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召男菩萨 (1V1) H》 杀猪盘还是男菩萨 吉阆市,四月。 沿海城市的春夏交接之际,早晚的风中还带着些微凉意。 星期六傍晚,正是世界开始喧嚣的时刻,哪哪儿都是人。 戚林漪坐在一家常去的咖啡厅外场,这里生意一向很好,周六更是要客满翻台若干次,但胜在来的人素质都不错,大家都低声交谈着,伴着沉喑的大提琴声,像一场默契的合奏。 她手上哗哗哗地翻着一小迭A4打印纸——这是一份体检报告,非常详尽的那种。 而这份报告的主人此刻就坐在她对面,隔着一个桌子的距离,手上同样拿着一本体检报告,不同医院的,体检项目也没那么丰富多样,但该有的都有,包括幽门螺旋杆菌的呼气试验结果。 这一点是戚林漪着重要求要做的,上面呈现的结果显示——阴性,与她的结果一样。 不过,她是吃了一轮四联疗法的药后才从强阳转阴。但过程不重要,只看结果就行。 戚林漪仔细看完所有项目后又回到首页,目光又落在个人基本信息部分。 希让慈,26岁,身高186cm,体重78kg,胸围107cm、腰围73cm。 杏眸轻抬,转瞬来到对面人的脸上。 脸比身材更有看头。 戚林漪合上体检报告,神色有些凝重,但细看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苦笑:“可能会冒犯到你,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 希让慈刚抿完一口冰美式,舌尖到食道还残留一些酸苦的味道,他微扬剑眉,因低声说话,嗓音流出像极了一旁的大提琴音效,“不要紧,你问。” “呃……你真的不是杀猪盘来的吼?我先说明,我没钱哦,我就一穷打工的。我的腰子估计也不咋地,我天天熬夜,还容易尿频,这是不是肾虚表现来着?” 戚林漪一顿瞎说八道。 希让慈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轻轻笑开了。 戚林漪闭眼深吸了口气,老天,怎么有人可以五官全都长在她审美点上啊?! 最离谱的一点在于——这人不是她街上偶遇也不是朋友介绍的,这是她自己凭手气在某交友网上一个个划拉出来的…… 谁敢信啊? 拜托,这种人还玩什么约炮软件,不应该身边就一堆前扑后拥的追求者吗?还是男女不限的那种。 线上刷到希让慈照片的时候,戚林漪下意识嗤笑又是一个拿网图来装点门面的,本准备直接点不感兴趣盖过去的,下手之前没忍住多看了一眼,然后…… 然后她就下不去手了。 比起帅哥,戚林漪平时无论在网上还是现实都更喜欢看美女,因此她认识的男网红寥寥无几。 倒不是说她恐男厌男咋的。 她就是单纯看不得男的搔首弄姿。 说她刻板印象也好、审美僵化也行,反正看待男人,她始终坚持自己的女凝。 男人啊,不管长得再好看,只要一有心卖弄,那都瞬间自泼三斤地沟油,没法看了。 希让慈在app上只有一张照片,且照片是他拍,看起来背景应该是在山里,穿着轻便简约的黑色冲锋衣,短发清爽利落,双肩包鼓鼓囊囊的,是一个侧身回眸的姿势,脸上表情一看就是被人突然喊回头的。 眼里有疑问,但更多的是坚毅和清澈。 五官优越、男性荷尔蒙爆棚。 戚林漪盯着屏幕一分钟,暗下决心:哪怕是网图,老娘今儿也得问出来他姓甚名谁。 于是她就这么开始了和“一生要强的网图男”的交锋。 不管她是委婉询问还是打直球,对方都坚持照片就是他本人,他话里话外毫无轻佻,也没有急于自证的迫切,戚林漪能感受到的只有沉稳的恳切。 有一会儿她觉得没劲极了,干脆拿着截图去百度识图,但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嗬,这么隐蔽的网图? 很好,男人,你成功激起了我的探索欲。 本来戚林漪这波只单纯是对美色的觊觎,现下平白多了股破案的使命感。 她和对面持续推拉了两天,两人从隔着网线的互相试探,演变成了如今这样面对面查看彼此体检报告的状况。 希让慈停了笑以后,身体微微前倾,星眸在暖橘色的日落印衬下平白多了一抹潋滟之色,开口却是庄重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去证明自己不是个坏人,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十足认真的口吻。 戚林漪盯他三秒,认命般脊背一松,整个人在藤椅上下滑了一小截,脖子挂在椅背上,撇嘴乜他一眼:“我也不知道,就是真的太不真实了。” 谁第一次约炮就约到天菜啊。 是谁都好,反正她不敢相信这种馅饼会砸自己头上,她运气一向平平。 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来般,她谨慎地左右巡视一番,而后学着希让慈的样子,手肘抵着桌沿向他那头靠近了一些,两人之间仅有半臂距离。 希让慈闻到微凉晚风送来的淡淡香波气味,他呼吸一紧,听见对面刻意压低的声线:“诶,你不会是在搞什么隐藏摄像头吧?” 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他肖想了十几年的脸,希让慈握紧双手,竭力保持平稳的呼吸和心跳,但有些难,于是他只木然地摇了摇头,有些狼狈有些刻意地把视线转投在红霞满天的远方。 戚林漪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她仍然陷在被馅饼砸晕的余韵里回不过神来。 她穿着随意,黑色宽松印花T配一条做旧的水洗牛仔裤,要不是她规规矩矩穿了袜子还蹬了双知名品牌的老爹鞋,看起来和她平时下楼扔垃圾的样子也差不了多少。 但脸倒是清清楚楚妥妥帖帖地化了全妆的。 真的漂亮,还是那么漂亮,希让慈在心里描摹她。 你也会觉得不真实吗?我也一样啊,我向往仰望了十六年的月光,终于落在了我触手可及的眼前。 戚林漪见他似乎正在出神,便擓了一勺子自己面前的帕玛森蛋糕吃着,若有所思咀嚼了几下后,她猛然抬眼盯着希让慈,目光灼灼。 希让慈已经调整好了自己,见她目光如电朝自己袭来,也能不动如山接下,温声问她:“怎么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放下金属勺子,朝他立了根食指。 希让慈点头,“你问。” 戚林漪食指一转,指着他,快速勾了两下。 希让慈瞳孔微缩,时光在他眼里快速折迭。 十六年前她也是这副模样,朝他勾勾食指,从此他眼里便只能看得见她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掩下心里的海啸般的情潮,抿唇笑着侧过头,把耳朵朝向她。 好怕自己的心跳把她吓跑。 很快有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廓,这气息像长了脚生了骨,不消不散,还霸道地顺着耳朵一路爬进他心里。 谁知开口的话却瞬间把他这股晦涩心意压回了五指山下。 “你,你那个是不是,不太行啊?”听得出来这话她问得也有点尴尬,但话头却远远没停:“你现在老实说,我绝对不笑你。但到时候要是上阵出状况,我不仅会笑你,我还会骂你。” 毕竟毁了她初体验。 希让慈身形凝住片刻,哭笑不得地微微侧头看她,视线落在她嫣红唇瓣上,眼神似乎有热度,戚林漪被烫到般退回椅子里,以手做扇在腮边扇了扇,强装镇定道:“不然怎么可能你长这样还是……还是个处啊。”那个“处”字她没有发声,只做了个唇形,噘着嘴,看起来像在索吻。 其实她逻辑已经完全混乱了,既然是处,那就是没有真刀真枪的做过,到底行不行谁也不知道。 有些人手活儿正常,进去就不行了,找谁说理去。 而说回希让慈是处这件事,戚林漪那时和他还在线上聊,整个人很麻木,觉得他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豁然和坚持。 很多盗图的男人被揭穿后要么直接拉黑要么就是跳脚骂人。 这人两者都不是,他一直冷静以对,有问有答,不冷漠也不过分热忱,有种难以捉摸的成竹在胸。 好几次戚林漪都在想:这么离谱,不会真的是真的吧? 多番试探无果,她打了个半直球——帅哥,你知不知道你长这样放在祖国大地哪里,都不缺女人的? 彼时她仍然抱着“我看你能编出什么屁来”的看戏心态随口一提。 对方只道自己工作特殊,长时间在家,很少社交,故而圈子也很单一,来去的总共就那么三两个老友;哪怕出门了也是爬山、骑行这种户外运动,自觉自己性格无趣,恐怕很难给女生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所以…… 戚林漪继续嗤笑,这种长相,要什么情绪价值,很多人看他两眼就能充满电了。 就像此刻戚林漪和他面对面坐着,虽然心里一直用——“天下没有这么美的事情,小心被拉走噶腰子。”来给自己拉响警铃,但她仍然避无可避地给他递去各种理由来为他身上的不合理性进行开脱。 她日常是个很有分寸感的女生,从不窥探别人的隐私。 但他妈眼前这都是潜在的优质约炮对象了,不窥私,难不成两人要光明正大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吗? 反正道德底线都突破裤衩子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这个问题我一会儿回答你,我可以也问你一个类似的问题吗?当然,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不回答我。” “可以。”戚林漪话答得果断,心里其实在打鼓。 两人接触这几天,一直是她进攻,对方防守的姿态。 眼前他第一次发起进攻。 “你有过这方面的经历么?”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严谨到如果有人经过听到,可能会误以为他是猎头或是面试官。 色字头上一把刀 戚林漪听到这个问题,心神一松,这实在没什么不能说的,遂诚实摇摇头,而后又不太确定地点点头:“我的意思是,和别人没有,和它有。”她立起自己的左手。 两人先是齐齐看向她举起的纤长手指,而后一对视,都轻巧地在眼底荡开笑意。 “看得出来,你对我没有这方面经历很吃惊是么?甚至有点……难以接受?”希让慈直言不讳。 “嗯。你要是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她说完又埋下头来,两手抵在唇边,用气声冲他补充道:“既没有想要骗我钱、噶我腰子,还身体倍儿棒。那我这跟中彩票头奖也没什么区别了。” “有这么夸张?”这是戚林漪第一次听到希让慈用这种调笑的口吻和她说话,挺新鲜。 “还吃么?要不要去旁边公园走走,这里说话好像不是很方便。”希让慈提议。 果不其然,戚林漪一秒警觉,神态都变了。 希让慈无奈笑道:“不进里面,在广场那里光亮人多的地方坐坐,有民警巡逻,安全性不比这里低。” 戚林漪有些动摇,见面地址是她选的,她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有安全感,且这家咖啡店老板她很熟,哪怕自己遭遇什么不测,旁边客人为了自保跑个精光,她也确定老板一定会救她。 但确实不太适合他们说话,她也觉得自己鬼祟极了。 “怎么样?要去吗?” 要试试相信我吗?七七。希让慈在心里悄声问。 戚林漪不知哪来的勇气,先是和他见面,再是被他三两句话勾得离开自己的安全区。 起身的时候她边背好挎包,边嘀咕了句:“当真色字头上一把刀。” 她都感觉倒悬脖子了,但仍然止不住她想要冒险。 希让慈在把椅子往里推,没听清她的话,走到她身边后侧头看她,“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我说,你要是敢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两人已经走出了小院子,戚林漪出口的话便也不那么拘着了。 “好啊。”求之不得,某人心里暗忖。 戚林漪面上不解,好什么好,怎么什么都答应呢。 未及她问,又听到希让慈的声音:“说回之前的话题,为什么你会对我没有性经历那么诧异呢?” 戚林漪白他一眼,随手指了一圈路人,“这么说吧,这条马路上就没有比你好看的男性,不管比你大还是比你小的,只要成了年的,我相信都一定做过。” 没成年的她就不去揣度了。 希让慈闻言没有问诸如——你是哪里来的数据,是否有相关报道可以支撑你的论断等此类问题,他只是轻飘飘丢了句:“所以,就因为我长得还不错?” 是还不错吗大哥?你不是在装逼就真的是我捡到宝了,戚林漪再次腹诽。 但她也不太想过于夸赞一个男的,她自觉话里话外已经透露不少次对他颜值的认可了,再夸对方飘不飘她不知道,她自己都腻了。 “可是你也长得很漂亮啊。”他认真向她道。 戚林漪闻言内心暗爽,面上故意做出一副佻达模样,“你小子,不光长得不错,审美也不赖。” 好吧,最后再夸一次。 此刻金乌已西坠至山的那头,两人并肩走在桥上,行至中央,恰好路灯亮起,戚林漪轻轻“哇”了下,有些雀跃,也正好借着嘈杂人声,畅快地对他说了句:“不过话说回来,男的怎么能和女的比?” 话里尽显高傲。 希让慈毫不介怀,反倒很喜欢看她这样眉眼生动的模样,借着交谈礼仪,肆无忌惮地看她。 “漂亮的女生多了去了,好看的男生可是稀缺资源,这个社会对男人本来就宽容,更别提好看的男人了,那简直是得天独厚。我身边长得歪瓜裂枣的男人都一茬一茬地睡各种漂亮女生。妈的越想越气。” 她说完恨恨剜了希让慈一眼,希让慈虽无辜,但仍无怨言的替男同胞们生受了这一记白眼。 “我们女的不做不会死,你们男的嫖娼的不要太多——”她说到这里,边上缓慢走过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笑意不明地看着她,戚林漪还来不及做反应,边上横过一只手臂,把她揽到自己身后,堂而皇之和她换了个位置,并且彻底挡死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视线。 希让慈个高肩宽,什么都不说,冷脸往那一杵,气场自然发散,男人揉拍着自己的肚子,讪讪走了。 “你看,刚才那个肯定就是个中翘楚,哪怕不行也要吃药去花那个钱。”戚林漪从他身后探头,脸出现在他健硕的肱二头肌旁,面上难掩嫌弃和鄙夷,大胆开麦,这种话没有证据,张口就来,其实是诋毁对方。 然而两人谁都不在意。 戚林漪个子不矮,净身高166cm,此刻是因为希让慈左手抓着她的右手腕,而两边又断续的人流擦肩而过,所以她不得不这样微弓着身子和他说话,才产生了这种错位感。 希让慈唇角微勾,把她让到里面,贴着护栏走。 “嗯。我不太懂这里面的差异,但我尊重你的看法,也接受你的考察。” “你快别说了,越说越恐怖。”戚林漪作势要捂耳朵。 希让慈无奈,轻轻捏着她手腕,两人站定在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下,“你有这种防范意识很好,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吗?” “嗯,包括我。”希让慈温柔笑着。 戚林漪心好乱,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这种小鹿乱撞的感觉了,色欲薰心是真的! 她想嘶吼——停止散发你该死的魅力吧,男人! 那晚他们没有更多时间去了解彼此,因为还没等他们走到广场,戚林漪就接到了同事的急call,她得回去改一版明早要发的图文。 希让慈试探问她:“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地铁回去挺快的。”戚林漪边回手机消息边应答。 过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眼珠一转,面上带着狡黠笑意:“希老师,不是你刚刚才教我的吗?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嗯,那我陪你走到地铁站。” 戚林漪加完班洗完澡都快十一点了,那稿子与其说是改,不如说她重新写了一版。 新媒体运营真不是人干的! 她吹干头发,拿起充电的手机查看消息,工作时间她电脑上登的是工作号,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居家上班。 此刻累积了几条未读消息,两条来自她母亲,还有几十条全是朋友徐清雅给她发来的。 徐清雅这人,徒有其名,占着风光霁月的“清雅”二字,为人却是实打实地被黄色废料填满了的。 戚林漪一个寡了十几年的人,刚从尼姑庵走出来,就直接走向约炮这条路,其中不乏徐清雅的煽动。 她是个纯粹的享乐主义者,这些年身边没断过男人,戚林漪往往刚记住这个的名字,转头她就带了下一个出来。 戚林漪之前打趣她:“我们宿舍四个人的恋爱KPI是不是都他妈被你包揽了。” 是的,徐清雅是她的大学室友,宿舍是四人间,最开始戚林漪和她关系最差,没想到后来毕业了倒成了最常联系的一个。 戚林漪朋友不多,一个发小、一个初中同学、还有一个是高中同桌,大学毕业后唯一还有联系的也就剩下徐清雅。 她自认挺好笑的,每个阶段都只筛下一个最好的继续相处。 万一结婚了都凑不齐一桌人。 徐清雅嘲她:“哟,你字典里还有‘结婚’这俩字呐?我都怀疑我孩子结婚了你也未必会结。” 彼时戚林漪回了什么她已记不清了,此刻看着屏幕上徐清雅翻不完的文字solo和表情包轰炸。 这人,连表情包都是色情的! 雅子:【好家伙,叫你俩约炮给我搁这儿搞上纯爱了是吧?】 雅子:【急死我了。】 雅子:【我操,你上啊,你妈的,你不上给我上得了……芥末帅。】 …… 雅子:【小一我跟你说我不跟你开玩笑,这种级别的男人,错过后悔一生。】 雅子:【你丫怎么人没了???人呢?】 表情包x10 雅子:【你要是害怕,我打飞的过去陪你,你开好房,我躲在衣柜里或者床底都可以的,小一放心do,雅雅来守护!】 雅子:【我说真的啊701,我已经在看飞机票了。】 雅子:【小色棍来咯!我要过去按头你们做。】 随后就是一张机票截图,时间就在明天早上九点,从上海飞吉阆的。 701:【我靠,你发癫啊?】 701:【无语啊,早知道不和你说了。】 她其实没有细说,只是发了希让慈的那张照片,然后说最近在和这个人接触,竟然本人真的长这样。 说完就撂下手机去加班了,留下徐清雅一个人上头。 这会儿,戚林漪一着急,语音电话直追过去。 那头很久没接,自动挂断后,戚林漪退出和徐清雅的聊天界面,视线便落在下面那个聊天框上。 一团看不出含义的奇怪头像,昵称倒是简单,一个数学里表示无穷大的符号。 戚林漪是上地铁之前和他互加的微信,此前他们一直是用那个交友APP在聊。 点开,里面就简单两句对话。 701:【到咯。】 ∞:【好。】 谁能想到这么简短的聊天记录源于几小时前还在街上大谈特谈性爱话题的两个成年人呢。 戚林漪还在神游,冷不防掌心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她一个激灵险些没脱手甩出去。 舍命陪帅逼 戚林漪定定神,一看,是徐清雅给她回过来的语音通话。 “喂。你机票真定了?” “是啊~”徐清雅那头声音慵懒中带着一丝沙哑,这都没啥,关键是她尾音拖得暧昧。 戚林漪蹙眉,拿下手机屏幕确认了一遍联系人,“喂,你好好说话,我起鸡皮疙瘩了。” “干嘛,人家为了你,明天一早要赶飞机好吗?Nic和我还在热恋期,这头听说我要走,进门就把我压床上弄——” “停停停,草。”戚林漪实在听够她的荤话,也不知道这个Nic是她几时搭上的新人,“你真要来啊?来几天?住我这儿还是我去给你定民宿?” “你别管我了,我去大鼻哥那里睡。” “什么玩意儿?你不是和刚那什么Nic打得火热吗?大鼻哥都猴年马月的老黄历了,你找他睡回头觉?” “注意我说的是睡,不是‘操’,ok?就是过去和他们一群人喝酒啦,他们不是搞了个酒吧么,我回去怕吵醒你,找他们借张床睡一下得了。大鼻那傻屌谁稀罕吃他回头草啊,又短又快,我没嗨呢人自己美美下班了。晦气!不过他这人头脑可以,我们现在就是纯洁的合伙人的关系罢了,他那酒吧我投了点钱,开业三个月了我也没去看过,这趟正好去瞧瞧。” 那头传来几声隐秘的调笑声,戚林漪不愿再聊,怕继续下去要听到些什么不该听到的。 她倒不是害羞,片子和黄文没少看,但就是不想知道朋友的房中秘事。 无它,她这人脑补能力超群,听完会自动在脑中播放小剧场。 意淫朋友让她有罪恶感,哪怕当事人并不在意,还放话戚林漪务必把她长辈和小妹妹脑补得美一些。 不是特意冲她这点破事来的就好,她心中一松,没话可说了,“哦,那我挂了。” “等会儿的,急什么,你明天记得去机场接我啊,午饭我还是要和你一起吃的。” “徐清雅,吉阆是你大学待了四年的地方诶。” “对啊,怎么啦。”她刚爽完,老是拖着个嗓音说话,各种语气助词简直批发一样。 “让你大鼻哥接你去,我没空。” “周天,你要干嘛?除非你跟我说和大帅比相约打炮,否则任何理由我都拒绝接受。” 那头又传来几声笑言,是男人的,一听腔调就是ABC。 戚林漪想撕碎她的嘴,“我管你接不接受,反正我没空哦!你别到时候联系不上我” 本来可以直说的,但是那头还躺着个陌生男人,戚林漪实在说不出口自己预约好了那个时间要去脱比基尼毛。 她已经脱了十次了,还剩一点点小绒毛,再去巩固一下就全光了。 戚林漪脱毛一方面是自己审美偏好使然,她看片子多为欧美,男女主光洁的私密部位能让她有更好的试听体验。 二是她嫌弃有毛不舒服,尤其是经期,没有及时更换卫生巾会有毛毛被粘住的情况,这两点让她决定除之而后快。 有朋友也心动,问她痛不痛。 她思忖半晌说:“还好,刺痛感吧,能量高的话会比较痛。相比起做的时候,我觉得前几次,毛毛刚长出来那几天是最难受的,走路胯下就跟夹了盆仙人球一样,真就‘光阴似箭’。” 朋友摆摆手,决定放弃:“算了,你比较耐痛,你的‘还好’,估计我承受不起。我还是用刮的吧。” 她确实没那么怕痛,身上有刺青,耳洞也有八个。 不过耳钉已经很少戴了,偶尔兴起或是为了搭配衣服会戴一戴。 她这人,可以很娴静温柔,也可以叛逆任性,情绪不稳定,人格也是。 就像这会儿,她待在自己最安心的小窝里,一切琐事都落定,这一天已然走到了终点,她一边感到心安一边又生出些悸动来,陡然想起什么,捏起手机点开那个略显空白的聊天界面。 701:【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希让慈:【嗯?麻烦你提醒一下?】 她刚才给他上了备注,除了徐清雅那种每天都会联系的好朋友以外,其他人在她列表里都是板板正正的连名带姓。 戚林漪还没回复,那头又弹出来。 希让慈:【哦。】 然后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戚林漪心提了起来,既怕他顾左右而言他,又怕他开始王婆卖瓜。 好在没让她久等,没多久收到一句:【口说无凭,欢迎随时验货。】 戚林漪被这几句话蛰着了一般,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 但她不管再失语或是无措,都很坚持一个主张——我撩男人绝对不要别人的参与。 这一点她当年早恋的时候就已经在贯彻了。 从不让朋友集资众筹什么俏皮话去回复对方。 她觉得自己有些“假清高”。不过十多年过去仍然不打算改。 恋爱就得自己谈,如果她回的,对方不接招或是无感,那算便算了,强求的人和事都很没意思。 她这头只是在想回什么不被拿捏。 那头希让慈却慌了。 久久没等到回复,他担心自己搞砸了。 难道七七二次元和三次元喜欢的男生完全不一样?他记得她有表明过,除了法制咖和疯批,她对于其他类型男生的喜恶,二次元和三次元还挺统一的。 虽然他急,但他不打算再继续输出了。 哪怕剁了手也要拦住自己想要和她贴贴的心意。 有一点他很确定——戚林漪不喜欢话太密嘴太碎的男生。 他此时在工作台上打银饰,网店近期接了不少定制单,忙是挺忙的,也得亏这份忙,他回家后才能靠这个按捺自己主动去找戚林漪的迫切心思。 重新点开听书,他让自己静下心慢慢等,不着急,十六年都等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等的呢? 他刚要重新拿起工具,“嗡”一声振动,伴随着他给戚林漪特别设置的通知音。 清脆、雀跃、迫切,这就是他听到这串提示音时的感受。 面容解锁的瞬间,详细信息弹出来。 七七:【你明天下午有空吗?】 希让慈笑意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又心急又谨慎,像街上的小奶猫。 手上只不咸不淡回她:【有。】 七七:【那地方还是我来定,ok吗?你靠哪个区比较近?】 希让慈不急不缓回她:【当然。没关系,我开车,哪里都挺方便,你按照你的想法来定就好。】 七七:【我先说明一下哈,明天不do。虽然我们俩都是熟龄雏儿,性知识也都知道不少,但可能还缺一些性癖之类的沟通,为了避免第一次不太美好给我们双方造成身心的伤害,所以明天我们还是主打一个友好商谈的氛围。你看行不?】 戚林漪确实有些存了心的,使出层出不穷的手段去作希让慈。 虽然她没约过炮。 但想也知道,本来就是冲简单的皮肉关系去的,各取所需而已,谁不是一见面就抱着滚到一起去的。 她第一面约咖啡厅就够奇怪的了,又不是相亲。 谁知道希让慈答应了。 她这会儿消息发出去,自己也说不清楚具体什么想法,心里乱乱的。 说到底她还是怕的,她这人的确是没什么可图的,但就是无所图更让她惶恐。 要是自己是个富婆那也罢了,钱散出去就散出去了,富婆花钱买快乐天经地义。 但这希让慈好得让人发慌,杀猪盘都编不出这么合她心意的人设。 尤其那张脸,和他面对面的时候戚林漪一度想说自己总算是共情了唐僧,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女儿国国主冲他笑着说话,他就闭着眼背过身念经。 现在隔着网线,看不见他脸,戚林漪还有心力和他拉扯。 于是她像自救一样,故意作他,想着他要是烦了,那就最好,她是那种只要感受到对方退了一步,她能连退九十九的类型。 天大地大,老娘最大。 希让慈最让她满意的一点是,虽然两人推拉,但从不故意拖延回消息,哪怕慢也只一分钟左右的思考延时,不存在那种故意搞人心态的恶趣味。 他的答复很干脆:【好。】 很快又补了一句:【明天可能会有阵雨,出门记得带伞。】 这头戚林漪捏着手机,脸上有浅淡笑意,但嘴里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边摇头边自言自语:“谁看了不害怕啊,太会了太会了太会了,顶级杀猪盘也不过如此了。” 但她却爽快回了句:【ok,谢谢提醒,明天见。】 然后站在岛台边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得嘞,老娘这就舍命陪帅逼了。 吻 第二天戚林漪脱完毛从医院出发,直奔和徐清雅约好的餐厅。 这家是大学期间两人最经常关顾的西餐厅,餐点不错,环境也不错,最重要的是有包间,否则按照徐清雅那个口不择言的性格,戚林漪时刻都要面临社死风险。 果不其然,饭至一半,她边吃边和徐清雅补充希让慈的信息,听到某关键字眼的时候,那头炸了。 “操?处男?!”她在补口红,一激动,差点涂出界。 “嗯,你就说吧,像不像杀猪盘。” “那确实有点悬啊。”徐清雅合上口红,边用指腹晕开,边拿眼乜戚林漪:“不过这种的真是难能一见,我玩五年有了吧,没一个有他一半好看的。” “而且男的别说见面不做了,基本上没见面呢,人就已经开始文爱了,你俩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俩奇葩凑一块儿去了。” 戚林漪叉着薯条回应她:“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是怕他要我命多一点,还是怕他不行多一点。” “喂,这俩有可比性吗?”徐清雅白她一眼,“要命可不行,你得陪我一起活到我做不动爱为止。” …… 徐清雅的名言之一就是:如果我的生命注定有终点,那就让我停在做不动爱的那一天。 这下连戚林漪生命的deadline也被她单方面定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回来只待三天,这三天你俩能做点炮友该做的事吗?” “我和他约了下午两点半见。”戚林漪没什么表情地说。 “我操,你这效率可以啊——”话没说完,那头戚林漪先发制人:“但今天我没打算做,我昨晚约他的时候明说的,他同意了。” “哈?你不会又要约人喝咖啡逛公园吧大姐。” “我神经啊,这天气下午两点在外面跑,我和晒斑有个约会吗?” “那你要干嘛咯?” 戚林漪凝神看着杯壁上的气泡,脱离、上升、破裂,含一口在嘴里,那气泡便似长了嘴一般来缠绕吸附她的舌。 舌根一痛,戚林漪用掌心推抵着眼前人瘦削的下颌,把自己从他野性蛮横的吞噬中解救出来,随即气喘不定地将额头靠在男人滚烫的肩窝里。 她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亲在一起的,这会儿热烫的感觉从舌根延导至耳根。 空气里两道频率不同的喘息在各自平复。 一只大掌轻轻阖盖住她的半边侧脸,她感觉有什么贴了下自己的头顶,而后男人略显喑哑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戚林漪没有回答,她像鸵鸟一样窝在希让慈身上,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嗡嗡的:“希让慈。” “嗯?”希让慈低头,努力用耳朵去找她的唇。 他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但却喜欢极了戚林漪这样连名带姓的喊他。 “炮友也接吻的嘛?” 希让慈唇上带笑,“你忘了,我也是第一次。” “哦。”是哦,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其实根本就是在没话找话。 “但是我想,每个人的模式应该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不要管别人,按照我们自己喜欢的心意和节奏来就可以了,对吗?” 颈窝下的头颅上下动了动,还有一声模糊的:“嗯。” “那你喜欢吗?” “什么?”戚林漪微微抬起头,这才发现希让慈一直低着头看她。 希让慈右手还捧着她的脑袋,虎口卡在她耳下,大拇指轻抚她耳廓,才一下,戚林漪身子便一抖,然后耸肩缩脖子把耳朵藏了起来:“痒。” 手掌便退至她后颈处,迫得她重新扬起下巴。 戚林漪感觉有温热气息从她额头描摹至唇瓣,像有电流爬过她四肢,紧接着一个吮吻落在唇上,“喜欢吗?我这样对你。” 希让慈问话的时候,唇只微微离了她半寸的距离,一张口,四瓣唇又隐隐约约厮摩起来。 这不是戚林漪初吻,她初一早恋的时候就被初三的学长引导着试过了,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喜欢,此刻也不忸怩,檀口轻启,头又仰了半寸,直接含住了希让慈的下唇。 用行动告诉他。 她想起来了,刚才也是这么开始的。 两人约在私人影院见面,地点是昨晚戚林漪选的,之所以选这里,一个是因为说话方便,毕竟他们要聊的是十八禁,选其他地方总有种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外加白日宣淫的感觉,这里就不一样了,一进来,白天黑夜都一样,而且别说聊的是十八禁,哪怕直接开做都行。 第二个就是,这里也属她安全区,是戚林漪大学期间兼职的地方,老板是个三十几岁的姐姐,很用心在管理这家店,卫生情况很不错,安全性也强,经常都会检查有没有被安装隐藏摄像头。 所以戚林漪毕业后偶尔也会和朋友相约一起来消费,老板还会给她打折。 算是半个她的地盘吧。 今天她到店的时候是一点五十七分,老板本来在前台处玩手机,一抬头见到她,嘴快咧到后脑勺,手机一放拽过她来,八卦向她打听:“什么情况,那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他到了?”戚林漪把手上特意多买一份的饮品递给老板。 “对啊,早十分钟前就到了,他没催你?” 催啥啊,她也没迟到。 戚林漪摇摇头,“那我先进去。” “不行,你先回答我问题,我才放你走。” “不是男朋友啦。”戚林漪无奈。 “不是?那是crush?” 一对异性没点暧昧跑来私人影院,这怎么可能。 戚林漪顺坡下驴,“对,我能走了吗,再不去我就迟到了,一会儿crush该给我扣分了。” 老板挤眉弄眼:“去去去,可不能放过这个帅哥,早点给姐把他变成男朋友。开店这么久就没遇过这么好看的,人还有礼貌。” 戚林漪笑,冲她摆摆手,往自己预约好的房间走。 敲门三声后拧开把手,眼睛和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的男人对上。 “你到很久了?”戚林漪明知故问。 她这人有个毛病,越紧张的时候话越多,不能让气氛安静下来,否则会手足无措。 “没有,也才刚到一会儿。” 戚林漪看着桌面上的包装袋,和她手上的是同一家,“你也买了喝的?” “对,我正好路过。” “啊哦,那我们人均两杯的任务。” 戚林漪坐下,皮质沙发微微下陷,她先把自己给他带的那份拿出来递过去:“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想说昨天你点的冰美式,应该会比较喜欢苦一点的口感,所以我给你点了他们家茶味最浓的一款。” “好,谢谢。” 戚林漪拉开桌上的袋子,一看,笑了:“这款我有段时间很喜欢诶,结果持续喝了大半年,彻底把自己腻到了,已经有快……大概一年没有喝过了吧。今天正好重温下。” “不过,原来你也喜欢这款的吗?”上面有奶盖诶,她以为他不会喜欢这种。 “嗯,喜欢。但因为要控糖所以很少碰。不过今天就当是欺骗日吧。” “你控糖是因为健身吗?”戚林漪在桌上的两倍饮品中抉择了一下,最终先把吸管插进了希让慈给她买的那杯里,奶盖放久了就不好喝了。 “对。” “那你会喝蛋白粉什么的吗?”戚林漪目光灼灼看向希让慈。 她对健身不了解,只隐约记得好像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看到过有人说,有些人增肌上瘾,狂炫蛋白粉,结果唧唧罢工的。 “没有,我不喝。”希让慈如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戚林漪在心里默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气氛又陡然静下来。 戚林漪左右看看,想找遥控器,面前陡然伸过来一只手,松垮捏着黑色的遥控器。 原本尺寸正常的东西,到他手上无端就是要小上很多。 戚林漪接过来:“找个东西先播着,我们再聊。” 不然太静了,她受不了。 她没头绪要看什么,因为脑子里其实在组织一会儿要说的话,昨晚明明想好了的,一条条一桩桩,清晰明了,这会儿就跟掉在地上的筷筒一样,横竖交叉,全乱了。 希让慈见她按了半天也没结果,出口提议道:“不然就看这个吧。” 戚林漪手一顿,她无意识按到了纪录片的频道,光标正好停在《航拍中国》第二季上。 “你喜欢看这个?”戚林漪点了一集播放,随口问。 “喜欢。”他侧头看着着戚林漪答。 熟悉的BGM,熟悉的旁白。 戚林漪小鸡啄米一般点点脑袋,调整了一下坐姿,而后侧头询问,“你介意我脱鞋吗?” 希让慈一愣,看她架势像是准备盘腿坐,故而笑答,“不会,你随意就好。” 舒服的姿势,熟悉的饮品,希让慈放松下来,“我先讲一下我的要求,然后你再说?” “好。”希让慈点头。 “我不接受一对多,在和我约的期间,你不能和其他人有性关系,如果说你想要和别人尝试,或者单纯不想和我继续了,请务必直接告诉我,我会很自觉退出,并且由衷祝你性福。同样的,我也会这样要求自己。” 戚林漪知道,这一点和恋爱一样,纯靠自我约束,口头保证没有意义,但她还是想要强调。 “你我双方都可以发出邀约,但是我这边周一到周五被工作弄得估计没什么性欲,所以希望最好可以选周末见面,如果周中你有需要,我希望你能提前至少一个工作日和我说,因为我工作有时候可能需要加班,如果调整不过来,我也会提前告诉你。” “房费的话,一人付一次或者AA,我都行,你觉得呢?” 这回希让慈没有继续点头,他星眸左右转了一下,是在思考的模样,最后回归到戚林漪脸上,“或者这样,我先垫付,两个月或是一个季度我们再结算一次,可以吗?” 戚林漪有些不解,但这事对她来说并没有哪里不好,而且是希让慈唯一提出异议的地方,所以她没有过多纠结,也干脆答道:“好。” 被一打岔,她思维有些断片,拿起奶茶吸了一口,略微思考后才继续说。 大、长、硬 “然后就是性癖方面,虽然没做过。但我应该不太喜欢字母圈的东西。毕竟我连都不喜欢看带这个元素的,不仅没感觉,我会尴尬,尴尬到出戏,spank也不行,但做的时候拍几下助助兴倒是蛮好。”她说到这里自己笑起来:“不过你一个处男,应该没到那么高阶的程度吧?” 话毕觑一眼身边的男人,见他唇角带笑着点头,便继续说下去,“还有最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我要求全程戴套,不是进去了才戴,只要你的小弟弟和我的小妹妹有接触就得戴,哪怕是外面蹭一蹭那种。” “好。结束后我也会去灌水检查拿给你看。” 戚林漪听完秒上头,兴奋地一拍他大腿:“你小子,真上道昂!” 结果—— 草!好紧实的大腿,弹得她手心一片火辣辣,戚林漪装作若无其事般握拳揉了揉掌心。 “打痛了?” “没——”戚林漪话没说完,手腕就被希让慈捏着了,“我看看。” 微蜷的手指被大手轻轻展开,她手掌心很嫩,这会儿已经红了。 不夸张,很多牵过戚林漪手的女生,第一反应都是惊叹:“你的手好软好滑啊。” 戚林漪把其归结于自己不爱拧毛巾的习惯,她打小就觉得拧毛巾费劲,而且手心火辣辣的不舒服,那时她爸爸特别宠她,心甘情愿替她拧了好多年,待用上洗面奶以后更是告别了毛巾,纸巾或是洗脸巾一擦就完事儿。 “红了。”希让慈抚触着她掌心,他的手掌很大,包裹之下,显得戚林漪手又瘦又小,分明她的手在女生中算是修长宽大的了。 希让慈指腹和掌缘都有厚厚的茧子,磨得戚林漪又痛又痒,“这些茧子是健身抓器材抓出来的吗?”她反手用柔软的指腹去描摹他。 希让慈被她摸的很痒,那痒透过肌理,顺着血液爬进他心里,他忍着想要狠狠把她扪进怀里的冲动,不答反问:“不舒服是不是?” “也不会,就是有点刺刺的。”两人这会儿贴得很近,戚林漪半个身子都压在希让慈手臂上,她再次感受到他身体内蓬勃的力量,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是洗衣液的清香混杂着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这味道于她而言前所未有,她很喜欢,抬头时不自觉轻轻耸了耸鼻子,再开口便带了些难得的娇憨:“希让慈,你香香的。” 这声音把她自己唬了一跳,猛然清醒过来,惊觉自己像个发情的大色迷,正欲起身坐好,顿时天旋地转,希让慈一个翻身把她压住了。 他一手捞她腰,一手撑在她脸旁,十足禁锢的姿态,出口的话却绅士极了:“我想亲亲你,可以么?” 希让慈的目光在戚林漪眼睛和嘴巴之间游弋,漆黑瞳孔里好像藏了什么,又深又满。 戚林漪最受不了他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情欲的渴望。 像菩萨低眉又像精怪撩拨。 她鬼使神差,仰头便吻了上去。 因此,严格来算,两次接吻都是戚林漪主动的。 此刻两人第二次缠吻在一起,节奏比前一次更和缓,但也显得更加缱绻,戚林漪耳边全是彼此节奏不一的喘息,以及唇舌交缠的淫靡之音。 希让慈话不多,但唇舌却实在霸道,不断追逐缠绞着戚林漪,且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唇舌的舔弄啧啧有声,希让慈喘息粗重,扣着她后脑勺的大掌不自觉越收越紧,整个人热腾腾的,戚林漪感觉自己几乎要被吞噬,在她快要窒息之前,再次推开了希让慈的脸:“等……等等,我呼吸不过来了。” 两人身迭身,侧卧在沙发上,希让慈抚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同时自己也在平复呼吸,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胸上的女孩,目光迷离、唇上水光,像一尾初初上岸的美人鱼。 投影上还在放《航拍中国》第二季福建篇,磁性男音娓娓道来:“对于捕捉美的眼睛来说,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收获。” 希让慈听在耳里,只觉心声外放。 “希让慈。” “嗯?” “你初吻是什么时候?” 抚弄她后背的手停了一停,她听到头顶传来低沉却带着笑意的回答:“是刚刚。” 戚林漪闭了闭眼,她现在再听到这种话已经不会再有特别强烈的反应了,再加上一开始亲的时候,希让慈全凭本能的舔弄和啃噬,明显经验不足,不过戚林漪只稍加引导,他便很快领悟,直把戚林漪亲得手脚发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感觉到他硬了。 还是在两人刚亲上的时候。 鼓囊囊硬邦邦的一根,结实的贴在她小腹上,那里应当是他全身奇异热度的始发地。 据说只有钻石男高和处男才会说硬就硬,老司机的阈值高,有的甚至要靠口活才能完全立起来。 起先戚林漪误以为是皮带,后来才想起,希让慈今天穿的是一身休闲运动装,清爽俊逸。 “你这样会难受吗?” “什么?” 戚林漪抬头,将下巴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话里有狡黠的调笑,神色却正经:“抵着我的那一根。” “会有点不舒服,但是不要紧,你不想做我们就不做。” 其实他忍得下半身快要爆炸,但他害怕自己的急色会吓跑她,也不愿意勉强她。 因此哪怕吻的时候,再难舍难分,再想要触碰她身上各处软嫩的存在,他的手也都老老实实环着她的腰和背。 戚林漪嘴角微勾,纤长嫩手顺着他肩部向上迁徙,点点他因吞咽上下滑动的喉结,再攀着坚毅清晰的下颌线来到他的唇角,声音里带着钩子般:“你也可以不用非忍着的。” 希让慈脑袋微微后撤,去寻她的眼睛,想探究她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心。 “我可以借你我的五指姑娘用。” 影厅里光线暗昧,她眼里却闪着光。 那光随着话落,如火种一般彻底点燃希让慈这片久旷的枯草堆。 他定定看着戚林漪,眼里有火在烧,炽热且坚定,俊脸微侧,启唇接纳了她的恩赐。 戚林漪的食指和中指陷入一片潮热之地,前不久还在追逐着她唇舌的东西,此刻又缠着她的手指不放,勾舔吸吮,啧啧有声。 他越含越深,眼神也越发的黯然,视线始终一错不错地盯在戚林漪脸上,想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吃入腹。 好色。 戚林漪很喜欢他无意间展现的这种渴望。 她吞咽了一下,略用了些力气从他口里将手指抽出,光亮的液体沾满她的双指,她全数抹回了他身上,从下巴到衣摆,留下一路蜿蜒断续的痕迹。 手指停在腹部,因为两人方才缠抱在一起接吻动静过大,希让慈的衣服微微向上卷起,露出一截腰腹。 “先让我摸摸,好吗?”戚林漪微抬起头,想去看他的眼睛。 “好。”他的唇和话一齐落下。 又急又火热。 戚林漪的手在他腹肌上一格格的抚着,微硬且弹滑的肌肤触感从指尖传过来。 这是她身上没有的触感,很新鲜,很好摸。 原来腹肌的触感是这样的。 随着她的撩拨,她能感觉到掌下的身体在不断发紧发热。 她有些欲罢不能。 希让慈也一样。 额头、眉毛、眼角、脸颊、耳朵、下颌、下巴,他的唇在戚林漪的脸上盘旋。 戚林漪察觉到他身体已经绷如一张待发到极致的弓,便不再如贪玩的小孩一般在家门口徘徊,索性掌根一旋,五指贴紧了他的腹部,中指率先出击,轻松挑开松紧裤腰和内裤,直捣黄龙。 ——抓住了。 希让慈喉咙溢出一声闷哼,吻也终于落在她唇上,舌尖强势抵开,长驱直入,去捉她的。 戚林漪先摸到一手湿滑,她知道那是希让慈溢出的前精,便用柔嫩的掌心顺势涂抹在菇头。 而后五指一扣,从头撸到尾,霎时又惊又喜。 好大,好长,好硬。 但,是不是有点太大太长了…… 她每天上下班搭地铁都没位置,不过幸好家离公司就三站的距离,因此她习惯靠门边站着,座位旁的圆柱形把手作为她每日的支撑物,她很熟悉它的粗细,正好一手合握,而手里的性器,比之甚至还更粗上一些。 她犹记得当初自己试用卫生棉条时,用最小的仍然痛得她原地抓狂时的场景。 虽然主要原因是她角度不对,但两人都没实践经验,谁能保证这么大一根塞进去的时候角度到底对不对,稍微一个不对都能直接把她送走。 她一惊之下忘了动作,还因为她的追忆,手劲越捏越紧。 “啊——”希让慈本是强势勾着戚林漪的舌吸吮,被她这一握,喉间发出一声急喘,腰也不自觉后撤。 “对不起对不起。”戚林漪赶忙道歉,她小鸡啄米般掰着希让慈下巴亲了好几下,安抚之意溢于言表。 希让慈被她逗笑,再垂眸看她头发凌乱眸光潋滟唇色亮泽的模样,心里软得不行,“不要紧。”说完重新贴过去,含着她柔软的唇瓣轻声祈求:“你再摸摸它,好不好?” 边说腰边往戚林漪手里送,利刃重新到手,她感受着柱状物上一道道清晰的凸起,手指无意间去轻压,不期然感受到它生机勃勃的跳动。 希让慈命根子被她攥在手里,感受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心安和满足。 他强忍着顶胯的冲动,所有的渴望和冲动都往头上涌,出口是他火热的唇舌。 他在戚林漪的口腔内不停卷起风暴。 戚林漪被他吻得气促,话断断续续从两人口里溢出,“哈,我……唔太会,怕弄痛你,你抓着我……我的手,教教我,希让慈,嗯……” “希让慈”三个字被她喊得无限缱绻。 舔乳 希让慈从她腰间分出一只手,往下包着戚林漪的,带着她上下撸动,喘息愈发粗重。 戚林漪脑中灵光一闪,在接吻的间隙中含糊问他:“唔,你,你怎么没……有毛毛呀。” “激光,脱掉了。”他边吻边回答。 戚林漪快哭了,怎么连这点都完全合她心意。 她看片的偏好就是无毛,干净美观。 她早前还在意淫,如果自己谈恋爱了,要怎么说服男朋友接受除毛,甚至脑补过脱毛py这种场景。 不过此刻她没有太多心思去想这些,身体上的刺激让她头脑晕乎乎,整个人飘飘然,只一味追求低俗又简单的快乐。 戚林漪边承受希让慈的吻,边感受手上的律动,没多久,她自觉已掌握到力度和节奏,几根指头一撇,示意希让慈放手。 希让慈手回到她腰上,嘴里还在不住吞含着她的唇舌,哑声问她:“让我也摸摸你,好不好?” 戚林漪沉浸在情欲中,闻言找回些神智,答他:“上半身可以,下半身……我在经期。” 虽然是第七天了,但她仍垫着护垫,时不时承接几滴褐色分泌物。 夏季白天出门,她总是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下半身一条阔腿裤,上身一件轻薄的防晒外套,里面是一件不带胸垫的小背心。 希让慈手顺着衣服下摆摸进去,感觉到掌下原本滑腻的腰间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指甲修剪的整齐,指腹轻划过戚林漪腰间软肉,以指尖作笔,临摹她的曲线。 从下至上,从前至后,他仔仔细细,不放过一寸一毫的地方。 腰部丈量够了,便开始向着更加软白的方向行进。 感受到布料的阻隔后,他有样学样,索性直接用指尖挑开。 也不急,只用指腹轻刮乳缘,感受怀里人的颤动。 戚林漪这才发现自己胸腹交界处很敏感,一碰就抖,就像膝跳反应一样,根本控制不了。 希让慈的触抚好似羽毛掠过湖面,撩起她一波又一波的情潮。 她难耐地喘息,还要承受希让慈猛烈的唇舌攻击,时不时会无法抑制的溢出几声轻吟。 当希让慈彻底握住她胸前软白的时候,她反而有种落定的实感,长长的“嗯”了一声,似叹息又像满足。 希让慈一手牢牢控住她后腰,一手在胸前肆意作乱。 戚林漪胸不大,小小一团拢在希让慈手里。 但他仍然视如珍宝,轻揉慢捻,四指一下下搓揉着犹嫌不够,还要匀出食指在乳尖不停轻扫刮瘙。 戚林漪受不住,吟哦出声,嘴里逐渐接不住招,只微张着光亮微肿的唇,一副任人予取予求的模样。 魅惑极了。 希让慈看得眼热心更热,轻松将人一翻,整个身体笼罩在她上方。 事发突然,戚林漪没抓住手里的东西,“啪”一下,打在她大腿内侧,哪怕隔着一层裤子,她也能感受那股强势的热度,她手追上去,重新握住,依着先前的节奏抚慰他。 希让慈吮了一下她的唇瓣,低沉嗓音中有浓重的情欲:“衣服拉链拉开好不好?让我亲亲你。” 戚林漪点头,空着的那只手刚抬起来,便被希让慈制住了,他五指分开她的,十指交错按在她脸旁。 眼前光线一暗,是他埋下头,启唇含咬住了拉链。 色气弥张。 分明耳边是仍然在播放的《航拍中国》,可戚林漪觉得自己能清晰听到齿链“咔咔”一格格分开的声音。 荧幕上场景变换,光线忽明忽暗。 希让慈拆开了他的珍宝,尽管只是半隐半现的一部分。 这毕竟是在外面,他不想让戚林漪赤身裸体直接接触公共沙发,遂没有把防晒衣剥下来。 露出边角的宝藏更加让人有一探究竟的欲望。 他跪在戚林漪腿间,双手从腰部往上逡巡,最后两手虎口处各拢一团菽发娇乳,所谓拥雪成峰,这么一拢,倒显得有料了。 他用拇指轻轻拨动,眼前彷如果冻轻弹。 昏昧中,他如膜拜神祇般伏下高大的身子,以吻为贡,以身躯为祭,心甘情愿献上自己所有的爱和热忱。 他顺着戚林漪颈侧不断吮吻舔弄,一路向下。 边吻边关注戚林漪的反应,到哪一处她扬颈咬唇、哪一处轻轻发颤、哪一处吟哦出声,他悉数记在心里。 滚烫唇舌含住艳红的蕊珠时,戚林漪感到有电流从胸口直劈向腿根处,她瞬间难耐地拱起了腰肢,手也插进希让慈短黑浓密的发中。 “嗯~” “哼~”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喟叹。 戚林漪爽得头皮发麻,才刚长长出了一口气,未料裹缠着红蕊的唇舌又开始动了。 “哈,嗯嗯……”她已经很努力在克制自己的声音了,可仍然黏腻得不像话,她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能发出这种声音。 希让慈含着完全凸起的乳尖,舌头快速舔弄,频率快到惊人,每拨弄一阵又会突如其来深深嘬吸含咬,力度却把握得极好,不让她痛,只让她爽。 就连温热的呼吸也是他作乱的帮手,一下下轻轻拍打在她娇嫩的乳肉上。 戚林漪只觉快感彷如浪潮,一波波不断拍打在她小腹上,最后都顺着她腿间隐秘的通道流了出来。 护垫一定湿透了。 爽是真的爽,但又有些难受,她感受到自己身体内隐秘又喧嚣的渴望在不断膨胀。 小腹已经酸涩难言。 希让慈是个公平的抚慰者,没有厚此薄彼,两边轮替着用唇舌去讨好,把她两边乳头都舔得闪着晶亮的润泽。 在这半明半昧的光线里,宛如两颗成色极好的粉色珍珠。 戚林漪渐渐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自己仿佛只是一个容器,希让慈还在不停向她倾倒快感,他用大手将两团娇乳揉到中间,双珠并齐,他垂头启唇,一口共哺,打圈、拨弄、嘬舔、吸吮,这快感逐渐满溢,终于,某个瞬间,快感过溢,她平坦的腹部不受控的抽搐,整个人后仰着脖颈,上半身拱如一座桥。 她高潮了。 只是被舔乳,就高潮了。 她大喘着气,眼神空洞,除了腿间的湿滑,其余什么都感受不到。 等那股浪潮过去,她身子一软,重新落进希让慈的怀里。 希让慈两手托着她的腰背,再次轻巧地翻转身子,让她像新生儿一般趴在自己身上,大掌一下一下轻柔顺着她的后背,等着她平静。 戚林漪初中开始的自慰,那时候还只会夹腿。 不过通常都是边看边夹,没有文字或者画面的刺激,她会越弄越没性欲。 后来慢慢开始夹被子、抱枕;最后学会用手指轻巧拨弄阴蒂来获得快感。 她最高记录两个小时内达到八次高潮,那还得感谢她最喜欢的一本NP。 熬夜加上纵欲,第二天起床她真实的腿软了一下。 不过平心而论,没有一次的高潮体验能够和这一次的体验媲美的。 有温度的拥抱、强势而缠绵的吻、手口并用的撩拨、交织的喘息,这些都是她DIY过程中无法获得的愉悦加成。 或许也是因此,她只是被玩乳就到了高潮吧。 戚林漪渐渐缓过来,想到什么,下巴一抬,嗑在他胸上,眉眼间柔媚动人:“我可以了,来,我继续帮你。”说着手便化作藤蔓往他身下攀去。 早在希让慈初初吻上她胸乳的时候,她便因快感过载而逐渐握不住手里的性器,起先还能松松攥着,后面直接撒手不管。 希让慈毫不介意,比起释放自己,他更想要取悦她。 此刻看着她满足的样子,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幸福。 哪怕下身已经硬得将要爆炸。 不知什么时候,《航拍中国》已经播放结束,系统没有自动续播下一集,长期没有操作后自动进入白屏休眠,也因此室内光线亮了一些。 戚林漪垂眼便看清了自己手上的东西。 竟然是粉色的! 乖乖,到底他身上还有哪些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不过不是说皮肤白的人性器官才会是粉色的吗? 希让慈本人并非白皮,他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身上最白的地方反倒是三百六十五天都抛头露面的那张脸。 戚林漪虽然衣柜里都是黑白灰的单品,但她不知道是否因自己一直以来接触黄文和黄片里的男女主性器都是梦幻的粉色,所以导致她对粉色唧唧情有独钟。 而她自己的私处并不粉嫩,小阴唇边缘有一圈是褐色的色沉,但她宽以待己严以待人,并不因此嫌弃或是想要改造自己。 戚林漪媚眼轻抬,将头发都拨到一侧,慵懒又迷人,希让慈情难自禁又想去亲她,她挡了一下,拍拍希让慈环在她腰间肌肉勃发的胳膊,从怀抱里脱离出来后,跪坐在希让慈大腿旁的沙发上,仔细打量起眼前直直竖立的性器。 直勾勾的视线如有实质,希让慈被她看得腹部发紧,阴茎无法自控的一跳,龟头也再次溢出莹亮的前精。 戚林漪终于肯给个痛快,双手一起握住了他。 把她弄脏 希让慈鼻息间发出一声闷哼。 戚林漪抬眼想要打量他神色,却见他半撑着身子,不错眼地盯着她看,眼里光芒熠熠,燎着她。 戚林漪一手按照方才的节奏上下套弄着,另一手则向下轻柔那两颗沉甸甸的囊袋。 很神奇,明明是相连的两个物件,触感却完全不一样。 囊袋没有茎身那么热,微凉的触感,看起来微皱的皮肤,摸起来却意外的光滑,里面是两颗会滑动的椭圆状物。 戚林漪觉得有趣,上瘾一样去揉弄盘磨它。 身边是希让慈愈加难抑的急喘声。 她揉搓地愈发起劲。 早前她上推的时候试过很多人安利的知名男喘,每一个她都听不到三秒就关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尴尬,尴尬到她龇牙咧嘴恨不能把耳机丢出去。 她便误以为自己的性癖可能就是不太喜欢听男的喘息呻吟,到今天才知道,不是的,她很喜欢。 尤其喜欢希让慈贴着她耳廓发出各种难耐的声音。 不过这会儿看他尽管表情难耐却仍坚持用潋滟的眸望着她、坚实的胸膛还在高高低低不规律的起伏着,这便又是另一番享受了。 她看片一向不喜欢看女生服务男生的部分,哪怕挂着梯子卡得不行,她也直接跳过。这会儿却心甘情愿抚慰他。 希让慈看着眼前的女孩,长发如瀑垂在侧脸,此刻她的耳朵和双唇是这间暗室内最鲜艳的色彩;防晒衣仍然敞着,但里面的小背心已经复又拉好,遮住了那抹娇嫩的白和浓艳的蕊珠,但胸腹处仍有大片莹白肌肤裸露在外,他的舌尖和指尖都有幸品尝过其中的美好滋味。 他可谓是心怀感恩的望着眼前场景。 他伸手想要摸摸戚林漪,不消是哪儿,让他贴一贴就好。 戚林漪却躲开了,“别。” 希让慈瞳孔紧缩,手顿住,脸上也浮起一丝不安,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却听戚林漪娇声补充道:“我护垫都湿透了,没带换的,你再碰我,我要流到裤子上了。” 希让慈微愣,似是脑补到了什么,一股热气兵分两路,一头向下,冲击得他阴茎在戚林漪手里一跳,另一头则往上疾行,拍得他头昏脑涨,耳朵红到快要滴血。 戚林漪注意到他的反应,顿觉有趣,她跪立起来,上半身朝希让慈靠过去,揉蛋的手来到他耳朵上,轻轻揉捻着,唇也跟过来,用气声说道:“我那里现在啊,湿湿的、滑滑的——” 希让慈呼吸猛然发紧,鼻尖咻咻的气息喷在戚林漪侧脸,声音喑哑低沉的发出一声低吼,伴随着这声低吼而出的,是他喷薄的欲望之雨。 戚林漪现在不仅腿间湿滑,手里亦然,她有些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把他说射了,她手上、裤子上,斑斑点点的乳白色痕迹铺了一片,淫靡又色气。 她话都没说完呢,她本想问他——你要进来吗? OK,这句收编,下次再问。 她拇指和食指中指一搓一捻,浓白的液体便在指尖化开。 希让慈有些慌的从桌上抽过几张纸来帮她擦,嘴上道着歉:“对不起,我没忍住。” 他怎么能把她弄脏呢。 戚林漪笑着任他动作,声音温柔缱绻:“没关系呀。” 她这才恍觉——天啊,之前还在心里吐槽徐清雅事后说话的语调和用不完的语气助词,这会儿没想到自己也不自觉变成了这样。 性愉悦让她发嗲。 垂眸看着眼前身型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给她擦拭手指的样子,她又起了逗弄的心,低头凑近他,故意嗲声嗲气说:“下次让你射在别的地方。”她着意把那个“射”字发重音。 希让慈闻言捏着纸的手猛地收紧,额上青筋都跟着一跳,他有些尴尬佝着身子,不敢抬头。 戚林漪没料到他听完竟像个鸵鸟一样,弯腰低头去找他的脸,却发现了另一件有意思的事。 ——他又硬了。 因为刚才急着帮她擦,他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拉上,就那样卡在两层裤头边上,雄赳赳气昂昂地立着。 配合他这会儿蔫头耷脑试图躲起来的样子,既纯情又色情。 就像男孩子首次梦遗,正无措的拿着床单准备去洗,结果路遇姐姐,被逮个正着一样。 戚林漪恍然生出一股谈了男高的错觉,她没忍住轻轻笑出声。 虽然希让慈确实比她小两岁,但她私认为大学之后,男女之间相差三岁以内,彼此之间交流沟通并不会产生多少年龄感。 而且之前希让慈给她的感觉分明也稳重得像个哥哥。 就连服务意识和舌尖上的功夫也完全不像年下小处男。 于是她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劝慰道:“有什么关系呀,你该自豪才是,硬得快才好呢,我喜欢。” 希让慈正揩掉她裤子上最后一点污迹,闻言猛地抬眼,眸里情绪很满,是戚林漪彼时看不懂的情意。 后来,戚林漪选了部《真爱至上》播放,这部电影虽然多数人都在圣诞节回顾,但她没有这个讲究,想什么时候重刷就什么时候重刷。 她又给他撸出来一次,彼时,他们都沦陷在湿热黏腻的情欲里,自然没有听见那句:Thethingsaboutromanceispeopleoogetherrightattheveryend. 有情人要到最后才能成眷属。 * 晚上八点半,戚林漪躺在床上同徐清雅做“日报”,省去了大部分细节,只说验过货,非常有料,且大概率真的是处男。其余的……无论徐清雅怎么追问她都闭口不谈。 一方面是她到底有些害羞,不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把隐私当谈资拿出来说的。 另一方面,大抵是出于对希让慈的尊重吧,她也不会希望希让慈和自己的朋友大谈特谈她在床上的具体表现。 徐清雅认识戚林漪八年,她这八年身边就没一个人类雄性能碰到她一根头毛的,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她开荤,才不管什么边不边界感的,一顿穷追猛打。 戚林漪被她磨得没办法,顾左右而言他。 701:【不是,你这个点不应该正在酒吧大杀四方吗,怎么能这么闲的?】 雅子:【这才几点,早着呢,怎么说也要再等俩小时场子才热,楼上看他们打牌打桌球呢,无聊。】 难怪…… 雅子:【你别转移焦点,那些你不说,就算了。我就问一句:你俩什么时候能全垒打?】 戚林漪看了眼右手,轻轻一握,火热的的触感仿佛犹在。 她原计划是今天一切顺利的话,下一次约就正式发车。 但碍于希让慈的尺寸,以及考虑到两人的零经验——要不想自己受伤的话,她觉得这事急不来。 701:【do了会跟你说,莫催。】 还有件事她想说。 701:【我有点不确定是不是那张脸带来的滤镜,他那眼神,总给我一种……】 她思忖半晌,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那边徐清雅都不耐烦的敲了两个满头问号的表情包过来催了。 701:【就是完全没有陌生人或是刚认识不久的那种隔阂感,上来就让你感觉你们认识了很久,他也喜欢了你很久的感觉。】 雅子:【嚯,咋的,哥们儿长了对桃花眼啊?】 雅子:【我去翻了下照片,这也不是桃花眼啊。】 戚林漪把手机放下,叹口气,压根和是什么眼型没关系。 是眼神。 藏着炽热又深沉的爱意。 ———————————————————— 一则不知道有没有人看的作话: 本人没摸过男人的鸟和蛋,触感描写一半来自脑补一半来自搜索引擎。 希望我一摸就摸到希式粉嫩大唧唧(双手合十) 让我尝尝 周一,戚林漪迟到了。 不知是因为昨天下午那两杯奶茶,还是因为……那场意料之外的边缘性行为,直到凌晨四点,她还眼睛似铜铃,干脆把闹钟往后延了一小时,并给主管发了请假的消息。 她在职的这家新媒体公司,为数不多的好处就是采取弹性打卡的机制,且区间在九点到十点,一天坐满7.5个工时就行。 她过了十一点才到,迟到了一个多小时,不过好在有调休可以抵。 今日她穿一袭浅咖色侘寂风长裙,头发用木质簪子松松盘在脑后,迈步间裙摆摇荡。 同组的妹妹苏倩云见她进来,原本困倦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微信上给她发消息:“1111,我还以为你早上不来了呢。” 戚林漪这个名字,就注定了她会有很多昵称。 有叫她戚戚的,也有叫她漪漪的,更有甚者故意叫她零零,但这只是朋友阶段性的调侃,正常没人这么喊她。 互联网上大家更喜欢直接用数字来指代她——777、111、701……各种各样的组合,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不过她不排斥。 她看到这些数字就会下意识觉得有人在喊自己,所以同样是知名便利连锁商店,她对7-11天然比对全家更多一分亲近和偏爱。 而为了区别在当代职场上用于指代“收到”的那个“1”,苏倩云在微信上叫她的时候往往会打很多“1”。 701:【本来是想直接请假的,但我不是有个电商么,中午得发。】 电商的内容不需要她写,加个引入写个标题改一下文章格式就行,一小时绰绰有余。 她坐了一会儿才发现右手边有一个不大的牛皮纸袋,她工位上东西多,吃的用的大大小小的摆了一桌,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撕开封条一看,是一份贝果和一份芝士蛋糕。 她下意识认为是运营那边同事分过来的电商选品——基本上每隔两天就会有小零食试吃或是好物试用。 加上急着改稿,便没问,放回原位,预备当下午茶。 打开电脑,工作微信、钉钉自动弹出、登录。 两种通知声交迭响起。 她握着鼠标等这阵动静过去。 简单回复了运营、商务、设计、群聊的消息以后,还剩下一个她不想点开的头像在闪动。 黄浩林:【早上好啊林漪。】 黄浩林:【苦涩的周一早上应该吃点甜甜的。】 黄浩林:【我买多份早餐放你桌上了哈,这家的贝果很出名,上周茶歇看你选了芝士蛋糕,不知道这家的合不合你心意。[滑稽]】 黄浩林:【林漪你怎么还没上线呀,今天请假了吗?】 黄浩林:【啊,在后台看见你的调休申请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遇到什么事了?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跟我说哦。】 戚林漪拧眉看完,正打算已读不回关掉对话框,界面里冷不防又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黄浩林:【哦豁,你终于读了!!!】 黄浩林:【早上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戚林漪快速敲了一行字过去然后点了消息免打扰。 戚林漪:【不好意思,现在有事要忙,我晚点找你谈。】 这里,她用的是“谈”而不是“聊”,颇有点上级对下级的问责意味。 然而她其实和黄浩林平级,且分属不同部门——戚林漪是双微中心的,黄浩林是人事中心那头儿的。 但她找黄浩林“聊”过,在钉钉上和缓的拒绝了他的好意;谁知他平静了不到一个月,不仅卷土重来,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便只能找他谈了。 在她看来,“谈”就是带着确切目的或者一定情绪的。 简单来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快速弄完稿子,发到群里一起捉虫后安排了发布,戚林漪和苏素相约下楼吃饭。 通常,没有加班的情况下,戚林漪会自带便当,提前一晚做好放在冰箱里,第二天到了公司丢微波炉里一热就能吃,但周天晚上一般不做。 毕竟是周末最后的快乐时光,她要尽情摆烂。 两人进了一家韩餐馆。 这家韩餐生意很火爆,两层二三十桌总能坐满,有时候来晚了还要排队。 中午不需要打卡,戚林漪和苏倩云提前了几分钟下来的,此时堪堪十二点,因此两人如愿选到喜欢的靠窗两人座。 谁知道刚坐下,戚林漪还在拿纸巾擦拭桌面呢,就听到一声招呼从门口传来。 “Hi,林漪、倩云,好巧啊,你们也吃这家啊。” 是黄浩林和一个摄影部门的男同事——陈宇涵。 虽然两个部门基本没交集,但是公司里的八卦永远是比冰美式更让人提神的存在,因此戚林漪和苏倩云都吃过陈宇涵的瓜。 没什么好说的,渣男烂黄瓜一个。 戚林漪原本就信人以群分,这会儿看着并肩走进来的两个男人,更是深以为然。 戚林漪和苏倩云对视一眼,苏倩云笑得龇牙咧嘴,干脆撇过脸去对着窗外调整表情,低声且快速说了句:“我拿今晚头条做赌,他绝对是跟着你来的。” 转头,人已经走到近前,苏倩云换上得体微笑:“哈咯哇。” 再看戚林漪,冷着脸勉强扯一扯唇角,皮笑肉不笑竖掌同他们打了个招呼。 苏倩云更想笑了,赶紧握拳抵住双唇,捏着手机佯装在点餐。 那头的黄浩林分明是阅人无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HRBP,在戚林漪这儿却总跟读不懂空气似的,仍旧热情开口邀请:“咱们要不要坐一起啊?你俩来中桌这里坐吧,人多还可以多点点吃的。” “不了,我们比较喜欢这个位置。”戚林漪直截了当拒绝。 “哦哦,那好。”戚林漪正要松一口气,又听那头添了句:“那我们坐你们旁边好了,来,宇涵,坐这儿。” 两人便在戚林漪和苏倩云边上坐下,相距不到一米。 旁边是4-6人座的中桌,他们两个人完全可以坐她们前面或后面的小桌,不然就一定会面临要和其他人拼桌的问题。 戚林漪知道,是因为坐前后的小桌,他们距离会相对远一些,说话不方便。 但问题是戚林漪压根不想和他说话! 手机一抖,她点开,是对面苏倩云发过来的。 苏倩云:【你上次不是说成功劝退了吗?】 苏倩云:【给我笑晕,发生什么了?我怎么觉得他这下比之前还上头了啊……】 戚林漪撑着太阳穴,拿后脑勺对着隔壁桌,单手回消息,面上不显,发出去的消息完全暴露出她的崩溃:【谁知道啊啊啊啊啊啊】 她虽说想好了要找黄浩林谈,但她预备的是等吃饱喝足咪个小觉,养精蓄锐了再去断他念想的。 这会儿是饭点,她不想看到这么不下饭的人,也不想去琢磨那么不下饭的事。 她和苏倩云被弄得面对面坐着却还要用手机交流,那头黄浩林突如其来问了句:“对了一一,临时接到通知,我下午要外出一趟去看下这个季度团建的场地,结束时间可能会比较晚,如果来不及我们明天再约ok吗?或者,我们今晚约个饭也可以。” 这话说的…… 妈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主动约他干什么呢!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苏倩云和陈宇涵都直勾勾向她看来,后者还有些笑意不明。 戚林漪心里厌恶极了,干脆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脸很臭:“我确实是想找你谈谈,顺便把你放我桌上的东西还给你,无功不受禄哈。晚饭就算了,你今天没空,那就明天好了。要是你不介意,我们现在谈也行的。”她眼里闪着锐利的光芒。 话音刚落,正好她点的紫菜包饭上来了。 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被打破。 黄浩林竟然是在座四人里脸色最好的一个,“哦哦没事没事,那咱们明天再说,你快先吃饭吧。” 苏倩云眉毛一扬,暗叹他心理素质之强,打字的时候延长甲在屏幕上噼啪噼啪发出脆响。 苏倩云:【牛人。】 701:【等会儿上菜了赶紧吃,吃完我们就溜。】 苏倩云:【呜呜呜,可俺点的是豆腐汤饭。】 苏倩云:【不然一会儿你吃完先跑,别等我了。】 戚林漪当然不至于这么狼狈要丢下饭友落荒而逃,她还是安坐着等苏倩云吃完了。 中间又冷漠又不失礼貌地拒绝了两次那边递来的餐品分享。 下午午休起来,她在琢磨怎么能不那么醒目的把东西还回去。 她实在不想被其他人误会成是她给黄浩林送东西。 妈的,恨不能直接丢了。 后来还是苏倩云想的招,她叫来运营组里她的发小姜晓慧,姜晓慧同样是个本人和名字相去甚远的女孩,首先,她是个铁T,其次,还是个块头练得可以干趴公司98%男性的铁T。 由她帮忙把东西还回去,要不是造谣者有脑血栓,没人能起什么风言风语。 戚林漪给两人点了奶茶做谢礼。 原本不打算再喝的,鬼使神差她还是给自己点了昨天希让慈给她带的那款。 想到什么,她忽觉一股热气涌上脸颊。 昨天,后来那一整杯是两人一起喝完的,嘴成了分食的容器。 起初是两人在情欲的催发下,喘息得口干舌燥,便中场休息各自猛吸几口,一对视又似磁铁般缠吻在一起。 被亲的迷迷糊糊时,她感叹冰冰凉的舌头很舒服,亲起来也甜滋滋的。 于是又要探手去拿,希让慈长手一捞喂到她嘴边。 在她预备要吞咽的那个瞬间贴了过去,话在亲吻里破碎:“让我尝尝。” 两人就这样,冰凉湿滑的舌头绞缠至火热,又用奶茶来降温,周而复始,不厌其烦。 去你妈的知性大方 隔天下午四点过半,戚林漪结束手头上的工作,和黄浩林一同坐在了楼下的麦当劳里。 她今日着一身黑,早晚有点凉,别人还在穿长袖,她已经穿上无袖了。 细白的左手手臂上是一整片的抽象纹身,粗细不同的线条和泼墨烟雾相互交织碰撞,像荆棘丛生处攀越而出的藤蔓,又像静谧无垠深海中飘荡无依的海草,唯一具象的是一只黑鲸鱼,栖息在她手臂中央。 耳朵上戴了两处耳骨的耳钉。 看起来很冷感。 也是有些人眼里的“不良”。 但她犹觉不足,此刻恨不得自己有印着青龙白虎的花臂,兴许话都不必说就能劝退对面的人了。 昨天临下班前她收到黄浩林的钉钉消息,打开之前她还以为是就她把东西退回去这件事有什么说法,没想到点开一看,血压瞬间高了。 黄浩林:【终于看完场地了,好累。】 黄浩林:【忘记说了,你今天穿得很美,知性大方[赞]。】 戚林漪白眼飞到天上去,去你妈的知性大方。 她没有错过自己刚走进来时,黄浩林面上的吃惊,以及在她入座后,周围人似有若无的打量他们时,他面上的僵色。 此刻她双手抱胸,目光直直看着对面穿着Polo衫的男人,话说得也很直接:“我认为我上次钉钉上和你传达的意思应该很清楚了,如果说你觉得还不够,我今天就再和你重申一遍我的想法 ——我没有意愿和你发展除了同事以外的任何感情。所以,麻烦你除工作相关的事情之外,不要再给我发消息了。” 黄浩林用中指推了下镜框,抿唇道:“林漪,我知道你暂时对我没有感觉,但我冷静了一个月,还是想再争取一下,你可以不给我回应,但能不能不要连我努力的机会都不给我呢?” “这不是努不努力的问题。首先,我并没有在和你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其次,我很确定我一定不会喜欢上你,及时止损是对你来说最好的选择,而且你的努力会给我造成困扰,我希望你能停下。可以吗?” “为什么呢?以后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口咬死了我无法打动你,不是那个对的人呢?” 戚林漪觉得鬼打墙一样,语气重了些:“因为这件事就是我说了算!别人我不清楚,我自己我还不了解吗?第一眼不喜欢的人,我之后就一定不会喜欢。” 在她这里,日久生情从来没有比见色起意高尚到哪里去。 她很信眼缘这件事,第一眼不投缘的人,之后她也不会被打动,连看影视也从来不看朋友变爱人的设定。 她扫了眼自己的手臂,再接再厉:“我们压根没正儿八经接触过,你也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用跟我这儿演什么深情人设,咱们还不至于到那份上。而且,如果就因为你入职那天我帮忙按了一下饮水机的开水锁,我想说,那就是搭把手的事儿,不论边上站的是谁我都会帮——” “对啊,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份不分对象的善意。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后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你和保洁阿姨打招呼了,我当时就在想,你真的是人美心善。” 戚林漪白眼又要控制不住了,先不说她是不是真的人美心善,就算是,那也绝不是来配他的。 “打住打住,别给我戴高帽。”她左右看看,还好没人,尴尬得整个人头皮都要掀开了,“要是因为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啊一会儿上去,在洗手间那儿多观察一会儿,估计下班前能新增至少20个心动女嘉宾。” “你为什么这么排斥别人的示好呢?喜欢你有错吗?”他听出戚林漪话里的奚落,语气有些急了。 “喜欢我这件事没错,但我明确拒绝以后,你还在继续献殷勤就不对,这是骚扰。” “这怎么会是骚扰呢,我喜欢你,我在争取让你也喜欢我,我没有对你说不好的话,也没有对你做不好的事,我不明白这怎么就是骚扰了呢?” 他身体往前倾了倾,语气和缓了些:“我知道,你不止对我这样,你对待追求者一直以来拒绝的都很果断。比起那种吊着对方,让对方花钱花时间还什么都捞不着的,你这样的好女孩现在已经很少了。” 戚林漪简直要被气笑,她没心思去问他从哪儿得知的有关她“一直以来”的操作手法。 因为心里有更为介意的点。 ——救命啊,谁要背什么“好女孩”的牌坊啊!好晦气,他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夸她吧? 挺牛的,每句话都能精准踩到戚林漪雷区上,炸得她从激愤到麻木,找回了在网上和男人对线时,对方那种逻辑混乱且胡搅蛮缠的熟悉感。 就不能指望和这种人能达成什么有效沟通,纯粹浪费时间。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我还是那句话,别对我献殷勤,我不需要。如果你拒绝承认你的行为是骚扰,也ok,我到时候直接找你上级问问她对这个情况怎么定义。” 说罢起身就走,步履生风。 苏倩云看到戚林漪冷着脸回来,便猜到“谈判”结果了。 苏倩云:【怎么样怎么样,说什么了。】 戚林漪全程录音,不过并非是准备作为谈资随便拿给同事听,这只是她作为职场女性一种自我保护的预操作罢了,不到时候不会随便拿出来。 便只笼统回了句:【和男的真是讲不来,沟通有障碍。反正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要是再死缠烂打我就去找他上级妮姐投诉。】 公司对于办公室恋情并不做严格的约束,别弄出什么性丑闻之类的,没人会管你。 但是如果要闹到投诉这一步…… 苏倩云:【哎,这件事充分提醒了我们,好心不一定有好报。】 谁说不是呢,戚林漪万分后悔自己那随手的一摁,摁回来一坨大便一样的烂桃花。 苏倩云:【不过我真的非常好奇你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诶。】 苏倩云:【追你的人不少了,光我知道的,隔壁设计组的陈豪你拒绝是因为觉得他油腻,IT那边的小于你又嫌无趣,运营那边的阿阳你说人长得像你初中班主任,这个黄浩林呢,上次问你你只说不合眼缘。】 苏倩云:【得是什么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男孩子才能让你从尼姑庵上下来啊11。】 戚林漪看到这句话,脑子里突然蹦出希让慈垂眸看她的样子,眼里盛满了清澈的情欲。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妈的,一朝开荤,色欲薰心了。 虽然尼姑庵她确实是下来了。 但那只是炮友而已,哪谈得上什么喜不喜欢。 摇摇头,她面色如常敲下一行字:【你这样子像极了屡遭碰壁的红娘。苏苏,小小年纪,禁止对拉郎上心。】 还有一件事,她没有和苏倩云说,一开始她的确是因为黄浩林不合眼缘拒绝的。 她不是那种喜欢把私事四处说的人,被同事示好,更不会去找另外的同事炫耀,虽然她和苏倩云在公司走得最近,但是两人除开工作时间并不联系,双方都很默契的只想在办公室维持友好的关系。 因此当黄浩林在钉钉上找她要微信,她并没有告诉苏倩云。况且她那时一脸懵逼,压根不知道这人是谁,点开头像一看,更莫名其妙,完全不认识。 于是她拒绝了,给的理由也很直接——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谁料到没过几天,苏倩云拉着她去楼下小卖部买烤肠吃,在电梯里一脸揶揄看着她:“听说最近人事中心新来的那个HRBP在追你啊?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她有些吃惊。 “都传开了好吗?他找玉芳问你有没有男朋友,玉芳又是个大嘴巴的,转头就跟叶子姐说了,叶子姐又来问我。现在估计大家都在吃瓜了。” 玉芳是负责她们组的HRBP,叶子姐是他们的直属上级。 戚林漪有些无语,她很不喜欢这样莫名其妙被迫和一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的男的一起成为别人的谈资,这也是她不会主动和苏倩云说的一个原因。 一个男人大张旗鼓追求一个女人,不管有没有成,最后处在恶言恶语声浪之中的永远是女人。 她接过老板递来的香肠,对苏倩云补充道:“不算追吧,他钉钉找我要加微信,我说有什么事就钉钉说。这两天他没事就‘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整得就跟我外婆的老人机一样,到点自动报时。” 苏倩云笑了声,举着烤肠去摁电梯:“我刚才看了下他钉钉,这人怎么月初刚入职就开始搞事情了。” “不知道,我压根不认识他,话都没说过。” “那你看他钉钉头像了吗?” 他们公司强制要求每个人都钉钉都必须是本人的正面照,美其名曰方便大家认识彼此。 “看啦,否则我怎么会知道自己没和他说过话?” “嗯……如果照片没p,那长得还不错诶,比之前那几个都好。” 戚林漪撇撇嘴,直言不讳:“不太合我眼缘。” 那时候她对黄浩林只是无感,然而几天过后发生了一件事,直接让她讨厌上了这个人。 当然,她同样没有和苏倩云说,但是跑到了由她和两个发小组成的群聊里大骂特骂。 —————————————— 写点剧情铺垫,下章见面,一起探索人体的奥秘。(推眼镜) 里番 三人群聊里,一个是戚林漪从幼儿园开始玩的万妍,目前人在意大利留学,还有一个是初中起和戚、万二人成为朋友的赵洛乔,人在临市上班。 她们虽不在一个地方,但是日常有些什么鸡零狗碎的东西都习惯在群里分享,故而每次见面并不会有隔阂感。 701:【操,我真的……】 701:【服了,为什么男的总能出其不意、花样百出地恶心到我。】 女开女开:【什么什么!怎么了怎么了?[耳朵]】 701:【我刚日常摸鱼,上天台拍夕阳,下来的时候没坐电梯,走的消防通道,结果在楼道那边听到几个男的在抽烟聊天,我本来打算拐回去坐电梯的,结果听到他们好像在说隔壁微博组的一个女生,我就站那听了一下。】 701:【我们公司有一个比较丰腴的女孩子,她的春夏穿搭基本都是上身oversize,下面是紧身短裤那种。一开始我不知道他们在说谁,因为他们用“坦克”“巨柱”这种辱女词汇来替代她的名字。】 701:【后来我听到说什么“每天看她跟走T台一样从这头走到那头,完全不知道哪来的自信,那腿都赶上两个我那么粗了。”】 701:【我心想说,天哪,你个细狗你还得意上了?真的火冒三百丈,还有恶臭男问另一个说:“诶,我怎么听老徐说,她对你有点意思啊?你小子行情挺好啊?被咱坦克妹妹看上了。”】 701:【然后他们就一直笑,还有人开玩笑说什么床要塌什么jb的……】 女开女开:【典型的厌女又渴女,这些小屌子怎么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鬼样,凭什么来judge女生的身材啊!】 有一件事戚林漪省去了没说,那就是——她在那群人里听到了一个很耳熟的声音。 站在楼道上思索半晌才想起来,操,可不就是那个黄浩林吗! 她瞬间对其从无感划拨到厌恶。 也对他那种浅薄的、片面的、自以为是的喜欢,感到恶心。 不尊重女性群体的男人,他们嘴里的“喜欢”和“爱”根本就是生殖本能驱使下的巧言令色。 戚林漪当时还后悔自己前几天拒绝的话术说的过于委婉,没想到一个月后那玩意儿竟然又诈尸了,于是这第二次拒绝的话就完全没收着。 她突然想起吐槽那天,因为加班总是姗姗来迟出现在群里的赵洛乔,看完99+的消息后,只心累的发出了一句感慨: 赵洛乔:【就问,这世界上还有正常男人吗?】 应该也许大概可能有吧,亿里挑一那种,戚林漪自认没那个运气能遇到。 不然她也不会因为黄色势力就背叛纯爱阵营——选择约炮,性爱分离是她正在面临的课题。 事实证明她适应的相当不错,这不,一周工作结束,周五晚上她又点开那个沉寂了快一周的聊天页面。 不得不说,希让慈如果真的别无所图——既不会把她迷晕卖到金三角也不会拍下性爱录像勒索她钱财,那么他几乎满足了戚林漪心中对绝佳炮友的预设。 ——人帅、屌大、话少。 妙极。 701:【哈咯,你明天有空吗?】 发完后自己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的人光看这句话,估计以为她是要预约什么服务呢。 但细想之下其实也差不多——她预约的可不就是希让慈的性服务么,只不过报酬是她自己。 没多久那边就回了:【有,你定时间,找好酒店发我,我来定。】 为了让戚林漪放心,酒店那边预留的信息是戚林漪的,需要用她的身份证办理入住,这样可以确保在她进入之前不会有人提前进入房间装摄像头或是进行其它的操作。 定好之后,戚林漪想了想,又编辑了条消息给希让慈。 701:【那个,房间里有投影,我想说明天做之前要不要先一起看个片子?我们各找一部自己最喜欢的,然后观摩学习一下,你觉得咧?】 她猜测希让慈一定会答应,果不其然,没多久收到他的回复,简洁明了的一个字:【好。】 * 戚林漪裹着宽大浴巾沐着潮湿香气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一眼看见了投屏上那鲜艳的二次元日文花字,有些错愕地转头看向裸着上半身坐在床沿的男人。 ——什么意思?澡都洗好了,在这儿给她看动画片呢? 希让慈读出她眼中的困惑和难以置信,挠了挠浓密眉尾,温声解释道:“这就是我最喜欢的片子。因为……它是我的启蒙。” 还有些未竟的话,他压在舌下没有说。 戚林漪是有些意外的,一开始,想事习惯往极端方向揣测的她还担心过,万一希让慈掏出的是日本的电车痴汉类型,她要怎么进行表情管理。虽说按照她和希让慈初次肢体接触时的体验,大抵能排除掉这种可能,但她仍心有惴惴。 所幸希让慈身上总有层出不穷的惊喜等着她。 所以,希让慈是二次元宅男?这看似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这个条件都还是个处男。 然而,他那交友软件上po的照片分明又是登山照,且他身体不论是从肤色还是肌肉看来,都和死宅不搭轧。 戚林漪没再说什么,淡笑着说,“我大学的时候也看过一些,你放吧,搞不好我也看过。” 那时候贴吧还盛行,她跟着排行榜看了不少女性向的片子,没多久,随着净网行动,她百度云盘中储存的资源全都成了404。 真·时代的眼泪。要不是片名还在,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 希让慈长指摁下遥控器,激昂的片头曲响起,戚林漪边看着银幕边往床的方向走。 一次性拖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明明悄无声息,希让慈却觉得她一步步都踏地有声地踩在他心上。 戚林漪侧身站定于床边,视线落在播放中的里番上,面上神色很认真。 她抬手解下洗澡前扎起的丸子头,及腰长发披散下来,墨一般流向她洁白的肩背,希让慈静静看她。 戚林漪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把浴巾解下来,直接裹着上了床。 一周没见,复又矜持上了。 两人各据床沿的一边,背后是酒店松软的枕头,看完片头,戚林漪歪头说:“我应该是没看过,这部剧情是讲什么?” 希让慈吞咽了下,赶走喉间的痒意,眼睛不断在她侧脸上描摹着,开口的声音低沉中埋着一些情动的涩意:“大概就是,男主角在学校遭受校园暴力,女主角救了他,男主一边心怀感恩一边喜欢上了女主,但他那时候被打的面目全非,所以女主并不知道他真正长什么样。后来女主角体育课上受了伤,男主把她送到了医务室治疗,然后两个人就……” 剩下的话不必说,戚林漪心领神会。 里番嘛,其实就是二次元A片,不必强求剧情的逻辑,一切都是为了上床做铺垫。 脑内检索了一下,她确认自己的确没有看过。 这时正放到男主被一群人围在校园角落里狼狈挨揍,戚林漪看着女主像女侠一般从天而降,用那张人见人爱的脸,靠几句话就劝退了施暴的人,她顿觉好笑,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一句:“厉害啊,刷脸救人。” 一转头,发现希让慈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眸里情绪不明。戚林漪竖手解释道:“啊,那个,我没有取笑你最爱的意思。” 希让慈摇头笑了下,而后认真问她:“还要看下去吗?或者我们看你喜欢的?” “看呀,这个画风还不错,而且女主也不是那种违背常理的巨波。”这是她真心话。 因为希让慈,她最近似乎总是在回顾曾经的喜好。上一周是奶茶,这一周是A片,这体验于戚林漪而言其实很不错,因她本就是个念旧的人。 终于播放到男女主红着脸在医务室白色的帘幕后接吻时,银幕之外的这头,两个身影也同样交迭着,发出淫靡的缠吻声。 —————————— 下章,let's发车(仍旧是边缘哈。) 高挺鼻梁压进乳肉中 对于有过身体接触的两人,哪怕没有眼神的碰撞,只要共处一室,似乎身体都在无声咆哮着对彼此的渴望。 情况和上一次一样,走势总在戚林漪的意料之外。 她原计划是两人友好自然地观摩片子,并交换一些,无论是否独到的品评意见,最后才是落到身体力行的实践。 变故是在戚林漪调整靠坐的姿势时发生的,她嫌枕头太高,打算抽走一只时,因为浴巾缠身导致重心不稳,一个打晃,直接侧趴在了希让慈的手臂上。 哪怕隔着一层厚实的浴巾,希让慈仍然感受到了她胸前那两团绵软,原本就半勃的性器瞬间充血起立。 戚林漪对此一无所知,只面色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致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她另一手抵在床上,准备借力起身,却被突如其来的大掌截获,有些粗糙的虎口卡在她手腕处,人和声音一起向她倾来:“戚林漪。” 戚林漪一瞬心悸,下意识抬眼去看,希让慈高挺的鼻梁和殷红的唇近在咫尺,蓬勃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她又闻到了那种似有若无的香气。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希让慈喊她名字。特别是,她望着他微张的口腔内,唇舌轻巧的一起一落,便把她平直的姓名,念出了蜿蜒的滋味。 于是她的声调也变得粘稠:“嗯?” “可以亲你吗?” 戚林漪欣赏他这种性同意问询,也因为他把决定权让渡,故而安全感回笼,慌乱退潮,人便随之骄矜起来,没被控制住的那只手在希让慈唇上轻点着,像雨打芭蕉的力道,声音里蕴着几分暧昧:“偶尔,也可以不用问的。” 闻言,希让慈如同出笼的兽。 在他压过来的那一瞬间,戚林漪察觉自己小腹涌出一阵酸涩,是情动的信号。 比起温柔,她好像更喜欢强势的占有。 希让慈一只手掌垫在她脑后,虽然倾压过来的动作迅猛如海啸,可真尝到了嘴里,却不见半点急迫,含着她的上唇舔弄地啧啧有声,他好像很喜欢她的唇珠,勾弄得她觉得那里隐隐发胀了才肯放开,戚林漪闻到他口腔里清新的薄荷味,轻声询问:“你刚还刷牙了?” 希让慈先洗的澡,动作很快,没几分钟就出来了,谁知道他还觑空刷了个牙。 戚林漪过来之前用漱口水净过口,于是方才冲澡的时候便没有刷牙。 “嗯。”他鼻息间哼出一声回答,又来挑弄她的下唇,如法炮制的吮吻,戚林漪下唇厚一些,口感更好,希让慈像吃冰激凌一般,仿佛要把她舔化。 戚林漪叫他弄得痒极了,舌头早已蠢蠢欲动,久等不来,便自己去寻他的。 细白手臂勾上他后颈,将他压得更贴紧自己,而后齿关一开,把自己喂进他嘴里。 希让慈原本半阖的双眸登时睁圆,感受到她的迫切后,气息都急了三分,当仁不让抚慰起她久遭冷落的丁香小舌。 长舌勾缠她的不放,一会儿划着圈的逗弄,一会儿又紧紧吮着不放,像要整根吞进肚里,戚林漪被他胡乱的节奏扰得呼吸失序,但也快活极了。 男人步步紧逼,在她口腔内四处探索撩拨,猩红长舌不经意间扫过她上颚,略显粗粝的味蕾磨得她极痒,没忍住发出一声细如奶猫的嘤咛。 希让慈趁隙追问她:“你教教我,什么时候,可以不问,就能吻你呢?嗯?” 戚林漪喜欢边接吻边说话的感觉,她能通过唇舌感觉到那种声音的共振,最主要是,更添一层情欲意味。 他认真的样子,就像一名勤奋好学的学子。 于是陷在情欲中的女人便慷慨指导他:“比如说,当我已经,在你面前脱,嗯……别咬,脱光了衣服的时候。” “哦。”他的声音很轻,因为唇舌已然跋涉过她陡峭的下颌线,来到了她娇小透白的耳朵,含了下薄韧的耳垂,听她不规律的喘息,又问:“那我想要更近一步呢?比如……现在,我想解开浴巾摸你。” 戚林漪被他说话时的气息搅弄的耳道又痒又麻,半边脸已不自觉埋进了他掌心里去,却又被他指腹和掌根处的薄茧磨得酥麻,左右都躲不开便是了,再开口时都带上了颤音:“好嘛,除了插进来,其它,你都不用……不用再问我了。” 得了这句允诺,希让慈分身如泣泪般溢出前精,长手顺下去分剥她。 终于,这一次是完完整整的开启了宝藏。 莹白纤瘦的女体裸呈于希让慈眼前,他蓦然生出一股感动来,像跋涉了很久,终于抵达终点的赶路人。 戚林漪让他看的有些羞窘,左腿膝盖屈起,试图遮掩她光洁无毛的下体。 希让慈却比她快一步,有力的双手轻而易举将她一拽,让她半边身子挨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便侧头去吻她,这回不复先前的温柔,急切的吻铺天盖地向戚林漪袭去,且希让慈不再于脸上恋战,含吻唇舌片刻便顺着细白颈项往下啄吻,因戚林漪提前说好不能在领口之外留下痕迹,故而他用所剩不多的理智克制着自己。 待舌尖划过锁骨,来到雪乳时,他的力道便全然不一样了。 先是一口含住顶端,用上颚和舌头挤压早已挺立的乳尖,这是人类初初降生时就会的技能。 一边大口吞含着嫩白乳肉,一边用手揉弄着,迫切情态仿佛要将她挤出乳汁一般。 可戚林漪没有乳汁,于是他便要借此榨出点她体内别的东西来。 想去验证,一只手仍在上面揉弄着娇嫩乳房,另一只手则顺着腰线盘旋在她臀腿处,轻轻用指腹薄茧刮弄着,在察觉到戚林漪开始不自觉夹腿的时候,大手抚过小腹,直接插进了她紧闭的双腿间。 戚林漪急喘出一声,抱紧了希让慈的脑袋,感觉他高挺鼻梁也被压进乳肉中。 男人手掌宽大,戚林漪被迫向他张开密地。 腿间淫液已经四溢,她小腹又痒又酸,几乎是下意识的,窄臀前后摇摆、蹭弄,借着腿间温热的大掌舒缓起自己的情欲来。 希让慈感觉自己摸到了一手的湿滑粘液,尚未来得及动作,戚林漪已然急急抚慰起自己来。 他便不急着动,任由她将自己的手当成自慰的小工具,只不动声色微勾起手,让情液盛满他掌心。 很奇妙的感觉,他的嘴在上面啃咬舔弄她,而她下面娇嫩的小嘴也在“啧啧”亲吻着他,有种雏鸟相依之感,他没忍住抬头在戚林漪的唇上啄了下,夸她:“好乖。” ———————————— 下章继续。 舔穴 希让慈没料到,自己随心而发的一句夸赞,能让戚林漪更加情动热烈,她细腰款摆尚不到二十下,便颤抖着身子淅淅沥沥的泄了出来,嘴里是咬着唇也挡不住的呜咽。 他怕她咬伤自己,情急之下直接用方才借她纾解的手来拦,长指上还带着她满满的淫液,强势掰开她齿关,让她第一次尝到了自己的味道。 戚林漪不知是高潮之下大脑空白,理智尚未回笼;还是说她原就不排斥这样,纵着希让慈的大拇指抠进自己湿热的口腔里,碾压她的红舌,“别咬,想叫就叫出来。” 戚林漪闻言,因方才的高潮,仍处在饧涩中,檀口微启,用舌尖顶出男人粗大的拇指,唇肉被点上一层润泽,开口说话时盈着水光,“嗯,习惯了。” 毕竟以前她自我慰藉都是在家、在学校,半点声音不能出,因此到了极点的时候,总下意识要咬唇,上一回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时希让慈正埋在她胸前,沉迷于吃她的乳,故而没有发现。 此刻希让慈看她这幅媚态,恨不能立马提枪送进她身体里,但他不想弄痛她,知道这事急不得,方才自己虽然没有动作,但是仍能清晰感觉到她小穴的绵软水嫩,他一个粗人,手指上薄茧都怕磨破了他,故而几乎是立刻,他想到了用自己身上另一处同样柔软的地方去抚慰开发她。 戚林漪自己爽过了,原打算像上一次一样也帮他再撸出来一次,正欲翻身去解他身下浴巾,不妨被身旁男人反手一压,后背完整陷入柔软床垫中,然后长手一捞,握住她小腿后向两边一压,一个淫户大敞的姿势,戚林漪完全没料到,下意识想要收回腿并拢,却发现自己那点力气根本撼动不了男人一分一毫。 初时的惊慌很快过去,她看着趴在自己腿间的希让慈,只能看见他乌黑的发顶、青筋盘虬的手背,以及距离自己密地不到十公分距离的,高挺鼻梁。 这情色画面让她看得脸如火烧,却又生出一股强烈的渴望,她每次高潮后分明都有一小段时间的不应期来的,这会儿没隔一分钟,她觉察,自己又想要了。 下面比她脑子反应更快,翕动着吐出一包淫液来。 天哪,她真觉得自己淫荡极了。 希让慈本在细细打量她的蜜穴,看她殷红肥软的阴唇因着双腿大张的姿势,像饱满鲜妍的花苞被迫绽放,露出里面脆弱又娇嫩的细芽和蕊芯来,还有浓稠花液洇在花瓣上,闪着诱人的光泽。 他在心里偷偷感叹:好美。 恰在此时,芙蓉泣露。 希让慈几乎没有思索,唇舌紧跟而上,像急渴之人恰遇琼浆玉液一般,将戚林漪腿间酿出的淫液尽数卷进了口中。 戚林漪被刺激的几乎瞬间就要弹起,因下身被死死压着,那股冲击便全数化成呻吟,从红唇中飘出。 “啊~”音色和淫水一样黏腻。 希让慈听她声音便知晓她是舒服的,于是唇舌大开大合的含吮,像幼时的夏季,在阳光下吃冰棒那样,从下迅速舔到上,为的就是不让每一滴液体落在自己口腔之外的地方。 是他的,全都是他的,他要一滴不落全部卷进口中,再由长长的消化道,送进自己更为炽热的体内,然后让她的东西,和他的身体长在一处。 这样想着,他搅弄的舌头力道又大三分。 像是生怕冷落了哪一处让戚林漪不满,他霸道的长舌在穴口和阴蒂之间反复扫过,粗粝的味蕾刺激的小穴源源不断泌出丰沛汁液,就像是对希让慈辛勤劳作的馈赠。 那声音太色情了,光听声音戚林漪都心悸,她舒服的不能自已,一手死死抓着枕巾,另一手插进希让慈半长不短的黑发中,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娇吟。 这声音就像是希让慈无形的加油站,让他不知疲倦、愈战愈勇。 戚林漪在不断袭来的快感里觉察到,希让慈突然改变花样,长舌一缩,原本扁薄软弹的样子瞬间变成了坚实有力的不规则圆柱形,在她不断翕动的穴口处试探着戳顶,有几下已经顶开了那原本紧闭的窄道,而她那曾经被卫生棉条欺凌过的小穴,似乎因此抗拒上了异物的进入,不断往外推挤着他的舌。 然而希让慈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持续进攻着,长舌试探的力道不断加大,他脑袋起落的幅度肉眼可见的加大,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左手不再把着戚林漪的膝盖,而是抚上了那颗因情动而彻底探出头来的阴蒂。 戚林漪一声似痛似爽的哀叫,插在希让慈发中的手一蜷,力道不小地扯了他发根一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般一惊一乍,但她所有的举动都是下意识的反应,根本无法自控。 希让慈被扯得抬头,安抚般亲了那颤动收缩的花穴一下,眼中是浓重化不开的情欲。 ———————— 有点短小,but下章还有。 叫出来让我知道 戚林漪看他亮晶晶往上望的眼,倏然生出一种对小动物的爱怜来,吸吸鼻子,纤手抚了抚他乌黑的脑袋,最后落在他红透的耳朵上,边揉边娇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舔得我好舒服,也摸得我好爽。” 希让慈把她手拉下来,在她掌心落下滚烫一吻,“没关系,不痛的,你随便抓。有不舒服要告诉我。”而后又抬眼看了她一下,唇角微勾,补充了句:“舒服的话,也别忍着,叫出来让我知道。” 毕竟两人都没经验,现在完全就是在互相探索的阶段,大方告知对方自己的感受很重要,戚林漪点点头,“好”字还没说完,希让慈复又埋下头开始吃她。 她没反应过来,湿滑软烂的穴口也始料未及,让长舌钻了空,长驱直入,这一下顶的希让慈舌系带都有些发疼,但他却丝毫不在意这一点疼痛,反而生出一股强烈的快慰来,就那样插在里面,上下左右的探索着紧致敏感的穴壁,同时,左手也不甘示弱,大拇指指腹不断搓揉那嫣红脆弱的阴蒂。 戚林漪像一株被疾风骤雨催打的娇花,根本承受不住这样手口并用的快感刺激,她从喉间发出一声泣音,然后又颤抖着身子高潮了,淫水被男人的长舌堵着,而后像木质瓶塞一般抽出,里面的淫液便汩汩流出,全数被他吞进了口中,她都能想象希让慈那突出的喉结是怎样急切的上下滑动,才能承接住她如此汹涌的情液。 戚林漪大口喘息,她又进入那种脑中全是雪花片般的贤者模式中,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希让慈这次根本不准备给她缓冲的时间,只等她这阵痉挛过去,手和唇舌便快速交换了位置,舌头快速且小幅度挑弄着因为揉弄而胀大发红的阴蒂,手则在穴口外打圈搓磨,似乎在寻机而动。 戚林漪从虚空中被强势召回,整个人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仍在上一次高潮的余韵中尚不能回神,还有一半,已然叫身下不断涌来的快慰袭击地淫荡娇吟。 “啊啊,怎么……怎么又来。”她不假思索,脱口问到,声音还带着颤。 “不舒服吗?”希让慈正一心一意伺候她,闻言带着水汽的眉眼轻抬,整个口周都泛着水光,色情极了。 “没,不是,就是……就是有点,有点太快了。” “那我慢点。” “不是,不是这个快慢。”她同希让慈解释自己平时自读时的不应期。 “那我这样弄你,你有感觉吗?”希让慈说话的时候,手仍在屄口处徘徊逗弄,剐蹭了一下边缘,竖掌给她看,“你好湿,刚才虽然舌头进去过了,但还是很紧,我想用手给你好好扩张。” 说完手又落回那软烂潮湿的密地。 戚林漪檀口微张,睫毛眨动的频率同希让慈手部动作出奇一致,有种被操控的感觉,她点点头,似乎想说“嗯”,但希让慈食指蓦然在淫靡的穴口处轻轻刺探着,故而开口时变成了一声中气不足,反倒像呻吟般的轻哼。 于是黑茸茸的脑袋也重新落回她腿间,希让慈简直是天赋型选手,频率总能踩在戚林漪的点上,他时重时轻时快时慢地舔弄含吮那红艳艳的阴蒂,食指终于不再犹豫,轻却坚定的往里探,他能感觉媚肉像章鱼吸盘一般,一触到便开始自动吸裹。 太紧了,他心里感叹。 “啊,希让慈,我害怕,你轻轻慢慢的。”戚林漪有些恐慌地半支起身子,一只手抚着希让慈半边脸。 男人的指头真的太粗了,她又想起自己被最小号卫生棉条弄得龇牙咧嘴的过往来,恐惧感油然而生。 希让慈头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小鹿般的脆弱惊惶,心软得不行,立马改变主意,膝盖一屈,跪立起身回到她身边,像拘起一捧新雪般把她重新揽进怀里,完完整整的。 两人都侧躺着,希让慈大掌拢住她后脑勺,先亲她的眼睛,再亲鼻头,最后衔着她的唇,低低安慰道:“不怕了,好不好,你不喜欢我就不弄。”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在她脸上看到任何类似害怕、惊惶的情绪。 戚林漪闻言蓦地鼻头一酸,她赶忙眨眼逼退涨潮的泪意。 戚林漪,你要是哭出来就太丢人了!她对自己喊话。 当时她没想明白,事后才反应过来,她只是久违的体验到了被无条件宠爱的感觉,而且大概加上刚高潮过不久,被情欲催发的身和心都软,所以导致她原本就不高的泪点更低了。 当时她是怎么做的来着? 哦,她用淫荡来掩盖自己莫名的情绪。 “我没有不想,我很想,想你狠狠操我。”她微微退开一些,好让自己的眼睛找回焦距,看一看眼前俊俏又勾人的男菩萨,是怎么被她直白又骚浪的话,重新染上浓重情欲的。 —————————————— 下章继续。(我在人影如织的图书馆里,用最小的字体努力搞黄的样子,我自己看了都感动。没人偷猪养我吗?) 就像乱伦一样 希让慈闻言,觉得自己额头青筋都鼓胀起来了。 戚林漪时不时冒出的直白言论像一种调情用的刑具,把他弄得整个人又痛又爽。 但她时常又是羞赧青涩的。 他并不觉得这两种状态出现在戚林漪身上是对立互斥的,相反,就是这种复杂的矛盾感,让她更加鲜活和可爱。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毫不讲求逻辑的无理开脱行为,在很多人看来纯粹就是一个善于自我攻略的恋爱脑。 然而,哪怕他知道又如何,他仍然会坚持这样做。 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希让慈正准备暗自忍下浑身乱窜的躁意好好压着她亲一顿,突然察觉到腹部一凉,裹缠在腰间的浴巾被素白小手轻巧分剥开来,露出里面胀到发紫的昂扬,这回不只是前端,整根性器都沐着湿淋淋的前列腺液,就像化了的的冰棒一样。 戚林漪没忍住深吸一口气,原本狎昵浮浪的表情被惊讶取代,“你这,你瞅瞅给它憋得……” 希让慈被她不知哪儿来的口音逗得笑出声,性器硬邦邦贴在小腹上,也跟着一颤一颤,画面淫靡又搞笑。 戚林漪头一回见他笑这么开心,灿白牙齿都仿佛在宣告他的愉悦。 于是她坏心顿起,手直直上去攥住了希让慈的那一根。 果不其然,希让慈笑意骤收,浓眉一蹙,情不自禁发出一声闷哼,眼里有情欲有惊慌,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这神情让戚林漪想起自己幼时养过的一只小狗,狗的名字叫小熊,是一只棕褐色的中华田园犬,因为长相酷似熊,所以戚林漪坚持喊它小熊,家里人便也跟着这么叫了下去。 记得有一回她走路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到了小熊的尾巴,它当时先是很凄惶地“嗷”了一声,然后便原地一个起跳,回身看来的眼神,同此刻的希让慈如出一辙。 当时还是个孩子的戚林漪赶紧俯身抱起它,像大人抱着孩子摇睡一般,有样学样地哄着怀里的小狗。 而此时,她打量眼前宽肩窄腰身材坚实高大的男人,抱着他摇显然是行不通的,于是她便十分主动凑上去衔住眼前人粉色的乳尖,手也在下面随之动作起来。 初时她还有点找不到频率,时隔一周,手又生了,便只凭感觉,从上到下为他撸动了几下,先缓解一下也是好的,手中性器硬得吓人,虬结的筋脉更是给人一种濒临爆开的错觉。 她小小的唇舌还在他鼓胀的胸前作乱,同样毫无章法,且没轻没重,几乎就是用自己幼时喝奶的本能,去嘬吸他。 希让慈垂眸,被眼前景色蛊得心惊。 女孩紧紧蜷在自己身前,闭着眼把脸深埋进他弹性的胸里,唇舌不断吸吮,乍一看像他在哺乳一般;然而,再往下看,那细白的手里却分明攥着他用以造人的粗大阴茎。 就像乱伦一般。 希让慈被她上下吊得整颗心都提在喉间,难耐的吻落在她头顶上,犹不解渴,干脆长臂探下去一捞,将希让慈骨肉匀停的大腿架在自己胯骨处,手掌也重新抚上戚林漪的软穴。 戚林漪正觉自己即将找回手感,熟料变故陡生,被刺激的牙关一合,直接咬住了希让慈的乳头。 闷喘就像和声一般齐齐响起。 接下去,两人像是无声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极为兴奋地去取悦自己手中的性器,情动的证据全数铺陈在彼此的手上,谁也不让谁,较劲一般,要比比看谁的骄傲率先坍塌。 戚林漪极力去忽视腿间的快感,但根本做不到,希让慈大拇指按揉着她的阴蒂,余下四指不断摩擦撩拨着湿滑的外阴,她不断出水,湿滑的就像剥了皮的淮山,好几下都感觉希让慈的某根指头要插进屄里去。 她这头用尽全力抵抗着汹涌情潮,希让慈也不遑多让,他很喜欢两人这样带着情欲绞缠厮磨的样子,既有原始的本能又有着文明的掠夺,因此心理上的快感不亚于身体上戚林漪为他手淫和舔乳带来的欢愉。 渐渐,他能察觉到戚林漪渐渐手部动作没有初时那么霸道有力了,体力的消耗让她渐渐落了下风,就连弹拨他乳头的小舌也没有先前那么强势了,然而还是努力含着,抿着,时不时轻咬上一口。 她的倦怠让希让慈稍微有了可乘之机,能拢回一点思绪去思考怎样“欺负”她。 倏忽间,他灵光一闪,心里有了计较。 戚林漪觉得手酸嘴也酸,本以为希让慈憋了那么久,被她一撸说不定很快就能射了。她真的很爱看他射精时的脸,在失控的边缘,却仍努力自矜,眉眼之间生动又惑人。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她戚林漪,那种床笫间的自豪和满足感,隐秘而盛大。 谁说只有男人喜欢看女人的高潮脸的。 女人也喜欢把男人弄得身不由己,在爱欲里沉沦。 可是,结果似乎不尽如人意。 但她仍然不愿认输,咬牙硬撑着,内心在思量,兴许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脑中几乎就要想起上一次遗留的历史问题—— 倏忽间,腿间的大掌离了她,纳罕间,淋漓的私处突然被什么轻巧却快速的拍击了起来,娇艳的嫩穴和阴蒂何时承受过这样的对待,当下戚林漪就全身一麻,腰臀下意识缩着要往后逃离,谁知前有狼,后有虎,身后早有大掌在伺机蛰伏,待软弹的娇臀垂直落进滚烫掌心,瞬间被大力揉挤到变形。 向后不行,她又蹬着腿要往上逃。 这刺激太超过了,戚林漪唇舌早已离了希让慈的胸乳,张着口“啊啊”的低声叫着,舌尖和乳尖处还勾着一道透明的银丝,被她后撤的动静一带,如龙须糖一般断裂开来。 —————————————— 应该快点走剧情的,但是我沉迷于炖肉。【文火慢炖版】 so,下章,还有。 你看,你吃的多棒。 戚林漪这一蹬,直接把脸从希让慈胸口处送到了他眼前。 希让慈觉察她的挣扎,原以为她是不喜欢,刚准备停下,结果垂眸一看,眼前人眼睛微闭,红唇微张,一脸的媚态,心下明白她这是因快感过载下意识的反应。 于是便贴脸去亲她唇瓣,手上一时轻拍一时揉弄,唇舌却温柔的勾缠,两厢快感迭加,戚林漪感觉自己又要到了。 希让慈显然也发现了,揉搓过穴口时,能很明显感受到它的翕动,擦过之时,甚至能感受到手指被屄口吮过的力道。 他加快手上动作,嘴上也吸着戚林漪的舌头不肯放,不到十秒,怀里的女孩一边发出“唔唔”的声音,一边抬着腰臀,哆嗦着身子泄了出来。 希让慈的手上漫开一片爱液,他思忖半秒,借着高潮当口屄缝开启,照着先前摸索到的关窍,一鼓作气,快速送进了一根中指,然而才进了一半—— “啊啊啊……”戚林漪反应很大,不仅上面的嘴在哀叫,最让希让慈难耐的是,他能清晰感受到整根手指被穴道包裹绞缠的感觉。 很明显,戚林漪因为过于紧张,不自觉在夹他。 又湿又热又紧,虽然进去的不是自己的阴茎,但下体像是能与埋在戚林漪体内那根中指共感一般,狠狠缠着吐了一包精水出来。 “别,别动。”戚林漪娇声劝阻,穴道口还是有点隐隐作痛的感觉,不强烈,但她还是紧张。 “好,我不动,你放松,乖。”言罢又去亲她的嘴,转移她的注意力。 希让慈吻得很深,长舌强势往希让慈嘴里钻,就像他此刻埋在戚林漪身体中的那根手指一般,急急想往更深处研磨、栖息。 亲吻和拥抱根本就是成年人的安抚奶嘴,戚林漪逐渐忽略了下身的异样,穴道内的媚肉也因此松泛了一些。 希让慈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在徐徐抽动,湿滑的触感不断从指尖传来,他不急不躁、循序渐进,在温存中默默蓄力。 他没有盲目乱捅一气,因为提前做过功课,知道女性G点就在阴道前壁4—7厘米处,故而基本是勾着指头在里面探索,他很期待摸到一片触感特别的区域,不过如果没有的话,也正常,并不是所有人都有G点。 戚林漪有种自己被温水煮青蛙的感觉,下身不复先前因为紧张而产生的涩痛感,取而代之的是酥酥麻麻的痒,加上希让慈不断缠着她舌头接吻,整个人又被撩拨地不上不下。 她从来没有在短时间内这样连续被刺激,自慰的时候中间总会休息一段时间,毕竟她不看纯肉文,走剧情的时候就很契合她的贤者时间。 她觉得自己的理智和身下的阴精一样,不断从体内流失,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不想,所有的感受都来自身体上的皮肉接触,从而产生了一种被性欲支配的飘然感,她像枕在云端般,享受着被一波又一波性快感的激荡。 突然间,不知道希让慈摸到了哪里,她隐秘的甬道内如被电击过一般,酥麻酸胀的感觉瞬间袭过她全身,头皮和脚趾头都泛着舒爽。 希让慈自觉找对地方了,硬币大小,手感有别于其它地方,不那么光滑,一摁,戚林漪小腹就发颤,像哭到不自觉抽噎一般,他打着圈在那处揉摁。 戚林漪一手搂着他的后脑勺,把脸埋进他脖颈间,一手握住他作乱那只手的手腕,没什么力气,轻轻环着,显然不是要把他扯开,更像是溺水之人下意识攀住浮木的自救之举,她整个人如不系之舟,大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湿热的气息时有时无,呼吸节奏全乱了。 希让慈爱极了这种感觉,仿佛她在天地之间只有他这个身前人可以攀附。 身下水声“滋滋”作响,希让慈轻笑了下,颔首在她耳边说:“戚林漪,你像源源不断的井。” 话落,颈边被人咬了一口,也没用多少力气,更像小奶狗玩闹时的含咬。 希让慈却觉不够,认真扮演一个矜矜业业的挖井人,趁机又填进一根无名指。 “嗯嗯~”戚林漪立刻收紧了环住他的力道,“希让慈,好,好胀啊。” “我知道,很快就好,你看,你吃的多棒。”他说着两根手指齐齐动起来,还把她脑袋从颈边拨出来,要她低头去看。 戚林漪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样,她发现自己一舒服,眼皮就发沉,这会儿勉力睁开眼睛,见着希让慈那大掌在自己腿间进进出出,他的中指和她大拇指一般大,两根粗长的指头如杵臼一般在她体内捣弄抽送,带出晶亮的情液,画面淫靡不堪,她正欲收回眼,这才看到希让慈腿间高高竖起的性器。 她已经高潮好几次了,可希让慈一次都还没有射出来。 凡事讲究公平的戚林漪倒回希让慈怀里,摸着他喉结,一边承受下体的攻势,一边颤着声线向希让慈抛出钩子:“希让慈,你要,要不要试试……嗯……插进来?啊……” 希让慈被这邀约激得手差点没收住力道,稳稳心神,在她脸上印了一下:“还不行,这样进去你会很痛。” 戚林漪闻言便拿手去套弄他肿胀发红的阴茎,尽力去抚慰他。 两人不知在情欲中浸淫了多久,身上都是对方的体液和味道,仍然乐此不疲。 终于,在戚林漪自觉手快要酸得握不住性器的时刻,希让慈嘬着她的奶,一股股射在了她小腹上。 在希让慈粗重的喘息声中,戚林漪似乎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她暂时没有动作,因为希让慈正趴在她半边身子上平复呼吸,时不时用湿润唇贴一贴她的锁骨。 那边动静刚歇,没多久又起。 这回希让慈也听见了,他支起身子,长手一捞,直接从戚林漪那边床头柜把手机递给她。 “嗯?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我静音了。” 戚林漪看了眼屏幕,几乎是弹起来的,本来迷乱的眼神瞬间一片清明。 ———————————— 猜猜是谁。 拔丝了 “我妈,救命!”戚林漪向他解释道。 希让慈看她从床上跳起来进浴室套衣服,然后拿着手机像拿烫手山芋一般跑回出来,眼睛四处张望着,最后还是回到床上,半躺着靠在枕头上,理了理头发,手机将点未点之际,看了希让慈一眼,希让慈主动说道:“我去洗手间。” 戚林漪向他投去感恩的一眼,而后接受了微信视频的邀请。 “姑姑~”随着一声雌雄难辨的呼叫,屏幕上出现一个肤色白皙的小男孩。 “哈咯,勋勋。”戚林漪松了一口气,电话那头是没有什么分辨能力的八岁小孩,她侄子戚治勋。 谁料,勋勋奶声奶气质问她:“姑姑,你在干嘛,刚才你怎么没接我电话啊?” “啊?”戚林漪摸摸鼻子,脑子里全是刚才和希让慈在床上的那些十八禁,摸着摸着惊觉——手还没洗,且刚才就是这只手把希让慈给撸射的。 她赶紧放下手,脸腾地火烧起来。 没好意思看着屏幕上那奶呼呼的小脸,假装没拿稳手机,晃了几下,然后强自镇定撒谎道:“姑姑刚刚在洗澡。” 谁料电话那头突然插进一道女人的声音:“你这妆都没卸,你洗完澡了?” 戚林漪深吸一口气。 说话的人是她妈妈林玉华,原以为是勋勋自己拿着手机跟她在聊,所以她才随便编了一个这么蹩脚的谎话。 好在她反应快,稳着声线回答:“哦,就是先冲了下身体换睡衣上床,脸和牙齿晚点再去洗。” “你这什么毛病,洗澡还要分两次。” 戚林漪打哈哈,故意去逗勋勋,问他:“妹妹呢?” “妹妹去跳舞了。” 戚林漪哥哥戚振豪有一子一女,儿子戚治勋刚满周岁没多久,女儿也诞生了,起名戚子安,但大家都习惯喊她妹妹。 戚林漪很招小孩喜欢,戚治勋尤其粘她,因为他小时候,戚林漪还在上大学,假期几乎都在家陪他玩,每回戚林漪离家返校,戚治勋都哭得无法自抑。 戚林漪上班以后,戚治勋也是家里联系她最多的人,三天两头用自己的小天才电话手表找戚林漪。 刚才她就漏接了一个,那时她正…… 戚林漪招小孩喜欢不是没理由的,不厌其烦应付着童言童语,陪电话那头的戚治勋玩脑筋急转弯,他上二年级了,已经认了不少字,最近沉迷于看脑筋急转弯,并且考倒所有人。 戚林漪小时候也喜欢玩这个,印象中有一本辅导书上每页都有一题印在末尾,她也是这样兴致勃勃捏着书,抱着“考倒大人,我就比大人更厉害”的心态去问她的父亲。 但她父亲那时候很忙,有时忙着看新闻联播,有时忙着喝酒,有时忙着打电话,很偶尔心情好才会回应她。 而家里其他人并不会配合她玩这种小孩把戏。 她心里好像永远都装着小时候的自己,因此很知道小孩每个行为背后的诉求,这会儿便和戚治勋你来我往的互相考起来,她似乎都忘了自己此刻和炮友在一起,且炮友被迫躲进了洗手间里。 她被勋勋问住了几题,但多数都能答出来,勋勋更加崇拜她了。 她没有告诉勋勋的是,那些题,她看过。 真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江湖上流传的脑筋急转弯还是那些题。 她不光自己答,还百度一些新的题型出来,选难度较低趣味性较强的去问勋勋。 希让慈在洗手间听了一会儿,嘴角牵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戚林漪不说话不笑的时候其实是个看起来很冷感的人,加之穿搭也偏“性冷淡”,很多人对她初印象基本都是——高冷、不好接触。 希让慈喜欢她的每一面,也很沉迷于探索她的更多面。 时间过去了十五分钟,他已经又重新把衣服穿上了,想了想,给戚林漪发了条消息,而后轻轻带上门离开。 戚林漪察觉手机一震,有消息进来,本来没理,接着便听见开关门的动静,立马小窗和勋勋的视频页面,于是便看见了希让慈给她发来的消息。 【我出去买点吃的上来。你结束了跟我说,我再敲门。】 房卡他没拔走,两人刚才太激烈,一直开着冷气,担心拿走戚林漪会觉得热。 此时已经是九点过半,两人到酒店的时候七点半,相继洗完澡又看了会儿里番,胡闹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戚林漪肚子也有点饿,她晚饭随便吃了点就化妆换衣服出门了。 有点好笑的是,她方才最后一次含着希让慈手指哆哆嗦嗦高潮的时候,肚子还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希让慈彼时也有了射意,胸腔里满是澎湃的情欲,听到动静不仅没有笑,反而用低沉的声音在戚林漪耳边问她:“吃了我手指这么久还没饱?还想吃什么?嗯?告诉我。” 戚林漪当时也是淫虫上脑,被勾地什么都敢往外说,边喘边娇声回他:“嗯,想,想吃你的,大鸡巴。” 希让慈低喘一声,捏着她雪白的乳就往嘴里塞,边嘬吸边挺着胯往她手里撞,然后淋淋漓漓撒了她一身。 是她要求的,希让慈快射的时候回身在床头柜上快速扯了几张纸出来预备射在纸上,是戚林漪想起自己上回和他说的——下次让你射在别的地方,于是便拽着他的手,阻止道:“没事,射我身上。” 戚林漪方才急着穿衣服,压根忘了身上还有斑驳的阳精,这会儿捏着一边衣角,心理建设了好一会儿才掀开看。 果然,拔丝了。 她已经挂了视频,故而索性又把衣服脱了下来。 才走到浴室门口,听到敲门声。 凑近猫眼一看,鱼眼镜头下是变形了仍然好看的希让慈。 你很会啊 戚林漪躲在门后替他拉开门,希让慈一看她又光着身子,赶紧把门扣上。 戚林漪闻到了很重的孜然香味,垂眼一看,成把的竹签,竟然是烧烤! “你要去洗澡吗?”希让慈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除了烧烤之外,还有一袋是连锁便利店买的东西。 “不是,刚才太着急没注意,粘在衣服上了,我先擦一下衣服。” “你去吃东西,我来给你弄。” 希让慈把烧烤一盒盒开好,先从便利店塑料袋里拿出饮料,有芬达、零度可乐还有两瓶不同口味的元气森林。 他去拉希让慈,这才摸到她手臂冰冰凉,于是把冷气调高了几度,再从塑料袋里拿出最后一样东西——一盒婴儿用棉柔巾,他带着进了浴室,很快又走出来,手上是一块打湿了的棉柔巾。 戚林漪还傻站在原地,等希让慈把湿热的棉柔巾覆在她皮肤上那一刻,她才醒过神来:“我,我自己来就好。” 希让慈弯着腰,替她仔仔细细地擦,闻言抬头看她一眼,眸里有笑意:“没事,谁弄的,就应该谁负责。” 下了床,激情褪去,理智回笼,听到这种话,戚林漪脸有些烧,她只得束手让他弄。 擦完以后,希让慈直起身,两手在衣摆下方一拉拽,黑色T恤被他脱了下来,再撑着领口套进戚林漪脑袋,给她穿好。 “先穿我的,别着凉,去床上坐着吃,我去处理一下你的衣服。” 戚林漪平时非常独立自主的一个人,成年以后头一回被人这么照顾得像个无法自理的孩子。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任何不适。 换作其他男人这样向她献殷勤,她会警觉性地抗拒。 也许因为两人关系特殊,直接越过精神交流就发展到身体交流的原因吧,戚林漪这般自洽。 她依言在床边坐下来,但没有动作,视线盯着虚空的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吃?”希让慈出来后擦着手问她,肱二肱三的线条流畅又美观。 “等你一起。” 希让慈眼里蕴了点笑意,在床尾坐下后又把盒子往她那边推了推,“吃吧。饮料你要喝哪个?” 戚林漪想也没想:“芬达。” 希让慈替她打开递过去,自己选了零度。 “你怎么买那么多呀?我们就两个人。”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多拿了两瓶。没关系,喝不完带回去,不会浪费的。” 他知道她不喜欢铺张浪费。 戚林漪点点头,心内赞叹他的周到,拿起手边的冰镇饮料,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啊,好爽!我最喜欢的汽水就是芬达了。谢谢,” “不过,你怎么会买烧烤的,你们健身的人也吃这种东西的吗?” “唔,偶尔吃一次不要紧。”希让慈替她把一些不方便吃的从串上用筷子夹下来。 “这家味道还不错。”戚林漪点评道,没多久又说:“不过还是不如我们学校北门那家,那家真的巨好吃。你有机会一定要去试试。没有名字,但是你看哪家最热闹人最多,就是那家。” 希让慈看她眉眼间的满足,也觉得愉悦,心里偷偷回她:就是看了你微博,才知道你最近馋烧烤的。也是因为微博,所以知晓你最喜欢的汽水是芬达。 但如果只买芬达,就有点太明显了,所以他又拿了几瓶别的充数。 嘴上应她:“好啊,下次去试试。” 两人吃饱喝足,一起把东西收拾好,时间到了十点。戚林漪准备去卫生间把衣服换回来,准备回去。 再晚地铁就要停运了,她坐的那号线,末班车在十点半。 希让慈正在给垃圾袋打结,望着她向洗手间走去,低声提醒道:“我们,还没有看你找的片子呢。” “啊。”戚林漪起初先是一顿,偶尔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觉得你好像不需要看了。” “嗯?” “你很会啊,我感觉我找的那个片子里的男主都没你会。” 希让慈笑了。 这无疑是对他今日表现很大的认可了。 两人在电梯里的时候,戚林漪突然想起个问题,侧头看向希让慈,“对了,刚才那个片子,最后女主知道男主是她曾经搭手帮过的人吗?” 希让慈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怔忡看着她,电梯到达大厅,“叮”一声门开,他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继而摇摇头:“哦,不知道。” “啊?男主一直没说?女主也没想起来?” “嗯。”希让慈引着她往外走,高大的身体替她挡着人流,前面有一波旅客进来,熙熙攘攘的人头。 走出大厅后他补充道:“后面有一段男主的内心独白,大概意思就是说,他不希望女主初印象中的他是脆弱可欺的,而是像一束光一般出现在她生命中。” “咦~不愧是霓虹国,连里番都这么中二。”戚林漪抚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笑着说道。 酒店出来走几步就是地铁口,戚林漪转身挥手,潇洒告别,“拜拜。下次见。”脸上表情自然大方,毫无狎昵暧昧,和方才在床上时的她截然不同。 希让慈也笑着同她挥手,待目送她下了电梯后,长腿一迈,跟了上去。 明天要见面吗? 希让慈和戚林漪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路灯下是他被拉长的影子。 他回想起许多年前,他也是这样,像影子般坠在戚林漪身后,一厢情愿地护送她回家。 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行为在很多人看来,完全是恐怖的跟踪狂。 他和戚林漪的家在南辕北辙的两头,却也隐秘地坚持了许多年。 这件事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他仍然能从这种无声的守护里获得满足。 哪怕半小时前两人还裸裎相见,在床上极尽缠绵,可他还是觉得这种暗处的追逐更有真实感,且离她更近。 等到戚林漪进了楼道以后,希让慈才折返。 * 周中的某个夜晚,戚林漪收到徐清雅的消息,说她准备回吉阆市待一段时间,目前正在打包行李,预备这周末到,但房子还没找好,得先借住在戚林漪家一段时间。 徐清雅属于冲动型人格,加上打小在糖罐里泡大的,做事风格更加百无禁忌,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想她大学的时候总抱怨说吉阆市帅哥少,还是上海“鸡会”多,于是毕业后便直接回去了。 回去后先是搞了个美甲店,后来又弄了一家服装店,生意不温不火的,但家里压根也不在意她那点钱,投出去就是想着丢水里听个响儿,最好能让她有事可做,别天天醉生梦死把身体搞坏。 然而压根没用,哪怕开了店,她徐清雅该喝的、不该喝的酒,一场也不少。 “为什么?那你店呢?” “就那么开着呗,本来我也很少去啊,都交给店长代理。”她说完后“嘿嘿嘿”笑起来,难得有了些少女的娇俏:“我上次回去,不是在大鼻合伙开的那个酒吧遇到了一个弟弟么?” “哈?你别告诉我你就为了他从上海跑回吉阆来的啊?” “你不知道,我真的从来没这么上头过。啧,这一次我觉得我恐怕是遇到正缘了。” “徐清雅,这句话,我听你说没有十遍也有九遍了。”戚林漪一边用美容仪在自己脸上推着,一边回应电话那头的女人。 “不一样!之前那些都是床上试过了,综合起来我觉得各方面都挺满意,所以误以为是对的人,这无可厚非吧。但这次这个不一样啊,我他妈我连他手都没摸着,这么纯情的恋爱我上一次谈可能在小学。” 戚林漪一听这话,手上动作也停下来了,“你俩别是压根都还没在一起吧?” “是啊,就互相crush的阶段嘛,天天极限拉扯,甜死姐了。我跟你说,他真的好乖好奶哦,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get到年下的好。” 徐清雅以往的男友基本都是年长她一些的,少数是同龄人,几乎没有比她年纪小的,炮友里可能会有那么几个,但相差也就一两岁,这大抵是因为她很早就熟知风月,故而一般的小男孩拿不住她。然而这次的这个“弟弟”,据说在上大一。 好家伙,真·纯情男大,再早一点就是在犯罪的边缘试探了。 戚林漪从不干涉她情感上的事情,一个是因为徐清雅虽然爱玩,但很有度,身体上知道做措施自我保护,心理上——戚林漪这些年就没见她为男人掉过一滴眼泪。 另一个是她认为,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处世哲学,作为朋友,只要在对方需要自己的时候出现,给予支撑,这便足够了,因此也不再多问。 机子打在法令纹处,她张嘴不便,只简单叮嘱了句:“行,那你确定好时间跟我说。” 徐清雅听她像是要挂,连忙追问道:“诶,你那边怎么样了?” 戚林漪手一顿,“唔,有序推进中。” “什么意思?还没do啊?”她惊讶到声音都大了几分。 “嗯。”然而,除了最后一步,他们好像什么都做了。 “行吧,咱俩一起搞纯爱吧,我觉得也挺快乐。我现在天天拿着手机笑得跟个傻逼似的。” 戚林漪下意识反驳:“谁搞纯爱了,我对三次元男人早就没有幻想了。”否则她也不会走上约炮这条路,她自认只是想给自己找一根活的按摩棒罢了。 * 徐清雅没捱到周末,周五当天晚上便落地吉阆,彼时戚林漪还在公司加班,由于周末也要推文,她周五一向是没法准时下班的。徐清雅自己打车到了戚林漪家里,所幸公寓的门是密码锁。 戚林漪到家的时候刚过九点,推开门,屋里黑洞洞的,没有人。 徐清雅这回估计真是遇上什么硬茬了,到她家后匆匆洗了澡换了衣服就跑去会情郎。 戚林漪拿着换洗衣物正准备去浴室洗漱,手机恰在此时亮了起来,是一条微信消息。 戚林漪解锁,是希让慈发来的,内容很简短。 【明天要见面吗?】 没头没尾的,看起来不很有礼貌,但戚林漪能脑补到他的语气,是那种温和低沉的询问。 戚林漪把衣服放在置物架上,手上噼啪打着字:【明天我和朋友有约了,后天好么?】 徐清雅到吉阆之前就吵着要拉她见见那个弟弟,今天下了飞机才把时间定下来,就在明天晚上。 之前戚林漪还担心过,她和希让慈平时不联系,一到周末还是她先开口约,希让慈到底有没有其他床伴,还是说她真的没什么吸引力?可是看他在床上的表现,又不像。 因此她今晚刻意没有找他,就想看他会不会主动一次。 如果他不主动,那她就明天再开口问他,倒不至于置气,两人又不是男女朋友,而且一周一次的释放,食髓知味,她也很想要。 海后变恋爱脑 周六傍晚五点过半点,徐清雅和戚林漪各自化好妆,一齐出了门。 徐清雅穿某品牌春夏新品套装,裹胸加超短裤,炫彩的品牌logo铺满半个身子,整个人鲜妍又热闹;反观戚林漪,工字黑色背心,深色宽松牛仔长裤,帆布鞋,往徐清雅边上一站,跟保镖似的。 两人提前预约了一家海边的泰式餐厅,餐品一般,胜在环境好,晴天时能够看到金乌坠海的景色。 点完餐以后,戚林漪帮徐清雅拍了不少照片,这些都是她社媒营业的物料。 徐清雅也要帮戚林漪拍,戚林漪摆手拒绝。 徐清雅怂恿她,嘴上喋喋不休,什么“来都来了”、“别浪费,这顿饭一千多,有一千块都是为环境埋单,不拍亏了”、“你妆都那么认真化了,不拍照就是在亵渎你的美妆产品们!” 戚林漪:“……” 知道戚林漪在人多的场合放不开,因此徐清雅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拉到外场一处人比较少的地方,正好能拍到被夕阳染成霞色的天空。 毕竟是海边,外场风大,戚林漪原本一头垂顺的披发,直接被吹得宛如梅超风,徐清雅见状忙把后脑的鲨鱼夹取下来替她夹好,换自己在风中凌乱。 拍了一会儿,有侍者过来询问是否可以上餐品,两人这才回了位置。 一上菜戚林漪就埋头猛吃,刚才灌了几口海风,她头有点隐隐作痛,也不知道这几年怎么回事,她吹风总容易偏头痛。 想着吃点热乎的也许能管用。 徐清雅捏着手机沉迷于修图,戚林漪拿公勺敲敲碟子边缘,“先吃饭,等会儿凉了。” “你好像我妈。” 戚林漪白她一眼。 妈妈的话徐清雅不一定会听,但这会儿她倒是听戚林漪的话,放下手机乖乖吃饭,谁料吃着吃着,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捂着嘴笑起来。 戚林漪见鬼一样看着她。 徐清雅把嘴里的猪颈肉咽下,“啊呀,就是突然想起昨晚我装醉倒在他怀里,他一脸手足无措的那个样子。” 这回的座位不是包厢,戚林漪有些紧张地提醒她:“喂,你讲话注意点。” “我们只牵过手,还有就是昨晚那样半搂半抱了一下而已,我比以前做……呃,那什么都开心,天天都想见到他。可是一个大一的怎么那么忙啊,我们以前大一不是课很少的吗?嗐,他天天在学校,学校我还进不去,就只能等他到酒吧兼职的时候能见一下。”她撑着下颌,有些憧憬地看着透明落地窗外渐渐昏昧的天空,一副少女思春的模样。 戚林漪啧啧摇头,叹她这回是真的栽了。 能让一代海后变恋爱脑的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她这会儿是真的对那个弟弟升起了一些好奇。 * 两人到酒吧的时候,由于时间还早,人并不是很多。 徐清雅把戚林漪带进一个角落的卡座里,“坐会儿,弟弟还没到,他今天学校有活动。” 戚林漪很少去KTV和酒吧这种场所,一是因为她不爱喝酒,二是她不喜欢人多、嘈杂的环境。 少数去的几次,要么是学校和公司团建,要么就是陪朋友。 徐清雅显然和这里的人都很熟了,不停有工作人员过来和她打招呼,安顿好戚林漪后,她袅袅起身去吧台端了一杯酒并一瓶气泡水回来。 刚把杯子放下,皮沙发后有个中等身高,梳着油头的男人出声道:“哟,小雅,今儿来这么早啊?”他左右看看,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又来接你那小男友啊?” 徐清雅和戚林漪对视一眼,微笑着扭过头:“是啊,怎么,刘总不许?”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哪儿来的总,您这是折煞我了。”他好似这会儿才看到坐在阴影里的戚林漪,眉一挑:“嘶,这位是?” “和你没关系,少打听。”徐清雅眼风都不给他一个,宁可对着空气说话。 男人讨了个没趣,也不挂脸,仍旧笑呵呵的,请她们玩儿好,然后便走了。 “谁啊?”戚林漪问她,徐清雅虽然骄纵,但大家庭里成长起来的孩子,很小便通人情世故,她轻易不会让人难堪。 “就一破营销,懒得理他。我第一次来那晚他想加我微信,估计看我点的都是好酒,想拿我冲业绩吧,我没给。后来我找弟弟说话被他看见了,那傻屌在我面前装的孙子一样,结果跑弟弟同事那里去酸言酸语了。” “他不知道你是合伙人吗?” “嗐,我就投了那么一点儿,不好拿出来现眼的。但他知道我和大鼻认识。” 说曹操曹操到,大鼻人如其名,鼻子奇大,不过在他方正刚毅的脸上倒并不算突兀,戚林漪之前见过他一回,这会儿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 “想喝什么……哟,这怎么还喝上汽水了啊?我说徐清雅,你就是这么对你朋友的?” “你管呢,人乐意喝什么喝什么。”徐清雅不耐烦和他说话,赶他走。 大鼻闻言倒是犯了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就不走就不走,怎么的,有了新欢就要跟我划清界限了?你别忘了咱俩除了是旧爱以外,还是合伙人呢。” 今晚玩得开心吗? 等戚林漪见着传闻中的“弟弟”时,大鼻已经离开,徐清雅面对着门口而坐,一见着人,立马就跟只鸟一样轻巧地飞了过去。 他是内场保安,今天晚上是帮同事暂时顶班几小时,因此来得稍晚一些。 徐清雅把他一只胳膊抱在怀里,带着人往戚林漪这里来。 戚林漪看见他脸后只有一个想法——好漂亮的男人。 头小脸小,五官精致,再加上唇红齿白,整个人非常扎眼。 在这样暗昧的光线里,他像颗发光的夜明珠。 陈景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只比穿了高跟鞋的徐清雅高了那么一点点。 但胜在比例优越,尤其是他还穿着制服,皮带收着细腰,裤腿束进马丁靴里,更显得双腿格外长。 “戚林漪,我朋友。陈景,我男朋友。”徐清雅袅袅偎在陈景身上,简短向两人作介绍。 两人目光彼此短暂交汇,而后一个摆手一个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们先坐,我去和我同事那边说一声。”陈景转头冲徐清雅轻声交代,声音清越,给他整个人再添几分少年感。 徐清雅“嗯嗯”着点头,目送他离开。 “别看了,再看眼珠子掉地上了。”戚林漪把沙发上cos望夫石的徐清雅喊回神。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又帅又奶又高冷?”徐清雅脸上漾着兴奋。 戚林漪点点头,给予认可:“是很清秀。但我记得你以前喜欢的不是这款啊。” 徐清雅以前喜欢的多是棱角和身材都绝对男性化的那一种。 “是啊。从长相到性格,全都和我以前那些前任不一样。弟弟可以说是刷新了我的审美观。而且,这应该是我此生第一次对一个男的产生保护欲诶。” 戚林漪斜眼睨她,直戳戳地问:“你给他转钱了?” 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在陈述。 徐清雅目光追着角落里和同事交谈的男人,“呃,转过,他没收。” “转了多少?” 说到这里她撇撇嘴:“十万。” “多少?”戚林漪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着:“你他妈和他认识才多久你转十万给他?” 知道徐清雅出手阔绰,但也没料到她这般拎不清。 “不是呀,十万对我来说没多少,但是可以让他好好上学,不用忙着到处兼职。你不知道,他爸赌博欠了很多高利贷的,自己不知道跑哪里躲起来了,弟弟所有学费、生活费都得靠自己一点点赚,这还不算,他还要寄一点给躲在外婆家的妈妈。他妈身体也不好,干不了活。反正特别惨,嗐,那天晚上给我听哭了都。” “然后你就脑子一热给人转了十万?” “啊。”徐清雅很干脆的应声。 “他这条件,不考虑做做自媒体么?感觉搞直播很会赚钱。”戚林漪见她混不吝的态度,知道自己劝不动,干脆开始提建议,想让陈景发家致富,自己解决生存问题。 “估计他玩不转,他话那么少,怎么直播啊?就我跟你说的这点事情,每一句话都是我想尽办法撬出来的,他不爱说。而且我也很少看他用手机。啧,说到那手机我就来气,那天我看他加我微信,操作一步卡一步。我给你说,我早晚要替他砸了那破铁。” 陈景那边应该是和同事交接完了,转身朝这头走来。 徐清雅眼睛瞬间亮起来,急匆匆丢下一句话,“你在这坐一会儿哈,我过去给他送瓶水。”然后便蹬着小高跟哒哒哒地走开了。 桌上有不少方才大鼻叫来的水果和小食,她觉得徐清雅短时间内大抵是回不来了,于是叉起一块桌上的西瓜,点开手机里的小游戏,准备用来打发时间。 在这种地方落单,不找点事干,眼睛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她们隔壁桌半小时前来了一群人,正在火热的摇着色盅,时不时还有人高声调笑。 她咬着塑料水果叉子正在纠结应该打五筒还是打四万的时候,察觉身边光线一暗,然后沙发传来清晰下陷的动静。 戚林漪随手点了个四万,结果各家牌一倒,是她对家胡了。 侧头去看,是大鼻。 隔壁桌应该是有人认识他,站起来给他递了根烟,两人靠近说话,身体之间就隔着两个沙发背的距离。期间两人一齐看向了戚林漪的方向,她余光瞥到大鼻朝那头摆了摆手,笑骂道:“不是,别他妈瞎搞啊你。” 没一会儿打发了那人,他重新坐回戚林漪旁边,仍是隔着一臂的距离。他吸了口烟,脸上晦暗不明,比起方才和徐清雅斗嘴时的高亢,此刻情绪明显不那么好,尽管他努力让自己声音听来轻松又无所谓:“你说,哪儿就那么好了?招她那么喜欢?连你这个好朋友都丢下不管,巴巴地跑去人家跟前黏着。” 戚林漪听出点酸味和落寞来,也不点破,熄了手机叉起一块西瓜说:“热恋中的人不都这样么?” “是吗?她和每一任都这样?”大鼻目光如炬。 这倒没有,她确实没见过徐清雅在感情里这么上赶着的时候。 “唔,应该吧。”她咬了一口西瓜,含糊答道。 有一会儿没人说话,大鼻跟个烟囱一样在边上不停吞云吐雾,戚林漪则尴尬地不停吃瓜,一盘都快让她吃完了,终于又听到那边传来一声问。 “她有和你说过,是为什么和我分手的吗?”大鼻换了个问题。 戚林漪成功呛着了。 哪怕再甜的西瓜汁,进了气管,那都同辣椒水无异。 大鼻弯身从桌上把抽纸盒整个端过来递到她手边,看戚林漪咳地直不起腰来,随着一开始的惊异稍退,他似乎也逐渐琢磨出点味儿来,脸色从红转青又从青转白,最后彻底成了炭黑的锅底。 戚林漪好不容易缓过来,才刚抬头,就见大鼻黑着脸,简直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她究竟都和你说什么了?!” 能是什么原因,会让戚林漪听到问题直接呛着。 大鼻感觉刚才抽进去的烟,此刻正从他头皮上一丝丝的冒出来。 大鼻到底没听到戚林漪的回答。 徐清雅回来了,而且还牵着陈景的手。 大鼻一言不发,黑着脸起身就走,经过徐清雅身边时还狠狠瞪了她一眼,徐清雅本来还沉浸在刚和喜欢的人贴贴过的愉悦中,冷不防被前任蛰了这莫名其妙的一眼,说生气不至于,反倒是有些新奇,以为是戚林漪把他惹着了。 “你和他说什么了,他怎么跟个落败了的斗气公鸡一样?”她说着甚至笑出了声,“我上一次看他这样还是在……” 说到这里她突然收住了口,小心觑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然后快速矮下身子捏了颗草莓送到陈景嘴边:“可甜了,你快吃几颗,一会儿要站那么久。” 多贴心。 站在吧台附近的大鼻看着女人殷勤的举动,下颌线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 最后戚林漪陪到十点多便先撤了,徐清雅要送陈景下班回学校。 “他一男的你送他干什么?完了你再一个人大老远孤零零回来?” “是我想送呀,我们总共就那么点时间相处,我不介意这些。” 戚林漪无奈摇了摇头,又问她:“你怎么不干脆弄套房子和他在外面住着?” “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可他说不行的呀,他们大一不能外宿,被查到或者举报了要被处分的,他还得拿奖学金呢,我想想也算了,不好逼他。” “哈?那他今天晚上又是怎么出来的?” “他是查完寝跑出来的。最无语的是他明天八点半还要跑操点名,妈的,改良版黄埔军校吧这是?” 戚林漪彼时被各种声浪震得整个人脑袋嗡嗡,敷衍回她:“行吧,那我回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戚林漪洗完澡躺到床上的时候初初过了零点,这个点还没到她平时睡觉的时间,她随便点开一部电影,刚播了几分钟,突然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今晚玩得开心么?】 是希让慈发来的。 银质铐链 戚林漪有些惊讶,两人平时没有闲聊习惯的。 但还是切出去,回了那头一句:还行吧。 希让慈坐在床边,看着手机上简单的三个字,又切回朋友圈界面,再看了一遍那个光线暗昧的视频。 视频里的女孩面上没什么表情,但边上十分扎眼地坐着一个男人,正目光灼灼看着女孩。 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戚林漪。 时间回到一个半小时之前。 彼时希让慈刚把这期的几个新品做完,拍好照以后照例要往工作微信上发图片做剧透,他刚点开朋友圈,刷出一条视频,没什么文案,就配了一个啤酒的emoji。 他一向是不看客户朋友圈内容也不点赞的,手已经要去点右上角的相机标志,突然在那条自动播放的视频里看见张熟悉的脸一闪而过。 手比脑子反应更快,他立马点开视频,是一个很典型的三百六十度全景拍摄,戚林漪只出现了很短暂的一会儿,但他就是非常巧妙地看见了。 他反反复复看,最后一次看了眼视频发布时间——显示的是36分钟之前,他最后还是没忍住,私聊这位之前买过一条项链的客户:你好,请问你朋友圈发的这家酒吧叫什么名字?方便说下吗? 所幸对面很快给他发来回复:慕尚,体育路这边这家。老板要一起来喝两杯?[坏笑] 希让慈当即起身,他揣了个车钥匙便匆匆出了门,在电梯里礼貌回复对方:谢谢,下次有空再去。 直到上车启动了车子,希让慈都没想清楚自己是去干什么的。 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去。 他不是戚林漪男朋友,所以他不能以一种兴师问罪的态度去找她,并且哪怕他是,他也不会那么做。 他只会把旁边碍眼的男人狠狠推开,再牵着戚林漪的手,把她带进车里,然后—— 希让慈摇摇头,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导航,预计要行驶二十五分钟,脚下油门踏板不断被施力,上高架后他连超了好几部车。 最后只用十六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进了酒吧门后,他结合视频拍摄角度,很快锁定了戚林漪先前所在的位置。 可等他靠近一看,那里男女女好几人,却无一是她。 希让慈在吧台随便点了杯无醇起泡酒,眼神不断逡巡,试图在行走舞动的那些人影里找到戚林漪,可始终搜寻不到。 最后他待了半小时,无功而返。 到家后他平静地整理了工作间,最后把自己也收拾干净,坐在床边,目光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中。 他在光明正大站在戚林漪面前之前,从来没有担忧过要是自己好不容易走近了她又搞丢了她要怎么办。 也许是因为他那时和现在的目标不一样。 也许是——他下意识就在抗拒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他压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但他现在生出一股深重的焦虑,到底自己平时不找她是不是对的,她会不会对别人产生不一样的感情,她那么好,肯定不止他一个人能看见她。 他得给自己的焦虑找一个出口,和她说说话,无论是什么都好,证明他们之间还有联结就行。 于是他拿起手机,给她发了那条消息。 【今晚玩得开心吗?】 他很少喊她名字,连在微信上也不称呼她。 没有人知道,那是因为他在心里喊过了无数遍她的名字,因此那三个字是承载了他整整十六年执念的重量的。他知晓自己每回开口会泄露出多少情意和缱绻,所幸那几次都是两人在床上激战正酣之时,倒也不算违和。 他看完戚林漪的回复,又自虐般的看了一遍朋友圈的那个视频,他最后甚至保存到了相册,逐帧拉有戚林漪出现地那一小段。 他努力扮演着一个情绪稳定且寡言少语的懂事炮友:【那就好。早点休息,明天见。】 戚林漪看着这条回复,内心疑惑更甚。 希让慈这到底是在干嘛? 她没问,发了个“嗯嗯”点头的表情包,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对话。 殊不知,这是希让努力克制自己却又没克制住的结果。 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对除了戚林漪以外的任何人、事、物产生过这种非要不可的执念。 而他显然也不知道,得到以后就会害怕失去,更何况他还不算完全得到。 当天晚上,希让慈做了一个梦。 他在一个光线阴暗的房间里醒来,床上隐隐可见有蜷卧着的人影,看起来似是在安睡,他绕到床的另一面,是那人正面相对的方向,轻轻揭开轻薄床单,他呼吸一顿——里面是赤裸着的戚林漪,一丝不挂的酮体在昏暗的光线里泛着莹白的光。 不,并非一丝不挂。 将被子彻底拉开,能看见她细白的脚腕处有两个银质铐链,长长的链条延伸至床脚,是一种情色的惩罚和变态的占有。 希让慈丝毫没有意外,反而生出一股庆幸来——这样她就跑不掉了。 他伏低身子,吻从戚林漪额头开始,像雨一般落下。 等到用手和唇把她整个人都弄成一汪泉的时候,他再也没有犹豫,甚至有些急躁,急着提枪上阵,叩问牡丹花开。 然而,在他正欲沉腰进犯之时,整个人突然被卷进一股极速下坠的漩涡中,猛地醒了过来。 希让慈坐在床上,脸埋进手心里懊恼地蹭了蹭,每一次都这样,每一次梦到戚林漪,两人一定做不到最后一步。 据说没有真正性经历的人,做春梦一定会戛然而止。 希让慈口渴得紧,起床灌了一大杯冰水,也是为了浇灭下身那不断烧灼的热意。 春梦加晨勃,他整个人硬得难受,小腹像架在火上烤。 但他完全不想自己解决,他要全部留给戚林漪。 窗外万里无云,今天是个好天气,希让慈缓了会儿,换了身衣服便出门跑步去了。 ———————— 滴滴,坐好,准备发车。 舌尖代替浴巾 今天的希让慈给人感觉特别火热,戚林漪捏着房卡刚刷开房门,就被一股力推靠在门板上。 带着灼热呼吸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连带着戚林漪一声闷哼都被堵回了唇齿间。 由于发生得太过突然,她下意识闭起双眼,连唇也紧抿着,一只手臂甚至格挡在两人胸前。完全是一个防御的姿态。 希让慈一手轻松捏着她手腕,按扣在门板上,另一手环住她细腰拉向自己,两具身体便严丝合缝贴在了一起。戚林漪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澎湃的热意和渴望。 她被含着唇瓣轻咬,“啧啧”水声在耳边清晰可闻,杏眼微睁,眼前是希让慈拧着眉略有些发狠亲她的画面。 戚林漪直觉他今天似乎心情不好。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她,姑且将其归于情欲分泌出的多巴胺吧,很想安抚他焦躁的情绪,没被按住的那只手主动攀上他的后颈,檀口轻启,丁香小舌滑出来舔了希让慈一下。 察觉那边先是顿了一下,而后便是更为凶猛的攻势向她袭来,舌头勾着她的不放,舔弄的力道让人心悸,两人鼻息间全是对方身上的味道。 戚林漪今天下半身穿的是一条宽摆长裙,希让慈把她原本被扣在门上的那只手也放在自己后颈处,而后空着的双手相继抚过她曼妙的腰线和臀线,最后滑向她大腿,一把将人捞起,戚林漪下意识双腿环住男人的劲腰,哪怕隔了两层布料,她细嫩的大腿内侧仍能很明显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 这个姿势更方便希让慈亲她,不用再勾着头弯着背。 喘息声逐渐失序,戚林漪偶尔被缠得紧了,还会发出几声细小的嘤咛,就像小奶猫一般,而她被情欲支配的时候,也确确实实像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上一刻还是猫,下一刻就成了小狐狸。 她一只手不停摩挲着希让慈的颈项,从后到前,故意在敏感的耳后肌肤处瘙着,在他麻痒难耐之时又决然而去,最后在凸起的喉结处停下、徘徊,用大拇指指腹轻轻抚过,惹得男人情不自禁地吞咽,圈着她大腿的手也顺势收紧。 希让慈额上青筋猛跳,下体也在紧绷的布料内蠢蠢欲动,他略放下戚林漪一点,将自己分身置于女人娇嫩处,然后便像磨剑一般,有规律的蹭动顶弄起来。 “嗯哈~”戚林漪被他这激动撩出一声娇媚的闷喘。 希让慈今天穿的是牛仔裤,微硬的布料触感更强,刮搔得戚林漪绷紧了脚背。 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没有肌肤相贴,但却更有一种隐秘的情潮在快速堆积。 后背贴到柔软床垫的时候,戚林漪才略微回神,方才在门板上她已经丢了一次,丰沛的情液已经渗过两层布料,直接染上了希让慈的牛仔裤。 因为躺着,她裙子被掀卷在腰间,露出两条细白的长腿,以及湿了一大片的灰色内裤。 希让慈手隔着那层布料上下滑动刮擦,弄得她颤如秋叶簌簌。 戚林漪被快感吊在半空,好不容易捡回一些理智,觑着换气的功夫把嘴从希让慈的唇舌里解救出来,颤声提醒:“哈,还没有洗澡。” “嗯,一起。”说完就开始剥她身上的衣裙,很快就把她剥得像一只褪了毛的兔子。 希让慈跪立在戚林漪腰间,双手抓着衣摆,快速掀下黑色T恤,然后居高临下看着她,明明他是俯视的那个人,话里却藏着小心翼翼的祈求:“你也帮我,好不好?” 戚林漪半撑起身子,另一只手去解他腰间裤扣和拉链,这是她第一次给男人脱裤子,比起前两次,她这会儿多了一种享用美食前的仪式感,她兴奋得指尖都在发颤。 希让慈垂眸看她动作,没忍住躬身在她头上落下一吻。 两人转战浴室,戚林漪仍是被抱进去的,像个孩子一样赤身裸体侧坐在希让慈的一只手臂上,她粘稠的液体染得他整条手臂都是。 希让慈正经起来是很能蛊惑人心的,他将水温调试好,握着莲蓬头把戚林漪打湿,而后挤出两泵乳白色的沐浴乳,在戚林漪身上打出浓密绵白的泡沫,像把她埋进云里一般,他没有格外在哪些地方多停留,很是公平地用大掌搓洗过每一处。 哪怕他腿间阴茎早已涨红得令人触目惊心。 戚林漪忽然生出一种,自己是他女儿的错觉来。 倒也专心扮演了一个调皮的孩子,将自己身上一坨蓬松的泡沫刮下来,轻巧盖在希让慈的性器上。 她笑出声,“啊呀,这叫什么,雪顶蘑菇?” 希让慈任她胡闹,蹲下身给她一路搓洗到脚,温声提醒:“抬脚,手可以抓着我头发。” 仔仔细细,连她脚心趾间也不放过。 认真周道得像个尽职尽责的奶爸。 然而又有哪个爸爸会在洗完女儿的身体后,用舌尖代替浴巾,一寸寸吻过她的肌肤,变态地用自己的唾液去覆盖原先的水渍呢? 浴室有回声,希让慈唇舌在她身上胡闹的动静被放大了许多倍,着对戚林漪而言更多一层刺激。 希让慈在她胸乳处流连着,两颗乳尖被唇舌交替凌虐,此刻在她身上就彷如雪中红梅一样。 戚林漪舒服得直哼哼,她能感觉到自己不断有情液流出来,似乎有一条还坠在了她大腿处。 等希让慈单膝下跪在她腿间,把头埋进她肥软的嫩穴中时,她险些因腿软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希让慈反手把玻璃推拉门打开,又用力捏了下她臀瓣,提醒她:“乖,手抓着边边,这只腿踩在我肩膀上。” 戚林漪照做,然而她不知道,这样的体位,她身体几乎有一大半是靠希让慈的脸来支撑的,而希让慈似乎也很享受她这种独木难支的依赖,唇舌大力舔弄她双腿间的花穴,挺翘的鼻尖正好顶在她怯生生又急着探头的阴蒂。 一只手在她臀瓣处不断揉捏着,另一只手则攀着她秀美的乳房,用拇指和食指搓捻着已经红肿的乳头。 她立马被这种多重的快感和紧张的体位激得向后昂起了下巴,嘴里更是收不住呻吟:“嗯啊啊啊……” 小狗变野兽 浴室内水汽弥漫,两人之间情欲疯涨。 高高低低的喘息和呻吟声里伴随着更加令人耳热的“滋滋”水声。 希让慈含着赤红的阴蒂吮吸舔弄,手在淫靡湿软的屄口试探着,他浅浅用中指探入一节,果然感受到了一阵极致的收缩,他坏心眼地动用牙齿轻轻啃噬了一下那淫荡又娇俏的红点,听到上面荡出一声似痛似爽的淫叫,而他的发根也随之传来一阵撕扯感,希让慈毫不在意,因为他这一举动成功转移了小屄的注意力,长指得以长驱直入。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他熟练许多,长指刺探勾捻,很快又一次把戚林漪送上顶峰,湿黏的液体顺着他嶙峋的骨节,一路滑到他的手腕处,和他虬结的青筋交汇盘旋,一如相生的树枝。 第二根手指也趁此良机紧随其后,紧窄的小穴被他粗大的手指绷得边缘都变薄了,像不断胀大的气球那样,能直观看出它的脆弱,他是全世界最不愿意让她遭受苦痛的人,因此唇舌慰藉的频率不断加快,范围也自觉扩大,他在脆弱屄口到红肿的阴蒂处大弧度舔弄,好几回甚至还碰到了自己的指根。 不得不说,这样的举动戚林漪很受用,她虽然仍然难免紧张,但希让慈能感受到她在紧绷中努力让自己接纳更多来自他的侵犯。 指尖拥有超过两万多个神经末梢,他用这四万多个神经单位充分的感受她,感受她软热的穴肉如海浪一般,翻卷夹弄,一阵一阵吞噬着他的手指。 像是一场分不清谁是猎手的屠杀。 连续多次的高潮,戚林漪全身关节宛如被卸了一般,她越发支撑不住自己,希让慈怕她摔倒,站起身,大掌捏着她臀肉,将人抱回床上。 陷进绵软蓬松的被子里,戚林漪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深重的困意,现在应该才八点多,她自从小学四年级以后就没有这么早睡过,四年级那年她家买了电脑。 她虽然很困,但是仍有做一个合格炮友的自觉,刚才自己爽了好几次,但是希让慈可一次都没爽到,她这时候要是睡过去,简直不是人。 她独自躺在床上,耳边听见床下窸窣动静,努力睁开眼睛,看见希让慈在捡地上的裤子,似乎是在口袋里掏着什么。 他的身体真的很漂亮,蓬勃的肌肉很好地撑起那副大骨架,每一处的线条都在散发着健硕的美感。 就连小骨节的手指也是匀称有力的。 而此刻,他手里捏着的,是一枚薄薄的安全套。 “我们试试,好么?”他站在床尾,捏着她的脚腕摩挲,哑声询问。 戚林漪眼里的希让慈是分裂的,有时他是被情欲支配的野兽,有时又会变成眼睛湿漉漉的小狗。 作为一个成熟的女人,她偶尔希望被野兽吞吃入腹,但永远拒绝不了小狗的请求。 戚林漪知道自己做什么会让他从小狗变成野兽。 另一只没有被控住的脚芦苇点水一样,轻巧点了一下男人双腿间蛰伏的凶器,湿滑的鬼头处有他溢出的前列腺液,与她细嫩脚心拉出一条长丝,淫靡极了。 果不其然,男人呼吸瞬间重了几分,他几乎是本能出手,抓住撤到半途的脚,与先前被他拢在手里的那只一起送到自己身下,重重地操进脚心里。 戚林漪半撑起上半身看他动作,莹润红粉的龟头不断在她白嫩脚心进出,希让慈手背和阴茎上怒涨的筋脉暗示了他的情动,微扬的颈项和收紧的下颌则明确昭示了他的快慰。 那时不时溢出一两声的粗喘更是像媚药一样,蛊得戚林漪腿间一阵阵湿痒。 她也不自觉跟着一起喘,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已经逐渐迷离。 希让慈低头先是撞进她那魅而不自知的水眸里,接着看到她胸乳下方延伸到腿根处的斑斑红痕,最后视线的落处,是她泛着盈泽水光湿软翕动的小屄,如果它也会说话,此刻应该在高声呼喊:“请重重操我。” 希让慈将戚林漪双脚分开一拉,软穴瞬间到了自己跟前,他快速撕开塑料包装,给自己戴好安全套,手插进床单和她身体之间,整个人埋了下去。 dirtytalk 性器终于相贴,两人喉间齐齐发出满足的喟叹。 哪怕隔着一层塑胶膜,但戚林漪仍能清晰感受到腿间娇嫩处那火热的温度和男根上盘虬筋脉的触感。 希让慈一手控着她后脑,一手把着她后腰,是十足禁锢的姿态。 劲腰窄臀快速动了起来,粗硬的阴茎在戚林漪湿淋淋的骚穴外不断摩擦顶弄。 两人上半身是个相拥的姿势,唇都在对方耳边,默契为彼此唱诵着因情动而高低起伏的呻吟。 戚林漪到的尤其快,她几乎要震惊于自己是否天赋异禀,希让慈只抱着她蹭了几十下而已。 希让慈耳边听着她失控的呻吟,身体也充分感受到她因快感而不住痉挛颤动,他稍稍抬起上半身,有些痴迷地看着她:“你自己知道你有多敏感吗?” 戚林漪现在除了身下明明白白的刺激,其余感官都是迟钝的,她双眼些难以对焦,因此执着要看人的时候有种幼稚的迷离,就像喝高了的人想证明自己没醉,非要歪歪扭扭地走直线一般。 “嗯~我知道呀。我是不是很棒?” 也许情欲也能让人微醺。 戚林漪从来没有主动向人索要过认可和夸赞。 这事放在她过往的人生里,简直是匪夷所思的程度。 她幼年时期几乎没有得到过褒奖,哪怕那时父亲真心爱她,但同样吝于肯定她,似乎他迷信唯有靠打压教育,才能养出优秀的孩子。 稍微长大一些后,当她因容貌被人夸赞时,她的第一反应竟是尴尬,而后是不知所措。 她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最简单且体面的作法是,她只需要礼貌地感谢对方并且收下这份善意就好。 不过幼年时这份“配得感”的缺失,造就了她哪怕现在可以礼貌周全应下对方的夸赞,但仍然不时陷入自卑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面对夸赞都这般消极,更何况是主动索要呢? 也许是之前希让慈在床上夸她的声音太好听,抑或是他彼时的脸过于好看,所以她竟然在床上信手拈来。 事后她回过味来,性爱的解压于她而言绝不仅仅是皮肉层面的快感而已,还有一重精神舒缓的作用。 因为她只有在这件事里,可以没有规矩,不顾体面。 她可以做自己也可以不做自己,哪怕她就做一个世俗意义上的荡妇呢? 谁会来审判她? 没有。 希让慈只会因为她的放荡而变得更加炽热和坚硬。 就让他们一起做无视一切,被快感主宰的俗人吧。 希让慈伏低身子,停留在与她鼻息相闻的距离,唇瓣随着说话的动静不断摩挲着她的:“嗯,戚林漪最棒了。”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 希让慈在心里补了句。 他说完就吻住了戚林漪,同时身下利器也借着她高潮流出的湿滑淫液猛然一戳,骇人的龟头成功进入小半截,却因为实在过于粗大,被娇嫩穴肉激地骤然收缩。 “嗯唔唔……哈啊……” 戚林漪被唬地下意识咬了希让慈的舌尖一口,力气不小。 希让慈根本顾不上那点痛,一心全在她身上。 一手顺下去用大拇指摁住膨大殷红的阴蒂不断拨弄,另一手攀着她左胸肆意揉捏,“好了,不怕不怕,我们慢慢来。” 他耐心极了,分明那样卡着他又痛又难受,戚林漪勾在他腰间的腿甚至能感受到他腰腹处肌肉不住在跳动,就像被卡住的阴茎向周边的皮肤发起了呼救。 但希让慈真的没有冒进,他两手都凶悍强势地撩拨她,但声音和眼神却温柔如水:“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但你里面那么热,那么软,那么湿又那么滑,我的舌头和我的手指都很喜欢,我的鸡巴也好想进去,你让我进去好不好?嗯?戚林漪,我想操你。” 这是希让慈对她说过长的一段话,而且也是第一次从他口里听到“鸡巴”和“操”这种脏话。 温柔是很有力量的,而dirtytalk对很多人而言,无异于是性爱里最好的润滑剂。 恰巧戚林漪两种都很吃,她听完这段话就不可自抑地涌出一包湿热的情液来,媚肉也因而有了一次舒张,希让慈没有动,却感觉戚林漪的娇穴似乎主动吞了他一下。 ———————————————— 对不起还是很短小的一章。(但我也写了两个小时 开始上班了这两天,很累,到家就想做烂泥,什么也不干。 本来今天也不想写了,上来看到留言板有朋友说很喜欢,怒刷多条评论夸我,真的很感动。 这本完全没有存稿,我之前还和我朋友说,我要写的话一定全文存稿再发,否则我一定会坑,哪怕有一个人在等我我都会很愧疚。 好几年前我第一本单机写到两万多字弃了,第二本去年七月开始写,单机到二十万字,卡文了。而这本是我上个月某日失眠到半夜四点多,突如其来的灵感,想大纲想到嗨,直接不睡了,爬起来从凌晨五点写到那天晚上十一点,码了一万五千多字。 当天就上po注册新账号成为作者,发了出来。 我觉得这本我能写完,因为它其实是个内核很简单的小故事,而且肉大于剧情。 但我很想把他们俩认识的那个契机写出来,还有他们互相治愈的过程。 所以哪怕写了五万多字数据还是非常烂,我也会坚持写完的。 谢谢每一位鼓励过我的读者。 深深吻她,狠狠干她 媚肉收缩带来了阴茎被主动吞吃的错觉,但这仍然给希让慈带来了巨大的快感。 他闷喘了一声,而后下意识挺胯往里撞。 他不清楚龟头有多少单位的神经末梢,是否比指尖多;他只知道自己此刻全身心都聚焦在那一处,包裹着他的那片紧致潮热中,有一小片薄膜般的存在,但它不是完整的,而是像一枚弦月,有着一小片缺口,那缺口在不断诱着他深入。 随着他的侵入,这片薄膜极有张力地覆在敏感龟头上,冠口被边缘卡得又痛又爽。 这样箍着不动不行,戚林漪痛,他也痛。 他于是开始浅浅动起来,每一次抽出的幅度都很小,而往里的顶的力度却逐渐加大。 像是在不断试探那道结界般薄膜的韧性。 倘若是要比这个,那么他绝不会输。 把快活地磨着戚林漪的小穴比作凿井的话,别说一晚上,哪怕是凿一辈子,哪怕临了都没凿出水来,他也心甘情愿。 更何况这件事已经肉眼可见地要酿出好的结果了。 他持续这样浅浅却坚定地开凿着,穴口发胀发烫,渐渐开始又痒又麻,戚林漪很清晰察觉到希让慈在这过程中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大,她哪能受得住?嘴里断续地发出嘤咛,十指也牢牢攀着他厚实的背肌,像抱着一桩浮木,尽管他就是潮水本身。 不知这样顶弄了多少下,阴茎终于突破了那道禁锢,希让慈感受到的一瞬间,先是因为突发的变故身体产生应急反应,下意识要收住力道,然而下一瞬间他的大脑即刻做出决断—— 不仅不收着力,还顺势加了几分,“扑哧”一声,肉棒终于彻底埋进潮热的软穴里。 “呃啊…” “哼嗯…” 没人能在此刻保持缄默,呻吟是性爱里最美秒的赞歌。 戚林漪觉得异常的酸胀,她试着缩紧了一下小腹,果然听见希让慈在她耳边一声喘。 而后便有大掌抚着她的侧脸,将几乎要埋进枕头里的她轻轻拨正。 猝不及防撞进希让慈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希让慈的眼睛湿漉漉的,她正想确认,男人粗大的拇指已经十分自然的顺着她微张的双唇浸入她湿热的口腔中,略显粗粝的指腹轻轻按压碾弄着她的嫩红舌肉,十足亵玩的姿态。 “想要了么?含着我,我就开始动。”他第一次用这种命令的语气,但声音仍然是温柔的,还带着一丝只在床笫之间才有的喑哑。 戚林漪发现希让慈在床上床下完全是两个人,但她喜欢这种反差,于是便用行动告诉他,不仅含住了拇指,甚至用力往里吸他。 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希让慈几乎是即刻间便动了起来,长期锻炼的身体很有优势,脑子刚下指令,全身的肌肉就都迅速响应,并且以一种堪称是美感的韵律在做着最原始也最让人愉悦的事。 希让慈大开大合地进出,紧窄穴肉不断裹缠吸吮他的柱身和龟头,每每退到穴口,又再整根没入,力度之大,戚林漪整个人都被他撞得往上窜,还好被他大掌按住肩膀带了回来。 “嗯嗯……啊……太,太重了啊啊……” “你不喜欢吗?可你流了好多水啊,戚林漪。”他说着便要拉她的手下去摸。 “嗯啊……不要,我不要摸。”她开始像小孩一样哼唧唧地耍赖。 “好,不摸,那让我亲亲。”他说完压着她的手俯身去含她的唇。 戚林漪的吟哦被希让慈吞进肚子里,模糊成更让人耳热的娇喘;下体囊袋持续拍打着湿润的阴部,传来激烈的“啪啪”声,同时还有“咕叽咕叽”的淫靡水声。 这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没人知道希让慈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失控。 也没人知道他方才突如其来的泪意是基于什么。 因为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行路之人好不容易到了渴望一生的终点,可他不知道,这同样也是一个起点。只要不死,就要一直走下去。 他想不明白自己一面狂喜一面怅然若失是为什么,所以干脆把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侵占她的动力,只要自己在她身体里,只要她还这样牢牢攀附着他,一切都没有关系。 他深深吻她,狠狠干她。 没有周全,尽是本能。 戚林漪身体一会儿紧一会儿软,她又高潮了两次,然而反观希让慈—— 健硕的身体每一处肌肉都处于充血的状态,他跪立在床垫上,两手把着女人的窄腰,像虔诚的信徒,拥捧着专属于他的教义。 然而他的举动却又分明是在肆意亵渎这份经久不衰的信仰。 戚林漪整个腰身都悬空着,全靠希让慈的双手支撑,他成了她身体的主导者,速度快或慢、动作轻或重,全然由不得她,他们的下体不断相撞,就如榫卯一般契合。 她简直要怀疑希让慈之前到底是不是全是演的。 他翻来覆去地操弄她,戚林漪感觉自己已经360°全方位体验过了他的厉害。 那一根硬挺不知疲倦地在她体内肆意作乱,当她的敏感处被戳到之时,哪怕她咬紧牙关克制着不叫出声,希让慈也能根据她身体的系列反应迅速察觉,而后就逮着那个地方不断顶弄。 “嗯……嗯,你怎么,你怎么都……不射的,哈啊,太快了……” “不是说……不是说,嗯,处男第一次……都啊嗯……都很快射吗?” 她的话不断被撞碎,她觉得自己整个人也要在这种混乱的节奏中,被快感击碎了。 希让慈一手抚着她小腹,感受上面隐约的凸起,那是他性器在她体内作乱的路径,他一边轻压一边压着气息回她:“你是希望我快点射吗?” 他其实刚进去没多久就被绞得险些射出来,但他耐力极佳,硬生生忍了下来,之后每一次摩擦带起的快感都数度要搅弄得他精关失守,但他不舍得,所以他靠不停调整节奏以及角度来延缓这件事。 他不只是想给她一个美好的初夜回忆,而是认为自己在让她快乐这件事上有天然的责任。 因此每一次取悦她都几乎费尽心思和体力。 九浅一深的抽插让戚林漪舒服得缩紧了脚趾,她头在床上难耐的左右蹭动着,“啊,不是,呃嗯,我……我是怕你没爽到,嗯呃……快,快一点,我要到了,啊啊……” 希让慈比她更快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媚肉不停收缩颤动着,预示着戚林漪下一场高潮即将到来,他本就被这动静嘬吸得腰眼发麻,听闻她的话,精神一松,精关便也没守住,他低声嘶吼着,整个人山一般压向戚林漪,劲腰挺动的幅度几乎要快出残影,戚林漪的呻吟化为了不可自抑的尖叫。 如果说方才她还觉得自己尚且在陆地上承受着一场又一场的海啸,那么此刻她已然被抛上了云端。 强烈而持续的刺激让她处于失重的漂浮感中。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之前希让慈是多么克制自己操穴的本能。 也是此刻才知道,原来希让慈的性器还有变大的空间。 射精前的他才是彻彻底底的野兽。 被性欲完全支配着占有她,标记她。 没有周全,尽是本能。 两人同时攀上顶峰的感觉太奇妙了,这不只是身体上的共振,譬如他们一声比一声粗的呼吸声;失序而蓬勃的心跳;双腿间那喷涌而出的,混乱且淫靡的情液。 更重要的是,戚林漪生平第一次与人产生了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休戚与共”。 希让慈只在她身上趴了几秒,而后便像担心自己的大高个儿会压坏一株娇嫩鲜花般迅速撑起身体,他看着身下戚林漪被他闷出红粉颜色的脸颊和那双尚还迷蒙的水眸,心像刚出锅的豆腐一样,又烫又软。 他使了个巧劲,轻松变换了姿势,两人侧身紧紧抱在一起。 唇瓣轻抿着她薄薄的眼皮,感受她长睫的颤动,唇上痒痒的,心也痒痒的,就像有蝴蝶飞进了他的胸腔。 热腾腾的大掌在她后背处轻轻摩挲着,他感受到些微潮湿,是刚才出的汗。 冷气开的很低,两人身上却都有细密的汗,可见刚才有多激烈。 怕她着凉,长手从角落里捞出一截被角,将她拢实了重新抱在怀里。 好温柔。 分明没多久前他像只要生吞活剥她的野兽。 这会儿的表现却像奔袭千里追逐,只为了舔弄掌中之物软蓬蓬腹毛一般。 不得不说,戚林漪太喜欢这种事后的关怀了,她几乎要生出一股两人在恋爱的错觉来。 怎么能在炮友身上产生“被爱”的幻觉呢?而且两人才睡了没几次…… 不对,严格来算,这可能是第一次。 性爱迷人眼,完美的性爱让人发癫。 戚林漪吸了吸鼻子,手指点着希让慈下颌的软肉:“你怎么,还不拔出来呀?” 希让慈半软的性器仍然蛰伏在她的穴道内,很有存在感。 “让我再待会儿,好不好?” 又变成了好好先生的问询口吻。 戚林漪被他弄得很舒服,自然无有不应。 希让慈给她足够的事后温存,手指不停在她背上腰间轻抚着。 戚林漪像被薅舒服了的奶猫,乖顺窝在他颈侧,突然听到男人低哑地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你背上那个纹身是什么意思?” 袒露所有 这是他第一次问起她的刺青。 上回见面时戚林漪穿的短袖,手臂上那片大面积的刺青一眼可见,她当时还特别留意了希让慈的表情,他似乎见怪不怪,表情丝毫未变,只在弄她的过程中会不时握着她手臂,亲吻那只黑鲸鱼。 当时她还有些诧异,几乎所有初次见到她那片刺青的人,不说脸上表情多么精彩纷呈,至少眼神会多停留片刻,然而希让慈并没有。 除了手臂之外,戚林漪在后腰处还有一串手写体的英文刺青—— “whennothingght,goleft。” 秀丽的字母清晰印在两处腰窝中间,希让慈认得出,这是戚林漪的字迹。 戚林漪突然想起,刚才在浴室里的时候,希让慈似乎是在她后背处停留过片刻,后来做的过程中,两人试过一次后入,他的手好像也在那片皮肤上流连过,但彼时戚林漪被顶得整张脸都趴进枕头里,根本顾不得这些,只嘤嘤喊着太深了受不了。 她心里想着这些,加上这会儿反应慢,故而没有马上回答,对于刚认识不久的人来说,这段延迟却足够让人误解。 “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我不问了。”他揉揉她小而软的耳朵,低哑的嗓音里丝毫听不出落寞,只有纵容。 戚林漪先是被情欲裹挟,现在又被温柔攻陷,她觉得自己坚硬的外壳在这过程中被彻底瓦解,此刻宛如赤裸的海蛎,柔软多汁。 “没有不想说。”她在男人温热的颈窝里蹭动着脑袋,声音嗡嗡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含义,我不知道怎么翻译比较巧妙,反正差不多就是说……如果这条路行不通,那就走另一条。天无绝人之路的意思吧你可以这么理解。” 希让慈英语虽然不好,但这些词都很基础,因此他都认识,也大概能品出这话里的意思。 他会问,一方面是因为刚才自己高潮过后精神极度放松,手摸着摸着就想起这个问题,于是便问了。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想知道她纹下这句话的契机是什么。 怀里的人像是能听见他心声一样,吸了吸鼻子,继续开口往下说,温热气息一阵阵扑打在他锁骨处。 “这是我刚毕业没多久那会儿纹的。当时和家里有点矛盾,加上工作和租房都不太顺利,心里特别烦,正好上网看见这句话,觉得挺有意思的,就纹了。” 希让慈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声音放得更轻了,就像耳语一般,不知道怕惊动了什么。 “那为什么是纹在这个位置?” 如果是激励性的内容,是不是应该纹在自己时刻能看见的地方? “那个位置是我一早想好要纹的,本来想弄个图案,但一直也没选定,后来看到这句话,又觉得那两个腰窝像引号似的,把话填进去好像也挺有趣。所以就……”她在他怀里被禁锢着,小幅度耸了耸肩。 希让慈嘴角轻轻扬起。 是很典型的戚林漪式漫不经心了。她好像对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态度。 纹身可以不一定非要承载多么宏大的愿景或是意义,她喜欢就纹了。 “你为什么对这句话这么好奇呀?我手上的不是更大片么?你怎么不问问我手上的图是有什么含义?” 希让慈一怔,恰好对上戚林漪往上探寻的目光,里面的水光渐渐散去,显露出一丝不解来,大概是她一直被他箍在怀里的缘故,脸还是泛着微红,因此这会儿她抬着头眼巴巴的看着他,竟有种奇异的天真。 他被这么看着,有种想不顾一切直接对她袒露所有的冲动。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至少此时此刻不行。 再来一次 他悄悄关注她微博那么多年,几乎所有对她的了解都是通过她那不定时更新的日常琐碎。 戚林漪没有在微博上放过脖子以上的照片,但是手臂上的刺青却是完完整整分享过的。 希让慈记得那会儿自己刚从工地回家下班回家,累得澡没来得及洗就坐在地上睡着了,后来是手机消息推送的动静把他惊醒的。 他很少玩手机,但每日都会在不同时间点,点开戚林漪的微博看上几次,微博偶尔也会在她发布新消息的时候弹出推送。 他点开,有图有文字,用了好多感叹号,看得出来她很兴奋。 【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把我爱的小鲸鱼纹到身上了!喜欢喜欢好喜欢!!!和纹身师沟通了好久,这个图调整了四版才定下来,虽然在椅子上被针扎了一个多小时,但一切都值得!!!![撒花][撒花][撒花][心][心][心]】 点开图,便看见了一截细白手臂上的墨色刺青。 刚纹好的缘故,边缘还有些发红。 希让慈知道她喜欢黑鲸鱼,之前看到她转发过不少相关内容。 但是不知道她竟然喜欢到这个程度。 不疼么?他拇指摩挲着屏幕上那截手臂,心里在问她。 他到底不是天衣无缝的演员,做不到那么面面俱到。 忘记自己作为一个和她刚认识不久的炮友,至少应该像这次一样,对她的刺青显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好奇。 他心里有些慌乱,装作口渴,一手抱着她,另一手伸长了去够床头柜上放着的矿泉水。 自己喝了一口,想好说辞,正准备解释,垂眸看见怀里人红艳艳的唇,于是又含了一些去哺喂她。 给的太多,她来不及吞咽,有一部分顺着她唇角滑向了她脖颈。 希让慈唇舌追着那痕迹去。 啄吻的同时哑声回答她的问题,想要掩藏自己的慌乱,也是借丝启她情动的开关,好降低她的判断力? 他自知卑劣,但情愿下坠。 “因为,你微信头像也是一只鲸鱼不是么?所以我看到你手上纹身的时候,就只是觉得——哦,戚林漪好像真的很喜欢鲸鱼。” 如果你也可以这样喜欢我就好了。 矿泉水的痕迹早已断了,他却用自己的涎液开始向其它地方开拓。 戚林漪察觉自己腿间的东西在变化,很快又变得生机勃勃,撑得她下体发胀。 她正预备出声,希让慈却突然从她体内撤了出来。 媚肉猝不及防被摩擦出痒意,戚林漪没忍住发出一声低吟。 之前被堵在里面的情液也在这时淅淅沥沥流出来。 希让慈跪立在她两腿间,动作很快地扯下避孕套,拿纸巾包了两层后丢在地上,然后俯身来吻她的唇,黏黏糊糊把话喂过来,“一会儿拿去灌水检查给你看。我们再来一次好么?” 戚林漪和他玩着唇舌纠缠的游戏,搅弄间,两人的呼吸都逐渐变得粗重,她含着希让慈的下唇,发出一声娇糯的“嗯”。 希让慈捞起她有刺青的那只手臂送到自己唇边,眼睛锁着她的水眸,十足认真的口吻说道:“上一次忘记告诉你,很好看,很衬你。”话毕,侧头亲在了那只小鲸鱼的尾鳍处。 第二次两人都更从容了些,于是分出更多心神来品味性快感中悠长的余韵,几乎没有一刻不是舒爽的。 戚林漪做到后面,爽意与困意交织,她全然睁不开眼睛,只能攀着希让慈,本能嗯嗯啊啊的叫,就连嗓子也哑了。 期间希让慈又用嘴给她喂过几次水。 后来两瓶水都喝光了,他在戚林漪耳边喃喃着:“水没了,我口渴,怎么办,戚林漪……” 戚林漪哼哼唧唧的,左右摆着头,她不知道,她已经无法思考,身体所有的细胞都用来感受腿间不断进出的攻伐。 希让慈却笑了声,“没关系,我知道哪儿有水喝。” 饱胀感突然消失。 戚林漪“嗯?”了声,还未睁眼看,大腿根部突然被捏住往两侧一压,湿热软滑的触感诧然闯进感官中。 希让慈埋头在喝她腿间的东西,啧啧有声,像小鹿汲水,而他背上有粉红的抓痕,那是戚林漪给他留下的勋章。 我很爽,非常爽。 她根本数不清自己被抛上高潮多少次。 中间她无意用脚后跟磨着希让慈的后腰,直接把他磨射了。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 结果希让慈抱着她亲,亲着亲着又硬了,他扶着重新戴好安全套的肉棒,就着戚林漪腿间丰沛的爱液,再一次把自己埋了进去。 不得不说,他一回比一回久。戚林漪到了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操晕过去的还是自然睡着的。 如果是睡着,那也太离谱了,她是个对耳塞有极度依赖的人,哪怕在安静的地方,只要耳朵没有被堵住的那种填充感,她一定会翻来覆去睡不着。 所以有几次去朋友家或者外出旅游忘记带耳塞,她要么半夜紧急从便利店下单购买,要么就得塞两坨纸巾来蒙骗身体。 而她记忆里最后的片段,是希让慈侧身从背后,一手抬着她一条腿,一手捏着她的乳,阴茎野蛮地进出于她的身体。 因此她更愿意相信自己是爽过头晕过去了。 这会儿乍然醒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被希让慈抱在怀里,感受他身体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所幸冷气开得很足,因此并不热。 光线昏昧,走道那儿还留着一盏小小的暖灯,应该是希让慈特意留的。 戚林漪翻过身,去捞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是深夜一点多。 她一动,希让慈就醒了。 “醒了?”他刚从睡梦中醒来,声音比方才还低哑三分。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戚林漪一出声,惊了自己一跳,她清了清嗓子:“救命,我怎么声音变这样了。” 希让慈看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以及脸上鲜活的惊恐表情,没忍住笑道:“你说呢?” 自然是刚才过于激烈,喊得太大声也太久了。 “十一点多睡着的,要继续睡吗?还是要回去?” 十一点多……两人胡闹了三个多小时。 难怪…… “我是睡着的?不是晕过去?”戚林漪捂着自己脖子,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希让慈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换姿势的过程中睡着的。” 他当时正准备压着她再试试后入,那个姿势进得深她之前排斥,但这会儿她已经彻底被操开,兴许不会那么难受。 谁料…… “我一转头,你半边脸都窝在枕头里,完全没了动静。” 他也担心她是不是晕过去了,把脸捞出来,结果听见她平缓悠长的呼吸,人还就着他掌心蹭了蹭脸,一副睡熟的模样。 戚林漪简直不敢相信,这能是她这个重度入睡困难户做出来的事? 她从震惊里想到一件事,“呃,那……那你,后来怎么办?” 希让慈彼时已经在射精边缘,原本预备就着后入的姿势做最后冲刺,结果戚林漪竟然睡着了。 不过他当时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爽到一半被抛下,整个人还陷在那种不上不下,触及不到的痒里。 他跪在床边,仔仔细细打量戚林漪沉静柔软的睡颜,觉得在这一刻,仿佛整片月光都倾斜进了他的心理,照得他又暖又明亮。 希让慈深知戚林漪有睡眠障碍,而且已经很多年了。 经常能看见她深夜在微博上出没,从一开始暴躁地埋怨自己为什么睡不着,到后面演化成平静地分享一首歌,或者是干脆躺平说:【啊,翻煎饼翻了几小时,一看手机四点多,不挣扎了,干脆去天台看个日出好了。】 他几乎是痴迷地看她,直到跪得腿都麻了,才缓慢起身,轻手轻脚从包里掏出棉柔巾,用热水打湿后替她清理下半身的湿濡。 他害怕把她弄醒,故而每个动作都无限放轻放慢,高大健硕的人这样小心翼翼,看起来很是有些滑稽。 直到把她清理好,他腿间的性器仍然矗立着。 他没管,哪怕这会儿看着她把自己撸射了,等到上床拥着她,势必又要起反应。 比起纾解自己,他更愿意多拥有一些可以这样肆无忌惮,不用小心收敛自己眼中情意的时刻。 于是他就这么硬着把人抱进怀里,听她细细的呼吸声,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满足。 抱着戚林漪操和抱着她睡,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无法细细描述此间的区别,只是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她一片片地填补完整。 “唔,不要紧,我自己撸出来了。”他口吻很正经,仿佛在说一句再日常不过的话。 这是善意的谎言,他开口的同时在心里为自己开脱。 戚林漪拥着被子靠坐起来,理了理头发,一脸追忆的表情问他:“你到后面难道没有一种特别困的感觉吗?我真的就是又爽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 希让慈摇头,他越做越精神,只想把她翻来覆去地操透,连累的感觉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困意。 “我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戚林漪嘟嘟囔囔的,“我只知道有人被操晕的,怎么会有人像我一样做到一半睡着。哦那个,我事先声明,我很爽,非常爽,绝对不是枯燥到睡着。” 希让慈被她逗笑,他日常生活中并不是爱笑的人,但总是因为她开怀。 “我知道。”她两张嘴都对他非常诚实。 灌安全套 戚林漪最后还是决定要回家,希让慈料到了。 她的亲近和依赖都是有限定期的。 脱离了性事之后,两人注定要回归之前的距离。 “时间太晚了,我送你回吧。你可以把行程同步给你还没睡的朋友。”他站在浴室门口,对里面的戚林漪提议道。 尽管两人再亲密不过的事都做过了,但戚林漪还是不习惯随时随地在异性面前换衣服。 她正在套裙子,闻言动作有片刻的停顿。 门拉开,视线对上,这一刻两人眼里都很清明。 “走吧,希师傅,辛苦你送我一趟。” 冒险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和希让慈做炮友这件事对她而言,本身就已经是一场豪赌。 希让慈眼睛瞬间被她这句话点亮,他其实没抱多少希望的,全然是意外之喜。 戚林漪这厢正预备出去,突然被男人高大的身体堵了回去。 “稍等,我灌一下安全套。” 他要不说,戚林漪都忘了。垂眸,看见他手里用纸巾捏着三枚用过的套子。 她斜倚在洗手池边,看他一个个检查。 通过套子里挤出的液体,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是哪一次的产物。 第一次的最浓最白也最多。 之后颜色和量都依次递减。 加了水的橡胶品膨胀至拳头大小,里面还有一些未挤尽的,斑驳的液体。 戚林漪见他神色认真,每装一个都略微抬起来检查,还示意她也看,一丝不苟到有些可爱。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年前的回忆,笑着说:“你这样让我想起我小学的时候,有男生从卫生室偷偷拿了很多避孕套出来,然后跑到走廊洗手池去装水,比你现在装的这个要大很多。我当时看见还以为是气球呢。” 希让慈检查完最后一个,确认没有问题,把水倒掉后扔进垃圾桶里,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他们真无聊。” “是啊。”戚林漪努努嘴,有些男生在小学期间根本就是魔鬼,藏着原始又可怕的恶意,“听说有几个特别坏的还站在楼上,把装了水的安全套往楼下扔,有人被淋了一身,也不敢跟老师说。 为什么不敢说,无非就是怕遭受更多的报复和欺凌。 这种事情里,大可不必去责难受害者的沉默,为他们的苦痛再迭加一层伤害。 希让慈手部动作顿了下,而后若无其事的把擦手的纸巾也扔进垃圾桶里,轻声道:“好了,我们走吧。” 戚林漪很久之后回想起他那一瞬间的停顿,心就像被铁锹铲过一样。 戚林漪在停车场看到希让慈的车时,有一瞬间的愣怔,她之前有段时间很迷这款越野车。 但很快又觉得,这车的确和希让慈很相衬,人与车的气质都如出一辙——野性中透着稳妥可靠。 希让慈点火的时候,戚林漪自己在显示屏里输入自家小区的地址。 点的时候不小心误触,调出了音乐播放器,她正打算关上,突然瞥到歌名,惊喜地看着希让慈道:“我靠,我最近好喜欢这首歌,单曲循环了好久,你也在听吗?” 是一首新出的电音,非常抓耳,女声也很磁性,完全是戚林漪的取向。 她听歌一般不太注重歌词,更在意旋律,因为她专注写东西的时候,是听不到歌词的,只有旋律能入耳。 希让慈正在打方向盘要出地库,闻言快速看了戚林漪一眼,接话道:“啊,应该是我随便点的一个新曲榜单里的。” 他说完点了播放,尽量隐藏自己的不自然。 这首歌是戚林漪前天刚分享在微博上的。 但这不是最要紧的,重要的是——他这整个歌单,收藏的全都是戚林漪在微博分享过的歌曲。 这要是被发现,那就不是凑巧能解释得通的了。 希让慈从中控台摸来手机,他在车子过杆的时候,趁机随便切了个歌单作为续播。 戚林漪手机有一些待回的消息,群聊的她暂放一边,先点开了徐清雅的。 28条未读消息,应该是有什么事。 点开来看才知道,这人连夜飞了,说是她奶奶身体不舒服,她得回温州看看。 担心奶奶的消息后面,全是述说对陈景的不舍。 雅子:【我本来计划这周之内把他拐到床上去的,呜呜呜,我的弟弟,我的小弟弟。】 雅子:【没事没事,小别胜新婚。等姐回归的,直接给他小弟弟撩起火。】 雅子:【给你定了只包,它到了,我走了,放茶几上了哈,感谢姐们儿这几天的收留。】 雅子:【你小子,做爱做到这会儿没结束?】 雅子:【戚林漪,你再不回我我真的要报警了,我都落地了,你还不出现。】 后面这两条是刚发的,戚林漪正要打字,那边突然打电话过来,不是微信语音,就是电话,这说明她真的急了。 男菩萨 两人都是没有急事绝不打电话的类型。 戚林漪赶紧接起来,和她简单说明情况,“我没事,在回家路上了。刚要回你消息。” 那边希让慈已经把歌调小。 原本是为了方便戚林漪说话,结果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女声如此高吭,不仅穿透听筒,还直接盖过了音响的声音:“我草,你不会他妈真的和男菩萨做爱做到现在吧?这个电话你要是没接,我就真的准备要报警了戚林漪!” 戚林漪短暂地闭了闭眼睛,拿远了话筒,她无奈地看了眼后视镜,对上希让慈的视线,察觉他眼里有淡淡笑意。 “好了,回去跟你说,我在车上呢。”她说完径直挂了,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此刻她和希让慈可不是在床上,她做不到那么没羞没臊。 “你朋友很关心你。”希让慈淡淡出声。 戚林漪正要点头,又听他问:“不过,男菩萨,是说我么?” 这就有些明知故问了,戚林漪横了他一眼,没有忽视他脸上的笑意。 希让慈轮廓深,鼻梁挺,因此侧脸非常优越。 他虽然嘴上和她调笑,但开车很认真,车子保持匀速前进,眼睛也基本都在观察路况,只偶尔快速看她一眼。 这个点,路上不时会有运货的大车。 开车稳当的男人在戚林漪这里非常加分。 她本来还有些羞耻,但这会儿又觉得没什么了,干脆大方承认道:“确实么,你很担得起这个称号。” 脸好看、身材棒、活儿好、服务意识强,简直buff迭满。 她本打算再夸他两句,结果音响里她近期最爱的那首歌播完了,接下来的竟然是一首非常口水的抖音神曲。 戚林漪脸色瞬间难看,“我能把它关了吗?” 希让慈点点头,“可以。” 戚林漪连忙点了暂停,车厢内重回安静,只有车轮和路面摩擦的“沙沙”声。 戚林漪靠回椅背,看着他那张漂亮的侧脸,啧啧摇头感叹道:“希老师,您这音乐审美真是足够多元。” 希让慈看她脸上嫌弃的表情,轻轻地笑出了声。 “你心情好点了么?” 戚林漪不期然问了句。 “嗯?为什么这么问?”希让慈看了眼后视镜,让旁边的车超过去,他平时自己开快车比较多,这时却一直压着车速,他在不动声色延长和戚林漪一周一会的时间。 “不是么?我觉得今天一开始的时候,你心情不太好。”不然怎么会上来就压着她亲得那么凶。 希让慈一愣,牵牵嘴角解释道:“我没有心情不好。” 他确实没有心情不好,他怎么会心情不好呢?能和她见面,能亲她、抱她、进入她,他高兴都来不及。 但…… 他又想到酒吧里那个男人。 他只是有些不安,怕自己刚刚才被打捞起,又被弃之如履。 眼见戚林漪似乎并不信服他的话,他补充道:“如果你是说刚进门那会儿我的样子——” 他看了眼戚林漪,眼里蕴着淡笑:“我以为你会喜欢。你分享给我的片子,不就是这样的吗?男主一进门就把女主压在玄关那里亲。” 戚林漪嘴巴微张,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 所以,希让慈这算不算是在陪她玩角色扮演? 上周两人在一起只看了希让慈准备的片子,而且还没有看完,回去后希让慈便找她要了链接,说自己先观摩学习,戚林漪感动于他的好学,贴心地给他分享了自己尊贵的VPN年会账号,并附言:非常顺畅,亲测可以畅游P站1080p的高清无码世界。 这会儿希让慈说了,她才想起这部她最喜欢的片子,是早十几年前的日本av。很唯美,有爱也有性,两人一见面就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每一次触摸和亲吻都在对彼此倾吐渴望。 过程中没有任何对着下体的特写,基本都是大全景,偶尔会有女主咬唇仰着头颅呻吟的近景。 家居温馨的小房子里,两人在各个角落肆意交缠。 玄关、地毯、铁架床、木头桌子、窗边、墙壁。 他们也不说现在日本片子标配的kimoji,全程只有压抑的娇吟和粗喘,以及淫靡的水声和“啪啪”声。 非常动人,戚林漪觉得极其有代入感,每回看都水漫屄山。 这部是戚林漪第一次在P站看完片子后,还将其下载下来,保存在电脑和硬盘中的。 片源的分辨率已经很低了,但这不影响戚林漪的喜欢,反而给它加上了一种复古的滤镜,透着朦胧而潮湿的情色。 她对片子很熟悉,但希让慈亲她的时候,她却完全没有联想到那部片子。 也许是因为希让慈给她的感觉和片子里的男人截然不同吧。 这会儿戚林漪对着希让慈,简直要生出一股虔诚地感恩来。 她自己都被这念头弄得起鸡皮疙瘩,为了赶走这种感觉,她干脆开始说些不着调的。 “好耶,男菩萨!你竟然还可以根据我喜欢的片子和我玩角色扮演诶!” 她说完却蓦地陷入沉思中。 希让慈察觉到她突然的沉寂,又把车速放慢了些,开口问道:“怎么了?” 双赢 “没,我是在想啊……要不要把我的p站账号密码分享给你。” 希让慈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竟然真的一脸认真在思考。 戚林漪不满他的反应,“我收藏夹里有可多好东西了,那可都是我纵横p站多年,试过各种关键词,一部部攒出来的。我最好最好的朋友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希让慈觉得她这会儿像只雀跃的小鸟,叽叽喳喳的,特别鲜活可爱。 “唔,我感到非常荣幸。”他淡笑着开口,眼里尽是真诚。 因为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倒不必这么客气。你多多学习观摩,爽的也是我嘛。咱们这叫什么?这叫双赢!”她在自己脸旁比了个耶。 希让慈握紧方向盘,强自按捺着探手去摸她的脸的冲动。 炮友做爱可以,接吻可以,但下了床以后,摸脸是不行的,这超过了戚林漪划分的边界。他要是没忍住摸了,那戚林漪一定会感到不自在。 就像他也知道,此刻戚林漪的活跃并非全然是因为方才爽了好几次所以心情特别愉悦的缘故,有一半是因为她害怕两人下了床没话说会尴尬。 他对她的了解,超乎戚林漪的想象。 那头,戚林漪说干就干,埋头给他微信发去账号密码,完成后兴冲冲抬头:“我已经在期待下周你会和我演哪一部了!下次我一定能猜得出来!” 她收藏夹里有几十部由各个国家的素人情侣激情演绎的性爱录像,露脸的都是男帅女美,不露脸的那就是靠氛围感和技术取胜。 其中她最喜欢一对俄罗斯的情侣,颜值高、技术好、场景多元,里面有大概十部都是由他们俩出厂的,占比很大。 然而她话说完才想起一件事,嘴角瞬间就垮了下来,话里除了丧气,似乎还有怨气。 “啊不对,我忘说了,下周可能约不了了……” “我们公司安排了两天一夜的团建。” 不得不说,戚林漪职业生涯中最厌恶的事情就是团建,上个季度去露营她找借口逃掉了,这回又要去搞什么户外拓展,她没能跑得掉,请假以失败告终。 消息是周五午休结束后宣布的,看到后她文章都写不下去了,干脆跑群里和朋友们疯狂开麦。 【恁爹,我宁愿在公司加班我都不想去那什么傻逼团建啊啊啊啊啊啊】 【行政到底会不会策划,是刚从桃花源里出来的人吗?看看现在都哪一年了,还在搞什么破冰这那的,妈的老娘是来上班的不是来跟你做手足的ok?这钱省着干什么不好,非要占用我们周末时间弄这些傻逼活动。】 【我呕吐,看了眼行程表,怎么没人告诉我上班了也要搞军训啊。】 【操,每次一到这种时候就好想辞职。】 对着朋友她已经把怨气发泄个七七八八了,之后也努力接受了这件事。 这会儿对着希让慈,她便不愿意做祥林嫂——再把之前的脏言脏语复述一遍,只是有些遗憾下周不能享受这种让人飘飘欲仙的肉体超度了。 哎……她在心里直叹气。 恰逢红灯,希让慈把车停稳,他摩挲着拇指指腹,温声回道:“好,那你注意安全,我们下下周再见。” 过了这个红灯再开一公里左右就到戚林漪的家了。 哪怕他速度放的再慢,也总会有到达的时候。 戚林漪感念他的理解和让步,竟然每一次相约都按照她的行程表走。这种程度的迁就,与其说是炮友,倒不如说他是她的应召男郎,哦不,是男菩萨。 然而她到底心有疑惑,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人,完美得像个陷阱,等她自投罗网。 更要命的是,她现在竟然会因为自己对他产生怀疑而感到歉疚。 这绝不是什么好信号。 她把目光从希让慈的侧脸收回,今夜月色皎洁,斜斜落在车窗外,戚林漪侧头看着外面熟悉的街头夜景在匀速往后退,不断虚晃着她的眼。迷朦中天光乍亮,窗外是成排的行道树,再回转来,身边坐着呼呼大睡的苏倩云。 此刻,她正在前往团建目的地的路上。 辜苏宇 团建地点在距离吉阆市两小时车程的一个小度假区,名叫清水潭山庄。 直到下了车,戚林漪那原本因早起参加团建而滋生的戾气才算是散了点。 山上气温相对低一些,加上这会儿才十点多,还不到正午,因此呼吸间,鼻腔里充盈着清冽的青草香。 既来之则安之,逃不掉就尽量享受,戚林漪如是在心里劝解自己。 两部大巴车上共计六十余人,一窝蜂地下了车,行政和人事做着导游的活儿,开始组织各个部门清点人数。 戚林漪混在人群中,身边靠着一路睡过来,尚在困倦中的苏倩云,然后像鸭子般被赶进一个旧式礼堂中。 来了,第一趴——领导致辞。 傻逼。 戚林漪在心里骂了句。 距离上一次她坐在礼堂里对一些老男人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已经有十年光景了——彼时她在参加高考前的百日誓师大会。 坐在靠后的位置,戚林漪光明正大捏着手机开始玩。 “笑死,你都无聊到开始玩俄罗斯方块了。”苏倩云在边上凑着脑袋看她玩。 戚林漪一看就是老手,速度调得很快,方块变换角度让人应接不暇。 前排坐的是人资、财务部,以及一些和老板走得比较近的人,他们双目炯炯,恨不能手上拿一本本子,把老板的话给原原本本摘录下来,再呈上去表明忠心。 挺有意思的。 “不然呢?听老鼠搁那儿放屁么?”戚林漪顺口答了句。 台上是个身高一米六的瘦削中年男,因长得贼眉鼠眼,被戚林漪冠以“老鼠”的称号。 资本家的屁真是又臭又长,这一放就是大半个小时,天呐,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不画饼的老板。 这一趴结束,接踵的是优秀员工表彰环节,那么什么样的员工可以被定义为“优秀”呢? 是那种进产房前一刻还抱着电脑在回复消息的准妈妈;以及婚礼当天都仍然能给予线上支持的准新娘。 好病态,却也很真实,这是切实发生在戚林漪身边的事情。 女性想要在当前的社会结构里脱颖而出,需要付出的努力和代价一定比男人要多得多。 戚林漪做不到,她自认精力有限,在职场上不至于是个混子,老实本分把自己的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做完,至于做得好不好,另当别论。想用几千块把她所有的生活买断,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很佩服台上的人。她由衷希望有更多女性能够站到更高的位置,她愿意做那个一直在台下为她们鼓掌的人。 从礼堂出来后按照之前分配的房间,大家去把行李放好。 戚林漪和苏倩云住一套标间。房间是小木屋,干净整洁,一些小饰品平添雅致温馨。 有些人住的四人间,是比较大的木屋,摆了四张床。 还有人还被分配到了树屋,欣喜地在群里发着图分享。 戚林漪站在阳台外拍了几张风景照,如果不是来团建,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 众人休整片刻便到了饭点,吃饭的时候分成了六桌,没有固定位置,大家自行安排,但基本上每个部门的人都会自发坐在一起。 戚林漪一边是同组的组长,另一边则坐着苏倩云。她手上正拆着餐具的塑料膜,冷不丁被苏倩云捅了一肘子,汤匙和玻璃杯撞得叮当响。 “啊呀不好意思。”苏倩云拉着她手臂,语气里有些兴奋:“你看那边,跟老板做一起的是谁啊?有点帅啊。” 戚林漪望过去,是一个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的男人,梳着背头,浓眉大眼的,白衬衫和西裤衬得他尤为矜贵,这般混在那一桌略显奇形怪状的男人堆里,的确有些出挑。 “不应该啊,每次群里有新人入职不都有欢迎海报么?我肯定没见过这号人。” 而且一来就和老板坐一桌,这高低得是个部门负责人。 戚林漪耸肩,给自己碟子里倒上醋和酱油,“不懂,可能是这个地方的什么负责人也不一定。” 她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饭后就被证实了。 男人没有留下一起吃饭,他只过来和老板打了个招呼,略坐坐便走了。 苏倩云那头向来消息灵通,饭刚吃完便得到线报,说刚才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这个山庄的老板,不仅人长得帅,名字也好听,叫辜苏宇。 “姑苏雨……”彼时两人刚从洗手间走出来,戚林漪擦着手,听完下意识复述了一遍那个很江南诗意的名字。 话音刚落,乍然从她斜后方突然传出一道疑惑的男声,“嗯?” 挫败 戚林漪头皮都紧了一下。 不会吧…… 她先侧头看了眼苏倩云,见她也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身体像生了绣的发条,她姿态僵硬地转过去,在这期间不断进行着头脑风暴。 当她看见那一袭黑白套装的瞬间,额角不自觉跳了一跳。 妈的,好衰咖啊。 但她面上不显,努力镇定道: “你好,你是辜总?这里的老板?”好一招明知故问拖延时间。 “我是,您是哪位?”辜苏宇眼神并没有不礼貌地上下打量,他眸色较常人要浅一些,轻巧看着你时,会给人一种疏离感,但他到底是混迹生意场的人,因此脸上常挂着三分薄笑,令见者如沐春风。 他方才对着老鼠的时候也是这副脸色。 笑面虎。 不知道为什么,戚林漪心里闪过这三个字。 “哦,我是今天来团建的员工之一,呃,那个,你们餐厅做的松鼠桂鱼很好吃。”她脑暴了半天也没想出有什么得体且合理的说辞,只能信口开河,想到什么说什么。 话毕,清楚感觉到旁边苏倩云捏紧了挽着她的手,并死死低下了头。 一定尴尬得想死吧,小苏。 我也是。 戚林漪在心里咆哮。 辜苏宇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唇边笑意渐深,“是这样啊……好的,感谢反馈,我会转告我们后厨师傅的。” 身后急急走来一个中年男人,那势头,一看就是冲着辜苏宇去的,戚林漪快速朝辜苏宇点了点头作为告辞,然后带着苏倩云逃一般离开了“案发现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才出了回廊,苏倩云就笑不可支。 戚林漪恨恨踢了下脚下的石子,想把脑子里关于刚才的记忆,像脚下石子一样干脆地踢开。 眼见苏倩云缓过来就要开口,戚林漪连忙抢在她前头警告道:“你敢多说一句刚才的事情试试。” 苏倩云拿手做了个给自己嘴巴上锁的动作,听到那边在喊集合,于是拉着戚林漪往前走,“不说别的。这老板真的很帅啊,个子高皮肤白,别人穿那身衣服就是个酒保或者中介,他穿就有种贵公子的气派。” 长再好看有什么用,戚林漪一点都不愿意想起那张脸,她用缄默来表达自己对这个话题的抵抗。 下午,拉练正式开始,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山。 非常好,戚林漪工作时第一厌恶的是团建,团建里最讨厌的就是爬山。 全中。 她是个喜怒全写在脸上的人,在爬了两个小时后,脸色可以说是非常难看了。 “你还好不?”苏倩云从前面过来,觑着戚林漪小心翼翼问道。 戚林漪摆摆手,“没事,你先走,不用管我。” 开始爬的时候她就让苏倩云和其他同事一起先走。她很清楚自己这种时候不需要陪伴,她需要的是放空和自我调节。 她一不爽就不爱说话,因为一说话势必会夹枪带棒,而她不想迁怒无辜的人。 苏倩云很听她的话,也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所以三不五时还是会停下来看看她,集体休整的时候,也会安安静静坐在她身边。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戚林漪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结果没休息两分钟,又被喊起来拍合照,她的心烦在这一刻到达顶峰,拍照的时候脸黑到不行。 “来,第三排右边那个美女,笑一下。”山庄里派来的向导端着相机喊。 戚林漪根本没意识到在叫自己,垂着眼,脑子里在想这份工作她到底是不是非做不可。 直到身边的苏倩云拉了拉她的衣摆,她才如梦初醒,“什么?” 一抬眼,前排几乎所有人都转过来看着她。 “美女,长这么漂亮,笑一个嘛。”干瘦的向导大声打趣她,有人笑,有人看着她窃窃私语。 戚林漪又累又烦,已经生出一股不管不顾的火气来,她知道向导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她现在看谁都是邪恶的。 毁灭吧。 她仍然面无表情,甚至皱起了眉,正准备开口,突然被苏倩云拉了一下。 “她有点不太舒服,就这样拍吧大哥。” 戚林漪火气被苏倩云软声软语的解释扑灭了一些,她实在不想麻烦别人的。 火气下去了一些,理智也在逐渐回笼,于是禁不住开始自省。 她真的是个性格缺陷很明显的成年人,连苏倩云这个刚出社会没多久的小女孩都比她情绪稳定。 很挫败,她好像总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 女主不完美,因为她是活生生的,有原型的,现实里的人。 男主我努力想让他完美的像个童话,但他的完美需要通过女主的不完美来勾勒。 号外号外 晚饭是自助烧烤,几十号人在一个圆形操场上,各自为营,人影如织,有人社交蝴蝶一般四处串场寒暄,有的忙着来往搬运食材。 戚林漪累得四肢散架,人也没什么胃口,一步都不想动,她牢牢坐在烧烤架旁,专心致志帮大家烤东西。 “你也吃点呀。”主管在旁边劝她。 “嗯,我有吃。这盘你们先拿去。”她娴熟地给鸡翅翻着面。 六点多,天已经黑了。操场中间垒着高高的木块,是为晚点的篝火晚会做的准备。 草,她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什么狗屁篝火晚会,她只想回木屋里躺着。 所有人看着都神采奕奕,只有她像被抽光了精气的行尸走肉。 她身边陆续有人来去,她借着弄烧烤的由头,一个也不去招呼,反正原本也都不熟。 苏倩云原本和戚林漪在一块弄烧烤,中途被姜晓慧拉走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手上捏着一把刚串好的生肉,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奔着戚林漪就来。 “号外号外!” 戚林漪笑着瞥了她一眼:“苏小报童又去打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啊?” 苏倩云把烤串放在一次性盘子上,凑近戚林漪对她耳语道:“之前那个追你的黄浩林,他好像和超模勾搭上了!” 戚林漪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超模这个外号,不知道是谁起的,指代的是那个微博组有些丰腴的女孩子,说是因为她每天穿着拖鞋“哒哒哒”地往返于位子和洗手间之间的长廊,彷如在走T台一般,因此给她起了这么个外号。 但戚林漪没有跟着叫过。 她眉头微拧:“怎么说?” “姜晓慧跟我讲的,下午两个人就有点偷偷摸摸的小接触了,超模走不动的时候会叫黄浩林拉她,还把自己的渔夫帽给黄浩林戴什么的。最主要的是!刚才有人在洗手间附近看到他们俩好像正在接吻。”她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仍然能听出打探到八卦的兴奋。 这会儿戚林漪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 她回想起当时楼梯口听到的那些话。 但也担心这件事又是以讹传讹,有人在编故事。 她今晚第一次抬起头环顾四周。 “你在找啥?” 戚林漪没看到人,便摇摇头,“没,这个羊肉烤好了,你要吃不?” “吃!”她开心接过,边吃边吐槽:“男的,呵,这距离他跟你献殷勤才过去多久啊。” 其实这本没有什么,但因为戚林漪心里厌恶黄浩林,因此出口的话都刻薄三分。 她扯扯唇角:“那不然嘞?你还想着人家为我守贞三年呐?” “哈哈哈,那不至于,但是这么快就跟别人好上了,真的怪恶心的。” “唔,因为他们那压根算不上喜欢呀。顶多是交配欲或者繁殖欲作祟。之前IT那个你忘了么,广撒网,恨不能公司每个女生都撩一遍过去。” 苏倩云边吃边点头:“嗯嗯……啧,还是纸片人好啊,永远忠诚,永远年轻。” “咦,你忘了上个月把你创飞的那本啦?作者不是双开了一本,给他安排了个绿茶小三上位来着。” “哦操,我操!我都要忘了!你他妈!啊……哈特痛痛!”苏倩云捂着她36D的大胸做晕倒状。 戚林漪终于发出了她今天第一声笑。 “对不起,我承认我好刻薄,但是此刻你的笑容成功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嗐,你总算脸色没那么难看了。没事,牺牲小苏,成就大戚” “一点都不押韵。”她嘴上嫌弃,但手上不停给苏倩云递羊肉串。 等到其他同事过来的时候,一串羊肉串都没了。 “刚才被别组的人薅走了。”戚林漪面不改色撒谎。 苏倩云在一边假意喝饮料挡住自己嘴角的笑意。 “我再给你们烤,一会儿送过去,你们先吃点别的。”她把旁边的盘子递过去,一堆韭菜。 同事脸都绿了,“哪个组的,我去薅回来。” “姜晓慧那组的!”苏倩云选择出卖发小。 运营组的老大人有些严肃,很多人都不敢招惹,她就是料定了这位组内同事不会去问。 戚林漪瞥她一眼,努力憋着笑。 被苏倩云这一闹,她心情好了不少,能自如地和身边人开玩笑了。 七点钟,篝火点燃,音响里同步放着舞曲,男男女女吃饱喝足,开始陆续下场,自发围着篝火转圈跳舞。 戚林漪拒绝了几次同组小伙伴的邀约,后来又见有人要来拉她,干脆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彻底躲开了去。 她直接往木屋的方向走,心里想着:这B班老娘今天就上到这里了。 同时不忘给苏倩云发去消息,告知她自己的情况,让她等会儿帮忙在主管那儿打个掩护。 上班只是累心,团建累心又累身,她真的一秒也遭不住了。 晚风徐徐,她独自走在暖黄的路灯下,分明形单影只,却直到这会儿才觉得自在舒畅起来,天地广阔地让人想撒丫子狂奔。 她靠着这短暂的几分钟迅速回血,甚至跟着耳机里的音乐轻声哼唱起来。 然而,走着走着她渐渐发觉,自己似乎走错路了,方才有个岔路口她选择了左拐,应该是那里出了问题。 她是个不太喜欢走回头路的人,像山庄这种地方,四通八达的,她想找找看有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到自己的住处。 出门前她特意回头看了眼,记得自己门口标号为“九”,在这条道路尽头隐隐可见还有一间小木屋,她想去确认一下门口的号码,这样就知道距离自己那栋远不远。 快走近的时候,她恍惚瞄见屋前的地板上似乎坐着个背影落拓但明显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 她不禁缓下步伐,打量了一圈四周,除了路灯,再没别的活物。啧,好适合杀人越货哦。 呃,回头路也没什么啦,总比断头路好吧,她扭头就要走。 然而她终究迟了一步,脚尖还未来得及调整方向,那边的高大身影已经警觉地扭身而立,视线也锐利的直射而来。 戚林漪定在原地,这才看清那人。白衣黑裤,不正是清水潭山庄的老板——辜苏宇吗? 您贵姓 戚林漪察觉他在看清自己后,眸中情绪便快速转换,一眨眼功夫,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招牌微笑,然而开口的话却让戚林漪有些心惊。 “哟,你这是怎么了?” 这口吻…… 戚林漪甚至觉得他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可她身边也没有其他人。 不仅是口吻,他声音似乎也有些大了,两人距离其实没多远,并不需要这样喊话。 戚林漪走近几步,这才彻底看清他,融融灯光下,他的额发不像白天那般周正的被发胶定在脑后,而是微垂着耷在眉眼处,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少年感顿生。 而他眉眼间似乎还蕴着一股别样的情绪,很熟悉,但她一下子有点想不起来。并且,她此刻有更关注的东西—— 这人不会是辜苏宇双胞胎兄弟吧? 或者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他有双重人格? 戚林漪被自己的猜测弄得后背发毛,下意识叫了声:“辜老板!” “嘶,怎么了这是?”辜苏宇被她这一喊,差点没吓一跳。 看反应,他应该就是辜苏宇本人,戚林漪松了口气,继而开门见山问道:“辜老板,我想请问下,九号木屋怎么走?” “啊,合着你是迷路了啊。我说么……这后边没路了,刚才前面分叉路那儿你应该往右走才对。” “哦,好的,谢谢。”戚林漪点点头,说完就想转身走人,结果辜苏宇伸手虚拦了她一下:“你怎么一个人?你们这会儿不是还有篝火晚会的吗?” “嗯,我有点不舒服,所以就想先回木屋里待着。” “嗯?你哪里不舒服?我们这儿常用药都有备一些,需要的话我去给你拿。” 戚林漪有些狐疑看着对面的人,白天时候他分明言行举止都很体面客气,这会儿为什么总给人一种热情过度且咋咋呼呼的感觉,而且虽然在和她说着话,但戚林漪明显能察觉他的心不在焉。 笑面虎顿时变成了哈士奇。 不是,换了个发型罢了,人格也跟着变了? “不用了,我就是有些头疼,老毛病了,回去躺躺就能好。”这是真的,她过度劳累的时候,就会偏头疼,这会儿左半边脑袋一闪一闪的痛。 “那我送你回去。”他说这话的时候,莫名往木屋门口那儿歪了歪身子。 “不……”戚林漪拒绝的话才出口,眼前人已经率先迈步走到她前面了。 她听到旁边屋子里似乎有什么动静,短促的一声,很快又归于无声。 辜苏宇唇角笑意深了几分,他几乎有些刻意地发出了踏步的声音。 戚林漪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方才他眉眼间那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希让慈每次射完精以后的神情便是如此!是事后的疏懒和餍足。 再结合他此刻不复整洁的衬衫……戚林漪侧头看了眼小木屋的门,心里即刻有了猜想。 过度推拒别人的好意会让场面变得很奇怪,戚林漪也不想和他做无意义的推拉,他是老板,有责任在山庄内确保每个客人的安全,因此这份殷勤,并不太突兀。 更何况,他分明有意要做给谁看。 管它的,反正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于是很干脆地旋身跟了上去。 戚林漪和他保持着两步的距离,一同往她来时的路走。 “您贵姓?”走出几步,辜苏宇侧头问道。 “戚,戚继光的戚。” “哦,戚小姐。”他声量终于回到正常水平,在寂静深夜里不再那么突兀了。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无异于平地一声雷,炸得戚林漪外焦里嫩:“请问戚小姐对我们山庄,除了菜品以外,还有其它方面的点评吗?” 操。 戚林漪顿时下颌线都绷紧了,嘴里干巴巴蹦出两个字:“没有。” 她听到一声轻笑。 可恶。 不就是膈应人么,谁不会似的。 “看不出来,辜老板竟有大半夜坐在地上晒月光的雅兴。” 果不其然,笑声顿收。而后她看到眼前人似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地领着她往前走。 好在地方本来也不远,拐出石板路以后,她就看到了熟悉的屋群,于是果断和辜苏宇说:“接下去我知道怎么走了,谢谢辜老板,不用再送了。” “好,那你慢点,如果有需要用药,可以打服务电话,床头柜上有贴。”这一句叮嘱终于和白天时的他形象一致了起来。 戚林漪看着身高腿长的男人几步又消失在夜色中,她步履轻快地回到了九号屋。 今天下午爬山的时候她出了很多汗,于是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头洗澡把自己弄清爽。 等她出来后才发现手机上有很多未读消息。 点开,全是苏倩云给她发来的。 苏倩云:【我操,篝火的时候,超模和黄浩林全程牵着手!】 苏倩云:【好多人起哄啊,救命,连老板都在旁边也加入了。】 苏倩云:【黄浩林好装啊我日,他表现得就像被超模强取豪夺了一样。】 苏倩云:【……好恶,有几个男的一直在旁边给他们拍照,拍完还凑一起笑得特猥琐。超模不膈应吗?】 苏倩云:【在干嘛啊这些人……喝了点酒就开始发疯了吗,你敢信,现场有人在喊“亲一个”。】 呕吐表情包x3 苏倩云:【受不了受不了,我也要找机会跑了。你怎么一直没回消息呀,不会这么快睡了吧?】 她才看完,门口便传来“滴滴滴”输密码的声音。 两人视线对上,苏倩云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你刚在洗澡啊?我以为你晕过去了。” 话毕,她立马开始滔滔不绝,把方才微信上同戚林漪说的那些情状,又细致的说了一遍,手舞足蹈的。 戚林漪用自带的毛巾擦着头发,脸色不太好看:“所以他俩真的在一起了?” “不知道啊,看着超模是真的很喜欢黄浩林的,那个黄浩林,跟在你面前的时候完全不是一副嘴脸。他那样,怎么说,呃,就是有种又当又立的感觉。就感觉又嫌弃,但又享受被女孩那样仰视。” 戚林漪坐在床边,把吹风机插好,却一直没有打开开关,愣愣坐着放空。 苏倩云把包在木质挂衣架上挂好,转身看见戚林漪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愣了下,不甚确定地开口试探道:“呃,你咋啦?你不会……现在突然对黄浩林有感觉了吧?” “苏倩云!”戚林漪怒喝:“你疯了?!” 苏倩云吐了吐舌,“那你的确不太对劲嘛……” 戚林漪没应声,蹙眉咬着下唇,这是她纠结问题时常有的神情。 此刻她内心举棋不定,不晓得到底应不应该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直到苏倩云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仍然没想好,只横在床上有气无力喊了声:“苏苏。” —————————— 快的话下章见面那啥,慢的话下下章。 准备发射 “咋了咋了?”苏倩云快步走过来,凑近了打量她脸色。 戚林漪让她紧张的表情逗笑,解释道:“我没有不舒服。” “有个事情想和你聊下,我自己拿不准应该怎么做。” “啥事,你快说。”戚林漪很少会有这种时刻,她在苏倩云眼里一直都是果断且干脆的,因此苏倩云觉得很是稀奇。 为方便戚林漪说话,苏倩云把电风吹调至最低档,好在她是短发,且发量感人。 戚林漪坐起身,把那天在楼梯间的事又同苏倩云复述了一遍。听完,苏倩云猛地关了电风吹,破口大骂:“贱不贱啊,我靠,我们胖子招谁惹谁了?刨他家祖坟吃他太爷骨灰了?” 苏倩云身高一米五五,体重也近一百五十斤,确实有点超重,毕业前她一百二十斤,工作一年因为压力疯狂进食,于是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膨胀。 不过她并不太为身材感到焦虑,二次元的纸片人和三次元的爱豆都能让她彻底把注意力转移,轻易就能获得快乐。 然而,去年年底公司安排体检的时候,她的各项指标都不太乐观,进一步检查后还发现有多囊,妇科医生开了药,并叮嘱她要减重,然而她又完全管不住嘴迈不开腿,戚林漪每天都跟个老母亲似,动不动唠叨要她少吃那些糖油混合物。 “所以说,我现在就是很不爽,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录音,有的话就能发给那个妹子了,这会儿也不用在这儿犯愁。” “怪不得啊,那傻逼今天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那他做给谁看啊?是不是做给那几个长舌夫看的?” “哦我知道了,刚才在旁边起哄最大声,拍照最积极的那几个,肯定就是当时骂最难听的。” “你说,他们是不是打了什么赌,或者有什么阴谋啊?我靠,我越想越恐怖,你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戚林漪喃喃:“我也觉得,反正肯定没憋什么好屁。刚你在洗澡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到底要怎么才能让那个妹子知道他是个烂人。” “她好像是叫……林涵还是李涵来着,你等会儿,我看看钉钉。” 说罢,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动。 “找到了。哦,不好意思……人家叫陈玉宁。” 好家伙,一个字都没说对。 戚林漪看了眼,她头像是自己的自拍,很大方舒展的那种漂亮。 操,一下子更气了。 “好想直接给她钉钉发消息啊啊啊啊啊。可是我也没有证据,贸然找过去,真的很奇怪。” “我想想啊……姜晓慧好像和她们组一个铁T走得挺近的,下班会约着一起去健身来着。你说,能不能叫姜晓慧传话过去,就说那个男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反正就不说具体谁讲的嘛,问就说是听说什么什么的,这样也溯源不到。” “可是按照你形容的,她现在好像很上头,这种没有来由的话,她恐怕听不进去吧?” “要是她追问,实在不行,就让姜晓慧说,是我在楼道听到他们在说她坏话好了。我同为一个胖子,因为共情陈玉宁,所以我看不下去了出这个头,这非常合情合理。” 她认为无论如何戚林漪是不能站出去的——黄林浩前不久才和她表了白,要是以她的名义把话传出去,那指不定会被别人曲解成什么样。 “不行。你没必要承受这些。那几个男的没什么下限,别捞出陈玉宁,再把你搭进去了。” “啊,那怎么办嘛!” 戚林漪看她烦躁地挠着头,刚吹顺的头发都被薅成了鸡窝头。 “早知道不告诉你了,本来是我一个人在烦,现在倒好,烦恼加倍。” 她泄气地往床上一瘫,双眼无神盯着虚空的某处。 “再想想再想想,肯定有办法的。”苏倩云给两人打气。 两人一人横一张床,都在疯狂脑暴着。 “啊!我知道了!”戚林漪猛然间出声,随即翻身起来满床找手机。 “她们微博组不都有个表格汇总自己私人账号么?我去搞个新号,匿名提醒她。信或者不信全看她自己了,我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哦!是吼!可以可以……诶你不用注册了,小号我有啊,可多了!我们追星狗做数据,谁不是人均四五个账号在手上的。我拿我什么都没发过的那个给你。” 十点多,两个人趴在同一张床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写小作文。 戚林漪尽量客观,不添油不加醋地把那天的对话还原,待梳理完,又成功把自己给气着了。 之所以要发小作文,是因为担心对方开启了非好友只能发送一条私信的设置。而且戚林漪也不想和陈玉宁你来我往的互动,说多错多,很容易出纰漏,能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是最好。 她输完最后一个字把手机递给苏倩云,后者一脸莫名:“诶?什么意思?我帮你点发送?” “不是,帮我预览一下。” 苏倩云瞬间被气笑:“你神经啊!哈哈哈,我看你距离被工作搞疯不远了。” 她们组每次推文前都需要发链接到群里让大家一起预览,无论是不是自己写的内容,都得看,就算不看也得假装看了,主要是为了捉虫,毕竟大家不幸在这么一个错别字要扣两百的公司共事。 苏倩云嘴上骂着,手却很实诚地接了过去,开始逐字逐句看起来。 “OK,没毛病,准备发射!” 手机回到戚林漪手上,她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点了发送。 必须回去 戚林漪特地把微博的消息通知权限放开,期待着通知声的响起。 然而,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她都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复。 “苏苏,你说她怎么不回呢?她不回我就总想着这件事。” 昨晚她就想失眠了,明明白天累得跟狗一样,结果等到躺下,思绪便像蒲公英一样开始四处飘散。越想人越精神,她接近四点左右才睡着。而此刻,是清晨八点多。 “也许是没看到,上报的可能是自己不太常用的小号吧。”苏倩云一边往脸上涂防晒一边劝慰戚林漪。 “咱俩昨天看过她微博吧,每天更新得比我尿意还频繁。”戚林漪声音懒懒驳斥道。 “再等等的,不急,说不定一会儿就回了。” 吃早饭的时候,戚林漪和苏倩云姗姗来迟,不过好在主管为她们留了位置。 然而她刚入座,突然察觉边上似乎有道灼热视线扫射着她,转过去,赫然与陈玉宁的视线撞上,对方却并不慌乱,也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情绪。 戚林漪看得清楚,那是坦荡的厌恶。? 她彻底被这份突如其来的恶意给弄懵了。 直到身边的苏倩云喊她,她才回神,而后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地吃完这顿早饭。 想来陈玉宁大概率是看到微博私信了,且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发信人就是戚林漪的。并且,戚林漪大胆猜测,应该是有人在给自己洗白的同时,把脏水泼到了她身上。 操,又气又委屈。 她本想饭后找机会和苏倩云说这件事,碍于主管她们就在旁边,两人说悄悄话到底不太好。 然而,饭后两人就被莫名其妙的组队给分开了,各项紧锣密鼓的活动接连不断。戚林漪在这途中心里骂了不止一百次的脏话。 并且,她总是能似有若无地感受到有视线跟随她。而等她循迹看过去,对方却又提前避开了。 相当膈应,就像夏夜里的蚊子,你知道它存在,但就是打不着它。 这让本就因为傻逼团建烦躁不已的戚林漪愈发肝火大盛,大概也是因此,她一早上都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喝了接近两升的水。 直到下午一切结束,全员上大巴返程的时候,戚林漪才循着空把早上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测和苏倩云说了,不过是用的微信。 车上大半的人都在午休,车厢内有些过于安静了,因此并不方便说话。 苏倩云:【不是吧?我操……要真的是这样的话,你这纯属狗咬吕洞宾啊。】 戚林漪:【她到现在微博都没回我,而且莫名对我有敌意,除了知道私信是我发的,并且被人误导着对我产生偏见,我想不通还有什么其它的可能】 戚林漪:【不过你说,她怎么会知道是我的?没道理啊……来,一起复盘下,我们昨天有什么漏洞吗?】 苏倩云:【没有啊,连微博账号都不是你的,怎么可能会知道。】 无解。 戚林漪后脑贴在椅背上,眼睛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脑子里一片混沌,她其实很想停下来,让自己不要再去琢磨这件事,全然的内耗,没有意义。 如果可以,在车上睡一觉多好,就像此刻身边的苏倩云一样。 然而她的思绪总是与她的心愿背道而驰,越是抵抗,越是嚣张。 也许这就是失眠人总也迈不过去的坎。 忽地,她想起一个人,那个能让她无需耳塞也不用酝酿就直接陷入昏睡的男人。 戚林漪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钟,外面天光大亮。 啧,白日宣淫,不好吧…… 她把手机重又反扣在大腿上,食指无意识的点在后盖上,频率越来越快,明显的焦躁。 操,管它的,又不是没干过。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一场极致的性爱来让自己忘记这些明明无关紧要却占据了她所有心神的破事…… 戚林漪果断解锁手机,在聊天列表中划了好几下才停住,而后点开,直接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希让慈的这个周末过得不太好,明明他以前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然而自从走近了戚林漪,他似乎在变得完整的同时,多了更多从前没有的心绪。 牵挂和想念来回煎熬着他,每时每刻都想借由填满她的身体来填满自己的心。 他用工作来转移注意力,成功熬过了周六的白天,然而当天晚上他却遗精了,梦里戚林漪水草一般缠绕着他,绞缠的力道让人发疯,却始终不让他伸手触碰她。 梦里梦外都是抓心挠肝的痒,而这一次射精也并没有让他得到纾解,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醒来后他平静地换下床品和衣裤,准备去跑个步消耗一下自己过剩的精力,突然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是之前他独自骑行时认识的一位大哥发来的。 看过之后短暂思索片刻他便做了决定,回房间换罢衣服,施施然出门去了。 这是一条新路线,同行的人除了王哥以外,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青年人,有男有女,看样子他们应该早已熟识。 希让慈骑行的时候其实并不太喜欢和人相约,他喜欢沉浸在风的抚触和链条发出的白噪音中。 “小希!我总算是把你给叫出来了。”王哥看见到他,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 “我之前就和我们团里的人说我认识了个大帅哥,她们都不相信,让我把你叫出来,这下你们总不能再说我吹牛了吧!”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转身对着几个青年男女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边上传来男男女女的笑声和回应:“老王你真行。” “回去就帮你正名嗷!” “还有没有认识的美女啊老王。” 希让慈穿戴者全套的骑行装备,此刻摘了护目镜,冲边上几人笑笑,算是打了个招呼,而后对着眼前人问道:“王哥,这条路线走一圈大概得多长时间? “上次来我们是大概骑了七个小时,扣除中间吃饭和休息的时间,大概是六小时这样。” 算算时间,回到家正好洗个澡就能吃晚饭,希让慈觉得这个白天应该至少没有昨天那么难熬了。 “行,那我们走吧?”他重新戴上护目镜,招呼道。 几人陆陆续续蹬着五颜六色的山地车开始了这趟骑行之旅。 那几个青年男女很健谈,路上不时传来几人的说笑声,一开始,他们还会努力让希让慈也参与进他们的话题中,后来察觉希让慈似乎谈兴不高,便渐渐作罢。 希让慈越骑越快,他并不是故意要卖弄,而是完完全全的肌肉记忆作祟。 路途过半的时候,他在一处下坡的半道上隐约听见包里传出了那道戚林漪专属的提示音,紧急刹车声骤然在空旷的山道上响起。 一行人里只有王哥勉强跟得上他的速度,赶上来的时候却看见两条长腿支在地上,正低头捏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希让慈。 “怎么了老弟?” “不好意思,这次没办法和你一起走完全程了,我要先回去了王哥。” 嘴上说着抱歉,然而不论是声音还是神情,都全然是雀跃和激动的。 “啊这……这是咋了老弟?” 希让慈根本没发现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有多大,也没听见王哥的话,他正在货拉拉小程序上叫车。 王哥看见一愣:“哟,你这连车都叫上了,什么事这么急着往回赶啊?” 据他所知,希让慈骑行这些年,从来没有叫过车,不管是多累或是恶劣的天气,他都坚持往回骑。 希让慈追加了一倍的价格,这里实在车子太少,嘴上回着王哥:“是很要紧的人在等我,我现在必须得回去,你们继续走吧。” “嗬!你小子,这是谈恋爱啦?”他激动地一拳锤向希让慈胸口,“我说么,你这条件,怎么也不该单着,早该找了!” 言罢,略压了压声音:“早说么,我今天还叫了几个妹子来想介绍给你,那个长发及腰的妹妹特别好,家世好,学历高,人还是海龟呢,关键长得也漂亮啊,我说你怎么一眼都不多看呢,合着你有对象了啊。” 希让慈不时看看小程序的接单情况,心思全然不在这里,因此王哥的话他只听了一部分,“还没到谈的地步,但是是我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 话音刚落,小程序显示接单成功,他笑意瞬间爬满眼角眉梢,看了看手机上司机的位置,边给司机打电话边和王哥告别:“王哥,我先往回赶了,司机从我们来的方向过来,我迎一迎,这样快些。” 话毕也不等王哥多说什么,一脚蹬出去老远,风把他和货拉拉司机通话时的尾音吹过来,期待和喜悦在山路上散落了一地。 坐脸 分明是艳阳高照的下午,吉阆市某酒店1102的房间内却光线暗昧,只留一盏昏黄的廊灯,床上人影晃荡交迭,隐秘的喘息声和舔吻声不断响起。 戚林漪胸前浴巾早已不知所踪,她整个人赤条条的躺在希让慈身下,刚出浴的身体泛着潮湿的馨香,像雨后的桂花。 希让慈便专注做那采蜜的蜂,唇舌在她口腔内不断掠夺侵占,仿佛带着将她吞吃入腹的决心,而带着薄茧的大手却温柔又灵巧的埋在戚林漪双腿间,粗粝指腹不断勾弄着殷红小点,逼着它探头。 “哼嗯……”戚林漪被撩拨得闷哼出声,她渐渐有些难以回应希让慈的吻。 似乎每一次都是如此,一开始总是有来有往互不相让的吮舔吸咬,戚林漪自认在接吻这件事上,她能给到希让慈同等的回馈,因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身体的渴望和喜欢,然而只要希让慈一开发她其余身体部位,都能将她逼得节节败退。 戚林漪此刻又感受到情欲的海浪从脚心开始往上席卷,然后经由她腿间泌出黏热莹润的液体,浸染在希让慈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似乎要由此将他们粘连。 希让慈已熟练掌握用手指取悦她的节奏,时而在肥软的外阴处暧昧画着圈;时而又勾起中指快速弹动逐渐冒头的阴蒂,在她穴口翕动之时,又会倏然并拢五指轻轻拍打她的软肉,戚林漪觉得他像是拿到了控制她身体的说明书,不然怎么会轻易就叫她震颤着身体发出娇且长的呻吟。 她到的很快,速度让自己也感到诧异。 “感觉到了吗,你越来越厉害了。”希让慈用手帮她延长快感,健硕身体虚笼在她上方,眼睛在她脸上痴迷地游弋,声音低沉,咬字又轻,像羽毛一样蛊得人心痒。 性爱真好,让他泛滥的爱意有了光明正大的出口。 戚林漪昂着下巴断续发出颤音,她每回一开始总不能做到完全的放松,到底她和希让慈不是按照正常程序滚到床上的情侣,这也正常。不过这种保留最多也就只能支撑到她第一次高潮罢了,攀上顶峰时的身心都脱离她控制,让她全然做个承接快感的容器。 性爱真好,让她全然放松地神思漂浮。 希让慈爱惨了她软成一滩水般盈盈望着自己时的媚态模样,氤氲着潮湿水气的眸里只有清晰且鲜活的他,就好像她也爱着他一般,希让慈在这种时候总愿意做个可怜的自欺欺人者。 而他的爱却是真实且有迹可循的。 而既然这份爱他有口难言,那就干脆用唇舌做点另类的表达好了。 他突然捞起戚林漪的腰,把她往床头带。 戚林漪腰间被大手插入后强悍捞起,因高潮而尚处于混沌的大脑瞬间清灵了一霎,而后眼睁睁看着希让慈在自己身边就势躺平,她还来不及问,双腿猛然被大掌一捏一抬,整个人几乎是被轻松端了起来,而后被稳当地岔着腿放置在希让慈前胸上。 她的情液沾染了他大半片胸膛。 “自己往上挪挪,坐到我脸上来好不好?嗯?”他又用温柔无比的语气来诱哄她,手也在她小腿和脚腕之间来回摩挲着。 戚林漪听闻这话,小腹一酸,腿间又涌出一股淫液,坐脸,还是坐在这张每一处都符合她审美标准的帅气脸庞上。 她低头,第一眼看见的是希让慈温柔如水又泛着浓重情欲的眼眸,而后是他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到他因方才和她激吻而充血的嫣红唇瓣。 想,好想。 肉臀轻抬,她一手扶着灰色床板,腿心以希让慈的唇为锚点,慢慢靠近。 她要把自己清亮却黏湿的淫液,涂满他的脸。 希让慈眼见着戚林漪抬起娇臀时屄口与他前胸皮肤牵拉出一根细长液体,韧性十足的直到戚林漪即将挪移到他脸上,才不情不愿地断裂开来,而他照例不会愿意错过这抹来自戚林漪的无私灌溉,猛然出手捏住戚林漪腿根,将她牢牢吃进了嘴里。 十指紧扣 湿热的触感重新将戚林漪私处裹挟,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叼住了一般,双手紧紧抓抠着深灰色的床包,腰臀不住地浪摆。 这样的姿势让她产生一种正在蹂躏希让慈的错觉来——肥穴不断碾压着他的口鼻,有些来不及吞咽地情液糊了他半张脸,在细腻皮肤上泛着莹润光泽,宛如上了釉的瓷器,而他边吞咽边觑空呼吸,喘息声像海浪一样在她身下呼啸。 好漂亮的脸,好动听的声音…… 戚林漪下意识想抬高一点臀部,给他留出更大的空隙以供呼吸,然而肌肉只是刚刚提了一下,就被臀后腿根处的大掌迅速察觉,大力将其摁了回去,这一下,戚林漪直接彻彻底底坐在了男人的脸上。 “啊……”她惊呼,一手狼狈抚撑在希让慈的额鬓处,错愕看他睁开眼,被盛着无尽欲望的漆眸摄住了片刻。 “你……你不会,呼吸不过来么?”戚林漪被腿间快感逼回神识,断续问道。 希让慈长舌从她腿间凹陷处往小凸点那儿有力勾画了一下,“不会,放心坐下来,把自己交给我。” 察觉到戚林漪的松弛后,他微微侧头,吮了一口她的腿根,“你这里,有颗痣。” “嗯……”她半哼着回应。 “你知道?” 起先是不知道的,“脱毛的时候,有个工作人员跟我说了,我才知道。” 希让慈便不说话了,专注吃着她的穴,啧啧有声,甚至轻咬了她一口,激地戚林漪整个人几乎要立刻拔身逃窜。 然而她就是被叼住后颈的兔子,哪有逃脱的可能,任凭宰割罢了。 之前那种在蹂躏希让慈的错觉早已消失殆尽,因为希让慈手掌的力道、唇舌的含弄,很清晰让她明白,是谁在操控她的身体,是谁让她在情欲里翻滚不断。 可她喜欢死了这种被希让慈侵略的感觉,她做了自己身体的主宰太多年,全然交付给一个并不那么熟悉的人时,竟莫名感到心安。 匪夷所思,但又情理之中。 因为即便希让慈的情欲是蓬勃而霸道的,然而他的底色却是温柔且顺从的。 她大张着两腿,像是某处水源的开关,不停地渗出淫靡液体。 她一时被抿着阴蒂嘬吸,颤抖着昂起头发出“啊啊”的呻吟,一会儿又被含吮着小阴唇,感受舌尖对屄口的刺探,快感累积地很迅速,她原本断续的呻吟变得绵长而急促,腰臀摆动的频率和幅度也都猛然加大。 希让慈知道她又要到了,整个人都跟着她紧绷地发颤。 戚林漪几乎是有些粗蛮地用希让慈的俊脸来磨穴,她暂时没有了任何思考的能力,全凭身体本能,去摸索让自己快活的角度和力道。 湿滑软肉不断描摹他的五官,而它最喜欢的似乎就是男人挺翘的鼻,碾压、厮磨、轻骑,她的小屄,在不知羞耻地操着自己全然满意的漂亮脸蛋。 这认知刚出现,她脑中过电一般,直直劈向全身,小腹失序的战栗起来,就像失水跳动的鱼。 “啊啊啊啊啊……我,我不行了……希让慈……” 她边喊,边涌出了许许多多的水…… 希让慈已经很努力在吞咽,然而水仍然顺着他下颌,胡乱地四处蔓延。 他身上全是她的味道,这让他格外安心,也让他想掠夺更多…… 脱力的人格外的沉,她已经抓不住床板,整个人软软地要往一边倒,她不知道希让慈是怎么又一翻一拨,轻巧把她调了个方向的。 她变成后背靠着床板坐在希让慈的脸上。 “唔……”后脑和背都顶靠在床包上,她手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滑稽地在半空划了个圈。 一双大手探上来握住了她,十指紧扣的姿势,承接住了她的慌乱。 他进入过她的身体,阴茎和她的穴肉紧密相贴着彼此取悦,他的唇舌舔过她全身,然而牵手却是从未有过的。 戚林漪浑身一激灵,她也分不清是高潮的余韵作祟,亦或是,这有些超纲的身体接触…… 轻一点 正面吃完吃背面,他此刻就像吃不够糖的小孩一般。 然而……若不是转过来看见他的身体,戚林漪兴许还发觉不了,希让慈的忍耐力到底有多强。 亦或是,他的服务意识有多惊人。 希让慈只脱了上半身的T恤,下半身仍然是完整的穿着米色中裤,哪怕是这样,戚林漪也能看见他腿间蛰伏的那具蓬勃的性器,鼓鼓囊囊胀成一团,分明是早已剑拔弩张只等出鞘,连带着腰腹部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块垒分明, 他好像总也顾不上自己,全副身心都用来取悦戚林漪。 希让慈在床上的无私几乎有种神性。戚林漪这时尚且不懂,还满怀感激地,误以为自己当真攒了小半辈子的运气,好不容易撞了回大运,遇上了千载难逢的男菩萨。 身下又传来他的舔弄,戚林漪看着他窄而洁净的下巴在她两腿之间,时而隐没;时而出现,犹如海平面上的鲸跃。 “哼嗯……”她被磨弄得发出舒爽的低吟,手也不自觉握紧了希让慈的。 这一握,似乎是提醒了希让慈什么,大掌有力且坚定地引领着她一路往上,最后,精准地扪住她胸前颤动的两团乳肉。 他把手从她指缝中抽出,包着她的手,让她色情地揉弄自己。 此前戚林漪从未在揉弄自己胸乳的时候有过任何感觉,她洗澡的时候试过;涂身体乳的时候试过;因为胸部结节而学习按摩手法的时候也试过,这还是第一次,她体验到了自己摸自己的快乐。 哦,兴许是因为,严格来算,其实还是希让慈在抚慰她,节奏、力道、角度,全然不由她决定,因此心内没有预设和已知,她好像变成傀儡,被人牵引着重新探索自己。 床尾对着一台巨屏电视,她从漆黑的面板上,看见了自己淫乱的媚态,就像她在看自己和希让慈的情色直播一般。 而希让慈是没有脸出镜的男主角,他专注又细致的吻她腿间软蓬蓬湿哒哒的穴肉,因不断吞咽而频繁上下滑动的喉结似乎很值得一个特写镜头的关照,这样,兴许就能拍出它表面凝盖着的,那可疑的液渍。 小小的乳上景色繁乱,两双分属不同性别的手交迭相错,节奏混乱的揉捏着软嫩的白团团,像一场十足十的,恃强凌弱的围剿。 “嗯啊……轻一点……”她喃喃,希让慈大掌隔着她的手,便有些触不到她的乳肉,因而不自觉加大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揉碎了。 于是她让出自己的手,放任希让慈的大掌直直握上白嫩的两团,自己则双手搭在他青筋暴起的小臂上,感受他手指收放时筋骨运转的脉络,里面除了蕴着无限的生命力以外,还有数不尽的,横冲直撞的渴望。 渐渐地,戚林漪又开始体力不支。 虽然希让慈让她全然把自己交给他,然而有时快感过载,她会下意识缩腰提臀去躲他霸道凶悍的唇舌,这样一来,身体的力道便都落在跪立的膝盖上,而且她柔韧度从小就不好,这样保持双腿大张的姿势如此之久,逐渐觉得大腿和膝盖隐隐发麻发痛。 更要命的是,小腹酸涩难耐,她又要到了…… 她身体摇摆的幅度加大,上半身全靠希让慈的手托着,下半身则被他湿热口腔叼着不放。 她急需攀住一些什么…… 高潮席卷她的一刹那,她猛然一耸,从大腿到腹部,每一处肌肉都在高频又失控地颤抖着。 “嗯啊啊啊,哈啊……啊啊啊……”她身体颤,就连呻吟也抖地不成样,听着好不可怜。 希让慈正准备将她放倒平躺缓口气,突然察觉她身体前倾,就势往下一趴,整个人软软倒在自己身上,很快,有细而断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腹部皮肤上…… 她的脸,离他最要命的地方,不过寸许。 两人此刻,俨然是要69的姿势…… 趋于本能,遵从本能 戚林漪此刻像一只慵懒的小猫,眼皮遮住了半扇水眸,颊肉和希让慈蓬勃的肌肉互相挤压着,让她微微张着嘴,又媚又可爱。 可惜希让慈看不见,否则他一定心爱得不知拿她怎么办好,然后只得莽撞地用身体去深刻探索她,迫切地标记她…… 希让慈又亲了口她腿根的那颗痣,轻拍她的大腿,柔声问她:“你还好吗?” “嗯。我很好,好得不得了……”她把尾音拖得长长的,之后似乎带着一声餍足的轻笑,侧着的头顺势抬起,下巴垫在他腹部,左右摩挲着,感受肌群间纵横的沟壑。 然而人却没了声音。 希让慈准备起身去抱她入怀,他很想看着她的脸。 爱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你分明与她肌肤相贴肢体交缠,但你仍然不可抑制的想她。 他尚未来得及动作,突然间从身下传来一阵动静,让他彻底僵住了—— 戚林漪隔着裤子,握住了他的阴茎。 是不是人表达喜爱的方式往往如出一辙? 戚林漪看见小猫小狗的时候,总会伸手摸摸它们,而此刻,她也是怀着一种怜爱的心情,去抚慰手中急需出笼的巨兽。 憋很久了吧…… 她渐渐能摸到一点湿濡,前精已经迫不及待地透过两层布料,来沾染她的手了。 这样的触摸似乎让他更加难耐,于是戚林漪不再外面流连,果断把手探进了希让慈的松紧裤腰中,直直地摄住了他的命脉。 “唔嗯……”粗喘声扑在她湿亮红艳的腿间,激得她也是一颤。 希让慈看不见她脸也看不见她的手部动作,完全不清楚接下来戚林漪的手会落在哪一处,脑子里各种画面纷至沓来。 一会儿是她细嫩双手合拢着为他上下撸动性器,一会儿是她媚眼如丝盯着他肿胀的粗大,一会儿又联想到她殷红湿润的唇瓣距离自己的鸡巴只有几个吻的距离。 这样带着未知的刺激让他格外兴奋,因而腰腹绷得更紧,虬结的筋脉潜在皮肤下,蜿蜒的轨迹如树的根脉一样,最后汇集在挺立颤动的那根肉棒上。 它此刻凝结了男人所有泥泞的爱和欲,而戚林漪腿间密地,就是供它生根发芽的土壤,两者对彼此间的渴望,像天然的供养关系,趋于本能,尊从本能。 戚林漪一手撸动粗长的柱身,另一手则用细嫩掌心不断摩挲着敏感龟头,希让慈在颤抖,也在出水,这个发现让她觉得新奇又振奋,原来在床上操控对方的身体,真的会获得心理上的别样快感。 特别是,希让慈的性器长得堪称美观,形状、颜色、大小,全都没得挑。 谁又能想得到,他浑身上下最隐秘的地方,却藏着最纯情无辜的器官,此刻乖顺卧伏在她掌心里,被搓捻得发出脆弱却清晰的震颤。 或许有朝一日她可以接受给眼前的这根肉棒进行口交也不一定……想至此,她被自己的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要知道,她一直是很排斥这一点的,看片都不太乐意看女口男,基本这一趴都直接跳过。 她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袋,手上的动作更加卖力,成功听到希让慈嘶声吸气。 希让慈的确舒服地不得了,他能感受到戚林漪很努力在让他爽,然而在床上,他又怎么会让自己闲着呢?他绝无可能心安理得只接受戚林漪的取悦而无动于衷,故而想也没想,大掌握住胸前腿根,将戚林漪往下拖了一些,又径直亲上那红艳湿热的阴阜。 他确实怎么都亲不够她,只恨自己不能长在戚林漪身上,以便长久的拥有她。 无妨,他把所有无形的执念都汇聚到舌尖,用它来传递自己那不见天日的爱恋。 哦,险些忘了——还有他更加强悍有力的指尖。 —————————— 701现在不能接受的,以后统统都会真香。毕竟两人有几十年要过呢,性癖不会一成不变,阈值也会越do越高,我有很多py想给他们安排。(开始画大饼 不脏……是香的 戚林漪本还兴致勃勃于看着自己让希让慈不断溢出前精,将他粉红蓬勃的肉棒摩擦得晶亮漂亮,突然被捞住腿往后拖了一段,激凸的乳尖像笔一般,在希让慈腹部画出两道无形的痕迹,然而痒的却是她。 幸好,希让慈用更加强悍的触感,彻底盖过了这份痒。 唇舌从头到尾舔过她的小逼,像是种事后的清理流程,又像事前的开餐准备,或许兼而有之。 手指加入的时候,希让慈正在亲吻她的后穴。 “啊……不行不行,这里不行!”她抗拒道,手伸过来要挡。 “唔,不弄……我只亲亲,不要怕。”希让慈好像每回安抚她,手上都会无意识的配合着拍拍她,而这的确管用,很快能让她恢复镇定。 “也不要亲,脏的。”她嘟囔道。 “不脏……是香的。”他的语气十足认真,仿佛在与人为自己的人品做辩解。 然而声音却含糊粘糯,是含着她濡湿皮肉边吃边说所发出的共振。 戚林漪难得脸烧成这样,心内腹诽怎么可能…… 虽然她方才洗澡的时候,很认真冲洗过,可酒店的沐浴露,留香能有这么久吗? 再说了,那种地方……怎么也和“香”这个字搭不上边吧。 希让慈察觉她缩紧了一下后穴,连带着小屄也跟着紧闭。 像被情郎言语调戏后,羞愤关上门独自心惊脸红的女孩一样。 可爱。 这短暂的闭门羹不要紧,希让慈已经深谙让她重新门户大开的秘密。 他再度舔上去,用舌面轻拍穴口,仿佛敲门一般,想要扣开那道秘门,长指也在外面周旋徘徊,随时准备推门而入。 更想借由这个入口,一路行经她狭窄湿热的穴道,直直去往她胸口蓬勃跳动的那处,那才是他想长久栖息的归处。 指腹在肥软的阴阜处上下滑动,每次触碰他都为指下的触感惊艳,怎么能那么嫩、那么软……他不知道假如戚林漪不脱毛的话,此刻自己是什么感受,总之,他一定不能这样无缝触摸到她每一处嫩肉。 春水弥漫的密处在唇舌与手指联合的搅浓下愈发艳丽,连带着腿根和臀瓣都闪着莹润的光泽,这是希让慈才能看到的风景。他因这个认知而兴奋地掌心发热。 没有什么比这样和所爱之人水乳交融更快乐的事了。 戚林漪察觉希让慈的进步简直飞速,唇舌和手指配合得越发熟练,将她轻松送至快感的浪头上承接一滔胜过一滔的洗礼。 因而相比起来,她的动作便有些青涩了,再加上被肆意舔弄,她此刻又开始难以为继,一手撑着他结实的腹部,艰难支起半边身子,颤声呜咽着,身如不系之舟。 然而即便这样,她另一手仍失序地套弄着手中巨龙,执拗地也要给他以痛快和爽意。 他知她最是公平,你给她多少欢愉,她总会尽力让你与她同频。此刻希让慈身心皆得到巨大满足,因此动作又卖力叁分。 等到希让慈终于将长而粗的手指送入她温暖的穴内时,戚林漪便再也无力支撑,几乎是匍匐在他身上,因情热不停喘息而微张的檀口,就势贴上了他弹润紧实的腹部肌肤。 戚林漪觉得自己浑身火热,然而希让慈比她更甚,蓬勃热意从唇瓣清晰传来,她无意识轻吮了下,倏然间察觉到身下躯体的抽动,连带着进入她身体的手指都在颤动,而含着她的唇舌则溢出一丝喑哑的闷喘。 宛如在为她难耐的呻吟合奏。 戚林漪悟得了什么一般,抬头一看,自己鼻尖距离那根炽热的昂扬竟然不过寸许…… 她方才亲到的地方哪是什么腹肌,根本就是在男人敏感的鼠蹊部位点火。 然而她不但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口感好极了,韧而薄的皮肤下方是他清晰虬结的筋脉,蜿蜒的走向延伸出他张牙舞爪的渴望,而她柔软湿润的唇瓣轻易就能将其折服,所有凶戾皆化为他一声催人潮湿的喘息。 她像有瘾,很想再听。 于是埋头,把吻落下。 —————————————————— 终于赶出来了,可能会有点粗糙,之后再修吧。明天不一定能更了,存稿一滴都没了,万一明晚加班就更不了了。 会弄脏,你的脸 先前那一吻,希让慈明白是源于失误,也因此毫不设防、倍受冲击。然而这接连落下的第二个、第叁个吻,则让他在颤抖和快慰之余,生出极大的惶恐来。 他从不奢求戚林漪来取悦自己,将她所有的主动都视为恩赐,独自咀嚼着渎神时分的禁忌与阴私。 而此刻她一手握着自己的阴茎,双唇在他原先毛发肆意生长的地方温柔逡巡,犹如麋鹿在泥泞的树林沼泽中寻觅青草般。 那里的皮肤有多敏感呢?是她清浅、不规律的呼吸每一次落下,都像飓风掀起惊天波澜,惹他频频震颤。 他很清楚记得戚林漪表达过对于女口男的厌恶和排斥,当然,这并非是戚林漪当面对他说的,仍然是他通过视奸戚林漪微博得知的。 尽管目前这种情况并不能算是口交。 希让慈不敢在这种时刻揣度戚林漪的任何心思,被情欲催动的人,言语、行为、眼神,一切都可以不作数。 戚林漪几乎有些沉迷于玩弄那一小片肌肤,看它无法自控地抽动,连带着手中巨物也在发抖。 并且,她惊喜发现,自己凑得这般近——她几次叁番因被希让慈嘬吻着屄口往上逃窜的时候,山根甚至还和手中的性器紧密贴合过,竟丝毫没有闻到任何令她不喜的气味。 她是个嗅觉极其灵敏的人,也因此在第一次和希让慈亲密接触的过程中,就闻出他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很合她意。 想来也是,一个男人饮食干净克制,不烟不酒,又有运动的习惯,总是不会难闻到哪里去的,而多巴胺的分泌让彼此闻起来更加诱人。 当她淫虫上脑吧,此刻全然忘记先前自己私下里立下的fg——绝不给男人口交。她无知无觉在自己性癖的边界开垦着,学着希让慈那般,用舌尖去勾画描摹,如灵蛇滑动至茎身底部的时候,希让慈突然猛然翻身而起将她压住了。 “不能这么玩。”他眼睛都憋红了,话却还是用轻柔低哄的方式说出来,刚亲过她下面那张嘴的唇瓣,转头又来亲她上面的嘴,红润湿濡,带一点腥甜,戚林漪自然是不会嫌弃自己,与他彼此交换着津液。 她虽然没有直接亲到他的那根昂扬,但心里仍然产生一种彼此正在交换最私密体味或是信息素的刺激来。 有一点可惜的是,戚林漪能感觉到自己差一点点就成功把他弄射了,此刻听到他这句话,手又摩挲着探下去要作乱。 “唔,为,什么?”她被叼住舌头,手也在希让慈肋下被拦截,包进温热大掌里,像温柔的禁锢。 “因为……会弄脏,你的脸。” 戚林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时贴得那般近,的确是会遭遇颜射的情况,可她当时沉迷于自己“玩弄”希让慈的乐趣中无法自拔,压根没有反应过来,而还有一种可能是——也许她真的并不排斥被那样对待,因而完全放松。 可她分明看片自来都不喜欢女主被弄一脸精液,因她总觉得这个过程,男人高高在上握着他的凶器,仿佛在进行一种凌虐女生、物化女生的活动。 而这会儿她自己沉浸在其中时,又是另一番计较和体会。 旁观的时候,她带着清醒的审判视角,而沉浸其中的时候,她则只想顺从欲望,也许“脏污”本就是性爱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之一。 谁清醒的时候愿意吞咽别人的体液? 而沉沦性爱的时候,大家只怨情潮不够汹涌。 “嗯,那就弄脏吧。”她用舌尖勾舔了下希让慈的下巴,视线如她腿间蜜液般粘稠,惑人唇瓣张合间又补充了句:“我这人凡事讲究有来有往,反正,你不也被我弄脏了吗?” —————————————— 假期结束,开始搬砖也重新回归[海棠搜书]。这周我会非常忙,工作量是上周两倍,我会尽量更的,凌晨两点之前没有更新就是没有了哦。 之前零点更新都是存稿定时发的,一点以后都是我现写赶出来的,有点短,大家将就看看吧~ 你想要我吗 希让慈的黑眸和他此刻的脸一样,闪着晶莹的光泽,听闻此话,笑意渐染,“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戚林漪用空着的那只手指尖在他胸前殷红划拨着,神色佻达,一副流氓相。 本就不善言辞的男人,到了这种时刻,自然也憋不出什么骚话来,付诸于行动永远是他最踏实的解决路径。 探身从床头柜上拿安全套的间隙里,他揉着戚林漪滑嫩的臀瓣,有些神秘地问了句:“角色扮演要开始了,猜猜今天是哪一部?” 戚林漪眼睛亮了起来,看着希让慈给自己狰狞的分身戴上那层半透明的桎梏,视线上移与他对视,被他黑眸中的火热燃得浑身发烫。 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牢牢拢进男人充满热意的胸膛里,性器直愣愣硬邦邦抵在她娇嫩穴口,未几便开始上下厮磨着。 临阵磨枪,滋滋乱响,攻势渐明。 这会儿再看,那层半透明的膜哪儿是桎梏,分明是放纵野兽出笼的密钥。 希让慈应当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猎人,不仅用性器将她磨得开始呜咽颤栗,龟头还数次因着大量爱液的顺滑被送进窄而幽深的穴口,他愣是硬着头皮抽了出来,继续在外间徘徊试探着。 这般探而不入,磨而不插的边缘性爱如今的的确确是不能完全满足戚林漪了。 她于高潮中感受到更深层次的痒和渴望,小腹抖动规律如同汹涌海浪,像是急切想要捕获绞缠着什么。 而这份频频落空的期待,让她穴道开始酸痒难忍,连带着嘴上呜咽声都愈发明晰。 希让慈一手控住她细软的腰,另一手拨开遮住她脸的乱发,户口卡着她下巴,低哑问道:“戚林漪,你想要我吗?” 是谁在卑劣地以床笫间的淫言浪语假作真心之语? 只要戚林漪此刻睁开眼,就能看见面前男人那过分认真的神色分明与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并不相衬,可惜,她始终饧涩。 “呜嗯……希……让慈,你快,进来……”她连问题都没听清,只是哼哼唧唧直言自己馋他底下那一根,更要命的是,她因着酸痒难耐,竟自己无意识抬着腰臀去就他腿间巨兽,这种媚浪模样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希让慈忍得额头青筋直跳,但仍要执拗听她说那一句:“嗯,那你说,你想要我。”他宠溺亲亲她半阖的眼皮,继续诱哄。 “要……我想要你……呃嗯……希让慈,你,你快点插进来呀……啊!” 男人终于如愿,于是硬烫的分身以势不可挡的姿态长驱直入,回到了它的故乡。 充盈的饱胀感让戚林漪全身肌肉都绷紧,包括敏感的穴道,而这对于埋在她体内的那根肉棒来说,是再舒适不过的包裹和挽留。 每回刚进入时两人都会默契地同时发出闷喘,一道娇媚一道低哑,交织在一块就显得尤其动人。 希让慈始终注意不让自己整个压着她,他清楚自己的重量,但他又很渴望拥紧她,于是便要时刻控制着身体各处肌肉,给她恰到好处的怀抱,是最强势也最温柔的占有。 抽插速度由缓至快,戚林漪的呻吟也与其保持同频,希让慈常常忍不住就要去亲她,但她被顶得时不时就需要用嘴来换气,因此亲吻总是会被迫中断。 这种时候他会游走至别处,要么用唇舌在她耳后肌肤点火,要么弓着腰背去叼她胸前殷红。 总之,唇舌离不开她的身体的方寸之地,势必要与她从头到尾地勾缠。 性器不断在她腿间进出,她只能感受到那一处带来的激荡与快慰,她此刻又是愉悦且无需思考的快乐俗人了。 真好啊,她在希让慈变幻莫测的抽插频率中哆嗦着高潮,高声淫叫,将一切不应占据她大脑的烦心事通通抛却。 身体软了又软,她连腿都环不住希让慈的腰了。 希让慈也察觉到戚林漪体力的快速消耗,但他不会以“用力的都是我,你累个什么”此类言论去笑话或是逗弄她,只会怜爱但强势地用手插进她与床垫之间,握着她后颈,将她轻轻托起,抱坐在怀中。 “累了?”这样的姿势让戚林漪更紧地贴靠在他胸前,随着他的顶弄,胸前殷红两点不断颤动着在他身上勾描无形的痕迹。 “嗯……我昨晚,没有……睡好,现在……啊……太深了……”她说着就用手攀着他肩膀要往上躲。 希让慈知道她未尽的话,手牢牢控住她的腰,不让她躲,但顶弄的力道却听话地减弱了,柔声在她耳后边吮吻边道:“唔,要是困了,就睡……没有关系,我守着你。” 我愿意一直一直这样守着你。 声音轻如耳语,稍微离远一些似乎就要散了、听不见了,戚林漪却听进去了,在极大的快慰中蓦然又生出一股不合时宜的感动来。 他怎么这样,底下干着最下流不过的事,嘴上却又说着极其熨帖的周到之语。 “希让慈……”怀里的人颤声叫他。 “嗯?” 戚林漪昂起头,嘬了口他突出的喉结,然后又退开些许,努力把涣散的视线聚焦在他脸上,“你真的……太好了。” ———————————————— 工作好他爹累,我的希让慈在哪啊啊啊啊啊,快点出现来给我充充电!(????) 谢谢大家的鼓励,我都有看到。(???_??)?我们一起加油~ 你拍拍我屁股呀 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在床上被发好人卡,但希让慈却丝毫不在意,只要能加深自己在戚林漪心中的印象或是分量,他都求之不得。 况且,换种解读,这样的夸奖,是否暗示着戚林漪对他在床上的表现很满意?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身体的绞缠和厮磨给了他最鲜活的感受,此刻没什么比戚林漪袅袅依在他怀里与他水乳交融来得更紧要了。 他耸动劲腰,不停撞进她湿热软滑的穴道里,用自己全身上下最脆弱敏感的地方,去探索、描摹她最秘密的禁地。 认真的勘探者是不会错过一丝一毫沿途的风景的,必要的时候还会印上自己的专属标记。 即便隔着一层橡胶膜,希让慈的茎身仍然充分感受她紧窄穴道内的各处奥秘,捅到哪里会让她颤声淫叫、擦过哪处会让她浑身发抖,他都一一牢记,如同背诵教义。 至于标记,他多数时候都不是故意为之,是她的肌肤太过敏感娇弱,因此每当他吮吻的力度稍大,就会在她身上落下玫瑰花瓣的印记。 但凡戚林漪有过约炮的经验,她应当都会知晓,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是不会视如珍宝般吻过你身体每一寸的。 而反观她身上落英缤纷的混乱模样,那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操她的人,对她有着隐秘而盛大的爱意。 身子底下传出“汩汩”水声,她好似一条逢着汛期的小河,淹得他胯间滑腻又淫靡。 多好,他像一株生命力旺盛的大树,而她既是他的土壤又是他的水源,她是构筑此时此刻这样一个希让慈的起源和根本。 戚林漪在颠簸中被快感不断冲击着,她双臂软软挂在希让慈宽大肩膀上,头也歪靠在他颈窝处,有时爽得过头她会启唇咬住嘴边的嶙峋锁骨,发出娇弱又动人的呜咽。 她如何也变成了一只小狗,叼着她专属的小骨头,发出奇怪响声。 哪怕看不见,她也完全能感觉到,自己在希让慈怀里,真是显得好小一只,而他用自己宽阔的胸膛和肌肉紧实的双臂,为她在喧嚣尘世中切割出一片快活林来,频频把欢愉渡进她身体里。 她眼皮越来越沉,但思绪却还留有一丝清明,在起伏中断续向希让慈提出请求:“你,你打打我屁股呀” 希让慈闻言顿了下,而后一手托着她后颈,将她带离自己些,巡视她面上神色问道:“嗯?怎么了?” “我不想……睡着,你,快拍我,几下。”她此刻已经全然忘记自己来找希让慈睡觉的初衷,比起睡觉,她更想继续和他做下去。 希让慈下不去手,他不愿意对戚林漪有任何施暴或者疑似施暴的行为,哪怕是她要求的。 “不拍好不好?你要是真不想睡着,我们可以试试别的法子……”他既不愿“打”她,又不想忤逆她,因而话里盛满小心翼翼。 戚林漪在这种时候别说什么深入的思考,完全属于听话只能听一半——听完后半句就忘了前半句那种,喘息间追问道:“呃嗯……是,什么法子,呀?” 那个“呀”字被希让慈突然的动作一惊,蓦地拔高叁分——她整个人保持着坐在希让慈阴茎上的姿势被抱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突然间的变故让她瞌睡跑了个七七八八,整个人吊在希让慈身上,原先软而无力的手臂紧紧攀住男人雄壮的肩背,连带着腿间蜜穴也跟着紧缩,恨不能和那粗长肉棒长到一处。 这是身体的应激反应,却绞得希让慈险些精关失守大肆射出。 “嘶……”他无法抑制倒吸一口冷气。 “哼唔,这是要……干嘛呀?”戚林漪不安地问。 “试试,怎么让你不要睡着。” 话音刚落,他双手捏着戚林漪大腿,就这般站在地上,对她开启了新一轮的攻势。 这是……抱操? 我想尿尿 戚林漪在失坠的恐惧中被顶到几乎要翻白眼,她清楚希让慈每一次把她抛上浪头就势必会安然承接住她,但这样的顶弄实实在在太超过,她觉得希让慈的囊袋都要撞进自己穴内。 “啪啪啪”的响声在房内持续不断,戚林漪一会儿仰头呻吟,一忽儿又埋头在希让慈颈窝呜咽,双臂之下的肩膀是她此刻最稳定的依靠,而腿间的肉棒则是翻江倒海的元凶。 她都挂累了,可抱着她不停操弄的男人却丝毫没有懈怠,力道、速度不仅没有减弱,还有越演越烈的态势,戚林漪的娇吟在他的冲撞中破碎,像山崖间簌簌滚落碎石子,节奏韵律完全由不得自己。 希让慈的确不觉得累,他的一身钢筋铁骨是在多年重活中锤炼出来的,更遑论戚林漪本就清瘦,连乳也小小的,这般挂在他身上,并没有多少重量。 有温热触感来到他脚面,他初时没有在意,然而等它第二次第叁次无规律出现后,他才反应过来——是戚林漪腿间蜜液滴到了他脚上。 一只大掌从她大腿挪移到腿间,果不其然摸到满手湿滑,他指腹在两人交合处轻抚着,像蜂蝶怜惜花露。 自然,下一秒他便感受到屄口与穴内嫩肉倏然咬紧了自己的阴茎,这猛烈的绞缠让他腰眼发麻,要动用十二分的自制力才能不缴械投降。 投桃报李,他更卖力用手和阴茎同时取悦她。 “啊,嗯……希让慈,你,你别摸了……”戚林漪摇着头,香软发丝不停摩擦他脖颈肌肤,像猫科动物的撒娇。 “不舒服么?”他微顿。 摇头仍在持续,“我,我想尿尿……” 她今天早上喝太多水了,回来路上就跑了两次服务区,到酒店后趁着洗澡又上过一次,本来以为代谢差不多了,没成想这做到一半,竟又尿意汹涌起来…… 而且还是很突发的,前一秒还没什么感觉,后一秒突然酸得她无法承受。 也许有感觉吧,只是被更强烈的性快感给压下了,因而变成次要矛盾,被大脑无视。 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被希让慈边操边揉,她竟产生一种随时要尿出来的失禁感。 戚林漪原以为自己说完这句话,希让慈就会把她放下来让她去浴室自己解决,即便这样很有些扫兴,但她也没办法,人有叁急…… 谁成想,希让慈非但不放下她,还就着这般姿势,边走边操,将她送进了浴室,直至站定在马桶前,他才停下臀部的耸动,有些艰难的拔出性器,将她轻巧翻了个身,以一种小儿把尿的姿势掰开她双腿,大敞着腿间门户对准马桶。 “这……”戚林漪挣扎起来,“这不行,我要自己来……” 希让慈没有错过她迅速烧起来的耳根,像一瞬间倾斜进夏日最晴天的晚霞。 他一向是很听从戚林漪的,这会儿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竟难得“叛逆”起来,非但不肯罢休,还冲着她耳朵用气声道:“为什么?我喝过你的水,而且,刚刚,它还滴到我脚上了……” “啊,不许说不许说了!”她慌乱转身,要捂希让慈的嘴。 希让慈看着她羞窘侧脸,轻笑出声,低沉浑厚的嗓音在浴室里回响。 到底舍不得让她有丝毫不舒服,哪怕是憋尿呢。他轻巧将人放置在马桶上,柔声哄她:“好了,你尿吧。” 话毕,人一动不动,就那么直愣愣杵在戚林漪面前看着她,和他腿间的那根东西如出一辙。 “不是……你出去呀,你这样看着,我……我尿不出来。”她声音越来越低。 当性器离了自己,她又变回那个事事要体面的女人。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因为性爱双颊泛着红晕,眸里蕴着水光,明明光裸着身子,却强撑要和他讲那许许多多的边界与“不可行”。 希让慈还是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她,而后走出浴室给她妥善带上门,靠在门边上等她,垂眸间无意看见自己脚面闪着晶莹的光点,他扯唇笑笑,暗暗给自己立了个目标—— 戚林漪,我不仅要让你当着我面尿出来,还要你痛痛快快尿在我身上。 ———————————— 极致卑微的背后是极致变态,小希是这样的。 偷偷干什么坏事了? 戚林漪知道酒店隔音不好,因此尿的时候格外有包袱,恨不能每一滴尿液都自带压水花技术。 她自以为控制得当,却根本没想到,这断续的隐秘动静落在门外人的耳朵里,非但没有让他觉得有半点不雅,还滋生了他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的渴望。 于是,她刚推开门,便被一道黑影笼住,整个人被压在门板上,一只腿被火热大掌捞起,而后让性器狠狠贯穿。 “啊——”戚林漪猝不及防,被顶得上窜,脚尖瞬间绷紧,不知是爽得还是吓得。 惊呼声在希让慈落下的吻中戛然而止。 怎么就能吻得仿佛一对深情爱人的久别重逢?希让慈面上总看不太出来情绪,然而唇舌和性器却很直接。 戚林漪觉得此刻自己像一瓶酒酿,而希让慈是那密不透风的瓶塞,将她填充得满满当当。 上面用来娇吟媚喘的口腔里是希让慈柔软却霸道的长舌,下面不停分泌爱液的穴道里是他粗长坚硬的阴茎,两头堵死,快感像过度发酵般迅速膨胀,她被逼出嘤嘤的叫声。 这种过溢的感觉让人难以承受,唇舌想逃,被紧缠着吮吻不断;小穴想躲,被粗长性器强势进出,以饱满囊袋封缄。 她有些想不通,更多的却是庆幸——原本自己坐在马桶上时因为难堪而找回了一丝理智,她于是在思考,出去以后要怎么自然地掀过这篇才能不那么尴尬地继续开do。 虽说屎尿屁是人之常情,无人能避免,可戚林漪换位思考,她听到对方排泄的声音,多多少少会有些消解她的兴致。 她就是这么个人,哪怕明白很多东西都是常态,但仍然对世界抱有许许多多过于理想化的幻想。 幸而,希让慈没有给她继续难堪纠结的时间。 她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承接身前男人一下快过一下的撞击。 门被撞得发出动静,很响,然而戚林漪却丝毫痛感都没有。 希让慈打从一开始便考虑到这点,压向她时,一手垫在她脑后,一手穿过她大腿掐紧了她的肉臀,两处最突出的地方他都照顾到了,因而撞击的时候,是他坚硬骨节和粗糙皮肉与门板叩击的声响。 这个姿势两人是第一次尝试,双方都很爽,希让慈有时会故意倾斜身子弄她,角度刁钻,磨得她直发颤。 别说让戚林漪痛,哪怕在做爱过程中没有让她感受到极致的爽,都是他责无旁贷的罪过。 然而,他到底还是失算了。 为了迁就希让慈的身高,戚林漪一直是单脚垫立的姿势,脚背始终处于绷直状态,虽然希让慈挂着她大腿的那只手承接了她大部分的重量,没有让她感到多么吃力,可戚林漪本就是十分容易抽筋的体质,从小她就常常半夜小腿抽筋痛醒,站在地上边垫脚边嘶声吸气。 有人说这是缺钙,家里人让她吃了一段时间钙片,的确有所缓解,可是一停便又是那样。 那时父亲还宽解她,这是在长个子,以后长大就不会了。 小时候的苦痛好像总能以——长大就好了,来做最核心的一味药引。 而没有人会对幼孩戳破,这是大人信手拈来的敷衍。 距离她成年已经过去整整十年,这些年里,她只要一受凉抑或是鞋子没穿对、走路走久了,都会突发抽筋。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她一样,做爱过程中小腿抽筋,世界那么大,肯定会有吧,她宽慰自己。 不过边高潮边抽筋的,应该不是太多…… 希让慈已经非常清楚戚林漪要到顶时身体的各种反应——呼吸急促、叫声娇媚婉转、穴肉疯狂绞缠吞咬他的性器,然而这次不知怎的,一切反应似乎比以往都更加强烈。 他本就憋了很久,现下被这般“绞杀”,输精管像休眠了许久早已蠢蠢欲动的火山,立时便喷射出大股大股的阳精来。 他很喜欢两人一起攀峰的感觉,灵魂似乎能在同频的快感中共振。 然而这回他很有些狼狈,还顾不上抱着她温存亲吻,突然便察觉到戚林漪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他看着推开他姿势奇怪的戚林漪,十足紧张地问。 “抽筋了,嘶……”她频频垫脚,却因为刚刚高潮,整个人歪歪斜斜地根本没有力气单腿支撑。 “抓着我。”希让慈压根没等她反应,自己上手架着她,让她没事的那只腿,轻巧落在自己脚面上,替她稳住身体,将重心挪移到抽筋的左腿上。 略站了会儿,戚林漪感觉有所缓解,便想张口说话,一抬眸,眼前是希让慈近在眉睫的俊脸。 他好像很担心,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些……愧疚? “好了,可以了。”她眨眨眼,怀疑自己看错,抽个筋而已,有什么好愧疚的。 “对不起……” ? 戚林漪预备落地的脚悬在空中,表情也有些愣怔。 “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希让慈眉间紧锁,十分懊恼的模样,戚林漪反应过来了,即刻打断他的话,“不用道歉呀,你没有做错什么,我本来就很容易抽筋的。” “经常这样吗?”他把她打横抱起,小心放在床上,像安置一件古董般。 戚林漪让他这架势逗笑,快活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是呀,随时随地都能抽,我都见怪不怪啦,你也不用在——”意字还没说出口,她便被希让慈腿间盛况吸引走全部注意力。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希让慈非勃起状态的阴茎,之前每一回与它打照面,都是趾高气昂的。 然而这会儿,它有些垂头丧气般,半耷拉在希让慈腿间,还挂着个欲掉不掉的安全套,里面盛满了男人的精液,许是因为抱着她走的这几步路,溢出来一些。 戚林漪半是好奇,半是有心想逗弄希让慈,斜乜着眼,佯装怀疑道:“希让慈,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干什么坏事啦?” —————————————— 写得好顺,十一点开始写的,完全没构思,信手拈来,一个半小时写了2k字,我真是搞黄小能手。 写剧情也能这么顺就好了。 话说,没人帮我捉虫吗?如果看的过程中发现有错别字大家要跟我说哦,我会去改的! 最后,祝大噶周五快乐哦~ 我都湿透啦 希让慈看得出来她眼里的促狭笑意,但面对她的质询语气,他还是本能紧张了起来。 分明早已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自己解决了大大小小的事情,看惯生死,累积财富,可在她面前,却好像永远都停留在十六年前,那个对于许多人来说,像污渍一般存在的男孩。 “我……”一只手悄悄背到身后,不自觉握成拳,指腹上还有未干透的不明液体,湿黏得就像他的心事。 戚林漪是多敏感的人,她很快便感觉到希让慈的局促,心里虽然有所疑惑,但嘴比脑子快:“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你套套里溢出来的东西……好像没有之前第一次的时候那么浓白了,所以开玩笑逗逗你。” 话说得有些急,就像生怕他开口承认——自己在来找她之前,和别人睡在一起。 结了婚都有大把出轨嫖娼的男人,何况只是个炮友,哪怕戚林漪截至目前为止都对希让慈的所有表现都很满意,且之前自己也和希让慈明确过要1V1的态度,但仍然不会天真到要去无条件信任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 不过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就疑神疑鬼要求别人自证,这不是活生生把自己搞成个怨妇么?太没必要了。真要是有什么苗头,她跑就是。但目前并没有,所以她方才那话并非出于试探,纯粹是一时嘴快,或者说,是种高潮余韵中的调情…… 希让慈这时才有空打量自己,伸手抽了几张纸把安全套摘下来包好,等着一会儿检查用。在这途中他清浅撩了戚林漪一眼,面上神色不明,但看起来不太自在的样子。 “你稍等我一下。”他指了指洗手间。 戚林漪不明所以,只当他要尿遁,但还是点点头,趴在床上拿着手机回消息。 有一条苏倩云的消息,问她方不方便语音,有事要和她说,半小时之前给她发的。 戚林漪快速回了句:【可以】 她直觉和陈玉宁的事情有关,两人下车分手前,苏倩云还在替她想办法打听这件事。 她想得入迷,直到温热的棉柔巾覆盖在自己腿根,才知道希让慈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 也因此明白他是去干了什么。 “腿张开一点好不好?”他弓着腰,眸色深深看着戚林漪,声音还有些低哑,在床上说这种话,像月亮对着大海一般,勾得戚林漪小腹微酸,欲要涨潮。 这到底是结束的擦拭还是重启的试探,谁也说不清。 “嗯?是不做了吗?”戚林漪听话把腿打开,脸半埋在蓬松被子里,侧头看他认真为她清理,肱二、肱三头肌蕴着蓬勃的力量,下手却轻柔得不像话。 就像挖掘机去摘一朵花。 希让慈动作微顿,侧头向她看来,认真答道:“不是的,怕你难受,先擦擦。” 他拧了好几条,擦完一条就扔了换另一条。 戚林漪感受到棉柔巾温度逐渐变低,却更明显感知到了轻柔面料下的,男人滚烫的体温。 她流了许许多多的水,因着方才在洗手间外面的胡闹,好些顺着腿内侧流了下来。希让慈细致给她一点点清理,顺着爱液在她身上,擦拭出蜿蜒的痕迹。 前面一直很正常,然而擦着擦着,越接近腿间密地,一切越不对劲。 到大腿内侧的时候戚林漪便已经有些呼吸急促起来,她太敏感了。 然而等到粗粝指腹裹着棉柔巾在她肥软的阴唇处流连,戚林漪终于忍不住低喘道:“你……你在干嘛呀……”说好的擦擦呢…… 好吧,的确是擦,但怎么是摩擦啊? “唔,这里总是擦不干净。”他嗓音喑哑低沉,染上浓重欲望。 “废话,你,这么擦,能擦干,啊……净才怪……”戚林漪颤抖,希让慈的手中隔着棉柔巾半陷进她屄口,激地她叫出一声。 “嗯。”希让慈扔掉最后一张棉柔巾,看着眼前红艳湿润的美景,喉结上下滑动,接着开口询问:“那我换别的给你擦好不好?” 重新被唤醒的欲望让戚林漪没有说不的可能,她大抵知道希让慈预备用什么给她擦,光是想想就又流出一包水来。 男菩萨又变成了男妖精…… “嗯……你快擦呀,希让慈,我都湿透啦,唔……” 话音未落,那个“啦”字仍然悬浮于空气中,她的小逼就被男人火热的唇舌给含住了。 戚林漪瞬间爽得毛孔都舒张开。 希让慈的鸡巴很好,唇舌也不遑多让。 最重要的是,他在她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戚林漪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在为她清理的过程中,性器是如何迅速又无声勃起的。 ———————————— 又是一万多字的车,我本来想停下走走剧情的,但是我没写够嘿嘿嘿…… 不要说对不起 戚林漪抓紧了手下的被套,似乎这样就可以抵御体内汹涌乱窜的快感。 希让慈以双唇圈禁她的密地,长舌灵活在屄口与阴蒂间划着圈,搅弄得她腰肢乱颤。 她觉得自己像是长长的水管,而希让慈就是水源的开关,他一拧,她就只得顺水在地上扭动,穴道就是她的出口,快感被具象化成了淫液,汩汩流出来,与希让慈的涎液混在一处,被他吞咽。 这像是一个闭环,因他而生的水,最终汇入他的身体,与千千万万的身体组织接踵、融合,她像在哺育希让慈,也像在重塑他。 情欲中颠沛的人,掠夺和绞缠的动作全是出于本能,戚林漪在高潮将近的时候,双腿紧紧夹住希让慈的脑袋,脚跟落在他肌肉坚硬的后背上,像要将他连根拔起一般。 希让慈喜欢她所有激烈的情动反应,好像这样最能证明他存在的意义。 “对不起对不起……”戚林漪在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后,连忙松开双腿,去查看希让慈,果不其然见到他通红的双耳,是被她夹的。 希让慈摇头,亮着眼睛冲她笑笑:“一点都不痛的,不要说对不起。” 他害怕在她嘴里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我爱你”的回应里最最不应该出现的就是这三个字。 戚林漪觉得他此刻像只没心没肺的萨摩耶,偷吃糊了一嘴一脸,但看着你时,眼里永远满满当当的只有你,同时咧着嘴角,漂亮地冲你笑。 “过来。”她拍拍自己身侧。 希让慈贴靠过去,半搂着她。 “好红,真的不痛么?”戚林漪揉揉他充血的耳朵,话里蕴着些不忍。 希让慈再次摇头,“真的一点都不痛。”他再次强调,而后捏着她手,滑到自己嘴边,轻轻吻了下她指腹,却不放开,顺着她指节往下,用唇瓣摩挲她的生命线。 哪怕真的会痛,他也不舍得冲她哪怕稍微皱一皱眉头,更别提口头上说出来让她自责。 何况那时她根本就是完全失控了,而他就是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有什么脸去要她抚慰他。 他不想让她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上纠结,于是张口说了另一件方才没有说完的事。 “你刚刚,问我是不是背着你做了什么坏事……”他的热气扑在她柔嫩掌心,痒痒的,让她本能想蜷缩手指,但强自忍下了。 听完这话,戚林漪一怔,没想到他方才逃避的事情,这会儿却自己又提了起来。 希让慈浓黑如扇的眼睫轻抬,将她搂紧了,热气轻吐在她耳边:“我今天早上,梦到你了。” “嗯?梦到了什么!”她脑袋向后扬,与希让慈拉开一点距离,好看清他的脸。 真好看,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形标志,轮廓又不过分刚毅,哪儿哪儿都长在她心坎里。 而这张漂亮脸蛋的主人,还有一副磁性嗓音,带着事后的喑哑,与她分享自己的晨梦。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在海里,一片像你手臂上纹身的地方,旁边也有鲸鱼游来游去,你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但是裹着一条条长长的海草,那些海草像你的触角,把我吸劳。 我们悬浮在海洋深处,我也埋进你身体深处,在弄你的时候,你腿间还会有泡泡冒出来,它们会飘荡在我们周围,里面装着各种时候的你,有床上的你,也有床下的你,有些我甚至没有见过,很神奇……而且每一张都好漂亮。 我一边想用力撞你,一边又怕动静太大把那些泡泡弄碎了。 还好,我们在海底也能说话,你在我耳边一声声地叫我,叫着叫着,我就射了……” 戚林漪眨着眼,认真听他描述梦境,听着听着脑子里也浮现出画面来,她觉得唯美又神秘,然而没忍住,抖了下。 “怎么了?冷?”他问着话,准备起身把她抱进被窝。 “不是,那什么……我有点,深海恐惧症,脑补了下,把自己吓到了。” 希让慈躺回去,重新将她搂紧,手掌从她脑后一路抚到后背:“没事没事,我们现在在床上呢。” 戚林漪很喜欢这样一点不安都能被人重视,然后施以安慰的感觉—— 像怕黑的人,猝不及防走进一条深巷中,而月光恰好关照到了这一隅。 ———————— 希望大家都有属于自己的那抹月光,晚安。 你会愿意听么? 戚林漪把头靠回去,用软软的耳朵去感受希让慈坚实胸膛下蓬勃的心跳,心里异常安心。 她突然生出一股念头来——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人生中能有几回能够愉悦到,让你想要定格那个时刻,亦或是无限延长那个瞬间。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想法了。 “腿还痛吗?”希让慈往后撤了点距离,大掌从她脑后一路顺到腰背,再滑过肉实的臀瓣,捞起她大腿、让她搭在自己腰胯间,然后轻揉她柔软的小腿肚,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戚林漪摇头,因希让慈方才的后退,两人腰腹以下是隔开的,她下意识朝他贴近,却被握着腰制止了:“等等,我这样会碰到你。” 希让慈的下体的确又是勃起的状态,且他此时既没有戴套也没穿内裤,如果按照这个姿势抱在一起,势必会和戚林漪的私密处有接触。 而他明确记得戚林漪之前有过要求,没做措施的阴茎不能碰她下面。 “你是不是,刚刚在给我擦的时候就硬了?” “是。”他老老实实回答。 “你今年,二十六岁了是吧?” “是。” ……怎么搞得那么像审讯。 “我听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岁,性功能就断崖式下跌。可你还是很厉害很厉害诶,要按照这么说的话,你之前得多那个啊?”而这样,你竟然还能守住身子?男人中的清流啊。当然,这两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唔,我也不知道……”他说到这里,怕她不相信似的,赶忙对自己的话打了个补丁:“可能跟我以前运动量大也有关系,白天消耗大,晚上到家就睡,没有什么时间精力去想这些事情。” “嗯?你以前是体育生?”她下意识接道。 “不是……”他的声音低下去,“我没有上大学。” 戚林漪心里一紧,她直觉希让慈此刻情绪不太好,而她之所以此前一直没有打探过希让慈的任何私事,一是因为希让慈这人话少;二是因为两人结识单纯是出于对双方肉体的需求,除了床上技巧以外的事,没太必要被拿来讨论。 看吧,这会儿才说没两句闲话呢,踩雷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听说体育生都很渣,你要真的是的话,我反而要担心了,呵呵呵呵……”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瞎说八道些什么。 “你会介意这一点吗?” “什么?”戚林漪愣住。 “我没有上过大学这件事。” 戚林漪眨巴眨巴眼,而后把头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十足认真道:“当然不会。我虽然上过大学,但也就是个普通三本,混日子罢了。再说,男的就算上过大学又怎么样,多少男的把书读烂,跨越了阶级,却还是烂到骨子里。” 所以,别说他们不是要正经谈恋爱奔着结婚去的那种关系,哪怕是,戚林漪也绝不会通过文凭和学历找对象。 “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关系图的是什么,反正只要你不乱搞,活儿好,那就是顶格好床伴,我是完全不会在意也不会过问你其他事情的。” 她这话本意是要安慰希让慈,让他不要对这件事太过在意,然而没成想,最后那句话,却让希让慈的心更加沉下去。 的确,对戚林漪来说,他们只是契合的性伴侣而已。 可他想要的远远不是这样,他跋涉了那么那么久,终于走到她身边,进入她的身体,他最终想要的,是借由性爱的浪潮,走进她心里,从此扎根。 “如果我想说,你会愿意听么?” 戚林漪又是一愣,而后笑笑:“当然,我是个很好的听众。” “不过,真的不用管管你小弟弟吗?”戚林漪看着打在自己大腿上的肉棒。“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一边帮你一边听你说。” 希让慈眼含无限柔情,心道那我势必就说不下去了,一心只想压着你弄。 “不用管它,一会儿就好了。” 而比起这个,他此刻有更关心的事—— “我先抱你进被子里好么,你摸着有点凉。” 冷气开得足,他倒没什么,男人本就体热,何况他此时体内还翻腾着澎湃的爱欲,而戚林漪虽然上半身贴着他,但小臂和膝盖以下摸起来都有些冰凉。 “嗯,好。”戚林漪被他的细致给恍惚了一下,有种不真实感。 她当然知道希让慈抱着自己的时候总会无意识在她身上摩挲,并不是专门往敏感部位去,实际上,他从头到脚都不会错过,轻柔得好像风沙在丈量土地。 而戚林漪知道自己身体末梢循环不太好,夏天在家空调开27度不穿袜子的话,不出三分钟脚就是冰的,冬天没有电热毯或者暖水壶,睡到天亮下半身都热不起来,但她习惯了,而且不喜欢流汗的黏腻感,冷气每回都是她要开得很低。 希让慈探身给她把身后被子拉好,半个赤裸的身子笼在戚林漪脸前,正欲回身躺下,冷不防被戚林漪嘬住了胸前殷红一点。 —————————— 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 下章是存稿,周一我可以歇口气了。 友情提示:下章会有一点偏角色扮演的内容,女主会叫男主“妈咪”,不喜欢看的宝贝明天可以选择跳过不看嗷~ 宝贝专属的玩具 “唔……” 希让慈总是会被戚林漪突如其来的话或是举动弄得狼狈不堪,但他丝毫不觉得懊恼,也不会去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只要她喜欢就好了,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抚着戚林漪后脑,把下巴轻轻放在她头顶上,发出低喘,间或亲她一下。 她用的不是成年人调情的那一套,像个孩子很努力在嘬吸母乳般,却因此显出种禁忌的色情来。 他仿佛真的在哺育一个孩子。 可我没有乳汁呀宝贝…… 她好像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松开乳头,发出“啵”的一声,唇上是她自己湿润的涎液,闪着殷红色泽,一张一闭间把自己的行为给解释了。 “会摸摸我的脚给我盖被子的,除了我妈,你是第一个。” 希让慈先是没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笑着问了句:“所以,你这是把我当妈妈了?” 眼前女孩点点头,“可是妈咪你没有让我吃到NeiNei……那,你得赔我别的。” 希让慈丁点不觉得这称呼违和或是奇怪,他愿意做她的一切。 既然承她喊一声“妈咪”,那他今天就做定了那个天底下最有求必应的母亲。 “嗯,那宝贝,你想要什么呢?”低沉嗓音里,藏着狐狸的循循善诱。 他好像在面对戚林漪的时候,有时嘴笨,有时又会生出许多狡猾来。比如,聪明地借着这个机会,把对戚林漪而言有些突兀肉麻的称谓,堂而皇之叫了出来。 戚林漪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希让慈给她一种“母爱”而又生出强烈的渴望来的。 或许是这种柔软的感情浇筑在一个拥有钢筋铁骨的男人身上,产生了极大的反差,从而勃发出强烈的性张力? 而她明明应该好好听希让慈讲述他的过去的。 可她就是突然生出一股冲动,很想要亲他的奶子,想摸他的鸡巴。也许是希让慈给她的包容让她重新获得了骄纵的权利吧,因此她想做就做了。 而她平时看文对于“宝宝”“宝贝”这种爱称,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更喜欢主角间直呼其名,那种确切的呼唤,是每个音节都在叙述我对你的渴望。 兴许是因为沉浸在两人创造的情境里,此刻听希让慈那么叫,她非但不觉得反感,还生出一股真的有被好好“珍之爱之”的情动来。 她用已经恢复温热的手去捉住希让慈腿间滚烫的性器,“妈咪,这是什么?为什么你有,我却没有?” “嘶,嗯……这是,宝贝专属的玩具。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戚林漪用指腹去马眼处打圈轻点,刺激得希让慈喘息一声重过一声,她最喜欢他用这样压抑又难耐的语气同她说话,听得又不自觉开始酿起花蜜来。 “妈咪,它怎么湿漉漉的?”她另一只手也加入,一手揉着下面沉甸甸的囊袋,一手撸动茎身。不等希让慈回答,她便用妖精一样带着笑意的语气自问自答道:“我知道了,妈咪上面出不了NeiNei,是不是会从这里出来?” 她问完话,故意抬起沾了满掌湿滑的那只手,眼睛亮得就像有星星不小心坠了进去,而她用这闪耀的眼,肆意打量着两指间牵拉出的前精,然后,当着希让慈的面,把手探进了自己的红唇中。 “轰”地一声,希让慈仿佛整个人都被火点着了一般,他再也无法忍耐,翻身将她压住,一手将她两只作乱的手控在枕头上方,眼睛憋得通红,警告中藏着更多的是祈求:“宝贝,你不能这样……” 戚林漪娇媚一笑,她虽然是被全然禁锢的姿态,却没有生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来,相反,她能感觉到自己腿间越来越丰沛的水意。 水克火,此刻只有她这近水能解希让慈的燃眉之急,然而她却故意要把这火点得更旺似的。 “嗯,那怎么办呢?妈咪要惩罚我吗?”她脸上分明是天真的疑惑,却不管不顾挺腰抬臀要去摩擦他的性器。 —————————————— 图给大家代代。小希难得强势一回,我斯哈斯哈。(谁的xp?我的!) 写得好爽啊啊啊啊!tmd,写什么剧情,我只想写戚林漪和希让慈花式做爱的日常。(x 剧情也没多少了,本来这个故事就很简单,主要是想讲两人认识的渊源,解释希让慈这十几年的执念是因何而来,就完事儿了。如果不是因为我飙车飙到停不下来,几万字小短篇就能写完。 我还有一本20w字存稿的清水文,20w字了,男女主都还没确认关系呢,感觉我是写那本憋狠了,在这本疯狂发泄hhhh。 乖宝,再等等 希让慈吓得用另一只手摁住她,他感到自己每一根血管里的血液都在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努力寻找着出口,可他身下已经拥堵到胀痛难忍,无路可去了。 他到底忍耐力异于常人,忽视额角和身下性器的不规律跳动,探身从床头柜上摸来一枚安全套,迅速给自己戴上,而后扯开被子将身下人一捞一翻,让戚林漪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 希让慈看着自己身前的美丽胴体,俯视中不见傲慢,只有珍爱。 然而他还是努力扮演好一个“严格的家长”,高高抬起自己的“戒尺”,拍打在她肉感的臀上。 “要打几下?嗯?宝贝自己说。” “哼嗯……妈咪,你耍赖,为什么打一下……嗯,蹭几下。”她无情指出他的私心。 “因为打完了,又舍不得,想要帮宝贝揉揉……”希让慈为自己的无耻行径开脱。 戚林漪一面耽于情欲,一面又有些震惊于希让慈竟然也有这种潜能,他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骚话张口就来的人。 然而她自己不同样也是么?任谁看了都想不到她在床上会是这样的孟浪姿态。 她恍惚间觉得,性爱好像让人时而不做自己,时而又是在彻底的做自己,有种矛盾交织难以用理性去做分析的美感。 “妈咪,你看见我下面流的眼泪了吗?” “嗯,宝贝……你都把我的‘戒尺’淋湿了。”他喟叹,拇指抚蹭她的大腿,一下下如在舐犊。 “那你,干脆再凶一点好了妈咪……把它,狠狠插进我的身体里,好不好?”她两手交迭,侧脸枕于其上,用天真浪漫的语调,说着最骚浪的话。 此情此景没有人能忍得住,更别提他爱惨了她。 希让慈双手往上一握径直掰开她的蜜臀,淫靡翕动的小穴,晃得他眼晕口干,可他始终不想她难过,因此强忍着,先用手指给她扩张。 “唔,不对,妈咪,不是这个……”她晃了晃臀要拒绝,却把手指更深地吞了进去,这动静不期然引出她的呻吟来。 “乖宝,再等等……不然一会儿要痛的。” 戚林漪不知是被他的柔声细语降服,还是因穴内抽插的手指而失语,乖顺被希让慈掰着臀瓣用手指侵犯。 待到用手把她送上高潮,抽出的两根长指上都裹满她清亮的淫液,希让慈不再犹豫,握着性器在湿软阴唇处磨蹭了几下后便直直送了进去。 “哈啊……” “哼嗯……” 从后面入得格外深,戚林漪被顶弄得扬起头娇吟出声,也因此破功,本能喊了声:“希让慈……” “嗯,宝贝。”他却仍然假装还在方才情境里,略微俯身,两手从她腋下穿过,一手揉捏她乳房,一手向上轻托着她脖颈,在她耳边用气声道:“你怎么那么乖?” 分明刚刚还是等待惩罚的“坏小孩”,含进肉棒以后,便又成“乖宝宝”了? “啊啊啊啊,呜呜,我……啊啊啊……” 戚林漪语不成句,思绪也被撞碎,希让慈这回做得好凶,怎么有人可以这样的?一边夸她一边把她往死里弄。 她的声音和床板一起在房间内响个不停。 “轻……轻一点……啊……”戚林漪断续出声,两腿不自觉勾起,两手捏紧了身下的床单。 希让慈果然攻势慢了下来,性器在昏黄光线下抽插着,泛着莹润光泽,他缓慢进出,见她眯眼轻吟,随着他顶弄的律动,摆如风中芦苇,他依靠身高优势,很轻易吻住她。 “哼嗯……”戚林漪嘴巴被堵住,只能由鼻腔泻出难耐的呻吟。 灵舌在她口腔内四处撩拨,下面榨出她丰沛的汁水不够,还要来上面索取她的涎水,真是贪心啊…… 而她却似乎很享受这种全方位的侵占和掠夺,性爱这事大抵就是这样,用激烈的肢体语言才能诠释汹涌的渴望。 而她似乎也逐渐在这样的节奏和深度中,体验到了后入的极致快感。 人类从猿人进化到如今,哪怕花费了几千万年,后背都仍然是极其脆弱的身体部位。而希让慈的抽插某种程度上来说,同样是一种“侵犯”,可她反本能的在这种被压制的姿势中,彻底放松下来,任由他在自己身上驰骋,浇灌他的精力。 她又一次,被希让慈开拓了边界。 ———————————— 今天也是有配图的一tia,列车即将到站,接下来走走剧情。(插播一条坏消息:存稿再次耗尽) 看到评论区有人问辜苏宇的,会再出场,但可能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出场hhhh 希让慈belike:是我表现得不够好吗?怎么在我的车上问别的男人。 不想你走 戚林漪没坚持多久便弓着身子趴了回去,哪怕希让慈压根没让她自己费什么力气。 希让慈全程一手托着她胸一手扶着她下颌,微弓着腰,腹部到胸部的曲线流畅极了,犹如猎豹,有着野性的美感;而戚林漪后仰着身子,身弯似月,湿淋淋、娇滴滴被希让慈从海里打捞起,诠释破碎的旖旎。 但这般的姿势,对腰椎很是一场考验,戚林漪一个长期久坐的人,能保持这个姿势边被操边接吻保持超过一分钟,已然算是挑战自己的极限了。 她趴回床单,后面热烫的皮肉也贴过来,“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他啄吻戚林漪蜷在脸畔的手,迷恋地看她失焦的湿眸和还润着他涎液,微张的唇瓣。 戚林漪点头又摇头,撅着嘴小声哼唧,模样特别可爱。 “这是要还是不要?嗯?”希让慈侧头,用柔软耳廓去找她湿软的唇肉。 “唔嗯……想喝,但,哈……但又不想……你走……唔……”她声音时有时无,然而热气却是不断扫过希让慈耳朵,痒随着体内奔腾的血液四处游走,再加上戚林漪这话,此刻全部凝练成了让她欲生欲死的攻势。 希让慈几乎红了眼睛,戚林漪的那句“不想你走”让他错生出许多虚妄来。 戚林漪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之言,对身后之人却重如千斤。 “那宝贝喝我的。”他重新吻住她,温柔得不像话。 戚林漪上下半身的感受很矛盾割裂,上面轻缓如歌,下面汹涌如潮,而这两者的感受却很统一地在腹部发酵,酿出润滑的爱液。 “你手机好像在响。”希让慈贴着她的唇提醒,身下动作也停了下来。 戚林漪迷蒙中灵光一闪,“啊”了一声,撑手欲要起身找手机。 希让慈掀开被子,从枕边替她捞来手机,递给她。 戚林漪解锁一看,果然是苏倩云,前边还有好几条消息,她赶忙接起来,甚至忘记希让慈还埋在自己身体里。 “喂……咳……喂,。”她一出声,嗓音粘糯中带着一丝沙哑,赶忙清了清喉咙,却是徒劳。 “喂,你怎么一直不回消息呀?呃,不是你声音咋了?感冒了?” “没……我,我刚睡醒……”她难得有些结巴。话毕,察觉到身后的人无声在笑,连带着她体内的东西也跟着颤,戚林漪又痒又臊,气得狠夹了他一下。 “嘶……”本来这样埋着不动就很难受了,猝不及防被夹一下,希让慈全身过电般发麻。 他不敢乱来,但要他什么都不做也很难,于是安静伏地在她肩颈轻吻着。 没有了肉体交缠的动静,房间里很安静,于是希让慈很自然听到了话筒那边说的话。 戚林漪基本在听,不时“嗯”上一句,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她听起来似乎很冷静淡定,然而希让慈却能感受到她情绪在不断往下掉。 他连亲吻都停下了,默默听她呼吸,观察她无意识抠弄指甲。 电话那头的女人说话速度很快,看得出来情绪正上头。 “妈的他要不要脸啊,敢跟人家说你欲擒故纵不成,现在还要破坏他和其他人的关系……我真是隔夜饭要吐出来了。” 戚林漪其实不是情绪稳定的人,但她一来大概猜到了这件事的走向,二来,她不想当着希让慈的面做泼妇。这第二点来的有些突兀,但她用自己平日就是个很在意体面的人这件事简单遮掩过去了。 “嗯。” “嗯?!你怎么还嗯啊?你睡觉睡傻啦?”苏倩云在电话那头暴走。 “没有,好了你别气了,明天我们当面说。”她的安抚草率又敷衍。 挂闭电话,希让慈准备从她身体里退出来,戚林漪下意识回身问道:“不做了吗?” 希让慈躺在她边上,重新给她盖好被子,轻柔替她把头发顺好,掩盖自己眼中方才因苏倩云那句话骤然涌现的戾气,柔声问眼前的女孩:“戚林漪,你想和我说说这件事吗?” 我永远都在听 戚林漪本不想讲的,不为别的,她不想破坏气氛。 “这件事要是从头说起来我会非常火大,整个人万一掉进那个情绪里,可能会变得很烦躁刻薄,这样,你还想要听吗?” 希让慈无条件点头,却还要收住一些迫切之意,以一种内敛的温柔答她:“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原本想说的是——只要你愿意。 只要你愿意说,那么我永远都在听。 一词之差,收拢住了他无界的爱意,只释放出了一些,足以充当浪漫情事之后的合理关怀。 戚林漪抿唇思量了两秒,而后抬头往希让慈身上贴了贴,“先让我闻闻,定定神。” 戚林漪说完才觉得自己荒唐———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希让慈当檀香呢…… 虽然她第一次扒着希让慈闻的时候,就觉察出自己像是被某种信息素控制,让她能对一个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安心情动。 然而这会儿怎么又发掘出安神的功效来了? 可她没有胡诌,躁意果然在她埋进希让慈颈窝里深嗅的时候,渐渐消散。 似乎,身体有时比大脑更快解码某些无法言说的需求。 而她此刻不知道这种倦鸟归林般的栖息在某个人肩头,以后竟会发展成一种本能的依恋。 她通常和朋友面对面说事情的时候,总是非常鲜活,面部表情极其丰富,喜怒哀乐如同颜料一般抹在她脸上,用深刻的白眼和酣畅的大笑来刻画当下的情绪。 平和是她用以在社会上行走时维持体面的画皮,她一直都是爱恨鲜明情绪大起大落的俗人罢了。 然而这似乎是她第一回,在与人这般平静地讲述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莫名其妙的故事。 希让慈才是完美的听众,既不打断,又让你知道他一直在认真听。 过程中他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只间或“嗯”一声。 可他的“嗯”不是轻飘的敷衍,而是承载了情绪重量的。 不然怎么总能在戚林漪说到一些比较咬牙切齿的瞬间,及时用大掌在她后背轻抚着,像要替她清扫掉那些恶人坏事,又像借此将自己的正念注入她体内,给她以熨帖。 “这整件事里,我自认堂堂正正,没有做错什么,可能有人会觉得我就不该去管这个闲事吧,但我真的做不到不管不问,要是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我知情,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对方知道。 明哲保身没什么不对,也许这样我就不会引火烧身搞得自己像现在这样被卷入流言里,但是我可能会因此陷入更严重的内耗,反复因为自己的视而不见内疚。” “当然,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做得很好。”希让慈大掌握着后颈,将她拉离自己一些,看着她的眼睛给她这个坚定的结论。 “可是你说,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呢……”她苦着脸,又絮絮叨叨往下说。 “那个男的我就不想多说什么了,本来就是个贱货。所以我其实最气的不是那男的在外面春秋笔法我和他的事情,问题是那个女生,说’怒其不争‘就太过高傲了,可能更多的是惋惜。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可以全听他一面之词就直接对我产生敌意,好歹求证一下啊。” “喜欢一个人真的能上头成这样吗?还是大家肉眼可见的,对方并没有那么喜欢你的程度…… 我觉得好神奇哦。因为我设想了一下,假如是我,不管我和对方一起走过了多少年,哪怕过程中我没有感受到对方有什么不对,但只要有人这样发长文提醒我,还说的有鼻子有眼,我都会埋下怀疑的种子,然后去努力求证。 更遑论对方是一个我刚喜欢上没多久的人……哎算了,越扯越远,这个不重要。反正人人不同,她有她的立场和做事习惯吧。”她摇摇头。 当然重要,希让慈下意识追问了句:“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我对朋友是百分百信任的。我很少会把话说死,但我可以很肯定地说,我朋友不会伤害我。 我只是对男人这样……”她说到这里,突然发现自己此刻俨然正在一个标准的男人怀抱里。 —————————————— 有点赶,好困了,先到这里吧,后续再回来修。 我很喜欢这种抱着聊天的事后(薛定谔的事后,希让慈:仍在事中…… 你用做的会更快 气氛一时有些滞涩,戚林漪和希让慈大眼瞪大眼。片刻,她摸摸鼻子破罐子破摔道:“我也没说错吧……你自己就是男人,你应该比我要清楚,男人基本盘都烂到什么地步了。” “嗯。我认可。”他点头,把戚林漪一绺垂在脸侧的头发替她拨到耳后掖好,而后问道:“那么,你现在对我有几分信任呢?” “嗯……或许,五六分?”她嘀嘀咕咕的,像小学生在口算:“主要我们认识得时间也不很久,这个分值已经很高很高了。”而且,我们已经和彼此做过在这世界上,两个人能做到的,最亲密的事情了。 希让慈扬了扬眉:“比我想象中要高。” “你想象中应该是多少?” “两三分?” “你这到底是高估我的防备心还是低估你自己的可信度?”她扬着眉,被希让慈迟疑的回答逗笑,“我怎么可能在信任值只有两三分的人身边能轻易睡着?” “也许都有吧。”他看着眼前人的笑容,终于松了口气,于是便顺势问她:“你要睡会儿吗?” “不,被气精神了,我现在毫无睡意,你要是不跟我说话的话,我脑子里准保全是那件破事儿。”她笑意又没了。 “你还想听听我以前的事吗?”他不想让戚林漪再陷入不好的情绪中,更不愿意让那个混蛋占据她的大脑一分一毫。 “啊,对哦。要听,你说!”她似乎怕自己又一次怠慢了他,因此这回应声尤其干脆果断,表情也很郑重。 希让慈笑笑,借着给她裸露在外的肩头掖被子,把手留在了她后肩处,形成了一个自然而然的环抱。 “不是多有趣的故事,你闭着眼睛听,我给你慢慢讲好不好?” “嗯?你现在这是要哄睡吗?”戚林漪被他的闻声柔语蛊惑,荤话也开始混不吝往外冒:“或许你用做的会更快,妈咪。” 希让慈有两秒没说话,而后叹了口气,作势便要翻身压向她。 戚林漪咯咯笑着用手抵住他坚硬的胸膛,“啊,我胡说八道的,你说你说。” 等希让慈躺回去,她又不满追问了句:“不过你刚才叹气是什么意思?好像很勉强的感觉哦?” 希让慈看她脸上狡黠笑意,眸中泻出几分藏不住的宠溺,然而他有话却说不出口—— 戚林漪,你这样勾我,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把你做晕过去才肯罢休。 于是他便只用无辜与爱意交织的眼神为自己申诉。 这一招对于戚林漪简直百试百灵,她好像特别经不住希让慈无声的注视。 两人重新躺好,希让慈轻拍她后背,像仍然在扮演一个称职的母亲,给她发出一个预备进入睡眠的信号。 “前面是说到我没有上过大学对吧?”他又变成了说书先生,可哪有说书先生边做剧情引入,边用手摸听众耳朵的。 “嗯……”戚林漪被摸的眯起眼睛。 狡猾的希让慈,他太知道她的敏感点了,往常他都是用唇瓣摩挲这一片嫩肉,一碰戚林漪就会眯着眼哆嗦,榨出她的情动来。 而这回,他只是用带着薄茧的干燥指腹轻轻在她耳廓摩挲,以此制造出一些轻微的白噪音,这点白噪音与希让慈低缓的语调揉和到一起,便如同“哔啵”作响的篝火,让人听了格外安心。 “我很早就在外打工了,最早是在老家码头搬货,后来有人介绍我到工地做了一段时间,反正都是些力气活。后来我来了吉阆,当过跑腿送过外卖,也当了很长时间的快递员。” “嗯?你老家是哪儿的?我以为你就是吉阆人呢……”戚林漪疑惑道,握住了他的手。 “不是。我是……梁市,安南县城的。”他说的地方,是他的祖籍。他不想对她撒谎,但还不是时候和盘托出,真要说出他们同属一个地方,那么很快一切都会被戳破。 “那你现在是做什么的?这我可以问吗?” “当然。我现在自己有一家网店,做手工银饰的。” “哇,你还会打铁。” 希让慈笑笑,“做银饰不需要打铁的力气,你也可以做。” “唔,我知道,商场里有看到过那种DIY的店,但是有点贵,我一直没去体验。” “有机会我可以带你玩玩看。”这话的背面其实是——你可以来我家随便体验。 “唔好哇。”戚林漪自然没有听出来,她只当是成年人的客套,而且她此时重点在另一个地方:“不过我想说,你工作经历好丰富啊,而且感觉都越来越脱离苦力,一步步向上走的感觉,从工人变老板,多好啊。哪像我,打工多年,归来仍是专员。” 希让慈闻言,听出她话里的颓丧,下意识轻捏她耳垂,话也脱口而出,“那你也是最好的专员。” ———————————— 周六我要出门玩耍,所以周天凌晨应该来不及更,等周天白天再见啦大家~ 图片给大家代代,怕大家觉得这样纯写盖被子聊天太枯燥,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氛围感啦~他俩会再更旖旎一点。 不……我只是忘了 希让慈在为自己脱口而出的偏爱而心惊的时候,戚林漪却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她只觉得这或许是男人在床上惯用的讨好伎俩,但她不太吃这一套,于是笑着阻止道:“搭咩哦希老师,禁止捧杀。” “啊对了,有件事想问你来着。方才我同事打电话来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哪一刻产生了那种念头——想要模仿某些片子里的剧情,在我接电话的时候,恶趣味地故意重重弄我,让我忍不住发出声音吗?” 她现在回想起来,希让慈简直本分地让人惊奇,他只是亲吻她裸露的肩头而已,性器始终蛰伏不动,沉默在旁等她讲完那通电话,而之后更是察觉她情绪的转变,主动结束性事,引导她倾诉发泄。 很好很体贴,但好到让人生疑。 太过完美的景象,很大可能就是惊天的陷阱。 这种完美再次令戚林漪内心生出警觉,但比起无凭无据的怀疑,她更愿意打直球抛出问题,等希让慈回答。 希让慈一愣,显然他自己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思忖片刻后摇头答道:“我没有。哪怕有,不论是出于对你的尊重还是电话那头的礼貌,我想我都不该只顾自己想要的刺激感而去做那样的事。” 他看着戚林漪,心内生出一种待审判的未知恐惧来,他直觉自己的回答很重要。 他话少其实并非完全因为不善言辞,更是因为他知道对于戚林漪来说,沉默是男人最好的滤镜——戚林漪讨厌话多的男生。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在作弊,他因窥视戚林漪多年的微博,对她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再利用这些了解来投其所好,不断尝试攻破她牢固的心房,因而每次都是一边庆幸过关一边又为自己的卑劣而被罪恶感淹没。 而说回这件事,有些问题他可以用沉默应对,但这回显然不行。 他话里一半真一半假,真的部分是他的确非常尊重她,不可能让她那样重视体面的人去面对那般难堪的境况;假的是,他压根不关心对面人怎么样,除了戚林漪,他对世界上多数人都是抱持着相当冷漠的态度。 而除了理性的考量以外,从感性上来说,他单纯不想让世界上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听到戚林漪在床上难耐的喘息和呻吟,他只想私藏她的情动时分。 戚林漪大抵是满意他的回答吧,松开抓着他的手,点点头赞许道:“你是对的,如果你刚才那么做了,现在你恐怕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那么你刚才没有提前让我退出来就直接把电话接了,我可以理解成,这是你对我的信任么?”他不知道自己想藉由这个问题抓住一点什么。 这回轮到戚林漪一愣,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急于否认,想也没想便答道:“不……我只是忘了。” 好像这问题一旦经由她应承了,两人间的炮友情就不再纯粹一般。 她不由觉得奇怪,自己平时虽然处事算不上圆融,但除非她故意为之,否则鲜少会让人这么下不来台。 气氛有一瞬的凝固,她察觉耳廓上干燥温热的抚慰也有短暂的停顿,抬眼去看,希让慈眼里有似有稀碎的情绪,她拼凑不了,也解读不出来。 “好,没有关系,那我再努力努力。”他语气听起来轻松又自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声带到底有多紧。 努力什么,他没有说完,转而又提起自己之前的工作,他知道戚林漪不见得喜欢听,但他就是本能觉得,得换个话题。 戚林漪听着希让慈在耳边低沉讲述着自己的过去,看出来他不是一个擅于讲故事的人,叙事平铺直叙,挑的事情也都很日常,甚至和他自己不相关,他讲同事、讲工作流程,没有任何让戚林漪听了会心绪起伏的内容,戚林漪觉得自己宛如在听一个没有画面的码头纪录片。 但他胜在声音好听,态度也极其认真,如果哪个小孩能拥有这样高质量的睡前陪伴,想必成长过程中,面对任何问题都会比别人更多三分底气吧。 戚林漪未曾料到自己幼时没有得到的东西,会在自己即将三十岁的时候被一个床伴补足。 而她初时还在为自己方才陡然的失态而别扭,后来也没有心思去回想了,她跟着希让慈描述的画面,走进有着喧闹人声和赤霞漫天的小城故事里。 戚小姐 老李的小儿子还在穿开裆裤的年纪,总是喜欢到他们码头,看他们干活,然后在边上替自己爸爸加油,老李三十多岁的人,烟酒不忌,体格精力自然比不上当时二十多岁的希让慈。 希让慈一次能扛三袋的货,而老李一次最多只能扛两袋,小毛头便不干了,非要老李也扛三袋。 老李才不管他,任由他在旁哭闹,叼着根烟兀自搬货,希让慈正好前几日替家里长辈去吃酒,拿了一盒喜糖,于是便从休息室里翻出来拿给小毛头,小孩才长到他膝盖上面一点,仰着高高的脑袋看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到打嗝,却奶声奶气同他打着商量:“叔叔,你……呜呜,你来给我,嗝……当爸爸好,好不好?呜呜呜……” 她听到这里,唇上挂着一抹淡淡笑意,心道慕强大抵是人类的天性。 希让慈的手始终在她耳廓上,间或摸摸她。戚林漪舒服得像只被挠下巴的猫咪,她眼皮越来越沉,开口说话也慵懒缓慢:“然后呢?你怎么回答他的?同意了吗?” 希让慈也轻笑了声,“我没来得及说话,小孩就被他爸给拎走了……” “唔?被打了吗?” “没有,应该是带去买好吃的了吧。”他后来看到自己给的喜糖被扔在拐角的垃圾桶里,不过这个他没有跟戚林漪说,他于是又开始改说小陈、老许…… 戚林漪不知道自己在听到哪个人名的时候睡着的,而希让慈却知晓,他半撑起身子,看着她松弛的睡颜,呼吸都不自觉放轻放慢。 只有在她闭着眼睛的时候,希让慈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巡视她的脸,他平时的克制不无道理,毕竟没有一个女人会看不出他眼角眉梢中蕴着的盛大爱意,更何况敏感如戚林漪。 希让慈轻轻下床,照例去拧了几条棉柔巾,给她擦拭腿间的泥泞,结束后面无表情把在这过程中硬起来的老二塞进内裤里,而后轻巧上床将她拥入怀抱。到这一步,心里才有种落定的踏实感。 戚林漪眯了一觉,醒来已经快八点,她应该是被饿醒的,腹中打鼓般响着。 她人还有些混沌,坐在床头楞楞看希让慈替她把衣服从浴室拿出来,“吃了饭再回去吧,附近有个新开的商场,要去吃看看吗?” “好。”戚林漪点点头,答应得很干脆,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饿了。 希让慈递完衣服便知情知趣背过身,好让戚林漪在床上换衣服自在点。她方才看着还不太清醒的样子,因而担心她那样进浴室会不小心磕着碰着。 戚林漪在床上快速套好衣服,跟着希让慈走进电梯的时候才算彻底醒神,“你有想吃哪家店吗?我看看大众点评。” “你决定就好。”电梯下到B3,两人一起往停车场里走。 “那你有不喜欢吃的东西么?” “只要不是特别辣的我都可以。” 戚林漪选来选去,最后定好的是一家火锅店,此刻她饿得能吞下一头牛,只有火锅能满足她。 新开业的商场活动多,人自然也不少。 这是她第一次和希让慈一同在外吃饭,两人从床上下来,都认为自己能够完美扮演好对方的“普通朋友”,他们没有任何亲密举动,既不牵手也不搂抱,中间甚至刻意隔出一段距离,交谈得也不多,只间或交流一两句,多数时候都保持缄默。 然而,这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本来一对异性单独出去吃饭就已经是件足够耐人寻味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俩皆是容貌出众的人,这般走到一块,达到的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并且,有哪个普通朋友,在进入人潮拥挤的电梯时,会下意识护将女生护在身边的? 商场电梯偌大轿厢的角落里有人不经意瞥见这一幕,在看清那对男女的脸后,原本因为酬酢了一晚而意兴阑珊的眼,瞬间亮了起来,连带着表情也玩味起来。 “戚小姐。” 这一声喊,唤来前排两人齐齐回头。 ———————————— 猜,来者何人。(呜呜呜又是周一了,再有十个小时我就该坐在冰冷的办公室开早会了。 撕碎 “辜老板?” 戚林漪有些惊讶,昨天才认识的人,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没料到今天竟然又在一个城市的角落里重新相遇。 电梯到达二层,出去了几个人,辜苏宇借机走过来几步,戚林漪闻到他身上有淡淡酒味传来,不过他面上看着倒并没有醉意,仪态仍然矜贵端方。 也因此才看到他身边还有那个昨天急匆匆赶去找辜苏宇,从而把她从尴尬窘境里救出来的中年男人。 注意到戚林漪的视线,男人和气冲她点点头,算作招呼。 “真巧啊戚小姐,昨天才见过,今天又偶遇了,咱们可真有缘。” 惊讶褪去,戚林漪被他这略显油腻的叙旧言论弄得不太自在,她下意识看了眼边上的希让慈,见他正一脸冷漠看着辜苏宇,身上似乎还萦绕着一股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森然气息。 戚林漪心里疑惑,面上只清浅干笑了两声,看起来并不打算接辜苏宇的话。 电梯“叮”一声到达顶层,她打算告辞走出去,突然身后有个高大黑影先她一步走到前面,替她拦着电梯门,示意她出去:“戚小姐,来吃饭吗?” “……”废话,这一整层都是餐厅。 “是的。”然而她嘴上还是老实回答了。 “怎么这么晚?”他言罢,视线似有若无扫过戚林漪身后的希让慈。 “有点事情耽误了。”她随口敷衍道,转头看到边上的希让慈,连忙又追加了句:“辜老板……我还有朋友一起,刚才线上取的号,估计就要到我们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哈。” “稍等,戚小姐。你今天头还痛么?昨晚送你回去以后,我一直很挂心。” 戚林漪这会儿眉头不自觉皱起来,她有些狐疑看着辜苏宇,一句“你没事吧大哥”已经卡在喉咙口了。 昨晚转身走人的时候分明干脆得很,哪有半分“挂心”?这会儿又是在演哪一出呢? 她有些烦躁,于是便没注意到斜后方那抹目光。 “没事了,谢谢关心。” 一生追求体面的都市丽人,哪怕心里有再多疑问,面上也要不动如山。 辜苏宇面上挂着淡淡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戚林漪从中看到了一股类似于大仇得报的“解气”来。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戚小姐用饭了。这是我名片,戚小姐如果以后还想去山庄小住,随时联系我。” 戚林漪接过他从西装口袋掏出来的,还带着他体温的名片,礼貌性看了眼,而后抿唇笑着点点头,“谢谢辜老板好意,再见。” 她一转身,差点直直撞进希让慈怀里,惊吓间抬头,这才看清希让慈的脸—— 她头一回见到希让慈面色如此难看,眼里的厌恶明晃晃地昭告着天下。 直到坐定在火锅店内的位子上,希让慈脸色才稍霁,似乎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然而戚林漪看得出来,他是强行装出来的平静。 “你们是不是认识?”戚林漪一边在手机小程序上点菜一边头也不抬问对面人。 “是。”希让慈知她敏锐,因此听闻她这般问,也并不太惊讶。“严格来说,我认识他姐。” “嗯?他还有姐姐啊?我以为他那样,是独子的派头呢……那,你们俩是有什么过节么?” 希让慈摇头,“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没有说谎,辜苏宇同他从未有过任何交流,他只知道辜苏宇是辜念真的弟弟,经常会出现在辜念真身边,许是两人岁数差得不多,因此他总是“真真”“真真”的叫,从未听过他喊一声姐姐。 若不是他总在辜念真身边晃,希让慈根本不会去注意这么一个人。 希让慈工作的时候总是百分百投入,恰好那时他又刚开始学着接触erp等软件,他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得罪了那位辜家少爷。 等他某一日发现角落里投来的略显阴暗潮湿的视线来源后,也并不多在意,这种打量,他太过熟悉,早已能够毫无负担地漠视。 可是今天,他却成了那个,眼睛像被毒蛇侵占的人,没人知道他方才有多想撕碎那个面上带着轻佻笑意的男人。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丝清明,却没办法彻底抓住。 谦让、仁慈 戚林漪闻言,视线如聚光灯般照在希让慈脸上,她眼珠左右逡巡几个往返,继而抿着唇点点头,“行吧。我点好了,你看看还要加点什么吗?” 希让慈接过平板,眼睛却是跟着戚林漪的脸:“所以,昨天你是去清水潭山庄团建吗?” “对。”戚林漪笑笑,“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你和老板竟然认识。” 希让慈随意添了几个肉菜,他其实没怎么细看,脑子在不断重现刚才电梯里的对话,提交订单后把平板交还给边上的侍应生,然后斟酌着问道:“刚才辜苏宇说你昨晚头疼,你……” “已经不痛了呀,痛的话我今天不应该来找你,而是该去找医生了。”戚林漪抢答。 谁头痛着还能赴一场注定高潮迭起的性爱之约呢? 希让慈于是点点头,安静看戚林漪捏着手机回消息,她手指修长,打字很快,偶尔停顿的时候应该是在思考措辞,会无意识咬着下唇。 他自知没有吃醋的立场,因此只得强自按捺心中不断涌起的酸意,可是大抵情绪就是这样,你越是抵抗,它越是强烈反扑。 戚林漪知道基本社交礼仪,因此只捡了几条要紧的工作消息回复,完事便放下手机,一抬头才发现对面希让慈的目光,她被里面充盈的情绪慑住,略有些愣怔问道:“怎么了?” “没,想问问你,那里怎么样来着。”希让慈垂眸掩下情绪。 “你没去过?” 希让慈摇头。 也是哦,毕竟你们俩看起来关系很差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公司团建而去的话……可以打80分吧在我这里。” 这分数算很高了,希让慈心想。没人注意到他下颌线有一霎收紧。 “嗯,那你以后还打算再去吗?”他端起水杯喝水,眼睛却不自觉瞄向戚林漪的包,里面不知哪个角落躺着张碍眼的东西。 戚林漪到这里才听出希让慈这一串铺垫究竟要说什么,她觉得他这会儿莫名的笨拙,于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到底是多讨厌他?讨厌到不希望我再和他有任何来往是不是?” 希让慈没有笑,他不仅笑不出来,耳朵还红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到这个地步,所幸戚林漪只是单纯以为他和辜苏宇有仇怨。 若非在公共场合,戚林漪怕是就要忍不住动手去摸他耳朵了。 “我不会再去了,虽然环境和住宿都很不错,但是初体验是军训一样的公司团建项目,以后哪怕自己再去,我都很难完全摆脱这两天的阴影。” 像是怕他不信似的,从包里拿出那张名片,她扔进垃圾桶之前瞄了眼,有些新奇道:“原来他名字是这三个字啊。” “诶,这么一看,我们仨的名字,好像前两个字都可以做姓诶?” “我们仨”这仨字对希让慈而言,相当的刺耳,于是他本能地追问了句:“所以你的名字也是同时带着父母的姓么?” “不是,我是七月一号生的,直到要去办出生证明了我的名字也没取好,因为我爸老觉得差点意思,然后他就很焦虑在那嘀咕着我出生日期,念着念着……我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仓促中起了这么个让她从小到大拥有一堆绰号的名字。 希让慈没想到她名字竟然是这么来的,但此刻却因为这个事实而生出许多愉悦来——太好了,我和你才是我们,辜苏宇他是异类。 “所以你的名字是兼有父母的姓吗?”她注意到方才希让慈用了个“也”字,想着如果希让慈母亲姓‘让’的话,那他们一家人的姓都蛮少见的。 这家店上菜速度很快,希让慈没让侍应生在旁帮忙,他边把戚林漪点的菜一一倒进滚着浓白汤底的锅中,边回答她的问题。 “我也不是。我的名字是我爷爷请族老取的……含谦让、仁慈的意思。” 戚林漪直觉有些奇怪,为什么有人给孩子的祝愿是希望他谦让以及仁慈? 失联? 这顿饭吃到一半,戚林漪接到了徐清雅的电话。 “我在外面吃饭没注意看消息……嗯,你说。” “失联?你们上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戚林漪放下筷子,皱眉问道。 希让慈把羊肉用漏勺烫好送进戚林漪碗里,在纷乱嘈杂的火锅店里,自动过滤出她的声音。 “你有他同学或者朋友的联系方式么?” “酒吧兼职的同事呢?” “那大鼻哥呢?” “好,我一会儿去一趟看看。” 挂断电话以后,戚林漪若有所思捏着杯子,一时没有说话。 “怎么了?” 戚林漪摇摇头:“没事,我朋友对象那边似乎出了点状况。我替她去曲江路那边看看。” “你再吃点,一会儿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没有多远,我自己打车就可以。” 戚林漪的推拒在希让慈意料之中,可他没有错过那个“酒吧”的关键字眼,所以哪怕戚林漪最终仍然拒绝了他,他也一定会偷偷做回她身后那道无声的影子。 然而,他仍想多一些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机会,于是开口争取道:“我过去是顺路的。还有,我刚才听到你说有人失联,如果需要找人的话,多一个人或许会好些。” 戚林漪夹着碗里希让慈替她捞的肉,沾了沾酱碟里的醋汁,只有吃火锅时的羊肉她能接受,否则平时她并不怎么碰牛羊肉。 她没有立刻接话,待吃完那筷子肉以后,抬头看了眼希让慈,最终还是点了头。 两人出发的时候已经九点过半,戚林漪在路上同徐清雅用微信保持联络。 她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大学生会莫名其妙失联,据徐清雅说,他这几天其实已经初露端倪,往常回消息没有那么及时的话一定会同她细致交代自己去了哪儿干了什么,可最近几天总是无理由消失。 【你说我不会被人耍了吧?】 【按理说不应该啊,我们明明前几天还激情文爱了来着。】 戚林漪翻了个白眼,打字的手也因此停了下来。 【而且他要是耍我的话,图啥啊?我们觉没睡,我钱他也没拿,不图钱不图身子,这是在干嘛呀?】 【你说,他该不会,被他爸的那什么高利贷的人抓走了吧?】 徐清雅一个人絮絮叨叨了许多条衍生内容,越说越邪乎。 比起这些,戚林漪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你到底怎么惹到大鼻哥,能逼得他把你拉黑。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 【我不是不在吉阆嘛,弟弟又长得那么好看,我临走前就让大鼻哥替我稍微关照一下,比如要是有人上赶着贴他,记得帮我拦一拦啥的…… 妈的,结果谁知道他不回我!后来我就天天给他发消息,问他弟弟的情况,结果昨天发现,我被丫拉黑了,这个贱人。”??? 让前任帮忙盯梢现任,并帮忙挡桃花? 戚林漪手指飞快在手机上敲着:你可真行啊我的姐,这事儿也就你徐清雅能干得出来了…… 她觉得大鼻哥多少算个体面人,在这件事里,沉默和拉黑已经是相当克制的表达了。 快到地方的时候,希让慈便反应过来——要去的地方是戚林漪上次去过,而他赶来后与她错过的酒吧。 戚林漪捏着安全带,看希让慈熟练将车停入酒吧外的停车位上,正待开口问,旁边人率先丢出回答:“让我陪你进去吧,时间不早了,这种地方你一个女生落单我不放心。” 他眼里尽是真挚,像夏日时光的蔚蓝海面,永远澄澈有光。 那边徐清雅同步在催她进度,加上戚林漪也的确从未单独去过酒吧,于是再次妥协。 希让慈像一堵墙般站在戚林漪身后,与她一同迈入比火锅店更加喧嚣、比他们今日午间拉上窗帘后翻云覆雨的房间还要更加光线暗昧的地方。 戚林漪进门便走近门口最近的那个保安,大声向他打听道:“你好,请问你认识陈景吗?他也是安保。” 这种地方,说话若不靠吼,基本都得交耳,希让慈眼见戚林漪冒着热气的地方靠近对方耳朵说完一段话,又接着要侧头用耳朵去贴对方的嘴,他能慢一次坚决不能慢第二次,于是想也不想,长腿一迈,先她一步靠了过去。 戚林漪愣了一下,而后听到保安气沉丹田对着希让慈耳朵喊了声:“不认识!” 希让慈缓慢撤回身子,食指捅了捅耳道,面无表情斜睨那个保安一眼。 他才要张口同戚林漪说话,余光便看见有个熟悉的侧脸出现在他们身旁,继而有些疑惑地喊了声:“戚林漪?” ———————— 首发:ρ○⑧.space「Рo1⒏space」 执拗且隐秘 声浪嘈杂,戚林漪又四处张望,因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声带着疑惑的呼唤。当她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是希让慈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回自己身边,冲她耳语道:“后面有人叫你。” 很奇怪,方才她主动用耳朵去靠近门口保安的时候,并没有想起过自己耳朵很敏感这件事。可这会儿希让慈刚贴过来,她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耳廓扑上一阵热气,她整个人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希让慈自然察觉到了,他就是知道她耳朵有多敏感,所以方才的反应才那么激烈,甚至让他忘了要在戚林漪面前扮演好一个有礼有节的炮友这件事。 而且,他不清楚今天算是怎么回事,前有辜苏宇的偶遇,后又出现小视频上的酒吧男…… 看向对方的时候,他毫不收敛自己眼中的戾气,而转头一看戚林漪,狠厉褪去,唯有来不及掩藏的柔情蜜意。 他看着戚林漪伸手抚了抚秀丽的耳朵,而后动作有些迟滞地转身去寻声源。 大鼻哥恰好此时走到她身前两步的距离,有些吃惊上下打量她道:“还真是你,你怎么来了?”他说完又探头往戚林漪身后张望。 “别看了,徐清雅没来。”戚林漪冲他继续喊:“但我是替她来的!” 大鼻哥闻言,肉眼可见地敛了几分笑意,而后换上更周道的笑意,冲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戚林漪被引进后台办公室,希让慈从始至终很自然跟在她身后,待三人坐定在沙发上,大鼻哥问两人要喝点什么,他让人送进来,这里比较方便说话。 “不用了,我们刚吃完饭过来,我就是想替徐清雅打听下,陈景到底什么情况,他最近几天有来过酒吧兼职吗?徐清雅今天一天都联系不上他。” “她可真行啊,一回带你来是见她那个好弟弟,这一回可好,自己来不了还麻烦你跑这么一趟,连我都听她说过,你平时不乐意来这种地方。” 大鼻哥言语中尽是嘲讽,且这话虽然听着像是替她打抱不平,但戚林漪就是莫名听出了一股委屈和抱怨来。 奈何她实在不想多管徐清雅的前尘往事,且她也管不了,眼前替徐清雅解决主要矛盾显然更为重要,于是她沉吟着开口:“呃……我没啥的,不过你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吗?” 大鼻哥气哄哄的,鼻孔都张大了几分,烦躁地从桌上拿起烟要抽,突然想起什么,又放下,没好气道:“她都联系不上她的小男友,我能联系得上吗?” “但他之前在你这里兼职呀,徐清雅就想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陈景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异常?怎么算异常?我可没空成天替她盯着那小白脸……”他说到这里,不期然瞄到戚林漪身边坐着的希让慈,心想,你们姐审美还真是一个样。视线往下,看见希让慈宽松T恤掩盖下仍然蓬勃的肌肉线条,他没忍住继续腹诽:那还是你姐们眼光好点。 戚林漪眉头轻皱,看得出来大鼻哥很排斥聊到陈景,当然,这无可厚非,也因此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找大鼻哥当成第一方案,反而先去问了门口的保安。 “我知道你不想管这件事,但你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一下,人前几天到底有没有来上班吧?” “我不知道哇,我前几天出差去了,昨晚刚回来呢。”大鼻哥往沙发一靠,懒声答道。 “那方便帮忙找一下保安那边的负责人问问看排班情况吗?” “他们是外包公司找来的,不是我们自己内部的员工,这我没办法去问。” 戚林漪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敷衍和糊弄,觉得再把时间耗费在这里也没有用,于是干脆起身告辞。 “你劝她一句,差不多得了,俩人统共没几天交情,犯不着为了个人这么火急火燎。人说不准就是单纯不想和她再玩下去罢了……我说,她以前可不是这么拿得起放不下的。” 戚林漪转身的动作一顿,终于憋不住火,微微侧头乜着沙发上的男人,“这话你不如用来劝劝自己。” 大鼻哥后背一僵,梗着脖子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就她信你们恋人当不成还能继续当一辈子好朋友了。”戚林漪丢下这句话,利落转身走了。 希让慈跟在戚林漪身后,关门的时候回身看了僵在沙发上的男人一眼,然而到此刻,他眸中早已没有了先前的那抹戾气,平静的打量中,似乎蕴着一丝难言的情绪—— 他们都在执拗且隐秘地喜欢着一个人。 戚同学 出了酒吧后,戚林漪在路边给徐清雅打了个电话。 徐清雅比她预想中冷静许多,没有怒骂大鼻哥也没有继续喋喋不休一些自己的脑补剧情,她用恳求的语气小心翼翼问戚林漪:“你能不能再帮我去他学校看看?” 戚林漪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十点了,“可以是可以,但你知道他住哪吗?” “知道知道,清远学院的四区梅园——” “ok,你发我微信,我现在过去。”戚林漪言简意赅说完挂了电话,她思考片刻,点开打车软件,刚准备转身对希让慈开口,突然被一股力迅速带离原地,她站定在希让慈胸前怀抱里,有些纳罕问道:“怎么了?” “刚有老鼠从路边草丛爬过去。” “啊啊啊——”戚林漪闻言立即尖叫着后退,脚尖点地,恨不能离地叁尺高一般,模样滑稽又可爱。 希让慈微愣,知道她怕,但没想到会怕成这样,竟然能让她在公共场合直接失控尖叫。他于是疾步过去,一把提起她腰,往停车位走去,一手抱着戚林漪,一手从口袋摸出车钥匙开门,嘴上还哄着:“没事了不怕,已经窜走了。” 戚林漪直到被放进副驾才略微从老鼠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看着埋头帮自己扣安全带的希让慈,一把抓住他手:“等等,你别送了,我自己打车去就可以,太晚了……” 戚林漪最怕麻烦别人,希让慈已经陪着她跑一趟了,没理由再陪她走这第二回。 希让慈抬眸,漆黑的瞳仁在黑夜里仍然流光溢彩。 “你也知道太晚了啊。” 这话换其他人说戚林漪恐怕会觉得过于狎昵,但希让慈的话里还掺着几分别的情绪,她一时琢磨不出来,于是只解释道:“我是帮我朋友,所以责无旁贷,但你就——” 希让慈已经替她把安全带扣好,一手把着门框一手撑在她脸旁的座位上,郑重其事开口道:“哪怕是个普通朋友,也不会这样放你一个人大半夜四处去找人的,是不是?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呢?戚林漪。” 最后那声呼唤很轻,像叹息。 被连续拒绝,希让慈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不管两人在床上的时候如何缠绵,下了床,他对戚林漪而言,仍然什么都不是,因为客气的本质其实就是在给自己和对方建立边界的过程。 戚林漪被这口气息吹得有些心悸。 分明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希让慈问她的问题,她垂眸略想了想,倒是也能说服自己。于是捏着胸前的安全带,脆生生开口道:“行吧,希大善人,那就辛苦你再陪我跑一趟。” 希让慈唇角微勾,替她把副驾的门关上,而后几步绕过车头,挟着风利落坐进驾驶座里,再开口的时候声音轻快了不少:“要去大学城是吗?哪个学校?” 戚林漪在车载导航上输入地址,她其实也没去过清远学院,只是当初自己还在大学的时候听说过,那个学校一到夏天青蛙特别多,咕咕呱呱叫个不停,所以大家也会笑称其为青蛙学院。 等进了学校以后戚林漪扒着车窗问了两个路过的学生四区梅园怎么走,顺利找到的时候已经十点过半,临近熄灯的点。 戚林漪按照徐清雅发来的信息找到舍管阿姨,向她打听财管一班的陈景同学目前在不在校,住在哪层楼几号房。 舍管阿姨捏着手机坐在窗台下刷短视频,老花镜垂在鼻梁中间,抬眼打量戚林漪,“你是他谁啊?怎么一个女孩子半夜来男生宿舍找人的唻?” 中老年人的世界里似乎永远没有戴耳机这件事,嘹亮到带着电子杂音的背景乐从窗内飘出来,搔得她耳膜发痒,戚林漪无意间看了眼阿姨的手机屏幕,里面赫然是一个露着上半身的男模。 哇哦,真是老当益……呃不是,色心未泯啊。 戚林漪不动声色将视线移到阿姨脸上,露出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哦,阿姨,我是陈景他表姐,今晚我姑跟我说,前两天跟他打电话吵了几句嘴,陈景就开始不回她消息了。原本以为只是和她置气,结果找了好几个人给他发都不回,一直没声没影的。 我姑丈走得早,我姑就这么一个孩子,心肝似的把他拉扯大,就怕出点什么事,要不是现在她在外地打工回不来……哎,刚好我在前面锦江学院,所以赶紧帮我姑过来看看,不然我姨晚上怕是又要睡不着了。” “哟,那她咋不联系联系他们辅导员啊?那不是一问就知道了吗?” “我姑没有辅导员联系方式呀。”戚林漪险些被问住,但心念电转间想起来——自己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也并没有把辅导员联系方式发给家里,奶奶去世的时候,她请丧假都是她爸用她手机给辅导员打的电话。 “阿姨,你就帮我看看他住哪吧,要是我不方便上去,可以让我……让我同学上去。” 戚林漪比比自己身边的希让慈,趁着侧头的功夫,冲他眨了下眼。 希让慈本来听她张口就来的“姑啊表姐的”都听愣住了,这会儿突然被点到名,又看见戚林漪对他挤眉弄眼,连忙弯腰冲阿姨竖手打了个招呼,扮演好一个乖巧的男大学生:“阿姨好。” 舍管阿姨见着从黑暗角落走出来的希让慈,立刻笑吟吟捏着眼镜腿应道:“哟,这大小伙子长得真俊呐,再瞧瞧这身板体格,啧啧啧……” 戚林漪:“……” 希让慈倒是没有局促,大方道:“谢谢阿姨,能辛苦您帮忙找找陈景同学的楼层和房号吗?” 阿姨听罢,留一下一句“等着”,然后摆着略显圆润的身体去柜子里拿名册了,一边翻一边嘴也没闲着:“这孩子啊,多半就是和家里闹闹别扭,能有什么大事儿,整天在学校里好吃好喝的,爸妈供着……” 后面的话戚林漪没继续听下去,小声冲希让慈嘟囔道:“合着你说一句比我说十句都顶用啊……早知道就直接让你来说了。” 她还以为阿姨能共情这么一个悲情的母亲呢,谁知道在美色面前,这些啥也不是。 希让慈垂眸看她可以吊油壶的嘴,轻笑了声:“那我就听不到那么生动的故事了,戚同学。” 这声“戚同学”他喊得特别轻,就像几个小时前他喘着气在她耳边问她渴不渴一样。 “‘生动’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戚林漪斜眼看他,“我这叫急中生智,不得不搬运了一些民间俗套文学好么?” 有人试图用牙尖嘴利来掩盖自己的羞赧,这羞赧一半是因为自己谎话张口就来,一半来源于眼前人暧昧的轻唤,她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但颤动的睫毛却倾泻了她的心事。 希让慈蜷了蜷手指,控制住想去触碰她的念头。 也恰在此时,舍管阿姨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本名册,嘴上仍然念念有词,“是财管一班不是?我看这财管一班没有叫陈景的孩子呀,你们看看……” 戚林漪和希让慈闻言一对视,而后齐齐把头探进窗里,宛如一对春日出巢的燕子。 有事喊我,我就能听见 戚林漪扒着名册,确认了一遍又一遍,的确是没有,她也不好对着这册子拍照,于是谢过阿姨之后转身走出几步远,给徐清雅打电话说明情况。 “你确定信息没错吗?”戚林漪踢着脚边石子试探问道,但她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错的大概率是提供这个信息的人。 那头徐清雅听完,静了足足有三秒,正当戚林漪怀疑对面是否有人在听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阴恻恻的女声从话筒里传来:“好哇……好你个陈景,老娘千年的道行竟然被你耍得团团转。” “呃,友情提醒下,人家可能都不叫陈景。” 不得不说,戚林漪火上浇油很有一手。 “草!”徐清雅终于骂出声,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今晚辛苦你了,快回家吧,这事儿我另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你还要找他?” “找,当然要找,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啊,到底这人是谁派来整我的。” 戚林漪仿佛能听到那头磨牙的声响。 “要不是我奶最近老是嚷着身体不舒服,我早就飞回吉阆了,这几天我看看,找个空儿偷偷跑一趟。” “嗯,你先陪着老人家吧,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说。这边确定不需要我再在学校里找找?” “不用了,除了这个宿舍信息,我他妈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好了不说了,火气又要上来了,你赶紧回吧。” 戚林漪挂了电话,转身才发现,那个舍管阿姨不知何时已经从小屋子里走了出来,正拉着希让慈的手臂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希让慈那头一直关注着她的动态,见她讲完电话但又没有要过来,明白她是要放弃从阿姨这里入手,于是简单应付几句,不等对方回应,抽了手臂便走。 看着走向自己的高大男人,戚林漪看似随意问了句:“阿姨拉着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闲聊了几句。”他语气淡淡的。 戚林漪侧头看向他,眼里和语气都带着揶揄,“她要给你介绍女朋友对不对?” 希让慈扬眉,顿足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按照距离推测,戚林漪应该是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唔,我就是知道。”她有些得意,迈着轻快的步伐打开车门率先坐进去。 这回她没有再客气,只是当希让慈在导航上输入她家地址的时候,还是没忍住问了句:“顺路吗?不顺的话你可以随便把我放在哪个地铁站。” “顺的,我住五四路附近,会经过你那儿。”希让慈打着方向盘,温声回答她的话。 “今晚真的谢谢你,也麻烦你了。”她这会儿又和方才临上车之前不一样了,全然的认真和诚挚。 希让慈摇摇头,“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顿了顿又问道:“所以你朋友不找了是吗?” “没,只是我这边暂停,她自己会另外想办法继续找的。” “有照片么?有的话我或许能一起帮帮看。” “应该还不到这个程度,不然她就报警了——”说到这里她又笑了:“这警要报的话也不知道怎么报,是报对方失踪还是自己被欺诈。两个好像目前来说,都不太成立。” 希让慈将车子拐出弯弯绕绕的宿舍区,导航建议往南门出去,与方才进来的北门相对,“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之前做的工作,接触的人比较多,也许可以帮忙打听看看。” 戚林漪点点头:“好哇,也替我朋友谢谢你。” 希让慈扯唇笑笑,并不在意她朋友如何,只是希望她能轻松开心些。 车子在大道上行驶着,这个点,路上已经没有什么学生了,静谧的夜色里,只有月色和星光与他们同行。 戚林漪望着窗外,难怪这个学校青蛙多,道路两旁有很多未开发的草地密林。 回去还有半小时左右的车程,即将开出学校的时候,戚林漪在途径一栋不知是实验楼还是办公楼的时候喊停了希让慈:“你稍等一下,我想下去上个洗手间。” 她其实憋了有一会儿了,来的路上就有尿意,不过那时候不强烈,且又身怀任务,也就顾不上;这会儿精神一松,膀胱的酸涩感就愈发汹涌起来。尤其学校路上还设了不少减速带,每一次的颠簸对她的盆底肌都是一场考验。 希让慈应声“好”,然后把车停稳,从扶手箱里把抽纸递给她。戚林漪抽了两张,推开门下车,刚小跑了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下车关门的动静。她回身一看,有人沐着清辉,长身玉立向她走来:“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喊我,我就能听见。” 戚林漪捏紧手中的纸巾转身就跑,一是实在憋不住了,二是,心跳声鼓噪得快要盖不住了。 希让慈不紧不慢跟在戚林漪身后,这是他头一回能这般光明正大做她的影子。 ———————————— 来,让我们一起:哟~~~~~~~~~~~~~~~~~~~~ 那别看了 戚林漪一路小跑,终于在走廊尽头找到公共洗手间,四周空旷寂静,她进去之前下意识回身看了眼身后,希让慈坠在她身后,几步远的距离,见她回头,便站定不动了,两人视线无声交汇。 以沉默回应沉默,心跳却在此时愈发喧嚣。 戚林漪转身进了里间,她选了最靠里的一扇门推开,靠着墙的地方更能给她安全感。 谁料,才刚蹲下没多久,她便听见隐隐约约的奇怪动静——像有人啼哭,又像野猫叫春。 这种动静在黑夜里格外瘆人,更别提她此刻在公厕里。 戚林漪头皮有些发麻,她抖了下,险些尿偏。 她感觉不到憋久了以后排尿的那种释放感,只因注意力全然不在自己身上。 奇怪动静断断续续在耳边响起,戚林漪迅速尿完,然后几乎是有些狼狈地摔门而出,连手都不洗了。 但她保持了最后一分体面——冲了水。 希让慈听见门的动静就已经有些警觉,继而又听到戚林漪纷乱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向前迎了几步,嘴里的“戚林漪”还未喊出口,就结结实实接住了冲出来的身影。 “怎么了?”他抓着戚林漪双臂,眼里关怀藏不住。 “有奇怪的声音,走走走,我们快走。”戚林漪苦着脸,拖着他的手臂就要往外跑。 “奇怪的声音?是不是外面有什么动物?不要怕,我们回车上。”希让慈顺势搂住她,一边拍她后背,一边步伐稳当将她往外带。 不得不说,希让慈的宽肩阔胸很有镇定作用,戚林漪顿时被安全感包围,她小声问道:“你在外面没有听到吗?” 希让慈正要摇头,突然停下脚步,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似乎听见有一道略显凄厉的叫声传来,而它显然是属于人类女性的。 戚林漪睁大眼睛,身体迅速又向他怀里靠近几分,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有些神经质的四处张望。 希让慈垂眸看着胸前吓得脸色都白了的女孩,持续拍抚着她后背,给她以安定,眉间微皱问道:“你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吗?” 戚林漪点点头,“我们快走吧,我真的害怕。” 她主要还是怕黑,虽然走廊有灯,但是外面天幕黑沉沉的,显得他们所处之地的亮光仿佛更加危险了似的,这会儿黑夜放大了她的恐惧,根本没办法分神细细去分辨那似有若无的声响。 希让慈思忖片刻,低头对她安抚道:“不用害怕,你仔细听听呢,像不像女人的叫声?” “女人?”戚林漪攥着希让慈衣摆重复道。 因为靠得近,她耳畔全是希让慈蓬勃稳健的心跳,于是略撤开些身子,凝神静听。 “听到了吗?我想……应该是有人在外面树林里,做那种事。” 戚林漪一脸不可置信,但听着听着,倒真听出那么点意思来。 希让慈干脆带着她,绕到一处后门,那里有扇窗户,希让慈悄声推开一点,于是夜风便裹挟着断续的呻吟,送进两人耳中。 这会儿的动静真实又清晰,连肉体拍打的声音都隐约能听见。 戚林漪心中恐惧褪去,转而涌起一阵莫名的兴奋——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遇到活春宫的场面。 上大学之前她就听说过钻小树林这种事,但她四年大学上下来,倒是从来没遇到过——主要也是因为她鲜少出门,更别说大晚上在这种地方闲逛。 她被希让慈护在怀里,前面是冰冷墙体,后面是火热人墙,她在窗边小心张望着问道:“他们在哪里呀,你能看得到吗?” 希让慈压根没怎么注意窗外,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听闻此问,才张望了下外面,很快在一排木质椅子上发现了交迭的人影,他伸手在她眼前为她指明方向:“十点钟方向,看见了吗?那儿有排长椅。” 戚林漪往斜前方走了一小步,“哦哦哦,看到了看到了!”她捂着嘴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继而很快又语带嫌弃道:“妈呀,好胖一男的,挡得死死的,我都看不到那个女生。” 希让慈笑着捂住她眼睛:“那别看了,确实不太雅观。” 私心里其实是不希望她把目光投注在别的男人身上,哪怕是嫌恶的。 宽大手掌掌根贴着戚林漪一边耳朵,手指腹贴着另一边耳朵,就这样一手便将她大半张脸都包裹住。 他感受着掌心下睫毛的搔动,以及,她温热的鼻息…… 希让慈,我想要 车内,压抑的喘息和唇舌交缠的声音在狭小空间内平添一股暧昧。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谁也不知道…… 到底是有过身体联结的两个人,在克己复礼了一段时间后又突然有了肌肤接触,那么擦枪走火好像就是必然。 皮肤表层的微小组织是传导情欲的重要媒介,因此长睫和鼻息越是轻巧的触碰越是能激发山雨欲来的渴望。 有人能听着外面野鸳鸯激烈的纠缠不为所动,却在拿下遮眼的手掌,与身前人短暂视线接触后,被轻易点燃。 无人再有心神旁观他人情爱与肉体的官司,他们相携跑回车里,交替纷乱的步伐和深深浅浅的喘息谱就一场极具美感的夜奔曲。 有人在月色里做尽人间荒唐快乐事,有人在星空下借着暗昧光线抵死缠绵。 孤零零的越野车停在路边,钢铁方正的大型工业产品在此刻成为某些人的温柔乡。 戚林漪跨坐在希让慈腿上,位子被希让慈放得很低,这样她可以不用弯着腰,也不必担心会磕到头。 掌心的热意透过她单薄的衣料熨在她敏感腰侧软肉上,轻缓摩挲的动静在这一刻落在耳里像风吹树叶,窸窸窣窣。 他们交替含吮着对方的上下唇,像在品尝对方,却从来没有像这般对哪一种食物抱持着同样的热情与急切。 戚林漪的舌头没有希让慈那般有力,因而总是轻易被勾缠进他的口腔里,他又舔又吮,是全然的占有。 “哼唔……”戚林漪舒服的时候就会发出这种哼唧声,又奶又媚。 希让慈特别喜欢听她这类无意识的小动静,因此对她身体的探索便愈加迫切起来。 贴身的衣摆被拉起,粗粝掌心的抚摸顿时更加肆意。 戚林漪穿的牛仔裤,紧紧包裹着肉感的臀部,希让慈手在她后腰与裤腰处来回抚摸勾画,动作时轻时重,让人被始料未及的触抚激得颤栗不止。 戚林漪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此前别人一碰就笑的痒痒肉,在希让慈手里就被调教成了她身体水源的开关。 她已经在持续的接吻和抚摸中湿透了,可有人此时却像不解风情的石头,分明自己也很硬了,可就是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嗯……”她的声音像控诉又像喟叹,抬臀磨了身下坚硬的那一包凸起,“希让慈,我想要。” 戚林漪早就发觉,自己在经期前后性欲特别强烈,这也是为什么她今天分明累得理应即刻回家休息,却仍然选择约希让慈做爱的原因之一。 这周不做,下周她月经就要来了。 而她虽然下午高强度和他做了几次,但不知是不是开过荤更加肆无忌惮的原因,她这会儿腹部空旷如山谷回音,对希让慈腿间蛰伏的性器有着极度的渴望。 男人额头抵住她的,出口的话语带着滚烫的热意:“可是车上没有套……我用嘴和手给你,好不好?” 他从山上匆匆赶回市区,先是回了趟家彻底收拾干净自己,而后便迅速开着车赶到酒店,拿的安全套是上次用剩下放在车里的,下午在酒店里已经用完,因此这会儿只能隐忍不发。 他说完便要翻身,却被戚林漪按住了,她兴许是磨了那一下便觉出味来,于是就着这样的姿势前后纾解起来。 牛仔裤与牛仔裤的摩擦,声响更加暧昧。 “嗯……这样也好舒服啊。”她窝在希让慈颈窝处,小声感叹道。 希让慈大手伸进她裤腰里,揉捏着丰润臀肉替她加大摩擦的角度和频率,果不其然听到她愈发畅快的声音。 前挡风玻璃没有贴防窥膜,他不敢冒险让她有丝毫裸露,因此连她一颗裤扣都没有解开,但内裤却在揉搓抚弄中被卷成细带挂在他大拇指上,整只手掌便就此陷入她的衣物与肉体中,像一种狩猎过程的囚禁。 而他显然是自投罗网的那一个。 等等,我刚才…… 戚林漪像得了趣儿,她这会儿还在情欲刚上头的阶段,因此眼睛尚未被过强的快感给冲击得迷离,反而像林中小鹿,大胆又天真地探索着她眼前的世界。 希让慈抚着她下颌,拇指在她唇角轻扫,感受到有些微濡湿,那是方才两人激烈唇舌交缠时遗留下的涎液。 任何平时觉得脏的元素,在性爱里好像总是充满原始和野蛮的力量。 拇指擦完以后没有离开,而是带着那抹潮湿,探入更加幽深火热的地方。 戚林漪十分配合,微微低头,启开双唇含住,眼睛钩子般递过来。 有人自然心甘情愿咬住这无形的饵。 两人最终还是到了后排,戚林漪被放在座位上,看似很正常的坐姿,仿佛靠坐在宽大沙发上睡着了一般。 然而,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不妨借着月色看一看她微皱的眉头,再到贝齿轻咬的红唇、上扬的脖颈。 倘若视线再往下落呢? 衣衫似乎也很整齐,衣摆妥帖落在她腰间皮肤上,就是……为什么有一件宽大的不属于她的衣服,盖在了她腿上? 仔细看,那衣服底下似乎有什么正在不规律地动着。 哦,原来是某人的头颅。 而这颗脑袋的主人,此刻正赤裸上身跪在脚踏上,以一种极度卑微佝偻的姿态,为他的女孩舔穴。 这样的造型和姿势,给人一种钻裙底的禁忌感。 这对施与受的两方而言皆多了一层刺激。 戚林漪一手隔着希让慈的T恤抓住他半长不短的头发,另一手抓着座椅边缘稳住自己的身体,喉间发出断续的呻吟。 她自己的牛仔裤褪至小腿,成了一种另类的脚铐。 两人的体位一时难以分清,究竟是谁在向谁献祭自己。 好在此时此刻,也无人在意或是纠结这一点。 淫靡的吃穴声混杂着粗重喘息与克制的呻吟。 希让慈的车很整洁,味道也清新,因此戚林漪哪怕光着下体坐在他后座,也并没有觉得有任何心理上的不适,她大抵潜意识里也觉得,若是脏,希让慈不会让她碰到一丝一毫。 可她突然想起来什么,整个人一激灵,声线不稳道:“等等,希让慈……我,我刚才……”她说不下去了。 有无数细小凸起的舌头正刮弄她湿软穴肉,闻言侧头轻啄了口她腿根处的那颗痣,呼吸如有实质拍打在她肌肤上,虽然戚林漪话没说完,但他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因此安抚道:“不要紧。” 只给了这叁个字,然后他的灵舌便又如一尾鱼般,扎进她幽深潮湿的密地。 像急不可待要用行动来证明——哪怕你刚刚尿过,我也吃得津津有味。 戚林漪羞窘又震惊,一时失语,她在这个时候不期然想起徐清雅,她觉得自己应该找时间问她一个问题 然而,她不确定自己面对徐清雅能否问出——你的炮友中,有人在你刚尿完没洗没擦的情况下给你口交的吗? 直到回到家,她一面脱下濡湿的内裤,一面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然而始终无解,她在水龙头下搓洗着内裤,想到希让慈从他宽大T恤下钻出来的时候那淫靡湿亮的唇,以及朦胧暧昧的眼,腿根处不禁又泌出一股热意。 最后那条内裤进了她浴室的垃圾桶——她流了太多水在上面,因此不管怎么洗都有湿滑的残余。 无法想象希让慈的车后座又该有多难清理,她想到此处,耳根处热烫非常。 希让慈到家后只是从包里掏出湿巾略擦了擦,因为是她的体液,他并不觉得有一丝一毫的脏,毕竟更多的部分已经进入了他的身体。 只是碍于之后要洗车,不想让工作人员碰到她的遗留物,于是自己动手做了初步的清理。 刚出车库他就拨了个许久未打过的电话,脸色同方才和戚林漪在一起时完全不同,在夏日里也带出几分凛冽的寒意。 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喂?” “替我查个人,一会儿发你基础信息,我要你挖出所有能挖的。” 他挂了电话,从微信里翻出清潭山庄的微信,点开朋友圈,里面满满的都是些企业团建的合照,他打开最新一条,是昨天晚上发的。 红色横幅上赫然呈现的公司名,他视线暂时不做停留,而是继续在一张张人脸上搜寻着。 最终,他在倒数第二排的角落,看到了他的女孩。 希让慈隔着手机屏幕也想问她一句:是不是受了很大委屈? 好好睡一觉 隔天周一,戚林漪起床时因为乳酸堆积,疼得直哼哼。 她刷牙的时候不由想到,昨晚在车上,她保持着双腿架在希让慈背上的姿势,被他唇舌不断进犯着,倏然间兴许是牵拉到了哪块肌肉,她没忍住“嘶”了声,希让慈唇舌立时便退了出来,有些紧张看向她,戚林漪摆手,同他解释只是因为昨天爬山肌肉有些酸痛。 于是希让慈便将她双腿从自己肩上放下来,松松挂在自己臂弯中,然后两手强势插入她臀肉与坐垫之间,将她整个人如美味珍馐般送进自己嘴里。 一边舔她一边嗡声问:“一直都在酸痛吗,怎么前面没和我说?” “不是非常,难受,就是……有,哼,有一点,酸酸的——哈啊……”戚林漪小腹一阵猛抽,连带着出口的话也断断续续。 她没有说谎,兴许是前一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加上一早起来又热身做了些乱七八糟的项目运动,因此她并没有觉得有太多不适,否则也不至于顶着一身的酸痛也要约男人做爱。 不知道希让慈听进去多少,反正后来,他一边替戚林漪揉着腿部的肌肉一边吃她的穴。 戚林漪叫他揉搓得又酸又软,一时出气多进气少,在密闭的车厢内婉转低吟。 临下车前,希让慈叫住她,叮嘱道:“身上如果酸痛的厉害,可以热敷缓解看看,一会儿回去洗澡的时候水开热点,也能让你稍微好受点。” 戚林漪嘴上应着“好的,谢谢。”到家后利索收拾干净自己倒头就睡,她是真没力气搞什么热敷了。 这两天过得……比她往常一个月的周末时间加起来还要丰富。 而此刻酸痛感加上周一,双重buff的迭加下,她上班的步伐愈加沉重。 不过她昨晚睡得很好,虽然入睡依然超过半小时,但至少睡满了七小时。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她脸色看上去很不错,一到工位,对面苏倩云就急急给她发来消息。 苏倩云:【你怎么看着那么快乐啊,姐,你是一点不为黄浩林那破事儿心烦啊?】 701:【救命,能不一大早就让我看到这晦气名字吗?】 701:【烦啊,但是没办法,话既不是当我面说的,也还没传得到处都在说这事儿,我还能自己上赶着去问罪吗?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好了,我巴不得事情闹越大越好,那我还能痛快点,直接开撕。】 苏倩云在对面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惹来其他几位同事侧目。 其中有一位多看了戚林漪一会儿,眼中打量意味深重。 戚林漪没错过她这两眼,但选择直接略过。 人们窥私嗜虐,谁都喜欢看热闹,她知道公司里社交关系复杂,这种男女关系的花边新闻,没有人会去求证真实性,很快就会在各个群聊中快速传播,这边交代着“这事你千万别说出去”,另一边回着“好好好,我保证不说”,同时已经将聊天记录整合转发给另外一个群了。 然后事情在不同人的加工下,会迅速面目模糊到同初始版本毫无关系。 那么流言从一开始传出来,无论它是否是真相,就已经注定要走向畸形。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戚林漪在与人交往时,始终谨慎相信任何他人转述的事情和结论的缘故。 而说回黄浩林这件事,没有关系,她是很典型的——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现在她还能忍,等真踩到她雷区,那么她宁肯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不过她倒是没预料到,今天自己能这么心平气和。 戚林漪在茶水间泡菊花茶的时候突然间想起昨晚希让慈到家后给她发的那条微信——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坏人或早或晚,一定会自食恶果的。 她看着杯中在热水浸泡下不断膨胀松软的干花,心也随之舒展开来,而彼时的她并没有料到—— 希让慈这句安慰之语,竟然实现得如此之快。 不行 周二下午四点多,戚林漪被苏倩云拉到楼下小卖部,她选了几串关东煮,正在手机上调付款码的时候,突然被扯了扯衣袖,然后听到苏倩云又惊又喜的声音:“我靠!黄浩林被人打了?” 戚林漪闻言下意识四处看看,所幸整家店里除了老板,只有她们俩。 “什么情况?”她付完款,拉着苏倩云往外走,站定在一处无人的角落后,从纸杯里捞出一串丸子递过去。 苏倩云眼睛盯着屏幕,嘴巴却自动往那边伸,将戚林漪递来的丸子衔进口中后嘟囔道:“我在问呢,死姜晓慧,说完一句就跑了。” “不知道是被哪位英雄好汉打的,知道的话我要给他送锦旗去!”苏倩云捧着手机对空气作揖。 戚林漪咬一口海带结,脑子里莫名闪出希让慈的脸来,她歪了歪脑袋,思忖片刻,最终摇摇头—— 一是不至于,不至于为了她跑去打人;二是不可能,他压根不认识黄浩林。 等到苏倩云把姜晓慧那边得到的“情报”转发给她后,戚林漪心里更加确信,这事儿和希让慈无关,应该纯粹是某些人的现世报。 据说,昨天黄浩林在公司加班到九点多,打车回家后,在楼道附近撞到一个醉鬼,两人口角几句,他就让人给打了。 虽然不确定信息来源有几分真实性,但戚林漪难得愿意全盘接受一回传言,并且—— 【好耶!老天有眼,来,我请你喝东西。】 戚林漪发过去一条某奶茶的点单小程序,是苏倩云最喜欢的那家。 这个好消息让戚林漪原本平平无奇的周二变得意外快乐,她都计划好了今晚回去要点烤鱼吃,却在临下班前接到了一个全然意料之外的来电,这个电话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 希让慈驱车来到一处私房菜馆,中式庭院雅致非常,廊下只有偶尔经过的侍应生,步履放得轻,走路都趋近于无声。 这种地方,味道是其次,吃的就是个氛围感。 希让慈被领到一处雅间,未料里面已经有人了,他微微惊讶,毕竟自己非但没有来迟,还提早了十分钟。 “怎么这个表情,我就不能早到一回吗?”有人轻巧乜他一眼,纤纤素手拨弄着茶具,给这位新临的客人倒了杯清茶,姿态却未见半分卑微,反而有种与生俱来的骄矜。 希让慈坐下,神色早已恢复如常,只摇头简短答道:“没。” “啧,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你怎么一点没长进,还是这副多说两个字都嫌烫嘴的样子?” 希让慈没接这话茬,只开门见山问道:“辜总,我拜托你的事——” “诶,先不急,你希让慈从来没张口要人帮过忙的人,一开口竟然要我做这种自砸招牌的事……这忙嘛,我不是不能帮,但你总得跟我说说是为什么吧。”她说完撑着下颌,嘬了口杯中的茶,模样跟古时候的浪荡公子哥儿没什么不同。 对面的人正是辜苏宇的胞姐——辜念真。 辜念真穿一袭名牌长裙,大波浪长发披在身后,通身的气派,连指甲缝都透着精致,真真一位富家大小姐。 希让慈听出她话里的揶揄之意,微皱眉头,分明之前电话里辜念真是已经同意的态度,于是希让慈才会应下今天这个约。 “辜总,你可以考虑看看,所有的损失我来承担,并且我会帮忙完成你们山庄本年度剩下的KPI。” “我知道呀,你电话里和我说过了。”辜念真放下杯子,有些懒散靠回椅背上,她撇撇嘴,看着眼前钢筋铁板一样的男人,思量半晌,突然又坐起,打着商量的语气:“那些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最少最少,你要告诉我,你做这事儿,是不是为了女人?” 说到后面,她表情里带着股难言的兴奋。 希让慈被她炯炯的目光照着,心想这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好哇你小子!你果然有心上人了!”辜念真一拍大腿,满脸八卦,哪儿还有先前矜贵大小姐的样子,但笑起来仍然是非常漂亮的,突然间就美得很接地气。 希让慈暗道不妙,果不其然—— 辜念真屁股在椅子上小幅度挪动着向前,弯腰冲希让慈得寸进尺地打听道:“你们在一起了吗?多久了?漂不漂亮?人多大?什么性格啊?她还没被你闷死吗?你们——” 希让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打断道:“辜总——” 辜念真好歹和他共事过两年多,听他这么一句喊魂般的“辜总”,很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些冠冕堂皇的搪塞之语,她不想听,于是索性耍赖到底。 “我最后一个要求,真的,说到做到。”她在脑袋边上竖了两根手指。 希让慈示意她说。 “你约她出来,就在这儿,我请客,你们随便吃喝。我不和她碰面,我就远远看一眼,然后立马替你把事儿办了,保证办得漂漂亮亮,行不行?” 越说越离谱,希让慈眉间微蹙,这会儿连礼节都不顾了,反正那也是他装出来的,想也不想便拒绝她:“不行。” “为什么呀!” 希让慈压根没打算和她解释,只梗着脖子回了句:“她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凭什么让你看啊? 我都没办法光明正大地,想看她就看她呢…… 他本打算再开口说点什么,突然间门被推开,两道熟悉却不应该站在一处的人影出现在他眼前,希让慈额角青筋瞬间鼓胀。 ————————————— 哦嚯嚯嚯 掩盖着道貌岸然的疯狂 戚林漪看到陌生来电还以为是移动公司又要冲业绩,于是便打算冷处理,谁知一个没接,对方不带停的又拨了一个过来。 “喂?”她还是接了起来。 “戚小姐么?” 戚林漪皱眉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从位子上起身,边往楼道走边小声询问道:“辜老板?” “是我。”那头清润嗓音应承道,因为戚林漪压低的声音,又问了句:“戚小姐这会儿方便讲电话吗?” “嗯……我想问问辜老板,你是怎么拿到我手机号的?”隐私被泄露让她有些不太痛快,虽然对于当代人而言,电话隐私已经成为最廉价的工业化进程中的商品之一。 “抱歉,戚小姐,之前山庄有收集过你们的个人信息作为登记使用,对于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擅自查看这一点,我郑重跟你道歉。” 这般立正挨骂的姿态,反而让戚林漪一时不太好发作了,并且也让她感到好奇:“所以你这么大费周章联系我,有什么事么?” “可能有点唐突,但还是想问问戚小姐,今晚能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戚林漪眉头越皱越紧,站定在空无一人的楼道处,直截了当问了句:“为什么?” “有点事情想和戚小姐说。” 戚林漪对天翻了个白眼,“那么辜老板,现在你就可以说的。” 当电话是摆设呢。 “我认为,当面说比较好。” 故弄玄虚对她来说完全不奏效,反而容易激起她的逆反心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吃软不吃硬。 “我不觉得我和辜老板有什么事情非要面谈不可。” 那头静了两秒,随后似乎叹了口气,话里情绪不明:“如果是有关希让慈的事呢,你也不想知道么?” 戚林漪不算意外,但多少有些好奇,辜苏宇到底是有多恨希让慈,找事都找到她这儿来了。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言外之意——老娘可以不用知道他的事。 “是吗?”他轻笑了声:“那你知道他为了你,今晚约了谁一起吃饭吗?” 戚林漪莫名其妙,下意识问了句:“谁?” 什么叫为了她?希让慈和谁约饭,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带戚小姐去个地方你就知道了,我说的话你不一定愿意信,但你肯定相信眼见为实,对吗?” 辜苏宇派了车来接她,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戚林漪留意了一眼,和之前见过的那个中年人不是同一个人。 等到了地方,她刚下车就看到边上的黑色车子里迈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戚林漪打量眼前人,又是一身正装,背头一丝不苟,端正得可以即刻去走红毯,但她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喏,我人来了,辜老板,你到底要让我看什么。” 辜苏宇朝她探出右手,示意方向:“戚小姐这边请,我们边走边说吧。” 戚林漪狐疑看他一眼,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便迈步跟他往前走。 “辜老板,现在可以说了么?”为什么你说希让慈今晚约的人,和我有关系? “他约了我姐吃饭。”辜苏宇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看过来的眼神却很凌厉。 戚林漪不解道:“呃,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姐才是山庄实际的老板,我只不过帮她出面应酬罢了。”说到辜念真,他眉眼都和缓几分,不过很快又收起了这份温和:“我听说,希让慈昨天给她打了通电话,问她你们公司这次团建的实际结款情况。” 戚林漪听得眉头直皱,“这种信息不能对外公开的吧?” “说的就是啊……”他拖长了后面那个音:“但有趣的是,我姐同意了,而且还约了他今晚一起吃饭详聊。” 辜苏宇看着戚林漪疑惑不解的表情,顿足回身问她:“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打听这个吗?” “愿闻其详。”戚林漪心里大概有个猜测,但还是觉得过于玄幻了,她自己光是想想都觉得自作多情。 “事实是,我也不知道呢。或许我姐也是对这件事特别好奇吧……不如我们一起去听听?”他面上又露出那副无懈可击的笑来,但戚林漪看在眼中,只觉得其下掩盖着道貌岸然的疯狂。 辜苏宇那么周全的一个人,这会儿到了门口连敲都不敲一下,无视侍应生的询问,直接将门推开,野蛮极了。 戚林漪和希让慈四目相对,没有错过他眼中极其纷繁的情绪变化。 能别看了么 希让慈几乎是弹起身的,腿撞到了桌脚,发出“吭楞”一声,但他浑不在意,快速走到戚林漪面前,看也不看边上的辜苏宇,低声询问戚林漪:“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戚林漪笑笑,本打算用脸撇撇边上的辜苏宇,发现希让慈跟座山似的杵在眼前,把她视线挡得死死的,便只干巴巴道:“辜老板请我来的。” 希让慈还未开口再问,冷不丁肩膀被人一扯一推,硬生生被辜念真横插进他与戚林漪之间。 一股不馥郁但闻了心情就很好的清淡果香向戚林漪袭来,再看眼前人,是特别舒展大方的那种漂亮女生,整个人像朵盛开的牡丹花一样,妍丽非常。 不过,她看着自己的眼神…… 戚林漪有些局促望向希让慈,后者欲要伸手把她带回自己身边,未料被人捷足先登。 辜念真一把握住戚林漪的手,明艳大方笑着同她道:“你好,请问怎么称呼呀?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辜念真,你叫我真真就可以,我是希让慈的多年好友。” 希让慈在边上听得眉头一跳,开口纠正:“辜总是我之前的老板。” 辜念真撇撇嘴,一点没有被前下属戳穿的恼怒,只扑闪着眼睛期待地看着戚林漪。 “辜总你好,我叫戚林漪。”戚林漪被个大美人眼巴巴地看着,难得能在如此诡异的氛围里没有生出负面情绪。 但她实在没办法对初次见面的人自然喊出昵称,于是便跟着希让慈叫。 “哦,戚林漪——”她拉长了音调,眼尾瞥了眼边上的希让慈,然后亲亲热热拉着戚林漪往里走:“你名字好好听,我叫你漪漪可以不?来,我们坐一块儿吧。” 戚林漪硬着头皮被拉着坐下,看到原本靠在墙上抱臂看热闹的辜苏宇跟过来,很自然地在辜念真另一边坐下。 希让慈看着坐在一处的三个人,心里说不出的怪,他很想直接带走戚林漪,但在戚林漪探究的目光下,终于还是加入了那个有些奇怪的组合。 他在戚林漪身边落座,很自然替她斟了一盏茶,“要喝点什么吗?芬达?” 辜念真在边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压根没注意自己边上也有个人在给她倒茶,她只顾着在心里“啧啧啧”地感叹——原来你也有这一面啊希让慈,不知道子瑜知道该有多心碎。 “能别看了么。”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埋怨,有他只在她面前会展现的小孩子气。 辜念真今晚第一回正眼看辜苏宇,新做的指甲“嘚嘚”敲击在桌面上,红唇一张一合,几乎用气音回应道:“不看他看什么?” “你说呢?”有人公然同胞姐咬耳朵。 这还不止,他将手贴在辜念真后腰上,暧昧的抚摸。 “看我,真真。”他眼里有妖冶的火。 辜念真嘴角一扯,毫不客气把他手从腰间拨掉,不动声色向戚林漪靠近了几分,笑容十分甜美:“在看菜单吗?这里的红酒很不错,漪漪你要不要来点?” 戚林漪摇摇头,“不用,我喝饮料就好了。” “哇,你们俩都滴酒不沾诶。”她眨眨眼。 这话若是换个人说可能会让戚林漪产生被调侃的不适来,但不知是否因为辜念真表情过于真诚,让人只觉得她不过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已,并没有任何狎昵和打趣的意味,因此戚林漪只淡笑不语。 四个人,每个人心里都有疑问,但奇妙的是,没有一个人主动打破这种吊诡的平衡局面,始终说着些不咸不淡的话题。诸如,戚林漪是怎么来的;她喜欢吃什么。 后来,是辜念真没忍住。 等侍应生将菜上好后,辜念真撑着下颌问戚林漪:“那个,漪漪,你和小宇是怎么认识的呀?” 她不问戚希二人的关系,却问了这么个问题。 “哦,我上周末在你们山庄团建,偶遇过辜老板。”戚林漪如实答道。 她没有错过辜念真听到后,表情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哦,是吗,那真的好巧啊。”她说完扭头看了辜苏宇一眼,眸中情绪只有辜苏宇能解读得出来。 戚林漪看着辜苏宇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我听说你在这里约了人,正好我有事想和戚小姐聊聊,所以就把她也接到这里,这样晚点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回家。” 辜念真瞥他一眼,而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冲希让慈道:“啊——那么你找我要辉腾的结款情况,就是为了漪漪咯?” 戚林漪闻言也停筷,一瞬不瞬看着希让慈。 试试这个汤 希让慈视线同戚林漪交汇。 在戚林漪探寻和等待的目光中,他终于还是点了头,而后面色如常对辜念真道:“不知道辜总愿意帮这个忙了么?” 话里藏有他们俩才知道的机锋—— 现在人你也见了,虽然不是我带来的,但你的目的反正是达到了。 戚林漪无意识抠着指甲,她垂眸短暂掩下情绪。 心里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冲击多一些,还有许许多多其它纷乱的情绪,这种场合里,她也无法静下心去细细分辨。 “包在我身上,明天就给你把事情办妥。”辜念真这回没再为难他,打了个响指爽快答应,话毕还冲着戚林漪俏皮地wink了一下。 戚林漪扬眉,唇角上翘,都说灯下看美人,这餐厅估计每一盏灯光的角度和色温都经过精心设计,在这种氛围里,本就长相出众的辜念真不论做什么她都觉得养眼。但还是没忍住问道:“这种事情,是OK的吗?” “正常来说肯定不OK的啦,这比过河拆桥还要过分n倍,但谁让那个倒霉蛋遇上我了呢。”她脸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尽是理所当然。 戚林漪微讶,觉得她和辜苏宇身上都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恣意妄为。 好家伙,辜家,好奇特一家学渊源啊…… 戚林漪视线落到辜念真边上的辜苏宇,这人出奇地安静——原来竟是在剥虾。 在她和辜念真说话的功夫里,已经剥了满满一碗。 戚林漪眼见着他用毛巾拭干净手,然后动作娴熟将自己和辜念真的碗掉了个个儿。 戚林漪面上不显,心里却在感叹:这姐弟俩关系真好。 她上有哥下有弟,可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而且看得出来,辜苏宇在辜念真面前整个人状态都不一样了,那些锋芒和圆滑统统收了起来。 可辜念真却似乎看起来并不领情,她同戚林漪说完话后发现身前的那碗虾,垂眸看了一眼,反应冷淡,伸长筷子去夹别的菜。 “少吃点那个,一会儿你又胃痛了。”辜苏宇提醒道。 辜念真才是真正天生反骨那一个,愣是逮着那个菜夹。 戚林漪立马反应过来,这两人应该是吵架了。 但这架怎么吵得……怪怪的啊 她下意识避开,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结果一回头,自己面前多了一碗汤。 希让慈冲她低语:“试试这个汤,这家的笋还不错。” 戚林漪是山里长大的小孩,她非常喜欢吃笋,但吉阆是海边城市,不像老家那样四季都有好吃的笋。 希让慈看她送进一勺汤后,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唇角眉梢也染一丝淡淡笑意。 此时若有第五人在场的话,势必会让这温情又诡谲的气氛搞得坐立难安起来。 但就恰好是这么各怀鬼胎的四个人,这种难言的氛围才能保持平衡。 戚林漪不追问希让慈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她想要私下和希让慈确认。 希让慈不探究戚林漪为什么和辜苏宇一同来了这里——他看出了戚林漪并不是很自在,知道她大概率是让辜苏宇哄骗来的。 辜念真绝口不提戚希二人的关系——她是多机灵一人精啊,一看就知道希让慈和戚林漪还没真正走到一起,别说在一起,两人仿佛甚至……不太熟? 她全程没打探两人是什么关系。 管它什么关系,单看希让慈那不值钱的样子就足够明白了——他!超!爱! 之前公司里多少男男女女对他示好,他都不予回应,她的助手姚子瑜就是其中攻势最猛,也是爱意最持久的一位。 姚子瑜目前人在外地出差回不来,否则这会儿恐怕会更热闹。 同时她也看得出来,戚林漪和她的自来熟不一样,她属于慢热的女生,这种人如果你一开始就越界让对方不舒服,那么之后无论你多努力走进她,都只会起到反效果。 结界会把你每一次的试探,越弹越远。 顾念真对希让慈有很奇妙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但的确把他当成一个标准的男性去欣赏。 所以她才会那般好奇希让慈喜欢的女孩是什么样。 见到面,第一感受是漂亮的,但她是开m公司的,公司里漂亮女生很多,追希让慈的女生没有一个是不好看的,姚子瑜就很美。 所以这个角度很表面,她好奇更深层的。 而再说辜苏宇,他就简单的不能更简单——见到姐姐,眼里便只有姐姐。 根本不管自己把人哄骗来要如何善后。他一为恶心希让慈给自己解气,二为光明正大坐在姐姐身边同她一起好好吃顿饭。 毕竟顾念真已经躲他好几天了。 这顿饭开始的莫名其妙,吃得倒挺和谐自然,当然,这主要得益于顾念真的面面俱到。 快结束的时候顾念真问戚林漪要不要一起去一下洗手间,她要去补个妆。 直到两道窈窕身影消失在门边,雅间内的气氛骤然冷下来。 希让慈一改先前面对戚林漪的温和,视线淬了毒一般射向辜苏宇,他一言不发,起身径直朝辜苏宇走去,一把攥住他领口,将人提起,凶狠地摁在了墙上,肩背和墙壁的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 打起来打起来(x 希让慈——收着点,不能让她被我猛烈的爱意吓跑 戚林漪——好奇怪一局,我再观察观察 辜念真——没消气,继续晾着臭小子/希让慈上头原来是这样 辜苏宇——真真,我的真真 写到辜苏宇我真是笑到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俩从山庄那晚就在闹矛盾,当时辜苏宇房间里的人就是辜念真,闹到这会儿姐姐还没原谅弟弟呢,一直不搭理他。 本来辜苏宇就急,结果又被他知道姐姐约了希让慈,整个人就疯了,等坐到姐姐身边又好了,一秒乖巧。 ps:山庄是辜苏宇买下来送给辜念真的。(辜家姐弟这段写完大概率不会在这本正文再出现了,番外或者单开之后再看,到时候微博会通知,这本还是以栖息为主哈)(强制把某些人的手脚从墙上扒下来) 离她远点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离她远点。”希让慈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手背青筋鼓起。 有人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也对自己当前的处境毫不在意,说出口的话宛如在火上浇油。 “这样啊——可她和你什么关系,你有权利这么警告我吗?” “我要没猜错的话——你连喜欢都不敢对她说吧?”他浅淡瞳仁左右逡巡着希让慈的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希让慈心里微微一惊,不知道是辜苏宇敏锐还是自己真的藏得不好,竟然被轻易看透,但他只要不是面对戚林漪,总是能够很好地保持镇定。 “不管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你都别想碰她。我警告你,她不是你们这种有钱公子哥的玩物。” “哦,我要是非玩不可呢?”辜苏宇唇角微翘,边说边微微歪了歪头,用余光注意门外的动静。 话音刚落,攥着辜苏宇衣领的健硕手臂迅速向前一横一顶,十分暴力地卡顶在他脖颈上,逼得辜苏宇瞬间呼吸困难起来,原本俊秀白皙的脸一下涨红。 “你找死。”希让慈整个人像要点燃的火球。 辜苏宇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般待遇,他的身高和希让慈相当,虽然体格没希让慈那般健壮,但也是长期练拳击的人,真要反抗,两人且有的一较高下。 但他这会儿心里另有计较,因此情愿做人砧板上的鱼,任由希让慈将他压制。 他在艰难的呼吸中仍然保持听力的敏锐度,在注意到那道熟悉的声线飘进耳朵里的时候,狼狈又邪性地对希让慈嘶声吐了三个音节。 如他所料,希让慈听罢,瞳孔迅速扩大,而后又猛然收紧,拳头再也收不住,照着他脸就来。 戚林漪和辜念真往洗手间去的路上,辜念真很自然挽着她手臂,姿态亲昵,“我们这样像不像读书时候相约一起上厕所的小姐妹?” 戚林漪笑笑:“以前我们学校厕所是没有门的那种,而且围墙特别矮,因为这个事情我很排斥在学校上厕所,这导致我那时候非必要不喝水。但偶尔还是会遇到实在没办法要上的时候,这种时候我就会叫上朋友,让她站那儿给我当门。” “你们那边,高中都不装门的吗?”辜念真有些震惊,她从小到大在吉阆上的都是最好的学校,之前因为上网知道一些学校基础设施会比较差,但没想到高中,大家这么注重隐私的年纪,竟然还有学校连厕所门都不给装。 “对啊,不装的,说是怕学生在里面干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是成年人那种懂得都懂的笑意。 她们都没有尿意,因此在外间化妆室简单补了口红便折回。 辜念真借着朦胧月光和廊下暖黄灯光打量戚林漪的姣好侧脸,斟酌着开口道:“我这人平时不是那种特别热心肠的人设,相反我挺怕麻烦的,所以一般人情之类的事情,都是小宇替我出面,再不济还有助理,但希让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真的诧异又暗爽——” 说到这里戚林漪侧头略显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辜念真一手挽着她,另一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继续说道:“你不知道他在我们面前是多刀枪不入软硬不吃一个人,他能主动联系我,我都觉得匪夷所思了,结果电话接起来竟然是请我帮忙。” 她似乎真的很得意,到此时说起来脸上都挂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戚林漪眨眨眼,逐渐品出来点什么——辜念真兴许是误会了她和希让慈的关系,因此在帮希让慈“美化”在她心中的形象。 她欲张口解释,回头发现已经走到雅间附近,一个“我”字才出口,陡然间便叫雅间里传出的混乱动静彻底掩盖。 戚林漪同辜念真相视一秒,在彼此眼中看到讶异和疑惑,而后想也不想,一起冲了进去。 —————————— 猜猜辜苏宇说的什么。 你也受伤了? 希让慈在戚林漪面前一直都是温润和善的形象,然而此刻把辜苏宇摁在地上挥拳的他又俨然是暴戾凶悍的,她一面震惊一面和辜念真冲过去拉人。 直到将两人从地上分开拉起来,辜念真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看得出来希让慈是真下了狠手,辜苏宇唇角被打出血来,脸也红肿了一半,原本俊秀的面庞瞬间变得滑稽起来。 戚林漪一边咬着嘴角憋笑一边在心里敲木鱼。 对不起,如果不是实在憋不住,这种情况我是一定不会也不应该笑的。 但有人看到辜苏宇的脸非但笑不出来,还心疼极了,秀手轻柔碰了碰眼前面目全非的脸,听到一声吸气声,心疼瞬间转化为怒火,一掌拍在辜苏宇肩上,质问他:“到底什么情况啊!你怎么惹他了?”你做了什么,能把一块石头逼得动手打人? 戚林漪面露惊愕,她以为辜念真下一句是要严厉质问希让慈凭什么打人呢…… 和戚林漪比起来,辜苏宇倒显得平静多了,他似乎也料到了,只抬眸望着辜念真,眼中像朦胧月色下飞过一只萤火虫,闪着微光,一句不解释,只低低朝身前人叫了声:“姐。” 戚林漪能感受到,听到这声轻唤,辜念真瞬间哑火,逐渐又化成了一汪水。 辜念真借口让侍应生带她去找药箱紧急处理伤口,然后便带着辜苏宇走开了。 离开雅间之前她对戚希二人叮嘱道:“你们如果愿意就再坐会儿,我们等等一起下山;要是想先回去也可以,车开慢点,路上注意安全哦。” 他们辜家人想要周全的时候似乎总能面面俱到。 戚林漪冲她点点头,“好,没事,你们快去吧。” 等人都离开了之后,戚林漪侧身转向始终沉默不语的希让慈,她后腰微微顶在桌沿,打量对面人的脸色,十分坦荡开口:“想跟我说吗?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 希让慈垂眸看她,眼里不知掩着什么情绪,沉吟半晌答道:“我说他该打,你信我么?” 他从看到辜苏宇带着戚林漪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想揍他了。希让慈虽然和辜苏宇没有说过话,但私下里大家最爱八卦,因此他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边角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么,玩得不花好像都对不起这个身份。 因此他一下将戚林漪代入那些故事中被辜负被玩弄的女主角,整个人是靠戚林漪在身边才能压着满腔戾气安然吃完一场饭的。 在警示辜苏宇的过程中,他还在努力保持冷静,希望辜苏宇至少知道,这个世界有人会无条件为戚林漪出头,不是他想惹就能惹得起的。 然而纨绔哪有那么轻易被吓退,他那句被压制着呼吸也要明晃晃说出来的“我偏要”,直接把希让慈所剩无几的理智冲垮。 如果你认为我在虚张声势,那么或许拳头比我的言语更加直接。 他不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同她说,只得用这么笼统的一句不像回答的回答来交差。 所幸戚林漪一向是最讲究边界的人,她绝不会在别人回避的时候还不依不饶。 只见她唇角一扯,边说边点着下巴,“唔,别的可能要考虑考虑,这个我是信的。” 她从上回商场电梯偶遇那回便知晓两人不和,希让慈还好,辜苏宇明显的不待见希让慈,当时希让慈说两人并没有过对话,因此可以说明两人之间没有过直接的冲突。 原本她不理解原因是什么,毕竟希让慈这人,着实很难让人讨厌得起来,连作为希让慈前老板的辜念真都对他另眼相待。但经过这顿饭她总算品出几分味道来——兴许便是因为辜念真的“偏爱”,所以辜苏宇才对希让慈生出了无端的厌恶。 那么方才两人打架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希让慈听了她的答案,面色和缓了些,垂眸看到地面的碎瓷片,伸手将戚林漪拉远了一些:“小心点脚下。” 戚林漪一句谢谢还没说出来,这才注意到他右手骨节处的血痕,一惊:“你也受伤了?” 希让慈看也不看,将手背至身后,“一点点破口,应该是刚刚打到他牙了。” 他又说谎了—— 手上的伤口是他昨天去找黄浩林的时候留下的,经过一天一夜结了点薄痂,就没那么显眼,加上他吃饭的时候坐在戚林漪右侧,因此戚林漪并没有发觉。 谁知方才因为给辜苏宇的那两拳,不仅彻底裂开,还加重了伤口,红色血珠在他骨节分明的指背上蜿蜒出显眼的痕迹。 “我看看。”戚林漪朝他伸手。 希让慈犹豫两秒,把大掌轻阖在她柔嫩掌心上方,方才打人的时候分明干脆果断极了,这会儿却有些局促,手指头神经质地抽了抽。 力果然是相互的,戚林漪有些不忍直视,不理解希让慈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皱眉冲他建议道:“挺严重的,感觉掀掉一块肉了都,先去处理一下消消毒吧。” “不要紧,这是小伤,很快就会好的。”他当初搬货以及在工地做工的时候经常会有这种皮肉磕碰伤。 戚林漪咬唇,有些生气他这般不爱护自己身体的行为,但反复开口劝又很像老妈子。 她心念电转,回身看了眼门口,确定没人后低声冲希让慈丢出一句绝杀: “你想我下次用的时候,它有增生的疤痕么?” 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两人走在廊下,外面有虫鸣鸟叫,希让慈直到这会儿耳朵都还烧着,本来男人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就容易激动,更何况还被她这般言语挑逗,他极力忽视身体的热意,脑中纷乱不休,想着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侧头问戚林漪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和辜苏宇来这儿的么?” 戚林漪食指缠绕着胸前的发丝,把辜苏宇给她打的那通电话挑重点跟他说了,说完后目光灼灼望向希让慈:“结果这人,来了就把我撂那儿,让我自己品。” 她未竟的话和眸中都藏着隐晦的疑问——所以你要自己告诉我吗? 希让慈拧眉,他没料到辜苏宇会拿他来当诱饵哄戚林漪上山,而且更出乎他意料的是,戚林漪她来了。 这事儿其实本来也瞒不了戚林漪,因为最终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把资料交给她,让她自己做主看要处理,即便不立刻拿去高发黄浩林拿在手里,至少有个倚仗。 他想好的说辞很简单,模糊过程,弱化自己的付出,轻描淡写即可。 他的确想她爱他,但两人到底相识没有多久,身体交流多过于精神交流,这般为她出头,并不很正常,反而可能让戚林漪感到负担。 在其它事情上,希让慈从来是个想做就去做的人,但面对戚林漪,他总要顾虑再顾虑。 既怕自己表现平平让她感到索然无味,又怕自己攻势过急惹她反感。 于是他只得以自己对她贫瘠的了解,去不断校正、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和动机。 这会儿他垂眸想着说辞,便暂时没有出声,暖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交迭在一处,在热闹的虫鸣声中,连他们的脚步声都隐隐绰绰起来。 两人转过一个拱形门廊,便到了方才戚林漪和辜念真补妆的化妆间外,是方才刚从雅间出来,另一位路过的侍者同他们说的——急救药品放在那里。 希让慈全然没有在意周围环境,他在思索着怎么同戚林漪说,好不容易觉得可以开口了,两片唇才刚分开,一个音节都来不及蹦出来,眼前骤然横过一只手,有柔软掌心贴上他下半张脸,给他喂了口空气。 他眨眨眼,透着清澈的迷茫。 “嘘嘘嘘嘘……”戚林漪边示意他噤声边把他推到一棵粗大树干后。 希让慈感受到她温热女体紧贴着自己,不自觉喉间耸动。他的手早就在戚林漪靠贴过来的瞬间抚上了她的腰,完全是本能反应。 真要命啊,方才用对话好不容易转移走的注意力,这下子变本加厉还了回来。 然而他能感受到戚林漪的全部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她侧头紧盯着古色古香的檐下,不知看到了什么,表情逐渐惊愕。 希让慈背靠着树干,自然也背对着那屋子,但不要紧,什么风光都不如眼前人更值得他视线的停驻。 过了会儿,她眼睛还在看,脸却微微朝希让慈靠过来一些,轻声问他:“我刚才应该没听错吧,那个服务员说,急救药品在化妆间里,刚才有对客人也才过去。是吗?” 那对客人不用多说,定是辜家姐弟俩。 希让慈想回应,但发现自己嘴巴还没解封,于是便点点头,连带着她的手也一上一下。 戚林漪这才反应过来,忙把手撤下来,搭在希让慈大臂上,无意识抓着他袖口,“我,我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希让慈闻言长眉一挑,搂着她腰微微侧过身,跟随戚林漪的视线望过去。 仿古的屋子,连窗户都是古代的制式,木头窗框上糊着米色牛皮纸,屋内灯光却不似古代那般昏黄,大抵是因着补妆的需要吧,是比较明亮冷感的色调,但也因此,将窗内人影轮廓映照得更加清晰—— 有人似乎被放置于化妆台上,仰着她高傲的下巴,高大身影站在她两腿之间,垂头将她唇舌吃得啧啧有声,像找回了自己最钟爱糖果的小孩,怎么也舔不够。 他,他们…… 希让慈面上划过一抹惊诧,他有些难以置信低头同戚林漪确认道:“他,他们……” 戚林漪点点头,同他交换了个眼神:“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虽然饭桌上就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但只单纯以为辜苏宇有些恋姐,谁能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在搞骨科啊! 不过,若是这样,那么一切便也都说得通了——辜苏宇对希让慈的厌恶并非没有出处,他应该是感觉到辜念真对希让慈的特殊,加上希让慈本身条件的优越,所以让他在这种注定无法被公开的爱恋中对辜念真产生越来越强的占有欲。 希让慈却没有想这么多,他只剩下一个念头——所以辜苏宇真正喜欢的人是他姐姐辜念真。 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了,戚林漪以及其他传闻中的那些女生,都是他用来遮盖这不伦恋情的烟雾弹? 刚升起的一抹喜悦瞬间又被打散:这混蛋是把戚林漪当什么了啊!他的盾牌吗? 拳头又硬了。 戚林漪自然不知道希让慈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自己抓着衣袖的手被鼓胀肌肉顶了顶,她把视线从窗户移到希让慈身上,这才想起他手上的伤口以及两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啊,你干嘛握拳呀,血又流出来了——你快放松!” 希让慈听话将手松开放平,一副做错事的样子,透着人高马大的乖巧。 戚林漪眼见屋子里那对正吻得难舍难分,一时拿捏不准究竟要不要直接下山再去找药店或诊所,而在她犹豫的时候,希让慈已经敏锐发觉拱门外有脚步声在朝这里靠近。 “有人来了。”他同戚林漪耳语。 戚林漪闻言瞬间犹如屁股着火,她想也不想,重重咳了两声。 如同一幕戏的两个镜头,这头拱门下转出一道清丽身影——是位侍应生,手上拿着个托盘,上面是一条毛巾同医用冰袋。 另一头,窗内身影齐齐顿住,而后有人被掐着腰轻巧放到地上,将她衣摆重新拉平。 侍应生先是看到树下站的两人,停下脚步和煦问道:“两位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呃,我,我们想来找一下医药箱。”戚林漪磕磕巴巴,余光还在关注那头屋内情况。 侍应生敲门,传来一道略带笑意的男声:“进” 推开门,门内两人一坐一立,辜苏宇坐在椅子上,辜念真站在他身前手上捏着棉签,一副正在上药的样子。 而当他们看见门外除了侍应生之外的那两人,原本掩饰得极好的面色都不约而同微微一僵。 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侍应生率先打破凝固的气氛,她走近辜念真:“您好,这是您要的冰袋以及毛巾。” “哦,哦好的谢谢。”辜念真接过托盘,而后笑着冲希让慈和戚林漪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戚林漪注意到她方才补的口红已经全无,眼睛不禁下意识往辜苏宇唇上望去—— 倒是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看来两人处理这种状况已经非常游刃有余了。 “他手破了。”戚林漪解释,同时将希让慈的手掌轻轻托了一下。 “哟,你这,怎么比小宇一个被打的人看起来还严重啊。来,医药箱在这儿。”辜念真随手把托盘放在辜苏宇大腿上,再转身从桌子上把急救箱递给戚林漪,而后捏着辜苏宇下巴,用温柔的声音命令他:“打着你牙了?龇牙让我看看。” 辜苏宇不在意边上有人,很喜欢辜念真满眼都是他的样子,他听话照做,龇牙冲她左右摆了摆头,三百六十度展示自己一口白牙。 房间里有两个补妆台,另一个靠里,戚希二人一起坐定在沙发上,戚林漪原本在拆碘伏棉签的时候还一直在悄悄关注那头的状况,看到两人亲昵的互动,心想:你俩可真是,生怕我们看不出来啊。 等开始给希让慈消毒的时候,她便全副身心都投入在眼前的伤口处理上。 作为受伤的人没什么感觉,戚林漪一个上药的人倒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希让慈垂眸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捏着棉签只敢在伤口边缘徘徊,唇角不禁微微翘起,“没事,不痛的,你涂吧。” 怎么可能不痛,血液上方浮着一层透明带点琥珀色的组织液,加重了伤口的触目惊心程度。 戚林漪咬着下唇,抬眼看向希让慈,见他面色自然,眸光温润如水,半点没有不适的样子,终于下定决心,埋头边吹气边把棉签轻点在伤口上,让褐色液体覆盖那层鲜红。 戚林漪不知道的是,方才自己在打量辜念真那头,而现在辜念真的注意力也在他们这头。辜念真一手用毛巾包着冰袋敷在辜苏宇侧脸上,另一手撑在身后化妆桌,饶有兴致看着戚希二人的互动。 辜苏宇多容易吃味的一个人,见她眼睛又长在别人身上,轻声吸了口气,委屈道:“姐,我疼。” 他喜欢你 等两边都处理罢伤口,几人一同往停车场的位置走去。 戚林漪和希让慈走在前,辜苏宇和辜念真走在后。 临上车前,辜苏宇喊住戚林漪,“我还有几句话想同戚小姐说。” 希让慈车门正拉到一半,听到这话直接把门大力搡了回去,目光如利刃朝辜苏宇劈去。 辜念真快一步走向希让慈:“今天的事情是小宇做得不对,他要找漪漪道歉,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讲。” 希让慈见戚林漪冲他点点头,只得站在原地。 像和主人开心出门玩耍时,被迫留在店外等待的小狗。 “只隔了两部车的距离而已,要不要这么紧张的。我弟又不会吃了她。”辜念真揶揄他。 希让慈目光紧跟辜苏宇,似乎只要他有一点点逾矩的行为,希让慈就要扑上去将他撕碎。 辜念真见他这样,将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拢在耳后,收了脸上的笑,庄重些道:“方才的事情小宇和我说了,是他不对,你揍他是他活该。道歉的话合该是他自己同你说,但他脾气犟,所以这声对不起我替他跟你说。抱歉今晚给你和漪漪带来困扰了。” 希让慈这才收回一点注意力,快速看了一眼辜念真,脑中倏然浮现方才窗上映出的人影,不自觉清了清嗓子,有些干巴巴道:“我不用他的道歉,他只别再招惹戚林漪就好。” 辜念真自然有很多话没法直接同希让慈说,她只能以家姐的身份说些场面上能说的话。 “好,他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知道的,我答应的事情,一向都能说到做到。”她的笑容重回脸上,那副骄傲又明媚的样子又回来了,“你要我办的那件事,明天我让山庄的人把东西准备好,给你顺丰过去。” 因为山庄不在市区,所以没办法闪送。 “我自己去拿可以吗?” “也可以,那我交代一下,你直接找阿奇说拿辉腾的文件就行。” 阿奇就是希让慈相识的那个山庄工作人员。 “谢谢。” 戚林漪要不是方才亲眼看到姐弟俩亲热,这会儿面对辜苏宇能自在很多,现在她连视线都没办法长时间在辜苏宇脸上停留,一个是辜苏宇脸上挂的彩着实太有喜感,二是她脑子里老是自动播放窗纸上人影绞缠的画面。 “辜老板要和我说什么,说吧。”戚林漪干脆垂眸看着自己脚尖,百无聊赖踢了踢地面。 “你得到答案了吗?”辜苏宇没头没尾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戚林漪以为自己听错,辜念真不是说他要和自己道歉的吗? “你看出来希让慈为什么要让真真帮他,不,准确来说,是帮你了么?” 戚林漪秀眉微蹙,很烦他这种沟通总是用问句来做引导的方式,遂不接话。 辜苏宇看了眼对面树下的两人,与一道凌厉视线对上,他没受伤的那边嘴角动了动,出口的话很轻,却犹如惊雷,在戚林漪耳边炸响。 “你看不出来么?他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戚林漪心内一震,瞬间抬头与辜苏宇视线对上。后者正饶有趣味看着她的反应。 戚林漪很快镇定下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个,结论从何而来,但辜苏宇和她对话时的压迫感,让她很不舒服,遂暂时抛开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几分,反唇相讥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么?”你这么关心他喜欢谁,不就是因为怕他和你喜欢的是同一个人么? “当然有关系了。”他把视线投到辜念真身上,有些无所谓地丢出一枚言语炸弹:“你们不是都看到了么?我当然不关心他喜欢谁,只要他离真真远点就行。” 戚林漪直到坐进希让慈的副驾,她还有些晃神——辜苏宇这个疯子。 希让慈正要启动车子,发现边上人的不对劲,探身过来打量戚林漪脸上神色:“你怎么了?他对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了吗?” 戚林漪心里乱糟糟的,原本只有一个问题,这会儿心里塞满了各种疑惑。 这顿饭吃得实在是太烧脑了。 她捏着安全带,把它对折又松口,手指抚着边缘,小幅度上下滑动着,而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转头抛出自己的第一个疑问:“希让慈,你为什么要帮我去要黄浩林拿回扣的凭证?” 终于还是来了,希让慈在她漆黑瞳仁里看到自己,唇一张一阖,把预先想好的说辞,交代与她。 —————————————— 辜苏宇:虽然你把我打到脱相,但我才是世界上最希望你们长长久久在一起的那个人——草!你tm为什么又打我! 虽然我写的是肉文,但还是想让感情水到渠成一些。 戚林漪是非常慢热且对感情极度审慎苛刻的一个人,这一点连辜念真都看出来了。 视奸她微博那么多年的希让慈肯定也知道,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一直以来都很收着自己。 而为什么会这样?等掉马就知道了! 非常非常喜欢 希让慈舔舔唇,不急不缓地说:“首先,作为一个正常人,我很讨厌对方颠倒黑白的行为; 其次,那天看到你接完电话状态就不太好,作为你的——”说到这里他一顿,舔了舔唇接着道:“你的性伴侣,我觉得,自己有义务关注你的情绪。正好我认识辜总,这件事办起来并不算太难,所以我就想着试试看。 因为还没有完全确定事情能办下来,所以我就没有提前跟你说。” 他言辞恳切向她解释,一贯沉默寡言的人能憋出这么一段话,着实很不容易。 听着都很合情合理,但戚林漪心里还有另一件事要确认—— “黄浩林被打了,就在昨天,这件事也是你替我做的吗?”她视线紧追希让慈,不愿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反应。 希让慈脊背一僵,知道自己不能承认,遂摇头否认,“不是。我昨天在家里发货。” 是在发货没错,发到五点半便开着车出门了。 希让慈把车停在辉腾办公楼的隔壁栋,从登山包里拿了个棒球帽戴上,低低压着帽檐,只露出下半张脸。然后隐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等着下班的人群。 之所以能得知戚林漪的公司地址和黄浩林的长相,要得益于他昨晚打的那个电话。 对方先给了他一些基础信息,其余的,还在挖。 希让慈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期间看到戚林漪和一个略显圆润的女生从办公楼里走出来。 彼时歪歪靠在墙边的希让慈瞬间站直了身体,伸手把帽子抬起来一些,专注看她离去的身影。 那天恰好黄浩林加班,希让慈耐心蛰伏,等人终于出来,他懒懒从脚边提起一袋方才下车后从便利店买的啤酒,然后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边走边喝易拉罐里的酒。 他不喜饮酒,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一些伪装来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否则无缘无故的殴打,黄浩林报警后势必会直接把目标锁定到近日来有龃龉的戚林漪身上,哪怕黄浩林那头没有直接的证据,也绝不能让戚林漪因此被警方找上门问询或是传唤。 黄浩林住的地方是公司附近的城中村,来往人员鱼龙混杂,到了这个点,夜市正热闹,很多人在路边的烧烤摊上喝酒划拳说笑。 希让慈一路跟着黄浩林走,直到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他知道机会来了。 黑色身影鬼魅般贴了上去,他故意用力撞了黄浩林一下,用手里的酒泼了后者一头一脸。 “草!”黄浩林手里还拿着公司带回家的笔记本电脑,下意识把它拿远,回身看到摇摇晃晃戴着帽子的醉汉,一身黑的希让慈同夜色融合到一起,加上故意佝偻着身子,因此弱化了很多他高大体格带来的压迫感。 黄浩林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就骂道:“你他妈没长眼睛啊,操你妈,你大晚上戴着帽子装什么逼——” 差不多了。 希让慈把手里一袋没喝的啤酒拎起来抡圆了兜头朝黄浩林砸去,这一砸,黄浩林下意识拿手里电脑去挡,结果根本承受不住,一下被打落在地。 黄浩林还来不及反应,猝不及防被身前男人一脚大力踹在腹部,整个人连退几步,狼狈倒在地上。 这一脚踹得他一口气喘不上来,更别提呼救,只能捂着腹部在地上痉挛抽搐。 希让慈这会儿连演都不演了,走过去,拽起他衣领,直接把烂泥一样的人拎起来,铆足了力,一拳挥过去,这一拳打在他牙齿上,关节处被蹭掉一块皮肉,但也带下他一颗门牙。 希让慈见眼前人俨然已经半死,犹不解气,左右开弓连扇耳光,这是存了心要羞辱他。 希让慈手劲大,这么扇没几下,黄浩林就鼻血口水糊了一脸。 楼上有人听到动静,打开窗户探头来看,吓得“啊”了一声,又连忙把窗关上了。 希让慈把手上蹭到的污秽用力擦在黄浩林衣服上,掀起他衣摆兜头盖住他脸,然后隔着衣服,轻松地卸了他下巴。 让你再乱说话。 大掌松开,黄浩林如纸片软软倒地,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希让慈转身从地上捞起一瓶啤酒,“啪嗒”打开,却不是为了喝,边走边浇在手上,宁愿要啤酒的粘稠,也不想沾上那垃圾的体液或是血液多一分一秒。 酒精给手上伤口传来刺痛,希让慈恍若未觉,甩甩手上的液体,头也不回离开这幽暗狭窄的巷道。 将污秽留给污秽。 话说完,希让慈也在打量戚林漪的神色,看不出她究竟信了几分,只见她红唇微抿,点点头,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你问我辜苏宇是不是对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算不上,但的确蛮困扰我的,如果不讲,我可能今晚都睡不着了——” 戚林漪顿了顿,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说了出来。 “他说,你喜欢我,非常非常喜欢。” 标准的上限 扶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希让慈连呼吸都慢了一拍,这问题完全超出他的预料范围,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喉结上下滑动,希让慈垂眸思索片刻,抬眼看向戚林漪,出口的话有些沙哑:“嗯,那你相信么?” 戚林漪偏了偏头,若有所思看着希让慈的眼睛:“我不知道,所以我来问你。” 准确地说,她其实是不相信的,喜欢也许有一点,但非常非常喜欢倒不至于,两人才认识多久?只是做过几次爱,就突然情根深种了?那他的喜欢也未免太随意廉价了些。 她平时不是那种会打直球的人,但今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各种事情接踵而来,她脑子乱哄哄的,没有一件事是能够想通的,于是下意识朝希让慈“寻求帮助”。 希让慈清了清嗓子,把语速放慢,看着戚林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跟你说……但我承认,我的确对你有好感。毕竟你很好,无论在床上还是床下,虽然我没有过别人做对比,但对我来说,你已经是我心里,关于“好”这个标准的上限了,所以我也想力所能及的对你好。不知道这样说,你能不能理解。” 这是希让慈此生最紧张的时候。 可他不知道他其实说得很好,至少大部分都和戚林漪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们床上合拍,床下又都“相敬如宾”,彼此生出一些好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戚林漪点点头,脸上带着十足的认真:“我理解。因为我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感觉。首先,谢谢你对我的肯定;然后我想说,你其实没有义务要在床上以外的地方为我的情绪负责的,所以今天你为我做的这些事,我很感激。谢谢你,希让慈。” 这一刻,希让慈感觉自己鼻子仿佛被人重拳砸过一般,酸涩非常。 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以此把哽意逼回,眨眨眼,冲她温柔笑笑:“没事,这并没有什么。” 比起你对我的拯救,我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车子在山道上缓速行驶,两人各有心事,因此都没有开口再说话。车快到山脚的时候,戚林漪突然感到有一股热流强势从腿间涌出,她瞬间身体紧绷,“啊”了一声。 希让慈减速,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糟了,我好像,来月经了。”按时间,她的确是这几天就要来,办公室里有备用的卫生巾,但包里没有。 “没事,再开几分钟,前面有个加油站。”希让慈安抚她。 戚林漪从扶手箱中间抽出几张纸巾,垫在屁股与坐垫的中间,她不想弄脏希让慈的车。 而好死不死,她今天穿的是米白色的工装裙。 到达地方,希让慈让戚林漪在车上等着,而后自己跑进便利店里。 没多久他提了鼓鼓囊囊一大袋的东西出来,手上还端着一个一次性纸杯。 “你先喝点热水,我不知道你习惯用哪个牌子,每种都拿了一点。” 事实上,他只捡贵的拿。 戚林漪楞楞接过水,垂眸看着自己脚边那一大袋的卫生巾,震惊他竟然连安睡裤都拿了。 有些被他这番直男行径可爱到。 她喝了口杯子里的水,温热的,刚刚好不烫嘴,希让慈从后座他的登山包里拿出一件黑色衣服走到副驾门口递给她“你用衣服挡一下,洗手间就在便利店右侧。” 衣服很大,是某个平价运动品牌的户外冲锋衣,戚林漪仰头把纸杯里水一饮而尽,希让慈顺手替她接过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然后回身,看到他的女孩,月色下站在他的车边,将沾有他气味的衣服,认认真真往自己身上套。 —————————————————— 某人:自己随便,老婆必须用最好的。 我们回家 戚林漪处理完,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希让慈就站在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如同那次在清远学院时一样。 希让慈的衣服对她而言又宽又大,但正好能够盖住臀部,穿起来意外的好看。比她买的那些女装oversized上身更多一份随性自然。 戚林漪到家后便把它洗了,这个天气,在外面阳台吹一晚上风就能干,正好明天见面的时候可以还给希让慈。 两人方才下车前约好了明天下午四点在创业园的某处咖啡厅见面,主要是希让慈想把黄浩林拿回扣的证明交给她。 地点是戚林漪选的,她从办公室过去只需要步行叁分钟。 临睡前,戚林漪打开微博,纤细双手在屏幕上轻点,在她的电子日记本上发布了一条新的动态。 手机页面一切,另一只宽大手掌轻点开推送,擦着头发的另一只手动作微顿,短短七个字的内容,他盯着看了一分钟有余。 【现在这样就很好。】 次日下午,希让慈提早半小时到达和戚林漪约好的咖啡厅,给她点了一杯红糖桂圆姜茶,让工作人员十分钟以后再开始安排制作,这样戚林漪到的时候就能喝上口感温热又不烫嘴的热饮。 他们俩都是习惯早到的人,按照以往戚林漪的习惯,她通常会提前5分钟左右到达约定地点。 然而四十分钟过去,已经超出约定时间十分钟,戚林漪还是没有出现,就连二十分钟前希让慈给她发的微信消息也没有回复。 希让慈手贴了贴纸杯,还是温热的,他觉得不太对劲,担心戚林漪是不是在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五分钟过去,他坐不住了,给戚林漪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第一次没人接,他立马又拨了第二次,好在这回终于接了。 可是声音却不是她的。 “喂,你好,请问你是漪漪的朋友吗?”那头接电话的是个女生,她声音十分焦急。 希让慈闻声即刻从位子上站起来,带得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一道尖锐的声音,他回道:“你是哪位?戚林漪呢?” “我是她同事,漪漪在公司洗手间晕倒了——” 希让慈想也没想,抓起桌上文件袋拔腿就往外冲,后面服务员从他站起来的时候就在留意他,这会儿见他热饮没拿,扬声提醒他:“先生,你的饮料……” 可他哪儿还能听见其它的声音,满脑子只有那句“她晕倒了。”心揪得高悬在喉咙口。 “我马上来,麻烦你帮我看好她。”希让慈说完就挂了电话全速往戚林漪公司跑。有中年妇女在路边遛着狗,突然感到有人如一阵风般从自己身边席卷而过,吓得拍胸口给自己压惊:“噢哟跑这么快,吓死个人。” 苏倩云扶着戚林漪坐在公司唯一的一间坐卫地上,好在大家平时都上蹲坑,这间几乎没什么人来,因此勉强还算干净。 边上围着一群女生,大家叽叽喳喳的,有人说要叫救护车,有人端着杯热水,说先把她抬出去。 戚林漪只是短暂地晕了一下,她这会儿其实是醒着的,但因为痛得实在太厉害,说不出话,也睁不开眼,只能捂着肚子坐在地上流冷汗,承受一波波的痛感袭击。 突然,人群被拨开,有高大身影冲进来,大家都没看清楚人脸,就见他直直跪下去,把戚林漪拢进怀里,脸色很不好,“戚林漪……戚林漪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戚林漪佝着身体,一手紧紧捂着腹部,仿佛完全对周围的世界失去知觉。 希让慈仓皇抬头,问蹲在戚林漪身边的女孩:“她怎么了?” 希让慈想起来了,这个女生就是前天他看到,和戚林漪一起下班的那个。 “她中午的时候就说痛经,午饭都没吃就躺下了,后来午休结束她勉强吃了点,我看她吞了颗布洛芬,结果刚才好像全吐了,她跑了好几次洗手间,最后一次我看她一直不出来,就赶紧过来看看,结果门一开,她就倒在这儿了。”苏倩云在边上心疼地给戚林漪擦额头上的汗,同希让慈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她知道戚林漪没有男朋友,但眼前这哥的架势,一看两人关系就不寻常,边上的女生也都在悄声讨论希让慈,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在偷拍。 希让慈听到是痛经,心稍微放下了点,但看到戚林漪痛得嘴唇发白,手也在发抖,不再犹豫,一把抱起她,贴着她耳际低声说了句:“再忍忍,我们马上去医院。” 而后他朝苏倩云道:“谢谢你,我先送戚林漪去医院,麻烦你帮她请个假。”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大家这会儿好像都忘了这里是女厕所,而希让慈是个男性。 戚林漪全身无力,手脚都软软垂着,这种情况下的人非常沉,没点力气的话根本抱不动,方才苏倩云就和另一个女同事试过,两人半分都挪不动戚林漪。 而希让慈却抱得很轻松,且他一只手上还一直牢牢攥着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文件袋。 “等等,等等——”电梯即将关闭的时候,苏倩云冲了过来,手上拎着个女式包,“这是漪漪的包,她的手机我也放进去了。” 希让慈把人轻轻放进后座内,刚放下,戚林漪就自动蜷着身子缩了起来,整个人在他车厢里显得格外脆弱,只有那么单薄一小团。 她一直在出冷汗,接近叁十度的气温里,浑身散发着潮湿的寒意。 希让慈实在做不到把她这样单独放在后座,想了想,他用手机叫了部滴滴。 希让慈一上车就让司机关了冷气,把戚林漪整个抱在怀里,大掌探进戚林漪衣服里紧贴她腹部皮肉,努力用自己的体温去把她捂热。 “戚林漪……”他用嘴唇去碰她的头发,即便已经被汗打湿也完全不嫌弃。 戚林漪是有意识的,但她就是没力气说话以及做出任何反应,她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抵御疼痛了。 车子行驶了十分钟左右,再有几分钟就要抵达最近的医院,希让慈突然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动了动,像破壳的小鸡仔一般。 “希让慈……”声音也小小的,听得出来很虚弱。 “嗯,你说。”他把耳朵贴过去。 “不用去医院,送我回家。” “可是你痛得这么严重……我们先去看了医生,确认没问题再回家好不好?”他用哄小孩的语气哄她。 司机没忍住从后视镜瞄了他一眼,心想:怎么跟我在家哄囡囡吃药似的。 戚林漪摇头,“我好点了,老毛病,去了医院也是打止痛针,我刚才已经吃过止痛药了。” “可是你同事说你吐掉了。” “应该还是有吸收一些的,是我吃太晚了——”她突然把脸埋进希让慈前胸。 “怎么了?是不是又严重了?”希让慈一面想拨她脸来看,一面又不敢动她。 过了会儿戚林漪把头转回出来,半睁着眼:“现在是,一阵一阵的,那就说明,快好了。我想回家……希让慈。” “好,回家,我们回家。”他心软得一塌糊涂,拿手机修改目的地。 直到站在戚林漪家门口,希让慈才反应过来,自己即将要进入的地方,对于戚林漪而言,是多么私密的所在。 戚林漪脸一针红一阵白,显然还没有完全好,但至少可以偶尔在疼痛的间隙里,给出一些反应或者说些话。 “70170188。”她小声冲希让慈交代门锁密码。 “滴滴滴”的声音传来,解锁成功。 希让慈推开门,阳光正透过窗户斜射进来,他只简单扫了一眼大致陈设,然后便按照戚林漪的指引,把她放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不去床上躺着吗?”希让慈跪在她身边,小声同她说话。 “我身上太脏了。”毕竟刚才在洗手间又是吐又是坐地板。 希让慈看她要往地毯上倒,搂着她问:“我给你擦一擦然后换身衣服,你去床上躺着好不好?” 抱你睡,可以吗? 戚林漪被放在洗手台上,臀下垫着的是希让慈的T恤,他觉得大理石太冰了。 戚林漪脑袋抵着希让慈的肩膀,她感受潮热的毛巾在自己胸前温柔擦拭着,乳缘被虎口隔着毛巾托起,乳尖与柔软毛巾的纤维组织相互摩擦,激起她战栗。 这是两人第一次不是以做爱为前提的亲密接触。 希让慈一心要赶紧替她擦好身体,免得她受凉,察觉到她的反应,想也没想,伸手打开了浴霸。 戚林漪把头埋得更深了。 上半身很快擦完,希让慈把方才从戚林漪衣柜里取出来的宽大T恤为她套上,然后单手抱着她腰,给她脱裤子。 今天戚林漪穿的是一条牛仔裤,因为出汗的缘故,摩擦力增加,并不是很好脱。 希让慈那手劲,一扯,就直接把内裤一起带下来了。 戚林漪小小“啊”了声,夹紧了腿。 “怎么了?” “内裤……”上面还有她的卫生巾啊…… 希让慈低头一看,面色如常:“嗯,脏了,正好一起换。” 侧漏了,灰色内裤脏了一片。 戚林漪想连卫生巾带内裤一起扔垃圾桶里,希让慈抓着她手:“一会儿我来处理。” 戚林漪当时以为他说的处理是他拿去扔,结果等希让慈走后,她在阳台看到那条洗得干干净净的内裤时,脸“唰”地就红了。 戚林漪这会儿没那么痛了,每波疼痛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本来想说剩下的可以自己来,但希让慈连手指头都不让她动。 于是戚林漪只得指示他把洗手台下方,昨晚他给她买的那个安睡裤拿出来,帮她换上,这样裤子也不必穿了。 出去之前,希让慈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再把两条手臂冲洗干净,然后像端着一条哈达一样,把戚林漪“端”上床。 他流了很多汗,一半是抱戚林漪抱的,还有一半是浴霸蒸的。 希让慈不想让戚林漪好不容易干净的身体再沾上脏污,没办法只得用这种姿势。 戚林漪滚进床里,希让慈替她把被子掖好。 “你也去洗个澡吧,辛苦你了。衣服你可以从我衣柜里看看,我有些衣服比较宽大……但裤子,你可能穿不了。” “嗯,我知道。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烧个开水,家里有红糖么?” “那个对我没用,不用弄了。” “好,那我先去烧水。有需要什么你喊我。” 希让慈说完,摸了摸她脑袋,然后才脚步轻轻走了出去。 戚林漪看着他的背影,被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围,然而倏然间又一阵强烈痛感袭来,迫地她把脸紧紧埋进枕头里,开始无声抵抗。 等喝过希让慈兑来的温水,戚林漪复又躺下,裹着被子催促希让慈:“我好多了,你去洗澡吧,你等会儿可以在客厅吹空调,遥控器在茶几上。” 希让慈探手进被窝,摸了摸她的脚,拧眉问道:“怎么还是这么冰呢。” “是这样的,没事的。” 希让慈想了想,低声问她:“我去冲个澡,然后来床上抱你睡,可以吗?” 戚林漪一愣,而后很快想通——他想用自己体温把她烘热。 希让慈没有穿她的衣服,也当然没有穿自己的那身脏衣服,他赤身裸体只保留了一条内裤上床,自身后把戚林漪拢进自己怀里,让戚林漪的脚塞进他两小腿中间,结果被冰得一激灵。 戚林漪看起来的确是好多了,她这会儿都能笑出声了。 希让慈心情也好了些,手老老实实贴着她小腹,在她身后柔声问她:“你每次都痛成这样吗?” “不是。每个月都会痛,但不是每次都这么严重。可能一年会有一次痛到今天这样。” “最严重的是有一回,那时候我大学,因为是周六,所以整个宿舍都在睡懒觉,十点多我被痛醒,下床吞了几口面包,然后就把药吃了。结果半小时后越来越严重,面包和药都吐了,我在地上滚了半小时,因为不想吵醒舍友,就没吱声,后来是徐清雅——”她说到这里顿了下:“就是我一个舍友,她可能听到我哭声了,就掀开床帘,然后被我吓了一跳。” “后来反正就是舍友们都跑下床,给我泡红糖姜茶什么的,完全没用,我疼得越来越严重,一直呕吐,吐出来的都是刚喝进去的水。徐清雅那人我就没见她哭过,结果那天比我哭得还惨,她好像觉得我快死了。”她说到这里又笑出声。 希让慈却笑不出来,他想象不到这样的场景她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多少次,都痛成那样了,还是下意识的不想去打扰到舍友睡懒觉,独自在地上煎熬。 他搂紧了戚林漪,用下巴去摩挲她的发顶,听她继续往下说。 你是不是偷偷亲我了? “我那时候可真太狼狈了,救护车来的时候整栋楼都在围观,我穿的睡衣,松松垮垮的,乳贴没贴,鞋也没有,只有临出门前徐清雅给我套了双袜子,因为她和你刚才一样,都被我脚冰到了。” “我是从那以后才开始和她关系好起来的,你可能不知道,原先我们俩关系很差,互相看不顺眼,我觉得她特别卖弄,她觉得我故作清高。” “你不是。”希让慈下意识反驳。 戚林漪侧头,但仍然看不见希让慈的眼睛,她笑笑,拍拍希让慈在她腹部的手:“这没什么,我承认我确实是的。也不觉得这是对我的贬低。” “她会那么说我,是因为她是那种特别自来熟的人,而我很慢热,她对我示好了好多次,但我都不太能接受,那时候的我比现在自闭很多。而且我很爱拿自己的标准去严格要求别人,比如那时候我很不能接受她约炮。” “结果现在我自己也……” “嗯,人都是在不停成长的。”希让慈温声替她开脱。 戚林漪转过身,同希让慈面对面,她这会儿脸色好了很多,至少唇上有了血色。 希让慈摸摸她脸,“好多了是么?” “嗯,这会儿一点都不痛了。”她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你可能不知道,每次我刚痛完以后的那几个小时,都会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觉得世界特别特别美好,我能原谅一切。” “嗯,看出来了。”希让慈曲指,用食指指背上下摩挲她的眼角,然后突然想起什么,问她:“今天疼成这样了,怎么没有哭?” “你再来晚一点就要哭了。”她抬眼看他,“真的,谢谢你赶来,不然我好社死呀。”虽然倒在厕所已经很社死了。 “可以不用和我说谢谢么戚林漪。”希让慈借着她这会儿心情好,捏着她鼻头轻摇。 “那可不行,我么,就是这样很有礼貌的一个人。”她带着鼻音也要为自己申诉,出口的话变得特别可爱。 希让慈几乎忍不住想亲她的念头,他只得借着把她捞起来一些的动作,轻轻贴了贴她的发根。 “希让慈。” “嗯?” “你是不是偷偷亲我了?” 希让慈一惊,然后否认道:“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她笑着搡希让慈的胸膛,结果希让慈一动不动,反倒把自己给推远了。 “好,我有我有,别闹,你现在不能着凉。”希让慈把人拉回怀里,重新给她把被子掖好。 “可你怎么办呀,希让慈,你是不是好热。” “嗯,还好,我不——嘶……”希让慈一脸震惊看向戚林漪,有人隔着内裤一把抓住了他的性器。 震惊过后他有些无可奈何苦笑道:“乖了,别闹好不好,你需要休息。” “可它一直顶着我呀。”戚林漪无辜眨眨眼:“它可不像是希望我休息的样子。” “对不起,你不用管它。”希让慈只要挨着戚林漪它就立起来,但他却能克制住自己不在这种时候同她胡闹。 “那如果,我说,我想和它玩呢?”戚林漪手挣脱开希让慈的,不管不顾要探进去找她的“玩伴”。 她这会儿像顽劣不听劝的淘气包。 希让慈闭了闭眼,难得拒绝戚林漪,复又攥住她手,出口的话很坚定,声音却仍然是温柔的:“今天不行,下次。” “好吧……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不要听。”戚林漪眼看硬的不行,准备来软的。 希让慈以为她这是放弃了,握着她作乱的那只手,放在自己腰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嗯,要听。” “几年前,我某一次痛经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她故弄玄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希让慈也很愿意配合她,挑高了眉毛,像幼儿园老师一样引导小孩:“哦?是什么事情?” “当我看肉文的时候,我的痛经似乎能够有所缓解。所以——” “是不是同理可证,让我摸摸你,也能够有益于我缓解痛经呀?” 希让慈长眉微蹙,垂眸打量她脸上神色:“你说的,是真的吗?” “骗你干嘛呀!我用我的性高潮向你发誓,唔!” 希让慈捂住她嘴,抿了抿唇,而后有些踌躇着冲她交代道:“那,要是……你有不舒服,一定一定要立刻停下来并且告诉我。” 戚林漪笑得宛如一个得偿所愿的渣男,嘴上“好好好”的满口答应他,手早已迫不及待探下去,与今日新晋“玩伴”顺利会师。 ———————————————— 希让慈不会一直卑微哈。戚林漪这种人,不会需要别人卑微的爱她,她很讲究平衡,你给我多少,我就会还你多少。掉马后会有一些些波折,但701接受以后两个人就是彻彻底底开启双向治愈的旅程了。 戏龙 初时戚林漪还带着玩心,节奏乱七八糟地上下套弄掌中巨物,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在戏龙。 这是一条色厉内荏的巨龙。 你看它昂扬又狰狞,可在被五指山“凌虐”的时候,除了溢出晶亮的精水,把自己弄得湿漉漉以外,好像也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 希让慈一时痛一时爽,但也不去阻止或是打断戚林漪,任她玩闹,只要她开心就好,只偶尔,会有几声粗喘从喉间溢出来。 希让慈把脑袋埋在戚林漪脖颈里,想不到事情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半小时前还紧闭双眼虚弱得仿佛他多看一眼都会化掉的人,也是这会儿把他吊在情欲的浪头上,让他无法自已的人。 可他大抵不知道,在把他弄湿、弄得喘息不定的过程中,有人自己也在悄声而变。 颈间有蒸腾热气不断喷撒在戚林漪皮肤上,男人喑哑克制的喘息搔动她耳膜,在听觉和触觉的双重夹击下,戚林漪渐渐开始分辨不出,腿间流出来的到底是经血还是自己的情液。 顽童终究在玩闹中弄湿了自己的身。 戚林漪恐怕自己都忘了,她在经期的时候本就性欲格外旺盛,在遇到希让慈之前就搜索过好多次:经期手淫有什么危害吗? 前几次搜到的都说建议不要,可能会导致经血倒流什么的,直到后来终于看到一条说问题不大的,她想也没想,将其奉为圭臬,点进p站,无负担开冲。 典型的带着答案问问题。 碰到不合自己心意的——不确定,再看看。 找到自己想要的——真知灼见,果断实践。 希让慈总是下意识关注着戚林漪,无论自己身处什么状态中。因此他很快察觉到了戚林漪的异样——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人的呼吸频率就和小猫的尾巴一样,能准确传达当下处于哪种状态中,诸如平和、紧张、诸如…… 兴奋。 希让慈将脸抬起,戚林漪面上神色同先前已然不复相同,眼神被蒙上一层迷离。 察觉到他的动作,戚林漪垂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鼻尖厮磨:“怎么办,希让慈。”她声音脆生生的叫他,说出口的话却透着隐晦的欲色。 “我好像玩火烧身了……” “那别弄了好不好?”希让慈啄了下她的鼻尖,下意识要去寻她热气所在,想到目前的状况,又强自忍住了,唇在她人中附近停留一瞬便要离去,然而有人不允,先他一步,拦截住他,用湿软小舌彻底封锁他的去路。 射给我 戚林漪的吻来得突然,对希让慈来说无异于是一场鲸跃。 破水而出的人鱼将湿滑的唇舌作为见面礼,没有人能抵抗住这种诱惑,尤其是,作为人类雄性而言,身体最脆弱的地方,还在对方的掌中厮磨讨好。 希让慈几乎是靠本能去承接戚林漪的唇舌,而后很快反客为主,双臂用力将她环绕进胸膛里,大掌抚着她侧脸,同她缠吻到一处,不仅把她双唇舔得发亮,舌也吸吮勾缠不放。 两人的呼吸逐渐变得滚烫。 因着戚林漪当前的状况,希让慈不敢过多用力,只吻得温柔又专注。 他分明渴望极了,却努力做一个吃相斯文的囚徒。 有人在拼命克制,有人却在不管不顾的引诱。 希让慈规矩放在戚林漪腰侧的大掌被牵引着伸进她宽大衣摆里,触碰到满手的柔软,指尖擦过蕊珠,才发觉它早已袅袅而立。 “你也摸摸我。”戚林漪含着他的舌尖,脸上神色如同妖冶的曼珠沙华。 希让慈本还有些犹豫,但耐不住戚林漪用撒娇的鼻音,边舔他上颚边发出催促的音调,他便只得收着手劲儿去抚慰她,轻拢慢捻的给她一点儿甜头。 一面怕她不舒服、一面又怕她此时不能太过舒服。 希让慈被矛盾拉扯着,尽管戚林漪的渴望同样也是他的渴望,甚至比她更多一道心理层面的渴求,可他更怕她会因此产生什么不好的后果。 戚林漪仿佛是在瘾头上的人,不管不顾,一心要去寻找最原始的快乐。许是“死里逃生”的人大抵都会本能去追求及时行乐,她又抓着希让慈另一只放在她脸侧的手,要他去下面填满她。 “不,唔,不行。”希让慈反手握住她的手,在腹前停下,唇舌也退出来,半撑起身,居高临下看她,脸上却是担忧之色。 他哪怕了解不多,却也知道不应该,这样对她不好。 “哼嗯,可我痒……”她双腿交缠蹭着,手又不知轻重去揉捏他的阴茎,把希让慈弄得呼吸都一窒。 “一次,就弄一次,真的,不进去,你隔着安睡裤揉揉我嘛。”她又娇媚又可怜,希让慈浑然顾不上自己身下什么状况,胸膛起起伏伏,看着他心爱的女孩,在自己身下同自己求欢。 “认识你之前,我自己就是这么做的——”她说到这里,仿佛悟得了什么,粲然一笑,甩开希让慈的手,快速置于自己腿间,挺胯就开始蹭自己的手掌。 “嗯……”她好像终于得了趣儿,哼出一声舒服的轻喘,半眯着眼朝向天花板,眼里依稀有光,但半分没有希让慈。 被无视的人眼都看红了,一面是太过香艳,另一面是,他仿佛经由此,看到了自己终有一日被戚林漪弃之如履的下场。她好像随时都可以抽离,不再需要自己。 希让慈坐起身,几乎有些慌乱把她打捞起来,扪进自己怀里,一言不发,在沉默中自己独自品尝这份“失而复得”。 “嗯?”快感无端被中断,戚林漪有些懵:怎么的,你不帮我,还不让我自己弄了? 有人好像又失去了言语的功能,在缄默中掀起她的衣摆,启唇大口吞含她的乳,下身的昂扬也隔着安睡裤不断顶弄她的痒处。 “啊——”戚林漪舒服地脚趾蜷缩,突然感觉到有被子被扯过来,半盖住她,把她膝盖以下包得严严实实,腹部则被他大掌贴抚着,给她传输源源不断的热意。 为什么你总是面面俱到,希让慈。 因着隔着一层不算薄的安睡裤,希让慈的动作便不再收着,大开大合起来,两人的胯部传出大力撞击的动静。 戚林漪也凭着本能,双腿紧紧夹着那根硬物,时而扭着屁股往下撞,时而夹着往前压。 两人一内一外,将安睡裤染的湿漉漉,于彼此而言,这样都更多了一层禁忌—— 明知道不应该,但还是身不由己,他们都把理智交于身体来主宰。 戚林漪终于在希让慈怀中哆嗦着迎来第叁次高潮,希让慈见她似乎总算有了困意,松懈精关,总算愿意给自己一个痛快,含着她的唇,探身去拿抽纸,而戚林漪似乎在自己混沌的意识中预判了他。 希让慈听到有人在高潮中颤抖着喊自己的名字,“希让慈——射给我,射到……我,身上。” 白色液体听从召唤般喷薄而出,一股一股浇灌在戚林漪的腹部和胸前,连她下颌都沾上一些。 希让慈用她卫生间的洗脸巾替她清理干净,同时为她再换了一条安睡裤,那上面一半是她的经血混杂着阴精,一半染着他的阳精,淫靡非常,像文明和野蛮的混合物。 而在为她清理的过程中,他不可避免又硬了起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次次憋着不射的原因,反正不管射没射,只要看到她摸到她,他总是很容易兴奋,那还不如尽力去延长她的快感,反正看着她舒服快乐,他心理上就已经得到无尽的满足了。 戚林漪很快在他怀里睡着,因着方才两人胡乱的那一遭,她面上红扑扑的,一簇头发从头顶垂下来搭在她鼻尖,随着呼吸的频率,一上一下,而她毫无所觉。 希让慈看了许久,替她轻轻拨开,揩到耳后,然后借势凑过去,把唇悬在她上方,有些颤抖着开合。 “别不要我……戚林漪,求你。” 他终于在她耳畔轻声说出自己的恐惧和祈求,却只能借着她熟睡的间隙,像阳光下无所遁形的鬼怪,只敢在夜晚借着月色出没。 有的人越爱,越是觉得自己卑劣。 鱼片粥 抱着戚林漪看她睡了大概半个小时,希让慈轻手轻脚下了床。 他先到浴室把戚林漪的内裤和弄脏的牛仔裤给洗了,然后去厨房煮粥,二十分钟前他在小程序上买了些东西,备注放在门口不要按门铃,这会儿已经送到了。 他知道戚林漪喜欢吃鱼片粥,大学的时候她曾晒过自己的饿了么年度账单。 那一年,她最常光顾的是一家粥店,而她配的文字是:好可惜,为什么没开了呢,老板是生意不好么?我再也吃不到那么合口味的鱼片粥了呜呜呜。 希让慈厨艺不错,但自己很少吃粥,毕竟他早年干的都是体力活,粥和面都是容易饱又容易饿的东西,他几乎从来不碰。 但戚林漪刚刚才吐过一场,想她喝点热乎的粥大抵会舒服些。 戚林漪的家不算很整洁,东西七零八落放着,其中最离谱的要数灶台上的那瓶身体乳,希让慈看着它陷入了沉思——这个东西,到底什么情况下才会在厨房出现? 不管怎么样,看得出来她一个人生活得很随心所欲,虽然有些乱,但并不脏,各处都是干干净净的。而且希让慈注意到,厨房、客厅和卧室都放有酒精免洗洗手液。 希让慈没有要替戚林漪收拾的意思,他怕动了以后她会找不到东西,况且这样也不礼貌。 初时他一直没动那瓶身体乳,后来实在是好几次备菜途中险些把它弄摔在地上,他才不得不把它暂时放在一边。 戚林漪自己也做饭,所以厨房很多物件都齐全,但希让慈方才出来烧开水的时候看过了,没有砂锅,煮粥还是用砂锅好吃些。 所以他顺带买了个砂锅。 小程序上海鱼有片好的,他买了完整的自己处理,怕外面弄得不够精细卫生。 能为她做的事,他一直都在尽力做到最好。 希让慈手脚麻利弄好一锅生滚鱼片粥,灶台上还有洗好的生菜和处理好虾线的虾,这两样他想等戚林漪醒了以后再弄,粥可以放在灶台上温着,菜和虾还是要吃新鲜的。 他全程轻拿轻放,水流冲击在洗碗池上的动静是最大的声响,他想让戚林漪多睡一会儿。 清理完案板以后,希让慈正打算回房间看看,突然听见门口传来“滴滴滴”输密码的动静,他脚步猛地顿住,眼睁睁看着门被拉开。 门外的人原本嘴上不知在嘀嘀咕咕什么,一抬头,看到希让慈,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嘹亮又尖锐的“卧操!” ———————————— 老传统:猜,来者何人。 咱俩加个微信呗 希让慈还算淡定,能拥有戚林漪家门密码的人,想来和她一定很要好。他心里庆幸自己穿好了衣服才来做饭,礼貌冲门口的人点头打招呼道:“你好。” 门口提溜着行李箱的不是别人正是徐清雅。 过了初时的惊讶后,她很快便认出了眼前这张长相优越的脸。 徐清雅心内暗自吃惊戚林漪竟然这么快把人领回家了,嘴着实严得可以,怎么什么都不跟自己说。难怪下午怎么给她发信息都不回,原来金屋藏菩萨了。 看样子两人应该是完事了,不然她这么大剌剌跑来,那真是太刺激了。 徐清雅边关门边笑着回应希让慈:“哈咯,不好意思,没在她家见过男人,实在有点吃惊。哦那个,自我介绍下,我是漪漪的朋友徐清雅,来找她蹭吃蹭喝几天,诶,她人呢?” 她一看就熟门熟路,动作自然把行李箱推到客厅沙发边上,边摘挎包边问希让慈,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他,一会儿看看脸,一会儿打量身材。 跟x射线一样,扫遍希让慈全身。 希让慈脸上看不出情绪,淡声回徐清雅:“她还在睡觉,今天下午痛经严重,我就把她送回来了。” 徐清雅一听这话,脸上笑意也没了,拧眉问:“怎么回事?她又痛进医院了?” 希让慈摇摇头,把事情大致和徐清雅说了一遍,声音在安静的屋内显得浑厚低沉。 徐清雅听罢,心放下来之余,又将希让慈打量了一道。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努力和她保持着距离,时不时眼神会飘到戚林漪的房门那儿去,像是怕自己的那点声音会吵醒屋内的人一样。 徐清雅脸上重新挂上笑,示意他坐,希让慈摇摇头,坚持要站在厨房那儿。 徐清雅也不勉强,装作不知情一般问他:“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挺有意思的,她不问两人关系,那自然是因为她知情,但她得装着自己不知道。 而希让慈也清楚她就是之前戚林漪在他车上打电话时,对面脱口而出“男菩萨”的那个女生。 对于这些,两人心照不宣绝口不提。 “叫我希让慈就好。” “哦,希让慈,咱们加个微信呗?” 希让慈眉头微蹙,短暂没有说话,有些搞不清楚应该怎么应对戚林漪的这位好朋友。 虽然他前不久才在戚林漪口中听到她的名字,但对于他来说——和戚林漪的事,从来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戚林漪是他唯一需要努力去争取的人,他并不擅长,也不会想要从她的朋友处入手,去做所谓的渗透式攻略。 徐清雅感受到他的抗拒,笑意更大了,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上次带漪漪去清远学校帮我找人的就是你吧。” 希让慈点点头。 “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俩呢,漪漪那份我俩另外算,但你这边,我少说也得请你上一品楼搓一顿。” 一品楼是吉阆市一家以贵出名的中式餐厅。 “不用那么客气,我并没有帮上你什——” 听出他要婉拒,徐清雅先发制人。 “漪漪也一起吃的那种饭,你确定要拒绝吗?而且我人还没找到呢,说不定这几天还得麻烦你们陪我一起找。” 徐清雅想得没错,希让慈闻言果然便捏着手机,朝她走近,十足干脆扫了她的微信二维码,同她交代:“如果你们要找人,可以随时喊我一起。” 戚林漪喝着汁白味鲜的鱼片粥,听对面人手舞足蹈同她还原自己睡着时这个小屋子里都发生了什么。 最后徐清雅说累了,喝了一大口戚林漪匀给她的鱼片粥,然后字正腔圆同戚林漪落下一句: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男菩萨绝逼喜欢你!” 番外树屋一 希让慈和戚林漪确认关系后的某一天,辜念真不晓得打从哪里知道的,打电话邀请戚林漪和希让慈去山庄小住两天。 “最近正是山里最舒服的时候,二十度出头的温度,这段时间刚弄了几套树屋,还没有人住过,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要不要来玩?” 彼时戚林漪正躺在沙发上,窝在一处温暖怀抱里。闻言,她眼睛亮了亮,抬头眼巴巴看着眼前的男人,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哑意:“好呀,正好明天周末,我们明天下午过去OK吗?” “当然OK,随时欢迎你们。” 两人又随便闲聊了几句。 戚林漪放下手机,整个人翻身趴在希让慈身上,用自己满身的柔软去感受他的坚硬,“好耶,希让慈,明晚我们就能睡树屋了!” “唔,这么开心?”希让慈环住她,抚摸她微凉的后腰,不动声色从沙发边上捞过一条毯子给她盖上。 “当然啦,你不开心吗?” “开心。”不过我的开心是因为能和你在一起,而不是因为要去住树屋。 他其实最喜欢这样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不论在哪、干什么,仿佛都能听见空气里温情的回音。 辜念真人确实不错,但她也很会抢占戚林漪的关注。 “你的开心和我的开心好像不太一样呢。”戚林漪食指刮刮他的鼻尖,嘟嘴说到。 希让慈不由心内感慨她的敏锐,还未及开口,又听她娇声说道: “但有一种时候,我们的快乐是高度契合的。” 希让慈已经很熟悉她这种眉眼里尽是钩子的状态,但仍然次次做那最配合的鱼。 “唔,哪种时候?”他明知故问,声音压得低低的,手也开始往上摩挲。 戚林漪唇上带笑,探身到他耳边,暧昧话语如同蛇信轻舔希让慈耳膜,搔得他浑身又麻又硬。 “你,干,我,的,时,候。”她一字一句道。 希让慈下颌紧了紧,掐着她腰就要把人翻身往下带,戚林漪咯咯笑着阻挡他:“不行,今天你的额度用完了,我们说好每天最多两次的。” 这两次,自然指的是希让慈的射精次数。 不知道戚林漪打哪儿听来的说法:男人25岁以后性能力断崖式下跌,要想保存精力,一天最好不要射精超过两次,否则就是在贷款快乐,以后中年做爱离不开药。 “虽然你一直保持锻炼,目前也真的很厉害很厉害,但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你还是要节制的,小希同志。”她说完以后,甚至故作老成怕了拍希让慈的肩膀。 然后,她就被压着狠狠操了一通。 戚林漪可能不知道,在她说出“我们的未来”这五个字的时候,希让慈心里有多高兴,甚至被冲击得鼻酸,于是他把爱意全部经由她湿热的穴道,送进了她的体内。 不过希让慈总是宠她娇惯她,那天真的射了两次就结束了——尽管这两次的时间都拉得极长。 两人竟然真的这样坚持了快两个月,有节制的做爱频率确实让彼此每一回都更加投入了,尤其他们在一起后并没有同居,因此每次见面即有小别胜新婚的急切,又有做一回少一回的珍视。 然而每回最难熬的永远都是希让慈。 你瞧,有人明晃晃提出适当“禁欲”的必要,却总是喜欢在他已经消耗完额度的时候将他撩得不上不下。 和她待久了,希让慈多少也学坏了些,他深呼吸几道,放开柔软的身体,起身往厨房走。 戚林漪纳罕:“你去干嘛?” “去给你泡胖大海。” “为什么突然给我泡那个?” “先润润嗓。这样才能保证明天山庄的每一只鸟都听见你的叫声。” 番外树屋二 第二天两人是下午三点多出发的。 午饭后戚林漪坐在镜前化妆,希让慈在边上收拾行李。若按照以往,他一个人出门两天一夜,一个登山包就绰绰有余,但戚林漪似乎有些恋物癖,她出行习惯带很多东西。 希让慈把戚林漪的家私一一装好放进行李箱,左右检查是否还有遗漏,视线一顿,他走过去,把戚林漪涂完随手扔在地毯上的唇膏给收进了她的化妆袋里。 两人虽没有同居,但每周末都会见面,和之前保持炮友关系时一般,区别就在于,他们会躺在彼此的怀里,一起从天黑过渡到天明,拥有对方完整的两天两夜。 他们有时在戚林漪的小出租屋,有时在希让慈那儿。 彼此家里都留下很多对方的痕迹。 尤其是希让慈家。 希让慈给戚林漪买了很多东西,洗护品、睡衣、各种各样她喜欢的水杯、餐具、小摆件等等,几乎想要把她家做个复刻。 刚在一起不久时,戚林漪下班被希让慈接过来住,才一进门,发现桌上有一个她上周才买的音响。 “嗯?你怎么也买了?”戚林漪带着疑问转身,话音刚落,便直直撞进一个滚烫怀抱里,有吻迫不及待落在她唇角脸颊,厮磨间男人低哑答复她的问题。 “唔,不想让你觉得在这里不如在你自己那里。”所以,你想要的东西,这里也一定要有。 于是戚林漪的吃穿用度,都拥有了一式两份。 等到达山庄,门口的停车场上停了不少私家车,还有两部大巴。看得出来山庄运行得不错。 辜念真很周到,甚至特意到门口来迎他们,她身后照旧缀着个穿正装梳背头的高大跟屁虫。 辜苏宇捏着手机,正在打电话,同戚林漪扯唇竖掌,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他照旧忽视了希让慈。 希让慈自然无所谓,这是两人自从那次辜苏宇单方面被殴打后的初次见面,即便现在希让慈对于辜苏宇而言,已经算是解除了威胁,但两人间的嫌隙显然不是说没就能没的。 辜念真带着两人往木屋去,边走边介绍:“最近人比较多,上周后山的木屋刚开放就全部被订满了,我自己留了两套,都是看夜景最好的。” 这一晚,戚林漪险些错过绝美的夜景。 月朗星稀和万家灯火相互映照,仿佛银河的两端,而彼时的她被按在窗台上,承受来自身后有力的撞击,脑中如烟花璀璨。 他们似乎总是这样,只要在外面扮演久了体面人,一旦回归两人的状态,关上门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件事里,没有人是被动的,至少他们脱彼此衣服、吮吻对方唇舌和身体的时候,都一样的急切和莽撞。 戚林漪被希让慈压在门后缠着唇舌追逐,胸前大掌把她揉得嘤咛不止,戚林漪也不甘示弱,有样学样伸手去用拇指和食指轻搓希让慈的乳尖。 感受到手下肌肉的颤动,她满意笑笑,却因为唇舌的掠夺,笑得并不明显。 一条腿被抬起,有熟悉的火热和坚挺贴了上来,厮磨着发出淫靡水声。 “嗯——”这下她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大掌终于肯放过两团嫩乳,却去到了更高耸的地方,将女人的肉臀拢紧又掰开,骨节分明的手指,根根陷进滑腻臀肉中。 他手指很长,这样掐着揉着,轻易就碰到戚林漪的阴户,那里早已淫靡湿滑一片,却分不出到底是谁的情液。 “乖宝,湿得越来越快了。” “唔,那是因为,我早就,想要了……呀。”戚林漪话音轻重不一,被肉棒磨得整个人发颤。 “嗯?”希让慈有些意外,边给湿热穴道喂进一根中指,边含着她唇问道:“什么时候?怎么不跟我说?” “都怪你呀!”戚林漪锤了他一下,“饭后我们一起,在那个……啊,小湖边散步的时候,嗯……我听到了,鸟叫……” 希让慈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因为他昨天冲她说的那句话——“先润润嗓。这样才能保证明天山庄的每一只鸟都听见你的叫声。” 于是,我听到了鸟叫,便想到了你要操我这件事。 有微风顺着窗户送进来,希让慈把人轻巧抱起,一同滚进柔软大床里,男人低哑的声音和风声一样几不可闻,却引得人发痒颤栗。 “唔,那轮到乖宝你叫给小鸟听了。” 番外树屋三 希让慈说到做到,他抬臂把怀中人轻轻一提,腿间坚硬从敏感的蒂头处划拨出一道无形的痕迹,然后尽根而入,引出她的娇声吟叫。 “啊——” 戚林漪被填满的瞬间高仰脖颈,从侧面看,弯如天上弦月。 “好胀,唔嗯……”月亮发出模糊的哀鸣,却也用媚肉缠紧了突进的肉棒。 希让慈既想亲她,又想听她叫,双唇便只得在她颈间耳后不断游移,哄她:“乖,马上就好。”而后劲腰款摆,缓缓挺弄,感受身下一松一紧的包容。 这个体位,两人不只下身,前胸也紧紧贴合,随着颠弄,男人和女人的乳尖不断摩擦,在彼此身上勾画出更多的痒意,这份痒如灵蛇,随着筋脉四处蔓延开来,更多的还是往那腿间禁处去。 戚林漪感受希让慈从克制到逐渐有些失序地操弄,她唇边不断逸出呻吟,腿根牢牢被控在男人的掌中,一退一进间完全不能自已。 她看着自己的穴肉在贪婪吞含希让慈全进全出的阴茎,筋脉虬结的柱身上尽是她的情液,靡靡的水声让耳膜发痒,从而制造出更多湿意。 戚林漪全身都在发热,她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想要和身前男人贴合、摩擦、纠缠。 她抱紧希让慈的后脑勺,指腹被半短的头发刺地发痒,把湿热唇舌喂进他嘴中,破碎的呻吟闷在体内,让胸腔都跟着震动。 她很火热,肉臀自发的抬起放下,双腿紧紧盘着希让慈的腰腹,像寄生的藤蔓。 希让慈感受到她的情动,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两人的频率和力道都在无声诉说彼此的急切与热望。 情欲就像两条河流在交汇,在咆哮着要吞噬彼此的过程中,紧密相融。 戚林漪体力比起从前好了很多,但仍然坚持不了多久。 “我,呃……希,希让慈你……哼哼,啊啊啊……”她摇着头,你啊我的,语焉不详叫着他的名字。 希让慈用额头顶着她,两人鼻尖相互摩挲,唇瓣皆是微张着喘息,过近的距离让眼神失焦,他却能在脑中完整拼凑她此刻眉角眼梢流露的风情。 有人身下操弄的频率狠厉非常,声音却尽是柔情蜜意:“嗯,我在,想要什么?嗯?” “我……呜呜,我不行了……”戚林漪摇头,一缕发丝垂落在胸前,遮挡住那粒尖尖,却引出朦胧美感。 有人坏心捻起那缕发,用参差的发梢轻扫乳尖,甚至恶意戳弄顶端的小孔,“乖宝,才不到十分钟。” “呜——我真啊哈哈……哈啊,希让慈……不行啊……”她颤着身子躲避,似哭似笑的淫叫。 “那休息一下,抱你看夜景好不好?”他放下发丝,用舌尖撩了下乳尖,像是替她止痒,却招惹出更多的酥麻。 有人捧着他的脑袋躲避,闻言信以为真,乖巧点头,唇还微张着,潋滟的眼里尽是天真,压根没想到腿间还有巨兽蛰伏,随时可能出笼。 窗户被整扇推开,夜间还是有些凉的,希让慈背身挡住大半的夜风,让她像个幼童一般趴在自己肩膀上看世界。 “啊,真的好美呀希让慈。”戚林漪发丝被风吹开,脸上漾起舒展笑意,惊喜拍拍希让慈的后肩,指着山下要他看。 希让慈专注看着她的眉眼,舔唇低低应了她一声:“嗯,好美。” 夜景只在戚林漪眼前清晰不到三秒,她的世界又开始了无尽的颠簸,星星点点的光在眼前如流行划过长尾,她在高潮的间隙里闭眼低囔:“唔,真好呀……” “嗯?”希让慈又用耳朵去贴她的唇,哪怕她只是无意识的囔囔,他都要搞清楚她说了什么。 “我说,这样真好呀。”戚林漪贴着他软软的耳朵,耐心复述一遍。 “哪里好?” “哪里都好。” “哪里都好里的什么最好?”有人纠缠不清。 戚林漪知道他想听什么,故意逗他:“什么最好啊?唔,我看这树屋最好,不用登高就能望远。” 晚饭的时候辜念真说过,树屋是辜苏宇的主意。 希让慈垂眸点点头,发出一道含义不明的单音节:“哦……” 戚林漪便被抛进柔软的大床里,高大身影站在床尾,扣住她脚腕往下一扯,“那一定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对吗?”他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糟了。 戚林漪脑中闪过这两个字,张嘴正要解释自己开玩笑,倏然间便被高大身影彻底笼罩,有坚硬重新贯穿了她的身体,将两个人复又连接到一起,他急不可待去探索她的身体。 戚林漪被顶得尖叫,高潮间隙里的穴肉本就敏感,根本承受不住他这么强的攻势,两腿蹭着床单,想要后退,希让慈拖着她的腰一起上了床,将人往中间抱,然后用膝盖顶开她的腿,不让她借力;两手握住她的细腕扣在床上,居高临下看她微扬着下颌吟哦,“今晚不睡了好不好?” 征求的语气,却让人听出陈述句的感觉。 “嗯……嗯?”戚林漪饧涩中睁大了双眼,没多久又被顶得睁不开,“不不……希让慈,哈啊,太深了……你听我……说呀呜哼哼……” 她被翻来覆去的操弄,希让慈掌心烫得她恐惧,次次想要解释,思绪却都被猛烈攻势撞碎。 腿被以各种角度、姿势打开,承接他的探索,巨龙在她腿间肆意进出,勾带出丰沛的汁液,糊在他们腿间、腹股沟等身体各处。 他在这种时候仍然牢记“两次条约”,想射的时候就拔出来,改用唇舌、手指去抚慰她,就是不让她的快感有停下来的时候。 戚林漪小腹颤抖得犹如筛糠,穴道也无意识猛夹,她数不清在第几次高潮中,终于破碎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你最好,唔嗯……希让慈——你是,是最,最好的。” 我喜欢树屋,也喜欢夜景,但最最最喜欢你。 有人紧抿的唇终于翘起小小的弧度,狂喜也能刺激肾上腺素的产生,两人原本是侧身后入的姿势,希让慈却突觉进得犹不够深,于是起身,摁着戚林漪的肉臀,全进全出的填满她。 希让慈几乎有些痴迷地看着自己和戚林漪的连接处,赤红的柱身承载不了他所有的爱意,他觉得这点连接仍然脆弱不堪,复又急切埋下身将她整个人拢进怀里,吮吸舔弄她的后颈,听她饱含春意的喘息和呻吟。 真想吃掉你。希让慈在心里对她说。 而现实是,他启唇,白牙叼着她颈间细肉,用三分的力气咬她,再用十分的爱怜舔她。 戚林漪不知道自己是几点被放过的,反正睡梦里都觉得天地隐隐在晃动,有时醒来自己在希让慈身前,乳头被含着吮吸;有时又梦到自己在骑马,这马似乎野性难驯,丝毫不听她的指挥,驮着她不住狂奔,撞得她胯骨发麻;再醒来,自己好好盖着被子,身下却仿佛置身海底,有鱼群相继游过她的腿间,带出她的麻痒和湿意。 “呜……臭鱼,走开!我要睡觉!”她蹬了下腿,发出模糊的抗议。 窸窣声响起,有人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亲亲她的眼皮,又摸摸她的唇,轻声哄她: “睡吧,我的小鸟。”我的宝贝。 —————————— 番外树屋篇完。 今天这个配图香不香?我已经养成边看片边截图的好习惯了。 还是很想和[海棠搜书]提个建议,为什么图片只能在文字前啊???我并不想先让你们看图的,看完文字再看图才是对的顺序呀呜呜呜…… 还有很多番外的idea,等正文完结再说吧嘻嘻。 大家周六快乐哦~ 快乐限定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男菩萨绝逼喜欢你!”徐清雅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继而视线紧跟着戚林漪。 戚林漪却没什么反应,照旧喝着碗里的粥,鱼肉处理得当,口感鲜嫩,她没想到希让慈做饭手艺也这么好。 她坐得住,对面的人却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趴在桌面上打量她脸色,迟疑着问道:“什么意思?看你这反应,你俩……?”她两只食指对了对,是“在一起”的意思。 “没,你少来侮辱我们纯洁的炮友情。” “真的?那么帅一张脸,身子干净活儿又好——”她说到这里自己顿了顿:“虽然我没试过哈,但是你do完以后一句吐槽都没有,我几乎可以断定,他一定不会差,只会好。具体多好我就不知道了,诶,你要不要跟我讲讲?” “滚。”戚林漪撩她一眼,夹了一筷子春菜,脆生生的,淋着蒜蓉和酱油,口感很清甜。 “啊呀!不说就不说嘛。”徐清雅也不勉强,她是知道戚林漪的,不愿干的事情你越撬越容易激起她的反骨。 于是她转头又继续说回前面没说完的话:“身子干净活儿好,而且做饭还这么好吃!妈的,我谈过那么多个,没一个给我煮过粥的,只有大鼻哥给我整过一碗泡面……还是我俩没谈之前,我和他一起跑网吧通宵,他给我顺手泡的。” “算了,晦气,不说我那些。我跟你讲,最重要是什么,他这人真的靠谱。” 戚林漪这才有点兴趣,抬头看她:“怎么说?” “姐这脸蛋身段,不算差吧?再看姐这一身,还有我那包和行李箱。你别说男的不懂看这些,有些人可懂着呢,至少比你懂多了。毕竟人吃这一碗饭的,当然得研究这些,好傍富婆。我上酒吧或者理发店之类的,经常有小男生自己扑上来姐姐长姐姐短的叫。” “但是你们家男菩萨,嗬,那见着我,跟躲瘟神一样。” “诶,我坐沙发,他就站你厨房那儿,棍儿似的杵在那,后来我跟他要微信——” “你要他微信干啥?”戚林漪疑惑问道。 “他不是帮我找陈景了吗?我说我要请他吃饭。” “他答应了?” “我正要说呢。他那表情别提多犹豫了,感觉加了你俩就要散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我觉得他喜欢你的一个点。” “他搞不好只是单纯不想和你吃饭。”戚林漪笑着刺她。 “你滚。我怎么啦?姐盘靓条顺的,和我吃顿饭能少块肉啊?我看他分明把自己代入到你男朋友的角色里了,所以才那么避嫌。不然他妈的,在等你醒来的过程中,他有必要,跑到阳台待着吗?啊?多荒谬啊……好在你醒得及时,否则我都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体面地离开。” 戚林漪没忍住笑出声,她想到自己出来的时候客厅诡异的气氛就止不住地乐,徐清雅这人出了名的社交蝴蝶,极少碰壁,恐怕唯二出师不利的时候,就是栽在她和希让慈手上了。 “你也知道啊,我靠,你俩真的让我无语。我跟他说我去叫你起床,他不肯,说你疼成那样需要休息,能多睡会儿是一会儿;我说那一起坐沙发等吧,他也不肯,说自己到外面打个电话,打什么电话啊,我看他一直低头回消息。 我都想说,这么难受要么他先走吧?结果他也不走,好家伙,原来人家要等你醒,把菜和虾给你弄了。多贴心啊,生怕你吃不着一口热乎新鲜的。” 戚林漪微讶,希让慈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电话从来没有响过,他也从不在她面前玩手机,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有些许诡异,怎么会有人一个电话、一个消息都没有的。 他们有时候在一块儿一待就是一个白天或是一个晚上。 而且他不是开网店的吗?不需要回客户消息?生意这么差?还是生意很好,有请客服? 这么一想,她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在刻意避免去更多地了解他,有些事情稍微留心就会觉察出异样,可她似乎真的只想把希让慈当成一种快乐限定,她愿意他面目模糊地陪在自己身边——哪怕是以一种完美到近乎虚幻的形象。 妈妈 徐清雅眼看戚林漪陷入沉思,对自己的话视若罔闻,急得搡她胳膊:“喂,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你俩的关系啊?” “我俩什么关系还用想?刚不是和你说了吗,纯洁的,炮友情。”戚林漪一字一顿说得铿锵,脑子里却不由想起方才希让慈走之前,站在玄关处,低声交代她睡前最好泡泡脚,他方才买菜的时候顺便给她买了一些泡脚包,收在了浴室的柜子下。 他有时候,对她真的宛如一个母亲。 戚林漪曾经看到网友说过一句话,很触动她,大意是:妈妈不一定是指生理上的母亲,妈妈是神创造的,陪在你身旁替神来爱你的任何人类,如果没有,你可以做你自己的“妈妈”。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但现在,她似乎在除自己之外,又多了一位“妈妈”。 “如果他和你表白说他喜欢你呢?” 戚林漪皱眉,下意识反驳:“他不会。” “你怎么那么笃定?” 戚林漪被问住,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得出这个结论,后来想想,也许是源于那次在车上的谈话。 “你是不是和他再三声明你不想谈恋爱只愿意做炮友?” 戚林漪思忖片刻,“没啊,就好像刚见面的时候说过,我说平时别嘘寒问暖的,有需要对方的时候联系一下彼此就好了。” “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别的?在我看来,他爱你爱得不得了,但是不敢说。我觉得是碍于他说出口,你就要甩了他的恐惧,所以才一直藏着掖着。” “你别太离谱,什么爱我爱的不得了,好吓人,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哦,差不多快满月了。” “搞不好人家就是个情种,对你情根深种了不行吗?”她一句话说得仿佛在饶舌般。 “少来这套,我可不信。一个月就敢跟我说爱,那我真的会火速逃离。”戚林漪满脸嫌恶:“你可别说了,你说得我都有点难受起来。” “你们纯爱脑袋真的有大病,人家爱你也不行。” “我连交朋友都至少要观察五年以上才会称之为‘朋友’,否则就是同事、同学,分得清清楚楚,我当然对这种东西特别在意啦,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呀,但是你之前不是也跟我说过,你不喜欢友情变爱情的戏码吗?” “是呀,我现在仍然不喜欢。比起日久生情,我更喜欢一见钟情,第一眼都没感觉的人,那我之后大抵也不会再有兴趣。 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不是说要处个几年才能做男女朋友,我的意思是,才认识没多久,就说什么爱不爱的,很那个,辱爱了,我听不了。” “哦……好吧。”徐清雅听懂了她的意思,但想想,还是不死心,“那你对他呢?你就一点,一点点点点都没有心动?” “有啊。”戚林漪大方承认,“拜托,我当初因为和你打赌输了才下的约炮app,答应你连续刷一周,聊至少50个人才能卸载,前面几天遇到了一堆牛鬼蛇神,很多离谱到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你忘了我天天给你发一堆截图吐槽了?” 徐清雅显然没忘,不知道想起哪个人,笑得直拍手。 “我都快卸载了,突然刷到一个长在我审美点上的人,然后这一见面,好家伙,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 “你说我能不心动吗?” 徐清雅一听,瞬间喜上眉梢,正要开口,兜头一盆凉水“哗啦啦”泼下。 “但也就到心动这程度了。” “为毛啊?” “不为啥啊,因为现在这样就很好。要改变现状反而更需要理由,你明白吗?” “我不理解。” “我看最喜欢看什么桥段?”戚林漪突然开始发问。 “呃……做,做爱的桥段?” “你他妈,我是问我,不是在采访你!”戚林漪气得要打她。 徐清雅自己笑得不行,冷静下来想想,扬眉问道:“暧昧的桥段?” 戚林漪打了个响指,继续吃菜和虾,“明白了?” “那你们打算一直这么暧昧下去啊?” “如果可以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我真的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你喜欢一个人,不会想要和他进入一段正式的关系,给对方一个名分吗?” 戚林漪觉得有点好笑,徐清雅堂堂海后一脸认真在问她一个寡了十几年的“尼姑”这种问题,荒唐中带着一点可爱。 “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答应你,如果打赌输了就试试约炮吗?” —————————————————— 关于“刚见面的时候说过”这一点,我前三章之前做过修改,如果有需要大家可以重新看下,不看也不影响,其实就是一句话,戚林漪不想谈感情,希让慈接收到了这个信息。 *“这不是妈妈,这是生理上的母亲,妈妈是神创造的,陪在你身旁替神爱你的人类,你可以做你自己的神。”——来自小红书网友@江零度,我刷帖子的时候看到这句话很感慨,且深以为然。 刚好觉得希让慈很多时候就是以一种母爱的力量在爱戚林漪的,所以我引用了一部分。 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有几章希让慈对戚林漪的一些小细节,戚林漪会感到鼻酸之类的。其实就是被爱的力量真切抚摸到了内心。 虽然《应召》本质是小黄文,但我还是想要把一些能够治愈的东西,留在里面。 希望我们都能做自己的“妈妈”。与大家共勉。 哈戚 徐清雅闻言挠挠头:“呃,不太记得了。” 她那晚喝高断片了,把戚林漪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我一直以为就是因为我俩打赌你那个同学会不会离婚,你赌输了,所以才……” “但我之所以会和你打这个赌,其实还是因为我自己对搞纯爱这件事几乎死心了的原因,毕竟有50%会输的概率。这要换从前,哪怕有1%会输的可能,我都不会跟你打这个赌。”因为她不想承担输掉的后果。 “所以,你是因为你高中同学和她初恋从初中一路走到婚姻,十几年下来,结果男的最终还是出轨公司女同事那个事情,受到了刺激,才?” “这只是一个引子。真要说起来,差不多是有两个层面的顾虑。 一个是我这么多年坚持没遇到喜欢的人绝不doi,结果近两年我越来越觉得没意思极了。不管现实还是网络上看到的男人,别说动心了,根本只会不断消解我对这个群体的期待值。” “我不敢说我厌男,只要我还是异性恋,对男人有渴望,那我就不会打着这个幌子。我觉得我只是很正常的,在讨厌一部分应该被讨厌的人类雄性。” “希让慈很好,截至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但就是这种好,会让我又高兴又害怕。你知道吗,一开始我对他其实是带着偏见的,我觉得这个社会真的会把男人包容成奇怪的东西,这些东西有多渴女,就有多厌女,所以我会和他说,嗯,我们平时不要闲聊,那也是因为我害怕从他嘴里说出一些让我下头的话。 他的确在那个App,哦不对,在所有目前我接触过的男生里脱颖而出,但在我看来他始终存在暴雷的风险,这种风险可能会随着我们交流的深入而突然出现。 长得好看虽然在我这里有优先权,但并没有豁免权,一旦有让我下头的言论或者是行为,那么我肯定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 “嗯……以目前情况来说,我可能真的捡到宝了,他确实话不多,也很会照顾人。” “作为炮友,他在我这里是满分。” “但你要说进入一段关系……”戚林漪眉头微皱:“这就要说到我的第二个顾虑了。不止是他作为男人这个容易踩雷的问题,我自己的问题也很大,这么多年下来,我觉得我在亲密关系上,很有障碍。” “我和所有人,我的家人、朋友,都是保持一定距离,关系才会是最佳状态。一旦近距离接触一段时间,我整个人都会不太对劲——怎么说呢,我会变得,极其挑剔苛刻,很没道理的那种,连我自己都会厌恶。 关于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我以前在宿舍的时候,偶尔会不想和你们交流,陷在自己的情绪里。这也是我为什么和你说,欢迎你来我这儿,但我只能收留你一小段时间,你不能长期和我住在一起的原因。” “嗯,我知道的。但是……怎么说呢,我觉得恋爱关系和亲朋好友应该还是不太一样的。” “本质都是亲密关系,而且更亲密,所以我还挺怕我搞砸的,并且我觉得我一定会搞砸。 这也是我最后为什么妥协了。因为这两年我反复在劝告自己:不谈感情也没什么,反正我也谈不好。但我有性需求,我渴望拥抱和接吻,那么我找个能提供这些的人类雄性,不索取精神层面的东西,好像也蛮轻松。” “你都没谈过呢,你就这样否定自己。” “因为太了解自己了。连朋友,你知道的,就是我那个玩了很多年的朋友,我们合租,我都差点把我们关系闹僵。她已经是非常非常好的女生了,且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我好像故意找茬一样,就是要弄得两人不愉快。” “这很正常,大家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我谈恋爱也很作啊,但我仍然很快乐,你就像享受性爱一样,单纯享受一段关系的开始不好么?结束也很正常,分分合合都是常态。” 戚林漪摇摇头,“我可能还是有些轴,没有到很喜欢,我不会轻易开始一段感情的。因为感情里的我可能会很不堪,我不想轻易把那样的自己交付出去。否则以后我每每回想起来都会懊悔死。” “哎,行吧,说不通你,你这人就是太能拿主意了。反正我肯定是无所谓的,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也是觉得希让慈人真的不错,挺想帮他一把的。”而且她也是真的很好奇戚林漪谈恋爱的时候会是什么状态。 “你又来了,人家都没开口要你帮忙呢,我看都是你自己脑补过多。” “等他开口,黄花菜都凉了!”徐清雅愤愤道。 “哈戚!” 希让慈在浴室里打了个喷嚏。等洗完澡,坐在床边用手机搜了点东西,而后点开外卖APP,快速操作了一番,便给戚林漪发消息。 【我买了点止痛药送到你那儿,备注了放在门口,一会儿你留意一下敲门声。】 戚林漪看到消息的时候距离消息发送的时间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她和徐清雅在餐厅聊天,手机放在房间的床上,开着静音。她是听到敲门声出去看了以后才发现地上放着一纸袋的药,收件人写的是戚先生,她思索了一下便回房间拿手机。 果不其然,就是希让慈买的。 【我有止痛药呀,有好多。】她快速回过去,然后又补了一条:【刚在外面吃粥和徐清雅聊天,手机在房间没看到。谢谢你,粥很好喝,青菜很好吃,虾很大只很新鲜,还有这个药,也谢谢你。】 希让慈笑了笑,觉得她一样样道谢的样子特别可爱。 【不用谢。我看到有人说悬混液比缓释胶囊起效快,你先公司家里各放一瓶,万一有需要喝看看。】 戚林漪撕开纸袋,里面放着四盒一模一样的布洛芬悬混液,宝宝喝的那种,还是橙子味的。另外还有几盒益母草颗粒和暖宫贴。 她看着手机屏幕,又想到方才和徐清雅的那些对话,一时有些出神。 手机倏然颤动,将她的神识唤回,里面只有四个字: 【记得泡脚。】 撮合定了 第二天戚林漪照常去上班,徐清雅则自己在她家待着,说是在等消息——她散了钱财出去让人帮忙找陈景。 “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想法呢?你觉得他是出事了还是故意躲着你?” 昨晚睡前,两人躺在床上闲聊,彼此的角色同在饭桌上时掉了个个儿,戚林漪成了那个提问者。 “我不知道,两种都有想过,但我不想自己猜,太内耗了,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得找到人亲自问问清楚。” 戚林漪一时沉默,她和徐清雅的确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换作是她,她不会找的。 有些人并非一定要看到地面湿了,才肯相信曾经下过雨。 “那你家里呢,怎么交代的?” “没交代,偷跑的。” 戚林漪侧目,眼神难以置信。 “我看我奶身子骨挺好的啊,天天让阿姨推着出去院子里晒太阳种花,精神头比我可好多了。”她本来就是在家待不住的人,又同时在为陈景的事着急上火,能安分那么多日子已经算很不容易了。 戚林漪点头,“那你如果有需要我陪你的时候,提前和我说,我把手头事情安排好,可以请假和你一起。” “呜……我宝对我真好。”徐清雅抱着被子猛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什么,眼神一转,故作不解道:“咦?你这床上怎么有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嗯?什么味道?”戚林漪也抱着闻了闻,只嗅到洗衣液的清香,刚要开口说话,猛然想起今天下午这张床上发生过什么,她脸轰地烧了起来。 可是床品四件套方才她都换过了,照理说不可能的。 要么说做贼心虚呢,她一贯在徐清雅面前都是清高又极难拿捏的,这一刻,却眼神逃避,哑然失语。 徐清雅看她那样,瞬间在床上笑成一团——你也有这一天啊戚林漪。 然后,成功被旁边裹着被子一言不发的人给蹬到了地毯上。 她在地上仍然开怀,觉得戚林漪身上似乎都更有人气儿了些,于是自己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你们这一对,我徐清雅撮合定了。 戚林漪到公司后被行了一波注目礼,她心里有点尴尬,但面上不显,只当无事发生。 苏倩云之所以会是这个公司里她关系最亲密的人,有一点很关键,那就是苏倩云很能察言观色,且很有边界感。往常那么八卦的人,直到戚林漪坐在工位上都没有打探她和希让慈的关系。 还是午饭的时候戚林漪自己没忍住:“你怎么不问问我和昨天那男的是什么关系?” 毕竟连昨天在家休假的组长早上都在茶水间打趣她——身体好点了吧?听说你男朋友又高又帅,还单手公主抱你,超级man啊。 苏倩云咬着一次性筷子笑笑:“嘿嘿,这是可以问的吗?”她说完,没等戚林漪反应就跟小学生似的举起手来,兴奋道:“抢答!首先我觉得不是男朋友,因为你如果有的话不至于骗我说你没有对象。然后这个人既然你从来没跟我提过,那我就觉得你应该是并不想说,所以我就忍着没问啦,但我忍得真的很痛苦哇漪漪!” 苏倩云脸蛋圆圆的,手背上还有窝窝,特别可爱。戚林漪很喜欢她这种软萌的时候极其软萌,与自己同仇敌忾的时候又尤为仗义的女生。 “唔,如果你问了,那我不一定会说。但看你忍得那么辛苦,我反而愿意跟你讲了。”她把筷子放下,斟酌片刻,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直接把那两个字眼说出来。 “反正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别的我就不讲啦。” 苏倩云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埋头吃了半晌,突然开始鬼鬼祟祟打量起戚林漪来。 “干嘛?有话就说。” “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那位哥……可以有机会,转正啊?”苏倩云问得小心翼翼。 戚林漪一时哭笑不得。 “你希望我俩在一起?”她搅着碗里的汤,感觉这两天仿佛全世界都在劝她和希让慈谈恋爱。 “当然啦!你俩在一起多养眼啊,对我眼睛有好处,嘻嘻。” 戚林漪笑着白了她一眼。 “说真的,我感觉那位哥对你超上心的,昨天他打的电话不是我接的吗,听到我说你晕倒了,他那语气急得哟……然后真的没多久就冲上来了,救命,跟天降一样。诶……话说你们是不是正好约了在楼下见面啊昨天?所以他才来得那么快。” “没,我们约前面在华盛那栋楼的咖啡店里。” “我靠,那他是飞着来的吧!真的我感觉电话挂了没多久他就出现了……”苏倩云脑中是一个大帅比在路上狂奔的画面,她顿时颧骨升天,在位子上嗑生嗑死。 然而,戚林漪却似乎并未听到她后面这句话,垂眸思考半晌后,直直看着苏倩云问道:“苏苏,电话里他问你我们公司地址了吗?” “没啊,我就说你在公司卫生间晕倒了,然后,他就出现了。”苏倩云看着戚林漪的脸色,有些不确定问道:“呃,怎么了吗?” “哦,没什么。”戚林漪掩下眸中的疑虑,扯扯唇,把话题转移走。 —————————— 嘿嘿,《应召》里全世界都是栖息cp的助攻。 关于掉马,大家如果心急可以等一段时间再来看哦。 这个环节我很在意,所以不想草草而就,戚林漪的感情方面我必须得提前铺垫好。 祝久久 第二天周五,临下班前徐清雅给戚林漪发消息,说是等她下班会来接她一起去外边吃饭。 六点三十五分,戚林漪准时出了办公楼,看到路边停着熟悉的车子,脚步不由一顿。 有人长腿一迈,下了车后径直朝她走来,在她开口之前率先问道:“今天肚子没有不舒服吧?” 戚林漪摇摇头,“没,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徐小姐要找的人我这边收到了一点线索,所以她说要请我吃饭,我想着晚点吃完正好可以带你们过去一起看看。” 戚林漪歪头看洞开的后车窗,里面是徐清雅喜笑颜开的脸,还冲她招了招手。 她在副驾和后座间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后者。 一上车,戚林漪便剜了徐清雅一眼。 她要是想不明白徐清雅心里在打什么算盘那就怪了。 徐清雅脸皮厚,权当没看见,笑嘻嘻地对她说:“咱们去吃学校那家无名烧烤吧,你昨晚不还说馋了?” “这个点?”戚林漪有些迟疑,烧烤一般都是夜宵,鲜少有正餐吃这个的时候。 “到那边就七点多啦,咱们也可以坐隔壁水煮那家,然后把烧烤叫过去吃,怎么样?哇,说得我快流口水。”徐清雅虽然家里有钱,但是并不大小姐脾气,她很喜欢吃路边摊和大排档,觉得烟火气才是中华美食的灵魂。 当时另一个舍友笑说她这就是从小在家里满汉全席吃多了,长大了就会觉得外边的苍蝇馆子格外香。 戚林漪听完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不期然同一双星眸对上。希让慈没有躲,只眨了眨眼,像在说:我都可以,你决定就好。 “OK,我没问题。”戚林漪收回目光,发现徐清雅正一脸笑意看着她,仿佛在说:你瞧,眉目传情被我抓到了吧。 真是受不了了。 戚林漪把头扭到另一边看向窗外,突然想起什么,又扭头问她:“你有陈景消息了?” 说到这个,徐清雅来劲儿了:“是啊,我花了钱都没找到的人,希老板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帮我挖到线索了。多厉害你说。” 她自从前天晚上知道希让慈是开网店的,便坚持要喊他希老板。 希让慈无所谓她管自己叫什么,只稳当开着车,间或看一眼后视镜,温声接话: “下午我收到消息,他应该是在大学城这一块出没。” “我可以问么?这是什么消息来源?”戚林漪深感好奇。 “我有个认识的人,私下有些门道,徐小姐这边虽然提供的信息有限,但也足够他查出点东西来了。” “警察么?”戚林漪下意识猜测。 “不是的。” 这就是不方便说了。戚林漪没有追问,只点点头。 等到了熟悉的学校北门,一眼望去全是眼神清澈的大学生。 烧烤摊已经没有位置,徐清雅脑子动得快,她丢下一句:你们俩在这儿点,我去水煮那头占位置,我爱吃什么,漪漪你是知道的。 后半句话她是边走边回头喊的。 人多,不止行人交织,还有端着各色美食穿梭的摊主和店员,希让慈不想戚林漪被冲撞,让她靠边站着等,自己去拿小篮子来装烤串。 他身高腿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戚林漪视线不自觉追随。谁知,没见他走几步,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是两个结伴的女生,不知她们在那头拿着手机说了什么,戚林漪只能看到侧面,因此读不了唇语,但看那架势,大抵猜得出是什么事。 希让慈这种身材脸蛋,走到哪都算出挑,被女生要微信并不奇怪。 她定定看着希让慈薄唇轻启,而后便要走开,不料又被拦了一下。 对方应该是不死心,还想争取。 这一下他似乎有些不耐,唇紧紧抿着。半晌,不知他想到什么,倏然朝戚林漪这头看来,戚林漪一愣,下意识要避开,又觉得太过刻意,于是硬着头皮迎着他的目光,以及,旁边两道带着淡淡打量意味的视线。 等希让慈拿着小竹筐回来,戚林漪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问他方才发生了什么。 可她不想问,奈何答案自己送上门。 她和希让慈在排队等待的时候,那两个女生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她们的斜后方,突然一双手斜刺入两人中,希让慈下意识护了一下,而后拧眉看向来人。 戚林漪确实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看着眼前的奶茶,表情有些懵。 “不好意思姐姐,是不是吓到你了?这是请你和哥哥的,我们刚刚不知道你们是一起的,你们真的好般配,祝久久!” 说完,两人把奶茶往戚林漪的怀里一塞,然后便转身跑了,留下戚林漪抱着两袋奶茶,同希让慈大眼瞪大眼。 有人在等我 队伍正好排到了他们,希让慈从戚林漪怀里把东西接过来,方便她空出手来拿自己想吃的东西。 戚林漪垂眸挑选烤串,动作很迅速,明显是熟客,她看起来似乎没有经历过方才的突发状况一般。 希让慈在边上打量她脸色,主动开口解释道:“我没有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她们应该是误会了。” 戚林漪拿串的手微顿,侧头快速看了他一眼,“唔,那你和她们是怎么说的?” “我说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有人在等我。” 戚林漪这回看着希让慈的时间更久了些,她有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大哥,你说就说,说完还看我,这事儿换了谁能不多想啊? 但希让慈神情认真而专注,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仿佛只单纯是在陈述事实。 事实么,倒也确实是事实…… 戚林漪抿抿唇,转头继续挑选炸串,“鸡翅你吃么?” “好。” 三人坐在红色帐篷里,光打下来,脸上都红扑扑的,格外喜庆。 徐清雅看着桌上的奶茶,有些惊喜又有些疑惑:“怎么就俩?是谁没份啊?” 自然是你。 “你们喝吧。”希让慈看了眼戚林漪,没有多说别的。 徐清雅闻言,以为是希让慈买的,大方笑纳:“谢谢希老板。和希老板做朋友真是有福了。” 戚林漪没忍住在桌底伸脚踹了她一下,谁知抬眼的竟然是希让慈。 “哦,不好意思,踹错人了。”她直言不讳。 希让慈愣了下,而后淡笑出声。 这顿饭吃得气氛不算差,徐清雅和戚林漪话题不断,希让慈基本不开口,认真听她们交流,了解到很多戚林漪大学时代的事情,他听着听着脸上不自觉挂上笑。 他知道了戚林漪是怎么吊着桶从六楼拿外卖的;也知道了洗澡到一半突然停电大家怎么贡献自己的小台灯为她集中供电的;还有室友手机掉进厕所坑里,她是怎么帮忙打捞出来的。 听不够一般,他指望徐清雅能够勾着戚林漪多回忆一些。 然而饭吃到一半,戚林漪电话铃声陡然响起,才听了几句她就脸色微变,而后匆匆挂断,点开手机不知在确认什么。 有人在位子上暗自焦灼,有人则大大方方凑过去确认:“咋了你这是——哦,我操!” 徐清雅一惊一乍,看看戚林漪再看看希让慈,谁料两人都没空理她。 戚林漪盯着屏幕一声不吭,希让慈则压根感受不到徐清雅的视线,只顾望着牵动自己情绪的人,在等她说话。 拉黑 眼见没人理会自己,徐清雅又凑到戚林漪肩膀上和她一起看向手机屏幕—— 这是一条某短视频平台发布的内容,画面中的主人公正是徐清雅身边的戚林漪和希让慈,而地点,自然是戚林漪公司的女洗手间。 文案内容也很让人咯噔:只要你一声呼唤,我就一定会出现在你身边。在也不会让你痛……啊啊啊啊啊男主角既然就在我身边。 戚林漪凝神注视手机屏幕,平时最怕看到别人“在、再”“竟然、既然”不分,此时这些倒成了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天她几乎全程闭着眼,被疼痛席卷着坠入黑暗,没想到能以这种视角回顾自己当时的惨状,也因此,看到了希让慈抱着她离开的画面。 半分钟左右的视频已经自动轮播了好几遍,徐清雅看看对面不动声色默默等待的希让慈,摇摇戚林漪的手臂,“这什么情况……你哪个傻逼同事干的啊?拍了也就算了,怎么还发上网了呢,咱告她去。” 戚林漪被摇回神,抬眸便感受到左侧方的灼灼视线,她面色肃然,把手机递给希让慈道:“现在还不太清楚是谁。你看下这个视频,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后一句话她是对希让慈说的。 方才打来电话的人是苏倩云,视频是昨晚发的,截至目前,点赞量已经破千了,苏倩云是自己在发现页刷到的,这说明热度还在不断上升。 临挂电话之前她还特意嘱咐了一句:“你先别看评论区哦……那个,有些人嘴贱,说话就很难听。” 戚林漪还算听劝,她没有点开,但大抵也能料到会是些什么样的言论。 诸如说他们作秀摆拍的;诸如说她配不上希让慈的;诸如对她全身上下用放大镜挑刺的。 她知道当前首要的事情不是去看评论激怒自己,而是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 视频是谁发的?如何联系对方删除?是否有维权的可能?如何追责? 希让慈浓眉轻压,边把手机还给戚林漪边问:“这个发布者你认识么?” 戚林漪点开对方主页,里面发布的内容很杂,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对方的照片,但不难看出是个女生的账号,她摇摇头:“没有照片,不太清楚是谁,但那天在场的人,能从那个角度近距离拍的,没几个,我再打个电话问一下。” 说完她回拨了苏倩云的号码,对面很快接起来。 “我那时候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没太仔细看,但是靠得近的几个应该是隔壁三组和二组的,我刚已经在问了,因为那天姜晓慧的同组人也在,虽然她在比较外围,但我让她帮我一起回忆一下,避免有出入。” 戚林漪心里感激她,“实在问不出来就算了,没关系。我先私信看看那个发布的账号,沟通一下删除。谢谢你,苏苏。” 挂断电话,她马不停蹄编辑私信,这个平台也是对方未回复之前只能发送一条消息,于是她措辞便很慎重。 这期间,徐清雅一反常态,没有咋咋呼呼,看似乖巧地坐在边上等待戚林漪处理。 实际上,她在那条视频底下评论区里挨个怼冲戚林漪指指点点或是出言不逊的人。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的冲动之举让这条视频的热度在之后会再次飙升——互联网就是这样,辱骂是流量世界中必不可少的代谢物,也是助推剂。 与此同时,在场的另一个人也用自己的手机点进了那个账号。 希让慈方才看视频之时扫过一眼账号昵称,他没有使用过这个APP,唯一接触的自媒体平台就是微博,为谁用的不必赘述。 下载好APP,他登进去搜索,同名的人不少,但根据头像还是让他精准找到了。 戚林漪发完以后,先前的轻松愉悦一扫而空,内心只觉得最近糟心事接二连三,本就在经期的她,变得更加烦闷。 而更让她肝火大盛的是——刚发完没多久,她再点进那个账号,惊喜地发现,自己被对方拉黑了。 拉,黑,了。 先前的冷静本就是强装的,这会儿她手心后背发烫,甚至想不管不顾跑到公司大群发疯质问:到底是哪个狗东西拍了视频四处乱发,被沟通删除还敢拉黑她这个当事人。 戚林漪垂头看着手机,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这要不是在外面,她已经大骂出声了。 旁边的希让慈很敏锐感受到她的异样,放下手机上正在编辑的信息,歪着头弯身去找她的眼睛,“戚林漪。”他低低喊她,在人生喧闹的夜市中像清风拨动树叶的动静,有些微不可闻。 戚林漪仍然低着头,眼却抬了起来,这样看人,其实不太庄重,但她此刻并不想做人,只想做发怒的狮子。 而有人俯着身子执拗要靠近,尝试给她顺毛:“不要生气,会有办法解决的。” 他伸手想触碰她,最终却只敢落在她椅背处,环绕的影子投射在红色防水布面上,仿佛在描摹他影影绰绰的心意。 ——————— 首发:ρ○⑧.space「Рo1⒏news」 色诱加收买 希让慈此时的眼神透着不符合年纪和阅历的澄澈,像夏日的蔚蓝海面,将戚林漪的焦躁和愤怒无声抚平。 “我被拉黑了。”她声音闷闷的,平息了怒火之后便有些垂头丧气。 “什么?”边上因为自己回复用的字眼太脏,而被不停和谐的徐清雅本就烦躁,认为系统根本就是在拉偏架,非常影响自己发挥,结果一听戚林漪这边的状况,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凑近她手机屏幕看了眼愤而骂道:“我操他大爷的,这屌人还真敢做啊。漪你别急,我给赵律师打个电话。” 赵律师是徐清雅的法律顾问。 “等走法律流程太慢了,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立刻马上删除。”戚林漪喃喃。 “是不是你刚才说得太礼貌了?要不用我的账号再私信她一次?咱们先礼后兵。”徐清雅说完,点开了通讯录道:“不行,我还是打个电话问问,不然这兵都出不好,拿点法律条文搞搞对方,我就不信她不怕。” “我还有个账号,先不用你,不然一会儿全被拉黑了。”戚林漪摸着手机,熟练切换。 希让慈少见的当着戚林漪面摆弄手机,且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戚林漪以为他在处理淘宝店的什么急事。 倏然,希让慈抬头,对站在边上正在等电话接通的徐清雅出声招呼道:“徐小姐,陈景那边有动静了。” 一行三人很快抵达目的地——一家KTV,且是整个大学城最高档的KTV 徐清雅仰头看着闪烁的巨大招牌,脸上表情是说不出的嘲讽:“我他妈担心他是不是被高利贷的人抓了,合着他只是腻了想换个场子和女人玩儿啊。” 戚林漪拍拍她肩膀:“走吧,先去看看。” 希让慈沉默跟在两人身后,间或回复一下手机消息,但多数时候视线都紧随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那道身影。 电梯门开,有穿着制服的侍应生过来亲切招待,徐清雅笑眯眯地揪着对方领带往边上带,戚林漪和希让慈默契挡在他们身前,为两人制造一个视觉死角。 他俩的眼神和脸色不像来寻欢的,倒像是要来索命的。 身后徐清雅不知用了什么招,两人转身出来的时候,那名侍应生已经老老实实带着他们往迷宫一般的廊道里走了,戚林漪没有错过他耳后可疑的绯红。 于是她拉拉徐清雅的衣摆,凑近用气声问道:“你干什么了?” 徐清雅拨了拨耳后的头发,冲她wink了一下,红唇大幅度一张一阖,轻吐出几个字:“色诱加收买咯。” 她说得如同饭前便后要洗手这件事一样自然。 在这种风月场所,有人光明正大跑来找人,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侍应生为了避免麻烦,哪怕知情,也不会轻易交代对方的下落。 徐清雅到底是混惯了的人,她知道出什么招最能奏效。 戚林漪扬扬眉,不置可否,回头时却正好对上希让慈看过来的视线,他似乎有话要对她说,但前面侍应生率先开了口:“他主要负责这几间,你们可以在这边等等。” 这话他是看着戚林漪和希让慈说的,然而说完却瞥了下徐清雅,很快又把头垂下,轻点下巴表示告辞,便从通道另一头拐走不见了。 戚林漪正打算问徐清雅是怎么把人短时间内撩成这副鬼样子的,便注意到前面三个6的包间内旋出一道清瘦的熟悉身影,而比她反应更快的,是徐清雅的巴掌。 戚林漪根本不知道徐清雅是怎么跟一阵风般扑过去的,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听到一声脆响。 “啪”一声,接踵了随着门被关上而戛然的音乐,有人红着眼睛发怒,有人在错愕中看清身前的人。 还生气吗? 戚林漪和希让慈站在走廊上,脑子里还在回味方才徐清雅那个利落又响亮的巴掌。 她几乎没有在徐清雅脸上看到过那样黯然神伤的时刻,也才知道原来陈景秀气冷峻的脸上,同样会露出堪称慌张惊恐的表情。 陈景眼中的震惊被徐清雅一巴掌击碎,而后很快换上清明,他左右张望片刻便拽着徐清雅进了一间暂无客人的包厢。 戚林漪“诶”了一声,又硬生生收住往前迈的脚步。 算了,给他们空间自行解决吧。 她侧身,发现希让慈似乎并不关心刚刚发生过什么,只浅浅淡淡看着自己,眼神罩着朦胧的温柔,像田野边的一盏路灯。 “还生气吗?”他把人往边上带了带,避开一身酒味走过的路人。 “嗯?” “视频的事情。”他低声提醒。 “哇,你平时挺懂事的,今晚为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戚林漪啧啧摇着头,语气故作轻松。 希让慈挂着抹淡笑:“你再点开看看。” 戚林漪见他这幅老神在在的样子,有些难以置信,嘴上边说着“不是吧?不是吧?”边点开苏倩云分享的链接,一跳转,显示内容不可见。再点进主页——账号已注销。 “我靠,你怎么做到的?”戚林漪瞪圆了眼睛,声音都有些无法控制的高亢。 “不是我自己做的,找人帮了个忙。” “又是那个‘不可说’的朋友吗?”戚林漪几乎要对那人生出些崇拜来,她看看左右,凑近希让慈,小声问道:“他是不是,黑客来的?” 希让慈闻见她身上淡淡洗发水香气,垂眸看她熠熠生辉的眼眸,有些无奈道:“算是吧。” “我可以认识他吗?”戚林漪第一次在希让慈面前这样得寸进尺。 “他不在国内,而且人有些怪。”言外之意——你还是别认识了。 戚林漪自然不知道希让慈这话一半真一半假,只愣愣点头道:“哦,理解理解,是不是这种大佬都跟隐世高人一样,性格孤僻行事古怪的。” 希让慈不愿意听她对别人产生那样多的好奇,微抿着唇,神情中有一丝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哀怨,但嘴上还是温声答她:“嗯,也许是吧。” 像看着主人摸其它小狗,不敢叫不敢闹的家犬。 戚林漪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问他:“啊,所以你刚才一直在发消息,就是在找他帮忙么?” “对。”他没说自己还因此遭到了对方的一通嘲讽:你最近这需求有点密集啊,怎么的,给哪家女孩出头这是? “那你刚刚在校门口的时候怎么没和我说呀?” “因为,那时候我还不确定能不能做到。”他斟酌片刻,说了这句话。 只有百分百确定能做到的事情,希让慈才会选择对戚林漪说,否则就是在消耗她的信任值,而他承担不起这种后果。 戚林漪听到这句话,瞬间左半边胸膛麻了一下,她下意识眨了眨眼,正欲开口,突然看见前面拐角走出一片穿着制服的人,正向他们这个方向疾行而来。 一群人步履生风,戚林漪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却发现自己已经脚后跟抵着墙壁了。 希让慈捏着她的手腕,将人略微挡在身后,视线无卑无怯望着渐行渐近的警察们。 为首的人扬眉看了眼希让慈,敢这样和他对视的人,除了极其穷凶极恶之徒,便是全然清白之人,不晓得眼前的年轻男人是属于哪一种, 但至少今晚他不是为了他这张脸来的,于是便与他匆匆擦肩而过。 戚林漪正要松口气,突然看见他们精准推开了徐清雅和陈景所在的那间包厢,她脑子瞬间一炸: 天爷,里面到底哪个人惹了事,动用了这么多警察? 只要不是徐清雅就行。她在心里无声祷告,脚步下意识跟了上去。 陈景瑜 戚林漪自然是进不去的,门口有两名警察站岗,表情不算凶悍,但也堪称严肃。 “干什么的,这里不能进不知道啊?”其中一名个儿高些的阻拦道,声音有些大。 “不好意思,我朋友在里面,我没有要进去,就是想问下,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能好好说话吗?她又没要硬闯。”希让慈上前一步,脸色不太好。 那名警察下巴一扬,眼见着要发作,门便从里面被拉开了。 徐清雅和陈景一道被围在人群中,徐清雅没什么,陈景明显是被控制住的状态。 戚林漪瞳孔微张,对着徐清雅猛使眼色,奈何徐清雅只是摇头,而后便把眼神投向自己身边的人。 “你们两个也和陈景瑜认识?” 陈景瑜? 这是……陈景原名? 被叫到名字的人没什么反应,脸色看起来很平静,却在错眼的时候有些疑惑地多看了人群中最出众的那个男人一眼。 戚林漪下意识看向徐清雅,而后对着问话的警察老实交代:“不算认识,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是和我朋友一起来的。”她指指徐清雅。 “一起带回局里做个笔录吧。”男人朝边上的警察说道,眼神却是看着戚林漪和希让慈。 戚林漪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进警察局会是在这般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更没料到,他们仨在警察局里,会得到一个十足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陈景,不,应该说陈景瑜,是个女生,且她属于一个专门坑骗有钱女孩的杀猪盘组织。 这个组织起初只有两三人,只在某边境地区的旅游城市活跃,后来随着财富的累积以及人员的扩张,在各个地区都有他们的人员在活动。 他们有组织有纪律,并且流动速度很快,成了一单后就会快速洗牌重组。 有富家女被拍下性爱视频做为要挟敲诈大额钱财的;也有中产家庭的女孩被转卖到金三角地区悲惨度日的;也有部分成员靠直播诱奸女生在外网赚得盆满钵满的。 总之,就是一个以无数女性生命和财产安全为食的邪恶组织。 官方对付这种组织就像打击诈骗一样,手段很积极,可仍然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陈景瑜这头他们其实已经暗暗追踪了一段时间了,但因为她的位置在比较下游,算是执行层的人,所以官方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揪出上面的人再一网打尽。 谁知道他们就像提前收到风声一样,分明这一次的鱼——也就是徐清雅,并不算上钩,一行人却如鬼魅般说散就散了。 徐清雅自然是三个人里反应最大的一个。 她整个人都懵了,而后大抵是想到什么,喃喃自语:“怪不得……原来如此……” 直到出了警局,她都有些消沉,心事重重的样子。 戚林漪一个局外人都觉得足够惊心,何况是徐清雅,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陪在她身边,静静观察她的状态。 徐清雅一向是情绪极其外露的人,这会儿却安静极了,她大抵是被不真实感笼罩着,与这个现实的世界都有了一层无形的结界。 而把她拉出来的,是一声沉闷的喇叭声。 三人齐齐望向马路对面,有人推门而下,冲这头跑了过来。 是大鼻哥。 他看起来焦躁极了,开口的语气也不太好。 “你疯了吗?奶奶都不管又跑回来就为了这么个烂人?” 戚林漪眉头一皱,正想开口,有人比她速度更快。 “你他妈管我!傻逼,滚开!” “我不管?我不管你早他妈让人不知道骗财骗色还是——” 说到这里他停了嘴,叉腰看了会儿远处路灯,而后缓了缓语气:“好了不吵了,先——” “等等,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徐清雅狐疑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犀利极了。 —————— 话说,有人猜到过吗? 郑一泓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徐清雅越想越不对劲。 “说话,郑一弘!”她厉声嚷道。 戚林漪看了眼大鼻哥,暗忖:原来大鼻哥也是有名字的,而且是很正常的名字。 “先上车再说行不行?站路边车来车往的聊事情?你说像话吗,啊?”他此时气势已经弱了下来,试图伸手去拉徐清雅的手腕,奈何直接被一掌拍开。 四人齐齐坐进车里,轿厢内只有一盏荧荧暖灯洒出朦胧光线。 “我承认,我是比你提前知道一点事情,具体什么情况,我不能多说,涉及保密信息。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对了。”大鼻哥左手把着方向盘,扭身冲副驾驶上的徐清雅说道。 “你提前收到风声,知道有人在酒吧里要搞事,眼睁睁看我上钩,但又不能提醒,所以想办法把我支走,是吧?” “我奶用生病的理由把我叫回去关在家里那么些日子,也是你出的主意?”徐清雅这会儿已经把一切都串起来了,思维史无前例地清晰。 她和大鼻哥是发小,自家奶奶算是看着大鼻哥长大的,因此关系也很亲密。 “嗯,大差不差吧……”大鼻哥用小指搔了搔眉尾。 “草!”徐清雅陡然爆喝,后座的戚林漪冷不防被吓得一抖。 希让慈看她一眼,收住自己下意识想要探出去拍她后肩的手。 “好了,不要气了,人没事就好,这次就当买教训了。” “你滚啊,你凭什么教育我,最讨厌你用这幅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我说话。”徐清雅扭过头,气哄哄的。 然而戚林漪和大鼻哥都知道,她这更多是在同自己较劲。 徐清雅脾气要是发出来就没什么大事,像刚才那样一声不吭自己憋着才可怕,你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是准备做什么。 “好好好,我不教育你,你教育我,成吗?徐老大?”大鼻哥边说边凑过去,初时还带着玩闹的语气,待透过车玻璃看到她面上疑似一点晶亮划过,整个人先是一僵,而后不可置信掰着她下巴,“你哭了?” “滚开!”徐清雅带着哭腔的呵斥瞬间充斥整个车厢。 戚林漪也吓了一跳,扒着车垫要去确认,奈何大鼻哥整个上半身都横在扶手箱那儿,她什么也看不见。 “徐清雅,你没事吧。”戚林漪出声问候。 “没……呜呜呜,妈的,我是气的——郑一泓把你脏手拿开,老娘妆都被你擦花了,你他妈倒是拿纸给我啊!” 戚林漪看着前面的鸡飞狗跳,不由有些好笑。 “呜呜呜,老娘当了那么多年海后,好不容易想要上岸了,结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他妈的,怎么是个女的,女的也就算了,还是个死骗子,臭搞杀猪盘的,我,呜呜,我受到了,双重打击。” “你平时不是厉害得紧吗?我看你俩那亲密样儿,不指望你能看出来,但想着你也许能摸出来呢。”大鼻哥没好气道,他其实一开始也不知道陈景是女的,得到的消息里并没有这一项细节,是刚才得到消息,才知道具体情况,这会儿只是下意识嘴里不饶人,非要杠她两句才舒服。 谁知徐清雅这会儿哭嚎声都停了,就着他这个问题老实说道:“这他妈就是最诡异的地方!我摸了!还是摸的下面!” 她说得铿锵,话音落地后,车厢里霎时寂静无声。 希让慈侧头看向窗外,数着可视范围内的路灯数量;戚林漪垂眸点开手机屏幕,把通知栏上的消息一个个清空。 再看大鼻哥,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 “不过我现在想想,人家毕竟专门搞这些的,肯定不会没有准备,她大概率是穿戴了道具的,因为我是隔着裤子摸的。” 徐清雅还在沉浸式复盘,捏着擦过鼻涕眼泪的纸巾,左右望望,最终很自然地递给边上眼巴巴看着她的男人。 大鼻哥接过来后顺手塞进车门处,准备一会儿下车带走。 “果然啊,女人最懂女人,我都多少年没心动过了,给她弄得七上八下的。以退为进真是孙子兵法中百试不爽的一招。不过你们说,她最后为啥放弃搞我了呢?” 戚林漪想提醒她,孙子兵法里好像没有这一招,但忍住没说。 大鼻哥似乎很听不得某个字眼,蹙眉瞪了她一眼,奈何徐清雅压根眼风都不给他一个。 “她是不是组织里收到什么信儿了,所以就跑了。”戚林漪猜测道。 “不知道呢,刚刚我们俩在包厢里,她还搂着我跟我解释呢,说自己被高利贷的追,没办法就跑了,也是怕连累我,所以不敢和我联系。我差点都要信了,结果他妈的,警察就来了。” “果然,完美的都是人设,真正的男人哪会管什么连不连累我,巴不得我替他填那窟窿呢……” 大鼻哥“诶诶”两声,替男同胞,或是说他自己伸张:“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说的那样好吧,我——” “也没问你,逼逼赖赖什么。” 戚林漪没听清后面他们还在拌嘴些什么,只是在回想徐清雅方才说的那句话—— 完美的都是人设。 她隐隐感受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并没有给予任何反应,只当没有察觉。 假装听不到 晚间,戚林漪独自坐上希让慈的车,前往回家的路。 徐清雅不在,她直言自己今晚没有酒精一定睡不着,而戚林漪又是滴酒不沾的人,所以她最终还是跟着郑一泓的车走了。 戚林漪到现在都没懂大鼻哥为什么叫大鼻哥,他只是鼻梁高挺,还有个驼峰,并不是那种短圆粗大的蒜头鼻,实在和这名号不怎么搭边,于是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还是喊他名字,否则满脑子都是胡图图里的那个牛爷爷形象。 若是其他人,戚林漪不一定放心这样让徐清雅离开,但通过这两次和郑一泓短暂的接触,她觉得徐清雅自己才是当局者迷,有人分明眼角眉梢话里话外都是牵挂和放不下,只是嘴上总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来,像小学男生喜欢谁就拽谁辫子一般,拙劣地刷存在感。 加上,马上就五一了,戚林漪要回老家,她觉得徐清雅这种时候,身边有人陪着,是好事。于是便交代郑一泓好好看着徐清雅,自己和希让慈一道下了他的车。 希让慈的车行驶出一段距离后才开口问道:“要回去多久?” “嗯?哦,我明天回去,然后假期最后一天再回来吉阆。” “票都买好了吗?” “对呀,早早就抢好了。”她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垂眸看了眼显示屏,边从包里掏耳机边冲希让慈打招呼:“我接个视频。” 谁知她翻了好一会儿都没翻到,手一顿,知道是落在工位忘记带走了,于是便有些踌躇要不要接。 “不介意的话你接吧,我可以假装听不到。”希让慈侧头道,眸中盛着月色和她。 戚林漪有一瞬间的愣怔,而后带着笑意调整好音量,点了接听。 希让慈正疑惑是谁,能让她露出那么柔软的笑意,那边已经传来两道小朋友雌雄难辨的迭声呼唤:“姑姑……” 原来是她的侄子和侄女。 “诶,哈咯勋勋,安安宝贝你晚上怎么没有去跳舞?” “我下课回来啦姑姑。” 戚林漪看了眼左上角,已经九点多了,“那你们怎么还不睡觉呀?” “嗐,一直跟我讨价还价要跟你视频,念叨你一晚上了,我说姑姑上班很辛苦不要天天晚上打扰姑姑,妹妹跟我在这里哭哦。”戚林漪的嫂子肖倩在边上接话道。 “姑姑,姑姑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小朋友才不管大人那些什么打不打扰的,只要心中有期待和想念,就一定会让对方百分百接收到。 戚林漪笑得无奈又宠溺,分明这一周几乎每天都要向他们回答一遍这个问题,此时还是很有耐心回复道:“姑姑明天晚上七点多就会到的,你和哥哥乖乖在家等我哦,不可以和妈妈闹脾气哭鼻子,有什么事情要好好说,知道了吗?” 她好温柔。希让慈忍不住假借着看右侧后视镜去描摹她此刻的神色——就好似拂晓时破空的第一缕朝阳。 “所以,这就是你早早买票要回去的原因吗?”待她挂了电话后,希让慈笑问。 “唔,等等,有人不是说自己可以假装听不到吗?”戚林漪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所以是‘假装’嘛。”希让慈望她一眼,即将一周见不到,他已经开始舍不得了,可语气还要尽量装得轻松。 “嗯,他们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们,所以只要有假期我都会回去陪他们玩的。”戚林漪笑着望向窗外,陡然想起什么,又问了句:“诶,对哦,那你是回安南吗?” 她记得之前希让慈和自己说过,他是梁市安南人。 希让慈摇摇头,“不回,我应该是留在吉阆。” 这话多少有些奇怪,虽然他是自由职业者,但明天就是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了,如果有计划要去其它地方,怎么也该做好了决定,若没有,那便没有必要加那个“应该”。 不过戚林漪没有追问,只微撅着嘴缓慢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当时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一趟回去,非但没有预料中的快乐,还流了许许多多的眼泪。 —————————————— 来迟了,本来说好的白天,臣罪该万死(自己掌嘴)(一边掌嘴一边眼睛四处乱瞄)(心理活动:有没有人来拉住我)(叫声比巴掌声大10倍) 我把床单晒在天台,然后下雨了(还打雷闪电),莫非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吗? 她早就没有家了 五一假期第一天,希让慈用工作和运动把自己弄得没一刻停歇,当晚累得倒头就睡。 第二天亦然。 到底上一周两人见面太频繁了,于是身体和心理似乎都已经默认,自己理应每一天都能看到她触碰到她。等到第三天,他开始像个处在戒断过程中的瘾君子。 从前他哪一天不是在有序地重复工作和运动这两件事? 可他做这两件事,本就全然是为了奔赴他的心中所念。 因此,现今这座没有她的城市,令人感到无望且焦躁。 希让慈把手中的工具放下,盯着上面的logo发呆,脑子里是她各种时刻的样子。 他从来都是做事最认真投入的,辜念真作为一名老板,对他的另眼相待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 可他现在却完全静不下心来,想见她,想去找她,哪怕那里除了她以外,再没有半分人和事值得他牵挂。 他虽然没有了故乡,精神上却愈发明晰自己唯一的归宿在何方,那么,便总会被爱意无形召唤或是驱使。 那天下午,希让慈跑完步回家,他比平时多跑了八公里,在小区里见到了一个捏着易拉罐芬达的小孩,原本好不容易放空的大脑里,瞬间又被占满。 希让慈在洗澡的十分钟内迅速做好了决定,简单收拾几套换洗衣物便捞过车钥匙出了门—— 哪怕没有办法找到能够合理站在她面前的理由,他也还可以像从前那般,做她身后的影子。 只要见到,便觉心安,一如植物对扎根土地的向往和充足日晒的渴望。 于是他义无反顾去追逐自己的土壤和太阳。 戚林漪回家的前两天都过得很开心,小孩几乎全天候黏在她身上,像两只鸽子,不停发出“姑姑姑姑”的叫声,360°立体环绕音让人无法忽视。 嫂子肖倩是最开心的一个,她躺在沙发上笑吟吟的:“你一回来我就解放了,全天下姑姑最好,完全不找我这个老妈了。” 彼时戚林漪和两个小朋友盘腿坐在地垫上,正在下飞行棋。 她边掷骰子边回应道:“晚上我要把他们还给你了,太难睡啦我压根没睡好,一米八的床,我还是一会儿挨踹一会儿被摔巴掌的,你怎么做到天天和他们睡在一起的?” 两个小朋友吵着闹着要和她一起睡,戚林漪靠“姑姑的爱意”硬扛了两个晚上,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不行不行,就要和姑姑睡,就要和姑姑睡!”两个小孩听完,集体发出了抗议。 “不听话姑姑就提前回吉阆了哦?你看看姑姑黑眼圈都掉到脸颊啦!” “好好好,真是辛苦你了,明天白天还得你帮我带,毕竟客人多,我估计顾不上。” 明天是戚林漪弟弟戚方恒结婚的日子,其实今天就已经有不少人来了,但都在对面,戚母林玉华招待着。 戚家原先在小镇北门有一套四室一厅的房子,一家五口人住着,也算温馨热闹。等戚方耀,也就是戚林漪的哥哥结婚后,戚父戚光霖便卖了那套房子,在东区新城又买了两套对门的四室一厅,格局大小都一模一样,戚方耀在1604,戚方恒则在1601。 戚林漪不喜欢招待客人,所以躲到了这面来,很多时候与其说是她陪着侄子侄女玩,倒不如说是他们帮她摆脱一些不必要的人情往来。 她和家里兄弟两个感情并不算好,幼时抢遥控器、吃食、被他们合伙言语羞辱欺负,长大后更是实打实瞧不上他们的烂骨头和恶心做派,只想早日割席。 如果不是因为家中父母和两个小孩,她其实并不会再和他们有任何来往,他们身上涵盖了所有令她厌恶的,男人的特质。 而他们也是典型的,被这个社会惯出来的,男人的模样。不管戚林漪怎么讨厌他们,但世界和其他人总能接纳他们,只因为他们天生带把。 这个认知在第二天婚礼结束后,再次得到了验证,戚林漪那么要强要体面的人,没憋住眼泪,当着全家人以及外人的面哭到说不出话,最后只拿了部手机便跑出了那让她在二十几岁的年纪里,仍然觉得无助无望的地方。 也许,她早就没有家了。 我想见你 希让慈在红霞漫天的时辰出发,看着夜色一分分变得浓重。 高速上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那时已经行程过半,开了将近两个小时。听完以后眉头他皱得很紧,面色比夜色还冷峻,出口的声音也似乎浸润着森森寒气。 “先别出手,这次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贸然去做,只怕事情会发酵到失控。”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希让慈语气又沉了几分,带着威压:“不行,老莫,这不是你能用来做数据测试或是挑战的事情。” “你把内容先转发我看看。” “对了,上次主发布者的视频来源查到了吗?”把视频公开发在这个APP上的人并不是视频的拍摄者,据他所知,对方是在一个倒了好几手的群聊里看到的。 老莫沙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快了,溯源有点麻烦,今天突然发现有一波新的帖子在讨论这件事,所以就想着跟你说一下。” 电话挂断后,希让慈就近在一个服务区停了下来,点开手机,一篇篇看过去,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上次视频的主发布者在老莫的操作下已经自行删除并且销号了,但谁料到,因为当时徐清雅的激情对线,很多人都截了图,当发现原po删贴销号的事以后,便一口咬定是视频中的女主——也就是戚林漪搞得鬼,还把骂人的徐清雅硬说成是戚林漪的小号,于是一时吃瓜者众,大家都纷纷加入这场骂战中。 几个帖子的发布者都是当时和徐清雅对骂最狠的,最早发布的是昨天凌晨,最近的一条在今天下午四点多。希让慈看着那些对戚林漪恶意的发散和谩骂,戾气爬满周身。 很难想象一个什么都没有做错,甚至什么都没有做的人,为什么要遭受陌生人这般声势浩大的恶毒攻讦。 然而徐清雅的一时冲动已经造成这样的局面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可以再意气用事。 他想着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才能把戚林漪完全摘出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钟了。 正当他打算收起手机边开车边思考的时候,通知栏弹出一条微博消息,不用看就知道是戚林漪发博了。 他原本紧绷的肩颈和眉头一同松懈下来,点进去,原以为会看到她分享的关于带娃过程中的趣事,却没想到,进入眼帘的是让他焦心到猛踩油门只想快点赶到她身边的一段话。 人善绝不被人7小姐: 【几乎每一次我兴致勃勃赶回家,结果都不会如我期待得那样美满。我已经一再降低我的期待值了,可是等着我的又是什么?是你们一次次的越界和践踏。 上大学的时候和我说得好听——两边的房子都有我的房间,随便我睡哪儿都可以,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客房罢了,任何外人都能拥有这样的“特权”。 我不在意那个贱种对我是什么态度,我只是真的很伤心,为什么你前脚答应我的事情,后脚就立马反悔和他站到一边。 在那个家里,我是真的很多余。 随便吧,这b世界,反正积攒够失望我会自己离开。】 发布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 希让慈几乎没有思考就拨出电话,继而一脚油门出了服务区,他已经顾不上任何了,只想确认她现在的情况。 第一个没有人接,他又加速超了两部车,整个人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嘟嘟”的电话等待音平缓又悠长,和他狂乱的心跳声形成鲜明的对比,两者在他耳中迭加,汇成世上最爆裂的鼓点。 在他以为又要出现机械女音的瞬间,电话终于被接起,那头先是传来呼呼风声,而后有人带着浓重鼻音沙哑着发出了一声:“喂?” “戚林漪,你在哪?”希让慈声音里有自己察觉不到的急切和颤抖。 “我?我在老家啊。”听得出来她在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和语气如常。 “嗯,我知道。”希让慈略微缓了缓呼吸,低沉的声音又唤她名字。 戚林漪在那头“嗯”了一声。 “你在哭吗?” 那头没有回应。 “戚林漪,你想见我吗?” 只有风声回答他。 “我想见你。戚林漪。” 我们做爱吧 希让慈到尤兰县的时候,时间刚过九点,原本至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愣是被他压缩在一小时内抵达。 他在一座完全没人的小桥边看到了蹲坐在地上戚林漪,她两手交迭置于膝盖,脸枕在左胳膊上,朝着希让慈来的方向。 这里只有一盏高高挂起的路灯,光线像月色清晖般洒在戚林漪身上,背光的脸有些看不清。 唯有她眸光似水,闪着细碎的光。 希让慈走近,待看清她的脸后不禁呼吸一窒—— 眼前人双目红肿,显而易见先前哭得有多难过。 左胸仿佛挨了一记重锤,希让慈蜷了蜷指关节,屈膝在她面前蹲下,还未开口,戚林漪沙哑着声音阻止他:“不要问好么,希让慈。” “好。”他咽下喉间未竟的话语,像浸了黄连一般,连舌尖都泛起苦来。 “我好困,能不能带我去酒店。我没有身份证开不了房。” 自然又是一声“好。”,甚至比前一声又更温柔了几分。 戚林漪姿势不变,保持歪头靠在手上的姿势看着眼前人,听完这两声好,不知想到什么,眼泪来得极其迅速,争先恐后从眼眶溢出,而后直直坠进粗糙的石板路中。 这是希让慈第一次看到戚林漪哭,她像要碎掉一般,眼里全是空洞的悲伤。 而他此时就像想要打捞瓷器碎片又怕迭加二次伤害的无措之人。 膝盖不知何时到了地上,他一颗心被无形的手攥得死紧,呼吸都有些艰难,于是声音便显得有些艰涩:“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关心则乱,他一共只说了两个“好”,能有什么错。 戚林漪摇摇头,泪水染湿她半扇脸庞,鼻子似乎彻底堵住了,一开口声音完全不像她:“我脚麻了,能不能拉我一把。” 希让慈垂眸看了她的脚一眼,征询道:“我抱你上车好不好?” 有人抬起自己泪水涟涟的面庞,对他伸出了双臂。 希让慈将人抱进车内扣号安全带,把纸和水放到她手边,而后开车直奔县城里条件最好的酒店。 方才电话里希让慈说完那句“我想见你”以后,戚林漪没有再沉默,而是闷闷问了句:“为什么?” 希让慈当时反应很快,只说自己在距离尤兰县不远的地方看金工原料,突然接到老莫的电话,有些事情想要同她商量,毕竟和徐清雅也有关。 他担心戚林漪拒绝得太干脆,于是想都没想便把徐清雅也给捎带上了。同戚林漪见面的这一个月里,他已经习惯随时随地急中生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听起来似乎不太好。”希让慈猛踩油门,心中早就做好决定——哪怕她拒绝,也要在暗处陪着她。 那头许久没说话,听筒里的风声似乎顺着无线电,全都呼呼灌进了希让慈的心里,所幸,戚林漪最终答应了下来。 挂电话之前,他没忍住又问了句:“你在哪里呢?我听着风很大。” “嗯,我在桥头吹风。” “哦,要不你找个室内坐着吧,夜风吹多了容易头疼。” 没过多久,希让慈收到她发来的定位,一看,仍然是那座县城里鲜少人会去的旧桥。 于是他披星戴月百里夜奔,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 由于戚林漪没有身份证,于是希让慈让她在大厅一个前台视线死角的地方稍坐,等自己办好入住再过去电梯那儿,他会在那儿等她。 戚林漪点点头,看起来异常的乖,但其实她只是不带任何思考地遵从罢了。脑子里仍然在不断重放几小时前的画面。 各种人的嘴脸、各种声音的迭加。 她在电梯的镜面里看清自己的脸,妆已经全花了,鼻头和眼眶都红得醒目。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呢,她甚至有些想笑,但嘴角好似挂了千斤重的秤砣,丝毫提不起来。 她眼神一闪,和身边人的视线在镜中无声交汇。 希让慈眸中的担忧很深,像一把钩子,让戚林漪从沉沦的情绪中短暂抽离出来,却陷进了另一个深渊。 “希让慈。” “我不想睡觉了。”她红着眼,在电梯门开的瞬间,对他抛出了下一句话:“我们做爱吧。” ————— 苍蝇搓手 硬了 戚林漪裹着浴巾坐在洗手台上,看希让慈光着身子一遍遍清洗浴缸,背肌和腰腹间的肌肉格外好看,蕴着野蛮的力量,和方才在她身上温柔搓洗的力道完全不一样。 她本来想直接做的,因她急需一些别的刺激来赶走脑中不断重演的画面,于是一进门就回身把人压在门板上了。 她眼睛鼻尖都红红的,下巴顶在希让慈的胸前,仰头看他,像一只脆弱的小白兔—— 如果她的手没有隔着裤子攥住希让慈下体的话。 “嗯……戚林漪。”他仰头,发出一声似叹似喘的呼唤。 原来不是兔子,是狐狸。 “硬了。”她轻吐出这两个字,像陈述又似感慨。 “什么时候?”她又问,“在我说想和你做爱的时候吗?” 希让慈不敢回答。 因为答案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和耻辱—— 是在,看到她掉眼泪的那一瞬间。 他不明白心疼和性欲是怎么同时涌向自己的,像海浪席卷着无数看不见的泥沙,藏污纳垢。他几乎要为自己的这种不“清澈”而忏悔。 戚林漪也许是习惯了他的沉默亦或是本来就不在意他的回答。 她此时需要的只是放纵和发泄。 于是口不择言道:“好骚啊,一说就硬。是不是不管谁和你说这句话,你都会变这样?”她说完狠狠掐了一把,希让慈额间青筋都跳了一跳,却忍着不叫痛,然而他到底有要申诉的东西。 “不是的。”他张口,喘息便有些藏不住。 “不是?你别说只对我会这样。那成为渣男的第一步你便已经无师自通了。”她这话看似刻薄,可实则声音轻柔语气暧昧,调情意味更多些。 可她不知有人会认真对待她每一句话。 希让慈有些急了,攥着她手想和她坐下来好好说话,虽然他自己此时并没有清晰的思路,说什么,怎么说,统统不知道,但就是觉得,需要和她道歉,为自己那肮脏的、突如其来的性欲。 他分明更想要抱着她安慰她,可身体的反应却让他的想法显得像鳄鱼的眼泪。 骤然响起的门铃声在这一刻成了希让慈救命的稻草。 他冲戚林漪低声道:“应该是前台。” 戚林漪松开手,后退一步,希让慈转身看了眼门板后的猫眼,而后打开门接过对方手上的东西,道了声谢。 “不客气的先生,您如果还需要其它服务,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哦。”她说完,露出标准的笑容,离开之前没忍住往希让慈身后望了望。 戚林漪半倚在墙壁上,待希让慈回身后看清他手中托盘里的东西—— 一瓶旅行装的卸妆油、一瓶酒精喷雾、一杯热牛奶、还有一盒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那是什么?”她问。 “冰块,一会儿给你敷眼睛用。”他把托盘放在桌子上,伸手贴了贴装了牛奶的杯壁,而后递给戚林漪:“先喝点热牛奶,你吹了很久的风。” 戚林漪接过来,鼻子又有些发酸,她已经厌烦说来就来的眼泪了,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酒店还提供卸妆油的么?” “我找她买的。”希让慈知道这个点县城很多店都打烊了,且用在脸上的东西,他也不敢随便给她买,想着女孩子自用的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这样,她不就知道,房间不止你一个人了?” 希让慈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前台离开之前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和她说过,我是用来卸防晒的。” “那冰块和热牛奶要怎么解释?”戚林漪饶有兴味看着希让慈。 “对方一定在想:啊,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嫖娼啊,而且又是热牛奶又是冰块的,玩好大啊。”戚林漪说完,喝了一口牛奶,熨帖的温度一下裹满她全身,像一个温柔的拥抱。 “没关系,那就让她那么想好了。”希让慈的确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说完,进浴室绞了一条毛巾,把冰块包着,要给戚林漪敷眼睛。 戚林漪一口气把牛奶喝完,摇头道:“我先卸妆洗澡再敷。”她说完便要去拿卸妆油。 希让慈离她很近,能清晰闻到她口中残余的牛奶香气。 没有拿毛巾的那只手握住她肩膀,低头向她征询:“你这样一个人在里面我不放心,我给你洗,好不好?” ———————— 报一丝,前摇摇了一章。 下次一定。 他想进去 裤子褪下来的时候,戚林漪感到了一丝窘迫—— 她灰色内裤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湿痕。 自己在言语调戏希让慈以及探索他身体的过程中,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 不过希让慈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把内裤对折迭好,放在架子上,然后冲戚林漪交代:“先放这,一会儿我来洗,到时候吹干了你再穿。”城镇不像吉阆,24小时都能买到东西,没有一次性内裤,便只能这么办了。 他说完打开莲蓬头试了试水温,而后又拉过戚林漪的手,淋了一些在她手上,柔声问道:“温度可以吗?” 考虑到男女体温有差异,且自己一年四季都比较喜欢用低温一些的水洗澡,于是希让慈便没有直接往戚林漪身上淋。 戚林漪点点头,继而朝他走近一步,原本两人就没有多少距离,这会儿索性直接皮肉贴皮肉。 她用自己的腹部去碾磨他的性器,话像钩子一般甩向希让慈: “或许,你可以让我今晚都不用再穿的……” 希让慈在触觉和听觉的双重围剿下,忍得浑身血气乱窜,他想用尽所有力气将她扪进自己身体里好让两人长到一块儿,现实里却收着所有可能会让她感到不舒服的力道,为她轻柔涂抹沐浴露。 有些粗糙的手掌与她细腻柔滑的身体搓出大量的白色泡沫,东一块西一块,半遮半掩,让她像衣不蔽体的精怪。 戚林漪在他大掌伸进腿间的时候,恶意夹住了他,然后攀着他的肩膀,开始前后摇摆自己的身体。 “别踮脚。”他把莲蓬头挂好,一手揽着她背,另一手攥着她滑腻的臀肉往下停了停。 这姿势和高度方便戚林漪平稳站着磨穴,但对他而言,则需要保持弓腰。 戚林漪已经彻底沉浸在情欲中,她这时无法保持理智去考虑希让慈是否舒服,她只知道自己很舒服。 阴蒂在摩擦中渐渐露头,它让快感不断延伸,不愧是女性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很快寻觅到希让慈指根处的薄茧,机灵地指引这具身体不断往那处碾来,蹭去。 希让慈手间有比先前沐浴乳触感还要滑腻的液体,感受湿热的穴肉在他掌中翻飞起落,那里不仅有含蓄的凸点也有隐秘的入口,都是能让戚林漪感到快乐的开关。 他无比庆幸自己在这种时候能为她带来一些欢愉。 皆着戚林漪的迷乱,他难耐地亲了亲她脖颈处,印下自己的热望。 略微粗粝的触感给身体带来触电般的感受,戚林漪快感累积得很快,于是她扭腰摆臀的动作愈发迅速。 在高潮来临的瞬间,她发现自己即将失控憋不住叫声,于是想也没想,唇瓣微张,一口含住了希让慈的乳尖,像给一个即将啼哭的孩子,塞进柔软的奶嘴,于是哭声和叫声都被堵了回去。 因着先前隐隐听到隔壁有小孩的叫声,于是戚林漪过程中便一直咬唇忍着。 这会儿她哆嗦着在希让慈手上到达高潮,爱液随着穴肉的阵阵挤压而一股一股流出甬道。 “哼嗯……”她发出慵懒的鼻音,不自觉吮吸着口中的软肉。 这大抵是希让慈此时此刻浑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了,他其余部位都硬得像铁,尤其是腿间的阴茎。 全世界只有希让慈知道戚林漪嘬吸他的频率与什么相一致。 是她腿间不断翕动的那个入口。 他想进去,去到他的归处。 然而,有人体力总是很差。 戚林漪嘴唇微张,说话的时候舌尖无序扫过他的乳头,小声道:“好累,我有点站不住了。” 希让慈按捺下自己的冲动,在洗手台上垫好自己的衣服,拦腰抱她坐上去:“你坐这儿休息一会儿,我把浴缸洗了你泡一泡。” 于是她战栗 戚林漪直到这时才知道他要那瓶消毒酒精是干嘛用的,身材健硕的男人裸体干起家务活,在赏心悦目之外还多了一层别样的性感。 是粗狂的秀丽,是野蛮的文明,是内敛的淫荡。 她喜欢这种对抗的元素在希让慈的身上融合。 放水的过程中,希让慈无意间回头,撞见戚林漪赤条条的目光,她被抓包也不羞怯,晃着两条腿,堂而皇之将他从上看到下。 希让慈垂眸冷静两秒,未果,索性将莲蓬头扣回墙上,然后转身朝戚林漪走来。 戚林漪感受到一阵威压朝自己袭来,她下意识后仰,却仍逃无可逃落进男人有力的臂弯中,而后他追着她唇,在即将要碰到一起的时候,又硬生生停下,把悬崖勒马演绎到极致。 他胸膛不断起伏,“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哪句?”戚林漪分明是掉进罗网中的姿态,却安心同他周旋,甚至轻缓摇头,用鼻尖去轻碰他的,似芦苇在风中摇曳相撞。 “你说,当你没有穿衣服的时候,有些问题可以不用问你。”他声音低沉喑哑,显然克制狠了。 “哦。”她故意后撤了一些,眼神在他脸上左右逡巡,“要是我说不算数呢?” 希让慈似乎有些愣住,看清她眼中的狎昵后,唇角微勾着点点头,配合她道:“好,没关系。那我就一个个的问。” “我现在可以亲你么,戚林漪?”他追过去,唇瓣落在她耳际,把话吹进她幽深的耳道。 戚林漪最怕他碰自己耳朵,尤其是这样将碰不碰的。 仿佛有无形的手在轻挠她周身所有痒痒肉。 男人低哑的声音如有实质,轻扣她耳膜,震动由此传遍全身,于是她战栗。 两人在淅沥沥的注水声中吻得难舍难分,一时分不清到底水声来自何处。 两处舌尖在四瓣红唇间进进出出,你纳入我,我席卷你,谁也不愿让谁。 急切的喘息也浇灌在彼此唇角与口腔内,他们气息交缠、他们涎水相连,他们讲述另一种没有血腥的掠夺和征伐。 希让慈一手扣着戚林漪后脑勺,另一手把他不久前给她掖好的浴巾重新又解开,有些急切去捞她胸前小小的乳,看似是他在用手抚慰她的白嫩软肉,实则是雪团般的嫩乳在平复他情欲的暴戾因子。 乳团在他掌中不停变换着形态,乳尖早已高高挺翘而起,它比腿间的蒂头积极很多,也高调很多,希让慈以拇指和食指搓揉取悦它,时而又会突然改用食指快速上下撩拨它,让其在颤抖中变得愈发肿胀坚硬,像积攒了满满的乳汁,将要满溢一般。 好在他手掌大,又知道要平衡,一手同时抚慰两团,没有让哪一边的身体感到被冷待。 上半身快感密集,却都齐齐涌向小腹,而后从她腿间密地流出来。 “唔嗯……”他们接吻的时候戚林漪只是偶尔被他吸缠得狠了才会发出几声嘤咛,若加入身体其它部位的探索,她的唇舌便会有些应接不暇,泄露出越来越多的呻吟和破绽。每每此时,希让慈便会趁机而入,他的攻势越发激进,长舌恨不能探进她咽喉里。 直到戚林漪听到水注满自动从防溢口汩汩流出的动静,才推了希让慈一把,而后喘着气提醒他关掉开关。 希让慈“嗯”了一声,忍不住又啄了她有些红肿的唇瓣一口,单手利落捞起她臀瓣,把人像抱小孩那样抱在自己腰间。 “等等……”戚林漪叫住他,然后一手环着他后颈,一手去洗手池后的架子上捏了片东西在指尖。 希让慈探手摁下开关,牢牢抱着她,一同踏入浴缸中。 “哗啦……”水从浴缸中大量漫出。 戚林漪趴在希让慈身上,热水的包裹外再辅以他的拥抱,令她产生一种自己如蚌中珍珠的错觉来,然而她此时此刻是真心觉得:全世界没有比这里更让她感到安心的所在了,有种真空的安然。 热水蒸发的雾气似乎进了她的眼睛,“希让慈。”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嗡嗡的。 “嗯。”希让慈回的简洁,但眼睛里却盛着——无论你要我干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去做的坚定和宠溺,只等她开口。 “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好得像个妈妈。” “不是指像我的妈妈,是像广义上的,那种,无微不至的妈妈。” “但因为我现在在生我妈的气,所以,我不是很高兴想起这两个字。” “那我应该怎么做?”希让慈老老实实向她请示,绝敢有一丝一毫的自作聪明。 “哗啦——”又有水声响,是戚林漪撑着他胸膛半支起身体,她静静看他须臾,而后当着希让慈的面,把方才夹在指尖的包装袋给撕开了。 “操我。”她靠近他的耳朵,虽是气音,却若有千钧。 然而她仍觉不够般,又迭加了一句:“用力操我,希让慈。” 好感、喜欢、爱 希让慈之所以抱着她一起进浴缸,原是打算替她洗头和卸妆的。比起让自己的欲望得到纾解,他更想让她好好泡个澡舒缓一下身体。 他没怎么哭过,不清楚流那么多眼泪是什么样的感受,只是下意识觉得她会需要热牛奶和热水的慰藉。 那两样她都得到了,可她似乎更想要别的。 她的迫切不是假的,但希让慈隐隐觉得有些异样。 他垂头看戚林漪跪坐在浴缸里,神色认真,一双细腕在自己腿间摆弄——是她坚持要给他戴的。 戚林漪把圆片对准希让慈的前端,推了两下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嗯?”了一声,把头更低下去些,希让慈敏感的马眼感受到她断断续续扑过来的温热呼吸,他小腹一僵,戚林漪又“诶?”了一声,攥住眼前的阴茎,嗔道:“别动呀,我都戴不上了。” 语气仿佛在教训一只捣乱的小狗,且小狗的软肉还被捏在她手里。 希让慈也不想的,是腹部肌肉牵拉造成的连锁反应,看起来像他的阴茎要临阵脱逃一般。但他也不为自己解释或开脱,只是真的一动不动了,他尽可能放松自己,哪怕被她这样捏着、看着,着实很难放松得下来,浑身肌肉没有一处是不发紧发热的。 看她在自己身前,专心致志为自己戴安全套的样子,希让慈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想去摩挲她耳朵到下巴的那一片软肉,到底不敢动,于是便蜷着手指收拢起自己的杂念,直到听见身前人泄气的一声:“我搞不定它!” 戚林漪到底没什么耐心,试了三次都滑开戴不上,她便不弄了,把滑溜溜的套子塞进希让慈手里,然后一屁股坐在自己腿根上,但她到底低估了浴缸的湿滑和水的浮力,这泄力的一坐,她顷刻间像被浪打翻的船一般,身形摇摇欲坠,希让慈即刻弓身去捞她。 人在危险时刻总会下意识伸手抓住点什么,戚林漪不知道自己抓住希让慈的什么身体部位,只感受到有湿滑温热的一柄圆柱形的东西擦过自己嘴角,继而直直贴上了她整个侧脸。 时间在这个水汽氤氲的小屋子里有片刻的凝滞,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作。 “你,你还好吗?”希让慈先反应过来,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去拉戚林漪的大臂,想要看看她的脸。 戚林漪被拉开的时候还有些愣愣的,待看清离开自己脸旁的那一根东西的时候,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侧脸,一道濡湿滑腻的痕迹从她嘴角勾画到耳廓。 那香味她熟悉,她手上也有。 “对不起,弄脏你了,我帮你擦——”希让慈准备伸手去够洗手池上纸巾,突然叫身前的人拉住了手。 “希让慈。”戚林漪抬眼看他,小小一只缩在他大腿处,眼神有无辜也有娇媚,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 待他要问她怎么了的时候,猝不及防被戚林漪的举动震到无法呼吸。 有人乍然张口,容纳了他脏污。 脑中如烟花炸开,也是在那一秒,他才反应过来,方才她眼里蓄的,分明是石破天惊的决然。 她在这一夜被打碎了一个缺口,继而便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意志来。 她的迫切是真的,但并不如以往那般,纯粹是为了追求身体上的愉悦。 希让慈知道这种事对她来说,轻易不可能去做,除非有爱意。 可他也十分清楚,她目前并不爱他。 好感、喜欢、爱,这是三个截然不同的阶段。 戚林漪对他撑死了还在第一阶段。 因此她今晚的言行举止与其粗暴的将之归为发泄,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以痛止痛的代偿,不惜以身体的痛苦献祭给灵魂得到自由。 希让慈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又爽、又痛、又惊、又惧、又无措又慌乱,他近乎粗暴把自己的阴茎从戚林漪嘴里扯拽出来,发出一声瓶塞初启的清脆声响,然后迅速跪立在她身侧将她一把扪进怀里。 “戚林漪,你跟我说说吧,我嘴笨不会安慰人,但我会很认真听你说的。”他郑重如在发誓,声音却嗡嗡的——因为双唇紧紧贴着她耳后细肉。 像生怕她听不见,又像是,借此掩饰自己不自然颤抖的声线。 好吃吗? “你不喜欢吗?”戚林漪跌靠在他怀里,答非所问。她这会儿连声音都沉下来了,像困在幽深井里的水草,在潮湿和黑暗中沉浮。 说不喜欢是假的,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被口交,尤其还是被自己深爱着的人那般仰头看着,鼓鼓囊囊塞了一嘴,连她殷红唇瓣的细小唇纹都撑开了——你看,在那样短暂的时刻中,他把一切细节都放大到了极致,并深深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 “不是。只是我觉得,你做这件事并不开心。”而我想让你开心。 戚林漪深深看他一眼,继而用食指勾勒他眉眼到鼻梁那一片的线条,声音浅浅淡淡的:“我今晚应该是开心不起来了,但你可以,我们俩只要有一个是开心的,那这件事就不是没有意义。” 希让慈摇头,执拗否认道:“不。” 他真的害怕极了戚林漪这样,一点儿生气都没有,嬉笑怒骂全然收了起来。 她像回光返照的病人,高度的热烈之后,余下一片灰烬。 “不要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希让慈再次苦于自己嘴笨,只能这样把话翻来覆去的说。 片刻,他感到胸前有新鲜的濡湿痕迹,摸摸戚林漪的脸,果然触手一片温热。 怎么会有这样多的眼泪呢…… 这已经是今晚短时间内自己第二次把戚林漪说哭了。 “对不起,我不说了。我们试试看做点什么能让你开心一些,好不好,嗯?” 希让慈话毕,打量了一眼这不大不小的空间,而后视线落在浴缸后的置物架上。 直到骑上了希让慈的脸,戚林漪才有些回过神来,她双手攀着置物架的边缘,膝盖被希让慈把着跪在浴缸的两边,大敞的双腿间像栖息着一只蝶,镶边的翅膀就这么落在了身下人的唇上。 温热的触感传来,她却忍不住颤抖,仰头轻哼出声。 希让慈喘息声很重,分明是下位者的姿态,实际上却在如狼似虎地吞吃她。 戚林漪连膝盖也小小的,折迭在他掌中,大小就像一颗蛇果,希让慈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膝弯处的皮肤,与唇齿间的疯狂拥有着截然不同的步调。 希让慈双唇大开大合,上上下下的照顾她软嫩的蓬蓬穴肉,甚至会用下牙轻轻抵着屄口处轻刮,戚林漪细腰狂摆,她是暴风雨中的桅杆,被席卷成各种姿态模样。 每到这种时候,希让慈就格外留神她的反应,听她急促的呼吸和绵软断续的嘤咛,从这些情不自禁里判断她的情热程度。 “嗯嗯……”她咬唇,试图把呻吟吞回喉间,却从鼻息间闯了出来。 隐隐绰绰的,更加惹人遐想。 希让慈的唇舌不断在她腿间翻江倒海,他似是在急切的找寻什么,当终于让他吮到那羞怯冒头的一小颗的时候,戚林漪也颤着身子到达了高潮,她大口大口呼吸,无意识叫了声:“呃,希让慈……” 希让慈喉结不断律动,湿滑的液体染得他下半张脸到处闪着可疑的光泽,便是这样,他也不显狼狈,反而漂亮极了,像沾了一脸血却更添美艳的吸血鬼。 偏偏你一叫,他就抬眼看向你,完全听从召唤。 “唔,我在这里。”希让慈轻轻啄吻她大腿内侧的那颗痣,这好像成了他一种习惯。 戚林漪处在高潮的余韵中,胸腔到小腹都在不断起伏,见他这般,一只手从置物架上落下来,摸了摸他的眼睛。 “你喜欢吗?” “喜欢。”他不假思索,也不问她指的是什么。 他不知是哪里生出的勇气,也许是觉得她今晚脆弱不堪,试图用喜欢来把她留住。 戚林漪瞳孔微缩,轻抬臀,补充道:“你说我不喜欢口,不让我口,那么你喜欢吗?” “喜欢。”他仍然是这个回答。 “嗯,好吃吗?”臀肉顺着他胸膛往水下滑,戚林漪尾音捏得极其暧昧。 “你尝尝。”话毕,希让慈便把唇舌喂进她嘴里,同时,掐着她臀瓣一起埋入水里的长指,也在这一刻,借着她湿滑的爱液,送了一只进去。 “唔……嗯”戚林漪抱着他的脖颈,腿也紧紧缠着他的腰,两人像一株缠绕共生的水生植物。 希让慈一手控着她腰,一手在下面动作。 舌尖被她小小的口腔容纳包裹着吮吸,骨节分明的手也嵌进她湿热的巢穴中被绞紧着推送。 “好吃吗?”他把话又递回给她。 “哼呃……好,唔,好吃。” “嗯,我也觉得好吃。”天天都想吃。他把她的舌勾出来,肆意吞咽她的津液。 “乖乖,再多流一些,让我进去好不好?”他何必问她,戴好安全套的肉棒已经贴着她阴蒂处开始碾磨,待碾出她淋漓的花液,花穴里便又被塞进一根无名指。 “唔,好胀……啊……”戚林漪含着希让慈的唇瓣抱怨,下意识缩着肉臀想躲,却夹得他手指更紧。 “你吃得下,更粗的你都吃得很好。”希让慈吮她的唇珠,在这种时候他总能想到各种话语来夸她,也幸好他有一副好嗓子,不管说出什么淫言浪语,都能把它包装得体面动听。 戚林漪只能听出他的迫切,却不知道他正承受着什么—— 酒店的套对希让慈来说实在有些小了,勒得他额间青筋直跳,于是忍不住开始想要去那汁水丰沛的地方躲一躲。 哪怕那里其实对他来说并非“清净之地”。 —————————— 怎么都有的吃,我也要吃!(气呼呼打开我的零食柜) 乖,吃进去 希让慈话是那么说的,但也没有冒进,两人隔着一个经期没有做,他摸到入口就知道,不能因为自己的急切伤了她,于是很细致给她做着扩张。 垂眸,看见她半遮半露在水面上的小小奶子,乳尖硬挺挺的,像树梢上长势喜人的果子,高调亮着相,等待有人前来品尝。 于是他不请自来,轻托起她,将她一条腿架在浴缸边缘,旋即埋头,大口大口吃起她的乳肉来。 他吃过一回雪媚娘,那是还在辜念真公司的时候,公司安排的下午茶。 他不太喜欢甜食,那天吃完只觉得甜腻到喉咙发痒,更加不喜,猛灌了好几口浓茶才压下。 这会儿吞吃着她的柔白,只觉得口感很相近,连带着对雪媚娘的回忆都开始自动美化起来。 他用唇瓣紧紧吮着乳肉,舌尖绕着乳尖打转、上下拍打,换着节奏和花样逗弄它。 最后牙齿叼着那一颗,轻轻往外拽着。 “嗯嗯……不,哈,会坏掉的,不许拽了……”戚林漪垂眸看着自己胸前风光,紧张得穴口乍然缩紧。 “不会的。”希让慈安抚地亲亲她唇角,本打算再去抚慰另一团白萸,却一时舍不得离开,又同她唇舌交缠到一起。 手在水下不断进进出出,戚林漪受不住,数次险些咬到希让慈的舌,希让慈不在意,追着她要吃她的唇和舌。 最终戚林漪自己躲开,改为趴在他肩头,憋不住叫声的时候就用牙齿去叼他肩部结实的硬肉。 希让慈觉得她像家养的小猫,偶尔张牙舞爪,但是把手伸过去却只会轻咬重舔。 他笑着把她脸转过来,食指和中指扣开她的唇瓣,探进去摸她前排牙齿:“疼不疼?” 戚林漪被他指奸到浑身发软,没骨头似的立不住脑袋,颠来倒去中看不清他脸,有些恼了,一口咬住他的大拇指,用以稳定自己的头颅。 “嗯,乖,吃进去。”希让慈眸色瞬间变深,喉头发痒,余下四指固定住她下巴,把大拇指往更深处探,他感受着舌面上细小的颗粒凸起,拇指轻轻画着圈。同时,身下的手也在穴内转着圈的抠挖她,带出淫靡的黏液。 戚林漪一手半抓住他粗壮的手臂,另一手抵在他胸前,乖顺吸着他的大拇指,两颊凹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小猫又变成了小狐狸。 她此刻眼角眉梢尽是媚意,眼里只有希让慈。 真好,又是那个在床上风情万千的她了。 “还想吃别的吗?”他觉得自己怎么疼她都不够,从她唇角顺着下颌一路亲到耳朵,舌尖在外耳廓舔舐一圈后直直伸进她耳道中,搅弄出一道极其淫靡的声音。 戚林漪耳朵太敏感了,才一下就绷着小腹:“啊啊……不,不,我不行了……”边抖边叫着泄了出来,因为舌根被压着,她的声音并不清晰,可是这种时候,混乱和模糊不清才是意乱情迷的催化剂。 希让慈感受指根到指尖处浪潮般的夹弄和无序的抽搐,他鼻息滚烫全身紧绷,已然憋到极致。 戚林漪扭着腰歪着头要躲开他,这是高潮时下意识的反应,身体好像知道自己承受不住更多的刺激,于是展开推拒,要悄悄消化那层快慰。 可希让慈这回不想放开,他狠了狠心,手稳稳固定着她的头,另一只手从穴中快速撤出来,继而捏着她臀肉抬起,劲腰一送,手一松,把自己的粗长尽根没入她的窄穴,灵舌也再次强势钻入她的耳道。 他真的…… 恨不能填满她身上所有的洞。 ———————————— 好男人应该奖励多一根鸡巴,谁同意? 我很怕蛇,但我很香蛇蛇两根鸡巴的设定。(流口水) 图片很糊我知道,你们忍一下。 没有人会对星星说谎sёxiaòshuc ǒм 戚林漪一刹那失声,只猛吸了一口气,继而颤叫出声,但那不是痛呼,而是爽到不知所措。 她尚处在高潮中,哪能经受住这样的刺激,一时不晓得到底应该先把方才自己亲自含进口中的指头吐出来,还是缩着脖子把那不断刮弄舔舐自己敏感耳道的长舌驱逐,亦或是,用柔软却强势的穴道把他粗长的男根夹住不让动。 可她到底有心无力,哪一个都没做到。 希让慈已经轻而易举托着她开始上下顶弄抽插,每一下都有水花在身边扑开,像船桨划出的白浪。 他又痛又爽,被不合大小的安全套箍着,根部安全套外的地方充血变得更加硕大,他次次全进全出,插得戚林漪一时出气多进气少,叫也叫不出来了。 戚林漪手指在他后背和后颈处无意识抓挠着,她只是想攀住点什么,可希让慈的肉一块儿块儿的,又硬又滑,根本抓不住,她觉得自己宛如雨中浮萍,风浪中无声讲述颠沛。 希让慈浑身充血,耳朵都如唇色般红艳,他一下下亲着戚林漪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怎么都亲不够似的。 “呜呜,你怎么……”戚林漪闭着眼摇头,发出“哼哼”的哭腔,却和先前真正哭泣时不一样了,这会儿带着很浓的娇憨意味。 “嗯?”希让慈用耳朵去贴她软软的唇瓣,他的耳廓温度比戚林漪唇部还高,这样贴着觉得温凉又熨帖,舍不得离开,便缓缓蹭她,像一只求抚摸的小狗。本文首发站:qǖyǖshǖwǖ.χ yΖ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 “太重了……我,我……”她我了半天也我不出来,剩下的都是无意识的呢喃,显然已经失去语言组织能力。 希让慈声线也不是很稳,随着大力顶弄的节奏,话一声声传进戚林漪耳中,“刚刚是你说的,用力操你,我听话。” 他开始卖乖,戚林漪气得扭头来咬他的唇。 希让慈求之不得,虽被咬着下唇,唇角翘起的弧度却越来越大,还用舌尖去勾弄她唇珠,把她磨得很痒。 他还称不上是恃宠而骄,顶多是被情欲催发出了另一面,乖巧小狗偶尔也会有顽劣的时候。 且他还有很多面。 等她受不了松开他要去舔自己的唇时,小狗原本圆圆的瞳孔乍然一竖,瞬间便成了狼,将她叼进自己口中,细细爱抚,几乎用的是和腿间一样的力道,把灵舌往她口腔里钻。 “呃嗯嗯……哈啊……希……希让,啊……慈,嗯” “嗯,戚林漪。”他也叫她,含着她的舌头,到“林”字的时候,舌尖故意高高抬起,去磨她嶙峋敏感的上颚。 “嗯——”戚林漪颤着身子,腹部越来越酸,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高潮了几次,希让慈攻势太猛,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她几次夹着他抖到不能自已。 她觉得自己全身哪里都软,尤其是穴肉,被那一根插得软烂不堪,可腹部却在不断变硬,这感觉让她陌生,也害怕。 “不行,啊啊啊啊啊,不要!”她大叫,哪儿还顾得上什么隔壁的小孩。 随着尾音落下,她摆如风中簌簌的枫叶,整个人蹬着湿滑的浴缸底部,若没有希让慈拉着,几乎要后仰坠进水中。 也就是希让慈的这一拽,她不知被顶到哪里,腹部猛然一松,而后喷射出大量液体,宛如失禁一般,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尿得这样喷薄而激烈。 因着水的阻力,喷射过程中多了一层反作用力,于是震感传导进本就翻夹颤动不休的甬道内,把希让慈绞吸得腰眼发麻,他一声闷喘,掐着她腿根紧紧摁进自己怀里,在她体内一起颤抖,喷射。 他们再次同频共振,为彼此制造颅内的烟花盛景。 “好乖,好棒。”他一面顺着戚林漪后背一面把吻落在她身上各个地方,像在散发自己仍然蓬勃的热意。 可身前的人突然软软推拒起来:“唔,我们快出去呀。” “怎么了?”希让慈扣着她后颈,打量她高潮后的脸—— 漂亮、艳丽、璀璨。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我,我刚才尿尿了。”她瞪他一眼,撇过脸不看他,耳根却红透了,直到这会儿她腿间的穴口还在不断翕动。 希让慈笑了声,腰间陡然被掐了一把,他不觉得痛,反倒握住她手给她揉着指腹,凑过去,把下巴磕在她凹陷的锁骨处,用鼻子闻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不是尿。”他又抚着她小腹到腰那一片柔滑的肌肤替她放松,改口道:“就算是,也不要紧。” 他看她的眼神宛如在仰望星空—— 没有人会对星星说谎。 ———————— 写得我心情好极了,想张开双手在乡村的星空下狂奔,用指尖捕捉秋季温柔干燥的夜风。 希望你们也看得开心。 欲盖弥彰 戚林漪坚持要出去,希让慈便用浴巾给她包好,重新又把她抱上了洗手台。 他把水放掉的过程中,两人在讨论着方才到底是尿液还是潮吹。 “我看到有人说根本没有真正的潮吹,实际上全都是尿。评论区有很多女生现身说法,还会教怎么尿,比如做之前喝很多水,做的过程中尽量放松什么的。” “可是你今天应该没有喝很多水?”即便有的话,恐怕也早让她哭干了,后面这句话希让慈没有说,握着花洒重新冲洗浴缸,回头看向戚林漪,唇角挂着淡笑。 “嗯……这倒是。”戚林漪挠挠脸颊,看起来有些娇憨。 “我不太清楚到底有没有,但我觉得你刚才的状态和以往都不一样,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如果只是尿尿,应该不会那样?” “你还说!”戚林漪撑着洗手池边缘跳下来,希让慈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她,紧张道:“地板是湿的,你又没穿鞋,会滑,不要这样下来。” 话毕,迅速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严肃,清了清嗓子,柔声补充道:“想要什么,我给你拿。” 戚林漪先是一愣,听完他第二句话,连之前自己想发作什么都忘了,只讪讪看着脚尖,胡乱说道:“我,呃,想下来卸妆。” “你去浴缸里坐着,我给你弄。” “你会卸妆?”戚林漪有些诧异。 “不会,但你可以跟我说步骤,我来操作。” “不用那么麻烦吧,我——”她想说她又不是手坏了。 “那你坐着卸妆,我给你洗头,可以吗?”希让慈退而求其次,“这个我会。”他边说边点了点头,眼里闪着坚定和真诚。 戚林漪看他裸身握着花洒,信誓旦旦站在自己跟前说会帮人洗头这件事很好笑。 于是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是今晚她展露的第一个笑容。 希让慈肩膀松了松,看着她,眉眼里尽是温柔。 戚林漪回到浴缸里,后颈靠在浴缸边缘,两手糊着满满的卸妆油,往脸上轻柔打圈按摩。 这回希让慈没有一起进去,跪立在浴缸外的地面上,拿花洒把她头发浇湿、给她打上泡沫,继而用指腹轻柔为她抓挠着头皮, “你不是以前还做过发廊小弟吧?”戚林漪彼时正在乳化,舒服得脱口而出这么一句问。 希让慈回答的声音从她头顶处传来:“没有……但我以前会给我奶奶洗。” “哦哦。”戚林漪伸手掬了一捧水往自己脸上泼。她对家人的话题向来敏感,听到那个“以前”就大概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因此决计不会再往下继续聊这个话题。 希让慈知她敏锐,怕又把她情绪弄糟,于是轻轻揭过话题,用轻松的语气问她:“这位顾客,有哪里比较痒,需要多抓抓吗?” 戚林漪入戏很快,眉眼轻抬:“有是有,但是不在头皮上,其它地方你抓的话需要额外的费用吗?”她说完后仰的幅度更大了一些,以一种上下颠倒的视野去看希让慈的脸。 不得不说,这样的角度,他也仍然好看。 希让慈闻言瞳孔一缩,戚林漪总是会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说出一些让他意外或无措的话。 他定定神,垂眸看自己身前倒置的白净小脸,卸了妆后她眼睛和鼻子的红更明显了,这般沐着水珠,有种惊人的妍丽。 偏偏她还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看。 他在她湿漉漉的眼神里,感知到自己身体内重新活跃起来的冲动。 而后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要替她揩泡沫,手指绕到她耳后,顺着那一圈软肉轻蹭。 戚林漪缩起肩膀,希让慈却没有收回手,于是便被她这般夹着,指背划过她耳廓,带出酥麻痒意,她蜷起腿,做一些欲盖弥彰的举动。 希让慈轻笑着靠近她另一边来不及护住的耳朵,唇瓣贴着她,用气声问:“还有哪里痒?” 于是她全身都痒了起来。 ———————— 小情侣是这样的,说笑打闹中,一个想要了,一个硬了。 传出去,其女也开一次车1w字打底。 根~本~停~不~下~来~ 我觉得这章很有日常感了,跟番外似的。 芜湖,暴风雨前再宁静一会儿吧。(没有那么可怕,唬你们的) 最想这样 两人滚到床上的时候,身上都还沐着潮湿的水汽,尤其是戚林漪的头发,又长又多,海草一般披在洁白后背,即便希让慈出来之前替她擦了又擦,发尾仍然滴着水。 可是彼时两人谁都顾不上这些了,他们四肢交缠,唇舌也在酝酿一场又一场的风暴,鼻息间有偶尔泄露出的春情,直到—— “这里痒不痒?”希让慈吮她的唇瓣发问,戚林漪以牙齿轻咬他的舌尖作为回应。 希让慈咧着嘴角亲她,顽劣大掌在她乳缘轻抚、收拢,而后食指摁住那中心一点殷红,用微醺般的眼神看她:“这里呢?痒不痒?” 戚林漪不自觉引颈,只有压抑的喘息在回答他。 “这里呢?”他用自己的坚硬去上下摩擦顶弄她的濡湿,声音靡靡又暧昧。 戚林漪在他身下轻颤,有喘息从她唇角溢出。 “哦,找到了,原来这里最痒呀。”他把最后一个语气助词咬得暧昧极了。 倘若有认识希让慈的人听见他用这般的声音和语气说话,势必会觉得违和极了,可他在戚林漪面前就是能轻松变成许多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样子。 他像下意识取悦主人的满分小狗,你想要我乖的时候我世界第一乖、希望我闹的时候我竭尽全力与你玩闹、需要我凶狠露出獠牙对待外人的时候我也一定不会让你有半分失望。 然而他认定的主人却不懂这些。 戚林漪从他话音里听出揶揄,即便沉浸在情欲里也不甘示弱,她颤声质问道:“老板为什么,硬得这么快,嗯……你给我,洗头的时候,都在,想……啊,想些什么……” 龟头和阴蒂相互摩擦碾压,柱身不断滑过翕动的屄口,从中榨取出更多汁液,两人的下半身在淫靡声中诠释难舍难分。 希让慈望垂头看着两人腿间的风光,而后俯低身子,亲她的鼻尖、唇珠、最后到了耳垂,“想这样。” 接着,他又弓起身,去衔她的乳,却只轻轻一吮,舌尖在她乳晕处打圈,抬头观察她的反应:“想这样。” 最后,他腰腹陡然加大起伏的角度,磨穴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而后在一个戚林漪即将登顶,小腹开始无序抽搐的时候,把自己送了进去。 “最想这样。”他尾音带着闷喘,像无形的感叹号。 戚林漪被顶得一窜,希让慈下意识伸手护住了她的脑袋,待摸到一手冰凉,他才恍然,不能这么让她一直这么湿着头发。 于是他保持着进入的姿势将她抱起,从浴室的橱柜里摸出吹风机。在他寻找吹风机的间隙里,戚林漪大抵是有些难熬,自己攀着他,前后套弄了两下,希让慈捏着她肉臀,“乖,回床上你就这样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我给你把头发吹了。” “唔,不用吹也没事的。”戚林漪呼吸喷洒在他颈窝,有些撒娇的意味。 “不吹你头可能会疼。很快的,靠近头皮的地方吹干一些就好,嗯?”他边说已经回到了床边,把插头插好,然后就这么坐在床上,以一个面对面拥抱的姿势,帮戚林漪吹起了头发。 他不出去,也不动,就这般埋着。只有手指一下下穿过戚林漪的头皮,摩擦出温柔的轨迹。 戚林漪浑身都热烘烘的,就连眼睛也是。她摇摇头,赶走脑中的景象,而后撑着希让慈的胸膛和小腹,上下前后左右的吞吃起下面的那一根坚硬。 喘息和呻吟都被吹风机的“嗡嗡”声掩盖,然而“啪啪”的肉体拍击声和“汩汩”的水声却不时泄露。 还有希让慈捧着她脑袋,时不时送进她耳边的暧昧夸赞。 “嗯……真棒,吃得好深。” “你扭得我好舒服啊,戚林漪。” “嘶……又夹我——哦,原来是你到了……” 戚林漪的头皮在逐渐变得干燥舒爽,可她的下体却持续泛滥。 —————————— 电脑都盖上了才想起来忘记配图了,姿势就是这个姿势哈,抱着给她吹头,大家浅浅代一下。 不要紧 “希让慈,我好累了……”戚林漪迷离的眼神隔着一些胡乱的碎发,艰难在他脸上聚焦,她刚颤抖着到达高潮,这会儿懒怠极了,后仰的身体全靠后脑勺和腰间的大掌支撑。 有温热的手替她把头发往后吹,还她眼前一个清净,希让慈亲亲她眼皮,温声开口:“好,累了就不动了,在我肩膀趴一会儿?头发还得再吹吹,发根还有点湿。” 戚林漪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腿间——然而实际不用看,因为触感比视觉更直观告诉她,希让慈有多硬。 “那你呢?” “不要紧。” 这三个字他似乎对她说过很多次,云淡风轻中蕴着许许多多的包容。 说完以后他扯过被子一角,塞进两人中间:“不动的话得盖着点肚子,不然可能要着凉。” 戚林漪楞楞看他动作,而后把脸埋进他颈窝,嗅到熟悉的味道,觉得这一刻安宁极了。 “希让慈。”她唇瓣贴着他的锁骨,说话的时候好似在亲吻他。 “唔。”他简短回应她,却怕听不清她的话,歪着头用耳朵去贴近她。 戚林漪一时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希让慈见她迟迟不开口,便想给她喂水。 他不知不觉养成了在酒店会随手把矿泉水拿到床头柜的习惯,因为每次事后都会给戚林漪哺水。 感受到身前脑袋摇晃的动作,希让慈拨动头发的手顿了顿,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关了电风吹,想掰开她脑袋看看,猝不及防地,身上窝着的人开口了。 “你如果是我妈妈就好了……”她说完似乎短促地笑了下,然而之后是长长的叹息。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是。”希让慈摩挲她微凸的脊骨,说得很认真。 “那始终不一样。”她的声音似乎开始变得悠远。 希让慈也不自觉放轻声音,像生怕惊动她好不容易生出的倾诉欲:“他们对你不好,是吗?” “看跟谁比了。和一些人比我可能算幸福的吧。” “但是很不幸,我不仅是老二,我还是三娃家庭中唯一的女孩。” 希让慈无声抚摸她的后背,想不通为什么她的父母兄弟能不爱她还亏待她,惹她这样伤心。 “说出来可能有些矫情,但我真的,长这么大,在感情上吃过所有的苦头,都是来自我的家人。” “我这些年已经很努力在降低期待值了,也努力摆脱对母爱的渴望和得到父亲的认可的渴望,” “但是你知道吗?很可悲的是——我好像越努力,越渴望。” “可能因为我没有其它亲密关系的课题,所以导致我在这件事上死磕到底吧。”她说完笑了笑,却实际并没有多少笑意。 希让慈透过戚林漪的声音和语气,品尝到她此刻的苦涩,于是更用力拥紧了她,那些他想说却不能说出口的话,都揉进了这个怀抱里。 戚林漪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刻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倾诉欲,但她就是这样依着希让慈,把今晚发生的事情,絮絮说了一遍。 这是我家 戚方恒的婚礼结束后,一行人陆续回到了家里,戚林漪照旧躲在哥哥戚方耀的那头,陪两个小家伙玩,等着散客。 期间她过去拿手机充电器的时候,突然被母亲林玉华在厨房拦住说话,“刚才亲家临时才讲,他们家那边有习俗,新婚的晚上新娘兄弟姐妹要留宿新郎家,婷婷姐姐姐夫还没结婚,不能睡在一起,所以她姐姐和弟弟睡你房间,姐夫自己睡里面那间客房,你晚上先去哥哥那边睡一下。” 婷婷就是戚林漪的弟妹,一个比她小六岁的女生。 戚林漪无论是以亲人的角度还是路人的角度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家的两个劣质Y基因要得以延续。 戚方恒只比她小一岁,是计划生育严打那时生下的“意外”。生戚林漪是在戚父和林母计划内的,交了罚款就了事。 谁知在林母去结扎之前又怀上了戚方恒,这一回,真是抄家的动静。戚林漪小时候是跟着伯母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因为那段时间林母大着肚子四处东躲西藏。 她觉得自己其实从小就应该讨厌戚方恒,他霸占了她的母亲,在她最需要母爱的时候。这似乎也是她长久以来缺乏安全感的起源。 戚方恒作为一个带把的,哪怕他的降生害得戚家被抄、甚至让戚父丢了在村委会的文职工作,却仍然被戚父骄傲在外称之为“包胎”——意为天生就该来到这个家的孩子。 话里话外都是自傲和满意。 哪怕他从幼时就展现出了残暴的一面,拆玩具、打姐姐、甚至敢和比自己大五岁的哥哥动手。 戚林漪手上曾经有一块疤,是戚方恒在五岁那年张口给她留下的,后来她用一只黑鲸鱼纹身覆盖了它。 不算太让她过不去的回忆,只是看到免不了会想起戚方恒那张脸,徒增心烦。 戚林漪成年后怀疑过自己家基因是不是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大自己四岁的哥哥和小自己一岁的弟弟小时候总是联合起来欺负她。 他们会说她丑,会用沾了鸡屎的石头砸她,会在她要去洗澡的时候把她推出浴室恶意抢占浴室,甚至完全不收着力道,导致她后仰摔倒,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她根本回忆不过来。 幼时她懵懂,长大后便实打实的厌恶他们,不愿和他们多说一个字,哪怕他们已经不再会用那样的手段去欺负她。 可他们却把手伸向了其他的女生。 戚方耀和戚方恒结婚都是先上车后补票。 戚方耀那头暂且不提。 戚方恒在未成年时期就已经搞大过两个女生的肚子,自己借钱丢给女生打胎,丝毫没有悔意,一犯再犯。 那时戚林漪正在读高中,她是事后很久才知道这件事的,彼时她已经不怎么和戚方恒来往和说话了,哪怕同在一个屋檐。 后来她在外上大学的时候,又有一个女生受害,她家人带着她,上门要求赔偿。 戚父气得大骂戚方恒,却还是掏钱替他解决了这件事,并且在事后还在他人面前指责对方:“那家的女孩子也是不清不楚的。” 戚林漪那时候才恍然——原来她家的基因不是陡然间突变,而是一以贯之的差劲。 这甚至让她不禁反思起自己来,而后某个瞬间又豁然开朗:反正老娘不打算生孩子,这基因在我这必然是断了的。 会反思的人到底都不会坏到哪里去,坏的人永远不会自我反省。 这一次整出孩子来,戚方恒倒是想着要负责了,可他一没钱二没工作的,靠什么养家养孩子? 还不是得靠戚父和林母。 老两口这样出钱出精力帮戚方耀带大了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小孩上小学他们轻松了一些,小儿子这边又紧接着拷贝一份亲哥的路径。 戚林漪知道戚方恒要结婚的时候在电话里对着林母沉默了两秒,而后破口大骂:“他去年信用卡套现的十几万你们才刚帮着还完,他今年就说要结婚了?用脚结啊,他有一毛钱没有?” “三十万的彩礼加上其它费用的支出,这不都得要你们出吗?他就出个嘴巴是吧?他怎么那么不要脸啊这个屌人。” “我骂他怎么了?我不能骂吗?好,你们俩骂是骂了,但哪一次没给他擦屁股?!就是因为你们每一次都会替他善后,所以他永远肆无忌惮弄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戚林漪当时说完气得直接撂了电话。谁知过了不到半个月,林母突然打电话告知她——戚方恒和婷婷周末要去吉阆拍婚纱照,让她这个姐姐记得接待一下,带着去吃个饭什么的。戚林漪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了:“我不去,和我没关系。” 林母虽然觉得于礼不合,但也拗不过戚林漪,便没有勉强。 所以,结婚当天是戚林漪第一次见到弟妹郑婷婷。她对郑婷婷本人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觉得她眼瞎心盲,怎么会愿意嫁给这么一个烂人。 同样作为一个女性,她只是替她担忧未来的日子多一些。 戚林漪被林母这一连串的安排打得措手不及,深感莫名的同时心里很不快,语气便不太好:“凭什么睡我房间啊?他们去睡戚方耀家啊,那边不是空着两间房吗?”戚林漪早就不管戚方耀叫哥哥了,都是直呼其名。 林母似乎也觉得不妥,同时也怕戚林漪当着客人面发难不好看,于是便应承她:“哦行行行,那就算了,等下叫他们去对面睡。” 哪怕林母答应了她,可戚林漪听到这个安排就已经情绪不好了,于是她到戚方耀家里,陪侄子侄女玩到他们依依不舍被肖倩赶进门睡觉才回,和小朋友在一起的时间里,她总是很开心。 她本是带着淡淡笑意过去的,来客人的时候,家里大门总是敞开的,于是她刚踏进玄关的时候,便撞见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的,郑婷婷和她姐姐。 戚林漪登时眉头便皱了起来,眼神直勾勾看着她们俩,人也不动了,就那么站着,很有压迫感。 林母赶来,拉扯了她一下:“你先过来。” 戚林漪不动,声音很冷:“你不是都答应我了吗?” 许是郑婷婷进新房找了戚方恒,那个戚林漪一看就烦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她跟前,斜眼看她:“你有什么毛病这样一直看着人家,别人是客人,给你这么看着,现在房间都不敢进了。” “那本来就是我的房间!你问我了吗你就进!”戚林漪吼他,所有冷静自持全然消失,只有沸腾的热意往脑门冲。 谁知戚方恒冷笑一声:“你房间?你什么房间?这是我家。” 戚林漪那一刻只觉得难堪,她无言以对,房产证上写的的确是他戚方恒的名字,是她一直觉得,自己父母在哪,哪里就是自己的家,于是她才会这么气壮宣称“我的房间”。 可她到这会儿嘴上仍然不认输:“你家个屁啊你家,你花过一毛钱吗?傻屌。” 戚林漪话音刚落,陡然被林母大力拽了一把,咬牙呵斥她:“你说什么你!大好的日子,你换个房间住一晚怎么了?” “轰”,戚林漪强撑的坚强全然倒塌,不可置信看向面目狰狞的林母,眼泪霎时滚滚而落,那一刻她失去了理智的思考,只剩下一句失望的痛诉:“你答应我的!” 林母见她哭,非但没有心疼,反而更生气了:“你哭什么啊!这日子你干什么要哭?!”边说边推搡她,直要把她推出门去。 戚林漪哽得上不来气,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林母每一下都像刀一般扎在她心上。 在她被推得碰到门框的瞬间,她似乎突然醒神了,挂着满脸的泪嗤笑一声,转身就往消防通道冲,丝毫不理会身后林母的叫嚷。 十六楼,她一步不停往下跑,热烫的眼泪不知洒在了多少阶梯上,像被秋雨扑落一地的枫叶,尽是无依的慌张。 ———————————— 这一段有点难受,不分开折磨你们了,努力写到了一起。 好了,吹吧。 希让慈全程是皱着眉头听完的,越听胸膛起伏的幅度越大,他腮帮子绷得很紧——有些话若不紧咬牙关,随时可能呼之欲出。 可他没有资格去评判她的家人。 而且他此时有比辱骂更急需去做的事。 戚林漪在说的时候,希让慈便察觉颈间不断有温热的触感滴落。 他心里很矛盾。 一面希望她不要再回忆了,这样可以少流一些眼泪;一面又觉得兴许她说出来,能够好受些。 可是戚林漪仿佛进入了某个虚空,她哪怕哽着嗓子,也要坚持往下说。 于是希让慈便只拍抚着她的后心,安静听她讲,在她难以为继的时候,用唇去贴她的发,印下自己无声的慰藉。 希让慈刚伸手捞她湿漉漉的脸,突然又听到戚林漪呜咽着说:“你打电话给我之前,我妈给我打了好多个电话,我没接。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爸喝醉在房间睡觉,可能也被我妈叫起来给我打。” “后来我接起来了,我爸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神志不清只会喊我‘女儿’、‘女儿你去哪了女儿’” “我没说话,我妈就接过去,她问我这么晚一个人跑到哪里去,赶紧回家,她给我铺好床了。” “还问我要不要来接我。” “你说好不好笑,把我弄哭,事后又要这样来找补。” “你是怎么说的?”希让慈听到她吸鼻涕的声音,伸手扯了张纸过来。 戚林漪下意识伸手,不料希让慈直接轻捏住了她的鼻子。 “好了,吹吧。”他声音轻得像在哄小孩。 戚林漪握着他小臂,用力的样子像一只河豚。 “我一直没说话……一半是不想说,一半是说不出来。”她擤完鼻涕以后声音清亮了一些,然后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道:“可是你知道吗,我妈的耐心真的只有半分钟不到。” “她听不到我的回答,就觉得自己已经把梯子递到我脚下,我还不肯下来,那就是要吵架了。” “所以她隔着电话又把我训了一通。中心思想反正就是我不懂事,我不识大体,我一点没有女孩样。” 希让慈听到这里忍不住了,托着她小小的下巴,看着她眼睛很认真道:“你可以不用懂事、不用识大体、不用有女孩样。”哪怕我觉得你分明很懂事、很识大体、很有女孩样了。他心里真的很为她难过,更为她生气。 戚家的两个男丁,哪一个又懂事、识大体、有男人样了呢? 戚林漪听希让慈这样说,又埋头用脸蹭了蹭他的颈窝,“这是她的老叁套了,从小就用这些来压我。什么嫁出去被婆婆嫌弃,你根本没办法想象我一个初中生听到这种话有多无语。 不过我从来也不吃她那一套,心情好的时候不吭声,全当没听见;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回嘴,气得她好几天不跟我说话。 这么多年下来,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坚持。” “就好像,这就是她的使命,她如果不把我规训成一个‘合格的待嫁女’的形象,她就是罪人。” “挂电话之前她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埋怨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像我!你哪怕有一点像我就好了’。我当时哭得脑仁都疼,根本没有思路吵架,所以我只是本能回她‘我为什么要像你?我这辈子都不要像你!’ 说完这句话我就挂了。 这已经是我觉得非常有厚度的一句反抗和攻击了。 不过现在我想,其实我每次和她起冲突,都有很多非常能伤她心的话,但我每次都没有说。 她可能不知道,哪怕我再喜欢小孩,我都下定决心不婚不育,这件事有七成是要归功于她。 我真的,很怕成为第二个她。 基因和耳濡目染这件事太可怕了,我偶尔会在自己身上看到一些她的影子,那种时候我总是难以抑制的自我厌弃。” 希让慈听到这里,心里一沉,难得反驳她:“你们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你可能,会有很小很小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像她,但你最多最多的部分是你自己。你和她不一样。” 他这样略显笨拙地急于替自己和林母摘干净,戚林漪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嘴角便真的挂上了一丝笑意,她这才惊觉,自己似乎越说越轻松,已经没有先前那种,胸口憋闷的感觉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和我接触太久,我们全家情绪都不是很稳定……我真觉得我家基因有问题。”她大方自嘲,说到后面,疑惑中甚至带上了一丝轻快。 “没有人是完美的,这很正常。而且截至目前为止,我都觉得你很好。”希让慈从戚林漪眼里看到一抹惊诧,许是没料到自己会对她这般直接。 他视线有片刻的躲闪,待视线落到桌上的东西后,展臂拿来包着冰块的毛巾,先贴了贴自己手背,而后问她:“给你敷一会儿眼睛好不好?不然明天早上起来你可能会难受。” 戚林漪缓慢点头,在沁凉却不冻人的触感贴上自己眼睛的时候,郑重说了句:“谢谢你,希让慈。” “不客气,戚林漪。”希让慈看着她的下半张脸,也郑重回她,面上是温柔浅淡的笑意。 戚林漪肿胀发热的眼眶被轻柔凉意包裹着,整个人很放松,于是有些平时不会说的话便在此刻脱口而出:“作为一个男生,你父母真的把你教养得很好,” 话音刚落,眼睛上轻柔打圈的触感有片刻的停顿。 戚林漪顿觉头皮发紧,她还来不及开口,便听到希让慈依旧温柔的嗓音向她解释道: “唔,我没有爸爸妈妈。” 今晚还想听睡前故事吗? 说的人语气轻松,听的人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戚林漪几乎没有在人际交往中犯过这样的错误。 不探听别人的家事是她一贯的处世哲学,而她同人交往也最注重这个。 凡是对别人的隐私或是家事抱有极大好奇心的人,一概近不了她身。 就像最初她进公司的时候,其实和组内另一位同事接触更早也更多,彼时苏倩云和那位同事关系也最为密切。 直到后来苏倩云和那位同事因为工作职责划分问题有了些龃龉,苏倩云选择自己默默消化,而那位女同事私下里跑来找戚林漪吐槽,期间还有意无意跟她透露苏倩云的家事,戚林漪瞬间心生警惕——靠着出卖别人隐私来和其他人增进感情的人,会那样对别人,有朝一日也一定会这样对你。 加上那位同事之前就总是话里话外想去戚林漪住处看看,戚林漪借口拒绝掉几次以后,对方又变着法子要她拍一段roomtour。这两件事迭加下来,戚林漪便渐渐远离了她。 而苏倩云既不会主动和她提及自己的家人,也几乎从来不会打听戚林漪的私事,于是两人相处和谐又愉快,是戚林漪少数觉得哪怕离职也可以继续保持联系的那种同事。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希让慈身上,栽了这一跤—— 原生家庭幸福的人,是不会对自己的亲人绝口不提的。毕竟他们对生活的热爱和底气来源都是家人,因此,绝非有意炫耀,但话里话外多少会泄露一些细节。 可希让慈的确从未提过自己的父母…… “对不起,我……”戚林漪开口道歉的速度很快,话音却被希让慈接了过去:“不要紧,不是什么太难过的事情,你不用道歉,而且也是我自己要跟你说的。” 戚林漪伸手握住他手腕,把冰袋从自己眼前挪开,眼前有短暂的模糊,而后希让慈近在眉睫的俊脸愈发清晰,她便也看清了他的神色。 温柔又平静。 她的慌张似乎因此被梳理平顺,于是大方回馈他。 “嗯,那我就谢谢你爷爷奶奶,把你教养得这样好。”她注视着他的眼神,恳切地,再一次道谢。 希让慈似乎在她的眼神中得到了一些鼓舞的力量,他以手指作梳,为她整理着散发,同时也在排解自己的紧张。 “今晚还想听睡前故事吗?”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戚林漪杏眼灼灼,边点头边铿锵回应道:“想!” 她觉得,与其说这一刻是她想听,毋宁说是希让慈想要和她倾诉。于是她表现出十分的热情。 “那先乖乖躺好。”希让慈拍了拍身边的枕头,面上带着清浅笑意看她。 戚林漪立马连滚带爬把自己塞进被子中,而后露着颗脑袋,眨巴眨巴眼,像只从洞里探头探脑的小动物。 希让慈替她把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捻到耳后,轻声问询:“可以抱着你说吗?” 有人大方朝他展开双手,直接把被子顶开了一个角,宛如一个天幕帐篷。 希让慈就势钻了进去,把人重又牢牢拢进怀里。 两人侧身躺着,肌肤相亲,近到能清晰感受彼此心跳的频率。戚林漪觉得这个拥抱仿佛就是她此刻的家,温暖,且令人安心。 “这个睡前故事可能没那么催眠。”希让慈低头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想听可以随时跟我喊停。” 戚林漪看着他说话时上下滑动的喉结,摇摇头:“不会的,你说吧。毕竟我的家事也没有让人听了心情能有多么舒畅。” 她本意是宽解他,待听完,才惊觉——自己家的这点事,有多微不足道。 ———————————————— 这周不出意外,能写到掉马了。 啊啊啊啊啊周天玩了一整天手机,我有罪,不但没有存稿,十一点半才开始现码的这一章。 没有存稿的其女也有难了! 梁美珍,希安民 希让慈紧紧抱着戚林漪,像生怕她随时要消散一样。他双唇与她额头平齐,每当开口说话的时候,就会带起一些细小碎发,像微风拨动芦苇,摇曳着绵长的又轻柔的余韵。 希家这一脉,原先有叁个男丁,后来村里征兵,叁人全都上了前线,最后只有希让慈的爷爷希安民活了下来。 虽然活着,但伤肯定少不了,其中最要紧的一处,就是子孙袋被子弹射穿,于是他成了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 希安民为人老实木讷,他觉得自己既这样,也别去祸害人家姑娘了,打一辈子光棍也没什么,族里老人给他介绍的姑娘,他一一都给否了。 他讷于言敏于行,给人当了几年木工学徒后便出了师,慢工细活出精品,于是渐渐地,家家户户都找他制板凳打家具。 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这般过下去了,却没料到在自己叁十岁的时候,在山上救下了险些被人欺凌的梁美珍。 梁美珍也是个可怜人,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家里穷,没人带她去看大夫,随便薅了几把草来喂她,误打误撞,治好了,只是好了以后却落了个另外的毛病——说不了话了。 于是村里人都欺负她,放着美珍这样好听的名字不叫,非要叫她臭哑巴。就连自己家人也一样,尤其是她那几个兄弟,对她动辄使唤打骂,和对待畜生也没什么两样。 梁美珍当天就因为在家生火慢了点,结果被她叁弟拿扫把撵出了几里地。 她不会喊不会叫,只能撒丫子跑,结果蒙头跑到了邻村。 才刚摆脱后头的虎,又遇上眼前的狼,山上挖笋的男人看见她,伸手就来拽她腰带,吓得她乱踢乱打,却连一声呼救都叫不出来,那一瞬间,没人比她更无助 若不是希安民路过看到把她救下,梁美珍的生命势必会终于那一天。 那个年代,女人若叫人强奸,和被老虎叼去、毒蛇咬去也没什么差——都是要命的事情。 这事之后,梁美珍时不时就跑几里地过来给希安民洗衣做饭。 希安民不要她做,可她总是不听,表现出了在家里从未有过也不敢有的执拗——大抵也是她知道,希安民和她所有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不管自己做什么,他都不会对她大声一句。 他最多只会苦笑着摇摇头,而后叹气走开。 这么一来二去,风言风语自然很多。 梁美珍十六七岁的姑娘,成天往一个中年男人家里钻,换谁看了都要多想几下暧昧的动静。 梁美珍家人听说以后,几个男人便护着自己家妈上门来逼亲了,一个个嘴上说得好听,为自己女儿或是家妹家姐名声着想,实际上中心思想就一个:要钱。 他们才不管梁美珍跟谁好,只要对方给钱,就是跟头猪、或是配冥婚他们也没意见。 梁美珍当时正在希安民家里给他补衣服,听到动静,人都傻了。 两人实际上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希安民对她始终客气周到,见自己拗不过她,便由着她去了,初时他会给她一些工钱,但梁美珍不肯收,于是希安民便会做些木质小玩意儿给她玩或是用。 梁美珍很喜欢,每一次都咧着嘴收下,东摸摸西看看,爱不释手。 但她没有一个带回自己家,因为她担心被家人弄坏。 希安民发现了以后,给她又打了一个精美的箱子,放在自己工具间里,让她装东西用。 那个年代,没有条件学手语,梁美珍全靠乱比乱划,她因此被人欺负过无数次。 但希安民却总是能很快理解她的意思,即便一时没看懂,他也不会着急上火,而是和煦看着她笑:“什么意思,你能再比比吗?” 日子如果一直这么过也很好,但梁家人打破了这一切。 希安民上过战场走过鬼门关的人,自然不怕他们那群宵小之辈,他只怕梁美珍为难。 他觉得梁美珍虽然不会说话,但样样都好,人实在、心善、做事麻利、模样也俊,他要不是这么副身子,一定是十分乐意娶她的。 可他看着梁家人那一张张唯利是图的嘴脸,也不觉得梁美珍能被托付给什么好人家。 那个年代,女人的性命和未来,没有一样能攥在自己手里。 于是他把梁美珍拉到廊下,把自己的情况如实告知她,而后问道:“我这样,和废人也没什么差,你……你愿意跟我吗?” 梁美珍听到他说自己是废人,边流眼泪边摇头,待听完他的问题,又迅速用力点头,像生怕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一般。她见希安民一时没有反应,急得投进他怀里,牢牢抱紧他腰。 于是爱意在这场缄默里愈发喧嚣。 等希安民回抱住她,梁美珍哭得情难自已,她像人间的一块石头,被人踩在脚底,或是踢来踢去,而今终于,有人将她轻柔地拾起。 —————————— 呜呜呜,爷爷奶奶的爱情也好那个,我写得哈特又软又酸。 我的阿珍 ?uS????????c???? 希安民得了梁美珍的答复,便回去同梁家人表了态——自己是预备着要娶梁美珍的。 梁家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呢,一听,几人手在下边连拉带拽,眼神都冒着精光。 他们先前不是没想过要早早把梁美珍嫁出去,奈何她是个哑巴,要“卖”也“卖”不出个好价钱,比起那般草草嫁人,不如再留她两年,让她在家帮着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毕竟她干活儿是真麻利,家里也没人比她更好使唤了。 这会儿看希安民和梁美珍那热乎劲儿,再联想先前打听到的——这希木匠这些年生意火爆,不知攒了多少家计。于是几人自然狮子大开口。 希安民听到那个数目,眉头皱了皱,有意无意拿起边上的锯子,往木头上狠狠拉了一下,快速切断一根木段,而后沉声道:“这钱,我可以给。但给了,从此她便是我希家人,除非她自己愿意回去,否则你们要是收了钱,还敢上门来叨扰她,那就别怪我下手不知轻重了。” 梁家兄弟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眼前的财富迷了眼,谁还管什么以后,先把钱拿到手再说,于是齐声答他:“当然当然,没问题没问题。” 梁美珍躲在门口偷听,她流着泪点算那些钱,如何也想不到有人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只为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两人婚后同婚前的日子过得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区别大概只在于梁美珍看希安民干活的时候眼神更加专注且炙热,在他满身大汗的时候,去井里打来沁凉的水,把毛巾投进去,然后一把一把的为他拭去汗水。 还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两人睡在了一个被窝里。 初时梁美珍还懵懂,待挨着他热乎乎的身体后,有些藏在人本能里的东西倏然就觉醒了,如呼吸吃饭般地,她就是想靠近他,喜欢在黑夜中摸索他。 希安民在黑暗中叹气,他揽过她,亲亲她的脑门,声音在虫鸣声中显得格外磁性:“阿珍,我先前和你说的,都是真的。有些东西,我可能这辈子都给不了你。” 梁美珍抬眸看他,眼里闪着天真和依赖,她不喜欢他这么难过的样子,于是大力摇了摇头,学着他方才让她感到快乐的法子,把唇印在他脸上,细细密密亲了他一圈。 待贴上他微凉唇瓣的时候,她停住了,微张着唇,伸舌舔了舔自己,像偷腥的猫。 即便生理上无法活跃,可心理上希安民已经全然按捺不住了。 他初时其实是排斥这件事的,因为这样会让他一次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可他除了这件事,分明其它任何事情都能干得很好。 但他看到梁美珍俏生生渴望自己的模样时,身上的确有火花在四处乱窜,只是终究没能点着那里。 可他已经决定放下那些自尊和骄傲了,他想跟随自己的心,于是他跃然而起,将人压在自己身下,吻重新落下,却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如大风过境,将梁美珍彻底席卷。 梁美珍是真的懵懂,她只是觉得贴近他很舒服,摸他也很快乐,于是便那么做了;而希安民作为一个叁十出头的男人,他自然看过小人书,也在部队里听过不少荤话。 甚至在他伤愈后,有意识地去找一些刺激性的小画册来看。 可他次次都败兴且失望。 自读成了自伤。 于是他便渐渐不再愿意去做这些事了。 而今,那些看过的小画,到底派上了用处,他一半靠本能,一半靠画里学来的招式。 亲吻声淫靡动人,他们都是初次与人唇舌相缠,可在爱意的支配下,却能让彼此生出许多快慰。 等希安民伸手要去脱梁美珍衣服的时候,梁美珍已经呼吸急促面若桃花了。 “让我看看好么阿珍。”希安民哄她。 梁美珍乖巧点头,无论他说什么,她从来不会对他说“不”。 于是她向他打开自己。 柔白和清亮在暗昧的烛影下格外惹眼,希安民感觉自己身体的热意不断往脑门上冲。 可他还保有清明,看着梁美珍湿润的水眸,温声对她说道: “阿珍,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现在要做的,是希望你能感到舒服快乐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捏捏我的耳朵,我就会停下了。” 梁美珍红着脸点头,她紧张又期待,却唯独没有害怕。 希安民的吻渐次而下,舌像一条支流,滑过嶙峋锁骨后逆流而上,为两捧雪峰上驻足停留,最后与她的干流在腿间交汇、融合。 他感受梁美珍身体在自己舌尖下的动荡和濡湿,用自己残破的身体给她人间最原始的欢愉。 他听她大声喘息、看她失序颤抖、闻她皂香女体、尝她腥甜爱液,得她全心依赖,他在这一刻因她重新变得完整。 于是之后的日日夜夜里,他们彼此探索,做尽爱侣会做的事。 希安民婚后仍然会给梁美珍做木雕,且手艺愈发精湛,很多都被梁美珍收进了柜子里保存,有些…… 则被用在了他们床笫之间。 梁美珍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偷偷做的这些,也许是在她洗衣做饭的时候,也许是在她累极睡在他怀里的时候。 那些打磨地极其光滑的棍状物,每一根都进过她的身体,被她染上暧昧的气息。 可她最喜欢的,仍然是带有体温的,希安民的东西。 希安民有时会有反应,基本都是在梁美珍费尽心思取悦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应该是听从了内心的召唤,于是两人在次数有限的交合里,都极尽缠绵之事。 每当这种时候,梁美珍都会哭,她像得到自己身体遗失的一部分那样,珍视里带着害怕失去的不舍。 希安民总会一遍遍亲她,一遍遍哄她:“好阿珍……我的阿珍。” ———————————— 太治愈了太治愈了,码着码着我上班的怨气都被抚平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纯爱无敌!!!!!!!!!!! 贪吃鬼 梁美珍和希安民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期间梁家人跑来哭过几次穷,头一次,希安民抄起家伙就要动手,几个孬货一窝蜂跑了。 第二次,男人全都龟缩不出,让女人上门来哭哭啼啼,就吃准了希安民不会冲女人动手这一点。 彼时梁美珍不在家,一大早开开心心和隔壁婶娘到镇上赶集去给希安民买新衣服去了。 希安民冷眼看着几个叽叽喳喳的女人,沉默以对,连杯茶也不给梁美珍名义上的几个嫂嫂倒,自顾自埋头处理着木料。几个嫂子见他跟聋了似的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闹了一阵便也回去了。 谁也没料到,他果真说到做到,不会再给梁家人一毛钱。 梁美珍跟在希安民身边,长时间被爱意浸润着,底气自然也渐渐足了,面对所谓的娘家人,早已不再畏惧。 当梁家人第叁次拖家带口上门讨“补贴”的时候,是她抄着门后的竹扫把一路给扫出去的。 当夜希安民搂着她,微敞的衣襟里,隐隐可见几道暧昧嫣红的痕迹,他疏懒眉眼中带着宠溺,笑意吟吟夸赞道:“阿珍今天好英勇,叫我刮目相看。” 梁美珍才让他欺负过,生理性泪水还挂在脸上,抬眸看他的时候,妩媚而不自知。 初见时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眼里尽是惶惑不安,如今已经长成妇人模样,在他怀中娇哭淫泣,眉眼里藏着满满当当的钩子。 她握着希安民的手,把腿间的假阳具拔出来,看它与自己的密处牵拉出一道银丝。 这是她最喜欢也最常用的一根——因为是照着希安民的尺寸一比一定制出来的。 希安民用手、用嘴、用自己的木质替身送她到达一次又一次的巅峰,可每一回到最后,梁美珍都只会更加渴望他的身体。 她也用手、用嘴、自己濡湿的下身去不厌其烦地贴近他、取悦他。 待感受到他难得的情动反应,她眸光乍亮,几乎是急切地在往自己身体里塞,可是希安民那话儿本就不如常人那般坚硬,她又急,便怎么也进不去。 希安民看她急出一脑门汗,又爱她又疼她,拦腰抱她换了个体位,他自己握着半硬的阴茎,在她阴户上上下摩挲,让敏感的马眼同她娇俏的阴蒂头彼此顶弄。 “想要我是不是?”他摸着她脸,问完亲亲她的肉唇。 梁美珍两手在他胸前两点处撩拨着,她早就习惯这样时刻调动他身体上所有快感,她此刻兴奋得直颤,不住点着头。 “贪吃鬼,什么都吃了,还是要吃我的。”他嘴上嗔他,实际上也急着满足她,一步步坚定地往里进。 终于,两人紧密交合。 梁美珍泪和淫液一起肆意地流,全是为了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 事后,她半撑起身,依在希安民怀里比比划划。 希安民用不带茧子的手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而后不紧不慢同她道:“不要紧,腿长在他们身上,要来就来,但是想要钱就绝不可能。” 他说着,声音逐渐低下来:“我得多攒些钱,你比我年轻这样多,倘若以后我走了,你唔——” 希安民猝不及防让柔荑捂住了嘴,梁美珍眼眶里迅速又溢满晶莹的水光,她死死咬着唇,不许他做这种假设。 “好好,我不说,不说。别哭了。”他把她手拿下来,捏在自己热烫的掌心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这般害怕死亡。 英雄走过枪林弹雨,孑然时无畏也无谓,如今却想向上天祈求一个长命百岁,无他,只因人间有牵挂,尚未与她共白头。 事情是在两人携手第十年的时候发生变化的。 这些年里,两人虽然都暗自期待过能出现奇迹,但哪怕没有,能彼此陪伴,已然足够幸福开心。 然而希家族老婶娘们比他们要急上许多,时不时建议他们去抱养一个回来,甚至还有人主动提起要把自己的孩子过继给他们的。 希安民初时很坚定不要,后来随着自己年岁渐长,一些旧伤埋下的隐患开始渐显,阴雨天里他痛得夜不能寐的时候,看着自己身旁酣甜睡颜的妻子,他总会升起许多无力和恐惧。 怕她老无所依,怕她孤身赴死无人安葬。 于是他便试探着问梁美珍的意见,孰料,她仍然坚定摇头。 她日常是个很活泼的人,但到底和他生活了这许多年,对他的一些言下之意和眼里的情绪读得便很清晰,她知晓希安民的转变是因为什么。 今天他做工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伤着了,伤口不算严重,但这已经是半年内他第叁次受伤了。力不从心是所有中年人的隐痛。 可在她眼里,他始终如初见时那般雄伟。 他永远是她的英雄。 她也不喜欢他这般,想要把她的未来托付给其他人的试探。 “我谁也不要,你要陪着我,一直陪着我。”她比划着,神色温柔又坚定。 “好,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希安民搂紧她,一字一句认真回她。 然而隔天,他们家中就突然间多出了一个小生命。 —————————— 希爹的故事要来了 一家三口 希安民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眉头深锁,“这么小就要送到庙里去吗?” “不然没人能养呀,你看二叔自己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儿子好不容易给他抱了一个大孙子回来,谁知道路上就出事了,老叁两口子没一个救回来的,你说这叫什么事这……” 说到这里,他突然噤声,小心瞄了希安民一眼。 老叁是一个比希安民还要小上几岁的一个旁支兄弟,他并非没有孩子,和第一任妻子连续生下五个女儿,其中还送走了两个;在最后一个女儿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同外边勾栏里的女人乱搞上了,最后妻子在月子里含恨带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深夜里跳了江。 对于魔怔般期待儿子降生的男人而言,死了一个只会生出女儿的妻子,这决计算不上坏事一桩。相反,他觉得自己的新生活终于要来了。 肚子是女人怀的,生不出儿子自然就是女人的罪过。他在妻子的葬礼上同村里人这般嗤道。 老叁没多久便再娶,而这第二任妻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先前同他搞在一起的妓女。 希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从来没有让妓女进门的历史,一开始老叁父母都咬死了不同意。 后来也不知他是搬来哪个了不得的算命先生,直指那女人肚子里怀的正是他们盼望多时的男娃,于是婚事虽没办,但人到底是接进了宅子里。 这般养了十个月的身子,期间老两口给自己那看不上眼的新媳妇儿买了不知多少前媳妇儿没吃过的好东西,谁知,等孩子生下来以后一看,竟又是个不带把的,老两口瞬间在门口哭天抢地闹起来,一会儿骂产妇、一会儿咒那算命先生、一会儿又怨老叁不着调。 老叁本就心里不快,加上这一顿吵,他骂了几句便甩甩袖子跑出去喝酒去了。 后来,那女人同老叁吹耳边风,说自己曾经的姐妹不小心有了,刚生了没几天,是个白白净净的大胖小子,这孩子没爹,跟着她也注定没有好出路,想着她现在从良了,孩子跟着她总比在勾栏里长大要好,只需要给她一点养身子的钱就能把孩子抱回来。 老叁连续得女,早已心灰意冷,听了这么一遭,也觉得可行,于是隔天便带着新妻子一起去县城里接孩子去了。 两人去的时候坐的牛车,想着回来不能苦了孩子,便奢侈了一把,坐了大巴车。 谁知,就是这么一个决定,让两人命丧当日。 前几天连续的大雨,山体早已泡的松软,车子行经到半路,瞬间就被掩埋。 车上只有寥寥几人,有一大半都在前一个下车点下了车,其中死了叁个,重伤两个,都是成年人,只有那个被当成宝贝疙瘩抱在怀里的孩子完好无损。 大家都传的神乎其神,有说孩子福大命大,也有说孩子八字硬克死新爹娘的,总之乡下这种流言总是不胫而走。 这下别说老叁父母了,就是孩子生母也不愿意要。 于是这孩子辗转着,最终便被抱到了希安民家中。 来人眼睛咕噜噜乱转,靠近希安民,扯扯他袖子:“安民哥,你看,你们俩夫妻,正好也没孩子么不是,要么,你们……” 希安民看梁美珍抱着孩子,在昏黄的灯光下,轻抬下巴逗他笑,她很专注,因此没有听到两人的交谈。 她本来可以是个很好的母亲,他看过她和很多家族里的孩子相处的画面,温柔又大方的女性长辈不会有孩子不喜欢。 “诶你看,咱珍嫂跟孩子多有缘呐,这孩子都在二叔家里好几天了,没有一天不哭的,哪儿见过这笑模样。” “要不?咱就,把孩子留下了吧?不然这孩子明儿一早就要被送山上庙里去了……你说,不管这外面传得哪样邪乎,这孩子也只是个才出生没几天的孩子呀。” 这人话说得倒是没错,可若心里真这么想,他怎么不把孩子留下养呢? 希安民不是没听到外面的传言,但他一个上过战场杀过敌军也背过战友尸体的人,从来不信神神鬼鬼那一套,他目光长久地凝在梁美珍身上。 那孩子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扒着梁美珍的小拇指,头在襁褓里微微地动来动去,梁美珍张着嘴笑吟吟地转身望过来,示意希安民看,希安民冲她笑笑,而后转身同边上人说了句话。 当晚,这个孩子便留在了梁美珍同希安民的家中。 从此,他们便是一家叁口了。 —————————— 我很怕鬼,但又每时每刻都希望有因果报应。 送走女婴、遗弃女婴、溺毙女婴的事情真的有很多,哪怕直到今天这个社会上都还在发生。 我前几年短暂在一个电视台工作过,里面有个官方数据是记录被遗弃儿童信息的,我点开看了,每点一个都是女孩,我点了很多很多个。其中只有一个男孩被遗弃,而他被遗弃的原因是智力有缺陷。 那些女生呢?每一个都健健康康。性别是她们的原罪。 希望你永远璀璨 希安民和梁美珍为这个一波叁折来到他们家中的孩子共同起了个名字——希璨恒。 彼时两人窝在床上,边上摆着个希安民新打的婴儿床,希璨恒就睡在里面。 希安民翻着字典,将具有好寓意的字拎出来写在纸上,一个个说给梁美珍听,最后是梁美珍从中组合成了璨恒这两个字—— 希望你永远璀璨。 作为一个在襁褓里就被人冠以不祥名号的孩子来说,希璨恒似乎真的在按照这样的祝愿成长着。 他打小就结实,总比周围同龄的孩子看着大一圈,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 梁美珍把他照顾得很好,衣服和脸上总是干干净净的,像个小少爷。 希璨恒对梁美珍也很依赖,他在外再跋扈,回到家里,总是乖巧的。 不过有关这一点,除梁美珍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希安民是位典型的严父。 作为一个传统家庭里长大的男人,上有哥哥下有弟弟,他很知晓男人应该怎样被教养长大。并且梁美珍是实至名归的慈母,因此,他更加坚持要在孩子的教育中做那个唱白脸的人。 似乎事实也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希璨恒才八九岁的年纪就不时在外斗殴打架,且他似乎总是赢,因为永远是其他家长带着眼泪鼻涕糊一脸的孩子找上门来。 希安民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教训孩子,但等人一走,便会立马疾言厉色开始质问希璨恒,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得到的答案有很多——对方弄脏希璨恒衣服的、妈种在门口的花人薅了的、学校做卫生的时候那人偷懒耍滑害他被老师骂的。 每到这种时候,梁美珍总是忧心忡忡站在一旁,看希璨恒面色冷静同希安民交代事情经过。 他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暴力行径有什么不对,对方让他不舒服了,他便也要让对方难受。 梁美珍和希安民都很担心这孩子走歪路,于是一个怀柔陪伴,一个严肃管教。 那个年代乡下读书的人不多,大多读到小学便辍学,毕竟挣钱吃饭远比上学更重要。 希家在希璨恒小学毕业的时候,举家搬到了县城,希安民和梁美珍都希望希璨恒能继续读书。 尤其是梁美珍,她每晚陪着希璨恒做作业,已经学会了不少字,她觉得读书很好。文字相较于她的比划,能传达出更精准的意思,她很喜欢这样,常常会随身带着笔和小纸板。 她会在希璨恒练字的时候,也一脸认真地拿着铅笔在厚纸板上写写画画,等回了房,再笑嘻嘻地拿给希安民看。 希安民偶尔在看报,偶尔在做活计,每到这种时候总是放下手中的事情,认真看她写的东西,然后夸一夸她,诸如写字又进步了、最近又新识了好多字、这个句子写得很好等等。 希璨恒时常会感到错乱,究竟怎样面目的父亲才是真实的他。 他对自己不苟言笑,然而同妈却总是温声细语耐心有加。 不过他隐隐知道,父亲也是爱他的,只不过爱的方式同爱妈不一样。 他当然知道自己并非两人亲生的孩子。 而且远比梁美珍他们以为得要早。 乡下对于这种事情就没有不漏风的墙,家长误以为几岁的孩子听不懂,殊不知小孩最会学舌。 希璨恒第一次听到自己身世的时候才七岁,对方是个九岁的男孩,黑痩,嗓门很大,他洋洋得意向边上一圈孩子散播希璨恒的隐私,说他生母是个妓女,妓女不要他,他又克死一对想要抱养他的夫妻,最后才落到了梁美珍和希安民的家里。 也不知道这对夫妻能经得起他克几年。 这话一听就不像小孩能说出来的,然而对于希璨恒来说,他根本想不到这一层,只知道自己先是懵,再是不相信,最后是无法言说的暴怒。 他狠狠冲过去,用头撞击对方腹部,把人撞倒在地,然后赤手空拳猛砸对方头脸。 他哪儿知道怎么打架,全然是本能操控肢体罢了。 他恨透身下这张胡说八道乱吐粪水的嘴,于是直把对方嘴巴打出血才肯停手。 在场的小孩一窝蜂都跑了。 而这件事,竟然莫名地被集体缄默。 也许是因为,每个孩子的父母,都是这段流言广为流传的帮凶。 后来,没人会再当着希璨恒的面公然讲这些,可这不代表流言就停了。 他的闪闪发光,似乎也会让人想起曾经那段过往,然后假惺惺以一句——“这孩子看来也不是那种克父克母的命啊。”作为开场白,再次把他的不堪反复讲述。 即便他后来搬到县城,这流言也没有断绝,而是如影随形跟了过去。 他知道梁美珍和希安民都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性子,只要对方不到他们面前指着鼻子说这些,他们并没有什么所谓。 可他不是,希璨恒小时候打过的那些孩子——什么衣服被弄脏,在学校不做卫生,他才不在意这些。 只有妈种在门口的花被隔壁家王二猴子薅走这件事是真的,让他牙痒痒地想揍人。其余的,每一个都是因为曾在背后嚼过他们家的碎嘴。 于是他会找很多莫名其妙的理由欺辱他们。 他对家人有种天然的保护欲,对外人也有很多难以抑制的戾气。 他这一生,便是因这两点而结束的。 —————————— 希爹这一生,璀璨而短暂。 嗜血 希让慈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喑哑,他边说虎口边无意识摩挲戚林漪的后颈。 “我爸当时是少数出去上了大学的人,我妈在他们学校外面的小吃店里打工,两人不知道怎么好上了,我爸一毕业就带她回来结了婚。” 戚林漪听得入迷,她方才全然沉浸在希让慈奶奶和爷爷的故事中,觉得像极了自己幼时晚饭后在黄金时间看的那些家庭剧,温馨又传奇,美好得不像是真实的人间。 她下巴嗑在希让慈锁骨处,眼睛亮晶晶的,见他停下来,就用自己鼻尖去磨他的下颌,作无声的催促。 希让慈轻笑一声,低头亲亲她,“知道为什么那么赶吗?”他短暂从过去抽离出来,眼里都是她,也尽是浓烈爱意。 “嗯……”戚林漪思忖片刻,抬眸看向希让慈的时候,灵机一动,“哦哦哦!是有了你对不对?” “真聪明。”希让慈嘴上嘉奖她还不够,又用唇贴了贴她额头,而后重新将她搂紧。 他望着虚空处的一点,唇角笑意渐渐散了:“那时候我爷爷的身体就不怎么好了,他有肾病,长期吃药,身体关节风湿也很严重,奶奶早就已经不许他接活儿了,就让他每天在家后面那片小菜地种种菜。” “我爸凭着大学文凭在县城里找了个挺体面的工作,家里其实热闹过一段时间,每个人都在期待我的降生。” “但是在我即将出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希让慈察觉戚林漪一下攥紧了他的手,他于是回握她,捏捏她的指腹,用一贯冷静的讲述方式,把那个堪称混乱且残酷的夏末画面铺陈在她眼前。 希让慈的母亲段青灵怀胎到八个月的时候,希璨恒因公事被外派到邻市出了短差,于是原先每天傍晚陪她散步的人便成了梁美珍。 段青灵是个机灵会来事的女人,家里有她总是很热闹,梁美珍与她一静一动,却也处得十分融洽。 “妈,爸最近几天胃口不太好的样子,明天我做个开胃的下水汤给他试试,这可是我当初在饭店后厨跟师傅学的拿手好菜。”段青灵脸上是满满的自得。 她是个很有底气的女人,在她脸上你根本看不到她曾经历过的那些风霜,因为全是她自己一步步爬出来的,于是她的眼里只有坚定。 她自幼在山里长大,小学没有读完就被留在家里干农活,十五岁的时候被自己嗜酒成瘾的父亲便宜卖给了一个老头,村里这种事太家常便饭了,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屈从,可她不是,她偷了家里十块钱,卷了几件衣服连夜跑了。从西到东,一路向着水源充足又富饶的地方去。 和希璨恒的开始,也是源于她的主动,这场关系里,她才是狩猎者。 希璨恒身高腿长,在同学中又总是领导者,气质很出众。段青灵第一眼便确定:我若要嫁人,便只能嫁这种男人。 她在泥坑里待得太久,出来后便十足坚定——每一步我都要向上攀登。 嫁给希璨恒后她久违感受到家庭的优待和温暖,希璨恒和他父母都对她极好,她自然也想要善待他们。 梁美珍在随身带的小纸板上写:他最近吃了肠胃不舒服,就不爱吃。 如今她已经写得又快又好,拿着板子给段青灵看,脸上有担忧。 “啊,我们那儿,小孩肚子不舒服会给煮一种草药,可管用了,上次我陪璨恒去里面摘艾草的时候有见到过,我还和他说了来着,妈,我们一起去给爸摘点回来试试。”段青灵说着就要往岔路走。 梁美珍想了想,拉住她,提议明天一早自己再来摘。段青灵笑笑:“可是你不认得呀妈,没事的,就往里走一小段,不远的、这段路也不难走,那么平呢!” 于是两人离开大路,往小径里去,梁美珍搀着段青灵,要她慢慢走注意脚下。 进去的时候经过一处牛棚,里面有牛“哞哞”作响,段青灵笑着同它吹了个响哨。 彼时她和梁美珍都没有注意到——牛棚角落里有一双不属于牛的眼睛,闪着邪恶的亮光,正嗜血般觊觎着她们。 状况是在两人刚摘好草药转身准备回程的时候发生的。 梁美珍回身看到背后无声无息靠近的男人,吓了一跳,拍着胸脯,一面给自己压惊一面挡在段青灵身前,她原以为是两人挡住了对方的路,于是拉着段青灵往里靠了靠。 段青灵却比梁美珍敏锐,她独自在外闯荡那么多年,很熟悉男人眼里那种看到猎物般的眼神,于是她边后退,边机警往两旁扫视——她在找寻趁手的工具。 男人扑过来的时候,她已弯腰迅速抄起地上的一个石块。 梁美珍眼看他朝两人扑来,吓得目眦欲裂,这让她想起叁十年前和希安民初遇的经历,她惊恐到极致,却想也不想便朝前扑去,死死抱住男人的腰,不让他近段青灵的身,她嘶哑着嗓子也发不出一声呼喊,只得跪在地上,不断朝后撇头,意思是要段青灵快跑。 段青灵断然不可能跑,她一面护住自己肚子,一面瞅着机会用自己拿着石块的手往男人头上挥,边挥边喊救命。 男人混乱中被她砸中了几下,头上剧痛,他又急又气,一脚踹开梁美珍,而后迅速摔了段青灵一巴掌,拽着她头发就要往草丛里钻。 梁美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吓得扑身又去抱男人的腿,一口狠咬下去,做好了死不松口的准备。 后来叁人混战了不知多久,终于有附近路过的一对夫妻过来救了梁美珍和段青灵。 彼时段青灵状况已经很不好了,她腿间渗血,肚子剧痛,梁美珍也叫男人打得爬不起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出差在外的希璨恒听到消息的时候,连夜奔袭回来,待在医院里看到自己的妻子和母亲的样子,且自己的孩子又因为早产被关在大大的玻璃箱里,生死难料。 他双目激红,浑然不顾希安民在背后的劝阻,出了医院便冲进附近的饭店里,抄了把菜刀,去泄他体内无处释放的杀意。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戚林漪听到这里后背瞬间渗出一层汗,她把脸抬起,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希让慈:“所以……不会……”她一时难以措辞,脑子里蹦出来的字眼,无论哪一个都很令人心惊。 “嗯,他真的那么做了。”希让慈摸到她后背的汗,反手抽了两张纸,替她慢慢地擦:“吓到了是不是?不听了好不好?” “不……”戚林漪握住他手,又摇摇头:“我没有吓到,我就是觉得很……怎么说,就是……就是很突然,你可以理解成失重感。不过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要再说了。” 她思维有些混乱,然而中心思想其实很简单——想听,但也尊重希让慈的意愿。毕竟再往后,故事的走向便是全然黑暗的了。 “接下去的部分,也许因为那段回忆太过触目惊心,也许是不想让我知情,所以奶奶没有那么详细地写给我,她只是很笼统告诉我——你爸爸心疼我和你妈妈,做了些错事。这个‘错’,是法律上给的界定,在我和你爷爷妈妈看来,都只是觉得,他过于冲动,但没有做错。只是后来事情发展实在,太让人难以预料。你爸爸他,真是太过可惜。 所以阿慈,当初族老里给你起名让慈,就是希望你能够仁慈、谦让,不要步你父亲的后尘。” 戚林漪陡然回想起当初两人吃火锅的画面,彼时自己对这个名字里隐含的希冀就觉得有些异于常人,而今终于得到了答案。 她突然有些心疼希让慈——这种背景下长大的孩子,势必会复刻他父亲的成长轨迹,在流言蜚语中生长。 那么,他又遭遇了些什么……她咬唇,不自觉又向他靠近,不知道是想慰藉他,还是想慰藉自己。 希让慈感受到她的小动作,把她箍得很紧,揉揉她后脑勺,继续轻声同她往下说。 “奶奶不肯说的部分,我在其他地方听到了一些。那个牛棚里的男人,有家有口,孩子都四五个了,最大的当时已经十几岁,我爸拿着刀冲进他家,先剁了他下面,然后把人拖着,一路拉到他欺负我奶奶和我妈的地方。 这期间,已经有好些人报了警,其中有一个是爷爷打的,他当时在医院拉不住我爸,看我爸眼神就知道要出事,所以立马报了警,希望警察能拦住。 但我爸据说那时候跟疯了没差,警察到的时候,他把人两只手都给砍了,叁处放血,染得那一片草地都是红的。 警察要靠近,他挥着刀不许,还伤到了一个警察,最后因为严重拒捕行为,且持续伤人外加袭警,他被当场击毙了。” “啊……”戚林漪短促发出一声惊呼,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希让慈的话像子弹将她击穿,留下悠长的震感。她说不出话来。这是她长这么大,在现实生活里听说过的,一条生命最戏剧的消亡。 “还好吗?”希让慈托着她脑袋,柔声问道。 分明他才是故事里的人,可他却在关心听故事的人。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你妈妈呢,她……她没事吧?”戚林漪眼神里几乎带着乞求,她在期待一个好的答案,可希让慈又分明说过——我没有爸妈。 “她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但奶奶说,她月子里很恍惚,接受不了我爸离开的事实,而我又因为早产住在医院,所以她整个人就是空落落的,什么都没了的感觉。每天都在流眼泪,但一句话不说,她以前是家里话最多的人。” “后来我被接回来了,她精神似乎短暂好了些,但看着我,可能又让她频繁想起我爸,这之后的某一天,她突然跟我奶奶说,决定要出去,孩子留下,她不带走。” “奶奶问她还回来吗,她说,应该是不回来了。” “然后我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了。” 希让慈语气轻飘飘的,戚林漪心里却堵得难受,“你怪她吗?” 希让慈摇摇头,“不怪。奶奶一直跟我说,妈很爱我,也舍不得我,走的那天一夜没睡,哭得眼睛都是肿的。但她还那样年轻,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的确应该出去,继续自己的人生。而且,奶奶说——她大概也知道,假如连我也带走,奶奶和爷爷便彻底失独了。 但对我来说,我其实对她没有爱也没有怨,哪怕她真的完全不爱我,纯粹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离开,我觉得也很正常,那个年代,她遭遇了那些事情,假如留在小县城,恐怕一生都很无望吧。” 首先流言会将她淹没,两个男人的死亡会被传成各种版本,比如她和人乱搞,老公找上门把情夫杀了;比如那个牛棚的男人分明遭遇她和梁美珍誓死的抵抗没有成功,也会被传成一人御二女的香艳版本。其次她也会被冠以克夫的名号,在县城里待要开启新生活,几乎没可能。 戚林漪没有料到他能够站在女性视角看待自己被母亲抛弃这件事,心里有些震动,却不由更想问他一个问题,于是便开口向希让慈征询意见。 “可以,你想问就问。我真的没事。”他宽慰她,以为他是对故事里他的父母或祖父母还有什么好奇的地方,却突然,被她一句话捏住了心脏。 “那你呢?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眼睛里的情绪都很满,希让慈看出她的心疼,一瞬间想对她和盘托出一切,喉结和胸腔起伏的弧度都在讲述他的紧张和犹豫,待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开口,戚林漪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很熟悉这动静——是徐清雅的专属铃声。 ———————— 希爹的基因里就是带暴戾和冲动的,如果没有梁美珍和希安民的爱和管教,他一定一定会走歪。但一切都在那一天爆发了出来。他的降临和离开,对于希家而言,都有种无法避开的宿命感。 希让慈其实也有遗传到这一点,还记得他揍辜苏宇的事情吗?那时候看可能会觉得很突兀,但其实我想表达的是——这爷俩一旦涉及有人威胁/伤害自己爱的人,会瞬间失去理智。回归原始兽性,撕咬和守护自己的领地都是本能。 但希让慈不会步希璨恒后尘的,大家放心。 另外: 下章或下下章掉马,正在码,还不确定。但就这两天了。 你醒了? 戚林漪把电话接起来,她在希让慈的车上时开了自定义模式,只有个别电话进来会有通知音——原本里面也有她父母的,刚才全被她移了出去。 “喂?”她抱着被子坐起来,声音有些哑,刚出声,对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 “我操,你可算接了!你怎么回事啊,一个晚上不回消息?你最近怎么老这样,动不动失踪大半天,我真的早晚有一天会报警的戚林漪!” “没看手机,以后等超过十二小时没回你再报。”她看希让慈下床,打开烧水壶,把她先前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带瓶子投进去,开始隔水加热。 徐清雅那边还在喋喋不休教育她。 “好了好了别骂了,真的有事儿,没事儿我能故意不回你吗?诶,你打电话来是要跟我讲什么?”她像个渣男,游刃有余安抚着徐清雅。然而事实上,她一开始是因为情绪不好,所以不想回,后来是和希让慈在一起,一直在做爱、听故事,这段时间倒的确不是有意的。 希让慈回身,看她懒懒倚在床头,不知听到了什么,眉头微蹙,“你还找他要干嘛?” 那头徐清雅应该在同她解释,戚林漪有一会儿没说话。 等电话挂断,希让慈拿纸巾擦干瓶身,回到床边递给戚林漪,“喝点热水,感觉你鼻音还是有点重。” “谢谢。”戚林漪接过来,仍然在愣神。 “怎么了?”希让慈打量她脸色。 “徐清雅明天一大早要去见陈景瑜。” 希让慈扬眉,“那人不是被关着吗?这么快可以会面了?” “郑一泓安排的。” 希让慈面上这才有些讶色,戚林漪失笑:“你也觉得很匪夷所思对不对?分明他那么喜欢徐清雅,即便陈景瑜是个女生,但徐清雅可是爱惨了她男装的时候,他到底是大度还是缺心眼儿。” “也许是觉得,说清楚她反而不再牵挂了吧。”毕竟那天两人才刚进去没多久警察就来了。 “唔,你说得也对。”戚林漪点点下巴,而后顿了一下,看向希让慈:“你刚刚,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呀?” “没。”前面积攒的勇气一扫而空,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忌惮,以及胆怯的来源。 后来他每每回想起来,总在遗憾自己当时错过坦白的机会,平白让她受惊又失望。 戚林漪是被热醒的,彼时希让慈正自后环抱着她,整个人窝在她肩颈处,鼻息缓慢悠长。 她动作很轻地把胳膊和脚都伸出被子外,贪凉般汲取外面的冷气,本打算接着睡,闭眼酝酿许久,却完全睡不回去了——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男人晨勃的神奇威力。 她往前挪挪,后头希让慈立马又会黏上来,且那玩意儿存在感更强了,精准抵住她腿心。 戚林漪从床头柜摸来手机,一看时间,才七点不到。 视线随意一瞥,乍然看见晾在衣架上的东西——两人昨晚接近一点才睡的觉,她不清楚自己具体是几点睡着的,自然更不知道希让慈是几时起来洗的内裤。 好吧,她本打算使坏把希让慈弄醒的,这会儿却有些下不去手了。 她解锁手机,先例行翻了翻微博热搜榜,被某条有关职场性骚扰的评论区气得够呛,愤然转发了一条言辞犀利逻辑缜密的女性输出观点。 她这头还沉浸在事件中,倏然间视线瞄到希让慈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她只是下意识一瞥,看到了熟悉的黄色logo出现在通知栏。 初时她没有在意,继续刷着手机,某一瞬间陡然顿住,她不知想到什么,有些慌乱点开自己昨晚发的那条微博,看了眼时间,而后又去翻了翻通讯录,一时有些后脊生寒。 她缓了缓心跳,又静静听了会儿希让慈的呼吸,有些颤抖的手随意点了个表情发送。 等待的时间像一把随时可能落下的屠刀。 电子光果然再度亮起,戚林漪一身热汗乍然变冷,她脑子纷乱不休,闪过无数希让慈的脸,冷静的、温柔的、和煦的……却尽是面具画皮般,不断剥落。 身后的怀抱不再是温暖可依,在此刻全然化成了冰冷阴暗的毒蛇粘液。 而更可怕的,是她捏着手机轻微颤栗的时候,男人喑哑声音响在耳畔:“唔,你醒了?” 尽是失魂落魄的狼狈 ρò18vs?òм 戚林漪一颤,立马熄灭屏幕,被后面传来的声音惊得汗毛直竖,她手紧紧攥着手机边缘,喉咙艰难溢出一声艰涩的“嗯。” 旋即,边上窸窣声响起,“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么?”希让慈伸手去探她额头温度,察觉到戚林漪小幅度躲了一下。 他动作微顿,仔细打量戚林漪脸色:“不烧。但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是你,抱得太紧了。”戚林漪努力镇定自己,干巴巴解释道。 “对不起,下次这样你记得把我推开.” 戚林漪没有说话,她还侧躺着,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木木的。希让慈只当她刚醒,意识还未完全回笼。 “几点了?肚子饿不饿?”希让慈问着,打算去摸手机,戚林漪乍然一惊,转身抱住他腰,有些急切道:“刚七点。那个……希让慈,我突然好想吃学校门口的糯米团,你可以去帮我买吗?” 希让慈被扑了个满怀,这是戚林漪第一次向他提出需求,自然无有不应,他摸摸她脑袋:“好,我洗漱一下出去买。你再睡会儿?” 胸前的人埋着脸,胡乱点头。看書請dǎò首發蛧詀:??????ō??g9.?ō?? 希让慈进入浴室后,戚林漪快速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把锁屏上那两条通知给删了。 即便没有显示具体推送内容,她也几乎能断定,推送的会是什么。 这让她感到无比惊恐。 关于她这个微博账号,没有一个人知晓,包括徐清雅和万妍这种与她关系最亲近的朋友们,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它当成电子日记本,无论大事小情都习惯往上面丢。 可希让慈不仅知道,竟然还能拥有她的动态推送? 戚林漪没有保留任何一个粉丝,只要有人关注她就会无情移除。 那么这事只有一个可能——他悄悄关注了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戚林漪立即想到那个“黑客”老莫,当初用来对付别人的时候她只觉得痛快,如今想到自己也可能是目标之一,她顿时毛骨悚然。 这个年代,几乎每个人在互联网上都有自己的秘密。 她不知道希让慈究竟在背后对自己有多少非正当途径的了解。脑中一闪,她骤然联想到上回自己痛经,希让慈没问地址便精准跑到了他们公司这件事。 戚林漪咬着下唇若有所思,最后视线不期然落在希让慈放在电视柜的包上。她耳朵注意着浴室那头的动静,听见水流声还在持续,猫一般悄声从床上爬起来,快速拉开拉链,从中拿出了希让慈的身份证。 希让慈洗漱的动作很快,没多久便出来了。他站在床尾,垂眸望向窝在床上头发乱蓬蓬的戚林漪,觉得画面美好得让人心悸,擦手的动作都不自觉慢了几分。 假若每一天醒来都能看见这样的场景就好了。他在心里暗暗这么想着。 戚林漪似乎又睡着了,闭着眼,半张脸都埋进枕头里。希让慈在她边上蹲下,很想亲亲她,又怕把她吵醒,便只克制地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出门去给她买早餐。 方才戚林漪跟他说了店名,让他导航着过去,然而希让慈熟门熟路,他知道那家店,也知晓戚林漪高中时候常会关顾。 在县城,短途的话开车远没有摩托车便捷,于是他出了酒店大门就招手拦了一部摩的。 这个点,街上只有寥寥一些学生骑着车子赶往学校,高叁就是这样,假期总是缩水。 他看着蓝白校服的男男女女们,不由想起自己暗自跟在戚林漪身后的那些年,然而如今他脑中最熟悉的,是戚林漪软软窝在他身边的睡颜。 思及此,七点的晨光便洋洋洒洒照进了他的心里。 希让慈提着一袋早餐回到酒店的时候,距离他出门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 原本预想着戚林漪还在睡,于是他轻手轻脚关上门,待他回身一看,床上竟一丝人影也无。 希让慈一愣,而后回身敲了敲浴室门,却是无人回应。希让慈心里一紧,迅速伸手推开浴室门——却是同样的空空如也。 “戚林漪——”他下意识短促喊道,回应他的只有无声流动的空气。 希让慈这才想到自己手中的手机,解锁后就给她打电话,然而才刚拨通便传来机械的女声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又换微信电话,结果提示自己已被拉黑。 希让慈瞬间如坠冰窖,握着的仿佛不是手机,而是他的生死簿。 他在慌乱中倏然想起方才自己睁眼后看到的画面,他于是点开微博,立马蹦出两条戚林漪的更新提醒——可锁屏页面分明没有。 结合先前戚林漪的种种异样和现在的局面,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希让慈几乎有些慌不择路,他拉开门,冲到电梯前,看着正在下降的数字,想也不想便往消防通道冲。 然而等他跑下十几层楼,跑出酒店,四下里哪儿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 站暖融融的春日晨光下,他却彷如淋了一整夜冷雨,尽是失魂落魄的狼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次不是靠道歉和答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哈大家,没那么简单,这两章应该只算浅浅打开马甲扣子的程度。 (不过答辩是肯定还是要答的,这将是希哥最后一次答辩,他会说出一切,那两人初见的契机啥的也都会揭晓。希让慈那么难以说出口是有原因的哈。 701没有上帝视角,在她的视角看这件事其实非常恐怖,所以她听都不想听希让慈解释,直接跑路了。而且她对男的本身就非常警惕,别说炮友,就是正式的男朋友也不会尽信,而是永远都在考察期。不知道大家还记得她和希让慈讨论自己私信黄浩林女朋友那件事时说的话吗?(在55章) 另外,痛经那次,希让慈不问就直接找到办公室,她没问,就已经是在观察了。 很矛盾,很割裂 “不是吧我操!所以咱俩这是同时遭遇了杀猪盘?” 徐清雅敷着面膜,满脸不可置信,“我还以为希老——希让慈是难得一见的稀缺好男人呢!” 戚林漪穿着她的睡衣,躺在沙发上,面上尽是惘然。 她进门后先冲进浴室洗了个澡,然后便机械同徐清雅说了微博的事情,说到最后,闷声道:“你不知道我看到他身份证上的地址是尤兰县的时候有多生气又多害怕。” “我刚准备走,你电话又来了。” 彼时戚林漪正在穿鞋,乍然听到电话响,吓了一跳。 等听清是徐清雅的专属铃声后,她猜到大抵是同外出体检的陈景瑜说上了话,急着要和她分享,根本不看现在是几点。 她手机电量已然没剩多少,还得留着打车和买车票,本不想接的,可最后还是鬼使神差接了起来。 才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徐清雅的嚷嚷:“我操我操,你竟然接了。漪漪我跟你说——”话音到这里却戛然而止,而后她几乎是用腹语般的动静问道:“你边上还有其他人在吗?” 昨晚戚林漪挂断电话后给她发了微信说自己和希让慈在一起,因此她这问话针对谁便很明显了。 “没,你说。”戚林漪拉开门,快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你先回家,别和希让慈待在一块儿!” 戚林漪摁按钮的手一滞,心里发紧:“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具体的我还不知道,但刚才和陈景瑜说到后面,他突然跟我说了句——那天晚上和你们一起来找我的那个男的,你们最好也小心一些。” 戚林漪听罢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就是不知道呀,刚说完,警察就过来把他带去体检了,我等等在外面等他结束再问问看,啊啊啊啊啊啊,我好奇死了要。” “好,不急,我跟他分开了,现在在去车站的路上,我也有事要跟你说,你把你那儿的地址发给我一下,我去找你,我们当面再讲。”她此刻连希让慈的名字都不愿意说了。 戚林漪在高铁上找人借了个充电宝,而后破了自己绝不给新浪花一毛钱的誓,充了会员,设置成半年可见,再手动一条条把自己仅半年的微博搞成仅自己可见。 她既麻木又愤怒,自己十多年来发的叁千多条微博,莫名其妙因为一个男人的窥视而变得“不可见人”了。 她不知道希让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她的,也不知道他对着自己这些日常的琐碎都做了哪些“功课”。 至少他知道自己喜欢喝什么饮料、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讨厌现实里大部分男人的形象和习惯。 她以为是自己的后花园,殊不知早已成了他人用来窥视她的前厅。 她一瞬间甚至想过干脆注销账号算了,可又舍不得自己这些日日夜夜的记录。于是便硬着头皮氪金了。 “哦对,前面你说陈景瑜提醒我小心的原因,最后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他们不会,就是……同伙吧?”戚林漪眯着眼,开始猜测,现在到了安全的地方,她整个人舒展多了。 “那倒不是,但,可能也差不了太多?” 她边说边凑近戚林漪,故作神秘问道:“你知道为什么陈景瑜长那么好看吗?” 戚林漪推开她:“你精华液要滴我身上了……别卖关子,快说!” “因为——她,的,脸,是,do,的!还,是,跑,韩,国,do,的!”徐清雅一字一顿,十分铿锵,几乎是咬着牙在说,“她体检结束就被带回去了,这个是大鼻哥后来又托人帮我问的。” 戚林漪诧异扬眉,同徐清雅视线对上,两人都从彼此眼里读到无声的国粹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在,医,院,见,过,希让慈。” 戚林漪心里一震。 希让慈,整容? 她脑中浮现那张自己摸过、亲过,甚至坐过的脸,头皮宛如群蚁过境般,瞬间麻了一片。 而后是无法言说的愤怒。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是真的吗? 她想到昨晚的那些故事,以及自己投入的那些感情,忍不住嗤笑道:“还真是,不止外表都经过修饰,连套路都一模一样啊——” “先是以不那么突兀的方式出现在你身边,然后展现自己和其他男人完全不同的特质,比如陈景瑜对你肉体的克制、对你给予金钱的无视,然后跟你说她悲惨的家庭故事,桩桩件件全是钩子;而希让慈呢——” 她说到这里噎了噎,心里其实浮现了各种各样褒义的词,但此刻她不想再回忆,否则显得自己更像个傻逼。 “可是,我总觉得他和陈景瑜还是很不一样的。啊呀,你别瞪我嘛——”徐清雅身子一扭坐到戚林漪身边非要给她分析。 “你看啊,陈景瑜假的就是假的,他从来没有带我见过他现生的所有朋友、家人,但是你不是见过希让慈的什么朋友吗,就那个你说特别漂亮特别飒的妞。她不就对希让慈还蛮看重的吗?总不会连她都是演员吧?” 徐清雅说的是辜念真。戚林漪撇撇嘴:“那倒应该,不至于。也许他以前的确是好好打工赚钱的人,后来鬼迷心窍跑去干坏事了呢?” “那他这战线拉得也太长了,你们俩睡过那么多次,他有多少机会可以下手啊,还有,他在你家那回,你睡着,他在厨房给你弄吃的诶,而不是东摸摸细看看。我感觉这一点上看,也不像。” 戚林漪难道自己不知道吗?她在车上想了一路,边机械操作微博的权限边一遍遍过着自己和希让慈的点点滴滴。 就是很矛盾,就是很割裂。 让自己刷新对男人印象的是他,一夕之间让她惊恐害怕的也是他。 可一张白纸上哪怕点了一个黑点,那都是极度显眼的存在,她没有办法忽视那污迹,即便她当前还不清楚真实的情况是什么,但会下意识把事情往最坏的角度去想。 涉及男人,她总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哪怕是不久前在她心里还是千好万好的希让慈。 这是当今社会让她无师自通的自保手段之一。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这几天先住你这儿躲一躲,他知道我家地址也知道公司地址,我不好现在回去。郑一泓要是过来,你提前跟我说,我就不出房间了。” 徐清雅现在住的地方是郑一泓在市区的一套公寓,先前他就提过让她过来住,但彼时徐清雅和陈景瑜打得火热,故而没有接受。现在两人不清不楚地黏糊着,她便短暂住了下来。 谁知道还能接待到戚林漪这尊大佛。 “好的好的没问题,想住多久住多久。他我不会让他来的,你安心住着。”徐清雅大包大揽,戚林漪难得有张口要她帮忙的时候。 “诶,你刚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大过节的不在家待着跑回来了?” “没什么,和家里闹了点不愉快,不想待了。”戚林漪随口应道。 徐清雅闻声,便也不再问,把揭下来的面膜纸团一团扔进垃圾桶,而后边按摩面颈边絮絮叨叨:“你说,你要不要干脆报警啊,虽然他什么都还没做,但万一是真的,这可是社会上的一大隐藏的危害啊!万一不是真的,你俩还能——”她感受到戚林漪轻飘飘地视线,及时噤了声。 好吧,她的意图好像有点太昭然若揭了。 “啊好好好……我不说了。 不过讲真的,你看像陈景瑜,挨那么多手术刀,就是为了更好的骗钱和害人。她说她讲的故事是真的,而我也是第一个听了为她流泪的人,所以她心软了。但要不是我被我奶叫回去,她说到底还是会继续行动,把我往火坑里推的。这些人,真的很该死,骗钱骗财骗色。” “目前我没有证据,这样去报警警方恐怕连立案都不会立。”戚林漪还在思考着,乍然听到手机短信短促的提示音,不知为什么,她有强烈的预感——这是希让慈发的。 她此刻其实不愿多想起他一分,也不想再见识他的巧言令色。 于是特意无视,在厨房的冰箱流连许久,拿了些吃的过来,打开一瓶酸奶,而后叹了口气,探身捡起桌上的手机点开,才看了个开头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 好肥的一章,好感人的其女也。 只要你愿意,哪里都可以 手机号显示的是尤兰那儿的归属地,戚林漪不晓得他是找谁借的手机,亦或是,他其实有两个手机号,毕竟他本来就是尤兰人。 估计也是担心若是打电话自己听见他声音就会挂掉并拉黑——事实上她的确会。于是便选择发短信的方式。 然而希让慈到底没料到,戚林漪有多决绝。电话不打算接,短信她自然也不会看。刚扫到前几个字【我是希让慈,戚林漪,对不起……】她就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快速走完流程了。 戚林漪的确心有疑惑,但现在完全不想听希让慈的一面之词,她被安抚、或者说是“哄骗”的次数,难道还不够多吗? 希让慈太了解她了,知道什么样的话会让她放下戒备,也清楚什么样的眼神和表情能够攻克她的防线。 曾经的合拍在如今都变成了他单方面的早有预谋。 她又烦又气,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人看走眼。 连徐清雅她都不会掏心掏肺说自己家事,却同那个人交代了所有。 “啊啊啊啊啊!”戚林漪大力捶着沙发,很是挫败。彼时徐清雅在浴室泡澡,于是便没有听到。 戚林漪在郑一泓的公寓里住着,宛如坐月子般,不出门不见人。 徐清雅偶尔会出去,见谁自是不必说。她原本是拒绝了那头的邀约的,戚林漪在边上听见了,非常知情识趣道:“你去你的,不用管我,我自己待着完全OK。” 电话那头的郑一泓就差给她跪下了。 戚林漪不时会接到家里的电话,小朋友用小天才手表打来的她会接,爸妈打的一律当没看到。 后来她爸用安安的手表拨通她的电话,开口就是教训的语气,戚林漪以冷漠回应,不争不吵,任其爹味大发。 然而话到最后,戚父见她油盐不进,恨恨甩了句:“你真是越长大越让我失望!” 戚林漪心里一刺,眼泪瞬间决堤,她哽着嗓子深呼吸企图把哭腔压回去,却无济于事,“吸毒的你不失望,网贷的你不失望,单单对一个你心里认为不听你话的失望是吧?那你爱失望就失望吧。我随便。” “你这是什么态度!”戚父在电话那头吼道。 “你什么态度我就什么态度!”戚林漪说完就直接撂了电话,而后放声大哭起来。 彼时徐清雅不在,她在客厅哭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后来哭着哭着便枕着沙发睡着了。 恍惚中,有高高的人影在她身前蹲下,她好似听见了一声叹息,而后熟悉的、干燥带着薄茧的手便触上了她的脸,轻轻擦去眼角残留的泪痕,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摇着哄着:“不哭了好不好,怎么会有这样多的眼泪呢……” 睡梦中的人睫毛轻颤,旋即有热烫的泪自眼角滑落。 戚林漪是被真实的眼泪触感烫醒的,她朦朦胧胧的,睡到了傍晚,神思犹在梦境里,温暖的怀抱和耳边的呢喃却不复存在了。 她愣愣看着窗外漫天烟霞,无悲也无喜,陡然听见手机振动的声音响起,她心跳一重,直觉复又爬上心头。 果然是他。 【戚林漪,还是我,真的对不起。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不会伤害你,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假如你愿意听的时候,可以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到你觉得安全的地方,然后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说清楚,可以吗?或者我们也可以约在警察局门口见面,只要你愿意,哪里都可以。真的,拜托你最后再听我说一次。】 这个号码的归属地是吉阆。 这几天她每天都会收到一条短信,不多不少,就是一条,在不同的时间段发来,开头却永远都是【戚林漪,对不起。】 前几天的她全都没点开看就直接拉黑删除了。 今天是她第一次点开。 兴许是她此时的脆弱作祟、兴许是因为晚霞太美,兴许要怪那个让她既温暖又空虚的梦。 她看完,没有其它动作,捏着手机发呆。 徐清雅带着满满一袋打包盒回来的时候,正撞见她这幅神思不属的样子。 “你咋了啊?傻傻坐着,怎么连灯都不开——”她说着摸向开关,白炽灯亮起,待看清戚林漪的脸后她声线陡然拔高:“我操,你哭了?不是,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没事儿。我爸打了个电话来,我们吵架了。”戚林漪伸手结果她手中的袋子,语气听起来很轻松。 “啊?吵很凶吗,你哭得眼睛好肿啊。没事没事,晚点我拿美容仪给你推推,咱们又是一条靓女。”她知道戚林漪不太会和别人说家事,便想活跃一下气氛,让她开心点。 “徐清雅。”戚林漪站在餐桌前,突然喊了她一声。 “嗯?”徐清雅正在玄关处和绑带拖鞋作斗争,闻声抬头看向她。 “明天,你陪我去见希让慈吧?” —————————— 搓手手 对不起,戚林漪 当天晚上,戚林漪和徐清雅两人窝在床上投影看视频,一黑一褐的发丝密密匝匝混在一处,宛如她们这些年的人生脉络。 她们正在看纪录片——是一部网络杀猪盘案例集锦。 才看没多久,戚林漪便忍不住对着上面的犯罪嫌疑人连连摇头:“啧啧啧,长这样都能骗到那么多钱。富婆们真的只需要心理和精神上的慰藉吗?一眼没见着一下没摸着,光是网聊就能一掷千金。” 她话音刚落,气氛陡然沉静,边上的徐清雅连咀嚼薯片的声音都停了。 戚林漪眼珠动线如滑滑梯,从投影滑到徐清雅脸上,这才想起,自己身边这位也不遑多让。 “没关系,你的那个好歹是好看的,也没少揩油。”她边说,边拍了拍徐清雅的肩膀。 “滚。”徐清雅嗔她,而后用一种影视剧中标准恶毒女配的嘴脸,带着嘲讽卷土重来:“那要这么说的话,你最划算,那么帅,鸡儿大,活儿又好——” “好了好了好了。”戚林漪连声打断她话,而后举起双手:“我认错,我不该先提这些。” 她根本没有和徐清雅说过任何希让慈的身体情况和床上表现,全是徐清雅一厢情愿的猜测——但她的确全都押对了。 “怎么啦?心开始痛了是不是?明天就真相大白了,不用痛太早,我有预感,他虽然对你有所隐瞒,但本质和陈景瑜还是不一样的。” 戚林漪垂眸看看身边的人,很羡慕她这种记吃不记打的豁达。 “徐清雅。” “嗯?”徐清雅侧头看她,收起玩笑,戚林漪一般喊她全名的时候就是要认真说点什么。 “我现在心情应该和你去见陈景瑜差不多。” “这跟头栽了我认,但我也想栽个明白。” 徐清雅眨眨眼,觉得戚林漪冷静极了,她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希让慈说出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内心的决定。 “你是不是,不管他说啥,都不会和他再续前缘了呀?” 戚林漪伸手随意捞起一撮头发,里面有黑有褐,她用拇指和食指捻着。 “当信任有了缺口,再接触我就会带着审视,你觉得以我的性格,愿意维持这种不健康的关系吗?” 徐清雅很清楚,她的提问就是回答。 戚林漪这些年在人际关系上可谓是苛刻至极,只和个别几个亲近的朋友来往,认识新人的途径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而她对同学、同事、朋友的界定泾渭分明。 希让慈已然是一个极大的意外。 而她作为这个意外的制造者,虽然心里是希望希让慈能够洗刷干净自己再回到戚林漪身边的,但她更在意戚林漪开不开心。 “好,我知道啦。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 戚林漪笑笑,“好哦,谢谢你,徐清雅。” “嗐,说这些!”徐清雅不自然挥挥手,她其实想说——不用谢,因为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我徐清雅待人往往叁分真七分假,但对你我从来只恨不能更好一些。是因为你,我才知道,原来成年人也可以在真诚的世界里放置自己柔软的真心。 隔日,这是假期的最后一天,街上依然人来人往,还有不少拖着行李箱的返程人员。 又是有晚霞的一天。 戚林漪和希让慈坐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咖啡厅里,这回不是外间,戚林漪约了个包厢。徐清雅坐在她隔壁,郑一泓也在,吱哇着这马尿太难喝,还是不如他店里的酒好。 徐清雅大翻白眼,原本她是打算一个人来的,但郑一泓一听不干了,抬头看向她,唇角闪着亮亮的可疑痕迹:“什么东西?他那人高马大的,你去能撑什么场子啊,真要遇上坏人,你根本就是买一送一。不行,我得陪你一起去。” 徐清雅伸手把他脑袋摁回下去:“吃你的,别bb。”她的斥责里却带着娇媚的尾音。 于是唇舌舔弄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晚,郑一泓把她伺候得极好,最终她点头答应把他一起带上。戚林漪听说后,对此也没有意见。 戚林漪未必没想到郑一泓说的那层,所以她选了这家自己最有安全感的咖啡厅。店主是位很有正义感的姐姐,她曾出手救过一个被奔现对象在饮料中下药的女生,彼时戚林漪也在店中,全程围观她冷静处置并配合警察进行一系列调查,被她身上温柔又不失压迫的气场所震撼。 后来她才知道,老板是位退役女兵,年近不惑,未婚未育,开一家小店,独自经营。 那是戚林漪第一次来这家店,此后,她便成了常客。老板不热络,但总会以温柔笑容迎接她。 她很喜欢这样萍水相逢后的点头之交,舒适又自在。 这些天下来戚林漪心底暗暗觉得,希让慈不会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但她已然在希让慈身上吃过一次亏了。 她之所以需要徐清雅陪同,更多只是在表明一个立场——她想用行动告诉希让慈,我对你的信任的的确确不复存在了,现今,我对你的所有防范都理所应当,自然也无需遮掩。 “对不起,戚林漪。”短信上出现的开场白,同样出现在咖啡厅的包厢里。 戚林漪看向对面的人,他还是很好看,没有把自己搞得胡子拉碴形容邋遢来凸显自己这些天的歉疚难安,这样很好,否则她估计起身就要走。 可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她却觉得陌生。 “我先问你个问题。”戚林漪直截了当接过话头。 “好。”希让慈双手交握置于桌上,等待她的诘问。 “黄浩林是你动手打的吗?” 希让慈一愣,似乎没想到她问出的第一个问题竟然会是这个。 然而他不敢有半分怠慢和多余的思考,快速点头答道:“是。” 戚林漪缓缓呼出一口气:“我没有问题了,你说吧。”她往后靠了靠,面色平和,眼里看不出情绪。 希让慈陡然间心慌达到顶峰——他预感自己今天无论说出什么,戚林漪都不会再回头了。 ———————————————— 下一章晚上0点准时见,一切揭晓。 有个事情想说一下,我不喜欢被人催促,麻烦大家不要催更,以爱之名也不行哦——闹钟响起的时候,我听不见其它的动静。(“饿饿饭饭”、“坐等更新”这种不算。) 盗文网搬运的时候会有时间差,我工作日更新都是在0点到2点之间,周六日比较常在白天更。我不介意你看盗文,但你催我不如去催搬运者(没有阴阳怪气,是真诚的建议。) 我比任何人都想快点写完,但我更不愿意草草而就。如果觉得更新慢或者节奏慢的,可以攒到完结再看哈。 他的阳光 P??18b?c???? 希让慈难得有坐得不那么端正的时候,他微弓着背,垂头舔舔唇,把苦涩咽回去,而后看着自己的手,缓缓开口。 “我实际上是尤兰人,对不起,这一点也骗了你。” “嗯,我知道。”戚林漪平静回应。 希让慈闻声猝然抬头,很快又收回视线,他真的看不了戚林漪的眼神,她的漠然几乎藏在每一根眼睫里,像利刃要划开他的角膜。 “那天,我翻了你的包,对不起,但我不后悔那么做。”戚林漪直言不讳。椡槤載首蕟網詀閲讀⒏迷潞:?o18???.??o?? 希让慈苦笑摇摇头,“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跟我道歉。”话毕,他大抵是又陷入那天的情绪中,一时没有开口。 戚林漪也不催,在对面静静看他平复呼吸,觉得他像一座被雨水泡软的山体,随时有倾倒的可能。 她正为自己的这种想法而感到有一丝羞耻,陡然听见希让慈的声音。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见过,在小学的时候。”他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来。 戚林漪蹙眉,探手接过后一看。 这是张有些年岁的照片了,因为没有过塑,上面有明显的岁月留痕,有些黄斑和划痕,但好在人脸都是清晰可见的。 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大人看着年纪应该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孩子却才小学的年纪。 戚林漪看清小男孩的脸后,先是诧异,而后不知哪道灵光一闪,搭建了这么多天的心理堡垒彻底崩塌,她像被定住一般,拿着照片一动不动,脑子里不断闪过久远到模糊的回忆。 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太瘦小了,记得多吃点饭,长得壮一些,有人欺负你你就还手打回去,这样他们就不敢再惹你了。” “你没做错任何事情,不要怕他们,记得告诉老师或者家长,他们都是欺软怕硬。” “或者你也可以到六年级七班来找我,我来帮你出头。” 彼时她正值中二期,对于自己刚从一场校园霸凌救下来的小男孩,有很多絮絮叨叨的叮嘱,她对话少的人好像有天然的保护欲。 两人在实验楼的一个拐角,戚林漪低头打量面前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男孩——瘦小怯懦、一言不发。他头发很黑,和其他推成短发的男同学不一样,密密地盖着额头,但仍然清晰可见左脸有一块覆盖了半扇脸的褐色胎记,连左眼都被波及。 很可惜,他的眼型一看就很漂亮。 戚林漪从回忆中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看向对面的希让慈,同样低着头,却是迥然不同的两张脸,唯有那双眼是不变的。 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把这两个人合并到一起。 “你……”戚林漪胸膛不住起伏,“你是照片里这个小男孩?” 已经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事,她却还要确认,足以见得她的不可置信。 “嗯。”希让慈微微抬眼,笑意里浸着苦涩:“对,是我。”原来你还记得我,希让慈心里泛起一丝甜意来。 我听你的话,努力吃了很多的饭,个子越长越高,后来,真的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 “一直很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那时候帮了我,还对我说了那些话。对不起,直到现在才有勇气跟你说这些。”道谢和道歉混在一起,他声音有些哽。 当时他在校里校外遭遇了数不清的恶意,不知道自己可以反抗,也不敢反抗,爷爷身体不好,奶奶照顾他已然很辛苦。更小的时候他在幼儿园门口被小朋友合伙用石头砸,奶奶知道后,第二天就拿上自己的纸板和鸡毛掸子,另一手牵着希让慈,匆匆赶到学校去。 她拿着自己写好的纸板,站在门口一个个拦住那些孩子的家长要他们看。 内容很简单,就是要家长们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并对希让慈道歉。 有人见她一个瘦弱老人,又是个哑巴,不耐烦把纸板挥开:“你家孩子说被欺负就真被欺负了?孩子们一块儿闹着玩儿摔摔打打都是有的,怎么就你家金贵呐?不行干脆别来上得了。” 旁边有哄笑声,而后有人接话:“就是的,一个杀人犯的孩子,出生脸上就带那么大块疤,啧啧啧,真说不准是不是报应哦,跟这样的孩子还是离远些好,不然被脏东西跟上嘞。” “哦哟,什么事情什么事情,怎么就是杀人犯的孩子了,你快讲讲。” “你还不知道呀?就是前几年那个——” 于是众人全然无视身影单薄的一老一少,投入到那八卦中去,边说边看瘟神似的打量两人。 希让慈拉拉奶奶的手,“奶奶,我们回家吧。”他小声祈求,他害怕那些指指点点,奶奶的颤抖更让他感到无助,他只知道——只要回到家里,一切就就好了,没有吃人的眼睛和恶毒的话语,只有爷爷奶奶温柔的注视和亲切的拍抚。 那天之后的事情他不愿意再回忆,只是从此再不敢让家里知道自己在外受的委屈。 在同龄男生跑到田野里对着一只蚱蜢就能高兴一天的年岁里,他已经学会在夏天换上长裤遮盖自己的伤痕,对着年迈的爷爷奶奶闭口不谈自己在外的遭遇。 多年的忍耐下,他沉默寡言得像一块污泥,仿佛天生就是要任人践踏,他一度以为自己这一生就是这样了。 然而他没有料到,在那样一个阴沉的下午,会有一个明媚漂亮的女生,目睹了他人生中最难堪的时刻,然而,也是她,伸手将他从泥泞里打捞起。 他的阳光,在那一天透过眼角胎记的阴霾,融融照进了他的生命中。 神的召唤 戚林漪做好的心里预设全然失效,她想到了所有可能也断不会料到,两人的初遇竟然是这样的。 那么她似乎可以理解希让慈为什么难以开口讲述那段过往了。 某天下午写字课后最长的课间,走廊闹哄哄的,有人哄堂大笑,有人惊声尖叫,戚林漪当时刚去后操场拿到许嘉呈给她买的饮料和零食——许嘉呈是她那时的男朋友。 后操场有个天桥连接到四年级的楼层,戚林漪经过的时候好奇扫了一眼吵闹的人群,继而便被眼前景象惊到捂唇,且下意识躲开了视线。 有个小小的男生正被几人堵在走廊。令人触目惊心的是—— 他的裤子被当众扯下,正卡在膝盖中间,明晃晃赤裸裸被用来吓唬和恶心走过的女生们。 他仿佛不是人,而是被人取乐的木偶。 他垂着脑袋,双手被人按着,看起来似乎没有要挣扎的意思。 也许曾经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也许他挣扎过却遭到了更严重的拳打脚踢,总之不要诘问受欺负的人为何不呼救或是予以回击,反抗和躲避都是人类甚至是动物自保的本能,不做,自然是因为不敢或是不能做。 戚林漪回神后简直怒不可遏,大步走过去,一把搡向领头的人,吼道:“你们在干什么啊!” 为首那人是她同级的一个混混——曾经也欺负过她,把虫子往她身上放,彼时戚林漪便立即抬腿踹了过去。 后来,随着戚林漪和许嘉呈走在一起,再也没有男生敢拿走她的笔盒或是用虫子吓唬她——因为许嘉呈的堂哥那时在社会上名声很响,且许嘉呈在彼时还盛行的贴吧里是公认的校霸和校草,戚林漪也被一些人称为校花,原本常常被拿来和其他几个同级女生比较,后来和许嘉呈在一起后,这种帖子就少了。 现在看来很可笑的事情,在当时却是戚林漪人生中第一次实实在在感受到“权势”的力量,大家动辄把“势力”挂在嘴上,比较谁和谁的靠山比较厉害,尚且稚嫩的脸上说出的都是些让人无比惊悚的话。 是以当她拽着那个长相酷似霸王龙的男同学质问他在干什么的时候,霸王龙脸上丑恶的笑容迅速收了起来——哪怕老师来了都没有这样的奇效。 “啊,我跟他开玩笑的,漪姐,怎么,这人……你认识啊?”他一副狗腿样,边上那些基本都是他四五年级的小弟们,见他这般,都有些惊奇看向戚林漪。 “看什么看,傻逼啊你们,放人啊!”他回身喊道。 戚林漪瞥他一眼,没应声,只冲角落里被放开手脚已经匆匆拉起裤子的希让慈招了招手,换了副温和的声气:“来我这里。” 像神的召唤,来带他出这阿鼻地狱。 一高一低的两道身影,站在隔壁实验楼的拐角。 戚林漪对那个霸王龙除了最开始的一句质问以外,什么都没说,却对着面前瘦瘦小小的希让慈接连说了好几句话。 因为快要打上课铃了,戚林漪便有些着急,一股脑叮嘱他,像只护在小鸡崽儿前面的母鸡妈妈。 “听到了吗?如果你还是被他们为难,可以去找我,我在六年七班,名字是戚林漪,你记数字就好,701。” 戚林漪。希让慈双手微蜷,心里跟着默念,像信徒在诵读经文那样虔诚。他虽仍旧埋着头,却轻轻点了点,小鸡啄米般。 “你叫什么名字?”戚林漪又问,她觉得以他这样的性格,要他跨越那么多班级来找自己,似乎也不现实。 他人小小的,声音也又细又轻,“希让慈”叁个字说得不如风声大。 “什么?”戚林漪没听见,下意识侧身离他近了些,希让慈闻见她的发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像担心自己呼出的气体会惊扰到她。才开口又说了个“希”,陡然间看见一道黑影快速压了过来,而后身前的光,被拽离了他。 “你在这干嘛呢?”许嘉呈拉着戚林漪的手,面色有些不快,眼睛上下扫视着希让慈,“这谁啊?” “哦,一个学弟,你怎么会在这,不是要打球吗?”戚林漪往他身后看了看,担心被老师抓包,想把手挣出来。 “我肚子饿了,你陪我去小卖部买吃的。”许嘉呈听到只是个学弟,便没上心,视线落回戚林漪身上,垂眸看着她,半哄半拽把她往回带。 “等等……不是,你自己去呀,我下节英语课,逃不掉。你快放开我,等会儿老师看到了!” “你说你肚子痛拉肚子,就陪十分钟。走了走了。” 两人拉拉扯扯,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瘦小身影,不知何时怯生生抬起了长期埋着的脑袋,黑亮的眼睛小鹿般望着他们,准确地说,是她离去的身影。 此后经年,他就是这么站在她身后,逐渐长成男人模样。 他曾是她爱情故事中的无名配角。 却也是她永恒的守护者和信徒。 ———————————— 应召应召,从小就是一叫就过来,不叫不敢近身的乖崽。 按你胃,终,于,写,到,这,里,了。 关于学校的部分大家会觉得很不现实很尬吗? 但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所有。 校霸校花什么的现在看来特别可笑,以前我们学校贴吧是真的很爱评这些。 我说过戚林漪有原型吧,她真的制止过一场霸凌,但是被脱裤子示众的那个男生不是希让慈。她也没有嘱咐那些话,阻止完,让那些人放他回教室以后就走了。 那个男生和她同级,智力有点问题,经常被人欺负。隔年好像就退学去了特殊学校。遥祝他有在好好长大,这样他的母亲可以少流一些眼泪。 几乎每一个特殊孩子的背后,都有极其艰辛的母亲。生育苦,养育更苦。 不用问老师为什么不介入,以前的环境和现在真的不一样。另外故事发生背景在南方小镇,当年还有些落后,且那时候的老师对这些坏学生全然是放纵的,她们管了一次管不了两次,基本也都是无关痛痒的骂几句,那些人不怕爸妈不怕老师,但怕社会上的大哥。因为太知道爹妈和老师都不会对自己下狠手,外面的人会。 当时我初中的时候,还有学生召集校外的人来打老师的,很可怕。还有去电影院的时候,边上坐着的小情侣,有个男的在座位底下放了管制刀具,后面坐着几个他的兄弟。因为那段时间他在外面惹了人。而他才初叁。 光和希望 戚林漪被拉扯到半路陡然想起那个小小的人,待跑回去一看,哪儿还有人影?她锤了许嘉呈几下,“都是你啊,我名字都没问出来。” 许嘉呈笑意一收:“不是,我说,你问他名字做什么?” “你少管。” “戚林漪。”许嘉呈脸色冷下来。 戚林漪也犟,无声和他对峙。她不喜欢在公开场合拉拉扯扯,许嘉呈没人管,她却不一样,要让戚爸知道她早恋,后果她不敢设想。 戚林漪此前已同许嘉呈说过很多次,奈何他浑起来完全是不管不顾,恨不能当着校长的面和她手牵手一起走。 “好了,什么大不了的。你要名字,我下节课就让他到你面前自己跟你说,行了吧?” “你疯了吗?我只是觉得他莫名其妙被一群人欺负很惨,想帮一下。你不要找人给他难堪,否则我真的会生气,许嘉呈。”戚林漪警告他。 “哦……生气啊,怎么生,来生一个我看看。”许嘉呈歪着头看她,戚林漪扭着头躲他,两人一左一右一左一右跟对着开的摇头风扇一般。 “扑哧”一声,不知是谁先破功,于是这场剑拔弩张很快便收场。 “你不要管这些,觉得可怜,我找人去说一下就好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他。不过我说,与其花时间心疼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屁孩,你不如心疼心疼你老公我,我肚子——” “呃啊啊啊啊啊啊,许嘉呈!”戚林漪抓狂,捂着耳朵不愿意听。她最怕许嘉呈喊她老婆,更怕他自称老公。 许嘉呈正好就爱看她顶着一张漂亮脸蛋暴跳如雷的样子,特别可爱,而且戚林漪日常里总是端着,除了他,别人也轻易看不到她这一面。要不是怕戚林漪生气,许嘉呈当下势必会抱着她亲下去。 后来,许嘉呈真的找人去放了话,他自是没有戚林漪那样多的同情心。他才从球场上下来,看到一群低年级的从面前走过,无名指挠了挠眉尾,想起自己有件事没办。于是冲边上人交代道:“四年级有个男的,名字我不知道啊,就脸上有块胎记那个,叫阿凯去打声招呼,别让人弄他,保着。” 边上人应下,有些好奇道:“阿呈怎么开始管起四年级小屁孩了。” 分明也就比人家大了两级,小屁孩长小屁孩短的,也不知是在叫谁。 “你戚姐,善心大发。答应了她的,不然我才懒得管那些。” 戚林漪本打算找时间再去四年级找一趟那个小男生的,然而一件陡然发生的事情打断了她的计划,并且导致她再也没有想起来过—— 她早恋的事情被家里发现了。 即便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她仍然抱着侥幸心理。 戚爸彼时和她关系还很好,在家里家外都尤为宠她,妞妞长妞妞短地叫她,上街也会同她手牵手。 两人这些年一直如此,甚至在戚林漪五年级之前,他们每天都会互相亲亲脸蛋,要好得不像话。而戚爸基本不和家里的两个儿子说话,一旦开口,必然是两人在学校犯了什么错,他来兴师问罪的。 戚林漪也一度以为自己会和爸爸长长久久这么要好下去,彼时父亲是她在世界上最爱的人。 所以当戚爸寒着一张脸,问她在学校是不是交了什么不好的朋友的时候,她心里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只要我分手就没有关系了。 完全没有考虑许嘉呈。 她只怕失去父亲的喜爱。 她这么些年,做班干部、拿叁好学生、努力考满分、和戚父分享在学校的点点滴滴,桩桩件件都是为了让爸爸高兴。 可她和妈妈的关系却一直都很紧张,两人时常因为一些琐碎小事争吵,诸如戚林漪在家头发没有绑起来掉在了林母刚拖过的地上、起床没有迭被子就匆匆出门了、收衣服的时候少收了一件、文具和书本没有及时收进抽屉里去。 两人相处宛如仇人。 孩子都很聪明,能感受得到谁对自己偏爱。 戚林漪自小就觉得林母更爱哥哥弟弟,这事在她六岁还是七岁的时候就被证实过了,总之是还在读幼儿园的年纪。 “你重男轻女!”戚林漪半是埋怨半是控诉。 “我是。”林母笑吟吟地用方言回应她。 于是她把对母爱的渴望,一起转嫁到了父亲的身上——她既需要父亲的爱,也需要他的认可。 “我,我没有。”她下意识撒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便只能矢口否认。 “没有?那那个叫什么许嘉呈的是谁?啊?我怎么听说你们在搞早恋?”戚父面色十分吓人:“你知道你现在才几岁吗?你竟然就开始搞这些?难怪我说你上次期中考怎么成绩下降,原来心思全不在读书上!” 戚林漪无声落泪,她觉得自己是千古罪人。 而她的缄默和眼泪没有让父亲怜惜,对面仍然在细数她的种种罪状。 “你看看你最近还有没有个学生样!头发还弄个刘海,我早就说你了,你跟我狡辩什么现在大家都这样。我现在不管其他人是不是也这样,反正你明天就给我用夹子全夹上去!” “以后上下学我接送。这周开始周六日不许出去玩。要去让妈妈陪着你一起。”那时不像现在,几乎没有父母需要接送孩子上学的,也不会有人六年级和同学出去玩还要带上自己的母亲。 这是全然的管教和幽禁了。 戚林漪哭着点头,她全都认,她本以为这些就是全部了。 然而隔天,戚父送她到学校后没有驾车离开,而是带着她一同进了校园,并找到班主任,让她把许嘉呈一起叫过来。 在早读声里,戚父强硬且不留情面地拆散了一对早熟的鸳鸯。 许嘉呈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他其实一点也不怕,老师、家长、校长、这些人对他而言都没有权威性,从小跟在堂哥身边长大的他,只认社会上的规则。 当戚父要老师把他家长也请来的时候,许嘉呈在边上主动接话:“我爸在国外赶不回来,我从小没妈的,叔叔。” 他本来应该尊重戚林漪父亲的,因为知道戚林漪和爸爸关系很要好,但看她那么爱漂亮的人,刘海规规矩矩被夹起来,眼睛又红又肿,便知道她一定吃了不少她爸的排头。便怎么都忍不了要摆出那副阴阳怪气的嘴脸。 戚父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碍于老师在场,也不好发作,场面话交代了几句,两个孩子也在老师面前做了保证,戚父便离开了。 戚林漪的班主任平日对她很重视,这会儿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想再给她增加什么心理压力,想必该说的昨晚她父亲已然同她说过了,自己刚才也已经劝解过,于是便拍拍她手臂:“好了,收收心,先回去上课吧。” 戚林漪点点头,“老师再见。” 许嘉呈见她走,脚步下意识就要跟过去,却让他班主任给拦住了。 “啧,我尿急啊老黄,你再拽着我,我拉你座位上了啊。”他混不吝的,个子高力气大,挣脱开就跑。 许嘉呈几步跑到戚林漪身边,凑近她问道:“昨晚哭鼻子了?你爸骂你了?” 戚林漪站住,回身看向他:“许嘉呈,我们刚刚说过什么你忘了?” 许嘉呈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你是来真的?” “嗯。”戚林漪扭头看着别处。 许嘉呈没料到她这么果断且绝情,他自来就是骄傲惯的人,这样被人说放弃就放弃,他绝做不来那种死乞白赖的事,于是扯着嘴角点点头:“行,好,你牛,你可以的,戚林漪。” 话音未落,转身就走。 戚林漪沉下肩,才要迈步,陡然听到楼道那儿传来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被踹翻了,同时,还有一声爆呵。 “操!” 她的早恋只维持了半个学期,便就这么落幕了。 而她无暇关心的低年级楼层里,最近频频有人小声讨论着那个曾经人人可欺的希让慈,到底是抱上了哪个大腿,让校霸特意找人来给他作保。 即便课间,希让慈也仍然坐在自己位置上,他对周边的一切都不在意,只是察觉到最近的生活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静,再没有人来无端欺辱他,甚至有曾经把他书包从楼上甩到楼下的男生,跑来和他勾肩搭背,嬉皮笑脸喊他“希哥”。 希让慈对那些都不予理会,只一笔一划把那个名字,一遍遍写在自己本子上,刻进心里。 那时定然不是喜欢或者爱,而是冰天雪地里的小女孩本能去划火柴那样,他只要想到她、看到她,就能触到光和希望。 —————— 不出意外的话,许嘉呈之后还会出场的。 冷却后回到你的身边 “所以,当初我放学,你一直跟在我身后?”戚林漪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对面的希让慈,她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身后有一条尾巴。 “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快要毕业了,而且后期好像你家里总有人来接你放学,所以……是从初中开始的。”希让慈越说声音越低,他在戚林漪脸上看到了她从未有过的震惊表情。 当初他为了和她考到同一所中学做过很多很多的努力,好在最后皇天不负苦心人。 戚林漪深呼吸几道,垂眸在桌子底下掰着手指数,她努力让自己脑子转起来,“你初一我初叁,你高一我高叁,所以满打满算应该是跟了两年?” “六中比一中早放学二十分钟,我放学以后会到你们校门口的停车棚等。”初中他已经没有那么瘦小了,听了她的话,努力吃饭,哪怕吃不下也会逼自己吃。 当时梁美珍还觉得诧异,这孩子早产儿,打小脾胃不好就不怎么爱吃饭,看了多少老中医也没用,怎么突然转性开始猛吃猛喝。 她只当是自己某次求神拜佛求对了,于是谢天谢地地给希让慈添饭盛汤。 直到她临终之前的某一次,希让慈给她喂饭,她虚弱地摇头不愿意吃,于是素来寡言的希让慈,头一次跟奶奶说起了自己转变的契机,他自然隐去了那段自己被羞辱的前情,只说有个特别特别好的女孩子,叫他要多吃饭,所以他便每天发了疯一样吃。 “奶奶,你说,我现在长得这样高,是不是要谢谢她。” 梁美珍眼睛里含着泪,握着希让慈的手,点点头。 “那你好好吃饭,我每天都给你说她。”他耐心哄着,明知道她其实不是不想吃,实在是生病没有胃口吃不下,但哄着她多进点汤水也是好的。 后来,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里都在想,是不是奶奶知道了他心有牵挂,觉得自己即便走了他也不会是孤家寡人,同时还能减轻他的负担,所以才会选择在爷爷的冥诞日,结束自己的生命。 也是在他攒够了钱马上就要给她做手术的前夕。 她其实已经为了自己硬撑了很久很久,希让慈知道,爷爷去世的那一天,奶奶的心和魂也跟着死了一大半,在人间多出的这些日子,全然是为了自己。 戚林漪闻言瞳孔微颤——四年,整整四年,她竟一点都没有发现。 不过想来也是,她每天身边都有固定的朋友们一同上下学,大家嘻嘻哈哈的,眼前都不一定顾得上,怎么会想到要转身看一看呢。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某个久远的回忆倏然闪进她脑中。 “我高二那年,自行车在学校被偷,隔两天又突然出现在我平时停车的地方……这件事,不会也跟你有关吧?” “嗯。”希让慈喝了口水,缓解喉咙的干涩,继而道:“因为我初叁不用晚自习,猜到他肯定还会来,第二天就把他抓着了。刚好你的那部他还没来得及脱手,所以我就弄回来,原路给你停在之前的地方。” 他没说那是自己第一次和人打架,全然是凭借身体本能要对方不好受,偷车贼是个成年人,身量比当时刚开始拔高的希让慈要有优势,可他身上远没有希让慈那种狠劲儿,于是便落了下风。 戚林漪之所以能立马想到这件事,就是因为太匪夷所思,这些年她时不时会想起那部失而复得的自行车,可总是没有破题思路。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以这样的方式解开当年的那桩“悬案”。 她也喝了口桌上的气泡水,借机消化自己刚刚听到的信息,希让慈则在对面严阵以待地像个接受盘问的犯人。 可他很清楚,自己假如真的面对的是警察,反而轻松许多。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怎么知道我微博的?是老莫吗?”戚林漪现在觉得,无论希让慈说出什么,她都不会再震惊了。 “不是。”希让慈摇头。 事实上,和戚林漪本人相关的东西,他从来不会假于他人之手。 微博在他初中的时候刚问世没多久,那时候特别火,且新浪还不是一家独大,另有腾讯和它分庭抗礼,明星们也都全是活人发言。 希让慈第一次接触电脑和网络,就是因为戚林漪。 某天高中部下晚自习的时间,戚林漪和朋友边聊微博边走进停车棚,里面车多人也多,她们自然发现不了靠里的拐角处有个寂静的身影。 希让慈虽然完全不了解她们在聊什么,但是都努力记住了戚林漪说的每个关键词,回家后就写了下来。 那个周末,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踏进网吧。他拿着本学校借来的计算机相关书籍,在那儿对照着操作——来之前他已看过一遍,但以防万一还是将其带上了。 边上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戴着耳机,希让慈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嗦泡面,当希让慈打开那本计算机书籍的时候,男人悠悠侧目,而后边咀嚼边凑过来,眯眼看了几个字后笑了:“真他妈人才啊……” 希让慈早对各种冷言冷语和嘲讽习以为常,他不在乎,双脚轻巧蹬地推动椅子,无声拉开和男人的距离。 莫铭看了沉默不语的希让慈一眼,更乐了,叉子搅搅泡面,在边上冷眼旁观他愚公移山。 这是希让慈和莫铭的相遇和初识,彼时,两人都没料到,今后他们的人生会有那样多的交集。 后来,希让慈每周都会去一次网吧,每次待两个小时,操作一次比一次熟练。 “我那时搜了所有你那天提到的关键词,但是出来的都是些宠物或者明星相关的内容。后来,有一次我直接搜了你的名字,结果真的搜到了,是一条你朋友为你庆生的微博,她提到了你,里面还有一张你对着蛋糕许愿的半张脸照片。” 戚林漪想起来了,是万妍发的,当时她们在晚自习的时候把她骗出去,在楼道给了她一个惊喜。 希让慈没有说,后来那张照片被他洗了出来,是他拥有的,她的第一张照片。那张照片陪了他很多很多年,直到现在,仍在他床头柜上摆着——哪怕只有半张脸。 戚林漪前一个疑惑才刚解开,立马又产生了新的:“可是那个账号,和现在这个并不是同一个,我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弃用了。” “嗯,我是先关注的那个账号,后来发现你动态更新越来越少。某晚上我看到你发了一条很长的内容,我才刚截完图,你就删掉了。后来你又是接近一个月没更新那个账号。 某天下午,我试着搜索了那段话。就搜到了……你现在在用的这个。”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像见不得人的老鼠。 可他也不会为自己辩解——在奶奶离开之前,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靠近戚林漪,他觉得站在她身后远远看着就很好,看不到了,拿着手机还能看到她每天分享的生活片段也很好。只希望她永远鲜活明艳,大步朝前,她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 然而奶奶骤然离世,这个人世间唯一愿意为他停留的一抹光亮消失了,他再次陷入无尽黑暗中。 在奶奶丧事办完的次日,希让慈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什么都不想干,无声看着天花板,觉得家空荡荡的,心也空荡荡的。 不知是夜里几点,陡然一声手机铃声响起,他看到了戚林漪发布新微博的推送,是一条转发,原文是这样的——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颗小星球,逝去的亲友就是身边的暗物质。我愿能再见你,我知我再见不到你。但你的引力仍在。 我感激我们的光锥曾彼此重迭,而你永远改变了我的星轨。纵使再不能相见,你仍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离析的原因,是我宇宙之网的永恒组成。 所以,有一天我也会失了光和热,冷却后回到你身边。 ——游识猷amp;高晓松” 那一瞬间,希让慈心里过电一般,恍惚间她好似跨越时空,温柔抱住了他。 于是,他隔天就收拾好行李,义无反顾去了她的城市。 标准答案 徐清雅往嘴里塞薯片的手顿住:“我操,所以他真的是do脸去了?听前面我还以为,他顶多是去把脸上胎记弄掉。” 戚林漪点点头,“除了眼睛,其它地方全动过,包括轮廓。” 徐清雅双眼再次瞪大:“这么大工程?完全看不出来啊!不是……哪个医生啊?姐也飞一趟,我一直想缩个鼻翼来着。” 戚林漪像只了无生气的咸鱼,把自己艰难铲着翻了个身。她想到希让慈低着头,一字一句讲述自己整容的初衷,心里就堵得慌。 “你值得最好的,我那样,自己一个人活着没什么,我不在意。但是既然决定了想要去你身边,我想我首先要努力在外表上变成你喜欢、且配和你站在一起的样子。”希让慈脸上有温柔笑意,是他今晚难得没有低着头同她说话的时候。 因为这些话堂堂正正,他想光明磊落说给她听。 戚林漪却听得陡然心悸。 难怪她会觉得他哪儿哪儿都长在自己审美点上—— 她早期会在微博上转发一些对男明星五官分析的微博,并附上自己的意见。 “所以,你是拿着我以前微博转发的那些内容,去找医生做的方案吗?” “嗯。我也搞不懂那些,就拿着你觉得好看的那些图去的,医生综合了我本身的条件,做成了现在这样。” “脱毛也是因为我?” “嗯。” “还有……我还做了私密处漂粉处理。因为我原本的肤色,它不太可能会是你喜欢的样子。” 戚林漪仗着没有人知道自己是谁,连看片审美都在微博上毫不避讳发过,她真的无论如何想不到,有人不仅会看她每一条微博,甚至会将其当成自己的圭臬。 徐清雅啧啧摇头:“讲真啊,他就因为小时候,你伸手帮了他一把,结果记这么多年?完了长大为你守身如玉,努力挣钱,然后还去整容完才敢来接近你?天啊,我真的会哭。” “这是什么落魄小狗变身记啊。” 戚林漪没有和她细说希让慈当初是怎么被羞辱的,只模糊说成被同学合伙欺负,自己伸手拦了一下。 然而即便是知晓真实情况的自己,她也仍然觉得,希让慈的这份爱,太过沉重了。 她担不起。 “你真的,不再跟他来往了啊?”徐清雅把薯片袋子捏得哗哗响,这话两人在车上的时候她就问过了,看着希让慈失魂落魄站在原地目送她们——主要是戚林漪远去的身影,她不用问都知道戚林漪做了什么决定。 “嗯。”她的回答也和方才如出一辙。人懒懒侧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戚林漪在回忆自己最后问希让慈的那个问题。 “我可以这么想吗?当初那部我没有看完的里番,你之所以那么喜欢,不只是因为你们经历相似,也是因为你会和男主做出一样的选择吗?” 希让慈没料到她还记得这个,回神后摇摇头,坚定道:“不。我没有打算要一直瞒你。”他会在她对自己感情比较稳定的时候,再选择一点点把事情的始末告诉给她听。 希让慈之所以一直不敢说是因为知道戚林漪慕强,他害怕刚在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分量,就又因为自己的过去而被消磨光。 “你怎么,会知道我慕强?”戚林漪不由疑惑道。 “你有一条微博说过的。另外就是我做手工的时候,会听你截图分享过的,看看你喜欢的男性角色是什么样的。” 戚林漪一愣,而后追问道:“所以,我喜欢的男性角色,都有哪些共性?”她自然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主都有什么共性,她纯粹是好奇——希让慈作为一个男人,听女频文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话少、内敛又深情、然后办事还很靠谱。”还有一个他不敢说出口——活儿必须得好。 他说一个,戚林漪看他的目光就深一分,他全都说对了。而且最令她晃神的地方在于——希让慈符合其中每一点。 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仿佛都是为她量身定制般。 可她却下意识想逃。 于是她舔了舔唇,认可道:“都对。不过,希让慈……首先,谢谢你今晚的坦诚。但我觉得我们暂时还是先不要再联系了。” 她看到他刚因自己说出“都对”两个字而亮起来的眼睛,瞬间又暗淡了下去。 戚林漪面上看不出什么,甚至神情平静,但徐清雅知道她心情一定也不会太好。因为她心情一不好话就会变少——全堵在心里,自己和自己打架。 戚林漪不想说的事情,徐清雅从来不会逼她。 虽然她对希让慈的确非常看好,也很希望看到两人重归于好,可是不管怎么样,戚林漪本人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照旧开始插科打诨。 “好的,我宣布:2023年5月3日23:05分,本人徐清雅现实中嗑的第一对,也是唯一一对CP正式宣告be。呜呜呜呜呜……”她把脸埋进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假哭声。 戚林漪侧身看着她,轻轻笑了笑,而后拍了拍徐清雅的肩膀,眼睛盯着虚空的一点幽幽道:“也许对他是好事的,对我也是。” “为什么?对你我不敢说,对他绝对不是。”徐清雅侧着脸,替希让慈申辩。 “他的爱意太过庞大了。你知道的,我对喜欢和爱的界定也很严格,我知道他在爱我。但我……我对他只是有了一些喜欢而已,我甚至不确定我能不能爱上他。”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和现象我都可以接受它们没有固定的答案,只有爱这件事,我一定要有标准答案。” ————————————— 有没有人记得,我当初写过,戚林漪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睛。 整张脸唯一保留下来的原装小希部分,而且也是传达爱意的地方。 我觉得眼睛真的能讲述很多,并且只说给读得懂的人。 比如一对情侣,外人真的无法理解他们一个眼神在传递什么信号。 我不敢 īyцzнa??wцхy?? 戚林漪说完,徐清雅眨眨眼,“那你这不就是在爱他吗?不爱他干嘛要管自己到底能不能爱上他,你就当以前一样,享用他的肉体就好了嘛。” 她前两句话说得仿佛在饶舌,把自己都给逗笑了。 “那是其中一方面,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另一方面,你不觉得这种爱意……怎么说,就是有点太极端了吗?”戚林漪叹了口气,继而道:“假如在一起了,我给不了他想要的那种程度的爱意回馈,久而久之,他会不会心生怨怼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情呢?会不会连分手都要闹出人命呢?”椡連載首橃棢詀閱dú不мí璐:????8???.?????? 戚林漪越说越冷,扯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希父的事,她没有同徐清雅说,然而戚林漪自己却是知晓这件事的,也见过希让慈把辜苏宇压在地上挥拳的样子。 她很相信基因这个东西,而且希让慈的成长轨迹并不寻常,在虐待中成长起来的人,长大后很大概率会复刻施暴者的行径,对他人或是动物无差别施虐。 她没有错过自己走时希让慈眼里的破碎,也知道对于一个已经长成顶天立地模样的男人来说,今晚他的一番剖白有多不容易。 没有人走出深渊后还愿意回望深渊。 也许他今时今日的爱一点没有作假,但她不想在已知有风险的情况下再去赌,这次和两人开始之前所要承担的风险值并不相同。 “那你和他说不要再联系,他是什么反应?说什么挽留你了吗?” 戚林漪把脸又往被子中埋了埋,“他刚开始有几秒钟没说话,后来点头说尊重我的决定。” “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很下意识问了他一句‘你不打算再说点什么替自己争取吗?’,现在仔细想想,可能是因为我觉得他做了那么多的事,费了那么多功夫,又把什么都告诉我了,然而我还是选择和他断开联系,他的反应多少平静地有些让我意外吧。” “你懂吗?就是我可能做好心理准备他会苦苦相求或者死缠烂打,但是他没有,他还是很体面坐在那,只回应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一些。” “懂懂懂!那他咋回答你的?” 他是怎么说的呢? 希让慈舔舔唇,喉结不断上下滑动,而后带着一丝苦笑道:“实话说,我很想把你留下多说点什么,不管是什么,能让你心软或是可怜都好,只要你还愿意见我。但我好像已经把你那一点好感消耗没了,”他说到这里,胸前起伏的幅度陡然增大,像在承受一场突如其来的阵痛。 “死缠烂打只会让你更加心生厌烦对吗?我不敢……” “我操,他真的好懂你。”徐清雅惊叹道,戚林漪最讨厌的就是分手纠缠不清或者男的搞要死要活那一套。 能不懂吗?毕竟偷看了她十年的电子日记,里面记录和展现的都是最真实的戚林漪。 他在这段不对等的关系里,就是作弊了。 “我突然就觉得我对他真的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看我就像透明,而我看他,全是雾。到底我面前的他是不是真实的他?那些温柔、顺从、理解、包容,会不会全是为了迎合我呢?” 徐清雅也被她问住,她当然没办法为希让慈打这个包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不想这个了,根本想不通!”戚林漪在被子里恼得直蹬腿,头发蹭得乱糟糟糊了一脸。“反正已经这样了,他也说尊重我。那就这样吧。”这全然是摆烂的姿态了。 “好好好,那不说这个事情了。你不如想想要怎么处理你的那俩同事。”徐清雅说的是刚才车上戚林漪给她看的东西——一份有关黄浩林在网上组织赌博的证据——希让慈在她临走前交给她的。 “这个你拿着,也许能用得上。企业回扣这种,他的数额不算太大,估计最多只会被你们公司开除。如果你觉得不够解气,可以用这份东西去举报他。具体要怎么用,你自己决定就好。”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始终在她脸上,像四月的雨,潮湿、朦胧、缥缈。 “另外,关于那段视频,拍摄者和传播的源头找到了。” ———————————— 整容不是因为希让慈原生脸丑哇大家,女明星丑吗?不照样一堆人微调什么的吗?不论是媚男、媚粉、媚资本,怎么都好,本质上来说——想要得到谁的认可,就会变成谁的奴隶。 希让慈在决定去找戚林漪之前从来没想过要弄脸,连胎记他都不管,因为对于当初的他来说,脸不重要,体力和拳头更加重要。 然而要靠近戚林漪他就会自卑。而且戚林漪微博上发的那些五官鉴赏,是那么明确的喜好,对他而言根本就是跟拿了法宝一样。事实证明也的确有用啊,有人看了一眼就上钩了呢。 关于希让慈的do脸前后对比你们可以简单理解成:从好看(多少被胎记封印了一些)变成level。丑男变帅哥这种也太那个了,我写不来,本人第一个下头。 再强调一次:其女也的男主男配没有一个会是丑的。丑男滚。 国庆期间没办法日更。但我会尽量更新的。小朋友们现在认字了就很麻烦,不然他们在我身边玩,我可以照旧码字,各玩各的。现在我一动电脑就有两颗脑袋凑过来:“姑姑你在做什么?”边看还会边读出来,太吓人了!!!! 按你胃! 大家假期愉快哦~吃好!喝好!睡好!玩好! 无限戚 隔天要上班,戚林漪在凌晨的时候回了自己的住处,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修改门锁密码。 这个密码她用了很久,所有被限定为六位数的密码从来都是70170188,输入已经成了一种肌肉记忆。 乍然要改,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于是便仍保留前面六位,只变更了后两位。从88变成了66。 “菩萨啊菩萨,发不发的可以先放一放,拜托让我顺一点吧。”戚林漪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如是写到。 后来,她曾无数次为自己的懒怠和迷信感到庆幸。 视频发酵的事情在尤兰的那个晚上希让慈便同她说了,也征询过她的意见,当时戚林漪还沉浸在家事中,对这个事情并不太上心,只听到徐清雅为她出头的言论被打成了她自己的小号有些无语——有哪个二百五会把自己小号整得像个披皮黑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没关系,不用管了,我晚些和徐清雅也说一下,不讨论应该慢慢就没什么热度了,让它自然下沉吧。”当时戚林漪蔫蔫儿的,丧气凌人。但是对她而言,只要不去看,就影响不到自己分毫,生活中的伤害于戚林漪而言才是实打实的棍棒打在七寸上。 “好。如果你需要我出面做什么声明或者澄清,可以随时跟我说。”希让慈扶着方向盘,视线看向后视镜的时候轻扫她一眼。 怎么澄清呢?戚林漪那时没有问出口,毕竟他们的关系说纯洁挺纯洁,说不纯洁也挺不纯洁的。她不想给网友们提供更多的谈资和恶意曲解的新灵感。 这几天她仍然没有上网去看那些帖子,徐清雅说她沉得住气,戚林漪淡笑:“我只是知道自己看了就一定会影响心情,所以干脆选择不看。” “但我就控制不了,我会抓心挠肝想看那些贱人都在说些什么。你真的是我见过好奇心最收放自如的人诶戚林漪。” “你知道我最早的时候为什么感觉你不喜欢我我还上赶着想和你玩吗?”徐清雅突然来了兴致,和她翻起老黄历来。 “因为我漂亮。”戚林漪倚着沙发,学她插科打诨。 徐清雅笑道:“嗯喏,这是一个方面。” “还有一个事情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就是我们刚开学的时候,陈媛媛不是和导员走很近吗,很多人都在私底下猜测她的家庭关系什么的,后来排球课的时候二班的姜瑶就说自己听到了一些风声,问大家要不要听。然后我就看到本来处于中心地带的你在人群围拢的时候退到边上去喝水了。” 戚林漪有些惊讶:“不得了哇徐清雅,那么早就在偷偷关注我了。” “逆行的人当然显眼咯。” “你不管在宿舍还是在系里,我觉得都和别人气质不太一样。我见过很多人,但没有一个像你一样把自己圈子打理得那么干净的。” “我有时候觉得我能成为你的朋友,简直是可以写进简历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戚林漪笑起来:“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我只是不耐烦处理过于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对于多数人和事我都不太关心,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有多么伟光正。” “你忘记之前翁翁和我生气的事情了?她想和我说她跟班级里那个叫什么来着,她前任叫啥?哦,黄道民走到一起的前因后果,但是因为我实在不感兴趣,时间又很晚,所以就直接拒绝了。然后她那一周都不怎么跟我说话。” 翁翁是她们的舍友,挺漂亮一个女孩,结果在班级里谈了个外表极其磕碜,人品又不咋地的男生,戚林漪对此有讶异但没有异议,她也没有私底下和别人讨论过翁翁的选择。然而要她牺牲睡眠时间听一段自己毫不感兴趣的事情她是决计不干的。 戚林漪一直觉得人的精力和注意力是有限的,因此她选择把大部分重心放在自己和朋友身上。 其他人很少能长时间占据她的神思。 然而希让慈似乎是个意外。 她昨晚到家便马不停蹄洗漱、换床品,一切妥当后已时近两点,本以为自己躺下就能睡着,谁料躺到凌晨四点却越来越精神,脑子里不断回放她和希让慈以及徐清雅的对话。 最终她烦躁坐起身,吞了颗褪黑素,在等待药片起效的过程中,摸出手机,不自觉在浏览器中输入了“希让慈”叁个字。 大抵是由于同名的人不多,跳出来的第一顺位就是和他本人相关的——一则来自爱企查的词条。 戚林漪看着后面的公司名,一时有些愣怔。 无限戚。注册时间是叁年前。 她不由联想到希让慈的微信昵称,一个在数学上代表无穷大、无限的符号。 戚林漪还在思索着,脑袋却因为药效变得越来越迟钝,最终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戚林漪准点到达公司,节后事情堆积有些多,直到午休她才有空拿手机。一打开,她便不自觉点开短信信箱。 昨晚,希让慈在最后拜托她不要拉黑这个号码,并承诺自己没有急事一定不会打扰她。 “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也能及时同步给你知晓,可以吗?”他如今那样高大的体格,站在她身前,气息同眼神却像十六年前那个瘦小的孩子一般,藏着胆怯。 戚林漪扇扇眼睫,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视线却落在了他置于腿旁紧握的拳上。 希让慈胸腔仿佛都停止了正常的起伏,在听到那声“嗯”的瞬间,浑身绷紧的肌肉和下颌线才复又松弛下来。 ———————————— 对不起,久等了大家。挨个亲亲耐心等我的宝贝们。 下手还是轻了 又是下午四点多,戚林漪完成了手头上所有的工作,坐在楼下麦当劳靠窗的位置等人。 陈玉宁现身的时候她已经吃完一个汉堡,正捏着根薯条沾番茄酱吃。 “来了?”戚林漪抬眼看人,薯条点点前面的位置,“坐。” 陈玉宁仍旧是上身宽松,下身紧身短裤的装扮,脚上踩双某奢侈品牌的拖鞋,镶钻的logo很醒目。 “找我什么事?”陈玉宁声音和人一般,都软软的,但她语气显见地并不怎么好。 戚林漪拿纸巾抿了抿唇后把手机调转方向摁在桌上给她看,“这个视频,是你发出去的吗?” 戚林漪播放的是自己保存到本地相册里的视频片段。 陈玉宁只瞥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拧眉看向她,“你在说什么啊?” “梁薇给你发的对吧?她那头已经承认了,视频是她拍的。也是她分享给你的。”戚林漪没打算和她迂回,想要速战速决。 梁薇就是之前总是提出要戚林漪拍roomtour的女同事。 她在希让慈给的资料里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诧异中又觉得理当如此。 戚林漪其实并没有找过梁薇,只不过是要诈一下陈玉宁。 果不其然,陈玉宁一听,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她自己要发给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看过,既不是我拍的,也不是我发到小红书的。”到这会儿,她的语气就有些急了。 “我什么都没说诶,你怎么知道视频被发到哪儿了?”戚林漪唇角轻扯,扬眉看着对面的女生。 “我……我自己刷到的不行吗?” 戚林漪点点头:“嗯,行啊。”话毕,她笑容一收,视线陡然凌厉起来:“陈玉宁。你知道你自己费尽心思想要留住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臭货吗?” 戚林漪浑然不顾陈玉宁面上的勃然,把自己手边的文件夹“啪”地掷了过去。 “看看吧。这些你要看完还不信,那我祝福你们天长地久,份子钱我随250。”她下巴轻抬,说完便重新捏起边上的薯条自顾自吃起来。 陈玉宁打开文件袋的时候还满脸愤恨,待她一张张看下去,脸上颜色渐渐丰富起来,愤怒、惊诧、恍然大悟……种种情绪不断交织。 戚林漪看到这些都不由有些震撼,更别说对黄浩林堪称死心塌地的陈玉宁了。 那晚希让慈把东西递给她的时候只说明是黄浩林网上聚赌的证明,谁料里面许多内容比这件事对戚林漪冲击要大太多了。 比如说黄浩林是gay。戚林漪算是gay达很灵敏了,但完全没察觉出来。 联想到他对自己的殷勤,戚林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大爷的,合着还想找老娘当同妻啊? 再比如黄浩林有个多年的性伴侣,两人从高中就纠缠在一起,后来对方出国留学,在国外应该是飞了不少叶子,最后家道中落,书没读完就回了国,回来后虽然没钱,却也没断过毒品。 黄浩林似乎很乐意养着这么个瘾君子。 他大四一边弄毕业论文一边身兼多职赚钱,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合租室友”能有稳定的毒品吸食。 毕业后他也同样想尽办法捞偏门,人资部门相对轻松,有利于开展一些“副业”。 而最让戚林漪震惊的是一份长达数页的聊天记录,看起来是黄浩林和他那个瘾君子男朋友的对话。 “这些来钱都不如娶个有钱富家女来得快,反正我没妈也没爹,入赘就入赘呗,能拿到钱就行。到时候就说你是我表弟,我们照样可以天天见面。好不好,宝贝。” …… “新公司有个女的,好像很有钱,天天衣服不重样,关键我今天亲眼看到她从一部帕拉梅拉下来,开车的人是个女的,应该是她姐?包也都是名牌包。我去追看看。” …… “好难搞啊这个傻逼女的,不知道在傲什么劲。宝贝,晚上我去给你买新的饭饭,在家乖乖等我。” …… 戚林漪看得好气又好笑。她那所谓开帕拉梅拉的姐,其实是她一个搞微商搞得风生水起的大学同学,两人毕业论文选了同一个老师,才有了比较多的接触,关系还算不错,但近几年鲜少联系。 那位同学正好有事经过吉阆市,便找戚林漪约饭,饭后还坚持要把她送回来。 当时她是这么说的:“你有多难约我是知道的,大学时候聚餐你是一次不来。今天谢谢你愿意赏脸,大老远陪我一起回学校吃这顿饭。” 戚林漪特意提前在红绿灯路口下了车,谁料还是被有心之人撞见。 而说起名牌包,每一个都是徐清雅送的。戚林漪早期拒绝过很多次,她日常的穿搭风格,适配帆布包多一些。可是徐清雅那人,大概是家学渊源,动不动就要给她送东西送包。 “你就当,帮我转移资产了行不?万一哪天我们家破产,以后我说不准会厚着脸皮回来找你要这些包去卖了二手过活。先借你家贵宝地放一下嘛。”某次又被戚林漪拒绝,徐清雅连这种假话都信口而出。 戚林漪鲜少会背那些包,谁料少数背的几次都被贼惦记上了。 而再往后看,就全是对她和陈玉宁的攻击性言论了。 “换一个好了,来了个上赶着的死肥婆,家境好像也不错,独生女,吉阆本地人,可以吃绝户,嘿嘿。” …… “妈的差点被那个姓戚的贱女人坏了事。还好死肥婆爱我爱得要死,自己主动给我看了贱婊给她发的小作文……宝贝我给你看看,有多好笑,以为自己在那搞girlshelpgirls呢,结果对方转头就把她卖了,哈哈哈哈……” “女的就是傻逼,草,要不是为了搞钱,看我都不想多看一眼……想回家吃你了,宝贝,张开腿拍个骚逼照给老公看看,有没有想老公。” 中间掺杂着很多这种不堪入目的文爱内容,而且很突然,前面还在好好的说事,突然就说起骚话。戚林漪看到对面陈玉宁脸青一阵红一阵,可谓精彩纷呈。 然而她却蓦然想到另一个人。 不知他看到这些的时候,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事实上,希让慈是面无表情看完的。只在看到那个“姓戚的贱女人”和“贱婊”这两个字眼的时候眉头深锁。 他觉得自己上一次下手还是轻了。 而那个被他在暗巷里打到血肉模糊的人,才刚出院回到家里。他坐在沙发上反复看着一个视频片段,许久,抬头露出了阴毒的笑意。 ————————————— 0点还有一章,正在码。 有人送我的 隔天早上收到黄浩林消息的时候戚林漪愣了下,点开看完更觉得诡异。 我还没找你,你竟然先找了我?戚林漪不由腹诽。 而且刚回来上班第一天就急匆匆找到自己,说要和她“聊聊”。 聊什么? 总不能是陈玉宁再次背刺她把昨天自己看到的那些资料都一股脑说出来要黄浩林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真要是这样戚林漪倒也不怕,只估计能气到当场呕血。 但她想来大概不至于,昨天陈玉宁的反应做不了假——她后来都气哭了。 戚林漪没有出言安慰,只给她递了纸巾。 “第一次私信你的时候是真的单纯想提醒你,希望你不要被人骗。这次给你看这些,是出于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小红书上的原po不是你。但是原po删除帖子后,再出现的那些没完没了的新帖,你没少掺和吧?”戚林漪压着声音说话,然而话里尽是肯定的语气。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底气的来源是谁。她无意识抠了抠手心。 戚林漪没有去看过那些帖子,自然不清楚情况,然而希让慈的这份文件里,避开了正文以及评论区具体内容的呈现,却放了关于几条帖子评论区自然流量和水军的分析,甚至后面还附上了机构名。 戚林漪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们公司相熟的机构之一。做新媒体的,很多都会刷量或者做评论区优化,对这些操作都很熟悉。 这部分内容她提前拿走了,没有一同给陈玉宁看。 陈玉宁把纸巾压在眼下,点点头老实交代道:“对不起。他说你之前一直吊着他和IT那边的一个男生,然后他不追你了,你又想找回他,所以才会给我发那些东西中伤他。我……我那时候太上头了,他说什么我信什么。” “而且他还给我发了聊天记录,截了你两次约他出去‘聊聊’的对话。” “所以我就……就很讨厌你……”她越说声音越小。 “帖子的确不是我发的,但是是我用小号分享到各个群里的。梁薇分享的时候阴阳怪气说,明明前不久团建的时候,你们组长问你有没有对象,你还说没有。不知道藏着掖着干嘛。所以我那时候以为又是你钓的鱼……” “现在想想,我就是嫉妒你罢了。” 戚林漪听得眉头微皱:“就算我钓鱼也和你没有关系吧。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的去中伤另一个女的呢?” 问完,陈玉宁脸上的泪更大颗了。戚林漪叹了口气:“算了。”她也不是真的要一个答案,只是脱口而出的诘问。 她觉得很烦,这个世界,男人永远抱团,证据确凿的警情通报下都可以装出一副理中客的口吻放“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屁。 而未觉醒的女性则相对容易陷入对同性群体的构陷中去,仿佛站在男人的立场对女人进行批判就是一种抬咖以及自我标榜——你看,我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能得到什么呢? 男性得到了越来越宽泛的自由,哪怕触碰了法律的都可以有无数人为之开脱; 女性在时紧时松的禁锢中垂死挣扎,任何人都能对其进行道德审判,且比法律更加有效,招招致命。 很病态。 在这种完全失衡的情况下,女性对女性多一些包容,堂而皇之的偏袒,都不过是一种合理的矫正罢了。 戚林漪没有因此更加讨厌陈玉宁,她只是觉得无力,因为她自己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她不是天然就是现在这幅样子,曾经也无意识厌女和雌竞过——这简直是这个社会对女性的诅咒。没有人能够越过自己人生路上的荆棘丛迅速到达芳草萋萋的彼岸,大家都是靠自己一步一脚印走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而且他甚至对我也不好,我还一直上赶着……” “好,先不说那些。”戚林漪长出一口气,她实在对陈玉宁怎么喜欢上黄浩林的起因和经过没有任何了解欲,她只想解决问题。 “我说一下我的诉求。第一,立刻停止任何形式的‘暖帖’行为,并且删掉那些回复;第二,发个帖子说明情况,讲清楚视频是在我未知的情况下拍摄并发布的,整个事情和我,以及另一名入镜的当事人都没有任何关系,非我们二人任何一方的炒作行为。你可以用小号,我不介意。” “好。我等等就弄。”陈玉宁点点头,而后有些怯怯抬头看她,“我能问问,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吗?” 那么详细的资料,前程往事、聊天记录,一应俱全,谁看了都不由心惊。 陈玉宁之所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有被这些证据打醒的原因,也有被它吓到的成分在。再联想到之前陡然删帖销号的发布者,她多少害怕下一个被人翻个底朝天的人会是自己。 戚林漪当然清楚陈玉宁在想什么怕什么。实话说,她也觉得恐惧,网络上想要挖出一个人的隐私实在太过容易。 这两天她都已经下意识减少在网上的活动了,昨晚离开之前还神神叨叨捂住手机的听筒嘱咐徐清雅:“你少在网上搞七搞八,最近也尽量别跟我说骚话了,有什么等我们见面再讲。” 面对陈玉宁的疑问,戚林漪自然不会告知实情,她摸着文件袋的边缘,淡笑道:“有人送我的。” 这倒是大实话。 陈玉宁只当她不愿说,但也不再追问,点点头,捏着手机问道:“我,我可以拍个照吗?” “不行哦。”戚林漪阻拦道:“我建议你不必再去找他求证这些,男的哪怕到了警局也能死鸭子嘴硬,没有意义。我给你看,只是想让视频的事情处理起来更顺利一些。” “而且看过那些,你多少对他这人有些了解了吧。这种人没什么下限的。其实从私信事件他反咬我一口就多少能看出来一些问题了。” “那你打算拿着这些去找他吗?”陈玉宁把手机放回桌上。 “唔,还没想好。他不是还没回来上班吗?事情总得一件一件来。视频的问题先解决了再说。” “倒是你,你准备怎么处理你和他的关系?”戚林漪反问道。 陈玉宁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和嘲讽:“你拿着这些东西,总会有治他的那一天吧。我等着。我和他就回到之前,当做不认识他好了。 哦对,他不是被人打了吗?住院的护工还是我花钱请的,我跟傻逼似的,之前下班还屁颠去看过他两次,他说什么我来回太辛苦,别跑来跑去的了。现在想想,是怕我撞到他那个毒虫男朋友吧。” “不知道谁打的他,之前他报警也没有什么后续,出事的地方没有监控,加上事发地有好些酒瓶子,都说大概是遇上哪个酒蒙子了。现在我真的恨不能给那人送一面锦旗。” 戚林漪垂眸,心想:他可不是酒蒙子,也不要什么锦旗。 他做这些想要什么呢? 她知道答案,但在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硬生生截断了自己的思路。 当天晚上陈玉宁便发了澄清帖,先前各个帖子中的水军言论也都已经清理干净。 她在钉钉上找到戚林漪,把帖子链接发给她以后又问道:“澄清帖需要我再找人做一下数据维护吗?” 戚林漪险些笑出来,却只回复:不必,放着就行,不需要做任何操作。 帖子发出去就是一个了结和对自己的交代,无论有没有人看都不要紧。 而且澄清和辟谣一定会比事情原先发酵时的热度低,这是长久以来的网络定律,她不强求。 本来睡前戚林漪还想着,这无妄之灾总算过去,接下去几天自己或许可以稍微松口气了,谁料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也行,一口气解决了总比悬而未决来得好。戚林漪如是安慰自己。 于是她欣然赴约。 ———————————————— 胜战 下班后,戚林漪走进隔壁楼负一层的某家咖啡厅里,这家店大抵是命不久矣,整家店空空荡荡。 戚林漪走向唯一有人的那桌——坐着的人是伤愈归来的黄浩林。 “哈咯,好久不见啊漪漪。” 戚林漪被他脸上森然且带着俯视的笑意弄得很不自在,听见“漪漪”二字又立马联想到聊天记录中的“贱女人、贱婊”等字眼,险些没忍住要发出一声嗤笑。 丫是真能装啊…… 戚林漪没有挑破,清了清喉咙,开门见山道:“直说吧,叫我来有什么事?” “哦,没事就不能约你了么?” 戚林漪眉头微皱,听出黄浩林话里满满的嘲弄之意,他的态度和先前截然不同,仿佛拿捏了她什么软肋一般。 戚林漪极其厌恶这种对方居高临下又装神弄鬼的感觉,要她配合绝不可能,于是皮笑肉不笑扯扯唇:“OK,没事是吧?没事那我先走了。”她说罢就要起身。 “好啊,你走,你走出去我就立马报警。”黄浩林双手抱胸,边说边缓缓往后靠在皮质沙发上,目光挑衅。 “报警?你报警和我有什么关系?”戚林漪握着拳,眉头也不自觉拢起。 她直觉不好。 “不要急嘛,坐下我们慢慢说。” 戚林漪站着不肯动,眼神凛冽。 “我前些天啊,好端端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就让人给揍进了医院。警察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点线索来。你说,谁这么恨我,需要找人来打我一顿才解气呢?” “嗤,我怎么会知道?你这种人,自己在外面做了多少肮脏事,惹了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吗?”戚林漪死死抠着手,她面上装得淡定,然而心里却在咆哮—— 他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知道多少? 她感到自己全身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嗯。这样啊……”黄浩林点点头,身体往前倾,解锁手机后鼓捣了两下,指着一张自己从视频上截下来的图:“那我现在就把这个发给负责我这个案件的警官,说我找到打我的那个人咯。” 戚林漪瞳孔瞬间一缩,想也不想便伸手摁住了他的手机屏幕。 黄浩林几乎是爆笑出声。 前台闲坐的服务员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探身看过来。 “现在可以坐下聊聊了吗?”黄浩林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歪头看着戚林漪。 待戚林漪坐定,黄浩林晃了晃自己的二郎腿:“你真行啊,我不就追了你几天吗?你犯得着要找人来把我打成这样?”他指着自己的脸上未愈的伤口。 戚林漪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她知道黄浩林此时身上一定有另一把手机开着录音,这明显是在套她话。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戚林漪冷声回答。 “这会儿又不认了?刚听我要报警,不还急得要抢我手机吗?” “那照片上有我,我还不能拦着你了?谁知道你到底是要发给什么人。”戚林漪边回答边思忖。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希让慈不是做事那么马虎的人,他总不会什么措施都没做,裸着张脸去打的人吧?这事恐怕连徐清雅都做不出来。 戚林漪会想到用梁薇去诈陈玉宁,别人自然也可能精通空手套白狼。 黄浩林舌头顶了顶牙侧,威胁道:“你确定不认是吧?行,我让警察来认。”他说罢又要拿手机。 “行啊,那正好我让警察也验一验你家里那个人的毛发。”戚林漪话说得急,发音便有些含糊,黄浩林消化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你他妈说什么!”他面色陡变,凶相毕露。 “我说兰鸿,你的亲亲宝贝,你觉得他禁不禁得起验?”戚林漪学着他先前的模样,两手环胸,眼神仿若盯着一堆垃圾。 “我警告你,你敢乱说话,我——”不知他想到什么,自己收住了后面未竟的话。 他正了正坐姿,而后拿起桌上的咖啡猛吸一口,全程眼神都恶狠狠盯着戚林漪。 “你是怎么知道兰鸿的?”黄浩林压低声音问道,他一手捏着咖啡杯底部,小幅度在桌上转着圈,像是他烦躁心情的出口。 “你又是为什么会说他是打你的人?”戚林漪不答反问。 眼看黄浩林梗着脖子要急,她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冷静一点,我知道的一定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 “比如说‘差点就让那个姓戚的贱人坏了好事,’还有——”戚林漪复述着黄浩林聊天记录里的内容,才背了一条,就被对面急匆匆打断。 “草,你他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黄浩林显见地惊恐到了极点,他有些失态地不断用手指着戚林漪。 “嘘,再大声点全世界都要知道了。”戚林漪看了看探头探脑的前台,估计对方正在和朋友实时直播自己今天遇到的奇葩客人。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而且知道非常非常多。包括你给他买新的饭饭这种事情。”戚林漪看着黄浩林面色一分分衰败下去,她得意极了。 太爽了! 手握别人致命把柄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你像一阵飓风,而对方是一株小草。 但她面上不显,仍然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可以说了吗?” 黄浩林坐在沙发上缓了许久,久到戚林漪几乎要不耐烦起身。 “我说!”他急急开口。 “我原先只有七八成把握,但刚才你的反应让我百分百确定了,那人一定就是你找来打我的。” 戚林漪闻言不置可否,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黄浩林面上有不甘也有讪讪:“那个人那天晚上戴着帽子口罩,巷子里又黑,我虽然没看清他脸。但他脚上的鞋子,肯定和视频里的是同一双,我被打趴在地上的时候,全程都盯着他的鞋子。 而且身高也对得上。最重要的是,那天晚上他打我,因为太用力,自己右手手背也流血了,视频里,他抱你的时候露出来的手关节,分明就有结痂的痕迹。 再加上我们之间的那些恩怨,自然什么都能对上了。” “这双鞋是经典款,谁都有可能会穿,这种巧合——” “鞋码还能那么巧一模一样吗?当天警察可是提取了现场鞋印的。” 戚林漪沉了沉气息,不再说话。 “我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轮到你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的?” “有人送了一份文件给我,匿名的,里面全是关于你的信息资料,网络赌博、灰色收入、毒——” “闭嘴!”黄浩林咬牙喝止她继续说下去,他胸口不断起伏,像在极力压抑怒火,深呼吸几道后才复又问道:“你想怎么样?” “有没搞错,是你找我来的,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你老实跟我说,东西到底哪来的,我可以不追究你找人打我的事情。” “我说了,别人给的。另外,你别一口一个我找人打你我找人打你,我从头到尾没做过这件事。”戚林漪不疾不徐,但字字句句都很铿锵:,“对我的指控,你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说的,关于你的每一项罪名,即便我给不出证据,你都经不起查,不是吗?” “好,行。”黄浩林点点头,他把腮帮子咬得起伏不断,最后忿忿道:“我去销案,你把那些东西交给我,我们从此两清,井水不犯河水。” “东西给不给你都一样,我可以备份无数。所以没有意义。而且你要搞清楚一点,这个事情你占下风,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现在是我要给你提要求,你听好了。 第一,三天内撤案;第二,一周内辞职;第三,别想找女的接盘你这种垃圾,如果你骗婚让我知道了,那么你跟你的大宝贝社死以外,还得双双牢里蹲。 就这三点,要不要做看你自己。” 话毕,戚林漪打开手机扫了桌角的二维码,她说得口干舌燥,急需点个东西喝。 黄浩林视线紧跟眼前人,几乎要被她的松弛刺痛眼睛。自己信心满满地约人出来,本以为可以趁机大敲一笔,谁能料到最后局势彻底反转,他成了任人拿捏的那个。 而戚林漪知道的东西未免太多也太具体,这让他恐惧到几乎要失去思考能力。 他想着至少要先稳住她,于咬牙答应道:“你说的我都答应,但是你至少要给我点保障吧?万一我按照你说的做了,可你还是——” “你不惹我不恶心我,我还真懒得想起你这个人。东西我早就拿到了,要不是今天你主动来找我,我还真不一定就忘了。所以,管好你自己。懂了吗?” 戚林漪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后面追过来一个女生,喊着:“顾客,这是您点的饮品。” 戚林漪笑笑:“啊,谢谢,我都给忘了。” 她边走边喝了口,咂巴咂巴嘴,不由腹诽:难怪这家店没人…… 不过蛮好,至少自己在这家店打了场“胜战”。 —————————————— 快的话下章,慢的话下下章,希哥回归。 继续做你的影子 过了几天,戚林漪在茶水间听到了黄浩林离职的消息,苏倩云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像只报喜的喜雀:“你说他怎么走了呢,按照时间线来看,应该都快转正了。啧啧啧,这个节骨眼,该不会是被开除的吧?” 乍一听仿佛是在表达惋惜,只要稍加品味,轻易就能读出其中的幸灾乐祸。 戚林漪搅拌着杯子里的豆奶,看粉末和开水逐渐融合,有香甜气息扑鼻而来。她笑着回了句:“不管为啥,反正走了就是喜事一桩。” “这倒是。不过他前面被人打,回来又立马辞职了,总不能是拿到大笔赔偿跑路了吧。那我可就不高兴了嗷!” 戚林漪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又不能说,一手拿杯,另一手揽着苏倩云的肩膀把她往回带,声音难掩愉悦:“好啦,不说他了,走,姐请你吃烤肠去。” 待下班到家,客厅沙发里已经歪七扭八躺着个人了。 “不是让你先吃不用等我吗,肚子饿扁了吧?”戚林漪把包挂好,站在玄关换鞋子。 徐清雅昨天下午提前说要过来待一晚,因为后日她要出国一段时间。 “不饿,睡到下午三点刚起,在郑一泓那儿吃过了才出门的。” 戚林漪揶揄道:“哟,关系很和谐嘛,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不算,还要一起出国玩。” 徐清雅扔开手机,以贵妃侧卧的姿势看着戚林漪走到洗碗池去洗手,她被打趣也不臊,脸上带着娇媚笑意,“那当然,床上关系和谐床下就和谐。” 戚林漪手一顿,暗叹:这个女人又来了。 然而她想起一桩往事:“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说过他不行,是我记错了?” 徐清雅扑哧笑出声,仰倒在沙发上:“你没记错,是我说的。嘘,你以后千万别在他面前说漏嘴,我会被弄死的。” “我怎么可能当着他面说这些!”戚林漪干脆手也不擦了,走过来故意把水珠都弹到徐清雅脸上。徐清雅边伸手挡边乐:“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他很行,非常行,你看我这腰让他掐的……”徐清雅说着就要把衣摆撩起来。 戚林漪笑意也止不住:“好了好了,草,不要掀了,我真的要有画面了。”她伸手在自己脸前挥了挥,像是这样就能赶走脑子里不断浮现的春宫现场。 “不行,你一定要听,我有责任有义务帮他洗刷这个冤屈。”徐清雅跟只虫子似的往戚林漪身边挤,一只纤长手指抵着她脑门:“好好好,说就说,不用挨这么近啊,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最后一句话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没唱出来。 “有吗?”徐清雅停住蠕动的身子,揪起衣摆嗅了嗅,嘴里嘀嘀咕咕:“我自己闻不出来诶……可能是刚才在车里弄的时候沾上的。” 戚林漪闭了闭眼,心想:你们小情侣有爱做可真是了不起。 不过她的确有些好奇,这种事是怎么闹出的乌龙。 “首先,那天我喝醉了。刚被体校那个毛很多的渣男劈腿,你还记得吧?” 戚林漪猛点头。 “我那几天真是看到男的就烦,但是郑一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压根没把他当男的好吧。有天晚上一群朋友组局喝酒,我喝多了,那最后肯定是他送我咯。 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据郑一泓单方面言论,是我,我自己一直缠着他要做,对他又亲又摸,还呼他巴掌,叫他下跪。”说到这里,徐清雅咯咯咯笑个不停。 戚林漪也笑,脑补出的场面热闹非常。 “他说他快被我搞死了。要走我就哭闹,留下又对他施暴。活那么大就没有那么无措过。后来,他说他亲我,我就安静,所以亲了我很久。再次据他所说,他那天嘴都被我咬肿了。” 戚林漪调侃道:“免费丰唇,他赚翻了。” “后来反正就是这个那个的,他就有点把持不住了嘛。结果,他说他手刚进去一截,我就开始叫我前任的名字。” “我靠,你可真行啊姐。”戚林漪掩唇惊呼。 “啊呀,人家喝醉了人家什么也不知道!”徐清雅拍了拍抱枕,“你到底和谁是一边的,你怎么帮他说话呢!” “你你你,和你一边。”戚林漪安抚她:“干得好干得妙,吾辈楷模雅雅子。向您看齐,向您致敬。” 徐清雅被捋顺了毛,舒舒服服继续讲:“啊那他听到就很生气嘛,抽出来指着我,想骂我看我那样又不知道该怎么骂,所以转身就走了。” 然后我那时候估计酒劲整个上来了,头晕眼花,睡着之前我只记得自己看到一截短短圆圆白乎乎的东西在眼前,我还光着屁股。 那你说,我第二天醒来,是不是会误会! 而且他躲了我好久,一直不肯理我,搞得我以为,我当场嫌他短,把他给伤着了。所以咱也不敢问。只和你说了这个事情,嘿嘿嘿。” “哦对了,哈哈哈哈……”徐清雅还没说就笑得停不下来,捂着肚子在那打挺。 戚林漪就在边上等她自行冷静。 “所以……所以上次他,哈哈哈,他和我做的时候,那时候我只是微醺嘛,然后他还警告我——再让我在这种时候听到你嘴巴里说出别人的名字,我就把你扔海里喂鱼。我还想,什么东西莫名其妙的。” “然后,哈哈哈哈,他脱掉裤子的时候,我本来都做好心理准备,想说忍一忍,再小也是屌。结果我一看,直接脱口而出:我操,这不对啊!” “你都不知道,他脸,顿时就黑了。”徐清雅笑到无法自抑,戚林漪也笑出声。 两人又在沙发上说笑了一阵,直到戚林漪肚子打起鼓来,才一起走到饭桌前拆包装袋,餐是戚林漪在公司提前叫好的,一拆开,徐清雅眼睛都亮了:“妈呀,是我最爱的陈嫂水煮。” “嗯,国外估计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水煮,你赶紧多吃点。” 戚林漪从冰箱拿出两罐冰饮,橙色的给自己,红色的给徐清雅:“明天你得早起,不给你喝酒了。家里也没有。” “好滴,妈沫。”徐清雅乖巧回应。 两人吃了一会儿,徐清雅大抵是刚吃饱还不饿,心思显见地不在饮食上,视线总飘飘忽忽往戚林漪身上撞,戚林漪被她的欲言又止弄得发毛。 “你想说什么?”她其实多少能猜到点。 “这几天,希老板,没联系你呀?” 戚林漪眼都不抬:“没。” “啊?真的假的?一条短信也没给你发?” “不是,我骗你干嘛?”戚林漪没忍住笑。 “唔。那如果他来找你,你会理他吗?” 戚林漪脑子里骤然浮现出那双潋滟温柔的眼。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把碗里的鸭血戳得烂唧唧。 视频的事已了,她觉得两人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联系的必要。 然而她想起那张脸时心里的异样感又令人无法忽视。 被徐清雅问起的人,同一时间正躺在拳击馆的地上,他的胸膛不住起伏,筋疲力尽到动动手指头都如负千钧。 他这段时间每天费尽心思把自己的精力耗尽,好像身体累透了,思维也能迟钝一些—— 那么拥有过又失去的痛感就不会时时刻刻蚕食他的精神和意志。 他原本璀璨的双眼无神望着天花板,耳边是自己急喘的声响。 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见过她,也再没有收到她微博更新的提示音。 希让慈觉得世界仿佛真空了一般,空寂地让人心慌。 他没有颓废也没有用烟酒来浇筑麻木自己,每天照旧在家工作、吃饭、健身。 即便被丢下,他也始终把她的喜好当成一套固有的程序,持续进行下去。 她不喜欢邋遢的男人——他就每天都刮胡子,即便有时一整天都不出门; 她讨厌男的不务正业颓废度日——他仍旧努力工作,打好每一个首饰; 她的手常常在他腹背处的肌肉流连,唇舌总是偏好胸前的鼓胀,于是他照旧保持日常的锻炼,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讨厌抽烟喝酒的男人,于是再难熬他也没有动过靠酒精和尼古丁来麻痹自己的念头。 他让自己处于一种时刻去见她都得体好看的样子和状态,不敢深想自己可能已经失去了她。 身体的疲累逐渐感知不到,不断累积的思念仿佛延伸出了一种痛觉,希让慈觉得自己眼眶和心脏都酸胀难忍。 我真的好想你啊,戚林漪。 他侧头,看着窗外高悬的月亮,许久,暗自做了个决定—— 不能站在你身边的日子里,我就回到你的身后,继续做你的影子。 ———————————— 大鼻哥,我终于为你成功正名。 关于701不想听性爱片段这件事大家不要觉得夸张,我就很听不得朋友讲自己在床上的事情。 我一共只有两个朋友有性生活,两个朋友都试图要和我分享过。 一对是异性恋,一对是拉拉,我真的,每次都会无情扼杀她们的倾诉欲。 因为我下一次见到她们另一半真的脑子里会控制不住放电影。(啊啊啊啊啊啊) 而且我觉得这种事情,就应该是属于两个人的秘密。男的和自己朋友分享(说炫耀更贴切,一种展示所有物的沾沾自喜)在我这里简直是死罪。 女生肯定无罪。大家愿意说就说,愿意听就听。嘻嘻。 我应该是那种典型的东亚性压抑文化成长起来的女孩子。虽然现在即便写小黄文也不怕被人知道(爸妈除外),但那种影响还是很深远地潜伏在我身体里的(“爸妈除外”也是一种体现吧我觉得。) 屁嘶安德辣敷 第二天一早,徐清雅准备前往机场,临走前扒着门框叮嘱戚林漪:“如果你和希老板有任何情况,请务必要第一时间告诉远在海外的我,我与你们同在,屁嘶安德辣敷。” 戚林漪无情把她往外推:“你的辣敷在楼下等着呢。就别操心我了。” 她觉得好笑,徐清雅此前从来没有把她和任何男人凑对过,可她似乎对希让慈尤其看好。 徐清雅走后,戚林漪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节奏。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独来独往,闲暇时间都在家里,看书看剧做吃的,过得像个修女。 她是个很善于同自己相处的人,这样的日子打从毕业起就在过,从未觉得孤单或是寂寞。哪怕日复一复,也能从中体会到满足和愉悦来。 唯一不同的一点是——她不再发微博。哪怕仅自己可见也一样。 因为只要一看到那个图标,脑中就会自觉浮现出某张脸来。 她到现在已然说不明白自己对希让慈究竟是什么想法,好感、戒备、疑惑、感激,极其纷乱的情绪在她脑中不断交织。 想不通干脆不想,这是她一以贯之的处事法则。 “一个人已然很好,除非两个人更好,否则没有必要屈就。”戚林漪在日记中如是写道。 她是个很喜欢记录的人,微博发不了,那便回归到以前手写日记的习惯。 过了个周末回到公司,戚林漪从包打听——苏倩云那里听说了件事。 “那个陈玉宁也离职了耶,上周五走的,走得很紧急,听说家里有急事必须要走,原本她那个岗位至少要压一周,得等新人入职做好交接才会放人的。” “你说她和那个姓黄的怎么会前后脚走,还都走得那么急啊,我真的好奇死了,这里面肯定有瓜!” 戚林漪眉头微蹙,她和陈玉宁自从帖子的事情澄清后就再没有过联系。 那天临走之前,她曾交代过陈玉宁:“今天给你看到东西最好不要说出去,这是为你考虑,我手上有他实打实的证据做倚仗,他不敢乱来。可你没有,如果让他知道是从你嘴里说出去的,他被惹急了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是实话,因为那时戚林漪还不知道,隔天自己就会被迫和黄浩林当面摊了底牌。 陈玉宁当时很诚恳点头,满口答应:“嗯嗯,我知道的,那种烂人,我躲他还来不及呢。” 然而晚间,戚林漪在回家的路途中,收到了数条苏倩云火急火燎发来的消息。 【我操,11111,你看看这个!】 【这他爹说的不就是黄浩林吗?发帖人是不是陈玉宁啊,我惊呆了!!!!】 【知道他贱,但万万没想到还是个法制咖啊啊啊啊啊】 【如果帖子里说的都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吧,我操我操我操,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罪犯竟然就在我身边!】 戚林漪看着不断蹦出来的消息,太阳穴也跟着跳了一跳,她没有立马回复,而是先滑到最上面,点开了那个链接。 一打开,标题触目惊心。 【吉阆的女生注意:有想吃绝户的骗婚gay流入市场!】 内文很长,里面细数了黄浩林的身份特征,可以说,除了名字没透露,其它信息几乎透明。只要认识黄浩林的人,一眼就能对应上。 更重量级的是,她把从戚林漪这里看到的那些事,也一股脑写了出来。 大抵是为了过审,陈玉宁省去许多细节,只说了个囫囵,不少关键词还用了缩写或是emoji代替,但也因此更加惹人热议。 戚林漪拧眉看完,瞄了眼发布时间,是今天下午一点多发布的,到现在晚上七点过半,数据已经很可观。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就是艾特自己朋友来吃瓜的。 甚至有不少人在楼中楼里猜起了名字。 戚林漪捏着手机,不自觉咬着下唇,正好地铁到站,她便随着人群起身往外走,因为心不在焉,还险些和人撞到一起。 这样发出去,别人不知道,但是从黄浩林角度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她不信守承诺泄露出去的。 戚林漪住的地方距离地铁站很近,不到两百米,路上她难得没有看手机,边走边思忖着应该怎么办——黄浩林看到了势必会发疯。 是她太过于理想主义也太天真了,以为陈玉宁一方面出于守信,另一方面出于自保,大抵不会宣扬出去,最多小范围和自己朋友吐槽一番,然后再附上一句:“千万别说出去。” 事实上戚林漪猜对了一半,陈玉宁初时的确只和关系最亲密的朋友说了这件事。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位朋友身上,她听完立马上头,提出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过去,于是她先劝陈玉宁离职,保护好自己,再把黄浩林的烂人烂事公之于众。 戚林漪拐进小区,这个点,楼下有不少老人小孩在乘凉。她租的是个老小区,虽然外墙和一些公共设备略显陈旧,但很有生活气息,出行也很方便。 戚林漪乘电梯上了楼,昨天她所在楼层的廊灯莫名坏了,今早报修后不知道修没修,她出了电梯后下意识跺了跺脚,没亮。 戚林漪怕黑,在电梯关闭之前迅速打开了手机的电筒。 她的对门住的是一对老夫妻,这个点应该在楼下消食乘凉,否则倘若他们在家,大门除了睡觉的时间,永远都是敞开的。 戚林漪走到自己家门前,照常打开面板输入指纹,门刚解锁,她陡然察觉到身后有劲风袭来,还不及回头,整个人便被一股强力猛搡进了门里,她下意识尖叫,却被人迅速捂住了嘴。 希让慈站在楼下绿化带边的榕树下,边上是一对老夫妻,老太太笑吟吟地问道:“小弟来找女朋友吗?” “那肯定不是,是的话怎么不上去。天天在下面站着,我都看到他好几次啦!”边上的老头儿出了声。 “哎呀死老头子别插嘴,我又没问你!” 希让慈仰头定定看着某扇窗户,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怎么说。 “和女朋友吵架啦?”老妇人摇着扇子,一会儿扑扑腿一会儿扑扑手,看起来是在赶蚊子。 希让慈摇摇头,“没有。是我做错事情。”他声音低低的,在小孩尖叫声和老人说笑声包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哦哟,那你要好好上去赔罪的嘞,怎么天天在这里干站着,这样她哪能知道。”老太太精神头特别好,“我看你盯着的好像是我们这栋楼诶,来跟阿婆说说,是几楼的阿妹?” 希让慈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连续来了好多天,戚林漪每天到家后都会很快打开房间的灯,今天距离她上电梯已经过去三分钟,房间的灯却一直没有亮起来。 希让慈蹙眉,他想也不想,抬脚就走。 后面传来老太太的高声提醒:“做错事不怕,好好跟人家认个错——” 希让慈越走越快,将要到楼下的时候又抬头看了眼,仍然没有亮灯,于是他开始跑起来。 出了电梯后感应灯没有亮,黑漆漆的,于是其它感官更加敏锐起来,他刚要迈步,陡然听到一声重物倒地的声响——是从戚林漪屋里传出来的。 希让慈心跳一重,他迅速来到门边,“戚林漪!”他边拍门边喊,“你怎么了?戚林漪!” 紧接着他又听到一阵骚动,而后是家具落地的声响,希让慈血液几乎要倒流——房间内不止她一个人,她不是晕倒。 “救……啊!六六!啊!”他从来没有听过戚林漪发出这样凄惨的尖叫,却很快戛然而止。 希让慈已经下意识用身体去撞门,待听清戚林漪高喊的六六,他立马反应过来是什么。 因为激动不住颤抖的手迅速抚上面板,他精准输入70170166,门成功解锁,他猛地拉开,眼前的场景却让他几乎在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 没有食盐,见上了哈。 不管不顾ρó18ρó??cóm 戚林漪那一瞬间被极大的惊恐摄住,她觉得自己三魂七魄都几乎要脱位——再没有什么比从黑暗中袭来的手更让她感到惊恐的了。 后背霎时便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被一股极其强硬的力道箍着,上半身倾斜在对方怀里,脸让五指勒得生疼,她下意识要挣扎,然而余光乍然瞄到边上走出另一道人影,顿时一盆冰水泼进了她天灵盖里—— 完了,不止一个人。 戚林漪“呜呜”摇着头,极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她和生理反应对抗着——惊恐让她肠胃几要痉挛,喉咙处是清晰的梗塞感,四肢也不住打颤。后續傽節綪至リт?κу?r??????м閲讀 戚林漪努力松懈身上的肌肉,甚至故意往后倒,全然靠在了对方身上。 因为这样,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能小一点。 “哟,还搁这投怀送抱呢。骚的嘞……”耳边是一道陌生的调笑声。 “啪”,客厅灯光被点亮,戚林漪眼睛微眯,看清了站在开关旁的男人——黄浩林。 果然是他。 戚林漪料到他会找自己,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快。 而且,他还带了帮手。 黄浩林闻言先同戚林漪身后的人笑了笑,继而环视一周,边打量戚林漪的家边招呼道:“好久不见啊,漪漪。” 戚林漪戒备看着眼前人,胸膛起伏的幅度很大,仿佛刚跑过一段长长的路。 “怎么,害怕啦?”黄浩林笑着坐在靠近门口的那个沙发扶手上 “拿东西威胁我的时候,你不是牛逼得很吗?” 身后传来笑声,“这骚逼在发抖。” 戚林漪猜出身后的人是谁——黄浩林的那个毒虫男友,兰鸿。 “唔!”戚林漪想出声,不停用眼神示意自己唇上的手掌。 “想说话?” “行啊。”他说完眼神示意兰鸿,戚林漪骤然感觉自己颈边一凉——是把匕首。 她身体立刻变得僵直。 “别动别乱叫,否则这刀可不长眼。”兰鸿在她耳边威胁道。 戚林漪点点头,感到自己被嫌恶地推开了一些,而后唇上的力量也撤去。 她清了清嗓子,一开口,仍是哑的。 “咳咳……冷静一点,你们不会,傻到想杀人灭口吧?”戚林漪微仰着脖子,她一面想办法拖延时间,一面脑中急转。 黄浩林看起来似乎并不知道帖子的事情,否则他绝不可能是这种态度。 “那怎么会呢?为了你,搭上我们俩?你也配!”他语气陡然变重。 “我就是,来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罢了。”黄浩林说完,和戚林漪身后的人同时笑起来。 “你就这么站着,自己把衣服脱了,脱光,内裤也不许穿。”黄浩林一面说,一面拿起手机,对准戚林漪,脸上是遮掩不住的邪笑。 戚林漪一时间几乎血液倒流,然而她不能发作。 她蜷了蜷掌心,短短的指甲也陷进掌心里,抑制着自己的恐惧和愤怒。 “怎么?自己下不了手?要我们来吗?”兰鸿拿刀拍了拍她的脸,嗤笑:“我劝你最好自己来,我晕奶也晕逼,一会儿刀子没拿好,万一戳到哪儿可是你自找的。” 戚林漪感受刀片的冰凉,她用力咬着唇才没有叫出声,生怕刺激到那个毒虫,往她脸上来一刀。 黄浩林大概被她脸上的惊惧神色取悦到了,于是开始卖弄起自己的“足智多谋”。 “我之前想岔了,一直在纠结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些事情,后来我想通了——你手里捏着我的把柄,说不说,怎么说,全看你。 但我要是也捏着你点什么,那情况可就不是这样了。你自己会来找我换的。你说是不是?” 戚林漪听罢,原本毫无头绪的脑子突然一闪,骤然抓住了点什么。她轻点头回应道:“嗯,要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当然,解决了我就是解决了这件事。可如果我说,东西是陈玉宁给我的呢?”戚林漪一口气说出来,眼睁睁看着黄浩林面色骤然转变,甚至连坐也坐不住了。 “草,你他妈说谁?” “陈玉宁?她?怎么可能?”话虽这样说,可他大概是想到自己走前陈玉宁突然冷淡下来的反常,双眼蕴着不可置信和其它许多情绪。 “你要不信,现在打开小红书搜看看,关键词:吉阆骗婚gay。” 戚林漪听到自己身后的人连呼吸都重了。 “我发誓不是我发的帖子,不信你拿我手机点进去看看我的账号和发帖人账号是不是不一样。” 戚林漪的手机在进门的时候就因为那一推而脱手,远远滑进了餐桌下方。 黄浩林脸色极其难看地摸出手机,戚林漪咽了咽口水,她其实根本没想好接下去应该怎么做,只知道自己目前唯一能做且要做的,就是三个字——拖时间。 在黄浩林查看帖子的过程中,戚林漪眼睛四处乱转,她在思考自己脱困的可能。 背后虽然是个男人,但常年吸毒,恐怕身体不会太好,她拼尽全力奋力一搏,也许有赢的可能性。然而哪怕撂翻了他,也还剩下一个黄浩林。 虽然家里有备防狼喷雾和棒球棍,但那些都在她的卧室里。 远水解不了近火。 戚林漪站着的地方,一个趁手的武器都没有,何况她脖颈间还横着把匕首。 “你他妈还愣着干什么,他看他的,你脱你的。”兰鸿在她耳边骤然催促。 戚林漪今天穿的是一件宽松无袖T,因为袖口太大里面还套了一件美背。 她应了声,而后开始慢动作脱衣服。 “草,你他妈快点啊。”兰鸿边说,边踹了她一脚,戚林漪一趔趄,身子不自控往前跌,然而身后的人并没有因此松开对她的钳制,于是她脖颈处迅速传来尖锐的刺痛感——她被划伤了。 草! 她痛得猛吸冷气。 戚林漪被这痛感激得生出不管不顾的怒意来,她借势两手猛地抓住兰鸿手臂,而后整个人迅速向后一撞,带着身后人狠狠跌向墙壁。 “砰”一声,兰鸿不设防,后脑勺直直砸到了墙,他瞬间眼冒金星,连带着手上的匕首也脱了手,掉在地上。 戚林漪趁机就要往门那里跑,转身的一刹那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她立时心里一颤,几乎要沁出泪来,她张嘴正要回应,沙发上的黄浩林却在此时扑了过来,一把将她去势截住。 已经扭到一半的身体陡然被人拽住,她关节处一扭,耳内传来熟悉又让人恐惧的“咔嚓”声,身上霎时传来剧痛,戚林漪尖叫出声,“救……”才喊到一半,便和黄浩林齐齐砸向了餐椅。 戚林漪痛到短暂失声,嘴唇发白,但下一秒痛感也让她迅速清醒,她想起自己的处境和门外的希让慈,急中生智扭身冲门外喊出了那句声“六六”。 黄浩林自己也摔得七荤八素,听到戚林漪和门外人打暗号,又惊又气,霎时掼了她一巴掌,而后捂住了她的嘴。 兰鸿还没从头晕目眩中缓过来,乍然听见门外的动静,立刻又捡起了地上的匕首,他正要走到门后反锁,却听见门解锁成功的声音,于是咬牙转身要去挟持地上的戚林漪。 然而下一秒,他就连人带刀齐齐被强势闯进门中的人给踹飞了。 ———————— 77也很厉害的。 这章高光给女鹅,下章给鹅子。 召言 戚林漪眼睁睁看着兰鸿被一脚踹中腹部,几乎是飞出去的,他甚至摔在了比自己更远的地方,身体碰倒墙角的置物柜,被砸了满身的锅碗瓢盆。 黄浩林看清来人,面上惊怒交加,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被抓住衣领提了起来,直直掼在墙上。 凶狠的拳头不断砸向黄浩林,希让慈疯了一样,全然失控。 他眼前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个沙袋。 兰鸿还没缓过那阵疼痛,听到边上拳拳到肉的动静,他知晓自己和希让慈体力上的悬殊,于是目光落在几步之遥方才脱手的匕首,他往前一扑,成功拿到匕首,而后就要反身刺向背对着自己,正把黄浩林往死里打的希让慈。 戚林漪在边上看到这一幕,立时高声提醒:“小心背后!” 希让慈闻声迅捷一闪,成功躲过,而后反手曲肘给了兰鸿前胸一个猛击,他彷如力有千钧,肌肉里蕴着无穷的爆发力,恨不能把两人生生撕碎。 戚林漪试图起身,然而膝盖处传来的痛感让她作罢,于是便爬着去拿餐桌下的手机,想要打电话报警。 她刚爬到桌边,陡然看见希让慈举着匕首正要往兰鸿身上刺,看位置,俨然是致命的颈部。 戚林漪瞬间血液都要停止流动,“希让慈!不可以!”她高声喊道。 那一刻,她好似透过希让慈,看到了二十几年前的希璨恒,看到他璀璨人生定格的那一天。 然而不知是父子俩到底不一样,还是戚林漪的声音对于希让慈宛如召言—— 被喊到名字的人手一顿,他下了十分的狠劲,运到一半很难完全收势,却因戚林漪这般一喊,紧急收了几成力道,于是连带着刀尖也偏了方向,一下划开了兰鸿的肩头,血很快把纯白T恤染红。 戚林漪这下连手机都顾不上了,她立马连滚带爬,希让慈似乎完全醒了,他起身朝戚林漪快步走来,想抱她,看到自己手上染的血迹,一时笨拙地停在那里。 “快关门!”戚林漪提醒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先前那么希望有人能来,这会儿却生怕有人看到方才那一幕。 希让慈依言照做,快步过去把门关好,而后去洗手池洗了手,蹲下身,打算把戚林漪打横抱起,然而手才要碰到她,却被格开了。 希让慈胸口一刺,手就那样滞于半空,方才的狠戾全然消散,只余满目的心疼和小心翼翼,还藏着一丝受伤。 “我左腿膝盖应该扭到了。”戚林漪同他解释,“你把我架起来就好。”她说完冲希让慈打开双手,像个要抱抱的小孩。 戚林漪在希让慈闯进来的时候,自己迅速套好了衣服,还顺带用下摆擦了擦颈边的血迹——幸好她衣服黑色居多。 希让慈一时心里又酸又软,低头把她左手环上自己肩膀,像抱小孩一般托着她屁股,另一只手轻扶着她小腿,作为支撑。 “这样可以吗?” 戚林漪点点头,姿势有些滑稽,但她的确不用出一分力,甚至因为这样比希让慈还高出一截,能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 希让慈把她放到沙发上坐好:“除了腿和脖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戚林漪摇摇头,“没有了。” 希让慈用手背贴了贴她发红印着掌痕的面颊:“你坐这里等等,我处理一下送你去医院。”说罢就要起身,手却陡然叫人拉住了。 “希让慈,不可以杀人。”戚林漪一字一顿,像在给他施咒。 “好。不会的。”大掌紧紧回握住她。 “也不能再打了。”他们看起来真的快死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希让慈不厌其烦答应她:“嗯,不打了。家里有绳子吗?”他问得突然,戚林漪下意识摇摇头。 “那我借用一下鞋柜上面的胶带可以吗?” 戚林漪看他用宛如打包货物一样的手法和力道,娴熟地把地上两人手脚和嘴都缠了起来。 方才因为求生和惊惧激发出过量的肾上腺素此时已经渐渐退去,戚林漪的理智也在回笼,这辈子她就没有遇到过这样大的事情,自己险些丧命不算,此时家里还躺着两个重伤的人。 她眼神里透着迷茫,“为什么要这样?会不会算过度防卫了?” 希让慈处理好,立时又去洗了遍手,他的指关节再次受伤,且比之前的两次伤得更重——力果然是相互的。而这次同样遭到了他的漠视。 他走到沙发旁,半跪在戚林漪腿边,“先不管他们好不好,我会叫人来处理。我们先去医院,你需要看医生。”声音低低的,却带着安抚和轻哄。 ———————————— 应该没人猜得到怎么处理,吧。 神兽坐骑 戚林漪膝盖已经肉眼可见肿了起来,她感受到一阵阵的灼热和刺痛。 希让慈用先前的姿势抱着戚林漪准备出门,到玄关的时候,戚林漪随手扯了件挂在门后的防晒衣,兜头将自己罩了个严实。 希让慈愣了一下,而后唇角微翘。 觉得她这样就像只刚从被窝钻出半个脑袋的猫猫。 他在她身边总是很容易开怀,哪怕两人刚刚经历过那么心惊动魄的事情。 戚林漪把自己裹得只剩下一双眼,黑眸滴溜溜的,看到希让慈脸上的笑意,有些晃神。 她清了清嗓子:“很好笑吗?这样下去别人看到会以为我们疯了。” “唔,那我呢?”希让慈轻轻用手掂了掂她,却没忘记牢牢稳住那只伤腿。 “你反正又不住这里的。”她理直气壮地发出嘟囔,手却把希让慈的肩抓得更紧了。 两人上了电梯,所幸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其他人上下楼。戚林漪根本不管自己这样是不是更显眼,坚持这么包着。 希让慈全无所谓别人会怎么看自己,只要她开心自在就好。 然而令两人都没料到的是,电梯到了楼下,门一开,面前就站着先前和希让慈说话的那对老夫妻。 希让慈一怔,还未及反应,老太太喜笑颜开率先打起了招呼。 “哟,小弟,你这是……”她话音到了一半,突然被边上的老伴儿给打断。 “呀,这不小戚嘛!”王爷爷边打量两人奇怪的姿势,边疑惑问道:“你们这是……” 希让慈下意识抬头看向自己手上的人,戚林漪闭了闭眼,认命般摘下脸上的遮挡,却在脖颈处收紧。 “张奶奶,王爷爷。”她面上乖巧打着招呼,心里连呼救命。 怎么就能,那!么!刚!好! 整栋楼她只认识张奶奶和王爷爷。 老人只有一个独生女,因为工作外派出国,后来就定居在了加拿大,她多次想把老两口接过去,奈何他们不愿意。 戚林漪去年搬家过来的时候,两位老人十分热情地帮了她不少忙。 戚林漪那时生怕他们闪了腰或是有个什么损失,一边道谢说不用不用,一边提心吊胆。 后来林母听说,给她寄了许多家乡的特产过来,让她拿去还人情。这么一来二往的,也就熟络了起来,老人家里做点什么好吃的也会想着戚林漪。 今早戚林漪出门的时候就被塞了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张奶奶笑吟吟的对她叮嘱道:“你王爷爷别的不行,做包子一绝,小戚你试试,要喜欢,奶奶晚上还给你送。” 戚林漪大抵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认出来的——是裤子出卖了她。 早上她在门口正道着谢,王爷爷闻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看她,笑着调侃:“小戚呀,你这裤子破这么大个洞,赶快让你张奶奶给你缝缝!” 她虽然裹住了头脸,奈何下半身的裤子骗不了人。 命,这都是命。 戚林漪脑中疯狂想着应对之策。 希让慈已经从电梯走出来,用脚抵着门,礼貌道:“爷爷奶奶,她腿受伤了,我得先送她去医院。你们上去也慢着点,走廊灯坏了。” “哟!这是怎么呢!摔啦?”张奶奶全然无视希让慈的动作和后边的话,对戚林漪的伤情很是忧心。 “没事的张奶奶,我就是……”戚林漪看了看希让慈,硬着头皮对老人家撒谎:“我就是拖完地没注意,一不小心滑倒了。” “噢哟这可怎么好,那你们赶紧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千万骨头别有事才好。” 戚林漪照旧乖巧应下,正要道别,陡然听见边上的王爷爷不确定打探道:“那个,小戚呀,这是你男朋友?” 戚林漪笑容一滞,同时察觉到自己收下的肩有一瞬间的收紧。 她正犹豫应该怎么回答,希让慈陡然开口歉声道:“车到了,不好意思,我们得先走了。” 言罢,他点头告辞,抱着戚林漪抬步就走。 戚林漪扒着他的肩,反身冲两位老人摆手说再见,同时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即将拐出楼道的时候,希让慈怀里人拍了拍他的肩:“往后门走,这样出去会遇到很多人。”说罢就伸出一只手给他指路。 希让慈像个听话的神兽坐骑,指哪儿往哪儿,还特别稳当。 到了出租车上,希让慈帮戚林漪调整好姿势,并叮嘱司机不要急刹车,而后看着戚林漪的眼睛认真解释道:“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稍等我一下可以吗?我先发个信息,稍后我会一一跟你解释。” 戚林漪猜到他应该是要联系人来处理这件事,然而她想不通这件事应该怎么请人帮忙解决。 她心里的确有许多的疑问,但车上还有司机,所以她本来也没有打算要这个时候问的。 晚间,戚林漪在急诊处理好颈部伤口,继而便被急诊科大夫转交给了骨科的医生,却因为骨科大夫上了手术台而不得不在住院部等待。 一通折腾下来,已经过了十点半,两人在住院部的大厅处等着,走廊静悄悄的,只偶尔有几声病人的咳嗽和护工呼噜声。 导诊台上坐着个男护士,大抵是在玩手机,不时会看一眼他们所在的方位。 希让慈向他要了个冰袋折返,他半蹲在戚林漪的轮椅前,隔着牛仔裤轻轻将冰袋贴着受伤的那个膝盖,温声问她:“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可能要等上一会儿。” 戚林漪摇摇头,伸手想接过冰袋自己来。 “凉,我来。”希让慈另一只手截住她。 你就不凉了么?戚林漪心里嘀咕,又看到他关节处的伤口,方才她坚持让护士给他一起做了处理。她不由又想起方才在家里的那些画面。 那时的他好似正在经历一场神志上的月食,狠戾与阴暗全然遮盖了他清亮的底色——假如他对着她时那些温柔全都没有作伪的话。 “你怎么会在的?”戚林漪揪着自己裤子破洞处的须须,没头没尾问道。 坐! “对不起。”他张口就是道歉,“真的,很想见你。但是……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找你。”他半跪着,从前看向戚林漪的时候还会掩饰着些眼里的热切,如今却是开了闸的堤坝,任情意肆意倾泻。 “我站在小花园那里远远看着你进小区,等你回到楼上开了灯,我待上一会儿就会走。” 第一天的时候,他其实是从公司一路跟着她回家的。然而戚林漪下班的时间点,地铁上的人已经不太多了,所以他很难藏好自己,于是便退而求其次,只在家楼下看看她。 而所谓的“一会儿”,有时就是好几个小时,他看着她点灯,也看着她熄灯。 唯有这样,他的一天才是圆满且有意义的,也能因此对于自己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产生一些实感。 “你这样多久了?”戚林漪并不觉得怎么意外,只是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和裤子上的须须较劲。 “一周多点。” “可是你今晚是怎么会在门外的呢?” “你从上电梯到房间灯亮起,最慢不会超过两分钟,但今天已经超过五分钟了,很反常。我担心你又晕倒或者出了什么状况,所以就想上去看看。” 戚林漪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听着希让慈的回答,她不知不觉薅下好几根须须,待反应过来,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有些发愣。 希让慈很自然朝她伸出手掌,戚林漪便下意识把须须放进他掌心里,而后眼睁睁看着他,把东西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戚林漪瞬间身体僵硬:“不是……你,你留着它们要干嘛?” 她不由想到一些里的偏执病娇男主,会偷偷保留女主使用过的一切东西,里当然很带感,但现实里她会喊救命。 希让慈微怔,手还卡在口袋处,向她认真解释道:“我一会儿拿去扔。” 垃圾桶不在目之所及的地方,他现在不想离开她。 戚林漪这才恍觉自己想岔了,有些讪讪地“哦”了一声。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对了,今晚谢谢你。”要是他没有出现,戚林漪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只是受这点伤…… 希让慈方才的失控她其实多少能够共情。 因为她在希让慈出现之前,同样生出了玉石俱焚的莽撞。 从小在戚家兄弟二人夹击下生长的她,对于欺凌行为有本能的厌恶和恐惧,当到达一定程度,很容易引发她的应激反应。 希让慈闻声摇摇头,脸上一点浅淡的笑意也散了,“还是去得晚了,不然你也不会变成这样……”他似乎把她受伤的原因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找上门来吗?是你用上那份材料了吗?”他边说,时不时会更换一下冰袋的角度,既能避免太冰让她觉得不舒服,又能确保每个地方都均匀敷到。 戚林漪看他蹲在自己身前,眸中带着柔和的光,手还轻轻搭在自己腿上,赫然像只体型庞大的狗狗。 她自己是蹲不了太久的人,于是便也觉得别人蹲着会不舒服,反手拍了拍铁质座椅:“你坐着吧,我和你说。” 希让慈摇头,正打算开口,乍然听到脆生生的一句——“坐!” 戚林漪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希让慈,她被一百八十度调转了个方向,面对着那一排铁质座椅,上面只独独坐着希让慈一人。 她曾经和侄子两个人都能轻松坐下的椅子,希让慈一个人就填得满满当当,宽厚的胸膛将椅背挡了个彻底。 然而这高大的身躯却弓着腰,细心地为她做冰敷。 戚林漪把同黄浩林对峙的事情和他大概说了,希让慈听完,长眉微蹙,看着戚林漪的眼神意味不明。 戚林漪被他盯得有些无措,挠挠鼻子替自己辩解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当时只能想到那么处理了。不过……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更好些。” 希让慈冲她笑笑:“没有,你做得很好。考虑到自己也考虑了别人。错的是你遇到的人,他们本就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好人。” 他方才其实走神了,所以才会露出戚林漪感到陌生的神色来。当她说到黄浩林拿报警这件事要挟,试图想要敲诈她的时候,希让慈感到了深深地自责—— 是自己没有把事情处理干净露了破绽,害她那样被人拿捏。 虽然她说自己后来逆风翻盘把对方压制得死死的,言语中还带着点小小的骄傲和雀跃,可希让慈仍然心疼她。 于是他更加坚定自己要做的事。 戚林漪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兀自沉吟片刻,左右看了看,结果鬼鬼祟祟的样子被前台护士逮个正着,她一僵,而后拿手托着后颈假意活动肩颈,片刻,微微欠身凑近希让慈,几乎用腹语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家里那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呀?” 獠牙 希让慈推着戚林漪去了障碍卫生间,反身关好门后重新在她面前蹲下来,仰头看着她。白炽灯落在他眼睛里,像闪耀的星星。 他看起来好纯良,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无端让人感到心惊。 “我接下来和你说的话,你听了可能会有些害怕。”他把冰袋重新贴上戚林漪的腿,声音压得低低的,像冬夜里柴火燃烧的哔啵声。 戚林漪一瞬间心便提了起来。 希让慈看出她的紧张,抿唇思忖片刻,另一只手下滑,抚了抚她的脚腕:“你把手机录音打开好么?” 这个请求很突兀,戚林漪脸上露出不解,“什么?” “我不想让你害怕我。”所以选择亲自将把柄递到你手上。 戚林漪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仍是照做了——她急着想听下文。 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身前人缓缓开口:“我要把他们,送到老莫那儿。” “送去哪?”戚林漪一省:“老挝?” “嗯。” “希让慈……” “如果报警处理,按照他们现有的罪名,关个几年,也就出来了。那种垃圾,出来以后会不会再找你做些什么……我不敢赌。我已经大意过一次,结果害你变成这样。”希让慈声音低而沉,宛如夏季的闷雷。 接着他突然垂眸看向戚林漪手上的手机,用冷肃的音调继续剖白:“而且,黄浩林已经认出了我,知道上次是我打的他,如果他指控,我也会面临调查甚至坐牢。所以……我一定要把他们送走。” 他像突然长出了獠牙,原本干净漂亮的脸上彷如有血渍在蔓延。戚林漪看得一怔。 希让慈陡然伸手按停了录音,他换了副口吻,柔和中带着讨好。 “我答应你不杀他们。那送出去,是死是活,和我们再没关系了。好不好?”他看向她的时候,獠牙便彻底收了起来,眼底漾着温柔笑意,“有任何纰漏,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哪有人把保证说得像轻哄。 戚林漪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不得不承认,黄浩林和兰鸿的坏,司法的介入对于他们而言只会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教训,毕竟他们根儿里就是腐烂的。 戚林漪也觉得假若他们坐牢,出狱后势必会选择更凶残的方式来报复她。 那么,就把邪恶交给邪恶。 戚林漪关心的还有另一件事。 “你,常常做这种事吗?”她手不自觉抠着手机壳的边边。 希让慈摇头,“第一次。”他大概知道戚林漪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自己主动交代。 “老莫的老板,在金三角路子很广,但在国内都是些见不得光的渠道,他一直想让我替他做事。”可是有些事情沾手容易,再想脱身就难了,希让慈多次推拒,就是因为想干干净净走到戚林漪身边。 “我请他帮我这一次,人情再找时机还他就好。”希让慈轻描淡写道。他不想给戚林漪增加心理负担。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要做的。 戚林漪还想说什么,被突兀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希让慈瞥了眼门板,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而后站起身拧开了门把。 来人是方才前台的那个男护士,他侧头往里打量,却被希让慈挡得彻底,“刚收到通知,医生还有半小时左右就下台。那个,你们先别到处跑,不然一会儿我找不到人。” “嗯,知道了,谢谢。”希让慈面上没什么表情。 护士折返途中又回头看了眼,见门复又关上,嘟囔着摇了摇头。 戚林漪也听到了护士的话,她思路被打断,一时想不起自己方才打算说什么,于是便愣愣看着那道高大身影重新靠近自己。 “我需要把你家门密码告诉对方,凌晨会有人上门处理。明天我就找人给你换个门锁好么?” “那么两个大活人,怎么搬出去啊?不会把张奶奶和王爷爷吵醒吧……”戚林漪仍然觉得不可思议,想到那场面又觉得惊悚。老人觉轻,万一醒来看到…… “放心,不会的。” 希让慈的确没有哄她。 当天深夜,一队五人穿着某平台的搬家服上了门,两人一组分别抬走了两个硕大纸箱,悄无声息,来去都如鬼魅般,而后驾着车,连夜出了吉阆市。 同一个时间,戚林漪正在一处陌生的屋子里,她刚刚洗漱完,身上套着一件宽松的男士T恤,脸蛋红扑扑的。 她坐在床边,有人站在身前,一手捏着吹风机,一手轻柔拨动她的发丝。 每一次他干燥大掌抚上她微湿的发根,摩挲过头颈交界处的时候,都会引起她的战栗。 比起心理,她的身体对于希让慈要熟悉得多。 她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跟着他回了家。 —————————— 好好好,一条绳上的蚂蚱咯~(手舞足蹈 一起欢送黄和兰,愿世间没有垃圾人(双手合十 肉的事情别急,猪猪养养再杀,油水多(露出美丽坏女人的笑容 都怪你 ??ó18вt??óм 戚林漪的腿问题应该不大,医生初步判断是有韧带撕裂,具体情况要等做了核磁共振才知道。 但是那个医院的核磁共振已经排队到了下周。 希让慈听完,谢过医生,细心询问他今晚回去是否有什么注意事项。 “你们刚才自己冰敷过了,我看蛮好的,这个肿是里面有积液,慢慢自己会消掉,我先开点喷的药,你们自己去外面药店买就行。到时候看看片子的情况,严重的话就要做手术,不严重的话静养保守治疗就行。” “MRI需要我给你们约吗?还是你们自己约?”医生停下敲键盘的手,各看两人一眼。?ō18Ьv.?ōм韣鎵哽薪連載 綪収??祉 戚林漪听到“手术”两个字的时候睫毛微颤,而后有只温热的大掌拍了拍她后心,希让慈在边上看着她,冲医生回应道:“我们自己约就好,谢谢医生。” 从医生办公室出去后,希让慈立马蹲下身安慰她:“不怕的,不是还有50%的概率可以不用手术吗?明天我想办法约到别家医院的核磁共振,我们先去做了看看什么情况。而且刚才医生的初步判断也是骨头应该没有问题的,是不是?” 戚林漪看着他,眼眶有点热热的,她避开视线,瞥到窗外楼下的便利店,吸了吸鼻子:“希让慈……我想吃关东煮。” “好。我去买。” “我还要芬达。” “好。”希让慈早就看到她微红的眼圈,轻轻叹了口气,“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戚林漪眼泪落下来,人也扎进他怀里,“呜,都怪你!” “是,都怪我,对不起。”希让慈心疼地要命,不断抚着她的后颈和后背。 戚林漪把头抬起来,摇了摇:“我不是说晚上的那个事情。” 希让慈一愣。 “我本来都没事的,你不安慰我我就会很坚强,你干嘛要跟我说那些,你说了我就觉得自己很可怜。呜呜……”她复又把脸埋进他颈间。 从小到大,她每次摔倒或是生病,父母第一时间总是问责。 诸如:“走路怎么都不看的吗?”、“昨天是不是就叫你衣服不能脱,你非要脱掉!”、“那么危险的东西你为什么要去玩,现在掉一块肉高兴了?” 斥责永远是走在第一位的,哪怕之后还会有关心和疼惜,可过了期限的灌溉,究竟能给到植物多少营养呢? 她印象中自己大抵九岁的时候,在同学家二楼玩,的确是小孩心性作祟,非要踩边边走,结果直接从二楼摔了下去,同学妈妈从厨房里赶过来,她摔得话也说不出,等那个阿姨抱着她,向她打听妈妈电话的时候,她却哭着不让打——因为她已经能想象到母亲当众的斥责声了。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母亲大声责骂她,而后红着眼把她抱过去,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然而除了皮外伤她也看不出别的,匆匆叫了辆车就把她送到镇里的大医院拍片子去了。 爱是爱的,只是方法不对,那么有时候爱也好像不是爱了。 而后这许多年,很多伤痛只要是自己能忍的,戚林漪一概不会和家人说。 我为什么非要越过你狰狞的斥责,去感知那份潜藏的爱意呢? 而希让慈不一样,他只要关心你,那么眼角眉梢就全是疼惜。 戚林漪装久了便以为自己已经长出厚厚的茧,然而希让慈的温柔好似那自带疗愈效果的温泉水,轻易将她泡得发软,一秒打回原形。 她本来就是那种——没人关心我可以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但你要问我一句“没事吧”,我的眼泪会瞬间决堤的人。 希让慈生怕自己碰到她的伤腿,整个人姿势很僵硬,但心却越来越软。 “好好,对不起,我不说了。”他不断在她耳边安抚她,极力克制自己想用唇贴她的冲动。 然而就在这时,边上的门突然打开了。 医生一脸错愕盯着一坐一蹲抱在一起的两人,而后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不是……我应该没有说错什么吧?你们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呀,怎么就哭成这样啦?” 戚林漪大抵是觉得丢人,把头越埋越深,希让慈恍然觉得她像只企鹅宝宝,遇到状况就往爸爸妈妈的育儿袋里钻。 他护着戚林漪的头和腿,不动声色扭了点角度,把人藏得更隐蔽些,才冲医生笑着摇了摇头。 医生了然一笑,双手插着口袋优哉游哉走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戚林漪缓缓扭动脖子,看到边上已经没人了,没忍住拍了希让慈手臂一下:“医生走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希让慈没说话,然而眼里缱绻的情意自会无声倾诉——因为想多抱你一会儿。 他用拇指拭去她面上的泪痕,轻声同她请求:“跟我回家好不好?” —————————— 本来受伤也高贵冷艳的猫猫,一旦被薅到点,就开始倒地翻肚皮啦 小狗要趁机拐卖小猫了kkk 医生:咦惹,你们小情侣哦……(边走边发出啧啧声 希让慈,来这里。 戚林漪在嗡嗡的吹风机声中想起希让慈劝说她的话——他们俩谁都没有带身份证,去酒店的话自然行不通。而戚林漪的家也是暂时回不了的,那么就只剩下希让慈的家。 另外就是,家里东西总是要比酒店齐全些。 好比换洗衣物。 好比床头柜上她喝了一半的热牛奶。 戚林漪被希让慈的味道包裹着,他的床他的衣服他的人,处处都在散发着那种独特的气息。 她又想到方才洗澡的事情。 希让慈此前帮她洗过好几次澡,可这回她却不让了。只允许他帮自己洗头,之后就要把他驱逐出浴室。 “你左腿不能动,自己来的话我担心你摔倒。让我帮你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做任何你不允许我做的事情。” “你给我一把椅子,我坐着可以洗的。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喊你。”戚林漪坚持。 希让慈第一次没有立马听她的话照做,他努力争取:“至少让我留在浴室里,我背过身不看,你需要拿什么我给你递,这样可以么?” 戚林漪在淋浴间里坐着,面前是希让慈宽阔的背影,他很挺拔,也很守信,没有她的指示便乖乖站着,一动不动,像守卫者。 她窸窸窣窣地脱衣裤,上衣没影响,可轮到下半身便有些艰难了,希让慈那头听着椅子腾挪的动静,有些紧张地问她:“你可以吗?” “可以。”戚林漪咬牙单脚站立,把裤子和内裤都成功褪了下来。 “好,那你慢慢来,不着急。” 这是戚林漪生平第一次坐着洗澡,她觉得自己又惨又好笑。 “脖子那儿的伤口注意别淋到水了,一会儿擦一擦就好。”有人不厌其烦提醒她。 “你真的很像妈妈诶。”戚林漪小声嘟囔。 “什么?”希让慈微微侧头,“你需要我拿什么吗?” “没,我说,呃,你这个……沐浴乳蛮好闻的。” 为了方便她洗漱,希让慈把所有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放在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看了看瓶身,是很普通的牌子,淡淡的植物香气,蛮好闻的,但和希让慈身上的味道并不一样。 等她裹好浴巾,希让慈才转身,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抱起,而后小心翼翼放到自己的床上。 “穿这件可以吗?”希让慈捧着一件黑色T恤,上面还有他刚才在楼下便利店买的一次性内裤。 戚林漪换衣服的时候希让慈走了出去,等再回来,手上拿着两瓶药。 “都青了。”希让慈蹲在她身前,看着已经开始变色的膝盖,眉头微拧,他摇了摇药瓶,而后温声提醒她:“可能会有点凉。” 戚林漪坐在绵软蓬松的被子上,看他细致给自己喷药,这才注意到他手背上的伤口——方才在医院涂的药已经不见痕迹,又露出红色的创口。 “你怎么把药给洗了?”戚林漪陡然开口。 “哦……没太注意,可能刚才洗手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 戚林漪一时语塞,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要让水碰到伤口,然而他自己又是怎么做的?分明他的伤口比她脖子上的还要触目惊心。 而且,他都不痛的吗? 蓦地,戚林漪回想起方才希让慈帮自己洗头的事来。 是了,哪有人洗手对着手背猛搓的。定然是在给她洗头过程中弄掉的。 戚林漪定定看着眼前人盖上盖子起身,宛如一棵青松拔地而起。 恰在此时,他手机响了,这是戚林漪头一回听见他的手机铃声。 是很普通的系统自带响铃。 希让慈快速看了一眼,而后扯唇对她道:“弘爱明天早上可以做核磁共振,我约了十一点的,你好好睡一觉,我们再去,可以吗?” 戚林漪点点头。 他又拿来电风吹:“好,那来吹干一下头发。” 时间很晚了,戚林漪却在电风吹的嗡嗡声中愈发精神,她脑子里过电影一般,纷至沓来各种画面,然而这些画面都只有一个共同点——里面的主角是希让慈。 等希让慈洗完澡出来,她从床头柜摸来方才医生开的外伤药——一盒碘伏一盒杀菌乳膏。 “希让慈,来这里。”她拍了拍床边,仿佛自己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希让慈原本想去给她再拿杯温水,闻言听话地走近她坐下,他头发微湿,身上还有浴后的水汽,连带着眼睛也湿漉漉的。 “怎么了?”他温声问道。 “把手伸出来。” 希让慈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唇角翘起的弧度越发明显。 戚林漪看着被水复又泡过一便的伤口,有些不忍直视,叹息着叮嘱道:“你就对你的手好一点吧。” 希让慈专注看着她,点点头,轻声应好。 “我说真的,你别敷衍我。下次打人,记得抄家伙,别再用拳头了。” “嗯。没有敷衍。我记着了。” “好了,你从现在起别再碰水了。明天起床我要检查的,你别看我涂得那么抽象,但每一块都有我自己的小巧思在里面。这碘伏要是蹭掉一点我就……”她思忖好半晌,眼睛滴溜溜直转,“我就……” 希让慈笑意不断扩大,连牙也露出来了,他十分期待她的“警告”。 “你就什么?”他不动声色凑近她,声音低低的,尾音还带着清浅笑意,惹得戚林漪耳膜都在发痒。 她闻到了淡淡的薄荷香气,同她嘴里的一样。 ———————— 小狗色诱。 斑斑的劣迹 戚林漪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眉眼和唇瓣,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希让慈亦然。 高低起伏的胸膛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时远时近,似海浪和沙滩,因引力而缠绵。 希让慈的视线在她脸上不断逡巡,如有实质般,因而叫人无端发痒——尤其当他垂眸盯她唇瓣片刻,再抬眼看她时,眼神里那种克制的渴望。 戚林漪头皮一阵阵发麻。 她握了握拳,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陷进肉里,神识因这微微的痛感而归位。 “我就让你手被感染,烂进去!然后你自己就知道后果了!”她撇开脸,恶声恶气把话说完,像是这样就能起到一些警示作用。 也或许是想借此,掩盖方才那个未竟的吻。 然而只有心虚的人才需要加大音量为自己找回场子。 希让慈抿了抿唇,微微退开一些距离,他看起来并不怎么失落,至少脸上仍是那样温柔的神色。 “好。我答应你,一定不弄掉。嗯?”他尾音微扬,落在戚林漪耳朵里,像夜晚窗外的风铃。 “嗯。”戚林漪抓了抓发尾,坚持不肯看他,“我想睡觉了。” “牛奶还喝吗?”希让慈从床头柜上把她喝剩下一半的牛奶拿过来。 “喝不下了。”戚林漪摇摇头。 回来的路上她吃了好多的关东煮,彼时希让慈在出租车后座,一手捧着个满满当当的关东煮纸筒,另一手拿着杯开过的芬达,心满意足看她一手丸子一手海带结左右开弓地吃。 “好,那就不喝了。我再给你倒杯温水进来。”希让慈说完便起身,戚林漪目光下意识追过去,然后便看见他仰头把剩下那半杯牛奶给一口闷了。 什么嘛,好抠一男的,为什么要喝我剩下的东西。戚林漪心里嘟囔,手则不停抠着被单,似乎这样就能把身体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痒给排解出去。 却不知晓,只是隔靴搔痒罢了。 戚林漪睡下以后,希让慈把她衣服放进洗衣机里,而后捏着那条黑色短裤若有所思起来。 他平素是个很专注的人,但似乎只要沾上戚林漪,就很容易走神。他又回想起方才两人在交织的薄荷香气中,那场隐秘而盛大的悸动。 他要感谢房间睡眠灯的朦胧和暗昧,否则他很难那样状若无碍地走出房间。 希让慈垂头看了眼自己胯间。 即便是黑色这种收缩色,也挡不住那份蓬勃的硕大。 他越想冷静越是不能。 希让慈手指轻捻着手中的布料,觉得它像一道火信,把本就在燃烧边缘的自己彻底点燃。 他攥着拿触感滑腻的冰丝布料,径直探进自己的胯间,而后一把握住早已等候多时的昂扬。 “嗯……”他靠在冰冷的墙面上,用自己源源不断的热意将瓷砖很快烘热,手部动作粗暴又快速,不像在抚慰,反而像是在自残。 柔滑的布料和敏感的龟头紧密相贴,希让慈一时脑补这是戚林漪触感细腻软嫩的掌心,一时幻想成是她湿热紧窄的软穴,他闭着眼,唇部微张,喉结上下滑动,那个一直藏在心中的名字此时就在他唇齿之间。 “戚林漪……”他喃喃自语,一遍遍喊她的名字。 他在疏解中一面快活一面又生出自厌,觉得自己是在亵渎心中唯一的神灵。 他想赎罪也想忏悔,但请先让他下坠。 不知多久,希让慈腰眼一麻,喷涌而出的阳精迅速将布料染湿一片。 垂眸,隐晦浓白浇灌在静谧纯黑中,一股股一片片,悉数是他斑斑的劣迹。 半分钟后他从置物柜里拿出一双没有用过的硅胶手套,小心翼翼把手伸进去,然后轻柔仔细地搓洗起手里那片窄窄薄薄的布料来。 —————————— 小狗色诱失败,小狗究极变态。 这个事情以后他自己会跟701说的。哼哼哼~(如果忘记写了你们又想看,记得提醒我 盖章 ????18??в????м 希让慈在客厅躺下的时候已经接近叁点钟,他在锅里提前放了杂粮粥,定时第二天早上八点开煮。 墙边路由器发出荧荧黄光,他看着,觉得这一晚过得极其不真实。 一墙之隔躺着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她穿着他的衣服,躺在他的床上,枕着他的枕头。 即便无法和她同床共枕,但能这样,他已然是十分感激了。 希让慈不太想闭眼,他怕一睁眼,陡然间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可他到底太累了,迷迷糊糊间仍是睡着了。 然而不知具体几点的光景——总之天还没亮,整个客厅仍然处在昏暗中。他陡然间听到一声尖叫,而后传来水杯落地的破裂声。 希让慈眼睛都没完全睁开,猛地一个翻身就下了沙发,径直冲进了房间里。 戚林漪睡前刻意避免去回想在自己家中的遭遇,她借着先前自己同希让慈胡闹的事情,把睡意一点点召唤出来。 清醒的时候思绪还能由她掌控,然而睡梦中却全然脱了轨。 她梦到自己在家中的后续。 梦里不仅没有希让慈,她连对兰鸿那奋力一击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全身宛如被灌了铅,任人欺凌。四肢被尖利匕首划开,黄浩林向内倒入滚烫热油,“呲啦啦”的声音响起,她痛到痉挛抽搐,整个人像一尾脱水濒死的鱼。泍魰鮜χμ鱂洅???18??v.??o?更薪 綪菿???18??v.??o?繼續閱dú 她终于尖叫出声,凄厉的声音成功让自己从梦中惊醒,然而那种后心发烫的恐惧感仍在,戚林漪下意识要坐起身开灯,黑暗中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 然而她到底忘了自己身体的状况,乍然间扯到伤腿,膝盖一痛,整个人重重侧身扑到了边上的床头柜上,将水杯“锵”地打落在地。 她还未直起身,门倏然间被撞开,有人光着脚就冲了进来,直直扑到她身边。 “你怎么了?”希让慈几乎是滑跪过来的,戚林漪听到了骨头和木地板清晰的撞击声。 戚林漪愣愣的,她忘了腿伤,自然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希让慈拧开床头睡眠灯的开关,这才看清她——脸色煞白,额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他下意识要撩开被子去检查她的伤腿,“是不是睡觉没注意——”话音戛然而止,有人结结实实扑进了自己怀里。 “我做噩梦了。希让慈……” “为什么梦里你没有出现呢?”戚林漪把眼睛贴着他颈部,感受动脉处蓬勃的跳动。他的心率比自己的还要快。 “咚咚……咚咚……” 戚林漪终于借此找回一些实感,她从梦里的地狱,重新回到了人间。 希让慈手一顿,寸心如割,他搂紧她,大掌一下下轻抚她后脑勺,“没事了戚林漪,我在这,我会一直在。” 他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用自己的血肉,去做供奉她的香火。 天还黑着,估摸着还不到六点,希让慈在她耳边轻哄:“还很早,今天还得去医院,我抱你再睡会儿好不好?” 戚林漪点点头。 希让慈上床后还是替她先检查了一下腿,淤青颜色越来越深,区域也越来越大,浮肿的地方不只是膝盖,连带着脚背也比另一边高上一截。 真的没问题么?他情不自禁开始怀疑起那位医生的诊断,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叫个救护车换家医院看看。 戚林漪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摸了摸膝盖,“不碰不动就不会痛的,我现在一点痛感都没有了,就是麻麻胀胀的。” “好,那先睡觉。如果有不舒服你马上跟我说。”他替她拨了拨头发,露出小小的耳朵,而后重新拢紧了她,贴着她耳廓柔声安抚道:“睡吧,不要怕,我会陪着你,戚林漪。” 声音那样低沉,又那样温柔。 “要是又做噩梦,记得叫我名字,我一定会立马出现。” “那你如果,没有出现呢?”戚林漪的声音如梦呓。 希让慈大抵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而后微微带着笑意,把誓言和心愿借此机会,光明正大说给她和窗外的月光听。 “那就罚我,长长久久,永永远远,陪在你身边。” 戚林漪的确是困了,希让慈身上的味道和他的体温都让她感到十足的安心,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宛如白噪音,令她很快陷入混沌。 于是她不自觉重复他的话,“永永远远……陪在你身边。” 话含含糊糊,说完她便彻底陷入意识的真空中,留下边上人独自震颤。 有人许久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却有热意悄然爬过他的眼角,而后坠进柔软织物中不可见。 “好,月亮替你我作证。”他哑声应答她,而后垂眸,看着面前舒缓的睡颜,小心翼翼贴了贴她的唇。 再偷偷向她索要一个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