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女王》 正文 1.第1章 祝央一个人在外地上大学,因家里有钱,又生性娇惯,父母干脆给她在学校附近置了栋别墅。 好让她免受宿舍里与人磨合之苦,专注学业。 不过学业有没有专注不好说,但这么好的独居条件,又山高皇帝远,花天酒地硬性条件是一应具备。 祝央这里经常是灯火达旦,彻夜狂欢,喧嚣的音乐声常常惹得附近住户不满,屡次被登门投诉,甚至警察都上过门依旧屡教不改。 再过几天就是祝央生日,依她的虚荣和张扬肯定得大办一场,所以最近已经在着手开始布置气氛。 三不五时的会拉一两个好友过来帮忙,出出点子搭把下手之类的。 这天祝央就拉了塑料闺蜜谢小萌过来—— 当然闺蜜在祝央这里是谦辞,实际上在外人看来她那些闺蜜乃至以祝央为中心的姐妹团都是她的跟班。 人们喜欢从道德高度对这群人指指点点,但私下里又忍不住向往他们的奢靡烂漫,张扬肆意。 甚至老早就有人为能得到祝央的派对邀请做了不同程度的努力,因为和这个富有漂亮的圈子搭上关系,是很值得炫耀甚至有不少隐性好处的事。 祝央自顾自开门,使唤谢小萌去快递箱里拿东西。最近她网购了不少装饰物。 谢小萌心里抱怨,嘴上却道:“一开始包给策划公司不就行了?也省了你天天忙活。” 祝央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了。” 谢小萌心里暗骂,你倒是只用网上下下单,动动嘴就行,到头来忙活的还不是他们? 进了屋,两人把包扔沙发上,便开始拆快递。 拆到一半,谢小萌这边发现一个扁平的盒子,她还以为是祝央买的眼影盘之类。 打开一看:“性感美女,空房/诱惑!欧美男模,下海/激战?” 红果果的香艳标题让谢小萌看祝央的眼神耐人寻味起来—— “喔~~~” 祝央一把将那盒光盘抢了过来,嗤笑道:“你那什么眼神?以为是我买的?我祝央需要看片?我会看这种廉价,低俗,以为打着欧美噱头就有人买账的土得要死的小片?” 这倒也是,谢小萌颇觉失望。 祝央不管性格多婊,长得漂亮是货真价实的,不然姐妹团的头头也轮不到她。 就这么说吧,她的长相要是进娱乐圈,别的不提,当花**都足够养活自己了。 正要调侃一句‘那你怎么被卖片的盯上了?’ 就听到祝央话头一转:“我还真会!” 接着就看她兴冲冲的把光盘塞播放机里,谢小萌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套路闪了腰。 祝央一边播放键,还边警告谢小萌道“别出去乱说啊,我要是听到什么风声就告诉别人这是你带来邀我共赏的。” 谢小萌悄悄撇了撇嘴,这他妈整个大学城方圆百里,论挑拨是非无中生有,谁能婊得过你? 说话间电视里画面已经出来了,开场就是祖传东京/热/disco片头。 紧接着画面一转,来到一个空房间,房间的布置简单光线昏暗。 祝央心想倒是符合主题,只是这色调未免太过阴暗了,阴暗到压抑沉重,不像那啥片,倒像恐怖片的基调。 这么想着画面里出现了一张椅子,然后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走过来坐下。 掏出一把梳子,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她那头乌黑柔亮的头发。 女子头发/漂亮,衬得她平庸的长相就更加寡淡了。 祝央忍不住道:“这女/优长相不行啊!” 这话一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画面里对镜梳头的女子动作好像僵了僵,紧接着又恢复了重复机械到有些诡异的动作。 谢小萌却越看越有点发毛:“你觉不觉得这画面有点眼熟?午夜凶铃里的贞子那个死亡录像带,内容不也是一开始有个女人梳头吗?” 与此同时,画面了的女人终于有了反应,她抬头,隔着镜子仿佛在和她们对视。 然后唇角勾出了一个渗人的微笑,然后缓缓起身,转过身来—— “唉!还真的有贞子的片儿啊?”寂静无声的房间突然响起了祝央恍然大悟的声音。 “嗯?”饶是谢小萌被吓得心提到嗓子眼,也不禁懵然。 就听祝央解释道:“之前有个搞笑综艺,女嘉宾说自己喜欢看各种片,欧美的日韩的,说的是恐怖片但一群人就起哄。然后提到贞子,有个污妖王就真情实感的诧异居然还有贞子的?” “那段剪辑还在旧浪上广为流传来着!” 她这么一说谢小萌也想起来了:“不会吧?” 祝央却道:“什么不会?只要能赚钱,那些人什么不能拍?这个梗这么火,你等着吧,一会儿绝对有猛男出现在女鬼身后这样那样。” “拿家喻户晓的恐怖角色下海拍片圈钱,商机把得不错啊。”祝央拆了包薯片:“气氛烘得不错,挺还原的,就是女的确实太丑了,看身材也不怎么样,估计就全靠噱头了。” 话才说完,就见电视里的女子转身朝屋内唯一的窗口走去,转身之前,本就阴森渗人的眼神似乎看向祝央的方向变得更加刻毒。 然后女子翻身跳下窗,消失在画面内,房间还是那个房间,画面逐渐变黑。 全片完! 祝央都是懵的,没有猛男,没有女鬼从阴森娇羞变得热情激荡,没有啪啪啪! 这特么就完了? 正要骂,但比她的声音先一步响起的是手机铃声。 此时屋内的光线仿佛格外昏暗,突然响起的铃声把两人吓一跳。 祝央不耐的从包里翻出手机,显示是陌生号码。 点了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粗粝沙哑的枯朽女声:“s-sevenday!” 寂静和空旷会放大一丝一毫细小的声音,祝央没开外放,但谢小萌却清晰的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内容。 她整个人脸色煞白,冷汗都冒出来了,从刚才的光盘开始,整个气氛都透着让人窒息的诡异。 但祝央听了却气不打一处来:“s-s-s,塞你妈个头啊,发音都不标准还敢cos美版午夜凶铃,我理解你们这些恶作剧的loser喜欢把自己整得像那么回事,我就问你全片就一个亚洲长相女人为什么要用美版的设定?也不怕水土不服,差评!” 不爽的挂断电话,祝央站起来:“浪费时间,咱们还是继续布置吧。” 可一贯对她言听计从的谢小萌却猛的站了起来,嘴唇惨白声音发抖道:“你,你真的认为那是恶作剧吗?” 祝央莫名其妙:“不然呢?你还真相信那山寨贞子会从电视爬出来?” 说着把光盘取出来,连盘带盒扔进了垃圾桶。 谢小萌咽了咽口水:“那你高兴就好,我觉得这事不对劲,你都没有感觉这房子突然就变得阴森森的?” “你说谁家阴森森的?”祝央挑眉。 谢小萌不敢得罪她,但强烈的如芒在背感又让她不敢在这里多待:“没,我,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帮你布置吧。” 祝央见她腿都在抖,心里鄙视之余懒得看她这倒霉怂样,便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谢小萌如蒙大赦,拿上包就要离开,又被祝央叫住了—— “把垃圾顺道带出去扔了。” 这种使唤谢小萌还有她们周围的女生是早习惯了的,平时也就心里撇撇嘴不觉得什么,可刚刚那盘光碟就躺垃圾袋里。 谢小萌有些为难,但摄于祝央的淫威,只得拈着手指提着垃圾才出了门。 祝央本来计划今天把具体布局安排出来,因为谢小萌是设计专业才找的她,结果被一盘录像带耽误,什么事也没做成。 心里暗骂之余,又确实感觉到,屋内好像真有股让人不适的森冷之感。 这种冷像是吸附在毛孔之中一样,有种如影随形的烦躁。 祝央关掉空调,六月的高温不久就让室内变得燥热,以往这种情况祝央早大呼受不了。 可现在她竟然觉得刚刚好,仿佛森冷这样才有所抵消。 这让祝央也无端的有些发毛,不过这时候的想法还只停留在自己吓自己,认为是谢小萌那怂样影响到了她。 掏出手机点了个外卖,有趁这个时间打算洗个热水澡。 祝家父母生意忙,当初给女儿买这别墅的时候甚至没到场,助理全程打理了,买的是豪装拎包入住的。 她在这儿住了快三年,因为经常邀猪朋狗友来玩,倒是不嫌冷清。 花洒里喷下的水流浇在她身上,暖暖的让毛孔通畅了不少,那阴冷感觉又消失大半。 祝央心道果然是自己吓唬自己,准备挤洗发水洗头的时候,突然发现洁白的浴室瓷砖上多了好几大缕乌黑的头发。 祝央小心翼翼的伸手,顺着捋了把自己的头发,就这么轻轻一顺,顿时手里就多了一把掉落的头发。 她猛的抬头,浴室镜子里的她表情惊恐,头发在水流的冲刷下还在大把大把的掉,整个头皮都出现斑秃了。 祝央正要酝酿尖叫,温暖适中的水温突然变烫,整个就跟开水淋下来一样。 她反射性的躲出花洒范围,手肘磕到什么地方一阵钻心的疼,随后整个人就像回魂一样。 祝央再看地面,已经没了大把头发了,除了正常新陈代谢的那点量。 又忙照镜子,狂松了口气,头发还在,没变秃子。 小心的摸了摸又细细的拽了拽,确定没事后,祝央不敢在这里多待了,关掉花洒匆匆裹上浴巾出了门。 才出浴室就接到弟弟的电话,不用说又是跟她强调自己高考志愿已经报了这里,到时候要过来和她一起住的。 祝央提起这事就是火,她一个人在这边自由潇洒,疯了才会想不开和弟弟住一块处处受限。 骂了弟弟一通后,想是愤怒的情绪冲淡了恐惧,祝央擦干头发换好衣服,这时候外卖也到了。 她吃完饭后躺床上刷了会儿剧准备睡觉,但心里总有些渗渗的。 于是便翻身打开搜索引擎,搜了搜‘贞子,恐怖录像带’之类的关键词。 果然出来的结果大多是围绕影片的,还有几条什么‘贞子大战笔仙’‘贞子大战伽椰子’‘贞子avi’。 总之一副看着就像制片人已经赔得当裤子的猎奇山寨标题。 翻了百十来条,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祝央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这才扔开手机睡了过去。 半夜内急醒来,迷迷糊糊开灯起床上厕所。 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祝央似有所感,慢慢抬头—— 却见镜子里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 普通的长相,黑亮的长直发,白色连衣裙,赫然就是下午录像带里的那个女子。 祝央木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两行眼泪潸然而下,脸上的表情绝望无助。 女鬼见她终于露出了应有的惊惶狼狈,刻毒的眼神中也不禁露出得意。 就听这碧池哭着开口道:“你他妈吓就吓,能别用这招吗?我乍一眼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就长这样呢。” “我要长这么丑还用得着你吓?自己就不想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果然女鬼就是狠,太特么会抓人心里最害怕的一面了。” 女鬼:“……” 咱先不理那七天规则,现在就弄死这碧池玩意儿成不? 正文 2.第2章 但凡化身厉鬼的,必定是死前怨气冲天,死后有所机缘。 就概率来说,成为厉鬼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说厉鬼肆意害人。 其实不然,做鬼比做人要讲规矩多了,死板条框,逾越不得,也没办法逾越。 所以饶是现在女鬼就想伸手掐死这个第一眼就让她凶戾之气暴涨的碧池,实际操作上也无能为力。 不仅如此,这才第一天,影响力实在有限,只能在人最无防备的时候入侵意识。 那碧池被吓哭还欠了一回嘴后,意识防备有所加强。女鬼自己都不确定这次的半夜惊吓,就内心层面的伤害来说。 到底是这碧池受的惊吓比较大,还是她的肺管子被戳得更疼。 然而现在祝央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女鬼只能含恨消失,镜子里的倒映也恢复成了祝央自己的模样。 祝央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眼泪戛然而止,大松了口气。 伸手摸向镜子,哽咽道:“吓死我了。” 又看了看自己梨花带雨的样子,忍不住陶醉:“连哭都这么漂亮,到底得多黑心烂肺不要脸,才能舔着脸拿自己的样子替换我的?” 说完话洗手间的空气骤然冷得要结寒霜似的。 祝央打了个激灵,赶紧逃了出来,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裹了一床被子在身上。 整个屋子顿时亮如白昼! 强光驱散了些许阴晦恐怖,祝央立马抽出电话,可要拨号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该打给谁求助。 姐妹会的塑料姐妹?各有目的的追求者?永远从公事上抽不出身的父母? 打给警察叔叔?深更半夜说自己见鬼?被当成恶作剧挨顿批评算轻的,给你转接青山精神病院都不是没可能。 祝央生平头一次觉得求助无门,又翻到通话记录里她弟弟祝未辛的来电。 立马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样拨了回去—— 祝未辛半夜两点多被吵醒,摸过手机迷迷糊糊应了声:“喂?” 少年的嗓音已经褪去了青涩,往成年人的成熟磁性靠拢,又不失年轻的清爽精神。这会儿刚醒,喉咙还有些沙哑,最是好听。 祝央见电话接通,忙惊惶道:“喂!阿辛,我跟你说我这里——” 谁料祝未辛听到他姐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蹭的从床上坐起来,没等祝央说完话。 便道:“怎么?夜深人静终于被内疚感折磨的睡不着觉,知道反省自己下午的无理取闹了吧?” 祝未辛委屈了整整小半个晚上这会儿终于畅快了:“是不是觉得还是有弟弟住一起好些?” “抗大米换灯泡通下水道还能替你打流氓,送上来的免费劳力你多不得了啊,还嫌弃。” “这会儿知道自己当时脑子进水后悔了吧?我告诉你,晚了!要想我住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态度这事咱们要好好掰扯掰扯——” 被弟弟这翻欠兮兮的一打岔,祝央彻底冷静下来。 虽说无数次想把这塞回妈肚子里回炉重造,可毕竟是亲生的。 以前在家闯了祸,仗着他是男孩子皮实抗揍甩锅给他也就算了,现在这事明显不对。 把人叫过来是可以壮胆,但要真出事害了自己弟弟怎么办?或者只是虚惊一场,那把人叫来就撵不走了。 想到这里祝央不等他喋喋不休的得意完,就干脆道:“哦那算了,你刚刚高考完,自己在家窝着哪儿也不准去。” 祝未辛像正欢天喜地高歌的鸭子突然被掐住脖子一样:“嘎?不是,你就不争取一下?好好说的话我要求也没那么高。” “不了,滚去睡觉吧,都两点了还浪什么浪。”说完就挂了电话。 祝未辛一个人听着忙音,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被他姐涮了? 祝央也不知道自己一晚上怎么熬过去的,早上醒来已经九点多,当时那么怕居然也能迷迷糊糊睡过去。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神经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敏感纤细。 有了昨晚那惨无人道的一幕,祝央照镜子的时候小心翼翼,还好镜子里没有变人。 年轻就是好,这么折腾一晚,她气色看起来如同往常,也没有黑眼圈。 盖因平时彻夜狂欢寻乐,就精力消耗来说,这点着实不算什么。 等梳洗打扮磨磨蹭蹭来到学校,一上午基本快混过去了。 她直接去了学校餐厅二楼,果然姐妹会的人大部分已经等在那里了。 属于她的餐点也已经有人替她点好,祝央坐下,以她为首的一桌女孩子个个美貌靓丽,衣着光鲜。 连头发丝和指甲都散发着精心打理的细致,真叫一光彩照人,美不胜收。 整个餐厅楼上楼下,只要是个长眼睛的,都得往那边多瞄两眼。 祝央落座后看了眼旁边的谢小萌,发现她整个人萎靡不振,神思恍惚,眼下有些青色。 “你这是——”祝央挑剔不悦的眼神扫了她的脸一圈:“气色这么差还不化妆,早上没醒梦游就出来了吧?想拉低咱们的平均颜值吗?” 谢小萌抬头,看到祝央,平时被说一句睫毛膏没刷匀都要介意半天的人,这时却全然不在意这些讽刺。 忙拉着祝央的手道:“你应该也见到了吧?昨晚,我回去之后,我以为是自己吓自己而已,可我洗手的时候时候,我发现——” 谢小萌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抓着祝央的手在发抖。 祝央本来心里就存了这事,被这怂逼一激,大白天人来人往的餐厅里也觉得发毛。 她低声道:“你也在镜子里看到那女人的脸了?” 谢小萌瞳孔一缩,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艰难的点了点头。 如果说同时撞邪还能说是被诡异的情况吓到了,可连手笔都一模一样,真的不是巧合能形容的。 两人正偷偷说着话,这时旁边插过来一个声音:“看到什么了?” 祝央她俩抬头,一个瓜子脸,头发染成巧克力色的肤白大眼美女好奇的看着她们。 她叫林茜,姐妹会的成员之一,播音系的系花,一直致力于拉下祝央自己做头头。 然在婊劲上和祝央不相上下,智商却硬差一筹,所以三年了,目标仍触手可及却遥遥无期。 祝央和谢小萌的异常表现,林茜有些敏锐的触觉,所以就闻着腥凑过来了。 祝央压了这碧池三年,岂会不知道只要稍显狼狈,迎面而来的就是落井下石的狂欢? 老实说比起女鬼的威胁,她更在意自己的统治地位。况且这傻逼三年了来来去去还是这套。 不知长进得她都看不下去,祝央随口便道:“哦!看到你昨天朋友圈的照片了。” “讲道理你是认真的吗?本来就是瓜子脸还要把下巴修得这么尖,你是要竞争这一届锥子脸女王?” “你看把萌萌吓的,也不是我连你们的网上动态都要指手画脚,可你既然学了这个专业,现在也在积累粉丝,以后肯定是想进一步走入公众视线的吧?” “那就得好好培养一下自己的审美意识了,磨皮大眼尖下巴,啧啧!你真觉得有谁会对这种千篇一律的网红脸有印象?” 林茜事情没打听到半点,倒被一顿削,脸都被撅红了,心里更是把祝央砍了几百刀。 周围还有碧池捧她臭脚:“就是,茜茜你这块应该多听听祝央的意见,她是真被星探发掘过的,而且还不止一次,那就说明在人家专业眼光里,她的审美风格是可塑的。” “不说我现在才说这话,其实我也觉得你的审美老透着股廉价味,自己的风格和魅力特点不去突出,修图修到景物都变形也不是第一次了,好歹你现在还没什么名气,要不然不得被网上群嘲啊。” “你们也别光说茜茜,估计是那几个留言活跃的迪奥丝吹捧多了,让她误以为这没毛病,哎哟!你这小脑瓜子到底多傻才会信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low货的?” 连刚才还神思不属的谢小萌都顺势道:“嗯!脑子清醒点,别飘!” 林茜差点没被这群碧池左一句右一句的噎死,尴尬的强笑道:“哎呀,不就是最近那个p图软件,我看着新鲜玩了两张嘛,值得你们大惊失色的。” 自搭梯子转移了话题,这时又有帅哥过来打招呼,提到祝央的生日派对,暗示自己能不能得到邀请。 众女生调侃帅哥之际,林茜偷偷拿出手机,把最近发的自拍全删了个干净。 午餐过后几个女生才散开,谢小萌忙把祝央拉到美术室,赶走了两个在这里聊天的美术生。 “我说,你现在还会觉得这事是我多想了吗?”说着人都要哭出来了:“本来就是一张可疑的碟片,你扔了不就完了?非要看,现在好了,怎么办啊?” 祝央甩开她的手:“闭嘴,你除了怂,污染情绪,还会干什么?就你这样的,要是在恐怖片里活不过开头两分钟。” 谢小萌不服气:“那校花头头也不是能活到最后的,能活到最后的都是一脸蠢样,衣品差得要死,脖子手腕全包住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个贞洁烈妇的女主角。” “我要是先被女鬼索命了,你,你后一步也跑不了,时间问题而已。” “你说什么?”祝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造反。 谢小萌立马就怂了,哭道:“我不是在这儿跟你发疯,可是你得想想办法啊,明显咱们摊上事了。” 祝央这才收回眼神道:“别只知道在这儿哭诉犯蠢,控控脑子里的水好好捋捋前因后果。” “这事虽然邪门,但源头在哪里明明白白的,不就是那张光盘咯,既然是看了光盘才有这事,肯定解决的办法也逃不开那玩意儿。” “电视里的办法是给别人看转移诅咒,不知道那女鬼是不是照搬人家的套路,不过七天死亡预警都出来了,**不离十。或者砸掉光盘也能破解呢,总之先把光盘找到。” 谢小萌见她脑子清晰,一下了把事情理得简单头头是道,像找到主心骨一样—— “好好,我昨天因为害怕,出门就把光盘拿出来扔你花园的草丛里了,正好不用去翻垃圾桶。” 祝央:“……” 两人正要翘了下午的课回家,突然听到美术室里传来一声细细的尖笑。 这声笑太轻,不注意还真容易听漏。 接着从窗外刮进来一阵风,吹起了白纱窗帘,又吹得室内画架上的纸张猎猎作响。 这风不大,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给人感觉就有点邪门。 风停止后,窗帘慢慢飘回本位,待它掠过一张展架后,谢小萌本就警惕的脸上,表情变得惊骇恐惧。 祝央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张画架上别着的画,是一个女人的头像。 普通寡淡的长相,轻拈牛角梳梳着她那头过分黑亮的头发,赫然就是录像带里的女鬼。 她的眉眼带笑,深深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平平无奇的眼睛仿佛有股魔力要把人吸进画纸里。 “啊——”谢小萌短促的尖叫被祝央一把捂住了。 这会儿祝央也心脏狂掉,喉咙干燥,只是看了谢小萌当时的表情心里有所准备才绷住没叫出来。 她怕又是女鬼的幻象,然后谢小萌一尖叫把人全喊进来,发现屁事没有,所有人都围着她俩看她们失态恐惧发癫。 比起女鬼,那才是真正灾难的开始。 谢小萌平静下来之后,祝央才松开她,低声骂道:“你想从人人羡慕的校园女神堕落到神志不清的疯妇就给我尽管叫。” 谢小萌想了想那可怕的场景,自觉自愿的捂住自己嘴。 接着祝央又使唤她:“你去把画拿过来。” “啊?”谢小萌没被她吓死。 “啊什么啊,你仔细看,那玩意儿好像是真的。”祝央指了指画架:“那画架太轻,刚刚被风吹过来了,所以我们才看到。” 谢小萌不想知道这些,她就是不愿意去碰那可怕的画,可又不敢不听话,她怕祝央把她踹开让她独自面对女鬼,之后又把她从姐妹会里除名,那才是最可怕的后果,而且她相信这碧池绝对干得出来。 祝央接过谢小萌蹑手蹑脚拿过来的画,忍着不适看了看。 随即鼻子一嗤,发出一声冷笑:“喂!说起来朱丽娜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吧?” 谢小萌这才突然想起朱丽娜就是美术系的:“之前我给她打过电话,说是病了,这两天窝外面租的房子里养病呢。” 又看了看周围:“就是这里,她经常在这边画——画!” 说着谢小萌自己的声音也慢了下来,看了看祝央手里的画:“你说她——” 祝央把画纸一撕:“走呗!姐妹都生病好几天了,咱们不去看看多说不过去。” “嗯,先回我家找到光碟,再去买卷胶带。碧池搞到我头上来了,恁不死你。” 正文 3.第3章 两人回到祝央这里,谢小萌按照昨天的印象,果然在花丛里找到了那盒光盘。m4xs. 被早上的露水打得有点湿,不过应该不影响播放。 祝央看到这盒光盘冷笑一声,让谢小萌放包里装好,两人便气势汹汹的往朱丽娜那边去了。 朱丽娜是美术系的系花,姐妹会挑选成员的第一前提就是得漂亮,当然家境也不能寒酸。 所以朱丽娜租住的地方也是中心地段的高档公寓,祝央倒是没有来过这里,但她手里有姐妹会成员的一切资料,一查便知道。 到那儿之后,谢小萌找地方停车,祝央便进了一家工具店。 一路从货架上拿了榔头,胶带,尼龙绳等等乱七八糟一堆,扔收银台让售货员结账。 售货小哥见状开玩笑道:“这阵势,跟要去绑架一样,美女你这是干嘛呢?” 祝央笑了笑:“可不就是去绑架?还要自购道具,东西又死沉死沉的,真不是一般人能干下来的活儿。” 小哥边扫码边点头称是:“那是,要全世界的绑匪都跟你一样漂亮,还用得着道具?换我自觉自愿就跟你走了。” “一共328,诶要不要加个微信?员工折扣可以打6折呢。”又殷勤道“是住附近吧?要不要送货上门?” 祝央扫了收银台的二维码,二话不说付了钱,漫不经心道:“还是算了吧,就百来块钱的便宜,我加个严重达不到入我通讯录标准的人,让人知道了我脸往哪儿搁?” 小哥一开始还没从这拗口的形容中反应过来,等品过味来笑脸一僵。 这时好不容易找位置停好车的谢小萌也走了进来,祝央下巴点了点收银台上一大包东西—— “提上,走!” 谢小萌认命的提了过来,还挺沉,摇摇晃晃的跟着步伐轻巧的祝央出了店门。 售货小哥有点懵,这年头美女已经不使唤男的了?是美女就使唤另一个美女? 到了朱丽娜家,祝央没有直接上去,而是来到管理处。 一脸惊慌焦急的对负责人道:“我们是1806住户朱丽娜的朋友,她好几天没来上课了,打电话也不接,我们越想越不对,害怕她在家出了什么事,能帮帮忙吗?” 这里是高档公寓,进出都有严格管理,业主的备份钥匙管理处也有,以防突发意外。 管理处的人见两个女孩儿年轻漂亮,首先心理防线就低,又核对了她们通讯录的电话号码,和他们档案上的电话一致,可以确定和住户是认识的。 负责人便用座机给朱丽娜打了电话,果然连打十几通通都没人接,这会儿确定两个女生担忧无虞。 便对祝央她们道:“成,你们跟我上去看看。” 祝央一脸感激,谢小萌则趁负责人去开保险箱拿钥匙的时候,把她拉到一边。 嘀咕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接电话?她要是接了咱们说的谎不但被拆穿,还不打草惊蛇让她跑了?” 祝央撇嘴,鄙视之意溢于言表:“就她?人都不敢出门,又没法确定我看没看光碟,诅咒有没有转移,和你有得一拼的怂逼。” “我问问你,要是你接到那通七天索命的电话后,你还敢不敢接电话?” 谢小萌身体狠狠的一抖,别说自己亲自接到,就是当天目睹祝央接那一通而已,她从昨天回去开始已经关机到现在了。 生怕铃声一响,也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告诉她‘sevenday’。 祝央凉凉的一笑:“遇到点事就手忙脚乱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一个个的指着我退了还想当老大,所以知道为什么我是老大而你们只能做跟班了吧?” 要平时谢小萌听了这话只会面上赔笑心里撇嘴腹诽,可仔细捋过来。 祝央真的和她们不一样,表面上看是和她们一样娇气矫情的生物,但真正遇到事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永远是迎头解决问题。 这种饱含攻击的性格特点在平时不觉什么,可遇到超出理解的恐怖事件,对比之下就显得尤为可靠了。 跟着管理员乘电梯来到18楼,敲了半天门,里面还是没反应,负责人只好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门已打开人就没用了,祝央脸上担忧感激的表情消失得干干净净,一把推开拦在门边的负责人,自顾自走了进去。 负责人被推了个趔趄,抬头看到她这突然切换的撕逼架势,整个人一懵。 忙道:“诶!你们不是——” 话没说完就看到俩女生自顾自的一间间打开卧室门找人,然后在其中一个房间找到了床上裹着被子戴着耳塞惊弓之鸟般瑟瑟发抖的朱丽娜。 朱丽娜看到祝央出现在眼前,瞳孔顿时收缩,像见鬼一样。 负责人见架势不对,忙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不是她朋友?我怎么看她见了你们更害怕?” 又见朱丽娜的样子实在不对劲,安抚道:“你没事吧?” 祝央冷笑着问朱丽娜:“怎么?朋友来看你呢,不说客气相迎,连被人误会擅闯登门也不解释一下?” 朱丽娜现在头一个怕的是女鬼,第二怕的就是祝央找上门,她求助的看着管理员,正打算报警也要把人弄走。 就听祝央道:“说起来这年头拷段视频到网上也不费事,你父母还有姐姐姐夫弟弟妹妹,哦还有你们美术部的郑学长,想必看个一两分钟的视频还是有耐心的吧?” 朱丽娜绝望了,女鬼不好惹,那祝央也不会好惹的货色,这碧池真疯起来,什么闻所未闻的贱招都想得出来,分分钟搞不死你。 朱丽娜笑得比哭还难看,对管理员道:“没,没事,是我朋友。” 本人都这么说了,管理员也就只能交代两句什么注意安全,保持和外界的联系,下次别不接电话云云便离开了。 大门一关,谢小萌就将那包东西扔在了脚下,她现在也是一肚子火,抱着手臂和祝央一样冷笑着盯着朱丽娜。 朱丽娜一边匪夷所思这俩碧池为什么这么快就破案,她匿名寄出光盘才不到两天,祝央最早也是昨天下午看到录像带的,这才过一个晚上。 一边又在心里酝酿怎么哭诉自己的苦衷,虽然不见得有用。 却往袋子里一瞟便看到全是心惊胆跳的作案工具:“你,你们要干什么?” 祝央不跟她废话,上去拽住她的头发就把人从床上拽了下来,然后拖到了客厅。 对跟不上她节奏的谢小萌骂道:“愣着干什么?绳子拿出来先捆了这碧池,猪都比你机灵。” “哦哦!”谢小萌忙翻出绳子。 朱丽娜当然是拼命挣扎,按说三个女孩子战斗力其实差不多,都是菜鸡互啄。 不过她被女鬼纠缠好几天,也没怎么吃饭,整个人形容枯槁,哪里是气势汹汹的两人对手? 于是折腾半天还是被捆在了椅子上。 捆好了人,祝央又让谢小萌打开电视和播放器。 朱丽娜见她这打算,拼命哭着哀求:“我知道是我不对,你们别这样饶了我吧?这录像带给人看就可以转移诅咒了,祝央你不是讨厌林茜吗?你给她看好不好?” 祝央耸肩:“我知道可以转移诅咒啊,这不正在转移吗?” 接着随便抽了块什么布塞进她嘴里,凑近她轻声道:“林茜要是出门200码了,我肯定心情好,可这事——” “我讲究冤有头债有主。”见那边谢小萌已经把光盘推进去了。 祝央起身,遗憾的啧啧道:“丽娜啊丽娜,想不到有事找替死鬼的时候你第一个想到的会是我,我还以为我们是好姐妹来着,真是伤我的心。” 说得就跟她们这群塑料姐妹谁不知道谁一样,眼看着画面快出现,而祝央和谢小萌同时阴笑着戴上耳塞,背对电视机。 就她一个人被绑坐着面对屏幕,朱丽娜赶忙闭上眼睛。 但没用,两人盯着她一举一动呢,一见她想闭眼,就一人一只上手撑开她的眼皮。 祝央还道:“我是不知道录像带的规则怎么才算真正看见了,你可以尽管耗,我们有的是时间。” 朱丽娜绝望了,即便眼珠乱转,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大部分录像带的画面,这就是她最近恐怖的根源,再一次看更加毛骨悚然。 等视频结束,房间陷入了寂静,三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冥冥之中好像在等待什么。 就连祝央这么嚣张,也不禁心下焦急又期盼。 终于,过了不知多久,有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只有五秒,电话铃响了。 是朱丽娜的手机震动声,祝央终于松了口气,畅快的笑出了声—— 无视朱丽娜绝望哭泣的脸,循着震动找到手机,滑下接通,把听筒放到了她耳边。 可正当两人如蒙大赦般逼着朱丽娜接电话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二次被诅咒设定的死亡倒计时语音不光是‘sevenday’了。 总之感觉里面的通话变长了很多。 祝央正怀疑这通陌生电话也许不是女鬼,而是碰巧的快递或者推销之类,就看到朱丽娜整个人如同绝望中焕发新生一样。 眼睛顿时都亮了,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光,然后惊喜的连连点头。 接着转头看向祝央,喜滋滋道:“刚刚女鬼小姐说了,比起我,她更讨厌你这个碧池,无论如何也想搞死你,所以我和谢小萌的诅咒算是抵消了。” “现在她已经关闭了诅咒转移通道,在弄死你之前,她宁可诅咒暂时不扩散。” 说着感动的哭道:“祝央,我没想到你能把仇恨拉这么稳,果然这事找你是对的。” 说完就见祝央眼神可怕的看着她,朱丽娜心知这家伙已经是被女鬼认准了靶子的死人了。 可就算要死万一这家伙弄不动女鬼疯狂报复她,自己还是抵挡不了的,所以立马闭嘴不敢得意忘形。 祝央看着她,嗤笑一声:“你终于被吓得神经错乱了?也是,与其绝望得等死亡来临,不如自我逃避。我信了你才有鬼。” 然而这世界已经确定有鬼了,祝央话音刚落,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心里一咯噔,打开包缓缓掏出手机,上面赫然又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祝央这会儿心脏就跟无端裹了一层寒霜一样,恐惧和愤怒滋生了更加疯狂的倔劲。 她不信邪的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与昨天如出一辙的干枯粗哑女声:“还剩六天,嘿嘿嘿嘿嘿……” 阴森可怖的鬼声得意尖笑着。 祝央脑子里那根弦一断,冷笑道:“哟~,这次知道说人话了?我还以为你要操着那口蹩脚英语跟我杠到底呢,该不会只会那句吧?” “说什么宁可诅咒不扩散呢,就你那样也就是靠着标题诈骗吸引人上当而已,真把脸弄在封面上,想从女鬼中走艾薇路线出道,都没迪奥丝会买账。” “还有能不能别每天一个电话?你知不知道我的通讯录是有门槛的,你这种不起眼的loser绝对不可能进来,别以为自己是鬼就能例外。” “行了,六天是吧?跪安吧!” 说着不管那边气得咯咯咯牙齿发抖的声音,利落的挂了电话。 回头看见谢小萌和朱丽娜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祝央冷脸瞟了她俩一眼,边拨电话边警告道:“收起你俩脸上的傻样,别以为老娘被区区女鬼盯上你们就可以蹬鼻子上脸。” 这时电话那头接通了,祝央不再理会她们,对电话那头道:“喂?爸!你上次办公大楼那边说是不干净,找了大师摆平,那大师电话是多少?” “没,我什么时候说人骗钱了?您记错了。对,有个同学,家里遭了邪,对对!行你一会儿发过来。” “哦对了,我刚刚撞了个碰瓷的,您转一百万过来,我要扎死她。” 挂了电话又马不停蹄给她妈打了过去,同样的理由又搞了一笔钱过来。 随即才消停下来,然后看着朱丽娜,一脚将她椅子踹翻—— 自己却大喇喇的坐到沙发上,使唤谢小萌给她倒了一杯水。 “说吧,那女鬼到底什么来路,又有什么套路和规律,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要是敢漏一个字,你知道我虽然是将死之人,这剩下几天内把你搞得余生生不如死还是不难的。” 正文 4.第4章 谢小萌见自己已经从这事里脱身的时候,本来想一走了之的。 可一不敢在这会儿心情正狂躁的祝央面前表现得太轻松,二来自己平白受了一通惊吓,对朱丽娜也是咬牙切齿,倒是挺乐意看祝央怎么折腾她的。 所以给祝央倒了水,又擅自打开冰箱,找了些水果出来切了一盘端了过去。 两个擅闯民宅捆绑胁迫屋主的恶霸,反倒悠哉悠哉吃着水果和零食,坐看屋主一身狼狈。 朱丽娜这会儿虽然倒霉,不过整个人更多的还是沉浸在逃过一劫噩运的庆幸中。 又怕祝央真的搞她,于是也顾不得这狼狈的姿势,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你们还记得五一放假我回老家在高速公路上遇到连环车祸的事吗?” 当时好几辆车连续相撞,状况惨烈,还上了热搜新闻,巧的是朱丽娜就是当事人之一。 而且她运气也是好,那次车祸累计二十多人丧生,只有两个幸运儿活了下来。 朱丽娜更是幸运中的幸运,她只受了些轻伤,在医院观察几天后就出了院。 当时回到学校姐妹会的人为了庆祝她劫后余生,还给她办了场派对。 朱丽娜想到什么似的,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本来以为那只是个意外,过了就过了,很多人都会遇到过这种险象环生的事对吧?” 祝央不耐烦听这些,啧了一声:“我可没时间听你在这儿抱怨生命无常,我就剩六天了,时间宝贵,可不可以别浪费我的生命?” 朱丽娜赶紧道:“上周星期四,我突然收到那张光盘,像被催了眠一样,迷迷糊糊我就看了。” “但是在看完之后,我不光接到了那个死亡倒计时电话,还有个声音或者说一段意识,直接出现在我脑子里。说是我本来也该死在那场车祸中,只因阎王疏漏,逃过一劫。” “但我的命已经不是我的了,必须得参加什么游戏,活下来命才是继续寄存在我这里。” “当时我太害怕了,也不敢细想,但这个录像带索命女鬼,可能就是这场游戏的手笔吧?” 祝央听完反手就是一块橘子皮扔她脸上:“也就是说你本来就是个要死的人,还没有逼数的找人当替死鬼?那丑逼女鬼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 “按你的说法,我又没有被阎王爷圈过名字,逃过一场生死大劫。我的命可是明明白白属于我的,没道理参加什么生死存亡游戏。既然是游戏就有规则吧,那鬼碧池真的可以自行更换目标?” 说着嗤之以鼻,也不管那鬼很可能如影随形的跟着她们,讽刺道:“看她那副丧脸也是一辈子不上墙的烂泥,做鬼也只能做小喽啰,屁兵一个能有这权限?” 谢小萌和朱丽娜听她一口一个丑逼,喽啰,烂泥,碧池,屁兵,换着花样辱骂女鬼,饶是已经洗脱诅咒,也不禁为祝央感到心惊胆战。 就没见过人在鬼怪当前,还这么嚣张跋扈的。 朱丽娜不知道女鬼能不能擅自更换人选,她也不想知道,她深切的希望这事就这么到头了。 便更急迫的想和祝央划清界限,急忙将剩余的事倒了出来—— “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应该需要自己摸索,但我说说我自己这几天的情况吧。” 祝央听完朱丽娜的话,梳理了一下,对女鬼的行动模式大致有了谱。 总结来说,也就是时限七天,一开始女鬼存在薄弱,影响力也低,越到最后便越强。 按照朱丽娜的经历,第一二天仅仅只能感觉到阴冷不适,偶尔意识薄弱没有防备的时候冷不丁被吓一跳。7k7k001. 第三天开始,女鬼就能进入你的梦境,扰得人不敢安眠。 朱丽娜就是梦境被入侵之后,第二天整个人精神恍惚,然后才不知不觉在画室画出了那副画,当时她差点没被自己吓死。 然后就躲回了家里,一开始还敢叫外卖,结果外卖员敲门的时候,朱丽娜通过猫眼看出去,外卖员的脸都变成了女鬼的,正森森的冲她笑。 吓得她魂飞魄散,外卖也不敢叫了,靠冰箱里的存货度日。 但第六天打开冰箱,里面一颗大西瓜变成了那女鬼的死人头。黑色头发上沾满了寒霜,眼睛突然睁开和她对视。 听到这里的时候祝央正在吃一片西瓜,咬进嘴里的时候才在想挺甜的,现在立马觉得别扭,忙把西瓜放下。 她喝了口水咽下了恶心感,咳了一声问道:“就只是这样?没有实质性的碰到你?” 朱丽娜心道这还不够吓人呐?又回答道:“这,这倒没有,她,她当时就只是在冰箱里笑。” 祝央听了这话,心里一动,陷入了片刻沉思。 朱丽娜小心翼翼道:“知道的我都说出来了,你看——” 祝央看了她半晌,朱丽娜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正当以为这碧池要想出什么花招折腾她时,对方却轻巧挥了挥手,示意谢小萌给她解开了绳子。 这时候祝央她爸那边也把电话号码和钱转过来了,她起身,让谢小萌走的时候别忘收拾作案工具,便一个人离去。 谢小萌突然叫住她:“那个,祝央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朱丽娜也连连点头保证:“我也不会说,不会让人看你笑话的。” 祝央回头,却是意味不明的一笑:“恰好相反,你们把这事宣扬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两天之内学校谈论的话题如果是别的事,我唯你们是问。” 两女孩儿面面相觑,是真拿不准这家伙要死了都还要坚守最热话题宝座,还是有所打算。 待祝央走后,谢小萌三两下收拾完了一地的绳子,朱丽娜帮她忙被她白眼了一顿:“这些我可带走了,省得留在你这里什么时候被你背后搞一顿。” 朱丽娜讪讪:“我又没想过针对你,那不是你自己倒霉当时和祝央在一起吗?” 谢小萌手一顿,回头深深的看了眼朱丽娜:“祝央虽然脾气坏又难伺候,但我宁愿死的是你不是她,至少真遇到事,她能指望。你呢?” 朱丽娜被这话气得脸都有些扭曲,两人不欢而散。 而祝央这边,她得到号码后立刻联系了大师,幸运的是最近人家行程不挤。 在祝央出价豪爽的气魄上,大师答应明天就过来。 前一两天女鬼的影响力极其有限,祝央回到家,除了那如影随形的阴冷感,因为心里有了谱,这天倒是没再被钻空子施展幻像吓到。 就是期间祝未辛不知道哪儿听的风声,知道他姐又诓了两笔钱过来,好奇的打电话一问。 祝央听了,不耐烦道:“关你屁事,你姐我铲个事问这么多,对了,我记得你攒的压岁钱有不少,统统转给我,我怕现在这里不够。” “诶那你倒是告诉我到底什么事啊?”说完低声悄悄道:“姐你不会失手把人那什么了,要花钱封口?尸体藏哪里了?要不还是我过来帮你埋吧。” “顺便谁要是拿了钱敢不闭嘴,想无休止敲诈,我也好——” 视频那头祝未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饶是祝央这会儿倒霉缠身,也被她弟弟逗笑了:“行了,就你这傻样还想作奸犯科,在家里乖乖的啊。” 祝未辛见他姐心情好些了,就又见缝插针说自己要过来的事,祝央岂能让他这时候过来? 便坚决拒绝,说到最后祝未辛也不高兴了,撇撇嘴,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昨天我和同学出去吃饭,你猜我看到谁了?” “不猜!”祝央涂着指甲油,漫不经心道。 “我看都路哥了。” 真顺着纹路刷下来的指甲刷顿了顿,这一片便画毁了。 祝央深吸口气道:“我说,我不让你过来你就故意找茬让我也不痛快是吧?” 祝未辛连忙道:“我没有,而且那事本来你也不占理,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就是——,路哥当时的样子,看着有点奇怪。” 祝央挥手打断他:“行了行了,我没兴趣,挂了啊。” 老实说祝央从小打到没怵过人,但真有那么一个人,她是连面对鬼也不愿意去面对他。 第二天早上醒来,因为要在家里等着大师,祝央今天也干脆不出门了。 罕见的自己做了早餐,有顾的生活阿姨每天白天会过来打理卫生,填补食材,时不时也会做些速食食物备在冰箱里。 祝央抽出冷冻盒,煮了些饺子,又榨了杯豆浆,简单吃了早餐。 期间她手机收到了无数消息,大部分是姐们会的人还有追求者们的慰问。 看来谢小萌她们有把她的给的任务完成得不错,又打开校园论坛,果然被她疑似撞鬼的八卦给霸版了。 因为这种事太过荒诞,所以一开始肯定是看热闹的居多,大部分在跟帖下面分享自己见过的听说的甚至遇到过的灵异事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默了表达一下对她状况的担忧,以掩耳盗铃掩饰自己看热闹之意。 祝央挺满意这效果,如果大师能一举收了女鬼当然最好。 如果不能的话—— 刷手机时间总是过得快,中午吃过午饭不久,大师就打电话表示自己到了。 祝央亲自去大门口接人,没料到对方竟然比自己想的年轻多了。 看着也就比她大几岁的样子,但是整个人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出尘气质,给人感觉很靠谱。 也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这么受她爸推崇。 对方神色冷淡,高人气场十足道:“鄙姓谢,祝小姐的情况电话里虽然说得很清楚,但我需要看看关键的那盘录像带。” 祝央当然说好,把人带到了家,将光盘放给谢大师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大师沉吟一会儿:“这种情况,很罕见呐!” 祝央给人倒了杯水:“怎么说?” “一般鬼祟,无非是心里有鬼,大部分人找我们只图个心理安慰。那些玩意儿,如今这世道也通常成不了气候,我遇到过的大都浑浑噩噩没有神志,只凭一股执念的。” “但你这个,明显和以往不同,这个女鬼,对你有很强的针对倾向,不知道你注意没有,刚刚那视频画面,女鬼对镜梳妆时,根本就没有注意我,眼神全放你身上。” 祝央心道这大师有两把刷子,至少细心靠谱,便忙道:“对,没错,那您看有法子解决吗?大师。” 大师为难道:“这种事最难办的,就好比枉死厉鬼回来清算孽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谁也阻止不了。你这个虽然没那么严重,但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着了这女鬼的死命记恨,也差不离了。” “不过看你到了这一步也为难,来都来了,我拼着元气大伤的风险自然必定给你办好,不过之后几个月的误工费——” 祝央心道这大师长得仙风道骨,讲起价来倒是不含糊。 不过多花钱她不在乎,只要能弄死那女鬼,人捉鬼天师也要吃饭的嘛。 便痛快道:“大师您放心,我请人做事,肯定没有让人倒贴的道理。” 大师见她上道,颔首道:“行,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中午阳气正足时做法吧,之后我会在这边待几天,每天过来一趟,彻底清了这邪祟之气再走。” 祝央并无意见,让阿姨跟大师整理了一间客房出来,又留了她一起在这边过夜。 晚餐是叫的附近五星酒店的外送服务,宾主尽欢之后,又聊了些业内案例,三人方才各自回房。 今天是第三天,祝央知道今晚女鬼很可能会入梦,所以下意识不怎么愿意睡着。 刷着手机就到了十二点,正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惨叫。 不是阿姨的声音,倒像是大师的。 祝央忙披了件外套冲进了客房,开门后进去发现大师站在洗手台前,脸上还有水迹。 见祝央进来,僵硬的转过头,嘴角抽搐道:“我刚刚,玩了几把王者农药,状态不怎么好老是坑队友,被骂滚去洗洗脸醒神。” “洗完脸拿毛巾擦,只迷迷糊糊看着毛巾是黑色的,我没多想。但擦脸上的时候,才感觉不对劲,那根本不是毛巾的触感,反倒像女人的头发。” “我扒开头发,那张女人脸就和我大眼瞪小眼。” 祝央饶是并不把大师当做救命稻草,此时也格外无语。 她道:“所以呢?你是捉鬼师,见鬼难道不是你的工作吗?你在叫什么?” 大师此时已然全无高人风范,吓得两腿打颤道:“那是因为我没想到,这世上居然真的会有鬼!” 这话信息量就大了,祝央挑剔的看着他:“也就是说你真的只是骗子?那你那么大名气怎么来的?” 谢大师讪讪道:“我就天生胆子大点,不怕黑也不怕一惊一乍,从小去别人邪门遭病的人家里住几天,人家家里就会顺畅很多,长大了那什么鬼屋,闹鬼大楼也一样,所以干脆就挂牌营业了。” “可,可我没想到居然真能见到鬼,活生生的啊,第一次!不行了,你这活儿我接不了,虽然你这么漂亮的美女死了可惜,我下午看见你那会儿也不是没想过装装逼,解决完麻烦好让你崇拜感激顺便撩撩。” “但这事真的不在我能力范围内,美女你保重啊。” 还没走两步,被祝央一把拉住了。 谢奕以为女孩子这会儿无助害怕抓救命稻草,回头就看见那一下午都一脸和善漂亮的女孩子,脸上表情全是讥诮恐吓—— “也好,你这种体质说不定能派上用场,比起不知真假的大师身份更可控。” “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吧,敢跑我就让我爸戳穿你的生意,报警说你对我耍流氓,再找人套麻袋打断你的腿。” 谢奕走南闯北好几年,哪会怕个小女孩的威胁这种阵仗? 正要说什么,就见这姑娘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一脸嘲讽的看着他:“我都知道有女鬼找我索命,会不时时刻刻记录自己身边的动态吗?” “嗯对,你没猜错,**也开着的,别想着动粗。本来是应付女鬼的,没想到人先用了。” 谢奕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所以说自己已经什么都想好了,干嘛找大师? 那鬼也是,不都说欺软怕硬吗?有多想不开会跟这种恶人死磕? 正文 5.第5章 临走的时候,祝央问这冒牌天师:“下午你说那女鬼对我有很强的针对意义,也是瞎蒙唬人的?” 谢奕挠头:“我那不是说夸张点好讲价吗?不过倒也不全是瞎掰,直觉吧,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以前让我看的凶宅也没你这儿邪门。” 那是因为你刚刚亲眼见了鬼,祝央心道。要没那出,这傻大胆不还打农药打得欢嘛。 见祝央要出门,谢奕忙道:“那个,能给我换个房间吗?或者叫阿姨过来陪我?” 祝央戏谑一笑:“你确定?阿姨最近可是恨嫁得很,一周相亲好几次,你有这要求我当然无所谓。” 谢奕浑身一抖,哭丧着脸:“那要是女鬼再回来找我怎么办?” “如果你没撒谎的话,凭你那体质,她应该没这么快和你卯上,毕竟这会儿她不算强,跟你耗上不划算。” 祝央回到房间,这次倒是没多久就睡着了,不过和朱丽娜形容的有出入的是,今晚女鬼竟然没有入梦。 祝央对此有所预料,也许那蹩脚大师一进门就让女鬼感到了威胁,所以晚上来找她之前,想先发力把人赶走。 但既然没赶走,以现在女鬼的能力,想必也是损耗不小,甚至连入她梦的力气也没了。 当然这只是乐观推测,也可能那丑碧池故意打乱了节奏,在憋什么大招。 对此祝央只能提高警惕。 次日就是第四天,吃过早餐后祝央便草草整理一番就去了学校。 今天她特意没化妆,也没有穿光鲜亮丽的衣服,素色的森系连衣裙穿在身上。 本就纤细姣好的身材显得更不盈一握,整个上午她都眉峰轻瞥,眼神忧郁。 看着有些憔悴,但又美得让人叹息,直教人看了保护欲膨胀。 一时间校内论坛的八卦更热闹了,不过大致风向倒是可怜心疼祝央撞上脏东西,男生那边甚至已经开始组织想办法,出各种狗皮膏药主意的都有。 倒是女生这边偶尔一两个声音酸 诸如此类的嘲讽才冒出头,就被各种指责落井下石,嘲讽人家的不幸,倒霉事还要拿来对比争排名等等的道德帽子压下去了。 中午例行和姐妹会的人吃饭,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众人在二楼那张已经约定成俗,专属姐妹会的餐桌前一一坐下,开始询问并安慰祝央的状况。 不过即便表情担忧,可眼神里的内容倒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好奇刺探,或者若有所思的。 祝央也一贯演技在线,一时间气氛其乐融融,年轻姣好的女孩儿互相扶持鼓励,共渡难关,叫人看了感动。 只突然一个不一样的声音道:“那个,祝央,虽然我不想在你痛苦的时候说这件事。” 祝央抬头,是走到面前的林茜,这碧池眼睛里的得意飞扬都快掩藏不住。 还做出一副有一说一的嘴脸:“你今天没有化妆吧?不能因为私人情绪形象狼狈,姐妹会的人在外必须维持美貌,要么就干脆别出门,这可是你自己定下的规矩。” “前天谢小萌这样还被你说了一通呢,今天你却自己不遵守自己定下的规则,作为会长,这是不是已经算原则性失职了?” 祝央闻言挑了挑眉,没有急着回答,倒是先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的反应。 并没有人对林茜落井下石表示不满,反倒是对她的话颇为认同。 人人都要遵守的规则她祝央凭什么自己无视,更何况姐妹会的人典型的墙头草,谁的气势强就应谁的声。 就跟上次林茜被削回去后。一个个落井下石一样,祝央她们不敢这么快出口挑衅,但沉默任势发展还是可以的。 祝央早知道她们的德行,心里全无落差,她只要保持绝对的强势就好。 但出了朱丽娜这件事,那么姐妹会这一个个人的心思就不得不狠狠敲打一番了,也省得下一回有人敢背后狗胆包天搞她。 这场设计,不但等着女鬼,重要的也得让这一个个碧池认识到,敢把主意打她身上是找错人了。 就见她忧郁轻撇的眉心一散,整个脆弱无助的气质消散全无,眼神又恢复了那居高临下的轻鄙。 似笑非笑的看着林茜,嗤笑一声:“我自己制定的规则,当然会遵守。” “不过你作为播音系的牌面,这让人掩面无语的理解能力,实在让人怀疑你们系的整体水平。” “不得形象狼狈,随时维持美貌,我有哪一点没有做到吗?” “可你——”林茜见她还死不承认,指着她素净的脸。 还没说话,就见祝央招了个人过来。 巧了,这是新闻系的才子程学长,长得帅气家境又好,性格也不错。因为专业经常接触的缘故,林茜早已对其芳心暗许。 却听祝央这碧池把人招过来后,又做出那副楚楚可怜的白莲样:“学长,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们男生的看法。” 程学长受宠若惊:“你说,是不是有什么麻烦?尽管说。” 祝央撞鬼受惊这事全校都知道,不过她本人没说出来,便也不好当面先道出来。 但不料祝央说的却是别的话题:“我今天出门的时候也发现自己气色不好,人模鬼样的,来学校见大家都盯着我看,就想着是不是妨碍到大家了。” “你们男生的看法比较客观,所以我想问问,我现在——没问题吧?” 程学长一听,立马反驳道:“哪里?你们女孩子就是喜欢多想,知道你们爱漂亮,不过大家看着你绝对不是嫌弃,就是突然换种风格,既新鲜又让人挪不开眼而已。” 话说着说着就变得有些暧昧,祝央游刃有余道:“那学长觉得我补个妆怎么样?哦,就补个林茜这样的妆面。” 程学长看了看和自己暧昧依旧但一直没挑破关系的林茜,又看了看一群漂亮女生中都最为显眼美貌的祝央。 表情严肃道:“不用了,其实相比林茜,我更欣赏祝学妹今天这样朴素的装扮风格。” 林茜不可置信的看着学长,祝央倒是轻飘飘的挥了挥手:“那行,打扰学长用餐了,对了,我的生日派对可能要提前,定在这周星期天,请学长到时务必赏脸。” 美人亲自邀请,程学长自然脸上有光,想去参加祝央派对的男生多了,这实在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更何况祝央刚刚偏偏找到他,还拿林茜别苗头,莫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男生带着无限脑补离开,祝央这才翘起长腿,看着林茜道:“怎么办?老娘就是素颜不洗脸,裹一身桌布就出门,在别人眼里依旧比你漂亮。” 又扫了周围的女生一眼:“当然谁要有自信也可以这么照做。我看看,就拿化妆后的林茜做参照好了,只要不低于这个标准,我绝不会说三道四。” “当然,要是对自己的长相没点逼数,就别怪我说话难听了。” “祝央你——”林茜气急,这□□不但当着她的面勾引她中意的男生,还这么羞辱她。 拿她当参照物,不就说明她是姐妹会容貌的最低标准吗? 祝央回头看向她,冷冷道:“怎么?有意见?” 林茜一开始就是想趁她病要她命,抓住空子摧毁这碧池的威信然后一步步拉她下来。 此时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全是轻描淡写的讽刺,才意识到所谓撞鬼害怕,精神萎靡什么的,全是这□□在作秀。 没准就是钓鱼执法看她们的反应好把急着窜出来的人捶下去而已,可恨自己太冲动了。 又被这一通削还有暧昧对象的背叛弄得神思不属,林茜只能咽下这口血,低声下气解释自己没那意思。 周围女生这才跟反应过来一样,纷纷半真半假的指责林茜没事挑事。 祝央笑了起来,笑容璀璨甜美,就是说出口的话让人心下颤颤—— 她说:“我就欣赏林茜你拿得起放得下,豁得出面子又越挫越勇的样子。”又对姐妹会其他人道:“哦当然,你们对风向的敏感,转舵痛快利落也让我满意。” 这是明着骂林茜见势不对认错飞快和众人见风使舵了。 可没一个人敢回话,只讪讪的埋头吃盘里的沙拉。 已经从家里出来的朱丽娜却是坐在餐桌末尾,全程一声大气不敢喘。 同样是被女鬼纠缠,她什么样?祝央什么样?朱丽娜甚至觉得,这碧池哪怕死前最后一秒,也能维持自己的统治地位。 因此她由衷的希望女鬼收了她去,她要是不死,秋后算账自己肯定不知道会怎么样。 下午祝央回到家,谢奕还在,算他识相没有逃跑,只躲在房间里打了一天王者农药。 见祝央回来,把手机一扔:“开饭了开饭了,你也不早点回来,你那阿姨看着我,差点没把我烦死。” “她做清洁的时候来来去去打听我祖宗八代,还说咱俩生肖匹配八字合适,大姐您比我大块二十岁。” “我豁出去脸明着拒绝后,她又开始推销自己女儿,我……”谢奕拍着大腿控诉道:“现在的大老娘们都这么不讲究了?” “我说,我虽然受你要挟,在这儿做人形驱鬼蚊香,本来安全就得不到保障,还得承受精神攻击。” 自从昨晚现原形后,这家伙就干脆撸下了大师的气质,整个就一堕落网瘾青年。 祝央懒得听他抱怨,摆摆手:“我管你,阿姨手脚干净,办事勤快,做饭好吃,这也就够了。” 这个谢奕倒是承认,尤其特意给他烧的一道排骨,那是真香,大酒店都做不出这种让人吃着停不下来的家味儿。 晚上睡觉前,谢奕道:“昨天那女鬼没入梦,今天肯定回来,你想好法子没有?要是在不行,我也不是不能牺牲一下陪你把今晚熬过去。” 祝央点头,指了指口袋里的录音笔:“嗯!性骚扰又多了条证据。” 把谢奕噎回了房间。 祝央不是不明白今晚肯定女鬼会有所表示,不过既然决定了生杠到底,就不能怂。 按照朱丽娜的说法,前期甚至到了第六条能大白天在任何地方都可能见鬼,那都没有实质性的攻击,很大概率规则上只有第七天能动手。 也就是说前面全是纸老虎,削弱人意志用的,当然很多人这前面已经很难熬了。 叫一周前的祝央,是从不会相信自己能和鬼怪硬刚的,在她自我认知里,恐怖片倒是看得,但也不是那种吓不倒的傻大胆。 也不知道自己哪个地方坏掉了,反正面对女鬼这会儿只有弄死她的戾气,倒是不怎么怕了。 躺床上半梦半醒之间,祝央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狭窄昏暗的。 房间布局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椅子,一个梳妆台,天花板上有台吊扇。 祝央纳闷的打量了一会儿,顿时一个激灵,这就是视频里那女鬼的房间。 有这个认知的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踩在老旧的木地板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无端让人毛骨悚然。 祝央估计是女鬼快进来了,脑子一转恶毒心眼就钻了出来。 她忙脱下自己身上的白色真丝睡裙,从床边抽了个衣架挂上,又垫着脚把裙子挂吊扇上,然后将吊扇开最小转档。 昏暗的房间内,一袭白裙慢悠悠的在空中旋转,乍一看就像吊具个白衣尸体。 接着祝央轻手轻脚躲门边视线死角处,房门也在此时幽幽打开,发出令人不安的咯吱响声。 女鬼一路上嘴角冷笑,眼神刻毒得意,今天终于可以拉那碧池入梦了。 她就不信那碧池还能撑下去,今晚不把她吓得屎尿失禁,她就枉为厉鬼。 结果打开门,兜头看见的不是那碧池的身影,而已一具挂在吊扇上慢悠悠转动的惨白尸体。 女鬼顿时浑身僵硬,凄厉的尖叫从她嘴里不自觉的倾泻而出—— “啊——” 正文 6.第6章 不愧是女鬼,凄厉的叫声真可谓响彻天际,震裂地表,名副其实的鬼哭狼嚎。swisen. 祝央一度有点担心这家伙的惨叫把自己给震散了,毕竟鬼魂按照常识来说,应该是比较飘忽虚弱的东西。 连人受到惊吓都有魂飞魄散的说法,更何况没有肉身凝实的鬼?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毕竟在这之前祝央甚至不知道有真的鬼,那么那些常识也不见得适用于这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超出理解的存在。 “成了,嚎什么嚎?现在女鬼都不用培训上岗吗?自己都是鬼了还矫情个屁。” 女鬼正尖叫着,突然听到门背后传来这懒洋洋的声音。 她瞪着眼睛猛的回头,就看到那碧池只穿了条内裤抱着双臂站在自己身后。 虽然身体半裸,但这碧池好像全不以为意,站姿嚣张随意,毫无瑟缩,横过的手臂正好挡在胸前,长腿微伸,一只脚的脚尖还有节奏的在地板上一点一点的。 因此这对于一般人来说狼狈羞耻的处境,对于她来说却呈现出别样的美感。 就像艺术大师镜头下半裸主题的写真一样,这间常年简陋陈旧,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子,此刻竟因为她的存在呈现出了一种时光沉淀的美感。 女鬼咬牙切齿,妒意仿佛能凝聚成针,更有种自己的存在领地被入侵的恐慌。 明明以前拉进来的人只会感到暗无天日的绝望,在梦境里被她肆意摧残,大限之日到来之前就是这样被她一步步心理凌迟,最终形神绝望,轻而易举被她索命的。 祝央见女鬼瞪着她不说话,眼睛里的恶毒倒是犹如实质,不过仗着是做梦—— 估计这一环就是为了营造明知深陷梦境,但还是无法醒来的绝望感,所以祝央知道自己在做清醒梦,逻辑和思维全无滞涩。 她无视对方的表情:“怎么?不能说话?还是自知声音太难听,所以在我面前自惭形秽?来来来,先把睡裙还给我呗,打这么些交道也不是不知道你嫉妒的嘴脸。” 说着还扭了扭腰:“我这魔鬼身材你看了也不好受吧?” 女鬼脸色更扭曲了,祝央还在使唤:“愣着干嘛?就吊扇上,踩着凳子就够着了——哦,不好意思,刚没注意你腿短,算了算了,我自己取吧。” 说到这里,女鬼终于恼羞成怒,只见她长大嘴巴,一直张到了下颚的极限,还在继续,露出嘴里一口腐烂发黑的牙齿和空无一物的口腔。 舌头不翼而飞,但是她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咯咯咯犹如临死前被绞着脖子的声音,眼睛也不见了瞳仁整个翻白。 然后伸出两只手臂,朝祝央掐了过来。 祝央这会儿正把裙子扯了下来,套回自己身上,就看到两只惨白的手臂伸了过来,十指如勾,指甲**灰黑。 她下意识的就伸手一拦,一只手按在女鬼脑门上,那女鬼便挥舞着手臂够不着她。 原因无他,和祝央比起来,女鬼的手臂都太短了。 祝央应急之下这一按,差点没把自己恶心死,她肯定自己按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至于那是什么,祝央甚至不愿意去想。 她打小就爱干净爱漂亮,这一手的黏糊让她当场理智崩溃。 祝央手用劲一推顺势抽回来,然后趁着女鬼趔趄之际,提起地上那只折叠凳就往女鬼脑袋上削—— “我他妈让你不洗脸,脏东西糊满脸,嘴巴张这么大还一口烂牙,我刚要是不小心把手伸进你嘴里,那我这只手还要不要了?” “成天山寨贞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人家贞子小姐生前是清丽绝美超能力少女,死后更是鬼界大佬,多年蝉联最高影响力女鬼宝座。” “你配和人家相提并论吗?你配吗?你配个几把!你还山寨人家楚人美,人家生前那也是粤剧名伶,哈我发现你这傻逼自己没两把刷子,眼皮子倒是高得很,你咋不冒充聂小倩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里全靠一腔愤怒不用真的浪费体力,战五渣的祝央一把折叠凳舞得虎虎生风。 等她揍舒坦了捋了把头发站起来,那女鬼已经被打成了虾米,弓着身子一边往前爬,一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疑似在哭。 女鬼拉人入梦其实本事并没有这么不堪,只是兜头就被那碧池先发制人的吓破了胆。 所谓狭路相逢先出手者制胜,这里是梦境,精神世界的莆一碰撞,谁先占据主导,这里便是谁的主宰了。 女鬼一开始露怯就已经失去了主动权,只是仗着这碧池不懂规则,还抱着侥幸想和她斗上一斗而已。 换了别人,首先被女鬼拉入梦境的恐惧所支配,就已经着了道,然后整个梦境世界便可以随她操控修改,她甚至能让人体验一晚上的末日追杀或者一万种死法。 但相对的,这碧池掌握主导权后,也就处于绝对压制地位,所以她一介女鬼在梦里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女鬼被削怕了,忙趁着这碧池疏漏之际从她梦境逃走,这番耻辱更是被深深积攒了起来。 她已经在挠着指甲等待第七天的来临了,快点让她能够显实体吧,她要宰了这碧池。 女鬼一走,祝央便从梦境中醒来,此时窗外已经微亮。 她连忙翻身下床,冲到厕所死命搓洗自己的右手,虽然是梦,但是太过清醒了,那黏答答的感觉让人记忆尤深。 祝央不知道搓了多久,始终觉得手上才残留着膈应,早上吃饭的时候都不愿意自己动手,嫌恶心。 于是让阿姨喂她! 谢奕从房间出来吃早餐,看到她这架势,叹为观止道:“我上次见到这么被喂的,是我家不到三岁的侄女和我一个客户的脑瘫女儿。” 祝央白了他一眼,把昨晚的梦跟他说了。 谢奕听完,郑重其事道:“你对未来的职业有规划吗?如果还没有的话,捉鬼天师了解一下?收入很丰厚的哦,凭你这手撕活鬼的魄力,咱俩一定能财源广进。” 祝央嗤笑一声,张嘴咽下阿姨喂过来的草莓:“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住的属于我的豪华大别墅醒醒神?” “再说了,即便我真的哪天沦落到抓鬼赚钱,干嘛要凭空给自己找个拖后腿的?” 谢奕果然扫了一眼周围,按照这个城市的房价,这栋别墅至少是两千万打底。 而且单是买来给女儿读书落脚用,这祝家即便说不上名流豪门,那至少也是有钱土豪。 上午祝央来到学校,因昨晚女鬼的埋汰实在恶心她够呛,她觉得自己也有必要让女鬼同样尝尝这膈应的滋味—— 看看,揍了人家一晚上,合着还当吃亏的是自己。 祝央一个电话招来了朱丽娜,朱丽娜经历过这些,知道其中规律。 她来的时候腿都有些发抖,生怕祝央在梦里被吓着了找她撒气。 结果一到祝央就扔了一沓画纸出来:“我不会画画,你来,把你印象中那碧池的衰样全画出来,哦还有,昨晚她在我面前变成楚人美,你应该能联想她做楚人美样子的时候是什么样吧?一样画出来。” “动作快点,我中午之前就要。” 朱丽娜都快哭了,可以的话她是这辈子也不想再回忆那女鬼,可明摆着祝央的话不容拒绝。 她只得心肝发颤的一一照着印象画了出来,而且照着祝央的说法,转挑又丑又low的视角画。 虽说那女鬼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朱丽娜一脸恍惚的把几张画纸交给祝央,周围的姐妹会成员见状,有点怀疑祝央是不是真的撞邪了。 祝央却是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对朱丽娜夸赞道:“不愧是美术系的才女,这还原度,跟我要的那死样子一模一样。” 接着就毫不客气的一把将画纸扔林茜面前,趾高气昂道:“你,把这些画扫描下来,传到论坛上,编个主题。” “主题内容就是评选十大最丑女鬼,把国内外以丑陋著称的女鬼或恐怖片女主搜罗进来,让大家票选。” “但你得在背后控风向,主要有两点,第一点先是嘲这山寨贞子跟楚人美的丑逼何德何能可以上榜,然后再暗箱操作推她上榜首,最后号召众人p图,谁能把她p得最荒诞搞笑,恐怖气息全无,前三名有10000到2000不等的奖金。放心,这钱我出。” “不过这些全部的今天之内办完,明天中午截止。” 林茜正懵,就见祝央拍了拍她的肩膀:“总之我要你在一天之内把这渲染成全校话题,明天中午再等我接下来的通知。” “不,不是!”林茜忙把面前的画纸推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祝央你是不是真的撞邪了?我新闻部的资源是用来搞这种恶作剧的?”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以话题的发酵和扩散时间来看,我以为你现在应该马上行动,而不是在这里跟我刨根问底。” “除非你星期天不想来我的派对了。” 林茜一怔,不被邀请集体活动,相当于变相被逐出姐妹会了,况且程学长到时候也会去,她还得防着祝央到底会不会玩阴的搞她。 所以再是不满也得领了活儿去办事了。 祝央打发走林茜,便继续吃饭,因手上还觉得膈应,中午也是要人喂的。 今天中午坐她右边的正好是朱丽娜,所以就由她做了布菜丫鬟。 餐盘的沙拉里有几粒晶莹水润的葡萄,看得人胃口大开。 祝央便吩咐道:“把葡萄给我。” “好!”不知道为什么,朱丽娜这声应声突然变得有些阴森沙哑。 祝央正准备张嘴,就看到眼前的朱丽娜,染成时髦的浅栗色的波浪长发,突然一缕缕变成了垂直油亮的黑。 漂亮姣好的脸蛋也转为僵硬普通,嘴角挂着怨毒险恶的笑。 然而她的手正举着,叉子上叉着的那枚葡萄,赫然变成了人的眼珠子。 正文 7.第7章 祝央连忙闭上嘴巴,即便知道这女鬼在七天之前做不出实质性的妖。 但从第五天可以白天出现开始,这无孔不入的显形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其实女鬼能力不强吗?也不尽然,虽然不能和人家真正的贞子相比,但这渐变式恐怖,先是冷不丁晚上撞鬼,然后梦里被搅得不能安眠,最后连白天也随处可见那张鬼脸。 换别的人,这种由轻及重,一点一点的精神凌迟,还伴随这七天迫近的死亡预警,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精神,甚至有些人都活不到七天正式索命之时。 但祝央不知道是不是在那天朱丽娜的家里,怀着满切的期望,却被女鬼无视规则点名针对后,随着某根弦断掉的同时,心里也有什么东西变异了。 总之她这会儿对女鬼的恶意和想要弄死她的决心,并不比女鬼对自己的少,倒是不觉得这些画面恐怖了,不过膈应还是有的。 朱丽娜见叉子举了半天祝央不接过去,便问道:“怎么了?不是要吃葡萄吗?吃啊!” 这话听到祝央耳朵里,也就变了个声线和强调,满是粗粝和阴阳怪气,就像在教唆她咽下眼球一般。 祝央得确认这丑逼鬼到底是单纯控制她的感官,还是连朱丽娜也能影响。 毕竟这两个本质上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她要是能控制别人的行动,让人攻击她怎么办? 于是祝央道:“朱丽娜,你吃。” 朱丽娜一愣,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听话的把葡萄塞进了嘴里。 在祝央的视角下,便是那一口腐烂黑牙的丑逼嚼着眼珠汁液爆浆的画面,非常具有冲击性。 咽下去之后,还做了一个挑衅兮兮的笑脸,牙齿缝上都挂着肉渣。 祝央心道这女鬼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估计昨晚看到了她比起怕鬼更怕恶心的场面,干脆豁出去变着法用重口味画面恶心她呢。 于是祝央立马决定改变作战场地,学校人来人往的,显而易见对她不利。 她站了起来,吩咐朱丽娜道:“我先回去了,下午有课就帮我请个假,注意看着林茜,别让她干活偷懒。” 又使唤谢小萌:“你开车送我回家。” 要是半路那女鬼把行人或者红绿灯变成死人头吓她,还得伴随着车祸风险,祝央可不愿冒这个险。 朱丽娜倒是没意见,她这几天夹着尾巴做人,但是和林茜打交道要比在祝央身边让人踏实多了。 而且这是第五天了,按理说女鬼可以白天显形了,她怀疑祝央就是看到了女鬼所以要回去的,就是不知道女鬼以什么模样出现在祝央眼里过。 但谢小萌就颇有些不情愿了,在她看来祝央的别墅现在已经是鬼屋,她心里发憷。 祝央道:“我家里有个帅哥哦,你确定不来?” 帅哥可就拉倒吧,即便你现在还有心思猎艳,也不见得会便宜她啊。比起帅哥倒不如说这碧池的淫威实在些。 谢小萌打定主意只送她回家,绝不进门。 结果在花园旁边的车库停好车,就看到真的有个帅哥坐外面的吊椅上晒太阳。 能在祝央法眼下得个帅气出尘的评价的,那真的绝对是水准以上了。 谢奕这么年轻就能经营出不小的天师名头,长相和气质绝对是独树一帜的。 谢小萌顿时眼睛都直了,立马将不进祝央家门的事忘到了脑后。 祝央也不理会这碧池犯花痴,进了门就找出了那盘录音带。 谢奕一进来就看见她在捣鼓这个,便道:“你不是说第五天随时都可以出来吓你一跳?怎么今天一个上午没看到,你开始想念人家了?” 祝央没理会他,反倒在屋子里隔空唤了起来:“喂——,在吗?在就显个形,附在这俩货身上也行,或者需要我准备几个西瓜或者篮球做你的死人头媒介吗?” 屋子里一片寂静,本来双方打过招呼,撩了两句一起进屋的谢奕和谢小萌,顿时被她这番操作搞得心里发毛。 “你还真要招她出来啊?” 祝央等了好一会儿,女鬼还是不出来,便又道:“怎么了?别害羞啊,刚刚在学校不是挺开朗的吗?要我叫你昵称才出来吗?” “烂牙妹?鼻涕精?灰指甲?鬼无盐?喂~~~,倒是出来啊。” 谢小萌和谢奕已经觉得祝央是不是石乐志了,忙想劝,就见祝央搬了张垫子坐到电视机面前,离得很近,仿佛能和电视里的人面对面交谈那种。 她点开播放键,画面就来到了小黑屋,等女鬼坐到梳妆台梳妆,然后视线隔着镜子与屏幕外的人对视时,祝央忙在这里按了暂停。 “没事,我知道你就算不出来,也能看到我的一言一行,但是我看不到你的脸后面要说的话总觉得是对着空气讲一样,现在勉强可以了。” 说完就翻出了手机,但刚掏出来又嫌手机屏幕太小,便让谢奕把她借给他打游戏的平板还回来。 利落的用平板打开校内论坛,林茜虽然蠢,不过在自己的专业性上还是办事麻利的。 就这么会儿的时间,楼已经盖起来了,回复已经有了好几百层,后面一个鲜红的hot显示已经是热话题了。 祝央美滋滋的打开那个帖子,对准女鬼在电视机里的视线:“来来来,我知道你常年关小黑屋里内心凄苦,这心理有问题呢,就得疏导,不是成天琢磨找美女麻烦的。” “女孩子呢,就是做鬼也得讲究格调的,你看人家聂小倩还有贞子姐姐,不就艳名远播吗?你想走贞子路线这份心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画虎不成反类犬总归不好吧。” “所以我今天给你想了个套路,知道怎么叫黑红吧?既然没那条件走偶像路线,那咱就走谐星路线吧,绝对帮你在鬼界中开辟一条蹊径。” 祝央猜得对,这会儿女鬼是全方位哪儿都能感知到她一举一动的,更何况这碧池打开了电视机,真是想不看都不行。 于是一下午的时间,女鬼就被逼着看论坛上那些关于她长相的嘲笑,关于她是哪部国产山寨鬼片抄袭人家经典女鬼的女主角,后来甚至发散到这长相是怎么能够上位当女主角的。 祝央边分享还边安慰道:“没事,你别看现在骂得难听,那有句话不是说触底反弹吗?这种套路现在多的是,不怕骂,就怕没有热度。哦哦!看已经有人开始上传p图了,效率真快。” “我看看,这张往里冰箱里死人头上插蜡烛的,这张厕所里冒出来p文字泡借厕纸的,哈哈哈真幽默。哦这张也不错,你大张着嘴p只竹鼠进去的。” “咳咳咳!我不行了,竹鼠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哇偶~,这个更人才,种花健齿白,还你一口清新好牙。” “我中意这个,要给这位大兄弟黑幕操作,第一名不好太违民意,至少也得送他到第三名。” 祝央拿着平板在女鬼面前乐得前俯后仰,然后谢奕和谢小萌就这么懵然的看着受了她一下午惨无人道精神攻击的女鬼,从静止的画面了,嘴角缓缓的震下一缕绿幽幽的血。 明显是内伤了! 而那女鬼也从静止中生生动了起来,两人看着她伸出手,想从屏幕里伸出来掐断就在自己眼前的脖子—— 掐死她!掐死她!掐死她! 明明就在眼前,不足一厘米,就在自己眼前,为什么就是手伸不出来?还有明天一天就到第七天了,可女鬼觉得自己一秒都忍不了了。 谢奕和谢小萌懵然的看了一下午,见证了这碧池是怎么各种羞辱嘲讽女鬼的。 这年头对鬼怪还可以网络霸凌?这特么骚操作听都没听说过。 直到女鬼被气得内伤又毫无实质性的办法,只能含恨遁走。 谢奕抽了抽嘴角:“那个,祝央,其实我觉得吧,你是不是对你的处境有什么误解?” 谢小萌深有同感:“对啊,我现在觉得,女鬼才是那个被折磨七天后被索命的,我,我现在看她怪可怜的。” 这几天发生的事,一桩桩捋出来,明显特么祝央才是反派啊。 祝央白了他们一眼,起身道:“行了,吃饭吧!明天就可以收官了。” 正文 8.第8章 也许是被下午几个小时的折磨弄得元气大伤,又或者是昨晚的入梦只得了个狼狈而逃的结果。 这天晚上女鬼倒是没有出来找存在感,祝央觉熟,一睡就睡到了大天亮。 今天就是第六天了,过了今晚午夜,就是第七天,女鬼便很有可能能够做出实质性的攻击。 饶是一直占着上风的祝央,此刻也有点心里没底。 她觉得为了以防万一,该交代的事还是得交代一下。 于是谢奕来到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就看到祝央给家里打电话交代后事。 不过交代方式也别具一格就是了—— “喂,阿辛!过了明天我要没给你打电话,我的东西就全归你了。” 祝未辛没弄懂他姐为什么突然福利派送,按照以往尿性又有点怀疑她钓鱼执法。 忙道:“姐,你说这话,我拿你的东西也没用啊,你那些衣服包包鞋子难道我还能穿不成?你不会在试我吧?都说了没去你房间拿东西。” 祝央鄙视他:“笨,你就是把那些倒卖了也值不少钱呢。最近爸妈回来没有?你这个暑假别到处乱跑,待在家里他们回来了就端茶倒水说点好听话哄哄他们。要孝顺知道不?” “还有我房间压柜子底有个盒子,我要后天没反悔给你打电话,你就替我还给路休辞。” 祝未辛越听越不对劲:“姐我怎么听你这话,这么像交代后事呢?” 接着声音都带上了焦急的哭腔:“你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这两天又是找人又是筹钱,我先前还当你血拼上头把卡刷爆了,这会儿连路哥你都敢联系。” 祝央暗骂这二缺平时蠢兮兮的,一道关键时候就机灵得要命。 转移话题道:“什么叫敢不敢?他姓路的一个大活人又不是毒蛇猛兽,你姐长这么大怂过谁?” 祝未辛戳破她道:“可你说过他是个表里不一的变态,自己瘸了眼才会找了他,姐你忘了你当年怎么临时改志愿收拾包袱远遁外地的?” 这辈子干的最怂的事被这傻货捅出来,祝央有些恼羞成怒:“行了行了,让你办点事逼话这么多,总之事情你记住了,要听话啊!放暑假我回来。” “姐,要不还是我过——” 祝未辛没说完,他姐那边就把电话挂断了,虽说电话里她精气十足,骂自己也半点不减一贯威风,看着该是没什么事。m4xs. 但祝未辛就是越想越不得劲,一天下来做什么都没心思,朋友来邀他出去玩,他也给拒了。 等到天黑,那股不安就越来越盛,祝未辛放下碗,最终决定不听他姐的招呼了,就算挨骂也得去落实清楚,所有立马掏出手机定机票。 结果遗憾的是这个时间近的航班也要明天一早才能到。 而祝央这边交代完了倒霉弟弟,又提前把报酬给了谢奕。 不但没有因为他是冒牌货打折,反倒比承诺的数还多。 谢奕有点受宠若惊:“哟!您这是哪一出啊?” 祝央嗤笑:“给你你就收着。” 也没有多说别的,这几天谢奕能待在这里支应着她是领情的,至于她之前的威胁,对方一个做神棍勾当还小有所成的,真打主意离开还会顾虑你这无暇他顾的小丫头? 祝央也不想把事情安排得太透,就跟自己真的药丸一样,讲真如果那low逼女鬼真的能把她索了命去,祝央觉得自己才会不甘化身厉鬼。 到时候大家都是鬼了,还可以起/点公平的再战一波,她就不承认自己会输给那low货。 昨天的帖子评选结果已经出来了,祝央痛快的付了奖金。 得了奖金的人又上论坛炫耀,一时间引人争相羡慕,金额虽不多但对于普通学生也不少了,更何况p个图而已,比背单词写论文之类容易多了。 于是有人又在下面说同样的游戏多来。 等到中午请愿的人差不多了,祝央才慢悠悠的发帖道—— 因为有前几天的种种铺垫,这消息一出来就群情激奋了——就算对祝央没好感的,也得看在钱的份上。 奔着对受害者的同情心理,一时间虽说众说纷纭,但基本风向还是义愤填膺的。 很快论坛上的消息就蔓延了出去,姐妹会的人和平时那些猪朋狗友纷纷打电话安慰她。 之前鬼怪缠身之说太过荒诞,没人会信,但要说被变态寄录像带打电话骚扰,这可信度倒是十成十。 众人纷纷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一开始不说清楚,就一变态而已,值得提心吊胆这么久?” “那种人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躲在暗处玩阴的他得意,一旦暴露在阳光下来,你看他不比谁都怂。” 然后就有谁顺势道:“今晚不正好有派对吗?那咱们就一起待在那里,看那躲阴处的傻逼出什么招。” 一时间人人赞同,这气氛烘上去了,人一多,那种上头的群情激奋还有从众的热闹心里,别说电话骚扰的变态,就是告诉他们真的有鬼,这么多人也是敢一探究竟的。 祝央虚伪道:“这不好吧?虽说怪力乱神听着好笑,但很多事真的说不准的,这事又透着邪门,要不派对还是延期吧,等我想办法解决——” 她话都没说完,众人就同时拒绝,纷纷强调就要今晚,派对上该玩的都玩过了,还没见识过‘鬼’呢。 你祝央作为东道主,事情都闹到这儿了,那也是万万不能扫兴的。 祝央连连感激道谢,放下电话就给附近的超市打了电话,狠狠的定了一批酒。 谢奕见了咂咂嘴:“你是想仗着人多阳气足逼得女鬼不敢出来?可你买这么多酒干什么?要是都喝醉了瘫一地,不正是女鬼找你索命的好时候?” 祝央摆摆手:“这玩意儿也是有讲究的,既得壮了怂人胆,让他们血气上头,又不能让他们正醉倒过去,总之这个我有经验。” 谢奕还是拿不准她的主意:“确实对付阴祟鬼怪,最好的方法是把自己暴露在人多的地方,可即便第七天带有这么多人护在周围,女鬼或许不能得手,但这法子也用不了一辈子啊。” 祝央嗤笑:“我从来没想过仅仅在那丑逼手下自保而已,我说了要恁死她,今天凌晨一过是她的索魂日,难不成就不是我的了?” 谢奕沉默半晌,冲她竖了个拇指:“刚,大姐你是纯爷们儿。” 祝央打开他的手:“少贫,今晚你的用处大了,到时候机灵点,看我眼色办事。” 谢奕正打算说咱俩这么有默契?已经有客人到了。 最先到的是谢小萌和朱丽娜,她俩是真正知道祝央的处境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人,是既害怕又对祝央的操作叹为观止。 祝央见她俩都来了,对此挺满意,就连知道是真鬼的,在群体优势下都敢来,到时候其他人的表现想必也不会让她失望。 两人一到就被她使唤着摆零食点心,这时酒水也送到了。 等姐妹会的人全部到齐,人多起来没几下子就把那气氛布置起来了,然后别的客人也陆续上门。 即便在这个时刻,祝央的派对邀请名单依旧是有门槛的。 谢奕从楼上放眼望下来,啧啧称奇道:“哇!这可真是,一屋子的俊男美女意气风发啊,我参加过娱乐公司的派对,那些练习生的阵仗也就这样了。” 谢小萌翻白眼道:“练习生哪儿能跟我们比,他们大多是初中高中就撤学的吧?除了脸还有包装出来的人设还有什么能看吗?” “我们可是高学历高颜值的未来精英,祝央挑姐妹会成员,最低的标准也是系花,班花就别来凑热闹了,而且还不能光有长相,脑子里没点干货,没有拿得出手的一二本事也是不行的。” “而咱们周围交涉的男生,也是各个系的才子男神,可以说在整个大学城这么多学校院系,我们姐妹既是金字塔顶端,也垄断了顶级的男生资源,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人人都羡慕我们,削尖脑袋想挤进这个圈子?” 谢奕是见识了何为教科书级别的拉帮结派,讲道理他觉得祝央这女壮士以后不去做政客真的埋没她这份才能。 此时人已经基本到齐,大厅一派热闹,音响里放着热情美妙的流行音乐。 众人以祝央为轴心,相互嬉笑玩乐,没过多久就玩嗨了。 肆意享乐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到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祝央看着已经喝傻了基本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脑子都不会转弯的众人,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了。 这时她站了起来,关了音乐拍了拍手煽动道:“那恶作剧的鬼片说第七天就会从电视里爬出来找人索命,就跟贞子一样。既然如此,咱们倒计时欢迎她怎么样?就跟倒竖新年一样。” 周围一静,顿时喧声叫好:“来来来!说是给祝央壮胆抓鬼,咱们一起恭迎女鬼娘娘出来。” 这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于是一群人围了过来。 敲桌子敲板凳敲酒杯的看着祝央把光盘放了进去,按下播放键。 而此时客厅的挂钟,正好时针分针秒针都来到12点。 第七天,开始! 正文 9.第9章 祝央其实一直觉得,碰到这个鬼是山寨贞子的设定,对于无端摊上的倒霉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先头一开始的七天提示,以及自己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女鬼都气得内伤呕血但仍然不能实质性的拿自己如何。 都纷纷指向了一条重要的铁律,那就是七日之前不得索命,或者说是无法直接索命。 而此时此刻,秒针从十二点的位置挪开,仿佛是一个信号,祝央甚至能感受到某种畅快解脱的尖戾气息。 , 昭示着七天限定已到,规则无法再保护猎物的最低限度安全。 而祝央看着屏幕里已经出现的空屋子画面,嘴角亦然勾出一抹狩猎般的兴奋。 这次的视频内容又和以往不同,空屋子的画面持续几分钟后,屏幕一阵雪花,然后视线里多了口井。 祝央心道这玩意儿山寨也真山寨得彻底,不过按照她入梦之时变化的那副鬼样来说,确实也像在水里长期泡胀一样,黏腻湿润恶心。 祝央屏住了呼吸,女鬼这么捧场一过十二点就出来索命也是预想顺利,她还真怕这女鬼不来,或者拖拖拉拉的耗尽了看热闹的大伙儿的耐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连续好几天被她这么惨无人道的磋磨,是个人都忍不了,更何况是执念和戾气化身的鬼?自然是一解禁就迫不及待的要恁死她。 随着画面里井口的存在逐渐清晰,有只手出现在井沿上,接着一个黑发覆面,身穿白裙,四肢扭曲的人影从井里爬出来。 一步又一步的走了过来,这会儿满屋子的人都屏息静气。 紧接着人影很快到达了屏幕前,直接从电视机里钻了出来。 先是伸出一只惨白乌青的手,接着是滴着水湿哒哒的头发,女鬼爬得好像很费力,但却是真的在一点一点的往外钻。 谢奕抓鬼这么多年,凶宅凶楼没少去,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渗人的一幕。 他觉得祝央估计有点托大了,整个别墅里的气氛安静得诡异,但他猜测下一秒这些反应过来的醉鬼就会恐慌尖叫着一哄而散。 果然,看看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懵的,带着醉酒后特有的茫然和迟钝。 就在此时,有个声音打破了沉默,却是祝央自己干的。 只见她兴奋一笑:“真的有鬼钻出来?快来人记录下来,我们一定是全世界最酷的派对。” 又大吼一声道:“都愣着干嘛?没看见女鬼小姐钻出来这么艰难?男生们上去帮忙一把,其他人给我应援。” 随即周围的人就跟收到指令一样,兴奋得都疯了。 有女生立马架起了**,力气大的男生则直接上去拽人——鬼,其他人则围紧电视机。 整齐划一的应援叫好:“加油!加油!加油!” 谢奕敢打赌,那女鬼本来杀气腾腾,一往无前往外爬的身影肉眼可见的一僵。 然后微微瑟缩了一下,给人一种想往回爬的错觉,让人不难猜出这女鬼小姐生前估计是重度社恐患者。 平时杀个把人吧,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索命什么的,基本上也是一对一,就没见过这么人多势众的阵仗。 可这会儿已经由不得她了,几个喝醉酒的男生根本不由分说的三两下就把人从电视机里拉了出来。 等女鬼脚落地的那一刻,别墅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掀翻屋顶的欢呼。 有人兴奋道:“昨天我去美国留学的表妹才跟我炫耀,说那里的姐妹会比国内格调高什么的,说她们入会仪式还有派对都各种刺激猎奇,我明天就把视频发给她看。” “对对!去几个鬼屋废弃精神病院探险就自诩很酷,摆个不知道从哪个漫画里学来的魔法阵就自称魔鬼的信徒,让那些自己为是的家伙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鬼魂派对。” “这件事够我吹一辈子,传到ins上至少涨几万粉丝。” 众人七嘴八舌围着女鬼,若无其事的将她当做炫耀猎奇的谈资。 有人连忙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可以看向镜头吗?啊算了,你头发遮住了,看不看都没两样。” “喂喂!别往后躲好吗?”有女生抱怨:“你往后躲会显得我的脸大,姐妹会拍照的第一守则是什么?绝不能搞恶意让人衬托的小动作,你当鬼的怎么还耍这种小聪明呢。” 又有人摸了摸女鬼,发现果然是实体,啧啧称奇道:“真的能摸到诶,我还以为手指会传过去。” “这到底怎么从电视里爬出来的?” 又看了看自己手掌上黏糊糊的一大块青苔:“咦~,这是什么?好恶心。” “我说你身上怎么散发着一股腐烂死耗子的味道?要出来参加别人的派对不说喷香水收拾一番,连澡都不洗的吗?” 这些傻逼醉鬼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明天一早清醒后回想起来保准吓掉半条命。 谢奕僵硬着脖子看着女鬼的反应,但却见女鬼被人七嘴八舌的说得越来越瑟缩。 估计这会儿也是后悔自己冲动,在这么多人的时候就迫不及待钻了出来。 她现在是实体,实体的好处虽说是终于可以索命掐死那碧池了,但却没了如影随形的便利。 这满屋子的帅哥美女,放肆绚烂,是她生前可望不可即的,连憧憬一下都觉得自惭形秽的圈子。 现在自己仿佛站在聚光灯下,被这些人肆意谈论打量,女鬼有种难言的窘迫腼腆之感。 所谓鬼祟之物最怕过度的关注和曝光,这会儿她就像被探照灯烤着一样,哪里还有余裕找那碧池battle? 这时有女生突然道:“对了,我们明天发出去的照片和录像,别人不相信怎么办?” “确实视觉效果上来说,看起来就像五毛钱特效,还不如人家电影里来得真实呢。” “对啊,这样到时候炫耀不成,反倒拉低咱们的格调。” “不是,你们傻了吧?人——啊不,鬼都在这儿呢,由得他们不信?大不了到时候开直播。” 谢奕心道你们这些作死的先不说清醒过来还敢不敢面对女鬼,就是敢,也得考虑会不会被查水表。 不过这会儿这些醉鬼的思维是完全不能用正常人来衡量的。 便有人接口道:“那干脆把她吸收成为姐妹会的成员吧。” “现在姐妹会和兄弟会不都流行设计一个吉祥物吗?再别致的吉祥物也就那些蠢不拉叽的公仔玩偶,有拿真阿飘做吉祥物的吗?” 说完这提议得到了大伙儿的一致赞同,众人纷纷看向祝央。 祝央好整以暇的坐到沙发上,看着女鬼看过来的眼神—— 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不过从头发丝里透出来的视线,显然也颇有些跃跃欲试。 祝央早在这么多次交锋中摸透了这女鬼嫉妒虚荣的本性,见她一副期待的样子。 嘴上毫不客气道:“不行!” 嗯?谢奕差异的看向祝央,他以为这家伙会趁机稳住女鬼,毕竟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要做什么也不该当场激怒。 果然女鬼听了她的回答,发帘里透出的眼光变得恶毒。 有人便劝她:“为什么呀?这多稀奇的事啊,咱们姐妹会扬名立万的机会就是现在了,你作为老大有义务把握它。” 祝央耸耸肩:“正是作为老大,所以我得对姐妹会负责。一时的猎奇当然能吸引关注,我也乐意你们可以在别的学校面前炫耀一番。” “可你们别忘了进姐妹会的最低标准,就她这样的,连初选的资格都没有吧?我们是精致优雅的淑女,又不是靠恶心和猎奇博关注的廉价网红。” “如果外面对我们的印象固定成了那个有女鬼的姐妹团,那得多low?谁还会注意你们本身的优秀和闪光点?所以开派对热闹热闹就好,你们这些家伙,兴奋劲别上头。” 众人这会儿脑子早被祝央给牵着走了,一听之下颇有道理。 又有人不死心道:“真不行吗?不是说女鬼可以变换形态,要不换一个正常点的样子行不?” 然后就催女鬼变回本样,结果一看,果然平凡。 要说作为女鬼还有视觉上的冲击力,但变成生前的样子,就是那种掉人堆里都找不到的了。 众人颇为扫兴,祝央便挥挥手:“就这样吧,谢谢你来我的派对助兴,现在照也拍了,相也录了,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女鬼见这碧池真当她是出来遛弯一样,索个命还被涮了一通羞辱过后,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顿时仿佛戾气比死时那一刻还要激增十倍,就见她‘咯咯咯’的转动脖子,脑袋整个转了360度,然后大张着嘴一声尖啸,便要像她冲来。 只见她四肢诡异扭曲,但动作却不慢,瞬间就来到了祝央面前。 嘴里破风箱似的阴狠道:“去——死!” 祝央没料到她实体后身手这么敏捷。也是,如果没有一定战斗力,比如要索命的是个成年壮男,那不就是被轻易反杀的命? 但祝央也早有准备,她迅速往旁边一番,然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电击棍。 开足了最高马力就冲着女鬼电了上去,祝央不确定物理攻击是否对鬼怪有效,但她觉得既然朱丽娜提到的所谓‘游戏’,那么制定规则的人就不可能一点反击的余地都不给玩家。 而且鬼怕雷电,这个理论倒是在哪儿都比较盛行,没有雷电便用电击凑合吧。 或许是有杨教授在线加持,电击果然有效,女鬼被点得浑身抽搐,攻势也被抵挡了下来。 祝央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道:“我最讨厌没有眼色的恶客了,好好请你走你不走,非要人撵,那就别怪人不给面子了。” 说完一个响指道:“扔出去?” 刚几个把鬼从电视里拽出来的男生茫然道:“扔哪儿?” “你们说呢?难不成扔外边?大晚上的就算是女鬼也得考虑下人家的安全好不好?碰到流氓怎么办?当然是哪儿来弄回哪儿去了。” 随即指着电视道:“塞回电视里去。” “这,这能行吗?” “试试啰,既然能出来,那再进去应该没问题吧?” 几人不确定的商量,可女鬼听了祝央这打算,却是脸都变了,在头发遮掩下看不到的地方,表情闪过一丝畏惧和惊恐。 她忙想爬起来,只是手脚已经被几个男生抓住了,拽着她就要往电视前拉。 女鬼拼命挣扎,她的力气很大,比普通的成年男人大多了,又仿佛不计后果似的,被几个男生奋力压住后给人感觉手脚都挣断了还在拼命的挣开束缚。 这一幕看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可酒意上头又吵嚷从众的气氛无限拉低常识和道德感,被冲动激发着无限的恶意。 周围的人顿时又开始起哄,几个男生也在这起哄声中越来越拧。 祝央注意到了,她脸上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嚯~~,你不敢回到电视里去?” 她声音在一片吵嚷中并不大,但女鬼就是清楚的听到了,她身体一僵,随即是一股灭顶的,毛骨悚然的预感袭来。 就听那碧池使唤着她旁边的人道:“你去帮忙,这会儿就看你了。” 谢奕一晚上脸已经抽搐僵了,这会儿只得认命的上前。 女鬼本想拼着手脚不要也要挣开,却不料谢奕一碰上她,女鬼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能量明显大大削弱。 她差点忘了,这碧池带回来的男人,是天生对鬼怪的克制之体,就是因为有他在,所以很多操作大打折扣。 但是没想到凝成实体之后,这份威胁却不减反增。 女鬼惨叫一声,就这个空档,谢奕还有几个男生已经一起把她抬了起来。 然后按着她钻出来的姿势又给原封不动塞回电视里去。 果然虽说是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但毫无滞涩的就塞进了电视里,比顶级魔术还要神奇。 就见女鬼方一回到电视里,屏幕里面就传来阵阵惨叫,仿佛里面的世界不容于她一样。 女鬼痛苦的想再度钻出来,但才冒出个头,就被谢奕按住了。 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就一只手轻飘飘的按在她头顶,但女鬼却觉得任凭毕生之力都无法往前进一步。 不行的,她不能回来,既从屏幕里爬出,就必须索命,这是她绝对无法违背的固有设定,就跟不足七日不能凝实一样。 她会死,死第二次,比作为人类时放弃自己生命还要绝望和痛苦的死去。 女鬼已经明显感受到了越发凌迟般的痛苦,她拼了命想要钻出来。 却听到头顶传来一个轻飘飘只有他俩听得到的声音—— “放弃吧,胜负已定,你已经输了,赢的是玩家,无可挑剔的大获全胜。” 女鬼拼命的抬头,透过发帘看上去,看到那碧池带回来那个,本以为空有难得体质但一副不在状态傻样的男人。 此刻眼神冷漠的看着她,冰冷的声音宣判了这场游戏的结果。 女鬼恍然大悟,随即放任绝望蔓延全身,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直至失去声息。 正文 10.第10章 清晨,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响彻整栋别墅。 一大招出来晨跑遛狗的住户经过这里被吓得一顿,正想发生了什么事,转身一看是这栋别墅,随即又见怪不怪的继续该干嘛干嘛了。 这栋的业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热衷享乐,经常深夜派对扰民,一群年轻孩子疯起来啥恶作剧都干过。 周围的住户早见怪不怪了,昨晚又是通宵达旦热闹,估计一大早谁吐谁身上了吧? 外面的气氛依旧平和明媚,可别墅里这时候却不如一贯所想了。 最早醒来的女孩子本来看了眼一地的尸体准备起身上洗手间,结果站起来就看到电视机卡了个钻出一半的女鬼。 女鬼看起来临时前还在挣扎,姿势惨烈,湿哒哒带着股臭气的水液滴了电视前那块地一滩。 惨败泡胀的手臂,乌黑半腐的指甲,不用看也能想象对方被头发覆盖的脸有多恐怖。 昨晚发生的一切瞬间在脑中回笼,女生终于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这声叫太过刺耳,周围的人也一一转醒,不悦的看向声源,就被女生颤抖着手指向了电视那边。 整个屋子突然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随即是掀翻屋顶的混乱。 好在还有几个比较理智的,在动静没有引起外面注意之前,一把捂住了旁边人的嘴,又示意大家噤声。 “闭嘴!你们想把警察招来吗?” 大部分人是又惧又怕,对于现状的理解尚且还不明晰。 有人忙道:“快,快叫醒祝央,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啊?” 接着周围的人七手八脚的把祝央摇醒,谁知这家伙醒过来后比他们还不在状态。 一双眼睛茫然的在周围转了一圈,等看到电视机那边的时候,一个哆嗦全清醒了过来。 翻身站起来,指着电视机那边对众人骂道:“我这,这他妈昨晚谁喝昏了头去刨了别人的坟?刨就刨了还把尸体插电视机里,还让不让我在这房子里住了?” “哎哟我去,这怎么跟人还回去?”又看了眼周围的男生,眼神嫌弃道:“你们没对尸体做别的事吧?” 众男生被她的话弄得生生打了个寒颤。 纷纷急道:“刨坟?你怕是酒还没醒,你忘了是你自个儿昨晚把人家从电视揪出来又损一顿然后活生生塞回去——不是,现在已经死了。” “所以说这是鬼吧?到底是鬼还是人?看着明明就是一具尸体啊。” 祝央忙拿出否认三连弹:“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啊,我蟑螂都不敢抓,你们说我抓鬼?更何况我有那胆子也没那力气啊。” 众人一看她不认,忙急了:“这可有你昨晚上的视频呢,你自个儿摊上的事,难不成还能推了?” 于是又有人七手八脚的把昨晚的视频拿了出来,放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m4xs. 纷纷对自己昨晚的铁胆铜肺感到一阵揪心,真要能穿越回几个小时之前,一定毫无二话先抽自己一顿,那灌了黄汤就找不着北的傻样,尼玛这么可怕的鬼都起哄。 有女生先看不下去了,转身就是干呕道:“我居然拉着她拍照,还和她握手比组合心?” 翻出自己手机,果然里面存了照片,这种照片要深夜一个人看,估计得把自己吓死。 女生连忙删掉,也不说什么最酷鬼魂派对或者传ins炫耀的事了。 男生们更是表情飘逸,一个个跟生咽了坨翔似的:“这尼玛,我们到底对女鬼做了什么?” 各种生扒硬拽,又各种起哄热闹,最后还暴力的把人硬生生的塞了回去。 反倒是祝央看完记录后道:“不是,我现在还有点断片,想不起昨晚的事了。” “你们说我弄的,但从这来看,怎么都像是你们自己起哄闹嗨了欺负人家吧?” 众人见她这还想置身事外,顿时有些恼了:“不是,那可是你在吩咐的,咱们还不都是听你的话?” 祝央摊手:“有吗?可我也醉了啊,我就说两句话而已,又没怎么上手动人家。” 这确实是,全程这家伙除了被女鬼袭击的时候,真就只动嘴而已,若是庆幸的状态还能说这是主犯,可当时所有人都喝醉了,全员定性为醉酒发疯的话,她说的话也就不具备什么主观的攻击动机和逻辑性了。 明白这事是谁都沾一份的,论起来谁都别想独善其身,屋里气氛顿时萎靡下来。 祝央此时却拍了拍手:“丧气什么?你们也看到了,这玩意儿从电视里爬出来,又能按回电视,明摆着就是鬼嘛,还没有哪条法律说鬼死了人得负责任的。” 众人一听是这个理,顿时打起了精神,讲道理他们都是前途无量的未来精英,怕的就是这事闹了出来,毁了自己大好人生。 祝央又看了看卡电视机上的那半截:“就是这尸体这么放着容易招事,这样吧,事情因我而起,我诚然得该多担待点风险,这玩意儿就交给我处理吧。” 所有人这才大大的舒了口气,这最要命的玩意儿祝央能接过去,当然他们也就算抽手了。 却见祝央把**也收了起来:“这个也由我处理,你们没意见吧?” 有脑子机灵点的人心里一跳,这里面可全是他们作恶的证据,但祝央处理尸体风险在前,却不让她拿这个作为保障也实在说不过去。 一些人表情有些纠结复杂,就听祝央声音蛊惑道:“这件事,出了这个房间就当做没有发生过,是仅限于在场人的秘密,一旦宣扬出去,对谁都没好处,你们明白的吧?” 众人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男生们或许只是被这来不及反应的节奏带着走,不知不觉成了共犯。 可女生们相比之下就要了解祝央得多,看她那样就知道这碧池根本是装的,说自己醉酒断片,处理起后续来倒是清晰利落。 指不定整件事就是她下的套,虽说女鬼什么的居然真的存在,可她们敢打赌,有了今天这出把柄之后,整个姐妹会,或者说在场这些人,真的就更没办法违抗她了。 有几个人比如林茜之流还时时会琢磨着给她找点事拉她下马换自己坐头头的位置试试,但今天过后,所有人都得受她裹挟。 像朱丽娜和谢小萌是真正知道整件事前因后果的,更是脊背发凉。 这碧池不但婊死了女鬼,又狠狠的敲打了一番想在她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手里抓着把柄特么日后谁敢有事没事招惹她?甚至男生们那边也得隐约受制于她。 哪里是女鬼来找她索命?明明就是给她一石多鸟的机遇。 朱丽娜遍体发寒,临走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么样。 可她的念头却没有人会关心了。 一群人从别墅里出来,刚开门就碰到一个少年,两方都是一愣。 众人心里才存着事,一有陌生人来下意识的就惊慌,少年却皱眉道:“你们是谁?” “你,你又是谁?”有男生道。 祝未辛看着他们:“这里是我姐的房子。” 大伙儿这才发现这少年长得和祝央有几分相像,还别说,一门子两姐弟都是美人。 祝央的美貌是有目共睹的,这少年也不遑多让,他身高体格看着都不比在场大三大四的学长差多少,面目俊朗,和祝央有些相似的五官在他脸上又变成了清爽英气的风格。 虽然气质还稍有稚嫩,但少年浑身旺盛的精力和那年轻野性的气息让人目眩神迷,就颜值来说,在场号称校园男神的学长们跟人家一比就不是一个梯度的。 在场的女生刚都害怕成那样了,这会儿见了这么帅气的小弟弟依旧不免心神荡漾。 纷纷想着什么时候让祝央带到学校来玩,或者多来这里开派对,浑然忘了里面女鬼尸体还等着收拾。 又有人自觉琢磨出为什么三年来为什么没人能追到祝央了,自个儿弟弟都这么帅,那对男朋友的标准不知得什么样的。 而里面的祝央还不知道自己弟弟来了这回事,她绕着电视机走了几圈,打量了女鬼好一阵—— “真的就跟尸体一样啊,诶这玩意儿会消失吗?鬼死了还会留下尸体给人添麻烦,这碧池到底多没眼色?” 谢奕耸耸肩:“你问我干嘛?我怎么会知道?” 祝央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就管这事呢。” 谢奕一贯二百五的表情中闪过一丝讶异,随意眸色变深,兴味道:“嗯?你怎么察觉的?” 祝央翻了翻白眼:“我又不瞎,虽然不知道你和女鬼嘀咕了什么,但你既能轻易按住她,又能一句话让她放弃挣扎,傻子都能看出问题。” 谢奕倒也无所谓,或者说他本就有此意,不然也不会明知这家伙没喝醉酒还比怎么避讳。 他慢悠悠坐了下来:“放心吧,一会儿就会散去,不用特地处理。” 祝央闻言倒是松了口气,这倒省了她的功夫,又听谢奕问她:“你怎么知道塞她回去可以杀死她的?” “我不知道啊!”祝央耸耸肩:“只是觉得既然是游戏,那么那碧池肯定不可能有绝对的制胜点,要搞死鬼虽说没人知道怎么操作,但只要逆推她的行为,破坏必须遵守的规则,总能试出办法吧?” 谢奕没料到她在维护自己统治方面逻辑这么缜密,但对于女鬼这一环却是很大一方面依靠直觉。 怔了又一会儿,接着才笑了起来:“哈哈哈……,无语了,还真的有啊,这种无往不利的直觉天赋。” 接着凑了过来:“呐,我很看好你哟,如果你选择来游戏场的话,有朝一日说不定能并肩作战呢。” “你说了这么多,自己什么来路还没说呢?” “我?我就一比你资历老一点的玩家而已,平时也会接接活儿,可没想到这次却接到筛选赛场了来。” “严格来说老玩家是不能给预备役开方便的,所以我只好划水啰,不过这几天的观察真是值回票价,按照计分原则,你这回合的胜负铁定能给你攒一笔同期望尘莫及的初始资本吧?” “嘛,多的我也不方便说,等你成为正式玩家——” “等等!”祝央打断他:“我根本就不是预备役,捡了一条命回来的是朱丽娜那个碧池,就算这女鬼发疯咬着我不放,那也不至于名头就落我头上吧?我可没欠任何人一条命。” 谢奕却神秘一笑:“我建议你还是答应的好,你以为这游戏是什么讲道理的存在不成?” 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而此时祝未辛却走了进来。 祝央看到弟弟脸上一愣,却见那傻货原本看到自己松了口气的脸在看到电视机那边的时候一僵。 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撸起了袖子—— “姐,铲子在哪儿,咱先去挖个坑。” 正文 11.第11章 祝央随手抄起沙发上一个枕头扔了过去—— “谁让你过来的?不是叫你好好在家待着别乱跑吗?” 朱未央不退反进,撇嘴道:“我要不来都不知道你犯了这么大的事,好了说那些干嘛?先把事铲干净。swisen.” 又指了指谢奕:“这男的是谁?帮凶还是要封口的?” 谢奕见这小子,还真和他姐姐颇有些一脉相承,不过这里也没他什么事了,便干脆利落的告了辞。 祝未辛本还想问他姐要不要先拦着人恐吓一顿,结果回头就看见电视里那长发尸体不见了。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指着电视:“这里的尸体呢?” 祝央一把打开他的手:“尸什么尸?你坐飞机坐懵了吧。我派对刚刚才散,你就来触霉头,吃早饭没?” “不是,刚刚电视里明明——” 话才说一半就见她姐一副怀疑他喝酒/嗑/药昏了头的神色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祝未辛闭紧嘴巴,不信邪的去电视前摸了摸。 可除了光滑的屏幕什么都没摸到,一进来就触目惊心的尸体仿佛就是他的一个幻觉。 随即又想着刚刚那么多人出去,要真有尸体,谁还能这么淡定,于是便也有些动摇了。 他一把扑过来抱住他姐:“姐你该不会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吧?所以说女孩子一个人住久了阴气重,我阳气足,陪你住一段时间帮你调和调和。” 祝央摸了摸他手臂上越发结实的腱子肉,按这二货的黏糊劲,一时半会儿是撕不下来了。 于是便背后挂着个等身挂件,自顾自的拖着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东西给他做早饭。 他们老家的城市离这边挺远,坐飞机要飞好几个小时,再加上从机场的来往距离和登机准备什么的。 这小傻货一大早的出现在这儿,不用说肯定是昨晚大半夜就跑出来开始折腾了。 祝央既嫌他跑过来碍事,又有些心疼,煎荷包蛋的时候便问:“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 “吃了,飞机上有飞机餐。” “那玩意儿是人吃的?”祝央撇嘴,然后又往锅里加了几块培根和香肠。 把祝未辛乐坏了:“多加点多加点,我喜欢吃肉,冰箱里是不是还有饺子?我刚刚看到了,也给我煮几个。” 和一般人赶路后饮食不振不一样,祝未辛舟车劳顿后反而胃口大开。 祝央也了解他,干脆把阿姨准备的冻食都给他蒸了些,品种还不少,又给他打了豆浆,切了好几样水果,很是丰盛的一桌。 祝未辛吃完早餐就被他姐赶去洗澡睡觉,他在这里是有自己的房间的,但过来的匆忙,也没收拾出来,便死皮赖脸的钻进了他姐的被窝。 派对后的狼藉稍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祝央便端了杯果汁,来到二楼的阳台上。 坐在藤编的躺椅上,靠着垫子半躺着享受早晨的阳光。 被女鬼缠了好几天,虽说全程看似自己这边占上风,不过这紧绷的节奏也不是好受的,直到这会儿她才方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不过谢奕临走时说的话,实在让人在意,偏偏那家伙又语焉不详。 这让祝央有些介意,但同时又觉得荒谬。 严格来说她并非那个隐没在世界里侧的神秘圈子的相关者,也不符合筛选条件。 之所以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被朱丽娜那个碧池拖下水,而那理不清自己该干什么的傻逼女鬼紧紧缠着她不放而已。 可谢奕却说这个存在并不是讲道理的? 才琢磨到这儿,祝央脑子里便多了个声音,或者也可以说是一段意识,如朱丽娜所说,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大意是恭喜她在选拔赛中大获全胜,现在玩家预备役朱丽娜已经将选拔名额正式转给了她,一旦接受,就是这个游戏的正式玩家了。 这个游戏没有具体的名称,也没有繁复的规则,只会定期拉人去虚拟世界完成任务。 任务当然存在一定的风险,但同时也伴随机遇和回报,问她是否接受。 一旦接受,此时选拔赛的奖励就会兑现。 祝央消化完这段意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日了狗了。 这特么还真有完没完?先不说朱丽娜那个碧池居然还敢恬不知耻的把祸水往她这边引。 个破游戏还真盯上她了是吧?祝央就不信这玩意儿真这么容易就可以转移名额的,谁放着好好日子不去过,会去所谓游戏里作死? 光是选拔就是能把人吓半死的女鬼,真到了正式赛场会是什么情况? 那些玩家预备役的第一前提就是曾经在重大事故或者疾病中死里逃生过,也就是说,即便这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游戏,也不可能无故掠夺普通人类的选择和自由。 祝央是脑子有坑才会接受。 正想回绝,旁边的电话却先一步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谢小萌。 祝央心情正不好,接通电话声音变有些不耐烦:“说!” “祝央,祝央!”那边传来谢小萌惊慌哭泣的声音,她语无伦次道:“朱丽娜死了,就在我眼前。” “我们从你家出来过后,我俩一起打车走的,她先到家下车,还在外面跟我挥手来着,然后,然后她过马路,突然撞邪一样在马路中央站了一会儿,真的,就那么一会儿。” “等她回过神来想刚走两步,就被没刹住车的大货车给撞飞了。地上全是血,我不敢过去看,我不敢——呜~” 祝央整个人如坠冰窖,她喉咙干涩得生疼:“多久之前的事?” “就现在,不到五分钟前,祝央,你说是不是那女鬼并没死?她找我们索命来了?朱丽娜,我,你,我们都跑不掉?” 这个时间,差不多就是她收到意识片段的那一刻,也就是说朱丽娜转移了名额下一秒,她就被车撞死了。 曾经死里逃生得回的性命,又转眼就被收了回去。 祝央草草的安抚了一下谢小萌,让她自己先回家,挂掉电话沉默了半响,突然将手机狠狠的砸了出去。 此时脑中的选项又开始催促—— 越到后面,催促的意味越发明显,带着尖刻焦躁的意味,让人心烦意乱。 而这明明是一段意识,甚至没有自己的音色腔调,祝央却无端感受到了一股阴险威胁的意味。 她要是拒绝了,也会像朱丽娜一样立马死去? 祝央在心里这么问到。 得到的回应是不可以,周围并无符合转移条件人选,至于这条件是什么,却没有给出答案。 祝央一时间连炸房子的心都有了。 不对,朱丽娜拒绝的时候站在大马路上被货车撞击而死,那么她坐在自个儿家中呢?会突然一块陨石掉下来砸死她吗? 单砸死她不出奇,屋里还睡着自己那蠢弟弟呢,祝央这会儿就算心有戾气,也不敢冒险。 牙槽都快咬碎,最后还是选择了同意。 立马杀死女鬼的报酬兑现了出来—— 祝央嘴角抽搐,这特么游戏还真挺有逼数的,也知道自己的鬼是山寨货。 不过拥有女鬼技能这奖励倒也让人意外,虽说不清楚这游戏的具体标准,也别看那女鬼被她耍得团团转。 但拥有了部分鬼怪的技能,也就意味着在日后多少有了和这些灵异事物正面硬抗的资本。 就比如谢奕,祝央猜他肯定身上也是有从游戏中得到的某些力量的,不然也不会一招从容的制住了女鬼。 但这积分是怎么用? 祝央还想琢磨,但脑中已经没有任何回应了,她便猜测这玩意儿是不是还得等下次开局的时候才能继续摸索? 把自己卖了身,祝央心里滋味还是不好受,一时也没了悠闲晒太阳的心思。 下了楼见客厅里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祝央正准备倒杯水喝。 但经过电视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她将手试着伸向电视屏幕—— 随即发生的事让人大跌眼镜,但又颇有些在祝央的意料之中。 她的手直接穿透了电视屏幕! 房子里还有阿姨在来来去去打扫,她忙把手抽了出来,跑上楼躲进自己的洗手间。 又试着对镜子这么做,居然也可以触到镜像的另一端,她甚至能摸摸镜子里的自己。 祝央一时间又是猎奇,有些兴奋,但同时又觉得这能力——有点恶心。 也许是被女鬼骚扰久了,她摸到镜子里自己的那一刻,生怕镜像里的自己又变得青面獠牙。 而她在墙上试的时候却再没了这种穿透力,这个更证明了祝央的一个猜测。 她能伸进去的地方,该不会是通往里世界的通道吧?本来说起来镜子之类的东西就挺邪门的。 一直到中午,祝未辛醒来,祝央才停止了对技能的试探和琢磨。 两人吃着阿姨做的午饭,祝央便开口撵弟弟回去。 她现在是摊上大事了,真就什么时候死都说不准,自己心里慌得一批,留弟弟在面前也怕牵连他。 祝未辛却是不干的,他人都已经来了,岂是能撵走的? 下午挨了好几下抽,愣是没把人撵走,还滚他姐身上:“我没衣服穿,你要不想我今晚穿着你的睡衣睡觉,咱们吃完饭就去买衣服。” 祝央拧他脸蛋:“我想把你带出去扔桥洞里。” 不过最后还是想着让他在这儿玩一阵应该也没什么,反正大学也快放假了。 更何况那什么破游戏,她才刚过了选拔赛,总要给时间让人喘口气,估计下回合也还有一阵子。 于是便点了头,下午换了漂亮衣服化了妆,拎上包包牵着弟弟出门血拼了。 姐弟俩相差三岁,又从小就长得好看,相互都是对方炫耀的资本。 上小学的时候她就喜欢时不时的带人到同学面前炫耀,而祝未辛也喜欢在幼儿园小朋友面前炫耀姐姐。 两人在外面正浪得飞起,突然祝央脑子里就收到一条消息。 祝央:“……” 正文 12.第12章 祝央本来高高兴兴的,收到这消息后,脸立马就垮下来了。 祝未辛见了吓一跳,还以为自己又哪儿招她了:“是不是钱没带够?好好好,这些我都不买了。” 说着将试好的衣服一股脑的推了回去。 祝央回过神,搓了搓他的脑袋,这家伙人长得高,但头发和她一样,又细又软,摸着跟小奶狗似的。 祝央心情稍好了一点:“包起来,全要。” 又对祝未辛道:“先前你把钱都给我了,现在还剩多少?” 祝未辛掏出手机:“我看看,买了机票过后,现在还剩威信红包里的两块钱。” 祝央差点喷笑出来:“那我也没叫你连生活费都给我啊。” 又忙打开网络账户,把之前从他这里榨来的钱还给他。 这小子是个大户,从小他们姐弟俩得的零花钱,压岁钱,红包什么的都一样多,父母也不怎么管。 祝央购物欲强,打开房间和衣柜满满的都是败家玩意儿,但祝未辛就没她这么花哨的开销了。 所以不知不觉攒了很大一笔钱,但这笔钱最大的作用就是供他姐姐打劫。 姐弟俩买了衣服又去附近口碑不错的西餐厅吃了饭,这才回到家。 第二天祝央有课,还要去学校,本想带着弟弟去学校在那群碧池中间炫耀一番。 可想到下午那所谓游戏启动时间,就占时歇了这心思,让祝未辛自己在家里玩。 朱丽娜的死已经传遍学校了,现场排查的结果来看,居然是司机的全责。 大卡车司机闯的红灯,而且被调查出酒驾加疲劳驾驶,这种状态在马路上不出意外才叫奇怪。 祝央觉得那所谓的游戏可怕之处正在这里,这世间的因果巧合都可以牵引自如。 她敢打赌朱丽娜如果没有转移名额的话,肯定不会死于非命,这种无形之手才是相比鬼怪更恐怖得多的存在。 谢小萌今天没来,她目睹了整个现场,被吓坏了。 中午姐妹会的人谈起这件事也难免一阵唏嘘,在座女生虽然大都又婊又造作,互相之间也只是塑料情。 不过活生生一条人命,前天晚上还一起彻夜狂欢,说没就没了,不免让人失落。 在座恐怕只有祝央一个人对朱丽娜的死毫无同情心了,要同情她,先想想自己还有不到小时就要开局的操蛋游戏吧。 不过其他人的心意也有限,感慨完朱丽娜,立马又将话题转到了祝央那传说中的帅气弟弟上,一个劲撺掇着多带出来玩。 没心没肺的劲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等快到两点,祝央找了个单独私人的地方,是姐妹会某个成员在学校的单间寝室。 她整个下午都有课,所以不会回来,祝央借故自己有点困想睡个午觉,占了她的房间。 两点整的时候,果然来了,脑子里首先出现一些基础规则。 首先是积分的使用规则,积分可以用于兑换金钱或者购买道具,以及最重要的对体质或者能力进行升级。 之前说过高风险高回报,这一点倒是丝毫不夸张。 积分是可以真实兑换成财富在现实使用的,一积分足足可以兑换一万软妹币。 饶是祝央根本不需要在这高风险中求财,也被吓了一跳,相当于她现在就有了两亿身家啊。 祝央不知道普遍预备玩家在选拔赛中的评定等级和奖励,但既然谢奕说她奖励丰厚,可以累积很高的原始资本,想来她这已经超出平均水准的吧。 但要是一口气有几千积分,那也是立马赤贫变千万富翁的节奏。 可事情有这么好吗?显然不,再多的钱也得有命出来花。 想要活着出游戏,作为普通人很大程度还是得依赖道具和能力升级。 不说别的,遇到鬼总得跑快点吧?但速度和力量以及别的感官升级,都是100点起底。 就不用说道具还有技能升级了,并且道具大多是一次性的,反复使用的必定是天价,技能作为玩家能够与鬼怪硬刚的资本,升级价格自然不消说。 也就是说你赚的恐怕永远比不上你的开销,所以能通过这游戏发家致富,那估计在玩家里面百里无一。 除此之外便是技能,技能不能通过购买得到,只有游戏完成评价达到s级才有机会爆出,就像祝央得到的女鬼镜面穿梭技能一样,积分只能用于升级。 而每通关一次游戏后,也会根据表现的优劣等级,对技能进行相应的升级。 也就是说只要一直活下去,那便会越来越强。 这游戏之前说没有繁复的规则这倒不假,进入游戏唯一需要遵守的便是玩家之间不得相互攻击。 了解一番后,正式开始游戏前的兑换界面便出来了。 祝央毫不客气的在力量,速度,敏捷这三样目前可升级体质上各加了20点,一口气就花了6000积分。 又花了5000积分将技能做了升级,技能升级就比较贵了,这么多才仅仅只升了5点。 祝央又注意到一个新手礼包,需要1000点,里面有两张符和一张通关券。 两张符各自可以抵御一次鬼怪的致命伤害,而通关券则要命了,一旦使用后直接可以安全脱离一次游戏。 也就是说多了一次要命的保障,当然每个玩家仅限购买一次,也就是现在。 乖乖,就冲这玩意儿祝央也得买,毫不犹豫的就下了单。 这样一来祝央的资产就缩水一大半,不过可惜吗?在还不清楚游戏里面具体状况的时候就盲目消费。 当然以后或许有自己更需要,或者积分更有性价比的用法,但绝对不是现在,如果不是确定自己的报酬远超平均值,祝央会毫不犹豫花光积分。 把自己能武装上的一切有利条件都兑换下来。 毕竟现在的第一前提是活下来,而不是图谋以后。 昨晚这一切,一股眩晕感笼罩了她。 等祝央回过神来,自己就出现在了一栋老旧别墅里,身上的装束换了一番,手里还拽着个拉杆箱。 而她周围还有三个和她情形一样的人,两男一女,加上她正好四个人,应该就是这次的所有玩家了。 祝央回头打量了几人一眼,其中一男一女的神色还好,但另一个看着和她一样二十来岁的男生,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里却闪过一丝震惊与复杂。 虽然他迅速掩去了,但并没有逃过祝央的眼睛,她心道难不成是自己认识的人? 更或者就是他们学校的学生?鉴于自己在各阶段的圈子里都比较出名,祝央也没有多做深究。 这时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你们就是预定短租的吧,我是房东,姓肖,你们叫我肖哥就行。” 房东笑得热情,但总给人一股子油腻味,眼睛也在两个女孩子身上乱瞟,尤其是落到祝央身上的时候,更是恨不得黏在她脸上,让人极其不悦。 “哎呀,都是美女啊,早说我就去机场接你们了,对了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二楼,我带你们上去。” 众人初来乍到,自然是被牵着走。 房东想帮祝央拿箱子,却被人快了一步,祝央回头,却见是和她同龄那个男生,便越发有些确定这人认识自己了。 其他两个男人见这小子殷勤,另一个玩家还好,房东则是脸色有些不悦,不过也没说什么。 一行人穿过大厅的时候,碰到一楼的一位租户正要锁门出去,是个长相妩媚身材丰满的年轻女生。 本还在前面带路的房东眼神便飘了过去,在人家胸脯上狠狠刮了两下,才调笑似的打招呼道:“小崔,晚上又出去接活儿啊?” ‘接活儿’这几个字被他咬得很重,那女生闻言压根不理会他,翻了个白眼穿着高跟鞋就走了出去。 房东也是讨嫌,人都走了,还对着背影叫了一声:“多赚点啊!” 一路上了二楼,又撞见一个教师打扮的女子提着一塑料袋的食材。 房东见状打招呼道:“邱老师,准备做饭呢?” 那邱老师笑笑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话,不过祝央看到她眼眶和嘴角有些还未散尽的淤痕,应该是不久前被实施过暴力。 才进这栋别墅不到十分钟,碰到的房东和租客均显示出了鲜明的个性,一点不像游戏npc,整个屋子也无端给人一种压抑和矛盾累积快要喷发的不快气息。 终于房东给她们开了门,一共两间房,女士男士分别两两一间,安顿好后房东便下了楼。 等他一走,几人忙聚在了一起,既然游戏直接把他们安排在一起,那么大概率还是协助通关的。 不然一个初级场,妖魔鬼怪也要防,队友也要防,还不如摆明车马说不给人活路。 互相做了自我介绍,除了祝央之外,另外三个人均是有过一两次经验的玩家了,多少也有了些经验。 和祝央住一个房间的女子叫汪蓓,二十五岁,在现实中是个白领。 两位男士年长那个叫李立,三十二岁,现实中是个出租车司机。 而疑似认识祝央那个年轻的男生叫陆辛,果不其然就是他们学校的学生,根本没用祝央问就交了底,表示在这里看到她也很诧异。 与此同时,这局游戏的任务也下来了。 这栋别墅在七天后,包括房东在内的所有租户都是在同一晚上死于非命,然后全员化作厉鬼。 届时整栋房子都会变成鬼屋,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活过第七天晚上的索命夜。 祝央现在是听到七这个数字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她发现果然正式游戏要比选拔赛难度不是一个级别的,这尼玛一换地图要对付的鬼就变成了一群。 谁知刚消化完任务信息后,李立却面色大变,止不住惊呼出声—— “不可能,新手任务难度怎么会这么高?”说着便警惕的瞟向祝央三人:“你们是不是有谁是资深玩家,所以游戏根据平均值调高了难度?” 正文 13.第13章 男人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顿时空气一滞,上一秒平和的气氛顿时不见踪影。 说到底即便是要共同度过任务的队友,但不过是没有任何感情与合作基础的陌生人而已,哪有信任可言? 祝央有点对于自己奖励高出平均值的事心里有数,有点怀疑是自己的原因。 因此先发制人的倒打一耙道:“不就是你啰!” 她看着李立:“我是才结束选拔赛第一次进正式场,名副其实什么都摸不着北的新兵蛋子,而你们也号称最多的只经历过三场。” “那你对这里面的规则和门路未免太清楚了一点,你怎么判断的这个难度远超咱们的平均值?” 李立一噎,他在几人中最年长,看这次都是几个年纪小又无甚经验的新人,便想着一开始占据主导权。 没想到这会儿看来反倒是多说多错。 他咳了一声:“我虽然资历浅,但毕竟痴长你们十多岁,前两次运气好,一起通关的玩家有已经度过好几场的经验者。” 又强调道:“合作的前提是相互信任,我们目标一致,又是共同利益者,本该相互协作,实现共赢才对。” 祝央心道这司机大哥估计被工作集团的口号洗脑了,而且自己脑子不怎么灵活,对事情的关键都不得要领,还想着当领头羊。 只是她懒得在这种地方去点戳别人,便顺势问道:“那你是怎么难度被调高了呢?” 李立也顺着转移话题道:“新手场的难度并不会比选拔赛难太多,一开始进入游戏的大多都是普通人。就连我,已经经历了好几场游戏,去掉保命需要的消耗,身上的积分也堪堪够给我的各项体能加几点而已。” 他苦笑道:“我以前日夜作息颠倒,体质不好,但现在差不多已经可以媲美健身教练了。但对上鬼怪,也就逃命的时候不至于跑两步就跑不动。” “所以你们说,一下子让我们四个人应付超出我们人数的鬼,不是难度被调高了是什么?” 说完像突然想到什么,问祝央道:“你在选拔赛中得到的积分是多少?” “嗯?两千点!”祝央想都没想砍了十倍。 谁知光这个数量也让李立和汪蓓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呐,那你的评价可不得b级以上?” 这才是让祝央感兴趣的地方:“怎么说?一般通关的评价标准是怎样你们知道?” 汪蓓道:“上一场有个前辈告诉过我,有人专门总结过,这些赛场的本质就是游戏,完成游戏的期间越是拥有戏剧性,与鬼怪的对抗程度越高,评价也就越高。” “比如最低限度的活着渡过游戏,评价是e,积分奖励有500点;轻松无伤渡过,评价则是d级,奖励1000点。” “但如果能对鬼怪造成有效伤害,评价又上一个台阶,c级,奖励1500点;重伤鬼怪的话便是b级,有奖励2000。” 李立接着道:“如果能在游戏里杀死鬼怪,那毫无疑问就是a级,有8000点积分呢。” “不过你要是能全方位大获全胜,以压倒性的优势虐杀鬼怪,就是传说中的s级了,不过这种情况在选拔场是凤毛麟角。” “但是突然知道有鬼吓都被吓死了,能活着渡过已是不易,那些少有的能绝地反杀达到a级成就的玩家,一开始起/点就比大多数人高得多,像一般人,大多评价只在d级和e级而已。” 祝央听完脸上的表情有些漂移,照他们的说法,那女鬼在她手里可够惨的。 被精神折磨了好几天才在不甘和痛苦中死去,也就是说达到这种标准,就能得到足够高的评价? 几人捋了一番规则,已经到了晚上的饭点,遂决定点几个外卖边吃边说。 李立毫不客气的使唤年轻男士陆辛道:“小陆,你去叫几个外卖吧,顺便找房东要个外卖电话。” 陆辛倒是没说什么,爽快的照做,没一会儿就打包了好几个菜回来。 祝央一看居然都是她喜欢吃的,不由得心里生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众人边吃饭,话题才又来到了这次的任务上。 这次任务虽然丧心病狂,但好歹一开始就交了底,这栋房子有哪些人,因何而死,游戏都已经将剧情传了过来。 李立道:“看来还不算丧心病狂,游戏的目的大概是让我们专注抵御索命夜了。” 首先是之前在一楼碰到的长相美艳女子崔小姐,她会在七天之后的夜里被骚扰自己已久的追求者入室侵犯,挣扎之中误伤致死。 然后就是住在二楼的邱老师,她会在当夜被长期家暴自己的老公分尸而亡,一起被杀的还有她正在上小学的儿子,原因是她丈夫怀疑儿子不是亲生的。 还有一个租户,是一个人在这边上学的高中生,他们还没见到人,不过对方因为长期遭受校园霸凌,也是正好在那天晚上不堪受辱上吊自尽。 这只是第一阶段,人杀人。随即还有第二阶段,鬼杀人。 死后不甘成的崔小姐会化身厉鬼杀死侵害她的凶手,同时长期在她背后嚼舌根,又每天言语骚扰,甚至凶手当夜能够闯进她房间,也是他开的方便之门的房东也会被崔小姐索了命去。 而邱老师和她的儿子则也没有放过自己的丈夫和父亲。 届时整栋屋子活物已经团灭,化作厉鬼,然后就轮到玩家们了。 李立提议道:“游戏不会无端让我们提前这么久来的,既然给了这么多时间,那必定能找到化解方法。” “咱们明天就分头行动,两个人出门打听这里有没有出名的寺庙或者传说,一般类似的地方可以找到一些有用道具的。” “另外两人就趁租客不在的时候去搞到房东的钥匙,看看他们房间里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和道具。” “尤其是生前的喜爱之物或者执念之物,一般对鬼怪是有点效果的。” 几人都表示赞同,这种办法,一般适用于大部分新手场了,毕竟正面实力差距太大,肯定会有辅助道具。 说话间就分配明天的组队,本来大伙儿的意思是男的女的各自两两组队。 但从进入游戏一直很沉默的陆辛却道:“两边都是去找东西,女生的细心不能缺,最好还是选有效率的组队吧。” 李立早看出这小子对祝央的在意,也顺水推舟道:“行,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明天你们去外面,我和小汪留房子里探查吧。” 祝央看了陆辛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也没有说话。 祝央率先吃完饭,便打开了行李箱,看看游戏给他们配发的东西里装了什么。 几个人的身份设定是来这边放松的旅客,行李箱的东西倒也符合他们的设定。 祝央的行李箱里有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一双鞋,当然质量和款式让她看了就撇嘴的。 除此之外有个化妆包一些洗漱用品,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祝央忙打开电脑,连了房间的wifi,试了试搜索引擎,基本上和现实世界是一样的。 祝央都有些怀疑这就是现世世界,只是他们被传送到了别的地方。 但显然不是,她试着登陆自己的各个社交账户,不管国内国外的都显示查无此号。 正准备多试些别的功能,便听到外面走廊传来一阵喧闹声。 几人开门,那声音变陡然变大,原来是二楼那位邱老师的丈夫又在打她了。 之前他们碰到邱老师的时候人家还准备做饭,按理说现在应该是一家人围着吃饭的时间。 可这一家却全然没有结束一天工作学习后的其乐融融。 几人站在门口就能闻到邱老师的丈夫身上浓烈的酒味,这是个看着三十多岁的男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看起来特别平庸。 但就是这么个掉人群里找不出来的人,此刻却双目赤红,表情狰狞如恶鬼的在对妻子实施暴力。 而邱老师原本整洁干净的头发已经乱若疯妇,衬衣领口也被撕破了一块,眼中含泪,拼命躲避,但并没有哭喊出声。 因为她的儿子正隔着门缝看着。 男人边打还在边骂:“两百块的麻将钱都没有,买颜料买画笔,我看是补贴哪个野男人吧。” “小崽子送他去读书就不错了,学个屁画画,吃我的住我的还想着走他亲爹老路。” 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传遍了整栋房子,楼下的房东像是已经见怪不怪,也没管。 几个玩家知道这是剧情,既然最终会出人命,一家人的肯定是由来已久的矛盾。 这些都是鬼怪预备役npc,还是别扯上关系为妙。 正准备招呼几人进来,就看到祝央一把合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然后蹭蹭蹭的踏着木地板走了出去。 直接来到那正在打人逞威风的男人面前,兜头就是一笔记本给他脑袋削过去,丝毫没有留手。 这动作之快,突如其来得李立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那男的直接被扇倒在地,脑子嗡的一声,半边脸随即变得麻木,感觉牙齿有点松抿了一下,竟然吐出两颗牙齿。 这时他酒醒了一大半,抬头就看到一个年轻女人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眼神比看粪坑里的蛆还不如:“两百块的麻将钱都管老婆要,还有逼脸自称自己养家,呸!” 那是实实在在的一口唾沫砸在对方身上,男的估计也是窝里横,又可能被这女的牙齿都被打掉的生猛吓住了,竟然瑟缩了一下,却半点没敢反驳。 众人就这么看着祝央干脆利落的削完人,然后迈着长腿潇洒利落的走回来。 陆辛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而李立却是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立马关上门低声斥道:“你干什么?你疯了?那些人七天后可全都会变成鬼,你要死去得罪他们别害了其他人。” 祝央把估计已经烂了的笔记本往床上随意一扔。 嗤笑一声道:“说得就跟不得罪咱们就不会被索命一样,既然结果都一样,那该干的就不要怂,怕锤子?” 正文 14.第14章 李立听完一噎,这么说逻辑上好像没问题,但谁会无缘无故去得罪生前的厉鬼? 他道:“你是不是以为做点什么就可以改变他们全死的命运?告诉你这是耍小聪明而已,游戏哪有这么明显的空子让你钻?你以为你能想到的事别人想不到吗?” “我甚至听过类似的任务有玩家把当事人送到另一个国家,想通过避免当事人遇害减少厉鬼数量的。7k7k001.可不管做了什么,时间一到还是得全部归位。” “游戏就是要看到我们和鬼怪搏杀,不管我们把剧情搅得再乱,或者我们逃出这栋房子躲到多远,到了第七天晚上,全得回来。” 谁知祝央闻言毫不意外,她耸耸肩:“我知道啊,这破游戏怎么可能是看人来表演人性真善美的?” 要真是那样,就不会毫不客气的弄死朱丽娜并且胁迫她这么不相关者参赛了。 祝央大概也知道游戏为什么选中明明不具备预选条件的她,无非是她的行为相比其他人具有更大的不确定性,这就意味着更多的惊喜和看点。 这点祝央并不需要谦虚,她从小挑事整人的本事是无师自通,翻着花样让人防不胜防。 所以能非把她弄进来的,这游戏的恶劣程度也可见一斑。 她接着道:“既然什么都不会改变,那还有什么好小心翼翼的?” 对于她这观点,李立他们是不赞同的,在他们眼里面前这些房客虽然现在还是活生生的人,但是心里已经先入为主把他们当成厉鬼了。 觉得还是低调尽量减少存在感的好,这会儿闹得越欢,保不齐人家变鬼后第一个就找你。 但祝央岂会理会普通人行事节奏?在她看来这些人所谓的稳妥和中庸全该嗤之以鼻。 也不得不说,作为一个领导型人格的家伙,她的思维模式是具有极高的攻击性和冒险因子的,从不屑于躲在舒适区内。 最后几人自然是不欢而散,不过此时天色已晚,所谓散去就是各自回房休息。 祝央笔记本坏了,这会儿也有些心疼,暴脾气上来也没多想,只图顺手,明明房间里有这么多可以用来削人的东西。 茶盘什么的,凳子什么的,装饰木雕什么的。 好在还有手机,倒是影响不大,祝央查了查网银账户里的钱,当即决定明天去重新置几身衣服,行李箱里备的那都是些什么鬼。 到晚上快睡着的时候,半梦半醒之间,祝央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 这栋房子有些年头了,木地板老话,走在上面咯吱咯吱的,所以一般人晚上出来动作都尽量放轻。 但这个脚步声却明显有些沉重拖沓,像拖着什么一样,让人觉得诡异。 祝央还好,估计是被女鬼吓着吓着打通了任督二脉,竟不怎么觉得害怕。 但看隔壁床的汪蓓,确实忍不住裹紧了被子,本来都要睡着了顿时变得警惕慌张起来。 第二天一早醒来,果然她精神就不太好了,眼下还有了黑眼圈。 看到祝央这睡眠充足精神饱满的样子,心道果然没心没肺。 祝央拿着洗漱用具去二楼公共水池那边洗脸刷牙,便看到邱老师正带着她儿子也在那儿洗漱。 邱老师见了祝央,忙往旁边让了让位置,见这年轻女孩并不搭理自己,一时有些讪讪。 等祝央洗漱完,正打算离开,就感觉衣角被拉了拉。 低头一看,是邱老师的儿子。 这小孩儿长得挺清秀漂亮,面向一点不像他爹那么平庸木讷,只是已经读小学的年纪,个头看起来却比同龄人瘦削弱小。 他也不说话,递了个煮鸡蛋过来,眼睛都不敢正视祝央。 祝央挑挑眉,最后还是接了过来,小孩儿又忙躲回妈妈背后。 不过有了这开头,邱老师倒是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天,谢谢你了。” “他爸酒劲上来就容易发疯,根本就听不进去话的,我这也是——” 话没说完就被祝央打断了:“我对你无能的人生没有兴趣。这些话你留着催眠自己也就够了,关我什么事?” 说完祝央还嗤笑着补了一句:“我抽他只是因为他吵着我了,别多想啊,你们还是完美幸福的三口之家的,继续保持,别给人添麻烦就是了。” 邱老师长期受家暴,经常顶着伤去学校,周围同事朋友大都是劝和的,父母也打死不会同意她离婚。 和稀泥的话她听多了,可这位祝小姐明明没说什么辛辣的用词,邱老师却陡然觉得一个耳光扇自己脸上一样。 她垂下眼眸,那边祝央已经独自离去,并没有兴致和她多谈。 四个玩家都醒来之后,便一起下楼吃早餐。 碰巧又撞见二楼的另一个租户出门上学,就是昨天没能打过照面的,也是在七天后会在房间里上吊自杀的人了。 对方一露面,显而易见的就是个过得不好的人。 十六七岁的年纪,整个人看起来瘦弱又阴沉,校服衬衣穿在身上轻飘飘的,感觉一阵风就能吹走。 这位吴姓少年额头上还有破口的伤,不过已经结痂了,但是走了脚一跛一跛的,也不知道本身就腿脚不便还是受的新伤。 他看到陌生的四个租客,也没打招呼,神情冷漠的和众人擦肩而过。 众人也不在意,离开房子出了小巷随便在街边找了家生意比较好的早餐店坐下。 一般这种生意好的本地苍蝇馆子,味道大多差不了,不过祝央一贯嫌弃这些地方的卫生,所以很少来类似的地方吃饭。 一落座她就嫌弃的看了眼油腻的桌子,正准备抽纸巾擦,却有人先一步已经替她擦了。 祝央见状,毫不客气道:“挺有眼色的,你很了解我吗?” 从昨天一开始的各种鞍前马后,到吃饭口味,再到对她洁癖的了解,再说是巧合那是蒙傻子。 可陆辛貌似也没有掩饰的打算,只是腼腆一笑:“你在学校是有名人,这些基础信息论坛都有的,我经常关注你,不过你不认识我。” 这解释倒说得通,学校论坛里还有她的个人资料呢,一些基本的身高生日星座喜欢的食物里面都有。 看样子这个陆辛也是大学里那些众多的仰慕者之一了,但学校注意她的男生多了,有资格走近她圈子的却就那么些。 一般的普通男生自然连告白示爱的资格都没有,大一的时候有过自我良好的迪奥丝想越级死缠烂打。 不过都不用她出手,一个眼色过去,兄弟会那帮学校的男生精英们就把人收拾了下去。 以祝央的婊劲,平时在现实里是怎么都不会搭理陆辛这样的普通男生的,不过游戏世界有个人使唤,做事也顺手一些。 她便把早上收到的鸡蛋扔了过去:“行,接下来你就听我的了,这个奖励。” 李立和汪蓓都是从小到大什么都普通的一般人,就没见识过这嚣张使唤人,一个鸡蛋就打发人的架势。 这还亏得祝央长得漂亮,一般人这么狂,一天出去得被揍八顿。 可陆辛却是一笑,那张平凡只称得上清秀的脸一时间竟格外摄人,一双眼睛泛着星点般的光泽,无端的散发出匪夷所思的魅力,如同灵魂中蔓延出来,冲破了样貌的桎梏般。 汪蓓比这两人长好几岁,按理说不会对普通的大学生有何感想,此时也猝不及防的脸红了红,心跳加快几拍。 他摇摇头,将鸡蛋剥好壳递回来:“你吃吧,鬼怪npc心甘情愿的馈赠是有好处的。” “是吗?”祝央迟疑的接过鸡蛋。 吃完后也没什么反应,不过也就一个鸡蛋,没用就没用了,就当吃早餐。 不一会儿他们点的东西就上齐了,两屉小笼包,两屉蒸饺,两碗粥和两碗豆浆,还有两根油条。 果然味道不错! 吃完饭便该琢磨着干活了,因昨天分配好了工作,不过这会儿房子里人大部分还没走,李立他们就想着先跟房东套套消息。 而祝央和陆辛也得先回去拿点东西,陆辛的行李箱里有个数码相机,他们打算带上。 结果回去就在大厅里碰到昨天已经见过的一楼房客崔小姐。 她像是刚下班的样子,脸上显而易见的通宵工作后的疲惫,妆也有些脱了,但整个人仍然美艳漂亮,有种颓废之美。 可大厅里不止她一个人,她身后还跟着个男的,一个劲在说些什么,但见崔小姐厌恶不耐的表情,八成就是七天后入室犯案的家伙了。 那人也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一般,年纪轻轻就有了小肚子,偏还穿件紧身t桖。头发不经打理,着装也随便,一看就是缺乏自我管理的迪奥丝。 他拦着崔小姐,喋喋不休道:“你怎么又去那种地方上班啊?那里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专门搞你们这样的年轻女孩子,那边的女的也都不是好人,都是**堕胎的,没准还有见不得人的病,你就是跟她们一个桌上吃饭就不害怕吗?” 崔小姐先前还只是不耐烦,听到这儿火了:“你认识人家吗你就在这儿张口喷粪,咱俩什么关系啊成天对我的生活指指点点。” 又对房东吼道:“这人都跑屋子里骚扰租客了,你就不管吗?” 房东却坐在吧台后面,喝着豆浆咬着油条嬉皮笑脸的和稀泥道:“年轻人嘛,火气别这么重,小情侣闹矛盾关上门好好说呗,意气用事不好。” “谁跟他情侣?”霍小姐差点气哭。 她天生长相妩媚,身材又比同龄人丰满,很招男生的眼,从初中开始就被女生各种排挤。 还不容易跑到外地上大学,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学费生活费所有都是自己负担。 以为上了大学同学们会成熟些,谁知道周围还是各种刻薄排挤到处传她不堪的留言,这也让她经常受到一些下流男生的骚扰。 这个纠缠她有段时间的男生叫张华,不但天天变态一样跟踪她,还到处传他们已经交往的谣言,学校的女生经常看到他跟着她,又乐于见到妖艳贱货找了个low逼男,自然是喜闻乐见深信不疑。 她要是反驳甚至还有人说她吊着人家拿人当备胎,不是没报过警,可警/察也是和稀泥的,张华一口咬定再加同学作证,也就不了了之了。 房东也不是好东西,两个贱男人简直臭味相投,要不是租金交到了年底不能退,她早搬走了。 谁知她还没真哭,张华的表演欲却先一步出来了。 他一脸激愤道:“你就是嫌我穷,我对你怎么样这么久了你看不到?我都快把心掏出来了。” “你们女人都这样,不就是喜欢钱吗?真心对你的男人不屑一顾,宁可去给富人当狗,你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在外边怕不是跪在别人面前摇尾巴吧?” 说完又普通一下跪地上,自己扇自己巴掌,那是真扇,声音啪啪响。 边扇边哭:“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么重的话,你原谅我,咱们别闹了好不好?” 崔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她很早就觉得这男的根本是神经病,经常自说自话,上一秒骂得狰狞,下一秒又跪地痛哭,以前在学校也这么当众干过,让自己成为了整个学校的笑柄。 可房东却颇为感慨的劝道:“唉!小崔,你看张小兄弟都这样了,你就原——” 话没说完,就听到旁边想起一声嗤笑。 声音不大,但里面包含的嘲讽讥诮很是明显,如同入戏深重的人被针刺般戳穿气氛一样。 三人回头,见是昨天住进来的几个房客,笑的就是当中那个特别漂亮的年轻女子。 就连张华,追崔瑗追得这么狂热,看到那女生时也难免心生惊艳。 可她下一秒开口说的话,就不像她的外表这么让人赏心悦目了。 祝央嗤笑道:“这年头人越来越没逼脸了啊,只看得到自己穷,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又穷又丑又懒又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错,吃不到还坐地打滚白天鹅不让他吃。那怎么不指着老天骂他今天没有掉馅饼呢?” 又对崔小姐道:“姐妹你不行啊,就这种瘪三,随便找个备胎打断他第三条腿就是了,居然还能缠到住的地方来,要是我姐妹会里的人,早被我除名了。” 随即打了个响指,使唤陆辛道:“扔出去!” 陆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明显的不高兴,脸都是绷着的,但还是听了她的话。 直接将跪地上的男人一把就提了起来,扔一包垃圾一样轻松从大门扔了出去,脚步都没挪过半分。 祝央心道果然是强化过体质的玩家,那迪奥丝虽然本身是个没什么用的废物,但毕竟是成年男性又痴肥,一百六十斤以上绝对的。、 陆辛却毫不费力单手就给拎鸡子似的,也不知道她现在各项指数强化20点后能做到什么地步。 见崔小姐颇有些目瞪口呆他们干脆利落的处理方式,祝央也不纠缠。 只喊一声:“房东,洗地了!傻逼跪过的地空气闻着都难受。” 说完转身上了楼,简直嚣张上天。 正文 15.第15章 祝央他们拿了相机就打算出门,下楼的时候房东他们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看见祝央的脸之后,突然打了个激灵。 不过等他们出了大门,被扔出来的那瘪三倒是已经不见了踪影。 祝央也不在意,带上临时收的跟班就杀到了商场。 这个游戏虽说草菅人命,不过对待玩家倒也不小气。 反正祝央翻到的自己网银账户里的钱就不少,其他人估计也差不多,这些钱均摊到七天的话,足够花天酒地的渡过游戏时间了。 倒是有点像断头前的大餐。 祝央没客气,虽然这里不像一二线发达城市,不过中心商业区内她喜欢的牌子还是有不少的。 一口气买了好几套,祝央是不能容忍同一身衣服穿两天的,索性把剩下几天的备齐。 买完衣服还有水乳化妆品,鞋饰包包之类都要添。 即使在恐怖游戏世界里,保养也是不可间断的重任。 如果要用一个笑话来形容的话,祝央绝对是那种即将面临死亡时,会精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买个自己满意的名牌裹尸袋,甚至时间充足的话连葬礼的鲜花也会定好自己喜欢的家伙。 陆辛跟在她后面,也不对她劲头上来的购物欲发表什么意见。 想买就买,有包就拎,偶尔发表一点看法,让祝央觉得这家伙品位居然不错。 在现实中应该也是家境挺好的人吧?不过可能其他方面太平庸了,以至于一个学校的她都没印象。 就是有好几次,陆辛下意识习惯性的掏卡付钱,手都伸进口袋里又生生止住了,还好祝央没有注意到。 等祝央买痛快了,这个白天也过去了大半,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两人才大包小包的回到租房。 当然大包小包的是陆辛,祝央手里只拿了杯咖啡,走前面毫无负担,步伐轻巧得很。 等李立和汪蓓看到两人这副模样回来,整个人都有些懵。 祝央见他们和房东坐大厅的茶桌那边喝茶聊天,便也省了找人的功夫。 兜头就是好几袋衣服扔房东面前:“这些送去干洗,记住不要放柔软剂和芳香剂,那些味道很廉价,不能出现在我身上。” “我房间里那包垃圾带出去扔了,占地方。哦对了,毛巾记得用热水消毒。” 这一大堆的东西砸下来,差点没把房东弄晕。 他忙道:“我这儿平价短租而已,没,没这些服务。” 祝央挥挥手就把他打发了:“又没让你无偿,该收的费用收,服务费也算上就是了。” 她这吩咐得太过利索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使唤惯了人的。 再联想到昨天楼上削人的动静和今早说扔就把人扔出去的猖狂,可见是家里有矿的土豪大小姐。 又一见扔过来这堆要干洗的衣服,全是不便宜的名牌,房东顿时不敢怠慢了。 立马收了东西屁颠屁颠的出了门,临走前还去她们房间提了祝央那只被她声称为‘垃圾’的行李箱,打算出门扔。 这时崔小姐正补完觉打算出门洗漱,正好全程看见人家怎么趾高气昂的使唤人的。 老实说今早的事她挺感激这位新租客的,还跟房东打听了人家的名字。 只是对方看起来并不像好搭话的人,对她释放的也并非全然的善意而是从头到脚的鄙视。 听她的说话方式还有行事风格,就可见这女生有多张扬跋扈。 再加上长这么漂亮,要到她们学校那些女生嘴里,肯定是没句好话的。想必她周围的环境也并不缺少这样险恶的声音。 可她是怎么做到这么理所当然的? 连发脾气和做坏事都这么耀眼自信,崔瑗第一次觉得学校的女生口中的婊并不是什么阴暗难堪的词汇了。 如果用在这个女生身上的话,就尽是让人心驰神往的洒脱利落,那些纠缠了自己好长时间的流言蜚语,如果放在她身上,反倒会显得那些人面目可憎吧? 崔小姐这边感慨良多,可祝央他们那儿已经吵开了。 要不是在大厅,李立真就破口大骂了。 他低声质问道:“你们今天出去调查,就是做这个的?在商业街挥霍无度的潇洒一天?” 说着‘砰’的一巴掌拍茶几上:“祝央,我不知道你是撞了什么大运渡过选拔赛的,不过看你觉得积分拿得这么简单,显然是歪打正着。” “你是新人没有调整好状态,没见识过正式场里鬼怪的恐怖,把这里当游乐场,这没问题。反正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溜着玩是你的事。” “可别害了大家,你看看你进来才不到一天,除了那个高中生,每条线的鬼怪都得罪了个遍,该出去调查的任务也扔一边只顾自己享乐,我不知道你现实中工作读书是不是也全得给你买东西这些事让路,但现在人命关天,如果你再不收敛,我们也只能各顾各了。” “不过我得提醒你,新人第一场死亡率虽然不高,但现在明显调高难度,你想想怎么自求多福吧。” 又瞪着陆辛道:“她是新人不知天高地后,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什么地方吗?追女人也别把命搭上去。” 言语之中满是对这年轻人色令智昏的嫌弃。 祝央漫不经心拆完了商品包装,等李立说完了话,这才凉凉的开口道:“哦?那你们今天一天有什么进展呢?” 李立闻言一噎,气势有点萎顿,但立马又强撑气势道:“房东整天都在大厅里待着,我们暂时没能进到房间。” 接着忙补充道:“但我们积极的想办法了,一下午都在跟他套近乎,只要套出他的出门规律,还有作息最不确定的崔小姐的上班规律,咱们就能——” 话没说完,就被祝央打断:“所以了,我这不是已经给你们制造机会了吗?” “崔小姐刚拎着化妆包去了洗漱池那边,可见马上又要出门上班,房东已经被我支走了,附近扔大型垃圾的地方离这儿两百多米,最近的洗衣房在两条街之外,两边一来一回不会少于半个小时,再加上我那些东西价值昂贵,洗衣房肯定会花大量的时间仔细检查每一件衣服。” “邱老师六点下班,然后买菜接儿子回家不会早于六点半,高中生还要上晚自习至少也得九点后才能回来,也就是说你们俩至少有两个小时候的时间,通用钥匙就在吧台的抽屉里,所以说这么简单的事你们花一天都没搞定,还好意思指责我们?” 说着祝央嗤笑:“不得要领的经验再多也谈不上效率,你们花一天的事我用十分钟就能办完,那多出来的时间你管我干嘛?” 李立和汪蓓嘴巴半张,听她尖酸刻薄的捋了一通之后,才察觉尼玛现在就是行动的最佳时间。 汪蓓还好,她性格温和,也没什么主见,谁有道理就听谁的。 可李立仗着自己经验最多,又年龄最大,被个小姑娘弄得下不来台来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他憋了片刻,才道:“其他人的时间差不多,可你怎么知道房东不会提前回来?他万一落东西了或者洗衣房那边没拖太久,随时可能——” 还没说完就看到祝央举起了手机屏幕对着他,屏幕上是一个定位,一个红色的小点正在移动。 她笑了笑:“你能想到的事我会想不到?早把陆辛的手机扔进去了,他即便看到也只会以为陆辛拎包的时候乱放进来的,随时可以观测他到了哪儿,要是快回来了,一个电话打过去,使唤他去附近买点东西,只要服务费给足,想来人家是乐意跑点腿的。” 李立只得悻悻闭了嘴,不轻不重的放了句:“明天记得做你们的任务。”便和汪蓓去前台拿了钥匙开始一间间调查。 其实祝央对现在的调查结果不报期望,毕竟这才第一天,肯定不会有太多线索给他们。 真当游戏提前七天让他们过来是度假啊?剧情的大概虽然已经在他们脑海里,但前因后果,过程起伏这才慢慢铺开呢。 祝央还是倾向某些东西是到了一定的时间才触发的,于是也不理会某些笨蛋的节奏。 长腿架在茶几上,半倚着大厅的沙发,使唤陆辛给她剥橘子吃。 还真别说,她发现这家伙伺候人还挺有一套的,也不多话,眼色也足,再看看情况吧,要是可以出去后还真可以收他做跟班。 果然一个多小时过后,两人一无所获的出来,都显得有些神情沮丧。 没过多久房东还有邱老师母子先后回来,房东把账单交给祝央。 祝央爽快的付了钱,还加了些辛苦费,喜得房东连连拍胸脯让她入住期间什么事都尽管吩咐。 晚餐按照李立他们意思本来还想点外卖,不过祝央来了一句:“你们还真多喜欢这里不成?吃饭也舍不得离开。” 便也不管他们带着跟班去附近的酒店吃大餐。 汪蓓见祝央虽然比她还年轻好几岁,但性子利落聪明,真对比起李立来,那灵活劲看着还更让人有信心些。 一时间也觉得那妹子说的不错,这游戏可怕是可怕,但没必要终日紧绷兮兮的亏待了自己,便也忙跟他们一起去了。 李立见状无法,见主导地位全在这小丫头手里了,也怕被排挤,说到底他在现实世界也不是领头人之类的人物,也跟了上去。 果然只要不拘开销,恐怖游戏世界还是可以过得很洒脱的。 吃完高档餐厅的大餐后,李立和汪蓓也直叹没白来。 现实世界他们都只是普通薪资阶层,怎么可能花几千块吃一顿料理?那是一家人一两个月的生活开销了。 可这里花钱却是不用节制的,甚至流氓一点的话,反正七天后整栋房子的人都会死,他们就算现在住房吃饭跟房东赊账到时候也没人讨债了。 一行人享受完大餐后已经九点多了,因餐厅离住的地方不算远,几人便散着步消食回来。 结果刚进巷子,就见到几个人在那边鬼鬼祟祟的纠缠。 仔细一看,其中一个人竟是他们房子里的那个高中生租客。 不过这孩子现在处境可不怎么样,他被几个穿着同样校服混混模样的男生一左一右的搂着肩膀。 “在外面租别墅住还说自己没钱呐?别这么小气嘛,我们人都跟来了,你就忍心我们空手而归?” 嗯!这年头的校园暴力都开始上门打劫了? 正文 16.第16章 房子的位置在巷道里面,两边都是很高的围墙,因为年份久,墙上布满了青苔和一些爬藤。 整个巷子里也没几盏路灯,还缺乏修缮,灯泡一闪一闪的,光线昏黄。 祝央他们晚上回来,都得开一下手机电筒,才能完全看得到路。 所以这种阴暗无人的小巷,倒是方便人作恶。 即便从里面穿出来不到二十米就是外面车水龙马,可这短短的距离就好像分割成两个世界一样。 那个高中生租客显然在自己住的地方门前被欺负不是第一次了,三个混混话里话外之间对这边并不陌生。 见他只抱紧书包不说话,几个混混有些不耐烦。 一把抢过他的包:“抓这么紧,今天刚去银行不成?” 吴越见人抢包,一贯沉默瑟缩的态度突然激动起来,死命挣扎扯住带子,又狠狠往回拽。 到底是男生,就是看着这么瘦弱,也是有几分力气的。他这突然发疯不管不顾的劲,把抢包那混混的手割得生疼。 顿时恼羞成怒一拳给他肚子捣上去,可能是打到了胃,吴越身体一弓,差点呕吐。 自然也没有余力保住背包了。 那人迫不及待的拉开拉链,又粗暴的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结果除了几本破书什么都没有。 顿时觉得被耍了一样恼羞成怒,一脚将书踹飞,然后回头揪着吴越的头发就是两耳光上去—— “胆儿硬了是吧?敢耍我?一个子儿都没有你捂个几把啊,跟人要撕你裤头似的。” “成,要捂是吧?把他裤裆撕了让他慢慢捂。” 另外两人闻言吹了声口哨,接着一左一右按住了吴越,看着像头头那个则掏出了刀片。 吴越拼命挣扎,但体型瘦小的他哪儿会是这三个人高马大的对手,眼见刀片已经割到了裤子上。 为首那个还恶劣道:“别乱动啊,我手小时候鸟儿抓多了可没这么稳,要是割到了别的地方——” 就在此时,巷子里传来一个声音—— “这是你掉的书吗?” 几人回头,看到巷口那边慢慢走过来四个人,为首的是个比他们略大的女生。 她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是刚刚被踢开的。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数米开外。 几个混混这才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个比电影明星都不差的大美女。 这真的算是他们现实中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别说学校那些又村又土的妞儿,就是他们平时喜欢到处坑钱打赏的某几个又会发嗲又会卖肉的网红,那隔着屏幕还是开了滤镜的,跟这一比都全成了渣渣。 不过她的问话却是冲着吴越来的,视线毫不迟疑的对准他,又问了一句:“这书是你的?” 那可是学校里最没用的书呆子都不会搭理的吴越。 吴越见书在她手里顿时又激动了起来,却见那漂亮女人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别急,会还给你的,不过这本书看着好有趣,书皮和书页的质感摸着像人的皮肤一样,还有里面的文字图案,都让人目眩神迷。我对各种古旧书画也颇有研究,有机会可以邀请我去你房间探讨一下吗?” 李立和汪蓓不知道祝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是陆辛对她满嘴跑火车颇有些见怪不怪的淡定。 但这话听在几个混混耳朵里就不一样了,美女显然也是这里的房客,他们没想到的事,就吴越这软蛋怂逼,不但租屋里住着这么个大美女,还有机会得人家主动邀约共处一室。 顿时几人收敛了刚才凶狠的霸凌架势,动作也从禁锢人家双手变成了状若亲密的勾肩搭背。 “行啊你,吴越!认识这么个美女姐姐,也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又自来熟的冲祝央打招呼道:“我们是吴越的朋友,姐姐你才来住进来的吗?长住还是短租啊?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有什么事可以问我们,不容易被坑,要不加个微信呗。” 祝央笑了笑:“是吗?果然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以来就碰到这么多热心的小弟弟真是太好了。” 几人一见有门,笑得越发殷勤了,正打算说择日不如撞日,这会儿夜市才刚刚开始,要不带她去转转。 祝央便又接着道:“这么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小忙需要你们帮助。” “您说您说!”三人也放开了吴越,凑了过来。 就见美女美女笑容灿烂,但说出来的话他们脑子里转了三圈愣是没反应过来—— “哦是这样,姐姐呢,今天出门买买买的时候有点上头,一不小心卡就刷爆了,接下来还要在这边待这么久,看你们这么仗义,一定不忍心姐姐未来的日子啃咸菜头吧?” 要说几人也不是没为女人花过钱,像网络上经常打赏主播,学校里想追的马子,都没把钱当前的。 可一照面就这样的,总不是同一个套路吧?况且他们最近就是因为手头紧,所以到处压榨同学的钱包。 “不是,姐姐,您这玩笑开的——”他们讪讪道。 就见对方上一秒还和煦灿烂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京剧演员都没这么快的。 祝央以一种恐吓的语气道:“小朋友,跟大人说话呢就得出口慎重,嬉皮笑脸的谁跟你开玩笑?你们说能帮忙的时候知道姐姐当时多高兴吗?简直柳暗花明。” “结果你跟我说玩笑?” “小朋友们,大人和小孩儿可不一样。小孩儿希望落空坐地上嚎两下起来拍拍屁股就忘了。大人可不这么容易将就的,真没法的时候什么都干得出来哦。” 这架势,活脱脱跟个要打劫的,更何况对方还人多。 几个混混有点方,强笑道:“这不是我不想帮忙啊姐姐,实在是我们这会儿口袋里也空,不信翻给你们看看,都一样重啦。” “是吗?我看看!”祝央道。 几人闻言,忙准备翻自己口袋,就听对方打了个响指,命令她后面三个人道:“扒了检查一下。” 这土匪一样较真的架势,不光是对面几个混混,连李立他们都是都是一懵。 好在祝央的新跟班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眼色,听了招呼就上前去,几个混混见来真的,有点想跑。 但陆辛轻飘飘一拳过去石头墙壁上就是一个坑,几个混混这才知道碰到硬茬子了,差点吓尿,腿都软了,要跑都挪不动脚。 祝央眼睛一瞥,李立和汪蓓也立马回过神来。 两人抽了抽嘴角,还是认命的上去,三两下把几人搜了个干净。 果然没搜出多少,除了一些散碎零钱,就只有随身带的**钥匙和手机了。 祝央嫌弃的接过战利品:“啧啧!这不行啊,都不够明天一顿早饭的。” “我说,你们真的诚心想饿死姐姐吗?这么漂亮的女人,看着活活饿死,还讲王法吗?还有人性吗?” “你们自己说怎么整。” 几人见连作为女人的汪蓓都能轻而易举的拧住他们,哪里还敢小觑这伙人,说到底也只是学校里横向霸道的小屁孩子,欺负欺负同学还行。 真出来,两个街头混混就能削他们。 这时他们全没了刚刚欺负吴越时候的嚣张,抖得跟小鸡子似的。 “那,那明天再给您送来?” 祝央拍了拍手,展颜一笑:“这才像话嘛。” 可也不说放人,却道:“让他们把**举在手里,拍张照片!” “要是明天见不到你们,姐姐我穷得没辙正好有现成的网贷资料,对着地址也好找人。哦对了,刚刚你们对吴越同学的友好表现也入镜了,要是琢磨告家长报警之类的,反正你们看着办吧。” 这才算完,几人屁滚尿流的逃走了。 祝央撇撇嘴,这才将注意力落到手里的书上面。 这玩意儿,看着又黄又旧,也摸不出什么材质来,但肯定不是纸。上面的字全是蝌蚪文,有点像东南亚文字。上面偶尔翻到的插话也很诡异。 祝央刚刚说的话也不完全是在瞎掰。 正琢磨呢,手里的书就被一把抢了去,她低头,就见吴越死死把书捂怀里。 眼神闪躲的看了眼祝央,又蹲下飞快的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接着依旧没和他们打招呼,跑进了屋子里。 祝央他们也无所谓,只李立奇怪道:“干嘛明天还要让那几个小孩儿来?你要是看不惯欺负人,揍一顿赶走不就行了?” 祝央漫不经心道:“不说我们明天还有任务要出去打听吗?我们两个外地人能打听出个什么?当然还是这种无所事事成天到处跑的本地人才能派上用场啦。” “白递过来的使唤把柄,不用白不用。” 李立闭嘴了,一天下来也不得不服,这小姑娘看着行事乱来,什么都只顾自己高兴,又看似有些嘴里不愿承认的同情心。 可一桩桩算下来,她什么事都捋得门儿清,让人意想不到的办法也是信手拈来。 一行人各自回了房间,因着祝央白天那一通潇洒,晚上回来用的东西也整个焕然一新。 高档的丝质睡衣,昂贵的保养品,还有舒服的软底拖鞋,整个人的装备是鸟枪换炮。 汪蓓看了也直叹自己傻,账户里这不少钱,非要苦巴巴的过这七天,要是死了也死的穷酸,遂决定明天自己也去置一波。 第二天几人起床下楼,刚出了院子果然就看到那三个混混已经来了。 祝央摆摆手:“钱就算了,看你们的穷酸样凑不出几个子儿,倒是有几件事交给你们,办好了也就算实现自己的承诺,帮了我们了。” 三人松了口气,昨晚到今早才过去十来个小时,他们哪儿去弄钱呐,要不是钱的事还好说。 这伙儿人一看手上功夫就是练家子,还很可能是道上混的,又掌握了他们的身份信息,哪里敢逃? 有他们帮忙办事,又因为现在剧情没怎么延展开,在房子里线索也有限。 李立和汪蓓也干脆学了祝央,打算今天出去潇洒一天。 陆辛见状,颇有些无语,对祝央道:“你真是,在哪里都有本事把周围的人变得毫无紧张感呢。” “不错啊,很合我意!”祝央耸耸肩:“我不喜欢周围有紧绷压抑的负面情绪,这会污染我的心情。” 陆辛眼中掠过一抹笑意,就是这要命的嚣张和理所当然啊,仿佛周围的空气也合该看她的眼色。 下午的时候李立他们先回来了,两人如同昨天祝央他们一样大包小包,战利品不少。 两人神色都挺兴奋,虽说他们是经过好几轮的经验者,要说在他们身上流过的积分不会低于两千。 这换算成现实世界的钱,也是千万富翁级别了。 可游戏里保命的资本哪里是这些点数能够用的,绝大部分新人都是捉襟见肘。 更兼游戏筛选条件是曾经大难不死的人,这类人更明白生命的可贵,一般还是很少有光棍到一口气把积分兑换成巨额财产留给家人,然后自己慷慨赴死的。 两人兴奋的把袋子堆桌子上,一样样翻看,这些全是他们现实世界中看都不敢进去看的。 又一边和祝央他们聊中午去吃的顶级日料有多好吃。 一旁的房东见这一行人这么豪爽,越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租他们这小破别墅了。 头一天还看着是正经出差的工薪一族呢,都让人怀疑是不是昨天白天出去中彩票了。 不久后那三个混混也回来了,因要避着房东,几人便带着人出了门。 头天游戏给了众人每位租客的悲惨结局,但到底说得笼统。就比如吴越的结局是不堪校园霸凌上吊自杀。 就这么一句你能指望找到什么有用道具?能知道什么是他生前在意执着,做鬼也会重视或者畏惧的? 所以祝央给几个混混发了指标。 不过三人倒也没怎么让她失望。 首先是邱老师,邱老师就是他们学校的老师,不过他们是高中生,而邱老师教的初中部。 不过他们年级有个学生,是初中部教导主任的女儿,平时也老会跟班里的人讲一些老师的八卦。 三人花了点小钱买了一箱巧克力,哄女生给他们说了不少邱老师的事。 邱老师是外地人,和她老公相亲结婚,几年前因为她老公工作调动来到这边,邱老师也辞了当地的工作一起搬了过来。 本来奔着就在这儿攒钱安家,可没过两年,邱老师丈夫就失业了,从此一蹶不振。 然后没多久又翻出了邱老师年轻时候的日记本,知道了人家有个暗恋的初恋,邱老师也是感性,可想当初那份少女心有多美,这会儿在丈夫眼里就有多刺眼了。 这下好,好好地家庭,别说攒钱买房了,没两年就因为她丈夫的烂赌酗酒败个精光。 不光这些,还打人,邱老师是长期顶着伤上班。本来这些事凭邱老师的个性也不会到处嚷嚷给人做笑柄。 巧就巧在,他们儿子念的那所小学,来了个新老师,就是邱老师的暗恋对象。 邱老师丈夫还跑人家学校闹过,当时弄得很难看,反正这些事真要打听也不难。 然后是崔小姐,祝央他们只在崔小姐洗漱时穿的汗衫上看到大学标志,就这个线索加了个全名,居然这几个家伙也通过一起混的学长问到了她的事。 据说崔小姐在他们学校还挺有名的,不过名声就—— 过滤一些空穴来风的恶意中伤,得到的消息还是不少的。 崔小姐是外地人在这里上大学这个大家都知道,但她不是独生子女。 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而且她不但得负担自己生活费和学费,还得负担家里两个弟弟的各种开销。 反正周围的人经常听到她父母打电话来要钱,整个家是个什么重男轻女的吸血家庭可见一斑。 据说有次她弟弟打电话过来问她买新款的苹果手机,人崔小姐自己用的还是千把块的国产机呢。 这姑娘的长相也是半点对不起她的外表,特软,所以拼命打工,什么活儿都接。 酒吧卖酒,车模之类的,总之传到学校,又给奚落她的人增加谈资而已。 这两人的信息看不出什么特别让人意外的点,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反倒是房东他们更让人惊讶。 据说房东是几年前从没有后代的远方叔叔手里继承的这栋旧别墅。 当时他还有老婆,夫妻俩搬过来就把别墅改成旅店做生意了。 不过有一年,有个外地女孩子在他们这里失踪了,警/察和女孩儿的家人肯定不罢休。 但在别墅里找了又找都一无所获,而且这种短租旅店,游客自己跑出去出了什么意外,也怪不到房东头上。 房东一口咬定女孩儿出了门没回来,警/察找不到证据也只能转移调查方向。 那事过后有一段时间这里生意不好,不过到底客户群体都是外地人,过不久也就淡忘了,换个注册名字照样做生意。 只是没过多久他老婆又从楼上摔下来摔死了,所以天天跟他们笑呵呵,典型单身猥琐迪奥丝的房东,居然身上还发生过这么多事。 然更让祝央在意的还要属那个高中生吴越。 吴越这个,三个小混混都不用调查。 几人撇撇嘴:“哦他啊,他是中泰混血,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自己父母扔外地一个人上学。” “成天鬼森森的,一双眼睛阴沉看着人特别让人不爽,还时不时一个人念叨什么,听说泰国人擅长降头,那小子指不定在憋什么坏屁。” 才说完就被抽了一下,这次是汪蓓动的手,她这种老实人是看不过校园霸凌的。人家吴越再怎么阴沉性格不讨喜,也不是你们欺负的理由。 而祝央,在听到吴越的血统那刻,脑子里却突然就出现了昨天那本书。 正文 17.第17章 祝央觉得他们就像在玩一个侦探游戏,找到了什么关键字,就会触发相应的线索。swisen. 现在他们虽然了解得也不算全面,但比起一开始得到的信息,状况可就要复杂多了。 邱老师和崔小姐两边原本显得最惨烈的故事线,反倒看是看起来最脉络清晰的。 而无声无息上吊死去的高中生和原本只是个炮灰角色的房东,居然值得深挖的东西这么多。 祝央清晰的感觉到,当她听到房东和吴越的一些信息后,就清楚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然而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因为祝央在那天看完假贞子录像带的时候,已经体验过一次了。 当时的她还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现在嘛—— 只能说句时过境迁。 显然有这感觉的不止她一个人,李立他们作为经验者,只怕更明白这怎么回事。 只听他低骂了一声:“操!都这难度了,还来?” 显然这节外生枝的支线把他们购物后的开心毁了个干净。 打发走了三个混混,几人回到别墅,原本只是对未来第七天担惊受怕的他们,顿时现在就觉得阴风阵阵。 关键是他们都明白,这他妈还九成不是心理作用而已。 房东挂着一张笑脸乐呵呵的走过来,李立他们昨天还能和这个和他们一样平凡普通的男人谈笑风生,这会儿却多少有些不自在的。 关于以前的女房客失踪还有房东太太意外身亡的事,要放在现实世界,没有证据还比好随便怀疑他人。 但这栋别墅的人和事,真能直接确定这龟儿子百分之百脱不了干系的。 普通人要是和这种人面对面早心里发慌,而且对方还是这里的主人,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没人比他更了解,只要房东想的话,可以随时去这栋房子任何地方。 但毕竟渡过好几次恐怖游戏了,几个经验者都还算淡定。 唯独第一次进游戏的祝央—— 李立正想着她会不会收敛不好情绪,露出什么破绽。 就听她突然开口道:“老肖,我们刚在外面听说你这儿以前失踪过一个女房客,是不是真的呀?这种事你怎么不在网上说清楚呢,早说我也不来这里了,膈应人得慌。” 李立和汪蓓两个人都懵了,别说隐藏情绪了,就这么当着人的面直接问出来? 房东的笑脸僵了一下,不过既然是能应对过警察的人,自然不会在这里露出破绽。 他连忙苦着一张脸做作揖告饶道:“哎哟大小姐诶!您就别提这事了,小姑娘贪玩不知道乱跑哪些地方走丢了,我这里当时是被翻了个转啊。” “就那一件事,拖累我这儿差点关门,我招谁惹谁了?行呗!人家姑娘死者为大,我也不说人好歹。所以我逢人就说啊,女孩子不管是在哪儿,还是得注意安全的。” “那些不好的地方别去,大晚上的也少到处乱钻,这自己有个好歹家人伤心,也连累旁的人不是?” 一番逗唱把个无辜被牵连的苦主演得是入木三分,要不是游戏世界明显添加了鬼魂npc的提示,真就要信了。 这素质也难怪能骗过警/察,真小瞧这人了。 谁想祝央却不依不饶:“可听说你太太没多久也意外去世了,光一件事还说巧合,老这么不吉利,你在网上又不说清楚,就不地道了吧?” “死过人的房子谁乐意住啊。”祝央说着不理会房东不好看的脸色,还走到楼梯那边。 脚尖在上面点了点:“听说人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死的?哎呀,好可怕~,这点楼梯都能凭空摔死,我们这些租客的安全有保证吗?” 这女人的话又快又尖,一口一个死的毫不在意自己言辞刻薄,听在人耳朵里简直跟催命咒一样,让人戾气掩都掩不住,手里有把刀的都想兜头给她捅过去。 “呵!”那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让极力忍耐的人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 然后是一声轻笑,紧接着:“啊不好意思,老实这么提人家亡妻,会惹人不高兴的,老肖现在就一副想宰了我藏尸在别墅的表情。” 房东脑子一个激灵,随即忙收敛情绪,笑着摆手:“您快别开玩笑了!再过五天就是我爱人的忌日,想着这事走神了。” 五天?可不就是索命夜?这真有点意思了。 说完,祝央也不再纠缠,径直上了楼。只是转身的时候老板看她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进了房间,祝央就吩咐李立他们道:“这几天你们别出门,盯着房东,别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李立忙道:“我大概也明白你的意思,可警/察都找不出的东西我们成吗?” 祝央耸肩:“不成啊,凭你们怎么可能。” “那你——” “安排你们点事做,不会显得你们什么用场都没派上嘛。” 这真是佛都能气得再升一次天。 两人愤愤道:“咱们好歹也是从游戏里凭自己活过来的,真当我们一点把式都没全看运气呢?” “你等着,那龟儿子能脱了我们的眼,名字倒过来写。” “哦哦!终于反应过来这会儿不是什么都能推给警/察叔叔了?可喜可贺,我还当你们买一天东西把自己买飘了呢。” 两人老脸一红,还别说,真的有点飘,尤其是看祝央干什么都举重若轻的,他们都是普通人,一旦有了更能干的主心骨,惰性也就出来了。 被祝央冷嘲热讽一番,两人立马就动身出了门,买工具去了。 好歹是为了自己的命,前几次回到现实中也尽可能的学习了各种生存手段,其实熬过了几场的正式玩家,和普通人比起来,还是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的。 祝央自己能干,但她是不惯着人偷懒的。 按照她的说法,事情都让她做了,还要跟班干嘛? 因此那边热火朝天的时候,她就在房间阳台上坐着摇椅,享受跟班的打扇摇椅,端水递果。 眯了一会儿,祝央突然挣开眼睛:“你说,昨天那本书——” 陆辛闻言,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种道具,在鬼怪npc使用之前,玩家拿到手里也是一页废纸。” 祝央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陆辛。 这家伙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对游戏的熟稔比李立更甚,但若说之前那些提及的还算是比较浅显,但这个—— 就不会是初级场的玩家能够了解的规则了吧? 祝央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s级表现提高了游戏难度,可显然这个自己说什么都听的跟班,才是最深藏不露的啊。 陆辛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反倒是坦然的对她笑了笑,随即两人心照不宣的转移了话题。 陆辛照样伺候人伺候得勤快,而祝央,哪怕这人八成是资深者,也照样使唤得理所当然。 李立他们出去了两个小时才回来,不过比他们先一步来的却另有其人。 所以说支线太多的世界就是这点麻烦,你正专注一条的时候,另一边就不甘寂寞的要走剧情了。 原来是邱老师的那位初恋,她儿子的班主任老师,亲自上门做家访了。 要说这初恋老师还被邱老师丈夫找学校闹过呢,一般是躲都躲不赢,更不会淌这浑水。 可小明的状况实在让人担心,身体看着不好,精神也越来越孤僻,实在不该为大人之间的纠纷误会变得不幸。 这人也是好人,打算跟邱老师一家坐下了心平静气的谈谈,解除误会。 显然邱老师丈夫是不领情的,当下就气急败坏把人赶走了,他倒是没动手,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男人除了敢打老婆儿子,还敢打谁? 初恋老师本意是为孩子着想,好么!这以来在人家眼里,更成了儿子跟他有关系的佐证。 撵走了人回到楼上掀起巴掌就准备打老婆,结果手还没落下,就看到对门那凶悍女人摇摇摆摆的从屋里走出来,看样子是打算去吃饭。 经过他们的时候,眼睛往他手上一瞟,邱老师丈夫的牙槽就又开始做疼。 硬生生的放下手,拉过老婆孩子进了屋,也不敢在那女人在家的时候闹动静了。 现实中这种辣鸡祝央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不过恐怖游戏没办法,又不能自己选npc,真是损她仙女的格调。 晚饭在附近一家不错的川菜馆吃的,要说他们在这里稍有什么慰藉的话,估计就是这街头巷尾到处的好店了。 祝央回去的时候还感叹道:“啊,要是通关游戏还能回来就好了,光凭这些店也值得多来几次啊。” 陆辛嘴角抽了抽:“你还真不忌晦。” 祝央翻个白眼:“再补充一点,跟班守则第一百三十四条,不准顶嘴,不准吐槽,别以为跟班和老大之间有平等的幽默感。” 陆辛眼神放空:“是是!我造次了。第一百三十五条又是什么?” “还没想到。”祝央一派理所当然:“每个跟班对应的规则不一样,毕竟你们各有各的蠢法,侧重点肯定不同,当然规则都是我来定。” 陆辛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用只有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越来越变本加厉——” 两人回到别墅,没料到居然在大厅又碰到昨天被扔出去过的崔小姐的跟踪狂。 这会儿崔小姐并不在家,显然对方这个时候来是别有目的。 果然走近之后隐隐约约听到他跟房东的对话,隐约泄露了一些字眼。 诸如‘钥匙’‘房间’‘明晚的惊喜’‘成全’一类。 房东也贼兮兮的笑得猥琐在跟他说着什么,脸上一副赞同的样子。 然后两人同时看到走近的祝央,均是脸色一变,那跟踪狂更是话也不说了。 跟房东打了个‘说定了’的手势,就紧低着头,缩着墙角绕过祝央他们跑了出去。 可不说这里是剧情发生之地呢,都怂成这样了,这当头还敢过来。 这就是剧情推进的强大,祝央怀疑即便打断他两条腿,该他戏份的时候估计人也会爬过来。 回到房间的时候李立和汪蓓两人买的工具已经捣鼓好了,祝央看了看,很多东西她都叫不出学名。 也知道他们哪儿买的,这就是经验派上的用场了。 晚上躺床上玩手机玩到很晚,临睡之前又起身打算出门上个洗手间。 结果才出门就碰到吴越回来,只是和之前的瑟缩沉默比起,这会儿的高中生又稍有些不一样。 祝央不确定是不是线索触发的原因,但此时吴越居然主动停下脚步,开口跟她说话了。 没开灯的走廊只靠着洗手池那边的一盏昏黄灯光照明,显得人的轮廓格外诡异。 祝央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高中生说话,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中气,不似活物般。 他说:“你怎么知道是人皮做的?” 说完这话,祝央还没来得及惊讶,他却好像惊醒一样,眼神顿时染上恐惧和慌乱,转头逃回了房间。 好么!一会儿又得用掉一**洗手液了。 祝央回想起自己昨晚摸过这书,胃里就直翻涌。 从厕所出来是哗啦啦开着水冲了半天,手都快洗脱皮了,才心情郁闷的关上水龙头。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换了张脸,倒是比之前那假贞子漂亮一些,可接着下一秒,镜子里的人就开始七窍流血。 祝央肩膀脱力,原地转了一圈,已经没办法追究这毫无新意的吓人方法。 手上那老洗不去的膈应感,再遇到这事,简直跟没熄的炉火被兜头淋了一盆油,火气蹭的就窜上了八米高。 祝央猛的转身,徒手一把伸进镜子里,抓住女鬼的头发就是往前一拽,生生的把女鬼的上半身拽了一半出来。 正文 18.万字肥章 祝央打小到大是很少直接跟人打架的,身边从来不缺人使唤。 长到二十年来与人发生的冲突不计其数。在这数不数不清的次数中,绝大部分冲突对象当时打死她的心都有的。 然后真正付诸行动的那小小一部分,在这庞大的基数下,依旧不算少。 但祝央被成功攻击到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这个次数就约等于她真正跟人动手的次数了。 没什么经验可言,所以女生气急了打架什么鸡飞狗跳的架势,在她这里演绎得淋漓尽致。 只见她一把揪着女鬼的头发,把人上半身从镜子里拽了出来。 拉到面前上手就一顿削,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抽在人家脑袋上。 边打边骂:“吓人是吧?” “七窍流血是吧?” “烂脸是吧?” “头发给你拔光信不信?” “都tm说了吓就吓,别恶心人。破游戏公司的女鬼全tm流水线培训出来的吗?来来回回一个配方的傻样。” “上一个丑逼怎么死的没打听过?个破鞋拔子脸的倒霉样,真以为自己是女鬼中的一枝花了?” “换我的脸,你这傻逼样配吗?上一个碧池登月碰瓷,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做鬼就能没有自知之明了?特么惯的你们。” 女鬼身子倾斜,头也被抓住了,这个姿势基本上就是反抗无能。 这碧池看着又瘦又娇,没料到两只柴火棍一样细的手臂他妈力气这么大。 女鬼被打得脑壳嗡嗡的,就跟有人拿着砖头兜头往她头上一下下的敲,从没料到死都死了还得担心脑震荡风险。 “呜呜~~”女鬼拼命挣扎,接着就听到‘嘶啦’一声。 她脑袋一松,不可置信的抬头,见对面那碧池手里拽着好大一把头发。 那满满一把的分量,对于每个女人——女鬼——不,长毛雌性来说,都是让人崩溃的致死量。 女鬼颤颤巍巍伸手摸上自己的头皮,果然秃了好大一块。 整个顿时就疯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响彻云霄。 “啊——嗝!” 才叫一半,声音又被生生砍断,就跟被踩着脖子的鹅。 正是祝央见她大张着嘴尖叫,抄起洗手池边的一块肥皂就给扔她嘴里去。 那肥皂还是邱老师的,用来手洗贴身衣物和袜子。 仿佛每个女鬼都有那份技能,就是把嘴张到脸部比例的二分之一还大。 不然这么一大块肥皂还塞不进去。 女鬼一个不防,直接把肥皂吞了下去,然后打了个嗝,打出几个泡泡。 她都懵了,这时听到动静的其他房客纷纷跑了过来。 人太多她不得不撤退,不过李立他们几个脚快的,在她消失之前,是清清楚楚看到镜子里一个女鬼捂着青肿的脸和半秃的后脑勺,抽抽噎噎的逃走的。 这状况他们在听到惨叫,以为是鬼怪发动试探性第一次攻击,然后祝央被吓得惨叫的场景全不一样。 女鬼狼狈而遁,而祝央一脸嚣张的站在洗手池前呼了口气,一副‘还没热完身辣鸡就退了’的意犹未尽感。 真的,照这阵仗,刚才那声惨叫是谁叫的还说不定呢。 陆辛来到祝央面前,倒是没问这显而易见的前因后果。 只问道:“走了?” 祝央点点头:“在这儿失踪那女的和房东老婆分别长什么样?” “哦哦,这个我查到了。”汪蓓立马翻出手机。 毕竟是刑事案件,而且女生的家人在这边也拼命的找过人,当时寻人启事都没少贴,照片还是不难搞的。 汪蓓打开保存下来的图片,祝央看了看,果然就是刚刚那女鬼。 她撇了撇嘴,嗤笑一声:“辣鸡!” 李立他们本来对鬼怪提前在索魂夜出现这事,心情是很沉重悲观的。 像以往的恐怖游戏中,一旦有一个玩家见到了鬼或者遭受了攻击,其他人都不免人心惶惶。 因为他们所有人的立场,在鬼怪面前都是一样的,早晚都会轮到自己。 可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心里的慌张被天雷阵阵的懵然给压下去的。 懵就懵吧,反正认识祝央开始,这种情绪已经变成了常态。 可到底得多神勇的女壮士,才能在新手第一场照面反倒把鬼弄得屁滚尿流的?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先前羡慕人家选拔赛的通关评价高,以为小女孩儿误打误撞运气好。 可现在看来,明显或许人家就是和鬼硬刚过来的。 顿时对这暴脾气的大小姐肃然起敬,同时这对人对鬼两手抓两手硬的本事,也让人无端多了层信心。 这时其他租客也披着睡衣出了来,不光二楼的邱老师一家,一楼的房东和崔小姐他们也听到这动静上了楼。 只是同住在二楼的吴越却没有开门出来。 邱老师担心道:“祝小姐,刚刚听到了叫了好大一声,没事吧?” 房东也问:“看到耗子了?” 祝央才不替鬼背锅,面无表情道:“不是我叫的。” “咋不是你呢,刚才那么大——”房东正说着。 就听祝央又强调一句:“不是我叫的,我的声音没那么难听。” 那在场人耳朵又没聋,最后还是汪蓓见这大小姐实在不肯委屈求全,总不能跟npc们解释是鬼叫的吧? 于是主动背了锅:“我,我叫的,看到蟑螂了。” 众人这才松口气,房东笑呵呵道:“汪小姐是北方人吧?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咱们南方蟑螂就是多。” “这儿还有蟑螂?”话音一落就听到个声音嫌弃道。 房东立马想抽自己嘴巴,果然下一秒那千金小姐就使唤开了。 “哈我发现你这儿真是宝藏啊,每天都能翻新挖出惊喜,有蟑螂你还得意了是吧?你骑着它上小学呢这么亲?” 房东深知这婊子难缠,但也不敢得罪这几个有钱大户,每天光跑几趟腿给的小费就能抵旺季一天营业额了,可不得鞍前马后的伺候? 尤其这成天拿下巴看人的大小姐,刁钻难伺候是一回事,但大方是最大方的。 于是忙道:“这——老房子了,不过清洁卫生您是放一万个心的,不信你问邱老师,人家邱老师这么勤快的人,都只有夸的份。” “这我不管,我的标准是随随便便能打马虎的?明天你就得打蟑螂,顺便给全房做大扫除,李立他们反正有空,就跟你一块儿做。” “我白天出门,晚上回来要看到整个房子边角没一点灰尘。” 房东听了脸色一变,强笑道:“那您这不是为难我吗?这么大栋房子,找专门的清洁工都要收拾两天呢。” 祝央不耐打断他:“那你付给清洁公司多少钱?我给你十倍,只强调两点,速度!效率!” 说着嗤笑道:“就你这邋遢样,该不会只做表面功夫,背地里打开地板墙缝还藏着死耗子尸体吧?” 房东一直讨好谄媚的嘴脸在听到藏着尸体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凶戾,不过他低着头,没让众人看见。 话都说得这么不留余地了,也只得答应明天的折腾。 回到房间,祝央就对李立他们道:“喏,光明正大跟着他的机会给你们了,现在房东这条线的鬼怪都已经现身了,想必现在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了。” 李立本来还琢磨怎么把捣鼓的工具派上用场,祝央就立马把能在全房到处转悠而不被怀疑的办法递到了面前。 老大太能干,办起事来简直不要再简单愉快。 而丝毫没察觉心里已经默认这个四人临时团体的头儿已经是祝央了。 第二天一大早房东就出门买蟑螂药,祝央下楼出去吃早餐的时候,正好碰见高中生去上学。 她想都没想就一把将人拉到院子外,把人逼到墙角。 对高中生道:“走这么急干什么呀?昨晚不还跟我搭话吗?我还没回答呢。” 吴越这时看着跟往常没有差别,听到祝央这话,眼中反倒多了丝惊恐。 仿佛是不想知道这答案的。 可这由不得他,只听祝央慢吞吞道:“我不知道什么人皮啊,就是摸着像而已,难不成真的是?” “你可别吓我啊,光这可能我昨天已经洗了半天手,要真这样,我的手还要不要了?” 吴越连连摇头,一时间手足无措。 祝央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然后居然也没再说什么,就放人走了。 这下饶是陆辛也拿不准她的用意,不过他也没问,很多事顺其自然等谜底揭开的时候更有趣。 但他却提起来另一件事:“你在选拔赛中得到了技能?” 用的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祝央也不否认,她不觉得这是得死死捂住的秘密。随着恐怖游戏的剧情加深,需要应付的鬼怪出现,总要用到的。 但一般人并不会往那边想,选拔赛说起来难度不高,但毕竟一来就颠覆世界观的,通常预备役通关评价不会很高。 s级初始评价的更是在整个游戏的玩家中都屈指可数,更别说爆出技能书。 李立和汪蓓见识她怼鬼怪厉害,那也是只是赞叹她心理素质层面的,而造成伤害的方法,他们还是惯性的认为祝央使用里新手大礼包里面的符纸。 或者她初始积分高,还买了别的什么道具,总之压根不会往得到技能这种对于新人来说骇人听闻的方面想。 但陆辛却很清楚使用技能和道具的差别,老实说饶是知道她脑子灵活,擅长作对。 能做到这一步也让他吃惊不已,不过前期能积累这么高的原始资本,这倒是惊人的意外之喜。 祝央却反问他:“你呢?也有技能吗?” 陆辛点头:“有!” 本以为祝央要问他是什么,她却问:“有多少个?” 陆辛嘴唇微张,有些压抑,随即神情是漫不经心的坦然。 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丝笑意:“很多。” 祝央不怎么惊讶,不过这家伙倒是随时随地都对她的试探不加掩饰,这份平和的坦然中,正是极致的傲慢和自信。 祝央不是个有了强劲队友就将希望交付他人的人,随之而来的反倒是跃跃欲试的竞争感。 她挑眉看了眼陆辛:“我会比你更多,很快。” 两人又在外面转了大半天,期间收到不少汪蓓发来的信息。 比如他们在别墅发现的一些可疑之处,但最后大都无功而返。 下午的时候突然发了一个消息过来,说是房东真的打算把骚扰崔小姐那个跟踪狂放进她房间,美其名曰是要在里面布置惊喜。 李立他们早上趁房东出去买蟑螂药的时候,把窃/听/器前台抽屉缝下。 期间偷听到房东和那跟踪狂打电话,说是时间就定在下午,因为崔小姐今天上白中班,晚上**点就回来了。 听两人的对话,倒是把人家单身女孩子的作息规律摸了个透。 汪蓓问她要不要阻止这事,或者干脆提前把那跟踪狂提脚揍一顿。 对于这种人,任何脑子正常的女人听了这打算都有种癞/蛤/蟆掉脚背上一样的头皮炸裂。 祝央却告诉他们不用,她对汪蓓道:“这种神经病,你揍他一顿,他还当是自己爱情路上的苦难考验,自我感动觉得伟大得很呢。” 汪蓓知道她有百般法子收拾人,遂也就放任自流。 不过这一天下来,饶是接着打蟑螂的理由把整栋别墅每个角落都翻遍,也没多大发现。 李立跟他们道:“我连每一寸墙壁都敲过了,实心的,也没发现什么地下室之类,阁楼也重点关注过,里面除了一些废弃家具没别的。” 这让忙了一天的两人有些沮丧,祝央就干脆叫他们两人出来吃晚饭。 这次高档牛排餐厅的顶级料理都没让两人心情变好,毕竟这时间一天天过,揭秘的线索倒是显得整个游戏越来越凶残,但相应的他们却没找到任何实用的道具。 比起祝央和陆辛的没心没肺,两人就有些食不知味了。 他们出来得早,既然用餐气氛不浓,便回来的也早。 结果上楼便听到对门邱老师家传来巨大的动静,不绝于耳的打砸声还有男人的咒骂以及女人的抽泣。 得,崔小姐这边的好戏眼看就要上场呢,这边又演上了。 祝央突然在走廊尽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她走了过去,就看到邱老师的儿子小明坐在地上,紧紧的靠着墙壁,低着头,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感觉到面前有人,便抬起头,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看到是他,那沉默乖巧的脸蛋中闪过一丝恳求,但到底没有说出求助的话。 小孩儿想法简单,小明在暴力的环境中长大,于他眼里,父亲就是压在他和妈妈身上的大山,他听惯了外公外婆拿他做幌子逼迫妈妈永远和爸爸绑在一块儿。 也见惯了周围所有人事不关己的劝和,周围世界的一致态度让小孩儿内心暗无天日。 可直到那天晚上这姐姐一本子抽过来,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父亲的暴力被成功阻止的,还有这姐姐可厉害了。 即便昨天爸爸看样子又想打妈妈,但姐姐眼神一瞟,当晚居然安然度过。 今天爸爸喝了酒,回来听房东说姐姐他们去高档酒店吃饭,要吃很久才回来,这才动的手。 祝央抿了抿唇,讲道理她没这么烂好心,在她看来家暴的渣男固然可恨,但承受着家暴却没有勇气反抗,就因为不敢面对周围的闲言碎语,选择待在舒适区里,甚至保护不了孩子让他童年不幸的女人也没多好。 她这种强势自信的人,是打从心里鄙视邱老师这种母亲的,所谓‘帮’他们,也不过是一种要死别死她面前碍她眼的冷酷出发点。 可这会儿看到小明的眼神,祝央总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她吐出一口浊气,认命的转身往回走。 走到邱老师一家的房门前,提脚一踹——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此时屋里已经是一片混乱,桌子凳子全翻倒的,床单被子也卷地上。 邱老师卷缩在地上,她丈夫正用脚踹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 在祝央他们破门进来之前,正大声朗读—— “遇见他那一刻,我的世界冰雪消融,整颗心发出枯木逢春的欢愉——你他妈是母/狗呢,见个男人就发/春——” 话说到这里被一声巨响打断,回过头却看见对面那女煞神回来了。 邱老师的丈夫浑身一激灵,酒都醒了大半。 祝央却是凉凉一笑:“哟!念剧本呢?” 不待他回答就兀自鼓掌道:“不错不错,大晚上的追忆似水年华?没先到你家这生活格调挺有深度的。” 接着脸上的笑容一收:“那也让咱们品品您的故事呗!” 这话是对邱老师的老公说的,她老公闻言,忙连连倒退。 人都踹门进来了,动不动手是眨眼的事,忙道:“对不起,不知道你们回来,吵到你们了,我们马上收拾。” 但这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余地? 祝央眼神一递,李立他们就上去逮住了人,汪蓓先把小明带到她们房间喂蛋糕去了,接下来的场面有点难看,就不方便小孩儿观赏了。 祝央走前面,后面人揪着邱老师的丈夫跟着,最后面还赘着邱老师。 那男人见众人野蛮,求也不好使,这时候想起老婆了,忙让他老婆开口求情。 邱老师有点迟疑,正要开口却想到那天早上祝央的讽刺,到底没有开口。 男人破口大骂,嘴里脏话才吐出来,就被一拳捣肚子上,顿时肠胃痉挛,疼得头昏眼花。 显然不单是那个女煞神,这四个人都不是好惹的。 转眼间他们到了一个天桥上,这还是他们刚刚回来的所经之地,人来人往的,还有流浪歌手在弹吉他唱歌,正合适。 祝央走到正弹着吉他唱歌卖艺的青年面前,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话筒,把人推到一边—— “刚才经过的时候吉他盒里就没几块钱,半天过去了,还是这几块钱,住桥洞的没你们寒酸。” 两个流浪歌手一开始还以为有混混砸场子,结果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人参公鸡,生活已是不易,为什么还要拆穿? 就听那女的连珠炮接着道:“也是看你们可怜,所以给你们提供一条新的卖艺思路,坐一边去,看着气氛伴奏,学着点!” 俩年轻人见这一群人来势汹汹,又被祝央的强势把住了节奏,真的就稀里糊涂的坐一旁的小凳子上了。 陆辛见状配合默契的把男人扔话筒前跪下,这时祝央把话筒正对的音响。 顿时传出一片尖锐的噪音,引得天台上原本对卖艺视而不见的路人同时看向了这边。 祝央这才拍了拍话筒,拿到自己嘴边扬声道:“走过的路过的,你们见过天台唱歌卖艺,你们见过天台乞讨磕头,你们见过手机贴膜见过倒卖鞋包,可你们见过一个家暴渣男的倾情自述吗?” “地上这男人,长得丑,吃软饭,兴趣爱好打老婆。jj没有二两重,脾气赛过天,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悲哀,且听详细分解。” 众人只是下意识往这边一看,结果一听这话题劲爆嘿! 再看这架势,估计是男人打老婆被小姨子大舅子给拿住了不依不饶。 本着爱看热闹的国民特性,刚才还无人驻足天台不到一分钟人流就聚过来了,并且看热闹这回事,那是滚雪球,路过的人一看围圈也会停下来往里凑。 俩卖艺小哥自自己的歌唱生涯以来,还从来遇过这阵仗。 就听那掀开他们的女生催促道:“伴奏!”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但该伴什么奏?想着是家庭伦理,干脆弹女人花吧。 忧郁的音乐响起,祝央就把话筒别男人面前,踹了他一脚道:“念!” 见他不动,又不耐烦的踹了一脚:“念啊!刚不是念你老婆的日记挺中气十足的吗?轮到自己就羞于分享了?” “行,也不好让这么多人陪你磨,我说开头你回答。”然后低头在他耳边道:“你家那破事谁不知道?敢撒一句慌,明早河里保证多一具醉汉的浮尸!呵,反正你喝了酒,倒是正好。” 男人身体发抖,不确定这煞神是恐吓还是来真的,又见她脚尖挪开的地面凹进去了一小块。 夜晚天桥光线不好,一般人的视线是看不了这么细的,但他跪着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时那煞星的声音已经响起了—— “问,你和妻子怎么认识的。” “相,相亲认识。” “那么你这副尊荣,是怎么打动相貌中上,气质温婉,教师职业,典型的男性理想对象的妻子的呢?” “我,我对她好,天天给她买早餐,接送上下班,节日生日我全记得,我对她那么好,她——” 男人正要疯癫之时挨了一巴掌:“就这点事炫耀你妹,结婚过后仍旧天天买早餐准备节日礼物了吗?” 男人沉默了。 祝央接着道:“你们结婚的时候,双方为组建家庭付出的成本。” “她带了二十万存款,我家办的婚宴。” “婚宴收取的礼金呢?” “我爸妈拿走了。” “据说所知,你们结婚以来没有购置房产,也没有代步汽车,办婚宴的开支和礼金出入不大,应该算持平,这笔钱进出都是你父母那边的。” 算完这笔小账,祝央嗤笑一声:“也就是说,妻子结婚出20万,你结婚——只出了个几把?” 这话一出,周围有些骚动了,尤其是单身男同胞们。 邱老师站一旁不远处,身份很明显,虽然已经过了三十的年纪,但仍旧是个知性没美人,尤其这会儿顶着一些淤伤,头发微微凌乱,更激发人保护欲。 顿时有男同胞就不满了—— “我擦这都能找到老婆?我还单着呢,我攒了两套房子找不到这么好的老婆。” “还他妈买早餐都有脸说,要讨个这么不在意你穷你丑你抠门的老婆,这辈子捧心尖上都是该的。” “所以说图什么都别图对你好,婚前婚后两张脸,软饭吃得坦坦荡荡的,真特么以为几把镶钻了。”这是女性同胞说的。 见气氛上来了,祝央也进入了正式话题—— “失业多久?” “两年半!”男人低着头。 “这期间有过多少收入?” “没,没有!”男人的头在周围的窃窃私语中越来越低。 “每周酒钱麻将钱的开销是多少?” “……”这次不说话了。 江慕提笑了笑:“我倒是忘了,厚颜无耻吃软饭的人怎么会关心家庭开销。” “不过我得告诉大家,一个教师,非高薪收入群体,那边工资既要养活一家三口,还要付房租,同时还要负担一个酒鬼赌鬼。” “各位看客周围应该都不缺这种人,想来很能理解一个家庭要是摊上一个赌鬼或者酒鬼,基本已经可以说没了指望,更何况人家还是酒赌双担。” 周围顿时哗然了,就连伴奏的两个卖艺小哥,音乐也从女人花换成了愤怒的乐调。 祝央又加了最后一把火:“当然,除了酗酒赌博,这位也不是没有别的爱好的,低碳环保成本低,随时在家就能做,酒后助兴打老婆,被社会和工作淘汰的一滩烂泥仿佛在女人身上又能一整雄风,重拾自信。” “多廉价方便的解压办法!” 这话一出,有刚才就看不顺眼的男同胞忍不住了,脱下鞋子对着男人脸砸过来—— “你他妈配做男人?”又看着邱老师道:“大妹子,离婚!这男人没救了,赚钱的还要挨打,没有受这窝囊气的。” 有了这开口,周边越发群情激奋起来。不知道谁先开的头,然后下面整齐划一的喊了起来—— “离婚!离婚!离婚!离婚!……” 邱老师有过无数次这种念头,但她的父母亲人朋友同事全都用站在她对立面。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内心真正的心声被这么多人喊出来,声声震进了她的心。 邱老师脸上流下了泪水。 而祝央也作势表演结束,大声道:“举得节目值得一看的请多少捧个场,打赏请投进吉他盒,香蕉皮臭鸡蛋鞋垫袜子番茄请投渣男脸上,谢谢!” 等一通哄闹过去,人群散开之后,两边均是收获不菲。 男人这边已经被砸得看不出人形,天桥下面就是步行街,全是卖小吃的,来往的人大多手里还捏着食物。 那可真是什么都有,男人身上的食材全算上可以办个美食展了。 而卖艺小哥这边看着瞬间塞满零钞的吉他盒,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祝央摆了摆手:“说好的只借你们场地工具,赚了算你们的,不还辛苦伴奏了嘛,应得的应得的。” “那谢谢了啊!” 爽快的打砸闹一通之后,祝央带着人扬长而去,也没管还跪在地上的男人。 邱老师见状,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祝央那边,还是跟上了祝央他们的方向。 一整晚男人都没回来,第二天第三天也没回来,当然这都是后话。 李立和汪蓓兴奋道:“太特么解气了,我也早想揍那龟孙,刚刚那会儿我都忘了他是鬼怪npc了,一点都不怕。” “对啊,再厉害也是变鬼之后的事,这会儿不就以吃软饭的怂包,看他脸都来气。” 祝央笑道:“这会儿不怕拉仇恨了?” 两人一噎,随即也光棍道:“怕个屁,就跟你说的,不得罪他他就不追杀我们了?还不如不憋这几天的鸟气。”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往回走,等邱老师跟上来的时候便闭嘴不再讨论游戏的事。 邱老师追上他们后,叫了祝央的名字,然后开口道:“我刚刚一路跑过来的时候想清楚了,我要离婚。” “明天就离,我刚刚看到那男人跪在地上,被外面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打脸上都不敢还手,我才反应过来,我嫁的,忍的,怕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我不会接父母亲戚电话了,我就要离婚。” 祝央挑挑眉:“那就是你的事啰!” 邱老师腼腆一笑,也不再强调,她其实是挺有韧劲的人,不然也不能一人撑起一个家,深知嘴里说得再多不如立马放手去做。 一行人回到别墅,结果刚进大厅就听到一声尖叫,是崔小姐的声音。 不过几人都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倒是淡定,房东看他们把邱老师的男人拉了出去,然后就剩他们回来,一时间也是心里颤颤。 邱老师男人不会被做掉了吧? 这时崔小姐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抓过收银台上那个陶瓷招财猫就往房东身上砸—— “你他妈要死啊,都跟你说了那是个变态,你放人进我房间,我房间现在被弄成什么样了?给我退租,我现在就搬走,不然我找警察。” 房东一边躲一边道:“唉唉!我这不是上了年纪心软吗,就见不得痴情的小伙子可怜,你看看你,女孩子有人对你这么好就赶紧抓紧,错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崔小姐快气疯了,这时候那跟踪狂也从房间里跟了出来。 嘴里还捧着个大盒子:“瑗瑗,我还没说完呢,你别这么没礼貌,你爸妈没教过你要听别人把话说完吗?” 崔小姐这会儿是气红了眼的,反手就是一陶瓷怼他脑袋上去。 男的挨了一下,因这招财猫也不笨重,倒是没多疼。 可他倒做出一副情圣样:“你打吧,只要打我能让你消气的话。” 崔小姐是被气得头昏眼花,然后转头就看见祝央几人。 她顿时像看见救星一样,慌不择路的跑过来抓住祝央的手。 “姐,你就是我姐,上次我谢谢你了,再帮我一次吧?把这恶心玩意儿扔出去,算我欠你一次,下次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祝央才收拾了个辣鸡,回头又是一个,都不让人踹口气的。 正打算矫情两句,可突然心里一动。 她看着崔小姐,认真道:“真的我让干什么都行?” “嗯嗯嗯!”崔小姐点头如捣蒜。 “即便这要求你或者的时候没兑现,变成鬼也会遵守?” 崔小姐虽然没明白她为什么强调这个,但还是满口答应了。 祝央这就笑了,然后让李立抓着看见她就打算跑的跟踪狂,自己带着陆辛和汪蓓进了崔小姐房间。 而邱老师则留在大厅安慰崔小姐,房东这时候也不敢说什么可怜情深的屁话了。 这几个人没准手上刚刚还有条人命鲜活着呢,说实话他越来越有点看不懂这些人来路了。 祝央一进房间,顿时被里面的场景辣了眼睛。 只见墙面上全贴满了崔小姐的照片,看角度明显是偷拍的,可想而知作为主人公的崔小姐一进门有多头皮发麻。 然后床单上用玫瑰花和粉色蜡烛摆了一个心行,也不怕烧着。 房间里还堆了不少气球,可见置办的人想营造浪漫的气氛。 可祝央算了算成本,照片不算的话,气球一包加蜡烛两打,再加一堆明显干瘪不新鲜看样子是捡来的玫瑰花瓣。 “啧啧!这告白的成本可算刷新我的眼界了。” 汪蓓也撇嘴道:“我高中的初恋也是穷学生,跟我告白还省了一个多月生活费买手链呢,这些,三十块钱有吗?还有逼脸自称惊喜。” 祝央也嗤笑:“我初恋还是我倒追的呢,交往那天都送了我九千多朵玫瑰和一匹马。” 汪蓓笑脸一僵,被这突如其来的秀糊了一脸。 有些懵道:“九千——,不是,马?” 虽然祝央看起来就像有钱人家的小姐,但有钱人恋爱原来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要送马?” 祝央耸耸肩:“他拒绝我第三次的时候我说我就喜欢带劲的野马,他一定会是我的。后来他跟了我自知自打脸就送我马了。” 汪蓓张了张嘴:“这里面是什么逻辑关系?怎么想的?” 祝央突然有些烦躁:“谁知道?就是脑壳有包才被我甩的,算了算了,别提他,提着我就来气。” 汪蓓心道就是你自己提的,但也有眼色的转移话题。 于是就回头问陆辛道:“小陆你初恋——” 话才说一半看到陆辛的表情,生生的被吓了回去,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脸这么黑。 但下一秒对方又神色如常,让汪蓓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走前面的祝央摆了摆手:“这还用问?他这种肯定没谈过恋爱。” 歪掉的话题点到即止,祝央他们从崔小姐房里出来,外面几人已经在茶几那边了。 祝央坐主座上,看着李立押着跟踪狂跪他们面前。 这跟踪狂上次才被收拾,这会儿见状也破罐子破摔道:“你们阻止不了我的,我对瑗瑗是真爱。” “哦,真爱啊!”祝央漫不经心道,然后看着旁边那大盒子,那还是这家伙当时捧在手上的:“这是什么?” 崔小姐眼神往上面扫了一眼,顿时厌恶得想吐,都羞于启齿。 不过祝央问她还是忍着恶心道:“是这变态收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我丢掉的牙刷,用过的鼻涕纸,上周在学校吃剩的汉堡,总之全是我用过的东西。还,还有他说——” 说到这里霍小姐是狠狠闭了闭眼睛:“他说想着我打/飞机弄脏的内裤。” 李立正翻这那箱东西呢,听到这句立马手被电了一样缩回来,差点恶心吐。 就这样了那小子还在嚷嚷:“瑗瑗,这是真的,我打的时候只想着你,没想别人。” 崔小姐都快被恶心吐了。 祝央点了点头:“看来他对你确实是真爱啊。” 崔小姐悚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央。 就听她接着道:“既然是真爱,想必接下来的考验很容易通过的。” 随即一个响指:“把这些喂给他吃了。” 大厅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李立却来了劲,立马就找了一双筷子。 夹着箱子面上一张鼻涕纸就给跟踪狂嘴里塞了进去。 边塞还边狞笑:“放心,你那些内裤,我会当主菜给你留到最后。” 那人猝不及防被塞了好几张鼻涕纸,差点吐出来,可他刚要吐就被李立捏住了嘴巴。 然后他就看见坐沙发上那女人咧嘴一笑:“既然是真爱就好好享受吧,还是说你觉得恶心不想吃?” “喂!连心爱女人的鼻涕都不愿意吃,算哪门子真爱?” 正文 19.第19章 那跟踪狂这会儿的状态实在凄惨,房东有些不忍。 说实话他这里的长期房客家家都有问题,吃软饭家暴的,在学校受尽霸凌的,摊上变态跟踪狂的。 但有句话说得好,高尚的人格各有各的魅力,而低劣的灵魂则蛇鼠一窝。 房东作为一个贪财好色的卑劣小人,自然三观和邱老师丈夫还有跟踪狂某某这些人不谋而合。 这三人如果用网上形容**癌的话来说,简直连恶臭都是一个坑的味。 所以他从不阻止邱老师丈夫大人,甚至觉得女人嘛,就是要打服,不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也从不觉得跟踪狂的做法有什么问题,甚至心里对崔小姐的不知好歹极其鄙视的,觉得她吊着人家,不然怎么成天化妆穿那么短的裙子在男人跟前晃呢? 所以邱老师和崔小姐的痛苦他理解不了,反倒是今晚连着两个和他臭味相投的‘兄弟’被收拾了,让他颇为不满这伙人行事霸道。 但他嘴上又不敢得罪,以为小兄弟顶多被揍一顿扔出去就是了,没想到要受这般折磨。 他有些看不下去,便小心翼翼的跟祝央道:“祝小姐,这有点过了吧?人家张兄弟也是一片痴情,就是没眼色用错了方法而已。年轻小伙子嘛,哪个不是傻乎乎成天惹女人生气的?您看天也这么晚了,不如就算了,大伙儿上楼休息吧。” 祝央睨了房东一眼,笑着道:“我这不就是在成全他的一片痴情吗。” “你看人家崔小姐,长得漂亮身材好又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自己还自主独立,年纪轻轻的就可以赚钱养自己还顺带贴补家里了。” “这么好的女孩子,在哪儿不抢手?这竞争一多,你个死肥宅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硬性条件赶不上人,总得拿更多的诚意弥补吧?” “不然光靠不要脸纠缠就想得到美女,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干的这些事,换了哪个男人干不了?不就是恶心人嘛。既然想脱颖而出,那就得拿出一手让其他追求者望而却步的本事啊。” 说着指了指正被李立塞过期汉堡的跟踪狂:“你看,这以后他要是出去说他为了追崔小姐,连这些东西都敢吃,这是不是让其他男生肃然起敬甘拜下风?” “光明正大的打败竞争对手,这才是追求女孩子的正确方法嘛。” “对啊!”崔小姐看着那恶心变态也终于有一天露出让人恶心坏了的表情,心里痛快至极。 她这会儿受祝央的影响也学到了一招,冷笑着对房东道:“您不老是劝我别光看男人有没有钱,长得如何,要看对我的心意吗?” “我现在看着呢,你俩怎么反倒矫情起来了?你忘了他有次非要给我一**水,结果还是他喝过的,我拒绝他就说我嫌弃他。” “那这会儿他倒是别嫌弃我啊,就算嫌弃我,也别嫌弃自己啊。”说着指了指被倒出来的那些内裤,忍着恶心道:“对了,这些生吞恐怕不好下咽。” “您看您平时对他的示爱之路一向是拍手支持,今天连我的房间都放他进了,现在你也帮帮他呗。” “麻烦您了,拿剪刀给这些剪成细条吧。邱老师您家里有酱吗?借来用用,要他嫌口味单一这样也好下咽一点。” 房东和那跟踪狂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崔小姐,不由得同时心想果然最毒妇人心。 谁知邱老师却点头应道:“有有!昨天才买的拌饭酱,我去给这位小兄弟拿点。” 说完就飞快跑上楼了。 进门看到儿子正乖乖待在房间里写作业,桌上堆满了精致的零食,全是汪蓓塞给他的。 不过自从爹妈出门后他就心不在焉,零食没动,作业也写不进去,这会儿看到妈妈回来了,高兴的扑了上了。 邱老师自从刚刚在天桥看到了那男人懦弱的丑态,还有那一声声的‘离婚“,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被打破了。 原来被打的时候那种无法撼动的绝望只是错觉,在别人面前,甚至唾沫都吐到他脸上了都不敢还手,他原来并不是那么不可战胜,他的本质原来这么懦弱猥琐,为什么她和这人同床共枕八年却今天才看清楚? 原来也不是全世界都把想要把想要离婚的她当做大逆不道的神经病来看,自己原来一直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所困。像祝小姐说的,只好不断找借口把自己的处境催眠成舒适区。 邱老师摸了摸儿子的头:“明天起咱们就不跟爸爸住了好不好?” 她问得小心翼翼,却亲眼看见儿子的眼睛一点一点增加了神采,比生日收到礼物还高兴。 邱老师心里一酸,再抱住儿子,自己是有多蠢,才会现在才想过味来。 又拿了酱下楼,不过没让儿子跟着,这些事少儿不宜。 也许是今晚太过兴奋,再加上对狗男人的迁怒,她这会儿也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当然和她心情有着差不多扭曲快意的崔小姐,这会儿也差不多。 这栋某种意义上虽然还没变成鬼屋,但人性的丑恶已经在这里交织出一片暗无天日的房子。m4xs. 在祝央住进来,并且用笔记本打断那次稀松平常的暴力那刻,就仿佛照进了一道光。 最后那一箱子东西,除了什么塑料金属制物实在没办法的,全一件不漏的塞给那跟踪狂吃下去了。 等那家伙被放走的时候,整个人脚步都是没法站稳的,崔小姐这天晚上仿佛是将这家伙给自己带来的全部恶心给发泄了个透。 之后更是兴奋的对祝央连连道谢:“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傻逼就该来硬的,你跟他说他永远听不懂人话,骂他他也不痛不痒,倒不如什么话都不哔哔,就是干。” 崔小姐仿佛是开了窍:“我干脆包里随时备上辣椒水电击棍,他敢凑过来我就给他一下。” “要他敢报警,呵不是到处都说咱俩情侣闹着玩吗?那情侣打打闹闹别人也管不着吧?” “那傻逼这么胖,跑又跑不过我,只要不被抓上,我搞不死他。哦被抓到了也不是没辙,给他把蛋蛋都拧下来。” 才出于同情把人送出去的房东回来就听到这话,顿时胯下一凉。 心有戚戚的偷偷看了眼祝央,这他妈是什么人呐。 木头人一样的邱老师出门一趟回来就不要男人了,单纯好欺的崔小姐也一下子这么心狠凶残。 屋里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短短三四天都被这人教成了啥? 崔小姐因为房间被弄得恶心,今晚也不愿意在那里面睡,只要一想到那变态在她房间里待过,她就觉得住着恶心。 所以要求房东给她另外开了间房,之前那间她是不会住了,东西再慢慢搬过来,今晚先睡着。 房东本不想同意,不过见今天这阵仗,也知道自己惹众怒了,还是给了崔小姐新的房卡。 刺激了一晚上,等放松下来大伙儿也累了,便各自回房睡觉。 汪蓓他们本来还心情不好晚饭也没吃多少,结果两趟事接连下来把白天的沮丧忘到九霄云外,这会儿居然饿了。 便叫了两碗面条打算吃个夜宵,并让祝央和陆辛他们自己先睡。 祝央也有些累了,回房也没玩手机,洗漱过后倒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汪蓓什么时候吃完夜宵回来的都不知道,只是到了下半月,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 半梦半醒之间,祝央好像感觉到隔壁床的人起来,然后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她没在意,以为汪蓓面汤喝多了晚上起夜。结果没多久就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什么重物从楼梯上滚下去的声音。 祝央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连忙开灯,果然汪蓓床上是空的。 她大感不妙,随手抓了张披肩披身上就跑了出去,其他房间的门此时也开了,显然都听到了动静。 众人来到楼梯口,就看见汪蓓倒在楼梯下面,生死不知。 几人连忙下了楼,把汪蓓扶起来,人已经晕过去了,但鼻息还在,于是赶紧叫房东去开车送医院。 房东也怕出事,边开车边抱怨道:“这半夜三更的跑楼梯那边晃干甚啊?也不开灯,真摔出个好歹可不是我的责任啊。” 房东的车是辆二手面包车,位置倒是足,所以其他三人都上了车,邱老师和崔小姐他们明天上课的上课上班的上班便没让他们跟来,而这么大的动静,二楼高中生那个房间依旧毫无声息。 祝央听了这话,冷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听说您太太就是在楼梯意外摔死的呢,万一她冤魂不散,想拉人作陪呢?” 房东想到汪小姐摔倒的那个位置,顿时打了个激灵,炎炎夏季的晚上,这破车的空调制冷一直不好。 可这会儿车里做了这么多人,他却无端感到脊背一股寒气窜上来。 祝央这话虽然是胡乱猜测,倒也不算无的放矢。 昨晚女鬼就已经出来了,是失踪那女孩,房东太太的鬼魂想来也该登场了,再加上楼梯这傻子都能联想到的关键词。 二楼饮水机厕所洗手池都有,汪蓓半夜起来不管干什么都不用去楼梯那边晃悠,要说这两件事没关系,还真对不起这恐怖世界里的逻辑。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所幸没什么大碍,输了液后不久汪蓓也醒了过来。 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不是在睡觉吗?我想上厕所来着,就起床去洗手间,结果二楼洗手间坏了还在修,就有人带我去一楼,我看到他差点摔倒,想扶她一把,怎么反倒我摔下楼了?” 几人听了,告诉她:“二楼厕所没有在维修。” 汪蓓脸色一变,然后整个思维一清,才反应过来,三更半夜的谁会专程等在厕所外面提醒正在维修,然后带你去楼下的厕所? 别说一小破旅社,星级酒店都没有这么周到的好么。 可大伙儿一问她那人长什么样,她又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是个女的。 而且更奇怪的是,汪蓓说她想起来,自己从楼梯摔下来,头要撞到地的时候好像被什么缓冲了一下。 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她的头才没什么大碍,连检查的医生后来都说,从汪蓓的下冲姿势和挫伤位置来看,没有摔出大的好歹真挺奇怪。 汪蓓受了趟罪,自知着了鬼的道,八成和房东太太的鬼魂逃不了干系,除了有点后怕,倒也没有太过惊恐。 更恐怖的鬼都遇到过,这次游戏到目前为止真不算难熬,只是还没到索魂夜,就有不在主剧本内的鬼魂可以索命了,这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没多久脑部检查结果全出来了,没什么事,医生的建议是再留院观察一阵。 不过他们哪有这余裕?于是仍然坚持出了院。 只是要走之前说想上个厕所的李立回来之后,便神秘兮兮的对他们道:“你们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见没人耐烦这套,便正经道:“刚刚我看到高中生了,鬼鬼祟祟的提了一包东西从一个房间出来,这都凌晨四点了,难怪之前这么大动静他都没开门,原来压根没在房间里。” 这倒是个值得重视的消息,祝央问:“那房间是干什么?你去看了吗?” “没能进去,正想开门呢,就有医生上完厕所回来把我赶走了,我估计那高中生是藏在这附近掐准了房间里没人去偷了什么。” “还有我瞟了一眼,那房间门牌好像写的医疗废弃物存放室。他该不会想偷针头扎别人报复吧?” 正琢磨着,房东把车开过来了,他今天也是跟着折腾了大半晚上,所以回到家停好车就自顾自回房补觉了。 这会儿已经快五点了,夏天天色亮得早,没多会儿外面就大看得见。 几人回来后也倒头补了一会儿觉,等七点左右的时候别的房客起床准备的动静传来。 各种声响持续了大半个小时以后,别墅又恢复了安静。 与此同人祝央他们四人也不约而同的起了床,看着最后出门的高中生离开别墅后,趁房东还没起床打开了高中生的房间。 因为别墅外有围墙,周围又种了一些植被,所以别墅一楼的采光不好。 但高中生住的是二楼,竟也能将房间搞得阴森森。 窗帘永远紧闭,屋里的东西不算杂乱,但各种旧书重重叠叠的硬是给人一种压抑感。 几人分头翻找,当然这里面不包括祝央,她毫无集体精神的抱怨灰尘多,东西乱,不想摸到什么脏东西。 要一般人这样早被排挤了,可李立他们这几天下来也被她使唤出了惯性,竟抖m开始觉得理所当然。 汪蓓这半个病号甚至还对她道:“那你干脆站门外去,万一有掀灰也沾不到你,要是房东起来了你也可以望风。” 祝央便就这么在别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抄着手看着,看着! 因为不好弄出痕迹,所以翻东西的时候要特别小心,还要原样归位。 所以过了许久他们才在衣柜里被层层衣服盖住的深处,扒出了一个盒子。 几人忙招呼祝央进来,打开盒子,果然没让人失望。 最面上的是一张照片,里面是一家三口,孩子明显就是高中生,不过看年纪至少是七八年前照的了。 而照片中的男人看着挺儒雅,一双桃花眼充满笑意,看着是挺受女人欢迎的类型。 女人则明显有东南亚血统,是典型的泰式美人,应该就是吴越父母了。 只是除了这张照片,盒子里别的东西就不这么友善了。 有一个包装了些零碎物件,翻出了一看,头发指甲隐形眼镜扣子什么乱七八糟都有,甚至还有一颗牙齿。 还有几本书,之前祝央看到那本邪门书倒是不在里面,不过这些也是老旧的泰文书,看某些插图就邪祟又诡异。 祝央下了个泰文翻译软件,手写出几本书的书名,得到的大致翻译均是些降头诅咒之类关键词。 最下面还有个铁皮盒子,和某些中小号规格的月饼盒差不多大,不过要深一些。 李立小心翼翼的抠松盒盖,将盖子揭开。 饶是和鬼怪打了这么多交道也被盒子里的东西激得头皮一麻。 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胎儿浑身青紫,头部肿胀,皮肤比纸还薄。 于是那些淤青还有血丝就显得格外清晰,就仿佛出一口气上去,那薄薄的皮肤就会破开,流出里面肿胀的血水。 要光是婴儿死胎也就算了,但最让人发毛的是婴儿从未睁开看过一眼这个世界的眼睛还有没来得及啼哭一声的嘴巴被人用红线缝起来了。 祝央干呕一下,差点就吐了,她现在已经不怕鬼怪恐怖,但就恶心这些血肉污秽。 嫌弃假贞子恶心她,她能抡着凳子把人家一顿暴打,可这玩意儿能怎么办? 人家婴儿胎死腹中已经很可怜了,难不成还能用来撒气? 陆辛见状忙塞了一颗糖进她嘴里,祝央下意识的就嚼了嚼咽了下去,居然一下子好了很多,再没有恶心之感了。 她神奇道:“这是什么?” “一种糖果,吃一粒可以防止恶心,现在就算有人在你面前分尸,你看完全程也不会想吐了。” “这么好?是游戏里的道具?” “不是,游戏卖的道具并不多。”陆辛笑了笑:“是我通关一个连环杀手恐怖世界从里面带出来的物品,辛迪糖果屋老板娘自制糖果。” “因为那个连环杀手每次杀人分尸之前都会买几包吃,我也试了试,没想到居然能带出游戏,还有这种奇效。但是新人可以用来提升恐怖画面耐受度,经验者倒是可有可无。” 祝央抽了抽嘴角:“这是止恶心的?那你还说那么详细干嘛?” 连环杀手屠杀之前吃的糖果却有这奇效,这不可谓不讽刺了。 而且她怎么觉得陆辛这混蛋故意的呢?祝央悻悻的想。 不过按照现在的线索来看,高中生又是手里拿着道具书,家里藏着这么多咒术书籍,还有明显属于别人的贴身之物—— 别的不好说,光是那根头发,那颜色就不会是高中生自己的。再加上还有个从医院偷回来的死胎。 显然这孩子要搞大事了,而索命夜本就那么多鬼怪,要是还牵扯到诅咒,那状况就更复杂了。 而且照现在的情形看,如果原本高中生就要诅咒霸凌他的人的话,那上吊自杀这件事的主观性就有待商榷了。 把东西放回原样后几人没有多待,果然刚出门没多久就看见房东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 他装作也是才起床准备出门的样子,和房东打了个招呼便出了门去。 祝央决定找当初那三个小混混再问点问题,他们的电话李立这边有存。 结果打电话到一个人那边,便听说他们中的一个人死了。 据说是偷了家里的摩托车在马路上狂飙,因为失速撞上了前面运着钢筋的大货车。 直接一根钢筋插进脖子里,将脖子通了穿,据说钢筋捅穿那人后,尸体就这么挂在上面,货车开了几百米才被吓坏的行人报警拦了下来。 这事是那小子自己的全责,那家伙连驾驶年龄都没到。 不过他家人却在和货车司机的公司闹着要赔偿,尸体还没有拉回来。 几人听完这消息面面相觑,居然诅咒这就已经开始了。 再加上汪蓓大半夜被鬼暗示催眠迷住自己跌下楼的事,看来索魂夜之前已经不存在绝对的安全期了。 晚上回到别墅,邱老师告诉祝央她已经起草了离婚协议,也不会让她准前夫再进这个门了。 不过那混蛋要是敢胡来,拜托他们支应一下,这自然只是举手之劳,祝央没有拒绝。 然后崔小姐又拿了好大一堆她今天买的防狼道具给他们看,这妹子开了窍后仿佛在某个方向也绝尘而去了。 折腾许久才回到房间洗漱睡下。 半夜,祝央因为晚餐吃的菜口有点咸多喝了两杯水,通常一觉睡到亮的她迷迷糊糊的起来上厕所。 走过昏暗的走廊,来到洗漱池那边的厕所,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那儿。 她穿着浅色针织,白白胖胖的,嘴角挂笑,看起来慈眉善目。 见祝央要上厕所,立马笑道:“祝小姐上厕所呢?不好意思,厕所坏了,还没修好,里面腌臜得很,我带你去一楼上吧。” 祝央点点头,于是女人歉意一笑,在前面领着她。经过一块凹陷的时候还提醒道:“这里小心。” 又自顾自唠上嗑:“我早让老肖换一批木地板,他从来都是推三阻四,今天说材料费贵,明天说停业不划算,厕所坏了也不知道找的什么工人,折腾半天没修好。” 祝央听了半天,才想起来般,问道:“你是——” “哟!睡迷糊啦,我是老板娘全姐啊,不过我白天尽出去采购跑腿了,老肖守着店,你们住几天还没见过我几次呢。” 祝央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这时两人就来到楼梯前。 老板娘正和她说这话,突然脚步踏空,眼看就要摔下去。 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祝央就在她后面一步距离,下意识倾身去拉她。 可电光石火之间,祝央却看见老板娘脸上的表情突然由惊慌变得诡异。 是那种混杂着刻毒和狞笑得得意。 眼见祝央的手就要抓住她,她正准备突然消失让这年轻的□□一脚踏空掉下去摔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祝央脸上半醒之间迷迷瞪瞪的表情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恶劣的讥诮,她的手伸出一半,生生停下。 然后猛地提脚一踹,就把还没来得及消失的房东太太踹下了楼。 肥硕的身子嘭嗙滚下去,带出极大的动静,可谓看着都疼。 老板娘被摔得快散架,脑子嗡嗡的,五官疼得扭曲,一时间站都站不起来。 就听到楼上传来一个嗤笑—— “摔那么半天都摔不下去,那我就帮帮你啰!” 正文 20.第 20 章 那女人现在的样子实在狼狈,四肢扭曲弯折,脖子也转到不自然的角度。 说实话别墅的楼梯确实不怎么好,阶梯与阶梯之间相距有点高,且梯步窄,因追求大厅的气派,对层高有很大的要求。 所以这楼梯也不低,平时房客们上上下下的都得看着步子,实在不是很方便。 所以从这种高而陡峭的楼梯上摔下去,哪怕是运气好,没有撞到身体要害,也是不好受的。 房东太太本就身子笨重,又以那样的姿势被狠踹下来,端的是摔得不成人形,身上厚厚的一层保护脂肪也没能让她好受点。 她都不确定自己被摔死那次跟现在比起来,哪次比较疼。毕竟当时摔下来脖子拧断一会儿就没了知觉。 哪儿像现在,因为成为了鬼,带着致死伤却仍然保留清醒得意识。 房东太太顿时心中火气,她摔下楼时本来脸朝外,这会儿干脆脖子在后脑勺转了一百八十度,对准了站在楼梯口的祝央。 先前看着还慈眉善目的表情变得嫉妒怨毒—— “你们这些浑身发/骚的婊——” 话没说完,只见祝央三两步已经下了楼梯,看了她一眼,然后提脚一踩,跺在了她脸上。 踩着房东太太的口鼻碾了碾:“啊?大声点!你叫我什么?” “婊——呜呜呜~” 艰难脱口一半的字有被祝央的脚生生踩了回去。 “咬字要清晰啊,说句话都这么含含糊糊的,怎么开门做生意?” 老板娘这下说不了话了,但一双眼睛仍透过鞋边瞪着祝央。 祝央嗤笑一声:“说实话,你比上一个女鬼要聪明一点,目标明确下手狠准,知道自己没什么逼本事,还懂得利用暗示和惯性。” “不过脑子大概是被你的肥肉给夹住了,你要是真聪明,就不会找我下手了。” “那样的话,没准儿你还真能撞上运气弄死一两个人呢。不过现在是不可能了。” 说着祝央收回了脚,弯腰揪住女人的头发,拖麻袋一样把人拖着往一边走去。 房东太太被摔得七荤八素,难忍的疼痛占据了心神,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消失。 她没料到这个小婊子这么狡猾,一时不察竟反着了道。不过做鬼虽然暗无天日,但有一个好处就是生死在鬼魂身上不再具有意义。 所以等她缓过劲来,有的是机会重新整死这小婊子,她能躲得了一次,躲不了一世。 于是女人破口大骂道:“贱人这次就算你运气好,老娘这会儿身上有几道伤你给我明明白白记着,我到时候一定十倍还你身上。” “我要把你的手脚折成十节,抠出你那双骚眼睛,拔出你的舌头再踩烂你的嘴,看你们这些年轻的小贱人还敢成天勾引人。” “勾引谁?你老公?”祝央声音漫不经心,语气讥诮道:“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对自己没有逼数这点你和你老公倒是一样一样的。” “自己捂着堆癞/蛤/蟆臭肉当宝贝,还当别人也跟你一样重口,成天忧心忡忡有白天鹅会来叼你那块蛤/蟆/肉,放心啊,自己捂好了,没人跟你抢。” 说着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种满嘴尸臭的肥婆错觉,认为咱们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品位会跟你一样?该不会就是想借着由头强行碰瓷和咱们这个高度扯上关系吧?” “没用,告诉你没用,啊!就你这体重,给你机会你也跳不上来啊。” 说着这种话,但她拖着快两百斤重的肉倒是挺轻巧的。 房东太太被她的话气得浑身发抖,跟大多数老公惯常花心出轨,却忽略本质将过错全怪在同性身上的女人一样。 生前她就三不五时和跟她老公有牵扯的女人撕打吵闹,总之都是外面狐狸精的错。 后来继承了别墅做起旅馆生意,也是对来来往往年轻漂亮的女房客心怀厌恶,因为她老公的眼珠子永远黏在那些女人身上。 可一旦有女房客投诉受到了骚扰,只要她老公倒打一耙说‘是她勾引我的’,房东太太便会深信不疑化身斗士,凭借一股泼辣无赖声音震天的架势把人家反喷得狗血淋头。 一般人出来旅游的,在当地也不会想着惹事,吃点亏一般也就息事宁人,几年下来在他们夫妻这儿,先是被骚扰,完了还反被倒打一耙自己勾引人不要脸的女孩子多了去了。 这些都还算小事的话,直到有一天,她那借着她的泼辣屡次手口花花占便宜而从来没吃过苦头的丈夫,终于有天肚子里灌多了黄汤,干出了他们兜不住的事了。 房东太太感觉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力气也恢复了一点,顿时嘎嘎嘎的笑了起来。 等她恢复—— 还不等美事畅想开来,就突然被塞了长什么东西在嘴里。 紧接着是一阵钻心剜骨的疼痛,她做人做鬼都没感受过这种疼,刚刚摔下楼痛得五官变形那种痛楚和这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房东太太整张嘴开始灼烂,脸上也因为连锁反应起来一个个烫伤般的脓疱。 祝央‘嘶’了一声:“居然这么有效?早知道该问陆辛再要两颗糖果的,啧啧!这恶心的。” 但实际上那糖果效用还挺持久的,她下午吃的现在看着这重口画面居然感觉还好,没怎么想吐。 新手大礼包里面那两张各能抵御鬼怪一次伤害的符就这么被祝央毫不客气的用了一张。 这玩意儿实际打在鬼的身上就能造成不小伤害,何况直接塞进嘴里,个中滋味的酸爽恐怕只有房东太太一个人知道了。 确认这婆娘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后,祝央才终于在前台桌子下面找到一条绳子,是一台大风扇的电线,被祝央毫不犹豫扯了下来。 然后她将已经不成人形的房东太太脖子栓了起来,直接拖到了一楼房东的房间门口,然后将她整个鬼吊在门梁上。 也亏得她强化了这么多力量,要是换进游戏之前的体质,她就是有这心也没这力。 没多耽误,她吊好了人就哐哐哐的敲房东的房门,急促又响亮,跟催命一样。 “谁啊?”里面传来含糊不耐的声音。 但祝央催命一样的敲门依旧没停,里面被烦得没办法,只得下了床及拉着拖鞋过来开门。 祝央听到这动静便停了手,然后飞快跑开,躲一旁大厅柱子里。 于此同时房东拧开门锁,打开了房门。 一具身形熟悉的尸体就这么吊死在他门前,因为惯性还有些微微晃动。 房东整个人头皮一炸,浑身血液往头上冲,一下子就脚软了。 正下意识打算叫,但抬头看见尸体脸的一瞬间,那虽说轮廓熟悉,但满脸燎泡嘴巴烧烂还在往外淌着黑血的脸。 房东不是没干过心狠手辣的事,严格来说他手上已经有了两条人命,可和极致的刺激依旧让他白眼一翻,整个哐当倒地晕了过去。 祝央有点失望,人体自我保护机制就是麻烦,害她看到的乐子有限。 她还指望房东和他老婆重逢之后夫妻情深的反应中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结果又不得不这么快就把房东太太放了下来。 房东太太的痛苦只稍微缓了一点,就看到老公被那小贱人折腾得生死不知。 她虽然恨这家伙心狠,但死亡并没有让这蠢货得到什么顿悟,因为嘴被烧烂了还没恢复,也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祝央就跟个变态杀手一样不耐烦道:“你呜个锤子,马上就轮到你了着什么急?” 这会儿已经从疼痛中缓过劲来的房东太太终于知道,面对这家伙,鬼魂的不死之身不是什么翻盘的底气,反倒可能是折磨。 有些人就是这样,欺软的时候横得要命,可一旦意识到横不过人了,立马就怂得跟狗似的。 房东太太已经没了刚才的张狂怨毒,一双眼睛哀求般看着祝央。 祝央乐了:“当初那女孩儿遭你两口子的毒手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你现在的眼神?我发现我居然有点做杀人狂的潜质,被这样看着居然有些兴奋了。” 房东太太眼神变得更加惊恐,她拼命想身体快点恢复摆脱那符咒带来的影响,好能够消失逃走。 可哪能如愿?大厅不小但也就这么几步,能走到海老天荒不成? 吧台旁边有面穿衣镜,是方便进出的人好看一眼打理自己头发仪容的,这时倒是方便了祝央。 不然整栋房子最大的镜子还在二楼,多麻烦? 她把人揪着来到镜子前,然后在房东太太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点点的把她塞进了镜子里。 祝央不确定是不是每个鬼魂都有穿梭于镜面的能力,不过照祝央的理解,她所能触碰的镜子里面,应该是属于鬼魂的里世界。 参照假贞子当时被他们强行送回去那杀猪不要命的架势,可见被活人送回里世对鬼魂来说不算好事。 她不确定规则是否通用,不过值得一试,能力开发嘛!本来就要发散思维勇于尝试才会发现更多惊喜。 果然,房东太太被塞回去虽说没有立马死了,但也困在里面怎么都钻不出来。 她体型胖,被塞进那个狭小的穿衣镜里,全身挤压得凄惨,但却无可奈何。 祝央颇为满意,笑了笑道:“成,你就先待在这儿,用得着你的时候再找你。” 每条线的鬼魂都有对应的仇恨,她为什么要放任这么好左右的局势,任其全部联起手来对玩家群起攻之呢? 论挑拨斗争,嗯!她还是挺擅长的。你不斗,就按着头让你俩斗。 准备回房的时候,祝央才上楼,却发现楼下墙角刚刚好像闪过一个人影般,又细细看来一下,没发现踪迹。 便也只好带着些许疑惑回了房间。 第二天醒来之后,下楼买早餐的李立发现了倒在自己门口的房东,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便听到老板见鬼一样颤颤巍巍的说出昨晚有人敲他门,结果开门却看见他死去的老婆顶着一张烂脸吊死在自己门前的事。 李立嘴上安慰几句,心里却撇嘴,怕个毛,好有两三天你也是鬼了,到时候你夫妻俩自己打去,最好双双打死别来找他们了。 然后吃早餐的时候跟祝央他们讲了这件事。 还颇有些欣慰道:“照这么看来,老板娘八成也是姓肖的龟儿子害死的,那婆娘也算冤有头债有主,知道该找谁。” 祝央却夹了一个饺子蘸醋咬了一口,细嚼慢咽吞下去才漫不经心道:“哦!这倒不是。” “那婆娘舍不得她老公得很呢,本来是想先把我们这些住楼里‘勾引’她老公的小妖精弄死来着。” “被我一脚踹下楼,又塞了长符纸在嘴里烧烂脸,吊死在她老公门口了。” 李立他们表情一僵,拿筷子的手都僵住了。 理论上是该先问她具体又遭鬼的事,可这轻飘飘举重若轻的话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太多太凶残了。 噎了好半天,两人才恍惚道:“你是魔鬼吗?” 倒不是觉得祝央做得过分,只是接触游戏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对鬼怪产生了奢侈的同情心。 陆辛只抿唇一笑,继续淡定的吃饭,显然对这事早了然于心。 这会儿经祝央的提示,汪蓓也想起来了—— “对啊,昨晚我去上厕所那个带我的人好像就是自称老板娘,她走在前面跟我说话,看起来挺热情的,没看楼梯差点摔倒,我就去扶她,结果快拉到她手的时候她消失了。” “然后我就因为惯性掉了下来,但是我感觉我脑袋快触地的时候被一只手抬了一下,有这缓冲才没砸出个好歹,不然最轻是个脑震荡。” “一只手?”祝央想到了昨晚上楼的时候一闪而过的人影,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不过今天白天的还有别的事情,倒不急于求证。 现在时间已经是第四天,剧情进展到中后断,每一条都冲突加快,也就没一开始那么时间闲余了。 江慕提分派了任务:“李立这几天跟着邱老师,她这边现在事情发展的地方已经不局限在这屋子里了,有你看着也谨防意外。” “汪蓓就陪着崔小姐吧,同样的道理,现在跟踪狂不敢进屋子了,但既然是早就内定的npc,还剩这么多时间不信他就这么苟着。” 李立张了张嘴,其实想再提醒她一句,不管现在走势怎么好,怎么看似邱老师崔小姐她们都有所顿悟积极的改变自己现状,怎么一步步过得更好。 可到了第七天,还是一切归位,该死的都会死。 他觉得祝央这年轻女孩子虽然大小姐脾气,又不讲理又老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但短短几天发生的这么多事下来,人是真的不错,至少比一些嘴上说得好听的强多了。 可能帮的真的已经帮了,而且只是图个问心无愧而已,那些人有自己的命运,真已经够了。 但此时祝央仿佛是看穿了他的顾虑,摆摆手道:“怎么说你就怎么去做,我自有用意。” 李立想了想也是,她一贯奇思妙想不少,反正也不算什么难事,就照她说的做了。 待李立和汪蓓分别走后,祝央便和陆辛出了门。 祝央觉得其实现在最不确定,变量最大的反倒是一开始最不起眼的高中生这条线。 其他三家虽然闹得最鸡飞狗跳,但倒是什么线索都摆在明面,只有吴越这边违和感重重。 而且昨晚吴越居然一晚上都没回来,因为白天在他房间发现了诅咒用品和死婴,又立马传来了霸凌他的人的死讯。 恐怖游戏有一点区别于现实的好处就是,逻辑面和因果关系挺狭窄,和关键人物扯上关系的事件就不可能是意外,也方便顺藤摸瓜。 既然房子里找不到吴越,那么他们就干脆动身去他的学校找他一叙。 她们去的时候是上午大课间,学生需要做操,因祝央这气势,本就进出不严格的保安半点没拦就让他们进了学校。 一进去就看见操场上学生站得歪歪扭扭毫无精气神的比划手脚貌似在做操。 不过这所学校校风挺糜烂,显而易见! 操场一眼望下去这些高中生把头发染成夸张颜色的居然不少,非主流杀马特比比皆是。 而做操的不多,男生女生打情骂俏的倒是不少,祝央甚至看见好几对情侣男生背着女生在转圈。 她忍不住啧啧感叹道:“年轻真好,什么猪蹄子都爱得进去。” “咳——”陆辛重重的呛咳了一声,隐约感觉喉头传来一股腥甜。 等做完操人群散去,祝央本想拉几个人问问吴越在哪个班,没料到却先一步撞见昨天和他们通过电话的那个混混学生。 他见到祝央他们就跟见鬼一样,顿时吓得两股战战,但又不敢逃,只得绷着头皮硬打招呼道:“姐,哥,你们来这里干嘛?有吩咐打电话就是了,亲自跑一趟这麻烦的。” 祝央嗤笑:“哟,今天你居然没逃课。” 黄毛顿时垮下脸来:“这不是东子死了吗?我妈知道我平时跟他玩一起,怕我也跑出去乱来出了意外,今早是揪着我看着进的学校。” 祝央并不关心这些,又问:“吴越呢,他在哪个班?今天来学校没有?” 黄毛正要回答,就听到有个声音叫他,回头看到一群人冲他这边走了过来。 这伙人男男女女足有**个,各个流里流气脸色嚣张,看黄毛的反应应该是平时走得近的,显然是在学校里横着走的小破孩儿。 为首的一平头男生长得高壮,不过长得有点急,十几岁的年纪愣是长出了三十岁的沧桑。 他搂着一个烫了红色细波浪头,画了浓浓黑眼圈的女生。 看到祝央,一行人眼前一亮,为首那个一把勾过黄毛的脖子—— “哎哟,什么时候认识的美女?也不告诉我们,吃独食也不怕噎死。” 随即便自说自话对着祝央道:“美女,你哪个学校的?马上中午了一起去吃饭呗,晚上咱们还要去k歌,赏个脸不?” 后面一群人便站着起哄,但平头搂着那女孩儿就不乐意了,周围几个女孩儿也是。 便阴阳怪气道:“还学校呢,你看这老女人,起码得有二十几了吧?你指不定还得管人叫阿姨呢,你泡得下吗?” 平头就是喜欢看女人吃醋,正要说什么哄哄人。 这边祝央却开口了:“我来的是学校吧?还是这儿真这么有容乃大有教无类?” “怎么一个看着站街经验不低于十年的女的会在这里跟我说话?” 那群人没料到她一张嘴就是这么毒,抽了一口凉气。 祝央轻鄙的看着那平头和红头发女孩儿:“麻烦臭水沟的耗子跟水蚤别随便跟人搭话好吗?” “虽然平等待人比较政治正确,但我是阶级主义者。是什么让你们以为我这种人在任何前提下是会跟你们这样的垃圾同框?” “老实说你们每天上学就没有闻到周围的臭味吗?对,就是回收了你们样的玩意儿。为了避免你们这种垃圾无所事事走外面污染街道环境,学校做出了多大牺牲?” “一想到学校也无能为力的时候,一批一批你们这样的垃圾还是得流入社会。拉低全人类的智商,给犯罪事业添砖添瓦,就恨不得出台劣等基因淘汰法。” “所以但凡还剩点作为渣滓的骨气,就捂着脸,闭上你们的臭嘴,堵住制造废气的鼻孔,麻利的滚出我的视线,不然我可以帮帮你们。” 这群混混男女,平时跟人骂街比这脏一百倍的话都听过,但都没有这会儿来的难堪愤怒。 这女的长得漂亮穿着讲究,又一股子的鄙视挑剔,一看就是有钱人。 这些混混对来自于自己不可能达到的,高人一等的人的鄙视奚落,是格外在意的。 尤其那红发女孩儿,顿时就恼羞成怒了。 一把撇开肩膀上的胳膊就要走过来扇这婊子的巴掌—— “就你他妈敢嘚瑟是吧?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 话没说完,旁边教学楼的一扇滑窗玻璃突然脱落掉下来,直直砸到红发女头上。 尖锐的玻璃从头顶直插而入,红发女此时的表情还带着羞恼的戾气。 然后一大块玻璃突然从她嘴里捅出来,将她的脸几乎割成了两半。 周围空气一片死寂,几乎是隔了好几秒,才有涓涓的血流混杂着黄白的浆液从嘴里伸出来那根玻璃尖上流下来。 就像工艺水龙头一样! “啊————” 不知道谁的嘶嚎划破了空气,周围顿时发出惊恐尖锐的呼声,刚围在一起的人连连后退。 祝央也有点反应不及,她没料会是这样,但这也几乎肯定了这女生,乃至在场这是多个人,都有过霸凌吴越的经历。 这起霸凌事件的波及人数范围要比他们想象中更广。 趁着混乱,祝央和陆辛离开了学校,临走前再次找已经精神恍惚的黄毛确认了一些,吴越确实今天没有来学校。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吴越,不过措手不及的事实确实打破了祝央他们来这儿以来一贯的悠哉从容。 然后吴越又独来独往不和他们产生交集,且好两天没待在租房,一时半会儿居然无从下手。 晚上回到别墅,果然那小子今晚还是没回来。 李立他们听了祝央他们今天经历的事,不可置信道:“他这是想躲起来咒杀光十几个人?” 汪蓓摸了摸胳膊:“就算我不懂这些,也知道普通人要靠诅咒弄死这么多人,恐怕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吧?关键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能替他杀这么多人的存在,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说好的所有房客是鬼,中途又加了两个鬼魂,现在还要来一只邪神或者怪物?这破游戏到底把难度调成什么神仙模式了?” 祝央漫不经心的瞟了陆辛一眼。 陆辛历经重重生死到现在,早不把游戏的难度当回事,可祝央这一眼却让他自觉皮一紧。 晚上吃完饭却看到房东拿着一个铲子从外面回来,满身都是泥,脸色也不好看。 李立见状开玩笑道:“哟,老肖你这架势,跟刚去埋完尸回来一样。” 平时一副乐呵呵笑脸什么玩笑都开的房东现在却沉默的看了李立一眼,随即视线又转向了祝央。 最后还是没有说话,默默的回了房。 祝央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均有着意味深长的默契。 这天晚上祝央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站在洗漱池那边,突然里面有只手拼命的敲镜子,在喊救命。 祝央才把房东太太塞镜子里,一开始还以为是那婆娘不消停。 后来发现不对劲,那只手臂着实要纤细年轻得多,随后才是一张脸慢慢的显现出来。 是她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的那个女鬼,那个失踪的女孩儿,她张嘴,飞快的冲祝央喊了声‘救命’! 然后怕又被拉出来打般立马又消失了。 梦做到这里祝央就醒了过来,她抽了抽嘴角,不由得有些反思。 那,那天晚上,这女孩儿出现的第一次,该不会原本就不是想攻击,而是在求救吧? 这么醒着有突然有点想上厕所,祝央便穿上棉拖鞋出了房门。 从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回忆起刚刚做的梦,她越想越觉得不对。 按理说那女孩儿被害死藏尸,如果真想让人找到她的尸体,解放被禁锢的灵魂的话,给人托梦就该暗示她在哪儿啊。 哪怕是被做成化肥埋后院,你得有目的性啊。 当时作为凶手的房东两口子还是人类,那不成能跟她一样把人藏镜子里不成? 正打算回房间,脑中却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可能。 镜子? 她看了眼这洗手池的镜子,洗手池配有三个水龙头,可以同人让三个人洗漱,所以镜子很大。 足有半米多高,一人长,如果要藏个人在这里面—— 祝央抄起旁边邱老师用来洗冬天衣服的洗衣棒,实木堪比棒球棍粗的棒子一下砸镜子上。 没有太大的玻璃破碎的脆响声,因为玻璃后面是实心水泥,又用胶水牢牢黏住,所以敲碎玻璃并没有什么动静,甚至玻璃破碎后还黏在墙上,需要一块一块的去撕。 祝央并不意外,当初警/察来搜查的时候肯定也敲过。 她扔开木棒,没有直接去撕玻璃,不想割伤手指,好在找到了一把不知道谁洗完水果落在这儿的小刀。 沿着列痕刁开碎玻璃,一开始一无所获,等到祝央刁落一大片,自己都快失去耐心时。 突然碰到一块地方的玻璃,还没用力它的掉了下来。 然后祝央便看见一张被水泥封住,但依稀可以看出轮廓的人脸。 人脸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只不过也被水泥糊住了,所以永远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而这个位置,如果去掉镜子,就相当于每当有人站在左边第一个水龙头洗漱完脸照镜子的时候。 便有在和这被糊在墙里死不瞑目的女孩儿直接对视。 正巧这个水龙头就是祝央惯常用那个。 她脸上闪过一阵别扭,而就在此时,她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对方虽然极力放轻,但无奈木地板实在不配合。 祝央回头,就见房东拿着白天那把铲子,一脸阴森的盯着自己。 正文 21.第21章 房东一步步走过来,舔了舔嘴唇,嘿嘿狞笑几声。 “我就觉得你这小娘皮不对劲,一天到晚的嘴欠挑事,整栋房子原来好好的,就你们住进来以后大伙儿都在开始倒霉。” “原来你装疯卖傻是为了这个?”房东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毒:“倒是小看你了,以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警/察都没找到的居然真让你找到了。” “难怪成天把我到处支,说一出是一出的,一会儿打蟑螂一会儿大扫除,原来是好让你那两个狗腿子到处打探。” 祝央看了眼他手里的铁铲,那铁铲不像经常使用的,铲头很厚,上面还黏了厚厚一层痕迹久远的水泥。 她轻笑一声道:“这把铲子,该不会上一次用的时候,还是用来封这姑娘的吧?” 老板口鼻微微抽搐了一下,典型的恶人起杀心的样子。 他微微抬起铲子:“放心,一会儿埋你也用这个,既然这么喜欢打抱不平,就去跟先前那个作伴吧。” “好叫你知道,你也尽管叫,叫大声点看有没有人来帮你。”房东手里的铲子越举越高—— “昨晚老子撞了邪今天就特地去翻了翻我老婆的坟墓,越想越不对劲,所以晚上往饮水机里加了点料,你就是叫破天也吵不醒他们。” “你那几个狗腿子的是手上有真本事的练家子,我可不得小心点?” 说着看向祝央的眼神变得淫/邪,那张肥头大耳的猥琐脸上,甚至还做出个舔舌头的动作:“嘿嘿!我还从来没干过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想必滋味与众不同。” “你最好也别乱躲,不然这一铲子下去脑子就拍扁了多可惜。” 说着就挥下铲子掀起一阵劲风—— 然而铲头并没有如预想般砸到这个看似一桶水都提不动,连买几件衣服都要专人拎包的娇滴滴大小姐头上。 反倒是她的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动的,等回过神来铲把就被她牢牢抓在手里,阻住了去路。 不光如此,房东觉得自己的手现在反被震得发麻,他不信邪的扯了扯,竟骇然发现铁铲就跟长她手里一样纹丝不动。 房东惊恐抬头,就看见祝央露出一个反猎的狞笑—— “哈哈——,我这儿还正愁事情太多,顾不过来呢,每天回来还要看到你这张蛤/蟆/脸,这根本就不是游戏的健康玩法。” “然后你就迫不及待上来送人头,我真的,真的谢谢你啊。”祝央的语气是真的诚恳而真挚。 然而这停在房东耳朵里就一阵发毛。 讲道理要是房东这会儿不出现,她即便发现了尸体,难道还会报警不成?而且为了不惊动另外三条线,让邱老师她们受惊,祝央这边还得想办法将现场还原。 现在房东自己过来送人头,那可真是送得早不如送得巧了。 祝央嘿嘿一笑:“你说往水里加了**怎么叫都不会吵醒大伙儿是吧?这就好,如果送人头可以评选最佳姿势的话,我铁定得帮你打榜。” “自己把脖子伸过来不够,还怕我不称手刀都递过来,这都不算完,连坑都挖好了,你自己把自己安排得这么明明白白,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房东在这些天听多了这小婊子的各种尖酸刻薄之语,可没哪个时候像现在一样,听着让人脊背发凉,冷汗频出的。 他猛的松开手,拔腿就打算逃。 这次算是他倒霉着了道了,连看着手嫩脚嫩根本没有练过的痕迹的大小姐都是练家子,可见这次是真的完了。 他得逃出去,开上车就跑,别墅也别要了,可惜是可惜但哪儿能和命比? 估计天亮之前这小贱人就得报警,现在只能盼着房间里被药倒那些人牵住她,让她没空追究自己。 只要先跑出二楼,跑出这个走廊的话。 然而在速度敏捷已经远超常人的祝央看来,他这干脆的反应简直就跟慢动作没两样。 祝央抬手一挥,脚都没挪一步,将就用着铲把,就一棍横铲过房东的腿,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正好摔倒的时候脸着地,牙齿磕到了舌头,痛得房东那张本就被肥肉挤的五官细长的脸更看不出眼睛嘴了。 房东好半天才缓过来,回过头,看祝央拿着铲子看他就跟看待宰的猪,吓得拼命拖着腿往前挪。 祝央老神在在的看着他好不容易挪了半米,然后铲子在手里轻巧的一翻,铲头在前,握住铲柄,兜头冲着房东的脚踝敲了下去。 铁坨和水泥块混合的硬度惊人,又形状刁钻,猛一砸下去,比实心红砖头都难扛。 一声骨裂的脆响传来,随即是房东撕心裂肺的惨叫。 祝央眼疾手快的塞了张洗碗巾堵住他的嘴,不耐烦道:“你吼个锤子!做房东的带头扰民吗?什么素质?跟你老婆一个杀猪德性。” “不对,你还不如你老婆呢,至少你老婆昨晚摔断脖子的时候都没叫。” 房东正疼得冷汗直冒,涕泪横流,听到她的话,突然想起昨晚吊在他房门前,脖子断裂四肢扭曲的老婆,这话中细思恐极的逻辑性让脊背升起的凉意甚至盖过了些许脚上的疼痛。 他挣扎着将嘴里的布顶了出来,然后看着祝央,惊恐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祝央却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却突然说了一句:“这都还不出来吗?” 房东知道这话显然不是对他说的,他心凉到了谷底,以为是他们一行人根本没被药倒,早躲在门后等着他自投罗网了。 然而下一秒,房东发现,事实比他想的更惊悚骇然,更遭! 祝央先前将镜子剥落了大半,还剩三分之一的样子,只是这镜子实在大。 即便这样,也足够一个人照出半身了,那也就意味着镜像里面也能清晰容纳一个人。 房东惊恐睁大眼睛,就看到几年前那个因为挣扎被他掐死,然后浇上水泥封在这里的女孩子,缓缓的在镜中显了形。 她现在的样子还和死的时候一样,房东永远也忘不了。 披散凌乱的长发,手脚和脖子上青紫的掐痕,还有死不瞑目的眼睛。 而这张已经被自己掩盖起来,本该永远不见天日的脸,却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她在笑,只是嘴唇不停向后弯,一直裂到耳根,极其害人。紧接着又有水泥从她的嘴巴鼻孔眼睛和耳朵里流了出来。 房东吓得牙齿打颤,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他是没照镜子,其实他本人这会儿恐惧到极致的样子,看着并不比鬼好多少。 这时就听到那女孩儿的鬼魂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复生前的清脆,变得粗糙嘶哑:“咳咳咳!好多水泥啊——,我肚子里全都是,装不下了咯咯咯!你帮我装点啊~~~” 说到最后那个‘啊’的时候,声音变成了痛呼。 就见是祝央一手毫无阻碍的伸进镜子里,抬手对着镜中女鬼的后脑勺就是一下。 女鬼都被打懵了,这不是她让自己出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吗? 她用手捂着脑袋,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祝央。 就听她撇着嘴一脸鄙视学着自己刚才的语调:“好多水泥啊~~~,喂你行不行啊?吓个人都不会吓,你是走哪条关系混到女鬼从业资格证的?” “我放你出来是让你把这家伙暂时恁死好别碍我事的,会不会做?能不能做?不能做我换其他人了啊。” 女鬼小姐看了眼地上滩成一团烂泥的男人,这,这还没吓到吗? 又摄于祝央的淫威,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脸色问道:“是,是不是得把尿吓出来?” 祝央一巴掌拍自己脸上,重重的抹了下来:“我就该知道,做鬼都想不到办法弄死仇人的家伙,有多少指望?” 女鬼见被嫌弃,忙道:“情况不是这样的,我死之后只能困在水泥里一动不动,前两天,就是你们来的第二天,我才突然能活动了。” “我当时就想过去找他们报仇的,但我身体被封住了,灵魂也弱得很,甚至不得不躲着老板娘,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我那天晚上出现在镜子里就是想求你帮帮忙来着,结果——” 结果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知道了。 女鬼怕她自责,又忙道:“那位汪小姐那天晚上也是我看老板娘想害她,我的力量没办法阻止,所以只有在她要摔到的时候扶一把,好在我打不过老板娘,但她也追不上我,让我给躲回镜子里她也没办法,她是被困在楼梯这边的。” 但显然女鬼小姐想多了,祝央岂会内疚? 其他的事和她的猜测差不多,她也倾向是他们触发出了这个事件,别墅里的两个鬼魂才恢复意识或者能够活动。而两个鬼魂的死虽然都和房东有关,但又因为房东太太怨愤老公但更憎恨受害女鬼的态度,这条线竟在这么多天内达到一个平衡。 祝央嫌这家伙没用,也是愁,就她这做鬼都不甚凶狠的小样儿,再对比房东和他老婆两人的咋呼,到时候能指望她摁住这条线吗? 祝央问:“既然你头天晚上就是想找我帮忙,那你怎么吓唬我?” 女鬼不好意思道:“拜托人之前不是得挂着笑脸才礼貌吗?可能憋久了没控制好,一笑就流血了。” 然后这一笑的后果大家都知道了。 祝央现在甚至觉得进游戏以来,最大的难度就是理解这个傻货的脑回路。 她也不敢再挖掘这妞儿有多蠢了,恐怕会在她脑子里挖出一个大坑。 所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行,也不指望你能琢磨出像样的办法了,以后你听我的,我说什么你照做,明白?” 祝央以为会需要交涉,再不济也得下套忽悠一下这傻鬼,不料对方一听,却满眼放光的爽快答应了。 “好好好!那我听你的,只要是这栋房子里的事你尽管吩咐,你洗漱的时候我还可以站在镜子里给你端牙杯拿毛巾。” 那是什么神仙洗脸操作?正常人洗完脸冷不丁镜子里递一根毛巾出来不得吓死。 然祝央却觉得这人难得有点眼力见,点头道:“行,避开这屋里原来的房客们就成。” 两人这儿掰扯半天,房东被吓丢的三魂七魄已经归位,趁他们说话的时候就想着偷偷爬走。 可没爬两步,祝央背后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回头抬手就是一铲,另一只脚踝也碎了。 房东惨叫出声,祝央便将铲子让旁边一扔,吩咐女鬼道:“还等着干什么?现在不是就你大仇得报的时候?” “别整那些虚的,你现在尸身被找到力量应该也变强了,他怎么对你的你怎么对他就行了。” 女鬼闻言看向房东,刚才面对祝央还又软又蠢的眼神变得冰寒恶毒。 她死的时候才20岁,年轻漂亮,家庭幸福,学业优秀也不乏知己好友。 她本该还有大把的美好人生,却因为这个恶棍的龌龊**葬送在这里,灵魂也因为肉身被困在密不透风的水泥里受尽折磨。 她恨,恨不得叫这人渣碎尸万段,不过祝小姐说的办法倒是更好,那眼睁睁无法动弹的折磨,让这家伙也亲自品品这滋味吧。 随即房东看见镜子里的人影消失了,可还没待他松口气,旁边那张因为玻璃的剥落而露出来的脸却动了动。 那张被水泥灌塑过的脸,犹如美术室的人头石膏,脸部轮廓还有五官甚至发丝呈现一种灰暗死板的栩栩如生。 而这水泥雕塑一样的脸,竟慢慢的五官牵动,露出一个笑脸。 这笑脸比刚刚鬼出现在镜子里还要吓人,因为镜像给人感觉总有那么一丝虚幻,所谓镜中月水中花,总抱着一丝那是假的的侥幸。 但镜子旁边的水泥却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现实了,而那封了好几年的十五却仿佛活了过来。 房东瘸着两条腿,根本站不起来,他身上肉多,手臂支撑着根本爬不动。 但他还是拼命的往外爬。 此时水泥传来搅动般的动静,那种泥浆搅动的浆黏声清晰传到房东耳朵里,仿佛变成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声调。 这时他看到那女孩儿的尸体直接活了一般,从水泥里爬了出来。 已经干透好几年的水泥此时质感变得像刚拌好的泥浆一样,随着她爬出来的动作还往下淌了一地。 女孩儿脸上挂着笑,连牙齿也被水泥全部覆盖,诡异又狰狞。 “啊——,啊——,别过来,别过来啊——”房东便拼命往前爬,便挥手。 可女孩儿想裹着泥浆的泥鳅一样身形柔软无骨以诡异的s线很快滑到他面前。 “咯咯咯!”女孩儿沾满水泥浆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脚,然后咧出一个狞笑:“抓到你了。” “啊——,放开我,放开我,我错了,我明天就去警局自首,放开我,让了我吧,我不要呜呜呜~~” 但拉住他的力道却没有半点减缓和犹豫,房东在挣扎间被一步步拉进了女孩儿曾经暗无天日待了好几年的地方。 然后流到外面的水泥缓缓的流了回去,洗漱池里的,地板上的,如同有生命一样,像倒放一样沿着原来的轨迹缩回墙上。 房东挣扎不断的身影逐渐被水泥糊住,挣扎越来越弱,随即消失。 但水泥仿佛有生命一样的蠕动并没有结束,随即又从里面吐出一具尸体,正是女孩儿自己的,水泥墙面这才慢慢变干,恢复了最初密不透风的模样。 祝央蹲了下去,戳了戳被吐出来的石像尸体:“你这设定跟水鬼有点像啊,只要拉一个人进去,自己就可以解脱了,这家伙该不会也能这样吧?” 女鬼小姐的鬼魂出现在祝央旁边,也惋惜的摸了摸自己,摇头道:“不会,杀了他我力量变强了,我能感觉得到,说到底我才是枉死的厉鬼,本来就应该比他们两口子更强,不过身体被这样困住,力量没法积蓄。” “现在好了,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了。” 祝央对这结果挺满意,又看了眼尸体:“这怎么处理?明天别吓到邱老师和孩子,不过这惟妙惟肖的,送去参展肯定得奖。哈哈哈!不是有那啥故事,说美术系的学生为了得奖杀了自己同学做成塑像吗。” “姐,大晚上的,别讲鬼笑话好吗?”女鬼小姐心有戚戚道。 祝央:“……” 姐们儿要不要提醒你你自己就是厉鬼?还刚刚那么惨烈的方式杀了个人。 祝央顿觉无趣,这些家伙都一个配方的傻样,还真不让她失望的。 她站了起来:“行了,我把身体塞你的镜子里,反正你能在镜子里出入,也比放在外面落谁手里好。” 女鬼小姐自然高兴,和祝央一人抬着头一人抬着脚,嘿啾嘿啾的把尸体弄镜子里去了。 第二天早上邱老师起来洗漱发现镜子破成这样,自己的洗衣棒又扔一边,还以为是晚上谁看见老鼠乱窜折腾的,不过这么大的动机居然都没吵醒她。 说起来昨晚确实睡得给外沉,今早起来都晚了,还好这天没有早课,儿子小明更是叫了好半天才叫醒,得跟他老师打个电话报声迟到了。 邱老师走后没多久崔小姐也一副起晚了的样子匆匆忙忙就出了门。 祝央昨晚折腾了那么半天,居然依旧比汪蓓先醒,便穿好衣服自顾自出门洗漱。 今天就是第六天了,即使再迟钝也知道不可能没事发生。 李立和汪蓓差不多同时从房间里出来的,也纷纷觉得昨晚睡得太沉,放现实还能高兴一下睡眠质量,但在恐怖游戏这精神高压中还能睡成这样,就是不正常了。 他们来到洗漱池这边打算洗把脸清醒一下,可迷迷糊糊走过来看见镜子碎了一大块。 正要问怎么回事,转头冷不丁看到的画面差点让他们心跳骤停。 只见祝央吐出嘴里的漱口水,将牙刷往伸到自己面前的杯子里一扔。 然后那只手就自动将牙刷牙杯放回原位,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同时递给了祝央一根热水烫过晾到温度刚刚好的毛巾。 祝央洗完脸将温毛巾捂脸上,感觉脸上的毛孔都打开一样,确实痛快。 她用完毛巾就递回那只手里,那只手的主人又麻利的收起来。 还问祝央:“姐!温度合适吗?会不会有点烫,现在夏天呢。” 祝央这会儿正痛快,挥了挥手:“刚刚好,干得不错,比我身边那几个碧池有眼色多了,要不是你长得一般,我绝对招你进姐妹会做我跟班——啊不,会员。” 女鬼小姐撇了撇嘴:“姐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好歹从小到大也是被人夸漂亮的,大学还是班花呢。” “这就对了,我的姐妹会最低标准可是系花,还不能是竞争小的和尚系,唉,我倒是想开后门,可也不能破坏规则啊。” 女鬼闻言,竟然神情颇有些落寞。 祝央又道:“其实嘛,我听说鬼越是厉害本事就越高,或许可以凭法力变得漂亮哦,反正你也不是人了,某些方面可能性反而更高哦。” 女鬼小姐一听眼睛就亮了:“那我——” 祝央却矫情道:“要真有那天,你要是有机会跟我申请,看你这么可爱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通融。” 女鬼当即觉得浑身都是劲,忙鞍前马后的伺候祝央:“姐我帮你擦化妆水,是这**吧?今天化妆不?可以试试我的手艺,我手稳,以前朋友要约会要去漫展都是拜托我帮忙呢。” 祝央抬头将脸对着她:“那试试啰!” 李立觉得眼前这情况就跟他们公司员工动员大会后,被打了鸡血一样的员工们。 不对,这尼玛是鬼啊,鬼啊! 一个人在镜子前面洗漱,另个人端牙杯递毛巾还帮擦水乳帮化妆几个意思? 看着镜子内外两个女孩儿不一样的倒映,里面那个还伸出手来忙前忙后,外面那个受用得理所当然。 饶是李立和汪蓓一路走过来经历这么多事,也是震碎了世界观—— 这个说法好像每天都要,应该是祝央这人就是负责一遍一遍给他们刷新奇观看的。 两人觉得腿有点软,颤颤的问:“祝,祝央啊!,昨晚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祝央闭着眼睛,女鬼这会儿正给她擦乳霜按摩脸,还别说手法力道都挺不错的。 听到李立他们的问话便将昨晚的事说了出来。 又敲了敲旁边那块密实平整的水泥墙面:“终于不用看这龟儿子的脸了,一会儿吃完早饭你们拿了他的钥匙,现在别墅被我们占领了,如果邱老师和崔小姐他们问起来,就说龟儿子死了妈,回老家奔丧去了,别墅里的东西自取自用吧。” “呸!”女鬼听到关于房东的话题,边给祝央打粉底还边往旁边啐了一口。 李立和汪蓓听完整个人都是飘的,不知道怎么洗漱完恍恍惚惚又下楼出门买的早餐。 等早餐带回来,祝央那边还有点没有画完,两人也没动,想等她一起吃。 汪蓓终于在沉默中开口了:“你说——咱俩,会不会太坐享其成了?” 李立沧桑道:“是啊,快躺着通关游戏了。” 这倒不是每个玩家都有多高的道德感,其实绝大部分玩家都巴不得什么事都不做,平安度过这操蛋的游戏。 只是玩家作为同一立场的临时伙伴,什么都不做也什么危险都不想承担的人,绝对是第一个被排挤出团队自生自灭的,每个人都在挣扎求存,谁有义务保护你? 可自从进了这个游戏,却是哪儿都和以前的常识不一样。 一个刚刚第一场的纯新人小姑娘,真的什么的没有声息的干了啊。 真不是做好事不留名那种悲壮伟大,而是这事在她那儿就跟玩一样,你感觉不到任何惊心动魄的紧迫感。 连带着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这儿是干嘛?难不成游戏安排他俩就是为了给祝央跑腿的?或者替这么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玩家配两条咸鱼好喊六六六? 想到这里汪蓓对祝央实在肃然起敬:“我还是头一次在游戏里看到有鬼自觉自愿当狗腿子的。” 不是没有玩家驱使过鬼,用道具或者偶然帮到的人情什么的,但一般具有时效性。可楼上那女鬼的架势,是真恨不得从此以往跟祝央混呐。 又叹道:“大概有些人就有这种与生俱来那种魅力吧,周围的人都羡慕,向往,想接近。我小时候也看到一个周围人人都想和她做朋友的姐姐,不过都没得这么夸张的。” 连鬼都不能幸免。 就好像那人是自己活成了自己内心中最憧憬渴望的样子。 李立作为成熟的中年人,就比较现实了:“我看好祝央,我觉得她肯定能在游戏里走很远。” 汪蓓翻了个白眼:“这要你看好?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所以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李立肃然道。 汪蓓:“……” 祝央下楼就感觉今天两人对她格外热情,又是递筷子又是倒豆浆的,汪蓓还表示她昨晚忙了那么久,要是手累她可以喂她吃早餐来着。 不但如此,对于一早出去,现在才回来的陆辛。两人仿佛产生了一种竞争意识,这让陆辛莫名其妙。 不过也来不及在意这个,他对祝央道:“我知道吴越在哪里了,现在我们麻烦大了。” “算了,我带你去见他,还是边走边说吧。” 正文 22.第22章 昨天虽然去吴越的高中没找到人,不过当面看到那群霸凌团伙中的一人惨死,也让整个事情大条起来。 便双双往后厨一指:“他在里面削土豆皮呢。” 祝央使了个眼色,李立便留在外面,一脸严肃的和俩工读生询问起了吴越平时在这边的事,一副较真负责的严厉老师调查问题学生的架势,把两人牵制在了外面。 而祝央三人则推开后厨大门,却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是料理台上切了一半的食材,应该是给中午的用餐时间提前做准备的。 可端看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两个员工又理所当然的态度,可见这么多准备工作都是吴越一个人在做,他那大伯还真把自己侄子当廉价苦力都不如。 三人扫了厨房一眼,突然听到一个地方传来细细的人声,循声过去,发现是在厨房更里面的仓库里传来的。 随着走进那声音的内容越发明显,不是在说话,倒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祝央他们心道不好,连忙推门进去。 果真看见吴越盘腿坐在地上,那本书摊在他面前,他拿着一块蜡烛,用蜡烛绕着书念完咒语后,他竟将自己的手递到火苗上烤。 但诡异的是,他仿佛感受不到痛感,仔细一看他的手被火焰直接烤了有一会儿了也没有出现烧伤。 他的脸上满是畅快的冷笑,让这个本就阴沉的少年看起来越发诡异。 陆辛动作最快,他冲过去,吴越都来不及反应就被踢掉了蜡烛,抢走了书。 他猛的回头,脸上的表情满是什么被打断的愤怒恶毒,而看到三人,眼神里又多了些意味不明的贪婪。 这种邪祟诡异的姿态真跟平时的吴越反差太大,倒是祝央想起那天晚上在走廊碰见他,当时这孩子的样子也很异常,倒是和现在感觉有点像。 陆辛一巴掌拍他天灵盖上,吴越顿时一个激灵,整个人跟梦游醒了一样,那阴森诡异之感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秘密被发现的茫然惊恐。 祝央接过陆辛递过来的书,吴越想抢回来,一旁光汪蓓就轻松把他钳住了。 库房太暗太小,几人便移步到厨房。 祝央忍着不适翻了翻那本书,发现内容已经有所变化。倒不是她记性有这么好,连这么晦涩难懂的咒书都能记住。 是因为从刚刚摊开那页开始往前翻,赫然有几张书页上出现了人的照片,虽然像油墨印刷一样不怎么清晰,但还是能看出就是被她使唤过的混混,还有当场在她面前被剥离扎穿的女生的脸。 这两人的照片在自己对应的页数,就像几十年前的旧报纸上的讣告遗像一样,阴沉又死寂。 祝央道:“这还真是方便,只要搞到贴身用品就能杀人,要不是代价太大,真是个逆天道具。” 说着又看向吴越,笑了笑:“你比你妈妈还要厉害,你妈妈杀了两个人就油尽灯枯了,你却还有的是余力。” 吴越震惊的瞪大眼睛,终于开口道:“你,你怎么知道?” 祝央没有回答,倒是重新往后翻:“嚯!你的死亡名单还真不少,我看看,这十几个应该是学校的。这个吴大成——嗯?这好像是你大伯吧?” “他们都该死!”吴越难得的没有回避祝央的视线,颤抖着声音眼神倔强道。 祝央耸了耸肩:“这我倒是不否认。” 虽然对他的仇恨无法感同身受,但换位思考一下,谁要是敢霸占她财产把她当免费苦力使,又是谁要敢成天对她勒索恐吓殴打欺凌。 她不但要那些人死,估计会把他全家连蟑螂都搞死。 她挥了挥手里的书:“可让你现在把那些人全宰了我们也很难办呐。” 汪蓓点点头:“对啊,这都死了两个了,不知道会不会找上门来。” “实际上已经死了三个了。”祝央翻到其中一页,将书转过来。 陆辛他们就赫然看到那个平头的头像已经出现在书页上了,刚刚祝央翻的时候这一页还只有符咒和名字。 想来陆辛刚刚虽然打断施法,但已经晚了。 他们忙给那个黄毛打电话,也是正巧,这群混混今天聚一块在游戏厅玩,平头死的时候黄毛就在长。 那家伙声音都带着被吓尿的哭腔:“刚刚在玩老/虎/机呢,老大突然整个人就燃了,全身都是火,跟他妈被浇了汽油一样,泼都泼不灭啊。等火熄了,人都已经没气了。身子烧得躬起,十根手指头勾得跟爪子一样,整个游戏厅的人都被吓出来了。” 黄毛连续三天周围死了人,其中两个还是以那么凄惨的方式死在面前,一群混混也不免开始人心惶惶。 不过他们干的破事多了,欺负勒索的同学岂知吴越一人?又时常作死跑到墓地鬼屋打砸,玩什么试胆游戏,这会儿一个个正怀疑自己沾上脏东西了。 挂掉电话后,汪蓓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这样?这也太方便了,防不胜防啊。快快,把书收起来,不能再用了。” 祝央也是这个想法,而且在她看来,那些被杀死的混混变成鬼还好说,关键的威胁还是是这本书。 吴越一条命换十几条命万一激起了这个邪恶存在的贪婪呢,照现在看吴越用书杀人还需要随身物品和仪式,可谁知道越到后面这股力量会壮大成什么样? 可这个念头一出来,明显的阻碍就来了。 三人正当把吴越带走的时候,厨房的门突然被锁住一样打不开,随后一把菜刀从案板上飞起来猛插向祝央,被她一个敏捷的躲过。 然后几人回头,便看见死掉那三个人,他们使唤过的混混之一,红发女生,还有平头男出现在了厨房。 他们是死时的样子,混混一额头上一个一元硬币大的窟窿,红发女生两腮被割破比裂口女嘴还大,平头男原本高高壮壮的体型现在确实做岣嵝的。 整个人都被烧卷缩了,手如勾爪。三鬼都阴森森的看着他们,发出嘿嘿的狞笑。 他们应该已经没了自己的意识,无视作为凶手的吴越,目标反倒是他们,像是被某种力量支使着阻止他们的离开。 汪蓓站的位置离他们最近,见红发女鬼要抓上来,她一脚踢过去。 但变成鬼的女生显然要比生前难对付多了,她这种人要是还活着凭汪蓓的力气可以一脚把她踹飞,然而现在全力下去仅仅让她趔趄一下。 祝央抬手拔出自己脸侧的菜刀,一刀冲着往自己来的烧焦平头剁下去。 然而菜刀立时断成两半,本该焦炭一样不堪一击的身体竟然堪比金石,祝央砍上去的时候都擦起了一星火花。 这坚硬震得祝央手掌发麻,眼看对方要抓上来,祝央一脚踹他心窝子上去。 她力量点加得比汪蓓还多,倒是将平头踹退了几步,不过依旧没阻断对方的步伐。 倒是陆辛这边攻势最凶猛,他一把将混混一的脖子拧后脑勺去,又卸了对方的四肢,甚至还有空闲踹飞眼看要抓上汪蓓的女鬼。 但三个鬼被逼退一波后,居然毫无滞涩的重整旗鼓又靠了过来。 尤其被陆辛拧成麻花那只,居然脑子一转就归了位,接着身上传来噼噼啪啪的关节复位声。 看样子这几个还是能无限回蓝的。 汪蓓惊慌的转身开门,发现门仍然纹丝不动。 她有些绝望,这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游戏难度增加的威力,单是三个死了一两天的新鬼都这么难应付,别墅里这会儿还有理智可言的女鬼小姐让她对这场游戏太过乐观了。 这时却见祝央不慌不忙的翻开那本书,找到了某一页,然后‘嘶啦’一声,撕下了那一页的一部分。 随即他们就听到离祝央最近的烧焦平头鬼爆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 与此同时他焦黑的身上一大块皮肉被生生撕开一样,露出里面惨烈的皮肉。 而祝央却惊喜的笑嘻嘻道:“嚯~~,还真有用?我就说三个辣鸡怎么可能一死就这么生猛,命门肯定脆得很。” 接着又撕了一条纸片,烧焦平头又爆发出一阵凄厉惨叫。 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被结界隔开了,里面这么大的动静,外面却始终没有人进来看看。 祝央也是变态,见那平头凄惨,都不给鬼痛快,一张纸花了好几十次才撕完,一次撕一小块,可见小时候撕作业本功夫有多娴熟。 汪蓓和吴越几乎是目瞪口呆心惊肉跳的看着那焦黑鬼被祝央一片一片肉从身上撕开,最后变成只剩一颗焦黑脑袋的骨架的。 等到后面,那鬼的声音都叫嘶哑了,从嘴里发出咕咕哝哝微弱的濒死痛呼。 然后祝央才走过去,一脚踹散他的骨架,这次轻松就踹跨了。 骨架散地上砸出砰的一阵响声,汪蓓和吴越亲眼看见另外两只鬼被这声音吓得肩膀一条。 随后见祝央抬头,目光看向他们,刚才还不死不休要追上来的架势,现在立马往后退。 祝央却咧嘴一笑,在两鬼的颤颤巍巍中又撕下了两页纸。 正是属于他俩的,因为是整页撕下,倒没有感觉到痛。 可下一秒,就见祝央捻着纸张顶端,把两张纸递进了油锅里。 皮质的纸张和滚烫的热油瞬间发生了反应,被炸得卷曲酥脆。 而两个鬼顿时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煎熬剧痛,所谓死后下油锅,他们算是提前一步体验了。 两个鬼浑身迅速起泡发烂,最后变得焦脆,定格在那里,变成两尊巨型天妇罗。 陆辛上前随手拿过一个擀面杖戳了戳,量具鬼尸便突然坍塌,随后三个鬼的痕迹也灰飞烟灭。 祝央示意汪蓓去开门,汪蓓恍惚的松开吴越,而吴越也整个人懵懵的没有挣扎。 汪蓓开了两下,还是打开,便回头冲祝央耸耸肩。 祝央冷笑一声,把那本书拎到自己眼前:“喂!不识抬举是吧?” 说着就往流里台上砸了几下:“个外来瘪三跑到别人的地界不好好拜山头认老大夹着尾巴做人,倒是贪心厉害。不让你杀那十几人你还给我撒泼是吧?” “那三个的下场你看见了?你觉得你现在能有多抗造?”说着把书拎到油锅上面:“吴越,去告诉外边今天中午新添一个菜,油皮纸天妇罗。” 又对着书道:“我让人把你吃进去和翔一起拉出来你信不信?” 咔嚓一声,厨房的门锁自动打开,甚至还拉开了一条门缝,好方便他们出去。 汪蓓神色恍惚,觉得自己刚才的惊惶好多余。 而吴越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他心情更加复杂,他是真的对世界绝望想带着那些人渣一起死,但他没料到这本诅咒书居然还能操纵鬼怪显形攻击人。 伤害他人不是他的本意,虽然最后结果让人茫然又有些啼笑皆非,但书被抢走也就意味着后面的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了。 祝央见他难掩落寞遗憾,一时也没说什么,出来叫上李立暂时回了别墅。 这会儿时间才到中午,早上出去的邱老师回来了,今天周末她没课,就带儿子出去买了两件新衣服,又带他吃了小孩儿喜欢的快餐。 以前因为老公打牌喝酒老管她要钱,她是连买菜都要抠着省,回想起来都好久没带儿子出去玩了。 小明拿着吃快餐送的小恐龙玩具给祝央看,邱老师便问玻璃是怎么回事,被祝央用打耗子糊弄过去了。 “也没什么,让房东再裁一面镜子回来就行了,也花不了什么钱。”又左右看了看:“房东呢,今天一早开始就没看到他了,房门也大大开着没关,要不见了东西别乱怪人。” 李立忙道:“他老娘死了,早上急急忙忙就说要回去奔丧,让咱们有事自便。” “哦!”邱老师闻言便不再理会。 一般人听到谁家白事难免唏嘘,可房东实在不是个让人能同情得起来的,他那老娘也一样。 夏天还好,说是老家有果地要看,冬天没事就会来这边住,整个就一刻薄难缠到处搬弄是非的老太太。 正聊着天,邱老师接到一个电话,是学校同事打来的。 她一开始还以为工作上的事,然后接通电话没多久,众人就看见她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电话也从手里掉下来砸在地上。 邱老师恍惚的瘫坐在沙发上,眼睛里含着泪,看着众人一眼,哭道:“那人,那人去把朱老师一家给杀了。” 朱老师便是邱老师日记中那位年轻时暗恋的对象,也是小明现在的班主任。 几人脸色一变,没想到这条线还要往外延展,虽然料到这第六天肯定不会太平,但众人没料到连无辜的人也惨烈的被牵涉其中。 邱老师继续道:“上午朱老师一家被发现死在家里,然后警察调了小区和楼道监控。那个畜生啊,他有本事就来杀我,为什么就下的了手啊,他凭什么?” 邱老师哭得撕心裂肺,吓得小明手足无措,汪蓓立马将小孩儿捂住耳朵抱了上楼。 “朱老师的孩子才三岁啊,三岁的孩子啊——” 几个玩家也不好受,尤其是祝央,发展成这样,这破游戏简直集恶劣于大成。 她心中戾气顿生,起身就来到厨房抽出把菜刀,这还是邱老师自己的,用来剁骨头那种剁刀。 然后回到大厅‘啪’的一下将菜刀拍崩溃大哭的邱老师面前。 邱老师被这动静止住了哭声,进听祝央恶狠狠道:“哭啥?他要的就是你这反应呢。你信不信他这会儿可能就坐在哪个酒馆想着你现在的样子下酒?” “这玩意儿揣包里,见到人上去就是两刀,我说过什么来着?碰到欺软怕硬的怂包就是要比他横。他杀了人又怎么样?一样的。” 这要是现实世界,妥妥的一个教唆伤人。 可祝央知道他们最终还是会死,就跟女鬼小姐和房东太太一样,都是这个副本里的鬼,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哪怕悲剧无法避免,祝央仍希望在死后世界他们母子俩对上那个人渣也是无畏无惧的。 邱老师愣愣的看了祝央好半响,然后颤抖手拿起了刀,不言不语的放进了自己随身的包里。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邱老师这边的事还没完,就看到崔小姐哭着跑了回来。 她一进大厅就把包往地上一砸,尖叫的吼道:“凭什么?这些年我为家里做的不够多?真把我血洗干净还要敲骨髓吃才满意?” 几人安慰她冷静下来,崔小姐才跟他们道出了经过。 原来她那跟踪狂和她老家倒是在同一个区,只是不同镇。 跟踪狂最近几天都没在她面前出现,她还以为终于摆脱了对方,谁知是釜底抽薪直接找她爸妈去了。 刚才她爸妈给她打来电话,说是那个张家肯出二十万彩礼娶她。 眼看着她两个弟弟高中也快毕业了,看成绩也是考不上大学的,也是时候琢磨娶媳妇的事了。 说是让她这个姐姐多为弟弟考虑,而且张家那孩子听说也是非她不娶,可见过去就是过好日子,所以已经替她答应婚事了。 崔小姐父母话里话外还觉得自己在为女儿考虑,这样对姐弟俩都好的婚事哪里找? 二十万,就把一个重点大学的高材生买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