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坊(NPH)》 第一章 祀柸一直很讨厌我。 心里清楚知道这件事的我,尽量做到不接触他,每日在倾城坊安心接客,只要不惹出麻烦,就不会有和他撞面的机会。 作为倾城坊里寥寥无几的女性,即使我只是卖艺,也变成了众多小倌眼中稀缺的一块肥肉。 每日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还要提防客官中男女通吃的双性恋者…… 为了保护自己,我更是只挑人少的时候出门接客,时间一久,觉得生活越发无趣起来。 直到有一天…… “沐琼。”突如其来的男声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干嘛啊你!”差点这样骂出声的我,看见祀柸的脸之后硬生生把这句话憋了回去,哽了半天喉咙才气弱的问一句:“怎么了?” 祀柸今天穿了身月白的长袍,看起来很是冷清,他很是嫌弃的挑了挑眉,扔了一件物什在桌子上:“一个自称是你夫君的人来找你。” 啊?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了房门,只留下轻飘飘一句话:“收拾收拾来中庭。” 我这才拿起桌子上的东西,触手温凉,一只白玉镯。 在屋内磨磨蹭蹭将头发给鼓捣好,虽然来古代已有叁月有余,但仍然不会处理这头长发,平时都是殇止帮我盘的…… 中庭通常是我们中午用膳的地方,因祀柸倾城坊老板的身份,他很少和我们一起用餐,这也是我每日最放松的时候,不仅能和各种好看的伶倌们打情骂俏,还能听到很多关于外界有意思的事情,更有时候,有人兴致来了,当场就会表演一次才艺,可以说是非常让人期待了。 只不过今日,这里变成了开会的地方。 不敢让祀柸久等,一路上我走的很急,好在正是午休的时候,也没碰见太多人,不然还得躲着其他楼里的小倌和客人。 将近门口的时候,便看见了一人穿蓝衫背对着我坐在厅中,旁边有人立在旁边,看着像是他的小厮。 我悄悄在屋外看了一会儿,居然没有看见祀柸,也不知去了哪里。 “你干嘛呢?” 耳边传来小小的一声,我又被吓了一惊,撞在窗框上弄出了一点声响,屋内的人侧了侧脸,我只看见高挺的鼻梁和红唇。 回头一看,原来是许陌君。 “怎么是你!”我压低嗓子嘀咕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从危险距离撤离。 许陌君看了我的小动作,也不生气,而是瞥了一眼屋内:“那人是谁?” “不清楚,祀柸让我过来的。”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不对,这个点他怎么在这,“你也是祀柸叫来的?” 他轻笑出声,又往我身前靠了靠:“不是。” 我刚想后退,他的脸就贴到了我面前:“我看你走的那么急,就跟过来瞧瞧。” “行了现在瞧完了,你还是回去吧,省的待会儿遇上祀柸他又得骂我……”我推了推他的胸膛,纹丝不动。 “那我大老远跟过来,小琼儿不给我一点甜头吗?”许陌君笑弯了眉眼,得寸进尺想要更近一步。 再退我就要进到屋里去了…… 眼前的脸越靠越近,就在许陌君快要亲到我脸颊的时候,有人站在了我身边。 余光瞥到月白色的袍尾,吓得我脸都白了。 “行了。” 许陌君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直了身体,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啧,你怎么总是坏我的好事。” 我小退半步在一旁捂着脸。 祀柸没出声,但是许陌君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不能多留,飞快地在我脸上偷了一个吻:“小琼儿,我晚上再去找你。” 接着便晃悠悠的走远了。 垂着头不敢说话,无视我红到脖子根的脸颊,祀柸先进了屋:“进来。” 我如获大赦,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经过刚刚,屋内的男子早就知道我们在外面了,我站在祀柸身后,这才抬起头打量眼前的人。 长相不逊倾城坊里的各伶倌。 也就祀柸的长相可以与他一比了,若是祀柸也有这样温润的气质,倒是这人也比不过的。 “沐姑娘?” 祀柸还未介绍他便出口询问,我还是不熟悉这具身体的名字,顿了一秒才应声。 “你们谈。”祀柸说着,走到了一旁的椅子坐下。 见状,我们也不好站着,便面对面坐了下来。 “沐姑娘,我叫白画梨。”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将我大脑里所有思绪都驱逐干净了。 画梨? “沐姑娘?”见我走神,他又叫了我一声。 “啊,你说。” 在他后面坐着喝茶的祀柸放下茶杯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冷的我半点心思都不敢有了。 “沐姑娘,沐老爷托我来将你带回去,他老人家年纪大,你出来这叁个月,他没一天不挂心着,所以…这倾城坊,也不是什么明白地儿,你还是和我回去吧。” 我将信将疑,当初穿越来脑中没有半分记忆,还以为自己本就是倾城坊的花娘,加上每日也过得安逸,一次也没有仔细询问过。 “沐老爷怕姑娘不信,特让我带了信物。”白画梨有所指的点了点自己的手腕。 “你是说这个手镯?”我赶忙从怀里将那只白玉镯子掏出来,放在他面前。 “沐老爷说了,只有沐小姐,一旦戴上这个镯子,就摘不下来了。” 稍微犹豫了一下,我将手镯戴到了手上。 然后就看见那只手镯开始收缩,扣在了我的手腕上,严丝合缝,怎么说呢…让人有点郁闷。 “但是,祀柸说你是我的夫君?”并没有因为镯子惊讶太久,我问出了从最初就让人在意的问题。 他仿佛被这个问题问的措手不及,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你我有婚约在身。” “意思是…我回去了就要和你成亲?” 他点点头。 我觉得自己脑袋有点疼。 直到有一天,生命里出现了一个像是故人的人。 第二章 委婉表示自己需要花时间消化这些信息之后,白画梨也接受我这样的说法,决定给我几天时间再给答复。 回去的路上祀柸难得送了我一段路,虽然他还是全程没表情,我也不敢说一句话,但这已经是我们相处最好的状态了。 时近傍晚,别的楼里的伶倌已经出来走动,等入夜便是接客的时辰,平常这段时间我是躲在房里半步不敢出的,就怕遇见像许陌君那样的人,轻点被揩揩油,重的怕是连清白身子都不保。 所以祀柸…也是在为我着想的吧。 暗悄悄地想,果然被骂久了偶尔被关心一次会觉得很开心。 回到自己的屋子,刚推开房门,就见珮扇躺在我的床上看书。 只不过…那本书…… 回忆起来到底是什么书后大惊失色,我忙关了房门叁两步就走到珮扇面前。 “你你你!看什么呢!”伸手就要夺过他手中的书,眉心有一颗朱砂痣的男子伸手将我一拉,天旋地转之间我已经被他压在身下了。 “我看的是什么书,你能不知道?”从来看起来嘻嘻哈哈的珮扇,倒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做出这么强势的动作。 “珮、珮扇。”如此陌生的人让我感到有点害怕,我想要起身,他察觉到我的意图,下一秒就扣住了我的手腕。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打扰了一样,珮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手镯?”他摩挲着那紧扣在我腕上的手镯,漆黑的瞳眸紧盯着我,“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更因为现在的状况脑袋一片混乱的我,只一门心思想要逃脱珮扇的禁锢。 没想到我频繁扭动身体的动作惹得他更加生气,但是男女身体上的差距,让我再怎么挣扎也没有办法脱离他的掌控。 “这手镯是哪儿来的?”仿佛认定这个手镯和我有不一般的关系,他又问了一遍。 我抿着唇不说话,因为这样的动作脸上漫了一层红晕。 “沐琼,你这是涨胆子了?就不怕哥哥知道生气?”他见拿我没办法,搬出了殇止让我开口。 “我…我……” 在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将一切和盘托出的时候,他的左手已经从我身旁开始往身下摸了。 “我说我说!”下身就快要被侵袭的前一秒,我还是忍不住快哭了。 “这是别人送的。”泪眼汪汪看着珮扇,他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了,左手又规规矩矩回到我身旁,接着问:“谁送的?” 我委屈的撇嘴:“我不知道,他说他是我夫君……” “夫君?!” 空气安静了一秒钟,我噤声不敢看他,不用想珮扇现在的脸肯定黑透了。 “你从哪儿多出来了一个夫君?”珮扇刚问完,不等我回答,又说:“祀柸知道这个事情吗?” 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他叹一口气,将头埋进了我的颈窝:“那可真是……” 我懂他没说完的意思,祀柸本来就讨厌我,现在更是有了理由赶我走。 屋内安静了几秒钟,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还有我越跳越快的心脏发出的声音。 耳朵靠近我胸口的珮扇更是发现了这个细节,他支起身子,我不解的抬头看他,丝毫没意识到现在的姿势有多么危险。 “你紧张?” 本来降下温度的脸颊瞬间“腾”的红了。 “你知道我刚刚在书上看到了什么姿势吗?”他坏坏笑了一下,嘴角靠近我的耳朵说道:“就像我们现在一样。” 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的我,被他在耳边说话呵出的热气烫的耳垂也变成了粉色。 “不过我不喜欢这样,我更喜欢后入,琼儿的蝴蝶骨很好看,后入一定能让人更着迷……” “别说了!”羞愤的别过脸,自欺欺人闭上双眼假装听不见。 突然感到身上的重量消失,珮扇在一边笑得直不起腰,又拿起刚刚丢在一边的书,随手翻了几页:“不过是几幅春宫图而已,沐琼你真是纯的让人想哭。” 忙坐直身体整理衣服,听到他这样的话气急败坏一脚就踢在了他的踝骨上:“你捉弄我!” 珮扇疼的叫了一声,缓过劲来愤愤瞪我好几眼:“亏我来你屋你叫你吃晚饭,你还这样对我。” “等会儿可得小心别让哥哥发现了,不然哥哥可没我这么容易放过你。” 他这话提醒了我,这手镯没有办法拿下来,戴在手上迟早让殇止察觉出端倪,这么一想愁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珮扇又幸灾乐祸笑了半天,叮嘱我记得去用晚膳之后先离开了。 恹在床上,刚刚和珮扇折腾一通,弄得头发又散了。 殇止是珮扇的哥哥,殇止卖艺,珮扇卖身,兄弟俩感情一直不咸不淡,珮扇也只有在压制我的时候才会把殇止搬出来说事。 我穿越来的第一天,脑子里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一点也没有,祀柸本就看我不顺眼,当时更是懒得解释,转手就将我丢给了殇止。 他告诉我倾城坊的一切,告诉我这个世界的背景,教我规矩,还叮嘱我要小心倾城坊里的伶倌,怕祀柸对我不满意,教我才艺,甚至还教我挽发…… 这叁个月的相处里,殇止从未对我红过脸,即使我到现在仍然不会编发髻,没有他梳头的时候干脆披着头发出门,他也没有对我有一丝不满,还把自己的弟弟介绍给我认识,让珮扇帮我注意他们楼里的小倌,也正是如此,我没有遇到太多过分的事情。 像哥哥一样被我依赖的殇止,要是知道我有了夫君…… 怕是会和祀柸一样被他讨厌吧。 第三章 在屋内愁苦半天还是想不出解决的方法,想着干脆向殇止和盘托出,说不定还能让他给点建议。 话是如此...... 我咬着筷子偷瞄眼前安心布菜的男子,还是没办法开口啊...... “怎么?”殇止见我发呆,刚好忙完饭菜,坐了下来。 带着淡淡墨香的手抚上我的额头,只是微微触碰几秒:“也没发烧,怎么一副呆楞楞的样子。” 我还是闷声不说话,夹了一筷子笋放进了他碗里。 一旁的许陌君看热闹不嫌事大,插嘴说了句:“她呀,下午被祀柸叫去了。” 殇止只当我又被祀柸训了,也不多问,揉一把我的脑袋:“你啊。” 语气中是化不开的宠,听得我内心更是愧疚几分。 珮扇吃着菜,轻轻咳嗽几声,引得众人目光又往他那儿去。 我脸黑了一半,拼命冲他使着眼色,他又假咳一声,慢悠悠道:“没事,不小心被呛到了。” 知道他也有心包庇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珮扇好打发,许陌君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人了,他一向喜欢欺负我,趁这个机会更是冲殇止告状:“小琼儿,你说说,下午那个男人是谁?”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把矛头又聚到了我身上。 “哪里有什么男人!”我因为紧张,声音都变了调,在别人看来心虚无疑。 “啊......”他拉长了声音,“没男人吗?我怎么记得有人说晚上要去我房里,有男人了就不来了......” 他又颠倒是非! 分明是他说晚上来我房里! 知道这是许陌君故意,为了瞒住殇止我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没什么男人,一定是你听错了。” “那就是说,去我房里的事没听错了?” 殇止在我和许陌君之间打量着,我咬咬牙:“没听错。” 他这才勾了嘴角,继续吃饭了。 我也不敢再多说话,殇止见状还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和许陌君总是有这样的小打小闹,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一顿饭吃的不是滋味,吃完晚饭之后已经入夜了,正是倾城坊接客的时辰。 饭后没多久殇止就被点走了,他善书画,不少喜字画的客官常来点他,一晚也只能点一次,毕竟是花楼,殇止作的也不是什么山水风景,而是男女之间的春宫图......这个朝代对这样的事还是持有开放的态度,殇止作完的画,有时还能卖出高价,其实他早就可以为自己赎身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留在倾城坊。 倾城坊里女子稀少,算上我也不过十几个女子,还多以卖身为主,像我这样选择卖艺的,更是只剩下叁四人了。 我长相和才艺都算不上顶尖,说白了,我就是在倾城坊里混日子的,也难怪祀柸看我不顺眼,挣不了钱啊...... 今日点我的人不多,也没人提出过分的要求,大多是唱唱歌弹弹曲,都是我能应付的来的,等到接完最后一个客人,已经是亥时了。 本想去找殇止要点零嘴,去了他屋子却没看见人。 “是不是还在接客啊......” 这样想着,心里盼着许陌君也还在接客,这样我就能以他在接客而我太困的理由躲过今晚了。 到了许陌君的屋子,屋内也是漆黑一片,心下窃喜,刚推开房门打算随便看看就离开,接着就被拉进了屋内。 惊叫被堵在喉咙里,对方的嘴唇就贴在我唇边,稍不注意就被亲上了。 “...许陌君?”小声的问,他从喉咙里发出笑声,呼吸间的热气打在我的脸颊上。 我皱着眉推了他半天:“别闹了,把灯点上。” “小琼儿。”他仍然不动,离我又近了几分,“你还没说呢,下午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那也得点着灯说啊,这黑灯瞎火的像什么话。”心中并不是很情愿将这件事告诉他,以他平时欺压我的功夫,要是让他知道了怕是以后什么都得听他的。 “不说也没关系......”他呢喃一声,一只手扣住我的下巴,紧接着便亲了上来。 “唔!” 不由自主张开了嘴,他的舌头伸了进来,舔完了牙齿,来勾我的舌头。 这一下真的是猝不及防,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嘴里已经没有一处不是他的唾液了。 我躲着他的舌头,但就口腔这点小小的空间,根本躲不过...... 他的另一只手抓住我在不断推搡的左手,强硬的带着我的手往他的下身探去。 我惊了一下,但身后就是墙壁,再怎么退也逃不出他的桎梏。 左手触到他滚烫的下体,炸的我脑子里空白一片。 也就是在这分神的空档,他舔到了我的舌头,里里外外吮了个遍。 我的手紧紧握了拳头不愿意碰他,许陌君轻笑一声,知道这是我对他的反抗,他直接拉着我的手进了他的裆内。 男子的手本就比我的手大,几下就将我的手掰开了。 我呜咽着希望许陌君能放手,他只轻轻将我的手一推,再包住我的手,就像是我在帮他手淫一样...... 他下体的温度灼人,以我一只手根本包不住他。 口中作乱的舌头终于退了出去,我喘着气,还没来得及骂他,就听他说:“小琼儿,帮我用手好不好。” 脸红的不像样,还好在黑暗里看不出来,有一点月光照了进来,让我看清了许陌君脸上的笑意。 刚想开口拒绝,他刚刚扣住我下巴的手摩挲上我的嘴唇:“不用手,就用口了。” “许陌君!”我被吓得都带了哭腔,只期盼他这次也是开玩笑。 但接着他就带动着我的左手,在他那里动作起来。 我臊的不行,闭了眼睛不敢看他,右手堪堪抵在他胸膛。 他伏在我肩上,冲着我的耳朵浅浅的呻吟,激得我小腹一热,有东西从下体流出来了...... “小琼儿湿了没有......”他轻声问,手下动作更快起来。 左手那一块像是握着烙铁一般,又硬又热,灼人的很。 他的龟头溢出了一点阳精,流到我手掌,加了润滑。 到我手酸的不行的时候,许陌君加快了摩擦的频率,喘息声也越来越大。 “嗯...琼儿......” 我被他叫的恍了神,他狠狠撸了一下,尽数射在了我手上。 第四章 黏黏的液体在手心逐渐冷却,门外一声轻响,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当即推开许陌君,头也不回跑出了他的屋子。 许陌君啧了一声,看着自己还没有疲软下去的性器和粘在裤子边缘的精液,果然还是操之过急,吓到她了。 跑了不知道多远,这个时候倾城坊里只有寥寥几间屋子还有亮光,多数都已经接完客,只有被包了整夜的人还有客官。 我一看房屋边挂着的都是红色的名牌,便知跑到了卖身的楼里。 这下可好...... 轻骂自己,刚被占完便宜,要是遇上哪个饥渴的小倌,闻了我身上残留精液的味道,怕不是当场就要做了...... 如今再回去我怕遇上许陌君,再往前走怕遇到不知名的人,殇止又不在屋内...... 苦思了半天,决定先去找珮扇。 还好是在珮扇所在的楼里,但我从没有去过他屋里,只知道每间屋子的名牌都含有他们的名字,也给自己缩小了范围。 上到二楼,绕过叁四间屋子,看见一个屋子的名牌是‘折扇居’,心中暗猜就是珮扇的屋子没错了,见屋内还亮着灯,也不敢敲门怕惊动旁人,将门轻轻推一条缝,朝屋内唤了声:“珮扇。” 里面静了几秒,在我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去的时候,听见他说:“谁?” “我呀!” 郁闷的这样回复他,实则珮扇听了我的回答更加郁闷,他还来不及再多问,我已经关好门进去了。 “哎呀我跑到这边来,大晚上的也不敢自己回去,怕再撞上许陌君......”絮絮叨叨说着,直接往里屋进,看见没有屏风遮挡的、正在沐浴的男子时,舌头都打结了。 “你、你在洗澡呢......”声音越来越小,对上珮扇愠怒的脸直接捂住了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我这就出去!” 说是出去,实际只是退到了外屋,里面窸窸窣窣传来穿衣服的声音,没一会儿珮扇就出来了。 他的长发还滴滴答答落着水,我讨好一般接过他擦头发的毛巾,自觉地帮他擦头。 “说吧,什么事。”他见状安然坐在椅子上,任我伺候他。 “哦......”我诺诺应了声,“我能不能在你这儿待一晚?” 他下意识回头看我,忘了自己的头发还攥在我手里,扯得他头皮一痛:“嘶...在我这儿待一晚?” “嗯......” “你自己屋子怕回不去?”他瞄了眼我的手,刚刚洗完头留下的木槿叶的清香也挡不住残留的精液味。 珮扇瞬间认真起来,握住我的手又细细看了一眼。 “你帮谁自读了?” 他问的毫不含糊,我忙把手抽回来背在自己身后,心虚的做派让他的火消了点:“许陌君又迫你了?” 点点头,他叹口气,指指屋内:“去把手洗干净了。” 我见他不像生气的样子,忙不迭跑进里屋,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能洗手的水,除了他刚刚沐浴留下的洗澡水...... “珮扇......” “就让你用那水洗手!”他一吼,吓得我再也不敢多问一句,将手泡进水里洗了个干净。 在我洗手的时候他也进了屋内,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在脱外袍了:“在我这里睡可以,但要和我睡床上。” 珮扇的语气不咸不淡,末了又补一句:“你要是不愿意,就回自己的屋睡。” 我愣着还没有动作,他只穿着内衫进了被窝,还将蜡烛给吹灭了。 心中百般滋味,嘟囔几句,我也不敢脱外衫,和衣睡在他身边。 毕竟刚刚在许陌君那儿得了教训,我不敢太靠近珮扇,两人虽然没有肌肤接触,但是身边传来的热度还是让人不容忽视。 刚将被角压好,阖上眼打算就这样不管不顾睡去,珮扇就道:“你真有了夫君?” 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内心哀嚎一声,我翻了个身背对他,躲避的意图很明显了。 “喂,沐琼。”珮扇不悦的瞪着我的背,见我这般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依不饶挤到我身边,更是强势的把我搂进了他怀里。 “不是都说了睡觉了!”浑身汗毛就炸起来的我,只不断把身子往外面挪。 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想得美,不把事情说清楚不许睡!” “哎哟......”我其实已经有了睡意,加上珮扇的枕头又软,早就想睡了。 “他是我夫君啦,说是来接我回去和他成亲的。”随意解释一通,又哆哆嗦嗦从珮扇那里多抢了一点被子,“这下可以睡了吗?” 他这才松开我,两人本贴着的身体也分出了一点空间,我终于放下心来,重新闭上眼。 他这楼里都是卖身的小倌,今夜不知道是哪个接了过夜的客人,直到这个点也没有入睡,还在嬉闹。 夜里本就静,想是就隔了几间屋子,他们声音一大,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本想装作什么都听不见,可越来越明显的娇喘和呻吟,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脑子里不由自主回想起之前许陌君做的事,不自在动了动换个姿势睡觉,恍然意识到自己一直湿到现在...... “睡不着?”珮扇也还没入睡,随意问了句。 我掖了一小块被子攥着:“你每晚怎么睡得着的......” 夜色中感觉他也换了睡姿,珮扇的声音离我又近了一点:“...你是说那些声音?” 完了...... 孤男寡女睡一张床,还谈论一点就着的话题...更何况这话题还是我挑起来的! “我什么都没说。”匆匆解释,瞬间怂了,“还是睡觉吧。” 他没应声,我只当他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真的准备睡觉了。 “啊...客官、啊......” 不知他们在玩什么把戏,只弄得那小倌的叫声越发凄惨,听得我心里又慌起来。 珮扇应该听习惯了吧,应该不会在意的,这样想着,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般努力进入梦境。 “客官,别,奴儿受不了了...啊......” “沐琼。”突兀的响起珮扇的声音,我差一点就要睡着了,反射性应了他:“啊?” 周围忽然静了下来,想是那小倌和客人玩结束了。 “我硬了。”他说。 第五章 “我硬了。”见我没有回应,珮扇又重复了一遍。 还是没有声音。 珮扇一把拉住下意识掀开被子想要离开的我,本来只是欲火,现在怒火也涌了上来:“你这么怕我?” “我......”明显不是开玩笑的手劲,让我不知所措,“我不是怕你。” “那是什么?” 我又恢复了被他拉到怀里的姿势,只是现在身体贴得更近,我的小腹也顶着一个不属于我的火热。 “我只是...不习惯这样的事情。” 虽然在倾城坊待了叁月有余,但我始终只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花娘,我见过为了银子一夜接叁个客人的小倌,也见过被特殊性癖的客人打的浑身是伤的小倌,我能理解他们,不过是为了生活,可是我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管是普通的性爱也好,还是增进情趣的独特方式,对我来说都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和人发生关系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还是个处,我害怕。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会和珮扇说的。 后果就是,他完完全全曲解了我的意思。 “不习惯?”珮扇冷笑一声,“和我是不习惯,换了许陌君你就能帮他自读?” “沐琼,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伴随着这句话,他把我压在了身下。 “带着别人身上的味道来找我,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大度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弱弱辩解一句,一直把珮扇当做自己兄弟看待的我,根本没意识到他会这么介意我和许陌君的事。 “那是什么意思?!”他低吼一声,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 “珮扇......”我哀求出声,只希望他不要那么冲动。 “呵。”他自嘲的轻笑,右手猛地握住我右胸的一团。 他这一下让我猝不及防,下意识我的叫出声来。 “叫的好听。”珮扇一口叼住我的耳垂,含在嘴里轻舔。 耳朵触电一般,热流席卷下腹,我又没忍住哼了一声。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又咬了一下我的耳朵,看我浑身一颤知道这是我的敏感点,变本加厉用力吮吸起来。 “别!珮扇...嗯......”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感觉席卷了全身,我想躲,他却按住我的额头不让我逃。 牙齿轻轻地磕碰和舌头不停地舔弄,逼得我哭出声:“不行...珮扇......” 他却不放开我,含着怒意和笑意说道:“现在知道怕了?” 说话间的热气呵在耳朵和脖颈上,痒得我下身又流了一点水。 我仍是哭着,迎合他道:“怕了,怕了。” 我眼中全是泪水,男子眉间的朱砂漾成了一片红,那红在我面前停留了一会儿,接着消失在视线里。 “怕也晚了。”珮扇丢下这句话,重新吮上我的耳垂,右手在胸前大肆揉了一会儿,直接向身下袭去。 小腹被他的手一摸,两腿间又是一痒,我知道他打的什么念头,忙将双腿并的紧紧的。 男子用右腿顶在我膝盖间,稍一用力,我的下身便怎么也挡不住了。 “珮扇!”我一手被他按着,空着的那只手纠紧了里裤。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吓我。”连连求饶,但早就硬的不行的男人根本不管这些了。 他猛力一扯,那块布料便被退到了腿弯,我反射性用那只手遮住阴部,可是下身早就湿的一塌糊涂了。 珮扇的气息也不稳起来,但这时他却停了动作,屋内只听见我抽泣的声音。 “不愿意?”他问,我被他语气里隐含的危险吓得连哭声都停了,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他的手却在这时把我护在阴部的手掰开,直接摸上已经湿润的花瓣:“湿成这样了?” 像是为了迎合他的话一样,我的阴道又流出了水。 珮扇的手指在那里肆意玩弄,分开花瓣找到包在里面的阴蒂,一点也不温柔的按了上去。 “啊!” 他被我的叫声取悦了,又开始舔我的耳朵。 从阴部被侵袭的那一刻我就丧失了反抗的能力,整个人软成了一团,下身流出的水也粘的床榻湿了一片。 “唔...珮扇、嗯......”控制不住的呻吟,他的一只手指已经撑开了花瓣,在穴口滑弄。 我有点害怕,也有点疼,知道这是因为处女膜还没有破才这么敏感,可下身的不满足,让我差点主动张开腿。 “想要了吗?”珮扇停下作乱的舌头,含住我的唇问。 见我不说话,他伸出舌头舔我的唇,顶在穴口的手指开始往里入。 “疼!”刺痛的感觉传来,我又并紧双腿。 可这么一点小小的反抗根本无法阻止珮扇的动作,他还是一点点往里深入。 “别怕。”他安慰一般舔了舔我的唇,“手指而已,不会伤到你的。” 为了不让自己受伤,我也竭力放松自己,呜咽着轻咬了一口他的唇瓣。 “我不会破你的处女膜的,你放心。” 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我一愣,总觉得珮扇语气中带了点无奈。 分神的片刻,他将唇靠近了我的耳朵,低低呻吟起来:“嗯...啊...好舒服......” 那喘声比之许陌君更娇媚、更诱人,我下身一热,渗出的淫液刚好流在他往里顶的手指上。 “要是我插进去肯定更舒服...嗯...琼儿喜不喜欢大肉棒......” 我脸一热,没想到珮扇在床上说起骚话来这么诱人,他也没指望我的回答,口中什么淫词乱语都冒了出来。 “以后要让你先舔我的肉棒,舔到我硬的不行了再插你......” 他这句话说得认真,我还在思索究竟他实在意淫还是真有所打算的时候,他的中指已经进了两个指节。 珮扇不敢再往前,怕用手指破了我的身子,当即抽插起来。 “啊...慢点...唔慢点......”他的速度一开始就很快,没给我适应的时间,我喘起来,想去拉他的手,不期然碰到他正在用左手自慰。 “琼儿里面好湿、好紧啊......”他撸动的频率和用手指插我的频率一致,我下身一波一波流水,流的他手掌都是淫液。 珮扇喘着粗气舔上我的耳朵,一边舔一边娇喘,我被刺激的不行,两人的呻吟声连成一片,听起来真的像做爱一样。 “要射了...琼儿...我全都射给你好不好?好不好?”他手指的动作越来越大,我也濒临高潮,迷迷糊糊应着:“射给我...嗯...珮扇......” 我下身开始急速的收缩,阴道内壁挤压他的手指,在我高潮的瞬间,珮扇也加速撸了一下自己,全射在我的阴毛上。 第六章 白色的精液顺着我的阴毛往下滴,珮扇靠在我脸边轻喘,缓缓将手指拔了出来,激得我又喘一声。 “你可别再叫了。”他懒懒开口,我扭头看他,眉宇间尽是发泄后的餍足。 “我......”刚想反驳,他又道:“你一喘我就想上你。” 忙闭了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我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情欲过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奇怪,让我不知所措。 珮扇起身换了内衫,拿了一块手帕过来,帮我擦洗下身。 我别扭的不行,想要自己来,还是没能制止他。 “用手指插了这几下就红了......”他喃喃道,感到刚刚消散的欲望又有点再来的意思,忙把我身上擦干净。 他的手帕一离开我就迅速整理好衣衫,裹着被子躲到了床里面。 “别怕我。”珮扇心里一涩,收拾好了之后也上床躺在我身边。 他玩着我的头发,轻声道:“别怕我。” 我的眼睛不停地眨弄,将头埋进了他怀里:“睡觉吧。” 黑暗中闻见他叹了一口气,可我实在是太困了,神经一放松便睡着了。 我的梦里时常出现认识的人。 来到古代的叁个月,每天都很充实,常常是一沾枕头便一觉睡到第二天,做的梦也越来越少了。 所以梦见白画梨的时候,我小小惊讶了一下。 梦中的人不是他的脸,是和他有着同样名姓的,我的前任。 视线所及的天空蓝的不像话,白云像棉花糖一样飘着,许久未见的男生难得扎了一个小揪揪在脑后,身边还站着一个女生,是他的女朋友。 我坐在草地上,悄咪咪拿了本外语书挡在面前偷窥他们,像是受虐狂一般,心脏传来的钝痛和提心吊胆的害怕混杂在一起,连脑中到底是什么想法也分不清了。 “放假想去什么地方玩?” 隐隐听见他们在聊天,女生精心打理过的棕色卷发被风吹起来,两人挽着手在草地上散步。 “当然是去你家啊。” 白画梨红了脸,轻轻刮一下女生的鼻子:“...笨蛋。” 笑声随着他们的走远消失,我抿着唇看着男生笑,真好啊。 “笨蛋!” 一迭文件尽数扔在我面前,办公室里的同事都低头做鸵鸟状,防止上司的火气烧上身。 “这么简单的数据你都能给我算错!公司里要你有什么用?” 我垂着头,只将文件整理好:“我重新做。” 他盯了我几秒,我只看见他黑到反光的皮鞋,终于离开。 门关上的一刻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嘈杂,我重新导入表格,竭力去忽略周围同事的窃窃私语,指尖用力到泛白。 “顾泠呀...和总监分手了也不至于被这么针对吧。” “看她那样子,应该也做不长了。” 眼眶在湿润。 哪里会是因为工作被骂而哭呢,是因为被喜欢的人骂了呀。 我是被猫给憋醒的。 倾城坊里有个小倌养了一只猫,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珮扇的房里。 当那只橘猫坐在我鼻子上睡觉的时候,我还陷在梦境里,要不是它快把我憋死了,我就要在梦里哭出来了。 真是丢脸啊。 胖橘懒懒躺在我怀里,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你差点把猫吓死。”珮扇早就换好了衣服,在我醒后这样说我。 “哇我能吓死它?”不满的揪了揪橘猫身上的毛,“要不是它在我脸上我能把它扔出去?” 说完自己也绷不住了,和珮扇笑了半天。 他给我编发,我一边摸猫一边问他:“你哥呢。” 珮扇拿了一支玉簪,比划一下插进了发髻:“你忘了?昨日十五。” “啊......”恍然明白过来,心里却失落了一瞬。 殇止每月十五都会离开倾城坊,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去了哪里,只是会固定在这一天消失。 撸猫的手停了下来,胖橘不满的喵了一声,歪着脑袋蹭蹭我的手背。 “好了。” 镜子里出现珮扇和我的脸,他侧脸用唇碰了一下我的脸颊,我盯着镜子里的人,脸又开始发烫。 “我去、我去把猫送回去。” 站起身和珮扇拉开了一点距离,他也不恼,替我整了下衣袍:“去吧,见到沫涩乖点。” “我还得问问他猫是怎么进来的呢......”嘟囔着出了门,橘猫晃了两下尾巴,又躺下了。 沫涩也是珮扇这楼里的人,就在楼上也不远,按理说猫是不会出现在珮扇屋里的,除非有人故意放进来...... 瞄着怀里的胖橘,只恨猫没有成精,不能告诉我它究竟是怎么来的。 时间还早,通常中午才是大家都会活动的时间,我在楼里走着倒也不怕,随意晃着就到了沫涩的屋子前。 沫语居。 他门前的牌子上这样写。 莫语、莫言。 叩了两下门,很快房门便被打开了。 一个温柔的男子。 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容,浑身上下都包裹着温暖的气息,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 尤其是那双眸子,像是嵌进了最璀璨的星星,盛满了最清澈的海水,吸引了每个人的视线,再也不想离开。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沫涩了,我还是被他的眼睛惊艳了一下。 “别看。”意识到我注视着他不放,沫涩伸手挡在我眼前,“我可不想你被摄魂术再弄得失态。” 他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起来,想到第一次见沫涩时,因为看他太久被他的那双眸子夺去了心神,泪流满面哭了一炷香。 吓坏了带我去见他的珮扇,也引起了倾城坊里小小的骚乱,成功让祀柸更讨厌了我几分。 “嘿嘿。”傻笑着点头,把橘猫举到面前挡住自己的脸:“给你。” 他接过胖橘,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模样:“哎呀,它怎么在你那儿呢。” 橘猫喵喵两声,直接跳到他头顶上,尾巴刚好卷在他眼睛前。 我也不恼他装傻:“我能不知道猫是你丢到珮扇屋里去的?还有谁能干出来这种事。” 他微微一笑,把猫从头顶抱下来随手一扔,胖橘便进他屋里去了。 “你昨晚和他睡一起了,我生气了。” 第七章 他说的认真,我却完全没当真,轻笑着推他一把:“别和我闹。” 沫涩屈膝到和我差不多的身高,眼睛直接盯住了我。 “...诶?” 不是不让我看他的眼睛吗? 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样的举动是已经在使用摄魂术了,紧接着思绪就不受控制,回到了今天早上的梦境。 不过是再俗气不过的剧情。 一厢情愿的喜欢,一厢情愿的追求,换来的不过是对方玩笑一般的态度,以及求不得的不甘。 “...我要辞职。”将申请书轻轻放在男人的桌上,其实按我这样的性子,即使对方不同意,即使不要这个月的薪资,我也要离开这个地方。 每天看着他和别人打情骂俏,唯独对自己刻意冷淡,实在是太痛苦了。 对方抬头撇我一眼,右手像是有点烦躁的扯了几下靛蓝色的领带:“走。” 怕是就差对我说滚了吧..... 他的办公桌上摆了一杯上好的祁红,他喜欢喝茶。 杯中的茶是满的,看上去已经冷了很久。 见身前的人一点动作都没有,男人终于又抬起头,正要骂出声的时候,胸口全部都被冷茶给浸湿了。 “...fuck!” 我将脖子上的项链解了下来,扔在男人身上。 “拜拜。”好脾气的摆了个假笑,把工作证拍在桌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 很多时候酷和自己是绝缘的,无论表面看上去有多么冷漠,内心还是慌得不行。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当我晚上在家里哭成傻子的时候。 白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硫酸一样,把心脏腐蚀的一点不剩。 将头埋进膝盖里。 明明不爱却还要假装爱自己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伪装深情,真是太可怕了。 “沫涩。”我的眼泪流的停不下来,可神志还很清醒,“你说不对我用摄魂术的。” 他的眼睛里含了太多的东西,我看不清,一瞬他把目光移开,轻轻把手覆在我的眼睛上:“对不起,别哭了。” 早晨去中庭用餐依然没有看见殇止。 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每月到这个时候总会惆怅很久,可是珮扇并不知情,我曾经有试过问殇止,只得到对方长久的抿唇不语。 毕竟是一直在照顾自己的人呐...... 汤匙和瓷碗碰撞的清脆声音惊了我一下,抬头看是许陌君喝完了粥,正盯着我看。 他身上还残留着昨晚欲求不满的气息。 识相的低头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珮扇也不戳破,偷偷冲我一笑,脸上完全是小孩子得胜的幼稚神情。 刚吃完,便有小厮来通知我祀柸要见我。 头疼的不行,想还是为了白画梨的事情,非要说出一个结果来。 珮扇想要送我过去,也被拒绝了。 总觉得关系变得奇怪了...... 思来想去还是得对白画梨说清楚啊,总不好真的代替沐琼和他成亲。 这样想着,心里总算坚定了一点,绕过一处庭院,往祀柸居住的屋子去。 他其实也和大家一样住在楼里,不过他独自霸占了一层,想是用来彰显身份,也显得更安静一点...... “你还真打算去见他啊?” 冷不防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挡住路,又是许陌君。 他简直...! “怎么又是你!”毫不掩饰厌恶之情,想从他身边过去又被拦住了。 “祀柸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一去,怕是很难不被他赶走了。” 我的脚下硬生生转了个方向:“那怎么办?” 他弯了腰将脸颊凑过来,嘴角带着笑不再说话。 男子白嫩嫩的皮肤和轻轻颤动的纤长睫毛,竟惹得我口干舌燥,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见我良久没有动作,许陌君没好气催促起来:“快亲我一下啊。” 耳垂都因为害羞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我直接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颊,那块薄薄的脸皮很快出了一个红色的印子。 “嗬!”他疼的捂上脸,两颊气恼的鼓了起来,意外的有点像在颊囊里塞满食物的仓鼠。 “你别和我绕弯子。”我一点求人办事的样子都没有,趾高气昂的将身子转了个方向,“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找祀柸了。” 大不了就是被赶走。 默默在心里补充这一句。 ——反正祀柸也不喜欢我。 许陌君掸了掸衣袍,也不管自己脸上还红红一片:“直接去找你的未婚夫啊。” “未婚夫”这叁个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也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 “你说得倒容易,我哪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没好气在原地走了两步,“要是祀柸叫我是真的为了这事,他也应该在楼里等着才是。” 男子没有搭话,我这才反应过来:“你知道了?” 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慌失措,本来就担心许陌君知道这件事会生气,现在他这般冷静的态度倒是让我有点心虚。 “你呀。”他捏了一下我的耳朵,那眼中是化不开的甜腻,带着点点苦涩,看得我只赶紧低头,不敢再和他对视。 “稍微调查一番便就清楚了,这楼里,没什么事情能一直藏着。” 我还是不语,他知道吓到我了,往前迈了一步和我拉开距离,衣服摩擦传来轻微的响声:“白公子在后院住着呢,就他和他的家奴。” 他伸出右手回头看我:“随我去问个清楚。” 见我脸上仍然有犹豫的神色,许陌君直接拉住我的左手:“祀柸那儿用不着担心。” 不自主的跟上男子的步伐,我的脑中还是乱糟糟一片。 许陌君是在生气、还是在生气啊...... 说起来,他也是倾城坊里唯一一个不把祀柸放在眼里的人,大家或多或少都和祀柸保持着距离,只有他,想甩脸就甩脸,却也从来没见祀柸对他有过意见...... “你说什么事情都能查出来......”我停了一下,他也放慢步伐,“那能不能查一下殇止每月十五都去做什么了?” 男子脚步猝然停下,握住我的手掌力气也大起来,捏的我手骨隐隐作痛。 ------------------------------------------------------------------------------------------ 大家小长假过的开心嘛~ 我、我去旅游了 然后就断更了...... 近期会加紧补回来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啦~ 第八章 与夏日的炎热不同,秋季总是有风。 凉凉的、正好把太阳的热度吹散的舒适的风。 自觉说错了话,被身前的人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扯了几下许陌君的手想要前进,他却纹丝不动。 “你就这么喜欢殇止?” 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醋意。 见我不语,许陌君终于重新迈开步子:“别喜欢他。” 他这样说:“他会让你伤心的。” 我不敢再多话,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这般暗含着预言意味的话,很快就被抛之脑后,散在秋风里了。 倾城坊的后院是个少人迹的地方,被夜晚灯红酒绿的花楼所遮挡,鲜有人还知道这里有处院落。 我刚来古代不久的时候,曾因为迷路走到这个地方,正是心情郁结心绪烦乱的一天,在这里奇迹般的安心下来,发呆坐了一下午。 这处后院,美在有一座别致的小桥。 青石铺的桥,横亘在小池上,堪堪容纳两人并行通过,桥的这头是人世的光怪陆离,桥的那头是隐于人间的静谧清幽,院里静的可怕,完全不似只隔了一池水便喧闹不已的倾城坊。 那个下午我想了很多,想到画梨,想到死亡,想到未来。 也就是那一天,我认识了许陌君。 他坐在院里最大的一棵琼花树下,脸上搭了一本书,我起初以为他在睡觉,也没想打扰,只在池边坐着玩水。 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就没睡着,从我踏上那座桥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悄悄观察我。 看我一脸痴迷的打量庭院,看我在发现他时脸上露出惊讶但是好奇的神情,看我小心翼翼放轻脚步走过他身边,看我坐在池边往水中丢石子...... 我在那儿坐了一下午,他也就在那里看了一下午。 等到傍晚,楼里要接客了,我起身准备离开,被他挡住去路。 他说:“你掉了东西。” 我翻遍了身上所有的东西,也不知道丢了什么,只保留了一点点戒心,等待他给我答案。 他的手心摊开,里面是一枚小小的、用尾戒制成的耳环。 那耳环在夕阳下被镀上了一层橘色,我摇摇头:“这不是我的。” 许陌君拿着那枚耳环,直接扣进我的耳洞。 他看着我,眼中有我读不懂的情愫,他说:“现在是你的了。” 明明是非常奇怪的陌生人,我却完全没有拒绝,也就是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交集,我和他渐渐熟络起来。 许陌君呐...... 他在台上表演才艺的时候倒是正经异常,一场剑舞夺人眼球,凌厉的剑气煞的舞台周围都不敢立人,可一等到四下无人,与我单独相处的空档,便想尽了法子调戏我,这里捏脸,那里偷亲的,弄得我每次看见他都避之不得,久而久之相处的模式都变味了。 而那个耳环,我再也没有戴过。 又走过那座小桥,还没进屋我就已经看见站在窗户前的白画梨,他自然也看见了我和许陌君,急匆匆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一脸别扭躲在许陌君身后,只扯他的衣袖让他开口。 “反正我不想离开倾城坊,你帮我给他说走了......”看着蓝衣男子越走越近,我小声拜托许陌君。 “沐姑娘可是做出打算了?”白画梨的语气中丝毫没有期待我同意的欣喜,而是也很不情愿的样子。 许陌君又把我往身后揽了揽,他仍紧紧拉着我的手。这点小动作看在白画梨眼里,男子的眼神暗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平静,也不催促,只静静站着等我回答。 “小琼儿走不了。”许陌君直接拒绝,“她和别人有婚约。” 我在他身后小鸡啄米般点头,点了老半天才意识到不对,猛地把手一松推了他一把:“谁有婚约呢?!” 许陌君也不恼,和和气气向白画梨解释:“这是她失忆之前的事。” “在她来到倾城坊不久就订下的婚事,后来小琼儿失忆了,也没人向她提过,但是——婚约还是保留着的。” 我心中狂风暴雨乱作一片,所以许陌君的意思是,这都是我穿越过来之前的事?这都是沐琼做过的决定? 这不是坑我吗????? “这般说了,白公子你也死心了吧?”许陌君语气冷了下来,又拉住我,分明是打算就这样走了。 没想到白画梨迈步挡在我们面前,他仍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温温吞吞说道:“即使如此,婚事不还是没有举行吗?加上这也是沐姑娘失忆之前的事,去作废了便可。” “那照你这样的说法,我和你的婚约也能作废......”不满的嘀咕一句,迎上男子的目光我又躲到了许陌君后面。 本以为他会装作没听见,没想到白画梨非常认真的回了:“即使是要作废婚约,也得沐姑娘和我回去,同我父上与沐老爷好好说明才是。” 我闷声不语,许陌君也有点不耐烦了:“若白公子真想用这样的解决方法,就随我去小琼儿未婚夫面前讨论一番便可,用不着在这里纠缠。” 听了许陌君的话,我更是傻了,本以为他是随口说了个理由用来打发白画梨,如今这意思是,我真的还有另一个有婚约在身的人? 这就是坑我吧!!!!! “这样也好。”白画梨招来小厮交代了几句,便示意许陌君先走:“还请公子带路。” 许陌君嗤笑一声也不多语,拉住我的手又往回楼里的路走去。 “我真有婚约?”着急的问,怕被白画梨听见我还压低了嗓子,“和谁?” 他没有看我,只一眼往前看着路:“祀柸。” 第九章 像喝多了酒一般漂浮起心情,连带着脚下也不稳,只扯着许陌君随他行走。 “祀柸?祀柸?”连问两遍,脑中堆了团浆糊,只感觉太阳穴隐隐疼起来。 男子脚下动作不停,目视前方点了点头。 “你不是不想我去见他的吗?怎么现在还把矛头引到他身上?”懊恼的心情席卷了整个人,早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在许陌君拦住我的时候就不应该和他来找白画梨,不如去听祀柸说说,兴许还能有不同的方法。 等到这个时候,也就只能带着白画梨前去和他对峙,将两方婚事都解除了。 “我就是想看看白公子是不是真心对你。”许陌君淡淡说,回头瞥了一眼离我们有点距离的白画梨。 “他......”一时语塞,“难道他是真心的,你就放我回去与他成婚?” 等了良久,身侧依然是静默一片。 总感觉心脏有点堵得慌。 我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你就让我去和他成婚?” “嗯。”混合着男子身上淡淡的香气,尾音散在风里。 果然呐。 一直是在开我玩笑。 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捏着许陌君衣袖的手自发松开了。 沐琼为了躲避与白画梨的婚事,在订下婚约的第叁天就收拾好行囊独自逃离了白府。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女,在得知倾城坊的所在后便义无反顾选择了卖艺。 那个时候祀柸并不讨厌她,只将她当做楼里为数不多的女子,行事上偶尔有些偏袒但也不足为提,殇止教她所有的规矩,等于是从最初开始培养她的人。 一切都很平淡,并没有什么值得提及的点。 她安安心心在倾城坊里接客,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她想着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回家里,去和爹爹商量婚约的事,没想到生活总是充满意外。 被当朝大将军的叁女儿宁叁小姐相中的祀柸,为了躲避与叁小姐的婚事,迫不得已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作为挡箭牌接刀的沐琼,丝毫不在意这样的事,毕竟她已经有了一门婚事,即使再多一门也不足以放在心上。 后来,被搅黄婚事的宁叁小姐便日日来找祀柸,期求他将婚事作废娶自己为妻,烦的祀柸每日看见沐琼便想起宁叁,久了居然开始讨厌沐琼了。 想来也不是讨厌,只是愧疚夹杂着烦躁,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情感,觉得沐琼更难面对了而已。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后来得知的。 “松手干嘛?拉着啊。” 右手被强制的拉到了许陌君手中,他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多么伤人心的事,即使如此,我也没有心情再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任他拉着了。 倾城坊里的所有男子,都是现代白画梨的缩影,每个人都闪闪发光,并不是我、并不是一眼就会淹没在人群中的顾泠可以触碰的。 正因为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觉悟,即使被优秀的人包围,也依然心有防备。 大概是小小的心脏一直在拒绝受伤,不停地叫喊着“离他们远一点”吧。 这么一想的话...... 无声的叹了口气,本来身后的白画梨也走到了和我们只差一步的距离。 也许回去和白画梨成婚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毕竟他会成为我名义上的“夫君”。 到了卖身的楼里,已经是大家陆续起床的时间了,我们这一行人很是起眼,我只敢埋头跟着许陌君往前走,生怕又惹上什么事。 “沐琼。” 走过一人身边,清冷的声音叫了我的名字,脚下一顿,许陌君看着自己又变得空落落的左手,微微皱了一下眉。 是殇止。 他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衣服还是昨天用午膳时穿的那一件。 “啊...殇止。”怯怯唤了一声,总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 白画梨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站着,他身上没有倾城坊里的糜媚之气,一看就是外人。 “这是谁?” 殇止直截了当的问,我识相的闭上嘴,任他说什么也闷不吭声。 许陌君一动,我还没来得及拦他,他便什么都说出去了:“这是她有婚约的未婚夫,我们要去找祀柸谈这事呢。” 啧...... 脑壳疼。 叁个男人身上不同的气压挤压在身边,吓得我大气不敢出,只呆愣愣站着。 “你知道了吗?” 几秒过后才意识到男人在问自己,傻看殇止几秒,这才明白他在问我和祀柸的婚约,心中搅成了一团乱麻,不愿意点头。 “行了。”见我的反应殇止也知道了,向前替我们领路,“我和你们一起去见祀柸。” 我脑中乱糟糟的,只赶紧跟上殇止,许陌君和白画梨都被丢在身后不管了。 “殇止......”小跑着想跟上他的步伐,伸出手妄图抓住他的衣袖。 素白的指尖还差一点就要碰到随着步伐甩动的衣袍,殇止却直接收回了手:“好好跟着就行了。” 我的手还悬在空中,半天才直愣愣放下来。 殇止他...生气了...... 许陌君他们也跟了上来,他见我这副模样,又把我的右手握在他手心:“走。” 我心下苦涩,还是勉强扯了个笑容:“好的。” 是因为我没有告诉殇止白画梨的存在,让他生气了吗? 不...是因为...... 他应该刚从珮扇房里出来才对,是珮扇...... 眼泪控制不住迅速积聚在眼眶,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没有流出来。 是珮扇告诉了他昨晚的事吗? 殇止他,是嫌弃我了。 毕竟在他心里,我最为重要的东西,就是在倾城坊里仍然干净的身子吧。 第十章 不知不觉到了祀柸的屋前,檀木做的门早已敞开多时,不知道祀柸等了多久,怕是耐心都耗尽了。 在这种时候我才感觉到胆怯,生出了逃避的念头,只是殇止也没有等我们跟上他,便直接进了屋里。 许陌君也感受到了我害怕的心情,半推着将我推进屋里,我想逃,紧跟进来的白画梨又堵住了出路。 男子斜躺在太师椅上,右手撑住额头双眼紧闭,仿佛是等了太久困极睡着一般。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祀柸。 他嘴角勾了一点弧度,像是在做一个美梦。这样的温柔的面颊,对总是被他怒目而视的我来说,真是太难得了。 以至于我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到眼前这个人。 不过短短几秒时间,白画梨也踏进屋里的那一刻祀柸就被吵醒了,我看着那双漆黑的眸子缓缓睁开,还带着刚刚睡醒的迷茫。 但很快,清醒过来的祀柸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子,他坐正了身体,用厌恶的眼神又看了我一眼。 “你怎么现在才来。”不是疑问的语气,只是责备我一声,祀柸便将目光转向了殇止。 “她知道婚约的事了。”殇止一点停顿也没有就直揭主题,回头示意了一下白画梨,“这也是和她有婚约的人。” “你们两个,总有一个人要放弃。”殇止盯住我,仿佛是在对我说话,“或者,都放弃。” 祀柸示意我们坐下,他自顾自斟了一点茶水,喉结上下一动,他说:“宁叁恼人的很。”说完若有似无的瞥了我一眼,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了。 殇止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听了祀柸的话把目光转向白画梨:“公子也听见了,我们楼主也不想放手,既然沐琼失忆,忘了所有的事,与公子的婚约自然是做不得数的。” 他也倒了杯茶,头也不抬道:“我看公子也不是非沐琼不可的人。” 白画梨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连官方的假笑也懒得维持:“沐姑娘即使要解除婚约,也得同我回沐府细细说明才是,凭我一口之词,怕是难得沐老爷相信。” 我听白画梨仍是之前的那番说辞,又看了眼祀柸越来越黑的脸色,只觉得自己夹在中间真是痛苦。 沐琼也是,怎么把烂摊子全丢给我了…… “想来小琼儿也不愿意,是不是?”许陌君在我身边又点一把火,但这也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白公子……”我甫一开口,四道目光便集中在我身上,炽热的我恨不得背过身去对话,我嘴唇刚动,白画梨突然打断我的话。 “沐姑娘与我回一趟沐府便好,其余的事情,我自会和沐老爷说明。” “那你的意思是,小琼儿还能回倾城坊?”许陌君在旁补了一句,得到了白画梨的肯定。 说到底,不过是碍于婚约不得不来寻我,白画梨也不是想娶沐琼的人…… 我见祀柸和殇止都没有反对,配合着点头:“我知道了,我同你回去。” 于是这件事便告一段落,商量好了后日便启程,来回至多一月时间。 只不过…… 亦步亦趋跟在殇止身后,许陌君和白画梨都先行离开,我出了祀柸的屋子就一直跟着殇止,但他没有说话,我也不敢先开口,生怕惹得男子更生气。 “珮扇年纪还小。”刚出了卖身的楼里,殇止就说了这么一句。 “啊?”我有点走神,他这般突然开口,只得到我茫然的回应。 “你要是真喜欢他,等这件事结束了,你们成婚,也不是不行。” 我这才听明白,心里又酸又火,直接冲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路:“我和珮扇没什么!” 殇止顿了几秒,越过我身边,继续说:“他今天和我说,想要你。” “不是……”这叫什么话? “你要是喜欢他,我便不让他在卖身的楼里待着,我这些年攒下的钱,替你们赎身也绰绰有余。”殇止似是在和我商量一般,仿佛真的是一个哥哥对未来弟媳的关照。 “那你呢?”我不甘心的问,“你怎么办?”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失笑出声:“我过我自己的日子啊。” “日后我也会遇上我爱的人,同她成婚、生子,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吗?” 那目光中带着戏谑,还藏了一点点我看不出来的东西。 “殇止…你这样很过分……”我还存着他只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幻想,勉强扯了一个笑容。 不知不觉走到了他屋前,殇止停下了脚步:“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的笑容渐渐凝固了,他看起来很认真。 “我也可能和别人成婚,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说完这一句,他推开了房门,“你也是。” 我看着他走进屋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后知后觉跟进屋去。 殇止的屋里总是有终年散不去的沉香气味,连带着他身上也是沉香的味道,我跟着走进里屋,见他用冷水洗了把手,只傻傻站着。 心里一个声音想要质问他,另一个声音却在反驳自己没有立场,就这么纠结下来,心里酸的难受。 “不回自己的屋去?”他拿毛巾擦着手,擦完把毛巾迭整齐放在架上,举手投足是说不出来的优雅。 见我不语,他又脱了外衫搭在衣架上:“不知道单独待在陌生男子的屋里很危险?” “殇止,你别生气了。”我看他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衣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哪里敢生气。”换下靴子,殇止如今也就只穿里衣了,他连头发都给散了,一副要午睡的模样。 我急得心里像有小松鼠在挠一样,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把门关了。”他说,我不知道讨好他的方法,如今只尽力顺着他的心意去做。 已经是用过午膳的点,卖艺的楼里一向过的养生,不少人都和殇止一样,吃完饭小憩一会儿,养足精神再接客。 我合上门,再回里屋便惊住了。 殇止脱了上衫,他没有多少肌肉,但上身的线条仍然很完美,肌肤白皙,很有文弱书生的气质。 而惊到我的除了他难得一见的身材,还有他半勃起的下身。 薄薄的亵裤根本遮不住巨物的形状,我能明显的看见肉棒在慢慢变得挺立。 下身一湿,呼吸也跟着有点急促,我直觉现在应该离开,但眼睛没法从男子双腿之间离开半分。 他的肉棒在挺立的同时也在涨大变粗,很快龟头便抵在亵裤上,流出来的一点点阳精沾湿了亵裤的正中,龟头的样子更明显了。 “殇止……”我脸红的不像话,往后退了一步。 他像是这才察觉到一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而后抬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如往日温柔的笑容:“勃起了。” 第十一章 我从未想过殇止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 他看起来总是很淡然,即使在倾城坊里待这么久,骨子里也没有沾染半分世俗气息。 若不是他现在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忘了他和我有着男女性别最基本的生理差异。 是的——他脱光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我捂着脸背靠在殇止屋里的梨木书架上,从他勃起的瞬间就有了逃走的念头,可他,把门从里给锁住了。 “殇止……”弱气的叫了一声,钥匙被他拿在手指中间晃悠。 殇止大剌剌在屋内走动,把刚换下来的衣服迭放整齐,然后他走到了我面前。 “和你说了,在陌生男人的屋子里很危险。” 我知道! 在心里反驳,面上还是用手挡着眼睛,也正是这样,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更多,腿间又流出来一股热液。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身前忽然被一个滚烫的身躯覆盖,殇止比我高很多,如今我的脑袋也才刚到他胸口,淡淡的、萦绕不断的清香在鼻尖肆虐。 “沐琼。”他猛的扯下我挡在眼前的手,微微低头看我,“我和你说话呢。” “我…!”刚想动,两只手就被他死死按在了身旁,即使隔着衣物我也能感觉出来他身体的温度。 心跳好快…… “我还没吃饭呢……”胃里空着,肚子也很配合的叫了一声。 他思考了一下,目光下移,直视的是锁骨下方露出的乳沟。 “我也没吃呢。”殇止放开我的手,捏了一下我的胸。 我闷哼一声。反射性推了一把他,触手是软软热热的皮肤。这一下可好,羞的我眼睛又闭起来,怎么也不敢动了。 “你不看我?”他说完,没等到我的回应,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微笑了一下。 眼皮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我刚想睁眼,有什么湿湿的东西在眼上作乱。 殇止他…在舔我…… “你!”刚张口,殇止的手掐住了我的下巴,让我被迫把嘴巴张开,下一秒他便将舌头从我的眼睛移到了我的嘴里。 满口充溢着薄荷香,我的舌头吓得使劲往里缩,殇止自然也察觉到了,轻笑一声,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势,吸着我的舌尖把舌头往他的口腔里拉。 两人津液交换,失神间我吞下口中的液体,早就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了。 就这样吮吻了有两叁分钟,殇止终于放开了我,唇间拉出一条细线,在呼吸间很快断了。 我轻轻喘着气,这才意识到小腹抵着他的炽热,硬硬的,烫的我只敢把身体往后缩。 “要不要做一个交换?”殇止说。 “什么?” 他示意了一下放在不远处书桌上的钥匙,我顺着看过去,他说:“你不是饿了吗?吃点好东西。” 我不是懵懂无知的人,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又是一股热液从腿间流下来,我反射性的夹腿,他自然也注意到了。 “湿了?”殇止见我脸红的模样,又笑起来,双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往下压。 “乖。”他说,“吃一口。” 阳光照在殇止的背上,他身上细小的绒毛我也能看得清楚。 即使经过许陌君那一遭,我也没仔细看过男人的阳具,如今被迫跪在殇止腿间,他的阴茎就在我眼前,差一点就要抵在我嘴上了。 殇止的阳具很白,除了他双腿间的阴毛,他的身上似乎都是白的。 他的不像许陌君有点黑,也不像珮扇的粉色,只是很白。 龟头像鸡蛋一样大小,马眼还凝着他之前流出的液体。 “我不要这样……”双手按在他的腰上,生怕他再往前一步将这物什塞到我嘴里。 殇止没说话,他微微弯腰把手扣在我嘴上,说:“那要是我也帮你呢?你不是湿了吗?” “我……”话还没说完,在我张嘴的瞬间他就将阳具顶了进来,从马眼渗出的液体腥腥咸咸的,一下子都堵住了我的嘴巴。 我听见殇止呻吟了一声,他还是扣着我的下巴,怕我不小心伤到他,然后便一寸寸往里进,在我发出抗拒的声音时便停了下来,把阳具往后拔。 “我知道你能吃多少了,真是乖孩子。”他低低的笑着,接着便轻轻抽插起来。 我只觉得舔到他马眼时他会兴奋的流出更多液体,腥腥的并不好吃,但心里却升起一股渴望,想知道精液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味道。 殇止插了有几百下,突然停了下来。 我的嘴角被磨得有一点点疼,抬头茫然的看着他。 他身上因情欲染上了一层绯红,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他打横抱起。 “诶?殇止?” 他没说话,轻轻把我放在了床上。 接下来的一切都理所当然起来,他脱光了我的衣服,又湿吻半天,才停下来。 我没理解他的眼神中除了欲望还有什么,他便接着从脖子开始向下吻。 舌头滑腻的不像话,他在我的胸口重了一大片吻痕,疼得我差点就发飙了。 然后舔过乳房、乳头、再往小腹、再往下…… 双腿被强势的分开,粉嫩的花瓣在他的注视下微微发抖,水液闪着光泽。 我刚想伸手挡住,他的舌头已经席卷上去。 “嗯…!”阴蒂也被舔到,痒得我瞬间呻吟出声,接下来叫声就止不住了。 他的舌头在大阴唇上作祟,直到把之前流出来的淫水舔干净,才伸舌头分开花瓣,往更里的地方探去。 我的手按在他肩膀上,口中叫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知情的人怕是都以为我在屋里自慰。 殇止用牙齿轻轻磨了一下阴唇,我被刺激的又流出一波水,他的手按在了已经突出来的阴蒂上,狠狠揉了一下。 “啊!” 他听到我这声叫,被取悦一般,问道:“想不想高潮?” 我别过脸不愿意说话,仍是内心羞臊,他就又下狠力揉捏起那颗豆豆,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想不想高潮?” 我已经喘的没力了,两腿间湿的即使他帮我口也吃不下淫水,自暴自弃呜咽一声,说道:“想。” 殇止又吻住我,手下动作不停,他将腰一沉,肉棒抵在我的阴唇上,模仿着性交的动作抽插起来。 我心中又是担心他插进去,又是渴望高潮,嘴被他吻着,但呻吟声还是从唇齿间溢出来。 他的手指越按频率越快,我感觉小腹开始抽紧,还差一点就要泄出来了。 殇止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手上加快了速度,肉棒也撞的越来越猛,很快,高潮到来的瞬间,我咬住了他的下唇,他闷哼一声,粘腻的液体全射在了我的两腿间。 第十二章 虽说后天就要暂时离开倾城坊,但夜晚我还是要照常去接客的。 中午匆匆忙忙从殇止的屋子逃离,这之后我也没有碰见他。 真是...遇不到才好呢。 心不在焉吹着笛子,这次的客人像是第一次来倾城坊一般,但身上没有平常人会有的无措,反而非常自如的喝茶看书,而我,倒像是他的伴奏。 是个很好看的男子呢...... 用余光偷看着垂头看书的人,墨色的衣袍,滚了金色的边,整个人是说不出来的贵气,也不知道是什么家庭养出来的。 “你走神了。” 他突然开口,惊得我笛子直接吹走了一个调,一口气倒吸回来,嗓子被口水呛了一下。 “我可是花了钱的。”他抬头,勾起嘴笑着看我,“你要是这样的态度我就去找你们老板。” “不是!”一听他说要找祀柸,急得我什么都顾不上了,乖乖认错:“我会用心的。” 他这才点点头,重新看书了。 我又把笛子横上嘴唇,吹了首舒缓安静的曲。 “听说你们家也有卖身的花娘?”他又问,我知道他这时候想的已经不是听我吹笛子了,边回答边替他斟茶:“那在隔壁的楼里。” “唉。”他笑着叹口气,左手支着下巴看我,“你也可以去。” 有时候确实会遇到这样的客人。 明知两边楼里的不同,还刻意过来点卖艺的,说白了就是调戏调戏花娘,找找茬罢了。 “客官也可以去。”我皮笑肉不笑把茶壶放回原处,“我们坊里就喜欢客官这样好皮相的人。” 平时我自然不可能这样直截了当的回击过去,今天实在是因为白天被搅得心绪乱了,说话也不顾什么了。 没想到他不怒反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你这是在夸我长得好看了?”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有回他。 男子站起身来,我这边在收拾桌子,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你是不是和许陌君很熟啊?” 我被夹在他和桌子的中间,只尽力把身体往后缩了缩,他也不等我回答,接着问:“他最近怎么样?” 听着…是认识的人? 我心里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念头,直接道:“我不认识他。” 男子被噎了一下,又笑出声来,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耳朵:“你是真认识还是假认识,等会儿就会知道了。” 什么意思? 还在云里雾里,他把脸又凑近一点,几乎就要和我的脸贴上了。 在别人看来是在接吻的姿势,但他手上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温柔。 我的下巴…! 就快忍不住要打他的时候,男子掐着我下巴的手松了一点,他小声说:“许陌君要闯进来了。” 哈?! 轰的一声响,房门被人大力踢开,下一秒身前的人被推开,我直接被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我就知道你要来坏我好事。”男子拍拍自己的衣服,许陌君抿了唇不说话,只怒瞪男子半晌,似乎意识到吓到我了,勾勒了一个平时的笑容低头问我:“没事吧?” 我懵懵摇摇头,他便拉着我往外走去。 他走的快,我被他扯着得小跑才能跟上步伐。 庭中今日有演出,是殇止正在弹古琴。 他平时只作画的…… 我愣愣想着,正对上他抬眼看我的瞬间,也就几秒,我便被许陌君拉出了倾城坊。 有小厮想要来拦许陌君,被他一个眼神煞的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直到我们走了才后知后觉去找祀柸。 “许陌君…你慢点……”我本就体力不好,平时更是缺乏锻炼,如今被他这么拉着走了一截路,早就喘的不行了,当下便火了,“许陌君!” 甩了两下手没甩开,倒是成功让他停了下来。 他没说话,眼中是散不开的阴鸷,惊得我没敢开口。 就这么走出来一会儿,没去人多的市集,反而是一处没人的林子,如今天黑了,吓得我心里毛毛的。 “回去吧。”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我先开口,他攥着我手腕的地方已经有点疼了,“祀柸要生气的。” 他像是被按了开关一般,脸色更难看了:“不管祀柸什么,你和那个人怎么回事?” 我满头雾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说话更是小心起来:“他问我认不认识你……” “问个话而已,有必要靠那么近?” 平时就讨厌这种被人逼问的交流方式,我也有点不爽了:“那我能怎么办,我又没地方躲。” 又是沉默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许陌君现在的状态特别像和人打架打输了的仓鼠…… 两边颊囊塞满食物看起来气鼓鼓的那种。 我晃了晃被他握着的手:“没事儿我就回去了,这外面挺冷的。” 他这才后知后觉林中气温确实比屋内低了不少,顿时又疼又气,只想脱了外衫给我披上。 我拦了他的动作,也不想多说一句话,转身就往回走去。 不远处有个往这里来的身影,那是…… “不许走。”整个人又被拉到他怀里,这下直接把我抵树上了。 “小琼儿得给我点甜头。”许陌君用大拇指摩挲着我的嘴唇,意思不明而喻。 换做平时给他亲一下也就算了,但是…… 拧了眉狠力推了许陌君,他一时没注意,竟被我推开了。 男子显然不甘心,又要来拉我的手,条件反射一般被我一手挡开。 “别碰我!” 这样的声音在林中很是突兀,说出去的瞬间我就后悔了,但还来不及解释,又有人轻笑了一声。 殇止从暗处走到月光下,眉目间都是掩不住的得意:“许公子也有遭嫌弃的时候。” 这句话惹得许陌君更是生气,我想向许陌君解释,男子只静静站着,整个人被树影遮住,什么神色也看不清了。 “沐琼。”殇止朝我伸出手,“和我回去。” 但是…… 无措的又看了一眼许陌君,他仍旧不发一语。 “和我走。”殇止又重复了一遍。 小小的、洁白的手被握在了他的掌心。 第十三章 我很少和人牵着手一起走路。 多数时候是被扯住手腕,或者被拉住手肘,肌肤之间接触再久也不会有亲密的感觉。 但牵手不一样。两个人的手掌交迭在一起,静脉与静脉相贴,相握过久之后手心渗出的点点汗水,都在提醒大脑自己和这个人的关系有多近。 殇止拉着我走路的速度刚刚好。 走出小树林又看见倾城坊的大门时,我也没见到许陌君的身影,不觉还是有点担心。 虽然知道他是成年人,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但仍然...他被我伤到了...... “我——” 刚刚开口,殇止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疼得我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道:“要是关于别的男人,就别说了。” 我拧了眉头,这样的殇止真不好,专制。 想了想觉得还是别触男人的霉头,只好从他身上问话:“...你今日怎么在台上?” 殇止侧脸对我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有位客官出了高价要听我弹一曲。” “那去你屋中不是更好?” 他又摇摇头:“是位男客。” 啊? 没等我脑中浮想联翩,殇止补充道:“带去屋里自然有人非议。”末了停下脚步,用另外那只手轻掐了一下我的脸颊:“主要是祀柸让我在庭中演出。” 果然还是祀柸的关系...... 他又继续走:“你待会儿回去,直接走人少的地方绕回自己的屋子。” 我还想问为什么,他接着说:“不要管这么多。” 进了倾城坊,守门的小厮换了一批,见是殇止也没有多问,我在偏处和他分开,他去了中庭,我只听着他的话,悄悄回自己屋子,连许陌君有没有回来也不敢想了。 总觉得有点...不开心呢...... 郁闷的走到楼里,听着各屋欢声笑语一片,心中更是烦乱,干脆脚尖一转,决定去看看沫涩在不在。 以及,他的猫在不在。 在现代时便常常下决心要养一只猫,但总是事与愿违,加上对自己来说,养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个时候和画梨在一起,虽说还没到同居的地步,但他也经常来我租的小屋——他对猫毛过敏。 这才是阻止自己养猫最直接的原因。 不知道这里的画梨会不会也对猫毛过敏。在心中默默想了一下男子打喷嚏的模样,竟然取悦了自己。 卖身的楼里今日热闹不少。 刚走进去便听各个屋子都是高低起伏的淫声浪语,听的我瞬间就湿了底裤。 脸颊绯红只快步往沫涩的房间去,不仅脸红,更感觉整个视线里都是粉红一片。 说起来,珮扇也应该在接客才对。 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小小的堵了一下。 没办法啊...那是他的工作。 安慰了一下自己,去见沫涩的心情更加急切了,再不摸摸猫,我就要憋死了。 绕过一片灯红酒绿,沫涩的房间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和他相邻的好几个房间灯都是黑的,不知道是没人住还是在外面揽客。 他的屋子亮着灯,我本想着沫涩今日没有接客,走近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沫涩屋子里,有两个客人。 ——是男客。 脑子里闪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站在他屋子边缘反射性后退了一步。 是啊...沫涩他,什么客人都接。 屋子里不断传出沫涩的呻吟和男人的低喘,我盯着窗户,仿佛能透过白色的窗纸看到里面一般。 “啊…客人,您轻点…啊……” 痛苦中满含着愉悦的声音,激的我心里开始有点痒痒的。 想知道、想知道另一个客人在做什么。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疯长,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我靠在窗户边,用手指沾了一点唾液,将窗纸捅出了一个小洞。 沫涩被压在床上,他的臀部高高翘起,腰被男人握住,正被狠狠抽插着。那人的性器在沫涩的臀间进出。 我不由自主打了个颤。 好疼。 下意识有这样的感觉,心尖儿都揪起来了。 另一名客人坐在他两人的旁边,似乎已经发泄过一次了,只有沫涩的手在帮他撸动。 “小骚货…夹得这么紧,是不是想让我快点喂给你啊?”男人一边说着淫话,一边加快动作,也是快要射精了。 “客官…射给我啊…好爽……”沫涩也配合着抬高了屁股,就在男人高潮的瞬间,他也抽搐着射出了精液。 天鹅一般雪白的脖颈在紧绷后彻底放松下来,沫涩趴在床上,脸刚好冲着屋外,黑色的长发将他的眼睛遮住,只有嫣红的唇还在轻张喘息。 那两人也是发泄完了,见天色不早,便穿上衣服收拾一下离开了。 我躲在墙角看着那两人打趣着离开,夜风一吹才惊觉自己的下体湿透了。 咬咬唇,重新蹲在破了洞的窗户前,发现沫涩不见了身影。 床上还是凌乱一片,被子上还残留着精斑。 人呢? “看够了?” 被突然的声音吓到,回头就是沫涩。 没穿衣服。 我竭力让自己忽略他仍然肿胀着的性器,心脏就像小时候抄作业被老师抓住一样跳个不停。 “没看够的话…下次我叫上你。”他丝毫不在乎自己光裸的身体,露出了一个极为美艳的笑容。 我还是不敢说一句话——真是让人心疼。 见我没有反应,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垮了下来。 “我知道你也不介意我是这样的人。”他说完,转身进了屋子,我看见有白浊从他的后穴里流了出来。 这孩子…! 又急又恼,没等我犹豫是否要进去,就听沫涩说:“来。” —————————————假装是分割线——————————— 不会弃文,就是更新会很慢 大家别打我 比心心 第十四章 屋内是带着情欲的腥甜味道,我站在屋内手足无措,沫涩伸手将屋门关上,其他人嬉笑的声音全被挡住了。 空气里都是精液的味道。 我忽然觉得有点喘不上气,不自觉用手摸了摸脖颈,这才发现沫涩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有件衣服掉在了地上。 我直觉是这时候是不应该说话的,但也不敢看沫涩的眼睛,于是默默绕过他去把衣服捡了起来。 逃避的意味太明显了。 “你怕我?”我还没把衣服放好,便听他这样问。 “还是嫌我脏?” 这个问题犹如导火索,惊觉如果回答不好只会伤了沫涩,我赶忙转身,什么顾忌都忘了。 “不是!”走到沫涩面前,发现男子脸上没有平日暖暖的笑容,心里一紧,忙将衣服搭在了他身上。 “不是。”又低声重复一遍,两手慢慢将男子环抱住。 他身上好凉。 一点被情欲熏染后的热度都没有,想是光裸着站了太久。 “你……”刚想安慰他,男子也紧紧将我回抱住,我一头扎进他胸口,鼻尖全是他衣服上熏香的味道。 “沐姑娘真善良。”沫涩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他太累了。 每日要应付不同的客人,无论男女都能和他春宵一度。 在倾城坊里,什么家世身份的人都有,有的人为了生计来卖身,有的人为了找乐子来卖身,而他沫涩…… 仰仗着出色的外貌和独一无二的摄魂术,好不容易才在倾城坊占据一席之地。 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沫涩……”我的声音从他的胸前闷闷传出来,“不喜欢就离开吧……” 他笑了好几声,胸口震得我脑袋有点发麻。 “我和祀柸签了卖身契,岂是说走就走的?” 我仍然不甘心反问:“不过是因为钱,将当初卖身契上的金额还清不就好了吗?” 他笑而不语,重又将我抱紧了点:“沐姑娘,替我沐浴可好?” 沫涩在屋内燃了安神的熏香,混着点点丁香的味道,闻的我脑袋也有点飘飘然了。 小厮刚送来热水,如今沫涩正泡在木桶里,等着我去给他洗澡。 我手上拿着毛巾还在犹豫。 “沐琼,快过来替我擦擦背。”沫涩的声音传来,这下可好,连称呼都直接变了。 心中仍旧别扭着,脚下却很听话的进了里屋,绕过雕了花纹的屏风,呼吸便屏住了。 刚走过屏风便是扑面的热气,沫涩整个身子都泡在浴桶里,只露出来锁骨以上的地方。 听见动静,他也不回头,将湿了的头发一撩,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背部。 “来。” 我的脸又“腾”的红了,他知道我害羞,光裸的胳膊便伸出来,将我拉近了点。 “水要是凉了,你就得替我暖床了。” 沫涩! 一惊,被他手上的水沾湿了的袖子离了手心的热度便开始泛凉,我忙揽揽衣袖,想将毛巾沾点水。 “沫涩,毛、毛巾……”结巴着想把毛巾递给他,要是我直接将手探水里,一定会碰到他的皮肤…… “你这么害羞呢。”他笑起来,眼睛都弯了。 我举着手,等着他把毛巾拿过去湿水,没想到沫涩直接将我的手拉到了浴桶里。 “哎!”惊叫一声,我反射性松开了手,那条白色的毛巾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 “你看你。”沫涩还是没有放开我的手腕,他眼睛往浴桶里瞄了一眼,“快把毛巾拿上来。” “诶?!!!”下意识就要把手抽出来,没想到他使了力,故意不让我的手从水里出去。 这浴桶里被沫涩洒满了花瓣,我根本看不见水下有些什么。 “要是找不到毛巾,你今晚就别想走了。”他还是温柔的笑着,可我知道,沫涩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吞了吞口水,他知道我不敢再有小动作,松开了手。 男子托腮看着我,整个下身光裸着泡在水里,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让人浮想联翩…… 我又将手往下探了探,还是只有水。 松了口气,一点点往下摸索。 心下紧张,因为沫涩一直带笑的表情而判断不出自己到底有没有找对地方,直到我触到一块柔软的皮肤。 “诶?”呆愣一下,用手又探了好几下,才发现自己摸到了沫涩的肚子。 看了眼沫涩,发现男子的表情不再是刚刚的淡然,他的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不敢多想,直到我把整个袖子都撩起来,一个胳膊都快到水里的时候,我终于摸到了…… “嗯…沐琼你可真会找呢……”沫涩对我露出了一抹苦笑,我这才惊觉自己手下不是柔软的毛巾,而是已经开始膨胀的海绵体…… “我错了!”猛的把手抽出来,带出了浴桶里一大片水,沫涩捂脸笑了半天,却说:“还没找到呢,继续。” 水顺着我的手臂往下流,我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要是再傻傻听他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哦?”他懒懒把身体往浴桶里一靠,“找不到今晚就别想走喔,我还会告诉殇止你晚上来了我屋里……” 真狡猾! 怕是整个倾城坊都知道殇止是我的软肋。 整个人都泄了气,重新把手探进浴桶。 一点一点往下,又摸到了…立刻把手挪开,但没想到沫涩将我的手给拉住,彻底按在了他勃起的物什上。 “沫涩?”不安的看了眼男子,他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道:“我想沐姑娘的手想了一晚了。” 说着,他另一只手也扯住我的手腕,仿佛是害怕我逃走一般。 手下的巨物越来越大,很快便让我一只手也握不住了。 “嗯……”沫涩呻吟了一声,就如我在他屋外偷听时叫的一样,小腹一热,我的呼吸也不稳起来。 他不等我说话,在水中的腰肢开始往我手中冲撞,那处热烫更是大的吓人。 “沐姑娘…帮我射好不好?我今日泄的根本不够呢……”他边喘边说,腰部的动作力度更大了。 第十五章 “沫涩……”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男子的脸上是已经开始自渎的满足神情,花瓣随着他的动作在水面摆动,我的手不知是因为水还是他,热的都出汗了。 “啊……”沫涩毫不遮掩的大声呻吟,在我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时,那双眼悄无声息的睁开,修长的双腿跨出了浴桶。 “沫涩?” 他硬着下身,脸上却是如同之前温柔的笑容:“不能这样难为沐姑娘,我怕破了你的身子,祀柸得生气。” 祀柸?关祀柸什么事? 这个疑问只在我脑海里闪了一秒,我瞄了眼还握着他下身的手,尴尬的笑了两声:“那你…是不是要放开我?”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沫涩却是往我身上贴了过来:“沐姑娘是好孩子,帮我清理后穴可否?” 说完,转身拉着我往床榻走去。 他的身上还滴着水,这一走就在地板上留了水迹。 等到了床上,被子刚就叫小厮换了套新的,什么痕迹也没留下,沫涩掀了被子便俯躺上去,他知道我个子小,道:“上来。” 我见他这样,也不愿就这么走,真的就听话爬上床去,跪在他两腿之间。 他微微一笑,腰肢竟抬高了点,将臀部撅起凑到了我眼前。 “拜托沐姑娘了,用手指将精液掏出来就好。” 白嫩的臀瓣还留着刚刚沐浴的水,那处菊穴想是被插了太久仍然微微张着,稍微扩张一下应该就能塞进去一个手指…… “沐姑娘快点。”沫涩等的不耐烦了,居然还晃了晃屁股。 我轻轻夹了一下双腿,口中干的不行。 等我想把手指插进菊穴的时候,沫涩叫住了我。 “沐姑娘直接插进去会伤到我的……”他用像是撒娇的语气说出来这句话,又道,“我给沐姑娘舔舔手指。” 这个沫涩…真是…骚死了! 心口被小猫抓了一般痒痒,我将右手伸到他嘴边,刚想开口食指便被含住,噎的我差点叫出声。 手指被舔的发痒,我能感觉到沫涩的舌头在手上作祟,舌上功夫好到我都想和他接吻…这样想着,又咽了一大口口水。 “…好了。”喉咙干哑,我扯了扯手指,示意他别舔了。 沫涩也不纠缠,角度的原因我看不见他的脸,手指将要离开的时候,指尖又被他咬了一下。 不计较太多,手上稍微使力将指尖抵上那处菊穴,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颤抖,我皱了眉,还是有点心疼:“疼了就和我说。” 手指沾着唾液,我只用了一点力气就插进了菊穴。 好热…… 微微失神,沫涩的声音传来:“插。” 知道他是要我用抽插的方式将精液带出来,我便轻轻动起来。 手指渐渐越插越深,稍微弯曲指尖轻轻拔出来,菊穴已经是有一指的洞大小了,我刚拔出沫涩就直起了腰,一小股白浊混着他后穴的分泌物流出来,滴在被单上。 “继续。”他说着,重又伏下腰去,我看着那片污渍:“可是……”已经都流出来了啊。 “继续。” 无可奈何,我只好又把手指插进去,这次就比第一次容易很多,连着插了好几下除了前列腺液什么都没有了。 “沫涩……” “嗯…沐姑娘插我……”没想到沫涩开始娇喘,刚刚有点消下去的肉棒重新膨胀起来。 “…我!”刚想把手指拔出来,沫涩就自己摆动起腰肢,将菊穴往我的手指冲撞,不管我怎么往后躲,他都紧跟着,直到把我堵到无路可退。 “沐姑娘…沐姑娘的手指插我……”他开始撸起自己的肉棒,呻吟声更是没了节制。 我有点不知所措,手指被顶的没法拔出来,没想到沫涩在这种时候突然停下了:“沐姑娘,再插一只手指。” “沫涩!”所以话都被他打断,沫涩呻吟中夹杂着哭腔:“沐姑娘,帮我,帮我射。”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见我没有动作,直接就来拉我的手往菊穴里插,我怕伤到他,还是半推半就插进去了叁根手指。 “啊…好大……” 这次我没等沫涩开口,便替他抽插起来,菊穴里热热的暖暖的,想必阴道也会是这样的触感…但是更有弹性一些…… 想的我失了神,下身流出水了…… 就这样,我插着沫涩的菊穴,他撸动自己的阳具,等到我手酸的时候沫涩终于射了出来,精液喷涌出来,有一些还射到了他一直在娇喘的嘴里…… 他的腰肢瞬间塌陷下来,我不知有何动作,心中五味杂陈,刚刚的那些举动,和之前他的客人有什么不同? 屋内寂静下来,只剩沫涩发泄完后在平复的喘息,我轻轻爬下床,将被子盖在他身上。 “沐姑娘真善良。”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我沉默半天,道:“我走了。” 他没说话,等我关上门离开后才轻轻叹了口气:“要是祀柸能温柔对你就好了。” 被黑发遮住的双眸落下泪来,沾湿了被子。 沫涩也太骚了…… 回到屋子一晚未眠的我,直到天蒙蒙亮脑中还是沫涩的呻吟和他叫我沐姑娘的声音。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去找猫…… 迷迷糊糊想着,许陌君有没有回来,殇止私自结束表演到底会有什么后果,都被抛在脑后,无法思考了。 明日…明日我就要去和白画梨一起回沐府…… 心口一疼,抱着被子我翻了个身。 不知道现代的画梨过的好不好。 从我死后,过得好不好。 “什么啊……”轻笑一声。 他哪里会过得不好,只怕是少了我烦他,能更开心呢。 “别想了。”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把被子蒙到了脸上。 泪水糊了满脸。 第十六章 我睡过头了。 直到暖暖的阳光晒在脸上,大脑从一片混沌终于清醒的时候,我才真切的意识到这件事。 习惯在现代使用闹钟的我,还不是很理解古人们的生活作息。 胃里空空一片,不仅错过早饭,要是再不抓紧洗漱,连午饭也吃不上了。 奇怪。 一边漱口一边想,平时总会有人在早饭前叫我的。 擦脸的动作慢了几分,殇止和许陌君,今日都没有出现。 加上昨晚发生的事,我很难不去怀疑许陌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祀柸作为这么大一家花楼的老板,在管教伶人方面自然是有一些手段的,因为殇止和许陌君坏了倾城坊额额规矩而去惩罚他们,也不无可能。 换了一件雪青色的襦裙,心里更是不安几分,匆匆忙忙就去中庭了。 刚绕过回廊,就看见珮扇准备进去,忙叫住他。 “你哥哥呢?” 他听见这句开场白,刚刚欣喜的脸黑了一大半,也不回答我,冲屋内努了努嘴。 我顺着看过去,竟然是祀柸坐在屋内。 他鲜少与我们一起吃饭…… 这样的疑惑在看见白画梨的时候冲淡了不少,白画梨作为客人,祀柸出面同桌也没什么。 祀柸也见了我们,我拘谨的点了下头当做行礼,忙挨着珮扇坐下了。 殇止和许陌君都不在。 一副碗筷被摆在面前,沫涩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见我回过神才笑了:“想什么呢。” 我看祀柸和白画梨正在商量明日离开的事,虽然心中还是因为昨晚的事别扭,但想到殇止,顾不得别的,低声问道:“殇止和许陌君呢?” 他像是早就知道我会这样问一般,摇摇头:“我同你一样,才刚起没多久呢。” 想必沫涩也是睡过头了,昨晚确实折腾许久…… 他不知道的话…… 瞄一眼祀柸,男子除了我刚进来时被打断了和白画梨的谈话,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 可是、可是我不敢问啊! “车马我已找人备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再添置即可。” 菜陆陆续续上齐,祀柸也和白画梨谈的差不多了,便拿起筷子,说道:“都用膳吧。” 众人这才动起碗筷,我吃了几口便再没心情了,可又不好当着祀柸的面撂筷子,吃饭的速度便越来越慢了。 “你又怎么了?” 桌上一片寂静无人回答,我这才意识到是在问自己,抬眼对上的便是祀柸没有表情的脸。 我惹到他了吗? “你怎么了。” 不知道说什么时他又问了一遍,我只好开口,觉得嗓子有点干涩:“你知道殇止去哪了吗?” 祀柸没有当即回答,脸色愈发阴沉,一旁的白画梨也微微皱眉,坐在一边看事态发展。 “我会和她说的。”珮扇突然开口,他拉了拉我的衣角,暗示我别多问了。 我本就怕祀柸生气,也不再看他,拿起碗筷准备继续吃饭。 “殇止昨日领了五鞭,在屋内躺着呢。”清越的男声传来,我坐直了身子,他又道:“许陌君禁足叁日。” “为、为什么。”傻愣愣反问,问出口才觉得多余,殇止私自离开舞台出来找我,一定引起了客人的不满,给倾城坊带来的损失也不会小。 “沐姑娘喜欢他吗?”本来结束的话题,被白画梨这个问题给挑了起来。 我被戳中了心思,脸皮微微发烫,只放了筷子,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去他屋内看看他。” “不许走。”催命符一样的声音响起。 祀柸不急不慢的夹了菜放在自己的碗里,抬头看我:“今日你别想见他。” 我不知道该离开还是乖乖听话重新坐着,珮扇和沫涩都很一致的低了头逃避我的目光。 “可我明日就要走了。”斟酌开口,“今天不去见殇止,就要等到一个月之后了。” 他嗤笑一声,给白画梨斟了杯酒:“怎么,这一个月你等不得?” “可是……”我又急又气,在古代的这几日一直被祀柸管的很,现在一点都不敢反抗了。 “我就去见他一面。”讨好一般弱了声气,“就一会儿。” 祀柸一饮而尽自己杯中的酒,倒满之后放在我面前:“喝了。” 他明知我不会喝酒…! 这算是什么,挑衅吗? 还是惩罚?因为我让殇止坏了规矩? 被气得眼泪在眼眶打转,想到白画梨这个不属于倾城坊的人、拥有和心悦的人同样名姓的人也在看着这一切,心里就有点绷不住。 不过一杯酒。 带着这样的想法,泪水坠进了酒杯里,我一口闷进去,一瞬间心胃都烧了起来,呛得我咳了好几下,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你凭什么欺负我!” 喝干的酒杯被一把扔出去砸在祀柸肩上。 完美的抛物线。 和我把项链扔在画梨身上一样的动作。 众人都被我惊了,整个中庭似乎只剩下我和祀柸两人,其他人隐为背景。 他站起身,将左肩的衣袍撩了一块,刚好露出白嫩的肩膀。 距离锁骨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形似新月的红印。 “看来果真如白公子所说,你喜欢殇止了。”祀柸淡淡说,又把衣服穿好。 “那又如何?我喜欢他关你什么事?”借着酒劲,我回顶过去。 他瞥我一眼:“不关我的事。” “但是殇止有一个青梅竹马,你不会不知道吧?” 淡红色的唇瓣一张一合,我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喝过酒的喉咙有点火辣辣的。 “没关系。”我说。 “我只是喜欢他。” 所以他到底喜欢谁,要和谁在一起,我都没关系。 画梨也不过是同样把我当消遣的人,但殇止,比他好。 殇止会给我温柔。 向来容易被美色俘获的顾泠,一直相信一见钟情才是真正的心动。 一眼惊鸿,万劫如谶。 虽然穿越而来陪伴自己最多的是殇止,但她仍然忘不了第一眼看见祀柸时的惊艳。 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当然了,不顾对方的擅自喜欢,是最为愚蠢的暗恋。 “而你什么都不会给我。” 小声说完这一句,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中庭。 我不敢回头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每日十五去见的,是自己的青梅竹马。 第十七章 一杯酒下肚,脑子有点晕乎乎的。 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去找殇止,另一边却在嘲笑自己还不懂祀柸的残忍,若是今日真的违抗他去见了殇止,还不知道他身上又要添多少伤。 不知所措在庭院中央站了一分钟,总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回自己的屋子。 刚迈步走了不远。 “喂!” 声音有点耳熟。 疑惑着转身,是昨日点我的那个客官...! 就是他害得许陌君和殇止一个被禁足一个受鞭刑! “小娘子一个人乱晃什么呢?”仍是昨夜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右手拿了折扇就要来挑我的下巴,活生生一个登徒子。 “啪”的打偏他的扇子,我这会儿正是郁闷,看见他更是火大的不行。 “客官怎么白天还在倾城坊。” 白日按理是不会有闲杂人等进来的。 他也不恼扇子被我打了,笑嘻嘻道:“昨日我签了卖身契,如今也是坊里的伶倌了。” 这人...无奈抚了抚额,喝了酒的脑袋更是晕了点。 “那你随意,我还有事去处理,先走了。”摆明了不想理他的态度,转身刚走没几步又被叫住。 “许陌君呢?我怎么从昨日就没看见过他。” 禁足了你当然看不见...... 我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谁想到他亦步亦趋跟了上来。 “你应该和他关系很好吧?” 不能理这种傻子。 “他最近在这里过得好吗?” “我看这里的环境不错,卖身也挺好。” “老板为人看起来也挺......” 脑袋里那根线啪的断了。 “你有完没完!”怒气冲冲转身瞪他,对方显然也没想到我这么生气,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呆愣的表情。 我觉得自己有点在无理取闹,一下就很愧疚,仿佛故意对不知情的人发火一般——反而对自己又气又恼。 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快步往前走,这一次他没有再追上来。 但刚刚被他追问半天,倒是提醒我去找许陌君商量对策,他一向点子多,这种时候应该也不会加以阻挠。 因为沐琼和祀柸之间的不愉而气氛压抑的饭桌上,沫涩和珮扇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多说,祀柸也早已重新坐好,吩咐人重新上了一桌酒菜。 白画梨又与男子推杯交盏几轮,还是问道:“沐姑娘在坊内这段时间过的如何?” 祀柸本就心事重,但面上不露声色,饮了一杯酒道:“她胆子小,也安分,没闹出过什么大事。” “如此。”白画梨点点头,似是喃喃道,“性格倒是挺有意思的。” 听了这句话,祀柸心下有些疑惑,问道:“白公子和沐琼以前不曾相识?” “呵,父母之约媒妁之言,我叁个月前出了一点变故,以前的事情忘了七七八八。” “叁个月前?” “怎么?”白画梨疑惑对方的反应,祀柸只淡淡一笑,不再接话。 两人都是叁个月前失忆,有点意思。 “许陌君!”虚着嗓子敲了敲许陌君的房门。 “进来。”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反而让我心中的不安加深了一分。 小心翼翼走到里屋,他正靠在太妃椅上看书,见了是我也不改姿势,面无表情斜睨着。 那眼神如同在看陌生人。 “我......”本就没有底气求他帮我,更何况昨夜是我先放手离去,问题一下子就升级了。 “怎么,不去找你的殇止,来找我做什么?”话语中是散不去的浓浓酸意。 “祀柸不让我去见他......”回答可以说是耿直到没人爱了。 他一瞬就火大了,“啪”合上手中的书,“腾”就从椅子上坐直身体:“哦!所以你来找我!” 我乖乖低着头不回口,走到他身边讨好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男子紧绷的身体又柔软起来,像是在要安慰似的将脑袋靠在了我的腰上,语气中是浓浓的疲惫:“你又和祀柸吵架了?” “他说罚你禁足,还打了殇止五鞭子。”我也不躲他的倚靠,摸了摸他的头发,“我明天就得和白公子回沐府了。” “我想见他。” 少女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有点冷淡,许陌君的脑袋蹭了蹭我的衣服,他也很无力:“小琼儿,你知道祀柸,没人能违抗他的命令。” “可我......” “你想去见殇止,除了去求他,别无他法。”怀中的温热突然抽离,许陌君重新翻开书籍,摆明是送客的态度。 我抿了嘴,正准备离开。 “殇止不值得你去这么做。”他说,“小琼儿。” 我回头,他的书挡在我和他之间,隔绝了一切眼神的交流:“今日你就回自己的屋里,明日和白公子回去最好。” “你是让我别去见殇止吗?” “他不值得。”他又重复道。 我不明白。 但我知道许陌君不打算说更多了。 我从未单独去过祀柸的屋子。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如果真的被逮住我自己面对他,肯定会被骂的一无是处。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沐琼想。 一开始她来到这里,祀柸还是和善的人,虽然算不上对她特别好,像殇止和许陌君那般百般照顾,但也不是莫名挑刺的人。 后来...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变化呢? 我在走去他房间的路上思考,一件事情的发生必然是有原因的,我喜欢找源头。 她想起来在最初她总是喜欢去找殇止,而祀柸总是找殇止有事,也就连带着他们叁人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 本是平平无奇的相处,直到某日沐琼的风筝挂在了树上,任性爬树的她摔下来时扑倒在殇止的怀里,刚巧被他撞见。 姿势暧昧的说不清楚,加上当时刚好伤了脚踝,连解释便也没有了。 脚伤好了之后,祀柸就再也没有过好脸色了。 祀柸是在吃醋? 这个想法惊了我一身冷汗,下一刻心中涌上了委屈交加的复杂情感,泪水全堆积在了眼眶。 单独一层楼的屋子到了,祀柸的房间。 第十八章 门开着。 看不出来屋内有没有人,但你要说祀柸的屋子进了贼...肯定是没人信的。 轻轻叩了门框。 “进来。”果然,他是在的。 抹抹眼睛将泪水擦掉,深呼吸一口气进了屋子。 “把门关上。” 关门是要做什么?这个念头只在我脑中闪了一瞬,两扇门逐渐遮住阳光,只有星点透过窗纸照进来。 用来待客的月牙桌上摆了两个杯具,摆明了祀柸是知道我要来的。 他换了身绛紫的衣袍,整个人周身的气质都变了,像是多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孪生兄弟一样。 “我......”正想开口说殇止的事,他往青玉杯子里斟满茶水,皓白的手腕一低一提,又隐没在深红色间。 “坐。” 心中怦怦乱跳,平日碰到这样的祀柸,我连想都不想也得先逃走再说。 他像是看出来了我心中所想,缓缓抿唇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不是为了殇止吗,趁你走我们好好聊聊。” 他...? 想着这一切迟早都得说清楚,择日不如撞日,也好在我走之前了了一个心结。 “想见他?”男子拈了一块桂花糕,嫣红的嘴唇张开显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唇齿一张一合间,糕点的残渣粘在唇角。 他丝毫不介意我傻愣盯着他的目光,灵活的舌头沿着唇瓣舔了一圈,刚好将糕点尽吞入腹。 “...想。”生怕惊了眼前情景似的,我的声音极小。 “什么?”不知道男子是不是真的没听见,祀柸偏头将耳朵凑到我面前,“你说什么?” 面如冠玉的男子连耳朵也是天造的好看,耳垂很小,嫩的像新春刚发芽的柳枝一样。 有点...我有点...... 鬼使神差的,我也将脑袋凑过去,轻轻地、轻轻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块嫩白。 男子瞬间转过头,眉眼间带上了我说不清的阴鸷神色。 “你做什么?” “我...!”被这一声质问惊醒的我捂紧了自己的嘴,我刚刚做了什么?我舔了祀柸的耳朵? 顾泠你疯了吗! 男子面色不悦的盯了我半晌,见我也被吓得不轻,没有追究。 “呵。”他忽然站起身,“我可能对你太放心了。” “什么意思?”眼见男子解了发带,我心中的不安开始扩大。 没有得到祀柸的回答,我匆匆就往门口走去:“不让我见也无妨,一月之后也可。” 手将将打开房门,光线透进来的瞬间,素白的手腕越过来一把将房门扣上。 那件绛紫色的衣袍如今还穿在祀柸的身上。 衣袍下的躯体未着寸缕,一览无遗。 ...他一直都是真空状态?! 这个认知涌上来的时候,下身不受控制的湿了,而身后的房门还被他紧紧扣着。 “我对你太放心了。” 祀柸一直都有一张极为艳丽的脸。 多数时候他的美貌被面无表情冲淡,但只要露出一丝人类该有的情绪,便会刺眼到让人无法忽略。 说完这句话,他便开始解我的衣服。 “祀柸!”被禁锢在他的身体和门之间,我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将他解了的衣服以更敷衍的方式重新系好,这么来回几次,衣衫虽然凌乱可还穿在身上。 “就算没人破你的身子,你也被吃的七七八八了吧?”男子微微一笑,眉眼似水墨画一般,我还没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前襟直接被撕破了。 两颗小白兔没了束缚跳出来,我左手捂住胸口,右手对着祀柸就是一个耳掴。 他在羞辱自己。 这样的认知让心脏开始感到疼痛。 男子的脸颊被打的有点泛红,我趁他不注意打开房门,只迈出了一只脚就被整个人扯回来。 “你想就这样裸着胸脯回房间?” 日落了。 男子浑身笼了一层冷色,我心口烧的难受,这时却执拗的不愿开口再说一句话。 他又冷笑一声,手指抚上我的嘴唇:“第一个吻这里的人是谁?” 我偏头躲开,他的指尖带了冷,手指重新抚上我的唇,就像有条蛇在脸上游移。 “许陌君占了好便宜。”男子低声说道。 “你怎么会......”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还没问出口,下巴便被男子扣住用力分开,唇舌被桂花的香气覆盖,那条刚刚舔舐祀柸嘴唇的舌头,如今舔遍了我口中的所有角落。 “唔...!”口腔失守的同时身上的衣服也被脱了个干净,祀柸将我揽进他的怀里,那件绛紫衣袍将我们遮了个严实。 男子的性器很烫。 祀柸...祀柸不是开玩笑的。 意识到这点,我开始挣扎,但还是抵不过他的力气。 祀柸将我拥的更紧,抵在小腹上的性器不可忽视,而他的左手,也从我的背往下摸到了臀,只停留两秒便往里探了。 花穴早就湿成一滩了。 心口好痛。 泪水沿着脸颊流到了我们相交的嘴里,舌尖尝到苦味的男子停了下来。 “害怕?”他伸出舌尖沿着泪水的痕迹舔到我的眼睛下方,我泪眼朦胧看着他,只觉得对方的眼里没有丝毫爱意。 “放开我......”喉咙哽咽了。 “殇止吻你的时候,你说放开了吗?” 见我不回答,祀柸的左手在臀部轻轻点了两下菊穴:“这里有人碰吗?” 我反射性退后一步,刚好将他的手夹在臀瓣间。 “我没这么有耐心。”他垂头呵了口热气在我耳边,“他们这几个碰你,你都不说放开,轮到我,就这么抗拒?” 左手上沾了淫液,刚好为他的手指提供了润滑。 中指在菊穴周围探了一会儿位置,便使上劲一点点往里入了。 “祀柸!”我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不管我的哭声有多么绝望,他都不为所动。 “我还得谢谢那几个,听我的话没把你身子破了。”男子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唇舌又找到我的嘴唇,含了舌头一阵深吻。 画梨...... 肺中的呼吸一点点变少,连带着意识也开始模糊。 画梨救我...... 第十九章 鲜少有人踏足的叁楼如今房门紧闭,靠近了才能听见穿透屋子的细碎呻吟声。 只在入睡时才会放下的帷幔将床上的春光遮的严严实实,床榻里不透光亮,黑暗中只有对方的触摸与呼吸刺激感官。 “祀柸......”我攥着他的一只手,两人身上皆不剩寸缕,肉和肉相贴,而他的粗大此时也紧紧抵在我的腿间,就在花穴口雌伏着伺机进入。 他的另一只手肆意的在我身上摸索,他就像一个从没见过女人的嫩头一样,胸口摸一摸,腰肢也得摸一摸,就连我的小腹,他也碰了又碰。 “很软......”他将头深深埋入我的脖颈,狠狠吸了一口气,右手掐了一把我的乳尖。 我疼的瑟缩一下,紧闭着眼不愿看他,仿佛这样就能躲避现在发生的事情一样。 “本没想着破你的身子。”祀柸突然停了一切动作,他轻轻捏着我的下巴让我面对他,瞳仁分明的眼凝视着我。 那双眼里没有厌恶,也没有愤怒,反而盈满了深情。 “真有这么怕我?”他的唇压着我的摩挲两下。 祀柸好像很喜欢这样的小动作。 只是肉与肉之间的微微触碰也能让他感到愉悦,这样不满足的接触反而能激起人更多的探索欲望。 男子盯着我微微颤抖的睫毛,和凝在眼眶尚未来得及流出的泪水,微微抿了唇。 好像,自己一直以来吓到她了。 床榻内的温度节节攀升,即使双方没有多余的动作,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没有一刻不在加速。 双腿间顶着灼热的物什,那是——祀柸的阴茎。 紧闭的双眼也承载不住羞耻的泪水,我又湿了...... 下身痒的难受,可祀柸一动也不动,好像只是把一个滚烫的东西放在我两腿间一般。 花穴忍不住流出的液体越积越多,男子终于若有所知的微微抬起身子,低下头看了眼两人相触的下体。 “流了好多水呢。” 我羞的推他,也后知后觉的开始挣扎:“放开我!” “为什么?”男子的右手探到穴口,摸了一把粘腻的花瓣,“这么湿。” 他的手指沾满了淫液,举到我面前:“我还没插进去就湿成这样?” 见我不理他,祀柸当着我的面,将自己的一根手指缓缓吞入口中。 他...他居然! “放开我......”巨大的羞耻和心痛夹杂着向我扑过来,我破罐破摔开始推搡他,“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这样的举动,只能让他与我的肉体贴合的更紧密而已。 我闹了有半天,没听见男子的任何动静,这才有所感觉的停下来,发现祀柸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了。 触发了什么不该碰的开关。 这个认知涌入脑海的那一刻,来不及我做出任何反应,双手便被狠狠拉到头顶,男子扯了他月白色的发带,一头如瀑的黑发散下来,发丝凉凉落在我胸口。 不过一瞬的事,我的手就被绑住了。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祀柸抬高了我的两条腿,我反射性收紧,将他的腰夹在了腿间。 男子的龟头早就流出了阳精粘在顶端,和我流出来的水混在一起,在摩擦间发出噗呲噗呲的水声。 “这么讨厌我。”不期望得到我的回答,他慢条斯理拿了枕头垫在我腰下,低头开始亲吻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不会让白画梨破你身子的。” 什么? 他的唇从脖子吻到胸口,左手箍着我的腰,右手分开花瓣,探了进去。 很湿...很热...祀柸忍不住想到如果是自己的阳具插进去,该有多舒服。 手指一点点往里探,摸到一处与四周不同的嫩肉,他坏心的压了一下。 少女软腻的哭腔在床榻间响起,男子轻笑一声,“很爽是吗?” 他又开始舔咬我的脖子,我偏头躲开他的吻,这样的举动自然惹到了男子,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抽出手指,将肉棒顶在穴口。 刚刚的扩张已经让穴口没有那么紧绷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像是恶魔的耳语。 龟头一点点往小穴内深入,他只插进去一点就已经遭到了阴道强烈的抵触,穴口不停的收紧,排斥着尺寸过大的异物。 泪水一直在流,此时我已经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太痛还是心里太痛了。 “放开我......”我喃喃道。 不属于自己的炙热在慢慢开垦从未被人进入过的甬道。 祀柸含住我的唇,左手微微用力,将我的身体往他的方向推。 “乖...深呼吸......”他用诱哄小孩的语气对我说。 脑袋里一团浆糊。 唇齿间的空气像是水,把思绪都泡的混乱。 “呜......”忍不住呜咽出声,这具身体要接纳别人的阴茎还是太难,身体内部仿佛被人劈了一刀,很痛,又找不到方法按压流血不止的伤口。 他的手指揉上我的阴蒂,一边轻揉一边舔我的舌头。 龟头感觉到了那层膜。 祀柸停下动作,我的腿无意识在颤抖,他抚了抚我满是汗的额头:“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只能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巨大的痛苦和完全进入身体的阳具。 我咬住了祀柸放在唇边的手指,血液的腥味流到嘴里,反而刺激的人更加迷茫。 他没有动作,在等我适应。 “祀柸。”我深深喘了两口气,咽下口中的血。 男子轻轻“嗯?”了一声,将头靠上我的额头蹭了两下,眼里尽是舒适的满足。 “我讨厌你。” 两人安静了五秒,他却似毫不介意般笑出声,我感觉自己的腿被抬高了一点。 “身体是我的,就好。” 本安静蛰伏在体内的巨大开始抽动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每次都尽根抽出再尽根没入。 一点点血丝随着他的动作被抽出来落在床榻上,同时流出来的还有我的淫水。 “唔......”脸上尚未褪下去的嫣红重新升温,祀柸又慢慢退出去,这次他坏心眼的猛地深顶进来。 “啊!”不同于阴蒂被刺激发出的呻吟,这像是完全无法控制的叫声。 “明明很喜欢......”他紧盯着两人交合的部位,“不诚实。” 男子把我的手托起来圈上自己的脖子,下身的动作猛然加快。 屋内只听见女子哭腔和尖叫混在一起的呻吟,无疑是床榻间最致命的催情剂。 第二十章 “放松......” 房间里常年燃着的淡淡熏香,此时溢满了整间屋子,呼吸间也尽是粘腻的香气。 男子跪在床榻上,嫌屋里太暗一把拉开了帘子,白嫩的腰肢被捏在他的手里,因为手指的用力,两侧被掐出浅浅的印子。 “呜...啊啊啊......”被子早已经凌乱散在身旁,少女娇嫩的脸上满是斑驳的泪痕和因情欲晕出的绯红,从祀柸插进去的那一刻叫声就没停过,现在每叫一声都带着沙哑的尾音,明显是受不住了。 祀柸空出一只手探上光裸的小腹,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我,只感觉他的手掌往下一压,阳具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 “你也喜欢。”用气声在我耳边说话的祀柸,啄了一口红透的耳垂,下身的速度陡然加快。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下身的淫水争先恐后流出来,又打湿一片床单。 那在体内作乱的肉棒,一刻不停的深顶,直顶的宫口都被操软了。 祀柸耐心的等那块儿嫩肉张开小嘴,挤进去了一个龟头。我两条细嫩的小腿被他高高抬起抵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他的抽插脚跟一下一下重复摩擦他的肩胛,很快便磨红了。 噗呲噗呲的水声从两人交合处断断续续溅出来,将整个下身都湿的淫糜一片。 我的嗓子因为长时间发声有点哑了,小腹的快感在不断蓄积,却一直被自己强制性的阻止快感到来。 “想知道高潮是什么感觉吗?”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模模糊糊中我只能看见对方冰冷的目光,若不是肉体还在纠缠,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荒诞至极的梦。 “想知道吗?”男子低下头,咬住我的唇,将呻吟全部吞进口中,也抵不住小兽一般的呜咽从唇齿的缝隙溢出来。 “沐琼。” 忽然间男子停了动作,我茫然睁开眼看着他,只感觉两腿中间含着的性器仍然火热饱胀,不过短短几秒,我已经忍不住开始磨蹭身体,渴望他能快速抽插。 “小骚货......”祀柸磨了磨牙齿,长期裸露在外的身躯没有性欲的催化开始变得有点凉,他握了我的右手,稍微抬高了一点身子。 就这么一下轻微的动作,带动了插在体内的性器,细小的摩擦让我忍不住轻咛一声。 他将我的右手送到两人的性器相接处,稍微拔出来了一点阴茎:“用手指圈住。” 我迷迷糊糊用大拇指和食指将阳具底部握住,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又是一个深顶插了进来。 这次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阳具在手指间的移动,同时还被撞的摸到了自己早被淫水浸透的花瓣。 男人的腰肢如急雨一般摆动起来,一直渴望被插的花穴分泌出大堆的液体,还来不及从花口流出去就又被深捣顶到体内,胀的我呜呜咽咽又哭起来。 “这么骚,不天天被操怎么能忍得住?”祀柸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速度,花穴开始急速的收紧,一股尿意从下身涌出,吓得我只敢夹紧了花心,害怕真的尿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被撞的整个身子来回晃动,床榻也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两个尚未完全发育的乳房在空中荡来荡去,惹得男子动作更快。 “乖......”男性独有的沙哑嗓音在耳边响起,“别怕。” 说完是一阵加速的冲击,我连呻吟也被撞的支离破碎,下体再也忍不住汹涌的快感,失禁的感觉涌上来,从花穴泄出一股水液。 “唔...啊啊......” 高、高潮了...... 祀柸含了我的嘴角舔着,下体感受着热液的冲刷和甬道的缩紧,爽的皱起眉头才没有精关失守。 “舒服吗?”他笑着,将我瘫软了的右手拉出两人连接的下体,有透明的水液顺着手掌往下滑。 落到手腕的淫水被祀柸用舌头吃了进去,热热的温度和脉搏相连,烫的我又呼吸不稳,下身不由自主开始缩紧,花心由于高潮一缩一缩,像是在渴求祀柸的精液。 “乖姑娘......”他却猛地拔出阳具,小穴一痒,虽然刚刚高潮过,可身体还没有满足,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不舍的茫然表情,他放下我的大腿,道:“换个姿势,跪着。” 长时间被举着的腿酸软无比,本想着逃走的自己,成为了情欲的奴隶,乖乖听从祀柸的指挥,背过身跪好。 白嫩的屁股和弧线优美的背脊,惹得祀柸胯下又胀大几分。 炙热的龟头抵在穴口,他微微往下压我的腰,重又顶了进来。 这是和平躺不一样的感受,肉棒顶到了更为敏感的地方,刚插进来我就已经忍不住将穴口往肉棒上顶,希望能插得更深一点。 “祀柸......”不再是针锋相对的语气,甜腻腻的嗓音混杂着一点沙哑,分明是在请求。 男子心领神会,一上来就开始迅速的深顶,惹得我立刻软了腰肢,哭出声来。 “你喜欢就好......”他轻轻啃咬我的后肩,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后背,又操了有几百下,我再也忍不住了,花心敏感的不似自己一般,在第一次高潮之后,更快的迎来了下一次。 “呜......” 我哭着,两腿颤抖泄出花液,伸出一只手去抓身后的祀柸,握到他的手臂,不依不饶哭起来:“不要了...不要了......” 他动作不停的插着:“这么快就不要了?才两次,我可还一次高潮都没有呢。” “祀柸...祀柸......” 这声音就像春药一样。 男人前一刻还从善自如的深顶,下一秒动作已经迅捷如疾风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早已无法保持一开始跪着的姿势,腰肢完全坍陷下去,膝盖也不能直挺挺的跪着,呻吟也越来越不像话,“太大了...祀柸...太大了啊啊啊啊啊啊......” “嗯......”男子感受着身下女孩儿体内的绞紧,腰椎传来舒适的麻痒,咬着牙狂插了几十下,灼热的阳精从龟头尽数射进了早已张大的花穴口。 第二十一章 按照惯例要去叫祀柸用膳的小厮,刚踏上叁楼便被激烈的交媾声吓了回来,通红着脸回中庭让不用等了。 沫涩垂着头布置碗筷,看不出表情,只觉得周身阴阴翳翳,也是心情不好。 白画梨想来见祀柸说说明早启程一事,没见着人也不见沐琼,心下有了猜测,便不多问,只当是两人又闹了别扭,琢磨不清关系。 珮扇来得迟,眼下还有未散去的黑眼圈,见只有沫涩和白画梨两人,一边帮沫涩端菜,一边问道:“今日怎么就你和他?” 这句他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白画梨只低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抿了口茶水静静坐着等待用膳。 墨竹的箸本要递给珮扇,听见他的话沫涩收紧了手腕,低声道“你知道祀柸的意思,明日她就要走,定是忍不住了。” 还是沉不住气的少年,听了这话明白过来意思,下一秒就打碎了拿着的白瓷碗,待在一边的仆人见状低叫出声,赶紧上前收拾。 再见珮扇的神情,已不似刚刚那般,眼眶红了一圈,仿佛就要落下泪一般。 “我...我去和哥哥说。”他不安的在原地转了两圈,刚打算离开便被沫涩拉住:“殇止如今有伤在身,还是等过些时日再告诉他为好。” 布菜的事由交给了仆人,沫涩又是叹口气:“他如此机敏,早就猜到才对。” 不过是个女人。 旁听了一切的白画梨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在心里嗤笑,几个在人群中皆为出众的男人,居然只为了沐琼争风吃醋,实在是让人觉得像个笑话。 入夜,掌灯的仆人燃了倾城坊的灯笼,楼里又是夜色笙歌起。 “啊...祀柸...啊啊......”我丝毫不知自己和祀柸缺席一场晚膳竟引得珮扇和沫涩如此伤神,此时只沉溺于性爱当中,嗓子都叫哑了。 在身上冲刺的男人的头发早已被汗湿,床笫间的热液没有让人觉得不洁,反而更刺激了人的荷尔蒙。 我的大腿内侧是被他长时间用力而掐出来的淤青,一直被不停捣弄的花穴充血肿胀,两片小小的花瓣是深色的嫣红,上面沾着不停流出的透明液体。 呻吟声渐渐变成了哭泣,难以承受的快感又一次袭来。 “不行,祀柸,不能射里面...呜......” 男子丝毫不听我的请求,狠狠抽插十几下,灼热的阳精又尽数射入花穴。 终于消停的性器轻轻抽出阴道,花瓣像小嘴一样张合着,很快吐出来混着白灼的淫液。 我连忙裹着被子遮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身体,羞红了脸不愿意面对祀柸。 “沐琼。”男子用了力气扒开被子,把我的脸露出来,“害羞什么?” 蝶翼一般的眼睫颤动着,祀柸克制不住的勾起嘴角,低头轻啄我的嘴角:“我知道你心悦的是殇止。” 只这一句话,惊得我浑身的热度尽数退去,猛地睁开眼盯着他。 男子的眼里没有爱意。 只有一片冰冷。 我不敢问。 我不敢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男子盯着我露出的警惕眼神,就像为了保护自己缩进坚硬壳里的乌龟一样。 他伸手抚了抚我在激情中乱了的头发,起身下床拿了干净的毛巾擦了一遍身体,重新从衣柜里挑了一件衣袍披上。 “你走吧。” 他说。 我埋在热度渐退的被窝里,鼻尖还充斥着浓烈的情欲味道和祀柸身上的淡淡香气。 见我没有反应,男子又道:“想睡着我的床吗?” 四肢充斥着凉意,我依然没有动作,只听见他轻笑一声:“也行。” 接着不知道他是去看坊里如何还是怎么,房门一开一合的声音传来,屋里再没有了除我之外其他人的气息。 眼泪大颗大颗掉出来,我这才如溺死的人大口喘气。 是了。 祀柸本就是玩玩。 夺了一个女子的身子,本就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 “呵......” 脸上的泪水接二连叁流出来,根本抹不干净。 我索性也不管了,起身便被双腿的酸涩疼的倒吸口凉气,咬了咬牙才撑起身子下床,胡乱穿上来时的衣服,飞速跑出了那间屋子。 倾城坊里的歌舞声色尽数被抛在身后,灯火映着我脸上斑驳的泪痕,看不真切。 我只埋头掩着胸脯快步往前走,与许陌君相熟的那个男子在走廊游荡,见我头也不抬从他身前走过,心中又是有了想法,下一秒便奔去了今日刚打听到的许陌君的屋子。 这段路比平时走的更漫长了一点。 抱着这样的想法,一路上没与任何人眼神接触,但想必这副狼狈模样很快也会传遍倾城坊了。 回了屋子赶紧吩咐人准备了一桶水,直到暖暖的水流浸泡全身时,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身上是数不清的吻痕掐痕,手指颤巍巍探向刚刚被开发过度的小穴,手指插进去一点点引出来堵在穴里的精液。 看来还得去讨一颗防治妊娠的药丸...脑袋里迷迷糊糊这样想着,倾城坊里自然不缺这些东西。 不能去找殇止,也不能去找珮扇,许陌君也不行。 苦笑着把整个人泡进水里,泪水全部融进了水中。 幸而沫涩不会追问我太多。 他是温柔又懂得审视夺度的人,不应让我难堪才对。 被爱慕的人毫不在乎的夺走第一次,甚至还侥幸的以为对方是和自己两情相悦。 真是感情里最为丢脸的假想了。 虽说如此、虽说如此。 不小心在水中吸了一口气,呛得我伏在浴桶边咳嗽。 心里很难过,身体也很痛。 若不是我曾经活过一次,肯定会觉得受了很大的打击吧。 苦笑着摸了摸手腕上莹润的手镯。 那还真是多谢画梨了。 第二十二章 昏昏沉沉泡了许久,直到水温变凉才将慵懒的身体用力从水里扯出来。 重新换了一件绯色的襦裙,披了件衣裳便去找沫涩。 刚走出房门没几步脚步就慢下来,不知道沫涩今日有没有在接客。 可避孕这样的事情也拖不得...... 暗暗下了决心,还是先去看看再说。 我在倾城坊相识的人本就寥寥无几,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竟然没有人可以去倾诉一下,本最为亲近的殇止,如今根本无颜去见。 很快来到沫语居,今日屋子里安静得很,看来沫涩并没有接客。 屋里透出烛光,明显是有人的。 我重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确定该遮的地方遮的严实,这才扣门。 “进来。”男子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疲乏,我这才惊觉已是深夜了。 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沫涩只穿了单衣窝在被子里,见我神色一变,准备下床穿衣。 “诶!”我走过去把他重新按回被子里,手掌触碰到他的肩膀,触电一样。 他上下打量了我两眼,直看得我不自在起来才问道:“怎么了?” 我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小声道:“我想要防止妊娠的药。” “你......”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急急打断:“不是我!” 沫涩脸上露出一抹惊讶,我的心跳不自觉加速,攥着被子的手慢慢出汗。 “是我...朋友,她...她......” ——在信任自己的人面前说谎实在是太难堪了。 磕磕巴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干脆闭了嘴,埋低了头准备等沫涩揭穿自己。 你不是处子了吗? 你被人内射了吗? 然而。 “好。”沫涩颔首,脸上是极为安慰的笑容,他掀了被子就要起床,“我去向药房讨一颗。” 他是卖身的人,有小姐夫人玩的不小心怕怀孕,找他拿药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鼻尖一酸,垂头轻点,唯恐他看见我的表情。 沫涩只随意穿了外袍便离开,叮嘱我乖乖等他回来。 被子上是沫涩身上好闻的香气。 等确定他已经离开之后,我像做贼一样,把整个人埋进了沫涩的被子里。 超软,超香。 能和沫涩滚床单真是太幸福了。 被脑海中冒出的想法一惊,一脸懵的赶紧从被子中爬起来坐直身体。 下身今日被开发过度仍在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尝过了情欲的滋味,由于刚刚的绮丽想法有股热液流出来。 “啊......”哀嚎着重新倒回被窝里,身体小幅度的蹭了蹭被角。 少女本就性淫。 现代时之所以一直追求白画梨,不过是因为爱意和生理需求。 白画梨的性器又大又粗,加上持久和次数多,做一次能解决一个月的欲望。 来到倾城坊之后知道沐琼的身体还是处子,便一直小心翼翼不敢破身,就是怕一发不可收拾。 这可好...... 连对着沫涩我都起了色心。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推门的声音惊得我瞬间从床上蹦跶起来,沫涩刚回来就见我一副做了坏事不安的模样,愣了一秒。 “我把药拿来了。” 为了掩饰尴尬,我连连点头,接过他手中包好的药就要走。 “等等。” 我还来不及转身,沫涩的手指抚上了我的后脖颈,在左耳后的地方来回摩挲。 “怎、怎么了?”以为是有虫子或是什么,我也吓得没敢动。 “没什么。”背对着他我看不见沫涩的表情,但温柔的声音还是如旧。 松了一口气,我就准备走了。 “许陌君和祀柸打了一架。” “啊?” 转身还没反应过来,男子抿唇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道:“许陌君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傻傻盯着沫涩的唇瓣一开一合:“我们也知道。” 他如水的眼眸瞳色一点点变深,我的思绪也被拉扯回今天下午。 身体的撞击,肉体的碰触,还有淫糜的喘息呻吟。 都被一一重演。 再回过神时下身湿了一片,沫涩的眼神让我不安——那是男人露出欲望时才会有的神情。 “听说他们两人打的激烈,祀柸顶着他的拳头一声也没吭,任他打了几十下。” “他劝过你吧?” 我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他劝过我? 他? 可是明明是许陌君暗示我,去见祀柸才有可能说服他让我去见殇止。 “祀柸说——他心悦你,所以才要先众人一步夺了你的身子。” 说到这里,沫涩自嘲的撇了下嘴角:“想必那几个这时候开始悔青肠子了。” 他又伸手摸上我的耳后,低声道:“我也是。” “没人能有祀柸的狠心,听你哭还能下得去手。”沫涩缓缓将我揽到他的怀里,没有束着的头发在脖子边,扎的我痒痒的。 忽然耳朵被湿润的舌头含住,是沫涩。 我刚想说话,他的右手捂住我的嘴,舌头更加放肆起来。 温热的口腔冒出的热气,熏的脖颈处都湿了起来,沫涩的舌头沿着耳垂往下舔弄,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我能感觉到他炙热的下体正抵在我的小腹上,坚硬的让人无法忽略。 “你情动的时候,耳后会发出很好闻的香气。”沫涩停了下来,在我耳边说道。 白皙的后脖颈处,女子左耳后面有一处极为明显的吻痕。 但此时,已经被另一个颜色更深的盖住了。 这就是沫涩生气的原因,但我并不知道。 “回去吧,把药吃了。” 他松开拥着我的手臂,甚至把我往门的方向轻推了一把。 “好。” 我应道,没敢回头。 僵直腰背离开了屋子。 第二十三章 只有一间屋子的叁楼,此时夜深也还未熄灯。 “要我说许陌君也是沉不住气。”穿着水蓝色衣袍的男子大喇喇靠在本属于祀柸的太师椅上,鞋都没脱,蹬在椅边的茶几上。 他斜挑了眉看正裸着上身抹跌打酒的祀柸,又道:“你怎么任他打你了?” 男子袖口团的几簇云纹正在他手腕间摇摇晃晃,祀柸瞥了眼他不羁的姿势,手上动作不停,不咸不淡回道:“宁公子也是闲适,有心思管我倾城坊里这些事。” 宁衍嘁了一声,小小吐槽一句:“无趣。” 宁叁每日前来倾城坊为了美貌男子失魂落魄的事自然在将军府引起一阵风波,自小与她亲近的宁衍得知之后便主动来打探一番。 他在家中排行第五,见不得双十年华的姐姐还未婚配,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倾慕之人,对方却已经有了婚约。 “两人明明从无交集,怎么可能订下婚约呢。”调查之后的宁衍更是怀疑这一切都是祀柸的托词,恰好他与许陌君相熟,便决定先来找他了解情况。 谁料到才进倾城坊两天,便有了这么多事端。 而祀柸早已知道他是将军府的五公子,居然在深夜把他叫到了房里。 “我知你是为了姐姐而来。”涂完药穿好衣服的祀柸,也不对宁衍客气,直接坐在太师椅对面的椅子上,“宁叁年纪不小了,以大将军的条件,什么样的好男子找不着?” 言下之意,是让宁衍不要在他这里浪费时间了。 宁衍讥讽一笑,“腾”坐起身体:“我阿姐喜欢的就是你,你不直白一点告诉她你的想法,居然编出来有了婚约这样的鬼话?” “婚约是假。”祀柸大方承认,“可我与她确确实实签了约定,白纸黑字,也是算数的。” “嘁。” “我已经拒宁叁小姐于倾城坊外有六七日了,若是五公子再劝劝,想必她很快也会放弃的。”祀柸轻勾嘴角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 宁衍也知道再待下去说不出所以然,冷哼一声准备走。 “对了,”似是刚刚才想起来一般,祀柸又道,“五公子若是真心想在倾城坊里接客,便要照着规矩来,若是要走,付清赎身的银两便可。” 回应他的只有木门被用力关上的声响。 屋子里安静下来,祀柸这才敛了表情。 吩咐没有收拾的床铺仍然凌乱一片,保持着他晚上离去时的模样。 被褥上是已经干涸的精斑和淫液,还有点点血迹。 我回到屋里喝下了沫涩给的药,本以为难以入眠,没想到身体刚沾上床榻,便睡过去了。 “你喜欢我?”刚将一头黑发挑染成靛蓝的男生停下脚步,转头看舔着冰淇淋一脸人畜无害的少女。 “什么?”我压着自己怦怦跳的心,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的告白,此时正在用拙劣的演技来掩饰。 白画梨双手抱肩审视的看了我两眼,盯着只有一点起伏的乳沟缓缓摇摇头:“嗯哼,没事。”接着便又迈开步子,根本没在意女生已经被落在了身后。 天气好热。 樱花口味的冰淇淋一点点融化,从华夫筒的边缘往下流。 桃粉色像是少女恋爱心情的眼影也有点晕开。 我也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胸脯,嗯,确实不大。 因为不常穿高跟鞋而隐隐作痛的脚踝,在犹豫片刻后还是紧紧追上男子的步伐。 没有被直面的告白,就等于失败了吧。 虽然如此—— “唔......”下体被狠狠贯穿,男子有爆发力的腰腹正在用力。 匍匐深陷在被子里,只有臀部被抬起接受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酥麻的感觉从腰肢扩散开来,激的整个身体都是性爱的快感。 “啊...啊...啊......”我随着男子的动作一下下轻叫,声音像小猫叫春一样,挠的人心里痒痒的。 他俯低身子轻咬我的后背,舌头巧妙的没有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吻我。我恍惚的想。 似乎察觉到我今日状态不对,白画梨匆匆就结束了性爱。 装满精液的避孕套被扯下随意扔在地上,他从洗手间里冲洗了一下身体,拿过来毛巾温柔的替我擦拭下体。 我埋在被子里平复呼吸,攥了一小块被角在手里。 “怎么了?” 身后有人拥过来,男子身上由于刚刚冲凉有点冷,贴上我的身体冰的我一个激灵。 “画梨你呐......”我斟酌了一下用词,仍旧背对男子,不敢让他看见自己脸上忧郁的表情,“是对伴侣要求很高的人吧?” 他迟迟没有回答,感觉到有点不对的自己没敢回头,又往被子里埋了埋。 “每个人对伴侣的要求都很高。”他说。 我忽然生出了逃避的念头,不想再继续追问他,如果下午的那句我喜欢你,是真心话的话,他会是什么态度。 “你想谈恋爱吗?” 安静的房间里,他这样问。 瞪圆眼睛,我瞬间转过身体,小心翼翼打量男子的神情,并没有嘲讽和戏谑的意思,是认真的。 “...可以吗?” 即使攥着被子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甲戳到掌心的肉,四目相对,我的眼里是期待与不安,他的眼里是审视。 似乎发现两人沉默的时间太久,作为回答的一方他终于给出答案:“可以的。” 抑制不住的笑意从听见这句话的一刻就绽开在脸上,我挤到他身边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画梨果然最好了。 从单恋变成炮友再到女朋友的过程,不赖嘛! 这样想着的我,是傻瓜。 到了倾城坊之后,看身边多的是富家小姐爱上伶倌的事,作为这里的人自然也和他们聊过天。 无一不是痴情与现实的较量。 喜欢一个人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将就的。 第二十四章 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窗外天才蒙蒙亮,心跳从疯狂的加速中逐渐降低速度。 我睁眼愣了一会儿,完全回想不起来惊醒前究竟梦到了什么。 除了与白画梨的曾经,我还梦到了什么? 身上已经被完全汗湿了。 一想到今日还得和祀柸见面,心里就说不出来的别扭。 算了...... 天色逐渐明亮起来。 白画梨在昨天就吩咐好了一切东西,就等着今日一早直接启程。 他昨日忙的累,早早就睡下了,等到今天醒的也比平时早了许多。 “我梦到了什么......”同样想不起来梦境的男子喃喃自语。 直到门外传来了两声轻扣的声音,才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这么早? 我局促不安的站着,大概想到了男子心里会想什么。 换到现代这也才五六点的时间,在平均晚起的倾城坊里这正是大家熟睡的时间。 “有事?”白画梨长发还没有束上,此时正凌乱散着。 “嗯......”我点点头,“车马都备好了吗?” “备好了。有什么事?” “你不是被我吵醒的吧?” “不是。有什么事?” “那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还差一点——你有什么事?” 再问下去怕是就要触到白画梨没耐心的雷区,我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我们赶在众人醒之前出发可以吗?” 他皱了眉,却回屋子示意我一起进来。 我跟着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间屋子并不十分简陋,反而家具装饰一应俱全,看上去像是一直有人居住一样。 白画梨拿起梳子替自己盘发,继续问我:“怎么?想不辞而别?” “诶......”我小声应,“反正迟早都得走不是吗?” 鸵鸟。 白画梨又在心里吐槽一句。 我自然不知道在某人的心里已经处处是缺点了,还自顾自帮他收拾东西,只盼着能早点离开,谁也别见最好。 不辞而别,已经是我最为擅长的戏码了。 就像人们总是待在自己的舒适圈一样,我同样喜欢逃避事情。 虽然逃避并不是什么光彩的做法,但至少...我的心情不会一直处于焦虑的状态。 现代时与白画梨确立关系的一个月,无意撞见他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逛街的样子。 明明推脱了自己的邀约说是有论文要赶,下午就被我看见和别人说说笑笑。 怂包的自己,都不敢上前质问一句就匆匆逃离了现场。 接下来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敢回学校,买了车票请了假奔去外省的风景胜地旅游了。 “我都看见那个女生和他牵手了!”在异乡的景区一边散步一边打电话和朋友吐槽,“十指相扣的那种啊!” 朋友只能给出分手以及问清楚这两个建议,恰好是我都无法面对的。 我人间蒸发了一个星期,朋友圈没有任何动态,也没有回复白画梨的任何消息。 等晒黑两个度的我重新回到Z市时,终于放下这一切的我答应让白画梨来车站接自己。 “你一声不吭就出去玩了一个星期?” 面对名义上“男友”的质问,我只打着哈哈:“突然心血来潮,看了车票也不贵就去了。” 就当无事发生。 他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那七天,我也永远不会说。 ——鸵鸟。 这样形容自己。 在我的帮助下,白画梨总算在半个时辰后准备好了一切。 看不下我歪歪扭扭的字,他替我写了一封“告别书”,大抵就是早点出发也可尽早到达驿站休息,不然怕耽误住宿之类的托词。 随行的也就他的一个书童,年约十六,大小事宜都是他来准备,名唤念秋。 还有一个车夫,从不多话,四十多岁,也是被白府派来护送白画梨安全的。 就这样,趁着天色尚早,我携着白画梨偷偷摸摸溜出了倾城坊。 “你说人不见了?”中午了才刚刚睡醒的祀柸,本命令先把沐琼叫来的小厮回来,只说沐琼的屋里干干净净,除了带不走的床榻被褥,其余衣物一概收拾走了。 “白画梨那边呢?” “白公子似乎也走了,但我在他桌上发现了一封信。”小厮将那封告别书拿出来递给祀柸。 “承蒙几日照顾...先行一步......”祀柸阴着脸看完,将信放下,半晌没说话。 “楼主...这......” 祀柸揉了揉太阳穴,摆摆手:“你去追上他们。” “沐琼如果一月后回不来,我祀柸就带人去踏平他白府。” 遣了人离开,男子在屋内顿了几秒,走到梳妆柜前,拉开最左侧的抽屉,抽出压在一众发冠下的一张纸。 “好你个沐琼。” 他冷笑着看着手中的婚书,写着沐琼的名字上印着拇指红印。 而第一次坐马车的我,已经被见到真马和出倾城坊的欣喜充斥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惹下了多么大的祸。 “哇!” 街道两边是卖糖人和各种小玩意的摊铺,我眼巴巴看着兔子模样的糖人,就差扯白画梨的袖子求他了。 怎么会失策到没从库房领我一直挣的银子呢! 毕竟叁个月没出过倾城坊的人,在里面根本没有花钱的机会,都快忘了这个世界的流通货币是金银了。 白画梨终究是看不下我这幅村里人进城的模样,差着念秋去买了糖人。 见女子一本满足的伸舌头舔兔子的耳朵,翻了个白眼把视线转到另一边去了。 傻子。 第二十五章 本就紧促的路程,因为我一直贪玩,赖着看新鲜的小玩意,到达客栈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你明日要是再如此,我就把你绑马车里。”没好气的警告我,白画梨先下了马车伸手准备扶我。 我本就是自来熟的性子,加上白画梨的名字,一直对他有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感,仅仅今日一天就相熟了。 吐吐舌头,我搭上男子伸的手,借力跳下了马车。 他头疼的撇过脸不看我,念秋看着用来搭脚的凳子完全没派上用场,心里却觉得公子吃瘪的样子少见。 白画梨松了手,率先进了客栈。 “叁间客房。” 客栈大厅人并不多,只有两叁桌旅人在吃饭。 我和白画梨都是普通人打扮,也并不扎眼。 掌柜的见白画梨装束,知道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难为道:“公子,今日歇脚的人多,小店只有两间空屋了。” 我还在四处打量,就连桌上别人吃了什么菜也恨不得凑上去观摩一番,自然没注意白画梨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两间就两间。”他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备好洗漱用的热水,饭菜送到屋里便可。” 掌柜连连点头,念秋在一边问道:“公子,这......” “我自然与夫人一间屋子。”白画梨暗示的看了一眼正新奇打量四周的女子,念秋反应过来忙应道:“是,我这就把行李送到屋里。” “二楼左拐第二间就是。”掌柜叫了另一个伙计替念秋引路,心下这才打消疑惑,原来是已经成婚的年轻夫妇。 “沐琼。”白画梨唤了我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直呼我全名,乖乖走到他身边。 “走,去屋里歇歇。”他十分自然的牵起了我的手,踏上楼梯。 干嘛牵手? 去屋里? 一脸懵的跟着他上了楼,念秋放好了行李和白画梨说了他们的屋子,又商量了明日启程的时间,就先离开了。 “什么意思?”我看着念秋体贴的关上房门,“我和你住一间屋子?” 他散了头发,拿起桌上摆着的茶水喝了一口:“就两间房。” “难不成你想和念秋睡?” 我鼓着嘴,小声说:“那也比跟你睡好。” 念秋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哪里比得上白画梨的危险性。 他假装没听见,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没有网络的年代,人们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我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啜着茶水,白画梨从随行的行李里拿出来一本书,认真翻阅起来。 书...... 我的书,还是有春宫图的。 真是。 过了约莫一炷香,终于有人将饭菜送上来了。 我吃了一天的零嘴,此时也不是特别饿,但看着卖相不错的饭菜,还是食指大动。 白画梨摆好碗筷,又随意将长发挽起来,我还是很明显看见他皱了一下眉。 “长发真是麻烦。”随口吐槽一句,白画梨听见我这句话,眼中有奇怪的光芒一闪而逝。 “女孩子长发才好看。”他淡淡接道。 我夹菜的动作一顿,没再说话。 等吃完饭有人来送热水时,我才觉得处境更加危险。 秉持着白画梨只是个刚刚认识的普通人的想法,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和他在同一间屋子里看他洗澡或者被他看着洗澡。 “你先洗,我出去溜溜。”别扭的不行,白画梨看着屏风也挡不住的热气飘出来,叮嘱我不要出客栈之后就默许我离开了。 我脸上不知道是被热气熏得,还是因为心中的绮丽心思,红彤彤一片,小腹更是酸酸的。 躲避瘟疫一般逃到了楼下,这个点人更少了,从窗外看出去外面黑漆漆一片,我不禁有点怀念这个时间才真正热闹起来的倾城坊。 不知道祀柸有没有因为我的不辞而别而生气。 还有殇止...他的鞭伤怎么样了? 无依无靠来了古代叁个月,在我心里倾城坊早已是家一样的存在,现在感觉是有了念家的情绪,鼻子酸酸的。 正在难过的时候,客栈里又进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佩剑的护卫,他刚进来就环顾了一圈,与我对上眼的时候停顿了几秒。 这种像是被人认出来的感觉——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瞬间立了起来。 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白衫的男子倚在女子身上,像是受了伤。 男子的脸看不真切,但就浑身的气度,即使受伤也掩不了他身上的杀气。 难道是...江湖人士? 我村里人的见识似乎又要吸取新知识了! 这样一想,刚刚被护卫盯着看的怪异感忘在脑后,我专心打量起来那个女子。 眉头蹙着似乎在担心男子的伤势,单是一个侧颜就能秒杀客栈一众男子的心。 是个美人。 他们应是想要住宿,掌柜只好告诉他们满房了,让他们另寻地方。 “再往东一里,还有一间客栈,你们现在赶去,应还有空房。” 那个护卫低头小声和男子说了几句,似在征询男子的意见。白衣男子点点头,这时却转头直接冲我的方向看过来。 那张脸...! 我一惊,身体想立刻站起来冲到他面前,腿却不听使唤,软在椅子上。 直到他们消失在客栈,我才回过神来,冲上楼去想把我的发现分享给白画梨。 “白画梨,你洗好了没?”我叩了两下门,“你知道我刚刚看见什么吗?” 偷偷撇两眼四周,确定没人会听我说话,我才接着说:“...有个男子,长得和你......” 话说到这里却停下了。 这里的白画梨,不是现代的白画梨。 那个男子是和现代的白画梨长得相似。 一定是因为太想倾城坊,脑子里思绪乱七八糟。这样安抚自己,这才发现屋里一直没有人发出任何动静。 不是在沐浴吗? 怎么一点水声都没有? “喂...你没事吧?”我提高了音量,里面还是无人应声,“...那我进去了。” 推开木门,屏风后明显还是有人在的。 第二十六章 “白画梨?” 仍旧没人应答。 浴桶里明显是有人在的...他......! 被脑海中的想法一惊,再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别,冲进了屏风后。 湿着头发的男子歪着头靠在浴桶上,早已昏迷了。 泡澡泡晕了?这个人! 我急的也不顾水会沾湿衣服,伸手将人从水里捞出来。 双手夹着男子赤裸的身躯,胸口湿了一半。 奈何身高相差太多,即使好不容易把他抱到站起来,要从一米高的浴桶中抱出来还是有点困难。 “真是......”这种感觉和放假回家拖着二十斤重的行李箱遇到楼梯太相似了。 费劲力气才将男人一条腿解救出来,他双腿间的性器随着我的动作晃晃荡荡,简直像在勾引我去舔一样。 “嘁......”停下动作看了眼白画梨,还没有醒。 我空出力气的左手偷偷溜到他腿间,轻轻捏了捏两个软软的囊袋。 顾泠你到底在干嘛啊! 赶紧克制住自己,把他另一条腿也搬出来之后,半拖半背将人放在了床上。 我前襟被水打湿,后背被汗浸湿,但这时也顾不得这么多,拿被子给他盖好了怕着凉。 “白画梨?”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见不管用又改掐他的人中。 男子还是一动不动。 因为缺氧吗? 面如冠玉的男子此时就像入睡了,除了嘴唇比平时苍白,还是秀色可餐的公子一枚。 我低下头,脸靠得越来越近。 呼出的热气吹的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也微微晃动,就在我的嘴巴快要贴上他的时候—— “你做什么?”冷漠而又平淡的声音从男子口中发出。 我对上白画梨睁开的双眼,下一秒就想直起身子逃开。 没想到身体刚刚一动,他迅速伸出右手扣上我的脑袋,完成了我刚刚没做完的事情。 两片暖暖的唇瓣贴在我的嘴唇上。 吩咐人换了一桶热水,客栈的伙计顺便把饭菜也送来了。 目送伙计离开后,屋里安静的过分,气氛愈发紧张。 嘴唇上还有刚刚男子亲吻留下的热度。 不过是轻轻相碰就被我推开了,但我还是琢磨不清白画梨的意思。 一个世家公子,不应该做出这样越矩的事。 “吃饭。”白画梨在屋里端坐好,我转身看他,神色如常,那张才恢复血色没多久的唇瓣,丝毫看不出刚刚和我相接的样子。 坐到桌前,肚子里早就咕噜咕噜作响,此时在美食面前,我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客栈的菜肴说不上精致美味,但有家的味道。 恰巧都是我喜欢的菜品,当即大快朵颐。 “我要鱼汤!”兴冲冲拦截了白画梨的筷子,端起红烧鱼的盘子就淋了汤汁在碗里。 他微一挑眉,我这才意识到在外人面前这样的行为有多不雅,讪讪一笑:“拌饭很好吃的。” 白画梨也不多说,问道:“你以前就喜欢这样?” “喜欢。”毫无顾虑的说出心中想法,自小在饮食上就偏重口,鱼汤鲜美,加在饭里不用其他食物我就能先吃一碗。 他不语,熟练的将鱼刺挑出来,给我夹了一块鱼肉。 “哇,谢谢。”欣喜的接过,男子将鱼刺挑的干净,一口下去鱼肉鲜嫩肥美,我又接连扒了好几口饭。 这顿饭我吃的多,直到肚皮饱胀才心满意足停下来。 白画梨倒了杯茶给我解腻,屋子里又是尴尬的沉默。 “我...泡澡。”用手指了指屏风后温度刚好的浴桶,起身就要去试水温。 白画梨一手拉住我:“你刚吃完,不适合泡澡。” 干笑两声,被拉住的左手从男子手中挣脱,挪到身后擦了擦后腰的衣衫。 他自然也注意到我这样的小动作,心中不屑的轻哼一声,表面却不露声色。 “等会儿水就凉了,还得麻烦店家加水。”我揉揉自己的腹部,确实有点吃撑了,但这时候还是说服白画梨出去为主,“我就泡一会儿,没什么大碍的。” 他见也拦不住我,不再多说,只重新坐回椅子上,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懵了。 “你不出去吗?” “不。”回答的干脆利落。 “可是,刚刚你泡的时候我都出去了哦?”带着引导的问出这句话,白画梨还是摇头:“不。” 这不公平! “为什么?”这时候我的话已经带着隐隐的怒气了。 “要是你也遇到了和我一样的情况怎么办?”他挑眉,话语里满满的关心,“如果你不是把头搭在浴桶边,而是溺进去了怎么办?” 我脑袋转不过弯,舌头也开始打结,想到他说的场景内心一阵后怕。 “可是在倾城坊......” 反驳刚开口就被他强词夺理:“那是以前。” “现在你要和我回沐府,我就得保证的安全。” 我真是搞不懂这个男人! “有屏风的。”他放软了语气,“我不是什么趁人之危的小人。” 男子眼中有什么我熟悉的东西。 但我分辨不出来。 只认为那是他说实话的真心。 最后我还是在他软硬兼施的伎俩下去泡澡,隔着一个屏风与他待在同一空间里。 白画梨自始至终不是什么好人。 现代的白画梨游戏人间,是个花花公子。他身边不缺女人,但缺一个像顾泠一样对他死心塌地的人。 一个可以免费泄欲的工具,一个用来躲避婚姻的托辞。 他差这样的傻子。 能够问心无愧利用别人真心的人,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更遑论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了。 第二十七章 屋子里只有简单的陈设,虽然有屏风遮挡,但灯火还是将我的影子映在上面,白画梨若是有心要看,根本挡不了什么。 白画梨手上仍然拿着书在面前,一副认真读书的样子,可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停在书上。 屏风上映出女子姣好的躯体,胸前的两颗浑圆和挺翘的臀部一览无遗。 直到那具身体消失在视线,只留下天鹅一般的脖颈以上露出水面后,白画梨眼神更加幽暗起来。 疲惫一天的身躯被温暖的水包围,我无声长吐出一口气,有点理解为什么白画梨会晕过去了。 “在倾城坊的这段时间你开心吗?” 确定男子还是坐在椅子上问的问题,心却还是提起来。 “挺好的。”不敢多说。 等了半天也没听男子说下一句话,暗暗放宽了心又将身体往浴桶里沉了沉。 “沐老爷本是派我来接你回去。”他托着下巴对着屏风道,露出来常人少见的纨绔模样,“要是他知道你是为了解除婚约继续回倾城坊,一定会大动肝火。” 他这句话引得我眉头深深皱起来,自己不是没想过这样的事,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抛头露面仍然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是在倾城坊那样的烟花之地。 “所以...你要不要先尝试一下,喜欢上我?” 什么? 本把下巴泡在水里的我,听了这句话张大嘴巴,一下子喝进去一口洗澡水。 “咳...噗......”要不是自己现在光着,我可能就从水里站起来了,“喜欢你?!” 男子不急不慢的声音传来:“喜欢我,和我成婚。或者和我解除婚约,被沐老爷赶出家门。” “你要选哪个?” 我都不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我会说服他们的。” “沐姑娘有自信。”白画梨说完这句话就站起身,往屏风的方向走来。 我感觉到了声响,还没来得及拿下屏风上挂好的衣服,就赤裸身体与白画梨对上眼。 浴桶里的水因为我猛力蹲下的动作纷纷溅了出来。 还好。 男子的眼里没有情欲。 透明的水根本挡不住浴桶里的身躯,男子停在我一米外,眼睛来回扫视了一圈。 “你说你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我抱紧双臂遮挡胸前的春光,殊不知这只会挤压两个乳房,让它们看起来更加诱人。 白画梨舔舔下唇,虽然没有上前一步,但那张脸上露出了极具占有欲的神情。 “我不是。”他点头,“我是正大光明的。” 你能和一个不要脸的人说什么? 说什么都没用的。 “唔!”赤裸着身体被压在刚刚白画梨躺过的那张床上,本只是双唇相接的触碰演变成唇舌纠缠的深吻。 我的手还没有动作,就被他用左手牢牢抓住压在头顶。 因为我不停扭头而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下巴往下流,每每当我想要开口时他就会加深这个吻,将两人双唇间堵得不留空隙。 男子的舌尖尝到咸咸的味道,停下动作发现原来是我的泪水。 仅仅因为接吻就湿润的下体,在这种时候只能让我感觉到难堪。 一样。白画梨暗暗想。 过了十几秒身上的男子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一直压在我身上没有离开,他腿间还是软软一片,分明没有动情。 “为什么......”我吸吸鼻子,克制住眼泪,“为什么要作弄我?” 他伏低身子:“没有作弄你。” 说完解了因为把我从浴桶里抱出来而弄湿的衣服:“我也有欲望。” “你!”听了这句话气得我就要直起身打他,奈何腰肢使不上力,又被他温柔的压在床上。 “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白画梨重新握住我的手腕。 “你帮我解决欲望,我帮你说服沐府放你回倾城坊。” 我冷笑一声,挣了挣手腕,没有力气撼动:“我要是说不呢?” “那...”他的右手食指顺着我的胸脯往下滑,直到两腿间他才停下。 我的花心湿漉一片,被他一摸花瓣抖了两下,男子触到一手潮湿,轻笑着分开花瓣,找到那颗已经饱胀挺立的小花珠,用力揉了一下。 “呜...!”我抖了一下双腿,花穴又流出来一股热液。 男子压下身子,坚实的胸膛将我的乳房挤得变了形。 他凑过脑袋在我耳边,小声道:“那我就强上你。” “别.......”我终是忍不住哭出声,哭自己身体的反应,也哭自己的软弱。 “不能插进去......”泪水越流越多,白画梨的手指还在我腿间玩弄阴蒂,听了我的话,他很快就用中指抵在阴道口来回摩擦。 “不能插进哪儿?”他摸摸小花穴,又缓缓将手指挪到下方的菊穴口,“这儿?还是这儿?” 我扭着屁股想要躲他的手指:“不能插进小穴......” “啊......”男子终于将手拿开,一把握住我的右胸,“那奶子能不能玩?” “不行!”胸被他揉的酥酥麻麻的,我还是在不遗余力挣扎,想要把手从他的束缚中抽出来。 白画梨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的唇角:“奶子也不能玩,小穴也不让插。沐琼,你还想用哪里解决我的欲望?” “呜......”我偏头躲开他的舔弄,心中想将他暴打一顿,身体却诚实的一直在流水。 昨天才刚刚破处的小穴还有些红肿,白画梨不是个傻子,从把我从浴桶里捞出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祀柸不是都操了你了吗?”他揉着我的胸脯,乳头很快就挺立起来。 男子将他的乳头与我的相对,顺着我的乳头打转:“他操的你舒服吗?” “怕我上你所以先破你的身子,你没反抗?” 他的舌头吸上我白嫩的耳垂,我使劲偏头躲避,但这只是把白皙的脖子暴露在男人眼中而已。 “那又如何。”白画梨轻轻道,“他只能操你一次,我能操一个月呢。” 仿佛恶魔的耳语。 第二十八章 小人。 这个小人。 在这种时候我仍在不合时宜的想着已经发生的事情,甚至开始埋怨客栈没有多余的屋子。 “走神?”男子嗤笑一声掰过我的脸,他眼中闪闪烁烁盯了我半天,我惊讶的发现,在他看着我的过程中,男子勃起了。 “你!”惊得倒吸一口气,解放的右手下一秒就要给他一个掌掴。 男子不偏不躲,硬生生受了我这一巴掌。 红痕很快浮现在他的脸上,白画梨伸出舌头舔舔嘴角,抬高了身子坐在我腰腹上:“打也打了,被我上可就不能抱怨了。” 勃起后足足有儿臂粗细的阳具乖乖躺在肚皮上,长度就快到触到乳房。 我羞的不敢看,胡乱拢了刚刚被他解下的衣服就去推他。 “呵......”男子轻而易举制住我的手,往后退了点身子,扶住粗长就要往穴里插。 颤巍巍的两片花瓣被挤开,好歹是才破处的身子,仍然紧的不像话。 心里一片混乱,又有一股热流从花心流出来。 “咦?”男子发出疑惑的声音,在腿间作祟的那根热物不知怎么退开了。 我往身下看去,一片嫣红。 真是来的合时宜。 我瘫在桌子上拿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啜饮。 白画梨去寻了仆役更换被单,似乎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好事被月信打扰。 动作利落的仆人迅速换好了床单,抱着沾了姨妈血的被单出门时,脸上露出暧昧难当的笑容。 怕是当成我的处子血了。 等仆人退出去,白画梨重又进到屋里,端了一碗姜茶进来。 陶泥烧成的碗放在面前,他坐在我面前道:“喝了暖暖身子,刚刚你身上没擦干就被我抱出来,小心染了寒气。” 我垂眼不看他,只放下茶杯慢吞吞将姜茶捧起来。 仍是小口小口啜饮,有点辣。 白画梨刚一动身子,就见我警惕的僵住喝茶的动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时辰不早了。”他说,“我让小二抱了两床被子,今晚不会逾矩。” 我点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感觉屁股的地方暖暖的。 来了古代还是不适应这里女子用的草石灰,便自己用棉花做了许多类似姨妈巾的吸水垫子,好在倾城坊不差这采买棉花的钱,这次出门我也带了许多。 黄色的姜茶倒映着烛火,耳边是白画梨脱衣上床的声音。 “小琼儿净弄些新鲜玩意儿。”许陌君捏了捏手中软软的棉花垫子,我垫着草纸,夹着腿赶紧手上的活,又羞又恼的瞪了一眼他。 “这究竟是个什么?”沫涩学会了我教他的方法在帮我赶工,但还是看着手中未成形的东西有点困惑。 珮扇将棉花扯平,难得话少,脸上是散不去的红晕。 他一想到这东西是垫在女子身下的,就纯情的像个从没摸过女人的嫩头。 殇止嘴角挂着笑,剥去棉花的壳,这才发声:“别问了,看她难为情的。” 众人这才全集了目光看我,我眼中水光泛泛,竟是羞的都快哭了。 呼出一口热气,鼻尖全是姜片混着茶汤的辛味,姜茶已经没有那么烫了,我一口饮了,放下茶碗用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水液。 偏头往床榻的地方看过去,男子睡在外边,面朝里,不知道睡着了没。 吹了烛火轻手轻脚走过去,我只脱了外衫,走到床边见他闭着眼,也不敢叫,打算就这样从他身上跨过去。 ——腿短星人。 不知道踩到了哪儿,不是被子软塌塌的触感,绝对是踩到白画梨身上了。 吓得我左腿站不稳,就要摔倒的时候被一只手稳稳扶住脚腕,一个使力让我稳了身子。 “...谢谢。”喏喏回了声,赶紧跨过他盖上被子躺下。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 明明不在同一个被窝,身体也没有接触,但我的心跳还是快的像是在坐云霄飞车。 “我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我睁眼看身侧的人,月光落在他面容姣好的脸上,他没有睁眼。 几秒过后身边再无声音,我不敢再问,刚想闭眼睡觉,他又道:“喜欢我。” “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火气:“凭什么?!”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长长的睫毛颤动两下,形状优美的眼睛睁开看着我:“我的名字不好听吗?” ——我的名字不好听吗? 心口的火像是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张着嘴说不出话,男子重新阖上眼,身子转了个方向,显然是不想和我多说了。 我看着他长长的黑发,右手在不受控制的轻抖。 他是什么意思。 你究竟知道什么——! 想要这样质问他。 男子只留给我平稳的呼吸,而我,没有勇气问他。 “诶——”宿舍的几个姑娘看着班级群新发的通知齐齐哀叹一声。 “不签到还要扣分的吗?”向来最烦这些条条框框的姑娘第一个发出牢骚,住她对铺的女生切回游戏界面和最近认识的一个男生battle,和她语音的男生自然也听见了我们的讨论。 “是吗?你们学院也是这样吗?” “诶...好看吗?”一听到话题转变,一众女生立刻八卦起来:“什么什么?谁好看?” 干净利落一套连招打出收了对方人头,女生摘下一只耳机对我们道:“听说他们学院的老师把扣分太多的学生照片也给po到公告栏了,结果有个男生很好看呢。” “叫什么叫什么?我改天去打听一下呀!”人缘极好又爱找乐子的一个女生立马接问。 “他叫什么啊?”女生重开一局游戏,心不在焉的听着男生说话,“嗯...白...白画梨。” 耳边立刻充斥了大家“名字好听诶”的各种感慨,不出十分钟人缘极好的姑娘就将他的照片发到了聊天群。 即使是证件照也不掩光华的帅气容颜。 瞬间就俘获了顾泠的心。 第二十九章 许是白天玩的太累,一夜无梦,第二日清醒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将手往被窝里一探,冰凉一片。 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自己睡到了什么时辰。 正在屋里洗漱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是照顾白画梨的小厮念秋。 他端了清粥小菜,垂着眼将饭食放到桌子上就要退出去。 “你们家公子呢?”我赶忙吐了漱口的盐水,念秋下意识抬头看我一眼,意识到这样不好又低头恭敬道:“公子在楼下等着小姐呢。” 看来我真的睡了太久了。 匆匆吃完早饭,头发不知道怎么梳也就散着下了楼。 还未到饭点,店里的人还不是很多,我一眼就看见白画梨坐在楼下,手中还是昨天他看的书,念秋规矩站在他身边,不时添添茶水。 经过昨夜的事情,我对白画梨也有了一丝防备,打算这些日子还是收起自己自来熟的脾性,认真观察再说。 “对不起,我起迟了。”出于礼貌道歉,白画梨听见我的声音这才放下书,喝了口茶站起身,也不多说什么:“既然醒了就走吧。” 语气中同样带着疏离,和昨晚判若两人。 我瞥了眼桌上的茶,又看看周围客人的杯子,心下带了疑惑,但见白画梨急着走的样子,也没敢多问。 坐上马车,两人空间让空气有点凝滞,说不出来的压抑。 因为月信,小腹一直酸酸疼疼的,心下打定了不和他多说的主意,找了个姿势坐好之后就阖眼休息。 耳边是车轱辘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不时传来白画梨翻书的声音,竟让刚刚睡醒的我又萌生了困意。 “今早祀柸派了人过来。”淡淡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正是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这声,反射性发出了个鼻音表示疑问,白画梨接着说:“他说,你要是一月后回不去倾城坊,就带人踏平我白府。” 还混混沌沌的脑子被这句一炸,我瞬间睁了眼:“啥?” 对方知道我是听见了,也不回复,给我反应时间。 “呵...呵呵...那我回去便是......”干笑两声,白画梨点点头又认真看书,倒像是默认了同意退婚一样。 可一想到祀柸,眉头不自觉皱起来,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是怕我就这样和白画梨成婚了? 他有什么好害怕的。努努嘴,我就是回去,也是为了殇止珮扇沫涩许陌君,才不会为了他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画梨再没说过一句话,好在马车行的不久就停下了,念秋来拉车帘,说是快中午了先在一家旅店用饭,路上沿途等到晚上才会有另一家。 想是因为和下一家旅店相隔过远,倒是有不少人选择在这里歇脚,我们到的时候饭点刚过,但店里还是座无虚席。 我一见这么多人,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白画梨的表情也不太高兴,看样子是都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吃饭。 这边念秋已经找了一桌还有空位的,和当桌的人打完招呼来询问白画梨的意见。 也是出门在外没有办法,他点点头,就领着我往那桌过去。 我在人多的环境里总会低头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也就没注意到底是和哪些人一桌,等落座了才发现,居然是昨晚在旅店里看见的那伙人。 只见昨夜的护卫大哥和那个貌美女子,与白画梨面容相似的受伤男子倒是不在。 想想也是,他受伤了定是在屋里用餐。 心下有些失落,白画梨说了声叨扰就和我落座,念秋与车夫找了别的空座用餐去了。 那个护卫与昨天一样一身黑衣,佩戴的长剑被他摆在桌边,我鲜少见这种冷兵器,只在许陌君那儿看过两回,他还从不让我摸。 这下倒好,好奇心又是在受伤男子那儿,又是在这把剑上,直勾勾的盯着剑身,明眼人都看出来我到底打的什么心思了。 一桌人见我这模样,白画梨倒是心下觉得丢脸的很,单手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我家夫人没怎么见过长剑,见笑了。” 说完便瞪我一眼,我这才回过神来,臊的血压直冲脑门,脸又红了。 那女子今日穿了身藕粉衣裙,衬得气色很好,但还是能看得出眼下深深的青影,想是昨夜因为那个受伤男子忙了许久。 她微微一笑,说道:“不行走江湖的人确是少见兵器,夫人倒是和寻常女子不同。” “要是喜欢,在下这把剑送给夫人也无妨。” 那护卫一直冷冷淡淡的样子,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别说是我,连女子都一惊,不等我说话,护卫便单手将那把剑递到我面前:“有点重,夫人小心。” 我傻愣愣接过,冰冷的剑鞘触到手心,沉甸甸的重量将我双手往下一压,差点没接住。 那女子一脸不解和惊奇,似是护卫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 “这?”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真的给我了?” 白画梨一脸你走了狗屎运的表情,护卫见我接下剑,居然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冲我微笑点头:“送给夫人了,夫人千万小心保管。” 我当是别人随身多年的心爱之物,自然认真答应会好好收藏。 “说不上收藏,夫人总有一天会明白它的用处。”护卫解了剑柄上镶着块玉的剑穗,“等这把剑的主人找到夫人的时候,夫人便自会知晓今日之事。” 白画梨听到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怎么追问护卫也不多说了,我根本没多想这些会和自己有多少关联,还美滋滋的觉得白得了把剑,颇有里大侠赠剑的自豪感。 直至吃完饭也没从两人口中打听出来他们的姓名,我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江湖中人,与我有缘才会赠剑,根本不知道给自己揽了多大的麻烦。 “我们还急着赶路,就先就此别过了。” 我听他们聊了许多江湖传闻,心下有些不舍,可也不好缠着别人不放,就推说和白画梨也有事在身,但并不急,等会儿再走。 两人点头转身离开,女子上了楼,护卫去马厩牵马。 我摸着新得的剑,不敢在旅店打开看剑身,因为饭桌上聊得多倒是没怎么吃,这会儿又开始添饭。 “你这么能吃?”白画梨黑了脸,他从一开始别人赠剑就对这小妮子有点意见,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心里还美滋滋的,真是在倾城坊待傻了。 我白了他一眼,他倒是吃饱了,环顾了下四周,刚好看见女子扶着受伤男子下楼。 他面前摆了个白玉方糕,我便推他让他递过来,叫了几声也不见反应,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虽然昨夜已经看见过一次那张和白画梨一样的脸,现在心下仍是震撼,泛起酸涩不明的感觉。 “怎么,看见大美女已经心有所属,失落了?”我站起身自己夹了块方糕,打趣道。 他骤然回过神来,猛地回头紧盯着我。 我含了一半的方糕在口里,被他一看嚼都不敢嚼。 男子眼中星光点点,竟是盈满了泪。 第三十章 “怎、怎么了?”我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方糕都不吃了一口吐出来。 白画梨握着茶杯的手在颤抖。 忙伸手过去握住,男子手背冰冷,被我触碰的瞬间居然缓缓落下泪来。 温热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下巴,最后滴到我握住他的手背上。 凉凉的。 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白画梨看着眼前的人,眉间的担忧倒是让人心头一暖,他顿了顿,将我吃剩的半块方糕塞进眼前人嘴里。 “无事。” 明明脸上泪痕都还没干......但明显是不愿说的样子,我也不再多问,嚼着口中软糯的方糕再回头看,女子和受伤男子都已不见了。 直到后来离开我也没再多说出一句话,想要问,又知道不该问。 白画梨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坐上马车后就睡着了。 他的心里压着事。 轻轻叹一口气,谁又何尝不是呢。 因为公告栏照片在学校掀起一阵小风波的白画梨,好友申请在短短一天里增加了不少。 夜里手机屏幕的亮光照在男人神色不明的脸上,正在看吃播视频的白画梨被一条弹出的好友申请转移了注意力。 [小哥哥约吗 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为了让白画梨一眼就看见自己,顾泠也是想尽办法了。 不过显然效果是有的。 [约炮?] [是鸭,小哥哥缺炮友吗(可爱)] 发出这一句话的顾泠仍是因为害羞心怦怦跳,正在将网名改回来的时候,收到白画梨的回复。 [周日。] 看着自己空间的访客人数+1,顾泠倒是小小吃惊了一下。 自己最新的一条动态是宿舍聚会时被室友抓拍下来的一张连猫咪效果都没法准确定位五官的照片。 配字是[哈哈哈哈哈美颜都拯救不了我] 自己是不是勾搭错人了。 心中忽然冒出后悔的感觉。 不知何时我也沉沉睡了过去,醒的时候白画梨早一改中午的颓态,掀了马车的窗帘看夜色。 繁星点点。 远方是山岚层迭,那面圆月缺了一口,这面星星万千,也是丝毫不输月亮的光亮。 “...我睡了很久吗?”揉揉因为睡太久晕乎乎的脑袋,坐到白画梨身边。 在现代城市里很少见的夜空,美得让我呼吸停了一秒。 “好看。”由衷发出感叹,白画梨见我痴傻的表情,似是无力面对叹了口气,放下帘子道:“这都入夜了,快进客栈吧。” 马车停在客栈外,念秋和车夫早已进去早早歇息了,白画梨见我睡着也不想吵醒我,就等我睡醒到现在。 想想也是心思细腻照顾别人的人。 叫来客栈的小厮安置了车马,准备上楼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一件事,问:“今天我不会还和你一起睡吧?” 没想到白画梨勾唇笑了笑,握住我身侧的手:“夫人不和夫君一起睡,还想分房吗?” !! 这人如此厚脸皮的样子真是给叁观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难道白府很穷? 想想白画梨亲自出来找未婚妻,又只带了一个小厮一个车夫,确实让人有点怀疑。 白画梨自然不知道我心里在YY些什么,一路握着我的手进了一间屋,陈设倒是和上一家相比区别不大,又是两人共处一室,我心里有些犯怵,可一想白画梨总不至于浴血奋战,放心不少。 屋内摆好了饭菜和热水,难不成我还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洗澡? 正吐槽着,白画梨却开始解自己的衣衫:“你先吃,我先沐浴。” “我?”眼见男子的外衣脱下,“你让我吃饭的时候看你洗澡?还是你想洗澡的时候看我吃饭?” “你想让我一边洗澡一边喂我吃饭也不是不可。”对方露出古怪的神色,似是想到他口中描绘出的画面,轻咳一声别过眼去。 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小贱人。 忿忿背对过他,听到身后入水的声音后,才开始吃饭。 除了白画梨一开始迈进浴桶的声音再无他响,于是屋里只剩下我吃饭的咀嚼声。 想到昨天将白画梨从浴桶捞出来的时候触到的软滑肉体,和后来性起时粗长的阳具,下身一热,随着血液一同流出来的还有淫水。 经期的欲望本就比平时更大。 夹了夹腿,再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转头看去。 男子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在闭目休息,甚至不像我想的那样背对着我。 他面对着我浸泡在浴桶里,裸露的双臂搭在浴桶两侧,白皙脖颈上的喉结异常诱人。 口中有点发干。 我连忙回头端着碗往嘴里扒了好几口饭,险些被噎到。 “怎么,看来你想一边吃饭一边看我洗澡?”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我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我不是故意的!” “你回头。” 这句话带来的诱惑比塞壬歌声都大,我举着手中的筷子,却怎么也落不下手去夹饭菜。 “回头。”是命令的语气。 条件反射放下碗筷转身。 男子的右手已经落入了浴桶内,本是平静的水面漾起了一圈圈波纹。 有规律的水声传来。 他、他在...! “离我近一点?嗯?”白画梨沙哑着嗓子,手上的动作未停,他本就有了欲望,这一次只是不想压抑选择自读而已。 身躯不由自主站起来向他靠近,直到站在浴桶前,能看清他水下的身躯。 男子紧紧盯着我的脸,当看见我一眨不眨盯着他的性器时,右手加快速度撸动。 昨日险些插进自己身躯的那根肉棒,现在在水下似乎又大了一倍。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紫黑色的阳具一上一下,在龟头流出来的浊液瞬间便散在水流中,不复踪影了。 第三十一章 充斥在滚烫耳朵里的是手指撸动阳具与水波撞击的声音。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嗓子里却干涩的连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唔...嗯......”男子却丝毫不顾忌,仰着脖颈轻轻呻吟。 白画梨两颊染着淡淡的绯红,他半眯着眼睛,蝴蝶般的睫毛似翅膀般微微颤动着。 我只敢盯着他的阳具看,但直觉告诉我他一定是在看着我的脸自渎。 这样不对...... 左手腕的白玉手镯紧紧箍在手腕上。 即使是在倾城坊里工作的艺伎也不会坦然面对别人的自渎。 “...你做什么?”我的喉咙终于含糊不清说出这句话。 男子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甚至曲起左腿方便自己的左手去揉捏胯下的两颗睾丸。 “哈...我在做...做什么......”水声越来越大,水面的波纹也乱的看不出规律,“想射给你啊......” 伴随着白画梨的呻吟,一股白液从龟头射出,在水中积了一团,过了几秒才散开。 那性器尚未彻底疲软,白画梨在水中轻喘,脸上还留着因为高潮没有褪去的潮红:“不喜欢?” 我被惊醒一般退后一步,男子从浴桶中猛地站起,一边跨出浴桶一边拉我的手。 “嗯?不喜欢?” 衣服沾上白画梨身上的水湿了一片,胸前的两个浑圆因为男子的拥抱压扁在他胸口。 “不喜欢我射给你看?”他握着我的右手让我搂住他的腰,又慢慢引着我往下摸到他富有弹性的臀。 “不喜欢我的身体?”低沉的男声在耳边一遍又一遍询问。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他低头用鼻尖顶起我的下巴,嘴巴含住我的唇瓣问出这句话。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让他露出如此深情的眼神。 但是—— “我再也不要喜欢白画梨了——”趁着对方不注意推开他,说出这句话后眼泪就断了线。 不管是现代的白画梨,还是在古代和他名姓一样、模样相似的人,我都再也不要喜欢了。 在公司辞职后的我依然很努力的活着。 为了忘掉一切的事情,我决定离开这座城市。 后来我换了新的工作,开始了新的生活,但感情方面就像时间停滞一样,被永远留在了放弃白画梨的那个日子。 但有的人就是生命中的劫。 我在新公司工作一年后,白画梨被公司高薪聘请过来做部门的总经理。 一年没见,他变得更成熟了,一进公司就被众多年轻姑娘八卦了遍。 她们说他从没有过女朋友,是个工作狂,甚至还有传言说他是弯的,因为他的左耳有一枚耳钉。 彼时的我只忙着把工作做完准时下班,因为晚去的话健身房就很容易占不到好的器材。 等我从健身房出来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 路过便利店时因为打折买了几罐奶啤,提着重重的塑料袋的我,好不容易翻出房屋钥匙的时候才注意到他一直站在楼道的阴影里。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慢慢从黑暗中走到灯下,他左耳的那枚耳钉闪着光。 “有事吗?” 我并没有邀请他进屋子的准备。 他瞄了眼我手上提着的奶啤:“不想见我吗?” “你......”注意到自己的嗓音在颤抖,我深吸口气,“你有事吗?” 似乎察觉到我的抵触,他点点头:“有。” 没等我皱眉问他究竟什么事情时,他就开口堵我:“进屋再说。” 我在心里骂骂咧咧进了屋子,却还是给他翻出来一次性拖鞋扔在他面前。 男人从容的弯腰换鞋,顺手将门给关上。 留了两罐奶啤,剩下的被我一一放进冰箱里。 易拉罐与冰箱隔板碰撞的声音让人心里有些烦躁。 “到底有什么事?”我“碰”的一声关上冰箱门,白画梨坐在沙发上已经将一罐奶啤喝的快见底了。 他又很是随意的脱了西装外套,将两边的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有力的小臂。 “你为了躲我,居然选了这么远的城市?” 他单手开了另一罐。 水汽与金属碰撞出爽快的声音。 “白画梨。”我沉了声,走到他面前,“没有事情你就走好不好?” 他终于挑眉看了我一眼。 我这才注意到他不同以往的眼神,充斥着狠戾。 这警告一般的眼神让我心中一紧。 可我那股脾气也上来了,便再也不管男人想要做什么,头也不回进了自己的卧室准备休息。 和衣窝在被子里,身体止不住在颤抖,暗骂一声自己没用,狠狠锤了一下抖个不停的大腿。 屋外什么动静都没有,没听见关门的声音说明男人没走。 过了有十几分钟,半梦半醒之间我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没等我睁眼起身,白画梨已经走到了床边。 我听见皮带从金属扣中抽出的声音。 “...你做什么?”我伸手想去开床头灯,在黑暗中视力也比常人好的男子拦住了我的手。 好凉。 反射性想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 “啪”的一声,灯开了。 他解了一半的西装裤还穿在身上,只有内裤正中的那团凸起从裤缝中顶出来,表明男人的欲望已经苏醒了。 他见我没有换睡衣,轻哼了声:“防着我?” 说着空着的那只手就来撩我衬衫的下摆,我扭腰想躲,但另一只手还在他手里,被他一扯反而离他又近了点。 “你要做什么?!”男子的力气很大,手腕挣脱不开,“大晚上来我家发疯?” “你家?”像是被这两个字刺激了,白画梨将我推倒压在床上,两条腿跨坐在我腰上。 他身上淡淡的香水散在卧室里,清冽又辛辣。 “顾泠。”他像是从牙缝中磨出的这两个字,“你就这么想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 我瞪着他,腰部使不上力,便用手去锤他夹在身侧的腿。 “呵。”似乎被我不自量力的挣扎逗笑了,白画梨顺着锁骨依次解开衬衫的纽扣。 直到他赤裸的上身显露在我面前,他将衬衫扔到地下,躬身伸长手臂,擦着我的耳朵打开床头柜的第一格。 白色的床头柜里是摆放整齐的一排自慰工具。 按摩棒、跳蛋还有不同尺寸的假阴茎。 “你不是问我要做什么?”白画梨拿出粉色的双头跳蛋,冰凉的硅胶贴在我的脸颊上。 “我今天要操死你。” 第三十二章 被扯下的内裤颤巍巍挂在脚腕,裸露出来的花心已经是湿淋淋一片。 菊穴被塞进稍细一头的跳蛋,男子跪在床上,用大腿抵着我的私处,他还没有脱掉西裤,膝盖中间被水液湮开一块——我差点被他的膝盖送上高潮。 “顾泠——”白画梨拿着跳蛋粗大的那头,轻轻抵上早已充血变硬的阴蒂,见我缩着腰往后躲,低头含了含我的嘴角,“舒服吗?” “唔...不...不舒服!” “你下面这张小嘴可不是这样说的。”小穴饥渴的一张一合,他将跳蛋往下移,眼睛一眨不眨用跳蛋将小穴撑开。 粉嫩的穴肉一边抗拒一边往里含,男子手上用了力,一点也不给我缓冲的时间,将跳蛋全部塞了进去。 阴蒂也能感觉到跳蛋在小穴里的疯狂震动,白画梨直起腰褪了外裤,拉过我的右手,半强迫的让我脱下他的内裤将阴茎掏出来。 “噗”的一声,沉甸甸的肉棒被托在手上,他将龟头抵在我手掌心,通过马眼流出的液体当做润滑,就着手心前后轻顶起来。 我想缩回手,可男子手腕力气大的吓人,几下下来,他甚至蹭到我的手腕。 那紫红色的肉棒看起来实在太过淫糜,我偏头想闭眼不看,白画梨就威胁我:“敢闭眼今天就内射你。” “你......”生理性的泪水顺着太阳穴流到头发里,“我给你操,操完你就走...唔......” 话还没有说完,双头跳蛋实在是太刺激了,隔着薄薄的一层肉小穴和菊穴的震动互相施压,小穴还是支撑不住,急剧收缩着达到了高潮。 高潮涌出的水液被堵在体内,缓缓从小穴吞吐跳蛋的缝隙里溢出来。 “到了?”白画梨不用看都知道女子下面是什么一塌糊涂的模样,他不急着插进去,而是缓缓将穴里的跳蛋扯出来,菊穴的却没动。 我舒出一口气,快感过后大脑稍微清明一点,刚想认真和男子谈一谈,没想到他开始慢条斯理脱身上的衣服。 他一点一点解开白衬衫的扣子,本来想开口让他走的我在看见他脖子挂的项链时失语了。 等他脱完上衣时,我也看见了他腰腹紧实的肌肉和挑人性欲的腰。 “不需要脱衣服。”口中发干,听了我的话他微微一笑:“操你一晚上呢,会流汗的。” 什么? 男子也脱了裤子,顺便勾了我的内裤扔到床下,将我的大腿往腰腹一推,肉棒便直挺挺抵上了穴口。 “顾泠,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之间能说结束就结束吧?” 刚刚高潮的小穴在吸到龟头时仍然疯狂往外分泌液体,我喘着气尽力放松身体,太久没有做爱了——感觉吃这么大的东西会有点疼。 白画梨见我不说话,低头含着我的唇将舌头探进去勾着我给了个深吻,在舌根被他吸得发酸时他用力插了进去。 敏感的一点突然被冲击,爽的我软了大腿,两腿没力气的就靠腿弯他的双手抬着了。 “唔...啊...别呜......”G点只被插了几下就将我逼哭了,白画梨只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身下一点不留情面。 “很爽吧...”他一边冲刺一边挑逗我,“你下面那张小嘴多久没有吃过大肉棒了?光靠按摩棒能行吗?” “嗯?吸得这么厉害,那些死物能比得上我的鸡巴?” 我被操的只会浪叫,下身听着他的话一波一波往外流水。 “不要了...啊...不要......”双手无力的扯着身下的床单想借此舒缓快感,谁知道听我说不要,男人反而更加用力。 “呜呜呜...白画梨...我不要了......”双手颤巍巍握上他的腰,额上已经聚集热汗的男人抿唇轻笑:“你受得住的。” 说完彻底堵住我的嘴,下身同时开始加速抽插,拼命刺激G点。 我的小穴不停流着水,脑子里晕晕乎乎的。 几秒种后,我潮吹了。 喷出的水淅淅沥沥射在男子的腹肌上,白画梨这才放开我的嘴,看我双眼失神的拼命喘气,他轻轻将在菊穴震动已经没什么存在感的跳蛋拔出来。 随着白画梨的肉棒抽出,小穴里流出的水又将身下的床单打湿一片,同时也流到了菊穴上。 等到男人将肉棒抵在菊穴使力往里插时,我才从潮吹的刺激中缓过神来。 “你...你做什么......”无力的躲了躲,却是将自己往男人怀里送。 他双手掐紧了我的腰:“菊花的第一次,不给我想给谁?” “白画梨...呜......”我踢了踢早已酸软的腿,感觉那个从未被男人插进去的地方正在一点一点被撑开。 “疼...疼......”即使有跳蛋这么久的扩张和淫水的润滑,第一次被肉棒插感觉还是很痛苦。 男人是铁了心要操死我。 可怜兮兮望着白画梨,他低头啄了啄我的嘴唇仍然在努力将大肉棒插进去。 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那个被拿出来冷落很久的跳蛋又派上了用场。 他毫不费力的将大的那一头插进了花穴,很快震动带来的快感让菊穴被开苞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等到男人彻底插进去的时候,我已经颤巍巍又到了一次小高潮。 “你今天很兴奋啊......”白画梨微微皱着眉头感受插在菊穴里被咬紧的肉棒,他也能感觉到跳蛋的震动,激的肉棒又硬了几分。 我还有意识想要反驳他,还没开口,菊穴里的肉棒就丝毫不顾忌的抽插起来。 感觉和小穴很不一样....... 本来没有快感的我,直到菊穴被磨得越来越热,一股股酸痒慢慢涌上来,波及到前方的小穴。 “啊...画梨...啊......” 一只手伸到脸前想要挡住浪叫,随着双乳的摇动我也咬不住手腕,白画梨俯身拿开我的手臂,舔了舔被我咬出红印的地方。 “小菊花也被操舒服了?”他没有用全力猛操怕伤了我,这个程度的刺激自然不能让他射精,所以就来勾我说些骚话。 “喜不喜欢大肉棒操你?”一边挺腰一边揉捏阴蒂,连续的高潮让我口齿都不清晰起来,只顺着他的话回答:“喜欢...喜欢大肉棒操......” “以后是不是只能让我操?” “啊...只、只让你操......” “呵...”他更加用力的揉搓阴蒂,感觉有了射精的感觉,就加快了速度,“叫我的名字,小骚货,叫我的名字就让大肉棒射给你......” “唔......”花穴又开始剧烈收缩起来,我尽力抬起双腿夹住他的腰,声音里是说不出的甜腻,“白画梨...白画梨......” 随着男人的低喘,菊花的肠壁被烫的一缩,花穴里的跳蛋也被我的高潮夹紧了。 第三十三章 许是我那夜的反应太过奇怪,当夜白画梨就又重新叫了一间房单独去睡了,第二日也是规规矩矩的差念秋来唤我,我们的关系似乎一夜之间回到了仅有婚约的陌生男女。 我本就身子虚,加上月事和回程路上颠簸,每天都晕晕乎乎睡在马车里。 两天后我们到了一个叫旻州的地方,白画梨说过了这座城很快就能回到白府,恰逢当地习俗的花灯节,便多逗留了一日。 “看你这几日因为晕马车都怏怏的,今日多歇一会儿,晚上带你逛灯市如何?”男子双手力道柔和的揉捏着我两侧太阳穴,我难受的连午饭也吃不下,听他说的话只哼哼两声,头枕着他的大腿不想挪动。 虽说关系尴尬,但生病了也不计较这么多,反而因为白画梨的关心心口暖暖的。 听见白画梨轻叹一声,将我抱回被窝里,又仔细掖了掖被子,才放轻脚步离开房间。 我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胃里饿的有点难受,摸索着点了支蜡穿好衣服,大约是听见屋里有声音,守在门口的念秋立刻问:“小姐是不是醒了?要吃点东西吗?” 应了念秋,他早就备好了晚饭,此时还是热的,一边吃一边问:“你家公子呢?” “公子在隔壁休息呢,吩咐了等小姐醒了过去叫他。” 我点点头,心中想着要一起去看灯市,也不慢慢吃了,只迫不及待想出门。 片刻我刚放下碗筷,白画梨也收拾好来找我,见我第一句便问:“头还疼吗?” “睡了一下午,舒服多了。” 男子眉目温柔,听我这样说又勾起嘴角,这般面容若是在外早就迷倒一片少女芳心了。 躲了他的视线只往外走:“不是今晚有灯市?带我瞧瞧。” 出了客栈,外面早已天黑,沿街都是各式各样的灯笼,连绵不断,串连起的万千灯火蔓延向深山上。 “这些灯有尽头吗?” 白画梨跟在我身边,听了我的提问看看前方:“据说是为了给百姓祈福,远处那座山里深处有一个寺庙,灯火通往寺庙,让神明知道沿着灯火下山就能看见百姓。” “今日也有许多人去寺庙烧香拜佛,你想去吗?” 我望望络绎不绝的人潮,似乎也不是很远的样子。 “因为这个习俗,旻州今日连宵禁都没有,要是能在子时听见寺内敲响的钟声,听说愿望就会被神明听见得以实现。” 白画梨依旧在旁边认真给我扫盲,来古代这么久,我心中久违的燃起一股斗志,连脚下步伐都快了不少:“那我们快点去吧,就是凑个热闹也是好玩的。” 他又笑起来,配合上这张脸简直犯规。 便沿着灯笼逛了许久的夜市,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遇到一处猜灯谜的摊口,便撺掇着白画梨猜一次,奖品说是一个面具。 我还没看见面具的长相,反正不是什么稀罕物,白画梨被我磨得顶不住,便挑了一个字谜碰碰运气。 便见灯笼下挂着的红纸上写着“百里挑一两倾心(打一字)”,白画梨一见这谜面,又转头问我:“这么想要面具吗?” “小公子和夫人感情好啊,若是猜不出来从我这里买了面具也行啊,也就五文钱。”摊贩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被他这么一打趣,我有点红脸,推推白画梨:“你不是猜不出来吧?” 他微笑着摇摇头,拿起毛笔就在红纸下方写了一个“皆”字。 围观的人群有些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摊贩也不觉得生意亏本,拿出一个比平常人脸稍大一圈的面具给了我。 虽是一个大眼大鼻奇奇怪怪的面具,可我还是兴奋的让白画梨给我戴上,又让他买了一个和我差不多的。 确实是稍大一些的面具,戴上便不太看得清路,白画梨也知道这一点,就顺势拉起了我的手。 “不过是个小面具,非要我猜字谜赢给你?”等到了人稍微少一点没那么闹的地方,白画梨嫌面具遮挡视线,还是拿了下来。 “我这可不是给你省了五文钱哈哈哈哈哈哈。”心中确实笃定白画梨家境也并不富裕这一点,反而觉得自己这个理由很是体贴。 他看了看手中的面具,又盯着我说道:“丑的出奇。” 那语气中的宠溺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呵呵接话:“确实丑啊,特别像那个昆仑奴面具哈哈哈哈。” “哪个昆仑奴?” “就是薛绍戴的那个啊,你——”越走人越少,我终于被我自己说话的声音惊醒过来,干巴巴卡住话题,“我以前在书上看见的小故事。” 虽是通往深山古寺的路,但因为习俗人们也是修了一条平稳的小道,走起来并不困难,可能因为夜深,白天去烧香祷告的人更多一些,如今多是碰到从山上下来的人,和我们一起上山的并不多。 “这到了之后,还怎么回来?”我拖着有些酸了的双腿,心中开始后悔最初的决定。 “庙里有供人休息的客房,先前我就差念秋去安排了。” 我为白画梨细腻的心思感到惊奇,一点小顾虑烟消云散,拉着白画梨脚下步履加快,唯恐错过了时辰。 等到寺庙时,才发现还是有不少人在的,大多拜佛上香,有的还会捐点香油钱,但真正留在寺庙等零点敲钟的还是少数。 过节多数时候还是图个乐呵,像古人习惯早睡早起的作息,熬夜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我们一到就碰上念秋,他说客房已经安排好了,车夫还早早将马车赶到了山脚下的一处客栈,等明早就可以直接启程回白府。 离子时还有一炷香左右,我便和白画梨坐在寺庙走廊的石阶上,有萤火虫在夜里飞来飞去,闻着香火的味道竟有些昏昏欲睡了。 “咦?” 正靠在白画梨肩头闭眼休息的我,听见他疑惑的声音,慢悠悠睁眼:“怎么了?” 月色不甚起眼,灯火明亮的夜晚,进了寺庙正门要经过的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白衣的男子。 眉如墨画,长身玉立。 荧荧火光映得他神色不明,我的心脏像在追逐爱人的路上突然停下一样跳动,猛地站起身,那个丑丑怪怪的面具从我的怀中掉在地上,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白画梨不声不响将面具捡起,我颤着嘴唇,眼中是灯火忽闪忽闪的光芒。 “殇止——” 第三十四章 算了也有些时日没见殇止,加上他受罚在屋中休养,为了见他我还和祀柸大吵一架...这些种种加在一起,竟让我有些不敢像往日那样随意。 男子却是听见我唤他才偏头看来,似是并没想到我和白画梨也在这里。 身体只停了几秒,我还是小跑着到他面前,想拉他的手又不敢,仰头怯生生又叫他:“殇止。” 殇止脸上有一瞬的惊诧,见我靠近很巧妙的用微笑掩饰了过去,右手抚上我的黑发:“多日不见了。” 白画梨也起身来到我身后,殇止看见他微微敛了脸上的笑意,将我拉在身后礼貌又疏离的打了个招呼:“白公子。” 少女的心事都写在眼睛里,多亏了灯火照耀,那眼眸中明明白白毫不遮掩的爱意尽数落在白画梨眼中,刺的他又用了些手劲握紧怀中的两幅面具。 “你也是来许愿的?”殇止低头小声问我,我快速点点头,见男子没有生气,讨好般挽住他的手。 我其实心里有一大堆问题,你的伤好了没有,你为什么也会来旻州,我不辞而别祀柸有没有生气,你...有没有想我? 可一想到祀柸对我做的那些事,这些咄咄逼人的问题便一个都问不出口,我只挽紧殇止的胳膊,好像能从他的体温中汲取些微不足道的力量。 “时间差不多了。”殇止领着我往古钟的方向走,白画梨被远远落在了身后。 那口大钟摆在寺庙院中的一座亭子中,此时已经有许多百姓聚集在附近了。 “殇止。”还没等我问出想知道的问题,冰凉的食指就抵在了我的嘴唇上。 他背对着月光,神色晦暗,半晌才将手指拿下来,道:“倾城坊很好,不用担心。” 这句话仿佛给了我莫大的安心,知道再问殇止也不会说出什么来,正巧白画梨跟上来,我便将猜灯谜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多谢白公子照顾了。”殇止把玩着我递给他的面具,理了理我的头发,又帮我将面具戴上。 一瞬间视线中只剩下面如冠玉的男子,就像我在倾城坊的那叁个月每日面对的人一样——我是如此依赖他。 “大约后天我就能到白府了,到时候退完婚事我就立刻回倾城坊。”隔着面具传出的声音闷闷的,但也掩不住其中的兴奋,殇止笑而不语,只微微点头,而后看了白画梨一眼。 这时人群骚动起来,寺庙的住持走到钟杵边,指挥着两个年轻沙弥撞钟。 “可想好许什么愿?”殇止含笑看我,我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钟声悠然响起。 “铛——” 殇止未等我许愿,轻轻皱眉,又将我的面具解下来塞进自己怀里。 “铛——” 他这才双手合十,阖眼低头,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乖乖闭眼。 “铛——” 愿万事胜意。 等九声钟响过后,陆陆续续有人散去,我还是不知道殇止为什么会特地来皇城外的旻州祈福,可心里也清楚他不能陪我回到白府。 “你今夜怎么办?”我还是恋恋不舍挽着他,“白画梨说寺庙有供休息的客房,你住一晚?” 殇止微笑着摇摇头:“明日还得回坊里接客,今夜留不了了。” “那你......” “我骑马来的,你不用担心。”殇止抽出被我挽着的胳膊,将我往白画梨的方向轻轻一推,“你好好和白公子一起回去,我等你回来。” 说完将之前收到怀里的面具拿出来:“这便送给我罢。” 目送殇止离开后,我终于注意到白画梨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脸色也不是很好。 不动声色和他拉远了些距离,呐呐问道:“住在哪里?” 寺庙里男宾和女宾的住处自然是分开的,等到了屋子洗漱完,我才体会到身体的劳累,腿酸的不像话,可能先前吹了夜风没注意,现在困意逼得人眼睛也睁不开了。 刚解了衣服躺上床,便听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没等我出声,白画梨就轻声合上门:“是我。” “这么晚了......”我嘟囔着,“不合寺里规矩,你快回你屋里去。” 他自然是没有听,走到我床边,掀了被子就摸上我的双脚。 “!” “你今日不是走累了?我给你揉揉。”听起来再是体贴不过,那双手也规规矩矩开始按压起我的小腿肚。 真有这么好心?脑中迷迷糊糊想着,但是确实舒服,让我被困意席卷的脑子也不太清醒了。 白画梨的手力道适中的在小腿上按摩,按得血液也快速流动,一条腿捂热了。 那双手按压的舒服,竟让我双腿中间也流出清液。 动情了。 我假装困了,可身体却越来越敏感,另一条腿也越发不自在起来。 “我给你赢的面具,你就这么随随便便送给别人?”突然白画梨问道,他坐上床,把我的腿抬到他身上,开始按另一条。 见我不语,他握住我的腰将我往他身边拉近一点:“嗯?” “你要是不乐意,改日我再去找殇止要回来......”我抓着被子将自己的脸蒙住,只剩下半身暴露在白画梨眼中。 他却笑着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拿我没办法:“你和我才认识这几日,我自然比不上他的。” “可我现在毕竟是你婚约上的夫君。”他的左手开始按上我的大腿,右手直直戳在腿中早已湿润的花心。 我缩了一下身子,腿边也恰好触碰到了他炙热的肉棒。 隔着亵裤抵在我赤裸的腿上,烫的好像能将那一块儿烧着一样。 白画梨的手从我双腿布料的边缘探进去,摸到那块我改良的姨妈巾,他停了一下动作,无视我的抵抗一把扯下了亵裤。 古代穿着的月事带中间被我垫着姨妈巾,其实早在昨日我的身子就逐渐爽利了,但以防万一我还是用着。 如今被白画梨看见我只觉得说不出的尴尬,果然听见他问:“这是什么?” 他扯开我挡着脸的被子,听我磕磕巴巴说道:“我自己做的......” 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正当我想缩回被子的时候,白画梨的手指拨弄了两下湿漉漉的小花瓣。 “身子干净了。” 肯定的语气。 第三十五章 “身子干净了。” 我“突”打了个激灵,慌乱就把腿往被子里藏。 白画梨没拦我,直到我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他不紧不慢将手从薄被的边缘伸进去,握住了我的脚踝。 女子小巧的脚踝他一只手就能圈住。 我的小腿像是被温水浇了一下,蹬了蹬脚,被白画梨握着的那圈皮肤反而愈发灼热起来。 “遇事你就只知道躲?”白画梨紧了紧手,像是在嘲笑我,语气中又含了一丝落寞。 我自然不是遇到任何事都想着躲避,可每每一触到感情,便怕的不知所措。 “白公子......” 甫一开口我便被用力往下一扯,白画梨弯了身子凑到我面前:“你叫我什么?” 他眉头蹙在一起,眼中布满阴鸷。 我的身子不自觉微微颤动,可一想到殇止和此行的目的,便没有扭头没有躲避,同样紧盯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回道:“白公子,放开我。” 我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心中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和纠结,但将他的衣袍顶的微微隆起的下体是真实的。 半晌,他的手从被子里抽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我的下颌被死死按住,被迫张开嘴迎接了一个凶猛至极的吻。 这根本不能称之为吻。 我喉咙里发出的小声呜咽零星从两人相交的唇间溢出,白画梨的舌头舔过我每一颗牙齿,又吸着舌头拼命吮吸,惹得我舌根发酸。 等他终于发泄完抬起头,两人口中交换的涎液从他下唇落到我的下巴上。 他眼睛都红了。 “你爱他?你爱殇止?” 男子压抑声音从喉咙中发出的质问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问了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可男子今天摆明了要我说出个究竟,见我沉默又开始胡乱脑补:“还是你爱祀柸?” 没等我打断,他哑了嗓子:“你不爱我了吗?” 我怎么会爱你?相识不足一月的人,我怎么会轻易爱上你? 显然白画梨不想听到这个答案的回答。 他又低头轻啄了两下我的唇,然后狼狈起身推门而逃。 到底是怎么和白画梨发展成炮友关系的呢。 虽然一开始开黄腔的是顾泠,想约炮也是认真的,但是—— 周日在约好的咖啡厅等白画梨时,心还是怦怦跳个不停,甚至在半路萌生过鸽子对方然后再也不见的想法。 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被零零散散约会或者看书的人包围,我还带了一个笔记本电脑假装工作,实则只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连文件名都没改。 “叮铃铃——” 以为有新顾客进店的我悄咪咪抬眼,发现原来是一对情侣喝完咖啡离店了。 有些许失落,正要低下头继续发呆,还没关上的店门又被拉开。 栗色头发的男子进店扫视了一圈,就直直往我的方向走来。 真人比照片好看一万倍。 “你有作业?”白画梨瞥了一眼我的电脑,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就坐了下来。 我张张嘴,好半天才发出一个单音节的a。 男子很没礼貌的一把将我的电脑盖推合上,微微将脸凑过来,压低了音量:“我可以让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你——要不要睡?” 这个睡字被他咬的很轻,撩的我心尖都痒起来。 下一秒我就慌手慌脚收拾起电脑,看到桌上还剩一点的咖啡一口喝尽,伴随着咖啡因的刺激端坐好看他:“走吧。” 他露出了和我见面的第一个微笑,然后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擦了一下我的嘴角残留的咖啡。 “真乖。” 大家并非不信一见钟情。 只是钟情的人总是错的,便害怕了。 但我不怕。 就算在网络聊得再嗨,第一次见面身体还是不熟悉,我紧张的不敢靠他太近,还是男子主动握住了我的手。 “知道你害怕。”白画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先去看电影培养一下气氛好吗?” 虽是问句,他却不容置疑的拉着我就往商场顶楼的电影院走。 一路上还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我,在被塞了一杯奶茶外加蜜桃冰淇淋后终于放松了一点。 这么熟练的约会手段,看上去是个老手。 “你该不会和很多人睡过吧?” 珍珠在嘴里被嚼的格叽格叽,白画梨脸色怪异却异常正经的看着我,摇了摇头:“你是第一个。” 被拿在左手的冰淇淋最顶部的尖尖因为融化弯垂,他低头,就着我的手舔了口。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和你睡会很舒服。” 带着笑意说出的这句话,让我嘴里的珍珠被整颗吞了下去。 白画梨挑了最近正在热映的一部爱情片,情节很狗血,结局却是大团圆的那种。 放映途中他一直握着我的手,甚至还揽了我的肩让我往他怀里靠。 男子炽热的胸膛和干净清新的香水,是打动少女心的标配了。 “你们女生都喜欢这样的爱情?”电影放到一半,我听见他这样问。 一成不变的校园恋爱和从中插足的恶毒女配,前面的情节刚好是男主女主互相暗恋最后告白的点点滴滴。 我从他怀中仰起头:“我还是喜欢做爱。” 看得出他讶异了一瞬,接着胸膛有节奏的震动起来,他在憋笑。 电影以男女主互相接吻结尾,电影院中不乏来看电影的真情侣,唇齿交融的水声零零散散的响起。 我感觉到一丝不自在,想从白画梨的怀里起来。 “别动。”干净清冷的青年音传来,一个温热的吻落在我的额头。 “等会儿补足就好了。”我听见他这样说。 下身洇湿了一片。 第三十六章 翌日从寺庙佛香包围的屋中醒来,我起的不早,僧侣们都吃完了早斋,在佛堂诵经了。 刚见白画梨我就被他吓了一跳,他面色憔悴,头发也没梳,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昨晚没睡好?”我问。 男子抿着唇不回答,只翳翳看我几秒,偏过头无视我的视线,眼里悄悄蓄了泪水。 白画梨一声不吭往外走,我直觉他是在闹别扭,也不再追问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看似生气,实际上步伐还是顺着我,见我走的慢了便也慢下来。 念秋和马夫果然早已在山下等候,我先上的马车,终于听见他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等会儿记得买早点。” 念秋应了声,他随后进了马车,却是蜷起身子背对着我,阖目睡去了。 白画梨没有用早点,我分不出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假寐,也自觉无趣,倚在车厢上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马车停下时我瞬间就醒了,念秋在外面唤道:“公子,到家了。” 马车内的男子动了动,起身理了理头发和衣袍,睡了一觉似是精神好多了。 “先回我家,用过午膳我再送你回家。” 他沉着声音,还是不愿意看我。 我点点头,意识到对方背对着自己,又出声补了一句:“好。” 下了马车我才知道自己之前对白府的印象有多么错误,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人家,但也是青砖灰瓦的宅府,想来也是有权有势的。 叁叁两两有仆人出来帮忙把我和白画梨的行李搬进去,念秋也是个懂眼色的,对我道:“沐小姐,先随我进去见过家主吧。” 过了前院便是大堂,白老爷和白夫人想是闻讯赶来,正等在大堂门口。 等走近了,我还没想好行什么礼,白夫人就一脸喜悦的着急下了台阶,不由分说就拉起我的手:“是沐姑娘吧?梨儿可总算把你寻回来啦!” 白夫人穿着绣有梅花的云缎裙,除了眼角稍有细纹以外,岁月在她脸上几乎没留下痕迹,年轻时一定是一个优雅明艳的美人。 我有些不知所措,白画梨在一旁把我的手从他母亲手中抽出来:“她第一次过来,您别吓着她了。” 站在台阶上保持一家之主气势的白老爷大笑出声:“我儿出了一趟门,懂得心疼人了?” 只有知晓我和白画梨此行目的的念秋在一边沉默不语,不然只怕也得帮着他们打趣我一番。 “你们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白画梨这幅颓丧的模样总算让白家二主感觉到了不对,念秋适时出声:“公子和小姐如今还没用膳呢。” 白老爷反应过来,边吩咐仆人布菜边催促我们进了大堂。 等众人落座,菜上齐之后也无人动筷,白夫人试探的夹了块肉到我碗里,语气也是格外小心:“家里新换了个厨子,沐姑娘试试?” 我心中不安,只点头道谢。 “爹,娘,沐姑娘叁个月前也失忆了。” 白画梨此言一出,白老爷和白夫人皆怔愣一秒,互相交换了一个错愕的眼神。 “那岂不是...岂不是......”白夫人无措的放下碗筷,白画梨又丢出一个重磅炸弹:“她不是回来和我成婚的,是要解除婚约。” 我默默嚼了嚼口中火候刚好的瘦肉,吞咽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大堂格外明显。 参观白府的时光仅在白画梨坦白一切之后匆匆结束,一顿饭吃得我不知滋味,白夫人和白老爷说不清是责备还是惋惜的神情,也让人觉得接下来的事情更加难以面对。 白夫人试图说服我和白画梨成婚,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对我的喜欢。 白老爷倒是放不下面子,只暗示父母之约,媒妁之言,他与沐府也是多年过命的交情,能结亲自是再好不过的事。 最后答应了白画梨送我回沐府这件事,短短一个时辰内对白画梨各种暗示,连我都心疼他了。 “你应该知道,沐老爷和沐夫人比我父母更难说服。”马车在热闹的街市中穿行,白画梨今日终于直面和我交谈,我其实慌乱不堪,可怕被他看出来反而不愿解除婚约,就没作声。 “我父亲和沐老爷是过命的交情,你看我爹那个样子肯定不是能武的人,那谁的命是谁救的,你也能猜出来了。” 这句话在我到沐府后被更加直观的诠释了。 白府早派了人来向沐家报信,还没下车的我在远处就看见门口等了一圈人,有男有女,但站在最中间的不难想,肯定是沐老爷和沐夫人了。 这阵仗,吓得人不太敢下车。 白画梨先下了车,当我还在犹豫时,外面响起一个开朗的男声:“小妹,快下来。” 我在那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眼前男子一身被太阳晒出的健康小麦色皮肤,以及衣服勾勒出的肌肉线条,看来是习武的人。 他叫我小妹...我哑了半晌,小声叫了句:“哥。” “怎么这么生疏,见到叁哥拘谨什么。”沐瑾拍拍我的肩,便将我往前推。 我这才打量起周身的环境,除了自称是我叁哥的黑袍男子,同样还有两对男女站在侧边,难道这两个男子也是我的哥哥? 来不及多想,沐老爷就在眼前,却是和白老爷的商贾之气不同,身形健壮:“敢回来了?” 我“腾”闭上嘴,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缩,有一定年岁的白夫人到底还是疼女儿,轻推一把自己的丈夫,揽住我的肩膀细细打量一番:“别听你爹吓唬你,他想你想的好几个月都没睡好觉了。” 说着又露出心疼之色:“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知道不能事事都靠白画梨,这次鼓了鼓勇气,握住白夫人搭在我肩头的手:“...娘,我有事要告诉你。” 谁知沐瑾突然在一旁惊呼:“这难道是白家那个小子?” 白画梨一直在充当行走的人形背景板,被沐瑾这么一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沐老爷和我的大哥二哥皆露出吃惊的神情,而后一人一嘴招呼起来:“白公子也来了?进屋里说吧。” 我要坦白的话被彻底打断了。 第三十七章 好在中午已经吃过,众人齐聚议事用的大厅,我这才意识到沐府居然比白府还要阔气一些。 沐夫人一路上和我絮叨了不少家长里短,我也得知了大哥和二哥都已成婚,只剩叁哥一心从医,尚未婚配。 “琼儿,在外几个月可还和你爹置气呢?”见沐老爷和白画梨在寒暄,沐夫人小声问我。 我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小心暗示:“不生气了,可出去见了一次世面,也想出门多走走。” “你想出去我没意见,女孩子家是得多看看,我和你爹这些日子也商量了,等你和白公子成婚,就给你俩开个酒楼,你们去京城过你们的小日子,怎么样?” 和他过日子? 我不说话,沐瑾从一旁也凑过来:“娘,你就偏心小妹,什么时候也能给我笔钱开个医馆啊?” 沐夫人笑着啐他:“你可是琼儿叁哥,怎么能和琼儿争?” 我和白画梨的视线交错一瞬,沐老爷拉着白画梨,朗声问道:“多谢白公子把我家琼儿送回来,既然两家早就结了亲,今日不如就谈谈婚礼的事吧?” 他轻飘飘将决定权交到我手上:“这都得看沐姑娘的意见。” 众人将目光聚了过来,我张张嘴,尚未开口—— “她是来退婚的。”熟悉的声音如惊雷从外面传来。 一改倾城坊随意打扮的祀柸穿了身骑行劲装,逆着光走进大厅。 追在他身后进来的小厮一路小跑过来,说话还喘着气:“老,老爷,这位公子说要找小姐。” 沐老爷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不速之客有不好的印象。 沐瑾也直觉气氛不对,我见场面不太好看,忙离座,赶忙拉着祀柸就逃走了。 感情从来不是叁言两语就可以说清的东西。 我心悦祀柸,又放不下殇止,有时还总想起前世和白画梨的种种纠葛。 我并非冷血无情的人,对丢失了的第一次还是耿耿于怀。 就算和白画梨回来途中沉淀了几天,心中还是没理清对祀柸的想法。 拖着他走到离大厅有一段距离的小亭,才平复气息故作无动于衷:“你怎么过来了?” 几日不见他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骑马赶来,浑身都沾了风沙,和平时在倾城坊干净整洁的样子不太一样。 “我不过来帮你,这婚你退的掉?” “怎么退不掉?”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你再晚来一步,就会发现我已经退婚了。” 我还没和他争执多久,沐瑾就追出来寻我。 一身腱子肉的叁哥对比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祀柸,却是气场相当,谁也不比谁弱分毫。 “小妹,爹娘说了,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商量。”沐瑾的手刚要揽上我的肩,祀柸便扣住了他的手腕:“男女授受不亲,你既是她兄长就更应该懂这个道理。” 沐瑾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红白一片,最后还是我先回了大厅,他们二人才紧跟其后。 厅里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我大哥和二哥都先走了,沐瑾本也要被沐夫人赶走,被他死皮赖脸留下了。 “琼儿,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位又是?”沐夫人担忧的看着我,怕不是以为我这几月在外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白画梨和祀柸同坐一侧,两人谁也不给谁好脸色。 我看着他们俩,将失忆和在倾城坊的事和盘托出,当然了,我没说倾城坊是一家倌馆和青楼结合的场所,只说是一家琴阁,我也就给伎女们打打下手。 沐老爷和沐夫人看上去都不是很相信我说的,只有沐瑾信以为真,看祀柸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那祀柸公子说退婚,又是什么意思?”沐老爷臭着脸,沐夫人暗地里推了他好几下,也只得到丈夫对缓和态度的不认可。 祀柸不紧不慢喝了口茶,对白画梨道:“白公子身上定是带了婚契吧?” 白画梨瞥我一眼,说不出来眼神饱含的意味,就见他从胸口拿出一张红色信封,从里面拿出了我...不,应当说是沐琼和他的婚约。 那朱砂红的纸上“白头永偕”四个字刺的我眼一疼,只转了视线不敢再看,也不敢与白画梨再有对视。 “祀某说退婚,当然都要看沐姑娘个人的意愿,”祀柸把那张婚约推到我面前,“不巧的是,我这里同样有一份沐姑娘签过字盖过手印的契约。” 他从怀中同样拿出一封婚约,摊开来同样摆到我面前。 厅中剩余叁人哗然,沐老爷站起身确认是两份真实的婚约,勃然大怒:“沐琼!你在外面都惹的什么事!” 沐夫人在一旁也着急,拉住沐老爷,好半天才劝他坐下。 “琼儿,娘不在乎你订了两份婚约,”沐老爷听到沐夫人这么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要起来,被沐夫人使了个眼色,总算消停了,“但你得先告诉为娘,你刚刚说的失忆,是什么意思?” 我一愣,开始硬着头皮瞎编:“叁个月前,我在倾城坊出了一点意外,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沐瑾在一旁沉思片刻:“娘,小妹说的情况确实也有人发生过,只是......” “只是什么?” 他面露难色:“多是撞击到了头部或是受了重大刺激,但见小妹的模样不像头部受过伤。” 我被他的推测惊出一身冷汗,事实上我一直认为沐琼是因为某些原因猝死了,恰巧被我的魂魄占据了身体,可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瑾儿,这病可有法子治?”沐夫人看了好几眼我的头部,似是在寻找受伤的痕迹。 “有当然是有,可药效因人而异,有的人服几副药就能看出效果......”沐瑾话没说完,但沐夫人和沐老爷都懂他的意思,有些人这辈子也记不起失忆之前的事。 沐夫人到底是位母亲,忍不住掩面抽泣。 沐老爷也红了眼眶,拥着自己的妻子,看着桌上的两份婚书:“就算琼儿把之前都忘了,但白玉镯不会认错人,这就是我家沐琼。” 紧贴在我左腕的白玉镯子自戴上就从未取下来过,没想到这还误打误撞证明了我的身份。 “我儿,这两家婚事你想怎么办?说出来为父尊重你的意愿。” 第三十八章 众人灼灼目光皆聚集到我脸上,之前就已经说好要将白家的婚事作废,可与祀柸定下的婚约该如何处理,我也没有拿捏好主意。 祀柸只是用这份婚约来做躲避宁叁的挡箭牌,若是他没有这般追过来,事情会比现在好解决的多。 “我......”我将面前白家的婚约推到白画梨面前,“我和白公子素不相识,这门亲事订的实在过于仓促了。” 白画梨没有说话,只是将婚约又重新装回了信封。 沐老爷连连叹气:“我沐家与白家相识多年,这是你打出生就默认的婚事,如今出了这码子事,可让我怎么和白老爷交代?” “家父知晓我和沐小姐并非情投意合,此次我来沐府双亲也知道亲事不成,沐老爷不必过于自责。”白画梨脸色灰败,但也没有失了礼数。 “那琼儿,你是想和这位祀公子?”沐夫人忧虑女儿婚事,这一下就把我问住了。 我不知道祀柸前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自作主张将婚约作废,只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 “沐老爷,沐夫人,在下和沐姑娘的这份婚约签在她失忆之前,自是做不得数的。”祀柸也伸手,把我面前和他的婚约拿回去,当着众人的面把那张薄薄的红纸一撕两半。 这般举动说不上多尊重,反而有高傲不屑之意,沐老爷瞪了眼又要发火,只见祀柸慢悠悠从怀中掏出一张朱砂红烫金的红贴,双手高举递到沐老爷面前。 “祀某今日是来提亲的,求娶沐姑娘。” 他此言一出,就连我都吓了一跳,沐瑾最先按不住性子:“公子,婚姻大事不可玩笑,你娶我家小妹,怎可如此随意,两家父母都没见过,我们也不知公子是什么品性,怎会轻易将琼儿嫁给你!” 沐老爷和沐夫人也赞同沐瑾的话,哪知祀柸不急不慢道:“我自成年便独自在京城闯荡,双亲都独在老家泊州务农,若沐老爷真想见他们,紧赶慢赶六个月也是能来府中提亲的。” 他轻飘飘看一眼白画梨:“在下只怕不早点定下这门婚事,会让有心之人乘虚而入。” “公子好生狂妄,你在京城做的什么生意,也敢拉沐琼陪你下水?”白画梨冷笑一声,再也顾不得替我瞒话,要不是这里人多,怕不是能和祀柸当场打一架。 “白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是你找到的琼儿,她莫非不是在琴坊?”沐老爷听出白画梨话中的意思,这一问事情便更是瞒不住了。 我一个头两个大,这年头谁能接受女子在青楼做艺伎?说的再好听也是要被家人打断腿的。 “祀某在京城经营了好几家酒楼,有琴阁有茶馆,都是正经生意,何来拉下水一说?”祀柸在“正经”两个字上特地加重了语气,白画梨还想再说,沐夫人猛地站起身来:“够了!” 她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细细端详我的脸,眼含泪光:“为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婚咱们想结就结,不想结就不结,只要你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就行。” 说罢瞪着祀柸:“公子不论是真心想娶我家琼儿,还是一时兴起,这么突如其来也太不像话了。” 接着给沐瑾一个眼神,叁哥心领神会,起身作出送客的姿态:“祀公子若是真有这份心,就挑好良辰吉日,请媒人到我沐府提亲。今日我小妹刚回来,失忆之症又急需医治,请您先走吧。” 就这样,这出我回家退亲的闹剧草草收场,祀柸被连人带马轰出了沐府,连带着他的那份提亲红贴,不知是回倾城坊还是如何了。 白画梨倒是被沐老爷留了下来,盛情之下他也没理由拒绝,便托人捎了口信,要在沐府逗留几日。 这么折腾都到了傍晚,沐夫人对我嘘寒问暖半天,又再叁嘱咐沐瑾一定得好好给我看看,被沐瑾叁言两语劝说休息去了。 沐家二老内心都藏着小心思,把白画梨留下哪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想借机让他和我多接触接触培养感情,在他们眼中,把女儿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当然比不上几十年交情好友的儿子。 沐瑾给我把了脉,开了几副药吩咐侍女去煎煮,又嘱咐我多休息,拉着白画梨就去和沐老爷聊天了。 这一天着实让人累的很,加上昨晚睡得太迟,如今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名唤槐安的侍女叫醒我时,已经是入夜时分了。 “小姐睡得太沉了,晚膳时我叫了好几次都没叫醒,夫人说让您多睡会儿,正好药快熬好了,我这才来叫您。”是个看起来机灵乖巧的小姑娘,替我穿好衣服后,又将晚饭在桌子上摆好。 “我爹娘他们睡了吗?” “没呢,老爷和白公子聊的开心,喝了好一会儿酒了。”她规规矩矩回道,“我去厨房看看药熬好了没,等会儿给小姐送来。” 吃完饭泡了个澡,送药来的不是槐安,却是白画梨。 “有事?”我看他面色如常,双眼清明,不像是喝多酒的样子。 虽说如此,当男子离的稍近时,我还是闻到了他浑身的酒气。 白画梨将浓稠乌黑的药汤摆在我面前,拉开椅子就自如坐下来:“祀柸那儿你打算怎么办?还回倾城坊吗?” 我特别喜欢中药的气味,但不喜欢苦味,也没有动那碗药汤:“我搞不懂他想要做什么。” “那你要回去吗?” 本来是打算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将药倒掉,毕竟我心里清楚,曾经的沐琼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不回去又能怎么办呢?不和你结婚,也会有其他的婚事。”微微叹一口气,不说要回到倾城坊,离开沐府才是首要选择。 “怎么不喝药?” 这话题转移的我猝不及防,我皱眉,不太情愿的抿了一口。 太苦了。 “都得喝完才有效吧。” 男子不紧不慢催促一句,我又看他一眼,丝毫没有醉意的模样,但不同于往常的怪异行事还是让我觉得不太对劲。 这次我憋了口气,咕咚咕咚一口气将药都喝完了。 残留着几滴汤药的碗被放在桌上,我伸手就要去拿摆着的蜜饯。 右手伸出的时候,被男子一把抓住,毫不犹疑将我扯进他的怀里。 竹叶青酒的香气将我包裹,口中的苦味和清香醇美的酒味交合,呛得我直往后躲。 白画梨吻了很久,直到两人口中的中药味和酒味散去,他才放开我。 “真甜。”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他看似清明的双目,离近了才看清里面混沌一片。 他喝醉了。 “不是很怕苦吗?” 他轻轻松松抓住我的另一只手腕。 “顾泠。” 第三十九章 “不是很怕苦吗?顾泠。” ——顾泠。 有多久没人唤过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了? 连自己都只是在梦中才会被白画梨唤起的名字,如今真真切切从眼前这个人口中说出。 “你......”我颤着唇,看着这个在现世从未见过的面孔,“...你究竟是谁?” 他往我面前又凑近几分,盯着我认认真真道:“是我,白画梨。” 即使长相和声音都不同,但说话的语气和给人的感觉错不了——他也穿越了。 他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顾泠的? 从一开始吗? 如果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坦白? 为什么要配合祀柸出演这场闹剧? 为什么...为什么在倾城坊时不救我? 这些让人愤怒而又绝望的疑问,在面对眼前男子时,统统化为无奈。 “好巧,”我勉强扯扯嘴角,连一个不成型的微笑都勾勒不出来,“这一世又能遇到你。” “你不想?”他歪着头,意外有些萌感,“我在床上不能满足你?” 他到底有没有喝醉? 纠结这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但如果白画梨喝醉了,对我来说更好对付。 “这一世要不要继续做我的炮友?”他见我沉默,拉起我的手放到唇边,舔了一口。 手上被他舔的地方热烫发麻,他这个问题不禁让我想起和他在床上的片段,被肏到潮吹甚至失禁...... 咬咬牙打散脑中的绮丽回忆:“不用了,白画梨。” 不用了,白画梨。 那本来就是错误的事情,这一世怎么能继续同样的错误呢? “那就嫁给我。”男子沉下声音,握着我的手也越来越紧。 “我受不了你嫁给别人——尤其是祀柸。” “为什么?”我知道此时激怒一个可能喝醉的男人不是明智之举,可对着曾经爱过——也许现在也仍然有所感情的人,我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祀柸是和我第一次发生关系的人,在这个时代,女子的贞洁有多重要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的心在抽痛,可又有一种扭曲的报复的快感。 “要是沐老爷和沐夫人知道我和他早就有了夫妻之实,甚至于白老爷也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他们会同意我们的婚事?” 白画梨的眼神从我诉说开始就变得越来越阴暗,我的手都快被他捏断了。 “你从未爱过我,何苦非要把自己和我绑在一起呢?”我的语气变软,本意是劝说他放弃,听在男人耳里却更像是对他曾经一切所作所为的讽刺。 讽刺他在现代时真的只把顾泠当成炮友,讽刺他在古代也不懂自己真正的心意,仅为一纸婚书就穷追不舍。 他不懂吗?他自己的心意,他怎么可能不懂? “谁说我不爱你?!”白画梨低吼出声反驳我的话,他眼眶都红了。 “我不爱你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五年?我不爱你怎么会特地调到你所在的公司?我不爱你怎么会连死都和你死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音落地,不仅是他,连我也愣住了。 他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仿佛是一个暗示。 暗示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原因。 “顾泠......”男子弯下腰将脸埋入我的手间,有滚烫的液体很快将我的手心浸湿了。 不知道以前我有多期盼能听到他说他爱我,如今我的心脏除了抽痛,再惊不起其他波澜。 我深呼吸几口气稳住声音:“我不爱你了,白画梨。” 他听到我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停止了哭泣,连喷洒在我手上的鼻息都乱了。 白画梨缓缓抬头,脸上是交错的泪痕。 “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但没有说出来。 “没有原因。”这场景多么像当初他离开我时的样子,只是当时我没能留住他,我连他的手都没有碰到。 “不......”他自欺欺人的摇头,“是因为祀柸。” 男子起身,拽着我将我拖到床榻边缘:“是因为你和他睡了。” 对白画梨来说,这件事就像是自己的妻子和别人男人出轨,还要与那人私奔一般。 “你在胡说什么!”我愕然,我又不是真的在古代长大,哪里有那么强烈的贞操观念。 他胡乱扯了个手巾将我的手腕绑的结结实实,直接将我推倒在床:“他肏你比我舒服?嗯?” 薄衫被他扯开,抹胸也一齐脱掉。 “你在床上到底有多配合他?能让他念念不忘要娶你?”白画梨红了眼,看着眼前身躯裸露的部分越来越多,下体更是又硬了几分。 “娶你就能肏一辈子是吗?天天肏,夜夜肏,肚子里都被射的都是精水。”他上床跪在我腰上,狠狠捏了一把乳上已经挺立的小尖。 “你疯了!”我用被捆缚的双手去推他,但这样的挣扎只是让他更加生气而已。 “我也要肏你。”他叁两下脱光了彼此的衣物,赤裸滚烫的胸膛和我紧贴在一起,恶狠狠在我耳边道。 “我忍了这么多天,天天下面都硬的发疼,”他挺立的性器贴在我的小腹上,两只手不慌不忙揉弄起我的乳肉,“你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想着你的小穴自慰,想着用精液把你的子宫都灌满了。” “白画梨......”我愕然,下体早就湿的不成样子,此时还希冀能够说服他放开我,“你知道即使我们做了,也说明不了什么。” 男子小心翼翼含着我的下唇舔吮,分开我的双腿将滚烫的阴茎抵在穴口。 “我会让你的身子记住我。”他一点一点往里挺动腰身,“我要让你的身体离不开我。” 只尝过一次性爱滋味的身体还是太过青涩,白画梨的尺寸和祀柸不相上下,此时更是硬的很。 源源不断的热液中和了这种难熬的涨满,可被撑开的可怕感觉还是让我不断往后躲,扭动之中无形让阴茎插的更深了。 等到整根肉棒都被吞进去后,白画梨又猛地往里一顶,我猝不及防叫了一声。 这种好像宫口都被顶开的可怕感觉。 “别怕。”他像是终于满足了一般露出一个微笑,缓缓挺腰开始抽动,“我会做到你说爱我。” 第四十章 粗大的肉棒在小穴里抽动,每一次白画梨都整根抽出再狠狠顶入,我的叫声控制不住,一声一声随着他抽插的频率呻吟。 “好紧......”他直着身子,盯着两人的交合处。 粉嫩的穴肉被撑开,死死咬着深紫色的阴茎,在烛光下那里闪着光泽,是从穴中流出的花液。 男子从喉中发出一声喟叹:“你可是拿走了我两世的初次,顾泠。” “唔...明明、明明是你自己...啊......”他发狠的又顶了一下,把我要说的话撞散成一半。 肉棒插得很深,小穴翕动着似是依依不舍,这可比祀柸当初操我狠多了...... “白...白画梨......” 少女的脸颊是因为情动晕出的绯红,被绑缚的双手虚虚挡在小腹前,好像能说服自己并没有张开双腿在挨肏一样。 “嗯?”男子侧着脸将耳朵凑到我唇边,抬起我的双腿又是狠狠一插,“叫老公做什么?” 呜咽声一声接着一声,我下面痒得不行,头发在蹭动间乱成一团,只低喘着用指甲去划他的胸乳,恳求着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白画梨低笑,肉棒用熬人的速度缓慢抽出,我拱起腰想要多吃点,他在穴口处停住,猛地狠狠用力整根插进来,阴茎蹭过小穴里敏感的那一点,一股热液喷出,被肉棒全部堵在体内。 这一次小高潮更加剧了不满足,小腹处升起热烫的痒意,我想把腿勾到他的腰上,脑海中的理智又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我只能慢慢挪动腰肢,小穴拼命吸插在体内的大肉棒。 这种磨人的速度只会让欲望更加不满足,白画梨欣赏着我的动作,耐心的一动不动,却恶意的调整了插入的角度,让每一次轻微的进出都能蹭到已经肿胀的花核和穴内敏感的那一点。 “小顾泠......”性感醇厚的嗓音是床榻间的催情剂,我小腹不受控制抽搐几下,又喷出了一点水。 白画梨倒吸一口气,这次的小高潮持续了很久,穴肉一直紧绞着他的阴茎。 我咬着唇呜呜咽咽的高潮,还没喘口气,男子这次的腰加速抽插起来,堵在穴内的淫水也被带的溅了出来。 怎么这么猛...支离破碎的呻吟被他堵在口中,白画梨恶狠狠吻了两口,解开我的手分开压在两边。 湿润的唇舌顺着脸颊下移,在雪白的脖子处流连忘返。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我挣了挣被压住的双手,小声求饶:“别...别这样......” 他舔舐脖子的舌头停了一秒,看着我的眼里似有曜曜星辰:“怕了?” 男子又啄了一口我的嘴唇:“说爱我。” 他缓缓抽动两下,腿心泛出一股难耐的酸意,我摇头,不知道是被肏的还是真的哭了,闭眼的时候有泪水流出来:“我不爱你。” 他粗喘了两声,下体也插的凶猛起来,啪啪啪肉体相撞的声音连成一片,两人的体液溅在小腹和床榻上,将我的屁股和腰上也洇湿一片。 “嗯?”白画梨恶狠狠咬了口我的面颊,“看来你今天是真的想被操死了。” 男子腰上发了狠,一下一下都重重顶在最敏感的地方,性器间磨得粘腻滚烫,花心被不断进出的肉棒插得可怜,腿心也被肿胀的囊袋撞的泛红。 “说你爱我。” 双腿被弯折推到胸口,大开大合的操弄让快感急速堆积,白画梨清晰感知到我体内究竟发生着怎样的变化,我呼吸越来越乱,小穴也不住收缩。 他突然停了一切动作,吸着气平复想要射精的欲望,转过我的头让我直面他:“说不说?” 我的双眼积聚着因为身体得不到满足而充斥的泪水,他按住我的腰不让我动,只剩下痒意在穴内蔓延。 “我不爱......”抿唇颤颤巍巍说出这几个字,我用双手将眼睛挡住,试图逼退源源不断流出的泪水,“我不爱你了......” 白画梨怒极反笑,这次全力冲刺起来,两人的耻骨处被撞的啪啪作响,要不是他的手握住了我的腰,我怕是早被撞到床榻尽头了。 “顾泠......”他又唤了一声这个名字,小穴内水液充沛,将他插在里面的肉棒咬的紧紧的,宫口一缩一缩的还没有被彻底撞开。 男子含住我敏感的脖颈,舔舐轻咬,每次吸吮都抓准机会朝里顶弄,如此重复几次,小小的宫口也被他塞进了一个龟头。 “疼......”我又疼又麻,龟头被穴口死死咬住,他摆动腰肢狠命冲撞了几十下,瘙痒愈甚,我被高潮的快感逼得小声哭泣,受不住的咬紧白画梨的肩膀。 敏感的蜜穴被撑的密密实实,有什么滚烫的液体喷薄在体内。 眼前白光一片,我也松开牙齿,重重跌回床榻中。 他攒了二十年的阳精还在喷射,直撑的小腹微微隆起,才喘着气趴伏在我身上,轻轻抽动肉棒延长快感。 一头青丝被汗湿,此时缠在一起,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 男子面如冠玉,身体染了淡淡粉色,肩膀的那处牙印竟是被我咬出了血,冒了几滴血珠。 我倦极,他看上去也是。 白嫩的肩头被白画梨枕上,他舔吮着脖子上我被他吸出的吻痕,小声呢喃:“为什么不爱我了。” 我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鼻尖的酸涩还是出卖了自己的心情。 若说故友重逢,不应有恨; 若说仇敌相见,怎会有悔。 “白画梨......”我摸了摸他被我咬破的肩膀,“放过我吧。” 第四十一章 床榻间的狼狈掩盖了两人初次交合的尴尬,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白画梨没给出反应,他垂着头拥住我,性器还不知疲倦的在穴内小幅度抽动。 我沉沉长叹一口气,又叫了他一声。 男子身上的酒气已被体液交合的浓烈气味所掩盖,他后知后觉开始吮吻我的脖子,动作不大,却痒意不断,下身又泛出湿润潮气,我又想要了。 “你别动了......”我扭着脖子躲避他的亲吻,身体却诚实的吐出一口花蜜,那刚刚发泄过的阴茎慢慢胀大,将体内重新填的满满的。 “我说了......”他的右手顺着胸乳往下,经过被顶的微微凸起的小腹,在花穴中翻弄几下,找到那颗涨红的小肉豆,不急不缓揉了起来。 “说爱我,今天就放过你。” 这样的抵抗明明毫无意义。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这样响起,我浑身的敏感点都被他侵犯,此时竟然生出了受虐的快感,并非不愿意就此妥协,而是被人压在身下狠肏的感觉意外让人兴奋。 终究是理智占据上风,身子颤颤巍巍被顶的摆动,我呜咽着挣扎扭腰,白画梨被惹得不舒服,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不喜欢?”他讨好般的舔胸前挺立的红樱,配合抽插的频率揉弄。 “别插了...”我哆哆嗦嗦又喷出一股水,按住他在身下作乱的手。 等男人抬起头直面我时,我深吸一口气:“即使我说爱你又能怎么样?” “白画梨,你能证明什么?” 他瞬间脸色沉下来,阴嗖嗖看我半天:“对,这确实不能证明什么。” 我缓了口气,想接着劝他放开我,长发散乱的男子把我抱起来就朝门口走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被我肏了,只有这样才能把你身边那些狂蜂浪蝶都赶走。” 我喉间一哽,后知后觉想要挣扎,可双脚离地,除了他插在我穴里的肉棒,没有着力点,自然我只能依赖他。 “别这样!”眼看着离门口越来越近,我吓得脸色惨白,行走间腿心被磨出的酸意在惊慌之下也不起作用了。 “那就说爱我!”他恶狠狠往穴里插两下,我和他距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外面漆黑一片。 他是认真的。 “只是说爱你就够了吗?”我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明媚动人的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烛光印着我的脸庞,掩盖了所有情绪。 少女的声音清冷如月色—— “我爱你。” 明明是身体都严丝合缝的暧昧关系,明明是世上最动人的甜蜜话语。 白画梨的心尖泛出酸意,他本以为只要听见这句话,就能把心中的空虚稍稍填满,却没想到这只是放大自己不满情绪的催化剂。 这段关系已经破败到了什么地步? “你、够、狠。” 我被他从身下抱下来,以为他终于肯放过自己,下一秒后膝就被推了一下,小腿瞬间无力,又被他按住腰背,跪啪在地上。 “嘶。”膝盖与坚硬的地面接触,磕的我眼泪都冒了出来,要不是他拉了我一把做了缓冲,这会儿膝盖肯定青了。 男人毫不怜惜的把中指插进穴里,粗暴搅了两下就用肉棒代替。 “唔......”柔软的娇花被撑开,后入能插得更深,也能轻易抵到敏感点。 他没给我缓冲的时间,又快又密的摆动腰肢。 “我都说了爱你......”我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呻吟夹杂着哭腔,白画梨在我后背狠狠咬了两口:“让我再射一次。” 这句话当然不是真的。 半夜又重新被压回床铺的我对明天早起这件事已经不抱希望了。 这具身躯旷了二十年,被白画梨掌控后更是发了疯的发泄,他足足泄了四次才放过我,一脸餍足的拥着我睡去了。 他半软的性器还插在我穴里,小穴吃了四次的阳精,此时又被他堵着,只能一点一点往外泄,本就粘腻的下体又被浸湿了。 “我也爱你。” 他睡前的低喃在耳边回响。 翌日我睡到日上叁竿才清醒,意外的是槐安居然没有来叫我,沐老爷和沐夫人也没有动静。 我很难不怀疑这就是他们想让我嫁给白画梨的计谋。 趁白画梨还没醒,我小心翼翼把他在我体内埋了一晚的性器吐出去,小穴蠕动中精液也被带出来,屁股上又被水液沾湿了。 正当我努力将肉棒挤出去时,海绵体却开始充盈胀大,卡在穴内不上不下。 白画梨在这种刺激下早就醒了,我红着脸还在和体内的阳具做斗争,他就着侧躺的姿势不慌不乱抽插起来。 “你......”推了两下男人,被过度使用的小穴一片酸疼,他只随便动了动,那股酸涩夹杂快感的矛盾感觉,让我不知道该哭还是享受。 “你知道我性欲很强。”这样的姿势自然不够方便,他又占据主位,这次连客套都省略了直接大开大合插起来。 哪有人白日宣淫...... 我的脑袋因为熬夜而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就像飘在水上的一尾小舟,随着水波摇摇晃晃,舒服又惬意。 小猫叫声一样的软腻呻吟满足了男人的自尊心,白画梨抱起我的双腿,快速插了几百下,重重撞了几下穴口,舒爽的射出了白日的第一发。 放过我吧。 这次不是指感情上的放过,我只希望能好好睡一觉,歇一歇被肏狠了的小穴。 迷迷糊糊蜷在男人怀里,直到五脏庙发出一连串的抱怨,白画梨才意识到我的身体确实吃不消了。 他一身淫糜的气味,又不好让槐安知道我和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好在沐老爷把他的房间就安排在我卧室的旁边,男子一溜烟回到屋子,收拾好自己后找到槐安替我准备热水,又差念秋准备了吃食,拿着回到了我房间。 热水让乏极的身体舒服不少,他不知道射了多少,洗了好几次总是从深处还会流出来。 我索性放弃了,打算去药店买一份避子汤药。 正在我和白画梨在屋内相顾无言的时候,槐安又是有事来寻。 知道我不喜沐浴有人伺候,她乖巧的候在门口,道:“祀公子来了。” 第四十二章 “祀公子来了。” 彼时白画梨正散着衣袍坐在我对面,浴桶的水很深,淹的我下巴都浸在水里。 听见槐安这句话的下一秒,猝不及防呛了一口自己的洗澡水,思绪乱成一团。 “他来了。”白画梨不屑地挑眉看我一眼,整了整衣服,“你说他要是看见我和你,会是什么反应?” 我慌慌忙忙从水里出来,连身体都来不及擦干就迅速穿好衣服:“你别乱来,我去看看......” 话未说完,又听人敲了敲门:“沐琼,和我回去。” 白画梨冷哼一声,就要去拉房门。 要是让祀柸知道他在这里岂不是要爆炸? 实际上,祀柸今日能顺利进沐府,也是受了沐老爷和沐夫人的认可。 他今日来府备了不止一份大礼,又晓之以情倾诉了半天他对沐琼的爱,到底是经营倾城坊的老狐狸,知道如何打动人心,也懂得商人间的讨好之法,在他承诺给将沐瑾引荐给京城有名的医师之后,最后一个能站在我身边的人也被收买了。 “你打算怎么说?”白画梨压了声音,也拦了我去开门的动作。 “我怎么做,什么决定,都和你无关不是吗?” “白画梨,你不会以为,我这辈子真的只能和你绑在一起吧?” 祀柸自然不是真心来娶我,或许说,他也没想娶我。 但这是能把我带回倾城坊最直接的方法了。 可是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去呢? 说是为了安抚坊里其他小倌的心不为过。 沐夫人今日的态度就软化了不少,连沐瑾也只暗悄悄吩咐下人收拾了他的行李,已经做好了去京城落户安家的准备。 我是被沐老爷半推半就赶出的家门,他们意思非常清楚,让我随沐瑾回京城,治疗失忆之疾。 和祀柸的婚事他们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更像是随我自己的心意。 “白公子在你房里?”甫一坐上马车,祀柸撩了车帘和在沐府门口站着的白画梨对视一眼。 他的气场和长相还是最杀我的那种,和白画梨在一起几天养出的脾气又被压得死死的。 我硬气的没有说话,祀柸沉了眼神,车帘隔绝了白画梨的眼神。 “你应该知道,这趟回去,你要应付的可不止我。” 马车缓缓行驶,祀柸的这句话更是让我头大,不说前日在旻州遇见的殇止,就是许陌君知道我不辞而别,可不得想办法报复我。 到底是祀柸,见我不理他也不再问,只沉沉坐在我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 那眼神说不上多热烈,就是怵的慌,慌得我不知道他到底了解了多少事。 其实这也是一种心理战术是吧? 这么想着安慰自己,别开眼默默倚在车壁上假寐。 男子在包裹中翻了一会儿,递给我一瓶药:“避子药。” 那白色的瓷瓶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捻在手间,我顿住了,不知道该接不该接。 “我射给你的你就小心翼翼,现在你是想怀了他的孩子?”祀柸一把将药瓶抛到我怀里,吩咐停了马车,到沐瑾所在的车上去了。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还是把药吃了。 回去的路就比来时快了很多,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晕车,这时候才发现白画梨比祀柸体贴许多,在路上耗费的这些车程原来是他特地命车夫放慢车速了。 等叁日后终于回到倾城坊时,我已经因为晕车呕吐脸色难看的不成样子了。 沐瑾在这时发挥了作为大夫的职业魅力,每日除了熬制帮我恢复记忆的汤药,还要兼顾我的弱鸡身体,加了很多调理身体的食材。 “这几日我不在,也不知道坊里乱成了什么样子。”进城的时候,祀柸看着车外繁华的街道喃喃自语。 我挑挑眉没接话,毕竟接什么也会被他怼的不知所措。 “你......” 冰凉的指尖把自己的下巴挑了起来。 “我和沐公子商量好了,你先在坊里暂住一段时间。”祀柸松手,我的唇刚好擦过他的指腹。 鬼能想到他用了什么方法将沐瑾收买的这么彻底。 我只默默点头,打算等回坊里再谋出路:“好。” 男子的手却没有立刻收回去,素白的指尖顺着我的嘴唇一路向下,划过脖子,在锁骨处稍停,接着顺势挑开衣领。 我惊错抬眼,捂着他的手往后缩。 但身后就是车壁,后缩的时候刚好挺起胸脯,乳沟撑起的那一小片缝隙正好让祀柸趁虚而入。 温热的手掌捏住一侧的胸乳轻轻揉弄,还坏心的在乳尖掐了一下。 “你!”本就因为赶路虚弱的身体,敏感的乳肉被捏了几下下身就湿了一片,祀柸另一只手撩开我的衣袍,触到一手水润。 “湿的这么厉害......”他挑挑濡湿的两片阴唇,在缝隙间来回滑动,察觉少女已经动情,毫不客气插了一根手指进去。 “唔......”我捂着嘴怕自己叫出声,眼里是氤氲的雾气。 手指没有阴茎粗长,但更能照顾到阴道里的细节,带来的快感也不相同。 修剪的干干净净的指尖在柔软的甬道里进出,激起一波又一波春水。 汩汩的水声在暧昧的密闭空间里分外明显,祀柸欺身上前含住我的嘴唇,一下又一下厮磨舔吮。 小腹涌上一股热流,不受控制抽搐几下,淫水全喷洒在他手心。 “到了?”他抽出手来,也不用手绢擦干净,当着我的面把已经被肉棒顶起来的衣袍掀开,一手摸着我的胸,另一只手探进里裤开始自读。 男子微微上挑的眉眼染上一层绯色,他沾着口液的嘴唇微张,小声又压抑的喘息着。 淫靡的味道在车厢内散开,我看见他的裆部和我的一样,都被浸湿了。 恰在这时马车停了,小厮来报到了。 手忙脚乱理好衣衫,也不怕别人闻到这股栗子花开的味道,不等祀柸就跳下了马车。 阔别多日的倾城坊,久等了。 思考我要不要收个费,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第四十三章 白日的倾城坊看起来就与普通府宅院落无异,大门打开却是另有一番风景。 祀柸为了寻我东西本就不多,倒是我当初抱着离家出走的心,零零碎碎带了一大堆,这番行程,来去路上又买了不少小玩意,如今搬起来也不让人省心。 小厮们一个不注意,那柄在客栈得的长剑掉落在地,黑檀木的剑鞘分外惹眼,将祀柸的目光引了过去。 他早我一步将剑捡起来,先是细细端详了剑鞘,接着一把抽出,冰冷的剑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光亮,祀柸摸了摸剑上刻着的莲花花纹,乜了我一眼:“哪来的?” 我涨红了脸把剑从他手上抢回来,手忙脚乱重新把剑放回剑鞘,难得硬气一回:“你管我!” 一旁来来回回的小厮听见这句话,下巴差点惊掉了。 祀柸神情莫测盯了我半天,忽而笑了,将随身的包袱丢到我怀里:“送到屋里去。” 坊里白日还是安静的,我骂骂咧咧抱着他的包裹循着熟悉的道路,一路上也没碰见熟识的人,顺利到了祀柸的屋子。 他屋中常年熏着香,这几日他不在,香气居然淡了许多,与他身上的味道更加相似。 把东西放好,瞥到被褥凌乱的床榻,被子和枕头都不规整,像是被人随意掀乱的。 “多大人了...被子也不收拾......” 嘴上说着,还是顺便帮他整理了一下床铺。 我哪里能想象的到,祀柸在纠结要不要去找我的那一天,烦躁的彻夜未眠睡不着觉呢。 关好门从祀柸屋里出来,脑中几乎下意识就要去楼下找沫涩。 对沫涩的依赖日益加深,潜移默化影响了我的行为。 一路小跑到二楼的最里间,敲敲门在门口等了两秒,耐不住性子直接推门进去了。 “沫涩!”即使放低声音也压不住语气中的兴奋,床上锦蓝色的棉被鼓起来一团,他像是还在睡着。 “砰”地扑到男子身上,隔着被子将人压的严严实实。 “沫涩!”我又叫了一声,男子迷迷糊糊转过脸,眼睛还没睁开,我正又要说话,他抬起头,对着我的嘴就亲了一口。 先前的热情像遇到冰水凝了一瞬,见沫涩又偏头睡着的模样,我猜他刚刚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嘴唇火烧一样,连着裸露的耳朵也红成一片,我小心从他身上爬起来,理理衣服看着熟睡的人,在犹豫要不要现在赶紧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沐姑娘......”略微沙哑的男声从被褥间传来。 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术,我拿不准他是醒了还是在说梦话,不敢接话。 “沐姑娘...回来了?”男子背对着我,声音却明显清醒很多。 我又走到床边,跪在床前摸了摸他散落在外的头发:“回来了。” 沫涩没有转身,不一会儿被子里的身体却在小小的颤抖,我摸着他头发的手停下,沫涩...在哭? “怎么了?”想把他的身体掰过来,男子也是使了力,但啜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沫涩?”怎么哭了? “你别哭......”把背对着我的人抱在怀里,手足无措拿手帕替他擦着眼泪,他的泪把枕头都打湿了。 好一会儿那小小的一团才转了身子,却是不愿让我看到他的神情,整个人都埋进了我怀里。 他的亵衣在动作间散了一些,裸露出来的肩头上布满了青紫的掐痕和淤青。 我抿着唇,小心将衣服又扯开了一点,数不清的伤口蔓延向更深的地方。 “沫涩......”沉了声音,我才唤他想问问这些伤口是怎么回事,男子又往我怀里靠了靠,声音夹杂着哭腔:“沐姑娘,我好疼。” 他抬头索吻,盛满碎星的眼中是打碎的一池波光。 红艳艳的唇瓣又被沫涩亲了一下,他拉着我的手探进被褥里,被衣服遮掩的身体也一一显露。 他身上是比我想象还多的伤口。 掐痕、咬痕、还有细细长长不知被什么物件划出的伤口。 我的手随着他摸到了还在沉睡的性器,手掌粘上了粘腻醒滑的液体,不是精液...... 这个认知让脑中的弦断了。 从药房掏了药,又备了一盆热水,原本干净的水面很快变得浑浊不堪,毛巾上的血迹也洗不去了。 沫涩说昨日接了一个男客,玩起来简直不把他当人。 “有的客人性癖奇怪,我也不是没遇到过。”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我坐在床上让沫涩枕着我的腿。 他现在没有先前那么敏感,也冷静了不少。 “他玩滴蜡,玩吞珠,这些我都能忍......”沫涩声音沉沉的,我拧着眉其实不愿他再说了,但终究没说出制止的话。 “可是沐姑娘,”他换了个姿势抬起眼,眼眶如今还是红红的,“你知道把簪子插进去有多疼吗?” 我咬着唇轻轻摇头,伸手将他的嘴捂住:“别说了。” 好不容易哄沫涩睡下,怕他醒来饿我又去准备了吃食,到底是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也沾了血迹,便又回房换了身衣服。 “沫涩,别留在倾城坊了,我想办法赎你走好吗?”手下动作再轻,棉布碰到男子身体时还是微微颤抖,疼的狠了沫涩才会哼出声。 “我走不了......”哭意未歇,他话语间又哽了声音,“我和珮扇公子他们不同,父亲在朝廷一步行错,家中老小便都受牵连。” 我替他擦拭身体的手被他握住:“想我堂堂沫府嫡子,被贬为奴籍卖到这倾城坊里,能留一条命已经是幸运,哪里是想走就能走的。” 温热的手掌移开,我的手背空落落一片,便听沫涩道:“沐姑娘,别管我了。” ——“咚咚。” 敲门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问了声是谁,赶忙把衣服穿好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 左眼下的一颗泪痣是略显幼态的脸颊,与前世的自己分毫不差。 是顾泠的脸。 “沐姑娘。”记忆中自己的声音从眼前女子口中发出,她礼貌的颔首,“我是宁泠。” 将军府的宁叁小姐。 第四十四章 我恍惚间明白了白画梨那日落泪的心情。 看见前世的自己还活生生的,鲜活的肉体下仍旧流淌着滚烫的鲜血,即使这具身躯如今不属于自己,也感动到心下颤动。 “沐姑娘?”宁泠见我失神,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回神间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移了挡住门口的身体:“请进。” 平日摆放杂物的方桌被匆匆收拾,余了那柄长剑和给沫涩准备的晚饭,给宁泠沏了壶春茶,终于闲下与她对面而坐。 “宁叁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记忆中自己极少喝茶,宁泠饮茶的模样举手投足都是名门闺秀的优雅,与前世的顾泠还是不同的。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杯盏,静视我片刻摇摇头:“说不上什么事。” 紧接着垂眸凝望着放在桌上的剑,伸手拔出剑身,看见上面的莲花纹路后又将剑收好:“沐姑娘这不是与许公子两情相许吗?” 彼时我正学着宁泠的样子模仿她品茶,听闻这句被茶水呛了一下:“噗...咳、你说什么?” 她把剑往我面前推了一下:“这沉光水华剑是有名的鸳鸯剑,一把沉光在许陌君许公子那里,另一把水华,可不就在沐姑娘桌子上?” 我哽了一下,把剑拿起来看了半晌,但与记忆中许陌君使的剑无相似之处。 “许公子曾在倾城坊用两把剑表演过一场震撼人心的剑舞,还扬言只有他的妻子才能用水华剑,现在水华剑在沐姑娘这里,难道不是你们早已私定终身了?” “不是,这都是误会——” 宁泠长叹一口气:“沐姑娘既然已有心头所爱,又何必与祀柸公子纠缠不清呢。” 她又慢悠悠喝了口茶水:“我前些日子在家中发下毒誓,此生非祀柸公子不嫁,沐姑娘,”本是圆润澄澈的双眼此刻紧盯着我,其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你不如早日毁了那纸婚契,也好和许公子双宿双飞。” 桌上的茶还未散尽热气,宁泠来的突然,走的也迅速,连给我辩解的时间都没有便离开了。 我摸着手中的水华剑,心中五味杂陈,在路上偶然遇见的江湖男子,怎么就和许陌君扯上关系了呢? 重又回了沫涩屋子里,他睡了会儿看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但就是变得异常黏人,吃个饭也要我亲自喂他。 男子骨子里到底还是内敛温柔,从未开口说一句请求我的话,光用那双哭红的眼睛看着我,就让人于心不忍了。 “我这趟回去,才知道家里原来有叁个哥哥。”喂了沫涩一口鸡茸豆腐粥,试图把这两天发生的趣事告诉他让他心情好一些。 “我叁哥是学医的,这次也和我一起回京城了,他想在京城开个医馆,行医救人。” 沫涩嘴唇沾着粥液亮晶晶的,他笑弯了眼:“沐姑娘真好。” 我以为是让他想起了家里人的事,就不敢再提这个话题了。 “白公子不回来了吗?”沫涩就着我的手喝了口粥,像是随意问起了这个人。 前几日和白画梨的荒唐还历历在目,我不自在变换了一下坐姿:“他和我解除了婚约,可不就是陌路人了。” 语气中有着我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别扭和不舍,沫涩笑了笑,没有拆穿。 等沫涩吃完了饭,屋外日色渐落,再过不久倾城坊就要热闹起来了。 “药房的大夫说这伤药一日上两回,等晚上我再来帮你上药。”收拾好吃剩的餐碗,打算走的我左手被沫涩拉住了。 男子的眸色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出琥珀的光泽:“白公子碰你了吗?” 我没听清楚,反问一声:“啊?” 他松开我的手,笑着摇摇头:“没事,晚上我等你。” 当我正在为晚上是否接客拿捏不定主意的时候,去用膳的路上遇到了多日未见的珮扇。 这小子不见几日,还是容光焕发心情爽朗的模样,远远看见就飞奔到了我身边。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这几日回家没吃好?”珮扇开玩笑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差点没把我撞跌倒。 恼怒的拍了一下他的腰:“我这几日劳累奔波,脸色能好吗?” 他哈哈大笑两声,忽然停下脚步,弯下身与我对视。 双眉间的朱砂近在眼前,珮扇本就有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高鼻朱唇,被这样脉脉含情的眼睛盯着,我很快脸就红透了。 过分的是男子还故意压低了嗓音,口中薄荷的香气吹在我脸上:“那让我仔细看看,哪里瘦了没有。” 真的撩的一手好妹。 羞恼地推开他,珮扇又慢悠悠接上下一句:“好像胸小了啊~” 有经过的倌伎们听见这句话,都不约而同往我胸口看去,露出确实不大的怜悯神情。 “珮扇!”我气的就要踢他,男子撒开腿就跑,却刻意在拉开距离后等我追上来,打打闹闹间,两人就到了中庭。 我这些日子还是没有点亮挽发的技能,和珮扇追逐玩闹这么久,等到中庭的时候头发早散了大半。 祀柸不在,只剩前几日偶然见过的殇止和阔别许久的许陌君坐在桌边,两人未曾聊天,但气氛也不沉闷。 我和珮扇的到来自然给这场晚膳带来了生机,在殇止面前我多少还是有些腼腆,乖乖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 “这些日子都没梳过头?”殇止似是无奈的转了身体,示意我也背对他坐好,解了我散乱的发带,用手指重新为我梳头。 这个方向刚好和许陌君相对,他从见我便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扁扁嘴,对许陌君既有害他禁足叁日的愧疚,又有之前他说的不清不楚害我去找祀柸结果失身的怨恨,如今他不先开口,我也不想先讨好失了气场, “祀柸哪会帮我做这些。” 听了我的话,殇止梳理我头发的手指一顿:“是他接你回来的?” “你不知道?” 这句话反问出口的瞬间,我就知道自己捅了什么篓子。 第四十五章 “你不知道?” 空气滞了一瞬,殇止停顿的手指又重新动作起来:“他倒是没和任何人说去了哪,只把坊里的事都丢给了我和许公子打理。” 我慌忙抬手递给他之前用来束发的藕色发带,岔开话题:“坊里大小事宜你也清楚,要是想赎人出坊,有什么条件吗?” 此话一出,不仅是殇止,连珮扇都抬眼向我看来,他把茶杯撂在桌上,终于沉不住气:“你要赎谁?” 我闷不做声,殇止把我的发带绑好,拍拍我的脑袋示意可以转过身子:“是沫涩?” “嗯。”我坐好转脸看他,“他说他是奴籍,有方法吗?” 另一旁被无视的许陌君脸色更是难看几分,有仆人陆陆续续开始上菜,殇止摆了碗筷在我面前:“有。” 只这一个字就让我燃起希望,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如临深渊。 “脱离奴籍的唯一方法,就是和民籍及以上户籍的人成婚。”他替我盛好了饭,“不说沫涩,就是倾城坊里的众人,能遇上真心相待明媒正娶的,又有几个呢?” 我愣愣拿着筷子,看着满桌的菜却无从下手。 “没有其他方法了?” 许陌君在一旁冷冷插口:“沫涩他要是能为国立下战功,自然能脱离奴籍。” 我本就心头烦躁,被他这么一说只觉无名心火一股脑涌上来:“你毫无方法就算了,何必这么说话幸灾乐祸?” 男子阴了脸,愤愤摔碗:“等你求着我了,我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句话。” 说完一甩衣袍,饭也不吃就走了。 “他”我目瞪口呆,许陌君脾气见涨,这火发的更是莫名其妙。 殇止摇摇头,夹了青菜在我碗里:“你要是真想通过和沫涩成婚帮他,确实得去找许公子。” 不解。 “他和我们身份不同。”殇止唤了仆人收拾许陌君的碗筷,“毕竟是改变一个人命运的大事,成婚当日得有人公证才可。” 到底许陌君留在倾城坊只是年纪轻玩性大,我倒是没想到他还有公证人这层身份。 又问了殇止一些细节,说了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吃完饭后心事重重去沫涩房中为他更换伤药。 “嫁娶大事,你若是为了沫涩与他结为夫妻,不怕祀柸有什么意见?”饭桌上殇止询问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我没想好如何回答,只闷头往嘴里塞饭。 那你呢? 当时想这样反问他。 我要和他人成婚,你没有意见吗? “沐姑娘吃了一顿饭怎么如此心神不定?” 第叁次忘记上药就系好纱布的我,被沫涩这么一说又匆匆解开,懊悔地重新倒上药粉。 “是在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男子半倚在榻上,微微低头看我在他腰间鼓捣。 不小心系了个死结的我拧眉叹了口气,总算是暂时放弃照顾人这个事,替他盖好被子一脸苦瓜相看着他:“我去问了殇止,他说有方法让你脱离奴籍。” 男子的反应并不如我之前想象的激动,沫涩蹙着眉幽幽叹口气:“是吗。” “我知道的,只要和民籍的人成婚,我就也能改为民籍,对吗?” “你知道啊。”我哽了一下,“那你” 还在担心什么? “倾城坊不过一个风月场所,沐姑娘再清楚不过。” 已经入夜营业的楼里,充斥着吵吵闹闹不知真情假意的欢笑声。 “莫说能碰上愿意娶我的人,就是不能两情相悦的婚姻,岂不是耽误了别人。” 沫涩似乎知道我原本的打算,这些话像是劝说又像是试探。 “如果,”我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打算嫁给你呢?” 如黯淡星空的双眸直直看向我:“沐姑娘,我说了,不能两情相悦——” “这重要吗?当务之急不是救你离开这里吗?”我急了。 “沐琼。” 我顿住,男子异常认真紧盯着我,一字一句缓慢说道:“这般勉强,不止是耽误你。” 他还未说完,但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本就是双方的事,我怎么会认为只有女子才是吃亏的一方呢? 酸涩羞耻混杂着不知名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瞬间我就酸了鼻子:“那你不想娶我?你宁愿待在倾城坊等那个会和你两情相悦的人?” 被拒绝了怎么会如此难堪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解释我没有听完,就赶在泪水汹涌流出之前逃离了他的屋子。 快要入秋的夜里有些许凉意,我关上房门一转身就撞上了晚膳闹得不愉快的那人。 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样,我红着脸闷头假装没看见他就要走,许陌君臭着一张脸,一把拉住了我的右手胳膊。 “干嘛!”对上许陌君我居然横了许多,但男子稍稍竖了眉就又吓得我怂了起来。 他看了看走廊叁叁两两的小倌和客人,对我软了语气:“去我屋里说。” 闹着别扭跟着他弯弯绕绕到了另一边,一路上心中越想越委屈,最后反而忘记找沫涩的初衷了。 “他怎么这样!”甫一许陌君关上房门,我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我要嫁给他,他居然不愿意娶我?” 许陌君点了灯,阴恻恻甩给我一个眼神:“你被他拒绝了,可别把脾气发到我这儿来。” 是被打击坏了吧我。 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我,长长叹了口气。 许陌君净了手,又拿着温热的毛巾替我擦了擦双手,才端正坐在我面前。 “沫涩是什么脾气秉性,你以为他和你一样这么冲动?” “这些话明明应该殇止来和我说”小声嘀咕一句,男子当然听得明明白白。 “你以为殇止猜不到会这样?”许陌君反问一句,“沫涩在坊里这些年,你不会真以为没有要嫁他的小姐吧?” 我的心脏怦一声响。 “小琼儿啊小琼儿,”他同样伏低身子趴在桌子上看着我,“不说沫涩,便是殇止、祀柸,就连珮扇,求嫁的人也是踏破了倾城坊门槛。” “你当真以为他们不能随时离开倾城坊?” 我颓败的一句话也说不出,许陌君接着道:“也就你知道有个殇止的青梅竹马,还有闹得满城风雨的宁叁,其他女子别说样貌,就是个名姓都没人留意。” 有些话许陌君没有说出口,比如沫涩是在试探我是不是也心悦他,比如许陌君也是有女子心仪的。 这就导致我完完全全曲解了他们的心意。 免┊费┊看┊书┊就┇上:⒙﹝⒙﹞. 第四十六章 愁云满目喝光了一壶茶水,心中的郁结却未能纾解分毫。 许陌君也不催我,只拿了他平时用的那柄剑,取了绢布细细擦拭。 墨黑的剑鞘在光下泛出金色的光泽,我怔愣着抬眼看去。 “这是沉光剑?” 男子擦剑的动作一顿:“你知道?” 说完像是意识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我脑中闪过许多念头,有一瞬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许陌君我有水华剑这件事,最终还是出于信任,将宁叁和我说的全盘托出。 他眉头一拧:“水华剑在你那儿?” “我回家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一个大侠,他给我的”这经历听起来实在离谱,我干笑两声在对方看傻狍子的目光中闭了嘴。 但男子只思忖片刻,似乎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神神秘秘坐到我身边,又恢复了一贯的不羁神情。 “那你也知道了,水华剑只有我的妻子才能用,”他偷偷啄了一口我的脸颊,“小琼儿是不是答应做我的伴侣了?” 我捂着被偷亲的脸,条件反射挪了半个身子,屁股差点没坐住凳子。 “啧。”男子脸上瞬间挂满了黑线,强硬揽了我一把坐好,也顺便把我抱在了他怀里。 许陌君把头埋在我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呼吸间鼻息喷洒在锁骨,痒痒的。 “这么些时日未见,可想死我了。”低沉喑哑的男声传来,男子张嘴在我的锁骨处舔咬吸吮出一个红红的吻痕,又黏着蹭了脖子半天。 脖颈处痒痒热热,轻叹一口气只忍了男子几秒,推了好几下才把人推开。 许陌君不满的又把我揽紧了一点:“你躲什么!” 我自然不能说脖子也是自己的敏感带,偷偷喘几口气瞪了对方一眼:“热!” 男子想想夜里确实还残留着夏季的闷热,终于不再紧贴在我身上。 正要再和我说什么,门框传来坚定有力的两声叩击。 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许陌君的进字只做了个唇形还没发出声音,来人却毫不等待直接推开了门。 “沐琼。”祀柸脸上残着倦色,但即使是累了一天也气质不减。 我下意识往许陌君身后畏缩了一下,也没应他的话。 被紧扣的肩膀终于被松开,许陌君站起身与祀柸面对着面,气场丝毫不输对方。 “你找她什么事?” 说起来这货到底什么身份,每次都不把祀柸放在眼里 “沐琼。”祀柸径直无视他走到我视线内,忙碌了一天的双眸看起来比平时困倦不少。 我无措地把目光投向许陌君,他有本事和祀柸对峙,我没有啊 “小琼儿今夜在我这里。” 祀柸对许陌君说的话置若罔闻,大步走到我面前扯住我的手腕就要把我拉走。 “你干嘛!”手肘传来被外力硬扯的疼痛。 见我疼,许陌君也恼了,挡在门口面上显出愠色:“祀柸,她不是你一个人的。” 向来喜怒不显于色的男子嘴角轻勾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把我拥到怀里朝着许陌君,声音更是冷的让人不敢多言:“她不是我的,难道会是你们的?” 我最终还是被祀柸带走到了他的房间,路上接受了众人或调侃或惊讶的目光洗礼后,我从没有什么时候这么渴望待在屋子里。 祀柸点了灯,见我站在门口又走到我面前:“今夜宿在我这里。” “?” 男子明显看出我对他的抵触,倒没做什么逾矩的动作:“你要是不留在我这里,今夜他们会一个一个去找你,你信不信?” 他们指的是许陌君还有殇止珮扇吗? 意识到祀柸话语里的意思,我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瞄到我脖子上的红痕,转身去抽屉里寻了一个药瓶过来。 “我给你擦点药,能散的快些。” “有什么大不了你以前不也咬过”嘟嘟囔囔坐下等男子给我上药,想不到就这么个小吻痕他都嫌碍眼。 冰冰凉凉的药膏抹在脖子上,散开一股薄荷的香气。 “我听他们说,你想把沫涩赎出去?” 我一怔,但男子垂着目光,猜不出是什么态度。 “殇止说只要沫涩能和民籍的人结婚”我顿了顿,“但我去问他了,他不愿意。” “哦?”揉着我脖子的手停下了动作,“你去问了他?你想和他结婚?” 祀柸这么一问,让我好不容易平复了一点的心情又难受起来。 “刚解决完白画梨的事,你就又迫不及待再找一个?” 提到白画梨我心中又是一紧,对着祀柸摇了摇头:“不是这样。” “我不忍心再看沫涩受伤了。” 祀柸冷哼一声,把药瓶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响。 “真想让沫涩在坊里过得好一些,求我不是更快?” 油灯的灯芯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我闻着不断飘进鼻子里的薄荷香气,脑子却越来越混沌。 “只要有我下了命令,沫涩自然不用接那些特殊性癖的人,”男子站起身将我微微拥到怀里,“你说是吧?” 温热的躯体隔着衣服贴在我的脸上,我的胸口被更硬更热的东西紧紧抵住了。 我懵了一下,慌乱抬头看他。 男子居高临下望着我,暗示着挺动了一下下体。 “求我,我就让沫涩不会再受伤。” 热烫的肉棒的微微勃动让我心跳都乱了拍子,不知道祀柸能不能感觉到。 “怎么”张开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了,“怎么求你?” 明显被我的反应取悦到,祀柸把我的头往下按了按怼到他的小腹处:“让我满意。” 察觉到我的逃避,祀柸亲手慢慢褪下了他的亵裤。 半勃起的阴茎大小已经不容小觑,此刻正直挺挺对着我的唇。 “乖,试试。”. 原┊创┇文┊章:⒙﹝⒙﹞. 第四十七章 深红勃起的龟头看起来就像一个耀武扬威的小战士,马眼里不断流出的清液昭示着眼前男人的性欲有多么旺盛。 我使了力气躲避他扶着我后脑的手,祀柸没有拦我,反而松开了手不再强迫我。 “怎么?”他伸手缓缓包住挺立的阴茎,一点一点慢慢前后移动起来撸动它。 “祀柸。”这是我第一次直面唤他的名字,我站起身,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也许是我的神情太过正经,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现在不是你的人。”我见过沐琼的卖身契,如果我现在毁约,凭借沐家的家底所要赔付的违约金也不足为提。 “说到底,沫涩在倾城坊里怎么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嗤笑一声,扫了一眼祀柸还握着的阴茎,居然没有半分缩小的迹象。 再对上男子深邃不语的目光,无端让我失了底气。 “接着说。”见我沉默不语,祀柸挑眉,“对我有什么不满,都说出来。” “我......”局促不安拧了拧衣袖,下一秒我转身就往房门的方向奔去。 说什么? 再说下去你不得揍死我??? 想着男子提裤子还得花几秒,够我逃跑了,等到门口拉了半天,才发现祀柸落了锁。 他慢悠悠穿好裤子踱步到我身后,声音里蕴了几分笑意:“接着说,今夜不说完别想走。” 我吓得背后衣衫都汗湿了,僵硬着转过身,刚刚在祀柸面前的硬气全部消失殆尽,就剩后悔了。 “你回了趟家翅膀硬了。”他勾着笑,“还是觉得白画梨能给你我不能给你的?” “离开倾城坊,你可再也见不着殇止了,你舍得?” 他的话一句句敲在我心上,我离开沐家的底气是什么?不就是仗着在倾城坊还有一处容身之地吗? 真要是离了这里,回到沐家除了和白画梨结婚,能等着我的还有什么呢? 在古代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举步维艰,就算我想不依附男人而活,保不齐会有大大小小的事端出现。 我深吸一口气:“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祀柸第一次在我面前显出认真的神情,他沉默着走到我面前。 大概是我眼中很少显露的无助和认真触到了什么。 “你想要什么关系?”祀柸很规矩的在距离我一步的地方站定,“想要成婚,我这就去沐府纳采。” “不是这样......”真的听见祀柸说出这样的话,我又害怕起来,稳了稳声音,直面眼前隽雅沉着的男子:“我想要回到以前的关系。” 我把手搭上他热烫的胸口:“我们只是雇佣关系,你是倾城坊的楼主,我是在坊里卖艺的艺伎。” 男子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 “无论我和坊里其他人发生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都和你没有关系。”我声音颤抖说出最后几个字,推了一下男子。 不是因为我的用力,祀柸往后小退一步,浑身笼罩着低气压看了我好一会儿。 我低头躲避他的眼神,竟难堪的眼眶发热。 “你不想要我?”祀柸冷着笑了两声,猛地扣住我的双手把我压在门上。 后背磕在门框上疼的我眼泪被挤出来几滴,手腕也被祀柸握的生疼。 “想和我断绝关系,你当倾城坊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的眼泪哗啦啦往外溢——被祀柸吓的。 “白画梨这么好?”他咬着牙掐着我的下巴抬起来看他,“他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 “不关他的事。”我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哭腔,“是我不想了。” 这句话真是扎到祀柸心上了。 男子使力拖着我,一个用力推到床上,叁两下就将身上衣服脱了干净。 我挣扎着从柔软的被窝中刚直起半个身子,就被他重新按下解了衣衫。 “放手!” 推搡之间衣服还是没逃过被脱下的命运,祀柸一言不发分开我的腿,用手指探了探甬道的湿润度,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尽根插了进去。 “...嗯!”身体被突然填满的疼痛夹杂着快感,我还没调整好身体祀柸就快速挺动起来。 他像是要把今夜的怒气全部都发泄在我身上,插得又狠又快。 穴口被插出白沫,混着淫水缠缠绵绵凝在腿间。 “呜...轻点、轻点......”生理性的泪水湿了满脸,我推着祀柸的小腹把身子往后躲,“祀柸,疼......” 今日的求饶自然不管用,他用了狠劲往宫口撞,脸上还是阴沉沉的神色。 身子适应了一开始被扩张的疼痛,又觉出快感来,加上祀柸操的又快又狠,感觉居然比之前更强烈些。 等到溃不成军的呻吟凌乱唤出声的时候,祀柸的怒气总算平息了一点。 他弯腰含着我的唇瓣轻吮,从这动作又透出些许温柔来。 “现在你还敢说我们没有关系吗?”他冷笑着用舌头撬开我的嘴,不等我回答就在口里翻搅起来。 “我的肉棒还插在你小穴里。”他说着挺腰撞了一下我的宫口,双手一边一个握住我的乳肉肆意揉捏。 不过是肉体关系。 似乎察觉到我心里在想什么,祀柸停了动作,抬高我的腰肢让我清楚看见两人相接的性处。 “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和我没关系这样的话,我就操的你每日都下不了床。” 深红色的肉棒一会儿变短一会儿变长,分泌出的水液被堵在体内没法流出去,很快就撑得我小腹涨涨的。 “祀柸.......”颤颤巍巍唤他名字,我觉得我要尿出来了。 男子清晰感觉到包裹性器的体内发生的变化,恶劣的往最敏感的那一处狠撞:“叫我什么?” 我脑中不太清醒,只糯着声音:“祀柸......” “不对。”他又猛操一下,“叫夫君。” 涨满的感觉越积越深,我紧紧缩着小穴抵抗要排泄的冲动,祀柸迟迟没等到我回答,又是迅猛抽插好几下。 “夫君!夫君!” 我哭叫着唤他好几声,他狠力加快速度顶着那处操,热烫的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在我不断晃动的胸脯上。 “夫君...呃...嗯啊...!” 小穴里喷出一股透明的水液,尽数溅在男子的小腹上,淅淅沥沥顺着下体滴到床榻上。 祀柸被绞的狠,将肉棒埋在我体内射出了一股又一股精液。 第四十八章 高潮带来的快感持续了有一分钟,我喘着气平复呼吸,男子支着身子盯着我不发一语。 祀柸不说话时总给人一种压迫感,也许是他天生气场逼人,除了殇止和许陌君,鲜少有人能和他对峙抗衡。 我酥酥麻麻的身体内部还在弱弱吸着他的一部分,白色的精液在甬道收缩间颤巍巍被挤出来,“啪”滴在床榻上,洇入绣着云纹的被子里留下一片深色。 要不是祀柸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额角的汗水,我还真以为他连做爱都能自控得体。 “你” 他甫一开口,目光触到我面颊深浅斑驳的泪痕,竟说不出话来了。 身体的热势退去,赤裸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我瑟缩着打了个冷颤。 祀柸见状,掀起被子,伏低身体揽着我圈进了他怀里。 “这么怕我?”他轻轻一点点舔舐着我脸颊的泪液,声音和他的舌尖一样柔软。 他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我的耳珠,也不急着要我回答,舌头在我的脸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我后知后觉偏了下头,这个动作打断了事后的调情气息,氛围顿时又压抑起来。 从眼角的余光中我能感觉到祀柸在看着我。 “” 两人沉默许久,等到我的脖子有些酸痛的时候,祀柸拧着我的下巴转过来面对他,我也终于看清了他脸上的神情。 他眉峰微皱,双唇微抿,双目中说不清是怜爱还是悔恨。 我不合时宜想起上一次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被迫发生的第一次、得知殇止有青梅竹马的痛心,以及搅乱了自己的心的白画梨。 空气中交合后弥散的腥膻气味,让人直想作呕。 “我和殇止有过一个交易。”圆润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脑袋一懵,愣了一下凝神去听。 “我帮他去寻一味药材,他替我解决宁叁逼婚的事。” “至于他的解决之法——你应当很清楚。” 我愣愣看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祀柸勾唇微笑,深埋在我体内的性器开始一点点苏醒涨大。 “就是让你和我订下婚约,去断宁叁的念想。” 他又重新揉捏起我的耳垂,笑容愈发刺眼:“虽说这是你失忆之前的事了,但你猜猜他心里有没有你?” “殇止每月十五都不在坊里,你应该也好奇他去做了什么吧?” 我、我不想听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制止祀柸的话语,男子伸出左手缓缓盖在我的唇上。 “他儿时倾心的恋人,得了一种怪病,每到月圆之夜就需要男子的体液来缓解体内燥热。” 勃发的硬挺在甬道内深深一顶,我咬住下唇才没有呻吟出声。 祀柸见我拧了眉,眼角都晕开一片欲色,左手从我唇上挪开,硬塞了一根手指顶进我嘴里。 体内抽插的快感克制不住,我咬紧了嘴中的手指做微不足道的反抗,不知是快感还是心痛,眼睛又酸又涩。 眼前一片迷蒙。 “呵”祀柸也不恼我咬他咬的厉害,下身更是使了力狠插,又慢又重,每一下都惹得小腹一阵收缩。 “我猜你今日说要嫁给沫涩,也是他替你出谋划策的吧?” 他这句话逼的我心口一疼,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哭是叫的呻吟。 腥涩的液体在口腔里蔓延,我闭上眼不愿再看祀柸,眼睫轻颤扑簌簌流出一泉泪来。 他把被咬的血淋模糊的手指从我口中拿出来,伏低身子撬开我的嘴。 湿滑柔软的舌头追着我,交换唇液清洗口中的血腥。 好一会儿直到血腥气消失殆尽,两人相接的唇舌终于分开,祀柸下身不停,似乎很是欣赏我受他折磨的神情。 “你喜欢他,是坊里人尽皆知的事,他自己也清楚得很。” “别说了”我呜咽着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被男子眼疾手快的拦下按在身侧。 “我今日就要把这一切都说给你听。”他恶狠狠咬了一口我的耳朵,“你丢了初夜那天,以为他没法子救你?” “他多多少少也在坊里帮了我这么些年,想找个我推不了的事务离开,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可他”我哽着声音望向祀柸,眼中还有一丝挣扎的希冀,“嗯他那日受了鞭伤” 男子怒极反笑,反推我的腿到胸口摆了一个M型,大开大合操弄起来。 “你真是会为他找借口。”大腿和臀部撞击出啪啪的声音,之前的精液和清液混成一团,将我和祀柸的阴毛都打湿绞在一起。 “他身上的伤你看过没有?别说是他,就是沫涩受了也不至于卧床不起。” 鼻尖酸涩,眼泪蓬蓬从眼眶挤出来,我呜呜咽咽被操弄叫了好几声,即使是伤心的泪水,也能被当成是太过舒爽流下的了。 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下身不断传来的快感好像把心脏的钝痛给掩盖了。 右手被祀柸紧扣,五指的缝隙也被他填满。 “不许想他。”祀柸的左手探到下身,掐了一下被肉棒挤在外面的小肉芽。 过电的感觉让我又喷出一点水,咬紧了埋在体内的硬物吸了两下。 他缓缓移动身体,肉棒上的青筋血管摩擦敏感的阴道,惹得我深喘两声,好痒。 我挪着身子要去吃拔出一半的阴茎,祀柸就像和我玩捉迷藏一样,我蹭进去一点,他就退出去一点。 “现在想吃夫君的大肉棒了?”他轻声在我耳边低语,往耳朵里吹了一口热气。 我睁着红通通的眼睛,不敢再蹭,但小穴又痒的受不了。 在男人眼中我现在正可怜兮兮看着他,小穴吸个不停想吃鸡巴,好像再不给就要哭出来了。 “乖孩子想要什么得自己说。”缥缥缈缈的气声勾的人不敢大声,我的脸又红几分,蹭蹭脑袋将嘴靠近他的耳朵:“想吃夫君的大肉棒。” 小的不能再小的颤微声音,祀柸却听得一清二楚,火全涌到了下体,埋在体内的阴茎又涨了一分。 “小骚穴就是欠操。” 话音刚落,小穴就被疯狂冲撞起来,狂风暴雨般的快感连着尿意,我叫的不成声,哆哆嗦嗦一边抖一边往外泄。 祀柸啪啪啪又抽插了好几百下,把肉棒深埋在阴道里,射出一大股浓精。 那精液竟喷了有一分多钟,直到我的小腹微微隆起才泄完。 追┆更┆前┇往:wo o1 8.v ip (W oo 1 8 . vi p) 第四十九章 高潮过后的小穴还在不满足的吸吮体内的肉棒,我感受着小腹收缩的快感,肚子里被精水填满涨得难受,下意识要把不属于自己的异物挤出去。 “你别乱动。”满满当当射光在我身体里的肉棒还没完全缩小,祀柸哑了嗓子,说话间带着点沙哑的尾音,听的人小腹一热。 好在他并没有继续折腾我的心思,只在体内埋了半晌,才缓缓撤出肉棒。 我蹙着眉气鼓鼓瘪着嘴,红着眼睛胡乱用不知道属于谁的衣物擦着小穴,但乳白的精液一汩汩往外流,擦了半天也没擦干净。 祀柸柔着眼神看我赌气的小动作,总算是看不下去了,按住我的手拿过——他的亵裤帮我细细清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本来还想硬气一点推开他回屋子,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才发现腿软的连下床都不可能了。 “我几时骗过你?”男子下手轻柔,上身白裸裸一片,人鱼线以下却被埋在被子里。 你明明说话不算话好多次 小声在心里嘀咕一句,祀柸也猜到我会吐槽他,只给我一个了然的眼神,反而让我心虚起来。 可一想到他话中的意思,胸口不由得有些发闷。 我控制不住地眼眶蓄满了泪水。 沾满了两人交合液体的亵裤承担完清洁的使命之后就被祀柸随手扔在地下。 他也不嫌床榻沾满污渍,光裸着身子把我抱住,轻啄一口我的额头:“睡吧。” 这句话好像带着魔力,催着我贴紧他热烫的身躯,坠到无边梦境中。 视线缓缓从黑暗模糊变得清明。 第一个看见的是立于床边,凤目星眉身着云水色衣袍的男子。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见我呆愣愣盯着他,对方拧着眉看不出情绪,嗓音如羊脂玉饱满柔润:“殇止,你调教她,坊里不留无能的人。” 说罢就披上外袍缓步推门而去。 “你醒了?” 我这才注意到,一个墨发如缎,眉清目秀的男子坐在我床边,他欺身上前缓缓拥着我把我抱坐起来,刚刚洗完的头发带着一股清香,让我瞬间清醒不少。 “你”许久没有喝水的嗓子甫一开口竟说不了话,我只发出这一个字就乖乖闭了嘴,对方了然沏了杯热茶。 墨绿色的茶盏更是衬的男子手指白皙,他吹了吹热气,又用唇抿了口茶水试温度,确定没有太烫才递给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喉咙渴的像有火在烧,到底小口小口啜了几口。 “你是谁?” “我叫殇止。”肤白如玉气质温润的男子接过我手中的茶盏,食指点了点我被茶水浸润的下唇,“你是沐琼。” “那他呢?”恋恋不舍看了眼闭合的房门。 “他是倾城坊的主人——祀柸。” 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叁竿,祀柸也不见身影。 我浑身清爽,竟是他早已帮我清理过,两腿之间清清凉凉,应该是被他上了药。 腰肢依旧酸软,但下地行走不成问题。 好饿 昨夜纵欲那么久,早上也没赶上早膳,确实饿的有些乏力。 床榻边的矮几上放了一套春杏色衣裙,连着亵衣都整整齐齐迭好摆在上面。 心中别扭的涌上说不清是否欣喜的情绪,但穿衣服时还是控制不住弯了嘴角。 大小尺寸竟都合适。 想着沫涩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便打算去厨房准备些吃的一起送过去。 一路上也没见着几个熟人,这个点厨房也在备午膳,我便蹭了个方便拿了些已经做好的简单小食,又盛了两碗饭往沫语居去。 去之前心情一片晴好,等到门口又踌躇不安起来。 昨日的聊天不欢而散,希望沫涩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沫涩。”叩了叩房门,倒是没有像以前那样冒失进去了。 等到屋里传来沫涩应和的声音,我才端好饭食推门。 “你吃了吗?我拿了一些饭菜,刚好”把菜碟拿出来两叁盘,自顾自说了好半天话,我这才发现屋里不止沫涩一人。 “这位是” 沫涩还是虚弱躺在床上,但精神比起昨日来明显好了不少。 他床榻对面坐着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但屋中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清秀女子。 殇止走到我身边帮我把笼屉里剩余的饭菜拿出来,我鲜少见他眉目都溢着喜悦:“这是我家门楚伯父的女儿,楚卿。” 盘着飞仙髻的女子冲我微微点头,用绢帕掩面咳嗽了一两声。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披散长发的模样有这么不修边幅。 沫涩心细如尘,看出我脸色不好,忙打圆场道:“多谢殇止公子和楚姑娘过来看我,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去用午膳了。” 殇止望了望天色,走到楚卿身边十分自然扶着她站起来,两人就这样相拥离去。 我的胃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发出一阵绞痛,分泌过多的胃液扰的我有些想吐。 “沐姑娘还没吃吗?”沫涩动了动想要下床来,我总算回过神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伤还没好,还是多休息比较好。” 他闻言躺会床榻上,我拿了摆在桌上用餐的矮几给他,他就一言不发看我准备饭菜。 屋中除了碟子与木几碰撞的清响再无他声,等饭菜摆完后便连这点声响也不存在了。 我神情翳翳,也不动筷子。 直到碗里被夹进一筷子菜,沫涩柔着声,绝口不提昨日在屋里发生的事:“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这话一出口我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虽说昨夜有祀柸给过心理预期,可这和当面看见还是不一样的。 “那就是他的发小?” 青梅竹马四个字在舌尖徘徊半天还是没说出去,沫涩握住我冰凉的手,似乎想要从中给我一些安慰。 “是。” 精-彩-收-藏:woo 1 8 . v i p (Woo 1 8 . V ip) 第五十章 思维卡了半天,我用吃饭来掩饰自己的无措,可这一切在心细如尘的男子眼里怎么会不明显呢? “只是自小相识而已,感情深厚也正常。”沫涩声音又轻柔了几分。 “我知道” 我心里很别扭。 恍然发现因为和殇止并无超脱“相识”更深层的关系,连难过的情绪都出现的不合时宜。 仅是在倾城坊里不得不有交集的人,我哪里有权力用自己的心思去左右殇止的生活呢? 现做出来的饭菜还冒着腾腾热气。 沫涩想是因为伤口,胃口不是太好,只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我像屯屯鼠一样试图用“就餐”这一行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吃到饭菜渐冷都还没吃完。 “昨日,”等了半天也不见我停筷子的沫涩无奈打断我吃饭的专心,“沐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夹起碗里最后一块炸酥肉,听到他的话又缓缓放回碗中抬眸看他。 “我知道沐姑娘是为我着想,不想我在坊中再受委屈。” 那湖粼粼的眼瞳映出我此刻木讷的神情。 “但我身份特殊,想要脱离这烟花之地着实为难,即使是沐姑娘也不该来替我费心。”沫涩微笑着伸手抹了抹我吃完饭蹭在嘴边的油渍。 “既然沐姑娘心属殇止公子,就更不能为了我趟这浑水了。” 他明明是笑着说出的这些话,但我听得心窝都揪了起来。 沫涩一直是一个只为别人考虑的人。 就连那些伤害他的客人也是。 哪怕他透露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关于那些客人的信息,坊里的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我撤了矮几重新坐回床边,话在心里徘徊了几圈:“明明你才是最善良的人。” 他闻言,用我看不懂的笑容回避这句话的回复,坐起身子拥到我怀里。 “我一点都不善良。”他低低说道,“我一直在等沐姑娘被其他人抛弃。” 收拾了碗筷送去厨房清洗,沫涩在说完那句让人有些胆寒的话之后就推说困了要休息。 我清清楚楚感知到沫涩的意思。 等所有人都放弃你,我再来做拯救你的人。 不论我如何折磨你,你都不敢离开我身边。 事实上,对待长久求而不得的事物,真正拥有之后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倍加呵护才对。 我不合时宜想起在沐府分别的白画梨。 如果我不回去,永远待在京城的话,就和他再无瓜葛了吧。 正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绕过回廊偏巧看见坐在庭中小憩的一对男女。 两人并肩而坐,女子掩面微笑,望向男人的眼中充斥着盈满爱意的小星星。 是殇止和楚卿。 他从不曾和我说过什么笑话。 我傻愣愣站在拐角处,下意识往回退了几步掩饰身形。 殇止说了什么不曾听清,只有两人的笑声断断续续飘来。 “我说过他不值得。” 因为偷窥紧绷的神经被突如其来的男声吓到,惊叫声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压了下去,如此还是惹得我心跳加速了好几拍。 “你看他和别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模样,”许陌君凑近了一点,说话喷出的热气洒在耳后,“你是不是从没有见过?” 我转身小退一步和他拉开了点距离,用恶狠狠的表情来掩饰自己:“没见过怎么了?难道你见过?” 男子拉住笼屉的另一端,用力拽了拽我:“别这么和我说话。” 他眉目都沾染上笑意:“就跟小奶猫伸爪子似的。” “你!” 你放屁叁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考虑到形象我硬生生憋了回去,而且因为我们交谈的时候没有控制音量,殇止和楚卿已经被吸引过来了。 “昨夜祀柸没动你?还在外面乱跑。”这句话醋意十足,一经他提醒,本被忽略的双腿又生出酸软的感觉。 “要你管。”咬牙吐出这叁个字,拽了半天笼屉,男子就是不松手,眼见殇止他们就要往这边来,我急得撒手就往回跑。 突然的外力让许陌君毫无防备,笼屉倾斜,里面的盘子哗啦啦掉下来碎了一地。 我听着身后噼里啪啦瓷盘碎裂的动静,更是加快速度逃离现场。 胸腔因为缺少氧气,呼吸间传来割裂嗓子的钝痛,直跑到我的屋子关上房门,我才缓了口气。 为什么不敢面对呢。 为什么不敢看见殇止和别人站在一起的模样。 我灌了自己一大杯冷水,这才冷静下来。 两腿经过刚刚这一阵狂奔,更是虚软无力,我脱了外袍,躲回了柔软的床榻。 被子上熏了和殇止身上一样的沉香。 这香气本可以用来缓解紧绷的神经,此刻却成为了有特殊效用的催泪剂。 汹涌而又酸涩的委屈充斥在胸口。 一点点难以言说的情绪悄悄转化成嫉妒。 嫉妒是羡慕但无力企及。 眼泪满溢出来,顺着脸颊胡乱掉落在被褥里。 我的大脑也好像泡在泪水里了。 “吱呀——” 木门不知道被谁推开了。 “我就知道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吊儿郎当的语气收敛起来原来是悦耳的青年音。 男子用手擦了两下我的脸,到底擦不干净。 “哭吧。”许陌君拍拍我裹在被子下的身躯,声音有种安抚人心的魔力,“哭完就好了。” 我闻言泪流的更凶了,索性放开嗓子哭嚎起来。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 脑袋混混沌沌想着这件事,可眼前除了被泪水模糊扭曲的男子,什么也看不清。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右手死死捏着被子,哽咽让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许陌君只沉默着。 “他为什么”我再问不出,抽噎着蜷缩进了男子怀里。 殇止为什么不选择我。 殇止又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切。 他不该钝感到没察觉我对他的心意,只是一味选择了忽视这段朦胧的感情。 我心里其实清楚的,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原因。 精-彩-收-藏:w oo1 8 . v i p (W oo1 8 . V i p) 第五十一章 脸下的枕头被泪水湿透,还没变冷就又被热烫的泪水加温。 我的鼻子被堵住有点吸不上气,许陌君贴心递来一方绣着青莲的手帕,转瞬就沾了脏污不能用了。 这场控制不住情绪的情感爆发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 得亏中午吃的挺多。 “哭够了?” 许陌君用手帮我擦了擦脸颊残留的泪水,我的眼睛又红又肿,想瞪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句话鼻子一酸又流下泪来。 他叹口气,把我抱到怀里安抚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哭的这么可怜。” 语气带了点吃味:“就是不是为我哭的。” 我恼着锤了他一拳,男子一边哄着一边拥紧我,竟让我分开腿坐在了他怀里。 后知后觉这个姿势过于暧昧,我蹭了蹭想要从他身上下来,许陌君轻笑着用手抵住我的屁股不让我乱动。 “别点火。” 两腿间硬邦邦顶了根小柱子,我睁着红通通的眼睛就要抬头,男子快我一步用下巴把我的脑袋压住,让我再动弹不得。 “你干嘛?!” “要是看见你的脸我一定忍不住。”沙沙哑哑的声音像未经打磨的绿松石颗粒,悄悄在耳边散落碰撞。 “我哭的这么惨,你居然”硬了? 因为哭太久的鼻音加上我恼怒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威慑力,反而带了萌感像在撒娇。 许陌君不多说,只把我又往他腿间按了按。 那根肉柱撑起个小帐篷,龟头陷在我腿间,刚好抵在小肉豆上。 我猝不及防抖了一下身子,一股热流因为分开的两腿直流而下,濡湿了亵裤。 男子又挪了一下腰,硬邦邦的肉棒磨着阴蒂揉了一个来回。 酥酥麻麻的快感蕴热了小腹,我咬着牙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呻吟,许陌君像是毫无察觉我下身的反应,抱着我的屁股小幅度晃动起腰肢。 敏感的肉豆隔着衣服早已挺立起来,被这样的硬物连番刺激,惹得我小穴汩汩往外流水。 “你嗯、你做什么?!”我没敢抬头,话还没说完许陌君左手抱紧了我的脑袋,右手按住我的屁股挤压揉捏起来。 饶是高档的云锦也蹭的脸颊发疼,我的脸埋在许陌君胸口,隔着衣物听见里面传来砰砰有力的心跳声。 他抑制不住发出了几声低喘,肉棒顶动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柔软紧实的臀肉被揉的发酸,男子终是忍不住一个深顶之后泄在我双腿间。 我的下体也湿的不成样子了。 荷尔蒙带来的快感稍微冲淡了一点心口的钝痛,我迷迷糊糊抬头。 还没看见许陌君的脸,对方的手掌就遮盖在我眼睛上:“别看。” 他弯下身子把我抱紧:“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么丑陋的样子。” 我沉默着。 眼睛因为哭了太长时间后知后觉开始发痛,眼睫眨巴了两下扫在男子掌心。 许陌君松开手,微微呼气吹了吹我的眼睛:“疼了?” “可别再为那个人哭了。”他低语一句,我听见这话眼眶又微微发烫,赶忙揉了两下眼睛把泪水逼退。 来到古代的第一场懵懂心动,就在这个秋日的午后,静静碎了。 和殇止初次相识的那日,他和祀柸对沐琼的失忆似乎毫不意外,也就理所当然没有怀疑这具年轻躯体里早就掉包了另一个灵魂。 我当时暗暗窃喜,也就放心的任由自己露了许多破绽。 也是在那时,毫不掩埋自己对盘发的无知。 初时无忧快乐的时光就是白日去找殇止学习长笛,午日或小憩一会儿或和珮扇打闹玩耍,那是对新鲜事物无比好奇的我。 那段日子里,我几乎都要忘记白画梨了。 已经接受来到了另一个不同世界的事实,那么重新认识的这些人都将会在生命中划下不同浓淡的一笔。 过去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吧。 正是说服自己有了这样的心理安慰,对殇止的依赖日益深刻。 “小琼儿觉得水华剑如何?”许陌君把我抱下来,一眼瞧见了被放在桌上还未收起来的长剑。 我脑袋还有些浑浑,只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剑是好剑,可惜我不会用。” 他一把抽出剑身,剑身与剑鞘摩擦荡出沉着的响声,日光下,剑身上的莲花纹路清晰可见。 许陌君端详半天,似乎是在确认水华剑完好无损,便又重新收回剑鞘放好。 见我愣愣瞧着他,男子攸而抿唇一笑,重又走到我身边把我抱到怀里。 他这次把我抱着走到了桌边,我慌乱环紧他的脖子,生怕自己太重掉下去。 “宁叁小姐说的不错,这水华沉光的确是一双鸳鸯剑。”他灼灼目光盯着我,“既然我义兄会把这把剑交给你,想必也是认定你和我相配了。” “你义兄?”我脑中闪过一些什么,“那个大侠是你的义兄?” 许陌君点头,我直觉这不是一个适合交谈的姿势,就挣扎着要下来。 “别动。” 没想到他却丝毫不放手,坐到椅子上又用和之前相同的姿势让我叉开两腿抱住他了。 “我那日还见了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和另一个男子,你也认识吗?”那个长得和白画梨一样的男子让我在意。 “小琼儿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许陌君眼睛含着闪闪的笑意,说是让我亲他,实际脸都快贴我嘴上了。 我拧着眉,很是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就亲一口哦。”着重强调就亲一口,在男子期待的目光里缓慢靠近他的脸颊。 闭了眼想迅速在他脸上轻点一下,没想到男子故意偏头,硬是让我亲到了他嘴唇上。 “唔”双唇相触的瞬间还没来得及分开,许陌君便伸手按住我的后脑让我避无可避。 湿润的舌头撬开紧闭的牙齿,勾着滑腻躲藏的小舌缠绵吮吸。 啧啧唇舌相接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好半晌才停下。 免*费*首*发:win10.men | Woo1 8 . V i p 第五十二章 大骗子! 我又羞又恼,推搡着拉开两人的距离,恨恨擦了擦自己已经红肿的嘴唇。 许陌君眯着眼舔舔嘴角,似乎还在回味刚刚偷香的时刻。 他凑近了几分又要探身吻过来,见我防备的模样到底收敛半分,左手不安分的顺着我的背脊来回抚摸,才道:“和我义兄在一起的女子应是陈记酒坊的小姐陈和姝吧。” 他拧了眉思索一番才似肯定:“定是陈家小姐没错,义兄前些日子说要与陈小姐一起去县乡走一趟,但你说的那个男子,我就不能确定了。” “他们去县乡做什么?”无怪我在路上碰见他们,可貌似白画梨的那个男子为什么会受伤呢? 许陌君把我抱下身子,一边整理外袍一边道:“想是和其他酒商谈生意,陈小姐一人前去不免危险,才找了我义兄在旁协助。” “那个大侠你义兄,他是谁啊?” “他是我师父的儿子,我与他一同习武长大,便拜了兄弟。”许陌君拿了木梳,只一个眼神我便明白他的意思,乖乖转身背对他。 男子动作轻柔的梳顺头发,不过叁两下就替我盘了一个简单的分肖髻:“若是殇止不帮你盘发了,你就来找我,如何?” 我听他又提起那个人,狠锤他一下腰侧,许陌君笑着求饶,和我打打闹闹一番才离开。 我望着镜中倒映的脸庞,抚上发髻幽幽叹一口气。 这天都过半了,还做什么如此打扮。 等入了夜,不想在饭桌上遇见殇止和楚卿,也怕撞见祀柸尴尬,就去了沫涩房中,充当起照顾他的角色。 如中午一般用完晚膳,我收拾着碗筷,听沫涩道:“沐姑娘等会儿还走吗?” “怎么?” 男子的视线跟随着我的动作,最终停止在我下午哭肿的双眼上:“想拜托沐姑娘为我再上一次药。” 他掀开掩住上身的锦被,解了亵衣露出透着点点血痕的纱布。 “上身的伤凭我一人倒可以解决,但每次给下身涂药时不免余力不足,这伤口裂裂开开好几次,竟是难好。” 我听他言语,心中更是心疼愧疚,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打了水来先擦了一遍身体,又涂好药换上新的纱布,才来到最棘手的下体。 他那阳物如今安安分分躺在两腿间,上面深深浅浅的划伤结了浅痂,好在没有发炎。 用掌心化了药膏用棉布一点点蘸着涂在阴茎上,毕竟是敏感的地方,再怎么小心还是惹得沫涩抽了好几口气。 又给菊穴上了药,怕衣服沾上蹭了,只好敞开被子等一会儿。 我拧着眉不愿看他身下:“和我成婚的事你真的不再考虑吗?就是日后再和离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沫涩垂眸沉思好一会儿,抿了抿唇似下定决心道:“沐姑娘一心为我,但这岂是小事。” 他抬眸看我,眼中竟盛了泪:“我自然情愿和沐姑娘在一起,但且不说沐姑娘心中有殇止公子,就是祀柸也未必会轻易放手,在你没有看清自己心意之前,我怎么能做个小人乘虚而入?” 沫涩竟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看得这般重。 我恍觉自己像个玩弄人心的恶女。 “你再仔细想一想。”我喉咙干涩,不敢再看沫涩的眼神,“我是情愿的,这也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方法。” 失魂落魄离了沫语居,事情繁杂加上祀柸并未直言要我接客,我也没了去玩闹的心思,将食具送回厨房便回了自己屋子。 未曾想屋中早就有人在等候。 殇止正坐在我屋中,捧着不知从我屋中哪里翻出来的一本杂书看得津津有味。 桌上的茶热气早就散尽,他应是来了许久。 我有话在口却说不出,还是他先开的口:“回来了?” 他顺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被凉了的茶水涩的舌尖一颤,笑着道:“这书里记的这些志怪故事倒是有趣,留着解闷挺好。” 我仍是站在离他稍远的地方不说话,也不知道要作何动作。 殇止放下书,目光在我的发髻和肿了的双眼来回,渐渐笑也没了。 “怎么傻站着不动?” 听闻这句我才移了僵硬的两腿,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晚膳用了吗?” 我鼻尖一涩,别过脸去不愿看他,盯着不知哪处点了点头。 他也不再说话,直觉他正在用那双惹人的眸子看着自己,我坐立不安,忍着心口钝痛询问:“楚姑娘回去了?” 匆匆一瞥他的脸便又转回目光,生怕再看一眼就要绷不住情绪。 殇止没回答,声音不如往日温柔,带了分压抑的怒气:“你下午跑什么?” 我局促的乜他一眼,眼眶一热声音变了调:“想起来有别的事,走的急了。” “那倒真是急。”他悠悠又喝了口苦涩的茶水,“连笼屉都急得扔了。” 我噤声,只感觉眼泪越蓄越满,只好拼命眨眼不让它们流出来。 “是不是祀柸和你说了什么?” 我一怔下意识瞧了他一眼,欲盖弥彰般使劲摇了摇头。 殇止他好像眼睛有点红。 “当真什么都没说?”男子离了座,身形降了一片阴影落在我面前。 “那你眼睛怎么哭肿了?”温凉的手指触上我肿了的眼下,那触感令我乱了心神,顷刻滚烫的泪水便溅在对方的指腹上。 我偏头没有章法的抹着泪流不停的眼睛,还在嘴硬:“那不是哭的。” 他蹲下身,视线与我平行,他的眼眶竟也绯红一片。 “我与楚卿自幼便相识,你做什么委屈自己?”他掏出绢帕替我细细擦干泪水,“本就肿成核桃了,再哭就更丑了。” 他这样一打趣,我心下的阴霾瞬间散了不少,像个孩子一样把他紧紧抱住。 这是我和殇止认识以来少有的逾矩动作。 他笑了,也拥紧了我。 首-发:rourouwu2.(ωo𝕆1⒏ νip) 第五十三章 默默与殇止温存一会儿,我终究意识到这样不妥,依依不舍放开了他。 殇止也不拦我,搬了椅子过来与我对面而坐:“晚上你打算宿在哪?” 我本想说就在屋中就寝,突然想到昨日祀柸说的话,心中七上八下不安起来。 他见我的神情就知道我没考虑过这些,道:“你若不放心就去坊外客栈找你叁哥罢。” 殇止不愧是能掣肘祀柸的人,只这么一天功夫,想必已经把我回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摸了个透。 “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一个人出坊难免也有危险。” 我心中隐隐猜到他要说的人选,只抿了唇静静看着他。 珮扇。 “我去和珮扇说一声,你去找他,如何?”男子说话间也在打量我的表情,生怕我不乐意。 “为何是他?”我多少有些不乐意,难道防着许陌君就不用防着珮扇吗? 他莞然:“沫涩身子伤了,你与他同床难免小磕小绊,许陌君可是现在最想要你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么考虑我上次和珮扇同住一晚他也没越过那条线,到底比许陌君让人放心。 话虽如此...... “我就不能和你待在一起嘛?”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向殇止要求什么,因为害羞整个耳朵都红了,却还鼓着勇气不愿躲他的目光。 他一向温和无波的脸上鲜见的出现了一丝羞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终是选择逃避:“珮扇不会逾矩,相信我。” 说罢就朝屋外走去,那步履乱作一团,连来时的路都要记不起了。 我对于他的含糊其辞虽然有些不快,可一想到殇止刚刚的模样,心口就像被灌了蜂蜜一般。 想到要和别人一起睡一晚,兴奋感不亚于幼时去好友家过夜。 我换了衣服,抱了被子和枕头,还想尽办法腾出手提了盒酥梨糕。 倾城坊夜间还是如此热闹,沿路的屋子今夜都有客人,琴笛调笑声不绝于耳,连带着我的心情也飘荡其中,将白日的难过全都抛之脑后了。 好不容易到了珮扇的屋子,没有手敲门我就直接喊了两声,才等几秒房门就被满脸笑容的男子打开了。 “嗬!”他见我快被被褥淹没的小小身形,没忍住笑出声,忙从我手中把东西接过去。 “你说你过来就过来,还带着被子做什么?” 我喘着气,没形象的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一杯,才算是缓过来:“我这不是怕夜里冷,你和我抢被子。” 珮扇利落地理好两床被子,一边掖被角还是笑的停不下来:“这床被都有你人高了,路上要是有人撞见你,怕得以为被子长脚了。” “你再乱说!”我冲到他背后就去挠他腰窝,珮扇笑倒在床上,求饶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快住手。” 我刚想停下,哪知这家伙变本加厉:“再不住手被子就要把我压倒了。” 我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当真压到珮扇身上一边挠他一边恶狠狠威胁他:“不许说我像被子了!” 两人虽说在玩笑,可确实抱在一起,珮扇一个使力抱着我滚了一圈,瞬间就和我换了位置。 剑眉星目的男子脸上还带着红潮,这会儿与我相距不过叁寸,鼻息喷在我脸颊上,吹的人痒痒的。 我还没从这陡然暧昧的气氛中反应过来,珮扇就起身整了整衣服,倒是没再笑了:“刚刚铺好的床又被你弄乱了。” 我也赶忙从床上爬起来,规规矩矩走回桌边,将酥梨糕拿出来摆好:“我怕你晚上饿,带了点东西过来。” 珮扇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不喜欢吗?” 他嘟囔着嘴,声音小到我几乎听不见:“谁想吃什么劳什子酥梨糕,我只想吃你。” 最终带来的酥梨糕珮扇只吃了两块,剩下的全进了我的肚子。 夜间跟珮扇一人一个被窝躺在床上,不知是不是因为殇止和他说了什么,他安分的连我的手都没碰。 还是吃多了啊...... 我摸着有些饱胀的肚子,困意全无。 “你这趟回家还顺利吗?从你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好好跟我说过。”珮扇侧了身子,烛火还未熄,他倒替我挡了一部分亮光。 我看着平滑的床顶,将路上的这段经历大体和他说了一遍:“...但那日我在旻州遇到了殇止,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去那儿吗?” “我哥去旻州了?”珮扇一脸诧异,“那地方也不算近,他特意过去?”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当时他鞭伤应该未愈,连日骑马去旻州的一个寺庙祈愿,还得连夜赶回坊内,也太折腾了。”絮絮叨叨说完,见珮扇沉默不言,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他一向是家中主事的,有些事情能不和我商量的他也就不与我说了。”珮扇换了个姿势躺平,语气中听出有些落寞。 珮扇与殇止的关系从来说不上多好,我也没听他们说过为什么会来倾城坊,但当哥哥的殇止处处为珮扇着想是真的。 自觉跳过这个话题,我又说了许多路上的见闻趣事,聊着聊着声音渐小,睡着了。 深夜莫名惊醒,朦朦胧胧听见有男子的呻吟喘息,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是珮扇。 他在...... 眯着眼向身侧看去,虽说夜间残有冷意,珮扇却掀了被子大敞着下身,两腿间的棒身直挺挺朝天,正被男子右手握住上下揉搓。 他虽压低了声音,还是抵不住快感,惹得轻喘断断续续从口中冒出来。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腥膻气味,马眼射出的精水顺着棒身流下来与手掌相触,发出咕啾咕啾的声音。 看起来已经撸过一次了。 “沐琼...啊...小穴好紧,喜不喜欢我肏你......” 断断续续听见男子沉溺在臆想中说的话,我紧闭双眼假装没醒。 心如鼓擂。 第五十四章 许陌君接连两天去沐琼的屋子都摸了个空,心中憋了一肚子火,祀柸好不容易回来坊中事宜杂乱,忙得不可开交,她今晚应该没有宿在他屋中。 想来想去也只剩下珮扇一人,暗暗啐了一口殇止,知道定是他出的主意。 不怪他对一个女人这么执着,小琼儿在他心中向来是不可替代的存在,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倾心不可自拔,还将祖传的耳环送给了她。 身边从小交好的义兄都听他提过沐琼一二,有一次还被他带进倾城坊偷偷看了沐琼一次。 “大哥你看,怎么样?我眼光是不是百里挑一?” 两个身材高大的人形悄悄猫在廊柱后,当晚正是沐琼第一次正式登台公演,盘着露出修长莹白脖颈的堕马髻,穿着殇止特意为她准备的茶白广袖流仙裙,怀抱琵琶坐在台中,裙摆缀着绯粉的春杏,将那双赤裸的小脚遮盖其中。 那江湖男子即使在倾城坊这种烟花之地也是一脸正气,只细细端详了沐琼的神情和拨弄琵琶的纤指,目光未曾在玉润的胸口和衣袖滑落不经意露出的素白小臂停留一秒。 “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姑娘,”他侧头看向许陌君,对方直勾勾望着台上,眼珠都不舍得转一下,“可她毕竟是坊里的人,你能为她赎身吗?” 许陌君哽了一下,没有说话。 自那之后许陌君的义兄就把沐琼这个姑娘记在脑中,直到在客栈与她恰好遇到,刚好要将许陌君借给他的水华剑还回去,便顺手送给了沐琼。 那陈家小姐后来还不解的问他,为何将这把好剑送给陌生人,莫不是对那小姑娘一见钟情。 他笑了许久才解释,末了还补充一句:“...那小姑娘也确实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珮扇他...... 我耳边的淫靡之声总算在男子一声低叫之后停歇,只剩他还未从情欲之中脱离出来的喘息。 多亏夜色黯淡,能把我烧红的脸庞掩个干净。 珮扇歇了一会儿,等到心跳慢慢重归胸膛,蹑手蹑脚下床将弄脏的亵裤丢到换洗的衣篮里,又仔细清理了一下身上沾到精液的地方,才重新回到床上。 我竭力放缓呼吸,怕被男子发现我撞破了他隐秘而又羞涩的情事。 好在他再没做什么别的事,一会儿就好似睡去了。我也放下了一颗心,压下想要八卦惊叫的心情,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男子却在我翻身之后侧过头来深深看了我一眼。 第二日我睡醒时珮扇还没醒,但我也没敢动。 ——他的右手搭在我腰上。 并非隔着被子,而是直接与腰间肌肤相贴。 这家伙不仅钻到了我被子里,还把我的上衣掀上去了。 他的脸还压住了我的一部分头发,让我连悄悄起床也做不到。 就这样挺尸了大约叁分钟,我实在忍不住了,小力推了推身旁的男人:“珮扇?珮扇?” 他嘤咛一声,睁开眼睛似是还没意识到什么事,反而更往我身上贴来,抱得更紧了。 我人傻了。 殇止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我面无表情直挺挺躺在床上,浑身都绷紧了,而珮扇就像只大尾巴狗一样紧紧粘着我。 好在殇止来时珮扇也睡得差不多了,这次总算能起床了。 洗漱完趁珮扇去准备早餐的时候,殇止如之前叁月一般帮我盘发,悄声问我:“夜间可有发生什么?” 我思绪飘到撞破珮扇自读这件事,脸皮微红欲盖弥彰摇了摇头。 但如果再住一晚,难保会发生什么。 “殇止,我能不能出坊去找我叁哥?他定会给我安排一个住处。” 他在我的发上簪上一根流苏步摇,端详发式并无不妥后道:“这件事你最好去和祀柸商量,没他的应允守门不会让你出去。” 我不想见他。 真叫人犯难。 “...也许我可以偷偷溜出去?” 他屈起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别犯傻。” 在我第N次翻墙失败之后我总算懂殇止这句话的意思了。 倾城坊的外墙看似不高,但四周没有一个可以搭脚的地方,就算我有梯子能爬到墙头,也没法从墙上直接跳下去。 正当我坐在墙下叹气时,守卫不知何时发现了我翻墙的动静,把倾城坊的当家主子给叫来了。 我踌躇不安等着那人越走越近,对方在我身前一丈处停下脚步,一言不发,似乎是要等我主动开口。 “我,我没想翻墙出去。”结果一张嘴就将自己出卖个干净。 祀柸逆光站着,他似是叹了口气,接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拉起我的手,果不其然手掌沾满了灰黑的尘土。 “为什么想出去?”他拿了随身携带的手帕替我细细清理手心的脏污,我看着他温柔细致的动作,感觉他没有生气,也有了坦白的勇气。 “在坊里我晚上睡觉不方便,想去找我叁哥。” 女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讨好的意味,祀柸蓦的低头在我脸颊亲了一口,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又亲了一口。 “晚上去我房中睡如何?他们不敢去那里找你。” 去你房中岂不是就变成被你睡?我才不要。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祀柸明显明白我的意思,他拉着我的手往回走:“还是得用水洗洗才行。我这几日忙的很,夜间可能不会留在坊里。” “你叁哥近日也在安排住处,你现在去找他岂不是添乱?等他安顿下来,到时你再出坊去找他,我也放心。” 我都一一应允了,还是没忍住问他:“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祀柸停下脚步,把我往他身前拉近了一点,声音仿若沉沉盛开的木槿花:“我以前也对你很好,傻孩子。” 第五十五章 祀柸确实很忙,把我带回屋中没一会儿就离开了,还叮嘱我夜间务必去楼上歇息。 我今日无所事事,午后便又去找沫涩。 他的伤涂了两日药比起之前好了不少,只是两处性器伤的严重,还是要多加注意。 男子乖巧的躺在床上任由我上下其手,反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要不,以后还是让别人来?” “沐姑娘担心什么?真让别人做这事我反而不自在了。”他绕了我一缕头发在指尖,玩得不亦乐乎。 “我这不是怕坊里中意你的小姑娘们吃醋。” 这话纯属打趣,坊中女子鲜少,真要说的话,不如是沫涩的恩客们更惦记他。 “乱说。”没想到他却认真了,“哪里有什么中意我的小姑娘。” 我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许陌君说求嫁你的人都要把倾城坊的门槛踏破了。” 沫涩“噗嗤”笑出声:“许公子的话你也信,他巴不得把我们都从你身边赶跑,这样才能让你完完全全属于他。” 我脸红了大半,帮沫涩包扎好伤口收起药物,就想离开回屋歇会儿。 “沐姑娘要走了?” 我点点头:“昨晚没睡好,现在有点困了。” “这样啊本来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沐姑娘。”他脸上露出可惜的失望神情,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怎么了?” 沫涩听我这么一问,心中暗喜,面上仍是担心:“我这里那只猫咪不知道跑哪去了,好几日看不见影子,可食盆和水的量有减少,我怕它在外面瞎跑撞上别人家的狗。” 说起来是有好几天没看见胖橘了。 “还知道回来吃东西说明没跑多远啊该不是躲哪了吧?” “我现在行动不方便,所以想让沐姑娘帮我寻一寻。” 午后日头毒辣,我回屋换了身方便行动的短衫长裤,手上拿了几条小鱼干,打算去引诱那只离家出走的胖橘。 先在一楼的庭院找了半天,本以为这只懒猫会躲在草丛里晒太阳,可找了许久连猫毛也没看见。 出了院子就是倾城坊的前院,每晚人来人往,猫应该不会喜欢躲那儿,再者如果被坊里的人看见了,应该会顺手就抓回来给沫涩。 难道是躲在别人的房间? 我拧眉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有时坊里来了新人,不知道这是沫涩的猫也有可能。 得亏下午大家精神头正好,我在楼里来回喵喵叫也没多惹人烦。 “傻妞,干嘛呢?”身后蓦的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吓得我手上汗毛立了一片。 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和许陌君相识的客官。 他站在房门口,哦说起来,他现在也是倾城坊的一员了。 我瞄了瞄门牌,写着“景洐居”,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哪个。 “我在找一只橘猫,你有看见吗?”我亮了亮手上的小鱼干,“它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怕饿到它。” 宁洐看着眼前女子一本正经的模样,总觉得几日不见她好像哪里变了,可又说不出来多了哪些变化。 还没等他开口,从他屋中就传出了一声软绵的猫叫声。 我脸色一变,狐疑看了他一眼。 宁洐干咳两声,本想拦住我,没想到我反应极快,直冲冲就往他屋中跑去。 “猫猫?” 宁洐紧跟着我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脸上红一片白一片,反观我脖子都红了。 那本是拿来喂猫的小鱼干纷纷掉在地上,却也没有吸引正在做着自然运动的两只猫。 “那只小花猫是我养的。”宁洐又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她可能这几日发情了。” “发、发情,”我好不容易捋直舌头,“发情也不能把胖橘骗来交配啊!” “你误会了。是这只橘猫强上的我家花花。” “” 屋中只剩下两只猫交配的原始叫声。 我和那男子出门站在门口,房门紧闭也还是能听见那说不上多么荡漾的猫叫声。 “我叫宁洐,宁静致远的宁,水行洐。你呢?”宁洐想要稍微缓解一下当下的尴尬气氛,暴露自己将军府小儿子的身份也不在乎了。 “沐琼,水木沐,琼花的琼。”我闷闷道,只想等胖橘完事快把它逮回去。 “美人相并立琼轩的琼?”他一时口快,没发现把自己也归为了“美人”,见我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也不敢再开口了。 我和他就像两个门神一样,这场面着实怪异,好容易等到屋中声响停歇,我就忙不迭进去提溜着胖橘的后脖颈就要走。 “你这管不住下半身的小家伙!”悄声骂它几句,谁想到橘猫反而更大声的反骂回来:“喵喵喵!” 而那只小花猫也在一旁帮腔,走到我身边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脚。 我顺了顺胖橘的毛,好声好气和它商量:“你先跟我回去见见沫涩,再回来会你的小情儿好吗?” “喵喵喵!” 我一脸黑线。 不管了,先抱走再说吧,总在别人屋子里待着算怎么回事。 匆匆跟宁洐道别,回沫涩屋子的一路上只听见胖橘撕心裂肺的叫声,仿佛我把它怎么着了一样。 我只得加快步伐,感觉在倾城坊积攒多日的脸面又丢没了。 沫涩听我说了在宁洐屋子发生的事,笑的畅快:“这只小色猫。” 可胖橘自回来之后就怏怏趴在桌上看着窗外,估计还是在想那只小花猫。 “要不先让它去别人那儿待几天?你看它这副模样,要得相思症了。”我摸了摸胖橘的头,它像是听懂了我在为它说话,冲着沫涩喵喵两声。 “沐姑娘先问问宁公子答不答应吧,毕竟是他家的猫,而且这俩要是没日没夜起来,也扰人休息。” “不至于不至于。”我又薅一把胖橘的毛,“等配种成功它就不会整日想着这些了。” 最终征得了宁洐的同意,还是让橘猫和花花待几日,等花花的发情期过去再接回来。 追-更:yuwangshe.in (ωoо1⒏ υip) 第五十六章 听闻我晚上要宿在祀柸屋中的消息,沫涩“哦?”了一声,却再没说什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怎么?你不高兴吗?”我夹到嘴边的茼蒿又放回了碗中,男子看不出有没有生气,但也说不出别的情绪。 他敛眉低头,纤长的睫毛遮住眼中一片阴翳。 “沐姑娘为何不去叨扰殇止?” 我听闻殇止的名字便红了脸,羞恼得声音都不自觉变亮:“说什么呢,殇止才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没想到这一句仿佛暗暗把他们几个都骂了,沫涩脸都黑了,把筷子一放便转头不理我了。 完了完了。 菜还剩了许多,我不知道吃还是不吃,几欲开口只得到沫涩的冷眼,更不敢出声了。 夜间在沫涩住处赖了一会儿也等不到他对我有好脸色,最后反而被他下逐客令赶出了屋子。 风萧萧。 我灰头土脸拐回了祀柸的屋子,果真如他所说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他今晚忙到几时,还回不回来休息。 洗漱过后已是亥时末,换了衣衫便睡在了他的床榻上。 刚闭眼不久正是欲眠未眠的时候,沉重的木门就传来吱呀的推门声,我懒懒散散翻了个身面朝外面,月色照的不甚明显,只隐隐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 “...你回来了?”随意问候一声,我就往床里挪了挪,不再管他了。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响起,他连蜡烛也没点,摸着黑洗完了脸。 身侧的被子被掀开,温热宽大的身体挤到我手边,紧紧贴着我的右手臂。 我困得不省人事,刚失去意识一秒,嘴唇一热,他用舌头舔了一下我的下唇。 ! 我猛地一偏头,反应过来又侧过脸看他:“你干嘛?!” 男子还是不发一言,黑暗中只听见我急促的喘气声。 “睡觉了,别再乱来了。”忿忿说出这句毫无威胁力的话,我扯了扯被子就要转身。 我的双手还没放下,便被男人一只手抓住狠狠按在小腹,风驰电掣间他另一只手掐住了我的下巴,湿热黏滑的吻席卷下来。 “唔!” 我被吻得失去了思考能力,脑子里都装满了浆糊,只能感觉到男子吻得毫不克制,仿佛要把我整个人吞进去一般。 有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我的嘴角流到耳边,他松开我的下巴,右手解开没有一丝阻挡力的亵衣,果不其然摸到一手湿润。 一声轻笑。 隐隐感到今日祀柸有点急躁,男子没给我反应的时间,用力往下一扯,小裤便被褪到了脚踝。 被修干净指甲的中指在濡湿的花瓣试探着摩挲几下,稍稍用力插进了那块让人流连的花源穴地。 “祀柸你这个大骗子!”抓住男子分神的空隙,我从两人交迭的双唇中喊出这句话。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我清楚感觉到男子胸膛震动——他在憋笑。 手指尽根没入花穴中,快速地上下抠动,正好抵在那块软肉上。 我双腿不自觉微微颤动,脚背下意识绷紧,压抑地呻吟回荡在男子耳边,像小猫呜咽一般挠人。 穴水挤过他的手指流到股沟,我的手攥紧了他的衣袖,胸口不自觉蹭着他,叫声也越来越柔媚。 下身的快感愈发强烈,肉豆硬硬的鼓着,穴内也被磨得滚烫,就在我快要喷出来的时候,那根折磨人的手指却突然抽出去了。 一小股水液随着他的手指喷溅而出,我眼角都急红了,挣开他的手就去拉他的阳具。 硕大硬挺的阳具将亵裤顶出一个小帐篷,我手心都是汗,不管不顾就伸到裤子里握着那物什就要往穴里塞。 他制住我粗暴的动作,不急不缓脱掉全身的衣服,仔细搁置在一边。 炙热的性器压在不断收缩的花瓣上,坚定又决绝地往里插去。 阴茎充满饱胀的小穴,撑满了穴内的所有敏感,我发出满足的声音,配合着用双手揽在他的脖子上。 “不后悔?” 昨日才听过的声音如今让我寒冷彻骨,似乎连体内的欲火都被扑灭了。 恍然想起年少懵懂的时候,对干净温柔的男孩子总是没有抵抗力。 穿着简约服饰的少年,总是温声细语和同行交谈,我只敢远远羞怯的看一眼,单单那挺拔隽秀的鼻梁就让人不禁遐想。 沉浸在作业堆里埋不起头的日子,也曾怯怯抽出空遐想一下未来的生活,一想到也许身边会有个他便心神雀跃。 白画梨只是和他一样,在相貌上一眼击中我的小心脏,却兜兜转转这么多年。 殇止外貌优秀,气质儒雅,我对他倾心不为过,却也自知他不乏爱慕之人,这才只敢远远仰望,偶尔得寸进尺耍耍小脾气。 如何能与这样的人同床共枕呢? “...殇止?”方才交换唾液的口中干涩一片,我颤巍巍说出这个名字,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腕也暗暗收了回来。 “是我。”男子大方承认,语气中鲜见的还带了一分傲气。 我沉沉喘几口气,双手推搡,双腿乱蹬着往后退,硬生生将性器挤了出去。 本来濡湿一片的下身现在暴露在空气中,愈显干涩,但这些都抵不上我心中的震惊。 “你疯了?”我裹着被子一角尽力离他远一点,莫名有泪水汩汩涌出,“你疯了!” 他不语,伸手想要摸一下我的脸,被我躲过去。 我胡乱擦着掉落的眼泪,在黑暗中质问他:“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殇止沉默片刻,下床摸索着点上烛火,我也在此时彻底看清了男子的模样。 他身下的性器仍然直挺挺充血立着,上面还沾着从我体内带出的淫水。 “再不做我就没机会了。”他重又坐到床边,眼神沉沉,“珮扇和我说想要你。” 第五十七章 “什么?”我自然想到与他共枕发生的事,但珮扇怎么会...... 男子不动声色扯开被子,与我凑近几分:“他想要我为他赎身,他说他要娶你。” 我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殇止欺身,轻轻拭去挂在我下巴的泪珠:“他是我的亲弟弟,我无法拒绝。” 我只是颤抖。 “...那我呢?” 染了凤仙的指甲如烛光般触上男子的手背,那烛光缓缓将手背包裹:“整个倾城坊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日后我也会遇上我爱的人。” “你也心知肚明。” ——“与她成婚、生子。” 我眉头深蹙,目光殷切:“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男子默默抽出手,烛光又包围了他。 他说:“我不能。” 我不能。 我眼睁睁看着他飞快的拾起衣裳,接着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间不属于他的屋子。 重遇白画梨的第二天,我被操的下不了床,小穴红肿一片,双腿也酸软不堪。 他帮我请了假,又帮他自己请了假,赖在我稍显寂寞的双人床上,紧紧把我抱在怀里。 巨幕投影仪上正在播着《人鬼情未了》,他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和我讨论一下剧情。 我掏出手机搜索最近的药店,刚动身子就被他按住:“做什么?” “买药。”有气无力说完这两个字,他听完将我抱的更紧了:“不许吃。” 这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一把掀开被子,不顾赤裸露出布满青紫的胴体:“白画梨你是不是有毛病?把我折腾成这样还想让我怀上你的孩子?” 他的眼神停留在我两腿间已经干涸的精斑,似是咬了一下自己的右口肌。 “我去买。”他拾起皱皱巴巴的衣服,迅速穿好便出了门。 听到咔嚓的关门声我才重新躺下,被床头柜上亮起的屏幕吸引了目光。 是他的手机。 我想没有几个女人能抗拒男人手机里的东西。 尤其是与自己同床共枕过得那种。 方方正正的机器握在手中稍显沉重,只有一条聊天消息突兀地出现在时间下面。 [今天在工作吗?] 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一句寒暄。 我试着解了一下密码,没有成功。 正当我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又传来一条消息。 [你有没有见到你的那个小朋友啊?] 我的动作明显迟疑起来,聚精会神盯着屏幕半天,直到映出自己的脸也没等到下一条消息。 “看够了?” 男人刚出门就发现自己忘带了手机,折返回来就见到这副情景。 我一怔,默默将手机递给他,重新窝回被子里不发一语。 他没走。 应该是在看着我。 气氛诡异而窒息。 那是一个被他备注“猪猪”的人。 “你为什么要和别人说我们的事。”我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了出来。 他坐到床边,隔着被子触着我的肩膀:“那不是别人。” “那是谁?”我转头,他却摇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他也说我不能。 我坐在渐渐被身躯温热的被褥里,困意一扫而光。 哪里有什么不能啊,只是不想罢了。 因着夜里睡得太晚,翌日我直睡到日上叁竿,还是被祀柸给叫醒的。 “再不起厨房就没饭食了。”他照顾孩子一般替还未清醒的我穿上衣服,“瞧你睡得这副模样。” 我不顶嘴,乖乖由他替我穿好鞋子。 如今倒也没有以前那般怕祀柸了。 “我昨日,”抿了口水润润喉我才接着说,“在你屋中睡得很好。” 他眼下泛着青紫,弹了我一个脑瓜崩:“你睡得好,我昨夜忙了半宿,这会儿才算没事。” “不知怎么有批绸缎出了问题,连夜赶工才来得及。” “是吗。”我拢了拢散在胸口的头发,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 他像是察觉到了,但什么也没问。我找了个借口便溜走了,也不管祀柸接下去做什么。 本应去探望沫涩,可我现在心中只急切地要见一见珮扇。 “折扇居”的门落了锁,我就乖乖等在门口,连空空荡荡的肚子也不想管了。 等了小半会儿,那个一身樱紫的身影姗姗而来。 他走到近处了才发现是我,一改平日神态,转身就想跑。 “珮扇!”我没追,只气得在原地跺脚。 男子身子一僵,到底走回了我身前。 他怏怏开了门,被我死死瞪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房门甫一关上,大到半个楼层也能听见的怒骂声便传了出来。 “珮扇你怎么回事?!你都跟你哥说了些什么?!” “殇止也是脑子坏了,就知道纵着你!” “我刚跟白画梨解了婚约,你倒好,怕我嫁不出去吗?!” “一天天净给我添堵!” 珮扇被我劈头盖脸一段骂,等我终于没声了才敢抬眼看我,小心翼翼出声辩解:“是我哥他误会了。” “我就是想告诉他我不想再在坊里接客了,怕你嫌弃我。” 我一肚子的火气像被一捧土猛地扑灭,不再燃烧,但热度还在。 “那你不接客了之后做什么?” 他怯怯看我一眼:“我想娶你。” 扶额。 “娶我做什么?当你的挂饰吗?”我一直当珮扇是个年少轻狂的人,现在甚至怀疑他脑子中根本没有结婚这个概念。 “你看啊,人和人不是都能结婚的。”我按着他坐在椅子上,在他面前循循善诱,“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愿意承担一定的责任,才会在一起,才会考虑结婚。” “你和我,不可能的。”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第五十八章 气氛沉寂下来,我直觉这话说的太过伤人,换了个措辞:“你还太小,结婚这件事要考虑清楚。” 他点头似是认同我说的话,蓦然伸手抚了抚我紧皱的眉心:“我知道了。” “但是,你要答应我,你也不会同意嫁给我哥。” 胃被针扎般一阵一阵疼,我刚想去找点吃食,便被一阵骚乱声吸引。 “放开我!” ——是沫涩的声音。 我循声望去,沫涩的屋门大开,有两个衣着金贵的男子正将只穿里衣的沫涩扯到屋外。 他身上本就有伤,动作间衣服散乱,结着血痂的皮肤显露出来。 腰间配了一块玉珏的男子淫笑着摸了一把他的胸口,掐出一块青紫:“都被别人玩成这样了,不愿意伺候伺候我们哥俩?” 这两个臭男人! 我离他们尚有十来米,扯着嗓子中气十足大喝一声:“你们做什么!” 沫涩闻声抬头,脸上晕着因为生气泛起的红:“沐姑娘。” 那两个男子见我们相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不规矩,其中一人扣着沫涩,另一个嬉笑着走到我面前:“小娘子也是这坊里的?不如和他一同侍奉我们,共享天伦之乐如何?” 我见沫涩虚弱,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一把将他推到一边: “共享你个狗屁!” 他被我推的踉跄,趁另一人还没反应过来,我便扯着沫涩往楼下跑。 狂奔到一楼和沫涩躲在一处拐角,那两人骂骂咧咧追赶下来,没找到我们,叫嚷着走了。 “沫涩......”我刚想告诉沫涩我们没事了,回头只见沫涩冲我安慰地笑了笑。 他强撑着一口气,下一秒就软了身子瘫在我怀里。 “沫涩!” 费了一番力气才把沫涩抱回屋子里,我一个人在屋中急的团团转,最终找来了珮扇,拜托他去叫了坊中的大夫。 好在沫涩只是受了惊吓加上近日虚弱,好好睡一觉便没事了。 后来又被殇止知晓,告诉了祀柸,不知道那两男子会是什么下场。 我从回来便一直在哭,珮扇怎么安慰也不管用,他知道我是因为让沫涩碰上这种事觉得愧疚,只好又叫来了殇止。 “别哭了,他现在没事才是最好的。”殇止与我见面难免尴尬,但还是一贯地分清大局,绝口不提昨夜的事。 我不看他,只握着沫涩的手流泪,半晌好似下定决心一般:“我要和他结婚。” 这话不知道是在说给他们听还是我自己。 珮扇呼吸一窒,想要说些什么,碍于殇止终究没开口。 殇止点点头,见我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小声叹了口气:“是吗。” 他不再多语,推门离去。 房门开合间有凉风吹起我的头发,粘在脸颊和泪黏在一起。 珮扇在我身边来回踱步,欲言又止,再想说什么房门却被打开,许陌君闻讯刚从外赶了回来。 他一身白袍,衣角沾了些水渍,我这才知道外面刚下起了雨。 “我刚在门口撞见殇止,”他掸了掸身上的水珠,“怎么了?” 珮扇望了眼他,又看看我,刚想开口就被我截去话头:“我要和沫涩成婚。” 许陌君听闻,一把将我拉着沫涩的手抽过去握在手中,手劲大的我手腕作痛。 他逼我直视他的目光,漆黑透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你再说一遍。” 我拧着眉,身子都怕地颤抖起来:“我要和他结婚。” 他应是明白我心意的。 所以许陌君不再言语,瞪了我几秒,当着珮扇的面狠狠咬了一口我的唇。 “你就和野男人过一辈子去吧!” 我从起床到现在还没吃饭,又闹了这一出胃疼的厉害,赶走了珮扇淋雨去拿了点吃食,不敢在外逗留早早回来了。 没想到沫涩已经醒了。 我脸上还留着泪痕,见他睡醒仍是脸色苍白,想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沐姑娘,”他斜躺在床头,“这是怎么了?”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湿漉漉的发尾沾在他被子上。 “你晕过去了。”我的手有点凉,本想握着他的。 “我们结婚吧,沫涩,别犟了。” 男子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一瞬瞳孔都缩小了。 但沫涩到底是个聪慧的人,想想便清楚我怎么会又提起这件事,脸色顿时不好了。 “沐姑娘和殇止公子怎么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我赧颜,他又道:“如果沐姑娘愿意放弃殇止,我就愿意同你成婚。” 我不知道是心痛还是胃痛,只觉得它们混杂在一起,揉碎了我的心肠,打乱了我的思绪。 他只静静凝望着我,无声地催促着。 “...我放弃他。” 水珠顺着我的头发湮没在被子里,晕湿了一块。 早就该及时止损的。 如前世和白画梨纠缠的种种,明明我和他都能有更好的结局,却双双走向了通往异世的道路。 我不能再去坚定地选择别人了。 如此在心中暗下决心。 “好。”沫涩抬手拭干我脖颈残余的雨水,“那我便放心同你成婚。” 他越过我的肩头往外看去:“殇止公子,你听见了。” 屋外大雨如注,越过屋檐的遮挡争先恐后挤进门廊,将屋外那人浇了个透。 风胡乱吹着,男子的身躯抵不住呼啸的狂风,广袖湿了一截贴在他的手臂。 他唇角挂着笑,双手却狠狠握着拳。 只看着沫涩,不再给我一眼目光。 “听见了。” 他说:“如此甚好。” 第五十九章 不到晚上祀柸就得了消息,直冲到沫涩门口。 我还在喂沫涩吃饭,本打算今日早早睡觉,看见祀柸的时候就知道又得一番纠缠。 “你还敢存这心思?”男子脸色阴鸷,见我与沫涩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语气更是不好了。 他眼神轻飘飘扫过沫涩苍白的脸,又如吐信的蛇一般紧盯上我:“想嫁给他,也得先将人赎出去。” “凭你们那点嫖资,以为能出得了倾城坊?” 沫涩身躯一颤,我本想说点什么,但被祀柸的气势压得死死的,身子僵的做不出动作。 他又往前逼近几步,只看着我:“本念着沫涩这几日受伤,想让他多休养几日。但你不知道,指名要他的人可不在少数。” 说完这句话,祀柸便甩袖愤而离去,当夜,便有人指了沫涩接客。 许陌君躲着我不知道去了哪里,殇止也不见踪影,我不顾沫涩反对,拉着他躲到我屋子里,当下便气急败坏要去找叁哥解决这些事情。 “沐姑娘......”沫涩见我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架势,堵在门口不让我出去,“为了我不值得。” 我咬着唇,眼见身前人这几日被折磨的愈发消瘦,心口只觉压了块石头。 “祀柸不能这样对你。”我闷闷道,他到底虚弱,还是没能拦住我出门。 点了沫涩的那位客官在屋中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找了管事的鸨母讨说法,刚好遇到我急匆匆走过,鸨母便将我一把拉住了。 那鸨母唤作秦妈妈,不知是姓秦还是嫁了位秦姓的丈夫,年岁叁十,看起来仍是娇倩风采。 “沐姑娘,如今可有空闲,为这官人吹两曲?”秦妈妈也是火烧眉毛,倾城坊中本就少见女子,卖艺的更是寥寥无几,但也不能推了其他小倌去侍候,只想着先拖延时间再去寻沫涩。 我当下还不知那位客官是谁,只急着脱身,百般推脱还是说不过秦妈妈,半推半就被拉到了厢房。 是位女客。 此时她自然说不上什么好脸,但周身气度未变,像是官家小姐出来寻欢的。 我被抓的突然,身上一件物什也没备,秦妈妈又火急火燎去寻沫涩,只剩我在屋中和她面面相觑。 “这位客官,您瞅我也吹不了曲,要不您再换一人?” 她冷哼一声:“你们偌大的倾城坊,做的到底什么生意?我想点个人都点不了?” “哪里的话,”我低眉顺眼给她杯子里添茶,“我们坊里多的是貌美的男子,客官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你懂什么,你又没尝过沫涩的身子。”她直觉这句话说的过于粗鄙,喝了口水想掩饰一下尴尬,“我就认他的床上功夫。” 说不出我此时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满脑子都是想着把她打发走了。 “您说的是沫公子?”我站到了一个她看不见我表情的位置,开始乱编,“我听说他最近生病了,精力大不如前。” “我知道他病了,但秦妈妈说他已经可以接客了。”那女子狐疑望着我。 “您也知道这坊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一清二楚,”我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他怕是接不了客的。” “怎么说?” 我清清嗓子,打量了四周,确认门窗关上才道:“我听别人说,他这是染了什么脏病,想趁坊主还没发现把他赶走,再多捞几笔,也好为将来做打算。” 听完我这段话,女子脸上已经明显有了恐惧:“脏病?” 我走近她,压低声音:“说是那处奇痒无比,都有溃烂的迹象了。” “啊?”她转着茶杯,一口喝净,“那,那我之前也和他,我、我不会...?” “哎呀,这我可说不准,我也不是大夫。”我又为她将茶水续上,“但您最好还是注意点,他那也不是一日两日能成的。” 忽悠成功。 那女子吓得急匆匆走了,一路连衣摆都不敢落地,走的飞快。 我心情大好,笑嘻嘻打算回屋子向沫涩说这个喜讯。 “你以为使这点小伎俩就能救他?” 我刚出屋门,背后便阴阴冷冷传来祀柸的声音。 “我能帮他一次就是一次。”我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他走至我面前,微微垂眼,面无表情:“你当真要嫁给他?” 我仰望他,只觉脖子发酸:“那又如何?” “不在乎殇止了?” 我喉间一哽,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该说什么。 “好。”他掐着我的下巴,“翅膀硬了,想往外飞了。” “也得看我让不让你飞,你能不能飞得起来。” 一夕之间我从倾城坊炙手可热的红人变成了人人可差使的打杂丫鬟。 祀柸派人将我从屋中撵了出来,给我分了坊中无人居住破烂不堪的一间阁楼。 好在他并未对沫涩下手,也让我稍微放宽了心。 那日起我再也没见过许陌君他们,就连倾城坊往日的繁华也甚少入眼。 每天只有打扫卫生这一件事可做,上到中庭,下至柴房,这些活均被我和另一个小厮包揽了。 不过短短时日我的双手就被磨出了几个大水泡,人也灰头土脸起来。 我知这是他在惩罚我。 他要磨我的锐气,让我低头向他认错,他便能将我掌握在他股掌之中。 但我偏不。 我偏要让他知道我对他的态度,对沫涩的态度。 我偏要伤他的心。 这样的日子过了仅仅半个月,事情便发生了转折。 白画梨又回来了。 第六十章 彼时我正与名唤七儿的杂工一起忙活,晾晒刚洗好的倌伶衣服。 皂角的味道在风中飘扬,日头高照,伴着凉爽秋风,自觉心情舒畅。 这处住着佣人的院落远离中庭,每个人手头都有忙活的事情,砍柴、烧水、侍弄花草就需四五人,还有洗衣、熏香等杂活不计人数,我和七儿单单负责五名倌伶的起居用度,就已每日忙的不可开交。 半月以来未曾见过祀柸,连其他几人的衣物也没看见一角,想来是另有专人为他们服侍。 我本想着逃出去找叁哥,可倾城坊的围墙将我的性命也层层围住,不能逾越分毫。 再者说,让祀柸知道我还想逃走,必然触他霉头。 我的行踪被管事的牢牢掌控,想趁着为倌伶更换床铺的机会溜到他屋见见旁人,但每次都被人盯着,抓不到空隙。 思及此,我幽幽叹口气。 初白的外袍被风吹起,我的头发也被吹乱了。 七儿是个相貌娟秀的男子,身形看上去比我还柔弱,但挑水的体力活却向来是他接手,从不抱怨分毫。 也许是因为他心有抱怨,但是说不出声。 他是个喑人。 我正打算弯腰从篓里拿最后一件衣服,却见七儿神情古怪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莫名转身,多日不见的俊美男子离我不过咫尺。 他比离别时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白画梨看着我简单样式的发型,又瞄了一眼我身后的七儿:“学会编发了?” 我摇头:“七儿编的。你怎么回来了?” “本就是要回来的。”他执起我的手,见我指腹被水泡开的褶皱,几不可闻叹了口气。 “你与祀柸怎么了?”白画梨拉着我就要走,管事居然没有拦他,想是得了祀柸的命令。 我冲七儿挥挥手,示意他别担心。 走动间麻布衣衫蹭的我大腿疼,昨日便磨红了内侧的软肉,今天更是不见好了。 “我想和沫涩成婚,他生气了,就罚我来这里干活。”老实相告。 男子握着我的手一紧,却不谈婚事:“你叁哥近日跟了京城有名的医师,想必每次找你都被祀柸打发回去了。” “他手段那么多,想囚住我不是轻而易举。”我小声嘟囔,“反正我不低头,他凭什么不让我和沫涩在一起。” 白画梨听见这句话眉头又紧了紧,正想再说什么,见我走路姿势怪异,终于察觉到不对。 “你腿怎么了?” 刚好走到了一处角亭,他便扶着我坐下。 “让我看看。”他伸手便要将我的裙摆掀起来。 “哎!”我大惊失色,忙推开他,“还在外面呢!” 他不顾我的推阻:“你还能走回屋子里?” 那住处本就在楼上,又距离这儿甚远,确实如他所说,走回去的路上双腿便会被磨破了。 “哪里难受?”他隔着麻衣亵裤顺着我的小腿往上摸,直至大腿根处,我怕他手劲大,忙坦白道:“大腿有点磨破了。” 这边空旷无人,放眼望去只有我和他两人。 白画梨直接将我的亵裤扯了下来,一瞬间我半个屁股蛋都暴露在外。 “白画梨!”我大惊失色,手忙脚乱扯着裙子将裸露的双腿遮住。 “脱下来。”他的手还牢牢握着我的亵裤,因被我坐着才阻碍了他行事。 我脸蛋臊红,死死按着裙摆,摇了摇头。 “怕什么。”他本是蹲在我面前,见我这番模样,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偏僻寂静的小道杳无人烟,只有一座被木芙蓉灌木围绕的角亭,走近隐隐能听见女子压抑难忍的呻吟声。 木芙蓉开的洋洋洒洒,红的白的互相交错,好似在粉嫩小穴中进出的纤长手指。 本只是让白画梨看看我大腿内侧被布料磨红的皮肤,怎么也没想到事态发展成这样。 “别...嗯......”旷了许久的身躯稍一撩拨就主动迎合,流出的淫液一汩一汩顺着腿根往下流,连地下都积了一滩。 男子左手拇指摁着涨红的小肉豆揉搓,感受到手下穴肉咬的越发紧,知道我要到了,忙猛插了四五十下。 本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尽数堵在喉咙里,我绷紧了小腿,穴中射出一股清液喷到他手心,高潮后的淫水淅淅沥沥从小穴挤出来,白画梨这才停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仔仔细细擦了手,又替我清理了下身,而后将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脱下的亵裤迭好塞进了自己衣襟中。 我脸蛋通红,还没来得及制止,他直接拉下裙摆遮住我的双腿,一个用力将我抱在他的怀中。 “!”我睁大双眼,本能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白画梨!” 他低头啄了口我的脸颊,不再言语,抱着我往中庭的方向走去。 “咱们去哪?”我窝在他怀里,人力轿夫我倒也享受的心安理得。 “去见祀柸,我此次能来见你也是得了他的应允。”他抱着我,气息却不见乱,“我听他说你与他置气有了小半月了,难道你真打算一直与他耗下去?” “谁说我这是和他置气!”我猛地抬头磕上白画梨的下巴,吃痛叫了一声,“他就是见不得我对沫涩好,想把我当他的禁脔。” “这件事就算不是因为沫涩,只要不是因为他祀柸,其他男人都不行。” 我见白画梨眸光沉沉不做言语,又生气补了一句:“就算因为你也不行。” 他不回应又走了几百步,才似沉不住气问道:“那你现在还抱着要嫁沫涩的念头?” “我......”这话回的不好怕是又得得罪白画梨。 “要是能有我不嫁他就能让他脱离奴籍的办法,我也愿意一试。” “呵。”白画梨嗤笑一声,“你是真把婚姻当儿戏,还是入戏太深忘了现在是什么朝代?再说他沫涩难道非得娶你才能脱离奴籍?是他本就不情愿还是你太上赶着了?” “你胡说!”我锤了一下白画梨的胸口,心里却清楚他说的没错。 这半月来沫涩那里我一点消息也没得到,不知道期间会不会发生别的事情让他改变主意。 如果再提此事,只怕他和我都不会好过。 第六十一章 两人默默许久,行走间已经到了曾经熟识的楼下,我窝在白画梨怀里,望着房门紧阖的叁层楼宇,内心不觉别扭。 视线中的房屋逐渐远去,我收起心思,想到等会儿就要和祀柸见面,心下紧张起来。 及至中庭,模糊瞧见屋中不止祀柸一人,我慌忙从白画梨身上蹿下来,七手八脚整理好衣裙。 “走吧。”白画梨不由分说拉了我的左手,脚步坚定往那扇敞开着门的堂中去。 短短几步路,我的手心就出了汗,白画梨察觉到我的紧张,放慢脚步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竟似以前。 我悄悄深呼吸几口气,抬眼看去。 堂中或坐或立的那几位,半月未见,都似消瘦了不少,却单单没见沫涩的身影。 “回来了?”正坐堂中的祀柸先行开口,剩下那几人目光便全聚在了我和白画梨身上,准确的说——是我和他的手上。 我如握着烫手山芋般抽出手来,声音如蚊蝇:“嗯。” “坐下说话。”开口的是殇止,他和珮扇中间刚好留了一处空位,许陌君就抱手站在那位子后面,我犹豫着看了白画梨一眼,对方冲我点头,我才磨磨蹭蹭坐过去。 刚落座,便听闻身后的许陌君发出一声轻嗤。 他本离这位子有一段距离,见我坐下了,却是将整个身体都倚了过来。 白画梨也寻了无人落座的对面位子,一个人孤零零与我们面对坐着。 “这半月可有受苦?”殇止先打破僵局,我瞟了一眼祀柸,后者正吹着茶杯中的浮叶,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 “我自己一个人好得很。”像是故意与祀柸较量,这句话我说的又大声又干脆,惹得许陌君在我身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该死的许陌君一点面子不给我留! 我狠狠瞪了一眼他,男子却只揽起我一缕头发玩弄起来。 也不知祀柸有没有把我的挑衅听进去,他放下手中的杯盏,却是对白画梨道:“白公子说有非沐琼在场不能言之事,如今她也来了,你便说说到底有什么要事,要将我们都叫过来。” 白画梨粲然一笑:“也并非都过来了吧,怎么没见沫涩公子?” 他此番话也问出了我心中的疑虑,我侧脸看殇止,只希望他能给我点暗示。 男子却不发一言,我又看了看另一边的珮扇,也是躲避我的目光不发一语。 就连身后的许陌君也停下了摆弄我头发的手。 我心中一紧,祀柸脸上挂着挑不出毛病的笑容,语气疏离而冷漠:“这与白公子无关。” “他怎么了?!”我终究沉不住气,殇止他们如此模样,让我很难不往坏的方向去想。 祀柸盯着我没有回答,殇止握了握我的手,冲我摇了摇头。 我只得压下满肚子的困惑,等这场莫名其妙的会见结束。 “如此,”白画梨也不再过多纠缠,微微一笑,“我此番前来,是替沐琼赎身的。” 在白画梨抛下这番话后,祀柸的脸一瞬间便黑了下来。 我也是一脸懵,难道是沐家二老派白画梨来给我赎的身吗?可这也说不通啊,他们只当我在琴坊呢,哪里还需赎身一说。 “白公子好大的口气。”祀柸这次连假笑也不维持了,声音更是冷的让人害怕,“当我倾城坊是什么地方,沐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切都凭祀柸公子吩咐,需要多少赎金才能让沐琼立刻离开这倾城坊,公子但说无妨。” 见白画梨这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祀柸静默良久,眸光流转间又深深看了我一眼,似终于下定决心般,站起身来: “沐琼签的是死契,与倾城坊无关,她把她自己卖给了我——”祀柸目光转圜到其余叁人身上,“同殇止、许陌君、珮扇——”接着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了些笑意,“还有沫涩。” 我心中起了轩然大波,忙看向身边的这几个人,他们无一不是躲避我的目光。 “白公子没想到吧,此卖身契非彼卖身契,用金钱自然买不回沐琼的自由。”祀柸难得显露出这般的得意,面上也是毫无破绽的笑容。 “呵。”白画梨冷笑一声,“口说无凭,请祀柸公子将那份卖身契拿来让我和沐琼过目。” 我在一旁急切地点点头,这身子的原主不会这么没脑子吧?签卖身契也能这么随意吗?! “不必他去。”在我身后一直沉默的许陌君止住了祀柸。 他绕到我身前,从胸口掏出了一张被小心保管的契约:“这是沐琼与我们每人签的死契,我们五人都有一份。” 他将属于他的那一份交给我,我细细看了一遍,心下大惊。 “随说是死契,但也并非无破解之法。”祀柸又重新坐回位子上。 白画梨来到我身边,看完契约上的字,不得不佩服这几人的诡谲心思。 “若约定中任何一人与他人成婚,或超出约定五年有效期,这份死契自然作废。”祀柸悠悠喝一口已经冷掉的茶水,现下是我脸色青黑一片了。 许陌君在一旁抱手补充道:“如果沐琼和约定中的任何一人成婚,这份死契也作废。” “其实除了这些,这份卖身契和倾城坊的也无不同。”珮扇见我脸色不好,拉着我的手急急道,“只需在坊中做工即可。” 突然得知这么大的事,我一时片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恍惚看了看坐在高位的祀柸,声音虚软无力:“是你想出来的?” 祀柸摇摇头,唇角轻轻勾起一点弧度:“是沫涩的主意。” 在众人沉寂的堂中,这句话如一道炸雷,但只将我一人炸的粉身碎骨。 第六十二章 沐琼究竟为何能答应他们五人签下这么荒唐的东西? 我一个人坐在庭外的回廊座椅上,白画梨与我商量一番,劝我先在外面等他一会儿,也不知道他要和那群老狐狸说些什么。 “吱呀”一声,珮扇一人推门而出。 “怎么了?”我微直起身子,珮扇摇摇头,走到我身边挨着我坐下:“他们几人博弈来博弈去,我听了心烦,不如出来陪你一会儿。” 一向粗枝大叶的男子和我同步叹息一声。 “这都是在我失忆前发生的事,你们怎么能不告诉我?” 珮扇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握着我的手试图讨好:“真的不关我的事,你也知道我一直是听哥哥的。” 我瞪了他一眼,只换来男子示弱的笑容。 他这副模样,我竟是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那沫涩呢?方才你们都不说他为何没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沫涩”这两个字如倒刺般将珮扇扎的缩回了手,他躲开我的目光,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吐出一句话。 见他如此反应,我心下更是警铃大作,又连追问几句,终于等来他的回答。 “京城陈家近日打算备一场酒席宴请各方商贾权贵,特派人来倾城坊挑了几名样貌身段好的伶官,为当夜酒席助兴。 “沫涩被选中,这几日都在陈府学习礼仪,等酒宴结束便可回来了。” 珮扇见我脸色难看,不敢再多说:“他已去了叁日,明天举办酒宴,后日就能回来了。” “你既说挑的皆是好相貌的,怎么那陈家竟没要你吗?”我拧着眉,无需等珮扇回答我也能猜到一二,想必都是祀柸的主意,他护着珮扇不去做那腌臜事,偏把沫涩给推了出去。 知道如今再去追究已经于事无补,我轻吐口气,等怒意稍缓又问:“他身子可好全了?我这半月没能照顾他,一直挂心不已。” “自是无事了,连身上留的那些疤痕也用了坊里特制的药膏去了,”珮扇悄声又补了一句,“否则陈家也看不上他的身子。” 我不再言语,只漫无目的盯着一处,珮扇也不敢再搭话,收敛起平时开玩笑的心思,默默发着呆。 不知过了多久,那木门又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声,白画梨走了出来。 珮扇在见他出来的那一刻就绷紧了身子,白画梨也不理他,径自走到我面前,示意我同他一起走。 我看了看珮扇,见殇止他们就等在门口,便向珮扇努了努嘴,不再多说跟在白画梨身后离开了。 “谈得如何?”我小声询问,心下隐隐期待即将听到的结果。 白画梨脚步停了又停,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猜可能结果不好,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说吧。” “祀柸答应我,可以不要求你在坊中接客做工,但你必须住在这里,吃穿用度皆如从前。” 我对这结局也不太意外,想让祀柸放我走着实太难。 “沐琼与那五人的卖身契也不可交还给你。”白画梨既说了沐琼的卖身契,便是知道不是我做出这般无厘头的事情。 他伸手将我揽到怀中,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只能同许陌君一起出坊,在坊内还得听从他们五人的安排。” 这些我都可以...但你为什么听起来这么难过? 我伏在白画梨的胸口,在他怀中无法抬头,也就不知道他现在脸上的无助。 “我本以为这一世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略带哽咽的叹息混着风声,连同我的心一并卷走了。 白画梨随我去收拾了我这半月以来的衣物,将我送回之前的住所后便只留下写着他住宅地址的一张字条,告诉我随时可以去找他,他也会抽空来见我,之后就匆匆离去。 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比如他为什么又回了京城并置办了一处宅邸,比如他来时如此胸有成竹是备了多少赎金,凭他一己之力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也罢。 躺倒在熟悉的松软被褥上,这几日接连的操劳让我身心俱疲,本就睡眠不足,如今只想把一切都抛在脑后,睡醒了再做打算。 祀柸来时就看见女子不顾形象四仰八叉睡在床上的模样,他在心里暗笑一声,铺开一旁迭好的锦被盖在我身上。 白嫩的小脚被掖进被子里,他这才察觉到不对,撩起白袍的裙摆,发现我裙下居然未着一物。 本来和缓的神情此时又变得有些不悦。 等发现我两腿内侧被磨的红痕时,祀柸顿时明白我不穿亵裤的原因,起身轻车熟路从屋中的妆奁盒子翻出伤药。 他将药膏在手心捂热了,一边在心中轻骂一边替我上药。 我在梦中昏昏沉沉,只觉得有一只大苍蝇在腿间飞来飞去,痒得我没好气乱蹬了好几下腿,最后一脚也不知踹到了哪里,有人闷哼了一声,将我的两脚抓住了,让我再动弹不得。 “让人没个省心。”祀柸低声道,重新将我的脚塞回被子里。 等我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缓,祀柸又替我拢了拢被子,目光沉沉看着熟睡的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今日答应了白画梨许多条件,已是下下之策,可这所有条件都无关乎白画梨,只关乎眼前女子。 “他明知只要重新向你提亲便能破了这死局。” 祀柸回想起先前白画梨在堂中与他们叁人谈判的情景,顶着他们叁人的压力也能不动声色,并非有勇无谋之人。 他是和他一同被退了婚贴的人,祀柸多少能明白白画梨的心思。 不想让沐琼为难,也不希望他们之间是赤裸裸的利用关系。 这两人短短时日便能培养出这么深厚的感情吗? 祀柸左手触了触我红润的唇瓣,倾身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第六十三章 约莫睡了两个时辰,睡醒时发现被盖了被子,枕边还放着迭好的干净亵裤,我脸一红,想到梦里出现的大苍蝇,看来此苍蝇非彼苍蝇了。 随意去厨房吃了点东西,讨了些甜糕去送给了七儿。自与我相识就好脾气的男子默默接下他几月也吃不上一次的精致甜点,目光中带了些探询。 “没什么事。”我拍拍他的手臂,“只是我以后不能经常陪你了。” 七儿摇摇头,向回去的方向轻轻推了推我的肩。 虽未听他说过一句话,但我仍感激这半月他的照顾,一步叁回头渐行渐远了。 回去时正赶上许陌君等在门口,我也本想去找他,就请他进了屋子。 男子喝着茶心思却不在上面,只顾盯着我看。 我被他瞧的不自在,摸了摸脸颊:“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我日夜想你,小琼儿好没良心。”许陌君又抿一口茶水,那眼神看得我觉得自己才是那杯茶,被他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去了。 我不知怎么回,僵僵转移话题:“你找我可有什么事?” “沫涩的事你是否听珮扇说了?”见我点头,他又接着道:“那陈家的大小姐就是我曾向你提起过的陈和姝,你可还有印象?” “是她?”经他一说,我又想起那明艳女子,原来是她家。 “明日陈家酒宴,陈老爷也邀了我去,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我小鸡啄米般点头,许陌君的心思倒是和我靠到一起了,本来我也想求他带我出坊去见沫涩,只是没想到这么巧。 许陌君心下松一口气,他本以为我还在气头上,连把沫涩搬出来的说辞都想好了。 闲聊几句,屋外传来敲门声。 那人只敲了几下门便自然问道:“许陌君,你在不在里面?” 这声音有点耳熟。 正在我思考是谁的时候,宁洐已经将门推开了。 男子身穿金银丝山河飞鹤纹欗袍,身侧两枚雕云玉佩,贵气不减从前。 他见到许陌君,面露喜色,进自家屋子一般往里走:“我就知道你今日又在这儿,不枉我——” 话音未落他后知后觉般瞧见了我,神采更胜:“沐姑娘!” 我替他摆上茶盏,斟了茶。也好,两人哪里如叁人聊天有趣。 “你刚刚怎么说又在这儿,”我心下狐疑,“许陌君经常往我这屋子跑吗?” 宁洐笑嘻嘻嗑着桌上的瓜子,也不管许陌君的眼神警告:“你不在这几日,除了睡觉,他白天都在这儿。” 我往男子的方向看去,许陌君不好意思别开眼,只有耳廓微微泛着红。 “行了。”许陌君拦住宁洐还想拿杏仁的手,“今日又想让我陪你练剑?” 这两人每天做的事情无外乎比剑下棋,每日过得也很有情趣。 我撑着下巴看这一对插科打诨,甚至瞧出了CP感。 “练了几日的剑,我是练不动了。”宁洐见吃不到杏仁,又抓了一把瓜子,“是陈家那酒宴,他们也邀了我,咱们明日同去?” 许陌君欲开口拒绝,没想到我抢在他前头给了答复:“好啊好啊,正好我也要去,我们叁人一起也好作伴。” 七嘴八舌又定下酉时在倾城坊门口相见,许陌君也只好被迫答应叁人同行。 日头西落,我们桌上堆了成山的瓜果壳,茶水也续上几壶,聊的不甚欢乐。宁洐打发许陌君去厨房再拿些零嘴来,房门轻阖,屋子里只剩了我和他两人。 “哎,你这几日不在,可让许陌君好等。” “怎么说?” “他日日守在你屋子里,就盼着你哪日能回来。”宁洐拿着空杯抬至我面前,“我天天找他,也是想陪着他纾解情绪,总比他一个人郁郁寡欢好。” 我不做声替他将茶水续满,宁洐吹吹热气啜饮小口,停下了吃个不停的嘴。 “我与他相识多年,少见他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 男子年纪轻轻,却是摆出长者的姿态:“他幼学之年丧母,又是个庶出身份不得父亲宠爱,许夫人刚去世那几月,他便如同今日一般每每在母亲房中等待,不出房门半步也不愿见外人。” “他的乳母心中担忧,就日日叫我去府中与他作伴,月余过去,许府新聘了一个护院,那护院膝下刚好有一子与我们年岁相仿,他的乳母劝了又劝,许陌君这才愿意走出房门同我们一起学剑。” 想必那护院之子便是许陌君的义兄。 我暗自忖度,没想到他风流外表下还有这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宁洐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你别多心,我刚好想到便与你一说。” 说完他话题一转:“沫涩公子养的那只猫,名唤胖橘的,这几日还留在我屋中。” “哦?”我想到沫涩的那只猫,想必变得更胖了。 “花花的发情期过了,估计肚子里已经有了它的崽,再过两个月就会生了。”宁洐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冲我一笑,“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屋等着管事点卯了。” 许陌君端着满盘瓜子核桃回来时,只剩我和满桌的狼藉,他见我无恙,奇怪问道:“那小子呢?” “他说等会儿点卯,便回去了。”我这才回过神来收拾桌面,许陌君看着一堆又一堆的瓜子壳,忍不住吐槽:“真能吃,也不怕上火。” 半会儿收拾干净了,许陌君凑到我身边将我一把抱住,撒娇般用脑袋蹭蹭我的肩。 我的双手踌躇片刻,还是环抱住他,想到宁洐说的一番话,忍不住吐露心事:“你以后不必在屋中空等我,我定会回来。” 他眉目舒展,阖眼靠在我肩头:“如此我便不算白等。” 宁洐临去前将面前的空杯倒扣在桌上,悠悠道:“水满则溢,情满则伤,沐姑娘,莫负有情人啊。” 第六十四章 次日到了与宁洐约定的时间,我在屋里将衣衫换了又换,终是选了一件藏青色缎织掐花半袖襦裙,又揣了一柄小匕首在怀里,这才惴惴不安出门。 虽说有许陌君和宁洐相陪,但席间难保出现什么意外。更何况我此次不是为了去凑热闹,是想带着沫涩悄悄逃离陈家的。 天色已暮,余霞成绮,身量相当的两名男子早已候在倾城坊门口,我遥遥便瞧见许陌君,眉似峰峦聚,目如远波横,美得我心脏都停跳一拍,还未饮酒就醉了。 “小琼儿今日这身倒有不同趣味。” 许陌君本猜着我会穿颜色浅淡的衣服,特选了件素色长袍,没想到我竟挑了极少穿的深色。 “你连沐姑娘每日穿什么也留心着吗?”宁洐貌若无意,我听出他的话外音,脸又是一红。 “我家小琼儿我自然在意,”许陌君趁我不防极快亲了一口我的脸颊,“你穿什么都好看。” 宁洐一副受不了的模样催促我们上了马车,在马蹄和车轱辘声中我们便启程了。 陈家离倾城坊不远不近,此次酒宴阵仗极大,听说一是祝贺陈家酒坊新设分铺的开业之喜,二是陈老爷有意替陈大小姐陈和姝寻一良婿,因此此次宴邀的除了与陈家有生意往来的商贾,还有京城有头有脸的贵胄名门。 “那宁公子岂非也是陈老爷看中的贵婿之一?”我这番话说的不合于礼,宁洐却不在意:“陈家哪里攀得上将军府,请我不过是不失礼仪罢了。” 我笑盈盈点头,转而看许陌君:“那你呢?” 他给了我一个脑瓜崩儿:“陈老爷与我相识,不过叫上我一同吃酒而已。” 还未到陈府门口,驾车的马夫就报前方道路被前来贺喜的车马堵得水泄不通,我看了看也就一两百米的路,便叁人走过去了。 中途听了叁四次两家车马相撞起口角的事,几人吵得不可开交。 酒宴还未开始就这么热闹,惹得我无端害怕,许陌君瞧出了我的不安,安慰了几句靠得我越发近了。 宁洐和许陌君相继出示了请帖又递上贺礼,那门房一见宁洐是将军府的五公子,态度愈发恭敬,许陌君只说我是他的家眷,就轻松入内了。 迎客的仆人引我们入座,我们来的不算早,席上叁叁两两都坐了人,差不多到齐了。 我多少有些不自在,就和许陌君同席而坐。穿金戴银大腹便便且又上了年纪的那些一看便知是陈家的生意伙伴,另一端礼仪讲究又多有仆从随侍的想来就是为陈小姐觅色的官家子弟。 “也不怕他们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我小声嘀咕,恰好被许陌君听了去:“陈老爷向来是个精明的,这番安排也是有他的打算。” 男子微微揽住我,让我的目光随着他身体的侧直移动:“你看右边穿紫袍那位。” 那紫袍男子身上似是被不小心泼了茶,衣角湿了一片。他身侧的小厮正尽心尽力跪在地上替他擦着衣服,那男子不知说了句什么,一脚便将他踹开,怒气冲天走了。 “是去换衣服了吗?” 许陌君摇头,又引着我看向刚刚跪地的小厮。小厮从紫袍男子离开那一刻就站了起来,走到一处暗角对着不知谁说了几句,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瞧见竹玉般的手挥了挥,打发他接着干活了。 如果不是留心那小厮的去处,就是酒席结束我也未必知道那暗角还有个人。 我大为震撼,许陌君松开我:“既是替女儿选夫,除了相貌家世,人品也缺一不可。” 说话间果然有一婢女“失手”打翻了宁洐面前的果盘,宁洐一向不拘小节,帮着婢女拾起掉在地上的瓜果,那女子见他相貌堂堂且气度不凡,不禁掩面娇羞暗送秋波。 我和许陌君相视一笑,今天这酒宴足够有趣。 很快等人都到了之后,陈老爷才迟迟登场说了几句新铺开业敬请捧场的客套话,就吩咐倒酒上菜,酒席开始了。 众人酒席正酣,我见这时所有人警惕性最低,便和许陌君低语几句说要去更衣,由仆人引路悄悄离席。 解决完需求后我推说醒醒酒气等会儿再自行回去,将那仆人打发走了。 陈老爷既要伶倌助兴,定不会安排太远的屋子。 我顺着来路绕了绕,果真见东厢房处灯火通明,我鬼鬼祟祟过去,倚在门下,刚好听见有人说话。 “...等公子女眷们先散一拨,你们再进去服侍,两人或叁人侍奉一桌,不可惹恼客人,可能做到?” 那男声低沉雅润,接着里面传来有男有女的应和声,我心急,用食指沾了口水捅破纸窗,偷偷探头望去。 黛青衣袍的男子背对着我,他面前站了约二叁十名倌妓,皆垂首而立,身覆轻纱,只有私处用一块布挡住,即使如此,行动间也一览无余了。 那黛青衣袍的男子挡了一部分视线,我目光所及处都未发现沫涩的身影。 正想着要不要再捅一个洞出来的时候,忽而传来一声大喝:“谁在那里?” 男子听见动静转身出门而出,我躲不及,那个发现我的仆人提着灯笼过来,我只得装出喝醉的模样。 “小姐为何在此?”黛青衣袍的男子立于我身前,我瞟了他一眼心中慌乱,躬身扶头挡住那处被我戳出来的洞,只敢看他的衣袍下摆:“我同友人前来参加陈老爷的酒宴,不想饮多了,出来透透气。” “原来如此。”他微微欠身,“我是陈府的管家玄禾微,请小姐先回席,玄某这就差人送一碗醒酒汤。” 我点头,看也不敢看他转身就往酒席走。 许陌君见我去了好一会儿,刚想派人去找我,就见我魂不守舍从外面回来了。 “怎么了?”他递过来茶,我一口饮了才回过神来:“你信前世今生吗?” “好好的说什么浑话?”许陌君探了探我的额头,“也没烧啊。” 我哪里没烧,我是被同前世白画梨一样相貌的玄禾微烧傻了。 第六十五章 上次在客栈只远远看过,今日近距离一瞥,当真和前世的白画梨一模一样。之前见他和陈大小姐在一起还暗暗猜测过他们的关系,既是陈家管家就没什么好疑惑了。 很快就有婢女端了碗醒酒汤送过来,许陌君见我神色清明,猜测我出去时定是撞上了什么人装醉脱身,那醒酒汤反而被他一饮而尽。 陆陆续续有人离席,未走的也遣了家眷先行,留下的一水儿男人,倒显得我格格不入了。 宁洐饭饱吃足:“咱们还不回?” 没等许陌君回答,吩咐人收拾桌席的玄禾微径直走向我们这桌,我忙缩到许陌君身后,只听那男子道:“宁公子,许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小姐可随我先至西厢房稍事休息。” 许陌君见状,悄声叮嘱我几句不要乱跑,就和宁洐随着仆人离开,玄禾微冲我颔首:“小姐随我来。” 我对着这张脸异常别扭,就竭力克制自己不去看他。 他一路安静,将我带至西厢房就掩门而出,我猜他接下来就要去安排倌妓们,便在他离开后悄悄尾随在他身后,他先是将东厢房的那些人带去厅中,我仍然没有看见沫涩的身影。 奇怪了,明明是在陈家,人呢。 玄禾微打点好正厅中的事宜后就往里面的院落走,天黑加上他穿的不甚明显,我好几次险些跟丢,兜兜转转见他在一处屋前停下,守门的刚好是方才替宁洐和许陌君带路的仆人。 “可都安排妥当了?” “玄管家放心,一切都备好了。” 玄禾微接着小声说了些什么,我离得远便没听见。 我猜屋中就是宁洐和许陌君,没等我多想,玄禾微就往更里面的院落走去,借着夜色掩盖,我循着玄禾微的方向而去,没想到只有一排点着灯的房屋,不见一人。 “小姐为何一直跟着我?” 我被吓了一跳,玄禾微熄了灯笼正站在我身后。 “如果小姐不说实话,我便要命家仆将小姐遣送衙门了。” “厅中还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如何敢惊动官府?”这番话不过是我声东击西之策,我见玄禾微似有迟疑,趁他不注意绕到房屋侧面的一处暗角,玄禾微在原地伫立片刻,直接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后背已然被汗水浸湿了。 突然身旁的一处屋门打开,屋中男子声音柔媚无骨:“老爷稍等便是,奴再去要些酒来。” 男子穿着与东厢房所见之人一样的衣服,虽化了浓妆,但我一眼就认出是倾城坊的一名倌人:“苓芩儿!” 他面色一变,打着灯笼循声看来,见我躲在墙角,双目圆睁:“沐姑娘!” 苓芩儿忙吹灭灯笼,同我一起躲在墙边:“你怎么来这儿了?” “来不及解释了,你可有看见沫涩?我是来找他的。” 他摇头,小声说道:“坊中一共来了五人,皆是要过夜的,我只知小黄香在我旁边的屋中,沫涩公子便不知了。” 苓芩儿见我不语,又瞧眼前女子胸脯起伏,冰肌玉骨,本没甚反应的性器竟微微抬头。 “你小心照顾好自己。”我哪里知道苓芩儿的心思,不再多语就绕去了几间屋子的后面。 排除苓芩儿和小黄香的屋子,只剩叁间点着灯的厢房。 第叁间里早就春色缱绻,叫床的声音不绝于耳,第二间传来上好的琵琶声,惟有第一间有交谈的声音。 我一听便知是沫涩的声音,大舒口气。不知是不是为了这五人尽兴,四处并没有安排仆人侍奉,倒是方便我了。 我绕在正门,将匕首隐在袖中,曲起指节扣了两下门。 “谁啊?”沫涩问道。 “玄管家命奴婢前来送酒。”我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想必沫涩一听便知。 里面微微沉默,不熟悉的男声道:“进来吧。” 我甫一推开门,那中年男子就被沫涩一个手刀劈晕倒在地上。 我大为震惊,还来不及询问一二,他叁两下就脱下男子的外袍披在身上,拉着我的手疾声道:“走。” 竟似我受他所救一般。 我们匆匆忙忙绕到前院,刚巧碰到许陌君与宁洐要往东厢房走,许陌君一瞧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四人火急火燎逃出陈家,坐上马车就往倾城坊赶。 我的头发在奔跑中散了一大半,其余叁人也狼狈不堪,四人相视,忍俊不禁。 “沐姑娘怎么就知道胡闹。”沫涩眼睛弯弯,替我捋了捋黏在脖子上的碎发。 我笑倒在许陌君怀中:“这岂是我胡闹,你那一个手刀才是让人措手不及。” 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柔柔弱弱的沫涩行事如此果决,许陌君将我歪倒的身子扶正,才想训斥几句,见几人的埋汰模样自己倒笑开了。 “刺激是刺激,就是不知道回去后祀柸会怎么样。”宁洐扶正戴在头上的玉笄,他本是除了我四人中年纪最轻的,却比沫涩和许陌君沉稳一些。 提到祀柸,沫涩也收敛了嘴角。 “随他怎样。”我不满地撇撇嘴,“他要罚罚我就是。” 许陌君轻刮一下我的鼻子:“我就喜欢小琼儿这性子,祀柸要是罚,我便帮你顶罪。”说完又对着我的脸吧唧一口。 宁洐无可奈何摇摇头,英雄难过美人关,许陌君也落了俗套。 终于回了倾城坊,许陌君本想送我回屋被我拒了,只好忿忿离开。 我扶着沫涩朝他屋中走,他披着的外袍只虚虚拢在身上,在倾城坊的火光照耀下那轻纱下的胴体一览无遗,确实如珮扇所说没有伤痕留下。 “你好好休息。”我替他点了屋里的灯,就要回去。 “今日多谢沐姑娘。”沫涩除了外袍,我微瞥之下不敢细看,转身刚想走就被男子迫不及待的深吻吞噬了言语。 第六十六章 铺天盖地的亲吻混着沫涩身上熏的浓香将我的思绪搅成一团,连男子把舌头伸进来也没意识。 许久没有经历过这么刺激的接吻,等沫涩放开我时我还傻愣愣说不出话。 他舔了舔我唇上的津液,将我紧抱在怀里。 抵在腹部的那根硬物让我没法忽视,沫涩的肉根早顶开那层薄薄的布缕,将轻纱撑出来一个叁角弧度。 他低头深深看着我,那双惹人遐思的眸子里盛满了不知名的情绪,未等我开口又是一记深吻。 舌头在口腔中搅动缠绵,两人交错的唇齿间呜呜咽咽,男子一手抱着我,一手解着我的衣衫,把我推倒在床榻间。 他落了床帏,终于放开我被吮的红肿的唇,专攻我白皙的脖颈。 一块又一块的嫣红在脖间绽放,层层迭迭深浅不一,男子取悦着我,一手覆上柔软的胸乳,乳头早已在动情间挺立,硬如石子盼着男人的吮吻。 沫涩也如我所愿,红艳的舌尖在胸前挑逗,他抬眼看着我布满红晕的脸,只舔弄着乳肉不愿给那颗豆蔻一点眷顾。 我挺胸将那处往他唇间送,他轻笑一声,终于埋首吮吸乳尖,好似要把乳汁吸出来一般。 他轮番给予双乳安慰,手指也在我身上四处点火。他掐着我细滑的腰肢,依依不舍放开被吸地红肿的乳头,轻吻着往下滑去。 白皙的小腹随着呼吸起伏,他唇舌所经之处欲火丛生,烧得我身下欲水横流,急切盼着能被硬物抚慰。 沫涩却只停在肚脐处,舔的小腹水液湿了又干,再不往下。 我小穴痒得厉害,急急挺腰往他胯下撞,被他屡屡躲过。 男子跪直了身子,阳物垂在我阴阜上,烫的我阴蒂酥痒,小心挪动着腰肢蹭得那一点快感。 如此抚慰不过杯水车薪,我眼角泛着红,不管不顾就要抓着他的家伙要硬塞到穴里去。 他失笑,眼疾手快按住了我的双手,伏身含住涨大的肉豆。 我难耐地呻吟出声,闭上眼刚想细心感受男子的舔弄,那火热的唇舌却骤然离开了。 “今日便到这里。”沫涩松开我的手,撩开床帏,“沐姑娘该回去了。” 白画梨为自家酒楼开张忙得不可开交,就听雇来的杂工中叁叁两两正在讨论昨日陈家的酒宴,无外乎是请了多少达官贵客,收了多少贺礼之类的闲话,念秋见白画梨脸色不好,便呵斥几句让他们收声。 公子这几日为了新开酒楼忙前忙后,本以为前日能把沐姑娘赎回来也好帮衬帮衬,没想到公子从倾城坊回来就再没过好心情。 念秋替白画梨新沏了壶祁红,白画梨正对着这几日的银钱账目,可对来对去不是多了就是少了,思绪更是混乱不堪,将账本胡乱合上决定还是再去一趟倾城坊。 昨夜我被沫涩挑逗到一半就被他赶出来,回屋后一个人纾解半天感觉还是不得章法,被欲望吊着难受了一个晚上,早上去他屋中又被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喂了闭门羹,腿间想要的紧,一刻不停含着水。 陈家午后将其余四名伶倌送了回来,前来的玄禾微将沫涩逃跑一事说与祀柸,找他要个说法。祀柸表了歉意又退了一半的银两给他,才算平息此事。 他自然知道是我闹出来的事端,将我和许陌君一起赶去了坊中的冬日温泉,让我们打扫干净。 我体内欲火旺盛,刚好借着打扫发泄多余的体力。 许陌君能同我一起,眼见这也不是什么累人心力的劳作,只当又可与我独处了。 这处冬日温泉在倾城坊的东南角,大大小小共设了五处浴汤,等到天冷了才会投入使用。 我还是头一次听闻倾城坊有温泉,许陌君倒是见怪不怪了:“...其实京城冬日也不是太冷,反而这温泉偏僻,大家都懒得过来。” “也就祀柸,冬天最喜欢往这儿跑。”提到祀柸,许陌君冷哼一声。 我想到之前与祀柸同床时那光滑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他勤泡温泉的功劳。迤逦心思又勾起欲望,我忙摇摇头,提起装着皂荚和抹布的木桶往东南走。 白画梨找来时就见我和许陌君正一人分擦一处泉池,他见状眉头拧得更紧,我见他来,丢掉手中的活计跑上了岸。 为了方便干活我挽了袖子和裤脚,连袜子也脱了,白画梨望着我湿漉漉的双脚和身后一串湿哒哒的脚印,一把将我抱起来用衣袖遮住我的脚,我惊呼一声,许陌君也跟了过来,面色不悦:“白公子当我是死的吗?” “我同她有话要说,还请许公子识相点。” 肉眼可见白画梨今日心情极差,我怕他们两人打起来,只得冲许陌君摇摇头,下一秒就被白画梨抱出去了。 “怎么了?”他这模样像极了前世追来我家那次,白画梨坐到不远处一块石凳上,让我斜坐在他怀中。 “我......”他吞了吞喉咙,“没什么,我就是来见见你。” 我以为他是气祀柸又让我干活,就将昨日去陈家的事情叁言两语和他说了:“...做错事情本就该罚,祀柸就是教训教训我,没有真的生气,你别担心。” 他心不在焉点点头,揉了揉我的脚:“今时不同往日,女子不能随意把脚露出来。” 嗬,白画梨竟成了个老古董。 “以后我每日都来见你。”絮絮一番,他才将我送回去。 我见他魂不守舍,心中还是颇为担心。许陌君在一旁气鼓鼓的,除了祀柸现在又多了一个许陌君来碍他的眼,只将怒气全发泄在手中的温泉壁上,恨不得将壁身都搓下一层。 “你跟他生什么气啊。” 许陌君“哼!”一声,背过身去不理我。 小仓鼠打架打输了。 第六十七章 夜间,我用沾湿的毛巾擦干净脖子,昨夜残存的吻痕显露出来。 忙了一整天手脚酸软,我打算早早洗漱好好休息,脱了外袍散了头发,就听见有敲门声。 沫涩这次穿的极为保守,我甫一见他就红了脸,磕磕巴巴说不出话。 “沐姑娘这个时辰就要睡了?”他自然地进屋,顺手关上房门。 倾城坊才亮灯不过一个时辰,距离我以往入睡的时间还早,他惊讶也很正常。 我后知后觉要把衣袍重新穿上,男子失笑,转头悄无声息吹灭了屋中唯一亮着的蜡烛。 “哎?”视野突然暗了下来,屋外灯笼的光芒透进来,照的屋内昏昏暗暗,隐约能辨清方位。 察觉到男子在向自己靠近,我的心中隐隐期盼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小腹更是酸软难耐。 柔软的衣袍裹着温热的身躯将我拥紧,沫涩故意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沐姑娘昨夜舒服吗?” 寂静中只有我凌乱的呼吸声起伏,沫涩的手顺着衣服的下摆摸进来,直直捏住了那团饱满揉搓,另一只手探进两腿间,不出他所料触到满手的湿润。 “怎么湿成这样了?”他装作不解,揉了揉两瓣花唇,像是回应他的话一般,我的甬道又流出一股热液。 男子的唇紧贴着我的脸颊,他纤长的手指挑弄着濡湿的花瓣,食指一点点挤开紧致的花径,只探进了一个指节,我便难耐地喘出声。 “沫涩......”早被情欲染红的双眼沁着泪水,我按住他探进穴中的手,不让他抽离分毫,颤颤巍巍恳求道:“...插我。” 昨夜被自己蹂躏半天也未高潮的小穴在他手下竟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他只小小幅度移动了几下,淫水就争先恐后挤出来。 抵在臀后的肉棒也插进两腿中间,隔着衣服摩擦,我浑身绷紧,不停收缩甬道咬着那根细长的手指,只想有更长更粗的东西顶到最深处一解穴中饥饿。 “小琼儿,睡了吗?”敲门的声音吓得我呼吸一窒,许陌君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黑暗中沫涩勾起嘴角笑了笑,此时他一只手捏着我的乳,一只手插着我的穴,只凭那骤然将他咬紧的花穴,他就知道我现在有多紧张。 许陌君见没人回应,屋中也黑灯瞎火看不见人影,又敲了敲门:“小琼儿?” “你不回许公子?”沫涩轻声问道,他身下的肉棒抵着我,硬是磨着我推我走到了门边。 我面色潮红,努力克制住要脱口而出的呻吟:“我要睡了。” 许陌君听我语气烦躁,还以为是刚睡着被我吵醒了,有点不好意思:“今日打扫温泉辛苦了,我给你带了叶禧记的绿豆糕。” 我怕他接着就要推门进来,忙道:“好,你放门口吧,我衣......”本想说衣服都脱了,但许陌君也不是个安分的,我狠狠咬了下舌尖改口,“我等会儿再拿。”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我心提着生怕他非要进来,只听糕点盒与地面相碰的声响,许陌君道:“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男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大松一口气,没想到沫涩猛地将整根手指都插了进去,惹得我惊叫出声。 “沐姑娘里面咬得好紧。”沫涩用手指缓缓抽插两下,“刚刚是不是怕极了许公子会进来?” 男子说话间将我抵在门上,狠狠挺动几下肉棒,倏然抽出插在穴里和捏着乳尖的手。 我亵裤湿了一片,沫涩右手上沾满了花液,淅淅沥沥滴在地上,他从怀中掏出手帕仔仔细细将手指擦干净,挺着肉棒就要离开。 门口还摆着许陌君送来的点心,沫涩拿起递给我:“许公子的一片心意,沐姑娘别辜负了。” 接连两日被沫涩挑起欲火,我一早醒来就觉得自己焦躁异常,双腿蹭着被子磨了半天也没有发泄,只得探了手指,挤进还贴得紧紧的两片花瓣,不管不顾要往穴里插。 “嗯......”一根手指在穴里来回插了十几下,除了让水越来越多一点也没降下欲火。 我委屈极了,狠狠锤了好几下被子泄愤,发誓现在就要去把沫涩办了。 披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我急匆匆冲到沫涩门口,连门也不敲就推门进去,直直往床上钻。 “臭沫涩,我要操死你。”当真是因欲望急红了眼,我见男子睡得香甜更是生气,掀开被子就要往他身上睡。 锦被下的身躯未着片缕,窄肩玉骨,肤洁体修,两腿间的肉柱乖巧一个,同男子一样还在沉睡。 他居然裸睡! 我口中发干,盯着他那处肉棒半晌,下身越发空虚难耐,不管不顾就爬上床趴到他两腿间,垂首舔弄起那还未发情的性具。 男子口中传来呻吟,不管前世还是现世,我帮人口的次数都不多,如今只会伸出舌头舔着柱身,连两颗卵蛋也不放过。 “呵......”沫涩睁眼便是这副情景,想笑又被身下的快感惹得动情,低喘着笑我,“沐姑娘怎么如此急色。” 我眼见唇下的肉棒一点点涨大挺翘,塞满了唇间,更加卖力套弄。 听得沫涩喘息声越来越大,我也学他对我那般吐出已经完全勃起的肉棒,不再动作。 他右手往肉棒探去,被我一把拦住:“不许摸!” 我也要让他尝尝这几日我的滋味,爬在他身上狗啃似的舔咬他胸口的红珠,直将男人胸前咬出好几个印子。 沫涩也不反抗,躺在我身下任我索求,只发出一声比一声娇媚的呻吟,听得我面红耳赤。 “不许叫!”沫涩眼角泛着红,我恶狠狠拍了一巴掌在男人胸上,他吃痛又叫出声,抱紧我一个使力便天翻地覆,将我压倒在身下。 “沐姑娘将我惹硬了,连叫都不许我吗?” 第六十八章 两人之间弥漫着旖旎气息,我虽被他压在身下,欲火不减挺着脖子就要去吻近在咫尺的红唇,沫涩轻易躲开,他脸上还残留着睡眠被打扰的倦意,用他那双秋水凤目凝视着我,悄声道:“沐姑娘大早上来我屋中做什么?” 以前倒是不知道沫涩装傻充愣的本事,我梗着脖子,耳朵红透了:“你明知故问!” “来我屋中,竟还舔我那处。” 男子慢条斯理脱下我早上胡乱穿戴的衣服,他将我夹在他和床榻之间,我连逃也逃不了了。 衣袍尽褪,两人赤诚相对,直到他分开我的腿我才后知后觉有些胆怯,但也无处可躲,只捂着脸不敢再看。 温热的舌头舔上嘴唇,温柔地撬开牙关滑到口中,我被勾着去吸他的舌,他的肉棒抵在花穴上,挤开两片花瓣坚定地往里入。 肉棒的头部撑得我入口酸疼,唇被含着只能呜呜咽咽叫两声以示难受,沫涩不理,掐住我的腰让我避无可避。 紧致滑嫩的密道被一点点破开,他入的慢,直直蹭过敏感的那处。 沫涩才刚插到底,龟头就感到一股热烫,我已自动抬腿攀附上他的腰,总算吃到了。 “沐姑娘狡猾,竟已经去了。”沫涩缓缓挺腰,他来回磨着那处敏感点,倒不着急满足自己欲望,只享受着肉棒被花穴吮吸紧咬的刺激。 “呜...快一点呀。”我红着眼求他,总这般磨蹭能有什么舒服,将我卡在这不上不下的点,明明再快一步我便能高潮。 他不仅没听我的,反而压紧我的腰,次次都尽根没入,退到穴口再顶进来,我体内的汁液沾在他的肉棒上,全被挤出来滴落在床和我的臀上。 小穴狠狠咬着盼了几天的大鸡巴,我脑中都勾勒出来他阳具在穴中的模样,口中越发失了规矩:“操我呀,小穴要大鸡巴狠狠地操......” 男子呼吸一乱,抬起我勾在他腰上的腿,骤然将肉棒整根插进花穴中。 期待中的性爱终于到来,我才被他狠顶一下就哭出了声,穴口淅淅沥沥喷出来水,随着他的动作溅上两人的小腹。 噗呲噗呲的水声混着卵蛋拍打屁股的声音响起,我咿咿呀呀叫得不成声,沫涩身上的汗水砸在我身上,来来回回不知落往何处。 “从没想过沐姑娘还会白日宣淫。”沫涩咬着我的耳朵,一声一声的娇喘落入他耳中,让他心生愉悦,身下的动作也放缓几分,延长快感到来的时间。 我口中哼哼唧唧,也不知道是在应和还是反驳。 小穴绞着他的性器,沫涩不急不慢搂着我的腰将我换了个位置,跪趴的姿势让花穴更清楚地露出,穴口被插成了深红色还留着性器的形状,小口翕张收缩将花液吐出来。 沫涩看着眼前淫靡的景象,下身又涨大一圈,他摸了两下软烂的穴口,还没做什么,我便扭着腰将花穴往他手上挤:“要......” 肉棒险些让我撞到床头,沫涩握着我的腰将我拉回来,狂风暴雨般猛插几十下,察觉到穴肉又死死咬紧体内的肉棒,他失笑,就着我的高潮打算射出来。 汁水飞溅,我还没从高潮的快感中缓过来,谁知沫涩一点喘息的机会也不给我,用着比先前快了几倍的速度狠肏,我哭叫着,脑中炸开一片烟花,骤然失声,花液猝不及防喷了出来。 “啊...啊!”棒身被淫水一烫,沫涩浑身绷紧,深顶最后几下,马眼终于松开射出一汩汩精液。 男子放松了身体将我压在床上,缓缓抽出已经满足的阳具,清清白白的精液搅着淫水从收缩不及的穴口流出来,挂在两腿间。 我双腿酸沉,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小腹涨涨的,也不知沫涩射了多少都堵在里面。 “沐姑娘的穴儿可真能装。”沫涩与我的双手五指紧扣,轻咬我通红的脸颊。 太舒服了。 我意识模糊,脑海中只朦朦胧胧残留着这一个念头,双眸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屋外已是傍晚,这一觉睡得我精神饱满,我浑身赤裸被沫涩抱在怀中,男子与我相对而卧,他身体火热,手臂横在我腰间,我的双腿也被他牢牢夹着,动弹不得。 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我刚睁眼,就见男子目光幽微盯着我,像是一早就知道我醒了。 “饿了?”沫涩揉了揉我的小腹,“吃了那么多还饿?” 本来觉得身子清爽,猜测他已经替我清理过了,没想到肚子被他这样一揉,一股黏腻的热流从穴中流了出来。 我反射性夹紧了腿,身体与我紧贴的男子怎么会察觉不到,沫涩脸上漾开笑:“我就射了一次,怎么还没流尽。” 刚刚还只是微红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我着急忙慌坐起身,随着动作下身又流出来一股,羞得我并紧双腿又躺回被子里。 察觉到流出来的液体有淌到屁股上的意思,我瞅着身旁眉目含笑的男子,就要哭出来了:“快让我擦擦。” 沫涩总算不再逗我,下床拿了布巾,我背对着他胡乱擦着下身,放松小穴等了半天,确定再没有精液了才缓一口气。 男子趁我睡着时回我屋中取了另一套衣服,他递给我,笑意盈盈看我躲着他穿戴,当真是顾前不顾腚,后背全都被看光了。 好容易收拾整齐,我对着有过一场鱼水之欢的男子心情复杂,沫涩却全不在意,替我挽了个发髻:“沐姑娘与我各取所需,露水姻缘,不必放在心上。” 我哑然,直到被男子连推带赶的送出门外我才反应过来。 我这是被白嫖了? 第六十九章 我在沫语居的门口伫立良久,还是忍不住回身敲了敲沫涩的房门。 他倚着门:“沐姑娘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我被他问的反而羞愧,连问询的语气都带了试探:“那你还要娶我吗?” 一向面目柔顺的男子表情一凛,神色讳莫:“沐姑娘已经知道卖身契的事情了吧。”我点头,他道:“不论你我是否仍有嫁娶之心,祀柸他们都会从中阻拦。” “仅祀柸就有手段将你赶去做杂役,将我推到陈家,其余叁人会做什么打算尚且未知。”他站直身子就要关门,“何况我知沐姑娘并非真心想嫁我,不过权宜之计罢了。” 回屋的路上,沫涩的一番话仍然让我反复思索,他当真心思细腻,直戳中了我的内心。 连白日的一场欢愉,他也知道我并没起负责的念头,只是接连被他勾了性欲才按捺不住。 我自感惭愧,他是任我予取予求的楚文王,我却贪得无厌,图他的感情和身子。 我的屋中备下了满桌冒着热气的饭菜,却未见一人。 奇怪了。 张望了一会儿,我决定还是先填饱自己的五脏庙。正吃到一半,屋门被人打开,来人手上还端着一盘柑橘。 “回来了?”白画梨将那盘橘子摆到桌边,坐到我旁边,“好吃吗?” 口中的麻婆豆腐瞬间失了滋味,早该猜到的,只有白画梨这么了解我的口味。 “你来多久了?”我怯怯夹着菜,他默了一会儿:“不久,见你在沫涩那儿就在屋中等了会儿。” 啊。 我咽下口中的肉末,不敢动筷了。 “吃吧。”白画梨面色如常,“知道你饿了一天了,多吃点。” 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忐忑,更是后悔不该遵从心中欲望和沫涩发生关系,现在许多事情都要从长计议了。 “为什么要找他?真有欲望为什么不等等我?”他撑着下巴歪头看我,“我每天都会过来,想要找我好不好?” “不是这样......”我面上羞赧,毫无章法往碗里夹着菜,“今日之事只是个意外。” “这样的意外还会发生几次?”他目光渐渐凶狠起来,“这次是沫涩,下一个会是谁?许陌君还是珮扇?” 我被他噎的无法回答,心中也有一团火气往上蹿:“这是我的事,你别管。” “你当我不知道你的性子吗?我不管整个倾城坊能被你睡遍了!” “那你要怎么样!”我气得一拍筷子,白画梨还以为自己是我心尖上的人吗? 我拉着他就要推他出门:“你如果要和我吵架,就明天再来吧!” “我不走!”男子反身抱紧我,坚硬的身躯将我箍在怀里,我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我知道你欲望强,但你别去睡别人了好吗?”他抓着我的手往他衣服里探,“我陪你玩,你要什么样的性爱我都满足你。” 我摸到他衣袍下光滑的身体,气得抽出手来,趁他不妨将他推到门外关上门:“滚!” 白画梨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下午来时在倾城坊找了一圈,只能猜测我是在某个小倌的屋里,果不其然。 “白公子是来找沐姑娘吗?”虽然沫涩穿戴整齐,但他还是闻到了屋内残留的淫靡气息。 男子状若无意,说出的话却字字扎在他胸口:“她还在睡着呢,毕竟累了一上午。” “你和她......”他不用明说,沫涩抿着嘴角羞涩一笑,那笑容在他看来尽是讽刺:“她想要,我必得满足她。” 夜色将至,白画梨回想着刚刚那声滚,嘴角挂着苦笑。 他明知如今他在我心中毫无胜算,却还是想要搏一搏。 这结果自然不妙。 我恼极了白画梨这般看我,他真和前世一样,总觉得我性欲旺盛,见到美人就要掺上一脚。 以前在学校时他就总处处挤走我身边出现的男生,等工作了又把我的同事统统换成女性,害得我自从和他成了炮友夜生活都变少了。 在酒店那一次吐露心迹,他虽说着要交往,待我却和从前一样,就连在外也和普通朋友别无二致,直到毕业都没人看出我和他有过这段情史。 他看似单身,又俊美无俦,招了别人的喜欢也不自知。 那长发女生是公司前台,在一个雨夜直直追到我和白画梨合租的家中来,说打碎了他办公桌上的杯子,哭得梨花带雨说什么也要向他道歉,我躲在屋子里听他哄了她小半天,说碎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好说歹说才送人离开。 那马克杯是我圣诞节送给他的礼物,一套情侣杯,他一个我一个,因为他在公司要用,我只能在家里用避嫌。 有一次公司庆功宴,他去替那女生挡酒,同事们一个接一个地起哄,我瞧他们两人不知是酒熏还是心动的脸红,心里比酒还要苦。 那夜我喝多了,借着酒劲问他到底喜不喜欢我,他说当然喜欢啊,我心里头念念不忘的却是那个雨夜他哄别人的模样。 “可是杯子已经碎了。”我抱着他的手臂,整个人蜷在他怀里喃喃,“你也不是独属我的人了。” 第二日他寻了个机会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我起初觉得高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在公司对我日渐冷淡,只有在床上才温柔几分。 我甚至怪我太贪心,如果没有跨出从炮友变成情侣的那一步,也许我还能更好地克制自己。 顾泠啊顾泠,你以前怎么能爱成这番模样啊。 我忿忿吃着还温热的饭,越想越觉得委屈,当初我对他那么好他不珍惜,等到了这个地方反而处处献殷勤,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当谁还和以前一样。”我看着那盘黄澄澄的橘子,鼻尖发酸。 第七十章 接连好几天无事发生,沫涩在我身上留下的那些深深浅浅的印子也褪了痕迹。 许陌君和珮扇偶尔会来找我聊些琐事,我心里惦记叁哥,让许陌君抽个时间带我出门去见他。 白画梨的酒楼定下了开张的日子,他每日傍晚都来见我一面,知道我不想搭理他,每次都带些我喜欢的小玩意,只待半个时辰就知趣离开。 我对他感情复杂,等到第七天我快受不了的时候,许陌君终于得空约我去见沐瑾。 沐瑾被祀柸介绍跟了京城医师楚松甫,现下待在楚缘堂坐诊看病。 “我听说沐大夫也来了坊里几次,都被祀柸找托辞含糊过去了。”许陌君抓到机会就在我面前说祀柸的坏,我知祀柸手腕圆滑,叁哥又是个一心学医不拘小节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祀柸会耍手段。 等到了楚缘堂,远远便看见医馆门口排了长队,我伸长脖子瞧了瞧也没望到头。 “嗬,好多人。” 知是沐瑾医术出众,我心中美滋滋的,仿佛受人尊敬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一般。许陌君见人这么多倒是很苦恼,我于是托堂前小厮给沐瑾捎了口信,打算等他问诊结束我再见他。 许陌君知我玩心重,拉着我说先逛一个时辰再回来,我还没在京城玩耍过,自然喜不自胜一口应下。 比起上次同白画梨出城的匆匆忙忙,今日我每一个摊子都恨不得逛叁四遍,许陌君也不急,在旁悠闲地看我这也想摸那也想买。 “喜欢就都要了。”他瞧我嘴里吃着山楂味的冰糖葫芦,眼睛却还瞟着摊位,大手一挥就让摊主全包起来。 “别呀!吃不了那么多。”我拦着他每样要了一种,想着带回去给坊里其他人也分一分。 他拿了一串海棠果的,递到我嘴边让我咬了一口,就着我咬的将另一半给吃了。 摊主一边笑嘻嘻收钱一边包上糖葫芦:“公子和夫人感情真好。” 许陌君听到他的称呼心情大好,揽上我的腰道:“夫人还想买些什么?夫君今日带足了银两。” 我羞红了脸,瞪着眼拍开他的手:“没个正经!” 打打闹闹又逛了好一会儿,许陌君用手捻了黏在我嘴角的糖渣:“上次的绿豆糕可还喜欢,要不要再买点?” 我想到那日我被沫涩插着穴与他一门之隔的情景,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他没等我回答,握着我的手就往拐角的另一条街走去。 这条街满街飘着新蒸出的桂花糕味,香气馥郁,混在街道盛开的金桂树中,竟分不清是花香还是点心香。 “看来我们赶上了好时候。”许陌君捏捏我吃个没停的脸,“他家桂花糕也是京城一绝,等会儿给沐大夫也带一点。” 我忙不迭点头,连脚步都快了几分。 铺里有五六个人,许陌君和我刚排上队,便听有人清声唤道:“许公子!” 若不是刚刚那一声,我真没想到面前英姿飒爽眉目凌冽的是女子。 许陌君顿首:“叶小姐。” “这是叶禧记的掌柜叶臻,”他对我道,又面向那女子,“这是和我同在倾城坊的沐琼。” 她和我打了招呼,我一向不太能应付这种场景,就躲在许陌君身后听他们寒暄。 “许公子还在倾城坊吗?前两日芙娘来铺里买糕点,我见她神色不佳,你要不要去瞧瞧?” 许陌君表情微变:“多谢叶小姐提醒,我明日就去。” 叶臻替我们包了桂花糕和绿豆糕,又另送了一份枣泥酥饼给许陌君:“这枣泥酥饼是我亲手做的,你带回去尝尝。” “芙娘是谁?”刚出叶禧记我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许陌君语气淡淡:“是我奶娘。” 我想起来宁洐说过的话,知道许陌君和他奶娘感情深厚,怕勾起他的伤心事就不再多问。 来楚缘堂问诊的人总算少了许多,我和许陌君等了约一炷香,沐瑾终于诊完最后一人。 “叁哥都瘦了。”距离上次见沐瑾明显瘦了一个号,他咕嘟嘟饮尽早已凉了的茶水,摆摆手:“这些都不值一提,倒是小妹,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他狠狠看了一眼许陌君,男子忙找了个借口出溜,给我和沐瑾腾出空间。 “我失忆了呀。”沐琼给我留下的烂摊子,我也只好往沐琼身上推了,“醒来就在那个地方,他们说我签了卖身契,这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这、这也太不像话了。”沐瑾背手着急地转了两圈,“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成日混在那烟花之地,说出去怎么得了。” 我安安静静听沐瑾说了一盏茶的功夫,等他说累了才缓缓开口:“叁哥你别担心,我如今也不用抛头露面,只是住在坊内,祀柸他...”我顿了顿,“他待我很好。” 他听到祀柸的名字才有点放心,示意我让他诊诊脉。 “脉象无异,小妹你还是想不起来之前的事?” 我摇头,见他有再给我开方子的意思,想到那苦得要死的药我脸都绿了:“叁哥,想不起来就算了吧,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好。” 他见我实在抗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拿了两瓶给我补身的药丸,叮嘱我天冷加衣,别受寒。我都一一应了,他神色忽然暧昧起来:“我听说白家那小子也来了,是不是为了你?” “叁哥别胡说。”我无语,八卦之心果真人皆有之。 “他不是打算在京城开个酒楼嘛,我和他婚贴都退了,你别多想。” 沐瑾啧啧两声,我赶紧岔开话题:“楚大夫对你如何?都说他医术高明,为人怎样?” 他听闻师父的名字脸上便是一紧,看了看四周才道:“师父的确是数一数二的杏林高手,他虽然严厉了点,但当真妙手回春,让人敬服。” “严师出高徒嘛——”我话未说完,堂外有女声唤道:“沐大夫。” 一双玉手掀开布帘,那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身后站着的正是殇止。 第七十一章 来人正是楚卿和殇止。 我愣了半晌,许陌君在外见到殇止也连忙进了屋子,打着哈哈走到我身边。 “楚小姐有何事?”沐瑾跟着楚卿走了出去,布帘隔开了我和殇止的视线。 沐瑾在楚缘堂也见过殇止两叁次,只当他是楚卿的朋友,从未想过他也是倾城坊的人,更不知我们几人皆是相识。 “这是楚家的医馆。”我喃喃,转头看许陌君,“你早就知道?” 他脸色大变,慌忙解释:“这虽是祀柸的安排,但楚松甫的确是京城圣手啊。” 我听着堂外楚卿和叁哥交谈的声音,想到多日未见的殇止,只觉心脏难受。 他并非什么每月十五才来见楚卿,怕是日日都见,独十五还留宿罢了! 我气急败坏疾步走到布帘前,却又生生停下脚步。 他今日穿着打扮与在倾城坊中不同,明显花了心思,更衬的那张脸风华绝代。 许陌君本以为我要去质问殇止,一口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会儿忙拉着我的手进了隔壁放置药材的仓库。 “等会儿咱们就回坊好不好?”他弯下腰平视着我,我眼眶酸涩,更是听不得他这哄孩子的语气,泪水啪嗒啪嗒掉下来。 下午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许陌君手足无措,一边说着别哭一边把我抱到怀里。 我鼻腔中满是中药的味道,呜呜咽咽哭了好一会儿,听到外面沐瑾问询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东西还在这儿,人都去哪了。” 许陌君擦擦我的眼角,柔声道:“先出去吧,别让你叁哥担心。” 沐瑾见我眼睛湿润,一看就知道是哭过了,还以为是许陌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怒目大骂:“你对我家小妹做了什么!” 两人鸡飞狗跳说嘴半天,总算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小妹,你看不上白家那小子,竟看得上那公子?”他口中的那公子是谁再清楚不过,我沉默不语,沐瑾皱眉:“那公子确有副好皮囊,可白小子也不差啊!” “再说了,那坊里出来的人,哪是可以正经过日子的。”沐瑾这一句话噎的许陌君脸一绿,他咳两声,试图把话题揭过去:“叁哥,刚刚楚家小姐找你做什么啊?” “谁是你叁哥!”沐瑾与许陌君没眼缘,初见就不对付,许陌君被他怼地默默闭嘴,不敢说话了。 “楚小姐让我替她找了几味补血的药材,她一向少来医馆,记不清药材的位置。” 我怏怏点头,沐瑾见我无精打采,他虽没有心上人,但也懂情爱之苦,想着法子哄我高兴:“我见楚小姐和那公子也就寥寥几面,从未听师父提起过楚小姐婚嫁之事,定是朋友而已。” 他见我无动于衷,从钱袋掏出几锭银子给我:“我听他们说等会儿去福悦酒楼赴宴,你若真中意那公子,就过去瞧瞧,如何?” “当真?”我捧着几锭银子,内心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沐瑾拍拍我的肩:“你是我小妹,叁哥自然为你的幸福打算。” 我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欣喜,被沐瑾催促着和许陌君往福悦酒楼而去。 “嘁。”许陌君见我喜不自胜的模样,一想到这是为了殇止他就醋意大发,酸溜溜说了一路:“小琼儿一门心思在别人身上,也看不见我陪你逛这逛那。”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笑眯眯晃了晃他的胳膊撒娇,“就当是凑热闹嘛。” “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福悦酒楼也是陈家的产业,你别忘了上次沫涩的事。” 糟了。 上次玄禾微态度诡异,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也碰上他。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他一个管家,自然只管家中的事。 城中夜市繁华,街道两旁的小摊又多了些我白日未曾见过的东西,许陌君打听到今日是陈家小姐的庆生宴,这才在福悦酒楼二楼包了几间厢房摆酒。 我和许陌君要了二楼雅间,刚好在陈和姝他们对面。 我一眼便看见殇止和楚卿坐在一起动作亲昵,也不知他们会不会瞧见我们。 “哎呀,我义兄也来了。”许陌君同我窥探着对面,听他一说我才注意到将剑赠我的那位大侠也在场。 有小二上来布菜,我逛吃了一路不怎么饿,许陌君便随意要了一些。小二摆好点的五样菜,又赠了一小壶酒:“今日我家大小姐庆生,特赠每桌一壶蔷薇露,客官慢用。” “替我向你家大小姐道贺。”许陌君丢了几枚铜钱给小二,替我斟了一小杯酒:“小琼儿鲜少饮酒,这蔷薇露味道清甜适合女子饮用,要不试试?” 我抿了一小口,觉得酒味不重,就多饮了一点。 许是酒精催发了心中胆意,我直勾勾盯着对面的殇止,一点也不怯了。 “祀柸说,楚卿得了一种怪病,每月十五都需要男子的体液缓解身体燥热。”我声音不大,但许陌君还是听清了。 “你也知道吧?”我没有看他,仍然眼巴巴瞅着对面,“你们都知道,就我被蒙在鼓里。” “谁不知道你对殇止的心思?”他伸手想将窗户关上,“告诉你惹你伤心干嘛?” 我见那弱柳扶风的女子同殇止嬉笑,狠狠灌了自己一杯蔷薇露。 “我要去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 “诶!”许陌君一听,忙跟在我身后。二楼人来人往,便是我再急也走不了多快,许陌君在心里啐了一口祀柸,只属他最会挑拨是非。 未至对面厢房,正好撞上从楼下走上来的玄禾微,我脸一黑,犹豫间便被许陌君赶上了。 玄禾微瞅见我们两人微一怔愣,很快便把表情掩饰过去假笑道:“这不是许公子和沐姑娘嘛,真巧。” 短短时日他就查清了我的身份,我别扭到不行,他看了看身后气氛热火朝天的厢房,又见我神色不佳,似乎猜到了什么:“沐姑娘上次在陈家找我麻烦,今日连大小姐的庆生宴也想捣乱?” 这人生着白画梨的脸,怎么说话这么可恶! 第七十二章 “原来大家都是相识。”陈和姝穿着一身樱桃红的襦裙,脸蛋红扑扑的,更衬得人比花娇。 她话音落地,只有许陌君义兄萧靖捧场笑了笑,气氛略显尴尬。 本来被玄禾微撞上,我酒醒了一半觉得自己行事荒唐,还没来得及和许陌君离开,刚巧陈和姝离席吩咐小厮再去备些酒水,我们四人在走廊相遇,压不住她盛情相邀,也加入了酒席。 我小口小口呷着酒,听耳边许陌君和他义兄闲聊,心思全放在一旁的殇止和楚卿身上。 “我今日遇上叶臻,她说芙娘似乎身子不好,义兄你可有留意?”许陌君与萧靖碰了一杯,他们喝的陈年西凤,萧靖道:“我这几日忙也没顾得上去看她,怕是腰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吧?” 他们定好明天一起去见芙娘,萧靖冲我遥遥举杯:“沐姑娘。” 我回敬:“上次多谢萧大哥赠剑。” 他笑着推了推许陌君:“都是这小子的嘱托。” 许陌君夺了我的杯子将酒喝了:“义兄别乱说。她酒量浅,喝不了许多。” 我还没明白过来他们打的什么哑谜,隔壁一桌闹哄哄起来,原来是玩起了行酒令。 陈和姝也被挑了兴致,我们这桌女客多,她就命玄禾微安排下去,玩上一会儿击鼓传花。 众人本也吃的酒意正浓,正上兴头,我无意出风头,打算传到手中就喝酒敷衍了事。 玩了两叁轮,手中有花的多是借机作些贺词,说些笑话,逗得陈和姝合不拢嘴。 等第四轮时,那山茶花落在了楚卿手中。 即使席间也掩不住她我见犹怜的神姿,坐在她身旁的殇止站了起来,朗声道:“楚姑娘身体不好,这杯酒我替她饮了。” 楚卿面若娇羞,旁人不免打趣一番。许陌君拉了拉我的手:“时候也不早了,要不要回去?” “再玩会儿吧。”我闷闷又喝一口杯中的酒,“回去也是无事。” 他见状不好再劝,玄禾微替换了击鼓的小厮,由他持鼓,便是五轮中有叁轮花都落在我手中。 等鼓声再次停下时,山茶花刚好又在我手中。 是个人也能看出来玄禾微针对我,我知他想看我出糗,但他借着游戏的名头,许陌君也不好说什么。 这陈年西凤后劲十足,我此时还不觉上头,屡屡都选喝酒,要和他硬杠到底。 “小琼儿,不能再喝了。”许陌君想替我挡酒,席间起哄的人不断,我哪知自己此时脸色酡红,胸前更是被酒液浸湿了一片,在旁人眼中看来春色撩人。 “今日是陈大小姐生辰,我敬大小姐一杯。” 陈和姝瞧我举止得体,不像喝醉的模样,想同玄禾微说就玩到这里,但那一向善解人意的管家却推说再玩几轮。 两轮过后,我又是天选之子。 这次许陌君说什么也不让我喝了,他替我饮了酒,借口扶着我离了酒席。 福悦酒楼外面有点微风,刚好替我醒了酒意。 我傻傻蹲在墙边,许陌君同追出来的萧靖说了几句,就要叫辆马车带我回去。 “玄管家今日失了分寸。” 许陌君看我的模样好不心疼:“义兄你有所不知,上次陈老爷宴请,小琼儿和他有些过节,今日如果不是撞上陈小姐,我们也不该来的。” 萧靖刚想再说什么,却见殇止也从酒楼出来了。他见情势怪异,便先回席了。 “不陪着你的楚姑娘你来做什么?”许陌君挡在我面前,不让殇止看我分毫。 我素来是不饮酒了,刚才席间少说喝了有半斤,这会儿才觉得酒劲上头,晕乎乎的只想睡觉。 “她喝多了。”殇止说着就要越过许陌君,被他一把推开:“你也知道她喝多了?既知道为了楚姑娘挡酒,怎么不帮她挡一次?” 殇止被许陌君拦着也是动了怒,甩开他半蹲在我面前。 冰凉的手指撩开挡在我额前的头发,男子蹙着眉,触了触我又红又热的脸颊。 我怔怔看他,拉住他摸我脸的手:“你回不回坊里啊?”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就又开始哭。 小声地、压抑不住地啜泣。 他起身想和许陌君商量一下对策,袖子便被我扯住了。我哭得满脸通红仰头可怜兮兮看着他,将男人的心都给哭化了。 许陌君见状也蹲下身来哄我:“小琼儿,咱们坐马车回去好不好?” “不好。”我瘪着嘴,“你背我回去。” 月光如水,我右手拉着殇止的袖子,趴在许陌君背上呼呼大睡。 “小冤家,这离倾城坊还有叁里地呢。”许陌君听着耳边轻微的呼吸声,小声嘟囔。 殇止看了看被我紧攥在手中的袖子,亦步亦趋跟在许陌君身旁:“你要是嫌累,就让我背她。” “就知道惹小琼儿伤心的家伙,想得美!”许陌君单凭压在背上的双乳就起了兴致,要不是殇止这个电灯泡,他把我带去客栈也未可知。 “她和沫涩的事你知道了吗?”男子见我像是睡熟了,同许陌君交谈的语气都冷了下来。 “谁能不知道,只怕祀柸心里还憋着气呢。”他揉了揉我压在他手上的屁股,“净用下作手段去勾引小琼儿,她哪玩得过沫涩。” “珮扇也向我提了。白画梨日日都来找她,难保两人不会擦出火花。” “哼。”许陌君不悦,“从哪里冒出来的劳什子未婚夫,退了婚帖还这么阴魂不散。” 殇止想到白画梨也有些棘手,不愿再提:“你们今日玩了些什么?” 许陌君叁两句话带过,问道:“你同那楚家小姐到底什么关系,忘了上次吗?” 殇止知道许陌君说的是他带楚卿来倾城坊那次,他眼神停在我的背上:“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第七十三章 两男一女到倾城坊时坊内灯火通明,等近了发现祀柸守在那高墙下,也不知等了多久。 祀柸瞧许陌君背着我,脸色已然不悦:“怎么出去这么久。” 许陌君哼一声没回答,祀柸这才看见我睡得不省人事的模样,夜风吹了一路也没散掉的酒味直冲他鼻子。 “喝醉了?”他从许陌君背上将我抱下来,殇止被我紧攥的衣袖也在此时终于被松开。 我在祀柸怀中呢喃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殇止望了望我揪着祀柸前襟的右手,不发一语。 祀柸抱着我往坊里走:“不是说去见沐瑾吗?沐琼怎么喝了这么多?” 他语气中隐隐有怒意,殇止道:“今日陈大小姐庆生宴,玩了一会儿击鼓传花。” 男子猛地停住脚步,抿唇盯着殇止看了几秒,才重新迈开步子:“没法让沐琼死心,那就处理好你和楚卿那些破事。” 殇止听闻这句慢下脚步,祀柸也不理他渐渐远去。 “我让你带她出去,你就这么照顾她?”祀柸压着声音,他把人抱到屋子时才看清我脸上还有斑驳的泪痕。 许陌君跟了一路,他和祀柸本就相看两生厌,此时说话却没那么硬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琼儿,沾上殇止的事情她何时冷静过。” 祀柸再不说什么,和许陌君一起替我净面更衣,本想把我叫醒喂碗醒酒汤,见人睡得正酣便算了。 头好痛啊。 第二日下午我怏怏靠着廊柱晒太阳,手中的杂记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早上睡醒时才发现祀柸一直守在床边,我心惊胆战以为他要为昨日的事将我臭骂一顿,没想到他灌了我一碗醒酒汤就走了。 昨夜带回来的糕点他一律没让我碰,午饭时只差人送了碗小米甜粥来。 我悔啊!也不知道喝醉之后有没有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阖眼眯了会儿,一只微凉的手覆上我额头。 我吓了一跳,反射性往后一躲,才发现竟是白画梨。 “怎么无精打采的?”他收回手,我不想和他说话,起身就要回屋。 他的出现让我本来就痛的头更痛了。 关了屋门靠在床上歇了会儿,仍然能看见那个站在门口的身影。 我心下烦躁,气冲冲开门:“你到底要干嘛?” “你昨日喝酒了?” 他怎么会知道。我第一反应就是倾城坊里出了内鬼,白画梨道:“你每次喝过酒都喜欢晒太阳。” 他笑容浅浅,似是想起来前世我喝醉的模样:“我和你说了许多次,晒太阳比不上休息。” “好,”我不耐烦地跺了跺脚,“那我现在要休息了,你请回吧。” 他偏头看向另一边,收敛了唇边笑意:“许公子。” 嗯? “白公子。”许陌君也假惺惺打了招呼,他今日看起来心情甚好,“小琼儿,我去见芙娘,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白画梨看着我接话道:“那我也陪你去。” 谁要你去啊! 下午的街道清净,我掀起车帘,白画梨这家伙还阴魂不散跟在后面。 “随便他吧。”我垂头揉了揉太阳穴,要不是为了躲他我也不想出门。 许陌君拉过我让我靠在他的腿上,手指力道适中地按揉起我两边的太阳穴:“头还痛呢?” 我“嗯”一声应他:“下次不喝酒了,真受罪。” “你知道就好,祀柸昨天还生我的气呢,怪我没照顾好你。” 我不语,往他怀里钻了钻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就到了芙娘的住所,她早年丧夫,怀了一个孩子又因病夭折,这才当了奶娘。自许陌君成人后她就搬离了许府,住在她丈夫留下的这处老屋。 院落不大,但她一个人住也绰绰有余。 芙娘看起来四十多岁,眼角皱纹比起同龄人更是深了许多。 萧靖先我们一步到了,已同芙娘说了一会儿话,昨日见过的叶臻也在侧。 我和芙娘第一次见面,乖乖行了个礼不打扰她和许陌君说话。 没人搭理白画梨,他也不拘,只跟在我身后,但单凭长相已分去一半目光。 叶臻拉了我去后院采些白菜,比起昨日,她今日的打扮倩丽许多,簪了芍药步摇还穿了一身粉裙,让人眼前一亮。 “沐小姐同陌君是什么关系?”她手下动作利落,我学着她的模样拔着菜:“坊中相识而已。” “我知道陌君在倾城坊只是觉得有趣,不知沐小姐是什么原因?”再看不出来她对我有敌意就说不过去了,我笑笑:“我就是见他在倾城坊,才卖身去了那淫奢之地。” 她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个回答,我抱着拔出来的两颗白菜,丢到不远处白画梨脚边的草框中。 女子看我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怪人,她没忍住又问:“可陌君能轻易脱身,你也能?” “近水楼台先得月呀,”不过两颗白菜就让我出了一身汗,“等许公子把心放在我身上,我何愁不能全身而退?” 白画梨不知道我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等拔完白菜,那叶小姐看起来完全不复刚刚的轻松自在。 没事逗逗小姑娘真有意思。 我肚里憋着笑,宿醉的难受也缓解了不少。 白画梨将那筐白菜背了回去,许陌君见我回来就叫我去他身边坐下休息:“累了?”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我额头的汗水,这一幕看在叶臻眼里真似许陌君已被我用手段拿下了。 “少爷年纪也不小了,”芙娘见我们这副模样,试探问道,“可是已有心仪的人?” 许陌君笑望着我:“自然有。” 厨房传来“哐啷”的声响,白画梨的声音传了出来:“无事,不小心踢翻了柴火。” 萧靖看叶臻一口银牙咬碎的模样掩饰着喝了口茶,这叶小姐单恋许陌君多年,过了今日也该把心思放在旁人身上了。 我不着痕迹将许陌君握着我的手撇开,他若是知道我方才编的胡话,指不定得多高兴。 第七十四章 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话,许陌君顾忌我还难受,就先带着我回倾城坊。 白画梨被我骂了两句总算走了,但我知道他明天还会来。这人以前也没有这么死缠烂打的性子,这一世着实烦人。 “白公子对你倒是深情。”许陌君瞧白画梨委屈巴巴被我赶走的模样,醋坛子都要打翻了。 我胃里恶心,头也有些晕,整个人不顾形象倚在许陌君身上。听完他的话,我掐了一下他的腰:“少说话。” 他吃痛,抬着我的脸就是一吻,唇舌在嘴里好一番作乱。 这一幕落在叶臻眼里,一双秀手绞得帕子没了模样。 回了倾城坊没一会儿,又有人送来了小米甜粥,我没什么胃口,把粥放桌上直接给忘了。 祀柸来的时候我睡的正香,他一眼便瞧见那碗孤零零的粥,打发下人去把粥热了一遍才把我叫醒。 “胃里还是不舒服?”他把我抱在怀里,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他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来了。”我试图把他推开,他反而抱得更紧:“来见见你不行吗?” 谁敢对你说不行。 祀柸知道我怕他,舀了一勺粥吹凉了喂我:“吃点。” 小米粥清甜软糯,一口下去胃部便热热的。 他一勺一勺耐心喂着,还剩了小半碗我摆摆手:“吃不掉了。” 他听言也不强迫我,叁两下将剩的那点粥自己吃了。我一惊:“那是我吃剩的!” “无碍。”他替我擦擦嘴,“昨日玩得可还开心?”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的手摸着我的侧腰,痒痒热热的:“殇止怎么惹你伤心了?” 我躲着他滑回被窝,用被子把自己包住:“没怎么。” 男子隔着被子压在我身上,手从边缘探进来。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那你为谁哭成那样?” 我偏头嘴刚张开,甜甜腻腻的舌头就滑了进来。 “唔。” 上衣被他掀开堆在了胸上,软滑的乳肉从男子手指缝隙溢出来,他按了按我有点湿意的下身,探了根手指进去轻轻抽插着。 “上次和沫涩做可还舒服?”他抓了我的手隔着亵裤轻揉他的硬物,我嘴角还流着他的涎液,脑袋晕乎乎的应了。 “呵。”祀柸轻笑,“他是坊里数一数二的伶倌,定是把你伺候的周到。” 他说着用膝盖顶开我的腿,整个人挤到我腿间,褪了亵裤抱着我的大腿就插了进来。 小穴被巨物破开还是有些疼痛,我嘤咛一声,他插进去停了几秒,压下身子:“还疼吗?” 我摇摇头,男子这才含着我的唇动作起来。 他起初挺动缓慢,磨得穴内濡湿才加快速度,杵得穴口淫水直流。 我抱着他的胳膊蹙眉吟叫,小穴咬紧了那根肉棒往外喷水。 “几日没肏穴又变得这么紧。”祀柸微喘着气,吸了两口乳肉缓了缓下身的快意。 他拔了肉棒让我跪趴着,本来粉嫩的穴肉如今被肏成了艳红,挂着水抵在他的肉棒上。 龟头一点点挤开花瓣,后入插得深,顶的我叫个不停。 “小声点。”他咬了咬我的后背,“让别人听见了怎么办?” 祀柸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肉棒深埋的小穴紧了几分,他不急不慢抽插着,接着道:“你这隔壁住的可都是没开过荤的雏儿,说不定就听着墙角自渎呢。” 我吓得捂住嘴,祀柸却插得用力起来,手也挡不住有破碎的呻吟断断续续从我嘴里溢出。 “怕什么?”他拉开我的手,掐着我的腰深肏,“就是我让他们挺着鸡儿站在边上,他们也不敢对你做什么。” “胆大的说不定会忍不住看着你撸,到时候都射在你脸上......” 我听着他的描述脑海里有了画面,只不过挺着肉棒自慰的人换成了珮扇,他对性事一向开放,肉棒也与祀柸不相上下,真肏起来一定销魂难耐。 “想到谁了小穴咬这么紧?”祀柸一巴掌扇在屁股上,我没忍住哭叫出声,声音便再收不住了。 他又把我抱过来与他正面相对,舔了舔我眼角沁出的泪水:“想到谁了?” 他下身一挺一挺地耸动,我怯懦地回道:“珮扇。” 祀柸失笑又将我压回床榻间:“那我下次就叫上他一起来肏你好不好?”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身体还是因为他的描述酥痒难耐。 “我们一个肏你的小穴一个肏你的小嘴如何?”他与我相对,额头有渗出的汗水。 我仍随着他的挺动小声叫着,呻吟着回他:“肏嘴就听不见我叫了呀。” 小骚货。 他咬上我的唇,肉棒狠狠抽插,语气和他下身的动作一样发狠:“那就肏你的菊穴,把你的小屄射满了,看你还整日发骚。” “我没有发骚啊、啊啊啊。”说着不发骚,穴中就喷了一股浇在祀柸的肉棒上,他笑着,抹了一把淫水在我胸上:“每次都喷这么多,我就一根肉棒怎么堵得过来。” “那就、”我喘着气去寻他的唇,“那就都来肏我,小穴里一根,菊穴里一根,嘴里一根手里两根,好不好?” 他吻上我的唇,按着我的屁股狂顶,将精液喷射进去。 “想得美。”祀柸射完还没有拔出来,性器堵在穴里。我涨得难受,挤着穴想把它推出去。 他就着快感又顶了两下,我嘤咛一声终于不敢动作了。 “见着我胆子这么小,还敢这么多人一起玩?”他舔着我的耳垂,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被他勾着说了多少骚话,眼角都急红了:“我、我是瞎说的。” 男子玩着那小块耳垂爱不释手:“哦?” 他眼中有纵欲后的餍足:“我可当真了,刚好我们五个人能满足你。” “不要我不要。”我红着眼睛推他,声音中含了哭意,“你一个就够了。” 第七十五章 歇了两日没见白画梨,我以为他在忙酒楼开张的事,也落了个清净。 直到白日念秋在倾城坊等了半晌,急得泪眼汪汪要见我,我才意识到出了事。 他见了我二话不说就拖我走,许陌君紧跟在后,念秋这才磕磕巴巴将事情说了清楚。 “公子前两日不知去了哪里,回来时衣衫都湿透了,昨日夜里就发起了高热,我实在是没有法子才来找小姐,请小姐出出主意。” “既生病请大夫便是,找小琼儿有什么用?”许陌君瞅念秋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觉得他是在做戏,心中暗叹白画梨好心思,竟要使苦肉计。 可这苦肉计使得恰到好处,我听着念秋的话心都揪紧了,即使与白画梨有嫌隙,此时还是放不下,打发许陌君去请沐瑾,连忙同念秋去了白画梨的住处。 这是我第一次来白画梨的家,他置办的这处二进小院人烟稀少,只见了两个脸生的下人,再无其他。 念秋将我带至正房,打开门便示意我一人进去。 我隐隐瞧见被褥下隆起的那具身躯,忙走过去搬了小凳坐在床边。 他额头滚烫,脸色烧的惨白,唇也没了血色,我唤了他两声,白画梨恍惚睁开眼,声音沙哑:“你来了。” 我将他头上的枕巾重又过了一遍凉水,白画梨哼唧两声,抓着我的手不放开:“我好难受。” “我知道。”我拍拍他胸口,“很快就会好的。” 他胡乱嗯了声,紧皱着眉头睡去了。 不得不说这副皮囊当真诱人,即使他病着也容姿不减,颇有病美人的感觉。 沐瑾被许陌君从医馆匆匆抓来,本有一肚子怒意,见是白画梨生了病,顷刻比我还着急:“哎呀,白家小子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许是受了寒,叁哥你看看吧。”我让出了位子给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大夫,沐瑾把完脉又看了看念秋递给他的方子,换了两味药进去。 “一日叁次记得准时服用,备桶温水让他泡上半个时辰,再准备些酒让他擦身。” 念秋忙下去准备,沐瑾医馆事务繁杂,就先回去,等明日再来替白画梨诊脉。 “也请沐大夫来了,你可放心了?”许陌君面色不佳,我看着床上男子虚弱的模样,拉了许陌君到屋外。 “你帮我同祀柸说说,这几日我肯定得陪在他身边。”我语气恳切,许陌君大为光火,甩开我拉着他的手:“你整日不是担心沫涩就是担心他,就知道惦记他们!” 他气冲冲离去,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白画梨,终究没有追上去。 念秋命人准备了一桶热水,又拿了坛烧刀子摆在床边,就退下只留我和白画梨在屋中。 我脸一黑,擦身也就算了,泡澡这种事也要我自己来吗? 好在白画梨没有烧糊涂,任由我脱光衣服埋进水里。 清水掩不住他的身体,我搬了小凳坐在浴桶旁边,见水温变凉就替他添热水。 “许公子好像生气了。”他哑声道,我漫不经心伸手捏住他的嘴:“闭嘴。” 他往水里沉了沉,听话的没有再提。 感觉白画梨似乎变乖了。 想想在现代的时候哪有这么逆来顺受的时候,都是我巴在他身边想办法讨他喜欢。 果然爱情让人变卑微。 我又陪着他好一会儿,将布巾沾了烧刀子替他擦身。 我只擦了他手臂和大腿,倒是男子按着我的手往里摸:“胸口也得擦。” 好像不太对劲。 我听着他的话解了他前襟,柔软的纤维拂过他胸前,那两颗乳珠直挺挺立了起来。 他哼了一声,似乎是因发热而不适。只这一声哼的太媚,惹得我手下动作也迟疑片刻。 我潦草擦了擦就要收手,白画梨扭了扭露出腰腹平整的腹肌:“这里也得擦。” 他白润的腰腹下被亵裤遮住,两腿中鼓鼓囊囊撑起了一块。 我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但男子眼神迷离,我竟瞧不出来他是故意还是生理反应。 “不擦了。”我收回手,替他盖好被子。 他磨蹭着抱住我的腰,哼唧个没完:“我难受。” “等会儿吃完药就不难受了。”他虽然生病了,力气还是比我大,我掰了半天也没把他扣在腰上的手掰开。 “你再帮我擦一擦。”他右手在被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我羞涩极了,生怕他又当着我的面自渎,隔着被子对着那处起伏按了下去。 男子口中发出似疼似爽的轻吟,媚眼如丝:“做什么?” “你、你,”我结结巴巴收回手,“你在被子里干嘛呢?” 他伏在我腰间轻喘:“没做什么。” 开了口的烧刀子的香气飘在屋里,闻得我头脑一热,我探进被子里去寻他的右手,摸到小臂就往外扯。 他手心干净,看起来并没有做什么。 我欲盖弥彰般轻咳一番,怕他着凉又把他的手塞了回去。白画梨反客为主,将我的手按在他腹上不让我动弹。 “你是不是怕我在自慰?”他的小拇指划了划我的手背,往下便触到了那团火热。 他刚刚竟是在脱裤子。 我欲言又止,手心包裹住棒身,被他按着上下撸动。 不知是我手掌的汗水还是性液增加了润滑,他握紧我的手,口中也开始断断续续的呻吟。 “白画梨,你还在生病呢。”我小声反抗,男子脸色潮红,额边渗着汗:“那你更要让我爽一回。” 他手下动作愈发急快,轻叫两声,热烫粘稠的液体滴在我手上。 白画梨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舒服地又撸了两下:“我一见你就忍不住。” 我脸上臊得慌,洗干净手又替他擦了下体,屋里弥散着腥膻气味,我怕落下个病中荒淫的名声,开了角落的小窗散味。 这坏坯子有的是办法将我吃干抹净。 男子泄了欲倦乏至极睡了过去,我替他拉好衣裤,决定以后还是叫念秋帮他更衣擦身。 *怎么我一写肉就掉收藏QAQ 第七十六章 我本想宿在偏房,念秋却说屋子都没收拾,另给我抱了一床被褥让我与白画梨同眠,连句解释也不留就逃走了。 这主仆二人一肚子坏水,只想着诓我入局。 我正趴在桌上自下围棋解闷,黑白二子乱杀一通,布局散乱,纯是自娱自乐之作。 白画梨烧退了些,吃完饭和药有了点精神,主动睡在里侧直勾勾看着我,我被他瞧着心思烦乱,黑子连下两手也未发觉。 “沐琼,出来。” 夜色寂寂,门外男子命令的声音惊了我一片鸡皮,白画梨卧在床上看不清神色,应是也听见了。 我轻手轻脚关上房门,许陌君竟携了祀柸一同过来,两人颇有过来抓奸的意味。 许陌君抱手冷眼站在一旁,祀柸瞥了瞥亮着烛光的屋子,嘴唇紧抿。 我拉了他们两人往院中走了走,只说白画梨生着病,吵不得。 “你夜里同他睡在一屋?”祀柸声音森冷,我无措丢了个眼神给许陌君,男子却转过头去并未搭理我。 他简直像家中老爷出门风流,他便去找正房告小状的美妾。 祀柸瞧我默不作声,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拉着我便要走:“回坊里去。” 我随他踉踉跄跄走了几步,白画梨的屋门突然被打开。病中孱弱的男子仅着里衣卧在门边,青丝散乱,面色苍白。 “别走!” 他话音刚落就是一连串的咳嗽,我心一紧,撇开祀柸的手就往回跑去。 “沐琼。”祀柸的这声硬生生止住我的脚步,他和许陌君站在阴影里,目光专注于我。我转头看向喘咳不止的白画梨,再叁踌躇还是选择了曾慕恋多年的爱人。 许陌君瞧我小心翼翼扶起门边的男子,心中酸涩难堪,才迈开一步便被祀柸拦住。 祀柸表情晦涩,等那透着光亮的屋子重新掩上房门,他垂下手抖抖衣袖:“回吧。” 喂白画梨喝了两杯水他才好点,我替他掖好被子,男子喘了会儿平复气息,道:“你别走。” 我猜祀柸被我如此对待定是拉不下脸回去了,对着白画梨的病容也发不出脾气,只吹灭烛火,留了床头的一盏灯催促他:“早点睡吧。” 烛火幽幽,他神情诡谲看了我一会儿,终是抵不过病痛折磨陷入梦中。 翌日沐瑾早上来给白画梨把脉,见他烧退了气色也好了许多,给他开了几味化痰止咳的药,告诉我不日便能好全。 他替白画梨看完病也不着急回楚缘堂,将桌上的零嘴吃完才长吁一口气不情不愿要走。 “叁哥怎么了?不是一向巴不得多看几个病人吗?” 沐瑾面上犯难,将背好的药箱又放回桌上:“小妹你不知道,今日师父心情不好,我这回去也是挨骂的份。” “无非是说教一番,叁哥为了学医,这点苦定吃得。” “每月十五师父就脾气古怪,我当真避而不得。”他唉声叹气又负上药箱,“有些闲言碎语说是为了楚小姐的病,倒是让我难做。” 又是月圆。 我想到殇止与楚卿的纠缠,他今夜定然不回坊中。 “我也听说楚卿得了种怪病,连楚圣手也没治疗之法吗?” “想是没有罢。”念秋又过来送了些水果,沐瑾收了,漫不经心回答:“若是有,怎会让自己的女儿常年受此折磨。” 沐瑾这一趟出诊逗留了近两个时辰,只得走了。 白画梨也将我们的闲聊听了个遍,他精神不济,却还是关切问道:“是什么事?” 我也是被这事困扰多时,就将殇止和楚卿的事,连带沐琼和祀柸定下婚约的来龙去脉尽数告诉了他。 “你要是在意,不如趁着今夜去探查一番。”白画梨正色道,“以前你在坊中没有办法,今日正是你亲自去查证的好机会。” “道听途说来的东西总抵不上眼见为实。” 我觉得他说的对,心中却仍有犹豫。若一切都是以讹传讹也罢,如果是真的岂非让自己难堪。 可脑海中想到如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我还是有所希冀,给白画梨续上茶水,语气中有掩不住的激动:“我这就去。” 他将我拉过去附耳说了几句,我连连点头,雀跃而去。 白画梨见女子轻快离去的身影,瘫回被褥中,一扫方才的软弱神态,自嘲自己竟只能为别人作嫁衣裳。 罢了罢了,便是把顾泠推到殇止怀里,他也有办法夺回来。 我悄摸去了倾城坊打探殇止的下落,守门大哥知我不好得罪,告诉我殇止半柱香前出的门,没雇车马只身往东面去了。 这时代交通不便,我跟个人也得费尽心机,七拐八拐绕了半天,殇止没找到,倒是遇见了同旁人逛街的宁洐。 将军府的五公子被围在中间,同行叁人衣着皆是不凡,属他容颜最甚。一身惨绿织锦对襟长袍,腰束宽边嵌玉锦带,仍挂了我上次见的两枚云纹佩,一干人中风姿绰约,气宇轩昂。 我与他面对走来,冲他挤眉弄眼引他注意。他的同行还以为我是哪家芳心暗许的女子,一番调笑。 “沐姑娘怎么在这儿?”他往四周看了看,“许陌君呢?”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宁小公子信息滞后的有些严重。 “先不提他,你可有见到殇止?” 他眼前一亮:“殇止公子今日也出坊了?我仰慕他许久,一直未能与他说上话。” 是仰慕殇止画春宫的本事吗? 我正愁没人做我的僚机,宁洐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他的同行,和我往楚缘堂的方向去。 “我就知跟着沐姑娘能有许多趣事。”他的打扮便足够引人注意,我因找不到殇止而有些丧气,想着如果在楚缘堂也见不到他,那就只能溜进楚家碰运气了。 “你今日为何出坊?”我随口一问,宁洐“哎呀”一声,才似想起了正事:“我回家中处理了些杂事,花花肚子大了起来,就想着顺道为它买些好吃的。” “将军府出了什么事吗?” 宁洐为难似地看了我一眼:“实不相瞒,我长姐又被催婚了。” 第七十七章 宁泠对祀柸的一片痴情倒是让人赞叹,我寻思如今我和祀柸没了婚约,他也没法再拿我做挡箭牌,不知他还能找出什么借口躲避婚事。 “那宁将军可有为她指什么好人家?” 宁洐“嗨”一声:“好人家多得是,也得我长姐情愿。” “她一心单恋祀柸,眼里瞧不见旁人。偏祀柸拿心有所属推脱,更是火上浇油了。”宁洐说着声音小了,偷偷对我说:“不知沐姑娘能否帮我一把,让家姐死了这心思。” 我大为震惊,连连摆手:“我能有什么办法,使不得使不得。” 他脸上高深莫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自有计谋,到时还得沐姑娘捧场。” 宁洐也不是省油的灯,主意能打到自家长姐头上,我越想越觉得身边这几个人皆是腹黑,都不是好相与的。 二人各怀心思,一路默默到了楚缘堂,彼时沐瑾正跟在一中年男子身边。那中年男子看样子年过半百,身形板正不见疲态,耳清目明精神饱满,行事间自有一股儒慕之风,想必正是楚松甫。 “此为独活,木部灰黄色;此为羌活,木部黄白色。二者虽皆性温,归经却不同,下次勿弄错了。”楚松甫正拢了两味中药向沐瑾讲解,沐瑾在旁拿着毛笔写写画画,听得认真。 我看了看没有楚卿的身影,也就无心进去打扰,但是宁洐实在过于惹眼,吸引了一众目光,自然也惊动了楚松甫。 “将军府的五公子怎么来了?宁将军身体不适?” 宁洐拱手称呼了一声楚圣手:“家父无事,刚巧路过前来拿几味滋补的药。” 他对着楚松甫耳语几句,两人脸上露出暧昧了然的神情,看得我一头雾水。 沐瑾偷空将我拉去一边,我忙问道:“叁哥,你可有看见楚卿和殇止?” 他听见这两个名字就知道我定是为了殇止而来,顾忌着楚松甫偷摸道:“楚小姐今日在家中休息,殇止公子半柱香前来拿过一袋药,不知道是不是去楚家了。” 我又问了楚家的位置,找沐瑾给了我个空药包做掩饰,准备去楚家一探究竟。 楚松甫抓了好几味补肾阳的中药递给宁洐,他当宁将军想在床上重焕生机策马奔腾,我当宁洐年纪轻轻就阳精外泄是个绣花枕头,一时叁人脸上都带了不可言说的笑容,气氛诡异。 楚缘堂地处闹市,离楚家还有一段距离,我便雇了马车打算只身前往。宁小公子手提一大堆壮阳药,吊儿郎当看着我:“沐姑娘不打算带上我?” “怕是不太方便。”多一个人难免显眼,“你不是还得试试你的药吗?” 他觉得我语气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扶着我上了马车:“这药保管让人大吃一惊。” “倏尔重振雄风,的确令人惊讶。”我放下车帘,命车夫启程。 马蹄声滴滴哒哒,我想起白画梨说无论结果如何他都给我留门的话,心中焦灼,不知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思忖间楚家便到了,我提着空药包佯装是受楚松甫之托前来送药的,门房不疑有他,怕耽误了楚卿病情伸手就拿。 我虚晃一手,道:“楚圣手叮嘱我务必亲自处理这药材,不得假他人之手。” 他将信将疑,支了个小丫鬟带我去煎药。楚家是个叁进宅子,过了垂花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荷塘,假山奇石堆砌,别有一番趣味。 来来往往的下人皆垂首敛眉,言谈甚少,我倒没听见什么趣事。 “楚小姐现时情况如何?” 领路的小丫鬟看上去也就十二叁岁,一路端庄,礼仪挑不出差错。只听她细声道:“小姐身子不适在内院休息,等药熬好了服下便可。” “这药需熬多久?”小丫鬟奇怪看了我一眼,我道:“楚圣手说熬药送药都得我在一旁监督,不可有差漏。” 她虽然心中疑惑,碍于自家老爷名头只能答道:“还得熬叁个时辰。” 现在日头高挂,叁个时辰后就是入夜,我心下惴惴,不留痕迹在楚家撑这么久,难度不是一点半点。 说话间到了后厨,小丫鬟把我托给看管火候的小厮,说明事情缘由便离开了。 我趁那小厮不防解开空药包,鼓捣一番装作已经多加了一味药,同他一起守在药罐边。 “那煎的是什么?”厨房的角落还熬着一罐药,小厮望去,恭敬答道:“那是给殇止公子的补药。” “殇止公子?” “正是。”他去照看了下火候,“等会儿这碗药便熬好了。” 殇止果然在这里。 “他吃的什么药?”我脱口而出,还好那小厮并未在意:“小的不懂这些,大人配好了药让熬什么便熬什么。” 堂堂京城圣手的家仆会不通药理? 突然厨房的木门被人推开,来人是个约莫叁十岁的女子,看起来不怒自威,身量高大,盘发上簪了一枚朴素的银簪,穿着赭色的棉布衣衫。 那小厮忙起身行礼:“孙姑姑。” 她看我,小厮将方才小丫鬟对他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孙姑姑点头不置一词,走到楚卿的药罐边揭开罐盖看了看色泽。 “姑娘怎么称呼?”孙姑姑又往炉中加了些炭火,我道:“姑姑唤我顾泠即可。” 她又瞧了瞧殇止的药,熄了火将药倒在碗里:“这药已熬好,顾姑娘可要亲自看殇止公子服下?” 她眉宇间瞧不出神色,我却觉得已经被她怀疑,压了压心中怯意道:“不了,楚圣手只要我在乎楚小姐的药,其他与我无关。” 她这才满意般点点头,端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离开了。 我和那小厮都松了一口气,他坐回炉前,脸上残有畏惧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楚家人口风是真紧啊,一点消息也探听不到。 我觉得这叁个时辰在这里干坐也毫无意义,借口更衣去打探楚卿的情况。 第七十八章 殇止幼年便父母双亡,剩他和不过四岁的弟弟相依为命。二人被父亲挚友楚松甫收留,这才苟且了两条性命。 他同楚卿两小无猜,可惜楚家的掌上明珠自出生就身染怪病,每月十五便高烧不退背部发疹,若不得救治,翌日清晨疮口便会破脓流血,痒痛不止。 楚松甫寻医问方数载,终得压制之法。月圆之夜以男子体液入药即可缓解楚卿体内燥热,殇止自为请命,一是报答楚松甫养育之恩,二来馈谢他与楚卿多年相识之情。 “殇止公子,药熬好了。”孙姑姑的声音将殇止的思绪拉回,他半卧在榻上,正撑着脑袋阖眼休憩。 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鲜少被人看见的左手上臂,大臂内侧是数不清的斑驳划痕,一道接一道,有深有浅。 “多谢孙姑姑。”男子起身,广袖堆迭在臂弯处,将内里肌肤遮掩得严严实实。他接过那碗冒着热气的药,不紧不慢一口一口饮完。 孙姑姑面有不忍,接过空碗时小声叹了口气,还是被男子敏感地察觉到了。 殇止温声道:“孙姑姑这又是何必,不过一月一次,我也每天用药补着,伤不得身子。” 妇人擦了擦眼角泪水:“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这苦虽然叁十有一,却也吃了十几载,怎能不让人心痛啊。” “虽是如此,我若不帮卿卿,吃苦的人便是她,楚伯父必定痛心百倍不止。”殇止脸上挂着温温的笑,孙姑姑含泪点头,推门而去。 我躲躲藏藏绕到后院,见一处总有下人来来回回送水,猜测正是楚卿的闺房。 屋外无人看守,我抓准换水的空隙,蹲在窗边戳破了窗纸,往里看去。 屋内有两个小丫鬟正在伺候,轮流接水擦拭着楚卿的身体,她常年疾病缠身,身量纤纤,一向面色苍白,可今天裸露出来的手臂却白中透粉,比常人皮肤红上许多。 屋中除了清水浣布的声音听不见别的,两个丫鬟训练有素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过,床上的楚卿却也安静异常,和一个睡着的人看起来没有区别。 两个丫鬟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低语几句,接着动作轻柔将楚卿翻了个身。我眼皮一跳,她的背部居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圆疤,像是多年前留下的痕迹。 我咽咽口水远离那间屋子,顺着来路回了厨房。 我离开的时间不久,小厮并未起疑。孙姑姑端着空药碗进来时我刚坐下,仍然惊魂未定,她见我脸色苍白,问道:“顾姑娘方才出去了吗?怎么像是吓到了。” “无事...去更衣,走得急了些。” 她不再问,看了看楚卿的药,另从亮格柜上层取了一只琉璃莲瓣纹碗出去了。 那只空碗孤零零地被扔在水池中,我心下怅然,殇止喝的究竟是什么药。 在厨房空待了又一个时辰,孙姑姑又来了。 她早先带走的琉璃碗中如今盛了小半碗液体,同我一样昏昏欲睡的小厮见到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手脚利索地揭开烧得滚烫的药罐盖子。 她将那半碗温热的鲜血倒入罐中,又往碗中兑了热水将残余的血液溶进药里。 我的心在发现碗中是血的那一刻便如鼓擂,颤声问道:“这是谁的血?” 猩红的液体混在药里,空气中泛了点腥味。孙姑姑盖上罐盖,狐疑地看我一眼:“老爷没同顾姑娘说吗?” 她在水池边将两只空碗洗干净:“以人血入药做药引,是谁的重要吗?” 我脑中白了几秒,迈着颤颤巍巍的两腿出了厨房。 天刚擦黑,院中亮着灯的屋子寥寥,我推开角落偏屋的门,卧在榻上的赫然是殇止。 男子眼睫颤了颤,皱着眉睡眼惺忪,说出口的话仍是矜重有礼:“有事请等明日再说。” “好。” 我的声音将榻上的人炸了个清醒,殇止惊惶朝我看来,他刚失血面色灰白,声音也虚弱无力:“沐姑娘怎会在此?” 我关上门怕夜风吹进来,榻边的地上还留着几滴血印,我走到他身边,碰也不敢碰他:“你伤到哪了?” 他身上裹着厚厚的被褥,饶是如此他还是打着寒颤,榻毕竟比不上床,我便想扶他去床上躺着。 手还未触到棉被,殇止出声制止:“沐姑娘住手。” 我的手尴尬停在空中顿了两叁秒讷讷缩回来,殇止又闭上眼神思懒倦:“有楚伯父的止血药和生肌丸,明日便无大碍。” “那......” 他声音逐渐低微:“沐姑娘回去吧,现下我实在没有精神同你说话。” 我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再未等到男子说一句话,也分不清他是否入睡,终是默默退出了屋子。 圆月如玉,我顶着月光走出楚家,走在仿若飘散着雾的街道上,直到闹市的灯火明烛将我惊醒。 我雇车回了白画梨的住处,念秋打着灯笼守在门口,见我回来连忙上前为我披了一件斗篷:“小姐可回来了,夜里寒凉,公子命我候着,怕小姐冻着。” 本该同他调侃几句,此时我却鸦雀无声,念秋也不再多话,送我到白画梨屋前悄悄走了。 白画梨两剂药吃下去便有成效,退了烧也没前两日难受,不好好休息,偏着了衣解我昨日留的那局烂棋。 曾死气沉沉黑白乱杀的棋盘在他手中又现了生机,黑子掩于困局下的龙腾虎跃渐显疲势,白子几眼成活突破重围,这盘棋总算有了点看头。 我面色不悦把那自杀自乐的男子推回床上:“你病还没好,知道让念秋给我送披风,自己怎么不怕又着凉?” 白画梨脱了外袍裹好被子,只露了个头在外面:“如何?” 我知他问的是什么,右手食指敲了敲棋盘:“我便如这黑子,大厦将倾,莫此为甚了。” 第七十九章 夜里,我身边传来白画梨均匀的呼吸声,距离熄灯已过去一个时辰了,我却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男子哼唧两声,伸长了脑袋蹭到我脖子边。鼻息喷在脖颈痒痒的,我往外挪了挪。 “...还没睡?”白画梨声音绵软,他从被子探出胳膊将我拥住,硬是要挤到我的被窝里。 温热的身躯一入被子就将我焐了个热乎,我推了推男子,无果。 “为了殇止的事睡不着?”他闭着眼,嘴唇贴在我颊边磨蹭,我翻了个身背对他,算是应了。 楚卿的病一日治不好,殇止就得每月为她取半碗血,想到这些,我宁愿那男子体液指的是精液。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为你出谋划策如何?”白画梨不急不慢挤过来,我闻言一愣:“当真?” “当真。”他语气诚恳,黑夜将男子唇边的笑意尽数掩去,我缓缓点头,只要能让殇止心悦于我,信他一次未尝不可。 又过了两叁日,白画梨还有些咳嗽,祀柸却容不得我在外这么多日,差了许陌君把我抓回倾城坊。 这俊俏男子来接我时念秋百般劝阻,许陌君活像拆散了一对鸳鸯佳偶,气得他一路上没给我好脸色。及至倾城坊,他见我面色平淡,不动如山,更是故意握了我的手在众人目光下回了坊中。 坊内歌舞升平,祀柸时不时会排些小节目助兴,今日便是请了城里小有名气的唱戏班子,一时人流攒动气氛火热。 一楼雅座坐着的赫然是祀柸和宁泠,男子似笑非笑,宁泠在一旁双颊飞红,好生拘谨,全无上次来我屋中时翘舌伶俐的模样。 他们身后的宁洐一人霸了一个茶座,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见我和许陌君回来,招招手就让我们过去。 “祀柸怎么会在这儿?” 许陌君紧贴着我将我护在怀中越过层层人群,他嗤笑一声:“宁叁这几日将倾城坊闹得不得安生,唯有祀柸能制得住她。” 宁洐等我们落座便安排人倒茶,前方雅座两人安静异常,一句交谈也没有。 “他们这是做什么呢?”我咬了口果脯小声问宁洐,视线全在宁泠身上,没想到我前世的脸也能露出来这种半羞半喜的表情。 宁洐面上在看台上演的折子戏,实际上观察着家姐的一举一动,他掸了掸衣袍上的瓜子壳,压低了声音:“我长姐有贼心没贼胆,人我都推面前了,她还是不开窍。” 敢情是他暗中撮合。我无语,宁洐又往我耳边凑了凑:“还得沐姑娘与我演一出戏。” 许陌君见我们二人压着脑袋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凑过来时却见我们双双收声,憋了一肚子好奇,命一旁的小厮将茶换成酒。 那小厮便拿了前桌案边摆着的青瓷酒瓶,替许陌君倒了满满一杯。 “...这法当真可行?”我表情犹豫,宁洐笑容暧昧:“绝无差错。” 得了他的肯定,我倾身拍了拍身前的祀柸,他转身挑眉看我,宁泠表情不悦,我在二人的注视之下哑声片刻,宁洐在一旁干咳两声我才说出话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何事在这里不能说?”宁泠急了,我拉着祀柸急急绕过人群,回头看时宁泠已被宁洐拦住了。 许陌君一口闷了剩的小半杯酒,尾随而来。 “这几日在外可自在?”祀柸不疾不徐跟在我身后,他如此聪慧,便知我是找借口带他脱身。 我还惦记着宁洐说的话:“宁公子说在你房中准备了惊喜,让我和你一起过去。” “惊喜?” 他目光如炬,我被瞧得实在紧张,脚步也快了许多:“我也不知是什么,总之去了再说吧。” 许陌君小跑而来,懒洋洋勾住我:“那我能不能也去看看?” 扑面一股酒气,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他怎么喝上酒了。祀柸不语便是默认,宁洐只嘱托我把祀柸带回屋中,我也想知道接下来他要怎么做。 “你可真不喜宁叁小姐?”我小心问道,祀柸难得漾出一抹微笑:“自然。” 到了叁楼,祀柸刚点上烛,就有人敲门:“坊主,这是宁公子命小的给您送来的。” 那小厮将青瓷酒瓶摆上月牙桌,我提在手中晃了晃,瓶中发出酒液碰撞的声音。 “难道这就是惊喜吗?” 我撇嘴,一壶酒算什么,宁洐也忒小气了些。 许陌君进屋就迫不及待靠在太师椅上,祀柸被他占了位也不恼,拿了叁个酒樽将酒倒满。 “我可不喝。”上次喝酒遭的罪还历历在目,许陌君倒是被勾了馋虫,难得没同祀柸呛声,乖乖坐到桌边。 他二人就着桌上的花生米推杯换盏,我直觉夜深和他们两个男子待在一起怪异,小坐片刻就要回屋。 许陌君要送我,谁承想刚起身衣袖就带翻了酒樽,白玉樽掉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酒液淌了一地。 我弯腰将酒樽捡起来,抬头竟看男子脸颊和脖子都粉嫩一片。他晕乎乎伏在我怀里,伸舌舔着我的脖子。 许陌君酒量有这么差吗? 身形高大的男子窝在我身上,压得我后退两步躺倒在太师椅中。 “许陌君!”我叫了一声,他力气甚大,一边解着自己的衣衫,一边箍着我的手不管不顾吻着。 好不容易从男人怀中得到喘息的机会,越过男子肩头,我看见祀柸就站在桌边,他神情阴翳,喉结上下滚动着。 “小琼儿......”男子滚烫混乱的鼻息混杂着湿意,许陌君拦腰将我抱起向屋中唯一的床榻走去。 “这酒有问题。”祀柸的声音远远落在身后,我推着许陌君,急得满头大汗:“你可别告诉我你等会儿也会变成他这副模样。” 祀柸苦笑一声,只见他下身的衣袍高高顶起:“不用等会儿。” 第八十章 天青色的锦被和玉枕一应被扔在了床下,烛光透过软烟罗的帷幔映进来,让床上叁人无所遁形。 许陌君的衣袍半遮半掩堆在腰间,饶是如此仍能看见硬物的头部。他肉棒涨得通红,两颗卵蛋沉甸甸的极具分量,这家伙也不知多久没有疏解过了,竟涨成这番模样。 我背后的祀柸也没有好到哪去,他虽衣物整齐,情况和许陌君不相上下,单凭傲人的自制力还在硬撑罢了。 “祀柸,你倒是把他拉开啊!”我急得两眼汪汪,推攘之间身上衣物已被许陌君解了大半,白花花的胸脯蹦出来,身后之人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这药下得烈,你便遂了他这一次。”祀柸哑着声音,两臂抱紧我的同时也让我无法挣扎,他两手分别揉上胸前的乳肉,挑的那两点嫣红很快立了起来。 我不知自己此时在许陌君眼中是什么销魂蚀骨的模样,只知男子眼睛红了几分,掐着我的下巴就湿吻起来。 呜呜嘤嘤的求饶声尽数被吞在两人唇间,许陌君一只手伸到身下握着肉棒揉搓,倒是祀柸趁我不防,将我的衣物剥了个干净。 许陌君总算将我放开时我已全身赤裸,衣服被祀柸顺手扔了出去,如今在床上竟连个遮挡的东西都没有。 身前是虎窟,身后是龙潭,我进退不得,手脚并用要爬下床去。才爬了一步便被许陌君掐着腰肢拽了回去,他胯下硬物直直抵上我的小穴,挺腰便想插进去。 滚烫的龟头被濡湿的花穴咬住,那处刚被撑开一个小口,淫液便一股脑流下来打湿了棒身。 “呜呜呜祀柸救我。”这人喝了酒理智全无,真被插进去还不知道要被肏成什么样。我当祀柸还存着理智,没想到他脑子里的淫乱心思比我和许陌君加起来都多。 他拉过我把我翻了个身,两手从身后探过腿弯往上一抬,嫣红的穴口大喇喇对上许陌君的肉棍。 我就不该信这个淫窝头子! 来不及感叹自己遇人不淑,许陌君瞧着那小穴欲求不满一般翕张吐液,再忍不得一分,扶着肉棒抵在穴口,深深挤进去。 下身被撑开,从未进入过身体的性器将穴内堵了个满满当当,许陌君被下了药,连肉棍也比平日大了两分,涨得我身下难受。 “这便吃不下了?”祀柸的手从腿滑到两人的交合处,他纤长有力的手指捏着两瓣肉唇,用力往两边掰开,又推着我将许陌君暴露在外的根部尽数吃下。 好涨...我眼前迷蒙,只觉得小腹吃的极满,嘤咛着往后躲。 “小琼儿别怕。”许陌君拉过我的左手吮吻了两下,再抵不过身下的快感开始肏弄。 他插得又快又猛,不一会儿就将我送上了高潮。水液在动作间喷出来,祀柸探手摸了摸我的臀肉,那处也湿润一片,将他衣袍的下摆都浸湿了。 他的肉棒硬挺压在我腰上,随着许陌君的动作来回摩擦,替他纾解了不少快感。 真的好大,太大了。 硬物次次尽根没入,动作时而轻缓时而急促,咕啾咕啾的水声和着卵蛋拍打臀部的声音,将帐中温度又升高几分。 我喘着热气,无意识吐着舌头,祀柸低头,清清冷冷的唇含着我的舌头纠缠,两根舌头在空中搅弄,涎液嗒嗒滴落,晕入身下的锦缎中。 想是下了药加上刺激太大,许陌君第一次并没有持续很久。他掐着我的腰越插越快,低吼一声将精液喷在穴里。 他连喷了四五下才射尽,棒身把液体堵了个严严实实,一丝也漏不出来。 祀柸见我难受的紧,把我抱着往后退了退,白浊混着透明的淫水缓缓流出来,将下身弄得泥泞一片。 许陌君泄了一次总算恢复了些理智,用他的衣物替我擦了擦下体。 那处被磨得红艳,穴口还张着拇指粗的小洞,吐了半天精液也没吐尽。 “小琼儿......”他呢喃着吻上我的唇,只觉得胸口被一股暖意填满,此次阴差阳错总算让他得了这鱼水之欢的机会。 我还没缓过神,祀柸探了手指触了触花穴,对着许陌君道:“有些肿,你未免插得太莽了。” 他话语中的责怪下身半挺的男子面色一凛,难得不同祀柸顶嘴,动作小心揉了揉我的肚子:“你可还受得住?”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用我问出口,祀柸也解了衣物,他手指揉着花穴又将我勾起欲火,硬了许久的肉棒就着抱我的姿势深深插了进去。 才褪下一点热意的身躯又被点燃,许陌君看着眼前的活色生香,刚泄过的肉棒再次直挺挺怼上我的手心,我偏着脸不敢看他,热硬的棒身找到了纾解之法,他拉过我的手握紧了他的硬物,上上下下玩得痛快。 我随着祀柸的动作口中控制不住地呻吟,他便是肉棒极硬也并不心急,磨着穴肉循序渐进,感受棒身被咬紧的快感。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宁洐的声音。 “灯还亮着,”男子像是故意说这么大声一般,“祀柸公子定是在屋中。” “这屋里什么声音?”宁泠听到那不同寻常的喘息,红着脸扯扯家弟的衣袖,后悔听了他的话夜深还来找祀柸。 宁洐心里暗乐,拉着宁泠捅破了正对床榻的窗户纸。他看了一眼,口中轻啧:“落了床帏,不知里面的人在做些什么。” 宁泠将信将疑,咬着唇犹豫半分如家弟一般偷偷窥去。 许陌君常年习武,早将屋外两人的对话悉数听去,便猜是宁小公子故意让祀柸喝了带药的酒,好让宁泠“碰巧”撞破祀柸和我苟且之事,好断了她非祀柸不嫁的心思。 没想到他也误打误撞跟来,叁人滚到了床铺上。 许陌君和祀柸对视一眼,只听许陌君低声道:“让他们瞧瞧。” 第八十一章 他将我从祀柸怀中拉下来,让我跪在他二人之间,我鼻尖正对着许陌君的下身,他曲起左腿将我的脸挡住,与祀柸互换了一个眼神一同拉开帷幔。 外面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宁洐见屋中有叁人也是一惊,一边拉着宁泠一边刻意说道:“想不到祀柸公子看起来清高冷淡,床笫之间却实在有伤风化,家姐咱们快走吧。” 祀柸冷笑,松开床帏专心肏弄着我。 许陌君掐了一把我的鼻尖,听我吃痛才解了气:“怎么这般傻,净替人做这火中取栗的事。” 我嘤咛一声,祀柸按着我的背轻插,直将我的头压到许陌君胯间。男子的下体被我蹭得一痒,掰开唇瓣就将龟头挤了进来。 “唔!”我眼眶湿润,他的性器一股腥膻味,实在说不上好闻。 祀柸揉着我的屁股,专心看着在臀瓣中间进出的肉棒,通红的棒身被裹上一层水液,看得他小腹一热,寻思这药性猛烈,连他都乱了心智。 口中含着的龟头进进出出,我脑中混乱,连吞吐都随了本能,许陌君挺着胯喘息,克制自己想要深插的冲动,由着我的频率。 背部的莹白肌肤落在祀柸眼中,他握着我的腰缓缓顶弄,低头在背脊骨咬出一个又一个的红痕。他每咬一次就能感觉到穴肉缩紧,许陌君也从中尝出了快感,握上两处娇乳掐着乳尖。 就着这姿势玩了一会儿,两人迟迟没有要发泄的意思,祀柸的手指探到我的后穴,就着交合的淫水揉了揉那处褶皱。 我惊慌失措吐出口中的肉棒:“别——”话未说完便被许陌君按着用肉棒堵了满嘴,严严实实再发不出一声。 祀柸不管不顾硬插进去一个指尖,后穴被花液浸着,他动作轻柔地拓宽肠道,很快连后穴也分泌出来肠液,为他玩弄提供了润滑。 “此处可有被插过?”祀柸的手指在菊穴不紧不慢摸着,我忆起前世与白画梨的那次荒唐,口中吞咽的动作都迟缓下来。 这点犹豫自然逃不了许陌君的注意,他小心将肉棒从我口中拔出来,面色难看:“是谁?” 我慌忙摇头,祀柸将插在菊穴的手指撤出来,硬热的肉棒也倏忽从穴里拔出。 我因着他的反应惊疑不定,没想到祀柸抱着我摆好我面对许陌君的姿势,示意我面前的男子插到穴里去。 短短时刻小穴又吞进了另一人的阳具,我娇喘着塌下身子,无力握紧许陌君的手臂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祀柸勾着嘴角,将肉棒抵在缩成小缝的菊穴上:“是不是处子穴,一试便知。” “不要!”此话惊得我快意全无,挣扎间下身将肉棍吞得更深,许陌君安慰般亲亲我的额头,哄道:“小琼儿乖,迟早得受了这一遭。” 说罢锁紧了我的双臂,下身迅疾肏起穴来。 “别呀......”推拒的声音随着下体的快感变得苍白无力,祀柸见我渐入佳境,肉棒挤在菊穴上坚定插入。 那处第一次被巨物破身,疼得我瞬间便软了腰,嘤嘤伏在许陌君身上娇哭不已,他心疼不已,手忙脚乱亲着我眼角的泪水:“小琼儿疼成这样,不如算了。” 祀柸拧紧了眉,他下身胀痛,怕伤到我更是不敢着急,一点点磨着破开肠道,闻言怒极反笑,冷声道:“不趁着你在将她破身,我一人她更是受不住。” 他一手揉上我的乳肉转移我的注意力:“知道心疼她,不如肏得她无法体味疼痛。” 许陌君咬咬牙,探到身下揉那处小肉芽,肉棒也加速抽插,搅得我淫水飞溅。 他插得迅速,我扭着腰躲逃,不知不觉间将祀柸的肉物吃了大半还不自知,小腹累积的快感愈生愈烈,我仰着脖颈哭叫:“啊、要到了、要到了——” 祀柸揽过我狂乱吻着我的嘴唇,随着我下身高潮,他将肉棒用力一顶—— 粘稠缠绵的精液喷发在菊穴里,我瘫在许陌君怀里,花穴和菊穴都被硬物塞满,撑得我小腹鼓鼓囊囊,动弹不得。 许陌君锁死了精关,等到穴内的紧咬渐渐松开便再忍不得片刻,深深冲撞起来。 菊穴实在不好受,祀柸却不这么觉得,他刚射完仍然硬挺,肠液混着精液更是为他抽插提供了便利,他感受着肠道不同寻常的触感,心下喟叹当真是个尤物。 叁楼的灯火亮了一夜,直至天明燃尽了蜡烛屋内声响才平静。我被这二人翻来覆去肏了个遍,肚里被射得如怀孕叁月一般,床铺更是脏污一片沾满了叁人的淫水体液。 到最后我更是分不清插在花穴和菊穴的到底是谁,哭着求他们早点射,可射完一次还有第二次...... 好痛。 意识回归的第一瞬间我便试着抬了抬手,不出所料被人抱在怀里。 这一觉睡得极香极沉,屋外早已日上叁竿,我睁眼时脑袋还不太清醒,看清身旁两人时昨晚的记忆如潮水涌入脑中。 该死的宁洐! 我又羞又恼,偷鸡不成蚀把米,还闹出这番谬妄事,真是没脸见人了。 许陌君睡在我左手边,抱着我的胳膊好不安乐,祀柸这张紫檀床睡了叁人略显拥挤,他睡姿安分只紧贴着我,神色平淡像是还没醒。 我悄悄吐出一口气,缓缓将手从许陌君怀里抽出来,在被窝中鼓弄半天终是把他二人都吵醒了。 许陌君哼唧两声又把我的手抱了回去,祀柸神色清明,完全看不出是刚从睡梦中醒来:“醒了?” 对上他的眼我耳朵就红了一片,他亲了一口我的脸颊,眸光顺着我的脖子往更里面看去。 我怔愣低头,露出来的肌肤上是青青红红的掐痕和吻痕,乳尖红肿边缘还有齿印,估计破皮了。 第八十二章 “呀!”我轻叫一声往被窝缩了缩,祀柸面色平淡,起身拿了伤药,动作轻柔将我拥到他怀里。 冰冰凉凉的药膏在身上均匀抹开,一股薄荷的香气在屋中弥散,我只觉哪哪都疼,忍着哼唧让他上药。 “昨夜太疯,没能顾忌你的身子。”祀柸轻声道,我一愣,鲜少见这人放下身段,没想到这次竟然会主动认错。 他涂完了胸口,手便往阴穴探,我不看也知那里定是肿的厉害,甬道都疼得没了知觉。 他先是为肿胀的花瓣涂好了药,接着挖了一指节的药膏,缓缓插到穴里。 我只觉小腹一热,一股热流又悄悄流下来,他指腹将药抹在穴壁上,触到一丝湿润,伸手“啪”打在我的阴阜上:“忍着点,被肏了一晚上还不够?” 我眼睛湿润,呜咽轻叫着缩紧了小穴,再不敢动别的心思。 等到两穴都上好药,祀柸手上已是黏糊一片,他拿了床边的布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仔细擦干净,盯着我叹了口气:“身子淫成这样,还得勾引多少人才能心满意足?” “我没有......”我嗫嚅着小声反驳。 他替我穿好衣服,把我抱下床:“可使得上力?” 小腹酸软,双腿虚浮,但我见祀柸大有要把我抱回去的迹象,吓得连连摇头称无碍,疼得龇牙咧嘴走了。 我刚出门,男子便恢复了冷漠的神情,一脚踹上还在床上死睡的许陌君,声音森冷:“滚出去。” 日头晴朗,秋风吹着我乱糟糟的头发,连带着那身薄荷香气飘了满处。 我下楼便碰见了在回廊小憩的殇止,他听到动静便睁开那双翦水凤目,淡淡向我看来。 我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他此次倒是没有之前的疏离神情,可仍是态度疏远,再不复从前的温柔和煦。 “殇止公子。”我低头快速地叫了一声,迈着步子着急离开。 我步伐凌乱,走到他身边时便听男子道:“站住。”那双腿便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 他握住我的手腕,强硬将我拉到他身边坐下。玉般的手指帮我捋起头发,指节在发间穿梭,像是不经意般触到耳朵和脖子,惹得我瑟缩了一下。 “你刚刚唤我什么?”清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脑袋“嗡”了一声,但心中仍是有气,硬声道:“殇止公子。” 我看不见他的神情,殇止沉吟片刻:“你我何时这般生分了。”他从怀里拿出一条勿忘草蓝的丝绸发带,动作流畅在发间绑了个蝴蝶结。 我心里苦涩,他总是这样,见情势不对便来讨我欢心,却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即便不如许陌君的爱意写在明面上,也该像祀柸那样暗暗透露出喜欢,我竟看不出殇止是真心还是假意。 “自然比不上能让你取血的人亲近。”我小声道,但仍让他听得清楚。 殇止假装没听见,抚着我的背上的头发问道:“可是哪里受了伤?药味很重。” 他早从我褶皱的衣物和后颈上残存的吻痕猜出一二,此时竟如此卑劣地转移话题。我一下被戳中了软肋,咬着唇不发一语,猛然起身:“我要回了。” 他没有拦我,我尽力挺直背脊不卑不亢,身后目光灼灼,顷刻便让我紧张出一身汗。 好不容易回了屋子,瞥到镜中殇止为我系的发带,换下昨夜的衣物翻出一身星蓝襦裙,倒也般配。 下午泡了桶澡,忍着难受我又自己上了遍药,真如祀柸所说,不过片刻便流了一手的水,叫人头疼。 第二日宁洐专门带了上好的庐山云雾前来请罪,他小孩子心性,我也顺水推舟收了这人情,说不上多生气。 他绝口不提床榻之事,我沏了两杯云雾茶,想到宁泠好歹提了些精神:“宁叁小姐如何?” 茶香四溢,宁洐坏笑两声:“多亏沐姑娘,家姐前日回去受了些惊,这两天总算没说要来坊里的事了。” “你便是下药也该和我说一声,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若是那酒被旁人喝了,后果当真不敢想象。 宁洐眯眼笑着:“便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喝到许陌君的肚子里,也算是成全了他。” “壮阳药加上掺了药的酒,大罗神仙也顶不住。我本有意撮合祀柸和家姐,谁知道祀柸如此谨慎,连那酒瓶都没碰过。”宁洐吹了吹杯中热气,“要不是沐姑娘,这出戏可就作罢了。” “我这几日定催促父亲为家姐的婚事做打算,她同祀柸这桩情也该断了。” 这玉树临风的小子喝了几杯茶,负手哼着小曲儿走了,摊上这么个爱操心的弟弟,也不知宁泠是福还是祸。 傍晚白画梨来了,我记着他要为我出谋划策的事,可想到前日和殇止不欢而散,也不敢再去他面前献殷勤。 “你记不记得以前你为了那出话剧连续叁天抢票的事?”他开门见山,我忆起他提的事,当下便愣住了。 那是我和他刚在一起的时候,有出名剧来我们所在的城市巡演,一票难求,次次售空,我知道他喜欢,打听到同校学姐手中有两张票,被我好说歹说高价买了下来。 说什么为了那出话剧,还不是为了他。 “我记得。”记忆涌上心头,再提还能回味当时的心情,我苦笑着躲开他的目光,“后来你不是也没去吗?” 他哑口无言,当时他的确有无法脱身的理由,也向我解释了无数次,我现在已经想不起话剧的内容了,满场的喜笑嗔痴,都比不上我手边那个空了的位子。 “这和殇止有关系吗?” 闻言白画梨稳下心神,掏出一封信笺给我:“我听闻殇止公子素喜丹青,有‘毛颖之枝’一称的湖笔匠人翰之师父近日便在城中,这是引荐信,你去求他制根毛颖吧。” 第八十三章 这翰之师父是有名的制笔匠人,他年轻时师承湖笔世家,因技艺精湛为人所敬。据说他制出的湖笔毫尖平齐,毫毛紧密,笔触细腻柔顺,下笔透亮平滑,有“万豪齐发”之感。 现如今他已年过六旬,常年各地游历,一笔难求,达官贵人之间竞相收藏,“翰之师父”更是成了一品湖笔的代名词。 “听闻他性格古怪,暂住在西郊的兰若寺中,有这封信他定会见你。” 昨日白画梨来过,一早我便去找许陌君求他让我出门。他因着两人有了夫妻之实,意外地脸红羞涩不愿见我,问了我要去哪儿便由了我一人前去,倒也省了我一番口舌。 要是让他知道我此行又是为了殇止,还不知得闹腾成什么样。 隅中二刻我到了寺庙门口,门口扫地的是一个十叁四岁的小和尚,见我便垂目颔首,双手合十,我学他的样子回了个礼,将信递给他。 他接过信笺入了寺庙,片刻回来告诉我翰之师父有请:“西进第叁间厢房就是,翰之师父正在庭院练八段锦呢,施主请吧。” 这寺庙地处偏僻,早晨只有寥寥信客前来烧香,一路也没看见多少僧人,不知是不是在内堂诵经。 依小和尚所言,庭院正中的确有人在练八段锦,但不止一人。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精神饱满的想必就是翰之师父,反观站在他一旁的男子身着元青绣竹长袍,学着翰之的姿势照猫画虎,束手束脚笨拙不已。 我瞧着白画梨的脸做出如此蹩脚动作,没忍住笑出了声。 玄禾微闻声看来,瞬间脸色青黑,双手刚停下动作,翰之便一把拍上他肩背:“别偷懒。” 这翰之师父虽年岁不小,看起来仍有顽童心性,面色红润背挺脊直,除了一缕山羊胡全无上了年纪的模样。 他冲我招招手,示意我站在他另一侧:“你也来,打一套八段锦锻炼锻炼。” 我呆若木鸡,想必玄禾微也是因此才不得已跟着练习,在长者的催促下我憋着笑走到他身旁,从善如流跟上他的动作,虽不熟练,但也比玄禾微好上许多。 多亏在现代时出于好奇学过一段时间,没想到今日能派上用场。 一套气功打下来微微发汗,气血通畅。玄禾微一副终于得救的模样,服侍翰之的小童打开厢房的门,请我们一同进去。 玄禾微闻言正色,先我一步而去。 他既装作与我不识,我也不自讨没趣,翰之坐在八仙桌旁悠悠喝了一口茶,请我二人坐下。 “你们两人皆是求我制笔?”老者声音洪亮,玄禾微和我皆点头,他又挨个问道:“你想制什么样的?” 玄禾微娓娓道来:“请翰之师父为我制一套羊毫湖笔,笔身取湘妃竹,银钱不在话下。” 翰之抚了抚下巴的山羊胡,又看向我:“你想制什么样的?” 我昨夜恶补,对毛笔略知一二,却的确没细想过要送什么样的笔给殇止,一时磕巴住了:“我...我想为他制一套衣纹紫毫,笔身方竹即可,还请翰之师父在笔身刻上云凤的图案,以喻平安。” 他闻言莞尔,颇有兴致:“你这丫头很有心思,但紫毫难得,需得你亲自去寻。” 玄禾微也被推说暂无湘妃竹,让他寻来才可制笔。 我同男子离寺时并无多言,湘妃竹虽稀少,但京城奇货星罗密布,只要舍得银袋子,也不难得。 反而我想要的紫毫毛笔,毫毛是野山兔背上的一小撮黑针尖毛,想要凑齐一套毛颖的毫毛着实麻烦。 出了寺庙我便同玄禾微分道扬镳,我去城中的集市逛了一圈,野兔毛色掺杂,种类繁多,只得一家卖的是野生山兔。 好在冬季将至,猎户们也抓紧秋天的尾巴大肆狩猎,这些野兔养了一年的肥膘,各个敦实圆滚,想来一定好吃。 大抵是我的眼神过于直白,那家猎户主动上前搭话:“小姑娘,可是要买兔子?” 我将来意与他说明:“...能否让我剃掉兔子背脊的兔毛?” 这健硕大汉瞪大了眼睛,把我拉到一旁详谈:“你只要那处的兔毛?” 我点头,只是为了制笔,倒没必要买一大堆兔子回去。可是他所贩山兔也不过二叁十只,远远不够。 我把心中失落说与猎户听,他正动作利落帮我剃着山兔的背毛,每一只背上都缺了一小块,看上去难免有点滑稽。 “这季节野兔多,你要真着急,不如同我进山围捕。” 他是经验老到的猎户,除了野兔还抓山鸡和狐狸,山中早已铺下多处陷阱,今日不过刚巧来赶集,下一次也得十天半个月之后了。 翰之师父也只是在京城稍作停留,一个月之后便要回老家过年,我时间紧迫,连忙应下猎户,明日同他一起进山。 夜里我又去求了许陌君帮我应付守门,他察觉到我在忙些什么,还是宠着我没有多问。 第二日天不亮我就离了坊,京郊的万胜山林地广阔,野物众多,是捕猎的上佳场所。猎户就住在万胜山脚的杨家村,名唤杨荞,家中有一妻一儿,靠打猎和售动物皮毛为生。 薄雾微熹,我如约而至,刚在门口站定就有大狗狂吠,整个村子便响起层出起伏的狗叫声,吓得我忙往外退了退。 杨荞背着弓弩与草筐,啐了一口拴着绳链的猎犬,这犬已到我半腰高,被主人训斥收起了凶相,伏在地上呼噜。 他的妻子替他理了理衣衫,两人私语几句才依依不舍分开。 他牵着皮毛黑亮的猎犬,另有四人等在山脚,杨荞说这都是同村一起来打猎的,已同他们商量好,捉到野生山兔便将脊毛给我。 我连声道谢,一行人便往山中而去。 第八十四章 我今日换了轻便的行装,还自备了干粮和水,杨荞见我安静也不多话,倒是放下了许多心,叮嘱我一定紧跟在他身后。 山路难行,树丛林立,万胜山西面毗邻悬崖沟壑,北面和南面人际鲜至,只得东面修了小路供人入山。正是这样的地势,山中野物数之不尽,养活了大批猎户。 我从前鲜少登山,来到这里整日待在坊中缺乏锻炼,爬了约一炷香就体力不支远远落在队伍后面,到底是给足了银两,杨荞也慢下脚步与我同行。走到半山腰处的小路尽头,一处被人为砍伐出的空地支着木棚,简陋堆着土锅炊具。与我们一同上山的那四人早已不见身影,杨荞往棚边的碗里倒了点清水,猎犬便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姑娘你在这里等着,捕猎的地点都在深山里,你进去不易。” 我听话坐在棚下的石头上,他扯了扯狗脖子的锁链,很快就消失在山野之间。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落,秋日薄凉,空气清冷,此时更是听不见一点人声,偶有几声鸟鸣和风吹落叶的声音,窸窸窣窣让人心中不安。 忒无趣了。 我拖着下巴盯着杨荞离开的方向,心想怎么不带点话本子看看,也好打发时间。 突然,隐约听见有人的呼救声,我当是错觉,屏息又仔细听了一会儿,的确是有男子的喊声。 玄禾微本以为京城贩卖湘妃竹的大有人在,谁知他跑遍了城中店铺全是加工好的竹子,听说万胜山竹林茂盛,这才上山碰碰运气。他着急制笔,一早就独自上山寻竹,谁知不小心失足掉到了一处深坑中。 这运气着实忒好了些。 我蹲下身,看着站在两米深坑里的玄禾微,最近和这家伙见的真勤,这里也能大变活人。 他失足掉在一个方正的土坑里,还好坑底平坦,除了左脚有些疼痛外并没有其他伤口。 我趴在地上伸长胳膊:“抓住我的手。” 沾满灰土的手掌将我的右手握紧,到底是八尺男儿,凭我这小身板实在无能为力,拉了两下也没拉动。 “唉。”我累趴在地上,“要不等会儿吧,杨大哥他们很快就打猎回来了。” 玄禾微应声,问道:“你来山中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话未说完我便明白过来,“你是来找湘妃竹的?” 他拧着眉,恶声道:“你管我!” 嗬,脾气还挺大。 我站起身子拍拍衣服:“那我可不管你了,我走了。” 这土坑就在木棚后面不远的地方,我故意走到玄禾微视线外,听到坑中的人在坑里不安的踱步声,不过一会儿就听他喊道:“你回来!你快回来!” 他的喊声中逐渐带了哭腔,我心下叫糟,赶忙应道:“你别哭你别哭,我没走。” 好不容易安抚了他,我从怀中掏出带来的干粮,分了他一半。男子哭哭唧唧吃着手中的半块饼,再不说多余的话了。 年纪轻轻就能管理陈家,怎会如此不经事。 填饱了肚子,他也稳定了情绪,思及刚刚在我面前露出的丢人样,坐在坑底闹着别扭。 “你为谁制的毛笔?”两人同时开口皆是一愣,我摸摸鼻子,强硬道:“你刚才吃了我半块饼,你先说。” 玄禾微沉默片刻幽幽说道:“自然是为我的心上人。” 这话一说出口将我酸得牙都倒了,我撇了撇嘴:“...我也是为了心上人。” “是许公子?” 他之前见我都是许陌君在一旁相陪,会有如此猜测也不奇怪,我懒得再解释:“算是吧。” 谁又规定我只能中意一人呢。 玄禾微又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回答还能有算是一说。 他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少与我来往,心想果然那烟花之地人皆怪异。 我正愁一人无趣,等杨荞他们回来的时间里就对着坑里的玄禾微谈天说地。他自然兴趣缺缺,除了“是、对、嗯”便再无多言,我也无所谓,乱七八糟瞎唠打发闲暇。 杨荞回来时便见我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吓得他还以为我在山里撞见了什么精怪,而后才发现了玄禾微。 “这本是其他人一起挖的陷阱,要说运气好也倒霉,运气不好也还是幸运。”杨荞同我费了一番力气把玄禾微从坑底拉上来,带着我们去了一旁的一处溪流净手,“再过几日坑底就会设上密密麻麻的竹尖抓大型野物,那时掉进去就不妙了。” 玄禾微想到那样的场景吓出了一身冷汗,捧着溪水喝了好几口。 他脚受了轻伤,又受了惊吓,略作休息就独自顺着路下了山。其余猎户们也带着猎物回来准备午饭,他们一早上共抓到了十几只山兔,杨荞剃了山兔的背毛,告诉我他们下午要去围捕野猪,让我明日再来。 我连着七日同杨荞进山,闲时便去集市看看有无野生山兔,很快便凑齐了做毛笔的兔毛。 当我提着半框兔毛去兰若寺时,翰之已经在屋中摆好了制作毛颖所需的材料,我见他手中打磨的正是湘妃竹,看来玄禾微也可得偿所愿。 “翰之师父。”我将筐篓递给小童,翰之拣起一撮毛放在手中细细察看,抚着胡子点头:“尚可。” 只这两个字便让我欣喜若狂,我交足了银两,摸着瘪了的钱袋子不见心疼,想到制好的毛笔只觉心花怒放。 翰之又专心钻磨起湘妃竹杆,这套羊毫湖笔已经过了选料、梳毛、齐毛等工序,等制好笔身,修笔刻字即可完成,我正欲离开,翰之手中动作未停,问道:“你的那套笔想起什么名字?” 我想到那可忍割血之痛的男子,想到他居于烟柳仍霁月清风的态度,想到他与家弟之间相呴相济的情谊,目光落在庭院中打扫落叶的小沙弥身上: “便刻‘墨落殇止’吧。” 第八十五章 我一连数日早出晚归,劳碌奔波,制笔之事安排妥当后便躲在屋里睡了两天,总算缓了精神。 期间白画梨的酒楼正式营业,就在离他住所不远的一处繁华街道上,他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一日晚上前来抽空见我。 彼时我刚吃完饭在中庭晃悠,夜里的倾城坊充满生机,正值休沐更是人流攒动,坊里的伶倌们各个风姿冶丽,让人大饱眼福。 秦妈妈着了一身天竺葵红的云纺齐胸襦裙,在人潮中十分醒目。她得了祀柸的栽培,将坊中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俨然已是半个坊主。 我在厅中蹭了点零食,同散客们一起欣赏今日的舞蹈表演。起舞的正是先前和我在陈家相遇的苓芩儿,他身材纤细,腰骨柔软,长相也甚是勾人,一曲艳舞跳得台下众人如痴如醉,很快便引了一位女客的青睐。 “沐姑娘。”秦妈妈娇笑着挤到我身边,她伸手将我一揽,胸前两颗丰满便压上了我的胳膊。 好大! 我克制了想要伸手去捏的冲动:“秦妈妈怎么了?” “上次多谢沐姑娘帮忙。”她指的是我接待沫涩客人的那次,我想到当时自己胡编的那些鬼话,忍笑问道:“那客人可还满意?” 秦妈妈轻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尖,佯装生气:“都怪沐姑娘说的浑话,近日都无人敢点沫涩公子。” 要的就是让沫涩清净,多些流言蜚语也好。 “沐姑娘这段时日可得把时间空出来,坊主命我要好好调教沐姑娘。” 我一愣,“调教我什么?” 秦妈妈眉目含笑:“沐姑娘别多想,可不是坊里的那些毒辣手段,坊主让我教沐姑娘倾城坊的营生之道。” 她含糊其辞,模棱两可说了许多,尽归在祀柸之令上,言下之意便是我有不解便去问祀柸,她一概不知。 白画梨来时我还缠着秦妈妈询问,那翩翩公子一出现就引了一众注视,他恍若不觉目不斜视走到我面前,瞧我们的这副模样甚觉怪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秦妈妈的一对美乳在对襟处呼之欲出,她看到白画梨便如见了救星:“沐姑娘明日未时可一定得来我屋中。” 那抹天竺葵红摇曳着身躯没入人群,我哑然,白画梨刚刚过来就有一携着伶人的年轻男子来打招呼:“白老板,真巧真巧。” 白画梨面上挂上客套的笑容,两人寒暄几句那人才离开。 “嗬,白老板。”我在一旁调侃,他拉起我的手往庭院走,院中四下无人,欢声笑语被甩在身后,更显得我和他两人气氛暧昧。 闲聊了一些他酒楼的事,他初来乍到,经营自然比不上福悦酒楼那般手笔,购置了一间二层楼阁,除去一楼大堂楼上还有八个雅间,也算有些规模了。 “制笔之事如何?” 提到这我心情舒畅,笑嘻嘻答道:“翰之师父让我十日之后去取,也不枉我累了这么多天。” 他看我欢欣的模样心中更是酸涩,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又听我叽叽喳喳说了一会儿,道:“你别高兴的太早,只一套礼物想是难得殇止真心。” 他此话如当头棒喝,殇止如今与我嫌隙颇深,我忙碌这几日其余那四人不是来看我就是派人送来了糕点甜食,只有他是事可可,要不是我惦念,真像与我一刀两断一般。 “还要做什么?” “珮扇既是殇止的弟弟,从他身上下手也是法子之一。” 我心中疑惑:“可我与珮扇在一起时日颇多,并无助益啊。” 白画梨笑了笑:“你和珮扇在一起时,一心只在意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现在我让你去见他,是为了制造和殇止待在一起的机会。” 我恍然大悟,从前和珮扇待在一起时我鲜少提及殇止,一是珮扇自身风趣幽默,我同他在一起时总有数不尽的逗乐主意,二来我怕他们兄弟二人因我心存芥蒂,便尽量每次只见一人。 我点头应了,向白画梨真诚道谢。 他失笑:“你既信我,我便帮你。若你真心感激,不如来酒楼帮帮我。” 送别了白画梨,夜间风冷,我无所事事打算回屋洗漱休息,结果遇上怒气冲冲的许陌君。 他一见我便把我紧紧拥住,黏在身上像无尾熊一样扒不下来,我竟分不出是在生气还是在吃醋。 “你刚刚同白画梨说了什么?” 他这几日从上次的性爱中回过神来,便把我当他的所有物一般,上次我不过同坊里的厨子说了几句话,他不知从哪里知晓,硬是阻那手艺精湛的大汉,要亲自下厨为我做饭。结果烧黑了厨房的铁锅,毁了备好的荤肉,害得所有人一个时辰后才吃上一顿全素宴。 “说......”此时便得叁分真话七分假话,“他想让我去他的酒楼帮忙。” 其实我还没有答应白画梨,但用来搪塞许陌君再好不过,他黏在我身上哼哼唧唧:“不许去,前几日你就整日不见人影,再去祀柸一定动怒。” 这副如胶似漆的模样惹得路人侧目,我面上羞赧,清两声嗓子,悄声道:“你站直了,东倒西歪不像个样子。” 他吧唧亲我一口:“我不要,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小琼儿是我的人。” 他眼中恍若有星河点点,我被那醉人的面容蛊惑,一瞬神思恍惚说不出话来,看痴了。 许陌君莞尔,伸出舌尖舔了舔我的嘴唇,唇瓣濡湿,那灵舌滑入口中,裹着我的舌头来回舔吮。 即使坊内行事大胆的伶倌大有人在,但那多是闺房之乐,这条路一直有人来去,当众亲吻还是让我脸红不已。 身侧脚步声嘈杂,间或听见纯情女子的惊叹声,我自欺欺人般紧闭双眸,如此掩耳盗铃的行为直到男子离开唇瓣才结束。 许陌君眼中我面色酡红,娇喘点点,他又咬了一口我的耳垂:“你我如此般配,在一起便能羡煞旁人。” 第八十六章 午后,倾城坊的楼宇间传来倌伶们或喜或嗔的调笑声,今日不知谁起了兴致,五六个人聚在楼下草地一起玩蹴鞠,欢笑声夹杂着“嘭嘭”的踢球声,冲淡了现时我的紧张不安。 秦妈妈的屋子明显是后置的,正厅极为宽敞,中央摆了一台紫檀缠枝莲纹琴几,墙上挂满了琴筝笛箫,无一不工艺精湛,想是被她累月收藏而来。 如今正有四人站在我面前,皆是年少风盛、面容姣好的男子,或抚琴或吹箫,若没有目光殷切盯着我自是更好。 说回下午,我准时来见秦妈妈看祀柸究竟做了什么安排,她向我详细说了坊中楼阁布局以及所辖之事,接着便叫来了这四人,让我从中选一个入坊。 四人各有千秋,擅长的分别是中阮、琵琶、颂瑟与洞箫,坊中精益乐器的人不在少数,单凭这些很难脱颖而出。 秦妈妈见我沉默不语,附耳问道:“沐姑娘觉得如何?” “中阮恬静柔和,琵琶清透明亮,颂瑟空灵悠然,洞箫静谧典雅,很难做出决策。”听到我的话,四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早在来时就听闻了秦妈妈的厉害,没想到是一个面生的红袖女子选人,更是鼓足了精神不敢懈怠。 “不如四人即兴合奏一曲,也能看出真才实学。”此话一出四人当即面露难色,他们只当有几首拿手曲子也能在倾城坊占得一席之地,合奏不难,但既是即兴,曲调编排便随心而至,四人的演奏风格与音调转换之间无法平衡,奏出的效果便会差强人意。 见无人说话,我心中打鼓一般,拉过秦妈妈悄声问道:“会不会太难了些?” 她望向我的目光中满是欣慰:“如此才能看出谁有真才实学,坊中只留上乘之人。” 她的话如定海神针,我看了看窗外被风吹落的落叶:“便以‘梧桐’为题吧。” 他们四人商讨一番,颂瑟先行起调,瑟声泠泠,闻之令人心情怡然,琵琶和中阮紧随其后,乐声由浅入深,从最初的青涩懵懂逐渐蜕变为沧桑成熟,叁种乐器层次分明,起伏有序,忽而颂瑟与琵琶声音减弱,只余中阮昵昵独奏,倏忽洞箫声入,箫声悲凉,令人闻之落泪,颂瑟缓缓入曲,四声同起,音再起,再落,溘然而止。 “哎呀,秦妈妈又在选新人了。”院中的伶人们抬头望向那间屋子,乐声实美,引得他们再无心思玩乐。 “这箫声真是极好,衬得整曲情思冷清。”极善唱曲儿的伶人说道,他通晓乐理,被坊中称为“凤吟公子”。 另外几人听到他的话才觉曲意,他们一入倾城坊便如身陷囹圄,人生苦短,惟靠寻欢作乐打发长日光阴,偶尔闻说有人为情所困皆是唏嘘,伎子之流便得做到无情无义,否则反而害了自己。 “兰因絮果罢了,世间情爱皆是如此。”凤吟公子喃喃道,他自问自答旁人也未上心,几人嬉笑着散了。 夜里我好不容易从秦妈妈手中解脱,仍然惦记着白画梨的主意去同珮扇谈天。他近日懒怠罢工,每天都怏怏地躲在屋中,不知为何。 “所以你留下了那个弹颂瑟的?”他伏在桌上偏头看我,烛光下眉心朱砂熠熠,烫的人心醉沉沦。 “说是明日再由祀柸过目,”我想到明天还得去见秦妈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听秦妈妈说了一下午坊里的事,让人脑瓜疼。” 珮扇笑着站到我身后帮我揉两侧的太阳穴,问道:“怎么没留下吹箫的那位?我听坊中议论说箫声极好,让人为之心动。” “确是如此。”我往后靠到珮扇身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说道,“他们四位平分秋色,说不出孰优孰劣,但我既是为坊中选人,便不能要姿色平平或野心勃勃的人,琵琶与中阮毫无新意,洞箫喧宾夺主,反而不如颂瑟既不抢夺风头,又不失存在感。” 还有一个原因是倾城坊中暂无专于颂瑟的人,琴瑟和鸣,也能同其他人一起相互配合。 “你有自己的安排就好。”他道,滔滔不绝说起从旁出听来的八卦,我试图从中挑出与殇止有关的话题,终于抓住了机会。 “过几日祀柸请坊中众人去放风筝?”我又惊又喜,这正是我同殇止相处的好机会。 珮扇瞧我两眼放光的目光笑出声:“只是传言,究竟哪日去还无定论呢。”难怪,若是祀柸真有组织,我就不是从珮扇这里得到消息了。 坊里伶倌少说五十余人,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外出,想也知得耗多少人力。 珮扇重新坐到我对面:“你没参加过不知道,往年每年深秋祀柸都会组织一次大型出游,是坊里难得的出行机会。” “哦?那你们以前玩过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我来的不久,前两年去成连溪办过曲水流觞宴,还有一次乘了画舫夜游浮春江,听其他人说以前还在外野炊放烟花,想想就有趣。”他似是回忆起之前的游乐时光,笑容都温柔起来,“你别看祀柸平日严厉,其实对坊中人是用了心的。” 我道为什么起初只有我一人惧他,原来其他人早已被他笼络了。 光是听珮扇的描述我也起了兴趣,他忽然暧昧一笑:“要是真的出坊,你可得小心。” “嗯?” “祀柸向来是安排我们露宿过夜,次日中午再回坊中,夜里人多眼杂,可不知会有谁跑到你帐篷里去。”他语气玩味,感觉像是胡诌的。 “乱说!”我气得一拍桌子,珮扇笑得前仰后张,又听我小心翼翼问道:“可是所有人都得去?” “自然。”他神思莫测看向我,“我哥也会去。” 第八十七章 短短时日内秦妈妈就将倾城坊大小事宜事无巨细交代与我,我整个人就像被鞭子抽了的陀螺一刻也停不下来,今日清点账目,明日安排歌舞,入夜也是同秦妈妈一起学她如何待人接物,倒是成长了许多。 但祀柸的想法还是令我不解,我看秦妈妈身无顽疾也无离坊的打算,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费尽心力培养我让她权柄下移。我曾明里暗里试探几次,都没从她口中套出话来,祀柸这些时日也极少在坊,便是想问也没寻到机会。 “沐姑娘果然玲珑心思,已能将坊中管理得井井有条了。” 倾城坊刚刚点完卯,今次殇止也不在人群中,我在写着他名字的名册下泄愤一般记上一笔,他的名下已连着叁日被写上缺字,我有些恼怒地问秦妈妈:“怎么自我点卯殇止次次都不在?” “这......”秦妈妈语塞,坊中本就有四位公子不受她管教,来与不来都是随性,我倒是把她问住了。 “我心情不好,秦妈妈别放在心上。”我自知迁怒了旁人,把花名册交给一旁的小厮就离开了。 日落半山,沫涩点完卯并未离开,见我闷闷不乐缓步坐到我身旁。他身上的幽微香气遣散了我内心些许苦闷,我与他多日未曾交谈,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沐姑娘这几日辛苦了。”他的声音温若春泉,甫一听闻便让我鼻尖一酸,卸下心防将头倚在他肩上,委屈道:“坊中事情太多了。”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沫涩唇角含笑,他道:“以前我也同沐姑娘一样帮忙打理家中事宜,家里上下大小人口百来人,我母亲体弱,两个姨娘没有手腕无法成事,只得我和小妹每日操劳。” 这是第一次听沫涩细说家里的事,我身子一动,沫涩将我揽在怀里,声音柔软却不失坚定:“每逢新年家里更是忙得晕头转向,要不是小妹在一旁协助,凭我定然忙不过来。” 我从未听说过沫涩还有一个妹妹,沫涩苦笑说道:“那时虽累,却不知身在福中。我父亲在朝为官,他一向谨言甚微,不知怎么着了道,听信小人谗言被人算计,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当朝落狱,牵连家中,一朝倾颓。” 他停了停,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消息传来,府中下人一瞬逃的逃散的散,我母亲闻讯病重昏厥,两个姨娘在家中以泪洗面。我同小妹去求父亲官中相交数人,然而兹事体大,终究无力转圜。” 他放在我肩头的左手微微使力,似在表达心中的愤怒与无奈:“后来皇上下旨,家中财产尽数充公,我父亲秋后问斩,家眷贬为贱籍官卖,母亲日夜忧思不治而死,姨娘们不甘受辱纷纷自缢而亡,家中接连打击,只剩我和小妹相依为命。” “那她......”怕是凶多吉少,而他此言也如我所想。 “只知她被卖到泊洲为人妾室,再无音讯了。”他深吸口气平复心绪,我一愣:“泊洲?那不是祀柸的老家吗?” “正是。泊洲地远,若不是我恰好被倾城坊买下,也无机会让祀柸帮我去寻小妹。” 原来祀柸还帮了沫涩这个忙。 “你放心,定能寻到的。”我笨拙安慰的模样让沫涩心头一暖,他和我都知机会渺茫,但仍释怀:“我已看开,沐姑娘不必担心。” 点完卯坊中便准备迎客,面熟的小厮寻来时见我和沫涩在一起,怯怯道:“沐姑娘,秦妈妈找您。” 我犹豫看了看沫涩,他松开手:“去吧。” 我起身正欲走,手腕忽被拉住,沫涩的脸随夕阳倾落逐渐掩在黑夜中,他仍是那般温柔的声音:“沐姑娘不是说了要放弃殇止公子,怎还为他伤心?” 沫涩一向规矩得体,这话问出口便是失态,但他实在难忍心中嫉妒,一时失了分寸。 手腕的热意散开,沫涩不等我回答放开我,像要把刚刚那句话掩盖掉一般,又重复了一遍:“去吧。” 夜深,倾城坊的守门熄了路口象征营业的灯笼,除了留下过夜的客人便再无旁人。 我拨弄着算盘盘点今日账目,秦妈妈也在一旁核对这几日坊内的开销明细,祀柸回来时我刚忙完,正支着下巴打瞌睡。 秦妈妈瞥到祀柸,面上带笑正欲开口被男子挥手制止,她看了看我便了然,悄然离开。 祀柸拿过桌上的台账,每一笔数目都记录详实,只是字迹春蚓秋蛇,不成样子。 我困得昏沉,突然感觉脸颊有痒意,睁眼正瞧见祀柸在我面前拿着方才我用过的笔,他用毛笔的挂绳抵了抵我的脸,看我醒了“噗”的用笔戳上了我的脸颊。 白嫩的脸颊被毛笔抵出圆坑,我拧了眉,气鼓鼓瞪着他。 “看来你这几日在秦妈妈那里学得很好。”他像是刚从酒宴回来,身上有酒液混着禅悦香的气味,应该喝的不多。 “还不是被你逼的。”我嘟囔两声,他走到我身后,从一旁抽出一张宣纸铺在桌上。 我感觉男子宽大的身躯抵上我的后背,祀柸让我拿起毛笔,道:“其他倒是学得极好,惟这字写得拿不出手,让人笑话。” 他说话间气息萦绕在耳边,声音低沉撩人,我心跳怦怦,他握上我的右手,让我随他的力气运笔。 “写字必得横平竖直,提顿有力,让笔尖随手腕运转,方能妙笔生花。”他写出“沐琼”二字,我脑中一团浆糊,脸烧的通红,视线模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紧抿了唇装出一副认真模样,他认真教授,说完发现我这番模样,便知是白说了。 “怎么如此紧张。”祀柸被我的反应讨好到了,心情大好,对着脸颊亲吻一口,“我以后教你习字,你可得用心学。” 闻言我炸了毛,这几天已经够累了,再添上写字这一项当真让我心烦。可祀柸容不得我拒绝,他笑眯眯收好毛笔:“每日只练半个时辰,不许抱怨。” 第八十八章 烛火通明,偶尔传来灯火爆花的声音,我握着毛笔摇摇欲睡,一旁研墨的祀柸见状咳嗽两声,顿时将我惊醒。 我打起精神接着练字,下笔横不是横,竖不是竖,祀柸沉吟着放下墨锭坐到我身旁:“当真困得不行?” 他昨日下了命令吩咐准备叁日后秋游事宜,秦妈妈忙得歇不了脚,连带着我也焦头烂额,夜里还得来他这里习字,如今我看见他就生气,积攒了几天的怒火终于在这句话后爆发了:“还不是怪你,事情那么多,我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唔——” 男子的唇混着茶水的清香,将我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他扣着我的后脑,唇舌层层深入,抵抗的嘤咛声逐渐被黏腻的轻喘代替,我抵在他胸口的双手像是欲拒还迎,口中已不自觉迎合着他的深入。 他吮得我舌根发疼,好半晌祀柸松开我,嘴唇蹭着我的唇角:“怪我?” 我默了一瞬,还是鼓足勇气拧着脖子道:“就怪你,偏让我学什么劳什子管理,倾城坊那么大,人又那么多,我哪里管得过来。” 越说越委屈,我瘪着嘴眼眶蓄满了泪,狠狠瞪着眼前的人:“这两日本来就忙,你还非要逼我习字,我的皮肤都熬坏了......” 祀柸闻言失笑,把我抱到怀里,我埋在他胸口感受到他胸膛的震颤,透过他怀抱传出来的声音恼怒沉闷:“笑什么!你这个黑心的坊主!” 祀柸揉着我的脑袋,那头青丝被他揉的乱七八糟散在身上,他听着怀中零零散散的骂声心中却无不喜,反若吃了饴糖一般甜蜜,他道:“话这么多,可不像累了。” 我察觉到男子的声音中混了一点点情欲,当即想离开他的怀抱,可为时已晚。 祀柸直接把我拦腰抱起,他屋中早早暖了炭盆,熏着禅悦香,这会儿烘得整个屋中都是香气,染得我身上也全是他的味道。 “做什么...呀——”我被他扔在了床上,猜到可能会发生什么的我匆匆裹紧被子挪到了床榻里头,只留了个头探出被褥,“你别乱来,你别想!” 祀柸从善如流解着衣衫,很快他便赤裸着上身站在我面前,他胸前两粒粉嫩缀在精瘦润泽的身躯上充满色气,看得我瞬间红了脸。 “别想什么?”男子落了床帏,跪在我身前从被褥的缝隙中去探我的脚踝,我一脚蹬上他的手心,刚好被他牢牢抓住。 那只手抓紧了我的脚,另一只手顺势从下往上探来,躲避间被子尽数散开,又成了我被他压在身下的姿势。 “别想哪样?”他按着我的手,手指顺着我的脖颈缓缓滑下解开胸前衣衫,“这样?”他用拇指和食指狠掐了一下我左胸的乳珠,“还是这样?”炙热的吻再次落下,将我反抗的声音堵在唇间,我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回过神来时与他皆一丝不挂,他胯下之物抵在我腿间,已是坚硬无比。 可能确实累了,甬道并不如之前湿润,祀柸伏在我腿间,手指刚插进去就被软嫩的穴肉裹紧,他垂首含住那块肉豆,舌尖快速舔弄。 “别...祀柸......”我口中呻吟甜腻的不像话,阴蒂被他如此玩弄,很快就激起了情潮,不过一会儿便尽数泄在他手中。 粗大的硬物抵上湿滑黏腻的嫩肉,小穴一点点被硕大填满,男子发出满足的闷哼声,俯身将我抱紧,他的唇抵在我耳边,随着缓缓插弄传来低沉混乱的喘息,我面红耳赤,祀柸悄声道:“夹得这么紧作甚?” “都怪你......”要不是他叫得那么色气,我怎么会被勾成这样。 他咬着牙更加用力顶弄起来:“这也怪我,那也怪我,你就是想挨肏了。” 交合处啪啪作响,他拔出一半带出的液体堆积在穴口,很快便随着肏弄发出咕啾咕啾的声响,肌肤相撞的声音、穴水四溢的声音以及他和我的娇喘呻吟混在一起,仿若催情剂一般给帐中更添情趣。 又泄了一次之后我便没了力气,本是后入的跪姿,随着祀柸的插弄我再直不起腰趴在床上,他伏在我身上,感受着性器被高潮的花穴挤压的快感,倒是不急着射出来。 “明日准你半天假。”他咬着我的耳朵,舔弄着耳廓,我哭得声音沙哑,吸了吸鼻子:“真的?” 男子捏了一下我的臀瓣将我翻过身来,将两腿抱在臂弯之间狠插。 肉棒已将穴口磨成了深红色,棒身青筋爆出,两个沉甸甸的卵囊上浸满了淫液,他弯腰吻住我,身下插得越来越快,我的叫喊被他吞在唇里,穴内断断续续喷出一股股淫水浇在他的肉棒上,男子感受着身下越积越深的快感,一个深顶喷射在不断收紧的穴里。 半硬的肉棒依依不舍从花穴拔出,精液没了堵塞慢慢溢出,那洞口一时半会儿合不拢,一片白浊挂在嫩穴的粉肉上,叫人意往神驰。 “真的。”祀柸声音低微,我自他射出便沉沉睡去,男子抚了抚我的鬓发,在额头印下轻柔一吻。 翌日祀柸的确没有食言,我腰腿酸软,下午去见秦妈妈时连站都站不稳,她在坊中浸淫多年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神色暧昧劝我不可纵欲,祀柸在众人眼中一向威严禁欲,洁身自好,要是她知晓是他将我折腾成这副模样,定然要惊掉下巴。 秋游的事宜在这几日总算准备妥帖,我抽空去兰若寺取了翰之师父制好的毛颖,想着刚好等夜间露宿时赠予殇止。 这衣纹紫毫一共有叁支,分别为大、中、小号,笔身镌刻了云凤图案,凤凰的尾羽栩栩如生,让人赞不绝口。笔上“翰之”一名更是瞬间让这套笔身价翻倍,我自觉殇止定会开心,连日劳碌也被忘却,盼着秋游到来。 第八十九章 踏霜的地点定在城郊夜桂湖中的一处兰渚,夜桂湖因湖似残月得名,湖中渚地平坦宽阔,众人白日乘画舫登渚,夜里宿于舫中,既能欣赏夜景也能免去扎营的烦恼。 秦妈妈与我已在前一日备好了蔬果食材,点心零嘴一应俱全,舫中客房也安排妥当,吃穿用度力求与坊中相同。 我一个人想法虽多,不过一人难敌四手,就把七儿调到了身边从旁协助。他不能言语但心思玲珑又在坊中年岁颇久,常常能解我不明之事。 “是凤吟公子不喜辣还是菘蓝公子来着......”我握着毛笔嘟囔,七儿闻言指了指凤吟的名字,又在菘蓝的旁边写下“忌河鲜”叁个字。 对比他竹兰银钩的字,我端正了姿势认真在凤吟名后写下标注,七儿微微一笑,低头核对坊中众人的名牌。 秦妈妈外出回来,她采买纸鸢劳心费力,甫一进屋便坐上椅子,喝了口热腾腾的茶才道:“都已打点好了,沐姑娘也歇歇吧。” 我应了声:“还差几人饮食有注意的地方,等我标好也无事了。” 白画梨从我这里得了消息,不知怎么说动了祀柸,硬把他酒楼的名厨塞过来帮忙,美其名曰“交流切磋”,实则找了个由头跟着我们一起去秋游。 翌日晌午众人在坊中草草用了午膳,五人一组乘马车前往夜桂湖。浩浩荡荡十余辆车马行在京城街道,更有胆大妄为的伶倌掀了车帘展露风姿,引得路人交头接耳艳羡不已,纷纷打听是哪家有这番手笔。 我同祀柸和白画梨乘了一辆马车,他二人皆是笑面虎,往来寒暄无不话中带刺,听得我不愿多想干脆专注街道,神游天外。 “...沐琼?沐琼?”祀柸唤了两声我才回过神来,他和白画梨面上不语却让我如坐针毡,祀柸指了指我身旁乌木雕花的笔盒:“那是什么?” 这也是出自翰之手笔的一套笔盒,白画梨一瞧便知那是我为殇止准备的毛颖,我将笔盒抱到怀里,欲盖弥彰道:“礼物而已。” 祀柸碍于白画梨在场并未多问,却暗暗留了心眼,他不精于书画也能猜到成套毛颖价值不菲,不用多想就知是送给殇止的礼物。 午后便登舫至渚,这块渚地宽广辽阔,一下船众人便叁叁两两聚集成团,或席地而坐,或放风鸢,秦妈妈叮嘱众人勿离水太近,分发了绒毯和水果后也同他人逗乐去了。 珮扇正同殇止在一起,宁洐得了机会缠在殇止身边表达倾慕之情,许陌君玩心重,拿了两个蝴蝶风筝跑过来,他将绞盘塞到我手中:“小琼儿同我玩会儿,咱们比谁放的高。” 万里无云,我和许陌君的蝴蝶风筝挂在空中摇摇晃晃,视线中满是其他伶倌的风鸢,各式各样看得人眼花缭乱,惟一只孔雀翎的风筝飞的最高,双尾雀翎在风中摇曳摆动,颇有意思。 忽而那孔雀翎昏昏坠落,被风吹往天边了。 身旁传来喧闹声,沫涩站在人群中低头收着手中绞盘,原来是他的风筝断了。 “算了算了,过高易断,咱们比谁放的低好了。”许陌君小心收线,我“噗嗤”笑出声:“哪里有这种比法,乱来。” “沫涩!”我冲沫涩招招手,许陌君“哎呀”一声,恼怒道:“小琼儿不专心,咱们的风筝缠在一起了!” 两人手忙脚乱才把风筝分开,祀柸不知从谁手里夺过了沙燕风筝的绞盘,硬挤到我和许陌君中间,那沙燕到他手中一个劲儿往下落,怎么也飞不起来,祀柸冷哼一声把风筝还给别人,临走还故意撞了一下许陌君。 “嘁,小家子气。” 他俩的不对付众人早看在眼里,一个个碍于祀柸威严暗暗憋笑,我专心手中风筝,沫涩握着我的手协我放线收线,柔声道:“风急便纵,风缓便止。” 我学得认真,殊不知这副模样在别人眼中暧昧不已,许陌君一坛子醋意,白画梨想说什么,还未开口便被这两人一致对外挤了出去,许陌君反而不再挑沫涩的刺。 入夜渚中燃了篝火,坊里众人围坐在一起聊近来的趣事,无非是哪家小姐一掷千金,哪家公子风流倜傥,一时欢声笑语,连祀柸也放下架子脸上挂了笑意。 白画梨抢占先机坐到了我身旁,他凑在我耳边低声问道:“怎么挑今天把东西送给殇止?” “不好吗?”我想着秋游之日坊中众人都心中愉悦,殇止定不例外,收到此物更是锦上添花的喜事才对。 白画梨摇摇头:“也无不可,送吧。”他瞟了眼对面端坐的男子,更是往我身边凑近几分:“你若是在坊中私下给他,决计无人相扰,但今日人多眼杂,只怕有人坏了氛围。” 他不知殇止避我不见好几日,我心中苦闷,想着这几率忒小便没放在心上。伶倌们的话题越聊越歪,荤腥不忌,连床上功夫这样的浑话也冒了出来,眼见殇止不知同珮扇说了什么起身回了画舫,白画梨推了推我:“还不快去。” 身为这场秋游的策划人员之一的好处就是我可以行职权之便,比如殇止的房间“恰好”就在我屋子的隔壁。画舫一楼便只有他的屋子亮着灯,我拿了笔盒,鼓起勇气敲了敲他的屋门,忐忑不安等在门口。 男子似是没想到是我,一时失声,反倒让我不知所措。 两人在门口僵持片刻,殇止礼貌往里退了一步邀我进屋,他面上笑容并不真心,我心中忽涌胆怯,僵在原地,捧着笔盒道:“不了,也没什么事。我前些日子托翰之师父制了一套衣纹紫毫,送与你勾线刚好。” 他未接,我怯怯抬眼看他,只见他脸上的笑容顷刻云消雾散,反有山雨欲来的怒意在酝酿。 男子扯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到屋中,“砰”地关上了房门。 第九十章 宁洐从将军府带了上好的桃花醉来与珮扇共饮,男子自殇止离开便闷闷不乐,顾自独酌,五公子不免打趣:“我虽比不上殇止公子,也是个有趣之人,珮扇公子这点脸面也不赏吗?” 珮扇这才移回盯着画舫的目光,与宁洐碰了一杯:“宁公子说笑了,我是见沐琼也跟去了。” 宁洐往口中丢了块杏脯,心道原来珮扇倾心沐琼,又想到上次在祀柸屋中撞见的情景,含着杏肉眯眼笑道:“沐姑娘沉鱼落雁,将坊中众人的心都夺去了。” “她一心只在哥哥身上。”宁洐没听清,珮扇摇摇头将杯中酒斟满,再不多言。 乌木的盒子“啪嗒”掉在地上,我面露心疼之色,碍于男子脸色难看,一句话也不敢说。屋室狭小,只摆了单人床铺、座椅与一方木桌,此时我被殇止压在门上,更是动弹不得。 “我听珮扇说你多日不在坊中,可是为了这套毛颖?”男子离我极近,似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我的左手被他握得发疼,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生气,噤若寒蝉。 “呵。”他怒极反笑,见我面上畏惧反而自觉不堪,避嫌般往后退了一步。 我的左手手腕已被他握出一道浅浅的红痕,在莹白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你可是不喜?那、那我再......”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殇止像是被我如履薄冰的模样刺激到一般,愠怒道:“你什么都不必送!”他吼得我眼中顷刻就盈满了泪水,我遐想了无数种殇止的反应,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收到礼物会不高兴?为什么收到我的礼物,他会...不高兴。 我揉了揉眼睛,眼睫湿润一片:“因为是我送的...你不想要吗?” 是吧,一定是这样吧。重金难求的翰之师父所制湖笔,多少人趋之若鹜他却如弃敝屣,其中原因不言自明。 屋中自我这句话说完后便寂然无声,我垂眼盯着躺在地上的雕花笔盒,它经刚刚一摔外盒盖磕了一个凹陷,已算不上珍品了。 突然男子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眼角,我一惊,殇止抿唇揩掉那颗泪珠,沉声道:“不是的。” “沐姑娘能有这份心意,我很开心。”清甜的沉香味道将我包裹,殇止把我拥在怀中,声音颤抖,“但我无法同沐姑娘在一起。” 他撩起左臂的衣袖,露出密密层层的刀疤:“你知楚卿的病,她一日不好,我就永远不能离开她。” 殇止上臂的光滑肌肤上布满了五公分左右的疤痕,有些颜色已经褪去,有些才刚长出粉嫩的新肉。 他同楚卿一事一直是我心头之痛,如今亲眼所见他受的伤,更如在我心尖剜肉。 “楚伯父对我有恩,我不能弃他的女儿于不义,他也曾与我约定,若楚卿十八还找不到破解之法,便将女儿下嫁于我。”殇止苦笑,“楚卿因疾无人敢娶,我既能做解药,也能有终身,他的主意很不错是吗?” 我触了触那些伤疤,参差不齐,粗糙斑驳。 “当年若不是楚伯父,我和珮扇早已饿死在街头,这份恩情我不得不报。”他拉了衣袖遮住伤疤,男子沉沉叹一口气再次将我拥紧,滚烫的泪水砸在我的锁骨上,在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哭了...... “我不该爱上沐姑娘,如果沐姑娘没有这么令人倾心,没有这么执着,也就不会扰乱我的心,也就不会让我无法自拔。” 男子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中响起,我傻愣愣揽着殇止的腰,被突如其来的表白震惊,胸口涌上一股令人不知所措的情绪。 “如果我没有爱上你,我本可以忍受孤身一人——可我不能抛开世俗孝义,我不能。”殇止眼中盛着细碎的水光,他双眉紧蹙,眼角微红,我见他这番模样更是痛彻心扉,毫无章法去擦他脸上的泪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琥珀般晶莹剔透的泪水扑簌簌落在我的手上,顺着我的手腕滑到衣袖内,他无声落泪,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无力般垂首伏在我肩头:“我是长兄,无法不为珮扇做打算。若我拒绝为楚卿割血,楚伯父一定会去求珮扇。他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可还有别的方法?我听祀柸说有方可解。” 殇止摇摇头:“楚伯父四下求医,听闻以双生花入药可解楚卿顽疾,我托祀柸寻找,但回音寥寥。” 他松开我拾起地上的笔盒,抹了抹磕出的那处凹口:“怪我,这是你用心准备的礼物。” 揭开盒盖,里面并排的叁支衣纹紫毫完好无损,我松了一口气,只见他抚上笔身“墨落殇止”那四个字,男子眉目莞尔:“沐姑娘能与我两情相悦,我再欣喜不过。” 这笑意中夹杂着苦涩,我和他皆知这份爱如此沉重,楚卿与楚松甫便是横亘在我们两人中间的一座大山,他不忍我与其他女子共享他心中位置,我不忍他背信弃义受道德折磨,如今竟是死局。 “你大可不必如此为难。”我声音干涩,“如果爱我这么痛苦,就算了吧。” 男子神情懵然,我心如刀绞,故作开朗道:“嗯...反正我身边不止一人,你我也未发生什么,是我让你困扰了。” “就当你我有缘无分,你还是那个渊清玉絜的殇止公子,我...放弃你了。” 我步伐凌乱走出他的屋子,不敢让他看见我满脸的泪水。 月华如练,舫外渚地欢歌一片,珮扇同宁洐推杯换盏,祀柸身边围了坊中众人,许陌君和沫涩正在研究下午的蝴蝶风鸢,只白画梨一人格格不入,坐在最外侧。 我沉默着坐到他身边,他未回头:“可成了?” 我抱着膝盖:“无需再费心了。” 第九十一章 白画梨这才看见我泪水涟涟,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素白的手帕,犹豫了一下还是亲手替我擦脸。 柔软的白绢将泪珠拭去,我定定看着白画梨,男子碍于周围伶倌,压低了声音说道:“既然不要殇止,咱们就换一个人,我替你想办法。” “我听他们说坊里的菘蓝公子也是一等一的俊俏,还有宁小公子,家世也不俗,你要是看不上,坊外也多得是良人,不愁遇不上。”他信誓旦旦说的认真,挨个点着坊里好相貌的几位介绍,我只知他嘴巴一张一合叽里呱啦说着什么,脑子一团混沌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以前......”我歪脸看他,男子声音一滞,听我柔柔问道:“以前你可曾对我动心过?” 白画梨双唇微张,表情木讷,我冁然一笑别开眼看向人群正中的篝火:“我也想过换个人喜欢,但终究放不下。” 当我看见你和别人十指紧握时,当我独自一人坐在剧院时,当那只情侣杯子被打碎时,我无数次迸发出离开你的念头,如果你没有追到那座遥远的城市,如果你没有追到这不知何处的异世的话。 珮扇穿过重重人群来到我身边,他仍是那副不羁的模样,盘腿坐在我身边一把将我拉过去:“沐琼,可有吩咐厨子准备我喜欢的酥梨糕?” 白画梨与我之间瞬间空了一人身位,男子默默将沾了泪水的手帕折好放进怀里,找了借口识趣离开。 “今日一切从简,只备了桂花糕做甜点,你要是馋了,明日再让厨房做吧。” 珮扇努努嘴:“吃不到就算了,都怪祀柸这个抠门的。” 被点名的黑心老板在旁处脱不开身,我放心大胆地同珮扇一起吐槽他,从坊中陈设说到今日游玩布置,骂了个心里畅快。 对面的宁洐独自无趣也围了过来,很快许陌君和沫涩也加入了吐槽大军,话题逐渐从倾城坊坊主上升到了对祀柸个人的打击批评。 我们几人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放肆地添油加醋,其中绝对少不了宁洐的推波助澜,他和珮扇多少喝了点,便越发口无遮拦。 “要是祀柸知道了,沐姑娘就得倒霉了。”沫涩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我看着笑得歪七倒八的珮扇,突然浑身一个激灵。 “这也能怪到我头上?”我压着嗓子抗议两句,沫涩掩面指了指人群中的祀柸,那话题中心的人物在众人面前游刃有余,好像并未留意我们。 我松了一口气,正想调侃沫涩几句,便见祀柸朝我瞥来,那眼神冰冷如刀,冻得我汗毛竖了一片。 “要我说祀柸凭甚一人住在叁楼,霸了那么宽的地方不说还总嫌我们楼下吵到他,真不喜搬出去就是...唔......” 我手忙脚乱捂了珮扇的嘴,一时情急整个人歪在了他怀里,许陌君翻了醋坛子立刻把我从珮扇身上捞回来,掏出手绢细细擦了擦我刚刚捂珮扇嘴的手。 “说点别的吧。”沫涩趁机提起坊中有人被赎身的话题,珮扇一脸呆滞起身坐好,他盘腿双手挡在胯间,面色酡红。 刚刚被温香软玉一压,他竟然硬了。 好在天色昏暗,无人察觉,珮扇偷偷瞄了瞄我,总算安分下来再不提祀柸了。 到了用膳的时间,一部分伶倌回了画舫用餐,秦妈妈便领了小厮给在渚地的伶倌们布好餐几,白画梨带来的名厨给坊中菜式增添了不少新花样,众人也是赞不绝口。 “秦妈妈,殇止公子在屋中,他不喜鹅肉,换别的菜式吧。”每人面前都摆了道红烧鹅掌,秦妈妈听我说完含笑点头:“沐姑娘放心。” 祀柸得了空闲,少见地没有回屋,反而和我们并了桌几。白画梨不知去了哪儿,我频频抬头,宁洐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沐姑娘在找谁呢?” 他话一出便引得其余几人注目,我缩回脖子,指指宁洐盘中的桂花萝卜:“特让厨房准备的。” 几人围着篝火用膳也不觉寒,许陌君不时从他碗里夹菜给我,他最喜欢我被投喂的这副模样,看着便心满意足。 “刚刚你们在聊什么,听着很热闹。” 我被噎了一下,祀柸看似随意,只有我知道这人惯会秋后算账,连忙将盘中的水晶肘子夹到他碗里,男子的竹箸却将那块水晶肘子拨到一边,目不转睛看着我。 我记得他没有忌口的,怎么反而不喜欢吃猪肉吗? 我又夹了一块鹅掌给他,男子却同刚刚一样把鹅肉挑走。 ...搞什么啊。 我就不信了,又夹了一块他之前就吃过的栗子烧鸡,这次总不该推辞了吧。 没想到鸡肉未至他碗中,祀柸微微张口定定看着我,我这才反应过来他竟是想让我喂他。 天哪! 堂堂倾城坊坊主居然要别人喂菜,说出去怕是无人敢信。 我忍着羞臊将鸡肉喂到他口中,祀柸咬着筷子隐约笑了笑,宁洐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怎么好大的酸味,我看我还是先回屋吧。” 他含笑离开,我抽回沾着祀柸口水的竹箸,自我鼓气只要我恬不知耻便天下无敌,许陌君愤然夺过我手中的筷子命人另换了一副:“厚颜无耻!” 祀柸悠然嚼着口中香嫩的鸡肉,对男子的骂声充耳不闻。 珮扇盘中的红烧鹅掌也是分毫未动,我心中一紧,只顾着殇止竟忘了他们兄弟二人口味相似,但见男子神色无异,也不知他有没有在意。 “就珮扇公子没尝过沐姑娘的穴儿了吧?”坐在我身侧的沫涩一边用巾帕擦嘴一边低声说道,随着宁洐离开,珮扇便与沫涩坐在一起,我闻言看过去,乍然发现男子下袍顶起了一块。 珮扇从方才便硬到现在,本以为会自己消下去,没想到过了两刻钟反而越发滚烫。 他当无人察觉,没想到早就暴露在心思缜密的沫涩眼中。 第九十二章 用完晚膳便有小厮撤去餐几,祀柸被伶倌们叫去玩骨牌,沫涩故意支开许陌君回了画舫,只留我在珮扇身边。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坐到他身旁,男子用宽大的衣服挡住双腿间高挺的性器,见我过来故作镇定,夸了几句饭菜可口。 渚地上四散了几拨人,秦妈妈怕夜间风冷就另起了一处篝火,伶倌们多围在新篝火处玩骨牌,其余也早早回了画舫,都离我和珮扇有一段距离。 “咳。”我不自在地假咳一声,乜了乜男子小腹,“可还硬着?” 珮扇倏尔双颊通红,他反射性虚虚捂住那处,两秒后回过神来曲起左腿挡住他的硬挺,整个人贴上我的半边身子。 “沐琼!”他低声呵斥,恼羞成怒地虚推了我一把,“你就当没看见。” 我装模作样点点头,揉了一下他的大腿,没想到男子居然呻吟出声,软在了我怀里。 不是吧,摸一下腿而已。 我又惊又喜,变本加厉又掐了一下他的腰腹,忍俊不禁:“堂堂珮扇公子,难道这就不行了?” 上次撞见他自渎他可是连射了两次,如今只被我摸了一下就软在怀中,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我不知珮扇硬了许久早已难耐,饭后那处本有消停的意思,半软半硬敏感异常,刚刚被我一摸快感涌起,差点就喷了出来,现在倒好,彻底硬了。 “不许乱摸!”男子按住我的手,伏在我胸口喘息两声坐直了身子,这回连衣袍也挡不住他的凸起,那处直直撑开亵裤,肉棒顶上的淫液浸湿了衣服。 我看得面红耳热,乖乖把手收回来,看了看周围无人关注我们,便想掩护他回画舫。 珮扇却并着腿不愿挪动,他双眸水润,耳廓滚烫,眉间那点朱砂更似鲜血般灼人,他悄悄握上我刚刚被他推开的手,扑闪着眼睛嗫嚅道:“沐琼,帮帮我。” 我跪在他身前挡住了玩闹众人的视线,察觉到他话中意思瞬间僵住了身子,男子握着我的手隔着衣物覆上了那处坚挺,声音坚定强硬:“你帮帮我。” 手心被前端溢出的水液浸湿,我只潦草揉了两下,便听珮扇婉转低吟,他叫得压抑,更是让人心里发痒,我胸前一热,珮扇竟含住了我裸露在外的锁骨,男子湿滑的舌头舔弄几下觉得不过瘾,故意吮咬出一块又一块的红痕来解身下热涨。 好痒...... 我咬着下唇,双手胡乱扯开他的外裤往里探去,他腿间温度比其他地方都高上许多,不知是汗液还是水液沾湿了我的手,我也顾不上这么多,忍着羞意握着那根肉棒上下揉搓。 耳边充斥着他人的嬉笑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我一边担心会被他人察觉,一边被珮扇沉迷情欲的玉颜俘获,心跳声如鼓擂,撸动也越发迅速。 “沐琼...沐琼...琼、呃啊......”随着珮扇的一声轻叫,一股湿润喷发在我手心,他的亵裤泥泞一片,很快便有液体透出来沾上外袍,我抽出粘着精液的手,白浊湿哒哒顺着手指往下滴在草地上,打湿了那几根青翠。 珮扇揽着我的腰,喘着气撒娇般舔咬着我另一边白皙干净的锁骨,我被他舔的早就身下泛滥,此时用了最后的理智将他推开,生怕擦枪走火。 男子起身整理好衣裤,掏出手帕替我擦凝在我手心的精液,他总算泄了出来浑身舒服,似是惋惜道:“要是能射在穴里就更好了。” 我没有听清,珮扇坏笑着打算字正腔圆再说一遍,却突然变了脸色。 他看向我身后,端正了姿势:“哥。” 我瞬间绷紧了后背不敢转身,绞着手中的帕子忐忑无措。不久前才和殇止互明了心意,下一秒我便自作主张推开他,一时竟不知该以什么神情面对他。 男子声音沙哑无力,语速也比平时慢了许多:“我有话和你说。” 珮扇往他面前迈了一步:“哥,咱们去——” 殇止冲他摆摆手,看向我背对他的身影:“沐姑娘。” 珮扇一愣,殇止理了理他的衣领:“一身的味儿,去洗洗。”男子羞极,慌不择路跑了。 我知珮扇离开,便狠下心也要走,殇止却疾步追到我面前,堵住我的去路。 他双眼微肿:“我们谈谈。” 我垂眼不愿看他,手中的帕子被揉得没了模样,只听男子说道:“珮扇尚不知我和楚卿的那些事,还请沐姑娘帮我隐瞒。” 珮扇心性未定,要是知道他哥哥受了如此大的苦楚,不知会去楚家闹成什么样,也不怪殇止瞒他那么多年。 我点点头,此事便是殇止不说我也不会多嘴,男子玉石般的双手搭在我的双肩上,我心一沉,听他颤声道:“沐姑娘看着我。” 入目是殇止哭了一晚上的憔悴面庞,他脸色苍白,鼻尖微红,即便如此仍不减风姿,在月色的映衬下更如镜中之花飘渺虚幻,不可亵渎。 男子双目澄澈,一字一顿说道:“沐姑娘不许放弃我。” 不许放弃我。 我呼吸一窒,讷讷不成言。 顷刻之间,男子解下自己脖子上的一枚和田玉平安扣,这枚玉璧通体脂白,质地细腻,温润无暇,一看便知是上等玉料所制。 他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平安扣戴到我脖子上,语气切切:“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我今日将它送给沐姑娘。” 平安扣的红色挂绳在润白的脖颈间相当醒目,殇止的手无意般拂过方才珮扇在我锁骨上留下的痕迹,他阖眼微叹:“沐姑娘不许放弃我。” 第九十三章 秦妈妈近日觉得沐姑娘不太对劲。 自夜桂湖踏霜回来,沐姑娘就比之前活泼了许多。往日沐姑娘做事不卑不亢,甚少言语,最近却连抄账也要哼着小曲儿,眉宇间神采飞扬,如果原先的沐姑娘是一株沉静的水仙花,那现在她更像热情恣意的红蔷薇,让人顾盼神往。 以前沐姑娘娴静寡言,坊中的伶倌们有贼心而没贼胆,如今一个个铆足了力气献殷勤。谁知有一日坊主私下找了她,让她盯紧了沐姑娘,不许沐姑娘出去沾花惹草。 倒是怪了,沐姑娘不是对殇止公子有意吗? 她只做坊中闲散人,静观其变吧。 今日坊中伶倌们排了一曲舞,苓芩儿和小黄香特拉了我去看他们彩排,上次进坊演奏颂瑟的那位也在其中,短短时日就已声名鹊起,被称为“凌霄公子”。 此次排的仍是艳舞,总计九位伶人在台上展露风姿,因不是正式登台穿着还是保守,群芳争艳看得人心驰神往,真穿上了轻纱还不知台下要成什么模样。 才看到一半,祀柸不知怎么找了过来,二话不说捂住了我的眼睛。 “让你管理坊中事务,你连舞蹈一事也要亲力亲为?” 耳边丝竹之声靡靡,我正看得兴起,吞吞口水道:“他们想让我看看编排的如何,毕竟是跳给女客的。” 祀柸将我转了个身,我眼前一亮,男子今日也是意气风发,光彩夺目,一瞬台上众人便都成了俗物。 “这些事交给秦妈妈即可,你无需管。”他拉着我离开,身后便是一片怨声载道,无人再有心思排练。 走在青石子路上,祀柸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不是问坊中的事情就是问坊中的伶倌,我碍于他的权威认真回答,迎面而来一个穿着紫衫的少年,一边说着“沐姑娘”一边往我手中塞了一个梨子,垂头娇羞快步走了。 黄白的水梨在我手中沉甸甸的,闻着果香清新,我扭头看刚刚的少年,差点被脚下的石子绊倒。 祀柸沉脸将我扶住,直至回到屋中,我的怀里已被塞满了瓜果,一路上有叁四个制造“偶遇”的伶倌约我夜间去他们屋中,全被祀柸打发了。 他见坊中伶倌趋之若鹜本已着恼,来到我的屋子才发现角落堆满了瓜梅枣梨,整间屋子果香四溢,不知是多少人送的。 “你近日做了什么?”祀柸板着脸,负手在屋中来回溜达。 我洗净刚刚的梨,抱在手中啃了一口,同样困惑:“和以前一样啊,你该问问他们怎么回事,每日给我送这么多水果,吃不完了。” 男子给了我一个脑瓜崩:“傻!” 我捂着脑门,此事确实错不在我,自五日前秋游回来,这些伶倌们便像看见鲜花的蜜蜂一般争相采蜜,前赴后继地往我屋子送东西,若不是我拜托七儿替我守门,夜里还不知会被多少人爬床。 “是不是我变好看了?”秦妈妈前两日这么说过,连白画梨来访时也表达了疑惑,只有我自己觉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和从前并无分别。 听我这样说,祀柸停下脚步认真端详起我的脸,我“咔咔”吃着梨子,他抹了抹我唇上的胭脂:“你化妆了?” “殇止帮我化的,”我指了指自己的眉毛,“你看。” 两弯小檀眉如微凉月色舒徐绵渺,他又抚上我发间的宝蓝色双蝶镂金步摇,我又啃了一口梨吃吃笑着:“殇止帮我盘的发髻。” 祀柸不语,他想他明白了坊中伶倌为何一夕之间被我吸引,不是因为什么着装打扮涂脂抹粉,而是因为他们当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陷入热恋的明媚女子。 这好比在死气沉沉的湖水中投入了一枚石子,激荡起无数涟漪,惊醒了在湖底沉睡的鱼儿们。 倾城坊的伶倌们只知追寻一切美好的事物,以为触及美好,自己便为美好之人。 “何时的事?” 我掩着嘴角的笑容,故作忸怩道:“秋游那日。” 祀柸说不上现在心中是什么情感,他只觉得嫉妒、愤怒、心痛,还有一丝丝的艳羡交织在一起,五味杂陈。因为楚卿,他以为殇止早已放弃了爱一个人的念头,没想到情爱如劫,避无可避。 男子替我和殇止叹了一口气,他用手擦了擦我嘴角的梨汁:“你们以后当如何?” “我不知。”我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其实我和他也没有在一起,画眉、挽发...这些事情都是我刚来倾城坊时他会做的,如今只是重拾旧习,无妨罢。” 万物不变,惟心境在变。从前我当一场单恋,如今我与殇止情投意合,纵是琐事也满怀意趣,每日我期盼着他来屋中替我描眉,无需多言便已是人间幸事。 祀柸轻轻亲了一口我的唇,幽幽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我痴笑着擦了擦被他吻过的地方,恍然察觉到男子优柔的一面,有些怔愣。我原以为他知道这一切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竟仍然为我着想。 “你不生气?” “生气又如何。”他捏了捏我软软的手,“还能拆散你们两人吗?” 彼时我并未知动物只有在受到威胁时才会表露敌意,祀柸能如此气定神闲,只是因为他早已窥晓事态发展,除非楚卿之疾得解,不然单凭区区殇止,还不足以让他放在眼中。 “明日从坊中出去的京墨公子成亲,你同我一起去吧。” 他口中的京墨公子正是前些日子被赎身的清倌,秋游时便听沫涩提起过,听说替他赎身的是与他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引得坊中众人心慕不已,道他是命数好的。 我点头应了,祀柸揉了揉我的头发,含笑离开了。 第九十四章 夜里下了一场雨,一觉睡醒气温骤降,满地的落叶和枯黄的枝杈都预示着即将入冬。 祀柸是惯会享受的,早早预备了整个倾城坊使用的炭盆,所有人的屋子里暖意融融,都窝在屋里不愿外出。 我向来怕冷,炭火也比旁人旺盛一倍,要不是今日要同祀柸去参加京墨公子的婚宴,定是把事情推给秦妈妈一味躲懒。 殇止来时我还未起,他着了身水玉色的直襟长袍,外穿了一件天蓝色绣竹褙子,端的是玉姿袭人,冰洁夺目。 我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时已从梦中醒来,男子坐到我床边时带来了一阵屋外寒风。我眼皮紧闭,整个人咕哝着又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几分。 殇止无奈笑了笑,伸手轻挠了挠我的下巴,柔声道:“该起了,我带了你喜欢吃的豆沙包,凉了就不好吃了。” 到底是馋虫大过睡意,我睁眼便是殇止无垢的俊颜,惺忪的睡眼瞬间清明,这般风采真是百看不厌,屡屡夺人呼吸。 洗漱时男子便去翻我的衣柜,挑了一身略厚重的鹅黄印花襦裙,又另选了件白底桂花的长衫袄让我披上:“天气冷了,你多穿一点。” “好~”我洗着脸含糊不清应道,反正沐琼姿色出众,便是裹成球也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无所谓穿成什么样。 男子为我选着今日发髻所用的配饰,他表情专注,竹玉般的手指在妆奁里挑挑拣拣,一想到这样的人是为我的妆发做打算,我脸上的笑容就一刻也停不下来。 穿好衣服后我乖乖坐在他面前,咬着下唇克制总得往上弯的嘴角,看着他为我描画眉毛时的面容眼睫扑闪,君子如玉,叫人如痴如醉。 我花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在坊中看见相貌好的总要驻足观望一会儿,管事之后伶倌们也摸透了我这一点,叁不五时闯点小祸便推那个最好看的出面求情,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略施惩戒即罢。 祀柸发现后便勒令坊中伶倌出错必得寻秦妈妈,生怕我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殇止替我画好了眉,食指将被我咬出齿印的下唇解救出来,含笑问道:“想笑便笑,忍着做什么?” 我舔了舔嘴唇,低头笑得羞涩,他用小拇指从青瓷团花的黛盒中沾了一点石榴红的胭脂抹在我唇上,柔软的指腹将胭脂晕开,薄薄一层便添了色彩。 “下午是不是要和祀柸一起外出?” “听闻是京墨公子的婚宴,他说带我去看看。”叁千青丝被男子挽在手中,殇止随意为我编了个半髻,在发间簪了两支蕊黄并蒂莲玉钗。 他瞥了眼屋中的瓜果,又伸出拇指将我唇上的红艳揉淡了些:“沐姑娘作甚如此美丽,我听说坊中可有不少人向你表白,你也不怕别人吃醋?” 我抱着他的腰仰头看他:“殇止公子是在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别人’吗?” 他轻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尖,低头在我唇上落下浅浅一吻,酥声道:“沐姑娘所说甚是,我醋极了。” 我与殇止在屋中腻了一上午,午后祀柸过来要人。他们两人看似波澜不惊聊了一会儿,殇止将我送到倾城坊门口才磨蹭着放开我,当着祀柸的面和我絮絮说了好几句肉麻的话,惹得男子的脸色肉眼可见黑了下来。 我不以为意,坐上马车后还掀着车帘去看站在门口那人,直到马车过了拐角才安下心来。 “恩爱成这副模样?”祀柸将布帘从我手中一把扯过,强硬地握着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怀中。我猝不及防惊呼出声,发间滑了一支珠钗掉在他腿上。 那寓意永结同心的并蒂莲花在祀柸看来着实刺眼,他定了定心神,着恼自己这般慌张,将发钗重新插回我发间。 我也是一时忘形,被祀柸一吓便规规矩矩坐在他旁边,又恢复了往昔临水照花的样子。 马车里顿时寂寂无声,大抵是行至闹市,车外的叫卖声嘈杂熙攘,各种吆喝此起彼伏。我不敢多言,阖眼假寐,忽而左手被祀柸握住,男子道:“手怎这么凉?” 他又拉过我的右手,将两手拢在他手心,又拿过马车中堆着的一块羊毛披帛裹在我身上。做完这一切男子还觉不够,挪到我身边把我揽在他的怀中。 我如雏鸟一般窝在他怀里,他熏在衣服上的禅悦香掺杂了他的体温,清冷的香气被晕出肌肤的温度,竟是说不出的好闻。 我在他胸前拱了拱,男子却按住了我的脑袋让我动弹不得,他哑着嗓子道:“不可。” 啊? 我的衣衫同他的混在一起,衣服层层迭迭被披帛围了好几圈,此时裹在一块儿难以分开。祀柸的手从我的腰滑到我的屁股,我内心警铃大作,再听不得他一句话胡乱挣扎起来。 男子沉沉喘了两声,低头寻到我的唇便不管不顾舔弄吮咬,他吻了一会儿发现我紧闭牙关,舌尖再入不得半分,心中妒火凶猛,掐着我的下巴迫我张口。 滑嫩的舌头在口中翻江倒海,我“呜呜”抗拒着,声音尽数被他含在口中。祀柸想到我同殇止你侬我侬的那副情景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狠了命的咬着我的舌头,铁锈的味道逐渐在口中弥散,我更是疼出了眼泪,却推不动箍住我的男子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规矩唤道:“坊主,已经到了。” 他见车中迟迟未有回应,又唤了一声,迟疑着伸手准备掀开车帘,就听一道冷若冰霜的男声:“知道了。” 祀柸甫一放开我便被我不轻不重扇了一巴掌,殇止早上精心为我描画的口脂已毁在两人唇间,我双唇被他咬得红肿,竟比石榴红更要鲜艳几分。 他眸光深沉,仿若没挨过那一巴掌一般坦然拭去我脸上的泪水,替我理好头发和衣服,先行下了马车。 第九十五章 我像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无措,又理了理衣衫,退堂鼓还未打响,祀柸掀开马车的蓝布车帘,那双幽暗沉静的眸子直直看着我。 我猜他一定是在压抑怒火,一向骄傲不可一世的倾城坊坊主刚刚居然被我甩了一巴掌,换做旁人是定忍不了的。 两人僵持几秒,祀柸看我似小鹿般警惕,不觉笑出声:“怕什么,下来。” 我只得磨磨蹭蹭扶着他的肩下车,站在他身旁大气也不敢出,祀柸莞尔,拉着我往前走去:“你看。” 与京墨指腹为婚的秦小姐青春时跟随一位女冠寻真云游,谁知途中遭遇变故,在外孤身徘徊五年才得回家,秦小姐叁月前回到京城,得知京墨因家中经营的绸缎庄负债累累,迫不得已入倾城坊为伶后便毅然来寻,终凑足了银两赎人出坊。 他们二人相爱相知,打算在京城成婚后便回老家旻州做点小买卖共度余生,是以此次婚宴办得极为盛大,厅内厅外都摆满了桌椅,粗粗看去约有二叁十桌。 祀柸上了贺礼,身着红袍的京墨一眼便瞧见我们,他面色红润,喜道:“坊主,沐姑娘。” 几人寒暄几句,门外点燃了一串爆竹,“噼里啪啦”好不热闹,便有仆人赶来催促京墨上马去秦家迎亲,亲迎仪仗叁十余人,备了五顶两乘轩车,吹鼓奏乐浩浩荡荡离去。 新郎一走,厅中顿时冷清不少,刚过申时叁刻,我才意识到祀柸与我来得太早,我往身边男子狐疑看去,他拉了我的手便往内院走去,四处都是准备婚礼的仆妇,竟无人拦他。 京墨家中为了挽救绸缎庄变卖了曾经的府宅,购置了这处四方小院,祀柸此次正是得知京墨的爷爷与双生花的传闻有关才前来拜访,现时老人家正拄着拐杖在院中侍弄花草。 那脊背佝偻身着素衫的老人听到动静向我看来,他眼皮耷拉,藏在其下的眼睛竟似雄鹰一般凌厉,我一怔,祀柸察觉到我的促狭,向前一步挡住我的身躯,双手作揖:“孟老。” 老人微点点头,祀柸从善如流结果他手中的水壶,去浇花圃中成片的报岁兰,我便搬了叁把竹椅,孟老不喜言笑,微向我俯首以示谢意,缓步坐下。 我静默不语立在一旁,忽闻老人问道:“你可知圃中种的是什么?” “剑形叶片,叶边金黄,花朵粉白,香气扑鼻,我猜是金嘴墨兰罢。”对花卉我只略通一二,回答时底气不足,没想到孟老喜笑颜开,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正是金嘴墨兰,这些个娇气的小家伙可废了老朽一番功夫。” “兰为花中君子,孟老有心了。”祀柸浇完了花放下水壶,听我们所言道。 老人示意祀柸与我坐下:“还得多谢坊主对孙儿的照顾,他心气高,若不是坊主从中教导,他也难有今日。” 临近迎亲回来,外院便涌来了不少宾客,声响嘈杂,内院也能闻听。 他二人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祀柸问及双生花一事,老人闭上双眼,幽幽说道:“那是叁十年前,我在老家遇到的事情。” 那时孟老还被称为孟生,他经营着家传的绸缎铺,起早贪黑兢兢业业,一日上山去砍苏木,谁料一个不甚跌落山崖,幸尔崖壁藤蔓丛生,缠住了他的腰腿救他一命。 那处山崖不过百丈,崖下林木葱茏,不知可有人家。他挂在崖边呼喊了一天,无人回应。距他叁尺处生长了一株从未见过的红花,灿然盛放,艳红如血。等到夜里,他已精疲力竭,他对着满若银盘的圆月祈求上天让他活下去,求救与哭泣耗费了他太多力气,若白日再不得救,他定命丧于此。 正在这时,那朵红花的旁边居然开放了一株白花,随着白花绽放,红花悄然谢去,只剩白花垂露清泠,洁白如雪。 “...原来那是一株二艳,并蒂双花。”孟老睁开眼睛,他年迈的双眸中闪烁着如痴如醉的向往,“那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个夜晚,我吊在百丈崖边,竟能看到那样的一株花,定是天意。” 孟老桀桀一笑,又敲了一下手中的拐杖,重闭上眼,释然道:“第二日我的家人们找到我,将我救了上来。但只有我知,见过双生花的孟生——已死在了惘一崖底。” 外院忽然响起了鞭炮声,众人迎客起哄,鼓乐声响,大抵是京墨接亲回来了。 老人手中的拐杖发出“咚咚”两声,他缓慢起身:“故事说完了,老朽也得去见见我的孙媳妇了。” 我同祀柸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厅中闹哄哄一片,除了两方亲眷还有许多应邀而来的宾客,总角稚儿握着喜糖跑来跑去,气氛火热。 秦小姐身着深绿织锦玄鸟绣纹嫁衣,手持朱红兰花绣面檀木团扇,珠围翠绕,长裙曳地,美不胜收。京墨与秦小姐共执牵巾,跨马鞍,坐虚帐,拜天地祖先,父母高堂,便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洞房。 “可是羡慕了?”满座宾客皆望着那对红男绿女,惟祀柸只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见他们要入洞房,抓着祀柸就急急赶在众人前头,生怕错过一丝一毫,听到他的话随口回道:“我羡慕极了,新娘子还没拿下扇子就美成这样,看不见她的长相我今夜睡不着觉。” 我语气中是遮掩不住的兴奋,祀柸感受到拉着他的纤纤素手,暗暗在心里期盼那只手能握得他紧一些。 他不动声色挤开身边的人群,将我推到了欣赏礼仪的最佳位置。 这对佳偶行完互拜之礼,又经撒帐、合卺、合髻等流程,司礼笑吟吟道:“请新郎吟却扇诗。” 京墨与秦小姐分坐在床两边,只听他道: “雾夕莲出水,霞朝日照梁。何如花烛夜,轻扇掩红妆。”* 那挡在秦小姐面前的扇子,终究拿下。 *南北朝·何逊《看伏郎新婚诗》 第九十六章 闹完洞房,众人也攒足了劲头灌新郎官,祀柸同我在闹哄哄的婚宴上饮了不少陈年的女儿红,回倾城坊时已是夜深。 马车上两人皆是沉默,我抱着腿蜷着身子休憩,眼皮似被千斤石头压着。祀柸也懒懒倚着车壁,整个马车弥漫着浅浅的女儿红香。 及至倾城坊门口,我一眼便瞧见那个等候多时的如玉公子,脑中昏沉一驱即散,向他飞奔而去。 “殇止!” 我钻进他怀里,夜间寒凉而他身躯温热,男子将一件被他捧在臂弯的兔绒披风裹上我的身子,瞬间便蕴热了四肢。 “屋中备了醒酒汤,记得喝了再睡。”殇止替我戴好披风的帽子,揉了揉我的手。 被我们二人忽视的祀柸冷面不语缓步走来,他只觉此情此景甚为刺眼,揪着那白绒绒的披风后领把我拽过去。 我不情不愿跟在他身边,殇止也不恼,在我身旁不紧不慢走着,我偷偷伸手探到他衣袖下的大掌,二人心照不宣十指交扣握了一路。 这些小动作被祀柸看得一清二楚,他忽道:“你对他倒是真的上心。” 我一愣,没明白他说的到底是谁,男子强硬地将我另一只手拉住,对着殇止道:“她现在眼中只容得下你一人,连下午我在马车里吻她都不许。”他扣着我的手腕举到殇止面前,嗤笑一声:“——她就用这只手,扇了我一巴掌。” 夜里的角亭亮着四盏灯笼,有还未睡的倌伶见祀柸在亭中想来打个招呼,还未走近便被亭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吓走了。 秦妈妈见情势紧张,偷偷唤来了珮扇解围。他来时祀柸与殇止已吵完了一波,是以亭中无人言语,祀柸与我分坐亭中的一个角落,殇止负手背对着我们,因愤怒涨得脸色通红。 他鲜见长兄如此动怒的模样,来时构思的一切说辞尽数被吞回了肚子里,同我一起龟缩在角落。 “怎么了?”男子顶了顶我的肩膀,我缩在兔绒披风里,只觉酒劲上头,困意极浓,懒懒说道:“约莫是吵架吧。” 珮扇这才闻到亭中女儿红的味道,轻啧一声:“你也不拦着点,打起来怎么办?” 先前祀柸的挑衅举动击中了殇止的软肋,向来温徇和煦的男子仿若被踩了尾巴,竟不管不顾顶撞起祀柸,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说来说去不过是殇止对祀柸的占有欲不满,反而是我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我虽心中倾向殇止,此刻也只能做缩头乌龟,一是一味帮腔定然火上浇油,二来他两人因我心存芥蒂,这次不说开还会有下一次,不如早早坦诚。 “打起来......”我歪着脑袋,思想也极为迟钝,“谁输了我就照顾谁吧。” 那两人听见我这句话双双横过来一个眼刀,我扯了扯头上的帽子,声如蚊蝇:“你们继续。” “沐琼不是你的物品,她的卖身契我们五人人人有份,怎的只让你独占?” “我们公平竞争,各凭本事,何来独占一说。”祀柸站起身,拍了拍坐皱的下摆,仰着下巴睨视殇止。 殇止握紧了拳头,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我,冷笑道:“好,你既这样想我也无话可说。但你强迫女子算什么本事?” 珮扇又推推我的肩,我知他想问什么,嗫嚅而语:“他强吻我。” 这话戳中了祀柸的死穴,他知他行事确不光彩,其他几人都无胆违背我的意愿凭借男子的优势强来,只他祀柸是随心所欲惯了的,能狠下心来夺走女子宝贵的贞洁。 他脸色一僵,悻悻一笑,往我身前走了一步又讪讪退回,盯着殇止狠声道:“我强迫她又如何,我只是做了你们不敢做的事。” “你们四人扪心自问谁对她无龌龊心思?”祀柸冲我点了点下巴,我身侧的珮扇踌躇不安看我一眼,见我古井无波,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出声。 祀柸拖长了声音“唉”了一声,背过身去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你可知她那日为何来找我?因为你负伤在屋,她临行前想要再见你一面。” “而你那时在做什么?”他转过身来看着殇止,“你明知我会对她做什么,却并不阻止。她倒是傻,还替你用鞭伤做借口,当真可笑。” 祀柸眯了眯眼,似回味一般毫不掩饰地说道:“处子之身的确美味,她穴紧水多,第一次定是疼得厉害,我进去时一边喘一边哭,嘴上说着‘放开’,小穴却又吸又咬,泄了足足有五次。” 他俯身靠近因愤怒而浑身颤抖的男子耳边:“你那时在做什么呢?殇止公子。” 我怔怔坐在一旁,头上的帽子不知何时滑落,露出早上殇止替我簮的那两支并蒂莲珠钗。我没料到祀柸竟用床笫之事打压殇止,虽是事实,但在此刻经他说出只让我感到无比难堪。 同样惊讶的是在我身旁的珮扇,他对那日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恨自己没能鼓足勇气去冲撞祀柸,现下心中满是愧疚。 亭中站着的二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殇止冷着脸慢条斯理卷了卷衣袖,露出胳膊精壮的线条,下一秒便握拳往祀柸脸上挥去。 我惊呼一声,珮扇与我急忙起身,他上前拉架,谁知殇止今日怒极,一拳接一拳往祀柸身上招呼,边打边骂:“此事还轮不到你来说道,任凭是谁拦着我今天也得揍你一顿替沐琼出气!” 在远处悄悄守着的秦妈妈见情形不对,连忙叫了一堆人上前制止,饶是如此,等二人终于分开还是双双挂彩,两人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祀柸更是被打青了脸颊,好不滑稽。 我头痛极了,珮扇去扶殇止,我见祀柸身边围了一堆人,暗想秦妈妈定会顾他周全,便跟在殇止身后悄然离开。 第九十七章 祀柸与殇止在角亭互殴一事不过半日已在倾城坊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出现了以下几种版本: 一说沐姑娘与珮扇公子情投意合,殇止公子便期请坊主成全二人,结果坊主不允,于是两人大打出手; 二说沐姑娘已有身孕,为避人口实下午与坊主出门请脉,不知孩子父亲是叁人中的哪位,殇止公子与坊主遂起了争执; 叁说沐姑娘终于追到了倾慕已久的殇止公子,未料坊主也倾心沐姑娘,横刀夺爱先下手为强,引发事端。 我笨手笨脚梳着不成型的发髻,听到秦妈妈说的这些哭笑不得,也就第叁条稍微准一点,坊里八卦疯传,整日无事便扯些嘴皮子功夫,还不知会传出多少条来。 “沐姑娘有所不知,现在大家都觉得你有身孕一事极为靠谱,倒是打消了不少倌伶爬墙的想法。”秦妈妈捂嘴娇娇笑着,将上月的柴薪银放到我桌上,我数了数,竟有十五两之多。 “呀。”我惊讶地小叫一声,秦妈妈一愣,当我嫌少:“沐姑娘放心,这都是坊主的吩咐,你打理坊中事务不过十数天,这些只是半月的银钱,下月发放时定会更多。” 我将那沉甸甸的银两拢到怀中,笑得合不拢嘴,起初在坊中不用接客,加上之前为置湖笔用光了在坊中叁月所挣的银两,一时还有些担心以后该怎么办,祀柸倒是有心为我着想。 秦妈妈离开后,我正想着等会儿将钱存在坊里,房门便被一人急匆匆推开。 许陌君风卷残云般冲到我面前,二话不说伏在我身前抱住我的肚子,他衣衫凌乱,发梢还打着卷儿,我被他撞得哎呦一声,男子连忙放开我,手忙脚乱哪处也不敢碰。 “怎、怎么?可是撞疼了?”他紧张地看我,小心翼翼摸上我平坦的小腹,眼神温柔迷蒙,“这里,可真是有了?” 我眼神怪异,其他人瞎想也就算了,许陌君竟也能信怀孕这种鬼话。 “绝无可能。”我斩钉截铁说出这四个字,方才许陌君着急忘关的门前又出现另一人的身影,他刚好听见这句话。 “当真?” 与许陌君不同,沫涩是精心打扮而来,他簮着白玉发笄,里穿雪松色锁子纹深衣,外着玄色背绣喜上眉梢纹样的大氅,倒有一股官家公子的矜贵劲。 我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坊中的避子药我每日一次的吃着,未敢停过,受孕的可能性极小,我便又道:“绝无可能。” 许陌君嘟着嘴又看了看我的肚子,小声说道:“上次射那么多,总有一次能中吧。” 我脸色一红,掐了一下他的脸:“别乱说!” 但经许陌君这么一提醒,我也有些担心,虽有避孕,也不是百分之百,便偷偷叫来了坊中医师诊脉。 那医师年岁六十有余,经验丰富,可八卦之心人人有之,他收回替我搭脉的手:“沐姑娘放心,并无身孕。” 听闻此言我总算安下一颗心,医师又道:“可需老夫透露些许,帮沐姑娘破除流言。” 我拿出一两银子塞到他手中:“请大夫务必还我清白。” 祀柸与殇止虽打得凶狠,毕竟是皮外之伤,抹点药不日便能好全,祀柸因脸上受了伤闭门不出,除了倌伶们送了些水果慰问,竟无人敢去打扰。 殇止腹部挨了一拳伤得较重,我去时他正敞着胸口打算抹药,此事便由我代劳,并和他说了坊中那些不着边际的八卦。 “他们还当我怀孕了......”我笑嘻嘻替他上着药,话未说完,他的反应和沫涩如出一辙:“真的吗?” 我不顾食指上沾着的药膏连连摆手:“我去请大夫看过了,并没有。”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落寞,倾身啄了一口我的嘴唇:“我定要将你明媒正娶,不能让孩子来的不清不楚。” 我唇角含蜜,又抱着他回吻过去,唇舌交错,难舍难分。 如今双生花之事已有眉目,我也放下心来享受当下,沉溺情爱无法自拔。 忽然男子“嘶”了一声,原是我不小心压到了他的腿,殇止苦笑道:“无碍,昨夜被祀柸踢了一脚。” 我想到他二人昨日打斗的那番模样,殇止出拳毫无章法,祀柸躲也躲得狼狈不堪,招人笑话。 “以后可不许这么冲动了。” 他深情地看着我:“都听你的。” 殇止言听计从的模样甚美,我的心脏怦怦跳着,往日在白画梨身上不曾体会到的幸福与满足充斥了脑海,我竟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瞧见心上人便乱了思绪。 上好了药,殇止拢好衣衫,瞥到笔架上那几只衣纹紫毫,忽而起了兴致:“我听说你这段时日夜夜同祀柸习字,学得怎么样了?” “诶?”我挠挠脑袋,含糊不清道:“看的过去吧。” 日光明朗,殇止推开了正对书案的楠木花窗,微风习习,他摆好镇纸,将我抱到他怀中,将他平时习字用的兰竹毛笔递到我手中:“让我看看。” 我屁股下面是他柔软紧实的大腿,这个姿势过于暧昧,惹得我脑袋一团浆糊,我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绞尽脑汁想到了以前读过的一首诗提笔写下。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殇止将纸上所写轻声念出,我耳廓通红,男子将下巴抵在我的肩头,在一旁重新写道:“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他自己凝着纸上的四行诗,低低笑出声来,我见他颜筋柳骨的字同自己对比惨烈,着急捂住那张纸便想消灭证据,殇止连忙制止,将我更紧的抱在怀中:“我与沐姑娘两心相知,有此字为证,沐姑娘不可耍赖。” 他眼中有柔情万种,只一眼便与我定了终生。 第九十八章 午后处理好坊中事宜已是夜深,秦妈妈和我磨合了这些时日,两人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分工明确,比以往效率高了不少。 我遵守规定前去祀柸屋中习字,他昨日醉酒加挨打,别提心中有多憋屈了,正愁着没个人替他排解。 路过凤吟公子的屋子,听见他正在为客人唱曲,旋律听着像是先前凌霄公子即兴的那首,不知是谁重新填了词,风吟竟隐隐唱出了寂寥落寞之感。 我留了个心眼,他能将此曲唱得如此动情,不是技艺高超便是真情流露,在倾城坊中,后者可是极为不妙。 走到叁楼,祀柸屋门紧闭,烛火通明,我敲了敲门,里面的人问也不问,直接道:“进来。”他脸上虽有伤,看起来仍是玉骨风姿,束着头发,穿着得体,竟未曾休息。 “你怎知是我,就不能是其他人吗?” 祀柸靠在太师椅上,手边的矮几上摞了厚厚一沓书册,他正拿着一本仔细翻看。 “他们都知自报姓名,就你杵在门口一言不发。”男子放下手中的册子,缓缓起身至我身后。 不需他多言我已轻车熟路从案架拿了熟宣和临帖,铺好纸提笔准备临摹。 他在我身后静默良久,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终是一个字也临不下,回头看他:“做什么?” 他左脸颧骨处有一块淤青,男子听到我的问题,不语从旁边搬过来一把椅子,紧贴着坐在我身边。 左臂能触到男子温热的胸膛,我赧红了脸,用左手推了推他:“你离远一点,这样我不舒服。”“呵。”他嗤笑,“起先不让我吻,如今我挨得近一些你也有意见?” 这男人吃起醋来也是不分青红皂白,我弱弱收回目光,无视身侧专心练字。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在此期间祀柸用尽了骚扰我的法子,一会儿拉拉我的袖子,一会儿翻玩我的头发,更过分的是他开始舔我的后颈,那湿润的舌头如蛇信一般,嘬吻着发缝下的那块嫩肉。 我猛地扔了笔躲到一旁,毛笔倒在那张纸上,很快便晕了一片墨黑。 祀柸像是料到我会躲开,也不恼,将笔丢进了天青釉彩花鸟纹的笔洗中,懒洋洋起身走到我面前。 他眼神沉静,话语中却蕴了怒气:“你还真要替他守身如玉?” 这个“他”不言自明,我被吓得不敢出声,看在祀柸眼中便是默认。 男子掐着我的下巴让我抬头看他,咬牙切齿道:“沐琼,你既卖身于我们五人,就不该厚此薄彼。”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请求,行动却如此强硬,我不经意皱紧了眉,这番厌弃的模样更是在祀柸心中浇了一把火。 他掐在我下巴上的手愈发用力,我不甘心般同他对视,因疼痛眼中悄悄蓄了泪水,他眼中的我倔强又坚决,我眼中的他愤怒而懊恼,还掺杂了一丝的心疼。 半晌,他败下阵来,放开已经被他捏得通红的下巴,好声好气道:“你要如何?” 我狐疑地看着他,不知他是在试探还是真的在问我,祀柸敛了神色:“说罢。” 他竟能因我妥协到如此地步,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正如殇止所言,即使我心有不愿,祀柸也有千百种办法能使我就范,如今他竟然考虑起我的想法,让人意外。 我揉揉脸,试探着开口:“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碰我。” 他脸一板,我又补充道:“——就像其他人一样!” 祀柸闻言败下阵来,几不可闻点了点头。 我心中窃喜,又道:“明日我想吃叶禧记的梅花甜糕,你帮我去买。”祀柸脸黑了一半,他是最注重形象的人,让他脸上带伤外出,不如要了他的命。 我见他不语,嘟了嘴故作委屈状:“问了我要如何,等我真说了又不同意,出尔反尔。” 他一口血哽在喉咙,寻思擦些脂粉能把淤青遮住,终是点了点头。 “珮扇喜欢吃酥梨糕,你也带一份吧?” “别得寸进尺。” “这是叶禧记的梅花甜糕吗?”白画梨看着摆在卵白釉莲花纹花口盘中的莓红色糕点若有所思。 我正忙着盘点今日入库的酒水和绸缎,想到下午祀柸提着这袋糕点时的臭脸就忍俊不禁:“是,祀柸给我买的。” 自上次画舫一游,白画梨本以为我和殇止再无可能,谁知那夜在他走后又发生了一些他不知晓的事情,两人居然私定终身,如胶似漆起来。 他前两日太忙没能过来,今天一看应是又发生了些什么,连祀柸都放下身段这般殷勤。 他心中生出了一股焦躁情绪,他知我惯会拈花惹草,不由得也像祀柸一样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处境。 我全然不觉他的心思,从盘中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梅花的香气瞬间充满口腔,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好吃极了。 “唔,这梅花甜糕当真不错。”我感慨一句,谁知下一秒白画梨就衔走了我手中的另一半糕点,叁两下吞吃入腹。 我的指尖沾了一点面渣,他就顺便舔了一下。 “的确味道可口。”男子道,我石化在原地,缩回手在身上蹭了蹭,再不敢碰盘中剩下的糕点。 我心不在焉又抄了几匹布料,踌躇满怀,对白画梨说道:“既然殇止已同我在一起,我也不需要你出谋划策了。” 白画梨一愣,忽而失笑:“怎么,卸磨杀驴吗?” 我因心中对往事不能忘怀,每每看见白画梨总忍不住想东想西,我不恨他,但恨那个卑微的自己。 他大抵是不懂的。 “没错。”我放弃辩驳,只要他能离开,就随便他误解吧。 思及此我撕了一张白纸,在上写了几笔递到白画梨面前:“你凭此据去坊中那处票号领五两银子,算是你为我思虑的辛苦费。” 白画梨当即黑下脸来,将我的手一把推开。 第九十九章 那张轻飘飘的纸转转悠悠落到地上,我弯下腰去捡,口中嘀咕了两句:“五两不知够买多少梅花甜糕了,你不乐意就算了。” 白画梨听的一清二楚,只觉有一股不满在心中酝酿,他压着怒气问道:“在你心中我就值这五两银子?” 我打量货物一般端详了他两眼,沉吟着用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自己的下巴,冲着他粲然笑道:“在我心中你一文不值。” 我以为这句话可以将男子激走,谁知他料到我会如此一般,面上竟无神色,绕过桌台走到我面前。 他离得极近,我往后退了一步直直撞上冰冷的墙面,男子不紧不慢逼至身前,看着我悄声道:“你可知那封求见翰之师父的引荐信就花了我五十两的手笔,你要不要算一算,五十两能买多少梅花甜糕?” 我倒吸一口气,如今我身上全仰着倾城坊这点月薪过日子,白画梨出手便是五十两,不愧是在现代阔气惯了的,竟能如此舍得。 我心中发憷,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说话也没了底气,恨不得把刚刚放狠话的自己打晕过去,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尴尬:“那、那你要怎么办?” 我肉痛地将那张字据又递了过去:“如今我身上只得十几两,咱们分期付款,下个月我再还你十两。” 他接过字据,盯着上面的字唏嘘两声:“哎呀哎呀,你这得还到什么时候?我酒楼一日的流水都有百两,小顾泠还得为这五十两银子省吃俭用,分期还清,真是让人心疼。”末了他又补了一句:“这字练了这么久,怎的还是如此难看。” “已经好看很多了!”我气急败坏又将字据夺了回来,发现自己关注错了重点,叁两下将手中的纸揉成团丢在地上,“你想怎么办!” 这个臭家伙,莫说五两,竟连五十两也看不上,我也无赖一回,干脆不还了。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白画梨负手在我身前绕了几步,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他似想到了什么,在我面前站定:“你之前既是倾城坊的伶人,现下便破例只接待我这一个客人如何?只需十次,这五十两咱们一笔勾销。” 听上去似乎很划算。 我心中已经开始动摇,白画梨见状二话不说立了个契约,签上名后将纸和笔推至我面前:“记得签顾泠的名字,可由不得你耍赖。” 我瞪了他一眼,咬牙写下“顾泠”二字。 送走了白画梨这个瘟神,盘点完仓库的货物后已经入夜,我端着那盘没吃完的梅花甜糕往中庭走去,正赶上几人一起用膳。 珮扇一眼便瞧见我,兴奋喊道:“沐琼,快来这边坐。”殇止和沫涩坐在他的右边,许陌君与他之间刚巧空了一个位子。 我在殇止身上的目光多停了一会儿,便听沫涩道:“我坐那边吧,那道五绺鸡丝我喜欢。” 我知他是有意成全我和殇止,小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珮扇却不高兴了,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下来。 我坐到殇止身边,将盘中剩的梅花甜糕推到他面前:“叶禧记的梅花甜糕,味道可以,你等会儿尝尝?” 他几不可闻摇了摇头,往珮扇身上甩了一个眼神。 我只好再不提那盘精致的点心,专心吃饭。 许陌君坐在我右手边,看我对殇止关怀备至愈发不悦,眉间的褶子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是粘人极了的,今日只要动些手脚便被我警告,心中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将脾气全发在了饭菜上。 饭后许陌君气冲冲走了,沫涩也识时务的悄然离开,我把那盘梅花甜糕拿到珮扇身前:“喏,你喜欢吃的。” 谁料对甜食一向来者不拒的男子动也不动:“我不喜欢梅花的味道。” 他撇撇嘴,起身便想离开,我也不在意,坐回殇止身边,拿了一块递至他唇边:“他不要,这可怪不得我。” 殇止无奈地将那块莓红含到嘴里,另一边的珮扇看见这一幕更是气红了眼睛,急冲冲说道:“沐琼,你太过分了!” 他说完便气恼地跑了出去,殇止也站起身,不知怎么办才好。我本想不管不顾,但又见不得殇止为难,端着那仅剩一块糕点的花口盘追了出去。 着葡紫衣袍的男子并未走远,反而像等着别人找来似的蹲在墙角,他大概是怕别人看不见他,还特地选了一处挂着灯笼的角落,我失笑,走到他身边弯腰将梅花甜糕递了过去。 他将头转至一边,只听我道:“这可是叶禧记冬日限量的梅花甜糕,酥而不腻,齿颊留香,珮扇小公子,你真的不尝尝?” 却听珮扇奶声奶气凶道:“不吃!” 我装出一副要走的模样,敲锣打鼓半天结果真惹恼了这个素来放纵恣意的少年,他起身恶狠狠推开我,哭着道:“你走,你走!” 他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反正你心中只有哥哥,从来没有其他人!” 我无语凝噎,心中五味杂陈,想到因我一句话便脸上带伤出门的祀柸,想到为了助我与殇止在一起出谋献计的白画梨,想到一心全在我身上讨我开心的许陌君,想到一直在身后默默支持着我的沫涩,还有眼前这个肆意落泪的男子,一时思绪混乱,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珮扇鼻尖发红盯着我看了半晌,似要等我一个回复,灯笼的火光照在他眉心那点朱砂上,烧得我胸口火热,我向他走近一步,哑声道:“我心中有你们的。” 他有一瞬的错愕,接着面上显出柔和欣喜的神情,下一秒又板住脸:“果真吗?” 果真吗? 他见我不说话,主动拿起最后一块梅花甜糕,叹息道:“我知你心中有我,就够了。” 第一百章 我的心慌乱不安,犹如冬日干枯的树枝在冷风中飘摇,珮扇的那句质问戳中了我心中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思,让我怀疑起我对殇止的爱是否一如既往。 怀抱着这样的疑惑一日夜间我偷偷去见了沫涩,他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适合吐露心声的人。 自之前的那次荒唐后我时常刻意避着他,更是未曾踏足他的屋子半步,只怕又惹出什么因欲而生的麻烦。此次确实是因为心头忧虑扰乱了我的头脑,再不解决怕会影响平日工作,我急需找一个能为我答疑解惑,又能让我卸下心防的人,他是最佳人选。 天气寒冷,所有屋子都门窗紧闭,或有几间烛火通明,从内传来低低的调笑声,想是伶倌们正玩闹上了兴头,暂无困意。 冬日天黑得早,客人即便留宿也不会像以往在大厅逗留夜深,是以倾城坊一经入冬就提前半个时辰打烊,众人早早上床眠入温柔乡了。 从祀柸屋中练完字我便马不停蹄向沫涩那里赶去,瞧见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燃着烛光,我松了一口气,小跑到门前叩了叩门扉。 屋内传来询问声,我踮了踮脚,小声回道:“是我,沐琼。” 只听几声窸窣,裹着雪色鹤氅的男子打开房门,将我拉进屋内:“快进来,脸都冻红了。” 他屋中暖意十足,又替我倒了一杯热乎乎的柏子仁茶,我啜饮一口,五脏六腑便热了起来。 “沐姑娘有何事?” 他便连寒暄也懒得,我面上一赧,把珮扇之事详细说与他听。 “...爱一个人不应当是一心一意吗?为什么我仍放不下其他人。”我一下又一下转着手中的茶杯,沫涩坐在我对面,认真听我说完,道:“沐姑娘是如何想的?” “我不知道......” “我想到殇止时会开心,会担心他和楚卿的事,也会因为他而感到难过。每天我知他巳时叁刻便会来我屋中,因此我一刻时就已经清醒,就连工作时也会时时记挂他在做些什么,想把每天遇到的所有事情和他分享,没有人会怀疑我对他的心。” 沫涩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听我诉说这一切,我推开手中的杯子托着脑袋看着床脚的炭盆:“但是,偶尔我也会偷偷挂念祀柸他们,虽然祀柸以前对我很差,现在也总是欺负我,但我很难不想到他......” 我皱着眉,疑惑地看着身前的人,问出心中最大的困惑:“你觉得性和爱真的能分开吗?” “祀柸虽然和我做了那件事,但我并没有很生气,殇止和我至今没有跨过那一步,但我仍然爱着他......”我说着说着自己便泄了气,“我真是搞不懂自己的心。” 沫涩来到我身前单膝跪地,他安慰一般握着我的手仰头看我,水眸璨璨:“我们的爱让沐姑娘这么困扰吗?” “我一直觉得沐姑娘对贞操的观念不同于他人,此时更不应该让这一切左右沐姑娘的想法。”他语气诚恳,“殇止公子不曾因为沐姑娘与他人发生关系就不爱你,我们也不会如此。沐姑娘会因为心中有他人觉得是对殇止公子的背叛吗?我想他并不会有这样的念头。” “他知沐姑娘有多特殊,凭他一人无法掣肘,只能与我们共享。从订下沐姑娘的卖身契约之时,这件事就是我们心照不宣的决定。” 他神情坚毅,我怔怔说不出话。 我悲哀地发现,在这件事中我的想法居然是最不重要的一环。他们似乎有足够的信心能让我爱上他们,也有足够的信心可以相互制衡。我一步一步往丛林深处走去,回过神来才知脚下布满了藤蔓荆棘,无路可退。 “我想沐姑娘的心底一定已经有了答案,毕竟身体的反应总是诚实的不是吗?” 我还沉浸在沫涩刚刚所说的话中,一时神思恍然,男子略微起身含住我软弹的唇瓣,趁我惊讶张嘴之时那根嫩滑的舌头便探了进来。 “唔!”柏子仁的清香在口中散开,我胡乱往后躲去,一不小心踢翻了凳子,抱着沫涩摔倒在地上。 他身上那件雪色鹤氅滑落在地,露出他里面纯白的单衣,我的后背是寒冷的地砖,身前是沫涩火热的身躯,经刚刚一摔他松开了我,我瞪着眼睛看着沫涩那双星眸,竟忘了推开他。 “沐姑娘讨厌我吻你吗?” “讨厌!”我脱口而出,沫涩弯着嘴角,面庞近在咫尺:“是讨厌我强迫你,还是讨厌我的吻?” 他那双眸子愈发幽深,男子将嘴唇凑到我唇边,蛊惑道:“你可以试试主动吻我。” 我盯着那瓣蜜桃般的唇肉,咽了咽口水,轻轻张嘴将他的唇含住。 我只含了两秒便松开,沫涩柔声问:“还讨厌吗?”他见我神色迷茫的摇了摇头,又道:“这次你可以试试伸舌头。” 我如法炮制再一次吻住他,舌尖颤颤巍巍舔了舔他的牙齿,男子从善如流张开嘴,我大了胆子,裹上那条湿滑的舌头笨拙地吮吻。 炭火在角落静静地燃烧,我渐渐出了汗,后颈沾了几根发丝黏腻濡湿,仿佛空气都有了重量,压得我起不了身,我如抱住救命稻草一般拥着身前的人,从对方口中汲取赖以为生的氧气。 似乎有哪里不对......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来不及深究我便被沫涩抱起身,他一改刚刚任我为所欲为的模样,绞着我的舌头将我吻得喘不过气。 他将我放在垫了两层被褥的柔软床榻上,松开气喘吁吁的我,看着我凝眸问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沐姑娘会讨厌吗?” 沫涩狡猾至极,他知如果问我是否喜欢定会让我觉得这是对殇止的倒戈,但讨厌一词却不会引起那么大的反感,只要他站在我的角度,便能轻而易举击破我的心理防线。 我眼前似蒙了一层水雾,缓缓摇了摇头。 第一百零一章 好热。 屋中的炭火燃着炽热的光芒,成了黑暗中的唯一亮光。 我赤裸着平躺在床上,发丝散乱,胸口的两点嫣红颤颤巍巍立在空中,硬如石子,正被沫涩握在手中轻柔搓弄。 他一丝不挂,半伏在我腰间,胯下的那根热烫硬硬顶着我的大腿,那处已被马眼吐出的液体蹭得湿粘,与流水的穴口不相上下。 我无意识张着嘴,口中的热气呼在空气中,引出极微的波动,打破了男子与我短暂的平衡。 沫涩低头含住我右胸的乳尖,粗糙的舌面与乳头相互摩擦,产生微妙的快感。他轻启贝齿咬住乳头向上提起,接着猛然松口,绵软的乳肉弹了两下,沫涩对着左胸故技重施,玩了好几轮才停下。 “真软。”他往前蹭了几分,用极色情的手法托着那两颗稚奶怼到自己的胸上,两双乳尖互相打圈,分不出谁更硬挺。 像是我在用奶子给他按摩一样。 我哼哼唧唧说不出话,借着黑暗的遮掩夹了夹双腿,花穴已湿透,有一股水液顺着股沟滴到了床上,只希望沫涩没有发现。 “插、插进来吧。” 我按住沫涩捏着我乳房的左手,男子反客为主压着我的手心十指相扣,声音沙哑:“沐姑娘急什么?” “是怕再晚些会后悔吗?” 我的心“咚咚”作响,欲望控制了我的身体,理智却试图重新掌控我的大脑,若说接吻的时候我只是一时意乱情迷,现在趁一切还未发生——我逃走还来得及。 “殇止他......”我不想背叛他。 沫涩扣住我的另一只手压在身侧,双腿如蛇般将我缠绕,他扭着腰一前一后地蹭着我的乳头,娇声呻吟:“...怎能在我的床上还想着别人,沐姑娘真是扫兴。” 他话语中满含委屈,随着他的磨蹭我控制不住地喘息,心中想着推开他,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 “呐,沐姑娘和我做吧,这一次你好好感受自己的心,便不会因此迷茫了。”他含着我的唇角,感受到我几不可闻点了点头,便松开了他对我的桎梏。 软嫩的舌头理所应当滑进口中,小穴突然被插进了一根手指,我嘤咛一声,沫涩随意抽插两下,便扶着身下的肉棒强硬地顶了进来。 “你下面好湿啊。”他笑着说道,掐着我的腰将肉棒的最后一节也尽数插入,稍作调整便大开大合抽插起来。 两个精囊撞在我的臀肉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我咬着手指克制自己的呻吟,屋外没有声响,我可不想让旁人听见我叫床的声音。 沫涩像是察觉到我的压抑,一改白日柔弱的模样,次次尽根没入,往宫颈狠顶,不一会儿我便溃不成军,哭出声来。 “轻点、轻点。” 女子的呻吟夹杂着尖叫混着哭腔,听得人面红心跳,男子力气大到即使关着房门也能听见肉体相撞的声响,屋外走廊已亮了几盏灯,叁个伶倌正聚在门口窃窃私语。 “沫涩公子今日接的哪位客人?竟叫成这副模样。” “他不是多日未曾接客,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喘得人都翘成这样了。”接话的伶倌推了推旁边一人,那人胯间直挺挺一根,竟是听硬了。 被推的人红着脸捂住胯下,埋怨道:“他屋中可是沐姑娘,我肖想一次又如何。” “什么、沐姑娘?这......” “夜里不好好休息听什么墙角?!”忽然一声冷呵,那叁人见到来人噤若寒蝉,青着脸匆匆回屋了。 彼时我正被肏得不知今夕何夕,已喷了一次,身下泥泞一片。沫涩将我摆成跪趴的姿势,腰腹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我的臀肉被撞太久已有些泛红,正在此时,听见屋外有人敲门。 他动作一滞,我经一吓穴内又泄出一股汁水,不受控制绞紧了沫涩的肉棒。 他皱着眉发出一声喟叹,“啪”一巴掌拍在我的屁股上,惹得我惊叫出声。 “沫涩。”屋外男子的声音闷闷沉沉,“你轻些,她受不住。” 沫涩弯弯嘴角,高声回道:“知道了。” 他俯身咬住我的耳廓,揉了两下刚刚被他打红的屁股:“你受得住吗?” 我喘着气平复剧烈运动中的心脏,沫涩却真如人言动作温柔了许多,饶是如此,那肉棒肏起来也十分迅速,即便不如之前那般深入,也能将人频频送上高潮。 穴肉被肏得软烂,如成熟甜美的水蜜桃,肉棒每插一次就能从穴内榨出黏腻的汁液,淫液成丝将断未断,下一秒就因男子狂猛地抽插碎在床上,濡湿一片。 我的手肘早已无力支撑上半身,乳肉因我趴在床上被挤压变形,只剩腰肢被沫涩牢牢掐着悬在空中,随着他的撞击摇摆。 “别、要到了...要到了......”熟悉的快感又一次袭来,我绷紧了小腹,男子粗喘着气加快了身下的动作,随着穴肉的紧绞肉棒迅捷地挤到宫口,龟头张开喷射出一股又一股精液。 内壁被乳白的液体洗礼,我被烫得小腹一颤,同身后的男子双双倒在了床上。 屋内重又点燃了蜡烛,沫涩往炭盆里加了两块炭,用沾湿的布巾替我擦拭身体。 他披着单衣,胯下还是半硬,我红着脸不敢看他,男子也不恼,一点点仔细擦着我的下身。 我微微一动,白浊便从穴口流了出来,沫涩眼疾手快用布巾按住,微笑道:“床榻已脏了,可不能让沐姑娘再捣乱。” 他说的没错,先前两人交合时流下的水还没有干透,不用想这也多是我的功劳。 “沐姑娘心中可已有答案了?”他将布巾浸在水盆中拧干,我不知如何回答拿下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作势要穿,沫涩却欺身而来,眼巴巴看着我:“沐姑娘留下来吧。” 我猜到他对我用了摄魂术,此时却说不出过分的话,又将衣服放了回去,算是默认过夜。 方才在门外说话的,竟然是殇止。 第一百零二章 一夜无梦,昨夜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直至白日也未停歇。 早晨我还未清醒便又被沫涩缠着做了一次,等我回屋洗漱之后已接近正午。我看着窗外的天色心道一声糟糕,匆匆忙忙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笺,撑着油纸伞马不停蹄往倾城坊门口奔去。 雨水溅湿了嫩竹色的裙摆,我步履不停,猝不及防撞上迎面而来的珮扇。 “嗬!”他被我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做什么这么着急?” 他一把将我手中的信笺抽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你给家里寄的信?” “给我啦。”我小心翼翼挡着雨将信收回怀里,越过珮扇向外走去。男子脚步一转跟在我身后,特地收了自己的伞挤到我身边。 他身形高大,我郁闷地抬高了手,雨丝便争相朝我的面上吹来,珮扇呵呵一笑,接过油纸伞又往我身边贴了贴,将两人都遮挡在雨伞之下。 “京墨公子要回旻州了,我就顺便让他帮我捎封信回去。” “我可记住了,你家住隋州城南枫礼巷叁十七号,有空我也去拜访拜访沐老爷。” 我瞪他一眼,加紧了步伐。倾城坊门前已然有一人等待的身影,我顾不得雨水小跑而去,本来与京墨约定的时间就是正午,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连声致歉之后我将信笺交托给他,珮扇追了上来与京墨调笑几句,他二人相交不多,但到底时常碰见,也不算生疏。 “...沐姑娘的兄长我等会儿便会拜访,此去不知何时再见,望沐姑娘和珮扇公子多加保重。”我们叁人言谈片刻,除却我的信笺,叁哥也往家里寄了一封信,便一并由京墨代劳。他虽身着粗布,脸上却有挡不住的幸福笑容,我想到他结婚时的情景竟有些感动,同珮扇一起目送他远去。 “他也算是脱离这苦海了。”珮扇低低说了一句,我也被他勾起了伤感心思,将雨伞往他那边推了推:“好啦,我一定好好挣钱赎你出去。” 珮扇“噗嗤”笑出声,我和他的身影在雨幕中渐渐远去。 “沐琼,如果你有很多很多的钱,你想要做什么?” “嗯...我想把倾城坊买下来,让祀柸只能听我的话,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们。你呢?” “那我就替你把倾城坊买下来,不过即使这样,祀柸也不会听你的话吧?” “......”说什么大实话。 下午忙得连轴转,直至晚上我才有了休息的时间,我因顾忌着昨夜的事,夜里也没敢和殇止对视一眼,秦妈妈敏锐地察觉到我和殇止之间的氛围,忙完手中的事情便悄悄来到我身边,八卦问道:“殇止公子今夜已往沐姑娘身上看了不下十次了,你们二人怎么了?” 我拧眉咬着毛笔的笔冠,看了看秦妈妈风韵犹存的面容,她能在倾城坊这个泥潭里立足至今,想必会有常人不能及的智慧。 “我和沫涩......” “天哪!”我话音未落,秦妈妈一声惊呼引来其他伶倌的视线,她讪笑着摆摆手,靠在我身边压低了声音:“沫涩公子?” 我无奈地点点头,岂止沫涩,但如今还是不要和她说别人好了。 “所以沐姑娘是抛弃殇止公子了?” 不是啊! 我稀里糊涂解释半天,秦妈妈好不容易捋清了一切,也明白了我纠结的点,她脸上洋溢着兴奋,将我拉到人少的角落咬耳朵。 “那你更喜欢谁?殇止还是沫涩?”她连敬称都抛去不用,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秦妈妈偷瞄两眼远处作画的殇止,又看了看同倌伶们交谈的沫涩,啧啧两声:“依我看还是殇止公子更胜一筹。” “如果秦妈妈你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做?” “换做是我......”美妇人灿然娇笑,用丝帕掩住自己的嘴角,“此二人都是人间尤物,当然要尽数收入囊中。” 我闻听其意不知所措,秦妈妈将我拉过去,指了指那不同风格的两位:“沐姑娘只要好好研习御夫之术,美人在怀,指日可待。” 不愧是在坊中浸淫多年的二当家,语出惊人,竟提出了一条我从未设想的道路。 沫涩似察觉到什么,遥遥冲我一笑,瞬间迷倒了来往客人,我羞羞低头,不知这一切被殇止尽收眼中。 闭店时分,我收拾好今日账簿,打算如以往一般去祀柸屋中练字,一个哈欠打到一半,便被拦路的男子吓回口中。 “可是昨夜睡得晚了?”殇止自然地拉起我的手,我磕磕巴巴含糊一句,正愁该怎么面对他呢,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来找我。 “我虽和沫涩说了让他轻些,他可真有如此待你?” 我脸色爆红,挣了挣手,男子却纹丝不动,甚至发出了一个鼻音催促我回答。 “他、他挺温柔的。”我脑中一片空白,想到什么便说了什么,欲哭无泪。 殇止拖长声音哼了一声,像是在思考,我在他身旁放缓呼吸,试图找点别的话题:“今夜月色真美。” 下了一整天的淋淋小雨才停没多久,乌云当空,看不见一点月亮的影子。 四下寂静,我行尸走肉般被他牵着走了一会儿,终于抵不过内心的煎熬,深呼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呜呜呜我错了,我不应该和沫涩做那种事的,我对不起你!” 轻软的衣物熏着清幽的香味,我鼻尖撞上殇止的胸膛,男子安抚般拍了拍我的后脑:“是我不好。” “你不怪我吗?”我傻愣愣抬头看他,男子低头蹭了蹭我的脸颊:“我不怪你,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我心甘情愿。” 难道真如沫涩所言,这是他们几人心照不宣的约定吗? “唔。” 殇止的手掌覆上我的双眼,一阵微风拂来,黑暗之中,有什么软软的东西亲在了我的唇上。 他在吻我。 第一百零三章 我满心期待这一晚会是“特殊的一晚”,直到殇止将我送到了祀柸门前。 “去习字吧,夜里早点休息。” 我脑中回想着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一个走神将笔下的横写成了捺。祀柸脸上的淤青由青黑色变成了暗紫色,面积不大但也阻碍了他的正常出行,非有要事爱面子的他绝不出门。 男子倚在太师椅上翻着书册,时不时看我两眼,终于注意到了纸上堆迭的错字。 他眼尖地盯着我略微肿胀的唇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施施然翻开另一本账册,未置一词。 难道是我没有魅力? 其他人都想着法子将我骗上床,殇止反而不为所动,是不是我最近吃的太多了? 我控制不住地低头盯着自己的乳沟看了一会儿,虽比不上秦妈妈波涛汹涌,也算秀色可餐,一手掌握绰绰有余。 难道要我主动吗? 不不不、太不矜持了。可是...想到殇止高岭之花的气质以及我曾经潦草见过的身躯,似乎也不是不行,只是未免太急色了些。 唉...... 思绪混乱的结果就是我再写不下一个字,无意识地握着毛笔在纸上画圈,墨水洇透了纸张,沾湿了下面垫着的毛毡。 “既无心练字,就回去吧。”祀柸的声音乍然在屋中响起,我浑身打了个激灵,看见笔下黑成一团的纸张惊叫一声慌乱扔开毛笔,手忙脚乱吹着上面的墨渍。 “砰——” 祀柸面无表情的将我扫地出门,下一秒他便吹熄了屋中的烛火。整条走廊顿时失去了光源,只能借着楼下的光亮照明。 “啊啾!”我打了一个喷嚏,心道难怪祀柸生气,他本就抽出时间来教我习字,我还练成这副模样,确实会不悦。 凭着记忆摸黑走了几步,叁楼走廊宽广,又只得祀柸一人居住,身侧的几间屋子皆落了铁锁,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不知多久无人踏足。 正在此时,楼下杳杳灯火灭了数盏,本就昏暗的廊道陷入完全的黑暗,引得我心中发憷。 我又走了几步,看到漆黑一片的楼梯更是心惊胆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原地腿都吓软了。 “祀柸......”我哑着嗓子叫了两声,离得远加上我声音不大,可想而知男子并不会听见。 往日他都会送我下楼,前些日子倾城坊闭店也不会太早,竟无一次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呜呜呜谁能来救救我。 我闭着眼睛摸索着往回走,直到抱到走廊湿漉漉的栏杆才略微放下心来,不顾满手的雨水小步往祀柸的屋子挪动。 “呜...祀柸......” 这一次终于有所回应,那间屋子重又燃起光亮,我松了一口气,不一会儿就见男子穿着单衣站在门前,他见我缩在走廊的可怜模样,回屋提了盏灯笼快步跑到我面前。 男子甫一过来便被我抽噎着紧紧抱住手臂:“我怕死了,这一路怎么一盏灯也没有。” 嫩绿的衣袖被雨水沾湿,我大半个臂膀都湿成了深绿色。直至回了我的屋子,祀柸才穿着因我抱了一路湿透冰凉的衣服离开。 第二日,叁楼的廊道便多了几盏终日不灭的灯笼。 倾城坊中的平淡生活日复一日,我与殇止的关系也在不顾旁人的恩爱中人尽皆知,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楚卿耳中。 楚卿闹上门时我还沉浸在温柔乡中未有所察,她先是雇了一个年轻男子来坊中闹事,指名道姓要我接客,谁知叁两句话便被秦妈妈摆平,没引起什么波澜。 这日屋外大雨瓢泼,我与秦妈妈在大厅核账,再有半个时辰便要点卯,厅内便聚了一小拨倌伶,都道雨天生意不好,一个个懒洋洋地没个精神。 这病弱美人来时恰逢殇止有事出门,冬日厅中屋门紧掩,她进来时便带进了一小片寒风,吹醒了慵懒的伶倌们。 她一身锦衣绒袄,手中暖着一个紫铜手炉,身边跟了一个年轻的丫鬟替她撑伞,这么大的雨她却连一点水也没沾到。 “这位小姐来得可真早,是不是想挑一个夜里为小姐暖床的?”小黄香嬉笑着凑上前去,谁知还未靠近便被楚卿的丫鬟呵斥了两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起嘴来。 门口的那点骚乱自然引起了我和秦妈妈的注意,我见是她以为是叁哥出了什么事情,给小黄香使了个眼色,男子吐了吐舌头退下了。 还未等我开口,楚卿一见我便扑簌簌落下泪来,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只剩楚卿抽泣的声音。 这是演哪出。 美人垂泪,看得人好不心疼。我手足无措从怀中掏了手帕,谁知那丫鬟抢先一步递上一块彩线鸳鸯的锦帕。 她轻拭眼角,片刻止了哭声,对着我抽抽噎噎说道:“我与沐姑娘不过几面之缘,无冤无仇,还请沐姑娘怜惜,不要把殇止哥哥从我身边夺走。” 她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前几日楚卿派来的那个泼皮来坊中便有意散布了殇止在坊外有青梅竹马的消息,但我每日忙得晕头转向,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谁知如今在有些倌伶的眼中坐实了这一传闻,一时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秦妈妈一听赶忙来打圆场:“这位小姐,若是私事请与沐姑娘去别处商讨为妙。” 楚卿却声泪俱下,哭得脸蛋通红,这次连泪也不擦,梨花带雨地握住我的双手,作势便要跪下。 那小丫鬟嚎啕一嗓子,“噗通”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姑娘您就可怜可怜我家小姐吧,殇止公子是我家小姐的药,你把他抢走了我家小姐还怎么活啊!” 我此生还没碰到过这么荒诞的场面,扶了这个那个便哭个不停,她们主仆二人也根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似乎我的反应并不重要。 “楚卿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哥是你的药?!”人群中一袭紫衣的珮扇站起身来,急匆匆冲到我身边,楚卿哭声一停,连我都感觉到了空气的凝固。 坏了。 第一百零四章 雨声如注,厅内众人窸窸窣窣小声议论眼前的这场闹剧,我默默退到秦妈妈身边,试图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择出来。 殇止与珮扇自小寄人篱下,相依为命,即便楚家家境不菲能保他们衣食无忧,可难知他们兄弟二人明里暗里受了多少白眼欺凌,否则也不会入这倾城坊来。 殇止此生最为看重的就是这个弟弟,甘愿割血以报楚松甫恩情,只为护珮扇安心落意,他苦心隐瞒这么多年,竟然一夕被楚卿点破,想也知楚卿捅了多大的篓子。 “秦妈妈,殇止可有说几时回来?” 阴雨绵绵,天空灰沉,秦妈妈摇摇头:“殇止公子是替坊主办事去了,未知何时能归。” 也许能在他回来之前将这一切隐瞒过去。 珮扇的质问没有得到回应,楚卿粉腮挂泪掩面不语,意识到说漏了嘴,抓着身旁的小丫鬟慌不择路转身逃走,珮扇因雨势只追到走廊,跺了跺脚忿忿回来。 楚卿一走,倒霉的便是我。 我一个劲往人堆里扎,被苓芩儿和小黄香逮住了机会,两人一左一右围住我说个不停,一会儿哪位客人不好,一会儿杂役使唤不动,说着说着珮扇便追了上来,拎着我的脖子把我拽到了厅外。 “楚卿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脱离了大厅的炭火,空气又湿又冷,我吸了吸鼻子装傻充愣:“我不知道。” 他双手交叉狐疑地盯着我:“真的?” 假的。 “我说的千真万确,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男子沉吟片刻,似乎在判断我笃定的表情有几分可信,正巧将要点卯,陆续来了一小群倌伶,珮扇轻哼一声,同其他人一起回厅:“我自己去问哥哥,再不济我回一趟楚家。” 我心中急得抓耳挠腮,他倒是傲得很,点完卯直接借口回了屋子,苓芩儿与小黄香缠得我脱不开身,只能无奈留下,心想等殇止回来与他一起商议对策。 今日因天气的确生意不好,我陪着倌伶们解决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处理人情世故我自然比不上秦妈妈,遇到棘手的问题便先记录下来交给她解决,有时祀柸过问我就顺手推给他,事情冗杂,但能同一众美男们待在一起也有诸多乐趣。 凌霄、菘蓝、凤吟几人因为客少,和着雨声助兴演奏一曲,厅中暖意融融,白画梨撑着伞冒雨前来,踏进厅中正见我对着菘蓝公子痴笑,便循着我的目光看向了那抱着琵琶的清丽公子。 “呵,你果然还是喜欢这一挂啊。” 冷不丁钻到身边的男子吓了我一跳,我嘟囔了一声扫兴,白画梨装作没听见,暗戳戳道:“今日你该兑现承诺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和秦妈妈交代几句,在众目睽睽之下领着白画梨回屋:“先说好,我会的才艺不多,到时候你可不许说我坑你。” 因着多日没有练习竹笛,我连谱子都忘了许多,一顿吹奏七零八落,对听的人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享受。 白画梨在我准备吹奏第叁遍时忍不住出声制止:“你是故意的吗?我知道你不爽,也犯不上这么折磨我吧?” “真的不是...你等我再吹一次,多练几遍就好了!”我着急忙慌将嘴唇对上吹孔,可能是因为太紧张,这一遍反而错得更多。 “完了完了,殇止要是知道我把笛子吹成这样得气死。” 我在屋中转了两圈,试图找出什么别的可以用来表演的东西。 白画梨慢悠悠喝了口茶,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别费力了,我既花钱买了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就好好听我的安排”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念给我听。” 我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是一本白话。 他躺在榻上往身上裹了件绒毯,懒懒命令道:“读吧。” 我看了看已经阖上眼睛的白画梨,不知他又在打什么算盘,将信将疑读起手中的故事。 炭火噼啪伴随着我的抑扬顿挫的诵读声,整间屋子再无其他声响,我念了半个时辰,起初白画梨还时不时因为的内容给点回应,很快就再不说一句话,像是睡着了。 睡着了? 我合上书册蹑手蹑脚走到榻边,半蹲在男子身前。 啧...不得不说这张脸真是精致。眉如墨画,唇若涂脂,连发际线和鬓角都是天生的完美,挑不出一丝错漏。 要是里面没有装着那样一具讨厌的灵魂该有多好。 我静静看了许久,直到双腿发麻白画梨仍是呼吸平稳没有醒来的迹象,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痕,是因为最近在忙酒楼的事情吗? 真的很忙又何必见我呢。 男子嘤咛着翻了个身,盖在身上的绒毯顺势滑到了地上。我这才起身捡起那条沾满梨花香气的羊毛绒毯,轻轻盖在他身上。 没想到这一个小动作惊醒了他,白画梨悠悠转醒,表情呆愣,星眸泛着迷茫,倏尔反应过来,抱着绒毯起身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个时辰。”我条件反射离他叁尺,将那本小册递给他:“还没读完,下次吧。” 他晃了晃还没清醒的脑袋,将书册揣到怀中,伸了个懒腰便要离开。 二人一路默默,我送他至倾城坊门口,男子准备乘上等候在路旁多时的马车,我终究没能忍住叮嘱道:“别太累了。” 这四个字已是多言,不等男子反应我就快速折返回了大厅。 白画梨看着我离去的背影抿唇而笑,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低笑出声,掀开车帘蹬入车中,对着车外的寡言车夫道:“回吧。” 既会心软,便有可乘之机。 第一百零五章 我回了厅中不久,正在添置茶水的七儿就找了过来。他自被我调到身边做事一直勤恳,平日没我的吩咐便尽力做些力所能及的琐事,加上不能言语,相貌可人,很快就与伶倌们打成一团,备受怜惜。 他默默走到我身前,我正准备拿纸笔看他有何事,一个身材瘦小的年幼姑娘就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这女孩不过十一二岁,扎着对称的双平髻,一张小脸俏丽白净,正睁着一双杏眼怯生生看着我。 我在脑中疯狂检索坊中众人的信息,似乎曾听别人提起过这个小孩,但也只是零星一点印象,想不起更多。 “她是?” 七儿推了推女孩,小姑娘脸上腾然升起两片红云,磕磕巴巴说道:“奴、奴贝子,见过沐姑娘。” 贝子? “啊。”我讶然,抓住了脑中一闪而过的讯息。贝子福了福身:“奴是坊中的家生子,一直在后院打杂,沐姑娘不曾见过。” 是了,她是倾城坊一位花娘的女儿。听说那位叫紫菀的花娘爱上了自己的恩客,背着众人偷偷怀孕,因难产生下一个女儿就撒手人寰,孩子的父亲也不知所踪,上一任倾城坊坊主只得将贝子留在坊中抚养。 也是可怜。 我弯腰与她平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无措转头看了看七儿,在对方的目光肯定下对我细声说道:“奴,奴想请沐姑娘教我识字。”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秦妈妈摇曳着身姿走来,一左一右拥上七儿和贝子:“你们两个小家伙,找沐姑娘做什么呢?” 七儿被那大胸一挤瞬间一溜烟蹿到我身后,贝子撒娇似的抱上秦妈妈的腰,娇滴滴唤了一声:“秦妈妈。” “贝子和我说想识字。” 秦妈妈脸色一僵,摸了摸贝子的额头,将小姑娘推给七儿拉着我走到一旁问道:“你已经答应了吗?” “还没有。” 秦妈妈面上放松下来,顾忌着身旁的两个孩子,掩面悄声道:“坊中不识文的杂役人数众多,沐姑娘如果开了教贝子认字的先河,往后就不好收拾了。” 秦妈妈所言我不能不考虑,如果只有贝子一人倒也不是难事,只怕以后人人都来麻烦我,先不说时间不足,在人数上也不是一件小事。 可惜七儿不会言语,否则他也不会想到找我帮忙。 但孩子求学的目光灼人,我告诉他们得同祀柸商议一二,再予答复。 秦妈妈用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了我一会儿,一声叹气:“沐姑娘虽心地善良,但坊中毕竟不是学堂,坊主怕是不会答应。” “不求做大学问,孩子能多学点知识总是好的。”时代蒙昧,沐琼这样家境优越的女子有私塾读书的机会已是万幸,我也不忍看贝子这样的女孩想学习却受情势所迫无法得偿所愿。 夜里仍是没有传来殇止的消息,我特从坊中大夫那儿拿了一盒活血化瘀的膏药,借习字之名向祀柸献殷勤。 老狐狸躺在太师椅上,半眯着眼来来回回扫视我几遍,开门见山:“什么事儿?说吧。” 我取了一指节白腊般的膏药均匀涂抹在祀柸脸上紫青的地方,心知什么也瞒不过他,就将贝子的事以及秦妈妈提到的顾虑如实说来。 “你倒是一天不得安生。”祀柸听完只说了这一句,我从怀中掏出半个时辰前抽空写下的实行想法,搬过一把椅子坐到他面前,将心中设想一一说给他听。 我从个人及倾城坊两个角度分别论述其中利弊,最初只是讲述识字的构思,逐渐偏离方向,想要在坊中开设一间学堂。 祀柸听我唾沫横飞说了一炷香的时间,神情也从开始的戏谑变得严肃起来,直到最后,他已在认真思索我说的这一切的可行性。 “呼。”说完我的全部想法,我咕嘟嘟灌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祀柸又仔细看了一遍我的那篇千字构想,支着额头不发一语。 “这是我临时写出来的,要是再给我点时间,我可以考虑得更全面。”我目光殷切,握着杯子的手都紧张得出了汗。 学堂只是我一人的想法,祀柸不答应也并不奇怪,在倾城坊中做这样的事情将会从中耗费巨额的人力物力,若能各退一步,让他同意我教贝子识字也算胜利。 男子青葱似的手指慢悠悠将那张写满了字的薄纸迭好,眼神凌厉问道:“你可知坊中有多少倌伶,多少杂役,多少男子,多少女子?这些人中多少人识文断字,多少人目不识丁?识文断字的人中多少人只知‘甲乙丙丁’,多少人通读四书,知晓五经?” “坊中众人素质参差不齐,你要如何平衡他们?再者倾城坊不是安济院,若是因为学习耽误坊中营生又该如何?讲师该从哪里来?学堂又要设于何处?除了识字还要传授哪些知识?这些你都想过吗?” 他一连串的诘问噎的我喘不过气,我焦急地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支吾着说不出话,脑中一片混乱。 祀柸起身将那张薄薄的纸拍在我身前的桌子上,我不死心地追问一句:“那贝子......” “不可。”男子抽出我手中转个不停的杯子,压在薄纸上,“如秦妈妈所言,未做好充足的准备,不可开此先河。” 我闻言心灰意冷,颓废的趴在桌子上,瘪着嘴双眼无神盯着桌上的茶具,祀柸悄然叹了口气,不忍看我这般模样,谁知又听我道:“若是我解决了你的那些问题,你是不是会支持我?” 灯花结蕊,祀柸转过身来,见我一改颓势,那双秋水瞳仁熠熠凝视着他,他呼吸一窒,哑然数息。 屋外又叮叮咚咚落下雨来,转瞬哗哗轰隆。 祀柸叩了叩桌子,挪走那只杯子,莞尔:“自然如此。” 第一百零六章 祀柸的承诺给了我莫大的动力,当天夜里我不眠不休完善学堂的草案,又拟了一份调查问卷,忙完这些已是平旦时分。 屋外雨声渐停,万籁俱寂。我揉了揉困倦的双眼,知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搁笔起身,点了一盏灯笼推门而出。 走廊漆黑,本念着去殇止屋中看一眼,没想到已有人等在他的屋前。 珮扇垂着脑袋靠坐在地上,一只手搭在曲起的左腿上,身边摆着一盏已经熄灭的灯笼。 该不是等了一夜吧? 我心下微动,上前轻唤两声,见他没有反应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珮扇?” 男子迷迷糊糊醒来,眼睛还未睁开两手已抓紧我的双臂,像是害怕我逃走一般。我不防,灯笼“啪嗒”直直落在地上。 隔着叁层衣物也能感受到那双手冰凉寒冷,若是他在室外待上一夜明日定然会发高热。 “哥?”珮扇下意识问道,见他这般模样我实在不忍,但又顾忌殇止的想法,只能将楚卿一事藏在肚子里。 灯笼的光芒给男子提供了视线,“怎会是你。”珮扇赧笑,松开双手,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衣摆。 我嘴巴开合好几次,掩饰般弯腰拿起灯笼的提手,装作是特地来寻他的模样:“殇止今夜怕是不会回来,你还是回屋去睡吧。” 他唇色淡白,我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拉他的左手,企图用一点点热度温暖他:“天寒雨湿,你在这儿等一晚上不得冻出病来?” 哪知珮扇抽出手来,别过脸不愿看我。 “有什么事明日再找殇止也不迟。”我又想拉他,男子再次躲开。 他直直看着我,问:“楚卿所说的事你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 ——应该这么回答的。 此刻我却颤着嘴唇说不出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熬夜,连思维都便迟钝了。 珮扇颇有耐心地等了我半天,又在我心上重锤一击:“你若是敢骗我,我不会原谅你。” 可是殇止...... 我的手仿佛连提着灯笼的力气都没有了,微弱的烛光下男子神色看似平静,暗里却咬紧了牙齿。 他在等我一个让他满意的回答。 “我、我......”我垂下眼睛躲避珮扇的视线,颤颤巍巍往他身前迈进一步,终于下定决心,闭上眼睛勾下他的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他的嘴唇。 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来不及向后躲就被柔柔软软的舌头顶开了牙关,我涨红了脸颊,不管不顾裹着他的舌尖,忍着羞耻认真挑逗。 对不起了,我不想骗你,也不想背叛你的哥哥。 在男子口中兴风作浪短短片刻他就回过神来,按着我的后脑反客为主,凶狠地在我的口中攻城略地。 半晌他放开气喘吁吁的我,只听我奶声奶气凶巴巴说道:“你再不许问我这件事了,否则我就吻你!” 珮扇失笑,也不知刚刚是谁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呜呜咽咽求他放开,现在居然还敢出言威胁他,着实可爱。 以后再也不熬夜了,面对危机我竟会想出如此离谱的方法。 我抿抿嘴巴,拽着他的胳膊往回走,这次珮扇终于不再抵抗,乖乖回了屋中。 翌日醒来时天已放晴,我拿着昨夜拟好的调查问卷去了中庭,路上积了两叁个水坑,不知是谁搭了几个木板在上面,倒是便利。 沿路正巧遇上早起的凤吟和凌霄,凌霄公子因我一言得以入坊,是以对我极为敬重,说一不二。 “沐姑娘早。”他二人与我打了招呼,见我怀中抱着一沓纸张,颇为不解,凤吟牵头问道:“沐姑娘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知他二人是腹有诗书的,将那摞宣纸塞到凌霄怀中,笑眯眯道:“你们随我来便知道了。” 七儿早听我的安排在中庭摆了毛笔、砚台和墨锭,我又抄了叁份问卷,分发给他们叁人,将学堂的事情告知:“虽不知能否成功创办,但祀柸已许诺与我,我便尽力一试。” “请各位将这些问卷再抄录二十份吧,凭我一人效率太慢。” 凌霄和七儿点点头并未多言,凤吟挽起袖子却未动,见我已专心抄录这才收回眼神,另执一支毛颖挥毫落笔。 “沐姑娘果真与众不同,换做旁人怎会有这些心思。”凌霄一边抄着问卷一边感叹,“这些个问题分发下去,便能将坊里众人的情况了解透彻,省时不说,还能方便统计。” 凤吟也在旁接话:“秦妈妈与沐姑娘在女子中亦是少见,莫说能有兴办学堂的想法,就是在坊中独当一面都属难得。” 七儿眼中也满是敬佩,我低头笑了笑,内心更是肯定了要创办学堂的想法。 上午过半,调查问卷也在四人的齐心合力下抄录完成,谢别了凤吟和凌霄,七儿去准备午膳,便只剩我一人。 墨水未干,我伸了个懒腰,转眼便看见了一夜未归的殇止。 他脸色青黑,步履急促,看见我时更是焦急地小跑至我面前。 我正愁要如何跟他开口楚卿一事,男子气息凌乱,劈头盖脸问道:“珮扇知道了是不是?” “什么?”昨夜我是亲眼见珮扇回的房,他怎么会有机会知道。 殇止颓然坐下,面容憔悴:“楚卿告诉我昨日的事了,她说当时珮扇也在。” 楚卿告诉我...... 这几个字被我含在口中细细咀嚼,他不是出门帮祀柸做事吗,原来昨夜未归是回了楚家吗? 我心中憋着闷气,却仍不动声色,拧着眉道:“珮扇只听见她说你是她的药,其余一概不知。” “我正等着你回来,商量怎么和珮扇说呢。” “等”这个字被我咬了个重音,殇止愣了一下,抬眼便见我怒目圆睁气鼓鼓瞪着他,他这才察觉出来我在生气,却又不明白我在生什么气,一时哽住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一阵风过,那些平铺在桌上的问卷便纷乱飞起,有几张落到了地上。 殇止好性子的替我一一捡起,注意力这才集中到手上字迹整齐、问题条理清晰的纸上。 “这些是什么?”他挨个扫了几眼,发现都是一样的内容,其中有一条清清楚楚问明了“是否希望坊中建立教书学堂”,他转瞬便明白过来:“你想在坊中办学堂?” 我哼着应了他的话,将他手中的问卷接回来,装作整理纸张的模样不愿理他。 男子在原地懵懂站立片刻,又仔仔细细回想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见我神色不佳,终于觉出味来,走到我身旁拉住我皓白的手腕,低声解释道:“昨夜楚卿派了她身边的丫鬟来寻我告知我此事,我昨晚一夜没睡处理事务,你放心,我同她没什么。” 我嘴硬地“哦”了一声,殇止从怀中掏出一方绣着相思红豆的丝绸手绢,系在我的手腕上。 “这是技艺精湛的绣娘所制,我特意带回来给你的。” 他的眸光看见那块白玉镯时晦暗了几分,仿佛故意般用手帕尽数挡住。 男子的殷勤让我乐得不知东西南北,我压了压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终于想起来正事。 “珮扇的事,你当如何?” 殇止摇了摇头,面上鲜见的露出了一丝焦躁:“既然他还不知全部,也许我能试着瞒过去。” 我除了表示支持再无他法,男子拥着我轻轻落下一吻,决绝转身而去。 七儿回来时正撞上我摸着自己的嘴唇傻笑,他不声不响收好所有的问卷,又依次将桌上的文房之物放归原处。 “小琼儿!” 听闻此声我就知是许陌君,他在坊中整日没个正事同宁洐混在一起,二人形影不离,也不知前些日子忙了些什么,竟好一段时间没在我眼前露面。 赶上下人布菜,许陌君挤在我身旁腻歪,宁洐则坐在了我的对面。 许陌君头戴翡翠发冠,一身芦灰大袖圆领锦袍,前襟和袖口纹着金丝红线的勾云纹,腰间左右分佩一块白玉镂雕凤凰坠佩,右手戴了一只红翡扳指,整个人容光焕发,贵气逼人,与素爱打扮的宁洐不相上下。 “今日要出去吗?” 许陌君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衣饰,不等他开口便听宁洐抢先道:“叶禧记的掌柜叶臻约他去茶馆听戏呢。” 男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本急着解释,但见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知怎的心头涌上一股闷气,没了辩解的冲动。 叶臻?那英气十足的女子像是对许陌君有几分心思,也时常照拂芙娘,与许陌君年岁也相当...... “唔。”我吐出口中误吃的姜粒,好在另外两人没察觉到我的失态,宁洐又道:“这几日花花像是要生小猫崽了,劳烦沐姑娘同沫涩公子说一声。” 胖橘赖在宁洐房中多日,由着宁小公子每日好几顿小鱼干生肉熟肉的喂着,不知又胖了多少。 “也不见沫涩问过一句,要不是小琼儿喜欢猫,他才不会理这些活物。”许陌君嘟囔几句,我随口接道:“关我什么事?” “你才来坊中那会儿,有一次在我们面前说了一句喜欢小奶猫,沫涩便眼巴巴托人从外面抓了胖橘回来,还不是想让你去他屋中多待几次......”许陌君见我一脸茫然,愣了一下,“那是你失忆之前的事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啊。 原来是沐琼身上的事情。 接下来他二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我心不在焉吃完了饭菜,困意上头,与他们告别后回屋补觉了。 是梦。 潮湿又冰冷的感觉蔓延全身,口鼻仿若被人捂住一般喘不过气。 视线中有一束光亮,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嘭——” “啊——” 我裹着被子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猛然从这半米高的床上摔下来,如果不是被子缓冲了一部分冲击还不知会怎么样,饶是如此那戴着白玉镯的手腕还是传来了阵阵疼痛,应是磕到了。 真是倒霉...... 即使摔了一下我还是没有彻底清醒,困得昏天黑地抱着被子又重新爬上床进入梦乡,再次醒来时正值日落时分,便匆忙抱着那一沓问卷赶去正厅。 秦妈妈刚刚点完名,倌伶和杂役们还未散去,我晃了晃脑袋鼓足精神同他们说明了问卷一事:“...请各位认真填写,麻烦识字的倌人们与其他人相互协助,明日点卯之时将问卷交还与我。” 七儿将问卷分发下去,众人议论着四散开来,我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秦妈妈贴心的递上一杯热茶,问道:“沐姑娘这是下定决心了?” “且试试看吧。”我抿了一口,“我总得做出些结果让祀柸看看我的诚意。” 午后的那场噩梦让我耿耿于怀,点卯时殇止和珮扇双双未至,也不知情形如何,加之许陌君盛装打扮的模样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一天可谓极其难过。 在我打了第五次呵欠之后,秦妈妈终于看不下去了,夺过我手中的账本催我回房睡觉。 “没事,我趴着休息会儿就行。”我伏在柜台阖眼小憩,居然在倾城坊的嘈杂中沉沉睡去。 内敛淡雅的青衣男子归来时正见自己终日心念的女子伏在桌上睡得脸色绯红,在她一旁的殇止同秦妈妈说了些什么,下一秒便在美妇人的帮助下弯腰背起了她。 殇止的从容不迫与在他身上酣睡的女子刺痛了许陌君的眼睛,他不自觉想到曾经她也如现在一般伏在他背上,在月色下酒醉不醒。 男子狠狠攥了攥拳头,手指被那块红翡扳指硌得生疼。 少顷,他解下藏在衣服里的那根挂着一枚纯银尾戒的项链,扔在地上,转身离去。 第一百零八章 珮扇与殇止在屋中长谈半日,面对长兄他到底沉不住气,问了许多都被心思缜密的殇止滴水不漏掩饰过去,他只得懊丧作罢。 即便如此,这件事仍在他心头挥之不去。夜间他一人独自回想,若说殇止数十年如一日的十五之行早早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楚卿一事就是引领种子破土发芽的那滴甘霖。 可惜彼时我伏在殇止肩头酣然入梦,他以为瞒过了一切尚有劫后余生的惊惶,这便给了珮扇足够的时间暗中调查。 翌日天朗气清,坊中除了少数几个因事外出的杂役没有填写问卷,其余人皆准时交付,我捧着那一沓纸张,心知这只是万事开头的第一步。 因着昨日一觉睡至天明误了去祀柸屋中习字,白日我还特寻了时间去向他解释,谁知他意外地免了我以后的习字,大有给我腾出时间专注学堂之意。 这事不知怎的被秦妈妈和七儿知道,前者偷偷给我安排了简单易做的工作,后者则悄悄备了许多零食小吃放在我屋中,谨防我夜间肚饿。 “小爷我花钱请你吹笛,你做些什么呢?” 白画梨夜里又踏着月色不请自来,好在厅中之事我已忙完,刚好空下时间回屋汇总问卷的数据。 他倚在榻上,一口一个摆在矮几上的龙须酥,腻了便喝口茶,咔哒咔哒吃了好一会儿。 我白了他一眼,本来堆成小山似的龙须酥如今连山头都被他吃没了,这可是七儿特意为我准备的,真是让人心碎。 “我想着在坊中创办学堂呢,这是昨日分发下去的调查问卷。” 白画梨饶有兴趣“哦?”了一声,拍拍手上的糖渣拿过一张细细看了看,问道:“可要我帮忙?” 我停了手中的笔,如果能有白画梨的助力定然事半功倍,但湖笔一事的代价我已经负担不起,再找他帮忙还不知会被怎么吃干抹净...想到这里我又重新动笔:“不了,这件事我自己做。” “嗯?”他眯着眼睛重躺回榻上,捻了一块龙须酥,须臾放回盘中,从怀中抽出上次的那本白话,一个使力丢到桌上。 那本薄册惊起叁两纸张,复又重归平静。我将笔放回青白釉山形笔架上,瞥了眼角落焚着的线香,翻起面前的书册:“接着上次的念?” 白画梨轻哼应声,裹了裹羊毛绒毯,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后阖上眼睛。 嘁...上次睡成那样,根本就不知道我念到哪里了好吧。 “四更已后,各带着随身金银物件出门......”我声色俱佳读了小半柱香,见白画梨睡得没了形状,暗猜他又睡着了。 “...‘既然夫人来劝,且捉秀秀入府后花园去,把崔宁解去临安府断治。’” 我“啪”合上书册,屏息盯着榻上的男子片刻,好在他并无反应。 怎的就知来我这儿睡觉。 没好气地把推到一旁,刚刚握笔准备继续未完的统计,便听白画梨的声音幽幽传来:“你就这般糊弄我?” 我惊讶抬头,他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只是已然清醒,看不出是否入睡。 我讪笑着重新去拿书册,念道:“当下喝酒赐钱......” ——“算了。”白画梨坐起身子,黑着脸冲我招了招手,“我不想听了,过来。” 炭热屋暖,男子一腿盘曲,一腿垂在榻边,腰腹搭着那条纯白的绒毯,动作间衣襟被扯开了一小块,露出了左边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瓷般的胸膛。 我局促地走到离他叁尺远的地方,白画梨沉沉凝视着我,道:“再近一些。” 藏在衣裙下的小脚不情不愿又往他身前挪近一步,离他垂在榻边的那条腿还有两拳的距离。 他不语盯着我,前倾身子:“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屋中氛围诡异,我的心“噗通噗通”跳着,没由来的想到了前世他追到我家那次。 只是他现在的表情平静许多,眼神也十分清明。 话虽如此,猎物对危机总是存有天生的警觉。 我刚挪动身子,蓄势待发的男子就迅速伸手将我拽了过去,另一只手环着我的背,将我死死锢在他身上,让人不得动弹。 榻上的矮几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几上的茶杯震颤两下,那只豆青釉花口高足盘被碰翻在地,“哗嚓”碎成几瓣。 龙须酥纷纷扬扬落在地上,我的唇在离他鼻尖一寸的地方堪堪停住,白画梨静静地看着我,紧接着轻轻抬头,从容不迫地含住了那块嫣红的唇瓣。 我的双手死死揪着他的衣襟,熟悉的温热触上嘴唇的瞬间莫名就红了眼睛。 甜软的舌头未经抵抗便长驱直入,小心翼翼一寸一寸试探,轻吮慢舔,让那一处口腔沾满了他口中香糯的味道。 “吱呀——” 木门开启的声音驱散了一室暖意,相接的唇舌慌乱分开。 只见七儿神情惊讶,端着木案站在门口,上面正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银耳莲子羹。 现时我整个人窝在白画梨的怀中,唇上还沾着两人口中的涎液,任谁也能看出刚刚屋中发生了什么。 我提起的心重新落下,刚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见少年身后又现出另一人的身影。 表情错愕的温润君子瞧见我和白画梨的暧昧模样,惊愕片刻后拧紧了眉头,下一秒便甩袖愤然离去。 “殇止!” 我手忙脚乱起身,脚下踩到高足盘的碎片一个打滑狼狈摔倒在地。 白画梨连忙拉我,我当他要拦我,狠狠甩开:“放手!” 男子的眼中有一瞬的受伤,但我已顾不得他和立在门前的七儿,忍痛拖着腿一瘸一拐追出门去。 第一百零九章 廊外有稀松倌伶,或携恩客或与友邻,见我发丝凌乱身形怪异皆目有惊异,我问了两叁个人,终于有一杂役知晓殇止下落:“殇止公子下了楼,似是往东南方向去了。” 月亮缺了一角,热闹非凡的红楼背后是一条幽深静谧的小路,沿路可以通往倾城坊杂役的住所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院落。 我身边没有任何可以照明的东西,借着月光掩映磕磕绊绊走了一路,路上遇到的杂役们都说没有见过殇止,不知他到底去了哪里,我担心他趁我没注意绕去了正门,已经出坊也未可知。 膝盖的疼痛愈发扰人,头上的簪子经刚刚一摔掉在地上没来得及戴,长发散了满身,要是被胆小的倌伶撞见,明日大抵就会有倾城坊闹鬼的传闻。 殇止,你在哪啊...... 铺满青石的小路经昨日落雨仍旧湿滑,我走的着急,猝不及防又摔了一跤,正重重磕在膝盖的伤处,疼得我龇牙咧嘴,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 对殇止的担心混合着身上的疼痛,我控制不住鼻尖发酸,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从眼眶中掉了下来。 抽抽噎噎忍痛爬起身,我胡乱擦了一下眼睛,循着小路往倾城坊的东南角走去。 上次祀柸曾让我和许陌君来打扫东南角的冬日温泉,殇止在那里也说不定。 “...此事交给我,你勿担心。” 忽而前方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怕被人看见我这般狼狈的模样,我下意识躲到了路边的五针松后,只见两个人影缓缓走来。 “奴知公子是言出必行的人,可坊中的赎身费用本就......”一女声婉转轻柔,声音中似有哭意。 是坊中的倌伶吗?这个时候不在接客是在做什么? 我屏息躲在树后,等他二人走过才望去,只看到两人的背影。 那男子身形倒熟悉得很,竟有几分凤吟的模样。 他们这是在商量什么?听着像是想出坊中,但我并未听闻有倌伶要出坊的消息。 赎身一事仍是祀柸在管理,或许是他有安排也说不定。 ...明日再去问他吧。 我满心念着殇止,将此事丢在了脑后。 终于。 那处膝盖已痛的没了感觉,我在东南角的温泉处发现了他。 他坐在上次白画梨坐过的那块石凳上,背对着我。背脊颓丧,双手随意垂在身边,全无往日高洁挺拔的模样。 离他越近我越忐忑,步伐缓慢,走至他背后停下脚步,不敢开口。 他定是知道是我。 一阵风起,我在白画梨怀里沾上的梨花香四散逃逸,殇止这才叹息道:“追来做什么?”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开关,我挪着腿走到他身旁,忍着膝盖的疼痛半蹲在他身边。 男子逆着月光,闭着眼睛,感受到衣袖被我扯了一下,眼睫轻颤,挣扎了两下睁眼看来。 蝴蝶羽翼般的睫毛慢慢睁开,露出似藏着万般柔情的漆黑瞳仁,他眼中波光流转,明如水洗,只扫我一眼就躲去别处,同时说道:“沐姑娘怎么哭了?” 我后知后觉摸了摸潮湿一片的脸颊,不知怎么手中的水珠越擦越多,我呜呜咽咽把脸埋到他怀中,此时不该委屈的,我却还是克制不住情绪。 殇止默默不语任我在他怀中发泄,我哭湿了男子的前襟,明明眼泪已经止住了仍埋在他胸口不愿离开,大有他不催我我就不放手的意思。 我的手肘压在他腿间,当时不觉姿势暧昧,冷静下来才发现小臂被热硬的东西紧紧抵着,我愣愣抬头瞧了瞧殇止的下颌,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神情,也就无从判断小臂的灼热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他不会是硬了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若无其事低下头,刻意压了压小臂处的那块肉物。 “嘶。” 头顶传来一声抽气,殇止托起我的下巴,沉声问道:“你做什么?” “我、我......”刚刚还哭得苍白的脸颊此刻像熟透了的石榴,我想要起身,因蹲久了一时腿麻,反而重重跌回男子怀中。 那不知好歹的手肘差点再次压上殇止的阳具,他无奈抱紧了我,语气中充满了不得已:“我只是小小发了次脾气,你竟想让我断子绝孙吗?” 我斜坐在他怀中,揽着他的脖子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好。” 原先紧张肃穆的气氛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缓和过来,殇止靠在我的肩头,拥在我后背的手又收紧了些。 “我当你同白公子的事情已经了结了,看来是他对你痴心一片?” 我与白画梨的种种不知从何说起,个中事由纠缠交错,起初应当在退回婚契就一刀两断的,谁知他不依不饶追了这么久。 殇止见我沉默也不追问,接着道:“我们五人还不能满足你吗?” 什么、什么满足...! 我瞪大了眼睛,他口中的五人是谁显而易见,我竟不合时宜的想到自己还没有碰过他与珮扇,可另外叁个人满足我也绰绰有余啊...... “那你是不想要我和珮扇了?” 一时不察,我竟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男子对着我裸露的锁骨啜吸一口,幽怨问道:“你不想要?” “当然想要!” 我火急火燎去寻他的嘴唇,只吻到他的鼻尖。 殇止失笑,一只手抚着我脑后散落的头发,微微抬首,那双唇与我轻触时带来一丝触电的快感,男子的舌尖在我口中如一尾鱼儿,自由自在纠缠着我的舌头,互换着口中的涎液。 我们在月光下放肆大胆地拥吻,阒寂无声的东南角落被唇舌相接的声音打破,徒添了一丝春意。 吻毕,我瘫软在殇止身上,他的手指在我的发间来回抚摸,声音中带着情欲的沙哑:“沐姑娘只能有我们五人,这已是我与他人共享你的极限。” “我不想再见白公子。” 第一百一十章 ——“我不想再见白公子。” 殇止的意思是,让我和白画梨划清界限吗? 我还在细思他话中含义,殇止先前没有完全消退的欲望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半软的性器现在如一根铁杵立在腿间,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顶端的热硬。 真是硬得莫名其妙啊。 我磨磨蹭蹭要从他身上下来,没想到扣在后背的手掌一动不动,看似随意实则使了十足的力气,让我被完全禁锢在他怀中。 咦? 我又往外撤了撤,确定是被他挡住了去路。 “先、先回屋吧。”随着时间的推移室外温度也在缓慢下降,虽说在男子的怀中我并没有冷的感觉...但是他那里也涨得太大了,隔着衣物我甚至能感到那根肉棍在小幅度磨蹭。 “沐姑娘在怕什么?”殇止吐着气咬住了我耳廓的软骨,舌尖快速舔了一下那块薄肉。 我小小打了一个激灵,手臂慢悠悠重新揽上他的脖子,妥协般软软倚倒在他怀中,嘴硬地说着口不对心的话:“万一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殇止低笑着将我摆成双腿分开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半褪了亵裤将性器抵在我两腿中间。 “你插进来......”我嘟囔着用手去脱自己裙下柔软的里衣,摸索着握住那根粗硬的肉棒,微抬腰胯用穴含住肉棒的头部。 濡湿的花瓣覆在龟头上,硬物在穴口蓄势待发,我放松了身体,穴口压着殇止的阳具自然地往下落。 “嗯......”男子低吟一声,紧致的甬道正死死咬着肉棒前端,那处敏感异常,竟比完全插进去更加刺激。 甬道只被撑开了一点我就绷紧了身体不敢再动,小屁股轻晃着吞吃肉棒,每一次移动都能将肉棒多吃进花穴一分。 殇止扶着我的腰任我在他身上胡来,月光下我看见那双眼中含情脉脉,羞得我将脸埋在他胸口躲避他的目光。 呼吸间尽是清幽甘甜的沉香味道,我能感到穴中有丝缕不断的水液流出,沾在棒身上,更方便被我的小穴含咬。 不知不觉间已有一半的肉棒被纳入体内,我的腰早早没了力气,扭动的也比之前敷衍许多,最后直接耍赖窝在殇止怀中,翘着屁股再不动作。 “累了?”男子的手指探到衣下,带着冷意的拇指揉上那块涨大的肉豆,感受到穴肉咬紧了胯下性器,一边加重力气一边掐着我的腰将我往他的肉棒上推。 我呜呜咽咽呻吟着,甬道被粗大的肉棒一点点破开,嫩肉娇气地挤弄推搡,又迫不及待咬住炽烫坚硬的棒身,如千万张小嘴一般吸吮着。 女上的姿势让肉棒进入得更深,直至小穴完全把肉棒吃下殇止才松开我,我水眸汪汪看着他,刚刚的一番动作早让穴中淫水泛滥成灾,但我现在就像被肉棒钉住了一样,双腿无力,只能稍微挪动来解穴里瘙痒。 “我本想着蹭一蹭你的腿泄出来便罢,”殇止缓缓挺腰,“谁知道你竟握着我的那处往穴里塞......” “胡说、你刚刚怎么不阻止我...啊!”我才辩解几句,男子突然重重一顶,花心当即涌出一股汁水浇在龟头上,逼得他嘤咛出声。 这声呻吟听得我小腹一热,我怔怔张着嘴,坏心地又缩了一下花穴。 “啊......” 他又轻叫一声。 方才只是怀疑,这一声便肯定了我的龌龊想法,我故意时不时咬两下穴里的肉棒,就为听殇止情动时的娇喘。 这点小伎俩很快就被他发现了。 “看来是我不够卖力,你还有心情玩这些小把戏。” 话音刚落,穴中的肉棒就疾速抽插起来,水液四溅,肉体拍打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开始还尚有意识,克制着口中的叫声,被插了几百下后再无理智可言,娇声淫叫,穴水喷了一次又一次,两人的腰腹处皆一片湿润。 殇止寻到我的唇,将淫声堵在口中,一会儿又觉得这个姿势不够他使力,让我撑着石凳翘着屁股被他后入。 这下肉棒的抽插更加疯狂,我的穴口被他的卵蛋拍得通红,两片花瓣也被肉棒磨得发肿。 在又一次抵达高潮之后,我忍不住哭着想逃,他连高潮时穴内的紧缩都视若无物,胯下抽插的速度丝毫不减,掐着我的腰把我往回拉。 滚烫粘稠的精液射入穴内时我已是伏在石凳上双膝跪地的姿势,膝盖处的疼痛被交合的快感掩盖,我竟没有意识到那本血液凝固的伤口又被蹭破了皮。 殇止射完之后还将肉棒埋在穴中,他压在我身上,喘着气轻吻我被汗水沾湿的鬓发。 “我要拔出来了。”他声音中带着情欲发泄过后的沙哑,我脑中恍惚侧着脸点点头,那根已经软下来的肉棒小心地从穴中抽离,精液和淫水如细流般顺着腿根往下流去。 殇止理好衣物弯腰将我打横抱起,见我半睁着眼睛,一副餍足模样。 他知我倦极,又亲了一下那已经被他吮得微肿的嘴唇,柔声道:“睡吧。” 回前院的小路平坦蜿蜒,我安心睡在殇止怀中,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了他人交谈的声音,似乎有人将我抱了过去...... 我眼中一片朦胧,看不清来人。 而后应是回了屋子,那人给我的膝盖上了药,又替我清洗了身子。 温暖的被子把我包裹,他吹灭了烛火,掀开被子睡到我身旁,一只手触上我拧紧的眉头,低声吟唱:“烟护烟,烟上天。红罗裙,系半边,谁家女儿立门前......” 听不出是哪里的方言,我哼唧着钻到他怀里,心道别唱了,一句也听不懂。 男子一下又一下拍着我的后背,在他有节奏的拍打中,我蜷在他身前,如婴孩般沉睡过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她如婴孩般蜷缩在我身前。 “...绣鞋儿,尖对尖,土地公公不爱钱,祷告你阴中保佑,与我做姻缘。” 我哼着小时在泊洲听来的童谣,顺着节奏拍打着她的背部。 被子下的身躯燃着微微暖意,熨烫了我的胸膛,我的四肢。 在我次复一次的拍打下,蜷在怀中的女子似是睡着了。 月色朦胧,她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口中逐渐发出细微的鼾声。那攥着我亵衣的手指如盛开的白石蒜卷曲却不失筋骨,虚虚搭在我的胸前。 我的右手悄悄钻进被子中,大肆捏玩她饱满的手心和根骨分明的指节,女子在梦中哼唧一声,本能地将手抽走翻了个身。 她仰面躺在床上,侧着脑袋将睡颜对着我,丝毫不知自己已暴露在野兽的注视之下。 这么冷的天气,她竟同殇止在外面厮混。 我回忆起方才替女子擦洗身子时看见的画面。 首先引起注意的便是她身上那股子沉香混合淫液的味道,一个素来不用任何香料的清濯女子,生生染上了倾城坊惯有的旖旎风尘,竟有几分她最初来倾城坊时的样子。 而后便是那血透里衣的膝盖,不知摔在了哪里,蹭了一块两寸见方的伤口,皮肉渗着血粘在衣服上,再晚处理一些怕是就要和衣服长在一起了。 我替她缠好纱布,换了盆清水,用手去洗她的花穴。 两片花唇被肏得红肿紧紧合着,要不是她穴口还残着殇止的精液,真似那小穴绝不会主动张开去吞男人的肉棒。 我的手指挤开黏黏腻腻的穴口,果真还有男人的液体堵在里面,小穴一开口子就哗哗流了出来。 在她就着我的手又高潮一次后,穴里流出来的只剩下清液。我替她擦干净身子,又换好了衣服,这才停下对她的摆弄。 “难伺候的很,若不是我,还想含着殇止的东西过一夜吗?” 我边说边伏到已熟睡的女子身上,抓回刚刚她抽走的左手。 手心这点甜头并不能满足我。 我亲手解开之前为她穿上的衣服,上衣的襟带轻轻一扯就散落两旁,露出里面凝脂般的两颗玉乳。 乳上的红梅甫一暴露就颤颤巍巍立起来,我埋首含住右边的胸乳,舌尖在乳上划着圆圈。 睡梦中的女子呼吸粗重几分,喉中也发出说不明的咕哝。 “已经有感觉了吗?也好......” 我的手探到她两腿之间的桃源洞地,只有一丝湿意,还不能容纳男人的肉根。 女子猫儿一般推了两下被我握住的左手,大抵是还想翻身,却因我动弹不得。 她又说了一句,这次她口齿清晰,我听清了。 她说:“白画梨,别闹。” 白画梨...... 除了她回沐家的那段日子,她和白画梨同床共枕的次数屈指可数,这般亲昵的反应倒像是熟识多年。 我仍在思忖,插在女子穴中的指尖忽而感到一股湿意。 “呵,这是梦到白公子了?” 没想到她在梦中也对我说的话有所反应,又有一股热流汩汩流出,花穴虽不及以前湿润,但也足够被肏了。 欲望与愤怒在我心中蔓延,我松开她起先一直逃避的左手,握着肉棍对准穴口毫不留情插了进去。 她发出一声轻叫,睡梦中的穴夹得比往日更紧,加上甬道并没有足够的润滑,这次插入称得上艰难。 我喘着气俯身舔她裸露的身躯,阳具在她穴中小幅度的抽插,很快女子就觉出了快感,穴内热烫,淫液绵绵不断沾上棒身。 阳具尽根没入,我将她的腿抱在肩头,身体借着惯性狠狠插入,她的花唇被压得贴在阴阜上,不断被流出的花液沾得湿漉漉的。 女子的喘息声随着肏弄不断变大,当我快速抽插时她终于发出了我曾经听过的那种呻吟,哭哭啼啼仿若受不住一般娇喘,她的穴给出了直观的表达,在频繁地收缩之后,噼里啪啦喷出了一大股湿液。 小穴狠狠挤压着我的阳物,我将她高潮喷出的汁水锁在体内,再次用力撞击。 “还不醒吗?”我舔着她的脸颊,“快被我肏透了,沐琼。” 那稚嫩的穴儿一夜被狠肏两次,除了更容易高潮也更加柔嫩多汁,穴肉积极舔吮着我的肉棒,不断挤压收紧,想从中榨出精液来。 我拉着她的手探到身下的两颗卵囊,她的手心被我控制着揉搓鼓鼓囊囊的精囊,我更卖力地挺动着肉棒,很快便迎来了女子的第二次高潮。 “唔......”我闷哼着憋紧精关,较之第一次她咬得更紧,换个嫩头定然早被绞出精液,享受不到高潮过后甬道的敏感嫩滑了。 这波余韵过去我也到了泄精的边缘,掐着她的腰大开大合肏了百来下,尾椎涌上一股酥痒,便在此时将肉棒深深插进花穴深处,难以自制地轻叫着射进她体内。 叁股热液接连喷发在穴里,她也在娇声之后只剩喘息,我随手拿过枕边的一方绢帕卷了几下,在肉棒拔出之后迅速堵在了她的穴口。 浓稠的精液与未泄出的淫水悉数留在了女子的甬道里,我放下她的双腿,替她系好衣襟,穿上亵裤。若不是她香汗淋漓,呼吸粗重,和平时入睡并无区别。 “总不能只得你一人做美梦。”我顾不得被汗湿的衣服,一股脑丢到地上,光着身子睡在她身旁。 我昨夜似乎做了一个春梦。 一个和白画梨有关的春梦。 梦里他射了很多,惹得我小腹一直涨涨的不舒服。 他肏得很用力,也很舒服...... 大概是前世的记忆吧,毕竟我曾同他做过许多次。 但我醒来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小肚子鼓鼓的,两腿之间黏腻的不对劲。难道是昨日和殇止做完没有清洗吗?可我记得...... 我睁开眼睛,转头便看见祀柸裸着身子在我身侧熟睡。 第一百一十二章 倾城坊坊主祀柸光天化日被沐姑娘从屋中赶出来一事不过半日就传遍坊中。 据说坊主被赶出来时全身赤裸,亏得沐姑娘好心,下一秒又丢了件外袍给他。 谁料他毫不在意,在空旷的走廊上裸着身子不急不慢回了叁楼,惊掉了寥寥几位早起的倌伶和坊中杂役的下巴。 秦妈妈和七儿整日都面有好奇盯着我,坊中他人也频频投来惊异的目光,有了上次祀柸与殇止互殴一事的铺垫,此次更是传得相当离谱,我脸皮再厚也顶不住众人的轮番打量,寻了个借口偷偷回屋了。 本日的工作与学堂一事在我脑中互相打架,连着叁次思绪迟滞之后我狠狠握拳锤了两下梨花雕木的桌子,想到白日之事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该死的祀柸居然在我睡觉的时候做了那事! 我昨日睡得也忒沉了些,被肏了一夜竟都没有醒来,还当在梦里与白画梨翻云覆雨,真是笑话! 再别提睡醒时我又发现,祀柸用来堵住他那些腌臜物的正是殇止先前送我的红豆手绢,被我取出时已沾了浊污,只得扔了。 “真是气死我了!”忆起今早祀柸被我赶出门去时还一副大梦未醒的模样,我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就算他被众人看光了身子,对他来说此事又算得了什么,光凭他下身的本钱就能比过坊中众人,那老狐狸指不定还在屋中偷笑呢! 祀柸的确在屋中偷笑。 一夜偷欢让他心情舒爽,坊中的闲话更是坐实了他与女子的关系,他听着倌伶们艳羡殇止的碎语已有多日,早就心里不爽,只巴不得她再来多恼他几次,多烦他几次,反正他有的是法子摆平。 我气鼓鼓去寻殇止,没想到他的屋子落了锁,抬头看见圆如玉盘的月亮时我才想起今日是十五,他定是去楚家了。 思及此事胸腔里的愤懑似被一抔土掩灭,压在心中发不出来分毫。 我又转而去寻许陌君,想让他带我出坊,谁知他也不在屋中。 说起来我好像多日未和许陌君正经聊过天了。 以前他总像麦芽糖一样黏在我身边,甩也甩不掉,最爱在我耳边絮叨他身边的琐碎小事,家长里短,在我听不耐烦时就弯着眼睛在我脸上偷亲一下,像是为了能偷那么点甜头故意说许多废话一般。 我记得前日和他草草吃过一次饭,他说当日得同叶臻去听戏...... 叶禧记的掌柜叶臻啊。 我在他屋门伫立片刻,心道也许他今日也在与叶臻约会,良久转身去了珮扇屋中。 男子屋中无人,角落的炭盆熄灭不久,还残有余热。 做什么这般着急,连门都没锁吗? 好在事不过叁,沫涩屋子是亮着灯的。 敲门声刚落,里面却传来了女子的声音:“沫涩公子可是有客人?” “我去看看。” 木门被打开,见沫涩衣衫齐整,我暗暗吐了一口气,眼睛往他身后瞟来瞟去,只瞧见了一个着牡丹粉裙襦的女子背影。 “你的客人?”我收回目光,小声问他。 男子纤弱的身躯严实挡在我面前,没有要请我进去的意思。 他摇摇头:“并非。沐姑娘有何事?” “我......” 也没什么要紧事...... 我正想着编出什么非沫涩不可的紧急事情,屋里的女子听见“沐姑娘”叁个字却很是激动,出声问道:“是坊里的沐姑娘吗?” “是我。” 那粉面女子迈着小碎步快步走来,竟是坊中的伶人。 “望纱姑娘?”我吐出记忆中的名字,善舞的伶人连连点头,走至门前忽然拉着我的手跪倒在地,泣声求道:“请沐姑娘替奴想想法子。” 沫涩确定走廊没有杂人之后关上了房门,望纱这才抽噎着将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她在坊中凭借舞艺占据一席之地,卖艺已有一载有余。坊中歌舞向来多人编排,除了舞蹈另有乐器、唱曲几人,天长日久她便对其中一位男倌暗生情愫,私下往来已久。 她还没有说完,我已从她愈发耳熟的声音中猜到七八,因种种杂事耽搁的回忆如零星光火,“滋”在了我心中那抔土上。 凤吟公子。 其实倾城坊内尚无禁止私通的条令,加上都是些干柴烈火的青年男女,擦出些火花实属常事,祀柸便也不曾严令不许,闹不出什么大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望纱这副泪眼朦胧的模样,摆明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就在前几日,奴夜里着凉嗓子有些不舒服,就去见了大夫,不想...不想......”她哽咽两声,继而伏在桌上嘤嘤哭泣起来。 沫涩替她换了杯热的茶水,对我道:“她已有了一月的身孕。” 闻言望纱哭声更甚,半晌缓过力来,从怀中掏出绢帕擦着泪,道:“奴给大夫塞了好些银钱,他才答应我不告诉坊主,可是、可是......” “按照坊中的规矩,这孩子定是留不得的。因此,凤吟他说要替我赎身出坊,如此便能安全产下孩子。”望纱眼睫挂泪,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 “他既有法子,你又担心什么?”我隐隐觉得其中存有蹊跷,再者此事与沫涩有什么关系? 望纱疾声哭道:“他哪里有那么多钱,今日我悄悄在他屋中发现他给京城的陈老爷写了一封信,只要陈老爷愿给他一千两银子,他就去做陈老爷的禁脔!” 我瞪大了眼睛,转脸向沫涩求证,对方点点头表示望纱说的都是真的:“凤吟已将信送了出去,想是这几日便有回复。” 在望纱哭声的掩映下,沫涩对我附耳说道:“她口中的陈老爷,正是陈记酒坊的掌柜,她今夜也是走投无路,才想着来找我商量对策。” “那你可有办法?” “解决此事,一要想办法让陈老爷拒绝凤吟,二要留下望纱腹中的孩子,想必许陌君能帮上忙。”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可是......”我面露犹豫,“这件事可大可小,我觉得还是得先告知祀柸。” 管教坊中的人是祀柸的权责所在,何况我与望纱素无交情,犯不上趟这浑水。 从沫涩的态度中看,似乎求助许陌君也不是上等策略。 若是殇止在此我还能与他商量一番...现在看来把事情如实告诉祀柸是避免错误的绝佳办法。 望纱哭花了妆容,再一次跪倒在我和沫涩面前,仰着泪面道:“我求沐姑娘和沫涩公子,千万不可让坊主知道这件事,坊主向来行事决断,万一知晓此事,不说我腹中的孩子性命不保,就连凤吟和我也不知会受什么样的毒辣惩罚,只怕会步上玉金姐姐的后尘......” 她似察觉到说错了话,极快地瞟了一眼沫涩,见男子脸色难看再不敢多言一句,伏在地上连连磕头。 我赶忙扶起她,无奈应下此事。 望纱破涕为笑,拉着我的手道:“我见沐姑娘能有在坊中创办学堂的心思,就知沐姑娘心性善良,定不会见死不救。” 送走了那身形单薄的桃花女子,我微叹一口气,转身却见沫涩坐在桌前神情晦暗,双眼不知盯着哪里怔怔出神。 我没有言语,他很快回过神来,脸上扯出一抹欲盖弥彰的笑容,催促我坐下。 “许陌君与陈家大小姐陈和姝相识,应能说服陈老爷。”我当没发现他的失神,“但他今日不在坊中,没有他我也无法出坊。” “这件事我来解决。”沫涩语气坚定,“明日你就出坊去许府寻他,祀柸那里有我替你瞒着。” 他思虑片刻从案几上抽出一张纸,唰唰写下几笔塞进信封:“你带着这封信去见许陌君,他自会明白。” 我扁着嘴接过信封:“既如此托人送给他就是,让我跑这趟作甚。” 沫涩温温柔柔道:“要不是你亲自找他,他岂会理这等闲事。” 他看我仍是不太情愿的模样,渐渐敛了笑容:“当真这般为难?” 我摇摇头:“费点功夫罢了,我只怕祀柸发现这件事,会觉得我越俎代庖,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治理倾城坊多年,自有自己的一番规矩,我区区一个丫头片子,着实不愿做这可能牵扯叁条人命的事情。 沫涩往我身前凑近几分,乖糯说道:“你只需将这封信交到许陌君手上,其余的交给我。” 他倒很是上心...... 被男子再叁请求我也不好推脱,看着那澄澈的眼眸终是选择相信他。 翌日阴云密布,我早早嘱咐七儿煨一碗八宝鸡汤,等殇止回坊后端给他,寻思如果我手脚快下晚时便能回来,披了件灰梭梭的斗篷急急出坊。 沫涩不仅买通了守门,还雇了一辆马车候在门前。 车轱辘声中我很快就到达了许府。也不知许陌君父亲在朝中是什么官职,许府从外面看起来就已是气派辉煌,烫金的匾额上书“许府”二字,大门两侧各摆放一块浮雕精美的上马石,门前立了六七个头戴银盔手持长矛的侍卫,看得我心下惴惴。 我寻了在门前扫地的仆人说明来意,他佝着腰进府去寻许陌君,没一会儿才出来,告诉我许陌君不在府中。 “不在?有没有说他去了哪里?” “听少爷身边的下人说少爷去见芙娘了,昨日便没回来。”仆人瓮声瓮气回复,我知白跑了一趟,催马车赶往芙娘的家。 抵达芙娘的家时已近中午,左邻右舍飘来饭菜的香味,间或有说话的嘈嚷声。芙娘家门未掩,大喇喇敞开着,我一眼就瞧见了正在院中砍柴的许陌君。 他衣袖半卷,神情淡漠,握着斧子下手又快又狠,木头倒像是他的仇人。 我缓步走至他身边,男子手下的动作一顿,看见我默默直起身来。 那熟悉的眼睛轻飘飘瞥了我一眼,他丢开斧头,默不作声抱起刚刚砍好的柴火,往屋里的厨房走去。 “哎......”我一头雾水,不知又怎么惹到了他,急匆匆跟在他身后。 芙娘正在屋中摆放碗筷,我手足无措行了个礼,许陌君脚步未停,我便连他的衣角也拉不到了。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他避我如洪水猛兽,我循着他的身影一脚踏进厨房,看见不属于这儿的另一人,一瞬血液都冷了。 “陌君,帮我把那盘油爆虾端出去。”叶臻一手端了一道菜,走到我身边时微点下巴,“沐姑娘。让一让。” 我怔怔往旁边退了一步,许陌君净了手,终于施舍了一句话:“有什么事吗?” 他在烟雾缭绕中眼神冰冷,见我没有反应又唤道:“沐琼?” 我浑身的血液在这声呼唤中重新流动,他单手端起剩在灶台的那盘油爆虾,果断大步走出厨房。 他的衣袖擦过我的手背,我这才有所知觉,一把扯住他的手臂,迅速从怀中掏出那封沫涩写好的书信塞到他手里。 “这是沫涩写给你的,你一看便知。”我低低说道,松开男子,“我在门外的马车上等你。” 我在芙娘迷茫的目光和叶臻的注视中快步走出门去,随着许陌君轻快的说话声渐行渐远:“芙娘,这是叶臻特意做的油爆虾,你快尝尝......” 车夫啃着自带的干粮,见我出来便执鞭欲走,被我制止后小心询问何时出发,只听我有气无力道:“不急,等等吧。” 我饿着肚子坐在车里,早上出门前只吃了两个七儿准备的包子,他怕我饿着还特意塞了一个油纸包给我,被我嫌累赘丢在屋中了。 “许陌君还能饿到我不成。”彼时我是这样笑着和他说的。 现在我饿得只想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抱着膝盖在车里不知等了多久,四周的熙攘声逐渐归至一片死寂,想是农户们吃完午饭歇息去了。 车夫倚在车壁上打盹,我因饥肠辘辘胃里难受,蜷着身体发懵。 许陌君今天叫我沐琼。 脑中胡乱回忆着方才见他时发生的一切,许府的仆人说他昨日就未归,是住在芙娘这里吗?还是说和叶臻...... 他们一桌用餐也如此熟稔,该不会早就生了情愫吧。 想到这种可能,我没由来打了个激灵,辗转片刻便要掀开车帘下去。 蓝布白花的帘子被掀了一半,撞上一只还残着水液的手。 我半弯着腰,左手攥着那小块棉布,懵懵抬头直视着眼前眉目凌厉的男子。 我不知此时许陌君在眼里,我就像一只处于猎人陷阱中懵然不觉的野兔,正用茫然、警惕的眼神盯着他。 他轻轻咬了一下口腔右侧的腮肉,两手托着我的腋下将我抱下车来。 “信我看完了。” 他怀中那一点我贪恋的温暖顷刻抽离,男子规矩地往后退了一步,朗声说道:“咱们去陈家。” 他这般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我心寒,但我着实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只闷闷应了声“哦”。 我重又爬回马车,后知后觉想到既准备走刚刚把我抱下来做什么。 车轱辘重新转动,许陌君与我面对面分坐马车两边,我出神看着他衣服下摆用银线勾勒出来的萱草纹,提不起一丝精神。 平时他见我这样定会哄我的,如今却漠不关心的话也不说一句。 我再忍受不了车中的压抑沉默,主动挑起话题:“我去了趟许府,仆人说你昨日就没有回去,也是在芙娘这儿?” 这话中隐含的探询让许陌君心念一动,他往身后的车壁上靠了靠,几次张口终究挑着眉傲声道:“怎么?不许吗?” 他的反问直直刺到我心里,我当他默认了和叶臻一同留宿的事实,瘪着嘴躲到一旁,不置一词。 许陌君一脚踢到铁板上,也气呼呼别过脸去不愿再碰壁。 午后的陈家不似上次那般热闹辉煌,失了官贵乡绅的衬托,不过是间普普通通的商贾宅第。 许陌君对着守门耳语几句,那家仆脸上瞬间挂了殷勤的笑容,忙不迭去通报玄禾微了。 嘁。 我在心里小小唾了一声,我一点也不在乎他说了些什么,也不在乎他和叶臻那些事,我就是个哑巴,我什么也不问! 我和许陌君各自打着小九九,玄禾微来时就见我们异常别扭的站在一起,虽离得近却互不相视,全无他上次见到我们时那副卿卿我我的模样。 自上次万胜山一别我也有好些时日没有见过他,那张白画梨的脸依旧金玉隽秀,与许陌君不相上下。 “开国公府的许叁少爷寻我家老爷何事?” 许陌君听见“开国公府”四个字脸色肉眼可见黑上加黑,忍着性子道:“倾城坊的凤吟公子错送了一封信给陈家,想必玄管家知晓此事。” 玄禾微眼睛轻眯,脸上维持着官方的笑容:“原来是倾城坊的事,许公子莫不是忘了上次沐姑娘私闯后院带走沫涩公子的事?我家老爷对倾城坊的信任已大不如前,又怎知许公子口中的话可信呢?” 玄禾微若有所指看了我一眼,我知他这是在报沫涩一事让他失了面子之仇,上前截过许陌君的话头:“上次之事的确是我莽撞,还请玄管家大人大量切勿计较。” “呵,沐姑娘的意思是我此番作为很是小气了?” 他那张脸着实欠揍,我对许陌君的脾气尽数暗暗撒在了他身上,脸上还是耐着性子走到他面前,小声请求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请玄管家顾念万胜山的旧情,帮我这一次吧。” 玄禾微俯首看着我,似在思忖是否应该应下这次人情。 我眼睛滴溜溜一转,故作为难道:“玄管家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坑底时哭哭啼啼的事吧?” 许陌君不知我同玄禾微暗自说了些什么,只知那冷心管家忽而垮下脸来,转身回了内院,不多时就拿着一封红底绘金粉芍药的信封出来,塞到许陌君手里。 “这是凤吟昨日夜里遣人送来的,老爷这几日因事宿在酒坊,还不知信里的内容。” 许陌君见那信封的封口完整,又闻信上残着淡淡的秋兰香,微微颔首:“多谢。” 他扯过还站在玄禾微身前的我,正欲离开。 “沐姑娘上次请翰之师父所制的湖笔,许公子用得可还喜欢?”玄禾微狡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陌君一头雾水:“什么湖笔?” 玄禾微脸上复又挂上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中掺杂了一丝疑惑:“沐姑娘不惜去万胜山捕兔制作那套湖笔的毫毛,说是送给心上人...竟不是给许公子的吗?” 临走还被他将一军! 我无法再同他舌战叁百回合,许陌君握着我的右手手劲愈发用力,脸上已是山雨欲来的恼怒。 他忿而转身,手下毫不留情将我拉回了马车上。 车夫调转方向往倾城坊去,我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胳膊,抬眼便见男子面色可怖至极。 “难怪前些日子坊中议论殇止新得了一套湖笔,你那段时间早出晚归就是为了他?”他厉声问道。 我并非不知许陌君对我的情意,这时心中隐隐生出愧疚,垂着头不敢回答。 “我在问你话,沐琼。”他掐着我的下巴逼迫我仰头看他,“是不是为了他?” 那声“沐琼”刺得我心里一痛,骨子里的那股倔强在这时发挥了作用。 “是又如何?”我死死瞪着他,“你知道我喜欢他,为他做些事有何不可?” 他眼中忽而现出受伤的情绪,不可置信般盯着我看了许久,须臾喃喃问道:“你可知我也喜欢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正在我犹豫是否要回答的间隙,一阵劲风刮过,蓝白的布帘被吹开,街道的一切尽数展现在我和许陌君面前。 “呀!” 一声木桩落地的闷响混着骤起的叫嚷声,车夫猛拉缰绳一个急刹,我猝不及防撞进许陌君怀中。 男子的胸骨坚硬,被撞疼了也不哼一声,趁机抱住了我的腰部。 “怎么驾车的?!”许陌君向外呵斥,车夫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公子,前面好像出事了。” 我和许陌君下了车,正前面的路上聚集了一小拨人,帮忙的凑热闹的混成一团,看不出究竟出了什么事。 许陌君拦下一名灰布裹发的老妪,询问事由。 “掉了顶幌子下来,没伤到人。”那老妪挎着菜篮,黄豆大小的眼睛发着精明的光,“幸好没出什么事,腰刀铺的幌子落下来,也会死人的哟!” 老妪所言甚是,京城的铺子为了表明店铺性质和所售物品,多悬挂幌子招揽生意。腰刀铺的幌子更是用了六柄牛尾刀并排悬挂,从高处掉落定是会伤人的。 我们的车马因这场混乱暂停在路上,不一会儿人群散去,只余当事几人聚在腰刀铺门口。 “晦气。”许陌君看见其中一人时当即低咒出声,丢下我回了马车。 我和车夫面面相觑,远处的白画梨看见我时眉梢上的喜意转瞬即逝,他应是和我一样,都想起了两日前那次不欢而散。 那张顾泠的脸庞仍拉着他向他表达谢意,我在心中也骂了一句“晦气”,转身赶回马车催促车夫回倾城坊了。 因这小小的插曲,许陌君和我的脸色一致难看至极,一路上再未多说一句话,气氛比之前还要诡异许多。 那车夫将我们送至倾城坊门口,确认再无其他事宜就抹着汗马不停蹄跑走了,他赶车这么多年,少见像我们这般剑拔弩张的小两口,就算坐在车外也让他紧张出一身冷汗。 我同许陌君一前一后迈进了倾城坊的大门,在外耽搁许久现已过了点卯的时辰,七儿沿路看见我时模样焦急,可惜我走得太燥太赶,并没注意到他。 我们一路回到沫涩的屋子,男子和望纱已在屋内等候多时,许陌君甫一开门便收获两双殷殷目光,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信,拿回来了。”许陌君掏出凤吟的信封,拍到金丝楠木的桌子上,“陈老爷还不知内容,算是瞒下来了。” 他说完便要走,我烦闷的头脑这时乍然现出一道裂缝。 我有种他这次离开就不会再回来的错觉。 “别走。”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这句话脱口而出。 许陌君转头看我,他冰冷的脸上没有情绪,似在等待我最终交出的筹码。 “我...我知道。”我艰难地开口,唯恐他迈出这扇门。 “你留下好不好?我今夜会去见你。” 作为表达爱意的后续,这句话未免太过轻巧。 许陌君几不可闻松懈了紧绷的肩膀,嗤笑一声:“这就是你的诚意?沐琼你把我当什么,一个任你使唤的婢子吗?” 望纱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沫涩觉出我们之间的裂隙,软着嗓子清声笑道:“许公子是想退出?刚好白公子追着沐姑娘不放,让他顶替你罢了。” 许陌君藏在衣袖下的手攥成了拳头,我无措看了眼拱火的男子,分不清他是认真还是玩笑。 片刻许陌君阴鸷的神色退去,他挂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对着我道:“好,今夜我等你。” 他的牙齿厮磨着吐出两个字:“沐琼。” 许陌君离开之后望纱缓过气来,邀我坐下。 她只同许陌君打过几次照面,竟不知这位坊中盛传恣意俊朗,家世不凡的公子是这般脾气,着实被吓了一跳。 我恹恹垂丧着头,望纱不敢多言,还是沫涩打破了屋中的沉默。 “此次真是运气好,陈老爷没来得及拆开信封。若是他已知此事,想是得倚靠陈家大小姐和许公子的身份从中斡旋了。” 许陌君是开国公府的叁少爷。 我的思绪回到下午玄禾微虚伪的脸上,忆起白画梨同宁泠在一起的场景,一股浊气堵在心中无处抒发。 屋外传来敲门声,望纱去开门,正是七儿。 他端着的托盘上放了碗松仁杷叶粥,另配了碟金银蛋苋菜,看上去让人食欲大开。 我胃中空荡,立时被勾起了馋虫,眼巴巴起身等七儿将东西摆在了我面前。 这简直是我凄惨今日的唯一安慰。 “你怎知我没吃?多亏有你想着我。”我眨巴着眼睛向七儿表达感激,迫不及待大快朵颐。 他面有忧虑微微摇头,我又问道:“殇止可回来了,八宝鸡汤送给他了吗?要是没有等我这边忙完,我亲自去见他.......” 在我的喋喋不休中他表情微变,却敛出一副无事的神情,收着托盘离开了。 “饿成这副模样。”沫涩拍拍我的后背,我示意他不必管我,催他将接下来的安排一一说来。 “今日我和望纱姑娘说服了凤吟,他也知自己一时鲁莽,决计不会再做这般糊涂事了。” “孩子一事,我们暂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瞒一天是一天吧。” 望纱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我心上压着这个重担,有些食不知味。 “祀柸当真如此不近人情?要是向他好好解释,兴许他会破例留下这个孩子。” 我话音一落,这两人都沉默不语。 看来祀柸的确不得人心,我只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装作无事发生。 他们默契地等我吃完了饭,我挺着圆滚的肚子走出沫涩的房间,心道还是多为自己的事情费心吧。 毕竟一个许陌君已如悬顶之剑闪着银光提醒我,若我今夜不讨好他,他就会亲手挥断那根细细的马鬃。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去厅中露了个脸,人群的欢声笑语与坊中繁忙的事务意外地减轻了我的戾气,同秦妈妈他们待在一起让我心情大好。 七儿见我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趁机告诉了我殇止仍未归坊的消息。 娟秀的字迹清清楚楚表明这件事,我心头一沉,拿出点卯的名册翻到今日。 殇止同珮扇的名字下都写了“缺”字。 正欲合上名册,我却瞥见许陌君名下已连着七八日一片缺勤,比这月坊中所有人的病缺记录加起来都要多。 “珮扇可在坊中?” 七儿敛眉摇了摇头。 联想到上次珮扇就发现了殇止与楚家的端倪,这件事在我本就浮躁不安的心情上又添一把柴火。 不能乱。 我局促地转了两圈,七儿关切的神情让我冷静下来,我对着他安抚道:“无事,应该明天就会回来了。” 我这番话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自己听。 夜深人静,倾城坊的守门在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熄灭门前的灯笼,落下门闩,结束一天的营业。 几位杂役在厅中收拾摆放凌乱的桌椅,我向秦妈妈道一声晚安,揉着酸痛的肩颈往许陌君屋中走去。 生怕男子出尔反尔,我还派了人守在他那层楼以防他出坊,谁知他自回屋连晚饭也没吃,一直待在屋中。 看起来还在生气。 想到这我赶忙去厨房搜刮了一碟酥梨糕和一串水果,好歹能堵住他骂我的嘴或者填饱我自己的肚子。 我在他门口站了半天组织语言,等到身侧房屋都逐渐熄灭了灯盏才鼓足勇气叩了叩门扉。 “进来。” 我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对着倚躺在太妃椅上的许陌君柔声问道:“你饿了吗?我、我带了点吃的。” 他抬眼看见那碟酥梨糕,“啪”地丢开手中的书册,凝着我冷声道:“你倒为我着想,这酥梨糕珮扇最爱吃你不知道吗?” 我没想到这也触他霉头,愣在屋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究竟在气什么?”我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握着他的手。 男子一双水眸定定与我对视,他的瞳仁漆如夜空,一双眼睫微颤。 那双眸子本蕴满了深情,此刻却毫无波澜。 倏尔水液急速积聚在他眼中,随着他眼睛轻眨溢出眼眶,两行清泪顺着面颊砸到我的手上。 “你真的一点也不懂,是吗?” 我哑口无言,轻轻揩干他脸上的泪水,他直勾勾盯着我,执意要得到一个回答。 “我不懂。”我的声音渐小,“明明前几日你还一口一个‘小琼儿’,怎么今日一直生我的气......” 许陌君没有说话,我忽觉浑身无力,打算放开他的手:“你要是想同叶臻在一起,我也没什么立场去阻拦你。” 许陌君这才察觉到我和他想法的偏差,他一把攥紧了我的手心,恼道:“你在说什么?!” 我像一只傻兔子懵懂看着他,男子起身握着我的腰肢将我抱到他怀里,将我放到一旁的榻上,面对着我认真道:“我气得是你与殇止,与叶臻无关。” “那、你不喜欢叶臻?” “浑说什么!”他轻拍一下我的脑袋,“我与叶臻相识数年,我怎会对她存那些心思。” 可别人对你有心思啊! 我委屈地低下头,小声埋怨:“沫涩就从未恼过我和殇止的事。” 不提还好,一提沫涩,许陌君的鼻子都要被气歪了。 这家伙成日看热闹不嫌事大,背地里为了维持五人的平衡事事推波助澜,这次若不是因为望纱之事,沫涩也一定会找借口把他召回坊来。 他盯着眼前的垂头丧气的小兔子不知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 “有殇止爱你自然是好,但你能不能也多看看我?”他伏在我肩头,“你怎样爱殇止,便怎样爱我。” 男子声音喑哑,我抚了抚他披散的头发,内心五味杂陈。 “好不好?”他抬起脸来,如方才一般依依望着我。 我盯着那双玛瑙般漆黑的眸子,深吸一口气,弯身与他鼻尖相抵:“好。” 男子微张嘴唇去寻我的唇瓣,听我黏黏糯糯抱怨道:“那你以后也要叫我‘小琼儿’。” 他痴笑着含住我的唇,轻轻将我推倒在铺了一层兔毛长绒毯的榻上。 他手下迅速解开我的衣衫,将我的推拒尽数堵在口中。 我还迷糊想着这几日做的太多,下一秒乳尖一热,男子如吃奶的孩子一般砸吧着嘴,将两边乳房都玩弄得湿漉漉一片。 我颤巍巍推拒着他的舔弄,压着呻吟道:“别,别弄。” 胸口一凉,许陌君的舌尖顺着乳肉滑过我的脖颈,含着我的下巴:“方才还说要像爱殇止一般爱我,这才多久就不算话了?” 我喉间一哽,他复又吻上我的唇,右膝顶开我的双腿,让整个人置于腿间。 那只柔软的右手绕过层迭的衣衫下摆,轻轻拨弄已经濡湿的花瓣。 他心下欣喜,再不给我发言的机会,掏出硬挺的肉棒挤开穴口,一鼓作气用力顶了进去。 “唔!” 略微干涩的甬道被炙热撑满,许陌君上次与我这般亲密还是因为宁洐的那壶酒,他当时只凭着欲望催使,第二日连记忆都混乱许多。 再次被纳入体内的感受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他抬高我的双腿,跪坐在榻上,上来便是极快地抽插。 我呜呜咽咽握着他的小臂,被撞得脸颊绯红。头发在这一来一回的动作中结在一起,我控制不住地喘息吟哦,眼前的他在泪水中迷蒙不清。 被插了约莫百来下,甬道一阵酥麻,我仰起脖子,喉间断断续续溢出淫叫。 许陌君小腹一热,淅淅沥沥的清液喷在他肚脐下,竟是被他插到高潮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屋内烛火通明,我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快感中脑袋昏沉,思绪竟有些转不过弯来。 方才不是还在同我置气...这会儿下身却涨得这般硬,堵得穴里不留一丝缝隙。 身上的衣衫尽数被他褪去,二人赤裎相见。许陌君触到我膝盖缠绕的白布愣了一下,肏弄的动作不自觉慢了下来:“什么时候受的伤?” 床笫之间他还能分出神来在意这些,我掐紧他的手臂,喘着气道:“前日摔的,破了点皮而已。” 许陌君没想到他负气离开的这几日我会添新伤,心中瞬间充斥了难以言喻的愧疚与气恼。 他拔出沾着淫水炙热硬挺的肉棒,恼道:“他们四个做什么吃的?我不在也不知好好照顾你吗?” 这脾气着实来得莫名其妙,我将将高潮,穴里忽然失了硬物,蔓延出怅然若失之感。 “早就不疼了。”我因欲求不满眼角红了一片,抬腿勾了勾许陌君的脖子,将下身往他的肉棒上硬凑过去。 这般暗示再明显不过,许陌君呼吸一窒,扶着肉棒对准那处桃源洞地,不顾章法地肏弄起来。 屋内瞬间响起咿咿呀呀的叫唤声,他在这声响中欲望高涨,肉棒又涨大一分。 一双玉腿挂在他肩头摇摇晃晃,他握着我的脚踝将我的腿放下来,忽然将我整个人抱下榻去。 我惊呼一声揽住他的脖颈,双腿紧紧盘在他的腰上。 “嘶。”许陌君猛地拍了一下我的屁股,“夹这么紧做什么。” 这个体位我无法吃力,只能像蛇一样缠住他的腰肢,穴里的性器阻挡了我下滑的身躯,以微小的幅度轻插。 两颗饱满绵软的雪乳被许陌君的胸膛挤压得变了形,胸前的红莓硬如石子,随着他的走动上下轻蹭着他的乳头。 濡湿的交合处在地上落下一连串的清液,我伏在他的肩头试图掩盖自己潮红的脸颊,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在缠绵中叫出声来。 许陌君托着我的屁股走到了角落的灯烛处,他用下巴顶了顶我的额头:“来,把蜡烛熄了。” 我睁着水润迷蒙的眼睛,偏头对着烛泪粘盘的烛火,嘴唇微张,猛一送气。 整间屋子的亮度降了下来,我又在许陌君的抽插下如法炮制吹灭了角落另存的一支蜡烛,整间屋子在尚存的一支灯烛照耀下散发着昏黄的微光,气氛也在熹微的烛光中旖旎起来。 我体内流出的淫水零散滴落在地上,更多凝在了我和许陌君性器相交的地方,黏黏稠稠结在大腿根,顺着肌理缓缓流至小腿。 小穴早已不满这不轻不重的插弄,我哼唧着去舔许陌君的喉结,不得不说男子自制力惊人,后背绷得都是汗也没有显出一丝焦急。 他捏着我的臀肉不紧不慢走向那张空置几日的床榻,我被许陌君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还未等我调整好姿势,他便再忍不得一分,对着湿润娇嫩的花心深处狠插。 尚且压抑克制的喘声像是找到了出口一发不可收拾,一声比一声婉啭娇吟,听得许陌君欲念大发,插得一次比一次狠。 雪白的小腹抽搐颤抖,花液从被粗大肉棒堵住的花穴里一点点溢出来,许陌君就着那份紧绞迅速肏了几十下,将肉棒深深抵在花心射出七八股浊液。 我呜咽着感受穴内有力的几波射精,咬着自己的手背抵抗小穴生出的快感。 甬道里的轻吮含嗦自然躲不过许陌君的肉棒,他伸手揉上涨大的肉豆,俯身亲吻着我挡住嘴唇的手背:“还想要?” 阴蒂被他揉得有了感觉,我颤颤巍巍绞着他重新坚硬的阳具,努力抬起没有力气的双腿,夹住他的窄腰不让他退出去。 “再、再做一次。” 男子拨开我的手,含住那抹他怎么也吃不够的红唇,喃呢道:“如你所愿。” 这一夜许陌君顾忌着我的膝盖从头至尾都没换过姿势,他不仅做了第二次,还在我试图逃走的时候做了第叁次、第四次...... 后来我的穴里全是他射出的东西,被褥也被汗液、淫液、精液洇得乱七八糟。 过度纵欲的后果就是第二日我一口气睡到了中午,两条腿酸软无力,小腹就像是被打桩机杵了一夜又疼又涨,连床都起不来了。 两瓣娇滴滴的花唇被肏得红肿一片,甬道也在不知节制的性爱中蹭破了,罪魁祸首好心的替我上了药,神色中却毫无愧疚。 我身不由己在许陌君的屋中歇了一整天,他笑嘻嘻去找祀柸替我告假,不出意外的惹来了这个大瘟神。 “淫成这般,都蹭破了也不愿停下?”祀柸伏在我腿间拨弄了两下阴唇,阴着脸瞪了一眼旁边的许陌君。 我慌乱用被子盖住裸露的下身,死死闭着嘴。 许陌君自知有错,不好意思地躲开祀柸的目光:“怪我没忍住,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怯怯看了眼许陌君,他想到昨夜的事,像狐狸般笑弯了眼睛,嘴上说着去准备晚膳退出了屋子。 我和许陌君的眉来眼去都被祀柸看在眼里,他“啪”地隔着被子打上我的小腿,冷声道:“他尝荤不久,身下那根东西没日没夜地翘着,你还让他胡来!” 我缩缩腿,小声道:“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他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揉了揉方才被他拍的地方。 两人相顾无言,祀柸往我身边坐近了一些,他抚了抚身下的衣袍,两眼审视地看着我:“你最近好像在忙不少事。” 我下意识吞了一下口水,慌忙摇头:“没有啊。” 他睨着我沉默,在我以为自己要溺毙在他威压极强的眼神中时—— “这样最好。”祀柸别过眼去,轻飘飘道。 我用松鹤提花的被面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心,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祀柸自然不会留我待在许陌君的房间里,趁着男子准备晚膳还没回来的空隙,将我抱回了我的屋子。 一路收获了不少走廊上暧昧不清的眼神,我害羞地把头埋到祀柸怀里,小声抱怨:“我可以自己走嘛。” 我哪里知道这正是祀柸想看见的,他抓准了机会迫不及待宣誓主权,如此招摇过市刚好满足了他的小心思。 一身月白长袍的男子有条不紊的将我抱到床上掖好被子,接着点亮蜡烛燃起炭盆,整间屋子暖和起来。 他看到我之前散落在桌上的问卷,本是随意一瞥,发现上面全部是关于倾城坊学堂的问题,不由开始上心,拿起几张细细翻了翻。 “学堂一事,你可有思路了?” 下午赖在许陌君屋里不得空闲,今日祀柸既准了我休息,刚好能把时间利用起来。 我直起身来,目光灼灼看着他手中的问卷:“算是有吧——你快把那些问卷拿过来,我还没统计完呢。” 玉洁的手指一一抚过字迹不一的纸张,祀柸微微弯起嘴角,如我所言将桌上的东西交到了我手里。 我倚在床上就着烛光汇总数据,等整理完一切已是夜深。 “唉。” 倾城坊中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 如贝子一般的未成年杂役只有四人,叁人是倌伶子女,一人是祀柸外出时捡回来的孤儿,因着年纪太小,除了简单的扫洗工作并未接触其他,说是坊中众人供养长大不为过。 成年杂役中男子居多,既有长住在倾城坊的,也有把这当成一份工作定期回家的,年龄也从十六至四十不等,他们多是出生农家,让他们摆弄笔墨,还不如丢给他们一把小麦种子。 倌伶当中有像许陌君、沫涩一般出身官家或像殇止、珮扇自小在私塾读书的人;有像京墨公子受过教育家道中落迫不得已入坊的人;有像苓芩儿、小黄香急需用钱自愿卖身的人...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可是这几类人汇总的结果却出奇的一致——他们愿意进入坊中的学堂读书。 就连略识文墨的少数伶人也明确表明了想要学更多字的愿望,众人倒是没有我设想的那般消极,我当他们入了这烟花之地,就打算让此生葬送在此。 清晰了坊中的现状,我也有了继续下去的信心。 在坊中寻一处空屋充作学堂不难,但如何平衡倌伶们的工作与学习是祀柸在意的点,同样是我没有把握的一环。 “唉。” 我将问卷与汇总结果收好,打算去走廊吹会儿夜风。 月白风清,到底是入冬了,廊外偶有微风,我站在门边,背倚着窗棂眺望远空中闪烁的星星。 相邻的叁四个屋子皆漆黑一片,我放空大脑待了好一会儿,瞥了瞥四下,被缩在角落的一团黑影吓了一跳。 “...珮扇?”我眯着眼睛凑过去,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双眼无神眼下青黑的人是那个风华朝气的男子。 这一幕同我之前在殇止屋前找到他时似曾相识,也不知他不声不响在这里待了多久,浑身都散着寒气。 他和殇止昨日未归我就有不好的预感,因着七儿没传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只当他们在坊外一同忙了些私事,怎么珮扇会成这副模样? 茶水哗啦啦倾泻而下,我费了些力气将珮扇搀回了屋子,他四肢冰凉,脸颊在炭火的热气下恢复了血色。 “暖一暖。”我往他手中塞了泡满茶水的杯子,他仍是不声不响,竟似丢了魂魄。 我又添了些炭,眉目中带着探询:“怎么回事啊?” 他眉心的朱砂似乎也在主人的情绪影响下黯淡无光,等到他杯中的茶水凉下来,他才幽幽开口。 “我跟着哥哥去了楚家。” 他话音刚落我就知大事不妙,果不其然。 “这些年,他都在为楚卿做那样的事吗?” 珮扇自楚卿闹上门后就一直暗中调查殇止的事,这次十五为他提供了一次极好的机会,他设法在殇止出坊后混出坊去,一路跟到了楚家。 多年在楚家的生活让他对其中的布局了如指掌,他从后院翻墙而入,轻而易举躲过了院落仆人的眼睛。 正如我上次混入楚家那般简单,他也很快注意到了那些他以往没有在意过的事。 比如为什么自小时起殇止总在十五这日让孙姑姑带他去山上采药草,为什么楚卿总往他和殇止的住所送许多他没见过的吃食和绸缎,为什么楚松甫从不让他往后院去,为什么楚家的仆人对楚卿的病叁缄其口...他都有了答案。 “是我太傻。”珮扇冷静得让我害怕,“是我傻傻以为楚父执看在父亲和母亲的面子上收留我和哥哥,是我这么多年被哥哥瞒在鼓中,是他承担了一切。” “前日我没忍住在他割血时冲了出去,结果他到今天也没回来。”他捂着脸,像是忽然崩断了心里的那根弦,“我该怎么办,沐琼,我该怎么办?” 珮扇的哭声听得我心疼极了,我上前把他拥在怀里,男子埋在我胸前放肆大哭,很快就沾湿了衣服的布料。 听他话中的意思,他这两日没有回坊都不知宿在了哪里,殇止该是留在楚家无恙,怕是不敢见他所以没有回来,他们兄弟情比金坚,我反而不是很担心。 楚卿一事横亘在他们之间这么多年,找到这个机会挑明感觉并不是坏事。 我将珮扇抱紧,似乎这样可以给他更多的力量。 “十五之事好比脓疮,随着时日渐长疮口会越来越深,越来越痛,只有把疮口脓液尽数剜去、挤出才能长出新肉,你能忍受一时的疼痛吗?” 珮扇拥在我后背的手紧握成拳,他在我怀中坚决道:“我能。” 第一百一十九章 珮扇因对殇止心怀愧疚,听我好一番疏导才愿意暂放思绪,好好睡一觉再说。 他失魂落魄地吃了点东西,洗漱之后窝在床榻的内侧阖眼休息。 我熄了灯烛,他仍是转侧不安,难以入眠。 “早知如此...”他皱着眉,叹息道,“我便是和哥哥流落街头也不想他受这样的苦。” 我抚了抚他的眉头:“祀柸已寻到解药双生花的下落,派了人去惘一崖打探,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 珮扇闻言悠悠睁眼,握住我的手,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祀柸眼线众多,定能找到方法救哥哥,对吗?” 我无语凝噎,且不说双生花时隔多年是否还存在于世,孟老的记忆是否有所偏差尚未可知,其中变数过多,连祀柸都不曾将这个消息明确告诉殇止,就怕事与愿违,徒惹殇止失望。 “他既允诺殇止,会想办法的。”我草草安慰珮扇,男子又是一声长叹,窝在我的怀中,辗转睡去。 几日过去,城中气温骤降,我一觉醒来,打开屋门,只见屋外白茫茫一片。原是夜里天空不声不响落了雪,屋檐上厚厚一层银砂,约是下了整夜。 初雪带来的喜悦冲淡了我近日被琐事积压的心绪,坊中的倌伶们出乎意料地起了个大早,裹着袄子在空地上打雪仗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 连七儿平日不声不响的脸上也显露了喜悦,我追在他后面给他多披了一件氅袍:“跑慢点,别摔着!” 许陌君来时发现珮扇仍宿在我屋中,虽有情绪但知情况复杂,终究耐下性子,拉着我喜道:“小琼儿,今日别在坊中了,我带你出去解解闷。” 我顾忌地看了一眼身后半掩的房门,压着声问:“去哪儿?” 原是宁大将军忧心宁泠的婚事,借着这场初雪,一早就向城中达官贵人递了邀帖,名曰赏雪宴,实则为宁泠牵线搭桥。 我挂念珮扇的情绪,殇止未归几日他便颓废几日,整个人眼看着消瘦不少,我正想拒绝许陌君的邀请,衣衫单薄的男子忽然打开房门,将我往外推了一下。 “你出去吧,不用担心我。” “当真无碍?”我在两人之间踌躇不决,“不过一场赏雪宴,不去也没什么。” 珮扇从屋中拿了兔绒氅袍递给许陌君,又往我手中塞了暖好的汤婆子:“去吧,我又不是菟丝子,哪有这般娇贵。” 他冲许陌君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用氅袍将我整个罩住,抱着我向外奔去。 “那你多穿点,小心着凉,七儿在楼下玩雪,你记得看着点他......” 我喋喋不休的叮嘱在走廊回荡,廊间的几名倌伶皆将目光转向珮扇,打趣道:“沐姑娘对珮扇公子真是上心。” 他脸上露出了连日来唯一的一抹笑容,掩面回屋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雪地难行,车马的速度缓慢,我撩着车帘去看家家户户扫雪,脸蛋被寒风冻得红彤彤的。 许陌君悄悄摸到我身后,不知是在暖我的手还是在蹭我的汤婆子。 “小琼儿还在为学堂的事操劳?” 我放下车帘,转身撞进他怀里:“坊里有几处院落空着,偏僻了些,收拾收拾倒也无碍。” 男人的怀抱比汤婆子暖了不少,我放任自己躺在他怀里,揪着他的一绺头发把玩。 “学堂暂且分两个年级,开蒙的课程我安排了大概,沫涩自告奋勇去教书课,我想再聘一位数课先生也差不多了。” 我漫无目的说着:“其中细节可以再商讨,问题是不知会不会有愿意来坊中教书的先生,所费银两也不是小数目。” 路上的光阴便在我们对学堂的遐想中消磨而逝,我同许陌君进入银装素裹的将军府,在仆人的带领下到达了今日赏雪宴的地点。 将军府气势恢宏,亭台楼阁缀着白雪错落有致,西南方向另辟了一池小塘,塘边种满了梅花与海棠,花色交映,一片姹紫嫣红。 前来赴约的客人们或位于塘边角亭,或漫步雪地,怕冷的女眷多抱着手炉坐在厅中聊近日城中的趣事,赏雪宴的主角同叁两女眷站在屋外,我倒是在这些人中看见了几位熟悉的身影。 “玄禾微怎么也来了?”话中提到的男子默默无闻坐在厅外廊前,一身墨黑狐氅,在一众嬉笑声中格格不入,很是局促。 凭陈和姝的身家还够不上将军府的邀帖,我要不是承了许陌君的邀请,连将军府的大门也进不来。 许陌君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今日他以开国公府叁少爷的身份前来,进门一路便收获了不少殷勤,区区一个玄禾微,还不值得他上心。 “小琼儿,管他作甚,你不如多看看我。” 我黏在男子身上的目光太过炙热,许陌君此言一出,我怕他又打翻醋坛子,随着他去了塘边的角亭稍坐。 团栾热暖,亭中是几位相熟的世家公子,命人支了口锅子围坐在一起,已暖热酒,谈天说地,吃了好一会儿了。 他们见许陌君前来,纷纷起身作揖,再无自在之感。 许陌君拉着我在旁坐下,其余人见他随和不羁,自觉地撤了拨霞供,将这处角亭的位置交给我们。 好大的官威。 很快便有仆人将炉炭加满,在亭中的石桌摆上糕点茶水,战战兢兢俯首候在一边。 “你在家中就是被这般伺候吗?”我悄悄问道,许陌君对着我咧嘴一笑,周身的压迫感尽数消失:“所以我才不想回那劳什子地方去。” 宁洐撑了把白底红梅的油纸伞踱步朝亭中走来,原来在我们说话间天空又开始飘雪了。 “不知天上谁横笛,吹落琼花满世间。”宁洐抖了抖伞上的雪,笑道,“几日不见沐姑娘了。” 许陌君吃味般揽住我的肩,正欲打趣几句,忽而低骂出声:“晦气。” 第一百二十章 我和宁洐皆是一愣,顺着许陌君的目光看去。头戴玉冠,一身锦裘的白画梨正在仆从的引领下踏进园来。 雪景红衣,加上玉面如画,举止落落大方,很快便把园中多数官家子弟踩下去一头。 宁泠见到来人,抛开一众女眷,迈着轻步向他走去。二人相视而笑,交谈着走进厅去。 “这就是那位救了我家姐的白公子吗?英雄救美,难怪我家姐青眼有加。”宁洐说完这句,瞥了瞥我和许陌君的神色,默默闭上了嘴。 想要攀上将军府叁小姐的人不胜枚举,随着时间推移,前来的客人也越来越多,雪地一处摆满了拨霞供,另有仆从在远处支上箭靶,应是待会儿会比赛射箭。 厅内有人在斗茶百戏,许陌君与宁洐兴趣缺缺,我倒是看得起劲,正坐中间的是一位年轻公子,研碾、点茶、击拂都恰到好处,那双手腕极美,皓腕玉润,筋骨分明,衬得气质温润,纵使五官不美,也有周身气度弥补。 他见我两眼晶晶看着他,将那碗色泽纯白的茶汤递给我,我笑意晏晏接过,谁能想到许陌君狠狠瞪了一眼那位公子,将我拉走了。 白画梨这几日曾几次登门倾城坊,次次被守门拦住说坊主下了命令不许他入,他心知坊中五人对他印象极差,又恰巧认识了宁泠,便应邀而来。 此番是他第二次见到玄禾微,虽比不上第一次震撼,也让他走神了许久。 “你认识他?”一旁的宁泠注意到这点,随口问道。 白画梨回过神礼貌摇头,宁泠扫了眼厅中斗茶戏的人,刚巧看见正奉大夫家中的公子被许陌君冷眼相对。 她挑了挑眉,似是想到什么:“你这眼神真似沐姑娘第一次见我时。” 个中缘由我和白画梨心知肚明,他凝着那张顾泠的脸庞:“我希望你和他都幸福。” 在白画梨暗悄悄散发魅力的时候,玄禾微不知何时围到了我身边,许陌君被几位官家公子拉去雪地射箭,我站在厅前,抱着手炉看他百步穿杨,也不觉无聊。 玄禾微和我大抵是受邀而来的人中最无家世的,我乐得自在,他却受了许多冷落,只能凑到我身边找寻慰藉。 “玄管家怎么也来这赏雪宴了?” 他颇不情愿道:“宁小姐邀我来的。” 我见他怀中抱了一匣五彩双凤穿海棠纹笔盒,盒身精致,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可是翰之师父制的那套湘妃竹湖笔?” 玄禾微将笔盒往袖下收了收,我嗤一声,须臾玄禾微缓声道:“...是的。” 难得这家伙愿意给予回应。 他遥遥望向在雪地中与白画梨漫步的宁泠:“我也不知她喜欢什么,好不容易听说她放弃了倾城坊的祀柸,便想将这套笔送给她。” 他咬紧了牙:“谁知又杀出来一个白画梨。” 没想到玄禾微也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他和宁泠家世悬殊,宁泠这关难过,宁大将军也不是吃素的,喜事若成便是佳偶天成,不成不过为城中添一段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这样吧,我帮你支开白画梨,你趁此机会和宁泠聊会儿,如何?” 他狐疑看我一眼:“你没什么阴谋吧?” 我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提步往白画梨的方向走去,清声道:“还你上次的人情罢了!” 白画梨与宁泠正站在池塘边,我走近才发现他们不像我想象中那样相谈甚欢,反而默然无声,寂然赏雪。 我走至他们身后,微咳一声吸引注意,对着白画梨挤眉弄眼:“白公子可有空闲?我有些事要同你说。” 细雪落在我的发上尚未融化,白画梨当即抛开宁泠,随我走远。 “何事?” 男子的鼻尖被冻得微红,我见玄禾微紧随其后与宁泠搭话,放下心来,转而面向白画梨,双目澄澄望着他,不发一语。 我内心煎熬,殇止既不愿我见他,我现在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乱琼碎玉纷然而下,我与他相视几秒,他忽而低头,作势便要吻我。 大抵是雪花扰乱了眼,我退一步白画梨便逼近一步,一枚落雪巧合般坠在我的唇上,转瞬化成雪水被他吞入唇中。 略显冰冷的嘴唇压在唇上摩挲,我被迫仰面承受这场亲吻。 不久他放开我,此地无银般退后两步,我嘴上的唇脂被他蹭去一半,为他徒添了一丝艳色。 突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一枚箭矢直直射入白画梨身后的海棠树干上,树身簌簌,雪混着垂丝海棠的红花萧萧抖落。 许陌君在远处缓缓收回手中的长弓,看不清是什么神情。 有仆人小跑过来收铁镞箭矢,白画梨失笑:“许公子怕是见不得我在你身边。” 我被吓了一跳,那厢玄禾微总算将湖笔送给了宁泠,白画梨与我露出一样的神情,皆心有艳羡。 “我以前竟没发现你和我站在一起时能如此赏心悦目。” 他淡淡笑着说出这句话,我踢了踢脚下的雪,不知是不是因为初雪,忽然有了吐露心肠的冲动。 “公司的人分明说过这样的话,是你不记得了。” 他怔愣住,我背过身去:“你总是轻而易举忘记许多事,我在意的人、我喜欢的东西、我给你发的消息...还有我自己。” 我吸了吸鼻子:“我和你分开,只是因为我不想变成那个在感情里卑微又可怜的人。” 我往雪地走去,想要回到厅中去换手炉中渐冷的炭饼。 电光火石之间一股猛力将我扑倒在地,白铜鎏金錾花瓜棱手炉咕噜噜滚落一边,我满身白雪,压在身上的正是被箭矢射中后肩的白画梨。 他因痛脸色惨白,那身裘氅堆在地上,从伤口处渗出的鲜血沾湿了他的红衣,似开出了一大片的凤凰花。 我脑中一片空白,残着自己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众人惊呼四起,很快便围过来一圈人。 不少官家女眷极少见到这般血腥的场面,都吓在原地不敢上前,更有胆小的当场晕了过去。 宁泠见此情景忙命仆人去请府中的大夫,许陌君至我身边时我才回过神来,仍软着腿脚瘫坐在地上。 “都散开!”我撑着一口气吼出这样的话,人群窃窃私语,依言往后退了些,给白画梨留足了空间。 男子伏在我腿上,他虽痛,但还未至晕过去,我试图撕开他后肩的衣物,没料到手上使不出一丝力气。 许陌君在接收到我求救的眼神之后出手相助,一声裂帛之响,那身红衣被撕破。 “白画梨,你听我说,”他白雪般的亵衣被血晕开了一块,血迹仍有继续扩散的迹象,“大夫就要来了,你不要动,箭没有伤到要害。” 白画梨依言未动,低声说着些什么。 我催许陌君去寻烈酒来,伏低脑袋听他说道:“我都记得...以往都是我的错,你误会了。” 他断断续续口不择言,我只听了个大概,大抵是些解释的话。 许陌君提着一壶温好的杜康过来,我淋上他的伤处,白画梨总算停下喋喋不休的嘴,分心对抗酒精清洗伤口的疼痛去了。 他喉间因痛极发出类似小兽的呜咽,攥着我衣袖的手青筋暴起。 有人用剪刀剪断了箭杆,宁泠命人拆了门板担着白画梨去厅旁的厢房,火急火燎赶来的大夫已听闻了发生的事情,屏退众人关上房门准备取出箭镞。 我在雪地里坐得太久,腿脚已没了知觉,许陌君想扶我起来,几次不成,急得他一把将我半抱在怀,飞奔回暖和的大厅。 偏厅的榻上已铺好了被褥和暖脚的汤婆子,有丫鬟替我换了衣物,擦洗身上的血迹,好一番折腾收拾完毕。 我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左手手腕微痛,那枚白玉镯上竟出现了一道细碎的裂纹。 应是白画梨扑过来时磕到地上了。 许陌君不顾旁人言语赖在偏厅没有避嫌,方才离得远,他还以为是我被箭射中,惊极了。 “你别管我,去看看白画梨怎么样了。”我忧心隔壁的情况,可惜手脚无力,无法离开。 若不是白画梨替我挡了这一箭,以那枚箭矢没金饮羽的气势,我怕会当场毙命。 “你派人去找我叁哥来,再找人去白画梨的酒楼知会念秋一声。” 许陌君一一应下,他钦佩我在这种情况下冷静自持的态度,殊不知我心里掀着惊涛骇浪,缩在被褥下的身躯控制不住地颤抖。 沐瑾来时我已好多了,他与我再见竟是这番情景,不由心疼至极,仔仔细细替我把了脉,又看了看我的手才在我的催促下去帮白画梨。 除了沐瑾,还有另一位不速之客。 殇止甫一出现我就卸下了心防,委屈地噘着嘴要他抱。 我窝在他怀里哭哭啼啼,将事情大概和他说了一遍。 男子一一应和,连声道:“没伤到就好。” 他因不知怎么面对珮扇,连日躲在楚家不愿回坊,今日正在楚缘堂帮忙,便听见许陌君遣人来寻沐瑾。 那不仔细的仆人办事不利,磕磕巴巴说了半天才说清楚是白画梨受了伤,沐瑾便猜到与我有关,丢下医馆的事着急忙慌赶来了。 对白画梨的救治从下午持续到夜里,期间他因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好在那枚箭镞拔出来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宁大将军因着赏雪宴备得皆是新制的弓箭,箭镞银光锃亮,没有受到太多污染,也让我松了一口气。 念秋闻讯和白家的车夫在将军府门口等了大半天,终于等到大夫们包扎好白画梨的伤口,趁他昏厥将他送回家去。 我们一行人紧随其后,祀柸也不知得了谁的通知,送了瓶上好的伤药来,古代医疗技术欠佳,聊胜于无。 误射弓箭的是御史中丞家的小儿子,自小无法无天惯了,如今闹出这档子事,被宁泠告到宁大将军面前,中丞大人得知恼极,罚他在雪地静跪叁个时辰,小惩小戒不足为提。 反而许陌君动了怒,罕见地拉下脸面去求了自己的父亲,在当今圣上面前狠狠参了此事一本,那小儿子被罚杖五十下,此事作罢。 白画梨在第二日深夜发起高热,沐瑾用了各种方法毫无作用,我急得吃不下饭,心知这是因为细菌感染引起的,只能期盼他靠自己挺过去。 祀柸和殇止想法子请来了在官家出诊的楚松甫,他和沐瑾师徒联手,过了两日总算救回白画梨一条命。 这夜那间灯火长明的屋子终于没有再传出白画梨因难受发出的低哼,沐瑾日夜不休忙了许久,换念秋守在白画梨床前。 我这几日因压力太大迷上了喝酒,每夜浅酌几杯再由殇止哄着去睡,否则便得整夜失眠。 他看在眼里,暗地里叫来了祀柸和许陌君,打算与我好好谈一谈。 是夜,白画梨的伤情逐渐平稳,也不需人整夜看守,我提着一壶琼花露,正要对着壶嘴饮一口,手腕却被人一把扣住。 我懵然转身,祀柸直接夺走我的酒壶,他身后站着殇止和许陌君,看起来好似要把我抓回倾城坊一般。 “我还不能回...白画梨的伤还没好......”我喃喃着往后退,许陌君一个箭步冲至我身前,拦住我后退的动作。 “谁说要强迫你回去了?我们要和你说些事。” 他见我表情仍有不信,哄道:“与白画梨有关,小琼儿乖。” 我被他半哄半骗回了屋子,烛光熠熠,照得我酒意上涌,被迫打着精神面对坐在面前的叁人。 “你可是真的放不下他?”祀柸开门见山,我被他问得糊涂,求救般看了看殇止。 男子温声道:“如实说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鸦默雀静,念秋晚饭后替白画梨换了伤药,想必他此时已睡熟了。 被精心布置过的女儿闺房灯火通明,我躲避着眼前叁人的目光,心乱如麻,蹙着眉不发一语。 祀柸在漫长的等待中失了耐心,倒了一杯刚刚抢去的琼花露,将酒壶重重置于桌上。 壶身与桌子磕碰的声音将我拉回神来,祀柸闷了一口酒,冷着脸紧盯着我。 他又这般凶...... 我眸光闪烁,张口欲言,触及殇止关切的眼神终是闭上嘴,深吸口气缓缓地、深深地点了点头。 “呵。”祀柸发出一声轻笑。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扔开手中的白釉酒杯,一甩衣袖,推门离去。 许陌君亦惆怅失意,但他亲眼见到白画梨舍命救我,因而更懂我内心的纠葛郁结。 白画梨的这份情我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祀柸会接受的。”许陌君道,“他既然会来,就料到你的心意。” 他在我额角轻轻吻了吻,依依不舍收回抚着我长发的手,笑容苦涩:“我先回了。” 他看向房中的另一个男子:“你费心照顾她。” “自然。”殇止起身送他出门,两人不知暗地里商量了什么,许陌君逗留片刻紧随祀柸走了。 我浑身卸了力气,伸手去拿桌上的酒壶,咕嘟嘟灌了一大口。 殇止关上屋门就见我埋着脑袋趴在桌上,看不出有没有睡着。 离得近了,他才听清我在小声抽泣,便默默不言搬了椅子把我抱住,像是能靠怀抱代替酒精对我的作用。 我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哭了半晌,等要入睡时反而愈发清醒,侧身睁着眼睛望着床柱的花鸟雕花,身体倦极,却没有睡意。 前几日殇止都在哄我入睡之后回另一间客房休息,今日约是担心我再哭,宿在了屋中。 我后背对着他,床榻间安静异常,他应也没有睡。 “已是叁更天了,还不困?” 一只手从我的身后缠上我的腰。 “我睡不着。”我低语,“白画梨每日换药都痛成那般,夜里要不是靠着安神的药物怕也睡不了。” 他这些日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表达不出来,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恢复期间也马虎不得,唯恐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将事情缘由解释清楚,让念秋修书一封寄往白家,受伤一事一笔带过,大费笔墨告知白家二老白画梨现已无事,希望他们不要过于担心。 白家惟白画梨一枝独苗,我不能不感到愧疚。 “殇止。”我摩挲着他横在我腰间的手臂,男子应了一声,听我说道:“你可知珮扇得知你为楚卿割血一事,也如我这般夜不成眠?” 他身躯一僵,我转身面对着他:“你们兄弟的事,我不应该插手。但他当时待在我屋中,时常担忧你是不是因为怪他才不愿回倾城坊。” 辩解的话在殇止口中转了又转,最终轻飘飘结束:“我会处理好这些。” 他和我都是了解对方的人,个中深意,不需多言,已经明了。 屋中再次陷入寂静,这种安宁没有持续很久。 同床共枕的最大缺点就是,当你的伴侣无法入睡的时候,你同样会被影响。 在我第五次翻过身去的时候,殇止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一把捏住了我的左胸。 “!”我在黑夜里瞪大了眼睛,“做什么?” 他的手熟稔地揉捏那团软肉,强硬地压到我身上。 “你太焦虑了。”殇止在我耳边吐息,“我不知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放松下来。”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没、没心情啊......” 甬道受情绪影响异常干涩,这些日子我忧心白画梨的事情,倒是没有分出多余的心思给身体。 殇止讨好一般亲吻我的脸颊,捏了捏我的耳垂,一口含住,舔吮着顺着脖颈往下。 “殇止、别......” 嘴上推拒叫嚷,身体倒是十分诚实,由着他解开衣服,挑逗渐渐湿润的下身。 他的舌滑过被咬得挺立的乳尖,直奔那处桃源洞地。 我无措扶着被他推高的双腿,殇止灵活的舌头试探着抵住花蒂,打着圈儿让它慢慢涨大。 他在舔...... 我的喉间发出细软无力的呻吟,蜷在身体想要往后缩,被他用力扣住腰肢。 那根舌头舔开花缝,又热又潮,让人忍不住想把花穴送到他嘴里。 他的性器在不知不觉中变粗变长,舌头费力挤进的甬道紧致柔软,似是吞一根手指都勉强。 他却是尝过这肉穴的妙处,水多穴紧,肉棒一旦插进去,不射出精液就别想离开。 “贪吃成这副模样。”殇止唇上沾着水液,“现在有心情被肏了吗?” 穴口缺了温热的唇舌,接触到空气微凉,我尚在平复气息,他扶着涨硬的肉棒顶在穴口,一点点往里入。 被充分润滑过的花穴诚惶诚恐裹上他的硬物,自发体会着性爱的快感。 “你轻些...白画梨他......”白画梨还在隔壁。 我的话没有说完,殇止大力开始抽插,娇嫩的呻吟猝不及防漫出口中。 “他听见又如何?” 殇止俯身吻我,他唇上还沾着方才在我下身舔出来的淫水。 “你无需自责,我只是想让你入睡。”他控制着呼吸,肏得极狠,“全都是我的错。” 说什么都是他的错啊,太犯规了。 我捂着嘴压抑被他顶弄出的叫声,一盏茶前还无欲无求的下身现在已淫水泛滥,被肏得花心酸软,水流不断。 肉体“啪啪”的击打声在屋中回荡,殇止一直用着极快的速度插弄,最后时刻他更是把我插上了高潮,伴随着穴肉的紧缩边肏边喷出精液来。 这场欢畅淋漓的性爱骤然结束,我还沉浸在高潮的快感中,大脑却按下了关机键。 殇止射了满满一壶精液,还没拔出性器,我已睡着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比酗酒,性爱的确是缓解压力的好法子之一。 殇止发现此法有效之后便日日效仿,完成任务般在夜里将我做晕过去,我嘴上不喜,脸色却因着睡眠安稳日渐红润。 过了五日,白画梨的病情总算安稳,多数时间他待在屋中,偶尔趁着天气好在院中晒晒太阳,想是过年前就能完全康复。 我见他好转,便有意请辞回倾城坊,这些日子坊中事宜都由秦妈妈打理,殇止也多日没有回去,还不知坊中疯传成什么样。 一日许陌君携了宁洐过来,说到底是在将军府出的事,宁泠一个女儿家不好探望,便拜托宁洐送了许多补药和当季水果以表心意。 白画梨伤重,由我代他见客,中午在大厅准备了简宴,以谢宁家。 因着大家相识,席间便无所顾忌,这场欢宴吹散了我心中的阴霾情绪,是连日里来难得的一场惬意。 酒酣耳熟,众人微醉,宁洐脸颊红扑扑的,与我划拳取乐。 他与许陌君年岁相当,出门在外因着将军府五公子的身份时常端着架子,又是嫡出,自小被教导谨言慎行,人前礼仪向来挑不出错漏。 许陌君与他不同,十几岁就在市井学了一身轻佻,若非必要在家中极少示人,将开国公府的事情撇了个干干净净。 宁洐交往的同辈难问是否虚情假意,连参加宴席也需打着十二分的心思,出现今日一般微醺的情景实属少见。 殇止由着我们玩闹,他和许陌君饭后帮忙收拾残局,叮嘱我们声音小些,生怕吵到白画梨。 许陌君撤走了最后一点碗筷,我晕乎乎地靠在椅子上,宁洐笑累了,不顾形象地趴在桌上假寐。 “沐姑娘怎么总是与我家姐看上的人有干系。” 他不知咕哝了什么,我侧身凝神,刚巧听见这一句。 我笑呵呵瘫回椅子,痴笑道:“大概我和她眼光相似吧。” 他慵懒地直起身体,换了个和我一样的姿势,阖眼小声道:“不知沐姑娘同玄管家有无关系,那家伙最近对我家姐很是上心呢。” 咦,玄禾微呀。 看来趁着白画梨生病的这段时间他使了不少法子追求宁泠。 我对他们的长相颇为在意,如此巧合世间少有,便暗暗夹杂了不少私心:“我同他能有什么关系。” 我又道:“玄管家赏雪宴时还送了宁叁小姐一套羊毫湖笔,听闻是湖笔匠人翰之师父所制,这可很是难得呀。” 另一边把洗碗粗活推给殇止的许陌君回到厅中,顺口接了句:“玄禾微一介布衣,哪里攀得上将军府的亲。” 宁洐低低笑了两声,厅中安静几秒,只听他说:“管他劳什子身份,谁能真心对我家姐,我就能说服父亲成就这纸姻缘。” 许陌君正要坐下调侃一番,被后厨过来的殇止提拉着领子抓回去洗碗了。 等只剩我们,宁洐略收了声,转眼看我:“沐姑娘有所不知,我两个哥哥前些年平定西北战乱时相继丧命,在我上面的四姐早已嫁人,另两个弟弟岁数还小,成不得事。” “家中最让我担心的就是叁姐,”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往口中倒了倒才发现杯中已空,神色有些懊恼,“怎么喝完了。” 他盯着酒杯默了半晌,骤然冷下声来,似是玩笑道:“那皇帝老儿害了我两位哥哥的性命不说,还想让我家姐进宫去伺候他鞍前马后,简直痴人说梦。” 我一惊,忙看了看四周,好在并无旁人。 宁洐规矩地放好杯子,声音平静:“我喝多了,说了些胡话,沐姑娘别放在心上。” 有股战栗悄悄占据我的心脏。 他眼中一片澄澈,分明清醒。 这日夜里,念秋替白画梨换好了伤药,趁他还没入睡,我打算将自己要回倾城坊的消息告诉他。 他换次药痛得一头冷汗,我一进屋子,念秋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冲床上的白画梨努了努嘴,手脚轻快地退了出去。 ...由他误会吧。 “你来啦。”白画梨忍着疼痛打了个招呼,我忙扶他躺下,顺手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珠。 “还痛得厉害吗?” 听叁哥说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再过一段时日便会结痂了。 “好多了,只是这伤口——嘶,还真是烦人啊。”他咬着唇躺好。 我有些开不了口。 胡乱掰扯了一些白日聊的事情,终于两人相顾无言,再不知说什么。 “你是不是要回倾城坊了?” 沉默当中白画梨抢先问出了这句话。 “我必须回去了,坊中事情耽搁太多,另有学堂的事......”我躲着他的目光,放在床边的右手却被他悄悄地拉住。 男子的脸庞在烛光下呈现出一种脆弱的美感,我的呼吸滞了一瞬,天旋地转间被他拉到了怀里。 “唔。”鼻子重重磕在他的锁骨上,一股酸疼,惹得我当即泛起了泪花。 他发出一声被压痛的闷哼,手臂却极为迅速地把我圈住。 “不要回。”他把我按住,“你一走我又要好多天见不到你,倾城坊的守门还不让我去找你。” “你先松开我啊...我会压到你的伤口的。”我在他身上小幅度挣扎了几下,怕压疼他勉力撑着身体。 “我会回来看你的,我发誓。” “当真?” 没等我回答,他又自我推翻方才的疑问:“我不信,谁知道你还讨不讨厌我,万一躲在坊里不出来,我能拿你怎么办。” “你无理取闹。” 白画梨被我这句话堵得一愣,他恼羞成怒地将我推开,哽叽着拿被子把自己的脸蒙了起来。 我在床边站了半天,见他没有从被窝出来的意思,便要去唤念秋替他再换一次药。 刚刚那一下指不定他的伤口又出血了。 我拉了两下房门,纹丝不动。 又推了两下,仍然打不开。 念秋这孩子怎么把门给锁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殇止回倾城坊与珮扇谈心,许陌君也携宁洐在饭后离开,现时我被锁在白画梨的屋子里,竟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我在门前窸窸窣窣鼓捣半天,白画梨没有听见关门的声音,偷偷拉下一点点被子看过来,只见我扒着门缝,姿势相当不雅。 “你做什么呢?”他疑惑问道。 我忿忿扒拉了两下门,恼道:“念秋把门给锁了!” 他默了一秒,下一瞬开怀大笑,被我狠狠瞪了之后又将被子蒙上,断断续续从被窝里传出笑声来。 他笑了没多久,身上忽而失了暖意,竟是我把被子扯开了。 换他平时无恙我还能多整他一会儿,如今挂念着他身上有伤,只置了一小会儿气就重新将他捂了个严实。 我又去门口叫了两声念秋,不出所料无人应答。 前几日顾忌着白画梨伤重,他勉强拾掇出隔壁客房,现在他主子伤口见好,他便迫不及待为我和白画梨制造机会。 指不定暗里埋怨殇止这段时间鸠占鹊巢呢。 我憋着气去箱柜里翻多余的被褥,除了白画梨的衣物再无其他。 那黄花梨西番莲纹的箱柜突兀地空了一块,怕是念秋早早就将屋中的被褥腾挪了地方。 他想得倒是周到。 白画梨由着我在屋中翻来翻去,知道我是生了睡在榻上的意思,可惜天气寒冷,不盖厚被定会着凉的。 “那榻上纵使垫了驼绒毛毯也不够暖的,你还是和我睡一起吧。” “你们主仆一肚子坏水。”我在屋里转了两圈,白画梨拍了拍松软的被子,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拿他毫无办法。 我因温暖被窝的吸引败下阵来,换好衣服小心翼翼越过白画梨,睡在靠墙的那一边。 他的被窝里塞了两个汤婆子,加上他暖了这么久的床,我一钻进去舒服极了。 屋里留了一支蜡烛,烛影幽幽,我竟有了困意。 “顾泠,我们谈一谈。”男子声如环佩,他侧脸看我,一改之前笑吟吟的模样,很是严肃。 他这段时间多数时间陷在昏迷当中,同我更是极少交谈,我不由回忆起在将军府时与他说的那些话,的确没头没尾,让人在意。 “呼。”我重重吐出一口气,“好吧,想谈什么?” 他见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噗”地笑出声,搭在被面的手指无意识抚弄着上面喜鹊登梅的纹样,沉吟片刻。 “竟不知从何说起。”他复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被面,“在将军府时,你说并不是不爱我了是什么意思?” 我面色一赧,半晌说不出一个字,白画梨也不逼我,又道:“以前你还爱着我,那现在呢?” “在沐家时你态度很坚定,说不爱我了...那时说的可是气话?” 难堪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我的脸颊在烛光的掩映下赤红一片,喉间仿佛堵了团空气,哑然无声。 我的眼睫慌乱地上下眨动,白画梨犹嫌不够般再次问:“那五个人,你可是都爱慕难当?” 这一连串的爱字堵得我喘不过气来,白画梨拿出了审讯犯人的劲头,堵得我无路可逃。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许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怀疑我不爱你?” 我听到这一句时忍不住酸了鼻子,控制不住翻以前的旧账。 “你当时除了在床上,对我哪里还有爱意?” “我觉得是我这个炮友没有清楚自己的立场,暗悄悄在心里越了界,还要怪你对自己不够殷勤。”我稳了稳声音,“你就当我以前一厢情愿好了。” 两人相视无语,他目有怔愣,似是还要说些什么来挽回,听我长长叹气:“白画梨,曾经没有结果的事情,现在也可以没有结果。” 这句话便要将前世的事情一揭而过,我说完后忽觉心头沉重一扫而尽,这才意识到困扰在两人之间的竟是我长久以来的执念。 我太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被人肯定、被人深爱的答案。 “我知道了。”俄顷,白画梨抚平了被他捏皱的被面,“我不会再提以前,你也不能再躲着我。” 这场令人心力交瘁的谈话甫一结束我便迫不及待想要陷入睡眠,过了约半盏茶,只听白画梨轻轻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再不想多说一句,便刻意放缓了呼吸做出熟睡的姿态。 他当我已经睡着,却迫于生理需求,加大了一点音量再次唤道:“顾泠?” 在我仍旧没有反应的情况下,身旁的白画梨竟掀开被子,准备起身下床。 “做什么?!”我赶忙拦住他,他的伤口还没长好,极易出血,便是起床也得靠念秋几次搀扶,轻易动不得。 他耳廓红粉,低声细语:“我想尿尿。” 他说什么...? 我的脸瞬间红似朱砂梅花,当是听错了:“什么?” 白画梨粉晕脖颈,破罐子破摔般大声嚷道:“我想尿尿!” 我僵了一会儿,忙不迭爬下床去拿床下的青釉夜壶,直塞到白画梨手中,便似他有毒一般逃到了房间的角落。 这情景着实过于怪异,白画梨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终于哗啦啦泄在壶中。 一泻千里之后,我羞答答接过那物,匆匆放回原处,又替他和自己擦干净了手,这才重新回到床上。 如果世上有读心术的话,我应该在呐喊“别和我说话”这五个字。 他像是嫌气氛不够尴尬一般,在被下的手戳了戳我的手臂:“人有叁急,都是人之常情。” 见我不吭声,他皱着眉嘟囔道:“你和殇止在隔壁翻云覆雨时怎么不觉得害羞。” 我脸上还未下去的热度再上一层楼,声音听起来像被捏住了脖子的尖叫鸡:“你听见了?!” “不仅我听见了,念秋也听见了。”语毕,他淡淡补充,“听了好些日夜。” 第一百二十五章 翌日一早满飘小雪,白画梨在屋中粘了我半日,无奈放我回倾城坊。 一别十数日,秦妈妈一见我便欣喜万分,拉着我左看右看,惋惜道:“沐姑娘瘦了。” 她对将军府的事情有所耳闻,知我殚精竭虑,催我回屋歇整,明天再与她一同工作。 我回到屋中便被眼前情景震惊,珮扇从我出坊那日后一直宿在我屋中,还添置了许多他的物什玩意,倒是不避嫌。 本来挂了水华剑和琵琶的墙上被他添了两幅出自殇止之手的水墨画,一幅约在夏日所作,是猫扑蝴蝶的情景,画里的猫看着像是胖橘...还没那么胖的时候; 另一幅画中背景似是坊中走廊,画中女子身着茶白广袖流仙裙,靠坐在廊下,身侧摆着一柄凤颈琵琶,怀中抱着橘色的狸奴,不知在和谁说话,笑得眉眼娇俏。 绘得正是我登台当日的景象。 祀柸极为看重这件广袖流仙裙,据说督促绸缎庄的绣娘连着赶了半个月才做出来,当时还恼我穿得太早粘上了胖橘的毛,气了沫涩好几日。 除了这两幅画,屋中还多置了一角博古架,摆了不计其数的扇子。粗粗看来常见的便有折扇、蒲扇、团扇这几种,另有一层单独放了绢宫扇、泥金扇、黑纸扇、檀香扇这几类。 像是把他珍藏多年的扇子都搬了过来。 殇止昨天和他谈心的效果不佳,非但未解他们兄弟之间的嫌隙,还让他更为自责,满心想着该用什么办法阻止楚松甫。 听旁人说他被凌霄几人拉着去坊中后院的池边赏雪,我也乐得清闲,收拾了一会儿这几日的衣物。 “沐姑娘回来了?”我屋门敞着,只见一张俏生生的小脸探来。 贝子一身纯红绣花的袄袍,头上用红绳扎了两个角髻,倒与年画里的福娃有些许相似。 “沐姑娘在忙吗?”她怯生生站在门口,拘谨地绞着手指,不敢进来。 我招她进来,将桌上的酥梨糕推给她:“不忙,怎么了?” 她在我的示意下捻了一块糕点在手中,小小咬了一口,脆生生道:“菘蓝公子听说沐姑娘回来了,遣奴带沐姑娘去后院那儿顽一会儿。” 白雪飘了半日,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坊里众人对这场雪兴趣缺缺,多窝在炭火十足的大厅中闲侃,懒得出门。 有仆人扫干净了走道上的雪,我同贝子小心翼翼走在路上,她大概是怕生,不敢多说一句。 绕过了倾城坊的花楼,小姑娘像是按捺不住一般,终于问道:“沐姑娘...学堂的事情如何了?” 我一直在等她提这件事,不敢给人说得绝对,模棱两可交待了目前的安排和困境。 “沐姑娘可是担心钱的问题?” 她一点即通,我难为情地点点头:“坊中毕竟还是以盈利为主的,学堂前期投入虽然不大,往后却有不赀之损。” 见贝子一脸茫然,我补充道:“即不可估量的损失。” 她的失望不言而喻。 怎么哄孩子啊。 我在心里挠了挠脑袋,却听贝子道:“奴不懂这些,但知总得给别人好处,才能从别人手中得到相应的回报。” 说话间到了后院,苓芩儿是个咋呼的,刚看见我就招呼着迎了过来,牵着贝子往人群中走去。 那青石板的桥面化了雪,我们搀扶着过了桥,珮扇、凌霄、菘蓝叁人围着池边坐着,每人手中一竿钓线,身侧摆着鱼篮和饵料,竟在垂钓。 那颗巨大的琼花树下随意摆了椅子和炉炭,温着一壶不知春茶。 “不是说在赏雪吗?” 苓芩儿替我倒了茶,茶汤橙黄透亮,浅饮一口茶香清远,有如茅根的香气,让人齿颊留香。 “珮扇公子说今日雪似盐花,不如比赛钓鱼来得有趣。” 贝子搬着椅子凑到菘蓝的身边,苓芩儿悄悄瞥了我几眼,忸怩道:“沐姑娘清减了。” 一杯热茶下肚暖了身子,我们一同去围观他们钓鱼。 珮扇一见我便露出满口白牙,一改之前的颓态,变回了那个神采奕奕的俊朗公子。 “是要比谁钓的鱼多?”我问,另一侧的菘蓝清冽道:“谁最后一个钓上鱼是为输家。” “赌注是什么?” 菘蓝沉默不语,凌霄朗声笑道:“输的人要去坊中的温泉泡上整整一日。” 听起来不像什么惩罚。 “你不知道,若是倒霉催的碰上祀柸,可得丢脸死了。”珮扇附耳说道。 敢情是个整蛊游戏。 我想到那般情景就乐不可支,歪倒在珮扇怀里。 钓鱼这件事本身枯燥无趣,冬日鱼儿难钓,叁人的鱼竿半天也无动静。 贝子和苓芩儿早早失了耐心,在树下翻红绳玩。 我盯着平静的池面发呆,好一会儿蹦出一句:“这池里的鲤鱼是春天时放的鱼苗,除了你们平日还有别人垂钓吗?” 叁人一愣,忽而怀疑池中是否还有成鱼。 像是为了反驳我这句话一般,菘蓝的浮漂开始颤动,一只一斤左右的鲤鱼咬钩。 他心满意足地收杆,去品上佳的不知春了。 凌霄见状微有些急,重换了鱼饵,没多久也赢得胜利。 虽然珮扇很快也钓上来一只肥硕的鲤鱼,但他成为输家已是不争的事实。 我们吵吵闹闹打趣了许久,在琼树下待到点卯时分,笑闹着回去。 雪渐渐停了,我和珮扇走在人群后面,踏上那湿滑的青石板桥时,我一不小心滑了一跤。 他被我拉着扑倒在地,眉间一点赤凤血,竟如这茫茫天地的唯一色彩。 我听见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心动,噌吰如钟鼓不绝。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很奇怪。 和珮扇朝夕相处也不算短,怎么忽然对他动了心呢。 我在回去的路上偷偷摸摸打量男子的背影,只觉得他的眉眼都在心中加上了一层滤镜,愈发鲜丽动人。 那双眉目间隐有殇止的影子,但比起他哥哥的玉絜清冷,更有俊逸脱俗的风采蕴含其中。 记忆中珮扇时常笑脸示人,洒脱风流之余不乏持重,看起来很像一只尾巴蓬松的大型犬,在草地间来回奔跑,扑蝴蝶追灰椋,但只要主人一声呼唤,就会飞奔而来。 我不知不觉跟着他们回了大厅,秦妈妈还很疑惑我为什么过来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只是想和珮扇多待一会儿。 太奇怪了。 对珮扇冒出爱恋的想法让我感觉非常不妙。 点卯结束他也没有回屋的意思,反而在大厅与往来客人饮酒闲谈。 “沐姑娘今日的眼睛一直盯着珮扇公子呢。”秦妈妈掩面打趣道。 我匆忙收回目光,记下方才指名凌霄的客人所付银钱数目,欲盖弥彰道:“他发上似乎有一只瓢虫。” 秦妈妈眯着眼睛盯着珮扇的头发看了半天,我借口去跟熟客交谈,身后传来她的声音:“冬日里哪来的瓢虫......” 与我说话的客人是一位常点凤吟唱曲的富家女子,年轻貌美,听说早已嫁人,但夫家常在外奔波,聚少离多,是以总来坊中取乐。 她向我抱怨说近日总被凤吟以各种借口推脱不愿接她的客,已有叁四次了。 最初她当真以为凤吟身体抱恙、状态不佳,这才渐渐回过味来,发现凤吟在躲着她。 我好说歹说找了两个有才情有技艺的倌伶陪她,转身向秦妈妈询问此事。 “凤吟公子啊,确实有日子未见他接客了。” 秦妈妈将接客的名册递给我:“他近日懒怠,似乎每日的练声都耽搁了。” 我细翻了翻名册,那位夫人大约叁个月前开始光顾倾城坊,偏爱的也都是唱曲弹琴这些技艺,约是喜欢凤吟的歌声,渐渐就成了他的熟客。 难道他是在担心望纱的事? “我去找他说一说。”我不动声色将册子放回去,秦妈妈神情慌张,拉住我欲走的身体。 “昨日坊主也发现他十分懈怠,命我不准插手此事,沐姑娘也不要管了吧。” “祀柸知道了?” 秦妈妈面有畏惧:“是啊,坊主处事自有一套方法,要是沐姑娘插手结果弄巧成拙,怕会迁怒沐姑娘。” 我心中有了思量,明面上同意了秦妈妈说的话,私下连忙去寻沫涩。 点卯之后还在厅中看见了他,这会儿却不见人影。 我赶去他屋中,屋门紧锁,并无人。 我在廊间来回穿梭,望纱的屋门敞着,炭火熹微,屋内却也无人。 桌面凌乱,地上碎了一套青瓷茶具,像是发生过争执。 我心中警铃大作,疾步往凤吟的屋子赶去,寻思赶在祀柸之前找到凤吟,事情也许还能有转机。 另一边,在温泉泡完澡的沫涩慢悠悠晃回了大厅。 他头发半干,发梢的水滴在冷风中结了浅浅的冰碴,被厅中的热意一熏开始滴滴嗒嗒化水,沾湿了后背的衣物。 “先前还看见沐姑娘,这会儿去哪了?” 他声音温润,但仍吓到了心不在焉的美妇人,秦妈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沐姑娘约是回屋了。” 沫涩挂着温温的笑容准备离开,只听秦妈妈含糊道:“希望不是去找凤吟了。” 他心念一动,柔声逼问之下,秦妈妈将事情和盘托出。 还是来迟了一步。 凤吟的门口立着两个生面孔,身躯孔武,劲装打扮,冷脸负手站着。 我悄步往后退了退,离这么远仍能听见屋中望纱的哭声。 女子的哭泣让人心急如焚,我半天想不出来一个正经法子,思虑下还是先闯为妙,能求几分情也是好的。 那两个侍从在我出现时齐齐往两侧让了一步,竟没有阻拦的意思。 他们至我推开门也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 要不是现在这个情形我一定会觉得很好笑——他们的脸也太黑了吧。 敛了敛嘴角的笑意,我关上房门,转身看见屋内景象时便笑不出了。 凤吟和望纱皆跪在地上,坊中的大夫竟也在此。 祀柸端坐在他们面前,怡然吹了吹手中的茶水,轻抿一口。 他优雅地好似正在看一出上好的碾玉观音,如果望纱没有哭得如此之惨的话。 凤吟看见我欲言又止,不等我开口,祀柸放下杯子,横了我一眼:“过来。” 我的腿瞬间软了叁分。 天哪,不是我不救你们,现在我连自保都难了。 我磨磨蹭蹭走到祀柸身边,不敢坐。 “宋大夫,说吧。”他悠然开口。 那老大夫佝偻着身体,颤巍巍道:“半个多月前,望纱姑娘说嗓子不太舒服,老朽把脉后才发现...才发现望纱姑娘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他从怀中掏出一袋银钱:“当时姑娘给了我十两银子作封口费,可我万万不敢欺瞒坊主啊!” 祀柸沉声看向望纱:“可是确有此事?” 她怯怯看了看祀柸,咬牙点了点头。 凤吟在此时开口,他跪得笔直,不卑不亢说道:“孩子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罪责,求坊主饶了望纱。” “公子......”望纱捂着肚子落泪,伏在地上哭道,“求坊主从轻发落,奴只是、奴只是舍不得腹中的孩儿,才会贿赂宋大夫,不关公子的事,坊主要罚便罚我罢!” 此情此景让人动容,我扯了扯祀柸的衣袖:“她身怀有孕,这般哭伤身的。” 祀柸冷笑一声:“坊中规矩第十七条是什么?你背给我听。” 凤吟面如死灰,望纱呆愣抬头,无措地拉上凤吟的手,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我见他们的模样于心不忍,迫于祀柸的威压咽了咽口水,缓缓道:“第十七条:凡妇人得孕,或落胎,或签死契,永不得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话音刚落,望纱瘫软在地,只怔怔看着虚空,连泪都流不出一滴了。 凤吟双膝跪地往前,重重磕头:“我愿长留倾城坊中,求坊主饶了望纱,让她生下孩子吧!” “公子不可!”望纱抱着凤吟的胳膊,她清泪涟涟,匍匐到祀柸腿前,在那身湖色长安竹纹响云纱前堪堪停住,“奴愿听从坊主发落,此事与公子无关。” 她见祀柸面容冷峻不为所动,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我。 粉面桃花的人如今似被泡在雪里揉碎了,我拧着眉又拉了拉祀柸的衣服,悄声问:“你要怎么处理?” 他不紧不慢饮了一口茶,乜我一眼:“你早知此事,为何不告诉我?” 我哽住,祀柸轻哼一声,声音只有我能听清:“等会儿再料理你。” 我完蛋了。 他拨弄杯盖悠然喝着茶,一时屋中除了杯盖碰撞的声音再无其他。过了约有一刻,门口传来骚乱的声音。 是沫涩在好声好气地要求侍从让开。 我见祀柸没有拦我的意思,主动跑到门口开了门。 那两个侍从挡在门前,被我推搡到一边,沫涩趁机从夹缝中挤了进来。 他才沐浴完,穿得相较单薄,满身的芍药茉莉香气,冬夜的冷意夹杂其中,无端生出一股异香,好闻极了。 祀柸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过来,好生往自己杯中添了些茶水,轻飘飘对他道:“你胆子大了,竟想着在我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沫涩的闯入让望纱心中迸发出一瞬的希望。 但在听见祀柸的话后,她惊觉不止凤吟,沫涩也有被她连累的可能,顿时求情的话也不能说,瑟在一旁。 沫涩慢条斯理整了整刚才摩擦中挤皱的衣袍,低眉道:“她腹中胎儿尚不知男女,我心有不忍罢了。” 祀柸不置可否:“既然人都来齐了,该怎么处置你们心里也清楚——” “你难道想让望纱重蹈玉金的覆辙吗?” 沫涩仍规矩站着,声音平稳。 他此语似一道惊雷,缩在角落的宋大夫哀叹着摇摇头,凤吟和望纱满目伤心,只得我一人懵然无知。 祀柸神情晦涩难猜,他撂下手中杯盏:“凤吟愿代望纱受过,从今往后便长留倾城坊中,明日我就遣人拟契。” 他不顾那瞬间形容枯槁的男子,起身对着跪在身前的女子道:“我允你生下这个孩子,但你可得想明白,他有没有命随你出这倾城坊。” “宋大夫私收贿赂,罚银叁十两,若有下次,即刻赶出坊去。” 敢情不是宋大夫主动揭发。 他遥遥看向沫涩:“看在玉金的份上,这次免你责罚。” 他双目冷峻,盯着在边上不发一语的我:“跟我走。” 我踌躇着看了看屋中神色各异的四人,犹豫间祀柸已推开房门,转眼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 “沫涩......” 被点名的男子这才缓缓抬头,脸上力不从心挂了一个笑容:“你去吧,这里交由我。” 他脸色极不好看,但我实在分不出心来,慌乱点头,脚下步履凌乱顺着祀柸的方向奔去。 在快至叁楼时我追上了他,门前的两个侍从不知被他遣去哪儿了,廊间偶有倌伶们的交谈声,已有人开始议论凤吟和望纱的事情。 消息传得未免忒快了。 祀柸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有意放缓了步伐,我一路小跑到他身边,不敢大声喘气。 我当他要找我算账,更是心中惶恐,想了半天措辞,觉得无论如何总是免不了一顿罚的。 “你也和沫涩一起气我。” 片刻,祀柸叹息说道,他声音幽怨,倒像委屈极了。 “此事......”我不知该怎么解释,“望纱意外怀孕,虽说破坏坊中规矩,到底不是有意,便不敢告诉你,却不想闹出许多蠢事来。” 他携我走上寂寥无人的叁楼,握着我的手道:“你可知我顶着‘倾城坊坊主’这个名号,就得承担与此俱来的荣誉与责任。” “向来进入这烟花之地的人,便心知要在坊中断送大半辈子,极少有像京墨一般被赎出坊,可以名正言顺娶妻生子的人。他们若能寻得平常人家媒妁秦晋是为优选,独身一人也不失为一个选择,最怕的便是沦为富人的玩物,多得不到好下场。” 他顿了顿:“不是我心狠,但众人在坊中皆如履薄冰,不能因望纱有孕就偏袒于她。” 我不做声,随他走到门前,在他开锁的间隙问道:“他们以后将会如何?” “咔嚓”一声轻响,祀柸打开屋门,说话间点亮烛火:“谁知道呢。望纱运气好一点攒够银钱可带着孩子出坊,但怀孕一事凶险,能否顺利产子还是后话。” 他示意我关上房门:“其中变数太多,且看他们能有什么命数罢。” 他添了炭火,屋中便有暖意悄然上升。我见他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大了胆子随意坐到往日习字的桌前,铺开宣纸准备再写几笔。 我写得随意,祀柸拿了一柄錾花漆木尺,“啪”一声轻拍上我的后背:“以前教你的那些都忘了?把背挺直了!” “嗷!”我疼得一激灵,站起身气恼地丢开毛笔,“不写了。” 他阴郁的脸上总算显露出笑意,将我拉到他身前,揉了揉方才被他打到的地方:“疼了?” 他下手不重,加上冬日衣物层层迭迭,哪会娇气成这样。 我瘪着嘴:“不疼,但是你打我。” 他把我抱到怀里一顿揉搓,笑道:“好,怪我。” 那柄绘有各色阴刻纹饰的漆木尺在我肩头比了比,祀柸一边记下数据一边道:“绸缎庄新来了一批布料,正好给你做几身新衣。” 他抬高我的胳膊:“很快就年下了,刚好能让你过年的时候穿。”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过年?” 我随着他的动作抬手转身,这才意识到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 “是啊。”他语气淡淡,“怎么,你想在坊里过年?” 我的嘴巴张了又合,以沐琼的身份定是要回沐家的,可按我的私心,在坊中过年未尝不可。 “你们怎么过?” “我自是留在坊中。许陌君得回许府,他年前十来天就会被叫回去,忙到节后能得些空闲。” 他比了下我的胸围,那双眼不带任何情欲色彩,仿佛能透过厚重的衣物看到其下嫩白的乳肉和娇艳欲滴的嫣红。 “殇止和珮扇往年会回去半日,今年......”他隔着衣服托了托我的胸乳,“啧,似乎大了不少...今年为着楚卿那件事,不知他们什么打算。” 我捂上胸口,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沫涩的情况你了解,除了这里他也无处可去。” 提及沫涩,我想到男子满身的冷意花香和离去时他难辨喜怒的清隽神情,难免担忧。 他为着望纱凤吟耗了几日心血,只盼能悄无声息保住孩子,可惜不尽人意。 “沫涩的心怕是得碎了。”我喃喃一句,祀柸拿着漆木尺的手一顿:“你怪我?” 我默默抱住他的腰,闷声道:“你有你的难处,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红盆火炭,祀柸替我量尺寸时恰听见我肚子“咕咕”作响,命人去厨房做了几道菜,美味珍馐解了我心中关于望纱的些许烦闷。 他坐在桌子对面直直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在水中梳洗羽毛的丹顶鹤,稀罕极了。 那眼神看似天真乖觉,却有些直勾勾的诱人意味,瞧得我脸红耳热,吃了小半碗饭便饱了。 想问他这般盯着我作甚。 可总有先开口便落了下风的念头在脑中盘桓,小半晌屋中无人言语,只有我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愈发明显。 这该死的呆雁—— 我“突”得背过身去,手里捏着块如意糕小口咬着。 看我干嘛呀!让人害臊! 偏那罪魁祸首不明所以,懵然问道:“吃饱了?” 我囫囵吞了如意糕,拍拍手上的碎屑,起身要走:“嗝...吃饱了,我先回去了——” 我才走两步,被祀柸揽着腰强硬地拉到了怀里。 男子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看着我,在突然安静的屋中放轻了声音:“我还没吃饱呢。” 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 明明那眼神极为纯净,动作举止也不曾过分,却像有一把火点在我枯瘦的灵魂上,烧得我浑身滚烫。 他的手很是规矩地虚虚抵在我的后腰,揽着我坐到榻上,那柄阴刻了犀角和紫藤的漆木尺正静静躺在一边。 “那你再吃点......”我傻傻指了指桌上剩下的饭菜,祀柸轻笑一声,天旋地转间将我翻转过来,迫我趴在他的腿上。 我的肚子顶在他的大腿上,男子巧妙地分开双腿避开压到我刚吃饱的胃部,忽然拿起一旁的硬尺“啪”地打在我的屁股上。 一股又酸又麻的感觉自那处软肉泛开,我愣了一下,下一秒就下意识挣扎起来。 “做什么...唔!” 他又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下。 一小缕水液在两腿间悄然渗出,我的背被他按住,两腿在空中胡乱蹬了一下,险些翻到地上。 被好声好气哄着量了做衣服的尺寸,又十分自在地满足了口腹之欲,我还当他不计较望纱一事了! “啪!” 硬尺的前端滑过柔软的穴肉,我压下口中的呻吟,无法分辨祀柸是有心还是无意。 “谁给你的胆子,连同沫涩欺瞒我?” 他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大约是觉得隔着衣物拍打的手感不好,叁两下将我的衣裤褪到了膝盖下。 光溜溜的屁股瞬间暴露在烛光下,花穴躲在两腿间,泛着黏黏稠稠的水光。 “啪!” 与笞打随之而来的不是剧烈的疼痛,而是难以言说的、讳莫如深的羞耻。 我拧紧了眉,眼眶水红一片,有大颗的眼泪掉在祀柸湖色响云纱的下摆上。 赤裸的股肉上有道印分明的红痕,我含泪揪着他的衣服,等待不知何时会落下的漆木尺。 “你也不是第一日管理坊中事务,女子有孕,你当是小事?” “我...啊!” 我颤巍巍迎接一记拍打,祀柸不解恨般又狠狠打了一下:“成日里遇上好看的男子就被迷得神魂颠倒,做事竟毫无顾忌了。” 我撅着屁股躲无可躲,只能硬生生挨十成十的打,平时磕了一点都得委屈半天,这会儿哭极了,心里念着殇止来救自己。 祀柸向来是个面善心冷的,这次若不是沫涩求情,望纱怕只能得强行落胎的下场。 他对我素来宽仁,我真以为自己是半个倾城坊的当家人了。 那不断落在屁股上的尺子提醒我须得谨慎。 饭冷菜凉,祀柸喋喋数落了我一炷香的工夫,我早瘫在他身上,屁股被打得酸麻,却不是特别疼。 那柄尺上不知何时沾染了穴中的花液,粘稠的水渍填满了阴刻花纹的纹路,粼粼发光。 祀柸在我似疼似哭的叫声中动了欲念,阳具恰好顶在我的乳间,隔着衣物硬得发烫。 他的手悄然按上我红肿的股肉,中指顺着淫水滑到水润湿滑的花缝间。 “是我打得不够狠。”他冷声呢喃着掐了掐两瓣娇花,抽出手来看了看沾满指缝的水液。 伸出舌头淡淡舔了一下。 我抽噎着说不出话,还没缓过气来,他扯开堆在我小腿的衣裤,握着我的腰把我抱成面对他的姿势,扫了眼泥泞的花穴,而后将目光定格在我通红斑驳的脸上。 那眼神就好像在问:你怎么挨打也能流这么多水?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躲避着他的目光用手挡着身下,这般欲盖弥彰的举动引得祀柸眼神暧昧,他托着我的屁股,揉了一下被尺子打得红肿的股肉:“下次还敢吗?” 我缩了一下身子,反而整个人挤到他怀里,花穴蹭着银线织就的长安竹纹,湿了极好的布料。 “怎么不说话?”他摩挲着我沾满泪痕的脸颊,语气骤然冷下来:“下次还敢吗?” 我被吓得赶忙摇头,撒娇般揽上他的脖子,额头贴着他的胸口,糯糯道:“不敢了。” 我抬眼极快瞟了他一眼,拢着衣服就想从他身上下来。 两条细白的腿如春笋裸露在外,忸怩着想逃,被祀柸抓了个正着。 他扣着我的膝窝,那张在烛光下诡谲俊逸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温热的舌头舔了舔我的唇瓣,轻而易举撬开残着如意糕甜味的嘴唇长驱直入。 我被他吻得恍惚,不知何时被他抱起,也不知何时被他按在软烟罗的床帏间,被摆成了跪趴的姿势。 祀柸自上次趁我入睡时偷奸一次后再没尝过荤腥,因着白画梨受伤我又许久没回倾城坊,憋了一肚子的欲火等待发泄。 我的外袍被丢在床外,只剩单薄的亵衣堆迭在胸前,两颗乳儿在空中荡漾,翻起轻微的涟漪。 除了昨日宿在白画梨屋中,这段时日殇止都会在我睡前肏弄一次,穴儿含久了他的阳具,竟也想再尝尝别人的。 我撅着屁股等了片刻,身后是祀柸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动静。 湖色的响云纱撞开天青色的帷幔,一阵凉风吹进床帏,我来不及察觉凉意,火热的龟头便凶神恶煞地咬上湿淋淋的花穴,祀柸直截了当尽根插了进来。 “啊......”我轻叫着裹紧了体内的硬物,好大...... 下一秒祀柸便大开大合抽插起来,我被撞得连连往前,他好整以暇捏住我的腰,让我的屁股紧紧箍在他的鸡巴上。 这场交合进行到一盏茶的时间时,我后知后觉祀柸好像仍然在生气,他插我插得比以往都深。 每次全根插进来,再拔到只留龟头在体内。 像是不着急结束这场性爱。 我哪知祀柸忍了多日,尚不知下次肏穴要等多久,故意不愿草草了结,心念着做一整晚才好。 他不急不慢地体味着阳具插在穴里的感受,忽然感到穴肉有节奏的收缩,一股热液喷在龟头上。 “到了?”祀柸伏在我身上咬了咬我的后颈,听我呜咽两声算是回答。 沉浸在性爱里的两人没有察觉叁楼走廊回荡的脚步声响,那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得屋中娇喘连连,热意正酣,这才抬手敲了敲房门。 我刚高潮完的身体极度敏感,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一吓,穴中又哆哆嗦嗦喷出丝缕水液,随着祀柸的动作汩汩流出。 “是我。”沫涩在屋外好声道,“我来找坊主。” 他怎么来了? 我下意识就往前爬了两步试图将祀柸的性器推出去,男子一巴掌打在我之前被揍了很久的屁股上,顺便把我拉回去重新将肉棒顶到花穴深处。 “进来吧。” 无视我反对的声音,祀柸这般应道。 屋门开了又合,隔着帷幔我隐隐看见一道身影站在床前,比沫涩的声音更明显的是他身上混杂了芍药茉莉菡萏水仙的馥郁香气,随着他的进入在屋中弥散开来。 我咬着下唇抵抗身体的快感,期盼祀柸做不出在人前行欢这般淫事。 祀柸掂量了沫涩的来意,短暂的沉默后先行开口:“若是为了望纱,就不必说了。” 沫涩声似流玉,杳杳道:“坊主已有了决断,我不会再求情。我隐瞒此事,还利用沐姑娘企图掩人耳目,应受惩罚。” 一阵漫长的沉寂。 我无暇顾及祀柸和沫涩之间的纠葛,只知下身含咬着硬物的花穴越发瘙痒难耐。 祀柸这般长久的不动并未让身体的痒意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我的欲火在小腹堆积,穴肉已自发地吮咬那根粗硬。 在祀柸的沉思中,我缓缓挪动着腰肢往他的胯下冲撞,跪在床上的小腿发出轻微摩擦被褥的声响,被交合处肉与肉相接时黏腻的涌动声掩盖过去。 一时不察撞得急了,小穴和肉棒相接的地方传来“啪”地一声轻响,我猝不及防低喘着塌下了腰肢。 祀柸察觉到我的小动作,捏了一下我的腰肉以示警告。 “坊主......”我耳边飘忽听见沫涩的说话声,“坊主床上的猫儿似是发了性呢。” 他素来口无遮拦,裹着衣服也时常显露出满满的骚情,我哪知他是算准了我在祀柸床上才敲的门,此时又羞又臊,再不掩饰隔着一层帷幔被人肏穴的事实,一下将肉棒挤了出去。 祀柸还未泄身,肉棒上沾着我穴里的水液,硬直挺在小腹前。 他因我刚才的磨蹭得了些滋味,这会儿欲望正盛,知我羞极也只好忍下心里那股骚动,定了定心神朝沫涩道:“你先回吧,明日再来见我。” 我松了一口气,谁料一只纤纤玉指轻轻挑开天青色的软烟罗,那张桃李温雅的脸含笑看过来。 沫涩眼带笑意定定望着我,话却是对祀柸说的:“坊主床上的这只猫儿好不听话,不如让我帮你抓住,也算是我的赎罪。” 刚刚不是还一副请罪的诚恳态度,怎么这会儿妖佻成这样。 我揽了被子挡住赤裸的身体,心下思忖沫涩约是玩笑话,祀柸不可能同意。 一边阳具挺翘的祀柸眼神在我和沫涩脸上游移,几个来回之后,他挑了挑眉,冷然道:“抓住她。” 第一百三十章 抓住她。 回味过来这叁个字是什么意思的我再顾不得羞耻,丢开被子手脚并用想逃下床去。 沫涩一手揭开帷幔,一手迅速挡在我面前,一边揽着我的腰一边将我按回床榻。 他看似柔弱,力气却丝毫不差。 我仰面被掀翻在床上,被那股子花香惑得头脑混沌。 沫涩解了外袍上床,又轻松脱了我的亵衣,瞥到我尺痕交错的屁股怔了一瞬,继而笑道:“真没想到这般罚你。” 祀柸顺手把被子丢到了床下,我被他们两人挡住去路,连个蔽体的东西都没有,听到沫涩的话更是羞愤。 “罚也罚了,该让我走了!” 祀柸闻言又露出之前看我吃饭时的眼神,现在有种按捺不住的狂热在他眼中攒动。 我才是他要吃的猎物。 沫涩哄着将我拉到他怀里,掰开我挡着私处的双手分别握在身侧。 他的手温柔至极地与我十指交错,实则暗暗用了力气,让我无法挣脱。 “沐姑娘快看,坊主要做什么了?” 他咬着我的耳朵,呼出的热气一下又一下拍打在耳廓,带来一阵暖热的悸动。 我抬眼看去,祀柸已分开我的双腿,扶着自己的粗硬一点点插了进来。 “你的穴儿把他的肉棒都吃进去了。” 正如他所言,紫红的阳具缓缓没入穴里,撑得我难耐地嘤咛出声。 不知是不是因为沫涩在这里,祀柸和我都有些莫名的兴奋,他甫一插进来就被我紧紧咬住,穴里的水像流不尽似的往外冒,很快就湿了一片。 “他插得深吗?你是什么感觉?” 耳边的低语在不断引诱,我稳了稳气息,喘着声道:“他...插得很用力,也很深,我里面好涨、唔...祀柸......” 我双眼朦胧看向在自己身上冲刺的男子:“你轻些、我受不住的。” 他没接话,捏着我的双乳给了我一个湿漉漉的长吻。 “你受得了的,你的穴又热又紧,水多得不可思议,他插着欢喜极了。” 沫涩的话暴露在我和祀柸的耳中,下一瞬祀柸的动作就用力起来,他放开我的唇,专注在我的脖子上吮出一块又一块的红痕,我发现穴里的阳具似乎大了一点。 帐内春意盛极,沫涩的坐姿像是将我拢在怀里——如果我身前没有祀柸在行欢的话。 他口中说着下流言语等祀柸射了一发,这才松开我的双手将我再次摆成跪着的姿势。 我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口鼻间尽是他身上好闻的花木香气。 再次坚硬的祀柸掐着我的腰,将我深深撞到沫涩的身上。 我的乳儿挤压着他的前胸,一头长发被渗出的汗水黏在脖颈上,绞在一起寻不到尽头。 “这一下插得很爽吧?你的奶子都被挤到我胸上了。”他轻拍着我的后背,像是安慰一般托了一处乳肉揉搓,掐得乳尖红肿才肯放手。 “啊啊啊、你、啊...不要再说了......”我被祀柸插得呜呜咽咽,嘴唇一下又一下蹭在沫涩的脖子上,突然起了坏心思,咬了一口他突出的喉结。 那块喉骨极快地上下滑动了两下,他脸颊泛起一飘绯红,不一会儿回过神来一般,直接探到我身下,去摸那颗涨大的肉豆。 “为什么不让我说?沐姑娘不喜欢吗?” 阴蒂被抚摸,我缩紧了小腹瘫软在他身上,身后的祀柸察觉到这是我高潮的迹象,加快了速度狠力抽插几十下,直到我颤颤巍巍泄出水来。 “啊...啊啊啊啊、啊!” 沫涩持续揉着花蒂,另一只手悄悄探进我和他身体的间隙,隔着衣物抚慰起自己的硬物。 “水好多啊,把我的手都沾湿了。”他呢喃道,看向祀柸,“你说呢?” 祀柸额角渗着细微的汗水,一张脸因情动更显五官笔挺,像夏日蒸腾在暑热中的水墨画,被泼了一砚的凉水。 “小屄就是欠肏。”他咬着牙道。 我委屈地抵抗尽数化为口中控制不住的呻吟,祀柸是不喜在床榻间发出声音的,沫涩却与他截然不同。 他揉了硬物几下终觉不爽,拉着我的手探到他衣裤下,去玩弄那根热硬的肉棒。 这厮贴着我的耳朵喘息低吟,叫得好像是被我压在身下肏弄一般。 “好舒服呀...沐姑娘用力。” 要是我也有这样一根东西,一定肏翻他。 我的手全凭着他摆弄上下,被他喘得不知天南地北,连带着身下都惰怠了。 “啊!” 祀柸猛然“啪”地打在我的屁股上,我被打得回了思绪,只听他狠声道:“咬紧了。” “呜......”我哭哭啼啼提了提屁股,他这才满意地摆腰挺胯。 沫涩也不甘被忽视,捏着我的手假意失落,撒娇道:“沐姑娘偏心,穴里有得吃了就不管手上的这一根了吗?” 他嘴上失意,手中却舂米似的不曾停歇片刻:“你的手真软,手里揉着我的鸡儿,小穴里却含着别人的鸡巴,真骚。” 身后的祀柸忽然加快了速度,我被他撞得如一叶小舟,叫声越来越大,他骤然一个深顶,精液随着他的动作喷射进小穴。 “坊主射了。”沫涩咬着唇瞥了瞥祀柸,脸上装出羞涩的表情,在我耳边悄声问:“这样的大鸡巴射了多少精在你穴里?” 我怎么会知道...大概会有很多吧...... 几次高潮让我发困,碍于祀柸我又不敢睡,下身翘着屁股,上身却软绵绵趴了下来,脸颊搭在沫涩的小腹上,一脸的懒倦。 炙热的龟头抵在我的唇上,沫涩仍握着我的手让我替他撸动,他阖眼嘴唇微张,在渐快地动作中低吟着射在我的脸上。 白浊沾湿了我的眼睫和嘴唇,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淫娃。” 进入梦乡前似乎有人这样说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沫涩在祀柸屋中逗留到半夜,泄过一次之后知趣离开。 我睡得香甜,早上又被祀柸硬压着肏了两次,洗漱完已是正午。 他还有留我用午膳的念头,我捂着被打的屁股,感受着被肏得发酸的双腿,连连拒绝逃走了。 凤吟与望纱的事情已在坊中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望纱运气好,未受重罚,有人替凤吟感到不值,认为他要在这烟柳之地潦草过完一生。 各人有各人的念头,但经此一事,祀柸在坊中的威信不减,私下偷摸相悦往来的倌伶们也都收敛了许多。 我赶去中庭吃的午饭,便见许陌君和殇止。 许陌君是早前为数不多知晓此事的几人之一,他倒并无多大反应,约是构思过东窗事发会有何种后果。 倒是殇止一脸唏嘘,瞧见我来忙将我拉过去,仔仔细细看我有没有受伤。 “祀柸罚你了吗?”他将我翻来覆去看了个遍,觉得我不像是有皮肉伤的样子。 有杂役替我新添一副碗筷,许陌君拉开他身旁的椅子,想要我坐在他身旁。 该怎么告诉他们祀柸把我的屁股打红了呢。 我赧颜,站在桌边夹菜,在他二人探究的眼神下只得如实告知。 许陌君下意识“嗤”了一声,不用他猜也能想到祀柸使得什么念头,那么多责罚不选,偏选个这么色情的,摆明了是故意。 殇止憋笑,他在白画梨那儿霸占了我多日,当祀柸是火气太大,又拉不下脸面求欢,借口打屁股蹭点甜头。 站着吃饭到底不方便,许陌君心念一动,想了个坏点子。 “小琼儿,屁股疼坐不得凳子,那不如......”他拍拍自己的大腿,意思不言而喻。 我听见他唤“小琼儿”叁个字就已心软得不知东西南北,欢欢喜喜奔到他怀里。 殇止由着我们乱来,等我和许陌君卿卿我我吃完饭,他便询问学堂的事情如何。 “我有了些想法。”我心安理得享受着身后的人肉坐垫,“学堂一年的开支约为坊中的十分之一,咱们再聘一位数课老师,置办好桌椅和笔墨纸砚,都废不了什么工夫。” 我看向殇止:“我只知倾城坊旗下还有一处绸缎庄,可有其他产业?” “另有叁家酒楼,两处茶馆,一处琴阁,都是祀柸在料理。”殇止认真答道。 许陌君拥着我,下巴搭在我的肩膀磨蹭:“小琼儿问这些做什么?” “只是想让坊中利益最大化。”我摩挲着手中白釉茶杯的杯口,向殇止殷殷请求:“有空带我去这几处看看吧。” 他见我着急,应允我明日一早带我去外探查,先行离开去安排了。 只剩我和许陌君腻歪,他也有些日子没见我了,自然想得紧,缠着我索了好几次吻,黏黏糊糊没个正经。 我好容易喘口气,见缝插针问道:“珮扇怎么没来吃饭?” 许陌君撅着嘴又咬了一口我的脸颊:“小琼儿就知道在我怀里想着别人。” 他见好就收,意外地叹了口气:“他们兄弟二人闹了这么久,始终有个结挡在两人中间解不开。” “殇止前日回来,应和珮扇谈了许久的话,仍然没有成效。”许陌君轻啧,“往日总能看见珮扇与客人倌伶们谈天说地,现在他少见人,整个倾城坊都无趣许多。” “你想他啦?”我侧过身,许陌君满面愁容,倒比我更加担心珮扇。 他知心的朋友不多,宁洐算是一个,殇止和祀柸一个看似和煦,一个不苟言笑,但都是不近生人的,更别提沫涩那个白切黑,能不被算计已是万幸。 珮扇在殇止的庇佑下长大,天性烂漫,与许陌君年龄相仿,都是青春恣意的人,便更合得来些。 许陌君在我的打趣下别过眼去,小声嘀咕:“当然想他,这冬日有的是好玩的事情。” 我眼珠滴溜溜一转:“既如此,咱们一起做个局吧?” “做局?” 我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告别了许陌君,我打算回屋去替红肿的屁股上药。 早上被祀柸哄着骗着涂了活血化瘀的药,说是为了我好,实际满足他揉捏伤处的恶趣味,言语挑逗,轻拢慢抹,惹得我穴水横流,理所应当肏了个痛快。 我回来时珮扇正命人收好碗碟,他昨夜宿在我屋里,一见到我就雀跃不已。 “你去哪了,吃饭了吗?” 他思及白日听到的谣言,反应同殇止如出一辙:“祀柸做了什么?” 我羞答答将祀柸的惩罚说了一遍,珮扇愣了一下,一抹绯红迅速蔓延到他的脖颈,竟比我还要羞涩。 他喃喃应着不敢接话,半天才磕巴道:“还疼吗?要不要我帮你上药?” 他好可爱,我好想睡。 “好啊。”我眨着眼睛去拿屋里常备的药膏,试图压下心中那些犯罪的想法。 “反正...反正我一个人也不方便,有你帮忙就轻松多了。” 我自觉找了一个绝妙的理由,走到床边转头看了看屋中的珮扇,舔了舔嘴唇,乖乖脱下亵裤趴到了床上。 白嫩的臀肉在日光下看着别有一番诱惑,上面纵横交错的尺痕深浅不一,看得珮扇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他将碧绿的药膏在手心化开,朝那处红肿探出手去。 柔软的臀肉宛若木棉花,他摇摇头驱散脑中冒出来的淫靡念头,开始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转移注意力。 我一一应着,感受着屁股上力道尚佳的手掌,竟把上药当成了按摩,口中小声哼唧起来。 “我昨日钓上来的那条鲤鱼,养在厨房里了,等哪日给你炖汤喝。” 他絮叨半天,才发现我毫无反应,他当我睡着了,却不想听到我低声喟叹—— “好喜欢你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说漏嘴了。 正因自己一时放松而脱口而出的无心之词懊恼到不知所措时,身后的珮扇迷茫地询问:“什么?” “好喜欢你...帮我上药啊。” 这话不伦不类,我把头埋进臂弯里,耳廓红了一圈。 珮扇迟迟没有回复,他将手中剩余的药膏涂在我的屁股上,替我把衣服穿好。 气氛陡然压抑起来,我磨磨蹭蹭从床上爬起来,男子正默不作声牢牢看着我。 “你到底说了什么?”他再次问道。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在这窒息的氛围中恍惚闻到了昨日在青石板桥上天翻地覆时空气中的凌冽雪意。 “我说......”我偏开眼睛,神情中带了些女儿家的娇俏,“我说我喜欢你。” 无人说话。 “嗨。”男子的反应不似我想象中惊慌。 他把我当兄弟般拍拍我的肩膀,清朗道:“我也喜欢你,坊里就没不喜欢你的。” 他...! 此喜欢非彼喜欢啊! 比起表白失败更让人懊恼的应该是被误解。 我瞠目结舌,一股脑地想向他解释:“我的意思是——” 却不想珮扇猛地起身背对着我,打断我的话:“既然你回坊里了,我也不该继续在这里留宿。” 他动作迅速地翻了几件他带来的衣物,无头苍蝇般在屋中转了两圈,顾不得那些被他搬来的宝贵扇子,疾风般出去了。 那背影隐有几分逃难的意味。 仓皇逃回自己屋子的珮扇合上房门才松了一口气,他倚靠在冰凉的木门上,只觉得手心发疼,他摊开手一看,掌心已被指甲划出了四道弯月牙的红痕。 他心不在焉将衣服收好,叹息着倒在了床上。 点卯后倾城坊又开始了一日的忙碌,我跟秦妈妈锻炼了这些日子,坊中的事宜处理起来已是得心应手,不知不觉又是深夜。 好容易得了空闲,七儿从厨房拿了两碗红豆汤给我和秦妈妈,他每日勤勉,昨日一时没跟住我就听闻了望纱的事情,被吓到了。 我安抚了他好几次,终于打消他的忧心,催他早点回去睡觉。 “眼看着七儿长大了,真让人感慨。”秦妈妈看着七儿离开的背影,眼角笑出了几道细细的褶子。 我喝了口温热的红豆汤,贴着秦妈妈问:“七儿来坊里很久了吗?” 她思索片刻:“叁...不对,四年前吧,你可记得坊主曾在外出时带回来一个孤儿?” 我愣了一下,想到之前统计坊中杂役时看到的名字:“您是说金铃子?” “是她。”秦妈妈点头。 “除了她,和坊主一同回来的便是七儿。金铃子被带回来时发着高热,浑身烧得通红,在坊中养了一个月才能下地行走,我们当她和七儿是兄妹,却不想......” “怎么了?” “他们不仅不是兄妹,反而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我被红豆汤呛了一下,半晌缓过气来:“什么?” 秦妈妈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唏嘘着正要将她的听闻告诉我,刚刚送走客人的苓芩儿揉着酸痛的腰,凑过来听我们聊天。 “秦妈妈和沐姑娘说什么悄悄话呢?” 他从秦妈妈身后蹿出来,吓了美妇人一跳,秦妈妈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抚了抚胸口,不轻不重打了他一巴掌:“瞎闹。” 他吐了吐舌头从旁边端了碟南瓜子,倚在柜台上好奇地看着我们。 “这事情你知道。”秦妈妈一脸无奈,“七儿和金铃子的事。” 苓芩儿瞬间睁大了眼睛,嗑瓜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怎么聊起他们了?” 他看了看四周,向前探了探身子,低声问道:“是不是金铃子又对七儿下毒了?” 我一惊,秦妈妈慌乱摆手:“可没发生这样的事,你别乱说啊。” 听闻是我们随意聊到此事,苓芩儿便不再多问,乖乖在一旁听秦妈妈向我科普,不时添点细节。 原来七儿与金铃子都生在邻县的沿海村落,那处家家捕鱼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复一年过着平静的生活。 一日天清气爽,捕鱼的村民们最近一次出海收获颇丰,刚巧赶着集市变卖海货贴补家用。 年方十二的七儿来金铃子家中送新鲜的鸡蛋,无意间撞见她的父母在争执。 他屏气听了一会儿,发现金铃子的父亲竟然在私下倒卖官盐。 虽然不少渔民家中都有制作咸鱼去集市售卖的传统,但在盐巴被官府管控的年代,贩卖私盐是明令禁止的行为。 曾经就有渔民以腌制咸鱼为借口领取官盐,实则克扣腌制盐巴从中牟利,结果被官府发现处以极刑的先例。 七儿在逃跑回家的过程中打翻了篮中的鸡蛋,他被自己偶然撞见的事情吓得脸色惨白,大病了一场。 他曾幻想此事可以在他白驹过隙的年岁中潦草揭过,却不知道早在病中就已梦魇胡言,被他信任的父母听了个一干二净。 官衙的人来得很快。 他埋没在村民当中,看着金铃子的父母戴着镣铐和枷锁在他面前走过,那年仅九岁的幼女还不懂发生了什么,满鼻子满脸晶莹的泪水。 那一声声的嚎啕如刀子在剜他的心,他失魂落魄回到家中,却见父母捧着官府给的银两欣喜若狂,他这才知道自己无心犯了多大的过错。 流言纷纷,后来金铃子的父母被斩首,他听闻金铃子在慈幼院被人欺凌,食不果腹,便暗自偷了家中的钱财去寻她。 谁料这笔银两半路就被贼人抢去,他一路潦倒救金铃子出来,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终于在冬日中,在女孩高烧昏厥的时候,遇见了祀柸。 秦妈妈说完之后我们叁人安静了许久,苓芩儿长叹一口气收拾他嗑出的瓜子壳,我怔了半天,问道:“七儿不是...?”哑巴吗? 秦妈妈了然:“金铃子曾在七儿的饭食中放了磨碎的楝实想毒害他,好在被苓芩儿撞见了,没能得逞。” 一旁的苓芩儿啧啧摇头:“沐姑娘你不知道,那女娃娃凶得很呢,对着七儿骂‘都是因为你,我的爹娘才会死!’” 自那以后,七儿便再不说一句话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翌日殇止来叫我起床时天还黑着,我裹着被子侧身背对着屋门,睡得香甜无一丝察觉。 他进屋解了身上的白狐绒氅,轻手轻脚走至床前,那双微冷的手悄咪咪从被褥的边缘钻进来,拨开我的亵衣,忽然贴在我的背上。 这一点微寒对熟睡中的我不起丁点作用,殇止狡黠一笑,右手顺着我的腰腹滑到我的左胸上,一把握紧了。 他聊胜于无玩了一会儿,见被中的热气经由他的动作散了不少,终于收回双手,替我掖好被角,这才轻声唤我。 “琼儿,该起了。” 我哼唧着整个人往被窝里缩,等脑中清明了才缓缓从被中探出头来,露出两只眼睛看向他。 他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一边哄着把我抱到怀里一边手脚利落地替我穿衣挽发。 “哈...什么时辰了?”我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屋外一片悄寂,众人都还沉浸在温柔乡中,无人在这冬日早起去吹刺骨的寒风。 “卯正时分了,我们今日去得地方多,时间上得紧迫些。” 他翻出一套胭脂底缀白梅花纹的冬衣,另搭一件银线梅花鹿纹样的同色绒氅,替我戴了一支金崐点翠梅花簪,端详了片刻,又执脂粉在我眉间点了一颗小小的红花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镜中那点朱砂痣,自然而然想到了珮扇。 他在我昨日表白后就逃得没了踪影,举止甚是怪异。 镜中殇止正站在我身后帮我打理发尾的毛糙,我忆起许陌君感慨他们兄弟不睦的模样,硬生生压下询问他珮扇如何的心思。 还是不要说这些烦心事惹他不悦好了。 我们用完早膳便乘车出坊,祀柸难得开荤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就允了殇止带我出坊探察的请求,他让殇止给我带了一个满绣竹纹的金锦荷包,我打开一看,里面装有一枚羊脂玉佩。 玉佩正面刻有“倾城坊”叁个字,背面竟刻了“沐琼”二字。 “这是什么?” 我把玩着那枚精致小巧的玉佩,触手生温,是上等的玉料。 “想是祀柸命人为你做的,有了这个玉佩,在倾城坊名下的那些商铺消费便无需银钱了。”殇止见我爱不释手的模样笑了笑,“收好,别丢了。” 撇开这枚玉佩的附加价值,就是这羊脂种料亦极为难得,我笑得合不拢嘴,忙将荷包贴身收好。 祀柸此举颇有向我显摆他资本众多的意思,他明知我出门的机会不多,除了这次怎还会眼巴巴往那些酒楼茶馆去跑。 东方既白,我掀开车帘看了看街道,行人寥落,时辰尚早。 “现在去的是哪处?”我问。 “先去城北的绸缎庄,绣娘们上工早,不至于无人。” 提到绸缎庄,我就想起殇止上次送我的红豆手绢,觉得那花样虽然常见,但殇止的心意可贵,就问他还有没有一样的。 他瞥了一眼我手上的白玉镯,不动声色道:“你要是喜欢等会儿去了庄子上再挑些别的样式,我让他们替你绣出来便是。” “不过——”他话锋一转,“那方红豆手绢弄丢了?” 我“腾”地闹了个大红脸,在男子温柔坚定的目光下磕磕巴巴如实相告,说完一切只觉得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被祀柸用手绢塞在穴里堵精这件事,到底有几分淫荡。 殇止愕然,我闭着眼去吻他,试图用这样的方法堵住他要说的话。 行之有效。 倾城坊旗下的绸缎庄是仅次于倾城坊最大的产业,便是酒楼、茶馆、琴阁的盈利之和也比不过它,是以祀柸极为看重,愿意将庄上的事务交由心细的殇止管理。 这间四进宅邸东接城北居民区,南临客栈官驿,西沿泽兰江,与陈家另一酒楼迎悦酒楼相对坐落在井市口,地理位置极佳。 一进为店面,绮罗织锦不胜枚举,布匹材质多样,色系齐全,店内熏着淡淡的苏合香,一如祀柸身上的味道。 我和殇止来时才刚开店,店里有一位中年男人在擦拭柜台,另有两名年轻学徒,分别在扫地和整理布匹。 “殇止公子。”中年男人忙上前迎接,眼睛滴溜溜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未置一词。 殇止宽和一笑,介绍道:“这是庄上的薛掌柜。” 他转而面向男子:“这是倾城坊的沐姑娘。” 薛掌柜躬腰作揖:“原来是沐姑娘,久仰久仰。” “薛掌柜客气。” 叁人寒暄一番,殇止只道今日来庄上看一看,并无要事,薛掌柜与两个学徒这才松了一口气,各司其职去了。 我翻了翻新上的布匹,约是快到年下,多是颜色喜庆的锦缎和裘袄,倒是无功无过。 二进是裁缝和绣娘们工作的地方,还未踏足便听见里面莺莺笑声,一道脆生生的女声说:“...谁不知道你喜欢殇止公子,他不过几日没来,你手上工夫都懒怠了。” 言中提及的男子停了脚步,拦住不明所以的我,打算再听听里面会说什么。 只听一声又羞又恼地反驳:“你乱说!” 那声音低下去,带着满满的羞涩:“殇止公子那样的天人之姿,哪里是我能企及的。” “说的倒是。怕只有楚卿姑娘能配得上公子了。” 有另一人插话道:“哎你们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喝上公子和楚卿姑娘的喜酒啊?” 里面叽叽喳喳聊得热火朝天,门外殇止神情淡淡,直直盯着木门,似乎能透过坚实的木板看到门内的情景。 他在生气。 他所需承担的远比别人口无遮拦的流言蜚语更要沉重,他人不懂也罢,我作为他的枕边人,却再清楚不过。 我默默拉住殇止垂在身侧的手,安慰道:“绣娘们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他反握住我,半晌幽幽吐出一口浊气,将我抱到怀里。 “她们要喝,也得喝我和你的喜酒。” 第一百三十四章 薛掌柜提着一口气目送那身梅花鹿绒氅离开绸缎庄,一把拍上身旁看呆的小徒弟,厉声道:“做你的活去!” 他不顾茶香苦淡,一口喝尽柜台上已凉的茶水,片刻吐出口中的茶叶,这才看向一边神情各异的绣娘们。 “我再叁提醒你们谨言慎行,倾城坊的那位什么性子你们不清楚吗?要是殇止公子在他面前提了两句,别说你们,就连我也得受牵连!” 先前还在调笑殇止的那几位这会儿连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她们万万没想到一时的口无遮拦正应了隔墙有耳那句话,偏偏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 “亏得殇止公子脾气好,只是罚你们半月的银钱。再有下次,你们就收好针线回家去吧!” 柜台的算盘被薛掌柜拍得“咔咔”作响,绣娘们眼鼻观心,缄默无语。 学徒往薛掌柜杯中添了些茶水,他气顺了些,语气也和缓不少:“都听明白了吗?” 绣娘们乖顺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人迟疑问道:“...殇止公子身边那位姑娘是谁啊?” “是倾城坊的人。” 并非殇止公子的人,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而是“那位大人”的人。 绣娘们心惊肉跳,万幸自己没有得罪那看似没有棱角的和煦女子。 天已大亮,遥遥便有城中其他布店的人来庄上采买。 薛掌柜不耐烦地摆摆手:“散了散了,都去忙吧。” 我尚来不及为殇止在绸缎庄动怒一事思虑,上午已马不停蹄跑完了倾城坊旗下的一处茶馆和一处酒楼。 这两处规模不大,酒楼比之陈家的福悦酒楼只有一半的人流,茶馆也不温不火,无可圈可点之处。 殇止解释上任倾城坊坊主手中财富巨大,便买了这两处地随意做了生意,是以选址、装修都未尽心,求个无功无过而已。 中午我们回到城中的繁华地带,在另一处两层酒楼用午膳。 此间门上木匾黑漆金字,上书“扶芳酒楼”四字。檐下垂挂丝绸流苏,屋顶悬挂酒旗引人注目,称不上气派辉煌,但门前土地干净,廊柱朱漆鲜亮无灰尘沾染,已给客人留下整洁的印象。 我和殇止相携入内,便有两个头戴方巾的清俊小厮上前招呼,俯首躬腰迎我们至厅中一处靠里的位置落座。 午间人群络绎,但免费的茶水刚上便有小厮前来点菜,我翻了翻菜单,倒被其中的酒名吸引了目光。 “这蔷薇露是哪家酒坊酿的?” 那小厮眉眼弯弯,奉承道:“姑娘好品味,咱们酒楼的蔷薇露都是陈记酒坊供的货,酒香甘醇,正适合女子饮用。” 如此便要了一壶,果然和我上次在福悦酒楼喝的味道一样。 陈和姝生辰宴特赠的酒水定是酒楼特色,祀柸能分得这份招牌为扶芳引客,倒是不俗。 “听说陈老爷有意早日将家业交托陈大小姐管理,城北的迎悦酒楼现如今就全权由她掌管,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殇止与我分享着坊间传闻,顺手将那小壶蔷薇露拿到了一边。 他应是还记着我上次喝醉的事情,只许我喝一小杯解解馋,其余便不准再碰了。 邻座有两位年岁相仿的青年男子,听见我们话中提到陈家,随口就接起了话茬。 与我相对的橙衣男子对殇止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可听闻陈老爷更属意他家那位管家,似有将陈大小姐嫁给他继承家业之意呀。” 陈和姝与玄禾微? 我眼皮一跳,另一侧的绿衣男子表示不可能:“陈记家大业大,怎么可能甘愿祖业旁落,区区一个管家,名不正言不顺。” “欸,此言差矣。”橙衣男子自斟一杯,“陈老爷家中无子,与其女儿外嫁,女婿分权,不如招人入赘呀!” 他们接着入赘一事海聊一番,我和殇止互换了一个眼神,只当市井谈资,未曾放在心上。 结账时我拿出了那枚羊脂玉佩,掌柜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下一秒便诚惶诚恐送我和殇止出门,这仲冬时节他却似如置夏日,短短几步路就出了一身汗。 直至马车走远,他才卸下劲来,对着门口迎宾的小厮道:“方才那位小姐的脸可记清楚了?下次她来,万得好生伺候,不得马虎!” 午后出了太阳,殇止特意撩了车帘,阳光在行车中间或落在我脸上,照得人困意倦浓。 我枕在殇止膝上,在人潮忽近忽远的嘈杂声中昏昏睡去。 殇止轻轻抚弄着我的头发,那无甚灵魂的死物在他手中翻飞起舞,他就这样玩了一路。 怎么这么久了公子和姑娘还不下车? 马车在茶馆前停了许久,驾车的车夫心中疑惑,犹豫着叩了叩车身的门框。 没有动静。 正在他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一只竹玉清冷的手撩开车帘,殇止将手指放在嘴唇前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车夫讷讷退到一旁,眼睛不住往车里瞟,但殇止放下车帘的速度之快,让他只窥见了男子膝上如缎的青丝。 不多时,一只手拨开车帘,他连忙过去,便见那只手的拇指与食指间捻了一枚金叶子,隔着帘子,他听到宛如叹息的吩咐。 “去吃茶吧,一个时辰后再回来。” 他不知车里的公子有没有看见他在车外欣喜若狂地点头哈腰,只听男子又道:“动作轻些,别吵到她。” 他骤然停住扭动的身躯,下一秒像是唯恐车内之人反悔一般,捧着那枚金叶子蹑手蹑脚退后几步,紧接着步伐无章地迅速跑远。 尘埃在阳光下漫天飞舞,名为“扶苏”的茶馆飘出阵阵昔归茶香。 我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殇止愿意以一枚金叶子之价守护我在冬日午后的香甜梦境,只因他极少能见到我在他膝上如此沉溺酣睡的模样。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略微睡了一会儿,醒时颇有不知身在何处的朦胧之感,后知后觉想起出坊的工作,忙不迭从殇止身上爬了起来。 “我睡多久了?”我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阳光晴好,左不过日昳时分,“你怎么也不叫我呀。” 小小抱怨一句,殇止笑意晏晏替我理了理衣衫:“刚想叫你你就醒了。” 这话自然是诓人的。 他揉了揉被我枕酸的双腿,缓了片刻与我踏进扶苏茶馆。 不同于扶芳酒楼的喧哗热闹,这间茶馆可谓雅致幽静。 此间叁层院落远离喧嚣,馆外松柏林立,绿柳周垂,墙垣雕饰,碧瓦飞甍。院中佳木葱茏,山石奇绝,甬路相衔。穿过抄手游廊,便至扶苏茶馆。 抬头迎面水曲柳赤金长匾,上书“酌水煎尘”[1]四字,两侧一幅茶联,书云“雾锁千树茶云开万壑葱,香飘十里外味釅一杯中。”[2],倒透出不为尘世烦扰的洒脱之意。 一楼厅中墙上挂有几幅山水写意,共有八桌雅座,桌上分置四时插花,并置表演评弹、曲艺的看台。 现时正有伎女表演古筝,筝音清脆,技艺娴熟,有娓娓动人之感。 叁桌散客不过七人,交谈声极低,我和殇止的出现并未引人注目,一身素衣的端净小厮前来迎客,询问我们要坐在哪里。 殇止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要得是叁楼雅间。 “还有一间‘伽蓝’无人,二位请随我来。” 我当馆中人烟稀少,不料除了一楼的客人之外,二楼和叁楼皆已坐满。 莫不如说一楼的散客们才是不速之客,另两层每层六间厢房,多为青年才俊携友人女眷散心谈天,或商人洽谈业务之用,女子不喜抛头露面,商务不允外人旁听,处处透露“私密”二字。 我和殇止走上叁楼,小厮打开“伽蓝”的房门,厢房南面开窗,采光通透,四角摆放山水盆景,意境极佳。 小厮低眉候在一旁,等我和殇止落座才清声介绍所有茶水,字句清晰,特点分明,让人无不明之处。 “我们来时在馆外闻见了一缕茶香,不知那是什么茶?”我问。 小厮不卑不亢回道:“小姐说的应是昔归普洱,今日馆中多烹此茶,经风一吹便飘了满院。此茶高香高甜,冰糖甜蕴独绝,是扶苏的特色之一。” 除了昔归普洱,庐山云雾与不知春也在其中,我心下感叹茶馆质量上乘,难怪会有文人雅士时常造访。 那小厮替我们上了一壶昔归茶与一碟山楂马蹄糕后就悄无声息退出了厢房,殇止和我闲聊许久,在添茶的空隙听我极快地叹了口气。 “累了?” 他以为我不适应今日劳顿,拉过我的手腕替我把了把脉。 “你会医术?” 他动作熟稔,明显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只懂得发热闭塞一类的小病罢了。”他轻笑,“毕竟我在楚家多年,总能跟楚父执学到些皮毛。” 他迟迟没有收回手:“为何叹气?” 心思被人察觉,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本想着从倾城坊旗下的这些地方找到机会为学堂助益,可看了半日,总觉得不论酒楼还是茶馆,皆已是错无可挑的完美,不知还能有什么法子解决学堂的盈利问题。” 他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谋事在人,既这几处没有机会,就从他处创造机会,何况你只求弥补学堂的那一点金钱,无需多大产业。” 我在他的安慰下重拾信心,果不其然淘到了掩埋在沙子中的一粒黄金。 我们在扶苏坐至夕阳西垂,赶去另一间酒楼用晚膳,紧接着去探访此行的最后一处——名为“扶若”的琴阁。 我的确是有些累了,连琴阁的二楼也不愿意去,拉着殇止赖在一楼听歌声动听的艺伎唱曲。 这里比之茶馆女客更多,十桌里有八桌都是女眷,各个朱面桃容,嬉笑怒骂宜喜宜嗔,自有一番风情。 我道这里很有倾城坊的影子,殇止点头附和,女眷们亦知烟花之地难免惹人非议,不如琴阁听起来高雅。 邻桌一位高挑女子姗姗来迟,她甫一坐下就推开面前新上的茶水,直接道:“给我换了,清水即可。” 与她同桌的小姐妹调笑道:“姜夫人当真一点苦也吃不得,要是不喜这松萝茶,我让他们给你换昔归如何?” 那女子轻敛眉头,娇气地摆了摆手:“昔归虽甜,但终有茶的苦味,我喝不来。” 我被这女子的发言吸引,寻声看去,竟是凤吟的那位常客。 她也看见了我和殇止,面露欣喜,同姐妹耳语几句就坐到了我们这桌。 “今日真巧。”她向殇止打了个招呼,将目光转到我身上。 我挡了挡邻座女子们火热的眼神,道与殇止有事出坊,她自知分寸,便不再多问。 小厮替她倒了一杯清水,这满身珠翠的女子轻抿一口,瞥了眼台上正唱道“休恋逝水,苦海回身”的艺伎,不屑轻嗤了声:“虚伪做作,毫无真情可言。” 她娇娇叹着气愁上眉梢,略微哀怨地问:“沐姑娘,凤吟公子究竟何时能接我的客?” 我哑声,她用手指绕着缠枝纹桌布垂下的流苏,嘟起嘴,小声嘀咕:“我都有半个月没听见他的声音了,真真想极了。” 凤吟的事发生不过两天,坊中就已发酵出无数种故事,也不知她有没有听闻一二。 “其实坊里还有几位歌喉不错的倌伶,不如下次换他们试试......” 我话未说完,姜夫人便使着小性子拒绝,直道除了凤吟她谁也不喜。 我哽住,为今之计只能假说凤吟患了咳疾,休养一段时日才可接客。 朱槿般明艳的姜夫人不容推脱地往我手中塞了一锭银子,娇声道:“这是我的定金,沐姑娘可不许骗我。” 她端起那杯她喝剩的清水,如风一般翩然离去。 *[1]化用唐·白居易《山泉煎茶有怀》中“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一句。 [2]明·佚名《咏茗》 第一百三十六章 饶是殇止也看出了姜夫人和凤吟之间有一层不为人知的隐秘关系,回倾城坊的路上他见我捧着那锭银子发呆,便知我又添了一件烦心的事情。 他转而对着车外的车夫报出另一串我熟知的地址,马车在短暂的停顿后调转车头,此时距离倾城坊只有不足一里。 我慌忙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尚能看见灯火辉煌的归处。 “不回去吗?” 殇止端坐在车中:“难得出来,你不挂心他吗?” 我瘪着嘴钻到他怀里:“你不介意?” 他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不经意般将我拥紧:“我怎会不介意?与其看你为其他事情牵念挂怀,不如让他给你几分慰藉。” 他扶正我的身子,看着我道:“虽然你们看似相识不久,可他所做的种种无一不是为你,不论是请求祀柸替你赎身,还是替你挡箭一事,皆是用情至深之举。 我总觉得你和他之间有种难言的默契,这种默契不是情人之间互相知晓对方的习性这般浅薄,反而像我和珮扇熟悉多年,潜移默化自然而有的亲人之情。你同他不过媒妁之言,即使在回隋州路上形影不离接触一个月,也难以培养出这种几年才会有的分寸尺度。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所隐瞒,比如你们曾经认识,但迫于其他原因不能坦诚,或者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对我而言,只要与你无害,我愿意当一个装聋作哑的人。” 我的后背在不知不觉中出了一层薄汗,夜风吹开了车帘,一股凉意顺着我的背脊攀上胸膛,我竟生出跳车逃走的荒唐念头。 冷静下来之后,我压下在殇止这番倾情之语下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哑然片刻后选择默不作声。 男子的脸庞在行进的马车中晦涩难明,他似是轻叹了一口气,继而俯身在我唇上暧昧地吮吻。 他的舌悄悄在我唇上来回描画,直到我微张嘴唇,才顺从地滑到我口中,直将那排贝齿舔了个遍,发觉我已不安地勾住了他的舌头。 两条嫩舌如博弈般在两人的口中来回,后来也不知是谁先拥住了谁,等我们分开时皆脸色发红,胸口微喘,连衣衫也乱了几分。 殇止没有去见白画梨,他好生将我送到门口,催我早点出来。 “只许探望他的伤情,可不准做我刚刚对你做的那些事。” 他抚了抚我微肿的唇瓣,低头在我耳边悄声道:“晚上你要好好补偿我。” 换做平时我早就红了脸,但刚经历过险些被人拆穿这副皮囊的惊恐,我竟提不起兴致。 心不在焉点了点头,前来开门的念秋见是我喜上眉梢,忙迎我往里走。 “小姐来得正巧,公子这会儿还没睡呢。” 他殷勤地提着灯笼,我转头看了看立在门口的那道人影,缓了缓精神问道:“他的伤怎么样了?白日胃口如何?夜间睡得好吗?” 念秋一一答了,白画梨倒是爱惜这副身子,我先前在时他还会偶尔闹点小脾气,现在每日定时喝苦口的汤药,一声抱怨也不曾有。 敢情是我被他拿捏住了。 屋里的白画梨听见我和念秋交谈的声音,已拖着病躯等在门前。 我关门前记起前几日念秋做的好事,特嘱咐道:“等会儿我还得回去,你可别像上次那样把我锁在屋里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我身后的白画梨,看见自家公子点了点头,这才小声告饶退下了。 木门轻阖,我转眼看向阔别几日的白画梨。 他的精神不错,沐瑾应是怕他在行走间牵扯到伤口,特为他绑了一个固定左臂的绷带,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他病中不忘待客之道,动作笨拙地替我沏茶,终是我看不过眼,将他按在椅子上,命他不许乱动。 袅袅云雾在壶口倾泻的茶水中升腾而上,隔着这层若有似无的轻雾,白画梨低声感慨道:“你竟真的来看我了。” 这时若说是殇止的授意便过于煞风景,我含糊应声当做默许。 他同我不痛不痒说了些废话,忽而话音一顿:“我爹娘今日遣人送了信来,他们听说我受伤,已从家中赶来了。” 我略微思忖,心想当时寄往白家的信虽然避重就轻言说白画梨已脱离险境,但白家二老终究放心不下家中独子。 “来了也好,到时我还得向你爹娘请罪。”我幽幽说道,这也算是了了我心中一桩惦念。 白画梨挂着安慰的笑容:“他们不会怪你的。” “还有——”他接着道,“我爹娘说沐老爷和沐夫人也听闻了这件事,同他们一起来了。” 我“噗”地吐出口中的茶水,顾不得桌上的水渍,声调都高了几分:“他们也来了?!” 这都快过年了,他们还从隋州紧赶慢赶过来,这...... “信里说沐瑾在医馆做得风生水起,今年没法回隋州,正巧沐老爷和沐夫人听我爹娘说了我的事,便打算今年在城中过年了。” “那我大哥和二哥...?” 白画梨笑眯眯道:“他们都已是成家的人了,你替他们操什么心。” 我本就因殇止的话感到不安的心现时更为惶恐,若说在殇止面前我还能遮掩一二,在沐家二老面前,他们焉能察觉不到亲生女儿被掉包这件事。 我越想越怕,甚至没有意识到被他们发现我身在倾城坊中会有更大的风波。 白画梨心思入微,在我无意识用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中已感觉到我的焦躁,他握住我惊惶的手,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平静,反问道:“你不怕吗?你不怕白老爷和白夫人发现你不是真正的白画梨吗?” 他尚在糊涂之中,拧眉直直看着我:“我为何要怕?我就是白画梨。” 他—— 我的脑中恍惚降下一道天雷,把我混乱的思绪劈出一丝裂缝。 不论是前世,还是如今,他皆是“白画梨”。 他能在旁人面前有如此笃定的底气,只因他的确不用欺骗他人,他只需做白画梨、做他自己便好。 我软下紧绷的身体,原是我一直在意“顾泠”与“沐琼”的不同,却未明白“我”便是“我”。 “你说得对,我无需怕。”我低喃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屋外传来夜风吹拂树枝的轻微响动,我回过神,便要离开。 白画梨却先一步拉住我的手。 “别走。” 他实则使不上什么力气,便是我也能轻易挣脱,我面对着满身中药苦味的他,终究没能狠下心来。 “我得回去......” 这般呢喃之语在他的注视下逐渐封于口中,白画梨的眼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片刻,他缓缓将手收回去。 “那十次之约是否仍然作数?”他从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山海异志丢到我怀里,“这是第叁次。” 在我愣神的时候他已掀开被子埋了进去,甚至还吹熄了离他最近的烛火。 “读吧,等我睡着你就可以走了。” 我怔怔捧着怀中的书籍,见他从容不迫阖上眼睛作出入睡的姿态,脑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磕磕巴巴读了约一盏茶时间,眼见白画梨步入梦乡,我蹑手蹑脚吹灭了屋中灯火,悄然退出屋子。 念秋打着盹守在屋外,发现我出来仍有劝我留下的意思。 “你家公子睡了。”我拉他远离了房屋,压低声音问:“他以前...在受伤之前,是不是也经常夜不能寐?” 念秋担忧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出于对我的信任,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如实说出:“大概是从来城里之后,公子就常有难眠之症,先前请大夫抓了几味药,也是效用不大。” 他脸上的心疼神色一览无遗:“小姐有所不知,公子前段日子白日得忙酒楼的事,夜里又难以成眠,看得人当真忧心。” “这次受伤好容易脱离险境,多亏小姐陪了这半个月,否则还不知公子得受多大苦呢。” 他说着向我毕恭毕敬行了个礼,正色道:“念秋无能,不能为公子分担多少,只求小姐常来看看公子,总能让公子开心些。” 我在白画梨屋中少说耗了半个时辰,出来时正见殇止倚在马车外看着天上的弦月,神情讳莫,不知在想什么。 那乖巧的少年立在门口目送我们远去,我放下车帘,转身便撞进一双深潭般寂静的凤目中。 “我本意你见了白公子心情会好一点,怎么好似更烦扰了?” 我嘤咛着扑到男子怀中,蹭得头发纷乱也毫不在意。 “好了好了,我不问便是了。”他柔声哄着,果真在回倾城坊前不再多提一句。 几番辗转终于回到坊中,一日的车马劳顿让我迫不及待想要早早入睡,殇止却容不得我满身尘土上床。 我思及殇止之前的暗示话语,正考虑要不要直截了当告诉他今日没有心情,他已从我屋中收拾了一篮洗漱用具,催我去冬日温泉泡一泡。 我自发脑补了一些暧昧情色的画面,当即从他手中夺过竹篮,有仓皇逃离的想法在心中酝酿。 不料殇止道:“你去吧,夜里注意安全。” 他举止落落:“我去坊中的浴房洗浴,等会儿再来找你。” 什么、什么? 等会儿再来找我? 拒绝的话含在口中,不等我吐露他已潇洒离开。 倾城坊中常年开放的浴房在冬日时常人满为患,天气寒冷,在房中备水又多有不便,倌伶们便更青睐热气熏蒸的浴所。 此处所设位置奇佳,离大厅与众人住所恰到好处,可惜未设女浴,否则我也不用去那么远的冬日温泉了。 我换了身干净衣衫,提着灯笼前往那处僻静。 这处露天温泉外围一圈青松翠柏,另植芍药、木槿、金银忍冬数丛,在温泉热气的催发下竟纷纷盛开,恍如春日。 泉池色如碧玉、烟似绮疏,我在袅袅热浪中解尽衣衫,踏进五口浴汤中最靠里的那处,温热的泉水甫一包裹全身,便得我一声满足地喟叹。 白气浮蒸如雾,初弦月挂在梧桐树梢,满天星斗,景致奇绝。 我闭上眼感受着夜晚的宁静,抛开近日堆积在身边的扰人事宜,只想沉溺在难得的静谧当中。 似乎短暂地睡着了一瞬。 在疲劳的昏沉中我闻到了一股浓烈馥郁的丁香气息,伴随着清冽的水声,我转瞬惊醒,转头发现旁边的浴汤竟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前日在枕榻间十分荒唐的另一人此时正背对着我,他的长发高高挽起,让我只能看见他线条极好的脖颈和光裸的肩背。 那身躯在月色下莹白如冰雪,我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讷讷背过身去不敢看他。 “沐姑娘怎么不好奇我怎会过来?” 沫涩先发制人,他的声音如清水与泉壁碰撞发出的泠泠声响,在雾气间消弭烟尔。 “既来温泉,理由大抵与我相似,洁净身子罢了。”我回道,“也许你还有其他的理由。” 又是“哗啦”水声,我只觉男子的声音离得更近了些。 “我是特意来寻沐姑娘的。” 我尚在气他那日帮着祀柸乱来,故意冷哼一声并不接话。 一只湿漉漉的手搭上我的肩头,我猛地转身,沫涩正嘟着嘴看着我,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他是装出这副可怜劲儿讨我心软的,我不该信。 我在心中给自己猛下暗示,冷冰冰道:“找我什么事?” 男子怯弱地瞟了我一眼,垂首敛眉:“花花生了叁只小猫崽,有几日了。” 我脑中想起胖橘和花花那两团圆滚,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离坊照顾白公子的时候生的,我本念着等你回来告诉你,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的手重新抚上我的肩膀,手指若有似无在我的肩头游走,声音愈发缥缈:“你也不曾主动找我,要不是今日无人在你身边,我还不知要等多久......” 他隔着泉壁在我的肩头厮磨一吻:“...才能与你说上一句话。” 第一百三十八章 那块被他亲吻的皮肤在一瞬间变得炽热,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肩头遍布全身。 我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些许距离。 不知是害羞还是紧张,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我胸腔蔓延。 他的表情少见的出现了一瞬的僵硬,那只方才搭在我肩上的手空荡荡悬在空中,在冬日的冷夜中尤为寂寞。 也许是夜晚殇止的话给我提了醒,也许是白画梨的自信更加衬托出我的自卑。 我忽而开始感到几分怀疑。 “...胖橘与花花都在你屋中?” 他应是察觉到了今日我的不同,却不明白自己说错了哪句话,试探道:“都在呢,猫崽也在,你......” “——我去看看。” 我斩钉截铁说出这几个字,沫涩松懈下身体,脸上重又挂上毫无错漏的笑容:“好。” 青石小路寂寥无人,我和沫涩并排走在一起,沉沉未言。 他寻了好几个话头都被我含糊过去,便是意识到我的确心情不好,不敢再先开口。 倒是我问出了一直在意的一件事。 “玉金是谁?” 月影从五针松的缝隙间倾泻而下,月华如水,映得人面容诡谲,难辨内意。 他惊诧地极快地望了我一眼,顿了几秒,面上那点子装出来的安静殆无孑遗,若是细看,仍能辨出里面藏着点残存的恨意。 “她是我的恩人、我的师长、我胜似血亲的亲人。” 我点点头:“你的确很在意她的样子。” 沫涩苦笑一声:“我刚入坊的时候,全赖她保护教导,否则我定早早寻死,不愿苟活于世了。” 他行走的步伐慢了下来,声音低沉:“你可还记得我的家世?双亲惧亡,小妹无踪,初时我多想一头碰死在倾城坊的廊柱上,可惜贱奴身份身不由己,为保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这么做。” “后来我又想着假装病死,便不会牵连小妹。”他低低诉说,“可惜,可惜这招被坊里的大夫识破,我仍是求死不能。” “祀柸那时接管倾城坊不久,看不过眼,就找了玉金姐来开解我。” 提到玉金,他的眼中迸出一丝光亮。 “她本意让我不要沉浸在悲痛之中,就耗费功夫教了我她家传的摄魂术。有时候我遇上讨厌的客人,就用这种方法骗他们度一场春宵,实则他们连我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沫涩笑了笑,勾了我的手指握在手心,胳膊随着步伐晃来晃去。 我沉静听着,内心却在惊讶原来沫涩使过这些小伎俩。 他晃着胳膊的动作慢了下来:“再后来,玉金姐怀上了一个孩子。” “我至今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祀柸知晓,却不愿意告诉我。”他停下脚步,伫立在原地。 “那个孩子......”我心口一紧,若几年前倾城坊的规矩与现在无二,那个孩子大概率已不在了。 沫涩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那时的祀柸可不像现在这样思虑周全,他一心想着向前坊主证明自己,二话不说就让大夫配了落胎药,找人掐着玉金姐的嘴强灌了进去。” 他抬头凝视着天空中的初弦月,几不可闻叹了口气:“玉金姐瞒了所有人想留下这个孩子,包括我。等被他人发现时,她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四个月呀......”他的声音中添了些哽咽,“再过六个月...不、再过五个月就能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孩子,硬生生化成一盆血水,真不知玉金姐当时的心有多痛。” 我看见一颗泪珠顺着他仰面的脸颊滴落下来,溅在地上激起一小片尘土。 那落泪的脸庞美得令人心碎,我便又意识到这还是那个心思细腻、谨终如始的沫涩。 他兀自盯着月亮默默流泪,倏忽有一只柔软的手触上他的面庞,替他揩去了热烫的眼泪。 他低头视来,却见我比他还要伤心黯然,萦绕在心头的悲凉往事逐渐被另一种情绪替代,好似丹砂温泉一般暖人心扉。 “不要哭。”我笨拙说道。 “噗。”沫涩破涕为笑,他轻轻拥住我,眼睫轻颤间眼眶中多余的泪水坠在我发上。 他的声音在我头顶传来,闷沉如空鼓:“玉金姐没了孩子,人也伤了根本,她起初很好,每日正常用膳,与我们交谈,除了脸上笑容少了些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我那时没有意识到,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这么快振作起来?要是我能早一点发现,我能多去陪着她......”他急促地喘息几下,片刻后缓下来,“要是我能再关心她一点...她就不会死了。” 玉金死在寒冷肃杀的秋末。 她孤身一人设法逃出了倾城坊,一日后有人在泽兰江江边发现了她的绣花鞋。 她连尸身也未被打捞上来,只给沫涩留了封绝笔信,并将在坊中多年挣得的银钱悉数留给了他。 这件事给祀柸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他尚年轻,揣摩不清世人的心意,一时决断酿成大错,后悔不已。 我与沫涩并肩走回灯火璀璨的楼宇,他在说完玉金的事后一直落寞郁郁,在我多次偷看他之后终于抓住了我匆忙闪躲的眼神。 我认栽地又看了他两眼,悄声问道:“那你恨祀柸吗?” 走到楼梯,他特意向我伸手,与我一同上楼。 “最初是恨的,毕竟要不是他的命令,玉金姐也不会没了孩子。”他怅然看着楼梯上经年的木纹,“后来见得事和人多了,便也懂得各人有各人的身不由己。” “哪里会有非黑即白的事情呢,你说对吗?” 他紧紧攥着我的手拾级而上,仍然浓郁缱绻的丁香气息在我的鼻尖飘荡。 我想,他已不需要我的回答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花花与猫崽被安置在房间温暖的角落。 叁只小猫两只橘色一只纯白,尚未睁开眼睛,这会儿吃饱了窝在花花怀里睡懒觉。 其中一只小橘在睡梦中无意识地伸爪踩奶,几团软绵绵还不及手掌大小,看得我一脸奇异。 沫涩悄无声息关上房门,当我仍在惊叹在猫妈妈怀中磨蹭的猫猫头可爱又乖巧时,他从我身后拦腰拥来。 男子的头发散乱无章,他将下巴抵在我的肩上,并不言语,只如在温泉时那般隔着衣物亲吻摩挲。 “今日不行。”我乱了呼吸,下意识转身推拒。 沫涩置若罔闻,嘴唇触碰着我的耳朵与侧脸,拦在腰间的双手缓缓攀附上我胸前的两团绵软。 “为何?”他问,手心揉捏的动作却不见轻柔。 因为殇止还在屋中等我。 这般借口还未说出口,趴在博古架上休眠的胖橘“喵”了一声,下一秒便从高处跃下,步履轻盈地去喝食盆中干净的清水。 不...不是因为殇止。 ——“要不是小琼儿喜欢猫,他才不会理这些活物。” 那日许陌君的无心之语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你很喜欢猫吗?”他的双手被我用力掰开。 除了怀中之人语气稍显冷硬,沫涩瞧不出有哪里不对。 他因情欲生出的迷乱眼神一怔,眨着眼睛看了看我和旁边的猫崽,不解道:“我自然是因为你喜欢......” 在我心中悬着的那盏天平忽然发生了倾斜。 “我几时说过...我何曾......”我对上沫涩懵懂的神情,愈发烦躁,半晌也吐不出一句话,憋了一口气推开他逃出门去。 ——“那是你失忆之前的事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沫涩的呼唤声被我抛在身后,我匆匆逃往自己的屋子,却在看见屋里亮着的灯光时顿下脚步。 思忖片刻,我转身往另一处跑去。 七儿揉着睡眼前来开门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仍是好脾气地给我让了屋子,不知去和谁挤了一夜。 他的被窝残着暖意,洗得发白的被角上有一股淡淡的木槿香气。 惶恐不安的情绪将我吞没,我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直至破晓才精疲力竭睡去。 被连人带被捞起来已是第二天早晨的事情。 整夜的噩梦让我混沌,祀柸闯进来的时候我头痛欲裂,大脑已然清醒,眼皮却像被黏住一般没法睁开。 昨夜殇止在屋中等了又等,许久不见人影,这才察觉到怪异。 又逢沫涩前来寻我,交流下皆道我情绪低落,虽不明原因,仍心有忧虑,分头去找了其他叁人。 祀柸出门办事,清晨回坊时便见我屋中已聚了四人,当即下令挨个屋子去搜。 七儿住得偏远,加上留宿的客官众多,秦妈妈便是摆平这些抱怨已花了不少功夫,一来二去就到了早上。 简而言之,我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 他们当我被哪个不识眼的客人强掳了去,抑或遇上了什么意外,却没想到我在七儿屋中睡得昏天黑地,连外面的动静也没发觉分毫。 祀柸一路抱着我回了他的屋子,众人嚷嚷着“找到了,沐姑娘找到了”四散而去,一个个呵欠连天补觉去了。 我缩在祀柸怀中,心虚地瞥了他一眼,只见男子线条分明的下巴和眼下淡淡的乌青,倒看不出来是什么态度。 关门的声响似乎为这处划出了一道安全的空间。 他将我放到被窝中,从容不迫地去更衣洗漱。淅淅沥沥的动静响了没一会儿,伴随着布巾被拧干水挂在架上的声响,屋内重归平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站在床边一眨不眨凝着我紧蹙的眉毛,我屏着呼吸,藏在被子下的手攥紧了衣角,试图抵御视线之外的无形压力。 “为什么躲着殇止和沫涩?”他问,片刻没等到我的回答,倒也不恼,掀开被子睡在我身侧。 温热的身躯烘暖了床榻,一只手探到我握成拳的右手,一点点分开我的手指与我十指相扣。 我颤着眼睫睁开双眼,他的眼神沉静深邃,像是知晓一切。 “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此话一出便让我未语哽咽,我蜷着身子缩到他身前,慢慢摇了摇头。 分明欲拒还迎。 “你可以信任我。”他在我发上吻了吻,用哄孩子一般的语气柔声安慰,“不论他们做了什么,我都替你做主。” 悬于剑下的天平左右晃动。 他在人流混杂的烟柳之地护我周全,他愿意给予我管理倾城坊的偌大权利,他教我习字、任我实行兴办学堂的想法——我可以信任他。 “我......”那颗小小的头颅终于不再如鸵鸟般龟缩在他胸前。 我闭了闭眼,无奈道:“我不是她。” 在我还没想好如何解释前说这样的话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但令我意外的是,祀柸仿佛早就猜到了我在担忧什么。 他低头亲吻着我的额头,在我蹙悚又故作镇定的目光下解下床帏,遮挡早晨的日光。 “我知。”他如此说。 “你同失忆前的沐琼是两个人。”他捏了一下我的鼻尖,“她喜熏香,善书画,待人接物永远内疏外亲,举止得宜,我们与她相识半月,也未从她口中听得半句闲话,与你的脾性相去甚远。” “白画梨找来时我便觉得奇怪,她为躲媒妁之言能不远万里卖身至倾城坊,又怎会如你一般听之任之,回家退亲。” 他在将现在的我与失忆前的我区分开来。 我的心慢慢安定,他能这么想也未尝不可。 “你不喜欢她?”这才是我一直在意的关键。 祀柸挑了挑眉,露出了鲜见的高傲神色:“她心计颇深,连我都看不透,怎能放心与她同床共枕。” 他将我的双手按在身侧,压着我在我唇上“啵”了一口:“不像你,傻得可爱。” 第一百四十章 “沐姑娘找到了”的议论声逐渐消弭,从不同方向赶回来的四人皆松了一口气,当下并未散开。 天已大亮,几人围坐在摆着百叶缃梅的四角桌边,各怀心事。 “听说睡在七儿的屋里,被祀柸抱回去了。”殇止先行开口。 他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声音沉着:“闹了一晚上,回吧。” 珮扇与许陌君相视一眼,他们是被半夜匆忙叫起来的,此时更有一肚子的疑惑,不愿不明不白先走。 “小琼儿作何不回屋子,躲着你?”许陌君直直看着殇止。 他们都知道殇止等在我屋中,又见我跑去七儿那里睡觉,摆明了是不想见殇止。 “我不知。”殇止将白日发生的事情笼统说了一遍,看向沫涩:“我就与她分开了一会儿,你与她发生了什么?” 沫涩咬了咬唇:“她先问了我玉金的事,后来又去屋中看猫崽,其他并无什么。” 此言一出,几人心中便有了猜测。 “莫不是被玉金的事情吓到了?”珮扇对此事略知一二,只当我是被玉金被迫落胎的事情扰得乱了心神。 许陌君率先否决:“小琼儿要是真怕,大可不必费心力去看胖橘,径自回屋就是。何况屋中还有殇止,难道不比独身一人在七儿屋中心安?” “若是她有孕了呢?又听说玉金落胎的事情,自然害怕。” 珮扇的胡乱揣测仿佛一记重棍敲在叁人头上,不等许陌君与沫涩表态,殇止冷声喝道:“整日胡言,都回屋休息!” 珮扇被兄长凶得噤声,连同其他两人接连退出了屋子。 殇止凝视着桌上开得正盛的淡黄花朵,喃喃叹息:“若是有孕......” 他再次揉了一下酸疼的额角,细细回想了白日两人相处时的一举一动,和衣睡在了我的床上。 许陌君一人独行,珮扇与沫涩并肩走了一道,便听珮扇口中仍在嘟囔,觉得殇止太凶。 “我说的又不是没有道理,沫涩你说是不是?” 他近日与殇止吵得不可开交,意在劝殇止离开楚家,再不管楚卿的生死,可到底是多年的养育之恩,无论是殇止还是他都不愿做忘恩负义之人。 他便又劝殇止不做割血报恩之举,凭着楚家的家业,买几个人养在家中轮流饲养楚卿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便是让他来代替殇止也是好的。 这两个想法都被殇止尽数推翻,且骂他想法幼稚,辜恩负义,虽未上升到不仁不孝的地步,但也差不离了。 “沐姑娘怎会有孕?她从宋大夫那里拿的药你又不是不知,没道理会停了。”沫涩又挂起那副疏离的笑容,一夜未眠他已有些憔悴,这会儿说话也打不起多少精神。 反倒有为殇止与珮扇说和的意思。 “她近日事情繁芜,倾城坊过些时日为着年下又要忙活,你便同殇止少吵嚷,让她宽心些吧。”他掩面打了个呵欠,与珮扇分别。 他依稀猜到我为什么性情失控,却不愿与另外几人分享自己的想法,感情里多得一道筹码,便多有一份胜算。 彼时的我才不知他们几人又有了什么诡谲的心思,只一心沉醉在祀柸的亲吻下,昏昏无法思考。 身体起初尚无情欲可言,祀柸却耐了性子几次叁番挑逗,硬是将下身磨出了一片汪洋。 “下次若还有这样的事情,可还会自己拿主意,瞒着我?” 他轻巧地吮着我的脖颈,一下一下如金鱼吻肤般,勾得帐内春情盛起。 我一边摇头说着“不敢了”一边去解他的衣衫,顺手摸了几把那手感极佳的翘臀。 他享受着我这些小动作,食指指腹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我高耸的乳尖,直探到被衣物遮挡的身下。 花唇被揉捏,我难耐地挺了挺腰身,已自发轻叫起来。 “嘴上说着不敢,却次次存着违逆的心思。”他拨开亵裤,指尖触到淋漓水泽。 “沫涩的事如此,望纱的事如此,今日一事也是如此。”他重新缠上我的胸乳,牙齿将乳头磨得红艳,“你何时能事事与我商量,顺着我的心意去做?” 嫩白的肌肤逐渐暴露在空中,他的臀肉紧实富有弹性,我玩弄够了,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他已经高高翘起的性器上。 “若是事事如你所想,你还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惊喜?”我捏了捏他两颗饱满的囊袋,果不其然听见男子闷哼出声。 他低笑着去寻我的唇,含着那两瓣软嫩的桃唇轻舔,下身坚定地撑开我的花穴,用磨人的速度不紧不慢尽根插入。 甬道被层层破开,我阖眼轻吟,手脚自发缠上他的身体,感受着阳具在体内冲撞的快感。 “其他事情我猜不出结局,可床帏一事,我再清楚不过你的反应。”他小幅度地开始抽插,“小穴咬着我,叫得又如此好听,便是被我插得舒服了。” 他舔了舔我的耳廓,温存一番身下使了力气,性器交合的地方传来“啪啪”的声响,听得我面颊通红。 “每当我这般插,你就会不自觉流出水来,脸也总是红得不像样,更经常不敢看我。” 他速度不减,捏着我的下巴逼我转过脸来,亲吻着我那层薄薄的眼皮:“乖,这次睁眼看一看我。” 我扑闪着眼睫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祀柸深陷情欲的绝代容颜。 他眼角眉梢都蕴着化不开的风情,额角和鼻尖渗着淡淡的汗,唇上残着与我接吻时留下的涎液。 除却他不时发出的喘息呻吟,以及被欲望挟持的通红眼角,可称得上神容得体。 我揽下他的脖子伸出舌头去舔他的唇,暗自绞紧了体内的性器,故意难耐地呻吟道:“祀柸公子,我这般咬着你,便是想吃你的精了。” 他呼吸一窒,下一瞬就将我狠狠按住,狂风暴雨般的吻扑面而来。 交合处如舂米一般狂捣不休,男子放纵挺腰,百十来下后精关难守,浓稠的白精一股脑喷发在我的花穴里,和着我高潮的水液被阳具堵在穴中。 半晌,他的性具轻轻抽离,白浊混着淫水黏黏腻腻,泥泞地堆积在穴口,满帐旖旎。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再次睡醒已是当日正午,我在祀柸屋中用了饭,刚好借着这个机会与他商议学堂的事情。 “昨日我同殇止去各处看了看,都经营得宜,没什么问题。” 酒足饭饱,他揽着我一同靠在那足够宽大的太师椅上,一只手支在我脖子后面,阖眼问道:“你最喜哪处?” “嗯...茶馆雅致,琴阁低奢,我都很喜欢。”我玩着他腰间叁蓝绣香囊上垂着的穗子,这两处一处才子,一处佳人,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我昨日在琴阁遇上坊里的一位客人,倒从她身上得了些灵感。” “说来听听。” 姜夫人不喜饮茶的模样在我脑海中印象深刻,既有她喝不惯茶水的苦味,便定不止她一人。 我在祀柸的臂弯间抬头看他:“她怕极了茶叶的苦涩,宁在琴阁那样的地方喝清水,我想,一定也有其他的小姐们不愿喝茶。” 他未置一词,眼珠在眼皮下滚动几圈,继而睁开眼睛。 他的凤目中蕴着一丝孤高,波澜不惊打量了我两眼,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单茶独味,不若加上鲜花调制,既香气浓郁,又有茶香浓醇。我见城中虽有花茶,但不太受欢迎,如果倾城坊能做大做强,也是利润极高的商机。” 香囊的穗子在我手上缠了又松,松了又缠。 “听说陈家大小姐陈和姝近期正借由家业锻炼自己,她家产业众多,其中一定也有供茶的门路,你若是不想增添茶馆的压力,与她合作便再好不过。” 他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仍是询问我的想法:“你想好了‘茶’,那其中的‘花’呢?” “‘叶禧记’的叶臻如何?”我丢开穗子,“这两家有口皆碑,质量必不用担心,若她们合作,直接能省一笔宣传的费用。” “你是想用这笔钱兴办学堂?” 我摇摇头:“如果顺利,在坊中置办学堂远远用不了这么多。” 我停下话头,再次玩弄起那绺穗子,直等祀柸耐不住性子询问:“那你要怎么办?” 看不出他是否被我说动,我只将一时构想尽数道来:“生意之事有盈就有亏,总不得日升月恒,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如果能说动陈和姝与叶臻以‘陈记酒坊’和‘叶禧记’的名义为学堂注资捐款,总能保学堂五十年无虞罢。” 我解着手中被揉成一团的金穗,小声叹了口气:“说到底只是我的一番空想,事情见不得能这般顺利。” “不可妄自菲薄。”祀柸被我枕在身后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还未说下一句便自发笑了起来,“你可知我想了什么法子?” 他竟也有为学堂想主意? 我愣了一下,他先前列了那么多条条框框打击我在坊中办学堂的信心,我当他最多只能做到不干涉我的行事,原来也有在暗中操心吗? “我一心想着如何平衡学堂的收支,只琢磨出个馊主意。”他含笑说道,“坊中不少客人自你再不接客后多次向我抱怨,我想着替你造一次势,赶在年前再‘卖’你一次登台,不论银钱几何,都能贴补学堂的费用。” 闻言我哭笑不得:“我也就会个琵琶笛子,多日不加练习,技艺已不知生疏到哪里了,哪还有客人惦记我。” “所以我才说你不可妄自菲薄。”祀柸正了神色,“暗里想对你动手动脚的人可不少,若不是秦妈妈挡着,你都不知道被吃多少次豆腐了。” 我懵懂坐起身,认真地看着他:“我当真值钱?如果登台一次,能挣多少?” 他脸上露出我熟悉的商人神色,附耳道:“至少叁百两白银。” 叁百两! 坊中名头甚极的菘蓝初次登台也只得一百两白银,我的初次登台更为离谱,只穿着那身广袖流仙裙弹了一曲琵琶便作罢,一分银钱也没落入腰包。 我想到欠白画梨的五十两和自己可怜巴巴的月薪银,当下握紧了祀柸的手:“不管为不为学堂,请务必让我再登一次台!” 被培养成小狐狸的我与老狐狸在屋中大战叁百回合,最终定下双方都“满意”的叁七分成。 此番结果已是我能从祀柸口中争取到的最大利益,毕竟在我最开始说出六四分成的时候,他差点就直接将我扫地出门。 但他从中造势亦得花费不少,能分我叁成已是仁慈。 我哼着小曲赶去倾城坊正厅点卯,一路遇上不少倌伶询问我昨日之事,各个倒是关切异常。 祀柸的话在我心中激起了一点涟漪,不由让我审度起倌伶们的行事作风来。 “也没见谁有占我便宜的苗头。”我嘀咕着打量沿路遇见的俊秀男子们,抛开这些琐事,脚步轻快赶到厅中。 操劳一早的美妇人怏怏躺在摇椅中直打呵欠,昨日借我一处容身之所的七儿正在她旁边剥着瓜子,白白的瓜子仁已堆了一小抷,不知剥了多久。 七儿一见到我就连忙起身,端着那盘瓜子仁示意我抓一把。 “昨日多谢你。”我低声道谢,象征性地捻了一点白仁丢到嘴里,“你吃呀,光剥有什么乐趣。” 隽朗的男子冲没什么精神的秦妈妈努了努嘴,我了然点头:“连累秦妈妈操心,我也和你一起剥一会儿,也算是一点心意。” 他推拒不过我,另搬来一把椅子,和我坐在一起努力将瓜子仁堆成小山。 七儿不言语,我面对他时总能放任自己说出许多想法,就将与祀柸讨论学堂以及登台之事向他絮叨了清楚。 他安静听着,手中利落,耳清目明关注着厅中焚烧的香烛,不一会儿便停下动作,轻轻推了推睡熟的秦妈妈。 睡眼惺忪的妇人懒懒醒来,声音还有些沙哑:“什么时辰了?” 我剥完最后一颗瓜子,柔声道:“该点卯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七儿虚扶一把,美妇人起身环顾四周两眼,胸腔中不轻不重一声叹息,算是应了我的话。 她丝绢掩面又小声打了个呵欠,如大梦初醒眼神清明不少,娇声道:“我睡糊涂了。果然我是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早上被人急匆匆叫醒,这会儿都没缓过来,眼前雾蒙蒙地发昏。” 我赧颜,走上前去替她揉了揉肩膀:“是我任性了,在坊中闹出这么大动静,得亏您向客人们解释,否则还不知祀柸怎么骂我呢。” “分内之事,不该抱怨的。” 秦妈妈受用地任我替她捏了会儿肩膀,便拖着虚浮的身子去高台上点卯。 懒倦的点名声在厅中与各异应和声交错,我同七儿站在人群后方,果然未见那几人的身影。 该说不说,我着实松了口气。 能得祀柸一份肯定已让我耗尽了所有的勇气,现在我再无去向其他几人坦诚的胆量。 如果答案并不如我所想,那时我又该当如何呢? 因着登台之事稍显雀跃的心情重新沉寂,七儿敏锐地察觉到我身侧气压低沉,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关切之色尽显。 尚未成年的男子已高我一头,我摇摇脑袋:“无碍。” 他不明所以,正要比划什么,忽然眼神定格在大厅门口。 竟是许陌君拉着宋大夫,二人一拉一扯,瘦弱的宋大夫如何敌得过年轻气盛、常年习武的许陌君,硬被拽着后领提拉了进来。 其他人尚未察觉,正对着门口的秦妈妈自然看见了一切,瞬间便瞪大了眼睛:“许公子,你在做什么呢!” 这一嗓子引得所有人扭头看来,方才平静的大厅现在就如热油中添进了一把沸水,瞬间炸开了锅,私语声不绝于耳。 许陌君十分轻松地放开宋大夫的衣领,冲秦妈妈遥遥拱了拱手:“您忙您的!” 他不顾众人议论,重又拽住宋大夫的衣袖,直直冲我走来。 来找我的? 我慌乱看了看身周,避无可避。 不得已只能对台上的秦妈妈使了个眼色,她与我心意相同,立刻几句言语压下嘈乱,接着刚刚的名字继续点卯。 宋大夫被揪着衣袖仍在挣扎,只听“撕拉”一声,那截衣袖在许陌君的蛮拉和宋大夫的硬扯中裂了一道大口子。 我没忍住笑出声,快步走至许陌君身前,硬生生憋下笑意,正了正神色:“宋大夫怎么你了,你要扯破他的衣服?” 年老的医师敢怒不敢言,只求助于我:“沐姑娘救命,许公子非拉着老夫来替你诊脉,我实在躲不开他......”他用力将衣袖从许陌君手中扯出来,怒视一眼,“他这蛮力!” “诊脉?”我一愣,“我身子无病亦无不适,诊什么脉?” 宋大夫支支吾吾不回答,反而许陌君笑意盈盈,上前轻柔握住我的手:“珮扇说你或是有了身孕,我便想着让宋大夫替你看看。” 一旁的宋大夫耷拉着脑袋,我满脑问号,问道:“您没告诉他吗?我吃着避子药,如何能有孕?” 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指着许陌君暴跳如雷:“我说了!我说了无数遍!偏许公子压根不信,硬扯了老夫一路,我那诊馆里还有个腰痛的杂役等着我开药呢!” 我一听便对着许陌君的屁股打了一巴掌,怒道:“胡闹!” 始作俑者委屈巴巴揉了揉被我打的地方,不等他说话我就再叁道歉将宋大夫送出门去。 那医师嘴中碎碎囔囔渐行渐远,许陌君仍觉可惜,大有要把人追回来的意思。 正逢点卯结束,倌伶们嬉笑着叁两成团,间或有去用膳与沐浴的人群在我和许陌君身边接连走过,我只能将他拉到角落,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 “当真不让宋大夫看一看?万一......”他的目光落到我平坦的小腹上,又撅着嘴委屈道:“真的不看?” 我瞬间没了脾气,一腔怒意再发不出来:“在白画梨那儿的时候我叁哥就顺便帮我诊过脉,未曾有孕。” 他不甘心地又看了看我的肚子,眉角失了些兴高采烈的神采:“我还当...都怪珮扇胡言。” 他这责任推得好没道理,我还想不明白珮扇怎么得出我有身孕的推论,许陌君果然将话题转移到昨晚的事情上。 他边问边暗暗给远处的七儿递了个眼刀,我借口秦妈妈一人太忙推辞,这番抗拒的姿态已不需多言。 他面对宋大夫时那一身的力气仿佛都在此时失了效,连伸手碰我都不敢,只绕到我身前挡住我的去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与他对视许久,终究说不出一句话。 他却好似在这长长的凝睇中辨出了一丝灵犀,那双手探进衣领中翻弄片刻,竟掏出一根挂着一枚银质尾戒的项链。 这枚尾戒...... 许陌君不记得那日他在黯淡的月光下找了多久才重新找回这根沾满雨水的项链。 他的眼睛在幽暗的夜空下变得朦胧,他的背脊在直起又弯曲的动作中变得异常疼痛,他的鞋袜早在漫长的找寻中被污水湿透,但这一切都比不过他重寻到项链时的欢悦。 他解下那条项链放在我手中,银器的光芒在烛光灿烂的大厅中熠熠生辉。 许陌君本以为要将当日心中的愤懑与不满尽数告知,再任性地说些坏话踩上殇止一脚才能平复自己的嫉妒心情,此情此景却意外地不再计较那些。 “这项链上的尾戒与我送你的那枚耳环上的是一对子母戒。”他弯腰与我相视,“那枚尾戒你定试过,与你的手指相合。” 他拉起我的手,牵引着我将项链上的戒指缓缓戴上他的左手小指。 分毫不差。 “这世上只有这两枚戒指能在符合你我手指尺寸的同时互相嵌套,也只有你我,能如这两枚戒指如此般配。”他不顾人来人往将我紧紧相拥,“我们是天作之合。” ———————————————————— 宝贝们,最近我要准备考试,大概在七月中之前不能保持稳定更新,谢谢大家的评论和珠珠!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们在大厅中旁若无人的拥抱,倌伶们远远看着窃窃私语,或有眼神艳羡,或有不以为意。 秦妈妈手扶细腰,摇曳身姿重新崴回了躺椅上,她捻了一点七儿剥好的瓜子仁,左腿随意搭上右腿,也不知是否在同七儿说话。 “唉,坊里又得有一堆伶人心碎了。” 菘蓝和凌霄相携而归,我在许陌君怀中只听菘蓝一声低语:“沐姑娘和许公子还抱在一起呢?” 这句话惹得我脸一下红到了耳根,我小力推拒了一下许陌君:“别抱了,大家都看见了。” “别推。” 男子隐忍又羞怯的声音传来,我抬头望去,却见许陌君眼角微红,耳珠染了一丝热意。 他脸红什么? 没等我将这句话问出声,一根柔软且坚硬的物什直直抵在了我的小腹上。 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的我瞬间贴回许陌君身上,两人之间严丝合缝,揽得比之前还要紧。 “你、你倒是管管你的东西啊。” 四周人来人往,我仔细看了看有无被人发现,脑子里飞速运转怎么带着许陌君走出去。 “我抱着你,不知怎的就忍不住了。”他倚在我耳边赧然说道,也是羞极。 敢情是憋坏了。 他年轻气盛,至今与我不过两次云雨,怕是也不曾自己纾解。 “这会儿大家去吃饭了,现在不走等会儿人会越来越多。”我探到他衣袖下的手,手心已汗津津一片,“我挡在你前面,没人会看见的。” 他咬着唇点了点头,将手指上的戒指举到我面前示意我重新替他把项链戴上。 在旁人看来不过是恋人之间的你侬我侬,殊不知我在为许陌君挺着鸡儿逃跑做打算。 抓住门口无人的空隙,许陌君拉着我的手,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好在冬日天黑得早,倒没人留意到他身下支棱的那根东西。 将将迈过大厅的门槛,我舒了一口气,脚步正慢下来,却听身前熟悉的声音。 “沐琼。” 许陌君的手被我下意识的紧张捏得一痛,他循声看去,没控制住一声轻啧。 被嫌弃的来人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对着我微扬下巴:“就要到坊里迎客的时间了,你拉着他做什么呢?” 我顺着祀柸的目光看向我和许陌君相握的手,立刻甩烫手山芋般抽出手来。 “我与他有事要说,马上就回来。”随意挑了个借口,祀柸仍山似的挡在我面前,并未让开。 他眯了眯眼睛:“我也有事与你说。” 路过的伶人冲他行了行礼,他一拂手,打断我将要说的话:“现在就得说。” 这老狐狸能有什么事情非堵着我和许陌君不可,分明是故意找茬。 我瞥了瞥身后的许陌君,偷偷将手背到身后去拉他示意他忍一忍:“...你说。” “一为学堂,一为你登台,你想先听哪一件?” “...都行。”我咬牙道。 他沉吟片刻,眼神只扫了我一个来回我就控制不住败下阵来,妥协道:“先说学堂吧。” “城内花茶的市场我会去进行调查,如果确实可行,你提的寻陈大小姐和叶小姐的想法便有待商榷,这些事情我出面即可......” 前几句我仍聚精会神在听,突然,许陌君裹住我的手,直将我背在身后的手拉到他胯下,悄然穿过层迭的衣物,隔着亵裤用那根火热的硬物摩擦我的手心。 我微微睁大眼睛,盯着祀柸的嘴唇一开一合,思绪全然飘到了身后之人的轻微喘息声中。 许陌君包着我的手轻轻撸动肉棒,他顾忌着偶尔走过的行人,动作并不敢太猖狂。 得亏他站在廊下的暗角,虽然离大厅很近,到底背对着众人,有放肆的底气。 完全硬挺的圆柱体在我的手心前后移动,衣服与手掌相触的声音细密又撩人,有一股水液从我腿间流了出来, “花茶的品种与搭配还需斟酌,你做些功课,抽空我会问你。”祀柸顿了顿,狐疑地瞟了一眼我吞咽口水的脖子,“...沐琼,你可在听?” “在听!”我“突”地站直了身体,手心没收住力道猛然握紧了许陌君的性器,虽然只有一瞬,仍惹得他闷哼一声。 祀柸的脸庞在灯笼的火光下忽明忽灭,他不言,许陌君和我也不敢动,硬是憋了有一会儿,他才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 我绷紧了背,许陌君往前偷迈了小半步,性器更挤在我背上。 “另有你登台一事,从明日起我会放出消息,你就不便再在厅中露面。即刻我会将事情告诉秦妈妈,这段日子你就不用管理坊中事务了。” 我乖顺地点头,实则捏紧了手中的棒身。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细微的声响,原本被亵裤束缚的肉棒此刻脱离了那层隔阂,毫无遮挡地与我相触。 许陌君把裤子脱了。 我咬了咬唇肉,顺从地循着他的动作帮他撸动阳具。 “殇止已被我命令去打理绸缎庄的事宜,近几日回不来,你的琵琶技艺此次就由菘蓝教授。” 祀柸几句话就定好了我未来半个月的安排,我听见殇止被他打发出坊的消息一愣,分不清绸缎庄是否真有这么碰巧需要殇止几日不归。 像是察觉到我的分心,许陌君刻意掐了一下我的小指,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忍耐着的喘息也到了引人注意的节点,该是要射了。 “你可有什么觉得不妥的?”祀柸象征性问了问。 水声咕啾,水液顺着许陌君的棒身往鼠蹊处汇集,硬涨发紫的龟头在长时间的撸动下已微微张开前端的洞口,清液渗出地越来越多。 “你决定便是,我尽力而为。” 我抬眼怯怯一瞥,欲答的话在舌尖缠绵一息:“我的...大人。” 从未听过的称呼惹得祀柸和许陌君心头一跳,下一秒,滚烫粘稠的精水喷洒在我手上。 许陌君射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在秦妈妈娇娆的招呼声中倾城坊迎来了今日的第一位客人,祀柸敛眉向来人看了看,与我擦身而过。 泄了我一手热精的许陌君仍沉浸在高潮的无边快感中,他胡乱提起被长袍遮掩的亵裤,下巴微微倚靠在我的肩上。 “小琼儿刚刚叫他什么?大人...?”那两个字被许陌君咀嚼一番,本是平常的称呼在他口中无端添了几分色情,一时我竟不知该不该回答。 正要说嘴几句,方才离开的祀柸居然又迈步折返。 他瞅着许陌君依偎我的模样眼神暗了几分,竹玉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让我仰头看他。 “再唤一声。” 长眉入鬓,凤目微挑,廊下光影错落,窗棂上的冰裂纹映照在他的脸上,这张脸犹如破碎又完整的璺瓷。 我放缓了呼吸,微微张口,复又低喟:“...大人。” 周身雍容的男子像极了吃饱餍足的大猫,甩着尾巴满足离去。 和许陌君遮遮掩掩回了他的屋子,他换衣裤,我洗双手,没一会儿收拾干净了,他又贴上来腻歪着不让我走,推搡间就变成了被他抱在怀里的姿势。 “我还得去厅中呢。” 哄骗的话不起作用,许陌君一边撒娇一边小心翼翼揉捏着我的乳肉,两手死死锢在腰间,唯恐我逃走。 “怎么能叫他大人?”他啄了一口我的嘴角,“是不是私下对着另外那几个也这样?” 微凉的手悄然滑进衣服里面,手掌与胸乳相贴,刺激得乳尖瞬间站立起来。 “也许会叫他们夫君、官人、相公......”他说着便将我压倒在床上,衣襟在他的拨弄间已变得松散,两团白软呼之欲出。 “才没有......”我小声抗拒。 许陌君一把扯开我的衣物,直将那欲露未露的双乳暴露出来。 火热的唇舌碾上饱满浑圆的左胸,他先将乳球舔了一遍,紧接着专心去吮咬坚硬的乳尖。 早在替他撸动肉棒时就被挑动的情欲在此时更是高涨,我咬着手背克制呻吟,两腿已自发张开,勾上了他的腰臀。 “难道会叫些更加混不吝的称呼?”他吐出被舔得红艳的乳头,“比如爹爹?哥哥?” “乱说。”我挺着胸去捂他的嘴,却被男子反扣住双手。 他细密的吻落在我的面上,舌尖试探性地循着嘴唇的轮廓勾勒出一圈湿漉漉的痕迹,我顺从地张开嘴,艳红的舌头颤巍巍立在空中,就像等人采撷的千叶樱桃。 “等不及了?” 预想中的吻并未落下,许陌君浅笑着拉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食指和中指夹住那条湿滑的舌头,指腹在舌苔上来回磨动。 他垂首用唇瓣浅浅含了一下我的舌尖,再深的甜头便不肯给了。 我的喉中发出两声抗议,他跨坐在我的腰腹上,直起身子去解繁复的衣物。 矜贵匀称的上身逐渐赤裸,那枚银戒荡漾出一连串的波纹,也被许陌君解下悉数安置在床边。 重新勃发的硬物大有冲破亵裤的势头,我张着嘴,喉间干涩,眼巴巴在许陌君精瘦的腹肌和高耸的亵衣间来回扫视,仿佛能透过衣物看见流着清液的龟头。 “想要?”他的手指插到我的嘴中,勾弄一番,抽出时带出一缕涎液,顺着他的指尖落在我的面颊上。 这次他总算不再戏弄我,伏低身子压上我的唇,灵活的舌头狂风过境般席卷我的唇间,吻得人呼吸不稳,娇喘连连。 “想要便叫声哥哥。”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眼神迷蒙,心中却为着这称呼感到羞耻,抿着唇不愿开口。 他有条不紊褪去我和他身上剩余的衣物,轻车熟路将身躯挤进我的腿间,俯身去观察被轻易分开的两腿之间。 潮热的气息喷洒在花穴上,濡湿的花瓣闪着晶亮的光泽,穴口微微翕张,仍有水液在缓慢地流出。 “好湿啊。”他的轻笑惹得我下意识便要并紧双腿,男子料到一般扣住我的膝盖,中指坚定地破开穴肉,整根深入到穴里。 手指的抽插不过是隔靴搔痒,我咬着唇抬起腰肢,妄图再吃得多一点。 “唉。”许陌君微叹,那根手指骤然拔了出去,一股空虚席卷上我的身躯。 代替手指的是他又硬又粗的肉棒。 “小琼儿乖,叫声哥哥。”他只插进了龟头的前端,将将撑开那处花穴,留里面长长的甬道饥渴地收缩。 我的意识在许陌君连声的诱哄中变得混乱,身体的欲望已将我逼得有些烦躁。 嫩白的小腿攀上他的腰肢,被汗湿的额发凌乱地贴在面上,我眼角红润,双眼湿漉漉看着他:“...哥哥——唔!” 炙热的肉棒伴随着这声叫唤迅速顶进紧绞湿滑的穴道,他腰腹打桩般急速抽动,撞出一阵支离破碎的呻吟。 “太快了、轻点...轻点、啊......” 我揽紧他的脖子生怕自己被撞飞出去,穴肉自然而然裹紧了给予自己快乐的粗棒,分泌出的液体在不断地抽插中被捣成了细沫,堆积在两人的交合处。 许陌君的汗液砸在我的身上,他呼吸不稳,喘着气去咬我的乳肉:“再叫几声,哥哥一定喂饱小琼儿的骚穴。” 我的叫声乱了章法,愈发淫荡起来:“哥哥、陌君哥哥...肏死我了呜......” 花穴与肉棒相接的地方发出连绵不断的汩汩水声,两颗饱满的卵蛋拍打在穴肉上,直撞得那处一圈绯红。 我夹紧了他的腰,忽然断了呻吟,柔软的腰肢高高挺起,小腹抽搐着喷泄出一股水液。 我的高潮并没有打断许陌君的动作,他硬顶着体内的那阵缠紧的收缩,啪啪啪狠肏百十来下,直至我浑身卸力,重新发出声音,这才放缓了速度。 “哥哥想射了,射在你的小骚屄里,好不好?” 他伏在我耳边说完这句话,继而直起身子紧掐着我的胸,身下大开大合就着我刚刚泄出的淫水在穴里冲撞。 忽而,那根硬物加快了速度,不顾两人身间飞溅的水液,在我越发高涨的淫叫声中拼命猛插。 马眼微张,精液在抽插的动作中洋洋洒洒喷射在甬道的各处。 许陌君一声喘息,将肉棒深深嵌在我体内,顶在宫口射出了最后一发白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在冬日的倾城坊尤为刺耳,我翻了个身,尚未清醒。 “沐姑娘可起了?我是菘蓝。”又是两声轻叩,菘蓝怀抱琵琶倾身询问,没有等到回答。 身形修长的谦谦君子踌躇地看了看两侧回廊,一筹莫展之际,恰见珮扇手持红酸枝提盒而来,便如见了救星一般。 要是让坊主知道他第一天来教沐姑娘琵琶却连门都进不去,还不知会被怎么责罚呢。 “珮扇公子,我......”他欣喜地迎上前去。 身着枣红长袍的珮扇笑着冲菘蓝点了点头,下一秒便轻车熟路推开房门,极快地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被挡在屋外的菘蓝:“......” 我已被那叁番两次的敲门声扰得半醒,混沌间听见屋门开合的声音,当下抛却睡意,起身揉着眼睛问道:“谁啊?” 换作他人是断不敢直接进我屋子的,珮扇放下提盒,兴高采烈扑了过来。 我好像被一只大型犬撞回了被窝里。 “沐琼,沐琼,祀柸让我来陪你练琵琶。”他连声叫着我的名字,轻扯着我的胳膊把我重新拉了起来。 我这才看清来人是谁,揉着脑袋起床洗漱。 “练琵琶...?”宕机的大脑继续运行,昨夜睡得太晚,我竟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昨日被许陌君按在床上啪完一次之后,我顶着被肏得酸软的小穴回了厅中帮忙及至夜间避客,后又惦记着花茶事宜研究了半天花茶的组合搭配,深夜才睡。 因着殇止被派去了绸缎庄,我与许陌君合计的做局一事暂缓,刚好能让我把心思放在琵琶的练习上。 洗漱完毕,我与珮扇一同用完他带来的早膳,总算补足了精神。 “什么叫陪我练琵琶?我同菘蓝待在一起,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男子一句“坏了”,不顾我的疑惑冲去门口,在屋外等了小半个时辰的菘蓝脸上挂了抹苦笑,遥遥朝屋内问道:“沐姑娘,现在我能进去了吗?” 严重怀疑菘蓝在报我早上晾了他半个时辰的仇。 他平时看起来与世无争,为人谦逊,一碰上琵琶就像变了个人,一早上训了我不下叁十次,从基础的手法开始纠错,偏偏还句句说在点上,让我没法反驳。 好容易等到中午吃饭的时间,菘蓝看了看时辰,抱起那把他视若珍宝的相思木琵琶,对着垂头丧气的我软了点语气:“下午我们接着练。沐姑娘已做得很好了,但坊主派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沐姑娘的技艺更上一层楼,是以我不得不严格对待。” 陪同我一早上的珮扇仿佛也被骂得狗血淋头,他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别灰心。” 一顿午饭食不甘味,我在前世所学的琵琶技艺在菘蓝眼中一无是处,尽是错漏,怕是还得被他挑一下午的问题。 “这样,等今日的练习结束,我带你去逛城里的夜市如何?” 珮扇见我没劲地厉害,往我口中递了块枣泥糕。 浓郁香甜的味道在齿颊四溢,我被打击了一上午的心情稍缓:“夜市?” “反正祀柸给了我带你出坊的权限,你既暂不用管理坊中的事务,倒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夜间的十里长亭街。”他狡黠一笑,“晚上你留着肚子,咱们出去吃。” 街边摊! 光是幻想已要流口水,我迫不及待点点头,一瞬扫除了满心郁结。 菘蓝虽不解下午的我为什么充满了斗志,但仍欣慰于我的振作,大概是心态决定了学习效率,午后的学习时光在不断地纠错改错中匆匆流逝。 日入时分,菘蓝前一脚刚迈出屋门,后一秒珮扇就马不停蹄拉着我出门。 我们兴奋地就像背着大人偷摸外出冒险的小孩,一路揽着手相携小跑,穿过叁叁两两的倌伶跑至倾城坊的大门。 “我们走去吗?还是......”我的后半句话断在口中。 门口立了一匹四蹄纯白的枣红马,它额间一道长白花痕,两耳高竖,毛色纯正,见到珮扇便甩了一下身上的鬃毛,在原地踏了个圈。 我惊掉了下巴,默默躲在珮扇身后。 这马腰背滚圆,四肢粗壮,万一尥蹶子,一蹄把我踹出内伤可不是开玩笑的。 “它叫踏云。”珮扇上前摸了摸枣红马的鬃毛,“你也来摸一摸。” 我颤颤巍巍伸出手去,高马光滑柔亮的鬃毛摸着极为顺滑,我只摸了一个来回就收回了手,总觉得它的大眼睛里充满着怜悯...... “咱们、咱们骑着它去?” 珮扇察觉到了我的不安,甚是随意地拍了一把踏云的背脊:“别怕,它在我十叁岁时就跟在我身边,和我感情好着呢。” 他一把抱住我的腰肢,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我丢到了高马身上。 “啊!”我吓得魂飞魄散,再顾不得形象弯腰揪紧了马鬃,浑身绷紧,不敢动弹分毫。 珮扇踩上马镫,一个翻身跨坐到马背上,动作行云流水,洒脱万分。 “有我在,别怕。”他低声道,我在他的鼓励下慢慢起身,呼吸逐渐顺畅。 他无声笑了笑,拉紧缰绳,两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 “怎么、它怎么动了!”身边的景色在向后移去,我大惊失色,发现驮着两人的马匹正在慢速前行。 珮扇将我环在臂弯间,偷偷亲了一下我的头顶:“不要怕。” 向来爽朗不羁的少年鲜少露出这般低蕴缠绵的声音,我挺直了腰背,注意力从踏云的身上转移到了周边环境。 骑着一米多高的马匹,视野中的风景也比往日更为宽阔。 日晖将尽,夕阳西斜,冷风吹散了珮扇发尾的木槿冷香,我放松下身体,喟叹着靠上珮扇的胸膛,一日的疲惫便消失殆尽。 “好开心呀。” 男子不动声色与我拉开了些距离,脸上的笑意夹杂了一丝苦涩:“...我也是。”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京城的十里长亭街入夜后更显繁华,店铺林立,酒楼勾栏比比皆是,沿街货贩叫卖,通晓不绝。 长亭街夜市位于城内的水陆要冲,一座清风桥横跨祺河,桥边灯火煌煌,游人如织,饶是冬日亦车马拥挤,不能驻足。 此处距离倾城坊不远,我和珮扇在长亭街的入口下马,暮色已尽,一轮圆月当空,遥挂头顶。 珮扇栓好马匹见我看着天空愣神,见明月如盘,瞬间了然我在忧心什么。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终是气不过殇止不听他的意见,拉着我的手走进络绎的人流。 “沐琼,来。” 各色琳琅看得我眼花缭乱,我一边应声一边将目光从泥人雕塑摊上转移,只见珮扇手上抓了一把羊肉串,烤得流油的羊肉和满飘的孜然香气,此刻再无什么能吸引住我了。 这句话在短短几步路后就被打脸。 “珮扇,我要吃馄饨!” “珮扇,我要吃糖蜜糕!” “珮扇,我要吃灌藕!” “珮扇......” 俊俏公子与我逛吃一路,倒是乐得被我使唤,在饮了一碗热腾腾的茶汤后,终于摆摆手表示吃不下了。 我拉着他看了会儿皮影戏,又与人玩了几手关扑赢了叁两小玩意,这才将长街走了一半,决定在亭里歇歇脚。 人声被摒弃在身后,我依偎着珮扇去解手中的相思锁,只求有个东西让脑子不要分神去想殇止,便玩得随心所欲。 机巧的木块在手中来来回回,解开容易,拼回去却难上加难。 “这鲁班锁哥哥擅长,带回去让他帮你吧。” 话中提及的人本该是我和珮扇之间的禁忌,如今他先行挑起话题,我竟揣摩不清他的心思,不敢妄自接口。 “今夜月圆。”他喃喃一句,叹息着倚靠在我肩头。 “哥哥他说我幼稚,殊不知我只想让他摆脱这为人鱼肉的局面。”他道,“如果是我替他,如果是我......” 我心中五味杂陈,只握紧了他的手给他些许安慰。 “将喜悦与人分享,世上便会多一份喜悦,将苦难独自承担,世上便少一份苦难。且不说你是他的弟弟他不忍心,他既承受过每月割血的痛苦,便不愿将这般苦楚加诸在旁人身上。何况楚卿与你们自幼一同长大,即使没有楚松甫的养育之情,那也是一条有血有肉的生命,他如何能做出违背大义、反面无情的事?” 他沉默片刻:“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我仍希望......” 他幽幽一声叹息,看向远空中的月轮:“我仍希望哥哥能自私一点,多为自己考虑几分,便不会活得事事操心,能得些寻常人的快乐。”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将被我握着的手抽了出来,起身低语了一句,我没有听清。 他说:“现时能有你在他身边,已是他的快乐了。” 我不知珮扇早在发现殇止割血一事时就暗自下了放弃我的决心,他选择悄无声息退出与另外几人竞争我的斗争,尤其是与他哥哥抢夺心爱之人的斗争。 这是他目前能想出的最好的补偿之法。 若是我知道他心中所想,我一定会狠狠给他一个大巴掌,打醒他那颗呆瓜似的脑袋。 然而, 然而。 剩下的长亭街在我和珮扇的无言中稍显寂寥,我们二人怀着一样的心事,便再分不出游乐的兴致。 “上回你同菘蓝、凌霄他们打赌,可愿赌服输,在温泉中泡了一日?”我绞尽脑汁活跃气氛,只想出这件事情来转移珮扇的注意力。 他“啊”一声,脸上总算流露出一点笑意。 “你出坊那一日,我的确在温泉中泡了一天。”他似是回想到那日的尴尬,两抹绯红飘上脸颊,“温泉当真舒服极了,难怪祀柸总喜欢去那儿。” “你碰到他了?” “哪能触他的眉头。”珮扇言语间又在摊贩处买了把异色影花扇,“只在入夜时撞上了沫涩,让菘蓝和凌霄失望得很。” 沫涩? 我回来时他还提着衣篮来温泉洗浴,怎会有一日泡两次澡的嗜好? ...莫不是故意? 这便说得通了,他派人盯着我回坊后的动向,又借机与我说上几句话。 我想到男子在温泉中赤裸着身子向我埋怨我不曾主动找他的话,恍惚不明自己究竟有没有将沫涩放在心上。 他太过敏感,又有惑人心绪的摄魂术傍身,或许我无意间生出了提防的念头。 一路零碎絮絮,我替许陌君向珮扇表达了他的思念之情,便在琐碎的家常中走至清风桥。 这是十里长亭街的最后一处风景。 往后便货贩稀疏,无形中告诉众人好景已尽。 清风桥不愧盛名,夜风徐徐,城中万千灯火,尽收眼底。 桥下河面平静,黑夜长寂,河水长平,只余满月如盘倒映河中,欲散不散,将沉未沉。 我伸了个懒腰,倚在桥栏上看桥边绵延的画舫游船,大有赖着不走的意味。 桥上行人来来回回,多是相携出游的男女,便听有女子惊喜大喊:“烟花!” 遥遥便见长河尽处焰火纷然,万紫千红,光彩夺目,珮扇默默走到我身边,与众人一同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行人嬉笑纷纷,我偏头看着身旁男子高挺的鼻梁,他的脸庞在烟火下时而明亮时而晦暗,映得眸中火光簇簇,让人恍然他不苟言笑时亦是比我年长的意气俊才。 我悄无声息往他那侧靠了靠,没敢去拉他藏在袖下的手。 又一朵璀璨的花云在空中绽开,绚烂的焰火四散成花,我踮起脚尖,揽着珮扇的脖子极快地在他唇上轻点一口。 他在短暂的怔愣后倏然睁大眼睛,紧接着往后退了一步。 这举动比推开我还要伤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自那日与珮扇出游又过了叁四日,我摸不清他那番举动的背后意义,只能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将心思尽数放在了琵琶的学习上。 菘蓝在几日的纠错后终于对我露出了稍显满意的神色,他听从祀柸的命令新谱了一首琵琶曲,将此作为我登台时演奏的曲目。 “沐姑娘学得很快。” 难得从男子口中听见一句称赞的话,我舒了一口气。 “但此处需用弱音,扫轮也不够均匀连贯,还得多加练习。” 菘蓝话音一转,指了指乐谱上被他强调的两处,我连忙用笔做上标记,他这才赞许地点点头:“沐姑娘肯学便是好事。” 又一次练习至夜晚,菘蓝今日点卯时离开,珮扇也像完成任务般逃之夭夭,没有给我单独谈话的机会。 放下被使用了一天的凤颈琵琶,我揉了揉肩颈,打算去厨房拿点零嘴垫垫肚子。 坊中尚未到打烊的时间,我刚下楼便撞上了一位倾城坊的常客。 这位公子规矩地与我打了个招呼,言语间提及我复又登台的事情,大有当夜准备竞标的意思。 看来祀柸放出的消息传得够快,我与那公子相谈几句,努力克制自己火热的心情。 万一这会是那叁百两呢! 那块亮闪闪的金锭子渐行渐远,我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更是充满了干劲。 沿路和坊里的几个倌伶聊了些闲话,我晃悠到厨房,正巧撞上宋大夫在煎药。 “宋大夫。”我随意问了句,“谁生病了?” 桌上还剩了几碟糖蒸酥酪,稍微有点凉了,但还是让人食指大动。 医师撤了点火:“哦,沫涩公子说这两日睡得不好,我煎一副安神的汤药给他。” 嗯...... 我从碗橱里拿了干净的瓷勺,坐在桌边吃了口香甜的酥酪,瞟了眼旁边的另一炉药罐:“那又是给谁的?” “是望纱姑娘的坐胎药。”宋大夫顾忌地看了看厨房敞开的大门。 虽然凤吟受罚,望纱又得了祀柸的应允,但坊中难免会有眼红的人,暗里怕是会有人使小绊子。 我闷闷应了声,几口吃完手中的酥酪,再次问道:“有几日了?” 宋大夫当我在问望纱的情况:“她这坐胎药一日不落,等再过一个月胎像稳固......” “不是,沫涩有几日没睡好了?” 我语气中隐隐有着没来得及掩饰的焦躁,宋大夫哽了一下:“已有叁日了。” “药煎好了吗?我去送。” 老医师手脚迅速地将汤药倒进碗中,直到我离开才缓下动作,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自言自语道:“小姑娘年纪轻轻性格就如此阴晴不定,真是被坊主教坏了。” 我一路黑着脸冲到沫涩门口,真站在亮着烛光的屋前却心怯了。 上一次是我不清不楚地落荒而逃,如今又来他面前献殷勤,算是怎么个意思。 我将自己逼入了这般进退两难的局面。 正在我想要敲门的时候,屋门被人打开了。 一脸倦意的沫涩被我吓了一跳,下一秒脸上便露出欣喜又不知所措的神情。 “沐姑娘...你怎会来见我......” 我定了定神,垂首低语:“我替宋大夫来送安神汤。” 他眼中的失落不言而喻,见状我又补了一句:“是我自己要来的。” 他笑弯了眼睛,将我拉到屋中,并不急着喝药,只贴在我身边,不发一语。 被黏了一会儿,我再忍受不了这样的怪异氛围,首先开口打破当下的局面。 “你可听凤吟或望纱提起过一位姜夫人?” 沫涩弯着的嘴角慢慢改变了弧度,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是任性一次由着自己的心意从我身上尝点甜头,还是以大局为重和我聊会儿这位看似重要的姜夫人。 他选择了后者。 “听其他人说过几句,好像是凤吟的常客?” 我点点头,沫涩又道:“不过是位家底殷实的妇人,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便就是这点怪异。”我坐下,沫涩挪了椅子挤到我身侧。 “自望纱的事情东窗事发后,凤吟就一直称病推脱姜夫人的指名。姜夫人十分欣赏凤吟的歌声,又出手阔绰,凤吟没道理将她拒之门外。”我说,“再者,凤吟歌声虽好,但城中也不见得没有比他歌喉动听的伶人,姜夫人不愁找不到替代,有必要一直盯着凤吟不放吗?” 我话说到这个程度,任谁也能察出凤吟和姜夫人之间关系匪浅,沫涩沉吟片刻,省略了中间的一大段废话,直接对我道:“这件事不能让望纱知道。” 他是为了望纱腹中的孩子做出这等思虑。 我赞同他的想法,但仍有担忧:“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我这几日不在厅中走动,万一姜夫人来找凤吟,也许秦妈妈有法子含混过去,但次数多了怕惹姜夫人不满,他们二人的情愫又如此明显,除非......” “除非再也不让姜夫人进倾城坊。”沫涩斩钉截铁说出这句话。 “倒也不必这般刻意,要是姜夫人闹大了反而弄巧成拙。”我小声道,“如今接近年下,她应该也不会时常有空,你多留心,别扰了望纱养胎便是。” 他一一应了,又承诺会去找凤吟问明情况,就听我问询:“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祀柸?” 不等他回答,我哀嚎一声伏在桌上:“改日我还是同他说吧,或许他会想出更好的办法。” 我着实是被上一次祀柸打怕了,又为着同样几人的事情,实在不想跟他商量。 沫涩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脑袋,他笑了笑:“告诉他也好,但沐姑娘愿意先来和我说这一切,我很高兴。” ——他说:“我很高兴。” 我愣愣抬起头,看向身侧眉眼温柔的男子:“可我只是与你说了几句其他人的事情。” 我没有关心你夜间为何睡不安稳,也没有带些讨你欢心的物什,甚至连那碗安神汤都不是我亲自煮的。 他试探着将我抱到怀中,吻了一下我的耳廓:“其他人的事情也好,你我的事情也罢,你情愿见我,这就已经足够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被亲吻的耳朵瞬间粉了半圈,屋内的气氛陡然暧昧起来。 我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沫涩便稍微直了身子,在我们两人中间分出了一点空间。 面如晓月的男子眸中泛着水润,含情脉脉看着我,他的手环在我的后肩,缓缓捏了捏我紧绷的肩膀,朱唇轻启:“沐姑娘可是练了许久的琵琶?肩背的肌肉硬得厉害。” 我往后挪了下屁股,沉默着点了点头。 与他说完姜夫人的事情我就该走的,本意也只是来送安神汤,再逗留下去说不定又会闹成上次那般尴尬的局面。 心里打定了主意,我毫无犹豫打算起身:“天晚了,我就先......” “回”字做了个唇形还未出声,沫涩按着我的肩膀制止我起身的意图,狠狠捏了一把肩头的软肉。 “疼!” 猝不及防的酸疼涌上大脑,眼泪瞬间充盈眼眶,我恼极,用了十足的力气拍了一下沫涩的胸口。 “你捏我干嘛!” 他面色不改,手心在他刚刚用力过的地方揉按,眼中却毫无愧意:“我下手重了。” 这话并没有解释他为什么捏我。 摸不清沫涩的意思,我再次做出一副要走的模样。 这回他装也不装,硬是压着我的肩膀让我不能动弹,本来分开了些许的身体再次被他缠得紧紧的。 我不想问他拦着我不走的原因,那理由定是我难以承担的甜腻,只暗自闭上嘴,打定主意见招拆招,逼他先手。 这场没有输赢的博弈不知持续了多久,我被他抱在怀中不够坦然,哪哪都不舒服,不时就得换一换姿势,倒是沫涩乐得我不挣扎,尽情享受这段久违的独处时光。 “沐姑娘可是不喜欢我这般黏着你?”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声音透着慵懒,“沐姑娘再多给我几分耐心吧,我只任性这一回。” 他大概是叹了口气,因离我太近才让我感到了那股温热的气息:“听说前几日你和珮扇一起出坊玩了会儿,是去了哪里?” “十里长亭街的夜市。”我回答,脑中忆起那日夜空烟花的情景,不觉有几分怅然,“改日我找祀柸说一说,咱们一起出去逛逛。” 他低笑着摇了摇头:“我这见不得人的身份,还是少出门为妙。” 这话说得我挠心肝的难受,回想起往日我一时冲动要嫁给他的糊涂想法,竟接不住他的话。 “那安神汤...宋大夫辛苦熬的,你喝了吧。”我干巴巴转移话题。 沫涩将目光转向桌上转凉的汤药,应了一声,不急不慢尽数喝完。 “夜里时常睡不着吗?” 他擦了擦嘴角的药液,复又把我抱住,脑袋在我的脖子上蹭了蹭:“我想着你的事。” 我的事...? 脑中警铃大作,我的身体再次僵硬,他也感觉到了我的紧张,却不准备给我躲避的机会,直截了当开门见山道:“想着你那日落荒而逃的事。” 我下意识就要起身,仍旧被沫涩按住了肩膀。 屋内的蜡烛不知何时灭了一根,我无措地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再次直起身子,即使坐着也比我高了半个头,我仰视着他,揪着上衣下摆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 敛了笑容的沫涩给人一种陌生感,他平时以笑待人,眼角眉梢便柔和圆润许多,直到这会儿我才发现他五官凌厉,眉眼尖锐,与平时的那个如水君子判若两人。 他垂眼打量着我,浑身透露出往昔在官家才有的压迫感。 “那日为何匆忙逃走,又为何躲着殇止?”他收回了阻止我离开的双手,殊不知我在这从未有过的氛围下双腿发软,这次没法逃了。 心知他在给我主动坦诚的机会,各种思绪在我脑中纷乱而过,我的嘴却始终没法张开。 我在他身上倾注了太多情感,无论是试图与他成婚替他摆脱奴籍,还是享受照顾他、体贴他的那几分自我感动——我不能承担他知道真相后的那一点万一。 他像是提前猜测到了我的反应,耐心仅走了个过场便继续这场他单方面的审问。 “我想了好几日,始终不明白你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玩味地重复了一遍当日我对他说的话,“‘你很喜欢猫吗’。” 他轻轻掐着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我当时回答‘我自然是因为你喜欢’,你便言语不明地逃了,究竟是我说的哪个字有错,能让你吓成那样?” “是‘喜欢’二字,还是......” 微弱的呼吸声在沉寂的两人之间起伏,我的眉头不自觉微微紧蹙,心怦怦直跳。沫涩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我,正当我以为自己要被拆穿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掐着我下巴的手。 好险。 我迅速埋低脑袋不敢看他,他的手落在我的发上,惊得我瑟缩着往后一躲,差点撞翻凳子。 长发被男子温柔地抚摸了一瞬,他便落落大方站起身,语气中重新带上笑意:“天晚了,沐姑娘该回了。” 我怔怔仰面,只看见他线条分明的下颌。 “喵。”不知去了哪里鬼混的胖橘从角落半开的窗户中跳了进来,借着我的膝盖做跳板跃上黄花梨木的桌子,晃着尾巴在沫涩边上来回踱步。 他无奈地略弯下腰,胖橘便灵活地跳上他的肩头,尾巴卷曲着遮住了他的双眼。 “坏家伙。”他笑着将那条长尾拨到一边,冲仍坐着发呆的我伸出手:“我送你回去。” 我的心脏仍在乱跳,手心全是汗水,鼻尖还萦绕着沫涩身上的馥郁香气。 他眼角眉梢流露着喜意,分不清是因为在他脖子上捣乱的胖橘还是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那只抚摸过我无数次的玉手停在空中,我抬起手:“...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那日沫涩送我回屋后便规矩折返,连着几日我一如往常在菘蓝的指导下习练琵琶,通过这段时间的练习,本陌生的曲子已被弹奏地得心应手,压在我身上的任务便减轻了许多。 日照西斜,菘蓝替我数着拍子,最后一个琴音落下,他欣慰地点了点头:“好,今日练到这里即可。” 我起身收拾琴谱,打算与他一起去厅中。 祀柸在城中散布出“倾城坊绝代伶人再次登台”的消息,坊中近日慕名而来的客官也多了不少,他便命我无事不要在坊中走动,以免被他人撞见失了神秘。 这两天点卯之前习练便已结束,在倾城坊迎客前我与坊中倌伶熟络熟络倒也无碍。 “今日怪了,珮扇公子这个点都没来。”菘蓝笑着调侃。 “他自有他的事,哪有整日黏着我的道理。” “沐姑娘心口不一,练琴时明明走神了好几次,屋外稍有动静你就当是珮扇公子来了。” 正说着便撞上迎面而来一身缥碧青衣的珮扇,他红唇紧抿,一脸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珮扇公子。”菘蓝话音未落,珮扇朝他瞥了一眼,视线在我身上停了一瞬,立刻低下头与我们擦肩而过,匆匆离去。 这是怎么了? 我转头看着那个匆忙的背影,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珮扇公子似乎心情不好。”菘蓝疑惑,我模棱两可应了声,并不再提。 偶尔夜间回想起在清风桥献吻却又被推开的场景,我私心猜测珮扇或许并不喜欢我,卖身契一事是对我和他们之间的双向约束,如果他后悔了想要退出,应该也不是不行。 在清楚他的心意前,我不打算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是以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去询问珮扇的不妥之处,不料夜里便出了事。 彼时我正靠在榻上研究各式花茶的配方,七儿门也不敲闯了进来,急得满头大汗抢过我手中的纸笔潦草写下“跟我来”叁个大字,不顾避嫌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七儿?这是去哪......”我惊疑交加,先前在屋里没有察觉,这会儿出门才听见楼下吵吵嚷嚷,我当哪位客官喝多了小闹一场,这在倾城坊中也是常事。 七儿拧着劲硬拉着我,还没看见人影我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今日我便不许你去!”是珮扇。 他声音颤抖又硬撑出来一股气势,尾音带着沙哑,竟像是哭了。 这回不用七儿拉我,我便跑得比他还快,疾步赶至吵嚷的那处。 缥碧青衣的男子面对着我,脸上的泪痕在灯火的照耀下斑驳不堪,他死死挡在一人的身前,衣服已在推搡间乱了位置,衣襟散了一大片。 我看见那挺拔如松的背影便知是殇止,他在绸缎庄一连多日未归,竟是今天回来了。 “你瞒我一事我先不计较,楚卿性命危在旦夕,你不要拦我!”殇止气得脸色发白,却又抵不过珮扇的力气,怎么也绕不过这堵人墙。 他们二人没吵多久,两边已聚了不少不明所以的倌伶,好在长夜已深,客人们尽在温柔乡中,这场骚乱不至于引来太大注意。 一见他俩我便泄了气,换做旁人我还能以管束的身份呵斥几句,扯上他们兄弟二人我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我从暗处走到灯下,四周的倌伶们有眼力好的先认出我来,当即低低唤道“沐姑娘”,转眼就扯着相熟的伶人们叁叁两两走了。 我脸色极差,在坊中虽未对他们动过什么刑罚,但有祀柸在背后撑腰,无人敢留在原地触这个霉头,不一会儿就散了个干净。 殇止和珮扇也看见了我,前者眉梢蕴着怒气,见到我试图收敛几分,仍是怒意不减。 后者自知理亏,否则定会将我拉到他的阵营劝说殇止,我心中的疑虑便更大了。 “怎么吵得这么厉害?”我站到殇止身边,他手腕乌青一片,应是珮扇拦他时没收住力道。 他满脸疲惫,但仍对我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等我回来再和你解释。” 言毕就提步要走。 珮扇瞬间就像炸了毛的猫一般,一个箭步冲到殇止面前:“你前几日才替她割了血,今天你一定不能再去了!” 与楚卿有关的事还能有哪件,事关殇止的身体我便也担心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每月十五一次吗?” “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他低声对我道,紧接着一把推开珮扇,言辞狠厉:“你好好想想,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家中门风!” 这次珮扇并未再拦,他像是被门风二字狠狠打击了,挂着涟涟泪水怔在原地,片刻才冲着殇止渐远的身影叫喊一声:“哥!” 那挺立的背影在微风中停了一瞬,但仍加快步伐离开了。 皎月洁白,夜深露重,珮扇胡乱抹了抹脸颊,他像是无颜面对我,如下午遇见时那般想要装作无事发生。 我一路跟着他回了他的屋子,屋内炭火未燃,在冬日里冷得人说话时口中都能吐出白气。 他颓然瘫在椅子上,我点了蜡烛,燃了炭盆,热意渐涨,屋中不一会儿便暖和起来。 “说一说?”我用布巾沾了水替他擦脸,斟酌着时机开了口。 他逃避着我的眼神,我也不催他,等帮他擦完脸默默看着他。 “白日楚家派人过来,说楚卿又发病了,让我哥再去一趟。” 原是递消息的仆人去绸缎庄找殇止时刚好错开,便来了坊中让珮扇转达。 少年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愤怒,他搁在桌上的双手攥成了拳头,语气也激动起来:“我哥又不是什么无情无感的树木,他胳膊上的新伤才添了几日,他们难不成还想再割他的血吗?!” “楚家派人来了...难道你没把这件事告诉殇止吗?” 他眼中泛着血丝:“我没有。” 第一百五十章 楚松甫在家中左等右等没有见到殇止的身影,便遣人再去倾城坊询问,这回无人从中作梗,东窗事发,便有了殇止和珮扇争吵那一幕。 烛光微弱,我凝视着眼前颓然憔悴的男子,一时拿捏不住语气。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万一楚卿出了事,你让殇止怎么面对楚家?” “我......”珮扇被我问得一怔,在短暂地沉默后他猛然站起身来:“...但他是我哥!” 他眼中又有泪水在打转:“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楚家找谁不行为什么偏偏要逼他?” “我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了,我不想他如此受苦。” 少年无助地背过身去,不想让我看见他眼角渗出的泪水。 空气沉寂下来,我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白玉镯,还不等想出什么安慰的法子,珮扇复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垂首喃喃。 “以血入药如何能是长久之计,若是楚卿的病一直不好,哥哥岂非要被拖累一辈子?”他怔怔看向我,“这件事横亘在你和他之间,你怎么能接受?” 我怎么能接受? 我分明也是接受不了的。 只是我懂殇止的大义所在,也仍怀抱双生花入药的希望,便假意从不与殇止提起罢了。 “他......”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呵,你不过是在回避他的痛苦。”珮扇嗤笑一声,“我才不会眼睁睁看着哥哥每月受那劳什子的罪,他这次能走,不代表下一次还能成功。即使他恨我,我也要去做这个恶人。” 我上午顶着熊猫眼去见祀柸时他毫不意外,月牙桌上已沏了一杯热茶,桌中摆着香软甜糯的枣花酥,想是厨房一早做的。 昨夜在珮扇屋中和他絮絮半晌,他仍一意孤行油盐不进,恼得我无计可施,半夜气得摔门而去。 饶是如此,回屋后依然被这件事情困扰,辗转半宿才无奈睡去,做了一晚的怪梦。 “我今天......” 尚未将来意说明,祀柸已了然于心:“今日准你休一天假。” 我恹恹点头,浑身提不起劲。 祀柸给空了的茶杯里续上茶水:“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还真有。 我坐直了身体,先将凤吟和姜夫人的事情跟祀柸说了一遍,顺带提了一下沫涩那夜的奇怪态度,等这些说完了才开始浓墨重彩地与他谈论殇止与珮扇的事情。 “他如今心绪不定,我真担心他会闹出什么事来。”我托着下巴嚼着枣花酥,愁眉不展。 “他昨夜闹得事还不够大?”祀柸冷笑一声,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袍的褶皱,“他的脸丢得起,殇止和倾城坊的脸可丢不起。瞒人消息,拦人去路,仗着自己是少年心性便率意妄为,实则不成体统,扰得旁人也不得安生。” 我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心虚,总有种自己连着珮扇一起被骂的错觉。 “殇止毕竟是他哥哥...他冲动了点,也情有可原。”我将手中咬了一半的枣花酥放回盘中,“我也想像他一样肆意一次,但殇止定会生气的......” 祀柸闻言,目光沉沉看了我半天。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无措地擦了擦嘴角:“干嘛、我脸上沾东西了吗?” 他不语,将那半块枣花酥重新递到我嘴边,等我顺从地咬住之后又问:“你等会儿可要出坊?” 噗。 我的心思有这般明显吗? “嗯。”我忙不迭吞下糕点,“我放心不下,还是亲自去楚家探听情况比较好,也算是坊中派人为此事道歉。” “还有......”我停顿几秒,“白画梨那边,我也好几天没去了。” “是有多日了,你再不去,白公子怕是要追到坊里来要人了。”他喜怒不表,“许陌君不在,让七儿陪你出坊吧。你记得去库房领些补品带过去,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们的一点心意?他指谁啊? 我想问又不敢问,好奇与纠结在脸上一览无遗,祀柸倏然添了点笑意:“我和你的心意。” ...白画梨要是知道是这个意思会将补品扔到泽兰江的。 我吞了苍蝇的表情分明取悦了他,祀柸起身去博古架处寻什么东西,这才慢悠悠道:“说笑的,你就说是我们五人的心意即可。” “哦。”我应道,心知他们因白画梨救我一事已经接纳了他,有种喜悦油然而生。 “你夜里要在白画梨那儿留宿吗?”他背对着我在博古架中翻找,我意识到他话中深意后红了脸,揣测不清他的想法,只模棱两可道:“得...看情况如何。” 他轻飘飘哼了一声,不再纠结这件事,不一会儿拿了一封已拆的信笺回来。 “你看看。” 我犹疑着展开信纸,扫了一瞬便睁大眼睛抬头看他。 “消息不定,但双生花的事情孟老说的没错,惘一崖处的确有这样的传闻。”祀柸转动着桌上的茶杯,“前几日才传回的消息,我怕有变就没有告诉殇止,但珮扇已和他闹成这样,早点说也不见得有什么坏处。” 我认认真真将信上的字看了叁四遍,的确如祀柸所言,他派去的人在旻州探听到了讯息,只是双生花所生之处刁钻,尚无法亲眼证实传言真伪。 雀跃的心情在胸口涌动,我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再坐不住,起身再迅速读了几遍信上的内容。 “...惘一崖下居住的一位老妪确听闻过双生花药死人肉白骨的传说,也有人证实孟老早年坠崖被救之说。”我的眼睛在“药死人肉白骨”那六个字上来回流连,“我的天!” 我在原地激动地蹦来蹦去,跑到祀柸身前用力抱住他,在他嘴上狠狠“啵”了一口。 “爱死你了!”我的无心之语触动了男子的心弦,他来不及多说什么,我已经跑出门去,迫不及待要将这个消息告知远在楚家的殇止。 ——“沐琼。” 祀柸倚在门口,不紧不慢叫住我。 我生生停下脚步,不知他还要嘱托什么事情。 墨发及腰的男子微微勾起嘴角:“...跑慢点,别摔着了。” 我欣喜若狂应声而去,没有看见他摩挲嘴唇时脸上的笑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与七儿乘车到达楚家时刚过晌午,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门童听我说明了来意,虽搞不懂上回来送药的人今日怎会来替倾城坊登门谢罪,仍赶忙进去通报了。 “楚家的仆人怪得很,一个个就跟出家修行的僧人似的。”等待的时间里我和七儿咬耳朵,他无声笑了笑,一边听我碎碎念一边看着街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眼中竟透露出几分向往。 他难得出一次坊,应该是觉得新鲜极了。 我摸了摸身上,从钱袋子里掏出几锭碎银:“你去街上玩会儿,别走太远。” 他本想推辞,看我执意终于收下了银两,冲我规规矩矩弯腰一揖向外走去。 “哎。”我看了看阴沉的天空,“你去把马车里的伞带上,看这天怕是得下雨。” 这个与我年岁相仿却深沉规矩的少年头一回展现独属于年轻人的蓬勃朝气,纵使他口不能言,也不阻碍他前行的决心。 七儿才走不久,从另一个方向挎着药篮的孙姑姑刚好回来。 “顾小姐?”她还记得我上次告诉她的姓名。 我正想着要怎么和她解释此行的目的,楚家的大门从里打开,方才进去通报的门童带回了消息:“沐姑娘请,大人已在厅中等着了。” “沐姑娘?”孙姑姑又仔细打量了我两眼,我缄默不语,或许她会认为自己记错人了也不一定。 紧张的氛围让人浑身不自在,我轻咳一声,门童见状赶忙去接孙姑姑手中的药篮,伶俐道:“孙姑姑辛苦了,公子正要找你呢。” 另有一位素衣丫鬟为我带路,孙姑姑灼热的目光如芒在背,行至半路终于消失,我吐了口气,无论如何先混过去再说。 “你家小姐的病怎么样了?”我问那素衣丫鬟。 “......”她抿唇不语并加快步伐离我更远了些。 果然不该抱什么侥幸的。 楚松甫端坐在厅中,不同于上次在楚缘堂的遥遥一瞥,今时我才意识到他也只是一个年过半百、为女操劳的父亲。 仆人端上茶水甜点后尽数退出厅中,剩我和他各怀心思。 “我听说,”楚松甫放下手中杯盏,“你是沐瑾的小妹吧?” 我忙站起身回话:“我叫沐琼,沐瑾是我的叁哥。” 他点点头:“沐瑾为人勤奋,在医术方面也很有造诣,假以时日不在我话下。” “门童说你此行是替倾城坊来赔礼道歉的,要我说这些只是家事,没必要惊扰祀柸公子。” “祀柸他...坊主觉得珮扇既属倾城坊的人,为着楚小姐一事隐瞒消息,也是倾城坊管教不力,才让珮扇做出这种有违礼教的事情。”我道,“您认为这是家事,但殇止与珮扇同为倾城坊效力,此事便不仅仅是家事了。” “坊主命我登门致歉,另送两株高山灵芝作为耽误楚小姐病情的补偿,还请先生见谅。” 楚松甫听我提到楚卿,瞬间叹了口气:“祀柸公子有心了,烦请沐姑娘替我道谢。” 他起身准备送客,我挡在他面前,又道:“我此次上门不止为这一件事,还请楚先生听我一言。” 茶水半凉,我将祀柸早上给我的信笺拿出来交给楚松甫,向他简要说明了事情由来。 不料楚松甫丝毫没有得知好消息的欢喜雀跃,反而连连叹气,将信推回到我手中。 “吾家卿卿,怕是活不过明年了。”他说着说着便泪如雨下,“昨日卿卿晕倒在庭院中,浑身高热,这怪病多年来一直靠人血入药得以压制,怎知如今、怎么如今反而失了药效呢!” “可是双生花......” “沐姑娘你有所不知,多年以来双生花的消息老夫听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无一次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怕卿卿再挺不过了啊!”他瘫在椅子上捂脸嚎啕,这位两鬓花白的京城圣手仿佛再也负担不了心中对女儿的怜悯疼爱,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沉默半晌,等楚松甫情绪稍微平复接着问道:“那昨日...?” 他擦了擦眼角:“昨日想让止儿再......” 他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谈,怒火“噌”地蹿到我头顶,方才对他的可怜荡然无存:“你让殇止回来,就是为了逼他再割一次血?!” “他来得太迟。”楚松甫摇摇头,将自己的左手的袖子撩了起来,“是我。” 他左臂层层包裹的纱布上留有鲜红的血迹,我压了压自己的怒气,不合时宜地喝了一口已凉的茶水。 “晚辈还想与您谈论谈论殇止。”我沉声道,“您可能不清楚,但我与殇止互有情愫已久,此次请您忘却我倾城坊的身份,我是以沐瑾小妹的身份在和您说话。” 无视楚松甫的震惊,我继续说道:“按理来说,您照顾殇止、珮扇兄弟二人多年,虽无生恩,养育之恩亦重于丘岳,正因如此,殇止甘愿每月十五割血入药,用来报答您对他兄弟二人的恩情。” “他对楚卿的爱护不必我多说你也看在眼中,他能年复一年照顾这样的一位病人,我想这其中不仅有对您的感激,亦有与楚卿青梅竹马的情分,您的内心不会被这样的赤诚所打动吗?” 楚松甫掩面叹息,我静静看了他几秒,重新开口:“我尊重他,所以不会逼迫他放弃他认为应该做的事。作为他的爱人,我永远会是他坚强的壁垒,但在必要时,我会违抗他的意志替他做出合适的决定,即使这个决定会让无辜的人付出代价。” 楚松甫浑身一凛,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轻声道。 冰凉的茶水有股冷香,我停顿片刻:“珮扇与我不同,他与殇止相依为命,您也清楚他知晓以血入药这法子的后果,否则也不会和殇止联手瞒他。如今事情败露,他既然能在昨天越界一次,就一定会有再一次的阻挠,您不如考虑考虑,下一次楚卿可还有这么好运,有您救她的性命。” 久负盛名的济世医师怔怔坐在椅子上,我向他行了一躬:“时辰不早,晚辈该告辞了。” 他恍然,无力摆了摆手,哑着声冲门外喊道:“送客。”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阴得更厉害了些。 候在门口的丫鬟换了人,见我出来规矩地福了福身,低声道:“殇止公子在听欢苑等着姑娘,请姑娘随我来。” 咦? 他的消息倒是灵通。 道路弯弯折折,我不紧不慢跟在丫鬟的身后,盯着她纤弱的背脊看了一会儿,再次试探问道:“你家小姐的病......” 她意料之外地冲我微一颔首,言谈大方:“楚小姐无碍,多谢姑娘挂心。” 倒是个说得上话的丫鬟。 也不知她方才站在门外将我和楚松甫的对话听去多少。 又问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我提了嘴殇止和珮扇,她面色不变,反倒主动发问:“姑娘和两位公子熟识?” “我与他们同在倾城坊中,自然相识。” 她慨叹般“哦”了一声,顿了一秒又问:“珮扇公子在那处可好?” 闻言,我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两眼面前垂眼领路的女子,她与我年岁相仿,眉目和顺,五官柔和,称得上灵气俊秀。 “他还是老样子。你找他有事?”我疑惑,“殇止这几日在楚家,你何不直接问他?” 她见我好说话,稍微抬了一点头:“姑娘不知,殇止公子素来不喜我们打探这些,我也是听说姑娘是倾城坊的人,才斗胆问一问珮扇公子的近况。” 依着殇止对待珮扇那副不冷不淡的性子,不往楚家说珮扇的事也是正常。 “还请姑娘给珮扇公子带句话......”她停下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听欢苑的下人们都盼着公子时常回来,小厨房也一直备着公子喜欢的酥梨糕,万请公子不计前嫌。” 兜兜转转步至听欢苑,这处院宇地处偏僻,院外却精心养护了许多绿植,并不是我上一次看见殇止的地方。 穿过书匾“听欢苑”的环形拱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被栅栏层层围住的一块浅池,突兀而又怪异。 不容我细思,那心心念念的人儿就朝我飞奔而来,及至我身前才克制地停下脚步,顾忌着旁人,只偷偷拉了拉我的手。 “你来了。”殇止眼中似有柔情万种,我丝毫不在意院落中扫洒仆人的目光,笑着窝到他怀里,环紧了他的腰:“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进屋说,外面冷。”他捏了捏我裸露在外冻得通红的耳垂,拥着我走向一间敞着门的屋子。 屋中陈设简洁,家具古朴,所置物品一览无遗,若不是角落的炭盆散着融融暖意,说是客栈的客房也不为过。 只剩墙上大大小小的陈旧字画道出了一点玄机。 “这是你的屋子?”我绕了一圈,书橱和衣柜的顶端落了一层灰,里面空空如也。 “东西都搬去坊里了,这里也只是每月回来暂住一两天而已。”殇止绞净了帕子替我擦手,白布的手帕来来回回,他像是舍不得放手似的。 距离我上一次和他好好说话已有十日,他被祀柸安排着在绸缎庄忙前忙后不得空闲,现在又有楚卿一事烦扰,难得找到机会与我多说几句。 双方都默契地不曾提及那夜我不辞而别的缘由,我侥幸地以为他已经忘记了那件事也说不定。 “你怎么会来楚家?要不是孙姑姑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屋中仅有的一张椅子被殇止占了,他对着我张开双手,暗示地再明显不过。 我钻到他怀里深吸了一口那熟悉的沉香香味,只说是祀柸派我来登门致歉,草草带过。 “与楚伯父聊得可还好?他知道你是沐瑾的小妹,想来也不会太为难你。”殇止感受着怀中的温热,不自觉拥得更紧了些。 如不论他被一个后辈明里暗里“威胁”这件事,也算是聊得愉快吧。 我嘟着嘴抬头看他:“昨日的事情前因后果我都已了解,楚卿现在如何?” 殇止摩挲着我头发的动作迟滞一瞬,白玉的脸上恍惚现了几分倦怠:“她加大了用药的剂量,已退了高热,在屋中休息。” 他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这病此番凶险,谁也不知下个月发作时会是什么样子。” 屋内陷入沉默,片刻,我将祀柸的信拿出来。 有了楚松甫先前的一番话,我也不敢夸口:“祀柸派人打听到了双生花的下落,消息虽说不十分确切,但也可信度极高。” 楚卿一事,不出两月该有决断。 若是寻得双生花自然皆大欢喜,如若不然,有我今天的一番话,楚松甫亦会为楚卿另寻出路。 我凝视着面前认真信笺的男子,不敢将心中的想法宣之于口。 “既是祀柸带来的消息,应是有把握的。”他如我一般将信笺看了好几遍,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我又将近日坊中的趣事和他说嘴一二,眼见着窗外天色黑了下来,雨声倏忽如注。 瞬息之间大雨滂沱,殇止去关门窗,感叹了声“好大的雨”。 “这里的事忙完我就回坊,你着急走吗?”他点了几支蜡烛,“若是不急,等雨小了再走。” 等会儿要去看望白画梨的话忽而就哽在喉咙,被我硬生生吞下了。 和殇止又磨磨唧唧待了半个时辰,一开始还在东南西北的海聊,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气氛变得焦灼暧昧,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窝在他的怀里仰着脖子与他拥吻,腻腻歪歪嘬得嘴唇都肿了。 雨势渐小,带我过来的丫鬟撑着伞送我离开楚家,再叁请求我务必将她的话带给珮扇。 殇止没有远送,直至我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之前被他叫来询问楚家事宜的孙姑姑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边。 “您确认就是她曾经说自己姓顾?”细密的雨丝如网织在殇止面前,跳跃着溅上他的衣摆。 孙姑姑的脸隐在伞下,声音平静:“我不会记错,她自称‘顾泠’。” 第一百五十三章 空气中升腾的水汽夹杂着冬日的寒冷,我与七儿到达白画梨的宅院时雨已停了,积水顺着青瓦而下,啪嗒啪嗒打在地面的鹅卵石上。 念秋前来应门,见是我大喜过望,连礼数都顾不得,带着我急匆匆往白画梨的屋子去。 “小姐总算来了,我家公子日日盼着小姐过来,这会子正在屋里休息,等会儿看见了小姐不知会多高兴呢!” “这段时日坊里太忙,今日才得空过来一趟。”我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沐大夫开的药极为有效,加上公子谨遵医嘱并未操劳,伤口已结痂了。”念秋认真答道,白画梨的房间近在眼前,他抢先几步上前敲门,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在等白画梨开门的间隙,我将七儿和带来的补品一一向念秋交待,只听木门轻响,念秋看向自己侍奉的主子,冲白画梨努了努嘴,忙不迭跑走了。 “哎......”我无措瞄了瞄倚在门口的男人,纠结地干笑一声,“好久不见。” 白画梨披着绒氅,内着单衣,听见我的话冷哼道:“你也知道多日不见,我以为你在倾城坊里逍遥享乐,早就忘了我这个救命恩人了。” 他一甩衣袖转身回屋,我矗立在门口,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 “不赶紧进来还犯什么傻?这般喜欢吹冷风吗?” 牙尖嘴利。 我自知理亏,只敢心下嘀咕几句,乖乖关上房门进了屋子。 白画梨窝在床上,我走到桌边刚要坐下,他轻咳两声,拍了拍床沿,眼睛亮晶晶盯着我:“坐这儿。” 磨磨蹭蹭挪到床边,我刚坐下他就贴了过来,将我拉近了几分。 被子下的身躯随着呼吸起伏,我念着自己确实将他晾了太久,就由他使些性子,又不会掉块肉。 “听念秋说你的伤好多了,刚好祀柸让我带了些补品过来,到时候你记得吃了。” 我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是他们...他们几人的心意。” 他不语,面色忽而冷了几分。 不知道这句话触了他的霉头,我尚未觉察,继续絮絮近日坊里那几人的事情,说来说去又回到了殇止身上。 “珮扇和他吵了不少次,好在如今有了双生花的消息,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心结也该有解了吧。”我自顾自隔着被子躺在了他的双腿上,“等他和楚卿的事解决,我也就......” “就能如何?和他双宿双栖吗?”男子突兀地打断我的话,“你今日出坊到底为谁?怕只是顺便来看我的罢!” 我哑口无言,坐直了身子,踌躇一会儿到底不想骗他:“一是为珮扇向楚家致歉,二来......”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殇止。”白画梨冷冷偏过头去。 他这段时日因为箭伤每日辗转难眠,城中少有亲朋,父母还在赶来的路上,平日除了念秋和沐瑾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难得终于等来了我,却没想到他只是那个排在他人身后的“顺便”。 什么他们几人的心意,听起来倒像是祀柸来给他下马威似的,暗示他们才是眼前女子的正主。 屋中的气氛一时凝滞,我绞着手指去瞄白画梨,丝毫不知祀柸的好意已经被白画梨曲解成了这样。 “那、既然已经看过你了,我就先回去吧......”声音在他的怒瞪下越来越小,我闭上嘴咽了咽口水,身子刚刚挪动,立刻被男子呵斥住:“不许走!” “!” 既不说话,又不让我离开,脸色还这般吓人,早知道不过来了。 白画梨越想越气,怒到极点却反而愈发冷静,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开始解上身的衣衫。 “我的伤的确好多了,但是伤在后肩,我看不出到底是何情形。问过念秋,他的话常常模棱两可,约是怕我担心。”他裸着上身,“我不敢摸,这两日伤口有些发痒,像是结痂了,你帮我瞧瞧。” 他侧了侧身体,摸不透男人的阴晴不定,我顺从地跪在床上去解他身上缠裹的纱布。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白画梨和我挨得极近,寂静的床榻间只有两人的呼吸交错,无端生出了难言的暧昧。 “我看看。”手掌下的皮肤柔软,白画梨顺着我的动作转过身,将那处因我而有的伤口暴露出来。 箭矢留下的圆形伤口周边皮肤泛红,伤口本身已经结了一层厚痂,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与最初鲜血淋漓孔洞深邃的模样天壤之别。 我的心又回到他缠绵病榻的那段时日,换药被血浸染的布巾、深夜里的锥心呻吟以及那一天三次、苦得让人倒胃的汤药,最后竟兜兜转转定格回他在将军府舍命向我扑来时的画面。 “结痂了。”我蹙眉盯着伤处看了许久,替他重新裹好纱布。 白布绑了一层又一层,我鼻尖发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答滴答落在他的肩膀上。 “不要哭。”他双眸定定看着我,笨拙地替我抹去泪水,方才心口弥漫的醋意转瞬消弭。 返程道路漫漫,从白画梨的家离开不久天又落雨,雨势凶猛,竟比下午的那场更大。 七儿坐在我的对面,手中握着一个蝴蝶珠钗来来回回地瞧,估摸是我在楚家时他凑巧买的。 少年背脊直挺,忽然抬头向外侧首。 “轰隆——” 天空一声闷响,我被吓得缩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道炸雷,马车外传来马匹的嘶鸣声,车夫拉紧缰绳,停在了路边。 “姑娘,这雷声让马受了惊,不肯走了。” 刚掀开车帘,远空一道闪电劈下,昏暗的雨夜一瞬亮如白昼,轰隆隆的雷声和淅沥的雨声交织,让人心惊。 “你和车夫在这里等雨变小再回坊里。”七儿听见我的话,眼中流露出不解。 “我回白画梨那儿还有些事,你回去告诉祀柸,我明天就会回去。” 不等七儿反应,我将安排和车夫说了一遍,拿了把伞往回跑去。 他最怕这样电闪雷鸣的雨夜,他最怕。 第一百五十四章 前世的白画梨自幼便被寄养在位于偏僻山村的爷爷家,那处小村不过十户人家,同龄的孩童更是稀少。 他三岁以前的记忆已经变得十分模糊,几乎全然忘记,唯有一件事在年岁渐长的日月中潦草混沌,却始终让他深夜梦回,每每胆战心惊,冷汗不止。 某一年不知村里要建什么工程,村头被人挖了一块深约两米的土坑,后又莫名废弃,无人管束,长期以往,那处便成了村中孩童们的玩乐之地。 爷爷白日下田农作,白画梨就跟着一个不过四岁的男娃在土坑中爬上爬下,试图用地上可以寻到的石子和树叶搭建属于他们的秘密堡垒。 那一日白画梨一人玩耍,暑热将尽,傍晚时忽然阴云密布,天空昏黄,大风狂作之下飞沙走石,顷刻暴雨轰鸣而下,其声响叫人耳膜欲裂。 身高不足一米的白画梨躲在多日费心构建的堡垒中,小脑袋瓜估摸打算等雨停了再回家,谁料,雨没有停,爷爷没有赶来,而他,也出不去了。 坑中用以爬行的土坡在雨水的冲刷浸泡下松软溃散,随着时间的推移雨水越积越深,此处俨然成为了一个大型的水池,或者说,更像是独属于白画梨一人的水墓。 他的哭声与求救声,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雨幕中。 后来他自然没有淹死,往后他在村中安然无恙过了几年,回到父母身边后按部就班展开了新的人生,却只被顾泠窥探到了心中深藏的秘密。 或许,只因她是她,只因他愿意。 “白画梨!白画梨——” 绒氅代替油纸伞被淋了个湿透,风夹着雨在奔跑间汹涌而来,直浇了我满头满面。 “白画梨?” 屋中漆黑一片,仅有炭盆在角落散发着微微光亮。 “小姐,先把湿衣服换了吧。”念秋捧着一沓干净的衣服匆匆追来,是我之前住在这里时留下的。 他递给我一盏灯烛,顾忌地看了两眼黑暗的屋子。 “他......”我惊疑未定,念秋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公子没吃晚饭,只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这雨刚下我就见他熄了烛火,还当是已经睡了。” “我知道了。”雨水顺着衣服的下摆滑落,“这里交给我,你回吧。” 个中情由念秋不解,前世我却因机缘巧合碰上过好几次,想来冒雨赶回来是对的。 小童顺着廊檐离开,我重又回到悄寂的屋前:“白画梨?” “...我在。”沙哑干涩的声音响起,我捧着蜡烛循声看去,只见男子披头散发,蜷缩着躲在房间的角落。 鞋袜在房中留下湿哒哒的脚印,木门轻阖,烛火重燃,房中暖光通亮,驱散了雨夜的森森寒意。 “不怕。”我蹲在他身前,“雨很快就停了。” 话音刚落,窗外一声雷鸣,白画梨被吓得浑身一颤,眼中惊惧交加,不一会儿平顺了呼吸,两眼茫茫盯着我看。 无人言语,就衬得外面雨势更盛。 我被他瞧得多少有些不自在,殊不知在大雨浇灌下,解了绒氅的躯体无物庇佑,湿漉的衣物裹在身上,勾勒出宽松衣裙下娇娆的女体。 雨珠挂在鬓边,或顺着脸颊滑至脖颈,或坠在圆翘白皙的脯乳上,透过薄薄的抹胸浸润出两点嫣红。 白画梨眼角的余光控制不住视奸着柔软的娇奶,只觉口喉愈发饥渴,片刻回过神来。 “你怎么回来了?” 他说着想要起身,见他状态好了许多,我松了一口气,连忙扶他:“这不是打雷了嘛,我记得你害怕。” 他含糊应了,目光又若有若无落在那双嫩乳显出的沟壑上,下身隐隐有抬头的趋势。 一滴水珠沿着脖子下滑,眼看就要没入前胸。 鬼使神差地,他舔了上去。 “噫!” 我往后踉跄一步,被他挡在腰后的手阻拦退路。 胸前的嫩肉被炙热的唇舌招待,黏腻灵活的舌头打着圈吮出一个个红痕,等白画梨分开时已分不清哪些是涎液哪些是雨水了。 他抬起头,眼神幽暗,下一秒便按住我的后脑,舌头撬开我的嘴唇疯狂吮吻。 “唔...别......” 唇齿纠缠间溢出的话语被尽数吞没,久违的接吻在雨夜的烘托下迸发出不一样的气氛,最后已经从白画梨单方面的侵占变成了两人相互的唇舌追逐。 他身下的那根东西已经高高翘起,紧紧贴在我的小腹上,两人身体的温度似乎将湿衣都烘干了不少。 “把衣服脱掉。”他口中的热气吐在我的唇上,“穿着湿衣服会着凉的。” 好理由。 他一层层脱下我的衣物,又引导我去解他身上寥寥几件单衣。 “都湿透了。”男子语意不明,不知是在说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还是我淫水泛滥的花穴。 他半蹲下身,仰头暧昧地含住我左胸颤颤巍巍的乳珠,一只手抚摸了几下肉嘟嘟的阴唇,继而拨开往穴内探去。 他的手指挤进肉缝中,来回摩挲着直到淫液布满指节,这才探到那处不停流水的桃源洞地,强硬地将中指插了进去。 “啊!”穴内传来微微的酸胀感,我下意识想要并紧双腿,却将体内的手指绞得更紧。 他不急不慢地转动手指,一边抽插一边向里深入,轻车熟路摸到一处不同于周围软肉的凸起,瞬时用了力气迅速按压。 他...! 我呜咽着绷紧了两腿,白画梨终于松开乳肉,屈膝跪下身去。 “你做什么...不要......”最敏感的地方被他的指尖狠狠刺激着,他用舌头分开两瓣阴唇,直直咬吸住肿胀硬大的花蒂。 我控制不住喘息呻吟,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 在他舌尖和手指的挑逗下,过电般的爽意漫上小腹,我身体颤栗抽搐,一股热液顺着腿根喷涌而出。 他用嘴唇去接那股细腻的蜜液,将我颤抖瘫软的身体抱在了怀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屋外阴雨绵绵,雷霆大雨逐渐减弱,雨声缠绵,层层雨雾阻隔了屋中的淫声浪语。 “不要...我受不住了......” 烛光昏暗,帷幔映出一男一女交欢的身影,水声啧啧,喘声戚戚,竟比催情的欢药更让人面红耳赤。 纤弱白皙的两腿被男子的头颅阻挡无法并拢,我大张着双腿,在他的舔弄下哭叫连连,很快又到达了一次高潮。 水液湿滑的甬道早已有了足够的润滑,这具身子泄了两次仍旧不够,反而因为白画梨的挑逗愈发饥渴。 穴肉有规律地收缩,夹着他的舌头不停流出新鲜的汁液,顺着他的下巴滑溜溜地淌到频繁吞咽的喉结处。 “白画梨、白...要到了...要到了...嗯——!”粉艳的花唇沾满了男人的口涎,一道清亮的蜜液喷了出来,浇在他的额间的碎发上。 “吹了。”白画梨从我的腿间抬起头来,趁着我失魂喘息的时候覆上身来,再次含上被他舔了无数次的挺翘乳房,时不时用牙齿轻轻厮磨硬如石子的乳尖。 炙热的阳具高昂着顶在湿透的穴口,并不急着插入,反而将龟头挤在花唇中间不断磨蹭,竟生出了不一样的快感。 距离上次做爱已有多日,每日在倾城坊中练习技艺,又有各种琐事烦扰,精力大不如前,便也没什么淫乱的心思。 谁料身体的欲望并未消失,只是积压在心底深处,一股脑地被白画梨勾了出来。 “插进来,插进来吧。” 在欲望面前恩怨情仇通通被抛之脑后,我努力张大双腿,挺腰去含男子的肉棒,紫红的龟头在穴口滑来滑去,偏偏不进那处早做好准备的淫穴。 “我想要...白画梨,你插进来。” 欲求不满的哭腔响起,白画梨终于放开被他咬得通红的乳肉,双眼漆黑如墨,定定看了我片刻,忽然从我身上爬了下去,翘着男根斜靠在床头。 “想要就自己来。”他哑声道,“你来肏我。” 你来肏我。 我的双耳“唰”涨得通红,白画梨神情认真,如我方才一般大喇喇张开双腿,露出男女之间截然不同的性器。 盯着眼前粗如儿臂、坚挺翘立的棒身,我咽了咽口水,只听他再一次催促道:“听话,坐上来。” 口中犹如火烧,花穴无意识地抽动吐液,我微张着嘴,跪在床上缓缓朝他爬去。 白画梨抿着唇看不出情绪,但微微颤抖的阳具和略显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的心情。 肤如凝脂的女子浑身赤裸,如幼崽一般双膝匍匐,犹豫不决的挪动间两双玉乳如锥子般在空中摇曳晃动,直惹得他欲火更胜,清液压制不住地从肉棒顶端的铃口渗出。 我笨拙地攀上他的腰肢,湿滑的阴唇“噗”地压上他轮廓优美的小腹,移动间被粗硬的阴毛扎得又疼又痒。 玉笋般的手指抵上白画梨的胸膛,我抬起屁股将穴口对准他的肉棒,一只手将棒身握住,在花唇间摩擦两下,接着我便呻吟着沉下腰去。 硕大的龟头将甬道层层破开,饥渴已久的穴肉竞相吸咬,白画梨眉宇间染了一丝脆弱,低吟着喘出声来。 “怎么紧成这样?” 他凝神看着棒穴相交的地方,还有半截肉棒露在外面,但我已经有些吃不下了。 “坊里那几个没有喂饱你吗?” 埋入体内的部分被蜜穴突然吸了一下,白画梨笑了一声,掐着我的腰部狠狠往下一按,同时挺腰—— “啊!”粗涨的巨物被尽数吃进穴里,我呜咽着瘫下身子,伏在他的胸口说不出话来。 好撑啊...小穴被顶得好厉害,感觉小肚子都要涨破了...... “他们五个都不肏你吗?回答我!” 突然这么凶干嘛? 不等我思考,插在穴里的肉棒已经开始急速抽插,我咿咿呀呀呻吟哭泣,如坐在马背上一样被颠得上下摇晃。 性器摩擦间淫液飞溅,肉体与肉体相撞的声音啪啪不绝,我克制不住地大声浪叫,想逃,却又被男根死死钉在白画梨身上,只能被动地承受这份濒死的快感。 “呜呜...白画梨,白画梨你轻点......”甜腻的求饶声在床帏间响起,男人见状非但没有减慢动作,反是直接曲起双腿顶住我的后臀,猛地抱着我插着性器与我颠倒了姿势。 天旋地转间我的思绪到达了无言的紧张,穴肉下意识咬紧了体内的肉棒,逼得他差点缴械投降。 “这么刺激吗?还是想吃我的精液了,想让我快点射给你?”白画梨咬了一下后槽牙,抽插速度慢了一点。 等稳住精关,再次深入体内,加速肏弄起来。 男上女下的传统姿势更方便他用力,花心敏感的那点被肉棒不停抽蹭,我已被肏得神思混乱,除了无意识的讨饶呻吟再没法思考别的,由着身体的自然反应泄出一股又一股春水。 “好舒服,肏死我了啊啊啊——”连续的高潮让交合的地方水声潺潺,白画梨喘着粗气,忽然将我的两只胳膊一把扯过按在头顶,炽热而又粗暴的吻席卷而来。 淫叫自唇齿间流泻而出,我回应着他灵活激烈的深吻,紧蹙眉头将已经没有力气的双腿夹得更紧。 熟悉的抽动感在小腹翻涌,白画梨也察觉到了花穴的变化,握着我的手越发用力,肉棒加快速度在穴间抽插,竟又涨大了一圈。 铃口翕张,我哭泣着缩紧了身体,刺激又欲罢不能的快感冲击着小腹,白画梨将肉棒顶进花心,阴精倾泻的瞬间,滚烫的精液同时爆发在身体的最深处,射进了幼小的宫房。 雨滴敲在瓦砖上的声音参差零落,我在这场性爱后累得倒头就睡,正枕着男子的胳膊发出微弱的鼾声。 白画梨后肩的伤口在激烈的做爱中被撕裂,在纱布上洇出一层浅浅的血迹。 他凝着身侧酣熟的人,并无睡意。 他悔。 他悔不当初。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与卧室相隔叁间的侧屋被置做书房,房中书墨画卷比比皆是,在小叶桢楠书柜上堆积如山。一扇山水屏风隔开待客之用的茶室与书斋,竹制的六方桌上燃着的小四和香升起一股袅袅青烟,与祁红的水雾相伴而上。 六方桌前两人正对而坐,精致的脸庞不相上下,半晌也未有一人开口。 我站在门口惴惴不安,伸长的脖子被冷风一吹,整个人猛地打了个激灵,还没来得及缩脖子,其中一人已站到了身前。 “天冷。”他解下雪貂皮毛制成的围脖替我戴上,“你回屋中去,我总要与他好好谈一次。” 房中之人吹着热茶欲饮,闻言一声轻笑,青瓷的茶具在他手中轻巧地转了一圈:“白公子是个明白人,但在我面前对着她这般殷勤,多少不合规矩吧。” 他口中的规矩,无外乎是他们五人与沐琼所签的卖身契。 早晨朦朦胧胧间又被白画梨缠绵着做了一次,一夜之间气温骤降,我还赖在床上贪念温暖的被窝,谁料祀柸堂而皇之冲进了白家,一大早闹得鸡飞狗跳。 我昨夜未归便猜想他会生气,还打量着回倾城坊后好好向他道歉,结果这疑似捉奸在床的戏剧一出,气焰瞬时矮了半截,听说他此行是要和白画梨商讨卖身契一事更是大气不敢出,任他寅是寅,卯是卯。 白画梨用眼神示意我回屋,下一秒就关上了书房的门。 毁灭吧。 我两眼无神盯着紧闭的房门,试图偷听他们的对话。 微红的耳朵还没贴上去,里面再次传来祀柸的冷笑:“沐琼,回去。” 雨过天霁,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见门开的声音,这掏心挠肝的折磨迫使我立刻冲出门去,却见两人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反倒脸上都是淡淡的,像是并无意见上的分歧。 我悄悄拽了拽白画梨的衣袖:“聊了什么?” 他正要开口,只听院外传来念秋兴奋激动的叫嚷,那声音由远至近,随着念秋出现,几道模糊的身影亦交谈着疾步而来。 “公子!公子!老、老爷夫人......”念秋喘着粗气,憋得满脸通红,“老爷夫人,还有沐家二老和沐大夫,都到了!” 远处人影绰绰,走在最前面神色紧张步履不停的,不正是差点成为我未来公婆的白老爷和白夫人吗? 跟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缓步有力的,不正是我那身材魁梧高大,可以一拳打死一只小兔叽的老爹吗? 还有我多日不见的叁哥,搀扶的不正是我那惜女如命的娘亲吗? 我和白画梨对视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事不关己优哉游哉的祀柸身上,清清楚楚从对方眼中读到了一个相同的讯息——完蛋了。 “梨儿!”白夫人泪眼婆娑迈着碎步冲到白画梨面前,双手在他身上不停抚摸,“伤哪了?伤口还痛不痛?我和你爹都快被吓死了,好端端的,怎么会遇上这种事呢?” 我的心口被狠狠扎了一下,白画梨叁言两语说不清楚,领着我们一行人前去正厅,他们一家子在前絮絮叨叨,我默默挪到沐瑾身旁,拘谨地冲着两位长者唤了声爹娘。 沐夫人蹙眉抚了抚我的脸颊,心疼道:“这么些时日了,还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吗?” 如何能想起来。 我根本不是沐琼。 站在我身后的祀柸不动声色往前迈了一步,与我无声无息换了位置。 “沐老爷,沐夫人。”祀柸挂着笑作揖,“多日舟车劳顿,当真辛苦了。” 沐家二老对祀柸的印象仍是不佳,只听方才一言不发的沐老爷硬声问道:“祀柸公子许久不见,只是不知怎么会出现在小女与白公子的家里?” 我和白画梨的家? 我说他们看见我怎么一点都不奇怪,敢情以为我和白画梨住在一起吗? 怪哉。 “哦。”祀柸淡淡一笑,瞟了眼沐瑾,“我找沐琼有事。” 沐瑾适时轻咳一声将话头接了过去,他在医馆碰上的事自然比我在倾城坊经历的一切更易言说,很快就转移了二老的注意力,几人有说有笑间到了厅堂。 我将那日在将军府的事情详细解释了一遍,愧疚让人落泪,白夫人闻之心中酸涩交替,亦默默抹了许久眼泪,拉着我的手说并不怪我。 女人们到底多愁善感,一时道歉的道歉,心疼的心疼,一片愁云惨雾。 好在有沐瑾这个权威医师在场,直说白画梨已无大碍,气氛才逐渐缓和。 晌午将至,祀柸本坐在众人圈外独自饮茶,忽然趁着交谈的空隙提议一起去他开的酒楼用午膳,意在替两家长辈接风洗尘。 “祀柸公子确是好心,但我也经营了一家酒楼,虽说时日不久,可这做饭的厨子是特意从外地高薪聘请的,口味绝对不输城中别家。”白画梨道,“于情于理,合该是去我那里吃饭才对。” “我信白公子所言不虚,不过‘扶芳’的酒食在城中有口皆碑,临近新年更是一席难求,既然老爷夫人们打算在城中小住一段时日,去白公子的酒楼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祀柸身上,沐老爷倾了倾身子,明显有了兴趣:“我听闻扶芳酒楼的蔷薇露京城一绝,当真如此?” “这蔷薇露是陈记酒坊的特色招牌,味道自然上佳。” “我家酒楼的厨师可是有着‘太和公之后’一称的江南名厨,一道拿手好菜酿炙白鱼鲜香嫩滑,城中之人趋之若鹜,爹娘和沐老爷沐夫人绝对不能错过。”白画梨不甘示弱迎头而上,两人争相推介,火药味愈发浓烈。 “扶芳环境优美,更有评弹小调可听。” “我家酒楼连上菜的小厮都是精心调教的,绝对让人宾至如归!” “扶芳的丫鬟也不差,各个身段婀娜,貌比天仙。” “哼,一个吃饭的地方经营地倒似烟柳之地,祀柸公子安得什么心?” “你!” “好了——” 我听得头疼,与白画梨商量道:“中午去扶芳,晚上再去你家的酒楼,好吗?” 祀柸几不可闻冷哼一声,这场两个男人争风吃醋的辩论终于落下了帷幕。 第一百五十七章 闹腾。 男人多了真是闹腾。 不知道沐家二老什么心思,既没让我和他们坐一辆车,也没让我和白家坐一起,反而是我们几个小辈挤着一辆马车,一路俨然是白画梨和祀柸的拌嘴大剧。 这两人仍然为了哪家酒楼的口味最佳争迭不休,一来一回谁也说服不了谁,逐渐演变成了对个人的人身攻击。 沐瑾和我在一旁屏息装傻,力求保全自身。 唉。 如果沫涩在场,一定能游刃有余吧。 “好了——”我再一次拖长了声调,“你们又不是天天见面,非要挑今日吵得不可开交吗?” 车内寂静一瞬,白画梨定定看过来,祀柸微微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你在说他,还是说我?” 我瞬间炸了毛,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道:“不是、只是......” 身边的沐瑾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我哽了一下:“三哥累了,你们让他清净会儿吧。” 被点到名的人“咻”地睁开双眼,当场拆台:“我不累我不累。” 我的好三哥,不带这样打我脸的。 “呵。”车内空间窄小,祀柸一把将我抱到他和白画梨二人中间,“沐大夫,若在我们之中挑一个人做你的妹婿,你更属意谁?” “啊这......”沐瑾一个七尺男儿,在这个老狐狸面前单纯地像只小鸡仔一样,眼神只在白画梨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白画梨露出得意的笑,再次打压道:“我白家与沐家多年交好,祀柸公子又如何比得上呢?” “哦?” 祀柸的手顺着我的背慢慢滑到腰上:“我一人不足为提,倘若加上殇止和许陌君,你们两家的交情又能算得上什么?” 眼见沐瑾表情迷茫,我不顾礼仪直接捂上祀柸的嘴,作势将他推到了身后。 “这里离扶芳还有段距离,你一定累了吧?一定累了吧?”我压低声音咬着牙贴到他身边,“睡会儿!” 意外地见他笑弯了眼,忽然手心传来湿湿滑滑的触感,吓得我猛然缩回了手。 他舔我! 虽然被吃了豆腐,不过祀柸大抵猜到我还不能接受将这些事情坦白,居然顺着我不再多说了。 白画梨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双眸沉沉,不知做了什么盘算。 扶芳的人提前得了消息早早在门口恭迎,我一眼便认出有过一面之缘的掌柜,他亦同样眼尖,见过祀柸后转而唤了我一声“沐姑娘”。 正值午间,一楼已经客满,掌柜领路先上二楼,祀柸紧随其后,白家沐家相携而去,剩我和白画梨跟在最后面。 “早上你和祀柸说了什么?”我问,对这件事仍然耿耿于怀。 白画梨神情晦涩,摇了摇头:“你无需担心,我已和祀柸商量好了。” 商量了什么? 男子语意不明,在我的追问下依旧三缄其口,我清楚他的脾气,除非他愿意,否则怕是问不出来了。 嘁。 “你不说算了,改天我问祀柸。”我嘟囔一句。 他不言,拧着眉偏过头去,倒像是生气了。 白画梨自然恼怒,他在气他自己。 他没有祀柸那般果敢进取,一步迟疑满盘皆输,如今好不容易挽回一点局面,却始终落人下风,得靠紧追慢赶扳回一局。 若不是祀柸和另外几人松口,他无论如何也没法从中分一杯羹。 论样貌,他并不逊色;论家世,白沐两家的生死交情也能与他们抗衡。 但倘若赌他和其他五人在我心中的地位,他没有把握。 忽然一只手从旁探过来,我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是白画梨。 他抓住我的手腕,像吃醋一样用力搓了搓我白嫩的手心。 正是先前被祀柸舔过的地方。 二楼雅间已备好茶水糕点,祀柸恪尽礼仪,奉白沐两家二老为上座,两家男丁与母亲并肩而坐,我坐在沐瑾身边,再次便是祀柸。 几道冷菜先上,白画梨伤病未愈以茶代酒,他和祀柸酒席间寒暄得宜,率先炒热了场子。 我一门心思安抚五脏庙,听他们不痛不痒聊着些家长里短,说着说着便提到沐瑾在医馆行医的事情,也不知谁先接的话茬,莫名就将矛头怼到了我身上。 “琼儿在城里的琴阁做工,可还辛苦?” 我脊背一凉,夹着的冬笋啪嗒掉回了碗里,讷讷躲闪着沐夫人的目光:“不辛苦的。”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滞,沐老爷审视着,中气十足道:“是哪家琴阁?有空带你娘亲和白姨母一起去逛逛。” “是......”我硬着头皮答道,“名为‘扶若’,环境十分雅致......” 话音未落,却听祀柸突兀地截过话头,将一切和盘托出:“不用编了,沐琼在倾城坊里做工。” “倾城坊”三字一处,屋中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沐瑾瞪大了眼睛,白画梨放下手中的餐具,搞不懂祀柸为什么要在此时说出这件事。 我在最初的震惊后立刻将头埋得极低,脊背绷紧,浑身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倾城坊是什么地方?”白老爷不解发问。 反观沐老爹脸色铁青,似乎下一秒就要折断他手中那根银制的筷子:“怪道我们进城便闻听什么‘倾城坊绝代伶人重新登台’的消息,沐琼,你难不成要告诉我,这几个月你就待在那种腌臜地吗?!” “我......”小小的反抗情绪在心中酝酿,“倾城坊才不是你说的这样。” 沐老爹怒火更胜:“男女混杂的烟花之地,还什么‘绝代伶人’‘千金难求’,不管你在里面侍奉的是哪位倾城的琴娘,我沐家的女儿,如何能在那种地方做这些营生?!” “她便是那位绝代的琴娘。”祀柸再添一把柴,“但沐琼可不是什么倾城坊里的艺伎,如今她是我——” 祀柸眼神冷毅:“是我作为倾城坊坊主,亲命的下一任倾城坊接班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什么——嘶” 祀柸不动声色拧了一下我腰上的软肉。 什么下一任倾城坊的接班人?从前分明没有提过这件事! 沐老爷还要再问,正在这时,白画梨见缝插针打圆场:“爹爹,娘亲,这一桌好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你们车马劳累,尝尝扶芳的招牌菜吧。” 白家二老这才转移了注意力,沐瑾适时往沐老爷碗中夹了块梅菜扣肉:“爹,先吃饭,这些事饭后再说也不迟啊。” 沐老爷脸色好转几分,顾忌着白家在场,到底不想在好友面前大动干戈,准备动筷暂且揭过此篇。 祀柸瞥了眼我惨白的脸,安抚般揉了揉方才被他捏过的腰肉,悠然开口:“倾城坊并非如沐老爷所想,如若不信,晚上我可以带过来几个人,或许能扭转倾城坊在沐老爷心中的印象。” 无人接话。 席中沉寂片刻,沐夫人暗地里扯了一下沐老爷的衣袖:“在孩子们面前发什么火呢。” 她附耳:“我看这祀柸也不像那种地方的人,琼儿亦不是不明事理,不如看看祀柸有什么安排。” 沐老爷正色,挥了挥手:“吃饭吃饭。” 我吐了一口气,席间再不敢抬头,那道梅菜扣肉明明是扶芳顶级厨子的手笔,我却被吓得心胃狰狞,草草对付几口就此了事。 车轮声咕噜咕噜,车中一片寂静。 祀柸本想带我回倾城坊,见我心中有了打算就不勉强,言说晚上再见独自回去了。 沐瑾几次欲言又止,反倒是白画梨曾经见过我这般冷静沉默的模样,直接问道:“你准备做什么?” 我哑然,微微摇头:“你不会赞同这个做法的。” 他抿了抿唇,似在思索到底有哪些可能性。 “你放手去做,我永远在你背后。”车停下时,他这样说。 念秋与随沐家而来的槐安已将两间厢房收拾妥帖,酒足饭饱惹人困倦,白老爷和白夫人嘴上说回屋休息,实则是不想让老友处理事情时下不来台,先行回避。 沐老爷气着,和沐夫人进屋后就将大门紧掩,但我心中清楚他们在等一个解释。 沐瑾先敲了敲门去探口风:“爹,娘?睡了?” “睡什么睡,女儿长大了都不听爹娘的话了,不和白家小子成婚,好端端地跑去那种地方,我哪睡得着!”门内传来沐老爷的声音。 沐瑾冲我撇了撇嘴,我站在廊外台阶下,青石铺的瓦路还残着昨日的雨水,倒映出阴霾霾的天空。 我撩起裙摆,在沐瑾惊讶的目光中坚定地跪了下去。 冰冷的路面与膝盖接触,带来一阵细碎的痛感,缝隙中漫延的雨水沾湿了衣裤,寒意瞬间涌遍全身。 “爹,娘,是女儿不该瞒着你们,但倾城坊当真不是世俗不容的腌臜之地,否则女儿也不可能在那里待这么久。祀柸作为倾城坊的坊主,教导了女儿很多从前不知道的道理,他让我知道,女子并非只能仰靠男人,并非必须遵守封建礼教相夫教子,我能在倾城坊中凭借自己的能力占据一席之地,能做好那些以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亦能靠着自己手中的权利帮助他人,哪怕只如微末一般渺小。 倾城坊中的众人无论是因生计所迫抑或机缘巧合而来,他们挣钱的法子也不是全然靠出卖身体和姿色,多数靠着自己的一技之长在坊中立足,琴棋书画、诗词曲艺皆有所长,您又如何能仅凭世俗的狭隘观点就看轻、看贱他们?” 口中的热气与冷风相遇被迅速瓦解,我直直跪着,双膝已经麻木。 “世人皆有万般苦,如果不是没得选,谁愿意沦落风尘被人狎玩?他们不像我还有疼爱自己的爹娘,宠爱自己的大哥二哥和三哥,我只是因为自己的出身和运气好,就能自觉高人一等,与他们为伍便觉脏了自己鞋袜吗?这如何能是在世为人的处世之道,又如何能是你们对女儿这么多年的教导所在?” 我吸了一口气,不小心灌进一口冷风,咳了几声。 “女儿在倾城坊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扪心自问没有愧对家门祖宗,事先有意隐瞒的确是女儿不对,如今被当众拆穿也非女儿本意,给爹娘带来麻烦了。” 我弯腰伏身一拜,圆润的额头叩在寒冷的石路上,再次抬起时沾了点灰尘。 白画梨在我身后站了许久,听我说完这一切,解下身上的绒氅披在我肩上,他半蹲下身,替我拢了拢膝盖地方的衣物,未置一词。 沐瑾眼中的心疼快要溢出来了,他在门口焦急地来回张望,终于忍不住准备再敲一次门。 “起来吧。” 沐老爷站在门口。 我没有动,视线转向站在阴影里的沐夫人。 “起来,我沐家的女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天地与父母,再不可拜他人。”她冲沐瑾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飞奔过来扶我。 白画梨先他一步,我双腿发麻,踉跄起身。 如此便算了却一桩心事。 心力交瘁,下午就在屋中睡了一会儿,一觉睡醒,夕阳西陲,正巧祀柸派人来接所有人去白画梨的酒楼。 与扶苏截然不同的方向,这处二层酒楼短短时日内就在城中声名鹊起,除了人人称道的名厨在此坐镇,白画梨更是运用了许多现代的营销手段,造势能力不下祀柸。 我揉着淤青的膝盖,下车来到人头攒动的酒楼门前,人潮流动间现出黑底金字的匾额。 “忆江南”酒楼两侧悬挂的灯笼的烛光映在我眼中,星光点点,灿若繁星。 白画梨只看着我,默默握住了我身侧的手。 第一百五十九章 越过嘈杂的人群拾阶而上,二楼雅间灯火煌煌,领路仆人推开屋门,坊中另外四人分坐其中,闻听声响转头看来,皆束发整装,面容如玉,各个气质华贵,衬得这间屋子光彩夺人。 沐家与白家二老饶是见惯大场面,仍不免因几人的不凡气度惊叹,沐老爷极快地瞟了我一眼,目光又迅速掠过站在我身旁的白画梨和位于他侧前方的祀柸,未置一词。 “正如我白日所言,这几位便是与沐琼同在倾城坊务工的倌伶。”祀柸下巴微抬,言语中有些不自觉的骄傲,“倘非我主动告知,老爷夫人们能看出他们的身份吗?” 无人回应。 我小小瞪了祀柸一眼示意他收敛些,忙同白画梨一起引人入座。祀柸几人自然位于下首,白画梨与白家二老并坐位于东侧,我本意坐在沐夫人右手边,刚好能和殇止挨着,谁料她直接与沐老爷换了位置,将我推到她和白老爷中间。 怎么变成我坐上座了? “娘,这不合规矩吧?”我抗议一声,飞快和殇止换了个眼神。 他身体微微前倾本有期待,见状又放松下来,冲我摇了摇头。 沐夫人将我们的互动看在眼里,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将我压下来:“自家人吃饭,破例一回又有何妨?你白伯父、白伯母不会介意的。” 白老爷朗声笑道“无妨无妨”,白夫人抚着白画梨的手背,爱怜道:“琼儿莫拘谨,我家梨儿得亏你和瑾儿在城中悉心照顾,他向来是个嘴硬怕吃苦的,如今身体恢复得这么快,少不了你的帮助。” 长辈这样说我也没了法子,只得乖巧坐在中间,偶尔偷偷和对面几位俊秀公子眉来眼去。 等待上菜的空隙,沐白二老像是终于意识到这满屋的骄华才俊,沐老爷就近同殇止攀谈起来,先聊了会儿家国大事,见女眷听此无趣至极,呵欠连连,恰闻殇止在书画上颇有造诣,便着意聊些山水风景的雅事,殇止言谈自若,对答如流,听得沐老爷连连称赞,眉目中流露出钦许之意。 另一侧沫涩主动找白画梨搭话,白画梨同他关系勉强好过其余几人,又知沫涩性子不争,加之面容柔弱,便鲜有敌对心思。 沫涩身侧的珮扇是几人中年纪最轻的,脸上尽是少年的意气风发,他懂的新鲜玩意多,当下时新的物什无一不通,由沫涩引话,很快两人便将白家二老逗得笑声连连。 “你最中意哪一位公子?”沐夫人掩面饮茶,乜着我暗声问道。 我“唰”后背一热,羞意攀上耳珠。 “娘...你说笑呢...怎么忽然说这些。” 沐夫人挽上我的手臂,附耳过来:“你当娘是个傻的?” “这几位公子单拎出去,哪一位不是一等一的出挑?这屋里就你一个适龄女子,他们还能奔着谁来?你要说都是祀柸的安排,为娘可不会信。” 我磕磕巴巴讲不出话,完全没了下午的伶牙俐齿。 对面几人谈天的谈天,喝茶的喝茶,似是都不曾注意我这边的动静。 “那...依娘看,哪位更好些?”我冲沐夫人忸怩问道。 “小妮子算计娘亲。”沐夫人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头,眼睛微眯,目光审视地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 “暂且不论祀柸和画梨。这几位公子都是今天第一次见,论样貌不相上下,但娘亲更喜那位沫涩公子,面容温煦,举止文雅,就是看着没什么脾气...不知家世如何?” 沫涩在倾城坊混迹多年,练就了一副挑不出错的面孔,见人说人话的本事炉火纯青,又自有一股亲近和煦的气质,的确更惹长辈喜爱。 我将沫涩曾是官家子弟的事情和盘托出,果见沐夫人些微怔愣,微叹一口气:“可惜了,本该前途无量的。” 她抚了抚我的手背,似在安慰,又道:“我瞧那位殇止公子同你爹相谈甚欢,是个学识渊博的。” 提到殇止,我便紧张起来:“娘...你觉得他怎么样?” “嗯......”沐夫人凝神看了一会儿,“看起来是位顾家的人,只是...这张玉面竟像一张面具,对谁都体贴细致、如此无二。感情一事,‘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他便是那个随时能够抽身而去的人,你同他在一起虽得一世无忧,但倘若他心中无你,你可能受得?” 我心中“咯噔”一声,沐夫人不等我回答接着问:“我瞧他隐隐有些你大哥沐琮的模样,像是家中长子,是否还有弟弟或妹妹?” “正是...坐在沫涩身边那个就是他的弟弟,叫做珮扇。”我的思绪从母亲刚刚的话中抽离出来。 彼时珮扇正聊得开心,眉飞色舞比划着曾经见过的趣物,脸颊红扑扑一片,当属比我看着还要幼稚几分。 沐夫人见状被他逗得直笑,掩面道:“他呀,活脱脱家里的小纨绔,明明比你还大上几岁,瞧着才十五六岁似的。” 沐夫人转脸定定看了我几眼:“婚姻一事对他怕不是个玩笑呢。” 话中深意不言自明,我情绪有些低落,嗔恼一声:“娘......” “不过......”沐夫人看向和祀柸坐在一起的许陌君,他们二人似乎一直有在低声交流,两人表情都无甚波澜,难得统一战线没有互相黑脸。 在聊些什么呢? 我对白日祀柸和白画梨说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询问,眼见他又在和许陌君交流,莫名有种他们背着自己串通好一切的错觉。 “和祀柸坐在一起的那位公子是?”沐夫人好奇问道。 我将许陌君的名姓道出,却见沐夫人微微蹙眉:“许...?这城中许家...莫不是......” 她思索着将自己的结论推翻:“但那样的家世,不该沦落至倾城坊啊。” 不等我解释,前来上菜的仆人鱼贯而入,白画梨赶忙招呼众人。 端着山药茯苓乳鸽汤的小厮忽然一个趔趄,红木的托盘瞬间失去平衡,乳白的汤水就要侧翻而出—— 众人惊呼,只见许陌君动作迅速,电光火石间敏捷出手,立掷一盏空茶杯击上倾斜的托盘使其回平,那小厮惊出一头冷汗,好在有惊无险。 空杯咕噜噜滚至角落,沐老爷一脸惊喜:“这位公子当真好身手!” 第一百六十章 咦? 觉察出端倪的我盯住许陌君身边的祀柸,果见他桌上少了放置筷子的漆木止箸,不由小小翻了个白眼。 我说忆江南的小厮怎么会如此手脚粗笨,原是祀柸暗地使了绊子好引许陌君出头。 发现我看出了当中机窍,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许陌君身上,祀柸竟向我丢了个媚眼。 噫! 这老狐狸当真好不正经! 经过这一小插曲,饭桌上的气氛顿时热络不少,加之酒酣菜热,四老互相聊得愈发高兴,闹哄哄一片,一顿饭吃了约莫一个时辰,声响才渐渐减弱。 “...白兄说得正是啊!我们这把年纪,既管不到膝下儿女,也不必多管啦!”沐老爷满脸通红,方才和白老爷多说了几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二人边喝边互相宽慰。 白画梨命人撤下十六盘空碟,又吩咐新上茶水瓜果,另置六碟精巧甜糕以作饭后零嘴。 祀柸和白画梨被两家长辈缠着脱不开身,我是再听不得沐夫人在我耳边一个劲追问“哪位公子如何如何”这样的话,拉着另外那几个躲到南面廊台,借口赏月去了。 “小琼儿偏心,被白画梨勾得魂儿都飞走了。”许陌君捏着我的脸颊酸溜溜说道。 祀柸午间遣人一一告知他们需赴一场晚宴,午后回了倾城坊又对几人道“沐琼宿在白画梨处,差点逮不回来”,故意将他与白画梨的谈话以及沐白两家的情谊渲染一番,气得许陌君踢坏了倾城坊好几把雕花圆椅。 “你别听他乱说。”我黑了脸,我道许陌君怎么和祀柸统一阵线,敢情是他突然明白联合抗敌一致对外的道理了。 薄云遮月,殇止在一旁安安静静听我们拌嘴,忽然插话:“昨日你不是去完我那儿就要回坊的吗?怎么还绕路去了白公子家?” 我同许陌君阿巴阿巴的嘴瞬间闭紧,险些咬到舌头。 他已是知晓前因后果,只故意这么问的。 我埋着脑袋不敢吭声,往许陌君身边缩了缩。 “好了好了,这般凶小琼儿做什么,再说了,祀柸不是已和白画梨谈过了嘛。”许陌君安抚地揉了揉我的脑袋,将我往他怀里拉了拉。 殇止却冷下脸,质问道:“七儿对你倒是忠心,我什么也问不出来。但你如今这身衣服明明是前段时日丢在白画梨家中的,今日天冷,你那身绒氅为何没穿?” 自然是因为浸透了雨水,还晾在白画梨家中呢。 “天寒地冻的黑夜,你冒暴雨去见他,竟这般不顾惜自己吗?”殇止心口的酸意一汩接一汩往外冒,说出口就变成了赤裸裸的嫉妒。 真应了许陌君那一句“小琼儿偏心”。 我这边为了端平一碗水急得两头冒火,另一边的珮扇和沫涩离得远什么也没听清,倒似没事人一般饮茶闲聊。 跳脱了饭局上同白家二老侃大山的状态,珮扇竟意外地沉默许多。他从祀柸那里得知双生花的消息,心情难免好上几分,随之而来的却仍是先前纠缠着他的烦恼。 他对哥哥心中有愧,本想弃沐琼的卖身契于不顾,压下其中情愫抽身退步,等时机成熟就毁契离坊,此后一人独身终老。 但古今世人皆无法逃脱的情岂是他能悄然按捺之物,他心中的执念就像蚊虫叮咬的疮口,越痒却越不能触碰,越克制却越时刻提醒他疮口的存在。 “祀柸能说出来那番话真是不易,本来五个人就难分,再加上白画梨,沐姑娘的心得揉成好几瓣了。”沫涩吹着杯中的热气,幽幽道,“就是正正好分成六份,谁不知她心里哪位最重要呢。” 沫涩轻瞟一眼殇止,两眼弯弯看回珮扇:“你哥哥的地位,怕是没人能撼动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珮扇顺着沫涩的目光看向月下三人,只觉胸口火燎,酸涩难当。 明明...他明明可以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的。 说出口的话便多了丝伤感:“是这样,哥哥他...肯定也是最在意沐琼的。” 哪知沫涩“噗”地笑出声来:“你这话酸得很,你是殇止的弟弟,我也是有过妹妹的人,要我说,殇止定是把你和沐姑娘看得一般重的。” 他话外有话:“否则,他俩两心相悦,哪里还有我们几人的位置呢?” 月亮从云层下露出脸来,沫涩双眸冷然,嘴角含笑:“你应当懂的,自小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殇止自然会让给你,只因你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们几人无论是谁都能将沐姑娘放在第一位,只有他不能。” “若一定要分出高下,你在殇止心中定是高居榜首,不可或缺的。” “那你以后可还会这般不爱惜身子?” 好说歹说平息了殇止和许陌君的怒气,虽火头冲我,但我甘之如饴,听到殇止的问话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会了不会了。” 许陌君趁机开了好几条霸王条款,诸如“出门在外需告知他”、“受委屈了第一时间找他”、以及“离祀柸那个老狐狸越远越好”。 我们闹得动静大,将沫涩和珮扇吸引了过来,沫涩听得云里雾里又让殇止解释了一遍,许陌君在旁控诉道:“小琼儿为了白画梨甘愿淋雨呢!” 沫涩乐不可支,一语道破天机:“换做沐姑娘为你淋雨,你怕是巴不得敲锣打鼓三天三夜,向所有人炫耀她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哪还会有什么淋雨伤身的说辞。” 殇止被逗得弯了嘴角,刮了一下我的鼻头:“从今以后再不许了。” 我连连点头,瞥到旁边一言不发的珮扇,脑中一道闪光。 “诶,珮扇,楚家听欢苑的下人有话让我带给你。” 话音刚落,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凝固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白兄,喝!” 沐老爷豪迈的声音从里室传来,白老爷与之推杯换盏,白画梨在内接了一句,俄顷几人又开怀大笑,你一言我一语打开了话匣子。 屋外一片死寂。 珮扇偏过脸去一言不发。 许陌君与沫涩面面相觑,茫然不语。 我正要再问一句,殇止迈到珮扇身前,将他挡在身后:“此事莫要再提。” 他表情凝重,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因这一插曲,及至酒酣饭饱,我们几人仍旧气氛诡异。祀柸和白画梨扶着沐白四老下楼,我们几人遥遥落在后面。 珮扇自我那句提问后再没开口,无论聊些什么皆是淡淡应声,许陌君开了几个话口,便觉无趣,也沉寂下来。 下至一楼,雅间嗡嗡哄哄涌出来一行人,个个衣饰华贵,束发整冠,唯有一人尚未盘发,年纪虽轻,走路却像是腿脚不便,由仆人搀扶着走在最后。 忆江南一楼坐得满满当当,加之迎客送往、端茶添水的侍从左右穿梭,倒有些让人迈不开腿。 忽然,那位年轻公子不知何故停下脚步,猛然转身,珮扇一时失神避让不及,直直与那公子撞到一起,连着仆从叁人栽倒在地。 “哪家的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吗!”这公子骂骂咧咧试图起身,因着腿脚不便,略有狼狈。 我皱了皱眉,说话也忒难听了。 殇止忙去扶珮扇,我本要跟过去,许陌君冲我摇摇头,小心护在我身前。 那人“哎哟”几声被仆从扶起,一旁灰帽灰衫的仆人尖声嚷道:“冲撞了我家公子还不快赔礼道歉!” 与之同行的公子哥们也停了脚步,不分青红皂白帮腔作势。 许陌君挡得严实,我从他臂弯的缝隙中向前窥去,见这一行人腰间皆有佩剑,神情狷狂,不是富家世祖便是官家子弟,不好招惹。 “真是晦气!”被撞的那人道,“也不知是哪来的蛮横家伙,害我险些背过气去!” 珮扇倚着殇止,他本就心情烦躁,这会儿脾气大发:“我撞你?是谁走路不长眼睛,往小爷身上靠,还偏有理来怪我!” 殇止亦看见几人腰间长剑,暗自对珮扇使了个眼色,向那人冷声道:“正当饭时,人多眼杂,难免走漏了心神有所磕碰,无意之失,公子何必计较。” 那人“呸”了一声,怒目圆睁:“瞅你们几人人模狗样,我本就重伤未愈,被你们撞翻在地,道歉不说,言语之中反倒怪我小肚鸡肠了?” “我并非此意,只是说两方各退一步,得过且过万事欢喜。”殇止好言道。 另一纨绔子出言挑衅:“明明是你们撞了人,天下还有撞人不道歉的理?” 当真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我不顾许陌君阻拦,从他身后探出头来,讽道:“公子腿脚不便就该小心些,这路上的石子都能绊你一跤,若学不会退步,怕不知会摔多少次呢。” “好啊你!还觉得自己没错是吗——”那人气急,循声看来,蓦地瞥到一旁冷眼旁观的许陌君,所有的话突然被堵在喉中。 他的脸一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躬下身磕磕巴巴低声唤:“许叁公子。” 许陌君面无表情,轻嗯一声,表示应了。 那群公子哥自然认不得开国公府的公子,但见男子这般态度,一时不再多言,眼神中多了几分忌惮。 那人直了直腰,转而面向珮扇:“我今日宽宏大度,就不同你计较了,以后走路看着点!” “既都是出来顽儿的,合该热闹开心,今日之事不如各退一步,且罢了吧。”沫涩出头劝和,那人冷哼,视线在沫涩身上多停了几秒,又朝许陌君微礼,一扬下巴由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离开了。 “还疼吗?要不要去叁哥那儿看看?” 白画梨见我们迟迟不出来,又听忆江南里面闹哄哄一片,了解完事情始末,当即下令再不许那几人踏进忆江南一步。 祀柸追问细节,被许陌君拉至一边悄声解释,我挂念珮扇,没注意到祀柸和许陌君阴冷的脸色。 “不用,一点小磕碰而已。”珮扇仍靠着殇止,他口中这般说,身体的表现却并不轻松,殇止按了按他后腰某处,他立刻哀叫一声。 “扭到了。”殇止又揉了几下,“回去涂点药好好歇着,明日再找大夫瞧瞧。” “让我叁哥......”我心知他们不愿见楚松甫,不料殇止摇了摇头:“不必。” 他这样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一旁的马车中已经传来了沐老爷熟睡的鼾声,沐夫人掀开车帘朝白画梨招了招手,耳语几句,先行回去休息了。 我合该与白画梨一起,沫涩却语出惊人:“倾城坊离得远,不如让珮扇在外借住一宿,明日看过大夫再回坊也不迟。”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说服祀柸,竟无一人反对。 殇止点点头,直接把珮扇丢到我怀里:“辛苦你照顾他一晚。” 珮扇想要站直身体,下一瞬便疼得龇牙咧嘴,整个人伏在我肩头轻喘。 灼热的吐息喷洒在脖颈处,我吃力地抱着珮扇,另几人已经不容我拒绝地登上了回坊的马车,转眼离去。 “喂,白画梨!”我气急败坏瞪着车前无动于衷的男子,“我一人抱不动他的!” 他努努嘴,像是已经自发加入了另外几人的阵营:“让我去抱男人,我可不愿意。” “好了,沐琼。”珮扇双手揽紧我的肩膀,他声音沙哑,裸露在外的耳朵红艳一片,我霎时僵住了身子,脸颊的热度迅速攀升——有什么东西顶到我了。 珮扇难为情地将脸埋到我的发间:“我好难受。” 分不清他哪里难受。 第一百六十二章 白日念秋和槐安收拾出来的两间房屋已熄了烛火,黑漆漆一片。 珮扇一路贴着我坐,身下那根硬邦邦的东西直直戳在我腰上,丝毫不见疲软。 到了白家,又费九牛二虎之力将他从马车扶到屋中,我出了一身汗,他也好不到哪去。 扭伤而已,真分不清这般娇气是真是假。 念秋头一回见到珮扇,愣了一会儿赶忙收拾另一间空屋,天色已晚,左右珮扇不过住一晚,我实在懒得折腾他们:“算了,他睡我屋子。” 白画梨心念一动,珮扇瞬间瞪大了双眼,喜道:“真的?” 一看就知道想歪了。 “我是说——”我拖长了声调,“你睡我屋子,我去和他睡。” 我望向白画梨。 他不言语,珮扇却像被抢了食的小狗,忙拽住我的胳膊:“不行,你和我睡。” 他红着脸凑上来:“我都伤了,动不了你的。” 那双眼可怜巴巴瞧着我,又可怜巴巴看向白画梨,倒是很有做众人弟弟的自觉。 “哼。”白画梨暗自翻了个白眼,看向我,“睡呗,我看你明天怎么和沐夫人解释。” 他狠狠丢下这句话,对念秋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走,留我一人满头黑线。 难道和他睡一个屋子,明天的场面会好看点吗? 又费了一番力气替珮扇更衣,他逞能还想着泡个澡,结果弯个腰都哀嚎半天,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我帮他擦叁遍身子。 软巾擦到腹部便停住了,我直愣愣瞧着并非第一次见过的硬物,多少有些无从下手。 珮扇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小声道:“我自己洗。” 他笨拙地转过身去,窸窸窣窣将自己擦了个干干净净。 念秋来送药酒,眼睛忽闪忽闪地,不小心瞥到珮扇的裸体,更是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下去,手忙脚乱在屋中燃上安神的线香,一阵风似地逃走了。 淡淡的茉莉花香在空中四散逃逸,珮扇背部朝上,乖乖趴在床上任我帮他涂抹药酒。 线条极佳的蝴蝶骨和窄腰在烛光下泛着白蜜蜡般的光泽,弧度优美的腰骨和紧实的翘臀裸露在外,像件天然的艺术品。 柔软的手掌力道适中替他按揉着受伤的部位,珮扇心中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边是心爱的女子,一边是至亲的哥哥。 明明该将人推到白画梨怀中,临了他却怎么也说不出那样的话。 明明该装作毫不在意将人拒之千里,身体却像吃了春药一般燥热异常。 心口的酸涩不断蔓延,下身的反应便愈大。 要不是真心喜欢,怎么会如此硬了一路呢。 沉默充斥了整间屋子。 “唉。”我轻吐了一口气,本会淹没于流动空气中的气息就如吹散线香的一缕风,打破了安静的局面。 “听欢苑的事......”珮扇的声音听着闷闷的。 我的动作慢了下来:“你哥哥说的话你也听见了,这件事不必提。” 他默了一瞬,好一会儿又道:“我想告诉你。” 珮扇没有关于父母的丝毫记忆。 除了哥哥,他幼年的回忆中再没有谁给他留下印象。 似乎他生来就只拥有“弟弟”这个身份,殇止的弟弟,哥哥的弟弟,世上不存在父母,没有楚松甫和楚卿,也没有听欢苑照顾他长大的仆人——如果如此,就不会发生那件事。 殇止长他四岁,待他年纪稍长,便时常和他说些曾经的事。 父亲是如何将他抱在怀中教他兄弟二人习字,母亲是如何在夏夜替他们扇风、哄他们入睡。 这些事情听起来既缥缈又充满了不真实。 他四岁时,一日夜里有两个贼人来家中偷窃,因被父亲撞见害怕惊动街坊四邻,当即杀人灭口。母亲半夜听到动静出屋察看,亦遭杀害。 或许是他的身体不愿让他承受这一切痛苦,长大后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日清晨见到的情景。 他应当看见了哥哥,哥哥身前,应当是父母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很快有人报了官。 他们变卖了家中的物品来凑齐父母的殓葬费用,殇止带着他在双亲坟前燃烧完最后一张冥钱,举目无亲之际,竟不知要去往何处。 年仅八岁的殇止在那时已经显出了过人的智慧,他和珮扇披麻戴孝,在楚缘堂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惹得众议纷纷。 他当楚松甫看在父母的面上收养他们,如今想来,怕是楚松甫那时已找到了压制楚卿怪病的法子,这才给他们一处容身之地。 “小止,我楚家多养活两个孩子不是难处,但扇儿年纪尚小,不如让他从此更名改姓,去跟了别人家吧。”楚松甫并不愿意接纳两个拖油瓶。 “楚父执,殇止此生唯有珮扇一个血脉亲人了,我不能离开他。” 小殇止眼中含泪摇了摇头,趔趄着拉起身旁的弟弟:“楚父执若觉得有难处,就当我和珮扇从未来过。” 他向楚松甫深鞠一躬,珮扇亦有样学样,鞠完便头也不回向外走去。 他带着珮扇回到了他们的家,这里空空荡荡,只剩断瓦飞垣。两个娃用米缸仅剩的米煮了点半生不熟的饭,吭哧吭哧吃完,殇止便咬牙说要外出做活。 “我和哥哥一起。” 俩娃在大街上一家店铺又一家店铺询问是否招工,又被一家又一家回绝。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楚松甫妥协了。 他和哥哥住进了楚家的听欢苑,过上了衣食不愁、诵诗读书的生活。 楚父执待他很好。 他像个真正的父亲,极少露面,却有求必应。 楚家的孙姑姑常常送给他可口香甜的酥梨糕,听欢苑的下人见他喜欢,甚至特意去学了手艺亲自做给他吃。 这些一点一滴的小事温暖了他的心,让他只把那些偶尔的讥讽谩骂,当做耳边风一般风过即散。 直到听欢苑死了人,他和哥哥才离开楚家,来到了倾城坊。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他一直与我不对付,觉得我是跟着哥哥的可怜虫,比他还要低上一等。”珮扇闭着眼睛,声音闷闷的,“有一日,他不知怎地失踪了。我们在院子里找了好几天,见他屋子凌乱,钱财尽数不翼而飞,便道他是私逃了。” “谁知道...几天后他的尸首竟从苑中的小湖里漂了上来。” 珮扇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他叹着气发出一声嗤笑:“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我与他素来不和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便有各种流言暗指是我杀了他。” 我的手虚虚搭在他的腰上,心中五味杂陈,只安抚地拍了拍他:“楚家报官了吗?” 他摇摇头:“未曾。” 茉莉线香散着袅袅青烟,默了一会儿他又道:“楚父执大抵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可恨...连还我一个清白的机会都没有。” “那听欢苑你再没回去过?托我带话的那个姑娘大抵是这个意思,他们许久未见你了。” “也就过年的时候回去一次罢了。”珮扇闭了闭眼,“我怕惹人闲话,待个半日就该回了。” 话已至此,我又重新手上的动作:“你能告诉我这些,已经很好了。” 吹灭蜡烛,珮扇和我换了衣衫并肩躺在床上,如果不是盖着一床被子,当真毫无暧昧可言。 我在黑夜中睁着双眼,听他哼唧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等一切平静总算放下心来,闭眼准备入梦。 “你和哥哥多久没做了?” 他的声音虽轻,听在我耳中却像一道炸雷:“什、什么?” “你和我哥哥多久没做了?”他又重复一遍,听不出来情绪,“我前些日子去找他,听见他在屋中自渎。” 昏暗的长廊人影寥寥,珮扇有意再同殇止商量一番楚卿的事,未料刚走近屋子,就听见里面传来淫靡惹耳的呻吟喘息。 他隔着门听得脸红心跳,屋里持续传出手掌摩擦性器的水液声,以及殇止低语呢喃的淫荡幻想。 “琼儿,吃进去,小穴把我的肉棒都吃进去......” 男子刻意收着声音,将脑中勾勒的画面宣之于口,间或吞咽几次喉咙润滑口中的干热。 殇止躺在床上,微曲双腿,他蹙眉咬唇,额头覆了一层薄汗,握着性器上下摩擦的右手愈发用力,呼吸也变得频繁急促。 “肏得舒服吗?咬这么紧做什么,是不是舍不得我的鸡巴?” “乖...我马上就射给你,喂饱你的小骚屄,都射给你......” 他喘得更加大声,床榻随着他的动作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响,殇止左手攥紧了身下的被褥,一滴热汗顺着他的脸颊没入凌乱的黑发中。 “啊...要射了...琼儿我要射了,要射了,射给你...啊——” 一道清亮的白浊从火热的性器顶端喷射而出,在半空中四散落下,溅上他赤裸的小腹、阴部和大腿。 听着墙角的珮扇被兄长的叫床声惹得面红耳赤,脑中随着殇止的色情言语不由自主想象出与女子做爱的场景,下体迅速翘起,直挺挺顶住了里裤。 在殇止发泄完之后,他翘着鸡儿做贼心虚般逃回屋中,关上房门,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捏住了硬挺的肉棒来回揉弄。 他脑中昏昏沉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觉得下身涨得难受,腰背抵着门框,三两下草草了事发泄出来。 没想到稍微清明几分,不一会儿下体又硬了,惹得他浑身燥热,只得解了全身的衣物窝进床上,用着和他哥哥一样的姿势疏解自慰。 他仰躺着玩了会儿,总觉得差了些什么,便起身跪在床上,躬身垂腰,竟将滚烫的龟头直直戳上填了鹅绒的枕头。 柔软的枕身被他的肉棒顶出一处凹陷,他一手抚慰自己,一手控制着软枕,学着殇止依样画葫芦开始说起淫话。 “好舒服啊...沐琼,我的大鸡巴肏得好舒服......”他“啊啊”喘着,竟想到了和兄长一起肏弄女子的画面。 欲火更甚,他双眼迷蒙,恍惚眼前就是被肏得汁水横流的小穴,含着阳具的花穴因为长时间的抽插变得红艳,两瓣颤巍巍的花唇咬着棒身,每一次抽出都会喷出几缕淫水,他似乎都能感受到穴水喷到他肉棒的湿热。 “让我肏后面...沐琼,让我和哥哥一起肏你......”背德的快感在心中蔓延,他幻想着自己将肉棒插进另一处娇花,女子在他和哥哥的顶弄下哭得泪眼朦胧,一边说受不住一边却用双穴咬紧他们的肉根,被欺负得双眼通红,仍吻着他让他插得深一点,快一点...... 等他回过神来时,软枕已被射满了阳精,白液湮湿枕面,留下斑驳不一的痕迹。 一股子石楠花的味道在屋中散开,他脸颊残着快感退去后的绯红,神思恍惚地开窗通风,更换被褥。 “有一段时日了吧...我近日忙着练习琵琶,就......”就没空和他做爱。 自觉这般说法怪异,我磕磕巴巴解释着,自然不知道珮扇的想法已经飘回了他撞破殇止自慰那日。 “哦...如此。”他半晌回过神,接了这一句后又顿了许久,似乎在酝酿接下来要说的话。 “哥哥他欲念重,又不像坊主那般强势,你...你多帮帮他。” 用我的穴帮他? 我讷讷应了,脸“唰”得红了个遍,尴尬地无地自容。 “我与那几人相处得久,沫涩倒还好,你主动叫停他也不会迫你,许陌君也是心疼你,会节制些。”他的声音不平不淡,讨论起床笫之间的合欢之事仍像家常便饭,“只是坊主和白画梨,我见你好像制不住他们,在床上难免会被吃干抹净。” 他像个告诫我在外行事的体贴长辈,言辞恳切,不掺杂一丝欲念。 我越听越别扭,咬了咬嘴唇,选择打断他的喋喋不休:“珮扇,你说这么多,为什么不提我该对你如何?” 他一哽,双腿间早就挺立的硬物突然被不知何时伸过来的柔荑抓住。 我眼尾泛红,在黑暗中侧过身子看他:“你硬成这样的时候,我该对你如何?” 我想要一点那个白白圆圆的东西(苍蝇搓手) 第一百六十四章 要害猝不及防被抓住,珮扇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下一秒却厉声喝到:“放手!” 我被吓得浑身一激灵,瞪着眉目泛着情色的男子,倔道:“我不放!” 坚硬的阳具烫得炽手,我试探着撸了一个来回,他立刻软了身子,语气中带了几分哀求:“沐琼,放手。” 一点月光照进屋中,月华如练射在床边。 他双眉之中那点朱砂愈发红艳,我态度强硬不肯相让,两人对视着僵持片刻,竟都多了丝狠意。 “我不放......”我低声哀求,摸索着攀上他的身躯,犹豫片刻,伸出舌头迅速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他的呼吸蓦地粗重起来,我狠了狠心,再次闭眼亲了下去。 双唇一触即离,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后脑勺便被珮扇扣住,硬压到他的脸上。 灵巧的舌头推开紧闭的牙关长驱直入,勾着我的舌头来回吮吻,他急切地像要将我吞下去一般。 我舌根发酸,心下却突然慌起来,明明是自己勾引他在先,这会儿莫名生了退意,害怕真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唔...珮扇...?” 好不容易挣脱他的唇舌,男子一边平复气息,一边松开压在我后脑的手,不停地在我脸上印下一口又一口的轻吻。 他的下身耸动着顶进我两腿之间,坚硬的龟头隔着亵衣抵上我的阴部,本能般自发摩擦起来。 “我想像哥哥一样、像他们一样上你......” 他揽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自发探进我的衣服中,精准地握住了浑圆的乳房。 早就挺立的乳珠硬地像颗石子,他揉弄着,恳求道:“让我吃一下,沐琼,让我吃一口你的奶。” 我的理智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顺从地解开衣物,嫩白的乳肉没了束缚,“啪嗒”弹出来在空中晃了两下,我伏到珮扇身上,微微压低身体,将乳尖对准他的嘴唇。 他像在沙漠中渴了叁天叁夜的旅人,急切地咬住我的奶头,拼命舔舐吸吮。 乳尖被舌头卷着不断打转,我的穴空虚难耐,只好坐在他的腹上,试图不被发现地小心磨穴。 “沐琼...沐琼......”他重复着我的名字,吐出被舔得湿漉漉的乳头,转而去寻觅另外一只。 我的脸已经通红,小穴泛滥成灾,仅靠磨他的腹肌已经不能满足了。 “珮扇,要不要做?” 这句询问像是给时间按下了暂停键,珮扇动作一顿,不舍地吐出口中的软肉,缓缓摇了摇头:“不能做。” “为什么?”胸上未干的唾液在空气中让人发冷,我拢了拢衣物,觉得这不失为一个让珮扇袒露心声的好机会。 他沉默许久,偏着头不愿看我,声音中带了哭意:“是我不该。” “为什么?” 我再次问道,他闭了闭眼,似乎终于有勇气说出心中的想法。 “若是没有楚卿一事,我自会像他们一般坦然与你在一起。”他转过头来看我,“可是...哥哥他、哥哥他付出了这么多,我不想再抢他的女人......” “他要与那么多人分享你,心中已经够苦了,我不愿再做那个让他难过忍让的人。” “就像沫涩今日说得那般,自小我想要什么,哥哥便会给我什么,如今我不要了,我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他能有你,只要他同你能幸福,那便够了。” 我怔住了。 月色下的男子言辞恳切,这应是他思虑多日的想法。 “好,我知道了。”过了很久,这是我给他的回答。 夜凉如水,我重新穿好衣服再次躺在他身边,脑中一团乱麻毫无困意。 原是如此...珮扇这段时日的怪异疏离,原是如此。 潮湿的花穴黏糊糊地让人难受,我夹着腿,只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可是殇止会答应吗?” “无须哥哥答应。”他也没有睡,并且十分清醒,“我会想办法解除我和你的卖身契,我会想办法的。” 我的心一紧,心口泛起一股酸意。少一个人纠缠牵扯合该是好事,但我有一种再也不能同珮扇回到从前的苦意,这份酸涩牢牢揪住了我的心脏,竟让我难受地喘不过气。 “那我们...我和你,以后会怎么样?”我犹豫再叁,还是问出了口。 男子不自在地扯了一下被子:“如果一切顺利,解决完楚卿的事情,我会走。” “去哪儿?” “我不知道。除了倾城坊,天下总该有我的去处。”大概是夜太深,他觉得自己的思绪也有些不清醒了,“我会忘了你的,沐琼。” ——我会忘了你。 我的心跳停了一拍,下一瞬便加速跳动起来。我猛地起身抱紧了他的胳膊,急道:“什么意思?!” 不等他回答,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珮扇,你不要走。” 滚烫的泪珠“啪”地砸在珮扇的脸颊上,他的眼中有缱绻、有不舍、还掺杂了一丝隐藏的爱意。 “本不该这么早告诉你的......”他起身,将额头抵在我的额上,拇指轻轻擦去我的眼泪,“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看着你和他们亲近相恋,更何况,我于哥哥而言始终是个累赘。除了离开,我别无选择。” 茉莉线香在两人之前缠绵飘摇,珮扇轻抚着我的长发,仿佛在一夕之间脱离了那个在酒席中谈笑四方的恣意少年,转变成了一位如他哥哥一般心怀他人的青年才俊。 可这一切都无法摆平我心中的痛楚和激荡。 “我不要这样。”我闭眼摇头,泪水溅得到处都是,“殇止不会让你走的,你是他唯一的弟弟,还有沫涩、许陌君,他们都舍不得你的,你不要走......” 我声音哽咽,眼眶通红:“你不要忘了我。”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应该是哭了一夜。 后面的事情在醒来后已经变得不太清晰,只记得珮扇听我说了许多,却一直一言不发,他持续不断地拍打我的背部,像是在安慰又像在催促我入睡,但我始终没有扭转他的想法。 一觉醒来,身旁的被窝空空荡荡,摸上去还残了点热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顾不得梳妆,我匆忙奔下床,刚把门推开一丝缝,凌冽的寒风就灌了进来,吹得我一个哆嗦。 转身颤颤巍巍套了件外衫,身后传来“吱呀”的推门声,白画梨竟已经起了。 他凝着我肿成核桃的双眼,关门的同时几不可闻叹了口气。 “殇止一早就带了人来,正在客房给珮扇做推拿呢。” 我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下来,这才重新去解被自己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喃喃道:“没走就好,没走就好。” 男人走到我身前,轻车熟路替我穿衣,眉头紧蹙着。 他憋了一肚子火,莫名感到委屈又嫉妒,说出口的话酸意逼人:“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个男人而已,为他哭什么?” 我又想到昨晚的事,眼眶一酸:“他不一样,他是珮扇。” 他是倾城坊里最意气风发的少年,形形色色的客人见到他总是喜笑颜开,连秦妈妈也逢人便夸“珮扇小公子是众人的开心果”。 我初次在倾城坊醒来,祀柸无怒无喜辨不清心意,殇止虽温柔待人,周身却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天堑横隔我与他的亲近心情,只有珮扇一人,初见便“沐琼沐琼”唤个不停,没有丝毫地生疏之感。 “好好好。”白画梨没法子地将我揽到怀里,“反正我们六人缺一不可,他不开窍,我帮你就是。” 我懵懵抬头:“怎么帮我?” 他沉默半刻,似乎早就有了法子,正在想一个委婉的说法:“生米煮成熟饭,我想办法给他下药算了。” “你说什么鬼话!”我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出得什么馊主意! 今日的风刺骨而又迫人,亏得白画梨这番无厘头的主意,我的心绪稍微平静下来,穿戴好后故作无常地准备去往客房。 将将走至门口,祀柸身披银线钩花的墨狐绒氅,脖间围了一条雪白的狐毛围脖,怀中还抱了个錾金的手炉,他垂头闭眼立在门外,像是睡着了。 我的脚步声惊动了这位神游天外的美男子,他缓缓睁眼,从上至下观察了我一身打扮,最终定格在我发红的双眼上。 “怎么不进屋子?”我被看得赧然,讷讷道。 他轻眯了一下眼睛,坦然地打开双臂:“来我怀里。” 空气静了。 压抑的情感再也无法克制,我呆愣在原地,嘴一扁,瞬间嚎啕出声。 毫不掩盖的哭声传遍了院子,泪水模糊了双眼,我什么也看不见。 跌跌撞撞扑进祀柸怀里,炽热的泪水宛如浪潮一波又一波拍打在脸颊上,我却不愿意伸手去擦,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愤懑与焦急。 祀柸用手来揩我的泪水,语气中有点酸涩,又似是打趣:“哭成小花猫了。” 我听到这句话哭得更加厉害,甚至拍了他一巴掌:“我就要哭!” 屋内的殇止听到动静,一打开屋门就见这副情景,祀柸见到他脸色瞬间从逗趣变得阴沉,冷然道:“管好你那不长眼的弟弟,别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殇止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珮扇,思索间就大概猜到了祀柸的意思,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控制不住抽噎,打着哭嗝从祀柸怀里挣脱,转而抱住殇止。 “怎么了?”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只见我轻微地摇了摇脑袋,整个人窝进他的怀里并不表态。 哭泣到底无济于事,殇止为难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祀柸,最终觉得该做些什么:“我去说他,珮扇让你伤心了。” “不要。”我抱紧了他的腰,惊觉反应过度,迅速压低了声音,“我们去别的地方说。” 避开屋中明明被推拿师傅下狠手但仍然噤若寒蝉装作万事不晓的少年,紧随而来的白画梨将我们几人领去他昨日与祀柸谈话的书房,墨汁与松木的气味溢满了屋子,平静了几人混沌的大脑。 “他......”我揉了下眼睛,脑袋因为长久的哭泣隐隐作痛。 我将昨夜珮扇同我说的话复述一遍,果见几人都变了脸色,殇止尤甚,换做他的立场,怕是认为珮扇在四处添乱吧。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着楚卿的事。”祀柸随意地浏览着白画梨书架上的书籍,一语道破。 他拿下一本《道德经》,草草翻看了一下,乍然出声:“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殇止面色一凛,不待他说什么,我再次拍了一把祀柸,反倒将怒意全堆到了他身上:“满口胡言乱语!” 他轻哼着将书放回去,视线却越过我瞥了一眼殇止:“倘若没有双生花作解,如今楚卿的身体,怕也活不过明年了吧。” 殇止脸色灰败,沉默着摇了摇头。 “既如此,”祀柸用下巴点了点白画梨,“还得麻烦你了。” 趁着沐白两家长辈早起游城的空隙,祀柸伙同殇止迅速将我打包回倾城坊,至于珮扇,则直接被他们丢在了白画梨家中,美其名曰腰是身体根本,得需静养,不宜挪动,名为同白画梨一起养伤,实则是找了个由头将他“软禁”。 已是能被比为上策的下下策了。 距离我登台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菘蓝心急如焚,为防我再无故消失逃课,将每日的学习时间提升至五个时辰,甚至买通了我的左邻右舍,嘱咐他们多多注意我的动向。 为了安抚我的老爹和娘亲,祀柸时不时让我出去见一见白画梨和珮扇,情况倒不算太糟。 让人在意的只有一点。 珮扇开始避着我,偶尔碰见也不与我交谈。 他似乎在主动切断我和他之间的联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回到倾城坊浑浑噩噩过了十几日,我的心情愈发低落,每日除了练习琵琶再提不起半点精神。 我终归年纪尚轻,学不会处事不惊,亦不懂“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道理,困在这情局中郁郁寡欢,整个人便如开败了的花一般。 “沐姑娘。” 窗外天色已黑,我怔怔回神,只见菘蓝拧着眉站在我面前,他拿着戒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这个姿势不对。” 我下意识松懈了身体,被轻拍位置的肌肉传来一阵酸疼。 “唉。”他几不可闻叹了声,“如何能犯这些基础错误呢。” 我亦懊恼自己未专心练习,正不知该如何表态,斜靠在一旁软榻上的沫涩柔声安慰道:“菘蓝公子辛苦了,已经练了这么久,今日便到这里吧。” 木门吱呀轻响,深冬的冷风飕飕蹿进屋里,将烛火吹得左右乱摇。沫涩与菘蓝在屋外寒暄几句,走廊里传来倌伶们与客官的调笑声,我在屋内竖着耳朵听了听,又有人说了些“珮扇公子”的闲话。 “也不知珮扇公子什么时候回坊里?莫不是已赎身了吧?” “怎会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同沐姑娘的关系......” 再多的话随着沫涩回屋一同被阻挡在门外,我垂下眼睛,不再去看面前的男子,反而背过身去收拾散乱的琵琶琴谱。 珮扇被困在白画梨家中,祀柸几人又忙于年下事务,只得让沫涩抽出时间,每日陪我练习琵琶。 他对学堂一事似乎很有把握,白日菘蓝教导我,他便在一旁专心准备学堂开课后的教习内容,写得好不认真。 “沐姑娘昨日出坊,又没见到珮扇?” 我甫一放好琵琶,火热的躯体便从身后紧贴而来,男子修长的手指如拨弦一般迅速滑进衣内,轻触上纤弱柔软的腰肢。 呼吸乱了两拍,我昨天在白画梨家中费尽办法也没见到珮扇的一根头发丝,倒是沐白四老都对珮扇称赞有加,夸口不绝,他单单不想见我罢了。 摸着腰的手越发不规矩,一只往上,一只向下,我慌乱按住,轻声摇头:“不要。” 沫涩轻喘着咬上我的脖子,舌头灵巧地顺着跳动的血管打转,语气中已带了几分埋怨:“已经多少日了?沐姑娘刚回来的时候说心情不好,我便忍着,后来又说来了月信,我也不该强求。” “如今月信已走两日,沐姑娘身子亦无不适,却还是不让我碰吗?” 他的手不顾我的阻拦,握住酥软饱满的嫩乳,指尖触到小石子般坚硬挺立的蓓蕾,故意狠狠掐了一下。 “硬成这般了。” 胸口传来过电的疼痛,掺杂着一股说不明的快感。我下意识瑟缩,便整个人退到了沫涩怀中。 小兽般的呜咽更加刺激了禁欲多日的男子,但他并不急于一时。 他一向耐心,手段虽没有另几人强硬,却也不想委屈自己,宁愿多花上些时间勾引怀里的女子,做足前戏,再好好消磨夜里的大好时光。 我轻叫着,衣衫仍旧好好穿在身上,衣服下却是一派淫靡景象,伴随着胸口那处的褶皱起伏,沫涩将我的双乳又掐又揉,时而用掌心温柔拂过挺立的乳尖,时而使足了力道挤捏胸乳,玩得我浑身燥热眼前模糊,只能瘫软地靠在他身上。 “这才只玩了奶子,已经站不住了吗?”他安抚般啄了啄我的耳珠,另一只手从善如流滑过腰肢,拨开亵裤的边缘,迅速探了进去。 紧闭的花穴盛满了热液,沫涩轻笑着抚上花瓣,便已沾了满手的湿润。 潮湿的手指挑逗地在两片花瓣中间来回滑弄,黏滑的花液汩汩涌出,包裹了沫涩的手,又被男子抹在我的腿根和阴部。 他不急于分开红艳的花唇去探那处隐蔽的洞口,就着润滑寻到了那颗鼓胀的花核,笑意愈盛。 “还要不要?”他的指腹在阴蒂上打转,明明还在玩着我的奶子和小穴,却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仿佛我说一个不字,他就立刻收手,变回一个正人君子。 我转头看他,眼睛湿漉漉的,蹙着眉很委屈地说道:“我想等珮扇回来之后,再......” 他的动作停下了。 此话一出空气都冷了几分,沫涩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抿紧了唇,鲜少露出如此不悦的神情。 我不敢再言,瑟瑟垂眸,误当他默许般去拉他埋在我衣内的双手。 包裹着阴阜的那只手不经意地擦过花蒂,我颤了一下,迅速转过身来,将自己与沫涩拉开了距离。 烛光下,沾满淫液的手指泛着水光,沫涩往我身前迈了一步,将光亮挡在背后。 我不安地绞着手指,半晌,他抬起那只残着淫水的手,很自然地将自己的食指纳入口中,舔了一圈。 “沐姑娘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重新覆上他口液的手指被强硬地插到了我的嘴里,微咸的手指搅动着我的舌头,我呜咽着往后退,我退一步,沫涩便向前追一步,直到将我堵到床前。 我无路可退。 他这才慢悠悠抽出手指,猛地将我推到床上,居高临下不紧不慢地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被宽袍覆盖的肉体一点点展露在我面前,羊脂玉般嫩白紧实的肌肤上缀着两点嫣红,沫涩只脱到这里,衣袍层层堆迭在他腰间,刚好遮住了他高挺的性器。 他早就硬了。 我咬着唇恨恨想,刚刚他摸我的时候,肉棒已经顶在我腰上了...... “我和你之间的事,与珮扇何干?”他冷着脸,用方才插过我嘴唇的手去摸衣袍下隐蔽的部分,当着我的面撸动起来。 明明看不见一点性器的影子,我却能从他手臂起伏的动作中想象出他肉棒的样子。 那根又粗又长的阳具,我被它插过穴,也被插过嘴,肏起来舒服极了,如今沫涩却不让我瞧见一丝一毫...... 他玩弄着自己,呼吸还很平稳:“沐姑娘,我再问你一次,我和你之间的事,与珮扇何干?”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她今日不会来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就像偷油被撞见的小老鼠,珮扇匆匆收回自己凝望街角的目光,手脚慌乱地关上了白家大门。 “谁说我在等她。”他欲盖弥彰地补上这一句,对上白画梨洞悉一切的眼神,喉间一哽,别扭地躲过脸去,逃回屋里。 “呵。”白画梨瞥着珮扇因腰伤动作缓慢的背影,讥讽道,“两个小孩子。” 我似乎又把沫涩惹生气了。 他今日的性器硬得厉害,塞满了小嘴不说,似乎连我的舌头都要被烫伤了。 “唔嗯......”沫涩喟叹一声,湿热的口腔将他的龟头含得紧紧的,灵活的舌头仿佛婴儿吸吮乳头般取悦着他的阳具,成千上万的快感汇聚在身下,比他自撸时更舒服百倍。 我眼前朦胧,沫涩的手掌按在我的脑后来回抚摸,他倒没用什么力气,反而是我在刻意将口中的肉棒越吞越深。 “沐琼,你这张小嘴若是还回答不了我先前的问题,那就要将我的阳具吃上一晚上了。”男子轻顶了一下胯,我猝不及防呛了一口,喉间发出抗拒的嘟囔。 控制不住的涎液从唇与肉棒的缝隙中流出,混杂着男精的唾物很快就将下巴糊得乱七八糟,沫涩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唇,又刻意往我口中挤进一根中指。 有些勉强我了。 他还是有分寸的,只摸索了一下便立刻将手指抽了出去,按着我后脑的手掌却开始发力:“沐姑娘还能再吃一点的。” 我泪眼汪汪,还没刻意落泪就被他掐着下巴又含进了几分硬物,喉头已自发吞咽起来。 他的眼睛沉得如墨,眼神缱绻地凝着我吞进吞出的嘴唇,心头堵着的那股浊气终于散了不少。 “唔......”我呜咽着讨好塞满口腔的肉棒,懊悔方才不该被引诱地如此轻易,听他叁言两语就任那硕大的阳具抵上唇齿。 此时满口都是他身上的百花香气,穴里的水更是缠绵而下,浸湿了底裤。 “若是想好该怎么回答,就勾一下我的手指。”他沉声道。 回答什么? 我惊疑地瞪大双眸,小嘴鼓鼓囊囊,沫涩见我这副神情,心中的阴翳卷土重来,气得又往我喉中一顶:“小没良心的,口中含着我的东西也能得些乐趣?” 他恼极,蓦得将阳具从我口里抽出来,直接扯下我的亵裤,右手向下一探—— 果不其然,摸得满手的水。 粉嫩的花瓣在烛光下亮晶晶的,他看得眉头越发紧皱,一边抚着那处娇花,一边咬着牙冷声道:“果真如祀柸所言,是个淫娃。” 话音刚落,他迅速扯着我的脚踝将我拉到他身前,掰开我的腿,直直将挺翘的阳具抵上花心。 昂扬的龟头带着灼人的温度磨着穴口,我难耐地紧,暗自张大了双腿,挺腰想将那物吃进去。 “我道你原是个谁都在意的。”紫红的龟头悄无声息破开滑腻的阴唇,不急不缓向里深入,“如今才知你只惦记倾慕不得的人。” 沫涩发了狠,腰腹沉沉压下来,整根肉棒尽数插进穴里,不等我喘息便飞速抽插起来。 他是故意没控制力道,随心所欲地用肉根讨伐我的小穴,不过几十下就将我逼上了一小波高潮,我哭软在他怀里,一口气没喘匀,被他翻过身去接着肏弄。 我伏在床沿,只能踮着脚尖承受他的肉棒,脑中昏昏沉沉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不明白怎么就又得罪了他。 “啪啪”的肉体撞击声与飞溅的水声混在一起,四溢的汁水随着肉棒的插入与抽出胡乱甩在我的臀背与他的胸腹上,娇哑的艳声从我的臂弯间倾泻而出,淫乱得不成模样。 “爱慕殇止时日日思来想去,睡到了便再不管不顾,连穴也是有一日没一日的让他肏着,你就这般薄情,嗯?”他压下身来,泄愤般咬了一口我的后颈。 我疼得轻呜一声,在肏穴的快感中断断续续出声辩解:“啊...不是、唔...不是这样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小穴淅淅沥沥涌出一小汩热液,尽数浇在埋进穴内的肉棒上。 我又被他肏高潮了...... “哈...我们几人的鸡儿都吃过了,肏得你一夜能去上八九次,怎么就留不住你的心呢?”他慢下动作,腰腹贴着我的臀肉缓缓地磨,“还是吃腻了,就想去尝尝珮扇的滋味?” 我羞得耳珠煞红,趁他温存的空隙急忙申辩:“我没这个意思,我没腻。” “哦?”沫涩揪了揪我的耳垂,轻轻呵一口气,痒得我脊背都软了。 他的手徐徐摸上藏在阴唇中的花珠,挺腰的同时温柔地揉弄,低声问道:“你没腻?那这十几日怎么没见你找我们其中一人?” “我便罢了,反正你的心一向是不在我身上的。” 他这句话让我心口一窒,不等我反驳,只听他接着说:“当初你对殇止魂牵梦萦,我们可都有目共睹,如何连睡他的心思都没有了?” 阴蒂被他揉得发酸,我缩紧了穴,沫涩又往下压了压身子,伏在我耳边放低了声量:“沐姑娘不是没有欲念,每日换下来的小裤上都留着淫液的印子,怕是夜里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玩了好几次吧?” 我的脸倏得燥红,他直起身来,两手掐住我的腰,由徐至疾狂肏起来,我尚有一丝清明的大脑又被男子的腰腹撞得支离破碎,很快就在一片混沌中再次攀上巅峰。 心脏“扑通扑通”,急速缩紧的甬道挤压着饱满的阳具,我的叫声越来越大,被快感刺激得哭出声来:“呜、啊...肉棒、肉棒插到了,沫涩...轻一点,啊...啊!!!” 湿透的花穴委屈地绞着肉根,男子也乱了呼吸,再也无法忍耐地重重挺腰,直到将男根全部塞进了高潮的花穴,只有饱满的卵袋留在穴外时——射了个痛快! 热烫的白浊射满了花穴,我的双腿失了力气,直接跪趴在床边,沫涩失笑,并不着急抽出半软的男根。 他捏了捏我的耳朵,确保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而后如所有情人的事后温存般,悄然笑道:“我明白了,我们不必等你主动了,沐姑娘只中意被强上的快感,是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红烛颤颤巍巍燃着微弱的光亮,我被肏得浑身发软,腿根更是酸极。 沫涩掐着我的腿根,肉根不急不缓地磨着花穴,那处水液连连,混着他先前射进去的白浊,在抽动间将两人的交合处搅得泥泞一片。 窗外天色仍然漆黑,我哭哑了嗓子,整个人也被翻来覆去肏了个遍,沫涩今日发了狠,已射了三次,仍没有让我休息的意思。 “沐姑娘的穴怎么不咬了?是不想被我肏了吗?嗯?”男子俯下身来,含着我的唇轻声问道,肉棍往穴内狠狠一顶,呵道:“咬紧了!” 我被吓得噤声,小腹一抽,锢住肉棒的同时,又颤颤巍巍泄出一股水来。 “嗯.......”他感受着让他腰腹发麻的紧致,再次大开大合弄起来,玩得痛快了,甚至使力气抽上了我的奶子。 “啪!”雪白的乳肉被扇得直荡,疼痛中又掺杂着几分快感,我两手抓紧了沫涩的胳膊,哀求道:“不要了...沫涩...真的不要了......” 他往日当真是顾惜着我的身子,做上两次便也罢了,今日却一点也不愿忍,从开始到现在几乎没有歇过,即使是刚射完的不应期,也会用手帮我弄出来,似乎是要将这些日子的次数都给补回来。 “不要?...好啊。”他的手指暧昧地滑到我的唇角,又擦了擦我的泪痕,倏然停下动作,将肉棒一点一点往外拔,只余龟头留在体内。 鹅蛋大的龟头撑开穴口,竟比他肏弄的时候更让人心痒,我喘着气,身体想缩,却被他掐紧了腰肢动弹不得。 “呜...你出去.......”难耐的声音夹杂着哭意,我无力地蹬了蹬小腿,丝丝痒意从下体弥漫,甬道不受控制地含咬仅进入了一个头的性器。 沫涩的拇指却按上了饱胀的阴蒂,手法娴熟地开始揉弄:“不是不要了吗?我已经停下了,你还想要怎样?” 敏感脆弱的地方被使尽了手法挑弄,我下意识去推沫涩的手,哭得更加厉害了:“不要玩那里,沫涩,我受不了的。” 烛光下的肉体泛着玉般的光泽,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黏在白皙的脖子上,沫涩看着身下女体上被他掐出、揉出、咬出、吸出的红痕和青斑,只觉下身又硬了几分。 “怎么会受不了呢?沐姑娘真是口是心非,下面这张小嘴吃得这般紧,都不让我走呢。”他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我呼吸急促,两腿发颤,恍惚着又攀上了一次高潮。 沫涩就着那股紧缩再次尽根没入,将我的两腿搬上他的肩膀,上半身沉沉压下来。 蛇信般灵活的舌头绞进口里,勾得我喘不过气来,呻吟声伴着抽插的速度从唇齿的缝隙间断断续续地泄出来,我绷紧了脚尖,似乎连脑袋都被撞得支离破碎,口不择言,荤话一句接一句往外出:“呜...好大、要肏死我了唔......” 沫涩稍稍松开我的唇,诱道:“夫君的大鸡巴肏得你舒服吗?” 心跳怦怦,我睁开眼睛,努力去看眼前红粉春面的男子,越是羞涩,视线就越是不愿离他半分,本能回道:“好舒服,夫君的大鸡巴在肏我,要把小屄操坏了。” “喔......”沫涩尾骨酥软,咬牙加快了速度,“再叫一声夫君,夫君这就给你。” 我“啊啊”淫叫着,被撞得又哭起来:“夫君、夫君、肏坏我...啊啊啊!” 肉棍直捣黄龙,碾着花心插了几十下,顶在宫口将热液倾泻而出。 比甬道还要再烫几分的精液混着阴精将小腹撑得满满当当,被半软的阳具堵紧了,涨得我肚子发酸,红着眼睛弱声哀求:“夫君,涨......” 这般毫不设防的依赖模样让沫涩呼吸一窒,他双眸晦涩地凝了我一瞬,唇齿微启,俯身给了我一个轻吻,喑哑道:“夫君这就拔出来。” 穴肉不情不愿磨着往外拔出的肉根,我被抽尽了体力,眼睛一闭就陷入了黑暗。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我以为自己错过了和菘蓝约定的练习时间,恍恍惚惚起身,下一秒便被酸痛的小腹和双腿驱散了睡意,下意识哀嚎出声。 鲜少与我同眠的沫涩也被我吵醒,他看了眼窗外,贴到我身侧,额头紧靠上我的腰腹,嘬吻一口:“还有半个时辰,沐姑娘再睡会儿吧。” 被他吻上的地方像着了火,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已大臂一挥,将我重新拉回了被窝。 光裸的身体两两相贴,我的思绪不由得飘回昨夜的荒唐性爱,不知所措,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身子可还难受?”沫涩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他侧身抱过来,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将我裹得紧紧的,没有避讳昨夜的意思。 “......”他的鼻息喷在脸颊上,我偏了偏脑袋,小声埋怨:“都怪你。” 他低低笑出声:“好,怪我。要不是沐姑娘对珮扇念念不忘,我也不会这么妒他。” 我喉间一哽,情绪再次低落。 “...倒不是念念不忘。”我说着眼中便蓄了泪水,“可我毕竟与他相识一场,即便没有两情相悦一说,合该是有些情谊的。” 没头没尾的开始,没头没尾的结束,只让人感到魂牵梦萦、追悔不已。 “沫涩,他说他要忘了我。”我揉了揉湿润的眼睛,“不论楚卿一事结果如何,他有愧于殇止,竟生出了再也不见我的念头。世间众生芸芸,若他有心,避我一世自然容易。” “倾城坊如此多的人,他独独,要忘了我。” 沫涩安慰地亲了亲我的脸颊:“沐姑娘因他伤心了。” 他声音温软,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那呆子年纪轻轻,心思倒挺重,等祀柸和殇止教训他一顿,便不敢再抱这样的心思了。” “啊?” “娘子别怕,为夫我会替你出谋划策的。”他笑眼弯弯,再一次攀上我的腰肢,在我脸上“啵”了一口。 第一百六十九章 菘蓝来时我同沫涩方梳洗结束,他不可避免看见了我脖颈上残留的吻痕,多少有些不自在。 这副模样倒是大大取悦了沫涩,在菘蓝第三次偷瞄我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打趣:“公子总盯着沐姑娘的脖子看做什么?” 男子赧得磕磕巴巴出不出话,耳根子红了一片,习练结束时抱着琵琶慌忙离开了。 入夜后殇止也来了,祀柸一改之前不许我在坊中露面的命令,告知我这几日在厅中多走动几次。 这老狐狸吊人胃口的本事是独一份的,他命我务必精心打扮,悉心梳妆,但又需以轻纱覆面,让他人生出窥全貌的想法。 殇止替我勾着眼下花钿,状若无意提了一句:“脖子得遮一遮。” 一旁倚在榻上的沫涩闻言吃吃一笑:“怪我。” 我嘟着嘴嗔他一眼,对上殇止的目光又怯怯垂下眼去:“你别怪他。” “我听你的,不怪便是。”殇止轻飘飘回道,我瞧不出他什么心思,苦闷地看着男人专心致志替自己上妆,等化好了口脂,终于按捺不住扯住他的胳膊,趁他不防迅速在他脖子上“吧唧”一口。 一抹朱砂红大喇喇印在他光裸的脖子上,生出些与他气质不符的绮艳。 “换做许公子,定得大大方方出门张扬,可惜沐姑娘亲错了人。”沫涩斜着脑袋,语气中含了几分醋意,“殇止可不会将这痕迹带出屋去。” 我寻思如此明显的激将法殇止不会上当,不料他侧脸仰首看了看镜中的唇印,勾过我的脑袋就一把吻上来—— 诶? 男子从容不迫撬开我的嘴,舌头游刃有余在我口中来回游弋,吮吻间我的口脂沾到他的唇上,晕开了一层红艳。 这场莫名其妙的热吻戛然而止,我双眼迷蒙,还来不及反应。 他再次看了眼镜子,刻意将嘴角的红痕揉开了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距离春节还有半个月,倾城坊中已充斥着浓厚的新春氛围,随处可见大红灯笼和倒贴的福字,厅中也一律换了新制的、纹满了寓意和合如意的如意纹桌布。 殇止替我上好妆后先一步去厅中招摇过市,沫涩等我换好衣服,这才与我姗姗来迟。 素来清心寡欲的殇止公子顶着唇角的春色和脖子的艳冶红痕,在坊中甫一出现就引起了众人的好奇,所有人面上都显露出八卦但又不敢直问的神情。 “哟!这不是沐姑娘嘛!”秦妈妈的一嗓子将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议论声明显多了几分,我垂眼不语,倚着沫涩径自向坐在厅中的祀柸走去。 倾城坊的倌伶自发替我让出路来,我屏着气走到祀柸身边,立刻有小厮支起屏风,挡住了身后那些如芒在背的炽热眼光。 “呼。”短短几步路就让我出了一背的汗,打量周围没有陌生面孔,我总算松懈下来。 “你们就闹吧。”祀柸吹了吹杯中漂浮的花叶,往殇止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沫涩弯着眼端起新上的茶水:“是我撺掇的,也没什么不好。” 嗯? 沫涩话中有话,我来不及细思,便被七儿端上的花茶吸引了注意。 “这是...?” “是你设计的花茶配方,茶底是师傅们今日制好的,你尝尝。” 朵朵簇簇的茶叶间拥着几朵小巧的红梅花蕾,花瓣浮在茶面,端得是可爱喜人。 “是梅花茶?” 茶汤蒸发的热气使红梅缓缓绽开,初开散发的花香便融入到茶汤中。蔷薇花窨制的白茶与梅花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蔷薇浓郁的甜香扑鼻而来。 沫涩自然地替我解了挂在耳弯的轻纱,我嗅了嗅茶香,吹散热气,轻抿一口,蔷薇的甜味、红梅的香味、白茶的清甘相得益彰,相辅相成,沁人心脾。 “好喝!”我大为欣喜,迫不及待去看祀柸杯里的茶,“你那杯是什么?让我尝一下。” 他从容地将茶杯递给我:“是桂花乌龙,桂花窨制的茶底比蔷薇清淡些,倒也不至于甜得腻人。” 微苦的乌龙茶在口中弥漫,回味间便有木樨的香气充斥唇齿。 在厅中玩够的殇止总算倦了,拉过一脸揶揄的秦妈妈,故作隐秘却大声道:“是琼儿亲的。” 不顾众人爆发的哗然,他端走着绕过屏风,正巧见到我在抢沫涩杯中的珠兰花茶,便轻轻叩了一下我的脑袋:“成何体统。” 我还没有反驳,祀柸就替我出头了:“你脖子上还留着印呢,不许说她。” 殇止语塞,我同沫涩憋着笑,七儿趁机又端上新的花茶,我忙转移话题:“殇止快尝尝,是你喜欢的烘青茉莉茶。” 趁着大家品赏花茶的工夫,祀柸问了我几句琵琶功课的事,叮嘱我劳逸结合,不必压力过大。 沫涩悠悠然应道:“压力大的话......” 此后的话他便不再说,只喝了口珠兰花茶:“沐姑娘真懂我的喜好。” 几个男人暗里耍点小心思,醋意你来我往,倒没有从前那般剑拔弩张了。 我乐得自在,开心没一会儿,祀柸就谈起了正事。 “此次花茶只小批量照你的配比制了些,先在坊中试行看看反响,陈和姝同叶臻已经知晓此事,过些时日,你和我一起去和她们再正式谈谈。” “我?”我惶恐地摇了摇头,“生意上的事我不懂,我不行的。况且叶臻对我印象不好,我去了如果坏事怎么办?” 他沉默片刻,不容置喙:“这是你提出来的想法,沐琼,不论结果如何,你总得试一试。” 我的心重重沉了下去,祀柸见我面色不佳,缓了缓语气:“若你出了差错,我会帮你从中转圜的。” “不行不行,这不成。”我惊慌失措,像突然在领地闻到陌生气息的流浪猫,“我做不到。” 我匆匆忙忙戴上面纱,双手止不住地微微发颤:“祀柸,叶臻对许陌君的爱意你很清楚,这件事万一是因为我失败了,我会恨自己的。” 我看了眼站在远处一脸茫然的七儿,咬咬牙快速逃离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