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可欺》 痴迷(H) 少女闭着眼,胸前一对形状美好的鸽乳饱满挺立,柔软腰肢风下弱草般扭着,似承受着莫大的折磨。 昏暗的卧房,一片暧昧的水泽声渐渐响起。 “呜、啊啊……” 像受到莫大刺激,少女摇头泣啼,胡乱着用手去推拒正残忍抠磨着穴中甬道的健臂,一边缩起身子欲合上大张的腿。 奈何挣扎越多,受制越多。 “咕叽咕叽!” 花穴被蹂躏得汁水四溅,清透的液体被两根手指掏出,捣进,掏出,捣进…… 她承受不住整个人开始往下滑,在身下作恶的两指愈发变本加厉的抽动。少女既合不拢腿,终究不抵下腹传来的阵阵悸动,难受的“啊”哭叫一声。 两行清泪从晕红的眼角逼出,那人爱怜的吻了吻芙面,暧昧的一点点舔尽泪水。 “哼嗯……” 她吟哦一声,无知无觉地偎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 女子乌发如缎,不仅身下嫩穴被喂进了两指,艰难的含吃着,胸口一只丰嫩软弹的奶子也被提到胸口的腿压得变了形。 很淫荡,很好看。 他毫不客气的埋首,如看到肉的饿兽般饥饿,啃咬上嘴边的丰腴软白,轻吸吮舔,把两处吃得染上一层淫靡的水光。 少女两处娇嫩各受袭,敏感得不停瑟颤,粉尖翘起。男人俯身伸出濡湿的舌去逗弄,鲜嫩可爱的柔软奶头被推压着,红妍妍瞧着颇为可怜。 轻薄的吹了口气,看它颤巍巍紧俏俏缩成一团,惹得他低笑出声。 另一只作恶的手从刚才便没闲下,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探进粉穴里,只没入了两个指节,小嫩穴就被玩得汁水淋漓。 长指浸淫着香甜的花汁,磨弄着细致的肉壁,漫不经心的抽插旋弄,一会摸摸这一会碰碰那,轻佻至极。直感受到嫩肉不住的紧缩、吸裹,才慢慢加快了速度 “呜……” 快感攀升,未经人事的少女不由自主抬起腰,又被大掌死死扣住耻骨。 陌生的快感在下腹处逐渐堆积,糜乱的唧唧水声大作,房间里再次响起少女似哭非哭的啼叫,如何不叫人脸红心热,男人扣着腰的臂膀越发紧了,头也没抬,用力嘬吸着娇嫩的奶头。 略带薄茧的指腹抵着滑腻的嫩肉大力地抠弄,长指抽动飞快,带动着穴口两片湿软花唇一块颤晃。进出间,透明的花液一股一股随着动作带出来,汁液喷溅,顺着男人手臂流淌下,打湿了大片床单。 “哈~啊啊~” 女子受不住,细白的颈子一下弯折成脆弱优美的弧度,丰乳随着喘息跳动不停,大股花液顺着撑开的幽穴两指间猛然泄出! “啊…啊。。。”高潮的余韵盘旋在体内,少女双眼紧闭轻轻抽搐着,浑身上下都泛着一层迷人的粉雾,下身更是湿淋淋的一塌糊涂。 此等绝色尤物,怕是圣人见了也忍不住动凡欲。 男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啵”的一声,花穴又淅沥流下许多汁水,漫湿了身下的床帛,刺激得她小腰一弹。 他抬手举到少女面前,修如竹节的两根指上沾满了淫靡透明的花液,微微张开就拉出几条动人的银丝。 “有这么爽吗?宝贝儿?” 少女酡红着娇颜歪倒在他的怀里。 方才药下得很足,谢凝醒不来自然也答不上,若真是清醒的听到这些混账话,定少不了要扇这登徒子一巴掌。 男子舔了舔其中一根裹满花液的手指。 “阿凝真甜呢。” 两个人的身躯亲密无间的贴合,男子沙哑的声线贴着少女耳根,如邪魔般诱人堕落,即使在睡梦中都激得少女白嫩的耳垂泛起薄红。 榻上,他衣衫不整,露着大片如玉的紧致胸膛,隐约可见内里结实紧致的肌肉。 “唔,先替为夫宽衣可好?” 手臂半抱着人儿坐起,握着玉手搭上腰带。随之,丝带出,腰佩,外袍、中衣……一件件滑落在地。 夜色里,男人宽背窄腰,腰腹部筋肉紧绷,线条优美流畅,暗藏着慑人的爆发力,叫人口干舌燥。 这样惑人的一幕,睡得香甜的人无知无觉。 她甚至不知自己一丝不挂,被玩弄到泄身,更不知某个色胆包天,胆大妄为的宵小正跪在她两股之间,架着腿儿慢慢分开…… 拔步床上,帷幔不知何时垂落下来,虚虚掩映住里面的春光。 少女身下不设防的大敞,春色盎然。 那隐秘的粉红幽谷被人玩弄得沾满了水儿,嫩汪汪如同一泊湖泽,小巧的花蕊亦在溪谷上挺立,圆鼓鼓得惹人怜爱,仿佛无声邀请人来用指头好好夹弄,亵玩。唯有两片色泽美好的粉唇仍紧紧闭合着,忠实守卫着玉门。 浓重的喘息落在花户上,珠儿愈发胀大了,看上去可口的要命。 “别急。”轻咬了口丰腴的大腿内侧,感觉身下女体明显瑟缩了一下,他遂眉眼舒展:“马上满足你。” 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上面,舌尖微微施力把那颗珠子压了下去,少女忍不住嘤了声,感受到大腿内侧的肌肉微微绷紧,舌绕着蕊珠开始一圈圈暧昧的画弧。 “嗯……” 脆弱敏感的地方受袭,怪异的感觉令少女不禁蜷起身子。 被如此唇舌伺候了一阵,睡梦中的少女在渴望中自发抬起臀,像要把自己整个儿囫囵献出去般,男人却故意微微扬起下颌,挑逗舔弄着逐渐胀大的粉蕊,似乎只对这里情有独钟。 欲火烧身的少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下体传来一阵一阵电流般的酥麻感,非但没有满足愈发空虚了,只能呜咽着摆动臻首,哀叫着,声音一次比一次柔媚,宛如小兽求欢。 终于,在少女又一次难耐执着的挺起,男人才纡尊降贵般低头含住那颗娇贵处。 粗粝的舌面温存的舔过,便磋磨起粉蕊来,吃进嘴里一遍遍舔吮,激得少女底下哆嗦着喷出一股银亮的水儿,飞溅在男人的下巴。 然而这场亵渎并没有随着她的溃不成军而停下。 淡粉色的花唇被拨开,修剪得极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探进,在触及到一层浅浅的阻隔前停下,在这细小的窄缝中前后缓缓抽动,汁水溅在了优美的下颌,唇舌上动作却不停,灵舌色情的打着旋。 “嗯啊!嗯嗯……嗯……” 她两腿颤抖着夹紧了埋在她腿心的脑袋,酣眠的小脸红馥馥的,仿佛彻底沉迷在被舔阴的快感里。 “啊!” 是手指又一次重扣上穴内敏感处的软肉,男人的舌尖亦牢牢抵住,两处敏感处被如此对待,全无经验的少女直接沦陷,夹着腿儿就喷出了阴精。 男人下颚湿透了,黏稠的汁液顺着俊朗的脸庞一滴滴淌下来,晕染在床单上。 他不甚在意的抹去,捞过两条瘫软下去的腿,宽薄的舌直接探进犹不停喷水的穴内。 还在高潮中的嫩穴里突然间闯进一团湿软灵活的软肉,左右勾弄着腔壁,还伴着不住的搅动,当下再一次抽搐着攀上新的高峰! 迷离间,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花心深处翻了上来,竟是直接泄在了男人嘴里! “啊!!” 呜呜… 少女在折磨中被逼得两颊都是泪,整个人像是浸泡在水里一般,却沉浸在这场绯色淫靡的梦境中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许久,男人才喘着粗气抽回被夹得微麻的舌头,舔了舔犹泛着水光的薄唇,眼底泛着幽绿地看着那处销魂蚀骨之地。 两瓣花唇被凄惨拨到一边,刚经过挤探的狭小缝隙翻绽出一丝嫩红,微露着点隙孔,幽径吐露,却不待人看清里面的风景,又迅速闭合上了。 此处密地,他用手亲自摸索过,用唇舌膜拜过,里面有多紧致销魂他再清楚不过。 这回再忍不下,膝行几步,握着火烫兴奋的性器,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抵上少女湿漉漉的花缝…… “呃……”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低沉隐忍的叹息,脸上尽是极致的快慰。 触到那湿润的缝隙,巨硕昂扬的肉棒就兴奋的上下剧颤,仿佛知道此处是能让它大快朵颐的洞府,拉出些微亮晶晶的水丝,叩击着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凹陷处,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大干一场! 可若是就此把她办了…… 男人两眼通红,颤抖着压住青筋暴起的紫红性器,死死贴紧那处小缝,微微施力。 经历过两番高潮,穴里便如成熟的花壶,被大棒子这样一迫,随即“滋”的挤出蜜汁儿,浇在了龟头上,刺激得热烫的前端冒出了精水。 “嘶。” 不敢继续令人非非的作想,闭闭眼,挺胯,就着黏腻水液在少女腿心处,快速大力抽动! 又粗又长的巨硕磨过穴缝,一次次滑过粉红幽谷,小嘴半含不含的吮过火烫粗壮的棒身,磨得爽了,就喷出一股水,把肉棒淋得水泽发亮,滑溜溜,湿漉漉,卡在少女的两腿之间又壮大了几分。 “宝贝儿好湿……好舒服……” 情不自禁的哼声,花穴汁水充盈,他越插越顺,越发畅美起来,男女性器相交处水花飞溅,弄得男人腹肌都是水淋淋的一片潮湿! “唔……” 少女只觉得似有活物在腿心活动,力道怖人得很,不适的扭动起来。男人被那滑腻的股肉蹭得浑身激爽,俊美的面皮都狰狞起来,牙根紧咬,哪还肯放,边并起两条细腿架到一边肩膀,边压住身下那人大肆挺动,斥道,“啧乱动什么……夹紧了!爷爽了自然放过你!” 说罢,便大开大合的狂乱抽插起来,“啪啪啪”拍击声越发大,房间里一片动人的水泽声,迎合着少女不自觉的娇喘吁吁,活色生香。 直大动了上百抽,眼见着粉嫩的花唇被磨肿了一圈,变成艳粉色,小缝也勉强开了个细小的洞,仿佛在诱惑人前去一探究竟。 到底怕自己忍不住,他发狠的重重磨了几下,把身下的人磨得娇喘连连,又抵着小洞口把大半个充血的圆头压进去,绷得两瓣花唇都几乎透明,才不甘不愿的放开精关射了进去。 “啊啊啊啊!” 滚烫的精液射在肉壁上,持久有力,烫得少女小腰一拱。 他摁倒她,底下浊白的液体很快就满得溢了出来,从小洞口缓缓流出,很快在身下积了一大滩。 不够,还不够。 男人喘着粗气,勾起溢出来的白精,一点点用指送回穴内,缓缓涂抹在肉壁上。 ……再等等吧,很快便是他的了。 他痴迷的笑。 阿凝(1) 燕京城,春莺楼。 笔,颜料,生宣,列次摆开。 笔是上好的紫鼠软毫笔,色盛在个个小碟中,洁白柔软的生宣宛如衣衫褪尽的女人在案上铺陈。 “谢公子~把奴画美些~” 软榻上,只松松搭了条轻薄的粉色披帛,不着寸缕的妖媚女人娇笑着,躺在床上,雪白的身子蛇一样扭,胸口一对大奶左右摇动,毫不羞赧的袒露给众人观赏。 “怕什么,尔祈书画双绝,又怎会辱没了你?” “……对,何况雀娘一身雪肉,冬儿的屁股怕是都没你脸蛋亮呢哈哈哈……” “讨厌呢~大人这般取笑奴,奴可生气了……” 一片莺啼燕语掺杂着男人荤黄的调笑,房里或坐或卧着些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怀里搂抱着衣着暴露的美妓,杯盏啷当,酒色迷眼。 正对着榻,青衣男子折着袖子在纸上挥毫作画,不时抬头与那裸身美人眼神交缠,挑逗得美人心痒身酥,动作更是放浪。 “够味,雀娘腿再张大些让爷们瞧瞧你那玉门……” “啧尔祈还光顾着画呢?”“他哪次不这样,光看不干正事……” “哎哟方兄你这颈子,昨晚哪只小春猫挠出来的?” “哈哈前几日怡院不是来了新人,他急色的紧给嫩雏开苞没个轻重,把小美人得罪了……” “那你是不够厚道了,对了今日怎都不见华锦?” 饱蘸朱砂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谢易满意放下笔,顺口接茬,“他今日有事忙,不来了。” “哦?”这话一出口,问话的那人有了兴致,倒是稀奇,这世子爷有什么可忙? 不是不恭敬,别看华锦是皇亲国戚,秦王府世子,可在燕京城他那副性子是出了名的懒散,平日别的不好,走鸡斗狗喝花酒绝对少不了他,这等闲人要是会忙,这世上的忙人怕是死绝了。 大燕的开国皇帝向来欣赏敢于谏言的人才,这股风气刮到民间,百姓们同样嘴不上门把,对王族那点破事津津乐道是京人饭后茶余的消遣,直言道大燕王族一群才貌两全的人,偏偏秦王府那一支出了这么个歹笋。 听说前些年还去了北邙,也算是从过军的人,谁想,回来后还是没个正形。 那貌是够顶用了,才估计当作逗鸟的粟米粒给喂进鸟肚子里,秦王被这个独子气的心肝肺一块疼,他还若无其事。 当今圣上是个随和的性子,对这个扶不上墙的侄儿一直颇为宽仁,倒是他爹秦王先忍不住了,进宫求见皇帝,痛数其过,言辞恳切,俨然一副愿意被大义灭亲的模样。 皇帝不堪其扰,于数日前开了御口,却是命华锦从下月始进宫随太子伴读几日。秦王连连谢恩不提,却把一旁年事已高的太傅吓得差点吹飞了胡子---陛下也不怕这纨绔带坏小东宫。 太子其实并不缺伴读的。谢易便是圣上钦点的太子伴读之一。他是永安侯府的二公子。他爹永安侯乃战功赫赫的武将,膝下育有二子一女,大公子谢裕在吏部当职,小女名唤谢凝今年年方十五。 谢易这人,有才名,名气还不小。他好风雅,其字画在燕京一直广受流传,可背地不是什么正经人士,打小与华锦交好,与沉稳可靠的长兄谢裕一比,也是个爱好风流的公子哥儿,两人十分臭味相投。 那人还在好奇打探,谢易始终笑而不答,兀自投笔落座,招那光着身子等他多时的美姬近身。雀娘确实一番好等,见他招手,登时喜不自胜的缠将上去,大胆跨坐在他怀里,拉过大掌搭上胸前的丰满雪腻,大腿亦紧夹男人的劲腰不肯放,急迫的样子又惹一室大笑。 房内的香艳场景维持了许久,终于散席,一帮世族子弟或搂着美姬去其他房里继续享乐,或带着一身脂粉香气相互告别,谢易卷着画藏好走出门,抬腿往左走几步,绕过一条巷,便看见一驾不起眼的车舆停靠在墙边。 走近了,又听见一清脆悦耳的女声从车帷下传出来,语气苦恼。 “下一下三上一下一二下……唉唉唉接着下多少来着?” 车里有人嗤声一笑:“方才嫌我碍事,现在想起我了?” “胡说,我怎么嫌你了……”却有些底气不足。 那人也不与她质辩,懒声道:“拿来吧。” 接着就是布料随走动发出的摩擦声和一阵窸窸窣窣的铁环响。 谢易上车挑开帷幕,看清楚了车内。这马车外面极简朴,车里却是无一不精巧。车底铺着柔软的苏绣地毯,沉木小几,几个坐榻,角落里的鎏金鹤形香炉熏了香,连车帘子都是软绸制的。 临窗的座上,一男子斜靠着车壁,垂眼手指轻巧摆弄着九连环,卸下个个环扣,少女则席地而坐,裙摆散在地上,鼓眼瞅着瞅着,脸色就逐渐涨红了。 眼看着修长的指即将解下最后一个铁环,少女耍赖似的一把夺过那铁玩意藏在身后,羞恼道:“不玩了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 “啧啧,是眼红我打小比你聪明吧?” “少给自己贴金了,我才没眼红……啊,二哥!”困窘中,她发现了弯身进来的谢易,心下一喜,连忙起身唤道。 谢易走过来,捡起地上的铁索,摸了摸她的头,“九连环?你们怎么在玩这个?” “她路过摊子见了就要,可惜脑袋不太灵光,摆弄一下午将将解了三个,见我拆完,急眼了呗。”调侃的是那屈着一条腿倚坐在榻上的男子,他华衣绸袍,精致俊俏的眉眼间还捎着段笑意,在少女眼里怎么看怎么像嘲弄! 这少女便是永安侯府的三小姐谢凝,而华服男子也不是旁的人,正是华锦。 说起来秦王府与永安侯府两家住的近,谢易华锦自不用说,打小便玩闹在一起,谢凝虽是闺阁少女,却天性活泼,谢易出门玩少不得捎上她,一来二去,与华锦从小也算是熟识,两人关系乍眼看上去简直与一般兄妹无疑。 不过谢凝渐渐大了,也快要到了议亲的时候了,男女之防还是要有的,加上三年不见,也生疏不少,两人如今已鲜少遇上。 今日缘何聚在一起,那就不得不提谢易。 谢易爱画,犹爱画美人,常来往于燕京城各大春馆画春宫,永安侯驻兵在外,家里长兄如父,被知道了保不齐到时候被打折腿,便与同样闷在家里的谢凝串通好偷偷溜出来。当然,对着谢凝谢易是找了个给人画像的正经借口。 至于华锦,先前打探他的人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人世子爷今日确实是挺忙的,出门就碰上了这对兄妹俩,一天都忙着给寻花问柳的谢易陪妹妹去了。 又被人揭了短处,谢凝脸微热,急于岔开话题,对哥哥就显得格外献殷勤。 “别理他了,二哥你去给人画了一天画,累了么?我帮你拿画儿吧?”谢凝说着,便要去取卷轴。 谢易哪敢把画递给她,忙心虚的避了避,“不用了,阿凝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赶回去吧。” 谢凝也没强求,乖乖的坐下去。 墙边的马车朝着侯府的方向驶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侯府那朱红的大门。 下车时华锦虚扶了把谢凝,谢凝耿耿于怀他方才揭短的事,也不搭理他跳下车自己跑了。 脾气倒是越发大了。 目送她进了宅门,转头就见谢易就一脸感激不尽的拍了拍自己肩膀,“今日可算是有劳你了。” 华锦笑了笑,道:“不碍事。” 毕竟,他也是自愿的不是? ———— 俺回来填坑了... 估计当初追的小可爱都不在了吧哈哈(心虚) 之前不知道啥原因登不上po了,就去忙着其他事了,结果时间久了账号都忘了orz试了无数个邮箱终于给找回来了... 翻出了大纲修了修,前两章会基本维持不变,后面的剧情我打算这两天重新整理一下,应该会大改后再放出来 总之,鞠躬!! 23.1 阿凝(2)h 出门前,谢凝万万没想到会碰上华锦。 也不是没做过准备。 毕竟京城再大,也不过几座城池几条街巷组成的方寸之间,世族抬头不见低头见,若不是闭不出户,遇上也是迟早的事。 那年华锦远走北邙后,他们便断了联系。 幼年时孩童嬉笑打闹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更别提京城里那些不时传来的和他有关的风言风语。 谢凝如今对这个发小感觉可真是越来越陌生了。 兴许只是因为他们都长大成人了而已。 大哥近年来管束的严。她乖乖扮着大家闺秀,却也在家待得厌烦了,遂出来透气,原想着二哥去画他的画,她顺道去茶楼转转,嗑嗑瓜子听听书。 没成想,出门就遇见了王府的马车。 二哥见了华锦,好友再逢,热情的上去拍肩,她已经是大姑娘了,自然不能和二哥一样。心下寻思了寻思,谢凝勉强作了个礼,叫了声“世子爷”。 话一出口谢凝就后悔了。 明明华锦还笑着,场面却莫名冷了下来。 虽说确实快三年不见,不过以他们的关系,实在不至以身份相称。 这样喊,倒显得她别扭了。 姑娘神色扭捏不自在的上了马车,谢易是个粗神经,压根注意不到这些细节,到对了地方便对自家妹妹打哈哈走远了。 * 车厢内只剩谢凝和华锦。 华锦瞟了一眼正前方坐立难安的谢凝,终于幽幽出声了:“怎么,本世子的马车空间太小,谢小姐坐不习惯?” 谢凝本想说让她不习惯的是他才对,可听这厮说话腔调,条件反射的皱了皱秀气的眉,“是又怎样。” 可不是,不过也不能全怪马车,要怪,应该怪面前的男人,一个人占了那么大地方,还把腿伸得那么直。 话刚应完,谢凝猛然恍神。 那人见状唇角弯了弯,戏谑说,“呦,这会儿怎么又不恭敬了?还是...” 停顿了下,他又道, “倒是本世子忘了,谢小姐本就是这般胆大妄为的人。” ...... 谢凝一时没接得上话。 太久未见,华锦这一开口,一下把她拉回了好多好多年。 那时,燕京不像如今遍地种着杨花,永安侯府的女主人还在,隔壁长得很好看的秦王妃时常来侯府走动,身后总跟着个脾气不好还爱和二哥一块嘲笑她背书忘词的男孩。 那时候...... 鸠车竹马,光阴难追。 忆起往事,谢凝微微垂下睫毛。 吸了口气,再抬眼,姑娘笑意盈盈,故意叹道:“是呢。世子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 溜回房间,路上没撞见大哥,婢女红豆也不在房里,谢凝松一口气。 轻轻合上门,拆了发躺床上,正值春日,夜晚的空气中隐约浮动着花香,她很快陷入梦乡。 这晚,谢凝沉沉的做了个很早以前的梦。 梦中,灯火通明,人流熙攘,她穿着雪领锦袄提着小灯在市井笑闹着追着同龄人奔跑,那时候她和, 咦...她和谁在一起? 入了夜,月色醉人,落在半掩的窗上。 雪白的亵衣自领口拨开,裸露的春色一路泻至腰间,抽带被松散的扯去扔在一边,长指不轻不重的按在女子胸前的丰满上,如宝物般于掌心细细把玩。 真是无情呵。 不知想到什么他脸色有些不好看,报复似的捏弄着乳根,雪腻的乳肉令人血脉贲张的在指间溢出,顶上颜色娇嫩的两点极其惹眼,直看得男子眸子颜色更深几分。 迟疑一会,俯身轻轻的吻上她粉嫩的唇,男子滑亮的发从肩头滑落,满床青丝纠缠在一起,有种格外缠绵的味道。 厮磨许久,少女无意识的嘤咛一声,他才恋恋不舍的拉开了些,热唇舔了舔女子精巧的下巴尖,贴着脖颈一路辗转往下,啃咬上线条优美的锁骨,在上面留下几点淡淡的湿润粉痕。 “好香。” 喟叹一番,继续往下,他用唇舌覆住女子胸峰上的脆弱顶点,重重啃咬,遍遍揉吮,鼻息也逐渐粗重起来。 情迷中,他拉过少女的手,放在身上最为滚烫硬涨的部位。绵软的掌心没有任何茧,滑动间毫无阻碍,温温凉凉的触感仿佛黏连在了上面,男子喉间滚动着不时发出快乐的低音,包着少女的小手手上动作愈渐加快。 快到达极点时,男子扣着少女的手狂浪的大动了数下,唇下亦发狠的嘬吸,即使是熟睡,她被作弄的还是忍不住呼痛:“疼...” 他终于放开手来,肿胀死死顶在她大张的腿间又用力抽撤数回后,才颤抖着将烫热的精华全部喷涌在少女白皙柔软的腹部.... 糖 二八月的天气,忽冷忽热。 昨日回来的后半夜,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一早醒来,红豆前脚刚踏进屋服侍梳洗,谢凝蔫哒哒看着屋顶,直直打了两个喷嚏, 之后倒霉催的染上风寒了。 好在老大夫说症状轻,按着方子抓点药,喝几天就行了。 谢凝正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养病。那隔壁世子也不晓得是哪听到的消息,第二日晌午过一刻,就溜达到侯府来“探望”她了。 谢凝看看红豆刚塞进手心里的冒着苦气的药盅,合理怀疑他就是特意来看她受罪的。 她因病说话带着鼻音,瓮声瓮气的问: “你来做甚?” “闲来无事,来看看本世子的红颜知己病好了没。” 谢凝翻翻白眼。“世子爷的红颜知己多得都快排到京城外了,哪赶得上我啊。”去去,谁要当谁当去,她可不稀罕。谢凝一阵恶寒。 “说笑的,某人不是怕苦?给你带了点甜嘴的。”华锦扬了扬下巴,示意桌上那一小包。 “梅子斋刚出的新品。” 谢凝狐疑,他这么好心?要知道这厮从前可没少借这事捉弄她......谢凝摇了摇脑袋,像是要赶走某些想法般,挥挥手道:“不用了。”说罢,颇为豪气的一饮而尽。 他神色微动,谢凝强忍下做苦瓜脸的冲动,抿唇舔了舔还沾着的药汁,心下有些许骄傲一点点暗爽。 看吧,她也是有长进的好不好。 * 身为永安侯府幺女,谢凝小时候说是在蜜罐子里泡着长的一点不为过。 糖一样的小人儿,怕苦也怕得理直气壮。 偏随了母亲,身子骨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染上病,那时哄小小姐喝药是全侯府上下最大的难题。而对谢凝而言,如何逃避喝药也变成了一个经久不息的问题。 于是乎,在侯府常能看到如下的画面。 大哥谢裕端着药碗板着脸在墙头一角苦口婆心大讲道理,二哥谢易不帮忙反而在一旁偷笑,底下丫鬟婆子快围了一圈,她站在墙头说什么也不肯下来,背后不远就是秦王府新落成不久的花园...... * 青灰色的墙头下,高挑瘦削的少年端着碗站在那里,神情严肃的说教着什么,另一个年纪稍小,一味只顾着笑。 墙上,女孩儿扎着垂挂髻,摇摇晃晃的艰难站起,半低的小脸如同瓷胎一样白玉光滑,树影摇动,近午时分的光线就明明暗暗地落在她身上。 “阿凝,下来!”谢裕喝道。 “是啊,小姐。就听了大公子的话,下来把药喝了吧。” “喝完病才能好啊。” 丫鬟们跟着七嘴八舌的劝。 谢凝那厢把头摇得成拨浪鼓,哭丧着小脸,泫然道,“不要,太苦了,我不要喝药!” 一群人僵持不下。 纵然谢裕读遍五经,熟阅兵策,却也拿这个娇纵惯了的妹妹头疼不已,还在思忖对策,一旁忽而传来一道询问声:“这是怎么了?” 众人顿时齐齐侧头看去,但见路径拐角尽头,梨花树下,立着个穿饰华贵的美丽女人。乌发整齐的用玉簪束在脑后,女子面容端静,身后还牵着一个同样容貌精致的男孩。 母子二人都漂亮得跟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众人一时都屏住了息。 谢裕认出了她,老成的少年领着众人郑重的行礼。 少年毕恭毕敬称道:“王妃娘娘。” 复转过头,对还在耍性子的谢凝训斥道,“阿凝!还要闹多久还不快下来。” 秦王妃看到了瘪着嘴的谢凝,眼神在搁置一旁的汤碗和她之间流转了一圈然后...然后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娘娘走近了些,在墙根处停下。 “你就是阿凝啊。” “像啊,和你娘亲长得确实很像...是病了么?为什么不喝药呢?” 王妃娘娘的声音温和好听,她还认识母亲。谢凝顿时对她有了好感。 母亲身子不太好,大部分的时间都缠绵病榻上,从未听说她还有认识的什么朋友,今日却来了个长得跟神仙似的娘娘。 “唔,我怕苦。”小姑娘如实答了,撇撇嘴有些委屈。秦王妃笑眯眯看着这个玉娃娃般的孩子,伸过手牵她从墙上下来,拍拍她的裙裳下摆,“不怕,不怕,喝完药,请阿凝吃我做的糖便不苦了。” 糖,她吃过多了。但是...谢凝皱了皱鼻子,有些犹豫。秦王妃温温柔柔的继续诱哄: “好不好?真的吃完一点都不会觉得苦了。” “因为我家的小锦儿也很怕苦呢。” * 这伤寒汤里兴许还有些助眠的药材,谢凝没多久便无精打采的打起哈欠。 华锦知趣,也不久坐。真是看过她便走了。 谢凝打道回被窝里继续睡回笼觉。 睡前又朦朦胧胧的想起这事。若不是由此想到,她也快忘了。 秦王妃来的那次,是他们的初见。 春宫 王妃的糖装在细绦捆着的小油纸包里。 很难想到,拥有如此尊贵身份的人有这么一份亲手做这种小孩子吃食的手艺。 年仅六岁的阿凝心满意足,只知道糖很香甜,娘娘笑起来可真好看呀。 那以后,秦王妃常来府上。阿凝偶然间听几个母亲房里伺候的婆子闲聊,说秦王妃出嫁前原是岷州名门小姐,和夫人娘家对门同居,自幼相识。打她来后,夫人颊上更添几分笑意,只是二人聊天,夫人似乎一直颇为感怀,偶尔也露出几许思乡之情。 小孩子是很容易爱屋及乌的。吃完糖后,阿凝连带着对秦王妃带来的男孩子都心生亲切。 谁料那红唇皓齿的小世子却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也不知是因为吃了他几颗糖,还是少年傲娇惯会作弄人,彼此认识后又一回,阿凝好不容易灌下汤药,正苦得闭眼吐舌,他笑晏晏递了包糖丸来,阿凝天性单纯,浑不觉有诈,满怀感激的用手捏了粒放进嘴里—— 笑容陡凝,她脸拧巴成了酸黄瓜。 呸,呸呸。 这个坏家伙,竟拿药房黄连当糖丸来哄骗她! 阿凝拼命用茶漱口,狼狈不堪,作俑者捂着肚子笑倒在了一旁树干上,摇落了一树梨花,目睹全程的谢易约莫是觉得该安慰可怜的妹妹几句,然而没开口,自己也绷不住笑。被阿凝瞪,才想起做哥哥的责任,假心假意的搡了几下华锦。 梁子便如此结下了。 论把戏,阿凝当然不是对手,但自有人治得住这个魔王。 那就是秦王妃。 她立马含了两包泪,雾煞煞的找人美心善的王妃娘娘添油加醋告状去了! 秦王妃一惯是向着阿凝的,少不得教训自家儿子。可那华锦又哪是会吃瘪的主,就这样你来我往,谢凝度过了八九岁的稚拙年纪...... * 东宫前些日子贵体微恙,太傅放了他几日学。谁知这个未来君王竟是个勤勉的,停了学还不落帝王课业、在寝宫挑灯夜读,俨然一个感动大燕子民的明君形象。于是病情又加重几分。 病去如抽丝,小太子这一病就病了一个月,如今可算好了。谢易自然也要入宫复职。 谢易挑了个大早前往东宫,恰巧在宫门前遇见了华锦。 他难得穿了一身玄红的正服,衣摆上的银线绣纹精巧繁盛,腰间的白玉钩收着紧窄的腰线,显得颀长挺拔,一扫往日的慵然散漫,反倒透出几分天生的矜贵之气。 谢易盯着他手边笼子,好半天才挤出句话:“别跟我说,你打算提着这玩意进宫。” 华锦抬手轻搔着鸟颏,“它很乖的。” “那也不行!” “你不也带了东西。”华锦淡淡扫一眼他身后卷轴。 “我这还不是怕被我大哥看到……”被看到了打断腿那都是轻的。 也不知道谢裕这么古板严肃的人,怎么会有个如此不着调的弟弟。 华锦收回视线,自顾自抬腿迈入由一旁内侍打开的宫门内。谢易赶紧跟上。 门口的内侍公公颤巍巍重掩上宫门,反身目送着这两位走远了,心里不由暗暗为小东宫捏了把汗。 有了这么两位伴读,尧舜沦为商纣怕都只是时间的问题吧…… * 东宫太子年十七,年纪轻,长相也偏隽秀文弱,说句不恭敬的,不像帝王反倒更像个俊俏的读书人。 不过到底是太子,气度绝非寻常人能比拟,看到他的两位伴读一个溜鸟一个捧画,行事一向儒雅的太傅都差点当场失了帝师仪态,恨不能一脚一个将这俩混世魔王轰出上书房,太子依然保持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微笑,赐二位坐下。 所幸太傅讲学时,这两人并没有闹什么乱子。 等讲学完毕,太傅离开,太子还虚心与谢易磋讨了书中奥义,谢易也无愧于京中才名,一番道理说的太子十分叹服:“易兄真知灼见,孤自愧弗如。” “哪里,太子亦是见解独到”谢易谦虚道。 上书房里一幅君臣友好相处和乐融融的景象。偏偏这时,窗外偶然路过一只宫中豢养的尺玉霄飞练。 此时正对窗口的矮架上恰好搁着华锦那只白鸟儿。 那鸟正愉快的吹着口哨,不经意扭头,突见一只肥硕的大白猫趴在窗口,两眼放着绿光垂涎欲滴的看着自己,浑身的鸟毛都吓得陡然耸起,惊慌间拍着翅膀欲逃,顿时那猫磨着爪子就“喵”一声飞扑过来。 谢易那厢还在与太子侃侃而谈,忽闻鸟翅扑棱棱、猫尖厉的叫声,转头一看,见华锦那只胖鸟慌乱的朝这边飞过来,身后还紧追着一只大肥猫,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君臣有别,连忙挺身挡在小太子身前护驾。 “殿下当心!” 那猫来势汹汹,追着白鸟连连飞扑,把上书房的笔墨纸砚书架柜台全弄翻到,谢易护着小太子,压根顾不上去扶,只能任由一猫一鸟将上书房捣得乌烟瘴气。 兵荒马乱,小白鸟走投无路,急忙朝自己的主人飞过去。华锦肩头一沉,白鸟儿就飞落在上面,再低头,一只白猫正对着自己龇牙咧嘴。 …… …… 半刻后,谢易重新捡起散落的书,扶起书柜,华锦推开窗把猫扔出去。 小太子被谢易方才舍身护主的忠臣行为感动,执意要帮他一起收拾。谢易推辞不过,无奈同意。 “可惜了这些前朝名师的真迹。” 地上东一堆西一堆的都是卷轴书本,不少卷轴的外包都被磕坏了,小太子是个爱书之人,心疼不已的捡起一筒破损严重的卷轴,这卷轴经方才一番已经差不多快散架了,甫一拿起,内卷就骨碌碌摊滚开来。 然待他看清这“真迹”的内容,登时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像扔烫手山芋般,把那书卷甩飞了出去,小太子全不见了方才从容的帝王素养,仓皇后退两步,憋红了脸才憋出句颤话,“这,这是何物!怎会混进孤的书房!” 卷轴被小太子这么凌空一甩,一下全展开了。 但见一副长约十一尺三寸的巨幅画卷,笔法细腻,俨然是位行家,画上的无一不是美人,且都一副不着寸缕,玉体横陈的娇媚模样,甚至连身上的私处都被细细勾勒,上了薄色,每个人姿态各异,画面绮丽,色而不淫,实乃春宫画中佳作。 若是那些懂行的,一眼便知是燕京城第一才子永安侯二公子谢易的手笔。 小太子把画儿甩将出去后,屋里余下的两人也不由抬起头。 谢易心下咯噔,维持着放书的动作半晌没动。 华锦安抚着手上受惊的小白鸟,饶有兴味的用脚挑起地上的一角,不吝夸赞,“手笔不错。” 谢易哪还顾得上他,见太子脸上七分惊疑三分恼怒的神色,只好撩袍跪下请罪,少不得把这其中的缘故一一道来。 念在平日相交甚笃的份上,小太子倒没因此降罪于谢伴读,只责令他再不准带来。 不过,这香艳春宫图委实将这位东宫太子吓得不轻,听完谢易一番说辞还没缓过神,双目呆怔,一触那画就慌忙避开,似乎极以为耻。 对此,谢易只当太子年纪小尚未开蒙情事,被困在深宫才这般别扭。 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谢易这日怕不是触了哪路神仙的霉头,在东宫那头失了庄重不说,等出了宫,远远的在家门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玉面浓眉,灰袍正襟,不苟言笑,不是他大哥谢裕又是谁。 吓得谢易赶紧把那破了皮的春宫画扔进华锦怀中。 ———— 标题什么的都是浮云啊,起标题苦手== 又,看到有小可爱问了,想想还是在这里统一答一下,洁的,这本双洁,洁得不能再洁。 小小声:都青梅竹马文了,还不守身如玉的大猪蹄子,都给我滚去男配席等着叫号码牌吧 重新(h) 谢裕大门外下马,春闱就在眼前了,吏部近来公务繁多,好在如今大部分事项已经置办妥当,公文也一一加印由主事督发,他也因此得空回家一趟。 看到华锦的刹那,谢裕面上陡然一怔,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又很快恢复平静无波,目光转向弟弟谢易道:“做什么事去了,如此慌张。” “嘿嘿大哥...没做什么,刚从宫里回来呢。”谢易干笑。 谢裕也没指望他有一说一,扫他一眼,牵着马径直进了大门,谢易则趁机附耳道,“帮个忙,画放你那几天。” 华锦挑眉笑道:“好说。不过,我也有一事。” 哦?何事?谢易竖着耳朵等着,等了半天却没了下文,只见华锦轻抚笼中鸟雀的翎毛低头不语,默了片刻,终于在谢易等得不耐前开口了:“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想到当年去北疆前和阿凝闹了点子不愉快...看样子她还一直记挂在心上,我有些过意不去,然而找不到机会开口和她好好谈。” 原来是这事。谢易恍然大悟。 虽然他当年沉迷丹青,一心跟着几位妙笔圣手天南地北四处跑,把许多凡事都抛诸脑后,但也知道,这二人于三年前大吵一架,彻底闹掰,华锦这世家王孙心高气傲,而自家妹妹打小又是什么脾气谢易再清楚不过,从小两个人便没少闹腾。 他还只道是寻常,只是,谁也没想到后来发生那样的事......谢易眼色暗了暗,终归不是什么好回忆,他摇摇头不再想,华锦不久便去了北邙,兴许也不知道罢。 一边是手足之交,一边是总角之谊,又互为幼时玩伴,谢易是个重情之人,自然也不希望他们之间生了嫌隙,当下也没多想,颇为感慨道,“你道如何?说罢。” “箢门外的桃花开了多时,那年我本与阿凝约好过完冬再去,”华锦语调缓慢,“今年的景色也不错,我在那安置了处酒亭,不如三日后一同去?” 他说的周全,谢易自然挑不出毛病,有景有酒,还有他陪同,谢易替妹妹满口应诺下来。 他答应的爽利,华锦笑了下,眸底波光隐动,道:“有劳二哥了。” * 这日,天朗气清。 谢凝信了谢易一番大病初愈适合出来走动云云的劝话,带了丫鬟红豆去了郊外赏景。 左右春景宜人,出门走走亦无坏处。若同行没有那秦王世子那就更好不过了。 这里早春的桃枝结的格外好,花苞簇拥着在枝头攒动,深深浅浅,珊珊可爱。 路上不时也有两三游人,一行人边走边看,一路行至酒亭处。是个僻静去处,布置也简单,不过挂了帘,摆了张长几,几坛未开封的酒,从这里的西边朝下望,还能看到一片烂漫桃林,灼灼生华。 打过商量的谢易随意饮了几杯,便借口闪了,提了酒朝离亭子稍远些的某处林子独酌去了。谢凝见之,心一颤,微微发急了,腾地就要站起来。右肩忽一沉,扭头便见那世子爷低眼正饮着手边的酒盏,另一手却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扣得死死。 脑子里“咔吧”一声响,某些不好的记忆顺着脊骨爬上来。 谢凝恼怒的话正待出口,华锦就像明白她心中所想似的,微微松开了钳制,面上十分镇静的开口:“阿凝别担心,不过是想叙叙旧罢了。”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能叙个鬼? 谢凝暗怨二哥,又怪自己方才怎么就让红豆回去取东西了,自己甩脱不开,又恼又羞,又气又怕,却也毫无办法,赌气坐下,心暗道,他若胆敢把当年那事旧事重提,她就,她就...... 没等胆颤心惊如兔子受惊般的姑娘想出个应对的法子,原本在她对面的那人不知何时近了她的身,身侧传来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气息,激得谢凝后颈忍不住噼啪泛起了鸡皮疙瘩。 还不待发作,轻飘飘的话如呵气般贴着耳际传过来似乎还带一点点委屈。 他道:“我送你的那个纸鸢如今还在吗?” 一句话倒是问倒了谢凝。 呆了会,片刻,又暗自啐自己。 纸鸢?什么纸鸢?去他的纸鸢! 猛转过头,谢凝该翻旧账的,对上那人漆黑乌润的眼,张了张嘴又觉得脸上滚沸仿佛什么都骂不出口,平白给自己添堵。冷着小脸半天,才哼道:“什么纸鸢?小时候大约是玩过几回,倒是没想这么多年了,世子爷对这等小孩玩具还有兴趣呐。” 明白她是恼了,华锦没再刺激她,静静看了会她的侧脸,又移开视线:“随便问问罢了。若丢了便丢了,阿凝高兴就好。” 他轻描淡写,谢凝也不自在,低头发现这厮掌心还压着她的手背,谢凝悄悄试着抽了抽,没挣开,甚至反还有收紧的趋势,羞愤下又瞪直眼怒道:“光天化日的,华锦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谢凝急了。也顾不得他劳什子身份称谓,直呼其名。 华锦心底无声闷笑,眼皮颤了两下,压下心头蠢蠢欲动,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狠了,从善如流的放开,他一脸无辜:“谁让你老是躲我。爷好不容易从北疆九死一生回来,这一连几个月也不见你露脸给爷接洗个风尘。”听着语气似乎还有一丝丝埋怨。 他都以为她已经不在京城了。 他说的夸张,谢凝却不以为意,他自己当初不也一声不响的走了吗,好意思说。谢凝冷哼一声:“需要么?我看世子爷在风尘堆里打滚不也滚的挺欢的。” 她语中带刺,华锦但笑不语,一双惑人凤目只在她脸上肆意流转,脉脉含情,望不尽似的。谢凝被这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心头直敲小鼓。 几年不见,谢凝记忆中那个高瘦清秀眉眼如画的少年全没了踪影,如今眼前这个身姿挺拔面若冠玉的男人端的是玉树芝兰,愈发俊美得没了边, 可惜,谢凝是无福消受了。 即使知道他这视线里并不含任何一丝恶意,谢凝还是渐渐感到了不适,手心底冒出了点细汗,没由来的反感顿生,又忍了片刻,还是默默起身坐到了离他远一些的位置。 这番举动华锦自然是看在眼里的,眸光微黯。 自作孽,不可活。 明知是自找的,心底还是平白生出几丝躁气,本不该此刻出口的话还是问出口了。 “阿凝,还是这般讨厌我么?” 此言一出,彼此忽然就相对无言了。 华锦看见谢凝的脸白了一瞬。 空山只余风声。 * 一旁搁置许久的酒盏里落了片不知何时吹落的桃花瓣,谢凝低眉望那微黄澄澈的琼浆底印出自己的杏仁眼,眨了眨眼,心下莫名添了烦乱紧张。 她收拾了心情,秦王世子那句话,她就浑当没听清,清了清嗓子道:“行了,这回旧也叙了,酒也喝了,世子爷若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谢凝匆匆捡起了一旁帷帽拍了拍重新戴好。白纱垂落,她再看不清眼前人的神色,眼前人亦然。 走前,她张了张嘴,似乎觉得还得再说点什么,于是挠挠脑门想了想,叉腰道:“往后少来找我。” “......”华锦抿了抿唇。日头都仿佛因为这几个字晃了晃了。 * 有些事,行差踏错,一念神魔。 有些事,他们都默契的不再提。 于他们而言,今与昔,难追回的哪里止光阴。 可若不是珍惜往日的情分,她又怎会轻易的出门,像这般与他面对面心平气和相谈呢。 * 喝惯了京中的桂酒椒浆,偶尔拿薄酒与遍野山花对饮也颇有一番乐趣,谢易倚坐在树下,正暗道可惜,此情此景合该用笔墨书画下来,冷不丁身边卷起一阵风,谢凝扶着帷帽大步走过。 谢易叹气,自家小妹什么都好,然而身为闺秀,行事却未免有些太过鲁莽。 也不知道以后嫁人了可怎么才好,夫家容不容得她这骄纵性子... 谢易还在惆怅,因此也丝毫未觉其后跟随而来的华锦,望向他妹妹的神色里究竟藏了多少情绪。 * 撩人的香气藏在夜色中潜入闺阁。 撩起帘子,晦明的幽深目光注视着酣睡的少女,甜腻腻的气息无孔不入的钻进房间的每个角落,仿佛在暗催良宵苦短,莫要辜负。 长指熟练的解开衣领,褪去亵衣,扯去亵裤,女子莹润的身体很快暴露在空气中,仅剩下一件鹅黄色的肚兜单薄的裹着丰腴的胸乳。 他眼底的墨色在一点点加深,自行除去衣物上了床,完全拥住赤裸的娇躯。 很快,帐内景色活色生香起来,男人虚压在少女背上,下腹部贴着蜜臀,他一手揽着她的小腰维持住动作,一手则把玩着倒垂着的椒乳。 厮磨了几回合,棒身上沾满了淫液,感受着底下畅快的滑腻感,还有小嘴一口口销魂吮舔,缓抽缓插的动作微顿,肉棒差点受不住诱惑朝里插去。 大掌揉捏着白腻丰乳的力道逐渐失控。 少女睡颜依旧恬然。 他不甘心的再捏了把雪白乳肉,留下几道浅红的指痕,在她的颈窝粗喘着,闻着少女清甜的体香,好半天勉强抑制住了。 抬起身,小心的将自己从她腿心挪开。 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今夜是不敢再用那销魂处了,万一没忍住插了进去,后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早晚得憋死。 他苦笑,低头看了看下腹叫嚣的昂扬,龟头充血肿大,样子狰狞,显然憋坏了。 急于泄欲,他拉过少女白嫩的小手,包覆上自己胯下粗硬骇人的肉棒。 “哈。” 柔软,滑嫩,温凉……触感令他长吐出一口气,睫羽微颤,清隽俊朗的脸上尽是沉迷之色。 “嗯啊……阿凝可真是个宝贝儿…” 大掌包住柔荑后便上下滑动起来,紫红色硕长的棒身上犹裹着一层黏腻的汁液,看上去十分吓人,嫩白小手被动的圈住这个凶恶的巨兽,包裹它,爱抚它,满足它的欲望。 一深一浅的颜色,视觉上极大刺激了男人。 他目光如狼般梭视着她同样洁白无瑕的肉体:翘如新笋的乳,盈盈一握的柳腰,丰润的圆臀还有腿心处水泽一片的粉红湿地, 喘息声愈来愈浓重,手下动作几乎快的化成影。 那根愈发壮大的炙热肉棒又肿胀了一大圈,男人包着小手最后套弄了几回,扔下自己用手催动几下在少女腿根处射了出来,白腿上顿时沾满了浊液。 “阿凝,你我重新开始可好?” 两章合并了下 表哥 谢凝十岁那年,也是个草长莺飞,适合踏春的季节。 谢凝走南闯北经商的远房表舅正好从岷洲过来京城办事,为的是几件外来货物押运的官司,因牵扯了几位落马官员流程颇为复杂,需两地来回奔走,于是一同来的表哥赵天歌便暂时寄住在了侯府上。 表哥年十五,和谢易同岁,说话带着点河西口音,个子生得高大挺拔,竟比那时他们中最年长的谢裕都高上些,大概是跟着父亲四处走动的缘故,皮肤晒得微黑,容貌却生得很标致俊秀。 谢凝对这个表哥的第一印象是生了口好牙。 彼时谢凝贪嘴,吃食上又十分喜甜,临睡前还要含颗蜜枣子,屡教不改。 于是在这般造作下,很快吃坏了几颗乳牙。 她托着腮哎呦喊疼的时候,隔壁讨厌的小世子可没少嘲笑她。 故而看到赵天歌时,也不知是肤色衬托还是心理作用,谢凝看见那口漂亮整齐又结白的牙,顿时,她好生羡慕啊。 赵天歌并不知道谢凝心中所想,可他饭席间被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小表妹盯得委实有些食不下咽了。 他微笑着硬着头皮寻望过去,只见对角而座的表妹咧嘴也冲他友好的笑了笑,露出三颗黑乎乎的小蛀牙。 赵天歌:...... 谢易见之,不免摇头:“阿凝,少吃些甜的吧,都吓着客人了。” 谢凝嘟了嘟红润的小嘴,决定不理二哥,继续埋头吃饭,侯夫人笑着看她一眼,随后又问起赵天歌父亲官司路程诸类之事,赵天歌都一一作答,谈吐随和礼数周全,侯夫人略点头,安排下人收拾了房间让他好好住下。 到了休沐,谢裕也从书院回来,一同来的还有华锦。 谢易怕自个装病借口不去书院的事暴露了,扔了下了一半的棋盘,躲回自己房里去,谢裕等人进院内时,只看见谢凝坐在石凳子上,低垂着脸儿晃荡着腿在那替二哥下着那盘残局。 局上,红黑对干戈,楚河汉界正瞧着一片乌烟,好容易厮杀出个突口,车已入宫,谢凝心下刚刚冒出点袅袅的雀跃,哪知打横里伸出来一只清瘦白皙的手按住炮,一招隔象打车,将其出局。 谢凝眨了眨眼,略显迟疑的后移了一步,那手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不待她反应过来,黑马悍然跳落在了己方将位,元帅当场一命呜呼,她看直楞了眼,头顶紧接着传来一句清朗朗直戳心眼子的“将军”。 打眼望去,少年露齿一笑,明媚不可方物。 “常言道顾头不顾尾,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谢凝气结,丢个棋子过去,“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懂不懂!” “我站着半天了,是你没看到。”华锦把子儿捏在手心里,耸肩一哂,“早可以鸣金收兵的局,也就你不知道被人在这戏耍。” 他似意有所指,赵天歌竟有些微微红了脸,十五岁的少年哪有什么坏心眼,不过是看她歪头苦想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故意卖点破绽延了局,陪着小姑娘玩。 又见那少年深衣锦袍,气质清贵,一看不是寻常人家,正迟疑不决,已经事先知晓的谢裕开口解围:“这是我远房表亲,不是外人,还请世子不要为难。” 大燕当今圣上登基前是曾经前朝多派党争后夺嫡的六皇子,手足相争,曾经的兄弟姐妹在政变后多数被斩了首,亦或是黥刑流放,剩下没参与政变的大多也封得远,到如今,也就只有当初在外打仗,回朝后拥兵鼎力扶持六皇子的秦王还留燕京城里。 秦王一生戎马,英伟不凡,后院妃妾颇多,然不知何故,至今也只有一个儿子。这声世子,想来也不会有错,只能是那位秦王的独子了。 赵天歌年纪虽小,好歹也是商贾之子,早早便懂得了做生意要懂得奉迎,把握机会,结识权贵更是必不可少的要理,于是起身行礼,自我介绍起来。 华锦颔首,并不在意。 谢凝见大哥回来,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想到大哥回来通常要查她背书,想起书房里一个字没翻过的《论语》,脸上的笑又有些挂不住了,眼轱辘一转,谢凝悄悄看一眼华锦,后者似有所觉,挑眉回望。 谢裕并没注意到眼皮子底下的这些小动作,谢凝犹豫下还是鼓起勇气,歪主意上心头。 “大哥表哥你们聊,我嗯,我想起王妃娘娘一会还请我去王府看莲池呢,先走了。”谢凝撒谎,她白嫩的脸皮泛上薄红,先往华锦背后躲了躲,好在她个子矮,一遮就看不到了,又低头催促着华锦, “娘娘有让你来带我去的吧,对不对?” 华锦背对着听出她尾音里带了点点肯求,心里好笑,虽然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按照以往的经验,八成和谢裕布置的功课有关。凤眸扬起,笑起来:“唔,让我想想,母后似乎有说过这么一回事。” 小姑娘立刻露出一副对啊对啊的表情,见谢裕并不太信,也知道自己的谎扯得有多不堪一击,当下不管了,越拖被喊去背书的几率越大,赶紧拉着华锦袖子往外走。 * 等出了月亮门,华锦就控制不住了,眼泪都笑了出来。 谢凝讪讪又不满的睨他。华锦侧头看她脸皮红得如同天边晚霞,嘴边还挂着止不住笑意,半晌才忍着道:“怪了,小爷我在秦王府住了十几载,怎么不记得府上竟还有座莲池?” 谢凝咬紧下唇,耳根红红,发誓死都不再跟他多说一个字。 胭脂 到了王府,她一刻也不想和华锦多待了,扭头便去了秦王妃的院子。 那是个僻静的地方,红窗青墙,角落里几丛美人竹幽幽沁着绿。谢凝行完礼,秦王妃已经吩咐了贴身丫鬟银画去泡上好的茶点来招待阿凝。 王妃似是身体不适,已过午时仍躺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水青色软云衫侧卧着,雪白的腕子放在绣着金线的被衾上,乌云般的发今日没有梳拢,松散着,衬得脸庞上有一股慵懒的艳色。 谢凝一边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的吃着茶,一边偷眼看着床上。 她隐隐觉得今日的王妃娘娘和以往是有些不一样的,可具体不一样在哪她说不上来。 于是有点犹豫,有点担心的开口了:“娘娘身体不舒服吗?” 要是病了,应该请大夫过来看一看的。 王妃微愕,又反应过来,看见小姑娘纯粹得不加掩饰露出关心的眼,不由地弯了弯眉眼,“不,谢谢阿凝,我很好,不过昨晚睡得迟了些。” 说完她就打了个浅浅哈欠,视线移到不远处的红木小圆桌上,谢凝以为是娘娘觉得渴了,便倒了杯茶的递过去。一旁被当做不存在的银画看看主子又看看这个殷勤的侯府小小姐,默默放下茶杯,再次退回一边。 “娘娘要好好休息呀。”凑近了,谢凝这般说道,她看到了王妃眼底下浅浅的阴影。世上美人似乎总是带着一股香的,靠近了王妃,谢凝也闻到了清幽幽的香气,很浅,但很好闻。 秦王妃欠过身,从她手里接过来,菀然一笑:“好。” 谢凝放心了,大概是这会儿挨得挺近的缘故,王妃娘娘微垂着颈子,她仿佛看见些扎眼的像是虫咬的红印印在白色的肌肤上,然而很快又隐回了衣领,总叫人疑心所见是否为真。她眨巴眨巴眼,正迟疑,门口这时又走进了一个和银画穿着差不多的丫鬟,走近了床,侍在一旁弯腰道:“王爷说,今夜会宿在晚月阁。” 秦王妃并未太大反应,只淡淡的点了下头。 她抬起眼看向银画,“明儿记得挑些绸缎首饰给晚月阁的那位送去,叫程大夫也去。” 银画应了,秦王妃又转头看向谢凝,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笑道:“阿凝今日来王府陪我说话,我很高兴,也送阿凝些姑娘家喜欢的东西吧,” * 王妃送了谢凝一盒胭脂。 本是要送首饰的,可等银画拿了匣子过来,王妃挑来拣去,无数个制作精美绝伦镶珠嵌宝的簪子从谢凝头上比划过,她眼色似乎都不大满意,到最后竟是拿着簪子望着谢凝淤泥不染的小脸微微出了神,听到谢凝唤她才终于放下,从一旁捡了盒色泽细腻的胭脂。 秦王妃轻问: “阿凝涂过胭脂吗?” 谢凝摇了摇头。 是啊,才十岁的小姑娘,连情窦都未开,心境澄澈如一湖净水,又怎会有心摆弄这些玩意儿。 美丽的妇人小指勾了一抹洇红,轻轻点在小姑娘水润小巧的唇上,颜色在指腹下慢慢晕开,唇瓣也被嫣色沾染渐渐变得娇艳起来,如同一朵悄然绽放的花朵。 涂完,秦王妃像未出阁的少女过家家一样扶着谢凝的脸左右看了看,面上似乎是满意的。 她叫银画拿来了铜镜,“阿凝感觉怎么样?” 谢凝没来得及去看着镜中的自己,下意识舔了舔唇: “唔,甜的呢。” * 糊里糊涂的接了盒胭脂,又糊里糊涂的走出王妃的住处,谢凝犯难了。 她本是为了逃避背书来的王府,没想到走时还带了东西,又想到嘴上的胭脂,不能就这样回去,谢凝想都没想便朝后院走去。 秦王府没有莲池,却有一个很大的亭湖。 浅滩处用鹅卵石圈了个圈,养了几尾锦鲤,谢凝瞧着这处水色清澈,便舀了一捧清水准备洗去胭脂。 “我说怎么哪里都寻不到人,原来躲在这了。” 耳边传来声音,华锦打廊上走了下来。 离近了,看清楚谢凝的脸,他在三步之外停住皱眉,“你在母后那吃了些什么,嘴怎么……” 红嫩?鲜滟?似乎都对又似乎都不对。 谢凝莫名赧然,并不太想让他看到。 她迅速捂住嘴脸飞上红云,含含糊糊的辩解:“没吃东西……” 又摊开一只手道:“娘娘送了盒胭脂给我呢” 真不知道母后为什么那么喜欢谢凝。华锦有时简直疑心谢凝是不是王府遗落多年的孩子。 谢凝背过身用水认认真真洗完唇,半天后站起来,仰起脸问华锦:“我脸上好些了没有?” 廊桥顶上的屋檐投下点清凉的阴影,笼得廊下的光线有些暗了,不然华锦怎么瞧着这十岁大的小姑娘脸上竟然有些潋滟。 她微微嘟着嘴,应该是水洗过的缘故,红润中透着潮湿,确实没怎么洗干净,嘴角还沾着点红泥。 华锦点了点她的左边嘴角,轻声说,“还有呢。” 谢凝想继续蹲下洗,一只修长的手伸来,下巴忽然被人扶住固定了,她瞪圆眼,便看见华锦凑近了,探手擦她唇边的胭脂。 小世子的脸和她离得好近,近得她能看清他长长的睫毛。 谢凝呆呆的望着他,任由他动作,脑子里一片空白。 华锦用指腹反复搓过她的嘴角,终于擦掉了多余的红,垂眼看,小姑娘呆愣愣的,也不知是被他掐的,还是讶的,软红的小嘴微微张开…… 少年白皙的指节探进她口腔里,恶劣的按了按她的牙,扯着嘴角,三分玩笑四分嘲弄的道:“以后少吃点糖吧。” …… 谢凝拍掉他的手,气走了。 华锦眯着眼笑看着她走远了,复低头看手,雪白的指腹染得红腻腻。无端让他想到了方才那张娇艳的唇。 鬼使神差的,他尝了尝指头上的一点红。 甜的。 赴宴 赵天歌待在侯府的时间其实并不很长。 官司打完后,表舅便接他走了。 几个小辈相处了几个月,关系已经熟稔起来,临到赵表哥要走,从未体会过离别的谢凝突然有了一点点不舍。 赵天歌自幼跟着父亲做生意四海为家,见识颇广,有一肚子的传奇和民间趣事,又是个温和的性子,在谢凝看来实在是顶顶好的玩伴。 离开前,赵天歌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一笑,“没关系,明年有机会再来看你,阿凝。” * 之后一年继续吵吵闹闹的过去了,又犯了回要命的牙疼后,谢凝嗜甜的本性收敛了些。 后来不小心摔着,脸上倒没落下什么伤,牙摔掉了两粒。 谢凝也很委屈,那门阶素来让仆妇们收拾得干干净净,怎么偏生她去给母亲请安那日在门口摆了盆珊瑚,她一没注意就绊倒磕在地上。 事后才知道,原来是在收拾房间。母亲汤药不停,时间久了,房里物件也总萦着一股清苦的药味儿,丫鬟们便不时拿出来散散味道。 所幸掉的是两颗成了蛀牙的乳牙,还会再长。 华锦闻讯,从猎场回来看她,长弓还背在背上。 这一磕倒不是很疼,血流了不少,还豁了个洞。谢凝生怕往后被当成笑话的谈资,故意扭头不去看他。 华锦以为她疼得说不出话了,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戳了戳背问她还疼不疼。 见她不应,又收回了手指,谢凝闭着眼躺着只听得背后窸窸窣窣,随后手被拉过去塞了个什么东西,柔软又蓬松。 这下不能不睁眼了,低首一看,谢凝乐了。 竟然是一只豆眼白喙灰棕羽毛的小云雀。 “喜欢吧?” 少年语气得意。 送我的?谢凝坐起猛点头,用眼神问他,捧着不怕人啾啾乱叫的小雀,眼睛晶亮。 “林子里遇到随手抓的。你若喜欢,送你也无妨。”华锦偏头摸摸鼻子。那只鸟落在枝头的时候他就觉得这黑亮亮的眼像极了某个人,四皇子刚搭上弓就被他拦下,用食物诱下来抓了。 现在一看,确实很像。 谢凝确实喜欢,忘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忍不住笑了几声,很快又反应过来,重捂上嘴警觉的转头看向华锦。 果不其然,少年的脸色已经变了几变,起初还强装镇定,然而还是在谢凝怒目圆睁的注视下慢慢的滑落下去,最后埋头在臂弯里,只露出耳尖浑身止不住颤抖。 “阿凝,你的牙怎么...哈哈哈哈。” 华锦笑得锤床。 谢凝黑着脸从一边用枕头把他砸出了房间。 就不能对这厮改观! 谢凝由此谨小慎微起来,顾忌着自己缺了牙,努力笑不露齿,连平时的行坐都淑静了许多。瞧着有了几分名门闺秀的样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又一年,谢凝十一岁了。 这年京城里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是邻国西夏的云容公主过来和亲了。 西夏与大燕向来是死对头,不过若要追溯起渊源,几代前又是同一国分裂出来的,彼此打了数十年的仗,双方都疲惫不堪,直到当今圣上登基,双方和谈后战事才渐渐平息。 但为了避免对方出尔反尔,隔几年还是会互相送几个公主皇子过来以示友好。只是自打前年起,西夏忽然在两国交接的边城一带安插了数道哨岗,引得朝上群臣一片哗然,正疑心之际,西夏派了使者前来解释是清盗剿匪,不久,公主被送来和亲才稍稍缓和了些。 二是谢凝的父亲永安侯也暂时调反归京。这是永安侯自己请求的。 好在眼下海内无战事,倒是很快就被批准了,谢凝靠在母亲身边给她念父亲寄回来的家书,念至此,一脸高兴的转向她道:“娘,爹在菡城马上就到了!” 侯夫人慈爱的看着女儿。正是长得快的年纪,谢凝相较前年,已经褪去了点婴儿肥,露出尖尖的下巴,初初有了少女纤柔青涩的味道。一双眸子生得清亮动人,宛如山间流水,脸也细嫩得如新剥鸡蛋,找不到一点瑕疵。看她猫儿一样软软靠着自己,侯夫人心也跟着软成一团,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好几年没见过爹了,我好想他,娘想不想爹爹呀?” 侯夫人自然也是想的,不过当着女儿的面肯定不会说出来,嗔怪的看一眼向自己撒娇的谢凝,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就别赖在我这里消磨时间了,过几天还要去宫中宴席,还不赶紧准备准备。” 说是宴席,请了诸多名门贵女,其实也是皇后给自家儿子物色妻子,顺便拉拢一下各家世族。不过阿凝还小,还远不到出嫁的时候,此行不过是去社交圈子里开开脸。 想到这侯夫人心里还愧疚了一下,丈夫远在塞外,家中自己又是个病恹恹的体质,害得从阿凝出生到现在,也没能带出过参加什么聚会,整日呆在家中,也没个同龄的女伴聊聊天。深感美玉蒙尘的侯夫人盯着谢凝浅浅叹了口气。 谢凝不知道母亲为何叹气,乖乖的告退,心想宴席有什么好玩的,若不是皇后特意邀请了,她才没兴趣参加。 不过知道父亲即将回家的消息还是令人雀跃万分,谢凝回房把信又展开读了一遍才放下。关了窗,打开衣柜翻出一件浅粉色宫装。 她解开自己的衣裳,想要试穿一下。 身后的门忽然大开,华锦大步跨进来,俊俏的脸上似乎余怒未消,“阿凝,别去...” 宫宴... 后面的话像在喉咙里卡住了似的。 房内,谢凝身上衣物已经褪了大半,单薄纤白的背大片大片的暴露在空气中,胸前的布料微微隆起,不甚丰满,如枝头青果般少女仍在发育中的身体就这样跃进了华锦的眼中。 四目相对,俱是呆住,谢凝先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叫,未出口却被捂住了。 “嘘嘘,别喊...” 少年慌得用掌心把她半张脸都遮住了。 仿佛有一团火从脚底一路火辣辣烧到了脸上,谢凝羞愤难当,又不好说话,耻得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啊,硬是忍下了。 ———— 先谢过评论投珠的小天使 尴尬 几刻前,永安酒楼二层雅间。 楼下中央,琵琶丝竹奏响,胡姬旋舞,婀娜多姿。 一曲毕,数人鼓掌,连连称好。 一位喝醉酒的公子跟着吆喝两声,摇摇晃晃欲倒,被人搀扶着重新放回位置上。 他大手一挥,“没事,喝,继续喝。” 众人见劝阻不过,只得作罢。几个不胜酒力的则开始找借口离开。 这人叫郑重天,当朝户部尚书家的儿子,今日书院结课,便和同窗来此处饮酒作乐。 喝至醉醺醺,酒壮人胆,开始和人吹起牛来。 惯例夸耀了番自己家世财产老爹,犹意犹未尽,许是想起些平日在书院里看不顺眼给自己不痛快的人,便大着舌头批起人。 从礼部员外郎小儿子张邢到严将军二子,众人只当他说胡话,并不放在心上。他却越说越激动,又挑了个人评说。这回却是永安侯的大公子谢裕。 “谢裕此人,不仅目中无人,自视甚高,还喜欢故弄玄虚。不知道从哪弄的,嗝,假消息,泼本公子脏水,状告我爹贿赂考官,扰乱秩序……” “我,我听说他还有个没怎么出过门的妹妹,嘿,猜怎么着,先前几次场合见都没见过这号人,这回,这回皇后娘娘替安王选妃,便要去宫宴了……” “哼,不也想攀龙附凤,宫闱水可深得很……一家子都是假清高,装什么装,只有十一岁的小娘们,胸前没二两肉下面毛没长齐就想……” 郑公子这半截话还含在嘴里,下一秒,身子如蹴鞠般飞出去了,撞碎了围栏,掉到了楼下。 底下惊呼一片,郑重天吃痛,酒醒了大半,挨了一脚的腹部痛得要死,缓了半天,火冒三丈的挣扎爬起来,“哪个不长眼的敢踢老子!” 抬头一看,对上楼上一双黑沉沉阴森森的压低的凤眼,登时惊出一身汗。酒立马醒完了,“世子,世子爷。” 心里暗叫苦,怎么是这个祖宗,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一番醉酒胡说了些什么触了他霉头。王族可不是他惹得起的。 何况这秦王世子也是个狠角色,当初书院闹事,这个小霸王生生踢断了兵部侍郎儿子两根肋骨,听说人家躺了半年才下地。在这皇城脚下可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思及此更是面如土色,抖如筛糠。 “世子,小人喝多了,要是说了胡话,您别往心里去……” 华锦垂手而立,面色冰冷,眸底浮动着戾色, “爷方才听你口齿伶俐的很。” 他本与人在这有约,未料没等到人,就听得这么个窝囊玩意儿对谢凝评头论足。 “这,这,其实小人平日是有些结巴的,喝了酒才好些,”郑重天急中生智,额头汗如雨下来不及擦,“一喝就犯糊涂,以后,以后再也不喝了,不喝了!” 油嘴滑舌巧言令色。嫌恶的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世子惜字如金,“滚。” 贿赂考官是吧,他先替礼部记下了。 郑重天如蒙大赦,跌撞着走了。 一众鸦雀无声,郑重天那番话却在脑海里反复回荡,这饭是无论如何吃不下了,派了个人留下打声招呼,自己也离开了。 * 两人挨得太近,少年经了一年,身高又高了些,他衣摆上坠着的墨青色珠子硌着她赤裸的腰,冰凉又难受。 谢凝肩颈抖得厉害。 如果可以,她只想躲进衣柜里被窝里床底下...哪里都行,别叫人看见她。 捂着她的嘴,华锦脑子里也有些微微发蒙。 郑重飞那小子喝高了,话不堪入耳,被他狠狠收拾了一顿,但有一点说的没错,宫闱水深,那个地方根本就不适合谢凝这种人。他一路到这里,谁想到一进门就... 他忍不住低头,发现谢凝也在看他。 润白的小脸大半还在桎梏之下,也许是气愤,也许是羞怒,耳朵连同颈子都通粉宛如桃花,黑白分明的双眸带着某种恼怒意味的水汽。再往下是光裸的锁骨,系带松垮垮的吊在脖子上,胸前美景一览无余。 心跳突的一下跳飞快,竟然有些口干舌燥。 “我不知道…不是故意的。”华锦干巴巴地试图辩解。 谢凝深吸口气,虽然几近赤裸,她努力保持语气镇定:“我不喊,你放开我。” 声音在掌心下闷闷的。 他犹豫了一下,“我现在放开了,你不生气?” 谢凝当务之急是想快点穿上衣服,哪还管得了那么多,胡乱的点头,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硬得像堵墙推不动,又急道:“门还开着,你这么抱着我像什么样子!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这回快带上泣音了。 华锦终于识相的放开了。 谢凝手脚并用的飞快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整个包住,还惊魂未定,却听见“咔哒”一声,华锦把门关上了。 “你把门关了做什么?” 华锦手一顿,迟疑不决:“方才不是说门开着。” 谢凝气笑了,“我要穿衣服,难不成你想让我当着你的面穿?” 此言一出,少年愣了愣,颊上飞上薄红,睫毛颤动几下,终是讷讷道:“那我走了。”说罢打开门出去了。 谢凝长吁一口气,缩在被窝里重新穿好了衣服。 收拾好一切,走出房间,却发现那人还坐在院子里。 谢凝收拾了下情绪,尽量平静的走过去,平静的对他道:“你今天什么都没看见。” 她肩膀还在微微颤抖,华锦沉默了一会,到底没说出什么。 本朝民风虽开放,未出阁的女孩子的清誉仍是很重要的东西。被男人毫不礼貌的闯进房间看光身子,谢凝没哭着打他骂他让他负责已经很顾忌王府跟侯府的面子了。 想到这,脑海内无可避免的飘过画面。 刚察觉到自己可耻的想法,心里一惊,耳边恰好传来谢凝的声音: “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定定神,才想起正事,“别去宫宴了。皇后……” “皇后请柬已经送到侯府了。”谢凝打断他,语气不太好“我不去也得去。” 说完她又奇怪的看他一眼,“皇后摆的宴,京城其他世族小姐都去了,为什么我不能去?” 是啊,为什么她不能去? 华锦像被问住了似的,凝滞了一下,声音古怪的问:“你知道皇后此次摆宴是为了什么吗?” 谢凝摇了摇头,这和她有关系吗? “为了选太子妃。”华锦直直看她。 “太子今年不是才十三……” 谢凝顿时想到什么,没再说下去了,王族的联姻大多都是早早敲定下的。 “就算这样……”她还是觉得没太大关系,秀丽的黛眉微微蹙了起来,“也不一定是我啊。” 京城这么多名门闺秀,侯府家世不是最好的,永安侯还是个外将,名望也比不上许多朝中大臣。 怎么想也轮不上她吧。 “……” 华锦一怔,却又说不出什么,只得僵硬的别过脸:“随你。” 谢凝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对了,既然王族都这么早就定下了婚事,我怎么一直没听说你有什么姻亲?” 华锦今年已经十六了。 他眼神微闪,脸一黑,恼怒的道:“少操心别人的事,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当他白来一趟了。 春欢(h) 几天后的某个夜晚,秦王府的某间房里忽然飞进了一只鸽子。 窗外明月高挂,银光照进轩窗。 华锦刚沐浴过,穿着中衣赤脚走到案边,微敞的襟口还泛着潮气,一只养得白胖的鸽子瞪着油亮的小豆眼歪头打量着他,他俯过身,解下站在案上的鸽子腿上的小竹筒。 想到先前的事,抱着些微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忐忑期盼,抽出纸条,展开信,扫了两眼内容后便沉默了。 他就不该指望这丫头开窍。 找他,果然还是有求于他。信的内容也无非是约他去景元寺,联想到永安侯快回来了,估计是去还愿的。 * 景元寺离这里不远,位置较偏,他们一路过去竟没遇上什么人,等谢凝看到那棵挂红结彩、祈带飘飘的巨大古木,立刻雀跃不已。 这株祈福树年逾百岁,树冠峥嵘,据说是一位当年的得道高僧亲手植下,颇有灵性,故而每逢佳节都有人来此地祈愿结彩,永安侯离京前,谢凝也来过这里。 仰头凭着记忆依稀还能看见当年挂上去的红条,红条底下悬着愿签,她还记得里面写的内容,是希望父亲此行平安,早去早归……这般望着,小女儿心态上头,不由鼻酸。 好在父亲就要回来了。 她吸吸鼻子,拿出早就备好的福带,踮着脚准备往最近的那根树枝上系,却不慎抖落了一树水滴,淋了一身。 华锦好笑的勾过她手里的带子,“还是我来挂吧。” 谢凝有些尴尬,暗地将他的长腿与自己一比,发现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身高差距已经委实悬殊。 心里有些不平,拉着不肯放,“我给我爹祈福,别人假手不好,我还是自己来吧。” 她坚持,他也不勉强,在她面前单膝蹲下,“上来吧。” 他一脸自然,谢凝也没觉得有什么别扭。 “前面前面” “右边去点……” 谢凝指挥着,终于挑中一根粗壮的树干,举起手来系。她挺高了身子,一手撑着少年的肩,一手去挂绸带,为了保持平衡,不由自主收紧了腿。 谢凝不知道她的无心之举有多大影响,自然也没察觉出底下身体骤然间的绷紧。 人的腰腹通常敏感,被心仪之人夹住,整个挂在他身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华锦眼底黯了黯,不动声色的把她往上提了提。 这一幕何其似曾相识,让他忆起了几天前看见少女身姿后,曾经在梦中才有过的荒唐情事…… * 谢凝让他忘掉,可那日回去后,他晚上就做了一个缠绵悱恻,难以启齿的绮梦。 梦里,还是谢凝的房间,房里也有个娇美柔白的少女。 不同的是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刚才还对他柳眉倒竖的少女,忽然放下了所有矜持,慌忙走了过来。 从背后贴上来,柔软的手臂圈上他的腰身,怯生生问: “你真的要走吗?” 明明是她方才赶他走的,她倒委屈上了。 华锦有点好笑,不解何意,便转身,身后的少女得逞了似的,重新笑靥如花,拉过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上,乖顺的闭上眼,那样子仿佛一只自愿栖息在他手心里的小山雀。 少女的脸颊柔嫩如同软桃,闭目的样子又纯洁到令人不忍采撷。 华锦被迷得失了神魂,完全忽视了反常,手指不由自主轻蹭她的面颊。 她却很不满他只是摸一摸脸就满足了,柔荑大胆的勾住他的脖颈,身子娇气的贴在他的身上,让他彻底感受到少女胸前柔软美妙的起伏,平坦的小腹。 少年何曾从她那里得到如此亲密,脑内似有春雷滚过,呼吸渐促。 等回过神,两人已经相拥着滚在了床上。 谢凝身上只穿着薄薄的亵裤,两条裸露的小腿挂在少年窄腰上,肚兜早就凌乱不堪,仍在发育的乳团在少的可怜的布料下,半遮半掩,无比撩人。 他完全没有章法的抚摸着少女青涩的身体,眼神火热,呼吸困难,从胸前揉到细腰,力道不知轻重,不一会少女身上红痕遍布。 谢凝却乖巧的不可思议,眯着眼躺在身下任他施为,有时细细的小声喘着,只有在捏疼了才叫出一声,音如黄鹂,妩媚动人。 他被刺激得红了眼,低吼一声,扑在她的胸前像野兽一样舔食啃咬,野蛮又粗鲁,陌生的情潮在下腹一抽一抽的痛。 该是被他弄疼,又叫了一声,他却无论如何停不下来了。 抓住她乱动推拒的手,少年赤红了脸,一边蹂躏着她稚嫩的乳房,一边带着某种隐秘渴望扒下了她的亵裤。 他很急,虽然没有经验,但脑子里似乎隐隐约约知道就该这样子。男女合欢,股尾相交。 他抬高了她一边腿,亟不可待的就把自己冲了进去。 从未有过的温润、潮湿的感觉很快包围了他,身下如愿以偿的刺激感十分痛快,他爽得失了神片刻,咬紧了后槽牙忍了忍,掐着少女股间嫩肉,压低腰把阳具继续往里挺入,一直顶到底,才开始肆意进出。 “嗯...”谢凝不适应的呻吟,很快便沉迷了。 她就像还未开放的花苞,被他压折了花枝,在他身下被辗轧被凌虐。小脸逐渐变得红艳,迷离。小嘴还不住的叫出好听的声音,他爱得不行,身下动作愈发狠,大起大落,勾着两条腿缠在自己腰间,撞得细细的腰颤得仿佛快断了。 “啊...啊啊啊...慢一点啊...” 进出汁水充沛,阳具又快又狠的深深埋进水穴内,纵任她哭得梨花带雨,压在少女身上的那人却不再有了耐心,腰挺动不停,动作痴狂。 柔白的女体在狂乱摧残宛如秋叶飘零,泣不成声的发出令男人疯狂的哀哀娇啼,呻吟和喘息声混杂在一起,身下舒服得头脑发麻,他红着眼逞欢,从未有过的快感不断聚集在尾椎,舍不得放开,粗粗喘了口气,又揽着腰把瘫软的人儿抱坐起,扣臀继续入起来。 她潮红着脸,贴伏在他胸口,抱着他的肩膀,无力的随着动作起起伏伏,胸前半大的雪团也跟着晃荡。 他低头温柔的舔了舔,又咬住红樱含在嘴里,唇齿间尽是甜蜜到醉人的少女馨香。身下却毫不松懈的大开大合重复贯穿着小穴,感受着底下一阵阵要命的紧缩和温暖,眼底越发暗沉浑浊。 那晚大限结束在谢凝哭叫着抓着床单被他背入到泄身。 当他喘着气看到属于自己的白浊精液从少女敞开的腿间滴落时,心里竟有种扭曲的满足感。 梦中春欢毕,醒来下敞如开禁般淋漓尽致,那股子销魂的滋味令他望着床架失神许久。 通房 挂完新的,再取下旧的送回寺里。 完成了一件大事,回去路上谢凝步子都欢快不少,反观华锦长睫微垂,一脸的心事重重。 不知道是第几次停下来等人,谢凝掐了路边小花在手上把玩,歪头瞧着身后走走停停的少年,从狐疑到不耐又到无奈,终于忍无可忍:“你怎么了?” 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华锦抬起脸,瞥了谢凝一眼,一声不吭低下头,看得她好莫名其妙。 不过这一眼叫她瞧清楚了他面上飘着一缕不太正常的红。 她凑过去,手伸进刘海儿里按在额上,又比了比自己的体温,神色愈发迷惑不解:“也没生病啊。” “!” 少年震惊的瞳仁缩了缩,白玉似的脸更晕红,注意力一时全放在那只贴在额上的小手上,心神微荡。 掌心下的寸寸肌肤突然炙热了许多,谢凝纳罕,怎么突然跟烧炭似的,对上眼,却见他眼尾低垂,染着淡淡的粉,一双凤目在掌下黑粼粼的,带着她看不懂的波光,直勾勾盯着她。 很久以后的以后,谢凝重新忆起这幕,她终于想到了词来贴切形容这个画面——春情荡漾。 而眼下,她只觉得华锦这副模样实在怪的很。谢凝立马改口:“你肯定生病了。” “……”华锦没搭理她,轻轻拿下她的腕,别开脸又一副想心事的样子。 除了脸红了些,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 总不能是撞邪了吧?谢凝一悚,迟疑了一会,回想他一路来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管是不是,自己心里已经肯定了七八分,她立马解下手腕上刚才放回福带时老和尚送的开过光的木珠串,不由分说的给人系上了。 “拿着,景元寺的东西一向很灵的,我们全家每年礼佛都会到这里上香……你感觉好点没有?” 华锦哑然打量着硬绑在手上的廉价木串子,面对她这种自以为是的热情,一时半会找不着话来形容心情。 被挨着触碰的地方酥麻一片,心浮气躁,华锦拂去她的手,避开目光,不耐道:“我好的很,快走。” 说完自顾自朝前,谢凝望着他背影,摸不着头脑。 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呀,之前他不打招呼闯进来她都还没…… 谢凝赶紧打住。拍了拍脸跟上。 * 早上丫鬟们进房把床铺卷走换洗,华锦大致预料了番会发生点什么。 没想到这么快。 他盘腿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看跪在门口的女人。 春莺垂着颈子,大气不敢出一个,交迭在跪得发麻的膝盖上的手心都攥得出了汗。 她是刚入王府不久的丫鬟,一直在余庶妃的院里干活。平日的活计也只是扫扫院子,替人跑跑腿,一直没有在正经主子身边伺候过。 白日里王妃身边的银画姐姐忽然把一众年轻丫鬟召来了正厅,她低着头跟着队伍过来默默站在了末排。 厅里王妃和王爷都在,她平日听几个院子里的丫鬟议论过王妃的美貌,便耐不住好奇心,大着胆子偷偷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恰好就撞上了秦王妃扫过来的目光。 凉淡,不带任何感情,却有一种慵软的风情。 春莺惊了一跳,重低下头,不敢再看。心里却不知不觉记下了。 大厅很安静,静得仿佛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过了一会,她听得王爷开口说话了,声音不辨喜怒:“我不觉得他会接受你挑的。” “尽一项义务而已,”秦王妃道,“锦儿已经长大了,他有他的选择,我不会干涉。” “你不担心他责怪你?我记得,他很喜欢侯府的那个...” “只是个通房。”王妃并没等他把话说完,温婉的打断,“我想宗妇和通房的区别,王爷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文素青!” 王爷声音里含着隐隐怒意,似乎咬牙切齿,把房里一众站得整齐的小丫鬟们吓得齐齐哆嗦了下。春莺腿也软了,哆嗦完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这是大概是王妃的闺名。 秦王妃并未理睬,只是放下了手中茶盏,银画很有眼色的把丫鬟一个个领上来看。 然后,春莺就被选中了。 春莺被带去洗了个澡,又换上件她生平从未穿过的料子很好的裙裳,被嬷嬷拉去耳提面命了一番,直到夜晚来临,她遵照嘱咐迈进了小世子的房间。 然后,她就在这里跪了快半个时辰。 世子除了最初投给她远远的一瞥后,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放在面前的一串木珠子出神,仿佛她不存在。 春莺心里犹豫许久,想到世子今年也才十六,兴许并不晓事,需要她自己主动些。 春莺慢慢把自己往前挪了一寸,见世子似乎没有反对,又大着胆子爬了点距离。 软滑的衣料贴着光亮得能照出人的地板摩擦,春莺一步两步的靠近床边,爬到离那张大床只剩半个身子的距离,正松口气,头上突然一凉。 一只脚底踏住她的额,阻止了她前进。 春莺僵住,胆怯的抬起眸子看。 比起秦王,小世子容貌更肖其母,除了那双来自父亲的冷淡的凤眼,五官精致得如出一辙,有令常人移不开眼的美貌。眉宇带着股高不可攀的倨傲,到底是出身尊贵,他下巴微抬,自上而下看她一眼,春莺就跟被定住似的说不出话了。 “世子爷,奴婢伺候您宽衣。”春莺在被察觉异样前,赶紧找回神智,屏息柔顺的道。 她身上穿的衣裙虽保守,什么都没露,但设计得十分贴身,因着低伏的动作,勾勒得丫鬟饱满的胸脯和圆润的臀在夜色里十分丰腴妖娆。 春莺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有一瞬落在了自己身上。却拿不住主意,暗忖自己是不是该站起来进行下一步,接着,她终于听见世子的声音: “母后让你来的?” “是……” “来这里多久了?” “回爷,不满三个月。” “之前是干什么的?” “回爷,奴婢在挽月阁做洒扫。” “外头还有熟人吗?” “……”春莺怔住,答不上话,不明白的仰头看他。 华锦捏了捏眉心,赤脚站在了床边,面色不虞,“回去告诉母后,我这里不需要别人伺候。明日你可以回挽月阁,也可以领了银钱出府寻亲,随你。” 春莺听明白了,这是在赶人。 她呆呆望着小世子轮廓分明的下颌,心底缓缓流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却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像以往一样,低头轻轻喏了。 “奴婢还有个不请之请,”春莺最后道, “嬷嬷交代奴婢一定要等到第二日天明再离开,否则怕是逃不过罚,请世子怜惜奴婢,让奴婢在外间留宿一晚吧。” 这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春莺看世子点点头,心芽刚冒出一缕欣然,便见他抓了搁在床上的珠串,大步出去了。 偶遇 怕是真的疯魔了。 湿润的发贴在背上,水汽氤氲,汤池微澜,映出他微蹙,略显迷惘难言的神情。 之前撞破的那幕,已经随他入梦陆续近半月了。 幻梦里与少女数次交媾,有多缱绻沉沦,放浪形骸,连他自己都不敢细回想,晨起时濡湿的下档更是令他咬紧下唇,脸色难堪。 少年人精力旺盛,精满自溢,本属正常,为摒弃脑内杂念,他白日不时去骠骑营校场,全当发泄体力。然一入夜,那隔壁一起长大的姑娘还是照常出现,跪伏在他身上承欢良久,被操干得粉面含春,双目迷离,还敢轻舔朱唇趴在他耳边挑衅撒娇:“世子缘何不耐久战?” 真他妈妖精一样。 想得小腹再次微微搔痒,他脸一黑,锤了记水面,起身出浴。 欲壑难平,妄念萦生,真和中了邪似的。 华锦将谢凝送的那串佛珠带了几日。 一回叫谢凝看到,他还心虚了会,下意识垂袖怕她询问。然而谢凝一眼扫过只字未提,兴高采烈的说着旁事,华锦袖下一松,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至极。以她这等子没心没肺,怕也早忘了先前他闯进来那档事。 只有他挥之不去,难以释怀,以至魂牵梦绕,欲念丛生。 少年色欲来的过于强烈,过于肮脏,他自己都接受不了,对她更是避之不及。 宫宴那天,谢凝入了宫。恰巧的是,四皇子那天也约了他出门,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消息,知道母后给他安排了通房,嬉皮笑脸的借此摆了个席,恭祝他脱离童子身。 华锦面无表情,只顾饮酒,对此未置一词。不好和堂兄明说。 喝到微醺,四皇子来了兴致,唤了两位美姬上来斟酒。搂了一位身姿丰满的在怀,使眼色让另一位有袅娜柳腰的过去。 柳腰女子见另一个也是位容貌俊美的小郎君,自然也不与姐妹争风吃醋,柔柔地偎过去,将酒杯奉到绯唇边,轻声细语道,“郎君,请。” 脂粉香气混着不知名的香料的气息充斥在鼻端,涨得头晕,本就心烦意乱的华锦不耐烦地推开女子手臂,小杯倾倒,酒液洒在地上。 四皇子见状,大笑出声,“唉,许某这位朋友年纪轻,怕是害羞得紧,卿卿莫扰他了。” 出宫在外,四皇子用的一贯是胡诌的假身份,但这两位衣着显贵,两位美姬又怎看不出来都是名门勋贵。 四皇子主动解围,柳腰女子也不敢得罪,风尘里滚久了,她一见此,便知道是位脾气棘手,不好伺候的主,怕是不肯轻易在风月场上宵度。暗暗可惜,委屈的咬了咬唇,又重新斟了杯酒,老实坐着不敢造次。 酒色易迷,对面丰满女子趴在四皇子的胸膛上画圈,不知调笑了些什么,惹得抹胸叫男人用指勾开了,大半个浑圆的丰乳露在外面,如梅花般的红晕呼之欲出。四皇子于情事上向来恣意,直接上手揉搓。 丰满女子起初还嘟着唇欲拒还迎,顾忌着有人不愿妥协,然而很快被调弄得春情流露,娇喘吁吁,半推半就的被压倒在榻上,就要演起活春宫,柳腰女子看得眼馋心热,腿心微潮,忍不住偷眼看身边的小公子。 却见他面色发白,目光冷冷,虽无甚表情,微皱的眉心还是流露出一丝丝嫌恶。 柳腰女子惊呆了。 华锦压下隐隐的反胃,酒也喝不下去了,想来四皇子一时半会也没空搭理他,熟视无睹般出去散酒气。 谢凝从宫里出来,顺道坐的是陈太医家的马车,她和陈小姐在宴会上相识,交谈甚欢,陈府住在城西和侯府勉强顺路,便载了谢凝一程。 行至商街,发现高处四处悬挂着各色灯笼,陈含珠见之,拍手笑道:“啊,要不是看到我都忘了,过几天就是花灯节了。” 谢凝也想起来,往年这种时候,侯府也张灯结彩,到了灯节晚上大哥就代替父亲领他们出门玩。 今年父亲终于回来了,一家团圆。谢凝有些感慨。 又过了几条街道,陈含珠看了眼窗外,转头不好意思道:“阿凝,只能送你到这了,我家得再绕到西直门去。” 谢凝忙点头,表示感谢,这条街离侯府也不算远,她下了马车,准备慢慢走回去。 路过一家卖汤团的,谢凝脚步顿了顿,肚子咕了一声,不由一转,走近了店家。 小二忙得像个陀螺,谢凝要了份红豆圆子的,上来没吃两口就觉得味道不对,喊来小二一看,原来是上成了酒酿。本欲换回来,谢凝尝着味道不错也懒得计较了。 吃完,谢凝沿着街边信步而走,周遭朱屋绿檐,她晃过各家铺子,买了串糖葫芦捏在手上,前方似有异人表演,锣鼓啷响,吆喝几声,人流开始朝那聚集。 肩头被人一撞,谢凝不慎磕墙,刚吃痛站稳,背后边突然传来男子不太确定的询声:“阿凝?” 她转头,只见来者剑眉朗目,个子高大,肤色微黑,气质温和。 谢凝清眸一亮,惊喜出声:“赵表哥!” * 出来后华锦吐出胸中浊气,面色才微微好转,眸子暗涩。 外面已是夜色寥寥,华灯初上。 房内莺歌燕啼一派春色,同为男子,华锦自是知道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也不想回去,自行打道回府。 并非谈色性变,他也有不为人知的欲望,然而五陵子弟一身贵奢毛病,生性好洁到令人发指,对那些交缠着的白花花的肉体,他直觉反应是嫌脏。 以前也从没想象,和喜欢的姑娘媾和……几幕狎昵下流的画面冲进脑子,耳后热意泛起,闭眼静了静,凤眸抬向远方热闹的市井。 燕京城入夜依旧繁华,几缕晚风习习,吹散不少虚念。 百姓结伴同游,小贩也忙着揽客,各色人影浮动,一派祥和。秦王世子酒量尚好,虽不至千杯不醉,但扪心自问也没喝到眼花的地步,不远处那张被男人当街拉着手还浅笑盈盈的小脸,这几日白天见晚上见,化成灰他都认识。 不是隔壁那入宫回来的侯府嫡小姐谢凝还能有谁。 “你何时来的京城?” 少女声音又清脆又精神,赵天歌笑了笑,正待开口回答,目光触及她的耳垂又一凝,微蹙眉头。 他掏了手帕伸过去,“阿凝,你耳朵怎么流血了?” 谢凝闻言一摸,这才察觉右耳耳坠掉了一半,应是方才摔的。 “这么不小心。” 赵天歌怪道,拉过她的手给她擦拭。 还没擦完,一双长臂忽然搭在谢凝两肩,往后一揽,她背靠上一堵温热厚实的墙,蹬蹬拉开了距离。 谢凝抬头,就看见一张阴晴不定的脸,标志的凤眼不带情绪的瞟了她一眼,不自在的转向前方,声音低沉的嘟囔,“你怎么在这?” 他看了眼赵天歌,,似是觉得几分眼熟,端着架子问,“你又是谁?” 谢凝傻傻纳闷,这厮记性不是一向好的很,怎么隔一年就认不出了,赵天歌已经反应过来了,好脾气的拱了拱手,“草民岷州客商赵氏,名天歌,祖上和谢侯夫人是表亲,见过世子。” 华锦低唔一声,表示想起来了,然而修指还牢牢按在谢凝肩上,力道颇沉。 莫名产生出一种被锁链原地困住了的感觉,谢凝心下冒出一丝怪异,耳垂忽暖,他捏着那处软肉,啧声,“你怎么弄的?” 其实血早结痂不流了,谢凝没觉得疼,只是样子看上去唬人。 谢凝和他从小玩闹惯了,从没有任何复杂的心绪,可当着表哥的面被他这般动手动脚,没由的生出股羞意,一把推开弯腰和他拉开距离。炸毛的猫一样蛮不讲理呛了句。“你管我哪弄的。” 华锦皱眉,抿了嘴,漆黑的眸不满的盯住她。 知道二人关系好,赵天歌此时清咳一声,说道:“好了阿凝,其实我进京来是和几位做玉石生意的客人嗟谈的,没想到回客栈途中会遇上你。有机会再去侯府上看你,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府吧。” 谢凝在一旁连连点头,华锦无端的升起一丝郁气,心里不大高兴,当着外人倒没跟她多计较,抱臂淡声道,“倒不用麻烦,我们顺路。” 谢凝一顿,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对赵天歌道:“也对,表哥你忙了一天,先回客栈吧。” 少女全然信赖的样子,身为表亲赵天歌不好多说,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酒气,皱起眉,还是有些不放心,方要再问,两人已经并肩走远了。 偷香 没走出多远,到拐角处谢凝被轻推了一把,歪倒在墙上。 谢凝懵得很,怒抬起脸准备质问,唇上倏温,清冽的味道带着一点点酒的香气迎面侵入。 她呆住了。 舌尖触到了半颗山楂,卷着小舌一同叼了过去吃下,长睫如振翅般刷在嫩颊上微微发痒,下颌被两根指头捏住,感受到口腔里从青涩的试探到越来越有力的肆虐,火热的吮舔纠缠,吸得她舌尖尖都微微发麻,口涎不由自主的分泌又被人尽数吞咽下去,她终于反应过来。 血涌上脑袋,谢凝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脑内有如夜市般嘈杂。 回过神,她捏拳抵他的肩,奈何蚍蜉撼树,挣了半晌只是揉皱了少年平整华贵的前襟。唔唔的拒绝声同样消融在交缠的唇舌间含糊不清。 一墙之隔,就是繁华的市井。 他从她的嘴里尝到糖葫芦的酸甜,梦中的记忆仿佛苏醒了,他口含软嫩,心魂激荡,沉醉的压着少女在墙上,手也不知不觉移到她腰上勒着人往自己身上贴。 那挨近的滚烫滚烫的热度...她害怕了,狠狠咬了一口,咬破了嘴里纠缠不放的舌尖,顿时尝到腥甜。 他吃痛,微微分开,谢凝想跑,然而被摁着亲太久,刚抬脚眼前一黑就贴着墙无力滑了下去,双腿也软得发抖。 挨了她一口咬,华锦清明几分,舌尖上的疼让他皱了皱眉,便看到谢凝一脸惊惶之色的缩着身子看着他,红润的唇微微发肿,杏仁眼眼尾泛潮,一副被欺负惨了了的样子。 华锦沉默一会,往前一步,一直警惕观察他的谢凝顿时如惊弓之鸟,闭眼喊:“你,你再欺负我,我就去告诉王妃你酒后乱性!调戏良家!目无王法!” 谢凝那个气啊,她现在打心眼觉得这个竹马越长越不是个好东西。小时候捉弄她,长大了还不放过她。 当初他无意看光了她就算了,她还可以咬咬牙大度的不计较,现在又不知道上哪喝了酒发疯强吻她,这不是流氓还能是什么! 为自己的失态尴尬了一秒,华锦默默的伸手把她扶起来,谢凝甫一站起回复行动力就想离这个混蛋远远的,还没跑出去,手腕被人往里一拉又结结实实撞回他的怀里。 谢凝受不了了,几乎是羞愤欲死,“放开我,登徒子,臭不要脸!” 她的眼里快盈出水了,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华锦不敢妄动,脸黑了一会,悻悻垂下头低声抱怨:“啧,亲一口都不行。” 谢凝怀疑自己的耳朵,呆了呆——他怎么能够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敢情跟姑娘亲个嘴在他眼里和吃饭睡觉是一样啊? 华锦不知道自己在谢凝眼里被印上了风流的戳子,如愿以偿偷了香,已经忘了刚才那点不愉快。 再观谢凝,谢凝还震惊于他的不要脸,连想问他为什么要亲她这句都给忘了,自顾自原地痴痴发着愣,被亲得娇艳欲滴的小嘴微微发肿,因为相濡以沫的关系,上面水色润泽,分不清是谁的涎水,极大取悦了他的占有欲。 华锦勾了勾嘴角,心里无法抑制的满足,轻咳一声,耳尖微红拉她继续走,“好了,不给亲就不亲了,别傻站着,该回去了。” 谢凝被拽了把,被迫跟了两步,闻言更是气得去抠握在手上的手指,“我自己会走!男女授受不亲!” 看也看了,亲也亲了,还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华锦一哂,不以为意。谢凝抠了半天也没撼动少年一根指头,只能和他这样一路纠缠不清的走到侯府。 远远的就看见永安侯和谢裕提着灯出来,那样子似乎是要出门,谢凝心里一惊,挣扎得更用力,她可不想被父亲大哥看到这么晚了还和华锦厮混在一起,那就不是三言两语能混过去的事了。 华锦自然也发现了,他坦荡荡无所谓,可对上那双惊慌的水眸,心口莫名软了,淡淡收回目光,对着谢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借机揽着她侧身藏进一旁的拐角。 永安侯和谢裕明显不是同路,侯爷身后还牵了匹骏马,和谢裕交谈一番后,上马朝官道去了,看方向似乎是要去宫里。华锦背靠墙壁,眼余瞥见谢裕背着书卷打着灯笼朝侯爷反方向去了,低头看了眼缩在怀里紧张得睫毛不断扇动一动不敢动的姑娘。 她雪嫩的颊离胸前只有几寸距离,又有些心猿意马,华锦为了分散注意力,没话找话的开口,“你大哥倒是挺忙的。” 白天上书院,大晚上的又不知道去哪里。 “我大哥要考科举,哪像你这个纨绔,一天到晚游手好闲。”谢凝没好气。甚至还学会调戏姑娘了!他什么时候这么自然的,还把舌头伸进来…… 回忆起画面,谢凝小脸蹭得红了,心里暗骂这厮是个变态,居然吃她口水。 刚才身体不经意间的接触,她终于发现,不知不觉间少时玩伴个子已经高到她踮着脚也比不上了,身形亦初具青年的模型,他压住她时男女悬殊的力量差距更是令她想起就莫名的腿软害怕,仿佛羊见了狼,兔子见了鹰那般猎物对猎手天生的恐惧。 谢凝垂下眼,虽然有时捉弄她,但其实华锦对她还算不错,她相信他不会真的伤害她的,可依然心有戚戚。这种莫名横生的不信任,令她很没有安全感,谢凝下意识的排斥。 听得谢凝嫌弃的语气,华锦又有了欺负她的冲动,磨磨后槽牙,只得重新挑了个话题:“你今日入宫都做了些什么,知道哪家小姐被选中了吗?” 谢凝闻言,想了想,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 连太子也只是露了个面没多久就离席了,她去的早,倒是有幸目睹圣容,小太子长得很是清秀儒雅,面上带着羞涩微笑,一副好说话的样子。皇后娘娘则一直坐在垂帘里和众人说着话,看不清表情。 随后她就和一旁的陈含珠搭上话了,陈含珠也是头一回来宫里,她祖上是医药世家,代代单传,三代有名的太医都出自陈家,到了陈含珠这一代,彻底没了男丁,父母伉俪情深陈太医不愿再娶,家里一直闹着矛盾,各种鸡飞狗跳。宴席上谢凝和她磕着花生瓜子听她叨着为了让他爹纳妾祖父的种种手段,一时大开眼界。 直到出宫,皇后也没喊谁留下多说上几句。 “…无非和几个小姐聊聊罢了,” 说完,谢凝察觉到华锦已经抱着她很久了,有些羞,赶紧问他,“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大哥他们走了没,快些放开我。” 自然是早走了。 然而虚握着她柔软的腰肢,指若有若无的轻蹭着腰侧,温香在怀,华锦突然就不是很想放开了。 他看也没看身后,按着她的脑袋含糊不清的“嘘”了声,“还没呢。小声点。” 别的不说,只是贪恋这份温软惬意。 他说话的热气喷洒在耳后,往常清朗的声音带着低哑,有点魅惑的味道,都这么久了,谢凝才不信他,挣起来,腰上臂也箍得愈发紧了。 “你骗谁呢,快放开我!” “嘶你别乱动……再抱一会会就好。”她没注意他说这话时的神情突然有点迷蒙,白皙的脸上也慢慢爬上一缕红。 可谢凝向来不是会这么乖乖听话的角色,说让抱就给抱的。 更何况她羞得几乎在发飙边缘,连脚都用上了,一阵拳打脚踢,活像一只被惹毛了的兔子。 被摩擦得邪念四窜,华锦忍无可忍,干脆勒高她的腰紧贴在他的腹上。 柔嫩的腹部压上略结实的小腹,火热烫人的体温从底下传来,谢凝愣了一下,动作还没跟上脑子,迟疑的挣了下,就听见头顶重重喘了声,好像极痛苦又好像极销魂。 谢凝很明显的感受到她好像蹭到了什么坚硬灼热的东西,正带着火烫的热度隔着几层衣物顶在她的胯骨,而且有变大的趋势。 谢凝隐隐嗅到了一丝危险,迟疑着不敢轻举妄动,察觉怀里的人安分了下来,华锦略略有些失望,空出一只手挑起她的下颌,没好气嘲讽了句,“接着动啊。怎么不动了?” 谢凝看他眼尾醉红,眸色幽深荡漾,形容不出的邪气,心里也怪怪的颤了下,吓得怔怔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一声不吭。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华锦。 倒是华锦先狼狈的移开了眼,低低骂了句。 要不是现在天时地利人合没一个对得上,他真想把她办了。 从上往下撕开裙裳,看遍她身上每一寸,再用手用唇舌狠狠膜拜。 然后骑压在她身上深吻,直到她喘不过气用这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向他求饶他再箍着她的腰望着她的眼把肉棒深深的肏进去…… 谢凝后背莫名发凉,心里越发觉得现在不能招惹华锦,此地更是不宜久留。他们现在胸腹相贴,动是不敢动了,被顶得难受也不敢问他怀里到底藏了什么,只好先软声央求,“华锦,天很晚了,我想回去睡觉……” 睡觉,他还想睡她呢。 华锦哼笑,舌尖舔了舔干渴的上颚,幽暗的眸光流转过少女红润饱满的唇瓣,面上还是那个如玉少年郎,眼睫轻眨,也软下声,“阿凝,我身体难受。” 难受?有她难受吗?谢凝快受够了他今晚的阴晴不定了,又亲又抱,弄得她的心也时紧时松,和病了一样控制不住怦怦乱跳。 谢凝吸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他唱的哪出还是决定先顺着他,好声好气的说,“王府有程大夫。” “我怕苦不想吃药,”他难得低头承认了这个和谢凝一样的缺点,漆黑的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几分诱哄,“你亲一下我我就不难受了,亲完我就放开你。” 谢凝登时脸红得如火烧,心里惊慌失措,实在想不明白除了偶尔作弄她总体还算纯良的小伙伴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话本里调戏少女的浪荡子。 内心挣扎半天,终于在华锦忍不住前,听见她耳朵红红的嗫嚅同意了。 “就一下?” --- 被猜到了。 出格 “就一下。” 他甚至体贴弯下腰,谢凝面皮滚烫,咬咬下唇,飞快碰了下他的下巴。 天知道,光这么个简单动作已经舍了闺阁少女所有的脸皮。 “可以了吧!” 华锦两指摸了摸下巴,只觉她敷衍,“不是这种。” “要方才那样的。” 谢凝没想到他居然变卦,没皮没脸的要求起来,当即甩脸,可存心不良的那人怎会轻易放手。 “阿凝不会吗?我教你。” “我唔…” 后半段话音渡进了嘴里,谢凝眼前一黑,只觉某个柔软的物什分开唇齿,再次探到她口中。 没有像先前那般强硬,倒带了几分强压着不急不躁的耐心挑弄着滞涩呆拙的丁香小舌,半迫其交缠共舞,再一点点深入舔舐,含着半截软肉轻咂,呼吸交融,各自鼻息间的热气熏得她一时灵智浑蒙,手足软麻,若不是腰间还有条手臂撑着身子只怕人都要滑下去了,神思不清,迷迷蒙蒙的竟任他在嘴里轻薄。 不知多久,唇瓣被轻咬一口,那人喘息着慢慢退开些,舔了舔绯唇对她扬起一个好看的笑。 “会了么?” 谢凝脸爆红一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她为什么没推开,为什么不咬这个流氓!她还被这厮皮相迷惑了! “放开我!” “像刚才那样亲下我我就放开。” 谢凝不再信他,恼羞成怒,“不可能!快放手!” “不亲就不放。”华锦背靠墙气息略微不稳,话语几分孩子气的执拗和威胁。 “你!”谢凝气急瞪他,他报以玩世不恭的笑回视她然而眸底墨色浓稠得吓人,活像要把她拆吃入腹。 后背又升起一种被盯上的冷感,谢凝不禁打了个颤,他今日行为实在出格,不光频频占她便宜,言语更是过分得远超出了一个未出阁姑娘脆弱的心理下限,谢凝被折腾受不了,越想越委屈,认定了他欺负人。 眼看着姑娘突然眨巴两下大眼,密长的睫毛渐沾上了水珠,华锦不由叹息,他腹中犹如火烧,下身硬得一柱擎天,如果不是还撑着自制力,哪还仅与她调笑,她到好,见机不对就掉泪疙瘩。 他并不想罢休,叹了口气,“阿凝,没骗你,我真的难受,你帮帮我,嗯?” 逞凶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会难受,谢凝暗呸这厮定然又在哄她,可见他表情隐忍,额角微微沁着细汗,不似作伪,又半信半疑,先忍了泪,质疑道,“你难受去看大夫呀,我怎么帮得上忙?”她又不会医术。 还真只有她帮得上忙。华锦笑了,手指在她腰窝处附近不规矩的上下摩挲,“不用看大夫,很好解决的。” 怎么解决?他若要又说出让她亲他之类的混话,谢凝发誓,从今往后再不搭理他了。 然而谢凝还没问,腰间一紧,人忽地被抱了起来,一下失衡她下意识攀住了他的肩,视线紧接着突然下坠,华锦靠墙滑坐下,谢凝倒在他的怀里,她个子娇小,趴下后过长的宫裙就像花瓣一样铺散在地上。 谢凝手忙脚乱的撑着他的胸膛坐起,刚直起腰,身下便传来一声闷哼。 谢凝也僵住,她发现自己好像坐在了之前顶在她胯骨上的某个不知名的坚硬东西上了。 炙热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从相贴的私密处传导过来,即使是未谙情事的处子,平日里连碰都很少触碰的地方突然遭殃,几乎是同时,一股麻痒的异样就从柔软私处绵延到了小腹深处,像古井无波的水面忽然荡起了微波。 虽对男女之事如同白纸,谢凝也被自己身体古怪的反应惊到,她迷迷糊糊的冥冥感觉这应该是件很羞人的事,咬了下唇也不敢吱声叫人察觉,本能的想离那个散着热气的地方远一点。 然而她刚移了移位置,腰两侧就被掌住,又将她压了回去,力道颇为急躁。 谢凝被迫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那物形状,隐约像是根棍棒,卡在股缝灼烫惊人又带着仿似活物般的脉动,小腹酸软更重,一声轻吟卡在喉间,好悬没叫出声。 谢凝突生出了一种被凌辱的耻意,对上华锦的眼却惊得说不出话,他幽沉凤眸暗得和夜色几乎融为一体,吃人般慑人,正一错不错的锁着她,像强忍着莫大的痛苦,脸和颈子上的肌肤都笼着一层红雾。 硬生生把原本责怪的话咽了回去,谢凝真以为他怎么了,忙伸了手去触他的脸,半途被握住了,身子跟着颠簸了一下,一个不稳趴倒在他的胸口。 华锦把她头按在胸口,欲火烧身,咬得牙关几乎迸血,“老实点!” 少年呼吸暧昧又粗重,不知道是不是谢凝错觉,总觉得底下腰胯似乎轻顶在她密处厮磨着,小脸热起来,可看他眉宇间难受郁躁的模样,又不好意思问了。 她默默揪着他的衣角,闻到他身上从小到大熟悉的沉香味,听得耳下胸膛的鼓动如雨点如密鼓,自己的心跳也不知不觉加快。 就这么相偎着,夜微凉少年的体温却很暖热,谢凝几乎要睡过去,密处忽然挨了几下重顶,滋味不太好受,她惊醒没缓过神,肩上一沉,听见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双臂还拥着她的腰肢。 脸上还有点浮红,周身的郁气消散殆尽,望着谢凝茫然润泽的杏眼,在做了借她腿间自渎这种事后,华锦竟有些不敢直视,“我...” 虽然还是不太清楚,但谢凝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他做的事,应是很亲密的,一时脸也有些红,心思飘了几转,有许多问题想问,可最后还是问了那个最初最在意的问题,她道, “你为什么亲我?” 懵懂 这话听着憨气,不过不能怪谢凝。 本朝习俗是女子办完笄礼后,方可婚嫁,女儿家多是来了月信再由家中长母或是教习嬷嬷指导人事。 谢凝来葵水时,侯夫人望着小女儿逐渐鲜妍的眉眼只慈爱解释说她要长大了,并不刻意提那些人伦之事。 索性侯府高门大户也不急着嫁女,夫人倒情愿将她当颗明珠子宠着养着多留在膝下几年。 更别说男女之爱,家中两个兄长都是大男人根本一个指望不上。 着眼当下,谢凝这般问了,她是赤忱的疑问,倒叫华锦不知如何应对。 其实回答不难,从头至尾,无非将心向明月,无非两小无嫌猜,无非“喜欢”二字。 可对上那双浑然未觉的清透双眸,就像嫩芽破土时遇见障碍,顿生出几许无力的挫败感,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华锦沉默了,谢凝久久没等到回答,纳闷的伏在他胸口想觑他眼下的神色。 未待看清,额头忽然碰了一下,有些重。她来不及呼疼,唇瓣又挨了一嘴,再度袭来如云絮般的湿润触感,稍纵即逝。 谢凝捂住嘴怔怔不知他何意。 华锦说,“我想亲。” 华锦说,“不可以么?” 这话说的仿佛谢凝嘴里藏了什么好东西,叫她不要小气。可他眼底里又藏了些令人难以捉摸的灼灼热意,从她眼里一路烧进心里,叫谢凝一晚上没睡好。 她脑子浑浑噩噩的想,太过分了,华锦摆明了又在欺负她。 想亲就亲,想抱就抱,仗着是皇亲贵胄,横行霸道,摸她蹭她吃她豆腐,那天闯进她房里难不成也是故意而为? 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义愤填膺时,这脑海里不知怎么又闪过了华锦亲吻她的样子。他微红着脸隐忍不言的样子,他用暗沉的凤眸睇她的样子,还有她挂在他臂弯里仰头张着嘴不反抗的样子,小脸莫名通红,浑身又燥热起来。 呸,道德败坏金玉其外的色胚子,白瞎了她和他做了这么多年好友,想来今天可以同她吃个嘴,明天估计又和哪家小姐亲上了,王妃娘娘给了他一张那么有欺骗性的脸,不知道要哄骗多少千金小姐…… “心中有气,也别和我的鱼过不去,再喂下去,我这群新买的锦鲤怕是活不过晚上就要撑死了。” 一语唤回飘飞的思绪,谢凝手一个不稳,鱼食又洋洋洒洒散下去大半。底下五彩斑斓的锦鲤就争先恐后地围上来抢食,溅起一池水花。 拿起卷起的书卷狠敲了记谢凝的肩,陈含珠嗔道,“臭丫头,赔我这好好的池子!” 穿着绿衫裙的娇美姑娘半蹲小池边,翠色的裙摆离在湖面三寸上轻轻摆动。闻言低头看了看漂了一池的鱼食和几条撑得直翻肚皮吐泡泡的鱼,谢凝缩了缩手,脸有些窘迫。 她讷讷道歉,“对不起,我不喂了。” 谢凝是来陈太医家找陈含珠玩的。 为了少和本家生些事端,陈太医干脆带着妻女搬了出来,在京城西南置办了间小宅院,分有几个小院落和一个书斋。 小书斋虽不大,胜在幽静雅致,还辟了塘小池,周围晒着些药材,空气中流动着清苦味,陈含珠闲时便抱些书在这池子旁的躺椅上阅览。 陈含珠斜睨她一眼,忽然从一边躺椅上坐起,捧腮坏笑,“阿凝刚才在想什么坏事呢,脸红成这样,说与姐姐听听,我就原谅你。” 陈含珠大她三岁,谢凝下意识想摸自己的脸,又觉得自己欲盖弥彰,试图狡辩,“是天热的……” 正值秋末,天气凉爽,书斋种了几株桂树,在秋风里烁烁轻响,满院溢香。这等小儿拙劣的借口,怎瞒的过陈含珠,呵了口气就来挠她痒痒,玩闹中捉了那小妮子的细腕,学着父亲陈太医有模有样的把上脉。 “我观你这脉时而切切如疾,时而往来舒缓,一松一紧,不像热病也不像平人之脉……”她似是为难的蹙了一下远眉,又舒展开,“啊,我知道了——你害了相思病,快从实招来,是京城哪家郎君?” 这是哪跟哪啊,谢凝吓得抽回手,连声否认。陈含珠见她面红如胭,就以为自己蒙的八九不离十,有了些玩笑的意趣。 也不急着问,一道一道的猜,“唔当朝左相的小儿子袁清?”她和谢凝那日还在宫里见过呢,少年金吾卫,家世显赫品貌一流,年岁也相近。 谢凝没说话,陈含珠见她没什么反应,沉吟片刻,“那是骠骑营严将军二子严敬棠?”严将军与谢侯年轻时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她听祖父曾说双方曾有意结亲,奈何谢侯独女年纪太小,严敬棠大了谢凝一轮,不过也是个不可多得青年才俊,长相气宇轩昂英气逼人,乃京中无数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梦中情婿。 谢凝并不认识这号人物,面露难色,很想就此打住她的话头,陈含珠不死心,“莫不是礼部侍郎独子季彩?”他倒是与谢凝一般大,京城出了名的神童,三岁能文七岁作赋,年纪虽小,写得一手惊才绝艳的好文章,然而性格孤僻自傲,一个住在城东一个住在城西,八竿子打不着,硬要说的话和大公子谢裕到还有那么点交情。 谢凝无奈看她,陈含珠快把京城本就不多的几家青年才俊说了个遍,也没见着她面上松动,只得作罢,泄气的躺回躺椅,拿起书盖在脸上,“不猜了,你爱哪个就哪个吧,不是王族就好。” 谢凝这回好奇了,“为什么不是王族就好?” 有书盖着,因此她没看到陈含珠清丽的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 这事却不好提呢。 如今燕夏局势暧昧不清,这些日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上奏请求再度起兵北伐,然而太子刚立不久,根基尚未站稳,突然就要把重心转去北伐,以户部尚书为首的太子党自然心有疑虑,全力反对。 前朝权臣党谋明争暗斗,吵的不可开交,后闱也开始跟着暗流涌动,陈家代代为太医,常侍帝后嫔妃左右,悉知宫闱内幕,位在深宫身不由己,避不开要站队。 她祖父早年受皇后亲信,自然是向着太子党的。然而某日却突然转了性子,私下与六皇子那派的接触了几回,便把小姑姑许给了六皇子为妃。陈含珠想祖父果然是越老越糊涂了,做这种事肯定要引来皇后的猜忌,又忙不迭想把她和与太子亲近的四皇子定亲,着意拉拢。 四皇子生性风流,还未娶妃后院便莺莺燕燕无数,父亲知道后大怒,就此分家,自立门户,陈含珠不想和谢凝谈论这些,含糊说:“他们和数不过来的女人亲嘴睡觉脏死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凝想到那晚的事,肯定了后半段话。 陈含珠也不想再看了,把书递给谢凝,拉着她的手道,“走,我带你去东院看我养的兔儿。” 谢凝接过书,那书页还被陈含珠的手指夹着,她一眼就扫见了内容,惊得手抖,差点没扔进池子里喂鱼。 “含珠,你,你这看的是什么书?” 书页上布满小字,晦涩难懂,然而每页页尾都配了张图画,两个浑身赤裸的小人打架似的抱在一起,一男一女,动作夸张。 更让她面红耳赤的是,左边那页画的姿势像极了那晚她和华锦的姿势,不同的是两个人都是赤身裸体,男人席地而坐,女娘跪坐在他的胯上仰着头,面容似难受似陶醉,男人的大手还抓着女娘胸前的软肉,掐得饱满的圆乳变了形。 右边那页则是女娘平躺在地上,露着鼓胀胀的乳儿,两腿叉开,男人正拿一根又黑又丑的棍儿准备往她身下送。 陈含珠也看了一眼,她倒是面色如常,不解的道,“医书啊。” 这是实话,这其实是本和妇科有关的医学杂论,陈太医在宫中遇上的也多是些妃子的毛病,陈含珠从小看惯了此类书,耳濡目染之下并不与寻常女子一般引以为耻,而此页恰好讲了些夫妻行房时的注意事项,内容十分严谨,只是不知道着者是出于怎样的恶趣味,配的画儿极其生动。 然而她很快回味过来了,见谢凝那脸色,啧啧真恰似让捣碎的桃花汁浸了个红透,颤巍巍捧着那本书想扔不敢扔的小模样叫同为女子的她也不禁起了作弄的心思。 她故作神秘道,“阿凝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陈含珠像是要给她透露天大的秘密,谢凝摇摇头,情不自禁顺着追问,“他们在干什么?” 打架么?可为什么要脱光了衣服打?而且男人为什么要这样打女娘,她犯了什么事吗?这刑罚也忒羞人了。 谢凝想到那天晚上,那个无比相似的姿势,秦王是骑马打过仗的,华锦自小会武,难不成华锦当时也想这么对她……她脸白了一下,转念又想,华锦从没对她动过粗,两年前她在灯节和大哥走散了,碰上了个醉鬼要拉她去看庙,他还救了她呢。谢凝不信华锦会对她出手。 “唔,睡觉。”陈含珠见她完全不谙人事,想了想,还是轻拿轻放,挑了个温和的词,怕吓到她。自己合上书,放到书箧里。这种腌臜东西看多了伤姑娘眼睛。 “有这么睡觉的吗?”谢凝更疑惑了,联想到先前她说的话,难不成皇族都喜欢这样和很多姑娘睡觉?华锦……谢凝赶紧把念头打住,有些暗恼。 奇怪,她今日怎么老是想到他。 华锦跟谁睡觉与她谢凝有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心里怪怪的不舒服起来。感觉就像大哥从她喜欢吃的梅子斋带来的糕点被小狗舔去了一口,王妃娘娘做好的酥糖送来时掉在地上滚了层灰,爹爹寄回来的信叫人偷看了……谢凝不舒服又扩大了。 心想,想这些做什么,若是华锦有一天真做了这种事,她离他远远的不和他好就是。 陈含珠理好了书箧,与谢凝看了回兔子,又拉她上街。 谢凝还没和女伴在京城走过,两位都是未及笄的姑娘也不必带帷帽,陈含珠让几个丫鬟小厮跟着,两人手拉手在闹市逛了一圈,竟遇到了熟人。 玉器 赵天歌也很意外,短短不到两天居然又碰上了。 谢凝打了招呼,见他手上拿着几枚玉件,料想他应该是在谈生意。 赵天歌微笑,还没出声,叁人头顶忽然插进来一道妖妖袅袅的女子声。 “哎呀,这不是我们赵老板吗?” 顺声往上望,罗绢裹身的美人半倚在窗边,她一手搭着半开的窗,软臂上半搭的柳绿披帛柔媚的垂挂下半裆。 “快上楼吧,奴家等您等得可心焦了,今日可一连为您推了好几个人呢。” 这是表哥的客人吗?谢凝在京城还没见过她这样的打扮,不由好奇多看了两眼,妇人似有所察,一双妖娆美目滴溜溜转到谢凝和陈含珠身上,“咦,这两位小娘子是……” 赵天歌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两步,挡了挡视线,作揖笑道,“鄙人小妹,出游偶然碰到罢了。让环娘久等了,实在是罪过。赵某已带了样品,详细稍后就到楼上一叙。” 见妇人满意点头后退回房内,赵天歌歉道,“阿凝,不巧今日我有要事,改日再叙吧。” 谢凝点头,临别时忽然想起过不了多久就是灯节了,赵表哥一人客居燕京,实在凄凉,便又开口道:“表哥,灯节那天你若是无事就来府上吧,上回我说在街上遇见了你,母亲也想见见你呢。” 赵天歌满口答应下来,直到离开,陈含珠还在频频回望,转头对谢凝玩笑,“瞧着眼生呢,看着不像京城人士,阿凝心里的郎君莫不是这位?” 谢凝这回不太高兴了,“那是我表哥!” 一表叁千里,何况表兄妹又不是不能结亲。陈含珠观谢凝神色认真不似佯装,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笑吟吟翻过不提。 既然提到灯节,陈含珠爱热闹,也与谢凝约好同游,两人又逛了一会,买了些姑娘喜欢的玩意,各自分别了。 赵天歌进到雅间的时侯,房内还有两位侍女,穿扮倒与先前妇人相差不大,皆是薄裙软带,面容娇丽,被唤作环娘的妖娆妇人坐在榻上,素手沏了杯香茗,面前放着一个黑木漆盒,见他来了,未语先笑叁分。 赵天歌道,“鄙人来迟了,多有得罪。” 环娘没太在意,不是第一次见了,她直接开门见山道,“赵老板这儿可还有我们夫人先前订的那种参脂玉?” 赵天歌知道她指的是哪种。 那位辛夫人上回也令环娘从他这寻订了这样一批特殊玉料。 原来这参脂玉性温润丰美,硬度适中,原料难寻,而且开采出的整玉大多不大,曾经一度为宫中贡品不为民用,不过如今市面上打作小件首饰塑像流通买卖的不在少数。 可辛夫人要的货必须得是个个臂长臂粗的玉料,他当初也费了好些时间门道接下了这笔大单子,如今再找却是不难。 他随即拿出了先前备好的样品。 环娘仔细看完很是满意,掩唇笑,“不愧是赵老板,见多识广,门路通畅,叫奴家好生佩服。其实今日我来,我们夫人还想让我劳烦您一事……” 纤指轻拨暗扣,漆盒应声开了,环娘媚眼流转,抬手往年轻男子面前缓缓一送,“我们夫人先前听闻岷州玉匠甚是有名,可否请赵老板再帮忙寻一批匠人,依着此套用定的那批玉料再打造数副?” 匣底铺着几层厚厚的用料考究的绸缎,里头盛着的物事却令人大惊失色。竟然皆是玉势玉铐玉球之类的淫人用器! 赵天歌面不改色,先前已猜到七八分她们的身份,现在看到这种东西倒也没多惊讶。 京事繁华,贵人官者狎妓不在少数,花街柳巷里妓子娱人声色的奇技淫巧也比得别处要多。不过这位辛夫人居然敢用这么大批量的贡品玉料私造淫器,也不知道是何身份。 这就不是他一个小小商贾能多问的了。 可玉料好寻,这匠人之事却不好应下来,一个弄不好,怕是有牢狱之灾。 “这,说来有些惭愧,鄙人虽口称岷州人士,其实只是出生在岷州,幼时在本家住过一段时间罢了,家父少时分家后就一直离乡行商,如今定居在徐州。寻匠之事么……赵某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赵天歌为难道。 闻言环娘秾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却也不好强求,只好作罢。 “那么既然如此,也无别事,奴家就先行告退了,”她收了收披帛起身,娇娇柔柔行了个礼,“环娘先祝赵老板日后四方来财,财运亨通。” 无骨软手扶过他的肩,妓子语调曼妙带了点暗示,“倘若有闲暇,也可来青坊坐坐,奴家会全心全力招待您的……” 赵天歌举杯端坐,微笑道,“鄙人不胜惶恐,环娘慢走。” —— 为我的龟速自罚叁杯 灯火 灯节那日,等谢家兄妹出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侯夫人近来不知缘何头疼脑胀得紧,一连吃了几盅安神的药也没见好转。谢凝好几日去给母亲请安,房里的丫鬟都说夫人还睡着。直到昨日晨起才见她起早,面色瞧着好转不少。 见夫人有了精神,侯爷命人差工匠在府上加紧制了灯笼,宫灯纱灯壶灯走马,种类琳琅,做工精细,高高低低悬挂在举目可见的树梢檐角。 等到节日那天,天还未暗下,偌大个侯府已经辉亮得宛如一个小灯市了。 见此,二公子谢易玩笑说如此便可以不用上街了,谢凝有约在身,当然不理会他的话,赶紧把书背了,眼巴巴等着谢裕回来。 稍晚,赵天歌如约而至,先在前面与相携散步赏景的永安侯夫妇寒暄一番,才步到书房附近。 也是赶巧,撞上谢裕坐在亭子里,指节一下一下磕在石桌上,谢凝背对着他,挽好的发髻上坠了几对绒花,每磕绊一句漂亮的绒花就在发间晃荡一下,翩如蝶舞,谢裕的脸也随之越发乌黑。 “……朋,朋友数,斯疏矣。” 心虚的背完最后一句,偷眼看谢裕面上似有不虞之色,生怕大哥心情一个不好不让她出门了,谢凝忙急沸沸接着开口,这回倒是语句通畅不带一丝喘气的, “大哥我背完了!二哥方才说要亲自给我做几盏灯笼,我先去前头看看他。” 说完急转身,偷偷吁口气,不防眼前放大了一面深色衣襟,差点莽撞的撞上人。 赵天歌及时扶住她,谢凝抬头,一见是他,顿时又眉开眼笑了。巴掌大的小脸上笑靥如火树银花。 瞧瞧这客人都来了,大哥再怎么说也不会拂了他的面子。 “表哥!”谢凝喜气洋洋的喊了声,声音又脆又甜,比百灵鸟都要悦耳。 小儿语气中这样明显的欣喜跟得意,谢裕怎会不知她心里所想,站起来时俊脸简直黑成锅底,又无可奈何。 赵天歌也忍俊不禁,怕弄乱了她打扮得精致的发髻,只抬手摸了摸脑后绒花,温声道,“我看过都准备好了,趁着人还不算多,我们就快些出门吧。” * 案上,三足烫金香炉萦着轻烟,甜香醉人。 男人折了纸放在炉子里,边角燎得焦黄卷曲,昏暗中,一簇火很快窜起。 “派人查过了,那个郑自新果然有问题。”烧纸的那人说话慢条斯理,一点火光在指间跃动,映得眉间棱角明明灭灭。 以权谋私贿买考官给自己儿子请代考,看来吏部的那几位也脱不了干系。 “哎,自从有了北伐的折子,太子党的人近日来可真会给孤找麻烦。” 房里另一个更年轻些,眉目隐约还有少年清俊的影子,长腿长手靠坐着,头背靠手侧脸似乎在专注的看窗外的波澜水面,隔岸灯火,闻言才斜瞟过来,“吏部也有皇后的人?” 似乎被这个“也”字逗乐了,男人哈哈笑了两声,感叹,“是啊,为了孤那九弟,她也算费劲心思了。” 不过西夏这回动作太大,先前那几根椽子被太子党打压了这么久,如今朝上还有人不怕死的上奏提北伐,其中想必也有几分圣上的意思。 看来这场仗肯定要打了,或早或晚。不知道六皇子那派如何打算的,六皇子自打立了太子后,似乎安分了许多,丝毫没了动作,听说近来还新迎了陈家女,可能真的旗鼓偃息了。 四皇子合上炉,击掌唤来了外间几位婢女。 冷眼看四皇子从跪坐的艳婢手上接过丝帕净手,又左拥右抱起两位美人斜歪在软榻上调笑。少年轻扯绯唇,角落里突然“嘭”地一声,紫木几案被踹倒,瓜果炉子通通骨碌碌滚到了地上,散了一地。房内暧昧的气氛登时烟消云散,美婢全都花容失色的跪倒在地。 “世子爷息怒!” 华锦眉心微拧,太阳穴鼓胀,“今日喊我过来,就为了说这事?” 外面正值佳节,生生灯火,尘景喧嚣,热闹无比。 他不如拉了人去看烟火。 被人生生打断了醉生梦死,四皇子也无不满,拉拉松散的绸缎襟口,懒洋洋直起腰,手支着头斜望他一眼,唇边笑意突然有些轻浮,换了语气,“当然不是,哥哥请你来,是有要事求你。我约了这条船的主人见面,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华锦漂亮的凤眸冷冷地看着他。秦王世子与他爹一样对宫闱政事一贯没兴趣。只知太子未立时,几位皇子争破了头,然而当今皇帝就是从手足血海中杀出来的,自然最清楚也最不喜兄弟相争。祸起萧墙,煮豆燃萁这种事是万万再不可有,一年前便册立了皇后膝下独子老九为太子。 大燕礼法重嫡不重长,按理说这九皇子该是立得无可挑剔,想当初最为锋芒毕露的六皇子如今看起来也像绝了心思。 而眼前这位由和皇后同出袁家一脉的惠妃所出的四皇子,说来和太子血脉还最为相近,明面关系最亲近的四皇子,却突然找上秦王府,表面上是圣上有疑,奉旨欲查六皇子,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自己心里一定还藏着什么。 秦王作为昔日圣上最为信任的兄弟,绝不可能突然倒戈,与皇帝相左。华锦此番也只是协他探查,没想到这六皇子还未见风声,倒是翻出了不少太子党贪污腐化以权谋私的丑闻。 望见华锦眉心起折,想到一会儿要见的人,不可再激怒他,四皇子挥退婢女没再多言。 要不是这个堂弟和他自幼交情匪浅,如今还有那么点利益关系,依着秦王世子那我行我素的脾性,早该踢门走了。 透过船窗,不远处,燕京城西市到东市已经接二连三的亮堂起来了,高楼矮墙,到处灯火通明,映得通入城中央的护城河河水上流光溢彩,一时如同白昼。 约莫又等了几刻,两位容貌艳丽的婢女恭敬的推开门,进了房道,“二位爷,辛夫人来访。” 辛夫人 来的是位丰满高挑风情绰约的美人。 莲步轻移,行动间香风阵阵,身后还跟了两位小侍,一男一女,年纪较小,唇红齿白,容貌皆生得清艳。 辛夫人行完礼,在四皇子面前婀娜落座,又从小侍手中接过新沏的茶奉过去。 “近来坊间新来了几位美人,教习事务重,这才耽搁了些时辰,看在这杯茶的份上,还请殿下恕罪。” 女人巧笑倩兮,声音亦酥媚入骨,四皇子也笑吟吟,一把抓过了她一段莹白柔腻的玉手,轻佻就杯沿饮了口。 “好手,好茶。” 辛夫人假意挣了挣,男人大掌的钳制果然愈发紧了一圈。 她来了京城半年,知道燕国王族大多性格专制强横,吃软不吃硬,含笑伺候着喝完,没再做多余的动作。 四皇子按着美人手骨很是不规矩的摩挲了会,才缓缓放开,无妨,孤是个闲王,左右也闲来无事。燕京城灯节年年都是那几幕景早就看腻味了,今日来夫人这条船上赏景,孤才顿觉耳目一新啊。 他这是场面话,若想看个江景,包艘一样的大船对一个皇子来说又有何难。 作为青坊之主,做这等勾栏皮肉之事能在半年内就在京城立足跟脚,除了财力背景,也少不了与京中权贵打交道,辛夫人为人早练得精明通达。 四皇子此番找她,哪是为了赏景,而是为先前与她提过的查几位朝廷命官宿夜一事。 贪花好色古来便是男子的劣性,哪怕是那些白日里高高在上正色立朝的大人物,私下里谁又没个抱着娇娘颠鸾倒凤不知天地的风流事。 这青楼楚馆,恰是男人的温柔乡,大人们有时忘形,在红粉枕头边什么真话胡话都倒得出来。 可牵上朝事,辛夫人一直心有忌惮,不好答应下来。不光四皇子,以往来找过她的贵人不知多少,都被她圆滑的糊弄过去,推说坊里规矩宿夜不留籍不点灯,连姑娘都不知道是哪位大人。 因此待四皇子说到正题,辛夫人少不得又拿出先前一贯的说辞。 四皇子叹口气,遗憾道,“夫人不信任孤,孤也不强求。不过这次来,不仅为这一件事。” “孤听闻前段时日青坊花魁已选出,品花那日,户部王大人豪掷千金赢下一亲芳泽的机会。可有此事?” 辛夫人迟疑点头,户部王朗王大人那日确实花了重金买下花魁得主鸳娘子初春一夜。 “衡阳水灾久久未平户部工部互相推脱说支不出银钱,王大人却为妓子一掷千金,到底是王郎家财万贯还是美人绝色倾城,孤甚为好奇。坊间听说近来鸳娘子与王朗相好,孤想请夫人在相邻安置一隅,探探究竟,夫人觉得如何?” 辛夫人猝不及防,愣了会,又反应过来,怀疑自己莫不是听错了,这四皇子的意思是...要听壁角? 仿佛知道她所想,四皇子笑了笑却没有否认,抬眼扫了下隐隐躁动的左边,继续慢悠悠说道:“先前那几位大人的事还是望夫人再考虑,若能得只言片语孤必有酬谢。孤不日就要离京前往衡阳私访汛情,京中事怕是抽不开身,此事孤会全权交由秦王府的小王爷接手。事关圣意,兹事体大,配合一事夫人是个聪明人,想必不用孤多言。” “啪” 秦王府的小王爷掰碎了榻角,一脸沉郁的立起身。 先前他隐在暗里辛夫人看不清,现在才乍然见了面。 少年天生凤目不怒自威,仪表俊美,修身窄腰,望向四皇子面上乌泱泱一片似有阴沉杀伐之色,好不吓人,可那眉宇间钟鸣鼎食的意气和通身的矜贵,还是叫她挪不开眼,竟看得痴了。 只能说四皇子算计到了人。 这位辛夫人,非燕夏两国人士,而是从外族嫁到西夏的商贾之妻,虽为妇道人家然于经商上颇有手腕,原配夫君早逝后靠着薄产人脉还清了债,随后又在各地做了青楼粉院的生意,如今也是财大气粗,富甲一方。 于情爱上,辛夫人不若燕人那般保守,她贪好颜色,男女不忌,若是有碰上格外喜欢的,总要千方百计与之欢爱一场。生平最喜和身份高贵亦或位高权重之人宵度,欣赏那些天之骄子骄女在情欲中褪去一身矜傲,眼炀情饴跌落神坛一味只顾求欢的模样,总能令她心旌摇荡,灵与肉都获得无与伦比的征服感。 而在这类人里,她犹爱那些打出生便尊贵无比的少年少女。 年轻气盛又值豆蔻舞象之年,若是能用手段叫那宁折不屈的气焰驯服下去,调教起来也别有一番韵味。 彼时华锦尚不知这些,寒着脸,任他如何想也想不到四皇子如此荒诞,拔步要走,路过那女人和她的随从时,忽而异香入鼻,心一沉,一时只恨出门时怎么没带把佩剑。 秦王世子何曾被如此冒犯过,不说把人一剑穿心,怎么也得剐上几刀。 辛夫人左臂突然分筋错骨般吃痛,那锦衣少年将她一把攥起,面色暴戾,“你给爷下了什么?” 他突然发难,跪在她身后的两位小侍早吓傻了,哆哆嗦嗦不敢上前,辛夫人痛得妆容精致的脸都白了,也没回味过来他在说什么。 见状,四皇子肃了脸,及时制止,“华锦,不要冲动。” “先去隔间待我。” 直到那世子爷摔门而去,辛夫人还惊魂未定,浑身无力,两位小侍也回过神,四皇子让他们去取药,自己扶起惊吓过度的美人。 “夫人受惊了。” “不知夫人这异香是何香料熏成?竟叫孤那堂弟闻得起疑了” 经他一提,辛夫人才想起这档事,原来青坊里姑娘们穿的衣料上都熏了蘼芸香,这种香料虽比不上名贵的香味久,却十分扑鼻沁人,深得妓子喜爱,蘼芸还可入壮阳药,不过是中成药功效不大,于经过事的并没有影响,对未经人事的倒是有点催情的效果。辛夫人纳罕,难不成这秦王世子竟还未有房事? 想到这,虽还忌惮那世子方才阎罗般的姿态,心一下又活泛起来。 高贵如西夏小公主,和小孔雀般嚣张跋扈,与她春风一度那夜,不也拧腰摆臀娇喘微微沉迷欢愉,骄傲如新科状元沉籍,年少有为自命清高平生最不耻勾栏女子,虽脸黑可腰胯还不是往死里冲撞。无论是容貌与手段,她一直很有信心。 辛夫人定下神,一边偎在四皇子怀里平息心跳,一边慢慢有了些靡靡的想法。 良久抬头,对四皇子舒颜一笑,美人脸上还挂泪,这一笑便如含露之花,娇艳妩媚。 她素手慢慢抚摸着指下男人健硕的胸膛,凑到耳边轻问,“倘若我助殿下事成,殿下怎么酬谢小女?” 四皇子讶异的挑了挑眉,随后大掌移到美人的饱满丰臀,充满暗示的往腰上压了压,嗓音低醇,“自然是投辛娘所好。” 都说大燕王族容貌皆是一等一的好,眼前的男子成熟俊朗,魅力非凡,面容英挺得一样叫女人如痴如醉,思之如狂。 辛夫人望着他,臣服的献上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