里困难的爬起来,踉跄的下了床,打开床头柜。 “拿什么?” “避孕套。” “什么时候放的?” 她眯着眼,笑着拆开,“你进来前。” 尹海郡是真佩服邱里,长得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乖仙,脑袋里装满了黄色污料。他刚抢取过避孕套,但她握在手里不想给,“我给你戴嘛。” “你戴不好。” “我能戴好。” 刚刚高潮了一番,此时她连撒娇都没了力气。不过,他同意了。 顺着台灯的光源,邱里兴致勃勃的将避孕套缓缓套进了肿胀猩红的阴茎里,欣赏般的羞笑,“我们阿海真是哪哪都粗。” 听她说挑逗的荤话都习以为常了。 尹海郡就喜欢她身上的反差感。他拍了拍大腿,命令,“坐上来,让我看着你动。” “嗯。” 好像女上的次数并不多,每次邱里坐下去时都要找一会位置。而尹海郡特别喜欢看她蹲着,握着阴茎去找穴眼的样子,尤其是,她很爱哼唧,龟头磨着穴缝,微微弄出点疼麻感时,她就会哼几声。 他其实不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很强的男人,但是在性爱关系里,每次一渐入佳境,他还是会忍不住强势和凶狠起来。 “坐下去。”尹海郡人成大字躺开,头靠枕头上,抬起下颌,眼里已经开始显露狠意。 龟头都把穴缝磨出了淫液,邱里还是没坐进去,“太大了,塞不进去。” 因为他的尺寸的确过大,每次女上,她一开始真会疼。当然她肯定会继续,找准了穴眼的位置,一寸寸的往穴里塞入,那种撕裂又被填满的感觉,让她全身都烧得慌。 “尹海郡……”邱里跪坐着,抬起双手,娇滴滴的要支撑点,“扶着我,扶着我……” 但这回尹海郡坏了一把,没扶,双手摊开在两侧,“撑着我胸做。” 得不到回应,邱里只能撑着他的胸口,弓着背,磨动了起来。阴茎在穴里已经肿胀到不行,她只是轻轻前后左右磨动了一下,就疼得她蹙眉。 “我还没顶,你就哭了?” 身下是尹海郡的轻笑声,邱里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没、还没哭……” 话落的那秒,身下的人动了动胯,朝上一顶,她眼尾挤出了泪,捶着他的胸,“好痛……” 明明娇气得弱不禁风,但回回要逞强,但尹海郡觉得可爱死了。见她不动了,他开始朝上顶,圆润雪白的奶子来回颤晃,一张仙女脸,奶子还大,他忍不住坐起来,含住了一只奶。 “嗯嗯……”被含得太舒服,邱里的呻吟变了调,直到乳头被他咬扯住,她差点大叫出声,好险,她遏制住了。 不然,楼上的父母真可能会听见。 一只奶子被湿热的嘴含咬着,另一只被粗糙的手掌揉捏把玩着,饱满的乳肉被捏变了形,底下的肉棒深顶,没有停。邱里身体像是炸开般的沸腾,把他的肩膀都抓出了红印。 尹海郡做爱没什么规律可循,躺下后,下体不断地顶动,一下比一下深,几乎是整根没入,小屋里的啪啪声越来越响。 见邱里被顶到身子往后倾,尹海郡迅速捞住了她的腰,手掌扣住了她没有一丝赘肉的侧腰,带着她,让她去磨自己的阴茎。她抓住他的手臂,腰臀画圈般的摆动、研磨。 肉眼可见,她白皙的身子逐渐覆上了薄薄的一层红晕。她身子娇,又敏感,每次做一会儿,就全身、包括耳朵都会红。 被他这么带着磨动,邱里没了痛楚,特别享受,“阿海……这样好舒服……” 尹海郡笑了笑,声音低哑了许多,“我也舒服,我里里宝宝特别厉害。” “我、我不想……”她被磨得咬字不清,“……不想磨了……” “那宝宝想要什么?”他太坏了。 她羞羞的说,“想要你动。” 音落,尹海郡撑住了邱里的手掌,臀肌狠狠发力,膨胀的阴茎深埋在穴里,用着蛮力在捅入抽插,震得她身子往上弹,每次往下吃入阴茎时,那种极深的插入感,是能把她弄疯的麻感。 毫无规律的狠狠插干了几十次。 她从低低的呻吟到意识浑浊的淫叫,有几声,如果有人在门外,一定能听清。 怕出事,尹海郡眼朝四处瞟,刚好看到床头放了一只布娃娃,他先停了下体的顶动,抓过娃娃,将它身上的棉布衣服脱下。 “你干嘛啊?”邱里疑惑。 只见他将衣服卷成长条形,塞进了她的嘴里,“咬住,别叫出声。” 就是不情愿,邱里有没力气反抗。她咬着棉布,蹙眉呜呜咽咽。只是一个止声的动作,但看上去,却营造出了一种,她像是被强制欺负可怜无助的少女情趣氛围。 身下就开始了剧烈的抽插,粗长的阴茎几乎是对着那小小的穴洞横冲直撞,不顾是否能承受的狠狠插动,穴肉都被操翻开。 俩人撑在半空中的手掌,早就被汗水濡湿。 人可以不出声,但抽插的水声越做越凶。 那种冲撞的强烈感一阵一阵的冲向脑顶,邱里死死咬住棉布条,她好想叫,但也知道环境不允许。口液沁湿了棉布,甚至有几滴垂落至了身下男人的腹肌上。 尹海郡早就出了一身汗,胸腹肌的沟壑绷紧得很明显,块状分明。他一直抬头,紧紧盯着那个被自己欺负到咬着棉布,一直流眼泪的小仙女。 霎那间,一股强制和凌辱的错觉,莫名刺激着他。让他甚至想要用女上的姿势操干她一晚。 手中的小细胳膊越来越无力,甚至要滑落,尹海郡知道邱里快不行了。他结束了这个姿势,但并不是要放过她,欲火烧得正旺,他下了床,将邱里抱下来,反身将她推向了对面的墙。 口中的棉布还咬着,她真像被囚禁的公主,被身后高壮的男人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整个身子全部被他罩住,他太高了,高到形成了巨大的压迫感。 一掌撑向冰冷的墙壁,尹海郡将人抵在墙角狠狠的插干,邱里只能抬手去抓着他的手臂,柔弱的身子被他一下下的往墙上撞,奶子好几次都弹到了墙,凉到奶尖起了反应。 几十几百下的抽插,她快要承受不住了,可他更过分的事,手指滑到了阴蒂的位置,先是温柔的摸了摸,然后两只手指夹着阴蒂,来回刺激的揉按。 这种刺激太要命了,邱里抖得厉害,棉布条从口中吐出,这种想放声浪喊,却又要被迫隐忍的感觉太难受了。她憋得脸绯红,“别、别按了……” “难受?嗯?”男人身上滚热的气息包裹着她,从头顶流向耳畔。 “也、也不是。” “那是什么?” “不知道……” 邱里是真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感觉,刺激、酸软还是爽欲,她分不清了,乱七八糟搅在一起。但她能确定的是另一件事,“阿海……我、我……” “怎么了?”尹海郡咬着后牙。 刚问完,下体就是一记狠狠的顶撞,粗硬的鸡巴一整根完全淹没在已经软烂的穴里。 “我、我有点想喷……”要高潮了,她很确定。 尹海郡拔出了阴茎的那一秒,穴里涌出了淅淅沥沥的水液,而他的手还在揉着阴蒂,继续传送刺激。邱里咬着下唇,掌底撑着墙面,埋着头,看到了自己身下泄出来的水。 在他面前,又羞耻了一回。 “尹海郡,我现在丑不丑啊。”邱里在这个时候还要在乎形象,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尿尿”,很不雅。 尹海郡掰过她的下颌,亲了亲那肉肉的小脸蛋,“漂亮死了。” “你就知道哄我。” “不止,”他顿住,表情色情死了,“还很会干你。” “啊,你烦死了。”她羞得捂住耳朵。 稍微缓了几分钟后。 邱里被尹海郡推到了床沿边,他捡起了地上的棉布条,将她的双手捆绑住,继续他们的情趣。 刚刚的压迫感是从背后传来的,她看不到,但这会,他站在床头,抬起自己的双腿,弓背压在自己身上,再加上自己捆绑了起来,那种被“欺凌”的感觉更强烈。 一双饥渴又凶猛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刚收缩的小穴再次被那根粗物强行捅开,没有一点缓和余地,蓄力往里挺撞,邱里轻轻叫出了声, “啊啊、啊……” 尹海郡将那双修长的玉腿往前一推,视觉上看,快推过了她的肩。他没有拔出阴茎,身子直往下压去,这种压迫性的刺入,让她咿咿呀呀个不停。 啪、啪、啪…… 尹海郡双手撑在邱里两侧,盯着她的双眼,故意放慢了抽插的速度,但加重了力度,让每一声的皮肉拍击的声更响更清脆。 这样情色的啪击声持续了一小会儿。 “要不要快一点?” “嗯……” 其实,邱里早就没了意识,不知道自己在乱答什么。只知道,尹海郡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她被操得身子乱颤。刚想大叫,只见他迅速扯过棉布,塞进了她的嘴里,堵住了她的发声。 “呜呜呜……” 她只能仰起脖子呜咽,做出的细汗顺着下颌线滑到了乳缝里。 做起这种事的尹海郡,向来都是不知疲倦,他的体力耐力相当惊人,平时在警校训练一整天都累不倒他,更何况只是做个爱。 床沿边,高壮的身躯每处肌肉都绷得很紧,结实的臀肌发起力,往下压入时,那种体型差异,真像是一个在欺凌少女的坏人。 插得太凶了,那粉嫩的肉穴颜色都深了,花瓣被那根亢奋的大鸡巴捅到外翻,还越插越深,一下下的饿撞着g点。 被子快要被咬烂了,邱里又哭了出来,泪痕满面,她心都快要收不住的跳出喉咙,又一次有了被这个野蛮人操烂的感觉。 做到激情鼎沸时,没人顾得上外面是否有人经过,以及下体的交合声有多大。 只知道,飘上天般的爽欲不能停。 突然,尹海郡将被子从邱里口中一把扯出,将她手上的棉布条解开。得到自由的那一秒,她紧紧箍住了他湿热的颈脖,咬着他的肩,闭眼低喊。 “啊啊、啊、啊、嗯嗯……” 他将人抱上身,带到了窗户边,重新将阴茎插入了到了穴里,趁着俩人即将到达高潮前,用抱着的操的姿势,冲刺。 肉穴已经被操到不停地流着淫靡的液体,多到甚至泻到了地上。但尹海郡抱着人没撒手,胀热的脑袋里,根本顾不上周遭的一切,只想将俩人推到火光炸白的那一秒。 快要高潮之时,他有些用力,以至于她的头不小心磕到窗户上。 “对不起。” “没事。” “疼不疼。” “不疼。” “一会给你吹吹。” “嗯。” 尹海郡掰着邱里的臀瓣,朝自己的鸡巴上不要命的撞,柔软的奶子啪啪撞向他的胸口。直到肩膀上被她咬到一阵剧烈疼痛,他知道,她要到了。 “阿海……我、我……”邱里吃力求饶,“我不行了、不行了……” 声音像飘忽在云里。 几分钟后。 屋里的激烈声渐渐褪去。 光源是那盏浅黄的台灯。 床上躺着的两个人,没有盖被子。 邱里被尹海郡搂在怀里,身上的汗在光影里晶莹剔透。她脸上还有高潮后的余韵,调皮的戳了戳他的脸,“你想让我回祁南吗?” “当然,”他揉着她温热的小手,发疯般的想,“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就能随时保护你。我不想下次你遇到危险发微信给我,说你害怕,很想见我时,还要在冰冷的警局等我二十个小时。” 邱里没低头,任由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尹海郡用指骨轻轻揉去了她的泪,声音太温柔,“但你来波士顿是完成梦想的,你不应该回祁南,应该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像白天鹅一样,闪闪发光。” 她闭了闭眼,抽泣起来,心里有很多很多话想多,却被感动咽回了心底。一会后,她才说,“如果我飞得更远了,怎么办?” 尹海郡抚摸着她的脑袋,笑了笑,“鸟儿不管飞多远去觅食,只要愿意回到了原来的窝,我会把它的窝越织越大。” “尹海郡,你……”邱里抱住了他,哭到说不出话。 头顶的声音是那般炙热又极致真诚,“邱里,我说过,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沉在海底,是你将我拉了起来。因为你,我在原本浑浊到看不清路的生活里,找到了人生方向,有了清晰的目标。所以就算你,有天不愿意回巢,那我也成为了,能让你骄傲的人。” 邱里埋在他的胸膛里,吸着鼻。 尹海郡双臂环抱着她,轻轻摇晃着,想打破沉重的氛围,“如果我有天真能变成大英雄,变得特别牛逼了,你说,我会不会很吃香啊。” “尹海郡!”一旦占有欲上头,她就很凶。 可他就老爱逗人,“那我到时候,得好好享受一下被女人拥簇的感觉,想想就爽。” “尹海郡!”这是邱里的第二次警告。 看了看时钟,都两点了。尹海郡扯过棉被,盖好后,关了灯,翻过身,“好困啊,睡觉。” 做完还不抱人,邱里踹了他一脚,“你什么意思?不抱我睡吗?” “嗯,刚刚抱够了。” “……” “啊——” 气鼓鼓的邱里,这一下咬的是尹海郡的头顶,他摸着脑袋,“你这姑娘,也不嫌男人头油。” 她就这么坐在床上,鼓着一张脸,“抱不抱,你抱不抱嘛。” 也就是开个玩笑,尹海郡将她抱住,按倒在被子里,“抱抱抱……” 时钟滴答转着。 俩人都闭眼一小会了。 突然,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发出。 “你要是敢在祁南看别的女人,你完蛋了。” “我又没名没份的,你管我。” “尹海郡……” “诶,在,”他还一本正经的搭腔,“真困了,快睡。”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她企图从被子里钻出来,但却被他的胳膊死死压下,“你这只不回巢的鸟,怎么这么吵。” “你给我发誓,你不准看别的女人。” “好吵,睡觉。” “我睡不着。” “体力这么好,来,再干一次。” “……好,我睡。” 雄鹰 64章 天刚有了一丝曙色,尹海郡从沉眠里醒来。就算有时差,警校训练的作息成了肌肉记忆,到点就自然醒,哪怕他只睡了四个小时。 一整晚,邱里都塞在他怀里,细细的胳膊紧紧揽在他腰上,就像生怕一觉醒来,枕边人会消失一样。 尹海郡下床的动静很小。 但邱里很敏感,听见一些声响,紧张又疲倦的睁开眼,“你去哪?” 边套黑色毛衣,尹海郡边说,“我请不了那么久的假,机票是上午11点的。”穿好衣裤后,他回身摸了摸她的头,“你睡会,我去做给你们葱油面。” “阿海……”邱里爬起来,身子软绵绵的,心里泛着疼扯住他,“其实你不用刻意讨好我的父母,你大老远跑过来也很辛苦,多睡会,早饭让阿姨去做就好。” 她撒着娇想让他多休息会儿。 “别多想,我没刻意讨好谁。”尹海郡真不是这个意思。 邱里睡眼惺忪,“那你干嘛一大早起来煮面?” 他还真在想,给出了一个正经又不正经的回答,“很奇怪,每次和你做完,都想吃葱油面。” “……” 波士顿的冬日,连穿进百叶窗里的晨光都略显萧瑟,窗外的冷风刮下了满院枯叶。屋里开了暖气,邱里就穿了条毛线裙,还赤着脚,小小一只缩在尹海郡的胸膛里。 他小心翼翼的切葱花,怕伤到她,“里里,你坐到椅子上,好不好?” 每次哄她都像在哄小女孩。 邱里摇头,皮肤在浅金色的晨光里,是粉润的通透,“不要。” “但你这样,我怕弄到你。” 尹海郡明明说的是句正经话,她不知道又联想到哪去了,踮起脚尖,撅起臀,朝身后那个硬邦邦的位置蹭了蹭,“你就是弄到我了。” 警校里的同学不止一次调侃,说他既无趣,又是座不近女色的冰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对邱里时,根本经不起半点挑逗。 下体一下子来了反应,明显感受到了经脉的颤跳,但他也不是什么不分场合就发情的禽兽,他投了降,“我真快精尽人亡了。” 小妖精要是决定扑向猛兽,根本拦不住。 邱里双手撑在台面上,把蜜臀翘得高高的,软嫩的臀/肉在他的下体那里画着圈磨磨蹭蹭。 努力遏制的欲火瞬间从胸口炸裂开来,尹海郡被那几下磨蹭,弄得意识涣散,呼吸变紧,刀从手中扔下。怕家长会突然出现,他抓住了邱里的臀腰,“里里,好了,让我好好做早饭。” 他用仅剩的理智在做最后挣扎。 奈何邱里小猫挠人似的轻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嘛,你见不到我的时候,肯定天天看着我的照片撸,”抓住臀上的那只手臂,往自己身下温热的私处挪去,“我让你在上飞机前,再吃会儿。” 燃气关上,锅里的面刚煮软了一半。 餐桌旁的椅子边,是没羞没臊的画面。 尹海郡跪蹲在地上,肩膀上架着两条细白的长腿,手掰着大腿最里侧的嫩肉,脸埋在私/密处,发出了舌头浸泡在水里的细密吮吸声。 窗外的阳光从浅金色变浓郁,邱里笼进了逆光中,身上覆着绒毛般的光晕。她不敢叫出声,只能仰起颈脖,咬着手指。但底下的男人实在太会吃了,一敏感,双腿会不觉夹紧他的头。 有一小片晨光洒落在餐桌边。 椅子时不时抖动几下,晶莹的白色液体顺着椅子,成丝一样滴落到地板上。但享受着晨间愉悦之事的两个人,却还没有收尾的意愿。 楼上的卧室里,是男人酣睡里的微微呼吸声。 邱海权倒是没有打呼噜的毛病,就是胆小这点,有时候挺折磨邓倩良。只要不在自己家睡,他都得让她抱着,才能入睡。 其实邓倩良也认床,住不惯这欧美风的屋子,刚把胳膊从邱海权的腰上松开去摸手机,他就醒了,“嗯?这才几点,再睡会。” “你睡吧,我睡不着了。”她看了看时钟,显示7点半。 邱海权:“你一年四季不着家满世界飞,是习惯了时差,我这一年都出不去一次祁南的人,真扛不住。” 这话入了邓倩良的耳里,怎么就听出了别的意味,“邱海权,你讲话不要阴阳怪气啊,我不着家是因为我要挣钱……” 也不怪她,最近这位邱教授老拿这说事。 “是是,你的资产都能在祁南建宫殿了,“邱海权翻过身,把妻子抱到了怀里,“这钱啊是挣不完的,但是人啊,是会老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要学会放松,多陪陪女儿,多陪陪老公。” 老夫老妻了,被这么抱着,邓倩良还有些不适应,用手肘顶了他一下,“邱海权,我当初看上你,是因为你清清爽爽,又意气风发,怎么越老越油腻呢。” 邱海权越过她的指责,抱着人不放,还顺便扯了扯被子,“嘘,一起再睡会。” 邓倩良根本睡不着,“自己一边睡去,我要起床去看看里里。” 邱海权将她的手臂压下,“睡觉。” “你再这样,我真的要发火了啊。” “随便发,我扛骂。” “邱海权,我发现你这个人……”邓倩良哭笑不得,“你这个人真是……” 对这个相濡以沫了二十几年的老公,她放弃挣扎了,拍了拍他的手,又闭上了眼。 / 不过,这回笼觉睡不踏实,邓倩良和邱海权没过过久就醒了,换好衣服后,一起下了楼。 此时的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两双碗筷,窗帘卷到了顶,金灿的阳光洒满了木桌,浓浓的葱花香油裹着韧劲的面条,酱汁浓郁。 “嚯,行啊,你在美国请的这阿姨,还会做葱油拌面?”邱海权拾起筷子,忍不住尝了一口,是被美食征服的舒悦,“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葱油面。” 邓倩良都不想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子。 “面条不是阿姨做的。” 邱里突然从后面的房间蹦跶出来,换下了刚刚的居家服,穿了件厚大衣,她揽着爸爸妈妈的肩说,“这是尹海郡给你们做的。” 邱海权和邓倩良对视了一眼。 邓倩良自然不会做出任何回应,拉开椅子先坐下。邱海权看到后头背上了背包的尹海郡,他温和的笑了笑,“谢谢你,辛苦了。” “不辛苦。”尹海郡站得笔直,礼貌的点点头。 邱海权指着两个孩子,“怎么就两碗,你们不吃吗? ” 心情好,邱里笑起来清澈甜美,“我们早吃过了,我现在要送他去机场。” 背对着所有人,邓倩良没回头,盯着桌上的面条,声肃的问,“就你一个人去送?” “还有阿姨。”邱里说。 隔了一会儿,她得到了邓倩良的同意,“嗯。” 尹海郡卸下书包,走到餐桌边,即使在面对两位长辈,心底会打鼓,但他还是用最从容不迫的眼神看向他们,“叔叔,阿姨,谢谢你们收留我一夜。我也不知道面和不和你们口味,要是吃不惯,我还做了三明治,在厨台上放着。” 邱海权全程是一副赏识的模样。 而椅子上的邓倩良,视线从厨台上拉回来,她并没有因为这些冒着热气的食物,就心软半分,只是作为邱里的母亲,她客气嘱咐:“一路平安,这趟辛苦了。” “不辛苦,那我先走了。” “好。” 最后,是邱海权热情回应。 随后,尹海郡退后几步,想先去门外等,但没料到,他再次低估了这位小公主的古灵精怪。邱里故意追到他身边,仰起脖子说,“你帮我系围巾。” 在家长眼皮下来这出,势必会引来了两位家长的注视,尤其是邓倩良,眉心都要皱裂了。 “里里。”尹海郡哪敢动手,朝她使眼色。 瞬间将眼睛闭上,邱里假装看不见,嘴里却在调皮的威胁,“你快点,不然你会更想死。” 这双精壮有力的手,就从来没像此刻这么抖过,尹海郡迅速将围巾围到了她脖子上,可能是因为害怕,不小心把的她鼻子都堵住了。 差点闷得她喘不过气来,邱里把围巾往脖下扯了扯,瞪了一眼,“胆子真小。” 门合上后,家里清净了。 “哎,”邱海权叹了口气,目光挪回了身边人,手从椅背上搁到了妻子的肩上,“我们年轻的时候谈恋爱,好像也挺甜的啊。” 从昨晚女儿偷偷钻进楼下房间开始,邓倩良心里就憋了一口气,刚好他再次撞上了自己的枪口,“要不,你们仨一起过?” 从厨台上取过一瓶酱油,邱海权不慌不忙的给两个碗里都倒了一些,坐下后,他吃起了面条,“你别总拿出一副有你没他的恐怖架势,我们一家人不是都谈妥了嘛,咱俩有七年的时间,能慢慢观察这个尹海郡,到底能不能进我们家门……” 他火速改口,“不对,进您邓总的家门,你急什么。” 邓倩良想发火,但忍住了。她顺手就握住了手边的玻璃杯,想喝口水解解渴。只是,她忽然盯着里面的柠檬和冰糖发起了愣。 耳边邱海权的碎碎念没消停过。 “我是没想到,像他这种成长环境里长大的孩子,竟能如此谦卑,有礼貌,又懂事。” “实属难得,不易啊,不易。” 感慨完,他续吃起了面,浓郁的香味入到胃里,让他一早的心情都跟着舒愉起来,吃了几口,擦擦嘴,又忍不住的夸:“这面,做得是真不错。” 邓倩良飘忽的思绪,被邱海权催促吃饭的声音骤然拉回来。她轻轻抿了一口柠檬水,眼底浮现了一些画面。 大概是在大半年前,她第一次叫尹海郡去咖啡馆谈话。他们正在点喝的,尹海郡要了一杯美式,而她在喝上有些刁钻,对服务员说。 “我要一杯柠檬水,加三片柠檬喝三颗冰糖。” 她没想过,这个小伙子竟然细心的全记住了。 / 开车的是家中的阿姨,奔驰匀速行驶在马路上,还有10分就到洛根国际机场了。 后座的邱里依依不舍的依偎在尹海郡的臂膀上。他到底是疲惫的,上车后就在休息。 车晃着晃着,邱里忽然想仰起头去看他。 阳光轻扫过他的面颊,侧脸立体俊气,尤其是那过分优越的鼻梁,的确长得很绝。她伸手轻轻摸了摸,想,要是他能出生在一个好人家该多好,有疼爱他的爸爸妈妈,有宽裕的经济条件,有不用发愁的未来。 她又低下头,她着他们十指紧扣的双手。 她喜欢被尹海郡大大的手掌包着,但摸到他掌心的茧时,心底还是会有扯着皮肉的疼痛。 他永远都这样,报喜不报忧,但凡问他在警校辛不辛苦,他只会越过她的问题,笑嘻嘻的说起令他骄傲的事,“你知道吗,我今天枪支拆解训练,92式手枪,10秒我可以拆完,不过不够,听说有前辈不到5秒就可以拆完,我还得继续练。” 邱里知道,尹海郡不是故意不回答自己的话,而是,他的确根本不在意那些所谓的苦,他觉得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稀疏平常。而她也在他满口的兴奋与骄傲中,看到了他心里燃起来的光。 拨开阴霾,有了目标的他,正往属于自己的天空高飞。 10分钟的路程而已,很快就到了。 外面风大,尹海郡不让邱里下车,他们在车上拥抱后,他下了车。下车前,她塞给了自己一张卡片,说是进去再看,不过他哪能不好奇,边走边看。 卡片里的字迹如人,清秀轻盈。 “阿海,我很开心,因为你真的变了,现在的你越来越像一只雄鹰。所以,你要记住,雄鹰不会低飞,它要盘旋于高空,俯瞰大地,振翅九霄。” 怕人走,尹海郡收起卡片,立刻回头。在呼啸的冷风里,他扒开穿梭的人影,追上了那辆刚刚发动的奔驰,急切的不停地拍车窗。 车突然刹车。 车窗摇下,邱里的脸慢慢露了出来,漂亮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痕,方才,她躲在车里一直哭。尹海郡把她的脸颊掰正,弓下背,头探进车窗里,不顾旁人的目光,吻上了她。 异国萧瑟的风里,俩人的脸冻得通红。 但再冷的风,却也吹不走他们心底的炙热。 不能做过久的逗留,这个停留在车窗里,让路人挺足羡煞的湿吻,匆匆忙忙结束。 尹海郡直起了身子,周身是对他们的指点声,但他眼里只容得下,这个他想永远守护的小公主。他站着军姿,用一个无畏又坚毅的军礼,回应她卡片里的祝愿。 将车窗里那个灿烂甜美的笑容收进眼底后,他扯了扯背包带,转过身,昂首挺胸的离开。 他希望,下次再相见。 他能更自信。 更有底气。 好运 65章 又是一年夏日,修车行外的骄阳烤地,阔叶间刺耳的蝉鸣声真是扰人午梦。 睡不着,王业军干脆关了里屋的空调,边揉着被凉席硌出红印的脖子,边往外走。他看见蹲在地上修车的男人,睡眼使劲一睁,惊道,“你这周不是要参加那个什么侦查技能比赛吗?” 三年过去,尹海郡依旧留着利落的寸头,不说话时,还是一张生人勿近的冰山脸,早褪去了年少的青涩,骨子里的自卑,渐渐被显露的锋芒掩盖。 他撬着车胎,“和你说过,改到下周了。” 还有半年就毕业了,最近不是忙着比赛,就是在准备公安联考。不过,以他在祁南警校这几年,取得的优异成绩,南城警队早就把他算为一份子。 王业军也变了样,相比过去的疲惫不堪,开朗振作了许多,像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是吗?”睡得口渴,他咕噜几口,“最近事多,忘了。” 换好轮胎和扳手,尹海郡在门外的水池里洗了把手,走进去前,环顾着这间重新粉刷布置过后的修车行,感慨,“我们军哥现在是转运了,活越来越多,忘事也正常。” 调侃归调侃,是真心替舅舅开心。 王业军看着两侧规整的柜子,和一批新购置的工具、配件,是有种时来运转的兴奋。 之前只修车,所以只能维持生计,前年突然脑筋一转,加了改车业务,一下子成了附近性价比最高的修车行,老师傅的技术,可比外面那些坑人的修车行值得信赖。 从冷柜里取了瓶冰可乐,掰开拉环,尹海郡笑笑,“没想到,我们低估了喜南的本事。” 王业军走过来,顶开他,从冰柜里抱出冰镇了一上午的西瓜,三两下切开,熟透了的瓜瓤,是水灵灵的红润。 “是啊,没想到我还生了个……” “老爸……” 王喜南的突然到来,打断了王业军。 转眼,小姑娘都大三了,早就不是那个16岁时小太妹,长开后的五官更精致,加上很会化妆,漂亮得丝毫不输明星。 她成绩一般,只考上了专科,随便报了个外语专业。虽然高中那会过于叛逆,但她脑子非常聪明,一旦用到正事上,真能逆天改命。 上大一,她就瞄准了网红市场。她知道这是像自己这种家境一般,但长得漂亮又有点才艺的女生,能挣钱的捷径。 当然,做网红也不简单,头一年,她坚持不懈的在社交平台po照和视频,也只能做个小透明。可能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吧,有一天,她跟风发了一条变装视频,竟在一夜间获得了上万的点赞。但让她真正小火起来的,是一条她在修车行帮爸爸改车的视频,明艳与酷妹的反差,瞬间让她一个月疯狂涨粉10万。 拿到第一笔广告费,王喜南就全部给了爸爸,还把车行翻新了一遍。连尹海郡都感慨,这个表妹长大了。 女儿懂事,王业军自然开心,给她递去了一瓣最红的瓜,“老爸上午买的,冰过了,特别甜。” 王喜南放下包包,坐在椅子上吃西瓜,吃了几口后,她提起了正事,“都忘了,我来是要和你们说一件事的。” 尹海郡靠在卷门旁的墙边,点了根烟,:“什么事?” 王业军:“你说。” 没妈的孩子,事事都得过这两个大老爷们。 放下啃了一半的瓜,王喜南擦了擦手,然后打开了手机里的一份电子合同,亮给他们看,“我的账号不是小火了一把嘛,然后有两个m……” 怕这两个粗鲁爷们不懂这些,她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词,“就是有两个网红公司,同时想要签我。” “签你?”王业军这个70后,实在不懂什么网红这些套路,只是听到签约这个词时有些紧张,“意思就是说,这两个公司要签你这个人?” “军哥,你这段废话说得真好。”尹海郡笑话他。 “我这不是害怕阿南被骗嘛。”女儿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王业军当然得问清楚,“我是不太懂什么明星啊,网红啊,但听说水挺深,挺乱的,阿南,这两个公司什么来头,你查过吗?” 他紧张过了头,“阿海,这事警察能帮忙吗?” 尹海郡无奈的摇头,扔了烟后,走到王喜南面前,拿过她的手机,仔细翻着合同。 还是不放心,王业军也想看,走过来抢手机:“你能看懂吗?” 避开他的手,尹海郡皱眉,“现在警察不是正在帮你吗?” “……” 这对舅甥就爱互闹,王喜南习惯了。 她把手机夺了回来,心里有谱的笑着说,“我只是来通知你们的,合同已经有人帮我过过了,对方帮我挑了美寻,后天我去公司签约。” 这事开不得玩笑,王业军问,“谁帮你过的?” 说到这,王喜南看了看尹海郡,从她胆怯的眼神里,尹海郡知道那个人是谁,“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走得这么近了?” 王喜南捧着手机:“她也在做博主嘛,所以我就找她问问。” “谁?”王业军一头雾水。 但没人理他。 怕哥哥不悦,王喜南扯着尹海郡的T恤解释,“我没想着瞒你,只是,一来我也是前段时间在ig上和她互动,才加了她的联系方式。二来,你在警校很忙,怕打扰你。” 说到这里,王业军心中有了人名。 尹海郡沉了口气,让王喜南等等,拉着王业军去了里头的卧室,关上门后,拨去了一个电话。 邱里这段时间在上海、杭州演出,所以没有时差,很快,她就接通了电话。 只是和他通话的第一秒,永远是娇声呢喃,甚至是挑逗,“怎么,才下午就想我了?” 王业军撑着腰,眼不知该往哪看。 尹海郡清咳几下,提醒道,“邱里,我舅在。” “哦……”邱里立刻调整了声线,温柔乖巧,“王叔叔,你好。” “里里,下午好。”王业军略显尴尬。 电话两端,静了几秒。 “里里,我有正事找你。”尹海郡把话题扯回了正经事上。 邱里:“你妹妹的事吧?” “……嗯。” 王喜南哪能在外面呆得住,她躲在门外,扒着门缝,偷听他们三人的对话。 这几天的确忙于演出,邱里没空顾上这些事,百忙之中帮王喜南解答了合同问题后,也忘了和尹海郡联系。 这会,她认认真真的和他们解释,也把利弊都一条条的说清楚了。 大概过去了小十分钟。 尹海郡问王业军:“你听懂了吗?” 王业军反问:“你呢?” “一半一半。” “……” 邱里讲得其实条理分明,但网红圈还真是这两个五大三粗男人的盲区。 最后,尹海郡和王业军选择相信邱里,同意让王喜南去签约。 电话一挂,门就被推开。 王喜南冲进来,抱住了他们,“美寻这家公司在国内m机构能排前三了,而且刚好总部设在祁南,就在华昌街那边,就那栋最高的楼里,3层都是他们的,放心,不会出问题的。” 她满心都是要挣大钱的兴奋。 王业军虽然管女儿管得严,但从不在精神上打压她,尤其是,难得她找到了一条有曙光的路。尹海郡更简单,妹妹出事,他绝对管,但要去挣钱,只要路安全,他绝对支持。 王喜南抱着他们,蹦蹦跳跳,“我以后要是更火了,挣上个几百几千万,我一定要给我爸换个更大的修车行,把我们家那破房子换了,在市区换个大平层,让我爸享福。” “还有,”她凑到尹海郡脸边,“我要给我亲爱的哥哥,买个大别墅,让他昂首挺胸,轰轰烈烈的把邱家大小姐娶回家。” 都笑了。 谁不喜欢美好的畅想。 虽然听起来是八字没一撇的白日梦,但一家人心拧成一团,没说任何打击和泄气的话,相反,三人拳头抵拳头,鼓舞道: “加油。” / 王喜南和邱里在高中的梁子,早没人记得。接触后,她们发现彼此有很多相似点,自然而然就做起了朋友。 去CBD华昌街茂风大厦的路上,邱里一直给王喜南发微信鼓励,让她别紧张。王喜南这两年做网红,也见过一些世面,但去美寻这样的大公司见老板,难免紧张。 下车前,她收到了一条不抱希望的回复。 周映希:「加油。」 即便是简单的两个字,也能让她蓄满能量。 美寻的前台带着王喜南去了28层的会议室,漂亮的前台说,让她等一小会儿,老板开完会就来。 可这一等,就是二十分钟。 背对着玻璃门坐,王喜南听到了推门声,还有男人吩咐工作的声音。她回头,却被那张惊艳的五官带走了魂。她之前没打听过美寻的老板,以为是上了年纪的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还如此高大帅气。 “你好,不好意思,会开得有些久。” 男人是美寻的老板,薛桐,确实年轻有为,短短三年,就将美寻做到了m机构的前三。 王喜南很礼貌:“没关系。” 随后,助理从屋外走进来,将手里的资料放到了薛桐的手边,他边翻阅边问。 “合同你都看过了,是吧。” “嗯。”身处大公司里,王喜南有些拘谨。 薛桐问:“听我助理说,你对合同有一些疑义,是哪一条?” 对面的男人气场很强,王喜南不敢与他对视,揪着裙边小心翼翼的说,“第9条,写道,乙方不能随意拒绝甲方的活动安排。” 薛桐:“嗯,这里有什么问题?” 王喜南说:“我想知道甲方的活动安排是否都合理。” 薛桐笑了笑,“你指的是?” 沉了口气,王喜南壮着胆说,“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让签约的博主,去陪客户这样的不合理安排。” 薛桐被眼前这个大三的学生逗笑了,身子往后靠去,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这个漂亮到出挑的小姑娘。 最终,花了一个小时,双方都把细节谈妥了。 王喜南兴高采烈的抱着合同下了电梯,但在旋转门里,她看到了一个久违的人。 唐樾。 而人,像是冲着她而来。 / 同一天的杭州,是两种天气,湿润的风吹过,阵雨时下时停,压抑的乌云里偶尔还闪过几道电光。 一场音乐会刚刚结束,邱里穿着黑色丝绒抹胸礼服,抱着小提琴走出了音乐厅,身边的人依旧是她的老搭档,周映希,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模样。 若不谈别的,他们的确登对。 只可惜,他们对彼此从来无意。 他们有说有笑的回到了休息室,刚走到门边,却听到里面的人,正在议论一个他们熟悉的人。 “我前两天听音乐协会里几个人说了这件事,看着斯斯文文的,家境也不错,没想到能干出这种事。” “哎,人不可貌相啊,谁知道他高中就把人肚子搞大。现在这事越闹越大,听说几个定下来的演出都暂缓了。” …… 周映希低下了眼眉。 突然,邱里收到了尹海郡的微信,“里里,晚上我没法去机场接你了,喜南进医院了。” 出口 66章 晚点7点,落日才刚刚沉没。给邱里发完微信后,尹海郡火急火燎赶到了军医院,急切的脚步声,在走廊的拐角赫然停下。 推车摩擦着冰冷的地板,药瓶、仪器在金属盘里撞出刺耳的声响。玻璃里映着一张男人紧怒的脸,他望着窗外那口被暮色染黄的池塘,想起了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伫立在三环里的一幢艺术大楼。 连连撞开两扇门,尹海郡将人拽进了楼梯间里,强劲有力的胳膊卡在男人的脖间。 男人太过清瘦,根本不是对手。已经卡出红印的脖间,又被用力一顶,喉间涌出反胃般的不适。 尹海郡紧盯着人:“我以前就警告过你,你要还敢碰我妹妹,你该挨的拳头,不会少。” 唐樾不但不慌,反而盛气凌人,“尹海郡,我叔叔刚当上北城分局的副局长。” 音落时,脖上的那只胳膊明显失了力。 尹海郡因怒而赤红的眼珠,忽然黯下。 从以前到现在,唐樾从没把他们兄妹放在眼里。对他来说,他们只不过是用一只脚就能碾死的蝼蚁。 他一掌将脖间的胳膊推开,“不要以为读了警校,南城队里有个小领导看重你,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他朝尹海郡的胸口一拍,“你一辈子,就算拼命抓贼,也不过充其量能混到一个队长而已,在往高,可不是你这种人能够得着的。” 相由心生,唐樾的面相在这几年里变得越发刻薄:“不过,你们家还真有点儿服务女人的基因。你死掉的爸爸以前在越南就靠傍女人维生,你舅舅,在祁南挺能的,还傍上了卫生局长局长的妹妹,你呢。” 那一声哼哧,极其辱人。 即使怒及胸口,尹海郡还是遏制住了动手的冲动。他是理智的,暂时将那些对自己的羞辱,嚼碎了往肚子里咽。 在拉开铁门前,唐樾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阴阳怪调,“还有,我可不是去欺负你妹妹的。我是看她最近做了小网红,比高中更漂亮了,想求求复合。”他委屈的指着自己的脸,“但是她不乐意,先扇了我一巴掌,我都被打了,总不能不还手吧。” 他挑衅的称呼了一声:“你说呢,尹队。” 一个男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尹海郡也算是开了眼。他依旧强制将怒火压下,没同垃圾一般见识。 直到,耳边传来更无耻的辱骂。 “你妹妹,可还真是越来越……” 最后那个“骚”字,是用唇语念出。 “砰——” 紧握的拳头凶猛闪过唐樾的侧脸,直直砸上后面的白墙,只差半毫米,定会破了他的相,刚刚那股穿过耳边的疾风,让他吓到魂飞魄散,半天缓不过来神。 尹海郡浓眉拧紧,“唐樾,你信吗?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幽暗的楼梯间里,连一丝风都吹不进来。 只有彼此对峙的起伏呼吸声。 而唐樾没有给出回应。 一道刺眼的金光,折射进尹海郡的眼底,疼得他闭上眼,再睁开后,他抬起手背,指骨上还留着砸向墙壁的火热红印。 说他单纯也好,迷信也罢。 他信。 穿过两个科室的走廊,尹海郡看到坐在骨科门诊外椅子上的王喜南。后来,他们又通了一次电话,她说,唐樾刚要动手时,有人替自己出了头,而那个人现在正在诊室里。 “你没事吧?”尹海郡紧张确认她身上是否有伤。 人被他转了一圈,王喜南头都晕了,站稳后,她愧疚的指着诊室说,“我没事,但不知道薛总有没有事。” 尹海郡听她说过,薛总是签她的老板。 俩人坐在椅子上等了一小会儿,医生拉开了诊室的门,叮嘱旁边的斯文人,“切记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不要……” 耐心听完,男人点点头,“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等下一个病人进去,王喜南挪动着胆怯的小碎步,走到了薛桐身边,相互介绍,“这是美寻的老板,这是我表哥。” 薛桐稍显困难的抬着手臂,和尹海郡打了声招呼。 见他手臂上缠着绷带,王喜南紧张到语无伦次,“薛总,医生怎么说?那个、医药费多少,你和我说,我转给你……” “没事,就是轻微骨折。”薛桐看着她。 “……” 刚签约,还没坐到一姐的位置,就把老板先得罪了,王喜南蒙圈了。 尹海郡很镇定,一副出事就解决事的态度。 只是,薛桐忽然笑了,“和你们开玩笑的,一点皮外伤而已。” “……” 短短几分钟里,王喜南的心情犹如过山车,根本笑不出来,含糊低语,“薛总,你还真幽默。” 讲回重点,薛桐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就叫保安,不要怕。” “嗯,好。” 三个人下着楼梯。 王喜南看到薛桐的衬衫都脏了,应该是刚刚被唐樾推到门上,蹭上了油渍,但是说去帮他洗衣服又怪怪的。 于是,她说道:“薛总,刚刚门诊的费用总共是多少,还有你这件衬衫多少钱,我转给你。” 可薛桐忽略了身后的声音,似乎对身旁这个高壮的男人更好奇,手臂上股起的丰厚肌肉,连男人看到都忍不住惊叹。 “看你这身板,搞体育的还是警察?” 尹海郡:“警察。” 薛桐点着头,“不错,我爸爸也是警察,本来想子承父业,但……” “但什么?”尹海郡问。 都在等答案。 薛桐一笑:“但后来,一个不小心考上了剑桥。” “……” 放慢了脚步,尹海郡揽上身后的王喜南,“你这个老板,还真是我见过比晏孝捷更自恋的人。” 这一天过得乱七八糟,她疲惫得已经不想说话。 在薛桐上车前,王喜南一直礼貌陪着他。 医院门口全是来往的人,在嘈杂的人声里,她听到他在问自己,“刚刚那个是你前男友?” 王喜南一愣,想必唐樾说的那些不堪事,他都听到了。她点头,“嗯。” 刚好,车到了。 薛桐坐进车里前,他撑着门说,“以后要是传绯闻,至少品味好点,不然我公关起来都难。” 王喜南又一次听懵。 见这位受伤的老板进车困难,尹海郡立刻走上前,扶住了薛桐,却刚好碰到了那只缠着绷带的胳膊,细皮嫩肉经不得碰。 薛桐疼得蹙眉,“那个,我自己来。” 他慢慢将胳膊挪进车里。 尹海郡有点儿尴尬:“我好像没怎么使劲。” 薛桐:“你要真使劲,我这胳膊得废。” / 在去自助火锅店的路上,王喜南和尹海郡的聊天对象是刚刚见义勇为的老板。见了本人,尹海郡对薛桐印象不错,算是放心妹妹签去他的公司。 这家自助小火锅已经开了八年,生意依旧火爆,这么多年,价格没涨,味道还是地道的重庆味。 只要发生好事,他们必定来这里吃一顿。 最里头的桌子上垒着高高的盘子。 兄妹俩围着小火锅聊天。 “你能吃得完吗?” “今天我开心,长胖十斤我也要吃。” “嗯,今天签约,明天就跟你解约。” 后来,王喜南没有再说话。 被盯得太久,尹海郡一手涮着肉,一手摸了摸脸颊,“你哥我是又长帅了点,但也别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王喜南笑了,她搅拌着碗里的香油碟,“我好开心啊。” “怎么了?”尹海郡往她碗里夹了一片肉。 王喜南:“你会开玩笑了。” 哥哥脸上的光彩,是她从未见过的。以前,他即使在学校和那群人混在一起,也张狂,但身上始终覆着一层厚厚自卑的阴云,但当他朝那个敞亮的出口,全力以赴奔跑时,好像阴云早就被抖散,落在地上,化成了灰烬。 笑了笑,尹海郡低下头,将拌过芝麻酱的丸子塞入口中。大好的日子,他并不想提起过去那些糟糕透顶的事,吩咐过去,“去,去帮哥哥拿碗面来。” “好嘞。” 汤底在锅中火热沸腾,俩人就这样边涮着小火锅边继续聊天,是两张仿若重拾了新生的脸庞。 他们的日子,的确比过去轻松了数倍。 在王喜南去洗手间时,尹海郡见她手机在震,没窥视别人手机的坏毛病,只是不小心看到了那个名字。 回来时,王喜南知道哥哥看到了什么,她没想隐瞒,划开手机,将自己和周映希的聊天记录,都摆出来给他看。 “我是喜欢他,但我也有自知之明。和他联系不是因为想追求他,更不是幻想和他能有什么出其不意的好结果。只是,很神奇,每次看到他和我说加油,哪怕只有这两个字,我再疲惫,也有了继续闯的动力。” 没想过妹妹会坦诚到将心底的卑微剖给自己看。尹海郡揉了揉她的头,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和刚刚的那段话,让他心疼。 替王喜南把手机锁了屏,然后,他去旁边的冰柜抱来了四罐啤酒。 “明天有事吗?没事一起喝点。” “嗯。” 喝完一瓶,尹海郡摊开手掌。 “干嘛?”王喜南纳闷。 “把手放上来。” 王喜南听话的放了上去。 尹海郡看着相迭的手掌,眉目带笑,“哥哥分一半运气给你,希望我们……” “不要。”突然,王喜南抽出手掌,她埋下头,脸颊上像是掉了两滴泪,“你过得那么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转运了,我才不要抢你的运气,我恨不得你做什么都成功,恨不得上天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因为……” 她哽咽到唇都在抖,“因为,我的哥哥,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在火锅店里搞煽情,尹海郡都笑了,他开了一罐新啤酒,缩着脖子凑过去,碰了碰她手边的杯子,“你这半杯都没喝完,能不能行。” 抹了把眼泪鼻涕,王喜南拿起皮包里的小圆镜,“烦死了,眼线都晕了,丑成鬼了。” / 后面王喜南喝大了,成了话痨,最后是王业军把她拖走的。几瓶啤酒而已,尹海郡倒不至于喝高,回到机电厂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他掏出钥匙插进铁门里,发现门没有反锁。 还能有谁,总不可能是晏孝捷那家伙。 铁门哐当合上,尹海郡见屋里没开灯,沙发上的女人,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穿,细白笔直的双腿搭在茶几上,黑色蕾丝内衣在电视机里的蓝光里,分外妖媚。 他手握成拳,用力敲了敲墙壁,装模作样的凶道,“警察临检,把身份证交出来。” 玩花样,邱里从来都很配合,她乖乖将双手像犯人一样扣拢,“警察哥哥,我这么漂亮,你舍得抓我吗?” 一张娇艳欲滴的脸,再配上那软出水的嗓音,尹海郡瞬间失去了理智,欲望在胸口呼啸。他大步朝前一跨,扔下钥匙,将沙发上的女人抱起,拖起她的臀,往里屋的床上一放。 俩人一同倒下时,床都震了震。 尹海郡的身躯又重又火热,而且邱里发现,他比几个月前又壮了一些,被压得难受,还有他身上的酒味,太刺鼻。 “你这是喝了多少。”她真想捏鼻。 他撒了谎,“一点点。” “好臭,你去洗澡。”邱里直蹬腿。 尹海郡摇摇头,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最近心情太好。他这种粗鲁的男人,竟破天荒的撒了撒娇,“这是男人味,你喜欢的。” 她被逗笑了,两指戳了戳他的眉心,“猛男撒娇,恬不知耻。” “哼,”尹海郡伸手,摸了摸床,“我恬不知耻?也不知道是谁,当初非跟着我回家,还在这张床上夺走了我这个纯情少年的初夜。” “尹海郡,你是不是喝大了。”邱里抬起膝盖,顶他的下体。 还真顶到了脆弱的那里,尹海郡揉了揉,然后整张脸压向她的脸,轻声细语里尽是挑逗,“这玩意踢坏了,一会怎么伺候我们黄黄的小公主。” “尹海郡……”邱里绷不住,笑出了声。 暂时不逗她了,尹海郡扯起自己的T恤闻了闻,眉头一皱,酒精和火锅味熏死人,他起身想去冲澡,却被身下的邱里抓住。 轻柔的手指摸着他粗糙的皮肤,她低唤他,“阿海……” 尹海郡又重新压向她,抚着她的发丝,问,“怎么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邱里都没和他聊过,但今晚见到了他,她不想隐瞒,“蒋昭逸要回国了,下个月就去祁南大学音乐系教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跟着我,但我妈妈的确很喜欢他,一直想方设法撮合我和他。” 听完这些,尹海郡只轻轻哦了声。 邱里眉心微皱,“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他仿佛并不在意,笑笑,“他要回,我还能拦住他不成?至于你妈妈喜欢他,我觉得我也没输。” “为什么?”邱里很好奇。 尹海郡长呼了口气,眼眉高高一挑,指骨刮了刮她的鼻梁,“因为,你爸爸喜欢我,现在是平局。” “……” 本来邱里还想多问点细节,但尹海郡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一把扯下她的胸衣和内裤,几秒而已,整个人就被他扒得精光。 “你先去洗澡。”她有点烦。 啪,是大掌扇向臀肉的情色声响。 在教训她,乖一点。 尹海郡抬起邱里就往狭窄的浴室走,“一起洗,突然很想在厕所里干你。” “不要,”她嚷嚷,“你这厕所太小了。” “挤着干你,才爽。” “警察要请文明用词。” “哦,那换个词,挤着操你,才更爽。” “啊……” 两年后 67章 高温似火,城市像座熔炉,下午2点的天空没有一丝云。三名穿着便服的刑警刚刚汇合,站在一幢废弃的老楼下,全身湿透。 资历稍深的老刑警徐东,胡乱抹了把脖间的汗,挥掉,“尹海郡呢?” 年轻人孟振停喘了口急气,指着房子后面说,“从后面垃圾堆分开,他人就不见了,我赶紧过来跟你汇报情况,他八成是跟着赵伟跑了。” “操,”徐东一着急,差点发火,“他不知道那家伙嗑了药吗。” 随后,他让另外两名警察在楼下伺机夹击抓捕,然后带着孟振停大步朝垃圾堆跑去。 一个月里,祁南接连发生了两起针对未成年少女的强奸案,引发了社会媒体的高度关注,而破案的压力自然都给到了南城分警。晏蓓力带着一队的同事连熬大夜,最后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了瘾君子赵伟。 他们刚刚得到线报,在龙塘村的一家麻将馆里,找到了正在吸食毒品的嫌疑人,不过这赵伟看着瘦成麻杆样,但人特别狠,扔出的那根木棍直接砸中了晏蓓力的小腿,然后抄起家伙就从后门逃了。 好不容易就能将嫌疑人缉拿归案,尹海郡怎么会因为害怕单枪匹马就退缩。刚刚在门缝边看到了赵伟的影子,他立刻悄悄跟着上了楼。 这栋要拆迁的楼,早没人住,墙壁、地面脏乱不堪,电线交错乱绕,连房门都卸空了,这刚好给了赵伟躲藏的机会。 透过那扇碎了一半的老花玻璃,尹海郡看到赵伟躲在屋里的椅子下,他知道赵伟手上有刀,但不确定是否还有其他武器。不过,赵伟比他想象中的生猛,磕了药神智不清,搬着椅子冲出来直接砸向他,好在,他敏捷躲过。 尹海郡再次亮明身份警告:“你已经被警察包围了,你以为你能躲掉?” 赵伟抖着腿,歪着嘴笑,出奇配合的伸出双手。 过于反常的行为引起了尹海郡的怀疑,他慢慢挪动脚步,果然,在他的手刚绕到背后取手铐时,赵伟健步向前,趁机立刻箍他的脖子,将一包白粉强行塞入他嘴里。 “你们警察应该没尝过这种神仙东西吧,我请你吃啊。”赵伟面目狰狞。 尹海郡紧闭着双唇,身手矫健的将赵伟撂倒在地,他先立刻吐了几口口水,将唇边和鼻边的粉末全部擦干净。 这时,已经完全丧失掉理智的赵伟,突然掏出了随身携带的30公分的蒙古刀。其实以赵伟的身型,根本不是尹海郡的对手,但一个再高大的人,对瘾君子还是需要有所忌惮。 “把刀放下!” 尹海郡高吼,空旷的走廊里响彻回音,他边用吼声震慑嫌疑人,边见机冲上去控制他持刀的右手。但赵伟太丧心病狂,拿起刀,疯狂劈砍。 “放下!” 训练有素再加上经验丰富,尹海郡迅疾的躲过,但刺眼的刀光到还是骇人。他根本顾不上恐惧,浓眉紧拧,和赵伟进行搏斗。 赵伟就是个嗑了药的疯子,就算刀已经把自己的掌心割出了血,他依旧不扔。在尹海郡将赵伟推向墙角,抓住了他手中的蒙古刀时,赵伟却拼着最后一口劲,想刺穿他的腹部。 “赵伟,放下刀!” 孟振停和徐东听到搏斗的动静,火速跑到了三楼,徐东冲上去强行制服赵伟。 瞬间,成了三人的搏斗。 赵伟掌心鲜血直流,他好像就想给这帮警察点颜色看看。最后手一抬,朝尹海郡的手臂上一划,但他也被徐东按到在地,扣上了手铐。 嫌犯终于落网,但队里两个干将都进了医院,还好晏蓓力的小腿和尹海郡的手都没大碍。 不过,这趟医院行却得知了其他的结果。 包扎好手臂后,尹海郡去急诊病床找晏蓓力,想跟她一起回局里。不过,护士说她去了妇产科。他有一些预感,赶到楼上妇产科时,见晏蓓力刚从诊室出来,撑着大腿,脸色虚弱的一瘸一拐的走。 尹海郡管不上自己手上的伤,赶紧扶上她。 “你啊,还真是像我,拼起来不要命。”晏蓓力明显在岔开话题。 这是不是句夸奖,对尹海郡来说不重要,他更好奇心里的猜测。 都是干刑侦的,晏蓓力知道他应该猜到了,没瞒他,“恩,要不是今天受伤来医院,我还以为是自己内分泌失调,答应我,暂时别和你舅说。” “你、不……”那句话,尹海郡有点难以启齿。 晏蓓力没直着说明,只淡淡的说,“生不生,再说吧。” / 这是工作两年来第几次受伤,尹海郡已记不清,像他这种雷厉风行又不怕死的人,或许得真丧命他才能记住疼。 回到机电厂时,都晚上八点了。 手受伤了也做不了饭,他干脆随便拿了桶方便面,凑合一晚。其实,他哪是今晚凑合,即使挣钱了,还是不舍得花钱。 吃饭前,尹海郡先去了父母的卧房,照例,他给妈妈点燃一炷香,看着遗像,说了说自己今天的英勇事迹,“妈,你儿子今天特别帅,亲手抓住了强奸犯。” 斑斑光影里,他眼底忽然含了些泪,压低了声,“不过,我又躲过一劫,一定是你在天上保佑我。” 他撇开头,长呼了口气,抿了抿唇,将眼泪忍了回去,而后,又和妈妈聊了聊别的事。 从房里出去后,尹海郡闻了闻自己这一身臭味,他得先洗澡,但手碰不得水,只能倒了一盆温水,给自己擦擦身体。 费力的脱了T恤,身型比在警校时更健硕,丰厚的胸肌和腹肌,线条坚硬,尤其是腰,结实有力却又有种勾人的性感。 刚拧干毛巾,尹海郡忽然划开手机,给“小公主”拨去了一通电话。 但这是他第n次被拒绝。 见电话行不通,他点开微信,按下语音键,还学会了卖惨: “里里,我今天抓犯人手受伤了。” “啊……”还故意喊疼,“我手都使不上力,要是你现在能过来,帮我擦擦身体就好了。” 当然,微信也是石沉大海。 转头,尹海郡给晏孝捷拨了通电话。 明明才八点半,但电话一接通,却是这位大少爷和女友的床上嬉戏声,像是拱在被子里发出的声音。 “阿晏,别弄我这里……” “啊……” 没羞没臊到尹海郡直接挂了。 不过,他还是收到了晏孝捷的回复,一条欠揍的语音。 “兄弟,这次我真帮不了你了。” “……” / 这个月和邱里吵了一架,这让尹海郡这个直男头疼死了,这小公主是怎么哄都不听,上门送花送礼,也被夏叔轰走,没辙,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强奸案的嫌犯抓到后,一队里的人各个神清气爽。徐东看到带伤上班的尹海郡,在门边接着开水,笑,“你还真是,有假不休,我是想休没假。” 上头让尹海郡在家里休息几天,养养伤再回局里,但他真是闲不住,而且女朋友也暂时不要自己了,他还不如和一群大老爷们呆局里忙活点事。 尹海郡往工位上一坐,“反正在家也没事做,过来看看祁南大学教授夫妻地库案的进展。” 徐东喝了口水,“嗯?这案子给二队了,你不知道吗。” “是吗?”尹海郡问,“那上次我带回来审问的历史教授邱海权,没问题吧?” “不清楚。”徐东摇头。 尹海郡又起了身,径直往外走。 “你干嘛去啊?”徐东叫住人。 尹海郡:“我去问问情况。” “哟,”旁边的孟振停摘下耳机,开了句玩笑,“上次我看你对那个邱教授客气的啊,感觉你就像是他的……” 尹海郡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因为他和邱里的关系还没有被邱家承认,所以整个局里,除了晏蓓力,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诶,”孟振停忽然话锋一转,“那个邱教授的老婆可是祁南数一数二的富豪,他们的女儿好像还是什么很火的博主,你不会是查案查到想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他冲过去就拍了把尹海郡的背,“看不出来啊,平时那么硬汉,想吃软饭?” “滚蛋。”尹海郡低吼。 “玩笑话玩笑话啊,别当真。” 徐东都习惯了几个年轻人在屋里闹来闹去,平时打岔互怼几句,但都没坏心眼,出任务时,永远心拧成一股绳,和嫌犯搏斗时,为了对方拼命是常事,是非常难得的战友情谊,所以他们队的破案率极高。 “我操,外面来了个超级大美女。”拎着午饭的韩至光,几乎是疾步冲到屋里,“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我操,那脸漂亮得跟芭比娃娃一样,人间真仙女儿。” 徐东狠狠拍醒他,“你是个人民警察,你能不能不要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孟振停有点好奇,“能有多美啊?” 韩至光把他往外推,“开着奔驰大g来的,又美又飒,真他妈绝了。” “……” 屋里的几个男人对视了一番。 孟振停手朝外一勾,“不然,哥我先出去确认确认?” 没人理他。 过分几分钟,回来的孟振停,比韩至光更没出息,讲话都口齿不清,“仙女儿,真是仙女儿。” 徐东这四十多的中年男人是感慨年轻人,还有这份见色起意的激情。他坐回工位,喝着开水,看起了报纸。 他一转头,屋里的三个男人消失了。 走廊里,孟振停一直夸,“海哥,你在机电厂长大的,绝对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尹海郡不屑的笑笑。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能有多美?再的顶级美人,他都见过,而且还完完整整拥有过。 仨人嘻嘻哈哈的往大厅走。 前脚刚迈到大厅,尹海郡双眼都瞪直了,美人背对着他,长长的卷发倾泻在墨绿色的长裙后,细腰如柳枝。 后边的孟振停和韩至光嘲笑他,“装得挺淡定,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尹海郡看到瞪直了眼,一来是因为女人太美,二来,他在惊讶,为何邱里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身后有动静,邱里回了头。 “里……” 当尹海郡刚冒出她的名字时,邱里确是满脸的冷漠,甚至是一副和他不熟的模样。就像是真找不到一个询问的人,她走到尹海郡身前,微笑着问,“你好,请问,晏蓓力警察在哪。” “……” 男朋友 68章 这局里八百年也出现不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几个年轻男警都看痴了。 邱里迎着笑,声音也悦耳:“我叫邱里,我爸爸叫邱海权,我来想是想问问祁南大学教授夫妻案子的情况,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工作。” 韩至光和孟振停惊讶,原来她就是那位邱教授的女儿,的确美到不可方物。 韩至光那句“晏队不在”刚要脱口而出,却被尹海郡抢话,他礼貌的为美人引路,“这边走,我带你去。” 邱里双手背在身后,el的小包包荡来荡去,她跟在尹海郡屁股后面往前走,自以为这不熟装得像模像样,哪料,尹海郡故意脚步一收,她险些撞到他,她下意识推他后背的举动,出卖了她。 “你的背是钢筋做的吗,好痛。”她揉着头。 尹海郡侧回头,小声说,“你抱着我的背咬的时候,说的可是,好性感,好喜欢。” 又是出于亲密的本能,邱里踢了他一脚。 这可把后面两个局外人看懵了。 韩至光瞳孔都要震掉,问孟振停,“尹海郡和这小仙女什么关系?” 孟振停摸摸下巴,疑惑的是:“晏队早上不是说在家休息吗,什么时候来的?操,我报告还没写完。” “尹海郡……” “啊,你别拽我,好痛啊……” 几乎不费力,邱里就被尹海郡拽进了办公室旁的楼道里。她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被他这庞然大物罩着,光线被堵得严严实实。 尹海郡就这么盯着她。 邱大小姐耍脾气的时候,的确挺难哄,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她仍然恼火,“我好不容易说动了我妈一点点,你倒好,直接一个大早上,把我爸从家里带走,”她用指尖用力戳了戳他的胸口,嫌他不争气,“你现在在我妈心里,一夜回到解放前,知不知道啊,尹海郡。” 尹海郡挺直了腰杆,“但那是我的工作。” “我能不了解你,不支持人民警察办事吗,”邱里咽下一口气,“但是我妈妈不理解啊,你但凡挑个别的时间和地点带我爸爸去问话也行,别当着我妈的面嘛。” 尹海郡义正言辞:“我也是按上头指令办事,警察办事也不会挑时间和地点。” “啊……” 邱里气得直跺脚,她虽然瘦,但鹅蛋脸上有些肉,回回生气五官皱成一团,奶呼呼的很可爱。而尹海郡忍不住想招惹她,轻轻掐了掐她的脸蛋,“我的里里小公主,别生气了。” “你别碰我。”她胡乱的拍着他。 “啊……” 尹海郡抱住自己受伤的手臂,弯腰曲背,假装疼得皱眉头。 “怎么了?”只是闹着玩的邱里,吓到了,“没出血吧……”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闷进了宽阔的胸膛里,是尹海郡抱住了她,结实的手臂拴住了她整个人,晃来晃去,委屈的求原谅,“对不起,不要不理我,好吗?你看,我昨天那么英勇抓到强奸犯,手都被他砍了一刀,你都不关心我,我活着都没意思了。” 夸张的用词逗笑了邱里,“你少和晏孝捷玩,无赖死了。” “你能不能原谅我?能不能接我电话,能不能抱着我睡觉觉。” 尹海郡的进步在于,已经学会了用迭词。 邱里还在傲娇,“我再想想吧。” “还想?”尹海郡低下头,“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别怪我不客气。” 下意识撑着他的胸口,邱里慌了,“这里是警局,你别乱来啊。” 啵,尹海郡朝邱里脸颊一亲。 邱里擦了擦脸,“都是口水。” “原谅我吗?” 只是一秒没等到回答,尹海郡就继续亲,不停地亲,直到邱里求饶,“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 他没再吻,大掌压低,摸了摸她的头顶。 邱里在漆黑的楼梯间里整理好仪容,然后跟着尹海郡走了出去,不过在局里,他们还是很低调,没牵手。 直到,刚从外面办完事的邓兆良,朝他们迎面走来,“里里,你怎么来了?”看到尹海郡,他嘲笑自己老糊涂,“查岗呢。” “舅舅,”邱里跟邓兆良太亲,上去就挽着他的手撒娇,“我是想你了,你和乔阿姨谈恋爱以后,都很少关心我了。” “哎哟,”邓兆良戳了戳这机灵鬼的脑袋,“是谁先有异性没人性的,嗯?” 无巧不成书,刚好被一队的三个大老爷们撞见了这一幕,像是听懂了又没听懂。 邓兆良本想同大伙解释,但没想到自己的外甥女格外的大方。邱里介绍起来,“你们好,邓医生是我的舅舅。” 她指着尹海郡,眉目一挑,有些传情的意味,“你们队里这位的大帅哥,是我男朋友。” “……” 这秘密确实惊呆了三人。 徐东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地,韩至光眼神都呆滞了,只有孟振停想逗逗尹海郡,“我们警察讲究的就是证据,除非尹海郡你吻一个,不然我们不信。” “你给我正经点。”尹海郡可不敢在局里明目张胆的秀恩爱。 孟振停指着邱里,“人大美女都不害羞,你一个大男人变扭什么,快去,我饿了,塞点狗粮给我吃。” 见四周没人经过,尹海郡斗胆,走到邱里身前,弯下腰,刚准备朝她唇上吻去,听见孟振停朝前笔直敬礼。 “周局好。” 真以为局长来了,尹海郡吓得立刻回身,但背后却连个人影都没有,那几个兔崽子也逃之夭夭。 邱里笑话他,“怂。” / 尹海郡和邱里上了外面那台奔驰大G,不过驾驶座让给了尹海郡。 这台车是年初王喜南非要送给他的,一台上百万,他不愿收,况且他的工作,并不适宜过于高调。但王喜南还是坚持要送,说她念恩情,如果没有哥哥,就没有今天的她。 最后,他收下了,但转送给了邱里。 手上那点划伤也不影响开车,车里的尹海郡,也是一身黑,不得不说,大G的确很适合他开,越野车的刚劲线条,和他属于同一种野性。 他开车四平八稳,所以通常他在身边,邱里就只用窝在车里享受,做个被安全感包裹的大小姐。 “不是去商场吃饭吗?”见车驶入了修车行的街道,邱里放下手机,“来这干嘛?你舅舅不是早搬走了吗?” 将车拐到街道口,尹海郡停稳,惯性先替邱里解开安全带,“晏孝捷不是要求婚嘛,他校徽落我舅这了,我找找看。” “哦。” 她真是尹海郡被宠成了一个娇娇气气的公主,只要有他在,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美丽的废物。 尹海郡从兜里取出生锈的钥匙,转开了卷闸门,当门帘弹起的那刻,屋里的灰尘扬了他们一脸,他让邱里在外面等,但她不想离开他。 前年,王喜南被美寻捧成了顶流网红,挣了大钱后,第一件就是帮爸爸开了连锁车行,日子也是过得越来越富裕,他们早从机电厂搬去了市里的顶级小区。她劝爸爸把这里卖了,反正留着也没用,但王业军不舍得,说金窝银窝不如过去的狗窝。 里面的布局没变,尹海郡在卧室的柜子里翻出了校徽,然后拉着邱里往外走。 “去吃什么?” “嗯,”她在想,“吃烤肉,你烤,喂我吃。” “行,行。” 说完就开心的往他身上贴。 在商场吃完烤肉后,邱里拉着尹海郡去了三楼的一家男装店,给他挑了一件冲锋衣。本来五官就帅气出众,身型也优越,他算是个衣服架子,黑色的冲锋衣特别称他。 尹海郡站在镜子前:“干嘛带我买衣服?” “你那些衣服都旧了,”邱里替他拉好拉链,挽着他,指着镜子,“你看,多帅啊,我们真配。” 他低头,望着她笑。 结账时,邱里冲到了前头刷了卡,这引来了尹海郡的不满,出去后还和她生气了,“你干嘛刷卡?我不会让女人给我花钱。” 邱里一笑,“刷的是我的卡,但钱是你的。”她拉起他的手,“阿海,你真的不需要每个月给这张卡里打钱的,你拿性命挣的钱,很不容易,你应该全部都留给自己花,对自己好点。” “我……”尹海郡语塞。 工作的第一年,他就开了一张卡,每个月往里打几千元,相对邱里的零花钱来说,这些连零头都不是,但这是他对她的真心,是为他们未来积少成多的印记。 / “啊……” 脱T恤时,尹海郡一抬手,不小心被面料刮疼,他低哑的“嘶”了几声。 挤在小小的厕所里,邱里小心的替他将T恤都脱完。厕所的灯泡坏了一颗,白织光有些暗,照在他硬朗的胸腹上,她看到了一些新伤,都不深,但每一道却像划到了她肌肤上,斑斑发疼。 在他玩命做警察的这两年,她后悔过,后悔为什么要让他去做大英雄。 她想让他,分分秒秒都安全。 替尹海郡将所有的衣物都褪去,邱里让他坐在板凳上,旁边放了一个倒满温水的水盆,脱掉裙子的她,穿着一套白色蕾丝内衣,替他擦着身子。 尹海郡抬头看着她,笑了。 这种画面,实在情色到荒谬。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里伺候过人,但邱里却生怕会碰疼他,毛巾在他肌肤上轻轻的蹭过,将粘腻的汗水一点点擦掉。 温热的毛巾和她轻柔的动作,让尹海郡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即使,俩人挤在一间陈旧的厕所里,听着窗缝外的夜雨声,却有种逃离在世俗外的浪漫。 趁邱里反身去洗毛巾时,尹海郡一把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她捶着他的手,“你底下顶到我了,不舒服。” 他手伸进她胸口的蕾丝里,揉住了饱满乳/肉,“又大了?” “嗯,”邱里懵懵的点头,“你是又大了点。” 尹海郡一笑,“我是说你的胸。” “……”她脸唰一下红成了番茄色。 背后的胸膛很火热,火热到像烧着邱里,跟着那股热流又覆到了她的颈窝边,她有点痒的扭了扭肩膀,“我不要做。” 尹海郡没管,朝她耳根底轻轻吹了吹气,眼见她白皙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发出了细微的哼吟。 尹海郡张开嘴,含住了邱里热热的小耳朵,舌尖抵着耳边舔舐了一圈。 “嗯……嗯……”她已经闭上了眼。 可就马上要渐入佳境时,挑逗戛然而止。 他拍了拍她的腿肉,“累了,想睡觉。” “尹海郡!”邱里不想起,都把她磨成这样了,现在说不做,她恨不得按着他的头继续。 尹海郡老爱故意,抬抬手示意,“手受伤了,做不了。” 邱里没让他起来,反过头,就捧着他的脸,从他的下颌一直吻到脖子,带些微微颤抖的呻吟,说,“你上次腿受伤都做了的。” 尹海郡没动,享受着她的服务。 吻到情浓时,邱里干脆面对面坐下,箍着他的后脖,贪婪的在他唇上亲吻,吮吸,逼仄的厕所里,除了屋外的雨声,只有情欲的厮磨声。 “我底下、好湿……” 尹海郡只是隔着内裤摸了摸,指尖已经湿了,他粗糙的手掌从她臀后伸进去,顺着那条肉缝抠动,“我们里里宝宝,要流我一腿水了。” 骄傲 69章 只要有邱里在身边,通常尹海郡都睡得很香,要不是翻身,把被子踢到了地上,他估计还能继续睡会,发现身旁没了人影,他掀开被子,随意套了条T恤裤子就往外走。 “里里……”他伸了伸懒腰。 而邱里的回应是一声尖叫。 顺着声音,尹海郡几个大步跨到了厨房里,原来这大小姐心血来潮在煮面,但就是这鸡蛋,学着煎了一年,还是会煎糊。 “烦死了,”邱里一早在生自己的闷气,“也不知道你从哪买的鸡蛋,根本不听我的话。” 怪天怪地怪鸡蛋,反正不会怪自己。 将叁只煎糊的鸡蛋盛到了碗里,邱里端到了桌上,下命令,“浪费食物不太好,你把它都吃了。” “遵命。”心甘情愿被欺负的尹海郡,对他的小祖宗惟命是从。 在伯克利读完研究生的邱里,月初正式回国,以后除了必要的国外演出,她都会留在祁南,这也意味着,他们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异国恋。 或许是日子过得愈渐豁然明朗,尹海郡整个人看着都没过去那么紧绷,他懒懒的从身后环抱住了她,总爱出其不意的撒娇,“喂我。” 当一个猛男变成粘人精时,邱里有时候真会感到生理不适,“尹海郡,你知不知道你很不适合这样。” 尹海郡不满的哼了一声,“凭什么剥夺我们壮汉撒娇的权利?” 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后,也不闹了,尹海郡走回厕所去刷牙,“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和你讲。” “什么事?” 他咕噜噜吐了口水,“电视台想找几个警察去录节目,上头派我和北城分局的一个同事去。” “录节目?”邱里好奇,“什么节目?为什么要找你去?” 其实尹海郡也只听晏队粗略说过一次,也云里雾里,“一个综艺节目,叫什么周六不打烊,说那期的主题是,祁南的英雄们,好像请了警察、特种兵、法医,还有很多相关的人。” 邱里瞪着水汪汪的大眼,“这个节目在黄金时间播的,”一兴奋,还猛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尹海郡,你要火了。” “什么火不火的。” 话是这么说,但尹海郡还是冲着镜子自恋起来,拿起剃须刀,慢悠悠的刮着胡子,“不知道我上镜会不会也这么帅。” 邱里发现他真是极端,过去生活沉重的时候,压抑到连笑都很少有,现在,比她还骚。 / 周五,尹海郡和北城分局的同事一起去祁南卫视录节目。这是他第一次出镜,王喜南特意挪了两个视频录制,全程陪同,作为顶流网红,走到哪都是光彩照人。 以前是,哥哥罩妹妹。 现在,妹妹给哥哥开道。 叁个小时的节目录制异常顺利,对于节目播出效果,尹海郡没多想,他只把录制当作一次局里安排的工作任务而已,甚至连几号播出他都没上心。 录制那天,邱里因为有场小提琴演出,没办法和喜南去现场,所以播出那晚,她哪也没去,还特意打开了家里客厅的电视机。 刚应付完一个饭局的邓倩良,听见客厅里有动静,她放了车钥匙走过去,见女儿竟闲情逸致的在看电视,还是档很吵的综艺节目。 她随口问,“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来客厅看电视了?” 穿着条白色宽松睡裙的邱里,窝在沙发上,露出来的肌肤白到发光,她边吃葡萄边说,“在客厅看,热闹。” 她撒了撒娇,“妈,你来陪我看,好不。” 反正也没工作要处理,邓倩良答应了,回房换衣服的时候,顺便把邱海权从书房里揪了出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沙发上,邱里挽着爸爸妈妈,有说有笑。 电视里,主持人介绍道:“下面我们请来了两位年轻的刑警,让我们掌声欢迎他们出场。” 明明上电视的不是自己,但邱里却紧张得心跳加速。当尹海郡和另一名刑警身穿制服走出来时,她竟然有点想哭,像是沾了他荣光的激动。 “诶,这不是尹海郡吗?”邱海权也稍显激动,身子往前倾去。 邓倩良算是读懂了女儿这点小心思,不过没戳破,靠在沙发上,继续看。 尹海郡握着话筒,虽然面对镜头略显生涩,但始终挺直着身躯,肃穆凛然,他有条不紊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尹海郡,毕业于祁南警察学院,目前是祁南公安局南城分局的一名刑警。” 男主持夸道,“现在的刑警都长得这么帅吗?” 电视里是现场观众的一片笑声,而沙发上的人也在笑。邓倩良扭头,看着这对父女像犯花痴一样盯着屏幕,女儿双手托着下巴,爸爸就差冲到电视机前。 这倒好,她成了不懂趣味的局外人。 下一个环节是主持人让他们讲述自己破案的心路历程。尹海郡滔滔不绝的说着,不像是背过的台本,而是真情实感的在回忆。 他说的这件“3.16鱼塘村灭门案”,邱里听他说起过,但再听一次,还是感触颇多。因为凶手是被大家庭欺压多年的儿媳,犯案的时候她还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以至于他在围剿追捕的时候,一度不忍心将冰冷的手铐铐在她的手腕上。 主持人听完,沉着声夸赞,“不久前很轰动的强奸杀人案就是他们队破的,听说尹海郡和嫌疑人搏斗的过程中,手臂还被刺了一刀。我们再次用掌声感谢他们的付出,我们的平安都是因为有人一直在负重前行。” 现场随即一片热烈的掌声。 一直提不起兴趣的邓倩良,不知是尹海郡在阐述案子里过于声情并茂,还是主持人刚刚的那番赞扬,她的心触动了那么几下。 严肃的环节很快切过去,下面是主持人在cue几个嘉宾表演才艺,问尹海郡有没有会的乐器,他说,有,架子鼓,还幽默了一句,很久没玩了,献个丑。 灯光暗下,尹海郡坐在舞台一侧,当镲片被敲响时,他表演的是一首粤语歌,陈百强的《再见PuppyLove》。 应该是在上节目前练习过,沉浸在音乐里的他,丝毫不紧张,整个人放松下来,和刚刚穿着警服的模样不同,像回到了学生时期,那个浑身带着野劲躁动的刺头。 镲片和鼓皮在空气中震动,他还唱了起来。 “从来没有讲出心爱的话 从来没有渴望热情永久,可永久 但你心里头却放不了,将快乐忘掉 甘牺牲站门后,情不禁的眼泪流……” 沙发上,邱里捧着脸,眼眉上像沾了蜜,笑得眼角弯弯。这种,全世界都以为只是一首普通的歌,只有她知道,这是他们之间定情曲的感觉,有种背着全世界偷偷摸摸秀恩爱的刺激感。 邓倩良提醒她:“里里,往后坐点,你要掉下去了。” 要不是妈妈扯了自己一把,邱里没都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坐空了。可她舍不得往后坐,就想清清楚楚的看着电视里的“大帅哥”。 表演结束后,主持人又把尹海郡请了回来,掰着指头,调侃道,“长得帅,身材好,本职工作是英勇无畏的刑警,私下又会打架子鼓,会唱歌,肯定很多女生追你吧?” 尹海郡只笑笑,想避开话题。 “有女朋友吗?”主持人突然八卦起来,“我是替前排几个女生问啊,她们眼睛都看直了。” 女人翻脸如翻书,看到镜头扫过前排那几个花痴的女生,邱里双手搭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在等尹海郡的回答,但他没直白回应,最后主持人放过了他,换了另一个问题。 “大家都知道做刑警很不容易,你在成为刑警的路上,有没有很想感谢的人。” 尹海郡:“有。” 主持人:“哪些呢?” 双手握着话筒,尹海郡认真的感谢,“首先要感谢在天上看着我的妈妈和奶奶。其次,要感谢一直辛苦养我长大的舅舅,和给我支持鼓励的表妹。” 连王喜南都感谢了,邱里都没听到自己的名字,不过尹海郡还没说完,补充道:“最后还要感谢,警校的周老师,和我的警犬海啸。” 到这里,切进了广告,结束了他的部分。 邱里不敢相信,那么一长串的感谢名单里,竟然没有自己。她捏紧了拳,不悦的急促喘息,低头闷闷不乐了会后,起身冷冷离开。 “我困了。” “爸爸妈妈,晚安。” 翻身 70章 上周周六不打烊节目播出后,红了一个人,“祁南最帅刑警”的词条在热搜上挂了整整两天。 谁也没想到那个曾经被生活踩在脚底,所有光芒都被收走的少年,如今能一跃翻身,被众人皆知,甚至成了许多女生讨论之下的“理想型。” 一夜间,尹海郡从高中到大学的照片都被挖出水面,在网络上留言的基本都是女生,始于花痴他的长相,陷于他的成长经历。 人处在低谷时,是没有远大的格局能预判到,自己那些艰难险阻的脚印,会在有朝一日,成为他最耀眼的光环。 “人长得帅,没想到品质还能如此崇高。” “这种男人放现在这个社会,真是万里挑一了,求那些普信男看看好吗,什么叫优秀的男人。” “太厉害了,他太厉害了,是怎么走过来的啊,要是我,我可能会抑郁到自杀。” …… 祁南大学历史系办公室,刚连上完两节课的邱海权,坐在工位上认真的划着手机,连桌上的茶水都忘了喝。 手机屏幕里是一张警校生的毕业照,男生身躯挺拔的向阳而站,身上的蓝衬衫整洁笔挺,手上托着警帽,帽上的警徽威严刺眼。 他手指往右划去,切换到了另一张照片,是男生毕业时写的一段话,笔迹赫赫有力。 ——“一身警服,一生警察,一生担当。” 窗户敞开着,微风从树间吹来,桌上的书籍被吹翻了页,恰好应景,停留在了《宋史·苏轼传》那句,“后以书见修,修语梅圣俞曰:‘吾当避此人出一头地。’闻者始哗不厌,久乃信服。” 邱海权笑了笑,明明这个男生与自己无关,但他却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骄傲感,更夸张点形容,就是“我看好的人,他终于出人头地了。” 熄了屏,他心间划过几声赞叹,拍了拍大腿后,端起茶杯,抿了几口清香的茶水。 “你们知道那个最近很火的尹海郡吗?”办公室里的张元教授,突然开启了这个话题。 几个老师随声附和,“就是上周六上节目的那个刑警,是吧。” 张元似乎特别激动,“对。” “怎么了?”斜对面的老师合上试卷,颇有兴趣的问,“你怎么也赶时髦,对这种节目里的人感兴趣。” 张元叹了声气,“不是我感兴趣,是我女儿,这两天,天天在我耳边叨,说什么是她的理想型,让我找关系过给她牵线。” 听到这,邱海权的神经忽然一绷。 这时,张元忽然想起什么,拍桌惊道,“诶,邱教授,我就说尹海郡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呢,这不是你女儿高中早恋的那个对象吗,我记得那会你家邓总来办公室,因为这个小伙和你吵过一架,是他吧?” 邱海权淡淡的应,“嗯,是。” 张云激动的走去他身边,八卦的问,“那个,里里和他没后续了吧?” 邱海权竟有些不悦,故意避开没答。 奈何张元将他的沉默认成了默认,更得寸进尺了些,拍拍他的肩膀,“那你认识他吗?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能推给我吗?反正你家邓总肯定不会同意他入你们的豪门,我没那么富裕,就普通小康家庭,我和我老伴热烈欢迎。” 说来也奇怪,邱海权有种宝物被抢走的不痛快,护起了食,“不好意思啊,张教授,我没他联系方式。” 他推开张元,起身去了资料柜边,就是这翻资料的手劲还挺大,烦躁不安。 / 尹海郡在警校就因为成绩优异格外打眼,这次因为节目“红了”后,南城刑警支队的同事真把他捧上了天。 平日里,他为人低调谦逊,做事也拼命,还特别讲义气,所以他在网络上小红一把这事,根本没人嫉妒,都是真心的夸赞。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队里的人都知道,他这一路走来非常不易,可以说,各个都巴不得他能越来越好。 不过,尹海郡倒是平常心对待,他本身就没有什么功利心,认为这就是节目给自己带来的一时热度,过两天也就无人问津了。 日子照过,他该干什么干什么。 但有两个人,关于节目上感谢一事,搅翻了他的生活。 先是晏孝捷,第二天的那通电话,他拿出绝交的气势。 “尹海郡,你自己数数,我们认识多久了,我对你多好,你心里不清楚吗?我敢说我晏孝捷在这世界上只要有口饭吃,绝对少不了你那口。当然啊,我不是道德绑架你,但是你他妈的确没良心,上那么火的节目,感谢那么多人,你都不感谢我?是不是我们距离远了,你在祁南有了新朋友,就不把我当一回事了?我还跟温乔讲,尹海郡肯定第一个感谢我,我觉得我他妈就像个傻逼……” 一长串话,他几乎不带标点符号的噼里啪啦狂涌而出,气着气着最后还委屈上了。 尹海郡花了老半天时间才安抚好这位情绪暴躁的大少爷。至于为什么没有提到晏孝捷,是因为,他觉得在节目上一本正经的感谢一个男性友人很怪,再加上,他确实觉得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不必刻意高调宣扬。 这位少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算好哄,但另一个大小姐就难哄了,尹海郡即使拼命解释,但邱里也只冷冰冰的回应一个字,嗯。解释不成,他道歉,但她又扯着阴阳怪气的调调说:我没事,真没事。 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徐东还笑话他,“找邱家大小姐做女朋友,你在节目上还敢只字不提,你也真是头铁,小心人把你踹了。” 可能是这句无意间的话,尹海郡第一次紧张邱里会来真的,于是,他强行主动出击。 / 周五下午,邱里在知和艺术馆有一场小型的演出和艺术交流活动,直到傍晚她才结束,走到停车场时,却看到那个讨人厌的壮汉靠在自己的车前,她冷淡的绕过他,拉开了车门。 尹海郡扯住她的衣袖,“里里,别闹了。” 邱里迎着僵硬的笑,“我闹什么了?我和你说了,我晚上约了朋友吃日料,没法陪你。” “里里……”尹海郡拽着她不松手,眉头皱紧,屏着气再次道歉,“你听我说,我……” 完全忽略了他,邱里默默的从包里取出手机,悠哉的打了通电话,“嗯,你到了吗?那我们先买衣服,好不好?” 她握着手机,斜着眼示意,让他识趣点。 他不爽的长呼了口气,还是放开了人。 邱里开着大G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商场,尹海郡则打车跟了过来。他见邱里和女性朋友开心汇合后,逛起了商场。 他成了不讨喜的跟屁虫。 逛街加吃日料,邱里和朋友分别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0点,商场临近要关门,她下到地下停车场时,果然在奔驰旁看到了尹海郡。 “我晚上要回家,我不会跟你……”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尹海郡扛到了肩上,身上瘦到没几块肉,扛她不费一点力。 “尹海郡,我现在要是喊救命,你现在犯了绑架罪,你知法犯法。” 邱里一个劲的锤他背。 “你随便叫,我不怕。”尹海郡赌她不会叫。 他赌对了,邱里刚扯起的嗓子又松开,她烦得成了“啊啊”怪,还咬红了他的脖子,他单手拉开车门后,扭头,挑逗的说,“留点力气,一会咬咬我别的地方。” 啪,邱里整个人被甩到了副驾驶座上,尹海郡抢走她手上的购物袋,全部扔到了后座,然后迅速上了车,他又赌,这大小姐绝对不会下车,果然,他又赌对了,她只是气得缩在座位上。 替她系好安全带后,他启动了车。 大G在夜幕里匀速驾驶,夜景流离的光晕一层层扫过洁净的车面,尹海郡单手架着车,偶尔侧头撇几眼邱里。 小公主是炸了毛,生气鼓起脸时,两颊还有可爱的奶腮,但眉头皱得难看得很。 看着看着,作为“罪人”的尹海郡,却笑了。这惹怒了邱里,“你还好意思笑?你还有脸笑?全世界现在只有晏孝捷懂我,男朋友到底是不如从小玩大的发小。” 转回头,尹海郡平视前方的道路,“嗯,既然他那么懂你,那你把从温乔手上抢过来,我大度点,祝福你们。” “尹海郡!”邱里的喊声差点冲破车顶。 车里暂时消停了,没人说话。 大G开上了山道,外面越来越黑,邱里顿时紧张起来,扒着窗户瞄了几眼,“你干嘛带我来这里啊,我怕黑,你赶紧送我回去。” 尹海郡不听,继续开。 最后,奔驰在半山的一块空地停稳。 邱里是真的很怕黑,她见尹海郡先下了车,更加害怕起来,“你干嘛去啊。” 尹海郡自然不会把她抛在荒郊野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她从座位上抱下来,扔进了后座。 嘭一声,车门用力合上。 “尹海郡,你搞什么鬼啊。” 后座算宽敞,邱里被逼到反手撑在座位上,仰面盯着眼前这个令人恐惧的男人。 尹海郡坐在皮椅上,盯着她,故意吓唬她,“没办法,女朋友油盐不进,只能把她带到这里来谈谈心,谈不拢就……” “就什么?”邱里心惊的坐了起来。 尹海郡指着窗外的山沿,他还没说话,她紧张的保护自己,“你不是想玉石俱焚吧。” “嗯,”他还在演戏,“我为了你,辛苦熬了这么多年,我绝对不可能失去你,你要是抛弃我,那我们都别……” 啪,是一声巴掌声。 因为害怕,邱里下意识扇了尹海郡一巴掌,下手倒不重,他就当小猫挠人了。 她气没消,没心情跟他在这里谈心,刚转过身去,人又被他大力拽回来。 干脆换了个位置,尹海郡坐在前座的缝隙间,将邱里的身子摆正朝着自己坐,她瘦弱得就像任他摆布的洋娃娃。 “尹海郡,”她的确还在为节目的事生气,“我特意叫我爸爸妈妈一起看节目,当主持人问你有没有要感谢的人时,我坚信你肯定会提到我,我还做好了和妈妈炫耀的准备,结果你连麻辣烫都感谢了,就是没有我,你知不知道那刻我在他们面前多丢脸啊。” “我知道,我知道,”尹海郡捏着她的小手,诚恳道歉,“但我不提到你,确实是因为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得到你父母的认可,尤其是你妈妈,我怕贸然在节目里说处这种话,会让你妈妈更讨厌我。” 这些话翻来覆去听了一百次,但邱里就是听不进去,只要一想起来就不爽。当然,她此时更不想在恐怖片似的半山里多呆一秒。 邱里手握向门把,“送我回家。” 尹海郡再次拽住她,“你回去又不会见我了,我们今天必须在这里把心结解开,好好的说个明白。” 在一个完全不舒服的环境里谈心,邱里毫无心情,只让她情绪越来越暴躁,她挣扎了起来。俩人打闹时,她不小心踢翻了脚边的购物袋。 在微弱的光里,尹海郡似乎看到了类似蕾丝的边边角角,不像是成衣,像是情趣内衣,他大手一捞,果然猜中了。 他盯着手中的内衣,笑,“款式不错。” “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邱里呛过去,想抢过来,但尹海郡抓得太牢,庞大结实的身躯往前一俯,“那你要穿给谁看?” 她斜睨了一眼,“你凭什么管我?你现在这么红,网络上那么多小迷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连着好几天都有女人跑去局里看你。” 原来是吃醋了,还是一大缸醋。 尹海郡一只手的手臂绕过她的后脖,手里的蕾丝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弄得她麻麻痒痒的。 他忽然压低的声线,“把衣服脱了,换这套情趣内衣给我看。” “不要,”邱里双手推着他的胸膛,但厚实得如一堵硬墙,根本推不动,她有点烦,“你是警察,你要强迫我在这里做那件事,属于强/奸。” 这真让尹海郡听笑了,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鼻尖,“要真这么算,你也没少强/奸我啊,上次在伯克利,你闯进男厕所,把我按到墙上,逼我射出来,难道不算吗?嗯?” “……” 大G(车震h) 71章 这座开放式的山道公园,临近祁南的郊区,白天都是徒步运动的人,但到了晚上黑黢黢一片,晃动的树影覆住整个车面,阴森得像犯罪现场,邱里就是想逃,也没那个胆。 尹海郡双手撑向邱里肩膀两侧,椅座的皮面陷成了一个漩涡,“坐在这里把话聊清楚,还是坐在这里,”他故意一顿,“干我?你选。” 她没抬脸,表情也不好看,“我没什么好和你聊的……” “哦,那就是想干我。”他抢话。 邱里对这两件事都没兴趣,肚子里那大缸醋都快溢出来了,“舅舅说,前两天下班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女生在外面等你,说长得还挺漂亮的,她叫你,你还应了。” “嗯,”尹海郡一笑,玩笑道,“我是应了,但是我没硬。” “……”她给了他一拳。 尹海郡包住邱里的手,诚恳解释,“我是警察,我如果对市民还板着一张脸,他们是有权可以投诉我的,况且她只是单纯的表达对刑警的敬佩而已。” 他轻轻弹了弹她脑门,“我的里里宝宝,占有欲可真强啊,看来我只能被你捆在家里,乖乖当金丝雀了。” 邱里哼气,“尹海郡,你真是越来越骚了。” 尹海郡摇摇头,炙热的呼吸轻轻覆向她的鼻尖,“我哪有里里宝宝骚呢。” 她身子不觉颤了一下,撇开头,抱住了自己,“你好恶心啊,别靠近我。” 小猫挠人的威胁从不管用,尹海郡将邱里的胳膊抬起朝两侧撑开,毫不费力的制服住了她,“好了,该试试新衣服了。” 她撇开头,“不要。” 见局面一直僵持也不是办法,尹海郡想了个公平的玩法,他坐直了,“这样,我们让上天决定。” “怎么决定?” “猜拳,”他手握成拳,伸出去,“一局定胜负,你赢了,我们好好谈心,你输了,我们车里开心开心。” 邱里没逃避,“好。” 这个小游戏顿时激发起了两人的胜负欲,邱里觉得自己向来运气不错,她抿着唇,握紧拳,盯着尹海郡的拳,在猜他会出什么。 “5、4……”他在倒数。 邱里的小脑袋瓜机灵一转,撅起嘴,用柔到出水的眼神望着尹海郡,想用美人计让他分心。 “3、2……”他根本没上钩,“……1。” 两人速度一致。 尹海郡出的石头,他盯着邱里的剪刀,挑挑眉,“宝宝,你输了。” 她又烦闷又委屈的缩成一团。 尹海郡拍拍她的大腿,“愿赌服输,耍赖皮,一会只会更惨。” “……”她心猛地一惊。 就算心里还有一肚子火,但邱里暂时愿赌服输,她拉下侧面的拉链,掀起长裙,从膝盖往上卷,丝绸面料贴着肌肤顺滑的脱去,即使只有月光扫过,皮肤也雪白光洁,去波士顿后,她常年健身和练瑜伽,身上几乎没有一丝赘肉,甚至还有清晰的马甲线。 明明看过很多次,但尹海郡的眼神还是陷了进去,喉咙滚动,有些发热。 邱里拿起那套情趣内衣,她不想穿,是因为尺度颇大,刚刚在店里又没来得及试,想回家穿上先看看效果。 尹海郡好奇,“高二就敢穿旗袍情趣内衣和我做,怎么,现在还有你不敢穿的款式?” 扭扭捏捏了一会儿,邱里先解开了胸衣,还是前口型的,扣子一开,两颗被禁锢的酥胸弹了出来,看一眼,尹海郡就想上手揉捏,一对饱满的奶子长得实在太绝。 她抬起腿,用脚尖蹭了蹭他大腿,“帮我脱内裤。” 尹海郡拒绝了,但帮她抬起的了双腿,“自己脱。” 一双火热下流的眼神盯得邱里发毛,内裤的叁角区外是两根细带,细长的手指勾着带子,顺着大腿慢慢往小腿滑去,她听到了尹海郡吞咽的声音,“没出息的男人。” 忽然,尹海郡握紧了她的脚踝,“你也一样,每次都着急脱我裤子,着急吃……” “闭嘴。”她脸刷一下红成了番茄色。 “嗯,我不说了,快穿。” 情趣内衣分上下两件,邱里很瘦,都不用解开盘口,她直接套了进去。 尹海郡瞪大了双眼,还挑眉轻哇了声,他没想过这位小公主越来越大胆,竟然是一条镂空的旗袍款,胸口只被一片网格覆盖住,右侧至领口斜着开了一道缝,她胸很大,将盘扣撑开,有种爆乳的即视感。 拿起那片薄薄的布料,邱里围到了下身,在腰上系上了蝴蝶结。尹海郡想看得更清楚,他伸手,打开了车灯。 幽黄的车灯打在她身上,他看痴了,下面就是两片碎花薄纱,盖在前后,两侧大敞,私处那片阴毛在薄纱里若隐若现。 确切点形容,这身像是居酒屋里性感妖娆的老板娘。 “关灯。”尺度太大,邱里真害羞了。 尹海郡笑了笑,然后关了灯,他的心思全在她的胸上,原本就够性感的奶子,挤在网格里,情色到他亢奋。 “再玩一把。”他提议。 “说,输赢条件。” “你赢了,我脱光了在外面站5分钟,你输了,穿着情趣内衣,自慰。” “……” 最后邱里同意了,但尹海郡又补充了一条,“我们就玩一局,如果平局,那我们都算输。” 听起来很公平,她点头,“ok。” 一个小小的猜拳游戏,搞得激动人心。邱里握着拳闭着眼,她一定要赢,迫不及待想看野人在外面裸奔。她长呼了几口气,认真听着尹海郡的倒计时。 “3、2、1……” 邱里出了石头,尹海郡在出了布的后一秒,立刻改成了石头。 邱里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你、你干嘛?” 尹海郡笑笑,绕开了这个话题,他撑了撑筋骨,“好了,平局,那我先来。” 他干脆利落的脱掉了所有衣物,下体被黑色棉内裤紧紧包裹,鼓出了清晰的轮廓。 还没轮到自己,邱里特别兴奋。 将内裤扔到椅座上后,尹海郡推门下了车,壮硕的赤身裸体,明晃晃的靠在车边。 她比他更紧张,“阿海,你要不上来吧……” 尹海郡自然清楚这里是否有摄像头,万无一失他才敢玩这么大,他侧颌,“五分钟,帮我看着表。” “哦。”邱里打开手机,嘴上在照顾他,但却不自觉的抿嘴笑,荒唐、羞耻、又刺激。 五分钟过去,尹海郡立刻上了车,10月底的半山里连凉风都阴森,坐回来就朝邱里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听完,她害羞的踢了他一脚。 那几个字,下流死了。 尹海郡开了车里的暖气,扭回头,说,“该你了。” 既然同意了游戏规则,邱里也不扭捏,她双腿抬到椅座上,屈膝朝两侧打开,薄纱裙片卡在了私处,弧度饱满。 嫌裙片太碍事,尹海郡将薄纱掀到了邱里的胸上,命令,“自己咬住。” 她粉唇微张,含住布片,窝在椅座上,仰着身子看着他,手慢慢朝阴户摸去。异国恋的时候,他们视频自慰过,但她从未当面做过,要说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自慰,不害羞是假的。 嘴里咬着布条,邱里说不出话,一根手指刚在穴里抠摸了几下,膝盖都跟着扭动,鼻腔里发出哼吟,“嗯、嗯……” 尹海郡挪不开眼,“里里宝宝一根手指哪能吃得饱呢,像我平时那样,塞两根手指进去。” 明明已经是很亲近的关系,但不知为何邱里觉得此时用一双灼目盯着自己发号施令的男人,有着强烈的压迫感。 她乖乖的塞入了两根手指,刚动两下,她身子敏感得挺起,“嗯、嗯嗯……” “用力点。” 其实邱里没少自慰,确切的说,在认识尹海郡之前,她就照着黄片做过几次,在波士顿寂寞的时候也常做,但被人盯着做,那种羞耻和刺激的迭加,让她在情欲里越陷越深。 并拢的手指在穴里探索,指节被穴道里的水液包裹,火热又潮湿,她次次都弄到自己的敏感位,快感一波波冲向身体。 而尹海郡的喉结不停地滚动,眼底的美人就算是咬着布料面带痛楚的模样,都漂亮到无可挑剔,荡漾着迷离的欲。 “动快点。”他要求道。 手指在穴里抠动的速度加快了些,邱里有些承受不住,被自己捣弄出的酸胀感在身体里蔓延,一丝丝的淫液从穴边流出,臀下沁湿了一小块。 全身赤裸的尹海郡,肌肉线条绷出的力量感更直观强烈,他握住邱里的手腕,食指抵着她的手指,加大力度的往里塞。见她难受得想吐出布料,但被他强势的塞了回去,这一秒,他冒出几近变态的邪念。 想看她自慰到却不能喊出声的痛苦模样。 尹海郡食指一摁,对着邱里潮红的面颊吹气,“舒服吗?” 她闭着眼,用力呻吟,“嗯……” “要不要男朋友的手指?” “……嗯。” 尹海郡迅速的将邱里的手指拔出,并拢双指又迅速的塞进了穴里。他的手指比自己的粗很多倍,皮肤也粗糙,还生了茧,娇嫩的小穴被用力地抠动到她头麻。 她早吐出了薄纱,终于能畅快的叫出来,“啊啊、啊……好重……好重……” 手指在穴里掏出了重重的水声,尹海郡只要稍稍用点力,对邱里来说就难以承受,她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想、想要……” “要什么?”他的热气喷洒在她鼻尖。 她咬了咬唇,“要男朋友的、大鸡鸡……” 这么多年过去,尹海郡就吃她的反差感,顶着一张乖巧温柔的脸说着骚话,回回让他欲罢不能。 一会儿后,尹海郡抽出手指,指节上挂着色情的银丝,伸手去前座拿避孕套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地上令一个袋子,冰凉的铁物砸到了他的脚。 他捡起来,握在手掌里,笑,“你去哪买的手铐?” 又被撞倒一个小秘密,邱里烦死了,但也统统交代了,“我本来想买点和你职业相关的情趣道具,玩点花样嘛,但是不敢寄到家里,就寄到了刚刚那个朋友家,让她见面拿给我。” 尹海郡拿着手铐,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你这脑袋瓜里,一天到晚到底有没有想点正经事啊,不是想着怎么生我气,就是想怎么玩我。” 她瞥眼不讲话。 尹海郡琢磨起手铐,然后抬起邱里的一只胳膊,然后铐在了车椅的金属杠上,她不满的直嚷嚷,“我是买来铐你的。” 他用虎口掰住她的下巴,“我是警察,怎么能铐我呢,得铐你,芳心纵火犯。” 莫名其妙冒出的土味情话,让车里出现了笑声。 邱里:“尹海郡,你真的好土啊。” 在一旁戴好避孕套的尹海郡,回过身,将她的玉腿朝两侧大幅度摆开,掀起薄纱,扶着龟头抵入了穴里,臀肌猛地往前一顶,“土,你也爱。” 虽然后座算宽敞,但终归是一个车的空间,邱里被尹海郡罩住顶动了两下,锁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因为姿势都稍微有些憋屈,所以他身下的律动没什么章法,还刺得深,没过一会儿,嫩穴就被操开,能完全融入一根极粗的阴茎。 每次和自己的男朋友做爱,邱里都觉得他的力量感一次比一次强,她的理想型的确是肌肉男,但现在的他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标准。 尹海郡深喘了一口气,拳头往椅座上用力一摁,手臂暴起青筋,皮革仿佛都要被撑裂。他的性器在穴里进进出出的抽插起来,似乎又肿胀了一圈。 “啊嗯、啊……”邱里胳膊被吊在椅座上,手腕被手铐卡得泛红。 俯视的角度,让尹海郡刚好能近距离的盯着她的情趣内衣看,白球似的奶子抖得厉害,像要撑开网格蹦出来。虎口从下捏住一只大白奶,食指和拇指不停地刺激软嫩的乳肉。 “轻点……好疼……”邱里喊着。 “哪疼?嗯?上面还是下面?”音落,尹海郡又跟着一记狠撞。 邱里眼尾很快挤出了泪,“都、都疼……” 她没睁眼,只听到他的一声轻笑,“男朋友底下太大了,轻不了,怎么办?” 她闭眼呜咽了起来,“那、里里宝宝、就受着……” 他的小公主实在可爱到想一口吃下去,尹海郡不禁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继续凶狠的顶插,整只手掌揉抓着丰满的乳房,时不时手指伸进网格里去揉那颗小红豆子。 下面是被巨物灌满抽插的酸胀感,上面是乳头硬成块的肿胀感,邱里整个人像在泡在高温沸水里,快要无法呼吸。 那根火热的猩红色肉棒像是钉在了紧窄的穴里,次次都能撞到她最酸麻的位置,尹海郡忽然加速,臀肌前后摆动得飞快,肉棒插得小穴汁水横流。 一只手被铐住,邱里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找支撑点,可她太纤瘦了,被身前野蛮的壮汉撞到身子乱跑,最后肩都斜垂下去,像只没有意识的布偶,口中发出时高时低难耐的呻吟。 邱里脑子空白一片,世界都像天旋地转,不知什么时候身体就被尹海郡翻面,被他凶猛地用后入的姿势操干着,膝盖摩擦着皮椅,骨头都像被火烧。 “尹海郡……好重……好重……”她带着哭腔求饶。 对她的哭诉充耳不闻,相反,尹海郡更用力了些,又粗又长的肉棒对着敏感的g点插,邱里的呻吟都被撞到变了调。丰盈的臀肉被他掰成两瓣,他喜欢后入的时候,低头看着自己的肉棒蛮不讲理的欺负着她,同样,也喜欢看她的小穴张着口迫不及待吞入自己的肉棒。 或许是被他刺激疯了,邱里开始享受起他带给自己的侵占感,她想要他继续和自己水乳交融,她仰起头,不顾羞耻的乱吟,“就这样、嗯嗯……不要停……啊啊……” 她身体一晃,手铐的铁链也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此时的画面,的确像是大坏蛋将美人绑到车中肆意凌辱。 车里是越来越激烈的皮肉拍击声,如果有人经过,必定能听到车里淫靡的动静。 尹海郡在少年时期力量就惊人,从警校毕业后,成天风吹日晒,做起这种事来更是不知疲倦,而身型也成熟了许多,连带着连私密的器官都比过去看着凶猛了几倍,囊袋撞着娇嫩的臀肉,白花花的肉早就被摩擦成了浅红。 后入了十几分钟后,肉穴被干到发疼发麻,邱里失了力,腰软绵绵的往下陷,浑身都是被他狠狠侵占过后的包裹感。 抽插的水声快要盖过了皮肉声,穴里涌出的水液都被插成了一股股白沫,顺着阴茎被带了出来,哪哪都使不上力,她难受得抱住了车椅。 尹海郡扇了扇邱里的屁股,“还要不要吃大鸡鸡了,别乱跑,撅起来点。” 她乖乖高高撅起屁股,装出可怜声,“你要再凶我,我就不要你、了……啊啊……” 不想听废话,尹海郡用力地往里一撞,“跟我做了这么多年,谁还能满足你。” 他听见她垂头轻轻呸了声,“不要脸。” 本来车里就热,此时两人做得更是口干舌燥,尹海郡将食指塞到了邱里的口中,堵住了她叽叽喳喳的小嘴,底下跟不要命似的往穴里啪啪的抽插,干得她都快有了潮喷的快感。 “啊啊啊、啊……嗯啊……”她整个人都快要被撞碎了,耳根像是充血般的难受。 尹海郡不会让邱里这么快就高潮,他用钥匙解开了手铐,然后调换了位置,让她以女上的姿势跪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此时的她意识已经都飘走了,眼里的碧波能滴出水,尤其是眼尾的泪痕,令人怜爱。但尹海郡趁热打铁,抬起她的臀,顺着湿滑潮热的穴道刺入了挺胀的阴茎。 可能是刚刚差点到了高潮,邱里的穴里全是水,吞入一次肉棒,就流出几股粘腻的水,不过一会儿,淋湿了尹海郡的大腿。他的胸腹肌绷得很死,块状的沟壑清晰挺动,支起的肉棒在她穴里来回抽插。 被尹海郡撑住腰的邱里,正仰头忘情呻吟,这个角度,那对埋在网格里的奶子更是呼之欲出,突然,他将网格用力扯烂,底下的手也没闲着,五指掐着她的股肉,往两边一掰,抬下又狠狠往下撞。 邱里已经分不清身体里到底灌入了几种感觉,但最终被爽欲覆盖,女上位的姿势,小穴每一次都能将那根粗硬的肉棒吃到底,小腹里像灌入了一股火流。 尹海郡也被她的小穴咬得很爽,闷哼着,“宝宝的底下真会吃,上面也让我爽爽好吗。” “你、要干嘛……”她声音断断续续。 “捧着奶子喂我吃。” 这种时候哪还有意识拒绝,邱里本能的捧起胸,送到了他的嘴边,底下被撞得太狠,她都没知觉去看眼底的画面。 两只奶子,尹海郡轮着吃了一遍,含入时还咬着乳肉轻轻扯动,他变态得觉得甚至那些汗水都是香甜的蜜液。吃到满足后的他,两只结实的胳膊拴住她的背,加了速的狠狠往上顶,震得她背脊发麻。 车里的肉欲根本停不下来,随着夜越深,半山腰间也越来越寂静,车子在里面男女剧烈的交欢中,一直在震晃,正因为外面没有一丝声响,才显得车子的震动更情色。 尹海郡的大腿朝两侧大幅度打开,臀肌朝上发力,一阵阵快速抽插,又重又凶,啪啪声几乎是严丝合缝的连成一片,底下的皮面全湿了。 “啊啊啊、啊……”这次是真要到了,邱里吞咽的唾沫,喊着,“太深了……尹海郡……我好、好难受……底下要烂掉了……” 尹海郡却像是答非所问,“舒不舒服?” 水雾快要遮住了邱里的视线,她浑身都在颤,“舒服、嗯嗯……舒服……” 可就算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尹海郡也没有停下来,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失去了理智般的疯狂操着她的穴,不经折腾的小穴早就被操成了深红色。 二十分钟后,烧旺的情欲终于从他们的胸腔同时迸发,随着那一片白光炸开后,他们从山峰坠入到了平地。 事后,尹海郡温柔的替邱里用纸巾擦完身体,又替她将衣服换回来,不过他却用布条蒙住了她的双眼。 邱里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干嘛蒙我眼睛啊。” 她先是听到了车门打开的声音,而后又听到后备箱打开的声音,但不管她怎么闹,尹海郡都避而不答,只说,“一会我叫你。” 后备箱发出了像是拆纸盒的动静,邱里联想到开来半山的路途中,有人搬了几个纸箱上来,她当时只顾生气,也没多问。 尹海郡在后面折腾了一小会儿后,走到前座,扶着她下车,“好了。” 深夜的半山上阴风阵阵,邱里紧张的皱着眉,“尹海郡,外面好黑啊,我不要在外面呆,把我放回车里。” 尹海郡一笑,“你不下车,你会后悔的。”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话音刚落的瞬间,尹海郡解开了邱里眼睛上的布条,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片零星的亮光,她被眼前的画面震撼住,嘴角有了弧度,她捂着心脏,露出了难掩兴奋的笑容。 原来那些纸盒里装的全是玫瑰花,尹海郡没有摆成任何形状,而是随意的将粉色玫瑰花充满整个后备箱,一串小灯藏在绿叶间闪烁,就像是满地的鲜花顺着藤枝蔓延长出了车。 上面还牵着一条细绳,晃荡的卡片上写着。 ——“我喜欢在安静的地方高调宣扬我们的浪漫。” 没有人能看到满车的鲜花还不为所动,就算是再硬的一颗心都能被融化,更何况邱里的心本来就是水做的。 她扑进了尹海郡的怀里,眼周泛起了红,“尹海郡,你要知足,我多好哄啊,一车玫瑰花我就被收买了。” 外面风冷,尹海郡手臂一揽,她几乎半个身子都在他胸膛里,将最真诚炙热的话一字一句的说给她听,“虽然我没有胆量在节目里大声感谢你,但总有一天,我会站在婚礼的台上,对着你所有的亲朋好友,大声的说,我爱你。” 树影在空旷的山间微微摇晃,透白的月光也拉长了他们缠绵拥吻的身影。 而这一刻,连风都在享受他们的浪漫。 威风 72章 节目带来的热度很短暂,一周后,网上没人再讨论“尹海郡”这个人,取而代之的是更新鲜的话点,刑警支队门外也不再有迷妹。 一切恢复了原样。 一队又忙到歇不下来。 这次的新案件是一宗性质恶劣的迷/奸案,报警的是祁南大学音乐系大二的女学生,她所指控的人正是自己的教授,也是尹海郡的“熟人”,蒋昭逸。 蒋昭逸隔日就被尹海郡带回来问话,不过蒋昭逸这个人智商、情商都在线,回答得滴水不漏,说只是见女学生在party上喝醉,便扶她回房间休息,并没有对她做任何不轨之事。由于女生隔了一周才报警,已经无法提取身体里性液体,只能暂时放他走,再进行详细的调查。 / 周六抽空,尹海郡去了趟舅舅的新家,一年前王业军搬到了市区的华茂府,女儿王喜南豪掷千万买下了这里的顶楼大平层,最绝的是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外面竟然有一方几十坪的空中小花园。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尹海郡听王喜南说,光这栋里就住了五位明星,还说老板薛桐也住在隔壁那栋。 他开玩笑的说,“暴发户都没你会花钱。” 王喜南穿着舒服的裙子,手里抱了盆蓝莓,“这个楼盘是我高二那年开售的,我当时就一眼相中,我发誓要是我这辈子有钱了,一定要买一间顶楼。” 她往嘴里扔了一颗,眯眼笑,“只是没想到,比我预估的计划,早了十年。” 尹海郡拍拍她的肩,“我妹妹超级有本事。” “我哥也是,”王喜南特别认真,“你和我们这些网红、生意人的本事还不一样,你是英雄,大英雄。” 他们相视而笑。 转眼,都长大了。 也都在各自的领域发着光。 阳光通透的书房里,男人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耳边的这通电话也让他恼火,他烦躁的拉下窗帘,“晏蓓力,这么大的事,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就算是不想生,也要和我商量,不是像你现在这样通知我说要去做人流。” “而且,我不会让你打掉。”他加强了语气。 晏蓓力抬高了嗓门:“肚子是我的。” “精/液是我的。”王业军强势驳回。 两人僵持不下。 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争辩。 恰好刚刚那句污秽的话,被门口的王喜南和尹海郡听到,尹海郡捂住妹妹的耳朵,“出去,出去,少儿不宜。” 王喜南低着头往沙发走,“其实我很喜欢晏阿姨,如果没有她,我现在也没办法走向正轨,我也接受爸爸会有新的家庭,会有另一个孩子……” 尹海郡听得出来她难掩低落的语气。 自己的爸爸要和别人组建新的家庭,任谁都无法敞开心扉的去接受。 他抱住了妹妹,轻声安慰,“其实呢,你也长大了,过不了多久碰上合适的人,也会结婚生子,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庭。而军哥呢,也不是那种有了新家庭就会不要你的臭混蛋,你换个角度想,你会多一个正义、善良又爱你的后妈,还有一个弟弟或是妹妹,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多好啊,是不是。” 王喜南推开他,笑了笑,“哥,我觉得你这几年在安慰女人这件事上,进步神速啊。” 转过身,尹海郡往沙发上一靠,手臂枕着后脑,深叹了口气,假装委屈起来,“你以为,和一个小公主谈恋爱很容易吗,要多心疼心疼你哥。” 王喜南不屑的嘁了声,还做了一个吐舌的鬼脸,然后捞起桌上的手机。 尹海郡慌了,“我刚开玩笑的,你别给邱里发。” 她把手机按到怀里,溜到了阳台边,“我就要发,我要和她说,我哥在背后说你坏话,说你很难伺候……” / 另一头,在温泉酒店的邱里,收到了王喜南的微信,不过发来的内容是。 ——「我哥他好肉麻啊,刚在我家不要脸的说,我怎么越来越爱里里了呀。」 后面还跟了几个emoji的小表情。 阿喜宝:「 名利 73章/名利 “砰砰砰……!” 南城分局的训练基地内,枪响声划破天际。 尹海郡端着标准的握枪姿势,眼神犀利的盯着靶,身上的深蓝色制服被肌肉绷出硬朗的线条,持枪、屏息、瞄靶、射击,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每一枪几乎都正中靶心,弹壳四处飞溅。 他在祁南警校就已经有了响亮的名号,“校草神枪手”,这会到了南城分局,他们又给他改了名,“警草神枪手”。 晏蓓力确实有一双慧眼,一眼看中了他的天赋。 上个月,他时隔一届再次拿下了市射击比赛的冠军。 不过,尹海郡此时的心情看上去有些压抑,最后那几发明显是在泄愤。 他放下滚烫的手枪,摘下降噪耳机,盯着地板发呆。 那宗恶性迷/奸案在查中依旧取不到有力的证据,一来,受害者过了取证最佳时间,二来,嫌疑人蒋昭逸几乎是滴水不漏,给取证带来了很大的难度。原本晏蓓力想更换调查思路,但中途被副局叫到了办公室,出来时她一脸怒气,告知一队,这宗案件不必再费力查。 在做警察前,他认为事事都会公正。 但,他好像错了,这个世界就没有绝对的公正。 至于为什么案件喊停,整个一队都很清楚原因。 训练完刚好是午饭时间,尹海郡刚准备去食堂吃饭,路上被邓兆良叫住,他们一同去了附近的川菜馆。邓兆良说这家的麻婆豆腐和毛血旺特别好吃,让尹海郡尝尝。 局里的案子,即使不需要经过法医流程,邓兆良也知晓一二,他给尹海郡舀了一勺麻麻辣辣的豆腐,“警局也是一个楼,既然是楼,就有住得高的人。” 尹海郡明白邓医生的言下之意,可能是情绪到了,他提起了一件尘封的秘密,“麻辣烫是一只很聪明的狗,当年在我爸爸死去的海边,它嗅到那串钥匙扣后,不停地对我吠,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当年,尹力的案件草草收尾,可像对他这样一个无人问津的社会底层小人物,没人会在意他真正的死因。 这么多年来,无人再提起。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邓兆良的心扑腾猛地往下一坠,筷子在红油锅里杵了半晌,他的脸上才浮起僵硬的笑容,“你爸爸的死,对你始终是一种解脱。” 侧面的回答其实就是一种正面的肯定,尹海郡很聪明,他没再提,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随后聊的话题,从沉闷的工作变成了家长里短的闲聊。 “里里就是这样的,从小就被全家宠得不行,搞得性格娇娇气气,你也是够辛苦,白天累死累活,晚上还要伺候这位小公主。” “异国的时候,她粘不了我,现在天天能粘着我,我更开心。” “要么说处对象这种事,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邓医生也是啊,听说温乔的妈妈也不好伺候。” “……” 窗户这角,是两个大男人的笑声。 / 当有新案子进来时,尹海郡也没空再想那宗迷/奸案,不过在繁忙之余,又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周六,他抽空跑到了烟海巷处理一件事,路上接到了晏蓓力的电话,晏蓓力说,有一家影视公司联系到了局里,询问他有没有意向改行做演员。他想都没想,一口拒绝,不过晏蓓力说对方想见面聊,最后他还是同意了赴约。 尹海郡压根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下了出租车后,他走在深秋的海边小道上,迎着冷湿的海风,黑色冲锋衣被吹得变了形。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在震,他掏出手机,是邱里打来的查岗电话。 在围栏边,他听着电话。 明明他一会就要要来听自己的演奏会,她还是想趁排练空隙和男朋友黏糊一下。 “外面多冷啊,进来进来。” 是女人推开门走到草坪边的说话声。 听到女人的声音,邱里立刻警觉起来,“谁啊?你不是说就韩至光他们几个男人吗?怎么会有女人?” 小小的意外,尹海郡也有点慌,尽量平静解释,“是韩至光的妹妹。” “你确定?” “嗯,确定。” 随后,要继续排练的邱里便挂了电话。 尹海郡握着手机松了口气,他撒了谎骗了人,但这次他必须得做个“坏蛋”,这个完美的秘密,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要等到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亲手揭开。 / 演奏会在晚上六点开始,知和艺术厅从一间小众艺术馆直接挤进全国知名演奏厅,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当年祁南许多老艺术馆的投资人都钦佩,知和创始人的眼界与运营的手段。 创始人很低调,直到这两年,才在大厅摆放了自己的介绍。 ——PennyChou/周晚 尹海郡在演出前十分钟赶到,邱里给他留了最好的位置,确切的说,是最能欣赏到她美的位置。他刚坐下,旁边的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手腕上卡着一只名贵的机械手表,他微微抬头,男人有着极致俊朗的五官,穿着一件过膝棕色风衣,打扮不俗且很有品味。 男人朝他点点头。 尹海郡也礼貌回应。 随着几束灯光打下来,邱里和周映希一起走到舞台前鞠躬。 邱里身上那件墨绿色丝绒水钻礼服,是尹海郡亲自挑的,因为他觉得她特别适合穿丝绒裙,像一只不可伸手触摸的高贵白天鹅。 随着一阵掌声,演出开始。 这些年,邱里参加过全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演奏会,如今站在舞台上的她,和17岁时的青涩早已不同,美得大气高雅。而对于换过无数个搭档的她来说,依旧和周映希最有默契。 他们演奏着一首首世界名曲。 小提琴与钢琴音符的美妙交织,犹如幽谷里的清澈的山泉,蜿蜒流淌。 异国恋的那几年,尹海郡在警校的训练几乎每日都是高负荷,他唯一放松的方式,就是在睡前听她的小提琴曲,像他这样一个粗俗的男人,硬生生被培养出了文艺感。 此时,他的目光更是无法从白天鹅身上挪开半厘。 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演出很快接近尾声。 回响在厅内的演奏声暂停了一小会儿,忽然,从舞台两侧走进来几名演奏者,待他们落座后,邱里握着话筒,站在圆弧舞台的正中央,丝绒裙在耀眼的光里像是细碎的钻石,她大方的对全场观众说:“最后一首曲子,我想来一点不一样的风格,献给大家,也献给我做刑警的男朋友。” 她的目光延伸得很明显。 全场的视线瞬间跟着移动。 一道道灼热的眼神让尹海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真是佩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公主。 而接下来的一切,更让他不可思议。 前奏一响,全场沸腾。 不是什么世界名曲,而是《黑猫警长》。 尹海郡听着听着,低头笑了,而再抬起头时,他清楚的看到邱里朝自己的方向调皮的眨了眨眼,因为曲调很轻松,她整个人也活泼了很多。 耳边还传来了男人有趣的跟唱。 “啊啊啊,啊啊,黑猫警长……” 演出结束后,尹海郡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奇怪的是,旁边座位上的男人也跟了过来,直到,男人喊住了周映希和邱里,他才知道原来他们认识。 邱里像是很熟悉,“托映希的福,一中的风云人物能来看我的演奏会,是我的荣幸。” 男人浑身散发着成熟的俊气,“你还是谦虚了,你在一中可比我有名。” 吹捧了一会儿,男人跟着周映希离开了。 周映希边走边轻轻笑笑,“谢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的演奏会。” 男人勾上他的肩膀,“你很难才回一次祁南演出,我当然得给你捧场。我订了一家新开的日料店,一起?” 周映希:“嗯,等我一会儿。” 男人勾住他脖子的手没松,佯装轻松的问,“你姐姐呢?不如一起。” “……” / “你轻一点点。” 反锁的休息室里,邱里和尹海郡挤在狭窄的更衣间里,尹海郡在帮她脱裙子,只是脱着脱着,又玩上了她的奶/子,正对面是一块全身镜,粉白的胸被他那只粗糙的大掌揉到发红,她虽然喊着轻点,但却又舒服得仰着头浅浅呻吟。 尹海郡还在回想刚刚她和其他男人亲密的一幕,“这么熟?特意来看你?还夸得这么起劲。” 一不悦,五指又一次使劲一捏,饱满的白肉从五指里色/情的溢出。 邱里断断续续的解释,“他、他是一中的学长,他是来看、周映希的……” 越揉越敏感,她几乎敏感到踮起脚尖,双腿绷紧还微微发颤。 她眼里带着泪花,求饶更像是呛人,“我都敢当众表白,还给你拉了《黑猫警长》,我比你勇敢,尹海郡,你好怂。” 听到这句话,尹海郡松了手,温柔的替邱里脱着礼服,在她都出了细汗的背上亲了亲,“你的确比我勇敢,我是比你怂。” 害怕刚刚的话会刺激到他,邱里裸/着身子转过去抱住了他,小脸蛋贴着他的胸膛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考虑得比我周全。”她像只小猫一样,用头蹭着他的胸口,“你不怂,一点也不怂。” 有时候尹海郡觉得自己像在带一个孩子,邱里即便已经24岁了,可依旧拥有难得的童稚,而正是这种几乎透明的可爱感,让他能不介意她偶尔的调皮任性,只想将她捧在手心里。 像是在教训小孩,他朝她的屁股轻轻扇去一掌,“搞这些事都不提前和我说。” 她皱了皱鼻,哼去,“海哥,这叫惊喜。” 收拾完东西后,两人上了大G。 尹海郡准备带邱里去新开的韩餐店吃烤肉,出发前,邱里想起件事,“你说,有影视公司想挖你去做演员?” “嗯,”他替她替着安全带,“无聊。” 邱里捧着他的脸,眨眨眼,“那你会去吗?” 尹海郡冷笑,“完全没兴趣。” 她缩着脖子咦了一声,“但是万一那个老板是个富婆,看上你了怎么办啊,”她还上手了,从他丰厚的胸肌摸到腹肌,“你这种年轻力壮,看着一晚能做十次的的硬汉,富婆最喜欢拿到床上补补气血了。” “……” 尹海郡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你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邱里还玩上瘾了,委屈巴巴,“要是你为了钱,想从了富婆,你和我说,我放你自、自……” “……呜呜呜……” 尾音未落,她的唇就被尹海郡如猛兽般狠咬了一口,他摊开手掌,撑在她后脑上,将她整个人压下,上面啃咬厮磨着,下面的手也探进了她的裙子里,不由分说的直接摸到敏感处,弄得她双腿抽搐般的一夹,想求饶但根本张不开嘴,被吻到渐渐缺了氧。 / 日子转眼到了周一,尹海郡结束了下午的工作后,副局把他和晏蓓力叫到了办公室,简单说了一下影视公司的事,然后让晏蓓力陪同一起去见公司老板。 一路上,尹海郡都没当一回事,他顶多就是客气的吃完一顿饭。 对做演员,他毫无兴趣。 影视公司的老板一直都是让助理在跟进这件事,晚餐的地点选在了度假酒店的米其林餐厅,这种奢侈的地方,尹海郡几乎不怎么进,一身轻便随意的打扮显得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到了门口,助理前来迎接他们。 不过,助理说,老板暂时只想见尹海郡一个人。 尹海郡同意了,但和助理说,自己的领导有身孕在身,助理听后,非常和善的给晏蓓力安排了舒服的休息室。 这种场合,尹海郡还是第一次单枪匹马的应对,但现在的他活得越来越有底气,不惧怕同任何人打交道,即便对方是身价过亿的大人物。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推开包间的门。 尹海郡在看到圆桌前的女人时,他傻了眼,有种在做梦的错觉。 直到邓倩良起身,先打了声招呼,“怎么?很怕我?” 信仰 74章 水晶灯折射在圆桌上,刺得眼疼。 尹海郡看着满桌的佳肴,又再看向邓倩良,说不胆怯是假话。里面的冷气开得有些低,邓倩良将披肩拉紧,让他落座,还说了一句。 “别紧张。” 或许是从警校就养成的习惯,就连坐姿,尹海郡都威武笔挺,线条坚硬的脸上,眼睛里透出的光永远澄澈而刚正。 邓倩良回想道距离上一次和他单独相处,似乎已经过去了六年之久,一晃,他已经从一个青涩的少年变成了成熟的男人。她也记得那一年在咖啡馆里,他自卑到都不敢与自己直视,胆怯得连握着玻璃杯的手都发抖,可如今,他已经能从容的对自己微笑。 公安局也是一个讲人情关系的地方,尹海郡也参加过几次领导的饭局,他起身给邓倩良倒了杯热茶,然后坐回原位,说:“我没想到是影视公司的老板是邓阿姨您。” 邓倩良语气算轻松:“我生意做得广。” “也是。”尹海郡点点头。 邓倩良言归正传,“考虑得怎么样?” 她抿了几口热茶,耐心的等答复。 几乎没有犹豫半秒,尹海郡直白拒绝:“我对做演员没有兴趣,谢谢邓阿姨能看得起我。” 放下茶杯,邓倩良眼珠轻轻一转,抬眼笑道,“可是做明星能挣的钱,可是警察无数倍。”她又连忙解释,“当然啊,我非常敬佩和尊重人民警察,我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只是单纯从收入的角度出发。” “嗯,”尹海郡点头,“明白的,邓阿姨。” 目光在他身上又一次用打量的神色停留了一阵后,邓倩良切入了真正的重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你人生的大好机会,我的公司有最好的资源可以把你捧成当红演员,让你挣到数不尽的钱,这样也许我会容易松口,让你如愿以偿娶到我的女儿。” 听上去的确过于诱人,如果换做别人肯定会心动,可尹海郡的内心依旧纹丝不动,再次坚定的表态,“对不起,邓阿姨,我只想做警察。” 三番两次的拒绝,连如此诱人的条件都能不为所动,这勾起了邓倩良的好奇心,“哦?可以和阿姨说说原因吗?” 尹海郡目光垂落下,望着地板想了片刻,然后扬起头,说:“首先,我很喜欢做刑警,或许有人觉得它很危险,工资也不高,但它能给我带来任何事都带来不了的成就感,每次只要能为受害者抓到凶手,我受的累和身上那些伤,都不算什么。” 他缓了缓情绪,再说去,“没有人不爱钱,我也爱,可是我认为有很多事比钱财更有意义,而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当然,我也不是在夸自己的品质有多高尚,只是,我是发自内心喜欢做警察,喜欢到对其他事一概都没有兴趣。” 邓倩良怔住,扭开目光,喝了一口热茶。 尹海郡并没有说完,他把最想说的话放在了最后,呼吸渐渐沉下,“还有,我答应过邱里,要做一名大英雄。或许我今天答应了您的邀请,日后真能红到发紫,有用不完的钱财,您也松了口,可是,我会失去里里。” 说到这,他的情绪有些失控,眼角灼热,他长呼了口气,尽量平静的说:“因为,如果我失去了初心,她会讨厌我一辈子。” 邓倩良的心像被细绳紧紧一拉,而后,她的言辞像在给他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尹海郡,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你真的想好了吗?还有,如果我最后还是不同意你们,你该怎么办?” 尹海郡屏气,目光炽热的望过去:“我想好了,我的答案永远都不会改。至于您后面的那个问题,我很早就和邱里商量过,如果最后您还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会放手,但即便我放手,我也希望我在邱里心中,永远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桌上的山珍海味没有动过,包间里恢复了原有的安静。 尹海郡以晏队有孕在身提前离开了。 邓倩良坐在椅子上,望着桌上的碗发呆,可想着想着,她嘴角竟微微扬起了弧度。 “邓倩良,你输了。” 邱海权大掌一拍,从后面的屏风里高兴的窜出来,他几个大步跨过去,抽出一把椅子拉到妻子身前,跟个老顽童一样踢了踢她的脚,“愿赌服输啊。” 邓倩良没功夫搭理他,拿起筷子想吃口菜。 “诶诶诶,”邱海权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肩,“您可是上市公司的老总,您不是这么不讲信誉吧,我们怎么打的赌,你给我大声念出来。” “邱海权,”邓倩良直接摔筷,“我最近是不是太给你面子了。” 邱海权抱住自己,“哎哟,四十多岁了,还凶自己老公呢。” 随后,他一把将起身想逃的邓倩良扯进自己的怀里,即使是老夫老妻,但后背拥抱坐大腿的姿势还是有几分羞耻,她狂扇他的手背,“邱海权,这里有摄像头,你给我把手放开。” 又没做坏事,不就是夫妻调情而已,他一副不要脸的样,“你把赌注念出来,我就放。” 实在拿这个闷骚教授没辙,邓倩良没表情的说,“是,你是赢了,尹海郡的确拒绝了我,你也的确有眼光,但是,”她一顿,眼神凌厉,“你那个不正经的惩罚,你想都别想。” 啪,邱海权竟朝她裙下的大腿肉上一扇,“我当时可是问了你三遍,你都说嗯,怎么现在你在这跟我耍无赖呢。” 邓倩良没说话,的确不占理。 邱海权忽然笑了笑,像以前谈恋爱那样捏了捏她的耳朵,“只是让你替自己老公洗一个月澡而已,怎么还害羞了呢,”他凑到她耳边,“以前又不是没洗过。” “啊——” 邓倩良这一脚,可是用了狠力,踩得邱海权直喊疼。 她拎起包就往外走,可还是被他从身后扑住,像个无尾熊一样粘着她走路,“哎,我的眼光一向好,比如娶到你,比如,我一直看好尹海郡。” 邓倩良被他弄得心烦,最后干脆顺了他的意没再乱动,只是低下眉,琢磨起一些事来。 / 酒楼外面的小道上,偶尔吹来一丝晚风还挺舒服。 刚在隔壁被大餐伺候得有些撑得晏蓓力,提出想散散步,于是她和尹海郡就沿着小道一直走,算是详细的听他讲了一遍刚刚的事。她知道他这人单纯没心眼又淡泊名利,而且还一心热爱警察这份职业,但没想到当邓倩良以松口为诱饵时,他依旧能如此雷打不动。 “你真不后悔?”晏蓓力边走边问。 尹海郡摇头,“不后悔。” “我听说很红的演员,一部戏就是上千万的酬劳啊。” “上亿我都没兴趣。” 走过一堆小摊贩后,街道越来越静。 晏蓓力欣赏般的拍了拍尹海郡的肩膀,“我果然没看错你,但说真的,如果我很需要钱,我想我会心动。” 双手插在冲锋衣的口袋里,尹海郡深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夜空里漫天的星辰,说,“我们都是凡人,也是俗人,怎么会不为金钱所动呢。可是很早以前,我奶奶就和我说,阿海啊,你知道吗,以前有个人跑来岛上,劝你你爷爷别打渔了,说和他一起去投资什么彩电事业,一定能挣大钱,但你爷爷是个保守的人,他把机会给了另一个人,结果,那个人一开始是挣钱,但后来行业不景气,自己又没那个做生意的能力,输光了家产还负债累累。” “所以呢。”晏蓓力好奇的问。 尹海郡勾住她的肩,笑着慢慢走,“我和我爷爷一样,都有自知之明。我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有他的命数,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邓阿姨一样,拥有能扛住大财的气数。有的人天生就是大富大贵的命,而我肯定不是,我的命里啊,注定只能干一件事。” 此时刚好有一辆警车开过,他扭过她的肩,指着刺眼的警灯说,“就是和你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不辜负你和里里的期望。” 晏蓓力推开他的手臂,“要是邓总真不同意呢。” 尹海郡晃着脑袋往前走去,“那就换个人咯。” 跟在背后的晏蓓力,都笑出了声,“猪会爬树,你和晏孝捷这两个恋爱脑,都不会换人。” 尹海郡还不乐意了,回头指着她,“诶,别把和你侄子和我相提并论啊。” “我有段时间还以为你俩是一对。” “不止你这么认为,我舅也质疑过,说你俩成天呆一起,有一次去你家,还看你俩睡在一张床上,你俩会不会是那个什么gay啊。” …… 小道的树影和风声里,充满了一阵阵的笑声。 / 最后,尹海郡打电话让舅舅把准舅妈接走后,然后他回了机电厂,他在门口的石桌边抽了一根烟,再进去时,发现门没反锁,他知道邱里来了。 “里里……” 脱下带着烟味的冲锋衣,他随意甩到了沙发上,里面就穿了件黑色T恤,刚刚那几阵夜风还是把他给吹冻着了,手臂都红了。 邱里没应,他走到卧室里才发现,她好像睡着了。 床头开了盏小夜灯,尹海郡看到拱起的被窝里稍微动了动,他才扑到床上,爬到邱里的背后,隔着棉被抱住了她,用胡渣蹭了蹭她光滑的脸,只是,他好像蹭到了几滴眼泪。 他紧张的问,“怎么了?” 邱里吸了吸鼻,盯着木桌上的篮子发呆,“没事。” 顺着她的目光,尹海郡看到了篮子里放着雪梨,想到她下午说去了趟下溪村,说,“你去看付紫了?” “……嗯。”邱里沉重的点头。 付紫就是迷/奸案的受害者,因为蒋昭逸成功脱身,付紫在祁南大学遭到了他的冷落,以及其他同学的非议,而出生贫寒的她,学小提琴的钱是姑姑打工和借钱供上的,只希望她能完成梦想,但胆小敏感的她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只能提出了休学。 得知这件事后,邱里特意抽空去看望了她,但只要想到那件恶心的事,她既愤怒又像窒息一样的难受。 她眼神很空洞,“阿海,我觉得我特别没用。” 尹海郡握住她的手,揉了揉,轻轻的笑,“你是小提琴家,有那么多人来看你的演奏会,你又创立了自己的品牌,就这样你还说自己没用?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可这些都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有个很好的妈妈,”邱里忍着泪说,“他们来看我的演奏会,不是因为我优秀,而是因为他们不敢博我妈妈的面子,我能创立品牌,能卖得好,也是因为背后有我妈妈在运营。” 这是尹海郡第一次见到邱里这样的一面,不再像平时里娇娇气气的公主,他有些惊到,但还是先安抚她的情绪,“冷静点,你别这么想。” 邱里只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绪里,泪水微微模糊了视线,“我生来好像就过得很顺,3岁就拥有了满屋子的奢侈品,只要我想要的,我想做的,妈妈都能满足我。在遇见你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还有人活得那么糟糕,就像今天,我看到付紫抱着小提琴说,她要去打工了,不能再继续做梦了,那一瞬间,我突然想把我的顺利分一半给她。” 尹海郡将她完全拥进自己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然后又亲了亲她的脸颊,“不要这么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但如果你想帮她,我支持你。” 邱里缩在他胸膛里,点点头,“嗯,我替她安排到了安茹老师那,也替她付清了所有的学费,”她眼神忽然变得凌厉,“我一定不能让蒋昭逸得逞,我一定要让她闪闪发光。” “嗯,”尹海郡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做得很棒。” 邱里翻过身,搂着他的脖颈说,“还有,我决定要去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什么事?” “三个月后,告诉你们。” 迟到 75章 “哎呀,你手劲怎么这么大,要谋杀亲夫啊你。” 宽敞的浴室里,愿赌服输的邓倩良正坐在浴缸外替邱海权擦背,他本来舒舒服服的泡在温水里,但就是被她掐得肉疼。 因为一直在想事,她下手没轻没重,低头一看,他背上还真红了一大块,她泼了点水,“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娇气,又是怕黑,怕鬼,还怕疼。” 邱海权一哼:“这钱是挣得越来越多,对老公也是越来越不上心。记得你弄公司上市的那半年,我们做那件事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是来自男人不爽的斥责。 而等待他的是被巴掌扇脑,邓倩良低吼:“再讲这种不正经的话,给我去睡一个月的客房。” 那不行,惩罚他什么都可以,但绝对不能一个人睡,邱海权闭上了嘴,不过紧接着换了一个正经话题,“怎样?” 邓倩良:“什么怎样?” “现在是不是对尹海郡有所改观?” “……” 感受到她的手明显没再使力,邱海权说,“邓禹南阳来,仗策归光武。孔明卧隆中,不即事先主。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孙曹与更始,未可同日语。”他拍了拍身后的那只手,“看人要看品质,这几年,尹海郡无论是对里里,还是对自己的人生,甚至是每次见我们两个,都真诚得没话说。” 邓倩良用力沉了口气。 邱海权继续说,“拿我俩举例,你刚追我的那会,我不愿和你多接触,是因为我的确不喜欢你们这些做大生意,所谓上流圈层的人,但接触后发现你和他们不同,很真实,所以长时间的相处骗不了人。” 望着浴缸里的水光,邓倩良的心似乎没再那么紧邦邦。 讲到这里,邱海权又多感慨了几句,“这么多年来,我也只愿意和老晏、老周家多来往,之前和老蒋做邻居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他们那一家子,极其虚伪,但你们有生意往来,我就也没干涉。” 他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事,拍了拍浴缸。 水花溅到了邓倩良身上,“一惊一乍,要吓死人。” 邱海权困难在浴缸里转过身,一定要望着她说,“我一开始不是在一中当历史老师嘛,那会教过老蒋的儿子一个学期,我记得出了一件事。” “什么事?”邓倩良听进去了。 邱海权:“那会他们班的一个女生告到教导处,说是蒋昭逸在午休时摸了她的大腿,但后来老蒋和他老婆来学校找老师谈判,在办公室里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这事儿就定为蒋昭逸被冤枉,后来那个女生还转学了。” 邓倩良震惊到皱起眉。 邱海权摇头叹气,“你看,有钱就是能为所欲为,就算闹到了公安局,他还是能摆脱罪名……” 他滔滔不绝的抒发情绪,而邓倩良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大概是在几周前,她和蒋母约了下午茶,刚好蒋昭逸也在,不过中途她从洗手间出来,走到他的背后时,看到他的手机里像是摄像头的角度,里面有人在动,不过他察觉得太快,立刻关了屏幕,还从容的解释道,说是家里的摄像头,看狗狗用的。 现在看来,她觉得没那么简单。 一会儿的功夫,邱海权都擦完了身子,趁邓倩良不留神时抱住了她,亲了亲她的颈窝,“要不要老公帮你洗。” “邱海权。”这是邓倩良对他没羞没臊的警告。 / 这几天,邱里变得神秘兮兮,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尹海郡给她打电话,她不是在村落里就是菜市场,反正就是一些她平时根本不会出入的地方,他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她说自己绝对安全。 这天他们约了晚上在私家影院见面。 尹海郡先到,在外面买了些零食和奶茶,过了会儿,门被推开,戴着棒球帽的邱里取下口罩,连包都从el变成了运动背包。 他闻到了她身上有鱼腥味,“里里,你到底在搞什么?” 邱里摘下帽子,脱了外套,瘫倒在了沙发上,“说了,秘密嘛。” 是真怕她出事,尹海郡又唠叨了句,“不要胡来啊。” 邱里委屈还不忘呛他,“难怪我爸爸喜欢你,你和他一样啰嗦,我都多大了,做事怎么会没分寸呢。” 习惯了宠她,尹海郡有时候还有点爹系味道。 像抓到了什么把柄,邱里眯眼盯住他,“你不也一样搞神秘嘛,没事就去烟海巷,你的老基友孝哥已经不住那里了,而且韩志光也没有妹妹。”她揪了揪他脸颊,“尹海郡,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根本不会撒谎。” 尹海郡动了动眉,是被拆穿后的心虚。 “不过呢,”邱里又靠到了垫子上,双腿朝他结实的大腿上搭去,“我相信你肯定不会乱来,估计也是在给我弄点什么惊喜,既然都有小秘密,那我们扯平,不找茬,不过问,ok吗?” 她伸出小拇指。 尹海郡立刻勾住。 两人像小孩一样,幼稚的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随后,邱里舒服的抱着枕头,吩咐她的裙下臣,“本公主今天太累了,快好好给公主揉揉腿。” “遵命。”尹海郡在开始按摩前,先打开了投影。 投屏里出现了熟悉的前奏,邱里抬头,是《黑猫警长》,她烦得踢了踢他,“谁要来这里和你看动画片啊,我是要来看点黄黄刺激的片子。” 尹海郡抓住她乱踢的小细腿,“看淫秽片子是违法的。” “哎呀,”她不乐意又是皱眉又是扭肩还乱嚷,“谁要看a片啊,我指的是那种稍微带点情欲的片子,我不要看动画片,好没意思啊。” 尹海郡再次按住她的脚,挑挑眉,冷峻的眼神突然变得色情起来,“自己做不比看有意思?” 邱里拿枕头遮住了脸,害羞的咦了几声,“现在的警察都这么骚吗。” 当然,她的害羞是装的。 没过几分钟,封闭暗暗的小屋里,投影里的动画片,偶尔还覆着男女交欢的姿势,也充斥着不敢高喊的情色呻吟和闷哼。 邱里被尹海郡抵到沙发角落里凶狠的进进出出,偷情的刺激让她更亢奋,疼得在他背上留下了鲜红的指印,还调皮的吓唬他,“一会,黑猫警长要来抓你了。” 他下面往里狠狠一入,“来一群黑猫警长,也得等我先干完你。” 她羞得闭上了眼,耳朵又红了一个色。 / 不过第二天,尹海郡并没从自己的床上醒来,而是舅舅家,原因很简单,昨晚刚和邱里从电影院完事,他就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他亲爱的舅舅和准舅妈就吵架了。 不过他洗漱完,看到厨房里你侬我侬到就差干点啥的俩人,是真服了这对爆脾气的中年情侣。 “你吃不了这么油的东西,听话,喝点粥,好不好?” 王业军搂着晏蓓力,温柔的摸着她的小腹,哄起人来的他和这副糙汉外表判若两人。 怀孕后的晏蓓力,明显柔和了许多,下巴磕在他胸膛上,“嗯。” 还旁若无人的接上了吻。 无心搅局,但锅都在冒泡了,尹海郡冲过去赶紧关火,“军哥啊,我领导现在有孕在身,你能不能先注意安全再发骚。” 王业军踹了他一脚,“去去去,一住我这就打扰我好事。” 因为王喜南去法国出差,下午才回来,尹海郡的确成了唯一的“第三者”。 因为怀孕头三个月很重要,晏蓓力和局里请了假,很多事她都交给了最信得过的尹海郡和徐东。吃完早饭后,尹海郡撑了撑懒腰准备出门,王业军提醒他,晚上一定要穿得正式点,这可是第一次和邱家聚餐。 能不能娶到漂亮老婆,他今晚的表现很关键。 / 尹海郡虽然老没长幼之分的和舅舅开玩笑,但他们的关系早就胜过父子,他很感谢舅舅对自己的照顾,就连他已经成年有了稳定的工作,舅舅依旧不放心他的婚姻大事,主动找到邓倩良,诚挚的想邀请邱家共进晚餐。 令他意外的是,邓倩良并没有推辞。 队里的人都知道尹海郡晚上有大事,徐东说那点文档他来搞定,让他提前下班回家,赶紧洗个澡换身西服去搞定终身大事。只是,他走到大堂时,看到一个老婆婆和警察大喊大叫。 “我儿子不孝,你们为什么不能抓他。” 女警耐心解释,“警察也没权随便抓人的,不然,你做个笔录,我们帮你记一下?” “别骗我做什么笔录,快去抓他。” “老奶奶,我们真没法随便抓人。” …… 不管女警怎么说,老婆婆就是不理解。 尹海郡问完女警情况后,去劝老婆婆先回家,还真是奇了怪了,老婆婆一下就不犟了,只是走到公安局门外,她问,能不能送她回家。尹海郡看了看手表,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因为今天要和邱里的父母见面,所以尹海郡破例开了大G来局里。 车行驶到老婆婆说的巷子口,是祁南比较脏乱差的一条街,老婆婆下去后,就被几个年轻混混围住。这里离机电厂很远,开回去要一个小时左右,尹海郡开始着急,再耗下去真会迟到,但看到手足无措的老人家,他又于心不忍,还是下了车。 站在人群旁,尹海郡凶狠瞪眼,“干嘛呢。” 一旦立起警察的身份,浑身都威严刚硬。 “关你屁……” “我是警察。” 混混立刻消了音。 尹海郡扶着老婆婆,“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混混拦住了他们,吊儿郎当,“警察叔叔,我们也不想为难老人的,但是这样的,他的儿子欠了我们点钱,欠一年了,我们人好,都不算利息的,只是找不到他儿子,只能找他亲妈了。” 老婆婆害怕极了。 尹海郡从冲锋衣里掏出手机,“多少钱。” 混混比了个五。 “五万?” “……五千。” 尹海郡真想给他们几个一拳,“五千而已,你们至于恐吓一个老人嘛。” 混混委屈捂着心脏,语气夸张,“我靠,警察叔叔你开奔驰,你当然不知道我们这种底层人士,五千块对我们有多重要啦。” 懒得和他们一般见识,尹海郡给他们转了五千。 人他都记住了,后面再有事,一个都跑不掉。 “谢谢你啊。”老婆婆比着感恩的手势。 尹海郡笑了笑,“没事,应该的。” 不过老婆婆好像还有事求他帮忙,“那个,能不能带我去另一个地方,我想找我儿子。” “……” / 虽然再送老婆婆去另一个地方,尹海郡铁定迟到,但做为人民警察,身上有为人民服务的职责,况且他本来就是一个实在人。于是,他干脆放弃了回家换衣服,只是没想到老婆婆要去的地方,竟然和自己要去的是同一家酒店。 大G平稳的行驶在夕阳里,尹海郡边开车边问,“老奶奶,你儿子在这家酒店工作?” 老婆婆的脸上并没笑容,“嗯,在里面当保安,但好久没见过我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到他。” 别人的家事多问不礼貌,尹海郡点到即止。 到了酒店后,尹海郡将车停到了户外停车场,然后扶着老婆婆一起走进了酒店。 到一楼时,老婆婆感恩的握着他的手,“真谢谢你,你赶紧去忙吧,我真怕耽误了你的大事,那五千块钱,等我找到我儿子了,就让他还给你。” 尹海郡点头后,就朝电梯飞奔过去。 四楼餐厅的包间里,人应该早就到齐,因为尹海郡迟到了整整二十分钟,邱里看到他后,气得踏着小高就跟冲过来。 “你干嘛去了?衣服也没换。” 尹海郡气喘吁吁,他着急的抹了抹额头的汗,“里里,对不起啊,刚出了点事,一言难尽,等吃完饭我好好和你说。” 邱里站在原地闹别扭,“你确定这顿饭能愉快的吃完吗,到底什么事大到能让你迟到?” “我……”尹海郡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帮我去找儿子了。” 忽然,走廊里传来老人的声音。 听起来很耳熟,尹海郡立刻回头,是刚刚的那位老人,他刚想关心她是不是没找到儿子,没想到,邱里却抱住了她,还软软的叫了声,奶奶。 提亲 76章 王业军作为尹海郡的长辈,为了给足外甥“提亲”的排场,他诚意满满,定的这家酒楼在祁南数一数二,中式包间里连墙壁上的水墨画都是大师真迹。刚刚开车来的路上,晏蓓力笑他,别一会儿像个土包子出洋相,给阿海丢脸。 确实,王业军还真很少来这种地方,就算是这几年做了名副其实的老板,荷包富足,但省吃俭用成了习惯,钱都只给老婆孩子花,自己恨不得还是馒头配咸粥。不过既然是要给孩子撑场面,他还是特意去买了一身昂贵的西服。 晏蓓力看着里面那快撑破的衬衫,又笑他,“军哥,别再练胸肌了,都快成爆乳了。” 包间里,悠扬的古琴声流淌进了石阶旁的潺潺泉水里。 要让王业军一直保持正经的坐姿真是要了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他心里怨怒,这外甥怎么连婚姻大事都能迟到,但又想阿海不是这种没时间观念的人,又开始担心是不是出事了。当然,他更怕邱家两位家长会失去耐心,时不时给他们斟茶,扯点话题聊聊。 邱海权穿着一件中式的盘扣衬衫,儒雅斯文,而邓倩良则是一身干练的白色裙装,她喝了热茶,看了看晏蓓力的小腹,然后问去:“你哥哥同意了?” 晏蓓力握着王业军的手,“我的事,他做不了主。” 别人的私事,邓倩良没再多问,不过她抬手看表,脸色越来越难看。 性子温和的邱海权,拍拍她的腿安慰道,“别生气,肯定是局里有事儿。” 突然,包间的木门被穿着旗袍的服务生拉开。 刚刚邱里钻到男厕里帮尹海郡简单打理了一下,擦了他头上和手心的汗,真恨不得脱了他的衣服给他换身像样的正装,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 出去时,她开玩笑道,“还好你是寸头,不然头发汗湿了你就丑死了。” 此时的尹海郡算是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了双方家长面前,他礼貌的同邱家的两位长辈握手,“邓阿姨,邱叔叔对不起,下班时发生了点意外状况,耽搁了会儿,抱歉,希望你们不要太介意。” 邓倩良还没回应,邱海权先松了口,笑脸迎人,“没事没事,人民警察嘛,理解的。” 当脸边飘来一道灼热的目光,他立刻退到了座位上。 “阿海,里里呢?”那头的王业军起身探头探脑。 “哦,她……”尹海郡刚想解释,木门再次被推开。 是邱里搀扶着奶奶陶敬莲走了进来。 “妈……” “陶队……” 所有人都迅速起身。 晏蓓力算是陶敬莲带出来的,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没想到在这种场合相见,喊师傅喊久了,都忘了她是邱里的奶奶。 邱海权揽住了她的肩,“您怎么一声不吭的跑来了?”他转头问邱里,“里里,你告诉奶奶的?” 邱里摇头,“不是。” 陶敬莲目光瞪在邓倩良身上,“里里要嫁人这么大的事,没一个人通知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挣钱多,要踩到我头上当一家之主。” 老人家哪看得出来七十多岁,精神气比有的年轻人还足。 邓倩良试图解释,“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陶敬莲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还没死呢,我乖孙女第一次见男朋友的家长,我必须在。” 邱海权扯了扯邓倩良,让她别委屈。 邓倩良忍下一口气,给陶敬莲倒了杯热茶,话题引到了她奇怪的衣着上,“妈,你怎么把这件旧衣服拿出来穿了?” 外套的确旧,甚至连线头都开了。 陶敬莲却握着茶杯,得意的笑,“我去替我乖孙女演了出戏。” “演戏?” 疑惑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听这位老太太花几分钟阐述了事情的全过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了主角尹海郡身上。 王业军拍了拍他的背,欣慰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邱海权则在对角指着自己笑,“妈,您也是太逗了,这种事儿你都做得出来,所以我今天的身份是保安?”他又指着尹海郡说,“海郡啊,这位老奶奶传说中那个不孝顺的儿子,一会儿给你转5000过去。” 说完,他差点笑出眼泪来。 其实刚刚在洗手间,邱里已经听奶奶说过了,但再听一次还是会震惊的程度,她的确没想到自己的奶奶,会特意演出戏来替自己验人,当然,她又一次骄傲自己没有选错人。她依偎在奶奶身边,粉色el的粗花呢外套里,配上了一条珠光白的珍珠项链,称得她整个人娇贵精致。 她摸了摸项链,轻声在奶奶耳边嘟囔,“阿海给我买的,你看,漂不漂亮。” 这是尹海郡参加工作半年后,给她送的圣诞节礼物。 陶敬莲顺着孙女的话,说了声“漂亮”,然后轻轻拍着孙女的手,朝圆桌前的尹海郡说,“其实你没进南城分局前,我就听蓓力提过你几次,后来你被局里选到市台的节目里露脸,我算是第一次知道你长什么样,再后来我才知道你和里里在谈恋爱。” 尹海郡不知该如何回应,便只恭敬的点点头。 倒是陶敬莲想起了些往事,她揉着邱里的手,强势的老太太一看孙女,眼里的慈爱都能融化,“高中那会儿,你舅舅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你支支吾吾的,又东扯西扯的说,以后想嫁给警察,那会儿你们是不是就处上了?” 陶敬莲又摸了摸她小小的脑袋,“瞒着奶奶,学坏搞起了早恋,是不是?” “奶奶,”邱里就是太会撒娇,巴掌小的脸蛋塞到了陶敬莲的怀里,“你记性怎么这么好啊。”她侧着身,娇羞的指着对面坐姿威挺的男人,“嗯,就是他,那个大帅哥。” 陶敬莲都被逗笑了,当然也因为,她对尹海郡的印象很不错。 房间里一片其乐融融的笑声。 邱里是在妈妈邓倩良的提醒下规矩了许多,就是一直在用眼神勾引尹海郡,甚至还悄悄对他么嘛了一下,只见他清咳了几声,示意她低调点。 她做了鬼脸,给他发去了微信。 里里小公举:「我们威武雄壮的海哥胆子真小呢,大怂包怂怂怂……」 后面是一堆搞怪的小表情。 他这个女朋友一旦古灵精怪起来,根本收不住场,尹海郡只能故意瞪眼示意,以及回了一条屡试不爽的信息。 阿海:「再这样,晚上不给你摸不给你吃。」 邱里这才不情愿的收起了手机,消停了玩闹。 今天的气氛比想象中好太多,王业军点的这满桌佳肴被吃光了一半,就是他要开车照顾有孕在身的晏蓓力,没法陪邱海权喝酒,两人聊到了兴头上,过后,王业军见时机不错,他拉起尹海郡,用力揽紧外甥的胳膊,以长辈的身份发言:“我呢,粗人一个,也没什么文化,如果一会说话有冒犯到各位,请你们见谅。” 他看了一眼尹海郡,心尖叹了无数口气,转过头继续说:“阿海从小就不容易,没能生在个特别幸福的家里,我那个姐夫好赌,扔了一身债,我姐姐呢,也可怜,走得早。阿海初三开始就一个人生活,我那会儿开个修车行,也没有几个钱,勉强能维持他的基本生活,不过我们阿海很争气,考上了警校,顺顺利利当了警察,现在也算是有点本事。” 说话的过程里,他几度哽咽。 因为那是一段灰暗到甚至压抑的日子。 王业军看着这间阔气的包间和一桌子昂贵的菜,他仿佛觉得自己在做梦,三年前他都不敢想,自己能有一天以“父亲”的角色,自信的站在这里给足外甥面子。 尹海郡何尝不感慨,他落在舅舅背后的手掌,就是无声的感谢。 邱海权也听不得这些话,他不是非要站在妻子的对立面,只是单纯心疼尹海郡的不易,而他的人品的确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邓倩良心是冷,面无表情的默默继续听。 扫掉这些不愉快的陈年旧事,王业军重新抬起了气势,把话切入重点,“大好日子,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之所以宴请邓总和邱教授还有德高望重的奶奶,是来替我的外甥提亲的。” “提亲?”邓倩良微惊,也很好奇。 “嗯,提亲,”这事王业军只和晏蓓力提过,确切的说是他们商量好的,“阿海没有父母,你们就把我这个舅舅当成他的父亲,我呢,给他置办了一套婚房,就在我所住的华茂府,一间四室两厅的平层,不过是毛坯房,准备让两个小孩商量怎么装修,装修费我承担。” 听到这,尹海郡震惊不已。 邱里也脑袋一懵。 可王业军继续送上了更大的惊喜,“除了婚房之外,我这边还会送上一百万的彩礼,如果邓总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加,总之,我不会亏了你们的掌上明珠。” …… 一番阔气的壮语,让全场沉默。 邓倩良和邱海权的确没想过王业军会如此大方。 邱里震惊到都捂住了心脏,悄咪咪打唇语,“你怎么没提前和我说?” 尹海郡皱眉摇头,告诉她,自己也不知情。 说完重点,王业军又揽住外甥感慨了几句:“我也是这两年靠我女儿发了点财,但肯定比不过邓总您的资产,我就是再开十间修车行也做不到上市,我也没那么大的野心,也没那个脑子扛大财。我这两年这么拼命干,一来是因为,我想让姐姐在天上能欣慰一些,二来,也想给阿海一点底气,因为我很喜欢你们家里里,很想让她嫁到我们这个大家庭里。” 他刚说完,晏蓓力又站了起来,以茶代酒,“我作为尹海郡的领导和他的舅妈,我也说两句吧。尹海郡是我一眼就相中的警察苗子,他也的确没有辜负我对他的信任,事事尽责尽心,几乎挑不出一点毛病,这点不是偏袒他,你们可以去局里随便问个同事、问个领导,他们的答案只会比我的更好。” 邱里本来就敏感,而且陪他走过那段路,她更听不得这些话,拿着纸巾摁了好几次眼睛,将那些要溢出来的泪压回去。 尹海郡也低头用两指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他和舅舅的感情早就胜似父子,可他没有想过舅舅对自己的爱能如此厚重,他拼命的绷住心底最脆弱的线,不让自己失控落泪。 全场的感动,似乎无形中就是在给邓倩良施压,她虽然对王业军的话和行动有所感触,但她始终是理智冷静,目光只望向那一个男人,“尹海郡,刚刚那些都是你舅舅对你、对里里的付出,那你自己对里里,对你们的未来,有做出什么努力吗?” …… 全场陷入沉寂中。 陶敬莲虽不喜欢这个儿媳老拿气势压人,但她也好奇尹海郡的答复。 只是邱里有些急了,“妈妈,阿海他是公职人员,是警察,你不可能让他买得起别、墅……” “里里,安静点。” 邓倩良抬手,冰冷的挡住了邱里要说的话。 迫于压力,邱里只能乖乖的坐好,只能满心焦灼的替男朋友担心。 都以为尹海郡会被刁难得无言以对,但他像在打一场有准备的仗,背脊挺得笔直,没有弯下过半寸,他语气是炙热的诚挚,“邓阿姨,您放心,我有准备。” “哦?”邓倩良皱皱眉,笑,“准备了什么?” 尹海郡应对得从容不迫:“从我参加工作,有了稳定收入以来,我一直在做这件事,不过,还要过两个月才可以告诉你们,我不确定邓阿姨是否会满意,但那是我目前来说,能付出的最大诚意。” 顿了几秒,他终于鼓起勇气说了那句,多次从胸口呼之欲出的话,“里里是我的初恋,我也没多余的目光再看别人,心里只有她,只想娶她回家。” 猝不及防的当众表白,肉麻到让所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然,邓倩良最后点了点头,“那阿姨就两个月后验收你的诚意。” “嗯。”尹海郡颔首。 尹海郡刚坐下,就看到邱里拖着下巴,冲自己做一个哇的表情,眉眼弯弯,俏皮到他想冲过去亲一口。 王业军手在桌下拍了拍他的大腿,“你这小子,还搞了惊喜?连你舅舅我也瞒?” 尹海郡只说了两个字,“保密”。 一场提亲结束后,又开始一轮热聊。 邱海权成了饭局里的气氛担当,他一喝高就喜欢吟诗作对,邓倩良拉都拉不住,他还和王业军对起了打油诗,别说,这两个文化差异极大的男人,却莫名其妙的兴趣相投。 突然,服务生在叩门,拉开门后,走进来的是王喜南。 她摘下墨镜,探着小头打招呼,“打扰了,不好意思,我刚下飞机。” 陶敬莲问邱里这个大美女是谁,邱里介绍说,是尹海郡的表妹,他舅舅的亲女儿。 王业军连忙过去招呼,“我都以为你赶不上了,我们这都快吃完了。” 王喜南调皮的说,“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给我哥撑场的。” 转眼,王喜南叫进来了自己的助理,助理将手上大包小包的礼物搁在了地上,她指着精品袋说,“这些是我从巴黎带回来的礼物,给邓阿姨、邱叔叔还有里里姐姐买的。” 邱海权点头,“谢谢。” 不过王喜南要给邓倩良的礼物可不是这个,她的排场必须要送到刀刃上,她走过去,礼貌的询问,“邓阿姨,我可以跟你说两句吗?” 王业军怕出事,“喜南,别胡来。” 邓倩良却说,“没事。” 随后,王喜南拉邓倩良在屏风后说了几分钟,出来时,邓倩良满面春风,这“礼物”的确是狠狠踩中了她的点。 走到自家人身边的王喜南,挽着尹海郡的手,底气十足的说,“还是那句话,没有我哥就没有今天的我,我的钱就是我哥的钱。” 她又挽起爸爸王业军的手,“我们这个家以前穷是穷了点,但心一致,能一起吃苦也能一起享福。还有,我哥哥他超级超级棒,如果有谁看不起他,我一定会为他出头。” 老公 77章 晚餐结束后,尹海郡先送走了邱家的三位长辈,然后折回了走廊里,水晶吊灯的光晕一圈圈覆在地毯上,落在三个人的脚边,他张开双臂,拥抱住了舅舅和妹妹,那声低语是诚挚的感恩。 “谢谢。” 他怕会掉泪,所以忍住了后面的话。 王业军心底也有情绪在翻涌,他说不上来话,只是抓住了尹海郡的胳膊,五指的用力就是对他的回应。 同样,敏感的王喜南也在拼命忍住眼泪。 三人无声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那是他们一起齐心协力走过的阴晦长河。 可他们这个小家,就是能一起躲乌云,也能一起拥抱太阳。 顺顺利利的日子,谁都不想把场面弄得太伤感。 王业军说明天一早要陪晏蓓力产检,晚上就住她那边,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尹海郡转头问王喜南要不要送,她说不做电灯泡了,自己能回去。 等人都走后,王喜南支走了助理娇娇,然后走去了停车坪。 这个点,停车坪里没几辆车,黢黑的水泥坪里,只有路灯下那辆香槟色的路虎揽胜亮着灯。车里的男人脱了西服外套,白衬衫挽到了手臂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车窗外朝自己走来的女人。 王喜南敲了敲车窗,薛桐摇下玻璃。 她眯着眼笑,手指往后坐戳了戳,“薛总,我把高跟鞋拿了就走。” 没等他回应,她拉开后座的车门,弓着背探着头摸了摸鞋袋。 此时车里的气氛并不和谐,充斥着一股僵持感。 前座的男人的脸色很冷,“王喜南,你怎么做到的?” 王喜南把鞋袋抱出来,一脸迷茫,“我怎么做到的?我就是用手摸到的啊,鞋子就在中间,很好……” “你就爱装傻,”薛桐打断,从后视镜里冷冷的望向她,“我是说,你怎么做到下了床就不认人的。” 想逃避的王喜南,笑得有些尴尬,“大家在巴黎浪漫的夜晚喝醉了酒,做了点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而已,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薛大老板。” 没出声,薛桐就这么盯着她,眼神从冷淡变成冷怒,“你明知道我喜欢你的。” 他不喜欢搞那些弯弯绕绕的事,直截了当是他的风格。 突如其来的表白,王喜南并没有多开心,而是继续逃避,装傻充愣的笑,“薛老板,你也喜欢kiko,优优她们啊,我们是你的挣钱机器,你喜欢也没毛病。” 她一秒都不想多呆,挥手立刻逃之夭夭。 “王喜南……” 薛桐吼了一声,推开车门,追了上去。 王喜南被迫收住脚步,把鞋袋揣在怀里,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男人的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我那天在酒店楼下看到周映希送你回来,你躲在后面的花园哭了一会儿,转眼你就找我喝酒,然后就脱我衣服……” 被喜欢的女人当替身,薛桐心里哪能痛快,“我当时以为你是喜欢我,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在床上叫错了名字。” 王喜南惊到瞳孔睁大,鞋袋都差点掉到地上,她喝高了,哪里有印象自己有没有叫错名字啊,她在想,天啊,和老板一夜情,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真想一拳捶死自己,前脚刚许诺邓总的合作还没签合同,她绝对不能得罪眼前的大老板。 她转过身就开始撒娇战术,“薛老板,如果我真的做了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我道歉,我知道这是男人的尊严,是我的错,我想办法补偿你。” “补偿?”薛桐定在了她身前,眼底的女人,微风轻轻拂过面颊,的确漂亮得像只小妖精,但他告诉自己不能被她再骗第二次,冷着眼问,“说,你要怎么补偿?” 王喜南歪着脑袋笑笑,“再和你睡一次呗,我保证叫你的名字。” “……” 薛桐的火气窜到了脑顶,用力地推了推她的额头,是在推醒她,“谁教你这么随便的?” 为了哥哥的终生大事,王喜南拼了,柔情似水的挑逗他,“其实,我想了想,我们可以试试。” 薛桐根本猜不准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但占有欲上了头,他的确不想放过机会,抓起她的手,“是你说的。” 王喜南眼神飘忽不定,“……嗯。” 她想,只是试试而已,试不好,直接分。 薛桐拽着王喜南就往车里走,“走吧。” “干嘛,去哪?”她紧张起来。 他微微侧头,眼神里透着几分强势,一字一字的说,“补偿我。” “……” / 深秋的山道公园,奔驰大G停在了上次同样的位置,车里刚刚酣畅淋漓的交欢过一次,此时开着窗,里面的男女吹着微凉的夜风,时不时眺望远处热闹的星火。 树影在沉寂的道路边,沙沙作响。 邱里躺在尹海郡的腿上,她不想穿衣服,连bra都是随便扣了扣,身上盖着他的冲锋衣,胸乳有一半都露在外面也不介意,随性的哼着音响里播到的英文歌。 刚好,是她很喜欢的,《TheReason》。 她总是那么贪玩,将食指伸进他刚吐完烟圈的口里,深情又娇媚的哼着。 “Kwasyoufromthefirstmoment 一瞥,便是永远 Youare 原来是你 Youare 你是我的 Youare 你不知道吗? YouarethereasonIwakeeverym 你是我拥抱每个黎明的理由 'Causeit'stheonlythingthatgetsmeby 我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因为有你……” 尹海郡将手搭在车窗玻璃上,手指间夹着烟还在燃烧,飘了一地的零星的火花,他轻轻咬了一口邱里的食指,因为开心,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的开心。 像是终于能大声宣告恋情的兴奋,邱里摸了摸他温热的唇,“尹海郡,你真的好有福气啊,有一个这么爱你的舅舅,那么护你的妹妹……”当然不能落了自己,她握住他的手,让大掌抚在自己的脸颊上,“还有一个这么漂亮性感可爱又爱你的女朋友。” 拇指轻柔地摩搓着她细嫩的脸蛋,尹海郡眼底所有的光都融到了她身上,“嗯,我以前以为是上天太讨厌我,所以才没收了我的福气,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它不是讨厌我,是太爱我,我好像真的真的很幸福。” 一滴温热的泪从邱里的眼边划落,她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不是好像,是真的。” 尹海郡忍不住一笑,此时的他身上再也看不见一丝阴霾密布,像一个被糖果砸中的孩子,竟有那么些稚气。 车里的音乐性感缭绕,几句旁白是扑朔迷离的呻吟声。 “老公……” 可能是氛围到了,邱里忽然很想这样试着叫一声。 尹海郡却被吓到,“还没结婚呢,别乱叫。” 其实心底是兴奋的。 “尹海郡,你可真保守啊,”邱里喜欢抚摸他沟壑分明的三角区,下巴磕到他的胸口上,笑得千娇百媚,“老公……” 一声不够,还想继续叫,“老公……” 没有男人能招架住自己的女人叫自己“老公”,尤其还是一个又仙气又妖娆的美人,尹海郡将灭掉了烟随手扔掉,滚热的庞大身躯迫不及待的重新压住了她,“这样叫,我听得不够爽。” “那你想要我怎么叫嘛。”邱里明知故问。 尹海郡身上未散的浓烈香烟味笼住了她,他粗壮的手臂实在太有力,轻轻一箍,她就无法动弹,他有些下流的挑逗她,“边操你,你边叫。” / 这晚,尹海郡和邱里在半山道呆到凌晨一点才回机电厂。 第二天早上,天气似乎有些差,窗帘外模模糊糊能看到一团大雾。难得周末能休息,但一早八点,桌上的手机就在震。 邱里闷在尹海郡的怀里根本不想起,还有点起床气的不想让他接电话,他连续哄着喊了几声乖后,她才不闹了。 看到来电的人时,尹海郡有些错愕。 是一个不常联系的熟人,舒雁。 简单通完电话后,尹海郡着急的起身穿衣服,邱里有些害怕,问他是不是有大案子了,他边套T恤边解释,“不是,是舒雁在医院。” 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毕竟把她当做过情敌,邱里坐在床上没吭声,凌乱的长发拂在脸上,显得委屈又楚楚可怜。 尹海郡伸出手臂,揉了揉她的头,“你不是在吃醋吧?” “如果我说是呢。”邱里不想抬头,撅着小嘴,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尹海郡单手撑在床上,用手指揉了揉她的鼻尖,“穿好衣服,洗漱完,我们先去外面吃你爱吃的三姨肠粉,然后一起去医院找舒雁。” 听到一起,她立刻抬头笑,“好。” 两人也不敢太在路上耗时间,尹海郡开着车迅速赶到了军医院,他牵着邱里朝急诊科跑去,在吵闹的角落里,他们看到了手上缠着绷带的舒雁。 大概有一年没见过面,难免有些距离感。 不过舒雁总是从容大方,简单打过招呼后,她看着尹海郡,直接切入正题,“我百分之百确定是蒋昭逸找的人。” 尹海郡做警察以来,觉得自己算是够拼命的了,但比起舒雁他依旧自愧不如。刚刚在电话里得知,舒雁为了取证,做诱饵去勾引蒋昭逸,但应该是被蒋昭逸识破,找了四个男人群殴她。 尹海郡沉了口气,“舒雁,你还没做警察,你不应该冒然行动。” 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早上不是有清洁工路过,她会有怎样的后果。 舒雁并不怕,“当警察,脸就不生了,干不了这事。”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尹海郡的心里像堆了千金重石,压得喘不过气来,思绪也是乱的。舒雁反过来安慰了他两句,然后将手机划开,“不过,我没有白做饵,他以为我只拍到了针孔摄像机,但那天我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在后院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三颗氟硝西泮。” 邱里一惊,“氟硝西泮,这不是毒……” 她脑袋一片混沌,话都说不完整。 尹海郡有不好的预感,他扣着舒雁的肩,眉目严肃,“舒雁,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好好呆在警校,哪里也不要去,明白吗。” “嗯。”点头后,舒雁还有一件事要说,“还有一个线索,我想提供给你。” “什么线索?” 舒雁又翻出一个保留的视频,“这是我和蒋昭逸第二次在酒吧约会时偷拍到的,他说有老朋友过来去打个招呼,后来我发现,这个老朋友是……” 尹海郡盯着视频里被蓝光笼罩的熟脸,惊疑说出了那个名字,“唐樾?” 秘密 78章 邱里还有事提前走了,而尹海郡则负责将舒雁送回了警校,两年前舒雁专升本成功,目前还有半年就毕业,他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出事。在校门口,他由衷的劝告她,不要再盲目的勇敢,也许诺她,他一定会将坏人绳之以法。 舒雁答应了,并且强调了:一定。 好久没有回过母校,尹海郡在附近溜达了一圈,打包了一份以前最爱吃的虾饺回了机电厂。或许是有心事压在心底,他将打包盒放在了茶几上后,推开了父母卧房的门,而他并没有走向妈妈的遗像,而是另一边。 一晃眼,爸爸走了快七年。 时间将日子仿佛啃噬得一干二净。 看着黑白相框里的人脸,尹海郡双目忽然呆滞,他回想起了一些遥远的画面。 那是他唯一一次感受到了爸爸的温暖,初一的暑假,爸爸拎了一双nike的白色运动鞋回家,说是送给他的月考礼物。他兴奋的跳了起来,可温暖不到半刻就被无情的打破,因为,他在房间外偷听到了父母的争执,才知道这双鞋是爸爸用赌博的钱买来的。 他也记得,自己将球鞋愤怒的扔到了外面的圾桶里,那时,他觉得这双洁白的球鞋沾满了肮脏的交易。当然,他也被追出来的爸爸指着鼻子痛骂了一顿。 ——“王八羔子,装什么正义,这么正义,做警察啊,亲手送你爸爸去坐牢啊。” 尹海郡意思性的点了一根香插上,却没有祭拜。 随后,他拿起桌上那只钢琴钥匙扣。 这是那年,他和邱里、晏孝捷、温乔四个人在爸爸死去的海边,麻辣烫嗅到的,起初,他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钥匙扣,但邱里说上面有知和艺术馆的logo,这是艺术馆给经常去表演的人发的,她也说,钢琴扣只给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唐樾。于是,第二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奔去了南城分局,说要给案件提供线索,但年轻的刑警只是敷衍了事,将他们四个未成年的小屁孩轰走了。 尹海郡对尹力没有什么感情,还在意,是不想亲生父亲死不瞑目。 他将钥匙扣死死的握在手心里,指骨都发了白。很多事和人他曾经不敢乱联想,但现在看来,眼前那一层阴霾的云雾,仿佛正渐渐被刺眼的光穿破。 / 下午,王喜南和薛桐坐在美寻的会议室里等人。 大概十分钟后,邓倩良带着助理走了进来,双方简单打了招呼后,她坐下就开门见山,她对上次在饭桌上王喜南的提议很感兴趣。 邓倩良的气场还是凌驾在年轻人之上,“关于温泉推广的计划,我想听听你们具体的合作细节。 其实合作方式很简单,王喜南有条不紊的阐述了一遍,把每个重点都在ppt里加粗标记了出来,邓倩良的兴趣越来越浓,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 屏幕暗下,助理随即拉开窗帘。 一大片莹亮的光铺在桌面上。 听到最后,震惊的不止邓倩良,还有薛桐,因为到刚刚进会议室之前,王喜南都没有和自己提过,否则他一定会以老板的身份强行制止这次合作。 其实王喜南那晚是想和邓倩良谈一笔生意,她知道邓氏旗下的泉汤温泉在这两年因为赶不上网红文化,目前处于亏损状态,于是她大胆的提出用自己的名气帮温泉做推广,保证能转亏为盈,并且,前半年她挣的所有钱,全部当作哥哥尹海郡的提亲费。 这听起来的确是一个诱人的合作,邓倩良饶有兴致的笑笑,“有名的网红很多,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和你合作?” “因为我性价比最高。”王喜南很自信,“一来,我肯定是最卖力为你做宣传的网红,二来,前半年所有的盈利你不用分我一分钱,我想没有第二个网红比我更有诚意。” 沉默了半分钟,邓倩良又问,“你这么帮你哥哥,值得吗?” “值得,”王喜南坚定的说,“没有人比他更值得。” 关于合作的事,邓倩良同意了,她和薛桐说后续跟进合同细节。 送走邓倩良后,会议室里只剩薛桐和王喜南,他想叫住王喜南,但她一副先逃再说的模样,说着急去洗手间,拉都拉不住。 故意在洗手间里多呆了会儿,没想到出来时,王喜南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这位大老板,而且他不由分说的上来就牵住自己的手,恨不得十指紧扣,她费力挣脱开,“薛老板,这里是公司,摄像头盯着呢。” 坦诚是薛桐的风格,“我牵自己女朋友的手,有什么问题?” “……”她撇开头,眼神飘忽不定。 薛桐挡在王喜南身前,不悦的皱眉,“你什么意思?和我玩地下情?” 王喜南垂下眼眸,气若游丝的说,“先试试嘛,我不想太早高调。” 一旦吃不准她的心理,薛桐就恼火,“那明天早会,我直接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大家。” “不要,”她惶恐不安的求饶,“……不要。” 这会儿薛桐是真忍下几口闷气,抬起的手指都在怒颤,“王喜南,我就再信你一次。” 王喜南绝对不会开口,只眯眼笑了笑。 / 薛桐晚上和王喜南一起在附近吃了意大利餐,他问她要不要去看电影,她却说,“不好意思,我约了人。” 这所谓的试用期也是试得憋屈,他说去哪,他送。 她说,cassbar。 Cass是几个富二代合开的,气氛介于清吧和夜店之间,这一年网红营销做得好,火得一塌糊涂,王喜南约了几个品牌公关好友晚上在这里解解闷。 她三言两语打发走了薛桐后就进去了。 不到十点,已经人满为患,音乐、人声喧嚣刺耳。 包间里稍微能安静点,莎琳算是王喜南在圈子里不错的朋友,性格开朗没毛病,就是有点恋爱脑,前几任对象都被渣得体无完肤,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丑得也渣,还不如跟帅的玩。 刚失恋的她,撂下豪言壮语,说要在今晚泡走一个。 一开始,包间里气氛还算和谐,直到,去洗手间的莎琳半路带了两个男人过来,而这两个男人王喜南都认识,并且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噩梦”。 “好久不见。” 先打招呼的是唐樾,他比高中成熟了不少,白衬衫外搭了件针织衫,还是一副温柔的模样,真是生了一张能蒙骗人心的脸。 王喜南随口回应,没多热情。 莎琳:“你们认识啊?” 王喜南语气很冷,“高中的朋友。” 即使灯光昏暗跳跃,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唐樾尖锐的目光,她目光往左边移去,是一张算熟悉的脸,邱里的老师,前段时间性侵案的主角蒋昭逸。 这种混乱喧嚣的场合,谁顾得上谁的话。 莎琳很快进入了勾搭模式,场子瞬间热络起来。 在聊天中,王喜南才得知原来唐樾在祁南大学音乐系挂了老师的职位,和蒋昭逸在一个系教书。她靠在沙发上,握着冰凉的酒杯发笑。 两个衣冠禽兽披着人民教师的高尚外皮,真是讽刺。 间隙,王喜南去了一趟洗手间,嫌吵嫌闷的她想绕到后门抽根烟,她边刷手机边往外走,刚刚过臀的短裙下,一双踩着高跟鞋的细长腿诱人犯罪。 薛桐发来了三条微信。 Xuetong:「快十二点了,还不出来吗?」 「我在附近逛,有事叫我。」 「敢喝高,小心我敲破你的头。」 王喜南敷衍的回了几句「知道了,知道了。」 握着手机,她手指夹着香烟往外走,脚步却突然收住,小心翼翼的退到了旁边,知道如果被发现肯定有危险,但听到了一些敏感的谈话,她顶着风险偷听起来。 后门的巷子里也能听到里面的燥乐声。 唐樾不屑的说了句,“操。” 局里有人,这些年来几乎可以说是横行霸道,他吐了口烟圈,“你换个人吧,她都被那穷警察睡烂了,一个二手货有什么好惦记的。”他挑眉,“女大学生不爽吗,还是你想试试更纯的?” 笑声很小,但够猖狂无耻。 在一类人面前,蒋昭逸显出原形,恶狠狠的接了上句话,“我迟早要问候问候他。” 唐樾将烟在垃圾桶上用力一摁,“嗯,别搞太大,我这边都ok。” 他们没有提到过任何一个名字,但王喜南知道他们口中的“她“是邱里,“警察”是尹海郡。她不敢再多停留,悄悄地离开,混进哄闹的人群里。 蒋昭逸和唐樾一起回来后,似乎变得比刚刚刚积极了,就像是进入了午夜的恶魔,开始挑选盘中餐。 莎琳第一眼就看上了蒋昭逸,一直和王喜南说,她好喜欢这种长得帅又有才华还在国外呆过的教授。王喜南提醒她,长点心,但上头中的莎琳根本听不进去,身子和蒋昭逸越靠越近,手中的酒就没断过。 这边,唐樾开始瞄准王喜南下手,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卑微围着他转的小女生,她很不脸的三番五次拒绝和他碰杯。 趁没人往这边看时,唐樾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宝贝,我还留了你几张高中时期清纯的玉照,你说,你那几千万里的男粉看到,会不会很兴奋啊?” “……” 耳边的音乐震耳欲聋,王喜南脑袋混沌到窒息,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恶心的男人什么时候偷拍过自己。就在她恐慌、愤怒到极致时,抓住她手腕的温热手掌,成了她此时唯一的安全感。 薛桐礼貌的对唐樾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酒量不好。” 唐樾惊住。 一旁的莎琳捂嘴惊到语无伦次,“我靠,我靠,喜南你竟然瞒我,薛老板和你,你们,竟然,搞到一起了?” 薛桐顺着话,点头,“嗯,搞到一起了。” 这种环境,薛桐根本呆不住,他拉起王喜南就往外走。 王喜南被保护着穿过拥挤的人群,这是除哥哥之外,第一次有人能给自己强烈的安全感。 / 隔日,王喜南起得很早,她一宿未眠,翻来覆去在想昨晚发生的事,她给莎琳发微信、打视频电话都没接,她好怕朋友出事。 情急下,她给哥哥尹海郡拨去了电话。 那头是在户外跑步的风声,尹海郡很自律,每天早上必须锻炼一个半小时。 他听完王喜南的话,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喘着急气,反复问她是否属实。还好,她聪明留了心眼,录了音。 听完录音后的尹海郡,面色沉重,隐隐担心起一些事来。 王喜南越想越害怕,“哥,我怕你出事。” 扯起肩上的毛巾,尹海郡擦着头上的汗,安慰她,“我是警察,我不怕他。” 王喜南就是很着急,“但是唐樾在上面有人,我很怕就算他动了你,他都能靠关系摆平。” “没事的,”尹海郡耐心的安抚她的情绪,“别瞎担心,倒是你,不要再冒险,明白吗?” “嗯,好。” 王喜南挂断电话,一回头,刚好看到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薛桐,他好像站在门口听了一阵,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其实王喜南并不打算说家里的事,但憋不住还是全盘托出。 本来她只是想发泄倾诉,没想到薛桐却轻松的笑了笑,“就这事?” “什么叫就这事?”王喜南都急到站起来了。 薛桐:“你说要搞你哥哥的人,叔叔在局里当官嘛。” “嗯,”她泄了气,“但我哥哥只是一个小警察,我们家在公安局也没有当官的能罩他,他要真被人搞了,上头肯定不会管。” 薛桐坐到床边,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伺候我一下,我就罩你哥。” “你能罩我哥?”王喜南扯着他的浴袍,“你怎么罩?你不会在道上有人吧?” 真是服了她的想象力,薛桐干脆直说了,“我叔叔是省公安厅厅长。” 这无疑不是清晨最炸裂的新闻。 王喜南欣喜若狂,激动到差点落泪,她迅速地跪坐到薛桐身上,扯开他的浴袍,手伸到他的内裤里。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吓到了,握住她乱摸的手,“王喜南,你干什么。” 王喜南抬起头,止不住的笑,“薛老板,我从今天开始会很乖很听话。” 薛桐箍住她的后脑,“你哥就那么好?值得你玩命的牺牲?” “这么说吧,没有我哥,我早就死了。” “……” 懒得废话,王喜南将薛桐推倒,扑上了上去。 / 锻炼完的尹海郡回了趟家,给邱里拨了通电话,让她记得下午三点去警犬训练营看麻辣烫,她说去趟祁南大学就过去,一定不会迟到。 最近邱海权和邓倩良商量,想让邱里在祁南大学音乐系考个老师的职称,也有利于她的艺术事业道路。 她今天就是和爸爸一起过去,和几个教授、副校长谈谈这件事。 教授都围着邱里打量,其中一个女教授朝邱海权说,“那会儿见你家里里,她才读高三吧,真是越长越漂亮啊,这去了趟伯克利,气质真是不同了啊。” 其他几个教授附和的笑笑。 一切都很顺利,邱里也不反感当老师,尤其是爸爸那句:你看啊,尹海郡当警察,你当老师,你们是不是更配了啊。她承认自己对尹海郡就是长了颗恋爱脑,只要听到夸他们相配的话就无比开心。 不过,邱里的快乐被蒋昭逸打碎。 她的脸色沉得快。 趁邱海权和副校长聊天时,蒋昭逸走到邱里身边,他很会装,礼貌客气的问她,要不要去楼下的咖啡厅聊聊最近音乐会的事。 邱里说一会还有事,连续拒绝了三次。 最后,蒋昭逸拿出了威胁的语气,“为了你的男朋友,我劝你还是和我喝完这杯咖啡。” “……” / 秋高气爽,尹海郡到警犬训练营时,心情出奇的好,他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麻辣烫了,听说它又立下了大功,一会儿,他必须好好奖励儿子一番。 他站在门口没进去,因为邱里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想起上午王喜南说的事,尹海郡开始紧张起来,他知道邱叔叔也在学校,于是打电话给了邱海权。 邱海权立刻就接通,说,“海郡啊,我在开车送里里过来。” 他转头就斥责一旁目光呆滞的邱里,“里里,你怎么也不看手机?海郡担心你出事。” 邱里这才反应过来,冲着爸爸打手机说,“阿海,我快到了,没事。” “嗯。”尹海郡便没再打扰邱叔叔开车。 几分钟后,黑色的奔驰从高架桥下开下来,在旁边的空地上停稳。 邱海权和尹海郡打了声招呼,把邱里给他后,就走了。 邱里那张巴掌小脸塞在粉色的高领毛衣里,粉嫩嫩的脸蛋让尹海郡忍不住掐了一下,他弓着背,轻声细语的哄,“我们里里小公主,怎么了?” 魂不守舍的她,思绪飘在外空,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这样的邱里,尹海郡还是头一次见,他搂着她清瘦的肩,“里里,你怎么了?我感觉你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 路上的几十分钟里,邱里都快被害怕折磨疯了,忽然,她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腕,“阿海,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暴雨 79章 一阵秋风扫过地面枯落的树叶,有几片落到了邱里的粉色毛衣上,尹海郡替她从肩上拨掉,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抚着她的不安,想让她慢慢地把事情说出来。 邱里心底的情绪很复杂,有惶恐、紧张,还有罪恶感。 大概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她说完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紧紧握着尹海郡温热的手掌,邱里咬了咬唇,问,“阿海,我是不是很坏?” 尹海郡沉默了。 原来他们分手的那天,她坐在摩托车的后座,说的那句,“阿海,我好像做坏事了,我把别人的水杯打翻了”,是这层意思。为了替自己出头,她找人挤掉了唐樾顶级学府的名额,让他的学业和事业受阻。 听起来,她确实做了坏事,但她不是坏人。 与她十指紧扣的手更用力地一握,尹海郡给了她最温柔和坚定的力量,“不是,你不坏。” 邱里往他极具安全感的身躯上靠紧,尹海郡抬起臂弯,把她装进了自己的胸膛里,“至于蒋昭逸拿这件事威胁你和我,你不用担心,我第一天做警察时和你说过的话,现在我依旧坚信。” 他拇指轻轻地摩搓着她的肩,清晰的说出那四个字,“邪不压正。” 只见她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红润的光泽,微微一笑,“……嗯。” “今天我们什么都别想,好好和麻辣烫玩玩,好吗?” “好。” 长长的铁网里,几只警犬正在接受训练,警犬训练员的吼声像爆破般冲破天际,聪明的警犬敏捷无畏的跨过一个个障碍物。 尹海郡和邱里看得兴奋起劲。 不过,训练场里已经没了麻辣烫的身影,因为它三个月后它就要退役了,这算是一件提起来既伤感又幸福的事。伤感是因为,它作为搜救犬,在这六年的战场生涯里,立功无数次,也受过伤,有一次,在搜救人质的任务里,差点被炸药声震到耳聋。而幸福是因为,退役后,它就可以衣锦还乡,回到那个阔别了六年的家。 从英勇的警犬海啸,变回她们的儿子麻辣烫。 女训犬员喊了声尹海郡,然后解开了麻辣烫的牵引绳,即便有段时间没见面,但麻辣烫太聪明,它好像分得清该为谁效力,而谁又是自己真正的主人。 “麻辣烫……” 麻辣烫冲进了邱里的怀里,她蹲在地上抱住了它,不停地抚摸它的毛发,当摸到了日渐清晰突出的骨骼,还有那块在任务中不小心被烫伤的疤痕,她有点想哭,一方面她骄傲自己有一只为警队效力的狗狗,另一方面又心疼它的警犬生涯。 训练场里的每只狗狗,它们本都该都窝在恬静的小世界里,享受十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正是因为它们大胆、勇敢和忠诚,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勇猛的奔赴在每个艰难的任务里,才让人类的社会能一直安定。 它们就是无名英雄。 甚至比某些人类的品格更伟大。 许久不见,尹海郡和邱里有好多话想和麻辣烫说,他们坐在地上,一会抓着它的小手,一会摸摸它的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尹海郡摸着麻辣烫的鼻头时,不禁说了一句,“好好闻闻爸爸妈妈的味道。” 后面半句,他及时止住了,因为怕邱里恐慌。 ——“如果爸爸妈妈遇到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到我们。” / 关于蒋昭逸的唐樾的事,尹海郡觉得并没那么简单,他不觉得这只是单纯的性侵案,很有可能是关于一群富二代、官二代的利益链,能对女人下迷药,就代表一定还有更猛的药物,不排除,毒/品交易。 南城分局,刚结束完一宗入室杀人未遂案后,一队稍微能轻松几天,刚好办公室里又提到了上次的性侵案,尹海郡也讲了最近的新消息。 徐东上来就破口大骂,“这帮孙子,人模狗样,仗着家里有钱有背景,为所欲为,违法乱纪的事一件没少干。” 烦到极致,他拍腿怒喊了声,“操。” 韩至光也在那边叹气,“我真是不明白啊,你们说,这几个家伙一个个过着上流人士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月球都能登了,何必冒风险搞这种的事呢。” “刺激。”尹海郡默默哼气,“没听过吗,钱越多越空虚。” 但这宗祁南大学的性侵案已经结案,就算他们知道真相也无能为力,都有几年的警龄,上面一旦不让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谁也不敢越界。 / 不过,尹海郡并不想就此罢休。 周五下班后,他先去了趟舅舅的修车行,取走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 走之前,尹海郡被王业军叫住,王业军说买了特别新鲜的大闸蟹,让他叫邱里一起过来吃晚饭,他说会通知邱里,不过自己要加班,说只能赶回来吃宵夜。 只搁下这么一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一直等到夜幕低垂,酒吧街人声鼎沸时,尹海郡才从大众上下来,他戴着鸭舌帽,换了件破了边的水洗牛仔衣,吊儿郎当的拐进了cassbar的后巷,双手一直揣在兜里,做贼似的左顾右盼。 像是马上有一场大雨,巷子里充满肮脏闷热的臭味。 水泥地两侧的推拉板车上堆满了泡沫箱,和各种东倒西歪的纸盒,有人影从墙角出现,尹海郡假装镇定的走过去,朝西服男的手里偷偷摸摸的塞了一包白色药丸。 检验了货后,西服男揣到口袋里,回了酒吧。 给完货后,尹海郡还没走,他靠着墙壁,从兜里捞出一根烟和打火机,按了三次,打火机都打不出火花,他甩了甩油,又试了两次,最后他朝对角的男人说,“借点火呗。” 男人留着寸头,穿着件不起眼的黑色夹克。 “你谁啊?”其实男人刚刚躲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 尹海郡手指娴熟的夹着烟,松松垮垮的站着,推了推帽檐,装出一副地痞流氓样,“跟耀哥混的。” 男人一听“耀哥”,立刻放下了一点警惕心,加上刚刚的确见到了熟悉的“交易”,把他当了自己人,上前给他点了烟。 寸头男也抽了一根“新来的?” 尹海郡朝脏地上吐了口痰,“嗯,叫我阿俊就好。” 寸头男伸出手,“阿邦。” 两人站在阴暗的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见寸头男越聊越多,尹海郡循序渐进,故意叹了口气,“操,最近几个老板都换人了,手上的货都出不去,听说光哥那边生意还行。” 他看向寸头男。 寸头男也叹了口气,“我这边也一般。” 以为寸头男不会多说,尹海郡原本打算换pnb,没想到寸头男跟着就说,下颌一抬,冲酒吧的后门示意,“不过,光哥最近让我跟的两个老板还行,活简单,就是走点小货,一周三天,老板也大方,每次还我点小费,11点就能下班。” “走小货?这么纯?”尹海郡继续套话。 “光哥只让我负责小货,”寸头男眯着眼抿了口烟,轻蔑的笑,“反正这种文化人比我们这种流氓玩得还开,都是一帮有钱有地位的人,什么女的睡不到,偏偏喜欢下/药搞迷/奸。” 嫌他没见识,尹海郡烟抿在嘴里低哼,“这算什么,还有奸/尸呢。” 那声坏到极致的痞笑,不亮身份,真像市井里的流氓。 寸头男朝他竖起拇指,然后把话绕回来,语气分不清是羡慕还是唾弃,“还真他妈是不公平,穷得穷死,富得富死。前几天这两个老板带走了四个女学生,有一个还不晓得成没成年,听说是在别墅里搞了群p,真他妈什么都让这群衣冠禽兽爽死了。” 尹海郡听后,信息在大脑中飞速运转。 应该是时间到了,寸头男看了一眼手表,脚后跟从墙壁上收回,拍了拍尹海郡的肩膀,“不说了,老板来了。” 尹海郡悄悄躲到了杂物堆后。 悄寂的巷子里,昏暗的路灯闪一下,又灭下去。 从酒吧后门走出来的自然不是蒋昭逸和唐樾,一个矮瘦的男人像是惯犯,和寸头男躲开了摄像头,没有半句言语交集,只用眼神对接,男人拿走货后,立刻进了门里。 他们的交易,快到甚至没有超过一分钟。 高高的纸箱后面,尹海郡的脑子一直保持冷静,但肮脏交易赤裸裸的在眼皮子底下发生,怒气拧成一团呼啸般冲向胸腔。 可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无论警方如何打击犯罪,无论那些冲在一线的缉毒警察,拿命掀了多少毒/窝,缴获了多少吨的毒/品,但在这个社会最阴暗的角落里,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却靠着背后的保护伞,猖狂享乐。 对面,寸头男干完活后,感觉马上要下暴雨,双手揣在兜里朝巷口疾步走去。 突然,他的嘴鼻被人用力捂住,双手也被制服,一股根本推不开的强力将他连拖带拽,撞开了垃圾桶边的铁门,身后男人的鼻息很重,一声低吼在楼梯间里震出了回音。 “别动,警察。” / 十分钟后,尹海郡上了那辆旧大众车,他脱了外套,烦躁的车甩到后座,摘下帽子,随手抹了把头上的汗,目光一直盯向前面的两辆奔驰,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蒋昭逸和唐樾一人搂了一个学生妹,分别上了自己的车。 将手机导航打开,放到了支架上,尹海郡跟上了前面的车。 车一路穿过灯红酒绿的街道,他既不能跟丢,也不能被发现,始终全神贯注,自然也忽略了几条弹出的微信。 想要找到这帮地沟老鼠的证据,还是需要靠道上的人。 尹海郡最后找到了喜哥,虽然喜哥早就改邪归正,但要打听点黑市的消息,他还是有点法子,果然,喜哥给他提供了两个人名,一个是耀哥,祁南很多货都出自他手,还有就是散货的寸头男阿邦,于是,他刚刚他找人和自己在酒吧外演了给货的戏。 他要一锅端,就要沉到住气,也要“用人”。 导航里的红点越移越偏,刚驶入北边的郊区时,一阵骤雨狂风,石子大的雨滴拍在车窗上,砸得响,都不是模糊了视线的程度,而是隔绝。 好在,道路上的车不多,尹海郡沉着冷静的握着方向盘,目光不敢挪开半厘。 雨势不见小,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朝大地猛烈的倾来。 开出了宽阔的主干道,外面如同死一般的寂静。雨水冲击着玻璃,尹海郡跟失了焦般,和前面的距离越拉越远,但他还是锁住了车牌,不过两辆车在岔路口,拐进了丛林小道,门口似乎有人站岗放哨。 不能再跟了,尹海郡拿起还剩百分之一电量的手机,先朝窗外卡嚓了几声,然后立刻截下了导航的红点位置,刚准备放回原位,来了一通电话,不过手机立刻熄了屏。 关机速度太快,“里里小公主”的备注一闪而过。 市区的华茂府。 电视里放着欢快的综艺节目,一家人饭后窝在沙发上闲聊。 见外面暴雨如瀑,抱着手机的邱里开始担心起来,她扯了扯王业军的衣袖,“舅舅,阿海一直没回我消息,我怕打扰他工作,刚刚才敢给他电话,但他关了机,我有不好的预感,我怕他出事。” 王业军刚还和晏蓓力聊,说过十分钟就做香辣蟹给阿海当宵夜。 他看到邱里越来越急,先安抚住她的情绪,然后让晏蓓力给队里的人打电话。因为几周没去局里,晏蓓力也不知道他们的工作情况,只能给最信得过的徐东拨去了电话。 徐东那句,“没啊,我们早散了,没加班。” 一时间,所以人陷入恐慌中。 王喜南连电视都看不进去了,她拿起车钥匙,“我去找我哥。” “你回来。”却被王业军吼住。 他起身,扯下衣架上的棉衣,说,“你们都在家待着,我去找他。” 邱里跟着就起身,连大衣都没拿,连忙穿鞋,“我也要去,我必须去。” 因为蒋昭逸撩过狠话,她的惊慌不是没理由,她知道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的确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王喜南同样藏了事,也在穿鞋,“我也必须去,我不能让哥出事。” 王业军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严肃的问去,“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低着头的邱里和王喜南,静静对上了目光,但都在纠结。 直到,身后传来急吼,“说!” / “这么大的事,你们没一个人告诉我,怎么?如果今天没出这事,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和他舅妈?” 藏蓝色的jeep穿过急风骤雨,在各种可能的地方寻人。 王业军也是气不过,才头一次对邱里说了重话。 邱里坐在副驾驶上,愧疚的道歉,“对不起,舅舅。” 王业军用力沉了口气,“算了,先找到人。” 也怕胆小的公主会紧张到崩溃,他还是柔下性子安慰她,“里里,别太担心,阿海毕竟是警察,他懂得防身,也有处理危机情况的经验,手机关机很有可能只是没电。” 心紧紧缩成一小点,过了一会儿,邱里自我欺骗的点头,“……嗯。” 那边,黑色大众开下高速才能往回折去,雨太大,路又偏又绕,尹海郡顾不上手机是否有电,他只想赶紧回到市区,外头一片漆黑,根本无法辨认前方的方向,两边还有分叉到树林的小路,透着通往地狱的恐惧。 说不怕,太假,即使他是一个身强力壮又经验丰富的警察。 突然,车压过石子路时,熄了火。 尹海郡试了两次都无法发动,他想应该是爆胎了,不过好在他出门前,放了备用车胎在后备箱,他摇下车窗,确定四周无人,然后推开车门,冒雨冲到了车尾,打开后备箱,摸到手电筒,叼到嘴里。 滂沱大雨直直的砸向他的身子,又冰又重,手臂不过一会儿就被冻到发红,修个车胎对他来说小意思,只是大雨的确成了阻碍。 他被罩在巨大的雨幕里,艰难的撬起坏掉的车胎。 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道里,突然开来了一辆小卡车。 “要帮忙吗?”男人的头从车窗里探出,大喊。 隔着大雨,尹海郡无法分辨陌生男人的身份,也无法判定是好是坏,不过男人已经冲了下来,也拿来了一些修车工具,蹲在地上帮忙。 “这地偏,路也不好走,特别容易抛锚。” 尹海郡看到卡车后面的塑料布下好像是玉米之类的农作物,他又看了一眼男人的样貌,应该就是当地的村民。 他的声音被雨水覆盖,抬高了音量问,“能借你的手机用用吗?” 村民听见了,他被雨水冲刷得困难的撑着眼皮,“在车座上,你去拿。” 尹海郡拍了拍他的背,“谢了。” 他冲到了卡车边,摸到了车坐上的手机,立刻给邱里拨了电话。 邱里着急到像哭了几次,鼻音很浓,“阿海,你在哪?你没事吧?” “我没事,”尹海郡解释,“我手机没电了,刚刚路上轮胎爆了,现在在修。” 知道他没事,邱里暂时放下了心,“我和舅舅开车在外面找你,现在的位置是双林路往北的方向,你现在在哪,走的那段路,我们找中间点汇合。”她好像知道他会说什么,抢先一步,“我不会回去,我必须第一时间见到你。” 随后,尹海郡全部交代清楚。 电话挂断后,他回到车边,和村民一起将车胎换好,他从外套里掏了一千块现金给村民,村民很淳朴,连连拒绝,“不用不用,路过帮忙而已,不必不必。” 冒着大雨,也不适合继续僵持。 等村民上了卡车后,尹海郡最后将钱塞到了那堆玉米里。 / 虽然换好了备用车胎,但尹海郡也不敢开得太快,怕再出事故,于是他沿着小路减速前行,按着路牌慢慢驶入了宽阔的大道。 终于,冲破雨幕,他看到了明亮的光。 驶过二十分钟后,大众开到了约定的路口。 雨刷不停地刷洗着玻璃上的雨迹,深秋的夜晚还有团团雾气萦绕弥散,尹海郡刚停稳车,他抬起头,就在模糊的雨雾里看到了邱里的身影,那么爱美又娇气的她,此时却没有撑伞,甚至连外套都没穿,不管不顾踏雨狂奔。 迅速推开车门,尹海郡的黑T又一次被浇湿,他刚刚往前跑两步,邱里就撞进了自己的怀里,裙子被淋到湿透,单薄清瘦的身子仿佛都没了温度。 此时,一个拥抱还不够,她还要更汹涌的爱意填满自己的不安感。 邱里踮起脚尖,捧着尹海郡冰冷的脸颊,吻了上去。 耳边是噼啪的雨声,而越过唇边冰冷的雨水,感受的那浓烈又缠绵的湿热交缠,就是她要的安全感。 危险 80章 王业军不放心尹海郡一个人开车回,反正也是台旧大众,他明天让拖车公司的人带走就好,然后让小情侣坐到了后座。大雨夜,路难开,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他们才回到家。 打开门的那一刻,扑来的光亮和饭菜香味,是家的温暖。 从黑暗里爬行后再到家的感觉,和普通的一次回家不一样。 每一次出完任务回家,尹海郡都反复告诫自己—— “我有家人,我要为了他们,活着。” 王喜南都急疯了,扔了手机就跑过来抱住了尹海郡,“你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 “呸掉,”尹海郡拍拍她的背,“你这小孩讲话怎么还是不经脑子。” “那你做事,能不能先经脑子!” 客厅里的电视机早就关了,这声低吼,仿佛都震到了地板。 门边所有的亲昵、关怀,都变得悄无声息。 看得出来,这次晏蓓力是真的火大了,她指着书房,用上级的口吻命令,“尹海郡,跟我来趟书房。” “是。”尹海郡脱了鞋,走了过去。 换好鞋的邱里,也立刻跟了过去,扯住了尹海郡的手臂,他以为是她在担心自己,温热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的。” 但邱里不是要安慰他,而是更害怕晏蓓力动怒会伤到胎气,“阿海,虽然你在做一件很正义的事,但这次的确是你不对,你该认错就认错,不要顶撞姑姑。” 原来是在指责自己,尹海郡点头,“嗯。” 以前跟着队里一起出任务,都是团队作战,王业军并没那么担心,但这次自己的外甥竟然悄悄的搞这么大的事,他理解但不支持。 气得他朝尹海郡的屁股踹了一脚,“你小子,这次,真是……” 确切的说,是气到找不到词骂。 还没过一分钟,书房里就传来了一声震吼。 ——“尹海郡,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站在沙发边的三个人,默默坐下了。 王业军重新打开了电视,好让家里有点声音,见邱里一直担心的望着书房,他扭过她的头,“看会电视,没事儿,你舅妈就是这样,骂我的时候比这还大声。” 邱里无精打采的看着他,“我知道,上次舅舅不是还被打了吗?我看到你手上、脖子上都青了,舅妈下手真挺狠的。” “……”王业军清咳几声,一个大男人被老婆打,简直颜面无存。 / 尹海郡被晏蓓力训斥了将近一个钟头,他全程垂着头,承认了所有错误,没有反驳半句。不过晏蓓力也懂他的勇敢,终究是为了揭开那群富二代的真面目,不过因为涉及到了毒/品,光靠刑警很难侦破,要查下去,她必须和上级报备。 出书房前,晏蓓力摸了摸小腹,“你今天啊,真快把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吓没了。” “对不起。”尹海郡再次道歉。 “行了行了,赶紧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客厅里鸦雀无声。 王业军留了一碗温粥和香辣蟹肉在桌上,晏蓓力回房后,尹海郡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吃饭,一晚上没吃饭跟个饿死鬼一样,一会儿粥就被吞掉了一大半,全身又是汗又是雨,整个人像是在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一样,臭熏熏。 连他自己都闻不下去了,迅速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去了浴室。 换了件舒服的T恤,尹海郡才真算是活了过来,刚刚脱了衣服在灯光下,他才发现,左臂被被铁丝勾出了一道口子,应该是拽寸头男去楼梯间时不小心刮到的。此时客厅里只留了盏小台灯,他蹲在柜子边找药。 不敢惊扰屋里都人,他尽量动作很轻。 “尹海郡。” 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幽幽怨怨。 本来就没开灯,邱里还穿了一条素白色的睡裙,披头散发的站在暗处,真吓了尹海郡一跳,他撑腿起来,“你怎么出来了?” “找好药后,进来。”她像鬼附身了一样,面无表情。 “……好。” 进屋后,尹海郡以为邱里要替自己擦药,没想到他看到邱里挽着手臂严肃的坐在床边,指着桌上的笔和纸,冷淡的说,“擦完药后,写一份检讨给我。” “里里……”尹海郡想求饶,“我知道错了。” 他还企图色诱小公主。 和王业军、晏蓓力一样,邱里理解尹海郡单独行动的动机,但作为他的女朋友,他的家人,她不支持。 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好使,她头次如此冷冰冰,“写,写不完,别睡。”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尹海郡知道她是真生气了,他没什么理由可犟,听话的拉开椅子,也没上药,拿起笔就是开始写检讨。 写到一半,手臂突然一疼,他眉头紧锁的闷喘了口气。 桌上的药还是被邱里拿了起来,她拧开盖子,用棉签沾了沾紫红色的药水,眼泪比上药更快,几滴温热的泪沁得尹海郡手臂更疼了。 就算邱里再心疼,也不想夸他什么英勇无畏,她不要,她要他记住,不能再一意孤行,“这次的小伤是教训,你知不知道?你不是每次都这么命好,可以平安回来。” 她越说越激动,“一个队出任务,就算出了状况,还有人能呼应,你一个人闯到那群禽兽的地皮里,他们要发现你了,想解决你,根本不成问题,你觉得他们眼里有王法吗,会怕警察吗?” 尹海郡沉默了,冷静下来,他也对自己胆大包天的行为感到后怕。 他伸出手臂,将邱里抱入了怀里,让她横坐在了自己腿上,搂着她,轻声细语的道歉,“我知道错了,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 眼里的水雾,模糊了邱里的视线,“阿海,自从你进了警队,只要你出任务,不管多晚,我都会抱着手机,一直等你给我报平安了,才睡得着。我知道,好几次你都没跟我讲实话,记得吗?有一次,你被一个通缉犯砍伤了背,我问你怎么不去上班,你骗我说你休年假,其实你在住院,要不是后来我觉得蹊跷,悄悄的从美国飞回来,看到你背上那么深的刀口,我不知道你要瞒我多久,以后又要瞒我多少次。” 她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确切的说,不是发火,是太心疼。 尹海郡刚擦掉眼泪,邱里又止不住的流下。 他亲了亲了她的眼眶,誓言是轻柔却也是真诚的,“我不会了,以后都不会瞒你。” 邱里捧着他的脸颊,“你现在有我,有舅舅,有姑姑,有喜南,以后还会有我们宝宝,所以你要时刻记住,要肩负警察的职责,但也要为自己,为我们着想。” “嗯。”尹海郡朝她两只手掌都亲了亲。 咯吱,椅子被人用力地往后一挪,他抱着邱里往床边走,她指着桌上的纸,“你没写完检讨,不许睡。” 把人往床上一扔,尹海郡直接压住她,结实粗壮的大腿将纤细的她钳得死死的,“写什么检讨啊,”他摸了摸下巴,故皱眉头,“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们的宝宝?” 邱里脸红了,“我、随便说的。” “那,择日不如撞日。” “我不要现在就怀,”邱里不停地推开他,“你还没有求婚,你还没有给我买大钻戒,你还没有给我布置婚房,啊啊啊,我不要怀孕。” 这边的房间里,必然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战。 而对角的房间里,王喜南坐在床上烦得不行,手机被扔到床上又捡起,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还是拿了起来,薛桐又发来了好几条语音。 Xuetong:「睡不着,想你。」 王喜南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但想了想,为了自己哥哥的前程,她忍了,扯着嗓子,回了一条语音,“嗯,我也想你,你早点睡啊。” 以为完事了,没想到薛桐又发来一条语音。 尺度比刚刚的大几倍。 Xuetong:「完了,你一说想我,我下面就来反应了。」 …… 王喜南无语住,想骂人,但又强忍住。 她开始卖惨:「今天我好累哦,早点休息,好不好。」 薛桐立马回了一个“好”。 当王喜南正准备开心敷面膜时,薛桐又补了一条。 Xuetong:「我们离那么近,我去你楼下接你,我们一起早睡。」 “……” / 深秋的雨后艳阳,比任何季节都舒服。 一大早,尹海郡在去局里上班的路上,收到了晏孝捷的亲切慰问。 “听说你也写检讨了?” 尹海郡一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前听温乔说过,晏孝捷写过好几次检讨,有难同当这种事,这家伙绝对做得出来。 尹海郡怎么会光听他笑话自己不还击呢,他平稳的开着车,说,“是,我是写了,但里里心疼我啊,写一半就抱着我去睡觉了,不像某些人啊,光屁股蛋面壁思过。” 最后那两声冷笑简直是嘲讽到了极致。 没过半秒,晏孝捷玩不起的挂断了。 / 这帮富二代的案子,晏蓓力让尹海郡和徐东几个通气,按她的指示行动,至于上头,她会想办法搞定。 最后,尹海郡还是交了一份几千字的检讨书给晏蓓力。 这是他的错误,他必须悔过。 不过,尹海郡更担心的是,蒋昭逸和唐樾两个人会对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下手。他给邱里和王喜南分别发了很多条信息,告诉她们目前的情况,要加以留心,注意安全。 邱里说,每天都是夏叔接送,很安全。 王喜南也说,自己会小心。 这晚,王喜南恰好要去参加一个美容品牌的晚宴,主办方邀请了一些明星和网红,作为里面最大牌的网红,自然受到了最高级别的待遇。一套流程下来,刚好来了大姨妈的她累到都站不住,助理娇娇给她又换了一片暖宝宝,问她要不要吃药,她说没事。 自从和王喜南变亲密后,薛桐几乎形影不离。 晚宴结束后,薛桐支走了一堆工作人员,说会送王喜南回家。 都这么明显了,谁都又不瞎,非常识趣的走了。 没答应和薛桐试试之前,王喜南光看他外表,没觉得他在那方面有多厉害,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不仅厉害,而且性欲还特别强,恨不得24小时粘在床上只干那件事。 她头次觉得来大姨妈是件好事,不然这个做法,她迟早会疯。 薛桐说,“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等我。” 本想同意,不过王喜南摸着自己有些疼痛的小腹说,“我想先去车上呆呆。” 薛桐想了想,车虽然停在户外停车场,但这家五星级的酒店四处都有安保,而且面朝宽阔繁华的马路,应该不要紧,他把钥匙给了她,“上车吹吹暖风,我很快。” “嗯。” 拿着车钥匙,王喜南往熟悉的路虎车旁走,好在刚刚娇娇给自己换上了运动鞋,能走得稍微快点,这家酒店她常来,因为经常有品牌在这里举办活动,所以她没什么陌生感,打开车门后,弓着背往里坐。 但,一只手伸突然到她脸前,用沾了迷药的布捂住了她的口鼻,她瞬间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你们是谁?!” “保安!” 从洗手间出来的薛桐刚好看到这一幕,朝四周大喊保安,但王喜南已经被带上一辆宝马,随后立刻冲出了停车坪。 而薛桐也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自己的车,跟了上去。 转机 81章 紧随其后的薛桐,视野从宽阔的马路逐渐变得狭窄,前面的车驶进了一条漆黑的小路,刚刚在路上他已经报过警,并且时时向警察同步地址。 他是一个遇再大的事,都能冷静处理的人。 包括此时。 他知道,一旦过慌,不但救不了人,同样自身难保。 下午开会的时候,尹海郡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放在平时,他根本不信这些阴阳怪论,但最近他不得不信“右眼跳灾”的说法。 果然,坏预兆马上应验了。 十分钟前,局里在接到一通报警电话,同事火急火燎的跑来通知他,说出事的是他妹妹王喜南,他带上队里几个同事火速上了车,因为对方涉嫌绑架,上边还派了特警协助。 十一月的夜风,一道道呼啸的刮过窗。 韩至光在开车,尹海郡在副驾驶上憋出了一脖子的汗,他脱了冲锋衣,暂时没把这件事告诉舅舅,支架上的手机里一直在联络的人,是薛桐。 薛桐冷静的汇报:“他们开进了岸堤村,第三条岔路口进来。” 村里的地势比较复杂,即使开了定位跟踪也需要讲解。 徐东在后座准确的记录下。 摇下车窗,尹海郡探头看到后面的特警车一直跟着,他又缩了回来,对薛桐说,“地图显示,我们距离你还有1.5公里,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电话别挂。” 薛桐:“嗯。” 尹海郡边拿pad研究岸提村的地形,由于村子有三条路口,并且能直接开出祁南,他立刻联系了最近的公安局,很快上头派了同事对接。 东城男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尹海郡有条不紊的道:“有一伙人涉嫌绑架,车尾号为祁AD01960的黑色宝马,我们需要你们帮忙包抄东西两个路口,以及让高速站留意一下。” “收到。” “谢谢。” 这时,薛桐像减了速,“他们没出村,进了一家带院子的平房,没灯,应该是废弃的。” 尹海郡问韩至光还要多久,韩至光说五分钟。 尹海郡对薛桐说,“你一个人很危险,我们到。” 可电话里是薛桐解安全扣的声音,他冲手机一笑,“尹队,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什么意思?”尹海郡有些紧张。 薛桐拿起手机,推开车门:“五分、十分钟,我还是能扛,超过了,我还真不好说了。” 知道拦不住他救人心切,尹海郡语气加重的嘱咐:“务必小心,我们马上到。” “嗯。” 薛桐收起手机,面对黑黢黢的村落,树叶被夜风抖了一地,处在这种阴森的环境里,就是连树叶掉到身上都会形成莫名的恐惧感。不过,他顾不上这些无关紧要的恐惧,他必须要立刻见到王喜南。 院子的门拉开了一半,出生在警察世家,薛桐这点脑回路还是有的,就像是抛出引子,故意等待猎物入笼。 但他目前必须要确认一件事:王喜南是否在这里。 踏过平坦的水泥地,薛桐边看四周边大步走了进去,推开门后,里面空空的,没有一件家具,没开灯,他只能借助幽暗的光线,看到了躺在地上躺着一个人,像是被绑着手,一直在踢地,咬着布条发不出声。 他稍微走近了一些,确定了是王喜南。 这时,王喜南踢地的动静越来越大,像是在提醒他。 薛桐感觉到了一阵风朝自己扑来,他敏捷的躲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拿着长木棍袭击他,他直接朝男人狠踹了一脚,脱了西服外套,卷起衬衫袖,又踢去一脚。 平时他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搏击。 但寡不敌众,瞬间从旁边出来三个男人。 一拳一拳的较量后,薛桐还是被压倒在地。 不过这群人不像是来要人命的,带头的纹身男蹲下身,打量起薛桐,“薛桐?大老板啊,那么多漂亮的网红都是你捧红的,应该睡了不少吧,你说你开这种公司,是不是就是为了自己爽啊。” 几个男人发出下流的笑声。 不和流氓计较,薛桐问,“要钱?要多少?” 纹身男耸耸肩,“我不缺钱。” “那你要什么?” “和你聊聊天,”纹身男指着地上的女人说,“顺便和她叙叙旧。” 薛桐一怔。 纹身男笑出了难看的眼角纹,“我们喜南姐当年可是大红人啊,跟一群小太妹玩得特别开,16岁就和男人上床了,几年没联系,想我喜南姐了。” 他起身,走到王喜南那边,好心给她松绑,“没想到啊,你竟然成了大网红,我看你那粉丝量有几千万,哇操,牛逼啊。” 王喜南认得纹身男,忍着小腹撕裂的痛楚,低吼,“徐强,你都进去几次了,还死不悔改。” 徐强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冲薛桐笑,“薛总,薛大老板,你看,我没骗你吧,我们熟得很,我睡过她两个闺蜜,我们就是,”一顿,换个了轻佻的口吻,“物以类聚。” 幽暗的浮光掠影里,薛桐和王喜南对望着,谁也没出声。 突然,外面是一群男人浑厚急切的脚步声。 徐强都老油条了,自然知道外面是条子。因为这破平房里没有接电,门一推开,几个男警只能靠手电筒的照明,屋里瞬间变得刺眼。 “好久不见啊,尹海郡。” “原来是你啊,刚出来没几年,又想进去坐坐是吧?” …… 尹海郡和徐强算是“老朋友”,那次唐樾绑了王喜南,就是徐强带的头,又是朝他吐痰,又是辱骂他,又是揍他,这张丑恶的脸,他怎么会忘。 徐强特别配合,放了王喜南,还不要脸的耸肩笑,“好久不见我喜南姐了,约她她也不理我,就只能这样带她过来咯。” “你这是绑架。”尹海郡怒瞪眼。 徐强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摸了摸兜里的烟,一想,当着警察的面抽不合适,又放了回去,“我不是法盲,我当然知道这是绑架,最轻都要判5年。” 尹海郡知道他受谁指使,所以才敢如此目无法纪,“知道你还干?” 徐强油里油气的说,“你妹妹连根毛都没掉,我找个律师帮我打打官司,搞不好,我命好诶,不用坐牢。” “……” 一旁的韩至光怒不可遏,闷吼,“操。” 他真想一拳抡到这个无法无天的混混找不到北。 沉稳的徐东,拉住了他。 徐强的眼神就是对警察对法律的挑衅。 尹海郡目光钳紧,字字用力,“我知道你有点本事,高中让你和你的朋友逃过了一截,但你现在还敢动我的人,又落到我手里,我能让你多坐一年是一年。” 这个“朋友“指的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徐强走往前一迈,用悄悄话的语气警告他,“哥们儿,别太爱出头。” 这警告唬不到尹海郡,拍了拍他的肩,眼一瞪,“你也是。” / “哥,我跟你走。” 一辆车带走了几个熟悉的混混,王喜南走到了尹海郡身边,她一半是逃避,一半是依赖自己的哥哥,村里的风刮得她瑟瑟发抖,尹海郡从车里拎出自己的冲锋衣给她披上,刚准备回应她,薛桐拉开路虎车门,冲这边喊。 “你坐我的车,警车坐不下。” 其实坐得下,但尹海郡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安抚着惊魂未定的王喜南,“你坐薛总的车,我们这边两辆警车一前一后的护送你们,别怕。” 王喜南低着头,应,“嗯。” 走去了路虎边,王喜南拉开了后座的门,薛桐撑着车门框说,“坐副驾驶。” 扭捏了一下,她坐去了前面。 薛桐开车很稳,车灯扫过前面坑洼不平的小道,驶到宽阔的平地后,他平静的问去,“好些了吗?” 他的情绪稳定到王喜南吃惊,她局促的点点头,“嗯。” “小腹还痛吗?” “不痛了。” “一会到了好好休息。” “嗯。” 是关心的语气,但薛桐表情是冷淡的。 因为徐强说的话有一部分的确是真的,所以王喜南没法反驳,但他当着薛桐的面揭露了自己好不容易拿土掩埋的丑陋过去,她不知道薛桐会怎么看自己。 此时连抬头看他的胆量都没有。 一路上,车里都没有声音。 直到快开到华茂府时,王喜南攥了攥勇气,开了口,“薛老板,我有话对你说。” 薛桐没着急答应,而是先将车安全的驶入了地下车库,王喜南见方向不是开去自己的三栋,而是他的五栋,她有点着急,“薛老板,我得回家。” 倒库停稳后,薛桐解开安全带,“你爸爸不知道你今天发生的事,你这样子不适合回家,你哥让你在我这住一晚,你爸爸那边,他来应付。” 王喜南思绪游离的点点头,“……嗯。” 从电梯到进家门,王喜南都在想该如何和薛桐认真的坦白,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她必须得说出来才舒服。 她叫住了去卧室的薛桐,“薛老板,你让我把话说了吧。” 薛桐把手机放在手边的茶几上,作出认真聆听状,“嗯,你说。” 站在明亮的光里,王喜南身上的灰尘和淤青很明显,一条漂亮的亮片礼服被折腾得灰扑扑,也顾不上整理凌乱的头发,她只想把话说完,“刚刚被抓走的混混没说错,我高二下学期前都很不听话,和几个不学无术的女生混在一起。我确实在16岁就处了对象,一个弹钢琴的艺术生,也差点怀孕。” 这是她最不堪的过去,提到时,她羞愧的低下头,扯着裙边,像在接受审视。 薛桐始终很平静,但就是这种平静让王喜南不安,她打心底认为,一个普通的男人知道这些事都会对自己失望,更别提像他这样家境、自身条件都站在高处的人。她顿时有种包装出的天鹅面具被羞耻的撕扯开,只剩无地自容。 “所以我一开始没想和你谈恋爱。” 讲着讲着,她忍住了要夺眶而出的泪。 薛桐还是那般平静,“嗯,明白。” 慢慢抬起头,那句明白,让王喜南彻底没了信心,她想,他的意思就是分手吧。现在的她很识趣,不会纠缠不休,揪着裙边说,“那,那我们就不要再试了,过了今晚,我们就只做同事。” 几秒的等待,像一年那么漫长。 王喜南最后听到的不是薛桐的挽留,而是一声冷漠的“嗯”。 薛桐的语气变得很客气,“外面的浴室你用,我去里面洗,次卧里有你的睡衣,我一会儿把助眠的香薰给你点上,好好休息。” 习惯了他的缠人一面,王喜南一时无法适应他骤然地冷淡。 从薛桐走进房间的那刻,王喜南知道,他们又成了两条平行线。 她骂自己贱,竟然有点想哭,这时候才想起他的好。 / 南城支队。 一队刚开完会,尹海郡几个没走,徐东趁副局走了后,想多讲几句,“那个徐强铁定就是那帮富少爷的出头鸟。” 尹海郡收起笔记本和钢笔,“是,徐强高中就和唐樾混,能一直和他玩,不就是因为这徐强这只狗吃得饱住得暖么。我查过了,他一个无业游民,父母却能从村里搬到别墅,帮富少爷们顶顶包,坐个几次牢又何妨。” “他妈的,”徐东扣上杯盖,嘲讽至极,“没想到坐牢还能挣钱。” 尹海郡嗯哼一声,“可不是嘛,你没底线,一样能挣大钱。” 咚咚咚,三下清脆的叩门声。 韩至光做了一个恭迎的手势,“海哥,嫂子来了。” 尹海郡朝他胸脯一拍,开玩笑呛人,“我没你老。” “哦,那就叫弟妹。” 邱里的白色大衣里是条绸缎长裙,站在全是男人味的会议室里,确实能用人间仙女来形容,就是随意撩个头发都让人着迷。 不过,这是人家尹海郡的媳妇,谁也不敢多看。 就是真羡慕他命好。 尹海郡还没问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邱里就将手上的袋子提到了桌上,放下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包括尹海郡,表情瞬间僵掉。 韩至光先打破了僵局,“我弟妹上次做的葡式蛋挞,这次做什么了?” 邱里打了个响指,“纸杯蛋糕。” 桌边,鸦雀无声。 尹海郡知道这帮弟兄为什么这幅死样子,不过这是他媳妇,他必须得给面儿。他开始给大家分发蛋糕,韩至光此时的脸跟玻料酸打多了一样,露出整齐的两排牙,笑容僵到要石化。 尹海郡命令他,“给我吞下去。” 回到位置上,尹海郡也拿起了蛋糕。 邱里双手合十撑着下巴,鼓着圆溜溜的眼睛,观察着他们所有人的表情,期待得到不错的评价。一下午钻到烘培店里,她就是为了以后能给家人做甜点。 韩至光呛到了,辣到流泪,“不是,弟妹啊,你这蛋糕里放了芥末?” “嗯,”邱里不觉得哪里有问题,“抹茶里放点芥末,应该不错。” “嗯,应该,应该……”韩至光真不想当小白鼠了。 这边尹海郡也好不到哪去,吃的是烤焦的,一度苦到觉得比自己过去的命都苦。他们能逃走,他不能,死都要咽下去,不然回去也是死,还得哄小公主。 “弟妹啊,我们要忙了,阿海陪你。” 他们几个端着蛋糕迅速溜走了,将阵地给了这对情侣。 一没人,邱里就胆大,哪怕是在公安局,要不是有监控,她能坐在他大腿上喂他吃,她难受的保持分寸,坐在他旁边,眨着眼睛,嗓音甜甜的,“阿海,你吃的是草莓的,甜吗?” “甜,”尹海郡哪敢说不啊,又咬了一大口,“比你还甜。” 邱里憋着笑,趁四周没人,咬了一口蛋糕喂到了他嘴里。 尹海郡推开她,“摄像头看着呢。” 邱里委屈的收起了贪玩本性,坐端正了,指着蛋糕盒说,“你好好吃,这里还有六个,你要全吃光。” 尹海郡强挤笑容,“嗯。” 这会儿,门又叩响了。 不过感觉事态紧急。 门口的韩至光示意了一下,尹海郡捏着蛋糕就走出去了。 两人站在门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只见尹海郡不可置信,“你没听错吧?” 韩至光指着通道那头的厕所说,“绝对没听错,你知道的,周副局嗓门大,我在厕所里听得一清二楚,明天估计要开大会讲这件事。” 他听来的消息是—— 上面同意了晏蓓力成立“富二代性交易和其他违法交易”调查小组的申请。 蛋糕的奶油都融化到了尹海郡的手指上,他都没知觉,脑袋有些懵,一时间,无法从刚刚炸裂性的消息里缓过神来。 “礼物” 82章 果不其然,第二天局里就开了大会,不过只有各队的领导能参加。 一早做完孕检的晏蓓力,是王业军开车送来的,开完后,晏蓓力简单和一队开了个小会,因为很多细节不能公布,只大致说道,上面同意成立“富二代性交易和其他违法交易”调查小组,不过由于涉及到毒/品交易,所以要和缉毒组一起行动。 她也命令尹海郡,将手头上的线人移交给缉毒组的同事。 尹海郡照做。 晏蓓力在办公室处理了一点工作后,就和王业军走了。 看到尹海郡回到办公房间,徐东和韩至光把他叫过来,一本正经的提醒他,“阿海,我觉得这个唐樾抓你妹妹,又让她毫发无伤,估计意不在此,我觉得他就是明摆着告诉你,别搞他。” 徐东拍拍他的大腿,“那个徐强的警告还是得听听,你最近别太出头,有什么事我们来做,我担心如果再惹急了他,他要搞的就不是你妹妹,你懂的。” 沉了口气,尹海郡点头,“我明白,我最近会低调点。” 他用力拍了拍两位弟兄的肩,“谢了。” 这队里,就属韩至光机灵,把椅子拖进了些,像讲悄悄话一样,勾勾手把大家引了过来,“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啊,感觉要变天了,听说,省厅准备大刀阔斧的整顿内部,也就是,大换血。”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 因为目前处于风口,尹海郡让家里的人都小心一些,尤其是邱里和王喜南,特别嘱咐了她们最近不要去人少的地方,以及不要晚归。他也知道局里内部这些事,肯定会传到唐樾和蒋昭逸的耳朵里,果然,阿ken那边给的消息是,最近他们收敛了很多。 不仅如此,他还从邱里那得到了一个消息—— 蒋昭逸被评为了祁南大学优秀教授。 真是讽刺至极。 刚好颁奖的这天,尹海郡休假,他知道邱海权也得到此项殊荣,邱里和舅舅邓兆良都特意过去捧场,于是,他也去了趟祁南大学。 仨人坐在第三排正中间的位置。 颁奖台上的蒋昭逸穿着一身浅灰色西服,校长正在给他颁奖,其实要不知道背后那些肮脏龌龊事,他确实是天之骄子一枚。 底下掌声雷动。 而蒋昭逸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的盯向尹海郡。 他就是在公然挑衅:你动不了我。 尹海郡不会被这种垃圾轻易惹怒,他买了束鲜花送给邱海权,祝贺他。确实,邱海权带过几位历史系的高材生,成了国内赫赫有名的历史学家,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耕耘者。 颁奖结束后,邱海权带着邱里去校长办公室聊点事。 尹海郡趁邓兆良去洗手间,在墙角抽了根烟,可总有人喜欢打破他愉悦的心情。 走来的不是蒋昭逸,而是唐樾。 唐樾只笑,不出声。 可无声胜有声,连他鼻尖喷洒出来的气息,都成了目无王法的挑衅。 唐樾望着天,称赞听起来更像是尖锐的讽刺,“尹海郡,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你说你,死了妈,又死了爸,还能考上个二本,当上个人民警察,上电视还能红了一把,”他轻轻扇了扇自己的嘴,“不不不,你最厉害的,还是傍上了个好老婆。” 尹海郡沉住气,不与理会,不过这烟也没心情抽了,直接掐灭。 “和邱里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唐樾真像在关心一个老友。 尹海郡脸色很冷:“这是我的私事。” 唐樾反驳,“尹海郡,你这么说,就没良心了。我和邱里好歹也做了几年搭档,她结婚,我怎么都得去,还得给你们送一份大礼。” 他自顾自的想,“你说,我该送你们什么礼物呢。” 尹海郡立刻意会到了“礼物”的深层意思。 就想狠狠把他踩到脚底碾碎,唐樾走近了几步,满眼都是对他的厌恶,“你知道吗,其实我送过你很多礼物。” 转头的那一笑,令人毛骨悚然。 唐樾留下那句“意犹未尽”的话,踩着草坪大步离开了。 站在墙角的尹海郡,还在反复思考他口中的“礼物”所指的到底是什么。 两人的身影无缝衔接的错开,邓兆良从后面走来,应该是听到了刚刚所有的谈话,他拍醒了正在深思的尹海郡,把藏在心底很多年的一个秘密,对他说了出来。 / 这个秘密并不是一件小事,甚至能让邓兆良受到严重的责罚。 尹海郡答应了他,会保密。 两个男人还是很能藏住情绪的,等到邱里出来后,他们说,要不要去军哥家吃螃蟹,邱里开心疯了,说,想死军哥的香辣蟹了。 三个人围成一团。 邱海权孤伶伶的站在一旁,掉着一张委屈的脸,“不带我吗?” 邱里搂着爸爸撒娇,“怎么会不带你呢,我们亲爱的邱教授。”轻轻在他耳边调皮的说,“今晚让妈妈吃冷饭。” 邱海权揪了揪她的鼻子,“你妈妈要知道了,打的不是你,是我。” 邱里拱拱他,“不会的,妈妈最爱你了,我知道她天天帮你洗澡搓背。” 听到了其他两个人的笑声,邱海权脸都红了,“你一个女孩子,说话注意点分寸。” 她做了个鬼脸,“我都要结婚了,稍微没点分寸怎么了。” “真是跟你妈年轻时一个样。” “……” 几个人在超市吭哧吭哧买了一堆吃的,抱进王业军家里的时候,晏蓓力都惊了,说他们是要把超市搬空吗。邱里说,本小姐心情好,想买多少就买多少,反正有三个男人争着跟我买单。 晏蓓力揉揉她的脑袋,说她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公主。 收到通知的王业军,已经准备了满大桌的菜,什么香辣蟹啊,白切鸡啊,脆皮烧肉啊,还有女士们最喜欢的白灼虾,烫青菜,应有尽有。 “舅舅这菜做得比我们家阿姨都好啊。”邱海权夸道。 王业军摘下粉色的围裙,“以后成亲家了,常来,大门随时敞开。” 圆桌上的氛围其乐融融,就像是一家人。 所有人都聊得欢,只有王喜南闷闷不乐,米饭都没吃两口。 尹海郡问她怎么了,她说,昨天工作很累,没休息好。 他没再问。 男人对女人感情这种事不敏感,察觉到不对劲的是邱里,她挪了挪椅子,小声问,“怎么?他还没给你发消息呢。” 她俩早就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 王喜南无精打采的点头,“嗯。” 邱里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前天晚上,她们打了三个小时的语音,王喜南中途哭了三次,她挺心疼这个妹妹的。 她说,先吃饭,一会儿去房间说。 王喜南这才勉强动筷。 这顿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了酒桌文化。 王业军和邱海权都是能喝的人,俩人一直碰杯,他俩这连酒品都一样,爱吟诗作对,还是打油诗,对得不亦乐乎。 处在兴头上的邱海权,连手机响了三次都没听到。 最后还是邱里帮忙接的,她戳了戳他的腰,“爸爸,妈妈来电话了。” 邱海权握起手机,脸都喝出了高原红,头晕乎乎的,“你谁啊?” 邓倩良怒了,“邱海权,你喝了多少?” “你谁啊,管我,啰嗦。” 啪,他挂了。 邱海权再次举杯,“军哥,我再敬你一杯,你太厉害了,一个人养大两个孩子,你比我厉害,男人中的男人。” 他的确彻底喝高了,讲话都语无伦次。 王业军一副奉陪到底的架势,“邱老师,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今天我们没老婆。” “嗯,今天不管她们。” “……” 这酒拦都拦不住。 干脆也没人管,让他们随意。 邱里搂着王喜南悄悄进了房间,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 为了给王喜南减压,邱里放了点舒缓的音乐,她在想办法,“阿喜,你要不要给他主动发条信息。” “我发过了,他不是回嗯就是好的。”王喜南眼里都没了光。 邱里握着她的手说,“我指的不是工作信息,是既然你已经确定你喜欢他了,要不要直接表白。” “可是他明显就是很介意啊。” “但明显你也放不下啊,要不试试?大不了就是被拒绝嘛,也好彻底死心。” 王喜南拿起手机,还是没这个胆量,又砸到了床上。她烦死了,一头载进了枕头里,抓着枕边闷着喊,“那个时候爸爸让我乖点,我不听,哥哥让我离唐樾远点,我不听,我就是笨,笨死了,活该没人要我,活该别人介意我。” 应该是哭了,鼻音很重。 邱里不想让她去想过去这些事,轻轻抚着她的背,顺着她的情绪去陪她发泄。 突然,手机在被子里震。 邱里摸起来,看到是薛桐来的微信,她兴奋的拍了拍王喜南的屁股,“阿喜,薛桐来微信了。” 王喜南蹭的弹起来,披头散发像个女鬼,泪都粘在了头发上,眼睛哭红肿了一小圈,她抖着手划开了微信。 真是薛桐发来的。 看完信息,她激动的问邱里,“里里姐,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邱里缓慢地读着信息,“收拾屋子的阿姨的说,你有一条睡衣落在我家了,阿姨现在还在家里,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过去拿一下。” 她皱着眉在想,“他、他、他应该……” 怎么说,她都觉得不对。 不过王喜南是一个行动派,她好像看到了点希望,立刻下了床,边急匆匆忙忙换衣服边说,“他能让我进家门就代表并不排斥我,而且我跟他助理打听过了,他凌晨两点的航班到祁南,刚好那条睡裙是透视的,我就穿着它,坐在那里等他。” “……”邱里惊到哑口,没想到有女生在求爱这件事上,比自己的行动力更强。 / 王喜南那晚的追夫并没有成功,邱里又做起了她的情感导师,周五那天,王喜南又说心情不太好,晚上想约她去吃韩餐,大吃特吃一顿,她说ok,只是要晚一点点,因为下午有点事要做。 最后,她们约了八点在市中心的一家很火的韩牛店见。 下午,邱里趁着天气好,去了趟东城区的临水街,是祁南上了年纪的老街,住在这里人鱼龙混杂。或许是来的一路上,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所以,她让夏叔陪自己一起进去找人。 距离要做的那件事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邱里又拿起了手上的名单,就差两个人,也是最难搞定的两个人,她决定再次攻克一次最难的“韩大爷”。 这是她三顾茅庐,显然又失败了。 “小姑娘啊,我老伴真没兴趣,你可别来了啊。” 其实难攻克的不是韩大爷,是他的妻子,一个特别强势的女人。 邱里透过门缝,看到了韩大爷渴望的眼神,只可惜,被他的妻子一掌合门彻底阻隔。 眼见还是失败了。 邱里抱着册子失望离开。 夏叔安慰她,“小姐,不然我们换个人?” 邱里灰心的点点头,“嗯。” 其实她的确早就可以换人,不必在一个人身上老来回浪费时间,但当时报名的时候,这个韩老爷偷偷跑来,在餐厅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和她说了很多年轻时的回忆和遗憾。 所以,她才决定一定要弥补韩老爷的遗憾,只可惜,最后被他强势的妻子发现,毕竟这件事,他妻子反感了整整二十多年。 明明带着寒意的初冬,邱里折腾出了一身汗。 老大爷家住在一个尾楼里,墙壁扶手都是上个年代的灰黑水泥色,光一暗,还真有些恐怖氛围,但好在住的人挺多,一直都有人经过。 邱里随夏叔一起走到了车边。 夏叔看着她上了车后,他指着对面不远处的小店铺说,“小姐,车里没水了,我去买两瓶水,很快就回来。” 只是稀疏平常的一件事,况且路上都有人。 邱里没放在心上,窝在副驾驶上玩手机。 可如果危险要发生,好像怎么也躲不过。 只是短短几秒钟,邱里就被人拖出了车外,明目张胆的抢走了活人,那道闪电般的光影从她眼底掠过,她还闻到了什么奇异的味道,整个人瞬间失去了知觉。 后一秒,她像掉进了黑云密布的无底深渊。 甚至,连句叫喊的机会都没有。 那头,尹海郡趁下午有空,又去了趟警犬训练营,和麻辣烫玩了一会后,他拍了很多张照片,准备发给邱里。 他手指刚按发送键的那一秒。 夏叔突然来了电话。 听着,尹海郡耳边似乎传来顿时一阵嗡鸣,大脑一片空白,急促的喘息快要窒息。 电话里的夏叔,慌张到声音都在抖:小姐被人劫走了。 “LoveGame” 83章 短短的两三分钟,尹海郡仿佛失聪般耳里进不来任何声音,闷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网中,心脏绷得死紧。麻辣烫似乎同他心灵感应,不停地用爪子扒他的手臂,汪汪吠叫,这才让他从恐惧中惊醒。 他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安抚好麻辣烫后,对女训犬员,说:“突然来了案子,我得先走。” 女训犬员给麻辣烫扣上牵引绳,摸着它的头笑,“嗯,你赶紧去忙,况且海啸还有三个月就退役了,你马上就能抱回儿子。” 身心处在高度紧张中的尹海郡,笑不出来,只点点头。 不过在临别前,他攥着手机叫住了女训犬员,“黄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从警犬训练营地离开后,尹海郡驱车立刻赶回局里,狭窄的车里闷得人透不过气,他摇下车窗,天际线中只透着残余的一点点光亮,而初冬的风已悄无声息的变得萧瑟,呼吸都化作了一股白烟。 盯着车前合影里邱里甜美的笑容,他抓紧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里里,你一定会没事的。” 尹海郡风尘仆仆的赶回局里时,晏蓓力已经派人先按照夏叔提供的信息出去寻找邱里,她拍了拍他的肩,“夏叔提供了劫匪的车牌信息,我们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交警部门的同事协助,放心,里里一定没事。” “嗯。”尹海郡点头,但眼中无光。 做警察的,怎么会不知道绑架意味着会发生什么。那帮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带走邱里,就代表他们一定有着周全的计划和不怕对抗的背景。 忽然,尹海郡看到坐在椅子上垂头的夏叔,情绪很不稳定,像哭过。夏叔抬起头,看到尹海郡走过来,激动抓住他的手臂,“我把小姐弄丢了……我怎么会把小姐弄丢呢……明明、明明我只是去旁边买水……” 夏叔惊慌失措,“小姐离我那么近……我一回头……小姐怎么就……” 心里的愧疚让他再也说不下去,掩面大哭。 尹海郡蹲下身,轻轻拍着他的肩,安慰道,“夏叔,跟你没关系,不要自责不要内疚,你先回家好好休息,有消息我会随时联系你。” 平复了情绪的夏叔点了点头,却又抓上他的手臂,害怕得双唇发抖,“阿海,我、我没敢告诉邓总和邱教授。” 沉了沉气,尹海郡说,“瞒不了的,我来通知他们,我让同事把你送回去。” 夏叔:“好。” 让局里的同事送走了夏叔,尹海郡给邓倩良打了一通电话,虽然忐忑,手机都被掌心的汗沁湿,但他还是一五一十的将目前所有情况告诉给了邓倩良。 听到自己女儿遭遇了绑架,邓倩良惊恐万状。 良久,电话里都没有声音。 “滋滋”的低频电流声,扯着两人钳紧的心脏。 最后,邓倩良勇下命令的口吻字字用力,“尹海郡,务必带我女儿平安回家。” 指尖掐进掌心,尹海郡对她发誓:“放心,我一定会带里里平安回家。” / 四十分钟前,夏叔看到邱里被几个黑衣男人带进了一辆五菱商务车,情急之下他还是冷静的先拍下了车牌和车型,然后冲进奔驰里,不料却发现车胎竟然被人扎破,他猜一定是这伙人干的。不过他没有放弃,锁了车后又冲向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他想道就一条,这伙人不可能逆行,于是跟了上去,只可惜早就不见踪影。 警方根据有限的信息,以及和交通部门取得联系,最后锁定了这辆尾号为祁A00245的五菱商务车,最后一次在监控里出现,是位于流沙湾,由于渔村落后,再往深的崎岖山路里就不再有监控。 前面那辆警车里的男刑警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车子停到了树林里,里面人不见了,估计是换车转移了人。” “操,”韩至光怒到一掌朝树干拍下去“这帮人抓到了,非得关他们个十年二十年。” 即便所有人都能发怒、紧张,但尹海郡也必须要保持冷静,他摁着太阳穴,沉沉的缓着气,衣领里的脖间出了一层汗。他睁开眼,踩过一地的枯枝败叶,看着树缝里狭窄的光影,皱眉思索。 到底,唐樾和蒋昭逸能把邱里转去哪里。 一只从树林里跑过的小野猫让尹海郡回过了神,他看了看手表,距离邱里失踪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没时间在这里瞎琢磨,他和韩至光对上了眼神。 尹海郡往警车里走:“走,先把附近能搜的地儿都搜一遍。” “嗯,我已经让交警队的同事调取了监控,看看能不能锁定可疑车辆。”韩至光和他向来很有默契。 三辆警车分别从各个路口地毯式的搜索。 在开去另一个邻村的路上,尹海郡收到了王喜南的微信。 王喜南:「哥,我觉得唐樾新发的ig很奇怪。」 尹海郡打开截图,定位是在泰国普吉岛,他心底咬牙唾骂,他佩服唐樾的心理素质,一面儿在国内做着丧尽天良的事,一面儿在国外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 这世上,人远远比鬼可怕数万倍。 王喜南立刻发来一条唐樾在ig上发布的视频。 尹海郡点开,乍一看,没什么不同,就是一条玩游戏的视频,但仔细琢磨却耐人寻味。这是一款很经典的游戏,马里奥救公主,如果闯关成功不见得奇怪,但唐樾故意让明明已经快跑到城堡的马里奥,选择了最弱智的自/杀,而且配文也诡异。 ——「水管工哪里配得上碧姬公主。」 王喜南又发来一条微信:「我想你应该懂我。」 这次,尹海郡的确和王喜南想到了一起。 唐樾又在明目张胆的挑衅。 以及,在兴致勃勃的和他玩一场“马里奥救公主”的游戏。 尹海郡的紧张感开始加剧,不过依旧让头脑保持冷静。他退出微信,点开了地图,在附近看到了一条熟悉的路,不知道自己的第六感和猜测对不对,但只要有一丝曙光他都会抓住。 他略激动的拍了拍前面的椅背,“老徐,你让老秦他们在附近继续搜索,我想和上级请示,带我们队去另一个地方找人。” “去哪?” 韩至光和徐东异口同声。 尹海郡指着地图上的成峰路,说,“从流沙湾可以直接开到成峰路上,而成峰路可以直接开到崇燕岛的码头,”他用力地缓了口气说,“我有预感,他可能会把邱里带到我的老家,崇燕岛。” 徐东身子朝前一倾:“你确定吗?” 尹海郡眼神灼灼:“我不想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好。”徐东同意了,毕竟迫在眉睫,他们只能派出更多的警力,在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警车刚掉头,尹海郡补充道,“我还要带一个人去。” “谁?” / 两个小时后,大概是夜里八点半左右,两辆警车到了崇燕岛的码头,徐东先下的车,他一眼就看到了尹海郡口中的“人”,是他的宝贝儿子,警犬海啸。 “海啸……”出警时,尹海郡通常会叫它的工作名字。 麻辣烫奔到了尹海郡脚边,警犬车上还下来两名警察,手上牵着各自的警犬,两只高大威猛的黑贝,虽然麻辣烫在搜救上天赋异禀,但攻击力弱,关键时刻还需要扑咬能力更强的黑贝。 前面的韩至光给大家开道。 他和前来对接的水警打了招呼,一袭人迅速上了两艘执法的警用快艇。 上快艇前,麻辣烫一直冲着海吠叫。 尹海郡的第六感越来越强烈,蹲下身问它,“闻到了妈妈的味道,你就叫两声。” 麻辣烫就吠了“汪汪”。 随后,他激动的带着麻辣烫上了快艇。 四周是无边的黑暗,仿佛还有下雨的迹象,那一点点月光此时都被藏在了厚云之下,黑云压着死寂的海面,是一种被黑暗深渊包裹的恐惧。 快艇划出的层层波纹,尹海郡牵着麻辣烫站在栏杆前,闷湿又刺骨的海风刮得他脸疼,他将攥紧的手机抬起来,按下锁屏键,看着屏保里那张甜美的笑脸,他又一次对自己发誓,“里里,我和麻辣烫会带你平安回家。” 麻辣烫像是听懂了,大声朝海面吠了两声。 它不会说话,但尹海郡也听懂了。 它是在说:妈妈,我一定会接你回家。 / 深冬的山野间,虫鸣消隐,只有穿过树林的山风在阴冷嚎叫,山间实在太荒凉,连一丝灯光都没有,野猫在丛林里的跳跃奔跑都变得幽森。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黑夜,雷鸣滔天,大雨倾盆而下。 一间废弃屋子里,邱里被绑在一张破烂摇晃的木床上,手脚被捆绑住,眼睛被蒙住,嘴上粘着黑色胶带,好在身上的丝绒裙完好无损,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一路上,她都被迷药迷晕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这里。 邱里听到了外面的雨声,泥土的腥味里还混杂着不知什么生物尸体的腐臭味,刺鼻到让人想吐,窗户像是坏掉的,雨水都溅了进来,冷到了骨子里。 她身子都在发抖。 她说不了话,喊不了救命。 这种看不见,动不了,却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感觉,更令她恐慌到窒息。 突然,耳边响起了一声枪声,并没被雨淹没。 不过枪声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 邱里害怕得全身紧绷,呼吸像被堵住,急促的呼吸像要撑开嘴上的黑色胶带,她差一点点晕厥过去。 三年前,她虽然幸运地躲过了加州枪手的子弹,但因为目睹了朋友的身亡,和差一点就被枪手从衣柜里拎出来,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后来,邓倩良给她找了一名华人心理医生,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状态才渐渐好转,但她还是怕黑暗,怕突然而来的惊吓,更怕枪声。 好几次,她去局里找尹海郡,一听到射击训练室里有枪声发出,她就会本能的蜷缩到角落里,捂着耳朵闭着眼。 还好,这伙人很快关上了音频。 只是故意想吓吓这位脆弱的大小姐。 耳边恢复了安静,邱里蜷紧的心慢慢松开,胸口的起伏也慢慢平稳。但不过几秒,她听到有脚步声朝自己走近,她又一次本能的想躲避,却发现双腿根本挪不动,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男人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带,将手机放到了她的耳边。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呼唤,“邱里。” “唐樾?”邱里自然听得出来。 唐樾并没有拐弯抹角,“邱里,你明明是住在城堡里的碧姬公主,为了一个活在底层的尹海郡,被搅到浑水里也值得吗?” 身处在恐惧之中,邱里能听到自己剧烈沉重的心跳,虽然双腿在抖,但她还是头脑清晰的回答上,“那你呢?你明明出生优渥,是一个出色的钢琴天才,却为了追求所谓的刺激、兴奋,一直在挑战法律,你值得吗?” “我在问你。”唐樾不悦的低吼。 邱里并不软弱,“我在回答你。” 又冷静补道,“因为值不值得,只取决于自己。” “……” 被噎住的唐樾,像是在那头点了根烟,有打火机扣响的金属声,他抽了两口,说,“我以前以为你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你还来真的,尹海郡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 “唐樾,”邱里打断了他,语气很重,“尹海郡他没有你命好,你拥有的比他多了成千上万倍,他从来没有故意挑衅你,但是你欺负了他妹妹,他凭什么不能还手?高二那次,你把王喜南抓走,故意引他过去,侮辱他、找人围殴他,我让警察放了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有人罩,如果真把你逼急,你对付尹海郡、对付他的妹妹、舅舅,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们已经退让了,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他不放呢?” 电话里是唐樾的冷笑,“邱里,你有退让吗?你对我做过什么事,你应该清楚。” 邱里一怔,心猛跳了几拍,喉咙很热,说话开始哽咽,“是,我是气不过你不把他当人的踩在脚底羞辱,我是心疼他连被欺负了都没人可以站出来保护他,我就想替他出一口气。我承认我做了坏事,我托人动了手脚挤走了你梦寐以求的入学资格,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所以要报复我,好,我愿意承担后果,但是……” “但是什么?”唐樾问。 邱里:“但是过了今晚,我们一笔勾销。” 她现在就是掉入魔鬼恶爪里的绵羊,无路可逃,也无法反抗。她敢肯定唐樾不敢杀人,但其他事她不敢保证,她也知道她的骑士一定在寻找自己,但同样,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唐樾轻轻一笑,“邱里,你比我想的有种。” 邱里没回应。 唐樾的话忽然拐了弯,“邱里,我不会让他们动你,毕竟我们曾经是很默契的搭档,你也帮过我很多,但你和尹海郡确实让我很不爽。”他好玩似的笑笑,“这样,我们赌一把,赌你的王子会不会及时救你出去。” “你什么意思?”邱里语气急切。 刺激的游戏,唐樾越玩越上头:“你那边现在应该在下暴雨吧,这荒山野岭的也不知道会进进出出些什么妖魔鬼怪,我的人不会动你,但你能不能完璧归赵,就看你的命了。”他还打了个响指,“哦,对了,不知道你的王子,脑子够不够聪明,知不知道你人在崇燕岛。” “……” 邱里深吸了几口气,人变得更慌起来。 崇燕岛?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祁南,没想到这帮人竟然将自己带到了几百公里开外的岛上,此时更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恐慌。她知道崇燕岛的荒山有多荒,如果真遇到村落里的流氓坏蛋,她或许一辈子都无法从阴霾里走出来。 匆忙的脚步声在雨声里消失,嘴上没了胶带,邱里可以正常出声,但她更不敢说话,怕引来坏人,但所有压在身体里的恐惧最终还是让她崩溃得哭了,掐着手心,低低的喊:“尹海郡,你给我聪明点。” / 剧烈的闪电似乎要将天空劈成两半,惊天动地的雷声将整个荒山包裹。尹海郡出生在这里,对岛上的环境很了解,岛上就两座山,一座被开发做了旅游景点,烟火气很旺,大多都是居民和租出去的民宿,而此时他脚下正在攀爬的这座就是保留的野山。 他们兵分两路,从前后两个位置包抄寻人。 尹海郡找了本地的熟人带一队,他就带着韩至光和徐东几个从北面往上走。 爬到一半,雨势也不见减弱,砸到他们几个大男人身上都凉到骨头疼,但什么恶劣的环境就经历过,这点小风小浪不值得矫情,而麻辣烫也一样,两年前它迎着大暴雨,连夜在地震中救援了几十名受害者,没有退缩过一步。 大雨会冲刷掉气味,搜寻的难度会增加,好在邱里前两天落了一条丝巾在尹海郡的车上,他一路拿着丝巾给麻辣烫嗅,“儿子,我们一定要找到妈妈,知道吗?” 麻辣烫高声急切的吠叫,像在呼唤邱里。 满身雨水的尹海郡,衣服裤子重到往下坠,他拖着艰难的身躯费力的往上爬,麻辣烫奔在前面,它是一只很聪明的搜救犬,能肯定的往一条路上跑,就是在传递正确的讯息。 韩至光和徐东他们紧随其后。 如果说这世上真存在吉人自有天相,那么他们此时一定受到了老天的庇佑。 只在一瞬间,雨势骤然变小。 “卧槽,雨小了。”韩至光雀跃的伸手接住雨水。 徐东也很兴奋,“阿海,这就是好预兆,邱里绝对平安。” “嗯。”突然来了动力,尹海郡加快了脚步。 几个人踩着泥路又往上走了一段路后,麻辣烫突然朝一旁吠叫,树影后面是人在逃跑的动静。尹海郡几个大步冲过去,伸手拎住了男人的后衣领。 “警察,别动。”他将男人三两下扣在了草丛里。 男人叫冤,“我就是一个路人,我路过而已。” 尹海郡一只手扣住他,一只手搜他的身,摸出了一把刀,“路人会带刀?” 听到刀,徐东立刻奔了过去,厉声审问,“你把人绑到了哪里?” 男人继续喊冤,“警察叔叔,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阿海……”突然韩至光大喊一声。 尹海郡回头,看到韩至光指着另一条,他隐约看到麻辣烫正在扑咬一个男人,他把手中的男人交给了徐东,然后火速跑了过去。 麻辣烫凶狠的咬住了男人的裤子。 一般来说,受过精密训练的警犬,是不会胡乱咬人,除非它闻到了什么可疑的气味。尹海郡刚准备冲过去时,看到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做了一个掏口袋的动作,他猜应该是到刀,他冲上去,徒手止住了刀光。 韩至光暂时先控制住麻辣烫。 尹海郡和男人倒在地上,赤手空拳的较量起来。很快在韩至光扑了上去,男人还在奋力反抗,虽然雨小了,但环境恶劣,地上的三人厮打成一团。最后,男人终于被制服,手中紧握住的刀掉哐当落到了地上,只是在抢刀的过程里,尹海郡的虎口不小心被锋利的刀口划伤。 “你没事吧?”混乱的场面里,韩至光好像看到他受了伤。 尹海郡收起手,忍住疼,“没事。” 因为手在流血,他只能吩咐韩至光,“搜他身,肯定有东西。” 在男人身上摸了一圈,韩至光在他内裤的位置,摸到了一包白色的粉末,麻辣烫冲着粉末不停地吠叫,原来藏了毒,一切谜底迎刃而解。 突然,麻辣烫飞快地朝旁边的小道奔去。 刚好,从南面上来的男警也爬到了这里,尹海郡带着他们一起跟着麻辣烫往上冲。果然,他的预感是对的,麻辣烫撞开了木门,一直吠。 不是怒,而是喜悦。 随后,尹海郡在屋外听到了邱里兴奋的哭喊,“麻辣烫……麻辣烫……” 紧接着,他又听到她带着哭腔冲着屋外的怒喊,“尹海郡,你还能再慢点吗!” / 一群人往山下走的时候,雨也彻底停了。 最后,邱里毫发无伤的被尹海郡带下了山,她一身冰凉的钻在他怀里,其实他身上都是雨水,比她的身子更冷,但她就是不想和他分开。 惊魂未定的邱里,手脚都在抖,害怕却又想冲他撒撒气,“尹海郡,就是你老跟我说崇燕岛的山上住了一堆野人,我刚刚真的好害怕他们冲进来,我这么漂亮,这么完美,我绝对不能被除了你以外的男人占便宜。” 后面跟着的几个大男人,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救到了人,他们都轻松了许多。 尹海郡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邱里脸上的泪痕,回想着刚刚看到被绑在床上的她,可想而知那几个小时里,她有多无助、多恐慌。一些情绪往他心里涌来,将她揽得更紧了些,恨不得将她牢牢的圈在自己的胸膛里,他喉头颤动,“里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当被安全感包裹住的邱里,忽然彻底失了控,塞在他的臂弯里哭了出来。 回到山下,尹海郡先是给邱里的家人报了平安,然后带着队友在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办理了入住,一半是尽地主之谊,一半是感谢弟兄们的辛苦,他自掏腰包请大家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下午再一起回祁南。 而他则和邱里回奶奶的三合小院过夜,因为邱里说,想奶奶家了。 分开前,韩至光激动的叫住了尹海郡,“卧槽,卧槽。” “怎么了?”尹海郡问。 韩至光读着热搜内容,“富二代普吉岛聚众淫乱,致未成年少女淹死泳池,嫌疑人中包含三名中国籍男子。” 尹海郡惊讶皱眉:“然后呢?” 韩至光放大了一张照片,“你自己看看是谁。” 尹海郡定睛一看,“唐樾?” 照片里,脸色憔悴的唐樾双手举高,身边跟着两名泰国警察。 “不止,”徐东也刷到了这条热搜,打开了里面更多的照片,“还有人清楚的拍到了唐樾和死者在房间里的亲密照。” 唐樾被抓,这的确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但尹海郡也有所疑惑,“角度这么多,还拍得还这么清晰,感觉有人故意搞他。” 收起手机,韩至光笑,“唐樾这种人,得罪的人多得去了,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你看,报应现在不就来了么。” 他握紧拳,一脸爽样,“人算不如天算,他现在是在境外犯法,热搜词条马上就要爆了,他那点在祁南公安局的背景算个屁,如果他真杀了人,天王老子都保不了他。” 这一晚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 尹海郡只想让邱里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晚,其余的事后面再说。他让韩至光和徐东回了酒店后,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几下。 他抹掉了屏幕上的水渍,划开了微信。 邱里靠在他怀里问,“谁啊?” 尹海郡低头看手机,“舒雁。” 看着看着,他嘴角上扬,是钦佩的笑容。 舒雁发来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她戴着一头红色假发,穿着性感的比基尼,以免不雅,她身上披了一件薄外套,坐在普吉岛的沙滩椅上喝饮料。 文字内容是:「尹队,我觉得我好像更适合做卧底。」 冬至 84章 雨停了,深夜万籁俱寂,三合院里抖落了一地的盈泽的雨水,院里像是被一层薄薄的雾气轻笼上,朦胧不分,湿冷的风习习刮在木窗上,和开了暖气的屋里,是两种模样。 受了惊吓的邱里,不想和尹海郡分开,做什么都要和他一起。于是,他们带着麻辣烫在回廊尽头小木屋里,一起洗澡。 两个人一只狗都成了落汤鸡。 麻辣烫趴在地上,任爸爸妈妈“宰割”。 而邱里则说起了刚刚在野山上和唐樾的对话。 赤着上身的尹海郡,边给麻辣烫搓澡边夸她,“你真这么怼唐樾的?” “嗯,”平安后的邱里,情绪状态好了很多,还有心情傲娇一下,“我虽然长得像个小仙女,但我可不是那种只有脸的花瓶,关键时刻,我还挺有临危不乱的本事,作为刑警的家属,我的智商绝对不能掉线。” 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被暖气覆上了几抹红晕,尹海郡就这样望着她,虽然她在笑,但他笑不出来,只有心疼。不想让她吃苦,不想让她受伤,她就应该在那个被保护的梦幻城堡里,安然无忧的生活着。 给麻辣烫搓着脑袋,邱里的掌心都是泡沫,她感受到了对面那道灼热的目光,轻声抚慰,“尹海郡,不要自责,不要内疚。” 他们之间早就拥有了无声的默契。 尹海郡垂下眼,继续给麻辣烫搓背,但明显心不在焉。 他做不到不愧疚,至少此时做不到。 邱里蹲下身,又挤了点沐浴液,揉着麻辣烫的脖子。警犬和警察一样,不出任务的时,卸下了紧绷的铠甲,变成了那只有爹妈疼的憨憨大狗狗。她眼带笑意的看着麻辣烫,浅浅的气息喷洒在它的鼻尖,话却是说给板凳上的男人,“我小时候听奶奶说,当时我爸爸刚上小学,然后她抓了一个强奸犯,因为小男孩刚刚成年,他的父母因为接受不了事实,失去了理智,有一次竟然拿着刀冲到学校想捅死我爸爸。其实,做为警察的家属,我已经做好了会遭遇危险的可能。” 尹海郡听着,胸口的起伏有些急促。 被报复,是每个警察每天在扛的风险。 邱里声音很柔,继续说:“其实鼓励你、支持你做警察,不是因为我有什么虚荣心,真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是一个大英雄,而是因为,我、晏孝捷、温乔和晏阿姨都看到你的天赋。”她握上了麻辣烫背上那只粗糙的手,轻轻摩搓着受伤的虎口,说,“阿海,不要有压力,今天的事没有人会怪你,你只管好好在警察这条路上走下去,不要愧对自己所有的努力。” 她没抬头,或许是怕自己会掉泪。 尹海郡亲了亲她头顶,喉结无声的滚动了一下,应道:“……好。” / 隔日的晴空像是带有退去阴霾的寓意,是豁然明亮的吉兆。 “一家三口”窝在温暖的房间里沉眠了一夜。麻辣烫趴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大床上,尹海郡手臂都被枕麻了也没换过姿势,一直揽着邱里,松松软软的棉被里,裹着他们温热交织的气息。 先起来的是尹海郡,因为昨晚邓倩良说要坐最早的轮船到崇燕岛见女儿,所以他六点半就爬起来,在厨房里忙活四个人的早餐,四碗色泽漂亮的葱花面,还有几碟可口的凉菜、煎蛋和午餐肉。 做好的时候,两位长辈也刚好进了院子。 邓倩良进来就抱住了邱里,邱海权昨天都急哭了,他们反复安慰着受惊的女儿。尹海郡则站在敞开的大厅里,好几个瞬间,都愧疚得不敢抬头看他们。 邱海权不会怪责尹海郡,反而还感激他用最快的速度救出了里里。而邓倩良也没有动怒,而是平静的落座,一起吃完了暖胃的早饭。 饭后,尹海郡在收拾碗筷,一个人包揽了所有家务。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在他受到的教育里,男人就是应该要懂得照顾人。从小奶奶就告诉他,大男人在外面要能扬得了眉,在家里也要能弯得了腰。 后来,邓倩良叫所有人进了屋。 尹海郡给两位长辈端上了茶水,然后站到了邱里身边,弓背低头诚恳的对昨天发生的事表示歉意,希望两位长辈能原谅自己。 “尹海郡,把背挺直了,不用对我们这样。”邱海权其实很不喜欢他卑微的模样,有种自己和妻子是不讲道理的魔鬼。 邓倩良目光平静的望着尹海郡,她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很多决定不是一夜所做,而是日积月累。随后,她的目光也挪向了邱里,语气始终强势,“我要你们两个,把从高中到现在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尹海郡和邱里对望了几秒,然后相互点点头。 “好。”然后,由尹海郡先开了口。 他们大概花了二十分钟,将过去所有事一五一十向两位长辈坦白。包括他们和唐樾的过节,也包括邱里对唐樾做过的事。 “里里……”听到自己的女儿在背后摆了唐樾一道,邓倩良是不悦的,但最后还是压下了怒气,因为现在的她,能理解女儿当时的心境。 邱里双手迭在腿上,指头捏得很紧,埋头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 邓倩良闭眼,用力地沉了沉气。 调解气氛的永远是邱海权,他指着趴在门口的拉布拉多,笑着问,“海郡,这是你养的狗?” “嗯,”尹海郡点点头,“我和邱里一起养的。” 邓倩良看向认错的邱里,“刚刚怎么没把养狗的事说进去?” 见妈妈会开玩笑了,邱里就拉着她的手摆肩撒娇,“妈妈,妈妈……” 邓倩良把矛头突然对向了对着狗傻笑的邱海权,“你女儿跟你一副德行,做错了事就知道撒娇。” 邱海权一愣,然后继续傻笑。 气氛渐渐不再紧紧绷绷,活脱了许多。 尹海郡叫了一声,麻辣烫摇着尾巴就进来了,他摸着它的脑袋说,“它是高二的时候,我和邱里一起养的,叫麻辣烫,后来我俩把它送去了警队做警犬,改了名叫海啸。麻辣烫很厉害的,立过很多功,一身荣誉,去年黄县的地震,它在暴雨里救出了很多人,其中还包括差点奄奄一息的孕妇。” “嗯,”邱里特别自豪,“我儿子特别厉害,昨天也全靠麻辣烫救出了妈妈。” 一兴奋就口无遮拦,什么夸张的字都脱口而出。 “真厉害啊。”继续解围,邱海权拍掌夸奖。 尹海郡笑着说,“嗯,它还有三个月就光荣退役了。” “嗯嗯,”邱里又激动了,“到时候我就要给安排麻辣烫相亲,等我和阿海结婚了,我们就可以养一窝狗崽崽了。” “……” 屋子里骤然安静。 又骤然发出笑声。 / 这周,唐樾的事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唐家还是想了办法尽量减小了舆论,但敌不过现在网友的战斗力,他过去的黑料都扒了出来。他已经自顾不暇,邱里觉得目前来说自己很安全,索性让夏叔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她也取消了最近的工作,不是呆在自己家,就是王业军家。 冬至这天,邱海权早上就收到了王业军的微信,问他和邓总晚上要不要过来吃饺子和螃蟹,他当然很想去,但也怕再被揍,于是试探性的问了问邓倩良,本来他都没抱希望,没想到邓倩良破天荒的答应了,只是说晚点到。 他那兴奋劲一上来,急匆匆穿好衣服,说先过去陪军哥买菜。 邓倩良没理,因为她有重要的事做,让司机速速来接自己。 在公司处理完一堆合同后,邓倩良到了一家花园酒店,今天的下午茶是她组织的,就算这局组的很临时,但谁又敢博了邓总的面呢,包括是非缠身的唐母杨真真。 尽管身心俱疲,但杨真真还是打扮贵气而来。 酒店整个花园都被邓倩良包下了,天气甚好,阳光照得草地盈透,圆桌上雕纹的骨瓷盘上甜点摆放得很讲究,旁边贵妇们悠闲的聊天声很应景,氛围像是一副英式的慵懒画卷。 贵妇们的聊天戛然而止,目光都放到了邓倩良身旁,女人穿着一身泼墨长裙,外面裹着一件白色大衣,总是笑眼盈盈。谁能不认得余冰,省公安厅厅长夫人,一个外表温婉实则内里犀利的女人。 最害怕余冰的莫过于唐母杨真真,但怕什么来什么,余冰第一个打招呼的就是她,“好久不见啊,最近还好吗?” 因为杨真真的小叔子,也就是唐父的亲弟弟是北城的副局长,之前在一些场合碰过几次,杨真真对余冰也说,也算是熟脸。 杨真真握住余冰的手,心虚的答,“还好,谢谢您能惦记。” 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披着一张假皮,谁和谁都没真心。谁今天位高权重,谁就有往来的价值,但只要谁跌倒,立刻避而不及。 杨真真现在就处于这个被嘲讽的位置。 儿子涉嫌性侵未成年和谋杀,还被扣在境外调查。 这句“还好”,真是啼笑皆非。 作为组织者,邓倩良招呼大家继续吃喝。 她是这群人里生意做得最大、身价最高的,哪怕是她们的老公都比不过,祁南富豪榜,她能排到前三。所以,她自然是大家巴结的对象,不是聊点近况,就是替各自的老公聊聊合作。 中途,邓倩良将杨真真叫到了走廊一角。 那短短几百米的路上,杨真真内心忐忑却还在装傻充愣,直到邓倩良毫不留面的扇了她一巴掌,她手和唇都在发抖,连个字都不敢说。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邓倩良会发火。 邓倩良指着杨真真,气势完全盖过她,“杨真真,你儿子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但我不会找小孩,我只会找你,”克制不住愤怒,她抬高了分贝,“打你,是因为你没有教会儿子如何好好做人。” 她冷眼盯着杨真真,继续说,“我知道你老公的弟弟唐明在北城都升到了副局长,但仗势欺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欺负到了我女儿头上。你儿子有人撑腰,难道我女儿就没有吗?” 杨真真瑟缩得不敢出声。 邓倩良最后警告了一次,“我告诉你,我邓倩良的生意能做得比你们唐家大,我在各方面的人脉,就能比你们都强。” 杨真惭愧又害怕的连声道歉,头都不敢抬,“对不起,对不起……” 她知道,余冰就是邓倩良特别派来的打她脸的。 替女儿教训完杨真真后,邓倩良去了洗手间,刚好遇到了正在洗手的余冰。 余冰笑了笑,“解气了?” 缓了缓情绪,邓倩良擦着手,“嗯。” 邓倩良能和余冰关系好,算是有点特别的缘分。 余冰本来只是邓倩良美容院的,两人认识后才知道,原来余冰以前追求过邓兆良。那时邓兆良还是出顾茅庐的法医,但作为一名名校的高材生,清高的他连着拒绝了余冰三次。但余冰心大,没放在心上,以及她的这命确实好,后来被副局长看上,再后来,她太旺夫,老公一路官运亨通。 理了理裙子后,余冰从镜子里看着邓倩良,“这次内部整顿,杨真真的儿子要真判刑了,唐明肯定自身难保。” 邓倩良对上她的目光,点点头。 出去前,余冰轻松的拍了拍邓倩良的肩,“我向来从不参加这种所谓的贵妇局,今天特意来给你撑场,还真不是看你的面子。” 邓倩良一惊,“那是?” 余冰挽着她的手往外走:“我侄子,薛桐。” “……” / 薛桐这个名字,对邓倩良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两年前,余冰打算把自己的侄子介绍给邱里,但奈何被薛桐多次婉拒,所以这次的行为有点让她读不懂。不过,她没多想,上了车后,让司机绕去了一个地方。 南城分局刑警支队。 刚傍晚,朦朦胧胧的暮色将警局染成了昏黄,有几道浅影打在会议室里。一队刚结束会议,徐东说没事了让大家先走,尹海郡确实要先走一步,准备回去帮舅舅打下手准备冬至的大餐。 很意外,他在门口撞见了邓倩良。 更意外的是,邓倩良提出去超市转转。 闹哄哄的超市里,经过生鲜区时,环境嘈杂得让本来就摸不着北的尹海郡,头更晕了,他看见邓倩良称了一条肥鱼,扔进了推车里。 “你们家里人,没人不吃鱼吧?”今天的她像变了一个人,柔和了太多。 尹海郡一怔,紧张的摸了摸后脖,“都吃。” 都是下班来买菜的人,这边确实吵得人头疼,索性,邓倩良带着尹海郡去了安静的调料区。说是来转转,其实她的意图很明显,是想单独谈谈心。 看出尹海郡很紧张,连推车的手指都僵住了,邓倩良笑着说,“他们好像都很喜欢你,一下子,我成了被排挤的人。” 尹海郡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在邓倩良面前,他总是做什么都显得笨拙。可就是这样的笨拙,却让邓倩良感受到了他的淳朴和真实。 她慢慢往前走,“我听晏孝捷的妈妈说,你两年前把剩下的钱都还上了。” “嗯,”他点头,“拖了很久很不好意思,刚好存够了就一口气都还了。” 邓倩良抬头望着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印象里他好像还是高三时那个刚满17岁的男生,那时候对他悲惨的身世并不感到同情,但此时她似乎和邱海权一样,对他有了一些怜悯心。 “一个人撑过来,挺难的吧?”这是她第一次想关心他。 尹海郡摇摇头,虽不这么认为,但笑容还是发苦,“还好,我不觉得我有很惨,至少我还有很爱我的舅舅,我的妹妹,以及……”他声音忽然低低的,“……还有邱里。” 邓倩良轻轻一笑,侧头看着他,“你就这么喜欢她?” 在家长面前承认这种事,尹海郡真害羞了,不好意思的垂着头,抿着唇,点点头,“嗯,很喜欢,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 一个一米八八的壮汉,竟然红了脸。 邓倩良不是什么冰冷的机器人,也有血有肉,被他这句话和呆呆的样子着实逗笑了。过后,她一边挑着调料一边问,“你上次说筹备了一个秘密,是不是可以让阿姨检验检验了?” 尹海郡点头,“嗯,准备下周日叫大家来。” “好,”邓倩良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往前走去,“我倒要看看,你为我女儿到底准备了什么惊喜。” 愿望 85章 一顿暖意洋洋的冬至晚餐过后,尹海郡投入到了工作中,自从和邓倩良的关系变亲近,他整个人都精神焕发,像是压在胸口上的最后一块硬石终于被凿开,扑进了天光云影,这几天,他走路带风逢人就笑。 这天,尹海郡刚到支队门外,就看到了在门口等自己的夏叔。夏叔拎起手上的保温壶朝他示意,尹海郡立马接过,他知道是邓倩良让家里阿姨煲的汤,已经连续三天喝到了热汤。 家里一团和气,夏叔自然也开心,他拍拍身前那两只结实的胳膊,说:“今天的鸡汤里放了冬虫夏草,再补壮点。” 尹海郡笑着叹气,“真不能再壮了,你家小姐说我快成人猿泰山了。” 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夏叔和他向来亲近,讲话有时候也无所顾忌,“没事,我家小姐喜欢得很。” 门外两个大男人有说有笑。 过了会儿,尹海郡送走了夏叔,回到办公间简单喝了口汤,就被徐东叫去了会议室。 最近整个一队都雀跃的事是,富二代的案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虽然唐樾并没杀人,那名泰国籍未成年少女,是因为嗑药失足跌落泳池而导致溺水身亡,但他因涉嫌在境外进行毒/品交易,被遣返回国接受调查。 唐樾这种阴沟里的人,哪里会讲什么江湖义气,自己落马了,也不可能让所谓的“朋友”好过,被带到审讯室的第一件事,就是供出了蒋昭逸,不仅如此,他还很会甩锅,说是蒋昭逸带他进的圈子。 审讯室里,传来一声冰冷的笑声。 “你笑什么?”唐樾瞪眼,短短一周,他疲怠的像换了一个躯壳,桑仓得看不出来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钢琴王子”。 尹海郡反瞪他,“笑你,笑你不信我说的天道有轮回。” 唐樾不服气的捏紧拳,“尹海郡,你不要太得意。” “得意忘形的是你,唐樾。”尹海郡声调不高,但足以震慑对面的男人。 闭塞的审讯室里骤然变静。 唐樾并不会就此认栽,他还掉着最后几口气,“那个女人是自己摔下去死的,我可没杀人。是,我是在泰国磕了药,但最多也就是去戒毒所坐坐,一年、两年的我就出来了,你能拿我怎样?” 一旁做笔录的男警唾弃摇头。 就像在给唐樾最后一点点猖狂的机会,尹海郡不紧不慢地说,“我没说你杀了那名泰国少女,把你带过来审讯,也不是因为你嗑了药而已。” “那是什么?”显然唐樾已经很不耐烦。 这时,韩至光敲了敲审讯室的门,尹海郡让他把资料和证物放到桌上。 走出去时,韩至光指着唐樾,凶道,“不判个无期,也得让你在牢里蹲个十年以上。” 听到无期徒刑,唐樾胸腔猛地一紧。 昏暗狭小的房间里,尹海郡能听到唐樾紧促的呼吸,他甚至已经不敢抬头。尹海郡看着眼底确凿的证据资料,再看向唐樾的眼神变得比之前更狠厉,“尹力,你认识吗?” “……”唐樾的眼神突然涣散,手也在抖。 尹海郡盯着他,目光没有放松过一秒,“尹力是我的父亲,七年前死于流沙湾的海边,当年警方抓捕到的嫌疑犯,以劫财失手主动认罪,被判刑十五年,目前已经服刑七年。” 唐樾喉结滚动,慌乱撇清关系,“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关我什么事。” “慌了?” “有病。” 做笔录的男警吼道,“请注意你的言辞。” 尹海郡拿起那只钢琴钥匙扣,命令唐樾抬头,“这是当年警犬在海边嗅到的钥匙扣,我们也和知和艺术馆的负责人确认过,当时只做过两只钢琴钥匙扣,一只给了周映希,一只给了你,而当年周映希人在英国伦敦,且和尹力无冤无仇,不存在有杀害他的理由。” 唐樾烦到咬牙切齿,“一个钥匙扣而已……” “我们要让你认罪,肯定不只有一个钥匙扣的证据而已,”尹海郡语气加重,利落的翻开手中那份,“祁南市公安局病理报告书/尸检号:980号尸检”资料,“当年给我父亲尹力做解剖的法医,还保留了第一版病理报告书。” 尹海郡抬起眼皮,目光灼灼的盯着人,两道浓眉毛拧得很紧,“检报告中指出,在死者的指甲中发现了人体的皮屑和血液,怀疑是死者在生前和凶手进行搏斗时所留下,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提取你的皮肤、血液样本进行化验,就可以通过DNA对比,确定你是不是当年真正的凶手。” 唐樾的手越颤越厉害,甚至恐慌到连牙齿都在抖。 / 最后,知道逃不过法律制裁的唐樾,交代了当初的犯罪事实。 尹海郡像听了一段漫长又揪心的故事。 当年,再次背上一身债的尹力,听说儿子和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处上了对象,他兴奋的从东南亚跑回祁南,奈何在儿子这里讨不到一份钱,便把目光伸向了前妻的弟弟王业军,可又奈何王业军也凑不够十万。于是,这让年仅17岁却嚣张跋扈的唐樾找到了空子,他给了尹力一笔钱,条件是,让尹力带自己的儿子滚去东南亚。 可和无赖谈条件本来就是天方夜谭。 尹力这种早就丧失良知的人,哪里知道收手,他拿着钱立刻去赌博,想捞比横财回东南亚,没想到输得血本无归。那晚,他先叫王业军到了流沙湾,企图用儿子的生命安危来威胁王业军,没想到王业军将他揍倒在地,并且撂话—— “钱没有,命一条,你敢动阿海和他女朋友,我跟你同归于尽。” 走投无路的尹力,只能叫来了“钱袋子”唐樾,说,给最后一笔一百万,他立刻带儿子滚去东南亚,要是还想要做点狠的,他也能把儿子卖到金三角。可尹力的丧尽天良,让唐樾都觉得太畜生,他没同意给钱,却不料被尹力摆了一道,说有他强/奸未成年女孩的铁证,要求一手交钱一手换证据。 唐樾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他立刻打电话叫了两个壮汉,将尹力打倒在地,满脸是血的尹力拖住了唐樾的腿,两人厮打在冬夜的沙滩上,最后唐樾将尹力活活掐死,扔进了无人注意的寂静夜海里。 冰冷的审讯室,那点灯光起不到任何暖意,像是陷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三个人的气息过于沉闷。 唐樾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止步于此,他要为自己所做出的事付出沉重的代价,在真正面对牢狱之灾的那一刻,他怕极了,过去那些猖狂的行径,马上将成为他做过的一场梦,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重判。 在被警察带走前,他对尹海郡说,有句话很想说。 尹海郡同意了。 此时唐樾眼里的泪,是害怕还是愧疚,并不重要,他抿紧的唇用力一松,苦笑道,“尹海郡,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应该感谢我。如果当年,我真的给你了你爸爸那一百万,你早就被丢到金三角的公海喂鱼了,你能有现在的美好生活,是因为我替你解决……” “唐樾,”尹海郡愤怒低吼,“不要美化自己的犯罪行为,就算当年你和我爸爸达成了一致,你给了他一百万,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带不走我,我不会去东南亚,更不会被贩卖到金三角。” 唐樾屏住呼吸,再次沉默。 尹海郡忍下汹涌的怒气,锋利的喉结无声滚动,“这么跟你说吧,我对我父亲并没有太多感情,他就是一个抛妻弃子,好赌成性,沦丧道德的人,他不死在你手上,他也会死在别人手上。我想要翻案的原因,让他死得瞑目是其次,最主要的是,” 他的手指愤怒向前一指,“我不想让手上沾满血的恶魔能逃之夭夭,能继续猖狂无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 唐樾犯罪已构成事实,案件已经递交给祁南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而他的“好友”蒋昭逸正在接受调查,蒋家人出动了一切关系保护儿子,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群聚淫/乱的后果要自己食,他不幸感染了艾滋病,这恐怕对于他来说,是比牢狱之灾更绝望的噩耗。 队里给尹海郡放了一周的假,让他先去忙自己的终身大事。 趁着周五有空,他带着邓兆良一起去了趟崇燕岛。 天气不错,无垠的海面被阳光铺上了层浅金色的光点,冬日的海,不比夏天的燥热,总是缱绻着一份沉稳的安静,连远处的渔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裹着厚厚的棉袄,海风吹乱了他们的发梢。眼前这片海,是尹海郡妈妈和奶奶骨灰洒落的一隅,也是他和邱里第一次表白的沙滩。 只是望一眼层层迭迭的洁白浪花,尹海郡心中感慨万千,他对邓兆良说,“邓医生,谢谢你,谢谢你冒着风险留下了报告。” 双手揣在口袋里,邓兆良平静的说道,“为生者权,为死者言,这八个大字一直刻在我心里。我一直坚信,真相总会大白,总会等到一双正义的手伸进抽屉里,将它再次拿出来,不留凶手在网外,不留冤者在牢底。” 说完,他转头看向尹海郡,脸上浮起轻松的笑容,“很幸运,我们等到了。” “……嗯。” 回家乡一面是想散散心,一面也是在养育自己的土地上,好好做一次感恩。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此行的目的,尹海郡扶着双腿跪在了沙滩上。 邓兆良没拦,只默默的转过头,同他一起眺望海面。 双手撑在冰凉又磨人的沙子上,尹海郡听着幽怨的海浪声,看着海面上浮动的光影,先磕下了一个头。 这一磕,他感谢父母给了自己生命。 随后,尹海郡又连着磕了两次。 第一次,他感谢家人给了自己最正确的教诲。 第二次,感谢广袤的天地能给他一条容身的明路。 抬起头时,尹海郡的头发上沾满了细沙,本应该起身,可他又磕了一次,而这一次,他的头深深埋在沙子里,细沙磨得额头发红,久久没有抬头。 最后这一磕,他感谢的是自己。 感谢自己,从未在任何艰难时刻放弃过自己。 忽然,从远方传来了帆船上的鸣笛声,拉得幽长,在海浪上轻声回绕。 几分钟过去,尹海郡还是没有起来,邓兆良看到他发抖的手臂,知道他应该是哭了,邓兆良蹲下身,拍着他宽阔的背,自己的眼圈也湿润了一圈。 邓兆良没说话,只是用无声的轻抚在告诉这个男孩—— 你看,天很广,地很长,远处的鸣笛声,也是在为你欢呼,你的未来只有光明。 / 周六这天,邱里和以往一样窝在家里运营自己的IG,她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又涨了几万粉,美妆产品主推的腮红系列也卖到断货,喜上加喜的是,韩大爷偷偷给她打来了一通电话,说是,老婆同意了。 她开心得握着手机,踮起脚尖在地毯上跳起了天鹅湖。 不过想起一个人,邱里眉头忽然紧皱。 因为尹海郡不知道死去哪了,一直说自己忙。这个男人吧,好的时候也是真好,烦人的时候,她也想一脚踹死他。 这是她第五次给他发去微信—— 「今天晚上你必须给我老实呆家里,我们两天没做了,这简直太吓人了」 不出意外,消息又一次石沉大海。 “尹海郡,你去死……” 邱里刚想扔手机,手机却在震,可惜不是她期待的人,而是另一个男人。 电话是晏孝捷打来的,说是和温乔回了祁南,想见一面,于是邱里快速收拾了一番,随便扯了条白裙子和呢子外套就出了门。 但纳闷的是,晏孝捷带她跑来了烟海巷。 奔驰在路边停稳,邱里对她这个发小讲话可是毫不客气,“晏孝捷,你有病啊,大冬天带我来海边,太冷了,我不要下车。” 而且她问了几次温乔在哪,晏孝捷也不说。 有了两次被恐吓的阴影,邱里护住了自己,“你该不是想绑架我吧。” “是啊,”晏孝捷指着车窗外,就爱吓唬这个小公主,“绑你去海里喂鱼啊。” “……” 这两人从小只要呆一起就特别闹腾。 下了车后,邱里朝晏孝捷的屁股踹了一脚,“你还真不要脸,让阿海叫你爸爸,怎么,你是也想让我叫你一声、声……” 她越说越不对劲。 见晏孝捷那副死不要脸的无赖样,她烦得唾骂一声,“呸……” 没再闹后,邱里和晏孝捷一起走在安安静静的石板路上,但就是这路越走越偏,她都看到了岩石,一慌,她扯住晏孝捷的衣角,“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去了就知道了。”晏孝捷继续领她往前走。 “别往前走了,我害怕。” “害怕一时,后悔一辈子。” “什么意思?” “就是你猜的那个意思。” “……” 松开了手,邱里突然放慢了脚步,她认真揣摩着晏孝捷的话。 后悔一辈子? 什么事,她会后悔一辈子? 忽然,邱里眼里像是散落进了一片星光,不可思议的说出了那两个字。 “求婚?” / 走近到了海岸一侧的礁石边,映入邱里眼帘里的并不是荒无人烟的寂寥,而是嵌在岩石与海浪里的浪漫。她知道这是尹海郡布置的求婚现场,其实最近她经常在幻想,他会怎么和自己求婚,可当她置身在由他打造的幻境里时,她还是捂住了嘴,亮闪闪的双眼里涌出了泪花。 五颜六色的鲜花一簇簇的插在岩石的缝隙间,看似是随意的摆放,可细看一定是考究过色彩的搭配,每一束挨在一起的娇艳花朵,都是那么的般配,般配到它们就像是从岩石里自然生长,在一夜悄然盛开,和傍晚的天光海色浑然相融。 像是不可用任何形容词描绘的仙境。 海水在脚边像是在轻轻絮语,邱里一步一步的走进岩石的花丛里,她从来没有想过,岩石里能“长”出花,斜阳细碎的铺在岩石上,那些郁金香、玫瑰、粉色芍药、满天星像是能一直延伸进平静的海面里。 忽然,她看到了岩石上放着三张卡片。 她先拾起了第一张。 是纪伯伦的《沙与沫》—— 「春天的花,是冬天的梦。」 她抿着唇笑,然后雀跃的拾起了第二张。 是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 「谁说现在是冬天呢?当你在我身旁时,我感到百花齐放,鸟唱蝉鸣。」 “尹海郡,”邱里抱着卡片扭了扭肩,眼角笑成月牙弯,“你还挺会的嘛。” 马上,她拾起了第三张卡片。 不是什么书籍的经典语录,而是尹海郡的内心旁白。 ——「我的生活本是沉寂又阴晦的冬日,是你让我的生命拥有了活力,你是我干枯岩石上盛开的花。」 默读着卡片上的字,邱里心底的情绪不断上涌,她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的人,置身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撑不过几秒就掉了泪。 最后,是耳后晏孝捷的声音让她缓了过来。 “先别哭,前面还有惊喜。” 邱里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次她看到的是一个白色的丝绒盒,和一张卡片。她当然激动的先拿起了丝绒盒,打开前,她已经在幻想自己的钻戒有多美,可是里面竟然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她气得捡起卡片。 ——「大笨蛋,来找我和钻戒。」 站起身,邱里就冲晏孝捷大喊,“我的钻戒和尹海郡在哪啊。” 晏孝捷摊手,喊回去,“自己的老公自己找。” / 很久没有来过烟海巷了,邱里欣赏起了安静的晚色,夕阳像丝绸一样柔和,偶尔还有海风吹来,她还是又问了问晏孝捷,尹海郡到底藏在哪。 晏孝捷只答:“你一眼就会喜欢的地方。” 慢慢地走过几间房屋,邱里看到了一面爬满鲜花的围墙,她瞬间懂了晏孝捷的意思,是,的确是她一眼就会喜欢的地方。 好像,还有钢琴声从里面传来。 推开白色的木门,那片梦境似乎再次映入眼帘,邱里走过白色鹅暖石,踏到了青草地上,裙边被海风轻轻吹拂,一大片垂落的粉色花枝将她围住,她伸手,碰了碰那娇羞的花蕊,她在笑,花似乎也在笑。 她低眼,铺着白色蕾丝的长桌上,摆放着插满鲜花的玻璃瓶,还有摇曳烛光。 花瓶底压着一张白色卡片,她拿起,是尹海郡写的话。 ——「欢迎我的小公主回家。」 邱里迫不及待的走进了屋子里,很想看看里面的模样,她拧开门锁,先跑出来的是麻辣烫,冲她欢快的摇着尾巴。她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继续往里走,是一层三层楼的小洋房,被尹海郡改成了她喜欢的法式风。 从大件到每一个小摆设,全是都是她喜欢的。 忽然,邱里听到了钢琴声,她顺着声源,扶着木栏走到了二楼。 对着窗户的位置上,被夕阳笼罩的男人,西装笔挺的坐在一架钢琴前,弓着背游刃有余的弹着钢琴,让她吃惊的是,这不是尹海郡请来的人,而是他自己。 应该是学了一段时间,尹海郡弹奏得十分流畅,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琴键上,拨动出悦耳清脆的琴声,他的嗓音很好听,与琴声融在一起,像干净清澈的流水。 他很想将这首《IfIAin'tGotYou》,送给自己从17岁一直深爱到25岁的女生。 “Somepeopleliveforthefortune, 有人毕生追求钱财, Somepeoplelivejustforthefame, 有人毕生寻求名誉, Somepeopleliveforthepower,yeah, 有人倾其一生谋求权力, …… I'vebeentherebeforebutthatlife'sabore, 我也曾迷茫于乏味的生活, Sofullofthesuperficial, 与肤浅的人生, Somepeoplewantitall, 有人妄图拥有一切, ButIdon'twantnothingatall, 而我别无所求, Ifitain'tyoubaby, 如果没有你,亲爱的, Buteverythingmeansnothing, 但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或许是对歌词有高度的共情,尹海郡闭着眼,每一句仿佛都在他的灵魂里百转千回,然后再从喉咙里唱出来。 音符,含情似水。 邱里站在与尹海郡几步之遥的地方,静静地听着。可忽然她半掩起面,流了泪,因为她想起了某个深冬,那时的尹海郡刚从警校毕业,他们窝在机电厂的老房里聊着未来。 憧憬到最美好的那一刻,她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尹海郡,如果以后你和我求婚,你能不能边弹钢琴边唱英文歌我听啊。” 他问,“你喜欢这样?” “嗯,”她笑,“电影里都这样演的,男人穿着帅气的西服坐在钢琴前,唱着好听的英文歌,然后再拿出钻戒和心爱的女人求婚,多浪漫啊。” …… 其实,邱里都忘了自己说过那样的话,可这个男人却把自己的每个喜好,都刻在了骨子里,一一替自己去实现。 她喜欢城堡,他就给自己建造出一座小小的城堡。 她喜欢浪漫,他就让鲜花长进海里,蔓延在院子里。 她想要在钢琴声里被求婚,他就去学。 邱里听入迷了,以至于钢琴声停了,她也没有察觉,直到尹海郡朝她走来,她才从梦境里醒来,可迎接的她却又是另一个梦境。她很少看尹海郡穿西装,今天的他俊气得像换了一个人,眼眸里闪烁着光芒,笑意舒朗,她连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这一晚,她的骑士,变成了王子。 尹海郡伸出手,邱里很自然的将手心压在他的大掌上,他顺势与她十指紧扣,然后牵着她往楼下走,边走边说,“工作一年后,我有了点积蓄,于是,我开始认认真真的规划我们的未来。我存了一些奖金、工资,又和舅舅借了一些,一口气把这栋三层楼的小洋楼买了下来,花了两年的时间,一点一点打造成你喜欢的小城堡。” 这些事,邱里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一瞒就瞒了她两年。 “喜欢吗?”尹海郡的声音贴到了她的耳根边。 邱里的瞳仁很亮,笑得甜,“喜欢。” “你把眼睛闭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 就这样,邱里听话的闭着眼,被尹海郡牵着,好像穿过了两扇小门,在走廊的尽头停下了脚步。 尹海郡揉了揉她的手背:“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缓缓睁开眼,从黑暗到明亮的那瞬间,邱里仿佛又一次置身在了梦境里。 白色的墙壁前,摆放着一座小小的许愿池,两只雕刻出来的白瓷小天使,一只拿着水壶,一只捧着瓷盆,清澈的水缓缓流入池子里,水面湛蓝透彻,像是一块无暇的蓝玉,更美的是,许愿池旁被各色的绣球花拥簇在一起,还有几束随意摆落在了天使的脚边。 水流声很轻很柔,邱里光听着,心灵就像被治愈过一次。忽然,尹海郡在她面前单膝下跪,即便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依旧被吓到,心钳紧到窒息。 尹海郡举着那枚丝绒盒里不见的钻戒,眼里像是一片宁静温柔的海,装着对她满满的爱意,“里里,其实好多话我对你已经说过了成千上万遍,我以为我不会紧张,但我好像还是很没出息,从策划婚礼的第一天开始,每个环节、每个细节我想好又推翻,推翻又重想,很担心你会不满意。” 尽管努力在调整呼吸,可邱里还是克制不住紧张,悬在两侧的手也在颤。 澎湃的情绪像火烧着胸腔,尹海郡将眼泪强忍下,喉结用力地滚动,“里里,我、我、我想……” 那对着镜子排练过一万次的求婚情景,即使准备得再充分,但真正跪在她的公主裙前时,他好像没出息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想什么啊。”邱里声音都带了哭腔。 尹海郡咬了咬唇皮,另只手握得很紧很紧,终于还是抬起头,说出了那句最真挚最肺腑的心愿,“我想娶你回家。” 明明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可是却让两人同时哭出了声。 因为没有人比邱里更懂,眼底这个男人,花了多久的时间,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名正言顺的拥有向自己单膝下跪的资格。 尹海郡湿润的眼睛里慢慢地灼热起来,望着那张已经落了泪的脸颊,看到她的睫毛在轻颤,他的眼底流露出的爱意不再平静,似海浪汹涌,“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去做一个许愿池,是因为,我人生的三个愿望都已经实现了,我想每天看着那盛满水的水池,告诉自己,尹海郡,你已经很幸福了,不要贪心要满足。” 邱里心抖到无法出声。 “还有。”尹海郡好像还没说完。 邱里轻愣,“还有什么?” 尹海郡指着许愿池里的花束,说,“你踮起脚尖,看看那些花底下有什么。” 到现在了还有惊喜,邱里扶着他的胳膊,稍微踮起脚尖,刚好能看到花束底下的玄机,她脸颊微微泛红,那样的笑容像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天使脚下的花束边刻了一行字—— 「里里,你就是我的美梦。」 邱里止不住的抽泣起来,眼泪垂滴落进了水池里。 尹海郡又一次抓住了她的胳膊,是想牢牢抓住一辈子的力度,直勾勾的凝视着她,深沉的眸底柔情又似火,“里里,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邱里已经哭成了泪人,频频点头,“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 缓了缓情绪,尹海郡将钻戒缓缓套进了她的无名指里,“戴进去,这辈子可就不能反悔了啊。” 邱里蹲下身,捧着他的脸颊,像逗小孩一样揉搓着他的脸,“尹海郡,你讨到老婆了,你命也太好了吧,娶到了我诶,我诶,小仙女诶。” 一行行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尹海郡猛地箍住了她,大大的手掌撑着她的后脑,吻住了她的唇,没有湿热的深吻,可就是这样一个点到为止的吻,却胜过了他们的每一次热烈的拥吻。 许愿池里缓缓地流水声,仿佛将时间拉回了七年前。 那天,是尹海郡17岁的生日。 被邱里耍得失去尊严的他,落寞的回到家里,泡了一盒泡面,然后点了根烟,当作是自己的生日蜡烛,有点仪式感,至少看上去不至于更惨。 他闭眼许了三个愿望。 其实每年的生日愿望都一样。 第一个:希望自己身体健康。 第二个:希望毕业后能找份体面的工作。 第三个:希望自己能讨到老婆。 不过,在许到第三个愿望时,他想起了一个人,然后把愿望改成了: 希望自己变聪明不再被耍。 但在准备吹灭蜡烛的那刻,他改变了主意,交叉握紧的双手在用力颤抖,无人的夜晚,没有人看到他崩塌的脆弱,和最后那一声卑微至极的愿望。 ——“邱里,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该多好啊。” 粉色大门(尾声) 86章 求完婚后,邱里这几天和尹海郡一直在研究华茂府的房子研究如何装修。尹海郡准备打通一间房,给她做衣帽间,她当然美滋滋,还说,现在他们手头上有两套房,一套在市区,一套海边小洋楼,他们看心情随意挑着住。 终于能坦坦荡荡的谈起恋爱,邱里更是时刻都能不正经一下。一天,她去分局接尹海郡,两人在附近溜达,说,“我看上了一面全身镜,要放到浴室里。” “在浴室里放全身镜?”尹海郡不理解,他这直男脑袋,认为放个洗漱镜就行了。 眼前明明是宽阔的马路,但邱里看到的却是一些淫靡的画面:“嗯,我喜欢对着镜子做,喜欢你在后面抱着我,每次看到你又粗又壮的手臂,一边揉我胸,一边弄我底下,我真的、天啊……好喜欢……” “里里。”这位小公主总是语出惊人,尹海郡真怕旁边的人听见。 没完,邱里还在继续幻想,“我还买了一个沙发,是个半弧形的,我试的时候就在想,你在上面压着我,盯着我,不停地喘气……” 画面一下想得太刺激,她害羞的“啊”了声,扯住尹海郡的胳膊,脸颊红透了。 尹海郡搂着她的脑袋,轻轻敲了敲,“真是服了你,邱小黄。” 邱里做了个鬼脸,然后说起了正经事,“哦对了,下周我会很忙,没时间陪你,你欠我的苦力活,我会统统要回来的,你赖不掉。” 一提到这种事,尹海郡有时候哭笑不得,“你有没想过,你这样折腾我,你老公我可能会精尽人亡。” 邱里拍拍他的脸,“你才不会呢,你精子多,射、不……” 这句尺度实在太大,尹海郡吓得堵住了她的嘴,慌了神。 “怂包。” “嗯,我是没你大胆。” “……” / 这一周,邱里确实很忙,忙到和尹海郡都没怎么见面,不光他,连邱家两位长辈也没见到女儿几眼,成天早出晚归。 直到周五,所有人同时收到了一份邱里发出的请柬。 纯白色卡片上,是手写的清秀字迹—— 「PinkGate/粉色大门」 没有人知道「粉色大门」是什么意思,邱里也吊足了大家胃口,她只说这是自己花了三个月打造的“小秘密”。 活动时间在周日下午四点二十八分,地点在烟海巷的东侧海岸。 被邀请的嘉宾在四点左右就悉数到场,来的不止有邱里的家人、朋友,还有一些比较陌生的脸庞,他们一同坐在海边的白色沙滩椅上。 尹海郡和一队的几个大老爷们坐在一起,这还是韩至光、徐东几个第一次参加这种文艺活动,都特意挑了身像模像样的西服。 韩至光扯扯自己的衣领,“哥们这身还行吧?” “衣服行,人不行,”徐东故意笑他“都三十好几了,赶紧正儿八经找个对象。” 提到这,韩至光就头大,“是我不想找吗?但是咱局里八百年也看不到一个女的,”他改口,“晏队不算啊,不能对领导乱来,但是相亲吧,你们也懂,不是嫌我工作忙,就是觉得警察危险。” 他拍拍身旁两位兄弟的胸脯,叹气,“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嫂子和弟妹这么善解人意的。” 尹海郡揽上韩至光,冲舞台抬抬下颌,“你弟妹不就是在给你机会嘛,一会看看有没有心动的姑娘,大胆点,主动点,早日把自己嫁了。” 韩至光缩到他怀里笑,“要么说,还是海哥爱我嘛。” 他们前排是邓倩良和邱海权,温乔和晏孝捷则坐在他们后面。 再后面一排是王喜南,她左边的位置是空的,邱里说,留给了薛桐,但不确定他会不会来。不过,等到工作人员快布置完现场,薛桐也没有出现。 王喜南死了心,不再抱期待。 几个工作人员搬上来了一个巨型的投影幕布,摆放在了靠近海岸边的位置,细小的波浪随着海浪时不时涌到幕布下。 底下的人不难猜出邱里的“秘密”,是一场个人演出。 穿着粉T的工作人员将投影打开,光束照在白色的幕布上。 是数字时钟。 4:22 4:24 4:27 …… 当跳动到4:28分时,舞台上亮起了灯光。 舞台是由几面透明的玻璃围绕而成,透过玻璃能看到海面,因为邱里不想浪费每一丝夕阳。当一场演出从艺术馆里跳出来,放入珊瑚红色夕阳笼罩的海边,谁在心间不会惊呼一声,这就是世上绝美的浪漫。 演出开始,先走出来的是邱里,还有她的老搭档周映希,她穿着一条红色的吊带丝绒裙,长发梳在背后,发间卡着一只蝴蝶发箍,她更像是一只穿梭在花间的精灵。 他们的配合依旧完美。 韩至光拱了拱尹海郡,“弟妹真漂亮啊,你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能娶个仙女回家。” 尹海郡也学坏了,得意洋洋的耸耸肩。 而他的目光根本无法从邱里身上挪开。 表演完两首曲目后,台下一片掌声。 不过邱里和周映希却都下了台,像是要将舞台送给别人。 突然,舞台的灯光暗下,像是有一群人走到了舞台中央,高矮不一,从剪影里似乎还能看到上了年纪的人。 台下所有人一头雾水。 当灯光再次亮起时,幕布里浮动出了第一行话。 ——「他们心中,都有一扇,铺满玫瑰的粉色大门。」 铛,随着第一声钢琴声响起,灯光打向舞台中央拉着小提琴的女孩。 是那首「玫瑰少年」。 尹海郡惊了,因为拉小提琴的女孩是蒋昭逸性侵案的受害者付紫。 此时,幕布里浮动着一行话。 ——「别怕,握住你手上的小提琴,绽放出你最漂亮的笑容。」 邱里将全场最美的灯光给了付紫,给了这个遭遇过不幸,却正在涅槃重生的少女,绚丽的灯光和夕阳交织在她的身上,墨绿色的长裙随着海风飘逸,像丝绸拂过,沉浸在音乐里的她,脸上浮现了最美的笑容。 韩至光和徐东也看懵了,他们同时给尹海郡比了个大拇指。 当然,也是比给邱里的。 接着,灯光打向了弹钢琴的男孩身上,年轻看上去约莫17、8岁,他的眼神只盯在黑白的琴键上,像是融不进周围的人群。 幕布里同时,又浮动出了一行字。 ——「你并不孤独,你自闭的灵魂就是一只独一无二的蝴蝶,它无声的飞过我们身边,我们不敢伸手,是怕扰乱了你的梦。」 尹海郡寻到了邱里的身影,越过人群,他们相视一笑。 这一刻,他懂了她的“秘密”。 尹海郡再回头时,灯光打在了正在拉大提琴的女人身上,她并不年轻,应该是一位母亲,一张原本漂亮的脸上,却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扭头,果然幕布上的字和他想得一致。 ——「你不应该只是妻子,不应该只是妈妈,你应该还是你,17岁的张素婷,你好啊。」 幕布里出现了一张老照片,是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17岁少女。 那年,她低眼看着的那把大提琴,应该是她少女时期的梦想吧。 而此时,台上42岁的张素婷,默默流下了两行泪。 台下的人为之沉默,感慨万分。 改编过后的曲子,加入了和古典乐器相反的现代电吉他,突然,一道炙热的光束打在了一个老人身上,他就是邱里磨了许久的韩大爷,他穿着时髦的黑色皮夹克,背着黑色电吉他,带着酷酷的墨镜,仰着身子激情的划动着手中的吉他拨片,全情的享受着整个舞台,帅气不输年轻人。 幕布里的字再次浮动。 ——「18岁的你,想组全中国最酷的乐队,可68岁的你却只能望着一把烂掉的吉他发呆,你说,不知道到死还能不能拥有舞台。韩大爷,你今天就是全世界最酷最帅的大爷。」 原来邱里一直说的韩大爷就是他,尹海郡悄悄朝一侧望去,他看到了一个年迈的老人在偷偷擦眼泪,她应该就是韩大爷的妻子。 演奏还在继续。 灯光熄灭,因为夕阳就是此时最美的灯光。 白色的幕布上,浮动着邱里手写的字,行云流水的字迹,温柔又有力量。 所有人都望了过去。 ——「我很幸运,出生在一个无忧无虑的城堡里,我的父母将最好的一切都捏给了我,我的目光从来没有触及到过那些小小的角落。直到我遇见一个人,他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去打开那扇铺满玫瑰的粉色大门。」 幕布上切换上了一张不同人群讲述梦想的照片。 ——「他们说公主就应该配王子,骑士永远只能是守护在墙外的骑士。可是,骑士身上威武的铠甲并不输给王子身上的白色西服,这个世界的真爱,从来不应该分肤色,分种族、性别,也不应该分阶级。」 这时,幕布又切换了一张,几对恋人拥吻的照片。 最后一张停留在了尹海郡和邱里的合影上。 那是尹海郡警校毕业那天,他穿着深蓝色的警察制服,在盛夏的绿荫下,邱里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和他拥吻,茂密的阳光洒在他们肩上、背后,她用最浪漫的湿吻在祝福他,未来一定前途光明。 ——「我爱你,我的大英雄。」 字迹定格在落日余晖里,许久许久。 / 邱里的“小秘密”终于用她最完美的形式呈现在众人眼里,结束后,她告诉家人,她成立了一个名为“粉色大门”的慈善机构,她希望帮助更多没有条件的人去实现他们的梦想。 她和妈妈道歉,说没经允许,私自做了决定。 而邓倩良却抱住了她,夸赞她,“我们里里,真的长大了。” 散场后,工作人员在收拾场地。 直到结束,王喜南都没有看到薛桐,她想也是,他肯定知道邱里的目的,何必多跑一趟。算了,她已经尽力了,在洗漱间用凉水冲了冲手,缓缓情绪后走了出去。 在门口,她刚好碰见了许久不见的周映希。 其实那晚在巴黎,他们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 两人在走廊里简单叙旧了几句。 走到停车坪时,王喜南刚拿出车钥匙,背后却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和声音。 着实吓了她一跳。 “怎么?追了我还不到一个月就撒手,准备吃回头草了?” “……” 那边,局里这几个人根本闲不住,韩至光跟徐东几个一直在帮工作人员收拾场地,又是搬椅子,又是搬幕布。 “那个,海哥、啊……” 韩至光刚转身想叫尹海郡,却被眼前突然闯入的女生吓住,他认得,是付紫。不知道是她的出现猝不及防,还是人长得太漂亮,他目光开始羞涩的闪躲。 付紫指着椅子问,“我刚刚把包挂在一个椅子上了,韩警官,你有看到吗?” “韩、警、官?”韩至光错愕,握在椅子上手都出了汗,“你认识我?” “嗯,”付紫点头,“上次我的案子是你接手的,我记得你。” 不擅长和女生交流的韩至光,显得呆呆的,“嗯、嗯,是我。” 然后特别勤快的蹲在地上各种找,“我帮你,我帮你找啊,你别急。” / 所有人都散场后,海边恢复了原有的深沉宁静,尹海郡和邱里牵着麻辣烫走到了海边,他们抓住了夕阳的尾巴,安安静静的欣赏起来冬日海边的日落,即使太阳已经快沉入海底休眠,但海面上还有条约的细碎光斑。 随着浪花,一层层的涌来。 尹海郡将他心爱的女生搂得很紧,把怀里的温度都给她,“里里,你很棒。” 邱里靠在他的胸膛里笑,“我说了,我不是花瓶。”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为什么是四点二十八分开始?”关于这个仪式感,尹海郡很好奇。 讲到这里,这又是邱里的一个小秘密,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了一段悄悄话。听后,尹海郡惊道,“那个时候你就认识我了?” “嗯,”邱里点头,“虽然只看到了你的背影和一点点正脸,但是我当时就已经决定,要把你弄到手。” 尹海郡对着海浪,长叹了一口气,“哎,我就是你大小姐的掌中玩物。” “你不是还在生那件事的气吧?我说过了,我是和她们几个打了赌,但是我真的没想故意玩弄你。”邱里放下脚尖,在他的臂弯下缩成一小只,委屈了起来。 尹海郡怎么会生气呢,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鼻尖,声音很动情,“如果大小姐不玩弄我,我怎么会有机会认识你呢。” “你好恶心啊。”邱里撑着他的胸口,嫌弃的咦了好几声。 不用这种油腻的方式逗她了,尹海郡重新将她搂进怀里,冬日的海风能冷进骨缝里,他拉下棉袄,罩住了瘦小的她,又一起望向了宁静的海面。像是潜藏在海际最后的一道夕阳照在了她的手上,无名指上的钻戒闪耀刺眼的光芒。 海风不大,但偶尔也总会吹乱邱里的发丝,尹海郡就时不时替她将发丝挽到耳后,对她来说,最有魅力的不是骑士的英勇,而是骑士的温柔。 轻柔悦耳的声音穿进丝丝海风里,“阿海,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为了你转学,没有为了解除误会一直缠着你,你说,我们是不是就真的成了两条平行线。” 海浪映在邱里清澈的瞳孔里,这是她很想问的一件事。 尹海郡听着翻迭的海浪声,有一些记忆像在拉扯他,回忆着过去了七年的心事,他带着斑斑痛楚的轻声开了口,“也不是。” “什么?”邱里一怔。 回忆像是冰冷的海浪推着尹海郡,将那些话说了出来,“其实把你删掉后,我很后悔,每天晚上我都很痛苦、纠结,后来,我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如果三个月后,我还是忘不了你,我会主动去找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是卑微,“你是不是真心也无所谓,大不了再被玩一次。” 海浪忽然变得汹涌,在岸边潮起潮落。 邱里不想让尹海郡为了过去再掉一滴眼泪,所以,她用一个热烈的吻,堵住了他那些呼之欲出的自卑记忆。 她要他的世界,永远明亮。 邱里闭着眼,纤瘦的手臂从尹海郡的侧腰穿过,紧紧扣在一起,在呼吸交织,辗转流连的炙热吮吸里,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七年前的一节片段。 那天,在晏孝捷的生日party上,她偷听他在讲电话,得知那个叫尹海郡的男生马上就到,于是她悄悄走去了门口的小花园里,从门缝里看到那个高大俊气的男生,从摩托车上下来,她故意摘下自己的一只耳环,扔进了草丛里。 等到男生进来时,她假装蹲在草丛边找耳环。 果然,成功引来了他的注意。 那短短的几分钟,她紧张得小鹿在心里不停乱撞,那是她第一次慌乱到不知所措,也是第一次,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而当年的男生,此时正紧紧拥住自己。 渐渐暗沉的天色笼住了他们热烈的吻。 她在想,她真的没有骗过他。 因为,动心在前。 赌约在后。 ——全文完 后记 《溺海》后记 文:sissycici 完结一本还是习惯性写一点后记。 关于《溺海》,是这一本意外的产物,从开始让尹海郡和邱里拥有了更丰富、独立和完整的人物形象与故事线后,我的写作计划也稍微被打乱,但是幸福的分岔口。 关于写作视角。 这是我第一次用男主视角去阐述一个故事,因为用尹海郡的视角去讲述整个跨越了七年的故事线,会更让我更共情。尹海郡和海舅王业军就是生活在普通底层的人物,也许你、我身边有这样的人。他们所住的机电厂,可以对应我外婆家的机械厂,里面每扇旧窗里的人,都有各自的人生百态,而我只是在现实的基础上虚构出了一对舅甥。 我喜欢他们,很喜欢他们,他们善良、坚强、认真,而最终也过上了暖和的日子。 关于他们的爱情。 其实“穷小子与千金小姐”的故事很难刻画,在我心里,穷小子一夜暴富是不现实的存在,而千金小姐破产的设定更会让我膈应,我不喜欢通过任何抬高一方和贬低一方的身份,来达到他们之间爱情的平衡。我个人不喜欢故事太过脱离现实,所以如何刻画出“穷小子”的精神面貌对我来说,成了最难的一件事。 对于尹海郡来说,在符合他的性格以及能作出改变的人生轨迹里,平凡而伟大的警察是他最能追求到的一份职业。他勇敢、他真诚、他刚毅,他顽强,这是他最优秀的品质,所以在他埋头一路奔跑的过程里,这些品质一旦发光,就将被人看见。 他不需要刻意讨好任何人,就像我也从来没有安排,让他为了娶到邱里,而去巴结邱家的两位长辈。他只是在做自己,他也做好了也许不会得偿所愿的准备,可就像他对邱里说的那样。 ——“即使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但我也希望你在别人面前提前初恋时,你可以骄傲的说,他是一个英雄。” 而邱里,我给她的设定,就是一个住在城堡里的公主,看似柔弱乖巧,其实理智聪明。她不是一个会为了爱情,做出和家人决裂,和男人私奔的恋爱脑女生。所以当尹海郡提出分手时,她尊重并且接受,但私下却和妈妈做出了七年的赌约,她用激励的方式陪同尹海郡成长,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相信,少年有志,终将耀眼。 而尹海郡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关于反派。 花了些笔墨去刻画唐樾和蒋昭逸两个上流社会的反派人物,其实很简单,我想用他们的道貌岸然,他们的丑恶,去对比尹海郡、海舅他们这群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唐樾和蒋昭逸猖狂过后的一落千丈,尹海郡和海舅在底层挣扎过后的耀眼,正是我很想表达的,“好人会有福气”,“恶人自有恶报”。 也许你会反驳我这两句话,但在的世界里,我必须让真理存在。 最后,我想致敬,每一位日夜奋战的警察,以及英勇的警犬。 还有一句。 ——我们不是“尹海郡”,但我们也许会经历他遇到的坎坷,而无论如何,都请记得要像他一样,拥有从溺海里涅槃重生的勇气。 谢谢你们的陪伴。 后会有期。 蜜月番外/漫画&DV 蜜月番外/漫画amp;DV 把蜜月地点选在日本,是因为邱里从小喜欢看少女漫画,在那些被抚摸压迫成为乖乖女的学生时代,她就靠偷偷看这些梦幻又刺激的画册解压,在她心里,早在初中就有了一副属于自己的“少女画册”。 现在,她想用一个特殊的方式实现它。 从意大利的婚礼回来,邱里和尹海郡的工作变得格外繁忙,邱里的美妆品牌要上秋冬新品,她在纽约和团队呆了一个月,而尹海郡也有几宗棘手的案子,有几天都睡在了局里。 这把邱海权愁坏了,操心家里何时能添个可爱的小家伙。 因为尹海郡的工作关系,每一次出国的审批流程繁琐也严苛,不过在十一月上旬,上级批复了他的日本蜜月旅行,也刚好如了邱里的心愿,在富士山过圣诞节。 因为她听说,今年的圣诞节有浪漫的花火大会。 前三天,邱里和尹海郡在东京逛了一圈,陪邱里玩,尹海郡很在行,简单来说他只用不停地的提供体力价值和情绪价值。相处这些年,他发现这小公主有一个挺有趣的习惯,就是一个人的时候,事事都能做好,但只要他陪着,她就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孩。 每天早上起床第一句话就是,“老公,抱抱。” 第二句,“老公,帮我穿衣服。” 第三句,“老公,亲亲。” 结婚前,局里那几个大老爷们问他,确定能照顾好人家邱家小公主一辈子吗?尹海郡非常肯定的点头,还附赠了一句,必须能,除了他别的男人都做不到。 这自恋闷骚的言论,可韩至光、徐东几个都听吐了。 / 第四天,也就是圣诞节那天,尹海郡带着邱里从东京出发前往富士山,他们动身得早,所以在中午前就到了目的地,接待他们的是邱里在波士顿的日本同学,伊织,伊织毕业后回了东京做大学老师,但私下是一个拥有唇钉的酷girl。 这次伊织主要担任他们的摄像和摄影师。 来的路上,尹海郡就看到邱里在偷偷摸摸刷什么图片,但反正一问,她就是不说,现在又和伊织用日语在密谋些什么。 三人在附近的日料店吃完午饭后,伊织带着对新婚夫妇去了自己家开的民宿,给了他们一间推开窗就能看到富士山的房间。伊织说,这里晚上很安静也很安全,想要什么直接和她姑姑说。 至于为什么要用伊织做自己的摄影师,邱里确实有原因,因为她接下来要拍摄的照片,只能用自己关系好的女摄影师。她和伊织交流了一番后,挽着尹海郡一起去了旁边巷子里的一间私人庭院里。 直到走进侧院,邱里才告诉尹海郡她的秘密是什么。 尹海郡竟被吓了一跳,“你让我穿高中校服和你拍漫画?” “嗯。”她仰着头笑。 “能拒绝吗?”他觉得自己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拍这种返老还童的照片,着实有几分装嫩的嫌疑。 可他被邱里冷漠拒绝,“不能。” 通常尹海郡只会反问一次,因为第二次小公主就会生气。 没辙,谁让他这辈子就栽她怀里了呢,听话去一旁换校服。 而邱里则在屋子里简单梳妆打扮,伊织临摹漫画里的少女,给她编上了青涩的双麻花辫,而后她迅速换上毛衣、格纹裙的校服,还有一双不过膝的白袜,对着镜子抚弄裙摆的她,忽然想起一会儿要拍的“漫画”,害羞的捂起了双眼。 她穿上黑色小皮鞋走到了长长的木廊里。 此时的尹海郡已经换好了校服,他看向邱里,她一点儿也没变,和高中时一样,干净清纯的脸上总露着乖顺甜美的笑容,如果用漫画来比喻,她就是隔壁班、甚至隔壁学校男生都会跑来一睹芳容的校花。 再看见彼此穿起校服,隔着沙沙的树影,他们心底都有所触动。 “阿海学长。”邱里拎着小皮包,说日语的她更是可爱。 尹海郡很配合她,一秒进入角色,他装起了曾经前期的高冷,双手插在兜里,冷漠的点头,然后绕过她,径直往走廊外走去。 要么说他们注定是天生一对呢,邱里跟在他后面,像是偷偷暗恋学长的漂亮学妹,“阿海学长,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单身的伊织只能在后面感慨,“お似合いですね/真般配呢。” / 伊织带着他们先去了一个废弃的电车站,不过被打理得很干净,也有一些游客会跑过来拍照,她让新婚小夫妻坐到车里。 邱里一点点的教尹海郡:“我们现在要演的是,我和你在电车上偶遇,你不小心靠到了我肩上的桥段,你会吗?” 尹海郡点点头,“嗯。” 随后,邱里拿出一本漫画书,搁在腿上一页页的慢慢翻开。尹海郡当时没答应邓倩良去演戏也是可惜了,他假装困倦的啪哒一下,靠在了她的肩上,她立刻装出惊讶和害羞的表情。 旁边的伊织将他们生动的表情全部捕捉进了镜头里。 依偎在一起的俊气少年和娇柔少女,就像是一本少女漫画。 第二个地点,邱里选在了篮球场,这是她最想和尹海郡拍漫画的地方。 为了完全融入到角色里,尹海郡脱了校服外套,忍着冬日的寒气,穿着单薄的T恤,他拾起地上的篮球,先来了一记三分球,虽然很久没打但球技依然娴熟,精准的抛物线完美入筐。 旁边的邱里拿了一瓶准备好的饮料走过去,小心翼翼的递给他。 “阿海学长,给你的。” 尹海郡还挺会自由发挥,忽然将邱里横抱了起来,她这次是真紧张了,缩在他怀里,即使知道是在演戏,可是在对视他灼热目光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他也是。 尹海郡明白了邱里想做这件事的原因,大概就是—— 找回初恋的心跳。 伊织捧着照相机,对他们连连比赞。 不过,循规蹈矩怎么会是邱里的风格,纯真的初恋漫画拍完,她突然转变风格,将尹海郡拽到了墙角。 “抱我。”她命令。 尹海郡真是服了这个满脑子古怪主意的小仙女,当然他很听话的抱住了她。 他们的身型差比高中时期更大,因为尹海郡比起少年时期结实了更多,尤其是剃了寸头后的他,穿着校服看上去比高中更混坏,抱住邱里的他,画面有了她想要的“坏男生和乖乖女”的漫画感。 在篮球场的墙角边,伊织给他们大概咔了百来张。 随后,他们回到了庭院。 邱里要在私密的地方完成她心里更黄暴的漫画,不过尹海郡这次教育起了她,说这种东西不能乱拍,可她就坐在他大腿上撒娇,说不会特别大尺度,就比刚刚大一点点,还发誓不会脱他衣服,不会对他做任何下流的事。 这倒好,一下子他像成了被胁迫拍摄的一方。 伊织很会抓拍,当然尺度并没有真和黄漫一样大,只是动作上比刚刚夸张了几个度,比如,邱里会跪坐在尹海郡的身上,会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会明令他摸自己的大腿,再尺度一点,就是极具情欲挑逗的抚摸amp;舌吻。 一切在这里点到为止。 漫画拍摄收工,不过邱里还有事做,她迫不及待的和伊织继续密谋下一个计划,坐在台阶上的尹海郡,摸了摸刚刚被她咬得发疼的嘴唇,对即将到来的事一概不知,只能跟着她,走一步做一步。 / 伊织给当地的朋友打了一通电话,听到有人敲门后,她带着身后的新婚夫妇走到了门外。尹海郡一惊,是一辆线条硬朗的黑色川崎摩托,邱里和他说,接下来他只要载着自己兜风,伊织会给他们录像。 尹海郡揉了揉她脑袋,“你哪来这么多创意?” 邱里做了个鬼脸,“我们能谈这么多年都不腻,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我有趣。” “嗯,这点我赞同。” 不过在上车前,伊织指着邱里的衣服提醒了一句,邱里慌张的往庭院里跑,过了十分钟才出来,再出来时她换上了一条奶白色的复古婚纱,头上的头纱不长,刚刚过肩,唯美又俏皮。 尹海郡小心翼翼的拉她上摩托,“怎么想到要穿婚纱?” 伊织也在旁边帮忙,邱里撑着两人的手臂坐上去后,抱着他的腰际说,“因为我一直都很想穿着婚纱,坐在后座,被你带着疯狂兜风。” 他侧头笑了笑,“坐稳了。” “嗯。”她双手揽紧,摩托车轰隆发动。 富士山脚下的村子不大,但胜在人少冷清,摩托车可以无所顾及的驰骋在大道小巷里,邱里像是完成了心愿一样,贴在尹海郡宽阔的背上,脸上荡漾着肆意的笑容,薄透圣洁的白纱飘逸在冬日午后的风里。 在伊织那台复古的索尼dv里,般配的新婚小夫妇绕着宁静的小村,他们的身后是不时会出现那座覆满白雪的富士山。 “里酱……”当摩托车开到没有人的地方,伊织忽然冲着邱里大喊,“楽しかったですか/你开心吗?” 邱里甜美的笑容穿梭在风影里,她用日语回道,“嬉しいです,私は结婚しています/我很开心,我结婚了!” Dv里的年轻夫妇,颜值高到仿佛就像是在演一出浪漫的日剧。 来之前邱里想了好多话要录进影像里,但由于太激动,组织好的话在脑袋里全部被打散,她只能激动的抱着身前的男人,不停地冲着镜头喊。 “彼は私の夫です,彼はとてもハンサムだ,私は彼が大好きです/他是我的老公,我的老公超级帅,我好喜欢他!” 一遍说不够,她要心底的幸福,一声声释放在富士山下的风声里。 “私は彼が大好きです……” “我好喜欢他……” 尹海郡听不懂日语,但他知道能让邱里如此兴奋的话一定是表白,他猜对了,也跟着她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大声高喊。 “私は彼が大好きです……” 摩托车驰骋在视野宽阔的道路上,当富士山下的风一阵阵抚过他们的面颊时,他们感受到的不是冬日的冰冷,是无拘无束的自由和热烈。 就像,连大自然都在为他们的爱情而庆祝。 第三站,也是他们最后录制的一站,河口湖。 站在潮湿的湖泊岩石边,能眺望到对面高耸入云的富士山,因为是冬季,皑皑的白雪素裹着山脉,天空似乎永远都那么蓝,湖水碧波荡漾而去,平静如镜。 伊织像导演一样指挥着尹海郡和邱里,她给了尹海郡一件西服,刚好对应着邱里的婚纱,奶白色的婚纱被湖面称得耀眼,是一件很素的婚纱,连多余的珍珠、刺绣都没有,唯一的装饰就是腰间的蝴蝶结。 尹海郡怕她冷,一直搂着她。 伊织手上的dv一直开着,她从镜头里看着他们,带一些颗粒感的色调里,似乎让他们的“蜜月电影”多了几分复古的质感。 伊织让他们自由发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邱里和尹海郡十指紧扣,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她不想说煽情的话,只想让视频的每一帧都是甜蜜画面,她的眉眼弯弯,“我结婚啦,我和我最喜欢的男生结婚啦,他可是我17岁时就一眼看中的,我眼光不错吧,他在我心里是比奥特曼还厉害的超级大英雄。” 幸福是会被传染的,伊织腻到不禁摸了摸胳膊。 邱里望着尹海郡,担心他这个跟钢铁一样硬的大块头,会不适应镜头,让他放松随便说几句开心的话就好了,没想到他突然冲着身后的湖和雪山大喊。 “我喜欢你,邱里,我好喜欢你……” 没见过他这么奔放的一面,她吓到双眼呆住。 可这是尹海郡当下最想喊出的话。 他不是一个很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即使表达也很少在公众场合热烈的给她回应,他总是认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安静的表达更舒服、更适合,所以他总嫌弃晏孝捷张扬的示爱,但当他此刻学着将心底的爱意不顾一切咆哮出来时,他有了一种无法比拟的畅快。 邱里扭头命令了一声,“尹海郡,蹲下。” 收到指令的尹海郡乖乖蹲下,知道她要做什么,立刻弓着背,她默契的跳到了他背上,随后,他背着她,在富士山下的湖边奔跑。 只听见伊织在后面嘱咐,“もう少し気をつけなさい/请小心一点。” 她握稳手中的dv,舍不得丢掉任何一帧幸福的画面。 / 晚上,因为伊织有事要赶回东京,所以尹海郡和邱里便在附近的餐厅吃了一顿惬意的日料,然后俩人裹上厚厚的棉衣,手牵手赶去了富士山脚下欣赏花火大会。 来湖边的人不少,大多数都穿着日本的和服。 他们到的时候,烟火已经腾腾燃烧在夜空里,邱里被尹海郡揽在怀里,他就是这样,生怕她冻着,恨不得把她揣在怀里。她就喜欢这种安全感,双手从侧面环抱着他的腰,静静听着旁边的欢声笑语,看着眼底形态各异的花火绽放在富士山下。 在极致宁静的山下,盛放着最热烈的花火。 这样的浪漫胜过一万句情意绵绵的话。 绚丽多彩的烟火腾起绽放的那一刻,仿佛富士山都是梦幻的,每一颗烟花都散发着属于它的独特光芒,一层层的坠落又迅速腾起,交织的光影照亮了平静的湖面,嵌入在黑夜里的富士山山顶,被无数斑斓的光彩照亮。 邱里缩在尹海郡的怀里,小声问,“你许愿了吗?” 他反问,“你许了?” 那些在夜里绽放的烟火像是耀眼的鲜花落进邱里的眼底,她点点头,“嗯,刚刚许了,我希望我们的爱情可以永远像现在一样幸福。” 尹海郡应道,“嗯,肯定会的。” 她笑着拨弄了他的鼻梁,“那你呢,想许什么愿?” 看着身边祥和安宁的画面,尹海郡没有犹豫的回答,“世界和平。” 邱里一惊,“啊?” “嗯,”他指着那些正雀跃欣赏花火的人们,那一张张笑脸让他触动,“世界和平,我们、还有所有人才能一直安稳的相爱,只有这个世界不动荡,我们才能不分肤色、不分国籍的聚在一起,一起欣赏世间最浪漫的烟火。” 邱里捏了捏他的脸颊,“你是警察,你正义,你会说。” 一开心,尹海郡从身后将她完全拥进怀里,他们谁都不再说话,继续沉浸在这场花火大会里,耀眼的烟火光芒笼罩着每个人的脸上,所有人都在笑,至少在那一刻,他们都一样,眼里只有灿烂的烟火,没有忧虑。 在最后腾起的紫色烟火里,邱里轻轻扯了扯尹海郡的衣角,漆黑的眼眸里是一种对新生命的期待, “阿海,我们今晚要宝宝吧。” 蜜月番外/baby(h) 蜜月番外/baby(h) 尹海郡冲完澡出来,发现屋子里的灯都关了,顺着昏幽的地灯,他踩到了榻榻米上,抬起头时,看到邱里倚在床沿边跪坐着对镜自拍,她身上穿着的并不是简单的睡衣,而是一件略带情趣设计的校服,蓝白色的水手领前系着红色的蝴蝶结,开衩口从胸部沿着侧腰的曲线蜿蜒向下直至臀部,她胸很饱满,像极了日漫里的爆乳美少女。 “老公,我好看吗?”邱里调皮的冲他比了一个耶。 她站起来时,尹海郡才看到她腿上还套上了一双白色的学生袜,她踮着脚迈着小碎步走到了他身前,扯着他浴巾说,“你也有。” “我也有?” “嗯。” 邱里手朝后一指,尹海郡在朦朦胧胧的光影里看到了一条交错迭放的皮质带子,他一笑,“不会又是情趣内裤吧?” 高中那会在崇燕岛玩过一回,他是记忆犹新。 “不是,”邱里摇头,把他人往床边推,“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尹海郡两步跨到了床边,顺手就拾起长长的皮带和两只手环,粗略的看了几眼,穿法没那条情趣内裤复杂,他拿在手里掂了掂,“很想看老公穿?” “嗯嗯。”邱里少女怀春似的疯狂点头,“你身材比以前壮了很多,肯定比高二的时候穿着更sexy。”她晃着他的手臂,“穿嘛,穿嘛,穿给我看嘛。” “好。” 尹海郡迅速将皮带套上了身,金属扣环将皮带绷紧在他壮硕的上身,上方呈项圈勒住了他的脖颈,下方两根从腰腹绕到了背后,他不仅身材比过去练得更壮,胸毛还有三角区的毛发也发育得更旺盛,他这副身躯无处不散发着男性强烈的荷尔蒙。 邱里看呆了,视线挪到底下那条绷到鼓出弧度的黑色内裤,竟然还有点脸红耳热。 “看多少次了,你还害羞。”尹海郡将脱下来的浴巾随手扔到了一边。 “不一样,”邱里摸了摸箍在他手臂上的手环,“每次看你都不一样。” 看到床单上还放了一根教鞭,他问,“这也是我的道具?” “嗯。”她点头。 尹海郡真怀疑她脑子里有一半的古灵精怪都用到了污秽之事上,怎么能隔段时间就玩出一个花样。他笑了一下,然后随后拿起教鞭,很配合的扮演起了变态男教师,“趴到床上,撅起屁股。” 对于这种事,邱里玩一万次也乐此不疲,她听话的摆好了姿势。 啪,是教鞭挥向臀肉的声音,清脆又情色。 邱里撅起屁股时,裙摆已经包不住臀部,都翻到了腰间,她底下穿了一条透视的蕾丝丁字裤,她用清纯的声音喊着淫荡的话,“痛い/好痛。” 其实一点也不痛,只是她很喜欢给对方最愉悦的享受。 或许是因为校服的缘故,尹海郡真觉得自己在欺负一个清纯少女,突兀的有那么点罪恶感。他挥一次鞭子,床上就发出一声又骚又欲的呻吟。 为了应景,她说的都是从av里学来的日语。 又细又娇气的嗓音听得尹海郡胸口酥到发痒,他结实的身躯往下一俯,双臂罩在她身体两侧,命令她拿好教鞭,然后粗鲁的解开了侧腰上的盘扣,将头埋进了她的私处,用舌头隔着内裤舔舐温热的阴穴。 “啊、啊……”房间里充斥着软媚的呻吟。 丝丝口液将蕾丝沁湿,逐渐露出了阴户的轮廓,尹海郡用牙齿挑开蕾丝,厚厚的舌苔探进了穴里。邱里很敏感,每次只要稍微被挑逗的弄弄,底下就会湿润,穴里已经流出了晶莹的液体。 “せんせい……”她用日语低吟了一声老师,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词,但用在此时的场景里,却愈发的色情。 尹海郡嫌蕾丝有些碍事,他用两指掰开,低头时,看到她微微缩张的穴口里流着水,淡淡的毛发上沾着粘粘的水液,还有跪趴着的细白长腿又敏感的颤了颤,越来越像一个被欺负得楚楚可怜的邻家少女。 他喉咙一紧,将头埋得更深,舌面舔舐的力度也更重。 邱里不觉仰起了头,细长的脖颈上都覆上了一层细密的汗,她知道越往后要成熟更重的力度,因为身后的男人做起这种事来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野蛮人,从他手指掐着自己腿肉的力度就能感受到他开始狠了起来,舌头钻在湿热的穴道里搅动出了噗叽的水声。 他活儿好到到回回还没有真做,她已经招架不住。 尹海郡抬起头,紧窄的穴洞里还一直在流水,粉嫩的穴肉上被水液抹了层亮晶晶的光泽。他本想给邱里一点缓冲的时间,但没想到她跪在床上慢慢地转过身,扯住他跨上的皮带说,“老公,我也想舔舔。” 她想吃,他自然会给。 一双修长又有力的腿往两侧打开,尹海刚想扒下自己的内裤,但被邱里嗯哼着推开,因为她想自己脱,喜欢扒下裤头,看到那根粗长的性器弹出来的视觉冲击感,性器还没有完全硬起来,就已经显得极富攻击性。 她扶着茎身,一口含了进去,含动的力度和深度,由轻至重,由浅入深。 尹海郡很喜欢被她口,如果说男生在这件事上天赋异禀,那么她一定比大多数女生都会得多,连口交都能给他带来不同的新鲜感,比如,每次含咬的位置、频率、呻吟的模样都不同。 邱里认为,两个人要能长久的走下去,性爱的愉悦程度占比很重。 她舔一会儿,又用手掌套弄一会儿,她喜欢在套弄阴茎的时候,按一按龟头,“老公的鸡鸡真大。” 长着一副天仙脸又会夸,尹海郡哪里能抵抗得住,他发现其实自己从来没有掌控住过她,无论是白日里的感情,还是夜里的床事,看似他具有压迫感,但仅仅只是身型与体力上,但内里他永远都是她裙下的败兵。 邱里的手心被火热的阴茎磨蹭到发红,粘粘腻腻的精液穿过她的指缝间,她加快了套弄的速度,抬起的眼眸里是一片水润,“老公,插到宝宝的穴里好不好?” 除了嘴甜,还很会勾引人。 尹海郡低声命令,“那宝宝自己把小穴掰开,让老公操进去,好不好?” “嗯。”邱里学着少女发出软软糯糯的应答声。 头软的发丝被她撩到了背后,校服裙的盘扣被解开后,肌肤几乎已经全裸,她脱下丁字裤时,还特意甩到了尹海郡的胸前,他拎住,臭不要脸的闻了闻,“真香。” 这是他们的情趣。 邱里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挪到穴口边的嫩肉上,然后朝两边一掰,柔嫩的花瓣里还有丝丝水液往外流。尹海郡扶着已经肿胀粗硬的阴茎朝穴里顶入,做过无数次,但她还是被过大的尺度顶到蹙眉叫唤。 “嗯……啊……” 她刚想呼吸一下,硬物又往里一顶,不过尹海郡没有一下子就猛然进攻,而是循序渐进的缓缓往里抽插,力度不深,她舒服得渐渐舒展开眉,抱着他的胳膊配合得挺动起来,只是在穴里做着活塞运动的阴茎又胀开了一圈。 他突然一下的发力,她感觉龟头都要嵌进自己的花穴深处。 “老公还没插到底呢,”尹海郡大掌磨搓着她的发丝,声音哑了一些,“现在就想哭,那老公不动了,好不好?” 他也学坏了。 邱里困难的抬眸,一张巴掌大的脸被潮红晕染,她摇头,“不要,要动、要动……” “我宝宝真可爱。” 摸了摸她的头后,尹海郡撑住了她的手掌,十指紧扣,几下凶狠的抽插,将她的身子都顶到偏了方向。硕大的阴茎彻底撑开了紧窄的肉穴,淫水顺着穴口往外冒,凿开穴洞的噗叽水声一下比一下响,穴里的热度从阴茎顺着身体将他裹住,背后红了一大片。 除了有几次,他们玩游戏,邱里同意过让尹海郡不带套插进来一会儿,这还是他们真正意义上不带套的做爱。 或许是因为都想要宝宝,所以能让情欲的海潮不带任何顾虑的疯狂涌动。 “啊啊、啊……” 循规蹈矩的前戏过去后,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激烈。邱里被顶操到声音都破碎了,尹海郡呼出的气息又猛地收紧,阴茎直直得往穴里抽插,她就算贪玩,但终归是娇弱的,小穴经不起那么硕大的硬物操干,粉嫩的穴肉不过一会儿就被操翻开,被身前高大壮硕的男人欺负得太可怜。 尹海郡将她的双手揽到自己的后背,空出的双手开始玩她的奶子,他手掌大,勉强能完全包住她优越的罩杯,他太喜欢盯着她两只浑圆的奶子看,看着乳头从指缝里溢出,他底下顶撞得更凶。 “舒服吗?”他顶了顶自己的牙关,闷声问。 她扬起的脖颈乱摆,轻声应,“……舒服。” “老公要是把宝宝的小穴操坏了该什么办?” “操坏了,你赔。” 对外人来说幼稚无聊的对话,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种情趣。 那么柔嫩的白乳哪里经得住一双生了茧的粗糙手掌蹂躏,一下子就被揉红了,尹海郡这幅被皮带勒住的模样,让他显得更冷硬,甚至有一点点“变态感”。 在富士山下的小木屋里,配上他们的穿着,活活像是一部“糙汉猛干学生妹”的av。 尹海郡的指腹往乳头上一捏一摁,邱里小腹紧缩,她眼尾红红的,还挂上了几滴泪珠,“不要、不要捏了……疼……” 他这种人习惯了用蛮力,下手没轻没重,玩够了奶子,他又命令,“张嘴,把舌头给我。” 在意识渐渐涣散的时候,邱里只能乖乖照做,张开嘴伸出了舌,眼眸里覆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她反应过来时,那火热的躯体已经压了下来,轻轻咬住了她的舌,辗转交缠,吻缠绵又激烈,发出了口液厮磨的淫靡声音。 撩人的吻,只会愈发的两人刺激情欲。 在床上做得不够刺激,尹海郡把邱里抱到了草垫上,让她靠着后面的衣柜,命令她自己抬起双腿,她照做,他顺势重新将阴茎塞入穴里,紧窄的阴穴被再次撑开,她像一个被欺凌到无法反抗的少女,被眼前凶猛的男人抵在角落里狠狠的操干。 他的臀肌朝前挺动一次,她就失神般的仰头呻吟一次。 穴里被填得好满,翻出来的穴肉被重重的撞击成了深红色,邱里掰着自己的腿大幅度的朝两侧打开,这个姿势极为羞耻,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不停地摆动臀部,猩红的阴茎插入又拔出一截,有好几次,他故意拔出没进去。 穴里瘙痒得让她情不自禁说着淫荡的话索要,“别拔出去……难受……老公、插进来……” 但凡被他极粗的性器塞满过,哪里还能忍受得了一秒钟的空虚。 尹海郡再次挺动起臀肌,背部肌肉绷得死紧,身上的皮带将他深色的皮肤都勒出了红印,他不用看,都知道她的小穴肯定被操成了果子熟透了的颜色,其实他很想吸几口,不过他暂时忍住了,顶着她往里狠干。 柜子的门锁被震得哐当响。 大概操干了十几分钟后,邱里实在抱不动自己的双腿,她难受得呜咽求饶,于是,尹海郡又把她抱回了床上,抬起她的一条腿,以侧入的姿势破入了她的穴口,他一点点仁慈都没有,每一下都撞得激烈无比,啪啪声响彻在温馨的日式小屋里。 虽说是不让她再抬起自己的腿给他操,但这样的侧入姿势不比刚刚轻松,邱里整个身体被尹海郡捞到怀里,她的背被他身上的金属环磨蹭出别样的快感,还有臀肉也清晰的感觉到了囊袋的拍击,源源不断的快感从她的身体里溢出。 “老公、不要……不要了……”她的声音都跑了调。 尹海郡知道这是反话,就算不是反话,他也充耳不闻,将她的腿再次抬起,用最好入的方式操得越来越快。衣柜前的镜子刚好对着床上这个方向,他们交合的部位全部截进了镜面里,因为没有带套,那根深红色的异物轮廓和筋络更清晰,肿胀的尺寸有些吓人,在穴洞里飞快地进出。 邱里的上身枕在尹海郡的手臂上,更方便他边揉奶子边干她,掌心像被火包裹,烧得她胸上的肌肤疼,乱糟的发丝在他的臂弯里乱拂,她闭着眼摇头呻吟。 这已经是他们换的第三个姿势,其实她的身体已经疲惫了,但小穴还是想被那根粗粗的异物填满,舍不得离开它。 “要我射,还是继续操会儿?” “继续……” “继续什么?”他惯性逼问。 她软绵绵的声音勾起了一些骚欲,“继续操宝宝。” 尹海郡还是很喜欢听她讲这些和她乖巧外表不符的骚话,为了让她舒服点,他最后还是让她仰躺在床上,给她垫好了松软的枕头,让她的双腿盘上自己的腰际,然后再次和她连接起来,紧紧贴合的下体几乎严丝合缝,他越发用力地插进去,次次到花心。 每次她快要高潮的时候,小穴就把阴茎吃得很紧,他浑身肌肉都收紧。 肉棒丝毫没有疲软的迹象,将穴里的软肉戳到汁水淋漓,稍微动一下,邱里的小腹就痉挛一下,最后她还是抓住了他身上的皮带,脑袋很晕乎,睁开迷蒙的双眼哀求,“老公,我不行了……我好想……” “想尿是吗?”尹海郡手臂的青筋勃起到要仿佛要爆开。 “嗯。”她失了力的点头,底下有好多水堵在里面,难受到要死。 尹海郡把邱里抵在床头又干了一会儿,那短短的十分钟内,她像经历了一场狂风骤雨般的抽插,她被干到眼神都涣散了,在她的求饶声里,他最终射了出来。但不同的是,这次,他射在了穴里,滚烫的浓精泄了几次才彻底泄完。 他发出了舒爽的事后喘息声。 随后,尹海郡立刻抱起满脸涨红的邱里去了洗手间,她就像一个小孩一样被他端着把尿,她好累,脚都不想挨地,“老公抱着我,好不好?” “嗯。” 于是,邱里就这样被尹海郡抱着,羞耻的对着淋浴房的瓷砖地板,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的尿了出来,她有一股尿意被堵住,尹海郡问她能不能尿出来,她支吾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她被放到了旁边的木墩上,看见他蹲下身用手抠动着自己的穴。 他抬眼看着脸色潮红的她,咬紧牙关,手指抽插得很快。 突然,一阵哗哗的水声喷到了地面上,邱里抓住了他脖间的皮带,蹙眉让高潮喷向自己的颅顶,尿液羞耻的在他面前喷出,身子颤抖得不行。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累倒趴在了他的肩头,又缓了缓问去,“阿海,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啊?” “两个都喜欢。”尹海郡一笑。 邱里捶了捶他的背,“你还挺不要脸的,谁要给你生两个啊。” “万一,我牛逼,一次就中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