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虐到底(H)》 分卷阅读1 作者:音蜗 文案 不小心啪啪了自己兄弟的女人从此一路被坏女人威胁而不得不走上被【(黑化)(变态)(病娇)(深井冰)攻】虐身道路神马的不能更虐了! 你以为看到了这句话就以为是烂大街的虐文你就错了的文案。蠢作者表示虐受完全没有快感,一群渣攻压倒忠犬攻才是真爽(雷)文!!! 其实就是一个苦逼的攻一遇上变态作者,从此忧伤的看着自己暗恋许久的小竹马被自己的女朋友圈圈叉叉,自己则被禽兽圈圈叉叉的苦逼故事=_= 作者深井冰已经放弃治疗放弃吃药! 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你和蠢作者较真你就跟蠢作者一样傻逼! 大叔受才是真绝色但是蠢作者突然觉得美青年虐起身来更带感! 反正蠢作者说这是宠文你们也不会信所以蠢作者放弃打脸爱咋咋滴! 最后HE,主角死了蠢作者陪葬就这样!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景宇 ┃ 配角:沈琛(蠢作者都是边写边编的) ┃ 其它:1V1,主受,美强,病娇 第1章 竹马骑竹马 迷迭香加热后的暧昧味道萦绕在鼻尖。 这种味道是不熟悉的。 沈琛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眼前躺着一个女人,红唇,脸盘儿漂亮,眼睛和看着睁开眼的沈琛,一弯起来跟两弯新月似的。 “你……”沈琛掀开女人搭在他腰上的手臂坐了起来,地上女人的内裤和裙子落了一地。 “你说要是韩景宇知道你睡了我,你说他会怎么对你这个兄弟啊。”女人的指甲上涂了嫣红一点,攀在沈琛的肩膀上,透出一股子色气来。 沈琛身体一僵,然后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扯着女人的手腕将她拽下了床,“徐瑶你他妈不要脸!” 徐瑶被他反手一推,差点摔倒,可即使如此,这个女人也是笑的像个妖精,从一片狼藉的地上捡起内衣,当着沈琛的面儿开始往赤条条的身上穿。还故意似的,将雪白的胸脯上被沈琛弄出来的红印子往他眼前凑。 沈琛是气急了,扯了被子对着徐瑶的脸砸了过去。 徐瑶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宝蓝色的酒杯高跟衬着她细细白白的脚踝,托的她站起来的身体摇晃冉冉如莲。 沈琛死死的瞪着她。 徐瑶从信封包里摸出一管口红,往自己嘴唇上涂了涂,然后收起来坐到还赤着上身的沈琛旁边。 “沈琛,我们算个账。”徐瑶两指揉了揉,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 沈琛一脸不可置信的厌恶。 徐瑶当着沈琛的脸吐了一口气,就跟街头的小混混调戏女学生那样轻佻,“你也不想韩景宇知道吧,你们那么好的关系。” “徐瑶,你个婊子!”沈琛很少骂人,这一次完全是被徐瑶这流氓腔调给逼急了。 徐瑶不在乎。 她本来就长得漂亮,又是学艺术的,一身的气质就比寻常的女生出挑许多,只不过这做派,却是龌蹉的比妓女都不如! “爽快点,一万二,咱们事儿了。”徐瑶昂着头说。她脖子长长的,很好看,上面还带着韩景宇送给她的一条碧玺连玉坠,圆润润的几颗珠子,更衬得肌肤雪白如瓷。 沈琛不想理她,站起来捡起衣服就往门口走。 昨晚他就觉得奇怪,韩景宇给他发了条短信让他来‘柒咖’,来了之后只看到徐瑶在这里。徐瑶是韩景宇女朋友,虽然沈琛不怎么待见这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敬酒他也是场面似的抿了一口。也就是这一口,坏了大事儿! 这酒里肯定是被徐瑶下了什么东西。 房子是沈琛的房子,只是现在这里充斥的淫靡味道让沈琛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徐瑶就坐在床上,丝袜昨天被扯烂了,今儿个徐瑶也就没穿,下身就一件及臀的包裙,交叉着从床上压下去,诱人的很。 沈琛刚走到玄关,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沈琛。”是韩景宇的声音。 沈琛在那一瞬间头皮都炸开了! 徐瑶比沈琛坦然多了,听到她男朋友的声音,也只是轻轻笑了两声,然后对着脸色发白的沈琛勾了勾手指。 就像叫一条狗。 沈琛捏着拳头走到床边,徐瑶温热的小手贴在他的前胸,“沈琛,你说要是我叫一声,韩景宇会不会冲进来啊。” 沈琛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嘴巴抿的紧紧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你要什么?” 徐瑶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上嘴唇的口红,“一万五——” “你!” 徐瑶挑起眼尾睨了沈琛一眼,在砰砰的敲门声中,沈琛屈服了。 “一万五,我给你。” 徐瑶笑的更是艳丽,当着沈琛的面儿,从被窝里摸出她那款镶着几十颗亮眼碎钻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门外的敲门声停歇下来。 “景宇。”徐瑶撒着娇,声音像甜腻腻的糖丝,“嗯,我在我姑妈家学做菜,你出去买点菜带来我家,晚上我做饭给你吃。” 挂了电话,门口的敲门声也停了,徐瑶拿着手机当着沈琛的面儿晃了晃,“一万五。” 沈琛手都在发抖,但是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低下头从地下捡起自己的裤子,从口袋里摸了一张银行卡出来,“拿了滚!” 徐瑶把银行卡接过来,用手指在那串金灿灿的数字上摸了摸,“密码呢?” “243221。” “嗯哼。”徐瑶点了点头,把卡收到自己的信封包里。 沈琛看着徐瑶摇曳生姿的走到他的浴室里,花了半个小时洗脸化妆,又在他面前磨蹭了半个小时,才不紧不慢的开门离开了。 徐瑶走了之后,沈琛这才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他一直抖不待见徐瑶这个女人,但是韩景宇那个王八蛋跟中邪了一样跟这个女人搅和到了一起,现在他把那个女人睡了,无论错在谁,韩景宇最后都会跟他掰了。十七年的兄弟情谊,在他妈女人面前沈琛连赌都不敢赌! 沈琛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才起来洗把脸,饭都没吃,把床上的床单被子连带着徐瑶用过的牙刷全部一股脑打包塞楼下垃圾桶去了。 真希望这只是个噩梦。 不咸不淡的一个月之后,徐瑶又摸到沈琛的家里来了,也不知道她那把钥匙是怎么来的,在沈琛在玄关脱完鞋一抬头看 分卷阅读2 到这个女人之后,脸色就变了。 “你来干什么?”那语气是说不出的厌恶。 “我能干嘛呀。”徐瑶一只手撑在西餐桌上,一只手按着鬓发,穿着黑丝的两条腿随意的交叉着。 沈琛知道现在打发不走这个女人,将门关上,走了进来。 徐瑶看到沈琛走近,突然伸出手去勾沈琛的肩膀,沈琛直接将她的手打开,目光中透着嫌恶与憎恨。 徐瑶笑了笑,然后拨开面前的长发,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她穿着一件玫红的吊带裙,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显出了一种成熟的风韵,沈琛看到她的动作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你干嘛?!” “一次一万五,我从哪儿找像你这么大度的金主。”徐瑶说的坦然,这不要脸的事她做的倒是纯熟。 沈琛抓着她的手,制止住她脱衣服的动作,“我没那么多钱给你!” “那你有多少就给多少嘛。”徐瑶吊带上的扣子已经解了,现在她只是缩了缩肩膀,那衣服就又往下滑了一截,露出少女柔嫩的肤质。 沈琛气的全身发抖,但是太恶毒的唾骂的话他又说不出来,一张俊美的脸阴沉着。 “沈琛,这次我就要五千。”徐瑶跟他讨价还价。 沈琛憋着一口气,“没有!” 徐瑶柔软的胸脯贴到沈琛的手臂上,漂亮的红唇凑了过来,沈琛又推了她一把,“滚!” 徐瑶被推的后退几步,脸上柔媚的笑意也收了起来,红唇一弯,像是凌厉的刀锋,“沈琛,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跟韩景宇说你睡了我?” 沈琛恶狠狠的瞪着徐瑶。 徐瑶看到沈琛这神色,一下子又软化下来,撅着红唇,“沈琛,我保证,我就找你要这最后一次钱,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徐瑶再找你要一次就是婊子!” 沉默了许久,沈琛才开口,“记住你说的。” 徐瑶看到沈琛服软,神情愈发显得笃诚起来。 沈琛进了房,从床下拖出一个皮包来,那皮包很久了,打开后上面一层都是杂物。 徐瑶站在沈琛身后,皱了皱眉看着沈琛的动作。 沈琛确实是没钱了,上次他连卡都一起给了徐瑶,怎么还会有钱? 翻开一堆杂物之后,皮箱最下层翻出了几叠人民币,沈琛数了五十张,递给徐瑶。 徐瑶把钱接下来之后,一双眼睛还盯着那皮包里剩下的两叠钱。 沈琛把钱给了她之后,连箱子都没有收拾,捏着徐瑶的手腕,扯着她走到门口,开了门将她推搡出去。 徐瑶手上捏着一堆钱,也不在乎沈琛是怎么对她的了。 “滚!” 徐瑶对着沈琛一笑,摆了摆手,走了。 沈琛关上门,抵着门板直喘气。 半响,手机响了,沈琛摸出来一看,是韩景宇打过来的,这被女朋友和兄弟戴了绿帽子还毫无知觉的傻逼说,“沈琛,晚上徐瑶生日……” 沈琛才缓了缓的脸色又阴沉下来,抓着手机直接往面前的墙上狠狠砸了过去。 被挂了电话的韩景宇还维持着抓着手机的动作,然后极轻极轻的哼笑一声。 “沈琛,你特么是真有种。” “宇哥,那晚上徐瑶的生日宴……” 韩景宇斜睨了那个说话的人一眼,马上那人就噤声了。 过了半响,韩景宇才想起好像很长时间没见到徐瑶了,随口就问了一句,“徐瑶呢?” “和一群娘们在东州路玩。” 韩景宇‘哦’了一声,没说话了。 从明面上来讲,徐瑶的确是他女朋友,当然,那是从明面上,具体在韩景宇面前,也就一一般的货色。 他会跟徐瑶这娘们处一起,是因为这娘们知情识趣,最主要的,还是跟沈琛是一个学校的。 沈琛。 韩景宇摩了摩指腹,他这个小竹马最近是脾气见长还是怎么的,连他的电话都敢挂。 第2章 难言之欲 沈琛和韩景宇,那是穿开裆裤的情谊,可惜沈琛出国的两年,错过了韩景宇长歪的两年。 说白一点,韩景宇就跟那神经病一样,跟沈琛搅和在一起的时候,他是那软哒哒的羊羔子,本身模样就长的周正,当他跟你笑起来的时候你绝对不会把他当坏人。但是他在沈琛不在的那两年,他做的坏事可是把他那个寡母都吓得住了大半年的医院。当然,这些事沈琛是不知道的,沈琛对他印象,还停留在没出国之前。 韩景宇也乐于扮演这个模样。 沈琛算是海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去外国镀金的文凭,比在本国内的名牌大学文凭值钱不知道多少倍,所以沈琛回来之后就没上学了,租了一间公寓宅在屋子里替人家写策划案。国内的大学都是四年制,韩景宇现在算是大三在读生。 韩景宇早就不和家里人住一起了,甚至连学校的公寓都很少回,更多数的时候是跑到沈琛的公寓来住。 沈琛每个星期六都会回一次家吃饭,今天比他更早到的是韩景宇。 韩景宇就坐在他家的沙发上看电视,穿个白色的棉布T恤,脚上的拖鞋也是沈琛穿的那一双。 其实因为两家十几年的邻里关系,沈琛家里都备着专门给韩景宇的拖鞋,沈琛本身又有洁癖,不喜欢自己私人的东西被人家碰,所以家里又特别给他备了一双放在鞋柜了。只是没想到今天却被韩景宇穿上了。 沈琛只是皱了皱眉,什么话也没说把备给韩景宇的那双拖鞋穿上。 “沈琛。”听到动静的韩景宇转过头来,他皮肤很白,嘴唇也透着白,比一般的男生更显得精致一些。他看到沈琛之后就起身站了起来,走过去接他手上的包。 沈琛把包刚递给他,端着一盘热菜走出来的沈母就嗔怪道,“人家景宇是客人。” 在这种氛围下,沈琛很容易就放松下来,“他算什么客人。” 韩景宇挂好包,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桌上已经摆了一桌的菜了,三人也都落了座,沈母看着添饭的沈琛,“你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妈。”沈琛把盛好饭的碗递到沈母面前,语气中已经有些无奈的意味。 沈母也不好再说。 “对了,阿琛,这个月你姨妈生了个二胎,我和你大舅商量好了,一家拿个八千,也算是随个份子。”沈母的话说了一半,沈琛的眉头就皱了皱。 “你这个月工资也拿了,刚好凑上去。” 分卷阅读3 沈璁嗯‘了一声。 吃完晚饭,趁着沈母收拾餐桌的空档,沈琛拽着韩景宇就先走了。 那天气是已经入了秋了,沈琛只穿着一件针织衫,冷风吹的打了个哆嗦。 韩景宇走在沈琛身旁,看着沈琛的手直往袖子里缩。 “徐瑶过生日那天,我有点事。” 韩景宇微微侧了头,盯着他,他的眼睛生的很长,瞳孔又黑,沉沉的累了一层。他看着沈琛,最终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沈琛觉得有些尴尬,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韩景宇却突然贴了过来,沈琛刚感觉到,肩膀上就是一沉,是韩景宇将自己的外套接下来披在他身上。 “沈琛,你觉得徐瑶怎么样?”韩景宇突然问。 沈琛心里猛地一咯噔,脸色却是沉静的,“哦,她人蛮好。” 韩景宇似乎听到沈琛这么说很高兴,笑的眼睛都弯了弯。 沈琛只觉得嘴巴里发苦,那苦他却一个字儿都不敢往外吐。 韩景宇是住校的,两个人走到街道口,沈琛就招了辆计程车把他送学校去了,自己就顺着马路往家里走。 夜里风大,路上车辆又少,沈琛走了快半个小时才到家门口,一到家门口,他看到那个站在他门口前的徐瑶时,扭过头就想要走。 徐瑶眼尖,大老远都看见了他,小跑过来拽着沈琛袖子,“诶,诶——我都等你两个小时了!” 沈琛格外的不待见徐瑶,像甩脱垃圾似的把徐瑶的手甩开,“你还赖上我了是吧。” “沈琛你什么意思?!”徐瑶的声音一下子尖了起来。 “应该是我问你什么意思。”沈琛也是动了火气。 徐瑶也是豁出脸去了,“你睡你兄弟女人还有理了是吧?” 沈琛一口气哽在喉咙里说不出话了。 徐瑶凑到沈琛眼前,特无赖的伸出一只手,“给我一万。” 沈琛气的手都抬起来了。 徐瑶也看见了他的动作,仰着脸往沈琛巴掌上凑,“你打啊你打啊,你打了我就去跟韩景宇说你强奸我!” 沈琛那巴掌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去。 徐瑶这下子去抓沈琛手腕,沈琛没有再拒绝,“开门,我们进去说。” 沈琛带着徐瑶进了房里,门刚一关,徐瑶就跟没骨头似的贴了上来,沈琛厌恶的将她拉开,“你说了上次那是最后一次!” 徐瑶笑嘻嘻的说,“我没说。” 沈琛懒得理她,“徐瑶,你是不是准备凭这事儿吃我一辈子啊?” 徐瑶也不否认。 “隔三差五一万八千的要,我怎么给的起。”沈琛说的是实话。他回国工作也不过才半年,房租加日常开支,能剩下多少来? 徐瑶还是笑嘻嘻的,她今天穿的格外的精致,一身上下都是牌子衣服,方方面面更显得出挑。 “沈琛,我知道你有钱。” 沈琛扯了徐瑶一把,徐瑶反倒是腻到沙发上坐着了。 “那天我都看到了,你箱子里估摸着也有一万了。”徐瑶说。 沈琛没想到这徐瑶是还惦记上他了,气的牙根都痒痒。 “你要不想受我这威胁也可以。”徐瑶摸出手机,她指甲都镶着亮晶晶的水晶片儿,好看的晃人的眼,“跟韩景宇说清楚啊,你也就睡了我一次,干嘛要给我那么多钱啊,沈琛你说对吧?” 皮箱里的钱早就被沈琛整理出来了,这件事他当然不想让韩景宇知道,也是不能让他知道。在徐瑶的注视中,沈琛回房拿出两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兜脸对着徐瑶砸了过去。 信封没黏上,里面红票子撒了一地。 趁着徐瑶捡钱的空档,沈琛说出了最后一次的警告,“徐瑶,我告诉你,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徐瑶忙着捡钱,哪里有空理他? 等到将徐瑶那个祸害打发走,沈琛才松了一口气的瘫坐在沙发上。 这半年他就这一点积蓄,现在却全用来打发徐瑶,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再怎么过。 徐瑶没再来,可是亲戚的人情又来了,沈琛这两天是拼了命也只凑了三千大一点,到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沈琛才跟沈母把这事儿说出来。 沈母自然要追问那钱到哪儿去了,沈琛含糊了两句,什么都嗯嗯啊啊的答。 “阿琛啊,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啊?”沈母疑虑的问题刚一问出,沈琛就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等到沈琛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那边的沈母已经乐坏了。 “给女朋友花钱是应该的,阿琛年纪也不小了。” 沈琛听沈母这喜滋滋的声音,也不忍心再反驳了,硬着头皮都应了下来。 这边钱的问题解决了,沈琛才是松了一口气。 沈琛有女朋友的事,也在院子里传开了。 韩家跟沈家关系最近,韩母打电话邀沈琛去吃饭,沈琛自然没有理由推掉,去的时候听出沈母的嘱咐,拎了一大包的礼品过去。沈琛回大院那一天,韩母还特地站在院门口等他,见到沈琛来了,才半欣慰半埋怨道,“来了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弄得这生分!” 沈琛在玄关换鞋,“景宇没放假吗?” “昨晚就回来了,今天和几个朋友出去玩了。”韩母拉着沈琛坐在沙发上,将玻璃桌上的果盘往沈琛面前推了推,笑眯眯的问,“小琛,听你妈说你处了个女朋友?” “啊?”沈琛正在剥橘子吃,听到韩母的话先是一愣。 “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韩母只当沈琛是不好意思,“我都听你妈说了,小琛看中的肯定是好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带回来的?” 沈琛之得含糊作答,“远着呢。” 韩母又笑了两声,还想再问,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韩景宇,他肩膀上挂着一个单肩包,双手插在裤兜里,神色有些散漫。 平时韩景宇见着沈琛,怎么说也还会张口打个招呼,今天却一反常态,眼角的余光都没给沈琛一个,“妈,我回来了。” “小景,你看你沈哥——”沈母话还没说完,韩景宇已经进了房,门被他反手关上,“诶,这孩子——” 看着韩母要站起来,沈琛马上开口说,“韩阿姨,我饿了。” 韩母一下子笑了,拍了自己脑门一下,“瞧我这脑子,怎么能叫你饿着呢。” 看着韩母絮絮叨叨的走进厨房,沈琛这才站了起来往韩景宇屋子里走。 分卷阅读4 韩景宇没反锁门的习惯,沈琛一转门把门就开了,房间不大也不小,开了门第一眼就能看到坐在电脑面前玩游戏的韩景宇。 韩景宇半个身子都窝在电脑椅上,手指飞快的从黑色的键盘上掠过,电脑上被操作的游戏角色精准的切碎每一个怪物的头颅,飞溅的鲜血特效将整个电脑屏幕都染红。 沈琛就站在他身后,一只手还抓着门把。 “进来就把门带上。”韩景宇看都没看沈琛一眼。 沈琛走了进来,把门带上了。 韩景宇从沈琛进来后就没再说一句话,专注的操控着电脑上的虚拟角色。 “韩景宇。”最终还是沈琛先开的口。 韩景宇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才像是听到那句话,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侧脸望沈琛的目光犀利的像一把刀。 沈琛心里本来就因为徐瑶那件事有点膈应,被韩景宇一看,居然无意识的躲开了目光。 韩景宇盯着沈琛的脸,目光像是牙齿要把沈琛嚼碎了一样。但是他在沈琛鼓起勇气对视上他目光的时候,嘴巴一弯,“沈琛,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 沈琛心里的不自在更甚,嘴巴里嚅嗫,“也就这一两个月。” “那恭喜啊。” 干巴巴的一句话,说的沈琛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他还是怕韩景宇知道那件事的。 沈琛想着自己的事,那边打游戏的韩景宇却像是网吧里打游戏上瘾的人输掉一场战役那样,两手一并,狠狠的一拍键盘,将搁在一边的鼠标都震落。 “我草你妈!” 这是沈琛第一次听韩景宇说粗话,一看又看到韩景宇眼中的一股子疯狂狠劲儿,本来就因为徐瑶那件事而产生的负疚心理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第3章 贪欲×祸端 从韩景宇家里出来之后,沈琛一连几天心里都是悬着的。 而徐瑶一通电话则更是让他的心揪了起来。 徐瑶要钱,这次要的不多,两千,送到’游龙轩‘。 沈琛是真不想理她,但是一想到那天见到的韩景宇的那股子狠劲儿,豁出去的气势又熄了一半。他手上攥着两千,听徐瑶的话去了’游龙轩‘。’游龙轩‘真不是个好地方,腌臜地,多得是不知事的女大学生在这里赌钱,输了就在这里卖了还钱,还完钱继续赌。 徐瑶是被学校里一个不成器的女生带过来了,手气臭,又有点虚荣,几把输下来,沈琛给她的万把块钱输的干干净净不说,还欠了两千在这里,被人家扣着,涎着脸又想到了沈琛。 沈琛按着徐瑶说的地址上了’游龙轩‘二楼,徐瑶和另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站在一边抽烟,麻将桌子的对面坐着一个模样斯斯文文,又生的年轻俊朗的男人。 徐瑶见着沈琛进来,立马就笑着迎了上去,但是目光还是落在沈琛的荷包里。 沈琛连一句话都懒得和这个女人说,抓着一把钱丢到徐瑶面前,扭头就要走。 坐在麻将桌子对面的男人一条腿搁在桌子上,另一条腿压在膝盖上,“诶,走这么快干嘛,玩玩呗。” 沈琛是被徐瑶那妖婆子气的心神俱疲,听到这男人的话也懒得回答,只是刚走到门口,两个保镖模样的人就拦住了他。 沈琛扭过头看着那个男人,“有事?” 男人把面前码的整整齐齐的麻将子往桌子中间一推,一只手托着腮,“我闲的无聊。”说话的声音故意拉的很长,他胳膊肘旁边堆着两叠现金,看数目不少于五万,是徐瑶那两个女人贡献的成果,“陪我玩一局,赢了这些都归你。” 沈琛冷眼望着他。 “输了我也不要多的。”搓了搓两根指头,“就五百。” 沈琛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男人看了他一眼,见着他没有动心的意思,就将目光投到又蠢蠢欲动的徐瑶身上。 一晚上输那么多钱,徐瑶怎么会心甘?只要一盘就能翻盘—— 男人自然知道这种赌徒的心理,冲着徐瑶勾了勾手指,“美女,来玩一局,赢了钱你全拿走。” 徐瑶身边儿的那个女人也抵了抵她的后腰,示意她应下来。 徐瑶一咬牙走了过来,“玩儿什么?” “换一种花样,你是个女人,我也不欺负你,就摸牌。” 听到男人这么说,徐瑶就是松了一口气。 摸牌是凭运气,只要她运气不是太差…… 蓝底红面儿的麻将一字排开,徐瑶盯着眼前的男人,然后指尖怯怯的伸了出去,点在一朵儿蓝花儿上,“幺鸡。” 一翻开,果然是张幺鸡。 徐瑶的背挺直了些,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男人还是维持着一只手托腮的模样,目光都有些懒懒的,他当着徐瑶的面儿抬起一只手,并着两根指头点在最末端的蓝花儿上,“七万。” 翻过来。是七万无疑。 这男人的指头尖儿上藏着一股子妖气! 徐瑶又摸了一张,这次错了。她鼻尖上渗出了汗。 男人还是不紧不慢的,指尖从一拍麻将上滑过去,然后翻开一张。 “三饼。” 翻开的三饼戳的徐瑶眼睛刺痛! 后来又一连翻了几个,徐瑶对了两个,那男人就跟使了妖法似的,一个未错。 最后一定胜负,徐瑶是冷汗涔涔的站起来,看着那男人的眼中都带着慌,带着怕。 男人还是那副懒懒的模样。 徐瑶绕道沈琛身边,央着他,“沈琛,你再借我五百。” 沈琛冷眼睨着她,“没钱。” 被这干脆的拒绝惹的羞恼,徐瑶咬着嘴唇,“沈琛你别逼我把那破事儿捅出来!” 沈琛是已经全然不耐烦了的,“你从我这拿了多少钱你有数没?我这里不是金库,只要你一开金口我就能咕噜咕噜给你吐金子。” 坐在麻将桌上的男人道,“钱还不了,美女你就别急着走了,今晚留在这里,有钱……” 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徐瑶自然知道,她又不傻,指甲掐到沈琛的胳膊肉里了,“沈琛,你再借我五百!就当是我向你借的。” 沈琛身上带出来的统共就是这两千,从哪儿给徐瑶再变五百出来? 徐瑶的眼睛慢慢黯淡下来,麻将桌上的男人站起来,那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即刻抓住徐瑶的胳膊。 徐瑶也不过是一个没出社会的大学生,见到这种场面腿都软了,只知道去求沈琛,“沈琛, 分卷阅读5 你帮帮我——我求你了!” 沈琛看着徐瑶被拖出去,眉心一皱。 那斯文男人也没有再看他一眼,背着手走了出去。 沈琛这个时候摸到了自己口袋里一张卡,那是他今天重新办的一张,里面有剩下的两千二。 被拖出去的徐瑶哭的可怜的要死,她一个女大学生,在怎么爱玩也玩不过着腌臜地界儿的阎王们。鬼晓得就为这五百块钱她要被摧残成个什么样子! 沈琛取了钱赶回来的时候,徐瑶已经是被拖到人家床上去了。 女大学生,长得好看,又是学艺术的,自然行情好。沈琛摸到三楼才听到徐瑶那呜呜咽咽的哭声,又往上走了一楼,那快岔气的哭声才清晰起来。 沈琛闯进去的时候,徐瑶胸前的扣子已经被解开了,内衣都被扯了一块出来,披散的头发蒙了半边脸,和眼泪粘在一起,可怜的要死。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穿的蛮贵气,只可惜昂贵的西装掩饰不了松弛的肥肉,这男人估计有点虐待倾向,压在徐瑶身上,捏的徐瑶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掐痕。嗬,女大学生怎么坏也坏不过在社会上混成精的人,找上床对象第一也是先看皮相,其次才是钱,不像那些社会上的坏女人,好的坏的都不管,只要有钱,压在身上的是个畜生也认。 所以说女大学生干净这话没错。 沈琛将那个压在徐瑶胸前乱啃乱摸的一滩肥肉一脚踹开,然后把衣衫不整的徐瑶拎了起来往门外冲,冲了一半儿又折返回来,往那仰面躺在地上哼哼的肥肉脸上砸了五张红票子,这才扬长而去。 屋子里暗,也是,做龌龊事哪能亮着灯呢。 所以沈琛也没看见,他一脚踹翻在地砸了五张红票子的肥肉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扫了兴致还白挨了一顿整的胖子不乐意了,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五张红票子,脸色红红绿绿的。 今儿晚上这事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妈的,刘爻,老子给你一万一嫖一个女人,最后被人家用五百块给用脚嫖了——这账你给我算算!” 叫刘爻的男人坐在宽梨木红椅上,胳膊搭着扶手,手边放着一杯热茶,“今晚这事儿我先给您陪个不是,我也是没想到会有人敢在我这里闹事,一时没兜住,见谅。” 胖子哼了一声,“反正你给我想办法把那男人逮住了!老子他妈亲自收拾他。” 刘爻端起盏茶,抿了一口,垂下的目光幽深…… 沈琛最后当然是没跑出去,’游龙轩‘就是一群纨绔子平时逗乐的场所,来的大多都是会玩的主儿,一张张都是熟面孔,冷不丁见着沈琛这个生面孔,手上还牵着一个低着头的女人,一看都知道里头有鬼。 沈琛往外还没跑多远就被反剪着双手抓回来了,前边儿还是群魔乱舞的安逸景象,后面被拎进去的沈琛则是直接被压着趴到了地上。 刚才那个跟徐瑶猜牌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手上端着一盏茶,看着脚边挣扎着想要站来来的沈琛,也只是抬了一脚踩在沈琛的肩膀上,只一脚,沈琛就不得动了。 徐瑶一进门就被刚才那个胖子抱了个满怀,旁边一转儿的人看着,徐瑶连挣扎都不敢。 “周叔,人我给你带来了,要怎么处置,看您。”那男人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边。 胖子哼笑一声,挟着徐瑶那小娘们的腰走到被刘爻踩在脚下的沈琛边儿上,脸上堆积的肥肉都扭曲起来,“你知道我周和三是什么人吗?敢打我?胆子不小!” 沈琛被抓进来的时候心里就是一咯噔,知道怕是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物。 周和三不跟他废话,抬起一脚冲着沈琛的脊椎骨踹了过去,原本还想着要爬起来的沈琛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把他给我拽起来!”周和三嚷了一声,他身后的两个男的就走上前把沈琛架了起来。 沈琛被周和三那一脚踹的半个身子都麻疼麻疼的,吸了口凉气想抬起头来看看,迎面一个大耳刮子直接将他打的偏过头去。 徐瑶那娘们看到沈琛挨了这一巴掌,愣是缩在周和三那个胖子怀里一句话都不敢吭。 周和三甩了一巴掌之后还不过瘾,一伸手,旁边就有人递了一个酒瓶子给他,周和三捏着沈琛的下巴,往他脸上啐了一口口水,“老子今晚给你开个瓢,让你把眼睛睁开了!” 沈琛被那一巴掌扇懵了过去,再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太阳穴猛地一痛,热辣辣的血流了一脸。 徐瑶毕竟是个女人,见着血就是一阵尖叫,周和三捏了一把徐瑶的屁股,这次徐瑶一句都不敢吭了,哭都不会! 沈琛一下子软在了地上,眼睛眯着,很快就被血糊了一层。 周和三这才觉得气顺了,但是他还记得面前这崽子用五张红票子砸他脸的事儿,火气又腾了一下起来了。 怀里的女人柔顺的很,周和三拍了拍她的脸,“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他?” 徐瑶哪敢说话,被周和三捏着下巴抬起脸也是怯怯的闭着眼。 “哑巴啦?!” 徐瑶还是不敢张嘴。 周和三被耗完了耐心,把怀里的徐瑶扣到地上,抓着头发和沈琛面对面。 沈琛脸上都是血,脑袋边儿上还开了一道口子,看起来吓人的很。 刺啦—— 徐瑶身上的衣服直接被撕了下来,只不过这一次她却是憋着一口气连哼哼都不敢。 沈琛就趴在地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血珠子凝在他的睫毛上,一片血色。 徐瑶就被那周和三压在地上给办了。 完事儿之后,周和三拎上裤子,走了。 刘爻招了人把沈琛送医院去了,徐瑶也不知道去哪儿,跟着沈琛也去了医院。 刘爻的人把两个人送到医院就不管了,徐瑶扶着沈琛进去之后,医生说要做手术,知道要交保证金就偷偷溜走了,沈琛就躺在病房里没人管。 沈琛手机响了,一个进来查房的小护士给接了。 打电话的是韩景宇,他原本也是心里不放心,下意识的就打了沈琛的电话,听到那小护士声音的时候就差点把电话给挂了,也亏那小护士说话快,“诶,请问您是沈先生什么人?” 韩景宇原以为这个是沈琛女朋友,但是听到人家中规中矩的询问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我是他朋友。” “嗯,如果您方便的话麻烦来一趟市人民医院,沈先生……” 韩景宇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分卷阅读6 搭在椅子上的外套都没拿,摸了银行卡就冲出门了。 在医院里看到沈琛的时候,韩景宇眼睛都红了,凶狠的模样把那小护士吓的半死。 交了保证金,沈琛才总算是推进了手术室。韩景宇坐在手术室门口,拉着那小护士只问了几句,就知道把沈琛带来的那个女的是谁了。 就站在手术室门口,韩景宇打通了徐瑶的电话。 徐瑶嗓子还是哑的,像是才哭过一样,韩景宇统统不管,声音冷的直掉冰碴子,“徐瑶,我给你半个小时过来,沈琛的事儿你给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清楚。” 第4章 凶艳 韩景宇发起狠来有多混账徐瑶是再明白不过的。一个电话,正在洗澡的徐瑶哆嗦着挂了电话就开始穿衣服。 周三和那胖子也是个混账,徐瑶身上全部都是伤,雪白雪白的胸脯上都捏出了个青紫的手印来,可是徐瑶有胆子声张吗?没有。’游龙轩‘那地方,就是一群姑娘钓凯子的地方,不得成器的官二代富二代扎堆的往那里面钻,谁没点能倚仗的背景?今晚来之前,那个带徐瑶来的姑娘就把话挑明了,在里面就算是被轮了也是没有能告状的地方的。更何况是徐瑶那种什么背景都没有的艺术生? 徐瑶不是玩的起的主儿,她就一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仗着学校里的男生捧着,傲气着呢。韩景宇这点就比她厉害,长得不差,又玩得起来,愣是能在一群有身家有背景的二世祖里当头头儿带着他们玩。这就是本事。 可是沈琛回来了,韩景宇也一下子收心了一样,跟他那群狐朋狗友都把关系都断了,乖乖的跑回来上学。 按理说学校是不该要这个祸害的,只是跟韩景宇玩的铁的二世祖里面有个是教育局局长的外甥,一句话的事,什么都解决的。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谁都得忌惮着韩景宇三分。 再说这徐瑶。 学艺术的,长得又漂亮,可不是学校男生捧着的对象吗?徐瑶心气儿高着呢。可这心气儿再高,到最后也是折在了韩景宇手里。 韩景宇在学校的名声可比这徐瑶响亮多了,模样长得也帅气,恶迹斑斑在主任校长眼里是让人头疼的坏蛋,可女生就是喜欢这个腔调。韩景宇就问了徐瑶一句话,这个在艺术系的高岭之花就被轻易摘下来了。那段时间徐瑶还窃喜了一阵,有韩景宇这个男朋友,艺术系的那些个小贱人不知道暗地里要嫉妒的怎么咬牙切齿呢。 韩景宇和徐瑶是男女朋友,这是整个院校人尽皆知的事情,只不过徐瑶过了一阵子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韩景宇不怎么爱搭理她。这种不搭理到了什么地步呢?就是两个人到食堂吃饭,擦肩而过的时候徐瑶叫他,韩景宇都不会回一声。这可把徐瑶气个半死,她这样的姑娘,被男生捧习惯了,突然遇到个不爱搭理她的,一开始是新鲜,后来就只剩下怨愤了。你说要是徐瑶一气之下跟韩景宇分手吧,也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一连串的事了,可是那徐瑶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分手?她心里恨着韩景宇呢,那恨里又夹杂了一点小女生不甘心的气恼。 后来有一次韩景宇喝醉了,烂醉,徐瑶去接他,韩景宇按着她亲嘴儿,嘴巴里叫沈琛的名字。本来还心里窃喜的徐瑶一下子就恶心的直反胃,沈琛她也见过,据说是韩景宇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最近才出国回来,韩景宇亲她,叫一个男人的名字,徐瑶脸色青青白白的转换,最后下了个决心。 韩景宇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你不是喜欢沈琛那个男人吗?那我就把你喜欢的人给睡了! 学艺术又漂亮的女生身子干净的少,徐瑶也跟过几个男的有过牵扯的暧昧,下了这个决定之后一转头就把它变成了现实。 一杯酒,一颗药,沈琛把她带回家睡了。 徐瑶原本没想着冲沈琛要钱还是怎么样,但是她去沈琛家里之后,看到家里方方面面的摆设都不错,这才下了敲诈的心思。学艺术本来就烧钱,徐瑶也不是出生在大富之家,正是虚荣的年纪,攀比心不能说不重,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穿名牌的衣服,背名牌的包,那点阴暗的小算盘就打起来了。 徐瑶也怕韩景宇知道这件事,但是看到沈琛比她还怕的模样,心里就直发笑,又有一股子爽利。 韩景宇巴巴念着的人被她睡了,多畅快!多解气! 但是韩景宇今天打给她的这个电话又一下子把她吓清醒了。 她敢说沈琛是因为帮她还赌债去的那腌臜儿吗?她敢说沈琛被打是因为她吗?这事儿一说出来韩景宇今晚就要废了她!可是韩景宇电话都打过来了,她不去就更显得心虚,要是让韩景宇后来动用关系查出来,最后她只会死的更惨。 徐瑶捏着包包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脑子都还是乱糟糟的,她只明白一件事。今儿沈琛这事,她打死都是不能认的! 徐瑶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韩景宇问她,“到哪儿了?” 徐瑶嚅嗫的答,“门口了。” 韩景宇就说了一句’进来‘就把电话挂了,那声音冷淡的徐瑶抓着手机的手都跟着抖。 她怕啊! 徐瑶捏着包往里面走,把自己身上的衣领子都跟着紧了紧,挡住脖子那里一块被周胖子咬的牙齿印子。 韩景宇就在三楼,徐瑶一下电梯就看到他了。 韩景宇坐在手术室外面的座位上,双腿张开,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搭在扶手上的手里还抓着手机。 徐瑶身上那股面对沈琛的妖气一下子被压下来了,捏着包的手指头都在发白。 韩景宇看见她了。 他就是在等她的! “过来。” 徐瑶低着头走了过去,“宇哥。” 韩景宇抬起头看她,伸出手冷不丁一下子抓住徐瑶的头发,拽着那一圈烫染的漂漂亮亮的棕色卷发硬生生的将徐瑶拉的半跪到自己双腿间来。 徐瑶疼的叫了一声,韩景宇跟没听见一样,冷着一张脸逼近,“晚上怎么回事?” 徐瑶知道韩景宇想问的只有一个人。 看着徐瑶不说话,韩景宇一脚直接踹在她的腰上,徐瑶痛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宇哥!” 韩景宇目光跟把刀一样,要活活将徐瑶整个人一片一片的剖开一样,“说!” 徐瑶就跪在他脚边,眼泪直往下掉,“沈哥约了我一个同学在’游龙轩‘吃饭,然后我就去上了趟厕所,回来就看到沈哥被打了……” 徐瑶那娘们脑子 分卷阅读7 贼快,谎话编的也溜刷,韩景宇也是因为沈琛被打的事气疯了,没看到徐瑶乱转的眼珠子。 “谁打的?”游龙轩韩景宇也去过几次,那里面龙蛇混杂,什么样的人渣都有。要是沈琛是在那里面被打的,无论什么原因都是说的通的。 徐瑶当时是吓傻了,听到那个胖子报了个名号,现在一急居然想不起来,“是,是周,周……” “周和三?”韩景宇是认识这个人的,以前也在一起厮混过。 徐瑶一下子想起来了,连连点头,“是,是他!” 韩景宇站了起来,抓着她头发的手也松了,脸色却越来越阴郁。 徐瑶被他此刻的样子吓的不敢动,瘫在地上低着头,韩景宇却没有心思再管她,抬脚一跨径自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徐瑶现在哪里刚叫住这个活阎王?等到韩景宇走的没影儿了才敢扶着椅子站起来。 韩景宇出来就带了一张银行卡,刚在医院替沈琛交了手术费。沈琛伤的不算太严重,就是头上一大道口子吓人,血流的也多,以后估计白净的脸上就要留道疤。韩景宇出了医院,上了车之后给以前的狐朋狗友打了个电话。 能让韩景宇打电话的,也一定是能玩的主,现在正是嗨的点儿,没一会电话就接了。 韩景宇就问了一句,“跟周和三说我找他有点事。” 周和三的电话他没有,不过会玩的都在一个圈子,找一个剩下的就全能联系上。 韩景宇这没头没尾的话一说,再没有多说一句,挂了电话,眼睛里阴沉沉的,吓死个人。 周和三上了徐瑶之后,舒畅了,在游龙轩的二楼搓麻将,麻将子哗啦啦的响,成叠的钞票在桌子上流动。 三楼下来了一个人,年轻得很,模样也俊,一笑起来就有股让女人心痒痒的邪气。他在二楼望了一圈,看到麻将桌上的周和三,走上去推了他一把,“周叔。” 周和三晚上运气好,一家吃三家,脸上都带着嘚瑟,现在听到旁边有人叫他,抬头看了那人一眼,“诶呀,白少啊。” 说着要站起来,那白姓的少年按着他,扬了扬下巴,“周叔您玩儿。” 周和三笑呵呵的。 “刚宇哥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找您有点事儿。” 周和三对韩景宇也有点印象,毕竟不在这个圈子里还能玩进来的人着实不多,“哦,小韩啊,叫他过来一起嘛。” 白姓的少年笑眯眯的,“宇哥马上过来。” 周和三正在兴头上,含糊的应了两声。 白姓的少年在他面前看着他打了两圈麻将之后就走了,不过也没再上三楼,站在一边的吧台上要酒。他给韩景宇打了个电话,“韩哥,周胖子在’游龙轩‘二楼呢,跟他说了,等着你呢。” 韩景宇接这个电话的时候就站在游龙轩门口,’嗯‘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韩景宇已经有蛮长一段时间没来这种地方了,但只要是这里的常客,很少有不认识他的。今儿韩景宇身上就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T恤,晚上冷,他还露着两个胳膊,是因为沈琛的事出的太急,他根本没时间换衣服。他走在一群人里边儿,自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气场,吸着人眼球。 吧台在二楼靠边儿,那白姓的少年从韩景宇一进门就看到他了,眼睛一下子跟着亮了。 韩景宇上了二楼,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白姓的少年,走过去,从吧台上拿了一瓶黑啤。 “宇哥!”白姓的少年眼儿弯弯。 韩景宇手中掂量着那瓶啤酒,也不开,一只手托着瓶底,像是在鉴赏昂贵的红酒一般,“周和三呢?” 白姓的少年冲着一个开局的包间喊了一声,“周叔!” 忙着杠上花的周和三油光满面的抬起头来,看到白遇身边那个炸艳的青年时,站起身笑的十分和善,“小韩啊,过来玩。” 韩景宇亦是微笑,厚底的黑啤被他抓住了细长的颈。 周和三连一桌的牌局都撇了,上去迎这个多么合他心意的青年。 韩景宇走过去,从一楼舞厅里打过来的灯光晃了所有人的眼,谁也没有看清韩景宇眼底的目光凶残到了何种境地! 周和三走到韩景宇几步外,似乎是想跟他握手,韩景宇呢,脚下没有停,却是抡起手中厚底的黑啤酒瓶,对着周和三的脑壳砸了过去! 黑啤的瓶子是最坚固的,尤其是德国的黑啤酒,韩景宇那一下砸的周和三当即瘫到了地上,瓶子都还完好。 周和三见了血,血顺着额角流了一脸,韩景宇怎么会放过他?趁着周和三要爬起来的空档,又一下对着周和三的后脑砸的他呕出一口血来。 啤酒瓶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解气了吗? 周围的人都惊的不敢说话,韩景宇又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周和三的腰椎上,那一脚用了大力,陷入了那绵软的肉,几乎踩断那根支撑的骨! 周和三嚎哭着想要往旁边爬,韩景宇又是几拳几脚,那简直就是一阵毒打! 慢慢的,周和三不动了,就是肥硕的身体偶尔还抽搐两下。 韩景宇这才住了手,他的气息都不均匀了,捋到耳后的碎发这一下遮到了眼前来,更显得他此刻艳到极致的凶狠! 整个二楼都安静下来。 第5章 欠 韩景宇打完人之后,也不跑,就站在那里,看着脚底下的周和三慢慢挣扎。 回过神来的白遇上去扯他,“宇哥!” 韩景宇睨了他一眼,他本来眼睛狭长就显得凉薄,此刻这一眼更是冷的透骨。 二楼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惊动的刘爻亲自下来看,从这三楼一下来,刘爻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中间的韩景宇。 韩景宇他也是认识的,印象还蛮深,毕竟不是一个圈子却能玩进来的人不多。 被打的那个他也认识,周家的二少,废物一个,不过是靠着周家的荫庇还勉强混迹在这个圈子里。 刘爻走上去,韩景宇满手的血他就跟看不到似的,“怎么回事?” 韩景宇撇了撇嘴角,有股子阴冷劲儿,周和三刚被收拾了一顿,现在韩景宇就在边上,也不敢吭气。 刘爻的目光落到了白遇身上。 这事儿白遇也不好说,抓着韩景宇的手都松开了。 “周和三是我打的。”韩景宇说这话的时候谁也没看,“他那牲口睡我女朋友。” 沈琛是不能说出来的。 那是他死死捂 分卷阅读8 住的一个秘密。 刘爻的目光又落到了他身上。 韩景宇斜着眼扫了一眼地上头破血流的周和三,“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今儿我就开个瓢。” 意思是,这事儿要搁在以前,他能把这周和三直接废了。 周和三一脑门的血,想说话,一张口,嘴巴里都是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血水。 “你在我这里打人,周家那边我不好交代。”刘爻这话的意思是要追究。毕竟周和三那废物怎么说还是周家的老二。 韩景宇还没说话,站在他身边的白遇先急了,“刘爻,你也听到了,今儿这事是周胖子自己挑起来了。” 刘爻弯唇一笑,“谁挑起来的跟我没关系,我只想着怎么跟周家交代。” “刘爻!”白遇急了脸,上前一步想和刘爻理论,韩景宇却在这个时候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下来,“刘老板要怎么个交代法儿?” “这我说了不算,要看周家。”刘爻又把皮球踢到了周家手上。意思是要韩景宇留在这里等着周家人的处置。 沈琛都还在医院里呆着,韩景宇怎么会愿意留在这里?拿了手机拨通了个电话,“我在游龙把周胖子打了。” 刘爻还在想这韩景宇给谁打的电话的时候,韩景宇就把这电话给挂了。 刘爻就看着挂了电话的韩景宇说了句’稍等‘,然后就带着屁颠颠的白遇坐到吧台那里去了。 只要韩景宇不跑,刘爻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叫了几个人抬着周三和去了医院,自己跟着去了韩景宇那边坐着。 韩景宇手上有血,刘爻以为都是周和三的,靠近了才发现韩景宇的虎口也破了,一道新鲜的口子,不深,但蛮长,估摸着就是刚才抡瓶子的时候下来死力气。 白遇跟韩景宇两个人之间都没多少话说,基本上都是白遇在旁边唧唧歪歪,韩景宇冷淡的应个一两声,刘爻就更别指望能插上话了。 刘爻还想着刚才那个电话。 过了一会,一楼突然没了声儿,就跟那磁盘卡壳了一样,就那晃眼的彩灯还在亮。吧台靠着窗户,侧过头就能看到一楼的全景,刘爻就往下看了一眼,下面围在舞池里乱舞的群魔消停下来了,中间劈了一条道儿出来,一个男的双手踹兜儿里,脚上还满休闲的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他那个时候刚好在往二楼看,这一下子就和刘爻对视上了。 就这远远的一眼,刘爻就认出了这个人。心里先是一咯噔,然后就是一阵恍然,原来是给这个阎王打的电话。 来的这个人叫乔越,乔家的孙子,要说这乔家,比那靠着吃老本的周家又不知道威风了多少倍。周家是从政的,乔家是商政一手抓,又有钱又有权,可不比周家威风? 乔越这个人,会玩,玩的也挑,一般富二代官二代的玩法还入不了他的眼,更别说进他的圈子。韩景宇跟他玩儿到一块,也只能说是一种运气,天大的运气! 乔越来了,阎王的祖宗来了,那些在一楼闹腾的人不敢闹腾了,一个个看着乔越懒散耷拉着肩膀往二楼走,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乔越上了二楼,看到韩景宇的时候眼中才微微露出点儿笑意。 韩景宇背靠在吧台上,手臂横在黑玻璃面儿上,显出一种逼人眼目的白来。 乔越走过去。韩景宇叫了一声,“乔越。” 也只有他会这么叫。也只有他敢这么叫。 乔越看到他手上的血和伤口,脸色没变,不过眼神又阴了一些,“不是说打人吗,怎么自己挂彩了?” “手滑。” 旁边的刘爻听到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儿想笑。 乔越笑了,伸出一只手按着韩景宇肩膀,“你小子。”然后他往旁边看,找被韩景宇打的人,“那周胖子呢?” 韩景宇指了指刘爻,“刘老板送医院去了。” 乔越’哦‘了一声,收手坐到了韩景宇旁边。 韩景宇的手还搭在黑玻璃上,指关节敲着玻璃面,声音脆的很,忽然他手上动作一顿,转过头看摸了杯酒往嘴巴里倒的乔越,“乔越。” 乔越眯了一口酒,眼睛都跟着眯起来了。不过眼睛却是斜着看向韩景宇了。 韩景宇其实也是有点把不准乔越的,他跟那群纨绔子不一样,玩的花样也多,韩景宇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都是有点虚的,但是乔越权势最大,别人办不到的事儿于他就是一句话。 “我手边还有点事,刘老板把我扣在这。”韩景宇说。 乔越听到这话,嘴角一下子扬了起来,“刘爻。”身子后仰,一直胳膊支在桌子上,头侧着看刘爻,“今儿的事就当卖我一个面子呗。” “乔少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都专门来一趟呢,我要是再扣着人不放,那话也说不过去。”刘爻的态度软了。本来嘛,碰着乔越这个硬石头,谁不得软? 乔越收回目光,舒着胳膊放在韩景宇背后,冲着他扬了扬下巴。 “谢了,人情我先欠着。”韩景宇站了起来。 本来嘛,乔越这个人就是这样子的,你要他办什么事儿,自己得先开口,一开口就是欠个人情在他手上,他好拿捏你。韩景宇知道他这个性子,以前玩儿一起的时候,没开口求过他什么,但是今个儿韩景宇知道,如果自己不搬出乔越,刘爻是不会放他走的。 韩景宇走了。 刘爻被乔越也打发走了,吧台旁边的人见着乔越就犯怵,远远的避开了,就乔越和白遇两个人坐在吧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白遇算是乔越圈子里的,两个人交情算不上远,也算不上近。 “怎么打起来了?”乔越在问刚才的事。 白遇虽然背景比不上乔越,但也没有阿谀奉承的心思,该说的就说,不该说也不往里面添油加醋,“听宇哥说,是女朋友被周胖子睡了。” “女朋友?”乔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以为自己听错了似的又重复问了一遍,“韩景宇的女朋友?” 白遇点点头。 乔越用手指头摩着杯沿,“怪不得。” 怪不得?怪不得什么?以前几个厮混在一起,玩的说不上是掏心掏肺,但也绝对是坑洼一气的那种,然后突然的韩景宇不跟他们联系了,几个本来就靠着韩景宇联系起来的人又呼啦一下子散开了。韩景宇为什么突然不跟他们联系了?乔越自以为是懂了,明白了,原来是有了女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乔越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掌心痒痒的,用指甲挠了挠。 “ 分卷阅读9 他女朋友谁啊?”乔越问出这句话,就有点不像乔越了。 “这个不清楚。”白遇也正琢磨着,没听说韩景宇跟哪个娘们走得近啊?他还不知道那个圈子已经散伙的事儿! 乔越跟白遇原本就没多少话能扯上边,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韩景宇就各自走了。 白遇是回三楼继续玩,乔越是又不知道窝哪儿瞎混去了。 这边韩景宇从游龙轩出来,哪儿也没去,直接赶去了医院,沈琛已经动完了手术,脑袋后面粘在伤口里的玻璃渣滓都被夹出来了,头上围着一圈白绷带,脸色惨白惨白的躺在病房里。 韩景宇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站在床边上,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琛,沉默了许久,才弯下腰,用手碰了碰沈琛的脸。他手上的血刚在医院外面用冷水冲干净了。 沈琛脸色很难看,但比韩景宇才来医院的时候第一眼看的已经好了不少,是输过血了的。 房间里都是消毒水味儿,医疗仪器嘀嘀嘀的叫。 韩景宇收回手,搬了个椅子在床边坐下了。 病房里的灯都是怪吓人的白炽灯,韩景宇怕这刺眼的白光扰了沈琛的休息,想也不想就把灯按熄了。 黑漆漆的一片。 韩景宇眼睛都不闭,等到适应黑暗后,他才能模模糊糊看到床上沈琛的一个轮廓。但只是一个轮廓都已经足够让他安心了。 只要这个人还在,还在他看的到的地方,他就能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欠债肉偿…… 第6章 刺心 沈琛醒来的时候,韩景宇就坐在他床边。手肘压在一边的柜子上,撑着额头,有些困倦的模样。 沈琛的手指动了动,韩景宇一下子抬起头来。 韩景宇精神很好,就是眼睛下面有一圈淡淡的灰,沈琛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心里一软,然后就是麻呼呼的热气窜上脊背来。 “景宇。” 韩景宇就跟没听到似的,坐在椅子上动都不动一下。 沈琛知道他那别扭脾气,挂着吊针的手抬起来,绕住了韩景宇放在床上的手,只勾着一根指头,亲昵的很,“景宇。” 韩景宇坐在椅子上,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沈琛,却没有挣开沈琛绕着他手指的手,然后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来,替沈琛掖好被角。 “好好休息。”他的声音如同外貌一样迷惑人。 沈琛就躺在病床上,仰着头看着韩景宇,“徐瑶呢?” 韩景宇把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指尖还沾着沈琛身上的温度,但是他的脸色已经阴沉下去了,“你问她干嘛?” 恶声恶气的,像是质问。沈琛心里咯噔一下,“我……” 韩景宇突然站了起来,带着椅子都发出好大的声响,“她是我女朋友,轮得到你管吗?” 沈琛嘴巴哆嗦两下。他不知道韩景宇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 韩景宇微微侧了侧头,嘴巴抿着,神情从沈琛的角度看像是轻蔑。 “你还有心思问我女朋友?沈琛,你知不知道昨晚要是没我你就死在街上了?!”袖子里藏起来的手在发抖。明明昨晚看到沈琛满脸是血的模样就担心的发了疯,今天吐出来的话却字字都是恶毒的戳人心窝子。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以后没本事就躲着点,要你死了你妈还得我给你养。” 沈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头上被包起来的伤口还在痛。 韩景宇往床上的沈琛脸上斜了一眼,神情有一股子让人生畏的冷淡。 这个模样的韩景宇是陌生的。 韩景宇就站在床边上,本来眉目就生的冷冽,居高临下的时候更叫人觉得难以亲近,沈琛只觉得经年前那个颠颠的跟在他伸手扯他袖子的少年影像一下子模糊起来。 “昨晚……谢谢你了。” 本来两人之间是不该这么生分的,但是沈琛已经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来了。 韩景宇被那句谢谢冲的脑子都跟着懵了一下,只觉得心里唯一软的一块被人翻来覆去的揉了个通透,指尖都跟着发抖。 “住院的钱是你帮我垫的吧?一共多少钱?” 韩景宇的目光自上而下,就跟把磨光的尖刀似的,“十万?二十万?”那是气急了,韩景宇脸上反而更阴郁,唇角挑起一边,那是嘲笑的弧度,“沈琛,你这条命都是我救的,你觉得你有多少钱能还我?” 沈琛愣住了,他不是没明白话中的意思,只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觉得你这条命值多少?二十万是有吧?”韩景宇盯着沈琛的眼睛有些咄咄逼人的气焰,“你给我二十万。” 沈琛看着韩景宇那张凑到近旁的脸,从眼角满溢出来的阴冷直叫他往后瑟缩了一下。过了半响,仿佛空气都要凝滞起来的时候,沈琛呼出一口气,“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你要的话……” “没钱你就不要摆出这张脸。”韩景宇站直了身体,十分不留情面的打断了沈琛的话。 胸口堵着一口气,那让沈琛本来就闷痛的头更是一阵阵的发黑。 “徐瑶是我女朋友,以后你离她远一点。” 两人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沈琛想起了自己和徐瑶之间的那档子破事儿,更是失去了开口缓和的力气,“嗯……” 韩景宇冷笑出声,“答应的那么干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像昨晚那样带我女朋友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明明这些都不是事实,沈琛却反驳不能,只能狼狈的想要阻止他,“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知道!” 一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沈琛急促的喘息声。 “钱我会给你的,你出去。” 韩景宇的大脑都在’出去‘两个字上卡壳,转瞬又被更大的愤怒烧掉自控的理智,“我出去?好,好!”病床旁边的桌子被踹了一脚,水杯骨碌碌的滚了下去,很瓷实的杯子,居然没有摔裂,“我现在就去跟你妈说,你是怎么背着我勾搭我的女朋友,半夜带她去泡吧……” 沈琛已经看不清韩景宇说这话时候的表情的,他眼前发昏,晕的根本看不清面前的东西。 要是他能看清楚的话,就能看到韩景宇跟经年前受了委屈时一样的,微微泛红的眼眶。 争执的两个人轻易的安静了下来,韩景宇说每句话的时候其实都会偷偷的注意沈琛的表情,这一下望过去,看到沈琛闭着眼,心里猛然就是一跳,几乎是扑倒在沈琛的床边,“沈琛!沈琛!”  分卷阅读10 沈琛脸色发白,躺在那里的时候有种虚弱的透明感。 “医生!医生!”韩景宇眼圈边上的红越来越鲜明,他又不敢再碰沈琛一下,一边扶着床榻一边冲着门外大吼。 韩景宇这一辈子,只在沈琛面前像个孩子。 医生涌入病房,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进来了,韩景宇从一开始站在病床旁边,到最后被挤出了病房,站在门口,巨大的恐慌感让他又想起了沈琛出国的前一天的夜里。 沈琛打电话跟他说,“我要出国了。” 韩景宇说的是什么?他说,“你滚,你滚的远远的!” 然后沈琛一去两年无音讯。 韩景宇一辈子的懦弱,一辈子的后悔,一辈子的眼泪都耗尽在了那两年。 可是,如果不说这些他该说什么呢? ——你不要和徐瑶在一起,你别喜欢她,真的求你别喜欢她。 ——我不要你的钱,你这条命都是我的,你这个人都是我的。 ——沈琛啊,你这辈子能不能别结婚,等我下辈子? 能说的出口吗,这些话?如果最后的结局是两人从此陌路,韩景宇宁愿永远怀揣着这些秘密一直腐烂在自己的血肉里,永远,永远不说出口! 医生出来了,白色的口罩摘下来,露出了一张慈善的面孔。 韩景宇已经迫不及待的问出口了,“医生,他怎么了?” “病人刚醒来,因为受伤的是脑子,还是不要太刺激他比较好。”医生也看到了韩景宇,这个漂亮的少年就站在门口,眼眶泛红像是要哭,格外的叫人心怜。这让他出口的话都斟酌再三。 韩景宇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分不清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医生从他面前走了过去,病房内的护士也呼啦一下撤了个干净。 韩景宇这下连病房都不敢进了,就扒在门口,从那个透明的窗户外往里面望。 也许,他在沈琛的生命里就是多余的,如果真的喜欢这个人的话,他就应该离的远远的,远远的就不会让自己一身的刺扎伤这个人。 十分的沮丧,十分的落寞。 在沈琛的病床旁边受了一夜,眼睛都不敢合上一下,现在陡然袭上心头的空茫感让韩景宇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他还是走了,原本他决定一直要守到这个人出院的,但是韩景宇突然发现,也许自己离的远远的,对沈琛来说,才是最好的。 傍晚的时候,街边的夜店才陆陆续续的开门,韩景宇就颓然的站在街道口的红灯旁边抽烟,往里再走一些就是物欲横流的另一个世界,韩景宇却只站在那一个地方,脚下都扔了十几个烟蒂。他在这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夹烟的两只手指中间都被醺出了焦黄色。 三个结伴来的女人,不,一看就是还没出社会的为寻刺激而来的大学生。穿的极短的裙子,贴身的衣服勾勒出的腰线足以让许多男人垂涎,她们眉目间还有属于单纯时候的拘谨。她们从韩景宇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放肆的笑声突然压抑下来,等她们走过之后又更加肆无忌惮的变得高昂。韩景宇连看她们一眼的力气都欠奉,自顾自的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走过去的三个女生中突然有一个转头跑了过来,细长的酒杯高跟哒哒哒的踩在斑马线上。 “诶,帅哥,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顿饭。”很大胆的话,脸上却浮出羞涩的晕红。 年轻漂亮的女生足以让所有年龄段的男人心动。 韩景宇看也没看她一眼,灰色的烟雾让他整个面部表情都变得虚幻起来。 得不到回应的女生自己退却了。 韩景宇早已经习惯,甚至已经厌烦了这种被人搭讪的感觉。他的长相非常出色,阴沉的性格虽然不讨人喜欢,却被本身所拥有的一种矛盾气质塑造成了另一种魅力。 对沈琛那说不出口的欲念已经如同久治不愈的顽疾一般,只消沈琛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顷刻间如疯如魔。 沈琛,沈琛…… 烟头已经烧到了手指,韩景宇却仿若未觉。 “宇哥!” 背后传来惊喜的叫声,韩景宇才猛然觉得指间一痛,将烧到底的烟蒂丢在地上。 白遇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麻痹的酒精味,看到抬头的韩景宇才露出一个夸张的笑颜来,“诶呀,我还以为看错人了。” 韩景宇皱起眉毛,“你找我?” “没,没……”走近韩景宇身边的白遇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是喝了酒的,现在额上都蒙着一层热汗,“你也知道,那几个爷拉场子拼酒,我也就趁着空档出来透个气。” “哦。”韩景宇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白遇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宇哥,要不你也来聚聚?我们刚还在说你,都这么久不见了,兄弟的情分真还是薄了咋的?” 要是平常,韩景宇会甩开别人抓着他的手,但是他现在也是清醒的难受,他需要烟,需要酒,只要能麻痹他的,他都需要。 白遇抓韩景宇的胳膊也是下意识的举动,但看到韩景宇没有别的动作,就知道他是默许了,胆子也更大了一些,拉着韩景宇往街道那边走。 “宇哥,我跟你说,这次钟少也回来了,他爸让他在部队里历练,他愣是把人教官的妹妹给睡了。” “赵谦那小子撞了人,现在被拎回家了,嘿,听说他家里那个老古董还让他罚跪。” “乔少混的倒开,听说过几天就要上京接老子的班儿了。” …… 韩景宇充耳不闻的继续往前走。 白遇一点儿都没感觉自己被冷落,说起八卦来神色飞扬的和俊美的外貌一点也不相符。 “在哪儿?” 白遇这才住了嘴,抬头看路边,然后抬手一指,“老地方,华天二楼。” 韩景宇不带感情的’嗯‘了一声,按着白遇指的方向走去。 白遇颠颠的跟在他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放渣攻出来对小宇同志是不是略惨烈了一点=_= 第7章 迷醉 华天二楼,金碧辉煌的包房内,穿着亮红色深V包裙的女人跨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镶嵌着碎钻而修饰的宛如艺术品的手抓着话筒,暧昧的喘息几乎要破开那轻佻的音乐。 酒精和荷尔蒙混合成一股强烈的味道,轻易俘虏人的神智。 红棕色真皮沙发上坐满了人,当中的一个男子勾着女人的脖颈亲吻 分卷阅读11 着,女人袒露出的白嫩胸脯和烙在皮肤上的玫红相衬的既yin 靡又诱人。交缠着挂在男子脖颈上的手臂像是灵蛇一般。 软绵绵的声音已经走了调,拉开就是甜腻的shen吟。 一只手按着女人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撩开仅仅只包裹住圆润臀部的包裙,探进那条缝隙中,坐在他腿上的女人蜷缩起身体来,涂着红色亮片的指甲蜷曲着,脖子后仰成一个十分漂亮的弧度。 温度仿佛更高了一些,热的几乎要将人融化掉。 韩景宇转动门把走了进来,只惊动了两个坐在靠门这边打牌的人,那两人连头也没抬,张口就道,“白遇,你这根烟抽的可够久的。” 没有人回应。 韩景宇就站在门口,削瘦的线条,薄而寡淡的嘴唇,目光都被长睫下的暗影所挡住。 “宇哥,进去啊。”从后面走过来的白遇伸手按在韩景宇的肩膀上。 包房内的人都唰的一下抬起头来。 韩景宇抬起脚走了进来。 包房内乌烟瘴气,各人的神色在见到韩景宇的时候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跨坐在男子腿上衣衫半褪的女人痛哼一声,原来是男子扶在她肩膀上的手突然的大力掐住了她的肉。 “哟,还真是稀客。”男子扯了扯嘴唇,露出的笑容里藏着一股子邪魅劲儿。 韩景宇走过来,坐在男子身边的一个年轻人马上站起来让座,韩景宇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压着身子从桌子上捡了一根烟,也不去管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自顾自的点燃叼嘴里。 整个包房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凝滞了下来。 男子自然也发现了这种反常,掀着眼皮子摆了摆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说着嘴唇又靠近女人雪白的胸脯,埋在那一痕雪嫩里亲了一口,像是漫不经心一样的问道,“最近忙什么呢?这么些日子没见着你。” 韩景宇刚点着一根烟,唇齿里那些带着烟草味的白烟喷洒出来,“闲,呆家里。” 男子眉眼一挑。 韩景宇抬起头来,那目光仿佛一把利刃,凭空破开那片笼罩的黑影。 跨坐在男子腿上的女人扭动起来,细细密密的喘息声交至着,是不加掩饰的对欢Yu的追求。 男子的手掌在女人的裙底动作着。 “邬兆翎。” 男子动作顿了顿,侧过来来。 “酒,有吗?”韩景宇问。 邬兆翎往旁边瞥了一眼,就有一个人拎着两个瓶子放到面前的彩砂桌上。是有一些年份的红酒了,刚打开瓶子,里面经年沉淀的香气就丝丝缕缕的渗透出来。 韩景宇从桌子上摸了一个方杯,倒了半杯的红酒,仰头全部灌了进去。 看到韩景宇这喝酒的架势,邬兆翎旁边的人又拿了许多酒出来,什么品种的都有,都开了瓶,在桌子上一列排开。 韩景宇喝到最后连杯子都不用,看也不看,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瓶酒就往嘴巴里灌进去。 他喝酒的架势太过吓人,连几个躲在一边玩牌的人都转过头来看。 不知道喝了多久,桌上码着的空瓶越来越多,韩景宇闭着眼喘了一口气,然后又去从桌上拿酒。 “宇哥。”手被抓住。 抓着他手的是白遇,“你别喝了!” 韩景宇半睁开眼睛,白遇这才看清他眼睛里是蒙着一层水汽,平日里看起来冷冽的眼神都因为这层水汽软化下来。但是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 “放开。” 白遇抿了抿嘴唇,松开了抓着韩景宇的手。 坐在旁边的邬兆翎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女人,一边挑着半边眼眸睨着韩景宇。 转眼又是两瓶酒下肚,韩景宇也是喝的动作太猛,一下子被酒液呛住,扶着脖颈低头咳嗽着。 包房里各玩各的人都停下了动作,转头望过来。 韩景宇一只手扶着桌子的边角,额头抵在手中上,身后的纤细肩骨都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起伏着。 邬兆翎伸手将怀里衣衫不整的女人推开,在女人混沌的眼神中向着韩景宇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美艳的女人会意,拉着散开到胸脯的衣服站起来走到韩景宇身边。 柔嫩的手搭在韩景宇的肩头,声音还带着未褪去的情se的沙哑,“宇哥。” 她跟着白遇那么叫。 韩景宇被人一碰就下意识挣脱开,撑着桌角坐直,眼睛却是半眯着的。 “宇哥。”女人又贴了过来,刻意的将袒露出来的柔软胸脯往韩景宇身上揉,“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来。”女人的手抓住细长的瓶颈,透着一股子艳丽的情se劲儿,“我陪你喝。” 红唇。雪肤。被酒精麻痹掉神智的男人。 韩景宇这一次没有再推开她,伸手从女人的手里夺过开塞的酒瓶,仰头往嘴巴里灌。 殷红的酒液因为满溢从唇角滑落下来。 女人贴在他的怀里,红唇从韩景宇的下巴开始,一点点将溢出的红酒吸吮掉。 韩景宇像是感觉不到她一样,任凭这个女人不断的往怀里钻。 邬兆翎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韩景宇对女人的冷感一直是他们调侃的话题,但是此刻……这种冷感反倒让他在一旁兴奋起来。他忍不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被邬兆翎所默许,女人的动作更大胆,原本都松散的衣服已经遮不住胸口呼之欲出的丰盈。 女人的手指抓在韩景宇的衣襟上,开始一颗一颗的往下解扣子。 随着衣服的敞开,原本在旁边自顾自玩乐的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韩景宇的皮肤很白,那种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而因为他喝过酒,那种苍白里又透出仿佛要烧灼起来的薄绯色。 女人的手搭在他已经赤裸的肩膀上,呼吸都有些不稳,“宇哥——” 韩景宇看了她一眼,极其冷淡的眼神,却叫女人兴奋的整个人都发起抖来。这个男人有魔力。 包房里的人都慢慢往沙发这边聚拢过来。 女人毫不在意被观赏,反而因为韩景宇的那个眼神兴奋的无法自抑,自己伸手撩开包裙,屈起的腿压在沙发上,整个赤裸的胸脯都贴在韩景宇的身上,红唇急切的吻他的肩膀,他的面颊,他的嘴角—— “妈的!”白遇最先坐不住,上前想要把这个不懂事的女人拽下来。 旁边两个人完全无意识的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女人的动作越来越大胆,褪去了韩景宇的 分卷阅读12 上衣之后,柔软的腰肢弯了下来,背部曲线优美又妖娆。 咔哒—— 是皮带被解开的声音。 韩景宇已经有了些醉意,整个身体都陷入了沙发里,只有白衬衫里袒露出的胸膛微微起伏着。 女人兴奋的发抖。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急切,急不可耐。 皮带被抽掉,黑色的裤子被解开。 包房内的温度不断升高,紧接着就是在这片寂静中响起的,格外突兀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韩景宇的身体意外的漂亮,修长白皙的手臂瘫在真皮的沙发上,毫不设防的将自己袒露出来。 啧啧的亲吻声,口红印从韩景宇的脖颈一直蔓延到大腿内侧,就在女人要做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披散在背后的酒红色长发被抓住。 “啊——”一声痛呼,女人被拽着头发从韩景宇的身上跌了下来。 “我给钱是来嫖你,不是让你嫖我兄弟。”邬兆翎的手还拽着女人的头发,嘴唇向下弯着,那是很不高兴的意思。 女人一下子从急不可耐的yu望中清醒过来,看着邬兆翎的脸色,下意识的往后瑟缩着。 邬兆翎拖着这个女人的头发,将她拽到黑色的玻璃桌旁边,然后按着她的脑袋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他的神色冰冷,仿佛根本不曾和这个女人有过半分温存。 “邬哥,我错了,邬哥——”女人吓得眼泪直掉,手胡乱的挥着试图去抓邬兆翎的衣摆。 邬兆翎看也不看,伸手抓起一个空酒瓶,用瓶底抵在女人的太阳穴上。弯下腰,嘴唇靠近女人的鬓发。 “我叫你去陪他玩玩,你特么敢骑上去。胆子不小啊。” 女人白花花的身体扭动着,“邬哥,邬哥我再也不敢了——” 轻笑声。 邬兆翎直起身子,在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砸下了玻璃瓶。 玻璃瓶在离女人的脸旁边的桌子上砸开,四溅的玻璃渣将女人的脸锥的鲜血淋漓。 “啊啊——” 邬兆翎松开手,满脸血的女人瘫倒在桌子下,伸手捧住自己的脸,拼命的尖叫着。 邬兆翎只是皱了皱眉,就有人把这个女人拖了出去。女人刚被拖了出去,整个包房就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韩景宇仰躺在沙发上喘着气,邬兆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随手将手中碎了一半的瓶颈丢开,走到了沙发旁边。 被两个人拽住的白遇一下子紧张起来。这紧张莫名其妙。 邬兆翎弯下腰,手插进韩景宇的头发里,然后向后一捋,露出韩景宇微微合上的眼。 “真漂亮。” 邬兆翎这么夸赞了一句,然后倾下头颅,在韩景宇的嘴角烙下一吻。 “邬哥!”白遇脸色大变。 整个包房的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 第8章 隐性疯狂 邬兆翎也只是亲了亲韩景宇的嘴角,他虽然是圈里玩的很开一个,但绝对是没有玩过男人的记录。 白遇看着邬兆翎直起身体,刚才被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 “叫唤什么。”邬兆翎神色自然,好像他亲韩景宇那个男人的事情是再自然不过的。 白遇被那一眼吓得后退一步。 邬兆翎揉了揉眉骨,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随手就搭在韩景宇的身上。 旁边一圈的人看着邬兆翎的动作。 被搭上一层衣服的韩景宇眼皮子动了动,却没有睁开。邬兆翎当着一群人的面儿抬了抬手,“今晚就这样了,散了吧。” 邬兆翎是一群人中背景最深的一个,没人敢驳他的话,所以他的话一出,陆陆续续的就有人往外走。 白遇看了韩景宇一眼,也咬牙退出去了。 等到整个包房都空下来的时候,邬兆翎点了根烟,叼在嘴巴里,然后从桌子上倒了杯酒,端着走到窗户旁边去了。 过了一会,仰躺在沙发上的韩景宇动了动,手按在沙发上,勉强扶着额坐了起来。 邬兆翎还站在窗户旁边,身后却像长着一只眼睛一样,在韩景宇坐起来的时候转过头来。 “醒了?” “嗯。”韩景宇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低下头来。 邬兆翎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在韩景宇的身上。 韩景宇低着头,他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眉头都跟着皱了一下。 邬兆翎解释这些痕迹的来历,“刚玩的时候没注意到你,有个女的不懂事。” 韩景宇掀开搭在身上的衣服站了起来。他已经是醉了,扶着桌子才能稳住身体。 邬兆翎走了过来,“今天你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没有。”韩景宇的头还是有些昏沉的。 邬兆翎笑了一声,不可置否的偏了偏头,“现在准备做什么?” 韩景宇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他似乎很厌恶自己身上的痕迹,用里衬擦了又擦。听到邬兆翎的话也没有多大反应,“回去。” “回哪儿去?”邬兆翎故意在下一句中咬中一个名字,“沈琛那里?” 韩景宇霍的一下抬起眼来,目光直视着邬兆翎。直白的,带着一股子冰冷的戒备。 邬兆翎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果然。” “邬兆翎。”韩景宇叫出他的名字。 邬兆翎坐到沙发上,两只腿交叠着,手上的杯子被他放在桌子上,“过来。” 韩景宇没有动。 邬兆翎换了一个姿势,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曲起,“我不介意去查一查这个沈琛的背景。” 韩景宇走了过来,被邬兆翎一拉胳膊,身子当即一软坐在了沙发上。 邬兆翎趁着韩景宇想站起来的一瞬间,翻身压在了韩景宇的身上。 “你想干什么?”韩景宇伸手抵在邬兆翎的肩膀上。 邬兆翎嘴唇一弯,嘴唇里吐出的气息暧昧,“你猜。” 韩景宇是喝了酒,手上不着力,根本抗拒不了邬兆翎的动作。 “你喜欢沈琛。”邬兆翎边说边观察着韩景宇的表情,“沈琛……是个男的。” 一提起沈琛韩景宇就会方寸大乱,所以在邬兆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呼吸就不自觉的紧了紧。 “果然。” “邬兆翎!”被完全压制住的韩景宇眉宇间的透出一股子毫不掩饰的煞气。 “这么快就动怒了,这可不像你韩景宇。”邬兆翎从上往下的审视着韩景宇,然后有些轻佻的伸出 分卷阅读13 手指勾起韩景宇的下巴。 这个动作一下子把韩景宇激怒了,韩景宇按着邬兆翎肩膀的手陡然一用力,生生将两人的位置对调。 一阵地转天旋,邬兆翎毫不在意自己被压在身下的状况,反而兴致盎然的抬头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韩景宇。 因为这个姿势,韩景宇身上还没有扣紧的衬衫敞开了,露出了还印唇印的胸膛。 邬兆翎的视线一路下滑,直到没入韩景宇紧扣的衣服里。 “邬兆翎,你知道碰到我的底线有什么下场吗。”韩景宇酒气还没下去,整个脸都烧的发烫,但是和他此刻身体状态截然相反的是他的眼神,清醒冰冷。 邬兆翎弯了弯嘴唇。 韩景宇的酒气猛然一下又冲上了头,眼神都跟着混沌了一下,被压在身下的邬兆翎趁着这个空档,抬起一脚将压在身上的韩景宇踹倒在地上。 韩景宇一下子没有防备,整个人从沙发上滚到地板上。 邬兆翎站了起来。 韩景宇扶着地板想站起来,邬兆翎就在他身边,眼见着韩景宇想要爬起来,在那之前又是一脚。 韩景宇一下子趴着不动了,发烫的脸贴在地上,呼吸都沉浊了几分。那是酒精在发挥效用。 “你跟乔越关系挺近的啊。”邬兆翎在韩景宇脑袋边儿上蹲了下来。 韩景宇眼睛一圈儿都泛着红。 邬兆翎的手冰凉,碰在韩景宇发烫的脸上,格外的舒适。 眼睛眯了起来。 “虽然我不碰男人,不过,尝试一下新鲜事物总是会有很不错的经历。”五指张开,插进韩景宇的头发里,然后揪着头发将韩景宇的头抬了起来。 韩景宇的眼睛里都晕着一层水光。 邬兆翎只觉得眼前一亮,然后改手抓住韩景宇的胳膊,将他拖到黑色的玻璃桌上推倒。 玻璃桌上都是细碎的玻璃碴子,韩景宇的身体刚一被丢上去,就因为背后的细碎痛楚而蜷缩了一下。 邬兆翎看也不看他的脸,一只手按着韩景宇的前胸,一只手去扯韩景宇的裤子。 已经被抽了皮带的裤子很轻松的就褪了下来,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来,邬兆翎压着那双腿亲了亲,然后抬头去摸韩景宇的头发。 伸出的手被抓住,邬兆翎一抬头就看到韩景宇睁开的眼睛。 “看来你没把我的警告当回事。”韩景宇嘴唇裂了裂,他的一只手就捏在邬兆翎的脖颈上。 邬兆翎的脸上终于变了颜色。 韩景宇捏着邬兆翎的脖颈站了起来,他身后都是碎玻璃渣滓划伤的细小伤口和渗透出的大量鲜血,看起来吓人的很。 “邬兆翎,你他妈想上我?”韩景宇的眼眶红的几乎滴血,脸上的神色扭曲,“真有种啊!” 彭—— 那一拳砸在邬兆翎的小腹上,在邬兆翎因为痛楚而弓起身体来的时候,韩景宇又捏着他的脖颈后退数步,将他抵在冰凉的墙壁上。 邬兆翎嘶嘶的吸了几口冷气。 那一下还远远不解气,韩景宇拽着他的头发狠狠的往墙上砸,不一会邬兆翎的头上就见了血。韩景宇一松手,邬兆翎就整个瘫倒在了地上。 韩景宇胡乱的扣了两个扣子,捡起地上的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挡住背后渗透出来的血迹,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包间的门彭的一声被砸上。 瘫在地上的邬兆翎扶着墙爬了起来,脸色阴郁的怕人,但是他又突兀的扯出一个笑痕来,鲜血顺着他的额头一路滑到下巴,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从华天出来的韩景宇头脑还不是很清晰,在门口站着,吹了一会冷风才继续往外走。他刚走出没多远,前边儿就传来一个声音,“宇哥!” 韩景宇一抬头就看到正在往他这边走的白遇。 说实话,在这群道貌岸然的畜生中,就这白遇还算是有点底限。 白遇看着韩景宇走路都踉跄,连忙走上前来扶住他,看着韩景宇手上有血,担心的不得了,“宇哥,你没事吧?” 韩景宇摇头,“没事。” “你去我家住一晚吧,你这样子……” 韩景宇站稳之后就将他推开了。 “宇哥!”白遇连忙又去扶住他。 “要么送我回去,要么就当没看到我。”韩景宇说。 白遇知道韩景宇的脾气,“我去开车。” 白遇的车是捷豹,跑车,外形却比那停在停车位的豪车都低调不少,白遇开着车到韩景宇身边,跑下来给韩景宇开门,恨不得连安全带都要亲手给他系上。 韩景宇懒得理他。 韩景宇虽然跟他们这群纨绔混在一起,可是却还从未透露过自己的私人消息,所以他们那群人中也没有一个知道他住在哪里。现在白遇送他回家,韩景宇也报了一个模糊的片儿区地址。那地方很偏,白遇是靠着车上的DPS才找到路。韩景宇到了路口就下了车,跟白遇一句话都没说就往街道里面走,白遇等到看不见了之后才打了个转向离开。 等到白遇走了之后,韩景宇又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韩景宇的家很偏,二层的洋楼,占着挺大的一块儿地,韩景宇隔的老远都看到从自己家门口的灯光。 韩景宇身上没带钥匙,就杵在门口站着,也不去叫里面的人,到最后天快蒙蒙亮的时候,里面走出了一个正准备去倒垃圾的人,看到站在门口的韩景宇吓了一跳。 “妈。”韩景宇脸色发白。 被他叫做妈的那个女人看见他就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脸色也不大自然起来,但是马上又竭力摆出一副很欢欣的样子,“景宇啊,你在这站多久了?” “刚回来。”韩景宇说。 “哦。”女人看到他冻得发白的脸色,就知道这绝不是所谓的刚回来,但是也不拆穿,示做亲昵的拉着韩景宇的胳膊将他拉进去。 房子里开着暖气。 女人的动作很不自然,去给韩景宇倒热水都烫到了自己的手。最后她端着一杯温水放到韩景宇的面前。 韩景宇没有喝水,低着头看着那个杯子。 两人之间实在没有话说,女人又不想两人的话题显得太过尴尬,于是目光落到了韩景宇的外套身上。 “景宇啊,你这衣服刚买的吧?我给你烫一下挂起来——”女人已经伸出手,韩景宇也没有阻止,但是女人马上惊叫一声停止了动作,“啊!!” 韩景宇的背后都是血,那血将整个衬衫都 分卷阅读14 浸透了。 女人脸色发白,咽了一口口水将手收了回来。 韩景宇还是低着头,“妈,这段时间要考试了,我在学校可能回不来。” 女人脸上露出喜色,然而他马上就觉得这种欢喜与这种气氛很不相符,低下头含糊的应了一声,“哦。” “那我去休息了。” 看着韩景宇站起来,女人咬了咬嘴唇开口叫住他,“景宇啊。” “嗯?”韩景宇停下脚步。 “沈琛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女人看着韩景宇的脸色,怯弱的甚至想哭。 韩景宇在听到沈琛这个名字的时候,小指抖动了一下。 “你还记得吗?他小时候还抱着你,教你写作业,你过生日的时候,他还偷家里的钱给你买蛋糕。” 韩景宇的脸色柔和下来,目光也软化了许多。 女人丝毫不觉得松了一口气,“所以,景宇,答应妈妈,别伤害他好吗?” 那种在脸色上过一瞬的温和瞬间消失。 “我不会伤害他的。妈妈。” “嗯。”女人点了点头,“去睡吧。” 韩景宇往楼上走去。 女人看着他上楼,直到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之后,才仿佛被抽了骨一样瘫坐到椅子上。 这是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是个疯子。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攻气场这么强…… 压起来的时候一定是……很……惨烈…… 韩景宇:呵,你问他们谁敢?(冷冽一笑) 乔越:咳 邬兆翎:咳 沈琛:咳咳咳咳咳 第9章 暴戾 沈琛这段时间住在医院里,韩景宇除了垫付了他住院的各项费用,连应对家人的理由都帮忙编好了。沈琛住在医院里,照顾他,给他送一日三餐的也只有韩景宇。 医院的护士说沈琛有个好弟弟,沈琛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韩景宇上午没课,跑了很远去给沈琛买了粥,回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沈琛坐在床上看一份文件。病房里很安静,除了笔尖在纸上划拉的沙沙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韩景宇盯着沈琛看了一会,脸色阴郁的走了进去,把手上拎着的保温饭盒往桌子上一放。 沈琛看的专注,一下子听到从身边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 “在看什么?”韩景宇其实已经看到了文件背面的字。 沈琛将鼻尖上压着的眼镜取下来,放在文件上,然后连同着文件一起放到床头。揉了揉眼角,看那疲惫的模样似乎是已经看了很久了,“一些工作上的文件。” “看了多久了?” “就一会。”沈琛一睁眼就看到凑到眼前来的韩景宇,心神都跟着一绷。 韩景宇一双眼睛盯着他,手却伸到床头,将沈琛枕头边上的文件拿了起来。 沈琛下意识的伸手按住他的胳膊,“你干嘛?” 韩景宇不说话,却一下子把沈琛抓着他胳膊的手甩脱,拿着文件站了起来。 沈琛看着韩景宇瞥了一眼文件名,然后另一只手抓文件的边角往下一扯。 ——撕拉。 “韩景宇!”沈琛变了脸色,从床上挣扎着想站起来。 文件已经被撕成了两半,丢在韩景宇的脚下。 沈琛脸色也沉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一个病人该做什么?”韩景宇像是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沈琛脸上方才涌现出来的一闪而逝的怒意已经消失了,只是目光沉沉的抓着被单,“那是我的工作。” “工作?”韩景宇冷笑一声,“你现在都成这样了,还想着工作?你不嫌自己的命长我还嫌照顾你烦人。” “我没有要你来照顾我,你给我垫的钱——我,过段时间会打给你的。” 韩景宇的脸色愈发阴沉,看着沈琛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吞进去一般。 沈琛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攥着被子侧身靠在枕头上,“景宇,我不想跟你吵架。” 沈琛的话还没说完,病房里的门就被大力的拍上了。 沈琛转过头,韩景宇果然已经走了。 仿佛以前两人一起在一起的无忧岁月都已经淡化的看不清了。 地上的文件静静的躺在地上,沈琛也没有想着去捡,看到放在柜子上的保温饭盒,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动容的表情。 进来查房的护士看到地上撕成两半的文件,看的一愣,捡起来问沈琛,“沈先生,这……” “放到桌子上吧。”沈琛揉了揉眉心,“看的眼睛疼,所以心情有点不好而已。” “哦。”护士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生病的时候切忌心情烦躁,沈先生还是要适当的调剂一下自己的心情比较好。” 沈琛露出一个微笑来,“嗯。谢谢提醒了。” 护士随手将文件放到柜子上,却一下子注意到了放在柜子上的保温饭盒。 “呀!”十分艳羡的语气,“你弟弟又来看你了。” 沈琛的嘴唇不自觉抿了抿。 护士完全没有注意到沈琛的小动作,将手上的查房记录本夹到腋下,伸手把保温饭盒的盖子揭开,诱人的食物香气一下子弥漫出来。 “你弟弟还真是有心了。”小护士转过头看沈琛,“食味轩的蜜豆粥,光去一趟都要转几路车呢。”伸手摸了摸保温盒外壳,“嗯,还是热的,沈先生趁热吃点吧,别浪费了你弟弟的一番心意。” 沈琛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护手硬塞到手里的保温饭盒,香甜的香气让他忍不住看了一眼。 红豆和银耳,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的卖相。 “嗯,沈先生今天,有感觉到身体哪部分不舒服吗?”护士看着沈琛捧着保温饭盒,也拿出查房的记录开始例行公事。 沈琛抱着饭盒,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韩景宇那张似乎总是阴沉冰冷的脸来,回答的都有些漫不经心,“哦,没有。” “脑袋上的伤呢?”护士用手指按着沈琛的头,看了下他头上的包扎,“还痛吗?” 沈琛摇了摇头,“不痛了。” “嗯,看来恢复效果不错。”护士做好记录,将东西收了起来,对着沈琛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看来过段时间沈先生就可以康复出院了。” 沈琛低着头,手握的汤匙搅拌着粘稠的粥。 “那沈先生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只要按下床头的 分卷阅读15 这个铃就可以了。”护士说完就带上门出去了。 沈琛一个人怔怔的坐在床上,半响才蓦地叹了一口气,舀了一勺粥喂进了嘴巴里…… 韩景宇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接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是乔越,打电话的目的很简单,约他见个面,地点是一个酒吧。 韩景宇想起前几天为沈琛的事欠乔越的一个人情,应承了下来。 乔越在的那个酒吧叫’零度‘,挺偏的一个地,韩景宇也是找了好一段时间才找过来。 乔越就在当门口的吧台上喝酒,因为还是白天,来的人就那零星几个,散布在角落里喝着酒。 韩景宇走进去,一眼就看到穿的还挺显眼的乔越。 乔越打扮的一直都很低调,全身上下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名牌货,却只有身边的一圈人知道,乔越把袖子撸起来,就那只腕表,就能让一些识货的人惊的瞪大眼。 乔越端着一杯鸡尾酒,事实上他从来不喝这种廉价的酒,只是这酒吧太偏也太小,没什么东西可供他挑剔。所以乔越就一只手端着酒,慢慢的晃,姿势优雅的不像话,就是不喝上一口。 韩景宇坐到他旁边。 “喝点什么?”乔越斜着眼睛望了他一眼。 韩景宇脸色阴郁,抿着嘴唇不说话。 乔越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敲着吧台找酒保要了一杯劲儿大的酒,推到韩景宇面前,“怎么了最近,看你一直心情都不好。” 韩景宇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抿着嘴唇的沈琛,脸上浮现出冷漠表情的沈琛。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喝完一杯酒的韩景宇嘴唇上沾上了一点亮晶晶的酒渍。 乔越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听说你前几天跟邬兆翎他们混一起了?” 乔越和邬兆翎不对盘,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韩景宇没有否认,“被白遇拉着,聚一起喝了个酒。” “哦。”乔越没有再问下去,手指点了点桌面。 酒保往空了的杯子里添了酒。 韩景宇端起来又是一口饮尽。 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声。 乔越往后望过去,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看样子很风趣,女的被逗的直笑。 他们的笑声其实并不是很大,只是在这安静的气氛里却显得格外的吵闹。 趴在吧台上的韩景宇沉着脸,捏紧杯子,“妈的,烦死了!” 乔越第一次看到韩景宇是这副模样,这副一看就是把生气挂在脸上的模样。他突然来了兴趣,凑到韩景宇面前,“要我帮你吗?” 韩景宇侧着头看他。 乔越坐直了身体,转过头对着那对男女打了个响指,在他们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之后,咧着嘴唇道,“我草你妈,你们这两个贱人能不能闭嘴?” 笑声一下子停息了。 乔越很少来这种地方玩,所以也没多少人认识他。至少这对男女不认识。 女的脸色不好看起来,而男的直接站起来往乔越这边走来。 乔越毫不在意的揽住韩景宇的肩膀,“让他们住嘴吧。” 韩景宇皱了皱眉。 那个男人已经走到近旁,看起来气势汹汹,“喂,你他妈刚刚说什么?” 乔越转过头,一脸无辜的指了指趴在吧台上的韩景宇,“抱歉啊兄弟,我就是帮他传个话而已。” 韩景宇的模样看起来要比乔越要无害一些,起码是在面相上。 被挑拨的男人转而盯着韩景宇,身上去抓他肩膀,“喂——” 他的手刚一搭到韩景宇的肩膀上,从鸡尾酒里抽出那根装饰竹签的韩景宇已经反手将削尖的竹签刺进了男人的手臂,在男人的痛呼出口之前,反手勒住男人的嘴巴,抓着竹签的手利落拔出,然后刺向男人的颈动脉。 让乔越失望的是,那一下没有刺进去。 韩景宇贴在那个男人的面前,目光锐利如凶兽,“滚。” 吓白了脸色的男人在韩景宇刚一松手时就捂着胳膊喊了那个女人走了。 乔越看着又趴回去的韩景宇,语气里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失望,“为什么停手了?” 韩景宇不说话。 “要是以前的你,那一下应该直接一下子刺穿他的脖子。” 第10章 国王的游戏 韩景宇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转过身趴回了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韩景宇才突然开口问道,“叫我过来就来喝杯酒?” “嗯,不然你以为呢。” 韩景宇抓着面前的厚底玻璃杯,目光几乎沉浸在了杯子中的琥珀色酒液里。 “听白遇说你交女朋友了?”乔越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带着笑。 韩景宇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 乔越跟着前倾了身子,几乎要挨到韩景宇的脸一般,“是圈子里的女人吗?” “不是。” 乔越’哦‘了一声,把身子直了起来。 韩景宇转眼又灌了几瓶酒下去,眼角晕着一层红,也不知道是酒劲儿上头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手抓着那厚底的玻璃杯往那吧台上重重一放,往那乔越身上看了一眼,转头就往外面走。 “诶!”乔越哪能这么容易就放他走啊,站起来去拦他,“走这么早干嘛,不留下来玩玩?” “玩?”韩景宇喝酒之后意外的显出一股子和平日的阴冷不一样的邪气劲儿来,别过头在空荡荡的酒吧里望了一眼,“玩什么?” “叫你来,肯定是有好玩的。”乔越向韩景宇使了个眼色,“看你最近兴致都不高,找了个有意思的带你玩玩。” 韩景宇也不执意往外面走了,顺着乔越就又走了回来。 乔越这一次没把他往吧台引,而是带着他往酒吧里面走。 酒吧里面是条巷子,围墙很高,阳光都投不进来,只有几个暗沉沉的灯挂在墙边儿上晃荡着。 韩景宇喝了不少酒,脑子有些昏沉,跟在乔越身后七拐八弯的,心里燥的很。 乔越走在韩景宇前面,像是知道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一样的安抚道,“就在前面了。” 两个人又往里面走了几步。 这时韩景宇才看清面前是一扇四合院的朱门,门面儿上刷着亮亮的红漆,抬头是看不清字的匾额下挂着的两个灯笼。那是手工做的灯笼,一笔一划描摹在灯笼纸上的画都格外的有韵味。被那里面暖烘烘的烛火一衬,就透出一股子深宅大院里 分卷阅读16 红袖招的风情来。 这种地儿也只有那些会玩的人才找得到。说的可不就是乔越? 门一推开,韩景宇就被里面的别有洞天晃了眼。 从外面看来不大的一个旧式四合院,里面却被掏出了一个豪门大院来。青石板铺的规整,缝隙里都用白净的鹅卵石填着,半点泥土的颜色都透不出来。红门里面还有一个大影壁,那影壁上画着繁复的花朵纹饰,下面埋在地里的那一截又偷着红绯的颜色。满院的浓厚香气就从那根部的一点红色里透出来。 韩景宇跟着乔越绕过影壁往里面走,和外面所表露出的含蓄不同,里面的景象就大胆多了。 穿着开到大腿根部旗袍的女人一个个就跟那九十年代上海的交际花一般,从一个男人身边飞到另一个男人身边。 韩景宇正看到发怔,走在他前面的乔越却突然递了一个黑色的眼罩过来。 “戴上。” 乔越递给了韩景宇一个,然后给自己也戴上了一个。 韩景宇将眼罩戴在了脸上。 戴上黑色眼罩的乔越只露出似笑非笑的薄唇,冲着韩景宇扬了扬下巴,“这是圈子里的私人趴。”隐秘的一笑,手按在韩景宇的胸口,“在这里,你可以放开了玩。” 韩景宇还没来得及露出任何表情,已经戴上眼罩的乔越就已经走进了混乱的人群里。 这里的确很乱,却在一些人眼中胜似天堂。 韩景宇往后看了一眼,正对着大门的那一扇影壁上画着馥郁繁华,从里面看另一面,则是白花花的女人的躯体,赤果果的做爱交缠。 韩景宇一直知道这个圈子乱,也曾几次目睹过这样混乱的滥交场面,今天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明目张胆到在陌生人面前表演的狂乱。 所有出现在这里的男人都带着黑色的眼罩,脱去了身上的穿着,露出或臃肿或年轻的身体,没有人能够认得出他们在外界的模样。 乔越的圈子是什么?无非就是富二代,官二代,想进这个圈子,要么你有钱,要么你有权。 韩景宇已经分辨不出乔越在哪里了,只要他脱了衣服,那么就和这里的人有任何区别了。 韩景宇面无表情的往里面走。 地上大声喘息尖叫的男人和女人抱做一团,赤果果的滚过来滚过去,就像一对又一对的肉虫。 乔越绝对不会在这里,因为他永远玩的都是最好的,最刺激的。 院子很大,地上选的鹅暖石一颗一颗的被磨平了棱角,是为了人的享乐。越往里面走,入眼的就越不堪入目。 交际花一样美丽的女人三五成群,张开大腿被固定在一个转盘一样的机器上,她们脸上带着失神的笑,诱惑的笑,诱惑一个又一个连脸都看不到的男人来征服她们的躯体。 太糜烂了。 韩景宇只是觉得有些恶心,不自觉就又走快了一些。 巴掌拍在肉体上的声音,大声而放肆的言语。 眼前白花花的身体越来越多,韩景宇走过去的时候都撞到了几个人。那几个已经玩昏了头的年轻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会玩的永远在享乐场最隐蔽的地方。 当整个院子已经够走到尽头,韩景宇都没有找到带他来这里的乔越。 乔越好像故意甩开他,避着他一样。 韩景宇心里越来越燥,那种燥直接显现在了脸上,他已经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 到处都是袒露的身体,好像一个能遮住半张脸的眼罩就能将他们整个人都掩盖住一样,完全的没有所谓的羞耻之心。 “杵在这儿干嘛?”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韩景宇一转头就看到端了一杯酒过来的乔越。 乔越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薄唇勾起,显出几分凉薄来。他低头抿了一口酒,然后将酒杯里剩下的酒液倾洒在一个伏在地上的女人的背上。 “跟我来。”乔越将酒杯也一同扔掉,好像他刚刚的离开只是为了端那一杯酒一样,“我带你去玩。” 韩景宇跟在了乔越身后。 乔越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际关系非同寻常的好,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他的身家缘故,韩景宇看着他走到一个戴着相同面具却已经全身不着寸缕的人面前,贴在那人耳边叫了一声,已经玩儿疯了的男人回头冲他一笑。 看样子应该是交情匪浅。 “过来。”这个地方是不方便叫名字的,乔越只是冲韩景宇点头示意。 韩景宇走了过来。 “最近又出了什么好玩的把戏?”乔越问。 “能有什么。” 那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毫无半分羞窘,扯了块专门备用的毛巾在自己的双腿上擦了擦,“还不都是你玩儿剩下的。” 乔越就只是笑笑,“你可别谦虚。” 两人就这么客套了一阵,韩景宇就站在旁边看着。 乔越往里面看了一眼,“深水炸弹?还真是挺刺激的。” “哎呀你可就别寒碜我了,这叫什么刺激,还不是随便玩玩。” 韩景宇知道那所谓的’深水炸弹‘只是他们所玩乐的一个名字,就和以前乔越自己弄的那个’俄罗斯轮盘赌‘一样,都是些肮脏的玩法。 韩景宇虽然不是特别排斥这种二世祖之间的游戏,但也绝对说不上是喜欢。就站在一边,看着乔越和那个男人瞎扯。 也不知道乔越跟那人说了什么,那个光着身子的男人走了过来。 这男人身材不错,比一些只有一身软肉的人卖相好太多,走过来揽着韩景宇的肩膀,“怎么,要不要一起玩玩?” 韩景宇看向乔越,乔越只是环胸站在一边,意味不明的笑着。 那男人看韩景宇不说话,就扯着他的胳膊进了一群人围在一起的圈子。 里面是一张西餐桌,桌子上的东西早就被掀到了地上,现在桌子上躺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女人,那女人也光着身子,仰着脸喘着气,下身已经是一片狼藉,不过长得却是极为漂亮的。 抓着韩景宇胳膊的男人推了他一把。 “哎,刘俐俐啊,你可卖点力,这个可是国王带来的人,做好了起码都能捞一辆保时捷。”男人神色有些轻蔑,踹了踹女人挂在桌子上的脚。 国王,是圈子里人叫法。一般能担得起这个叫法的人,不是家里有手眼通天的人,就是身后就别人招惹不起的背景。 韩景宇被推到桌子旁边。 和周围一圈光溜溜的人对比,穿着衣服的韩景宇的确是十分的扎眼。 分卷阅读17 刘俐俐很年轻,甚至比徐瑶都要显得嫩的多,可是她的表情却是世故的,有一骨子风尘味在那里面。 看着韩景宇杵着不动,那男人以为他是嫌脏,就自己开口替那刘俐俐辩解,“你可别嫌她身子脏,玩之前做了检查,绝对没事。” 人家都打了包票,韩景宇还是不动。 刚才玩的兴起被男人赶开的人都有些不乐意了,但是火气绝对不敢朝有些人身上发,当然韩景宇就绝对不属于那有些人的范畴里。 乔越就站在外面,跟看戏一样。 站到桌边的韩景宇低头看了刘俐俐一眼,然后没什么表情的转头走了出来。 那男人被他的动作搞的一愣,慢了半拍才去抓韩景宇的胳膊,“怎么不玩啊?” “没兴趣。”韩景宇对女人没什么兴趣是事实,因为有一个沈琛在。 “没兴趣?”男人眼睛都瞪大了,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直站在旁边的乔越走了过来。 乔越说,“这样的货色就不用拿出来了,他眼光可是很高的。” 男人有些好笑,睥睨的神情透着一股子轻蔑,“能在这里玩的,不都是这种货色?” 乔越说,“我只问一句有没有。” “有,当然有。”男人往东边看了一眼,“那边有个好的。” 男人在前面带路,乔越和韩景宇走在一并。 韩景宇脸上看不出表情,声音也是冷漠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乔越魔魅一笑,“带你来尝尝能忘掉一切的快乐,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姓冷淡” 第11章 妖孽横生 那个男人所说的好的,就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幼女。模样可怜可爱,皮肤细嫩,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围在她身边的一群男人,带点挠的人心痒痒的惊惶。 男人么,对女人的追求无非就是嫩,越嫩越上乘。 幼女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蛋糕裙,裙子的布料很少,堪堪包裹住那具还正在发育的玲珑身段。这还是个叫人放在掌心里爱宠的孩子,又那么小,那么可爱,眼睛又黑又光,看着围着自己的男人只知道害怕。嫩嫩的桃花瓣儿一样的双唇紧紧的抿着,发白,是在害怕。 站在她旁边的男人不时伸出手去逗弄她,就跟逗弄一只马上要拆吃入腹的羊羔一般。 “哟,好货色啊。”乔越这种会玩的主都是难得的开口赞叹一句。 得了乔越赞叹的男人仿佛得了什么荣光一般,“那是,刚十三岁,身子骨嫩的跟花一般。” 十三岁还是个半大点的孩子。他们是有多禽兽,连这么大点儿的孩子都不放过。 乔越偏过头问韩景宇,“怎么样?” 韩景宇不说话,反看着他。 乔越有些好笑,“看她啊,看我做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会,乔越才像是了悟了一样,“这个也不喜欢?” “我有女朋友了。”韩景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个靠的近的全部转过头来瞅他,乔越更是笑弯了薄唇。 “女人嘛,谁会嫌多?”乔越按了按韩景宇的肩膀,“再说,也不过就是玩玩。” 他那神气仿佛那幼女就是一件玩过即可丢弃的玩意。 韩景宇不理他,乔越也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唇对那个带他们过来的男人说,“你也看到了,我这兄弟心眼死。” 那男人也像是头一回见韩景宇这样的人,直笑。 “你带来的这人挺有意思的啊。” 乔越说话一向意味不明,“他在这个圈子里,玩的不是跟我们一套的。” “哦?”那男人来了兴趣,他似乎也是有点厌倦了这种肉欲的游戏,“那是玩的哪一套?” “要命的那几套。” 男人看韩景宇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韩景宇站在旁边,也不表个态,抿着嘴唇,和平时一样没个表情。 乔越跟那男人又不着边际的说了几句话,直到人群里有人叫了男人一声,叫的不是名字,是圈子里的绰号。 乔越是国王,那个男人是个公爵。国王就那顶了天的几个,公爵却是有不少,但在这种阵仗的趴,也就只有一两个能担上公爵这个名号。 最嫩的羊羔,当然要权势最高的那人来品尝味道的甘美。乔越这种级别的纨绔,更不是这里还正在修炼的妖孽们可以触碰到的。 那男人看起来是没多少兴致,神情都透着几分敷衍。 幼女被两个人钳着手臂,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而让她瑟瑟发抖的男人,却是十分不耐烦的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拽了起来,然后连她的衣服都没有脱下,掀开裙子就搞上了。 韩景宇就站在一边,看着那幼女一边哭一边发抖,而那个让她像是身处地狱的男人也只是兴致缺缺的动作两下,然后就退开了。 “行了,你们玩吧。”男人扯了块布,将沾上的血擦掉,向乔越走了过来。 刚才以为已经身处地狱的幼女转而又被一堵堵的肉墙密不透风的淹没。 “味道怎么样?”乔越问。 男人将沾着血的布丢到地上,“勉勉强强。女人嘛,插进去不都一样么。” 站在乔越身边的韩景宇已经兴致索然的转头往外走了。 乔越就跟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叫住了他,“走了干嘛?” “没意思。”韩景宇这话说的那叫一个不耐烦。 本来也是玩的腻味的男人听到韩景宇这话眉脚都挑起来了。 乔越这下子可是把那话问出来了,“我说,你真姓冷淡啊?” 乔越这话说的声音大,招的一群人都呼啦一下子看了过来。 韩景宇虽然冷淡,却也不是个吃闷亏的主儿,“你要不自己试试?” 一般人听到这话,肯定是有几分尴尬的,但那乔越是什么人物?早不知道修炼了多久的妖孽,被韩景宇这话一噎,却是话锋一转顺了下来,“成啊,我们试试。” 那男人站在两人中间,左瞅瞅乔越,又瞅瞅韩景宇,“嗨,我说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 “怎么,不敢让我试?”乔越见着韩景宇没动,就出声去刺他。 韩景宇转过脸来,看不出什么表情。 乔越勾着指头笑的勾魂夺魄。 韩景宇不是个妖孽,却是个比妖孽更难缠百倍的人物,不然他也不可能和那妖孽的祖宗——乔越搅合到一起。 “我还真没什么不敢的事。”韩景宇这话说的听在人 分卷阅读18 耳朵里就有挑逗意味,但是那句话确实的就是一句反驳的话。 韩景宇的手生的好看,骨节很小,解衣服的时候尤其引人注目。 当着满院子望过来的人的面儿,韩景宇开始解衣服。 扣的严严实实,甚至透出禁欲味道的扣子一解开,即刻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这满院子都是光着身子的男人,竟抵不上一个正在脱衣服的男人来的叫人口干舌燥。 第一颗扣在在喉结那里,解开就露出细白的皮肤。 第二颗扣子在胸口位置,解开就露出瘦削的锁骨。 然后敞开的大V里,露出的雪白皮肤和若隐若现的两颗红樱。 透着一股子色气—— 韩景宇就是个坏到骨子里的人,连他妈都怕的要死,可见得有多坏。可是他偏偏又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个喜欢叫他连利爪都不敢伸出来,叫他把黑色的坏里披上了一层白色的纯良。他生来就炸艳的叫人迷恋。这个时候,在这种场合,他向你走过来,眉目清冷,手指却解开了一层又一层的禁忌。让呈现出来的东西吸着你的目光。 韩景宇的唇再不是紧抿,而是略略向下,那个模样特别迷人。 他的眼睛还是那样黑,是深潭,是死水,看不见你却又让你觉得他就在看你。 连乔越都被他吸住了目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韩景宇走到他面前来,上身的衣服就景敞开了,黑的透亮的皮带扣在腰间的位置,引着人往下看。用目光替他解开。 乔越的手被抓住,是韩景宇,乔越没有挣脱,任着韩景宇捏着他的手将它带到胸前。 韩景宇的皮肤太白了,也没有什么肌肉,看起来无害的弱不禁风,但是你抚摸上去的时候就会感觉到那层白色里包裹着的柔韧的肌肉,充满着爆炸性的力。 乔越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去松一松自己的衣襟。 韩景宇不咸不淡的开口,“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别倒我胃口。” 饶是乔越是千年狐狸修成的精,听到这句话也是有点膈应的慌的。 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放下手看韩景宇的动作。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韩景宇注意不到一样,抓着乔越的手按在自己的后腰,深狭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舒服吗?”乔越用指尖搔了搔他凸起的脊椎。 韩景宇轻轻哼了一声。 “干嘛把眼睛闭上?”乔越有些不满韩景宇闭眼的动作。 韩景宇仰着头,“看见摸我的是男人我可是会萎的。” 他这话说的假。 他闭上眼睛,眼前却全部是一个男人光裸的身体。那个男人是沈琛。 韩景宇拼命的搜罗着记忆里和沈琛曾有过的暧昧,然后一点一点的催生着自己的欲望。 整个院子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甚至连那个男人。取乐的女人被冷落,都发了呆一样痴怔的看着两个男人拥抱,接吻。 接吻。不算接吻。 因为韩景宇想到了坐在书桌前如同静灵一样翻着书的沈琛,然后他克制不住的吻了上去。他吻的是乔越的肩踝骨。 隔着一层衣服,乔越也摸不准那种感觉。只是……不讨厌? 所以,该顺应心意? 咔哒—— 皮带松开的声音。 在裤子滑下去的那一瞬间,韩景宇抓住了乔越的手,睁开的眼睛黑的吓人。 “干嘛?”韩景宇那是在笑。 乔越亦是笑对,“你猜。” 韩景宇将乔越的手甩开,然后昂着头和他对视着。 “你不是说姓冷淡吗?怎么,想亲自试一试?” 深色的裤子落下去之后,白色的棉布内裤里已经隆起了一个包。 乔越当然知道韩景宇话中的意思,试试?怎么试?让他乔越趴下来,这事怎么可能? “我可没这种恶心的嗜好。”轻轻笑了两声,乔越退开了。 韩景宇将挂在脚踝处的裤子踢蹬开,敞着衣服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乔越肩膀上搭了一只手,那个男人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下巴抬了抬,“你带来的谁啊?” 乔越侧过眼看他。 “哪家的?”继续问。 “问这么多,想干嘛?”乔越又恢复成了那妖气横生的模样。 男人笑的格外色气,“想干。” 乔越听了嗤笑一声,捏着男人搭在肩膀上的手扔开。 “怎么了?很难搞?”男人是被韩景宇刚才那一下挠的心里发痒,就跟第一次碰女人的情形差不多。 “你这心思还是歇歇吧。”乔越难得的给出规劝。 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的男人怎么会听,“你说是哪家的,我摸摸背景,不信拐不上床。” 乔越横了他一眼,“我那是为你好,让你别死在床上咯” 乔越越不肯说,男人心里就越想,“反正你也是不碰男人,跟我说说呗。” “想知道啊?” 男人连连点头,“想!” “过来。”乔越勾了勾手指,男人哈巴狗一样的凑了过去。 然后乔越一边笑一边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啪的一声打的极重,男人整个头都被打的偏到了一边。 乔越眼睛里跟淬了毒一样,透着一股子杀人的阴戾,“问我之前,也要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第12章 日久 韩景宇已经快有一个月没去过学校了,带领他那一届的辅导员为了应对校方的政策,硬着头皮给他打了电话。韩景宇从柜子里翻出几件衣服,收进包里就出门了。 家里已经没有人了,韩景宇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只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杯冷掉的牛奶。窗帘没有拉开,整个房间显出几分森森的阴气。韩景宇看也不看桌上那杯牛奶,走到玄关去换鞋,在他弯下腰的时候,门铃响了。 拉开门,站在门口的是沈琛。 他头上的伤口还没有拆绷带,脸色不太好看,看到韩景宇开门,弯唇笑了笑。 韩景宇心里一抖,整个人却动也不动的站在门口,堵着不让他进来,“你来干什么?” 沈琛从包里翻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递到韩景宇面前,韩景宇盯着那个信封,也不伸手去接。 “这是两万块钱,剩下的,我过段时间再给你。”沈琛拉过韩景宇的手,然后把信封塞了过去。 韩景宇这个时候却是笑了,伸手捏了捏信封,然后往后退了一 分卷阅读19 步,将门狠狠的关上了。 沈琛站在门口,脸色是微微有些错愕的表情。 韩景宇背着身子抵在门板上,手上的信封都被他抓烂了,露出里面崭新的钞票。 沈琛抬手去敲门,韩景宇整颗心又突兀的被提了起来。 “景宇,你数数钱,看看数目是对的吗。” 韩景宇抓着信封的手都在发抖,然后他蓦地将手上抓着的信封往桌子上砸过去,装在里面的钞票跟着散落了一地。 沈琛在门口又站了一会,没听到里面的人回应就走了。 韩景宇等到沈琛走了之后,才蹲下身胡乱的抓起地上的钱往包里塞,有些钱因为他的动作被揉烂了。 再拉开门的时候,门口已经没有人了,韩景宇压低了头上的帽沿,往外面走去。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巷子外却突然绕了一个人出来。 “景宇。” 韩景宇动作一顿,然后脚下动作更快。 沈琛看着他不愿意理自己,咬着唇上前几步,拽住韩景宇的胳膊。 韩景宇的帽沿压下来遮住了眼睛,“钱我数了,剩下的你也最好赶紧还我。” “哦。”沈琛看着韩景宇有些冷漠的侧脸,欲言又止,“我……” 韩景宇动了动胳膊,“放开。” 沈琛松开手,“景宇。” 韩景宇转过头来,“你想说什么,赶紧说,我没多余的时间陪你耽误。” “你是理工大的,对吧?” 韩景宇听到这个问题,薄唇划开了一个锋锐的笑弧,“韩景宇,你说你回国都半年了,连我在哪个学校都不知道?” 沈琛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除了这个问题以外还能用什么继续剩下的话题,他看到韩景宇这个表情,生怕他走了一样拽住他的胳膊。 “你说!”韩景宇赌气似的,将沈琛的手甩开。 “我回国的时候,给理工大投了简历,校方给我回应让我可以去担任在读的讲师。”沈琛说。 韩景宇有些狐疑的盯着沈琛,“你要再回去读书?” 沈琛点头,“嗯。” “那你去啊,关我什么事。”韩景宇一脸不耐。 “景宇。”沈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两人的关系,从他回国之后,这个曾经一起长大的玩伴突兀的变得陌生起来,叫他难以亲近,也无从亲近,“我昨天去了学校,问了一下你的状况,你辅导员跟我说,你已经二十几天都没去过学校了。” “听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想指责我?”韩景宇的目光看人时总是有种刀的锋锐感。 “不是!”明明是一样的年纪,沈琛面对韩景宇的时候,却总有一种惴惴的忐忑感,“我是……” “够了。”韩景宇也不再看沈琛一眼,转过头就走了。他的两唇向下弯着,那代表着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沈琛没有再追过来。 韩景宇到了学校已经是中午了,学校里到处都是往校外走的人,韩景宇戴着帽子,全身都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在一群人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走过去的时候,也有人是认识他的,在他走到面前来的时候都统一噤声,等到他走过之后又扭过头去看他。 韩景宇穿着最简单不过的衣服,衬衫一直扣到脖子上的那一颗,整个人看起来既刻板又阴沉。 男生宿舍楼在校园的东面,紧临南边的一众女生宿舍楼,现在因为是下课的时候,很多抱着书本的女生都在往寝室走,路上看到韩景宇的,都盯着他直瞧。 徐瑶这段时间过得战战兢兢的,生怕沈琛把事捅出来,也不敢再去威胁他了,收了心一样规规矩矩的在学校上课。现在她也是刚上完一节公共课,现在猛一在宿舍门口看到韩景宇,整颗心都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了,叫她连呼吸都停滞了。 徐瑶旁边的女生却显得多事,这个时候用手肘碰了碰她,“徐瑶,那个是你男朋友吧?” 那个女生平日里都是咋咋呼呼的,声音又大,刚一出声旁边的人都转过头来了。连正在往寝室走的韩景宇的动作都顿了顿。 徐瑶恨不得在此刻转身就跑。她对韩景宇这个人,更多是的是畏惧。 韩景宇转过头来了,那双黑的深邃的目光直直的切入徐瑶的眼睛,叫徐瑶现在全身都僵硬住了。 韩景宇走了过来,徐瑶旁边的女生看着她傻着不动,一个劲儿的用手肘碰她,语气充满着艳羡,“徐瑶,真的是他。” 徐瑶这个时候才像是收回了周身的知觉,想再转身已经不敢了,韩景宇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来了。 “徐瑶。” 徐瑶脸上挤出一个笑来,“宇哥,你回学校了啊?” “嗯。”韩景宇也笑了笑,一笑就有一种黑色的魔性,“等下一起吃个饭。” 那是韩景宇第一次主动约她,徐瑶却只觉得浑身发冷,韩景宇就盯着她,盯到徐瑶点头答应,“好啊。” “等下我打电话叫你。”韩景宇说。 “嗯。”徐瑶点下头。 “上去吧。” 听到韩景宇这一句话,徐瑶仿佛得了特赦令一般,抓着身后那个女生的胳膊就往寝室楼里冲。被她抓住的那个女生被她手上的动作抓的疼了,“哎呀,和男朋友吃饭也不要这么急嘛。” 徐瑶现在杀了她的心都有了,一冲进寝室里就狠狠的将门甩上。 “徐瑶?”那个女生看出了她脸色不对。 徐瑶直喘着气,她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一路冲上五楼,脸色通红,显出一种狰狞来,“钟琳!” 钟琳被吓的后退一步。 徐瑶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转过身去翻自己的柜子。钟琳刚才被她一瞪,心里也有点怕,这个时候不敢再凑过来,看着徐瑶跟抢劫一样胡乱的翻着自己的衣柜。 大学里都是四人间,钟琳的床位在靠门的那个位置,而靠窗的那个女生已经休学了。就是那个带着徐瑶去赌的那个女人,从那天晚上之后就没回来过了,后来还给徐瑶打了个电话,那个女生就跟拉皮条的妈妈一样,世故的说了半天,还想拉着徐瑶跟着她一起,徐瑶听了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徐瑶换了件衣服,又在脸色涂涂抹抹的开始折腾。 韩景宇回了寝室,男生宿舍应该是八人的大间的,但是因为他们这一栋楼是女寝改过来的,所以也只有四个床位。寝室门从外面插着,韩景宇进去之后却没看到一个人,走到自己的桌子旁边,打开包把里面乱七八糟塞成一堆的钱倒出来,把包里 分卷阅读20 的衣服用衣架挂起来放衣柜里。 韩景宇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衬衫,白衬衫的衣角处不知道从哪里刮蹭到了一点污渍,韩景宇看到了直接把衣服脱了。衣柜里的衣服已经挂满了,有一半都还是全新的,韩景宇拿出一件,拽掉了吊牌开始往身上穿。 上铺突然传来一声响,韩景宇蓦地抬头往声源望去。 上铺上睡着一个人,身上还搭着薄毯,似乎是还在睡觉的时候被韩景宇制造的动静吵醒了,探出来看着韩景宇。 韩景宇对自己的室友都没什么印象,但是被人用直勾勾的目光看着,也有些不舒服,“看什么?” 上铺上因为各自都在自己床上搭了隔绝出自己私人空间窗幔,虽然是薄薄的一层,但是也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韩景宇开口之后,里面的人收回了目光,翻了个身躺了下去。 韩景宇的手还捏着领口的扣子,看到那让人不舒服的目光消失了,这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沾着污渍的衣服就挂在椅背上,韩景宇把装着钱的包一并塞在自己的衣柜里之后就转身出去了。 “把门从外面插上。” 韩景宇出门的一瞬间,听到上铺的人这么说着。那声音透着一股子困倦,却十分的好听。 韩景宇怔了怔,然后反手将门插上了。 等到脚步声远了之后,躺在上铺的人这才掀开窗幔探出身来,露出了瘦削的肩膀和一张清俊苍白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校园副本已开启…… 第13章 难堪 韩景宇从出寝室开始就给徐瑶打了电话,等到他走到女生寝室楼下的时候,徐瑶已经在等在那里了。 徐瑶画了淡妆,本来底子就好,穿上白色的高腰百褶裙,看起来既清纯又漂亮。韩景宇走了过去。 “宇哥。”徐瑶看到韩景宇之后,目光就垂下去了。 “中午想吃什么?”韩景宇扫了她一眼之后,转身就走了。徐瑶跟在他身后,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徐瑶看着韩景宇的脸色,诺诺的说,“听说长新路有一家店不错。” “哦,什么店?”韩景宇也不看徐瑶。 徐瑶脚下七厘米的厚底高跟踩的哒哒响,“是台湾那边的小烹锅吧。” 韩景宇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徐瑶摸不准他的心思,也不敢再开口了。 路上稀稀疏疏的还有一些人,看到走在一起的徐瑶和韩景宇,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两人虽然确立了情侣关系,但也只有少数人知道,而那少数人中还因为两人从未有过交集而以为只是以讹传讹的八卦,这乍一见到两人走在一起,都盯着在看。 韩景宇从来不去理会这些目光,而徐瑶则是享受这种目光。就在这样古怪的氛围中,两个出了校门。长新路就在大学园附近,两人走了几步就到了,店名就叫小烹锅,偌大的招牌挂在四楼醒目的很。两人乘电梯上了楼,从装修看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店。 侍应生引两人坐到一个位子上,然后拿了点菜单给他们看。 韩景宇把点菜单推到徐瑶面前,徐瑶看了一会,点了两个菜之后就把点菜单递给了侍应生。因为这店开在大学园这里,里面的侍应生都是用的大学生,服务格外的热情有礼。现在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在这里用餐的不多,并且大多都是大学的情侣,情侣之间言谈甚欢,和韩景宇这边的气氛截然不符。 徐瑶拿着手机在玩,心却绷在韩景宇身上。 韩景宇垂着眼看着桌子上摆放的餐具,一只手托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瑶点的菜摆在桌子上,徐瑶拿了筷子递给韩景宇。韩景宇也不伸手去接,靠在椅背上看着徐瑶。 徐瑶有些尴尬的缩回手。 桌子上的菜摆的好看,做的又精致,格外的惹人食欲。徐瑶默不作声的吃着,不时偷偷抬头觑韩景宇一眼,韩景宇的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身上,直叫她心里发慌。 店门外又走了一行人过来,动静闹腾的大了,坐在靠窗位子的徐瑶一抬头就看到了那行进来的人。按照徐瑶的眼光,这一行人虽然不是一身名牌堆砌,却也是极其讲究的穿着,只是还年轻了些,一脸散漫轻狂。 一群人进来动静闹腾的很大,这里都是情侣幽会的地方,图的就是一个情调,谁是光为了吃的?这来了一群大爷,都是奔着吃来的,在外面怎么胡闹在这里也一样没收敛,店主也是没眼力劲的,遇上这群一看就是惹不得的阎王还要硬是凑上来劝。也不想想,这群阎王是能劝的动的人吗?在前台就吵翻了。 老板不过三十岁,长得斯文,说话也温温和和的,想把这一行人劝出去,那行人是越劝越起劲儿的,站在前面的那个只差要动手砸东西了。 店里的侍应生都是大学生,素质很高,看到情况不对就给店里还在用餐的情侣结账,只收了一半的钱要送他们走。那些情侣也没什么话说的,陆陆续续的都走了。韩景宇那一桌坐在最角落位置,侍应生最后来跟他们说,连连说了几个抱歉,看到两人桌子上的菜都没怎么动,钱都没收。 徐瑶也没什么说的,站起来就要走,韩景宇看了一眼门口,见那越闹越凶,那群出了名的阎王爷一个个气焰嚣张,把那老板逼的连连直退。 韩景宇站起来,什么话都没说跟着徐瑶就往外面走。 那群人堵着门口,韩景宇被侍应生引着从旁边的门走,一群人围在柜台那里,根本没往后面看。徐瑶今天穿着细高跟,这店里的装修是追求复古的情调,地上铺的都是三色的彩砖,一块一块的,整体看又是一番味道。徐瑶一时没注意,细高跟踩在了两砖间的缝隙里,脚一崴,整个人往前绊了一下。 韩景宇走在她前面,徐瑶这么一绊,一下子就扑到他身上去了。 韩景宇没动,徐瑶抓着他的衣服稳住了,看到韩景宇转过头,一下子撒了手。 侍应生原本准备走的,看到徐瑶绊了一跤,连忙伸手去扶她,“没事吧?” 徐瑶按着她的胳膊站起来,那高跟又细又尖,嵌在缝隙里,拔不出来。徐瑶没有办法只能弯身脱了鞋,伸手将鞋拽了出来。本来徐瑶都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在这里出了这么一个糗,脸色都有些羞窘。 韩景宇问了一声,“没事吧?” 徐瑶将鞋穿上,“没事。” 韩景宇’嗯‘了一声转过头就要走,徐瑶跟着也要走,那边折腾的阎王爷却有一个正巧看到了韩景宇,叫了一声’宇哥‘。一行人 分卷阅读21 齐刷刷的转过头来。 韩景宇就跟没听到似的往外面走。 “宇哥!”那个人看到韩景宇没反应又叫了一声。 韩景宇还是没反应,倒是徐瑶诧异的回头看了几眼。 其他的人只看到了韩景宇的背影,拍着那人的肩膀问,“你是不是认错了?” 那人挣脱那只胳膊,“嘿,真是宇哥。” 旁边人还没动静,一直站在旁边看戏一样的白遇却动了,几步冲过去拦到韩景宇面前,看到那张脸倒是十分高兴,“宇哥!” 站在韩景宇身后的徐瑶是反应过来了,这些人是认识韩景宇的。 遇见熟人也没显出多热络的韩景宇抬头瞥了一眼,“有事?” “没,没,就出来吃个饭,没想到能遇上你。”白遇这笑的就有几分傻气了。 韩景宇不动了,就站在白遇面前。 站在他身后的徐瑶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些尴尬的捏着手上的包。白遇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的,看到韩景宇身后跟着一个女的,就顺口问了一句,“宇哥,这个是……” 徐瑶捏着包等韩景宇的回答。 韩景宇口气还是淡淡的,“我女朋友。” 白遇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探着头去看徐瑶,徐瑶的目光总是下意识躲闪。白遇这种女生是见得多了,看了一下就收回目光来,面对着韩景宇又是笑容满面的,“宇哥,你在这里吃饭?” “嗯。” “吃了吗?”白遇问。 韩景宇向来是连撒谎都懒得,“没。” 白遇眼睛亮了,“那跟我们一起吃吧。” 围在柜台里的那群人一下子也散了,反而向韩景宇围了过来。韩景宇却是半点面子也不给,“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你们自己吃吧。”说着就要走。 “别啊,宇哥!”白遇叫了一声。 一行人也跟着劝,七嘴八舌的,哪里还有方才不可一世的模样? 徐瑶看着一群人围着韩景宇,自己也被挤在其中,心里就是有些不愉的,但是又不好发作,伸出手去抓韩景宇的手腕。 韩景宇没想到身后会绕出一只手来抓他的手腕,转头看到是徐瑶嘴上也没说什么。他这副模样在别人眼里就是默许的模样,一时间,众人看徐瑶的目光就古怪了起来。 “这谁啊?“这几个人平日里都是玩儿惯了的,看着女人的眼光就毒辣了一些。 白遇回答的也是轻描淡写,“宇哥女朋友,你们可别动她的。” 一听是韩景宇的女朋友,一群人的目光就更加有深意一起,一个个盯着徐瑶瞧,那目光有审视有评估,反正不是让人舒服的眼神就对了。 徐瑶被那些不善的目光看的心头火气,但是也不敢说些什么,低着头揪着韩景宇的袖子。 看见她这副模样了,那些人也是懒得再看了,又把目光移到韩景宇身上。 白遇在韩景宇面前向来是死皮赖脸惯了的,说话也没有什么拘束,“宇哥,你看你也没吃好,这一顿就当我们赔罪呗。给我们个面子嘛。” 这话一说,韩景宇就不好拒绝了。 这几个阎王不折腾了,店主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心里暗暗恨着,却是不敢招惹,他们几个在这里吃饭,服务的还是尽心尽力。 徐瑶还是学生,在吃上面没有费多少心思,也没有多少钱够她每顿力求质量,再加上这个餐厅规格也挺高,徐瑶点的,算都还是中等的价格。现在这群阎王来了,哪里还会点这些便宜的东西?贵的,稀奇的,招牌的,也不管吃不吃得完,呼啦啦一下子点了几大桌子,摆的满满当当的。几个桌子拼起来,一群人围坐着,愣是把这主题餐厅吃出了大排档的滋味。 几个阎王就爱这么个玩法儿,再贵的东西他们也是当萝卜白菜一样的吃。 徐瑶刚才只吃了几口,现在跟着落了座,坐在韩景宇旁边,一下子变得更拘束了,筷子都不往外伸。 白遇哪里去管她?一双眼都黏在了韩景宇身上,动作格外的麻利,和徐瑶是一左一右的坐在韩景宇旁边,还生怕他吃不到似的将桌上看得过眼的菜全部夹了一遍,在韩景宇面前堆了满满一盘。所有人都无意识一样的忽视了徐瑶,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一样不落。 徐瑶还是个女的,坐在一群男人面前,听着那粗口,滋味的确是不怎么好。偏偏那群人又跟是刻意针对她似得,说话个顶个的难听。 白遇也跟着搭腔,“是嘛,那女人什么货色,床上还不怎么带劲呢。” “是啊,以前不出过台?卖了几年,金盆洗BI,就装白富美勾搭富二代了?还手都不给摸一下,什么玩意儿!” 徐瑶总觉得那话中有话,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想起来走人,又不敢。 白遇的目光,是又落到她身上来了,“诶,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第14章 隐秘 一桌人的目光都跟着白遇的话落到了徐瑶身上,徐瑶心里一个咯噔,脸上红红白白的转换。 “白遇。”韩景宇想提醒他们别太过分。 白遇被韩景宇喊了一声,马上就收敛了不少,笑着打了个圆场,“我这不是看宇哥女朋友漂亮嘛,说着浑话没吓着你吧?”倒了杯酒水推到徐瑶面前,“美女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徐瑶知道这几人都不怎么待见她,也没不知趣的往上凑,讪笑着喝了一口酒水就把头低下去了。 “宇哥啊,最近怎么都见不着你人?”徐瑶的段数还不值得白遇这个人精儿对付,眼睛一扫就懒得再看了。 韩景宇坐着不动,“忙。” “忙的影子都见不到了?”一群人里也有那么一两个和韩景宇不对盘的。 韩景宇还没说话,白遇的脸色就沉下来了,皮笑肉不笑,“我跟宇哥说话你插什么嘴?” 那人是知道白遇来历的,被那话一噎就不好在开口了。 “白遇。”韩景宇难得开口,“我跟乔越他们几个散伙了。” 这事儿白遇是真的知道,乔越他们几个也从未开口说过,韩景宇这乍一说出来,惊的一桌子上的人眼睛都瞪大了。白遇反应最大,“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 “是不是……”白遇正要问,韩景宇就把他的话打断了,“现在我跟他们没干系了,你们这圈子,我也不打算待下去了。” “别啊!”白遇急了,“宇哥你也没必要这么绝情吧?这圈子里又不是只有乔越他们 分卷阅读22 一家独大,你和他们玩不对盘,和我们玩也行啊。” 韩景宇端着一杯酒水,“我是准备把以前那荒唐事儿都断干净了。”端起杯子将斟的酒一饮而尽。 一桌人都面面相觑。 白遇见到韩景宇这副模样,心里也没个底。 韩景宇灌了一杯酒,然后将空掉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喝。”说完这一句话,韩景宇拉起徐瑶的手就准备走。 徐瑶被从椅子上扯起来,什么话也没说,拎着包就要跟韩景宇一起走。 坐在桌上的一行人跟着起身,拦着不让韩景宇走。白遇这下子都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站在韩景宇面前,伸着胳膊拦着不让他走,“宇哥,你看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我们几个就出来吃顿饭,这点面子都不给我?”说到最后,已经有点恳求的意味了。 韩景宇和白遇对视着,白遇起先还是一喜,没想到韩景宇一下子移开了目光,拽着徐瑶直接擦着他的身子就过去了。 白遇都留不住他,别人就更不用说了。韩景宇拽着徐瑶直接下了电梯,一行人围着白遇站在那里。 “白遇……”白遇的脸色实在是难看,站在他旁边的人忍不住开口叫了他一声。 白遇哼笑一声,然后转头走到了桌子旁边。 旁边一行人看着他的动作刚才松了一口气,走到桌子旁边的白遇直接伸手抓住桌子将桌子给掀翻了,哗啦啦的杯盘碟子碎了一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白遇白大少要发疯的时候,白遇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手,那模样要多矜贵有多矜贵,“你们谁知道,韩景宇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 白遇的一句话,徐瑶往上倒八代的事情都被查了个通透,包括徐瑶为人如何,是个什么样的品行,都被摸了个干干净净。 白遇是个什么人?这个谁也说出上来,他家有钱有权,却不是顶尖儿的,在圈子里都算是中庸,自然是比不上乔越那种手眼通天的太子爷,不过他也绝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在那个大圈子里,谁见着他不得规规矩矩的脚上一声白二。这个二是家里的排行。 白遇是真瞧不上韩景宇这个女朋友,在只看第一眼的时候就瞧不上。徐瑶那女人,眼睛里透着一股子鬼气,看着温顺,但是却是鬼里鬼气的,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不是个安分的人。连白遇都瞧不上的女人,就更别指望乔越能看得上眼。乔越从白遇手里摸出了徐瑶这个女人,连查都懒得查,找人就把徐瑶从学校里截出来了。 那天还刚擦黑,韩景宇也是刚把徐瑶送回来,徐瑶就听到楼里的一个女人跑来说有人找她,下了楼就被一辆迈巴赫晃了眼睛。乔越坐在车里,眼前架了一个遮住半张脸的黑超,靠在座椅上对着徐瑶这么略略一勾唇,徐瑶就被勾了一半儿的魂去了。 乔越是专程来看那所谓的韩景宇的女人,看了第一眼就觉得索然无味,偏过头说,“上车。” 要是一般女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上车?但是徐瑶怎么会一般,胆子大的上了天了,听到乔越这么一说就上车了。 “你是……”上了车的徐瑶才后知后觉的问。 乔越让司机开了车,听到徐瑶的话只是含糊的说了一句,“韩景宇的朋友。” 徐瑶的脸色一僵。 “你是韩景宇的女朋友?”乔越似笑非笑。 徐瑶’嗯‘了一声。 乔越不说话了,只是嘴边的笑弧越来越大。 徐瑶知道对方不愿意报身份和名字,就换了一个问题问,“你带我去哪的?” “去外面坐坐。”乔越靠着椅背,连头发丝都不乱。架在脸上的黑超让你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乔越带着徐瑶去了一家咖啡馆,挺有情调的,离徐瑶的学校还挺远,两个人下车进去的时候,咖啡馆里已经坐了几个人了。徐瑶看到那几个人中有中午才见过的白遇,脸色就有些不大自然起来,恨不得马上就转身退出去。 乔越把她带进来之后就没看她一眼了,往藤椅上一坐,把脸色的黑超就甩了下来。 “韩景宇女朋友就是她?”乔越眼神有些懒洋洋的味道。 白遇的神色哪里还是刚才所见到的温和,现在他的一双眼又冷又利,盯得徐瑶心里直发凉。 徐瑶后面还有一个人,是个站着的服务生,看到徐瑶过来了,马上就帮她拖开椅子让她做下去。 “怎么样?”白遇问。 乔越窝在椅子里,手上的黑超压在桌子上,“韩景宇看女人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 徐瑶就是傻了也听得出这句话对她的讥讽,脸上显出怒意来,站起身就要走,却被方才以为是服务生的人按着坐了下来。 “徐小姐,你也别那么着急走,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白遇两只手交握着,擦得锃亮的皮靴裹着灰色的裤腿显现出一种硬朗来。 乔越去接徐瑶也纯属是想看看韩景宇的女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现在一见,发觉也确实是失望透顶,现在坐在这儿,根本是一眼都懒得往她身上瞟。 “你们……”徐瑶知道这些人都跟韩景宇认识,看样子关系也是不错的,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就硬着头皮回答,“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没啊,就约徐小姐出来吃个饭。”白遇说,“中午那顿饭也没吃好,这不喊你出来陪个罪。” 徐瑶只能干笑。她怎么会看不出他们叫她出来存的心思?现在她也只能在心里后悔方才为什么会上车了。 上一秒还言笑晏晏说要跟人赔罪的白遇这下子突然跟变脸一样,脸色陡然一沉,双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吓得徐瑶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乔越什么反应都没有,还是懒洋洋的,这里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韩景宇跟你做了没?”白遇这一句话就问的直白了。 徐瑶虽然身子早不干净了,但是被白遇这么突兀的一问,脸色也不由的发烫。白遇哪里会去顾忌她?哼了一声说,“你特么少在我面前给我装纯。” 徐瑶眼眶发红。 这样的女人白遇见得多了,走到徐瑶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看了两眼,“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徐瑶自视甚高的就是自己的美貌,现在被人一顿评估,火气也上来了,一下子竟然把白遇的手打开。 “啪——” 乔越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反而是白遇裂开了红唇。 “你胆子还真挺大。”白遇这么一边笑着,那个柔嫩的嘴唇轻轻一弯, 分卷阅读23 本来就生的俊秀的容貌马上生动起来,就跟你置气似的,你完全不当回事的时候,这生的貌美的小男生就捏着徐瑶的头发,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那巴掌是实打实的,直接一嘴巴把徐瑶打的嘴巴出血。 徐瑶就觉得脑袋一懵,然后整个人就扑倒在了地上,嘴巴里全部都是铁锈味。 白遇捏着她的头发,把那张脸扯到自己眼前来,生的就让人觉得温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徐瑶,“韩景宇跟你做了没有?”不喜欢听假话,白遇狠话就撂出来了,“你的事我查到了不少,你要是敢说一句假话,我特么让你今天出不去这里。” 话音一落,徐瑶就抓着他的手开口了,“没,没有!” 就这两声,缓和了白遇的脸色,白遇松开手站了起来。 徐瑶捂着脸抽泣。 白遇在她身边绕着走了两圈,然后脚步一顿,“徐瑶。” 徐瑶的身体都跟着一僵。 “我跟你商量个事呗。”方才才把人扇了一嘴巴血,现在又笑着跟你套近乎,白遇蹲到徐瑶面前,语调温柔,“我们呢,是韩景宇的朋友,但是最近吧,我们闹了点儿别扭,你帮我们个忙。” 徐瑶心里发寒,看着面前这个几乎要和自己挨上鼻尖的漂亮少年,身体只想往后面缩。 “这事挺简单的,过几天是他生日,你把他灌醉了,我们有事和他说。” 徐瑶不敢应。 白遇的脸色又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呢?” 乔越已经眯上的眼睛又缓缓的睁开了,透出隐秘的流光…… 第15章 酒色微醺 寝室里的黑漆漆的,韩景宇进去的时候伸手去摸灯,正好和一只冰冷的手碰到。 那只手在下一瞬按下了灯。 韩景宇抬头望过去,就只看到了一双雪白的足踝。那真的是非常白的一双脚,踝骨纤细,看起来如块白玉一般。 韩景宇走到自己的桌子旁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挂在椅背上。 咯吱咯吱—— 韩景宇一愣,下意识的就抬头往上面望去。 靠着门的那个上铺挂着床幔遮的严严实实的,里面的人根本看不真切。 咯吱咯吱—— 似乎是咀嚼什么东西的声音。 现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个声音的确是有点毛骨悚然。韩景宇一伸手就把床幔掀开了。 上铺的确是坐着一个人,双膝上放着笔记本,散热器放在一边,那个人手上捧着一包紫薯干,嘴巴微不可查的动作着。那个人是低着头,只看得到雪白的脖颈和松垮垮的衣服下的胸脯,韩景宇的动作惊动了他,他抬起头看了韩景宇一眼,咬在嘴巴里的紫薯干被他咯吱一声咬断。 韩景宇不说话,他十分冷淡的蹙了蹙眉,“看够了吗?” 韩景宇撇了撇嘴唇,把床幔放了下来。 咯吱咯吱的声音再度响起,紧跟着一个空掉的包装袋被扔了出来。 韩景宇只是扫了一眼,然后开始动手脱衣服。上身的衣服脱下来了,放在桌子上,韩景宇在柜子里拿了一条毛巾就进了浴室,哗哗的水声响起。 等到半个小时后,洗完澡的韩景宇打开浴室的门出来的时候,正好撞到了站在饮水机面前倒水的人。 那个人意外的高,皮肤白的有些不正常,加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更显得病态。 韩景宇又抽了一条干毛巾擦了擦自己湿润的头发,将换下来的衣服塞到洗衣机里,坐在椅子上开始摆弄桌子上放着的一个磁石沙漏。 那个人喝了水,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又爬到床上去了。丢在地上的垃圾已经塞到垃圾桶里面去了。 韩景宇本来就是个冷淡的人,面对同样冷淡的人自然提不起交流的心思,在下面等到洗衣机把衣服甩干,一件件的晾出去之后才爬上床。 四人的寝室只住着两个人,显得尤为的空档。明晃晃的白炽灯照着,愈发显得阴冷。 隔着一层床幔,韩景宇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一个人靠着墙坐着,手上抱着笔记本,低着头很专注的模样。 韩景宇看了一眼,躺下去准备睡觉,一只手掀开床幔伸了过来,手上抓着一包紫薯干。 韩景宇一愣。那个人捏着紫薯干,头也不抬的问,“要吃吗?” 韩景宇有些莫名其妙,“不吃。” 那个人也没有再说别的话,把手又收了回去。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响个不停。 韩景宇在床上躺了一会就睡着了。 从才来学校和徐瑶见过一面之后,韩景宇确实是没想到,第二次见面会是徐瑶主动约他。并且,是为了帮他,庆祝生日?韩景宇的生日,说实话是真没多少人记得,甚至要不是身份证上那标记的出生年月,想必连他自己都不会记得。 徐瑶来找他的时候,韩景宇刚下课,这是他这个学期上的第一节公共课,连书都没拿,下课的时候也没有人愿意和他走在一起。 徐瑶走到他面前,“韩景宇。” 韩景宇,“嗯?” “昨天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见了没有?”徐瑶指的是昨天发给韩景宇的那条短信。 韩景宇语气平淡,“嗯。” 徐瑶勉强的笑笑,“那中午一起出去吃个饭?” 韩景宇已经察觉到有种不对劲在里面了,但是他也没有避让的打算,一口应承下来,“可以。” 徐瑶说,“我们去中南路那边。” 韩景宇不说话,跟着徐瑶一拐出了校门。 中南路那边好吃的东西不多,贵的吓人的东西却尤其的多,的确符合徐瑶这种性格。徐瑶定的地方是一个档次还不错的日式料理店,两个人进去的时候,穿着和服的少女就弯下腰向两人问好。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被服务生领到一个布置的很雅致的房间里,榻榻米上摆着炒熟的青稞米和用烧酒烫过的小章鱼。 徐瑶是吃过几次日式料理的,问过韩景宇之后,轻车熟路的点好单。 韩景宇看着服务员退了出去,对徐瑶说,“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 “今天不是你生日嘛。”徐瑶递了一双筷子给韩景宇。 韩景宇接过筷子,却没有动。桌子上的东西都十分的不合胃口。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坐了一会儿,徐瑶点的东西上来了。那些精致的吃食大多都很小巧,小小的凝成一簇,鲜嫩嫩的诱人食欲。 徐瑶笑着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分卷阅读24 韩景宇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微微颔首,“谢谢。” 徐瑶给韩景宇倒了一杯酒,清酒,用那种米黄色的杯子装着,徐瑶把被子推到韩景宇面前。韩景宇伸手将杯子拿了起来,然后仰头喝了进去。 徐瑶脸上笑意愈发灿烂,又给韩景宇斟了满杯。 “不是请我吃饭吗?”韩景宇将那第二杯酒喝完之后道。 徐瑶脸上的笑容一僵,还好韩景宇没有再问什么话,“先喝酒嘛,这里的清酒最正宗了。”说着还怕韩景宇不信似的,徐瑶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全部灌了进去,那一下入口的烧灼感让徐瑶一下子呛出了眼泪。 徐瑶掩饰性的侧了侧头。 韩景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嗯,是不错。” 徐瑶只觉得从这话中听出了嘲讽的意味,手捏着包,也不顾自己烧红的脸,“今天难得这么高兴,要多喝几杯啊。” 韩景宇仰头将那一杯灌了进去,一句话都没说。 徐瑶刚才被那一杯酒呛得喉咙烧疼烧疼的,蹙着眉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陪着韩景宇喝酒。 韩景宇有酒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的,只要一沾上酒就难再停下来,再加上那清酒的确醇厚,化在口里也没有一般酒的涩味,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徐瑶为了怕他起疑心,跟着也灌了几杯。到最后,桌上的菜肴没动几分,徐瑶已经先醉了。 韩景宇酒量不浅,还留着几分清明,徐瑶酒气已经上了头,整张脸涨的通红。 “还喝吗?”韩景宇突然问。 徐瑶是空腹喝的酒,本来就没什么酒性,这么几杯下肚,眼前都是一片朦朦胧的,还一个劲儿反胃想吐,扒着桌子干呕。 “徐瑶。”韩景宇推了她一把。 徐瑶是真的犯了恶心,一下子扒着桌子吐了出来。 韩景宇这下子也不碰她了,按了按额角想要站起来,没想到刚一站起来,方才还平和的酒气一下子冲上了头,韩景宇头重脚轻的往前踉跄了几步,扶着墙才勉强稳住身体。这个时候,描绘着大粉樱花的门被人拉开了。韩景宇那个时候正在往后踉跄,正好被进来的人扶住。 “白遇?”韩景宇神智还是清醒的。 白遇咧着嘴笑,“宇哥。” “你……” 白遇手上拎着一个小蛋糕,很小很小的一块,用锡箔纸包的严密的很,他献宝似的捧到韩景宇面前,“宇哥,生日快乐啊。” 韩景宇按着额角,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白遇将后面的门拉上,然后扶着韩景宇坐了下来。 徐瑶已经醉成了一团,白遇将她推到一边,自己盘腿坐在韩景宇面前。 蛋糕搁在桌子上,就和那些被冷落的菜肴一样。 白遇伸出双手去捧韩景宇的脸,却被韩景宇挥开。韩景宇是十分的厌恶,“干什么?” 白遇怯怯的收回手,眼睛却盯着韩景宇泛红的脸看。 韩景宇只觉得气氛有些怪,连醉倒在一边的徐瑶都懒得管,扶起桌子就要走。 白遇拽住了他的手,韩景宇一下子没站稳跌到了他怀里。白遇的身子都随着韩景宇的这个动作僵硬了一下。 韩景宇没有发觉,把手抽出来之后就要站起来。白遇却红着脸把他的腰揽住了。 韩景宇只是喝的微醺,神智还是有的,“白遇,放开!” 这一声已经带着呵斥的意味。 白遇的手松了松,然后更用力的收紧。 这下子韩景宇这才琢磨出不对劲儿了,“你干什么?” “宇哥,今天是你生日。”白遇抿着嘴,露出有几分无赖的笑意来,“你跟我回去,我就告诉你我要干什么。”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白遇的嘴巴几乎都要贴上韩景宇的耳朵了。 这话中调戏的意味太明显,他韩景宇又不是傻子,听到这里当即冷笑一声,反手一个巴掌就打了过去。那一个巴掌愣是把白遇扇懵了过去。 韩景宇阴着一张脸,转头就想往外面走。后面的白遇再伸手去拉他,韩景宇直接捏着他的手腕往桌子上狠狠一推搡,白遇直接撞上了桌子,痛的闷哼一声。 韩景宇甩了甩头往外面走,门刚一拉开,乔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第16章 威胁 说实话,韩景宇是不敢和乔越对上的,乔越是个招惹不起的角色,在一起胡闹的时候,韩景宇就是避着,退着,实在是忍让不住了才会伸出爪子去挠乔越一下,但那也只是被逼急了才敢做的,并且就像是好玩儿似的,给乔越造不成半点儿伤害。现在也是,乔越往前走一步,韩景宇就往后退一步。 乔越把门拉上,走进了包厢里。 徐瑶喝醉了,瘫在一边,白遇刚扶着桌子站起来。 “去哪儿呢?”乔越表面上就是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韩景宇看到现在连乔越都在这儿,就知道今儿的事绝不是偶然了,徐瑶那娘们是故意的! “瞪着我干嘛,我做什么了吗?”邪邪坏坏的一挑眉,乔越就是连神态间都带着一股子纨绔子弟的味儿。 韩景宇往旁边看了一眼,白遇已经走到面前了,两个人跟逼一只兔子似的,把韩景宇硬生生的逼到了包厢的角落里。 “乔越,我是哪里惹了你了,今个这么堵我?”韩景宇的背已经抵在墙壁上了。 “没啊,你怎么会惹我呢。”乔越还在往韩景宇面前走,“我就听白遇说你找了个女朋友,约出来见见而已。” 韩景宇一眼都没往徐瑶那里看。 乔越已经逼到韩景宇面前了,伸手去摸韩景宇的脸。 韩景宇的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乔越却是见不惯他这种表情的,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韩景宇抿着薄唇,头都因为乔越的动作仰了起来。 “韩景宇,你说你什么都好,怎么眼光偏偏那么差呢?”乔越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笑,仿佛兄弟间亲密的玩笑一般。但是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乔越这话就是讥讽。 韩景宇同样扯开薄唇,“又没看上你,你管我?” 这句话仿佛逗乐了乔越,乔越松开了他下巴上的手,冰凉凉的指尖顺着韩景宇的下颌一路滑到他泛红的眼尾,“也就你敢这么对我说话。韩景宇啊韩景宇,你现在能这么狂,可是要感谢我。”乔越哼笑一声,“要不是我保着你,圈子里那些个畜生早把你给办了。哪轮得到你,和一群不成器的纨绔 分卷阅读25 子称兄道弟。” 乔越这话说的没错,韩景宇的身家背景摆在那里,要不是乔越这个贵人,韩景宇是绝对混不进他们那个圈子的。 “那你现在是要怎样?” “这句话可别问我,要去问白遇。”乔越的五指从韩景宇的鬓发里斜插进去,揉弄着温热的发根,“要不是他求着我来,你以为我愿意?” “宇哥……”旁边的白遇叫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乔越收了手,韩景宇不自觉的皱了眉。 “接下来的事,看你自己了。”乔越说。 白遇走到乔越面前,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韩景宇。韩景宇只觉得他那眼神不善,让他总有些不舒服。 “宇哥。”白遇的声音黏糊的紧,就跟他的动作似的,恨不得都要黏到韩景宇身上。韩景宇推拒了几次,也是不耐烦了,直接一把将他推的摔到了地上。 刚才白遇就被撞伤了胳膊,现在还痛着,又撞的那一下竟然叫他痛叫了一声。 乔越就跟看戏似的,看的得趣儿了,还笑了两声。 白遇脸皮都红了,坐在地上看着韩景宇。 韩景宇那酒劲儿是一阵一阵的,刚才推白遇的动作太大,竟让他跟着也踉跄了一下。 “酒喝多了?全身没力气?”乔越这话就跟暗示一样,原本只是眼巴巴看着的白遇又得了神力似的,看着韩景宇扶着额,一下子竟然从地上跃起来,跟个饿虎一样的将韩景宇扑到了墙上抵着。 白遇什么话也不说,就一边喘着气一边贴着韩景宇的脖子亲。那嘴巴刚亲了几口,韩景宇就捏着他的脖子将他拽开了。 这次韩景宇是真动了怒,捏着白遇的脖子,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那一巴掌打的极重,和着刚才的那一下,竟然将白遇的半张脸都扇肿了。白遇嘴巴里都是黏糊糊的血腥味。 唯独乔越还跟看戏似的,不紧不慢,不急不缓,却偏偏捏着人的七寸,“韩景宇。” 只一声,韩景宇住手了。 “你今儿就可以把白遇废了,但是这一次我可是不会保你的。白家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是整死你一家还是绰绰有余的。”乔越就跟规劝韩景宇似的,说的那个贴己,“你自己掂量着下手吧。” 韩景宇把手上的白遇往旁边一推,“滚!” 白遇一嘴巴都是血,脸却昂的高高的,盯着韩景宇看,眼眶里蕴着雾气。 “今儿个,你乔越到底是想干什么。” 乔越双臂抱着胸,“我能干什么啊,是这白遇,都恨不得跪下来求我了,要我把你弄到手,你也知道,过段时间我就要上京了,要我不在这里,白遇就更别想沾你一根手指头了。” “那你是打算帮他治我了?“韩景宇脖子上还有被白遇啃出来的牙齿印。 “说治多不好听,我看白遇也是挺喜欢你的,干脆你跟他算了,你看人白遇,再怎么着,也是比那种货色的女人好个几十倍。”乔越说这话,暗着不知道奚落了白遇多少下,平时里白遇是听得出来的,但现在他全副心神都在韩景宇身上,乔越说什么,他就连连附和着点头。 “老子不草男人。”韩景宇说话难听。 白遇听到韩景宇的话,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他是有点喜欢韩景宇,但那点喜欢绝对让他做不到做下面的那一个。乔越也是知道他心思的,马上就把那话驳回去了,“也没让你草啊。” 韩景宇知道他们是想干什么了,连跟他们瞎扯都不愿意了,阴着脸就要走,还是被那乔越拦了下来。 “韩景宇,你也挺识相的,在一起玩了这么久,别在最后的时候闹的不开心。”乔越说白了就是想看戏。看临走前的最后一出戏。他乔越在这个地方,见得最有意思的人就是韩景宇,现在他要走了,那么这个最有意思的就肯定要毁掉了。 这句话是威胁,韩景宇听得出来。 “乔越,我今天要是一定要走,你要怎么样?” “我只劝你识相一点,乖乖的,我走的时候留句话保你,白遇看着今天的面子也不会怎么样,你要是偏偏跟我对着犟,那恐怕你以后的生活不会太好过。” 这才是乔越,非要把你最后的一点娱乐价值榨光的乔越。他这话威胁的狠了,让韩景宇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你从我们这里也拿了不少钱,以前在圈子里,玩得好,这些钱我二话不说,现在你要退?可以,把钱全部再吐出来,以后要是有人在我不在的时候耍什么阴招子对付你,你也别怪我不帮你了。”乔越说。 韩景宇低着头。 “你自己想清楚了。” 韩景宇猛然抬起头,“乔越,你真要做那么绝?” 乔越的嘴唇划开一道笑弧,“你以为我说这些话,是闹着玩?” 韩景宇不说话了。 乔越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遇,“还愣着干什么?” 白遇仰起头看了韩景宇一眼,发现韩景宇没看他,韩景宇低着头,拳头捏着杵在那里。 白遇捏着韩景宇的衣角,韩景宇只是极其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却没有再推开。这一下让他喜不自禁,站起来就去搂韩景宇的腰。韩景宇的腰身意外的细,很单薄,白遇只觉得搂住的那具身体,就跟嵌在自己怀里一样。让他说不出的愉悦。 “宇哥宇哥,乔少走了之后,还有我,我会好好对你的。”白遇脑子都发了懵,嘴巴贴在韩景宇的脖子根乱亲一气。 韩景宇实在是厌烦的紧了,别过头不愿意看。 白遇抓着他的两只手,将他的胳膊拽起来,然后去亲韩景宇的嘴巴。 韩景宇嘴巴抿的紧紧的,白遇就亲了一口,伸出舌尖还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韩景宇的上嘴唇。 “你不觉得恶心吗?”韩景宇说这话纯粹是为了恶心白遇,“还是你天生欠草?” 白遇在谁的面前都比在韩景宇面前伶牙俐齿,他只觉得自己被韩景宇那双眼睛看着,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又觉得委屈,脸发红。 韩景宇昂着头,眼角的余光看起来轻蔑极了,“白遇,我就是草只猪都比你有感觉。” 白遇的脸红红白白的转换了一会儿,才终于发了狠儿劲,把韩景宇往墙上一撞,然后按着他的手去咬他的耳朵,“那让我草你试试。看看你有没有感觉。” 乔越脸上带着薄薄的笑意,跟带着一层笑面具似的,看不清他是在想什么。 韩景宇的目光透过白遇的肩膀和他对视着,乔越黑压压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他眼底那一片阴影。 分卷阅读26 刺啦—— 衣服被扯开,透明的扣子崩落在地上。 白遇的嘴巴亲到韩景宇胸口的时候,一直冷着脸色的韩景宇身体突然抖了一下,仰着头发出一声沉闷的,似乎在极力压制的喘息。 只是这一声,莫名的勾动的乔越眼神都暗了下来。 第17章 藏心 白遇绕着韩景宇胸口的那个位置亲,韩景宇的身体哆嗦了几下,只觉得难堪,拽着白遇的头发就将他的头拉开。 胸口那处已经被白遇啃咬的红肿,唾液粘在上面泛光。 “很舒服吧?”白遇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几分硬气,手掌贴着韩景宇赤条条的胸膛就绕了过去。 旁边乔越似笑非笑,韩景宇咬了咬牙,松开了白遇的头发。 “要做就做快些,别恶心我。” 韩景宇这么说着,但是白遇却偏偏要装作没听见,抱着韩景宇的腰又亲又咬,韩景宇身体哆嗦的不像话,平时在他人眼里都是挺拔的身躯在这个时候几乎要软在白遇的怀里。 “舒服吗?”白遇对待女人,这些温柔的手段是用不上的,但是不代表他不会。 韩景宇只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起先还好,愈到后来,白遇越是能拿捏他,本来一件让他万分厌恶的事,愣是被白遇折腾的缱绻温存。 “要做就快一些!”韩景宇咬着牙。 乔越这时候突然笑了,“这么心急?” “就当被条狗咬一口。”韩景宇这话一说,正埋首在他胸口处的白遇猛地咬牙,竟差点将那块肉咬下来。 韩景宇一下子痛的清醒了,脸色愈发阴郁。 连那么荒唐的趴都玩过不知多少回了,白遇的脸皮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即使现在乔越就在旁边,他也是玩的乐此不疲。韩景宇已经几次都忍不住将他的头推开了。 白遇亲韩景宇的肩膀,韩景宇一动他就狠狠的咬一口,就这么几次下来,韩景宇肩膀上都是那种细碎的牙印。白遇看着这些压印显然是很兴奋的,眼睛都红了,连方才韩景宇给他的巴掌都忘了,拼了命的欺负着现在掌中的这具躯体。 韩景宇就随着他摆弄,只是偶尔痛狠了皱一皱眉。白遇是玩的神智都快没了,韩景宇却是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冷笑。 不过就是被狗咬一口,荒唐了这些年,也该付出点代价了。 韩景宇的皮带都被解开了,白遇把那皮带抽出来去捆韩景宇的手,韩景宇也没挣扎,任凭那皮带在自己的两只胳膊上松松垮垮的绕了几圈。 就在这可以称得上是狭窄的空间里,温度节节升高。 韩景宇还是阴沉着一张脸,被那白遇压到桌子上了。 啪—— 隔着一层木板,外面一声响动穿了进来。原本在这里,吵闹已经是不应该的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把韩景宇的心神都吸引了过去,白遇这个时候就去堵韩景宇的嘴巴,韩景宇连忙咬住牙齿,不让白遇的舌头进来。 外面的吵闹声愈来愈大。 “我是来找人的!” 韩景宇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是……是…… 白遇的舌头在这个时候撬开了韩景宇的牙齿,伸到里面去搅动,只叫韩景宇恶心的作呕。 外面的吵嚷声慢慢止息下来,韩景宇一颗心却始终悬着。 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了,韩景宇的裤子也被扒了下来。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人,和一群生而高贵的禽兽搅和在一起,现在,就是该他付出抽身的代价的时候了——只要不要让那个人知道。 脚腕被抓住,白遇将韩景宇掀翻过来,让他的脸抵着坚硬的桌子。 “砰——” 韩景宇的整颗心,陡然的被捏紧。 “啊,对不起,打扰了。”闯进来的人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显得十分尴尬。 站在门口位置的乔越声音没有特别明显的情绪,“出去。” “我……”外面的人似乎看到了躺在里面的徐瑶,在看到屋子里交叠的两个白肉,就知道这里是在做什么,“你们!” 白遇这个时候被人打断,心情很糟糕,扭过头来吼道,“滚出去!” 沈琛站在门口,见到了喝的烂醉的徐瑶,又看到两个’办事‘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那个……”沈琛只看到了徐瑶。 “滚!”白遇眼睛都发了红。 沈琛这个时候却没有再去管他们说了什么,走了进来,乔越看到他进来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就古怪起来。 白遇正是准备进去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身下压着的那具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这下子他也是进不去了,脸色也是难看,见到那个人还敢走进来,更是有些恼怒。 “你他妈想死!”沈琛弯下腰来的时候白遇一脚就踹了过来。 沈琛斜着身子躲了一下,然后再去拽徐瑶。 韩景宇那个时候就这么赤条条的趴在桌子上,眼睛红的像要落泪一样盯着沈琛的背。 沈琛毫无知觉。 韩景宇直到最终,也是在沈琛转过头来的时候埋下头去。不要让他看见,藏起来……把自己藏起来。 沈琛果然没有看见,他把徐瑶拽起来之后就往外面走,白遇还没拦,站在门口的乔越首先发难了。 “不知道打扰人家是很不礼貌的吗?”乔越带着笑的说完这一句,韩景宇就听到极其迟钝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妈的!”白遇也走了过去。 韩景宇听到几声仿佛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之后就忍不住转过了头,就看到沈琛被乔越捏着脖子,白遇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沈琛好像是已经挨了几下了,脸色都在发青。 要把自己藏起来的…… 乔越捏着沈琛的脖子,然后慢慢收紧。 乔越不敢杀人的……至少在这里是不敢的。他不会杀了沈琛。 明明是知道沈琛不会有事,但是看着沈琛因为呼吸不畅涨红的脸和因为痛苦绷紧的手臂,韩景宇只觉得自己的理智在一瞬间被一只大手捏了个稀烂。 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伤害谁? 伤害……我最爱的人。 顾不上自己现在满身的狼狈,顾不上刚才所说的用这一次还断这几年的荒唐,韩景宇一跃而起,从身后拽住白遇的头发,然后将他狠狠的往后一掼。乔越根本没想到韩景宇会在这个时候掺和进来,完全没有防备的被韩景宇一脚踹的撞在了墙 分卷阅读27 上。 沈琛跌在了地上,直喘气。 乔越也是第一次这么被人打,张口想要说话的时候,被韩景宇的脸色吓了一跳。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真正的狠绝! 韩景宇已经是豁出去了,在沈琛被捏住脖子的那一瞬间,他就什么都豁出去了,纵然乔越是被他打的撞到了墙上他也没有停下,扑上去扯着他的头发往墙上使劲的撞。 “砰——” “砰——” 摔倒在一边的白遇已经傻了。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真正动怒的韩景宇。 “我草你妈的乔越!” “砰——” 鲜血染红了墙面。和墙上樱花的花瓣一起溅落。美的惊人! “宇哥宇哥!!”白遇看见血之后一下子清醒过来,连滚带爬的跑到过去扯韩景宇的袖子,“住手啊宇哥!!别打了!” 韩景宇等到乔越在墙上撞的昏死过去之后,才扭过头来,阴柔俊美的脸上突兀的扯开了一抹笑痕。 白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白遇。”韩景宇的手上还有血,那沾着血的五指捏着白遇的脖子,就像捏着一只孱弱的鸡仔一般。 白遇连反应都来不及有,就被韩景宇捏着脖子拎了起来。 韩景宇似乎是真的要杀了他一样!那双手,几乎要捏断他的脖子。 “宇哥——”他连声音都要发不出来了。 面前的这个少年全身赤裸,俊美,清瘦,只是眼睛里永远都是顽固的黑,不曾散开一分的墨色。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在旁边喘气的青年仰着头,有些犹疑的叫了一声,“景宇——” 只是那一声,白遇看到那双眼睛里的黑如同遇水一样飞快的散开,然后各自被驱逐,散在一片谁也看不懂的温柔海域里。 是那个声音的主人有魔力,还是这双眼睛有魔力?白遇不知道,他只是怔怔的看着,仿佛要把这双眼睛印入心里一样。 “景宇?”一只手拉住韩景宇的胳膊,仿佛也在那一瞬间卸掉了他一身的戾气与杀意。 白遇跌倒在了地上,他面前这个几乎要了他命的少年在他面前低下头,露出一个沉沉落寞的表情。 那个表情不是给他的。 “景宇?你——” 韩景宇的嘴巴弯了弯,平视着看他那个笑容,那就是嘲讽的,冷漠的,但是从这个角度,这个抬着头仰视的角度,白遇却看到了那眼睛里叫人心脏麻痹的痛苦。 韩景宇最终的动作就是甩开那只手,然后走上前,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什么话也不说的沉默。 沈琛几次都想问。 韩景宇最终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好,他对着沈琛说,“你走吧。” 沈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因为韩景宇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温和的语气吗? “徐瑶估计酒精中毒了,你送她去医院。”韩景宇说。 沈琛还是有些发愣。 “这两个人对我下药,我去报警,你先带徐瑶去医院。”韩景宇的声音平静,在这个时候,他就算说再荒唐的事也没有人会怀疑,“快去。” 沈琛只觉得心里有点慌,“下了药?那你……” 他当然还记得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更何况现在,韩景宇的身上,那不堪的痕迹…… “我没事,你快送她去。”韩景宇说。 沈琛觉得在此刻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没有任何针锋相对,就这么,带着温存的商量……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韩景宇居然还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沈琛微微颔首,“那我带她去了。” 毕竟在这个时候,只有韩景宇的状况看起来最好。 韩景宇极其缓慢的点下头,“嗯。” 沈琛把徐瑶扶起来,然后转身出去了。 韩景宇就站在那里,站着看沈琛离开。 “宇哥……”白遇觉得韩景宇现在的这个表情十分奇怪,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只一声,韩景宇就漾出一个笑容来,然后十分模糊的,仿佛掉下了一滴眼泪。 “乔越是我打的,你们想怎么样对付我,都无所谓。” 白遇的脖子还火辣辣的疼,但是在此刻,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处,也泛起了酸麻的疼。 那是……疼? 第18章 报复 乔越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全程照顾他的护理连忙通知给了外面的人。乔越后脑淤血,昏昏沉沉的在医院里躺了两天,乔家的人差点没把韩景宇给直接废了,要不是有白遇力保,只怕乔越醒来的时候韩景宇的坟包都垒起来了。但饶是白遇废了诸多口舌,那韩景宇也是在乔越的病床旁边跪了两天。 乔越才醒来的时候,眼前还在发懵,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跪在自己病床旁边的人。 韩景宇上半身的衣服还没有穿上去,只是后背和胸前多了很多淤青的痕迹,交叠在那身有些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乔越脸色还没来得及露出什么表情,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乔越的姐姐乔琪,也不能说是乔越的姐姐,只能说是运气比较好,有个识大体的老妈,被死了老婆的乔靳,也就是乔越的老爹接了回来。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乔琪就算是挂着乔家的名声,也不过是个野路子,比不上乔越这血脉的正统。以后乔家,迟早都是乔越一个人的。 乔琪呢,和她那个老妈一样,看得清局势,知道以后想要长久的富贵下去,就要死死的扒着乔越。于是这两人的关系就有点不清不楚了。 乔家举家都在京城那个富贵地,除了乔越这个下放的太子爷。乔琪呢,这一次本来就是来接这乔越的,没想到正赶上乔越被打的事儿,白遇一个人是没胆子把这事儿压下来的,就算知道韩景宇落到乔家会是个什么下场也没有敢隐瞒,他把乔越送到医院的档儿,这事就传出来了。赶过来的乔琪直接叫了一帮人将那打人的韩景宇狠狠整治了一遍。说整治,怕是太轻,乔琪原本是准备把这人直接打死的,反正又没有什么背景,要不是白遇央求着她,让她留着韩景宇等到乔越醒了自己处置,只怕韩景宇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可是死罪可免,活罪是绝对逃不脱的,乔琪差人按着韩景宇跪在乔越病床前赔罪,等到乔越醒来的时候,还要叩头!韩景宇也不反抗,就这么在乔越的病床前跪了两天。 现在乔琪来了,见着乔越脑袋上还绑着白绷带,坐到 分卷阅读28 病床前伸手想去碰他,却被乔越头一偏避开了。 乔琪早就习惯了,眼里是又急又气的眼泪,“乔越,你说你成个什么样子了,什么脏的赖的都混在一起玩,现在遭罪了吧?” 乔越就坐在病床上,一双眼却不断的往跪在病床下的韩景宇身上望。 “你到底听到我说的话了没?”乔琪见到乔越还在看那个人,脸色就有点不大好了。 乔越可从来没把乔琪当过姐姐,在他眼里,这女人聒噪的不行,要不是同姓一个乔,他早就忍不住这个女人了。没想到乔琪这个时候根本不会看乔越的脸色,咬着牙说,“白遇跟我说要你醒了处置,乔越,你说你想怎么收拾这个不知死活的?” 乔越靠在床上,听到乔琪的话却突然笑了起来。一双细长而黑的眼终于看向了乔琪,“你想怎么处置?” 乔琪的红唇里吐出三个字,“打死了。” 乔越的目光一滑,又落到了韩景宇的身上。韩景宇低着头,任谁也看不懂他的表情。 “我现在头痛,手痛,腿痛。”乔越对乔琪说,“你去。” 乔琪一愣。 乔越笑的愈发看不透,言语已透出催促,“去啊。” 乔琪只是没想到乔越让她去,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而已,毕竟乔越做什么,从来不喜欢借他人之手,现在这话说出来,乔琪也不再发怔,站起来走到韩景宇面前,哼了一声,抬脚就踩在韩景宇的肩胛上。韩景宇上身没穿衣服,跪了两天,腿早就没知觉了,被乔琪这么一踩,身体只是摇晃了两下,没有倒下去。 乔琪穿着细长的高跟鞋,脚趾头上涂着鲜红的亮色,一双脚好看极了,但是那细长的高跟就跟一把开锋的利刃一样,踩着韩景宇的肩膀,韩景宇不肯倒下去,乔琪只是施加了些力道,那高跟就直接戳的韩景宇肩膀上淌出血来。 “你说,狗都知道感恩,我家乔越护了你那么多次,你还咬上了。”乔琪虽然混不进乔越的圈子,但是对于他的事还是知道一点的,对于乔琪来说,韩景宇没身家没背景,能和乔越混在一起,就是乔越施了恩了。 韩景宇的腿已经变成了一种瘆人的青紫色,那是血液不通所压迫的,现在被乔琪踩着,一双腿麻痛的钻心蚀骨,他也撑着不肯倒下去。 乔琪收回脚,走到韩景宇身后,蓦地又踹了一脚,这一下韩景宇直接扑倒在了地上,狼狈的可怜。 根本不消乔琪去拽那韩景宇,韩景宇就又自己撑着爬了起来。他的背上全部都是黑紫色的淤血,乔琪那一脚,直接又在他的背上添了一条痕迹。 乔琪也是个女人家家的,打架都不像男人那样来的爽利,芊芊五指就跟那爪子一样,拽着韩景宇的头发,把他的脸拽到自己面前来。 韩景宇一张脸苍白的吓人,眼角下积郁着厚厚的阴霾,嘴角上还有一道淤青。 乔琪一巴掌甩了上去,韩景宇不躲也不闪,硬生生的受了那一巴掌。乔琪没多大的力气,那一巴掌甩上去也没怎么样,只不过她心思歹毒了一些,修的柔润的指甲直接在韩景宇脸色划开了四道长长的血口子,只是顷刻间,那张清俊的脸就因为满脸的鲜血变得狰狞起来。 坐在病床上的乔越这个时候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乔琪慌措的转过头来。乔越淡淡的说了一声,“行了。” 乔琪退了下来,那模样好似她就是被乔越奴役的一条疯狗一般。 “乔琪,你出去。”乔越一双眼睛盯着趴在地上的韩景宇,对乔琪说。 乔琪以为是乔越要自己处置,但是又有点担心这人再误伤,有些犹豫不决。 乔越从来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还要我再说第二次?” 乔琪已经听出乔越不高兴了,狠狠的瞪了地上的韩景宇一眼,就带上门出去了。 病房里一时安静的吓人。 趴在地上的韩景宇慢腾腾的爬了起来,下巴上的血顺着他捂着嘴巴的手指流到胳膊上,然后在落到地上。 “韩景宇。”乔越这个时候开口了。 韩景宇也不理他,一只手撑着地想要爬起来。 乔越伸手拿起地上的一个玻璃杯,对着韩景宇砸了过去,韩景宇躲避不能,被那厚底的玻璃杯正砸到撑地的手腕,闷哼一声又栽倒下来。 “敢打我?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胆量?”对乔越而言,韩景宇不过是一个看得过眼的玩意儿,韩景宇对他人再凶再狠,对他也是有点惧怕的。毕竟,得罪他乔越,弄死他一家也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 韩景宇嘴巴里有血,侧脸躺在地上,呼吸沉着。 “有胆子打我了,怎么还跪在这里?”乔越轻轻的笑,那笑容叫人害怕。 韩景宇呕了一口血出来,“求你……” 见到韩景宇服软,乔越心情意外的好,不过那头上的疼痛却又叫他对面前这人咬牙切齿,“求我什么?” “别动我妈。” 乔越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叫你别动我妈,我……你随便怎么处置。”韩景宇又往外咳了一口血。 “哈?”乔越有点想笑,“那又不是你亲妈,你居然不为自己求饶,为那个人求饶?” “别动我家里的人……”,韩景宇是韩景宇从未见过的虚弱和颓丧,“求你……” 乔越撇了撇嘴角,他突然觉得自己寻到的一个打发时间的玩意突然变得无趣了,“那那个男人呢?” 韩景宇自制力再强,也是在连番受创之后被乔越的一诈露出了破绽。乔越在韩景宇动作的瞬间停滞中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妈,我不会动,毕竟那个女人也挺可怜的,收养了你之后,丈夫死了,儿子也死了。”乔越说这些话的时候在看韩景宇的脸,他想看到那痛不欲生或者稍微动容的表情,但是他都失望了,韩景宇已经麻木了。见到这个无法触动他,乔越又提及了那个男人。 因为他好像发觉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 韩景宇对他那个女朋友冰冷的很,但是从那个男人闯进来开始,一切都不对劲儿了。为了那个女人,韩景宇怎么敢对他动手? “我记得你好像有一个回国的朋友,叫……”乔越用指头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迟疑了半响之后露出一个恍悟的表情,“叫什么沈琛吧。” 韩景宇把头仰了起来,右半边脸上的血已经呈现出一种半凝固的干涸。 乔越只觉得他这个表情很有意思,那种明明很想 分卷阅读29 藏起来却又要拼命伪装着保护的模样,“他挺有意思的。” 让乔越感兴趣的人,哪里有什么好下场的? “乔越,你别动他。”韩景宇一说话,脸色的伤口就往外渗着血。 乔越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他冷酷无情的本质,眉角戏谑的挑的高高的,“你是在命令我,还是在求我?” “……”韩景宇垂下头来,“求你。” 乔越大笑出声。 “你别动他。”韩景宇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但是他偏要做出一副凄惨的样子趴在地上,他知道乔越想看的就是自己这副模样。 乔越把那句话重复一遍,“我不动他。” 韩景宇依然没有露出任何松一口的表情,有些事情一旦让乔越知道了,乔越是绝对不可能再松口的。 果然,乔越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伤也不是白受的,你对我下了多狠的手……” 乔越的话音还没落下,韩景宇就猛地用额头磕地。 “你干什么?”乔越被韩景宇的动作弄得一惊。 “我还你……”韩景宇仿佛是已经豁出命去了,或许是他在跪在这里的两天就把命都豁出去了,他不后悔,是因为他永远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把这条命都还给你。” “我说要你的命了吗?”乔越的脸色不太好看。 韩景宇的动作顿住了。 乔越想起了另一个折磨这个人的方法。他乔越从来不缺捅人心窝子的手段,何况还是敢反咬自己一口的人。 “爬过来。”乔越说。 韩景宇动作一滞。 “你也可以选择把这条命赔给我,然后就让你那个便宜老妈等着明年为你还有那个沈琛上坟。”乔越都是照着韩景宇的心窝子捅刀子。 韩景宇动了,他低着头,身体贴在冰凉的地板上,满身的创伤依旧掩饰不住那具身体的出众。他弓起了背,然后向着乔越爬了过来。 他不要沈琛死,沈琛不死,他又怎么愿意死?只要……活下来。 乔越脸上的笑弧越拉越大,但是却也越来越没有人气,韩景宇虚张声势的强大被他戳破了,他的软肋被他拿捏着,韩景宇已经和所有人一样了,对他诚惶诚恐,对他再不敢忤逆……真是无趣的很。 韩景宇爬到了他的床下。 乔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姿势就好像摸一条狗一般。 “韩景宇啊,你也不过如此。”没有背景,没有让他欣赏的狠辣,这个少年被拿捏住软肋之后,柔弱的简直不堪一击。连乔琪那种货色都能对他百般折辱,真是可怜又无趣的要命。 明明无趣的东西都可以直接不再理会的,但是这个时候乔越却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他怎么可能在韩景宇打了自己之后放他好过? 搭在身上的薄被被掀开,露出乔越穿着病袍的身体。 “你可以拒绝,也可以顺便再打我一顿,要了我的命也行,反正,我死了,你下了地狱会和活着的时候一样,那些熟面孔都会陪着你。”直白的威胁,乔越还捏着韩景宇最不能碰触的软肋,“沈琛也会。” 韩景宇只是沉默。 “你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吧?白遇没碰到,我辛苦一场,还受了伤,怎么可能也不碰。”乔越往后面一靠,“怎么,你还指望我自己来?” 韩景宇抬起头,一张脸已经被血污的不能看了,却独有那一双眼,亮极,黑极。 乔越对他的模样就和寻常的招妓一样,他已经不再把韩景宇当成自己的玩伴了。 “站起来,取悦我。” 十分的轻佻,再没有半分的情意,有的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嘲讽。 韩景宇慢慢的扶着床站了起来,然后他坐到了乔越的床边。 乔越是玩乐惯了的,什么羞耻心,早就丢在了上辈子,说出来的话又恶毒又讽刺。 “非要跟那些矫情的BIAO子一样是吧?搞得跟弓虽女干一样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请看这一章之前明确: 白遇会被虐的,乔越会被虐的。 默念一遍,恩,可以看了 第19章 病态 韩景宇的眼睛就像一块黑色的顽石,那黑如同死水一般破不开,纵然他现在狼狈凄惨,那双眼却依旧没有掺杂进任何情绪。 “做了之后,就放过我?”韩景宇却在这个时候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乔越说,“我从来不记仇。” “那就好。”青紫的唇角弯了弯。 明明应该是屈辱的,十分的屈辱,可是韩景宇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和屈辱有关的表情。 乔越甚至要以为,韩景宇根本就不在乎来了。 不在乎?怎么会不在乎。韩景宇只是把眼中的情绪全部包裹了起来,把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包裹起来,把自己包裹起来。 乔越就要走了,沈琛没事,他也还活着,那样就够了。至于屈辱?他的感知早就麻木了。麻木在冷漠和惧怕中,麻木在对沈琛难以启齿的爱里。 裤子被解开,韩景宇低下头,隔着柔软的一层布料亲吻着。 乔越心里有种莫名的蠢动,更加上入目的都是那满是凌虐痕迹的身体,那种蠢动就更加无法抑制起来。 韩景宇脸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乔越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还带着温度。然后顺着乔越的大腿根滑落下去,就是这种似有若无的接触,居然将乔越撩拨了起来。 韩景宇的背很漂亮,动作的时候肩胛骨高低起伏着,有种类似于丛林里猎食动物奔跑起来的难言美感。 乔越着迷的伸出手摸了摸,那骨头和肌理柔韧的不像话,仿佛有一种吸着人手的魔力。 韩景宇从舌尖度过来的唾液已经将那一层薄薄的布濡湿,而蛰伏在那里面的凶兽也慢慢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乔越的手顺着韩景宇背部隆起的曲线一路下滑,直到停在腰肢正中间。 韩景宇的舌尖和他苍白的唇色相比,红的有些撩人,乔越盯着就不自觉入了神。 韩景宇仿佛一只在喝水的豹子那样趴伏着,舌尖轻轻的点在那一层薄薄的布料上,唤醒一头蛰伏的凶兽。 乔越的唇齿间不自觉的泄露出喘息,一只手伸出去揪着韩景宇的头发,那动作粗鲁极了,和他平时对待床伴的温柔不同,而是急迫,急不可耐!韩景宇撑着床板的胳膊发软,整个人都几乎是趴在了乔越的身上。 “你知道你要做什么?”乔越连笑容里都带上了黑暗 分卷阅读30 的味道。 “是。”韩景宇伸出手去替他将那头蛰伏的凶兽放出来,在乔越因为仰起头而眯眼的时候而露出了眼底深深的晦暗,和他刻骨的眼神不一样,他的声音可以称得上是柔顺的,“我知道。” 最后一层衣服都被褪了下去。 韩景宇跪在乔越的两腿间,腰肢弯成了一个伏地的姿势。然后他张开嘴巴,温热的口腔将那个让他作呕的东西含了进去。 乔越舒适到极点的发出一声喘息,那喘息因为让人头皮发麻的快感而被拉长。 嘴唇一点一点的被撑大,韩景宇口腔的两颊凹陷了下去,脊背起伏的动作着,长长的睫羽盖住了他此刻眼底所有的情绪。肉色的薄唇被绷紧,然后被撑的更大。 “喜欢吗?”这个时候乔越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但是他该死的觉得韩景宇这个模样动人极了。简直……要命! 韩景宇根本都不说话,只是双手撑着床板跪坐在那里,深深的低下头。 乔越拽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拽起来,韩景宇的脸因为长时间的低着头而有些充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薄薄的红色,还没有来得及吞咽的口涎被拉出了一条晶莹的丝,然后在乔越的注视下断开。乔越不知道怎么,只觉得嘴巴有些干。韩景宇的嘴唇亮晶晶的,他着魔了想亲上去,但是他还没有动作,理智就制止住了他。 韩景宇不知道乔越为什么要把他拉开,他脑子里闹哄哄的,直发懵,乔越刚才问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进去,自然也没有办法回答。 乔越的脑袋也在发懵,里面烧了一把火,叫他现在满心满眼只看得到韩景宇的眼睛,韩景宇的嘴唇,韩景宇的锁骨…… 他的动作不自觉重了一些,韩景宇被抓着头发,眼角都因为头皮的绷劲而上挑,从乔越这个角度看居然有些狐媚。 真是疯了! 乔越只觉得现在自己刚才想到了什么疯狂的事,一时整个心神都有些不宁,他抓着韩景宇的头发将他的头按了下去。 韩景宇这个时候却咳嗽了起来,然后就是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乔越还没有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韩景宇又十分柔顺的将他吞了进去,那一瞬间整个神智都不甚清晰起来。乔越的胳膊搭在床沿上,指尖碰到了冰凉的桌面,因为韩景宇的动作,那只手不自觉的抓紧,仿佛要去抓住什么东西似的。 韩景宇的口腔发烫,像是烧着一把火,非要连着把乔越也要烧起来一样。 这场原本只是玩弄的游戏,慢慢变了质…… 韩景宇的喉咙里含着一口热血,那血跟着他的体温一样,慢慢的沸腾,然后飞快的冷却下来。乔越只看到韩景宇艳极的模样,而没有看到和他那鲜红的嘴唇截然相反的惨白脸色。 “唔!”感觉到了嘴巴里含着的东西膨胀起来代表什么,韩景宇起身想要退开,没想到乔越死死的拽着他的头发不松手,并且还强迫的将他的头深深的按了下去。 喉咙都被顶开,那里面的血几次都要涌出来,却被韩景宇强迫自己吞了进去。 浊液呛进了气管,几乎是在乔越松开他头发的一瞬间,韩景宇趴在床头咳嗽起来,白浊和猩红粘在他的嘴唇上,然后被唾液黏成了淫靡的丝。生理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将脸上的血污冲刷开,露出本来的肤色。 在韩景宇趴在床上咳嗽的时候,一直坐在床上的乔越动了。他的手扶上了韩景宇的腰肢,温热的胸膛贴上了韩景宇伤痕累累的后背。 韩景宇直往外呕吐,刚才被他吞咽进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乔越原本是不愿意亲他的,他嫌韩景宇的嘴巴脏,但却在看到韩景宇湿漉漉的眼睛的时候,不自觉的亲了亲韩景宇的眼角。 韩景宇因为太过剧烈的咳嗽和呕吐,整个身体都蒸腾出了一种绯红的颜色。 乔越去扯他的衣服,他下意识的就捉住了那只手。 “你不想想那个人了?”感觉到那只手松开,乔越轻笑一声,然后更用力的亲韩景宇的眼角,直到亲的他眼里的眼泪掉出来。 两具躯体间再无阻拦,如此贴近的肌肤之亲。 韩景宇已经咳嗽不出来了,他的嘴唇红的像喝了血一样,整个身体被乔越拉的压在他身上。 乔越说,“认错,就要有点诚意。” 韩景宇眼神木木的,根本像是没看他一样,笔直的双腿尽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双手压在乔越的胸膛上。 乔越有些难耐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韩景宇身体前倾,头就靠在乔越的胸口,分开的双腿强迫的分开自己的身体,试图将那个恶心的东西包裹进去。 几次都是失败,这个时候乔越才感觉到,韩景宇的身体绷紧的像一张弓,毫无缓和的可能,似乎只要他再加一把力,那个身体就会就此溃败—— 乔越伸出手拍了拍韩景宇的臀部,然后抱着他的腰肢,想要就这么破开这具躯体。 “等一下。”韩景宇的声音沙哑的可怕。 乔越动作一愣,这个时候他想要去看韩景宇的表情,韩景宇的头抵在他的下巴上,根本看不到。 韩景宇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上都是血,都是他的血。那指尖蘸着血,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那具身体在发抖! 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多久,等到乔越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韩景宇才轻轻的说,“好了。” 这声音刚落,乔越就破开了他的身体! 韩景宇靠在乔越胸前的头沉了沉,揪着两边床单的手战栗的连乔越都可以感觉得到。 但是,已经不可能停下来了。 韩景宇的眼泪合着血一起被他咽下,只有那满眼的晦暗几乎要满溢出来。 那句身体带给乔越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和虚荣有关的征服,再没有什么比征服这样一个男人更有成就感的了!乔越甚至想要去看韩景宇此刻的表情! 韩景宇把自己包裹起来,他不想被看见,乔越却扯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让他以一种十分羞耻的身体坐在他的身上。 “如果你再不主动的话,我可不会接受你的这种认错。” 韩景宇偏着头,从乔越那个角度只看得到那发颤的睫毛和抿的紧紧的嘴唇。他的话一说出口,韩景宇的战栗更加明显了。 但是最终他也没有反抗,韩景宇近乎麻木的动作着,甚至他已经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这是一种要命的自我厌弃。 “把头转过来!”乔越的眼睛发红,那是一种兴 分卷阅读31 奋起来的暗号。 韩景宇动作顿了顿,然后转过头来。 在看到韩景宇那双眼的时候,乔越只觉得头皮都炸开了,然后就是麻酥酥的痒,麻酥酥的麻。那种爽利感不是肉体的征服带来的,而是精神的满足! 韩景宇脸上的血污已经被生理泪水冲刷了大半,但是却还有血渍粘在脸上,甚至直到是现在,他那生理的眼泪也停不住。和他柔弱凄惨的模样不相符的是他的眼神,那种永远不为所动的灰暗,然后这灰暗中凝萃出了一滴眼泪,飞快的滑落下来。从韩景宇的胸膛一路往下…… 韩景宇发麻的腿已经支撑不了他的动作了,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呻吟。乔越看着他的虚弱,看着他在这虚弱中最后绽放的……靡丽。 痛的狠了,韩景宇的头高高的扬了起来,细长的脖颈几乎要拗断。 他的身体被颠弄着,肚子里的东西几乎要将他开膛破肚,将他的心脏,尊严一起串着从血肉里戳出来。 好痛啊。 “嘶——”正是爽利的乔越突然感到一阵锐利的痛楚,原来是韩景宇压在他胸膛的手指刺入了他的胸口。 乔越正要动怒,坐在他身上的韩景宇却突然爆发出一阵病态的大笑。 乔越不自觉的盯着他入了迷,然后就是更极端的占有。 韩景宇的嘴巴张开,伤痕遍布的胸口拼命的起伏着,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大笑却渐渐衰微了下去,逐渐再也听不见了。 肉体的拍打声陡然剧烈,乔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在乔越在这具身体里爆发出来的一瞬,韩景宇直直的栽倒下来。 第20章 不语 “叩叩。” 裹的紧紧的被子里探出一张脸来,半眯着的眼来还有混沌的雾气。 “叩叩。” 全身都包裹在被子里的人扒着床栏伸手去开门,门刚一打开,一个人就倒了进来。 床上的人眼睛一下子睁大。 倒进来的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领,从上面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到那紧抿的薄唇。进来的人站也站不稳,扶着桌子才勉强的稳住身体。 床上的人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走进来,跟个幽魂似的。 “喂。” 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韩景宇脸上被刮出来的伤痕已经结痂了,右脸肿的高高的,但那双眼的目光却锐利的叫人却步。 “你怎么了?” 韩景宇飞快的低下头,抬手按着嘴巴咳嗽着。 “饮水机里有热水。”趴在床上的人垂着头看着韩景宇,瘦削的肩胛白的近乎透明。 韩景宇就像没听见似的,扶着桌子坐了下来,桌子上摆着的东西全部被他挥到了一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趴在桌子上。 上铺的人看了一会,从上面爬了下来。寝室里打着空调,那个人就穿着一件颇为滑稽的宽脚长裤,裤子很大,松垮垮的把他的脚都遮住了。他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放到韩景宇的手旁边。韩景宇的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喝点热水会好一点。”那个人又从自己的床上摸出一包还没拆开的紫薯条,和那杯水一并放在韩景宇的手边。 拖鞋在地上拖沓的声音响起,韩景宇这个时候睁开眼睛,只看到那个人往阳台走过去了,似乎是要去收衣服。 韩景宇看着他走出去,站起来在他背后把门从里面插上了。 他已经几天没回来了,没有人会问他去了哪里,他在医院里躺了一夜之后,就从里面跑了出来,现在天还没亮,他就这么一路赤着脚跑了回来。 去了阳台上的人刚一转头就看到门已经关上了,抬手敲门却根本得不到里面的人的回应。 韩景宇背靠着门板,歪着头,头发一直遮到了他的眼睛。 敲门声响了一会,惊动了对面寝室的,两个寝室共用一个阳台,所以有什么动静都能听见,现在听到这敲门声,有人就走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出来的人是认得他的,叫了一声,“贺未。” 敲门声停止了。 “你怎么……” 贺未的声音还是平淡的,没有任何愤怒还是其他太过激烈的情绪,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门关上了。” “你们寝室的人干的?”贺未什么话都还没说,那个人就愤怒了,走过来狠狠的在门上踹了两脚,还是贺未拉住的他。 “什么啊!”那人还是愤愤不平,“一个寝室的,还搞这样的把戏!” 韩景宇靠在门板上,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笑。 外面的吵嚷声终于平静下来,那个人直接拉了贺未去他们寝室,韩景宇靠着门板站了一阵,站不住了就顺着门板滑坐下去。他身上穿的衣服根本就不是他的,衣服大了一圈,穿在身上,敞开的胸口上全部都是斑驳的深褐色痕迹,那是落在身上的拳脚所留下的淤痕。 他才不需要可怜。 韩景宇在地上坐的全身都在发冷,寝室的门被人敲响了。韩景宇动也不动。 “韩景宇!”站在门口的是沈琛,他语速很快,是因为太过急迫的缘故,“你室友跟我说你回来了,把门开开!” 韩景宇眼神动了动,然后抿着嘴唇笑了起来,那笑叫人看着难受。 “你在外面干什么了,四天了,连家都不回!”沈琛拍着门板,语气难得的强硬,“开门!” 韩景宇还是不为所动,他眼光沉沉的盯着地板,那地板擦的光可鉴人,虽然只是隐隐约约,韩景宇却依旧能看到自己难看的脸色。 “韩景宇,开门啊,你不愿意搭理我好歹和你家里的人说一声,你这几天没回去,你妈急疯了。”沈琛说的其实是自己,韩景宇的妈在听到他说韩景宇消失了几天的时候,露出的那种古怪的,仿佛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只有他急的团团转! 韩景宇撇了撇唇角。他的妈妈,该是巴不得他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人世上,又怎么会担心他。 沈琛说道最后已经带着讨好的意味了,“把门开开。景宇。”他知道有些话不合适说,只能找合适的说,“徐瑶刚从医院里出来,你也想见见她吧?” 安静的怕人。 就在沈琛不知所措的时候,门板里透出一个声音,“我睡了,不要烦我。” 那声音和平时韩景宇说的话一样,冷淡的不近人情。 沈琛在门口站了一会,也没有再敲门,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才开口说,“……那 分卷阅读32 你好好休息一下。” 韩景宇靠着门板,抬手遮着眼,“嗯。” 沈琛在门口又站了许久,得不到回应之后才转身走了。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个时候他的心里难受的很。那种难受来的莫名其妙。 从他把徐瑶送到医院开始,一直到剩下的韩景宇消失的那四天,他心里都难受的要命。他在这个学校当实习老师,来了之后,才知道韩景宇在同龄人的圈子里有多么的不得人心,他没有朋友,也没有愿意接近他的人,勉强算了解他的都是一些女生,她们喜欢韩景宇的脸,甚至喜欢他那糟糕的脾气,但是却不知道他住在哪个栋楼哪个寝室,不知道他是哪个学院的。这话说出来就讽刺的很。 沈琛把徐瑶送到医院去,医生十分无奈的告诉他,徐瑶只是喝醉了,并没有严重到酒精中毒。那个时候沈琛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他似乎错过了什么。几乎在他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就连忙折返去找韩景宇,只是那个时候韩景宇已经不在了。根据店里侍应生的描述,韩景宇是跟着一群人走的,并不是警察。这叫他心里更加忐忑起来。而后的四天,他每天都会来韩景宇住的寝室,四人的寝室间,只住了两个人,韩景宇不在,就只有一个叫贺未的大二艺术生,韩景宇的电话又打不通,沈琛把电话留给了贺未,拜托他在韩景宇回来的时候打电话告诉他。 就在刚刚,贺未打电话给他,正在准备课案上课的沈琛二话不说的就跑过来了。他只觉得非要见到韩景宇一面才能安心。 韩景宇不肯见他,但是听声音也没有什么异常,这多少叫沈琛的心定了一些,没有再那么心神不属。 坐在地上的韩景宇双手捂着脸,先是肩膀在发抖,然后整个人都发起抖来了。 乔越已经走了,他的性格,是说到做到的,乔越已经把他踩进了泥里,不会再来补上一脚。这是他的承诺。 韩景宇从地上爬了起来,穿在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被他扒了下来,踩在脚下面。韩景宇就这么赤条条的站在地板上,看衣柜上的大镜子所照出来的那具遍体鳞伤的身体。他肩胛上有一个又细又深的伤口,还没有结痂,透出里面发黑的肉来。 他的手按在自己的锁骨上,那上面有一个乔越咬上去的牙印,韩景宇用手指甲把那个牙印抠掉,直抠的那道原本不深的伤口重新流出血来。 疼吗?韩景宇自己问自己,怎么会不疼?不过那是他活该受下的。他跟着那群惹不得的家伙荒唐了一段时间,这伤就是他的报应。 韩景宇把自己关在寝室里关了一个星期,贺未也没有再来敲门,来了几次的沈琛见不到韩景宇,又得不到里面人的回应,就以为韩景宇是出去了,每次都是十分的落寞。这一次,沈琛下意识的又在下课后走来了这里,他手上还拿着教案,还没有来得及放回去,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又站在了这紧闭的门前。 沈琛抬起手。 “叩叩。” “景宇,在吗?” 没有回应,沈琛在门口站了一会,准备要走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韩景宇穿着两件式的衣服,蓝色的长袖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短衣,头发柔顺的贴着脸颊,脸色虽然苍白的很,但精神看起来不错,“沈琛。” 沈琛看着这个模样的他先是一愣,然后都有些局促起来,“景宇,你……” 韩景宇把门拉开,露出亮堂整洁的寝室内景。 “你找我?” 沈琛愣了一下才回答,“嗯。我就过来看看……” “哦。”韩景宇也不知道说什么话,事实上他想说的太多,多的已经无言,“我去吃饭的,要一起吗?” 从没这么平静的和韩景宇说话的沈琛连连答应。 两个人往外面走的时候,贺未正上了楼梯,背上背着画板,手上拿着PSP,看的出神,沈琛是认识他的,走过去招呼了一声,“贺未。” 贺未的反应有些迟钝,手上的动作先顿了半响才抬起头来。他看了沈琛半响才想起这个人似的。 “上次真是麻烦你了。”沈琛只觉得面前这个青年心思单纯的很,人也长得不差,这样的人和韩景宇住在一起,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贺未看到沈琛的手伸出来了,他自己先是一愣,然后把PSP收到口袋里,自己的手在衣角上蹭了半天才抬起手和沈琛握了一下。 沈琛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的动作,“你和景宇是一个寝室的,他从小脾气都不好,你要包容他一下。” 韩景宇听到沈琛的话眉头皱了皱,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贺未,似乎他只要说出一句不好的话就要扑上去一般。 贺未这才是像看到韩景宇了一眼,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会,在沈琛期许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可以。” 沈琛拍了拍他的肩膀,“麻烦了。” 贺未原本是想去邻寝的,这个时候看到韩景宇出来了,也没说别的话,从他们面前径自的走了过去。 这时候沈琛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韩景宇出来的时候没有关门。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韩景宇语气有些不太好了,“你到底去不去的?” “去,去。”沈琛连连说了两声,韩景宇却已经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去了,他有些好笑的看着韩景宇的背影。韩景宇从小都是这个样子,从来都不愿意在原地等一个人。真的是从来都不愿意等。 第21章 骗子 现在不是吃饭时间,意外的是食堂里的人还意外的多。 沈琛已经走到韩景宇前面去了,迎面走来有相熟的学生向他打招呼,沈琛都报以微笑,走在沈琛身后的韩景宇却突然停了下来。站在人来人往的食堂门口,孤身一人的韩景宇看起来格外的引人注目。 沈琛根本没有察觉到韩景宇没有跟上来,等他察觉过来转过头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拉的很大了。韩景宇脸色不太好,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一点气色都没有,站在门口好似一尊雕塑。沈琛折回去走到他面前,“怎么了?” 韩景宇抬起头,眼睛里黑沉沉的。 沈琛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没事。”韩景宇看了沈琛一眼,眼睛就垂下来了。 沈琛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你脸色这么差,都没有好好吃饭吗?”沈琛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摸韩景宇的额头,韩景宇不躲也不闪,最后反倒是沈琛自己快要触碰上去的时候收了回来,举止间还有些尴尬,“你先坐在这里。”把手上 分卷阅读33 抱着的教案放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坐在那里的一对情侣刚走,桌子上的东西还没有收拾,“我去打饭。” 韩景宇抿了抿嘴唇,还是坐了下来。 沈琛走过去打饭,他在国外几年,虽然依旧是在求学,却过的远没有外人所看见的那么光鲜舒适。他甚至隐隐的有些羡慕这些和他同龄却依旧活跃在校园的人。 他和韩景宇的阴郁不一样,沈琛为人温和易相处,又因为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被学生所喜欢。虽然才来当了几天的老师,却已经有不少的学生认识了他这个意外年轻的实习老师。他进来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跟他打招呼,当然那些人中女生居多。毕竟一个人的脸可比一个好的性格能更快的深入人心。 插队的人很多,有认识沈琛的学生给他让了一个位置,沈琛道了谢之后就站到了前面。在打饭的橱窗面前,他又突然的踌躇了。 他不知道韩景宇的口味如何,是不是还如同以前那样。沈琛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坐在窗户边上的韩景宇靠坐在窗边,桌上的餐盘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他坐在那里的姿势看上去分外的孤独。沈琛心里那些翻搅的难受又浮现出来,最后他也还是按着韩景宇以前的口味打了一些菜色,用餐盘盛着端了过去。 韩景宇两只手交握着,有人看见他了,就远远的避开,连一些喜欢他样貌的女生,也是在背后议论的多,而从不去和他说话。 沈琛把餐盘放到桌子上,然后把手上的筷子递给韩景宇之后才发现自己来的时候只拿了一双。 韩景宇也注意到了,他冷着脸,把手上的筷子塞给沈琛。 沈琛推辞,“你先吃吧。” 韩景宇的嘴唇扬了起来,又是那种看起来轻蔑又伤人的弧度,“我从来不用别人碰过的东西。” 沈琛看着韩景宇站起来,往打饭的那边去了。 学校里认识韩景宇的人多了去了,但大多都是在心里鄙夷,却是害怕他的不得了,看到韩景宇走过来,原本正在说话玩闹的人组成的队伍就自动分开了。韩景宇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在各式各样目光的注视下从放着筷子的铁盒里抽出一双筷子,然后又拿了两个勺子。 那勺子是塑料的,被人已经掰开了,韩景宇拿了两个勺子将它并在一起,看着像是一把。 韩景宇走了回去,沈琛拿着筷子,看见他坐下来的时候笑了一下。 韩景宇脸色没有任何表情,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的木耳送进嘴巴里。沈琛看着他动筷了才松了一口气似的跟着拿起了筷子。 韩景宇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拿多了。” “嗯?”沈琛举筷的动作顿住了。 坐在对面的韩景宇像是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勺子是两个并成的一样,分开之后丢给沈琛一个。 沈琛把勺子拿起来之后看韩景宇,韩景宇根本都没有看他。他低下头开始专心的用餐。 两个人吃了一半,韩景宇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了,事实上他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吃东西,学校食堂的东西大多都油腻的要命,他吃了几口就觉得嘴巴里发苦,勉强又吃了几口,沈琛还是看出来了。 沈琛直截了当的站起来,“我去给你买水。” 韩景宇嘴唇抿了抿,本来没有颜色的嘴唇因为吃了东西而显出夺目的红来。 沈琛的手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等我啊。” 说完沈琛就转身去了冰柜那边。 自动售卖的冰柜在韩景宇的身后,韩景宇也没有去看,用筷子扒拉着餐盘里的东西。他小时候喜欢吃大荤的东西,口味又偏重一些,沈琛给他打的饭都是油腻的肉,看着引人食欲,却叫韩景宇直犯恶心,他已经饿了几天了,猛然吃到这么油腻的东西,胃里绞痛的难受,但是他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一口一口的将餐盘里的东西塞进嘴巴里,然后吞进肚子里,让绞痛的胃来处理这些混杂的味道。 “韩景宇——”徐瑶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徐瑶是路过的时候看到韩景宇的,她不知道那些人抱的是什么心思,就贸贸然的把韩景宇骗了过去,虽然最后她喝醉了不省人事,但听沈琛说,是韩景宇送她来的医院。如果是以前,徐瑶还会以为是韩景宇喜欢她,但是知道了那件事之后,在那个时候韩景宇送她离开,绝对不会是为了保全她,而是想保全沈琛。 出了什么事,让韩景宇把沈琛骗走?徐瑶这几天想都不敢想,她生怕韩景宇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找她算账。 徐瑶心神不属了几天,又知道沈琛来了这个学校当实习老师,心神都是大乱,失魂落魄的跟得了癔症一样。现在她正好看到韩景宇在食堂里用餐,头脑一热就冲了上来。 她想把一切都说清楚! 但是她敢吗?她徐瑶不敢!在韩景宇的目光望过来的瞬间,她所有的胆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叫我?”韩景宇停下手上的动作望了过来。 徐瑶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她是注意到了韩景宇对面放着的餐盘,以为是他约了别人在这里吃饭,说话就不由的快了些,“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说。” 说什么?徐瑶的脑子里轰隆隆的乱作一团,她想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说沈琛强迫她?不,不!按照韩景宇的性格,就算一切都是沈琛的错,她也绝对讨不到好,更何况她还害了韩景宇一次。 看着徐瑶傻站在这里不说话,韩景宇的脾气就差了,他只想赶紧赶走这个讨人厌的女人,而不要让她打扰到自己和沈琛,“你到底要说什么?” 韩景宇说话都透着咄咄逼人的凌厉劲儿,徐瑶不由的就想往后退,但是她最终没有,她背后全部都是汗。 “韩景宇,我们分手吧。” 韩景宇早就因为等不到她自动滚开而动起了筷子,他的表情还是那副阴郁的样子,嘴上却是回答了徐瑶他听到了这句话,“可以。” 他不喜欢徐瑶,但也懒得为难她。毕竟徐瑶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勉强算本分,虽然这一次害了他,但是他也知道,这一次就算是没有徐瑶,他恐怕也是跑不脱。所以,没什么好怪罪的。 徐瑶的心绷的紧紧的,她以为韩景宇会质问她那天的事,甚至会为了惩罚她拒绝她分手的要求,但是她却没有料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韩景宇同意了,同意的如此轻描淡写,不痛不痒,仿佛他们根本不曾在一起过。 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徐瑶却又感到有些……不甘。 “还有什么话要 分卷阅读34 说的吗?”韩景宇已经有些烦躁了,沈琛为什么还不回来。 “没,没有了。”对韩景宇的惧怕已经刻入骨髓,听到韩景宇带着驱赶意味的话,掉头就准备走。 韩景宇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她,“徐瑶。” 徐瑶的心马上就落下去了,转过头来看着韩景宇。 “过来。”韩景宇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正巧走进来的人都听见了,纷纷的向着两人看过来。而买完了冷饮的沈琛也听见了,沈琛站在冰柜旁边,手上拿着两瓶柳橙汁,转过头就看到了一些人对着韩景宇和徐瑶窃窃私语。 韩景宇已经把头仰起来了,“过来。” 徐瑶心里发冷,但是也不敢拒绝,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韩景宇扯开薄唇,那笑就像一把刀一样直刺人的心脏,“那天的事……” 徐瑶的心都被一只手捏紧了。 “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看着徐瑶苍白的脸色,韩景宇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样子如同窥伺的毒舌一般阴冷,“要是以后你再做出什么让我不舒服的事,就别怪我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韩景宇还是给徐瑶留了一点面子,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站的进的徐瑶才能听得清楚。旁人看到,只见到的是两人亲密的在交谈。 拿着柳橙汁的沈琛往后退了一步,他不愿意看到徐瑶,他有些畏惧那件事被捅出来。再加上……沈琛看着韩景宇的背影,他应该是喜欢徐瑶的吧? 所以…… 沈琛把柳橙汁又丢进了冰柜里。他觉得他应该给那两个人腾出空间来,而不是一直死死的扒着韩景宇不放,毕竟,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没必要再像曾经那样什么都在一起。 看,韩景宇已经是多么厌恶他了啊。他不应该再不知脸色的凑上去。 沈琛转头离开的那一瞬间,徐瑶也脸色苍白的退开了。 “滚吧。” 徐瑶踉踉跄跄的跑出去了。 韩景宇看着餐盘里剩下的食物,他嘴巴里都是苦味,根本什么都吃不进去。但是他还饿着,他自虐一般的饿了很久了。 为什么还不来? 为什么还不来…… 韩景宇在那里等到餐盘里的食物全部冷却,脸色也跟着越来越阴沉。没有看时间,韩景宇都知道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那瓶水能送到他手上的可能性为零。 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少,一行人吃完了东西正要离开,走到门边的时候,坐在窗户旁的韩景宇突然站了起来。然后猛地一脚将桌子踹翻,放在桌子上的教案和食物一起散在地上,发出的响动惊的整个食堂的人都望过来。 韩景宇根本不在意他们。 正准备离开的一行人都吓坏了,站在那里看着脸色阴沉的韩景宇用脚踩过那一地的污秽,往食堂外面走去了。 第22章 恶魔的孩子 韩景宇胃里疼的要命,额上的冷汗出个不停,明明看起来应该是虚弱的模样,却因为他发红的眼角平添了几分凶狠。往食堂里走的人看到他从里面出来,被他那个模样吓的纷纷避让。 所有人都怕他的很。 韩景宇一路横冲直撞的回到寝室,贺未站在打开的窗户旁边,弯着腰似乎在看垃圾桶里的东西,一半的窗帘已经被拉下来了,韩景宇走进来的时候,一脚将贺未的椅子踹开。 贺未听到那动静转过头来,手上拿着的是一包紫薯条。那是他给韩景宇的那一包,韩景宇当时把这包没拆开的紫薯条直接塞到了垃圾桶,他在寝室里自虐似的饿了几天也没有动那个东西,贺未将那包紫薯条翻找出来,拿在手里神情都因为背光而有些看不清楚。 韩景宇看也不看他一眼,冲到卫生间里扶着池子就开始往外呕吐。从嘴巴里吞咽进去的那些油腻的食物争先恐后的从他的胃里翻涌出来。 那个模样真的是十分的凄惨。 韩景宇扶着池子拼命的呕着,似乎要将绞痛的胃也一并吐出来一样。吐到最后,只有干呕的力气了。水龙头里流出冰凉的水,将吐在水池里的东西冲了下去。韩景宇就扶着水池看着那水里倒映的自己的面孔,苍白一如年少时分。 贺未走了过来,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有几分犹豫,“你……要不要喝水?” 一直沉默的伏首的韩景宇突然转过头来,眼神凶狠慑人。贺未手上端着一个厚底的玻璃杯,玻璃杯里的水还蒸腾着热气,里面澄净的水就如同他的此刻的面孔一般干净,眼瞳里没有任何的和讥讽有关的情绪。他只是在表达自己的善意。 如果是别人,在这个自己窘迫难过异常的时候,面前出现这么一个人,心里恐怕都因为那温暖而战栗起来的。但韩景宇生而就是一块冻得坚硬的冰,他和贺未对视半响,然后突然挥手将贺未手上的水杯挥落。厚底的水杯砸在白色的大理石瓷砖上,碎的如同冰晶,里面泼出的热水还在挥发着雾气。 韩景宇的嘴角向下面弯了弯,“贺未。”往前逼近一步,“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特别可怜?特别需要施舍?” 贺未看着韩景宇慑人的眼,“你现在看起来……” “砰——” 韩景宇那一拳直接砸在他脸上,没有防备的贺未一下子倒在了盥洗台上,他的手扶着镜子,似乎想要站起来。 “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韩景宇抓着贺未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来,“嗯?” 贺未嘴角有些淤青,但是声音还是很镇定的,“你现在看起来需要去医院。” 韩景宇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他把这当做了讽刺!他抓着贺未的头发,把他往镜子上撞,贺未看起来孱弱的很,被韩景宇这样欺凌都没有反抗。 盥洗台上的镜子开始裂开,上面碎裂成蛛网的镜子也开始片片剥落。 对面寝室的人听到了动静,一下子出来了几个人。 “你干什么?”一个人看到那个被欺凌的人时都怒不可遏的惊叫。 韩景宇松开手,贺未一下子软在了盥洗池里。 三个男生冲了出来,一个去扶着贺未,两个张开手提防他似的拦在韩景宇面前。 贺未按着额头站起来,声音温和的安抚那个扶着他的人,“我没事。” “你都流血了!”那个人声音激的前面拦着的两个人都对韩景宇怒目而视。 韩景宇却在这个时候撇了撇嘴唇。 “你神经病啊你!上次把贺未关在阳台,这次还动手打人!” “贺未, 分卷阅读35 你换寝室吧,跟这种人在一起……” “跟这种人在一起?”韩景宇重复着这句话,然后歪了歪头,眼睛盯着说出这句话的那个人,伸着手指指着自己,“我是什么人?” 韩景宇现在这个模样太过吓人,那个人哪里敢再开口。 韩景宇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走到盥洗池旁边,在两个男生满是戒备的目光中拧开水龙头,细细的擦洗着自己的手指。 贺未被一个人扶着,额头上渐渐有鲜血流下来,那鲜血顺着指隙滑落,把他卷起的白色袖子都染红。 “贺未,我送你去医务室吧。”那个扶着他的男生满是担忧。 贺未低着头还没说话,韩景宇先转过头来了,那两个刚松懈下来的男生一下子又戒备起来。 看到这一幕,韩景宇突然笑出声来,他笑的有些病态,三个人像看神经病那样的看着他。 韩景宇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看,转过头回了寝室,连同把门也关上了。 那三个男生这才放松心神似的开始安慰起贺未来,韩景宇站在门口还没走,就听到那些议论他的声音穿过门板传到他的耳朵里。 “贺未,你别跟他住一起了,韩景宇那个人脑子有点问题,还有暴力倾向,你跟他在一起肯定会被打死的。” “对啊对啊。”另一个充满好心的人也劝着贺未,“学校里都没人愿意跟他那种脾气的人在一起,要不你先搬到我们寝室来?我们跟学校反映一下,给你换个寝室。” 贺未什么话也没说,反倒是听到他们说话的韩景宇笑了起来。 他这一天笑了太多次,每一次都是那么的叫人讨厌的轻蔑模样,“都滚吧。” 他这样的人,本来就该这样被所有人讨厌。他不需要朋友,他也不需要倾诉。嗯,所以活该他需要的人不需要他。 失去了乔越那样的玩伴,韩景宇的生活就变得更空洞起来。好像除了那少的可怜的几节课,他就没有事情可以做了。韩景宇在寝室呆了一下午,沈琛来了。 沈琛在外面敲门,“景宇。” 韩景宇那个时候坐在椅子上,腿压在桌子上,寝室里的东西都被他弄得一团糟,他的脚下全部都是他撕碎的纸屑。 “景宇,你在吗?” 韩景宇的脊背往后靠了靠,仰着头盯着屋顶。他好像又瘦了一些,眼睛里也没有什么神采,看起来怏怏的像生了病。 沈琛又敲了敲门,“景宇?” 他的声音已经充满不确定了。他不确定韩景宇现在到底在不在寝室。 韩景宇还是不说话,然后沈琛走了。因为已经不能用电话联系韩景宇了,沈琛最后只是塞了一张纸进来。 沈琛走了之后很久,韩景宇才慢腾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在寝室里游荡了一周,然后才看到了那张塞进来的蓝色的纸片。他走到门边,弯下腰把那张纸捡起来。 纸上面是沈琛的字,字迹和他的人一般隽秀。 ——景宇,我换了电话号码。15623934909。 韩景宇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捏着手上那张纸就将它从中间撕开。撕开的纸落在他的脚边,和寝室里的那一堆破坏后的垃圾混合。 沈琛那个时候正走到操场,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一下,沈琛眼睛亮了亮,把电话拿出来看到来电显示之后眼底的那抹光又按下去了。 “喂?”沈琛抿着嘴,他没有表情时你看他他也是像在笑一般,“妈,我下班了,现在准备回去。嗯,晚饭我吃了,你不用等我了。” 挂了电话,沈琛正要离开,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沈老师!” 沈琛转过头,是一个年轻的女生向他跑了过来。 那个女生手上拿着他中午忘在食堂的教案,“沈老师,这个,是你的吧?” “嗯。”沈琛看了一眼就接了过来,他原本以为韩景宇会帮他收起来,没想到是在这个女生手里。淡淡的笑着道谢,“谢谢你了。” 女生的脸上浮现出羞涩的酡红,“不用了。”然后她突然又开口,“沈老师,你的东西怎么会在韩景宇那里?” 沈琛说,“中午和他在一起吃饭。” “哦。”女生明白了一样,“怪不得,不过韩景宇下午在食堂坐了好久,之后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听说还在寝室里打了人。” 沈琛一下子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女生看着沈琛认真的过分的表情,不自觉有些害怕,“没,没什么。” 沈琛匆匆的说了一句’谢谢你了同学‘,然后转头往学校里面跑过去。 女生转过头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 沈琛一路冲到韩景宇的寝室,韩景宇的寝室还是紧闭着,里面的灯也没有开,这一次沈琛却是清楚的知道,韩景宇现在一定是在寝室里。就像小时候同他置气一样,把自己锁在柜子里,非要他找到才肯出来。 韩景宇从小就任性的和个孩子似的。 “韩景宇!”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别的寝室里都是亮堂堂的。沈琛发了疯一样的拍打着门板,“韩景宇!开门!” 没有人回应。 沈琛心里发慌,“韩景宇!!” 周围几个寝室里都有人被这拍门的巨大声响惊动,纷纷开门来看,有些人认识沈琛的都没说什么,有些不认识他的男生脾气就不太好了,隔得老远都在吼,“喂,吵什么吵啊你!” 沈琛连平时的形象都顾不得了,只是发了狠的拍门,“韩景宇!” 寝室本来就松动的门被他拍的发出哐哐的响声。 里面的安静叫他发慌。沈琛又想起了以前,韩景宇的哥哥才死的时候,她妈哭着跪倒在门口,捏着他的领子推搡。 ——你说我上辈子是犯了什么罪,这辈子收留了你这个罪孽。现在我儿子死了,你这个索命鬼还在笑! 韩景宇那个时候哪里在笑?他那个时候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往下掉,头低的要埋到胸前一样,手指捏着自己的衣角。沈琛那个时候想冲上去,他妈拦着他,“人家家里的事,你别管。” 然后韩景宇就消失了,消失了九天,沈琛在火车轨道旁边半人高的蒿草里找到的他。韩景宇饿了九天!就那么不哭不闹的坐在那里面……沈琛找到他,抱着他,哄着他。 沈琛一脚将门踹开了,走廊里失灵很久的声控灯在这巨大的响动里亮了起来,照到了房间里。 里面一点光都没有,窗帘 分卷阅读36 拉的严严实实的。韩景宇站在窗子旁边,影子落在窗帘上,晃晃荡荡的像个幽魂。 沈琛又急又气的冲上去抓着他,“你!你在里面不知道说一声!” 韩景宇的手跟冰块似的,被他抓在手里,冻得沈琛都是一个哆嗦。 韩景宇转过头,神情冷淡。但是在这冷淡里,沈琛就像是看到了经年前在蒿草里哭的麻木的孩子一样。 “你不是要我等你吗。”只是淡淡的阐述,却叫沈琛心里绞疼。 “为什么没来?”韩景宇裂着嘴唇。 沈琛一下子失去了言语的力量。 韩景宇一下子甩开他的手,转过头站在那里,活似一尊在蜡像馆里谢幕的肖像。 沈琛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了勇气,一下子将他抱住,就像他在那蒿草里把这个饿的脱相的孩子抱住一般。 “对不起。” 滴答——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手背上。 “那天放学的时候,你叫我等你,说有话跟我说,然后你就出国了。”韩景宇的头低了下来,“这一次又要我等多久?” 面前这个还是个和从前一样的孩子,像是根本没有在时光的磨砺中长大一般。他把所有的人都推开了,一直在以前的时光里等待着他。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沈琛觉得韩景宇现在特别难过,这种透出躯壳的难过叫他心里发苦,“对不起。” 他们又回到了好像从来都不曾分开的时光。 韩景宇的手覆在他的手上,绷的紧紧的身体也缓缓放松下来,似乎是靠在了沈琛的怀抱里,“再骗我,就杀了你。” 他说的话太轻,轻到沈琛都没有听见。 第23章 比赛 两个人的关系经过那一夜之后似乎发生了转折,韩景宇于沈琛,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却是把针锋相对的锋芒收起来了不少。 沈琛是实习的老师,带的都是大一的新生,加上又带的是号称精英云集的外语系,课业的压力比别的院系都重一些,忙碌起来的时候连影子都见不到。韩景宇报的是计算机专业,比起课业繁重的外语系着实是轻松不少,除去每周一节的专业课,更多的就是无足轻重的公共课。 外语和计算机两个学院一南一北,虽然相隔不是很远,平日里却也没有什么来往。或者应该这么说,外语系和别的院系都不怎么来往,校园七大组织的势力在学校里盘根错节,偏偏外语系一直以来都摆着高人一等的嘴脸,自然除了校里的领导以外都不讨欢心。 沈琛忙碌是因为从一来就正赶上了校园七大组织之一的校团委筹办的一次汉字听写大赛,外语系除了在校外的比赛大多成绩骄人以外,在学校的任何比赛里还没有讨到过什么好,外语学院的导师大多都默认了这一事,赶上这样费力到最后一定不会讨好的事情都是一路推诿,最后叫沈琛这个才是实习的老师捡了过去。外语学院的学生对学校的比赛都没什么热情,前几年在学校里无论是什么比赛,都是以惨败告终,对于学校又兴起的活动,一个个都推诿着不肯去。 沈琛带的三个班,都是女生偏多的班级,脸皮薄的很,都不肯去,沈琛担着上面领导给的压力,劝了三个拉了一个,总算是勉强把要去参加比赛的队伍凑了起来。 说实话,那选出来参加比赛的四个女生,文科成绩都是拔尖,一个还是考上来的各个省区的文科状元,但是就是不愿意去。沈琛犯了难,勉强凑起来的四个人,到了往上报参赛名单的时候都还在推诿。 沈琛带思修课,本来就是一节公共课,可轻可重,平时凡是沈琛上课,出勤率总是奇高,这一次却是少了一半,那四个要报上去参赛的女生中有一个正哭着站在他面前。 沈琛有些尴尬的站在讲台上。 眼里泛着泪光的女生又犟又倔的站在那里看着沈琛,“老师,反正我不去,你换一个人吧。” 沈琛有些为难,这些女生昨天都劝好了,今天一来又是变了一个样子,叫他都不知道怎么做好。 教室里的气氛正古怪着,下面坐的齐刷刷的一排学生,一个一个的都沉默的不说话。 韩景宇就是这个时候从门口绕进来的。 沈琛带的思修课是公共课,有三个班的学生,平时上课都是坐的满满当当的,这一次却因为一半的缺勤率让前面的三排都空了出来。韩景宇旁若无人的走进来,手上拿着的思修课本被他丢在桌子上,他就坐在了第一排的靠边位置。 沈琛没想到韩景宇会这个时候过来这边,愣愣的看着他。不只是沈琛,整个教室的目光都落到了韩景宇身上。 韩景宇也没有翻开书,一只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拿出一个耳机,当着那么多双目光的注视把耳机塞到耳朵里。 后面的女生开始窃窃私语,声音都尽量压制的很小。韩景宇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听到。 和沈琛对峙的那个女生刚才几乎要吵起来的气势也弱了下去,眼里蕴着一层雾气,低着头抹着眼泪。 沈琛只能安慰她,“你先回座位吧,我去和你们的辅导员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换人。” 那女生一句话也不说,转头就走了下来。 解决了这个问题,沈琛才算是能正式讲课了。学校有规定,每个院系的学生都有旁听其他学院科目的权利,更何况思修是必修课,韩景宇大一的时候思修课因为缺勤太多次,学分都没修满,现在再来别的院系旁听也不算稀奇。 沈琛只觉得心里有些古怪的感觉,平日里他上课都因为相同的年龄和渊博的学识将一节课演绎的生动有趣,现在教室里坐着韩景宇,他的心神就有些不定了,昨天他是把韩景宇挂了思修这一科的事提了提,没想到韩景宇今天真的会来上课。 这一节课,沈琛的目光都不自觉往韩景宇身上瞥了几眼了,韩景宇一直是闭着眼,等到沈琛无意识的又瞥过一眼来时,韩景宇的眼睛睁开了。两双目光撞到了一起! 沈琛只觉得心神都震了震,韩景宇却是在淡淡的看了一眼之后就又闭上了眼。后来,沈琛总算是把那古怪的心情收拾好,正式是进入了状态。只不过这一节课,那些女生就听得没有那么用心了,一个个压低着声音在后面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的就往韩景宇身上飘。 等到一节课下,沈琛收拾书本的时候,那个哭过的女生又带着另外那三个女生过来了,一个个围着沈琛。 “老师,我也不想去。 分卷阅读37 ” “老师,你换人吧,我不想去比赛。” 沈琛一下子不知道作何反应了,被那四个女生围在中间,连开口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韩景宇走了过来,一眼也不看那四个围着沈琛的女生,将手中的课本往沈琛胸口一拍,“老师,我想问一下重修学分的事。” 四个女生看着他都不自觉的往后退开,沈琛抓住砸到胸口的那本书,怔怔的看着韩景宇。 现在已经是下课了,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门口却还有许多女生逗留着,不时的往里面看几眼。韩景宇冷淡淡的目光从四个女生面前滑过,“还有事?” 他在学校的凶名太盛,那些女生就算在仰慕他的样貌,对他也是心怀着一点畏惧的。被他眼光一扫,接连着就低着头出了教室。外面那些女生也不好再看,都纷纷走了。 偌大一个教室,就只有韩景宇和沈琛两个人。 沈琛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个……” 韩景宇根本就是一副懒得听他说话的样子,扭过头说,“去吃饭。” “嗯。”沈琛把桌子上的课案收拾了一下,再抬头就没有看到韩景宇了。他正要追出去,站在门口的韩景宇这个时候将头伸了进来,十分的不耐烦,“你还要多久?” “哦,哦,马上来。”沈琛笑了一下,然后就跟着追了出去。 韩景宇不喜欢吃学校食堂里的东西,更是厌烦那里的拥挤,沈琛跟他去过几次之后就看出了他的勉强,也就没有再带他去,而是带着韩景宇绕到学校的后街,那里的东西总是比食堂的味道好上一些。 后街里的业务大部分都是一些外卖,没有多少学生会跑来这里吃饭,韩景宇和沈琛找了一个汤品的店进去。 沈琛把点菜单推给韩景宇,韩景宇指了几个,也没给沈琛看,就把菜单给了在这里勤工俭学的学生。 在这里认识韩景宇的人少,在这里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廉价劳动力大多都是一些大一的新生,到大二之后,就已经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做这些繁重回报却低的可怜的杂工了。 沈琛和韩景宇上了二楼,二楼和一楼隔着一个大落地窗,看起来更干净和明亮。 两个人中,开始挑起话头的似乎永远都是沈琛,他笑着,想尽量把气氛弄得不要那么沉闷,“今天你怎么想到来上我的课了?” 韩景宇一只耳朵里塞着耳机,坐在椅子上,像是没骨头似的靠着椅背,“上午没事,就过来看了一下。” “哦。”沈琛接过别人端来的菜摆在桌子上,然后抽了一双筷子递给韩景宇。然后他后知后觉的想起那次在食堂里的事。 韩景宇却接了下来,筷子点在瓷白的盘子边缘,“上午怎么回事?” 沈琛正在给自己抽筷子,“啊?” “上午。”韩景宇还是没有动筷子。 “哦,就是学校组织的一次汉字听写大赛,外语系这边要找人去参加比赛。”沈琛一提起这件事情绪就不由的有些低落下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外语学院三百多个人,没一个愿意去参加比赛的。” 韩景宇往嘴巴里喂了一口竹笋,细细的咀嚼着,直到咽进去才说,“外语学院这几年在学校比赛一直都在输。” 沈琛不知道这件事,一下子都愣住了,“为什么?”外语系的优等生是公认的最多的。 “不知道。”韩景宇其实是知道的。 大学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校园七大组织明里暗里的争斗手段一直没有停歇过,更难得的是他们居然一致排斥外语学院,这就导致了在外校风光无限的外语学院在本校的窘迫境地。只不过这在韩景宇眼里是非常可笑的,他也没必要和沈琛说。 沈琛也是在为这件事烦恼,“也不可能一直输吧,这一次也许能赢呢。”然后他又想到了那四个要退赛的人,眼神又暗淡下来。 韩景宇抬起头,沈琛那个时候正在出神,没注意到韩景宇的目光。韩景宇就盯着他,然后眨了眨眼睛。 “也许吧。” 第24章 无恙 那四个参加比赛的女生,最后也还是没让沈琛为难,心里再不甘愿,也还是去参加了比赛。 外语学院是最后一个报名的,刚好是卡着截止日期,刚把参赛名单递上去的第二天,就是外语学院和电工学院的初赛。外语学院是四个女生,电工学院对应的是四个男生,沈琛坐在评委席的后面一排,韩景宇则要比他坐的更后一些。 电工学院里的男生成绩大多普遍的差,他们强调的更多是实践而不是理论,说的难听一些,只要是和学术稍稍挂上一点勾的比赛,电工学院都是垫底的。 比赛开始之前先进行抽签,外语学院抽的A,A签代表先手,在这样的比赛中,先手是很不利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台上的两个队伍身上,而韩景宇则是瞥了眼台后,校团委的会长转过头笑着对一个人说了句什么,另一个人同样也在笑。 这种笑叫人心里不舒服。 比赛开始了,从最基础的字开始,一点一点的加大了难度,外语学院的四个女生一开始还得心应手,到后面就逐渐露出疲态来,而反观电工学院这边,他们看起来胸有成竹的多。这两相对比,外语学院就是输了一截。在第七轮的时候,听写的字出现了古汉语书上的生僻字,站在台上的女生有些窘迫,在迟疑了半分钟后搁下笔,对着台下一鞠躬然后下了台。电工学院的也一样,这一轮的字罕见的难,甚至连一些老师听着都直皱眉头,外语学院占的是先手,三个人都接连淘汰下去,电工学院也是淘汰了三个人,最后坐在那里的男生显得气定神闲。 韩景宇这个时候看了看沈琛,沈琛的背挺的很直,绷的很紧。 外语学院的那个女生上台,听写的字和前面所报的字一样的难度,坐在观众席上的一些外语学院学生都露出沮丧的表情来。 那个女生低着头,手抓着笔不知道该怎么下手。韩景宇这个时候又往台后瞥了一眼,那两个人又在窃窃私语,然后就又是那让他极端不舒服的笑容。 然后那个女生的表情突然放松下来,马克笔一写一画,卡着计时员举牌的同时搁笔。写出来的字体繁复,对了,下面的三个老师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轮到那个电工学院的男生了,又是一个生僻字,那个男生听罢直接搁笔下了台。 初赛,以外语学院的险胜告终。和电工学院比较,这个成绩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韩景宇心里总觉 分卷阅读38 得不舒服,坐在后面的位置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台上那两个人。等到他收回目光的时候,那个下了台的女生已经跑到了沈琛面前,特别委屈的小模样,沈琛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脸色的笑容温温润润的,看着便叫人觉得心头温暖。 韩景宇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淡淡的瞥了一眼,转身就走了。 沈琛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坐在他斜后方的韩景宇了。他有些失望似的。 理工大的男生被誉为未来的罪犯不是没有道理的,尤其是近几届的计算机系,在这个网络已经泛滥的时代,这个当初最热门的专业也逐渐降温,到前几届的时候,计算机系甚至比以人少著称的外语系都不如,三个班,加起来还没有五十个人。也就是这几十号人,现在已经有一半以上蹲在监狱里了。剩下的那一小撮,不是说明他们多么奉公守法,多么不愿意学以致用,而是因为他们犯罪起来让你感觉不到他们在犯罪。那是理工大最光辉的一届,二十多个罪犯,出自一个系,一个班,甚至其中还有四个攻击银行系统检测技术的搭档是在一个寝室同床共枕。而也是因为这一届太过光辉,导致了第二年计算机系招生爆满,不得已由五十人的一班扩增成了七十人一班,就算是这样,也是满满当当的扩张成了五个班。 那是韩景宇的上一届,光辉总有褪去的时候,到韩景宇这一届,计算机系招生的人数又锐减到了最初。尤其是在上一届疯狂涌入计算机系的学长们面临毕业却找不到工作的窘迫境地时,一些慕名而来的学生纷纷转了院系。韩景宇当初选这个专业,就是因为随众,就算计算机系因为疯狂的转专业到现在收缩成一个班,他也没有动过转专业的心思。 汉字听写大赛是校园七大组织之一的校团委所举办,从举办这个活动的策划书到所出的题目等等的细枝末节,都是离不开网络。 韩景宇和沈琛分开之后,韩景宇回到寝室就入侵了校园网。校园网的防御系统的运行都是计算机系的负责维护,对于韩景宇来说,那种防御简直不堪一击。他入侵了校园网,在校园贴吧里调出了校团委会长的IP,顺着IP一路黑到他的电脑,将对方躺在桌面上的汉字听写大赛策划案连同试题文件全部拷贝了出来。韩景宇到最后甚至还登上了对方的账号浏览这段时间的聊天记录。 和他所抱有的最坏想法一样,这次汉字听写大赛又是故意在打压外语学院。从抽奖就开始作假,牵扯的人从大学生演讲团的团长一直到学生会的会长,第一名和第二名也都已经定下了,经管学院第一,旅游学院第二。而实力本该是最强的外语学院,却在这次比赛中完全被排斥开了。 外语学院所有抽签的结果都只会是A,虽然比赛的宣传是完全保密,但是这次主办的校团委还是和学生会涉及了一次交易。也就是说,这些题目里面,经管学院和旅游学院的参赛者都知道一半。韩景宇看完之后,心里冷笑。 手指如飞,在屏幕上敲出一大堆看不懂的编码,然后对话框一个一个的弹出来,指令也不断的在重叠,然后电脑的桌面变成了那个刚才入侵的电脑的桌面,汉字听写大赛题目的文件夹还是躺在第二个的位置,韩景宇双击打开之后,飞快的浏览了一遍,确定顺序无误之后开始修改复赛的题目。 复赛。外语学院VS电商,A签,题目偏难,韩景宇飞快的把难度字调换了一下位置,然后清除了文档的修改记录,保证文档连所占字节都和刚才半点不差之后才退了出来。 在一场比赛还没有开始之前,题目甚至都不会答应出来以保证不泄密。 复赛在两天后,沈琛还是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他总是不自觉的往后面望,可是直到比赛进行到中途,韩景宇都没有来。 这一场比赛赢的意外的轻松,只是有人似乎注意到了,校团委的会长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这一场比赛结束之后,考题泄露的消息就传了出来,题目开始重新修改,比赛时间延后。 去比赛的四个女生看起来都是蛮开心的样子,沈琛请她们吃了一顿饭,就在学校食堂里。大学食堂的伙食远比一些小餐馆里的饭菜好吃多了,有些价钱和味道成正比的菜色也是一些学生不轻易点的。沈琛是在工作了,也没有那么多顾虑。 四个女生平日里都开朗的很,和同龄的沈琛说话也比较开,这次沈琛请吃饭,笑嘻嘻的点了一大桌子的荤,反倒是沈琛在点菜的时候,下意识的就选择了味道清淡一些的素菜。 一个女生打趣他,“老师,你难道是素食主义者?土豆,千张——哇。”她故作夸张的叫了一声,“居然还有——洋葱?!” 旁边的三个女生都忍不住噗嗤一笑。 沈琛笑了笑,“和朋友出来惯了,发觉他不怎么吃荤。” “哦——”四个女生都一副了然的模样。 沈琛不说话了,只是眉眼愈发温和起来。 吃完饭之后就散了,那四个女生走的时候还缠着沈琛叽叽喳喳的说话,沈琛说不过她们,就弯着嘴唇听她们说话。等到四个女生终于恋恋不舍的散去之后,沈琛才有空闲拿手机出来看时间。手机上有条短信,韩景宇的。上面就一句话。 ——一起吃饭。 那是韩景宇新换的一个手机,手机卡是学校发的,韩景宇从来也没有用过,这次不知道怎么就开始用了。号码的开头和沈琛的一样,156。后面就是按院系的号码了。 沈琛看到短信,手指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就在瞬间按下了回拨。 电话接通了,韩景宇的声音带着鼻音,“喂?” 沈琛马上就觉察出了韩景宇声音的问题,“你声音怎么了?” “感冒了。”韩景宇浑不在意。 “哦,买药了吗?” 沉默。韩景宇似乎又有些不耐烦了,“打电话有什么事?” “我刚和学生吃了饭,你中午呢?吃了吗?”沈琛问。 韩景宇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又是半响的沉默,“没。” 沈琛知道他有胃病了,听到韩景宇这浑不在意的语气都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韩景宇等了他半响,等到没有回音就把电话挂了。 沈琛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收起来,往食堂里去了。 食堂二楼有皮蛋瘦肉粥,清淡,味道也正,沈琛想着韩景宇应该会喜欢吃,就买了一碗,又想着韩景宇现在在长身体,吃着一点肯定是不够的,就又买了一份饭,下楼的时候见到有煮鸡蛋,就有买了一个煮鸡蛋,等他 分卷阅读39 拎着一堆东西走出食堂的时候,又想起了韩景宇这两天都没什么气色的脸,退回来又买了一杯红枣牛奶。牛奶要的是烫的,沈琛怕他端回去就凉了。 沈琛去了韩景宇的寝室,寝室门从外面插着,进去之后看到韩景宇坐在床上,抱着电脑,脸色不好,嘴唇也是干的。 韩景宇看到他拎着一堆东西进来,反手就把电脑合上了。 沈琛把东西一字摆开在桌上,“下来吃饭。” 韩景宇没说话,扶着床栏爬了下来。 韩景宇身上穿着一件睡衣,好像很久没起床了似的,眼睛下面一圈黑影,他穿的那睡衣又宽大,肩膀都露出半边。 沈琛帮他把衣服往上面拉了拉,然后把筷子塞到他右手里,把勺子塞到他左手中,“吃饭吧。” 韩景宇现在这个模样有些……可爱?呆呆愣愣的,目光还迷迷茫茫的看着沈琛。 沈琛忍不住笑了一声,把椅子都替他拉开了,“先吃饭。” 韩景宇眼睛眨了眨,然后那混沌就如同雾气一般褪了个干净。他又是沈琛平日里所熟悉又不熟悉的那个人了。 韩景宇坐在椅子上开始吃饭,他吃的很慢,动作又十分的赏心悦目。沈琛看了他一会,然后就又搬了一把椅子出来,坐在窗户旁边,迎着暖洋洋的阳光,翻阅起了随手丢在桌子上的书。 岁月静好。 第25章 获胜与混乱 半决赛。外语学院VS经管学院。 这一次比赛的通知下的太仓促,又时逢星期五,已经有不少下午没有课的学生跑出了校园。外语学院这边,四个参加比赛的女生中有两个不在场,而经管那边却是全员到齐。比赛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沈琛没办法给那两个女生一个一个打电话,一个走的晚些的女生在往学校赶,另一个女生则是联系不上。 沈琛在这边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韩景宇走了进来,比赛设在比较正式的一号报告厅,场地比前两次的比赛都大上许多,来了很多学院的领导和学生,后门为了防止学生观赛的时候离席已经关上了,韩景宇从前门进来的。 沈琛也注意到了他,刚想开口叫韩景宇一声,韩景宇已经擦着他的肩膀走过去了。 莫名的心里有种失落感。沈琛把这种感觉抛开,给那个正在往回赶的女生打电话叮嘱,让她路上小心,毕竟这只是一场比赛,错过了也没什么。 那女生在电话里急得直哭。 比赛开始的前两分钟,背着书包的女生直直的从前门闯了进来,脸涨的通红,一进来就坐在那选手椅子上直喘气。旁边的两个女生紧绷的脸色终于露出一点笑容,在和她说些什么。 经管是四个人,三男一女,他们比起外语学院连成员都没有到齐的狼狈就显得气定神闲多了,女生掩着嘴巴对后面的那个男生说话,轻蔑的眼神不时飘向那个才赶过来的女生身上。 韩景宇坐在最后一排,看也不看台上,反而看向主席台后面的那两个人。 抽签。外语学院A签,先手。 半决赛和才开始两场由易到难的题目不一样,一上来就是极其生僻的字,上台的就是那个才赶回来的女生,她一下子懵在了那里。还没等计时员举牌,她就自己流着眼泪下去了。对面那个女生笑的更是不加掩饰。 看到那个女生被淘汰下去,坐在台上的两个女生神色更加忐忑仓皇起来。 这种忐忑和仓皇在对面正确书写出那个汉字之后更是无限扩大。 第二轮,外语学院。点名的女生脸上都是局促,站在台上拿着笔的手都在发抖,眼睛还不自觉的往台下瞥,然后计时员举起牌子,旁边的主持宣告,考题作废。 下一个字简单一些,那个女生松了一口气,写出来了,对面的人也同样书写正确。第三轮,外语系淘汰了一个人,经管依旧满员。 只剩下一个在台上的女生一下子凭空受了许多压力,脸色都在发青,轮到她的那个字并不十分难,她却是愣在了那里,手上抓着笔像是没听到一样。计时员举牌,时间到,作答为空牌。韩景宇看着沈琛和那下台的两个女生站在墙角里,两个女生都在哭,哭的十分伤心,沈琛一直在那里安慰她们。 输了,会很难过吗? 主持人正要宣布结果,一直都默不作声的韩景宇突然站了起来。他谁也不看,昂着头一直走到台上。 主持人叫住他,“同学,现在还正在比赛……” 正在安慰那两个女生的沈琛转过头来,看到韩景宇正在往台上走,一下子就怔住了。 前面几个作为裁判的老师都是认识他的,现在看到是韩景宇上台,面面相觑一会,都没有说什么。 韩景宇径自坐到外语学院的第四个空位置上,把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丢在一旁的桌子上,昂起头来看着报听写的人,“继续。” 主持人的神色都有些尴尬了,却还是尽量的好声好气,“同学,你……” 韩景宇歪了歪头,脸上也不知是浮现出了个什么样的神情,一双眼就这么斜着对面的人,“四比三,不公平吧。” “这……这是未到,视为自动弃权。”主持人说。 “哦。”韩景宇这个字刻意拉的很长,然后突然身子前倾,嘴角的弧度裂的更开,“那对方请大二的当外援呢?更何况还请的是人家大学生演讲团的团长,这么欺负大一的新生,好玩儿?” 坐在最前排的那个男生脸色有些不好了。 韩景宇说话都是挑刺人扎人的说,配上那一副轻蔑的神情,更叫人觉得嘲讽,“大二欺负大一的,呵。” “同学,那你想怎么样呢?”对面的男人摆出一副好涵养的模样。 “学长就该有个学长的样子,掺和新生的比赛干什么?”韩景宇说话的咄咄逼人劲儿又出来了,“虽然比赛没有规定年级,但是参赛的都是大一的新生,你一个大二的凑上来,赢了这场比赛,也光彩不到哪里去。” 那个男人还是保持着微笑,只是那笑容中更多的是忿忿的味道。 韩景宇这才讲到重点,“外援,外语学院的也有。” “谁?” 韩景宇指了指自己,“我。” 对面的男生一下子又想笑,“你?确定?” 韩景宇说,“是沈琛请的我,在那个女生赶不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正式的候补了。” 大学生都是讲求面子的,更何况在同龄人中已经有自我优越感,觉得自己出挑的 分卷阅读40 人,那男生明明可以以院系不同驳回的,但是此刻却咬着牙没说出来。 大二赢了大一,确实不光彩。 “还比不比了?”韩景宇声音凌厉。 那男生安抚好身边的三个人,抬手对韩景宇一笑,“……比。”自信满满。 这场比赛,在某些人眼里已经毫无悬念了。 沈琛看着台上的韩景宇,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 准备离席的人对望一眼,又坐了下来。 报听写的人看到裁判席的三个辅导员没开口阻拦,就硬着头皮继续报了下来。 这一次是轮到对方的那个女生,写完之后等着裁判举牌判定正确才坐了回去。 韩景宇走上去的时候,下面观赛的人心里都是狠狠一跳。 韩景宇站上去,眼睛也不像那些比赛的人一样,盯着桌子上的手写板或者在台下乱瞟,他只看了一个人,然后就垂下了目光。他此刻的模样就跟在神游一般,报听写的人报完快三十秒他都没有任何动作,等到计时员都要举牌的时候,他才拿起笔寥寥画了两笔。 然后他将马克笔丢在桌子上,转头就坐了回来,好像他确信自己不会错一般。 手写板被举了起来。笔锋锐利,有现在很多人都没有的字体风韵。 正确。 就这么僵持了几轮,那个男生已经开始后悔了。韩景宇写的时候完全胸有成竹,每次抛笔的姿势都分外轻松,却在别人的心里压了数块重石。 僵局被打破,女生淘汰,外语学院的学生全部不负众望的送上了热烈的掌声,那女生下台的时候脸色青白,很是气愤的模样。 第一个淘汰,那么第二个也是迟早的事情。韩景宇好像没有停顿过一样,寥寥几笔,抛下笔,转头坐回座位。 等到场上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那个男生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这样的结局的确是叫人难看。 最后一轮,听写员都说了只有最后两个字,全对或者全错就是平手,韩景宇走上去,和前几次一样,他谁也没有看。听写员报了字,正在讲释义的时候,寂静如死的观众席下突然传来沈琛的声音。 “别哭啊,输了也还是季军啊。” 韩景宇反射性的就抬起了头,他看到沈琛蹲在地上,抓着那个外语学院这边最后离场的那个女生的手,手上还拿着纸巾在帮她擦眼泪。他在安慰这个哭的很可怜的少女,全然忘了现在所处的环境。 韩景宇看着他呆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匆匆画了两笔,转头又回了座位。 正确。 那个男生的脸色一下子难看极了,走上台拿起笔,最后一个字意外的简单,就在外语学院叹气要平手的时候,那个男生的脸上居然第一次露出十分窘迫的神色。然后,他没有动笔。 经管学院淘汰,外语学院半决赛获胜。 这充满戏剧性的一幕叫下面的人有些坐不住了,刚才那个经管这边下台的女生突然站了起来,在主持人宣布完结果的下一瞬间伸手指着台上的韩景宇,然后又冲过去拽了一个外语学院区域坐着的女生,拽着对方手中的本子举起来,“他作弊!上面那个作弊!” 被她抓住的那个女生一下子发起抖来,不是心虚而是全然莫名的愤怒。怎么能这么说? 那几个刚才忿忿下台的人立马开始起哄,从那个女生手上抓起本子,指着上面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中的一个,“刚刚他抬头看了的!我看到这个女生把本子举起来了!” 整个会场乱作一团,外语学院和经管学院的学生都发了疯一样叫嚷着。 站在台上的韩景宇无趣的撇撇唇,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放回口袋。他是作弊了,他知道所有的考试题目。 不过,那又怎么样? 那个只是写了玩玩的女生一下子眼泪盈满眼眶,被那个女生揪着手腕,气的说不出话来。 抓着她手腕的那个女生仰着头,仿佛得了最终正义的胜利一般,“学校要给个公平的处理!这样明目张胆的作弊我们不服!” 韩景宇又觉得好笑,不自觉就多看了那个女生一眼。这么正义凛然,就好像她没有拿到过那一半的题目一样。 场面越来越乱,那个带头的大二男生这个时候突然说了一句,“经管的都跟我走,人家外语学院好不容易拿一次奖,你们就不能大度一点?” 这话说的……真是太不会说话了! 那个男生又突然昂着头道,“就当让给他们的。” 仿佛他刚刚那个简单的字不会写就是故意成全他们似的。说的如此——耿直。 沈琛靠的近,直接拉着那个男生胳膊,“同学,没有事实根据的话还请你不要说!” 那个男生正激荡在自己的情怀里,怎么看的见他,随手的推了一下,一群拥挤的人就把沈琛推的撞到了墙上。 远远的,韩景宇看见了。 沈琛捂着胳膊,胳膊有些痛,他也有气恼,为外语学院做了这么多努力却依旧被人这样诟病所气恼。那气恼还有一点是为韩景宇。 怎么能——这么污蔑他? 韩景宇抓着耳机线的手突然往下一扯,将耳机整个丢在地上,踩着桌子直接跃到那个叫的最大声的男生面前。 他不生气,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和生气有关的情绪,他只是这么揪着那个男生的衣领,将他半胁迫着拽到讲台,然后往他手里塞了一根马克笔,按着他低下头。 “哦?你让我的啊,我这辈子就是不稀罕那个让来的第一,来,你把这个字写出来。” 那个男生脸色红红白白的,想把笔扔开,韩景宇这一下直接卡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到在桌子上,“你他妈给我写!!” 突然爆发出的声音叫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 沉默的三分钟。 韩景宇把那个男生拎了起来,嘴唇弯了弯,跟个刀锋似的,锐利的捅人心窝子。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转身就离开了。仿佛这里的一切混乱都和他没有半点干系。 第26章 捡来的宠物 出了二号报告厅,在下楼梯的时候,韩景宇看到贺未正在往上走。 贺未这几天都没回寝室,也没有收拾自己的东西,看起来不像是要搬出去的样子。贺未还是那个模样,深蓝色的内衬搭一件白色开衫,额头上绑着绷带,那绷带宽有三指,绑在额头上快遮眼了,本来修的整齐柔顺的碎发也剪了一半,露出他利落的五官来。  分卷阅读41 贺未左肩挂着一个单肩的背包,面前挂着一条黑色的耳机线,从开衫一路延伸到裤袋里,韩景宇也没故意凑上去,瞥了一眼往下面走,贺未也跟没看见他似的,见到韩景宇迎面走过来,不闪也不躲。两个人就这么一上一下的错开了。 贺未走上楼梯,脚下一停,有些迟钝的转过头来,韩景宇那个时候已经走到花坛那里了,贺未看着他的背影,眉宇微微蹙了起来。 韩景宇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就直接回了寝室。寝室里已经被打扫过一遍了,被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被拉了起来,用挂钩挂着,桌子下面放的垃圾桶也都被清了一遍,重新套了一个塑料袋。 韩景宇随手就要插门,却听到角落里有个’呜呜‘的声音响起来,把门插上之后,韩景宇就看到那柜子和墙的缝隙里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那’呜呜‘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韩景宇拎着那东西上的挂钩将它提了出来,可是他刚一动作,那冲里面的开口里就掉出一个灰色的毛球,那毛球在地上摔了一下,然后就’呜呜‘的站了起来,那是一只看起来没多大的狗,是很寻常的那种乡间土狗,但是看模样才出生没多久,毛蓬松的很,尾巴和四肢一样短短的,趴在地上’呜噜噜‘的叫。 韩景宇用脚尖拨动了一下那软软的身子,那灰毛的小狗扒着韩景宇的脚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韩景宇踹了它一脚,那软趴趴的一堆就又在地上滚了两圈。 “呜呜——” 那小狗还不会叫,叫声在喉咙里打转,湿漉漉的眼睛光亮亮的,要人一见就想起清凌凌的池水。 韩景宇只觉着这个小狗夹着尾巴蹲在他脚边蹭的模样分外可爱,弯下腰捏着那小狗的后脖子将它拎了起来。 短短的四肢吊着,一簇白的尾巴尖儿还在晃。 韩景宇伸出手去抓那小狗的爪子,粉色的肉垫搭在掌心里,叫人心都要被那柔软融化。 韩景宇拎着这只狗走到自己的桌子旁,把那小狗丢在被沈琛收拾的干净的桌面上,拿了一根笔去逗它。那小狗半蹲在桌子上,笔尖儿在眼前晃,它歪着头盯着笔尖儿,然后伸出爪子挠一下。被避开,又挠一下。 它这模样太滑稽,滑稽的叫人心生怜爱。韩景宇坐在椅子上,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用那根笔逗弄的那只小狗团团转。 那小狗伸着爪子半天没抓到那根笔,小屁股一拱站了起来。走到韩景宇的面前,黑而亮的眼睛盯着韩景宇。 韩景宇的嘴唇不自觉弯了起来。 短短的尾巴晃动着,小狗又往前走了几步,粉色的鼻尖都几乎要挨到韩景宇的下巴。 “呜噜噜。” 韩景宇捏着它的尾巴,正要再动作,敲门声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韩景宇以为是沈琛,一只手挽着那小狗的半个身子,把他塞进那个四四方方的布垫里,把那布垫塞回那道缝隙里之后才去开门。 门口站的是贺未,贺未敲门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愣了半响才放下来。贺未的反应似乎永远要比正常人慢上一拍。 被人都站在门口了,韩景宇已经不可能在把门关上,只是也没有准备避让的意思,就堵在门口和贺未对视着。 最后还是贺未先垂下眼,“刚刚在楼梯上没有看到你……”他顿了一下,“那个,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韩景宇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贺未就跟感觉不到他的冷淡一样,甚至前几天的一顿打都没有叫他长记性,“我从外面捡了一只狗。”贺未侧了侧眼,看着那个四方的布垫,那时候被韩景宇一手塞进去的小狗把头探了出来,“呜呜——” 贺未也没有要进去的样子,“我有事要回去一趟,这几天——你能帮我照顾一下吗?” 要是认识韩景宇的人,定然会觉得贺未是发了疯,居然叫他去养那个才足月的杂种狗!简直可笑! 韩景宇那还没说,那个挣扎着从里面爬出来的小狗又来到他的脚边,尾巴一甩一甩的打在韩景宇的裤腿上。韩景宇脸色没变的蹦出两个字来,“可以。” 贺未很真诚的道谢,“谢谢。” 韩景宇根本不再听他剩下的话,拉着门直接把门关上了。 韩景宇把门插上之后往里面走,那围着他裤腿磨蹭的小狗跟着他的脚一路走,几次都差点被踩到了尾巴。 门又被敲了一下,贺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狗粮在柜子里。” 韩景宇捏着那小狗的后颈肉将它拎着坐到桌子上,门外的贺未鲜有的聒噪,“豆奶在我的床上,你可以用温水冲了给它喝。” 韩景宇这个时候两根手指捏着小狗的前腿,面无表情的揉着那柔软的粉色肉垫。 交代完的贺未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次说的话太多了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那狗还太小了,两个手掌那么大,站起来都还打晃,又没有牙齿,韩景宇捏着它后脖颈的手刚才松开,那小狗就往前扑了一下,叼住了韩景宇的手指。这狗已经足月了,嘴里已经生那种小小的牙,那一下不知道轻重,咬的韩景宇手指微微的刺疼了一下。 韩景宇马上就抬起手把这只狗甩脱下去,连着惯力,本来站都站不稳的小狗一下子从桌子的边缘掉了下去。这一下摔的狠了,那只狗半天都没爬起来。 韩景宇盯着自己的手指,指头上只有一圈牙印,还沾着一层亮晶晶的唾液。韩景宇十分厌恶的抽了一张纸把手上的那层东西擦掉。 摔疼了的小狗这次没有再来缠韩景宇了,韩景宇原本想直接一脚踹上去,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抬脚的动作很轻,脚尖落到小狗身体上的时候只是将它在地上翻了一个个儿,朝天露出肚皮来。 “呜呜——”被轻轻拨了一下的小狗发出舒适的呼噜声,晾着肚皮,小爪子扒着韩景宇的脚。 韩景宇站在那里看了一会,然后脚尖动了动,揉着小狗的肚皮。 “呜噜噜——” 韩景宇听到那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这下子就踹了那小狗一脚,动作也不大,把那小狗踹的又翻了一个个头过来。 一人一狗在屋子里折腾着,韩景宇这下子显出了同龄人应有的活泼来了,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但是目光已经柔化了许多。 “叩叩——” “景宇?”沈琛在门外敲门。 韩景宇把扒着自己裤腿的小狗拨开,起身去开门。沈琛现在的心里其实是有点矛盾的,他知道韩景宇今天会上台,肯定是因为他的缘故,这叫他在为 分卷阅读42 韩景宇今天受到的污蔑不舒服的同时心里也莫名的有点……窃喜?不,只是微微的有些开心。毕竟,这件事说明了韩景宇对他,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不近人情。 沈琛心里还正在纠结着,门就已经开了。 韩景宇站在门口,沈琛露出一个笑容来,正要开口说话,目光一滑就落到了韩景宇身后探出来的一个灰色脑袋上。 他一下子忘了要说的话,“你们寝室什么时候养了只狗?” 韩景宇转过身往里面走,“室友在外面捡的。” “哦。”沈琛走了进来,也没有关门,开着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他看着那小狗颠颠的跟在韩景宇身后,只觉得可怜可爱的狠。 韩景宇方才露出的一点活泼一下子又收敛起来,把那小狗随手塞到那个布垫里,自己坐到椅子上去开电脑。 沈琛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就随口道,“在寝室里养狗,宿管会说吗?” 韩景宇把电脑上的耳机从柜子里拿出来,“不知道。”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僵滞下来。 沈琛来是为了刚才的事,但他又觉得说不出口,虽然韩景宇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他却又觉得自己必须开口说些什么,“刚才比赛的事……” 韩景宇手上拿着耳机,沈琛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没作弊,所以……” 韩景宇听到这句话突然嗤笑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沈琛,“如果说,我作弊了呢?” “你真作弊了?”沈琛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韩景宇说不清什么意味的’嗯‘了一声。 沈琛听到韩景宇的这句话,一下子不知道该去说什么好了。 韩景宇已经不想在看他后面的表情了,他冷着脸色要把耳机戴上。沈琛却在这个时候抓住他的胳膊,表情有些严肃,声音都跟着压低,“这件事别再跟别人讲了。” 两个人贴的很近,温热的气流拂过韩景宇的耳朵。 他嘴唇弯了弯,然后又凝固成一条固执的直线,回答的十分漫不经心,“嗯。” 第27章 一石二鸟 任性的乔越乔大少最近心情有点微妙,除了坐飞机回京的时候还是笑着的以外,这几天脸上都是结着一层冰霜。 乔琪巴巴的凑上去,被乔越那软中带硬的话气的哭花了妆容。 在京城,乔越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叫一群名媛贵女争相献媚,乔越乔大少嘴一撇,没一个够格上他床的。索性京城不止他一个身价煊赫的太子爷,和乔越地位平齐的,也是还有几个的,并且那些个太子爷不若乔越这么阴晴不定,怜香惜玉的也是有的。 京城起先的格局是三家独大,乔越这个下掉的太子重新调回来之后,就成了四位,其余的分别的权、邹、贺三家,各家都有叫一群名媛贵女趋之若鹜的太子爷,虽然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比起脾气古怪的乔越,这三位京城脚下的皇孙贵胄就显得可爱多了。 俗语说,一山不容二虎,更别说京城这富贵地上有四只占山为王的老虎,乔越没回来之前,这三家的太子都是各玩各的,乔越一回来,那三家就玩到一起去了,明里暗里的给乔越下绊子。乔越在外面也是摸爬滚打过一段时间的人物,比这几位叫人捧着手里含在嘴里长大的太子爷就多了几分阴险,加之他这几日心里烦躁的很,正是不知道如何排遣的时候,权家的那位就操控着手下的报社把乔越以前的混蛋事儿捡了一两件曝光了,这一曝光就出了事,乔越有多荒唐,鲜有人不知道的,但是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很少有人知道的,权家的那位把乔越捅出来,让他这一素来在民众面前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官二代立时就成了关注的焦点。但那也只是一时,哪个不要命的媒体人会来深扒这个官二代,满足那些群众的八卦呢? 乔越刚一回来就吃了个亏,你也不想想,乔越像是那种闷声吃亏的人吗? 权家那位刚把乔越曝出来,心里才喜了一阵儿,乔越就笑眯眯的找了个女的在网上哭诉被一个官二代抛弃玩弄的事,这个吃了不认的官二代,自然指的就是权家那位。本来权家的那位在这京城就是个敏感人物,虽然不出现在民众面前,但是很多的人都是知道有他这么个权势遮天的人物的。网络的推动和传播有多厉害就不必说,权家那位就因为这件事被家里拎了回去。 乔越被那一爪子挠痒一般的抓了抓,他的事出来一段时间,就因为没有更深层的曝光很快就被更多的八卦压下去了,而权家那位则是被那一爪子抓在了脸上,让整个权家的脸面都跟着被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回的实在好,但是那收拾了人立了威的乔越乔大少却没有功夫开心。回到这富贵地,他半点开心都没有。 簇拥巴结他的纨绔子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多,更何况从这富贵地养出来的女人,各个都是雍容仪态,宝气妩媚,比那下面地方里的庸脂俗粉好了不知道几倍。照这么说,乔越乔大少在这里,应该是如同蛟龙归海一般的自如,但他却真真是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全京城的夜店,明的暗的,有格调的野路子的,根本不需要乔越自己去找,他一回来,那些审时度势的纨绔子就争相把各个玩乐的消金窟一通介绍。刚下飞机的第一天,乔越就捡了一个玩乐地去了,去了之后,各式各样的美人递着秋光,软着身段,露着酥胸往他身上贴,乔越冷着脸一个一个的从身上扒下去。 这实在是不像他,连乔越自己都察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劲。他对这些个女人,以前是如同玩物一般的对待,现在竟然直接是连眼都看不进去。 庸脂俗粉。 若说这样灵气富贵的地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那这世上真的是罕少有能配的乔越这样的人了。 如此几天之后,乔越一头扎进了GAY吧,那里面长相周正的少爷真真是不少的,可乔越就跟一夜之间变了性格似的,丰满的女人他看不上眼,硬邦邦的男人就更不用说了。看着那些男人身上或夸张突起的肌肉或者是女子一般娇柔的身段,乔越真是在这里坐都坐不下去了。心里一股子邪火没地方泻,乔越半夜和人飙车,在盘山公路上,两个嫩模旗子一挥,半个小时之后,乔越就是被从卡在拦路栅栏车里扒出来扛去了医院。 乔越就是个疯子,本来就是晚上的时候,在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上,还一路飙上了八十迈,直接撞破了栅栏,只差一步就要去耶稣脚下背诵圣经了,他一身是血的被从挤压的变形的驾驶座里扒出来,跟他飙车的那个纨绔 分卷阅读43 子吓的面无人色,他还笑的没心没肺。这样的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乔琪算是死都要死在乔越身上的,本来在外面好好的打麻将,突然一个电话打到她这里来,说乔越出了车祸,差点没把她吓去半条命。连牌局也顾不得,连闯了几个红灯赶到医院里去了。和乔越这个藏在暗里的身份不一样的是,乔琪在这京城里就是那最顶尖的几个千金之一,乔家的背景,可不是说着玩的。 乔琪赶到医院,就看到自己那放在心尖尖上的弟弟躺在病床上,这几天才养回来的脸色又是苍白的很,脖子以下全部都是绷带缠着,一动不动的像是在睡觉。 “我的祖宗哦,你说你又是发了什么疯。”乔琪那牌局是在专门的会所里,脱了鞋,点着熏香,在红漆的桌子上摸牌的那种复古,她接到电话,真是连鞋都没穿上,脚上拖着水獭毛的拖鞋,和身上那一身嫩黄色的亮片掐腰短裙真是半点也不搭,她扑到床旁边,一脸心疼,恨不得代他身受的模样。 乔越那没心没肺的,眼睛眯着打了个哈欠,“你怎么来了?” “你出了这事,我能不来吗?你说你是不是非要吓死我才心甘?”乔琪揪着他的床单,“你说你怎么那么不长记性,前几天的伤疤还没好,你又去跟人飙车,你说大半夜的你飙什么车,出了事怎么办?” 乔越眉头皱了皱,已经有些不悦了。乔琪看到他这个模样,咬着嘴唇也不敢再说。 “这事别跟爸说,出去吧。”乔越是懒得见她。 乔琪也知道自己也不能太过了,但是她又是十分委屈的,“乔越,就当我求求你了,下次别这么玩儿了,我怕。” 女人娇柔起来,任何男人都无法硬下心肠。更何况乔琪又是那种水晶娃娃一样精致剔透的美貌女人。 乔越根本不为所动,靠在枕头上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乔琪退出去了,乔越有一只手打了石膏,伸出另一只手从床边拿起他的手机。 外面的乔琪带上了门,看着那个一脸惊慌的纨绔子,一张漂亮的面孔又扭曲起来,反手就是一巴掌,“你他妈想死不要拉着我乔家的人,要是乔越出了什么事儿,你这一大家子死了都赔不起。” 那纨绔子心里本来就委屈的很,又受了一下,心神不属的,被乔琪一个巴掌扇在脸上,哭的涕泗横流,当场就跪了下来,“乔琪,乔琪,这次真不是我,是乔少拉着我出来的……” 乔琪看着他这个模样冷笑一声,“你这么说,我弟弟是自作自受喽?” “不,不是……”他怎么敢这么说。 “跪好了!”乔琪按着他的头,眼睛都懒得往他那张脸上瞟,“怎么处理要看乔越,你就给我安安分分的跪在这里,乔越什么时候出院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那人哪里敢反驳一句。 乔琪拉了拉身上的搭肩,边打着电话边往外面走。 病房里的乔越已经无意间的划开了手机相册。开头的第一张就是邬兆翎,那个人跟他斗了有一段时间了,本来应该是惺惺相惜的关系,但是乔越对邬兆翎这个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第二张是一个女人,那女人长得漂亮又清纯,乔越花了一个月追到手,弄上床之后就甩了。这张照片就是那个女人被他抛弃时候,特别可怜的跪在屋子里哭,当时白遇他们几个也在,在旁边围着笑。第三张是韩景宇,乔越只看了一眼就翻过去的,但是又往后看了几张,他又烦躁的划了回来。 这一张是他才遇到韩景宇的那段时间,韩景宇在跟人打架,在夜店里,模样又凶又狠,眼角那里挂着血,手上拿着一个碎掉的酒瓶。站在倒地的人中望过来。 只是那一个眼神,乔越就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人。真的是非常喜欢。 那种仿佛看见被锁链锁着的凶兽一样的喜欢。 乔越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被那一眼迷惑了。此后他大度的接纳这个没身家没背景的家伙进入他们的圈子,给他庇护,给他挥霍的钱财,奇迹一样的是,按照他乔越喜新厌旧的程度,他竟然对这个人的兴趣维持了半年之久。也许这兴趣到现在还在。 乔越以为在拿捏到那个人的软处,把那个人狠狠的羞辱了一顿之后,这种兴趣就应该消去的,但是他现在觉得,那兴趣还在。看到这一张照片,乔越就直接翻到了最后一张,那是他那天在医院里,韩景宇从他身上倒下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嘴巴上的血一直流到他胸口,让他忍不住为这种触感所着迷。韩景宇在最后给他的印象就是这张照片上的形象,可怜,压抑,又好像随时都要睁眼咬住他脖颈一样的矛盾模样。 乔越关掉相册,按通了白遇的电话。 白遇这段时间精神也很不好,他每次都特别想去见韩景宇,但又怯弱,畏惧。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却知道自己被这种感觉抓心挠肺。 他在夜店里熬了几个通宵了,眼睛红的像只兔子,乔越给他打电话,他还是接了。 在白遇眼里,乔越帮了他,只是他自己把握不住机会,才落到现在这样一个两难的境地。 白遇的声音带着疲惫,“乔少。” 乔越有些诧异于白遇这个模样,但是他马上就想起了那件事,白遇应该是……不知道的吧?所以才会这么叫他。 “有事吗?”白遇半天没听到乔越的声音,有些怪异的问道。 乔越难得的问候一句,“最近怎么样?” “哦,挺好的。” 乔越问,“白遇,韩景宇最近怎么样了?” 提到韩景宇,白遇的声音就顿了顿,半响才回道,“挺好的……吧。” 他不确定。因为他这段时间已经没有再看到过韩景宇了。乔越一走,韩景宇这个人就仿佛同时消失在了他们的生活。 乔越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还喜欢他?” 白遇听到这里眼眶就在发涩,“……嗯。”然后他又很快想起上次乔越帮他反而还被韩景宇打到住院的事,心神马上就绷了起来,“乔少,上次的事,你就别和宇哥计较了……就当我求你了成吗?” 这么低三下气,让乔越忍不住发笑。 这个时候求他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白遇以为乔越还在生气,“乔少,宇哥他脾气就是这样……”他还想说更多好话,却不知道乔越现在恨不得要笑到捧腹。 乔越最终也只是冷冷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会找他麻烦的,你放心。” 白遇这才是安心了一般,“谢谢乔 分卷阅读44 少。” 乔越’嗯‘了一声,“邬兆翎呢?” 白遇知道两人渊源,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说是他家老头子回来了,这段时间都没怎么露面。” 乔越话题又不着痕迹的绕到了韩景宇身上,“我走了,邬兆翎肯定会对韩景宇有什么动作,你也照顾不到他。” 乔越的一句话,叫白遇的心绷的紧紧的,“那乔少,要怎么样?” “邬兆翎跟我,你也知道,韩景宇跟我走的近,他八成会趁机对付他,要是他对付韩景宇的话,你也没什么办法的。”乔越说话说得漂亮,就跟全部再为白遇这个朋友着想一般,叫那白遇现在恨不得张口叫’哥‘的求怎么办。白遇不比邬兆翎,这是事实。 原本白遇也是不会被乔越这三言两语唬住的,只是上一次邬兆翎在包厢里对韩景宇的一吻叫他心惊肉跳,现在乔越走了,这里不就是邬兆翎的天下了?到时候邬兆翎要做什么,他也阻拦不得。 “我这段时间也不可能过来,你先趁着先机给邬兆翎找点麻烦,过段时间我回来一趟,再做决定。” 白遇连连答应。 乔越挂了电话,把手机抛到一边,又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就算他现在远在京城,也不会放邬兆翎好过,当然,韩景宇这个人,他也是还要要的。 白遇为了拖住邬兆翎,一时半会也不会对韩景宇下手,此举又给邬兆翎增添了麻烦,一石二鸟,实在是乔越最喜欢的了。 “韩景宇啊韩景宇,那就再和你玩玩吧。” 第28章 第二性格 韩景宇不知道这层平静下藏着什么。 这次外语学院拿了第一,轰动了全校,而其中被人谈论最多的就是那天韩景宇一人替整个外院翻盘的事。韩景宇是什么样的人?很多人可能说不上来,只知道这个人是个坏学生,坏到校园斗殴,坏到无论做在荒唐的事,劝退这种事也没有发生在他身上过。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了不得的人护着,却不知道是谁护着他。 韩景宇的身上似乎从来不缺话题,他被这些话题推到风口浪尖上,自己也是毫不在意的。 沈琛在上课,他带的都是外院的学生,那些女生大多不是为听他的课而来,而是为他那张脸。美貌的人似乎与生俱来就有比普通人更好的待遇。 坐在前排的两个女生旁若无人的聊天,沈琛在上面板书,他原本无意去听的,却因为那沾着韩景宇的名字,他就不自觉的侧耳听了听。 一个女生问,“你说韩景宇这次为什么要帮我们外院的?” “也许是喜欢哪个女的吧。”窃窃的嗤笑,“我们外院都是女生诶。” 后面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有可能啊,听说韩景宇刚跟那个徐瑶分手了,没准就是要找我们院系的女生谈。” 沈琛抓着粉笔,动作不自觉重了些,粉笔在黑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但是没有人在意到了,她们都被那个女生勾起的话题吸引过去了。 “那天比赛的时候,我看到韩景宇站起来的时候在看周晓惠呢!”周晓惠,是那天比赛的一个女生,决赛那天,就是她带着外语学院拿了第一。 整个教室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周晓惠的身上,那个坐在中间的羞涩女生微微低下了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没有啦。” “没有啦,肯定就是有嘛,不要不好意思!”一群女生开始起哄,带着羡慕的八卦着,“小惠,韩景宇从来不来上课的,这次居然会来我们的课上旁听诶,肯定是来看你的。” “晓惠,晓惠,你跟我们讲讲嘛。”后面的女生都伸直了脖颈。 周晓惠头低到了胸口,“没有,真没有。” 女生这样的话,最让人遐想了。 沈琛就是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脸色是这些女生都从未见到过的严肃,“你们还上不上课了?” 一群下位来围着周晓惠的女生看到沈琛的脸色都吓了一跳,连忙回到自己的位子坐正。 沈琛把粉笔放到桌子上,然后打开投影仪,“你们先看看PPT。”说完拿起自己的水杯就出了教室。 沈琛站在教室外,他嘴唇因为讲课有些干,抿了口水润了润嘴唇。 教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已经又开始吵起来了。年轻的女孩们,总是那样的。 沈琛把水杯放在窗户旁,然后靠着墙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为什么他会这个样子,明明他是不该发怒了。他完全没有发怒的理由!但是他确实是在生气。 沈琛闭上了眼睛,他需要在这个时候冷静一下。 韩景宇是刚下了专业课,两个教室都在五楼,一个是在一栋一个是在四栋,刚好遥遥相对。韩景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往这边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看到了靠墙站着的沈琛,沈琛这个模样,看起来有些沮丧。完全没有任何犹豫,韩景宇穿过几个楼房相同的楼道走了过来。 沈琛还是闭着眼睛,原本按着眼角的手遮在了眼前。 “怎么站在外面?”韩景宇在他身边已经站了一会儿了,才冷不丁的突然开口。 沈琛受了惊吓一般把遮在眼前的手拿来,站直了身体看着韩景宇,“你怎么来了?” 他这个模样太不对劲,也太勉强,韩景宇皱了皱眉头,又听到从教室里传来的喧嚣声,绷紧的肩膀稍稍的放松了一下,露出那嫌恶的表情来,“连她们都管不到?” 沈琛一下子没理解这句话,“嗯?” “真没用。” 这一句话中的讽刺味道沈琛可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脸色有些窘迫。 看到沈琛并没有什么事,韩景宇转头就要走,而沈琛却是开口叫住了他。 韩景宇眼底的笑意还没有来得及绽放,就因为沈琛的一句话而重新被冰层所冻结。 “你……和徐瑶分手了?” 韩景宇转过头来,他的眼睛是那种向上挑的,黑而长,他那样的眼睛总是显得很薄情,“沈琛,你什么时候想起管起我的私事了?” “没有,我就是问一问。”沈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蠢透了的问题。 韩景宇和徐瑶分手,那么是不是就代表……他可以不用再被徐瑶威胁?他好像特别的畏惧,徐瑶把那件事告诉韩景宇,他在怕,却说不上来为什么怕。 韩景宇满身的刺又重新张开了,用一种伤人更上己的语调一字一顿的开口,“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沈琛脸色有些白。 “ 分卷阅读45 我们以前一起长大是没错,可是那也是以前,你不会以为我现在给你好脸色就代表我们还可以当那个好朋友?”韩景宇只有在面对沈琛的时候,才会说那么多不想说却控制不住往外迸的话,“沈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以为是了?” 沈琛亦是有自己的尊严,他以为他是真心待他就能得到回报,却没想到到最后自己的亲近在这人眼里就这么不值一钱,“是,我真的是自以为是了。” 韩景宇握的紧紧的手在发抖。 “你既然觉得我所作所为那么可笑,那么以后,我再也不那么自以为是的缠着你了。” 这明明是不会说出口的话,沈琛说出这句话,就觉得是自己拿了一把刀,当着自己的胸口狠狠的划下一刀。他一生有太多个朋友,也有太多个喜欢他的人,在国外,在国内,却只有韩景宇这一个人,叫他总是失了理智失了自持。所有人都夸赞他彬彬有礼,温柔可亲,他从来不与人争执,却只有在面对韩景宇的时候,才会言不由衷的说出那么多,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说出口的话。 韩景宇被沈琛的话砸的整个人都懵了一瞬,然后就是压制不下的愤怒。这里没有一个可以让他挥拳的人,他只能拼命的拼命的把这种欲望压下去,而是用一种几乎是凶狠的眼神看着沈琛。到最后,他也是没有把拳头对着那张脸砸下去,而是掉头走开。 沈琛看着韩景宇的背影,两边的嘴角往下弯。喝了一口水,沈琛走进了教室。 他又是那个温和的老师了,仿佛什么事都不能惹怒他,仿佛刚才他和韩景宇的争执只是一个在不值得记挂的插曲。 他一进教室就有一个鲁莽的女生开口问他,“沈老师,刚刚韩景宇对你说了什么?” 那么兴致勃勃。 沈琛的微笑就如同画在脸上的一张面具,温和可亲的任谁也看不出端倪,他把自己满心的狂躁压下去,回以那个女生一个清淡的微笑,“他和我再说补学分的事,我说会帮他补齐的,所以以后他都不会再来和我们一起上课了。” 只是这一句话,打碎了多少女生心怀的侥幸与期待。 沈琛关掉投影仪,转过头去板书。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看见他的脸,所以就没有看到他垮下的唇角。韩景宇才不是因为你们,而是因为他需要过了他这一科。这才是事实!所以,你们就不要在怀抱那些可怜的奢望了。沈琛心里翻搅着那些纷乱的思绪,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转过头,他俊美又温柔,那些女生因为韩景宇的出现而偏离的目光又落到了他的身上,那样不加掩饰。果然,比起坏学生,温柔的老师才是她们更容易追求的吧。 沈琛游刃有余的把一节课讲了下去,下课的时候,总有一些恋恋不舍的女生围绕在他的周围,脆嫩的声音天真又无辜,“沈老师再见。” 大胆一些的女生抱着书,大胆的邀请,“沈老师,下次请你吃饭好不好?” 面对这样言语的调戏,沈琛半点窘迫都没有,他只是笑的更让人动容,一个一个的应下。他的温柔叫一群女生心神迷醉。 最后一个抱着书的女生对他说完一句再见就离开了,沈琛一个人站在教室里,手上还在做出还在收捡教案的动作。明明只有几本书,怎么会收捡那么久?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一直压抑着的烦躁才终于爆发出来,桌子上的粉笔全部被他扫落在地上,沈琛一脚一脚的踩上去。 纯白的粉笔在他的脚下四分五裂,发出一阵又一阵类似骨骼断裂的声音。 他生气了,他居然生气了,这样病态的一面又再次出现了。明明已经很久都不曾出现的。 一盒粉笔都被他踩的几乎陷入地里,碎成的粉末黏在他的脚底,沈琛围绕着教室走了一遍,直到脚上没有那种白色的印记之后才抱着教案离开了。 要去学工处还教室钥匙,今天有几个女生都说了愿意代劳的,但是他都拒绝了。走廊里没有人,下课的学生都蜂拥的去了校外或者回了寝室,沈琛把钥匙还给学工处的时候,露出一个有些抱歉的表情,“对了,真的有点抱歉,刚刚下课的时候,有几个女生不小心把粉笔弄了一地,我下节还有课,所以没来得及收拾。” 学工处的那个女人自然不会去说沈琛的不是,她只是觉得这个年轻又俊朗的老师实在是太温柔了一些,遇上一群疯疯癫癫的野丫头,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没事,沈老师去忙吧,我会叫人去打扫的。” 沈琛点了点头,出去了。 那个人原本听沈琛这么说,就带着几个人去清理,教室一打开,看到了一地踩碎的粉笔头和满教室的白脚印就是一肚子的火气,几乎咒骂一样的开口,“一群没教养的!” 她说的再凶狠,教室也还是要打扫的。 沈琛上午已经没有课了,下午上课的时候,他忘记去拿钥匙了,就点了周晓惠这个女生。全班那么多女生,他温柔的目光落在周晓惠身上,“同学,你去帮我拿钥匙好吗?” 一群女生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周晓惠有些羡慕的模样。 周晓惠在别的女生目光的簇拥下去了,却磨磨蹭蹭了十几分钟才回来,原本准备抱怨的女生看到她发红的眼眶就不知道说什么话了。 沈琛担心的问,“怎么了?” 周晓惠红着眼眶,一个劲儿的摇头。 开了门,学生依次进了教室。几个和周晓惠玩的好的女生就在那里问,“晓惠,刚刚你怎么了?” 那个时候沈琛低头在看教案,教室里虽然不十分安静,听见那些声音还是可以的。 周晓惠委屈的很,“我也不知道那个学工的阿姨怎么了,我一去就在骂我,还不给我钥匙。” 旁边一个女生嘴巴厉害的很,和周晓惠是不错的朋友,“阿姨?我看是大妈吧,更年期到了都这样。” “是啊,晓惠你也别放在心上。”另一个女生连忙帮腔,“那大妈八成脑子有病。” 听着下面的窃窃私语,沈琛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来。他像是根本没听到这些话一样。 多么可笑啊,居然会跟一个小女生置气,还用出这么不耻的手段。沈琛在心里这么笑自己,然后他脸上的笑弧更大,他不开心,所以别人凭什么能开心?反正没人知道……反正没人知道这个样子的他。他扬起一个亲切如邻家哥哥的微笑,和他的模样万分的相符。 “上课了,大家安静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说了,沈哥哥不是个好东西了啦~ 现在只是 分卷阅读46 傲娇的小手段。 PS:本人严重三观不正,没有世界观正确的主角,接受不了一心向往光明的就……挥挥吧ORZ 第29章 男孩和狗 韩景宇伤心了,他以为他早已铁石心肠,百毒不侵,却叫沈琛的一句话伤的仓促而逃。 一打开门,在寝室里困了一天的狗就摇着尾巴缠了过来,韩景宇一脚将它踹开。它叫了两声,又站起来蹭韩景宇的脚。 韩景宇又踹了它一脚,这一下踹的重了,把那才足月的狗踹的撞到柜子上。这样反复两次,就是再不知道眼色的狗也不敢贸贸然的靠近了,站起来一瘸一拐的缩回了自己的窝里。韩景宇自己都觉得自己跟个神经病一样,在人那里受了挫折,回来跟一只狗置气。 那只狗缩在窝里,头还探出了自己的窝,黑黑的眼睛还盯着韩景宇。 韩景宇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他不觉得委屈,就是难受的很。缩在窝里的小狗看着韩景宇,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毛,然后又从窝里爬出来了。它还是畏惧韩景宇的,跛着前脚,模样特别招人怜的走到韩景宇的脚下,特别柔顺的用头蹭着韩景宇的腿。 韩景宇站起来,那狗看着他的动作吓得往后缩了一下,它还是害怕的。 韩景宇理都不理它,走到贺未的桌子旁边,打开柜子把那一罐子狗粮拎出来。那金属罐子封的特别严密,韩景宇把那盖子掰开,就看到里面那骨头状的饼干。他从里面拿了一个饼干出来,弯下腰去喂那小狗,本来那小狗都对他有点怕,看到他拿东西喂它就又摇起了尾巴。 看着那小狗啃那干巴巴的饼干条,韩景宇有些烦躁,站起来把那已经吃了一半的饼干条扔到了垃圾桶里,那小狗锲而不舍的往垃圾桶里钻。韩景宇直接捏着它后脖子把它拎了起来。 小狗眼巴巴的看着他,尾巴讨好的摇动着。 韩景宇面无表情的用这个姿势把这只狗拎出了寝室,现在已经正是吃饭的时间,食堂里到处都是人,韩景宇一进去就把那只狗丢到桌子上,自己去柜台打饭。根本没有人敢和他抢,几乎是韩景宇一走过来他们就纷纷的避让开了,韩景宇打了饭,去拎那只狗。 站在桌子上的小狗还在边缘犹豫着,根本不敢往下跳,韩景宇把餐盘放到桌子上,自己坐了下来。 饥肠辘辘的小狗马上转换的目标,转过头就往韩景宇面前的食物前凑,韩景宇捏着它的脖子看着它瞎扑腾。 食堂里一半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慢慢的,那只狗不动了,它好像也知道了韩景宇的意图,乖乖的趴在了桌子上。 韩景宇这才收回手,用勺子把餐盘里的食物舀出来,喂到小狗的嘴边。小狗一边吃一边开始摇动尾巴。 韩景宇把还沾着肉汁的勺子从恋恋不舍的小狗面前收了回来,然后开始重复喂食的动作。事实上韩景宇也已经饿了很久了,但是他不想吃东西,一点也不想。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韩景宇笑了,那笑里有一股子自嘲的味道。 “呜噜噜——” 韩景宇在这边喂狗,还在食堂里吃饭的人都有些不舒服了,那些本来是人吃的饭菜现在在这个场合喂给一只狗,怎么看起来就那么讽刺呢。当然这么想的大多数都是男生,女生都会想,原来韩景宇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呢。 把餐盘里的饭全部喂给那只狗,小狗的肚皮都鼓了起来,韩景宇这个时候丢开勺子,用手拍了拍那只狗的脑袋。小狗蹭着他的掌心,湿漉漉的眼透出驯顺来。 韩景宇就在这个时候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食堂里原本关注着这边的人都看着韩景宇出了食堂,那个灰毛的小狗就站在桌子上’呜噜噜‘的叫。 只是一只捡来的杂毛狗。韩景宇出了食堂,往后看了一眼,那小狗还站在桌子上眼巴巴的望着他。韩景宇根本不为所动,下了楼梯往校外走。 食堂里有几个女生已经要走过来了,那一只眼巴巴盯着韩景宇背影的小狗突然一跃从桌子上跳下来了,它本来被韩景宇踹的狠了,走路一瘸一拐的,现在又从桌子上摔下来,差点站都站不起来,但是它马上又挣扎着站了起来,瘸着腿往食堂外面跑。 它还那么小,叫都不会,喉咙里’呜噜噜‘的声音又那么小,已经下了楼梯的韩景宇怎么听得到?食堂下面到处都是涌入食堂的学子,那小狗似乎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跟丢了韩景宇就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一跃跳了三级楼梯,然后受伤的前腿一下子没站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别人就只看到一个绒球似的东西从上面滚下来,等落到楼梯分割的那个台子上才看清是一只灰毛的狗。学校这边的流浪狗不少,像这样一看就没有什么好血统的杂毛狗更是一抓一把。很多在校的大学生觉得小狗可爱,养了一段时间,等大了之后就丢弃了,所以大学这一带一向都是流浪狗的聚集地。 那边几个男生正在上楼,看到有个东西滚下来,根本还没看清楚,等到他们看到那是一只刚足月的狗之后,嬉笑着抬脚一踹,把还没来及从这里站稳的狗又踹下了楼梯。 韩景宇那个时候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了,那狗还太小,从楼上滚下来之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鼻尖上都是在石阶上磨伤的血痕。刚才踹了它一脚的几个男生又笑着从楼梯上追下来,围着那只狗用脚逗弄着。旁边也有女生看着,却没有人阻止。如果往好一点的想,也许是这几个男生都是人高马大的,女生们都害怕惹事。 几个男生中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捏着那软成一堆的小狗的后脖颈,拎到自己眼前晃了晃,“这只狗是不是要死了?” 旁边一个人说,“这么小,肯定是活不成了。” 他们都还在笑,流浪狗死在垃圾桶的事他们见得太多,面对这样的场面早已无动于衷。 那个捏着它脖颈的男生随手又把它丢到地上,他手上沾上油腻腻的东西,特别嫌恶的拍了拍手,“脏死了。” “呜噜噜——” 那个模样特别可怜,可是因为这只是一只杂种的土狗,又没有特别讨人喜欢的外貌,所以被嫌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诶,还会叫。”丢下他的男生笑着又用脚尖拨了拨它的身子,“能养活吧?” “哟,你难道要养?” 那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笑了,“怎么会,要养也养萨摩耶好吗,这种土狗养了都掉自己的脸。” “那我们把它丢垃圾桶里去呗,反正也没人管的。 分卷阅读47 ”另一个人附和。 他们让若无人的议论着这只狗的生死。 有一个人捏着它的脖颈往垃圾桶里走过去,食堂旁边的垃圾桶都是臭气熏天的,里面是没清理干净的食物的汤汁,那只小狗眼睛珠子转了转,然后小小的叫了一声,它这一声把那个男生吓了一跳,一松手就直接把它丢进去了。 扑通。 男生怪叫着躲开溅起来的恶心汤汁,然后和旁边几个同伴开着玩笑。 已经快要走到拐弯的韩景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回过头,正好看着那只狗被丢进垃圾桶的那一幕。他已经不想那只狗为什么会出现在食堂外面了,他的身体远远比他的大脑反应更快,旁边的人只看到韩景宇突然冲了过去,然后一脚将那个倒满汤汁的垃圾桶踹翻。 油腻腻的菜汤流了一地,站的最近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生也受到了殃及。 那只小狗就趴在一大滩散发着恶臭的汤汁里面,非常可怜的伸着舌头喘气。它的鼻子被一片菜叶堵住了,只能张着嘴巴呼吸。 那个模样实在是可怜,韩景宇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自己,也不顾那小狗一身的污秽,走过去用纸巾把它的鼻尖擦的干净。在擦的同时,他自然也看到了那只狗鼻子上擦伤的痕迹,像是直接从楼上滚下来的。 韩景宇说不出自己心里那一阵涌上的感觉是什么。 旁边被汤汁溅到的男生惊叫,“喂!” 如果他看清了韩景宇的脸,他一定不敢这么做,但是他刚刚没有看清,只当这个人傻愣愣的冲出来救狗。 韩景宇把那一身油腻的小狗拎到一边干净的地方放着,然后转过头来。 被他盯着的那个男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我的狗。”韩景宇说。 那个男生往后退了退。 韩景宇逼近几步,“你胆子不小啊。” “我……”他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旁边围着那么多人,却都没有一人阻止那种欺凌弱小的暴行。韩景宇撇了撇嘴唇,他自己也高尚不到哪里去。他只是在现在,很生气,这生气是为一只狗,也是为自己。 韩景宇凶名太盛,没有人敢跟他对着,那个男生又顾着面子不跑,眼睁睁的看着韩景宇越走越近。 韩景宇手上都是油腥,还有些腐烂的臭味,让他本来白净修长的五指显得难看的很。那个本来顾及着面子不肯掉头就跑的男生从韩景宇身上感到了巨大的压迫,这种压迫让他再也忍不住,转过头就在往学校外面跑。韩景宇和他同时跑了起来,和那个男生的仓皇不一样,他的动作显得更快一些。只是十几部的距离,韩景宇就已经抓住了那个男生的后衣襟,然后一脚踹在了对方的后心窝子上,把那男生踹的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韩景宇走过去,脚踩在他的背上。 “刚刚是那只狗自己从楼梯上掉下来的,我以为它活不了才把它丢垃圾桶的!”那个男生的眼镜已经碎掉了,合着额头上撞破的伤痕显得格外的狼狈可怜。 韩景宇心里一抖,然后脚下的力气更大,踩的那个男生一下子脸都贴在了地上。 “一只杂毛狗而已,我赔你行了吗?”那个被打的男生只求韩景宇能放过他。 韩景宇生气的时候,你看不出他在生气。他拽着那个男生的头发,“还要我再说第二遍吗,那是我的狗。” 狠狠的一脚踩下去,然后就是拦腰一踹。 那个男生在地上滚了两圈,特别凄惨的模样,他们离学校门口的保卫科已经不是很远了,在那里值班的人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一幕,几个人拿着电棒就赶了过来。韩景宇看都不看,又是拦腰一脚踹过去。 那个男生脸上都是血,那是地上的石子划伤的。 韩景宇不准备收手,还是保卫科的几个人一拥而上,抓着他的胳膊才将他制住。 原本和那个男生混在一起的几个男生这才赶了过来,一个个争相去扶他。 韩景宇被压制着,脸上一点悔改都没有,他甚至一点都不担心等待自己的处罚条例。 被打的男生从地上爬起来,畏惧的连看都不敢看韩景宇一眼。 “松手。”韩景宇说。 几个警卫面面相觑。他们从前抓了韩景宇无数次,可是学校一个惩罚都没下过,这种包庇谁会看不出来。 韩景宇感到抓着自己胳膊的两双手松动了,用力一挣就挣开了,看到韩景宇迎面走来的男生这下子畏惧的掉头想跑,韩景宇这次却只是瞥了他一眼之后就转身走了。 放在食堂门口的狗被一群人围着,那群人看到韩景宇过来又连忙躲开。韩景宇走过去,用手摸了摸那只狗的脑袋。 本来怏怏的狗又一下子晃起了尾巴,只是它实在是没有多大力气了,尾巴打在地上,眼里都是讨好的光。 “傻逼。”韩景宇嘴上这么说着,却是把这只土狗抱了起来。 那只狗在他怀里都还在晃尾巴,本来它就一身污渍,现在那些污渍随着它的动作全部蹭到了韩景宇身上,韩景宇却一点都不在意一样。 韩景宇看着那摇的欢的尾巴,笑了一声,“以后干脆叫你小傻逼算了。” 狗怎么听得懂人语?它只是见到韩景宇把它抱起来,就实在是高兴的不得了,虽然伤的很重,但韩景宇最终是没有丢下它。它伸出舌头舔了舔韩景宇的手指,轻轻的叫了一声,“汪——” 作者有话要说: PS:沈琛并不是双重人格,那只是他本来的模样。要知道,嫉妒的男人是很恐怖的。哦,这小言的叙述…… 好哒给你们要的三更,蠢作者碎觉去了。挥挥。 第30章 负面 韩景宇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去了,意料之中,家里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过问,就仿佛他生来就该自生自灭。 韩景宇和沈琛也已经快有一个星期没联系了,每次在学校见到,两人中总有一人会选择避让,这让韩景宇心里压抑的很。如果他是一个讨喜的孩子,那么现在自然会有人来安慰他,可惜的是他暴力又敏感,所有人都看他如同一个狂躁症患者,更遑论安慰他。 这是他活该。 贺未一去就是一个多星期,没人知道他去哪里,韩景宇就只当这人消失于他的视野。一个人住在一个寝室,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他终究也是会害怕孤独的,在连沈琛都选择避让的冗长时间里,他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想要回家从家人身上汲取一点温暖。那只 分卷阅读48 狗和他很亲,最爱的就是追在他身后,等到韩景宇理它的时候,他就翻过肚皮,露出一副讨巧求抚摸的模样。韩景宇回家那一天,还是没有带上这只狗,他把那收在柜子里的骨头饼干放在桌子旁边,让这只狗随时可以吃到。 然后他带上门走了,那只狗扒在门板上,可怜兮兮的叫。 韩景宇装作没听见的模样,把门锁好之后就走了。他的家并不算很远,却非常偏,坐车的话要转五次车,等第五次下车后还要自己再走半个小时才能到。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大学院附近的公交上,最多的就是学生,那些年轻可爱的女学生来自各个学校,她们不知道韩景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们只看到这个男孩长着一张很帅气的面孔,靠着窗有些冷淡的模样,女生总是喜欢这样的男生。 很多看着他的女生都恋恋不舍的下车了,因为韩景宇的家太偏,到最后一站的时候,公交车上就只有三个人,一对年迈的夫妇和韩景宇,那一对夫妇看起来已经很老了,公交停稳了半天他们才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穿着旧式的黑色棉布鞋的老大爷扶着那个老伴下车,那对年轻人来说只是一跨一蹦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异样的艰难。韩景宇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那个老妇人伸着一只脚试探的往下踩,她旁边的人扶着她的胳膊,生怕她会摔下去一样。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暗的连韩景宇脸上的表情都看不到,他上前一步,扶住那个老妇人的另一只胳膊,把她扶下了车。下车之后,那对夫妇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相貌,韩景宇就已经走入了那深深的巷子里。 天边都是被夕阳烧的通红的云朵,韩景宇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外面的大铁门还开着,院子里的窗户里一个西餐桌,西餐桌上摆着一个细颈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朵新鲜的百合花。那是从前从来都不曾有过的。韩景宇站在门口,突然就失了进去的勇气。 他不回来,才是最好的。 韩景宇想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生走到西餐桌旁边,那个女生穿着白色的长裙,头发用一根皮筋松松垮垮的挽着,她走到西餐桌旁边,手上拿着一个水壶,后面似乎有人在叫她,她转过头笑着在说些什么。 韩景宇脑子懵了一下,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冲了进去。 这像是一个很恬静的居所,门开着,外面花盆里的花打着花骨朵,在怏怏的夕阳下卷起了花瓣。空气里还有飞舞的尘嚣。 那个女生似乎没想到外面会有人冲进来,只听到花盆被踹翻的声音,然后一个穿着暗色衣服的少年就冲了进来,他的眼睛有些凶狠的盯着她,就像在盯着一个入侵自己领地的外人一样。 “你……”女生被他那凶狠的目光吓得手脚都有些冰凉。 韩景宇冲上去,那女生吓得后退一步,手中的玻璃水壶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摔成的碎片和水珠一起迸溅开。 “景宇!”站在楼梯道上的女人连忙冲下来,她生怕韩景宇会在这个时候发疯,手紧紧的抱着韩景宇的腰不让他再上前一步。 神情凶狠的像是要杀人的韩景宇奇异的被安抚了下来,那也许不是被安抚了,他只是在拼命的克制自己,“妈妈……她是谁呢?” 被问的女人一下子愣住了,韩景宇此刻也不再挣扎,只是低着头。 那个女生看着他这个模样实在是有些可怜的样子,于是就怯怯的开口,“那个,你不要这么生气,我没有恶意的,我是来韩阿姨家做客的……就是。”女生的神情有些窘迫,又有些不忍提及自己从前的羸弱模样,“我家里出了点事,是韩阿姨这些年一直再拿钱让我读书,所以我想多陪陪韩阿姨吧,毕竟……她一个人在家里。” 环抱着韩景宇的胳膊在发抖。 那个女生继续再说,“你叫韩阿姨……妈妈?韩阿姨。”女生的目光落到那个嘴唇咬的乌青的女人脸上,“他是——” 这个问题是无法回答的,韩景宇也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他在这个家里,到底是算什么呢?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等下去,他害怕那个答案所以只能自己开口回答,“我啊,和你一样呢。” 韩景宇轻轻笑了一下,眼底方才那几乎灼伤人的光也沉沉的暗淡了下去。 那个女生’哦‘了一声,“韩阿姨一个人在家里,确实是会担心的吧。所以你把我当成小偷了吗?” 韩景宇’嗯‘了一声。 他把那个女人环着的胳膊挣脱开,转过头在对方惶然的目光注视下弯起了嘴唇,“对不起啊妈妈,我那么久没有回来……所以你才这么想我的吧。” 根本没有人想你。她只是害怕你伤害另一个人。可是他非要自欺欺人! 那女人也看出了韩景宇此刻的克制,她不愿意留着这里,只能推脱着说,“景宇,你先和思雅在这里坐一会——我去,我去做饭。嗯?” 韩景宇应了一声,“好。” 那个叫思雅的女生就看着那个女人可以称得上是仓皇的往厨房里赶去,期间还撞到了西餐桌旁边的椅子,她马上抱歉的笑笑,解释道,“诶呀,是看到你们都来了,太激动了。” 思雅也是笑了笑,“韩阿姨去忙吧,我和他说会儿话。” 韩景宇此刻看起来是无害的,所以思雅也忽略了韩阿姨眼底深深的惊惶和不安。 “坐啊。”思雅就像是在自己的家里招呼外来的客人一样自然。 韩景宇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思雅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一下,然后倒了一杯水递给韩景宇。 韩景宇接过水杯,拢在两只手的手心里,看着水发呆。 思雅应该是一个很活泼的女生,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那是真正的单纯,和那些虚伪矫饰的笑容都不一样,“你现在还在读书吗?” 韩景宇很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反常,“嗯,还在。” “哦,怪不得没看到过你。” 韩景宇的呼吸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眼底的暗影埋在夕阳所投下的阴影中,“你在这里多久了?” “两年了吧?我也在读书啊,只有假期的时候才会过来的,不过这段时间韩阿姨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来陪陪她……”思雅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还在厨房里忙碌的韩阿姨,转过头来小声的对韩景宇说,“韩阿姨一个人也真苦呢,丈夫和儿子都死了,一个人那么不容易还供我们读书。” “丈夫和……儿子都死了。” “对啊,韩阿姨没跟你说过吗?”思雅有些诧异。 韩景宇只觉得这一刻胸口都在 分卷阅读49 发凉,那冰凉叫他觉得全身都要生生冻的开裂,在这裂痕里又汩汩的流出血来。 “你怎么叫韩阿姨妈妈啊?”思雅还是有些诧异。 韩景宇盯着面前的水杯,“这样亲一些吧。” “哦,韩阿姨肯定对你特别好吧。”思雅笑了笑,那笑容里又有些苦涩,“韩阿姨也对我很好,我爸妈离婚之后就没有人再管过我了,我读书的钱都是韩阿姨帮我垫的呢。” 哗—— 韩景宇突然站了起来,椅子往后拖动的声音惊动了还在厨房里切菜的女人,那个女人正心不在焉的切着菜,突然听到客厅里的动静,惊吓的一下子切到了手指,但即使是伤了手指,她也是还在第一时间叫出声,“景宇!” 那么惊惶,那么畏惧……韩景宇瞪大的眼睛中生生被自己逼出泪来。 “我去一下厕所。” 思雅看着韩景宇进了洗手间,关门的动作很轻,锁芯咬合的’咔哒‘一声。 洗手间里很暗,因为和对面的居民楼相临,紧闭的窗户里一点光都透不出来,洗手间的灯控制开关在外面,韩景宇已经不想站在太明亮的地方了,他就站在门口的黑暗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甚清晰的脸部轮廓,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有眼角还是微微湿润的。 他想,如果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现在一定是很吓人的模样。就像他小时候被人骂怪物的时候。 他在洗手间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就站在这样的黑暗里,连灯都不敢开,他在怕,怕看到自己狰狞的脸。 过了一会儿,思雅来敲门,她以为他是不舒服,问的很体贴,“你不舒服吗?” 韩景宇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拼命的压制住自己让人畏惧的一面,“嗯,有点晕车。” “哦,我这里有点晕车药。”思雅说。 韩景宇开门走了出来,思雅只觉得面前的少年头低的很低,眼角微微的有些发红,模样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的味道。 思雅倒了一杯温水给他,然后把药也一并递给他,“喝了会好一点。” 两人坐在西餐桌上,韩景宇仰着头把药喝了进去。 然后就是沉默。思雅那样健谈的女生,遇到韩景宇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她只觉得这个少年全身都有一种拒绝的气质,让人跟他亲近不得。 饭菜摆了上来,思雅就像这家的主人一样,一盘一盘的把菜端出来,然后放到桌子上。 脸色不好的女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跟着坐了下来。 三个人一并沉默着,根本不像一个家。 还是思雅最先反应过来,“韩阿姨,怎么没拿筷子啊。” 女人连忙站起来,“啊,忘记了,年纪大了……” 思雅比她更快一步,“我去吧,韩阿姨你都忙了半天了。” 思雅进了厨房,两人间的气氛更加古怪起来。女人心就像被一只手抓着,揉着,只叫她发慌,发闷。 “韩阿姨,筷子你放在哪里了?”厨房里的思雅突然问。 女人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松了松,“还不是在原来那个地方。” “哦,我知道了。” 如此熟稔。 韩景宇轻轻笑了一声。 女人的心又因为那声笑绷的紧紧的,她看韩景宇,看她此刻的表情,但是韩景宇脸上平淡的根本没有表情,在此刻你好像看不出他的喜怒一样。 筷子被拿了出来,连碗里都添好了饭,思雅坐下来,率先给那个女人夹了菜。 然后韩景宇动了,女人悄悄松了一口气,食不知味的开始吃饭。 思雅吃了一口,眉头马上拧了起来,像是在撒娇一样,“韩阿姨,你放了多少盐?好咸——” “啊?”那个女人一愣,自己尝了一口,然后把盘子端了起来,“那我去倒了吧。” 韩景宇的筷子就在这个时候伸了进来,他吃了一口,“很好吃。” 女人又把盘子放了下来。 “妈妈最近生活怎么样?”韩景宇一边吃饭一边问,他在努力把自己融进去。 “还好吧。”女人斟酌着回答。 韩景宇头也不抬的说,“妈妈还是那张卡吧?我打了点钱进去,妈妈想吃什么就自己买,毕竟,妈妈一直都是两个人。” 女人伸筷子的动作一僵。 思雅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你不是还在读书吗?读书都在赚钱,好厉害。” “大学生都勤工俭学,你不会只靠妈妈养吧?”他的话里带着刺,一下子扎的思雅脸色青白。 女人见不得思雅受委屈,又不敢反驳韩景宇,打着圆场说,“景宇啊,你和思雅不一样,她是个女生。” 韩景宇到最后也只是’嗯‘了一声。 思雅觉得韩景宇不好相处,也没有方才那么热络了,她和女人坐在一起,不时的两个人都会小声的说上一两句,看起来真的亲昵的如同母女,韩景宇静静的吃着饭,像是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思雅开了一瓶酒,给三个人都倒了一杯,女人没什么酒量,喝了两杯说话就含糊起来。平日里有些说不出来的话她也在此刻控制不住的说出来了。 “景宇。” 韩景宇已经放下了筷子,他看着拿着半杯酒的女人,“妈妈。” “景宇,我以前在医院捡到你的时候,你还小,张利那死鬼让我不管你的,是我硬是要把你带回来的。”女人抓着杯子的手都在发抖,里面的酒已经喝了一半了,她只觉得全身都抖了厉害,忍不住一仰头又把杯子里的酒全部喝进去,然后她看着韩景宇,“从小时候你都长得漂亮,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女孩,想着以后让你嫁给我儿子……多好。” 思雅有些发愣。她没想到韩景宇是这样的来历。 “我那个时候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对你好,邻居都开玩笑,说你才是我亲生的……”女人自己先笑了笑,酡红的面颊上滚下一串泪来,“我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把你留下啊,我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孩子……竟然。哈哈,景宇。” 她抓住韩景宇放在桌子上的手,韩景宇的手很漂亮,一根一根的,真的如同女生的手一样,这样的手生来就该在黑白的琴键上。 “我现在想起来,你以前肯定是被故意丢掉的……那贱人怎么没把你直接从楼上丢下去,摔死了……也别让我捡到你,要没有捡到你,我儿子,我丈夫……一定都还不会死!”女人的神情都隐隐有些癫狂了,一身的酒气带着怨毒,“当时算命的就 分卷阅读50 说,说你是个祸害,我不相信,所以我丈夫死了,我儿子死了……他们都是被你克死的!都是你……” “妈妈,我不是你的儿子吗?” “你?你是我捡的!我儿子早就死了,你是个怪物,是个神经病!”女人伸出手想要去掐他脖子,却被韩景宇一把挥开。 女人被推搡的坐到了地上,思雅一脸惊恐的看着韩景宇站了起来。 韩景宇眼中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他的拳头被自己攥出了血,“……我知道了。” 那眼泪一颗又一颗,根本不会停歇一样。 “原来,我死了才是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PS:韩景宇没杀过人,也没害过人 所以,韩阿姨丈夫和儿子的死,真的和他没关系… 第31章 病 沈琛只是实习的老师,学校并没有为他分配宿舍,他还是每天转几路公交回家。今天他回来的晚些,天色都黑了,他家隔韩景宇就是几步的距离,只是韩景宇的家在巷子更深处的,两人都是二层的楼房,装修却又不是一样。 沈琛家门一到晚上总是会亮起灯光,远远的看着就叫晚归的人心里温暖的很。路边的路灯有些年头了,昏沉沉的,沈琛走过去,影子都被拉的很长。 他已经走到家门口了,却不自觉的往韩景宇住的那栋楼看过去。原来那里也有晚上亮起的灯光,后来那灯泡不知道被谁打破了,就再也没有安过,一到晚上这楼宇就静默在顽固的黑色中,露出一个有些冰冷的轮廓来。 很久很久之前,他和韩景宇一同放学,就走过马路,走过小巷,走到这路灯下挥手作别。 韩景宇小时候长得很漂亮,又特别爱哭,有些男孩子喜欢他,当他是娇娇的女生似的,老是拽他的头发,总以为欺负一个人就是喜欢他。那个时候韩景宇被大一点的孩子逼着穿裙子,软软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白嫩嫩的手捂着眼睛,跑到他面前一抽一抽的哭。可怜可爱的叫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沈琛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那时光太短,倏忽间两人就长大了,韩景宇离他越来越远,他也离那个会坐下来哄他的影像越来越远。 沈琛笑了笑,转过头来去开门,钥匙插在铁锁里发出咔哒的声响。 屋子里温暖的灯光已经漏了一线出来了,沈琛的脚还未抬起来,就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动。 那是他很久很久之前非常熟悉的声音,韩景宇小时候受了委屈,总是会哭着跑回家。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琛就看到韩景宇站在家门口,也不进去,蹲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一团,悄悄的哭。可是那已经不是从前了,韩景宇现在这个模样,又怎么会委屈成这个模样?沈琛走进去关上门,那一线的光明又合上了。 但是那门关上的声音最后也没有传出来,地上那已经消失的一线光又慢慢扩大,沈琛又走了出来。他现在的模样又仿佛回到年少,那声音太熟悉,熟悉到他明知道不可能却依旧固执的想要过去看。 大开的门泄露出一片橘色的亮光,虽然不足以照亮这顽固的夜色,却在此刻已经是足够了。 沈琛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明明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却在看到那一个模糊的轮廓时陡然把心揪了起来。 时光带走了那个柔弱的,只会哭的少年影像,留下的那个人现在依旧站在这里,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到地上。 明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仿佛前生一般,沈琛看到面前这个身体站的笔直,头低的埋在阴影里的人时,心里陡然涌起的还是怜惜。 他甚至忘记了两人的冷战。 “景宇,怎么了?”沈琛走过去,他不需要看清这个人的脸,他都知道这就是那个人,“你别哭啊。” 韩景宇的眼神木木的,但是他却还是因为沈琛的怀抱而把头抬了起来,他的眼睛已经肿了,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的要命。 沈琛把他按在自己的怀里,手臂死死的按着韩景宇的背,就如同小时候一样,“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沈琛。”韩景宇抿的发白的嘴唇动了动,“我是不是不该活着?” “大晚上的,你胡说什么?”沈琛是难得动了气,看着韩景宇的眼泪一滴滴的掉下来,有些手忙脚乱的去替他擦。 “当时你出国,是不是就是为了躲我?” “没有。没有!”沈琛用手按着韩景宇的眼角,不让那眼泪继续往下掉。 韩景宇眼睛抬起来,沉沉的目光里连最后的光也熄灭了,他又在笑,说出口的声音嘶哑的很,“那是为了什么?” “我是去国外读书了。”沈琛说。 韩景宇薄唇弯了弯,依旧是那种让人生厌的锋锐弧度,“骗子。” 沈琛只觉得心里发慌,“我没有骗你。”他把韩景宇抱的更紧一些,“谁对你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以后谁欺负你,你就……” “打回去?”韩景宇自己接了下来,“现在是没有人欺负我啊,你走了之后,也没有谁敢欺负我……”韩景宇又笑了笑,眼泪又是一滴滑过苍白的脸颊。 “景宇,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沈琛只觉得韩景宇身体发冷,“身上这么凉,你,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韩景 宇就像没听到似的,眼底的神魂都不见了,“没多久。” “你就为了跟我置气?就这么折腾自己?”沈琛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打醒。但是又下不去手。 “你当时跟我说你要考理工大。”韩景宇的表情甚至是执拗的。 沈琛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为了躲我。”韩景宇的脸色又一点点的阴郁了下去,眼睛紧紧的盯着沈琛。然后他突然的就把手从沈琛的怀里抽了出来,狠狠的推了沈琛一把。 沈琛被那一下推的后退几步。 “骗子!”韩景宇眼睛发红。 沈琛只觉得如果这一下放开,他和韩景宇才是真正的结束了那些年所建立起来的情分。他甚至已经是有些仓皇的再度扑上去,双臂铁一般的紧紧钳制着韩景宇的身体。 “你也滚啊!沈琛,我妈都恨不得我死,你干什么还要那么假惺惺的凑上来!”韩景宇已经要崩溃了一样,所有的安静全部被打破,他已经是彻底的歇斯底里了,他揪着沈琛的衣领,反身把他压到铁门上,铁门被撞的哐当作响,“你给我滚!滚——!” 分卷阅读51 沈琛的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虽然韩景宇已经不是那个柔弱的少年,但是给他的感觉却还是一如当初,他仿佛在安慰不懂事的弟弟一样,“别让我走,我走了你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他伸出手去擦韩景宇眼角的眼泪,“你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在他眼里,那个幼年的韩景宇又仿佛活过来了一样。 但是韩景宇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的那个人了,这些年他已经将自己打磨的满身是刺,非要把每一个靠近的人都要扎的满身是伤才罢休。韩景宇把沈琛堵到铁门上,一双眼中透露出又凶又狠戾的光。 “别哭了——” 沈琛的声音戛然而止,韩景宇的手卡在了他的脖子上。 韩景宇喘着气,胸膛都在剧烈的起伏着,他仿佛在极力压制自己内心暴动的情绪。 沈琛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你还在生那天的气吗?别生气了,是我错了。” 韩景宇的嘴巴张了张,然后就是撕开夜幕的哭声。那哭声仿佛一把利刃,将那最后一层安静的面纱撕裂。 沈琛看着韩景宇退开两步,这个人已经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得到安慰就扑到他的怀里痛哭,他现在宁愿一个人把这一切都担下。 沈琛往前走了一步,韩景宇连忙往后退。 “景宇。” 四面居房的声控灯都亮了,将这本来深沉的黑色驱逐开。韩景宇那张用手捂住的脸暴露在了光明之下,满脸的泪光。 “我要的不是你的愧疚,你的可怜!现在这一切……本来都是我活该的。”韩景宇捂着自己面孔的手放了下来。 沈琛只觉得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子暴动,那暴动已经要让他忍不住撕开现在脸上的温柔自持。 韩景宇远远的望着他,然后又往后退去,沈琛刚要抓住他,韩景宇转头就跑进了那被灯光所照射不到的黑暗里去了。 “阿琛啊,你回来啦?”被外面的动静所惊扰,在那片灯光里,沈琛的妈妈站在门口望着他。 沈琛看了看那片黑夜,然后又望了望亮着灯光的方向,肩膀终究是垮了下去,“妈。” “刚刚外面怎么那么吵啊?是哪家的孩子在哭吧?”女人四下望了望。 沈琛的心绷紧了一下,他不自觉的就抬头看了看韩景宇住的那栋楼。这一片都是灯火通明,只有韩景宇所住的那个房子,一直都没有灯亮起来。 他心里陡然有一股子凉意升了起来。 “阿琛,阿琛!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啊!” 沈琛回过头,“妈,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回来。” 沈琛只知道,如果他不去找韩景宇,那个和从前一样的孩子不知道又要躲到那个角落里去哭了。 每次都是这样。 沈琛找了两条街道,最终的结果告诉他,韩景宇的确已经变了,最起码他不在和以前一样,躲起来哭的时候总是会找能让他找到的位置。夜已经深了,连路灯都慢慢暗了下去。 沈琛按原路回了家,他家里的门依旧开着,温柔的母亲站在门口,远远的看到他就在招呼,“阿琛。” 沈琛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他还是笑了笑,走了过来。 “刚刚你跑哪儿去了?”他的母亲问着。 “景宇回来了,刚刚哭的挺厉害的,什么也不说又跑了,我……” 这个时候他一向温柔的母亲突然抓住他的手,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阿琛!我不是说了吗,以后不要再跟他在一起玩了。” “妈……”沈琛有些不解。 “上次你带他回来吃饭我就跟你说了,这种人千万别往家里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韩阿姨家里的事,人家一家都被他害死了,你这孩子还巴巴的凑上去。” “妈。”沈琛有些无奈,“那都是封建迷信,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我不管!”女人把沈琛拽了进去,铁门又重新闭合上了,“反正以后你少和他来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你看,一离开在国外呆了一段时间你就好了吧?” “妈,我这病只是遗传,不关他的事。” “长大了就不听我的话了是吧?阿琛啊阿琛,你别跟我说遗传,反正我就是眼看着你跟他在一起才发病的,你离了他不是挺好的吗?” “妈——” 后面的声音就已经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沈琛的病是一个很坑爹的脑洞。ORZ请赐予我不坑爹的属性! 第32章 前生 沈琛的家庭比韩景宇又不知道温情多少,他的父亲好像从他记事起就没有出现过,母亲即使不用特别辛劳的工作也一样将他抚养长大。 沈琛从前也怀疑过,从前小的时候,班上也有没有父亲或母亲的单亲家庭,那些孩子或偏执或极端或怯弱,都是极其不讨人喜欢的孩子,但是他只有母亲抚养,从小到大,他总是班里最受欢迎的一个,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在国内,总有人对他说,“我真喜欢你这性格。” 他的性格? 沈琛有些苦恼的想。从小他的母亲都对他说,阿琛,你不要打架,不要惹事,要让周围的人都喜欢你,你是最优秀的,你什么都能做的最好。沈琛的确是做到了,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中规中矩,从小时候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到现在的学生里的好老师。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他十六岁那一年,那个时候他和韩景宇已经相处了七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虽然那个时候韩景宇已经越来越沉默,但是却总还是在受了委屈的时候躲在他的身后,或是在他的怀里痛哭。那个时候的韩景宇,是真的柔弱到叫人舍不得伤害。 韩景宇那个时候已经和所有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被人孤立起来了,他也从来不懂得讨好服软,被高年级的孩子打肿了脸,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面对着沈琛的时候,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沈琛那是时候是离他最近的人,又怎么看不出来呢? 沈琛比他高一届,两个人又是在不同的班,接触不到,沈琛就只当是低年级间的小打小闹,直到有一天放学之后,没有等到韩景宇的沈琛去他班里找他,最后在教室门口看到了他。韩景宇从小就是那个模样,不爱说话,笑起来也总是像在挑衅别人,所以被一群年少冲动的少年殴打,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韩景宇那个时候还是会哭的,还总是哭,沈琛看到他的时候他最多的就是在哭,更不用说是沈琛 分卷阅读52 看不到的时候了。 韩景宇被人抓着头发,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扇了他一巴掌,那个男生骂骂咧咧的,“长那么漂亮一张脸,以后当鸭子啊?” 他小时候也总是因为这张脸受到伤害,小时候男生们喜欢他,就拼命欺负他,长大后,女生们喜欢他,男生依旧都欺负他。韩景宇除了在沈琛面前哭的丑了点,在别人面前都是有些倔强的,死死的咬着嘴唇,痛的狠了,生理的泪水就总是止也止不住。 一群人都在欺负他。 沈琛当时只觉得自己心里陡然涌起了暴躁的狂怒,他的理智全部都没有了,于是,在所有人面前,这个总是得到老师夸奖,得到女生喜欢的优等生跟发了疯一样扑上来,厮打,沈琛在今天以前从来没有打过架,所以为了保护那个只会哭的竹马,用了什么都是下三滥的招数,拼命的踢打,撕咬,然后一群人都怕了他,悄悄的都退走了。 韩景宇被他护在身后,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他。 沈琛头上破了一块,有血流下来。 “阿琛。”韩景宇那么亲昵的叫他,心疼的不行。 沈琛一直绷的紧紧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转过头来看着韩景宇,然后伸出手,露出一个让所有人都十分熟悉的温暖笑容,“别哭了。” 在不讨喜的韩景宇面前,打架都似乎成了常事。从来都不打架的好学生沈琛,在十六岁那一年,为了韩景宇不知道打了多少架。他的老师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直到一群学生哭诉着找到学校,他们那些大人才惊惶的发现,在这个封闭式的学校里,他们所骄傲的好学生已经变成了一个打架斗殴的不良少年。 但是那些老师终究也是顾念沈琛从前的表现,不忍心劝退他,就找到了他的母亲,在一番促膝长谈之后,沈琛暂时的被送回了家里。 他的母亲总是讲求着不得罪别人,性子温柔的和水一样,那种性格从来让沈琛所欣赏,并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那天一回来,他的母亲第一次对他发怒了,让他跪在地上,用那种很厚很厚的三角尺打他的背。 “你说你怎么不学好,在学校里跟别人打架!你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吗?你这样,叫我怎么办啊——”说到最后,他的母亲已经哭了起来,用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沈琛对独立抚养他长大的母亲总是心怀着一种虔诚的敬畏,看到他母亲的眼泪,他最终还是做下了保证,“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没有了沈琛保护的韩景宇就像一只丢到莽原里的家养小猫,从前被欺负的日子又回来了,并且那些人因为这些日子沈琛对他的保护,对他的欺负更加变本加厉。 沈琛在最后,还是放弃了对母亲的许诺。 他只觉得看到韩景宇被人欺负他心里就不舒服,那一次是几个高年级的,下手没有轻重,因为韩景宇比一般青春期满脸痘痘的男生更显得出挑一些,所以很多女生都特别爱看跑过来看他,纵然他的性格再不讨喜,他也还有一张叫女生喜欢的脸。那几个高年级的男生中,有一个就是因为女生的缘故。那个女生是他的女朋友,却总是爱看韩景宇。 这个没用又懦弱的,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的家伙。 打架的理由如此的让人不能理解,韩景宇被人从二楼楼梯上推了下来,手上,脸上,腿上,都是伤,他趴在地上,脸上还有血。那个动手的高年级男生生怕他死了一样,下来还去看他。韩景宇趴在地上,他疼的站不起来。 从两人开始产生摩擦到韩景宇被推下楼梯的那一幕,一旁的沈琛都看的清清楚楚。沈琛总觉得,是他保护着韩景宇长大的,那么他就有爱护他保护他的义务。 他忘记了一切,冲上去和人家厮打。这一次他是彻底发了疯,地上血刺激到了他的神经,四个男生,两个被他按在地上撞的一头血,而那个动手的男生则是在最后被沈琛捏着脖子推搡到窗台那里,沈琛真的是动了杀人的念头。甚至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了,他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混沌的怒火。 男生间的斗殴见血的不算少,但是这种要对方命的,却还是少见的,沈琛被一群人拉下来,那个被他掐的快要窒息的男生哭的涕泗横流的躲闪开。 韩景宇也是被打懵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沈琛被一群人按在地上,他以为沈琛是因为他要被一群人殴打,他甚至顾不上自己满身的疼痛和血迹,扑上去将那抓着沈琛胳膊的人推开。 “你们放开他!你们放开他!”韩景宇这么叫着,哭着。 从被压制开始都一直挣扎的沈琛却因为韩景宇的靠近而安静了下来,他十分平静的仰着脸,看着为他哭的韩景宇,有些无奈的说,“别哭啊。” 只一声,韩景宇突然就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一次打架闹的太严重了,学校决定舍弃沈琛这个不安定的炸弹,他们已经决定放弃这个学生了。 沈琛退学了。 他的妈妈没有打他一下,也没有骂他一声,眼里的泪却因为沈琛被劝退而没有停止过。 沈琛那个时候想,不读书那也没什么。然后他又想到了韩景宇,那个时候他哭的那么可怜,现在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哭的更厉害? 沈琛又有点心疼了。 沈琛有暴力倾向,这是突然被诱导出来的。沈母带着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沈琛去检查,医生这么说的。 有暴力倾向的人,除非自己克制,没有别的办法能抑制这种症状。 得到确诊的那一天,沈母哭的特别伤心,两母子走在街道上,沈母一只手牵着沈琛,一句话也不说,眼泪默默的流了一路。 沈琛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对母亲总有一种天性的依赖,对于母亲这个模样,他只有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后来那段日子大概是沈琛最难以忘怀的了,他校园恶性斗殴的事传的太远,那一片的高中没有一个愿意接纳他的。一个两个,都是婉转的拒绝了。 沈琛见不得自己的母亲低声下气,在一次去另一个名声并不太好的学校的时候,他说,“妈,我不读书了。” 他妈是狠狠的一个巴掌打过去,然后大滴大滴的眼泪渗出来,叫沈琛手足无措。 “你不读书还能去做什么?你这一辈子都要毁了!” 沈琛一下子失了言语的能力。 这一次得到的依旧是拒绝,沈琛打人打的太狠,有一个学生甚至被撞的脑震荡,连坏学校都不敢收容他,再面对又一次拒绝的时候,一直看着窗户 分卷阅读53 外面的沈琛听到扑通一声,他妈跪了下来,那副神情是沈琛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个校长脸上有些尴尬,想要走。 沈母拽着他的裤腿,头低的要叩下去,“他很乖的,阿琛如果不读书,就是要毁了……他还这么小,我保证,我发誓他在学校不会惹事的,你让他在这里读书吧。” 地上的大理石上都是一滴一滴的眼泪。 退学那么多天,沈琛是第一次哭了,伸着手要把她扶起来,“妈——” 他妈反手打了他一个巴掌,“你别说话!” 最后的结局依然是拒绝,明明已经被拒绝了那么多次,沈琛应该是不在意的,但是这一路,他却因为他妈的那一跪而心里沉重。 在自己的房间里把自己关了几天,沈母拿着一个信封进来。 这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睡好。 “你去国外上学吧,那边的教育比我们这边好。”沈母说。 沈琛特别想问,为什么要让我出国?去别的省读书,也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出国?但是他最终没有问出来。他母亲的眼泪已经叫他再也生不出拒绝的念头了。 那一夜,他房间里的灯亮了一个通宵。 他妈和他坐在一起,鬓间都添了白发,“你去国外,要好好过,妈也没有多的钱给你的。” 沈琛眼神木木的,他满脑子都是纷乱的思绪。 “妈教你做人,教你不要和人对着。”沈母摸了摸他的头发,“阿琛,你要乖乖的,妈真的……”最后,又是眼泪。 沈琛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别打架了,好好的,多交些朋友,不要得罪人,老师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别人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听见了吗?” 沈琛不说话。 沈母看着低着头的沈琛,一下子心里酸楚的很。 沈琛原本是低着头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他出国了,韩景宇怎么办?他肯定又要被人欺负了……没有他,韩景宇被人欺负了又要找谁去哭?……他满脑子满脑子的都是这个! 砰—— 沈琛被那声音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见他的母亲跪了下来,“妈!” 沈母拉着他的手,“就当我求你了,阿琛,你就听妈妈的,好吗?” 那样的祈求,是一位慈母对孩子最恳切的期望。 沈琛点下头,“嗯。” 没有比一个母亲更能了解自己的孩子的,沈琛从什么,就一定会做到的。沈母摸摸他的头,“乖孩子。” “妈,读书真的那么重要吗?” 沈母有些诧异他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点点头,“好好读书,以后才能有个好的未来。” 沈琛点下头,“我知道了。” 沈琛把这些话当做了枷锁,一层一层的把自己捆起来。 他是个好孩子,所以他不能和任何人生气,他不能动怒,他要很优秀,他要被人喜欢,他要有很多的朋友……那是他母亲所期望的,所以他努力的把那个快要醒来的真实的自我又牢牢的按了回去,埋在最黑暗最不可能触碰的地方。 这是……他母亲所期望的。 有一个少年一直在哭,脸上的泪似乎从来没有干过一样。那是韩景宇,从小到大,他的眼泪一直在掉…… 床头的灯暗下去了。 躺在床上的沈琛突然睁开眼,看了看窗外,窗外的天还没有亮,他刚才梦中出现的,又是那前生的事了。前生……也只能是前生。他都快忘了啊。 沈琛按了按自己的眼睛,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枕头上微微有些湿润,被他的翻身藏在了看不到的脖颈下。 第33章 离开 韩景宇能去哪儿呢?他现在能去的也只有几个地方。 这么晚了,外面一辆车都没有,韩景宇沿着路边,游魂一样的游荡着。那条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一样…… 他回到学校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学校门口的门卫室都还没有开,横贯在校门口的铁栅门似乎永远也不会关上一样。稀稀疏疏的,有从网吧通宵的学生走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学校里面走,那是去赶上午的课。 韩景宇走在最后,低着头,那目光就盯着自己的脚尖,叫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脸。 寝室外面站着一个才从外面网吧通宵回来的男生,瘦瘦高高的,站在那里都垮着肩膀。宿管有些不耐烦的和他说话,那男生一直在笑,说话也没个正经。他不知道已经在外面站了多久了,早上的天气有点冷,那宿管估计也是懒得和他磨嘴皮子了,把门打开放他进来。 那男生嬉皮笑脸的说了道谢的讨巧话,韩景宇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满身都是丧气到极点的模样。 韩景宇什么话也没说,湿润的发尖下是瘦削的下颌,嘴唇冻的有些发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那宿管没看见他的脸,看到他往楼梯上走,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喂,你哪个寝室的?” 眼睛终于抬了起来,那双眼灰沉沉的透过发隙,和那张面孔一直印入对方的瞳孔里。 抓着他胳膊的手不自觉就放松了,韩景宇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然后继续往楼上走。 “那谁啊?”磨破了嘴皮子才进来的男生有些不忿。 宿管脸色有些不好,“还能是谁,401的那个呗,怪里怪气的。” 401住的谁,这栋楼的人都是知道的。 韩景宇回了宿舍,站在宿舍门口,挂在寝室上的锁是打开的,推了推门,门是从里面插上的。韩景宇站在门口,还没有准备要敲门,一阵狗叫声就透过门板传了出来,还伴随着那窸窸窣窣的,爪子抓在门板伤的声音。 开门的是贺未,扑上来的小狗咬着韩景宇的裤腿,尾巴拼命的摇。 贺未有些诧异的看着韩景宇,他似乎总能看见这个人特别落魄的时候。他看着韩景宇直挺挺的站在门口,最终也只说了一声,“进来吧。” 贺未侧了侧身子,给韩景宇让出一条道路来。 韩景宇走进来,那只狗还绕着他的腿不断的磨蹭着,还总是想翻过身把肚皮晾出来一样。 韩景宇坐到了椅子上,难得的弯下身把只狗抱了起来。 贺未这次带了很多东西来,大大小小的包裹堆在柜子上还没有来得及去打理。骨头状的饼干洒在桌子上,甚至有些滑稽的,他手上也拿着一个。 韩景宇垂着头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小狗的背脊。 分卷阅读54 “那个,我昨天晚上回来就没看到它吃饭,喂它它也不肯吃。”贺未也是第一次养这种动物,实在是有些没有办法。昨天他回来的时候,这只狗眼巴巴的站在门口守着他,等到他进来了之后,这只狗又怏怏的缩回了窝里。不叫也不吃东西,就那么软软的趴在自己的窝里。 韩景宇听到贺未的话,抚摸的动作顿了顿。 贺未走了过来,蹲在韩景宇的面前,用手中的骨头饼干去喂那只狗,那只狗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的往韩景宇的怀里蹭。 贺未不觉得尴尬,他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饼干,“网上不是说这种是给狗吃的吗。” 韩景宇把他手上的饼干躲过来,凑到小狗的鼻子前,动作有些粗鲁的险些戳到小狗发红的鼻尖儿。 但是那只狗意外的顺从,和刚才对贺未的爱答不理不同,它一下子就张开了嘴巴,乖乖的吃凑到面前的饼干。 贺未看着韩景宇喂食的动作,还是有些发愣。 喂完了一根饼干,韩景宇也不顾自己身上掉的那些饼干屑,抬手把那还在舔他衣服的小狗往上托了托,“把饼干给我。” 贺未第一次听他这么讲话,不自觉的看了看韩景宇的脸,然后站起来把桌子上摆着的那一罐饼干抱了过来。 韩景宇从里面又拿了一根,喂给那只狗吃。 咔吱咔吱的声音响个不停。 贺未的反应似乎永远那么慢,他直到现在才注意到韩景宇的脸色并不好,浑身都透出一股寒意似的,“你……”他有些犹豫,“你怎么了?” 韩景宇像是没听到似的,哄着怀里的小狗吃东西。 贺未看着韩景宇抿着嘴唇,除了那双眼还是他所熟悉的以外,这个人都仿佛一下子变得陌生了起来。 “贺未。”韩景宇开口了。 贺未蹲在地上,看着韩景宇的手从那团灰毛中间滑过去的动作分外的好看,“嗯?” “把这个只狗送给我。” 贺未一愣,然后他点点头,“哦。”虽然他不明白韩景宇为什么会要这只狗。 吃完了三根骨头饼干的小狗缩在韩景宇的怀抱里,粉红的舌尖舔着韩景宇冰凉的指尖。 韩景宇揉了揉小狗的头,把它抱起来放到桌子上,然后打开柜子,把那个黑色的大背包翻了出来。 贺未看着他把柜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往包里塞。他柜子里的东西很多,甚至还有一大堆还没有拆开包装的,挂着昂贵名牌的LOGO,那些东西他看也不看,反而在柜子最里面找出一大堆叠的很整齐,却被洗的有些变色的衣服,塞到那背包里面。 他从柜子里拿东西的时候,里面带出了一盒巧克力,是那种铁盒的巧克力,上面的蝴蝶结都还没有拆,但是看那铁盒上彩绘磨损的程度,那也是应该有一段年头了的。那铁盒子掉到地上,发出的响声惊动了在收捡东西的韩景宇,韩景宇的动作顿了顿,站在那里不动了。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动作的贺未帮他捡了起来,伸手递给他。 韩景宇盯着那盒巧克力,转过身把东西收进了背包里,“不要了,丢了吧。” 那铁盒还是沉甸甸的。 贺未拿着铁盒子,他刚才明明看韩景宇是很想要的,他的目光透露出他对这件东西的不舍,但是他却说不要了。 韩景宇收东西的动作越来越快,到最后肩膀都发起抖来。 贺未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的脸,伸手搭在他背上,“你还好吧?” 韩景宇一下子把他的手打掉,然后冲进了卫生间里。 贺未直觉的觉得自己不要跟过去,他看着手中的铁盒发起呆来。 韩景宇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还没擦干净的水渍,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贺未坐在椅子上看他。 韩景宇把背包上的拉链拉上,那只小狗咬着那背包上的带子,韩景宇把那带子从它嘴巴里抽出来,那小狗也没有再扑上去去咬,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叫。 韩景宇把背包背在右肩上,他还穿着那件深紫色的单衣,那衣服很合身,刚好够了出他紧窄的腰身。他把那只狗也抱了起来。 贺未看着韩景宇出了寝室门,他觉得他该问他去哪里的,但是又觉得没必要。 没必要问吧。 韩景宇在寝室也呆了没过半个小时,外面的天才稍稍亮堂了一点,寝室的门已经开了,大二的男生和大一男生的生活作息是不一样的,他们没有破坏他们睡眠的早修,最多一个星期一节的公共课让他们永远昼夜颠倒。 学校里已经有特招的运动专业的学生在跑早操了,韩景宇背着背包穿过学校,一直出了校门,消失在了还没有开始的清晨里。 贺未是艺术特长生,他的成绩也并不差,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优秀的,他很少出寝室,认识他的人也有限的很。甚至连科任老师的点名簿上都刻意忽视了他的名字,他是一个拥有相当自由的人。 贺未把电脑从床上搬了下来,他的电脑配置很高,一般的男生拥有这么高配置的电脑大多都是用来玩游戏,贺未则不是这样的,你看不懂他拿着电脑在做什么。 贺未的电脑桌面很乱,密密麻麻的文件夹占据了屏幕的三分之二空间。他坐在椅子上甚至是有些随意的敲打着键盘,眼睛看也不看自己手上的动作。 坐在电脑旁边的人总是忍不住吃东西的,贺未桌子下面的垃圾桶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紫薯条的包装袋。他在电脑旁边坐了一会,站起来从床上拿下来一包紫薯条。那是他上次吃剩下的,用一个很精致的青花瓷卡子勒住了开口。贺未把紫薯条放到电脑旁边,开始一根一根的往嘴巴里塞。 他似乎永远也吃不腻这种零食一样。 他上次已经吃了一大半了,现在剩下的还不够他吃几口。贺未皱着眉拿着那空掉的包装袋,然后把那塞进了垃圾桶里。 他的嘴唇有些白,那是天生的血气不足。贺未在电脑旁边坐了一会,他这下甚至是有些坐立不安了一样,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嘴唇老是无意识的紧抿。 铁盒子包装的巧克力就放在他左手边,贺未的视线不自觉就被吸引过去了。犹豫了好半天,贺未才伸过手去。 深红色的蝴蝶结被拆开,铁盒子咬合的凹槽被掰开的时候发出一声响。 金灿灿的锡箔纸,围绕着是一个心形的模样,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十二颗巧克力球。 贺未从里面拿出了一颗,拆开之后的巧克力球不是在商店里 分卷阅读55 买到的那种圆润,而是那种类似于化了很多次又重新凝结起来的古怪形状。 还好贺未从来不挑剔食物的味道,他把巧克力球塞到嘴巴里,抿了抿嘴唇,是那种很醇正的苦味。 “叩叩。” 早上很早赶到学校的沈琛站在门口,他的声音带着藏匿不住的焦急和期盼,“景宇!” 贺未就坐在门边,他把电脑正在显示的页面关掉之后才转过身子去开门。 沈琛看到门打开,脸上还没来得及绽放的欣喜表情马上又被失落吞噬。 他看到开门的是贺未,原本想问韩景宇在不在,但是他的目光马上被贺未手上的巧克力吸引住,然后他看到了那一盒被打开的巧克力。 最中间的那一颗巧克力球包装纸是蓝色,是特别在店里定制的,上面是他亲手画的一个小小的皇冠。最独一无二的了。 贺未毫无所觉,他看到沈琛盯着自己手上的巧克力球,以为他也有兴趣就递了过去,“要吃吗?” 沈琛说不上心头涌起的是什么感觉。 贺未总是那么后知后觉,他说出的话在下一秒就叫人想要流泪,“好像不太合适,那是别人给我的。” 他把手收了回来。 他的嘴巴里都是巧克力融化之后的那种苦涩甘甜—— 沈琛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他不能生气,不能表露出任何动怒的表情。因为他不能! “韩景宇呢?”他问。 “刚刚走了。”贺未原本想把巧克力球塞进嘴巴里的,但是他又觉得和人谈话的时候吃东西有些不对,很恋恋不舍的,把巧克力球放回了盒子里。 “走了?”401是走廊最边缘的位置,那里有一扇窗户,正对着太阳的方向,现在太阳才刚刚升起,照亮了沈琛的一半脸,在另一半脸下投射出阴影,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显出几分狰狞来,“他去哪里了?” 贺未觉得沈琛这问题问的有点傻,不过他还是好脾气的回答了,“不知道。” “这盒巧克力——” “哦,他刚刚说不要了的。”贺未说。 “不要了?”沈琛僵硬的笑弧更扩大一些,仿佛整张脸顷刻间就要崩碎出裂痕。 贺未只觉得他现在很古怪,“还有事吗?” “没有了。”沈琛往后退一步,把门关上了。 他那剩下被阴影笼罩的脸一点点的消失在门缝里,贺未最后看到的就是他垂下的头,那表情和韩景宇的截然不同,却又该死的又有相像的神韵。 第34章 生魔 韩景宇消失的悄无声息。 沈琛在烦躁的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把工作辞了。他走的那一天,难得的连校长都亲口挽留他。这么年轻又深受同学喜爱的老师,走了怎么说都是学校的一大损失吧? 沈琛说的话总是那么熨帖,他从来不会说出重话叫别人心里不快,校长把他的辞职信收下来之后,还拍了拍他的肩,告诉他以后如果想在做教育这一行,可以再来这所学校谋职。沈琛把校长给的名片收起来,微笑着带上门走出去,在出了学校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把那捏在手里的名片撕的粉碎。 韩景宇离开了,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怀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沈琛去了韩景宇的家里,敲门的时候他一直在反反复复的想,韩景宇就算要离开,也绝对会对家里有些许的不舍。就像从前一样,无论韩阿姨因为那个变故再怎么打他,骂他,韩景宇也和那些生而叛逆的孩子不一样。他不愿意离开家。 在看到开门的那个穿着天蓝色褶裙的女生时,沈琛明显是愣了一下。 那个女生有很好的教养,手上拎着洒水壶,看起来是在为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她用手把鬓间的头发挽到耳后,“你是?” 她还不认识沈琛,就算两人住的那么近。 沈琛马上反应过来,回应一个比这个女生来的更为得体一些的笑容,“我是来找韩阿姨的。” 女生有些犹豫。前几天那个闯进来的男生把她吓坏了。 两个人还站在门口,在厨房里做饭的女人却是透过窗户看到了沈琛,笑着招呼了一声,“阿琛啊——”她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走了出来,一脸长辈对于后辈的温和,“你怎么来了啊?” 思雅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沈琛,“韩阿姨,他是?” “哦。阿琛就是我们对面的,老邻居了。”女人拉着沈琛的手,一脸的欣喜,仿佛是在看自己孩子一般的欢欣眼神,“哎呀,阿琛真是越长越帅了。” 沈琛心里已经有了些厌恶,却还是抿抿唇露出一个适宜的腼腆笑容,“韩阿姨。” “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女人把沈琛拉了进来。 沈琛长得的确是俊朗的很,加上脸上那温温润润的笑容,格外的叫人感到亲切。 “思雅,你去倒杯水。”女人语气中虽然是嗔怪的,却是掩饰不住的亲近。 思雅也才反应过来,又看了沈琛一眼,把水壶放在门口,进去倒水了。 女人拉着沈琛走到房间里,沈琛在玄关处要拖鞋,女人伸手拦住他的动作,“别脱,没关系的。” 沈琛坚持把鞋脱了下来,要换鞋的时候才发现柜子里一双拖鞋都没有。 那女人丝毫没有感觉到异常,她把自己脚上的棉拖脱下来,“阿琛,你穿我的吧。家里也没多少人,没准备着多的。” 沈琛弯腰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他把鞋柜关上了。 “不用了,韩阿姨,你穿着吧。”沈琛说完就踩着白瓷砖往屋子里走去。 女人还想拉住他,“哎呀,阿琛,你是客人,怎么能光着脚呢——” 沈琛穿着白色的棉袜,他的脚比一般的男生秀气一些,踩在米色的瓷砖上,隔着一层棉袜,也没有觉得太凉。 女人跟着沈琛进了客厅,桌子上摆着时令的水果和新鲜的花朵。这一切都显示出这一家生活的富足。 沈琛记得他走的时候,这个家还不是这个样子的。韩阿姨并没有多少文化,在叔叔还在时候,两人的工作才勉强支撑起这个家,现在叔叔不在了,韩阿姨的生活却越发的好了。 女人没有察觉到沈琛的思绪,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粉白的苹果,那苹果很新鲜,上面的叶子都还是翠色的,“阿琛啊,来,吃苹果。” 沈琛把苹果接下来,“谢谢韩阿姨。” “哎呀,不用这么客气。”女人是打心眼里喜欢沈琛。沈琛从小就听话 分卷阅读56 懂事的很,她老是说,为什么这么好的孩子,不是我的呢。 沈琛把苹果在手里拿了一会,就又放在了桌子上。 女人的目光自然已经不是在那个苹果上了,她看着沈琛,“阿琛,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呢?早见到你回来,却没看你到阿姨这里来。” “没有啊,最近工作有些忙,所以……” “哦。”女人更殷切了,“阿琛在哪里工作呢?” “在理工大当老师。”沈琛刻意强调理工大三个字,想去看韩阿姨脸上的表情。 但是这个女人脸上任何动容的表情都没有,还是那样殷切的夸赞,“阿琛真是出息了啊,我家阿衡和你是一年的,他就没你那么出息。” 阿衡是韩阿姨的孩子,初一的时候跟人家逃课去游泳,淹死在水库里。 “韩阿姨。”沈琛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为什么那个死掉的孩子她还要记那么久,她现在活着的那个孩子呢?为什么却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在学校看到景宇了。” 女人的脸色一僵,连带着她的动作都有些别扭,她用手挽了挽鬓发,眼珠子都有些不安的转动,她在极力逃避和这个孩子有关的话题,“啊,是吗。” 沈琛不自觉的想起上一次,他对韩阿姨说韩景宇的事情的时候,这个母亲仿佛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沈琛突然觉得那压下去的暴躁又鼓动起来,他明明知道不该说让别人感到不快的话,但是他觉得如果他现在不说出来,他心里就替韩景宇感到一阵一阵的难过,“景宇还跟小时候一样呢,我一提起韩阿姨他就笑的特别开心。” 沈琛也笑了起来。他的笑总是有种欺骗的味道。 女人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她不知道面前这个和她交谈微笑的少年人是怎么拼命的压制心里那将要破笼而出的凶兽,是怎么冷眼的看着她忐忑不安的神情。 “哦,在哪个学校遇到的?”她胡乱的扯了一句话,想要把这个话题转移开。 “理工大啊。”沈琛还没有说完,那个女人就连忙的打断他的话,用一种拙劣的讪笑掩饰着她此刻内心的极度不安。 “哦,我知道,景宇说他要去看你呢,你把工作的地址都告诉他了?”女人眼睛珠子不自觉的在桌子上乱瞟,脸上还挂着假的不得了的笑容,“你们关系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好呢。” 沈琛一向完美的如同画在脸上的笑容终于裂开了。 面前这个女人,自称韩景宇母亲的女人,连自己孩子在哪所大学读书都不知道。 这……是一个家? 倒水的思雅走了出来,她还特别贴心的倒了两杯,一杯放在沈琛面前,一杯放在女人面前。 女人看到思雅走过来,才终于从那种极度忐忑的状态中挣脱开,虽然脸色还是不好,但是神态已经恢复如初。 “阿姨在聊什么?”思雅很自然的坐了下来,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亲昵的如同两母女。 女人笑了笑,抓住思雅搭在肩膀上的手,“说些以前的事,你肯定是不愿意听的。” 沈琛只觉得这一幕十分的刺眼。那刺眼的感觉让他维持了多年的假面都忍不住要撕裂。 “你不跟我说,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听呢?”思雅笑了笑,是那种温柔的,叫男生心动而刻意摆出的微笑。 沈琛视而不见的偏过头,环视着屋子的整个摆设,这里沐浴在阳光下,却叫另一个人冰冷的落荒而逃。 这里,全部都是家庭的温情,唯独只把一个人排斥在外。 沈琛想起了昨晚的韩景宇,昨天,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从这个’家‘里逃出来的?可是到最后,他在外面痛苦的差点崩溃,这个’家‘也没有为他亮起一盏灯。 韩景宇住在这里,该是有多冷啊…… “诶,阿琛?”女人看着沈琛突然站起来,愣了一下。 沈琛脸上的笑容已经垮下来了,他现在的表情和十六岁的时候一样,他用这个表情面对着所有想对韩景宇挥拳的人,韩景宇在他的身后扒着他的胳膊,惊惶无措的发着抖。 “韩阿姨。”沈琛的口气很淡,淡的没有任何掺杂的感情,“韩景宇死了,你高兴吗?” 从来没有听到沈琛这么说话的女人一脸惊惶,她嘴巴张了又张,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如果那个人死了,她肯定会高兴的……但是作为一个母亲,面对着那个人幼年时最好的朋友,高兴二字她却是吐不出来。但是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 思雅的用途在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来了,她拦在女人面前,表情有些凶,“你怎么说话呢?” 沈琛眨了眨眼睛,他冰冷生硬的唇线也和他的眉眼一起弯了弯。他又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了。 “韩阿姨,抱歉了。”他弯下腰,九十度的标准距离。没有比那更诚恳的角度了。 但是他的眼,却是冰冷的。他的眼睛里,住着择人而噬的妖怪。 沈琛最后没有等到谁说话,他走到玄关处,换上自己的鞋,然后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鞋柜,转头离开了。 这里不是韩景宇的家,他不想呆在这里了。 外面的街道上面没有一个人,这本来就是一个很老的住宅区了,住的大多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那些老人的孩子有出息的在国外,没有出息的也早早的去了更繁华的地方,但是那些孩子最终是还记得是谁抚养他们长大的,每个月都会寄来一些钱,让这些老人孤独的在这里走到生命的尽头。 这里没有别人了,所以沈琛再也不用摆出那副叫别人喜欢的脸了。 他的嘴唇抿的紧紧的,眼神凶悍,放在两侧的手捏的脆响。 内心又一头野兽,正在拼命的想要冲出来。 “喵呜——” 老院墙上,有一个毛色斑驳的大猫,这只猫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棕色的毛稀稀疏疏的,和那双黄色的眼一样,身上的肉又松松垮垮的,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可是就是这样一只丑陋的猫,却被这一片的老人子女一样的豢养着。 这里的老人都太孤独了。 那只猫早就不怕人了,它在围墙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后一跃跳了下来。走到沈琛的脚边磨蹭着。 它还记得小时候,这个人曾经总是喜欢带着另一个人来喂他吃东西。虽然已经隔的太久太久了,一些事总是会有人记住的。 “喵呜——”连叫声都已经透出迟暮的老态来。 沈琛弯下腰,就和从前一样,拍了拍这 分卷阅读57 只猫的头。 老猫身子往前倾了倾,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沈琛的嘴唇突然往上一划,裂开的弧度让他整张温文尔雅的面孔都变得极其怪异起来。他白皙的手突然掐住了那只猫的脖子,体型肥硕的老猫一下子被他拎了起来。 “喵呜!喵呜——!!” 爪子疯狂的乱抓着,在沈琛的手腕上划出了很多细密的血痕。 沈琛仰起头来,他的脸在阳光下,笑容扭曲,目光混度的失了心智一般。但他偏偏却又是清醒的。 他抓着那只猫,然后狠狠的砸了出去,那个猫一下子砸在了灰白的围墙上,只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锐利叫声,然后就掉到了地上。 鲜艳的血一点一点的渗透进灰色的尘土里,浸染成了那种凝固的深褐色。 沈琛的头歪了歪,他的右手腕上全部都是被猫爪子抓出来的血,他伸出舌尖舔了舔那上面的血渍,突然的就笑出了声。 “阿琛啊!阿琛!”刚走到院子里来晾衣服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儿子站在门口,一下子跑了出来,她看到沈琛手上都是血,“怎么弄的?阿琛啊,你手上怎么都是血?” 沈琛根本没听到一样,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种魔障里。 沈母也注意到了他现在神情的不对劲,就仿佛是几年前的雨夜,沈琛在外面打了一架,他也是现在这个模样,不过那个时候他身上都是血,手上牵着同样年幼的韩景宇,他走掉院子门口,笑着抬起头来,叫她—— “妈。”这个时候的沈琛也突然这么叫了一声。 和多年前的那一幕重合! 沈母一脸惊恐的模样,眼里都是闪烁的泪光。 “阿琛!阿琛!你别吓妈!”她抓着沈琛的胳膊,那力气仿佛要掐进肉里去一样。 她知道沈琛是犯了病。就跟那医生说的一样。 只是这一次,沈琛没有再像多年前那样,被她一叫就从梦魇中醒来,而是继续维持着那种叫人口齿发寒的笑容。 沈琛抬脚往外面走。 沈母拉着他不让他离开,沈琛的动作太大,让她一下子扑倒下来。 没有任何形象的,沈母满脸的泪,手紧紧的揪着沈琛的手,“阿琛啊,妈求你不要这样——妈求你——” 大滴大滴的眼泪不断的砸了下来。 一直执着的往外面走的沈琛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低下头看着那个哭的全身发抖的女人,阴郁的眼中终于破进来一抹迟疑。他伸出手摸着那个女人的脸,“妈,为什么哭?” 他的神情终于温柔下来,不再是刚才那种阴郁偏执的模样。 “阿琛!”哭倒在地上的女人被沈琛扶了起来,脸上还有懦弱的眼泪,“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沈琛帮她擦着眼泪,脸上是切实的愧疚和自责,那愧疚和自责把他眼底所有的阴郁全部吞噬的干干净净,他扶着女人的胳膊,低着头说,“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沈母往巷子四周看了看,现在周遭的确是没有人,她松了一口气,拉着沈琛进了院子。 地上那只老猫还有一口气,挣扎的想要爬起来,前腿还没将身体承起来,就脑袋一歪的又倒了下去。 地上的血迹,颜色更深了几分…… 第35章 异乡 韩景宇不是那种只是一时意气用事的孩子,但是当他站在车站的时候,看着那连绵到没有尽头的铁轨时,心头涌起的并不是畅快和解脱,而是恐慌,茫然。 离开家的孩子大多都怀着一种心理,仿佛他们的离开只是一场随时可以折返的旅途,没有谁能做到真正的义无反顾。韩景宇却是做到了,他义无反顾于所有人的漠视中。 怀里的小狗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指尖。 韩景宇站在车站的入口处,看着无数拉着行李箱从那远方归来的人,每个人行色匆匆,忙碌于自己的事情中无法自拔,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去处,不知道归期。他抬起头,平行的望着前方,那是一条仿佛他踏上去就能和一切过往作别的道路。 韩景宇这一刻,却是真正的犹豫了。他转过头,身后是寂静的喷泉,没有和它相互映衬的白鸽,只有那道路两旁数不清的行人和它作伴。这里孤独的只容得下分别的重聚。 韩景宇想,他既没有要分别的亲人,也没有要重聚的爱人,那么,为什么还要这样的踌躇呢? 投身在父母怀里的孩子,和恋人拥吻的情侣,与工作谈恋爱的大人,没有比车站更伤人和更幸福的地方了。韩景宇抱紧怀里那只安分的狗,往入站口走去。 说起来甚至是有些可笑,韩景宇从未离家过,从小学到大学,虽然他选的学校都离家里很远,远到要大费周章的转几路车,但是他也从来没有离开到更远的地方了。这样一个阴郁的叫人喜欢不起来的家伙,站在自动售票机面前,居然发起了愁。他只知道公交卡怎么用,只知道车怎么开,但是却离奇的不知道怎么在一台机器里买票。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生,她已经在韩景宇身后等了一阵子了,看着他站着不动,不自觉的就开口催促了一下。 韩景宇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把身子往旁边偏了偏,“你先。” 女生也没有丝毫的矫情,手指在触屏的机器上点了几下,然后把身份证拿出来压到机器上,把打印出来的票收进了包里。 韩景宇按照她的步骤买票,最后却不知道把哪个地方当做终点站,扒在他怀里的那只狗歪着头看着眼前发着光的机器,用爪子试探着按了一下。那一下正按到了一个地方,韩景宇那时皱了皱眉,低着头去看怀里那只不安分的狗,等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机器已经把票打印好了。韩景宇把票拿到手里之后,才看到那终点站居然是西藏。 不过,像现在他这个样子,去哪里都是不要紧的吧。 韩景宇把票收进口袋里,往车站里面的候车厅走去了。 西藏偏远,这一站又是晚上十一点左右的,坐这一班车的人并不多,有人也是去沿途的几个地方。本来嘛,西藏那地方偏远贫瘠,除去一些特殊的人群,没有人会选择往那个地方跑。跟韩景宇一起上车的只有几个提着笨重旅行箱的中年男人,在这一群人中,只身一人还一身行头从简的韩景宇无疑就是最扎眼的那个。 晚上十一点二十,火车到站,韩景宇跟着那几个中年人一起进了站台。 十九号车厢在火车的最末尾,韩景宇抱着 分卷阅读58 一只狗按着车票上所显示的车厢号一路找了过去,目光是无意的瞥了几节前面的车厢,那几节车厢都是卧铺,里面的人或坐或躺,还有几个人在里面打扑克。夜里的风有些冷,走在韩景宇旁边的两个男人交谈着。 一个说,“这是今年的新兵蛋子?” 一个答,“还是京城那富贵地儿的。” 一个看到了那围在一起打扑克,笑容满面的年轻人,“笑吧,以后有他们哭的时候。” 两个人男人上了十八号车厢,韩景宇跟没听到似的,走到十九号车厢那边,把手里的票递给那个正在打着哈欠的女人,那女人只是瞥了一眼他怀里的狗,也没说别的话,就把票给韩景宇让他上去了。 十九号车厢的是硬卧,那上面床铺上都躺了人,上中下三层床铺,一进来满眼看到的都是悬空的脚。车厢里的味道有些难闻,窝在韩景宇怀里的小狗打了个响鼻,惊的靠近的几个人都看过来了。 韩景宇用胳膊把怀里的小狗遮了遮,挡住那些投射过来的眼光。 按着车票上的编号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是个中铺,只是那上面已经躺了一个男人了,那男人原本是靠在枕头上看手机的,看到韩景宇过来,马上脖子一缩,闭上眼装出睡着的模样。 韩景宇刚才被夜里的冷风吹得清醒了,也没有什么睡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在下面的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那男人看到韩景宇没反应,偷偷瞥了几眼,就把手机又拿出来摆弄了。现在已经很晚了,车厢里大多数躺着的人都睡着了,韩景宇把背包拉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压的有些扁的面包,凑到怏怏的窝在他怀里的小狗嘴巴旁边。 已经饿了很久的小狗抬起头来,黑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韩景宇,张开嘴巴开始啃起了面包。 韩景宇喝口水润了润嘴巴,他的胳膊已经有些酸了,抱了这只狗抱了一天了,现在他把它放下来,手里还是拿着一个面包喂它。小狗吃了几口,就别过了头,向着旁边走了过去。韩景宇把吃剩的面包封好,放到了桌子上。 小狗在旁边转了一会儿,又乖乖的蹭到了韩景宇的身边来。 韩景宇正在喝水,听到上面传来了动静,然后一双大脚就踩着梯子下来了,下的动作太快了,现在又是漆黑的环境,只差一下就要踩到韩景宇脚边的那只狗。 韩景宇猛然伸出手,按住那个男人正要往下踩的脚,“别动!” 被韩景宇这一声一惊,车厢里有些还没睡迷糊的人都又清醒了过来,发出不满的抱怨声。韩景宇跟听不到似的,趁着那男人动作一僵的空档,把还在他脚边磨蹭的狗捞了起来放在桌子上。 被他按着腿的那个男人也是准备下来撒尿的,陡然被那么一吓,背后出了一层毛毛汗不说,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扭过头就对着韩景宇吼道,“小子,你干什么了你?!” 韩景宇皱着的眉头还没有舒展开,被那么一吼,脸色也不由的沉了沉。 那个男人从上面跳下来,“你妈比哑巴啊?” 韩景宇已经站了起来,空下来的手猛然伸出来卡着那个男人的脖子。 脖子被一双手掐住的男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那双手只卡着他的颈动脉,小指刚好又按着他的喉软骨,只这一手,就叫这男人知道遇到硬茬了,在黑暗里连呼吸都迟滞了几分。晚上,车厢里的人大多都睡了,没睡的都背着身子弯着手机,哪里注意到这里的一幕? 韩景宇一句话也不说。 那个男人额上冷汗涔涔。 那个玩手机的男人正好翻了一个身子,手机的灯刚好照亮了下面的那一幕。然后他马上把手机的光捂住了。 韩景宇把手收了回来,低声喝了一声,“滚!” 那方才还欲准备好好教训他一顿的男人马上缩着脖子去车尾的卫生间那边了。 中铺的那个男人听到下面没什么动静了,把按着手机屏幕的手悄悄移开,透露出来的光线刚好照亮了仰头看过来的韩景宇的那张脸。格外的年轻和俊美。 中铺的那个男人不知道怎么的就哆嗦了一下,连韩景宇的眼睛也不敢看,也不敢在这霸占来的地方在躺下去,趁着韩景宇坐下去的空档一骨碌从上面爬了下来,钻到车厢前面的黑暗里去了。韩景宇在下面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现在见到那个男人走了,也没有说别的话,把背包往中铺一甩,揽着那只狗翻身爬了上去。 一到晚上都特别精神的小狗趴在韩景宇的胸口,软软的肉垫踩着韩景宇的上身站了起来。韩景宇仰面躺着,眼睛半眯着,也不去管它的动作。 小狗踩着他的胸口爬了一会儿,就乖乖的缩在了他胳膊旁边,连尾巴也卷了起来。 韩景宇摸了摸它的头,闭眼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蓝色的窗帘已经拉开了,行驶了一夜的火车停在一个站点上,车厢里的人一下子空了大半。 韩景宇眼睛还是混沌了,晕着一层雾气,他翻了翻身子,又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了不知道有多久,最后还是被那湿润的舌尖舔醒的,小狗踩着枕头,伸着舌头舔着他的脸,黑亮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它。韩景宇知道它是饿了,用脚把背包勾了过来,从里面把那吃剩的面包拿出来,那小狗凑过来正要张嘴,韩景宇却把面包凑到自己的鼻子前闻了闻,伸手就把面包丢了出去。 现在天气正是热的时候,那面包打开了之后,就已经有些变味了,韩景宇比旁人的嗅觉更灵敏一些,所以才能察觉。 十九号车厢已经空了,现在也没有列车员过来兜售盒饭。 韩景宇自己也有点饿,那只狗更还是扒在床头眼巴巴的看着那个被韩景宇丢下去的面包。喉咙里发出’呜噜噜‘委屈的叫声。 韩景宇从床上跳了下去,那只狗站在床边,看着他一眼,又转过身,屁颠屁颠的咬着背包上的黑色带子拽了过来,韩景宇拽着那根带子把背包拽下来,接住了背在背上,然后伸手去接那只狗。 车厢都是共通的,韩景宇在火车上自带的卫生间洗了把脸,往前面的车厢走过去了。前面的一节车厢也是空的,韩景宇又往前走了走,刚打开门那震天的笑闹声就穿了过来,和后面那几节车厢的寂静不同。 这一节车厢可以说是拥挤的,都是一些十八九岁的少年人,青春朝气,跟自己的同伴笑闹着。 韩景宇的年纪看起来和他们相似,他们那些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韩景宇有些不适应这陡然的喧闹,抱着怀里那只 分卷阅读59 狗往前面走着。 有几个人正在吃盒饭,盒饭里食物的香气把韩景宇怀里怏怏的小狗都吸引了过去,它一边扒着韩景宇的手臂,一边往那里张望着,舌头都伸出出来。 韩景宇自然也看到了,他从来没有羞怯那样的情绪,走过去,手按着那个正在吃盒饭的人的肩膀,问道,“盒饭在哪里买的?” 那个吃着盒饭的男生转过头来,看到抱着一只杂毛狗的韩景宇,愣了愣,还是他的同伴看不过他的蠢样帮他回答的,“在前面车厢里吧,刚过来的。” “嗯。”韩景宇也不习惯道谢,他收回手往前一节车厢走过去。 这一节车厢里显得有些拥挤,都是因为那些年轻的男生都站在走道上,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电话。各式各样,不一而足,他们脸上的神色都自带一种韩景宇以前都并不少见的,从富贵地儿所濡养出来的骄傲自信,这是很多一般年纪的人都没有的。 他们年轻,骄傲,前途不可限量,因为他们从一开始的起点,就比别人更来得高上一些。 所谓气质,不过就是钱与权的掌握。 韩景宇不欲在这里耽误时间,他一路避让过去,往前面的车厢走。因为那因为拥挤所耽误的时间,让他总是比那送餐的列车员错上那么一会儿。 怀里的小狗已经叫的有些可怜了,车厢里到处弥漫的都是食物的香味,它饥肠辘辘的向韩景宇撒娇。 韩景宇只是胃里有些不舒服,他已经有些习惯了脆弱的胃这么粗暴的提醒他需要进食。越往前走,韩景宇越觉得不一样,从最初的喧哗到后面的安静,那些年轻人已经不再那么浮躁了,躺在各自的位置上,很是悠闲的捧着书听着音乐或者干着自己其他的事情。他们比同龄的那些人来的更为沉稳一些。 也许是韩景宇抱着一只狗的造型太奇特了一点,一路上都有人看着他。 因为到了现在走道已经完全宽敞起来了,韩景宇走的就快了一些,赶上了那个送餐的列车员。 列车员推车里面的食物保温的正好,可是这里的人已经没有人需要这个了,他连叫卖的声音都压低了许多。韩景宇走过去,“两份快餐。” 送餐的列车员迅速的将盒饭装好,递给韩景宇,“一共三十五元,谢谢。” 韩景宇递过去一张一百的,等到对方找零之后就抱着小狗按原路返回了。 那个送餐的列车员已经没有再往前走了,前面就是一号车厢,他犹豫了一下,折返了回来。 这个车厢里也没有人买这种列车上的快餐,他们都抬起眼来看着韩景宇,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仿佛在他们眼里,吃这种廉价的快餐是多么丢脸的事情一样。的确,于他们的家庭而言,这的确是很难入口的食物。 韩景宇没有看他们一眼。看地点挑剔食物的味道,这是他早就知道的道理。 回到十九车厢的时候,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仿佛在一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安静的只有阳光,白色的床单。 韩景宇在一个下铺坐了下来,他把桌子上装满瓜子壳的餐盘推到一边,把自己手上的盒饭放了上去。他怀里的小狗已经忍不住把头探了出来。 韩景宇把饭和带着汤汁的菜拌了一下,放到了地上,根本不等他动作,他怀里的小狗已经一跃跳了下去,埋头在盒饭里面吃了起来。 韩景宇的目光柔和了一下,把自己的那份盒饭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跟着我的脑洞,一起在脱肛的草泥马丛林里飞奔——飞奔—— 第36章 绝对控制 送餐的列车员似乎总算是想起了十九车厢还有那么一个人,每次兜售快餐的时候都会过来问一遍,韩景宇一个人占着一节车厢,过的甚至比前面那几节车厢的人更惬意一些。 在火车上过了两个日夜,外面的风景也有浓郁的翠色变成了土黄色。 终点站规模蛮小,水泥台子砌的又矮,上面有些横幅像是已经挂了很久了,都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了。反正一看都知道是和乡下一样的地方。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几个穿着笔挺军装的人站成一排,气质都蛮不凡,脸上有点黑,更显得五官硬朗,车厢里的人陆陆续续的下来了,都拖着行李箱,行李箱里面也都鼓鼓囊囊的,手上还带着腕表,出了车站还手里拿着手机,左顾右盼的和同伴抱怨着这里的信号。 这里根本没有信号。 “敬礼!——”站在最前面的军装男人突然张口叫了一声,在车站站成一排的军人整齐划一的敬了一个礼。 这原本只在电视上看的一幕现在出现格外的震撼人心,那些个才从车厢里下来的年轻人一个个都被那声音震的有点蒙了。一个个站在那里不动了。 那些敬礼的军人却根本都不瞧他们一眼,从一号车厢里下来了一个男人,也是穿的军装,肩章是刻意取下来了,看起来才三十出头的样子,眉目沉稳,身材挺拔,一站在那里就自有一种叫人信服的气质。站在车站里的那一群人中为首的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两人同时伸出手,一沾即离。 他身后跟着的都是今年的从京城那地儿挑出来的新兵蛋子,一个个面皮白净,收拾的也都是干净的很。 韩景宇是从十九号车厢下来的,离这里远的很,远远的望了一眼这里,就转过头了。 他们学校前段时间也在从大一的新生里选服役的新兵,韩景宇对这事没什么兴趣,但是那宣传力度太大,连他寝室门口都贴上了“征兵固防,安兵兴邦’的标语。现在没想到居然赶上了这一次。 韩景宇下车的第一反应,和那些刚下车的新兵蛋子一样,都是狠狠的拧起了眉毛。 这脚下踩的地里的黄沙都恨不得把脚埋进去,左右都是那金灿灿明晃晃的太阳,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又破,又旧,又落后,简直是马上就想在跟着列车一起走! 小狗在车厢里闷了两天了,一点生气都没有,怏怏的趴在韩景宇怀里,韩景宇摸它它都不动,现在这个状态再坐火车,这狗八成是就要死了的。 好在这地方赶不上都市繁华,该有的也还是有的,没有叫人一下子掉到原始荒岭来。车站后面就是一个集市,集市上都是来往的居民住户,那些人脸色蜡黄,只有面颊前酿着两抹深红色,这里的女孩子家家的都没有都市上那些女孩子的羞怯矜持,一个个说话声音都很大,叫那些习惯了女生柔声细语的人都有些适应不过来。 新兵到这里都是要核实 分卷阅读60 姓名的,那边一圈军人围着,一个一个的查着,韩景宇抱着小狗坐在车站里,这里的太阳太毒了一些,只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韩景宇就觉得头皮发烫,也不知道那些个在日头下大汗淋漓的等着点名的人是怎么过来的。 车站里有人在兜售麻糖,就是那种黄色的焦糖,里面裹着花生米和芝麻的糖块,怀里的小狗鼻子动了动,扒着韩景宇的胳膊开始叫了起来。 韩景宇瞥了一眼,就知道它要的是什么了。那边卖麻糖的人也看到韩景宇望过来了,巴巴的凑过来问。 韩景宇口袋里都是零钱,那种一块一块的硬币是十块的纸票子,他不自觉的就掏了一把出来,那个卖麻糖的中年人也蛮实诚,韩景宇给了十块钱,他切了快有两个巴掌大的糖块给韩景宇。韩景宇不喜欢吃甜的,用手撇了一点喂给狗吃,那麻糖都有些化了,粘哒哒的粘在手上,引的小狗伸着舌头直舔。 韩景宇喂了它一会就不管了,把手上的糖浆擦了擦,站起来准备去买瓶水喝。 他站起来的时候无意的往车站那边望了一眼,那些个白净的新兵蛋子一个个都晒得脸色绯红,为首的那个男人脸色有点不快,手上捏着一张纸,不知道在和旁边的人说什么。韩景宇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一个脸上晒的绯红的人正看着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然后他伸手指着他大叫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条件反射的,韩景宇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个穿着军装手上捏着一张纸的男人脸色有点不好看,看着悠闲的还抱着狗的韩景宇,不知道对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四个穿着军装的人向着韩景宇走了过来。 一般人遇到这种阵势,早就不问缘由的跑了,韩景宇也不知道往哪里跑,他又没犯什么法,那些人也不能拿他怎样。 那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走过来,二话没说就动手了,那些还站在骄阳下的新兵蛋子一个个幸灾乐祸的往这边看着。 韩景宇挡住一个男人抓肩膀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他想问点什么,但对方完全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韩景宇向来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人家对他动手了,他也没必要一直的避让下去。坐在椅子上的小狗还抱着麻糖舔的不亦说乎,不知道韩景宇这边是出了什么大事。 几个男人围着韩景宇,把退路都堵死了,一个人去捏他的肩膀,一个人去扫他的下盘。韩景宇也是架打多了,跟这群老兵对峙着,还没落入下风。 人数是对方占优势,论起本身的后力也是对方占优势,韩景宇扛着几拳几脚之后,慢慢的就有点坚持不住了。有一个男人就趁着韩景宇躲避另一个人扫下盘的动作的时候,捏着韩景宇的肩膀,一收一放,腰间的力量猛然带起来,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韩景宇直接摔过了肩膀。 韩景宇应对的方式完全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在被那个男人一个过肩摔摔到地上的时候,同时用力扣住那个男人的虎口,接着落地的姿势狠狠一扭,挣脱开那个男人手臂的钳制,在地上滚了两圈快速的爬了起来。 那群新兵蛋子完全是已经看呆了的那种!他们哪里见过这样打架的阵势?他们凑在一起,斗财,斗权,斗女人,却没真拳实脚的干过架。这在他们眼里,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的事现在被演绎出来,愣是把一腔的热血激了起来,一个个看的兴致勃勃的。 莫名其妙被纠缠上的韩景宇心里暴躁的很,动手也没什么轻重了,他那性子本来就是经不起激的,被那四个军装男人缠着,下手就难免狠厉了一些,专门捡眼睛后腰那样的地方动手。就是他这样不入流的打架招式,竟然把那几个训练有素的男人逼退了好几步。 那群新兵蛋子还有叫好的。 韩景宇只觉得头大的很,任谁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心里都不会好受。 对方根本不给他好好说话的机会,这下子来的不是一个两个,十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一起围了上来,韩景宇气都还没喘匀,看着往这边走的男人,把那还在啃麻糖的小杂毛往拉开的背包里一塞,翻过栏杆就往外面跑。 他是有病才会再跟他们打! 这个车站里有蛮多的兵,都是为了迎接这些新兵蛋子的,韩景宇跑了没几步就被人堵回来了,一群人把他围了起来。 十几个男人一拥而上,韩景宇这下子算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被扑倒在地上,一个军装男人反剪着他的双手,看着韩景宇挣扎的凶了,还揪住了他的头发。 韩景宇被压住了还狠狠的踹了几脚,将压着他腿的几个男人都踹的闷哼不止。 这边韩景宇挣扎不休,那边那个为首的摘掉肩章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他把手上的纸展开,嘴巴呶着,他后面还跟着一群年轻的男人。 韩景宇脸上已经在地上沾了点灰,只有他那双眼睛发亮的要刺人心窝子。 “梁耀,你胆子还真是挺大,第一天都这么不服纪律。”那男人长着一张周正的脸,手上拈着那张纸。 韩景宇被后面的人揪着头发,后腰窝子又被一个男人的膝盖抵着,那姿势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但是制住他的几个男的也没有几个讨好的,墨绿色的军装上都是灰扑扑的脚印,一看都知道受了很多脚。 男人后面跟着今年的新兵蛋子。他原本准备叫人收拾一下这个不服纪律的新兵的,却没想到这个才入伍的新兵拳脚功夫意外的好,倒真是小瞧了。 韩景宇直喘着气,他刚才挣扎的力气大了,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那男人说,“你们把他放开。” 压在韩景宇身上的几个男人同时收手站了起来,韩景宇刚站起来,那个男人突然伸脚,冲着他的膝盖就踹了过去,韩景宇受了那一下,硬生生了没有像一般人那样跪下去。 那男人看着韩景宇狠戾的眼,砸吧着嘴道,“咦,有点意思。” 韩景宇刚准备张口说话,那男人突然伸出手扣住了他的肩窝子,他那动作稳准狠,一下子把韩景宇整条胳膊的力气都卸掉了。他偏过头看韩景宇正欲挥另一拳,刚毅的嘴唇一弯,硬生生把那张正义凛然的脸笑出了几分痞气,然后他手上猛然一用力,压着韩景宇单膝跪了下来。 这个男人转过头又是一副油盐不进的铁血模样,对着那群新兵蛋子问道,“你们以为你们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那些人都是家里金贵的独生子,受尽了万般宠爱,这次都是因为各自家里的原因被下调到这里历练,一个个心气傲的很,要想以后能训练他们,必须在第一天就打掉他们的傲气。怎么 分卷阅读61 打?当然就是杀鸡儆猴! 一群新兵胆子把车站堵得严严实实,望着男人一个个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你们以为我会成为你们的朋友,你们的保姆,在这里照顾你们接下来的一年生活?不!”他手上压着韩景宇的动作更重,韩景宇跪在地上的腿硬生生的被压到了黄沙里,“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幼儿园的老师,不想被打的哭成狗就乖乖的听我说话!” 韩景宇的背包掉到了地上,小狗钻了出来,他看到韩景宇半跪在那里,摇着尾巴走了过来。一群人都盯着那只狗。 “不要卖弄你们爹妈的钱权,在这里等于零!不要觉得自己的身家很牛逼,在这里等于零!” 小狗走到了韩景宇面前,用软软的身子蹭了蹭韩景宇的腿。 “要知道,你们就算死在这里,我也有办法跟你们爹妈交代,所以不要以为自己还是个人物。想走出这里,接你们老子班的,就给我乖乖的竖起耳朵听话!” 韩景宇握紧的拳头慢慢放松了下来,垂着眼睛看着那只狗。 “梁耀,你也是行啊,人家都在那里点名,你最叼啊?”男人突然低下头盯着韩景宇,韩景宇自己根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就又加大的动作,压的韩景宇简直连腰都直不起来,“还躲着太阳是吧?成啊,真是叼!” 韩景宇这个时候才有点明白了。 有个新兵叫梁耀,这个估计是个吃不了苦的主儿,跑了!没来!于是他就被当做那个见鬼的梁耀了! 饶是韩景宇心性再好,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骂了一声,“操!” 第37章 顶替 那男人看着韩景宇还在挣扎,抽出另一只手扣着韩景宇的手腕,把他的胳膊反剪到了身后。 韩景宇一只腿被压着跪在黄沙里,又在这大太阳下挣扎了半天,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汗,“放手!” “你个小崽子,还真挺狂!” 韩景宇被反剪在身后手腕都被捏的发白了,“操!我他妈不是梁耀!” 男人听到韩景宇的话,脸色就变了变,钳制着韩景宇的手往前一推,韩景宇往前扑了一下,马上就有人上前压住了他。 得了双手空闲的男人看着那张被他揉的皱巴巴的纸,这些个二世祖的背景照片都在上面,偏到了梁耀这张照片上…… 抖了抖夹在两指间的A4纸,上面被他抖下了两颗瓜子壳儿来。本来就是复印的A4纸,紧巴巴的一寸登记照,还是黑白的,他这几天跟着几个二世祖玩的乐呵了,这张夹在文档最后一页的纸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吐了几颗沾着唾液的瓜子壳儿,一张黑白的照片被污的不像样子,根本看不出来那上面人的长相。 韩景宇还被人押着,挣扎了几次挣扎不开,死瞪着那个一边一会看照片一会看他的男人,“现在可以放开了?” 男人把手上的纸夹进档案袋里,冲着韩景宇摇了摇手指,轻飘飘的两个字,“不行。” 韩景宇一下子气的差点站起来一拳揍上去,身后的几个人死死的压着他,不让他动弹上一下。 “证件给我看一下。”男人说。 韩景宇想起了放在包里的身份证,那一群人本来就盯着他的动作,跟着韩景宇的目光落到了掉在不远处的背包上。 男人走过去把包捡了起来,掸了掸上面沾着的黄沙,走到韩景宇面前,“证件在哪?” 韩景宇虽然恼怒,但是也是知道审时度势的,“背包里。”韩景宇有些迟疑,他买了车票之后,就随手把身份证丢到背包里去了,但是具体放在了哪里却是不知道的。 男人拉开拉链,在里面翻翻拣拣了一会儿,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韩景宇。 韩景宇知道他是没找到,心里也有点不妙的预感。 男人把包丢到他面前,“在哪里?” 韩景宇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被翻乱的包,“身份证,在里面。” 男人看到他还不想承认,直接拎着他的包开始往外面倒,里面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几叠现金,更多的就没有了。 “在哪里?” 韩景宇整个人都懵了一下,明明他把身份证是放到包里了的。韩景宇知道,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如果不能出示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很可能就要被困在西藏这里当兵了。他一下子想到了出站时候捏在手上的车票,一下子又挣扎起来,“我出站的时候把车票……”然后他说不出来了,他只记得刚才从口袋里摸零钱的时候顺便把车票也掏了出来,然后就是那么随手的一扔…… 男人看着韩景宇现在僵住的脸色,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更甚,“我说,梁耀梁同学,你在学校是表演系的吧?”他蹲下来摸着韩景宇的头,韩景宇别过头,一脸厌恶。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男人十分好脾气的改用手拍了拍韩景宇的肩膀。 韩景宇咬牙切齿,字字都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我不是梁耀!” 他这打死不承认的态度终究是把别人激怒了。 那男人拧着眉头喊了一句,“拿绳子过来!” 一个当地驻守的军官马上就拿了一条粗麻绳过来,那种麻绳都是部队里用来绑暴动分子的,都裹了一层热油,捏在手上就跟条鞭子似的。男人拍了拍韩景宇的脸,然后按着他的脖子,用麻绳利落的在他两个胳膊上绕了三圈,连着腿都没放过,绑的严严实实的,在韩景宇要杀人一般的目光下,男人笑着打了一个死结。 压在韩景宇身上的人都退开了,韩景宇跟条泥鳅似的在黄沙里扭动。 “别白费力气了,这绳子可是捆过成年的老虎,你啊。”男人一巴掌拍在韩景宇的屁股上,“还是省省吧。” 挣扎不休的韩景宇被男人那个动作弄的更是咬牙切齿,白净的脸在黄沙里都蹭伤了几条细细的血痕。 要是韩景宇这副模样搁在学校里,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遭殃,但是他偏偏的是落到了这个地方,他打架厉害,人家也不是吃素的,现在人家拿他杀鸡儆猴,谁管啊? 一群京城来的爷的确都是被震慑住了,韩景宇本来就生猛的跟个张牙舞爪的大闸蟹似的,凶狠起来没人敢招惹,但是那男人就有手腕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操!”韩景宇眼神凶狠,但是和他现在受缚的模样相映衬着,可是半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那男人也不跟他废话了,一手拽着捆在韩景宇手腕上的绳子,一只手揽着韩景宇的腰,一下 分卷阅读62 子把他扛了起来。 那男人的肩胛硬实的很,韩景宇的胃正抵在他的肩胛上,一下子张口就要往外呕。 扛着他的男人只觉得肩膀上这个狼崽子突然安生下来了,扛着捆的死死的韩景宇,拎着一群今年的新兵蛋子往那边的车队走去。都是那种绿皮子车,跟乡下的货车似的,人站上去连个座位都没有。在这样的车上站着,绕着这平地绕一圈,人就得灰头土脸的。 韩景宇被那男人扛着,直接丢到了车上。那动作粗鲁的很,韩景宇被扔上去,直接砸在了那层铁皮上,动静很大,却不怎么痛,比刚才胃被抵着的感觉舒服多了。 那些今年来的新兵一个个都满脸嫌弃的看着那掉漆的绿皮子车,一个准备上去,扶着栏杆的时候摸了一手灰,就大惊小怪的。 那男人虽然是跟今年的新兵一路来的,对他们却是半点情意都没有,自己优哉游哉的坐在副驾驶座上,旁边的老兵跟他是旧识了,两人在上面聊了一会,男人嘴上叼了根草烟,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手拍着车窗下面的铁皮子,发出哐哐的声响,把那些个新兵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男人把嘴皮子上叼着的烟拿了下来,夹在手指上,正气凛然的一张脸,愣是被他这副模样弄出了几分痞气来,“嘿嘿嘿!我可告诉你们了,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七八里路呢,中间的路还没修好,你们要是不乐意坐车就自己走过去吧。晚上——”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腕表,“九点点名,不在的直接跟上头禀报,当逃兵处理。” 国家对逃兵的惩处可是很重的,基本上没有人乐意这么干。 那些个原本还嫌七嫌八的新兵一下子也把自己身上的洁癖给撇开了,一个个扶着栏杆开始往上面爬。 一共就四辆绿皮子车,一辆还是给那些军人坐的,今年的新兵却有两三百个人,剩下的三辆车怎么站的下。那男人就是特别为难他们一样,等到那些个因为家庭背景特别好的二世祖终于纡尊降贵的准备上这绿皮子车的时候,绿皮子车开动着。还没上车的人吸了一鼻子尾气灰尘,站在车上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扶手,没有座位,连安全带都没有!简直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过头对那些还站在原地的人喊话,绿皮子车动静太大,一个字人家都听不见,那男人干脆直接用手比了一个九的手势,然后就把头缩回去了。 四五十个还站在原地的人本来吸了一鼻子灰了,心里的火气就有点大了,但是看着男人如此明显的暗示,即使现在恨得想要扭头就走,也不得不为了顾及家里的名声而去追那绿皮子车。 站在车上人东倒西歪的,本来都是穿的一身名牌,几个颠簸下来,再名牌的服装穿在他们身上都跟那抹布似的,左一块黑右一块白的。 已经有几个人忍不住开始骂脏话了,他们哪里受过这种苦,才来的第一天各个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了! 那些个还没上车的人追着绿皮子车跑,前面的两辆车上面人已经站满了,只有落在后面的那辆车还显得空了点儿,只在边缘上站着几个人,那些还没上车的人把目标都放在了这辆车上,一个两个都是形容狼狈。 终于有个动作快的人追上了车,这下子也顾不上护栏上脏不脏了,一只手抓上去,脚在铁皮壳子上面一蹬,整个人就翻进去了。 韩景宇就是被丢在这辆车上,那些个人都是避着他站的,现在一个人突然翻上来,动作大了点,踩在铁皮子上震天响,韩景宇是脸都贴在那铁皮子上,整个耳朵都被震麻了。紧接着又一个人翻了上来。 韩景宇现在趴在着铁皮子车上难受的很,那个男人捆的又紧,手脚都麻了。 爬上来的人也都看到韩景宇了,一个两个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睛都盯着韩景宇转。路上都是漫天的黄沙,路又不平稳,一颠一颠的,韩景宇从车头滚到车尾,那些个人站在那里,也算是没有落井下石,看到韩景宇的头撞在铁皮壳子上,都会伸手扶他一下。本来对他们而言,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今天收拾的是这个,没准明天他们就是被收拾的那个。 落井下石,在没有摸清楚局势之前是很可笑的。 韩景宇咬的牙根都在发痛,现在他又要维持这个难受的要命的姿势,虽然有人会扶他一下,但是那些个站着的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多的心思特别照顾他。渐渐的,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一辆车因为多了韩景宇这个躺着乱滚的人,空间变得极度狭窄起来。 为了后来的人能爬上来,几个人把已经颠簸的头晕眼花的韩景宇扶了起来,韩景宇一站起来,路上又是一个狠狠的颠簸,扶着他的人就看着腿都还没直起来的韩景宇一下子又跪了下去,旁边几个人连忙动手扶住他。 韩景宇现在全身都被捆着,明显是不能扶着什么东西站着的,那些人就把韩景宇扶到靠车头的地方站着,那些落下的人都翻上来了,这车的空间也还比前面那挤得跟鸡笼一样的两辆绿皮子车空上那么一些。 韩景宇靠着后面的车头,才算是站稳了。 那些翻上来的人把气喘匀之后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看韩景宇这边了。 韩景宇旁边空着巴掌大的位置,就那么狭小的空间在这里也变得格外奢侈起来。韩景宇也不去管他们的反应,背后抵着那车头,捆在背后的手开始不动声色的去摸有没有什么突起锋利的东西,他旁边的人都忙着站稳,哪里会去管他的动作。 后面的铁皮子车都上了锈,怎么都不可能把这绳子割断。但好在这绳子粗,捆不了那种死紧死紧的结,就算系的是死结,还是留着一点缝隙。韩景宇在找锋利的铁片无果的情况下,开始用手指抓那绳子中间的空隙。 打了两个结,中间的空隙大概是小指那么宽。 韩景宇的手已经麻了,现在背在身后,一动都是麻的如同触电一样。车上那些人也不交谈,一路上只有那颠簸造成的铁皮摩擦的噪音。 韩景宇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低着头笔直的靠着车头,身上的绳子一层层的捆着他的胳膊和腿。 韩景宇心里越来越烦躁,他抓着身后的结,手都因为一直试图解开那个死结而摸出了血泡。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是偶尔被韩景宇的胳膊肘撞到那么一两下,他们都以为是车子的颠簸造成的。身后的绳子已经解开了,韩景宇的手拽着那两根分开的绳子,把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他的神色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有几个正在看他的人见到韩景宇突然抬起头来,心头都因为那阴鸷的目光 分卷阅读63 而动荡了一下的时候,韩景宇借着车上的颠簸左右晃动了两下,然后在所有人都扶着身边的东西站稳的时候,一直安静的韩景宇突然动了,他身上的绳子跟变魔术一样一下子全掉了下来,韩景宇的动作太快了,那几个站在护栏旁边的人只感觉到肩膀一重,整个人不自觉往旁边偏了一下,韩景宇就跟头豹子似的窜了下去。车子还在行驶,韩景宇在黄沙地上滚了两圈,然后开始往原来的地方狂奔。 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眼光一瞥,突然的就在后视镜上看到了韩景宇的逃跑的背影,整个人一下子都愣了,半个身子扒在窗户那里往外面看过去。 韩景宇被绑了很久了,跑也跑不快,那个男人打了一个呼哨,四辆车全停下来了,一车子上的军装男人全部跳了下来,往韩景宇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韩景宇这个状态也没跑几步,就被一群人捉了回来,三个车上的新兵蛋子全部瞪着眼睛看他。 那个站在原地等着的男人愣是被气笑了,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把嘴巴上的烟头拿下来丢在地上,“梁耀小同志啊,我就想不通了,你就这么想跑啊?” 韩景宇这一次因为反抗的太厉害身上已经挂了伤了,抬着头盯着那男人,一字一顿,“我不是梁耀!” “好好好,你不是。”男人根本听着当玩儿一样,“表演系的高材生嘛。” 韩景宇这下子连话都气的说不说来了。 那男人嘴巴一撇,韩景宇直接被丢到那辆给军人坐的车上了,这下子没捆了,反正也捆不住。 男人笑眯眯的看着韩景宇被几个军人拎上车,那副狼崽一样凶狠的模样叫他格外的中意。他看到韩景宇上车了,自己也拉开车门准备上去,转头一看,三辆车上的新兵一个个眼巴巴的瞅着韩景宇那边。 男人勾着嘴角,“你们要是也想有这待遇,跟着跑一次试试啊。” 第38章 禁闭 纵然韩景宇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甘心,在胳膊拧不过一群大腿的情况下,还是被一群军人跟看囚犯似的带回了这次新兵要服役的地点。 那是一个很荒僻的地方,跟乡下的农村有点像,入眼都是那种黄土砌的围墙,里面的房子倒都还是砖瓦房,只是看起来不怎么干净就是了。只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外面围着一圈铁栅栏,门口的大铁门更是比这里面所有的房子都还高,都是钢筋焊接起来的,间隔的空隙也就胳膊宽。 绿皮子车停在大门外面就没有往里面走了,穿着军装显得特别英气的男人率先下了车,然后那些一路站过来的,灰头土脸的新兵也跟着跳了下来。韩景宇的待遇是最特殊的一个,两个军人直接一左一右的捏着他两条胳膊,让他连转身都做不到。 哨岗里的人早看见他们过来了,现在车一停,里面马上就有几个穿着英挺军装的男人走了出来,“钟源啊。” 下车的男人亦是伸出手,很是熟稔的打招呼。 几人闲聊了一阵,完全把那些站在一边的新兵给忽略了,韩景宇刚一站稳又在挣扎,押着他的两个军人防备了他一路,现在根本不把他的挣扎当回事儿。 那些个出来的军人也看到了格外显眼的韩景宇,笑吟吟的问了一句,“这个怎么给捆过来了?” 钟源扭过头看了韩景宇一眼,“这崽子不安生,路上跑了几次了。” “哦?这个倒是有意思,往年都是来了一两个月才想着翻墙跑到,这个一来就想着跑哇。” 钟源笑笑,“你也知道,那些个祖宗在京城可是金贵着呢。” 再金贵的人到他们手上该蜕几层皮的还是蜕几层皮。 韩景宇现在身上都是灰扑扑的,脸都看不清了,只露出了那双慑人的眼。 由那几个来接的人领着,一群人跟着进了大门。韩景宇还想着跑,竟也被他挣脱了一次,不过现在都到了这里,又是他能跑的了的吗?连大门都没跑出去,又被抓住了。 钟源觉得他挺有意思的,让人把韩景宇拎了起来,“我说,到了这里还想着跑啊?” 韩景宇嘴唇抿的紧紧的,看着钟源的目光都是带着凶光。 “别这么看我啊。”钟源拍了拍他的脸,“梁耀小同志,别白费力气了,该安分了。” “我不是梁耀!”第三遍。 站在钟源旁边的几个男人都有点诧异,看了钟源一眼,钟源眯着眼笑,“你是不是梁耀得跟给你办户口的人说去,反正我手上捏着的,是你的体检报告和入伍申请。” 韩景宇是实在是没话说了,阴着脸,“操!” “才来就想跑,不给点惩罚是准备都反了的。”钟源越看越觉得韩景宇顺眼,除了脾气倔点儿……好吧,就着死倔死倔的脾气都合他的胃口,虽然心里是挺喜欢眼前这个小崽子的,但是钟源说出来的话可就表现不出半点儿的喜欢了,“先关三天禁闭吧。”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啊!”韩景宇听到禁闭两个字,情绪一下子出现了剧烈的波动,要不是身后两个人及时的压住他,没准就又被他给挣脱了。韩景宇拼命的喘着气,“操!” 在军队里,骂人的粗话听得多了,连带着钟源都没什么感觉了,还是笑眯眯的模样。 那群新兵蛋子都被晾在那里,也没见到他像‘关照’韩景宇那样关照他们。 “行了,把他送去禁闭室吧。”钟源挥了挥手。 韩景宇被拽了下去。 钟源在一群新兵里转了一会儿,冷不丁的突然大叫一声,“列队!” 一些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新兵怎么反应的过来,半天才开始手忙脚乱的站队。折腾了将近五分钟,一个明显层次不齐的队伍才排了出来。 钟源还在他们里面打转,他也没说他们那队列的怎么样,“列队了就给我闭嘴,说一句话的,动一下的,拉下去关禁闭!” 下面一群新兵都是年少气盛的,听到钟源这话,一个个都有点不屑了。 钟源一脚照着一个人的屁股踹了过去,“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在这里呆多久,你就给我当你们爹妈死了多久!把我当你们的债主,我让你们做什么,就给我乖乖的做,不服从命令的——关禁闭。” 下面那个被踹了一脚的新兵转过头就骂了一句,“叼个毛啊!” 钟源笑吟吟的看过去,“就叼毛比你们多。” 他说话是有些无赖的,但是架不住现在是他的地盘,一些人虽然家世背景都在他之上,却在这个时候半句反驳他的 分卷阅读64 话都说不出来。 “这里的规定我只说一遍,以后犯了的人——”钟源突然一顿,像是刻意停下来观察这些人的表情,“禁闭两天。” 下面一群人都开始磨牙了。 “一!”钟源被那些愤懑的表情取悦了,说话的声音更大了一些,“早上五点钟集合!听好了,五点钟集合,不是起床!明天早上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按照这个队伍,全部给我来齐了!来晚了的,自己滚去禁闭室。” 一个新兵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五点?!” “有意见?”站在旁边的一个军人瞥过去,那个新兵息声了。 “二!”钟源背着手在队伍里面穿过,“吃饭的时间永远只有十分钟!就算你们十分钟吃东西会噎死,也得给我全部吃干净了!食堂里给你打的饭,剩下一颗米,下一顿饭就可以直接取消。” 这下子下面的反应就更大了,一些人都忍的脸色发青了。 “三!哦,这只是一个通知,你们每个人,都只有两件换洗的军装,要是不想第二天一身汗臭味,晚上就都给我乖乖的滚去洗衣服。”钟源突然停下脚步,他站在了一个神色最平淡的新兵旁边,手搭着他的肩膀,“有意见?” 那个新兵目光都没有晃动一下,“没有。” 钟源‘嗯’了一声,“看来你们都没什么意见,那么,从明天开始,谁迟到,谁违反,一律关禁闭!” “妈的,上辈子肯定是关禁闭关到死了的,这辈子这么爱这个地方。”下面有个新兵在和旁边的人嘀咕。旁边的那个人也是忿忿附和。 钟源就跟没听到那些个咒骂一样,走到最前面,拍了拍手,“我这里不是学校,请假什么的,说出来别怪我直接一个嘴巴子直接甩上去,每天早上的出勤,你就是要死了,也是得给我死在这个地方。听到了吗?!” 下面稀稀疏疏的回应,“听到了。” 钟源指着远方的一棵树,是他的眼神太好了一点,居然看见了上面的一只鸟,指着那只鸟对这群新兵蛋子说,“如果你们回答的声音连这只鸟都惊不起来,那就默认为没听到,我也会默认的认为你们不需要解散这个命令。” 下面的一群新兵各个都被气的吐血。 “听到了吗?”钟源抱着胸又问了一遍。 这下子下面的那群人不敢装样子了,一个个扯着嗓子喊,只想着早点解散好好把自己身上的汗臭味洗一洗,“听到了——!!” 百米外的树上上鸟儿扇扇翅膀飞了起来。 “嗯,看来大家精神都不错,晚上适应性突击训练。”钟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脚下,“一个小时之后,没站在这里的人,知道要去哪里了吧?” 话音刚落,那些本来就站没站相的新兵呼啦一下全散了,被老兵带着各自回了自己以后要住的地方。 钟源后面一个人说,“今年这招的还像回事,起码也不全部都是蔫货。” 一个人说,“我看刚刚前排的第三个就不错,看起来都比那些个有气场。” “斜后面也有一个,穿黑衣服的,我看也不错,看眼神心性稳的很。” 一群人自顾自的争执着,到最后突然问了钟源一句,“钟源啊,你带来的人里面,你最看中哪个?” 钟源抱着胸,嘴角还衔着笑,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那话。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六点的样子了,太阳都西斜了,从这个地域看,太阳远比其他地方来的更加壮阔。绵延百里,连残阳都耀眼的叫人不敢直视。 新兵大多都去忙着自己安家落户去了,老兵则一个个赶去了食堂,钟源站在空旷的场地上,目光远眺那壮丽的落日。 绿皮子车上整理那些新兵蛋子行李的老兵都走了下来,他们都拎着那些放到特定的地方去了,只有一个人脸上有些为难的拎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背包里面灌了点黄沙,但是东西却一样不落的收捡在了里面,那个老兵走过来,对着钟源敬了一个军礼,钟源是看落日看的入神了,连人走到旁边都没注意到。最后还是被一阵叫声惊醒过来了。 钟源转过头看着那个拿着背包的老兵,眉角都挑了起来,“怎么回事?” 对方把背包的拉链拉开,一只杂毛的小狗就呼啦一下子钻了出来,全身的灰毛已经褪了一些去了,长出了黑白两色的毛,现在三种颜色混杂在一起,难看的很。 钟源微微诧异了一下,“怎么了?” “这只狗是今年的新兵带过来了,军营里没说应该怎么处理活物。”对方说。 钟源看着那个背包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个几次逃跑的新兵,真是印象深刻的很。 那只从背包里探出头来的狗一个劲儿的冲着钟源叫,裂开的嘴巴里露出还没长利的牙齿,特别凶,但是又可怜可爱的很。 和那主人一个德行。钟源想。 老兵还在征求他的决定,“应该怎么处理?” 钟源捏着那狗脖子把它拎了出来,放在眼前看了两眼,得出了个结论,这狗长得真挺丑的,“行了,东西还是放在寄放处吧,这只狗先放我这儿。” 老兵听了钟源的话,拎着背包走了。 钟源捏着那狗脖子,最后还是怕自己下手每个轻重把它捏死了,改用手臂揽着,没想到刚刚才乖了一点的小狗一下子对着他的手指咬了下去,狗牙还没长全,胆识咬起人来已经是有点痛的了。钟源忍者没把这只狗丢出去,捏着它的后脖子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看着自己差一点就要被咬破皮的手,钟源裂了裂嘴,笑了,“小畜生,还真跟你那主人一个德行。” 第39章 受寒 韩景宇被几个老兵关了起来,说是关禁闭,其实也不尽然,那禁闭室就是一个掏空的地窖,和乡下那些挖出来用来放红薯的地窖有点像,又深又开阔,韩景宇被弄进来之后,出去的梯子就被撤出去了。 那地窖很深,大概有三四米的样子,韩景宇站起来伸着手还远远够不到外面封着出口的铁条子。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那高温也一下子都降下去了,白天热死人,晚上冷死人。韩景宇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衣,站在地窖里实在是冷的很了,抱着胳膊靠在那泥巴墙边儿上。 出口的铁条子突然被揭开了,韩景宇听到一阵响动,抬起头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外头。那人把铁条子放到一边之后就蹲了下来。韩景宇眯着眼睛才看清是钟源,钟源身上的军装没脱,外面就披着一件军大衣,没扣上,那军大衣向两边敞开,露出里 分卷阅读65 面的棉絮来。 韩景宇的目光太过凶狠,钟源抬手按了按鼻梁,“挺冷是吧?” 韩景宇抱着胳膊的手已经松开了,“我不是梁耀,你可以去打电话给地方的征兵处核实。” 钟源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个,“那边我会去问的,但是,在没有证件核实之前,你也就只能是梁耀。” 韩景宇早知道会是这样,他被关在这里,也算是想清楚了一些,现在这是人家的地盘,他来硬的最后倒霉的也只是自己。 钟源看着站在下面抱着胳膊的韩景宇,又问了一声,“是不是挺冷啊?” 韩景宇懒得跟他说话。 站在上边的钟源一跃从上面跳了下来,脚踩在软和的泥巴上,还是稳稳当当的。他这个动作把里面站着的韩景宇吓了一跳,满脸戒备的看着他。 钟源拍了拍手上刚才在地上按的泥巴,手摸到军大衣的口袋里。韩景宇看着他从一个口袋里掏了两个包子出来了,那包子皮有点黄,卖相丑的简直不能看。钟源把那两个用透明塑料袋包着的包子往韩景宇眼前递了递,“要不要吃?” 韩景宇睨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诶,你别看包的丑,里面的馅儿可是正经的耗牛肉,在别处你想吃还吃不到呢。”钟源又把手上的东西往韩景宇眼前递了递。 韩景宇嘴唇早就冻的发白了,还是硬扛着,“不吃。” “你非要我给你炖狗肉火锅是吧?”钟源也是头一次见韩景宇这样的人。 韩景宇一下子抬起头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钟源哼笑着,“那只小狗崽子……” 钟源的话还没说完,远远的站在墙壁边儿上的韩景宇突然扑了上来,胳膊肘横在钟源的喉咙上,把他抵到了墙边上。明明今天已经被整治了那么多次了,这小子都还是半点没受到教训的样子。 “狗呢?”韩景宇瞳孔很黑,尤其是近看的时候,那种本来看起来阴郁的眼睛一下子就焕发出了奇怪的魔力。 钟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搁我屋呢。” 韩景宇全身都是冰凉的,冻的跟块儿冰似的。他是脸色真的很不好,白天里被太阳晒红了脸颊,才看的有点血色,现在站在人面前,就跟一尊瓷像似的。白的扎眼。 “先吃点东西吧,大晚上了,空着胃明天你就得冻硬了。”钟源手上的包子早就凉透了,因为他揣在兜里,贴在身体才多了点热乎劲儿。 韩景宇把他手上的包子接过来,睫毛垂着,张开嘴巴咬了上去,动作缓慢的咀嚼着。 两个人贴的太近了,钟源甚至可以看见他猩红的舌尖。韩景宇的嘴唇很白,舌尖的颜色却红的妖异。 钟源看着韩景宇把那嚼碎的东西吞进去,眼中刚透出一点笑意,就看到韩景宇眸光晃动了一下,皱着眉似乎要呕出来的模样,但是他马上又压制住了,在那冷掉的包子上又咬了一口,包子里厚厚的油脂沾在他的嘴唇上,引人的很。 “喂!”钟源劈手把他手上吃到一半的包子夺过来。 韩景宇现在的胃里翻腾的难受,他本来又是饿了一天了,脆弱的胃即刻在接受油脂之后用绞痛来提醒他。 钟源看着韩景宇这泛青的脸色,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站在他面前的韩景宇突然转过身开始往外呕吐,他的胃实在是受不住这样荤腥的东西,刚才吃进去了多少,连着胃里的酸水一起翻搅着全部又吐了出来。 钟源连忙去拍他的背。 韩景宇把东西吐完了之后身子还弓着,一只手撑在膝盖上,肩膀都在发抖。 钟源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你胃不好啊?” 韩景宇转过脸来,脸色更白了一些。 “你不能吃就说啊,搞得跟我强迫你一样。”钟源说话难听的很。 刚吐了一场的韩景宇还闭着眼睛,缓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睁开眼看着钟源,“狗给我。” “我让你吃东西是看你饿一天了!”钟源顿了一会好像觉得自己说这话有点不合适,马上语调一改,“我像是故意拿只狗威胁你的人吗?”钟源被他这个模样闹腾的心里有点难受。那副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好像连自己都可以豁出去的模样……跟个孩子似的,简直了! 韩景宇没说话。 “好好,我就是那样的人!”钟源也跟个孩子似的,晚上他会出来给这人送东西吃简直是脑子有问题!他负气的转过头,脚在光滑的土壁上一踩,脚都还没陷进去,整个人就已经猛地窜起来,手扒着外面用来挂铁条子的木桩,动作利落的爬了上去。他上去之后,转过头就对韩景宇说了一句,“回去我就把那狗给你炖了!” 原本低着头的韩景宇一下子抬起头了,一副要发狠的模样。 钟源这人吧,本来在军营里就呆了蛮久了,平日里和暴脾气的兵一言不合打起来是常有的事儿,那些人发狠的模样他也见过,都是红着脸,急赤白赖的模样,偏就这韩景宇发狠的样子,好看的很。也是,长着那副白净的皮相,做出什么样的表情都是比那些个粗蛮的汉子好看那么几分。 韩景宇白天没少折腾,现在在地窖里,又冷又饿的,刚刚又吐了一场,哪里有爬出去的力气?看着钟源转头走了,韩景宇死命的用手扒着土块往上爬。 但他终究不是那些经过专业训练的军人,软趴趴的土块,还没等他用上力气,就一下子都塌陷下来。 钟源说那句话也是气话,他一转头都被自己气笑了。本来嘛,他晚上是看那小崽子饿老实了没有,没想到一去还是拧的跟头牛一样。 钟源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那个站在门口的人,正是今天来报道的一个新兵,钟源一看到他,脸色就沉了一半。但是也是没在脸上给人难堪。 “钟哥。”那人走了过来,长得挺周正的,只是眼神就透着一股子弱气,钟源是看了都不喜欢。 钟源脸色透出几分冷淡,“半夜不赶紧回去休息,觉得晚上的适应训练太轻松了是吧?” 那人想起晚上的训练,脸色就白了几分,但是他还是凑了上去,“钟哥,梁耀也算您半个小叔子了,这事儿您就帮他兜住了……” 他话还没说完,钟源就抱着胸开口了,“那种小叔子我可不敢要,家里把他送来历练,他居然还敢跑,是真的不怕死还是怎么样?” “钟哥,您也别这么说话,梁耀再怎么,您也要看着点儿他姐姐梁朦的面儿, 分卷阅读66 您心里向着他是肯定的。” 钟源是真的看不起他们这些人,他当兵这么些年,每回回去都能看到那些个后辈都是糟心的很,一代不如一代,说的还真心没错。尤其是到了梁耀这一代,除了玩乐就没点儿会的了,可是就是这样的孬货,钟源偏喜欢了人家的姐姐。也是他活该要在这事儿上糊涂一回。不糊涂也要装糊涂! 钟源斜着眼看着那人,脸上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你跟我小叔子关系蛮好的啊?这种事还帮他兜着。” 那人哪里听不出钟源话中讥讽的意思,但是他也不好反驳,只能涎着脸,“反正这里不是钟哥管着的嘛,只要人数没差,谁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哼。”钟源哼笑一声,“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叔子没想到还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随机应变的速度蛮快的嘛。” 车站里,钟源原本是在查梁耀的,他跟梁朦的事儿谁都还不知道,当兵那么些年,他早想成个家了,他是真心喜欢梁朦的,从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那样如清丽温柔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他追了梁朦也有一段日子了,但那梁朦就是吊着不给回答,越不给回答,钟源心里就越痒,偏要得到不可的那种!而这梁耀,就是梁朦的弟弟,一听自己的老爹要把自己弄去服兵役就跑了的孬货!钟源是最看不起这种人的,平时要是落在他手上,非得整脱一层皮不可!但是谁叫他有一个叫梁朦的姐姐呢…… 钟源前半辈子都过的清明的很,偏要在这事儿上故意的装一次糊涂。 “钟哥,梁姐姐就跟您张口了这一次,您自己想好。”说话的那人自觉拿捏着钟源的七寸。来的时候,梁朦那女人何等骄傲哦,自己的弟弟跑去鬼混,她什么都不说,偏要让他给钟源传话,让钟源把这事儿兜着。但是他也不能按原话说,不然像钟源这样硬气的男人,没准儿就为这事儿跟梁朦翻了。 钟源沉着目光,他在想。 “钟哥,你也知道,现在都到了这一步了,只要把那个人在这里留一年,你不说谁敢去查?过了这一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到时候您和梁姐姐的喜酒——” “好了,你不用说了。”钟源也不是那种犹豫的人,他本来在车站那里选择了把韩景宇拘起来,就是动了这个心思,梁朦,梁朦,谁叫他看上这个小女人了呢,“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人笑了笑,看出钟源不想搭理他,也没留下来自讨没趣,转身就走了。 钟源进了房,椅子旁边趴着那只狗,钟源也懒得逗弄它了,走到衣架旁边把衣服口袋里的身份证摸了出来,他在韩景宇包里把身份证找出来了,但是却也偷偷藏起来了。 趴在椅子旁的狗脖子上拴着一根绳子,另一头拴在椅背上,看到钟源进来,一个劲儿的冲着他叫。 钟源把那张身份证收到保险一点的地方才转过来看那只狗,“再叫真炖了你啊!” 狗叫的更凶了。 “嘿,你这小畜生!”钟源把袖子一捋,拎着那狗脖子把它拎起来,手上还抖了抖,“再叫啊!” “汪汪——” 钟源看着这狗还小,也没敢动重手,怕一下子控制不住真把这狗弄死了。 “你怎么跟你那个主人一样啊,要是服点软,我不就饶了你吗。”钟源嘴巴里嘟哝着,还是把狗放了下来。 放下去的狗开始咬钟源的皮靴,钟源那皮靴是牛皮的,黑的发亮,怎么是现在这种牙齿都没利的小狗咬的穿的呢?钟源也就没管它。 钟源逗弄这狗不耐烦了,想爬上床休息一会,躺到床上那狗还是叫个不停,钟源听的烦了,翻过身却又突然想到了韩景宇。本来人家是挺无辜的,今天又遭了这样的待遇…… 难得的,钟源有点小小的愧疚从心尖儿上升了起来。 何况人家胃也有问题,晚上那么冷……钟源越想越坐不下去了,呼啦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又从柜子里捡了一件新棉大衣过去,想着还觉得不够,把柜子里买了从没有用过的那种暖手袋也掏了出来,灌了热水兜在怀里。 把这一切弄好了之后,钟源才又往地窖那边赶过去了。地窖里韩景宇躺在地上,眼睛闭着,钟源一看就吓了一跳,心道不会是冻死了吧?一跃跳下去,跑到和韩景宇身边,用手摸了摸他的头,是受凉了,头有点烫。 “怎么跟个娘们一样。”钟源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关心人的话的,他爬出去把梯子放下来,然后把韩景宇捞了出去。大半夜的,钟源把发烧的韩景宇带到自己屋子里去了,把床都让出来了,叫韩景宇躺着,热水袋塞在被窝里,自己站出去抽烟了。 钟源在外面一边抽烟一边想梁朦,英雄难过美人关,他钟源算不上什么英雄,却也没做出过什么违背本心的事情,这一次……却是为了一个女人违背了一次。 钟源往屋子里望望,韩景宇已经睡过去了,他站在门口望着天,叹了一口气…… 他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哦! 第40章 操练 半夜里,韩景宇醒了,全身都在冒热汗,睡觉也是烧糊涂了,蹬着被子闹腾的凶的要命,钟源被那动静吵得惊醒过来,把那被子一卷,将那韩景宇裹的严严实实了,热劲儿过去了,钟源一抹他额头,还在低烧,但是比刚才的好一点了。钟源转过身准备再去睡,床上的韩景宇突然从床上滚了下来,身上的被子卷在身上,掉在地上跟个春卷似的。 钟源走过去,扛着那春卷把他扛回了床上。钟源又眯着眼睛刚睡一会儿,韩景宇又从床上滚下来了,也没醒,全身下意识的佝偻起来。 钟源再把他弄到床上去,韩景宇又滚了下来。 反复的折腾了几次,钟源也是明白了,韩景宇睡觉是要靠着东西的,以前他们部队的也有一个人是这样,是因为还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然后他从那之后就养成了一个怪癖,睡觉非要靠着什么东西不可!钟源也问过他,那个人笑笑说,从小没安全感。 钟源看了缩在墙根旁的韩景宇,叹了口气,没说话了。 床现在空出来了,钟源也不想睡了,他当兵之后就没睡过超过六个小时的觉,身体早就习惯了,钟源把热水袋掏出来,换了一道水又塞回了被窝里。 现在他也是睡不着了的,那栓在椅子旁边的狗看着自己的主人回来了,也一下子不叫了,怏怏的趴在地上,黑黑的眼睛巴巴的看着韩景宇那边。 钟源怕他再叫,解了绳子把狗拽出去了,连门都带上了。 分卷阅读67 外面天还没亮,天上还有星星,钟源哈了一口热气,把身上套着的棉衣一下子解开,绕着那场地开始跑步。陆陆续续的,一些老兵也都出来了,都脱了自己身上套着的厚棉衣,跟着在那里跑步。养了这么多年的习惯,改不掉了。 小狗被钟源放下来之后,就开始‘汪汪’的叫。钟源跑出去多远,还听得到狗叫声,心里诧异了一下,转过头就看到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狗,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 旁边的人打趣他,“钟教官啊,你这是连警犬都养上了啊。” 钟源只能笑笑。 那只狗也是挺有毅力的,钟源体质好,绕着场地跑了七八圈,那狗在后面追了一路,一边追一边叫,钟源跑了一身汗,刚停下来,那只追着他跑的狗就一下子扑过来咬他的裤腿。 “你这小畜生还盯上我了是吧。”钟源玩笑一样的把咬着自己裤腿的狗踹开。 “汪汪——” 钟源站在原地逗着那只狗,天色也差不多亮了。 出了一身热汗的老兵陆陆续续的换上军装,站在场地上等着那些来集合的新兵。 天色大亮了,场地上也就来了十几个,就那十几个,钟源也是跟训练一群人那么狠,“都先绕着场地跑十圈,偷懒的,超过六点没跑完的,早饭就不用吃了。” 那几个人看着钟源没发脾气,都暗暗开始后悔今天早上来了。这昨天看起来严厉的人,今天也就是这样了…… 钟源盯着那十几个跑完十圈,时间卡的正好,有一个动作慢了,晚了几秒钟,钟源咧着嘴拉着他的胳膊,“三秒钟,三圈——” 那个跑了十圈都已经跑青脸色的人腿都差点站不稳了,听到钟源这么说,一下子差点骂出来。 钟源也没跟他嬉皮笑脸,手上抱着那只狗,身上还是直冒冷气,“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十分钟跑不完,中饭也不用吃了!” 看着负气又开始跑的人,那几个勉强跑完的人都心有余悸。 钟源瞥了他们一眼,“行了,你们几个先去吃饭吧。” 那几个都是累的快瘫坐在地上了,听到钟源这么说,还是咬着牙迈着两条僵硬的腿往食堂走。 食堂里早上一共能吃的就三样东西,包子,馒头,豆浆,吃不进去?嫌食物糙了?那你就饿着! 每个人的分量都是安排好的,桌子上都有一个盘子一碗豆浆,盘子都是那种缺口的青瓷盘,上面对着两个馒头一个包子,说的夸张些,那馒头做的跟头似的,皮又黑,看着就难以下咽。钟源坐下来,本来上午来训练的人都不多,十几个,都围着他坐了,钟源咬了一口包子,咽进去之后才说,“十分钟吃不完的,就把剩下的踹回去当午饭吧。” 听到钟源这话,那些个人一下子都开始拿起盘子里的包子忿忿的咬了起来。 那包子里面都是纯肉,实在的很,咬下去满口的牛油,只是那些个吃惯了精致小菜的世家子弟怎么吃得进去,那么油腻的东西,吃得他们脸色换了几次颜色。 终于有一个忍不住了,“这是什么狗屎东西!是人吃的吗?我看别的入伍了,吃得都是炒的小菜,这——”他指着直流油的包子,一副要呕吐的模样,“这玩意是个什么东西?” 终于吃完了自己盘子里的包子,喝了一口豆浆,“爱吃不吃。” 那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就跟你聚集了力量在拳头上想去打人家,却打到一层棉花一样。关键是这棉花还是藏着针的! 钟源吃饭的速度很快,就在那些人还在为怎么咬下一口做心理建设的时候,钟源已经把东西吃完了,他又去窗口那里要了两个包子,掰开了喂给那只狗。在餐桌上喂狗,看到的人脸色能好到哪儿去? 钟源可懒得管他们。 本来嘛,钟源是难得的好心,喂只狗,是看那只狗可怜的慌,没想到这么小一只狗,这点上还是跟他的主子似的,一巴掌按在包子的肉馅里,然后把爪子上的油往钟源身上擦。钟源眼疾手快的在这只狗得逞前把他丢了下去。 “小畜生!”钟源咬牙切齿。 那只狗在地上滚了两圈,理都没理他,缩到桌子下面去了。有一个人吃包子的时候在剥皮,十分嫌弃似的,把那外面的皮都快剥完了,狗摇着尾巴躲到他脚下开始吃那些剩下的皮,那模样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钟源也是个暴脾气,但他也没落到和一只狗计较的地步,吃了饭,把那群合格没合格的新兵蛋子又全部拎到场地上站军姿,就十三个新兵,让四十多个老兵看着! 钟源带着剩下的五十几人,往新兵住宿的地方去了。 一排平房,晾衣服的地方只有几件衣服,走进住宿的寝室,到处都是乱丢的脏衣服。钟源看着不看,踩着那些衣服走了过去,那些个房子都是共通的,一个连着一个,中间就隔着一道帘子,钟源走进去,看着床上还在睡觉的几个人,把那床下还没倒的洗脚水全部端了起来,一个一个的往床上泼。那些个被蚊虫折腾了半夜的新兵都才睡下,现在兜头被泼了一脸洗脚水,一个个都拐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 “操!” “你他妈——” 整个宿舍都是这种粗鄙的叫骂声,并且像传染病似的,一下子将所有还在睡觉的人全部惊醒了。 那些醒来的人看着拿着洗脚盆的钟源,明白泼自己的水从哪里来之后,一个个脸色黑的吓人。 “操!老子不干了!”一个只穿着裤衩的男生从床上跳了下来,拽着自己的衣服就要往外面走。 “他妈的,我要回去!”另一个人也是被泼了一脸。 五十多个老兵堵在门口,不让他们出去。 “钟源,你他妈敢拦我?你知道我爸——” “你爸?你爸是挺牛逼,让你爸来跟我说啊。”钟源把洗脚盆子丢开,抓着那两人的肩膀。 整个寝室里都沸腾起来了,一群起床气逆天的新兵蛋子一个个都跟被人挖了祖坟一样,恨不得跟钟源拼命,其中为首的,就是被钟源泼了洗脚水的几个。 一群人高马大的老兵都跟煞神一样堵在门口,里面一群要肌肉没肌肉,要智商没智商的家伙怎么斗的过? 钟源带头收拾了几个人之后,炸开锅的寝室又一下子安静下来。 钟源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脸色没什么表情,“两分钟以内,所有人去场地集合,没去的人就感觉滚。滚之前我会先打电话给你们爹妈,然后把你们的材料一层层的递上去——” 一群人又蔫了。 分卷阅读68 “两分钟——怎么可能?两分钟还不够穿衣服好吗!”一个人大叫。 钟源笑眯眯的,发泄着自己恶劣的情绪,“那就不穿衣服滚去集合!马上!立刻!” 他话音一落,那些赤条条的新兵蛋子全部往外面赶了过去。 钟源捏着他们的七寸!当了逃兵的惩罚,可是非常之重的! 那些在场地上站军姿的人看着自己的同伴全部只穿着裤衩跑出来,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同时又暗暗庆幸,庆幸自己早上爬了起来。 又折腾了五分钟,一个队伍才勉强站好。 钟源站在他们面前,领着一群威慑力十足的老兵,背着手高喊道,“所有早上没来集合的人!全部罚跑二十圈,午饭取消!” 那些中还有的连鞋都才勉强穿好,本来衣衫不整的出来就觉得够丢人的了,现在听到钟源的命令,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的。 “傻站着干什么,晚饭也不想吃了?!”钟源目光一利,那些个被他气势震慑住的都开始慢腾腾的跑了起来。 站军姿的几个一头的冷汗,心里又是一阵庆幸。 钟源背着手在场地上看了一会,半响才反应过来那只狗好像还在食堂,要知道这里的东西还真没什么是不能吃了,老虎豹子入了军营的后厨他们都能给你做出肉包子来,更何况是那只狗! 钟源心里叫了一声糟糕,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对旁边的人说,“你们先看着。” 说着自己往食堂里走去。他步伐很稳,跨度很大,只一会就看不见了影儿。 当钟源进食堂看到那个被几个后勤喂食的杂毛狗时,就觉得自己的心意是白瞎了!那几个人看到钟源这个时候赶过来,一个个都愣了一下。 钟源走过来把那只吃肉吃的正欢的狗拎起来,脸上却是笑着的,“我还以为你们把这小畜生给炖了呢!” “哈哈——”那几个后勤都在笑。 “挺可爱的,怎么舍得炖肉。”那人先这么说,然后话锋一转,“再说,这么小,炖了也塞不了牙,还不如干牛肉实在。” 一说起牛肉,钟源就想起了屋子里躺着的韩景宇。这个人喂不好,食堂里的那些硬面馒头和包子估计是吃不了了的,但是也不能一直这么饿着啊。 于是,生平第一次因为一丝丝的愧疚而为人着想的钟源问了一句,“食堂里有蔬菜吗?” 一个人想了想,“还有几袋子土豆和红薯。” 钟源‘哦’了一声,“中午煮点红薯稀饭,土豆和牛肉也煮一点,煮烂了,不要放油。”钟源顿了一下,他想到胃不好的人好像不能吃重口味的东西,“佐料你们也少放一些,别每次做饭都搞得跟盐和辣椒都是不要钱一样。” 那几个后勤听到钟源这么细心的嘱咐,一个个十分关切的问,“钟哥最近胃口不好啊?” 钟源一听胃口就又想起了发烧的韩景宇,早上出来就看到他还靠着墙,别寒气上身加重感冒了。但是他也只是走神了一瞬,回神之后都有些痞气的跟那些个家伙开玩笑,嘴巴里蹦出几个字,“这特么关你们什么事,赶紧把肉炖着去,等下操练完了我就要来拿的。” “好好。”几个人一口答应。 钟源看着那只对着别人摇尾巴的狗,心里有点不舒服。 心说,小畜生,我对你难道不好?对人家都摇尾巴,对我就那么狠?嘿,算个什么事儿! 钟源把那狗捞了起来,“走了啊。” 后面几个喊,“诶,你把狗留下来给我们玩玩啊。” “做你们的饭去!”钟源头也不回。 “汪汪——” 第41章 服软 钟源回到自己的住处,那只狗还死扒着在他身后叫。 韩景宇听到屋门口的狗叫声,眼皮动了动,睁开了。 “嗨你这死狗!”钟源被缠了一上午也是烦了,做出要踹它的模样。那狗往后一缩,看到钟源转过去开门就又黏上来咬。 门开了,把身上的被子掀开从地上坐起来的韩景宇往门口望过去,钟源一进来就撞上了韩景宇的目光。 韩景宇发了一夜的烧,被厚厚的被子裹的严实,头发是汗湿的,贴在额头上,更衬得他毫无遮挡的目光有一种避人眼目的凌厉。 钟源手上动作一顿,走进来了。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狗也消停了,不再只追在他后面咬,而跑到韩景宇旁边来,温顺的贴着韩景宇的手磨蹭。 韩景宇低下头来摸狗后脖颈那一片柔软的毛。 “醒了就吃点儿东西。”钟源一张脸还是绷的冷冰冰的。把手上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瞥了韩景宇一眼。 韩景宇摸着狗的动作一停,撑着地的手一用力,从地上站起来了。 钟源原本还在想,如果韩景宇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该怎么回答,但最后证明的确是他多虑了,韩景宇跟一下子乖巧了一样,也不说话,才退烧的脸上还有那种病态的红晕,小狗绕在他的脚边,也温顺的很。 摆在桌子上的东西,韩景宇吃了两口稀饭,炖的那一锅土豆牛肉韩景宇全部倒了在喂那只狗吃。 钟源这个时候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自己都管不到还管狗。” 韩景宇垂着睫毛,看着那只狗低着头吃东西,不时的还抬头舔一舔他的手指。 他也是病清醒了,现在他做的证明都是徒劳无功的,自己再怎么闹腾,只要这里不松口,他又能蹦跶到哪里去? 钟源也看出他异常的温顺来,走到蹲在地上的韩景宇旁边。 韩景宇看着他擦的锃亮的皮靴,嘴唇动了动,“禁闭是几天?” 钟源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及这一茬,一愣之后才回答,“三天。” “哦。”韩景宇站起来,“那你送我去。” 钟源也知道他这是服软了,嘴上却还是蛮横的很,“去什么去,病成这个样子,你要死在那里面我还得担责任!” 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只有狗吃东西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咋咋’的声音。 钟源也说不出话来,掩饰性的侧了侧头,他的侧脸如同他紧抿的唇一样不近人情,“现在滚回去躺着,明天早上五点半来训练!” 韩景宇看到脚边的狗已经吃完了,用手把狗挽抱起来,往外面走去。 钟源看到他不声不响的走出去,心里不知怎么就憋了一肚子气,他午饭都没吃,巴巴的给他来送饭,结果呢?人家就当着他的面把他送来的东西喂狗了! 分卷阅读69 “操!真不识好歹!”钟源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 新兵的集体宿舍在场地后面的那一片红瓦平房里面,钟源没给他安排宿舍,韩景宇也没问,他抱着那只狗去那里找自己住的地方。 现在是吃午饭的时间,紧巴巴的半个小时,吃完就又要去场地上训练,整个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韩景宇一进去就看到就近的几个床铺上在往下滴水,铁盆子滚了一地都没人收捡。 因为那些床铺上又没挂什么名牌,韩景宇也分不清楚,往里面看了看就退了出来,吃饱了的狗窝在他的怀里,伸着舌头舔着他的手腕,韩景宇刚刚也就吃了几口稀饭,现在胃里饿的绞痛,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食堂那边去了。 食堂不算小,今年新兵也没招多少,所以几百个人坐在里面,还说不上是拥挤。中午吃的菜色还蛮丰盛的,在这里当兵吃饭根本不用自己拿钱,走到打饭的窗口就自有人给你打饭。韩景宇把狗放下来,自己往窗口走过去了。 不能挑的时候,韩景宇比谁都适应的快。那些个打了饭的新兵,坐在位子上,拿着筷子仿佛仿佛在挑剔猪食一样,把那里面花花绿绿的菜色挑到桌子上,半天也没见人吃进去一口。 韩景宇打了饭,后面的小狗颠颠的跟着他来到一个空位上。 那个桌子是有点问题的,向前倾斜以至于没人坐在那里,韩景宇坐下之后,就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今年的新兵都是认识他的,像他这样来的第一天就被关禁闭的人实在是让人想不印象深刻都不行。那些人起先盯着看他的动作,看到韩景宇在吃饭之后,周围就响起了嘘声。这些食物的味道实在是说不上好,卖相又十分的糟糕,韩景宇只在吃了第一口的时候皱了皱眉,然后就更大口的把米饭塞进嘴巴里。 旁边的人也渐渐不看他了。 食堂上面挂着的集合铃声响起来了,刚才还十分安静的食堂又吵闹了起来,喧嚣的无非都是一些抱怨的话。但是抱怨的再狠,那些新兵也是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往外面赶过去。 韩景宇把面前一大盘的东西已经全部塞到胃里去了,看到一群人往外面挤,看了一眼就不想看了。这个时候偏偏有一个人过来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胳膊。 韩景宇被人抓住胳膊的第一时间就想要扣着那人手掌的虎口把他甩开,没想到那人是带着他往外面走,韩景宇还没做出更适应的反应,已经站起来被带着走出几步了。 拽着他的那个人一边走一边说,“你还吃!都要集合了!” 韩景宇根本还没反应过来,趴在桌子下面啃骨头的小狗看到韩景宇被拽走了,跟在后面汪汪的叫。 韩景宇被拉到场地上之后,那些慌张赶过来的人都十分迅速的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拉着韩景宇的人也是知道韩景宇是才关禁闭出来的,把他往身后一带,“你站后面吧。” 韩景宇默默退到了最后。 歪歪扭扭的队伍才站好,冷着一张脸的钟源走了过来。 本来还在人群中找韩景宇的狗一下子看到钟源了,不管不顾的又叫了起来。 钟源听到狗叫声也是愣了一下,往队伍后面一看,就看到了站在队伍最末尾的韩景宇。 韩景宇连军装都没有穿,实在是打眼的很。 钟源一看到韩景宇,脸色更沉。他知道韩景宇身体状况不好,叫他回去休息,这崽子是和他对着干还是怎样?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来训练? 站在钟源后面的几个老兵也是看到了韩景宇的,用肩膀碰了钟源一下,“这个放出来了?” 钟源也没听后面的人说什么,冷着一张脸走到队伍最末尾,站到韩景宇旁边。 韩景宇身上还有一股子汗味,昨天蒙在被子里出了一身汗还没来得及洗。脸上的红晕退下去了,皮肤白的病态。 钟源看着他这个样子,又实在是狠不下心再说出什么整治的话,咬牙背着手又走回去。 旁人只看到钟源脸色阴沉,着实的都是为才关禁闭出来的韩景宇捏了一把汗。 “都给我把背挺直了,再给我像上午那样站的歪七扭八的,今晚就别解散了,一直给我站到明天去!”钟源背着脸这么喊了一声。 下面的人都是跟着一哆嗦。 现在正是晌午,太阳又毒,比那上午还要人的命些,站在这日头下,垮着肩膀脑子都发昏,更何况还是直挺挺的站着,动都不许动一下。 慢慢的就有人坚持不住了。 钟源早就退到单杠那里站着,背就抵在那晒的发烫的铁杠上,虽然也是暴露在太阳下,也总是比那些站着的人省力许多。 钟源目光不自觉的就要往韩景宇那里瞥个几眼。 韩景宇脸上又慢慢红了起来,身上的汗把衣服都打湿了。 钟源心里是巴不得韩景宇现在开口说点什么,跟那些人一样抱怨也好,耍巧卖乖也好,虽然他最瞧不起那样的人,但是他看着韩景宇却只能这么想。 硬扛什么呢?昨晚的烧才退,怎么倔成这个样子? 韩景宇被那个人拉到场地来之后,心里也没有别的特殊的感觉,反正这都是他要受的,明天和今天又有什么要紧呢? 韩景宇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眼前发黑,钟源看着他身体晃着就是不肯倒下去心里就是一股子憋闷。 在烈日下又站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是有一个人撑不住了,腿一软就直接倒了下去,他旁边的人借着躲开的空档喘了口气。 钟源跟后面的老兵说,“送医务室去。” 倒下的那个人被拖走了,韩景宇动都没动一下。 等到太阳终于落山的时候,钟源就跟追着那太阳落下去的轨迹一样开口,“解散!” 他这一下午,看了韩景宇不知道多少眼,韩景宇白净的脸上都被晒破皮了都没吭一声,硬撑到现在。他能说什么?倔的要死! 钟源心里不舒服,喊完解散就走了。 那些个在场地上站了一下午的人都全部跟被抽了骨头一样坐了下来,站在最后的韩景宇转过头往宿舍方向走了几步,然后腿一软跟着倒了下去。 钟源当然没看到这一幕,这个时候倒下的只有韩景宇一个,那个拽着他过来的人看到他倒下去了,赶过去扶了他一下。 那个人也是有几个玩的好的,喊了几个人一起把韩景宇扶到宿舍里去了。 韩景宇一口气缓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仰躺在宿舍的床上,旁边几个赤着上身的年轻人端着盆子刚进来。 分卷阅读70 有一个人看到韩景宇睁眼了,问了一声,“没事吧?” 韩景宇一声不吭的坐起来。 每个人都发了配套的日常用品,全部塞在床下面,韩景宇现在一身都是汗味,他自己闻了都有些不舒服。 那个没得到回应的人只是撇了撇嘴,转头忙活自己的去了。 现在整个宿舍里到处都是半裸着身子的少年,赤膊上都沾着水珠,洗好的衣服就挂在窗户外的铁条上。 韩景宇从床下面把铁盆翻出来,拿着去外面接水。 现在一排水龙头旁边站满了人,入目都是赤条条的躯体,韩景宇还穿着衣服,走过去接了一盆水,迎着别人的目光,回到自己宿舍里,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到盆子里搓洗。这些入伍的新兵,在家里哪里干过这样的事情,所谓的洗衣服也不过是把脏衣服丢在清水盆子里揉两下就拿起来晾,哪里有像韩景宇这样用手还慢慢搓洗的? 整个宿舍都是共通的,韩景宇的宿舍又是靠着一个盥洗间的,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是不少。韩景宇坐在床上,裸着上半身在洗衣服,过来的人看到他的动作都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韩景宇身上的皮肤都是因为没有见多少阳光才能那么白的,却并不瘦弱,弯着身洗衣服的时候,牵动了胳膊上那些流畅的肌肉,愈发显得养眼了。 这里的电是限时供应的,在韩景宇还在洗衣服的时候,头上那明晃晃的灯泡就灭了,还在盥洗间洗澡的少年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出来,随便冲洗了几下之后就出来了。 忙好了的都早早的躺回了床上,因为这一天累的太狠,刚一熄灯就有人睡着了。 韩景宇把衣服拧干晾好之后,端着盆子去了盥洗间。盥洗间里已经没人了,韩景宇把裤子脱下来,接了一盆水,先用手把冰凉的温度适应之后就开始往身上淋。 这里的太阳月亮都比别处来的大一些,现在月亮才出来,那月光就从高高的窗户上倾泻了下来,把那具身体都照亮了。 韩景宇洗了一会,就把盆子里的脏水倒了,换上了部队里准备的衣服,回了自己的床铺。 门被拱开了一条缝,吱呀的声音惊动了几个上铺没睡着的人往下看,韩景宇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眯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小小的影子往他床上靠近。他把手一伸下去,就摸到了柔软丰盈的毛,小狗转过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韩景宇把手收了回来,闭上了眼。 第42章 结梁子 天蒙蒙亮的时候,韩景宇听到吵嚷的声音,床下的小狗也跟着叫了起来,因为嘈杂的声音太大,倒是没有人听到韩景宇床下传来的狗叫声。 韩景宇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在往身上套衣服,脸色都不好看,几个人在过道上撞在一起还非要吵上几句。 韩景宇从床上爬起来,把放在床边的衣服换上,跟着就出去了。 钟源是已经等在那里了的,看到韩景宇最后一个走来,也没说别的话,就喊了句列队,看着一群人又是折腾了半天才把队伍站起来。韩景宇一个人站在最后,因为今天是穿了军装的,倒也是没有昨天那么显眼了。 但是钟源就觉得韩景宇怎么看怎么打眼,他的目光总是一晃就落到韩景宇的身上去。 韩景宇一个人站在后面,站在他前面的一个男生和他差不多高,八成是昨晚洗衣服没拧干,领口那里还湿了一块,军装是紧紧的扣到脖子那里的,布料又粗,卡在脖子那里就有些不舒服。韩景宇看到前面那个人几次都不自然的动了动脖子。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被不着痕迹往这里瞥了几眼的钟源看到了,钟源这下子可以正大光明的把目光落到这里来了。 韩景宇只是直直的看着前面那个人的衣领。 “路寒祁!” 钟源的声音一下子让整个场地都安静了下来,韩景宇因为靠的近了,听到前面那个人突然哧了一声。 “我有说能动了吗?”钟源突然伸手一指,“出列!” 站在韩景宇前面的人走了出去,一直到钟源面前。 “二十圈。” 路寒祁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钟源,因为是背对着整个队伍,所以没人看得到他此刻的眼神。只不过从钟源的表情来看,那眼神应该是十分挑衅的。 钟源也没有露出什么动怒的表情,只是抿紧的唇轻轻的往上一挑,“三十圈。” 路寒祁还是站着不动。 “你也可以站在这里跟我横,横完了就赶紧滚回你们路家。”钟源捏着他的软肋,“反正你们路家又不是从政的,多个逃兵也……” 钟源的话还没说话,路寒祁的拳头都握紧了了,低着头往场地边缘的跑道上去了。 看到路寒祁开始跑了,钟源这才把头转过来,“我没说动,你们动了,那就是违犯军纪,违犯军纪,都是要罚的!” 韩景宇昨天脸上晒破皮的地方被风一吹就有些麻痒痒的疼了,韩景宇眉头蹙了一下。 要是疼还能挨过去,那痒就让人难受的狠了。 钟源也看到了韩景宇这个细微的皱眉动作,又看到他脸上破皮的地方,这个时候故意往队伍里面走了走,继续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队伍里都是长的差不多高的人,钟源在里面,只能看到一个人在动。 钟源从队伍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韩景宇眉头已经舒展开了,就往后退了一步,走回台上,还是冷着一张脸说,“罚跑的那个什么时候跑完了,你们就可以解散了去吃饭。” 路寒祁才跑了两圈过来,场地本来就大,一般人的体力撑个二十圈就是极限。 而钟源则看了看自己的腕表,“当然,他要是跑过了时间,你们早饭也都不用吃了。” 下面的那些人,这两天都被他以暴制暴折腾服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敢说别的话,除了一个个眼神都跟要把钟源千刀万剐似的。 等到日头都升起来的时候,路寒祁已经跑了二十几圈了,隔得老远都听得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几次都还险些摔到地上。 队伍里的人眼睛都跟着他转,本来这训练都是极其耗费体力的事,他们才来的这些天又是各种嫌弃食物,吃到肚子里的着实没有多少,到了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饿得饥肠辘辘的,就是包子他们现在也能干啃好几个。 慢慢的,路寒祁的动作越来越慢,脚下都跟着绊了几次。 但是他也是听到了钟源刚才的话的,如果他 分卷阅读71 跑不完,整个队伍的早饭都取消。他怎么会愿意。 韩景宇没什么反应,脊背挺的笔直,眼睛是任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路寒祁还是撑着跑到了第三十圈,三十圈一到,整个队伍都根本不消钟源发话,全部都呼啦一声散开了往食堂里挤了过去。钟源跟那些个老兵也说笑的往食堂里走。 韩景宇站在原地,看了走过来的路寒祁一眼。 路寒祁是已经站不稳了,脸上红的要滴血一样,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他有些瘦削的面颊上滑落下来。 韩景宇听到他那粗重的呼吸声。 路寒祁原本是没看韩景宇的,跑了三十圈下来,他连喘气都剧烈的带的嗓子一阵一阵的刺疼。韩景宇站的地方,刚好是整个场地最中间的位置,路寒祁穿过场地的时候正好要走过这里。 韩景宇既没有上前搀扶的想法,也没有侧身避开的打算,就看着路寒祁往前走了几步之后,腿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路寒祁趴在地上,汗湿的头发上全部沾的是灰。 他缓了一口气过来,就看到面前有一双脚。 韩景宇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就转身离开了。 路寒祁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扶着地站起来,往后看的时候,就只看到了韩景宇的背影。 吃完饭之后,陆陆续续的有人往场地集合了,路寒祁已经站在了那里,身形笔直,从脸上看已经看不到半点方才的狼狈了。 韩景宇走过来的时候,觉得有人在看他,抬眼往后一扫,就对上了路寒祁的目光。 方才这个人所有的狼狈已经全部收起来了,那双眼冷淡的叫人心尖儿都要跟着颤两颤。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同时的把目光错开。 下午的训练依旧是折磨的人要发疯,三十多度的高温,钟源让他们一个一个的趴在场地上过铁丝网,那铁丝网离地只有四十厘米,地上又铺着一层碎石,这场地就在宿舍后面,钟源领他们过去的时候,就有人已经忍不住骂人了。 就这样的铁丝网,拉了差不多有二十米左右,一个人要趴着在限定的时间爬过去,对于这些个娇贵的新兵来说,无异于要命。 钟源也不跟他们废话,“要么从这下面爬过去,要么——”抬腿往铁桩上一架,指了指自己的腿下,“从这里爬过去。” 没有比这更侮辱人的事了。 但是有人敢反抗钟源吗?钟源一来就把他们的威风打的七七八八了,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满,也是不敢跟钟源对着干起来的。 哨声一响,该谁爬谁还是要爬。 韩景宇排在最后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开始爬的,路寒祁和剩下的几个人一起,一字趴在地上排开开始爬。 等到都爬到中途的时候,在韩景宇前面的路寒祁突然往后蹬了一脚,韩景宇没有防备,差点被那一脚踹到了脸。 路寒祁那一脚蹬空,转过头来正好看到韩景宇皱眉的表情。 韩景宇就因为这个目光知道路寒祁是故意的。 路寒祁又一脚踹过来的时候,韩景宇突然伸手扣住他的脚腕,往后一拽的同时自己脚下用力,一下子就将路寒祁甩到了后面。 路寒祁被韩景宇捏着脚踝上的麻经了,又麻又痛的时候,被爬到前面的韩景宇迎面蹬了一脸的灰过来,那模样就实在是有些不好看了。 索性这都是在土地上打滚的,就算路寒祁一脸灰的爬出来,也没有人觉出什么异常来。 路寒祁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他原本只是记着刚才韩景宇看他出丑的那一次,想给他点小苦头吃,没想到这人竟然…… 韩景宇抬起头来,正对上路寒祁那双阴冷的眼。 原本是没几个人看后面的,但是总是有人是察觉出来了韩景宇跟路寒祁之间微妙的氛围,一个个都在休息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往两个人身上看。 路寒祁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没人敢招惹他,但是却有一个人偏偏就爱和他对着干。 原本队伍里都是谁都不爱搭理谁的那种,现在因为这路寒祁和韩景宇之间微妙起来了,一些本来隐藏的小暗流也跟着浮出来了。 明面上和路寒祁对着干的是一个叫刘孜锦的男生,原本也是挺低调的,长得也跟个小女生似的,秀秀气气的,看着都觉得文静,但是一张口味道就全变了。空档休息的时候,路寒祁站在坐到地上的韩景宇面前,眼神就跟把刀似的。 本来嘛,都累坏了,坐在地上,唯一站着的路寒祁就显得格外显眼,连钟源都往这看了几眼。 路寒祁不阴不阳的叫了一声,“梁耀。” 韩景宇没说话,冷淡的要死,对谁都爱答不理似的,就这副模样,让路寒祁更看不惯。 路寒祁去抓韩景宇的衣服领子。韩景宇霍地一下也站起来了。 两个人身高相差无几,站着就仿佛对峙一样。 前排坐在地上休息的刘孜锦拍拍屁股站起来,跨了几个人走到两人面前,又细又亮的眼就跟带着笑意似的。 “诶,你叫梁耀是吧。”像个娘们似的,声音都绵软软的。 韩景宇没吭声。那本来就不是他的名字。 这个刘孜锦一插进来,路寒祁眉头都是狠狠的一皱。 刘孜锦斜了他一眼,军装的军纪扣被他解开了,露出和面庞同样秀气的锁骨。 这是个很漂亮的男生。 刘孜锦的胳膊搭上了韩景宇的肩膀,还没说话,路寒祁就逼前一步,“刘孜锦你什么意思。” 刘孜锦嫩嫩的唇瓣往上一掀,“你眼睛跟你那老爹JB一样烂了啊。” 刘孜锦说出的话跟他外貌就是两个极端。 路寒祁只是脸色更冷一些。 刘孜锦亲近的勾着韩景宇的肩膀,头往韩景宇面前一歪,“交个朋友呗。” “刘孜锦你还真是个烂货,好的赖的都往身边拉。”路寒祁和刘孜锦向来就是不对盘的。 刘孜锦一句话甩过去,“总比你这连亲爹都不认的杂种来的上台面一些。” 这句话戳了路寒祁的痛脚,眼见着两人就要闹起来了,夹在两人中间的韩景宇突然把刘孜锦架在肩膀上的胳膊拉开,自己往后退了一步坐了下来。 刘孜锦和路寒祁同时看了过来。 韩景宇把头上戴着的帽子往下一拉,遮住被汗打湿的脸,头一直低到双腿之间。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最前边看着这边儿的钟源突然吹哨了,“集合——!” 第4 分卷阅读72 3章 歹毒与造反 韩景宇这样的人,生来就叫人喜欢不起来,他脾气太硬,为人又不晓得婉合,路寒祁和他结下了梁子,和路寒祁不对盘的刘孜锦给了他几次明示暗示,韩景宇理都不理。一来二去,刘孜锦也是收了那拉拢的心思。 刘孜锦冷眼旁观,路寒祁又怎么会遂了他看戏的心思?各自都怀着不同的心思,明面上居然也没掀起别的风浪来。 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只不过这下面到底是不是真如同明面上所表现的那么平静,可就不好说了。 韩景宇空挂着梁耀的名字,身份背景却是一概不晓的,别人可都不一样,知道自己家里是干嘛的,来这里和什么样身份背景的人能走到一起,这不,才来几天功夫,一个个都厮混熟了,还非分几个派别出来,鬼在一起胡搞瞎搞。 钟源也不是什么神佛,能镇压的住这群妖孽一世。没几天,这群拉帮结伙的妖孽算是开始蠢蠢欲动了。 本来像他们这个年纪的,看着他们堂堂的相貌,想着也不过是那种小打小闹的,钟源就算是心里一直提防着他们,也想不到他们心思歹毒到这个地步。 晚上一熄灯,围满了三个宿舍,床边的栏杆上都靠了几个人,嘿,还真有点开地下会议的意思——可这看起来正儿八经的会议,一句一条的都是恶毒的很。就算是钟源坐在这边儿听到他们说的话了,估计也要唾一声。 “就这么说定了啊!叫钟源他妈比的再狂!” “说定了啊,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说管我们。” “哼,往上面递材料,我看他自己都那德行了,还敢不敢往上捅了。” “嗯!我去把手机摸出来,叫李舒那小子准备好了。” “这下子看那钟源还敢不敢这么狂了!” 一人一句,乍一听这些没头没脑的话,是人都是一懵,只有这在座的人,撺掇了几天了,心里都通透的很。 他们的计划确实有些歹毒,李舒是什么人?说好听点是玩得开,说不好听就是个男娼,离了男人都活不了似的,原本他这样的男生,在普通的军营里肯定是有男人喜欢的,毕竟没女人,就算是个直男也只能将就,不过这里呆着的都是会玩乐的主,管的住自己的下半身,对于这样天生一副欠草的娘娘腔,更多的就是打心里涌上的厌恶。那李舒确实是有些不自爱的,又没什么骨气,听到那些人让他做饵,居然一口应承下来了。他是知道他们要让他做什么腌臜事的,平日里那些人看他都是一副看娼妓的模样,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里面肯定有别的玄机。 李舒想的没错,那些个被钟源压迫狠了的妖孽这下子要反抗了,在这里,钟源背景压不过他们,凭的不过就是各家老子的那一纸诏令,当个逃兵再打回去,丢的丑有多大那得他们自己掂量。但是如果钟源有把柄握在他们手上,还用得着怕他吗?找个不清不楚的男人和钟源牵扯上,然后拍几张照片,把钟源威胁一顿,那以后在这军营里可就快活多了。 这样穷山恶水的地方,也凭的他们手眼通天,愣是让他们搞到了当地的助兴药,就等着明天给钟源下套了。 这次计划牵扯的大,这一届的新兵都掺和在了里面。来这里的都是人物,说的更通透一些,都是翅膀还没长硬被自家爹妈踹过来打磨棱角的妖孽,都还小,心气儿都摆在那儿,比不上那些和韩景宇厮混的大妖。韩景宇对他们这计划也是知道一点的,却半点都不掺和,跟那所有人都没什么交集。 韩景宇这个存在是有点特殊,明里暗里不知道被人讨论过多少次了,不过韩景宇自己却没什么反应,他不得罪别人,也不跟他们来往,一来二去就被整个新兵队伍孤立起来了。 他们做什么,不避讳他,却也不和他讲。 等到他们商议好退回各自寝室的时候,跟韩景宇一个寝室的人看着床上的韩景宇翻了一个身。他往韩景宇身上看了一眼,后面的人看他站着不动,推了他一把,“怎么了?” 那个人抬了抬下巴,那人马上会意,也往韩景宇身上看了一眼,半响才说,“别管他,他知道这事也不会管。” 他们和韩景宇住的最近,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室友冷淡到什么地步。 第二天,还是规规矩矩的站了一上午的军姿之后,钟源叫人扛了一堆用粗布包裹的东西来。摊在一群人脚下,单膝蹲下去,用手拈着粗布的边角一掀,里面露出的冷光就吸引住了全场的视线。 枪。 无论是男孩还是男人,对于这种冷冰冰的机械都有一种骨子里的狂热。钟源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从里面摸了一把枪出来,都是95式的枪,男人的手摸在上面,就有一种霸气——主宰人性命的杀器,怎么不叫人心潮难平。 钟源只是摸了一把就把手松开了,站起来就看到那些眼巴巴的新兵。他心里笑了一声,果然都还是半大的毛孩子。 “下午进行打靶训练。”钟源的话一落,前排就有人蹲下去伸手摸枪了。钟源看了他的动作一眼,第一次难得的没有出口训诫。 军人爱枪,那是天性,不爱枪,那是没有血性。 打靶,是一百米的静态靶,场地最边上放着红心的藤靶,钟源伸手一指,“十人一轮,脱靶跑十圈,跑完了回来再继续!” 场上男儿的心神都被手中的枪械吸引住了,哪里还有心思腹诽钟源的命令。他们都仿佛在枪上面投注了全部的激情和兴趣,一个个手都在发抖。 靶子是藤条缠的,子弹中了就是一个黑窟窿,没有那就是脱靶了,这下子根本不消钟源说,那些脱靶的新兵就恋恋不舍的把枪放下来绕着场地跑。跑完之后再巴巴的跑过来拿枪。 那些个老兵看到这些训练的时候都是死气沉沉的新兵这副模样,都在旁边笑着谈论,说的也都无非都是从前自己入伍才摸到枪时候的事。 钟源在旁边看了一会,也退开了,坐到那边的双杠上面躲着太阳。 这些平日里连站军姿都要偷懒耍赖的新兵一下子不偷懒了,一个个爱不释手的摸着自己手上拿着的枪。 钟源早就过了这个冲劲儿的年纪,坐在双杠上面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儿。 突然有一个站在钟源后面的老兵大喝了一声,“你干什么!” 钟源反射性的抬头一看,就见到一个新兵端着枪瞄着他。 而那个新兵后面,也有十几个人转过头来,齐刷刷的端起枪来瞄准了他! “你们——”后面的老兵正 分卷阅读73 要往前走,钟源突然抬手一拦。 钟源掸了掸裤腿,从双杠上跳下来,似笑非笑,“你们这是要造反?” 带头用枪瞄着他的人叫权匀,背景是里面最不得了的一个,他平时也高调的很,钟源也折腾过他几次,这人也不反抗,每次都是顺顺从从的任罚。这次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薄唇却泄露出他一股子坏水所流泻出来的笑意。 也只能说钟源平时压他们太狠了,这些个在家里都是横的无法无天的阎王们一个个恨他恨的咬牙切齿的,现在让他们手上摸到枪了,哪里还会再忍下去?由权匀带头,整个训练场上的人全部端起枪来,靶头就只有钟源一个人。 钟源脸色都不变,抬脚往前一步,一股子气势就压倒了不少的人。 “我让你们摸枪,你们就跟我玩造反是吧。”钟源哼笑一声,又往前走了一步。 看着钟源这副不把他们放眼里的劲儿,权匀笑意一阴,就开枪了,跟着他的人同时开枪。 而钟源呢,退也不退一步,只是抬手把自己双眼微微遮了遮,那些阴狠的冲他脖子眼睛的子弹全部打中了。钟源手背上的血肉全部翻开了,殷红的血珠顺着手指一滴一滴的滚落下去。钟源一笑,一步一步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尖儿上一样。 权匀变了脸色! 枪里根本不是真子弹! 看着钟源阴沉的脸色,权匀咬着牙也没有退一步,他一连又开了几枪,直到钟源走到他面前,流血的手攥着他的枪口。 钟源脸上也有血,那是手上的血沾上去的,这让他本来冷峻的脸更添几分酷冽。 “权匀,你这是阴着恨我是吧。”钟源话音一落,一脚就蹬了上去。 权匀原本正要夺枪的,没防备被钟源一脚踹到心窝子上,倒在地上往后滚了好远。 权匀到底之后马上蜷缩起来,痛极的干呕一声,居然吐出一口血来! 旁边举着枪的人看到权匀这个凄惨的模样,对钟源更添几分惧怕,看到钟源望过来,各自畏惧的后退一步。 钟源也不说话,抬脚踹了权匀之后就站着不动了。 “也怪我。”钟源说,他身上都是那些没多少杀伤力的实习弹打出的狼狈痕迹,身上脆弱一点的皮肤都破了,流出的血染在身上的确是吓人的很,“没把你们收拾服帖。” 众人又是齐刷刷的退了一步。 “把他们全绑了。”钟源轻飘飘的一句话,那些以军令为天的老兵一个个饿狼一样的扑了上来,根本不给他们反抗逃脱的机会,捏着胳膊脖子往地上一掼,用那种粗麻绳全部捆了起来。 “砰——” 在这样混乱的声音中,钟源还听到了打枪的声音。抬眼看过去,就看到韩景宇端着枪,头微微一侧,露出的脸部轮廓冷硬的不像话。仿佛这里的混乱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里本来都和他没有关系,刚刚所有人都因为权匀的带头举枪瞄准了钟源,他看都没看一眼,该做什么还是在做什么。 钟源看了一眼,韩景宇那射击的姿势实在是漂亮极了,虽然不是标准的姿势,却已经是看的人晃了眼。 藤靶的红心中,袅袅升出一股白烟来…… 这个时候,韩景宇放下手上的枪转过头来,他身后是壮丽的落日,橘色的暖光让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柔和的不像话。 钟源晃了心神,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身前已经是那些个被捆的严严实实的人了。 那些个人仰起头来,眼里都是凶光。而权匀却还是静静的,被人反钳住胳膊压在地上。 钟源走上去捏起他的下巴,就看到权匀那沉沉的目光。 “权家的人,还都是这个样子。”钟源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松手站了起来。 地上的灰全部都因为那些人死命的挣扎而上浮了起来,弄得整个场地都是尘嚣弥漫。 “钟源,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一个人也是豁出去了,仰着头咬牙忿忿。 “你敢动我们?!” 钟源一脚踩在权匀的背上,他这一次也是要拿权匀开刀的。 “不敢,你们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你们爹妈肯定不会放过我。”钟源说。 那人以为钟源服软,“知道就好!” 钟源就在这个时候把腰上的皮带抽下来了,一脚踩在权匀的脊背上,下了狠力,手一挽,那一皮带就抽在了权匀的臀部上。 权匀也是个半大的少年,终究还是沉不住气的,被钟源踩着抽了一皮带,整个身子突然往上一拱,露出一直掩饰的凶狠来,“钟源,你他妈敢打我!” 钟源裂唇一笑,“不敢。” “啪——” 又是一皮带抽过去,权匀痛的手指都抠到了地里。 钟源踩着不让他动弹,然后又是一皮带。 那些人看着权匀脸色苍白,眉宇间都是痛楚之色,一个个都是惊魂甫定的模样。跟看恶鬼一样看着钟源,畏惧的不得了的模样。 慢慢的,权匀不动了,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都是隐忍的汗。 收拾完权匀的钟源一抖手上的皮带,笑的十分散漫也十分的慑人,“你们,今天我一个一个慢慢收拾。” 第44章 药性 钟源这下子收拾的狠了,到了晚上的时候,一个两个全部都趴在床上咬牙。 韩景宇洗了澡,肩膀上打着方白巾,湿润的头发上还染着皂角的清香。他端着盆子从走道上走过去的时候,那些个趴在床上的人都不由反身看了他几眼。 韩景宇跟没看到一样,把盆子放到床边,坐到床上把换下来的衣服泡进去,弯着腰搓洗。这次的事他没有参与,自然他也没有受罚,在那些个受罚的新兵在床上咬牙扛痛的时候,他这个模样无疑就是最扎眼的了。 现在在窗户边上晾衣服晾不干,韩景宇洗完衣服之后,就端着盆子出去晾了。他一走出去,宿舍里就炸开了。 因为宿舍都是共通的,中间隔着一道帘子,那帘子为了各个寝室的通气早就用钩子挂起来了,起不来半点遮挡的作用。 权匀挨了二十皮带,整个后腰窝子全部肿了,就算他再要强,这次也是靠几个人扶着他才把他带回宿舍里来的。他现在躺在床上,晾在外面的背上都是纵横交错的紫红色淤痕。 “瞿理,倒杯水给我。”权匀心头憋着火气。 躺在他对面床上的男生听到他的话,还是撑着扶床坐了起来,端了一杯水递给权匀。 权匀接过 分卷阅读74 水抿了一口,就把被子递回去了。 叫瞿理的男生把杯子放到桌子上,那动作不小心扯到了身后的伤口,让他一下子痛的吸了几口凉气。 权匀现在全身都疼,哪有功夫管他。 隔壁寝室传来了刘孜锦的声音,他们住的本来就是八人的大间,紧巴巴的挨着,这个时候谁说话都听得明明白白的。 刘孜锦整个背上都是被抽出来的痕迹,火辣辣的疼,就算他现在是趴在床上的,语气也没有半点的服软,“他妈比的钟源,算个什么JB玩意,敢打我!”他说话向来都是这样,权匀向来跟他不是一路人,所以都没和他有过什么交集,但是现在听到刘孜锦这么叫骂,心里居然隐隐有一种想要附和的冲动。 权匀到底是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他咬着牙忍痛没吭声,却自有很多人附和刘孜锦的话。 钟源这一次,是真的把这些个活阎王招翻了! 韩景宇晾完衣服走进来,也是一声不吭,就跟没听见这宿舍鼎沸的叫骂声一样。 “别吵了!”权匀一发话,就没人吭气了。 在这里,本来就是他权势最盛,众人隐隐都有以他为首的趋势。 权匀被一顿抽打,咬着牙还是扶床坐了起来,他扶着床沿的手都因为他的动作在发抖。钟源下了狠手,他伤的不轻。 “李舒。”权匀叫了一声,趴在床上的那个男生就扭扭捏捏的坐了起来。 李舒长得说不上是秀气,只不过骨架有点小,加上举止作态太女性化了一些,所以看起来跟个女娃一样。也许是看他太柔弱了,钟源到他这里的时候就草草的抽了两下完事,但是李舒却还是跟受了重伤一样,趴在床上哼哼唧唧了半天,现在听到权匀叫他,也不敢在装了,走到他面前,低着头听权匀说话。 “计划还是照常。”权匀从床板下摸出手机来。 这里没信号,手机上的功能都废了一半,他从寄放的地方把手机顺出来,就是为了这次算计钟源的事。 李舒捏着衣角应了一声,“嗯。” 权匀看着他这个模样就觉得有些犯恶心,他本来就不喜欢娘里娘气的人,要不是这次要用这这个李舒,他连一眼都不愿意往他身上瞥。 李舒却是有些觊觎权匀的,权匀本来生的就好看,又有一股子上位者的贵气,明里暗里早就不知道偷看了他几眼了。只是这权匀对他半点兴趣都没有,还恶心的很,唯一的一次和他说话就是要他爬钟源的床。 李舒不排斥,本来他性格就是这个样子。 趴在床上哼唧的人都爬了起来,一个个跟算计什么似的围在了一起。等灯熄的时候,他们就轻手轻脚的摸出门去了。 刘孜锦身上揣着那种药,他向来是不相信别人的,什么事都非要经过自己的手才安心。 路寒祁看到他这般,也就嗤笑一声。 到了钟源门口的时候,刘孜锦才把手里的药交给李舒。 钟源在宿舍里,他那边的灯还没熄,毛玻璃里透出他的身影。 钟源现在的确是坐在床边,绷带和药粉撒了一床,钟源扯了绷带在包自己脖子上的那个伤,本来他身上的伤都不重,只有脖子上的那一处实在是太吓人了一些,血一直流个不停,钟源敷了一层药,然后用绷带缠了缠。 桌子上的盆子里都是血水。 他门口站着一群缩手缩脚的人,不住的往里面窥伺着。 钟源手上破皮的地方挂到绷带上的棉絮了,一扯又在往外流血,钟源痛的吸了一口凉气,转而横眉低叱道,“那群小畜生!” 毛玻璃下已经扒了几个人了,听到钟源这么唾骂,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的。 钟源把身上的伤处理好之后,端着盆子站起来。 那些围在门口的人看到他动了,呼啦一下子全部缩到后面的围墙跟去了。 外面黑漆漆的,钟源端着盆子把水泼了之后就要进去,权匀知道他的意图,一拍身边李舒的肩膀,李舒马上就十分乖顺的站起来了,往钟源的屋子里摸过去了。钟源倒完水一转过头就看到了一个人在往他寝室里摸,虎着脸叫了一声,“大半夜干什么!” 李舒本来就是有点怕钟源的,但是那种怕里还有一股子糊里糊涂的……欲念。他听到钟源的声音,心尖儿一颤,然后就不管不顾的跑进了钟源寝室里。 钟源拧着眉冲进去,揪着李舒的胳膊想要把他拽出来。没想到那李舒一进门,就开始哭了。 钟源吓了一跳,捏着他的胳膊都是一动,“你来我宿舍干什么?” 李舒不说话,扒着钟源凄凄切切的哭。 钟源也没见过男生哭,看着李舒扒着他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他知道军营里有些男生是这个模样,但是现在眼见着却别扭的很。 “我想跟你说件事……我说完就走。”李舒扯着钟源的裤子。 钟源上衣脱了,露出的铜色躯体让人晕眩。李舒坐在地上仰头就有一种目眩的感觉。 钟源实在是厌恶的很,扯着李舒把他往外面推,“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舒一下子哭的更大声了,一个男生哭,还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实在是让人连头皮都要炸开了。 大半夜的,钟源怕吵着战友了,把他又扯了进来,往地上一推,眉目冷冽。 李舒看到钟源把门带上了,心里就是一喜。 外面的人看到钟源的门关了,眼睛都亮了。 有戏! 里面李舒在凄凄切切的哭,钟源则是按着突突跳动的额角青筋,“要说什么赶紧说。”他最烦的就是和这样的男生打交道。因为这样子的男生你不能拿对男生的态度对他,那对女生的态度对他也又不妥,反正是实在烦人的很。 李舒只想赶紧把钟源弄上床,完成这件事,睁眼就在说瞎话,“我被宿舍里的赶出来了……他们骂我变态,不让我进去。” “嗯。”钟源把衣服都披起来了。 “可是我又不是愿意是这个样子的。”李舒捂着脸假哭,十分娇弱的女儿模样,“喜欢男人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 钟源不知道那种同性恋的心理,看着一个男生哭成这个样子也实在是恶心的不行,但是这是他的屋子,人家在他屋子里哭,他也不可能不管,最后他还是出口安慰了几句,“性取向是不怪你。” 李舒得了他的话,一下子又得寸进尺的过来抱她的裤腿,惊的钟源往后退了几步。 “诶呀,什么话明天再说,别哭了。”钟源也 分卷阅读75 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这李舒跟个女生一样,搞得他都不好往外面踹。 “我晚上没地方住了,他们把门锁了,不让我进去。”李舒说。 钟源扣上上衣扣子,“他们还反了还。” “我也不想回去了,做那样的事被他们撞上,我……我都不想活了。”李舒一边哭还一边看钟源的腰身。 钟源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那你要怎么办啊!” “你让我在你这里睡一晚上。”李舒看到钟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连忙又大声的抽噎起来,“就一晚上成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钟源看了李舒半天,直到看到他脸上那一脸的眼泪不像是作假之后,才十分勉强的应了下来,“那成,你睡一晚上,明天我给你安排别的宿舍住。” “嗯嗯。” 屋子里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喜欢男人的人。这一晚上钟源可真的是睡不好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还好李舒也是知道分寸的,窝在两个长凳并起来的‘床’上,出了抽抽噎噎的哭,也没来骚扰他。到了后半夜,外面的人腿都要蹲麻了的时候,钟源终于是打了一个哈欠,翻身睡过去了。 一直在黑暗里绷着心神的李舒轻手轻脚的站起来,走到钟源的床边,哆哆嗦嗦的把口袋里的纸包掏出来,往钟源嘴唇上抖了一点。他的动作很轻,可神经一直处在紧绷状态的钟源却是突然醒来了,一双眼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他一下子抓住李舒的手,语气阴森,“你干什么?” 李舒背后全部都是冷汗。 钟源一只手按开了灯光,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李舒白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钟源用手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东西,是那种棕色的粉末,顺着呼吸已经吸进去一点了,却没别的反应,他抹了一点在眼前看了看,质问李舒,“这是什么东西?” 李舒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哪里还说得出别的话来。 钟源也不跟他废话,扯着李舒的胳膊,用脚把门踹开,然后用力一掼把李舒推出了屋子。 李舒还想再扮可怜,钟源已经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那些只打哈欠的人突然听到这个动静,又看到李舒被推出来,招手把李舒唤过去问,“怎么回事?” 李舒咬牙,也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钟源他突然醒了。” “那药呢?”刘孜锦问。 李舒说,“药下了。” “那现在怎么办?”刘孜锦皱眉。 权匀扯了扯嘴唇,“等吧,这么强的药性,我不信他能扛过去。” 第45章 艳夜 钟源熄了灯在床上躺了会儿,觉得身体莫名的涌上了一股燥热。再也躺不下去了,霍地一下坐了起来。 他房间里的灯还是开着的,守在外面的人看到钟源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一个个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来。 忍不住才好! 钟源这下子也是反应过来了,刚才那李舒洒在他嘴唇上的,八成就是什么淫药。不过那李舒已经被他赶出去了,现在他总不能再去把他找回来质问吧?钟源现在也就只当李舒个人的问题,没把这事跟着那一群今天被他教训的狠了的各个阎王身上联想。他也绝不知道这些个阎王都怀着什么歹毒的心思! 钟源合衣又躺了下去,只是这身上却越来越热,皮肤下隐隐有一把火要烧出来一般! 外面的人就看着钟源时起时卧,心里都绷着一根弦。 “那鬼娃子!”钟源啐了一声,又伸手难耐的抓了抓自己的脖颈。 权匀看到现在时机是差不多了,伸手一推李舒的肩膀,“你去敲门。” 李舒自个儿早就不知道舔了几度唇舌了,现在听到权匀吩咐,也没有再扭捏,扶着土灰瓦楞就往钟源门口走。 这些个当兵的屋子里都没有什么锁,这次钟源把李舒赶出来之后也没从里面把门插上,李舒走过去一推门就看到了坐在床上耷拉着头的钟源。 钟源的确没有这些个富贵地儿养出来的纨绔子一样的堂堂相貌,却也是五官硬朗,眉目犀利,他又是当了十几年兵的,身上就有一股子铁血气,一般的女人看着他就觉得目眩,更何况他现在袒露着上身坐在床上,裤子的皮带已经松开了,露出里面灰色内裤的边缘,趁着他那铜色的肌肤,更是诱的人心头惴惴。 李舒看着就晕乎了,走进去的时候脚下一绊带倒了门边儿上的晾衣杆,惊的钟源马上抬头望过来。 钟源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看到李舒这副轻手轻脚摸进来的模样,就忍不住周身的戾气,“那药你是打哪儿弄来的?” 李舒心里一咯噔,这药不是他弄的,是那刘孜锦搞到的,刘孜锦还说这药性特别猛烈,叫他小心着使用,但是这钟源都复食了半天了,也没觉出太大的异常来。要不是他一脸不正常的晕红,李舒断断是不敢留在这里的。但是他也不能卖了刘孜锦他们,嚅嗫着说,“这药是我从京城里带出来的。” 得了解释的钟源也没有再逼问,他只是觉得身上热的很,不过他在这荒蛮地早就习惯了,见不着女人都是靠自己纾解,现在中了药却自己还存着清醒意识,没做出太失德的事情。 李舒已经走进来了,他本来就偏瘦,也不是太高,走路扭捏的姿态就有一股子女气,“钟源——” 钟源心里直抖,蒙着一层混沌的眼也没有平日的犀利,“滚出去!” 李舒也是憋了些时日的,在京城他有自己父辈的背景撑着,加上又有好相貌,身边的男人也没有短过,没想到来了军营之后,这里的人一个个都宁愿自己自食其力也不愿意碰他,早就叫他心里酥麻难耐了。这钟源虽然不是订好的相貌,但身材腰身无一样不是上佳的,怎么不叫他心驰荡漾?他看着钟源这副情态,就不怕不惧的缠了上来,“钟源。”他走到钟源脚边,白嫩嫩的手捏着钟源绷紧的大腿,“我是喜欢你才这样的。”钟源把他的手挥开之后他索性坐到了床上,矮着身子往钟源腿上靠,“钟源,我也没想着以后缠着你还是怎么样的,这次就当各取所需……其实晚上我也是偷偷溜出来的,他们都不晓的,你摸摸我——他们都不知道的,完事儿之后我绝对不缠着你,这军营里一个女的都没有,你把我当女的也好——钟源。女的有的男的也有。”李舒抓住了钟源的手,往自己的胸口贴。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他说的的确是诱人的很,不让人知道,就给钟源纾解纾解… 分卷阅读76 …啧,可是他哪里晓得钟源是个弯不了的直男,心里还记挂着一个女人的,怎么会上了他的勾? 这不,他牵着钟源手的同一时刻,钟源直接捏住了他的脖子。 李舒被钟源这时的眼神吓了一跳! 钟源捏着他的脖子,就跟捏一只病鸡似的,十分的不留情面。 李舒被掐的脸色发青,伸手去扳钟源的手,但那钟源一双手跟铁钳似的,他掰了半天都没有半点松动。 “我叫你滚你听不到啊?”钟源捏着他往门口走。 李舒脚下踉跄,想呼吸却又不能。这时候他才感到一股子害怕,这钟源谁的情面都不买,把他们这些个无法无天的阎王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又怎么会放了他这一次? 钟源捏着他走到门口,外面蹲着的人看到钟源捏着李舒的脖子出来,一个个都哆嗦了一下。 钟源把李舒往门口的水泥地上一掼,又是一脚狠狠的踹过去,带着泄愤的怒气,“这账明天我再跟你算,给我滚回去!” 李舒被那一脚踹的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按着脖子喘气。 钟源到底是没有对他下死手,把门一甩就进屋了。 李舒在地上没人扶,半天缓过劲儿来之后才自己爬起来,红着眼眶走到权匀几个的面前。 权匀看着他被扔出来就知道这事儿坏了,看着李舒走过来,眼睛都不往他身上瞥,手一抬让他回去。 李舒今天一天也是被闹腾的够呛,心里那点不安分的火苗也熄了,低着头回寝室了。 李舒走了之后,几个说的上话的一齐开腔了。 “现在怎么办,李舒被丢出来了,这捉奸还怎么演下去?”路寒祁皱了眉。 刘孜锦蹲在墙根半天了,身上全部粘着那种毛刺儿,让他不舒服的很,脸色也阴暗的可怕,“钟源他妈B是不是不行啊?吃了药都搞不起来,不会是个让人搞的货吧。” 这样恶毒的揣测让一群人脸色都平复了不少。 权匀是最冷静的那个,“等着吧。” 权匀都这么说了,旁边的人也没好再开口,一个个都昂着脖子盯着钟源的屋子里。 让他们失望的是,钟源屋子里的灯亮了一会儿就熄了,好像已经安寝了一样。 在墙根边上蹲了半天的刘孜锦最先沉不住气,把头发上的草根一扯就站起来了,“草!李舒那傻逼真把药喂他吃了?我看是自己吃了,发春成那个样子——求人家草人家都不草!” 权匀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本来大半夜的蹲在这里准备陷害钟源的,没想到最后是落了这么一个结局。 一群人还是不死心的在门口蹲了一会儿,但是看到钟源屋子里还是没什么动静就站起来了准备走了。 反正这一晚上,一个个心里都憋着火气! 他们一个个都阴着脸站起来,刚走出去几步就又停下来了,齐刷刷的往钟源屋子里看。 好嘛,钟源屋子里的灯又亮起来了! 刘孜锦邪妄一笑,“我就说他JB忍不住。” 权匀挑了挑眉,一群人又跟着缩回了原来蹲着的地方。 毛玻璃不透,但是却能影影绰绰的看到里面人的动静。 钟源从床上坐起来之后,就倒了水在猛灌,然后把杯子一丢想要继续回床上睡觉,心里那股子火气却越烧越大,烧的他连理智都没有了。 梁朦。 钟源这个时候又想起梁朦来了。穿锦绣旗袍的梁朦就站在那朱红的门口,冲你那么柔柔的一笑,唉哟,那红唇,那媚眼,钟源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愣是又灌了一杯冷水进肚。 越不想想,脑子里那个人的模样就越多。 哪个男人不爱这样的女人?钟源也是年少放荡过的主,现在当了十几年的兵了,心性早就沉淀下来了,却也不是对女人没欲望的。现在被药这么一激,又往梁朦那柔软的身子上一想,那股子邪火啊,就彻底的是忍不住了。 皮带已经被抽了,裤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钟源的手刚伸进去纾解了一会儿,就听到门口一阵喧杂声。 那声音不算大,但在这样的夜里,在心神紧绷的钟源耳朵里,那可不如惊雷一般吗? 蹲在墙根里的人怎么会听不到呢?一个个都去望那声源。是那韩景宇突然从寝室里出来了。 韩景宇是正在睡觉的,李舒一进去,不该瞥的眼睛就瞥上他了,本来嘛,韩景宇模样那是真真的俊秀,平时又冷漠的不与人来往的,这样的人绝对没有什么太厉害的背景,从钟源那里被撩了心火却被踹出门的李舒又升起了邪念,偷偷摸上韩景宇的床了。 韩景宇这几天都是梦绪繁多,离家已经快一月了,脑子里却成日成日的想很多年前的事。 韩景宇以为自己能离的了沈琛,他却也不想想,沈琛这个名字都刻到骨头里去了,饶是他再自欺欺人也是绝对忘不掉的。 李舒亲韩景宇细白的脖子,又贪恋他皮肤细致,伸着舌头又舔了几口。 韩景宇正在半梦半醒间,想的是他与沈琛相拥而眠。被李舒那么一亲一舔,这个平日里冷漠阴沉的少年居然轻轻喘息起来。那溢出唇齿的喘息太过靡丽,让李舒连连咽了好几口口水。 他怎么没发觉,这人居然是这么个得乐的尤物呢? 韩景宇睡觉的时候裸着上身,李舒上下其手,只想着今晚能趁黑把他给办了。 韩景宇现在是似醒非醒的状态,他想着的,念着的,都是那沈琛,睁眼看的却都是看不通透的黑暗。 李舒身上的皮肤也是顶好的,柔滑的在韩景宇身上直蹭,韩景宇的身子也是青涩的,不过气场上表现的再怎么妖气横生也是个除了沈琛谁都不愿意接近的傻子。在这空无一人的宿舍里被人上下其手,也渐渐难以抵抗起来。 他没想着抵抗沈琛。 李舒的手抓着韩景宇的手腕,手指扣进他的手指中,两人五指交缠着,李舒抬起头,看到韩景宇睁着眼望着他,只不过那眼里空落落的,仿佛陷入了某种癔症里一样,那模样实在是可怜可爱极了,李舒爱的无法,伸手就去拽韩景宇的裤子。床上的动静闹腾的太大,惊的床下小狗醒过来了,这狗被韩景宇一直养在宿舍里,也懂事似的,叫也不叫一声,现在它突然被床上的动静吵醒,扒着韩景宇的鞋就爬出来了。 床上有一个人的味道是陌生的。 “汪汪——” 李舒被那突如其来的狗叫吓了一跳,反过身望去,就是一个又丑又小的杂种狗,小小的 分卷阅读77 一团,冲着他直吠。 “汪汪——”小狗要扑上来咬他。 “哪里来的土狗。”李舒被它叫的烦了,一脚踹了过去,那小狗躲也不躲,受了一脚之后趁着空档扒住李舒的脚,在黑暗里咬了一口。 李舒被咬了一口之后,也是气急了,从床上跳下来就要先把那土狗收拾了。 一直睁着眼睛的韩景宇眼睛珠子转了转,然后那混沌就褪去了,露出了让人所熟悉的惊人冷意来。 李舒把那只咬了自己的狗拎起来,想着怎么赶紧处置了的时候,韩景宇就已经从床上站起来了,韩景宇身上的皮肤还是那种苍白的,整个人站在黑暗里,就像一团白光一样硬生生的将那黑暗破开。他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上被嘴唇啃噬的麻痒,脸色阴郁。 他看着李舒手上拎着那只不停扑腾的杂种狗,伸出一只手直接捏住了李舒的后脖颈,把他抵到铁柱上,却厌恶的连头也不肯凑过去。 李舒被那身后掐过来的手吓得大叫一声,然后脑袋就砰的一声撞到了铁柱。 韩景宇把他手上的狗夺过来,然后丢到自己的床上,一双眼又冷又利,“你刚刚想干什么?” 李舒也见识过韩景宇的手段,心里开始暗骂自己刚才为什么色胆包天胆敢对这个阎王下手。但是他面上却还是冷静的,这人再厉害也不能对他怎么样吧? 他也不想想,现在韩景宇是个什么状态,自乔越一事之后,韩景宇最恨别人和他肢体接触,这叫他作呕,更别说还是这种怀着猥亵意味的接近,更是让他……压抑不住心头的暴戾。 韩景宇现在就站在李舒面前,带来的戾气却是叫李舒一阵腿软,他在钟源身上都没有感觉到的戾气! 被韩景宇丢在床上的狗还是叫个不停。 李舒实在是太孱弱了一些,韩景宇只是扯着他的头发往铁柱上撞了几下,额头上就是不住的往外流血,叫的更是惊天动地的。韩景宇在他叫了两声之后,嫌他吵了,捏着他的下颚把他往床上一压,“再叫啊!” 李舒被他扣着肩膀,仰起头就看到韩景宇那种仿佛破锋利剑一样让人心颤的锐利表情,也不敢叫了,趴在床上哆嗦着。 韩景宇把李舒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然后连着他的手脚一起并着捆在一起,然后一脚把他踹下床,也不顾他哭的全身发抖的可怜模样,冷着脸将李舒一路踹到门口,李舒头都破了,哭也不敢大声哭,被捆成一团,身上都是撞出的淤痕,韩景宇把门一拉开,又是一脚直接把李舒踹到了院子里。 他这闹出的动静大了些,惊动了不少有心人望过来。 现在韩景宇上半身赤裸,裤子也被扯的松开了一些,露出叫人移不开目光的腰身来。 他一出来,就有抽气声响起。韩景宇往那黑黢黢的墙根看了一眼,然后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那些人做什么,他半点都不想掺和。 韩景宇很白,却不是那种病弱的白,却也不健壮,没有那壮硕的肌肉,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流畅的,仿佛玉砌。现在站在这夜里,如乍现的珍宝一般,韩景宇现在这个模样站在门口,脚边又是狼狈的捆成一团的李舒,叫人不遐想也难。本来宿舍里没人,韩景宇是知道的,他们干什么,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他无意去管,怪只怪这次李舒招到他身上去了。 韩景宇把他踹出去之后就把门关上了,但是这门没有插销,只是松松的一带,以便每日晚上的查寝。 夜里气温很低,韩景宇袒着大半身子也不觉得冷,他只是觉得有些恶心,身上脖颈上那些已经干了的口涎还是让他不舒服的很。 这里的水是从地下抽起来的,和有限制的电不一样,什么时候都可以用,韩景宇开了水龙头,用铁盆接了满满一盆冷水一股脑全冲自己身上了。 地下水比起上面的气温还高上一些,温温的,浇在身上也不是太冷,韩景宇用白巾把身上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又是一盆冷水泼上去。 原本墙根里的人都是盯着突然出来的韩景宇身上的,一个个屏气凝神,也是没打算去拉那地上的李舒一把。 钟源房间里的门突然开了,橘色的光一下子倾泻而出,惊的那些个还陷在癔症中的少年都是一个激灵。 钟源出来了!他出来干什么? 外面太安静了,钟源也没想着怀疑什么,他只听到有水声传来,望过去就又看到了瘫在地上的李舒。 钟源走了过去,他也没管那李舒,李舒也不敢开口叫他,钟源走到宿舍门口,伸手把门推开了。 “哗啦——” 水珠溅落。钟源被那袭面的水汽弄得清醒了几分,但是马上,他的呼吸都是跟着一滞。 门开了,外面寡淡的月光一下子铺了进来。 韩景宇手上端着铁盆,连头发上都还在往下滴着水珠。温水落在冰凉的地板上,马上就晕出了丝丝缕缕的雾气。 “哐当——”韩景宇把铁盆往地上一扔,侧着身看着站在门口的钟源。 他的眼睛里,印着此刻气息沉浊的钟源…… 第46章 迁怒 这军营里多的是身强体健的男儿,钟源见着也从没有过异样的感觉,甚至见到像李舒那样黏上来的男人,除了反胃就没有别的感觉。 但是眼前站着的韩景宇,却叫他移不开视线。 韩景宇生的白,这种白衬着他那张俊秀的脸,非但没有半分女气,还自成一种慑人的冷艳。越看越觉得亲近不得。 钟源却被那一身白肤晃了眼目。 韩景宇自然看出了钟源此刻的不对劲,眼睛微微眯起,却站着不动上半分。 钟源走了进来,他的身形所荫蔽的阴影将韩景宇整个包裹住。 韩景宇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 钟源看到他的防备,有些好笑,但是他按照他此刻的状况又实在是笑不出来,只能勉强哼笑一声,“怎么,很怕我?” 韩景宇本来深狭的眼角往上一挑,唇薄如刀。 钟源发了疯的觉得韩景宇这个模样真是妖孽极了,喘着粗气,开玩笑一般的说,“如果我现在扑上来你会怎么样?” 韩景宇就这么赤着上身站在他面前,下颌上还挂着水珠。那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到脖颈,然后流过胸膛…… “你看什么?”韩景宇的声音宛若冰刀一般的割人。 钟源马上清醒过来,一抬头就看撞到韩景宇那厌恶又戒备的眼神,钟源想到方才那魔怔的模样,自嘲一笑,“被下了药 分卷阅读78 ,面前站的就只有你这个男人,我能看什么。” 韩景宇脸色更加阴郁。 钟源的脖颈上都是绯红的颜色,他往前走了一步,韩景宇就往后退了一步。 钟源忍不住又是一笑,但是他也没有看韩景宇,走到水龙头边儿上,接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的淋了下去。 韩景宇从旁边扯了一块方巾过来,将自己身上的水珠擦了擦。 钟源淋了一盆冷水之后,身上的绯红还没有褪去,索性埋头进了满盆子的冷水里。韩景宇在旁边看着他在水里闷了半天之后才扶着盆边儿抬起头来喘气。 钟源现在确实很难过。那邪火是从心底烧起来的,整个身体冰凉都解不了这种燥热。 韩景宇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净之后,才将视线重新落到狼狈的钟源身上,“要我帮忙吗?” 这一句实在是暧昧的很,钟源却想不到半分的旖旎。 “帮我?”钟源的头上全部都是水,那水珠顺着他的鼻尖,顺着他的薄唇又落在盆子里,“你要怎么帮我?” 赤脚踩在水洼里的声音。 韩景宇走到钟源的身后,他一身都是通透的白,却只有那双眼,黑的依旧顽固。 钟源知道韩景宇来者不善,但是他现在也确实是没有反抗的力量了,与其让他一直记恨下去,还不如…… 钟源默许韩景宇的接近,韩景宇的手因为沾上了那冰凉的水而凝萃出了透骨的冷意,五指修长仿若珍玩,穿过钟源的头发毫不留情的收紧。钟源从未被这么对待过,在头皮被拉扯的痛楚中,他也因为那股拉扯的力量而仰起头来。 一直都没有笑过的韩景宇此刻却笑了,极其细微的弧度,裂开了他冰雪雕塑一般的容颜,勾勒出的弧度叫人心尖尖儿都在发颤—— 哪里会有人笑的这么妖气横生? “你恨我?”钟源看着韩景宇就忍不住想起了权匀,这两个都是一般无二的,明面上不表现出来,却都记仇的很。 这韩景宇,不恨他才是奇怪了。 韩景宇和权匀的不同,他记仇,却记的坦荡,不像权匀那样默默无语只等着在暗处给你叨上一口。 钟源喜欢韩景宇这性儿。 韩景宇不喜欢笑,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却又要命的很,就像现在,他一只手抓着钟源的头发,一只手扣着钟源的脖子,这样掌握别人性命的姿势——他笑了。 钟源胸腔里的那一颗心都忍不住要从那肋骨里跳跃出来,也不知道是那药还是那混乱的心思。 “好烫啊,你的身体。” “咝——”钟源的气息不由的更沉浊了一些。眼里的黑色的情绪几乎要翻涌出来。 明明知道,这个人想表达的意思决计不是说出来的那么暧昧。 钟源的身体并没有多么滚烫,而是韩景宇的身体太冰,太凉,两人靠近一些,都能感到对方和自己截然相反的温度。 韩景宇抓着钟源的头发,将他抵到瓷砖砌的池子边上。 水龙头还开着,盆子里的水都满溢出来。 钟源方才犹豫的一瞬间,韩景宇已经扣住了他的脖子,现在就算他反悔了挣扎,也是无用的。他的性命已经捏在了韩景宇的手里了。 被带上的门被风吹开了一条缝隙,外面的夜风灌了进来。钟源身上都湿透了,经由那冷风一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脑子都跟着清醒了许多。而就在他哆嗦的同时,韩景宇抓着他头发的手猛然用力,将他整个头都按进了水盆里。 陡然呛水,钟源的身体下意识的就挣扎起来。 韩景宇捏着他脖子的手同时用力,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笑意,“不许动。” 钟源的头都埋在水盆里,水龙头里流出的水顺着他的头发一路流到了他的衣领里。他扶着瓷砖不再挣扎了。 韩景宇还在笑,他的笑容又坏又毒,叫人害怕,叫人战栗。他的手捏着钟源的后脖颈,钟源一动,他的手上就更用力的将他的头按进去。 钟源安静的一会儿,整个身体都绷起来了,那是身体本能的对于死亡威胁的抗拒。 韩景宇把他从水盆里扯了出来,看着钟源眼前弥漫的那层水汽,唇畔锐利的笑弧裂的更开,在钟源急促喘息了一阵之后又将他按进了水盆里。 韩景宇的恨就是这么不加掩饰。倘若让他逮到机会,他就不会掩饰自己的恨,自己的狠。 钟源原本那一瞬间的迟疑是难得的愧疚,然后他很快就后悔了,韩景宇简直就是要要了他的命! 反复几次之后,钟源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弱,韩景宇甚至连扣在他脖颈上的手都收了回来,抓着他的肩膀往后一掼,钟源就整个软倒在了地上。 钟源原本还是站的稳的,韩景宇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他就站不稳了,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 钟源鼻腔里全部都是水,扶着喉咙直咳嗽,那模样实在是狼狈的很。 站在他身后的韩景宇又是一脚踹了过去,这一下钟源整个栽倒在了地上,湿漉漉的头发铺在瓷白的地砖上,扎眼的很。 太冷了,从地板里渗出来的冷意已经侵入了骨髓。 韩景宇是赤着脚的,他的脚早就冻的如同冰玉一般,踩在钟源的背上,仿佛踩着他的命一样。 如此轻贱的姿态! 钟源半眯的眼睛看到了韩景宇此刻的模样,他还真是疯了,明知道这个少年冷倔歹毒,还偏偏在方才反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简直是疯了! 他早就该在一开始闯进来的时候就把他……钟源脸色僵了一下。 他在想什么混账事! 韩景宇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弯下腰来看他,白的仿佛在发光的手指就这么轻飘飘的按在他的头上,却叫钟源脸贴在积水的地上抬都抬不起来。 “清醒了吗?”韩景宇脸上又是那种极致炸艳的笑。 钟源全身都是冰凉的,他现在身上都有几处被韩景宇踹出来的淤青,和他这个姿势相映衬,实在是狼狈的不行。 他到现在都还没发现,这整个寝室都安静的诡异。 那些个守在外面,看着钟源进他们宿舍的人心里都在打鼓,这偌大的宿舍里,现在大概只有那梁耀一人。钟源被下了药,闯进去,会发生什么? 那些一肚子坏水的能想到什么好东西,一个个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他们明显是都想到一处去了。 “那个梁耀不会已经昏过去了吧?”有一个人道。 另一个邪笑附和,“没想 分卷阅读79 到那钟源也是皮子正经,暗地里这么孟浪。” 这样龌龊揣度的心思,叫他们都兴奋起来。 权匀唇畔也含着几分歹毒的笑意,拿着手机调到照相模式,只等着最后的那一幕‘捉奸’。他们都与那梁耀交情不深,只知道这人平时独来独往又不知情识趣,实在是不惹人喜欢,但是一想到稍后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同伴’被那钟源按着如何如何,一个个都是兴奋的露于表现。 门是半掩着的,他们站在门口就听到那沉浊的喘息声。 权匀领着头走到门口,一把就将那门推开。 然后他们脸上的表情全部都僵住了。 一只脚踩在钟源背上的韩景宇抬起头来,那双眼又阴又利,叫那权匀都心里咯噔了一下。 钟源现在的模样是在是狼狈的可怜,身上全部都是水迹,打湿的裤子紧紧的贴在身上,就是鼻腔里还在急促的喘着气。 看到他们进来,韩景宇把脚收了回来,他身上也全部都是水,在这里站的久了也实在是有些冷,用手把挂钩上的白巾一扯,搭在脖子上转头就往寝室里走去了,帘子放下来之后,仿佛他一身的白将这个地方的光都带走了一般。 还是刘孜锦最先反应过来,他的表情在此刻看来甚至有些滑稽,“我操,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权匀还没来得及说话,趴在地上的钟源突然动了,一只手撑着地,动作缓慢的站了起来。 钟源积威已久,让这群下午才挨了收拾的人都下意识的齐齐后退一步。 钟源整个腰身那里全部肿了,喉咙那里又还堵着一口水,他一站起来就往外啐了一口水。 韩景宇踹在他腿弯里的那一脚太重,让他现在站起来都还艰难的很。 这么一通折腾,就算他是满心的欲望都能全给冷却成灰,他现在全身都是痛的,但是气势却半点都没有减。 权匀手上的手机还亮着,钟源一抬头就看到了,权匀想要再收起来已经不可能了。 钟源又不是什么傻子,看着这群今天才挨了收拾的祸害站在门口的阵势,心里马上就转过弯儿来了。 今晚的事,是陷害。 他也真是把这些个阎王想的太好些了。 钟源比他们高一个头,纵然现在衣衫不整的站在这里,也有一种压人一头的气势在这里。那些个心里都在发怵。 钟源也知道,现在自己这个模样想再跟他们追究也是不可能了,晚上平白的挨了一顿打,自然是不会放过收拾他们的。 看到钟源往外面走,他们哪里敢拦,一个个都见鬼似的闪避开来。 钟源走的很稳,很直,脸色也没有特别愤怒的表情。就是这副稳健的模样,偏偏叫他们心里都在发冷。 钟源心里,肯定在盘算着什么! 果然,钟源走到门口,转头轻飘飘的往后扫了一眼,只是那一眼,连话都没说,就叫那些个小阎王身上汗毛齐齐竖了起来。 等到终于钟源进了屋子,关了门,熄了灯,那些个心头毛毛的阎王才哆哆嗦嗦的摸回寝室,也只能说钟源拿捏人心的本事不低,这一夜,他们势必是别想睡好了! 就如同钟源所预料的那样,被撞破了计划的小阎王们一个个缩在寝室,心里各自揣摩着钟源明天会怎么收拾他们,各自后腰上的伤还没好利索,都是越想越怕,越怕越想! “你说,明天钟源会怎么搞我们?”终于有个人忍不住开口问了。 另一个人心里也在发麻,“按着他的手段,起码得脱一层皮下来吧。” 一群人都跟着哆嗦了一下,连那最沉稳的权匀都忍不住心头惴惴。 钟源会怎么对付他们呢? 权匀果然是最冷静的那个,“他知道又怎么样,能弄死我们?凭他钟源?他有那本事?” 权匀一开口,确实是安抚了不少人。 他钟源敢弄死他们吗?肯定不敢! 不过…… 他们又齐齐想到那坏事的梁耀来,他们几乎都一边倒的在怨恨那不知事的梁耀。倘若今晚这梁耀可配合一点,只要让他们抓到一点马脚,这事算是就成了!可是,可是! 钟源是受了灾,可是他们以后也决计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钟源那一眼,是警告,今晚不跟他们计较,是为了以后下了死手的整他们! 于是,那些个半夜不睡的小阎王统统都是恼羞成怒了! 都怪这坏事的梁耀! 作者有话要说: 鲸鱼大发淫威了噗 韩景宇:(冷艳状)跪下,张口 众攻:(跪地做舔状) 蠢作者:(扶额)哦槽脑洞君求自重 第47章 所谓惩罚 天渐渐亮了,跟那翻白的鱼肚一样,混沌的死白色,从那黑暗中破开了一个半弧。 军营的起床号响了。这号子一响,就跟刀子豁开了一层布一样,抽水井的声音轰隆隆的跟闷雷一样。 那些个老兵从各自的宿舍里走出来,一个个眼睛瞪得滚圆。 真是奇了!这群每次都踩着出操号从宿舍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骂娘的主儿现在居然穿的整整齐齐的在寝室门口洗漱,洗漱完了的都站到场地上了。 莫非是钟源昨天那一顿鞭子把他们抽服帖了? 那些个早上起来还要跑两圈的老兵这下子也不跑了,一个个拎着盆子,用那凉水匆匆的拍拍脸,就站在门口看那些个忙活的新兵。 奇了!真是奇了! 从宿舍走出来的钟源看到那些个忙活的新兵,冷笑一声,手上拎着的脸盆子往那盥洗池一丢,哐当的响声惊的那些个老兵齐齐的望过来。 “嘿,老钟啊,你说今儿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钟源穿着军装,军纪扣都扣的严严实实的,挽起的袖子下露出胳膊上那一道道不甚明显的淤青,他站到水龙头旁边,接了捧冷水往脸上一拍,又拽着白毛巾擦了把脸,语气甚是叫人难以捉摸,“我看是打南边出来了。” 他这话说的古怪,一群人转过头来看他,就看到钟源把袖子撸下来,连着袖口也扣的严严实实。钟源也不看别人,把毛巾往边上的衣架上一挂,转过头就往场地上去了。 一直起来的都是最早的韩景宇这次垫了个底,还是踩着那出操号站在场地上的。 钟源站在前面,背着手,低着头,那副神态看的下面那些个新兵心突突的跳。 在场地上站了半天,出操号落了半天了, 分卷阅读80 钟源才捏了捏手腕,把头抬起来了。 今儿个钟源还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模样,下面站的都是心里有鬼的,看都不敢往上看。 站在旁边的老兵看着他们那一个个都是羊羔的温顺模样,心里直呼古怪。 钟源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向最前边儿的权匀,权匀看到钟源的手伸过来,身体下意识的就往后缩了一下,但是他本身的意识却制止住了自己这种畏惧,挺直的脊背僵硬的很。钟源的伸到他面前,落在他的肩膀上,五指扣着他的肩胛,仿佛在帮他调整站姿一般,“站直咯。” 权匀后背上全部都是皮带抽出来的伤痕,今天来出操,疼的愣是连皮带都不敢系紧了,现在钟源这么一说,他下意识的就站直了一些,他这一站直背后肿起的伤痕就蹭到了衣服上,那军装又硬又粗,碰到那伤口上,疼的权匀脸色都变了。 钟源跟没看到似的,一个一个挨个儿的过去给他们调整站姿,到李舒旁边的时候,他还没说话,胆子跟针眼儿大小的李舒就腿一软坐到地上去了,钟源弓着腰,脸冲着他,“站起来!” 李舒腿上根本都不着力,他在外面的青石地板上躺了半宿,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被刘孜锦找的几个人拖进去,现在整个脑子都是昏昏沉沉,又惊又怕,看到钟源逼到近前,以为他要追究昨晚的事,更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钟源的手捏在他的肩膀上,硬生生的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李舒连眼都不敢往钟源身上看,耷拉着肩膀,实在是可怜的很。 钟源想着他也是没那个胆子敢算计自己的,八成是别人撺掇的,只是那个别人…… “看什么?”钟源突然转过头,一下子将那往这边偷看的刘孜锦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钟源舍了李舒,穿过两个人走到刘孜锦面前,“刚刚在看什么?” 刘孜锦是横不过钟源的,心里再不服也只敢收敛了放阴招子,眼睛望着前边儿不说话。 钟源绕着刘孜锦走了两圈,又往后走过去了,路寒祁表面上最是镇定,脊背挺的又直,实在是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钟源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韩景宇面前。 韩景宇抿着唇,面容冷肃,单看他这张脸,实在是想不到他能笑出那样炸艳的姿态来。 钟源在韩景宇面前逗留的最久,却是一句话都没说,仿佛无意识一样的又按了按自己的袖口上扣子,抬脚走到前头,脸上的笑愈发散漫起来,跟玩儿一般的开口,“昨天你们枪打的挺好。”他这话一说旁边几个老兵脸色就不对劲儿了,钟源这是记仇嘞。 下面战战兢兢的一群新兵更是心虚的不行。 “今天呢,咱们还是练枪。”钟源说。 这下子就没人知道钟源是抱着什么心思了。还给这群阎王碰枪,不怕再反了? 钟源也没管他们怎么想,对着旁边的老兵说,“把枪都拿过来。” 四个昨天抱枪的老兵去仓库那边取枪了。 钟源等到他们把枪抱过来之后,拿了一杆枪,玩笑似的举枪摆了一个射击的姿势。被瞄准的权匀脸色变了一下,随机那枪的准头从他身上滑开,落到了韩景宇身上,韩景宇空落落的目光陡然一利,和钟源的目光撞到一起。 “你们也吃不惯这里的东西,我也不能逼着你们吃。” 钟源举着手上的枪指着后面那个林子,“喏,那林子还有些灌猪,老虎肉你们也尝不上了,自己去打些灌猪凑合凑合。” 这下子就有人明白了,原来钟源是准备把这些个小阎王‘放生’啊。 这地方本来都没开化,野驴灌猪以前是还挺多的,但那也只是以前,自从有了这些个带枪的兵,这林子里见只野鸡都难,更别说肉质好的野猪一类了。钟源这是变相的叫他们挨饿! 那些新兵不知道啊,听到钟源这么说,还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枪里面呢,有几梭子散弹,虽然没什么杀伤力,让你们猎些野鸡野驴还是可以的。”钟源说到这里突然一笑,“不过你们呢,林子里晚上雾气重,冷死个人,你们要不想冻出什么毛病,就给我利索点儿回来。今儿个食堂里就不准备给你们吃的东西了,你们想吃什么都自己去弄。好了,解散——” 钟源转过身,手上还在摆弄着那杆枪。 身后那群新兵面面相觑一会儿,然后一个个走上前来从布包里捡枪。 钟源也不看他们,等到他们几番犹豫之后还是出了大门往林子里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旁边的人都是知道钟源脾气的,也没人说别的话。本来嘛,小惩小戒的,犯了那样的事儿,饿几顿也是活该。 那些新兵一出去都分散成了几波,权匀跟刘孜锦带了人一路,路寒祁与另一波人在一起走,韩景宇起先是一个人,后来不知怎么有几个人跟到了他后面走。众人全部分散了,扛着枪往林子深处走。 林子里最多的,还属野葡萄藤,到处挂的都是,只可惜不结葡萄,长得倒是茂盛,缠死了几棵树了。 不过这林子还真不算是荒凉,沿路边儿就有路,是那种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够两三个并肩着走。他们现在都有着一股子年轻冲劲儿,手上又拿着枪,仗着人也多,倒是没一个退缩的,还都是兴致勃勃的模样。 韩景宇一进林子就自己往灌木茂盛的地方去了,权匀落在后面,还特别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林子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除了那长的奇形怪状的灌木,什么都见不着,韩景宇用枪杆挑开前面挡路的枯藤,穿过那些硬扎扎的灌木,独自一个人往里面走,原本他后面海岸跟着几个人,那些人见到他越走越偏,一个个都退却了,到后来韩景宇回头的时候,后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现在太阳才出来,冷气退了一些,树叶上的雾气都凝结成了露珠,韩景宇走了一会,才发觉整个裤腿都全部打湿了。 这林子里也是没灌猪野驴那样野味了,不过也还是有机灵的兔子,韩景宇走到荒僻的地方,就见到有个灰兔子从自己脚边撞过去了,入目都是低矮的灌木,那野兔动作又快,韩景宇的枪都还没端起来,那野兔都跑的没影儿了。 太阳升起来了,林子里的雾气也都散了。这林子也说不上大,韩景宇却也不敢再往里面探了,又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了。 他站的地方已经是鲜有人过来的,旁边还长着些野生的无花果,果实沉甸甸的,韩景宇把熟了的都摘了,塞到了口袋里。 “砰——” 林子南边突然传来一阵枪响,然后就 分卷阅读81 是栖息在此的野生鸟拍翅的声音。韩景宇抬头望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那一枪是刘孜锦开的,他跟韩景宇一样,横穿了大半个林子才看到了一只野兔子,不过他站的地方开阔一些,连瞄准都没有就开枪了,但是他也不想想,能从那么多枪杆子下留下来的野兔子鬼精成什么样子,他那一枪别说连兔子了,连毛都没打到。 “操!”刘孜锦啐了一声,手上的枪杆泄愤似的把周边的灌木都抽的直掉叶子。 权匀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本来钟源叫他们出来,他就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了。他走了这么久了,也没想着能在这林子里找到什么吃的,现在只等着黄昏时候回去。 韩景宇从那荒僻的地方退出来了,现在是中午的时候,他挑了一个干净一点的地方,把口袋里的无花果掏出来,用袖子擦了擦就坐在那里吃。他现在坐的地方是道路旁边,这林子里虽然有许多条横贯的小路,但都是从一条道上衍生出来的,再加上林子也不算大,权匀他们一路居然也摸到这里了。 现在差不多已经要到正午了,太阳毒辣的很,这林子有树木荫蔽,倒也阴凉的很,韩景宇背后正是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韩景宇头上的帽子已经拉下来遮到了眼前,枪被他横在怀里,俨然是正在睡觉。 他居然睡得着。 刘孜锦是不喜欢他的,看到韩景宇在路边睡觉,眼睛就是一亮,但是不等他动作,旁边的权匀就已经伸手拦住了他。权匀拦着他又后退了好几步。 “你干什么?!”刘孜锦跟权匀的关系也只是互惠互利,他虽然家势不如权匀,但也完全没必要向那群跟在后面的人那样趋炎附势。 “别过去。”权匀的帽檐正好遮住了他的眉宇,削弱了他斜飞的眉所带来的凌厉感。 刘孜锦一下子露出了扭曲的讥讽神色。 权匀薄唇一掀,手按在刘孜锦的肩膀上,刻意压低的声音就传入了刘孜锦的耳朵里。 而刘孜锦激愤的神色也慢慢平复下来,亦是露出一个十分恶毒的笑容。 第48章 记仇 韩景宇这一觉睡的有些沉了,迷迷蒙蒙的时候乍听到了枪声,那枪声一阵接一阵,且这枪声还离他不远,韩景宇惊醒过来,在同时抓紧怀里抱着的枪,他维持着一个姿势太久了,两条腿都麻痹了,按在地上舒展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权匀他们一行人早就离开了,地上又是那干巴巴的黄沙地,风一吹连脚印都看不见。但刚才那枪声,却是明明白白的就在身边。 韩景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却又突然听到了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来的也很快,几乎没到一会儿,就见到路寒祁带着一帮子的人出现了。 他们都是被枪声吸引过来了。 路寒祁到了近旁,才看到站在树下的是韩景宇,且还是落单的韩景宇,周围也没有别人,几乎就是在一瞬间他心里就有了打算。 韩景宇看到他目光变动,在同时就把枪举了起来。 但那韩景宇速度再快,动作再稳,那枪里也是没有什么威胁的散弹,就那一枪正中路寒祁的肩胛,擦破了衣服,只流了一点血,路寒祁中了一个散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接着韩景宇落下的枪声开枪了,他枪法不比韩景宇好多少,但是他对的地方是韩景宇的脸,那一枪要是正中脸上,就是散弹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韩景宇往后退了一步的同时伸手把眼睛挡住。 路寒祁反应更快,“射他的眼睛!” 他身后都是跟他厮混的人,听到他说的话,一个个动作飞快的把枪举了起来。他们这一次出来,连个兔子都没见到,所以才在方才听到枪声的时候以为是这里的人见到了什么大型的野生动物,一个个才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的。 路寒祁还记着上次的丑,这次在野外遇到韩景宇,只想着好好将他收拾一顿,他也本是少年心性,虽然心思不若权匀他们歹毒,却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韩景宇身手太好,他怕制不住他,就在一开始用人数占了个先手。 路寒祁那一枪打在韩景宇的虎口上,他虎口所遮挡的位置就是鼻梁,如果那一下打中了,怕是要连累的废一只眼去。韩景宇又往后退了几步,他现在遮着眼睛,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路寒祁看着韩景宇现在这躲闪的模样,裂唇一笑,一枪点在韩景宇的膝盖上,虽然没什么杀伤力,却还是叫韩景宇站不住,一下子单膝跪了下来,路寒祁就乘着这个空档冲过去,一个枪托砸在韩景宇的后脖颈上,让那本来就站不稳的韩景宇一下子栽倒了下去。 看到韩景宇倒下去,路寒祁更是乘势跨坐到了他的身上,用自己的重量压着不让他起来,“过来!把他给我压住了!” 跟着路寒祁的一群人看着他制住了韩景宇,一个个都饿虎一样的冲了过来。 他也不想想,他们是能制的住韩景宇的吗?韩景宇一个手肘抵在路寒祁的小腹上,叫那路寒祁一下子痛的眼前发昏,差点就要栽到一边,那些赶过来的人看到韩景宇已经要挣脱了,马上几个冲上去,按手按脚不叫他能再动。 路寒祁被那一手肘撞的血气翻涌,抬脚就要往韩景宇身上踹。 那些人为了压住反抗的韩景宇,一个个就差整个人都压上去了,路寒祁那一脚正踹到一个人的手肘,那人痛叫一声,没按住韩景宇的右腿,叫那韩景宇又一脚将另一个人踹翻过去。 路寒祁看到他这么挣扎,心里原本只是想给他一个小惩的念头就被更大的怒火压下去了,不管不顾的抬起脚就要往韩景宇头上踩,那些个才又扑上来压住韩景宇的人见到路寒祁的举动,连忙开口阻止,“路少,别!” 路寒祁怎么会听他的话?那一脚眼看着就要踩上去了,一直被压在地上的韩景宇突然身体一震,硬生生的转过头来,那样凶悍的目光叫路寒祁迟疑了一瞬间。 就在那一瞬间的空档,那个开口阻止的人才能把话说完,“路少,他脸上要是带着伤回去,钟源那王八蛋不就是有了整治我们的借口了吗?” 这句话一说,路寒祁懵了的脑子里就清明了一点。 他本来就不是冲动的人,方才只是血气冲上大脑,只凭着一股子意气行事,现在经人一提点,那一脚就踹不下去了。 钟源现在缺什么?就是缺一个整治他们的借口。军营里命令禁止内部斗殴,虽然他们都把这条例当放屁,但是这个节骨眼上,难保钟源不会 分卷阅读82 借题发挥,叫他们收拾东西滚回去。 想到这一点的路寒祁压下心头的火气,脸上又恢复成冷淡淡的模样。他虽然不能对这人怎么样,却也是不能放过他的,“把皮带给我。” 听到路寒祁声音的那人一愣,“啊?” 路寒祁眉宇中又透出几分厌烦来,“把皮带解了给我!” 路寒祁这话带了火气,那人也不敢再犹豫,把腰上的皮带扯了递给了路寒祁。 路寒祁结果他递来的皮带,把那韩景宇被压直的胳膊捆了起来,交缠着绑了个结实才固定上那孔洞。韩景宇双手一下子动不了了,可是那双长腿却依旧凶狠,三个人三双手压着他的脚踝都制不住,还险些被韩景宇踹开。 路寒祁又拿了一人的皮带,把韩景宇的双腿也一并捆了,最后还不放心似的,将那双手双脚捆在了一处。 这下子韩景宇再也挣扎不能了,他全身都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只有那一双眼,跟刀子似的,戳的人心头发寒。 有几个人看到韩景宇的目光都心头发毛的不敢看,路寒祁就把他的帽子揪下来,把韩景宇的眼睛遮住,将捆的结结实实的韩景宇踢到路边的灌木丛里去了。韩景宇的枪他们也不拿,跟着一并踢到灌木丛里去了。 解决完这一切的路寒祁才露出一点笑意,冷哼一声,又往四周看了一眼,见到确实是没有人才离开了。 旁边有人问他再怎么办,路寒祁说,“就把他丢在这儿,这鬼林子野猪都见不到,还能把他怎么来了。” 旁边几个人其实心里也并不怕,反正这事儿是路寒祁领的头,真出什么事儿也连累不到他们身上来。最后他们都心安神定的走了。 那边的权匀、刘孜锦也是心安神定的。反正他们可什么都没做,路寒祁对梁耀做什么他们不知情,以后梁耀怎么报复路寒祁他们也半点都不知道。真是,多好的主意。 这一路都是空着肚子的,几行人在路上早就不知道把钟源的列祖列宗问候多少遍了,可还是挨着饿等到集合的号角响起,才踏着夕阳往营地里走。 他们几行人,回去的时候都撞上了。 路寒祁还是没多少表情,看了一圈没看到那个梁耀的权匀和刘孜锦则是笑的意味深长。 他们做的邪乎事儿,天也跟着邪乎了,久不见雨的地方突然打起雷来了,那雷来的快,那雨来的更快,在雷声刚落的瞬间,那些豆大的雨珠就噼里啪啦掉下来了,砸在黄土地上,嘈杂的一阵乱响。 营地的铁门打开了,他们一呼啦的全部涌了进去。 钟源全身都湿透了,却站的跟个铁松一样,背着手在场地上等着他们。天色因为那场雨暗的更快了,走进了才只能隐隐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报告——” “报告——” 喊报告的声音此起彼伏。 雨下的太大了,钟源都看不清下面站的人。下面的人也没有站队,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人数。 钟源旁边有个老兵推了他一下。他的意思很明白,叫他快点解散,本来把这群太子爷饿了一天已经算是报私仇的,要是再淋出什么病可就是他们担待不起的了。 钟源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人到齐了没有?” 为了每队的人数,钟源每个队伍都委派了一个小队长,他这一问话,那些个委任小队长就急急的回复他。 “一队到齐——” “二队到齐——” …… 一共有十队,不,应该是十一队,最后一排只有韩景宇一个人,钟源也没想着怀疑什么,本来韩景宇就从来不回这些。钟源知道他们这些烂脾气的太子爷不好管教,找的小队长都是那些个好说话的。但是钟源也不想想,那些个好管教的人有那个胆子敢忤逆那些个不好管教的太子爷不? 钟源又匆匆扫了一眼,帽沿上的雨水凝成一线落个不停,“嗯,今天各位都辛苦了,解散——” 那些个刚回来连队都没站的新兵又呼啦一下子散干净了,全部挤回了宿舍。 钟源抬眼望了一下铁栅栏外融入夜色中的山林,转过头也回了宿舍。 这雨下的太稀奇了,还连着下了几个小时都还没有停的意思,回到寝室里自然已经有人发觉梁耀没有回来,但是他们大都跟那梁耀没什么往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当回事儿。 路寒祁洗了热水中坐在床上看书,平日里一看书就静下来的心却奇异的鼓噪个不停。 “刺啦——” 有人将窗子推开了,外面带着土腥味的雨带着冷风滚了进来。马上就有人大叫,“我操,开你妈比窗户啊!你想冻死老子啊!” 窗子又被急急的关上了,外面的雨声也低了下去,被隔绝在了温暖的宿舍外。 路寒祁猛然将书合上,闭着眼侧躺了下去,声音里透出些烦躁,“关灯。” 旁边哪里有人敢说他闲话,听到路寒祁这么说,那些人也不敢吵着他了,把灯按熄了。 等到整个宿舍的灯都熄灭的时候,一直被韩景宇养在床下的灰毛狗探头探脑的爬了出来,他在韩景宇的床边蹲了一会儿,就沿着墙根从露了一条缝隙的门里溜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景宇(抱胳膊):好冷 小狗(化为白衣美骚年,款款的抱住他,含着热泪):亲爱的主人,我来晚了 蠢作者(扶额):卧槽脑洞君你不要调皮好吗 第49章 夜寐 混合了雨水的黄土成了淤泥,天地间都因这一场雨变成了深黛色。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手掌大小的叶子被雨水打的飘散下来,落到积水的泥洼里,然后被一只手狠狠的按下去。 挣脱开手上皮带的韩景宇从灌木里爬了出来,他手腕上有一圈淤青的痕迹,指节却白的透着惨淡。他一只手按在泥洼里,另一只手抓着枪,全身都湿透了,雨水从他的眼前划过,汇聚到下巴滑落下来。 韩景宇虎口那里还在往外渗血,抓着枪的手上全部都是血,那些血被雨水一冲,就变成了那种浅浅的肉粉色。 韩景宇往前走了几步,脚陷在那泥泞里,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艰难。 天色太黑了,黑的看不清回去的路。 冷风瑟瑟,从林间穿过的时候,就带动的那些沾水的叶子飒飒作响。 韩景宇全身都透着冷气,紧抿嘴唇都因为那入骨的冷而泛着惨淡的白色。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往那里走。 分卷阅读83 愤怒吗?愤怒。除了愤怒之外,就再没有一丝一毫别的感觉。 韩景宇又挣扎着往前走了几步,陷在泥泞里的脚因为他乏力的身体再也拔不起来了,韩景宇整个身体重心不稳的栽倒下去,泥洼里的水四溅开,然后飞快的将他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暖意榨取干净。 好冷啊。 韩景宇恍恍惚惚的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穿着短袖抱着腿,坐在火车轨道旁边的蒿草里。那个时候是盛夏,却还是如同现在一样的冷。 那个时候,有一个人,再他连骨头都要冻裂的时候拨开蒿草将他牵了出来。但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仿佛将他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的大雨中,韩景宇知道不会再有那么一个人了。他已经长大了,离那个人又何止这路下的万里之遥。 连方才支撑他挣脱皮带的束缚从灌木里爬出来愤怒之火都要从心头熄灭了。 好冷啊。 水洼里的积水已经漫到了韩景宇的口鼻,韩景宇咳嗽了两声,沾着雨水的眼睫就轻轻落下了。 在那一片黑暗中,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影子踩着水洼走近了,那只毛色蓬松的狗现在全身都打湿了,那些全部贴在它的身体上,显出它又丑又小的身形来。它从铁栅栏下面钻出来,顺着那黑漆漆的小径一路走到这里,它还那么小,冻得直打哆嗦都没有想过转头回去。 然后它看到了横在路边的韩景宇,叫了一声,飞快的摇着尾巴跑了过去。 韩景宇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那雨水还噼里啪啦的砸在他的身上。 “汪——”小狗贴在他耳边叫了一声。 韩景宇没有反应。 小狗又咬着他的衣服往来路上拽,但是它太小了,牙齿把韩景宇的袖子都咬破了都拽不动他。 “汪汪——”小狗跳到了韩景宇的身上。它也是全身湿漉漉的,软软的肉垫踩在韩景宇身上,韩景宇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像平时,它如果这么踩着韩景宇,韩景宇都会伸出一只手来,像给它挠痒痒似的抓抓它下巴那一圈的毛。可是现在韩景宇一点反应都没有。 “汪汪——”肉垫踩在韩景宇的脖颈上,小狗凑到韩景宇的脑袋旁边,伸出舌头舔了舔韩景宇的眼帘。 韩景宇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只是这一下,已经足够让那只狗欢喜了。 它拼命的伸着舌头舔韩景宇的眼帘,一下一下,韩景宇的睫毛颤抖了一会终于掀开了,上面的雨水一下子凝成一滴掉了下来。就跟眼泪一样。 韩景宇的眼睛睁了半天,才仿佛看清面前的情况一样。他又咳了一声,灌到嘴里的水一下子呕了出来。 “汪——汪——” 韩景宇这才感觉到自己背上踩着一个小东西,湿淋淋的一团,从他背上下来的时候还冻的发抖,更显得模样丑陋。但即使是这样,它还是拼命的伸着舌头想要舔韩景宇的脸颊。 它好像要把自己身体的热量传给他一样。 韩景宇眼神柔和了下来,他抓紧手上的枪,抵着地站了起来,那只狗还围在他的脚边,韩景宇弯下身想去抱它,那只狗一下子跳开了,反而冲他晃动了一下尾巴,踩着积水往前面走去。 前路根本看不清,韩景宇看它好像在给自己带路一般,就跟着这小小的一团往前面走了过去。 雨越下越大,直到那茫茫的黑暗将他的背影都吞噬,这雨声才仿佛小了一些…… 这雨是下了一夜,下的有的人心里烦闷,下的有的人心里无措。 但无论是怀着什么心思,今夜又是有人睡不着了的,前天夜里折腾了一夜,今天又是饿了一天,各个都累的不行,勒着裤腰带沉沉睡去,宿舍里只听到打鼾的声音。 路寒祁一只胳膊枕在脑后,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 他睡不着。 这么大的雨,那个人又被绑着,这一夜会不会就冻死在了外面? 路寒祁再坏,也没想着把那人弄死。他没想到会有这场雨,所以他心里发虚,他心里隐隐有种畏惧在拼命剖开他平静的面孔。 他熬了两夜都没睡好,现在却根本睡不着。 他在害怕—— 已经睡熟的人突然听到一阵异响,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站了起来,就站在窗户那里,挂着一道影子,吓人的要命。 “喂——”那个半夜醒来的人声音都在发抖。 站在床边的路寒祁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衣,五官虽然在这黑暗里不清晰,却已经足够辨认了。 那个人看到是路寒祁,也不敢再问了,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只是心里还嘀咕着,这路少又是发了什么疯,从晚上开始都不对劲儿,不,是从回来开始都没对劲儿过。 对头的一个寝室里也有两个人还没睡。他们声音压得很低,连靠的近的路寒祁都听不到。 “你说,这么大的雨,那个梁耀不会死在外面了吧?”那是刘孜锦的声音。 他在问权匀,权匀也没有睡着,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黑暗,却不回答他的话。 半天都是磨人的沉默,刘孜锦叹了一口气,抓着被子坐了起来。 权匀的声音传了过来,“睡吧。” 刘孜锦又躺下了。 路寒祁就站在窗户边儿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窗户,仿佛要透过这薄薄的一层毛玻璃看到外面的骤雨一样。 没人知道他心里是如何如何的焦躁。 不会真的死在外面了吧? 这一夜太短了,还没容他们整理好那些个忐忑,天就亮了,整扇玻璃都透着一层亮,路寒祁仿佛被那层亮惊动了心神。 起床号响了! 寝室里的骂娘声又响起来了,做的最多的举动就是扯着被子捂住脸,骂一声,“操!” 路寒祁闭了闭眼睛,把军装胡乱的套在身上,就匆匆的出去了。 外面的雨小了一些,却还没有停,还是毛毛的细雨,扑在脸上,润润的仿佛风。 他们一直说这地方穷的连雨都没有,这一场雨却下的淋漓,把接连几日的困热都席卷一空。 路寒祁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些就站到场地上去了。 他一分一秒都在寝室里呆不下去了。 没一会儿,权匀和刘孜锦也出来了,他们看到路寒祁站在外面愣了一下,面上却还是没表现出来。 然后稀稀疏疏的就有人爬起来了,那些个老兵看到出操号都没响,场地上又站着的那些个人,一下子都是脸色古怪。 等到出操号响起的时候,场 分卷阅读84 地上站满了人,整整齐齐的队伍,再没有多那一个的不和谐。钟源这一觉睡得踏实了,今天起得有些晚,一起来看到那些站在场地上的人,唇畔的笑意就有些玩味了。 看来那一夜真是把他们吓得不轻。看他们这么乖,也许就别整太过了。 钟源一走过来就发现了不对劲,队伍虽然整齐,但是少了一个,少了多余的那个。那个一直站在后面的人。 “梁耀呢?”钟源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这一问不知道让多少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钟源也没往一夜未归那方面响,昨夜一场暴雨下到现在,如果在外面真是会死人的。他一问完,没得到回答就冲进了宿舍里,他想着,那个人没准儿病了。 那个只会强撑的家伙,什么都不说,惹人厌的要命。病了也是活该。 但是,病了的话,还是要批假的吧。 任着钟源心思百转千回,等他把整个寝室过了一遍的时候,脸色终于是沉了下来。 韩景宇的床铺整整齐齐,一个人都没有。 钟源冲了出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在咆哮的,一只手指着宿舍,“梁耀呢?!” 他从来没有这么外露过这样愤怒的情绪,那些个跟着路寒祁做了那件事的人都偷偷的把目光落到路寒祁身上,只是一眼,却已经是足够了。 钟源大步流星的走到路寒祁身边,气势骇人,“他人呢!” 路寒祁眼睛下面有一圈阴影,他两天都没睡好了,昨晚纯粹就是自虐。面对钟源的质问,他把头低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低头。 钟源却不管他,他只当这些个小子无法无天,却没想到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我再问一遍,他人呢。”钟源的声音小了一些,却更叫人心里发寒。 路寒祁还是抿着嘴不说话。 “一夜没回来,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路寒祁的眼皮子抖动一下。 “说话!”钟源抓着他的衣领,直逼着他的眼目。 路寒祁嘴唇动了动,终是屈服,“绑了,丢在外面。” “绑了?你用什么——”钟源的话一下子说不下去了,他看到路寒祁旁边的两个男生都没有系皮带。他将路寒祁一下子推倒在地上,用手指着路寒祁的鼻尖,第一次用那样表露情绪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人要是死了,你他妈要赔命!” 那些个老兵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拉了钟源一把,“老钟,那现在……” 钟源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口哨,“集合——全体集合——” 外面的雨下了一夜,把人绑着丢在外面……这群小畜生也是做得出来! 钟源不用想就知道,肯定路寒祁伙同了别人,不然他一个,怎么制的住韩景宇!但是现在根本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那个人,真的会死! 刘孜锦和权匀对视一眼,他们脸色都有些复杂。他们只是想给梁耀一个惩治,顺便陷害一下路寒祁,却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果。 等到整个军营里的人全部集合完毕准备进林子搜寻的时候,在那环绕的雾气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仿佛烟雾凝聚成的,慢慢的,幽魂一样的晃荡过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汪汪——” 在这寂静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狗叫声,全身湿漉漉的土狗走到众人面前,那只狗太小了,毛色混杂,全身又沾着雨水,可怜的要命。 而在它身后,那道人影也慢慢清晰起来。 本来就白的如同幽魂一样的韩景宇现在更是白的惊人,那是一种病态的,仿佛马上要消融于雾气中苍白。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慑人,却叫人觉得,他比那只狗更来得可怜一些。 “汪汪——”走到了门口,那只带路的狗突然调头跑到韩景宇脚边,冲着他摇着尾巴。 韩景宇仿佛没看到铁门里的那些人一样,他的眼神很柔和,仿佛雾气一般,只要稍稍一凝聚,那双眼里就有眼泪要掉下来。 他弯下身体,白的通透的指尖仿佛冰雪,似乎要做出一个将那只狗抱起的动作。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支撑住。 韩景宇整个人往前倒了下去。 第50章 服从 韩景宇身上的皮肤都泡皱了,整个人看了虚弱的要命。钟源赶过来扶他的时候,被那入手的冰冷冻的哆嗦了一下。 就钟源跟几个老兵过来了,场地上那群人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一个都不往这边来。 钟源把韩景宇的胳膊搭到自己的脖颈上去,他脖子上还有散弹打出来的伤口,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疼了,搀着韩景宇往宿舍里面走。路过场地的时候,他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去准备热水,再去食堂里弄到生姜来。” 韩景宇被钟源搀进来的时候,路寒祁就一直盯着,韩景宇全身都湿透了,眼睛闭着,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看起来竟然脆弱莫名。他全身一点力气都好像没有,整个人被钟源搀着,像挂在了钟源身上似的,指尖上还在往下滴水,一滴一滴的,混合着一点点斑驳的晕红。 钟源直接把韩景宇搀到了自己的宿舍里,把他身上湿透的衣服全部扒了下来,用白毛巾把他身上的水渍擦了擦,丢到自己床上去了。 有个老兵端了一盆热水过来,蒸腾着一层雾气,钟源扯了一条毛巾,浸了热水又把韩景宇的身子擦了一遍。 “钟哥,生姜。”旁边有个人抓了一把的生姜过来。 钟源看着那没削的生姜皱了皱眉,但没说话,拧着眉拿了一个生姜过来,用牙齿把外面的皮咬了一层,在热水里洗了洗,开始刮韩景宇的胸口。 韩景宇一身的衣服都被剥光了,半个身子被被子裹着,露出半个胸膛,钟源握着生姜在他胸口刮,那是下了力气的,韩景宇本来白的惊人的皮肤下慢慢透出绯红的颜色来,顺着他的胸口一路延伸到脖颈。 慢慢的,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韩景宇突然咳嗽了一声。 钟源动作顿了顿,把他翻了个身,抓着生姜给他擦背。 他房间里站满了人,门口那边儿还站了许多个新兵,都眼巴巴的望着里面。 韩景宇整个上身都浮出了嫣红,钟源又用白毛巾给他擦了一遍,才把被子重新给他盖上。 外面的人见到钟源这个动作,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军营里死了人,责任肯定要叫一些参与此事的 分卷阅读85 人担着。 钟源把被子给韩景宇盖上之后就站了起来,他心里现在浮躁的很,无意识的用手扯了扯衣领,然后对旁边忙活着的人说,“行了,让他休息几天,出去吧。” 那些个老兵听到钟源这么说,都跟着退出去了。 门口还围着一圈新兵,钟源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模样,嘴角突兀的往上一掀,“站在门口干什么,我让你们解散了吗?” 站在门口的新兵呼啦一下子全部散开了,一个个站回了原地。 钟源走过去,他也一句话都没说,就跟刚才失态吼他们的事儿不是他做的一样。他好像并不准备再追究这件事。 跟寻常一样的体能训练,钟源竟然也没有刻意刁难他们,但即使是这样,对那些个已经饿了一天过来的新兵还是一场煎熬,等到解散的时候,钟源又叫他们集合起来,那些个心虚的人心里都是齐齐的一咯噔。来了,钟源终于要开始下手段整治他们了! 钟源双手一背,目不斜视,他这副带笑的模样竟然比平日冷肃的模样更为瘆人。 “梁同学昨天淋了雨,生了病,我给他批半个月的假休息,在这半个月里。”钟源目光轻飘飘的落到了路寒祁身上,“路寒祁。” 一直垂着眼的路寒祁抬起眼来。 “这事儿是你引起的,照顾梁同学的事,你不会推辞吧?”钟源眼中已经透出咄咄逼人的味道了。 路寒祁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他现在心里复杂的很,他本来没抱害人的心思,却没想到差点将人害死。这是他该做的。 那些个等着钟源后招的人心都还是悬着的,没想到钟源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喊了一声“解散”。就此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这件事处理的太轻描淡写,更叫一些人心头不安至极。 解散了的新兵一窝蜂的往食堂挤,在饿了这么久之后,那黄皮的包子在他们眼里都是美味。路寒祁也饿了这么久,他站在场地上动都不动一下,跟他关系近的几个人过来叫他,“路少,去吃饭啊。” 路寒祁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扭头回了寝室。 “奇怪,路少这是怎么了?人又没死。” 他们的语气如此疑惑,好像人没死他们害人的事就不算错事一样。 韩景宇中午就醒了,那只杂毛狗卷成一团缩在火炉旁边,被打湿的毛慢慢蓬松起来,将它丑陋的模样修饰的有了几分可爱。它昨夜也是淋了一夜的雨,睡着了还一个劲儿的打着响鼻。 韩景宇从床上坐起来,他身上盖了两层被子,已经被捂出了汗。他身上被扒下来的衣服晾在火炉旁边,已经干了不少。 门板外面是喊号子的声音,那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扉传到韩景宇的耳朵里。 韩景宇光着身子站起来,走到火炉旁边,将那已经烘干的衣服拿下来穿到自己身上。外套都还没干,韩景宇就穿着白内衬站在火炉旁边。 他受伤的手已经被绷带包扎起来了,不过那包的实在是太丑了,硬生生将那漂亮的手包裹的如同一个粽子。 缩在火炉旁边的小狗突然醒了,看到韩景宇站到自己面前,弱弱的叫了一声就站了起来。 韩景宇看到它叫了,用手把它捞起来抱到怀里。是钟源把它放进来的,这只狗那么小,淋了场雨,要是再丢在屋子外面八成就活不了了。 小狗舔了舔他的手指,湿漉漉的眼睛就这么望着韩景宇。 韩景宇揉了揉它脖颈上的皮毛,他的动作和模样都是一样的温柔。那是他很久都没有展露过的。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是地上却都还是泥泞,又滑溜的很,从上面走过的人不是脚陷进去走不动就是站不稳的老是往前倒,钟源叫他们这个时候绕场地跑二十圈,这事要是搁在平时,早就有人闹腾起来了,只是这次几个能折腾的人都一个比一个的沉默,倒让他们一个个都乖顺起来。 “一二——一二——一二三四——” 沉浊的呼吸声跟着脚步声一起传了进来。 韩景宇抱着小狗站在火炉旁边,苍白的脸都被升上来的热气熏的绯红。 钟源喊解散的声音传了进来。 韩景宇看到挂在火炉旁边的衣服都烘干了,把狗放到一边儿,把衣服从衣架上拿下来往身上穿。 他现在身体还有些虚,饿了一天了,又淋了一夜的雨,穿裤子的时候就一下子没站稳,往后倒了一下,这时路寒祁正推门进来,见到韩景宇正要摔倒,下意识的抬手扶了一下。韩景宇马上就站稳了,看到是路寒祁扶自己,马上就退开了。 他那模样冷漠戒备的很。 “汪汪——”小狗冲着路寒祁狂吠起来。 路寒祁手上端着一个小陶罐,里面是食堂特别煨的瓦罐汤,里面的肉已经脱了油脂,蛮适合脾胃虚的人吃。钟源叫他送过来,路寒祁却没想到一进门就撞到了韩景宇,那一下他手没抓稳,瓦罐里面的汤打湿了胸前的衣服。那汤都特别烫,路寒祁被烫了那一下脸上表情都没变。 韩景宇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好,见到路寒祁了,也没有动手的力气。 路寒祁进了门,一句话都不说,把瓦罐放到桌子旁边就带上门出去了。 钟源就站在门口不远的位置,看到他出来,抱着胸眉角一挑,“炉子里面的煤也快烧完了,你去换一下。” 那些黑煤全部累在钟源的门口,路寒祁听到钟源这么说,脸色终于是变了一下。他哪里做过这样的事,何况这煤又黑又脏,沾到衣服上他决计容忍不了。 钟源就横在路中间,一副拦路不让走的样子。 路寒祁忌惮钟源是一方面,刚才见到那一直都是一副独来独往模样的梁耀虚弱的站都站不稳的模样……那个早就不知道被丢到那个犄角旮旯的良心哟,就这么被一根针轻轻的刺了一下。 面前钟源还是那副挡路的架势。 路寒祁转过身走到堆煤的地方,用铁钳夹了一个蜂窝煤就进屋了。韩景宇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了,坐在床边,小狗在他脚边啃骨头。路寒祁看到那揭了盖子的瓦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起来。 本来他是来照顾梁耀的,东西呢,却伺候那个小畜生了。 但是他心上只是一刺,表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默不作声的把火炉上的水壶拎下来,把里面烧白了的煤夹出来换了一下。 韩景宇看着他的动作,直到他带上门出去,那冰冷审视的目光才被门板隔绝开。 韩景宇把里面的肉都挑出来喂了小 分卷阅读86 狗,自己把下面煨的烂烂的山药吃掉了。他有胃病,饿久了就会一抽一抽的疼,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饿的够久的了。 下午他们还要继续训练,韩景宇在屋子里又呆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原本他们都是在站军姿的,见到韩景宇出来,一个个目光都往他身上瞥。 站在最前面的钟源见到他们目光变动,猛然一扭头就看到了韩景宇。 韩景宇还是那副冰冷的不近人情的模样,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都和平时的一模一样,只是他的嘴唇更苍白一些,面颊也似乎更瘦削一些。 钟源一拧眉,声音跟训斥一般,“你出来干什么?” 韩景宇往队伍里走。 钟源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他那一抓正好碰到韩景宇手上的绷带,他不自觉的就放轻了力道和声音,“回去!” 韩景宇确实是瘦了,越发显出他疏冷的气质来。他望过来的时候,目光却还是如同以往一般的锐利。 钟源抓着他的胳膊,撇下整个场地上的人,抓着他往宿舍里走。 韩景宇没有挣扎。他也挣扎不过钟源。 钟源将他推回屋子里,被炉火烘烤的暖和和的房间袭面就是一股子让人困倦的热气,钟源将他一直推到床边,将他按到床上,“好好给我躺着。”然后他又警告似的盯着韩景宇,“别给我再乱动啊!” 韩景宇嘴唇很干,起了一层白皮,他本来唇形就很漂亮,这样看就愈发显出他的单薄脆弱来。他的眼睛很黑,就这么仰面看着钟源,“我没事了。” 他连说话都仿佛带出了骨子里的冷意。 “没事什么啊没事!”钟源直接打断他的话,“我是你教官,我说什么你给我听着就行。” 他平常都没有这么强势。这……算是什么?钟源自己都不敢往深了想。 韩景宇从来都不知道领情,他只是在不断强调,“我没事。” 钟源看到韩景宇想坐起来,按在他肩膀上的动作更重了一些,将那韩景宇牢牢的按在床上。 “给我好好休息!!” 韩景宇眼睛眨了眨,那么黑那么密的睫毛,落下来的时候遮住了那冰块一样的眼,让他本来清俊的面孔柔和的叫人心动的无法。 钟源盯着他嘴唇出神了一瞬间,然后马上惊醒过来,霍地一下站起身,气势还是那么居高临下。 “再乱动,就把你那只狗给炖了!”这么恶狠狠的威胁,韩景宇真的不动了,这叫钟源心里陡然涌上一股挫败。 他说的再多,竟然都不如一只狗!简直…… 钟源从房间里退了出去,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面对那群新兵的时候,神色还是那么不近人情。 钟源的宿舍给了韩景宇住,他住哪儿呢? 整个新兵宿舍那个哀鸿遍野啊,钟源他,他居然住到他们宿舍来了,还就在韩景宇的那张床上。 本来嘛,他们每天都被那钟源一顿调教,累的如同狗一样,回来唯一的乐趣就是一人一句的诅咒那钟源,拿着他的名字不知道编出了多少恶心的故事,但是钟源来了,除了白天肉体上折磨他们以外,晚上又在精神上折磨他们! 失去了唯一乐趣还心神紧绷的新兵一个个战战兢兢,不知又是几个夜里辗转反侧,想到钟源和他们只有一墙或者只有几墙之隔,心里就直发怵。 一直卷起来的帘子都被放下来了,好像多了这一道帘子就能将钟源的威压削弱掉一点似的。 他们哪里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 钟源其实无心管他们的,只是他睡的晚,醒的早,他没睡的时候,看到有血气方刚的在床上自给自足的时候,他就猛然将灯拉开,直吓得那些人都快就此Y萎,再难勃起,他醒来的时候,都是起床铃都还没打的时候,不过他醒了,还有人能想着睡吗?他也是不厌其烦的,一个一个的把他们从被窝里拽起来。不起来的就是直接一脚踹过去,就这么几天下来,那群新兵一个个怏怏的跟病鸡似的了。 他们都以为钟源是刻意整他们,却没曾想到,这还真的不是钟源故意和他们过不去。 这群阎王啊,一个个都是被钟源收拾成小鬼了,度日如年不说,心里还都开始盼望着钟源宿舍里的梁耀能赶紧好起来,早点和那钟源换过来才是。 第51章 不为所动 路寒祁这个时候就显出别扭的本性来了,他一方面厌恶照顾别人,一方面却又拼命的想看那个被他照顾的人的表情。也许那不算是照顾。 路寒祁对自己说,我不是自愿的,是钟源那个王八蛋逼的。 他也不想想,钟源哪里有时间,一天三顿的逼他去给韩景宇送饭,他有那功夫和心力吗?路寒祁每天自己的饭都顾不得吃,巴巴的给韩景宇送过去,然后又在韩景宇越来越刺骨的目光下忿忿的出来。 老子端菜端饭的伺候你,你还不领情!路寒祁想着,下一次绝对不去送了,然后到了饭点儿,他坐在食堂里听着一群人瞎扯淡,心里烦的要死,总觉得他好像一顿不去送那个人就会饿一顿一样。就是这么矛盾,就是这么揪心!到最后,路寒祁还是乖乖的跑去送饭了。 旁人哪里看不出来他的不对劲儿哦?权匀和刘孜锦两个,每天都看着路寒祁拧着眉从钟源的屋子里出来,然后又咬着牙夹着煤进去换。 刘孜锦的眼是多毒?他怎么会看不出路寒祁这点儿变动,路寒祁对谁这样熨帖过?可不就那梁耀一个,虽然是他错在先,照顾一天两天也是够了吧,可是快一个星期了,路寒祁还是每顿都巴巴的跑去送饭。人家早都能下地了,他还跑去干嘛? 路寒祁不知道,他现在的这些个小举动都成了刘孜锦每日调剂心情的娱乐品。 现在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训练了一上午,多少人都眼巴巴的望着食堂,而那路寒祁跟怀着心思一样,哪儿都不看一副神游的样子,等到终于喊解散的时候,他就不紧不慢的进了食堂,打了饭,坐到一个位子上慢慢吃,刚吃了两口,旁边的人就见到他呼啦一下子站起来,面前的东西也不顾了,又打了一份饭出去了。 刘孜锦手上拿着勺子,搅和着面前盘子里的饭,肩膀歪歪斜斜的,望着路寒祁的背影说,“路寒祁这几天怪里怪气的嘞。” 刘孜锦旁边儿就坐的是权匀,权匀头都不抬一下,跟没听到刘孜锦的话一样。 “诶!”刘孜锦用手肘撞了权匀一下,“你说那路寒祁到底怎么啦?” 权匀不喜欢别人碰他,伸手将那 分卷阅读87 刘孜锦的胳膊一推,入了鬓的眉带着锋锐,“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刘孜锦撇了撇嘴唇,跟着又扒拉起面前的饭来了。 路寒祁自己饭都没吃两口,端着饭给韩景宇送过去,韩景宇这几天都躺在床上,下半身包裹在了被子里,坐着靠在床上看书。那书是钟源放在床头的,这里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就几本干巴巴的书。韩景宇坐在床上,书摊开放在腿上,推门的那一瞬间,路寒祁顺着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看到了韩景宇下垂的睫毛。 他又看到了这个人的另一种模样。 路寒祁好像就是为了看这一个表情来的。这个人太冷淡,路寒祁每天却只能看到这个冷漠的表情才会觉得心定一点。 韩景宇感觉到门口有光影落进来,按在书角的手指一顿,将面前的那一页翻了过去。 路寒祁过来把饭放到桌子上,又偷偷的觑了一眼韩景宇的侧脸。这几天接触的多了,他才突然的发现,原来这个人长得这么好看…… 韩景宇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他窥伺的目光,手上翻着书,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在他手边儿上睡迷糊的小狗被食物的香味诱惑了一样,肉垫踩着被子站了起来,它胆子那么大,好像一点都不怕韩景宇的冷漠一样,踩着他的胳膊走到他的腿上,韩景宇根本不为所动,那只狗冲着韩景宇叫了一声,然后伸着爪子按在韩景宇正在翻阅的书上。 韩景宇皱眉了。 这是路寒祁在这些天里第一次看他皱眉,他觉得,按照这个人的脾气,理应将这只杂毛狗丢的远远的才对。 韩景宇把这只狗拎了起来,放在床边,动作很轻,倒让旁边的路寒祁一愣。他看了路寒祁一眼,这目光叫路寒祁有了一种被厌弃的感觉,路寒祁心里有些不舒服了,动作也不由的重了一些,冷着一张脸带上门出去了。 路寒祁站在门口并没有走开,他反而还顺着门板那条空隙望进去。韩景宇从床上坐起来了,一双腿白且直,从大红的老缎面被子里滑出来,勾的人心里都是一动。然后他将路寒祁端来的东西挑了一些出来喂给那只狗吃。 路寒祁还在看,眼睛的余光却看到已经有人从食堂里出来了,他也不敢在这里留下去,扭头就离开了。 他的饭已经冷了,没人动,人家都吃完了往外走,路寒祁这才坐下来开始吃。 下午训练的时候,韩景宇出来了,本来才来的时候,这些人大多都是白皮肤,经过这段时间的风吹雨打,一个个皮肤都晒成了铜色,韩景宇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那身白一下子将那阳光都压下去了。 一直站在后面的路寒祁抬起头来了,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韩景宇。 钟源这一次没有再拦他,侧着头问了一句,“身体好了?” 韩景宇只是微微一颔首,就没有别的话了。 钟源沉沉的黑眸里流入一丝柔光,那柔光转瞬即逝,他站的更直了一些,“归队——” 韩景宇从队伍里穿了过去,他走过的地方都似乎带来了袭面的一股子冷意,叫那被太阳焦烤的心烦意乱的人都陡然清醒了过来。 韩景宇好像更冷了一些,他的消瘦也让他更锋锐了一些。 韩景宇归队之后,钟源没有叫他们再训练,反而目光从路寒祁身上滑过去之后莫名的勾唇一笑。 路寒祁根本没看他,他现在心神乱的要命。 那个人就站在他的身后,也许他的目光正在看他……这么一想,路寒祁就更慌了一些。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钟源走到队伍后面,就站到韩景宇的身边,“向后转!” 身体早就记住了这些口令的新兵整齐划一的转过身体来,只有韩景宇一个人没动。路寒祁转过来的时候,正和韩景宇的目光对视上,还是那种目光,从一开始都没有变动过的一分一毫。只是那双眼睛看他的时候,好像更冷漠一些。冷漠的叫人心慌。 “路寒祁!”钟源突然叫他的名字。 路寒祁的反应在韩景宇目光的注视下居然慢了一拍。 “部队里不允许个人之见因为私事的斗殴。”钟源的话刚一出口路寒祁就是悚然一惊。 “现在。”钟源抓住韩景宇的手,韩景宇那双已经拆了绷带的手上只在虎口处留了一个淡淡的疤痕,这双手因为这个缺憾更叫人心动了一些。钟源的手比韩景宇的手大上一点,骨节很大,皮肤是棕色的,抓着韩景宇的手,就是两个极端的颜色撞在一起,“你坏了部队里的规矩,我就要按部队里的方式惩戒你。梁耀。” 韩景宇好像已经知道钟源要说什么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裂了裂嘴唇。 那一下,宛若刀一般,直扎的路寒祁心头发凉。 钟源给他的惩罚现在才开始。 下面没有人说话,他们看着钟源从旁边的老兵手里拿了一把枪过来,然后塞到韩景宇的手里,他的气息都带着叫人目眩的热烈,“你自己处理。” 钟源退开了,随着他的退开,站在路寒祁背后的人都齐刷刷的后退了几步。 路寒祁和韩景宇,两人相隔不到三步。 这几天一直以病弱的面目示人的韩景宇嘴唇的弧度越裂越大,变成了那夜叫钟源都胆颤的模样。 韩景宇的嘴唇里轻轻飘出两个字,“跑啊。” 仿佛眼前那个人都已经变成了他的猎物,他有完全的能力猎杀他,所以叫他跑,来为这场注定的狩猎增添一点刺激。 路寒祁看着韩景宇,他好像突然一下子发现,他以为他这几天看到了韩景宇全部的面目,却在时候发现,他根本没有看清过这个人。 “喀拉——” 枪支上膛的声音,里面也都还是散弹。 “跑啊!”韩景宇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举起枪来。 被韩景宇那一瞬间的气势慑了心魄额路寒祁居然真的掉头跑了起来,连面对钟源都不曾这样过的狼狈姿态。 “砰——” 那一枪在路寒祁的肩头炸开,肩膀上的衣服撕裂开,里面的皮肤也被擦出了血。 开了一枪的韩景宇也奔跑起来,他仿佛在狩猎一般,带着一种叫所有人却步的气势。 那些个新兵都一退再退。 路寒祁已经跑到双杠那里,他听到后面有追赶的脚步声,又仿佛是风声,他发了疯一样的像要在这个时候转头。他想要再看这个人脸上现在的表情。 然后他回过了头。 “砰——” 那一枪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擦 分卷阅读88 着路寒祁的脸飞了过去,右脸上划开了一大道口子,鲜血直流。 而路寒祁也在这刺痛中看到了现在韩景宇的表情。 那双眼又黑又沉,那唇又冷又利。 多漂亮的模样啊—— 可是他不敢再看了,路寒祁总是觉得,如果现在自己再回过头去看,这个人会真的杀了他。 韩景宇在生气。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砰——” 第三枪点在路寒祁的脖子上,他整个后脖子上全部都是血,要不是他直立的衣领帮他挡了一下,没准会伤的更重。 他已经训练了一阵了,现在才跑了一会儿腿就发软。他根本跑不过韩景宇! 韩景宇用枪托砸在路寒祁的膝盖上,路寒祁一下子倒到了地上,血迹模糊的脸就埋在土里,狼狈的叫一旁的刘孜锦心怀欢畅的同时又是一个冷冷的哆嗦。 刘孜锦不禁又看了韩景宇一眼。这个人怎么这么凶,这么狠! 路寒祁摔在了地上,韩景宇在同时压了下去,他用手扯着路寒祁的衣襟,将他转了过来。 路寒祁脸上全部都是血,那血上又混着黄土,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路寒祁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韩景宇看着他转过身来,一脚就踏在了他的胸膛上,路寒祁心跳的极快,几乎要从那肋骨的囚禁里跳跃出来。 从下而上的看韩景宇,才越发觉得这个人生的俊秀,从每一寸每一分来看,都十分的叫人迷恋。这样的人应该是个温和的人,喜欢笑的时候才最好看。但是这样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人做的最多的就是冷笑,也许他本意并不是这样,但是他确实是已经忘了笑。 路寒祁睁着眼睛,黄土落进了他的眼睛里,逼出了他生理的泪水,但他还是拼命的睁着眼睛看着韩景宇。 这个人会怎么对他呢? 韩景宇把枪举了起来,枪口已经要戳进路寒祁的眼睛了。 他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路寒祁觉得自己应该说话的,但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这么躺在地上看着一只脚踩着自己的韩景宇。太阳那么大,他从那一片极致的辉煌中只看得到韩景宇的眼睛。连他的轮廓都被黑影吞噬了。 “喀拉——” 韩景宇慢条斯理的动作凌迟了多少人的神经。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备路寒祁的眼睛,路寒祁的瞳孔颜色很淡,像是棕色,那枪口倒映在他的眼睛里,变成了和韩景宇同样的,冰冷的瞳孔。 “梁耀——” 钟源的声音。 韩景宇的目光晃动了一下。 钟源站在他身后几米的地方,“从你回来之后路寒祁就一直照顾你的。” 枪口慢慢从路寒祁的眼前移开,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路寒祁这几日对他的照顾是有目共睹,虽然是在所有人以为的胁迫状态下。 韩景宇现在低着头,所有人都以为他动容了,只有躺在地上仰面看着他的路寒祁看见,这个人的眼睛里,淬了不为所动的冰。 果然,韩景宇猛然抬起枪来,对着路寒祁的眼睛—— 那一声枪响终究没有响起,只是闷闷的响了扣动扳机的声音。 路寒祁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随着那闷闷的一声炸开了,韩景宇看到路寒祁眼睛完好,愣了一下,然后就将手里的枪丢到一边,以最快的速度狠狠在路寒祁的小腹上踩了几脚。 几乎要生生将他踩死的力道! 几个老兵一拥而上将他制住,钟源也走了过来。 “他照顾了你八天,都不能让你动容一点点吗?”钟源看着被制住之后就安分下来的韩景宇。 韩景宇被反剪着双手,脸上的笑容褪了下去,神色却还是讽刺至极,“你只给了我三颗子弹,不是因为知道我最后会有什么决定吗。” 钟源一愣,看着韩景宇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你为什么最后还要踩他几脚?”钟源问。 韩景宇昂着头和他对视,“无论我踩不踩,刚刚我那一枪一开,你都会叫人拉住我。” “所以——”钟源用手拍了拍韩景宇的脸,脸上的表情虽然不是赞许,却也是夸赞,“真狠啊你。” 路寒祁这一次真的是去了半条命,小腹的举动让他眼前发懵,他脸上的血越流越多,看着头上的太阳,头抵在地上,身子一歪就晕了过去。 第52章 倾心 路寒祁这一下,伤的比韩景宇更重,到第二天入夜才醒。那个时候他们也才解散,进来的时候见到路寒祁醒了,跟路寒祁关系好的都跑过来问,甚至这一回,连跟他关系一直很僵的刘孜锦都过来看了一眼。 路寒祁醒了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刘孜锦来的时候,正看到他双手抱着杯子在喝水。 路寒祁脸上的伤口面积蛮大,就没有用绷带绑,涂着那种紫色的药水,硬生生将这张本来冷峻非凡的脸折腾的滑稽又可怖。 刘孜锦站在他的床头,路寒祁抬头望了他一眼。 刘孜锦知道路寒祁向来不喜欢看着自己弱态的一面被人所看到,这一回路寒祁却变了一个模样似的,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把头垂下来继续喝水。 “诶!”刘孜锦站没个站相,头上的帽子歪着戴,但因为他皮相好,这样混混的姿势都叫他衬出了几分邪气的味道来。 给路寒祁倒水的人看到路寒祁把水喝完了,走上前把杯子接了过来。 刘孜锦趁着这个空档坐到他旁边,“我说路寒祁。” 路寒祁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刘孜锦一靠近都闻到了那弄弄的药水味儿。秀气的眉毛就这么拧了起来。但是他还是继续说,“你说那梁耀这么下了手的折腾你,你都照顾他那么些天了,他怎么还这么狠啊。” 要是以前刘孜锦这么一句,路寒祁脸色早就变了。 但这路寒祁现在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刘孜锦有点尴尬,却还是稳坐不动,“虽然我不待见你,但他那模样也确实讨厌的很,要不我们——” 刘孜锦的话还没有说完,路寒祁已经抬眼看了过来。那目光让刘孜锦一下子说不下去后面的话了。 “我没事。”路寒祁就这么一句。三个字。 刘孜锦脸色不怎么好看,还想在说什么,站在走道上的权匀开口了,“他没事就算了。” 刘孜锦又看了路寒祁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站起来了。 权匀和刘孜锦一并走了。 路寒祁还坐在 分卷阅读89 床上喝水,他从醒来时,脑子里就是梁耀那张脸。闭上眼时,脑子里也是那张脸。他应该是会记恨的,但是经过了这么一次奇耻大辱,他现在的心情甚至可以说是平淡的。为什么连最基本的愤怒都没有了?太稀奇了! 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 路寒祁这个时候甚至想问那个梁耀呢,但是他不好意思问,他也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不合适。旁边跟他走的近的人都把梁耀当做了一个禁忌,没人当着他的面提这个人。路寒祁等了半天见到没有人说,心里烦躁的无法。站起来拿着床下的盆子佯装做要擦身上的模样往盥洗室走过去,他路过韩景宇寝室的时候瞥了一眼,韩景宇躺在床上,和他一个寝室的七个男生都缩在被子里,一个说话的都没有。韩景宇的背靠在后面的墙上,他们寝室连灯都熄了,只能隐隐约约的从别的寝室透过来的光看到韩景宇脸部的轮廓。 只是一个轮廓,路寒祁方才烦躁的心就陡然的安静了下来。他沉默的走到盥洗室,接了一盆子冷水,又不知道做什么用,倒回了池子里端着盆子又回来了。 他们寝室的灯都还亮着,路寒祁坐回了床上,他靠在墙上,模样好似在发呆。 一个寝室里跟他关系好的有好几个,一个看到他这个反常的模样就问,“路少,你今天怎么不看书了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人推了他一把。那个人也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是问了个蠢问题。被人欺辱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还有心思看书? 路寒祁根本连他的话听都没听到耳朵里去,眼神空落落的盯着面前的床单。 有想讨好他的,就贴到路寒祁旁边献计,“路少,要不我们找个时机去把梁耀那个小子教训一顿呗?” 路寒祁这句话是听到了,冷峻神色如同以往,“就凭你们?” 那个人悻悻的退回去了。 路寒祁不说关灯,他们寝室里的灯就一直亮到拉电闸的时候,那些人也不敢管他的事,一个个都蒙在被子里。 第二天起床铃响的时候,那些人见到路寒祁在穿衣服,一个个都跑过去劝他,“路少,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钟源那个王八蛋敢不给你批假?” 路寒祁把他们的手推开,穿上衣服站起来了。 这下子也没有人再敢劝他了,都去了外面的场地上集合。 韩景宇已经站在那里了,路寒祁被两个人扶着走过去,他的视线不自觉的就落在了韩景宇的身上。韩景宇迎着他的目光望过来,路寒祁又连忙躲闪开。 为什么会躲闪? 钟源来的时候也觉得稀奇,他没想到路寒祁这么快就来了,今天的训练是引体向上,二十个算过关,经过这些天的训练,这些体能大多不怎么样的都居然做完了这二十个引体向上,到路寒祁的时候,扶着他的一个人伸手拦了一下。路寒祁一句话都没说,走到单杠旁边,他的手刚抓住单杠脸色就白了。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哪一处都痛的要命。 路寒祁咬牙做了两个,然后就从上面跌了下来。 钟源也没有说别的话,叫人把他搀扶下去了,韩景宇是最后一个,他轻而易举的完成了。路寒祁那个时候坐在旁边,看到韩景宇从单杠上立起来的时候,心里莫名的动了一下。 这样默默的心思。 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旁人都觉得,路寒祁肯定特别恨那个梁耀,但是路寒祁却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找过梁耀麻烦。好似那天梁耀对他的羞辱也并不存在一样。 可是刘孜锦发觉了。 路寒祁不对劲儿了,并且那还是大大的不对劲儿。白天的时候,出了寝室的路寒祁第一眼望的就是那个梁耀站的地方,望了一眼之后,却又不想叫对方发现一样飞快的垂下眼。出操的时候,路寒祁再也不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了,他总是落在最后,看着前面一个人的背影。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又特别喜欢挑梁耀旁边的位子坐。这样的事,一次两次是巧合,但是被撞上太多次,那就太不对劲儿了。 莫非是路寒祁在算计着那个梁耀?看他那举动,也实在是不像哇! 两人之间没再说过话,却也再没有出现过什么摩擦,韩景宇还是被孤立的那一个,独来独往,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但是那和他一样性格的路寒祁,却开始偷偷的看他了。路寒祁看的太隐蔽,连那刘孜锦很久之后都才发觉。 刘孜锦发觉这件事之后,就来了兴趣,连那权匀都没说,就开始天天观察着路寒祁。 以前,他站在最前排,无论两人之间隔多少个人,只要他望了路寒祁一眼,路寒祁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发觉,然后就是十分不屑的看着他,他这种目光曾经让刘孜锦恨的无法,现在呢,就是刘孜锦明目张胆的转过头来盯着那路寒祁看,那眼神空空的路寒祁也根本发觉不到一样。 刘孜锦一直和路寒祁不对盘,所以他总是对路寒祁观察最多的那个人,连心思最缜密的权匀都没发觉,可见路寒祁的动作有多隐蔽。也正是因为这种隐蔽,刘孜锦也来了兴趣,跟着开始偷偷观察起韩景宇来。 以前他们就是不喜欢梁耀,觉得这个人太不知眼色,处事又不圆滑,实在是讨厌的很。但是他跟着路寒祁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发觉了非常有意思的事。 例如梁耀的床底下,养着一只狗。还是一只又丑又会叫的土狗。 才见到那只狗的时候,刘孜锦的第一反应是,那狗真是跟他的主人一样丑的不讨人喜欢。然后他又慢慢的发觉,这个梁耀生的漂亮啊!那漂亮是顶尖儿了的,刘孜锦以前在夜店里见了一个人,和这梁耀是一路的俊秀,只不过那人爱笑,爱闹,跟个姑娘似的,却不叫人讨厌。只记得笑的特别好看……刘孜锦又在想,明明是一路的漂亮,为什么这梁耀每次笑起来,就那么叫人害怕呢? 刘孜锦这一好奇啊,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从来没有静下心来观察过谁,对那路寒祁的观察也是随时准备挑刺儿的,怀着别样的目的,但是对于那梁耀,是纯粹的好奇。 头几天,刘孜锦想,原来这梁耀除了脾气稀烂暴力无常外,还有长得好看这一个优点。又过了几天,刘孜锦想,这么漂亮的人原来胃不好,他总是不愿意和人说话,对谁也都是那副冰块脸,但是他怎么对那只土狗那么好。路寒祁看了韩景宇多久,刘孜锦就看了多久。他越看越觉得,这人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叫人讨厌,甚至还蛮叫人喜欢的。 梁耀吃饭从来不吃肉,是因为胃不好,所以他总是把食堂里打的肉块喂给 分卷阅读90 狗吃,并不是因为他在给人难堪,而是真的吃不下去。 梁耀睡觉的时候非要靠着墙,因为他们每次路过他的寝室去盥洗室的时候,都看到梁耀的后背紧紧贴着墙,好像离了那扇墙就睡不着一样。 梁耀从来不主动惹是生非,但是你如果明目张胆的欺负他,或者是扯他养的那只土狗的尾巴,他就会狠狠的教训你。只是这个样子,却又叫人觉得,他每次和人打架,其实都是为了自保似的。他不是为了打架而打架。 梁耀很少笑,但是那只土狗要是做什么蠢事了,他的目光就会柔和下来,好像在笑的模样也很迷人。 刘孜锦看了韩景宇两个月,上瘾了。他跟那路寒祁一样,每天不看这人一眼,就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舒服。上了瘾了。 他们这小心思都在暗地里,连和刘孜锦靠的最近的权匀都不知道。 直到有些时候,寝室里有人趁着梁耀不在的时候说梁耀的坏话,先前是路寒祁板着脸,现在连刘孜锦听到了也会跟着冷哼一声,然后阴阳怪气的说,“诶哟,你了不起当着人家的面儿去说啊,躲在人家背后唧唧歪歪,跟他妈娘们一样。” 权匀也觉得刘孜锦有些古怪,却也没有怀疑。毕竟刘孜锦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善变又毒舌。 有一天半夜里,权匀睡的正熟,刘孜锦站在他的床头,把他摇醒了。 权匀睁眼的时候头皮都炸了一下。 刘孜锦接下来的话马上就叫他气愤难平。 刘孜锦说,“权匀啊,你说梁耀要是知道上次是我们打枪把路寒祁引过来的,会怎么样?” 权匀睡意正浓,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声,“你看路寒祁怎么样,就知道我们会怎么样。” 刘孜锦摸着鼻子缩回去了。 权匀第二天都把这事儿忘了,没想到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刘孜锦那疯子跳到那梁耀面前,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权匀直觉的要坏事儿了! 然后刘孜锦还就真说出口了,“梁耀,上次你被路寒祁丢外面的事儿也算我一个,是我打枪把他招来的。” 他是如此嬉皮笑脸,旁边的人甚至都觉得刘孜锦是在挑衅他。但是刘孜锦真的没有,他满心的忐忑,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看了梁耀已经两个月了,他觉得自己蛮喜欢这个人的,比那一直厮混的权匀都还要来的喜欢一些。但是这事儿终究是个刺儿,扎在他心里,叫他难受。只要他说出来,叫梁耀打一顿,那刺儿就没了,多好。 刘孜锦这么想着,拿着筷子吃饭的权匀手都气的发抖。 那个神经病又在发什么疯! 刘孜锦就跟个神经病一样,什么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他来这里,就是因为他太随性了,随性的叫他爸妈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食堂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的看着两人。 没想到韩景宇只是动作一顿,眼睛都没有抬一下,继续往嘴巴里喂东西。 刘孜锦跳到他面前。这是他们这两个月第一次说话! “喂,你不生气啊?” 韩景宇身子侧了侧,“路寒祁已经把这件事了了。” 既然已经了了,那就没必要一直还揪着这件事说。何况这件事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刘孜锦眼睛一亮,他觉得,这梁耀的性格,好像更叫他喜欢了一些。 韩景宇实在是不习惯别人靠近,从乔越那件事之后,他就特别讨厌被人贴在耳边说话,那刘孜锦还偏偏贴过来。 刘孜锦看到韩景宇十分不留情面的站起来往外面走去,旁边的人都以为刘孜锦会生气,会满口生殖器的破口大骂,但是刘孜锦没有,他看到韩景宇走了,自己也有些无趣似的缩了回来,回到了权匀旁边儿。 权匀脸色不好看,眼睛盯着刘孜锦,“你刚在发什么疯?” 刘孜锦心里还乐的无法。他跟梁耀说话了,路寒祁眼巴巴的望了两个月都没敢说上一句的,他却说了。 权匀看着刘孜锦笑的莫名其妙,伸手推了他一下。 刘孜锦这才晃过神来,看着权匀阴沉的脸色,笑嘻嘻的说,“脸色这么差?吃到SHI了?” 权匀早就知道刘孜锦嘴贱,但是这个时候他贱的特别刺眼,声音不由提高的一些,“我问你刚才在发什么疯!” 刘孜锦撇撇嘴,脸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透着一股子冷淡。就这么望着权匀。 “你他妈干什么要把这件事挑出来,路寒祁会怎么想你知道吗!”权匀真是有破口大骂的冲动。本来这事儿都过去了,刘孜锦他妈比又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他一说出来,一直安分着的路寒祁肯定就要针对他们。 路寒祁若是记仇,那也不是好应付的差事! “我还怕了他哦。”刘孜锦‘嘁’了一声,他就是这样的人,想什么便做什么,不像权匀。 权匀还要再说话,刘孜锦已经站起来了,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出了食堂。 旁边有人叫,“路少!” 路寒祁也出去了。 权匀脸色更阴沉,手上的动作大的几乎要把筷子捏断。 第53章 所谓安抚 钟源接到了当地政府的电话,说是有个通往上海的火车在这里出了故障,因为地理条件不好,站点根本没有可以提供维修的工人,火车上原本的维修工人是因为家里有点事告假了,短时间内赶不到这里来。 现在已经到了十月份,虽然还有老大的太阳,但是这边儿的地理位置都有问题,一到晚上这气温就猛的降下去了,冻的人直打哆嗦。当地政府考虑到这个问题,就叫这一站上算是靠的最近的军营里的军人过来帮忙。怎么帮忙人家也没说,估计也是不知道怎么安排,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除了联系他们过来以外没别的办法。 这是当地政府发的消息,钟源怎么可能不答应下来。 这些才入伍的新兵经过这四个多月的集训,勉强已经算合格了一半儿,钟源考虑到被困死的是一个火车上的人,就叫那兵营里的人都去了。 还是那绿皮子车,军营里有七八辆。上次只开那几辆接他们,摆在明面上的就是钟源在杀他们威风。 现在知道又能怎么样? 政府下的令,再任性也没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腾什么,一个个乖乖的爬上了车,跟着车队往车站那里走。 这个地方真真是荒凉,路上又颠簸,跟可以藏在这深山老林里一样,要不是有熟悉这里的老兵开车带着,凭着他们估计 分卷阅读91 是打死也跑不出来。 在车上颠簸了近四个多小时,天都黑了,才见到车站门口那亮着的两个大瓦灯。 车站里站着一些从火车上下来的人,他们大都是嫌火车上的味道不舒服,想着一时半会又走不了,出来透个气。但那也毕竟是少数,还多是学生样的年轻男女,他们远远的看到绿皮子车来了,见到上面站着一排当兵的,一个个眼睛睁的浑圆。 好奇啊!这荒僻的地方还有当兵的! 等到绿皮子车开到近旁,那些个车上的年轻军人从车上面跳下来,那些个好奇的不行的女生一双眼都要黏上去了。 这兵哥哥怎么都长的这么帅? 韩景宇的皮肤终究是太白了一些,甚至都不像当兵的,虽然穿着一身的军装,剪着利落的头发,但乍一看还是觉得妖气的很。这妖气不是说举止,而是说长相,长的太俊秀了一些,站在一群多多少少都晒的黑了一些的年轻军人面前,就妖的有点慑人心魄了。 钟源从车上跳下来,喊了一声集合,那些个颠簸了一路的新兵站的就跟在营地上站的一样整齐。 想想啊,深夜的车站,昏黄的灯光,陡然来了这么一群模样个顶个儿俊朗的年轻居然,想不叫人想入非非都难! 钟源也知道他们都被那一路颠的有点受不了了,言语间就比平常操练的时候温和了一些,“一队一个车厢,安抚群众的情绪,给群众提供帮助,这就是今天的任务。听明白了没有!” 那些个年轻俊朗的新兵脚跺的都是一样的响,“是——!” “不许和群众发生争执。”钟源知道他们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太子爷,他虽然把他们的脾气磨了一些,但是难保不会故态复萌,就提前给了他们一个警告,“如果发生争执,无论对错,一律军法处置!听见了没有!” 还是整齐划一的跺脚,“听见了!” “嗯,解散。” 得了命令的新兵呼啦一下子都散开了,就算他们内里再怎么不是个东西,在这样的时刻,大多心里都会升起一种使命感。这使命感无关人的好坏。 一共有十七节车厢,匍匐在车轨上,好像一条蛰伏的巨蟒。每一节车厢里都亮着灯,打着暖气,比他们营地的条件都好。当地政府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最多的意义,大概就是让他们安抚群众的情绪。 后面的三节车厢是软卧,往前就依次是硬卧和硬座,韩景宇是一个人,完全的落了单,看着别人都上了车厢,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进了十一号车厢。 钟源借空看了他一眼,见到韩景宇也进了车厢,就把视线移开了。 刘孜锦运气差的要死,他进的是一号车厢,车厢里是一群出来旅游的少女,那群女生大多都穿着时尚的长裙,画着精致的妆容,现在火车出了故障,不能动了,她们也不见有多急,坐在车厢里嗑瓜子,还一边闲聊着。门口的列车员跟他们说有当兵的过来,她们都不当回事,但是一个个都看得出来,不怎么乐意。她们这里都是女生,让当兵的男的进来,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但是刘孜锦打头第一个进来的时候,她们就什么不合适都感觉不到了。 刘孜锦有点晕车,在路上是颠簸的胃都要吐出来了,现在是手脚发软,又吹了夜风,脸色就白了一点,更显得他面孔之俊秀,气质之温文。他一进来,车厢里那些个还在甜甜笑的女生一个两个都不说话了,一个个睁着眼睛看他。 刘孜锦是从外面进来了,突然闻到火车里的味道了,有点受不了,眉头就皱了一下。靠在门边的女生马上拉了他一下,“诶呀,兵哥哥啊!” 刘孜锦现在是真的不舒服,但还是憋着自己那满口的生殖器露出一个勉强算是温和的微笑,“我们是当地的军队,得到政府通知,过来问一下你们有没有需要什么帮助。” 帮助?有暖气有吃食,叫他们坐了四个小时的车过来帮助? 操! 那些女生七嘴八舌的开始问,“哥哥哪里人啊?” “哥哥在这里当兵多久啦?” ……诸如此类的问题。 可是那刘孜锦是真的难受的很,车里的味道叫他有些想吐,但是被那些个女生拽着问,还不得不按照钟源的命令摆出一副温和的面孔。跟着刘孜锦进来的人见到刘孜锦被一群女生缠着,看刘孜锦的脸色就知道他现在心情蛮差,就走上前来给他解围。 他们长得都不差,马上就将那些女生的视线吸引过去了。 刘孜锦趁着这个空档一下子跨出了车厢,站在铁轨边儿上,按着胸口干呕。 刘孜锦开了那么多跑车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晕车,操! 权匀在三号车厢,路寒祁在十号车厢,两人的遭遇也都好不到哪里去。三号车厢出奇了,坐的多数都是情侣,权匀进去的时候在门边儿就看到一男一女抱在一起亲,那男的长的一般,女的倒是漂亮的很,权匀没什么兴趣,象征性的问了一句,“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那是权匀出来的时候跟他们交代的。一个一个,必须问清楚了,让群众感觉到政府对他们的重视,安抚他们的情绪!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人家根本不需要安抚! 权匀刚问了一句,那男人反身就冲着权匀一顿大骂,唾沫星子都溅到权匀脸上了,权匀忍的喉咙都肿了,拳头还是没挥下去。倒是那个漂亮的女人,见到权匀长得年轻帅气,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看,那男人看到这一幕更是气愤,指着权匀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当兵的都什么素质啊!” 权匀额角青筋直跳。他哪里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就是翻遍北京城,能这么骂他的人也数不过两只手。 后面的人见到权匀脸色都变了,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钟源还在外面。” 权匀沉下气息,“我知道。” 权匀这也是刚进来就扭头出去了,那个男人还在后面叫骂,跟权匀一起进来的人都拦着那个男人,不叫他追出去继续骂。 路寒祁呢,进了一个车厢里,老年人和农民工居多,本来路寒祁就不怎么喜欢说话,那些个老人耳朵背,他一句话非要说上七八遍人家才能听得到,就是听到了也只是含糊的回答一些驴头不对马嘴的话,一次两次,路寒祁也耗光了所有的耐性。这是他的极限了,他本来就是冷淡的性子,遇上那些耳朵不好的老人简直要把折腾的疯魔。 韩景宇进的是一个卧铺的车厢,里面的人都躺在床上,各自都在着手忙自己的事,一个个都安静的很。 韩景宇 分卷阅读92 身边儿一个人都没有,他往里面走了一步,门口就是一个卧铺,卧铺上躺着的一个男人喉咙似乎有些不舒服,一个劲儿的在那里清喉咙。 “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一句话愣是叫韩景宇说的没有半点情绪的起伏。 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看到韩景宇穿着军装就愣了一下,坐起来露出一个笑容来,“诶呀,小伙子当兵的啊。” 韩景宇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男人的体型有些臃肿,却很和善。他看到韩景宇不说话,就知道这是个不爱说话的军人,就没有为难他什么,挥了挥手,“我没什么事儿啊 ,你去问问别人嘞。” 韩景宇冲他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往车厢里面走去。 那男人坐在床上还在比划敬礼的姿势,眼睛盯着韩景宇的背影,“嘿!当兵的小伙子真是帅。” 并不是所有人脾气都好,韩景宇往里面走的时候,就撞到了一男一女在亲嘴,下铺没有人,两个人在上铺滚着抱在一起,韩景宇看了一眼就没准备管,准备继续往里面走,没想到那个被压着的女人突然撒娇似的叫了一声,“哎呀有人——” “有什么人啊。”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含糊的说了一句,还要再往上亲。 女人这下子可不依他了,“人家还是当兵的!” 一听是当兵的,那个男人就转头往后面望过去了。这男人长得不错,就是眼睛浑浊了点儿,带着一股子无赖劲儿。 那个男人盯着韩景宇,“诶,你干什么的,大半夜——” 韩景宇抬起头来,那双眼看着他,就叫那男人噤了声。 韩景宇一走过去,那个扭捏的女人就拉着男人的衣襟又滚成一团了。韩景宇往里面走,看到一个老人坐在下铺,手上在摆弄着手机。那手机牌子很老了,屏幕都还是黑白色的。 “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老人一听到韩景宇的声音,马上把头就抬起来了,盯着那韩景宇的脸,咧着嘴笑了一下,“诶呀,小伙子啊,我手机整不好了,想给孙女打电话,但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搞,你看——”他把手机凑到韩景宇面前来,“手机屏幕突然成这个样子啦,我不知道该怎么搞了。” 韩景宇听到他的话,单膝蹲了下来,就蹲在老人旁边,把手机接过来,掰开后面的手机壳看。 老人在旁边瞅着他,“小伙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在看。” 老人也不说话了,就在一边儿看着。 韩景宇又摆弄了一会儿,他会弄这些电器,但是这么老牌子的手机他查看起来还是有些麻烦。 韩景宇看的出了神,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过来,把他手里的手机夺了过去,韩景宇一转过头就见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床上的老人叫了一声,“诶呀儿子啊。” “你拿我爸的手机干什么?”那个男人盯着韩景宇,“还穿着军装,你哪个部队的啊。” 第54章 凶袭 韩景宇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比那男人高快有一个头,“我在修。” “修?你个穷当兵的还会修手机啊。”那男人神色轻蔑,手上捏着手机,“把你们教官叫过来!” “儿子啊。”老人站了起来,想说什么,被那男人一瞪,话就说不出来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男人伸手推了韩景宇的肩膀一下。 韩景宇一下子伸出手扣住他的胳膊,然后狠狠甩开。 “嘿,你这当兵的什么素质啊!偷我爸的手机还耍横是吧!”男人又往前逼近一步。只不过在高一个头的韩景宇面前,他那个举动实在是有些可笑。 韩景宇连目光都不曾变动,“我没偷。” 男人一下子伸出手去拽韩景宇的衣襟,车厢拥挤,韩景宇避不开,他看到男人的手伸过来,挥手推了那么一下,那个身体健硕的男人一下子就痛叫了出来,“啊呀,当兵的打人啦!当兵的打人啦!” 他吵闹的声音惊动了整节车厢里的人,惊动的他们都望了过来。 外面跟列车员沟通的钟源听到这里闹出的响动,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见到神色冷淡的站在那里,旁边一个男人在吵嚷着,他冲上去抓住韩景宇的手,拦在那个男人面前,“这位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钟源态度好,那男人却没有半点软化,仿佛来了靠山一样昂着头,“你们部队里的人什么素质啊,我爸年纪这么大了,他还偷我爸手机,还是当兵的,什么素质。” 这话有些好笑。但是钟源面上再不屑男人的话,也不能在此刻争执,他们代表的是政府的脸面。 男人还在叫骂,却越来越凶,好像要把领导都惊动过来一样,“反正我不管,你们要给我一个说法,我爸年纪这么大了——” 韩景宇打断他的话,“我没偷。” 钟源抓着他的一只胳膊不让他动,转过头横了他一眼,小声的要说些什么,没想到那个被激怒的男人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韩景宇的手被钟源抓着,虽然在第一时间退开了一步,但是脸上还是被扇到了,他皮肤本来就白,挨了一巴掌之后马上就红了。 韩景宇受了这一巴掌,目光愈发阴狠,挣脱了钟源的手就要冲上去把那一巴掌十倍的还回去! 钟源怎么敢放开他!这个时候要是出了打乘客事件,影响该是有多坏?他知道韩景宇凶狠,也不给他动手的机会,抓着韩景宇的两只胳膊,跟押犯人一样将韩景宇带了下去。那个男人还在后面叫,“诶呀我打你你还不服了是吧!当兵的就这素质啊!” 等到他们下车之后,那个老人才怯怯的伸出手拉了下那个男人的衣服,“儿子——” 哎呀,七十多岁的老人,要哭了一样。 男人现在哪里有刚才一口一个‘我爸’那么亲热,把手机往老人怀里一丢,“爸,等下他们领导来了,你就说是他偷你手机知道不?他们当兵的肯定不敢把这事儿闹大——” 这算盘打的不能更精明了。 韩景宇被拉出去之后,就有人上去和乘客沟通了。 部队里赔了两千块钱,把这件事儿了了。 钟源抓着韩景宇站在铁轨旁边,看着韩景宇还是那一副凶狠的模样,一个劲儿的劝,“这事不好搞,扯上了部队,再有理也没用——梁耀啊,你就忍一下。” “我凭什么要忍!”韩景宇眼眶都红了,衬着脸上那一块红印子,更显得委屈的无法。 “ 分卷阅读93 我知道你委屈,但是这扯上了部队。”看着韩景宇这个模样,钟源心里也怪难受的。他知道韩景宇没有,但是他能说吗?这不是靠他说就可以的,这个时候,他们代表的就是部队的脸,政府的脸! 韩景宇都在发抖,几个月前的那句话现在又重复了出来,“我不是梁耀,我也不是这个部队的!” 他这话一说钟源脸色都变了,他是蛮心疼韩景宇的,但是这事儿也不能捅出来啊!拽着韩景宇的袖子,“这事儿回去再说!这是命令!” 韩景宇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么样。 钟源还是忌惮着韩景宇动手,叫了几个老兵跟押一样的把韩景宇带上绿皮车了,还叫了好几个人看着。韩景宇就站在车上,那些个还在车站逗留的乘客见到这样一个俊秀的少年,穿着军装,眼眶发红的站在绿皮子车上,心里啊,都是软的无法无法的。 他们不知道这个俊秀的少年眼底是何等慑人的凶光! 钟源叫人看着他,韩景宇就站在车上,刘孜锦干呕了半天,直起身来就见到韩景宇站在那绿皮子车上,白皙的脸上有一个红印子,虽然很淡,但还看的清,加上他现在这副随时要爆发的模样,更是看的人心头一紧。 刘孜锦看到了,路寒祁自然也是早都看到了的。 他们问了几个老兵,那些个老兵都其实挺喜欢他们的,对他们说话也满亲近,听他们问这个事,就把车厢上那事儿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这部队里的都是什么人?各家的祖宗!最少也是富贵人家的,抢人家老人几百块的手机?简直搞笑。何况还是梁耀。 老兵其实都挺喜欢梁耀的,这娃子棱角分明,个性也鲜明的很。 现在看到梁耀受了委屈,也一个个跟着叹气,“能怎么办嘞,我们是政府请过来的,代表的就是政府的面子,肯定是不能给部队里抹黑撒。” 路寒祁整个脑子都炸开了,满脑子都是梁耀被人在车厢上被人甩了一巴掌。这个脸色啊,阴沉的吓死个人。 刘孜锦问的时候,权匀也走过来了,正听到老兵说梁耀被人甩了巴掌的事。连和梁耀没什么关系的权匀都觉得心里膈应的慌,更别说对梁耀很有好感的刘孜锦了。老兵一说完,他嘴巴里就开始跑生殖器了,“他麻痹的,JB都还没老子粗,老子兄弟都还敢大!” 刘孜锦骂了一句之后就要往上冲,心里也不怎么舒服梁耀被人打的权匀拉住了他。 “钟源会让你动手?还是你觉得动手了之后钟源能叫你讨的什么好?” 刘孜锦看了车上被看着的韩景宇一眼,咬牙说了一句,“那他妈让那个龟孙子跑咯?” 权匀轻笑开,“放心,跑不了。” 那笑,因为那斑驳的光影,而染上了阴狠的味道。 路寒祁那边儿的动作更快,他已经去乘务员那里把那男人车票都弄到手了。现在是夜间,卧铺的乘客都把票给了乘务员,乘务员则发给他们一张卧铺证,以保证车厢内坐票与卧铺票的区别。路寒祁把那车票上的信息飞快的记了下来,然后把票递给乘务员。 权匀都说过不好惹的人又怎么会是善茬? 刚送走当地领导的钟源蹲在铁轨旁边抽烟,他这个模样实在颓废的很,丢当兵的丑,他也知道,还挑了一个僻静点儿的地方在抽,他这个位置正对着韩景宇。 他不是没看到韩景宇那副模样,任谁被刮了一巴掌心里都不会好受。要不是他们穿着这身军装,钟源刚刚一准儿就不拦了,没准遇到那王八蛋的男人还要冲上去替韩景宇补上两脚。但他们身上穿着军装,一言一行都关乎部队的形象。能怎么办? 要他把这口气咽下去也是不可能的。 韩景宇是他带出来的兵,怎么能就这么白白的被欺负呢?他表面上的功夫肯定要做好,暗地里要干什么事儿,谁就说不清了。 钟源又抽了一口烟,就把那抽了一半的烟踩到自己的脚下,用皮靴将那一点火光踩灭。 再站起来,他就还是那个正气凛凛的军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景宇(红着眼眶):我被人甩了一巴掌 钟源:来我给你吹吹 路寒祁(默默举枪):那个王八蛋那只手打的? 刘孜锦(满口生殖器):***************** 小煞笔:汪汪—— 第55章 折腾 韩景宇是个记仇的东西,平白被人扇了一巴掌,钟源拦着他不叫他还手,回了营地之后他也不说话,一下车就回了寝室。 别人都没觉出什么不对劲儿,但是跟那韩景宇一个寝室里,看到韩景宇回来了,一个个都不敢看他的脸,韩景宇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钟源也知道这次是让他吃了亏,一回来就去给韩景宇找药,跑到他寝室把药送过去,韩景宇当着他的面儿,呼啦一下子把钟源抱过来的东西全部推到地上了。 钟源是什么脾气的?他会放着韩景宇倔?捏着他的肩膀,“你脸上的伤不看啦?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娃子一样摆脸色,晓得丑吧?” 韩景宇从离开沈琛之后就没有叫自己在吃过亏,别人打他,他没有不还手的。这次钟源拉着他叫他根本没机会还手的,可以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脸色。 韩景宇坐在床上,手捏的紧紧的放在床边儿上,他这副神色隐隐的跟个孩子似的,钟源穿着军装站在床边看着他。 钟源看到他这副样子,也不指望他服点软,自己弯下腰把掉到地上的碘酒捡起来,往韩景宇手上塞,“脸都肿了,自己擦一下。” 韩景宇猛然一挥手,钟源手里捏着的那瓶碘酒一下子没抓住,撞在了墙上,砰的一声碎了满地。 要是别人在钟源面前摆着副脸,钟源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了,但是他见到韩景宇这副模样,一股子火气就跟浸了一盆冷水一样,蹲下身好声好气的跟韩景宇说,“这次知道你是受了委屈,那王八蛋不是个人,但是这不是能让你闹的时候啊——来,先擦个药。” 韩景宇眼眶发红,就这么直直的望过来,跟把刀似的,“滚!” 钟源拳头都攥起来了,旁边的人都觉得那钟源要打人的时候,那钟源就是一只腿压到床沿上,两只手跟铁钳子一样抓着韩景宇的胳膊,扯直了压到床头的铁栏上,那双眼也利的很。 韩景宇被他抓着胳膊,突然就跟爆发了一样,曲起腿就往钟源身上踹。 钟源肚子被踹了几 分卷阅读94 脚,脸都痛白了都没松手,“我还制不了你了是吧!” “滚!”韩景宇这下子也跟发了疯一样,他受了气,现在心里不舒服的要命。他忍了一路了,现在一下子爆发了。 一个寝室的几个男生见到两人这阵势,都不敢在床上呆下去了,爬起来就站到别的寝室去了,眼睛还一个劲儿往这边儿看。 钟源一只手捏着韩景宇两只胳膊,抬起的一条腿压着韩景宇,从床边的柜子上拿起一瓶云南白药,用牙直接把盖咬开,照着韩景宇肿掉的半边脸喷。韩景宇下意识的就把眼睛闭起来了,钟源手上的喷雾喷多了,把韩景宇整张脸都打湿了,眼角那边儿跟着还凝了一滴,韩景宇把眼睛一闭,那一滴凝成的乳白色药剂就颤颤的滑下来了。 这个时候韩景宇的模样就特别漂亮,特别招人怜。 钟源喉结上下滑动一下,放开韩景宇的手站起来了。 韩景宇趴在床头,低着头,脸上的药水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就跟在哭一样。 钟源心里有股难受劲儿,在这里站不下去了,“昨晚都累了,今天都好好在宿舍里休息。” 钟源说完了这一句,地上掉了一地的东西都没捡就出去了。 韩景宇维持了那个姿势很久才扶着床栏直起身来,脸上本来红肿的痕迹已经退了不少,露出本来就光洁的皮肤…… 他们这边的动静,整个宿舍都听得到。路寒祁隔的最久,佯装接水从韩景宇旁边过的时候,见到他这个样子心里难受的要命。这难受就跟心里住了个猫,小利爪子就顺着心啊,肺啊的挠过去。 他怎么能是这个样子呢?路寒祁就记得韩景宇踩在他胸口,用枪指着他的时候,那一幕,哎哟,心肝都在颤。那才是韩景宇,而不是这个样子,整个人委屈的无法。路寒祁端着空盆子回寝室的时候,听到对面权匀他们寝室的在说梁耀在车站的事。 都是半大的孩子,跟他们讲不了是非,就知道梁耀被欺负了,他们这些个跟梁耀一个部队的就跟被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 权匀把头上戴着的帽子摘下来在手里转了玩儿,眼神散漫,偏偏嘴唇边儿上的笑意锐利,“虽然咱们都跟那梁耀没什么交情,但都是一个部队的,他被人扇巴掌这不是落我们的面子嘛。” 刘孜锦原本是准备自己搞的,没想到扯到权匀之后,权匀一下子又撺掇了不少人,搞得这件事都还闹大了。不过这事儿他也没什么意见,闹就闹吧呗,招了这一群阎王那男人能讨到什么好? “可是现在咱们在这西藏啊,破JB地方,信号都没得,怎么搞啊。”有个盘腿坐在床上的男人说。 这也是棘手的一点,这破地方什么信号都没有,只有钟源那边有个能和外面通信的设备。就算他们现在跑到寄存的地方把手机顺出来,电话也打不到外面去,怎么搞? 刘孜锦说,“钟源那边有设备,我们找个时机往外面打个电话。” 能打电话就成,让他们联系到外面的人,就算他们在西藏,也能把那个男人连同埋在地里的祖宗都收拾一遍。 “可是那男人什么来历我们也不知道啊。” 这话一说就有几个人沉默了,权匀也就有那个时间把那个男人长相记一遍,要是在京城,记得到长相都有人帮他把人找出来,但这是千里之外的西藏,他说那男人长一个鼻子一个眼,谁能找的到?路寒祁走进来,现在权匀这个寝室里围了几十个人,本来就有点挤了,但是他一进来还是有人给他让路。 刘孜锦没跟他对盘过,现在斜挑着眼睛看着路寒祁,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意味的笑了一声,“诶哟,路少啊。” 路寒祁这次也不管刘孜锦话里是什么意思了,从军装的口袋里摸了一张纸出来,纸上面记着那个男人的名字,身份证前几位和后几位数,起始站和终点站,刘孜锦一看上面这记的东西就愣了一下。 路寒祁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来,“搞就搞大的。” 刘孜锦和权匀对视一眼,各自脸上的笑意都意味深长。 钟源比他们搞到的消息更多,连那个男人住在哪儿做什么的都搞到了,其实他们这营地后面有个信号塔,电话都能往外面打,只是这部队里安了不少屏蔽器,全部装在新兵宿舍了,他们在里面当然打不出去电话。 钟源能在这里管教一群北京城的阎王,背景能小到哪里去?只不过他势力都不在京城那边儿,像那个男人要去的上海浦东才是他的老巢。你也不想想,人家是去他老巢的,他得到的消息能慢吗?不过一晚上,就有人把那男人在浦东的房在哪儿,做什么生意,儿子在哪儿读书都给钟源查出来了。就一晚上。 上海又是一个另一个玩乐的天堂了,里面会玩儿的主多了去了,虽然权势不若最接近国家政治中心的京城,但那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了。钟源一边儿打电话一边儿抽烟,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抽过了,昨晚抽了一根之后就停不下来了。他在这儿带这群太子爷,肯定亲自搞不了,他的身份也不适合,但是总有适合的。 在上海那个玩乐场的人没有不认识刘爻的,这个刘爻家里没什么政治背景,却在什么地方都混的多开,开了不少店,认识的权贵更是一抓一把。就这样的人,是他钟源的发小儿。钟源给刘爻打电话,还是跟以前一样,刘爻那妖孽一到白天都懒的没精神,就晚上能提点儿精神起来。 “刘爻,昨晚麻烦你了一件事,今天还要麻烦你。”钟源站在窗户旁边,手上夹着的烟也不抽了,按在玻璃上面,看着那烟灰簌簌的往下掉。 “嗯。”刘爻的声音懒的好像马上就要睡着了一样,“你说。” “就昨晚让你查的那个男人,今儿到上海了,帮我好好招待他一下呗。”这个招待里的恶意就不言而喻了。 刘爻应了一声之后说,“你还在军营呆着呢?” “嗯。”钟源跟刘爻说话的时候就不自觉的透露出痞气来,“怎么,想我啦?” 那边的刘爻轻轻笑了两声,“想你给我撑场子呢。都几年了,还不回来。” “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呗。”钟源应了声之后又绕到那件事上来了,“那男人你给我好好招待啊。” 刘爻嫌他烦了,“我办事,你放心。” 电话挂了。钟源转过去走到床边,把手机丢床上去了。 他又想起了刚才韩景宇那发疯的模样,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了,捡起丢在桌子上的一盒烟,捡了一根点燃塞嘴巴里叼着了。 这边儿还没过一会儿 分卷阅读95 ,外面有个人在敲门,钟源把抽了几口的烟又熄了,开门一看是权匀带着一帮子人站在门口。 “干什么你们。”钟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李舒没回来。”权匀说。 钟源听清他说的话之后就是一愣,“李舒?昨晚回来的时候不点名了吗?” 权匀昂着头,“不知道。” 人少了那可不是小事,钟源马上把挂在椅子上的衣服拿了披到了身上,带上了门往外面走,“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 “刚刚。” 钟源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又扭过头来看权匀,“人不见了?” “是。” 权匀的神色太冷静了,但也是因为这冷静叫钟源下意识的就相信了。权匀对和自己无关的事都冷淡的很。 上次韩景宇的事才过去没多久,现在又来了一个李舒。钟源紧急召齐了军营里的人,叫他们都出去找那李舒。列队的时候少了一个人,有人跟钟源说,梁耀在宿舍休息。钟源想到昨晚的那件事,也没说什么,带了人按原路去找人了。 绿皮子车开到中途,站在车上的刘孜锦突然就倒下来了,有人跟钟源报告,钟源来看的时候发觉刘孜锦脸色确实是不好,不像是装的,又听到旁边的人说他晕车,就叫他先回去休息。本来车也没开出多远。刘孜锦现在这个模样肯定不能自己走回去,钟源就叫了一个人带他回去,这个人正好是现在扶着他的路寒祁。 路寒祁扶着刘孜锦下车了,等到车一开,闭着眼睛的刘孜锦就自己站起来了。 军营里还有留守的人,两个人说明了原因就进来了,一路潜到钟源的屋子里,把有信号的电话翻找出来,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他们家里都蛮有势力,都各有自己的圈子,他们几个合计了一下,找了一个路子最活泛的人,也就是乔越。权家的跟乔家的关系不好,所以权匀不掺和这件事,但那刘孜锦认识乔越,关系还不差,他们大多都是知道乔越这个人的,也知道这乔越本事有好大,听到刘孜锦要找他,都没说什么。 本来嘛,这种事不可能是叫自己家里的人知道,只能找一个圈子的帮忙。 刘孜锦的圈子里,最厉害的就是那个乔越。也不是说没有别的人了,只是要论起路子最活泛,手伸的最长的,还真就乔越这一个了。 刘孜锦给乔越打电话,响了几次乔越才接。 “乔少,我是刘孜锦。”刘孜锦一上来就报名字,不然按照乔越的性格,分分钟就可能挂电话。 跟乔越玩在一起的人确实是不多,乔越马上就想起来了,“小锦啊——”别的他一句就不说了,等着刘孜锦自己开口。 刘孜锦说,“乔少,帮我个忙。” “嗯,能帮的我一定帮。”乔越的意思是你别说不能帮的。 “帮我查个人。”刘孜锦巴拉巴拉把路寒祁从车票上抄的信息全部报出去了。 乔越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刘孜锦也不急,就过了一会儿就听乔越说,“这个男的叫孙刚,在上海浦东有一套房,是恒达公司里的销售部经理——”乔越一顿,“嗯,他现在在火车上,差不多晚上能到上海。” “乔少你方便吗?”刘孜锦是打心眼里服乔越的,又服又怕,嘴巴可不就得干净点儿。 乔越哼笑一声,“有什么事你就说。” “帮我教训他一顿,我被我老子发配到大山里来了,现在不怎么好搞这件事的。”刘孜锦说。 乔越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一口就应承下来了,“行。” 乔越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刘孜锦看了站在旁边的路寒祁一眼,说的话跟个乖学生一样,“麻烦乔少了。” 路寒祁确实是第一次见刘孜锦能说人话,但是现在不是他们打嘴官司的时候,两个人把通话记录删除了,把手机也放到原来的地方,从钟源的宿舍又溜了出来。寝室里,李舒正站在窗户那里往外面望,刘孜锦一进去看到他就怒了,“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啊,叫你躲床空里你跑出来干嘛!” 李舒心里委屈的无法,“我就出来看看,腿麻了。” 刘孜锦就瞪了他一眼,没说别的了,反正他们要做的已经做了,钟源发现了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啊。 路寒祁跟刘孜锦都准备回去休息一会儿的,从韩景宇寝室走过去的时候,看到韩景宇已经睡着的,两个都不自觉的看了一会儿。 嘿,老子这么累可都是为了你啊! 韩景宇脸上的红印子已经消下去了,但是睡觉的时候眉头还是拧的紧紧的,他们也都是累的很了,在旁边看了几眼就各自溜回床上睡觉去了。 开车在外面找的钟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昨晚他回来的时候,特别点了人数的,早上回来也没见着人少,虽然他不怎么关注那个李舒,但是部队里列队的时候,人多人少都一眼望的出来。他心里咂摸出不对劲了,就转过头看那权匀。 跟他说这件事的权匀俨然还是那副模样。 这么安静,都不像权匀了。权匀对谁都不上心,那个李舒就算没回来,出来找的时候他也绝对会反驳他,本来昨晚都累了一天,今天人少了,凭什么还要叫他们出去一起找啊?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钟源又看了权匀一阵,就确定了,那个李舒现在八成还在军营里,权匀肯定是因为什么事儿把他支出来的。支他们出来干什么?钟源也想不到。 钟源确定了这件事之后,对旁边的司机说,“掉头。” 车子一掉头,车上的那些小祖宗开始吵嚷起来,而权匀此刻的脸色更是证明了钟源的推测。 他就是故意把他支出来的! 钟源想着这群小祖宗又要折腾什么大动静了,一回去就跑去军械仓库检查了一遍,啥问题都没有,然后他跑到宿舍里去,早回来的路寒祁和刘孜锦都在睡觉,连那说不见的李舒也好好的在床上躺着。 钟源都被他们气笑了,完全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这样,抬脚把那刘孜锦的床踹的响了一下,刘孜锦骂骂咧咧的睁开眼,看到床边儿站着一圈人,为首的就是钟源,接到权匀的眼色,就反应过来了。 “你们不是说李舒不见了吗?”李舒现在站在钟源旁边,低着头还是怯弱的模样。 刘孜锦仰着头笑的有点无赖,“诶呀教官啊,我们也是回来才发现的,李舒那小王八蛋是睡的滚床空里去了,我们这也不是担心室友吗,上次梁同学的事我们都受到教训啦,出了这种事心里肯定就急了一些嘛。” 他这话说 分卷阅读96 的圆润,叫那钟源想反驳都不能。 “现在都回来啦,昨晚又忙了一夜,都回去休息吧。”刘孜锦这神情,好像这事儿真不是他可以折腾出来的一样。 钟源能说什么?累的一场,还带了一大帮子人出去,那帮子人都还是一夜没睡好的,现在说追究也不知道该怎么追究,最后也只是斜了刘孜锦一眼,带着几分威胁,“谎报军情也是要受罚的。” 刘孜锦还是仰着脸笑。 钟源出去了之后,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问刘孜锦事办的怎么样了,刘孜锦打了一个哈欠,眯着眼比出一个OK的姿势,“成啦。” 旁边围着的人都倒到了床上,“睡觉睡觉!” 权匀也只是撺掇了几个关系近的人,很多人都是一头雾水的,见到他们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一个个也不好多问,各自都回了寝室休息。 就为了一通电话,这么折腾!这叫个什么事儿! 第56章 两种方式 刘爻办事儿,向来干净利落。 钟源还是他发小儿,他说的事,办起来更是利索。叫孙刚的男人刚下火车就被人扣住了,二十个男的,看着就不好惹的男的,在出站口那里站成一排,当头的那个背着手,旁边一个男的手上拿着一张照片,孙刚才出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拍戏呢,笑呵呵的还看了几眼,没想到那些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看到他之后就堵过来了。 “孙刚是吧。”站在前头的那个男的是个平头,穿着黑西装,冲人都是笑眯眯的。 孙刚看见他都是哆嗦了一下,“那个,大哥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男人根本没听他说话,从旁边的人手上拿了张照片,又盯着孙刚看了一会,“是他,带回去。” “诶诶——”孙刚是被两个男人架着走的,手上还拎着公文包,“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没犯法啊——” 孙刚后面跟着他的老爹,那个老人还在为火车上的事儿愧疚着,但是现在一出车站见到自己儿子被人拎着走,马上就冲过去了,七十多岁的老人,能有多大劲儿?缠的那两个架着孙刚的人烦了,一挥手那老人就倒地上了。 “爸啊——爸——”孙刚这时候知道叫他爹了。 架着他的两个男人就跟塞垃圾一样将他塞到车里面,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领头的那个男人这个时候就站在车门旁边,看到老人摔到地上了,走过去还扶了一把,“老人家没事吧?” 这样一个长相凶狠的男人,语气再温和都是叫人畏惧的。 男人将他扶起来之后,还十分贴心的将老人衣服后的灰拍了拍,“老人家,我们老板找你儿子有点事,您先回家吧。啊?” 说完他还笑眯眯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转头就上了车。 四辆停在出站口的比亚迪在一众看热闹的人面前开走了。 孙刚直接被带到刘爻的店里,三楼,刺绣的裹椅缎面儿,上好的梨花木桌椅,连带着那搓的哗啦啦响的麻将。识货的人都看的出来,那都泛黄的麻将都是那上好的象牙料的,这样的麻将,不是顶好的会馆是不会有的。刘爻这开的确实是整个上海最好的会馆,偌大的三楼就摆着三个桌子,统一的标配,占着上海住宅区的黄金地段,就这样的地方,该是什么样身份的会来? 孙刚一进去就觉得这地方高档,这高档不是那种俗气的黄金白银垒砌出来的,而是更具有文化沉淀的东西垒砌出来的。这样的人,暴发户不喜欢搞,是那种特别有钱又特别会玩的人才会搞。 刘爻就坐在最中间的那个麻将桌子旁边,他身边的四张梨花木椅子都拉开了,就只有他一个人,白花花的指尖从那白花花的麻将子上横插过去,怎么看都怎么透着一股子撩人的味道。 刘爻神色懒懒的,他这几天碰巧过来上海这边,要是钟源这个电话再早来几天或是晚来几天,他这忙估计就要推给别人做了。但是他既然在这里,这事儿他自然就要亲自办了。 孙刚还被人押着,好在后面押着他的人也没跟黑社会一样踹他的腿让他跪着,孙刚就这么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那贵气的男人在他面前翻来覆去的搅和那麻将子。 哗啦——哗啦—— 一声一声,叫人的心都不由绷起来了。 孙刚也不敢贸贸然开口,撑着地想站起来,身后的按着他的肩膀,又叫他坐了下去,孙刚抬头往后看了一眼,“诶我说你——” 他一看到后面那男人的脸色,就不敢说话了。 撑着胳膊坐在位子上的刘爻寻着这动静挑起眼来,他眼睛生的细而狭长,但是眼睛珠子却是通透的茶色,这该是非常锋锐的一双眼,却透着几分困倦,“你是孙刚?” 还是这句话,但是根本不消孙刚自己开口,后面站着的男人就替他回答了,“是的,刚从车站截过来。” “嗯。”刘爻伸着手将桌子上的一个麻将子摸了起来,手没抬起来,摸着麻将子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眼睛斜着在看那麻将子的正。 “那个……”孙刚刚一张口,刘爻手中的麻将子就突然的当着他的脸砸过来了。 孙刚根本没反应过来,那麻将子就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了。这架势太吓人,孙刚一下子又失了张口的勇气。 “想想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没。”刘爻说话都没什么力气,更别说什么威慑力。但是他刚刚扔出去的那颗麻将子撞在那瓷砖上,发出的响声叫人的头皮都要炸起来。 孙刚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昨晚从那几个当兵的那里讹过来的两千块钱,但西藏那地方,几个穷当兵的,能把手眼伸到这上海来?怎么想都不可能,于是他硬着头皮说,“没有。”他说的有几分犹豫,还抬头看了一眼刘爻的脸色,“没有啊。” 刘爻手上又摸了一颗麻将子,却没有扔出去,他将那个麻将子按在了桌子上,轻飘飘的一声,“打。” 孙刚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那一个字的含义,后面那两个一直站着不动的男人就揪着他的衣服,拳头就这么落下来了。 “诶呀诶呀别打!”孙刚在地上一边滚一边躲闪。 刘爻还是在看他桌子上的麻将子,仿佛那一桌子都是他的宝贝似的。 孙刚不知道被擂了多少拳,挨了多少脚,眼泪糊了一脸,扒着桌腿想要去拽刘爻的裤腿,后面那男人又加紧踹了他一脚,他手还拽着桌子腿,被踹了一脚之后拖着桌子都发出一声巨响。刘爻还是稳稳当当的坐着,那懒洋洋的视线又落到他 分卷阅读97 的身上来了。 “我真没!真没!”孙刚脸上都是青肿的伤痕。 刘爻的睫毛又垂了下去,眼皮子遮住了他的眼,“继续打。” 孙刚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等到人都打的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刘爻又问了一句,“得罪过什么人没?” 孙刚这下哪里还敢说没有,抱着头缩在地上,“得罪了得罪了!” “说说,得罪了谁。”刘爻说话也温吞。 孙刚哪里想的起来这个最近是个什么界线,想着从最近的说起,一点点儿往上倒记忆,“是在西藏那边,讹了几个当兵的两千块钱。” 刘爻眼神都不曾变动,“继续。” 孙刚以为那人叫他往下说,“然后,在武汉的时候,搞了一个女人。” 刘爻眉头一皱,“我叫你说西藏那边的事。” 孙刚一惊,头马上低下去了,“就是,就是讹了两千块钱,钱在我包里,我把钱给你,不!我给你两万!” 这点儿钱刘爻会放在眼里?刘爻也不跟他废话,“西藏的事,说具体点。” “就打了一个当兵的一巴掌。”孙刚边说边看刘爻的脸色,见到这人脸色没变才松了一口气。 事实证明,他这口气松的早了些。刘爻听到他打了人之后,就把搁在麻将桌上的手机摸出来了,漂亮的手指在手机上划拉了一阵,就从位子上站起来了。 孙刚见到这个男人走到自己面前来,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面缩。旁边两个男的堵着他叫他退都没地方退。 “他的包呢。”刘爻这句话一出,后边就有一个男的把孙刚的公文包递过来了。 刘爻从里面把那两千块钱翻出来,薄薄的一匝,红票子。 孙刚看着他拿着钱,眼神里又每个什么情绪,心里就悚的很。 刘爻把那叠子钱放到他眼前,脸上还是那副懒懒的神情,从他进来这神情就没有变过,他就端着这副神情,对那孙刚说,“把这两千块钱吃进去,我就放了你。” 他的意思是,如果他不吃,人他还就不放人了。 孙刚也知道面前这人不得了,不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车站截人,但是那钱,摸着舒服,用着舒服,但那钱脏啊,吃到嘴里—— 刘爻还是这么看着他,他的头发正贴着他柔软的五官轮廓,顶上就是亮着的大挂灯,更显得他五官温和柔秀。 就是这么个俊秀的人物,轻飘飘的一个字,叫那两个男的下了死手的收拾他。孙刚也不敢想了,接过刘爻手上的一叠钱,抽了一张攥成一团开始往嘴巴里塞,刘爻拿着手机,在录他吃钱的模样。孙刚一边吃一边哭,模样几可怜哦。 刘爻根本不管他的,还觉得他那模样很合他心意似的,手机就端在他面前,逼着他吃钱。 孙刚把那一叠子钱吃完了之后,眼泪都流干了,脸上身上全部都是伤,而那刘爻也不为难他了,把手机收起来,“行了,你走吧。” 孙刚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后面两个男人拽着他的脚脖子就把他拖出去了。 刘爻坐回了麻将桌旁边儿,眯着眼,还是那副困倦的模样。 孙刚从刘爻店里出来了,被人丢在路旁边,也不晓得现在的人多冷漠哦,谁会管他,最后还是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医院的救护车来接他,孙刚抓着医护人员的第一句就是:我要洗胃。 钱有多脏?再脏的东西也脏不过钱! 孙刚进了救护车,救护车连红灯都能闯,偏偏就在路中间儿,被一水儿的豪车挡住了。这些豪车平时在别的路段都是难得一见的,今天呼啦一下子全部出现了,就这么挡在路中间,把这救护车截下来了。 乔越无聊啊,他有多无聊?韩景宇不见了,他一下子什么事儿都没有了,跟以前没遇到韩景宇一样,全国跑,找最好玩的玩儿。但是全国也没有多少好玩的地方,更没有叫他留恋的地方,最后兜兜转转,来了这上海。 他身后的豪车都是跟他混的富家子开的,跟他玩的都是上海最不成器的二世祖,从刘孜锦给他打电话开始,他就盯上这孙刚了,只可惜他也没把这太当回事儿,在车站里没截到人,但是他圈子多大?车站没截到人,就有人跟他说,那个孙刚刚给医院打电话了,乔越想着反正没事儿,就领着一群阎王来这里堵人了。 那一路排开的都是豪车,一千二百万的帕加尼都有,这样的豪车蹭上一辆都够普通人几辈子的搬砖了。连救护车遇上这样的情况也只能选择停车。 就在这路上,后面全部都是不知道什么情况的车停着,一群豪车把医院的救护车拦住了,医院的人从车上面下来,豪车的车主也下来了。个顶个儿的年轻,个顶个儿的无法无天。 乔越车库里什么车都有,却也没有太招摇,慕尚在这一水儿豪车里算是不怎么扎眼的,但却是最中间的那一辆,他从车上下来,迎面一个医生过来,还没走近,就被乔越旁边儿的一个年轻人推开了。 乔越后面还跟着几个人,用一排豪车挡在大马路上,知道这些个车牌号的警察都不敢过来,乔越走到救护车后面,双手插在兜里,看着里面躺着的孙刚,还是那一句,“你是孙刚。” 孙刚睁着眼连话都不知道说了。 “把他给我带下来。”乔越下巴一扬,后面就有一群饿虎一样的玩家子扑上去把担架抬了下来。孙刚还在那担架上,挣扎都不能。 旁边的医生护士都眼睁睁的看着,谁也不敢拦。开玩笑,警察都站在路边不管事儿,他们能吭声么? 旁边的路人就见着十几辆豪车截下了一个救护车上的病人之后就扬长而去,心里都在嘀咕着。 乔越从救护车上把孙刚截下来,打道回府,回了刚才出来的会所。几个玩家子笑闹着把担架上的孙刚扯下来,揪着后脖颈带进去了。 孙刚肚子里都是撕碎的钞票,要吐的模样,现在被人拎小鸡一样的拎着,战战兢兢的,怕的不得了。 会所里服务的都是穿高叉旗袍的美女,那样的美女,在上海这样的地方都算是少见,在这个会所里却跟一抓一大把的地摊货一样,跟着乔越进来的那些人也不看这些个美女,也是,早玩儿腻了,怎么还会看,都兴致勃勃的跟着乔越往后面走。 会所里面有一堵墙,是用名酒的瓶子垒砌起来的,明晃晃的价格标签都没摘,那些个上百万的酒瓶子上还挂着标牌,上面写着几几年几几月什么时候哪个人开的,嚯,那价钱都够长脸了! 分卷阅读98 拽着孙刚的人把他往地上一丢,一个个围着乔越站着。 “我说乔少啊,你抓这个干什么?怂包一个!”旁边有人说。 乔越靠着墙站,房间里都有摆着沙发,他不坐,跟着一群人抱着胳膊站着。 孙刚嗓子都哑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得罪了刘孜锦,还怂包。”乔越要笑不笑的模样,手上的腕表被灯光一衬,就流转了碎钻镶嵌的光芒。 刘孜锦在他们中间也是有名声的,他们一听到跟刘孜锦扯上了,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那个男人。 “刘孜锦不是被他老爹发配到大山里当兵去了吧?怎么跟他扯上了。”有个人知道这事儿。 乔越用脚尖点了点孙刚的肩膀,“这个你可得问他。” 马上就有人蹲下去了,蹲在孙刚旁边,手提着他的肩膀,“诶呀,没看出来啊,你胆子这么大。”还有一个人还帮孙刚擦脸上的灰。 他们都是笑吟吟里,多亲切! 孙刚只觉得心头发寒,钞票不是能吃的,他现在直想往外呕,碎钞票却卡在他的喉咙上,叫他吐都吐不出来。他眼睛里眼泪都掉下来了。 乔越往后一靠,金色的浮雕墙面,衬着他这模样,贵气难挡! “你如果能活着回去,把祖坟拜拜啊。”乔越觉得他这模样实在是丑的很,哭的一脸泪,又老又丑的男人,“你也别怪我心狠,刘孜锦亲自开的口,不把你弄半条命刘孜锦肯定要觉得我没尽心。” 孙刚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直觉的觉得是昨晚讹那当兵两千块钱的事儿,扣着嗓子喊,“是我手贱,打了人家当兵的一巴掌……”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蹲下来看他的那个男生突然站了起来,看他眼神跟看鬼一样。 “哇!”几惊恐啊,“你敢打刘孜锦啊!” 孙刚哪里认识什么刘孜锦,连反驳都不能,低着头跟默认一样。 一群半大的少年都惊恐的无法,“我操,他这是拿棍子捅天啊,刘孜锦那阎王都敢打。” 他们嘴上这么说着,脸色却没有半分胆怯,都是看好戏的恶意。 孙刚趴在地上,欲哭无泪,欲喊无声。 这个时候乔越就开口了,“哪只手打的?” 他跟那刘爻一样,说话温吞的很,下手却又都狠毒的要命。 孙刚怯怯的伸出右手。 乔越,“开二十瓶布克莱。” 酒都摆在柜子上了,他一说话,旁边几个少年都得令似的跑到酒柜边上,把那上面的包在明黄缎子里的布克莱拿了下来。酒柜里的酒不够,有人去外面叫人去酒库里拿了。房间的酒柜里有四瓶,全开了,摆在桌子上。 乔越拿了一瓶起来,手上晃了晃,“把他手按住了。” 孙刚的手马上就被一只脚踩住了,他们连用手按他都不愿。 乔越走到他面前,一瓶酒就这么淋了下去,酒液顺着他的手臂滑落到地上,乔越倒了一瓶下去,没多少在他胳膊上的。然后乔越转了个身,把空瓶子放到桌子上,手里拿着银色外壳的打火机。 咔哒—— 蓝红两色的火苗飘了起来。 乔越的面孔都因为这两色的火苗而飘忽了起来,乔越的目光还是那么轻慢,眼睛里谁都没有,就是那一簇火苗在烧,然后他弯下身,那火苗一下子将男人胳膊上的酒液点燃了,呼啦一下子,全烧起来了。 旁边的一群阎王全部大笑起来,那笑如此肆无忌惮,简直无法无天到了一种地步。 乔越直起身来,把打火机丢到桌子上,背着身子说,“一直烧,等到这二十瓶酒都烧干净了,就叫他滚。” 火苗和歇斯底里的痛哭声一起,充斥了整个房间…… 乔越的面孔就在这飘忽盛大的火苗中,越发诡谲妖异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刘爻(捏着麻将子):没想到吧,我不是炮灰 乔越(捏着打火机):你以为还有人记得你吗 刘爻(舔了舔嘴唇):我会让你们记住我的,记住我的——一切。 第57章 冷战 刘爻把录像发给钟源了,钟源看到的时候,乐了,第一反应就是把录像拿去给韩景宇看,但是他手一摸到门的时候,就退却了。 他这没道理啊。 就这么把录像给韩景宇看,说,我给你报仇了。这话说的几男人,但是韩景宇又不是他女人,他说这话到底算个什么。钟源按在门上的手收回来了,坐回了床上。 录像上那个甩韩景宇一巴掌的男人哭的样子多熊,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钱。看着就解气。但是人家打的是韩景宇,他就是为韩景宇报仇了,他这事儿也不好跟韩景宇说,不好说他这录像拿了干什么? 删了吧,又舍不得,万一以后有机会给韩景宇看呢。 钟源也不知道是怀着什么心思,把手机收了起来。宿舍里那群小阎王都在睡,睡了一天了,现在外面天色都暗下来了。 钟源也睡了一天了,现在刚被手机的响声给震醒。这一醒就睡不着了。 方才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钟源一愣,伸手把手机拿过来了,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了一段录像过来,钟源点开一看,是在一个会所里,一个男人的脸被后期加上去的红圈圈着,旁边站在的人都做了模糊处理,根本看不清面目。那个被红线圈起来的就是那孙刚,接着上一个录像,脸上的淤青都还在,胳膊都烧黑了,在地上打滚,旁边几个男的踩着他的胳膊,踩着他的后背不让他挣扎,隔着屏幕钟源都仿佛听到那震天的哭号声。还有人拿着酒瓶在往他胳膊上淋酒。 钟源把录像看完了,以为还是刘爻发过来的,不过这手段,还真是不怎么像刘爻的处理方式啊。 不过,畅快! 钟源心里燥的很,站起来走出去了,打着赤膊,外面已经很冷了,钟源一点冷意都感觉不到,站到门口伸了一个懒腰。 西藏的天来的比别的地方都通透一点,漫天的星星都比别处来的亮,来的大,抬头望去的时候,那漫天的星星都好像要掉下来了一样。 钟源就是喜欢这里的天,喜欢这里的地,喜欢这里的空气,这喜欢叫他在这个地方一呆就是八年。家里的人多少次要他回去,钟源都没吭气过。以前的兄弟说他傻,是个红三代还真的拼命的把这红三代的标签往自己身上贴,好好的富贵地不呆,跑到这穷山恶水里一呆就是八年。钟源今年二十九了,明年这一届 分卷阅读99 新兵退伍的时候,他就三十了。他来这里的时候跟人家开玩笑一样的说,我三十岁就回来。听他说这话的人也当是玩笑,叫他这样一个享受世家荫蔽的红三代去当兵?还当到三十岁?多好笑。但他钟源说了那么多句空话,就这一句话成了现实,他在这西藏呆了八年了,按照他从前说的话,他也该回去了。 回去?回那富庶地,开跑车,喝名酒,逛夜店,他以前那二十一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却在这西藏呆了八年,呆到现在还没动过走的心思,但是在现在,他突然动了回去的心思。回去干嘛呢?钟源想了半天,才想到,他要回去成家了。和那个盘儿正条儿顺的梁朦。 梁朦?钟源觉得自己突然想不起来梁朦那张脸了,隔了这么久,他也就只记得梁朦长得白,嘴巴红,腿长——然后就没有了。 白?有韩景宇白么?钟源一想到梁朦的那个特征就下意识的想到了韩景宇。韩景宇那么白,当兵当了快半年了,还跟那才来的时候一样的白。就他这个皮肤……钟源一下子恍过神儿来,他奶奶的,怎么扯上韩景宇了? 那娃子肯定是恨死他了的,他把人家私扣在这了半年,还叫人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钟源这个时候想抽烟了,他从在车站抽第一根之后,回来就连续的抽了两包了,原本说好戒的,现在又上瘾了一样。 钟源回房拿烟,点了又出来到墙根那里抽,灰扑扑的,钟源就蹲在一堆蜂窝煤旁边儿,吸到肺里的烟又透着口腔丝丝缕缕的浮了出来。 他全身都冻出了鸡皮疙瘩,自己还跟没感觉到似的,抽了一根又一根,地上的烟蒂都落了几个了。 山林里有鸟的聒噪声,一声又一声,仿佛横贯整个黑夜。也只有这样的地方能听到这样的鸟叫。 整个夜幕都随着这夜鸟的喧嚣而沉寂下来…… 刘孜锦自觉着给韩景宇报仇了,平时跟韩景宇说话都带着些底气。本来嘛,韩景宇被人打了,他帮他报了仇,可不就是欠他一个人情?可是刘孜锦也不想想,他这做的实在是糊涂人情,他都不说,又怎么能指望接人情的自己知道呢? 刘孜锦不管,他这人情都送出去了,他必须接!不接不行! 今天早上上操,就有人发觉刘孜锦不对劲儿了。他们经过上次钟源入住的事件,一个起得比一个早,就跟脑子里有一个钟一样,眼睛睁开的频率都跟起床铃保持了一致的步调,韩景宇不是这样,他一直都是那个时间起来,以前他这个时间是最早的,现在却是最晚的。刘孜锦跟权匀都弄好了准备出去的时候,路过韩景宇寝室的时候发觉他还在睡,被子有一角落到了地上,刘孜锦看到了过去帮他捡了一下,权匀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快点。” 刘孜锦原本把被子捡起来之后就准备走的,权匀也以为他会走,但是没人想得到,刘孜锦帮韩景宇捡完掉在地上的被角之后,还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喂,起床。” 他简直疯了! 站到走道那里的权匀简直都不知道现在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了。 韩景宇半张脸都嵌在枕头里,他刚长长的头发勾勒着他脸部的轮廓,刘孜锦推了他的肩膀一下,他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刘孜锦正弯下腰来看他,刚醒来的韩景宇眼睛都是迷迷蒙蒙的,手抓着被子缩了缩身体。 刘孜锦觉得他这个模样可爱极了,全然忘了韩景宇平时是凶悍到了何种地步,他按着韩景宇的肩膀又推了一下,“起来啊,还赖床。” 这话说得亲昵,叫一群和韩景宇一个寝室的人惊的穿裤子的动作都停了。 权匀是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拉了刘孜锦一把,“你干什么!” 刘孜锦还是笑眯眯的,整个人和平时一样,做出这样的举动却是反常的要命,“叫他起床啊。” 叫梁耀起床?权匀抓着刘孜锦手腕的手几乎要把他拗断一样。 床上的韩景宇已经坐起来了,他还没清醒过来,低着头,用中指的指节抵着眉心。 还想说些什么的刘孜锦被权匀直接拽出了宿舍。 早上那一幕已经够叫人糟心的了,今天的刘孜锦就跟吃错了药一样,不对劲的状态连路寒祁都几度拧眉。以前刘孜锦看路寒祁的时候,还知道收敛,后来路寒祁心神不在他身上也就没管过他了,但是今天,钟源都几次点名了,说这刘孜锦一直在往后面看,路寒祁原本以为那刘孜锦在看他,但是他注意了一段时间之后,发觉刘孜锦根本就是在看他后面的韩景宇。 旁人都还以为路寒祁和刘孜锦两个又杠上了一样。 早操一解散,站在前排的刘孜锦拦住了往食堂走的韩景宇,他那表情韩景宇不懂,但是权匀就觉得那分明就是邀功的表情。 “一起吃早饭呗。”刘孜锦笑眯眯的。 韩景宇虽然觉得他不对劲儿,但是想的最多的还是刘孜锦是想要针对他,但是他也不怕这些,看了刘孜锦一眼,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去了。 刘孜锦这举动太反常了,权匀都有点受不了了,拽着刘孜锦的胳膊,“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刘孜锦没觉得自己的举动异常。 “你真当梁耀会领你的情?人家根本都不知道这事儿!你就算要拉他进圈子,也要有个眼力劲儿啊。更何况又不是梁耀巴着求你帮他,你这眼巴巴的算个什么事。”权匀没说的太难听,就是说的直白了点儿。 人家都说,当今世道上都是欠债的是大爷,债主则是孙子,但是刘孜锦这祸害放的是糊涂账,他心里觉得你欠了他,就是欠了他的。他管你晓不晓得哦。 权匀看到刘孜锦还是那副死样子,一气之下就把刘孜锦的手甩开了。他爱怎么搞怎么搞! 韩景宇在食堂里吃早饭,刘孜锦进去了坐在他旁边,要知道,韩景宇做什么都是独来独往的,连吃饭都没人跟他同桌过,现在刘孜锦一坐过去,整个食堂的人都望过来了。 刘孜锦两个胳膊交叉压在桌子上,一双秀秀气气的脸就这么冲着韩景宇,韩景宇刚吃了一口饭,筷子还拿着没放下来,也是直直的望着刘孜锦。 嘿,刘孜锦真的不对劲,人家都这么望着他了,他居然还没脸没皮的一笑。 韩景宇没出口赶人,却也不待见他,自顾自的吃着早饭。 刘孜锦下巴压在交叉的胳膊上,“你床空下面那只狗昨晚饿的直叫,你不喂它吃点东西啊?” 他这话一出口,韩景宇的动作就停了,眉头都跟着微微一皱,“你管的 分卷阅读100 太多了。” 韩景宇一张口,刘孜锦就跟被激励了一样,“诶,其实我真的蛮喜欢你的嘞,交个朋友呗。” 刘孜锦这话说的确实是出自本心,他觉得梁耀合他的胃口,想交个朋友,仅此而已。 韩景宇把手上的筷子按到桌子上,转身就走了。 所谓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人骨子里就是这么有一股子贱劲儿,刘孜锦要是想交个朋友,其实也做不到这个地步,怪就只怪韩景宇太不近人情了,就是这种冷漠的姿态,可不就叫刘孜锦越挫越勇了?但是要说第一个看中韩景宇的,还真不是他,路寒祁偷着看了韩景宇那么久了,那是第一个。但是路寒祁那脾气呢,和刘孜锦不一样,刘孜锦不要脸起来快的很,路寒祁却倔巴巴的保着他那点儿高傲。韩景宇不跟他说话,他是绝对不会自己巴巴的凑上去的。 路寒祁还没有死皮赖脸的往别人身边儿蹭过。 刘孜锦现在这样的举动,路寒祁在一边看着,眉头都皱了好几回了。刘孜锦到底想干什么?他不知道,有一个人跟他一样,巴巴的看着韩景宇好久了。久到他觉得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韩景宇的事,有一个人也都知道。 权匀和刘孜锦原本算走的近的,但是忽然的一下,两人就没有交集了,旁边的人都觉得奇怪,可是也没有人问什么。他们这样的人身边的玩伴,更换起来根本不需要理由。 刘孜锦喜欢往梁耀跟前凑了,只是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了,权匀是抱着眼不见为净的心思,对刘孜锦做什么事过问都不过问了。韩景宇讨厌别人叫他起床,所以在第三天的时候,他起来的比刘孜锦更早。而路寒祁也是在这一天主动的找到了刘孜锦。两个人一直都是针锋相对的,到现在都是。 路寒祁开头的第一句,“你缠着梁耀想干什么。”在路寒祁眼里,刘孜锦做什么事都是打着坏主意的,要是以前,看到刘孜锦算计别人,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这次想到刘孜锦要算计的是梁耀,心里就有点那么不舒服起来。他一直不舒服了三天,才过来找的刘孜锦。 现在是晚上解散的时候,场地上都没有人了,路寒祁和刘孜锦两个人对立着站着。 都是那样出色的人物,就是各自在对方的面前露出自己最恶劣的一面,那也是极其赏心悦目的。 路寒祁不喜欢刘孜锦,刘孜锦又何尝喜欢路寒祁,“啊,我觉得梁耀人还可以,蛮对味,想和他交个朋友。怎么,不行啊。” 路寒祁脸上没有多大表情,他说出来的话也是淡淡的,话里却让人听了觉得霸道,“以后你不要缠着他了。” 刘孜锦觉得好笑。 “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就尽管来找我的麻烦好了。”路寒祁还是觉得刘孜锦这么做是因为想要针对自己。 刘孜锦见鬼了似的看着路寒祁,天知道路寒祁是多么讨厌麻烦的一个人,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路寒祁自己也觉得说出这话就不像自己了。 刘孜锦一下子大笑出声,“路寒祁,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这么自以为是啊。” 路寒祁脸上浮现出薄怒。 刘孜锦也不再说什么,扭头就走了。他跟路寒祁不对盘,路寒祁不让他碰的东西他偏偏都要抓在手里。更何况他确实是对那个梁耀蛮感兴趣。 刘孜锦还是缠着韩景宇,但是慢慢的,原本也是冷冷淡淡的路寒祁开始挑事儿了。以往都是刘孜锦来事,现在他居然主动犯到刘孜锦头上去了。他什么都跟刘孜锦过不去,但是刘孜锦也不是那种能闷声吃亏的人,一来二去,两人斗的居然连钟源都惊动了。两个人从军械库里偷了枪械,一人一梭子弹,半夜里放枪的声音惊的林子里的鸟乱飞做一团。 钟源是生生的被这两个小畜生气笑了。 刘孜锦被崩了胳膊,路寒祁被点了脚踝,两个人在军医那里打了石膏,在一群人惊惧的眼中被钟源丢到地窖里,一人关了半个月的禁闭。 在这半个月里,什么人都跑去地窖看过他们,连那不跟刘孜锦来往了的权匀都跑过去看了一次,唯有韩景宇一个,一次都没往那里去过,连路过都不曾往那地窖里看上一眼。他根本不在乎这种事。 他又怎么知道那两个是怎么斗起来的? 就因为刘孜锦的一句话,路寒祁老是拦着他,他烦的要死就说了一句,“我缠着梁耀怎么啦?你他妈是喜欢他啊还是怎么样,管的这么宽!” 然后路寒祁一拳就砸上去了。 他们打架已经变成了常事,哪个敢跟钟源说?于是就发展到了跑到军械库里偷枪,半夜里搞得跟决斗一样。 关了半个月禁闭出来,他们一下子都安分下来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心里是怎么想的,钟源叫他们写检讨,也都乖的不得了的把检讨写了。刘孜锦也不缠着梁耀了,旁边的人看着,想,他终于是正常了。却也只有路寒祁知道,刘孜锦在怄气,跟他一样在怄气。 他们在关了半个月的禁闭,那个梁耀一眼都没来看过。 巴巴的折腾那么大的动静帮他报那一巴掌的仇,自己眼巴巴的偷偷看了他那么久,可是他关禁闭的时候,那个想见的人没来,十五天,一次都没有。这架是为谁打的?这伤是为谁受的?怎么想就怎么委屈。他们这委屈跟个孩子一样。 我对你好了,你必须对我好。你要是不对我好,我就绝对不会再理你。就是这样的脾气,刘孜锦打从禁闭室回来之后就没有跟韩景宇说过一句话,路寒祁也没有。 韩景宇什么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根本从来都没有入过他的眼。在也好,不在也好,都无关紧要。 作者有话要说: 刘孜锦:我打你骂你欺负你 韩景宇:抱歉我没看见你 刘孜锦:我宠你爱你保护你 韩景宇:抱歉我还是没有看见你 第58章 出闸 又跟从前一样了,刘孜锦缠着梁耀的那一段时间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是他好玩想换一个玩伴儿,但是他追着那个新的玩伴一段时间,觉得不合心意就放弃了。刘孜锦正常了,路寒祁也正常了,他们之间也没有再起过争执,好像半个月以前的生死相搏只是一场玩乐。 再没有人叫韩景宇起床,韩景宇也不在意,他本来就不需要别人,他开始习惯更早的起床。 军营里的日子枯燥的要命,既没有电子娱乐也没有身体欢愉,这里每天都在锻炼人的体能,磨练人的意志力,时间就在这习以为常的煎熬中 分卷阅读101 匆匆过去了。忙碌的时间过起来永远感觉不到漫长。 直到周围的人开始讨论退伍之后回去要怎么玩,怎么放纵,才有人恍恍惚惚的反应过来,啊,原来一年的时间已经要走到尽头了。他们面临的是逐渐接近的,放生的期限。 钟源管教他们也不如才来的时候那么严苛了,但这不代表他会在最后的一段时间纵容他们。他们每天依旧累的像条狗,只是在回宿舍的时候,又多了一个可以安慰这一身疲倦的话题。 根据规定,来这里服兵役的年轻人都有去北京高校读书的机会,他们将接着自己已经过去的大一迎接惬意的大二生活,当然,他们甚至因为这一年的兵役享有较其他学生更优渥的择校权。但那也只是针对他们其中的一部分而显得优渥,另一部分的人根本不把这个权利当回事。他们不来这里拥有的也比别人优厚。但无论怎么样,在这段时间里,总是不乏那些把欢喜写在脸上的人。 一年之期终于到了,他们这些困在这个蛮荒地方的阎王都将要被放生回去继续为祸一方。凌晨五点起床,在起床铃响起的时候,场地上就已经沾满了人,钟源站在场地上整着袖口。 绿皮子车停在门外。 上车之前没有人说话,但是上车之后却都一下子炸开了。他们大声的笑闹,和才来的时候冷漠戒备截然相反。他们都在聊着回到京城要怎么怎么的玩,怎么怎么的发泄,没有任何形象,纯粹的是凶兽出闸的欢腾。韩景宇和来时一样,还是一个人站在一个地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只有他一个人,一点变化都没有。在这样的极端喜悦中,连四小时颠簸的路程都不算那么难以忍受了。 车站有火车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只是专程的等着他们,有一辆车上运着他们的行李,钟源在火车站一样一样的把东西交给他们。韩景宇还是最后一个的,他就是一个背包,背包里只有几件衣服,还有灰沾在上面,韩景宇看着,就有了一种恍然的感觉。 他来了西藏一年,因为一个叫梁耀的逃兵,这句话说出来搞笑的很,但是他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 站在进站口的钟源扶着他的肩膀,声音温和且带着笑意,“进去吧。” 韩景宇手上还抱着那只狗,那只土狗现在已经长大了很多,一顿能吃两碗饭,再也不是那个才来的时候咬两口面包就能吃饱的了。在这样蛮荒的地方,一只杂种的土狗都长得如同狼狗一样凶悍。它身上的灰毛和白毛都褪干净了,生的是那种很油亮的黑色皮毛,龇牙的时候,有点像野性难驯的藏獒。 韩景宇带着狗上火车,乘务员看着他后面那只摇着尾巴的狗,伸手拦了一下,“抱歉,火车上不能带狗。” 乘务员是个蛮漂亮的女生,声音带着韩景宇并不陌生的北京腔。她不让狗上火车,韩景宇也站在车厢外面不进去。钟源知道韩景宇心里蛮看中这只狗,见到韩景宇被拦在外面,过来对乘务员说好话,他说的什么韩景宇都没有听,狗伸着爪子在扒他的裤腿,他转过身在把那搭在身上的狗爪子往下面拨。 钟源一说,乘务员还是放韩景宇带狗进去了。因为是部队里的,座位都是安排在一起,韩景宇这次巧的很,跟刘孜锦坐在一起。 刘孜锦看着韩景宇拎了一个包过来,瞥过眼装作没看到。他还在怄气。 韩景宇看也不看他,把包放到桌子上坐了下来。 刘孜锦盯着窗户,好像是在看窗外的景色一样。 权匀坐在前面,路寒祁坐在斜对面,没一个开口说话的,这一节车厢里都安静的很,不像后面的一节车厢,吵嚷的简直不成样子。那只狗缩在韩景宇脚边儿,尾巴一甩一甩的打着桌子腿。韩景宇知道这只狗不喜欢呆在火车上,甩尾巴就是不舒服的表现,就伸手安抚似的揉了揉狗脖子。 “呼噜噜——”仰着脖子任由韩景宇揉搓的狗这下子安分了,尾巴乖乖的拖到了地上。 车厢的开始播放广播。坐着的人都不怎么喜欢那么嘈杂的声音,一个个把很久都没有用过的手机打开,插上耳机,百无聊赖的听着里面的歌曲。刘孜锦早就把耳机带上了,他坐在窗户边儿上,军装里雪白的内衬从没扣上的军纪扣里露了出来,更显出他脖颈修长。黑色的耳机线从他的脸颊垂落下来,连接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他的手机旁边就是他的一双手,那应该是他身体上最符合那张脸的部分了,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显得很无力,但是一旦被这双手抓住,就知道那皮肤下包裹的每一寸指骨蕴含着多么激烈的力量。 韩景宇直起身来的时候看到了他的手,视线一晃就滑开了。 列车行驶,平稳的不是看到窗外开始飞速移动的景物,你根本想像不到自己是坐在这样一个迅速运动的物体上。刘孜锦还是看着窗户外面,也只有到太阳光从车窗上折射过去的时候,旁边的人才能看见那窗户上映着的,一闪而逝的韩景宇的侧脸。 韩景宇有点晕车,闭着眼靠在后面睡觉,那只狗睡在他的脚下。安静的不得了。 坐在斜对面的路寒祁转头望了他一眼,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从韩景宇的身上滑开了。 韩景宇是睡迷糊了,靠在座椅上,一睡就到了下午。有列车员过来卖盒饭,刘孜锦动也不动一下,他知道韩景宇有胃病,挨饿了胃就难受,但是他就是觉得看不过他这个样子,他是在看外面的风景,但是不自觉的,眼睛就会看到那车窗上韩景宇一闪而逝的侧脸。那侧脸太沉静了,叫被搅乱了心绪的他不舒服的很。 卖盒饭的列车员来来回回两趟,在这样一群穿军装的年轻人面前,他连高声叫卖的胆量都没有。静悄悄的两趟走过去,就没有再来了。 刘孜锦也没买,他不是像才来的时候嫌弃吃食,只是他觉得吃不进去,就这么抱着胳膊端坐着,韩景宇在他对面,歪着头靠在座椅上,他眼睛像是没看他,却又像是盯着他。 外面的太阳渐渐强烈起来,窗户边上的帘子也没拉,那样刺眼的阳光落在韩景宇的脸上,竟惊扰的他醒了过来。 刘孜锦在他睁开眼的同时又将视线移到了窗外。窗户外面已经稀稀疏疏有了一些平房,有的更旧一些的院子里还有袅袅的炊烟。 韩景宇一醒来,下意识的就抬手遮了遮眼。其实刘孜锦也不必躲得那么狠,韩景宇根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从一上车开始就在睡,现在已经下下午两点多了,早就过了吃饭的点儿,韩景宇好不容易被调整 分卷阅读102 过来的进食时间又被打乱了,下意识的就伸手按了按胃的地方,嘴唇抿着,另一只手扶着椅子调整了一下坐姿。 刘孜锦知道他现在难受,有胃病的人一饿就受不了。连韩景宇那么强撑的人,都因为生活规律陡然被打断而难受的不行,垂着眼,眉头舒展着,只有嘴唇抿的紧紧的。 刘孜锦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别的,总觉得对面那人的脸色,好像苍白了那么一些。韩景宇这个模样,引得斜对面的路寒祁也望过来了一些,路寒祁眉头拧着。刘孜锦看见他这个模样觉得好笑,刚才他也没有叫醒他啊。明明这个人有胃病,是他们两个都知道的。 韩景宇的身子往前弓了弓,那个姿势正好压住绞痛的胃。他脚边的狗因为他的动作也动了动。 刘孜锦心里有点解气,就好像这样就能惩罚这人对他的不理不睬一样。但是慢慢的,随着韩景宇越来越弯的身子,刘孜锦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 这个时候他还一声不吭,弯着腰,抿的紧紧的嘴巴已经张开了,好像在喘息。但是那喘息都没有声音。 刘孜锦有些烦躁的把包翻了下来,他包里还有才来这里的时候家人塞的东西,笔记本电脑,钱,银行卡,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吃的。韩景宇听到刘孜锦这边发出的响动,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看到刘孜锦烦躁的脸色。 没有找到吃的东西的刘孜锦又把包扔回了桌子上,好像丢一件垃圾。里面的东西在现在都没有用,不是垃圾是什么? 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很久,韩景宇才感觉到胃里的绞痛缓解了一点,直起身靠在椅背上。 路寒祁买了盒饭,放在桌子上碰都没碰一下,早就冷了,他手在盒饭上摸了几下,最后都还是收回手来。 后面突然走来一个人,一只手按在韩景宇的肩膀上。 韩景宇抬头一看,是钟源。 作者有话要说: 韩景宇(扶额):我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蠢作者:口胡,傻白甜的才不会出现虐的镜头呢哼 第59章 挑破 “跟我过来一下。”钟源的手按在韩景宇的肩膀上,神情隐隐的有些奇怪。 韩景宇看了他一会,站了起来。他脚边的狗也跟着他站了起来,摇着尾巴跟韩景宇一起出去了。 刘孜锦看着韩景宇的背影,那目光正好和路寒祁的撞上,两人的目光只交汇了短短的一瞬就交错开了。 钟源在前面带路,韩景宇跟在他后面,横穿了两节车厢。五号车厢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钟源转过头来,跟在他后面的韩景宇也停了下来,跟在他后面的那只狗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腿上。 钟源比韩景宇还要高一些,但也没有高多少,所以摆不来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我跟你说一件事。” 韩景宇还是没有多少表情,低着头看绕着他腿打转的狗。 “我给你安排一个地方去上学,你不用跟着去北京了。”钟源以为这话能说的很平淡,但是声音落下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韩景宇没有问为什么。 但是钟源知道自己还要往下说。 韩景宇不能去京城,因为梁耀要回来了。他不是梁耀,自然不能在顶着梁耀的身份。 钟源递过来一个黑色的卡夹,韩景宇伸手接住了,顺势将卡夹打开。 然后韩景宇的手僵住了。连着他现在的目光,他的表情,都一齐凝固住了一样。 钟源抿了抿嘴唇,他这姿势做的有些不自然,“韩景宇。”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梁耀这个名字跟了他一年,周围的人都在叫他梁耀。梁耀,梁耀,韩景宇自己都要以为自己改了名姓,但是这个时候,第一个叫他梁耀的人在叫他那个一年下来都没有被提及的名字。 其实什么都已经明白了。 韩景宇眼睛眨了眨,那样沉沉黑色的瞳孔,仿佛永远也不会掀起情绪的波澜,连这样一件钟源纠结了许久才下了决心在这个时间段挑破的,可以说的上的残忍的事,都好像不能撼动他分毫。 钟源觉得自己会解释点儿什么,但是那解释会叫他显得更没得出息。于是他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看着韩景宇的发顶。 韩景宇抬起头来,他的眼睛不再是初见时候的凶狠了,而是透着一股子生疏劲儿,又带着一种审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梁耀?” 钟源手贴着裤缝线,手心有点麻痒,但是他也不敢搔,就这么看着韩景宇的眼睛,“是。” 那双眼仿佛在一瞬间沉浸进了一汪冰泉里,那寒意顺着他的视线凝固出来。 “我……”钟源这个时候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才开始的时候,他想着,以后跟韩景宇摊牌的时候,多给他点钱就把他打发了,认识了之后,他想着光给钱不够,还要给他找个好学校上学,到后来他想都不敢想了。韩景宇这性子,真的不是钱可以打发的。不光是钱,连命给他他都不一定能放过你。 钟源在他们中,一直是处于管教者的地位,严苛的近乎变态,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面对着韩景宇的时候,他竟然有了一种窘迫。 “为了什么?”韩景宇的表情没有变,但是钟源看到了,那只他从来都没有踹过一脚的狗,因为一直缠着他的腿,让韩景宇踹了一脚。不重,却已经足够昭示出韩景宇现在的心情。 为了什么?钟源说不出口。 韩景宇这下子咄咄逼人起来了,“说啊。为了什么。” 钟源觉得嘴巴里发苦,他只能念叨一个名字,“梁朦。” 这个名字一出口,韩景宇的嘴唇弯了起来,他在军营里瘦了很多,下巴更是尖的叫人怜。他是实打实的在军营里受了苦,他离开军营之后,前途又是茫茫。那些人出了军营,有父母怜惜,有荣耀标榜,他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 “梁朦?”韩景宇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有些哑,仿佛在咀嚼情人的名字一样。 “更多的你也没有必要知道了。”钟源说了一句他觉得最不该说的话,“银行卡在下面,密码是你身份证的后几位。” 韩景宇当着他的面,把卡夹里的身份证滑开,露出里面的银行卡。 “这件事,你别当着别人说,不然……”这一句才是最最不该说的。钟源知道不该说,但是他偏偏就说出来了。 “不然?”韩景宇薄薄的唇上下翕动,他的唇太薄了,所以显得薄情。说的话也都 分卷阅读103 如同刀子一般。 钟源不说话了。越跟韩景宇这个人接触就越发觉,这个人倔,冷,偏偏又矛盾的叫人有一股子从心尖儿上涌起来的怜惜感。 这是一个欺骗。这是一个谎言。 “对不起……”钟源没对谁道过歉,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迎面韩景宇那一巴掌就落了下来。那一巴掌打的特别重,钟源半张脸都肿起来了。 钟源半张脸都肿了,被韩景宇捏着衣襟,薄唇还勾了起来,“下手还真狠。” 韩景宇这一次没有再说别的话了,他捏着钟源的脖子将他压到椅子上,眼里又燃起了那种叫人胆战心惊的凶光。 “我以为,你是个什么样正直的人,现在看来——”韩景宇松开了手,看着钟源瘫在椅子上喘气,“不过如此。” 钟源瘫在椅子上咳了咳,嘴巴里的血腥味逸散出来,像在看孩子使气,“消气了吗?” 韩景宇再也不看他一眼,转头回去了。 车厢里的人看着韩景宇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面前走过去的这个人,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了,以前韩景宇再冷,你也只当他脾气古怪,而现在他这个模样,却是仿佛把所有人都排斥开了一样。 有人在给家里打电话。 “哎呀我累得要死,开房车过来,带衣服我要换。” “妈,我现在在火车上,马上就要回来了。在车站等我啊!” “你更年期了啊,那么啰嗦,我又不知不知道的,烦不烦啊。” …… 只有一个人,是没有人等待的。 韩景宇坐回了座位上,他一句话都不说,他身后的那只狗仿佛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一样,都不敢趴在他的腿边儿了,就蹲在走道上。 刘孜锦看到韩景宇脸色不对劲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梁耀——” 韩景宇的目光陡然刺了过来,慑人的要命。 刘孜锦只感觉这个他以为知道的够多的人,其实他一点都不知道。就像现在。 韩景宇把桌子上的包拿了过来,攥着,骨节都因为他用了太大的力气而泛白泛青,刘孜锦看到了,他抓着包的手在发抖。从指尖儿开始哆嗦。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进入了一种谁也进不去的状态。 韩景宇只觉得胃里又开始难受了,那股难受翻江倒海,让他咬着牙,抓在手心里的卡包四角都把他的掌心戳伤了。 但是他能说什么,他能做什么?他从一开始,都是一个替代品,他所做的一切反抗,在别人眼里都是那么好笑。 他以为他可以不让自己受欺负,那也只是他以为! “梁耀——”路寒祁也感觉到了,从位子上站起来,向着韩景宇走来。 两个人现在都看着他,韩景宇低着头,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声,“滚开。” 他现在不想要任何人靠近他。 路寒祁已经走到他面前了,伸出手仿佛要按住韩景宇单薄的肩,但是一直坐着的韩景宇突然打开他的手,那样凶煞的目光,“滚开!” 整个车厢的人都望过来了。 韩景宇无缘无故的发了疯,猛然站起来,双手按在桌子上,对着刘孜锦,“你也滚——” 那样的目光。怎么感觉看着难受的要命? 刘孜锦最终还是离开了。他跟几个熟悉的人坐到了一起。 韩景宇也不喜欢别人看他,桌子上的餐盘被他扔出去砸了一个盯着这边的人的脑袋。没有人敢看过来了。 “汪——”趴在走道上的狗咬着他的裤腿,还和它幼时一样,好像在像韩景宇撒娇似的。 韩景宇那样慑人的目光,到最后终还是慢慢缓和了下来,他伸出手,按了按狗的头。 “汪汪——” 韩景宇也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刚刚踹了这只狗一脚,他知道。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舌头舔着韩景宇的手,从指尖到手背。那舌头是温暖的,慢慢的叫韩景宇停止了战栗。 钟源在后面的车厢洗脸,用毛巾蘸着冷水擦脸上的痕迹。他脸肿成这个样子,怎么叫他见人啊?他现在也只能躲在这里。 韩景宇那家伙,下手真重。不过,下了这么重的手,也该消了些气吧?到京城还要一段时间,让他冷静一下,再谈,才是最好的。 毛巾刮到脸上红肿的痕迹了,钟源痛的吸了一口凉气,嘴上小小的骂了一声,放在盥洗台上的手机里传出刘爻的声音,“你真决定回来了?” 钟源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嗯,不是说了吗,三十岁就回来。” “行,给你准备接风宴。” 钟源又想到了韩景宇,那样的年纪,是该上大学的,“刘爻啊,上海有什么好的私立大学帮我留意一下。” 刘爻是何等精明的人,钟源突然回来,又是三十岁了,找学校也不可能是自己去的,“怎么?养小情儿了?” “胡说什么呢!”钟源一听刘爻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他想到了韩景宇,“多的你也别问,反正给我找好了,接风宴不要瞎搞,走正常的路子。” 刘爻也蛮看重他这个发小的,要是钟源真的找到谁能安定下来的,那也是好事一桩,也没有再废别的什么话,把钟源说的都应下来了。 钟源想的挺好,先把韩景宇带到京城去,跟那真正的梁耀交接一下,然后他带着韩景宇回上海,把韩景宇供到大学毕业,就当还债呗! 他总是想的太好。 不过脸上的痕迹,一定要赶紧消下去,不然等见到刘爻那小子,不知道又要怎么被嘲笑呢。想到这里,钟源就稍稍开心了一些。 去上海之后,他好好把这韩景宇养着,当儿子一样还不行嘛。这么合他胃口的人,还真的不多。 韩景宇这样的年纪,会打架,脾气又这么古怪,家庭那边肯定不是什么问题。他现在都三十岁了,生儿子估计都晚了,这下子突然找这么大一个儿子回去,那些个老头子肯定要唧唧歪歪。嗯,那又是个麻烦。 钟源就一个人在盥洗间里想。 等到列车到了终点站的时候,钟源脸上的巴掌印还是明显的很,不过抹了点药膏,也不至于那么显眼了。他对着镜子整了整军装,就往韩景宇的车厢去了。 列车还没停稳,旁人都见到韩景宇突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手上抓着那个背包,动作飞快的走到车厢门口。列车员还没过来这边,韩景宇自己已经拉开了门跳下去了。  分卷阅读104 火车下面都是豪车,都是来接自己家的小祖宗的,一个个翘首等着。恨不得拉警戒线的形式。 韩景宇从车队中间穿了过去,那只狗跟在他的身后,一齐消失在了人群中。 刘孜锦他们在窗户边儿上看,眼睁睁的就见着韩景宇消失在了眼前。心里就是猛地咯噔了一下。 但是他们马上又自我安慰,他还能跑了不成?梁耀,梁耀,这么一个北京城,还有他们揪不出来的人? 也许是他有什么急事呢。 火车停靠之后,钟源过来他们这边了,都还穿着一身军装,钟源没看到韩景宇,心里就有点慌了,扯了一个人问,“韩——”他意识到自己叫错了,马上改口,“梁耀呢?” 那个被他抓住的人是看着韩景宇跳下去了,“刚火车没停稳就跳下去了。” 钟源抓着那个人的手不自觉的就松开了。 确实,他总是想的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 军营副本结束,京城副本开启 = =+ 鲸鱼:这个副本有什么? 蠢作者:女装PLAY 鲸鱼:……操! 第60章 落脚 韩景宇在西藏当了一年兵,面皮子还是多白净,半点都看不出来。他下了火车之后就把身上的军装扒了,一股脑塞到路边的垃圾桶里,换上了自己背包里带的衣服。他衣服都是以前的,又在寄放间放了一年,拿出来都有味儿了,上面还沾着灰,韩景宇穿着就有点寒碜了。更何况他还领着一条土狗。 不过他长得实在是招姑娘,饿得不行了在私房菜的馆子里吃饭都能被姑娘搭讪。 要说这京城的地方真的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胆子大,但是你有讨厌不起来,人家姑娘坦坦荡荡的看着你,一点矫揉造作都没有的问你要联系方式。一般的男人被搭讪了,那姑娘长的只要不是特别吓人,联系方式早就给出去好几个了,韩景宇是根本像没听见一样,他就坐在那里吃饭,眼皮子抬都不抬。 姑娘穿的是开胸的包臀裙,头发扎的高高的,愈发显得五官出众,这样一个时尚漂亮的姑娘一只腿跪在椅子上,一只胳膊抵在桌子上,就这么看着你。那模样有多惹眼,看着店里其他望过来的热切目光就知道了。 “给个联系方式呗。” 韩景宇对女生好像天生都没有兴趣,这么漂亮一姑娘在面前都是看也不看。 那姑娘维持着这个姿势,还被搭讪的人无视,脸上就有些尴尬了,嵌着亮片的指甲点在韩景宇面前的桌子上。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金耳环,金手镯,一身俗气的打扮却硬生生的被她的气质衬出了几分贵气来。现在这个女人有些失了形象,走过来手按在女生的肩膀上,“瞎胡闹什么,回去。”嘴上这么说着,语气却已透出了几分溺爱来,“你看看你身上都穿的什么东西!” “妈。”女生转过身来,伸着手扯着自己的裙摆给女人看,“我又不是小孩子啦。十八岁穿这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女人伸手佯装要打她的模样。 那穿着十分清凉的姑娘就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歪歪斜斜的屋子后面去了。 这是一个老北京的四合院,后面是一个院子,被一层帘子隔着,姑娘雪白的胳膊掀开那帘子的时候,韩景宇就见到了那满院子逼人眼目的翠色。 “哎呀,客人啊,真是对不起。”女人气质非常好,两个手交握着,站在韩景宇面前,“我家那姑娘野的很,没打扰客人吧?” 韩景宇对待这个年纪的女人脾气总是最好的,“没有。” “那打搅了。”女人冲着韩景宇微微一颔首,才转头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那穿高跟走都走不稳的姑娘又风风火火的冲到韩景宇面前来了,她高跟鞋已经脱了,脚下踩着一双老北京的布鞋,衬着她那一身时髦的衣服,怎么看都是古怪的很。她跑到韩景宇面前的时候,还扭头往后面看了看,见到她妈不在柜台那里才凑到韩景宇面前,“你把你手机号给我,我今天给你免单。” 韩景宇自己一边在吃还一边抽空在喂桌子下面那只狗,听到女生说话头都没抬一下。 “真的呗。”姑娘绕到他身边来,“我给你免单,以后你来吃饭还给你打折——”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有几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在起哄。看得出已经是熟客了,这姑娘扭过头,说话泼辣的叫人有点招架不住,“吵什么啊!吃的还不够塞你们嘴啊 !” 姑娘扭过头来的时候,韩景宇正好把一块骨头喂到狗嘴巴里,“我没手机号,抱歉。” 他说话声音有点低,但是那姑娘还是听见了。 一般人听到韩景宇这话,十成十的会以为是托词,没想到这姑娘心眼也实诚的很,哒哒哒的跑到柜台旁边,把用来记账的本子都撕了,背面都还是今日收支的账目,刷刷在柜台写了一串号码。这姑娘可爱的很,身上穿的少的引人注目,脚上穿的也引人注目的很。是那种虎头的绣面鞋,鞋有点小,姑娘脚跟子都踩在外面了,伏在柜台上写东西的时候还特别俏皮的把腿抬起来了,一晃一晃的。 韩景宇就看了一眼。 那姑娘写了一串号码之后就把纸塞到韩景宇的手里了,画着淡妆的脸有点圆,近看才发现眼线都画歪了,“这是我电话号码!” 韩景宇最后还是接了下来。 姑娘见到韩景宇把纸接下来了,笑的露出腮边两个浅浅的酒窝,“今天就给你免单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这样的姑娘最容易叫人喜欢。韩景宇都难得的不讨厌。 “邹霜——上午叫你把那东西贴出去你贴了没有啊。” 那姑娘一惊一乍的跳开,“诶呀,贴了,贴了——” “等下我去看的啊!” 韩景宇就看着面前的姑娘跟变脸一样,刚才还跟他笑的春暖花开,这一下就是哭丧着一张脸,扶了扶他的胳膊,用手比出一个打电话的动作,跑到柜台上抱了一沓印刷纸就往外面跑。这姑娘冒冒失失的,跑的太快了,呼啦一下子手上拿着的宣传单一下子就散落了一地。 韩景宇就坐在她旁边,弯腰帮她捡起了几张。 韩景宇眼睛往纸上面瞥了几眼,是私房菜馆里招人,难得的是包吃包住。韩景宇现在包里有两万,加上钟源给的一张卡,他自己也估摸不清楚,但是短期类不差钱不代表就一直不差钱,京城消费高,如果他入宿宾馆的话 分卷阅读105 ,也学还没等他想好下一站去哪里,身上都没钱了。只这么一下,韩景宇就做好打算了。 邹霜看着韩景宇手上捏着几张宣传单,脸就红了红,“谢谢。” 韩景宇把手上捡起来的宣传单递过去,“我问一下,我在这里做一段时间可以吗?” 邹霜一下子瞪大眼,“啊?” 韩景宇低下头去,“不行就算了。” 邹霜连手上的宣传单都顾不得抱了,伸着手去抓韩景宇的手,脸上的高兴劲夸张的要命,“行行行——这个一定行!”扭过头往后面叫了一声,“妈,有人来应聘了!” 女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见到自己的姑娘又贴着客人,脸色几不怎么好了,伸手一拽,“大姑娘了你,怎么没羞没臊的啊。” “妈。”邹霜跟没听见一样,咬着嘴唇,“就是他要来我们店里。” 女人正视韩景宇,是长辈看晚辈的那种姿态,“你要到我们店里工作?” “嗯。”韩景宇这个时候的模样看起来特别乖,在女人面前,态度也很好,“我没读书了,所以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学历……” “不要学历的!就是来……”邹霜牵着女人的胳膊,特别兴奋的模样。 女人用手肘撞了她一下,邹霜不说话了才说,“我这边是招人,但是工资肯定开的不高。” 韩景宇又不缺钱,“这里包食宿吗?” 邹霜生怕韩景宇走了一样,“包包包!” 女人又用手肘撞了她一下。 “那我可以留下来吗?” 韩景宇看长相都不像是会干活的人,长得太秀气了,女人有点不敢要的,但是她那不争气的女儿一个劲儿在捏她的胳膊,最后还是叫她松口了,“要身份证抵押。”她又解释了一下,“你走的时候我肯定会把身份证还给你的。” 本来在这样的地方工作,人生地不熟的,人家肯留你工作,那已经最庆幸的事了。 韩景宇把身份证掏出来递了过去,女人拿着他的身份证走到柜台那里,锁到一个抽屉里,对邹霜说,“邹霜啊,你带他去熟悉一下。” “诶诶!”邹霜这个时候应的勤快了,扭过头看着韩景宇的脸,“你跟我来。” 韩景宇跟她进院子了,老北京四合院的院子里,两棵大石榴树,还有几大盆子的盆栽。 邹霜哪里会带他好好熟悉?一路上都在嘚啵嘚啵的说,“你还养狗啊?你这只狗叫什么啊?” 韩景宇没说那狗的名字,他以前倒是给那狗起了一个名字,但是他却没叫过一声。这样的名字确实说不出来。 邹霜没听到韩景宇吭声,“不会还没起名字吧?” 韩景宇‘嗯’了一声。 “那你给它起一个呗。”邹霜还在笑,她爱笑的不得了,还总喜欢盯着韩景宇的脸看。 韩景宇看了身后的那只狗一眼,院子里花盆特别多,人走了都多小心,这只狗也特别怕弄坏什么东西一样,走路的姿势就小心翼翼的有些奇怪了。韩景宇是真的觉得自己当初起的那个名字没起错,“不用了。” 邹霜也没一直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她家都在老胡同里,四合院,老四方椅子,亮堂的堂屋,怎么看都有一种味儿。只是邹霜实在是融不进去,跟她妈一点儿都不像。 两个人进了堂屋,堂屋里还摆着那种老式的大挂钟,桌子上还摆着青花瓷的碟子,碟子上放着金灿灿的橘子,邹霜拿了一个剥皮,掰了一半递给韩景宇。 韩景宇没接,他眼睛一直盯着院子里那棵大石榴树。 邹霜坐在椅子上,她腿白生生的,露了一大半出来,坐都没有个坐相,韩景宇不吃橘子,她一口一半全塞到嘴巴去了,“嗯,刚刚才来的时候看你一点儿都不像是要找工作的啊?最后怎么突然就——” “想落个脚,也不知道去哪里。”韩景宇伸手摘了一片石榴树上的叶子。扁扁的,放在掌心,绿的特别。 “哦。”邹霜似懂非懂,然后她当着韩景宇的面儿说,“你来了肯定是不会让你进厨房的。” 私房菜馆,厨房就是生意的命脉。 韩景宇‘嗯’了一声。 邹霜嘟着嘴,生怕韩景宇想多了一样,“以前店里也不是这么规定的。”她看着韩景宇望过来,一只手撑着下巴开始解释,“店里几个员工都跑了,店里的招牌菜都被偷了好几样跑了,新客少了,老客还在,所以我妈才又招人的,她现在都一个人在厨房忙活,都不叫人进去了——所以。” “我不会进厨房的。”韩景宇给出保证。 邹霜又笑眯眯的了,“好烦啊,一下子搞得这么严肃。”她咬着嘴唇,用手抓了抓披肩的长发,“店里现在也不是很忙啦,你也不会太累的。” 韩景宇转过头来看邹霜,他嘴唇弯了弯,那只是一个非常短暂也非常拘谨的笑容,邹霜却被那一笑慑了心魂似的,手上的橘子皮都没抓住,掉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打酱油的妹子,你单纯又善良 给鲸鱼引来的渣攻,威武又强壮—— 第61章 哥哥 在这里落脚之后,韩景宇也慢慢知道了一些事。这老私房菜馆是邹霜的母亲一个人开起来的,她妈姓杜,叫杜舒云,邹霜随死去的父亲姓。这胡同里的私房菜馆开了也有十几年了,前些年生意没做大的时候,杜舒云带着邹霜就能照看住,后来生意做大了,杜舒云忙不过来就从外面招了人,起初那些招来的人都手脚麻利,又特别勤快,杜舒云就容许她们进了厨房。做饭也是一门子手艺,她这个女儿天生的对灶台前的事情不感兴趣,无论她怎么说都没办法。但是这手艺还是要传下去的。 杜舒云是真的打算把那几个招来的人栽培起来,没想到让她们进厨房把手艺学会了之后,人就跑了。 杜舒云这样的女人,天性的温柔,招人的时候什么凭证都没有,那些个偷师学艺的人在更好的地方开了一家酒店,因为她这私房菜的地方偏,有一些客人不喜欢往这里跑,就换了地方不来了,慢慢的,私房菜馆来的人越来越少,但也不是没有。 杜舒云经过这一件事之后,着实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但是有些事她现在再想亲力亲为就难了,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招人。 韩景宇就是在这个空档过来的。 和母亲杜舒云的温柔恬淡不同,这叫邹霜的女生就开朗直爽多了,也是,要是不开朗直爽,也不会在见着韩景宇的第一眼就过来要联系 分卷阅读106 方式。 邹霜才十七岁,还在高三里,这姑娘天生不爱读书,天天稀奇古怪的瞎折腾,杜舒云想管她,也是管不了。邹霜会折腾,耍巧卖乖更是一把手,杜舒云每次下了狠心要教训他,但是最后见着邹霜眼泪汪汪的模样,巴掌就是挥不下去了。 就这么个慈母,养出了邹霜这样的宝货。 邹霜十七岁,身材还真的不像十七岁,丰满的已经够惹人眼目了,这个姑娘还偏偏喜欢穿那些大胆前卫的衣服,露胸露大腿都是常事,杜舒云也不是老古板,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满大街的姑娘都这么穿,她也不能拦着自己家的姑娘啊。但是这邹霜宝就宝在这个地方,穿的特别勾人,眼睛却特别单纯,看着她的眼睛,你半点都感觉不到她的坏心思。就是她这种矛盾的魅力,招了不少人追。 邹霜这干脆爽利的,那些个追她的男生她一个都看不上眼,但韩景宇自打进她店里的时候,她看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该是她的。 现在这个人就和她住在一起。嗯,虽然中间还隔着一面墙。 邹霜现在赖在床上,一想着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睡着韩景宇,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睡都睡不着,在床上滚了半天之后居然开始挠墙。她是真喜欢上韩景宇了。 韩景宇还没把部队里养成的生物钟调整过来,天蒙蒙亮就醒了,杜舒云端着盆子从另一个房门里出来了。看到韩景宇就是微微一笑,还招呼了一声。 韩景宇来这里有三四天了,杜舒云也把他的性格摸的差不多了。这个少年真心不错,原本看着柔柔弱弱的,以为干不了什么事,没想到来了之后什么都能干。洗菜浇花打扫卫生,这样勤快,连杜舒云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原本她还担心,屋子里住了一个男的是不是不合适,但是现在这不合适的念头也打消了。这个少年心里都好像有一把尺子,不该问的一句都不问,不该做的也什么都不做,顺心极了。 韩景宇掀开帘子去开门,那只他带来的土狗抖了抖身上的毛,从门外钻了进来。 杜舒云还在堂屋里,隔得远远的韩景宇就听到杜舒云叫邹霜起床的声音。 “邹霜——邹霜啊,起床啦!” 过了一阵,杜舒云又在喊了,那声音都透着无奈,“邹霜——邹霜!你还在睡!今天你要上学知道吗。” 刚把桌椅摆好的韩景宇走到院子来的时候,就看到还穿着睡衣的邹霜慌慌张张的从房里跑出来,手上还捏着手机,“完了,完了!” 杜舒云站在堂屋里,看到她冲出来,伸出手就要打她,“你个憨丫头!衣服都不穿就往外跑,像个什么样子!” “妈,别打,别打!”邹霜叫的凄惨,“我都要上课了!” “你还知道要去上课啊,半个小时以前都在叫你了,你自己不起来怪谁!”向来都温柔恬静的杜舒云拎着邹霜回房间了。 几分钟以后,穿着短裙的邹霜冲了出来,她连化妆的时间都没有了。她站在门口就要往外面冲。 “先把饭吃了。”杜舒云看到她慌慌张张的模样直皱眉。 邹霜手上抓着手机,哭丧着一张脸,“妈,我再吃我就要迟到了!” “那也不能不吃早饭!”杜舒云难得强硬了。 韩景宇就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两母女在堂屋里拉拉扯扯。都跟平时外人眼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邹霜最后还是被拉到了桌子旁边坐下,杜舒云招呼韩景宇过来吃饭,“景宇,过来吃饭——” 韩景宇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安静一点的少年,听到杜舒云叫他,就把手上拿着的洒水壶放到靠墙的位子走进来了。 杜舒云做饭的手艺很好,连早饭都做的精致,邹霜先是哭丧着一张脸在那里吃,慢慢的越吃越多,最后还添了一碗饭。 杜舒云这个时候就打趣她,“还吃,你不是要上学了吗?” 邹霜嘴巴里塞着油条,含含糊糊的在说什么,手上还在从锅里舀皮蛋瘦肉粥。 韩景宇的吃相在邹霜这凶残的吃相面前就显得特别秀气,邹霜看着韩景宇瘦,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给他夹东西,但是她夹给韩景宇的东西她从来不吃,然后她就换了一个方法,要给韩景宇吃什么东西,就把整个盘子都推过去。那个时候韩景宇就会吃。 在这么急的空档,邹霜都还把面前的一笼小笼包推到韩景宇面前,“你吃。” 杜舒云跟没看到这一幕一样。 “当——” 堂屋里的大吊钟敲了一下,邹霜看了一眼,塞在嘴巴里的东西一下子噎住了,杜舒云给她递了一杯水,她整个灌了进去才好受一些。 “吃个饭都不能好好吃。”杜舒云在旁边说。 邹霜站起来拎着包往外面跑,“妈,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杜舒云叹了一口气,见到韩景宇还望着邹霜的背影,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冒失的……让你见笑了。” 韩景宇低下头,嘴巴咬着瓷白的碗沿儿,碗沿儿的弧度让他看起来似乎在抿着嘴笑。但是他自己却并没有在笑。 饭桌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也只是安静了一会,刚跑出去的邹霜又咋咋呼呼的跑了进来,一进来就一头扎进了房间里。 杜舒云坐在桌子上扭头看她,也只有在邹霜在的时候,她才不是那个姿态优雅有度的女人,“怎么又回来了?” 邹霜似乎在里面翻找东西,“我想起来了,放假的时候,班主任跟我们说要穿校服,你也知道,我们班主任跟个灭绝师太一样——” 邹霜手上拽着一件灰扑扑的校服出来了,也不知道放到哪里了,脏成这个样子。 杜舒云擦了擦嘴,将擦嘴的纸巾按在筷子旁边,“你们是八点半上课,现在是八点一时了——你……” “啊啊啊啊啊啊——完了完了!”邹霜这下子也不往外面冲了,抓着脏兮兮的校服站在门口,就跟放弃了挣扎一样。 绕在桌子下面的狗被她这高分贝的声音惊扰,冲着邹霜叫了一声,“汪——” 坐在位子上的韩景宇突然站了起来,“阿姨,我送她去。” 还站在门口的邹霜都愣了。 “你去门口等我。”韩景宇看也不看邹霜,从车棚里推出一辆自行车来。那自行车还蛮新,是来这里偷师的人跑了之后没带走的。杜舒云看了不舒服,也一直没处理的。 邹霜整个脑子都在韩景宇说要送她的时候晕乎着,晕晕乎乎的走到门口。 韩景宇把自行车搬出去了,停在门口,抬脚跨上去,一 分卷阅读107 只腿撑着地,“上来。” 邹霜整张脸都红了,一只手抓着背包,一只手抓着校服,姿态有些扭捏的坐了上去。她今天穿的是蓝色的短裙,那短裙在膝盖上一点,上面穿着一字露肩的白色针织,看起来清纯的很。 韩景宇转头看她坐上去之后,骑着车往巷子口去了。 邹霜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抱他的腰,就听到韩景宇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不认识路。” 邹霜抬着胳膊指着巷子口,“就从巷子里出去,往左边……” “你指的是右边。” 邹霜脸红了,嘴上还在娇嗔着,“哎呀我从小就左右不分,我直接给你指路吧。” 韩景宇没说话,他穿的是白衬衫,衬衫的袖口挽到了手肘以下的地方,“坐稳了。” “啊?”邹霜一下子没明白。但是她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车子突然颠簸一下,她两只腿并着坐着的,手上都拿着东西,一下子从车上掉了下来。 骑车的韩景宇也马上停了下来。 邹霜呼啦一下子跑了过去,嘴上还嘟囔着,但是她动作却一点都不客气,把校服塞到背包里,背包垮在右肩上,空出来的手抱着韩景宇的腰,嘴上还一点都没察觉到似的说,“快走啊,要迟到了——” 韩景宇眉头下意识的一皱,却没有说话。 邹霜读的是高中,但那高中比其他地方的大学都还要好。黑白两色的砖墙垒砌出来的明国风的校门,白底的匾额上挂着朱红的‘北京四中’四个大字,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上学的时候,不少骑着单车的少男少女往学校里面涌。邹霜抱着韩景宇的腰,到韩景宇停车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韩景宇停在学校门口,一只脚撑在地上,“到了。” 邹霜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啊,这么快!”但是她马上意识到这句话说得不怎么对,慌慌张张的从车子上跳了下来,从背包里拽出来的校服又皱又脏,跟她里面穿的衣服一点都不搭,但是她却还是偏偏要把那脏校服往身上套。 校服是白红黑三底色,最下面那层黑上面沾着一层灰,像是从墙上剐蹭的,韩景宇看了不舒服,伸手帮她拍了一下。 正在整理校服的邹霜突然见到韩景宇伸手拍了她后腰一下,脸又红了。韩景宇根本没感觉到。 旁边突然有个女生在叫,“邹霜——” 那一声喊得还有些犹豫,邹霜一回头那女生就冲了过来。这个姑娘脸上的妆画的太精致了,身材也异样的好,看着根本不像高中生。这个姑娘一过来就抓住了邹霜的手。 邹霜也是很惊喜的模样,“宋雨!” “放了几天假,感觉跟好久没见你了一样。”宋雨明明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韩景宇,却偏偏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邹霜这傻丫头跟着咋呼,“我也是我也是!” 韩景宇想起刚才邹霜还在喊要迟到的事情,“要迟到了。” 刚刚还一脸喜色的邹霜脸色又垮了下来,拽着宋雨的手往校门里面冲,冲进去了还转过头对着韩景宇摆摆手,“哥你快回去吧!” 韩景宇冲她点了点头,转了车头走了。 北京的太阳刚升起来,金色的阳光和徐风灌起了他白色衬衫,看起来竟如同生着雪白的羽翼。 宋雨看见了。 她像是无意的问了一句,“邹霜,你什么时候有个哥哥了?” 邹霜这个时候也精明的很,仰着笑脸,“不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也是圆我多年的一个白衣美少年的哥哥的梦啊噗我觉得经过这一卷,本文名字还可以叫、、…… 小煞笔:汪汪汪——(翻译:说好的全文卖萌由我担当呢,哦槽讨厌的少女) 第62章 捉奸 刘孜锦回家呆了第四天了,他本来就是家里的祖宗,慈母慈父,就一个外公对他凶,现在他外公身体不好管不住他,这刘家可不就是他刘孜锦一个人称霸。 “小锦啊,过几天就是你生日。”刘孜锦的妈也快四十岁了,包养的那真真叫一个好,骨架娇娇小小的,说话软糯,乍一看跟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这样的女人怨不得能把刘孜锦那个财貌双全的爹的心死死的抓在手上,“你想想要怎么办,是去外面的酒店里办还是在家里弄啊?” 刘孜锦半个人都陷进了沙发里似的,全身都像没骨头,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哪里像是从外面才当兵回来的。 许安莹坐到刘孜锦身边,双手扶着刘孜锦的肩膀,“小锦,你吱个声啊。” 刘孜锦这几天是玩的太狠了,从回来之后就跟脱缰了一样,但是他玩的那么狠,精致的脸上都一点笑意没得,一点都不像开心的样子。 许安莹心疼他心疼的不得了,“小锦啊……” 她话还没说完,坐在沙发上的刘孜锦把她搭在肩膀的手挥开了,“妈。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小锦啊,是不是当兵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许安莹怎么会不知道刘孜锦嘴巴上不想人来打搅她,却肯定是要什么安慰的,“你这都回来几天了,怎么还是那么瘦。” 刘孜锦抿着嘴巴,躺在沙发里跟一尊精致的白瓷娃娃一样。 “小锦,你跟妈妈说——谁欺负你了?” 刘孜锦抱着抱着翻了一个身,“没有。” 看他这副模样,哪里知道他平时在人前是个什么德行。许安莹是把他放在心尖尖,肺叶子上面在疼,软软的手按在刘孜锦的肩膀上,“小锦,你别这个样子,妈妈看了难受。” 刘孜锦跟他爸能扯到脖子对骂,但是跟他妈说的再横,听他妈哼唧两声态度就软了,奇怪的不得了。现在可不就是。他转过身来,看着扶着他肩膀的许安莹,“妈——” 许安莹这样柔柔弱弱的女人,血肉都跟水做的一样,四十多岁了 ,还说哭就哭,哭的人心里怜惜的无法。 “妈,妈——你说你哭个撒子。”这下子急的换成刘孜锦了。他这几天心里不舒服,越玩越不舒服。 “小锦长大了,什么事都不跟妈妈说。妈妈心里难受。”许安莹眼里闪着泪光,跟马上要哭出来一样。 刘孜锦跟他爸一样,在外面是王八蛋,回家就是孙子,两个大老爷们都对他那个宝货妈没辙,“妈,真的没事,你别哭啊,我真的没事。” 许安莹就坐在沙发上,双手按在 分卷阅读108 腿上,坐姿都贵气的无法,但是说哭就哭的模样却是有点叫人吃不消。当然,她这个模样也只是在家里的,在外面,谁不说她许安莹是个真正的贵妇? “真没事?” 刘孜锦应的斩钉截铁,“真没事!” 许安莹做正了,眼泪都被她那手指轻轻一拂擦掉了,“那你跟妈说,你生日想怎么办?” “随便喏。” “怎么能随便?小锦都十九岁了。”许安莹笑容都温婉的很,伸着手抚摸刘孜锦的鬓发,“看我们家小锦,越长越好看了。” 刘孜锦在他妈面前就跟个绵羊一样,不是不能反抗,是怕他妈哭。一屋子两个爷们,就被她一个女人的眼泪克的死死的! 许安莹凑过来,“告诉妈,有女朋友没有?” 刘孜锦一只手抬起来按着额头,“没得没得!” “胡说,我记得小锦以前还跟我说要把女朋友带回来的。”许安莹说的是刘孜锦十六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刘孜锦确实有个女朋友,处的也蛮好,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没信儿了。 刘孜锦以前什么事都跟他妈说,但是过了十七岁之后,就进入叛逆期了,什么事全部自己闷着,谁也不说了。他以前是有个女朋友,真的的挺喜欢,刘孜锦还特别煞笔的把人家姑娘送的木雕项链带了一年多,现在圈子里的人都还拿这个事儿笑他。后来那姑娘跟路寒祁跑了。这事儿其实不能怪路寒祁,他们那个时候上学,家里太有钱了,怕被有心人盯上,在外地的学校上学,身份背景全部抹了,只是不巧的是,有一天路寒祁家里出了点儿事,家里的司机开着捷豹来接他,捷豹XF!七十万往上走的车!开到这个三线城市的高中里,有多显眼就不说了。路寒祁上了车,再回来的时候刘孜锦那个小女朋友就把刘孜锦抛弃了转投路寒祁的怀抱。可惜的是路寒祁怀抱都不给那姑娘敞开一个! 分手的时候,刘孜锦跟那个姑娘站在教学楼下面,小姑娘挺得劲儿,还穿着校服,尖尖的下巴却仰的高高的,“人家家里有捷豹,你只有自行车,我凭什么跟你好。” 刘孜锦那个时候脸都绿了。 捷豹那破车让他的初恋就这么交代到这里去了! 刘孜锦一转脸就买了捷豹XF,空运到这里来的,刘孜锦把车开到操场,当着那个姑娘的面儿用消防栓砸了个稀巴烂。然后刘孜锦就转学了,路寒祁跟着也转了。他们的仇就结在这里。刘孜锦一直过不去这个坎儿,就算现在连那姑娘的脸都想不起来了,这个坎儿还是过不过去。 现在许安莹一问,刘孜锦脸色就难看了,呼啦一下子站起来,“都说了没得!” 许安莹晓得看脸色啊,看到刘孜锦这副模样,马上也不说了。许安莹也就是问了刘孜锦自己的意见,就下去给他准备办生日了。 刘孜锦还是坐在沙发上,口袋里手机响了,看都不看都接了,“喂?” 打电话的人旁边还蛮吵,“刘少,出来玩啊。昨天走了怎么都没说一声啊?” “回去玩你妈去了!” 不等对方反应,刘孜锦就阴着脸挂了电话,他是真的在那地儿呆不下去。 他对女的现在真是好脸色都摆不出来,别的纨绔子玩女人,他就玩跑车,但这也不能说刘孜锦不知道男人女人那档子事儿,男人有天性,他在军营的时候没得女人兴致起来了还不是自己撸,回来的时候他也想了,先找个女人来一发,纾解纾解。但是女人衣服都脱了,他的手也摸进去了,只差他稍稍一抬腰的时候,刘孜锦他不舒服了。 这不舒服是心里的。 昨晚那个女人全身都脱光了,两条腿岔开跪在沙发上,刘孜锦的手都抓着他的胸口,只差一杆入动的时候,刘孜锦一抬手把这个女人推开,穿了衣服就跑回来了。 在回来的路上,刘孜锦脑子里还反反复复的想,怎么这个时候突然不舒服起来了呢他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保姆给他炖汤,天知道刘孜锦最讨厌喝汤。 保姆说,是看刘孜锦心情不好,怕心里燥了就炖的消除火气的汤给刘孜锦。 刘孜锦那个时候就纳闷了,他心情不好?他在外面飙车,斗酒,畅快淋漓的发泄,怎么还会心情不好? 保姆说,他从回来开始就没笑一下。 刘孜锦从回来开始确实就没笑一下。 刘孜锦回了自己房间,在沙发上一坐坐了一夜,把自己这几天不对劲的反反复复的想了一遍,然后想明白了。他有一个习惯,每次都下意识的转头看后面,现在这个习惯还在,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却都不是那个想看的人。 偷看一个人上了瘾是什么滋味? 刘孜锦越想越烦,手抓着才长长的头发,恨不得要把那些头发揪下来一样。 刘孜锦原本在上大一,中途被他老爷子踹到西藏去了,现在他回来了,学校那边他也没去一次,他家里的人都怜惜他在外面吃了一年的苦,哪里还会赶他去上学?就让他在家里玩了几天了。就是刘孜锦想在家里在玩两个月,估计也没人会说他半句不是。 许安莹已经在订酒店了,五星酒店,酒店里在问要怎么怎么办,请柬要怎么做,布局要怎么摆,摆多少桌,许安莹事事都顺着刘孜锦的,人家问她她也要在按着刘孜锦的喜好来,于是她给刘孜锦打电话,问刘孜锦杂七杂八的,刘孜锦被问了不耐烦了就一个劲说随便随便。到最后刘孜锦都要挂电话的时候,许安莹征求性的问了一句,要不要请军营里的人,如果要请的话,就多摆十几桌子。 许安莹把请人的事一提出来,刘孜锦第一反应就是梁耀。 他是还在怄梁耀的气,不敢巴巴的找过去,但是他现在过生日,把别人都请了在请这梁耀不就是有借口了!多好的主意哇。他就是想见见这梁耀现在怎么样了,请过来吃个饭,看几眼不就好了。 许安莹听到刘孜锦突然兴致高了起来,叫她准备这准备那,说要请军营的战友过来。许安莹听了心里都是高兴的,刘孜锦在军营里交了不少朋友啊! 母子挂了电话都还是兴冲冲的,一个在高兴儿子交了不少朋友,一个在高兴能见到梁耀。 许安莹高兴了,给刘孜锦准备生日宴会的时候啊,卡刷的哗哗的,什么都要挑最好的,什么都要最贵的,什么都还要亲力亲为。连那请柬都是她挑了半天才找到的款式,白底红花,贵气啊!价钱也贵气,但是刘家不缺钱啊,只要这刘孜锦高兴,许安莹就不把钱当钱。这边许安莹在苦恼给自己的宝贝儿子送什么生日礼物,这边的 分卷阅读109 刘孜锦在苦恼梁耀过来的时候穿什么衣服。 他骨架跟他母亲一样小,穿着军装的时候就不如军营里的人好看,但是架不住他长相好啊,穿什么衣服都俊朗的无法无法的。但是刘孜锦就是不满意,那梁耀从来不看他一眼,他就觉得肯定是他军装穿的不好看。多纠结!母子两个都纠结! 那边的钟源还不知道,他才把自己那个小叔子身份换过来,这边就要出大事了! 刘孜锦没去找钟源要梁耀的联系方式,是因为这京城就是他的地界儿,哪里用得着别人,今年当兵的人都是有数的,刘孜锦打电话问了几个人就问出来了,手里捏着梁耀的电话号码家庭住址,刘孜锦是既不好意思打电话也不敢跑到人家家里去找,最后就扭扭捏捏了发了一条看了蛮公式化的邀请消息。 但是天知道,他只给这梁耀发了一条! 这边的梁耀也怏怏的,他跟那女的私奔了,说私奔都侮辱了那私奔两个字,他在外面把钱玩完了之后就乖乖的回来了,梁朦是他姐姐,疼他是一定的,原本梁耀还在担心家里人知道他当了逃兵之后要收拾他,没想到她姐姐跟他说,都给他处理好了,叫他这一年好好玩。于是梁耀这一年玩的舒畅了! 家里人都不知道啊,现在梁耀玩了回来了,家里都把他捧着,一个两个心头的说他瘦了,但是鬼知道这梁耀是在外面玩儿疯了的,一天下来跟四五个女的鬼混,能不是这副单薄的模样吗?梁朦还是吊着那钟源,她其实也蛮看中钟源的,毕竟人家身家也摆在这里,三十岁又怎么了?正是有魅力的时候。 梁朦正计量着怎么把钟源给套牢了,没想到这钟源自从回来之后就没往她这里走过。钟源不来说,她梁朦又怎么好意思开口?于是他们这事儿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吊在那里。 梁家给才‘当兵回来’的梁耀买了一辆跑车,梁耀开着车在外面浪着呢,看到有人给他发短信,像是‘他’在军营里关系好一点的战友,梁耀是没什么兴趣,发了一条回绝的短信继续在外面快活。 这边抱着手机等消息的刘孜锦看到这条消息,他也没别的感觉,被梁耀这么冷淡习惯了,但是他还非请他不可了!刘孜锦又连着发了几条消息过去,梁耀都没有再回。也是,梁耀现在躺在女人的肚皮上睡的正酣,哪里会有时间回他的消息哦! 还是那句话,他刘孜锦这次的生日还真是非请他不可了! 刘孜锦找人查了查,把梁耀现在在哪查出来了。梁耀在京城里的一个玩乐场玩,刘孜锦昨晚就在那里面,但是刘孜锦只要一想梁耀现在那里面,手在摸哪个女人的腿,哪个女人的胸,心里就不舒服的无法。于是这不舒服的刘孜锦刘大少爷,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开了车去‘抓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钟源(抓梁朦手):梁朦,谢谢你,让我找到了爱 梁朦(脸色羞红):我很高兴,能成为你的爱 钟源(笑):不,我是谢你让我遇到了鲸鱼 第63章 败露 如果给这京城的纨绔子分个三六九等,那么第一等无愧的就是乔权邹贺四家,第二等总永远落不下刘家。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刘家的小阎王刘孜锦?乔权邹贺四家都是因为身处权势最中心,平日里反而不怎么高调,就算最近听闻四家相斗,那也是小打小闹,转眼便熄了风声。大家子家教甚严,不如下面一些权贵对子嗣的放纵。这放纵最甚的,可不就是这年轻的一辈。而要论数这年轻的一辈,风头最劲的就是这刘家的刘孜锦。 可惜这刘孜锦有一个从政严苛的外公,看不过刘孜锦胡作非为,一脚将他踹到了军营里修整修整。但是他外公哪里知道,他刘孜锦是个什么样的玩意,修整没有,整条胳膊都差点废在了西藏。现在他外公因为年事已高,被送到了地中海去休养,再也管不到这个杀回北京城的阎王了,这下子,凶兽出闸,真正是谁都管不到了。刘孜锦的父母?刘孜锦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还不都是他那一双父母溺爱出来的。 刘孜锦车库里有十几辆跑车,那是他以前爱玩车,家里有钱,他喜欢的都买了放在车库里,也没见开出去,就摆在那里看。他父母都以为刘孜锦安分,却不晓得这刘孜锦能跟乔越搅和到一起,就是因为飙车。刘孜锦最喜欢的那辆阿斯顿马丁DB9都是乔越送的。 刘孜锦就是开这辆车去的。 京城有个八大胡同,以前明国时候都是玩乐地,现在更是,胡同外面还是斑驳的瓦墙,里面却不知道翻新了几次了,刘孜锦就开着这辆车堵在这巷子门口,有人开着车要从巷子里出来,刘孜锦的车堵在那里,惹的车主骂娘,但是刘孜锦一从车里出来,那人就乖乖的倒车给刘孜锦让开了一条路。 惹不起哦。 刘孜锦现在是没工夫理那煞笔,下了车就往那胡同里走。真的只能说那胡同里是别有洞天,你在外面看的时候觉得破旧的要命,但是你走去,闻着那墙面都觉得透着一股子脂粉香。也只有这样弥久的销魂窟,才能把每一寸地界儿都沉淀出这样勾魂的香味来。 刘孜锦抬脚跨进去,仿佛就此踏入了一个梦中。糜艳的灯光,勾描着太真娘娘春睡的檀香木屏风,这里玩的就是这个味儿。刘孜锦早就把这里玩腻了,看都不看就往后面走,这里的人都有眼力劲儿,看着刘孜锦这个昨日匆匆而去的熟客今日又来,没有一个挡路的。他们也不敢挡啊!刘孜锦往里面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跟站在门口的一个人说,“我找梁耀。” 梁耀也是这里的熟客,那人只当他们相识,暧昧一笑就引着刘孜锦往后面走。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这是把掀了天的阎王领进来了! 刘孜锦跟在他后面,越走越里。这八大胡同里面的地方才是真正极乐的销魂窟,刘孜锦蛮紧张,那紧张不是看到人家姑娘赤条条的身体,而是想着等会见到梁耀该说什么话。前面领路的人停了,停在一扇门前边儿,“梁少在里面。” 刘孜锦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神情有些踌躇,那人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胆子敢问。刘孜锦揣在兜里的手捏紧了又松开,心才一定,抬手将面前的门推开了。 屋子里面还落着一道帘子,红色的,绣着交颈鸳鸯,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里面翻云覆雨的男女。刘孜锦是个未经人事的,见着这一幕也没有半点羞涩,只是隔着那一道帘子,看着那压在女人身上喘气的男人,怎么就觉得那么扎眼呢? 里面的女人还不知道门被打开了,手紧紧圈着压在身上 分卷阅读110 的那个男人的脖子,深一声浅一声的呻吟。男人抱着他,双腿跪在床上,袒露出的身体在上下起伏着。 刘孜锦还在门口踌躇,里面的男人似乎觉得背上有点凉了,转过头发现门被打开了,还有个人站在门口,这一下急了,拽着被子把自己和身下的女人一起遮了起来,嘴上也不干净了,“看你麻痹啊!” 女人还沉醉着,见到身上的男人突然不动了,眯着眼睛就开始抓男人的后背。 女人的手啊,涂着豆蔻,红的像血,就这么在男人的背上一抓,可不一下子将身上男人的心魂都抓去了吗? 梁耀也顾不上门口站着的人了,手上捏着女人的柳腰动作起来。 刘孜锦从听到他的声音时脸色就有点不对劲了,这一下他也不再踌躇了,掀了帘子就跨进去了。梁耀正在销魂的时候,突然肩膀被人一抓,转过头就见到一张俊秀的脸,要说这刘孜锦长的,跟他母亲一个样子,招人怜哦。梁耀看的呆了一下,也只是这一呆,面前的刘孜锦看到他的脸之后眼睛瞪大,捏着他的肩膀将他从床上拽的摔倒下来。 被梁耀压在身下的女人还在哼哼唧唧的。 刘孜锦在他们两个的身上各自看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阴沉,扭头瞪着那个带路的人,“梁耀呢?” 带路的人一愣,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摔在地上的梁耀就梗着脖子说了一声,“你找老子干什么?” 只是这一声,叫刘孜锦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 半天,阴着脸的刘孜锦才从嘴巴里蹦出几个字,“你叫梁耀?” 趴在地上的男人还没吭气,刘孜锦就跟发了疯一样,狠狠的一脚懒腰踹了过来,“你他妈怎么能叫梁耀!!” 梁耀受了刘孜锦这一脚,痛叫声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刘孜锦整个脑子都不怎么清醒了,见到地上趴着的那个男人,只觉得恶心的要死,跟着又一脚踹了上去,“你叫什么!” 梁耀痛的都快哭了,“我叫梁耀……” “操!”刘孜锦一下子怒了,抓起梁耀的头发,盯着那张眼泪横流的脸,“你叫什么!!” 梁耀怎么知道面前这个阎王从哪里来的,还傻兮兮的说,“我叫梁耀……” 刘孜锦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把那梁耀打的偏过脸去,但是刘孜锦拽着他的头发,叫他根本躲闪不得,刘孜锦一脸几个巴掌扇过去,在军营里磨练出的那股子血腥劲儿一下子将那梁耀吓得只知道告饶。 “祖宗,祖宗!你说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 刘孜锦把他脸都扇肿了,捏着他的衣服凑到自己眼前,看着那张不能看的脸,咬着牙问,“你说你叫什么!” “我叫王八蛋——”梁耀只知道告饶,他不知道这句话一出口,拽着他衣襟的刘孜锦一下子将他头发放了,看着他趴在地上,连踢带踹的将他逼到了床空里。 床上的女人看着刘孜锦打人,脸都吓白了。 刘孜锦现在脑子里乱的很,听到那个怂包哭就觉得烦的要死,对那个也要哭的女人一挥手,“滚!” 女人如蒙大赦的跑出去了,地上的衣服都没捡。 刘孜锦脚下还踩着女人的胸罩,但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看着被他踹的缩到床空里的人,十分不屑。怂包!他怎么可能是梁耀! 刘孜锦就站在这个房间里,那个梁耀也不敢从床空里爬出来,刘孜锦心里不舒服啊,他要堵的是梁耀,现在这个怂包是个JB玩意!于是刘孜锦怒了,给那个给他报消息的人的电话,第一句就是“我草你妈”。那个接电话的人没头没脑的被骂了一顿,人都被骂懵了。 刘孜锦又气又急,“我他妈让你给我查梁耀,你给我查的是哪个JB玩意!” 那个人一听刘孜锦这么说了,连忙将给刘孜锦的消息调出来看了一遍,没问题啊!但是他也不敢反驳这个小阎王啊,声音都在发抖,“刘少啊,是梁耀啊……” “我梁你JB!操!”刘孜锦看到那个缩在床空里的怂包就来气,一脚将柜子踹翻,“我要的是那个去西藏当兵的梁耀!!!” 那个人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这个祖宗发的哪门子火,“是他啊,他是去了西藏当了一年兵啊,跟刘少您一起……” 刘孜锦看到那个从床空里探出一张脸张望的男人,看到他又要往后缩,怒斥一声,“滚出来!” 梁耀听到刘孜锦这么说,也不敢缩进去了,他也不知道面前这阎王是怎么招来的,四肢伏地的还真这么爬出来了。 刘孜锦走过去揪他的头发,他也不知道闪躲,只以为刘孜锦还要打他,闭着眼睛直抖。 刘孜锦哪里见过这种怂包?开了摄像功能给那个人看,“你他妈看看这是梁耀吗!” 地上跪着的那个人虽然在哭,但是五官还是看的清的。 刘孜锦找的,那都是有手段的人,看到梁耀那张脸了,又把今年当兵的简历表调出来了,和照片对照了一下,确实是那个人啦!但是刘孜锦不相信,那个人就把梁耀的简历拍了发给刘孜锦,的确是跟刘孜锦一起当了一年兵,但是他麻痹刘孜锦就是不认识这个梁耀! 刘孜锦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这是什么邪乎事!他在西藏了一年,虽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但也是认得脸的,这个梁耀,刘孜锦可以确定的说,在西藏当兵的没有这个人!那么那个梁耀是怎么回事? 刘孜锦怒了,要拆房子要杀人,要把这天都要捅个窟窿出来! 刘孜锦找不到他要的梁耀了,可不是要捅天?还有几天就是他十九岁生日,他就在他生日的前几天,抓着这个没穿衣服的梁耀,手上拿着西藏服役的简历,就找到审核入伍的政审那里去找他的梁耀了! 没人敢拦他啊,刘孜锦拎着还光着身子的梁耀,一路杀到政审,政审不够格,他又拎着梁耀杀到军委去了。 这可不是拿棍子捅天吗,本来这可以含糊过去的事,就因为他刘孜锦要找另一个梁耀,彻底的被扒开了,担任少尉军衔的钟源被找出来了,去西藏当兵的人一个不落也全部找出来了,从最开始查,不查出来刘孜锦还就不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刘孜锦:嘤嘤,你把我的梁耀还给我 路寒祁:嘤嘤,你把我的梁耀还给我 梁耀:(捂着被打肿的脸)怪我咯 第64章 公道 刘孜锦的动作太快,钟源那边还没得到消息,这事就闹 分卷阅读111 到军委去了。 梁耀原本还一口咬定说自己就是去西藏当兵的那个梁耀,刘孜锦糊了他一巴掌之后就不吭气。军委的人也不可能就听信刘孜锦的一面之词,一起去西藏当兵的人就近找了几个过来,军委找的还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那样就不怕有人在中途动手脚。 钟源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军委的通告都已经发到他手上来了,让他一起过去协助调查。 钟源拿着那纸通告,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脸色浮现出一抹苦笑。这事儿,没想到比他预料中的曝光的更快。 军委头两个找上的,就是路寒祁和权匀,军委要调查,瞒的紧紧的,路寒祁和权匀来的时候都是一头雾水。 梁耀被带下去穿衣服了,他被拽到军委的时候全身都还是裸着的。刘孜锦这闯的是军委,不是还能叫他呼来喝去的政审,军委的人卖他爹妈的面子,但是也没让他放肆。这事儿要查,但是刘孜锦不能参与。 现在梁耀对面坐的,就是中央军事委员办公厅的主任,这来头,可不就是把刘孜锦这个阎王压得死死的? 现任的这个主任是接他父亲的班,年轻的很,但是你别看他现在严严谨谨的坐在这里,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浪荡的主,现在过了那个年纪,人是沉稳下来了,接了父亲的班,规规矩矩的呆在这办公厅里当他的主任。他这上将当的无聊,今天却没料到出了这么一件趣事。 权匀进来的时候眉头就是一皱,叫了一声,“哥。” 那个年轻的上将就扭过头来,冲着权匀一笑,“叫你来就是问个事。” 权匀还是不知道叫他来军委干什么,就站在办公室门口,“什么事啊?” 权维成向他招了招手,“先等一下,还有几个人没来。” 权匀走了进来,他也吃不准他哥是什么心思。现在办公室里的都还有别人,有些话他也不好问的,走进来坐到梁耀的旁边。 梁耀脸上巴掌印子都还没消,低着头在那里,权匀看了几眼就把视线移开了。 过了一会儿,路寒祁也过来了,他确实是瘦了很多,皮肤也黑了不少,但是目光坚毅,和那没去当兵又是另外一个模样。权维成就忍不住看了自家的弟弟一眼,一样去当兵的,却还是这么浮躁。权匀感到权维成在看他,皱着眉也看过去。 路寒祁走进来之后,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钟源跟另一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那个人先一步进来坐到了,钟源后一步进来。 权维成看到钟源进来了之后,向身后的警务人员使了一个眼色,把门关上了。 “我来是问询一件事情。”权维成的手放在桌子上,两个手交握,“你们都是才退伍回来的人,今天你们的一个战友,来我们这边说了一件事,我找你们过来问问情况。” 路寒祁跟权匀都是默不作声。 梁耀心里发紧,他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了,眼睛一个劲儿往钟源身上瞟。钟源站的笔直,却根本都没有看他一眼。 这……这是个怎么回事!他姐不是说,这件事钟源已经帮他处理好了吗? 权维成手上拿着三张复印件,依次递给面前坐着的三个人。 “你们有一个叫梁耀的战友。”权维成刚一开口,路寒祁就猛然的抬起头来了。权维成安抚似的把复印件递到他手上,“先看看。” 路寒祁把权维成递过来的复印件看了一遍,越看眉头蹙的越紧,这是梁耀入伍时候递交的体检表,但是上面贴的照片却是另一个人。那个人现在就坐在他们旁边。 权维成看着他们各异的表情,问道,“你们看看,是这个人吗?” 三个人同时摇头。 韩景宇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了,又是相处了一年的,怎么会认不出来。 权维成的视线轻飘飘的落到了钟源身上,“这件事,少尉有什么想说的吗?” 钟源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没有。” 一边的路寒祁把那张复印纸反复看了一遍,他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件事牵扯到梁耀,他就忍不住开口问,“梁耀怎么了?” “是这样的,你们的战友并不是走了正规程序进入部队的,并且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权维成还没说完,路寒祁已经打断他的话了,“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权维成弯唇一笑,“就是,跟你们一起参军的那个人,是别人冒名顶替的。” 这下子在座的四人都变了脸色。 权维成还在笑,一点都不严肃,但是你却偏偏像是被他的气势震慑着,权维成抬手指向梁耀,“这位是向政审递交入伍申请的梁耀。” 路寒祁权匀三人齐刷刷的看向梁耀,但是他们的目光都是陌生的。因为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检举的是刘孜锦同志,跟你们一个军营的。”权维成又瞥了钟源一眼,不着痕迹,“他向我们反应有人参军做假,所以我们军委的才叫你们过来问一问这事。” “他是……梁耀?”权匀看着一张脸青青紫紫的梁耀,脸上甚至不知道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权维成点了点头,“是的。” 路寒祁现在不在乎谁叫那个梁耀,他只想问一个人,“那跟我们一起参军的那个人呢?” “目前还在调查中。”权维成说。 这样一个消息突然砸出来,一下子把在座的几个人都砸懵了。 “嗯,我还有一件事要问清楚。”权维成将复印的资料收了起来,脸上有几分疑惑,“跟你们一起参军的那个人,是自愿冒名的,还是……” 路寒祁当然知道如果冒名顶替会是什么下场,他下意识的就在维护那个人,“不是!当时在车站的时候,那个人说自己不是梁耀了的。” “然后呢?”权维成问。 “然后教官把他绑回去了,还关了几天禁闭。”路寒祁这话一说,完全就是把韩景宇撇的干干净净的。韩景宇本来就无辜。 “哦。”权维成这个‘哦’意味深长,他这下子就把目光堂堂正正的落到钟源身上了,“少尉当时为什么没把情况往上反映一下呢?” 钟源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说一句话。他来的匆忙,胡茬都没刮,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茬,显得有几分颓废。 权维成站了起来,他跟钟源一样高,两人站在一起,都是军装笔挺的。 “少尉,你有什么要解释一下的吗?”权维成盯着钟源,路寒祁跟权匀也都紧紧的盯着他。 分卷阅读112 钟源沉默了半响,终于还是开口了,“没有。” 他一张口,嘴巴里就一股子烟味飘了出来,权维成站在他旁边,闻到了就是一皱眉。但是却没有退开。 “这个没有要怎么解释?” 钟源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在掖掖藏藏只能徒增难看,张口把事情坦白了,“是我个人的问题,强扣乘客在军营里,顶替逃兵。” “你说什么!”路寒祁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脸上都是怒意。 钟源自然不用理他,被权维成盯着,他这个模样实在是颓丧的很。 “好了,事情已经问询清楚了,梁耀按逃兵处理,送回梁家。钟少尉——”权维成宣布处理决定,却在钟源这里顿了一下,“就军级降一级。” 路寒祁只觉得脑子都懵了一下,‘梁耀’不是梁耀,只是被钟源抓来顶包的一个乘客,那么,那个‘梁耀’呢?他现在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人怎么处理,他只想知道那个‘梁耀’在哪里。从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反复纠结,到底要不要去找‘梁耀’,反反复复,到今日,却得到了一个这么个结果。 路寒祁大跨步走到钟源面前,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了,甚至还有几分恶狠狠的,“那那个人呢?” 钟源目光都有些钝,听到路寒祁的问话,他目光半天才落到路寒祁身上。 在军营里的时候,钟源从来都是那副严苛的模样,这样目光混沌的模样还真的是路寒祁第一次见,他一愣,然后就是愤怒,“说话!” “如果你找到他的话,麻烦跟我说一声。”钟源撇了撇嘴唇,有些自嘲的模样,“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你!”路寒祁都要挥拳了。 权维成一个目光就拦住了他,“好了,你们三个先回去,我跟少尉还有些话说。” 这里是军委,确实容不得他们放肆。路寒祁就是再不知事,也是知道现在他是不能闹的! “混蛋!”路寒祁咬牙骂了一句,摔门离开了。 权匀倒没有路寒祁那么大的反应,但是他看到钟源的时候,目光还是有了些变化,他们以前嘴上骂的再狠,心里对钟源还是敬畏的,现在却觉得……这人也是不过如此。钟源就这么站在那里,受了两人的轻蔑。 等到办公室的人都退出去了之后,面前的权维成一圈擂在钟源的肩窝子上,“你说你这次怎么这么糊涂啊!!” 那是恨得牙痒痒的表情。 钟源苦笑一声,垮下肩膀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是因为什么?”权维成跟钟源是旧识,两人又都是从政,只不过钟源没有像权维成那样厉害的老子而已。 钟源兜里居然随身带着烟,他轻车驾熟的从权维成的右手柜子里摸了打火机出来,点了烟叼在嘴里。 权维成看了直皱眉。钟源早些年都已经把烟戒了,怎么现在抽的这么凶。 “为了一个女的呗。”因为是旧识,钟源说出来也不怕丑。 权维成靠着桌子站着,把军纪扣解开,他这样的样子就跟刚才判若两人,透着一股子孟浪,却意外的叫人移不开眼,“哪个女的啊,让你钟源都办出这种糊涂事。” “不说啦不说啦。”钟源摆了摆手,他现在已经不想提梁朦的名字了,好像以前对这个女的那样热烈的感情只是一场梦,他从西藏回来之后,这梦就被戳破了。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个跳车跑了的韩景宇。也只有那一个了。 权维成矮着肩膀,“你都三十了,也该成家了,把那个女的娶回去吧,难得有让你办出这种糊涂事的女人。要赶紧娶回来。” 钟源就一个劲儿的抽烟。 “喂,你听我说话了没?”权维成推了钟源一把,“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死样子。” 钟源笑了一下,那笑又苦又涩,倒叫那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看习惯了的权维成不习惯。 “那叫你扣下来的人呢?”权维成问。 钟源淡淡的一句,“跑了。” “跑了?”权维成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你怎么人家了?还叫人家跑了?” “我能做什么?”钟源一想就觉得自己脸生疼,韩景宇那一巴掌,叫他的脸疼了半个月,叫他连上海都没回,“他啊,跟个小老虎一样,没把我叨死。” 听到钟源这么说,权维成一下子来了兴趣一样,“哇,还有这样的人啊,那还真要见见。” 能见到就好了。 钟源留在这京城里,没顾着把后面的事处理好,就是全心的扑在找韩景宇这件事上了。这下子坏了吧。 权维成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颓丧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开别的玩笑了,只能叹着气说,“这一次,也别怪我不帮你,这事儿是刘家的那小阎王捅过来的,我要是不处理,他估计还要闹到乔家去,到时候乔家来弄,就更棘手了。” “我知道我知道。”钟源也知道权维成为难,“降级就降级呗,我也没打算在军政这条路上走下去了。” “你想开了都好,你也知道你老子那事儿……上面哪有人敢提拔你啊。” “我知道我知道。”钟源也只是苦笑着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那么些年了,早该把一些事想清楚了。这次他做的这个糊涂事儿,是彻底叫他清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刘孜锦(星星眼):鲸鱼鲸鱼我是你的什么? 韩景宇(冷笑):你是我的生—殖—器 刘孜锦(扁嘴):啊,原来我是你的JJ啊 韩景宇:这样你就永远碰不到我的菊花啦 PS:以上全部出自作者脑洞,请不要代入正文,代入了会崩人设的啊噗(*/ω\*) 第65章 自取其辱 梁家也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找点关系还能把这逃兵的罪责免除掉的,但是刘孜锦就跟和梁家杠上了一样,把他们家所以能找的门路全部堵住了。原本这刘家在京城也算不上只手遮天,梁家要是找关系,也是有别的路子的,但是路家也掺和了进来,跟那刘家一起,把梁家所有能找的门路都堵得死死的。梁朦这下子也拉的下脸了,为了自己弟弟的前途,跑去求钟源。钟源却见都不见她,让那梁朦吃了几次闭门羹。 逃兵的惩罚蛮严重,梁耀的身份证和户口薄上都被打上了逃兵的印章。这对不从政的人家来没什么,但是撑着梁家的就是梁耀的父亲,是个上校,原本还想着叫梁耀锻炼一下接他的位子,但是 分卷阅读113 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梁家的脸算是都丢完了。不能从政,想找别的关系让梁耀从商都不行,身份证上明明白白的打着逃兵两个字,有天大的面子都没用,哪里有人敢收他哟!梁耀这下子也知道严重性了,但是没得办法啊,梁朦看着自家的弟弟这个样子,也心疼的不得了,但是钟源不见她啊! 梁朦当然是不会觉得钟源不喜欢她了,她想的是现在这事情捅出来了,钟源为了避嫌就不愿意见她。梁朦想得好,想等这阵风头过去之后,叫钟源让他弟弟再去外面当两年兵,把这证件上逃兵两个字抹掉。要是这两个字不抹掉,梁耀这一辈子都算是毁了。 梁耀哪有个什么主见,他姐姐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梁朦说这事有办法处理,他就不急了。 梁耀的父亲是个军人,自从听到这件事之后,一气之下就不管梁耀了,但是梁耀的妈疼他这个儿子啊,私底下还是给梁耀塞钱。 梁耀上有梁朦这个姐姐担着,下有慈母的经纪支持,该怎么享乐还是怎么享乐。他哪里知道刘孜锦那个阎王还有后招收拾他! 刘孜锦这下子真的是有通天的本事都使不出来,他一直知道那个人叫梁耀,以为那个人就守在一个位置等他跨过心里那道坎儿就能找到,哪里想得到,连他知道的名字都是假的,什么都不知道,能怎么找,又能从哪里找。刘孜锦那个烦啊,那个燥啊,恨得牙痒痒的钟源他动不了,还动不了梁耀那个小畜生?路寒祁呢,明面上还是冷冷淡淡事不关己,暗地里却帮着刘孜锦堵梁家的路子。现在这个圈子谁不知道,刘路两家在整梁家。 梁家也是近几年才冒出来的新贵,怎么禁得起刘路两家的摧残,这不,一下子就玩脱了。这梁耀一废,梁家还能成什么气候? 这边刘路两家联手压的梁家毫无还手之力,那边韩景宇却半点都不知道。 邹霜从上次迟到韩景宇送她上了一次学之后,一个星期五天上学,她恨不得有四天都是要迟到的,杜舒云哪里看不出自己家姑娘的心思?越发觉得麻烦韩景宇了,对韩景宇也越来越好,就跟对自己的儿子一样。 邹霜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坐在韩景宇自行车的后座,然后装作非常自然的抱住韩景宇的腰。她又不喜欢上学,以前一个星期总要请一天半天的假,现在有了韩景宇送她上学,她算是再也没请过假了。虽然幸福的时光短暂的只有早晨的二十分钟。 四中有不少学生都慢慢注意到了韩景宇。 毕竟这样一个俊美的少年,每天送女生来上学,没有更美好的画面了。 每天都有女生问邹霜,每天送她来上学的男生是谁? 邹霜脖子一扬:我哥。 然后就有女生说,那能把你哥的电话给我吗? 邹霜把头一转:我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可不,韩景宇现在每天能见到的女生只有她一个,韩景宇的自行车后座只有她一个人能坐,别的女生想都不要想。 那些女生啊,一个个羡慕的要命,本来邹霜本身就很出众,喜欢她的男生不胜枚举,现在居然还有这么帅的一个哥哥,简直是拉足了一众女生的仇恨值。不过邹霜一点都不在乎。 但是喜欢邹霜的男生中吧,有一个叫于端飞的男生,这个男生吧,有点花心。这倒不是说她遇到邹霜就专情了,而是说他在喜欢邹霜的时候在勾搭了一众女人。这么渣的人,仗着一张还不错的脸,把这邹霜身边的女生一个个勾搭到,然后把人家玩弄了之后,借邹霜的名义又抛弃开。有于端飞这么一个好皮相的渣男,邹霜的同性缘就差的要命。没有多少女生愿意跟她玩,有的是因为于端飞,有的是因为邹霜实在是太招异性喜欢了。 哪个女生愿意跟一个什么都盖过自己的人在一起玩呢? 还就有一个了,那就是宋雨。宋雨这女生也有点鬼气,喜欢勾搭那些喜欢邹霜的男生,她以为邹霜不知道,其实邹霜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那些宋雨勾搭的男生,她都不喜欢,所以就任着她了。宋雨不知道哇,她一个一个把原本缠着邹霜的男生勾搭开,心里别提多虚荣满足了。她还当邹霜是个傻子。 韩景宇来送邹霜上学,宋雨就故意扮出和邹霜多亲密的模样,对韩景宇淡淡的,她自己知道,越冷淡越勾引人。 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宋雨发现自己这个方法失败了,她冷淡,韩景宇还真就没开口跟她讲过一句话,每天送邹霜来上学,帮她整理衣服领子,却看都不看站在邹霜旁边的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摈弃原先冷淡的模样,开始跟着邹霜一起喊韩景宇哥哥。 韩景宇性格是那个样子的,连邹霜跟他说一句话得到回应都要开心一天,更别说宋雨了。宋雨叫了韩景宇那么多声哥哥,韩景宇愣是一声都没回过她。 宋雨不信邪了,每次早上见到韩景宇之后就巴拉巴拉的说一堆,她这样反常的模样,连邹霜都发现了。 韩景宇呢,也不知道把她的话听了几句进去。 宋雨其实也不见得有多喜欢韩景宇,虽然韩景宇长得很帅,但是一看就是穷困的样子,她对韩景宇这么上心,无非就是想从邹霜手上抢东西。当然,她能从邹霜身边抢走那么多男人,也就是因为她长得比邹霜好看一些,不过却输了一段矛盾的风情而已。 今天宋雨就是盯着邹霜进校门了才走过来,韩景宇正要掉头,她拦在韩景宇面前,咬着嘴唇,一副羞怯的模样。 这样的表情韩景宇见得很多,以前跟白遇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候,那些个被点上来的小姐就是这个样子的。 看着韩景宇表情冷淡,宋雨心里是有点慌的,但是更多的是从邹霜手上抢东西的兴奋。 “我喜欢你——你能和我交往吗?” 就是这样娇怯羞涩的模样,不知道抢走了多少个为邹霜倾倒的男生。 韩景宇一只手扶着车把,就这么冷冷淡淡的望着她。他那副模样叫人心慌。 韩景宇的反应和宋雨见过的所有男生的反应都不一样,宋雨现在心里有点没底了,但是她转而又鼓起自信起来,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拒绝她的男生。她就站在这里等着韩景宇的回应。 韩景宇和她对立着站了半天,才好像发觉她没有让开的意图一样开口,“让开,你挡路了。” 宋雨从来没有得到男生这样的回应过! 旁边有上学的学生频频转头看他们,宋雨这个模样何其像被喜欢的男生拒绝的可怜女生哦,眼圈都红了,绞着手指,“我喜欢你……” “啪——”  分卷阅读114 急促而清脆的一声,宋雨的脸被打的偏了过去。 喘着粗气的邹霜站在她面前,像是护着自己的所有物一样挡住韩景宇,一双眼刀子一样的盯着宋雨。 宋雨没想到邹霜这个时候会出现,脑子懵了一瞬,然后就极快的调整好面部表情,眼里晕着泪光,“邹霜——”她抓住邹霜的手,模样可怜哦,“我真的喜欢你哥哥——” 邹霜第一次在她面前不是笑着的,反而是阴沉着一张脸又是一巴掌打过去! 宋雨没想到邹霜还会再打第二巴掌!生生的挨了下来。 “你以前用这种把戏勾引别人我不管你的,但是请不要这么勾引我哥!”这说的,几霸气啊,连站在邹霜后面的韩景宇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不着调的姑娘能有这样凶悍的一面! 宋雨没想到邹霜是知道的,一下子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就站在校门口,旁边的人都停下来看他们。 “哥——”邹霜心里也没有底,她不知道韩景宇会怎么想她,她那一巴掌甩过去,是不是很丑很凶?甩巴掌的时候一点都不怕,甩完了心里到了露了怯,抓着韩景宇的手腕,却不敢看他的脸。 韩景宇的声音还是硬邦邦的,像是在纠正她的话一样,“我没有被勾引。” 邹霜猛然抬起头来,看到韩景宇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要满溢出来了。跟着脸上就露出一个笑脸来。 这个变脸变得比翻书还要快的邹霜哦! 邹霜在宋雨面前,又是另一副模样了,她看到宋雨还站在那里,就特别粗鲁的抬手推了她一下,“喂,你挡路了!”宋雨被推开之后,她又拉着韩景宇的手腕催促,“哥你快点回去吧。” 韩景宇被她催促着,骑上车就走了。 邹霜也不再看宋雨一眼,好像昨天还笑吟吟的牵着手一起上学的朋友只是假象一样。而那确实只是假象。邹霜不被女生喜欢,就是因为她有的时候太聪明太敏感了一些。 宋雨在校门口挨了两巴掌,等到邹霜进学校之后,才恨恨的将捂在脸上的手放开,眼里的凶狠,结霜…… 作者有话要说: 邹霜(伸手护着鲸鱼,横眉众渣攻):不许勾引我哥! 众渣攻:是你哥勾引我们 韩景宇:……操 第66章 挑拨 宋雨没了邹霜,还有很多女生愿意跟她玩,但是邹霜没了宋雨,整个年级里都还真没有愿意跟她在一起的女生了。 邹霜成绩蛮差,老师不喜欢她让她坐在最后,她也落得清闲,每天趴在后面睡觉。后面一排坐的都是成绩差的男生,他们和排斥邹霜的女生不一样,都喜欢哄着邹霜玩,但是邹霜跟她表面上表露的开放不一样,每天趴在后面睡觉从来不理那些男生。 但是都是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对男女之事都朦朦胧胧的,邹霜身形高挑丰腴,丰满的看着实在是不像高中生。今天她还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连衣裙,裙子只到膝盖那里,坐下去的时候裙角不小心被桌子勾了一下,露出了大腿根,她自己还一点知觉都没有。 她旁边坐着的几个男生都被她白花花的皮肤吸引,他们本来都是坏学生,上课不听讲是常事,所以即使他们上课肆无忌惮的盯着邹霜看,讲课的老师也不会说他们一句。 邹霜漂亮啊!虽然不是这个学校里顶漂亮的,但是那丰腴的身材就远不是这些干瘪的高中女生可以比的,偏偏这邹霜还人如其名,长得一副艳若桃李的样子,内里却是冷若冰霜,喜欢她的男生再多,也没见她和谁在一起过。但是女生的嫉妒都是天性,那么多的男生喜欢邹霜,那些女生肯定不高兴,但是这不高兴不在面前表现出来,三五成群的躲在暗地里编排她,说的难听些,邹霜的名声都是被这些流言坏的。 那些流言听得多了,那些男生也不免被影响,对邹霜就轻看一些。 宋雨坐在前面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她在女生眼里温柔大方,在男生面前柔情单纯,学习虽然也不好,却很受老师的喜欢。昨天她被邹霜那两巴掌抽在脸上,请了病假没有来学习,现在那印子消了,可不就来了。 邹霜昨晚缠着韩景宇玩的晚了些,今天上课的时候精神就不大好,一来就趴在桌子上睡,左右的男生都盯着她的大腿看,还窃窃的交头接耳。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宋雨看好戏似的露出一抹冷笑来。 坐在邹霜后面的那个男生被邹霜白生生的大腿勾的心痒痒,旁边的好友还一个劲儿的激他,他就大着胆子伸手摸了邹霜的屁股一把。 邹霜睡得沉,那男生动作很轻,她居然没有感觉到。 摸了一把就收手的男生看着邹霜没有反应,胆子更大了,旁边的人见着邹霜这默许一样的姿态,都跟着蠢蠢欲动起来。伸着手摸邹霜的大腿,坐在邹霜旁边的那个男生还伸手去掀邹霜的裙子。邹霜只是睡的沉,但是这么大的动静她还是有感知的,那些男生正被她细腻的肌肤吸着手,顺着邹霜的大腿根一路往上。一直没动静的邹霜却突然站起来,一只手飞快的扯下裙子,猛然的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那些男生都是背地里做的小动作,没想到邹霜会突然这么大的反应。老师正在上课,全班正安静着,邹霜突然搞了这么一出,一个班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了。 “邹霜,你干什么!”上课的那个女老师一直都不喜欢邹霜。 邹霜气的发抖,跟没听见那老师的话一样,抬手就往后面那男生脸上甩了一巴掌,“不要脸!” 那男生挨了一巴掌,脸上就是过不去的,跟着也站了起来,他比邹霜高许多,一站起就将邹霜的气势压下去了。 别的人哪里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一个个端的都是看好戏的姿态。 “你自己穿那么少勾引人还怪别人摸?”男生似乎永远在这件事上比女生更有道理一些。 邹霜是不好意思把事情说出来的,没想到那个男生突然说出来了,手都在发抖,“谁勾引了,你说清楚!” “你自己坐下去的时候把裙子掀开……”男生的话还没说完,邹霜反手又是一个巴掌上去了。 那男生一下子抓住邹霜的手腕。 “你王八蛋!”邹霜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追她的那些男生她都不当事,但是这样恶意的污蔑却是第一次。 男生热血上头,跟着就唾骂了一句,“还不知道谁女表子呢!” “你!”邹霜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上课的 分卷阅读115 女老师走了下来,站到两人旁边,“怎么回事?” 邹霜不好开口说这件事,那男生就噼里啪啦的一顿颠倒是非,“邹霜把裙子掀起来勾引我,后面的男生都可以作证。” 那些男生都在帮腔。 邹霜全身都在发抖,根本气的是说不出话来。 那边的宋雨端坐着看着这一边。邹霜没有朋友,那些嫉妒她的女生哪里会帮她说话?并且这个年纪的女生也总有一种对男生的偏袒欲,一个个在下面窃窃私语。 “邹霜真不要脸。” “是啊,自己勾引别人还摆出这样一张脸。” …… 邹霜没有朋友。也没有人为她说一句话。 “王八蛋!”邹霜扬起手就要打那个男生,站在旁边的女老师连忙拽住她,脸色冰冷的看着邹霜,“我还在上课,你闹什么闹!” 邹霜把手收了回来。 “好了,邹霜站出去,周涵宇站起来。” 邹霜也不想在面对这样的窘境,她将桌子里的校服抽出来,出了教室。 邹霜在外面站的地方临近窗户,里面有些女生的窃窃私语就穿了出来。她们好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那些话说的难听的要命,邹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再也呆不下去了,扭头冲出了校门。 杜舒云在厨房里,韩景宇站在柜台那里,看见邹霜突然冲进来。邹霜双眼发红,还在喘气,好像是一路跑回来的。 邹霜身上穿着那件早就被杜舒云洗干净了的校服,校服很长,一直盖住了她的黑色连衣裙,露出白花花的大腿,这个模样既可怜又勾动男人的劣根性。邹霜冲到韩景宇面前,两个胳膊抵在柜台上,一双通红的眼就这么盯着韩景宇静静的眉目。 “怎么了?”她这个模样连韩景宇都觉得可怜的要死。 邹霜眼睛一眨,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了。 韩景宇抽了一张纸递给她,邹霜扁了扁嘴巴,将韩景宇递过来的纸推开,看到韩景宇皱了皱眉,她马上怕他误会似的开口解释,“我画了眼线,一擦眼睛就黑了。” 第一次韩景宇不知道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邹霜用手把眼泪小心的擦了擦,然后仰着头看着比她高许多的韩景宇。 “怎么了?”韩景宇还是维持着那个拿笔的动作。现在店里的出纳工作都由他来做,杜舒云给了他最大的信任。 “没事。”邹霜下意识的就不想把学校里糟心的事告诉韩景宇,刚刚掉了眼泪,还要撑出一个笑容来给韩景宇看。 韩景宇什么都没问,垂下眼来又看面前的账目。 邹霜就趴在柜台上看韩景宇的动作。她似乎只有在韩景宇面前的时候才会冒冒失失反复无常。 “眼线花了,去洗洗。” “啊?”正在盯着韩景宇看的邹霜猛然一惊,然后反射性的捂住自己的脸,往后面的院子走,但是她走了几步就退了回来,“景宇哥,别跟我妈说我回来了啊。” 韩景宇不说话,但是邹霜是如此的信任他。好像她说出来韩景宇就一定会帮她保守秘密一样。 杜舒云却是没有发现邹霜回来了,但是邹霜的老师却给她打了电话。老师说话蛮有技巧,避重就轻,就说邹霜在学校里和同学发生了摩擦,不听劝导的就跑出了学校,杜舒云可是最看重邹霜这个女儿的,一听到这个消息,在厨房也呆不下去了,摸着手机给邹霜打电话。邹霜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电话一响站在堂屋的杜舒云就听见了。 杜舒云走到门口,门反锁着,她抬手敲门,“邹霜啊——邹霜!” 邹霜用枕头裹着自己的头,趴在床上装作听不见。 但是杜舒云偏偏就知道她是在里面,“你在学校跟同学是怎么回事啊?这不还在上课,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邹霜心里难受,但是这事她也不能当着杜舒云说,只能应声说,“妈,我没事,你别管我。” “你这孩子是不是在学校受什么委屈了?”杜舒云是慈母,也只有她这样的爱能将邹霜溺的这么骄纵又单纯。 “没有没有!”邹霜怎么会让她担心,“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就是不想在学校呆下去了,想回来静一静嘛。” 邹霜请假是常事,杜舒云也从来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只当是邹霜又是小性子犯了,店里还有客人,她还要去厨房忙活,就没有太追问,只是叮嘱着,“别睡觉了啊,等下就要吃饭了。” “知道啦!” 杜舒云转头进了厨房。 一天下来,杜舒云没发觉出什么异常,邹霜还是那疯疯癫癫的邪乎模样,只是吃饭的时候话少了一些,却还是不忘把好吃的往韩景宇面前推。 杜舒云晚上歇业了要去采购一些酱料,这些事是要她亲力亲为的,吃了饭就出去了。 邹霜回了房间,躺在床上,韩景宇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邹霜一剪子一剪子的在剪那些从她衣柜里拿出来的衣服。那些衣服都很好看,尤其是穿在邹霜身上的。韩景宇没有阻止她,从地上捡起了一件已经被邹霜剪的七零八落的衣服。 邹霜听到动静以为是杜舒云回来了,连忙将被子掀起来把自己盖进去,生怕杜舒云打她一样。但是她等了半天没动静,掀开被子的一角一看,看到是韩景宇,就又从被子里钻出来了。韩景宇不喜欢说话,就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邹霜一只手拿着剪刀一只手拿着剪了一半的衣服。 韩景宇坐在旁边了,邹霜剪着剪着就觉得委屈了。旁边没有人的时候她怪不觉得委屈,现在多了一个韩景宇,她就觉得委屈的要死。她这一委屈啊,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韩景宇随身都带着纸,递了一张过去,“舍不得就不剪了。” 邹霜又是狠狠的一剪刀,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韩景宇看到她哭成这个模样,又不接他手上的纸,就伸着手帮邹霜擦脸上的眼泪。 他这一下啊,愣是让憋了一天的邹霜痛哭起来,跟条小狗似的直往韩景宇怀里钻,一边哭还一边伸手抱韩景宇。 韩景宇下意识的推了一下,没推动,就把这下意识的排斥压制了下去。 邹霜两只胳膊吊在韩景宇的脖子上,哭的惊天动地的,等她哭够了,上气不接下气了,韩景宇才又拿起纸巾帮她擦眼泪。邹霜是个挺好的姑娘,韩景宇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生,心里有点奇妙,他对邹霜的感觉应该有点像对妹妹。韩景宇也没有妹妹,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话才算安慰人。 他只 分卷阅读116 是见不得邹霜哭。 邹霜哭够了,从韩景宇的怀里爬起来,咬着嘴唇,半天才说出一句,“给我一张纸,我鼻涕要掉下来了。” 韩景宇把整包纸张递了过去。 邹霜一边擦鼻涕一边抽噎,她还穿着吊带睡衣,就这么跪坐在床上,韩景宇站在床边,两个人都好似没有觉出不妥来。 邹霜也实在觉得自己的模样丑了,从床上站起来,穿着拖鞋往门口跑,韩景宇去看她,就看到邹霜在盆子里洗脸。 洗了脸的邹霜又哒哒哒的跑回了房间,笑的照样春花灿烂,这笑里再没有半点勉强在内,“好了,没事了。” 韩景宇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一句都没有,看到邹霜确实是没事了之后就起身出去了。 第二天,韩景宇还是送邹霜去上学,只是这一次邹霜没有再抱他的腰,规规矩矩的穿着白T恤牛仔裤,双手放在腿上,抱着背包坐在车后座。 到校门口的时候,邹霜从车上跳下来,对着韩景宇挥了挥手,连哥哥都没有叫就往学校里面走。 宋雨和三个女生挽着手走了过来。宋雨好像没看到推着单车的韩景宇一样,微笑着听身边的三个女生讲话。 她们都青春靓丽,远远走来就好似一道风景。但是她们说的话却就不那么好听了。 一个说,“听说你们班的邹霜掀裙子让男生摸呢,是真的吗?” 一个说,“当然是真的啦,我昨天还听见马老师在跟我们老师说这件事。不过也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啦,邹霜一直不都是那样一个女生吗。每天穿成那个样子,就为了勾引男生。” 宋雨轻轻垂下眼睫,温柔的如同每个男生心头的那一幅画一般,“别这么说了,邹霜只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旁边的女生却都附和,“别说啦,小雨和那个邹霜还当过朋友呢。” 韩景宇看着宋雨从他身边走过去,甚至还回头看了这个女生一眼。 每个受到男生追捧的女生都会有一个太美好的青春期,韩景宇一直都知道。他也并没有把宋雨拙劣的挑拨手段放在眼里。他现在想的只是,原来昨天,邹霜是为这个哭。 宋雨旁边的一个女生看到宋雨突然回头,就问她,“小雨,你在看什么呢?” 宋雨看到骑着单车的韩景宇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转过头露出一个和她此刻的一身白色长裙相符的恬静笑容,“没什么。要迟到了,我们进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邹霜(扶额):我真的只是一个有胸有屁股的妹子,你们不要因为嫉妒我的身材就恶意揣测我是男扮女装好吗,虽然我是炮灰,但我也是一个有尊严的女炮灰 乔越(扶额):我真的只是一个有钱有权的渣攻,你们不要觉得作者没节操的逆了一次CP就YY我被别的攻压倒好吗,虽然我是渣攻,但我也只是一个攻 沈琛(扶额):我真的只是一个青梅竹马的暖男,你们不要觉得前期我很LOW就纷纷力挺渣攻好吗,就算你们力挺了渣攻也只有我是唯一被作者写上配角栏的攻,他们都可能被蠢作者的脑洞吞噬,但是我不会!因为我是官配! 第67章 无疾而终 出了那件事之后,老师给她调了位置,让她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那双人的桌椅上只坐了邹霜一个人。邹霜还是老样子,她那一巴掌的确是震慑了不少男生,喜欢缠着她的那些个男生也一下子消失了干净。邹霜身边没了那些聒噪的男生,她落得自在。只是现在她再也不上课睡觉了,就算哈欠连连也是拿着手机在那里摆弄。老师不管她,同学呢,也是没一个愿意和她有牵扯的。 邹霜愈发怏怏。 宋雨看着她怏怏的模样,心里有了些许得意。 邹霜现在一天中最有精神的大概就是韩景宇来送她上学的时候,其余的时候,她坐在教室里,不是摆弄手机就是看一些连老师都搞不太懂的外国名著。等到熬放学铃响起,她眼里才像是有了些神采。 从楼梯上下来,放学的女生都手拉着手讲着各自一天的趣闻或者最新的八卦,只有邹霜冷着一张脸,肩上挂着背包默默的往下走。其实在没有宋雨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宋雨站在楼下等她,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原本追求邹霜追求的满校皆知的男生,那个男生长得眉清目秀,帮宋雨拎着背包,两人仿佛言谈甚欢。 宋雨是故意在这个时候出现膈应邹霜的,邹霜却像是没看见一样,径直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这是高中,所以学校外面很少再见到接送的父母,有人如果站在路灯下的话就特别显眼。就像现在邹霜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的韩景宇。 韩景宇身形挺拔的仿佛一株寒梅,就站在这样的灯光下,邹霜在一抬头间就看到韩景宇的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身上。这样的感动,这样的悸动。 邹霜几乎马上就露出一个绚烂的笑容来,用可能是她最傻的姿势跑到韩景宇面前,“你怎么来了?” 那样惊喜的表情。 韩景宇把邹霜挂在肩膀上的背包拿了下来,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回去吧。” 邹霜还是抓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饶的问,“你是来接我的?”如果你看到一个男生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你除了满心的惊喜再无其他,那么一定是喜欢,“景宇!” 夜里的风有点冷,韩景宇被邹霜抓着胳膊,空出来的那一只手帮邹霜将衣领拉紧。 路灯太亮,所以照的这个少年目若繁星。 邹霜觉得此刻在心里有什么东西快要满溢出来了,她就要忍不住的迫切的,把那种情愫倾吐出来—— “回去吧。”韩景宇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嗯!” 邹霜牵着韩景宇的袖子,眼睛里都是韩景宇此刻的背影。她想起了今天那本书上的一句话:有一种人,你看见,仿佛就觉得他是属于自己的。 喜欢邹霜的男生那么多,却只有一个叫邹霜形象都不顾的跑上前问联系方式。 跟出来的宋雨看见了这一幕,不自觉的就发出一声冷哼来。 邹霜起先是抓着韩景宇的袖子的,韩景宇的手有点凉,指尖很白净,比她的手都甚至好看一些。邹霜就忍不住想要去抓那只手,她也的确这么做了,韩景宇还是什么都不说,两个人默默的往前走。 这一路,都走的邹霜心头惴惴。她觉得她一定要说些什么了…… “邹霜。”走在前面的韩景宇突然叫了一声。 分卷阅读117 邹霜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因为那一声而震颤起来了。 “杜阿姨跟我说了一件事。”韩景宇这时竟然主动的回握住了邹霜的手,邹霜这时候才感觉到,韩景宇的掌心是热的,几乎要将她的心都要融化一般。但是她知道韩景宇在跟她说话,她努力的在听着,“杜阿姨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邹霜一直没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马路上,行驶的车辆上都落着橘色的路灯光,看起来竟温馨的如同梦幻。 邹霜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她的回答已经呼之欲出,但是她的羞涩却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是真的喜欢韩景宇,从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而后越来越喜欢,就算这个人不爱说话,冷冷淡淡的也喜欢的要命。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男生。 “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就不要在喜欢下去了。” 邹霜的手一下子抓紧了韩景宇的手,她猛然抬起的眼睛里都是翻涌的情绪。韩景宇转过头来,他俊秀的脸在这样的柔和灯光下却还是没有半分柔和,他的唇紧抿着,和邹霜初见的时候一样,半点都没有因为她的表情或者情绪而变化。但是这张脸每一个地方都的生的如此温和,从鼻尖到眉眼,从眉宇到嘴唇,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如此的温柔。 “杜阿姨跟我说了这件事,我觉得我应该早一些把这件事和你说清楚。”韩景宇站在邹霜的面前,他所挡住的路灯光让邹霜都整个淹没在阴影里。 邹霜却犹自还在挣扎。她好像知道,面前的这个男生,和所有反复的男生不一样,他只要一把话说开,那就真的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还太小了?”邹霜抓着韩景宇的袖子,扁着嘴像是要哭一样,“你也不大啊,我明年就可以升大学了,我……” 韩景宇也是第一次打断她的话,“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半点是值得别人喜欢的,所以在今天杜舒云将他叫过去,忧心忡忡的告诉他,邹霜喜欢他的时候,韩景宇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他呢? “因为我长得好看吗。”韩景宇已经找不到别的理由了。徐瑶和他在一起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所有喜欢他的女生都好像是因为这一样。 “不是!”邹霜也说不出话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我是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 第一眼的喜欢,谁都无法解释。 韩景宇弯下身来。他本来就比邹霜高,现在弯下身来,鼻尖儿都几乎要挨上了邹霜。 邹霜觉得自己发了疯,在韩景宇的脸凑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居然想要去亲吻那紧抿的嘴唇。好像那样就能将面前的这个男生留住一样。 “我不是富二代,我没有钱,没有朋友,漂泊到异地来这里,脾气古怪,暴力反复。除了这张脸,我什么都没有。”韩景宇知道自己是个多么糟糕的人,他一直觉得自己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任何人会喜欢的,“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邹霜急的都要哭了,韩景宇的脸离她如此的近,但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真的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 “为什么哭了?” 邹霜的眼泪比哭声更快的爆发出来,她突然扑到韩景宇的怀里,声音又急又大,“你不要这么说,我就是喜欢你,从第一眼就喜欢,虽然我不知道,如果你不是这张脸的时候我会不会喜欢你,但是和你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 邹霜的话颠三倒四,韩景宇却是听懂了。 “韩景宇!韩景宇!!韩景宇!!!”邹霜叫着韩景宇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大,“我妈不让我早恋我知道,可是我学习不好,不会做饭,连洗衣服都那么偷懒,所以也不会很耽误啦——你等我四年,等我大学毕业好不好嘛,韩景宇……” 这样撒娇的口吻。 杜舒云怎么不知道邹霜喜欢韩景宇呢?那个傻姑娘,谁能比她这个当母亲的了解的更多。韩景宇才来的时候,她就知道邹霜喜欢韩景宇,而后,那喜欢越来越多,到现在,她甚至可以为了早上那二十分钟,在她最讨厌的教室里呆上一整天,可是她也知道,韩景宇的眼睛里没有邹霜,如果邹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那最后受伤的,还是邹霜。所以她找到韩景宇,叫他找一个时间和邹霜说清楚。于是韩景宇来了。 韩景宇的手抬了起来,揉了揉邹霜的头发。 邹霜却一点都不觉得安心,她只觉得越来越恐慌。 “别喜欢我了。”韩景宇的嘴唇离她的发鬓是如此的近,旁人看起来,就仿佛一对情侣在接吻一样。 邹霜一下子站直,眼泪掉个不停,就以这样的姿势和韩景宇对峙着,“为什么!我不够漂亮吗?还是,你也觉得我是那种……那种女生?” 别人都那么说她,她以前从来不在意的,但是邹霜这个时候却在害怕,害怕韩景宇介意。 邹霜已经很久没化妆了,她本来皮肤就好,少了脂粉的点缀,更显出她艳媚下的那一抹清纯来。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漂亮的嘴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得发抖。 大概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像韩景宇这么铁石心肠的男生来了。 “你很好,邹霜。只是,我不会喜欢你。” “为什么!为什么!!”邹霜想她一定要一个理由。她哪里不好呢?她都可以改。 她一直在学校,画自己喜欢的妆容,穿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那么久了,她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也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想法,但是这一次,她却开始动摇了。她想,我喜欢的人,一定也很介意她那个样子。 韩景宇站在邹霜面前,光影都仿佛要被他隔绝开,因为他依旧不为所动,他的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落寞的低吟,“我喜欢一个人。并且无法停止这种喜欢。” 就算相隔千里,他依旧还记得,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有温柔澄澈的目光,就算这目光几乎分给了所有人。 在沈琛面前,韩景宇就是把自己卑微到尘土里去的。他好像觉得,这个世上应该没有人会喜欢他,并且现实也这么告诉了他,仿佛为了惩罚他这种妄想似的,他喜欢上的人被所有人喜欢着。 邹霜一下子失了声音,她仰着头看着韩景宇,第一次从这个少年的脸上看到了沉沉的落寞。那是一种仿佛要融入黑夜的,就此消失的,沉沉的落寞。 因为我喜欢上的少年喜欢着另一个人,所以他不喜欢我。 分卷阅读118 没有比这个更能拒绝人的理由了。 邹霜的哭声一下子从喉咙里迸发出来,路上的路人全部看了过来,邹霜甩开韩景宇的手往前走去。 前面就是深深的小巷,那巷子里有永远为她亮起的家的灯光。 韩景宇就一直站在那里。仿佛静默。 一边哭一边往前面走的邹霜在走入小巷的时候突然又跑了回来,紧紧的牵住韩景宇的手,她的眼睛通红,嘴唇往下弯,又委屈又伤心的模样。 “如果你不喜欢他了,一定要喜欢我!”像是孩子一样的话。 韩景宇没有想到邹霜能够回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又要被抛弃了。 邹霜牵着韩景宇的手,这次换她走在前面了,她跟个孩子赌气一样,“如果那个被你喜欢上的王八蛋不好好珍惜你,我一定会把你抢回来的。” 这个模样,就像是她拦在韩景宇的面前,甩宋雨一巴掌时候的霸道模样。 邹霜又低下头,她的眼泪还在往下掉,一边往前走她的嘴巴里还一边嘟哝着,“初恋果然是最伤人的……” 韩景宇不知道听没有听清。 邹霜抓着韩景宇的手,她的力道原本很大,但是又倏忽的松开了,从韩景宇温暖的掌心把手抽了出来,她碰触到了那温凉的指尖,逐渐连那指尖也滑开了。 邹霜牵着韩景宇的袖子,脸上的眼泪已经被她用袖子胡乱的擦干净了,只是眼眶还在发红。 “不要跟我妈说我哭了。” 韩景宇应了一声,“嗯。” “我们回去吧。”邹霜牵着韩景宇的袖子,进入了这深巷,她的脚步逐渐又落到了韩景宇的后面,她牵着韩景宇的袖子,一直在往前走。 “汪汪——” 黑暗中穿来狗叫声,前面家门口的灯已经依稀可以看见了。邹霜已经松开了韩景宇的袖子,韩景宇却仿佛没有发觉一样,蹲下身将那只摇着尾巴跑过来的狗抱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微笑):看完这章,你们有什么感觉? 读者(扶额):果然在耽美文里,妹子不如狗 第68章 巧合 “小锦啊,你喜欢哪件?” 刘孜锦扭过头,“随便。” “怎么能随便,那可是我们家小锦十八岁生日。”许安莹拿着方格的酒红色领带在刘孜锦的身上比划,一边看镜子中那长身玉立的少年。 只是这长身玉立的少年看起来并不怎高兴,薄唇紧抿,一脸的散漫与不耐烦。 “小锦啊,你从回来之后妈妈都没见你笑过。”许安莹把领带拿下来,随意的挂在一边的架子上,转而去牵刘孜锦的手,“真的有什么事,你跟妈妈说好吗?” 刘孜锦一句话都不说,从镜子旁边走开,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连神色都是倦倦的。 许安莹跟着也走了过去,坐在沙发旁边,看着神色懒散的刘孜锦。 “小锦……” “妈。”刘孜锦转过头来,“你想给我办生日宴会,就按你想的来办,不用什么事都要一遍一遍的问我。” 许安莹一下子被刘孜锦这个模样慑住,眼见着刘孜锦猛然的站了起来。她还想再叫,站起身的刘孜锦已经推门离开了。 许安莹叹了一声,细细的柳叶眉也是微蹙,“这小锦要找的,到底是谁啊。” 刘孜锦在找一个人,找的还有点疯,但是你要问他叫的那些人帮他找的是谁,那些人大都会苦着一张脸告诉你,这刘家的小阎王实在是故意为难他们的。 起先刘孜锦跟他们说,那个人当过兵,长得好看,皮肤很白,有胃病。 如果找人用这个方法来找,那他们要找人实在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刘孜锦看他们为难,也是看废物一样的咬牙切齿,说,那个人眼睛特别好看,不喜欢笑,但是如果笑的话一定很好看。还带着一只黑毛的杂种狗。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那些听了刘孜锦的话去帮他找人的都是哭丧着一张脸,任他们在脑中描摹万遍,也实在是无法描摹出那个人具体的脸。他们为这些条件为难,叫他们找人的刘孜锦却越来越烦,一张精致的脸阴沉的很,叫他们根本没有那个胆量再问的更详细。 刘孜锦这样找人的事,在这京城的玩乐圈里可是传遍了,不知情的,说这刘孜锦找的是一个女人,知道的,一听闻就知道是刘孜锦要找的人是‘梁耀’无疑。 但是谁又说的出来呢?真正的梁耀被刘孜锦整治的快要连北京城都呆不下去了,另一个‘梁耀’除了这个假名字就只在他们脑海中留下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而已。 知道的这些人中,有一个叫赵博涵的人。那人跟着刘孜锦一起在西藏当了一年的兵,这人去西藏之前,他的父母就叮嘱他,要好好巴结权匀刘孜锦这样的人物,他在西藏一年,的确是处心积虑的权刘二人拉好关系,现在回到北京,也因这同窗情谊,借着权匀的名字占了不少便宜。 赵博涵出生远没有权刘二人显贵,但也绝对是远胜小门小户一筹。又是这样的年纪,被不少寻常人家的女生所追捧。 赵博涵的母亲带宋雨来的时候,赵博涵刚从外面回来,他这几天都在外面潇洒,家里念着他在西藏一年吃的苦,也没怎么管他。赵博涵长得并不差,五官俊朗深刻,长得又高,气质也不差,这一进来,可不就晃了还在学校读书的宋雨的眼么? 赵博涵把外套脱了,搭在臂弯里,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家里的保姆就过来将他衣服拿了挂了起来。赵博涵是玩疯了,连着几天都喝的醉醺醺的,现在回来,见到自家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生,那女生还直勾勾的盯着他,就露出一个十分迷人的笑容来。 宋雨一见他的笑容,脸都红了。 赵博涵的母亲招呼他,“博涵回来啦?” 宋雨这样的女生,赵博涵这几天见得没有几百,也有几十,都是还在读书的姑娘,没开什么眼界,见到他们有钱或是又貌,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往上贴。赵博涵对这样的女孩都是来者不拒,走进来坐到沙发的扶手上,一只手按着母亲的肩膀,低下头叫了一声,“妈,这美女是谁啊?” 这圈子里的男人,见到的女的张口叫的都是美女。 宋雨以为真的是在夸她,脸色红晕更甚。看起来清纯的很。 赵博涵是见得太多了,根本不为所动。他妈一只手抓住他搭在肩膀上的手,介绍道,“这是里宋阿姨的女儿。” 赵博涵含糊的应了一声。他 分卷阅读119 记不到的,大多都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 “这个是宋雨,今年还在上高三呢。”赵博涵的母亲说。 “哦。”赵博涵还是含糊。 “嗨,你这孩子。”赵母也感觉到了他的漫不经心,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妈。”赵博涵酒劲儿还没消,脸上还是在发烧,“刘家的小太子明儿过生日。” 赵母一听赵博涵说这事,马上就把宋雨撇到了一遍,转过身正色道,“哦,那一定要去,还要备着厚礼。博涵啊,礼物你一定要上点心,挑最好的去,听到没?” “这还用妈你说吗。”赵博涵自然知道自己以后要仰仗的是谁。刘孜锦过生日,他想不上心都难。 “嗯,那你回去准备一下,等下妈出去给你挑礼物。”赵母对这事肯定要慎之又慎,那可是关系到他儿子能不能攀上刘家那棵大树的大事。 “好好好——”赵博涵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他才懒得亲自去挑礼物呢。 知道了刘家小太子生日这事儿,赵母也无心再留宋雨攀谈了,本来就是脊梁骨上的穷亲戚,意思意思就完了,没必要闹的这么上心。但是她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赵母笑着站起来,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宋雨,“小雨啊——” 宋雨也是知道看脸色的,她听到赵博涵把这事说出来,就知道这事儿对对方肯定很重要,连忙站了起来告辞,“赵阿姨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回去跟你妈说,你读书的事儿,赵阿姨肯定会帮忙疏通疏通的。”赵母也知道她们想要的是什么。她这疏通二字用的实在是巧妙,就是帮忙,但成不成就说不定了。 宋雨还是个小姑娘,听到赵母这么说,以为这事儿算是就成了,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嗯,谢谢赵阿姨!” 赵母转头想在叮咛一下赵博涵明天去刘家小太子生日宴会的情况,就看到赵博涵开口对宋雨说,“诶,先别急,我送你回去吧。” 赵母一听这话,脸色就有点不好了。 宋雨是她的穷亲戚,小门小户的,什么都不上台面,博涵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但那赵博涵可不比她清醒,他也就是玩玩。毕竟那宋雨含羞带怯的盯了他半天了,不给点表示,实在是浪费这送上门的BI了,不是吗。 “博涵,你明天……”赵母还要再说。她可不能让博涵去了! 赵博涵按住他的手,逆光的眼神莫名,“妈,也不差那一会儿。” “别胡闹,那宋雨不是个好德行的姑娘。”赵母压低声音说。 赵博涵无赖一笑,带着几分玩味,“玩玩嘛。不挑。” 宋雨已经走到门口了,根本没有听到两人说的话。她所见的,还是赵母与那赵博涵言笑晏晏的模样。听到赵博涵这么说,赵母也不再扣人了,博涵还年轻,这种小门小户的女儿,玩玩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这博涵性子有点野,回来肯定还要拘一拘。 “那你送小雨回去吧,路上不许欺负小雨啊。”赵母好似刚才那话不是她说出口,而他只是在叮嘱赵博涵好好照顾宋雨这个亲戚的女儿一样。 多么优雅温柔的女人啊。至少在宋雨面前,这次登门拜访是多么的愉快。 宋雨看到赵博涵向她走来,伸手帮她打开门,还是冲她微微一笑,“走吧,小雨妹妹。” 最后妹妹两个字萦绕在舌尖,仿佛都从心扉里将那两个字吐出来的。 宋雨只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要破土长出来了一样。她的心,扑通扑通的就要跳出来了。 赵博涵家里有钱又俊朗,这样的男生,哪里是她从前接触到的那些男生可以比的呢?在来之前,她还羞臊的不好意思过来,赵家在她面前,已经是富庶的叫她们一家都自卑的不敢攀亲了。只是,赵博涵这么温柔……如果真的能把他抓在手里…… 赵博涵的车还没开进车库,停在外面,是女生最为熟知也是最为心动的保时捷,车身流畅,更为宋雨眼中的赵博涵增添了几分魅力。赵博涵还亲自帮她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完全无可挑剔,仿若女生梦回时心中的王子。 宋雨只觉得整个人都飘飘忽忽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赵博涵转过头来,露出上扬的唇和飞扬的眸,“小雨妹妹,去哪里呢?” 宋雨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在勾引她。也是,这样的玩家子,对于她们这些女生,可不就是勾引她们,叫她们身心沦陷的甘愿把身体贡献出来?那些女生总以为自己能勾住那多情的玩家子,她们哪里知道那些玩家子要的也不过是她们年轻干净的身体。 “去学校吧。”宋雨低下头,掩住自己眼中对赵博涵的热切,声音羞涩,“四中。” “嗯。”赵博涵应了一声,打了方向盘转了一个弯,往四中去了…… 第69章 生日 邹霜经过那一晚上,也是怏怏了一阵,后来见到韩景宇并没有对她露出任何疏远的意思,就有振奋起来。每天依旧粘着韩景宇送她上学。 杜舒云自那之后,也没有再过问过两个人的事了。 邹霜好像越来越爱撒娇了一些,好像韩景宇真的是她的哥哥一样。从前韩景宇送她上学之后就走了,现在邹霜非要在校门口扯着韩景宇的袖子,撒娇一般的对她说,“哥,我要喝奶茶。” 邹霜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韩景宇眉头皱了皱,看到校门口有一个奶茶店,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邹霜,然后转头就走了。 邹霜得了教训,第二次说这句话,韩景宇递钱给她的时候,她就死死的拽着韩景宇的衣服,赌气一样的抿着嘴唇,巴巴的看着韩景宇,“哥,我要喝奶茶!你给我去买!” 邹霜哪里有过这么无赖的样子,来上学的人都见到邹霜耍赖一样的蹲在地上,一只手还死死的拽着对面男生的袖口,仿佛他不答应,就不会松手一般。 韩景宇看了地上蹲着的邹霜一眼,紧抿的嘴唇好像放松了一些,“松手。” “你给我买!”邹霜还是不依不饶。 韩景宇又是沉默,学校上课的铃声都响了,韩景宇的目光才晃动了一下,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邹霜松了手,看着韩景宇走进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递到邹霜的手里。 邹霜的小性子在韩景宇的第一次屈服下被助涨了,而后每一次来学校,校门口都能见到在学校冷若冰霜的邹霜跟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面前站着那个面容俊秀的少年。 韩景宇给她买奶茶,每 分卷阅读120 天早上一杯之后还不算完,邹霜还非要一只手拿着奶茶,一只手揪着他的袖子,像跟自己哥哥撒娇的妹妹一样,“我要吃老婆饼!” 韩景宇那个时候也只是拧眉,然后淡淡的说出邹霜早上吃了两碗饭的事实。而邹霜则会据理力争,“我现在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吃多点又怎么样!” 于是,最后屈服的还是韩景宇。 遇上这么一个无赖又无理取闹的女生,除了屈服还能是什么? 于是邹霜这么在校门口一通折腾,到教室的时候都是已经上了第一节课的时候了。而这个时候,她通常左手拎着奶茶,右手拎着老婆饼小笼包或是其它。 邹霜说的是假话,她每次出门前都吃了那么饱,喝一杯奶茶已经是极限,哪里吃的了这么多东西?但是她也不舍得丢,那些东西可都是她缠的韩景宇没有办法才买给她的。就跟磨牙一样,别人课间在吃零食,邹霜一个人坐在后面,抓着冷掉的老婆饼或者小笼包往嘴巴里一口一口的塞。 韩景宇买给她的,她都喜欢。何况这些都还是她耍赖要来的?都是来之不易! 邹霜家里也算富足,杜舒云好像也隐隐约约的知道了早上有这么件事,每个月开给韩景宇的工资越来越高。韩景宇也没有拒绝,把这些钱都存了起来。而每天邹霜虽然撒娇耍赖,但是要的东西都是一些再便宜不过的小玩意,就是这些小玩意,邹霜自己走几步就可以买到的,她却还要粘着韩景宇半个小时或者更久才能要到。 韩景宇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纵容过一个女生。那种感觉就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妹妹那么奇妙。 今天也是如此,邹霜蹲在韩景宇的面前,仰着头巴巴的望着韩景宇。 韩景宇说实话是有些不适应她这个模样的,因为他养的那只蠢狗每次要他挠痒痒的时候都是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邹霜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邹霜要的,韩景宇都不会拒绝,只是这一次邹霜要的是这一带没有的,并且也不知道哪里有的东西。 大早上的,邹霜跟韩景宇说要吃蛋糕。 学校这一带,韩景宇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蛋糕店,邹霜这副要蛋糕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邹霜牵着他的袖子不撒手,“你给我买你给我买嘛。” 韩景宇已经被她缠了有一个小时了。 韩景宇站在她面前,邹霜蹲在地上,学校里都响了一次下课铃了,邹霜还缠着韩景宇不让她走。 韩景宇心里其实是有些无措的,他不知道邹霜为什么突然要吃蛋糕,他这个时候应该要回店里帮忙了的,但是邹霜就是拦着不让他走,就在这静默的对峙中,最先松开的还是韩景宇,“你先进去上课。” 邹霜仰着脸,她很久都不化妆了,鼻尖儿上的雀斑没了遮掩,将她本来艳丽的容颜点缀的有些俏皮,“不,我要先吃蛋糕!” 以前的邹霜,从来没有这么粘人过,这段时间,突然的就粘人了。让韩景宇都有些无所适从。 学校里第二道上课铃都响了,门口的门卫都端着茶往这边在看。 “先去上课。”韩景宇的表情都还是淡淡的。邹霜把他拦在这里快一个小时了,他好像也不恼。 邹霜扁着嘴,“我要吃蛋糕!” “别闹了。” “不!我就要我就要!”真真的像个孩子。 韩景宇这下也容不得她胡闹了,甩开邹霜牵着袖子的手,转身就离开了。他还在打工,他还有事情要做,而邹霜也还要上课。 邹霜是第一次被韩景宇甩开,腿都蹲麻了,一点知觉都没有,韩景宇这一下让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韩景宇一眼都没有往回看。 邹霜委屈的要命,眼泪跟不要钱一样的涌了出来,冲着韩景宇大叫,“我生日想吃蛋糕也不行吗!!” 多委屈。她也就是想在生日的时候吃个蛋糕,韩景宇买给她的蛋糕而已。 韩景宇像是没听见一样,不过他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好好上课,中午下课了来学校门口。” 眼泪明明还在往下掉,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邹霜却已经窜了起来,拍着屁股上的灰看着韩景宇,像是怕他不守信用似的,“你说的!下午你没来的话,我就逃课回去找你!” 韩景宇已经骑着单车走远了。 门口的门卫还在往这边看,边看边笑,像是看不懂事的孩子折腾一样。 邹霜半点都不在乎,把脸上的眼泪一擦,边往学校里面走边拍屁股后面的灰。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邹霜低着头轻轻的笑了起来。然后昂起头来,往教室跑了过去…… 韩景宇骑着单车找了一条街,才见到了一家西饼店,为了以防邹霜像今天的这种突发状况,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张一百的和一张银行卡,那张银行卡是钟源给他的,到现在他也没用过一次。 西饼店里都是甜蜜的奶油味,这里的店员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笑起来真真是像奶油那么甜蜜。 韩景宇一走进来,正在里面忙碌的少女们就齐齐的叫了一声,“欢迎光临——” 脆生生的声音,混合着这里甜蜜的氛围,叫人心生一种温馨的悸动。 韩景宇一眼就看到了橱窗里的一个巧克力蛋糕,那个蛋糕是两层的,巧克力上点缀着色泽鲜艳的水果和碾的碎碎的腰果,韩景宇的记忆中,这蛋糕都是甜蜜的味道,并且这甜蜜,于他也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 “这个蛋糕。”韩景宇伸出手指着他看中的那一个。 店员马上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张签单纸,一边记一边询问韩景宇,“巧克力蛋糕,夜幕之光是吗,帅哥是想要十六,十八,还是二十英寸的?” 韩景宇微微有些怔愣,“就要这一个。” “帅哥不好意思,这个是十八英寸的,是别人定做的,如果您要的话……可能要等一段时间。”店员冲着韩景宇笑了笑。 韩景宇转过头看着店员,从橱窗里照射出来的亮橙色灯光落在他的脸上,把他的目光都渲染的如此柔和,“要等多久?” “帅哥如果你要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做。”店员眼里闪过惊艳,“只要两个小时左右,因为还要做一些已经预定的蛋糕,如果你能等的话?” “每个蛋糕都要等这么久吗?”鬼使神差的,韩景宇问出了这么一句。 店员不知道他的意图,回答道,“不是哦,一个蛋糕坐起来只要半个小时,不过今天过生日的人可能比较 分卷阅读121 多吧,店里的蛋糕师就忙一些。” 韩景宇想到了沈琛,他给他买的那个蛋糕,等了多久呢? “帅哥你要的吗?”店员询问。 韩景宇垂下眼,“要。” “嗯,十八次的巧克力蛋糕夜幕之光。一共三百八。”店员把手上的签单撕下来递给韩景宇,“您可以去前台付账。” 韩景宇将红色的单子接了过来,走到前台。他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只有一张钟源给他的卡,他问前台的店员,“能刷卡吗?” 笑起来的女生永远那么美丽,“可以的哦,帅哥。” 韩景宇把卡拿了出来,店员拿出POS机把卡插了进去,店员将POS机递过来,附送一个大大的笑脸,“请输入密码。” 韩景宇伸出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按下了钟源所告诉他的密码。 收据马上打印了出来,店员拿出收据之后,看了一眼,夹着一支笔一起递了过来,“请签字。” 韩景宇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店员把收据收了起来,将韩景宇方才递过来的签单盖上了一个红章,“帅哥,两个小时以后凭此单过来取蛋糕哦。” 韩景宇看了一眼签单,将那张单子收回了口袋。 韩景宇准备出去的时候,在进门的橱窗里看到了一个蛋糕,由锡箔纸包着,小小的一个,嫩黄色的腰果铺在上面。后面的店员看到韩景宇驻足在那里,走过来问了一句,“帅哥,黑森林是刚烤出来的哦。” “黑森林……”韩景宇只记得以前沈琛捧过来的蛋糕就是这个样子,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 “你要的话,我可以马上给你包起来。”店员对于帅哥总是比别的顾客都来的要热情。 韩景宇盯着橱窗里的那三角形的一块蛋糕,“要等吗?” “不用。”店员轻笑,她甚至觉得韩景宇是幽默的,“黑森林已经烤好了,不用等的。” 韩景宇的目光收了起来,他也不再看一眼那些橱窗里精致的仿若艺术品的蛋糕,推门离开了。 宿醉的钟源躺在沙发上,他挂在玄关的衣服口袋里手机震了震。上面是银行所发的钱款支出的提示短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读者:听说今天要七更,是什么刺激的你如此作死? 蠢作者:我昨晚没吃药…… 读者:今天真的有七更吗? 蠢作者(捂着肾):……呵呵 第70章 暴露 韩景宇跟杜舒云请了上午的假,杜舒云知道恐又是她家的那个野丫头在闹腾韩景宇,但是这事也不好说出来,只得有些羞腼的对韩景宇说,要多担待一些她家的那个野丫头。 韩景宇倒没有说别的话,跟杜舒云说了一声之后,就去了蛋糕店里取蛋糕。 店员已经把蛋糕包好了,韩景宇拿了蛋糕就给邹霜送过去了。 学校里的第四节课没下,邹霜已经站在校门口了。身上穿着校服,拉链都拉到了脖子下面,穿着牛仔裤,站在学校门口的花坛边儿上,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韩景宇过来。赵博涵送宋雨过来,车就停在邹霜不远处的位置。 其实那赵博涵打老远就看见了站在学校门口的邹霜,这样的一个女生,漂亮的跟朵花儿似的,腿又长又直,头发拢起来扎在脑袋后面,更显得青春逼人,可不正是玩家子最喜欢的那一种女生类型?不过赵博涵也就是看看,这样的女生他也是见了不少,拿下这样的女人要费些功夫,但是他懒可懒得陪那些女生玩恋爱游戏,本来是要找的就是上床的玩意儿,招招手就来的才是他的菜。 但是邹霜长得太漂亮了,那种灵气劲儿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赵博涵就把车停了近了一些。 空荡荡的校门口,突然来了这么一辆跑车,想不引人瞩目都难。都有不少校门口的商贩伸长脖子看过来了。 宋雨见到邹霜,心里升起的第一感觉就是厌恶,她原本是又妒又恨邹霜旁边还有韩景宇那么一个男生,但是她现在身边儿有赵博涵,于是心里升起的厌恶之后,就是满足的虚荣感。 邹霜身边的那个男生再帅,那又怎么样?有赵博涵有钱吗? 赵博涵原本准备给宋雨开车门的,一转头见到宋雨脸色阴沉的盯着外面,他顺着宋雨的目光一看,可不就还是那个水灵的姑娘吗。 宋雨自以为心思隐蔽,不曾被发觉,她哪里知道,她这心思都写在脸上的模样,旁人哪里是看不出来? 宋雨心思百转千回,就想着借赵博涵压邹霜一头,“博涵哥哥。” 赵博涵的眉挑了起来,他的手还扶在方向盘上,宋雨这一声,叫他可有点消受不起。 宋雨低着头,露出雪白的颈项,“你能装作我的男朋友吗?” 赵博涵哪里不知道这些女生的心思,无非就是借着男生攀比,他见得多了,平常可以不予理会,但是这宋雨可是他准备拐上床的‘快餐’,给点配合也没什么,但是他表面上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为什么?” “那个女生是我的同学。”宋雨指了指外面站着的邹霜,“我在学校没有男朋友,她一直喜欢笑我——我不想被她笑了。” 宋雨的道行终究还是浅了一些,她这副模样落在赵博涵的眼里,赵博涵心里都不知道骂了几句‘贱逼’了。 赵博涵是什么人?那也是会玩的玩家子,他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准备找个女朋友谈恋爱,就是想上个床而已,自然不会挑剔玩意的品行,表面上配合的很,“小雨妹妹在学校还没有男朋友啊?” “还没有。”宋雨仿佛羞涩,声音都小了下来,真真如同乖乖女,“家里管得严,不让早恋。” 赵博涵扶着方向盘笑了,那笑里满是嘲讽。宋雨低着头,因而没有看见。 “哦,那我就占便宜一些,当一回小雨妹妹的男朋友吧。” 听到赵博涵这么说,宋雨心里猛然就是一喜,她以为赵博涵对她也是有那个意思的。赵博涵也的确是对她有‘那个’意思,送上门的快餐,不吃白不吃! 赵博涵推开了车门,他先一步出去,然后站在车门旁边,弯下腰对宋雨伸出手,“出来吧。” 宋雨若方才是虚荣,那现在就是心动难止。 宋雨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到赵博涵的手上,跟着走出车门来。 在那一刻,宋雨仿佛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而一直被她所忌惮的邹霜,肯定就是嫉妒的要命…… 分卷阅读122 邹霜的确是看过来了,不过她只是觉得校门口出现这么一辆跑车而有些好奇而已,宋雨却觉得,邹霜是在嫉妒她! 宋雨牵着赵博涵的手,向着宋雨走了过去,脸上还是笑盈盈的,一派的单纯无辜,“邹霜——!” 邹霜自那天甩了她两巴掌撕破脸之后,宋雨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了,现在突然叫她一声,倒真让他有些惊奇,但是她在看到宋雨牵着的人的时候,心里就跟着冷笑一声。 ——原来是来炫耀的。 宋雨还真的是来借着赵博涵炫耀的,“你怎么站在这里啊?” 邹霜往后退了一些,站在花坛上,两只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宋雨,张开口,字正腔圆的蹦出四个字来,“关你屁事。” 赵博涵没想到面前这小姑娘还挺辣,长得倒是漂亮,膈应起人来还真不含糊。 宋雨听到赵博涵笑了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跟宣誓主权一样牵着赵博涵的手,“你不是说我没有男朋友吗?这是我男朋友——” 邹霜瞥了赵博涵一眼,又瞥了一眼两人后面的跑车,眉角挑了起来,但是她就是不说话。 宋雨挺起胸脯来,她本来长得瘦,胸有些平,这么一直起来,更是上赶着让邹霜嘲笑,邹霜盯着她的胸口,突然的来了一句,“你男朋友性取向正常吗?” 宋雨眼睛一下子瞪大,“你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胸这么平,只有基佬才会看上你。”邹霜站在花坛上,比宋雨高一个头,可以尽情的居高临下。 赵博涵这下子不笑了,不过他也没有说话,他长得高,邹霜站在花坛上也刚和他平齐。他只觉得面前这小姑娘辣的狠,说话也有意思的要命。 宋雨心里气疯了,脸上也有怒意,“你怎么能这么说博涵哥哥!”她好像是在为赵博涵鸣不平一样! 赵博涵没想到自己会被扯进来,邹霜的目光从宋雨的脸上落到他的脸上,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博涵哥哥才不是同性恋!”她这话说的纯情啊,还为了表现自己这种纯情似的,上前推了邹霜一把。 宋雨为了顾及自己的形象,推也没有用多大的力道,让邹霜轻轻巧巧的避开了。 她牵着的赵博涵拉了她一把,终于开口了,“你们这些小姑娘真能闹。” 他说的仿佛那两人只是打嘴官司一样。 宋雨还要顾及在他面前的形象,赵博涵一拉她她就收手了。邹霜却还是不依不饶,她才不在乎在别人面前自己是什么样子呢,对着赵博涵冷哼,“搞得跟你七老八十一样。” 赵博涵没想到这小姑娘不领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他如今也有二十了,接下去的话,那不就成了和小女生一般见识了吗? 看到赵博涵不说话了,宋雨以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为了表明自己的识大体,松开赵博涵的手说,“博涵哥哥,你不是还有事吗?你先回去吧。” “嗯。”赵博涵也觉得自己在个校门口跟一个女生斗嘴不像话,转身上了车,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宋雨说,“小雨妹妹,以后再去我家玩儿啊。” 宋雨把那当做邀约,一下子心里欢雀更甚,连邹霜给她的难堪都记不得了,冲着赵博涵摆手,“嗯。博涵哥哥再见。” 赵博涵笑了笑。看来又有‘快餐’可以‘吃’了,启动了引擎,赵博涵准备走的,突然听到方才那跟他呛声的女生突然极其欣喜的叫了一声,“哥——” 这一声,叫他赵博涵心里都是麻酥酥的。 这小姑娘声音怎么那么甜?但是他又好奇哇,谁来了,要这小姑娘高兴成这个样子? 他这一好奇,就往车窗外面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叫他再也动不了了! ‘梁耀’啊!那个来的邪乎去的也邪乎的‘梁耀’啊! 韩景宇手上拎着蛋糕,还没走过来邹霜就已经扑了上去,看也不看他手上的蛋糕,反而张开胳膊抱住了他的腰。 听到邹霜这一声望过来的宋雨冷笑一声,然后下意识的看了赵博涵的跑车一眼。 邹霜这没眼力劲儿的,只会喜欢这种货色!赵博涵那样的高富帅不看,偏偏粘着那只有张脸的小白脸。 她一想到赵博涵,心里就有点自得了。但是她没想到,车里的赵博涵已经傻了!从看到韩景宇的那一瞬,就彻底傻了! 邹霜抱着韩景宇,抱了半天才松开手。 韩景宇拎着蛋糕任着她抱,他甚至是已经习惯了邹霜这突然一下子的亲近。也对这些亲近有些无奈。 “你真的给我买蛋糕啦?”邹霜这才看到韩景宇手上拎着的蛋糕。 韩景宇把手里的蛋糕递给她,“晚上早点回去,杜阿姨晚上给你过生日。” 邹霜现在满眼都是韩景宇,韩景宇的每个字她都恨不得听到心里去,抱着蛋糕盒子一个劲儿的点头。 “好了,回去上课吧。”韩景宇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邹霜手里还是抱着蛋糕,脸上又是欢喜又是忧伤的模样。欢喜的是韩景宇越来越纵容她,忧伤的是,那只是纵容…… 车里的赵博涵一直傻到韩景宇都走的没影儿了才反应过来,手都在哆嗦。 那是刘孜锦找的要掀了天的‘梁耀’啊!这个人居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愣是没找到! 赵博涵手都在发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刘孜锦打电话。 刘孜锦这几天都没劲儿出去邪乎,乖的跟就此洗心革面一心向善了一样,瘫在床上个毒瘾犯了一样,电话响了,刘孜锦原本是不想接的,但是那电话一直再响,就伸手把电话摸了过来。他现在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边的赵博涵却突然有些忐忑了,刘孜锦找的,真的是‘梁耀’吗?刘孜锦在找人,可万一那个人……不是‘梁耀’呢? 刘孜锦没有等到对方说话,声音就恶狠狠了起来,“我操你妈逼说话啊!” 赵博涵一个哆嗦,无论是不是找的那个‘梁耀’,他能给刘孜锦打电话,都是尽了心不是?他的声音有些哆嗦,跟他现在的状态一样,“刘少,我看到‘梁耀’了。” 说‘梁耀’的时候,刘孜锦整个脑子卡壳了一会,他第一反应就是梁家的那个怂包,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赵博涵说的肯定不是那个。 不是那个,那就只能是…… “是……跟我们一起的那个?”这话问的小心又小心,好像只要这边的赵博涵说出一个不是,他就要从电 分卷阅读123 话里爬出来叨他一口似的! 赵博涵听刘孜锦这句话,就知道他真的是在找那个人了,“……是。” “他在哪里?!”刘孜锦这一声差点没叫赵博涵把手机就此丢开。 赵博涵怎么敢,他见到刘孜锦这么激动,就知道那‘梁耀’对他很重要,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学校的名字,“在四中这边儿。” 刘孜锦怎么知道四中在哪里?他身上还没穿正经的衣服,听到赵博涵这话,疯狂的在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因为他一只手拿着手机,穿裤子的时候差点摔到地上去了。但是这样,他也没有放下手机。 赵博涵说,“他现在已经走了,校门口就他妹妹……” “妹妹?”刘孜锦没想到韩景宇还有个什么妹妹,但是那都不要紧,穿上了衣服拿着手机就往楼下在冲,一边冲还一边跟赵博涵说,“你把他妹妹看住!不,抓住了!不许挂电话,等我过来!!” 赵博涵不知道刘孜锦为什么这么激动,但是他也只能应一声,“是。” 刘孜锦没挂电话,把手机攥在手里,冲到车库那里去提车。 许安莹在后面叫他他都没听见。 赵博涵看到邹霜抱着蛋糕要进校门的样子,连忙从车里跑出来,冲上去抓住她的手,十分强硬的姿态,根本不容邹霜抗拒,“小美女,我找你有点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如果邹霜是男生…… 刘孜锦:你把他弟弟看住!不,抓住了!不许挂电话,等我过来!! 赵博涵:脱裤子的步骤都能让我被你的鲸鱼揍死吧Σ( ° △ °|||)老大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抓住他的JJ,不过既然你说了,我就一定……(鼻血) 刘孜锦:……我草你妈! 第71章 出动 邹霜两只手抱着蛋糕,后面乍一下伸出一只手来抓住她的胳膊,吓了她一跳。 赵博涵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过来,邹霜因为抱着蛋糕,根本空不出手来挣扎,被那赵博涵一路在往后拉。 “你干什么?”邹霜转头瞪着赵博涵,“你放手——放手——” 那可是刘孜锦的命令,赵博涵哪里敢放手?只得好声好气的安抚着邹霜,“小美女,我找你真有点儿事。” 赵博涵拉着邹霜要上车的模样,邹霜一直在挣扎,脸上有愠怒,还站在门口的宋雨见到赵博涵拽着邹霜的胳膊,脸色一变,上前走到拉扯的两人面前,没想到赵博涵这次看也不看她了。 邹霜双手抱着蛋糕盒子,手肘一个劲儿的撞向赵博涵的胸口,赵博涵被撞了几下,还真有点疼了。 “诶哟,你怎么跟你哥一个样子。”赵博涵这下子越发觉得邹霜是那个人的妹妹了。下手都这么狠。 邹霜一听到赵博涵提起韩景宇,心思陡然一转,就更想跑了。 赵博涵这回可是连拉带拽,只想把这姑奶奶按到车里等着刘孜锦过来。没想到这姑奶奶突然一下发了疯似的,双手抱着蛋糕盒子,抬着腿不断的往赵博涵身上蹬。赵博涵的裤子上全部都是邹霜的脚印子。 邹霜闹腾的再凶,她也是一个女生,手上还护着一个蛋糕盒子,就这么硬生生的被赵博涵拽到了车上。 赵博涵把邹霜拽到了车上,拉着安全带就把邹霜给扣上了。 邹霜直觉的面前这个人要对韩景宇不好,拼了命的挣扎,赵博涵给他扣安全带被她折腾的半天没扣上。在学校门口,两个人这么挣扎,校门口的门卫都过来了。趁着赵博涵在跟那门卫讲话的时候,车子里的邹霜手脚并用的爬到驾驶座里,打开另一边的车门跑了出去。 赵博涵听到那动静,也没拿功夫跟这门卫说了,追着又把邹霜拎了过来。 门卫还在问怎么回事,赵博涵因着邹霜的挣扎,谎也不肯编了,直接用权压人。门卫见到赵博涵开的跑车,又报出了校长的名字,一时半会还真不敢说什么。但是邹霜是学校的学生,他们肯定也是不能让赵博涵把人带走的,赵博涵就说,他就拿着邹霜,在这里等人。门卫听到他这么说,也不好说别的,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跟邹霜折腾。 邹霜手上的蛋糕盒子都变形了,赵博涵为了制她,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脚了。这姑娘完全不听他好声好气说的话,死犟! 就在这个时候,学校里响起了放学的铃声,陆陆续续的有学生走出来,见到外面一个开车跑车的帅哥跟邹霜僵持着,各个看好戏似的盯着。 赵博涵这一次真的是脸都丢完了,在邹霜这丫头手上,他简直就是灰头土脸! 挣扎了半天都没挣脱的邹霜喘着气不动了,抱着蛋糕盒子瞪着赵博涵,“你到底想干什么!” “有事有事!”赵博涵现在只能求着刘孜锦赶紧过来。他见了那么多女生,还真从没见过这样有劲儿的姑娘! 宋雨在一边看着,眼圈发红。她根本不知道赵博涵为什么突然缠着邹霜不放了。 “有什么事!”邹霜仰着脸看着赵博涵,声音恶狠狠的。 赵博涵也是累得无法,现在看到邹霜不挣扎了,仰着脸看她,白净的脸蛋绯红,一双眼里好似有一层水汽,他看着那模样,居然就此被惊艳了一下。 两人已经挣扎了一阵,都耗了不少力气,赵博涵喘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就听到一连串响起的刹车声,转头一看,十几辆超跑停在了车门口,每辆车里走出了一个赵博涵熟悉的玩家子,他们都是被刘孜锦一个电话驱使过来的。刘孜锦一时半会还真赶不过来,又怕赵博涵一个人吃不住,就叫了那些在一起鬼混的人,就近的就赶到这四中来。 赵博涵看到有人来了,心里这一口气就松了。这下子他是不担心面前这女娃再折腾他了! 这四中门口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十几辆超跑停在门口的盛景,如果说赵博涵刚才开保时捷过来引得商贩隔窗观看的话,那么这一幕,惊的不少人都走到门口来看。那些放学的学生更是动都不动了,就站在那里看。 那些玩家子大都长得不赖,也都各有各的气势,走过来时看到赵博涵跟一个小姑娘闹腾,一个个脸上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赵博涵也顾不得形象了,他今天的形象早就丢完了,“快过来搭把手啊!” 跟赵博涵关系近的几个先走过来,先看了邹霜那俏生生的脸蛋儿一眼,啧啧赞叹,“诶哟这小模样——” 赵博涵也懒得理他们,他觉得手上抓着的小姑娘要跑的样子, 分卷阅读124 立刻扭头对那几个说,“注意点儿,别吓到人家小姑娘!” 那几个人都在笑。 从跑车上下来的都走过来了,渐渐的把赵博涵连同邹霜围住了。 赵博涵双手扶着邹霜的胳膊,弯下身,看着这被一众人围起来而惴惴的眼神,露出一个以前从没有在女生面前露出的,勉强算是真心实意的温和笑容,“小美女,你现在也跑不了了,乖乖的,别闹腾了好吗?” 邹霜手上还是抱着那个蛋糕盒子,一脸的戒备与不信任。 “刘少叫我们过来干嘛啊?”他们来的都莫名其妙,刘孜锦就一个电话,叫他们过来四中,别的话就没说了。 赵博涵看着好像安生下来的邹霜,对他们说,“就这个小美女,把她看牢了等刘少过来。” “这小美女怎么了?惹着刘少了?”旁边的人还在问。 赵博涵别的话也不好说,“等着刘少过来呗。” 邹霜被一群玩家子围在中间,那些人目光都叫她不舒服的很,她想跑,就有人伸手要拽她,叫她根本都无路可逃的。 那些人其实已经收敛了不少了,听到赵博涵说这是刘少要的人,一个个也没太过分的露出平时对女人的轻佻模样来。校门口的人越围越多,旁边那些玩家子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一个个又钻回了车里,就赵博涵还拽着邹霜的胳膊,邹霜心里早就畏惧的很了,看到那些人散开了只剩下赵博涵一个,一个后手肘撞在赵博涵的胸口,趁着他吃痛的空档往校内一路狂奔。 十几辆超跑同时启动引擎! 跑车的速度实在是对的起那个叫寻常人捶胸顿足的价钱,几乎邹霜刚跑几步,那些个跑车就已经前后左右的包抄了过来,将邹霜堵在中间那一块地方。 邹霜那模样多可怜?十几辆跑车堵着他,那些玩家子像逗她似的,她刚往前走一步,他们的车就更聚拢一些,叫她根本没有路可以逃。 门口还围着一圈人,他们都往这里在张望。 一个玩家子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脸上笑的邪气的很,“再跑啊,小美女。” 邹霜这个时候也不说那些蠢话了,那些人堵着她,肯定是有什么事。那事,十有八九是关于韩景宇的。她不知道这些人找韩景宇干什么,但是她直觉的觉得不好。所以她想跑。 这边儿堵着呢,那边的赵博涵看到手机面儿上闪动一下,开着免提的手机里传出刘孜锦的声音,“我到了。” 赵博涵刚听到这一句,就听到刘孜锦的那辆阿斯顿马丁DB9因为速度提到极致而猝然刹车的声音。 漂亮的一个摆尾,红黑两色的跑车停在了赵博涵的身边。手上还拿着手机的刘孜锦走了出来。 只能说刘孜锦相貌太好,长得干净的很,牛仔裤,长T恤,唇红齿白的,跟个女生似的漂亮。 刘孜锦站到赵博涵面前,才终于将手机挂掉。 赵博涵怔怔的看着刘孜锦。 “他妹妹呢?”刘孜锦一上来就问了这么一句话。 赵博涵指了指校内被十几辆跑车堵着的邹霜,“在那边。” 刘孜锦也再也不看他一眼,将自己手里的手机丢到赵博涵手里,往邹霜面前儿走去了。 那些玩家子见到刘孜锦来了,一个一个的跟跟着刘孜锦的靠近将车退到两边,刘孜锦走到邹霜面前,他只比邹霜高上一点,容貌却比邹霜来的更为精致,他看到抱着蛋糕盒子的邹霜,笑了笑,那一笑就让他的面目更加温柔起来。 刘孜锦的手放在邹霜的肩膀上,眼睛都弯了起来,“你哥哥呢?” 邹霜听了这一句,马上就从惊艳里恍过神来,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盯着刘孜锦。 刘孜锦仿佛也不问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邹霜的眼目,试图从这个女生的脸上看到那个人身上的哪怕一丝特征。但是都没有。 邹霜被刘孜锦盯着,她也一下子不敢挣扎了。 “今天是你生日?”刘孜锦看到她抱着的蛋糕盒子了,那盒子已经被挤压的有些变形了,他伸手把那盒子从邹霜面前拎了出来,邹霜刚想反抗,后面就有两个下了车的玩家子一左一右的拽住她两只胳膊,她眼睁睁的看着蛋糕被刘孜锦拎走了。刘孜锦当着邹霜的面儿打开了,蛋糕上用果酱写着生日快乐,他看了一眼,对着邹霜说了一声,“生日快乐啊。” 邹霜说不出话来。 “明天是我生日,我想让你哥哥明天陪我过生日。”刘孜锦将蛋糕盒子盖上,放到了脚边儿,对着邹霜这么说着。 第72章 喜欢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杜舒云已经去外面望了几次,都没有见到邹霜回来。桌子上炒的十几盘菜也都冷了,韩景宇坐在桌子旁边,看着杜舒云进进出出的。 杜舒云也不好意思让韩景宇在等,就招呼着韩景宇先吃,韩景宇也不动筷,跟着在等邹霜。 学校里晚上五点多就放学了,现在都已经快七点了,也没有见着邹霜回来。以前邹霜都恨不得是一放学就跑回来的,今天这么晚还没回来真的是第一次。 杜舒云坐不住了,给邹霜打了几次电话邹霜都没接,她也不好叫韩景宇再等,说让韩景宇先吃,自己准备出去学校接。韩景宇站起来,“我去接,杜阿姨你把饭菜热一下。” 今天是邹霜生日,回来肯定不能吃冷饭冷菜。 杜舒云听到韩景宇这么说,也只能连连说‘麻烦了’。 韩景宇骑了单车去学校门口接人,趴在屋门口的黑狗摇着尾巴追在他后面,到巷子口的时候就不再往外跟了,站在巷子口冲着韩景宇的背影直叫唤。 韩景宇这条路都熟了,每天早上送邹霜上学的时候都要走一遭的,到学校的路并不远,带着邹霜要二十分钟,换成韩景宇一个人骑车,不要一刻钟就到了。 这个时候了,校门口的路灯都亮了,邹霜坐在花坛上,她旁边儿还站着一个人。 ——刘孜锦。 韩景宇好像根本没意识到刘孜锦是来找他的,他就这么推着车走到了邹霜旁边儿,低着头看着坐在花坛上的邹霜,“为什么不回家?” 邹霜一个劲儿的看刘孜锦的脸色,她好像生怕刘孜锦要突然把韩景宇抓走一样。但是那个守了她一下午都不让她走的男生,现在居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望着迎面走来的韩景宇,仿若石雕。 韩景宇看着邹霜没什么动作,伸手到她面前,“跟我回家。” 邹霜已经完全不知道那个人守她一天的 分卷阅读125 用意了,韩景宇向她伸出手,她就怯怯的把手搭上去。韩景宇牵着邹霜的手就要离开,邹霜刚坐上车后座,突然叫了一声,“蛋糕——” 韩景宇还没反应过来,邹霜已经从车上跳了下去,转过头跑了回去,变形的蛋糕盒子放在刘孜锦脚边,她一边看着刘孜锦的脸色,一边将蛋糕拎了起来。 韩景宇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动作,他甚至还看到了刘孜锦,不过他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好像根本不认识面前这人一般。 而刘孜锦,居然也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找的快要把天都掀了的人面前,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邹霜抱着蛋糕跑到韩景宇面前,乖乖的又坐了回去,伸手揪着韩景宇衣服。 “坐好了吗?”韩景宇侧头问了一声。 邹霜还看着刘孜锦,那个人好奇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只有一双眼又黑又亮的看着韩景宇的背影,邹霜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好了。” 韩景宇脚下一踏,车轮飞快的转动起来,夜风将邹霜的头发都吹了起来。 邹霜将蛋糕放在膝盖上,一只手扶着蛋糕,一只手揪着韩景宇的衣服,扭着头看那站在路灯下刘孜锦。 刘孜锦问了她好多好多的话,全部都是关于韩景宇的,她怕说错话害了韩景宇,咬着牙一句话都没有说。刘孜锦把那些玩家子全部轰走了,一个人在邹霜身边儿站了一下午。邹霜也想要跑,但是刘孜锦抓她跟抓小鸡一样,将她震慑的跑也不敢了。 等到刘孜锦的身影都消失在眼前之后,邹霜才收回视线,歪着头靠在韩景宇的背上,“哥——” “嗯。” “你认识那个人吗?”邹霜觉得那个人奇怪的很,好像是认识韩景宇,但是看韩景宇,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韩景宇听到邹霜的话,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嗯。” “那怎么没看你们说话啊?”邹霜说,“他好像是在等你,等了一下午了。” 一下午刘孜锦都守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还一边守着她一边问韩景宇的事情。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一次都没有提到韩景宇的名字,只是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在那里说。邹霜不理他他也还在那里一个劲儿的说。 韩景宇想起刘孜锦的时候,已经记并不太清晰了,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交集。只有在最后分别的火车上,两个人因为坐在一起,韩景宇才能记起还有这么一个人。他现在听到邹霜这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邹霜的头靠在韩景宇的背上,夜风将她的头发吹了起来,“哥,他说他明年过生日想请你去,你去吗?” 韩景宇连目光都不曾变动,“不去。” “嗯。”邹霜坐在车后座晃着腿,她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今天我生日,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韩景宇不说话了。 邹霜不死心的伸出胳膊环住韩景宇的腰,特别哀怨似的,“你忘记了,你忘记了……”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想哭。 韩景宇不知道女生的眼泪为什么这么多,他好像已经在幼时把所有的眼泪都哭干了一样,现在的他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邹霜等了很久,就在她以为等不到的时候,韩景宇才轻轻的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只是这一声,邹霜就觉得心满意足了。她从后面抱住韩景宇的腰,仿佛抱住的这个人就是她的一切。但是她最后还是放开了,缩回手抱着面前的蛋糕,她知道,她能拥有的,也仅仅是这一个蛋糕。 韩景宇带着邹霜回到了家,杜舒云就站在门口,远远的看到两人过来了,又气又急的走过去,邹霜还没下车,她就伸着手去揪邹霜的耳朵,“这么晚了,你个野丫头还不落屋,打电话电话也不接!你是要气死我啊!” 邹霜手上还抱着蛋糕,杜舒云揪着她的耳朵她也躲闪不开,“妈——妈——我不是回来了嘛。” 杜舒云也注意到了她手上的蛋糕,“你又人家景宇给你买东西了是吧?你这丫头,什么都缠着人家要——你哟你——”再重的话,杜舒云也说不出来了。 邹霜抱着蛋糕,歪着头,“妹妹生日,哥哥送蛋糕怎么了?” 杜舒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松开手拍了邹霜的后背一下,催促道,“就你嘴贫,快滚进去吃饭!” 邹霜抱着蛋糕一跳躲开杜舒云的巴掌,小跑着进屋了。 杜舒云也只是担心邹霜,现在见到邹霜回来了,一颗心也落到了肚子里,她跟着也招呼韩景宇,“景宇啊,你也进去吃饭。” 韩景宇蹲下来用铁链子把车轮子锁起来,听到杜舒云的话,应了一声。 杜舒云走了进去,进屋子的邹霜在那里大叫,“妈,今天什么节日啊,炒那么多菜——” “诶,拿筷子,拿筷子!” 韩景宇把车锁好之后站了起来,因为这里要等的人已经回来了,所以门口的灯也被杜舒云随手关上了。 韩景宇一个人站在黑暗里,莫名的觉得有些难过。这是别人的家,别人的父母,这里等待的,也并不是他。但是他早已习惯了,别人都看不出他什么时候难过,什么时候伤心,他都把一切压在心里,永远的都不再吐露出来。 韩景宇走了进去。 而现在还在四中门口的刘孜锦,坐在车上骂了一句‘操’。那一句当然是骂自己。 他原本想的好好的,见到那个人,先请他去参加他生日,请不动就直接拿那丫头威胁,刘孜锦方法想了千万种,却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刻熊了! 操! 在韩景宇向他走过来的时候,刘孜锦就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刘孜锦还真的没这么熊过,他在谁面前都没这么熊过。 刘孜锦在军营里的时候就估摸着自己有点喜欢他,回来的时候见不到他了,就觉得自己心里啊,跟抓心挠肺一样的,尤其是到出了梁耀那货之后,以后再也见不到的恐慌叫他难受的不行。那难受在心里。 这下子不用别人说,刘孜锦都觉得自己有点问题了。 他要请那个人来参加生日宴会?为什么?因为想见那个人!为什么想见那个人?刘孜锦想了觉得脸发烫。他这种感觉只在初恋的时候有过,他的小初恋把写着他名字的木雕项链带到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就是这种——面红耳赤——心跳不止——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 一片空白!所以他熊了! 怎么就喜欢上了呢?怎么喜欢上的还是个男人呢? 分卷阅读126 刘孜锦从一个问题掉到另一个问题里,他一个问题都想不通。 刘孜锦坐在车里,两只手扶着方向盘,脸色一个劲儿的在变。 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办?刘孜锦咬着下嘴唇,他咬得动作太大,把嘴唇都咬出血来。 但是他又猛然一惊,他现在该想的,是千万别再让那个人跑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这个人再消失的话……刘孜锦把赵博涵放到他车里的手机摸出来,又是一个一个的打电话,那个人的妹妹在这里,那就要查!从他那个妹妹开始查,什么都要查清楚! 刘孜锦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再叫他跑了! 第73章 天翻 刘孜锦大晚上的不睡觉,那些接到他电话的又有哪一个睡的着?刘孜锦急的好像要查自己老爹在外面的私生子一样,连着问候人家的爹妈以及祖坟把一群在夜店滚混的小妖们吼了出来,于是大半夜的,又是一水的跑车停到四中门口,不过这一次是校长从床上爬起来亲自到校门口迎接。 大晚上的,又是调录像又是去校务处翻档案什么的,不光校长哈欠连连,那些被刘孜锦吵起来的人也是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但是谁敢表露出来? 邹霜档案的复印件连同家庭住址全部被递到刘孜锦手上去了,刘孜锦越看脸色越难看。居然不是兄妹! 一个男的跟一个女的在一起,女的还喊男的喊哥哥,那是什么…… 狗男女!刘孜锦咬碎一口银牙了简直。大半夜的,他这副脸色把那些替他办事儿的人都吓得睡意全消,一个个拢着手不敢看他的脸色。 刘孜锦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他要找的人叫什么,而那个女的就已经登堂入室的把那个人带回家哥哥哥哥的喊了…… “操!”坐在沙发上的刘孜锦没忍住,一脚把面前的桌子蹬的翻了个面儿。 那些站在门边儿的人看到刘孜锦的脸色,都开始在心里暗暗揣测这祖宗是不是真的发现自己老爹在外面有什么私生子了……他们心里这么想,但是你给他们一千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把心里的揣测当着刘孜锦的面儿说出来。 刘孜锦玩家子们最喜欢去的夜店,一去就是清唱,不唱歌不喝酒不要小姐,就坐在一楼的大厅上摆弄着他的手机。 老板都要被他这举动吓傻了,以为这刘太子是来砸他的店的。 但是刘孜锦还真的什么都没做。 “刘少,你让我们办的事儿已经办好了,我们就……”他是被刘孜锦一个电话弄起来的,床上嫩模的衣服都脱光了,他愣是又把衣服穿了起来赶去替刘孜锦办事儿。 刘孜锦是祖宗,是阎王! 现在这阎王心情不好,脸色也臭,旁边的人连他的心思都揣摩不到,想赶在他发脾气殃及池鱼之前早点撤离,刘孜锦把想要的都拿到了,看着这些唯唯诺诺的人心里也气的要命,挥着手中的复印件,“滚滚滚——” 一圈人鱼贯着出了这夜店的门,想着最近肯定是不能过来这边了的,这不,今天一来就叫他们撞上刘孜锦这个阎王了吗? 刘孜锦一个人坐在这大厅里,调酒师和服务员全部退出去了,就老板站在二楼,看着清场的刘孜锦屁都不敢放一个。 刘孜锦以前跟路寒祁在这里火并的事叫他印象太深刻了,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枪,在他店里放的吓死个人。从刘孜锦那件事之后,店里生意就慢慢冷清下来了,好不容易刘孜锦被自家的老太爷流放到西藏去了,就一年,他生意又刚好一点,这阎王又回来了! 真是哭都没地去哭! 刘孜锦把面前的复印件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臭,人家给的资料上说那女姓名叫邹霜,她的人品不好,德行也不好,那个哥哥是突然到来的,然后天天早上就来送邹霜上学…… 多甜蜜啊,操!甜蜜他JB! 刘孜锦反反复复的把这几张薄薄的纸看了十遍下来,终于因为他这自虐一样的举动把自己逼的爆发了,两只手咔咔两下把这纸全部撕了!楼上的老板看到他这举动心里就是一跳,这祖宗又要干什么了? 刘孜锦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二楼老板的心都跟着猛地提了起来! 刘孜锦什么都没做,踹了门出去了,这夜店老板的心才终于是又吞回了肚子里。这一次店面算是保住了。 刘孜锦有时候也精明的很,他明天肯定是要让那个人来参加他生日的,必须要请来!但是路寒祁不能请,钟源也不能请,这两个威胁他是都避过去了,却还是没有避过乔越。 他给乔越打了电话,请他来参加生日宴会,乔越最近也在北京,听到刘孜锦的邀约就一口应了下来。 他请了乔越! 刘孜锦不知道那两人的恩怨啊,还巴巴的觉得乔越人好,上次还帮了他给那个人报了仇!这么好的哥们,一定要请! 晚上九点多,刘孜锦还在外面荡,宿醉的钟源才醒过来。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烟抽。 钟源头疼的要命,外面的敲门声吵的他睡不下去了。这几天都跟着权维成在外面瞎混,他原本以为这权维成如今有了身份,玩的就没有以前那么狠了,没想到权维成还是那么疯,拉着他去拼酒。钟源心里也不舒服,就跟着被权维成灌酒。他那一晚都不知道喝了多少,也得亏权维成还把他当兄弟,没就此把他丢到外面不管,还叫人给他送回来了。 钟源现在住的是在以前在北京买的房,三室两厅,不大,住他一个人却是绰绰有余。他还没来这里住过,装修之后就丢在这里了,连沙发上的膜都还没撕。他就躺在这沙发上睡了一天。钟源把烟点燃,走到门口去开门。 他以为又是权维成,开了门之后就转头往沙发那边靠。 没想到他刚走一步,后面突然伸来一双手臂,环住了他的腰。钟源一愣。 梁朦贴着他的背,叫了一声,“钟源。” 钟源从没有想到梁朦会过来,因为以前追梁朦的时候,梁朦从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现在他又把她弟弟这事儿办砸了,按道理来说,梁朦更不会来了才是。 钟源转过身,看到今天梁朦穿的那件露肩收腰裙的时候,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 梁朦穿的很单薄,露了锁骨又露出了漂亮的大腿,从膝盖往下,脚上穿着一双裸色的高跟鞋,更显得她身形高挑,青春靓丽。但是钟源一点表情都没有,嘴巴里叼着烟坐在沙发上。 他这个模样太颓废了,梁朦看到都皱了皱眉, 分卷阅读127 但是她还是走过来了。 钟源在烟灰缸里点了点眼,将烟灰抖露,也不知道看没看她,“你怎么来了?” 梁朦低着头,声音很小,“想你了。” 钟源一愣,然后嘴角就扯开了。 梁朦没听到他回话,心里就有点急,抬头看了看钟源的脸色,连话都不敢说了。 “你找我什么事,你直说吧。”钟源现在头还痛的很,也不想拐弯抹角的。 钟源问的这么直,梁朦有些尴尬,沉默了半天才终于开口,“是梁耀的事……” “身份证和户口上的事吧。”钟源也知道,也只有梁朦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能叫她来找他。 梁朦觉得钟源说话太锐利了,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但是那说的又是确实,最终她也只能,“……嗯。” 她今天是准备用怀柔政策,钟源在上海也混得还可以,实在不行,她可以嫁给钟源,保证后半生无忧,还能把自己弟弟的破事处理好。 她这模样好像嫁给钟源是在委屈自己似的。 钟源站了起来,屋子里都是烟味儿了,钟源走到饮水机旁边,用塑料杯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把被子放在水桶上了。 他转过来对梁朦说,“你弟弟的事,我给你搞好。” 梁朦斜着腿坐在沙发上,模样淑女的很,她抬起头看着钟源,只觉得面前的钟源陌生的很。钟源对她一直都挺温柔的,别人都羡慕的说,那叫铁汉柔情,可是这一回,钟源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儿呢?梁朦心里不舒服了,她说,“你给我帮着忙大的忙,我……” 这个时候如果钟源提出让她嫁给他,梁朦绝对会顺势应承下来。 在她眼里,她嫁给钟源就是云尊降贵,现在为了自己的弟弟,才不得不…… “你什么都不用做。”钟源将她从沙发上扶了起来,脸上还在笑,“行了,那么晚了,你快回去吧。” 梁朦一下子瞪大了眼。 钟源将她扶起来之后,又从桌子上抽了一根烟出来,把抽完的那根烟丢在烟灰缸里,点燃了那一根继续丢在嘴里。他的目光都仿佛在这烟雾里变得混沌起来了。 钟源都这么说了,梁朦哪里还好意思在这里呆下去?绷着一张画的精致的脸,退了出去。 钟源送她的动作都没有,从始至终,钟源就一直站在客厅里抽烟。 梁朦走了之后很久,钟源才叹出一口气来。 他以前是如此的喜欢梁朦,那喜欢不过是一眼。 红墙,穿旗袍的女人,飘忽的一笑,瞬间就让钟源的心化成了一腔春水。但是他爱的,终究也只是他父亲那个年代的军人遥远梦中的九十年代的上海交际花,那样的女人,几乎成了所有男人心中的一个梦。他以为梁朦就是他的梦,但是事实上她不是。 梁朦就是普通的女人,而不是他父亲对他描绘的那个女人。 他的父亲太爱民国那段时光的女人了,以至于人到老年,嘴巴里念叨的,也都是那些穿着旗袍,盘着高发,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袅袅的从每个男人梦里走过的交际花。钟源觉得自己也是疯了,居然还真的迷恋上了自己父亲所描绘的那种女人。 他觉得,他真的是要打光棍一辈子了。 屋子里有点冷,这房子里还没有置办衣服,只有钟源身上穿的这一身,钟源把抽了一半的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走到门口去取挂在玄关一家上的衣服,他把衣服穿到身上,想把手机摸出来看看时间。手机一打开,就是一条未读短信。 他去西藏之后,他原本的私人手机就关机了,现在回来了才开机,谁会给他发短信呢? 钟源打开一看,是银行发来的,银行卡支出了几百块钱。钟源看到这短信先是一愣,然后手都发起抖来! 他想起了给韩景宇的那个银行卡!他给韩景宇的银行卡,当时绑定的就是他的手机号,当时他还嫌麻烦,难道韩景宇以后花多少钱都要让他知道吗?但是后来他就忘记了这件事,没想到……他现在无比感谢那张银行卡绑定的手机号是他的! 钟源还以为这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个跑掉的韩景宇了,那声对不起也要欠一辈子了…… 可是……韩景宇刷了那张卡! 在哪里刷的? 他是不是现在已经非常缺钱了? 钟源一下子冲了出去,他冲出了门才发觉自己没带钥匙,门已经关了,钟源也没有那功夫管,下了楼去车库里开车。 钟源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去找关系把这笔钱在哪里花的查出来,收到信息是今天,那就说韩景宇还在那个地方没离开! 他……是不是能找到韩景宇了? 第74章 地覆 刘孜锦这个阎王才消停,钟源又开始闹腾了。 晚上大半夜的,开着科迈罗堵到人家蛋糕店外面。钟源在京城没势力啊,但是权维成就是这半边天啊,钟源开口要权维成帮忙,权维成怎么会拒绝?于是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钟源的科迈罗就堵到那刷卡的蛋糕店来了。 蛋糕店早关门了,钟源又急的无法,一脚一脚的往那门上踹。他也不想想,那门是他能踹动的吗?就算门踹开了,里面的店员也早就回家休息了,又能怎么样? 但是钟源就是觉得不能拖,这蛋糕店在北京,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时间越久变数越大,他心里也没底,明天韩景宇还在不在这京城了。 钟源最后没把门踹开,反倒是把警报器踹响了,快十二点的时候,十几辆警车就过来了,钟源弄响了警报还在门口继续踹,警车上下来的警察看他跟看神经病一样。不是神经病大半夜踹人家蛋糕店的防盗门?京城的警察还真的是不认识钟源的,你让钟源到上海去踹门,就是他把一条街的店铺警报全部都踹响了,谁敢说他半句? 两个警察二话不说的走过来要以破坏治安的名号把钟源拘起来,钟源是要守在这门口的,他又是当过兵的,身手自然是不用说,警察一近身就被他全部干趴下了!那些警察不敢过来了,但是也不能放任他继续踹门,一个个都盯着他的动作。钟源被这么几十个警察盯着,也不好意思再干踹门这种煞笔的事情了,拿了手机把权维成给弄过来了。 权维成也真是他兄弟,大晚上的被钟源吵起来两次,也只是在接电话的时候骂了一句娘。 钟源张口就是,我被警察扣了,在那个蛋糕店门口。 权维成听到钟源这话,惊的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了。他还以为钟源是犯了什么事儿 分卷阅读128 ! 他兄弟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了事儿,绝壁要罩啊!权维成自己的直系下属打电话,于是大半夜的,又是一排警车停到那个蛋糕店门口。 权维成是抱着保兄弟保到底的壮志豪情过来的,他一来就愣住了。 钟源蹲在地上,十几辆警车停在面前,那些警察一个个的都不敢靠近,站的远远的。 这是个什么情况? 跟着权维成来的人也都愣了,大半夜的,这是个什么状况? 权维成过去问了之后,一巴掌把钟源拍死的心都有了。大晚上的,让他查POS机刷卡终端,然后现在又傻缺的弄响了人家蛋糕店外面的警报装置…… 权维成来了之后,那些警察也知道钟源是不能动的人物了,跟权维成打了招呼之后,陆陆续续的开车都走了。权维成带来的人都还在后面待命。 权维成能说什么? 钟源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看到权维成把那些警察处理了之后,又是一脚开始踹那蛋糕店的门。 权维成看到蛋糕店上面的警报灯又亮了,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抓住钟源的胳膊,“你脚痒啊!” 钟源扭过头来,权维成看着那目光,还真的就说不出一句话来。 “帮个忙。”钟源踹了一脚之后就退开了,他那一脚只是因为心里不舒服,非要发泄一下才舒畅。 权维成只觉得脑袋皮子都是疼的,他都来了这儿了,还能把钟源丢到这里不管吗,“你说。” 钟源指了指面前的蛋糕店,“去警察局查查这里防盗备案的商户,把她们电话给我。” 权维成看着钟源,脸色变了几变,然后那双薄唇里到最后只吐出了两个字,“我操!”他说完这两个,转头就走了。大半夜的,钟源他是发了疯,有病! 钟源扯着嗓子在后面叫了一声,“权维成,你帮不帮!” 这北京的地界儿,能当权维成的面儿直呼他的名字的人不多,钟源就算一个。已经走到车旁边的权维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张俊脸都被他那森森寒意的笑容扭曲了,好像要将面前的人弄死一样,“我草你妈的钟源!” 钟源还是那句话,“你帮不帮!” 再特么扯,钟源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权维成又哪里有不帮的理由,他就这么狠狠的等着钟源,然后把袖子撸了起来,“帮。帮!!你他妈最后要是不给老子整出一朵花来,老子弄死你!” 他是疯了! 权维成说话,下面的人都跟听圣旨一样,凌晨一点半的时候,蛋糕店的员工一个一个被警察局找了过来。权维成一直阴着一张脸,他现在心情操蛋的无法,他也很久没抽烟了,今天晚上钟源就跟有病一样,折腾的他最后也摸出烟来抽。 蛋糕店的员工是五个挺年轻的小姑娘,长得也都还挺漂亮。 权维成想,如果钟源是为了追人家小姑娘而折腾他这个兄弟,他今晚都要把钟源给沉江咯! 钟源没穿军装,穿的蛮休闲,身上那股军人的慑人气魄收了起来,才让人注意到他俊朗深刻的面容。他现在坐在椅子上,蛮严肃,面前的五个小姑娘都被他吓得说不出话来。 “今天……”钟源一想,现在都凌晨了,就改口说,“昨天,有个人在你们这里买了蛋糕,三百八,POS机刷的。” 蛋糕店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几个小姑娘怎么记得到?站在旁边的权维成想笑。 但是那五个小姑娘都知道,还记得蛮清楚,听到钟源一说,马上就想起了那个来买蛋糕的帅哥。一个姑娘最先开口,是他给韩景宇划的签单,“是一个穿T恤的帅哥?” 钟源‘嗯’了一声,“他是挺帅,他在你们这儿买了蛋糕?” “嗯。” “把POS机出的单给我看一下。”钟源要确定一下。 本来那种单子是不能给人家看的,但是现在外面站的都是军装的男人,这五个小姑娘哪里敢不给?在柜台里翻了翻,就拿了一张纸过来了。 钟源看到了上面的签名,目光钟源出现了波动。 权维成在后面看了一眼,一只胳膊撑着桌子,跟着上面的字念了出来,“韩景……诶,你干什么!” 他还没念完,钟源就把单子攥进手心了,瞥了权维成一眼,“你看个什么。” “我大半夜的……我!”权维成只觉得想一巴掌打过去,他这大半夜为他奔波为他忙的,这钟源是个什么态度嘛,“我累死累活是为了谁啊!”权维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扭过头不看钟源的。 钟源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就看着这五个姑娘,“收据给我看一下。” 一个小姑娘又过去把收据翻了出来。收据上电话那一栏空着,钟源心里有点失落。 “警官,还有什么事吗?”小姑娘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钟源挥了挥手,“没有了,你们回去吧。” 权维成一下子又扭过头来,手拍在桌子上,“大半夜的,你这么折腾就问这几句?你有病啊钟源!” 钟源站了起来,口气还是淡淡的,“就是确认一件事。” 权维成闷了半天,终于问了出口,“你在找哪个啊?” 钟源不说话。 “刘家的小太子明天要过生,老子还要过去赶人情,你一句话,老子还是过来了,然后你这样搞,钟源——”权维成盯着钟源,“你行啊你。” 钟源也知道今天晚上自己折腾的太狠,权维成现在还被他呼来喝去确实说不过去,“好了,今天晚上谢谢了。” 权维成听到那一句谢谢,心里那股子火气也一下子消了一半。 钟源还从没有对别人说过。 能让钟源不对劲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多重要的人。重要?权维成就想到了那个被钟源抓来顶包的人了,莫非就是他? 钟源手上攥着那张签名的单子在往外面走。 “诶!”权维成在后面叫住他。 钟源转过头来。 “要我帮忙吗?”权维成问。 钟源垂下眼,“再看吧,我自己先找一阵,你帮我留意一下铁道交通那边儿,有没有一个叫——”钟源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韩景宇的人坐车,有的话你就跟我说一声。” 权维成听到钟源的话,点下头,“行。” 钟源走了。 他现在已经确定韩景宇在京城了,只要他还在,他就可以慢慢找,就算韩景宇要离开了,权维成也一定会跟他说一声的。 钟源刚才是如此急迫的想找到一个人, 分卷阅读129 但是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冷静下来之后,又在想,就算找到了又如何?找到了他能说什么?韩景宇从他面前跑了一次了,就算找到了,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现在知道韩景宇在他眼皮子底下藏着,他就想在找的时候把自己冷静一下。慢慢找吧,如果能找到……就找。找不到的话…… 钟源垂下眼。 权维成走出来的时候,就见到钟源在车旁边抽烟,现在马路上的路灯都亮了,但他们现在站的是僻静的地方,钟源整个人都淹没在黑暗里,只有夹在指间的烟还亮着。看起来落寞的狠了。还记得当年钟源他爸出那件事的时候,钟源也是这个样子。 权维成跟钟源那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了,怎么能见着他一个人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晚上找来的人都被他打发了,权维成站到钟源后面,“明天刘家小太子过生日,去看看呗。”他想到是,借着这个时机让钟源找点事儿做,在这北京城,钟源一直都闲着,又不肯走,权维成看了心里也难受的无法。 钟源是又想到了韩景宇,越想越难受。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怎么就对那个娃子那么狠呢?越想啊,心里就越不是个滋味。韩景宇被那几个二世祖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他都知道,当时都心头,现在,心更疼。 梁耀是王八蛋,他是大王八蛋! 权维成说了那么一句,钟源就想到了那个秀秀气气的男生。刘家的,可不就是姑娘一样漂亮的刘孜锦吗? “去吧?”权维成的手搭到他胳膊上。 钟源扭过头看了权维成一眼,他看的出来,权维成是想他找点事做,权维成都为他忙活了半夜了,他都不好意思再浪费他的心意里,想了一会儿,“去。” 钟源想的是,明天就是去看一眼,让权维成顺个心意,露个面他就离开。 谁又想得到,明天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读者:蠢作者,今天七更的味道如何啊? 蠢作者(捂肾):小妖精太销魂,寡人已精尽人亡…… 读者:明天再战! 蠢作者(扯出姨妈巾甩读者一脸):滚犊子! 第75章 胁心 也只能说,京城里也只有刘家敢这么挥霍,也只有刘家敢这么挥霍还要人尽皆知。 乔权贺邹家的儿子,哪个的生日能办的像刘家的太子这么盛大?他们有钱,但是那钱还牵扯着权,就是有钱也不敢使劲儿花,怕被人讲他家掌权人的闲话,牵扯到仕途。但是刘家不怕啊,刘家就是有钱,有钱就敢使劲儿花,旁人就只有羡慕的份儿,谁叫他刘家如今的身份地位就是靠钱垒砌出来的呢? 许安莹为了自家这小太子的十八岁生日,根本就是不把钱当钱,钞票就跟泼水一样往外泼,将这场生日宴撑的体体面面的,但是这又何止是体面?连一向对妻子的决定从不给予反驳的刘孜锦老爹都指着许安莹的脑袋说:败家娘们!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败家货! 怎么样的挥霍能将刘孜锦老爹这个不把钱当钱的人都气的牙根子咧咧的疼? 先是请柬。许安莹为了这发出去的体面泼出了第一桶钱,许安莹觉得金银红三色太俗,三百张请柬,每一张请柬上面烫浮的几个大字都是用玉做的,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许安莹这一举就是把那些拿到请柬的人震慑住了。再来就是宴会当场,他们家的小太子过的是十八岁,许安莹就觉得自家的小太子喜欢跑车,她一个女人家家的也不懂这些的,买了四辆跑车一并停在外面。七百三十万的蝙蝠,五百六十万的法拉利458,七百四十万的Aventador,四百三十万的阿斯顿马丁Rapide,许安莹花起钱来,真是叫其他家的名媛贵妇都跟着汗颜,这样的手笔,也只有女的能往外拿,哪个理性的大老爷们会这么折腾?至于宴会会场再是怎么布置,就可以大可以不必说了,有了前面这两个重头戏,就是会场里的地毯是用钱铺的,那也是不足为奇的。 许安莹真的是满心满眼的都想让自家的小太子高兴,把这一切都安排好啦,看到第一波邀请的客人到场之后,才给刘孜锦打电话叫他过来。许安莹出门的时候刘孜锦可还在睡觉呢!许安莹今天穿着绝对能压住这满堂的金银富贵,宝蓝色的长裙,腰间一条宽口腰带,手腕上挂着一个翡翠手镯,当真是简单雍容,素压群芳。先到场的,都是想巴结刘家的人,这些宾客到场了,许安莹才施施然的给今天的主角打电话,叫他起床。 刘孜锦现在怎么可能没起床?早在许安莹出门准备这一切的时候,他就跟着出门了。他今天可是要亲自去请一个宾客,能叫主角亲自去请的宾客,那可是几重要的贵宾啊! 刘孜锦今天穿的满正式,是许安莹特备给他挑的,女人的目光,怎么着都要比男人好一些。这边,刘孜锦穿了那Giio Armani的蓝色长袖纯棉衬衫,外罩一件西装夹克外套,Lee中腰直脚牛仔裤,当真是俊俏迷人。何况他现在身边停着一辆跑车,那在女人面前的魅力就是成几何倍数往上翻。他现在站在四中门口,上学的学生经过昨天那豪车云集的一幕,早就是好奇的无法,一个个站在门口盯着他看。刘孜锦太年轻了,他现在也本来是还在读书的年纪,不过这些人要为未来更好的生活奋斗,而他现在则是正在享受这一切。 韩景宇送邹霜来上学,邹霜见到刘孜锦站在校门口,就没敢再缠着韩景宇要东要西的,跳下车之后就叫韩景宇快回去,韩景宇也是准备走的,那在跑车旁边站了半天的刘孜锦突然动了,昨天等了一下午见到韩景宇都没动,做了一晚上的心里建设,终于能动了。 他是铁了心的要请韩景宇! 邹霜看到刘孜锦迎面走过来,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骑车准备走的韩景宇。 刘孜锦抓着车后座,张口想叫他一声,喉咙又被棉花塞住了。 韩景宇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拽着,转过头就看到刘孜锦抓着他的车后座,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刘孜锦还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他绝对如果现在问的话,那么两个人的关系就太生疏了,他就直挺挺的站着,一句话都不说。 “有事吗?”韩景宇看着他问了一声。 刘孜锦听到韩景宇的声音心里都是一震,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终于把话说出来了,“……今天我生日。”他还在强调那个生日对他的重要性,“十八岁生日!” 好像他过了十八岁就是一个能有 分卷阅读130 担当的男人了一般。 韩景宇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就看到面前这少年先是直勾勾的看了他一阵,然后说完这一句话就把头低了下来。他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刘孜锦也没有再开口了,‘嗯’了一声就伸手去拽刘孜锦抓在车后座上的手。 刘孜锦看到韩景宇伸过来的手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抓住那只手! 韩景宇的手被抓住了,脸上还是没有多少反应,只是轻轻的挥了一下,想要挣脱开。 刘孜锦怎么可能放手,他看到韩景宇这个模样,心里一动就把话一股脑的全部倒出来了,“我想请你参加我的生日宴!” 然后他就又开始直勾勾的盯着韩景宇的脸,看着他的每一分反应。 韩景宇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比刘孜锦要半个头,两个人站在一起居然有种奇怪的和谐感,“我有事,不能去。” 他还有工作,不可能去参加无关紧要的人所谓的生日宴会。 刘孜锦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他总是以为,自己付出的情感,必须得到对方等同的回复,韩景宇一拒绝,他心里就委屈的无法。 韩景宇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也不看刘孜锦一眼了,推着车就走了。 刘孜锦想追上去,韩景宇已经骑上了车,刘孜锦转头跑到自己的车里,开了车一路追着韩景宇去了。 他一定要请那个人去!就像他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一样。 路上有不少人都看见,一辆阿斯顿马丁跟在一辆自行车后面,走走停停仿佛闹别扭的情人一般。偶像剧里总是有那种镜头,平凡的女主在前面骑车,多金英俊的总裁开着豪车在后面尾随。但是这不是偶像剧,两个人都是如此年少的少年。 自行车可以轻易的进去北京九曲十八弯的胡同,但是跑车开不进去,刘孜锦见到韩景宇进了胡同,钥匙都没拔就推开车门追了出来。 杜舒云开的店就在巷子里,连拐弯都不需要,刘孜锦追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韩景宇蹲在地上锁车。那个姿势特别安静,也特别漂亮,是刘孜锦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刘孜锦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看到韩景宇进了店面才追了过来。 杜舒云见到韩景宇回来了,招呼他一声就去后院了,韩景宇从那种铜黄色的盆子里拿出浸水的抹布,顺着桌椅开始擦。现在才是早上八点多,店里的营业开始一般都是十一点以后,他的工作就是在开始营业之前将这里打扫干净。 刘孜锦站在门口的青石板上,看着韩景宇手上拿着抹布在擦桌子。 他从来不做那些事,也觉得韩景宇不该做这些事。 这里没天都打扫,所以并没有多脏,只是有一些食客喜欢将残羹冷炙倒在桌子上,留下一层厚厚的油污,擦得时候,就要用热水先将这层油污烫开,然后用干抹布去擦。刘孜锦站在门口没动,他看到韩景宇低着头,垂着眼睫,撸起的袖子下是修长的手臂。 那个人做这些,一定很累。 “景宇啊,刚刚李婶送啦一袋子大米过来,我拎不动,你帮我拎到厨房来!”杜舒云在后面叫韩景宇。 韩景宇直起身来,将手中的抹布丢回水盆里,走到门口,看到那门边儿放着蛇皮袋子装着的一袋大米,韩景宇一只手抓住蛇皮袋的一角,那一袋子大米确实是很沉,站在门口的刘孜锦看到韩景宇的手臂绷直,然后突然直起身,那一袋子大米被他扛到了肩上,袋子里的那些灰一下子抖落到韩景宇的肩膀上了。 刘孜锦觉得有些难过了。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些,所以他也觉得,自己喜欢的人不该做这些。 那个人好像已经了习惯做这一切。 韩景宇将大米扛到后院,回来之后又继续默不作声的擦桌子。 刘孜锦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越看越不舒服,呼啦一下子冲进来,抓住韩景宇擦桌子的那个手臂。 韩景宇望过来的目光还是那个样子,冷冷淡淡的。 “你……”刘孜锦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抓住韩景宇的手臂不让他擦桌子。 韩景宇还是轻轻的将他的手挥开。 刘孜锦的手刚一被挥开,又抓住了韩景宇胳膊,“你别做这些!”他把韩景宇手上的抹布夺了过来,那抹布上都是油腻,让他恶心的要命,他把抹布丢到地上,仰着头看着韩景宇,“你不要再做了!” 韩景宇的眉宇微微蹙了起来,刘孜锦的动作在他面前,就好像真的只是个不知道民间疾苦的孩子。 “生日快乐。”他以为刘孜锦缠着他只是为了这一句。 刘孜锦喜欢他,他觉得那种喜欢心会痛,现在才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人就是带着心疼的。他真真如同一个孩子一样,“说了不让你做!你跟我走!”说着他抓着韩景宇的胳膊往外面走。他再也不要让这个人做这种事情了! 韩景宇真的是厌烦了,一下子将手臂抽了出来,刘孜锦扭过头就看到韩景宇蹲下身去捡那抹布。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那个人应该是傲慢的谁都不放在眼里,特别傲,特别讨人厌,因为那个人比他还要优秀!可是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韩景宇把地上的抹布捡起来,在盆子里洗了洗,然后绕过刘孜锦,去擦另一张桌子。 这是他从小就会做的事情。 刘孜锦又跑到他面前来,看着韩景宇低着头擦着桌子,眼睛都不看他,他赌气一样的非要凑到那个人面前,“你别做了好不好?你跟我走,我以后不让你做这些,你跟我走——” 韩景宇动作一顿。他想到了沈琛,他以前也是踮着脚擦比自己还高的桌子,桌子角把他胸口全部咯出了青色的淤痕,沈琛看到他这个模样,也好像是这个表情,抓着他的手:你别做了,我不让你做。 韩景宇笑笑,多甜蜜啊,沈琛走了之后,他还是一边踮着脚一边擦着桌子,甜蜜的眼泪顺着脸颊跟桌子上的水迹混合在一起…… 现在又有一个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了。 当初的悸动,只能是一个人给的。所以韩景宇连目光都不曾变动,默默的拿着抹布,从桌子角开始擦—— “都说了不让你做了!”刘孜锦把他手中的抹布夺了过来,像是缠着把大人手上的工作藏起来,缠着大人要陪他一起玩一样。 韩景宇转过头看着刘孜锦,他的目光冰冷,就仿佛在军营里的时候,他对着刘孜锦伸出手,“把抹布给我。” “你别做了……” “这是我的工作。”韩景宇 分卷阅读131 说。 “我不让你工作!”刘孜锦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他觉得这个人也不该做。 真真是像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孩子。 韩景宇看着他,清瘦,高,要让刘孜锦抬着头才能看见的面庞,“生日快乐。” “我不要生日快乐!”刘孜锦觉得自己遇上这个人之后就跟个孩子一样了,他连父母都没这么缠过。他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就是要那个人参加他的生日,亲口对他说,生日快乐。现在他的目的应该达到了啊!但是为什么,还想要更多呢,他又伸手去抓韩景宇的胳膊,“你跟我走,以后我都不让你做这些!你跟我走!” 喜欢明明是一件甜蜜的事,为什么对这个人的喜欢偏偏像针扎一样的疼? 韩景宇也受够了他的纠缠,抓住他的胳膊,手像铁钳一样,让刘孜锦根本不能挣扎半分,他把刘孜锦手上的抹布夺了过来,然后抓着他走到门口,狠狠的往外面一掼,目光还是那样冷淡,“不要再来了。” 刘孜锦踉跄了几步,站稳的时候看见韩景宇走了进去。 清瘦,高,苍白。连他的背影也是如此。 每个在世上的人为了讨生活都要做这些,只有一些生而就是为了享受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糊涂的话,韩景宇根本不把刘孜锦当回事,回过头继续做他未完成的工作。 杜舒云身上还穿着围裙,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她看到门口站着的刘孜锦,愣了一下就转开了目光,落到擦桌子的韩景宇身上,走过去露出一个笑容来,“景宇啊,桌子不擦了,先把地拖一下,中午有人订了几桌,差不多十点多就过来,你手脚麻利点啊。” “嗯。”韩景宇点头。 杜舒云扶着她的肩膀,再抬头的时候看到那个方才站在门口的少年突然冲了进来,然后站在她面前停住。 “你……”杜舒云看到刘孜锦那神色都是一愣。她看人的穿着就知道面前的少年出生优渥。 刘孜锦等着她。在他眼里,就是这个女人一直支使那个人做这做那。支使那个人做这些杂事的都是坏蛋! 刘孜锦想起自己昨天看的那几张材料,邹霜德行不好,那这个女人呢?会是什么好东西? 在刘孜锦眼里,居然涌起了一股子没头没脑的热血。他要把那个人带走! 刘孜锦的目光太凶狠,让杜舒云都有些畏惧的后退了几步。 韩景宇这个时候挡了过来,刘孜锦看见他过来了,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一旁他都没有拒绝。韩景宇不想在这里惹事。 因为这个家里有杜舒云这个慈母,就算他不曾拥有过,也不想把这里破坏。 刘孜锦特别讨厌杜舒云这一对母女,特别讨厌,讨厌的不想让那个人在这里多呆一分一秒。 “你跟我走!”刘孜锦觉得自己是个带那个人逃离魔窟的英雄,紧紧的抓着韩景宇的手,不容抗拒的紧握。他感到那只被他抓紧的手想要挣脱,就抬着头盯着韩景宇的眼睛说,“不然,我就把这里砸了!” 刘孜锦说到做到。 韩景宇的指尖还带着湿意,刘孜锦抓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那样固执的眼神,“我是说真的,你今天要是不跟我离开,我就把这里全部都砸了。这个女人,还有昨天那个邹霜——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杜舒云没有听到他们的话,看到两个人站在一起,就笑着问了韩景宇一声,“景宇啊,是你朋友啊?” 韩景宇被刘孜锦抓紧的手不再挣扎了。 那是邹霜的母亲,那是杜舒云的女儿,她们两个是一个家。他不想破坏这个家。 刘孜锦因为他的顺从将手抓的跟紧。 韩景宇转过头,对着望过来的杜舒云说,“杜阿姨,我有事出去一趟。” 第76章 艳色 刘孜锦坐在驾驶座上,他一侧头就能看到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个人。 他能看见的只是韩景宇的一个侧脸,但只是那一个侧脸,都能把他的心涨的满满的。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刘孜锦把手机摸出来一看,是许安莹的,已经有几个未接来电了,都是在他把车停在巷子口进去找韩景宇的时候打过来的。 刘孜锦接了电话,“妈。” 许安莹声音有些急,宴会上的宾客都来了七七八八了,正主却到现在都没个踪影,“我的小祖宗,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啊?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去接了一个人。”刘孜锦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韩景宇。 “谁啊?让你还跑过去接。”许安莹好奇了,当初发请柬的时候,都给刘孜锦过目了一遍的,应该没有漏请的啊,那现在他去接的人是谁,“女朋友啊?” 父母永远对这件事最敏感。 刘孜锦心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女朋友’这三个字好像搔到了他的心尖儿,让拿着电话的手心都麻酥酥的痒。他还怕韩景宇听见,抓着手机的手挪动了一下,把听筒遮了遮。 许安莹原本只是猜测,半天没听到刘孜锦的反驳,一下子就起了兴,“真是女朋友啊?” 十八岁,交一个女朋友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哪家的姑娘啊?”许安莹追问,“漂亮吗?” 刘孜锦扶着方向盘又偷觑了韩景宇一眼。韩景宇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却叫他胸腔里的一颗肉块嘭嘭嘭的跳。他知道这个人漂亮,一直都知道。 “妈,你别问了。”刘孜锦难得的羞涩了。 许安莹怎么会不知道刘孜锦在害羞,轻笑两声,“好好好,不问不问,早点过来啊,把你小女朋友也带过来。嗯?” 刘孜锦‘嗯’了一声。 已经来了不少宾客了,许安莹还要去招待,嘱咐了刘孜锦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也得亏刘孜锦还有正确的世界观,他知道如果这么把这个人带过去见许安莹的话,他妈估计要在宴会上跟他吵起来。他带这个人过去,是想被接受的。如果在今天能过了许安莹那一关的话……是不是就代表能把这个人带回去了?这么一想,刘孜锦心里的那些个坏水儿又翻腾起来了。 只要他妈在生日宴会上承认他这个女朋友,那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韩景宇不知道刘孜锦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上车之后,就好像全身心的只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刘孜锦想到兴起时,竟然一时没忍住,抓起了韩景宇放在腿上的手。韩景宇的手被抓住了,手臂都绷了起来,但是他终究把想要把那只 分卷阅读132 手甩开的欲望压下去了。 “你换身衣服,我带你去见我妈。”刘孜锦眼睛亮晶晶的,他自以为自己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韩景宇的衣服上还落着灰,和他那俊秀的面貌不符的廉价装束。刘孜锦看了觉得心疼,开了车停在一个沙龙门口,刘孜锦亲自为韩景宇开了车门,伸手想要扶他出来,韩景宇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自己走了出来。 这个沙龙是会员制的,那些玩家子总是喜欢带自己近期喜欢的玩意儿来这里打扮,打扮的精精致致的才好带出去。刘孜锦发誓不是把这个人当玩意儿,他只是印象中的,只有这么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是会员制,非一般的玩家子能来,所以从门口都透出高档的华丽来。刘孜锦是什么人?他就是没有拿着会员卡,那些人也不敢来拦他。这里的侍者每天接触这么多玩家子,怎么会不认识这么一个阎王头子?老板亲自迎了过来。 刘孜锦拉着韩景宇的胳膊,“宴会。” 老板看到刘孜锦带的是一个俊秀的少年,跟着就愣了一下,想说的话也跟着堵在了喉咙里,有些为难的看着刘孜锦,“刘少,我们这里是给女士服务的沙龙,还没有准备男生的衣服。” 那些玩家子一个比一个会打扮,会玩,怎么会来这些沙龙给自己置办行头?无非就是带着自己最近的新欢过来,装点装点,图的就是带出去不丢人。现在刘孜锦带了一个男生过来,可就叫他们为难了。 刘孜锦看到对方傻愣到这里,皱眉就要骂人,但是他又想到韩景宇在这里,愣是就把自己想要问候人生殖器的脏话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把他画成女人。”刘孜锦想的倒是挺好。他带女装的韩景宇过去,骗过他妈,然后趁机得到他妈的承认,把韩景宇带回家,以后要是家里反对,他就说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也不想想,他这主意让他带来的那个人怎么想? 老板就见到刘孜锦带来的那个少年唇好像抿的更紧了一些,眉宇间的冷意也更甚,好像随时都可能脱鞘伤人的利剑一般,“这……” 刘孜锦正在为自己的主意沾沾自喜,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是侮辱,他只想他妈能够承认韩景宇,然后他就把韩景宇带回家。 多么好的主意。煞笔二字足以概括。 韩景宇站在他面前,真真是如一树高不可攀的寒梅,从每一寸肌理里都透出冷意来。 刘孜锦抓着韩景宇的手,韩景宇的手捏成拳被他裹在手心里,他抓着那紧紧的拳头,就好像抓着一堆骨头那么搁人。刘孜锦那个时候想的是,他太瘦了,以后如果他把这个人带回去,一定要好好对他。 韩景宇的目光又深又黑,安静如一潭死去的水。 老板听的是刘孜锦的话,听到刘孜锦这么说,只能是照办。招来服务生带韩景宇下去。 服务生站在韩景宇面前,“先生,请跟我来。” “答应我的事,你记得吗?”韩景宇的声音都没有一丝人气,听在人的耳朵里,连半分情绪都感觉不到。 刘孜锦蓦地想起韩景宇跟他上车时说的一句话,韩景宇说,他跟他去,不要打扰杜舒云母女。永远也不要。刘孜锦那个时候只记得高兴了,当然一口就应下了,现在韩景宇又把这件事提出来,他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甚至脸上还露出一个笑容来,“我刘孜锦说到做到。” 韩景宇的目光从他身上滑开,跟引路的服务生往楼上去了。 他的目光里没有透露出任何屈辱,委屈,甚至难过,一丝一毫都没有,他只是更冷漠了一些。冷漠的好像一碰就要把人扎伤。 这家沙龙会所档次很高,红木的地板,锦面的扇门,看不出一丝脂粉气,却又偏偏引人的很。 服务生推开了一个门,带着韩景宇进去了。和化妆师沟通的事当然是服务生做,韩景宇只是坐在椅子上看镜子里的自己。 那样一个以为能保护自己却根本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孱弱的和幼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为什么要顾忌邹霜母女呢?也许只是杜舒云这个母亲太温柔,而让他有了一种仿若触碰温暖的错觉。 化妆师听了服务生的话之后,脸上也没有别的情绪,这是他的工作。他弯下身来看韩景宇的脸,从他的每一寸肌肤看过去,构想着最能贴合他面部的妆容。 男生脸部的棱角都比女生更锐利一些,所以男生很难画成女生还不被人发觉。那需要很好的化妆师,很适合的妆容。 韩景宇的面孔太精致了,撩起覆额的刘海,更显出他面孔精雕细琢的细致来。他的下巴太尖了,因为瘦。下巴尖的人化妆多为妩媚艳丽。 化妆师看着韩景宇的脸沉吟半响,终于从梳妆柜上摸起了粉饼…… 刘孜锦一直知道韩景宇生的漂亮,却没想到这种漂亮居然能通过这样艳丽的脂粉表现出来。 许安莹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了,他坐在下面的沙发上,手上抓着手机,一个电话都不肯接。现在他看到韩景宇走下来了,居然整个人痴怔了一样猛地站了起来。 也许这不能算是化过妆了。 韩景宇身上穿的衣服都还是偏向男性化一些,乍一眼你看见他,你会以为他是男生,但是你更细致的去看他,就会觉得他是女生,因为没有男生的面孔能这么精致。 覆额的头发已经被挑起来了,露出光洁的额头,让他整张脸都显现出来。 韩景宇的眼睛是锐利的,冷漠的,但是眼尾一旦勾上上挑的眼线,你才会发觉,原来这样锐利的目光也能直刺人的心扉。 韩景宇的嘴唇是苍白的,紧抿的,但是唇上一旦点染上胭红色彩,你才会发觉,原来这样薄情的唇也能让人想要攀上去亲吻。 他的每一寸每一分只是增添了一点颜色,就全部鲜活了起来。 如果说韩景宇苍白的时候只是让你觉得漂亮,那他着色的时候你才会真正看见他那种摄人心魄的冷艳。 刘孜锦走上去,握住韩景宇的手,韩景宇的手还是那么冰冷,他将这冰冷的手攥紧自己的掌心,恨不得用胸口的一腔热血来捂。 “很漂亮。”刘孜锦所有想说的话到心口百转千回,最后脱口而出的只有这三个字。 这个人,会是他的? 这个人,一定是他的。 第77章 一见销魂 刘家的宴会开在洲际酒店,刘孜锦开着车一路往那边去了,他嘴角都忍不住掀起了起来。 洲际酒店不在黄 分卷阅读133 金地段,而是依山傍水的包下了方圆近千米的地域,即使不再寸土寸金的闹市地界儿,这样的手笔也是极为惊人的。远远的,看见了矗立在一片盎然绿意中的白色建筑,沿路千米,简直就像是名车集中展览,洲际酒店里有着最好素质的侍者站在门口,迎接着每一位到此的来宾。 早在半个小时以前,连身份比刘家还要高上一截的权家人都来了,今天刘家的正主还迟迟未到。 权维成带着钟源,两人都是高大挺拔,穿着正式的西装,权维成一来,就被不少想要巴结的人缠上了,钟源一个人站在窗户旁边,看着豢养在温室里的雏鸟在枝头跳跃。 就算他们是来的最晚的宾客,也在这里等了半小时有余,不少来的更早一些的人,都已经开始小声的议论了。 权维成终于打发走最后一个贴过来套近乎的人,看到钟源站在窗户旁边儿,走过去按着他的肩说了一声,“怎么,很无聊?” 钟源一个人落在这里也是挺悠闲的,看到权维成过来,只是牵唇一笑,“我只是想着,这刘家的小太子架子可真大。” 这话不是他说的,是那边的宾客传来的。 巴结刘家的,当然不会说些什么,但是那些地位和刘家平齐,甚至比刘家还要高上一截的宾客,可就不乐意了。不光是不乐意,还有意见了。 许安莹一个人撑着大局,刘家父子两个同时缺席。真是,再这样下啊去,如果这正主还不来,这里都快要变成一场闹剧了。 “行了,这回刘家的人脸可是掉大了,意思我也是尽到了。”权维成往站在门口的许安莹身上看了一眼,对钟源说,“走吧。” 钟源‘嗯’了一声,两人转头,并肩往门口走去。 权维成又不是闲着没事,刘家一个小太子过生,他过来恭贺,把他晾在这里半个多小时,就算他现在中途离席,也没有人会说些什么。 是这刘家失了礼节在先。 权维成跟许安莹说了一声,许安莹脸上有些尴尬,却也没说什么。权维成说完告辞的话,就跟钟源两个人往外面走去。 这里满堂的宾客都以为是这权家最大牌,但是在看到那车牌为874的慕尚之后,才恍惚的想到,原来还有一个乔家。乔家的乔越,可不就是请也请不到的人物嘛。 乔越来的是最晚的,权维成和钟源正在往外面走,他的慕尚一个摆尾插进了两辆豪车的间隙中,在权维成蓦地冷淡下来的目光中,乔越从车里走出来了。 这乔越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跟权维成的记忆里半点都没有变化,无法无天,惹人讨厌。这些年全国到处跑了玩,不知道被多少人说不得成器了,但就是这个不得成器的乔越,叫多少这一代的二世祖战战兢兢却又上赶着想进他的圈子。乔越不跟别的圈子的人玩,他自己带了一个圈子在玩儿。 乔越穿的简单,身上没一件名牌,刷高的袖子却露出了那价值不菲的腕表。他从车上下来,将车门关上之后,扭过头对着权维成牵唇一笑,“哟,权主任,好久不见。” 权维成这个时候大妖的风度就出来了,面对着这样妖气横生的乔越,也只是微微一挑眉,“乔少最近在哪儿潇洒呢。” 乔越向他走了过来。 钟源站在权维成身边,冷眼看着乔越走过来。 乔越走到近旁,站在权维成的身边,身子前倾的着好似要去看清权维成的眉眼,“潇洒算不上,鬼混吧。”乔越向着权维成伸出手,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落到钟源的身上。 权维成伸出手,两人指尖相触,然后滑开。 权维成在别人面前,都是这副喜怒不露形色的高深模样,乔越则无论在谁面前,都是张扬着一身的妖气,从两人相见的第一眼,直觉的就是互相讨厌。 谁会喜欢同类呢? “有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权维成和乔越对视着,两人的目光都是叫旁人不敢正视的,一咄咄逼人,一深沉内敛,“改日抽个时间聚聚,请乔少千万莅临。” 乔越退开一步,给权维成让出位子来,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姿态。又矜贵又散漫。 权维成抬脚欲走,钟源紧随其后,乔越则背身往酒店里面走去。 在这样微妙的氛围中,一声锐利的刹车声突然凭空破开了空气。连同三人之间的微妙气氛,都一同破开。 唇红齿白的刘家小太子从车里下来,三人同时看向他,刘孜锦一无所觉,反而走到车的另一边,替那人拉开车门。 是谁,让刘家的小太子殷勤至此? 三人的心中同时有此疑问。 最会猜心的乔越一猜便猜在了女人身上。也只有把刘家这无法无天的小太子用感情套住了,才会引得这小太子露出这副表情来。 权维成擅用权术,比那乔越猜心的功夫弱上一线,在他的猜测成形之前,车里的人就自己走出来了。 韩景宇身上没有任何女气的首饰,连耳边都只是点着一点眉心红。狭长的眼,玫红的唇,精致的面庞,细致的脖颈。 他穿着女人的衣服。 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外面罩着一件掐腰的小西服。这样的装束放在男人身上都没有不妥,却因为一条挂在脖颈的银色绞红链而平添了几分女人的柔美。就是你知道他是一个男生,现在这样的装扮站在你的面前,你也会迟疑他的性别。因为这个时候你才会发现,他的面孔精致到把性别都模糊了。 分明的棱角被高光和暗影所削弱,让一样一个清俊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冷艳的少女。 权维成见到他,呆了。想着,这刘家小太子的眼光真不错,这样的女人,翻遍整个北京城都未必找的出来第二个。 钟源见到他,呆了。想着,他怎么会这样的装扮呆在刘孜锦身边? 连那气定神闲,妖气横生的乔越,见着这走出车里的韩景宇,也是呆了。想着,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居然会在这里看见。 韩景宇比刘孜锦还要高上一些,两人一个唇红齿白,清俊如玉一样,一个冷艳慑人,一眼便要叫人失魂落魄。 但是刘孜锦的手随即牵上了韩景宇的手。 三人的目光,同时都是幽深。 刘孜锦这才看到面前站着的三个人,他看到钟源时,眉宇就是一蹙,然后下意识的就用自己的身子将韩景宇挡了挡,“乔少——” 这么甜的嘴。好像是故意忽视另外两个人似的。 乔越笑了笑,目光却只落在韩景宇的身上。 韩景宇见到他的 分卷阅读134 时候,目光就是一晃,然后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刘孜锦以为他是在惧怕钟源,就更用力的将那只冰凉的手捉住,还按了按韩景宇的手心,他想要告诉韩景宇,不要怕,他会保护他的。 韩景宇的心思他揣测不到,乔越的心思就更不是他能揣测到的。 刘孜锦看到乔越盯着他身后的人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乔少,这可是我女朋友——兄弟妻不可欺啊。”这样开玩笑一样的警告。 乔越的薄唇划开一道弧度,似笑非笑,睫毛闪动便叫他的目光如同蝴蝶一样扇落到刘孜锦的身上,“小锦的女朋友可真是漂亮,我这些年都没找着第二个。” 他这话说的有歧义。 刘孜锦皱眉了,他觉得乔越在夸赞韩景宇的美貌,只是这夸赞里面还带着掠夺的味道。 韩景宇皱眉了,他听出了乔越是还不想放过他。 为什么不放过他? 刘孜锦牵着韩景宇的手,错开了话题,“今天可是我生日,你们站在外面干嘛?” “刚到而已,遇上了正准备走的权主任。”乔越说。 权维成还未张口,他身边的钟源已经抢先一步开口,“只是出来透个气,毕竟正主迟迟未到。” “那进去吧。”刘孜锦牵着韩景宇的手,往大门那边走去了。 落下的三人对视一眼,跟着走了回去。 许安莹看到刘孜锦来了,眼睛都是一亮,但她是为了保持仪态,也没跑下来,看着几个人在外面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方才告辞的权维成又回来了。 刘孜锦手上牵着韩景宇走了上来,许安莹才得以看清刘孜锦手上牵着的人。 第一眼就是艳,第二眼就是冷。面前这个人太与众不同了,许安莹这么些年都没有见到过这样艳的锐利的女生。只是…… 刘孜锦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了许久都没有露出的笑颜,“妈!” “你还知道来。”许安莹嘴上的责怪都不敢太大声,他嘴上虽然在责怪刘孜锦,目光却不住的往他牵着的人身上瞥。 刘孜锦开心极了,许安莹自己都还没有开口问,他就自己说了出来,“你看我女朋友漂亮吗?” 他说的声音太大,根本没有想过掩饰一样。引得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许安莹今天的妆容特别雍容,不适合做出在家里当着刘孜锦的面儿做出的夸张表情,只是微微一颔首,夸赞道,“漂亮的很。” 仿佛自己得了夸赞,刘孜锦脸上的笑容愈大。 许安莹真是许久都没有见到过刘孜锦这样的笑脸了,心里一酸,然后一暖。能让刘孜锦开心成这个模样的女生,她也没什么好挑的了。 只是这姑娘,是不是太冷了一些?面上没有半分笑颜,连目光都仿佛被冰凝固着。 而且,这姑娘,是不是太高了一些?和刘孜锦站在一起,居然还要高上半个头。 身后那三个男人刚走了上来,就听到刘孜锦的下一句话。 “妈,既然你都觉得没问题了,我就把他带回家的啊。” 这一句话刚落,就有人的脸色变了。 第78章 二见蚀骨 刘孜锦这句话的音还没落下,韩景宇就已经突然把被他攥在手心里的手抽出来了。刘孜锦再伸手去抓,已经就是抓了个空。 韩景宇转头就走,撞上了站在刘孜锦身后的钟源的肩膀,钟源只看到他紧抿的嘴唇,下意识的就转过头去看他,却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刘孜锦看到韩景宇突然转头,也跟着跑了出去。 韩景宇走的很快,刘孜锦小跑了几步才追上他,他伸手去牵韩景宇的手,韩景宇突然的就抬起胳膊将他的手打落。 “你别走——你别走啊。”刘孜锦急了。伸出胳膊拦住还要往外面走的韩景宇,真真是连形象都不顾的姿态。 韩景宇被他拦了下来,已经是有些厌烦的模样了,眼神愈发冷冽,宛如一把刀一般。 “别走——”刘孜锦看着这个模样的韩景宇,他不知道除了这句话还能说什么,“今天是我生日,你别走。” 韩景宇嘴唇太艳,尤其是紧抿的时候,就这个锐利的模样,就足以破开所有男人的心扉。 “我不说胡话了还不行。”刘孜锦的神色已经隐隐有些哀求了。 也只有面前这一个人能叫他露出这样的姿态来。 “这样好玩吗。”韩景宇本身的锐利已经要将施加在他身上的厚厚脂粉破开了。 刘孜锦只觉得心尖儿都在痛,他不知道那痛是何缘故,就伸着胳膊,拦着面前要冲出去的韩景宇。 韩景宇微微侧过头,仿佛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刘孜锦抓住他的手,韩景宇的手攥的紧紧的,好像里面每一寸的指骨都要因为他这样的力道在下一秒崩出薄薄的皮肤。但是他没有再甩开刘孜锦的手了。 “我不说胡话了……”刘孜锦只当是刚才说的话惹面前的人生气了,却不知他根本不曾碰触到这个人的半分心思。 他就牵着韩景宇的手回了酒店。 门口的乔越目光幽深,嘴边衔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痕,看着刘孜锦牵着韩景宇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许安莹不知道刚才的状况,她方才听到刘孜锦说的那句话,就是下意识的一皱眉,没想到那姑娘发作更快,就这样甩开了刘孜锦的手冲了出去。 刘孜锦那模样仿佛真是牵着一尊小静佛,抓着了就不肯放开了。 “小锦啊——”许安莹也说不下去了。她真的生怕刘孜锦再把刚才那句昏话说出来。 进他刘家的门,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刘孜锦是否太纵容他那个小女朋友的一些?这样的脾气,耍开手就往外面冲?这个姑娘也不想想,这北京城有多少个姑娘能有那个魄力甩开这刘家小太子的手。旁边的宾客心里都默默的想。 “妈。”刘孜锦脸上的笑也没有方才那么肆意了,他就是紧紧的抓着韩景宇的手,“刚刚有点事耽搁了。” 许安莹听到刘孜锦不提方才的事,心也落了回去,也顾不上责怪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刘孜锦也知道自己因为迟到给刘家落了脸,许安莹不说,是因为舍不得责骂他,他心里都有数。 从给他准备生日,刘孜锦也就是说上几句话,要这要那,剩下的全部都是许安莹一个人操劳。刘孜锦牵着韩景宇,迎着满堂宾客的目光,一直走到大厅的最中间。 大厅中间摆着十层的大 分卷阅读135 蛋糕,没有人动过,因为他刘孜锦没来。 刘孜锦就站在这大蛋糕旁边,“今天我生日,大家能来也是给我赏脸。给我老爹赏脸。”刘孜锦说话向来这样,他请的都是年轻一辈的,也有几个不得不请的亲戚,总的说刘孜锦在这些人面前不需要装,他是来迟了,来迟了又怎么样?那些人就是看着他爹的面子来的,就是他迟了也不敢不等,“话我也不多说,来的都是熟人,吃喝的随意。” 谁不知道他刘孜锦是什么个鬼样子?他们现在可都是盯着刘孜锦手上牵的那个人。 心里都在想,刘孜锦带来的这个,到底是哪家的女娃?怎么这么眼生呢。 刘孜锦说完这句话,就撇下满堂的宾客,牵着韩景宇的手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了。他只是来开个场,又无意交际的,可不就是找个地方赶紧跟韩景宇说点想说的话啊。 韩景宇却是觉得自己像是个拿出来摆弄的玩具,模样可笑的很。 刘孜锦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也是全场的焦点,他这刚一坐下来就有人来凑上来了。头一个可不就是刘孜锦的亲戚,四十多岁的男人,他一走过来,向来无法无天的刘孜锦都只能站起来相迎,“小舅。” 那男人一看就是个人精样的人物,早早的凑过来问第一手的消息,“小锦这是带女朋友回来啊。” 刘孜锦怕韩景宇不高兴,听到这问话就迟疑了。 韩景宇真的如同一个被拿出来摆弄的玩具一样,坐在刘孜锦旁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不是女朋友。” “哦,那是小舅想多了。哈哈,这个年纪,也就有这关心小辈感情生活的爱好了。”像是打趣自己一样,男人说。 刘孜锦也笑,“刘飞都二十八了,小舅有这关心不稀奇。”刘飞是他小舅的儿子,到现在都没个女朋友。 “嗨,你这嘴——跟你爸怎么一个样子。”男人也只是嘴上这么说着,刘孜锦说的是事实,他也确实是忧心着。 “小舅,你说你不关心国家大事跑到我面前瞎掺和什么?”刘孜锦下了逐客令,“你去跟权家那小子聊聊去,他肯定比我更合你胃口。” 那男人听到刘孜锦这么说,也不好打扰了,转身就去别边儿了。 刘孜锦刚把他小舅打发,准备跟韩景宇说句话,以前跟他一起玩的玩家子又凑过来了,这一凑还是十几个,刘孜锦看到他们都要骂娘了。但是今天是他生日,面上还要过得去不是吗? “刘少啊,你这手脚够快的啊。”那是跟刘孜锦一起去过西藏的,说话就没个遮拦,“这才从西藏回来,就找了一个啊。” 刘孜锦会不知道他们都是个什么德行,听到这句话立马反唇相讥,“是啊,我这才找一个,你们都睡好几个了。” 那些人不拿这些当羞事,反而都跟是荣耀一样,还说什么廉耻哦,就跟刘孜锦在夸他们一样。 “我们睡得哪比得上刘少的这个哦。”那个人看着坐在刘孜锦旁边的那个人,细看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了。 无意间就说了一句,“噫——这个美女怎么这么眼熟?” 韩景宇低着头,他们站着只能看到韩景宇从上而下的一个轮廓而已。有个玩家子就弯下腰来看,一看眼睛都瞪大了,说不出话来,只从嘴巴里蹦出来了一个‘梁’字。 刘孜锦觉得这群没眼力劲儿的真是烦人,阴着一张脸吼道,“滚JB,看你妈比啊——” 那个人是认识韩景宇的,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旁边的人都因为那眼熟的话在往韩景宇身上看,突然听到刘孜锦那一声怒喝,一个个也不敢带着这儿撩老虎须子了,跟着都散了。 至于他们下面偷着说什么,这边儿都是不知道的了。 刘孜锦是满心满眼都在这韩景宇身上,把许安莹费了心思办起来的生日宴都给浪费了。 许安莹一个人周旋在众宾客中,也无暇过来跟刘孜锦说话了。 刘孜锦觉得坐在这里不安生,他就想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跟韩景宇说话,这一波一波的人是什么意思?刘孜锦觉得不爽了,也不管这满堂的宾客了,拉着韩景宇又往楼上走。一直看着这边儿的乔越看到两人上楼了,跟着也想跟过去,没想到听到那几个刚从刘孜锦那边儿退开的玩家子围在一起说话,乔越走过去的时候,就听到其中一个过。 “那个不是女的,是梁耀!” 旁边一起去当过兵的可不就马上反应过来了,一个个都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那个梁耀不是跳火车跑了吗?”他们不知道韩景宇叫什么,都还是叫的梁耀。 “刘少本事大啊。”又一个人接话,“在一起的时候就看刘少看不惯那个梁耀,现在回来了,果然还是要收拾回来。” 窃窃的笑声。 “也亏的刘少想的出来,叫梁耀穿女装。” “想不到啊,刘少段数这么高。以后我他妈要是整人,也拔了给他穿胸罩,挂到车后面绕着北京城转。” 也怪不得他们,一窝子哪里有个好东西哦。 乔越听了心里可就不舒服了。 他们说的那个梁耀,就是他的韩景宇无疑了,韩景宇是他的玩意,他的东西,他还没玩够,就不想听到那些个恶心他的话。他按着那个人的肩膀将头凑了过去,“你这主意挺好啊,赶明儿我就拿你试验试验。” 乔越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反正不是他们这些小妖能见识到的,连刘孜锦都要尊称一声乔少,他们可不就更是惧怕的无法? “乔少。”一群人跟着怯怯的在那儿喊。 乔越把手收了回来,跟着不紧不慢的往楼上走。 等到他消失不见,那些个人都还没一个敢吭气的。 乔越在这儿一耽搁,可不钟源他们就捷足先登了吗? 权维成原本是准备走的,但是钟源这举动太反常了,他这一好奇,这不就跟着钟源摸上楼了吗。 刘孜锦拉着韩景宇就站在走道最边上,旁边开着大落地窗,外面的翠色尽收眼底,实在是漂亮的很。韩景宇就这么侧着头看着窗外。 刘孜锦站在他面前,特别忐忑又特别兴奋的模样,“今天是我生日,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名字。所说的喜欢也真真是草率。 韩景宇就看着窗户外面。 刘孜锦一直在等,等了半天也没得到韩景宇的回应,他就伸手去捧韩景宇的脸,凑上去小心翼翼的问,“你叫什么?” 他 分卷阅读136 真的特别想知道,仿佛在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得到这个名字就能完成一场仪式。 韩景宇还是没说话。他从上车到现在,一共只说了三句话。 “为什么不说话?”刘孜锦一直知道韩景宇冷淡,但是这个模样,真的是冷漠的像是在抗拒什么,一想起这个人是在抗拒他,他心里就有点烦躁了,“你说话啊!” 韩景宇眼睛里印着他,只在那层薄薄的视网膜上,在心里却是把他摈弃开的。 “你说话!!”刘孜锦刚刚是烦躁,现在就是有点慌了。 韩景宇突然抬起手,抓住他的胳膊,狠狠的一挥,刘孜锦就撞到了墙壁上。那一下撞的狠了,仿佛搁到了脊梁骨。 “我不想说话。”韩景宇站在那里。他站在阴影里。 刘孜锦被撞的有些疼了,抬头看着韩景宇,觉得心里也开始疼了,“为什么?” 韩景宇的嘴唇扬了起来,他的唇涂上再红的口红,也是没有温度的。 “你别笑——”刘孜锦看到他这种笑更是觉得难受。 韩景宇不笑了。 这样听话的韩景宇叫刘孜锦更是恐慌的无法,他还想再靠近韩景宇,没想到刚走近,就又被韩景宇推开了。 第二次,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刘孜锦还在问,“为什么?” 他还是觉得委屈。他想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想好好喜欢他,仅此而已啊。 为什么会被推开? “你觉得好玩吗。”化着妆,穿着女人衣服的韩景宇站在他的面前,他全身的锐利已经将所有由脂粉遮掩的柔软全部撕碎了。 他的目光还是那么冰冷,连那样柔软的眼线都无法将他的眼睛修饰的温和。 刘孜锦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让我参加你的生日宴会,画女人的妆,穿女人的衣服。”韩景宇向着刘孜锦走了过来,他仿佛带来了压抑的阴影,将刘孜锦笼罩起来。然后他的唇上扬成一个嘲讽的弧度,就在刘孜锦的面前,这弧度再度的破开了他的心,“你觉得好玩吗。” 不是想玩的,他真是是想好好的喜欢一个人。 却觉得那个被他喜欢的人,好像很难过。 “我已经妥协了,所以不要再让我说话了。”仿佛是恳求,韩景宇的嘴唇就在刘孜锦的眼前,红的像玫瑰,又像这个人心头的血,“好吗。” 刘孜锦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里痛的要命,唯有将这冰冷的嘴唇含在嘴里,才仿佛能止息这种痛楚一样。 他真的这么做了。 在韩景宇靠近的时候,他突然的就这么仰起头咬住了韩景宇的嘴唇。 他曾经在教学楼下和初恋的少女接吻,他的心跳都仿佛加快了,但是在现在,他亲面前这个人,却仿佛心要在下一刻停止一样。 韩景宇再一次的推开了他,并且是十分厌恶的,十分不留情面的推开。 刘孜锦后背撞在了墙上,韩景宇的嘴唇被他咬出了齿印,上面还沾着他亮晶晶的唾液,他只是将那一瓣嘴唇含在了自己的唇齿间。 韩景宇抬起手擦着嘴唇,上面的口红晕染开,在虎口处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暧昧的红痕。 刘孜锦觉得心里是有一股冲动要破开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连理智都要丢掉了冲动。 喜欢一个人还掺杂着痛楚,只有将这个人的一切都含在嘴巴里才仿佛能止息那种痛楚一样。 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露出这么叫他伤心的表情,他只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剖给他看。 韩景宇还在擦嘴唇,方才被他重重推开的刘孜锦又突然扑了上来,那力道太大,一下子将韩景宇撞在对面的墙上,仿佛一个狼崽一样,刘孜锦连按住韩景宇的手都没有,凶狠的就对着韩景宇的嘴唇啃了过来。 韩景宇的嘴唇被咬了一下,微微的有一点痛,但是那样凶狠的姿势,却只有靠近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他的虔诚。 他想证明什么。 拼命的想证明什么。 韩景宇再一次将他推开,刘孜锦撞到了墙上,站不住了滑坐下来,背后靠着墙,抬起头就看到韩景宇的脸。韩景宇眼底依旧没有什么感情,只有厌恶和一点点被戏弄的愤怒,他只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这些。因为他靠不近这个人的心。 这个人的心里,只关着一个人。 第79章 空心 刘孜锦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韩景宇,急促的喘息着。 韩景宇站在他的面前,那姿势都因为居高临下而带来了睥睨的味道。 “哇。”权维成从站在楼梯口的钟源身后走出来,他的眉宇都因为看到面前这一幕而诧异的挑了起来,“我看到了什么。” 他这一声叫面前沉默的对峙得以打破,坐在地上的刘孜锦扶着墙站了起来,转过头看着站在楼梯口的两人,目光凶狠,再看不出方才那个怯弱的模样,“你们上来干什么!” 权维成才不会把他的虚张声势放在眼里。 韩景宇还站在那里,刘孜锦走到他面前来,十分的恼怒,好像是被人窥见了自己的秘密一样。 权维成看到他走到自己面前来,眼圈都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惶恐还是现在的愤怒。 “滚下去!”刘孜锦抓着钟源的胳膊,一只手去推权维成的胸膛,好像是要将他们驱逐出自己的领域。 钟源抓住了他的手,脸色阴沉。 “钟源,我草你妈!”刘孜锦咬着牙,想要把自己的手从钟源的手里抽出来。钟源却紧紧的钳制着他,那双眼也陡然凌厉起来。 钟源抓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将刘孜锦压迫的步步后退。刘孜锦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就算现在不是在这个男人所管辖的军营,他也无法抗争过他。 钟源抓着刘孜锦的手,将他一直拽到韩景宇的面前。 韩景宇只是站在那里。 刘孜锦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钟源死死的压制着他。 “操!”刘孜锦被抓住了后脖颈,钟源将他的整张脸都按在墙上,“我他妈弄死你!” 刘孜锦用手撑着墙想要把头抬起来,钟源直接抓着他的头发将他往墙上撞去。 一旁原是看好戏的权维成看到钟源是动真格的了,上前抓住钟源的肩膀,“钟源!” 这刘家的小太子不是好欺负的,何况今天还是人家生日。 钟源根本理都没有理他,按着刘孜锦的头将他往墙上撞。 权维 分卷阅读137 成也感觉出不对劲儿了,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抓钟源揪着刘孜锦头发的手,“你干什么啊你!人家生日宴会,你给我收敛一点!别在这儿发疯!” 钟源只是厌烦,反手就将他的手挣开,“滚——” “钟源!!”权维成被钟源甩开之后,也是生气了,“这是刘家!” 刘孜锦也是发了狂,趁着钟源被权维成纠缠的时刻,从钟源的钳制中挣扎开,转过头对着钟源又踢又踹。 钟源一只手被权维成抓着,刘孜锦上来冲着他的小腹来了一拳,他一脚将刘孜锦蹬开。 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的权维成看着这刘家的小太子抱着小腹蹲了下去,一声一声的痛呼着,整个人懵了一样。 钟源的手抽不开,又是一脚往刘孜锦的背上踹去。 权维成看到刘孜锦一下子被踹到在地,连忙用胳膊环住钟源的腰,拼命的将他往后拖。 “小王八蛋!”钟源还要冲上去一样。 刘孜锦挨了两下,跪在地上,等他用手撑着地站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彤彤的,十分凶狠的姿态,向着钟源再度扑了过来。 钟源的两只手臂都被权维成钳制着,眼看着刘孜锦冲上来,两只手抓住了他的脖子。 权维成没想到这一疯就是两个人,刘孜锦一扑上来他就支撑不住的往后踉跄一下,刘孜锦双手掐着钟源的脖子倒在了地上。 钟源被刘孜锦压在身上,那双手掐的太紧了,让他连呼吸都不能,他目光也是凶狠的,攥成拳的手一下一下砸在刘孜锦的身上。 权维成看到这一幕额上的青筋都开始蹦了,刘孜锦压在钟源的身上,死活就是不撒开掐在钟源脖子上的手,并且还是拼了命的想要将这个人活活掐死。 韩景宇这个时候终于是把头转了过来,只不过他神色的冷淡的好像在看一出无聊的闹剧。 “你他妈敢打我!” 刘孜锦跟钟源两个都是热血上了头,一个一个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 权维成看着两个人在地板上翻滚,眉骨都有些痛了。他伸手按了按,站在两人面前简直不知该如何劝架。 一个是他发小,一个是刘家的小太子。莫名其妙的,就这么干起架来了。 能有更操蛋的事吗? 韩景宇已经不愿意看下去了,抬脚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权维成就看着这个冷的有些妖气的女人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她谁也没有看。 刘孜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韩景宇要走,情急之下就松开了掐在钟源脖子上的手,改去抓韩景宇的裤腿,“你别走。” 钟源因着他松开了钳制,马上一个抬腿将刘孜锦踹开。刘孜锦剧痛之下松开了抓着韩景宇的裤腿,面前那个被他抓住的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的就这么离开了。 而钟源也是在这个时候抬头看了韩景宇一眼。 权维成就从这短短的一瞬看出了点儿名道来了。 这是为女人打架啊! 可这女人谁都没有看一眼,当真是一点心儿都没得。 权维成为这两个打的要死要活的男人不值。 “打死算了,你看人家看一眼不。”权维成也懒得去拉了,就站在旁边看着两个人形象全无的在地上滚。 钟源的手还捏着刘孜锦的手腕,刘孜锦的另一只手还攥着他的衣襟。刘孜锦在韩景宇走了的时候就不想打了,只是这钟源一直纠缠着他,叫他想抽身都不行。现在权维成说了这么一句话,钟源的动作就迟钝下来了,刘孜锦从他身上站起来,嘴巴皮子都破了,往外流着血。他往钟源身上啐了一口血沫,扭过头去追韩景宇了。 钟源摊在地板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权维成还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你跟我说,是为了那个女人不?” 钟源不说话。他刚刚会动手,就是觉得刘孜锦是在侮辱韩景宇,本来韩景宇已经……被他欺负成这个样子了,怎么现在又更可怜了。 权维成蹲到钟源面前,伸手推了推他,“喂。” 钟源脸上也有一块淤青,是刘孜锦弄的,眼里一点神采也没有。 “钟源!”权维成只觉得钟源好像从西藏回来之后就不对劲儿了,并且是越来越不对劲。 钟源曲起腿,然后用胳膊遮住眼睛,从地板上坐了起来,“不是。” “不是你莫名其妙的冲上去?不是你把刘家太子得罪的这么死?钟源,你是觉得我傻还是刘孜锦傻啊。”权维成用手推了钟源肩膀一下。 钟源将他的手拉开,自己站了起来,“不管你的事。” “我他妈也是傻了带你过来。”权维成看着钟源,“现在你是爽了啊,把刘家的小太子一顿揍,等下他下去别人都知道了,你说你还想不想在京城混了啊?” 钟源按着自己的眉骨,“别说了。” “刘孜锦都把人女的带到这里来了,代表什么还不清楚啊。”权维成还想再分析利害,面前的钟源却已经一眼望过来了。这一眼就叫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这是我的事,你别管的。”钟源放下手,往走廊那边望过去。 “我不管你就再冲上去和刘孜锦干架啊?你现在是三十岁啦,我怎么感觉你智商一下子掉到十几了?” 钟源没有再听他的话,将他推开之后就往走廊对面走去。 “我操——”权维成看着钟源的背影骂了一声。 刘孜锦刚刚也是被钟源那几拳几脚疼清醒了,现在看着韩景宇,也才像是发现韩景宇真真是一点笑容就没有露出来,韩景宇站在落地窗旁边,刘孜锦单手扶着膝盖站在韩景宇后面。他膝盖刚刚被钟源踹了一脚,现在痛的他那只腿根本站都站不直。 “我……”刘孜锦说不出话来。 他脑子里一直都是韩景宇刚才的话,让他穿女装,所以他不笑。刘孜锦从来没为别人设身处地的想过,但是他现在偏偏在想,如果别人叫他穿女装他会怎么样……一想到他会有的反应,刘孜锦就更不敢说话了。 他只是想带这个人回家的,却没有想到自己却是想出了那么个馊主意。 “我是想带你回家……我不是想侮辱你。”刘孜锦心里太忐忑了,抿唇的时候就尝到了自己嘴唇上的血腥味,“真的,真的不是。” 刘孜锦竭力的站直身体向着韩景宇走过去。 他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忐忑的面对一个人的背影过。他也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的喜欢一个人过。 分卷阅读138 “你讨厌这些,所以才会生气。”刘孜锦站在韩景宇的身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嗯,我知道了。” 刘孜锦的皮肤很细致,骨架也比一般的男生来的小,他将自己上身的衣服脱掉,露出光洁的上半身来。 钟源还以为是刘孜锦要伤害他,却没想到,这个方才对他还以搏命姿态厮打的少年现在却一件一件的将自己上身的衣服脱下来。他站在两个人的身后看着这一幕。 刘孜锦走到了韩景宇的面前,他的眼中印着韩景宇冰冷的脸。 他伸出手去解韩景宇的衣服,他的动作里没有哪怕一点点带着猥亵的味道。 “你不喜欢,那就不要穿了。”他的手上抓着韩景宇外面的那件小西服,然后丢在地上。他又将韩景宇的衬衫解开了。 权维成看到钟源站着不动了,也跟着站着看眼前的一幕。 “对不起……”刘孜锦也还是个才成年的小鬼,他本来就长得纯洁又无辜,脸上又带着伤,露出这样的笑容来竟然美好的叫人心疼,“对不起。” 韩景宇身上的衬衫也落了下去。 他的皮肤白的像是在发光,从他自身的体内,在发出一种朦胧的光一样。 刘孜锦眼里像是含着泪,却没有一滴掉下来,他把自己身上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到韩景宇的身上,遮住了他袒露的上身。 “是我蠢得要死,连喜欢人都不会。”刘孜锦看着韩景宇的脸,那张脸曾经在那一刻让他惊艳的怔愣,但是他知道,他喜欢上的是一张更加苍白寡淡的容颜。韩景宇虽然比他高,但是他只要抬起手就能碰到韩景宇的面颊,他却非要垫起脚,用一种很韩景宇完全平齐的目光看着韩景宇,然后他伸出手,将韩景宇脸上的脂粉全部擦掉。露出本来的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近乎刺伤人的容颜。 韩景宇一直睁着眼,所以他擦不了韩景宇的眼线,只能将他眼尾上勾的眼线擦掉了。 那个姿势一直维持了很久,刘孜锦看到那张回复本来的脸,终于笑了笑,“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刘孜锦的美,不在骨子里,而是流于表面。他的外表精致的犹如少女,尤其是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 他的上半身赤裸,双手扶着韩景宇的胳膊,踮着脚和他的视线平齐。 “韩景宇。”乔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所以到了最终,刘孜锦最想听的,是那人亲口说出来的名字也是由旁人说出来的。 那张擦去艳丽的口红而露出苍白本色的唇,依旧紧紧的抿着。 第80章 疯魔 钟源和权维成两人同时回头,乔越已经从两人中一路走了过去。 乔越停在韩景宇的身后,他本身就长得贵气逼人,现在轻掀薄唇的模样,真真是帅气洒脱的叫人心尖儿都在发颤。 “乔少。”刘孜锦也觉得乔越这来的不善,扶着韩景宇胳膊的手臂都不自觉用力了些。 “韩景宇。”乔越这一声就仿佛贴在了韩景宇的耳畔。 韩景宇的嘴唇往下弯了弯。 刘孜锦站的这么近,所以连韩景宇脸上最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他确实的能感觉到韩景宇在畏惧。 “我也在想,这一年跑到哪儿去了。”乔越根本就不看刘孜锦一眼,只是盯着韩景宇的背影,眼前这个人和一年前相比,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啊,没想到,你是躲到西藏去了。” 刘孜锦眼睛一下子睁大。乔越认识这个人! 韩景宇转过头来,面对着乔越那身张扬的妖气,他一身的冰霜又凝固成坚不可摧的模样,“我没有躲。” 看到韩景宇那张脸,乔越觉得心里压抑的那股子兴奋劲儿更甚,引得他唇角邪肆。 “乔越!”刘孜锦错身站到了韩景宇面前,连他都觉得乔越这一身侵略的意味太甚。 乔越伸出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小锦啊,你现在不过是图个好玩儿,而我是没有玩够。”说着他不容抗拒的将面前的刘孜锦推开,“等我玩够了,就把他再送回来。” 刘孜锦第一次反抗乔越,他抓着乔越的手腕,从肩膀上狠狠的甩了下去。 “小锦。”乔越的目光终于因为刘孜锦的反抗落到了他的身上,“你什么意思。” “是你什么意思!”刘孜锦目光凶狠,“乔越,我叫你一声乔少,是我把你当哥们,你他妈哥们说这样的JB话!” 刘孜锦这样的激愤,甚至不惜跟乔越撕破脸皮,都不抵乔越轻轻的两个字。 韩景宇看的分明,所以他在那一瞬间,全身都绷紧了。 乔越只是比出了两个字的唇形,就将韩景宇拿捏的动弹不得。 “跟我走。”乔越将手伸了过来,狭长的凤目中隐有隐晦的深沉。 刘孜锦一下子将他伸过来的手打开,“你他妈还真当我是怕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韩景宇就已经从他的身后走出来了,“我跟你走。” 没有人知道那四个字里压抑的是多么重的杀意。 “韩景宇……”刘孜锦第一次叫韩景宇的名字,是在韩景宇要离开他的时候。 乔越走在前面,韩景宇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都是谁都没有看。 “今天是我生日,你别走……” 韩景宇连一眼都没有瞥过来。 刘孜锦光着上半身,站在大落地窗前,仰着头用手背按压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这是韩景宇的决定,他决定跟乔越离开,他无论再做什么,那个人都是不会开心的。 两人从权维成和钟源面前走过的时候,权维成的眼睛瞪大了。他实在无法把刚才那样一个艳丽的咄咄逼人的少女和面前这个一身肃杀气质的少年联系起来。 乔越带着韩景宇离开了宴会会场,两个人一同上了慕尚。 韩景宇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乔越知道他现在在生气。生气?哼。 乔越见到他这个模样……笑了,那笑又邪又坏。 怎么都过了一年了,这个人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一个名字,都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简直,和当初如出一辙的无趣! 乔越心里缠着一个疙瘩,那疙瘩把他的心肝肺,满脑子的思绪全部达成了结,命名为一种嫉妒?不甘?好像都不算。乔越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乔越自己都想笑。 “我们之间已经做了了断了。”他把那荒唐的岁月也一并还给乔越了。 分卷阅读139 车还在开,坐在驾驶座上的乔越突然转过头,看着韩景宇的侧脸直笑,“外面人都说我乔越会说话,三分人话,七分鬼话。你信嘛。” 韩景宇的眼还是黑沉沉的,嘴角突兀的扯了起来,更显出一种瘆人的冷意来。 乔越觉得这个模样讨厌极了,因为这不是为他的。 乔越突然放开方向盘,两手按住韩景宇的双肩,一张唇就对着韩景宇的嘴唇咬了过来。他咬的太重,一下子将韩景宇本来就有点破皮的唇角又咬出一道血口子来,那样艳丽的血,点缀着那样苍白的唇。在这个时候,韩景宇也只是抬起一只手,勒在了乔越的脖颈上。乔越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伸手又开始扯韩景宇的衣服。 韩景宇的手刚一收紧,他就贴在韩景宇耳边念叨那仿佛魔咒一样的两个字。他感觉到了韩景宇那一瞬间身体的僵硬,伸出舌尖轻轻的舔吮了一下韩景宇的耳珠,没有人操控的车完全失了控,在这样本该是极度惶恐的时候,韩景宇就睁着眼睛看了车撞在路边的护栏上,半个车身都冲出了护栏悬挂在江水的上头,震碎的玻璃呼啦一下子对着车里的人割过来,乔越因为横在韩景宇的面前,他从韩景宇的眼睛里看着那些炸开的玻璃渣子,然后就是细细麻麻的痛。 韩景宇的眼睛里还是空落落的,这时候乔越才知道,韩景宇身上确实是又少了一样东西。 人气。 因为乔越俯首的姿势,所以脑袋后面的鲜血流到了脸上来,这殷红的色彩让他显得更是妖异。 乔越捏着韩景宇的肩膀,妄图从这双眼睛里找到昔日的那种轻蔑,不可一世——但是让他失望了,韩景宇眼中的这些都消失了,唯一留下的一点就还是那个名字所能带来的扭曲的压抑。 乔越的手几乎要刺穿韩景宇的肩胛了,他也是不甘又恼恨的失了他平日的仪态,“我倒要看看,你为了你那个小竹马,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只是厌恶自己所看重的东西最重要的部位打上的是别人的印记。 乔越抓着韩景宇的手将他拉出了车里,他后脑上全部都是碎玻璃碴子戳伤的痕迹,但是他一点也不在乎似的,一只手抓着韩景宇的手腕,一只手拿着手机叫人。不到一刻钟,就有一个开迈巴赫的玩家子赶来了。乔越仿佛是在绑架一样将韩景宇塞进车后座,然后也不看那玩家子的脸色,坐在副驾驶座上报了一个玩乐场的名字。那个玩家子看着乔越满脸的血,一句话都不敢说。 车停在乔越报的那个玩乐场的外面,乔越把手上擦的一团血纸攥成团砸到地上,然后下车将后座的韩景宇拽了出来。 “忍住了。”他抓着韩景宇的手,被血迹晕染开的眼慑人的要命,偏偏他这个时候都还在笑,“千万别松口!” 那还在车里的玩家子哪里见到过乔越这样狰狞的模样,吓的脸色都是煞白! 乔越拽着韩景宇,一路横冲直撞的进去了那玩乐场,现在还不是玩的时候,里面却已经热火朝天,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浪竟生生要将人掀翻一样!乔越破开人群,一路走到舞台正中央,然后将手上拽着的韩景宇掼了上去。 韩景宇摔倒在舞台上,两个近乎赤裸的钢管辣妹一下子怔在了那里。 “都他妈给老子停!”乔越这一声的威慑,竟将全场撼动的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到了突然闯过来的乔越,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有五彩的霓虹灯还在这片群魔乱舞的地方晃来晃去,这里光怪陆离的和外面的世界脱了节。 被乔越摔上舞台的韩景宇撑着地站起来了。 全场鸦雀无声,都盯着他这一个突然被乔越这个阎王扔上来的少年。 乔越看着那两个方才还在热舞的钢管女郎,眼睛盯着她们,手却指到了韩景宇的身上,“把他给我扒光了。”然后他的目光又陡然转到韩景宇的脸上,他的额头上又有血掉下来,顺着他脸部的轮廓一直滑到下巴,然后凝成一滴,似坠非坠的模样,他还是那句话,“忍住了,别松口。” 旁边的人以为乔越又是下手要整人,一个个又从最开始突然的怔愣开始起哄起来。 韩景宇站在舞台上,那舞台的灯光靡丽,从地板上照耀出来。更照的他面孔清俊不沾人气。 他可知乔越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个样子! 乔越下颚微扬,接住了旁人递过来的一张白纸巾,将下巴上的血迹擦了擦,目光却依旧胶在韩景宇的身上,“脱。” 两个钢管舞女郎本来就脱得半裸,曼妙的躯体勾引的整个大厅里都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诱的沉沦在这黑梦乡里,再也不愿意出来。她们得了乔越的命令,就仿佛接了一旨圣旨,两人一前一后贴上了韩景宇的身体,开始用身体攀附他,用嘴唇引诱他,用手指撕开他。 刘孜锦为他穿上的衣服被女人的嘴唇咬着,最勾引人的姿态,然后牙齿咬住那颗扣子后面的线,咬下—— 咔。 短暂急促的一声,崩落的扣子落到了女人的嘴巴中,被她转头吐到人群里,那扣子上还沾着她们的唾液。 韩景宇站在舞台上,动都不动一下,只是他看着乔越的眼,真的是带着彻骨的寒意。 身后的女人抱住了他的腰,两只手从他的裤子里插了进去,顺着他大腿的肌肤在抚摸。来回的,勾引一样的姿态。 舞台下的男人都被挑逗了,很明显,舞台上这极致的反差取悦了他们的感官。 热情似火的半裸少女,冷若冰霜的赤裸少年。 “脱——脱——” 韩景宇上身的衣服全部落下来了,胸膛上还有被女人的手指刮出来的细细血痕。那痕迹仿佛猫抓一样,印在少年玉一样的胸膛上。带着极致的诱惑。 “脱——脱——” 韩景宇黑色的长裤被脱了下来,这样严谨的颜色下,是叫所有人都移不开眼的笔直双腿。 乔越站在这群人中,就仿佛是统御着万千妖魔的王。他能这么轻易的操控这一切,肆意的践踏这一切。 韩景宇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眼睛都染上了酷冽的红色。 他身前身后的女人职业便是为了勾起男人的欲望,没有什么比征服和鲜血更能勾起这种欲望了。 她们的手在韩景宇的胸前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猫抓一样的痕迹,血珠渗透出来,简直将这具堕落的身体点缀的叫人疯魔。 “脱——脱——脱——” 台上这个少年最羞辱的地方还没有被拨开,还没有被袒露出来,所以下面那些 分卷阅读140 看客不满意了。他们疯狂的起哄,甚至还有的将身子伏上舞台,用手去摸韩景宇的腿。 乔越一直在用那两个字克制韩景宇,那两个字从他的嘴唇说出来就是魔咒。 ——沈琛。 最羞耻的地方都要被拨开了,展览在所有人的面前。后腰处又传来细细密密的痛,是女人的指甲划破肌肤所带来的战栗。 接近于全身赤裸的少年站在舞台上,下面全部都是想要将他吞吃入腹的妖魔。 韩景宇握紧的手松开,乔越甚至以为他再次的屈服了。每一次,每一次,最后的结局都是屈服! 只因为那两个字——沈琛。这两个字要么毁了韩景宇,要么救赎他! 女人的手顺着少年柔韧的腰腹往下探,然后被捏住了手腕。乔越的瞳孔猛的一缩。 站在舞台上的少年笑起来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绝艳,那是一种被极端,扭曲的花朵所濡养出来的笑容。 “砰!” 被抓住手臂的女人狠狠的摔倒在地上,这个方才被她所操控少年现在反过来制裁她了!韩景宇的脚从落地的裤子里抽了出来,抬起,踩在了女人的胸前。 他的眼,黑暗不见底。 “操!他在干什么!” “男婊子!” …… 听,下面的观众开始喝倒彩了。 韩景宇将立在钢管前的话筒抓了起来,在女人惊恐的目光下,他把那连着电线的话筒狠狠的砸下。 砰——血花四溅! 他疯了!不,应该是他从来都没有正常过!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怪物!是个妖魔!是个疯子!所有人都恨不得他死,他却为了一个人甘愿承担这一切在这完全不欢迎他的人世苟活! 现在他发疯了!他任意的欺凌其他的生命,为的不过是掩饰自己懦弱哭泣的模样。他就是个该死的!爱哭鬼!怪物!神经病! 韩景宇转过头,狠狠的对着那个女人的后背砸了下去。舞台上的两个女人都倒了下去,所有的灯光就仿佛只是在照耀他了。他就在这极致的光耀中,转过头来,脚步都有些踉跄。他看着乔越,踩着亮着青色灯光的地板向着乔越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 “沈琛——”乔越的嘴巴里还咀嚼着这么个名字。 韩景宇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克制全部都消失了,他将那沾了血的长话筒举了起来,而破开他脸上笑容的,就是那一滴一滴往下掉的眼泪,“我会带他下地狱的。所以,不要再拿他的一切来威胁我了。” 第81章 野兽 杜舒云面前落下了一片阴影,她一抬头,就被站在面前的人吓得呼吸一窒。 韩景宇穿的是一件很体面的衣服,他本来就生的漂亮,如今穿上衬己的衣服,更是显得出类拔萃。 “景……景宇。” 韩景宇的目光是她从未见到过的,颧骨上覆盖的一层肌肤都在微微痉挛着,让他显得愈发古怪阴沉。 杜舒云眼睁睁的看着他掀开帘子跑去了自己的房间,现在已经快要到傍晚了,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杜舒云追在他的后面,跟到他的房间,看到韩景宇正在收拾东西。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一个背包,三件换洗的衣服,然后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也一样都没有拿。 杜舒云看着他仓皇的将背包的拉链拉上,几乎不看她的眼睛就要往门口冲。 杜舒云大惊之下拉住他的胳膊,“景宇!你……你拿着这些东西,是要干什么?” 杜舒云抓住了韩景宇的胳膊之后,才发觉这个少年全身都在战栗。这战栗让她都不由的惶恐起来。 韩景宇在门口被杜舒云拉住,他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我该走了。” “现在?现在天都黑了。你明天走好吗?”杜舒云不知道韩景宇为什么会突然选择离开,抓着韩景宇胳膊的手不敢放松,“你是很急吗?现在一定要走吗?” “嗯。”韩景宇转过头来,他脸上的表情都很古怪,“现在就要离开。” “等小霜回来,你跟她说一声再走好吗?”杜舒云跟他商量着。她不敢想,如果邹霜回来看到韩景宇走了,会怎样的伤心。 韩景宇闭上眼,测了侧头,仿佛是在竭力压制着什么,“不行。” “景宇,小霜马上就回来了……”杜舒云还试图在挽留。 韩景宇一直攥紧的手张开了,他手心里全部都是血,干涸的血痂结了厚厚的一层,没入他黑色的衣袖里。杜舒云一看目光就凝住了。 看到杜舒云的反应,韩景宇将手掌张的更开,那里面的血痂已经凝固成了深棕色,他就用这只手将杜舒云抓住他胳膊的手拉了下来。 杜舒云嘴唇哆嗦着,目光惊惧的看着韩景宇。 韩景宇一直紧抿的嘴唇僵硬的弯了起来,仿佛最后的告别,“再见。” 杜舒云再也不敢挽留他了,看着这个来的古怪的少年匆匆的又离开。柜台上没有人,韩景宇哆嗦着手,将柜台上的抽屉一层一层的抽开,然后在最后一层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塞到口袋里,往外面匆匆的赶。 这里从来不是他的家。 门口蹲着他带来的那只狗,这只学会了看家的狗一看到韩景宇走过来就冲他摇尾巴。 韩景宇用手按了按它的头,起身往门外走去,就像他从前送邹霜上学一样,这只狗摇着尾巴站起来,跟在他的后面往外面跑去。 韩景宇已经走出了深巷,那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狗摇着尾巴站在那里不动了,就站在巷子口,看着走出几米远的韩景宇转头望着它。 “汪汪——” 韩景宇向它伸出手,“你跟我走吗?” “汪汪——” 韩景宇的手一直伸着,那只遥遥和他对视的狗又冲他叫了两声,转过头又往那亮着灯光的四合院跑去了。 连狗都知道哪个家更温暖一些。 韩景宇看着那只狗跑到那院子前,蹲在门口的台阶上,仿佛卫士一样的守护着这里,他才终于是把手收了回来,转头离开了。 韩景宇已经走出了深巷,外面就是平坦的马路,韩景宇走在右边的道路上,邹霜在左边的道路上往家里走,韩景宇低着头,天色昏暗,邹霜竟一时没有认出他来,直到从他身边走过去了都还在转头往后看。她还在疑惑着,中间隔着的马路上就有汽车行驶而过,她再去看的时候,那个行走在阴影里的人已经看不见了。 韩景宇那 分卷阅读141 一下终究没有砸下去,身后有人勒住了他的手臂,钳制的他挣扎不能。 “我们玩个游戏吧。”乔越将他捏成拳头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然后让他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身体上,将那伤口上渗出的血全部抹开,“如果你能从我视线里逃开的话,我就放你自由,真正的自由。”乔越额头上的血渗透出来,那殷红的血珠从鼻梁滑落下来,将他俊美的脸破成了两半,这样的姿态衬极了他此刻晦暗的目光,“如果不能的话,你就把那个人的名字忘掉,或者,让我帮你把那个名字从你的心里挖出来。” 然后乔越甩开他的手,从身上脱下外套,丢到了韩景宇的脸上。等到韩景宇穿好衣服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乔越了,他游魂一样的从那个脱节的世界里飘了出来。 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这一次是真正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走了很远,一直到午夜了,他站不住了才找了一个路边的长椅坐了下来。 椅子旁边是一个垃圾桶,有一只黑色的大猫蹲在垃圾桶下面,垃圾桶开始摇晃,然后整个翻了过来,从里面掉出一只已经开始掉毛了的黄色大猫。两只猫把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东西吃完了之后就跳入草丛了,韩景宇坐在长椅上,看着那一堆已经开始腐烂的垃圾。 他腐烂了,是不是也会发出这样恶心的味道? 夜已经深了,路上还有车辆,一辆从眼前过去,又一辆远远的疾驰过来,韩景宇用手肘枕着胳膊,抱着头低了下去…… 如果说圈子里还有谁担的上这洁身自好四个大字的话,还就非得算上路家的路寒祁。不知道的,说路家的儿子知事,知道的,就把整个路家当成一个笑话。在整个圈子里,谁不知道路家是女人当家,一连两代都是如此,不是路家的女人凶悍擅权,而是路家的男人太不顶事了。一个两个,找不到一个争气的。 路家的老爷子,就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子上,那女人还是个暗娼,连个名分都没有的下贱女人,这件事捅出来不知道为路家招了多少笑骂,而路家真正的正房,却为了守住路家,忍着外人的非议将不断衰败的路家又撑了一十二年,原以为等到下一任家主长到独当一面的时候,就能退下来休息,却没想到而尔后路家的又一任家主,更是荒唐放纵,年幼时就是臭名昭著的恶少,成年后更是劣行加倍,他那从外面嫁进来的妻子却替他打理着整个路家。 这句话出来都好笑的很,路家已经两代不由路姓的男丁所掌控了,反而是那些嫁进路家的女人,一生都为这路家呕心沥血。 也是因为有了两个不成器的先例,这一代路家的主母就对路寒祁这个独子格外的严厉。 路寒祁从西藏回来几月有余,也都没有去过学校,每天都是家里请来的家庭教师单独授课,从早上六点起,晚上六点止。所学的大都是一些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在学校学习到的关于企业与资产的管理。路家的主母,路寒祁的母亲,现在已经远赴外国,去参加那些本该是由路寒祁的父亲去参加的商务会议。 路寒祁的父亲呢,也许真的就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在销金窟里醉生梦死。整个路家都没有把那个男人当做是领导者,就像路家的主母不曾把他当过自己可以倚靠的丈夫,路寒祁不曾把他当成可以倚靠的父亲一样。这个男人一直在被当成一个孩子对待。 路寒祁有非常良好的作息时间,但他的作息时间从回来开始就要经常被搅乱。他面对那些搅乱他生活作息的电话时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或者厌倦。他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是整个路家都习惯了。 “路寒祁,你快来八大胡同!出事儿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我也不好说,哎呀,你快过来吧!”打电话过来的人肯定是还不了解整个路家,所以他的语气慌张的要命。 路寒祁才从床上坐起来,他按亮了床头的灯,橘色的暖光让他的五官柔和静谧。 电话里的声音愈来愈慌张,似乎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局面。 “嗯,我会来处理的。”路寒祁用这一声结束了这一通电话,他下了床,不紧不慢的开始穿衣服。 他已经习惯深夜出去替他那个父亲收拾那些不可控的,龌龊的烂摊子了。 路寒祁开着车去了八大胡同,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就站在八大胡同的门口,看到他的车连忙过来敲车玻璃,“路寒祁——” 路寒祁从车里走了不来,那个人神色隐隐有些难堪,又有些难以启口的模样,从前路寒祁面对着别人这种神情的时候,大多会感到耻辱,但是现在,他连耻辱的感知都麻木了。他还是冷着一张脸,跟着那引路的人进了一个门。 那门里面还有一条巷子,路寒祁跟在他后面走,那个人嘴里还在说,“路寒祁,你那个老子真是荒唐,太荒唐了。” 巷子已经走到了尽头,正对面就是一个大门,路寒祁把面前的门推开,迎面的糜烂味道叫他忍不住蹙眉。 虽然每次应对的都是这么个局面,但是在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会作呕。 床上压着两具白花花的身子,下面那个身子被绑着,上好的红绫,软软透透的,缠上人的时候却叫人挣脱不得。那具身子腿上胳膊上都被红绫绑着,上面压着一个还在动作的人。 “小威是我们这儿才来的服务员,没想到才一转眼的功夫,再看到的时候,就……” 其实不消那人说路寒祁也知道,他父亲这回玩儿上了男人。也是,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是不玩儿的。 路寒祁站在旁边看着,等着他父亲忙活完,然后把从地上捡起的衣服丢过去,“把衣服穿上,跟我回去。” 压在那具身体上的男人爬了起来,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就算保养的再好,也是一个身形臃肿的男人。 路寒祁站在门口看他穿衣服,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部黑透了,只有红粉的灯笼挂的高高的,挂在着屋子的四角上,引着人找到这个销魂窟。 男人把衣服穿好了,走到路寒祁身边来,低眉顺眼的模样,真是跟个孩子一样。纵然这个孩子已经年近五十。 “那个人你处理一下。”路寒祁递了一张卡过去。 这已经是他每次处理这种事的模式了。 那个带他过来的人接下那张卡,面目就隐没进了黑暗里。 路寒祁往门口走,那个男人跟在他的身后,一句话都不说,真真是跟个孩子一样。 路寒祁一点表情都没有,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早就忘记了脸上还能挂什么样的表情。  分卷阅读142 男人上了他的车,身上还带着纵欲过后的味道,他的神色是满足的。看着车窗外,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路寒祁开着车,父子两个都是沉默。他们已经沉默了很多很多年了,路寒祁以为这次也能是沉默的回到家的,却没想到那个一直看着车窗上的男人突然大叫了一声:“停车!”路寒祁不理他,这个男人就开始拍打着车窗户。 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任性的只为自己而活,从来都不懂得考虑别人的感受。 “停车!”男人转过头来,眼里是凶狠的红光。路寒祁不理他,他就狠狠的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路寒祁被打的偏过头去,在此刻的车窗上,他看见了自己半张脸红肿的模样。他看着自己这个模样,第一次有了想笑的冲动。 男人在停车之后,就打开车门跑了下去,路寒祁哆嗦着手点了一根烟,顺着男人跑出去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有叫他兴奋的猎物才能叫他这么激动。这就是他的父亲,一个自私自利,只为自己欲望而活的野兽。 男人的目标是一个坐在长椅上的人,身形纤细,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很年轻的少年。那个变态。 路寒祁闭上眼,脸上的刺痛被口鼻里的烟味麻痹了。 第82章 孱弱 旁边有个人蹲下来了,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韩景宇猛然抬起头来,面前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脸,他在冲他努力露出善意的微笑。 韩景宇将他的手甩开,拎起放在身边的背包,站起来想要离开。 “诶,你别走啊。”男人拦住了他,“你一个人?要不要来我家住一晚?” 韩景宇掉头就要离开,这样猥琐的老男人,他曾经见识的多了。 “真的,你可以在我家睡一晚,你一个人……呆在外面也不安全。”男人涎着脸挡在他面前,他的面部轮廓还能看出年轻时候的俊朗,“来我家吧,住一晚,明天你想走的话,我再送你离开。” 韩景宇被男人抓住手,他现在的确又仓皇又狼狈,男人挡在他身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韩景宇的脸。 多么年轻的少年,多么年轻的身体。 “滚开。”韩景宇总是不吃饭,他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所以身体也并不会爱惜他,给了他时刻提醒他身体孱弱的疼痛。 看着面前年轻的少年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模样,男人显得更兴奋了,一只手抓着韩景宇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试图揽住韩景宇的腰身,“陪我一晚,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的钱。” “滚!”韩景宇冲他低吼着。 男人才不会理会他这种毫无威慑性的举动,他的手臂揽住了韩景宇的腰身,“你现在肯定很需要钱吧?” 韩景宇手上抓着的背包狠狠的砸在男人的脸上,背包上用来装饰的铆钉甚至把男人的脸都划破了,“你他妈听不懂人话!” 男人用手捂着脸蹲下身来。 韩景宇又一脚蹬在他的后背上,将他踹的向前一个踉跄,头都撞到了地上。 韩景宇胃里痛的要命,他被这种疼痛逼的连腰都直不起来。可即使是这样,他的拳脚也没有丝毫停顿。 男人没想到这次招惹到的是个这么暴戾的少年,在地上滚来滚去躲避韩景宇的拳脚,甚至还没有丝毫形象的开始哭喊。他的哭喊惊动了车上的路寒祁,路寒祁往外看了一眼,见到那个男人被踹的在地上直打滚,把手上的烟掐灭,推开车门走了过来。 韩景宇是低着头的,头发全部遮到了眼前,他苍白的脸上有涔涔的冷汗。 韩景宇拽着男人的衣领子,将他拎起来,正要一拳揍上去的时候,身后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路寒祁第一眼看的就是那个在地上狼狈翻滚的男人,就算这个男人再怎么不济,也是他的父亲,所以他制止住了那个年轻少年的殴打,“抱歉,对于给你造成的……”路寒祁的目光因为韩景宇转过头来而迟滞,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韩景宇已经不认识他了。 路寒祁却记得比谁都还清楚,就是这副恶狠狠的神情,就是这张清俊锐气的脸。 韩景宇将他的手甩开,他还喘着粗气,却也没有再打下去,拽着背包往街道口走。 地上男人的痛叫声惊扰了呆怔的路寒祁,他蹲下身去将那个男人扶了起来。他的神色没有一丝一豪的诧异和厌烦。 大失了体面的男人自己毫无所觉,他抓住路寒祁的胳膊,一只手还按着自己淤青的眼睛,神情凶狠,“他打我!那个家伙居然敢打我!你去。”他那神情真的仿佛是在驱使一只狗一样,“把他抓过来!” 路寒祁看到了韩景宇的背影,这个很久都没有见到的少年,再一次的出现居然落魄成这个样子。 “路寒祁!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这个男人已经忘记了,刚刚是谁一巴掌落在了路寒祁脸上。 路寒祁收回了看着韩景宇背影的目光,将在地上撒泼一样的男人扶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他不想打扰那个人,尤其是在这场闹剧里…… “我是你老子!你老子被人打了,你就是这个德行?”男人一脸忿忿,他已经忘了身为人父的自己是何等丢人的模样了,“把他给我狠狠收拾一顿,然后……然后把他带过来!”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龌龊的手段,脸上不可抑制的又浮现出了兴致勃勃的表情。 路寒祁的手不容抗拒的扶着这个男人的胳膊,“跟我回家。” 男人还欲再同他争辩什么,突然整个目光都亮了,将扶着他站起来的路寒祁甩开,向着前面跑了过去。 路寒祁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到韩景宇倒地的一幕。 男人这个模样像极了秃鹫,俯身到韩景宇的身边,确定他是昏迷之后,伸着手去抚摸韩景宇的脸,在他还想再做下一步亲密的举止之前,路寒祁已经揪着他站起来了。 “你干什么!” 路寒祁揪着他,“是你想干什么。路远巍,今天你在外面丢的人还不算多吗?” “你!”男人这个时候就会拿出做父亲的威严,“你这么对你的父亲说话?!” 路寒祁露出一个悲哀的笑容,松开他的手将倒在地上的韩景宇扶了起来。 他从来没有父亲。 路远巍看到他扶起地上的人,也一下子忘记了路寒祁方才的顶撞的言语,迫切的伸出手,想要将路寒祁手上的人接过来。 路寒祁看 分卷阅读143 也不看他,搀着韩景宇上了车,路远巍跟着也上了车。 如果今天昏倒的是别人,他是绝对不会管的,他要做的只是把路远巍带回去,但是那个人不是别人。 路寒祁把韩景宇放在了后座,路远巍跟着想做到后面去,却被路寒祁捏着胳膊拽到了副驾驶座。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特别兴致勃勃的转头往后面看,身体上的疼痛对于他都是转眼就忘的,他更贪图的是肉体上的欢愉。 没有人比看管了路远巍十九年的路寒祁更了解这个男人的了。 路家的宅子空荡荡的,如果现在不是深夜,也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管家来为他们开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叫路远巍提起兴趣,所以他总是愿意在外面鬼混,而路寒祁,是早已经习惯了这坟墓一样寂静的空荡。 路寒祁早在回来的路上就给家庭医生打电话了,他现在刚把韩景宇扶到客房,医生就来了。 路远巍一回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路寒祁也没有心思管他。 医生给韩景宇做了身体初步的检查,结果是重度胃病和流感性感冒。感冒是因为受凉,算不了什么大事,但是说到胃病的时候,医生则玩笑一般的形容说:如果他再不好好吃饭,放任自己的胃继续被胃酸腐蚀,明年他可以联系朋友来给他治疗胃癌。 路寒祁站在床边默默的听着,医生给韩景宇挂了吊针,说明天会带一些辅助胃病治疗的药过来。如果决定治疗的话。 路寒祁看着躺在床上的韩景宇,只说了一个字,“治。” 医生告辞了之后,路寒祁才按着额角叹了一口气。韩景宇的胳膊上已经多了好几个针孔了,医生说他血管太细,所以抽血的时候都一连扎了好几针,那些针孔已经再泛青了,看起来吓人的很。 床上躺着的这个人比他最后一次见到的又瘦了很多。 吊瓶挂在床头,差不多四十几分钟之后就要换另一瓶了,路寒祁也不想着再回房继续睡了,走到窗户边儿去看外面沉沉的夜幕。只有这样深沉的寂静才能与他这坟墓一样的家相匹配。他回来的时候很想找到这个人的,但是现在一点也不想了。找到那个人和自己一起腐烂吗?开什么玩笑。 路寒祁点了一根烟,他又想到房间里还躺着一个人,就又把刚点燃的烟掐熄了。 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窗户外已经透进来一点儿亮光了,路寒祁转过头,见到床边挂着的吊瓶已经快要挂完了,就走过来换了一瓶。 韩景宇睡不安稳,因为他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路寒祁把整个屋子的椅子都并到床边,用椅背挡住韩景宇的后背,好让他以为自己靠着的是墙。 他很安心,睡得很沉。 两个吊瓶都挂完了之后,路寒祁把东西都摘了下来,他捉着韩景宇的手,将那针从他手里的皮肤里拔了出来,一点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路寒祁把扯下来的东西一起丢到垃圾桶里,带上门就出去了。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他的家庭教师有一个是经济管理学硕士,教习他上午的课程,下午的课程是随机的,都是他母亲的安排,他只要听从安排就可以了。路寒祁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的聪明是对于学习未知的事物,他也很迟钝,迟钝到根本不能与人交流。也许不能说是不能,是他不愿更贴切一些。 他上课的地方是下面的客厅,因为书房里都摆满了他母亲要处理的公文文件,那些东西任何人都不能碰,所以他母亲在走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这个家里,把书房锁的严严实实的。 那个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枯燥的像一串公式似的老女人坐在一边喝茶,路寒祁则靠在沙发上翻看一本厚厚的。他上午所有的时间都要扑在这无聊的书籍上面,然后迎接明天或者后天更无聊的测试。 “嗒——嗒——嗒——” 踩在楼梯上的声音,路寒祁仰起头,看着扶着扶手走下来的人。 韩景宇还穿着昨天那件衣服,站在楼梯上往下俯视。 路寒祁坐着不动,韩景宇移开目光继续往下走,他走到路寒祁面前,“我的东西在哪里。” 路寒祁交叉的双腿上还摊着那本书,他看着韩景宇,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到书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上,“我的房间。” “把东西给我。”韩景宇知道是面前这个人带他回来的,甚至还给他打了针。 没人知道路寒祁现在的心咚咚咚的在胸腔里猛烈的撞击着,他脸上多余的神色一点都没有,抬手将面前的书往后翻了一页,“你现在没有地方去,先住在我这里。” 韩景宇沉默着,路寒祁连抬头的胆量都没有,他甚至知道面前这个人可能已经忘记他了,但是他还是一点胆量都没有。 他明明是害怕被拒绝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冷冰冰的,“当然,你需要支付一些钱给我。” 只要不是无偿的都是可以相信的,韩景宇想到自己现在确实是没有地方可以去,“可以。” 心里微微的有些高兴。 旁边坐着的中年女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路寒祁,“我觉得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路寒祁对韩景宇抬了抬手,韩景宇转身上了楼。 又看了一会儿书,路寒祁就浮躁的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了,把书合起来放到桌子上。中年女人抬眼望过来。 “今天的教学到此为止。”他站了起来,中年女人也笑着站了起来。 “那告辞了。” 路寒祁看到这个女人离开之后,才又往楼上望了望,“秦叔。” 正在替他整理面前摊开书籍的老者应了一声。 “去叫厨房准备午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路寒祁(抓着韩景宇的手):鲸鱼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韩景宇:大概……作者给我的设定其中有一项是冰肌玉骨吧 第83章 蛋糕 今天路远巍不在家,他大概又是和哪个男人或者女人鬼混去了。 路寒祁和韩景宇坐在餐桌两端吃饭,两人的面前都摆着温牛奶,事实上路家从来都没有准备过温牛奶,路寒祁是特别叫人准备的,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吃了饭,韩景宇从身上拿出一叠钱来,厚厚的一叠,他放在包里的,现在拿出来都给了路寒祁。 路寒祁把钱收了下来。 韩景宇吃完饭就回了房间,他好像只是把这里当做一个旅馆一样,下午路寒祁开始上课的时候,他就出 分卷阅读144 门了,到天快黑了的时候才回来。他们两个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人,住在一起了三四天,说的话也没有超过十句。 路寒祁每天都把自己逼的超负荷的运作,韩景宇起初不在意他,但是回来撞见的次数多了,才发现路寒祁在沙发上的姿势从未变过,面前堆着厚厚的书籍,一本一本,看名字就叫人失了兴趣。路寒祁却一本一本的看过去,辅导他的家庭教师很少给他讲课,大多都是让他一个人看书,然后再做一些专业方面的测试。路寒祁只是一个聪明一些的人,并没有像传说中的天才那样,对什么样的科目都信手拈来,这也就代表着他要被那些繁重的课程压的喘息不得。 韩景宇回来的撞见了一次路寒祁考试,那个瘦高的秃顶男人手上抓着一本书,嘴巴里蹦出一大堆让人晕眩的专业名词,路寒祁拿着笔坐在沙发上,斜靠着身子,手中的笔不间断的在纸上划拉。然后他把那张纸递给那个秃顶男人,男人点点头,将考过了的书随手丢开,又从自己带来的棕色牛皮包里翻出另一本书,递到路寒祁手上。 一句赞许的话都没有,他只需要一直重复着学习,等到他母亲觉得他能将整个路家撑起来为止。 韩景宇在玄关脱了鞋,只看了一眼就上了楼。 那是别人的生活。 两个人之间的转机应该发生在一次路寒祁生病的时候,韩景宇经常生病,所以很敏感的就能感觉到。路寒祁坐在沙发上,神色明显的有些浮躁,嘴唇干枯,还老是扶着额头,他面前的中年女人毫无知觉,依旧高谈阔论的教授她所负责的课程。 韩景宇正要出门,看到沙发上撑着额头眉宇微蹙的路寒祁,“你生病了。” 那个一直还在讲课的女人马上噤了声,她这时才感觉到路寒祁脸色不对劲。她说了几句嘱咐的话,把今天的课程也取消了,叫路寒祁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 她说了那么多,路寒祁只应了一句,女人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韩景宇也准备走的,坐在沙发上的路寒祁却突然张口,“带我出去透透气。” “你生病了,等医生来看比较好。”韩景宇不准备带他出去。 路寒祁站了起来,他只是脸色看起来不好,目光却没有半点病时的混沌,像是开玩笑一样的将手边的书合上丢到沙发上对韩景宇说,“我觉得再不出去我可能腐烂在这个屋子里。” 韩景宇站在玄关处看着他,路寒祁冲他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落寞的很。 韩景宇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吧。” 路寒祁真的是病的有些糊涂了,所以他才会把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他呆在这栋房子里,从记事起,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年就像是一个腐烂的过程。 外面的阳光特别灿烂,路寒祁从西藏回来起就久不见阳光,被那暖融融的阳光一晒,有几分晕眩。韩景宇走在他的前面,一次都不曾回过头。 路寒祁觉得,他会注意到这个人,大概就是两个人特别相似,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但是再想,却又不像了。这个人的心比他更为坚固,仿佛磐石。 韩景宇没有坐车,从他家出来了之后,就绕着马路旁边的道路往前走,路寒祁也没有开车,跟在他的背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远,却又是伸手都触及不到的。 韩景宇好像也发觉了自己的问题,他变得自闭了,好像从离开那个人之后,他就慢慢的把自己封闭起来了。连他自己都发觉了,所以他又开始拼命的想要阻止这种自我封闭,韩景宇只是想证明,自己就算没有那颗给了别人的心也能过得好好的。在路寒祁家里的时候,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他也没有事情做,无聊的要命。但是他现在找到了可以消磨时间的乐子。 路寒祁看到韩景宇上了电梯,仰头一看,看到了‘KO电玩城’几个大字。他以前从来不去这种地方的,甚至连那些纨绔子喜欢去的夜店酒吧也很少去,现在他看着韩景宇进去了,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跟上了。 很明显,韩景宇这段时间都泡在这里,这里并不是很高档的地方,围聚着许多奇装异服又自以为与众不同的少男少女,并且多得是年纪相仿的人,韩景宇在这群少男少女中也并不特别显眼,反而是才进来就站在门口的路寒祁,引得很多人望过来。 路寒祁本身的气质就与这里格格不入。 韩景宇站在柜台那里,看到真的跟到这边的路寒祁,说不出什么意味的笑了一下。 路寒祁见到韩景宇笑了就是一怔。 韩景宇手上抓着银光闪闪的游戏币,那和一元的硬币相似的游戏币在他的五指间翻腾出了各式各样的花样来,他就这么靠在柜台上,垂着眼看着手中的游戏币,柜台上那个嚼着口香糖的黄发少女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 路寒祁天生对女生就有一种厌恶感,现在看到那试图与韩景宇亲近的黄发少女,那厌恶感就更加强烈。抬脚就走了过来。 这里吵得要命,玩游戏输了的少年嘴巴里的粗话叫所有有修养的人都会忍不住蹙眉。路寒祁就算再厌恶,他冷淡的表情也将这一切都掩饰下去了。 “要玩吗?”韩景宇把游戏币攥到手心里,问了他一句。 路寒祁望了一眼四周,“嗯。”他看到有人在柜台用钱换了一大把亮晶晶的游戏币,但是他身上只带着卡,韩景宇看到他摸了一张卡出来,就转身压了一张一百的到柜台上那个黄发少女的面前。那女生收下钱,压了五枚游戏币到韩景宇面前。韩景宇把游戏币往路寒祁面前一推,站直了。 路寒祁看到韩景宇这个举动,就把摸出来的卡又放了回去。 韩景宇是在找乐子,带着路寒祁往里面走,各式各样的游戏设备面前都站着许多人。 “你要玩什么?”韩景宇在这里的时候就显得很放松。 路寒祁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游戏设备,这里的东西对他而言都陌生的很,但是因为身边有着韩景宇,他就莫名的有了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这里很热,很吵,路寒祁却并不是很讨厌。他好像也理解了韩景宇为什么会这么放松,在这样的环境下,是很容易被气氛鼓动起来的。 路寒祁看着两个男生伏在游戏机上,手上拿着连在游戏机上的枪支,屏幕里都是面目狰狞的怪物。两个男生每一次扣动扳机,在极其清脆的咔哒声中,屏幕上正在高速狂奔的怪物就真的中枪倒地。周围的男生都大声的欢呼笑闹着。 韩景宇转过头,看着路寒祁站着 分卷阅读145 不动了。 感觉到韩景宇走过来,路寒祁问了一声,“这是什么?” “魔鬼特警。射击型的游戏机。”韩景宇站在路寒祁的身边看。 那两个男生的技术真的是烂透了,至少在韩景宇看来是这样的。 韩景宇侧过头就看到路寒祁现在的表情,这个人在他面前表现的一直都是冷淡的,沉默的,这个时候他也是这个表情,脸上的肌肉却是收的紧紧的,目光也专注的很。韩景宇笑了一声,路寒祁听到那声笑就忍不住要看他,身边的韩景宇却已经上前几步,将伏在游戏机上的男人抓着肩膀拉开,然后自己伏了上去。 “操!搞什么!”那个男生突然被拉开,就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 旁边的人却一个都不敢张口,都战战兢兢的看着韩景宇。路寒祁想,韩景宇肯定是在前几天就在这里收拾过人。 韩景宇在部队里呆了一年,他的枪法准的连钟源都要夸赞,现在他就伏在那里,连最基本的瞄准动作都没有,连开了几枪,屏幕上的怪物头颅都是从脑袋整个炸开,弥漫的血雾特效将整个屏幕都遮盖住了。 他的枪法太好,另一个在那里玩的少年都不好意思呆下去了,那个人一起身,路寒祁就伏了下去。 两个人的枪法都准的要命,游戏机上的血雾特效一直没有散去。这游戏的难度会不断提升,刚才那两个男生已经玩了很久了,他们也就只玩了十几分钟,就被密密麻麻的怪物潮吞噬了,游戏结束。 韩景宇放开手中的枪站了起来。他似乎已经从这血腥的暴力游戏里得到了满足,连日阴戾的面容都放松了许多,路寒祁手心都是汗,他好像从来没这么玩过。 韩景宇并没有想要带着路寒祁玩,可是路寒祁却一直跟在他后面。这里玩的人都是有点怕韩景宇的,看到他过来,远远的都闪开了,路寒祁跟在他后面,也搭空玩了许多。两个人对射击类和赛车类的游戏都有很高的天赋,韩景宇是才接触不久,路寒祁是刚刚接触,可就是这两个新手,却刷新了游戏城的几项记录。这一天大概是两个人相处最和谐的一天了。 最后还是路寒祁看时间,想到该是吃饭的时间了,才开口提醒了韩景宇一声。 韩景宇好像是全身心的都投入了游戏中似的,但是路寒祁却总是觉得,他和别的沉迷游戏的少男少女的目光都不一样。韩景宇就算笑的时候,你都感觉不到他在开心。 两个人共同乘着电梯下了楼,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两个人的脸都被楼上的热气熏的酡红,路寒祁却觉得自己现在好极了。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什么都不想,沉迷于一件事情里,真的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但快乐永远都是这么短暂的。 这里算是闹市中心,离路家还有一段距离,并且就算他们回去了,吃饭的事也还要再往后退半个小时。路寒祁想到了韩景宇那天昏倒的模样…… “好饿。”路寒祁抓住了韩景宇的手腕,根本连他拒绝的余地都不给他,带着他横穿了马路。 马路对面是一家蛋糕店。 蛋糕总比那些快餐好。路寒祁看着KFC的店,这么想到。 两个人一穿过马路,路寒祁就先一步的松开了韩景宇的手。如果被甩开,该是多么的难堪。 “你带我玩了一下午,请你吃点蛋糕。”路寒祁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蠢过,这么蠢得叫他以后想起来就要蹙眉的话,他居然真的说出来了,并且他还是笑着将这句话说出来的。他根本不敢看韩景宇的表情,装作真的只是无心的将那句话说出来,抬脚进了蛋糕店。 韩景宇跟着进去了。 路寒祁觉得一定是自己病的太严重了,所以他在不知道韩景宇喜欢吃什么的情况下,将店里所有的小蛋糕种类都买了一遍过来。 天知道他从来不吃这种甜腻腻的恶心玩意儿。并且他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蠢话。 漂亮的店员给了他两个大纸盒,大纸盒里整齐的排列着包着蛋糕的小纸盒,刷了卡,他提着两个大纸盒走出去,韩景宇就这么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 路寒祁觉得自己一定要说点什么,并且还是不要太蠢的那种话。所以他说,“找个地方吃东西。” 韩景宇对这一带比他熟悉一些,韩景宇带他来了一个草坪,草坪中间有个长椅。 路寒祁做了下来,开始像拆礼物一样的拆蛋糕盒子。他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从来不喜欢。 路寒祁把另一个纸盒推了过去。 韩景宇没有拒绝,他从那里出来之后,表情就又回到了最初。好像那一刻短暂的欢愉都是一场幻觉。 路寒祁拆开一个小盒子,用附送的塑料勺舀开一勺蛋糕喂到嘴巴里。 他好像没看韩景宇,但是却也只有他知道,他一直都在偷偷的注意着韩景宇。 韩景宇拆开蛋糕盒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一下。 “不喜欢?”路寒祁以为他不喜欢,想着还要再买些什么给他填肚子。 “不。”低着头的韩景宇弯了弯嘴唇,露出了他今天的第一个,在路寒祁眼中是如此真实的笑容,“很喜欢。” 路寒祁看着韩景宇把那甜腻腻的蛋糕塞进嘴巴里,脸上一直定格着那个笑的表情。 这笑容,是真实的。真实的又叫人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路寒祁:(扶额)为什么这一章看起来我就像个话唠? 蠢作者:(微笑)你可以不说话然后这一章全部都是你逗比的内心独白 路寒祁:(扶额)我的属性不是高冷吗? 蠢作者:(微笑)不,你的属性只是闷骚自闭路寒祁:(扶额)……多么痛的领悟 第84章 善良 “抱歉,我生病了,今天不能上课。” 刚走进来的女人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路寒祁,她从来不会怀疑路寒祁的话,所以她和昨天的那个人一样,嘱咐路寒祁好好养病之后就带上门离开了。 路寒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头,一只手按着今天还没有翻开的书,微微的合上了眼。 他只是,想要好好的休息罢了…… 韩景宇下楼的时候,看到坐在餐桌边吃蛋糕的路寒祁,神色有些诧异。 桌子的对面还摆着一副碗筷,很明显是为别人准备的。韩景宇来这里了几天,都没有见到这屋子里还有别人,唯一的几个都类似于钟点工的形势,每天到特定的时间过来做他们需 分卷阅读146 要做的事情然后离开,从来没有见到过能和路寒祁在一起吃饭的人。 路寒祁才刚拿起筷子,见到韩景宇走到玄关处,就开口叫了一声,“一起吃个饭。” 韩景宇转过头来。 路寒祁坐在餐桌旁,整个大厅里的窗帘都卷起来了,外面的阳光烂漫,照的这空旷的大厅都仿佛有了温度。 路寒祁说了那一声之后就没有开口了,目光根本没有再看韩景宇一眼。昨天融化在口腔里的奶油还带着甜蜜的味道,韩景宇走了过来,默不作声的坐了下去。 桌子上摆着四盘菜,做的并不精致,却有一种家常菜的味道。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吃完饭之后,路寒祁就率先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二楼的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的,他就像是在从阳光下走向阴影中。 “要一起出去吗?”韩景宇看着他的背影,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一句话。 路寒祁原本是想把这一天的休息给自己的,但是听到韩景宇的邀约,他又心动的没有办法。韩景宇看着他的背影,以为他在迟疑。 路寒祁扶着楼梯,转过头走了下来,跟在已经走到玄关的韩景宇身后。韩景宇看了他没有表情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游戏城呆久了并没有意思,韩景宇的本意只是想找一些事把自己充实起来,他走在前面,路寒祁走在后面,两个都不喜欢说话的在一起就是一场长久的沉默。 路寒祁拼命的想要找话说,但是在话出口的一瞬间又全部失去了勇气,他所有的勇气就是跟在韩景宇的身后,跟着他慢慢的往前面走着。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逐渐的有些拥挤。那些人大多都是年轻的学生,这个时候也许正是放学的时候,他们成全结伴的在街上乱逛。家人牢牢牵着小孩的手,男生牢牢牵着女生的手,他们生怕被人潮冲散一样。路寒祁跟韩景宇之间的距离从来没有变过,他一直跟在韩景宇的身后。 “哇——”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呼,然后人群飞快的扩散成一个圆,将里面的两个人围了起来。 韩景宇好像天生就是一个事儿精,在这样人潮涌动的街上,他也能突然抓住一个人的胳膊,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阵踢打。至少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 路寒祁和韩景宇之间只有十步远,他离得这么近,也只能看到韩景宇是突然抓住了一个男人的手,然后一脚踹在那个男人的膝盖上,将那个男人压的半跪在地上。看到这一幕,他连忙推开面前挡着的路人走了过去。 那个男人还很年轻,看打扮还好像是学生的模样,韩景宇突然的发难让他只有哀嚎的力气。 旁边的路人看到突然而起的矛盾,都是远远的避开,但是他们也舍不得走掉,远远的围成一圈在旁边看热闹。 韩景宇反剪着他的胳膊,脚踩在那个男生的肩膀上,“拿出来。” “拿什么啊?”那个男生一脸无辜的模样。 韩景宇刚刚是感觉到自己后边的口袋被人碰了一下,“我的钱包。” 那个男生还要不认账,韩景宇踩在他肩膀上的脚的动作就加重了,那男生痛叫一声,连声求饶,“好好好,我给你,你先放开我的手——” 韩景宇松开捏着那男生手腕的手,男生半跪在地上,转过头去翻自己的挎包,他从里面翻出一个黑色的卡包出来,怯怯的递给韩景宇,“这个是你的……还给你。” 韩景宇把他递过来的卡包塞回口袋里,踩在那男生肩膀上的脚也没有半分松动。 “钱包我还给你了,你放我走吧。”那男生好像也知道今天遇上的是个硬茬,连连告饶。 路寒祁站在旁边看着,这个男生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形容凄惨的要命。 韩景宇又是一脚踹过去,那男生直接扑倒在地上,脸正对着路寒祁的脚。 这个男生看起来也才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年轻,又特别斯文的戴着眼镜,像还是个学生,他就算是因为偷窃被打成这个模样的,也很容易叫人宽恕。 韩景宇并不准备放过他,走过去拦腰又是一脚,这个男生直接滚进了人群里,哭的撕心裂肺的。 “对不起对不起——你放过我吧,钱包我还给你了,你放过我吧——”看着韩景宇往他面前走,这个男生就扒住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的裤脚,只往她身后缩,“阿姨,阿姨——我错了,你帮帮我——” 他还是小,所以无论犯了什么错都能被原谅。 只是旁观的人中有些都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韩景宇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太深入人心,却都不敢走上来劝,只在人群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哎呀,钱包不都还了吗,就放过他吧。” “还这么小,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 …… 被男生抓住裤腿的女人大概是见不得这恃强凌弱一幕,又听到人群中的话,特别英勇的伸出手将韩景宇拦住,“钱包他都还给你了,就别打了。” 韩景宇站在这个女人面前,视线落到那个男生的身上。 那男生见到韩景宇的目光,又往后缩了一些,特别怯弱,特别勾起别人同情心的模样。 “他还小,还是个孩子,所以要原谅他?”韩景宇将人群中有人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突兀的就扯开了唇角。 路寒祁在韩景宇面前,他看到现在也一句话都没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总是喜欢将韩景宇美化一遍。 哪怕是现在,这样别人都在劝阻中指责韩景宇做的不对的时候,他也觉得,是别人都错了。 路寒祁从来不是好人,不然他也不会为了保存他路家的颜面一次一次的为他父亲的所作所为擦屁股,那些受害者中,也还有没成年的女生,她们只是一时被钱诱惑了神智,可是,就算她们一辈子抬不起头来,那也是她们自己做出的选择啊。所以韩景宇现在的举动,在他面前是再正常不过的。 韩景宇被人挡着,路寒祁的那一脚补的是最好不过的。 路寒祁只是转过头,在所有的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对着那个男生的胸膛狠狠踹了一脚。 痛哭声,哀嚎声,指责声。 韩景宇看着路寒祁,突然的就笑了。路寒祁看着他,也忍不住掀起了唇角。 他们两个在善良的人的指责声中走过了步行街,那个因为偷窃被识破的男生在众人的安慰声中也一瘸一拐的走了。 围观者的善心都得到的满足,然后他们中的人发现,自己的钱包早就不翼而飞。 分卷阅读147 韩景宇跟路寒祁上了二楼的桌球室,透过上面的玻璃还能看到那里围着的人都还没有散去。她们神情激愤,咒骂着那个浪费了她们的善心还偷走她们钱包的男生。韩景宇站在玻璃窗对面,就像看一场闹剧一样笑出了声。 “你为什么会踹那一脚?”韩景宇转过头问拿着桌球杆的路寒祁。 路寒祁根本没有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如此的轻描淡写,“他哭的太烦人了。” “啪——” 清脆的一声,瞄准的桌球滚进了洞里。 “你玩过桌球?” 路寒祁这时候就真的跟个孩子似的,神色颇有些自傲,“大师级的。” 韩景宇拿起另一支桌球杆,“来一局。” 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看到有人在问是1V1还是NP,不是NP就弃不是1V1就弃真是够了本文NP,主CP是沈琛×韩景宇 受不了的亲我们趁早再见吧,不要一遍又一遍的问了,问了之后还有一群人码楼追问,再问就真的要被锁文了。ORZ。 还有受不了韩景宇×沈琛这对主CP的人,没有沈琛的话鲸鱼就还是个爱哭鬼,鲸鱼也根本不可能遇到那么多渣攻,那些渣攻也不可能喜欢他谢谢。现在高贵冷艳的鲸鱼都是沈琛一手造成的,无论这影响是好是坏,都只是因为沈琛。再说一遍:今生不拆青梅竹马的CP 第85章 朋友的孤单 路寒祁已经‘病’了快一个星期了,他跟韩景宇之间的相处意外的融洽的很。路寒祁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回来,他把这些东西都堆在三楼。 路寒祁不喜欢说话,韩景宇有自我封闭的倾向,他们两个在一起居然就像是找到了同类一样。 韩景宇有了玩伴,已经比才来的时候开朗多了,路寒祁有了玩伴,脸上也渐渐多了笑颜。两个人玩在一起,很少说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的呆在三楼玩。三楼有一个路寒祁专门的练琴室,路寒祁把钢琴推到了靠墙的地方,在空荡下来的房间里摆上了桌球电脑游戏机。两个人各玩各的,有时候说一两句话,就这样,也已经是路寒祁过的最开心快乐的一段日子了。 大厅里有个投影仪,幕布平常的时候都收着,只有偶尔的时候,会为了讲课放下来。路寒祁现在都用那个投影仪看电影,把大厅里的窗帘全部拉下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原本堆在茶几上的专业书籍全部被丢进了一个大箱子里,收到了餐桌下面,现在茶几上只摆着热牛奶和蛋糕。 路寒祁表现的很嗜甜,他叫人买了很多小蛋糕,放在冰箱里,两个人在三楼玩的错过时间的时候,他就从里面拿几个小蛋糕,和牛奶一起放到微波炉里,端上去和韩景宇一起吃。他有些知道韩景宇的性格了,就算错过了吃饭时间也从来不叫厨房里做那些精致的又食材昂贵的东西,路寒祁把那些人都赶了出去,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会照顾自己了,所以都是自己下厨做一些卖相并不是很好但能入口的家常菜。 韩景宇偶尔也会帮他做,不过两个人做出来的东西味道相差不远。路寒祁原本是准备叫人过来洗碗的,他虽然愿意做饭却不愿意碰那些油腻腻的盘子,但是有一次路寒祁看到韩景宇在厨房里洗碗之后,就断了那个叫人过来收拾的心思。两个人交错着做饭洗碗,然后看一下午的电影或者玩一下午的桌球。 现在差不多快要到晚上了,电影才放到一半,路寒祁看了一下腕表,转过头问韩景宇,“晚上吃什么?” 韩景宇看也不看他一眼,“随便。” 他知道韩景宇要回答什么,但是他就是想问。 路寒祁站起来进了厨房,自从家里的人被他赶出去之后,这些事都是他在做了。 韩景宇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突然见到路寒祁过来把厨房的门拉上,将里面抽油烟机工作的声响一并遮掩住了。 所有收拾好的食材都放在冰箱里,路寒祁选了几样放到水龙头那里解冻。不需要解冻的他都丢到了锅里,昨天韩景宇刷的锅洗的碗,所以他今天连冲洗一下都不用。 韩景宇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好像一下子失了看电影的兴致,喝了一口热牛奶就上楼了。 大厅里的音响让电影的音效好的不得了,连厨房里的路寒祁都听得清清楚楚。 已经炒了一盘菜了,路寒祁是第一次炒生菜,叶子全部都黑了,他皱着眉看了一会,还是盛起来装盘了。男生对做饭,天生的都有些不太擅长,就是路寒祁在放油盐的时候,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厨房里摆着的佐料不下上百种,银色的小盒子装着那些佐料,摆了三层,路寒祁把能分辨出来的盐和糖拿出来了,别的都还没有碰过。 韩景宇呢,连这摆出来的两样佐料都会弄混。当时路寒祁还找了耗油和醋,但是在他们两个做饭的时候,一个手抖放了半瓶醋,一个不知道放多少而把整瓶耗油都倒进锅里的时候,以后他们的菜里面就只放两样佐料了。 好在两个人已经吃习惯了,他们做出来的味道都相差无几,实在没什么脸面嘲笑对方了。 大厅里的电影声效停了,路寒祁以为是韩景宇关了电影,把锅里的菜装盘之后,端着两盘菜准备摆出去,但是在拉开拉门看到沙发上那个坐着的人的时候,目光就不自觉沉了下来。他跟韩景宇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没有笑颜,眼睛里也是有亮光的。 “你回来了。”路寒祁把装盘的菜摆到桌子上,看也懒得再看那个男人一眼。 他早就对这个男人绝望了。 路远巍身上还带着酒气,仰躺在沙发上,进来的时候连门都没有关,他看到路寒祁这个模样,竟然笑了出来,“路家什么时候这么穷了,还叫你做饭?”他的目光又落到盘子里装的菜上,极其轻蔑似的,“家里的厨师都死了?” 路寒祁转过头不想理他。 路远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端起桌上的两盘菜,打了一个酒嗝,醉醺醺的走到垃圾桶边,当着路寒祁的面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进去。 路寒祁一下子站住不动了。 路远巍倒完之后,连盘子一起砸在了地上,用手揉着鼻梁,踉踉跄跄的又走到沙发上躺了下来,“老子饿了,叫那些厨子快滚来做饭。”他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上之后叼在了嘴巴里。 厨房里的抽油烟机还在运作着,路寒祁却已经失了下厨的兴趣。 他给被他赶出去的厨师打了电话,叫他们过来做饭,然后用微波炉热了几个 分卷阅读148 小蛋糕,准备用餐盘端上楼的。 路远巍摸了遥控器,把关上的电影开开了。 韩景宇这个时候刚从楼上下来,他好像没注意到沙发上还坐了一个男人,等那个男人望过来的时候,他才看了一眼。 韩景宇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路寒祁和韩景宇之间相处的模式也一下子被全部打破。 路远巍看着韩景宇,本来混混沌沌的目光透出一抹亮芒来,直直的盯着韩景宇。 韩景宇抿着嘴唇走了过来。 那一晚上挨打的印象太深刻,路远巍就算再怎么喜欢韩景宇的长相,此时看见他也是有点畏惧的。路寒祁也知道韩景宇不喜欢他那个浪荡的父亲,事实上连他都不愿意承认那是他的父亲。可是这是无法改变的啊。 韩景宇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回头就看见了走到他身后的路寒祁。 路寒祁是在害怕他打这个老男人。 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谁?”韩景宇又恢复成两人初见时候的冷淡。但是路寒祁知道,韩景宇还是在顾及着他的,不然他也不会问出这句话。 路寒祁不说话,反倒是那个男人说出口了,“我是路寒祁的父亲。”他盯着韩景宇的脸看,见到两个人这个模样,明知故问,“你是他的朋友啊?” 路寒祁一直紧紧的抓着韩景宇的手腕。 韩景宇方才那一瞬翻腾的厌恶被他克制了下去,只是语气和脸色都透露着冷淡和疏离,“不是,只是借住在这里。” 路寒祁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的难受。就像一根丝线,从他的心上轻轻的划了一下,只那一下,就流了血…… “哦哦。”男人搓着手站了起来,他还把嘴巴里叼着的烟吐到了烟灰缸里,“那天晚上是个误会,我看你晕倒了,也挺担心的。我儿子也挺担心你的。” 韩景宇脸上始终再没有露出表情。 路寒祁看到了韩景宇另一只手上拿着黑色的卡包,韩景宇看到他的目光,把卡包收了起来,才说,“这些天麻烦了。” 路寒祁说不出话来。 韩景宇把手从路寒祁的钳制中挣脱出来,转身上了楼。 路寒祁站在他身后,“你要走吗?” 韩景宇不反驳,是默认。 “你给了我那么多钱,然后,你现在就走?”路寒祁是实在是找不理由了。他不会说话,他只是反射性的试图在找让韩景宇留下来的理由。韩景宇给他的那些钱,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 韩景宇心里是知道路寒祁绝对是看不上那么点儿钱的,“就当你从马路上把我捡回来,让我免于横尸在马路上。” “诶呀,再住几天也可以啊!”路远巍这些天沾上了玩男人,他那一晚上就是被韩景宇所吸引的,现在一看,更是心里痒的无法。他这几天在外面玩的连回家都忘记了,可是今天一回来,就撞上了那个叫他移不开眼睛的少年。 路远巍想跟上楼,路寒祁将他拽了回来。他的脸色太阴沉,叫路远巍心里都有点畏惧。最终路远巍也没有跟着上楼。 家里的厨师很快就带着食材来了,根据路远巍的要求在厨房里忙活,路寒祁上楼去了韩景宇的房间,韩景宇的床边还是摆着椅子,他自己毫无知觉,在那椅背上搭着衣服,路寒祁进来的时候就见到韩景宇盯着一个东西发呆,听到开门声,又慌忙的将东西攥进了手心。他这个模样是路寒祁从来没有见过的。 韩景宇坐在床上,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 路寒祁关上门,就站在门边,看着韩景宇不说话。 “你上来干什么。”韩景宇被看的不舒服。 路寒祁只知道他不想让他走,“为什么要走?因为我……爸?”那个字他都觉得难以启齿。 大概没有比他更悲惨的,双亲健全的人了。 “我爸只是……”路寒祁拼命的想要找词汇美化他的父亲,甚至是谎言也可以,“我爸是个正常人,那天晚上他可能做了一些让你误会的事情。”明明都是假话,路寒祁却还是盯着韩景宇的眼睛,他在拼命的让自己都相信这个谎言,“我爸妈关系很好,我爸……我爸他可能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他是很关心你,那天晚上看到你晕倒了,让我把你带回来,你跟他以前当兵时候的一个战友很像,不过那个战友死了。所以——”路寒祁露出一个笑容来,“所以他可能就做出了一些让你误会的举动,但我保证,他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他的目光太坦荡,所以让韩景宇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而产生的错觉。 那天,他从那个男人眼里看到的,确实是……恶心的,不加掩饰的欲望。他今天之所以突然想要离开,也是因为他恶心那些老男人的垂涎。他骨子深处是非常排斥与畏惧的。 他那天昏倒了,那个男人把他带到这里来,也什么都没有做……是自己病了所以太敏感了?这样是可以解释的。 “你相信我。”路寒祁只想让韩景宇留下来。 韩景宇看着路寒祁的目光。 “我一个人呆着,太孤单了。”路寒祁说了这么多话,只有这一句是真的。也只有这一句叫韩景宇动摇。 韩景宇比他更孤单,“我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留言,发觉其实弱攻也萌萌哒~~~~沈琛:(抓鲸鱼的衣角)鲸鱼鲸鱼,你不在他们会欺负我的韩景宇:我会一直带在你的身边 沈琛:(抓鲸鱼的衣角)鲸鱼鲸鱼,在睡觉的时候你也不要和我分开,我怕他们突然从床下爬出来韩景宇:嗯 于是弱攻在床上把鲸鱼酱酱酿酿…… 沈琛:(抓鲸鱼的衣角)鲸鱼鲸鱼,在上厕所的时候你也不要和我分开,我怕他们突然从马桶里爬出来嘤嘤婴韩景宇:…… 乔越:老子是有尊严的攻啊擦,哪个有尊严的攻会蹲在马桶里等着给情敌一记千年杀!!!(╯‵*′)╯︵┻━┻ 第86章 从来不曾相信 路寒祁这一‘病’终于惊扰到他在国外的母亲,那个女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路寒祁和韩景宇在三楼玩桌球,桌子上还摆着吃了一半的蛋糕。 路寒祁把球杆放下来,拿着手机走到了窗户旁边。 “老师说你病了好几天了,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很强势,也很疲倦,好像她是刚刚结束了一场紧张的会议才挤出一点时间来关心他一样。 路寒祁往后看了一眼,韩景宇伏在桌球台 分卷阅读149 上,聚精会神的模样也很迷人,“身体有些不舒服。” “不要紧吧?” 路寒祁‘嗯’了一声。 “那你明天就继续上课吧,别把课程耽误了。”女人的声音并不是多么冷酷无情,路寒祁是以后路家的家主,其次才是她的儿子,她的关心早就在丈夫的不争气中没消磨的一干二净。 路寒祁抿着嘴唇没说话。 “这路家全部都指望着你了,我也不可能还能帮你担着这担子。”她所有的青春年华都给了路家,现在更是赔进去了自己的健康。 路寒祁想到了那个女人深夜批改文件,为了坚持下去不断吃抗生素的模样。他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女人再多的话就没有了,就这么挂了电话。 路寒祁一直拿着手机,站在窗户旁边,外面的太阳已经下山了,仅剩的一点余辉还在地平线上挣扎。他生来就是要把这路家的担子扛在肩膀上,让路家不至于没落,他不需要别的,连同欢愉都不是他能拥有的。 韩景宇看到路寒祁把电话丢到桌子上,端起那剩下的蛋糕,全部塞进了嘴巴里。只有现在口腔里充斥了那甜腻腻的味道,才能抑制住他心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苦涩。路寒祁感觉好韩景宇在看他,他放下盘子,微微笑了,“晚上你来做饭。” 路寒祁很少笑,所以他笑起来的时候都有些古怪。 韩景宇把球杆丢到桌子上,“嗯。”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一起吃了饭,然后又一起上楼,外面的太阳已经全部落下去了,只有楼梯道上冰冷冷的水晶灯还在照耀着。 路寒祁推开自己的房门,声音温和的一反常态,“晚安。” 韩景宇转过头,看到路寒祁一只手捏着门把,然后转过来对他微笑。那一声并不是幻觉。 韩景宇也说,“晚安。” 两个人进了房间,同时将门紧紧的关上。 第二天路寒祁又开始上课了,给他讲课的女人继续她那乏味枯燥的理论,路寒祁还是那个模样,靠在沙发上,两条腿交叉着,手边摊开了一本书。韩景宇下楼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路寒祁也没有。 韩景宇就在第三级的阶梯上站了一会,路寒祁一眼都没有望过来,他转身又上了楼。三楼的钢琴室一直开放着,韩景宇也再没有去过。仿佛那真真切切存在的七天不过是各自的一个梦。 而这个时候,路远巍回来的次数就多了,如果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父亲来看,那么他的那些举动的确是非常善意的。韩景宇很久之前就没有父亲了,他不知道父子间相处的模式该是什么,所以当那个男人接近他,并且买东西给他的时候,他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也许那只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对自己儿子所带来居住的朋友表达善意的方式。韩景宇不确定。 以前这种男人的讨好手段在他眼里就是肮脏卑劣的充满色情的,但是如果那个男人加上一个父亲的称号,那么好像什么都可以说得通了。韩景宇没有父亲,所以他无法确认父爱和讨好之间的界限。好像那一天晚上所判定的只是他病糊涂之后所臆想出来的,这个男人对他真的不坏,至少目前是。 他会给韩景宇买小蛋糕,然后说:现在的小孩子好像都喜欢吃甜食。 他会给韩景宇买衣服,然后说:你和我儿子真的很像啊。 他会给韩景宇带很多有意思的小玩意,那些东西在和韩景宇同龄的人眼里,大概都是幼稚又无趣的,但是韩景宇没有父亲,这些东西和蛋糕一样能让他感到温暖。路寒祁只知道路远巍不怎么在外面鬼混了,每天都回来的很早,手上还喜欢拎一些小盒子。路远巍有时候看起来心情还很好似的,愿意跟他说上一两句话。老实说,这种感觉不坏。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回来之后都会径直的去韩景宇的房间,也不知道他的父亲口袋里总会掏出送给韩景宇的逗人开心的小玩意。 韩景宇起先是拒绝的,但是这个男人真的是有父亲一样的耐性,他第一天给韩景宇买的小蛋糕丢在桌子上没动,他第二天就会在韩景宇回来之前摆上另一个,他第三天给韩景宇买的衣服连标牌都还没有撕,他就把衣服叠好了放到衣柜里。再在原来的位置上放上另一件衣服。 没有父母的孩子大概都是在不同程度的渴望被爱,韩景宇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也阻止不了以父亲为名的爱。慢慢的,他会开始吃一点路远巍买来蛋糕,只是小小一口,就能让第二天过来的路远巍心里暗暗高兴了。 他真是对韩景宇付出了最大的耐性,这个少年敏感的要命,好像他只要稍稍的露出一点马脚,就能逼出他的利爪,所以他很小心的,就像疼爱自己的儿子那样对韩景宇。等路寒祁知道的时候,韩景宇已经把戒备卸下来了。于是,路远巍开始约韩景宇出去,在第一次两个人一起下楼的时候,路寒祁真的是狠狠的吃了一惊。他不相信自己父亲那所谓的改邪归正,也不相信这个男人的脑子里除了能塞进去玩乐以外还能塞进去父子情。但是他同时看到了韩景宇,韩景宇好像真的把这个男人当成了一个很好的父亲,路远巍在他耳边说话,他不会回应,眸中锐利的冷意却已经收敛了不少了。 第一次,韩景宇跟路远巍出去,路寒祁的一颗心都是悬着的,他畏惧自己的谎言被拆穿,其次才是韩景宇在路远巍的本性下受到伤害。他也许只是不曾想到,韩景宇也会受到伤害。他悬着的一颗心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傍晚五点多的时候两个人就回来了,路远巍一进来就将手中拎着的东西递给他,表现的很和善,“看看,喜欢吗。” 路寒祁打开纸盒,没一件是他喜欢的,但是他知道路远巍等的绝对不是那句话,“很喜欢。” 路远巍直起身,向着韩景宇夸赞,“我就说我知道他喜欢什么吧。” 路寒祁低着头冷笑,这些东西他一点都不喜欢。但是这是一个谎言,他想让韩景宇留下来,就塑造的一个慈父的谎言。 “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也会送你礼物的。”路远巍看着韩景宇,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我保证,你也会很喜欢的。” 这样的语气和面孔,足以欺骗每一个极度缺乏爱的孩子。 韩景宇好像也被这表象欺骗了一样,他站在路远巍的面前,垂下的眼睫带着叫人怜惜的韵致。 路寒祁莫名的,觉得这个谎言好像让他有些难受了。 两个人真的如同父子一样上了楼,路寒 分卷阅读150 祁在沙发上看着书,好像他才是那个‘慈父’儿子的朋友一样不受关注。 路远巍开始频繁的带韩景宇出去,韩景宇大多都会拒绝,但是有的时候也会和他出去,每一次看见两个人一起出去,路寒祁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一只手揪着。他早就不相信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了。但是他不能和韩景宇说,因为那个虚假的形象就是他自己的谎言垒砌出来的。 路远巍也好像觉得韩景宇更符合他的胃口,他把外面那些男男女女的关系都断了不少,扮演着一个慈父以路寒祁的名义带着韩景宇出去。他说,路寒祁要过生日,路寒祁想要这,路寒祁想要那,路寒祁小时候一直任性缠着他诸如此类。但是就和路寒祁当初决定对韩景宇撒谎一样,路远巍只是撒谎让这个慈父的形象更丰满而已。 路寒祁也告诉过路远巍,说韩景宇是他的朋友,进了家门的路远巍一点身为人父的自觉都没有,露出那一贯的嘴脸,“他要是喜欢我我能怎么办呢?” 路寒祁不能跟韩景宇拆穿他的嘴脸,这是他抛出的谎言。 他们昨天像父子三人一样说话,但是路远巍所有关注的目光都落到韩景宇身上,就算韩景宇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他也能抛出让人愉悦的话题。路寒祁默不作声的吃着饭,旁观着这个男人拙劣的把戏。对每一任还没有勾上手的情人,他总是温柔又多情的。 然后路远巍突然把目光落到路寒祁身上,“明天是你的生日吧?” 路寒祁的筷子一顿,“嗯。”反正他的生日总是可以凭着这个男人的喜好随意的确定在某一年某一月。 “我记得就是。”然后他的目光就从路寒祁的身上移开了,将面前做的精致的甜点推到韩景宇面前,“明天我们一起出去准备生日需要的东西吧,我怕我的喜好跟不上现在的年轻人。” 路寒祁冷笑。这个男人不知道在多少情人面前吹嘘自己年轻的体魄,他也从来不承认自己成熟了,像个孩子一样逃避所有本来应该他承担的责任。 “真羡慕你。”韩景宇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路寒祁半响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他抬起头就看到韩景宇的目光,那种应该是艳羡的,古怪目光,“有一个好父亲。” 路寒祁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吃完饭就早早的回房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两个人就出门了,韩景宇穿着一身新衣,更显得身形挺拔。两个人在玄关处的时候,正在看书的路寒祁望了一眼,见到了路远巍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新的鞋,递给韩景宇,韩景宇好像已经适应了他的这种示好,穿好鞋就跟他出门了。 路远巍和路寒祁不一样,他出门的时候都要开车,韩景宇坐在后座,就像那晚昏迷的时候被带来这路家的时候。 路远巍带他出去的时候,多是去蛋糕店咖啡厅一样的地方,这让他显得很有风度。但是今天他带着韩景宇直接去了八大胡同,他好像真的把韩景宇当做一个不谙世事只拼命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也自以为洞悉了韩景宇的心。 韩景宇跟着他进了胡同里的四合院,还是那天他被路寒祁带出来的地方。 前厅放着轻柔的风琴音乐,屏风后摆着一整套的茶具,现在正是白天,日头最盛的时候,只有衣冠楚楚的嫖客在这里喝下午茶。若是只从前面看,谁都不会想到后面是多么糜烂的天地。看到路远巍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的老板马上就会意了。 路远巍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韩景宇坐在他的身边,老板过来询问。 路远巍就跟他这几天在韩景宇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有修养有风度,他点了今年的新茶和几碟子糕点,他好像真的把这只是当做了一个用来吃饭的地方。 韩景宇好像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地方,他还是冷冷淡淡的坐在那里。 他的模样干净的很,老板就想是路远巍新上手的玩意儿。然后路远巍也向他证实了那一点,他在点餐的时候,就点了这里的常客都知道带了药的糕点。这样的东西只有经常来这里的人才知道,不起眼的糕点,多是被一些人用来做说不得的勾当。 东西端上来的时候,路远巍将那盘糕点推出来,就像他在家里的时候,把最好吃的东西推到韩景宇面前一样,“这个挺好吃的,你尝尝。” 韩景宇真的没有一点怀疑,他吃了一口,然后就又把那个碟子推到路远巍面前。路远巍跟着也吃了,那药只是带了助兴成分的,真正重头的是之后才上的东西。 两个人就像和下午茶一样,韩景宇在路远巍露骨的目光中,把所有掺了药的东西都吃了一遍。然后他坐了一会,目光就有些混沌了,神情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模样。 终于不用再摆出那副模样了。 看到韩景宇倒了下去,路远巍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叫来了这里的服务员,把韩景宇拖到了他经常去的那个房间里。 后院里都是女人猫儿一样的呻吟声,路远巍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要被这些叫声撩的烧起来了一样。 他进了房间之后,就将门紧紧的关起来了。好像生怕被谁打扰他接下来的游戏一样。 然后他转过头来,看到那个年轻俊朗的少年就站在床边儿,弯着唇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韩景宇:怎么处理? 乔越:剁JJ! 沈琛:火烧小鸟! 韩景宇:路寒祁你怎么看? 路寒祁:…… 第87章 等待 路远巍惊的说不出话来,他第一反应不是质问,而是反过身想要去开门。 韩景宇从床上捡起一根红绫,两个人不过十步的距离,在门刚刚打开的时候,韩景宇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手中的红绫直接勒住了他的脖子,仿佛在拖一个死物一样将路远巍拖了进来。门还开着,韩景宇轻轻的用手一推,门就重新关上了。 韩景宇笑起来的时候漂亮的要命,但这漂亮叫人头皮发麻。 韩景宇一句话也不说,路远巍想跑,他一阵拳打脚踢将他打服了之后,就拽着他脖子上的红绫将他拖到了床上,压在金线绣的海棠红缎被上,将那些缠在床柱上的红绫缠上路远巍的四肢,路远巍被韩景宇的膝盖抵着胸膛,韩景宇要将他的手绑起来,他害怕的很,就忍不住挣扎。韩景宇就在他挣扎的时候一个巴掌甩过来,“别动。” 路远巍被那一巴掌打的清醒了,仰头看着韩景宇的脸,眼里尽是惊惶,“景宇,景宇——刚刚我只是和 分卷阅读151 你闹着玩的,你……” 韩景宇反手又是一个巴掌甩过去,“别动。” 路远巍身上不知道挨了几拳几脚了,面前的少年好像入了魔一样,明明是在笑着的,却叫人畏惧的无法。 路远巍的两只胳膊被绑了起来,韩景宇压在他胸膛上的膝盖收了起来,然后去绑他的腿。 “景宇,景宇——我只是跟你闹着玩的!”路远巍心里害怕的无法,他不知道韩景宇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明明看着他把掺了药的东西吃进去了。 韩景宇将他的腿绑好了,站起来俯视着床上那个战战兢兢的男人。 “路远巍,你知道吗。”韩景宇弯下腰和他对视着,脸摸着他松弛的脸,路远巍一张口他就又一巴掌甩过去,神情隐隐又透出了那种疯癫感,“我最讨厌别人拿父亲这两个字开玩笑。” 路远巍又挨了一巴掌,嘴巴里都有了血腥味。 “你担不起这两个字。”韩景宇从他面前退开,一字一顿的说。 他对谁都保持着戒备,从来没有一分一秒的放下过戒备。 路远巍刚才吃了助兴药,现在药性上来了,已经遮掩不住自己的丑态了,韩景宇也不看他,他知道这为了满足一些有钱人的性癖会放很多变态的玩意儿,韩景宇从床头的桌子里翻了一袋子助兴药出来,看也不看的就全部塞到了路远巍的嘴里,路远巍不啃吞进去,他就捏着他的脖子强迫他吞。 没有水,那些药丸咽不进去,全部化开在口腔里,路远巍往外干呕的时候,韩景宇就把他的上衣撕了一块塞到他的嘴巴里。看着路远巍难受的在床上翻腾的模样,韩景宇直笑。他一直都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所以心里连一点点的难受的感觉都没有。 韩景宇把一切做好了之后,就开门走了,连门都没有关。就叫他路远巍的丑态暴露在别人面前。 至于路寒祁怎么想?随便。就算从此恨他讨厌他,那也随便。 韩景宇决定要回去了,这个见鬼的地方,这些见鬼的人,没有一样叫他留恋的。 身份证,银行卡,所有对他而言重要的东西他都带在身上,就好像他随时都准备进行下一场旅途。但是这一次,真的不是只为离开,而是为了回去。也只有他想起回去之后遇上的那个人,能叫他开心一些。 韩景宇出去的时候,老板正好不在,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服务生看到他走出来,微微有些诧异。韩景宇直接走出去了。 他这几天跟路远巍过来,最近的车站都知道了,他昨晚也想好了,这次就直接离开,可是等他到了车站门口的时候,又有了些犹豫。那犹豫是他好像丢失了一件东西,心里失落的很。 车站的候车厅里人不多,韩景宇买了票,是晚上差不多七点的时候,现在才下午两点,他坐在候车厅里,忍不住想了很多。 现在又一趟列车到站了,站门口有一对父女,女儿才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白色的裙子,背后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看起来如同一个小天使。她怀里抱着一只灰色的小狗,那狗很可爱,才满月的样子,眼睛湿漉漉的。检票员不让女生进去,她的父亲就在一边跟那列车员说好话。就这一对父女,站在检票口,惹眼的要命。 最后检票员还是没松口,父亲不知道跟小女孩说了什么,小女孩把抱得紧紧的狗放到了地上,然后被父亲拉着进去了。 那只狗站都还站不稳,它还不知道自己被遗弃的一样,蹲在脏兮兮的地上,小小的一个毛团,眼睛望着入站口的方向。 小狗还太小,往站口不断挤去的人不断的踩到,那小狗被踩了几脚,还舍不得从那个位子走开,只是当人群拥挤过来的时候,把自己缩的更紧一些。 一个年轻的女生看不下去了,就把这只狗抱到了一个座椅上,然后就进了站口。 本来是再常见不过的一幕,很多流浪狗都是这样的,只是这么小的狗,被遗弃在车站里,很快就会死掉。 进了站口的小女孩又跑了出来,从检票的栏杆下钻了出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一样。她跑出来了之后,在原地没看到她的狗,扁了扁嘴就哭出了声。她跟出来的父亲见到她这个可怜的模样,一句话重话都说不出来,就蹲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安慰着,韩景宇坐的近了,就听到父亲是要给女儿再买一只狗,但是那个女生哭的直打嗝,也一直说不要,她就要她的那只狗。 那只灰毛的狗蹲在座椅上,它还太小了,被人群阻隔着,也根本没有勇气跳下来。韩景宇想到了他那只蠢狗。 特别蠢特别蠢的狗,从楼梯上一路滚下来,然后被人丢进垃圾桶里差点死掉的狗…… 人不可信,所以他下意识的愿意去亲近那些不会说话又忠诚的生灵。 小女生的哭声越来越大,韩景宇站起来,从座椅上捏起那只狗的后脖颈,送到那哭个不停的女孩面前。 那小狗被人踩了很多脚了,全身都脏兮兮的,小女孩还是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不是把它丢掉了吗?”韩景宇看着这女孩哭起来的模样,心里就是微微的一动。 抱着狗的女生一下子把狗搂进自己的怀里,还生怕被狗听到似的捂住它的耳朵,红着眼睛瞪着韩景宇,“不要对我的狗说!”好像那是她最好的朋友一样。 “妮妮!”女孩的父亲叫了她一声,但是又舍不得苛责,就把女孩揽到自己的身后,望着韩景宇,“小孩子不懂事,谢谢你把铃铛送过来。真是很感谢。” 父亲的目光才是这样的善意,宠溺,而毫无保留。是不可以伪装出来的。 韩景宇点了点头,对着那女孩说,“我可以摸一摸它吗?” 小女孩看了韩景宇半响,好像确定他毫无恶意似的,将手中的狗送了过来,“只许摸一下下哦。” 那只狗和他那只蠢狗一样小,小小的爪子,湿漉漉的眼睛。韩景宇伸出手去,那只狗就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手指。 韩景宇一下子怔在了那里。他好像真的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妮妮,我们去坐客车吧。希望客车能接纳你的小铃铛。”父亲牵着小女孩的手走了。 韩景宇扭头看了他们一眼,转头也往候车厅外面跑去。 他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那个东西很重要,就算只是去看一看……也好。 韩景宇赶到邹霜家的时候,也不过才下午五点多,他那一路都在想要不要掉头,但是他还是过来了。的士进不来巷子,就远远的停在外面,韩景宇付了钱,走了进去。 分卷阅读152 他刚才走到巷子口,就看到那只蹲在邹霜门口的狗,那只狗一直是蹲着的姿势,韩景宇再也抬不起脚了。他就远远的站在巷子口往里面望着。 那只狗好像突然感知到什么似的转过头,看到韩景宇怔了一会,然后狂吠着扑了上来。 韩景宇没想到会是这样,等那只狗扑到他面前,他才下意识的蹲下来将它抱在怀里。 只有在眼前的时候,他才看到,这只狗比他走的时候瘦了许多了,皮毛上沾着一块又一块的污渍,目光都浑浊的要命,但是韩景宇却看得出来,这只狗所表现出来的是特别兴奋的。它拼命的舔着韩景宇的手,甚至还试图舔韩景宇的脸。 它一直蹲在这里等着韩景宇回来,就像他一直只是以为韩景宇那次只是出去一会儿,它乖乖的就能把他等回来一样。 “汪汪——” 不通人性的畜生始终只是畜生,盲目的忠心,带出去丢多少次都丢不到,简直让人头痛。 “汪汪——” 韩景宇眼中掉下一滴泪来,但是他却突然的就笑了,这笑被夕阳渲染的柔和万分,连那些冷厉的棱角都被磨平,单纯的只是为了开心而笑。他用手揉了揉狗的脑袋,站了起来。这一次,这只狗始终都是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被遗弃过一次的狗都不会再愿意傻傻的等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被遗弃过一次的狗都不会再愿意傻傻的等待了。何况是人呢(看沈琛) 沈琛:(手上拿着铁链,微笑)鲸鱼我们好好谈谈你这次你离家出走的事情 韩景宇:(往后退)…… 第88章 以权压人 乔越那妖人,从刘家小太子的生日宴出来之后就没了影儿,旁人都说他又是天南海北的放荡去了,却不知道他如今还在这北京城里,差使着那叫诸多权贵大少都求而不得的玉人儿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乔越不跟那些人玩一样的,他都是挑的最顶尖儿的玩,那翻遍整个北京最顶尖的,最销魂的,莫不是乔越挂名开的会所,那会所和那暗娼云集的八大胡同不一样,里面玩的是真高雅,但也莫说高雅不下流,这会所里的女人只是皮肉钱较别处更贵一些罢了。这些女人中有一个最得乔越心的,就被乔越护成了真正不让旁人染指的青莲。 现如今这个女人身姿袅袅的斜卧在地上,长发披肩脂粉未施,双手扶在乔越的腿上,垂着眼目替他揉捏。 屋子里点着熏香,乔越身上也只披了一件松松垮垮的丝袍,合着眼仿佛睡去。偏生他突然张口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女人瞥了一眼屋里的吊钟,十分柔顺的回答,“四点了。” 乔越眼也没睁,只是呼吸更绵长了一些。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只是震动,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足够吸引人的注意了。女人还是伏在地上,腰肢一直维持着那么个叫人想要丈量的柔软弧度,双手继续替乔越捏腿。乔越的东西,他不让你动,你就别动,你若是动了,就是逆他的心意。 乔越从长榻上坐了起来,榻上是只铺了一层席子,都是抽的最好最细的芦苇,躺上去和丝质一样,却远比那蚕丝来的更为珍贵。他伸手把桌上的手机拿了过来,他仿佛不在乎隐私,当着那女人的面儿就把手机给接了。 “乔少。”打电话过来的人先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尊称,然后才说,“人在火车南站,晚上七点的火车,B817次05车28号。” “嗯,我马上过来。”乔越只应了这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不过女人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仰头望去的时候,就见到乔越唇边浅浅的笑痕,着实叫人目眩。 这北京可是乔越的地盘儿,就是他问一个厕所里有几只苍蝇,都有人撅着屁股给他去数,更何况是找一个人,那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不过他就这么放了韩景宇这么多天,原本他是准备晾韩景宇几个月,让他自以为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后再出现的,可是那个人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了。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韩景宇见到他时候脸上的表情。 乔越头上缠了半个月的绷带,伤的都是后脑,医生说要剃了他的头发查看,乔越歪着头,说,不许剃。他都这么说了,那医生也不敢反驳一句,本来只是轻伤的,就因为乔越这一句任性的可以的话,十几个医生忙前忙后的用镊子拨开他金贵的头发,花了两个小时才将这伤口处理好。然后乔越等他伤口刚结痂的时候,就去剪了头发。 乔越在这期间一直没过问过韩景宇的事,依他的本事,只要韩景宇没钻到这北京城里还没挖出的古墓里去,他都能把人给找出来,但是他不想找。他对韩景宇也是有无比的耐性,更是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能叫一个人最惶惶不安。所以他按捺住自己猎捕的欲望,耐心的等候着,可是韩景宇要离开了。 乔越站了起来,坐在地上的女人就仿佛依附他的藤蔓,顺势也站了起来。她天生就会揣摩人的心思,见到乔越站起来就帮他穿衣。 上天给了乔越好身世,好面貌,却偏偏给了他最污秽不堪的内心世界,但是这个世界总是看表象的,他穿上衣服的时候,俊朗英挺,衣服上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透着一股子禁欲的味道。他冲你一笑,就能用他那副皮相将你的三魂六魄都统统勾跑。 女人的手,无骨一般,玉一般,通透温润,就是那一双手,和那一双含情的眉眼,就能叫天下不知道多少男人拜倒。现在这样一个女人,站在乔越面前,小小巧巧的,勾着男人将她按住骨髓里的姿态,却撼不动乔越分毫。女人将他身上的衣服扣好之后,乔越就再也没有看她一眼,推门出去了。 屋里的熏香都还带着销魂蚀骨的香气…… 北京城也就那几块天,乔越能查到的,别人怎么会查不到?手眼通天不过四家,比乔越更要迅速的首当权家,但那权维成毕竟只是受了钟源所托,等到他把这消息知会给钟源的时候,日头都已经西斜了。 也只能说乔越手段实在是高超的很,他这段时间自己不去找韩景宇,也偏偏把所有的人都瞒的严严实实的。他的圈子比刘孜锦大多了,刘孜锦要找人,他只是一句话,都能叫那些人统一封口,刘孜锦被乔越压着,久久找不到韩景宇,自己心里也琢磨出味儿来了,正统的途径找不到,他可以用旁门的手段找,只是这旁的太过,范围又太广,竟然就叫韩景宇真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平静了几个月。 刘孜锦一开始放的点儿 分卷阅读153 都不对,他从邹霜那里找到韩景宇,自己也特别笃定的觉得韩景宇会回去,自己在那里守了一段时间,寻不到就派了人堵在那里。他也不想想,韩景宇要真为那两母女着想,怎么还愿意回去?刘孜锦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乔越封了他所有的路子,他只能把一线希望寄托在那两母女那里。这本是一个最傻的方法,却也撞上了韩景宇回来接那只狗。但是也怪刘孜锦下的令太含糊,守在这里的人只看到韩景宇在巷子口站了一会,接了只狗之后就走了,那些人心里没有底,打电话知会给刘孜锦,刘孜锦一听带走的是那只狗,当即就叫他们跟上去了。 乔越和钟源两个得到的消息都是韩景宇要离开,他们也如此笃定的觉得韩景宇会离开北京,在B817列车还没进站的时候就把车站堵住了。 乔越办事,该低调的时候悄无声息,该高调的时候那绝对是惊天动地。他要找人,整个北京城谁能拦住他那张狂的手段?乔越开着他那辆车,一个人到了火车站,找了那站长,直接说,“七点那辆列车检票完了不许走。” 他这话说的,他一句话想叫一辆列车都不走?谁依他的! 乔越手压在桌子上,袖口卷了起来,他生的实在是俊朗,又刚从那红粉香地出来,身上都透着那里的味儿,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 乔越要找人,那在他没找到之前,谁都不许走,谁也别想走,他让一辆列车检票停止之后不走,可不就是准备亲自去捉韩景宇吗?乔越这话要搁别处,就是飞机人家都能给他晚点了,可是这里没人认识他啊,说实话,这些人都没什么官衔,能认识他这个顶级纨绔那才是奇了怪了。 乔越头一句就是问,“把刘成栋电话给我。” 刘成栋是谁?北京铁路局的局长!这南站火车站站长的直系上司。乔越这一句把人家站长都问懵了。 乔越这气度,实在不同于一般的纨绔子,那站长也是有眼力见的,听到乔越这么说,心里没个主意,真的就一个电话拨给了刘成栋。电话还没接通,乔越就把话筒夺过去了,手上一张纸压了过来,是一张车票的复印件。本来在这车站买票,都属于半隐私的事情,他现在堂而皇之的拿出来压到那站长面前,那站长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那复印件,可不就是韩景宇买的这张票的吗? 乔越的本事真的通天了,“我要找这个人,七点的那趟火车,扣住了。” 那站长听到乔越在说,脸面上挂不住,刚想反驳一句,电话接通了。对面刚‘喂’了一声,乔越就自报家门了,“我是乔越。” 他这一自报家门可就把那接电话的人吓得快趴下了!乔越名声真是臭,偏偏是他这么臭的名声,人人见了都还怕的要死。 “晚上七点北京南站有一辆B817列车,检票完毕之后扣着不许走。”乔越这完全下命令一样的姿态,那人还唯唯诺诺的连声应下。 旁边的站长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等到乔越把话筒扔到他手上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 “听到没有?”乔越问了一句。 站长看了一眼话筒,眼睛都有点不敢往乔越身上瞟了,把这件事应了下来。再荒唐又能怎么样?人铁路局局长亲自来说的! 乔越听到他应下来了,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六点半。快了。 钟源在京城没势力,但是架不住他身后有权维成撑腰,钟源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权维成也因为事务缠身而没有把那事理清楚,但是钟源要找韩景宇啊!他为那事儿都揪心这么久了,就想着今天能把什么事都说清楚!说清楚?怎么说清楚? 钟源也是当兵当久了,做什么都非要在武力上先把别人给镇压了。乔越用的是先礼后兵,他是直接跳了礼这个字。 六点五十,K817列车进站,还在检票的时候,从军区里直接开出来的大卡吧火车站给堵了。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呼啦啦从大卡上跳下来穿着军装的军人,荷枪实弹的,看着实在叫人瘆的慌,整个火车南站的人都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军事演习呢。 钟源一身草莽气,权维成给了他兵,可也没想到最后他居然这么大张旗鼓的就把火车站给围了啊。钟源也是想清楚了,他觉得这事儿非要说清楚。 当时在刘家小太子的生日宴上没说清楚,人被乔越给带走了,他没敢去找,就蹲在屋里把那事儿理了一遍。钟源是个死性子,就跟他以前别人听到他父亲出的那事儿叫他不要当兵去一样,他拗的要死,一当当到了三十岁。现在他又拗了,这件事他要是不跟韩景宇说清楚,他还就不回上海了! 两个都是以权压人,还都压得死死的,两人还都抱着一样的心思,今儿还非得逮着韩景宇不可! 第89章 不齿 世上的事,谁又说的准呢?钟源跟乔越两个,怀着一样的心思,却谁都没想到一只狗会成为他们其中的变数。 无巧不成书,韩景宇走的时候见到了邹霜跟宋雨两个妮子,宋雨是恨邹霜恨到了心里,恨到了骨子里,赵博涵从那天之后,还真就再没来找过她。这本来都只是男人惯用的口头敷衍,她却傻了吧唧的把那当成了真,还拼命的把错都推到邹霜的身上。但那还没有给她胆量把暗地里的陷害搬到明面上来,真正叫她恨得失了理智的是这次入学的事,她以为把事情全部拜托给别人就一定能成,却没想到临近考试前夕,赵博涵的母亲给她打了电话,把这件事又给推了,嘴上还说的漂漂亮亮的,帮不了啊,那个学校的领导不松口什么什么的。宋雨却气的要咬碎一口的银牙,凭着赵家的地位,想让她进那个二流学校,也只是几句话的事,但是就是那几句话,赵母都不愿意为她说。 宋雨学习不好,却经过那一天的事之后,都有意无意的向身边的同学夸口,她那些同学都以为她有了一个多么了不得的男朋友,这一回却是八字那一撇都被她给撇歪了。赵博涵有的是女人围着,早就把他这个小雨妹妹忘得干干净净,更别说那天随口一说的邀宋雨去做客,宋雨去是去了,赵母却都是在门口都委婉的托词有事,不方便接待,宋雨就是个再没眼力见的,也知道人家是不欢迎她。邹霜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天都是失魂落魄的,请假迟到更是常事,闹的老师对她意见大的很。宋雨看了几天,才知道是邹霜那个哥哥出了问题,一个多月了,再也没有来接过邹霜,这叫宋雨心里又得了一点安慰。但这安慰是不够的。 宋雨暗里又不知道找了多少次 分卷阅读154 邹霜的麻烦,邹霜这段时间是伤心的很了,一次宋雨只是拿话刺了她几下,从来未曾哭过的邹霜一下子情绪崩溃,哭着跑出了教室。邹霜这次失态的太严重了,连邹霜的母亲杜舒云都惊动了,杜舒云知道邹霜是因为什么这么伤心,就让她在家里休息,但是学校的老师都不知道啊,她们只晓得,邹霜是被宋雨生生骂走的,还有半个多月都要高考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别说传出去不好听,就是在校内也实在难听的很。为了学校的颜面,班主任亲自给杜舒云打电话,杜舒云不能明说,只是表露出让邹霜休学一段时间的意向,那班主任一听,以为还是宋雨那件事,就点名叫宋雨去邹霜家里道歉,宋雨能怎么办?还不是乖乖的道了歉,杜舒云不知道宋雨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以为邹霜是因为被提及到韩景宇情绪崩溃,看到人家姑娘来道歉也不好意思了,就好声好气的又把邹霜劝去学校了。 邹霜也是个知事的,乖乖的回了学校。 宋雨觉得这次丢的丑都是邹霜故意的,也是委屈的要命,忍了几天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就在放学的路上把邹霜给堵了。也只能说宋雨堵人的手段太特别,跟邹霜说了几句话邹霜都不理之后,直接就一个巴掌扇过去了。 邹霜从来没有被谁甩过巴掌,那一巴掌生生的挨下来了,嘴角都破皮了。 现在可是在大马路上,很多别的学校的学生都望着这边儿呢,就看到两个漂亮的女生,一个女生甩了另一个女生一巴掌,全部都凑过来看热闹,这看热闹看的不要紧啊,被打的没哭,打人的先哭了。宋雨打了邹霜一巴掌之后,眼泪跟着往下掉,“邹霜,你就是故意让我出丑的是不是?” 邹霜被那一巴掌打懵了,偏着头还没反应过来。 宋雨被一群人围着,肯定不能退了,“都是你害的我……你哥呢?他怎么没来送你上学了?邹霜,哪个人跟你呆久了会受得了!” 这几天学校里都在传,宋雨把邹霜骂哭了,这名声实在是不好听,连跟宋雨走得近的几个女生也在背后议论她了。 宋雨抬手又要扇邹霜巴掌,捂着脸的邹霜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邹霜被她那话一下子戳了痛脚,全身都气的发抖的模样,“闭嘴!闭嘴!” 韩景宇走了,一声都没跟她说。 就算讨厌她,也要说一声啊,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邹霜心里难受的要死,宋雨这是又在往她上课上撒盐,叫她痛的死去活来。 宋雨一下子被她的模样慑住,反被邹霜压着打了一巴掌。 宋雨痛的狠了,伸手去揪邹霜的头发,两个人撞到墙上,然后又滚到地上。女生这个时候嘴巴都是特别坏的,宋雨知道了邹霜的痛脚,还非要一遍一遍的重复,“你知道了吧,你就是一张脸,那些男生为什么最后都不喜欢你了?你知道了吧。现在你那个哥哥也不管你了,你活该!!” “闭嘴!闭嘴!!”邹霜刚刚被揪住头发那么痛都没有哭,现在被宋雨的一句话,竟逼出了眼泪。 两个女生在地上翻滚,旁边那些围观的男生好像就是在看一场好戏。 多漂亮的两个女生啊,打架让她们仪态尽失,旁边看戏的男生还一个劲的发出类似于喝彩的声音。 宋雨在哭,邹霜也在哭,一个揪另一个的头发,一个掐另一个的脖子,都是灰头土脸的。要是以往,邹霜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宋雨那一下戳的又准又狠,在她的伤口上还碾了碾,叫她连神智都没有了。这时候有个和宋雨相识的男生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将两个女生拉开。 这一拉架,让在街道楼上的一个桌球室里两个小霸王看到这一幕,同时骂了一句:操! 桌球室里的这两个小霸王,一个是贺家的贺青辰,一个是邹家的邹云开。贺青辰是什么样的人物,你看和他对着的邹云开就知道了,邹云开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你看他那个每天在国家政治报上露脸的老子都知道了。这两个都有个不得了的老子,他们的老子跺一跺脚就要叫这如今的北京城跟着晃荡几下,这样的人物,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斗一回狠! 贺青辰和邹云开不对盘,那是整个北京城都知道的消息。在乔越没回来之前,就是这两个小霸王撑起了这北京城一年的惊险刺激。只不过后来乔越回来了,权邹贺家的三个小妖被这个大妖压的死死的,贺青辰和邹云开被各家拎回去管教,而权匀则一脚被踢到西藏当兵,中间的甘难辛苦,那真是说出来就是一部血泪史。如今这三个小妖纷纷出闸,能镇压的住他们的乔越销声匿迹,可不就又斗起来了吗! 两人各领着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混混流氓,约了一个僻静点儿的桌球室,想着今天一较高下的。但是古人相斗,都分一个文斗和一个武斗,他们这几十个京城的小阎王挤满了一个桌球室,总不可能一上来就打成一团吧?于是他们就在这武斗之前加了一个文斗,怎么个文斗—— 贺青辰一眼就见到了楼下街道边拉扯的两个女人。 贺青辰说:“要么就拿这外面的两个小婊子来赌,穿校服的那个如果打赢了,那你就跪下叫我一声爷爷。”穿校服的那个是邹霜。 拿着球杆的邹云开往下面看了一眼,他眼睛毒,怎么看不出来穿校服的那个女生发了狠,另外一个女生只是表面上凶悍,看都看得出来每次动作都在迟疑。但这话贺青辰先说出来了,他如果不应,那岂不就是怕了他?这世上变数那么多,谁说得清?更何况,邹云开赌的起! 于是邹云开头一昂,“成,但如果是另一个赢了——”邹云开把腿往球桌上一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裤裆,“你就乖乖的从我裤裆里钻过去。” 这都是不把脸当脸啊! 两个小阎王一拍即合,站在窗户旁边看着下面的发展。他们也都没想到,会在中途插了一个男的出来,那男的还把两个打架的女人拉开了。 操! 宋雨脸上都是灰,脖子上还有几道被指甲挖出来的血口子,实在是狼狈的很。和她平时漂亮的模样实在是对不上。 那个男的喜欢宋雨,喜欢还蛮久了,但是宋雨看不上他,刚刚两个女的打架,宋雨也知道,如果再打下去,丢的是自己的脸还不一定能赢,邹霜简直跟疯了一样,于是她一被拉开,看到那男生的脸,就一下子来了底气,抓着那男生的胳膊,“付常,你今天帮我把她收拾一顿,我明天就跟于端飞分了跟你好!” 好像感情就只是一场儿戏。 听了宋雨话的男生心中一喜,然后 分卷阅读155 就有点为难。他喜欢宋雨是真,但是男生打女生,真的是说不过去…… 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看着。 “付常!”宋雨仰着脸看他,她精致的脸上还沾着灰,但还能看出秀美的五官来,她眼里还有眼泪,美女哭起来的时候总是有一种特殊的韵致,“你不是喜欢我吗?她打我你都不管!这就是你喜欢我?” “你放屁!”邹霜早就失了理智,她身上也有伤,不知道被宋雨阴着踹了多少脚,但是她从来不愿意在外人面前露怯,一直咬着牙,现在听到宋雨这么颠倒黑白,冲上来就要抓她的脸。 付常看到邹霜扑过来,下意识的就伸手护住宋雨,然后推了邹霜一把。男生的力气总是比女生大的,邹霜被推的往后退了几步,差点站都站不住。 宋雨抓住付常,一下子有了得意的神色,伸手指着邹霜,“付常,我说真的,你要是帮我出气,我明天就去跟于端飞分了!” 付常实在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男生,除了长得高壮一些,几乎没有任何一点符合女生的审美观,而宋雨是全年级都知道的美女,如果不是今天这一次,他恐怕到毕业都不会被宋雨看上一眼。男生对漂亮女生的保护欲大到可以背弃他们的原则。所以他一咬牙,向着邹霜走了过去。 邹霜被推了那一把,才站稳,付常就迎面走来在,抓着她的胳膊将她往旁边一推搡,邹霜一下子撞到的墙上。并且按付常那架势,似乎还不打算罢手,真的要为宋雨‘出气’一样。 第90章 锐气 桌球室的两个小阎王见到了,邹云开心里对那男的不屑,但却还是再笑,“请来的帮手也是算数的。” 贺青辰睨了他一眼,拳头已经攥起来了。 什么JB玩意,女生都打!人渣!畜生! 贺青辰心里把那男的骂的要死,他却好像忘了,他平日里收拾的女生还少了吗?这一次会这么气愤,只是因为不甘输给邹云开罢了! 邹霜撞到了墙上,痛的一下子躬下了身,付常走到她面前,捏着拳还在犹豫。他从来没有打过女生,只是这一次……他看了宋雨一眼,一拳对着邹霜的脊背砸了过去。旁边围观的男生再不屑打女人的付常,也没一个赶上来阻拦的,付常是校篮球队的前锋,身高体重的,他们怎么敢做一回‘护花使者’? 邹霜已经坐到了地上,一只手撑着地,还要再站起来,付常咬着牙又抬腿踹了她一脚…… 韩景宇刚从巷子里出来,准备往车站里去的,突然看到一直跟在身边的狗突然冲着前面一阵狂吠,韩景宇转头看了一眼,见到是一群学生围在那里。跟在他身边的狗也不走了,但也不敢离开他的样子,就蹲在他脚边儿叫。 韩景宇皱了皱眉,往那边走过去了。 邹霜挨了几下了,男生的拳脚可不若女生的花拳绣腿了,邹霜被打的狠了,就缩在墙角,也没有叫一声痛。韩景宇进来一看,就觉得那个蹲在墙根儿的人影熟悉的很,拉开前面挡路的人走了进去。付常看到有人突然进来了,一下子也没再往邹霜身上招呼。倒是宋雨,见到韩景宇来了哆嗦了一下,但是她一下子又见到了付常,就算打起来,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吧?这么想着,她又硬气了一些。 韩景宇走到那个女生面前,伸手拽住她细细的胳膊,邹霜以为那男生还要欺负她,突然的就伸出另一只胳膊抓住那只手的手腕,张开嘴巴就对着那个胳膊咬了过去。 那一下咬的又急又重,一下子就见了血。但是等邹霜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马上松开了口,一直忍着的眼泪突然一下子全部掉出来了。 嚎啕大哭。 韩景宇看着邹霜这副模样,心里突然的就痛了一下。 邹霜从来都没有哭过,至少在他面前没有,所以他见到哭的全身发抖的邹霜,心里突然的就痛了一下。 “为什么要走?”邹霜再也不敢扑进他的怀里了,她就这么坐在地上,和蹲下来的韩景宇对视着,“你觉得我讨厌就直接说啊!我又不会缠着你,你不喜欢我,我也努力不去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走!” 邹霜的脸上全部都是灰,眼泪又一个劲的往下掉,看了狼狈的叫人心疼。 他的口袋里没有再随身带纸巾了,韩景宇伸出手擦了擦邹霜的眼泪,但那眼泪却因为他的靠近而掉的更凶猛,“你是,你是不是讨厌我?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才走了……”邹霜哭的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韩景宇只轻轻的说了一声‘不是’,邹霜就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个胳膊死死的抱住他,眼泪和脸上的灰一起埋在韩景宇的胸膛。 “别哭。”韩景宇说不出别的话来。 邹霜被韩景宇推开了,韩景宇站了起来,转身看着付常身后同样灰头土脸的宋雨。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邹霜受了委屈,邹霜受了委屈,所以他生气了。 韩景宇生气是个什么模样?体会最深的大概就是乔越。连乔越这个妖孽有时都承担不住的怒火,更遑论他人。 邹霜没见过韩景宇打架,她只是从韩景宇的身后站起来,伸手拽住韩景宇的袖子,韩景宇伸手拦住他,好像一种无言的守护。 付常看出了突然冒出的韩景宇好像是要为邹霜出头,他身后站的就是宋雨,怎么可能落了面子?打女人他还会犹豫,但是男人,那就不会了。付常攥起拳头,向着韩景宇的脸砸了下去。韩景宇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了,每次他那搏命的姿态叫乔越都敬而远之,现在面对着这半大的少年,出手也狠辣的叫人畏惧。 韩景宇打架好像总是喜欢向人的脖子下手,因为那里最脆弱,最容易拿捏。付常刚动,韩景宇就先他一步的冲了过去,旁边的人都以为能看到两个男生为女生打架,却不知道居然会这么短暂。韩景宇的动作没有任何花俏,一击握住那个拳头,另一只手就紧随而上扣住他的脖子,叫他动弹不得,然后曲膝一撞,付常就跪了下来。 这只是刚刚开始。 付常两只手再掰韩景宇扣着他脖子的手,韩景宇就又是一脚踹了上去,付常直接撞上了路边的院墙。 这下子连宋雨都看得出来面前这个少年不是善角,见到韩景宇的目光还在付常身上就想跑,那只一直跟在韩景宇身后的狗一下子咬住了她的裤腿,那狗在西藏呆过一段时间,野性的很,那一下直接直接把宋雨的腿咬伤了。还想要往宋雨身上扑。 旁边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多了一只狗出来,都避着宋雨。 分卷阅读156 宋雨被咬了一下,直接扑到了地上,那狗松开她的小腿,直接踩着她的肩胛凑到她面前去了。 宋雨一见到那狗冲着她张开嘴,三魂六魄都吓掉了,哭喊声震天。 这边韩景宇已经将付常收拾的差不多了,那个男生也空长了个子,却没有什么打架的技巧,韩景宇收拾他如同收拾一只还没长大的羊羔,轻而易举的很。只是几脚,就把那付常的肋骨踹断了,付常是个男生没错,却也受不了那样的痛楚,加上韩景宇还在一旁,站也站不起来就瘫在地上哀嚎。韩景宇走过去还要再整治,邹霜却已经拉住了他的手。韩景宇转过头,就见到邹霜冲他摇摇头。 韩景宇那一脚也没有落下去了,不过邹霜却还记得身上的伤,她只是怕韩景宇再打下去弄出人命来,现在看到韩景宇收手了,自己对那付常照着脸补了几脚。 连女生都打的男人,人渣! 邹霜实在是太狼狈了,不过她的神色却已经是鲜活起来了,看着韩景宇,只想哭又不敢再哭。 那边的宋雨已经被狗吓破了胆,韩景宇打了一个呼哨,那只狗就摇着尾巴回到了他身边。 韩景宇把邹霜掉在地上的背包捡起来,递给她,邹霜不接,反而抓住了他的袖口,害怕他再一声不响的走掉一样。 邹霜头发都散了,走路都还一瘸一拐的,韩景宇也不能再这个时候走掉,对邹霜说,“我送你回去。” 邹霜这个时候特别乖,特别安静,脸上有伤都还在笑。她牵着韩景宇的袖口,往家里走去,那些男生跟着呼啦一下子都散开了,各个对韩景宇都畏惧的很。 而现在楼上那两个看着这戏剧性一幕的两个小阎王下巴都合不拢了。 “我操,叼翻了!”贺青辰如是惊叹道。 邹云开看着韩景宇的背影,也是又震惊又欣喜的模样。他们远远的看着,就觉得那人出手利落狠辣,简直,简直帅翻了!一看那人的身手,再看他们自己平时那拿着刀装逼的煞笔模样,简直都没法儿直视了。两个人,也顾不得自己那瞎JB折腾的文斗武斗了,一个个都想认识认识那个有腔调的人。 他们身后都各自还带了一帮人,平时看着还能撑场子,但是他们现在见到,心里都是一股子气。 这两个人也挺好玩儿的,都觉得自己不靠爹不靠妈也牛B烘烘的,还特别讲求江湖义气。他们也不看看,他们那江湖义气认识的都是个什么玩意儿!该接触的高尚不接触,偏偏要混到这样下九流的地方来,被一群乌合之众撺掇,干一些头顶生疮脚底生脓的坏事儿! 这些人都是街头的小混混,这两个小阎王就爱那种地痞流氓的味儿,所以结识了这帮子人,但是今天见到了真正的狠角儿,这些个原本他们觉得带出去能装逼的人就实在是不入眼了,还非常嫌弃似的将他们全部赶跑了。他们爹妈用家法都没叫他们把那些个糟心玩意儿赶跑的,现在就因为一个韩景宇,全赶跑了! 贺青辰和邹云开呢,两个人是典型的见不得又离不得,就算今儿个把对方揍得吐血了进医院,从医院出来了又照样称兄道弟的折腾。总而言之,这两个都是没事找事,有事儿装逼的角儿。他们各自的父母都知道他们是个什么货色,却也没办法啊。 贺青辰送邹云开十六岁的礼物是抢了他的马子还外带在他马子的腰上纹了一个‘阳%痿者邹云开’,简直了。 而邹云开返还给贺青辰的礼物就是三刀,找了一帮子混混,拿大砍刀,把那贺青辰收拾的进了医院,按照这两位的特性,两家出了这样的事,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但是这两个祖宗,被对方蹬鼻子上脸收拾的跟狗一样,过了一段时间又鬼到了一起。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今儿他们本来是又要见血的,但是却叫那两个男的毁了,其中一个男的还特别有腔调,身手还特别帅!于是这两个见不得又离不得的祖宗又骂骂咧咧的开同一辆车找那个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这两个新攻的坑爹属性,我觉得他们H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邹云开:(委屈)鲸鱼鲸鱼你不爱我! 韩景宇:…… 邹云开:(更委屈)你打他用的姿势都没有在我身上用过!肯定是你不爱我了,打是亲骂是爱,现在你连打我都不愿意了嘤嘤婴韩景宇:(一脚踹过去)…… 邹云开:(破涕为笑)我就知道鲸鱼是最爱我的!用这么帅的姿势打我一定是真爱! …… 好吧第二弹 第91章 恶犬 韩景宇送邹霜到了巷子口,就不再往前走了。 邹霜还抓着韩景宇的袖子,见到他突然不动了,转头去看他。 “你快回去。”韩景宇说。 邹霜一下子抓紧韩景宇的袖子,她眼眶还红着,现在看着韩景宇又好像要掉出眼泪来一样,“你要走吗……你又要走吗?” 她以为韩景宇是要跟她一起回去的,可是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根本就是,要就此和她分开。 韩景宇不说话,他冷淡的面色就已经够叫邹霜难受了。 “你是不是讨厌我?就因为我缠着你?”邹霜刚才被宋雨的几句话刺激的狠了,现在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自我厌弃的状态,“你留下啊,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了……你都拒绝我了,我又不是不要脸……” “不讨厌。”韩景宇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不是冷淡。他从来没有安慰过女生,所以当邹霜在他面前哭的时候他是有些手足无措的,“不讨厌你。” 邹霜用手胡乱的摸了摸脸上的眼泪,她脸上沾的灰已经被眼泪冲刷掉了,露出细白的肤色。 韩景宇已经做出决定的是,不是她撒娇耍赖就能改变的。 “马上就要走吗?”邹霜的目光都有些执拗的了。 韩景宇‘嗯’了一声。 邹霜又用胳膊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把头低了下来,不让面前的人看到她掉下来的眼泪,“以后还会回来吗?” 好像只要韩景宇松口应一声,她就会一直等下去一样。 女生多是这样。 韩景宇轻轻的说了一声,“不会了。” 邹霜的眼泪一下子滴落了下来,掉在了脚边,她又抬起手擦了擦眼睛。 韩景宇看着邹霜在他面前哭,他的心好像也没什么触动了一下,但那触动转瞬即逝,连他脸上的表情都还没有来得及松动,那触动就消失了。 邹霜的声音还带着哽咽,“每次都要我 分卷阅读157 先抱你嘛……” 韩景宇一怔,刚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邹霜就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 “都怪你。”邹霜踮着脚,两个胳膊都挂在韩景宇的脖子上,那姿势依恋的要命。仿佛又回到了韩景宇送她去上学,她对着他撒娇的时候,“我以后再也找不到一见钟情的对象了……都怪你。” 韩景宇还没有说话,邹霜就已经又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了。 “你走吧你走吧。”跟赌气一样的话,明明一身都狼狈的很,连抬头都不敢,生怕眼泪不受控制的都掉出来了,“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了……赶紧走!” 邹霜伸手把韩景宇一直帮她拎着的背包拽了过来,头也不回往巷子里面跑去。 韩景宇也没有离开,就一直站在那里看,跟在他后面的狗就蹲在脚边。 都哭成这个样子,是不会再回头的吧…… 邹霜已经到家门口了,却猛然停了下来,伸着手像是在擦眼泪,然后转过头来,“喂——” 韩景宇就站在巷子口,现在正是傍晚,夕阳的余辉洒落下来,到老院墙那里就被遮挡住了,只有站在巷子口的韩景宇,都沐浴在这橘色的光辉下。这个时候,他就显得十分的温和和俊秀。 “虽然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但是……不许忘了我笑的样子!”邹霜那一笑大概是韩景宇见过最丑的模样了,眼眶泛红,眼睛里还有水光。她只是一笑,就再也不敢看下去,转头就跑进了屋子里。 韩景宇看着邹霜进去之后才转头往外面走,现在这个时段,过了下班放学的高峰期,并没有多少人了,所以一辆外形都十分显眼的威航停在路边就十分显眼了。 韩景宇出来的时候就被那惹眼的造型吸引的看了一眼,威航的玻璃是黑色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韩景宇只是扫了一眼之后,就径自走了。那辆车却也跟着启动了,跟在韩景宇的后面。 韩景宇横穿了两条街,感觉到后面那辆车跟着自己,心里也有点怪异的感觉。 乔越终究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韩景宇带着一只狗,后面还跟着一辆跑车,那造型怎么看怎么古怪。韩景宇说不准是不是和乔越有关系,就没有再往车站走了,反而开始试图将那辆车甩掉。可是这路又不是小巷,左右开阔的很,韩景宇走了一路,那辆车都跟在后面。韩景宇已经确定那辆车是跟着自己的。 路边有快餐店,韩景宇抬头望了一眼里面挂着的时钟,现在已经六点半过了。但是后面那辆车还跟着。 韩景宇心里已经有点急躁了,但是如果那是乔越的话,他又不得不在这里绕圈子,他不想,也不能让乔越知道他要离开的意图。 路边有很多店,韩景宇往后扫了一眼,抬脚进了一个咖啡店。 咖啡店的服务生突然见到一个人进来,欢迎光临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到那个人也不往里面走,反身靠在玻璃门旁边的墙壁边儿上,后面还跟着一只狗,那只狗跟着进来之后也不往里面走,绕着韩景宇打转。 服务生都有些诧异的看着韩景宇,也忘记了要上来招呼。 韩景宇也才进来了一会儿,紧跟着也有两个人闯了进来。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带点试探,却又急迫的很,他们两个是试图装作客人的,可是神色实在是不像,刚一进来,韩景宇就知道跟着他的是这两个人。 那两人进来之后,一个往前台走,一个往咖啡厅里面的位置上在看。现在已经过了下午茶的时间,这咖啡厅里根本没有人,一个去看韩景宇的人看到空无一人的咖啡厅,神色一愣,然后就去抓另一个人的胳膊。 韩景宇就在他们身后,“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两个人同时回过头,见到站在墙边的韩景宇。近看这人眼神更显冷冽,面容俊秀,却透着一股子咄咄逼人的锐利劲儿,倒让他们都不知所措起来。 韩景宇脚边的那只狗也跟着狂吠起来,它刚才咬伤了宋雨,鼻尖处都还站着血迹,这样一看便觉得十分的凶狠吓人。 两个人听到狗叫同时一悚,然而韩景宇的目光才更是叫他们心头惴惴的。 这两个阎王今天穿的都是街头混混一般的打扮,韩景宇一看,还以为他们两个是被支使出来的。 他的心中始终还怀着对乔越的忌惮。 韩景宇往前走了一步,他面前被抓包的两个男生居然在此刻都齐齐的后退了一步,咖啡厅里的服务员见到这里气氛古怪都望了过来。 两个人都战战兢兢的不说话,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突然撞到这种被抓包的状况,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次根本不消韩景宇说话,他身边豢养的恶犬已经扑了上去。 这狗可是跟过韩景宇去西藏的,在那里呆了一年,就是一个泥捏的性子,也能淬炼出一点血性来。本来就是脾气不弱的土狗,现在更训练的凶悍异常,那两个小阎王平时瞎整怪得劲儿,但是都是跟人斗,玩刀的,现在突然看到一个杂种的畜生冲上来了,张开的嘴巴里还带着铺天的血腥气,可不就叫他们腿软了吗? 两个都是冲韩景宇来的,却也没想到,这人不光身手好,他身边的狗也凶的要命! 两个人都跟疯了似的,那狗一扑上来,他们就惊叫的往旁边跑,也只能说着两个都是坑洼一气的小畜生,那只狗扑上来,他们选的逃跑的地儿都是一样的,于是只能追一个人的狗这下子一追追了两个,两个人可吓得不轻,也顾不上平时嘴上打的官司了,嘴里乱嚷嚷着什么,“操!你敢咬我!” “操——杂毛的小畜生!” 诸如此类的乱吼乱叫。 旁人会卖他们老爹的面子,但是这狗不会啊,韩景宇没吱声,这狗还就不放过他们了,不通人性的畜生咬起人来哪管你爹是多牛B烘烘的人物? 这狗就逮着他们两个咬,整个咖啡厅的服务生就看着两个人戏耍一样的上蹿下跳。桌子板凳被这两个小祖宗都撞的东倒西歪的,这狗就从那些板凳桌子的下面直追着他们,铁了心的要咬上一口! 这两个小阎王真是狼狈的可以,把这不大的咖啡厅跑了个遍,最后一个连一个的都跳上了桌子,特别惊惶! 两个都是十六七岁的小男生,长得个顶个儿的帅气,但是现在呢,被一只狗追的上蹿下跳哭爹喊娘的,那一幕实在就叫人不忍直视了。 两个小畜生平时在别人的面前表现的就是活阎王,不怕天不怕地的,现在这可被收拾的不轻啊。 两个人挑的都还是一个桌子,站 分卷阅读158 在上面,讨厌对方讨厌的要死但也不敢斗胆换个地方。 贺青辰说,“你过去!” 邹云开咬牙,“凭什么!” 贺青辰眼睛一瞪,“是我先上来的!” 邹云开的无赖腔就来了,“你先上来有个JB用!你操的女人别人还就不能操了?” 贺青辰正要大怒,下面就传来狗扒在桌子上冲他们叫的声音。 这桌子有一米多,那狗跳不起来,就只能用前爪扒在桌子上,糊着血的狗头就在两人脚边,实在是骇人的很。 两个本来要开始骂架的小畜生一下子也不吵了,齐齐的往后退了一步,那桌子又不是钉在地上的,他们一动,那桌子就跟着晃。于是他们就齐齐的往前面走了一步,将那差点翻了的桌子稳住。 狗嘴里面的牙龈上都还沾着血,又是脏的很的模样,张着嘴冲着两人龇牙咧嘴,可不就把桌子上的两人吓的不轻吗? 混混会拿刀砍人就够了,但是没人教他们怎么砍狗啊! 狗爪子也很利,扒在桌子上,呲呲呲的把桌子上都划了好几道痕迹。这两个小畜生的承受能力达到的极限,本来就还都只是半大的少年,被这么一个恶犬盯着,也不怪他们忘了给自己的定位和风度了。 韩景宇还站在门边,他们当然知道这狗是谁养的,就冲着韩景宇求助,“你把它弄走!弄走好吗!我们好好说,我们好好说……” 这可怜模样,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两个都是受了多大欺负一样。认识他们的人恐怕要惊的瞠目了,这两个气焰嚣张的小阎王,被一只狗给吓成了这个模样? “汪汪汪——” “啊——把它弄走啊!” 第92章 三方 韩景宇走了过来,那狗还是扒在桌子上,虎视眈眈的望着上面那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畜生,韩景宇走近了它就没有再叫了。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两个平时闹腾的无法无天的小畜生现在就站在桌子上,跟那条狗对着的模样,实在是好笑的很。 “我没跟着你!”贺青辰还要狡辩,那扒在桌子上的狗一下子就做出要跃起的姿势,吓得他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也只能说他们太孬了一点,本来没多大的事,死鸭子嘴硬不说,一下子把事情弄严重了,韩景宇打了一个呼哨,那个扒在桌子上的狗又一下子退了过来,等到距两人快三米的时候,就前肢伏地做出要扑咬的姿势。 邹云开知道,这桌子就一米,他也见过部队里训练的狗,跳跃的前半段都有这么蓄力的一个姿势,到时候别说这桌子一米了,就是两米也说不准能不能拦住了。 “就刚看你打架觉得身手不错所以想跟你交个朋友!”邹云开一股脑的把什么都说了。 他说话的语速太快,韩景宇听见了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只狗已经要扑上去了,韩景宇伸手拦了一下,一直都和他很是默契的狗马上就蹲坐了下来。韩景宇看着桌上的两人眼中还有怀疑,“你们说什么?” “就想跟你交个朋友!没别的意思!”这模样,生怕韩景宇把他那条恶犬再放开咬他一样。 他们也是可怜,本来两个人准备来玩点刺激的,结果是两个一起玩这么刺激的。 韩景宇看了他们一眼,想到乔越如果要找他的话,的确是不会找这两个孬货,十分厌烦似的转身准备往外面走。 邹云开刚刚被吓得半死,现在见到韩景宇要走,居然也有胆子叫了他一声,“喂——” 韩景宇转过头来,连带着那只狗也在冲他们龇牙。 邹云开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贺青辰接了他的话说,“交个朋友吧……要不,留个联系方式也行!” 就他们这胆子,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叫人不知道该往下接什么的。 韩景宇唇角勾了起来,只是一个侧脸,就叫两个人齐齐看呆了去。 韩景宇根本就没准备理他们,他现在要赶去车站,就因为那个乔越,横在他心上,叫他疑虑重重。也不知这两个混混打扮的人怎么开的起这样的名跑。 也只能说,多亏有邹云开和贺青辰这两个在这里一通耽误,让赶过来的刘孜锦正巧撞上了韩景宇。原本刘孜锦还在担心这两个小畜生又干出什么阴损的事情,来的就急了一些,本来这两个小畜生平日不务正业,就喜欢跟一些三教九流的瞎JB折腾,在外面装个混混都还要开个名跑装B,本来这名跑都登记过了的,不用那个跟着韩景宇的人说,刘孜锦就一路找过来了。 两个人的车就停在咖啡店门口,刘孜锦刚下车就看到韩景宇从咖啡店里出来了。 刘孜锦一愣,韩景宇也是看到他了。 刘孜锦跑到韩景宇面前,特别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也只嚅嗫了一句,“……韩景宇。” 这一声叫的,娇娇怯怯的跟个娘们儿一样。 还有差不多二十几分钟,检票五分钟差不多坐车能赶过去,韩景宇一心赶路,就没空理他的,刘孜锦那一声他就当没听到一样。 刘孜锦这心一瞬间就凉了。 他这一声是不知道鼓了多少勇气才叫出来的,心里怀着多少忐忑,甚至可以说真的算是千言万语化作这三个字的,但是韩景宇这一脸冷淡的模样真的叫他难过了。刘孜锦还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但就是这样的人,叫他挖空了心思的找。 刘孜锦抓住了韩景宇的手腕,韩景宇身边儿那只叫他讨嫌的无法的狗一下子扑了过来,冲着他直龇牙。刘孜锦那一下没抓住了,心里啐了那只拦路狗一句‘小畜生’跟着又想去抓韩景宇的手腕。这一下抓住了韩景宇的手腕,他找过来的底气全部没了,韩景宇的目光望过来,他就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在找你……”找的都要疯了好吗。 韩景宇只是有些厌烦,“你找我干什么?” 刘孜锦又可耻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抓着韩景宇的手腕,眼巴巴的望着韩景宇,奈何韩景宇根本就没有看他。跟着韩景宇的那只狗也不待见他,用爪子一个劲儿的抓他的裤腿。 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刘孜锦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在刷,然后他说出了最蠢的一句话,“上次我过生日,然后你跟乔越走了……你是不是认识他?” 韩景宇对乔越的第一感觉是恨,其次就是惧,这感觉复杂的很,现在刘孜锦却又把这个名字提出来了,叫他目光一下子都冷了下来。 刘孜锦也 分卷阅读159 知道自己说了蠢话,“我……我跟他关系不好的!”他在急欲撇清什么,“我也不喜欢他,你要是讨厌他的话……我,我也不和他玩了。” 好像他每次见到韩景宇,说出的话都是蠢透了的。 韩景宇是真的要急着去车站赶车,他也不明白刘孜锦拉着他的胳膊干什么,他说了半天他也没听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就将刘孜锦的手推开要走。 刘孜锦真是找他都要找疯了,但是他也知道有人在后面动手脚,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的一个人,他头一次找的这么费劲儿。他本来就是那种我对你好,你就一定要回报我的人,他也是按捺了性子的,现在韩景宇这副模样,激的他想骂人,但是他又舍不得骂的,净说一些蠢话。 刘孜锦也是铁了心要跟着韩景宇的,车都不要了,韩景宇把他甩开了往前走,他就巴巴的跟在后面。他们没走多远,就有一个人开车过来了,那个人神色蛮慌张的,跑到刘孜锦面前,叫了一声“刘少”。刘孜锦哪里有空管他?还嫌他烦了。 那个人也不知道这祖宗是怎么回事,当初是刘孜锦让他盯着乔越的,现在乔越突然用手段将整趟列车拦了下来,这么大的事,他当然要过来跟刘孜锦说,“刘少,乔越他,他在南车站里拦了列车,拖了关系拦的。” 刘孜锦当初找他去盯着乔越,就是觉得这其中使手段的是乔越,跟着乔越没准能找到韩景宇,但现在他要找的人就在自己面前,乔越别说拦一趟列车了,就是拦飞机他也没兴趣管。这次一直往前面走的韩景宇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刘孜锦看到韩景宇不往前走了,也松了一口气似的。 韩景宇看那个赶过来的男人,“你刚刚说什么?” 那人没想到这人会突然问他,但那是刘孜锦让他办的事儿,他刚刚当着面说出来,就是因为才知道的消息,说的急了一点。现在他也注意到了刘孜锦旁边还有一个人,那个人还问他的话,那么他就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了。 刘孜锦见韩景宇是问这件事,马上就瞪了那人一眼,“你他妈说啊!” 那人也没从刘孜锦的态度转换中缓过来,明明刚刚还是那么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是刘孜锦既然也问了,他就自然要说下去,“乔越拦了一辆七点的一辆火车。” 韩景宇动作一顿,从口袋里摸了一张车票出来,看着上面的列车车次,“哪辆列车?” “K817。”快成话题了,被皮卡围住了,还插了一个乔越在里面,现在不知道多少人伸着脖子等着看戏呢。 韩景宇的目光凝在车票上,然后当着刘孜锦的面儿把那一张车票撕的粉碎。 这才是乔越的手段不是吗?他今天要是没有去接这只蠢狗,还不就让他抓个正着了? 刘孜锦看着韩景宇把车票撕的粉碎,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乔越能拦一辆火车,可见其背景,他果然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好像还嫌不够乱似的,这一下刚才那两个大闹咖啡店的小畜生也跟出来了,那只叫他们忌惮的狗现在正忙着缠着刘孜锦,根本没工夫理他。韩景宇也没空理他们的。 那两个见到韩景宇身边站着的刘孜锦,脸色还真有点微妙。眼里又带点凶光的。 刘孜锦是真不愿意搭理这两个的,只是这两个之间的气氛古怪的很,叫他不由的就多看了几眼。 这两个见不得又离不得的小畜生怎么狼狈成这个样子? 刚刚他们在咖啡厅里好一阵闹腾,主角之一的韩景宇先走了,赔偿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他们身上,他们一个都不愿意吃亏,对他们来说就那苍蝇腿上的一点钱就叫他们在店门口斤斤计较了半天,说出去真真是要笑死个人。店主看他们未成年的模样,穿的又像混混,索赔的事自然也没报太高,但那也是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开的咖啡店,闹成这个样子,所要赔偿的金额也是高的吓人的。店主原本是准备叫他们爹妈来处理的,没想到这两个小畜生吝啬的要死的吵了半天,最后一人拿了一张卡出来,实在是不想要自己吃亏的模样,一人一卡刷了五万!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刷完卡这两个还只顾得斗嘴了。 那么点儿钱,说实话还真不够他们吵这一架的。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走出来了,见到自己的车旁边停着一辆阿斯顿马丁,耶,这车怎么这么眼熟?然后他们一看车牌,马上就晓得了,刘家那个小阎王的!然后他们就在车旁边看啊看啊,还真就叫他们看到了没走远的刘孜锦和韩景宇了。至于边儿上那么个人,早就被他们无视了。 这刘孜锦跟邹贺两家的该怎么说呢?各自都是占山为王的阎王头子,平时各玩儿个的,有时候也凑到一起。这两个跟乔越是死对头,恨到骨子里去的,而刘孜锦呢,则是跟乔越走的近了,就这关系,他们之间能有好的交情吗? 贺青辰很邹云开自我感觉都挺良好的,他们看不起乔越,也看不起刘孜锦,但还是被乔越折腾的跟只狗一样,三大家还玩不过乔越一个,真是说出去都要笑死人!也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被乔越这么下黑手的折腾,他们也只是越挫越勇,只不过这段时间被家里的人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别惹事,所以也就没去找乔越的麻烦,但今天被他撞上刘孜锦了,这要掐起来的架还能跑吗? 其实这上头的四大家格局都挺微妙的,权家有两个儿子,权维成是人人都招惹不起的牛B人物,但那二儿子权匀就被压的太狠了,年纪又小,成不了气候,所以只是惧他爹,怕他哥,真把权匀当个数的,还真没几个。再者就是贺家,贺家有三个儿子啊!还是大儿子一枝独秀,跟那权维成相比都不逊色,但是二儿子体弱,三儿子年岁太小,也就都没什么出彩的了,再来就是贺家,邹家只有一个儿子,就那一个儿子,还没遗传到好的,年纪太小,又跟那贺家的三儿子鬼在一起,旁人也就不惧了。不过邹云开的老子正是事业上升期,谁敢招他邹云开? 就这么说,这真正的大妖还真只有乔越,权维成,贺危三个人,自他们以下的,说起来都是小妖。 一路货色,谁能看得起谁? 现在贺青辰和邹云开撞上了刘孜锦,这实在是一场喜闻乐见的好戏。如果没有韩景宇的话,的确会很精彩。 第93章 避难 刘孜锦是缠着韩景宇不想让他走,贺青辰和邹云开两个偏是就要找他的麻烦! 其实贺青辰和邹云开两个,为了不过就是个好玩儿,他们觉得好玩儿的,就是别人的麻 分卷阅读160 烦。他们找韩景宇,说白了就是觉得他打架帅,笑起来挺俊,别的还真没什么感觉,但是他们现如今见到刘孜锦这模样,就稀奇了。他们不爽刘孜锦,肯定的就是要给他添堵啊,这添堵的机会不就在眼前吗。 “诶刘少啊。”贺青辰说话都有些流里流气的,才十六岁的小男生,不滚去读书仗着家世好在外面瞎混,还自以为蛮有腔调,“你这是干嘛呢。” 刘孜锦以前再怎么王八蛋那也是以前,现在被丢到西藏修理了一年,回来了皮都顺了不少,没跟以前一样看着谁都摆着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脸,但这也不代表他脾气都被磨平了,这两个小畜生流里流气的挡在面前,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现在拦路的人变成了三个,韩景宇现在也不去车站了,插着三人的空隙往外面走。 刘孜锦哪里会让他走?伸手去拽他,一下子没拽住了。倒叫那两个小畜生拦住了。 邹云开跟那贺青辰是一路的,都看不惯刘孜锦,但也看得出来,刘孜锦想拦面前这个人,最后肯定是拦不住的,他们要想拦估计也是白搭!于是这两个人都想到一路去了,想赶在韩景宇出手之前卖一个人情给他。见这个人神色挺急,就想着这个时候搭一把。 “刘少别走啊,上次你生日我们没去,今儿给你补上。”这两个小畜生没皮没脸起来都是一样的,性格也是一个样子的,吃硬不吃软的孬货,邹云开套着近乎拉住正要往韩景宇面前走的刘孜锦,笑出一口白牙,纯良的很。 刘孜锦要是不知道这两个小畜生怀的是什么心思就是白混了的,他哼笑一声将邹云开的手推开,“有心了,不用。” 将这就近的一个推开,贺青辰又缠了上来,两人一左一右将刘孜锦夹着。 贺青辰抓着刘孜锦的右臂,“诶呀,刘少你这是生气了嘛。” 邹云开说,“走,给刘少摆个场子去,地方随刘少挑。” 韩景宇已经走远了一些了,急的刘孜锦直咬牙,这两个小畜生拉着他往路边走,根本缠的他抽不开身。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小畜生这么缠人!他叫那个还站在一边的男人跟过去,那男人听了正要跟上去,邹云开一句话把他喊住了,“你也别走啊,一起去啊。” 都是为人办事儿的,怎么不知道眼前这三个都不是他惹得起的主?一下子站到原地不动了。 刘孜锦这下子也是火了,他也是当过兵的,体魄比这两个娇生惯养的好不知道多少,“滚你妈逼的!”一手一个,全部甩开了。他也是被缠烦了,他这几天找人找的嗓子都冒火了,这两个小畜生横插一杠在他面前鬼,可不叫他一下子爆发了吗? 贺青辰和邹云开两个都被甩开了,刘孜锦一个人追了过去。韩景宇也没走多快,也没有特意的躲着谁,一下子就又被刘孜锦拦下来了。 刘孜锦也是孬货,在谁面前都又傲又坏的,偏偏到了韩景宇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是热血冲上脑子了,竟然拦着韩景宇说,“你是不是躲着我啊!”那是质问,特别委屈的那种质问。 韩景宇蹙眉。 “我又没打你没骂你,你怎么老是想要躲着我啊!”刘孜锦一开腔就止不住了。 韩景宇是真不明白,这刘孜锦是强插到他生活里来的,一来就跟个孩子似的折腾,说话也没一句着调的,让他莫名的很。 “我是喜欢你,又不是要害你!我操,我喜欢一个人容易吗!“刘孜锦这是真委屈,他知道自己喜欢韩景宇之后,韩景宇就一直消失,还在他的面前消失,他还找不到,这种感觉有多糟心就不说了,“你今天给我个答复也好!我也说开了,我喜欢你,所以我死乞白赖缠着你!你喜不喜欢我,就给一句话!你要说不喜欢……我,我就!”他就怎么呢?刘孜锦以前用这话威胁人多了,今天这么恶狠狠的威胁韩景宇,韩景宇脸上还是冷淡的。 韩景宇还是以为他在玩儿一样,“我不喜欢你。” 就这么一句,刘孜锦还没想出来的威胁的话都卡壳了!就这么干脆,一句话,不喜欢!不喜欢他能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要刘孜锦放弃也是不可能的,男生骨子里都贱得很,女生巴巴的贴上来看不上,不看他的偏偏要死乞白赖的往上面缠,“你要不喜欢我,也成,我们慢慢培养,你跟我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老子全部可以改成那个样子的!”刘孜锦还在喘着气,他真是把一辈子的脸皮都豁出去了,连他那个小初恋都是人女生跑来告的白,他可从来没这么有勇气过,“我们慢慢处。” 好像时间就可以叫面前这个人也喜欢上他似的。 “别闹了。”还是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刘孜锦就觉得这三个字跟把刀一样,把他捧出来的心剁吧剁吧的切了几份儿,真是又疼又凉,而那人还是那副看他胡闹的模样,“我不喜欢你。” 那个人还嫌不够伤人似的,一下子又抛出来了几个字,要把刘孜锦都逼出眼泪来了似的。刘孜锦心头也是暴戾的,拳头捏的紧紧的,要换做旁人,就是个女的他都能揍上去,但是偏偏眼前这个人他是死活都不舍得的。 “不喜欢咱们慢慢处!”刘孜锦还是那一句话。感情那东西,总是能处出来的。但是他想处的那个人不想跟他处! 韩景宇是真的搞不懂他,明明两个人是没有什么交集的,面前这个人呼啦一下子就切入了他的生活,还非要把他生活搅的天翻地覆的霸道模样,本来从离开了西藏,关系就应该断了的,可是这人却还非要这样! 刘孜锦手劲儿大的吓人,抓着韩景宇胳膊的手都恨不得要扣到韩景宇的肉里去。但他也不估算一下两个人的实力悬殊,韩景宇揍他简直不能更轻松。那边儿两个还没过来,就见到韩景宇已经把刘孜锦踩到地上去了,那脚还踩的刘孜锦的肩膀。 “我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你跟我在一起了,谁都不能动你。”刘孜锦的脑子里也不知道都装的是什么,他也不想想两人身份的悬殊,更别说就性别这一关就能让韩景宇被他家里的人弄死个一千遍,还有一个硬伤就是,韩景宇根本就不喜欢他,“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做,我要是欺负你了,我也打不过你啊。”这话说的辛酸,又带一点笨拙的讨好。 感觉到刘孜锦要挣扎,韩景宇脚上的力气更大,“今天我跟你说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你要是想玩这种游戏的话,有的是人陪你。” 刘孜锦心里又哗啦啦的开始往外流血,然后涌上心头的就是暴戾。他跟女生不一样, 分卷阅读161 霸道惯了的,他喜欢韩景宇,在军营的时候就怜惜他的无法,现在什么都纵着他,顺着他,就是因为他觉得韩景宇要人怜惜,但是这人又冷又倔,他都把自己放的这么低了,面前这人还是不为所动! 他也不想想,他这喜欢谁消受的起? 从小到大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的,霸道印在骨子里,软的不行,他自然就要来硬的了。 “我就问这一次,今天你跟不跟我走了?”刘孜锦问。 韩景宇一个‘不’字刚吐出来,刘孜锦的眼神就变了。 “那你走啊。”刘孜锦的牙咬得紧紧的,眼神透着点儿阴气,“我不拦你了。” 韩景宇见到他松口,也没有太大的兴趣跟他继续耗,在他眼里,刘孜锦不过是想在他身上找乐子。转身刚要走,地上的刘孜锦就从地上爬起来了。就在身后看着韩景宇走了。 身后那贺青辰跟邹云开两个,见到刘孜锦阴沉着一张脸走过来,也是有点瘆的慌。 刘孜锦要是会放了韩景宇那就是奇了怪了! 韩景宇大概也是知道身份证在这里不能乱用,他只用了一次身份证买了一张车票,乔越就找过来了,而现在的宾馆都是要身份证的实名制,让他连宾馆都不敢去。就在路边游荡,刘孜锦来得快,他一个人搞不定,带了不少人来了,那些人都是职业的打手,光那体型都够唬人了,呼啦一下把坐在路边长椅上的韩景宇围了起来。 间距不过一个小时,韩景宇自然知道这波人是刘孜锦找过来的。他再会打架,那也仅限于十个以下,刘孜锦找的都还是专业的,还二十几个人,一下子围过来,他想脱身都难。刘孜锦就沉着一张脸看着韩景宇被人制住,因为他事先说了,不能打伤了,那些职业的打手就折腾了半天,才堪堪将韩景宇制住。 刘孜锦站在车边儿,看着那些人在用绳子捆韩景宇。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掳人! 韩景宇没想到刘孜锦会纠缠不休,就像刘孜锦低估了那邹贺两家小畜生制造麻烦的能力。一路货色,谁不知道谁啊。 几人人钳着韩景宇的手在捆,那边儿一辆车就呼啸着过来了,那车开的嚣张,往他们这一群人里面扎,看到一辆车撞过来,人的条件反射就是躲,他们这一躲开,就只有一个抓着韩景宇的手了,韩景宇就趁着这个时候挣脱开了,往旁边一闪,躲开了那迎面撞过来的车。 车门这个时候被撞开了,一脸张狂的邹云开从里面露了出来,特别装B的姿态,“上来!” 韩景宇一怔,他脚边儿的那只狗看到邹云开就已经扑上去了,坐在车里摆好姿势的邹云开惊叫一声,倒叫韩景宇反应过来了,他往后望了一眼刘孜锦,薄唇抿了抿,跟着就扒着车门跳上去了。 这车开的惊心动魄,歪歪扭扭的跟下一秒就要车毁人亡一样,也只有这两个小畜生能把名跑开的这么稀烂! 韩景宇一上去,车速就瞬间飙上去了,刘孜锦反应也快,在那只狗跳上车的时候就赶过去了,他知道韩景宇要上去的,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韩景宇已经跳上去了,他只抓住了车门,里面那个坐在驾驶座上的贺青辰就把那地痞流氓气质给演绎出来了,两个装逼货,这个时候居然能掏出枪来!真是多大的胆子! 刘孜锦见到枪第一反应就是闪避,这都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他一闪开就反应过来了,这两个小畜生在这天子脚下从哪儿来的枪?肯定是假的! 他这个推测刚一出来,贺青辰就开枪了。一开枪刘孜锦才意识到,这两个小畜生是真的装B装到极致了,真枪! 这搞得跟枪战大戏一样,原本刘孜锦不躲还好,那一枪装个B打到地上就完了,但是刘孜锦躲了一下,那一枪就还真叫他挨上了,车已经提速了,扒着车门的刘孜锦就滚到地上了,他身上的血都还沾到车门上了。 邹云开吓得不轻,转过头从车窗里望过去,就见到刘孜锦倒在地上,一圈人围了过去…… “卧槽,你那一枪点哪儿了?” 贺青辰心里也没个数,本来玩刀什么的,自己掌握着,都还有个底,知道砍那儿死不了,但这枪,他可真就不知道了。他原本从他哥手里把这枪偷出来,想着就是跟邹云开装装B的,这B是让他装了,直接干翻了刘家的小太子!私带枪械罪和故意伤人罪,两罪并罚,就因为那刘家是惹不得的。 但好歹他们也是见血见惯了的,缓了一会儿居然缓过来了,他们伤了刘孜锦,这段时间肯定不能回去了,等他们老子找不到他们把事情处理完之后,他们再摸回去,那就能死的好看点的。 这边儿邹云开刚说完那句话,就被扒到身上的狗吓得惊叫连连,韩景宇知道是这两个帮了他,就把狗拽了回来。两人一狗坐在后面,还真有点挤。 邹云开瞄了韩景宇一眼,他们这送人情的代价还真有点大,现在他们可就要讨点回来了,“嗨,这次交个朋友怎么样?” 这笑容还真不做假,当然,也有枪的威慑,韩景宇还是回了一声,“韩景宇。” 邹云开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名字,马上也把自己的名字报了,还怕贺青辰抢话一样,把他的名字也一并报了。贺青辰开着车,看到他这举动就是一声冷哼。 “我们这交个朋友不容易啊。”邹云开这话还真不是装可怜,伤了刘孜锦,他这段时间回去他老子非扒他一层皮。 韩景宇摸着狗头。 “听刘孜锦说,你跟乔越还有点儿关系?”邹云开还记着乔越呢。 这乔越二字一出来,韩景宇的目光马上就戒备起来了。邹云开一看他这戒备的眼神,马上就确定了阵营,解释道,“不不不!我们跟他也不对盘,只是乔越有点猛,我们干不过他。” 三干一,全灭。可不是干不过嘛。 韩景宇低下头继续摸狗头。 邹云开又不是天生的逗比,这个时候两只手搓着自己的裤子,也说不出话来。车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古怪起来。 韩景宇知道这北京不能呆了,前有乔越,后有刘孜锦,还有一个得罪了人家老爹的路寒祁,再留在这里,没准真的连骨头都要被拆了,“你们能帮我个忙吗?” 他这话问的迟疑,本来在咖啡店的时候,他把这两个欺负的这么惨。 他怎么知道,这两个骨头更贱,没人敢这么对他们啊,贪图新鲜啊,更何况韩景宇在他们面前的形象很高大上啊,讨厌乔越,脚踩刘孜锦,还不够拉风的?他们现在一听韩景宇的话,当然是可劲儿的应承,“你说你说 分卷阅读162 ,能帮我们一定帮。” 他们想套近乎,韩景宇也不怕损失什么。 “我要去武汉,但是现在走不了。”韩景宇知道自己通过正规手段肯定是走不了的,现在这两个凑上来套近乎的可以用一下。 这两个一听韩景宇这话,各自合计了一下,本来嘛,他们刚刚一个装B把刘孜锦给来了一下,死不了那也是个重伤,他们现在回去,不是重伤就是半死,正愁往哪儿躲呢,听到韩景宇这话,就决定亲自把他给送去了。更何况,他们现在这样,韩景宇也欠他们的!他们可是为了帮他才误伤了刘孜锦。 呸,还不是他们自己掏枪出来嘚瑟,现在闯祸了都还要往韩景宇身上推! “成,我们送你去,不过你刚刚也看到了,我们这地儿肯定也呆不下去了,送你去之后,在那呆几天。相互照顾一下呗。”邹云开这话说的漂亮,说白一点就是想白吃白喝还偷师。韩景宇那身手帅,学会了可以装B啊,没看到干翻刘孜锦只要一分钟吗。 韩景宇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只以为他们是寻常的人,看刘孜锦那生日宴的阵势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现在这两人将他弄成这个样子,肯定是逃不了的。 “可以。”韩景宇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找谁帮助,要是再撞到乔越手上,那可就还真是不妙了,不过,他还是有点迟疑,“你们走了,家里人怎么办?”刘孜锦要是弄他们家里人怎么办? 这两个小畜生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爹妈死得早啊,现在他们在败家产啊。 这话说的,韩景宇也是才跟他们相识,还真的就被匡过去了,听到他们这么说,也就没有别的理由了。 鬼话连篇装B失败的避难两人组就这么跟韩景宇搅和上了。 第94章 归途 一辆名跑,愣是被这两个小畜生糟蹋的跟货车一样,带一只狗也就算了,这两个小畜生还糟蹋的把坐垫拆了当床用,一辆车里,三人一狗,说实话伸腿都伸不直,这两个小畜生也是被折腾的够呛,使了劲儿的在里面瞎折腾,拆了坐垫,铺地上睡,还真当自己是逃难了。韩景宇原本是不会开车的,但就是这两个开,从北京上高速去武汉,中途停下来加油,起码的都要十四五个小时,要真两个人那也确实够折腾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开车技术稀烂的贺青辰,韩景宇就开始学,这两个小畜生胆子也是大的逆天了,现场教学,现场就把驾驶座让给韩景宇了,也真不知道他们胆子这么大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总之这一路,期间下来加了三次油,邹云开开了两个小时,剩下的时候都是韩景宇。这两个身上只有卡,加油的时候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他们是来逃难的,卡怎么敢用?于是就跟韩景宇说没钱,韩景宇就刷自己的卡,当时杜舒云给他的工资他全部都存在了自己的银行卡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就这样,历经了一个昼夜,比最初估计的时间还要久上差不多十个小时,三个人终于到武汉了。但是武汉这么大,两个人能摸到武汉已经了不得了,剩下的都是韩景宇在开车。韩景宇呆的地方还真的有点偏,这车七拐八拐的,开到的地方快跟县城一样了。两个小畜生刚睡醒,眼睛都没睁开,也不问韩景宇把他们往哪儿带,就问了一句,“到了吗?” 韩景宇应了一声,“快了。” 两个人又趴下了。 韩景宇这声快了还真不假,也就差不多半个小时车就停了,就在韩景宇家门口的那个院墙外面。 两个小畜生车一停就清醒了,一个打哈欠一个擦眼睛,现在才晓得看外面。说实话,这地方在他们面前实在荒凉的很,就是那种老式的院墙,院墙上面还有玻璃碴子,里面的楼房也看得出来有些年代了。邹云开下车看了一眼,张口就问,“这哪儿啊?” 韩景宇把车钥匙拔出来丢给他们,“我家。” 两个人也不嫌弃,他们想得开,大丈夫能屈能伸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呸呸,都是什么鬼。 韩景宇往里面走,贺青辰把车门关了,就跟上去了。 沈琛的家在他家前面,他家里青葡萄藤都吊到门外了,院子里的榕树也郁郁葱葱的,韩景宇走过去的时候只看了一眼,沈琛家门落了锁,里面没人,韩景宇看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都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微微的有点失落。 狗在车上坐了一路不舒服,现在垂头丧气的,跟在韩景宇后面,无精打采的。 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跟在韩景宇后面,看稀奇似的,左看看又碰碰,这些在他们面前的确稀奇的很! “你住这儿啊?”贺青辰觉得这地方实在是太破了一点。 韩景宇‘嗯’了一声。 邹云开以为贺青辰是嫌弃,就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贺青辰还真不是嫌弃,但是他那话说出来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跟着就不说话了。三个人继续往里面走。 韩景宇走的很慢。 他离开了快两年了,这里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化,墙里郁郁葱葱的都是碧色,墙体也剥落的露出了里面灰白的颜色。 韩景宇走到他家门口,当年他就是这么负气的从家中跑出来,当时他想,既然他是多余的,那么他就消失吧。两年前,他也没有想过还会再回来,但是他现在确确实实的就站在这里。两个人看着他神色不对劲儿,落寞的很了,他们看了都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但是他们哪里是会安慰人的,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 韩景宇也从来不需要安慰,他只是没有勇气走进去罢了。 铁门开着,里面原本种的盆栽却远没有邻家的那么郁郁葱葱,多是枯萎的露出了黄色,像是很久都没有浇过水一样。韩景宇的手按在门锁上,却不知道再往不往里面走。里面有两个女人吵闹的声音,那两个女人好像都是站在客厅里的,原本应该是听不到的,但那两个女人的声音都实在是太大了一点。站在门口的韩景宇都听得到,他侧了侧头,从卷起窗帘的窗户看进去,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妈妈,一个是沈琛的母亲。 这两个女人都是多年的邻里关系了,现在却吵得不可开交。屋子里的摆设也不再像曾经一样了,客厅里空荡荡的,桌子上插着花的瓶子也不知道移到哪里去了,就几张椅子,连个桌子都看不到,实在是空荡的很。 韩母就坐在椅子上,哭的很伤心的模样。 沈母的手上拿着一叠钱,都是多年的老邻里了,却过得一个天一个地,现在沈母已经明显比一年 分卷阅读163 前丰腴不少了,显出了富态来,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耳朵上戴着金耳环,一看就知道家境殷实,而韩母则就寒碜很多了,也瘦了很多,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却好像比沈母要老上一轮。 “我也帮不了你了,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是……”沈母手上的钱塞到韩母的口袋里,仿佛施舍一样的姿态,“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我是真的不能再来了,阿琛这几天不在家我才过来的,他要是见到我又拿钱给你,怕是又要跟我吵。” 沈母是比多年前贵气了很多,眉宇间的忧虑却分毫没有少。只是那忧虑只是对于自己家的孩子,她现在的姿态,实在是就是一个十足的想要被感谢的施舍者。 韩母就坐在椅子上哭。 “你就去外面找点工作也是好的,一个人也要吃饭不是,我家里也不富裕,阿琛又还没有结婚,我得给他留着点。”沈母站在那里,“阿琛有个同事,听说开了大公司,缺个保洁的,也不限制年纪,你过去……” 韩母怎么会做那样的活计?韩景宇以一己之力把她养的好好的,她还拿着闲钱去养‘女儿’,那日子过的多好,每个月不用他张口,韩景宇就把钱打到她卡上了,她只需要往外花就够了,这样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太久了,倒叫她现在一点重活都不愿意干。要是韩景宇一直养着她,她也不至于现在落到这个样子,韩景宇走了那么久了,留下的那些钱也就够她几月的花销,然后钱花完了,她没个办法,那个学生‘女儿’也早分出去实习了,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一次,每日就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凄苦就不用说了。他跟沈家有交情,现在沈琛出息了,家里有钱了,沈母也接济了她一段时间,但是沈琛却很不待见她一样,就为沈母拿钱给她的事儿,在家里发了不少脾气。 现在沈母可都是事事都顺着沈琛的,沈琛发了几次脾气之后,她也就不敢过来了。韩母一个人在这家里,每日只有花销没有进账,过的多辛苦就不用说了。偏她还过惯了以前舒坦的日子,现在清粥小菜吃不惯,就去外面借钱,借钱又还不起,一日比一日过的艰难。 “我不去!”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现在再让她去做那些伺候人的活计,饿死她她也不愿,“我怎么能做那些事呢?”然后又在哭。 沈母也是又伤脑筋又厌烦,“你不去做能怎么办!你一个人,还真准备饿死不成!” 韩母都这年纪了,这几天又被那讨债的逼的没得法,才又求着沈母给她通融,沈母给的钱不够啊,她连形象都不顾就在那里撒泼耍赖了。 “你再多给我点儿,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现在过这么苦……”韩母也拉的下脸,实在是被威胁的怕死了,伸手去拽沈母的袖子,“我以前对你家沈琛多好啊,他现在怎么能这么对我?是你不想帮我就不要搬儿子出来,以前我们两家,我丈夫活着的时候,你家的事儿不都是我们跟你帮忙,现在他死了,你都不管我了?你好狠的心啊!” 沈母是还念着情才三番四次的来给她送钱,但是没有帮助是无偿的啊,现在她也厌烦了,给人送钱人还甩脸色,她不帮了! “这么多年情分,我该帮的也帮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又什么办法?就是这些钱,最后一次了,以后你自己看着办!”沈母转头要走,韩母拽着不叫她走。 两个女的就在房间里又哭又闹。 贺青辰和邹云开看着两个老娘们在一起扭打的挺得劲儿,但是一看韩景宇的脸色,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韩景宇脸色阴郁,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拳头都捏的死紧,眼底透出的,都是择人而噬的凶光…… 第95章 决绝 客厅里,两个女人纠缠着,韩母被沈母推搡着,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沈母极其厌烦似的,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忿忿的走了出来。她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韩景宇,神情一下子变得极为古怪,好像是畏惧,又好像是厌恶,她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从韩景宇身边走过去了。 倒在地上的女人扒在门沿上,毫无形象的痛哭着,她的目光本来是看着沈母的,但是她也同时的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韩景宇。比起你沈母那一瞬间古怪的神色,她的表情可以说是丰富的,韩景宇站在门口望着她,那姿态可以说是冷淡的,仿佛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 明明她从前也是多么希望他能够消失,可是在他消失的那两年,她都仿佛生活在地狱里一样…… “景宇,景宇啊——”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刚刚摔倒磕伤了膝盖,现在走路的姿势都古怪的很,她生怕面前这个少年再撇下她,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你回来了……回来就好。” 韩景宇攥的紧紧的拳头被女人握进掌心里。 “妈妈以前对不起你,叫你受委屈了。”女人枯黄的头发粘在涕泗横流的脸上,显得十分的难堪与狼狈,她抓着韩景宇的手,是从未有过的亲昵姿势,仿佛当初将这个少年逼出家门的不是她一样,好像那么多年对于这个孩子的厌恶与防备不是她一样,“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别的话她再也说不出来了。 韩景宇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那个女人絮絮叨叨的牵着他的手说,“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吧?妈想你了,真的想你……” 韩景宇攥的紧紧的拳头松开,黑压压的睫羽垂下,那一身的棱角和无时无刻的防备也一同被卸下来了。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女人的手很温暖,抚上他的脸颊,带着令人战栗的温暖。 贺青辰和邹云开两个,看着面前的少年在发抖。 “在外面肯定受了很多苦吧?妈——妈,是妈错了。”女人突然看到韩景宇眼中倏忽了落下一滴泪来,那眼泪顺着他瘦削的面颊一路滑落。 多像一个孩子。 韩景宇的睫羽掀了起来,被薄薄的一层水汽氤氲的眼睛显得异常的温柔,那滴眼泪就顺着他这样温柔的眼睛里掉下来。 女人的神色又是一怔,但是一个恍惚,她就明白这种怔愣不适合,她抓着韩景宇的手腕将他往屋子里带,韩景宇也没有挣扎,任由她牵着。 落在后面的邹云开和贺青辰对视一眼,跟着也进去了。 屋子里已经没有沙发了,只有几张东倒西歪的椅子,女人搬了一张椅子给他,真的仿佛一个慈母一样,“景宇啊,妈去做饭,你在这里等一下。” 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还在看屋子里的摆设,这 分卷阅读164 屋子实在是太破旧了一些,堆在玄关的两袋垃圾都没有丢,散发出一种难闻的馊水的味道。韩景宇站在客厅里,仰着头看着楼梯。 “这是你家啊?”贺青辰问。 韩景宇没有说话,扶着楼梯走了上去,贺青辰和邹云开是跟着他来的,自然也是跟着他的。 二楼有三个房间,一个书房,两个卧室,书房里连门都没安,几个放书的柜子都好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韩景宇原本住的房间里上了锁,他走过去开了门,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又马上将门关上。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还在到处看,也没有发现韩景宇的动作。 三楼就是阳台,阳台上面摆了了很多花盆,当初养的很好的一盆米兰已经全部枯死了,只有几株仙人球从破碎的花盆里生长出来。阳台边上的护栏已经有些生锈了,红铜色从剥落的铁锈中透了出来,韩景宇在这上面站了一会儿,见到了相邻的沈家的阳台上站着一个人,是沈母,她见到韩景宇望过来,又慌慌张张的转头进去了。 她的神色仿佛是看见了极其害怕的东西。 楼下传来了韩母的叫声,韩景宇往沈家的楼房望了几眼,就下楼去了。 韩母只做了两样菜,还都是素菜,用高压锅压出来的饭很硬,米粒泛黄,她见到韩景宇从楼上下来,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招呼他过来吃饭。贺青辰和邹云开是跟着韩景宇一起过来的,所以韩母也把他们一起招呼过来了。 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人也是早就饿了的,但是落了座,看见桌子上的饭菜,也根本吃不进去。韩母根本不管他们,就只是看着韩景宇,还十分殷勤的帮韩景宇盛饭夹菜,她自己也不吃,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韩景宇。 韩景宇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这古怪的气氛一样,默默的端起碗,将韩母夹到他碗里的菜合着饭一起塞进嘴巴里。 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也是饿狠了,但那桌上两道菜的卖相实在是叫吃惯了珍馐的两人根本兴不起动筷的欲望。也都看着韩景宇。 他们两个觉得古怪,又有些不舒服,这韩母看着韩景宇的目光,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母亲。 韩景宇默不作声的把饭吃完了,伸手从口袋里掏了一张卡出来,那是他很早就办的一张银行卡,里面约莫有两三万的样子,他把卡压到韩母面前,也不说话。 韩母直勾勾望着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卡上,但是她也不敢贸然伸手去拿。 “我在外面打工赚了一些钱,也没有多少,拿去买些补品。”韩景宇刚吃了饭,虽然只是几口,却已让他没有颜色的嘴唇都红润了几分。 “景宇从小就聪明,在外面赚了不少钱吧?”韩母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自觉露了出来,手压上那张卡,滑到了自己面前来。 韩景宇弯了唇角,真的如同一个寻常的少年人一样,“还可以,能吃苦就可以了。” “太好了。”韩母一下子极其欢雀似的,眼睛都在发光,“我就知道景宇以后能有出息,景宇,你要是忙的话,要不要妈妈给你管钱?” 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心里又开始膈应了。他们从小身上的钱都是爹妈给的,他们爹妈还真的从来没有说过要给他们管钱这样的话……这韩母,是不是也太自觉了一点? 韩景宇没说话了。 韩母也一下意识到方才的话太迫切了一点,连忙一整脸上的神色。 “妈。”韩景宇叫了一声。 “嗯?”韩母已经将那张银行卡收起来了,她现在全神贯注的看着韩景宇。 “我要走了。”韩景宇站了起来,“你以后好好保重。” 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也一起站了起来,他们都觉得这女人古怪的很,根本不像一个母亲。 韩母一下子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一般,她看着韩景宇转头,脸上起身去抓他的袖子,“刚回家就又要走吗?” 被家那个字所触动,韩景宇沉默了半响才将韩母的手甩开,“这不是我的家。”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韩母一下子惊慌了,银行卡他才刚收起来,她还以为韩景宇回来了,她还能过的像以前一样,却没有想到,韩景宇又要走,两三万块钱,能让她过多久?“这就是你的家!” 韩景宇在两年前,已经用一夜的时间来等这句挽留了。可是他到最后都没有等到,看到韩母这样急切的神色,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回驳一声,“这不是。” “景宇,景宇!我是你妈,这个地方是你家,你走了两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韩母的一只手被韩景宇甩开,又飞快的抓住韩景宇的手,她不能让他离开,“留下来,别走,以前都是妈错了,现在你回来了,妈一定好好补偿你!” “不需要什么补偿。”韩景宇早就比韩母高了,这个从来没有负过责任的母亲到现在依旧是那么不负责,“反正,我不是你亲生的,我只是一个捡来的野孩子,你做什么,都不需要补偿。” 韩母从来未曾见过这个模样的韩景宇,但是她本能的抓着韩景宇的手,想要挽留他。这样的苦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她需要韩景宇赚钱给她,她需要以前那样衣食无忧的生活,最后的最后,她也不是需要韩景宇这个人。 “你是不是亲生的,可是我真的把你当儿子看!景宇,景宇!”她叫的一声比一声急切。 韩景宇的冷淡依旧是牢不可破的屏障,他甚至已经不去为她的眼泪动摇了。 “韩景宇!你姓韩,你姓韩,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你要走?”韩母早就把自己所有的过错都忘记了,她从来没有爱过韩景宇,到现在也没有,她的爱给了她死去的丈夫,死去的儿子,苟延残喘活着的自己,却独独没有韩景宇,“你不许走!” 贺青辰和邹云开两个都看不下去了,这样死皮赖脸的女人他们是第一次见,更何况,这个女人身上,真的是看不出一丁点属于母亲的特征。 贺青辰将韩母的手拽开,他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个女人说。 没想到韩母一下子伸出手来将他的胳膊剜伤,叫他想也不想的就一脚踹了上去。 贺青辰就是一个人渣,他从来没有不打妇孺老幼的禁忌,他只觉得这个女人过分的很,他脑子里还没想好什么决策,脚已经踹了过去。 韩母一下子撞到了桌子,刚才韩景宇吃饭的碗筷全部因为她的动作乒乒乓乓的碎了一地。她也顺势坐到了地上。 韩母看到韩景宇转过头来,又拿出了撒泼的本事,“韩景宇!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养你到这么大 分卷阅读165 ,你……你……” 韩景宇仿佛没听到她的叫骂,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韩母趁机抓住了韩景宇的手,力气大的指甲都剜进了韩景宇的手背里,“别走啊,景宇——妈求你了,不要走!” 真真是一点形象都没有了!从前所谓的拘谨,所谓的羞涩,全部都被生活所打垮。她需要韩景宇给她的钱!韩景宇给她的,不够,一点都不够。 韩景宇不说话,她方才的服软又一下子消失了,仿佛她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我叫你不许走!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说罢她忿忿的一巴掌就甩在了韩景宇的脸上。 韩景宇脸上挨了那一下,嘴角都出了血。女人一巴掌打过去,自己先懵了。 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也懵了。 “你还记得我十四岁的时候,爸爸刚死的那一年,你说我什么吗?”韩景宇挨了那一巴掌,脸都被韩母的指甲剜出了三道血痕来,但他的神色却还是冷淡的,一下子叫韩母的脸色僵硬起来。 韩母有些尴尬的模样。 韩景宇将她扶起来放到椅子上,甚至还蹲下身来将韩母裤子上的灰拍了拍。 韩母的脸色更古怪了一些,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看着这对母子怪异到极点的对峙。 “你说,你这个怪物,我就知道把你捡回来会害人。”韩景宇这才站了起来,他没有一丝痛苦的模样,事实上他在十四岁以后,每天每天的为这件事夜不能寐,他一闭上眼,就是弟弟在水库里泡的发白的身体,然后他拼命的思考,我是不是真的不该活着。他已经痛苦了这么久了,现在再说出来,心脏里又汩汩的流出粘稠的血来。 韩母是好像真的记不清了,事实上她说过太多这样的话,多到她自己都记不清。她就这么仰着头看着韩景宇。 “然后你和爸爸开车把我丢到山里去了,那一天晚上,你跟爸爸说,反正我是捡来的,没有入户籍,就算死在外面,也没有事。”韩景宇木然的笑了笑,“快要死的时候,我想,妈妈说我不是亲生的,肯定是气话,弟弟死了,所以我要好好的活着,如果,如果你们还有一丝在意我的话,就可以不用为我死了之后而后悔伤心——所以我回来了。” 韩母不知道韩景宇为什么会提到当年那件事,她是恨韩景宇,因为她觉得,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是因为韩景宇而死,所以她才那么恨他!但是她又怕他…… “你跟爸爸一起开车回去,发生了追尾事故,就在山里,没有监控器,肇事者跑了,妈,是我把你从车里搬了出来。”韩景宇眼里的黑,深不见底,你根本看不出他此刻心里的所想,“爸已经死了,是我,把你从车里搬出来之后,送去的医院。” 韩母的嘴唇在发抖,韩景宇说的是实话。 “你醒来之后,说是我害死了爸爸。就像现在一样,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韩景宇嘴唇弯了弯,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怪异的要命,“那个时候,你们是要抛弃我——” 韩母看着这个模样的韩景宇,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爸爸和弟弟死了之后,妈妈就到处跟别人说,我是个怪物,我把弟弟推进了水库,你和爸爸开车带我去玩,是我任性才撞了车,害死了爸爸。所以我没有朋友,从小都没有朋友。”仿佛提及的只是别人的悲惨故事,讲述的人只是微微的有些难过。 “爸爸和弟弟死了,你没有工作,我跑出去偷东西,被人抓住了跪在人家门前,我也不敢说我的家在哪儿,我的妈妈叫什么,因为我怕你伤心。” “后来大一些了,沈琛也走了,我骗别人说我成年了,在酒吧里工作,有人喂我吃春药,我把他打的半死。” “然后我被解雇了,跟一堆不成器的富二代混在一起,他们给了我很多钱,为了跟他们玩在一起,我帮他们打架,那时候在学校门口被人认出来,压到巷子里打断了肋骨。” “我回来的时候,你被我吓哭了,因为我满身的血,你把我关在门外,淋了一夜的雨。” …… 韩景宇突然问,“妈妈,我的房间呢?” 韩母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那早就不是我的房间了,那是你女儿的房间。”韩景宇的声音嘶哑的很,每说一声都仿佛挤出了一滴血来,“这不是我的家。我也没有家。” 韩景宇转头的那一瞬间,眼泪一下子都掉下来了。 贺青辰跟邹云开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让他走了出去。 第96章 打断 韩景宇走了之后,韩母没有再追出来的意思,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还是有点懵,刚才韩景宇那些话叫他们有些接受不能。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从小就算他们闯了再大的祸,上头还有一个爹顶着天,就算他们做的事混账的要死,他们爹咬牙切齿的说不管他们,最后也还是会给他们擦屁股。无一例外。 所以他们对韩景宇刚才说的完全不能理解,更何况是听起来就叫人无法接受的事,韩景宇用这副冷淡的模样说出来,让他们好像在看一个劣质的悲剧一样。怎么看怎么失真,但是最后,韩景宇哭了。 哭着从两个人中间走过去,那模样就算是这两人都是才认识韩景宇,都觉得怪异的要死。 两个人走了出去,韩景宇就站在门口,那只蹲在门口没跟进去的狗一个劲儿的冲他在叫。 “没事吧?”贺青辰问道。 韩景宇站在那儿没说话。 两人对视一眼,走到韩景宇面前,韩景宇已经没有哭了,只是苍白的脸颊上还挂着泪,和他冰凉的神色相衬,不像是他的。 韩景宇杵在门口不动,只有那只狗一个劲儿的叫,叫的两个人心里发慌。 邹云开伸手揽住韩景宇的肩膀,韩景宇这次没有挣脱,他只是感觉到韩景宇整个人抖的不像话。 贺青辰往后看了一眼,怕那女人再追出来一样,向邹云开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拉着韩景宇走了。韩景宇很顺从,一点挣扎都没有的跟着他们两个。 车就停在巷子口,贺青辰开了车门,扶着神色怔怔的韩景宇坐了进去,那只狗也一下子安分了,跟进去乖乖的蹲在韩景宇的脚边儿。伸出舌头舔着韩景宇的手,只是这一次韩景宇没有再去抚摸它后颈上的毛,任由它舔着。 两个人都坐到前面去了,他们感觉出韩景宇不对劲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开车一个随时注意的韩景宇的动作。 韩景宇不 分卷阅读166 声不响的坐在后面,靠在座椅上,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只有几道指甲剜出来的血痕看了蛮吓人。 贺青辰已经饿的不行了,刚才他见到韩母做的那些东西是宁愿饿着也不愿意吃,但是现在韩景宇这个状态,他发牢骚的声音不由的就压了些,“出去找吃的去,老子要饿死了。” 邹云开也是饿得不行,听到邹云开的话,难得没有跟他呛声,倒了车往外面开。 这地方实在是偏的不行,倒个车都蹭了墙,两个邪乎东西也不知道爱护一下这豪车,硬生生的就把车这么给倒过去了。往外面开了一阵,还没出巷子,贺青辰嘴巴不干净的又骂了几句,他这几句让本来脾气就燥的邹云开跟着也骂了起来。 两人起先都压着声音,后来声音又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开快点啊!老子他妈要饿死了!”贺青辰咬牙抱怨。 邹云开也烦躁的很,“老子也饿,再催你给老子滚出去走。” “操!”贺青辰要抢方向盘,邹云开用手肘将他撞开,就在这一个空档,车又差点撞了墙。 “你他妈再闹一起死啊!”邹云开一踩刹车,就去瞪贺青辰。 贺青辰也知道这时候不该折腾,撇了撇嘴,抱胸坐了回去。 两人开着开着就会闹腾起来,关键是这一次还没有韩景宇帮他们开车,两个人坐在前头,车还没开到半个小时,就都是一肚子火。 车已经开到公路上去了,这地方实在是偏的很,他们开了快四十几分钟才从那地方出来,现在刚到大桥那边,这桥也长的很,贺青辰往外面看了一会,偶然一抬头见到了后视镜上的韩景宇,心里就跟着一哆嗦。 一点声音都没有,韩景宇就这么在哭。 要说哭的模样,贺青辰男男女女都看的不少,女的玩腻了,要分手的时候,就哭着找他要分手费,男的被他打的半死,再看他的时候,就哭的发抖,楚楚可怜的有,歇斯底里的也有,但这韩景宇哭起来的模样,就叫他心里不是个滋味了。 上车的时候还好好的,也没闹腾,他们都觉得没事儿的时候,韩景宇就在后面默不作声的哭。那眼泪流的太多,下巴上都还悬着一滴,贺青辰看着后视镜上那一滴泪掉下去。 贺青辰已经沉默半天了,他现在没说话,邹云开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贺青辰也懒得跟他说,扒着两个车座的空隙翻到后面去了,邹云开见到他这动作,转过头去看,他也看到了韩景宇脸上的眼泪,也没说话,回过头继续开车。 贺青辰嘴巴也坏,跟那邹云开一起,骂爹骂娘骂祖宗,再脏的话他都敢往外说,但是就是偏偏不会安慰人,以前那些被他甩掉的女人,他只要给点钱就不哭了,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但是他也不想看着韩景宇继续坐在后面默不作声的哭。 贺青辰把口袋里都摸了一遍,关机的手机跟一张银行卡,然后什么就没了。韩景宇像是没看到他一样,眼泪还在往下掉。 “喂,别哭了啊。”贺青辰也没办法,用袖子擦了擦韩景宇脸上的眼泪,他这几天都没换衣服了,在车里到处滚,袖子口都是黑的,擦在韩景宇脸上,马上就抹了几道灰痕,他也不敢擦了,把手收了回来。邹云开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嘴角往上掀了掀。 贺青辰实在是有些尴尬,他第一次遇到这种窘境。 前面的邹云开丢了一包纸过来,那是他们停车在加油站门口,发小广告的人塞进来的一包钉着宣传单的纸巾。 贺青辰把纸摸了过来,一打开就是劣质的香味,贺青辰皱了皱眉,还是拽了一张纸出来给韩景宇擦眼泪,韩景宇脸上还有血,他擦的是混合着血的泪。 一张纸很快就湿透了,韩景宇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然后睫羽一垂,眼泪就潸潸落了下来。 “别哭啊!”贺青辰又抽了一张纸出来给韩景宇擦脸上的眼泪,蹲在韩景宇脚边的那只狗也没有再冲他吠,乖巧的很了,“诶呀——你要是难受哭出声也好,别这样,怪吓人的。” 邹云开在前面听到这话有点想笑。 贺青辰手忙脚乱的,一包纸都扯完了,韩景宇脸都被他擦红了,眼泪也还在掉。 他这个模样显得特别可怜。 “你刚刚说的事都是真的啊?”贺青辰问了一声,韩景宇根本没有回答,“其实你也不用太伤心,没爹没妈挺好的。我爸也经常骂我,说早知道我这么不成器,就早在把我生出来的时候就掐死了,虽然他每次都这么说……”贺青辰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儿,他爸每次说那么凶,最后他闯祸了还是屁颠屁颠的给他擦屁股。他想找点自己悲惨的事安慰一下韩景宇,但是他确实是说不出来,他所有自以为悲惨的事,好像都他是自找的,“那种妈不要就不要喏,哭什么,一个人也挺自在的……你说没朋友,以后跟我玩。”贺青辰马上又想起韩景宇说他帮一群富二代打架的事,虽然他当初拉拢韩景宇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个时候这话打死他都说不出来,“我不让你帮我打架,咱俩当哥们呗。” 韩景宇抬眼望了他一眼,贺青辰看着韩景宇在他面前掉了一滴泪下来。心里滋味蛮奇怪,有点心疼的样子…… 他以前惹是生非,跟那邹云开闹腾,胸前开了一道大口子,他爸来医院里看他,一边抄起拐杖打他一边红着眼眶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感觉。 “你哭点儿声音出来啊,知道你难受,哭出来就没事了。”贺青辰受了委屈就是拼命的哭,他一哭就有人来安慰他,那个时候他无论做错了什么,都不会有人怪他。只是现在长大了,知道哭的丑,就很少再哭了。 韩景宇定定的看着他,又仿佛没有看他似的,神魂都跟着飘离了身体,只剩下一个躯壳哭个不停。 贺青辰这个时候想起了他以前哭的这么凶的时候,他妈就这么抱着他,然后哭着哭着就没事儿了,他看着韩景宇,有些别扭的张开手,双手抱着他,用手安抚似的拍着韩景宇的背,“难受就哭出来,你一点声音都没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小畜生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叫邹云开听着都是一愣。他把他老妈都气哭了,都没这个模样过。 “我小时候跟你一样啊,受了委屈就哭,哭了我妈就抱着我哄,后来大哥有出息了,老爹就去盯着大哥,二哥身体不好,老妈就去哄着二哥,就我一个,也跟没爹妈的野种一样。”贺青辰说的自己鼻子都酸酸的,他是跟着韩景宇一路来的这武汉,路上他跟邹云开都挺敬重韩景宇的,觉得这男的真爷们 分卷阅读167 ,身手好,还照顾他们,相处了一路的,多多少少都有些亲近,现在见到韩景宇哭成这个模样,本来不该说的全往外倒了。这话他连他老子都没说过!“都多大点儿事。” 这哪能一样?有爹有妈的跟没爹没妈的能比吗! 贺青辰感觉到脖子一热,有温暖的液体顺着他脖子流进了衣领里。贺青辰又往前靠了一点,把韩景宇抱得紧了一点。 然后就在耳边,他听到了韩景宇极轻极轻的啜泣声,一声一声,穿过他的耳朵,勾的他心尖儿麻疼麻疼的。 本来只是当做好哥们一样的安抚,现在这安抚的都有些不明不白了,韩景宇这个模样太弱势了,和平时的模样南辕北辙,倒更叫贺青辰心疼了一点。他是真心的在哄韩景宇,也是,要不是他真心,他这个没心肝的小畜生能管谁死活? 他抱的更紧。 韩景宇的额头抵着他下巴,他本来比韩景宇还要矮一些的,不过他是把韩景宇揽进自己的怀里,韩景宇的身子歪着,倒让这个姿势暧昧了一些。 天地良心,贺青辰这个时候,心里真的没别的歪念。 韩景宇在他怀里啜泣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一声一声的,让贺青辰都心疼的无法。 韩景宇这么哭已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那个时候他还小,抱着沈琛,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哭,后来沈琛走了,他再这么哭的时候就没人管他了,慢慢的,韩景宇连哭都是默不作声的。 邹云开往后看了几眼了。 贺青辰抱着韩景宇,韩景宇本来就瘦的很,入手的皮肤也都是凉的,单薄的叫人心疼,现在他哭的在发抖,倒叫抱着他的贺青辰都产生了一种安慰女朋友的羞耻错觉。 贺青辰比刘孜锦都还要小,脑子里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黑帮梦当然还有点儿对爱情的希冀啦。更何况韩景宇这个模样太叫人心疼了一点,平时又冷漠又倨傲的,一朝弱势下来,叫人心中无法抑制的住怜爱的。但是这话打死贺青辰他都不敢往外说。 但是贺青辰现在心里有点儿飘飘忽忽的,本来就想到那方向去了,现在自然眼睛也看差了一点,韩景宇靠在他的怀里,他能看到韩景宇纤细的脖颈和白净的皮肤。他在这里乱七八糟的想,但是拍着韩景宇后背的手却没有停。 韩景宇这样失态的模样只维持了一阵,很快他的情绪就稳定了下来,他也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失态了一些,可是贺青辰的手臂还揽着他的背,倒叫他也不好挣脱的。 贺青辰是真心的安慰他。 韩景宇把自己周身那凌厉伤人的刺也收敛了一些,抬起头去看贺青辰,贺青辰也是在看他,两人的目光一下子撞到了一起。 韩景宇眼眶还红着,脸上还有泪,本来就俊秀的模样就更是因为这一分弱态而愈发扣人心弦起来。 “我没事了。”韩景宇的声音还有些哑,是因为刚刚哭的太狠了。连平日里叫人畏惧的冷淡都褪去了。 两人的姿势实在是微妙的很,贺青辰下巴全都因为韩景宇喷出的呼吸而生出了一层细细的疙瘩。 贺青辰跟魔怔了一样,看着怀里的韩景宇,那个姿势太弱态了一些,更何况他这个角度都可以看到韩景宇还沾着眼泪的睫羽。和他的目光一样湿漉漉了。 韩景宇准备挣脱了,贺青辰一直看着他,那目光的古怪韩景宇也没有发觉。 贺青辰的嘴巴就要凑上去了…… 车体猛然震颤一下,坐在前面的邹云开咬牙切齿的看着前面那个撞过来的福特,骂了一声,“操!” 作者有话要说: 贺青辰:诶?为什么小煞笔不咬我了? 小煞笔(晃尾巴):你这个模样神似我的同类贺青辰:…… 小煞笔:(哈士奇脸)不咬同类 第97章 熟人 邹云开摔门出去了。 威航性能不错,两车相撞也只是车头部分往里面凹了一些,邹云开回头看了被撞凹进去的地方一眼,走到福特车旁边去敲车窗,福特驾驶座上坐着的人伏在方向盘上,邹云开敲了半天窗户,对方也没什么反应,最后邹云开火了,开始照着车门踹。 “操!你还撞上来了!”邹云开是真心怒了,这辆福特就是逮着他撞啊。 邹云开在这里乒乒乓乓踹车门,车子里的贺青辰也反应过来刚才自己那莫名的魔怔,心里哆嗦一下,连韩景宇都没敢再看,跟着也出去了。 这两辆车在路段中间撞的,还好路宽阔,也就有过往的车主往这边儿看两眼。 威航啊!那一撞谁赔得起? 邹云开倒不是爱惜车,他刚刚开车的时候,就见到这辆福特往他车上撞,他避了一下,没想到这开车的跟煞笔一样还要照上撞。这叫他气的不轻。 邹云开这么大的动静,车里的那个人也听到了,抬起头眯着眼睛往外面看了一眼。 要说这里面那个人长的倒还真是人模人样的,长得白白净净的,只是喝酒有点上了头,整张俊俏的脸红彤彤的,显得有些狰狞,他见到车窗外在踹车门的邹云开,眉头就拧起来了。 邹云开见他这副醉醺醺的模样更是气的不轻,一脚就照着车窗踹了过去。 没想到这福特的车窗都跟防弹的一样,邹云开踹了半天也没动静,倒是车里的人嫌吵得慌了,摇下车窗侧头看着邹云开。 “你做什么?”车里的酒气一下子将邹云开都熏退了好几步。 邹云开也不怕他,现在他还当自己是京城的小霸王,谁见着都要抖一下的活阎王,车里的人这副怠慢的神色,一下子把邹云开的火撩起来了,“干什么?老子干你!”说着邹云开伸出手就去拽里面那人的衣襟。 他哪知道这开福特的也不是个软柿子,被他一捏衣襟,反手就把邹云开的手腕扣住了。 “干我?”那人也是醉糊涂了,手上的力气大的惊人,一下子差点把邹云开的手腕都给卸了,“你他妈JB毛长齐了?” 强龙向来压不住地头蛇,若说邹云开是京城里的霸王,那这人就是这武汉的阎王。 邹云开被他捏了手腕,脸色白了一下,想要将手抽出来,“你他妈……” 他话还没说完,车里的人一下子将他拽进了车窗。车子后座还有女人的胸罩,扔到地上,混合着酒气,别提多淫靡了。 邹云开一直知道刘孜锦嘴臭,却没想到现在这人嘴巴也不干净。不过他也是横惯了,什么样的脏话都能往外蹦。 “老子干死你!” 分卷阅读168 邹云开被那人拽进车窗里了,伸手去抓那个的脸。 那个人是醉的狠了,眯了眯眼,在这个时候邹云开一巴掌呼啦上来,指甲直接从这人的眼睛到鼻梁划开了三道血痕。 “操!”那人痛叫一声,眼睛都冲了血,操起身边的酒瓶子就照邹云开头上砸上去了。 那一瓶子砸在后脑,邹云开一下子被砸软了,后脑门上血咕噜咕噜往外冒。 贺青辰刚一过来就看到这副景象,上前揪着邹云开后衣襟将他从车窗里拔了出来。邹云开已经见血了,脑袋后面的血把他衣服都打湿了,他用手按着后脑门,气的额角青筋都蹦出来了。 “怎么回事?”贺青辰见到邹云开见血了,神情也是冷冽下来了。 邹云开往车里走,像是要去拿枪一样,“老子他妈一枪崩了他!” 有了枪,打不过就放枪,出息! “诶!”这时候贺青辰脑子就活络了,拽着邹云开的胳膊,“你疯了?在这里放枪,觉得不会被逮回去是吧!” 邹云开眼睛发红,带着一股子的戾气,“他妈的他敢给我开瓢?我一枪崩了他都是轻的!” 本来只是撞车的事儿,现在这么一闹,彻底的说不清了。 这两个还站在外面拉扯,车子里的人已经走出来了。 喝酒上头的人都特别争勇斗狠,无论对错,这两个小畜生都在外面踹了他半天车门了,里面那个怎么愿意忍? 那人真的是喝了很多,手上在邹云开都上敲破的酒瓶子还带着血,他把酒瓶子扔到地上,然后上去把贺青辰挥开到一边,一双慑人的眼直直的盯着邹云开。 邹云开比他矮上几分,气势上就显得弱一些。 “撞你车了,不服是吧?”他是心情不好,今天他玩嗨了,有个妓把他哄到车里来,想把他睡了,他就把那妓扒光了从车里踹下去,自己开着这辆车回来了。一路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了,撞车却还是头一回,要平常,撞车了赔钱就是,但是今天正赶上他心情恶劣,别说赔钱,他还想要把那个小畜生收拾一顿! “你他妈什么态度!”邹云开脑袋上的血了一手,胳膊上刺刺的几道血痕。 “就这态度。”那人话还没说完,一脚就照着邹云开的腿踹了上去。 邹云开没防备,被那一腿踹的差点跪下了,他这下也不捂头上的血窟窿了,冲着那人就扑了上去。 邹云开这蔫儿货,跟贺青辰闹腾别人还可以,人家见着他爹妈两尊大佛,哪里还敢还手?任由他们欺负。他跟贺青辰两个,说白了就是仗着祖辈的权势狐假虎威,偏偏这两个自己还不自知,这不,还以为这是人人惧他的北京城,却没想到在这地方遇见了第一块铁板。 那人身手可比这邹云开强多了,加之又喝了酒,下手也没了轻重,几下就把邹云开打趴了。 贺青辰也怒啊,人家撞他们的车,现在还当着他的面这么揍邹云开,这是不给他脸啊!那边邹云开好不容易将那人按倒在地上,照着他的脖子就要掐,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人抬脚将他踹了出去,头撞到地上还晕了半天。那人还没站起来,贺青辰也上去了。 邹云开跟贺青辰是不对盘儿啊,但是这人也未免太狂了一些! 贺青辰身手跟那邹云开一样,小大小闹还行,遇上真有点儿手段的,基本上都是三分跪。 贺青辰从后面抱住那个人的肩膀,两个人一齐滚到地上,贺青辰用膝盖直撞那个人的小腹,撞了几下之后,那人也是怒极了,掐着贺青辰的脖子在地上翻了一个身,还好现在路上并没有多少人,他们这在地上这么滚也没惹得太多人围观。 邹云开趴在地上,脑子后面都是血,怪吓人的,刚开车过来的人一看,都以为是出了车祸,撞死了人,一个个也都不敢过问,生怕牵连到自己,开着车匆匆的走了。 韩景宇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觉得奇怪的很,贺青辰和邹云开两个,怎么回事?车门开着,韩景宇往外面看了一眼,目光就沉了下来。 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都倒在地上,贺青辰还是半跪的姿势,整个人佝偻着,怕是被人一击狠撞了前胸。 那福特的车主背着他站着,站在邹云开面前,就跟揪一只兔子一样,邹云开只是流血流多了,头有点晕,直觉还是有的。他以前受了再多的伤,也都是有分寸的,干脆利落一下子,面前这人倒是狠的要命,几次下来差点把他的肋骨都踹断了,让他想站都站不起来。 “撞你车了是吧?”那个人眼睛眯着,脸上的血痕往下在流血,看起来吓人的很。 邹云开就瞪着他。 那人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摸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出来,松开抓着邹云开的手,打开钱包从里面抽了厚厚的一叠钞票出来,看数目起码有一万,他把钱抽出来,呼啦一下子全照邹云开的脸上砸过去了! 邹云开像是在乎钱的人吗?他在乎的是脸!这人的举动就跟在他脸上踩两脚有什么两样。 “够了吧?”那人问了一声,然后自问自答的笑道,“肯定不够,你扇自己一脸,我给你一万,怎样?” 邹云开一时间是气疯了,都忘了回答。 那人哼笑着,嘴巴里全部都是热烘烘的酒气,“快点啊,一巴掌一万,你要不动手我帮你扇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有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韩景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他以为照这两人的本事,八成是要欺负别人去的,没想到却是踢到了铁板,一个个都被欺负的这么惨。 那人是弯着身子的,被韩景宇的一只手搭在肩膀上,转过头就去看。 他头刚一转过去,冷着脸的韩景宇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路制着他将他抵在车头上。他的力气太大,根本不容别人挣脱。 那人起先是愤怒的,但是一见到韩景宇的面容,眼睛就一下子瞪大了! 是他! 韩景宇自然也认出了他,不过他却没有太夸张的反应,只是眉宇间的郁色更深。 “韩景宇!”邬兆翎刚叫一声,韩景宇就把他的脖子掐进了。 他没想到还能见到韩景宇,他还以为这人搬走了,忽然的一下子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头几个月他还无趣的去找人找了找,但是没找到,就熄了那个找寻的心思。没想到两年之后,居然还能见到这个人。他也还没想到,这人的印象居然在他的脑海中如此深刻。完全不用回忆,他的嘴巴里就自动的蹦出了这个名字。 韩景宇脸上半分暖色都没有 分卷阅读169 ,他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整个人和邬兆翎曾经所见的一样。 阴郁,狠戾。 贺青辰跟邹云开两个也没想到韩景宇突然会出手,见到方才那样狠揍他们的人被韩景宇压制的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两个一起围了上来。 韩景宇掐在邬兆翎脖子上的手没有再收紧,他只是单纯的为了制住他,邬兆翎一直都知道自己打不过面前这人,也没有再费心的挣扎,他只是皱着眉看着那两个小畜生走到他面前来。 韩景宇要做什么? 邹云开也是有点怕韩景宇的,又怕又崇拜的不得了,见到那个被韩景宇压在车头一动不动的人,心里更是暗戳戳的兴奋。 “你要干什么?”邬兆翎直直的望着韩景宇。他以为韩景宇不敢。 韩景宇的意图已经如此明显了…… “你们自己动手。” 果然……邬兆翎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你敢!”他不相信韩景宇居然真的敢叫那两个人动手!一下子挣扎起来。 韩景宇掐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扳着他的肩胛,抓着往车盖上一撞,随着那一声巨响响起的,还有骨头错位的声音,邬兆翎脸色就变了,额头上冷汗涔涔。酒都醒了一半! 韩景宇卸了他的胳膊! “你敢!”邬兆翎还是那句话。 现在,韩景宇还有什么不敢的?他跟方才一样,将邬兆翎的另一只胳膊也卸了,然后捏着他的脖子将他掼倒在地上。 “你们自己处理。” 韩景宇的话一说完,邹云开就先一步走上来抓着邬兆翎的头发将他的脸按倒地上,还使劲的撞了两下。 这两个小畜生最会的,就是狗仗人势。 邬兆翎被撞破了额头,但是他两只胳膊都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着邹云开这么报复他。 邹云开将他拽了起来,夹着他的两只胳膊,贺青辰照着邬兆翎的小腹来了几拳,都是下了死力气的。 “叫你麻痹狂!再狂啊!”现在的贺青辰则是一脸张狂劲儿,活像面前这人是他亲手擒住的一样。 邬兆翎哪里遭受过这样的屈辱,被两个小畜生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眼睛都翻白。 贺青辰又当胸来了一下,邬兆翎本来就灌了不少酒,这一下子居然叫他不受控制的呕了出来。这两个打够了的小畜生怪叫一声跳开,然后就是各种难听的话。 邬兆翎倒在地上,这大概是他这些年来最狼狈的一次了。 两个小畜生报了仇,也不生钱的气了,他们本还在想等下吃饭怎么办,他们的卡都不能刷,这次肯定也不能再用韩景宇的钱了,他们把地上的钱捡完了塞到口袋里,然后把邬兆翎口袋里的钱包又摸了出来,当着邬兆翎的面儿,把邬兆翎的证件全掰了! 掰成两半!一个不剩! 连身份证都掰了,可以想到这两个小畜生干的有多绝! 邬兆翎脸的气紫了,恨不得要将这两个小畜生生吃掉一般! 这两个小畜生胆子大啊,见到邬兆翎这个模样嘻嘻哈哈的笑,半点都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在这地方被人搞死。他们终究是太年轻了。 邹云开把邬兆翎的钱也摸走了,最后见到邬兆翎的手机,也摸出来当着邬兆翎的面儿砸了。 这是要结大仇啊! 这两个小畜生闹腾的挺开心,也不顾自己都挂着彩了,叫了韩景宇一起上了车。韩景宇一直都在旁边儿看着,一句话都没说。 三人上了车,那车还在邬兆翎身边绕了一圈,示威够了才呼啸而去。 邬兆翎真是气疯了,又疼又晕,居然一下子就这么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问蠢作者断更了看的什么,蠢作者告诉你们小楼传说,青玄,青龙血,诱君颜,欲望波斯,牺牲法则全部都是BE。 不是受死就是攻受一起死。 不约【手动再见】 第98章 孩子气 邹云开脑袋开了瓢,血汩汩的往外流,流多了,邹云开眼前都在发昏。 贺青辰也没超嚷嚷的这个时候说什么风凉话,他也伤的不轻,胸口上全部都是叫那人踹出来的青紫色,现在更是吸一口气都跟针扎一样。 韩景宇知道邬兆翎是什么人,这家伙阴测测的,以前跟乔越斗,也擅长的都是暗地里耍招子,韩景宇都是明来明去的,自然是不怕他。更何况两人还有前仇。 邹云开晕晕乎乎的,方向盘都掌不稳了,韩景宇让他在一边休息,开车往医院里去了。 这两个也是饿过了,现在全身都是伤,惨兮兮的,也不喊着要吃东西了。 韩景宇以前经常受伤,私人诊所摸的比自己家还清楚,只是这两个小畜生开车都不看路,居然差点开出武汉!这哪里是往市中心走啊,这是往大山沟子里开,韩景宇心里也有些燥了,两个小畜生现在开始哼哼了,邹云开眼睛都被血糊住了,身上也都是血,痛迷糊了哼个一两声,跟后面的贺青辰一样。 离市中心太远了,总不能放任着邹云开脑子后面的血一直流。 韩景宇把车停到路边儿,邹云开不知道怎么回事,眯着眼看着韩景宇,他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可怜的很,头上血都流到鼻梁这里来了,一只手捂着脑袋后面,指头缝里的血都要干了。 韩景宇以前也受了不知道多少伤,多多少少的都会一些应急处理,伸手把邹云开的胳膊拉开,侧头去看邹云开脑袋后面的伤口。 那伤口都被血糊住了,和头发一起,看不到伤口。 “你……”邹云开没想到韩景宇会突然这样。 “这边暂时找不到医院,我先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韩景宇把车门打开,按着邹云开的背让他探身出去,邹云开有些不舒服要挣扎,韩景宇开口制止,“别动。” 邹云开不动了。 韩景宇把车里的一瓶饮用水拿出来,拧开了盖子照着邹云开的头淋。 邹云开一下子痛清醒了,想动,韩景宇压着他,让他根本挣脱不得。 “别动!” 韩景宇把他头上的血冲开,伸手抓着他的头发,拨开去看里面的伤口。伤口就是一道血口子和一个肿块,韩景宇看的时候,又有血流出来了。 邹云开晕乎乎的,现在才刚一低头,头就开始发昏了,晃了晃脑袋,又被韩景宇按住了。 韩景宇手指头冰凉,突然的按住他脖颈下的地方,就叫他一个激灵。 韩景宇两个手指按着邹 分卷阅读170 云开耳根下面的浅动脉,然后另一只手去抓他的手臂,“按着这里。” 韩景宇压在邹云开背上,邹云开也是头一回有人贴在他背上讲话,声音也不难听,气息都似乎在耳朵边儿上,让邹云开一下子更晕乎了。 韩景宇以为他失血多了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就抓着他的手臂,掰开他的手指将他的两根手指按在自己的手按着的地方,“按紧。” 邹云开这下子听到了,他不知道韩景宇为什么这么做,却还是乖乖的这么干了。 脑袋后面的伤口血流的少了一点,韩景宇一直盯着那个伤口,见血痂都接了才继续去开车。 邹云开也感觉到了,好像没有血再往外流了,脸色总不至于那么苍白。他侧了头看了韩景宇一眼,他那一眼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 韩景宇开着车,也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了,就说,“这只是暂时的止血,十分钟松开一会,按久了对大脑不好。” 邹云开不知道啊,他本来就是有点崇拜韩景宇的,现在听到韩景宇说这话,神情有些古怪的应了一声,“哦。” 韩景宇的车开的飞快,后面的贺青辰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用手抱着头。 韩景宇见他没有外伤就没有管他,带着两人找到了一个小诊所,以前韩景宇来过一回,所以才有点印象。现在已经快到市区了,韩景宇一直都不喜欢去大医院,挂号签字的都要折腾半天,他要是次次都等着医院来救命的话,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了。这样的小诊所人一般都不多,遇到外伤还可以优先处理,所以韩景宇才带着两人来了这里。 邹云开还站得稳,韩景宇叫上了贺青辰,把车停在诊所的门口就进去了。 里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的衣服太花了,五颜六色的,看起来都俗气的很,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操着一口他们听的不太懂的方言。诊所里的设施很简陋,一个玻璃柜子,里面放了一大堆最常见的药,邹云开看了一圈,十分嫌弃似的。 韩景宇一进去就叫了一声‘周阿姨’。那女人显然也是认识韩景宇的,招呼着韩景宇进来坐下了,韩景宇直接把邹云开推了出去,“周阿姨,麻烦你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那女人看了邹云开一眼,脸上的笑还是冲着韩景宇的。 她说的话邹云开跟贺青辰都听不懂,但他们都看着韩景宇一直在淡笑着,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那个女人让邹云开坐下来,绕到邹云开背后去看邹云开脑袋后面的伤口。 然后她又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堆,邹云开听了脑子发胀,都没怎么听,但那女人突然来的那一句:要剃头发。他是听清了。 开玩笑!剃头发?包扎一下就算了还剃头发?! 邹云开一下子站起来了,“我不剃!” 女人神色有些为难,拽着韩景宇的袖子,这下子邹云开开始听她说话了,无非就是不剃头发不好包扎伤口上药什么的。 开玩笑,在北京的时候,他要是说不想剃头发,那些医生就是一根一根的把他头发用镊子挑起来也不敢剪断一根。现在就开了瓢,就要他剪头发? 不干,绝对不干! 邹云开剪的事那种碎发,修脸型的,看了帅气逼人,也就只是看着。他却是把头发看的跟命一样! 韩景宇没想到邹云开会这么大的反应,他以前包扎伤口,剃头发的次数多了去了,也没一回有这么大的反应,“为什么?” 邹云开要是能说得出为什么才有鬼。 头发不能剃!好像一剃就没脸了一样,执拗的要死。 韩景宇见他说不出来,光站在那里,也懒得理他了,捏着他的肩膀把他拖了过来。 “麻烦了。”韩景宇对那女人说。 邹云开挣扎的厉害,他没想到这是要剪头发啊。就一道口子,多大的事儿啊。他开始挣扎了,韩景宇两只手按着他的肩胛,把他钉在椅子上,邹云开动不了了,惊恐的看着那女人拿着一把银剪刀过来,那模样就跟见了鬼一样,怕的不得了。 “我不要剪!妈的,我不剪!”邹云开表面上比贺青辰沉静多了,现在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的沉静? 邹云开一个劲儿的在挣扎,那女人下不去剪刀,韩景宇看了,把剪刀拿了过来,“你再动,这剪刀插进你脑袋了,别怪我。” 他说的是真的,邹云开怕他。 剪刀贴在脑袋后面,邹云开不敢动了,韩景宇改一只手按他的肩膀,一只手用剪子开始剪他头上的头发。 那些头发被血糊住了,粘在了伤口上,韩景宇剪了之后拍下来这一个动作,就叫邹云开痛的眼泪汪汪。韩景宇也不管他,绕着伤口位置直接剪了一个口,把伤口露了出来。贺青辰站在一边儿,这个时候直想笑,他也确实是笑了,邹云开死死的瞪着他,拳头都捏起来了。 不过他这个模样实在是滑稽的很就是了。 伤口露出来之后,韩景宇让那个女人开始处理伤口了,那女人用棉签蘸了酒精,把伤口擦了一遍,邹云开眼眶里眼泪直转,痛的心里直骂娘。酒精消毒之后,女人开始涂药水了,那药水气味冲的很,邹云开却连动都不敢,韩景宇的手压在他的肩膀上。 最后开始缠绷带,缠了七八层,包了半个头起来,邹云开顺着玻璃透光的部分看了一眼,见到自己这个模样,更是气的发抖。 偏偏跟他作对的贺青辰还在一边儿说风凉话。 贺青辰都是皮外伤,不过胸口那里的淤青有点吓人,女人是个中医,指法不错,用指节抵着贺青辰给他散淤血,贺青辰还是知情识趣的,连邹云开的头发都被逼着剪了,他能说什么? 伤口处理好了,三人往外面走,那女人追上来对着韩景宇说了点儿话,韩景宇一一的都回答了。 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站的近,就把那话听了一点儿进去。 那女人说的都是以前的事,好像韩景宇以前来找她的时候都是伤着的,现在她以为韩景宇没在外面混了,就叮嘱韩景宇说叫他以后也不要在惹事了。韩景宇一一的都应了,还尊敬的很。 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再不知道眼色,也是不敢打断韩景宇的谈话的。 三人最后上了车,韩景宇带他们去武汉吃东西,韩景宇以前跟着乔越他们,武汉那些能上的台面的都吃了,对吃也会挑了,他带着两人去了一个特色餐厅,车就停在餐厅外面,贺青辰跟韩景宇下车了,邹云开死活都不肯出来。 “去吃饭。”韩景宇站在车门口说。 分卷阅读171 邹云开一路跟他甩了不知道多少脸色了,现在听到韩景宇叫他,一句话都不说。 韩景宇皱眉叫了一声,“邹云开。” 邹云开头上包着纱布,坐在车子里,脸色铁青,韩景宇叫他名字,他一下子跟只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反身就把车里的东西对着韩景宇的脸砸了过去,“我不吃,不吃!” 邹云开砸的是那个空塑料瓶,韩景宇没有躲开,那瓶子直接砸到他身上了。 邹云开看到瓶子砸到韩景宇了,心里就有点虚了。 贺青辰自然知道他是在闹什么别扭,心里笑的不行,面上还非要刺激邹云开,“不吃就不吃呗,你看车啊。”他转头看着韩景宇,“走,我们进去吃。” 韩景宇不会劝人,贺青辰也懒得管他闹别扭。两个人都进了餐厅里。 邹云开气的不行,他早就饿了,可是他打死也不愿意这个模样出去! 他脑袋后面的头发被剃了一块儿,又缠了这么厚的一层绷带,这样出去了,他还有什么脸?邹云开不讨厌韩景宇,他就是恨那个老女人,说什么要剪头发,什么破技术,包个伤口还要剪头发,操! 邹云开在车里生着闷气,韩景宇带着贺青辰进了餐厅。 贺青辰从来都是有钱烧得慌,包间,最贵的最好菜都点了,两个人都进了包间等。两个人都没有提邹云开了。 这主题餐厅里的东西确实是好吃,价钱也精彩的很,一顿饭花了八百多,要是旁人肯定要说贵,但贺青辰是谁?有钱烧的慌的主,刚从邬兆翎那里打劫了一万多块钱,一转眼就开始败了。两个人结了账,韩景宇往外面看了一眼,又点了一个鱼子饭和一个寿司卷,叫人包了起来。 贺青辰对钱没个数,看见韩景宇买了就付账呗。他以前都带卡的,现在那些钱都塞在口袋里,都没整理,他一掏出来,那些团成团儿的百元钞票就开始往下掉,贺青辰付了钱就跟韩景宇出去了。 邹云开早就饿的不行了,一个人坐在车里,肚子叫的欢腾。但是他脸色还是阴沉沉的。 贺青辰最先进去,一进去就当着他的面儿开始嘻嘻哈哈的笑,“诶呀,你没去真是可惜了,这餐厅里东西还真挺好吃。” 然后他又装模作样的砸吧了一下嘴。 也怨不得这两人对上了这么多些年,一个个贱的无法,邹云开等了他一眼,不理他,侧头看着车窗外面,实则喉咙管都气的冒火。 韩景宇后一步进来,不知道车里的古怪气氛,把手上的袋子丢到邹云开腿上。 邹云开一惊。 “吃点东西吧。”韩景宇也没看他,坐进了驾驶座里开始发动引擎。 邹云开盯着韩景宇的后脑勺,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东西,觉得心里软了一下。 贺青辰没想到这东西是给邹云开带的,看到韩景宇甩过来,也不好抢,只能酸溜溜的说,“我们吃剩的东西,丢那儿也浪费,带回来赏你了。” 是吃剩的还是新鲜的邹云开怎么看不出来? 他盯着袋子里的东西,绷着脸拆开包装吃了一口,然后他低下头来,遮住自己所有的表情,轻轻的弯了弯唇角。 哼,还记着他还饿着,给他带东西回来。这次,就不生气了。 真是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韩景宇趴在贺青辰怀里哭…… 邹云开(包子脸):我生气了! 韩景宇给邹云开带吃的…… 贺青辰(包子脸):居然还记着那个王八蛋,伐开心邹云开(瞪贺青辰):贱人!小三!不要脸! 贺青辰(撸袖子):撕逼敢不敢! 第99章 无意 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都只是把这当一次旅游的,心态好的不得了,被人揍成这个德行也叫他们收敛不得。 韩景宇跟他们不一样,他是准备在这里过日子的,就比他们多了一些计划,这两个小畜生身上踹了一万多的现钞,败家起来的速度也快的很,吃了顿八百多的饭,交给宾馆五千块的押金,韩景宇对钱的概念也不强,三个人就正式在宾馆住下了。 原本他们在宾馆里交了十天的钱,在宾馆里,开一个双人房一个单人房五千块能让他们住半个月,但是这两个小畜生偏偏闹腾的不行,就开了三个相近的单人房搬了进去。他们也没什么东西,车停在宾馆的地下停车场里,自然不用担心。 韩景宇从京城到武汉,几天都没洗上一个澡,一进房间就进了浴室,他没有换洗的衣服,一进房间就把衣服脱了丢到房间里的洗衣机里,调的是甩干,然后进浴室里洗澡,洗完之后又把那只脏兮兮的狗洗了一遍,那狗真是脏的可以,都长跳蚤了,也就韩景宇能蹲在这只狗面前,花十分钟给它洗个澡,花一个小时给它捉跳蚤,等他终于把这只脏狗洗干净了,还用宾馆里的一次性毛巾把狗擦了一遍,连爪子都擦的细致的很,等到他忙完这一切,用浴巾包裹着身体走出来,他出来之后,先用吹风机把狗身上的毛吹干了才顾得上自己,他正在吹头发的时候,偶一下见到洗衣机没动静,走过去打开一看,发现洗衣机根本没运作。他进去洗澡之前,明明是调好了的,插头也是插的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韩景宇又试着调了一会儿,发觉那洗衣机是真的有问题,坐到床边,一边用吹风机吹着头发一边用床头柜上的电话联系宾馆前台。最后前台人员说可能是洗衣机坏了,会叫人来修理的,然后十分抱歉的建议,让韩景宇去别的房间借用一下洗衣机。韩景宇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衣服上都是蹭到的灰,虽然还没有味儿,但是韩景宇肯定是不愿意就这么再穿上的。 韩景宇浴巾裹着腰,袒露出肌理流畅的上身,在窗外阳光的映衬下格外的耀人眼目。 狗卧在窗户下面晒太阳,它这几天跟着韩景宇奔波,已经瘦了很多了,精神也不好,懒洋洋的,韩景宇知道它在车上闷太久了,也不吵它,把脏衣服拿上就带门出去了。邹云开跟贺青辰的房间都跟他相邻,509,510,511,韩景宇是509,他只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却不知道哪个房间里住着哪个。 现在是在五楼,已经是下午了,窗户外的太阳余辉斜射进来,将暗沉沉的走廊都照亮了一些。 韩景宇抱着衣服走到靠的最近的510房间门口,敲了门,同样用浴巾包着半个身体的邹云开把门开开了,他见到站到门口的韩景宇,明显愣了一下。  分卷阅读172 韩景宇穿着宾馆提供的棉拖鞋,手上抱着衣服,发尖儿上还沾着水汽,这场面有点像某些不正经的地方夜半上门提供服务的MB。但是你问邹云开,他是打死也不敢把韩景宇往这个方向想的,他见到韩景宇这副模样,只是愣了一下而已。 “我房间里的洗衣机坏了。”韩景宇倒是直截了当,“借用一下你房间的。” 邹云开‘哦’了一声,往后侧了侧身体,“那你进来吧。” 韩景宇走进去之后,邹云开就把门关上了。 宾馆里各方面的设施都蛮不错,电器什么的一应俱全,邹云开的房间里开着电视,电视里不知道在放什么,浴室旁外面就是洗衣机,洗衣机盖子上搭着邹云开身上脱下来的脏衣服,那洗衣机靠的门蛮近,邹云开应该是准备洗衣服的时候听到的敲门声。 邹云开把洗衣机打开,对韩景宇说,“你衣服给我。” 韩景宇把手上的衣服递过去,邹云开接了衣服,和自己的衣服一起塞洗衣机里去了。他房间里的洗衣机确实是好的,开了之后就传出了嗡嗡的运作声。邹云开将洗衣机盖子合上,“你在这等一会。” “嗯。”韩景宇应了一声。 两个人谁都没有怀异样的心思,韩景宇站了一会,房间里没有椅子,他一直站着也有些奇怪,就坐到了电视对面的床上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的节目,是一部外国的大片,血腥的很。 邹云开进了浴室里准备洗澡,过了一会儿,韩景宇突然听到浴室里的邹云开骂了一声。 这浴室里也并不是什么都准备齐全,浴帽就没有准备,邹云开头上带着伤,肯定是不能沾水的,宾馆里的洗浴设备是用来淋浴的,韩景宇看了电视上那些血腥的人吃人场面有点反胃,移开目光看着从浴室里走出来的邹云开。邹云开跟韩景宇一样,就下身围着浴巾,他十分不舒服似的,站在浴室门口就在扯自己头上的绷带。 韩景宇开口阻止他,“才止血,不要拆。” 邹云开的动作顿住了,可是他也必须要洗澡啊,他这几天没洗澡了,还跟一条狗闷在一辆车上,现在只觉得全身痒的很。 韩景宇站了起来,“我帮你擦一下。” 邹云开收了手,看着韩景宇走到浴室里用盥洗池接了热水。他也不是矫情的人,本来自己就伤着,伤口不能沾水,人家一片好心他干嘛要拒绝?拒绝才有病了! 韩景宇接满了之后把水龙头关了,他用手试了温度,只是有点烫手,用来擦澡是最好不过的。 邹云开走了进来。 “把门关上。”韩景宇取下挂在镜子旁边的毛巾,在热水里浸了一遍然后拿出来拧干。 邹云开只比韩景宇矮一点,毕竟年纪摆在这里,不过他比韩景宇健壮一些就对了,韩景宇太单薄了,因为皮肤太白,邹云开起先没看到,他一走近才看清韩景宇胸口上好多道伤痕,那伤痕看得出都是陈年的伤口了,浅浅的一道疤,近看才觉得那一道道的都离心口很近,看了简直触目惊心。 韩景宇对邹云开的目光毫不在意,邹云开也不好意思张口问这些伤口的来历。这关他什么事呢? “转过去。”韩景宇说。 邹云开乖乖的转过身,浴室的门已经关上了,邹云开站在门口,有些无聊的开始看玻璃门上的花纹。 韩景宇帮他擦背,打湿的毛巾刚沾上邹云开的后背,邹云开就下意识的绷紧了肌肉。 韩景宇不说话,就是默默的擦着,他的动作谈不上轻柔,只是单纯的为了除垢帮他擦洗后背。邹云开侧了头去看镜子,镜子被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一片,只能隐隐约约的看着一个轮廓。一个贴着邹云开的背的轮廓。但是邹云开知道,那个人并没有靠近他。 家世好又生的俊朗的天之骄子,大多上天都不会给他们一个太好的家庭让他们享尽世人艳羡。也是,他们的父母既然能让他们成为天之骄子,自然的,也要每天日理万机,这样家庭里的孩子,多是叛逆,桀骜不驯又自以为深沉。 邹云开看着镜子里韩景宇的轮廓发呆,慢慢的,盥洗池里的水凉了,韩景宇还在帮他擦背,镜子上那些雾气因为积郁的太多而化作水珠滑落下来,邹云开看到那镜子里的轮廓突然清晰了一线,映出韩景宇雪白的肤色。 邹云开有些不自然了,脚下都不由的动了动。 韩景宇伸手扣住他的肩膀,“别动。” “哦。”邹云开胡乱应了一声,站着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想去看镜子,但镜子上的那一线白肤已经又被更多的雾气遮蔽住了。韩景宇也觉出水凉了,放了冷掉的水开始添热水进去,邹云开就在这个时候转头看过去,韩景宇一只手撑着台子,一只手扶着水龙头,他半干的头发又沾上了一层水汽,和那徐徐而上的水汽相映衬,本来就俊秀的面孔又因而显得十分梦幻。韩景宇用手试着温度,热水从他指尖滑过去,将他的肌肤都烫的绯红。韩景宇的手很冰,白的如同冰雪,这时候指尖凝着一抹嫣红的模样,倒叫邹云开心里无端一跳。 韩景宇换了水,又帮邹云开擦了一下,就对他说,“背擦完了,剩下的你自己来。” 邹云开那时候整个脑子都是晕乎乎的,听到韩景宇的话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韩景宇把毛巾丢到池中,开门出去了。 浴室里的气氛总是没来由的暧昧,门一开,冷气涌进来,邹云开一个哆嗦,瞬间就清醒了。 韩景宇出去坐了一会儿,洗衣机里的衣服已经甩干了,韩景宇拿了自己的衣服,看到邹云开还在里面洗,就敲了敲浴室的门,“我先走了。” 邹云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韩景宇的话,还是一个‘哦’字敷衍。 韩景宇也不是喜欢说话的人,他跟邹云开说了之后,就开门出去了。 邹云开跟贺青辰一个年纪,十六岁,他们这年纪,绝对说不上什么少不更事,该知道的一样不落。现在他们这个年纪,是很容易就被刺激到的,只要脑子里多想一点,身体就会很诚实的反馈出来。当然,他也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是喜欢韩景宇,喜欢一个男人?开玩笑,他又不是变态。 只是这么多天都没有自己解决过了,被那白肤一刺激,肯定就是有些冲动的。 现在韩景宇出去了,邹云开就面对着镜子撸了一发。 撸完之后他又没个边际的在想,要不要找个女人试试呢……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到了青龙血后面那些歇斯底里的攻…… 他 分卷阅读173 们咆哮对青龙陛下咆哮着:你这个小妖精,你勾引我!你就是故意的!所以我喜欢你你要负责用身体来给我灭火酱酱酿酿的突然觉得很萌23333333 所以……乃们懂的 第100章 新衣 三个人都只有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肯定不会愿意每天都穿这一件衣服。他们手上都有闲钱,各自都在宾馆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出门去买东西了。毕竟是要过日子的。 邹云开还是不愿意出去,韩景宇叫了他一声,没回应就跟贺青辰出去了。贺青辰今儿的话特别多,他年纪小,见识也浅,说的话大都是讨巧卖乖的漂亮话,韩景宇是不喜欢说话的,但贺青辰的嘴巴实在是甜的不行,又没有怀别的坏心思,偶尔的,韩景宇还会回他几句。 从邬兆翎那里拿了一万二,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对半分的,昨天吃饭用了一些,住宾馆又交了一些,现在落到贺青辰手里的,也就两千五,他以为韩景宇的卡都给了那个女人,身上没钱,就把两千五里面又抽了一千给韩景宇,韩景宇也不会推辞。他们都在宾馆里吃了早饭,现在才上午十点多的样子,两人先去买了衣服。 说实话,贺青辰真的是娇贵的很,他的衣服都是名牌,虽然撕了标牌外形看起来跟一些货架上的衣服相似,但质量真的是只有穿上去才感觉的出来。贺青辰真的是穿惯了名牌的,他也不是特别会选衣服,见着顺眼的就拿了几件,在他挑的时候,韩景宇已经把衣服买好了。 两个半大的少年买衣服,还指望有多会挑? 韩景宇的身材是个衣架子,只是肩膀单薄了一些,有些宽肩的衣服他穿了就有些偏大,他选衣服也都单一的很,颜色偏暗色,又都是休闲为主,这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引人的没办法。这里的导购都是女生,平时来这里的男生身边都会带女朋友,她们只需要向他的女朋友介绍就可以了,但……今天来的是两个男生,还都俊俏的很,倒让她们一时半会不敢上前了。 韩景宇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选衣服只是选个颜色就可以了,连款式都不挑,自然快的很,贺青辰还要挑款式,就慢了一些。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是比那些磨磨蹭蹭换来换去的女生快多了。两人一人拿了两件衣服去结账,贺青辰两件七百五,韩景宇两件三百二,贺青辰很少自己买衣服,不知道衣服的价格,他只是有点诧异,为什么两人都是买衣服,也都买的两件,价格却差那么多。 韩景宇去结账的时候看了一眼模特身上的衣服,那模特的身材跟邹云开有点像,他若有所思的看着一阵,然后就指着那件衣服说,“这件也要。” 邹云开也只有一件衣服,他不出来,那明天肯定是还要在穿那一件的,邹云开肯定不乐意。 韩景宇指的那一件就四百八,男生都不会划价钱,所以两人都没讲价就把衣服拿了,韩景宇身上那一千转眼就只剩两百了,贺青辰不知道啊,他以为韩景宇只喜欢那种黑衣服呢,没想到最后买了一件军绿色的风衣,带黑白条纹的内衬,加一条黑色的裤子,一顶帽子,整一套,那种绿色最抬皮肤,韩景宇生的这么白,穿了一定很好看。 两人买了衣服,就回宾馆里去了。 现在还早,两人各自进了房间,韩景宇早上把宾馆供应的牛奶和盖饭分了一半给狗吃,现在狗休息了一夜也精神的很,韩景宇一进门就扑上来蹭,韩景宇摸了摸它的脖子下的软毛,走了进来,把手上的纸袋放到床边儿上,又陪着狗闹腾了一阵才作罢。 韩景宇看到脚边三个纸袋,最鼓鼓囊囊的那个就是他给邹云开买的那件,新衣服买回来都要脱过水才能穿,韩景宇就是想手洗,洗了之后也没有地方晾的,最快捷的就是用洗衣机脱水。他房里的洗衣机还没来人修,他又看了脚边的纸袋一眼,拎着出去了。 韩景宇走到510门口,抬手敲了一下门,邹云开这次不是刚好的站在门口了,过了好半天,邹云开才踩着宾馆的棉拖来开门。 邹云开就穿着裤子,上半身什么都没穿,床上的被子凌乱的很,电视也还开着,不知道又在看什么。 他看着韩景宇拎着三个纸袋子,有些诧异,但还是让开了让韩景宇进来。 韩景宇走进来,把手中的一个纸袋递给了他,邹云开一愣,才接了过来,他接到手里还是莫名其妙的,“什么东西?” “给你的。”韩景宇也不愿意多说。 邹云开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那衣服简单的很,男生穿衣服都是越简单越好,这件衣服说实话还真的蛮合邹云开的心意。本来他觉得自己这个模样太丑,就不愿意出去,但是他又不愿意一件衣服洗洗穿穿的,所以在韩景宇跟贺青辰走了之后,心里越想越无法,躺在床上看电视上的无聊节目。 “你买给我的?”邹云开还是有些愣愣。 他在京城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送他东西,大都都是价值不菲的腕表金链,送衣服,还真是头一回见。他穿的衣服都是家里人买好的,他很少出去买衣服,总觉得麻烦的很,但是现在在外面,就一件衣服,他肯定是不愿意的。现在韩景宇送他一件衣服,还倒真是比那些送腕表金链来讨好的人更得他的心意。但是韩景宇绝对不是讨好,因为他不需要讨好的。 邹云开还在晃神,韩景宇走进来说,“洗衣机借用一下。” “哦,哦。”邹云开反应慢了半拍,应了两声,然后他后退一步,掩饰住自己脸上的不自然,“你用。” 韩景宇把洗衣机盖子打开,然后把纸袋里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丢到洗衣机里,邹云开已经坐到了床上,但眼睛还一直在看着他动作。韩景宇开了洗衣机转过身之后,邹云开就慌乱的把目光错开了,生怕被发现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个什么劲儿!没出息,他自己都这么啐自己。 洗衣机脱水蛮快,韩景宇就在一边儿等,邹云开又偷偷的看他,发现韩景宇沉静的模样特别迷人。 据说一个人的目光是可以被感知的,韩景宇似是察觉到了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看了一眼,目光正和邹云开的撞上。 邹云开身体一震,心里百转千回的,脸上却摆出一副平时的模样,“你站着不累?过来坐会。” 邹云开说完就转过头去了。 韩景宇听到邹云开的话,走了过来,单人房不大,跟电视挨的也近,邹云开开着窗户,半个身子裹在被子里,韩景宇坐在床沿上,看电视上放什么。 电视上放的还是 分卷阅读174 以战争为主旋律的外国片子,特效做的很好,不过也仅此而已了。韩景宇从来都不喜欢那些血腥的,甚至是有些厌烦的,看到那流血牺牲的场面,不自觉的走了神。坐在床上的邹云开也没心思放在电视上,他的衣服丢在床头柜上,眼睛不自觉的去看韩景宇的背。 韩景宇坐姿很松散,背甚至微微有些佝偻着,一只手扶在床榻上,手腕的白肤里都透出青色的脉络来。 邹云开看的入了神。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电视里的音效在屋子里回荡,最后他们这安静被洗衣机的提示音打断了,韩景宇起身把甩干的衣服拿出来,跟邹云开告声别就走了,邹云开早在他站起来的时候就把目光移开了,盯着电视上那些战火横飞的场面。他这模样不像在看电视,而仿佛在随时面对着一场质问,韩景宇带上门走了之后,他紧绷的心神才终于放松了一些。 邹云开从前是不会给衣服脱水的,他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崭新的,被人熨烫好之后挂在那里的,他直接穿就可以了,但是韩景宇这么做了,他跟着也学了用洗衣机脱了一遍水,然后对着镜子试穿了一下。衣服很合体,就像是别人挖空心思为他挑选的一样。 邹云开又有些开心了。 其实衣服一般,邹云开穿着,又自由一番帅气,他摸了摸头上的绷带,把帽子戴上了,刻意的压了压帽檐,更显得帅气逼人。邹云开对着镜子摆了几个姿势,最后把脸上的表情调整成那种阴沉沉的,他好像觉得这个模样特别高深莫测。 韩景宇还是穿着原来的衣服,那些衣服他叠好了放在床头。 宾馆里只提供早餐,中饭什么的都还是要自己解决,快一点多的时候,贺青辰来敲门,他已经把新衣服换上了,那衣服不差,衬得他身形挺拔,更托他的年轻俊朗。他见到来开门的韩景宇,一手撑着门框,摆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半天间韩景宇没反应,才做出最为韩景宇熟知的撇嘴表情。 “你怎么没换衣服啊?”他的语气失望的很。 韩景宇说,“身上的衣服没脏。” 贺青辰也不进去,他就站在门口,“出去吃饭吧,好饿。” 韩景宇早上只吃了半份,虽然胃不好有时候对饿的感知很模糊,但也知道自己现在是需要吃东西了,他应了贺青辰一声,跟着从房间里出来了,那只狗还要粘他,韩景宇摸摸它的头,哄着它进去了。 说实话,贺青辰原本是有些怕这只狗的,但是见到这只丑狗这么傻兮兮的模样,又觉得不怕了。 韩景宇跟他出来,贺青辰还在说话,韩景宇已经停下脚步,抬头看了510的门牌号一眼,然后抬手去敲门。 贺青辰没想到韩景宇会喊邹云开,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对韩景宇说,“别叫了吧,他肯定要说不吃。” 韩景宇只敲了一下,听到贺青辰那么说,真的迟疑了一下,把手收回来准备走。在他收手的时候,门突然开了,穿着一身军绿色风衣的邹云开站在门口,邹云开头上压着帽子,只看到一层露出帽沿的白绷带,就这么看,更有一种叫人心折的不羁味道。 贺青辰看到邹云开身上穿的衣服,脸色当即就不太好了。 操,怎么给这孙子了?! 邹云开不知道贺青辰想什么,他看着站在门口的韩景宇,弯唇笑了一下,“有点饿了,是出去吃饭?” 韩景宇‘嗯’了一声。 邹云开说,“那正好,一起去吧。” 贺青辰脸色更差。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贺青辰:嘤嘤嘤,我还想着鲸鱼穿这件衣服撸了一发,卧槽,为什么是这个狗逼穿!刺激的要萎了好吗QAQ邹云开:大撸伤肾 贺青辰(斜眼):初哥何苦为难初哥 邹云开:…… 我知道你们的关注点肯定都在【两只居然是初哥】这个奇怪的点上……呵呵早已明白今晚最后一发,撸完已躺 第101章 错遇 三人吃完饭回来之后就各自回了房间,韩景宇在房里喂狗,突然听到了敲门声,那敲门声急促的很。韩景宇在狗的肚皮上挠了两下,起身去开门。他刚一把门打开,贺青辰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怎么了?”韩景宇看着贺青辰眼眶都红的很。 贺青辰当着他的面儿把袖子卷起来,他手臂上生了一大片的红疙瘩,“我身上长了好多这样的!”他说着又把衣领拉下来,脖子下面的锁骨处都生了一片,“怎么回事啊?好痒——痒死了——” 韩景宇看他不住的扯着自己的衣服,很不舒服似的。 韩景宇也见到过这样的症状,“过敏了。” “什么过敏啊?上午还好好的,吃了顿饭回来我就觉得全身不舒服。”贺青辰是被吓坏了才跑过来找的韩景宇,他这样的年纪做什么都一惊一乍的,“这衣服穿了也好不舒服……” 他第一次穿衣服觉得蹭了皮肤难受。 “把衣服脱了。”韩景宇看贺青辰这个模样,有点像是皮肤过敏。 贺青辰听到韩景宇的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把衣服脱了。”韩景宇把门关上,“你可能是皮肤过敏。” 贺青辰没经历过这样的症状,听到韩景宇说的话,下意识的就信任他把身上的衣服解开,韩景宇站在他面前,他也没有觉得两个男人有什么不妥的,他现在全身痒的要命,脱衣服的速度飞快。 “内裤是你自己的,不用脱。”韩景宇看到贺青辰都要将最后蔽体的一件都脱了,开口说。 “哦。”贺青辰收了手。 脱得赤条条的贺青辰身上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印子,近看都是那种硬硬的突起的小疙瘩,贺青辰站在这里都还觉得痒,老是不知觉的身手抓挠,胸前又一块皮肤要被他自己抓破了,韩景宇低下头,抓住他的手用手按了按那一块皮肤,贺青辰被那冰凉的指尖一按,心里就紧跟着哆嗦了一下。 “衣服买回来脱水了吗?”韩景宇把手收了回来。 贺青辰听他的话一下子怔愣了,“什么脱水?” “衣服才买回来是不能穿的。”韩景宇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有些人天生敏感体质,穿没有脱水过的衣服都会过敏,有的人不是,他们只是不喜欢自己要穿的衣服被别人试过。 贺青辰根本不知道‘脱水’这两个字连起来是个什么意思,他在家里的时候,什么衣服都是直接从衣柜里拿的,知道脏衣服要洗这种 分卷阅读175 常识已经是他所想的极限。 韩景宇是不喜欢说话的,可是贺青辰那一脸迷茫的模样总是叫他要说上半天,“衣服拿回去洗一遍再穿。” 贺青辰还是愣愣的‘哦’了一声。 他这个模样真的是像什么都不懂的稚子,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还是迷迷茫茫的,韩景宇已经知道面前这个人基本没有什么常识,看着他站在面前,不由的又多说了几句,“回去之后不要用热水洗澡,衣服没洗之前也不要再穿了。”韩景宇自己都觉得自己聒噪,却觉得自己如果不说面前这没有常识的家伙又要怎么折腾,“你先回去,用冷水把身体擦一遍。” 贺青辰应了一声,弯腰把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他方才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本来心里是急的要命的,听了韩景宇的话,心就像定下来了一样。 韩景宇看着他要出去,迟疑了一下又说,“等下我出去给你买点药。” 贺青辰手已经按上门把了,听到韩景宇这么说,莫名的高兴了一些,他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这热度让他都不好意思回头去看韩景宇了,含糊的‘嗯’了一声,就开了门抱着衣服就出去了。 韩景宇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就出去了,狗的精神很好,看来是休息过来了,这次见到韩景宇要出去,死死的黏在他后面,韩景宇都能把这只狗带进宾馆里住下来,带出去自然也不是问题。 三人落脚的宾馆坐落在开发区那边,虽然不比闹市区繁华,但也不是一些小城市可以比拟的。街道两旁高楼屹立商铺云集,尚未修缮完毕的马路上车行如织。韩景宇在这一带没找到私人的诊所,这里只有一个正规的医院大楼,韩景宇进去买药,就要先挂号,而现在明显是人流的高峰,韩景宇拿了号等了半天才到他,坐诊的那个医生接待了那么多病人已经有些疲倦了,按着额角脸色都不好的很,见到韩景宇进来头也不抬一下。韩景宇坐了下去,医生手上拿着笔,“症状。” “过敏。” “食物过敏还是皮肤过敏?”医生用笔在纸上划拉了一下。 “皮肤过敏。”韩景宇有些坐立不安,他不喜欢闻医院的味道,总觉得消毒水的味道和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味道相似。 医生的话更少,听了韩景宇的话之后,又问了几句,就把单子开好了,“好了,去拿药吧。” 韩景宇拿了医生开的药单就出去了,下一个病人紧跟着就进来了。 韩景宇几乎没有来过这样正规的医院,唯一来过的一次也是把韩母送过来,当时韩母直接进的是急救室,根本没有历经拿药这一关,他现在拿着医生开的处方,在医院里到处转。索性取药的地方都是蛮显眼的,韩景宇很快就找到了,取药的窗口里面坐着约莫四五个女护士,几个护士都像是过来帮医生拿药的,现在趁着这个空档躲在这里聊天。那些护士都年轻的很,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医院的护士服,面孔又干净,马尾高高的绑起来来,看着便觉得动人。 韩景宇走过去把医生开的处方递进去,坐在窗口处的那个护士正歪着头,听后面那几个同伴讲的趣事,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窗口还站着人。 几个护士在一起讲着医院里的趣闻,一个个都神采飞扬的。 韩景宇抬手准备拍一下那个护士的肩膀,却突然听到一个名字,叫他的动作跟着僵滞下来。 那个护士说,“莱琳那个男朋友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长得帅帅高高的那个,听说以前还在理工大当过老师咧——以前出过国的那个。” “沈琛吧,上次我跟着莱琳见过,长得真是帅!” 小护士们得了这一个话题,七嘴八舌的跟着插话。 “那个男的可了不起了,听说没当老师之后跟人家合资开公司,一年就发迹了。” “是啊,长得又帅,又年轻,要是我有这么一个男朋友就好了——” “哎呀,你不知道吗,别人的男朋友都是最好的。” “不害臊!” …… 小护士们嘻嘻哈哈的闹做一团,韩景宇却觉得自己全身都仿佛被打进了冰针,那些冰凉的针插进了他的每个关节,每寸血脉,叫他全身都冷的发抖。 那个人的名字,又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横亘进了他的生活,他的生命。 笑闹了一番的小护士中终于有一个看到站在窗口的韩景宇了,用手肘撞了一下那个听她们的八卦笑的花枝乱颤的女人,“静静——” 叫静静的那个女生就是坐在取药窗口的那一个,看到她们突然冲她使眼色,连忙转过头,她见到站在窗口的韩景宇,眼睛都直了。这个年纪的女生,好像最钟爱的就是那些长得俊朗帅气的男生。 “诶呀抱歉,你是要取药吗?”女护士见到韩景宇手上拿着一张药单。 韩景宇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只觉得有些冷,在这彻骨的冷意中,又陡然的有了一丝希冀,他不知道那希冀是什么。木木的把手上的药单递过去,窗口的护士马上帮他开了药,包好了递给他,韩景宇一句话都不说,他这个模样更让人觉得他冷酷难以接近。 付账的时候,韩景宇也没有说一个字,他拿了药往外走,蹲在医院门口的楼梯上的狗马上摇着尾巴绕了过来。韩景宇连摸一下它的心情都没有了,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空的要他心慌。 这冷酷的人,却也能敏感成这个样子,仅一个名字,都叫他心神不属。 韩景宇领着狗往街道对面走过去,已经快走到街道对面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刹车声。这刹车声在这样的环境下可以说半点都不显眼,这里的车太多了,每一辆车都疾驰而过,带起的声音可以淹没很多声音,可是韩景宇却偏偏听到了那一声。 他的心神绷着,仿佛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声。 韩景宇转过头,看见一辆黑色的天籁停在医院门口,医院里有两层阶梯,有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生踩着高跟鞋往下走,她的手上还拿着手机,神情透着谁都能看得出来的欢欣。仿佛在奔赴一场约会。 韩景宇全部的心神都绷了起来,他讨厌这种巧合,更讨厌这会成为事实的巧合。 天籁里下来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很简单,显的他身材颀长……和他一样。 那个人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一颗一颗,隔得很远都可以看见是那种上好的檀香木……他没有。他以前说,他不信佛的。 护士确实是为他而来的,见到他之后就把手机挂掉了,站在那辆车的面前,看着走出来的男人,笑 分卷阅读176 的羞涩如夜昙。 他说过,他喜欢温柔如夜昙的女生,那样的女生外表不张扬,只是骨子里蕴着一段馨香。他喜欢的女人…… 韩景宇觉得被冰块冻住的心又破开了一道口子,那口子里已经没有血往外流了,只有刺骨的疼。韩景宇知道,一想起他就会痛的发抖,就算那个人只是在他的臆想里,也只会叫他难过。 他心里到现在还犹存一丝希冀。 人生里的巧合实在是太多了,就算你痛恨它,就算你厌憎它,它也还是存在。白衣的护士在车旁站了半响,和那背身而立的男人说了一会儿话,现在好像还是她工作的时候,这个突然而至的男人叫她犹豫不决,不过在女生心中,这两样东西的比重显而易见。最终她答应了,那个人反身帮她拉开车门…… 只是一眼,韩景宇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了。 直到眼中那倏忽涌出的眼泪掉下去,他才再次看清。那个人笑起来的模样还是一如经年,却相较于曾经,而显得更沉静了一些。这个清淡的笑容几乎可以刻画进画册里。 韩景宇觉得自己应该转身离开的,或者冲上去不顾形象的把那个女人掐着脖子勒死。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疯子,所以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吧。 韩景宇的脚都生了根,又仿佛他已经冻成了一块冰,以至于手脚都不能动弹。他看着隔着一条马路的沈琛,突然的又觉得心上那个裂开的口子里又汩汩流出血来。啊,原来他还有血可以往外流。 连上前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他算个什么呢?他只是一个怀着肮脏的,不能说出口的欲望的人。他也许在沈琛眼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冲上去,把这两个人都杀掉!那一瞬间涌上的杂乱思绪中,只有这一个最鲜明。韩景宇甚至已经下意识的握紧手了…… 他又不是孩子了。 韩景宇嘴巴里都是血腥味,舌尖都麻痹了。他要走了……但是他还要再看一眼,只再看一眼。沈琛还是笑着的,他的笑容给了太多太多的人,只有他还念念不忘,只有他还窥伺至今。 再看一眼,只再看一眼。 韩景宇还站在马路上,一个司机正在和后座的朋友开玩笑,根本没有看路前面。跟在韩景宇身边的狗咬了半天他的裤腿,韩景宇都是一动不动,他的心魂都不在躯壳里了。 “汪汪——” 狗还在拼命的叫,连街道两旁的路人都被吸引过来了。 韩景宇还是一动不动。 那辆车马上就要撞过来了,也不知道是谁给的那只狗的勇气,它突然转过身,向着那辆车一跃过去,好像这样就能阻止那辆车撞上来一样。 坐在车里的车主突然听到前面的车窗突然被撞的‘砰’了一声,几乎是下意识的,头都还没有回就踩下了刹车,撞到车窗上的狗从车子上滚了下来,跟着那刺儿的刹车声一起。那辆车停住了,离韩景宇还有几步的距离,韩景宇被这一下惊动,转过头就看到距自己几步的汽车跟那辆摔在地上的狗。 发生了什么? “汪——”撞到了路边狗又站了起来,它的一只腿撞的有些狠了,现在站起来那只腿都是屈着的,它就用这样的姿势踱到韩景宇面前,去咬韩景宇的裤腿,将他往路边拽。 刚才被吓坏了的车主探出车窗来,他吓坏了,脸色发白,见到站在路中间不动的韩景宇,又觉得气愤难当,“你他妈走不走啊!真想死是吧——” “汪——” 狗冲着韩景宇叫,有一只眼睛摔下去的时候撞到了石头,现在只能眯着,韩景宇低头看着它,就觉得它这个模样可怜的很。 狗又拽着他的裤腿将他往路边拽,这一次韩景宇动了,他在路边摸了摸狗的脑袋,转头就离开了。 沈琛已经是上了车的,路边发生的事连坐在车里的女人都没有发觉,他却像是有心电感应一样的转头望过去,但是他终究晚了一步,只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在眼前一晃,一辆车横穿而过,他在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了?”坐在车后座的女人见着沈琛看着车窗外发呆。 “没什么,看错人了吧。” 第102章 独占 “叩叩——” 贺青辰一下子从床上窜了起来去开门,他脸上都还是藏都藏不住的欢欣。 站在门口的韩景宇面色是冷淡的,这冷淡又透着一股子浓浓的疏离感。贺青辰见到这个模样的韩景宇就是一怔,初见的时候,韩景宇就是这个模样。像块冰,又像一把利刃,连目光都能伤人一般。 韩景宇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转头就离开了。 贺青辰见到这个模样的韩景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韩景宇进了房间,身后那条狗一瘸一拐的跟了进去。 十分的消极,十分的难过的模样。 贺青辰抓着手上的韩景宇递给他的药,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沈琛是很有才华的人,这一点没有人能够否认。 他年轻,俊美,脾气更是含有的温和,他没有年轻一代咄咄逼人的锐气,反而内敛低调的叫靠近他的人安心。他天生都仿佛带有这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就算他没有任何表情,旁人见了他温和的面孔,都会觉得他会在下一刻酿出一抹笑痕来。 简简单单的白衣,袖子上挽,露出白皙的手臂和一串圆润的佛珠手链。 换掉一身护士服的女人有姣好的面孔和身材,她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很有修养和学识的女人。两个人坐在西餐厅里,现在绝不是吃饭的时间,他们也不是怀着吃饭的心思来的。两个人在等待上菜的时候,也都在等待着对方先一步开口。 沈琛的眉眼已经长开了,每一分每一寸都生的妥帖,看他时,你会觉得他生的好看,却有说不出他哪里最好看。女人看了他半响,最终还是羞涩的垂眸掩饰。 “莱琳。”沈琛从来不会让跟他相处的女性感到为难。 莱琳颤颤的抬起羽睫来。明明两人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了,沈琛又是这么的温和,但是她总是在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会心生忐忑。 “我妈让我们结婚的事,我想先跟你商量一下。”沈琛两臂都放在桌子上,两手交握着,十足询问的口吻。 但是他不需要再说别的,莱琳看到他微微露出的抱歉神色就知道他要说的话,虽然十分失望,神色却依旧十分体贴的模样,“男人嘛,肯定都要先忙好自己的事业,韩阿姨确实是太急了一些 分卷阅读177 。”她轻轻笑了一声,“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等你想安定下来,我们就结婚。” 沈琛好像十分感激她能理解一般。 莱琳低下头,看着自己白净的手指。她是有些失望的,神情间都表现了出来。 “嗯,先订婚吧。”沈琛说。 莱琳听到他的话,人不住抿着嘴笑。 西餐厅里除了气氛还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推崇的地方,沈琛从来就不喜欢,他从前跟韩景宇放学后,都宁愿一头扎进街头的大排档里,但是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也长大了,那些年所有的过往都仿佛梦一场。除了偶一想起来会唏嘘,再没有别的痕迹。他开始习惯在这样的地方吃饭,欺骗自己的胃,欺骗自己的表情,完美的进行交际。 两个人吃饭的方式都很标准,仿佛一场表演。莱琳的吃法很秀气,又流畅的很,看得出是经常出入这样的场所。沈琛早已在国外的日子里培养出了那些所谓用餐的礼仪,他的动作甚至比莱琳还要具有礼仪美。 两个人吃完饭,沈琛很绅士的送莱琳回了医院,莱琳是让人代的班,现在自然是要回去的。她跟沈琛分别的时候,满足又有些挫败,沈琛很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好,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两人之间就仿佛隔着天渊。 沈琛把莱琳送走之后,也没有开车回公司。他今天又突然想到了韩景宇,这让他又从那被蛛网灰尘遍布的角落里把曾经的记忆翻出来。他把车停到开发区里一个还没有来得及用楼房和霓虹粉饰的地段,只有被拆掉的低矮平房露出红白的砖瓦颓然倒地。沈琛开了车窗,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他是没有烟瘾的,甚至厌恶那些抽烟的人,但是他某些时刻又不得不借由烟来抚慰自己的思绪。他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口袋里永远只带着一根烟,他不经常抽烟,却也戒不掉,在他急需镇定的时候,也只抽一根,点到即止。 沈琛从来没想到韩景宇有一天会突然消失,就像两年前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活里没有了韩景宇怎么办。 事实上是,谁离了谁都能活。他照样过得好好的,开了公司,赚了钱,买了车,谈了女友,只等着成家生子,如此就是匆匆一生。 他这一生就是按照既定的轨迹走,每一步走不曾偏离,如果说有偏离的话,那就是韩景宇这一个异数。现在那一个异数也消失了,他还是完美的沈琛,被所有人喜欢,连他自己都要爱上自己这张面具了。 沈琛抽了烟,嗓子有些难受,是在车里呆太久的缘故。他下了车站了出来,抬眼看那些拆的七七八八的低矮平房,过不了多久,这里都会建上新的建筑,再也没有谁能看到这曾经的遗址。 他已经很久不曾想到韩景宇了,今天突然见到了一个影子,那从前的回忆都被潮水一般的勾了起来。 沈琛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看重这个小竹马了?韩景宇消失了之后,他确实是消极了一段时间,暴躁易怒,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只是一星期,他从房间里走出来,仿佛想通了。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活,韩景宇终有一天会离开他,他能照顾他整个童年,却不能守护他的一生。 沈琛跟母亲回乡下的时候,在佛堂里求了一串佛珠,他带着好玩儿,也无所谓信还是不信。他只想给自己一个念想,就算,就算韩景宇不再出现,他也能借着这个念想祈祷他今后的路能通畅一点。他还能做什么?他什么也不能做。 各安天命。而后认命。 沈琛不能原谅韩母,那个女人从来没有负过责,韩景宇再怎么说,再怎么说,也是他童年的好友,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母亲再三接济那个只知道索取和推卸责任的女人。童年好友,沈琛想起这四个字,就是满嘴的苦涩。他已过了童年,曾经的好友四散天涯,只有这韩景宇一个,还叫他心心念念至今。 他长到这么大,形形色色的人见了诸多,爱哭的,易怒的,和韩景宇相似的又不知道有几何。也只是相似,韩景宇只有那一个,他看护韩景宇长大,两人几乎所有的童年都相互纠缠,名字已印入骨血,只是这骨血也最终要被剜去。 成长所不能经历的痛,这样矫情的字眼,却是用失去二字一起剜空了他的骨血。 经年前韩景宇躲在他身后瑟瑟的模样,多年前韩景宇与他针锋相对的模样,多年前韩景宇痛哭失声的模样,他都看见了,也都错过了。他历经了韩景宇的成长之痛,却也错过了韩景宇半数的青春。 世上悲惨的人太多,沈琛却只偏偏看到了韩景宇这一个,也只是这一个,就让他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他的生命已经被按在了轨迹上,不能有半分的偏移,这是桎梏,他自己都知道,但是这桎梏已经把他勒紧了,每一寸都扎根在他的骨子里,思想里,将他的本性踩的死死的。他也许已经没有本性了。 手腕上的佛珠粗粝的很,上面雕刻的佛相的面容已经被他的指腹摩的平滑。沈琛垂眸看了一眼,蓦地就飘忽一笑。 如果真的有神佛,那么就叫韩景宇能得神的眷顾。这些年,他做什么都太顺了,他的才华是一方面,机遇却占更多数,他甚至恍惚的觉得,他现在一帆风顺的人生是不是占了韩景宇的运道,韩景宇半生悲惨换的他现在的气运亨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残忍了一些。 沈琛想,如果真的祈愿能成真,那他现在宁愿不要这浮华的一切,换得韩景宇后半生平安喜乐也是好的。 他明明是不信这些的,韩景宇漂泊在外,他又忍不住抱着这可笑的祈愿。 韩景宇是他的骨血,这骨血他以为已经剜去,现在想来竟又是锥心刺骨的疼。韩景宇太像个孩子,仿佛就停留在时光里,一直都没有再长大,到现在沈琛有时梦回的时候,都能恍惚的看到小小的韩景宇用手背擦着眼泪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真的是梦一般。 他能做的,也只有抱着微薄的祈愿,而后继续过自己这平稳的一生。 如果再见到韩景宇,又是个什么样的光景?沈琛万千纷杂的思绪中突然涌出这么一个念头。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他想,他最想的就是在垂垂老矣的时候见到韩景宇,那样他们都有了足够可以在死后缅怀的一生,就不用只铭记着对方,讲着各自的故事,各自的人生。他不敢在现在再见到韩景宇,韩景宇是他生命的异数,只要和韩景宇挨上的,沈琛就不再是沈琛了。 韩景宇能看到真正的沈琛,沈琛也愿意把真正的自己呈现在他面前。这种仿佛扒皮 分卷阅读178 剔骨一样的感觉,把他的面具带血从脸上扯下来,失去这层保护色的感觉让沈琛畏惧,也叫他兴奋的发抖。现在活着的沈琛不是他自己。 远处有一幢二楼的楼房,里面的住户早已搬迁,拆迁的人用机械推倒了整个楼房,砖石大片大片的滚落下来,转眼一幢建筑就倾覆了。 沈琛转头正看到这一幕,这种近乎毁灭的场面让他神色恍惚了一下。 韩景宇,是不是就是一幢在他生命里倾覆的壁垒呢?而今这幢壁垒已经倾覆,他也许就该在这片壁垒上建立新的城池,把自己的心,自己的魂,全部都关起来。直到所有人都看不见为止。 沈琛想到这里,蓦地扬起一抹笑痕来,抬手亲了亲佛珠,神色又是那种魔怔一般的模样。 “我只给你看。” 旁人看到的,永远都是假的那个‘他’。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鲸鱼是沈琛心中的白莲花,不忍亵渎的那种。 沈琛是鲸鱼眼中的圣光(卧槽这是什么破词!),不敢靠近的那种。 两人是双向暗恋,鲸鱼不敢问沈琛,只是太畏惧就此两人情分尽了,所以才这么踌躇。毕竟,鲸鱼的记忆里的温暖只有沈琛。 沈琛对韩景宇,感觉很微妙啦,难言之欲酱酱酿酿。好吧蠢作者语文老师死得早,表达的不清楚,至于诸位怎么看待这两人,请看后文蠢作者先躺一步了! 第103章 伤口 韩景宇半跪着,一只手拿着蘸水的棉签,去擦狗的眼角。狗趴在他身前,被绷带包扎好的前肢压在韩景宇的手掌中。 韩景宇垂着眼,脸上的神色看不清。 狗伸着舌头舔了韩景宇一口,韩景宇没理它,它也不敢再舔第二口,缩着身子冲韩景宇叫了一声,“汪——” 韩景宇一句话都不说,用棉签把狗眼角处的碎石挑出来,破了一小块皮,没流血。 “汪——” 韩景宇看到狗的眼睛睁开之后,才站起来,把手上的棉签丢到垃圾桶里,转身往浴室里去了。 狗趴在地上呜噜噜的叫。 韩景宇进了浴室里,对着镜子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脱下来,他已经好久没有仔细看自己长得是什么模样了,现在对着镜子细细端详,竟然比从前还要羸弱许多。明明他的身体已经拉长,明明他的五官已经长开,但是他这个模样,他看来便觉得羸弱不堪。 背后都是惨白的瓷砖,他站在这一片扎眼的白里,连手足都要融进去一般。 肩胛骨中间的锁骨很明显了,这不仅显得他脖子修长,也显得他瘦弱单薄。眼前的头发已经落下了了,遮住自己的眼睛,韩景宇的目光透过发隙看着自己的面孔,然后垂下眼来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的衣服都踩在脚下,就像他把自己的自尊踩在足下。 他就这样站了很久,他不喜欢坦诚自己的身体,却又不得不在某些时刻对自己坦诚。 “刺啦——” 狗爪子在玻璃门上划擦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狗叫声。韩景宇听到这声音,才仿佛突然一下子从自己的世界里挣脱出来。 “汪汪——” 让人牙根发麻的刮擦玻璃的声音。 这个时候的韩景宇应该是谁都不想见的,但是那只狗不是人,所以他到最后还是把门打开了,只是一条小缝,摇着尾巴的狗已经从外面钻了进来。 韩景宇还没有来得及穿衣服,这只狗就像往常一样蹭了过来,没有任何的阻隔,带着体温的皮毛从小腿上滑过。 狗绑着绷带的前腿还抬着,在韩景宇的两条腿中绕来绕去,尾巴几次扫落到韩景宇的腿上,“汪——” 韩景宇蹲下去摸那只狗的头,那只笨狗居然还想着从他腿下钻过去,韩景宇托着它那只受了伤的脚掌,一只手从它两条前退下横插过去,将它半个身子抬了起来。 “汪——”狗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它眼睛似乎还有些疼,睁一会儿闭一会儿。它看到韩景宇的脸凑过来,又立即摇着尾巴舔了过去。韩景宇下巴那一处经常被它舔到,都起了皮,摸的时候都有些麻麻痒痒的痛。也说不上是痛。 韩景宇盯着狗的眼睛,他这个模样看起来有些可笑,全身赤裸的蹲在地上,好像在看一个和他相处已久的朋友。可是他面前蹲着的就只是那只狗。 狗的舌头伸出来,它被韩景宇托着上身,那个姿势像是坐着一样。 “你走不走?”韩景宇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狗怎么能听懂他的话呢?听到韩景宇说话,就伸着舌头讨巧卖乖一样的舔着韩景宇的下巴,还十分欢欣的模样。 “跟着我也没什么好,你要是想的话,我就把你再送回邹霜那里。”韩景宇的头发遮住眼睛了,他的嘴唇发白,抿着就像是再进行一场告别一般。 “汪汪——” 尾巴摇的欢畅极了,那只受伤的前肢踩在韩景宇的掌心中,好像要站起来去舔韩景宇的眼角,一用力,肉垫里的利爪就刺了出来,扎到韩景宇的手心里。它似乎也感觉到韩景宇会痛,又乖乖的坐了下来。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韩景宇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一笑,一笑眼睛就掉下来了。你根本感觉不到他会突然哭出来,那眼泪猝不及防的很了。他只落了这一滴泪,掉到了自己的掌心里,踩在他掌心里的狗又小心翼翼的往前探了探身子,舔了舔韩景宇的脸颊。 “我只会害你。”韩景宇垂下的睫羽上还沾着水渍,“你要走吗?” 一只狗什么都不知道,它只知道面前的人似乎很落寞,它踩在韩景宇掌心里的爪子用力,在利爪还没来得及踩破韩景宇掌心的时候,另一只爪子已经踩到了韩景宇的肩膀上。韩景宇本来是低着头的,突然感到肩膀一重,脑袋都还没抬起来,温热的舌头就对着他的眼角舔了过来。 就说人体最薄的皮肤就是眼皮,韩景宇只来得及在那舌头舔过来之前闭上眼睛,那一下落在眼皮上烫的很,不似落在别处的温热感。这一下的滚烫几乎要烧进心里去了。 粉红的鼻尖儿还是湿润的,和韩景宇的鼻尖正对着,韩景宇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是蹲在地上的,这狗踩在他的肩膀上,让他一下子往后坐了下去,后面就是他脱下来的衣服,居然也不痛。 “汪汪——” 踩在肩膀上的肉垫踩上韩景宇的胸膛,这只狗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它还以为自己能轻而易举的踩 分卷阅读179 在韩景宇的身上,就像韩景宇才捡到他的时候在韩景宇的身上踩来踩去一样。 喉咙里发出呜噜噜的声音,韩景宇被那一只爪子踩在胸膛上,怔了半响,突然伸出手臂将凑到眼前来的狗脖子抱住。 “不许走!”干燥的皮毛被韩景宇的手臂箍的紧紧的,韩景宇胸腔内的心脏砰砰的跳动着,“不许走!就算我害死你,你也不许走了!” 他这样的人是不值得安慰的,在他伤心的时候,你就该离他远远的,千万不要给予他一点安慰,不然他会死死的把你抓在手里。任性的像个孩子,残忍的像个成人。 已经长的很大的狗被韩景宇抱在怀里,温顺的就真的如同一个人一样。 韩景宇一直闭着眼睛,背后瓷砖的冰凉已经透骨,他的胸腔却是热烈的,他喘息的声音像是哭腔,等到这所有的声音都平复之后,他才又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对一只狗,本可以不必道歉的,它们本来就是如此忠诚的生灵,“我差点把你害死了……对不起。” “汪——” 维持了这个姿势良久,肉垫里的利爪在韩景宇胸口留下了浅浅的痕迹,不深,却像个烙印。 韩景宇扶着地板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他又一件一件的穿了上去,狗就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 等到把衣服全部穿好,韩景宇蹲下来,抓起狗的前爪,在狗黑的发亮的眼睛注视下,把那只爪子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那些利爪都被他从肉垫里挤了出来,只一下就见了血。 “以后我再这么对你,你就这么打我。”韩景宇放下狗的前爪,脸上的神色飘忽,似乎是在笑。 他是真的把这只狗当一个朋友。别人对他的付出都不是无偿的,他从来都是这么以为。 然后他笑意一敛,“以后你怎么死都可以,只是绝对不能是我害死的。”他这么说的时候,脸上那爪子的抓痕正在往外渗血,只是一缕一缕的,淡的很。韩景宇开了浴室的门要出去,狗扒着他的裤腿似乎想要往上爬,韩景宇反身摸了摸他的头,狗立马就落回了地上,摇着尾巴跟着韩景宇走了出去。 韩景宇买了一瓶消毒的碘酒,原本是买来给狗用的,现在没想到自己也用上了。他坐在床上,用棉签蘸了给自己脸上的伤消毒,他只来得及抹了一下,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起先只敲了一下,韩景宇听到了往门口望过去,又没听到了,等到韩景宇把碘酒的盖子盖上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这一次是连贯的。韩景宇把棉签放在碘酒盖子的上面,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贺青辰。贺青辰的神色是有几分古怪的,抬着手,敲门都有些扭捏。 韩景宇开门的时候,他跟着动作都是一僵,而后尽量摆出自然的模样,“啊,我就过来……你。”贺青辰看到韩景宇脸上那一道抓痕,“你脸上……” 韩景宇只刚擦了一下,血都还没止住,伤口并不大也不深,算只是破了皮,但这伤口在最引人注目的脸上,就再难叫人忽视。韩景宇自己却是不在意的,“你来干什么?” 贺青辰还在专注于韩景宇脸上的伤口,听到韩景宇突然这一句,一下子语塞了,“我……” 他是看韩景宇回来的时候神色不对,他犹豫了好久,攥着韩景宇买给他的药才有了过来询问的借口,他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了,现在见到了韩景宇,又发觉他又恢复了他所熟悉的那个模样。这叫他又说不出话来。 韩景宇没有关门的意思,身后那只狗也跟着跑到门边来,虎视眈眈的望着站在门口的贺青辰。 贺青辰原先是怕这只狗的,但是跟狗的主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觉这狗也只是样貌凶恶而已。他也是没见过这只狗真正凶悍的模样,才会这么想。 他还站在门口措辞,韩景宇就已经开口了,“你过敏好了吗?” 贺青辰被韩景宇看着,就有些手足无措了,幸好他手上抓着韩景宇给他的一瓶药,倒让他不用面临手不知该往哪儿放的尴尬境地,“消了一点了。” 他这话说的含糊。事实上贺青辰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反复想着韩景宇不对劲的状态,根本没空往身上过敏的地方擦药。也许是他想的太出神了,一直都没怎么感觉到,现在听到韩景宇这一句,立时又觉得后背发麻。 “嗯。” 然后贺青辰就被这一个字击败了。他不知道再接什么话下去,手上就抓着你药瓶子,全身都绷得紧紧的。 “汪汪——” 这声叫代表着驱逐。 韩景宇终于也忍受不下去这样尴尬的对峙,也许这在他眼里都根本不算是对峙,他对贺青辰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记不住看你笑的人,却忘不掉那些看你哭的人一样。但这种感觉只代表不讨厌,却也绝对说不上是喜欢的。 “回去多擦几次就好了。”韩景宇说完这句话就将门关上了。 贺青辰眼看着面前的门关上,连手都没敢伸出来。 他有点沮丧了。 明明想着是要来安慰这个人的,就像曾经他用拥抱来安抚哭的发抖的韩景宇一样。他主观的就觉得这人骨子里是柔弱的,客观的却越看越不像。韩景宇会失态,会痛哭,会沮丧,但他比所有人都更快的能把自己周身的壁垒在垒砌起来。 贺青辰站在门口,看着看掌心那一瓶药,拧着眉头仿佛深思。 怎么自己都变得奇怪了?明明跟着韩景宇的初衷就是拉拢,赤裸裸的就是想拉拢什么的,为这个人还把刘孜锦得罪了,这样的事他从前最开始做的时候都不会后悔,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不用旁人来说,自己就先一步后悔了。自己做的不值啊!他也好像没有做过什么值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他跟着韩景宇来这里,好像……不怎么后悔。 贺青辰甩甩头走了,边走边嘟囔着,“怎么那么奇怪。” 第104章 捉奸 贺青辰觉得自己会变奇怪一定是和韩景宇有问题,他开始本能的躲闪他。原本他是最喜欢缠着韩景宇出去的,现在一到吃饭的时间,都变成了邹云开跟韩景宇一路。韩景宇以为他身上的过敏还没好,叫了他几次之后就没有叫了,每次都来给他带饭回来。带饭他来敲门贺青辰也不接,总是等到韩景宇走了,贺青辰才敢出来拿。 韩景宇在他眼里,好像突然变成了洪水猛兽了一样。而在这段期间,邹云开跟韩景宇的关系慢慢亲密起来,这也说不得是亲密,只是曾经贺青辰扮演的角色被邹云开 分卷阅读180 顶替了而已。虽然邹云开面上看了冷酷不喜多言,却到底也是个孩子,跟韩景宇出去吃饭,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该说和不该说的界限全部都忘记了。 他们两人的角色存在,在韩景宇眼中是一样的,他怎么对待贺青辰,就怎么对待邹云开。 他给贺青辰带了四次饭,贺青辰四次都没有开门,等到他有事再出来偶然看一眼的时候,才知道门口的饭已经被悄悄拿进去了。这次就是韩景宇再迟钝,也知道贺青辰是故意躲避着他的了,缘由是什么,他也不想知道的。每个孩子都有莫名其妙的时候,他在这个阶段对人的喜恶都只在一瞬之间。 贺青辰不愿意理韩景宇,韩景宇也没必要巴巴的凑上去。到第五次的时候,他给贺青辰带的饭都是经由邹云开送的,他是需要生活的,不可能仅仅再靠着那一点钱就此过下去,在贺青辰还在闹脾气的时候,他就要开始去为以后而奔波了。 贺青辰还不知道,他每次出门都见到门口放着的饭,他都是等敲门声停了半个小时之后才出去拿的,那时候饭菜都已经凉了,他就坐在窗户旁的阳光下面,一口一口的把冷饭冷菜全部吃掉。 他是本能的觉得韩景宇会改变他什么,所以下意识的就开始躲避他,但是他又是因为年幼所以才这么容易的被收买。从前别人费尽心思讨好他的,到现在都不比那门口放着的冷饭冷菜来的强。 坐在阳光下的贺青辰想,如果改变他的是韩景宇的话,那……也没有什么不好吧。 他身上的过敏都已经好了,坐在房间里的时候都不穿上衣,开着电视,拉开窗帘,就在这阳光下发呆。在这难得体会的安宁里,他开始想自己曾经做的事。 都说人在无聊的时候都会回忆自己的过往来娱乐自己,而就在这种回忆中慢慢醒悟。贺青辰绝对不是坐在房间里想了一两天就决定大彻大悟洗心革面,他只是因为想的太多了,慢慢的就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许多? 做错?这个念头一出来贺青辰就否认掉了,他怎么会做错?做错的都是他的父母!他们不管他,放任他长成这个模样,都是他们的错!这样理直气壮的理论只到一个小时后就被打破了,他太无聊了,无聊的只能再度翻看过往。 孩子永远也做不到推己及人,他只是又想起了韩景宇,韩景宇只有一个母亲,那个母亲的嘴脸甚至还比不上街头恶意勒索的混混来的坦诚,她用亲情向韩景宇索取,然后又指责韩景宇害死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把不能承受的,都推给别人,论做别人的过错,再把别人对她的好,当成弥补,当成自己应得的,而后继续谴责别人。贺青辰在想,如果他的母亲是那个样子的,那才是真正的悲惨呢。 至少他妈还念着有他一个儿子,家里三个孩子,就算把目光都分走了,他妈也从来没有真正的放任他不管过。 他觉得自己悲惨,所以嫉恨独占父母目光的邹云开,和他从小争执,甚至都差点发展成了要对方的性命。他身上不知道被邹云开开了多少个口子,邹云开身边亲近的人也不知道被他夺去多少,但这一切现在回想起来,真正是一点意义都没有。当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的时候,他以为从来不关注他的父母来到他的床边,虽然他爸一进来就拿拐杖打他,但他还是觉得那一刻是甜的。他的父母终于把所有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来了!在他挨了那么多刀,挂在生死线上的时候。 ……这些事,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他把这一切称之为悲惨的话,那么经历了那一切的韩景宇又算是什么呢? “叩叩——” 贺青辰听到敲门声一惊,发射性的去看挂在电视上的时钟所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一点的时候,平常这个时候,也是韩景宇过来送饭的时间。 贺青辰站起来去开门,因为想见一个人了,所以动作很急。 门开了,门口已经没有人了,贺青辰看到脚下放的盒饭,这一次居然是追了出去。 他只看到邹云开站在门口在开门开门,脱口叫了一声,“喂——” 邹云开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他的手上还拿着钥匙,一只手扶着门把,“有事?” “……韩景宇呢?”贺青辰只是嚅嗫了一瞬就问了出来。 邹云开面色冷淡,他对贺青辰一直都是这个模样,“他没回来。你找他干嘛?” 贺青辰脑子里立时懵了一下,韩景宇没回来,那他门口放的东西又是谁放的?邹云开就站在面前,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刚才那一瞬涌上心头的热潮又生生被压了下去,贺青辰脸色阴沉,他好像被韩景宇迎面掴了一巴掌一样,这叫他羞耻又愤怒。他好像觉得自己方才那一瞬的感动简直可笑的要命。 脑子里负面的情绪轰隆一声全部炸开,刚才那狗屁的想法已经全部都没有了。 邹云开看着贺青辰一脚将放在门边的盒饭踢翻,然后大力将门拍上,进去了。 这个模样的贺青辰才是邹云开所熟悉的,他转动钥匙,也进了房里。 到下午六点多的时候,韩景宇回来了,他拎了两份盒饭,敲贺青辰门的时候,贺青辰跟往常一样没有理他,他把盒饭放到门口,去敲邹云开的房门。他敲了一声,没有得到反应就把盒饭放到邹云开的门前,自己准备回房的。他走到自己房门前的时候,邹云开出来了,他头发乱的很,像是刚从床上起来。他看到门口放着的盒饭,走出来看了韩景宇一眼。 韩景宇已经开了门。 邹云开把地上的东西拎起来,向韩景宇一笑,“谢了。” 韩景宇转过头,开了门进去了。 贺青辰硬气着一天没吃饭,门口的盒饭冷透了之后被酒店里上来打扫的人收走了。第二天韩景宇跟邹云开出去,自己折腾的自己一夜没睡的贺青辰偷偷摸摸的跟着两个人出去了。明明是他自己不愿意出去,现在跟在韩景宇和邹云开身后,看着两人在一起吃饭,心里就是各种的膈应。 贺青辰跟在两个人后面,偷偷摸摸的,他饿了一天了,看着两人坐在一起吃饭,心里满满的都是抑郁和愤怒。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也根本经不起他的细想。 韩景宇吃完了就先走了,贺青辰一见着韩景宇走出来,立时就跟了上去,邹云开没有发觉,韩景宇已经把要给贺青辰带回去的东西打包好了,放在座位旁边,邹云开吃完早饭,就拎着那东西回去了。 韩景宇没学历,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在正经企业找到工作,他没想到后面跟了一个还带 分卷阅读181 了一个,他工作的地方是一个新开的KTV,也就是那样新开的KTV敢收他韩景宇,要换别的玩乐场,别说收他韩景宇,光韩景宇说要呆在这儿打工都能叫这些老板吓得半死。贺青辰跟了韩景宇一路,看到他进了一个KTV,看店面装修档次肯定不高,韩景宇进去了一阵,贺青辰就跟着进去了。 大堂里只有一个前台的小姐,左边就是食品选购区,贺青辰走进去,他的心神明显不在这里,视线一个劲儿的往周围瞥。 前台的小姐穿着黑色的蕾丝短裙,带着面具,露出的胸脯上还有一个唇印的纹身,实在是诱人的很。 贺青辰在往楼上看,手肘压在前台上,“刚刚进来的那个人呢?” 前台小姐戴着耳麦,见到贺青辰过来之后,也没听他说什么话,抬手招了两个服务生过来,两个穿着领结小西装的服务生站在贺青辰面前,等着他说话。贺青辰本来就不是来这里玩乐的,况且这地方远远达不到他的标准,他见到两个男的过来,抬手在前台小姐的面前挥了一下,那前台小姐摘下耳麦,脸上还带着笑,“怎么了,帅哥?” “我问你刚刚进来的那个人呢。”贺青辰只觉得这女人身上的香味太冲鼻了一些,况且那雪白的胸脯半数都被挤出来抹胸里,丰满的过分的上围和纤细的腰肢对比起来,实在是有些吓人。 前台的小姐听贺青辰的话,眼睛眨了眨,“你说什么?” 贺青辰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也懒得在这里问,手在桌子上按了一下,直接上楼了。 前台的小姐当他是来找人的,冲那两个服务生呶呶嘴,又把耳麦戴上了。 贺青辰一路摸到楼上去,他现在想的最多的就是韩景宇在这里玩乐,跟他一起玩的那些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场合,但他又实在想象不到韩景宇骑在女人身上的模样,凭着这一脑门的冲动,他居然就这么找过来了。跟捉奸一样的架势。 第105章 气急败坏 这KTV挺大,三层楼,封闭式的环境,走廊里亮着灯,外面是青天白日的,里面却被刻意营造成一种永远不见天日的昏沉感。贺青辰在这里面转的脑子发昏,这里的房间隔音都不是顶好的,一些人的鬼哭狼嚎充斥了整个走廊,贺青辰就在这里面兜兜转转。 他是看到韩景宇进来的,但是现在身边儿路过的都是喝的熏醉的男子被穿着暴露的女人扶着进入各个房间里,贺青辰找上了三楼,三楼是所谓的大包,格局比二楼的就宽敞一些,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迎面走来,甚至还向贺青辰飞了一个媚眼,贺青辰看着她这个模样,被吓得甚至后退了一步。那女人自以为妩媚万千,走路袅娜,伸出胳膊将一个房间门推开,贺青辰离那个包间不过两米的距离,包间的门一推开,一股子烟酒味就把贺青辰吸引过来了,贺青辰被那气味吸引的看了一眼,正看到一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压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身形跟韩景宇也像的很。贺青辰见着就移不开目光了。 操!原来你不给我送饭是忙着玩女人呢! 贺青辰自己都不想自己这想法有多可笑了,三两步走过去,将那站在门口的女人推开,走到沙发旁边,将那个压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拽了起来。 他本来压着满嘴恶毒的话,在看到那个被压着的男人脸的时候,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个男人生的也是唇红齿白,长的挺俊秀的,被女人压在身下,皮带都被抽了。贺青辰要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是脑子被驴踢了。 贺青辰见到不是韩景宇,抽身就要退出去,没想到那个本来被他拽开心里有些愤懑的女人见到他的长相之后就不气了,反而还笑盈盈的开口跟贺青辰打招呼,“帅哥是不是进错包房了?”那目光是恨不得就此把贺青辰吞进肚子似的凶狠,“要不,留下来一起玩一玩?” 这包房里都是女人,都是浓妆艳抹的三十岁以上的女人。 贺青辰只觉得恶心的慌,理也不理那个女人,抬脚就往门口走,门口那个冲他抛媚眼的女人正准备关门,贺青辰把那女人往旁边一推,就这么气冲冲的又出去了。 贺青辰往里面走了半天,都是一些鬼哭狼嚎玩小姐的男人,他在里面转了一圈没找到韩景宇就退出来了,临下楼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个包房里传来一阵女人的欢呼,叫嚷着一些下流话,贺青辰觉得反胃的很,抬脚就要下楼,突然听到身后开门关门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一眼。 一眼脸色就变了。而叫他变了脸色的人,目光只是微微晃动一下。 “韩景宇?!”贺青辰不敢相信似的,他的脸色都有些扭曲。韩景宇换了那种领结的小西服,衣襟有些乱,似乎被人用手扯过,他手上还端着一个盘子,这个模样出现在这里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韩景宇手中的托盘里盛放着一盘冰块,插在里面的酒已经被拿走了。 贺青辰走过去,他完全不敢相信,上上下下的把韩景宇打量了几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景宇见到他,也只是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贺青辰几乎已经可以说的上是咬牙切齿的了,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怎么在这里?”贺青辰把手狠狠的一挥,“我还要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呢!”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本来应该只是有些诧异的,但他在这里兜兜转转了半天,只为了找一个人,找到的那个人一脸冷淡的问:你怎么在这里。贺青辰要是冷静下来想现在自己这副模样都一定会羞臊,但是现在不会,他现在整个脑子都是浆糊,“你这穿的是什么?” 韩景宇有些不适应贺青辰这质问一样的语气,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贺青辰就已经伸手推了他一下。 韩景宇手上拿着托盘,看见他的动作也没有抵御的空档。他被贺青辰这一下推的撞到了后面的门上,托盘里的冰块哗啦啦的响。 “你想干什么。”韩景宇挨了那一下已经有些动怒了。 贺青辰也是天大的胆子,他居然还敢质问韩景宇,“我问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工作。”韩景宇说的这是实话,贺青辰跟邹云开两个,愿不愿意工作是他们的自由,他是需要生活的,不可能就指着那些钱过日子。 “工作?”贺青辰一想到韩景宇是从哪儿出来的就直犯恶心,刚刚那个被女人压在身下的男妓就在他面前晃啊晃的,这一晃就叫他恶毒的话不经思索的吐了出来,“工作就是卖?” 韩景宇念 分卷阅读182 着他的,也就车上安慰的那一段,不然他也不愿意在贺青辰这种脾气糟糕的人身上耗时间。他不愿意在这里跟莫名其妙的贺青辰闹,让人看到了,掉的是自己的脸。 贺青辰看到韩景宇不理他要走,得寸进尺的还去拽韩景宇的胳膊,非要将这事问清楚一样。 韩景宇只是一挥手,就叫贺青辰撞到了墙上。 贺青辰受了这一下,更是愤怒,看着韩景宇下楼,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 韩景宇下了楼,到一楼的食品区把盘子放下来,那个前台的女生冲他吹了一声口哨,“二楼八包厢的点了一瓶石榴酒和两袋子青梅,送上去一下啊。” 韩景宇也没应声,拿了两袋子青梅撕开了往冰块里倒,在他倒的时候,跟在他屁股后的贺青辰又窜出来了。 贺青辰现在火大的很,拦到韩景宇面前,“你在这干什么?” “工作。” 贺青辰脑子里根本还没有工作这个概念,听到韩景宇这话,就觉得那是借口,“谁要你工作?你是没有钱用还是什么啊!”贺青辰哪里会在乎形象,他这种事干的太多了,韩景宇看他真的像看个小孩子,根本没听他话一样,用手在搅合着盘子里的冰块和青梅。 那声音哗啦啦的,听得贺青辰烦躁的很。 “你说清楚啊!”贺青辰抬手一掀,盘子里的冰块青梅掉了一地。 韩景宇的指尖还凝着一滴水珠。 贺青辰执拗的仰着头,“我只问谁要你工作的?我们现在又不缺钱,要你来这地方来?你知不知道这是……这是。”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这是什么地方!” 前台小姐看着他直笑,“诶呀,景宇啊,这小朋友谁啊?” 贺青辰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一个眼神瞪过去,“闭嘴!” 前台小姐还是笑盈盈的,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这点骂会听进去?她只是看面前这个少年特别有意思,特别天真。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韩景宇就在这种地方摸爬滚打两年有余。 贺青辰咬牙,“那你还来!” “我要工作。” “没人让你工作!”贺青辰比刘孜锦还要像个孩子,他们生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工作,什么是生活,他们一出生就是享乐。 “我不工作,不赚钱?”韩景宇对贺青辰的确要比刘孜锦温和许多,“还是你准备什么都不吃,住在街上?” 听到韩景宇这番话,贺青辰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思索,而是反驳,“我没有钱?”贺青辰像是想笑,他伸手想去从口袋里摸那张银行卡出来,但是伸手进去之后才知道,卡放在宾馆里了,他伸手只能抓出一把零钞,里面还混杂着几十块钱的钞票。那些钱他手上抓着一把,剩下的散钞掉了一地。 “我有钱!”贺青辰说的是那张卡上的钱,的确,他那张卡上的钱,叫他挥霍一两年都不是问题,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你没钱要住街上什么什么样的话,“这地方不干净,我又不是没钱的,要你来这儿?”他原本来的时候是气愤的,但现在的心情却是说不清楚了。 “别闹了。” 韩景宇这副模样一下子将贺青辰激怒了,他甚至觉得那是轻视,“行,你自己犯贱,要呆在这儿卖,我能说什么啊。”贺青辰那股子少爷脾气又上来了,这个时候他犟的连他爹妈都忍不了。一脚踹在货架上,险些将整个货架踹倒,“说不定你就是享受让那些老女人睡呢……” “啪——” 韩景宇一巴掌掴在贺青辰脸上。 贺青辰这一辈子都金贵的很,连他爹妈都没打过他的,韩景宇这一巴掌叫他一下子懵了。 韩景宇一巴掌打过去之后,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两巴掌,教你说人话。” 贺青辰眼睛都红了,他始终还是觉得自己是对韩景宇好,他被韩景宇所撼动,所以不想让他呆在这个地方。他没错!可是他也不想想,他自以为是的那种好,谁消受的起? 贺青辰挨了这两巴掌之后,也不捂自己的脸,冲着韩景宇冷笑一声,冲出去了。 前台那个一直看戏的女人看到贺青辰跑了,笑着对韩景宇打趣,“那你谁啊?不追出去看看?” 韩景宇不说话,那女人也自知没趣,看着那一地的冰块和青梅说,“这损失可是划你账上的。” 这一次韩景宇‘嗯’了一声。 第106章 心虚 贺青辰从KTV里跑出去之后就去宾馆里把银行卡拿了准备去取钱,都走到银行门口了又退了回来。他只要从卡里取一分钱出来,他老爹找他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他跟刘家的小太子才闹崩,还把人家伤成这个样子,他老爹抓他回去,少不了一顿臭骂。虽说贺青辰现在已经是皮糙肉厚了,但是听到自家老头子各种痛心疾首的叫骂,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很。 贺青辰拿着卡又退回来了,他这一退回来不要紧,主意可是又打到那辆威航上去了。威航这车不是他的,是邹云开的,车钥匙在他这里,牌照什么都还挂着北京的,贺青辰绕到车库里,开着车去找买主了。这地儿还真没多少人开威航,威航这车贵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太高调,这地儿有钱的多,人家不想高调,而想高调的,则是没那个本事弄到这车。邹云开就是喜欢这种车,贺青辰听说,邹云开弄这辆车还花了不少心思,要是这车是贺青辰自己的,卖的时候他还会迟疑下,但是这车是他死对头邹云开的,别说迟疑,就是要他拆了轮胎当成废铁卖他都愿意。 邹云开也没想到贺青辰这王八蛋安分了几天之后目光盯上他的车了。 贺青辰是要把这辆豪车卖了换钱的,就算这车不是他的,他心里也没‘王法’这两个字。这车是豪车,名跑,买这车的人首要条件就是有钱二字,有没有眼光什么的贺青辰还真的不在乎。反正这车又不是他的。 只能说贺青辰也是会玩的主,开着车绕着武汉转,还真的叫他找到了最‘妖孽群集’的玩乐场。这地方妖孽多,乔越都是从这里面玩出来的,这地方还藏着多少大妖小妖的,谁都说不清楚。 今儿个的贺青辰运气实在是好,真叫他找到了一个。 高级的玩乐场喜欢暗地里倒腾点什么东西,房产,女人,什么稀罕的物件都能拿出来几样,有时候就几句话东西就出手了,有心人喜欢在这里面投有意思的东西,有钱人喜欢在这里面淘好玩的东西。贺青辰除了女人没玩过,还真没有什么是没玩过的,玩乐场的方式大同小异,哪 分卷阅读183 个地方的男人玩的都差不多一个样子,贺青辰是头一回来这个地方,却已经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做中间的那个人。那人一般是不接这种生意的,但是他看得出贺青辰谈吐就是富贵的世家子弟,跟着他出去看了一趟,见到那辆停在外面还引得不少玩家子驻足细看的豪车时,又把贺青辰一瞥,就把这笔生意接下来了。 这豪车稀罕啊,这里有钱的人多了去了,却没有那个途径搞这车,搞到手卖出去肯定不愁。而且,再看贺青辰,肯定也是来头不小的富贵子弟,这样的人放个人情,只会说是有益无害。那人笑眯眯的应了下来,还将贺青辰迎进了三楼的单间儿里,茶水干果的伺候着。 这地方的玩乐方式和京城像的很,都是遮着一层纱似的,勾着你,引着你。 贺青辰坐在这儿等着,他在北京就是这副大爷样的捧着,习惯了的。只是等的有些烦躁,翘着腿,压在桌子上的指节一个劲儿的叩着。 那人就进了对面儿的一个房间里,那房间是个专门的麻将室,里面好些个人在搓麻将,要是叫一些有头脸的人物来看,定然会认出这里面的人,都是有钱有有权的,用不时髦一些的话说,就是些阔老爷阔太太,在这几桌搓的热火朝天的麻将室里,有一桌子格外的冷清,那桌子上就坐着一个人,他也不约人打麻将,自己就抓着麻将子玩,旁边的人看到他,上来打声招呼,也就完了,拉他入牌局的,还真是没有。谁不知道,这里的老板刘爻,他不招呼你,你找他他是绝对不理的。他是商,没权,但是谁也不敢招他,他认识的人多,保不齐就有一个压自己一头的人。对于这样的人,敬而远之,是最好的。 刘爻今天精神了一些,没有前些日子那副懒散的模样,接待了贺青辰的那个人进来了,也不跟那群人打招呼,走到刘爻面前,贴着他的耳朵把那事儿说了一下。在这里,他做不了主,做主的是刘爻。 刘爻听说有个人要卖威航,听报信的人的话,来历还不俗,也动了心思,起身去了。 贺青辰等的也是不耐烦的很了,他哪里有等过别人的经历,现在坐在这里,脸上的表情都阴沉的很。刘爻走进来,不傲慢也不谦卑,走到贺青辰旁边坐了下来。贺青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车你收不收?” 刘爻身上还有一股子香气,当然,不是女人那种香水的香,而是一种烟草叶子的味道。那味道不是人吸的香烟,也不呛人,吸到鼻腔里,还要在肺叶子上打个转一样的悠长。 刘爻没开口,贺青辰眉头一蹙,“说话啊!” 就这一声,就输了气势。 刘爻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椅背上,细长的眼带着三分笑,就这么斜睨过来,“收。” 贺青辰听到这一个字,表情就松动了一些,“行,我们谈个价。” 刘爻自己还没亲自看过,但听那通信的人说,自己心里基本上就已经有个数了,多少钱收回来,多少钱卖出去,既能盈利又能给面前这个八旗子弟留个不错的印象,他心里大致都有了一个数儿。 “说说你想出的价钱。”刘爻把这问题丢出去。 贺青辰对钱还真没多少正经概念,但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三千万。” 邹云开入手的时候,这辆车四千三百万,开了还没一年,贺青辰转手卖出去,三千万。这加码要是识货的人肯定会拿下的,价钱不是问题啊,主要是这车不好搞到手啊!三千万听啦吓死人,其实在有钱人眼里,也只是咬个牙的事,或者连牙都不用咬。 刘爻心里的估价是两千八百万,他做生意的方式基本都是对半砍,他现在还不确定贺青辰的身份,反正是不差就对了。这样的人,给两千八百万,刘爻有十成十的信心对方会出手,看那表情都看的出来,但是出手之后,也别想跟这个人交好就是了。刘爻做生意的方式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刘爻给了一个‘认识价’是三千五百万,让贺青辰开价,只要在这个范围内,他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只是赚的多少的问题。 “可以。”刘爻说这句话,大概就是他已经想好了买主。 贺青辰原先以为刘爻会压一下价的,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爽快的应了下来。他看刘爻的目光都确实缓和了不少。 刘爻开支票给贺青辰的时候,贺青辰还说了一声,“牌子我摘了。” 刘爻正在签自己的名字,听到贺青辰这么说,笔下也没有停,最后一笔划下的时候,才回道,“我买的只是这辆车。” 贺青辰听这句话蛮喜欢,把手中的钥匙扔过去了,卖东西就要到这样的地方来,走正经途径的地方没个牌子都要唧唧歪歪半天。 贺青辰把邹云开的车卖了,三千万成交。原车主邹云开自己都还不知道! 贺青辰不方便自己开账户,就叫刘爻开了十张支票,三百万一张,共十张,刘爻也不嫌他烦,还真的开了十张给他。拿了钱的贺青辰扭头就走了,开来的车都归别人,他坐的的士走的。 贺青辰有钱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兑现了一张支票,等了两个小时叫他心头冒火,最后钱是到手了,三百万,他也是胆子大的要破天了,自己拿不到那么多钱,用黑袋子一包,叫了一辆出租车,丢到人家后备箱里,那司机也是没想到那么大的一个背包里都是钱,还帮贺青辰把袋子扛到宾馆里去了。 贺青辰有钱啊,钱多了不敢往银行卡上存,丢到自己房间里恨不得要铺地了。但是你问贺青辰拿这么多钱干嘛?还不就是气韩景宇,他又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的,一下子取这么多现钞在身上,不是煞笔就是脑癌。但是他银行卡不能动啊,三百万用袋子一扛带回来了,他这边儿闹这么大的动静,邹云开怎么会感觉不到?邹云开出门来看他,看到邹云开鬼祟的拖着个黑袋子往房里走,就觉得奇怪了。 这孙子站到这干嘛呢? 贺青辰也确实是个孙子,他把邹云开的车卖了,心虚的很,邹云开望着他他都不说别的话,眼睛也不瞥过去一下。邹云开会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啊?他这种反应,邹云开马上就觉得他有鬼了! “你拖的什么?”邹云开问。 贺青辰已经把袋子拖进去了,也不回答,反手把门关上了。 他这模样绝对有鬼!邹云开心里有点怪异,走到贺青辰的房门边儿上,贺青辰那小畜生正把那一袋子的钞票抖出来,三百万,刚从银行取出来的,新崭崭的钞票,都是垒着,根本没用绳子捆着,现在贺青辰一抖出来,这些张红票子就掉了一个房间 分卷阅读184 。新钞票有多薄就不用说了,邹云开站在贺青辰门口,就看着房间里面滑了七八张红票子出来,邹云开一看这些钱,脸色就阴下去了。 第107章 疑心 “砰砰——” 邹云开敲门敲的震天响,刚把袋子抖开的贺青辰惊了一下。 “贺青辰,给我出来!”邹云开在外面敲门。他心里一直觉得贺青辰是个煞笔,但没想到这么傻,这是什么时候了?还敢动银行卡的钱,是嫌他老爹抓不到他是吧? 贺青辰才不出去! “你他妈煞笔啊,银行卡现在能动吗?”邹云开手拍疼了,直接拿脚在踹门,“你他妈要死也别拉上我啊!”邹云开是真的火大,他现在玩的挺乐呵,肯定是不想被抓回去的。 贺青辰是有点心虚,但他跟邹云开可是死对头,邹云开只说几句话都把他激怒了,刚刚还想着怎么也不开门,看他能怎么样,邹云开刚开腔他就忍不住把门拉开了邹云开对骂了,“你说清楚,老子哪里煞笔了?” 贺青辰跟邹云开对着瞪。 邹云开看着屋子里铺了一地的钱,伸手一指,“这些钱哪儿来的?” “卖东西卖的!”这个时候贺青辰还是死鸭子嘴硬。 邹云开说话也难听,“卖逼啊?” 贺青辰听邹云开这话,一听都怒了,伸手就去抓邹云开的眼睛,“你找死!” 邹云开那一下没躲开,脸上被抓了一条五指的印子,然后邹云开呢,一脚对着贺青辰的肚子踹了过去。这一下贺青辰也没有躲开,两个人身手都臭的很,一个出手一个挨,贺青辰撞开房门倒进房间里去了。邹云开不依不饶的也跟进去了。 贺青辰从地上爬起来,两个人也不再说别的话了,从北京出来,两人还没正正经经的打过架,现在一言不合打起架来,是要拼命的架势,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衣服都恨不得要被撕烂了,最后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半天,打不动了,都瘫到地上喘气。 贺青辰左脸上都淤青了,不知道被邹云开刚刚揍了多少拳上去。邹云开眼睛皮子下面都是血,被贺青辰抓的。贺青辰啐了他一口,“你他妈疯狗!” 邹云开哼了一声,没说话。 “老子没动银行卡!”这时候贺青辰才把这事说出来。 邹云开还是不信,“那你告诉我,这些钱打哪儿来的?” 贺青辰这个时候哼哼的笑了两声,然后才说,“老子把你车卖了!” 这一下,可真是点了炸药桶了! 邹云开脸色沉的不能再沉,翻了一个身,压到贺青辰的身上,目光近乎凶狠,“你说什么?” 贺青辰最喜欢的,就是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在邹云开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中,才说,“老子把你车卖了!卖了三千万!” 邹云开一拳对着贺青辰胸膛揍了过去。 两个人又在地上开始了一番撕扯,等到两个人都动不了瘫在地上的时候,邹云开声音还是恶狠狠的,“小畜生!你爸妈在你出生的时候就该把你掐死的!” 贺青辰嘴巴里全部是血腥味,“不好意思,我现在活的挺好。” 邹云开是真的蛮喜欢那辆车,不说这是他费了一番心思的,就是叫贺青辰卖了这一条,就够他不爽的了。他的车被贺青辰卖了!那个小畜生! “你这辈子这么缺德,上辈子肯定也不是个好鸟。”邹云开现在说别的也都是晚了。贺青辰能把他的车卖出去,还有人敢收,他也就不用指望还能弄回来了。除了现在咒几句,他还能干什么?斗了这么些年了,也只有打打嘴上的官司。 贺青辰是没有力气了,哼哼了两声没理他。 “你卖车干嘛?”邹云开问。 贺青辰听到这一句,神色就有点不对劲儿了,邹云开盯着他脸看,“怎么,说不得了?” “看你不爽。”贺青辰是跟韩景宇赌气的。不过这种理由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邹云开瞥开目光,“那你还真他妈是个人渣。” 贺青辰从地上爬起来,他知道这几天都是邹云开跟在韩景宇身边儿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真的是见不得邹云开跟韩景宇在一起,“跟你说件事。” “说。” 贺青辰踩着那一地的钱坐到床上,“你知道韩景宇去哪儿了?” 邹云开没想到贺青辰会突然提这一茬,他对韩景宇印象还蛮好的。 “我刚看到他了,他在KTV里面,你猜我看到他干什么了?”他看到什么了?他什么都没看到,一口胡话。 邹云开还真被他唬了一下,“干什么?” “他跟人家三十多岁的女人搞在一起,十几个好吧。”贺青辰是知道邹云开有点精神洁癖的,果然,邹云开听到贺青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皱眉,第二反应才是质疑。 “你亲眼看到的?”邹云开是不相信。 贺青辰这嘴巴毒的很,明明是他恶意的揣测,他现在跟韩景宇置气,肯定不会放邹云开跟他在一起的,这个时候,他想的就是把邹云开隔开,“你爱信不信。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少爷的?你想想,刘孜锦那天跟他……” 他的意思是韩景宇男女都卖。 贺青辰嘴巴有多毒?毒的就是他怨恨一个人的时候,真是下了死劲儿的败坏那个人的名声,恨不得叫这个人身边的人都讨厌他,逼着那个人求饶为止! 邹云开对贺青辰的话从来只信三分。何况,他对韩景宇的印象,是真的不错…… 贺青辰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有几分松动了,邹云开对韩景宇的信任,也只是表面上的,毕竟三个人才相识了一段时间,这个时候的关系是最容易拆的。贺青辰就要做这个拆的人! “你不信,自己看去啊。” 邹云开有和韩景宇当朋友的准备,但是他交朋友也是有标准的,如果……韩景宇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他会…… 邹云开扶着地坐起来,“你带我去。” 贺青辰带着邹云开去了,贺青辰说话半真半假,假的是他推测的,真的是真的存在的,这真真假假交缠在一起,就叫人很难再质疑了。 两个人真的去了韩景宇工作的KTV,他们两个都是偷着来的,这回贺青辰是带了邹云开,两个人的时候毕竟底气都足一些,邹云开不听贺青辰的话,他看到这KTV就知道不是个正经的地方,他更不相信韩景宇在这边儿工作。他先贺青辰一步去前台问,“这里有个叫韩景 分卷阅读185 宇的员工吗?” 前台的美女突然见到一个脸上带伤的帅哥站在自己的面前,乍一问了一句,又看到身后跟过来的那个跟韩景宇讲话的少年,点了头,“有啊。你们有事?” 就这一声,邹云开对贺青辰的话都信了三分。这不是个正经地方,来这里的,能有几个是正经的? “信了吧?”贺青辰还在问。 邹云开一句话没说往楼上走,他跟韩景宇这几天,觉得这个人应该不错的。应该。 他们之间的信任本就不是牢不可破的,只要轻轻一挑拨,就很容易破碎。更何况这两个祖宗,一开始都是抱着玩乐的心态接近的韩景宇。 两个人上了三楼,现在唱歌的人都换了几波了,他们走上楼梯,现在只要韩景宇出现在这儿,绝对就是在证实贺青辰的污蔑。这KTV乱的很,在这个地方,能保全自身都是一个难事,韩景宇在这里工作,自然免不了一些纠缠。 他生的清俊,一些三十多岁的有钱女人就特别喜欢他这个模样的,往他胸口塞钱的事都有,韩景宇遇见这种事,都有自己脱身的办法。今天他被一群老女人纠缠着,那些个女人趁他倒酒的时候,从后面抱他,韩景宇很厌恶这种事,马上就挣脱开,这些个女人也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堵在门口,说各式各样的下流话。塞钱的事也有,韩景宇是个男生,力气比这些个女人大了许多,但是被一群女人纠缠着,脱身就麻烦了一些,他出来的时候,胸口的衣服里全部都塞的是红票子,他蹙着眉走出来,一头扎进了卫生间里。 贺青辰原本没看到他的,这里昏暗的很,没注意到,反倒是邹云开眼尖,见到了韩景宇进了卫生间,他站在走廊旁边,看着韩景宇从衣领里把塞进去的钞票拿出来。 别说邹云开,连一开始自己都是恶意揣测的贺青辰脸色都不好了。 邹云开是真的有精神洁癖的,他看到这一幕,对韩景宇积累的好感全部都轰然倒坍,当时他有多不愿意相信,现在就有多厌恶。 “贱人!”邹云开也是气急了。他没想到韩景宇是这么个人,别人这样他都不会愤怒至此,可是韩景宇却也是这个样子的! 贺青辰对他说的话,都是气头上的恶意揣测,但他现在看到这一幕,也有点开始怀疑韩景宇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恐怕永远也不知道现实二字,他们也不需要知道。 邹云开不愿意再看下去,脸色铁青的冲出去,贺青辰看了韩景宇的背影一眼,跟着也走了。 贺青辰是准备给邹云开添堵的,现在邹云开是堵了,他也堵了! 邹云开是真的有些愤怒,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回到家就把韩景宇给他买的衣服丢出去了。 然后他对贺青辰说,“走吧,还呆在这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畜生虐一下,就成忠犬了…… 嗯,小虐怡情,大虐伤身 我懂的。依旧是两个小畜生的自虐环节。 小剧场: 贺青辰:(跪搓板)鲸鱼我错了! 邹云开:(跪键盘)鲸鱼我错了! 贺青辰:(看了邹云开一眼,把搓板扔了换成两袋泡面)鲸鱼我~~~错~~~~了~~~~~~~~嘤嘤婴邹云开:…… 第108章 失态 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小畜生,这下子是出了闸,他们房也没退,带着三百万的现钞潇洒去了。三百万不能说多,但也绝对说不上是少,两个小畜生来了这武汉几天,跟在韩景宇身边儿的时候,都温温顺顺的,不招事儿不惹事儿,他们一离了韩景宇,就跟撕了羊皮的猛虎一样,以前在北京城里穷凶极恶,来了这地方又怎么会有半分收敛? 两个人一头钻进了玩乐场里,玩疯了,开的酒,瓶子可以垒一堵墙了。两个人长得帅气的很,那些欢场的女人自然喜欢往他们身上贴,两个小畜生酒喝多了,那些个女人就趁机直往身上贴。在京城的时候,那些陪他们玩乐的女人,都知道这两家的背景,也知道他们父母都不是那种可以糊弄的人,都不敢做的太过。这里的女人不知道啊,他们长得帅气,出手阔绰,那可是谁都想叨一口的凯子啊!那些个欢场的女人各个如狼似虎的往他们怀里挤,往他们的衣服裤子里面摸。 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以前玩的是开,但是他们爹妈帮他们把这,一些腌臜事都没有沾过。他们对这事儿也不太热衷,因为身边这种玩家子太多了,正面看的都不少,一男一女在床上,鬼哭鬼喊的,看了就恶心的慌。这两个若不是都是这种死脾气,说不定还真能交心的朋友。但这两个小畜生是两看生厌,别说共患难了,共享乐都不一定愿意! 贺青辰是喝大了,那些个女人解他的皮带他都没知觉,只觉得被那些女人摸了身体发热,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还是热。但是他也还是有点儿理智的,谁知道这些欢场女人有没有病呢?自己没做过,防备倒是不少。 压在身上的女人被贺青辰一下子全推下去了,贺青辰扶着额头,把桌子上压着的钱呼啦一下子推了过去,“滚——”身上还挂着一个女人胳膊,贺青辰眯着眼睛,扯了那个女人的胳膊将那个女人推开,“都滚!” 那些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捡了钱,回头看贺青辰面色不愉,也熄了纠缠的心思鱼贯着出去了。 邹云开坐在沙发上,围在他身边儿的女人早都被他轰跑了,他看到贺青辰闹了这么大动静,靠在沙发上直笑。两个人都是一身酒气,脑子里也混混沌沌的。贺青辰听到邹云开的笑声,扭头瞪了邹云开一眼,“笑屁啊!” 邹云开本性里不是个寡言的人,也不是跟人都能杠上的那种脾气,他跟贺青辰斗这么凶,还不是贺青辰撩拨的。贺青辰那脾气太古怪,又别扭又犟乖,还非盯着他折腾。邹云开要没遇上贺青辰,决计就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了。但是他遇上了贺青辰,贺青辰还把他带成了一路的了。 贺青辰走过去,跟着坐到邹云开身边儿。两个人是刚打了一架,现在又喝大了,瘫在沙发上不想动的。 邹云开坐着没意思,又从桌子上捞了一瓶酒对着嘴吹,他喝得酒度数都不低,后劲儿也大,现在酒劲儿还没烧上来,他感觉不出什么,贺青辰心里也是不痛快,看到邹云开在喝酒,自己也跟着喝起来了。 两人一人吹了一瓶,呼了一口气,酒劲儿上头,迷糊了。 邹云开想,那人表面看起来干净的很,没想到也是下贱的人。他又想到韩景宇在 分卷阅读186 卫生间时候的样子,咂了一下嘴,举着酒瓶又往嘴巴里灌。他是真觉得韩景宇人不错的。 贺青辰想,我爹都没打过我,他居然打我,还两巴掌,还愿意陪那群老女人呆在一起,凭什么啊。抓了抓被热气炸起鸡皮疙瘩的头皮,贺青辰也开始灌酒。 两个人心里都不痛快,喝酒也没个数。一瓶接一瓶,两个都喝的脑子跟浆糊似的。 贺青辰那小畜生,起先是对韩景宇又怨又恨的,慢慢的,脑子里就开始想腌臜事了,韩景宇肯定被那些老女人摸了。贺青辰忿忿的,别人都摸了他凭什么摸不成?他不比那些老女人年轻?不比那些老女人有钱?让他摸多好……他也真是喝酒喝多了,才会往这档子事上想。 贺青辰热的不行,拉开门去外面的卫生间吐,他出来的时候见到女卫生间里有一个补妆的女人,那女人说不上多好看,就是脸特别白,短发,瘦,贺青辰被她背影勾住了,他现在已经有点不清晰了,眯着眼只看得到面前有一道影子。那影子跟韩景宇像极了。 对着镜子补妆的女人突然觉得胳膊一紧,转过头就看一个醉醺醺的少年站在他身后,眼睛红彤彤的,喘着粗气。那女人还来不及说话,闯进女卫生间的贺青辰直接把这个女人拖回自己的包房了。邹云开正迷糊着,听到摔门声睁开眼,见到贺青辰抓了一个人进来,还把那人推到桌子上了。 那被抓进来的女人惊慌的很,贺青辰那小畜生真是无法无天极了,压着那女人,发红的眼睛盯着她,他明明是看不清的,却总觉得那人长着跟韩景宇一样的脸。那女人还在挣扎,贺青辰一个大耳刮子呼了上去,嘴巴里喷着酒气,“别动!” 被抓进来的女人不动了,害怕的很。 贺青辰见到她不动了,才低下头仔细去看那女人的脸,越看越觉得像,然后咧着嘴一巴掌呼上去,“你他妈敢打我?” 那女人又挨了一巴掌,虽然不重,却已经叫她惊惶的无法。 “我亲爹都没打过我脸,你敢打我?”贺青辰是彻底迷糊了,他想的压在身下的就是韩景宇,“王八蛋!老子还不是为你好,你也不看看……那种地方是你能去的吗?我是担心你……”贺青辰脑子闷的厉害,一个劲儿的晃着头,“伺候那群老女人?你喜欢啊。我有的是钱!你跟她们还不如跟我啊——”嘴巴里全部都是胡话,脑子里根本都不想就蹦了出来,“你打我,你居然敢,敢打我?”贺青辰原本是生气的想要一口把下面的人叨一口肉下来的,一口咬下去,嘴巴里触到软肉了,居然放轻了力道,贴着女人脖子亲。边亲还边嘟哝,“真软。” 女人刚被贺青辰那对着脖子的一下吓的动弹不得,现在贺青辰在亲她,她也除了害怕没别的感觉。 邹云开就看着贺青辰拽着一个女人压着亲,“你干什么?” 贺青辰跟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手脚并用的玩女人身上摸。 邹云开脑子发昏,想睡的很,突然听到贺青辰叫韩景宇的名字,抬头一看,就见到贺青辰把人家衣服拽开了。那个女人是被压在桌子上的,那桌子是黑晶的,衬得皮肤白的刺人的眼。邹云开以为听错了,没想到在一愣神的时候又疼到贺青辰喊了一声。确实是喊得韩景宇的名字。 邹云开神智比贺青辰还是清明一些的,但是也迷糊的差不多了,他当时是看着贺青辰拽着一个女人进来的,但是听到贺青辰几次三番的叫韩景宇的名字,就开始怀疑那个被贺青辰压在下面的人是不是真的是韩景宇。 他就是这么容易动摇的人。 邹云开站起来,一站起来就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在晃,他走到贺青辰后面,看着那个在贺青辰身下挣扎不断的女人。人不能细看,他第一眼看出这是一个女的,走近了再看却又不怎么确定了。 贺青辰双手抱着那个不停挣扎的女人,嘴巴就往那女人脖子那里一路往下亲。 邹云开还真看得是贺青辰逮着韩景宇在亲! “你干什么?”邹云开去抓贺青辰的胳膊。 贺青辰生怕被他抢了似的,嘴巴还亲着女人的脖子,眼睛里都是一层雾气,他自己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是说,人碰了的,你都不稀罕要了吗?你不稀罕,就别跟我抢……滚一边去。” 邹云开被贺青辰挥开,看着被贺青辰压在身下的‘韩景宇’,还真有点犯糊涂,“你瞎JB说什么。” “我就知道你说不要,心里还是想抢。”贺青辰去亲那女人的嘴巴,女人偏了头,就叫他亲了脸颊,热烘烘的酒气全部落在女人的脸颊上。 邹云开还想再靠近,一下机就被突然直起身的贺青辰一手挥的撞到沙发上去了。贺青辰刚才是吐了不少,现在肯定比邹云开状态好一些,邹云开被撞的坐到沙发上,肌肉都仿佛被酒精麻痹了,动都动不了一下子。 贺青辰开始抽皮带了,坐在女人两条腿上,一副十足的禽兽模样,他回头对坐在沙发上的邹云开痴怔的笑了一下,“你看好了,我今儿还就把他给办了。” 任何男人这个时候的模样都不会俊逸风流到哪里去,贺青辰整张脸都涨红了,他喝酒上头了,现在根本一点形象都没有。贺青辰抽了皮带,伸手去拽女人身下的裙子,他的手都顺着人家的大腿摸到两腿间去了,那女人都已经放弃抵抗的时候,贺青辰摸到女人两腿中间的手突然一顿,然后极其惊吓似的收了回来,整个人往后急退几步。 他就是理智都喝没了,也知道韩景宇是个男的啊! 贺青辰裤子都脱了,两腿间是显而易见的隆起,但是他现在这个模样却又惊又怒的,却又十分可笑,“你JB呢?” 被他压在桌子上的女人一愣,然后脸色陡然铁青。 贺青辰被那一吓总算回来了点儿理智,拍了自己的脸一下,盯着那女人,才像是终于看清楚了一样,伸手开始提自己的裤子。 任何女人面对这种险些被QJ最后还莫名被嫌弃的状况心情想必都是微妙的。 桌子上的女人把衣服一拎,瞪了贺青辰一眼,她现在肯定是不可能继续留下去的,恨恨的瞪了贺青辰一眼,“你给我等着!” 说完,女人就跑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警察过来,把这两个喝的烂醉的小畜生都带回了警察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邹云开:你又亲又摸半天,怎么现在才发觉人家是女的? 贺青辰:麻痹第一次见女人胸这么平好吗 女:(一反柔弱模样,举起菜刀) 分卷阅读187 小王八蛋你说谁胸平! 第109章 冷淡 贺青辰大概一辈子都想不到,他会遇到这么一个状况。 宿醉醒来的代价就是头痛欲裂,更叫头痛的是他现在坐在一个长桌上,手上扣着手铐,对面坐着两个警察。 他一醒来发现自己呆在拘留所里,旁边躺着也刚醒的邹云开,两个人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到人家手铐铐到手上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这回是进局子了。给他们拷上手铐的警察把他们从拘留所里推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还搞不清状况。 警察把事情讲述了一下,最后说到是一个女人报警说他们两个意图强奸的时候,贺青辰反应最大,“我要睡女人还需要从厕所里拽一个不认识的?”贺青辰是根本没印象,现在听警察讲述,第一反应就是反驳。 警察对视一眼,看向按着额角的邹云开。 邹云开是头疼的很,脑子里嗡嗡的响,叫他根本没有心力听这些警察说话。 这两个年轻人都长得俊秀,昨天他们接到报警去包间里抓这两个人的时候,一进去就被铺天盖地的酒气熏的头昏眼花,这两个少年人一个瘫在沙发上,一个躺在地上,都是醉死过去了的。既然接到了报警,警察肯定要处理这件事,就把这两个人带回警察局里,关了一夜,等到他们醒了才来做笔录。 贺青辰不承认,警察的笔录工作做不下去,但是也绝对不会就这么把他放了,毕竟醉酒之后杀人放火第二天醒了之后都能忘得一干二净,不是不承认就能推脱的。报警的那个女人接了警察局电话过来了,她状况蛮不好,穿的衣服也比昨晚保守许多,看她现在的穿着应该是一个公司的文员,长相只能算是清秀而已。 女人过来的时候,警察起身握了一下她的手,“赵小姐。” 这女人的状况比昨晚好了一些,现在身边站着警察,也不怕昨晚看起来还凶恶万分的贺青辰了,脖子上缠着一条丝巾,双手并拢的坐在两人对面。 贺青辰对她还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的手跟邹云开的拷在一起,两个人的胳膊并着,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 这里的警察死活都不放人,他们又不屑在这种场合搬自己的爹妈出来,在北京城里别人根本不需要他们自己说,就卖他们爹妈的面子,什么都顺着他们两个,现在这地方不是京城啊,谁知道他们的来历?自然是不肯放人的。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这儿等到那个报警的女人过来。 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都不认识这个女的,一个拄着腮,一个扶着额,虽然还是一身酒气,但是却已经比昨晚那女人所见的模样帅气多了。昨晚他们都是喝上了头,脸色通红,在那个场所,谁还认真细看他们五官是个什么样子?现在他们坐在那儿,拧着眉看着那个长相平凡的女人。 “赵小姐报警,称昨晚你们两位将她强行拽入包间,意图猥亵……” “放屁!”连邹云开都蹙了眉,更别说本来脾气就恶劣的贺青辰,他这一下拍桌子站起来了,伸手指着那个女人,态度跋扈的不可一世,“就她?我还猥亵她?就她那长相,身材……” 这话说的侮辱意味十足,坐在对面的女生是个软脾气,听到贺青辰这么说,也只是红了眼眶,不敢说别的话。 旁边两个警察见惯了这种态度恶劣的人,见怪不怪的从后面一个抓着贺青辰的左肩,一个按着贺青辰的右肩,说了一声“坐下”,就强行将他按的坐回了椅子上。 “注意你的态度。”这里办公还是蛮严谨的,做笔录的两个警察都沉着脸,看着贺青辰挣扎。 贺青辰脸色更阴郁,他本来就因为宿醉头疼欲裂,现在听到警察说他意图猥亵这丑女人,心里直冒火。 “昨晚的监控我们也调出来看了,你确实挟持着赵小姐进入包房里。” 贺青辰方才那么理直气壮,心里其实也是有些虚的,他昨晚虽然是醉的很了,但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还是有的,他嘴上反驳的厉害,也不过是还是按照以前的性格。这不承认这事儿,就是觉得丑的慌。这样相貌的女人还用强?就算是喝醉了,他办的这事儿说出去可不叫人家笑掉大牙? “反正这事我没干过,我不认!”贺青辰不认这事儿。 邹云开也说,“我没做过。” 警察遇上他们这两个小畜生,手里抓着证据,人家不认,也还能怎么着?无非就是联系家里的人,看着两个少年都还十六七岁的模样,也知道这事八成也立不了案,没成年,又是强奸未遂,能怎么判?罚个款跟人家女的协商一下就完了。 警察左问右问,问家里人的电话,两个小畜生不张口。问家庭住址,两个小畜生也不说,最后没办法了找这两个要身份证看的,这两个小畜生还是理也不理他们的。他们口音都北京的,警察就猜这两个是离家出走的熊孩子,家里有点钱,就无法无天了。他们也只猜对了一半,邹云开跟贺青辰咬着不说,就是因为他们爹妈还有‘权’。 盘问了一上午,不光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窝了一肚子火,被他们的极度不配合导致根本无法继续的警察也窝了一肚子火。 就这么杠着,他们不交代,警察也不放人,问了几遍之后又踢回拘留所去了。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两天,那个女人死咬着不肯协商,两个小畜生又没一个愿意松口认错的,就真关在这拘留所了。 他们两个那种脾气,是还没吃过苦的,他们跟韩景宇从京城来到武汉,韩景宇还从没亏待过他们,带他们去吃的,都是最精致最有武汉特色的吃食,他们当时没察觉,但是当警察给他们顿顿路边摊的盒饭的时候,两个人熬了两天,撑不住了。但是嘴还硬着,死活不愿意松口。 这警察怎么会买这两个祖宗的账?硬抗了这几天,现在也没任何道歉的意思,怎么可能放人? 问身份证,身份证没有,问家人,他们也不透露。 然后警察说,抱歉,你们爹妈不来不放人。 他们爹妈都在京城,也许现在正为了刘家小太子的事准备逮他们回去收拾呢,他们怎么愿意说?两个人都有钱,但是没有人担保,有钱也真出不去。 收拾他们的方法在简单不过,当时这两个走的时候多潇洒,从宾馆里出来的时候,他们就想着,跟韩景宇一刀两断。咳咳,这是邹云开想的,贺青辰还真没想过一刀两断,他还等着韩景宇来跟他道歉呢。现在他们在这警察局里折腾了几天,撑不住了,把韩景宇工作的地点 分卷阅读188 跟警察说了,警察问关系,他们就说韩景宇是他们的哥。没血缘关系还不行,他们张口就瞎扯,韩景宇是他们的亲哥。 警察去找韩景宇了,韩景宇听宾馆里的人说两个人退房了,也没跟他留什么信儿的,他心里也没什么别的感觉。他们愿意走是他们的事。韩景宇还住在宾馆里,两人退房没拿钱,全部过到他的名下,他还可以在这宾馆住半个月。白天韩景宇还是在那个地方上班,一连几天都没什么,今天突然来了警察。 KTV里的人见到警察心里都有点发怵,警察一来,也没干别的,指名道姓的要找韩景宇。KTV里的人哪里敢私留,马上就叫韩景宇过来了。 警察对韩景宇态度蛮好,跟他说了那两个弟弟的事。韩景宇马上反应过来是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KTV里的人原先见到有两个人过来过,心里也没怎么在意,现在听到警察这么说,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韩景宇的弟弟啊。果然是一脉的,长得都不差。 警察为了顾全韩景宇的脸面,也没有把那两个小畜生的事儿明着说出来,只是说有些事要韩景宇配合,韩景宇也没说要去,前台小姐以为他是迟疑,就跟韩景宇说,“你弟弟出了事你就去呗,我给你请个假。” 听到前台小姐这么说,韩景宇跟着警察走了。 坐在警车里的时候,警察在跟他说他那两个弟弟做的混蛋事,措辞相当委婉,看起来是照顾这个哥哥的心情。只是那两个小畜生这两天嘴太硬了,把他们磨的不行,现在他们说起来就跟告状一样。警察还把录像调出来给韩景宇看了一遍,韩景宇认出了上面的贺青辰,他确实是拽着一个女人进了房间,随后那个女人衣衫不整的跑出来。 警察看到韩景宇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也没有任何愤怒的模样,心里都有点疑惑的慌。这真是那两个的哥哥? 韩景宇把身份证给他们看了,警察问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的,韩景宇就说,两个人没成年,身份证还没有办。这事儿也不大,警察不可能还要把身份证都扒着再查一遍。 韩景宇进了警察局,那个女人今天也过来了,是被叫来和那两个小畜生的家人协商,她在这里等了半天了,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拎着包要走的时候,韩景宇正好进来,站在韩景宇前面的两个警察说,“赵小姐,这是那两个人的哥哥。” 拎着包的女人看了韩景宇一眼,先是一怔,然后露出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你好。” 韩景宇‘嗯’了一声,被警察带着进来了。 赵小姐也跟了进来,事情经过韩景宇已经大致知道了,但是具体的细节还有待赵小姐补充,对面坐的不是邹云开跟贺青辰那两个小畜生,赵小姐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了。韩景宇表面看起来特别冷淡不近人情,但是赵小姐跟他说的话他都还会应几声,跟那两个嘴巴阴损的小畜生相比,简直好太多了。 赵欢本来也不是故意要为难那两个小畜生的,跟韩景宇说了一会儿,就退了一步,要赔偿跟道歉,就可以不追究这事儿的。 道歉自然要是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来的,警察把贺青辰跟邹云开两个带出来,原本一开始就该让他们出来的,只是怕这两个嘴巴阴损的小畜生又说出什么触怒赵欢的话,影响这事的解决,就没叫他们出来。现在这事儿谈定了,才将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带出来。 他们进来看到韩景宇了,表面上都要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看都不看韩景宇一眼。心里却还悬着,当时走的那么潇洒,韩景宇没找到他们,会不会想别的?转而他们又想起KTV里从包房里出来的韩景宇,渐渐硬气起来,这样的人有什么什么资格管他们的? 韩景宇看了他们一眼,到他们坐下来的时候,脸上还是没有表情波澜。 连邹云开跟贺青辰都觉得韩景宇冷淡的吓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韩景宇绝不是这个模样。 韩景宇当时是感念他们两个一路送自己回来,所以才带他们在身边,连他们口出不逊也没有太追究,只是,他们自己走了。 “事情我已经协商好了,你们自己拿钱出来解决一下。”韩景宇说。 赵欢觉得韩景宇比那两个小畜生好说话的多,对这两个小畜生也没有前两天那样的死咬不放,只是脸色还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道歉的事你们私下解决,交纳八千的保释金,就可以出去了。”警察说,然后把做笔录的笔搁了下来。 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早就说要交钱出去了,但是警察就是不放人,非要他们家人来,他们也是被磨的没办法了,才把韩景宇报出来了。韩景宇像是只出来走个过场,听到警察说这事的最后怎么解决之后,就站起来准备出去了。 贺青辰原本是想着韩景宇来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想念啊,愧疚啊,都可以,可是韩景宇从头到尾只看了他一眼! “韩景宇!”贺青辰叫了一声。 韩景宇脚步一顿,转头去看贺青辰。 邹云开也看着他。 “你,你去哪儿的?”贺青辰原是准备晾着韩景宇的,但是没想到自己反被韩景宇晾了。韩景宇这个模样,叫他心里不舒服的很。 韩景宇对他又恢复成才见时冷淡的模样,“回去。” 贺青辰被那两个字噎了一下子。 “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叫我了。”韩景宇觉得他们也应该是厌烦自己的,他们一走,那些他愿意的容忍都全部消失了。 贺青辰咬牙,“你什么意思?” 韩景宇连多说都不愿意似的,转头走了。 什么意思?他不是他们的亲人,也没有任何血缘,凭什么要来帮他们? 贺青辰平白的觉得了羞辱,这应该是他这么说的,韩景宇应该对他道歉才对!可是,为什么现在韩景宇这么冷淡,他最直观的感觉,不是愤怒,而是委屈呢? 第110章 人渣 按说受了这么一顿的整治,这两个也应该消停的。 邹云开反正是消停了,他也是知道他脚下踩的,不再是京城那块地儿,这里容不得他这么张狂。于是邹云开收敛了,不跟贺青辰一起鬼混了,从贺青辰手里拿了两张支票和一沓现金,跟贺青辰划分了界限,自己找了一个宾馆住下了。 贺青辰是糊涂的很,他不像邹云开看的那么明白,自己这次栽的那么狠,也全然不当回事,从那个赵姓的女人一直骂到警察,又从警察骂到武汉这块地儿。等骂完了,碍眼的邹云开走了,剩下他一个人,反而又不知 分卷阅读189 道该做什么了。他还是跟这武汉本土的富二代一样,到处找玩意儿去玩,也是,他手上攥着这笔钱,够他潇洒好一段时间了。贺青辰跑到刘爻的地界儿去玩,他年纪又不大,花钱又大方的很,慢慢就被一些老油子盯上了。 贺青辰在这里没什么背景,背景大的,不能挨的,一些坑蒙拐骗的好手都不近身,但像是贺青辰这样子的,明显就是一副招贼的样子。 贺青辰在刘爻这里潇洒了几天,身边儿也聚了一帮子牛鬼蛇神,这些人大多自己本身都有些背景,却总爱捡那些有钱但是没权的人下手,一群人上去称兄道弟,等把对方的钱榨光了就一哄而散,这样的人什么场上都多得很,真正在这片污浊地上混的,对这些人都知根知底,不近身,他们坑的就是那些才入这玩乐场不知黑水深浅的暴发户。贺青辰不是暴发户,却在这些人眼里跟暴发户没什么两样。有钱,不会花钱,没背景,却有一副好人家的姿态。可不是这里的人最喜欢的? 刘爻自然不会管自己手下面的那些事,他本来做的就不是正经营生,有些事他能管却懒得管。 贺青辰还当这些人跟京城里那些跟他在一起混的人一个样子,看到人家贴上来,说几句好听的话,就晕晕乎乎的以为自己还真能在这地方闯出一片天来。 也只能说这地方的人都坏得很,贺青辰跟他们说,他被一个女的弄到警察局里去了,他心里知道错在自己,自己却是不愿意承认,他现在在这地方混的开,就把这不顺心的事儿跟那些嚷嚷着愿意跟他交心的人一说,那些坏的冒黑水的家伙就真按照他说的话,把那个女的掳来了。 那女的还真的蛮好,当时警察局里协调的一项就是让贺青辰跟邹云开两个亲口道歉,人家也没让他们去,从警察局里出来的时候,还特别跟这两个小畜生嘱咐了点话,那话还真跟两个小畜生的爹妈说的一样。只可惜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在警察局里饿昏了,心里有憋着一肚子火,听到那女人说话都来气,等出来送他们的警察一走,两个没良心的小畜生就扭头走了。 贺青辰也不是真嫉恨那女人,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觉得那个女人让他难堪的很,现在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把那女人掳来了,那女人还穿着工作服,看样子是还在上班的时候被搞过来的。那些人在这地方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会在贺青辰说了几句话就把这女人这么快的挖出来。 贺青辰根本没想到他们会把这女人搞过来,看着被绑在桌子腿上的那个女人,真有些不知所措的。 这包间是贺青辰开的,烟是贺青辰买的,酒是贺青辰开的,女人是这群人绑来的,他们跟贺青辰说,这女人随便搞,他们有关系,不怕出事儿云云。 贺青辰真没个正确的是非观,被这群人渣一蛊惑,就什么都搞不清了。 贺青辰也记不清楚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他就记得旁边那些人在他耳边说话,他兴奋的很,伸手去撕那女人的衣服,旁边有人给他递烟,他就拿那烟头去烫女人的胸脯。那女人长得只能说是清秀而已,贺青辰得了旁人的蛊惑,连着把那女人扇了几巴掌,到最后那女人脸肿的都不成样子了。 贺青辰从来没这么打过女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旁边的人一撺掇,他的拳脚就落到那个绑在桌子腿旁边的女人身上了。打到最后,这个女人鼻子都出了血,眼罩被人扒下来,看到站到面前的贺青辰,眼睛都恨不得化作利刃将贺青辰的皮肉刮一层下来。 贺青辰被那目光慑的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么做对一个女人来说太过分了一点。 一个男人环着他的肩膀,“怎么样,这下子解气了吧。” “这种女人,用强都是看得起她,还他妈不识相。”一个男人像是帮贺青辰一样,一脚对着女人的胳膊踹了过去。 赵欢是真的把全部的恨意都落在贺青辰身上,她只当贺青辰找来一群人报复。 贺青辰被一群新交的朋友围绕着,所施用的暴行都被歌颂,这叫他一下子有些混沌了。 他跟邹云开在一起,把对方弄得半死都不是这种感觉。 最后赵欢全身赤条条的瘫在地上,嘴巴里都是血,眼睛还是瞪着贺青辰,啐了一声,“人渣。” 新朋友帮贺青辰踹她,贺青辰也跟着踹了几脚。 后来赵欢昏过去了,那些新朋友把她送走了,贺青辰坐在沙发上,神智还是有些不甚清楚,跟几个人喝酒,他还有些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不会出事吧?” 他问的是赵欢。 他其中的一个朋友以为他在担忧自身,隐秘一笑,“肯定啦,这事儿我叔肯定帮我们担的下来。” 贺青辰不问了。 贺青辰就陷在了这里头,真把这些人当成兄弟一般,赵欢后来报警来抓他,那个说自己叔叔能担下来的人果然把这事儿担下来了,贺青辰从警察局里出来,人家警察都用恨恨的目光盯着他,那个保他出来的兄弟环着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说今天去哪儿去哪儿玩。 贺青辰才十六岁,在京城跟着一群人瞎混,再怎么惹人嫌也是直来直往的捅刀子,跟邹云开闹的惊天动地,也是吓自己的爹妈,旁边人受灾了受难了,也是拿了一方的钱活该叫另一方砍的,就算是无辜,他们爹妈也有方法把人家的嘴堵住,让他们觉得这灾受的值当。 贺青辰就陷在这玩乐场里胡闹,前呼后拥的,风光的很,贺青辰就在这地方玩了半个多月,花了百万有余,这钱都不是他花给自己的,都是给聚在身边的人花的。贺青辰花邹云开卖车的钱花的大方的很,跟撒钱一样,一些自己家有钱的,也知道在哪里花钱不值当,心里都留了一个数,他在这里,是全然把钱当废纸一样的挥霍。他这大方就大方出问题了,身边围绕的吸血鬼越来越多,这地方半数都知道他的名字,却没一人打听出他的身家背景来。 这些人就是图钱,帮他报复也是为了一个钱,但是贺青辰这烧钱法却是把邬兆翎招来了。邬兆翎恨他是恨的入骨了的,明面上不出来收拾他,暗地里跟几个贺青辰玩的近的人说要这样那样。 邬兆翎都是耍的暗招子,他在暗地里就把贺青辰摸了个七七八八,在贺青辰还在潇洒的时候,不知道前面已经被挖了多少个陷阱了。 邬兆翎不是要他的钱,就是纯属的为了报复他。 被那群老油子沾上,就是破财,这样花钱,他身上的钱还够他玩一两个月的,但是贺青辰还被人家撺掇了去赌。贺青辰连玩 分卷阅读190 法都弄不全就被撺掇上了牌桌,他哪里晓得这里的玩法,心里就当寻常的玩乐,一晚上输了几万,第二天起来又赌,十几万。就这么赌了十几天,贺青辰都不知道多少钱花在这里面了。 邬兆翎知道他用的都是刘爻开的支票,一问就估算出了一个数字,他给贺青辰下绊子,叫他身边的人给贺青辰灌醉,然后弄了个幼女到贺青辰床上去了,第二天那个女的说要报警,把贺青辰吓的不轻。贺青辰要他那群朋友想办法,却不知道这些朋友都是跟邬兆翎通过气的,邬兆翎是要把他往死里整的,这群人跟着也说假话,把这幼女的背景夸大了,这一夸大就把贺青辰吓的不轻。 这女的就还是在上初中的一个女生,家里没钱在这里工作,还是个处,邬兆翎叫她办这件事,办了就给她多少多少钱。都是串通好了的。 贺青辰在这地界是人生地不熟,别人一讹就信了,他还真当这女的是有好大的背景,想着办法要把这事平息。 那些朋友就有显出了作用,说往上打点要用钱,贺青辰生怕这事儿捅到自己爹妈那里去了,一股脑的把钱全部给人家了,到了第二次人家来找他要钱的时候,贺青辰就拿不出来的。要说这贺青辰也真的是天真的很,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人家说,青辰啊,你要跟人家女的道歉,我们都给你打点完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他们都是用的玩乐的心态说的这话,贺青辰听到他们说,真信了。 他们说,要捆着,有诚意一些。 贺青辰就让他们捆着。真是傻,傻透了。 第111章 威吓 那些人把贺青辰眼睛都蒙上了,捆他的时候都直笑,咧着嘴,嘴上却还说,等下那大小姐要一生气抽你几下子,你也千万别挡啊,我们这些天为了帮你打点真是费心费力的,过了她这一关就没这事了啊。 这样的漂亮话他们讲起来轻松的很,贺青辰坏的天真,他怕,又慌又怕,他们说的都应下来了。 一群人蒙着他的眼睛,把他带到邬兆翎的房间去了。邬兆翎身边站着那个女的,他们骗贺青辰说,那女的是市长的小女儿。要是贺青辰以前花一点心思去交际,也不至于现在蠢得要死的被骗的团团转。 那女的站在邬兆翎旁边,声音是没成年的尖细。 邬兆翎手往地上一按,那女的就张口问,“你错了没有?” 贺青辰低着头,眼睛被蒙着,看不到前面,只听着那个女生的声音,“我错了。” “那我叫你跪着给我道歉,你听不听?” 贺青辰愣了一下。他还真没跪过谁。 “你不跪我就跟我爸说,叫我爸给你关起来……” 贺青辰这个时候屈服了,可笑的很,以前连他老子都不跪的,现在被这小姑娘一唬就跪下来了。 带着贺青辰进来的那几个男的看着贺青辰跪下去捂着嘴笑。平时他们跟贺青辰称兄道弟的,这个时候倒是只顾自己笑的。 “我要打你,你不许还手。”女生说。 贺青辰说,“好,我不还手。” 然后邬兆翎走上去,一脚对着贺青辰的胸膛踹过去了,贺青辰被这一脚踹的往后滚了几步。 那女生看着邬兆翎的眼色,“爬过来。” 贺青辰真的又爬过来了。 邬兆翎又是一脚。 “你疼吗?”女孩子的声音细细小小的,说出这样的话,撩人的很,“我昨天也好疼。” 贺青辰心里是什么滋味说不上来。从那天晚上把赵欢收拾了一顿之后他就有点后悔了,只是这些日子过得太荒唐,前几天又被这事儿一下,脑子里都清明了一些。 他心里直骂自己,人那么小的姑娘,就这么被自己祸害了。 男生对弱小的保护欲更大于欺凌。 贺青辰第一次低头,“对不起。” 他这事儿要真做了,这对不起说的太应该了。 那女生被那一句对不起闹腾了,眼儿又怯怯的瞥到邬兆翎身上了,邬兆翎还是笑眯眯的。 他肚子里的坏水更多。他还没收拾够贺青辰,让他蹦跶了这么些天,今天非要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爬过来。”女生还这么说。 贺青辰嘴巴都破皮了,血直往外流。他爬过去,邬兆翎又是一脚,将他踹的撞到了墙。 这一下子是断了肋骨的,贺青辰一下子动弹不得了。 邬兆翎走到他面前,贺青辰脑子里轰隆隆的闷响,却听到了那脚步声,他以为是那个小姑娘走过来了。他对那小姑娘的记忆模糊的很,就记得是扎了一个马尾,挺清秀的一个人,眼睛都哭红了,坐在他床头。 贺青辰是没跟女生好好相处过的,他只觉得自己把这姑娘强了,第一次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就算他没做这事儿,他心理上也觉得自己该负责。 这时候他才表现的像个男人,只是这举动在别人面前就是一场笑话。 邬兆翎走到他面前来,贺青辰喘着粗气,他的声音也不恨,就是单纯的喘着粗气,仰着头,“对不起……” 邬兆翎低下头去看贺青辰。 贺青辰笑了笑,笑的真难看,“妹妹你叫什么啊?” 邬兆翎眉角挑了起来。这时候,还敢说这样轻薄的话? “我都不知道你名字。”贺青辰本性真的是不坏,只是生活的地方不对,什么样的环境把他性格养的这么极端,从来不知道退的,有时候就算是自己错了,也不愿意承认。今儿是他第一次认错,“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名字?实在不行,我以后把你娶了……” 真的是没喜欢过人的,只知道把人家睡了要负责。真心的,不是因为想讨好人家认错怎么样的。 他这几天跟那群人玩的胡天海地的,人生观都有点颠覆,但是有些观点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更改的。 “我是说真的,我知道你还没成年,我做的混蛋事把你毁了,我现在来了,你就原谅我……妹妹,你要为这事嫁不出去,我娶你呗,我对你好……”贺青辰这话对别的女的说,人家真拒绝不了,傻兮兮的话,认错的诚心全部摆出来了,可是邬兆翎不是个女人,他就是准备对付贺青辰的。贺青辰说到这儿,他笑了。 一群人跟着大笑。笑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贺青辰脸色一僵。他不认识邬兆翎的声音,却是认得那些跟着笑的人的声音。 在这样的场合中,是朋友,都是不会这样笑的。这样看闹剧一样的讥笑。 分卷阅读191 一种巨大的羞耻感涌了出来,贺青辰是头一回诚心的认错,对一个比他更小,无辜的要命的女生,他把自己的心摆出来认错,现在他从这笑中知道了自己被骗了,他恨恨的又把自己的心藏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他把自己的心又藏进了更深的地方。 “你们骗我!!”他近乎咆哮了。 这笑声就是一场欺骗的揭露。 贺青辰的身体都在发抖,他缩在墙角,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邬兆翎蹲在他身边,贺青辰双手被捆着,他是甘愿受缚的,所以别人才能捆的这么紧,这么挣脱不得。邬兆翎就是用这种方法治他的。 邬兆翎用手掐贺青辰的下巴,然后一巴掌打了过去,因为他揪着贺青辰的下巴,贺青辰这一下没有躲开,然后邬兆翎反手又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没有比这更侮辱一个人了。 贺青辰粗喘着,几乎想要扑上去将面前人的脖子咬断。虽然他看不见。 等到贺青辰的脸颊都肿起来的时候,邬兆翎松开了手,他用脚踩在贺青辰的胸膛上,弯下腰将贺青辰脸上的眼罩拽掉。贺青辰眼里都被逼出了眼泪,就用这样的姿态和邬兆翎对视着。 身边围了一群人,那些面孔贺青辰都是熟悉的 ,却又有些不熟悉。这些人一直和他厮混,但现在各自的面孔却又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而变得如同妖魔。 他觉得被背叛了,他很委屈。 邬兆翎看贺青辰没有看他,又把头低下来一些,他故意让贺青辰看清楚他。 贺青辰也的确认出了他,并且死死的瞪着他。 “认出来了?”邬兆翎看着他这怨愤的目光,直笑。 贺青辰应该已经记不清他的面貌的,但是现在,他确实能念出这个人被他掰断的身份证上的名字,“邬兆翎。” 他的每个字,都仿佛要把这个人的血肉嚼碎,咽进肚子里一样。 邬兆翎拍着他的脸,贺青辰清清秀秀的一张脸被打肿了,看起来可怜又狼狈,更何况他刚刚是跪着,爬上去,让那个人再一脚一脚的踹开…… “邬兆翎!”贺青辰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侮辱,在他把一颗心捧出来道歉之后,还遭受的侮辱。他往前一扑,几乎要从地上坐起来,从邬兆翎的脖子上咬下一块肉。 邬兆翎踩在他胸口的脚狠狠的一用力,贺青辰本来就断了的肋骨被这一下子几乎要踩的戳进肺腑里,一张嘴,血涌了出来。 “这下子栽了吧。”邬兆翎一只脚踩在他胸口,一用力,那断裂的肋骨就戳的贺青辰痛不欲生。 贺青辰今年也才十六岁,痛的狠了也会哭会叫,他痛的狠了,眼泪就往下掉。 邬兆翎很是痛快,笑着把贺青辰踩在脚下面,“踩着人的感觉,确实是不错。” 贺青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仰着头看着那众多俯视他的面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灯光所刺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句话,听过吗?” 贺青辰说不出话来。 “想踩着别人,也要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邬兆翎连乔越都不怕,更何况这年小的贺青辰? 那个女生已经退出去了,贺青辰没再看她一眼。 整个房间里大半的人都是贺青辰认识的,但是他现在又好像不认识了。那些人都变了一副嘴脸,各个脸上都是兴味盎然的跟着邬兆翎围着他,仿佛他是待宰的羔羊。 贺青辰手上拿着一把刀,很秀气的那种银色小刀,用来吃西餐的,切牛排的那种银色餐刀,抓在邬兆翎手上,也是优雅的仿佛在下一刻将要用来进行一场晚宴。 邬兆翎把贺青辰的衣服从背后开始划,那刀锋贴着皮肤,慢慢将那一件用来蔽体的衣服划开,露出少年光洁的皮肤来。 贺青辰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屈辱,一下子惊惶了,“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贺青辰的衣服已经划开了,向旁边一撕,就是少年人所有的青涩躯体和细致肤色。 贺青辰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惊惶的不得了,真的如同一只被拨了皮的羔羊一样,连哭叫的力气都没有。 邬兆翎是男女不拒的,不过他喜欢貌美的少女有甚于少年,只是面前这贺青辰勾起了他几分曾经的兴味。贺青辰这样凶狠的目光,倒还真有那个人的几分神韵。 衣服被撕开,邬兆翎的手贴着贺青辰的胸膛,贺青辰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他却已经想到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惊惶的时候。 手脚都被压制着挣脱不得,邬兆翎的手掌贴着他的大腿,连踢蹬的动作都不允许。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那些他以为背叛他的朋友都在等待着一幕好戏。 邬兆翎看着贺青辰这副惊恐的模样,一下子兴致都消了一半,他更喜欢一个人狠狠的瞪着他,拒绝他,而非这样惶恐。 邬兆翎将他翻了过来,他是真的准备打算用贺青辰的身体发泄。至于发泄的是怒火还是欲望,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贺青辰的身子刚一翻过去,裤子被扒了下去,在众目睽睽之下,邬兆翎的手按着他的背的时候,贺青辰“啊”的一声哭了。 那哭声有些惊天动地,他只是纯粹的在害怕将要发生的事,所以做了最无用的一个举动。 他也才十六岁,本能在惧怕一些事。 他这哭声撩动了别人的心火,却叫邬兆翎一下子失了继续下去的兴致。 哭什么呢。 哭有用么? 邬兆翎被他的哭声搅的烦躁的很,但是他马上又想到了跟贺青辰在一起了一段时间的韩景宇,他又兴致勃勃起来。 他在贺青辰痛哭失声的时候,把他拽了起来,手中的刀还威胁意味十足的抵在贺青辰的股沟上。 “嗯。我可以不上你,但是你要告诉我,韩景宇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贺青辰:(捂菊花)QAQ差点……被爆了…… 邬兆翎:(斜眼)你哭的不合我心意 贺青辰:…… 邬兆翎:(斜眼)你应该宁死不屈,然后试图压倒我,然后在我把你啪啪一百遍的时候含着泪抛下狠话贺青辰:……你神经病啊你! 第112章 报复 邬兆翎现在还是觉得,还是韩景宇看了舒服。 他带了一帮人呼啦一下子把KTV里的韩景宇堵了,韩景宇那个时候穿着红色蝴蝶结的黑色小西服,刘海还 分卷阅读192 是像以前一样耷拉到眼睛上的一线,跟以前一个模样。 邬兆翎手上拽着贺青辰,两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他也褪去了一身和乔越针锋相对的匪气,正正经经的站着,裂着唇冲韩景宇笑。 韩景宇从来都不觉得邬兆翎是个什么好东西,他以前跟乔越走的近,乔越说邬兆翎一身邪气太重,这种人又阴又损,不考虑利益得失,这种人拿捏不住,鬼气的很。白遇也不喜欢邬兆翎,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他明着跟邬兆翎玩儿在一起,暗地里不知道明里暗里跟韩景宇说了多少次了,这邬兆翎做事全凭喜怒,对这种人,离的越远越好。 其实根本不用他们说,韩景宇真是从来没喜欢过邬兆翎的,邬兆翎对他也没有明目张胆的为难,所以当时两人的关系不冷不热的还挂在那里。现在那个圈子早散了,乔越去了北京,白遇也收敛了,连这邬兆翎,也不是天天出现在这玩乐场。 韩景宇手上端着托盘,盘子里是裂开壳的杏仁和一瓶冰啤酒,他被带着一帮子人的邬兆翎堵在三楼,后面是彩绘的墙,抬头是昏沉沉的灯光。 贺青辰被邬兆翎像捏小鸡一样捏着脖子,特别孱弱的姿态,仿佛那一顿打骂磨走了他一身的锐气。 “过来。”邬兆翎冲韩景宇招手。 韩景宇是被他们逼到这个角落里来的。 韩景宇又往后退了一步,他的目光从这些新面孔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邬兆翎脸上。他连贺青辰都只是扫了一眼。 邬兆翎从韩景宇的这副姿态,就知道他手中所抓的贺青辰根本是无关紧要的。他本来也没把贺青辰当个数,他现在见到了韩景宇,就把贺青辰推搡到一边去了。 韩景宇不怕邬兆翎,他怕的是跟在邬兆翎后边的两个男的。 这两个男的他认得,以前都跟着邬兆翎,当过特种兵的,身手厉害的很,韩景宇当时跟他们一路,见过这两个男的打架,利落狠辣。现在邬兆翎把这两个人带出来,是铁了心的要抓他。 邬兆翎打不过韩景宇,但韩景宇自己也不是顶厉害的,有本事的人都为有钱人服务去了,连韩景宇以前也是的。 邬兆翎是从贺青辰嘴巴里知道韩景宇在这儿之后,就呼啦一下子领人来了,现在把韩景宇堵在这三楼,似笑非笑的。 贺青辰被揍的惨的很,眼角都肿了,这副姿态让他连看人都怏怏的。 韩景宇一看贺青辰就知道是他带邬兆翎来找他的,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好气愤的。贺青辰跟邹云开两个他都是萍水相逢,两人把他从京城带过来,他已经是欠了一个人情在那儿,来武汉以后,他处处照拂他们,后来两人不告而别,这人情自然也就是还完了。既然已经不存在人情在那里,那么人家自然也没有义务保密他的行踪。 邬兆翎站在最前面,后面黑压压的人把走廊都站满了,那些人的面孔都在昏暗的光线里模糊了,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来。 两方对峙的气氛太剑拔弩张,不知道的人第一反应就是来寻仇的,事实上是邬兆翎的本意跟寻仇是一个性质的。 韩景宇往后退了一步,背都抵到了墙,他身后的墙彩绘着一个黑色的音响,上面打了一束光下来,韩景宇现在就站在那束光下面,面孔在黑暗中都被这一束光凸显出来了。他还是和邬兆翎记忆里的一个模样,固执的让人讨厌,固执的又让人喜欢。 韩景宇黑沉沉的眼睛盯着邬兆翎,仿佛时刻都在防备着一头凶兽扑上来。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两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韩景宇把他打的吐血,两年后的第一次见面,韩景宇还是把他打的吐血。现在邬兆翎出现在韩景宇的面前,带着一堆人,这才是最应该出现的一幕。 而邬兆翎身后的两个人向着韩景宇扑过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两个当过特种兵的男人即使是退伍之后也有很好的锻炼,身上每块肌肉所蕴含的爆发力根本不是韩景宇可以比肩的,两个人一扑上来,韩景宇的目光一晃,手上的托盘就对着一个人的脸砸了过去,果盘里的杏仁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在黑暗中扑过来的男人轻巧的一躲,整个人已经瞬间扑到了韩景宇眼前。 韩景宇几乎就在这开始的一瞬间就是落在下风的,那两个男人来势汹汹,将他压制的进不得退不得。拳脚相碰的闷响几不可闻,邬兆翎站在一片混沌的黑暗里旁观着。 韩景宇的身手比两年前还要好上不少,依旧是那副悍不畏死的姿态,生生将那两个稳居上风的人逼的再也讨不到更多的好。就在这样逼狭的空间里,三个人转眼就过了数十招。韩景宇的本事没有荒废,叫那两人不由放上了十分的小心。 韩景宇被人当胸一脚踹的撞到了墙,连长廊末尾的人都能听到那一声闷响,但是韩景宇像是毫无察觉一样,狠狠的撞上墙了之后又弹了起来,将那个想要顺势抓他手腕的人一个反手手肘撞的闷哼一声。 韩景宇也只占了这一手,三人之间的打斗不光邬兆翎看的兴致盎然,连他身后那些看不出门道的人也是看的睁大了双眼。 这样拳脚的功夫,利落,干脆,看着就叫人热血。 韩景宇并不是病弱的人,他在最开始处在劣势,慢慢的,居然将那劣势就此维持了下来,那两人只能压制他,却也近不得身。韩景宇的肩胛被抓住了两次,那两次对方都想卸了他的胳膊,却都被他避开,第二次避开的时候,因为另一个人的纠缠,慢了一拍,骨头清脆的响了一声,韩景宇痛的整条胳膊麻痹了一瞬,虽然下一步就抬脚将那人踹开,但他那只胳膊却是麻痹了好一会,并且再用力的时候,都有隐隐的刺痛感传来。 两人又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纠缠了一阵,韩景宇因为那一下,那只胳膊提起来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停顿一下,只是这一下,将他的劣势放的更大。只是数十招,韩景宇被人一脚踹了左腿,站不住要跪下去的时候,另一个人连忙伸手去扣他喉咙,只要这一手扣住了,那么韩景宇就是彻底被制住了。 韩景宇被那踹了那一脚,左腿一痛跪到了地上,他还没有使力站起来,就看到一只手伸到了眼前来。 他现在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因为刚才接了对方的一腿而提不起力气来。那只扣过来的手他似乎已经无法抵挡了。 连邬兆翎都这么笃定着。 韩景宇要被制住了! 邬兆翎唇畔的笑还没有扬起来,面前就一道影子晃了过去,那动作太快,仿佛还裹挟着风声一样,连韩景宇都没有看 分卷阅读193 清楚,最先感知到有人扑上来的是那个伸手扣韩景宇脖子的人,他反应过来了,动作却没有反应过来,那个扑上来的人手上还抓着刚才碎在地上的酒瓶子,刚才那酒瓶子是粉碎的,他手上只抓着一块碎玻璃,他用的力气太大,抓在手上的部分都戳进掌心的肉里,血从指缝里渗出来。而另一端狠狠的扎进了那个人的手里,这一下几乎要扎破那人的手掌,更狠的是,那个扑上来的人还仿佛是要废了他一样,抓着那玻璃片,从那人的手背一直划到手臂上,划开的口子太深,血肉一齐翻了出来。 被刺中的人痛的捂住了胳膊,但是硬撑着没有叫一声。 站在韩景宇另一边的人一脚踹过去,那个扑上来的人被那拦腰的一踹滚到了墙边。这时候旁人才看清他的长相。 韩景宇也看清了。 被踹的滚到了墙边的是贺青辰,他穿的衣服都不合体的很,像是匆忙套上去的,他被那一脚踹的又往外呕了一口血。 邬兆翎踢断了他一根肋骨,现在这人的一下叫他痛到眼前发昏。 他这个模样太凄惨了,看着是已经站不起来了的。 谁都不知道贺青辰想的什么。 邬兆翎起先觉得贺青辰是个没骨气的,只是稍稍的一威胁便吓得痛哭流涕,但是这一下,却叫邬兆翎看不明白他了。 贺青辰是个犟脾气,又坏又犟的,但是他也才十六岁,痛得很了也会哭,他又不是铜皮铁骨,为了保住自己的尊严出卖别人,有什么不对?这是他坏的一面。他又犟,邬兆翎欺他辱他,他恨他到骨子里,他要抓韩景宇,他偏不叫他如意。真是不知死活的要命。 贺青辰怕疼又不怕疼,本来就是孩子的性子,痛一下长了记性,下一次还是又要刀锋上冲。他不叫邬兆翎如意,就是今天死在这里,他这一下子也不怕。 可笑的孩子性子。 作者有话要说: 贺青辰的性子是遇强则强,遇变态则不要命 第113章 利齿 韩景宇因为贺青辰的突然闯入而有了喘息的时间,贺青辰把一人的胳膊开了口子,血珠子直冒,靠拳脚功夫吃饭的人,最宝贵的便是那双手,贺青辰那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划到了筋脉,他捂着胳膊就退了下来。 只面对一个人的时候,韩景宇的局面就扭转了过来,他身手不比对方强,却凭借着一股子悍不畏死的狠辣,几次将对方反逼了回去。 邬兆翎从来都不是讲道义的,他看到一个人退下来,自己就欺身上去了。他一个人自然是不敢和韩景宇对上的,但他是在一个人和韩景宇旗鼓相当的空档插进去,倒让刚才占了几分微弱上风的韩景宇疲于应对下来。 韩景宇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他的气息越来越沉浊,让刚闯进来的邬兆翎占了不少便宜。 邬兆翎以前不喜欢男人,那天晚上魔怔了一样差点把韩景宇给压了,然后被韩景宇好一顿收拾。韩景宇下手太狠,那段时间他跟乔越也斗的正凶,不便于让自己的弱态表现出来,就放了韩景宇一马,准备日后再报,却没想到,等他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韩景宇就消失了。消失的彻底的很。 邬兆翎原本以为自己起码有点蛛丝马迹可以查,没想到愣是半点都查不出来。韩景宇一直防备着他们,所以连家庭住址他们中也无一人知道。 乔越去了北京,韩景宇也消失了,没人跟邬兆翎斗了,邬兆翎一个人,真心挺无聊的呆着。 差点把韩景宇睡了是一个意外,邬兆翎就是喜欢那些美丽的事物,越美丽越好,韩景宇就符合他这种审美观,所以那天晚上喝了酒的他就有点借酒行凶的味道了。要是那天晚上邬兆翎把韩景宇给睡了,那韩景宇跑了两年之后,他现在八成是已经记不住这个人了,但是他没睡成,韩景宇还将他一顿臭揍,然后逃之夭夭。这逃之夭夭这四个字当然是邬兆翎自己臆想出来的。 求不得,还是在自己蠢蠢欲动的状况下求不得,这就勾的人心痒难耐了,邬兆翎因为韩景宇开始试着碰男人,还碰了不少男人,但是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他嫌男人身体硬,硬的搁人。要是当初的韩景宇在他身下,他想,他也许也做不到最后一步。但那对男性身体的欲望却又像是从此衍生出来了一样,邬兆翎喜欢摸男人的身体,年轻的,柔韧的躯体,在自己的掌下瑟瑟发抖,仅此而已。 滚在墙角的贺青辰动了动,他的动作太细微,根本没人注意到。 他刚才吐了那么多血,现在应该昏过去了才对。所有人都这么想。 就算没昏过去,他也没有力气再扑上来了。邬兆翎这么想。 他们都不知道,像贺青辰这么一个身娇体贵的富家子,胡天海地的瞎闹腾,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每次跟邹云开针锋相对,都是以命相搏的姿态,不知道让他家里的老子操碎了多少心。 他还小,所以干什么事都不知道留一线,邬兆翎那么欺辱他,他满脑子的都是恨意。 但这恨意并不让他嘴硬的不说出韩景宇在哪里,他不想受辱,所以卖了韩景宇。他讨厌邬兆翎,所以不让他抓住韩景宇。这本来就是没有冲突额事情,跟他直来直往的脑回路一样。 韩景宇喘息声越来越粗重,他腿都在发麻,手臂也在发麻。 邬兆翎眼睛却越来越亮,他觉得这个样子的韩景宇漂亮极了,那喘息的模样比那些女人的喘息声都还要勾的他心痒难耐。 猎食者捕猎之前必有一番搏斗,邬兆翎觉得自己就是在捕猎韩景宇这只凶悍难训的兽。 谁都没想到贺青辰还能站起来,贺青辰手心都被血粘上了一样,厚厚的一层血痂把那碎玻璃都染上了一层锈红色,那玻璃就仿佛长到了他手心的血肉里一样。他的眼睛只盯着邬兆翎,在邬兆翎忙着对付韩景宇的时候,他那手上的碎玻璃扎进了邬兆翎的肩胛里,要把他开膛破肚一样,一扎下去就在往旁边划,他的手心都被玻璃锐利的一面戳了个对穿,血就从他掌心在往下滴。 邬兆翎的衣服被划开了,贺青辰跟发了疯一样,一下子扎上去之后就扑上去咬邬兆翎的脖子。 他跟个赖皮一样,打不过就用牙齿咬。 邬兆翎完全没想到贺青辰还能在扑上来,他以为他是个脓包,却没想到这脓包现在居然还能反扑。 贺青辰还没咬破邬兆翎的脖子,自己嘴巴里的血就先涌了出来,断裂的肋骨不知道插到了他哪块肉上面,他现在就痛麻木了,又 分卷阅读194 混沌又清醒,死死的拽着邬兆翎的脖子咬,邬兆翎剧痛之下想将他推开,韩景宇一腿踹的他双腿一软栽倒下来,贺青辰就跟绞杀的藤蔓一样,死死的缠着他。 贺青辰的举动惊了所有人,连跟他在一起的韩景宇都是一怔,韩景宇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他趁着还有一个人发怔的空档,捏着那人的脖子按到了墙上,然后极快的卸了他的胳膊,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 邬兆翎被咬的疼了,但贺青辰像是钉在他身上一样,叫他拳脚功夫都施展不开,擂了贺青辰几拳都没什么用,韩景宇那边解决了一个,还没过来的时候,贺青辰就把抓着玻璃片的手移到邬兆翎脖子上来,他咬得太狠,这一下叫邬兆翎都没感觉到。等到邬兆翎感觉到的时候,贺青辰被戳破的掌心里攥着的玻璃片在往下滴血,热血顺着贺青辰的手掌滴到邬兆翎的眼前。 贺青辰的眼睛被遮下来的头发挡住了,他把牙齿从邬兆翎的皮肉里拔了出来,嘴唇上都全部是血,衬着他那张青肿的脸,看起来吓人的很。 他把这张脸凑到邬兆翎眼前,眼神带着一股子狠戾劲儿。他嘴唇上的血淌下来,落到邬兆翎的脸上。合着带着血腥味的沉浊喘息一起喷在邬兆翎脸上。 “老子就是有本事踩着你!”他就是争着一口气,连命都不要了。 邬兆翎盯着他。 贺青辰太凶了,他这凶狠是被逼出来的,表面上再怎么纯良的模样,只要剥掉这层皮,内里就是满身利刃的怪物。 邬兆翎是把他逼到了极致,才能叫他显出这样的凶相来。 贺青辰就当着邬兆翎的面,把那碎玻璃在邬兆翎脖子上一阵比划,他这个模样太凶残了,就算下一秒那碎玻璃插到邬兆翎脖子里都算不得意外一样。 邬兆翎不敢动了,那碎玻璃抵到了他的颈动脉上。 “我有本事踩着你吗?”贺青辰牙齿上都是血,有邬兆翎的,有他自己的。 邬兆翎看着他的眼睛,“有。” 谁都惜命,遇上这样一个什么都不讲求章法的疯子,还能怎么办。 贺青辰笑了,韩景宇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邬兆翎的眼睛里映着韩景宇,贺青辰看到了。 贺青辰把手上的碎玻璃一下子扎到了邬兆翎的肩胛里,然后当着邬兆翎的面儿,将自己被刺穿的手从这上面拔了下来。 他起先被邬兆翎欺辱的只有哭的力气,现在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流了那么多血,眼角痛的发红,都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 现在韩景宇站在贺青辰身后,邬兆翎也不敢动了。 贺青辰站了起来,他腿都在发抖,但还是站起来了。 他伸手抓住韩景宇的手,他用的是那只被玻璃捅穿的手,就用这满手温热的血把韩景宇的手裹住。 他没有看韩景宇,就只盯着躺在地上的邬兆翎。 “我带你来找他,现在我要带他走。”贺青辰嘴唇裂开了。他这是示威一样的姿态。 邬兆翎逼他带他来找韩景宇,现在找到了这个人,他又要当着邬兆翎的面把韩景宇带走。 贺青辰抓着韩景宇的手往外面走,那些堵在走廊里的人见到两人过来都慌忙的闪开。 贺青辰的脊背挺的笔直,只有被他牵着的韩景宇知道他在发抖。他是痛的全身都在发抖,他也拼命的把自己的弱态藏起来。 “别硬撑了。”两人站在一楼楼梯口的时候,韩景宇说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仿佛把贺青辰惊扰到,他慌忙的松开自己的手。但是他也走不动了,只往下走了一步,整个人就要栽下楼梯一样。 韩景宇从后面扶住了他。 贺青辰全身还在发抖,他是痛的狠了,刚才硬撑了,旁人看不出来,韩景宇却看出来了。贺青辰牵着他的手一直在发抖,是痛的狠了,所以根本控制不了。 他一直在强撑,是人都怕痛,他又不是铁打的身子,方才是凭着一口子怒气才没有倒下,现在那一口怒气消了,只觉得那痛楚要将他生生逼的崩溃。 贺青辰被韩景宇扶着,一直低着头,不想让韩景宇看见脸一样。 韩景宇知道他在哭,人痛的要命的时候,眼泪是根本不受控制的。贺青辰的狠是被逼出来的,他这种人惹不得。什么都不怕,一惹就疯的没个章法。 “我送你去医院。嗯?” 第章 心疼 贺青辰拍了片,胸部外带固定着胸口的伤处,躺在病床上,脸上的伤口也处理了,眼睛一圈都肿的睁不开,睁开的一条细缝,看着站在病床旁边的韩景宇。 贺青辰身上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一分钱都没带,韩景宇带他来的医院,医药费自然是韩景宇垫付的。他意识这个时候偏偏清醒的很,韩景宇替他垫的钱,一千多,不多,却叫贺青辰心里不舒服的很。他跟韩景宇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一直都是花的他的钱。 韩景宇给他交了钱,看着他拍了片,上了胸部外带死狗一样的瘫在病床上,连贺青辰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模样实在是不堪入目的很的时候,韩景宇都还没有走。 贺青辰还是有清醒的意识的,他以前经常这个样子躺在病床上,他要在病床上躺很久很久的时候,他父母才会匆匆的出现在门口边。这让他觉得好像真的只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才能得到关注。 “你走吧。”贺青辰说,“我没事。” 韩景宇听了他的话,也就真的往外面走了。 贺青辰看着他往外走,抓着被子的手都攥紧了。他眼睛酸痛的无法。 口是心非。没有人愿意一个人呆在这空荡荡的病房里等待伤痛的消退,就算心里再怎么厌恶自己狼狈的模样被人看见,也是极度渴求着被人安慰的。 韩景宇应该是就这么离开的,但是他的脚一踏出病房,就听到里面啜泣的声音。这声音叫他心里哆嗦了一下。韩景宇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他对于哭声却敏感的很,贺青辰这个模样让他想起自己以前,用哭声来换取沈琛温和的安慰。 韩景宇脚步一顿,转头望了一眼病床上的贺青辰,跟着又退了回来,按在门把上的手轻轻一拽,将门关上。 贺青辰听到那关门声,那压抑的哭声再也忍受不住,从喉咙里迸发出来。一声一声,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回响着。 韩景宇应该不会理会他的,他悄无声息的站在病床旁边,俯视着病床上的贺青辰。贺青辰眼睛疼得要命,他眼睛都肿了, 分卷阅读195 眼泪从那破皮的眼角上滑过的时候,就是火辣辣的痛,但是他自己抑制不住那种眼泪。 他跟邹云开斗了这么久,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得不到关注,想要用别的方法博得别人的关注。没有人教导他应该怎么做,一个人正确的是非观,都是身边的人用各式各样的方法为之塑造的,但是他出生在那样的家庭,父母都无暇把关注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身边的玩伴又都是不成器的只知道逢迎的货色,贺青辰平时张牙舞爪,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内里他也是一个才十六岁的孩子。受了伤也会疼,疼了也会想哭,这个时候没有人陪着他,他也会委屈的要命。更何况今天他被羞辱的还有难得表露出的一点真心。 韩景宇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知道他自己也不会去指责。他们都是人格有缺陷的人。 贺青辰哭的特别伤心,也特别委屈,他伤心的是满身的伤痛,委屈的是自己遭受的欺骗,他从来没有站在别人的角度为别人想过问题,待人却轻率的全凭一腔赤诚。这样的人最坏,也最傻。 “我走了你就要一直哭?” 贺青辰一下子睁大眼,他看着站在床边的韩景宇,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这个人走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韩景宇也不弯腰帮他擦眼泪,也没有转身离开,他就站在床边,旁观者的姿态。 贺青辰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韩景宇的目光没有怜悯,也没有任何可怜的味道,这叫他心里好受了一点,却又难受了许多,“你出去!”他不想自己这副可怜模样被人看见。贺青辰一只手已经缠了绷带,完好的那只手抓起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去砸韩景宇,“你出去!!”他的声音尖利的都有点破音了。 床头摆着空白的相框,贺青辰一只手抓着那个相框就要往韩景宇身上砸。 刚刚的一只水杯已经被他砸到了墙上,粉碎了一地。 韩景宇抓着他的胳膊,眼睛还是那种又深又沉的黑。 贺青辰被韩景宇抓住了手腕,手上抓的那个空白相框掉到了地上。他盯着韩景宇的眼神是忿恨的,那忿恨来的莫名其妙,然后那忿恨就被汹涌的眼泪所淹没。 贺青辰全身都是伤,一动都是钻心的疼,他仰躺在床上,从韩景宇手中抽出来的手抵在自己的眼睛上,眼泪直往外掉。 “别哭了。”韩景宇的声音根本都不像是安慰。 贺青辰什么也不知道说,就知道哭。 韩景宇在床边坐了下来,他侧着身子看着贺青辰哭的喘不过气来一样,他整张俩都肿了,哭起来的时候丑的很。 “别哭了。”韩景宇好像只知道说这一句,他听得最多的安慰就是这三个字,旁人都是这么安慰他的。他自己却知道,一个人若是想哭,等到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之后才会停止哭泣,这三个字也许只是表明,在你哭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人。 贺青辰哭的更大声了。 韩景宇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哭了很久,等到终于哭不出来了才伸手将他按在眼前的手拽开,用纸巾去替贺青辰擦眼泪。纸巾很快被打湿,眼泪里面还有破皮的眼角所渗透出的枚红色鲜血。 贺青辰也许是哭累了,就这样仰着脸看着韩景宇给他擦脸上的眼泪。 他第一次这个角度看韩景宇,只觉得韩景宇这个模样温和莫名。虽然他没有笑,也没有做出任何亲密的动作,贺青辰却觉得他温和的要命,温和的叫他想哭。 “对不起……”这道歉来的突然。 韩景宇帮他擦眼泪的动作一顿,“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贺青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他真的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韩景宇,但是现在他说出口的也只有这三个字。 哭过一场的贺青辰温顺的无法,方才那一股子凶悍的傲气全部收敛起来了,躺在病床上,看着韩景宇帮他擦脸上的眼泪。他脸上都肿了,韩景宇的动作却温柔的让他都感觉不到痛楚。也许是他看韩景宇太专注了,所以没有感觉到了那痛楚吧。 韩景宇把他满脸的眼泪擦完了,站起身来,贺青辰看他转身,以为他要走,刚才才哭过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可怜,“别走……” 韩景宇手上拿着纸巾,转头看了一眼贺青辰,目光格外的令人安心,“我不走。” 贺青辰还是不放心似的,眼巴巴的看着韩景宇。 韩景宇只是出去了一会,把手上的纸巾丢了又回来了。贺青辰一直眼巴巴的望着门口,看到韩景宇回来了才往被子里缩了缩。 韩景宇把门带上,外面有点吵,这一层门板隔不了多少音,却叫病房里的人多了一点不被人窥探的私密感。韩景宇走到病床旁边,“还疼吗?” 一直盯着他的贺青辰摇了摇头,他刚刚哭的很了,现在说话嗓子都疼的很。 “医生说你要在医院里住一个月……”韩景宇的话还没说完,贺青辰就一个劲儿的摇头,韩景宇说,“你不愿意?” 贺青辰是头一次顾及一个人的感受,他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我伤的不重。”他一只手背玻璃刺穿了,刚消毒了缠上绷带,现在他为了证明似的把这只手伸出来,“在医院里住一个月浪费钱,我能跟你住吗?”他还是自以为想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但是他又生怕被拒绝。 他对韩景宇有种特殊的感觉,韩景宇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安心的很,也总是下意识的想要去依赖这个人。 韩景宇沉吟了半响,“嗯。” 贺青辰弯唇笑了一下,他整张脸肿的跟包子一样,笑起来扯到了伤口痛的眼里直泛泪花。 “你先医院里住几天。”韩景宇绝口不提邬兆翎的事。 他原本只是准备把贺青辰送到医院就不管了的,当然,他把贺青辰扔下不管最大的可能就是邬兆翎找过来,那本来也不关他的事。可是现在,贺青辰对他这副依赖又叫他松了口。 贺青辰正是最软弱的时候,守在他身边的韩景宇成了最叫他依赖的对象。韩景宇这么说,他也只是点了点头。 韩景宇没问邹云开的事,贺青辰也没说。 贺青辰也不是不知死活的,这次他在邬兆翎身上栽的这么惨,心里肯定是有点戚戚然的,更何况他落了一身的病痛,张牙舞爪的模样全部收敛了起来,呆在韩景宇身边的时候,真的温顺的跟着羊羔一样。 他们呆的不是正规医院,这样的医院不好查,但是有些设施也不全面。贺青辰都是外伤,就一个肋骨断裂要绑胸部外带,这医院虽然各方面 分卷阅读196 都简陋了一点,但是这样的基础还是能处理好的。贺青辰伤的有点严重,他本来只是肋骨只是轻微的崩断,几次不知死活的冲撞下来,那断裂的肋骨都要错位插到心肺里去了。就这,就麻烦了一些,外伤处理好了,还要内调的药,大夫开的药,这个医院没有,韩景宇只能去一些正规的大医院取。 韩景宇现在也没有去那个KTV上班了,还好上次的工资刚结,现在不至于连住院费都支付不起。 贺青辰被身上的伤痛折腾的连睡都睡不好,在床上也不敢翻身,韩景宇这几天都在他身边陪着他,给他买饭换药,韩景宇自己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贺青辰却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伤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他妈在病房里陪了他三天,还没等他下床就又走了。韩景宇在医院里陪了他五天。 前期治疗康复的蛮好,贺青辰能下地了,一能下地他就跟韩景宇说不想呆在医院里,韩景宇就把他带到自己的住处去了。 韩景宇真的是没什么好防备的,他就一条命在那里,就算贺青辰再卖他一次,那也没什么。邬兆翎威胁不到他。 贺青辰跟韩景宇回了他租的房子里,韩景宇从宾馆里搬出来之后,就在一个小区里租了廉租房,很小的一块地,狭窄的叫人心酸的很。屋子里就两个房间,客厅跟一个卧室,卧室就摆了一张床,客厅里就够摆一个桌子和一个电视。 韩景宇这几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贺青辰身边,也没有再出去找工作,原来的地方他肯定是不能去了。他以前的黑历史摆在哪里,有背景不惧邬兆翎的地方,有哪个愿意收他呢? 回了家,韩景宇就自己做饭了,贺青辰嘴巴挑的很,难吃的不吃,难看的也不吃,韩景宇做的饭难看又难吃,贺青辰第一次不适应,第二次慢慢的吃了一两口,第三次就吃了一碗饭。现在没有什么是不能适应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愿意留在这么一个破落的地方,韩景宇就有一种气质,他不像是穷苦家的孩子,却是过的落拓又拮据。这不是装出来的,贺青辰在养伤的时候,看着韩景宇一个人洗碗洗衣服,那只跟在韩景宇身边凶悍的不行的土狗就伸着舌头趴在他脚边看着他动作。 贺青辰再也说不出自己有钱怎么怎么样的话了,他那张卡掉在那个会所里,身无分文。他也再没有可以倚仗的东西了。慢慢的,以前对钱从没有概念的贺青辰慢慢懂了生活两个字。 如果他没有他爹妈给的金钱荫蔽,他又是个什么东西呢?他现在也再也不说以前那些个傻话混话了。呆在韩景宇身边,跟着韩景宇吃寡淡的饭菜,穿那些洗的有些发白的衣服,他没有什么好挑的,因为到现在,也都是韩景宇在照顾他。 他好像一下子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以前他总是觉得没有父母关注的他悲惨的很,现在却恍然的发现,这些都可以是不值一提的。因为他拥有的太多,所以把一些失去都放大到不能接受。韩景宇是拥有的太少,所以把失去都看的理所应当。 贺青辰什么都不会,他在京城里横行霸道,惹是生非,学校不敢收他,他父母把他送到全封闭式学校,学校里哪里有人敢管他?他都好长时间没去学校了,学校里有跟他一样的世家子,有凭借自身本事爬上来看不起这些世家子的优等生,贺青辰两边的人都不喜欢,所以他不呆在学校里,喜欢到处疯了野。他觉得,学校反正也教不到他什么,不呆在那里,也没什么。因为他生来就拥有了别人需要奋斗一生都不一定能碰触到的东西。 韩景宇在门口给那条狗洗澡,在这样的地方,他都还把那只狗照顾的很好。 韩景宇开了电视在给他看,贺青辰手上还打着绷带,胸口的夹板也还没有撤,他只能用一种很古怪的姿势躺在沙发上。他眼睛一直看着韩景宇,韩景宇做的一些事,都能把他的目光吸引过去。电视上的节目都太虚伪了,反而还不及眼前所看的一切来得真实。 前段时间,贺青辰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一个念头,现在那个念头彻底的被催生出来了。他认知的,是有错的,他很多举动,都是无知的。因为他最先接触到的世界都是他父母给他荫蔽出来的虚幻,他现在从那虚幻里挣脱出来,没有人再觉得他很了不起,没有人再怕他惧他,他开始看清了一些事实。 想清楚了这些事,贺青辰又开始想,韩景宇收留他是为了什么? 以前别人对他好,是因为他父母的荫蔽,别人都想要巴结他,从他身上获取利益,那么韩景宇是为什么呢?是……可怜他吗? 如果是可怜他的话……贺青辰心里又隐隐的有些难过。他在韩景宇眼中,的确是一无所有的,没有钱权,他好像真的只有这副被狠狠欺辱过的模样能叫人心生恻隐。如果只是可怜的话…… 贺青辰抬头看站在楼道口的韩景宇,这里的地方太小了,也没有专门洗澡的地方,热水都要自己烧,然后接到盆子里,韩景宇经常花一下午的时间帮贺青辰拆开身上的绷带,然后帮他重新上药,再缠上干净的绷带。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至少他的父母都没有愿意在他身上耗费这么多的时间,他们都太忙了。 现在韩景宇单膝蹲在走道里,地上都是从水盆里迸溅出的水,站在盆子里的狗全身湿漉漉的,冲着韩景宇打喷嚏。韩景宇用干毛巾帮它擦着身上的毛。 贺青辰看了他半天了,电视里一直在放着不知所谓的娱乐节目,贺青辰一只手抓着遥控器,心里又念了一遍韩景宇的名字。他想叫他,却又不敢。 他知道韩景宇名字的时候,只觉得这名字平平无奇,但是你一旦觉得叫这个名字的人印入自己的眼里了,才觉得这名字萦绕在唇舌间温柔的叫人战栗。 韩景宇已经把那只狗擦的半干,把那一盆子脏水倒掉之后走了进来。毛巾洗了一遍,晾在窗户外面,这时候电视上的娱乐节目正爆发出一阵观众的大笑声,这声音叫贺青辰心里悚然一惊,韩景宇都转过头来了。 “韩景宇。”贺青辰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手下意识的就把遥控器抓紧。 韩景宇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到他的脸上。 “我渴了,你给我倒杯水。”贺青辰从前说这话,自己从来没有觉得不妥,但是现在他面对着韩景宇说出这句话来,却又心里惴惴的怕叫韩景宇以为自己是在支使他,“可以吗?” 如果韩景宇拒绝,他也不会说什么。他说出来,就是给韩景宇拒绝的余地的。 但是韩景宇没有拒绝,韩景宇把手擦干,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水,还递到了他的面 分卷阅读197 前。 贺青辰接了水,低着头去喝。 韩景宇也许是还有事,他转头要走的时候,贺青辰突然又叫了他一声。 “你为什么把我带回家啊?” 贺青辰自己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么慌张,“当时,我跟邹云开走了,我还带邬兆翎去找你……” 他特别想问这个问题。在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韩景宇为什么要带他回来。他这段时间想的太多,从一开始对自己盲目的自信到现在,对自己的不确定。是他自己要离开的,韩景宇大可以不必在理会他。是他把邬兆翎那个麻烦带来的。都是他。 韩景宇动作一顿。 贺青辰紧张的要命。他直觉的想要知道那个答案,但是他又害怕那个答案。 “我以前也受过伤,特别想叫人安慰。” 韩景宇的声音很静,只是单纯的叙述而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 “受伤了很疼,没有人安慰一个人呆着会更疼。以前我都是一个人撑下来的。” “你跟我以前很像。” “就当我自己安慰以前的自己。” 贺青辰手上抓着杯子,他只能看到韩景宇的一个侧脸。只是那一个侧脸,却叫他心里难受的要命。 他又想到在车里哭的韩景宇了,那个时候他手足无措,为他的眼泪而心疼。现在他心里又有那种心疼的感觉,“你别哭……” 韩景宇转过头来,他的嘴唇弯了弯,不像是一个开心的笑。 “我没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读者:我琛在那里!年度最炮灰的攻我琛绝对榜上有名啊喂!你再不放他出来我就路转黑了喂喂!! 蠢作者:(抠鼻)转吧转吧,你不转我怎么神转折读者:……你又要怎么丧心病狂 蠢作者:23333333333333 第115章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 从出了那件事之后,韩景宇就没去外面上班了,天天在屋子里和贺青辰在一起,他是没得事做,闲暇的时候就会照顾一下贺青辰,搞得贺青辰现在依赖他的无法。 贺青辰现在特别乖,他以前对韩景宇,那是一点点畏惧带点奉承,现在那感情就复杂的多了。就这么个金贵的只知道惹是生非的主,看到韩景宇洗衣服了,还会帮着他晾。这些事他以前都没做过,但是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韩景宇忙,心里又特别过意不去。哼,以前在自己家里翘着腿看着人保姆拖地的时候怎么没过意不去? 人总是会在某些逆境中成长的,这对平常人啥事都不算,对贺青辰却跟世界大地震一样。没爹没妈没奉承的人,被人揍的这么惨,身上一分钱也都没得,身边就一个照顾他的人,他要是再不懂点事,那真是死了也活该的。 韩景宇做饭他都帮着端菜,就是韩景宇不小心把菜炒糊了,他也扣着嗓子往肚子里吞。韩景宇都吃得,他有什么吃不得的? 屋里小,方寸大的地方,住着两个男的,怎么看怎么别扭,贺青辰向来是拿了什么东西,当时站在那里,就随手把那东西丢在那里,韩景宇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跟着他的,有些有用的东西,就像水果刀,贺青辰削完苹果,就把刀丢到沙发旁边的地上,那沙发是卡着墙的,隐蔽的很,他一丢自己就忘记了,韩景宇做饭还要用那刀切东西,找不到了,土豆都没得办法切,贺青辰是自己都忘记了,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的看韩景宇到处找,最后还是那只狗从沙发下面把水果刀找出来的。 东西一找出来,贺青辰就想起来了,他就不好意思啊,好在韩景宇什么都没说,把刀找出来洗干净了就去做饭了。 就这件事,都把贺青辰臊的脸色通红,最后吃饭的时候,细声细气的跟韩景宇道歉,就这点儿小事,韩景宇怎么可能责怪他?反正从这件事以后,贺青辰就长了个记性,从哪儿拿的东西就放哪儿去。以前他老子吼他吼了几百回都没把他这坏习惯纠正过来的,韩景宇什么话都没说,他就自己改正了。 这样的事儿蛮多,一桩桩一件件,根本不消韩景宇说,贺青辰会自己慢慢的改。他本性不算太坏,坏还是有,但不是大坏,起码他知道错了要改。 贺青辰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夹了一块肉,装作不经意的放到韩景宇碗里,然后低下头斜瞥韩景宇的反应,韩景宇把肉夹出来喂狗了,这叫贺青辰心里好一阵挫败。韩景宇吃的很少,筷子几乎不挨肉,贺青辰都觉得韩景宇瘦的太过,男人又不是女人,瘦的太狠了一点都不好看。贺青辰起先是只顾自己吃,本来他才吃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有种味如嚼蜡的感觉,怎么还会在一个盘子里挑?他吃这些东西习惯了,就开始看韩景宇,韩景宇太瘦了,他就给他夹菜,他夹过去的,素的韩景宇就吃,荤的韩景宇就喂狗。 贺青辰不生韩景宇的气,他跑去生那只狗的气,吃饭的时候都把狗关在外面,然后他再跟韩景宇坐一起吃饭,他把肉全部留着给韩景宇,到最后韩景宇还是挨都不挨,等到收碗筷的时候,韩景宇就把那肉跟饭一拌,还是留给那狗吃。贺青辰没得办法了,他是觉得韩景宇只吃素不好,但是人家不吃荤他还能掰开人家嘴巴塞进去? 就这事儿,贺青辰就把自己烦死了。 他躺在沙发上,韩景宇照顾他,他看着韩景宇,自己抓耳挠腮的烦。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韩景宇什么都会,他就只能在一边眼巴巴的望着。他不会啊!炒菜做饭倒油进锅里都恨不得要拿一个盾躲着,洗衣拖地他是一动胸前就是一阵闷疼,最后他还就只能翘着腿在沙发上看着韩景宇忙进忙出。 难得有这样的时间,屁话连天的电视节目他一点都不想看,一双眼就恨不得粘在韩景宇身上。 韩景宇会洗衣服会做饭,会拖地会刷碗,还会照顾人,他妈都不会这么多。一个男的会这些,要搁以前,贺青辰肯定是嗤之以鼻的,觉得会这些的是娘炮,是小白脸,但现在,会这些的是韩景宇,韩景宇在他伤了照顾他,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真的是,连他妈都没这么对过他的。贺青辰自己想的太多,就自己先把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 有句话怎么说的?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看他什么都是好的。 韩景宇给他洗衣服,贺青辰就想,韩景宇手真漂亮,侧脸也漂亮。 韩景宇晾衣服呢,贺青辰就想,韩景宇腰身真漂亮,背影也漂亮。 连韩景宇给他做饭,他都能从韩景宇一身油烟味中感觉出家的味道。 这 分卷阅读198 样的人,你该怎么说他? 贺青辰真的是从小就野惯了的,爹不爱妈不管的,养成了那么无法无天的性子。也有姑娘想对他好啊,但是也要有命对他好,贺青辰名声太坏了,哪个好姑娘会愿意好好的跟着他对他好啊?也就是本身就压他一头的韩景宇,能把他一身的刺压下去,逼出他骨子里本来的柔软来。 你认真看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人的时候,最容易萌生的就是喜欢。贺青辰本来就不讨厌韩景宇,他不想让韩景宇去KTV工作,就是觉得那地方脏,不能叫韩景宇去。你讨厌一个人会管他这些? 喜欢叠加上喜欢,从没喜欢过谁的贺青辰终于开窍了一回。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点喜欢韩景宇的。 他伤了,愿意照顾他的人多的很,都是没他家有钱有权的,想巴结他。不用巴结他的,谁会愿意来照顾他? 贺青辰是谁?是无法无天的活阎王,人家躲他都来不及,哪个会管他跟人家打架了躺在医院里心里怎么想?哪个会想他被人在身上开了口子疼不疼?唯一管他的爹妈是有三个孩子的,哪里能把被工作压榨的仅剩下来的一点时间全部分给他呢?何况他又是这种街头地痞的性子。 韩景宇照顾他。他到现在,都没给韩景宇一毛钱,花的还都是韩景宇的钱,他给韩景宇带来的也都是麻烦,可是韩景宇在这个时候,没把他塞到下水道里去,还把他带回家照顾着……贺青辰眼睛发酸。 贺青辰以前想的是找那种特别仙气的女生,穿着白色的裙子,不走路都是用飘的,冰清玉洁谁都不给碰的那种。可是他现在又在想,找那样一个媳妇,真的还不如找韩景宇。不是不如,是根本不能比。韩景宇什么都会,但是他肯定不会让韩景宇做。他觉得韩景宇是用来心疼的。 什么都会的人才是叫人心疼的。 那种人什么都会,不需要别人照顾,不需要依靠别人,因为那种人没有被照顾过,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贺青辰坐在沙发上削苹果,韩景宇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贺青辰眼睛就看着韩景宇压在胳膊上的那半张脸。 擦的透亮的玻璃透出屋外暖融融的阳光和这种廉租房特有的邻里喧嚣声,贺青辰手上一个苹果削了一半了,削好的都呈现出一种锈色了。他就坐在这,看了韩景宇不知道好久。 韩景宇睡着了。 他睡觉的时候,眉宇是松开的,虽然他平时也很少皱眉,但是只有这个他睡着的时候,你才觉得他的眉宇是舒展开的。 他的睫毛很长,很密,是那直刷刷的,他睁开眼的时候你看不出来,他现在睡在这一片阳光下的时候,你才会发觉。 韩景宇穿的是一件白色的T恤,简单的很,连个花纹都没有,趴在桌子上睡觉,T恤柔软的布料将他的肩胛骨显露出来。他脚边蹲着那只狗,全身环着韩景宇的一只脚,眯着眼睛也睡着了。 外面还是喧嚣的声音,这屋子却仿佛凝固住了一样。 贺青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动作的时候,胸前被夹板戳了一下,有点疼。 水果刀跟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在面前的红塑料椅上,他悄悄的走到韩景宇身边。他的动作太轻了,连那只狗都没有惊动。 韩景宇纤细的手腕盖在胳膊下,露出修长白净的五指。贺青辰连呼吸都要屏住了。 他伸出手,不知道是要触碰什么,外面的阳光落下来,他伸出的五指刚好在韩景宇的鼻翼上落下一道阴影。 他不知道自己伸手是想要触碰哪里的。 贺青辰真的感觉自己如同做贼一样,心跳如擂鼓。如果这样,如果这样都不算喜欢的话…… 韩景宇睡着的模样,是全然不设防的,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是把真实的自己释放出来。又脆弱又敏感的模样。你可能会觉得这样的词矫情的很,一个人睡着了,你能看得出什么?但是这种感觉真的是能被人感知的。 贺青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他自己都知道这冲动有多不靠谱。 如果韩景宇醒来了,他也许会被臭揍一顿然后踢出去。明知道结果很糟糕,他还是忍不住。 亲一口。亲一口看看是什么感觉。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不断的接近他,近到呼吸相交,近到水乳交融。 贺青辰真的弯下腰去了,他没有在想亲一个人的时候闭上眼睛。他想看看自己亲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想亲的吧。 贺青辰胸口还打着夹板,韩景宇趴在桌子上,他弯腰的时候,那才愈合的,脆弱的骨头就又在戳他的心肺一样,硬扎扎的疼。 这样还要亲? 贺青辰痛的脸色发白了,然后亲了一下韩景宇的头发,然后又做贼一样的溜了回来。只是这一点点碰触,都够叫他高兴了。 贺青辰现在这个模样特别可笑,他那甚至都不算亲,他的嘴唇只是碰了一下韩景宇的发梢,就叫他狼狈的要命。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脸色都还在发红。胸口还是疼的,因为伤。心里又是高兴的,因为他碰到了。 贺青辰按了按嘴唇,嘴唇跟着弯了弯。 他跟韩景宇从来不曾针锋相对,所以才能喜欢的这么义无反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学霸婊家里吃饭了,中饭…… 然后回来了之后。 我妈+我爸:你就知道玩!你看人家!人家家的里孩子不跟你一样的脑袋啊,人家高考要考清华,你能干什么! 我:……我,我都大一了 我妈+我爸:大一了还天天上网!不知道好好学习啊!人家以后当老板,你去卖菜啊! 我:……别这样QAQ 我妈+我爸:不许上网了,滚去看你的书! 我:……我没带书回来啊QAQ 我妈+我爸:寒假放四十几天回来书都不带!!! 我:……我都大一了啊QAQ 我妈:再这样你以后嫁不出去! 我爸:再这样你以后没得人娶! 我:QAQ粑粑麻麻我真的是你们亲生的吗…… 然后一下午的思想政治课+粑粑麻麻推心置腹肺腑言论+学霸竹马落井下石=没有更文你们会原谅我的吧……毕竟我已经被虐了一下午了QAQ 第116章 珍宝 贺青辰外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内里还要用药调。医生开的处方药,一般的医院没有,非要去那种正规的大医院才有。 韩景宇在把贺青辰从医院里弄出来的时候,就把医生开的处方拿到了,现在 分卷阅读199 眼看着贺青辰外伤慢慢好起来了,只是躬身坐下的时候胸腔还有点闷痛,韩景宇想着也差不多了,就去外面给他买药。 他们呆的这位置靠近开发区,是原本一开始住的宾馆后面那一排房子,这里是个小区,前面三栋楼是廉租房,后面就是居民住户,韩景宇是从另一个租户手里租的,就给了钱,什么证件也没有出示。这样的地方,有心人要查都查不到。 这小区离韩景宇工作的那个KTV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隔几条街,武汉这么大,隔几条街找人都跟大海捞针一样了。韩景宇也有点知道邬兆翎的脾气,他现在不想招事非,这几天就当是在避着邬兆翎的。 隔了这么一段时间了,也应该过了风声的,邬兆翎总不可能还盯着他不放。 韩景宇从宾馆后面的那个巷子绕出来,对面就是那个医院,他也不是遇事就要逃避的人,那医院隔的近,他没必要舍近求远的。 武汉这么大,总不至于每次都遇到。 这个时候,韩景宇的心里是抱着一丝侥幸的。 拿着药方进去了拿药,这正规的大医院卖药都贵得很,但是这地方是救命的,谁会觉得自己的命廉价呢?韩景宇买了药就要走,他注意到了一个女人。那个隔了一条街道,他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女人,因为她站在沈琛旁边。 那个女人穿着白大褂,衣服敞开着,露出里面漂亮干练的收腰连体裙,她眉宇间都带着一股子喜气。韩景宇从来没这么看过别的女人,目不转睛的,连视线都移不开。 韩景宇还没走到大门口,这个女人从外面进来,身上一股子温柔的香气。她从韩景宇身边走过,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自她一进来就目不转睛盯着她的青年。 她也许是太开心了,以至于连旁人的目光都不曾注意。 并且她是急于和别人分享这种喜悦的。 韩景宇站在那里,过了很久才转过身去。 那个女生被一群同样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围在一起,被人艳羡的目光包围着,她的表情是如此的欢欣和幸福。那些女生的声音很大,站在门口处的韩景宇全部都听的到,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听不到。 声音太嘈杂,进入了他的耳朵,然后又被他的大脑隔绝出来。 他听到的,都是他不愿意听的。 ——你们都订婚了啊! ——什么时候结婚啊? ——哎呀,今年光出份子钱都穷死我了。 …… ——你对象叫什么来着? 韩景宇终于听清楚了那一句话,他紧紧的盯着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女生的嘴唇。 那个女生显得十分的羞涩和腼腆,任何一个女生被提及这样的问题,都会既享受别人的艳羡又有几分羞怯,那个女生冲问话的女生一笑,“他叫——” 那两个字明明听清了,甚至还被大脑所接纳进去了。但是韩景宇却竭力的睁大眼睛,他的神情是茫然的。真的很茫然。 那个女生说的是谁? 他为什么没听清。 他听清了。他光看一个人的嘴型,都能把那个人的名字描摹出来,又怎么可能没有听清? ——琛?哪个琛啊? 那个女生顿了一下,说,“就是一个王,一个——”她说不出来那个字是什么了。 沈琛。琛的解释是珍宝,这个字不能拆开,拆开就不是珍宝了。 再怎么自欺欺人,他这回也是听清楚了,听得清清楚楚。 一遇到沈琛,韩景宇就不是韩景宇了。 韩景宇往前冲了几步,他的眼睛都红了,是那种凶狠的目光,但是他马上又退了回来。沈琛不是他的,他这一副守护者的姿态,又是什么呢? 他现在的模样应该很丑,被嫉妒扭曲的。 沈琛要结婚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还叫他遇上。天注定一样,让他遇到两次。好像是在逼他给祝福一样。 祝福?他恨不得……恨不得…… 韩景宇再也呆不下去了,他从门口冲了出去,高高的楼梯,他两次都左右脚踩在一起,差点从上面栽下去。他咬的紧紧的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因为他在发抖。太阳那么大,他都还是抖的厉害。 为什么要叫他遇上?为什么所有和沈琛有关的事,他都能遇到? 韩景宇从医院里冲出来,一路冲回了廉租房里,贺青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那只狗无精打采的蹲在他身边,门一开,那只狗就向着韩景宇扑了过来。 韩景宇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好,他这个时候特别暴躁,这个时候,不能有人靠近他…… 贺青辰看到韩景宇冲进来,看到他脸色不对,询问的话都还没说出口,韩景宇就自己冲进了卧室里,关上的门震的整个屋子都在响。 贺青辰就在这阵巨响中怔愣住了。 被拒之门外的狗扒在门口抓房门,韩景宇蹲在屋子里,特别狼狈的,红着眼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看着自己眼泪从眼中掉下来,然后顺着脸颊流到腮边,然后挂在下巴上,掉下去,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贺青辰站在门口敲门,叫韩景宇的名字,他的声音轻柔的都不像他的。 狗也在门口一直叫。 韩景宇手攥的紧紧的,指甲几乎刺进掌心里,他还在发抖,并且抖的越来越厉害。 贺青辰已经在撞门了,他好像知道这个时候韩景宇不能一个人呆着,一边撞一边叫韩景宇的名字,跟那狗叫声一起。 韩景宇把桌子上的玻璃杯拿起来,狠狠的砸在门上,太吵了,他不愿意再听。 “砰——” “滚——!!” 玻璃杯炸碎的声音和韩景宇愤怒的低吼一起响起。 他这一声将外面的一人一狗都震慑住了,韩景宇只能这样。他这个状态只会伤害身边的人,他要一人呆着,才能平静一些。 贺青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韩景宇给他买药,回来之后就全然的变了一个模样,这叫他有点不知所措。 韩景宇在狭窄的卧室里,跟只困兽一样的粗喘着,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变来变去,苍白的,愤怒的,韩景宇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有在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样的模样。他这样的人,暴躁,易怒,敏感,脆弱,简直一无是处。他只知道嫉妒,他想要保护自己,却又拼命的把自己的心敞开让一个人戳的往外流血。 “沈琛……”这个名字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恨,带着血一样,“沈琛!” 桌子被 分卷阅读200 踹倒。 挂在墙上的海报全部被撕了下来。 韩景宇还是暴躁的像只困兽,他在别人面前,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他这个模样把贺青辰吓坏了。 整个房间的东西全部毁了,如果不是毁掉这些东西,他会把拳头对上自己身边的人。 他根本都没有理智,只知道发泄愤怒。他不光愤怒,还可笑的委屈。 沈琛要结婚了,他跟人家都订婚了,韩景宇算个什么?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以为自己能独占沈琛吗?别做梦了。他就是一个神经病,就是一个怪物!别人说的都是对的,他这种人,活着就是灾难。 墙上的镜子被东西打碎了,从中间裂开了一道一道的蛛网,把整个房间毁的一团糟的韩景宇现在安安静静的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破碎的面孔。 这才是他,扭曲的坏蛋。 韩景宇终于安静下来了,他的眼泪已经没有再往外流了,他静静的在镜子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歪着头笑了。 他脸上的眼泪都还没干,笑起来都是叫人心疼的。 得不到就毁了。沈琛不是他的,那也永远不是别人的。 他要自己把那个珍宝打碎…… 韩景宇笑容裂的更开,他的目光始终阴测测的,始终都叫人不舒服。 韩景宇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的贺青辰愣愣的看着他,那只狗一直在扒着门,贺青辰怕吵到韩景宇,就把那只狗关出去了。那只狗跟韩景宇一样,相处久了,你才知道,他们只是表面凶恶,狗不咬相熟的人,韩景宇不对身边的人动手。 韩景宇眼睛都没往贺青辰身上看一眼,他现在整个人都表现的有点病态了。阴郁的叫人不寒而栗。 屋子里面的东西毁的差不多了,一片狼藉。韩景宇自己买的,擦的干干净净的杯子全部打碎了。放着一株蝴蝶兰的桌子整个被掀翻,那株蝴蝶兰被埋在碎瓦里,纤弱的茎叶都断了,还有撕的粉碎的海报……屋子里的一切都被毁了! 贺青辰看着韩景宇开门出去,那只狗在门口,韩景宇脚下一顿,摸了摸那只狗的头,那只狗以为韩景宇还是要与他玩耍,乖乖的就把肚皮晾出来了,韩景宇只是摸了摸它的头就出去了。狗一直维持着那个可笑的,四肢朝天的姿势,等到韩景宇走出去很远,它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追下去。 贺青辰也想追下去,但是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韩景宇已经不见了,那只狗站在路口,垂头丧气的踱着步。 第117章 杀爱 韩景宇的性子不好猜,因为他把秘密都藏着掖着,你不知道他的一切,所以猜不到这个人。韩景宇又好猜,只要你有一丁点儿了解他,你就知道他会做什么。他性子太直了,直的都不给自己留回旋的余地。 沈琛是晚上九点多回来的,天色都黑了,巷子太深了,路口的路灯照不进来。 沈琛有些诧异的站在路口,他把车停在路口外面的一个车库里,巷子太窄,车也根本开不进来。他现在站在巷子口,看着眼前那黑黢黢的一片,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以往,他家门口总是亮着灯,站的很远,都能看到那一片暖色的光平铺下来。 现在那巷子里一点光都没有,安静的叫人心生惴惴。 沈琛又不是大姑娘,自然不怕这样的黑暗的,他只是觉得有几分反常,他从巷子口走进来,每一步落在地上,都仿佛能得到一声回响一样。好像在黑暗中,有蛰伏的生物在窥伺着他的动作。 全部都是黑暗的,沉沉的,透不进一丝光亮的黑暗。 那蛰伏在暗处窥伺他的人,也许只是他自己所臆想出来的。这样沉郁的暗色,这样死寂的时刻。 沈琛走了几步,停下来,然后回头望去,几步外的距离就是灯火辉照下的街道,安安静静的,什么变化都没有。 但沈琛总是觉得,自己的身后好像跟着一个人,那个人藏匿于黑暗里,就算他看不到,也觉得那黑暗如影随形。 沈琛静静的往前走,他家里的灯光都熄灭了,一切都是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夜风从茂密的树冠中掠过,哗啦啦的,寻常又反常。 沈琛走到家门口,他手中有很多把钥匙,所以不好区分,他把手机拿出来,按亮了去找。他的身影,因为手机光的辉照,而落到了墙壁上,裹挟住另一个人的身影。 沈琛把那把钥匙找到了,抬眼去看家门口的锁眼,他刚看了一眼,看到栓在自己门口那重重的铁锁,愕然了一阵,感觉到身后有人的呼吸声响起,他慌忙的转过身去看,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手臂就被一双胳膊抓住了,手机从他手中掉出来,落到地上,那上面的光还没将那个人的轮廓全部勾勒出来,就被一只脚狠狠的踩碎了。 “咔哒——” 手机屏四分五裂,那是下了极重的力道,有点类似于骨头生生被折断的声音。 沈琛明知道看不见,还是极力的转头去看,他也在拼命的挣扎。 两个身形差不多的男人,力量也应该是差不多的,但是压制住他的那个人蛮横的将他抵到铁门上,震的铁门上栓上的重锁都哐当乱响。 手臂被拉直,按在冰凉的铁门上,铁门上的锈色已经被新鲜的油漆所粉刷,触碰到的都是光滑的坚硬。 身后的那个人轻而易举的将他压制住了。 沈琛的头都被按在铁门上,侧脸的眸光斜视着,也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他只觉得,压在他后背上的那个人,瘦的惊人,胸前的肋骨搁在他的后背上,钝钝的痛。 黑暗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呼吸交织在一起。 那个人只是压着他,什么都没有做,但是沈琛就在这沉默里,感觉出了一股子叫人头皮发麻的血腥气。 沈琛用手肘去撞后面那个人的前胸,他的手肘仿佛是撞到了一块生硬的铁而不似是撞到了一个人的躯体。 沈琛脚下也在踹了,这样被人制住的感觉并不好,并且还是在这样极度的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一个人在身后,将他桎梏住。 他门口拴着的重锁,是类似于旁人家,用来锁住一些等待屠宰的牲畜的。那些牲畜有些灵性的,知道自己要被铡刀切割下头颅,剖开肚腹,都会拼命的挣扎,他们的挣扎都要用这种粗的铁链来阻断。被捆上铁链的牲畜再也挣脱不得。 那人也是把他当牲畜一般,将他按在铁门上,两指粗的铁链从他的后脖子套过来,那个人手上拽着铁链,一只手抓着他的两 分卷阅读201 臂,拉直,仿佛在丈量。 沈琛有些慌了,他挣扎的力道更大了一些。身后的那个人狠狠的拽着铁链,固定在铁门上的铁链就将他紧紧的绑缚在了上面。 沈琛的脖子被勒的发痛,他不能再挣扎了。他的挣扎好像会加速自己被送上屠刀的时间。 他不知道身后站的是谁,但他潜意识里又好像知道。 粗重的呼吸声就响在他的耳畔,从嘴中喷出的,并不是潮湿的热气,而是冰冷的,叫人汗毛倒竖的气息。 那人身上带着血腥气。 但是他的动作却不是那样的,那个人看到他不再挣扎之后,并没有再勒紧铁链,而是从侧面亲吻他的眉眼。 落在他眉眼上的唇有些干燥和粗粝,起先碰触上的,是小心翼翼的。 沈琛抗拒这种接近,眉头拧着,但是他根本没有闪躲的余地。 落在他眉宇的唇慢慢往下亲去,从眉骨到鼻梁,从鼻梁到脸颊,然后落在他的嘴角。他应该是不敢亲他的嘴唇的,所以只敢亲在嘴角,沈琛的嘴巴抿着,他感觉到了抗拒,就退开了。沈琛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方才那小心翼翼的嘴唇又在黑暗中落了下来,亲着他的面颊,唯独避开了他的嘴唇。那吻起先还是温和的,然后又变成一种近乎掠夺的啃噬,唇舌中的唾液将嘴唇濡湿,那样粗粝的嘴唇,变得不可思议的柔软。 他始终都没有亲沈琛的嘴唇。 沈琛竭力的睁大眼,似乎这样就能在黑暗中看出那人的模样来。 是谁? 那个人亲了他很久,一旦沈琛有所异动,套在他脖子上的铁链就会倏忽间收紧,将他勒的喘不过气来。他只能在这黑暗中,接受着一个人的亲吻。 两个人的脸颊是如此的接近,在这样的黑暗中,只要有一线光明,他们就能看到彼此的面容。 但是这黑暗太深了,深的连最后的一线光明都排挤出去了。 沈琛碰到了那个人的面颊,瘦削的,冰凉的,湿润的。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张面颊上是湿润的。 沈琛睁着眼睛,他在问,“你是谁?” 那样温和的声音。 那个人亲吻的动作一顿,然后落在他鼻梁上的唇张开,露出里面的牙齿,牙齿咬在他的鼻尖上,重重的咬了一下,然后退开。 沈琛的手又在挣扎了,他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一样希冀光明,他想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容。 “你是……”沈琛的话没说完,那张嘴唇就贴了过来,牙齿咬着他的下嘴唇。血腥味渗进了沈琛紧紧抿着的嘴唇,同时渗进来的还有味蕾可以感知的咸涩味道。 沈琛的嘴唇被咬破了。 还是顽固的黑暗,在这样的黑暗中,好似只能感知到对方的呼吸。沉重的,一声一声,叩着耳膜。 那凶猛侵占过来的嘴唇终于退开了,沈琛还没有从其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对方的一声惊喘。 那喘息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唔——” 沈琛双臂又开始扭动起来,脖子上的铁链突然被拽紧了,他的头抵在铁门上,呼吸变成了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那个人是要杀了他! “你是……”沈琛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但是他又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测。那个人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所以他不愿意相信。 脖子上的铁链几乎已经要将他的脖子绞断,那个人应当是把那铁链挽在手上,拼命的往后在拉拽。 沈琛身后还贴着那个人的胸膛,起伏的肋骨几乎要化作破皮的利刃将他的身体整个破开。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琛却已经迷茫着。身后的那个人,是谁呢? 是不是他呢? 生命实在是太过脆弱了,扼住一个人的咽喉,不需要太久,一条生命便会消逝。沈琛挣扎的动作已经慢慢小了下来,在黑暗中,对方的身体一直紧紧的贴着他,这叫他在濒死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所传递来的温度。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胸腔的起伏却越来越急促。不知道是不是他快要死了而产生的错觉,他竟觉得,勒着他脖子的铁链在发抖,贴着他的那具身体也在发抖。 沈琛觉得自己要死了,但是他现在确实还活着。 那个人松开了勒在他脖子上的锁链,铁链从他手中滑落下去,垂在沈琛的后背上。 沈琛伏在铁门上,拼命的喘息着。 那个松开铁链的人用空余的手扯开了他的衣服,他的动作真的是十分的粗鲁,生生的揪着后领在往后拽,沈琛胸前的扣子一颗一颗的崩在铁门上,清脆的,又极其响亮。 沈琛身上的外套被撕开,里面打底的衣服也被撕开,两只袖子还挂在胳膊上,他的后背却已经空档了。 失去了衣服的阻隔,他才更感觉到,那具贴上来的躯体是怎样的冰冷。 撕开他的衣服,那只手又在抽他的皮带,全然没有章法的动作,粗鲁,凶悍,根本不给他任何抗拒的机会。 被人抵在自己的家门口,全身的衣服都被扒开,这样羞耻的感觉……羞耻?沈琛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只是拼命的在想,后面那个人是谁?那个,差点杀死他的人,是谁? 没有皮带系的裤子掉了下来,露出一双笔直的腿。那个人的动作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没个章法,他好像是在竭力的从他的身体里找寻着什么。 明明这具身体已经全部袒露出来了。 双臂都被松开了,冰凉的五指掐在沈琛的腰上,用了很大的力气,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好像要掐出血来一样。 身后的粗喘仿佛擂鼓,一声一声,连他的耳膜也一并震动着。 裤子拉链被拉开的声音,身后的那个人终于裸露出温热的肌肤来,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腰,好像要把那唯一温暖的一部分就此挤入他的身体里一样。 沈琛从来没有接纳过男人,身后的那个人也并不精于此道。那个人没有任何的和性欲有关的感情,他只是拼命的,想要去证明和完成一件事一样。腰被掐的发痛,沈琛在对方尝试着进入他身体的时候,扭过头去看对方的脸。 在黑暗里,明明就在眼前的那个人。 为什么看不清? 身后那个人尝试了几次,全部失败了,他好像觉得这具身体在抗拒他一样,挫败又愤怒,愤怒又难过。 按在他腰上的手将他狠狠的往自己怀里一带,然后又整个压在了铁门上。沈琛整个身体都再度撞了上去,那一声巨大的声响连很远处在黑暗里游荡的野猫 分卷阅读202 都惊动的跳上了墙头。 沈琛感到背后一烫,似乎有什么东西滴到了他的背上。那很烫的一滴很快就冰冷了,被夜风一吹,裹挟着他身体的温度消散去。 “……”沈琛已经要叫出这个人的名字了。 明明在这样的黑暗里,全然看不清楚的时候,他却能唤出一个人的名字。 他还没有叫出那个名字来,铁门内的楼房二楼里传来一声唤,“阿琛啊——” 那个声音还没落下,二楼的灯光就亮了。一瞬间,这光亮从二楼的玻璃里倾泻下来,虽然不够明亮,却已经足够看见那个和自己骨肉相贴的那个人的面庞了。 身后那个人感觉到了沈琛要转头,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挤在铁门上,整个人仿佛受了那光亮惊吓的亡魂,抽离了往更深处的黑暗里退去了。 沈琛终于有转头的空隙了,他转过头去看那个人,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一闪而逝的背影。那甚至还不算一个背影,那个人的动作太快了,受了惊一样,沈琛的目光循着望过去的时候,就只看见巷子口一道路灯下晃过的人影。 铁链还挂在脖子上,沈琛的脖子上也还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夜风一吹,被扒开了衣服的身体战栗了一下。 沈琛将脖子上的铁链取下来,然后弯下身去拎裤子。他才刚把皮带系上的时候,铁门内就透出一张慈爱的脸来。 “阿琛啊,怎么现在才回来?”沈母尝试着去开门,门只开了一条缝隙,就被那重重的铁链锁住了。 沈母一愣,她站在铁门内,只看得见三股铁链拧着。 沈琛只有一张白净的脸从铁门上的栅栏里透出来,他脸上还是那种温和的笑,仿佛刚才的那一幕不曾发生过一样,“妈。” “哪家的孩子,做这种缺德事!”沈母也是有些烦躁的,她是从梦乡里被惊醒的。 “没事,妈,你先去回去睡吧。”沈琛的手刚把皮带系紧,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了,挂在手臂上,但是从铁门上的缝隙里,你只能看见他那张脸。只是那张脸,就已经足够欺骗人了,“我去同事家里睡一夜,明天早上,我叫人来开锁。嗯?” 沈母还是有些忧虑的,她是十分相信沈琛的,听到沈琛这么说,也没有再说别的话,“那可以,这么晚了,也没别的办法。”她看着沈琛的脸从门口隐去,嘴巴里还在忿忿的嘀咕着,“哪家的孩子这么缺德!”她用手拨了拨那铁链,确认那铁链的确是需要开锁的师傅来之后,才终于将门关上。 沈琛上半身还赤裸着,幸而这一片都是早睡的老人家,他离开的时候没有撞上外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韩景宇杀死沈琛,韩景宇自杀,全文完…… 如果韩景宇上了沈琛,韩景宇自杀,全文完…… 第118章 安慰 将近凌晨两点的时候,睡在沙发上的贺青辰模模糊糊的听到一阵声响,伏身在沙发下的狗反应更快,在这样睡意正浓的时刻,动物的感知比人的感知更要敏锐许多。贺青辰方才睁开眼睛,那只伏在沙发下的狗已经箭一样的窜到了门边。 狗毕竟是狗,它不能像人一样的去开门。那只在门口踱步的狗烦躁扒在门板上,用前爪去抓挠那门板。 贺青辰穿上拖鞋,走到门口去开门。 门只刚打开一条缝隙,那只一直抓着门板的狗就已经从屋子里钻了出去。 狗吠声在黑漆漆的楼道盘旋回响。 贺青辰把门拉开,从屋子里平铺出去的白炽光落在门口那人的身上,拉长的黑影扭曲的投射在楼梯道的转角中,空洞的像只幽魂一般。 狗绕着韩景宇,用周身的皮毛磨蹭着韩景宇,韩景宇低着头,全身都是湿淋淋的,他离贺青辰还有几步的距离,贺青辰却已然能感觉到从他身周传来的森森冷意。 韩景宇就一直站在门口,低着头,僵硬的没有一丝生气。 贺青辰将门彻底拉开,韩景宇还是没有一丝反应的站在门口。 贺青辰明明有很多话想说的,他等这个人等到凌晨,现在看到这个人,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韩景宇像是阴影画中那和光明对立的晦暗。 贺青辰伸手拽住他的胳膊,他拽上去了之后才发觉,韩景宇身上竟然一点温度都没有。他的衣服都打湿了,他用手抓上去,最先感觉到的就是一阵湿冷。 他抓住了韩景宇的胳膊,韩景宇才终于有了一点动作。 他从门口走了进来,那只狗一直围绕在他的脚边,并且试图舔他的指尖。这个时候,韩景宇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样的模样…… 门被关上,韩景宇走了进来,贺青辰拉他站到灯下,他也就定定的站着不动了,头上的白炽灯照耀下来,只能看见他瘦削的下颌。 “你冷不冷?”贺青辰这句话一问出来就后悔了,他以为韩景宇不会回答,而这个时候的韩景宇异常的沉默和温顺,他静静的说了一声,“冷。” 只是这一声,就叫贺青辰心里酸楚。 “屋里没有热水,我先给你去烧。”贺青辰这么说着。他在沙发上等了这么久,现在等回来的那个人却叫他一点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贺青辰去房里烧水了。 被韩景宇毁的不成样的房间被打理了一遍,那也许不算是打理,只是把那些撕碎的海报用垃圾袋装起来放到门边,桌子扶了起来,墙上碎裂的镜片也都被抠了下来,一齐装在垃圾袋里。而那株断了根茎的蝴蝶兰被他拢了一捧土,盛在塑料杯里安置在阳台。这已经是贺青辰所能做的极限了。 韩景宇就一直站在灯光下,他身上的水汽一直没有散开,湿淋淋的,带着一种破败的池塘里腐烂腥气。 贺青辰烧了热水,用塑料盆装着,端到韩景宇面前来。 韩景宇一直维持着那个被他牵引进来的姿势,不曾变动上一下。 贺青辰把盆子放到韩景宇脚边,转身去窗口取晾干的毛巾,毛巾用一架挂在外面牵的一根铁丝上,他需要探出大半的身子去够。他现在身体肯定不会容许他这么做的,贺青辰只不过是取一个衣架,就痛的按着忍不住按着胸前。 毛巾已经晾干了,上面还带着皂角的清香。 贺青辰把干掉的毛巾放到热水里,刚刚他将水烧开,根本不知道温度有多少,就这么贸贸然的把毛巾浸进去,身后去拿的时候就被烫的触电一样的收回了手。他这么狼狈的模样,第一反应竟然是去看韩景 分卷阅读203 宇的脸色。韩景宇根本没有看他,他定定的看着自己脚边的影子。 贺青辰又拖着拖鞋跑到厨房舀了一杯冷水加到盆子里,才勉强将那滚烫中和了一些。 贺青辰把毛巾从盆子里捞出来,浸泡在热水里,毛巾烫的惊人,他双手去拧的时候,掌心都烫的绯红。他把毛巾拧起来,去擦韩景宇的脸,韩景宇低着头,他只能矮着身子去替他擦。 韩景宇的脸色是惨白的,受了寒,现在仿佛连骨头里都要榨出彻骨的寒意来一样。 贺青辰用热毛巾将他的脸擦了一遍,毛巾的热气终于将韩景宇的脸上熏出一抹嫣红来。 贺青辰又帮韩景宇去擦脖子,韩景宇全身都湿透了,衣服都在往下滴水。贺青辰现在才恍然的觉得,韩景宇不能再穿着这身衣裳了。 “我帮你把身上擦一下?”贺青辰问。 韩景宇这次没有再说话了,他一直低着头,任凭贺青辰的动作。 贺青辰被韩景宇照顾了那么些时日,今日做这些,也是应当的。 贺青辰只是约摸觉得韩景宇现在是非常难过的,他什么也不再问了,把韩景宇的衣服解开,帮他去擦身上的水迹。韩景宇的衣襟里还吸附着苍青色的水藻,这样的水藻都在没有源头的死水里面滋生,贺青辰心里一震,他知道了些什么似的,又去看韩景宇的脸色。因着两人的姿势,他可以看见现在韩景宇的脸。韩景宇脸上没有表情,低着头,方才被热气燠出的红晕已经褪去了。嘴唇发青,是冷的。 贺青辰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他直觉的知道,有些东西不能问。 韩景宇的外套脱去了,他身上的衣服都打湿了,衣服里还藏着那斑斑点点的水藻,贺青辰把他的外套收拾起来,挂在椅背上,用毛巾将他整个上身擦了一遍,然后从房间里拿了一件厚衣服出来给韩景宇披上,那件衣服是贺青辰的。现在并不是很冷的天气,两人的衣服大都单薄,贺青辰的这一件,是最厚的了。 韩景宇的裤子也是湿的,像是迎面被人泼了一盆的冰水,从头到脚都是湿的。 贺青辰蹲下去,那一盆热水现在都已经温了,贺青辰没有再往里面添热水。他蹲在韩景宇的脚边,伸手按着他的腰,他胸前的伤早就开始痛了,明明这些天康复很好的,现在他非要做这样折腾伤口的动作。硬生生的又将那根堪堪愈合的肋骨崩的快要断掉一般。 贺青辰痛的脸色发白,他仰着头去看韩景宇的脸,韩景宇还是没有表情,他就帮他把腰带抽了,褪下裤子帮韩景宇擦下半身。 和自己相似的躯体,却比自己的躯体更为清瘦一些。 贺青辰那时候心里真的是半分杂念也没有,从见着韩景宇这副模样开始,他就什么念头都没有了。愤怒,疑虑,全部没有了。 他难过的时候,韩景宇在他身边。韩景宇难过了,他理应陪着他。 贺青辰把韩景宇的下半身擦完了,韩景宇的裤子落在脚踝那里,在地上印下一个水印。 贺青辰把毛巾丢回盆子里,扶着地要站起来。胸前突然一阵钝痛,叫他不自觉的闷哼一声,然后他又马上压抑住了。 他现在站不起来。 贺青辰单手撑着地,等着那股剧痛消散了,才仰着头去看韩景宇,他努力做出轻松一些的表情,“擦完了,你去睡会。” 他那个时候正要仰起头,韩景宇睁着的眼睛中一滴眼泪刚好掉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额头上。 贺青辰觉得自己被什么极其滚烫的东西烫了一下,他怔怔的看着韩景宇,看着韩景宇的眼睛眨了一下,又一滴眼泪掉下来。 心魂都仿佛被撼动了一下。 哭的那个人没有露出一丝悲痛的表情,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一样,只有眼泪一滴接一滴的掉下来,落在贺青辰的头上,脸颊上,眉宇中。 本来那眼泪只该落在两个地方,却因为韩景宇在发抖,那眼泪就偏离了位置,几次都落在不同的位置。 贺青辰觉得那一瞬间的滚烫并没有被眼泪的冰凉而冷却,而是因为那眼泪的累积而焕发出极其惊人的热量,叫他烫的连心脏都是一缩。 韩景宇眼睛还睁着,那眼泪就从他睁着的眼睛里掉下来。贺青辰因为是仰头的姿势,他清楚的看到那眼泪从凝聚到坠落的过程。 胸腔里的痛楚越来越剧烈,催动着心肝一般。 贺青辰等到意识到那种锐利的痛楚的时候,自己已经站了起来,以一种和韩景宇平齐的姿势。他见了两次韩景宇在哭,一次是因为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一次是连他都不曾探知到的缘由。就算韩景宇哭出一点声音,他都不至于惶然成这个模样。 贺青辰伸出胳膊将韩景宇抱进怀里,他本身都还只是一个少年,做不来这样安慰的动作。可是这一次,他这个给予拥抱的姿势已经比上一次要熟稔许多了。 “你别哭。” 在一个正在哭的人面前,这三个字是最苍白的安慰。可是除了这三个字,任何的安慰好像都是不合时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安慰也无从说起。 贺青辰觉得胸腔里都是痛的,那是两种痛楚交织的。那痛楚一部分来自身体,一部分来自心神。 韩景宇比他要高上一线,就算是低着头,垮着肩膀的模样,也比他还要高。贺青辰伸出两只胳膊,抱着韩景宇的肩膀。 韩景宇在他怀里发抖,起初那颤抖是极其细微的,然后就变得不可抑制起来,哆嗦的叫贺青辰只能紧紧的抱着韩景宇。 “韩景宇,韩景宇!”他的两只手臂都要勒入韩景宇的身体里了,他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眼泪能叫他心肝都是发麻发痛的,那痛楚和他身体的痛楚混合着,根本无法辨认是来自他的心神还是身体,“别哭了!你一哭,我,我也难受的很……” 他的肋骨戳着他的心肺一样。 韩景宇被他抱在怀里,这一次他连哭声都没有了。 贺青辰觉得自己那根脆弱的肋骨都因为抱住韩景宇要崩断了,那只狗也不叫了,蹲在韩景宇三步外的地方,头耷拉在地上,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看着韩景宇。 贺青辰根本安慰不了韩景宇。他连痛哭出来都不曾。 贺青辰抱了他快有一刻钟了,韩景宇的哆嗦都还没有停下来,刚才他那么冷,都没有发抖的,现在身体有了一点温度,却抖的如同筛糠。 “你冷吗?”贺青辰因为拥抱的姿势看不到韩景宇的脸。 韩景宇的声音却飘飘荡荡的,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分卷阅读204 ,“冷。” 只这一个字,就叫贺青辰抓心挠肺一样的痛。他方才给韩景宇擦身体,他身上的每一寸伤口,每一寸肌理都碰触过了,胸前的伤口,一层皮肤下起伏的肋骨…… “去睡一会,天要亮了。”贺青辰扭过头,他看到了韩景宇的头发,那头发已经被他自身的温度燠干了,只有发梢还带着一丝湿气,“我抱着你睡,不冷。” 他就真的在跟哄一个人一样。 韩景宇对他那么好,他也要对韩景宇好。没有比这更应当的事了。 韩景宇不动,贺青辰退开的时候,韩景宇还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他的下身还没有穿衣服,臀部堪堪被上衣遮住了一些,贺青辰有了一种想要将他抱起来的冲动。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韩景宇比他高那么多,应该是抱不动的。 他的胳膊穿过韩景宇的双腿,一只手环住韩景宇的背,那件披上去的外套就落到了地上。韩景宇的裤子和腰带还挂在脚踝上。 贺青辰竟然将韩景宇抱了起来! 两人进了房间,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贺青辰一直坐在沙发上在等韩景宇,一直等到意识昏沉。 贺青辰把韩景宇放到床上,然后将他挂在脚踝上的裤子和袜子脱下来。韩景宇的脚被泡皱了,起了一层白皮。 贺青辰将韩景宇的腿托起来,放到床上,几乎照顾一个婴孩般,将韩景宇放到了床上。将叠好的被子铺开,盖在韩景宇的身上。 贺青辰合衣躺了下来,就躺在韩景宇的身侧。 外面的灯没关,亮着,贺青辰将屋子里的灯关了,从外面透出来的光亮也足够照亮两个人了。 贺青辰隔着一层被子抱着韩景宇,那只狗也从外面溜了进来,悄无声息的趴在床边。 韩景宇的手从床边垂了下去,狗伸出舌尖舔着他的指尖,温热的,带着一种抚慰的力量。 贺青辰也说,“睡吧。” 韩景宇闭上了眼睛。 第119章 善意 沈琛坐在车里,车没有开出停车场里,停车场里没有开灯,入目都是压抑的叫人喘不过气来的黑暗。 沈琛点了一根烟,指间那一点橘色忽明忽灭。 他全身都好像没有一点力气,坐在驾驶座上,背靠在座椅上,烧到烟蒂的烟几乎要烫到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在发抖,白色的烟草灰烬簌簌的往下落。 车窗紧闭着,在这样的黑暗中,他连自己的脸都看不清楚。方才的黑暗叫他窒息,现在的黑暗叫他安宁。 黑暗中的人是谁呢?他反复的思索着。事实上他自己已经揣测出一个人来了,但是他揣测出的那个人叫他心神不宁…… 呼吸越来越沉浊,静静燃烧着的烟已经烧到了他夹着的两只手指,他还毫无所觉似的。 沈琛伸手去摸自己脖颈上的勒痕,那痕迹是确实存在的…… 如果,如果真的是那个人,今晚他来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黑暗里倏忽亮起一抹光亮,沈琛眯着眼睛划亮手机,他看了一眼时间,就又将手机丢开了。 就算,只是他的一个揣度,他都宁愿那个人是他…… 日上三竿的时候,贺青辰才醒过来,他睡得太沉了,以至于毫无所觉。睡在旁边的人依旧闭着眼。 贺青辰下了床,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出去了。那只趴在床下的狗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就又把头耷拉下去了。 贺青辰在屋子外呆了一会,啃了一个苹果,还饿的要命。他有些焦躁的在屋子里踱步,韩景宇在睡觉,他连电视都不敢开。 韩景宇这一觉睡的太久了一些,贺青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再也坐不下去了。他又轻手轻脚的开了房门,站在床边看到韩景宇的模样,就又不想再叫醒他了。昨晚反常成那个模样,今天的心情会不会好一些呢? 贺青辰在床边站了一会,终于决定去叫韩景宇起床。叫第一声的时候,韩景宇没反应,第二声的时候,韩景宇蹙了眉。贺青辰有点慌了,坐到床边去推韩景宇。 韩景宇本来就没穿衣服,他一碰,入掌心的都是滚烫的温度。 贺青辰被那温度吓了一跳,他推着韩景宇的肩膀,贴在他耳边叫他。韩景宇眉头皱了几下,终于把眼睛睁开了。 贺青辰看到他睁开眼,才勉强松了一口气似的。 韩景宇看了他一眼,神情还不清醒似的,闭眼就又要睡去。贺青辰连忙推他,“别睡了,起来。” 韩景宇脸色如常,只有体温高的吓人,贺青辰贴在他耳边,叫了两声韩景宇都没有反应。 这个时候贺青辰才真的是有点慌了,他看着韩景宇在他眼前闭上眼,那副倦怠的模样叫他的心都跟着一咯噔。 “别睡了!”贺青辰的声音一大,趴在床边的狗就在咬他的裤腿了。 贺青辰胆子也确实大了不少,这个时候被狗咬住裤腿,居然也不怕,他把被子掀开,将韩景宇扶的坐了起来。 韩景宇全身都软的没有骨头似的,贺青辰的手揽着他烫的吓人的肌肤,坐到床上看他。床边的狗还在叫。 “韩景宇,你怎么了?”贺青辰去摸韩景宇的额头,韩景宇的额头也烫的惊人,“你发烧了?” 贺青辰将韩景宇扶的坐起来之后,就一直在摸他的额头,韩景宇的额头跟他的身体一样的烫。 贺青辰就是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这是不能耽搁的,他从衣柜里翻出衣服开始往韩景宇身上套,叠好的衣服里夹着银行卡,他把银行卡塞进韩景宇的外套的口袋里,连同裤子一齐给韩景宇穿上。 贺青辰将韩景宇抱起来往外面走,他走的匆忙了,连门都来不及关。 贺青辰能抱动韩景宇那也只是一时,他走了几步,就有些力竭了,胸口都是一阵闷痛。但他还是撑着将韩景宇抱了出来,知道这条路的人,大抵都知道该怎么出来,但是这样的廉租房,坐落在几十栋相同的建筑物中,在其中找寻出路,对一个方向感薄弱的人来说,就不是一件易事了。 贺青辰头一回拉下脸皮问人家去路怎么走,这里的住户心地善良的很,见到贺青辰抱着一个昏迷的人来问路,一个个都为他指路。贺青辰就跟着那指的路走,竟是一条坦途出了深巷。这是最近的一条路,外面就是车水马龙,贺青辰这是这些天里头一回出来,乍一见到这样喧嚣的环境,第一反应竟是不适。 医院就在对面,上面的红字大概是这一带最显眼的建筑了,贺青辰将 分卷阅读205 韩景宇抱过去,医院的楼太高了,贺青辰抱着韩景宇上了几层楼梯就喘的不行,随着呼吸涌入肺部,那样剧烈的痛楚就愈加明显起来。他也痛,痛的狠。 贺青辰腿都在发软,韩景宇再轻,也是一个比他高大的人,他能抱着他走这么多的路,已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贺青辰咬着牙将韩景宇抱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就那几步,就叫他额上直冒汗了。楼梯毕竟比平地更耗力气一些,更何况他还抱着一个人。贺青辰自己都觉得胳膊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就在他准备迈下一级楼梯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双手。就这一双手,轻而易举的将贺青辰臂弯中的力量全部卸去。 贺青辰一惊之下转头望过去,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头上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吐了吧唧的模样,看穿着就知道应该是建筑地的工人。这一片都是开发区,有这样的工人不足为奇。 贺青辰还没说话,那人先冲他一笑,晒的发黑的面颊上竟还酿着笑涡,他说了几句话,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方言,竟然叫贺青辰只能模模糊糊的猜测出几个字词的意思。那个人说完这一长串,就抱着韩景宇上去了。贺青辰约莫觉得那人是要帮他,他现在也很难再将韩景宇抱上去,得了人家帮助,心头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三十多岁的男人真的是这一片的工人,裤腿上都是灰扑扑的,臂弯的衣服都破了几个洞,他的力气却远比贺青辰大的多,贺青辰一人竟还比不上他抱着一人的速度快。 那人似乎经常出入这个地方,抱着韩景宇,上来的时候还等了贺青辰一下,等到贺青辰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又张口蹦出一大段叫贺青辰头昏脑涨的话。 贺青辰身边的,大多都是操着一口京片子,再不济的,也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又哪里听过这样难辨识的土话?男人一张口,他就直接蒙在那里了。 那人见贺青辰一脸茫然的模样,大约也是知道贺青辰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他就将说话的速度放迟缓下来,用一种乡土音很重的普通话,一字一顿的对着贺青辰说,“去——哪——里?”他把每个字都咬的很重,生怕贺青辰还听不懂一样。 贺青辰又不是傻,人家都这个模样了,他自然是听得懂的。但是他也不知道该送韩景宇去哪里,他每次去医院,都是别人送他去的,以至于他还摸不清医院的构造。贺青辰指着韩景宇,硬着头皮学着那男人的语气说,“他——发——烧——了。” 真真是滑稽!贺青辰说普通话也是习惯了,现在一急,竟然带出了几分京城的口音。 那人听到贺青辰这么说,抱着韩景宇就往右边拐去了。贺青辰在身后跟着他。 男人抱着韩景宇进了一个地方,韩景宇跟了进去,里面正有一个医生在接水,贺青辰立马就冲了上去,揪着那医生就往韩景宇身边带。韩景宇被那男人放到旁边的座位上,脸已经烧红了。 医生吓了一跳,见到抓他的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脸色又好了一点。 贺青辰根本都不等他说话,说话都带着慌,“他发烧了,你看下要怎么搞。” 医生见多了这样的病人,大多都是带着只剩下一口气的亲属奔赴医院,冲着医生歇斯底里的怒吼,这样的场面见太多,反而医生还因为那病人只不过发烧而怔愣。但是那医生又见到贺青辰的脸色,就什么都不说了,伸手去摸韩景宇的额头,对着对面的办公室叫了一声,“小李!” 对面办公室里马上来了一个年轻人,说他年轻,他也有二十七八了,戴着眼镜,听到医生的叫唤,就忙不迭的跑过来问,“怎么了,主任?” 被叫主任的医生一指韩景宇,“带他去输液室。” 贺青辰一下子就蛮急的模样,他以前有点风吹草动,那些医生什么样的都要给他检查一遍才肯给出治疗的方案,现在只是这么轻率的一探,就结束了? “你再看看他!”贺青辰什么都不懂,就抓着医生的衣服不叫他走。 那被叫主任的医生反倒是诧异了,“是高烧啊。” “你再看看,你就摸了一下,就说是高烧啊?”贺青辰总觉得不放心。 医生哑然失笑,“那还要怎么办?” 贺青辰还要再说话,旁边那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就十分轻蔑的打断了他的话,“何主任是我们医院资历最老的,什么样的病,他只需要一眼……” “莫瞎说。”医生倒是不爱这样的奉承话,他看着贺青辰是真的着急,就跟他解释,“这症状是发烧,先打针退烧,再有什么毛病,我们后期再看。” 贺青辰听到人家这么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脾气也发不出来了。看着那个年轻的男护士将韩景宇扶出去了。 帮着贺青辰将韩景宇抱到这里来的男人把帽子摘下来了,露出一个平头,他头发也不干净,上面沾着草屑,又穿的不讲究,一副十分穷困的模样。这样的人,贺青辰从来看不起,他来自大城市,家庭也好,眼界就高了,要搁他以前,他断然是不会主动跟这个男人说话的。那男人见到贺青辰了,跟他憨笑,说的话贺青辰还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贺青辰看着这个男人,扭捏了半天,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那个男人把帽子戴上要走了,贺青辰突然蹦了一句,“谢谢。”出来,这两个字不光把那个要走的男人震住了,也把贺青辰也震住了。 他跟一个这样的人说谢谢? 贺青辰看着男人的打扮心里就有点憋闷,但是见着男人听到他谢谢两个字了,转过头憨憨一笑,就又说不出话来了。 人家帮他一个忙,这谢谢说了就说了。反正不就是舌头打个滚的事儿吗。 男人戴上帽子走了,贺青辰出去往输液室那里摸。输液室地方蛮大,三排座位,四个空床,有两个空床上都有挂针的人,他们一边看电视一边在跟身边的护士说些什么,男护士把韩景宇扶到床边,要给他打针,护士也都把输液的东西拿出来了,有人就开了一张单子给贺青辰。 那是收费单,两瓶药,一针,八十四。 这样的钱在贺青辰眼里那就不当个钱,但是他一摸口袋,就又愣住了,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韩景宇的银行卡带着,但是他也不知道密码。贺青辰掏不出钱来,护士的针也没扎下去。 贺青辰窘迫的很,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状况。 他现在连八十四块钱都拿不出来,说出来都跟个笑话一样,叫京城里的那些人笑一年都要不止。但是这笑话现在就发生在他身上。 分卷阅读206 他这几天,吃韩景宇的,用韩景宇的,还是对钱没个概念,现在韩景宇病了,他自己竟然,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那男护士也看到贺青辰的窘迫了,没说别的话,那女护士见着贺青辰长得白白净净的,又周正,笑了一下,对那个男护士说,“先把针扎到,就八十几块钱,人家还赖啊?” 那男护士哼了一声,脸色虽然还是那么傲慢,却已经默认了。 女护士把针扎到韩景宇的手上的时候,贺青辰才真真松了一口气似的。 韩景宇被平放到床上,女护士把他的手放到身边,确定已经在输液了,就冲着贺青辰一笑。她一笑,贺青辰脸色就不好了。 他八十几块钱都拿不出来,就感觉人家跟笑他似的。 “我等下把钱送过来。”贺青辰从来就不愿意欠别人什么。 那女护士看来是蛮喜欢贺青辰这副长相的,见到他说这话,笑的更厉害了,“好啊。” 贺青辰说话就跟命令似的,“你把他照顾好。” 女护士看了看韩景宇的脸,那脸比眼前这少年更要俊美一些,就笑着应了。 贺青辰觉得她的目光看了不舒服,骨子里那股子少爷脾气又冒出来了,眉头一皱,“不要你照看了,叫男护士来!” 那女护士一愣,没想到贺青辰会这么说。 贺青辰就跟赶人似的,凶狠的要命,但就是他这副姿态,配上他那张脸,就实在是凶狠不起来了,“你过去!不要你。” 女护士想笑,又忍住了。 贺青辰拽着她的胳膊甩开,他本来就是这样蛮横的人,对女生也没有一丝怜惜。 “我去拿钱。”等到他把那女生甩开之后才说,还警告一样,“你离他远点,只给他换药瓶就行了。他要是醒了,你就叫他在这里等我。”然后贺青辰嘴巴一抿,“他要是给钱!你不许收,我来给钱。” 护士一下子笑出声,眼睛都是弯的,“为什么啊?” 贺青辰瞪着她,“反正你就按我说的做!” 女护士就跟哄自己未成年的弟弟一样,“好,好。” 这样,贺青辰才一扭头跑出去了。 贺青辰跑出了医院,就停下脚步了。天晓得他又哪根筋搭错了,不要韩景宇给钱?他有钱吗?贺青辰站在医院门口到处望,他就不信了,韩景宇就能赚钱,他就赚不到了! 第120章 千钧 贺青辰赚钱?贺青辰三个字得首先和赚钱两个字分开。贺青辰一无学历,二无打架的本事,除了一副好皮相,刨去了爹妈那就是个虫。但他在北京就是一条恶蛟,只知道兴风作浪的害人,哪里会做什么正经事儿。 曾经也不是没有被他欺辱的人怀着恶意揣测他,贺家破落,或者贺青辰捅破了天,被贺家赶出家门,那这个娇公子,该怎么养活自己?那些怀着恶意揣测的人,真正是为贺青辰谋划了一条生存的路。他有一副好皮相,凭着那副皮相总不至于饿死。 那些人都这么想。贺青辰脾气这么坏,那些叫人差使的活计绝不可能做的下去。甚至连贺青辰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愿意被人差使着做这做那。 贺青辰方向感弱的可以,在这陌生的地头,他都不敢走太远,他怕太远了,自己就找不到路回来了。于是贺青辰就以医院这个建筑,一个商铺一个商铺的查看,见到门口张贴了招人启事的店,都会进去询问一句。起先,贺青辰是不好意思,他真的是不好意思,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活儿,自己被自己臊的脸红。 贺青辰一进去,不说话,那些商铺的老板就把他当做客人,殷勤的推荐这推荐那,等到贺青辰从嘴里把要说的话挤出来的时候,那些老板的脸色就马上冷了下去。也是,遇上一个进来应聘的人,默不作声半天,等到他们口都讲干了才将来意说出来,怎么可能心里不气?于是,那些本来招人的老板就都是十分委婉的把贺青辰拒绝了。 贺青辰那个脾气,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拒绝。好似在他的眼里,他纡尊降贵的去一个地方,说自己要应聘,那些人都应该感恩戴德的将他迎进来。虽然这样说太夸张了一些,但贺青辰确实是这么想着。 一个商铺的拒绝,贺青辰还能说那老板没眼光,但那一连问了十几个招人的店铺都拒绝了他,就叫他有些冷汗涔涔了。 贺青辰也是一直都压着脾气,一次被拒绝,人家说,店里已经招到人了,两次被拒绝,人家也说,店里已经招到人了,等到十几次的时候,人家还是这个托词,贺青辰就一脚将人家的柜台踹的砰的一声响,柜台里的老板被他吓了一跳。 贺青辰双手按着柜台,十分狰狞的姿态,“招到人了?人在哪儿!你说,人在哪儿!”这店里只有老板一个。 这老板原本只是想着拒绝贺青辰,他这店里是缺人,但这少年张口直说做一天,就叫他实在是要不起了,婉拒之下才有了这个托词,没想到贺青辰会突然暴怒。 贺青辰并没有准备跟他吵起来,他只是觉得无力的很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聪明,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但现实却是,他离了家,离了他爹妈,就是一个处处被人欺负的怂蛋!找个工作都没有人要的废物!贺青辰气别人,也气自己。 没有商铺会要贺青辰,有一个饰品店里,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看样子蛮喜欢贺青辰的,听到贺青辰说只做一天,就跟他说时间太短的不招。贺青辰松了口,想,不用只做一天,多做几天,赚点钱给韩景宇,也好。于是他就说,一个月。 一个月,那也只能算是短工,但那戴眼镜的女生实在是喜欢他喜欢的狠了,也是,有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哪个年轻的女生不喜欢看呢? 人家招的是收银,要对电脑的程序熟悉的,贺青辰看到那收银台上的电脑标注的密密麻麻的公式,眼睛就晕了。他在学校从来都是不务正业的,哪里有时间去看这种玩意儿,于是他跟那女生说,这些,我不会。 收银大概是最基础的活儿了,简单的很,只要稍微学了点电脑和数学的,机灵点总能做。但是贺青辰从小到大,一场数学考试都没参加过,他从小学开始的第一场考试,数学就是个三十分,一加一的题目,他都能考三十分,更遑论现在的数学了。他实在是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就厌烦的慌。 女生喜欢他,想叫他留下来,贺青辰又自己跑了。 对他来说,要叫他面对那些脑壳痛的东西,他宁愿去扫厕所。嘿,现在扫厕所人家都只 分卷阅读207 要资历老的爷爷奶奶,就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家还不要嘞。 贺青辰拒绝了这一份儿工作,后面就再也没有人对他松口人。别人都是十分明确,且坚定的把他拒绝了。 没有学历,没有身份证,没有成年,没有押金。各式各样的理由都有,叫贺青辰心里憋了一股子闷气。 他什么都做不了,空长了这一副皮囊,什么都做不了! 贺青辰死死的咬牙,那股子犟劲儿又上来了。人家说,你这不能挨,挨了会如何如何,他从来都不听。现在也是如此,人家一次一次的将他拒绝,他反倒更生出了一往无前的勇气来。八十四块钱的事儿,愣是被他折腾的好似要去慷慨就义一般。 贺青辰兜兜转转,又走到医院外面了,这医院外面好像总有一些工地工人打扮的人在那里转,贺青辰都看了好几个,那些人的建筑工地也不远一样,匆匆的来,匆匆的去。贺青辰看了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他做不了脑力活,体力活也做不成? 贺青辰要做什么?他要去搬砖。 这小畜生也真能想,要说八十四块钱能叫他被京城里圈子的二世祖笑一年,这搬砖二字一出来,恐怕是连他爹妈都要惊的坐到地上去。 贺青辰,贺家的三太子,京城的小霸王,为了八十四块钱,要去搬砖。这几个词组,拆开了,都明白,组合在了一起,怎么就叫人这么想笑呢?贺青辰脑回路就是这样直来直去,他根本都不知道拐弯儿,他还真以为搬砖就是搬着砖晃悠晃悠的,找了一个工人,跟人家说了几句,人家想了一会,还真的把他带去了。 贺青辰长得就是那种白净的富家子,虽然吊儿郎当的,一些大家的气质还是有一些的,虽然那气质也跟土匪似的。 人家把他领到建筑工地上去了,贺青辰就傻了。 空空的一个楼架,薄薄的木板子上,那些戴着黄色头盔的人就在上面走来走去。带他来的那个工人不像是本地的,他说的不是武汉话,武汉话贺青辰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有些是能猜的,而这些人,说的话口音都不一样,听得贺青辰晕晕乎乎的以为来到了外星球。这些都是外地来武汉务工的,在这开发区这边建房子,以后有厂房要搬过来的。 带贺青辰来的那个人说话慢,贺青辰勉勉强强,半猜半蒙能懂一点,那人带着他来到建筑工地旁边搭建的一个临时帐篷那里,里面做了一个穿着蓝色长褂的男人,细看,那不是长褂,而是类似于围裙的一种东西,那围裙里包裹着干净的名牌衣服,贺青辰走过去,站在贺青辰前边的那个人帮贺青辰说话,贺青辰就在后面听。 那个坐着的男人跟贺青辰身边的那个男人说话是一个腔调,吓得贺青辰以为又听不懂,没想到人家眼睛一扫他,张口了,标准的普通话。 听到能听懂的话了,贺青辰的心安了一点。 带他来工地的那个男人把贺青辰的状况说了一遍,实际上那些都是贺青辰自己编的,他巴拉巴拉的说,人家真以为他过得苦,需要钱,现在不遗余力的在帮他说好话。贺青辰长得蛮高,十六岁,看了像过了十八岁,那个男人看了一眼贺青辰,点了点头。 贺青辰又自己跟那个男人说,就说搞一天,那个男人也同意了,搞一天给贺青辰一百块钱。 就为这一百块钱,贺青辰就撸起袖子跟着出去了。高空作业的都是一些建房子的,贺青辰没有那手艺,人家就把他安排在下面,栓水泥进那从上面放下来的篮子里,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开个吊机进来,花的钱多一些,还不如叫人力来弄。有时候人力才是最廉价的。 贺青辰木头一样的杵在那吊杆的下面,人家放篮子下来了,他就往篮子里放水泥,那水泥死沉死沉的,贺青辰搬了几袋子,娇嫩的手就伤了。虽然一个男生这么说不合适,但他的手却是是细嫩的,在这群脸色跟手臂同样黝黑的人中,贺青辰就真的白白净净的如同一个姑娘一样。 贺青辰真的想走啊! 这里搅拌水泥的机子轰隆隆的响,就在他旁边,吵的他耳中轰隆隆的响。他手上都破皮流了血,有水泥粘上去,硬扎扎的疼。 贺青辰胸口也疼,手也疼,脑子也被吵的疼,他起先还支撑了一会,到后来,意识都有点不清楚了。 旁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那轰隆隆的机子还在转,石头喀拉拉的在里面被粉碎,那样的声音……贺青辰头上出了汗,身上沾了灰,他早就想走的没办法,但是他又是咬牙撑了下来。一天,一百块钱,抵韩景宇挂针的八十四,就这啊。就坚持一天。 贺青辰也真是有毅力,在他最讨厌的环境中,他愣是坚持了一个多小时。要在往常,他绝对是呆不到一分钟是就要骂娘的。 贺青辰整个人都木了,他大脑都被那机器的轰鸣声弄得麻木了,身上脏的要死,石灰水泥什么都有,贺青辰自己都嫌弃自己。等到那篮子放下来,他还是要往那里面填水泥袋子。贺青辰这样的动作都不知道做了几个来回了,这一回,他等那篮子收上去,准备坐在地上喘口气的时候,旁边突然大叫一声,“闪开!” 那声音太大了,贺青辰都以为那是对自己的,他下意识的就往后缩了一些,等到那边的一阵惊呼小下去,他才发现,那声音不是对自己的。 建筑工地上面掉了一块砖头下来,下面正好有一个人,上面的人大叫了一声,下面那个人慌忙的闪开。幸好闪开了,要是那一下没有闪开,可别说开瓢了,命估计都玩完了。 贺青辰看了有点懵了,然后他下意识的抬头往上面望了一下子。盛着水泥的篮子晃悠晃悠,贺青辰也不敢休息了,又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东西掉下来,是会死人的。 贺青辰因为是临时的,没有分到帽子,人家给了他一顶,里面还在发油,贺青辰多嫌弃的丢在一边,现在摸了摸,咬着牙给自己戴上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就干这一天!以后打死都不往这里来了!什么鬼地方!什么破玩意! 贺青辰心里这么想着,上面的篮子又放下来了,一层灰对着贺青辰迎面盖了过来,贺青辰被呛了直咳嗽。 水泥原本是别人搬好了放在他脚边的,现在那个搬水泥的人好像是脚扭了还是怎么样,坐在一块钢筋上喘气,抱歉的对贺青辰笑笑,然后又冲他招了招手。这人说话也难懂,但贺青辰好歹是听懂了一点,人家叫他自己过来搬这一次,叫他喘一口气。 那人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面皮凹陷,看起来干巴巴的 分卷阅读208 可怜。贺青辰原本是不屑这样的,但是看到那人干瘦的面皮,咬着牙还是过来了。 他老爹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的,虽然他也不喜欢他老爹…… 贺青辰走过来了,水泥堆在地上,贺青辰要弯下腰才能够到,方才,这个男人帮他搬的水泥都堆在砖块上面,根本不需要弯腰,双手一抱,放上去就可以了。像是有人特意再为他省力。贺青辰真的难受,他弯腰一弯狠了,胸腔里就疼,但是这个男人坐在地上,额头上的汗细细密密的,嘴唇干枯的吓人,要叫他再把人家叫起来搬? 贺青辰咬着牙弯腰,只这一个动作,贺青辰额上的冷汗就冒出来了。 疼死了! 贺青辰半天没直起身,那个坐在他身边的男人也发现了,他连忙起身去扶贺青辰,絮絮的说了一些什么,然后扶着贺青辰坐下来了,他去搬那水泥袋子了。 贺青辰这一次痛的厉害,他动作太大了,刚刚又抱着那么重的东西,现在额头上一个劲的冒冷汗。 他在这儿呆了一个多小时,他这身板儿就已经扛不住了,贺青辰真的是死犟的,这个时候居然还硬气的不吭一声,人家帮他搬他还不要,人家担忧他,就故意把那水泥垒的很高,叫他搬的时候少弯下腰。 贺青辰就在这个鬼地方呆到将近日暮!这对贺青辰来说,简直是不敢想的事情! 看到天色暗下来了,贺青辰松了一口气,他这一次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双臂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他的两只胳膊像是被人分成了三节,用一个转环扣着,一动,就是疼。腿呢,更是站着都在打颤。 贺青辰这样娇贵的身体,这大概是他这一生做过的,最重的活儿了。 贺青辰在心里一个劲儿的赌咒发誓,他要是再来第二次,就去死!他宁愿面对密密麻麻的叫他恐惧的数字都好过这样要命的体力透支。 那个披着蓝褂的男人递了一百块钱给他,贺青辰拿了钱,扭头就要走。这样的地方,打死他他都不要再来第二次! 贺青辰刚走了几步,那个男人突然‘诶’了一声,贺青辰一愣,转过头,就看见那男人冲他招手,“小伙子,帮我把报纸拿过来。” 他说的报纸,是贺青辰脚边,压着垫屁股的报纸。 贺青辰已经是全然的不耐烦,他现在也一点力气都没有,听到那男人的吩咐,心里暴躁的咒骂几声,弯腰将那张被石头压着的报纸扯了出来,就这一个动作,他竟做的艰难万分,已经被疲惫麻痹的痛楚一下子将他的神智击溃。贺青辰头重脚轻,一下子栽倒了下去。 这样娇贵的身子,做了一下午这样的苦力活,不会晕才怪。何况他还本身都带着伤。 贺青辰醒来的时候,他也在医院里,他身边站着几个人,贺青辰眼睛睁了半天,才看清是几个工人打扮的男人,还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操! 贺青辰真的是第一反应就是骂,怎么回事? 医生跟他说,“要住院!” 贺青辰鸟都不鸟他,冲着几个工人中相识的那个问,“我一百块钱呢?!” 真真是服了他了!这个时候还念着一百块钱! 屁话!贺青辰咬一口血泪,那一百块钱真的是他的血汗钱,他还要拿那一百块钱给韩景宇的! 他这一问,医生愣了,几个工人也愣了。 贺青辰真的要从床上跳起来了,要不是他胸口还在痛,他没准都跳起来了,“老子钱呢?” 他就盯着那几个男人,觉得好像被他们抢了一样。 那个中午帮他抱韩景宇进来的一个男人嘴巴含含糊糊的,“你兜里。” 他那三个字说得快,口音又怪,贺青辰愣了半天,才终于伸手摸口袋,一百块钱在,叠着,放在他兜里。 贺青辰松了一口气。 你看他真的是没出息成这个样子!当初跟人家赌的时候,一晚上几万几万的拿,都没见他这副德行过! 贺青辰找到钱了,情绪就平复下来了,按着胸口坐起来,医生跟他说,“你肋骨没愈合好,住院治疗一段时间最好。” 贺青辰一眼瞪过去,“不住!没钱!” 他这完全说的就是气话,也是实话。他有钱,但现在确实是没得钱。 医生被他这一声又弄得一愣。 那几个工人相互对视一眼,一个说话贺青辰勉强听得懂的人说,“先住院,不担心钱。” 这下子换贺青辰愣住了。 那几个工人一个人拿了几百块钱出来,还有五十二十的,凑在一起给贺青辰。 贺青辰看着人家递钱给他,只差一口气背过去。卧槽!他什么时候混到这个模样了?他看起来很缺钱?贺青辰想把钱拿起来冲这些人脸上甩过去,但是见到那些人的脸,那动作也只能忿忿,人家是满眼的真诚,也是确实的担忧。白天在工地忙碌一天,晚上还把他送到医院来,守在这等他醒,凑钱给他…… 要是以前,有人拿着这一把钱给贺青辰,贺青辰肯定暴跳如雷。 但是现在……他赚了一百块钱,整了他半条命。他还想,麻痹,以后那个傻叉才会去!人家累死累活赚的钱,现在拿出来给他……这重量,就有千钧了。 贺青辰坐在床上,一只手按着胸口,一只手把那只手推开,“我没的事。” 他说的是普通话,人家听得懂。 人家还要把钱往贺青辰手里塞,贺青辰脸一黑,但是又发不得怒,他只是觉得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叫他难受的很,他虎着脸冲着那男人吼,“我不要!” 男人还要往他手里塞,贺青辰这一下子拔腿跑了真的是落荒而逃! 第121章 我一直在等你 贺青辰从未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也从未有过这么羞窘的模样,韩景宇坐在病床上,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的手腕,拔掉的针头挂在他身旁,护士站在他身前,好像在跟他说些什么似的。 韩景宇还有些晕眩似的,眼睛都还是迷迷蒙蒙的,好像是方才醒来。 贺青辰远远的见到韩景宇坐在病床上,眼睛都亮了一些,他又见到站在韩景宇身边的那个女护士,脸色就阴沉下来,几步走上去拦在那护士身前,女护士正好言劝着韩景宇,没想到会突然插一个贺青辰进来,神色一怔。 贺青辰觉得是这个女人缠着韩景宇的,那股子跋扈的脾气又上来了,把手心里攥出汗的钱扔到女护士身上,大声的吼了一声,“你滚开!”还很防备似的盯了她几眼才转过身 分卷阅读209 去拉韩景宇。 女护士这一顿吼挨的莫名,贺青辰那副扔钱的姿态又实在是碍眼的很,叫她脸色都有些难看,贺青辰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这副做派,实在是叫人生厌,但是不等女护士发作,方才还跋扈嚣张的贺青辰又转身蹲在了韩景宇手边,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温言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的眼底显露出显而易见的担忧之色。 韩景宇抬起眼,他的嘴唇发白,在医院的白炽灯光下,这副姿态竟有几分病弱。 贺青辰自身都不顾,满眼都是面前的人。韩景宇看了他半响,眼中才仿佛凝出焦距来一样。 贺青辰扶着他胳膊的手不由的用了力。 韩景宇摇了摇头,眼中只在一刹印入了贺青辰的模样,他就又垂下眼来,“没事。” 他一只手扶着床沿想要站起来,贺青辰见到他的动作,连忙伸出另一只手一并来扶他。 韩景宇没有拒绝他的靠近,只是也只是不拒绝而已。 贺青辰将韩景宇扶起来,领着他往外面走去,那女护士原本还想开口诘贺青辰几句,见到他待韩景宇这副关切的模样,那话就在舌尖儿上打了一个转,又被咽进了肚子里,转而化作一声冷哼。 贺青辰才扶着韩景宇走出去不久,沈琛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看着自己指甲的莱琳一瞬间跳了起来,十分欣喜似的几步迎了上去,“阿琛!” 沈琛微微一笑,衣领上的扣子扣到了最后一颗,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有几分禁欲的味道,莱琳走到他面前,倏忽间又有些手足无措了。大抵所有的女人见到自己的心上人都是这副模样。 “你怎么过来了?”莱琳仰着头看着沈琛的脸,问。 沈琛站在莱琳面前,两人在旁人眼里是十分登对的模样,“路过这边,好像记得你要下班了,过来接你去吃饭。” 他这话是一个谎言,这地方那么偏僻,他怎么会恰巧在这样的时间里路过这里呢?怕是专程。莱琳心中甜蜜,旁人心中艳羡,沈琛却不再说二话。他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那预感催促着他往这里来,好像这里有他要等的人似的,这种预感毫无由来,他信的也毫无由来。 莱琳连手都有些不知道该放哪里了,手指绞着衣服,“我还没下班啊,还有一会儿。” “那我等你吧。”沈琛说完又征询似的问了一句,“晚上还有事吗?” “没,没。”莱琳脸都红了。 和沈琛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让你感到任何不适,他总是最体贴的,什么都为你想的周全,可就是这样的人,明明在你身边,他的眼睛也望着你,你却犹觉得相隔千里万里似的惶恐。 “等你下班了,我们去吃饭。”沈琛说。 事实上谁都知道,漂亮的女人为了保持身材,视晚餐如洪水猛兽,莱琳更是漂亮女人中的佼佼者,但是因为沈琛的邀约,她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习惯打破了。 沈琛四下环顾了一周,然后找了一个坐的地方,他对莱琳说,“你先去忙吧。” 莱琳‘嗯’了一声。 沈琛的目光移开,转身挑了一个座位坐下,莱琳刚回到护士群里,就被那些才毕业的小姑娘包围住了,那些小姑娘七嘴八舌的询问,一边问还一边不知羞的看沈琛。 莱琳被一群人包围着,她在这时又忽而矜持了,她觉得,在沈琛面前,她总是下意识的要摆出自己最美好的姿态,好像这样就能足以配得上这个人似的。她却又不知道,喜欢哪里有什么配不配的上呢。 莱琳被一群年轻的护士包围着,也只是偶尔颔首,或者轻轻的附和上一声,别的话她也不说,音量也控制的十分恰当。在一群人中,她的确是最出挑的一个。 沈琛坐在座位上,他的目光从莱琳身上滑开,而后落到医院的布局上。惨白,消毒水,阴冷,沈琛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他有些不适,但是脸上却半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掩饰性的拿起一本手边的书籍翻阅起来。 有一个男护士过来见到那群围聚在女护士,有些厌烦似的蹙眉。男生向来不喜欢那些吵吵闹闹没个眼力劲儿的女生,但是他们又宽容的对待合自己心意的女生,也许那其中有他所喜欢的女生,男护士并没有走过去驱散她们,只是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就走到那些被褥凌乱的病床叠被子。 男人叠被子的模样总是有些怪异的,沈琛的目光从书中光鲜的插图上滑开,落到那个男护士的身上,那个男护士弯着腰将床上的被子铺散,他也是鲜少做这些事的,动作远没有女护士来的赏心悦目,甚至还有些笨拙的。 医院的被子太干净了,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一丝不苟的有些叫人心生寒意。 沈琛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将头低了下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莱琳就褪去了那身白大褂走到沈琛的面前来了,沈琛的模样似乎是看书入了神,但莱琳一走过来他就有感知的抬起了头,“下班了?” “嗯。”莱琳点了点头。 沈琛将书合上,放到手边,站起来对着莱琳说,“走吧。” 莱琳方才被一群女生蛊惑的心头惴惴,从未像今夜这么大胆,居然伸手去抓沈琛的手,沈琛的手掌是温热的,和他的面孔一样,给人带来的总是温暖和信任,在触碰上那只手的时候,莱琳的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不敢去看沈琛,却又忍不住想去感知他的反应。沈琛被她抓住了手,身体一怔,而后将手握了起来,将莱琳的整个手掌包裹了进去。 莱琳在那一瞬间,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沈琛握住她的手,一路拉着她出了医院。沈琛开了车,车就停在医院门口,两人的手分开,一前一后的上了车,沈琛温柔体贴的好似一个幻觉,为莱琳绑好安全带,温柔的叮咛和询问,莱琳看着沈琛的侧脸,几乎是眩晕的。她觉得这个人是爱自己的,并且是坚信自己的感觉。 他不喜欢自己,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怎么会满心满眼的都是她?怎么会……怎么会叫她的一颗心都要融化。 莱琳也不是那种刚出大学校门什么都不懂还满怀憧憬的女生,但在沈琛面前,她就是这样的女生。 路边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这是和医院里截然不同的橘色灯光,就只是这样的灯光,都仿佛将身旁的温度提升了一些,至少远没有给人在医院的冰寒。 今晚大概是一个很美好的夜晚,就像沈琛给她带来的,都是满满的美好。这美好 分卷阅读210 都已经有些不真实了。 韩景宇和贺青辰早就出了医院,韩景宇一出医院,双腿就软了下去,吓得贺青辰心里一抖,双手扶着他几乎要将他抱起来,韩景宇却没有就此晕过去,留贺青辰一人手足无措,他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方才在医院里的时候,他脸色就苍白的吓人,现在站到这样的路灯光下,只能看见他眉宇中间的一抹郁色,仿佛经年的病痛累积出来的。 贺青辰双手抱着他,心神都绷的紧紧的,“怎么了?” 韩景宇还是说“没事”。 “你不舒服,我们再去医院……”贺青辰的话还没说完,韩景宇就自己站了起来,“我没事。” 贺青辰还是担忧。 他不知道韩景宇的身体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这个模样的韩景宇太柔弱,柔弱的叫他连反驳都不敢。 韩景宇站稳了,他看起来又单薄了一些,贺青辰恍恍惚惚的觉得,韩景宇从遇见他的时候就是一朵带刺的荆棘,这荆棘插在花瓶里,那些刺愈发顽固,生气却逐渐的要流失不见了。他好像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根茎一般。 韩景宇慢慢的往前走,贺青辰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都走的很慢,一前一后,亦步亦趋,路灯的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都拉的很长很长。 韩景宇突然不动了,他的身子躬了下来,贺青辰一惊,连忙走了上去,“怎么了?!” 韩景宇弯下腰,一只手按着胸口,仿佛竭力的要吐出什么来似的,贺青辰刚走到他面前,就见到他拼命的干呕着,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吃,也根本什么都吐不出来。 从来没有人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韩景宇的身体,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小时就落下的胃病,后来并没有好好调养,吃的食物也偏向寒性,本来是一个男生,却比女生都还要体寒,昨晚他受了寒发了高烧,胃病也趁着病痛而猖獗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好好照顾自己。 贺青辰刚一碰到韩景宇,正在干呕的韩景宇紧闭的眼睛中突然被逼出眼泪来,这个时候他并不是想哭,只是因为这干呕的反应太激烈。 贺青辰却什么都不知道,他被吓坏了,自己一身的脏污和病痛都顾不上,只知道双手箍着韩景宇,“我们回医院!我们回医院!” 韩景宇不愿意去医院,他一生的悲惨都好像是从医院里开始的,因为他就是在医院里被遗弃的。 “我不去……”韩景宇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已经夜深了,路上都没有什么行人,两个人站在马路下,在明晃晃的路灯下十分的显眼。 “为什么不去?你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啊,你又什么都不说。”后面一句话都有些抱怨的意味了,贺青辰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一个人,担心的心口都在疼。 韩景宇睫羽上还沾着湿气,声音有气无力的听得人难受,“我没事。” 贺青辰被他这一句话激怒,“没事?没事?!你是不是死了都没事!” 韩景宇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痛的已经蹲了下来,额上冷汗涔涔,嘴唇咬的发白,贺青辰箍着他的手都在发抖,他的胸膛贴着韩景宇的后背,才觉察出这具身体单薄的连自身的温度都没有,“我们去医院,你别跟我闹,跟我去医院!”他去抓韩景宇的手,强迫着要将他拽起来,韩景宇却因为起身的动作而痛的闷哼出声,贺青辰也不敢拉他了,见着韩景宇蹲在地上,在路灯下,连影子都是佝偻的。 这个时候,韩景宇是不需要他的。 贺青辰只能抱着他,然后问,“你哪里痛?痛的厉不厉害?”他这都是废话,贺青辰只是想韩景宇应他一声,叫他此刻不至于这么揪心。 韩景宇咬着嘴唇说,“没事。” 只是这两个字,叫贺青辰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觉得眼睛发酸,就算他今天累的要命,痛的要命,也远没有这一刻来的酸涩。 “你别抱着我……”韩景宇说。 贺青辰发抖的双臂也只能收了回来,他就站在韩景宇身旁,看着韩景宇全身发抖的蹲在路灯下,这个人一点都不需要他,如果他哪怕有一点点的傲气,他就该转身离开,将这个家伙丢在这里,然后等着这个人再追上来,但是贺青辰没有这股子傲气,韩景宇不会来追他,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软话,他不需要你的时候,就是不需要,他不需要你靠近,也不需要你倚靠。 贺青辰站在韩景宇身边,拳头攥紧又松开。他心里又痛又委屈,这感觉好像拿着钝刀在磨他的一颗心。 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开心的,幸福的,充满喜悦的吗?为什么喜欢这样一个人,要满心的都是失落是委屈? 路灯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贺青辰站的笔直,韩景宇蹲着,双臂将自己环抱着,做出一个给予自己温度的姿势。明明身边有一个愿意为他敞开怀抱的人,他却是自己拒绝了。 两人就在路旁,连巷子都还没进,开车的沈琛正在与莱琳说话,是莱琳主动开的口,沈琛一边开车一边分神听她说话,偶尔插一两句妥当的话,莱琳觉得跟他在一起十分的舒适,慢慢的说的就越来越多,往日不敢说的,医院里上班的琐事,都在这样的一个夜里倾泻出来。 一个人爱你的时候,他总是愿意倾听的。莱琳是这么以为的。 “阿琛,沈阿姨昨晚给我打电话,问我……”莱琳说这句话的时候,沈琛已经转过头来了,他唇畔还带着笑,摆出这样一副倾听者的姿势,就算他什么观点都不发表,看到他这个模样的人心里也是慰藉的。 “你昨晚……” 莱琳的话还没有说完,和她对视着的沈琛突然转过头,那是他第一次做出让莱琳皱眉的动作,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分神,总是会让对方不舒服。 莱琳的第一反应,就是想,也许他是有什么事呢。 沈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昨晚开始,他的心都莫名的有种预感,这预感叫他心头发紧,每时每刻都恨不得要给他许多莫名其妙的预感,今夜来找莱琳,不是第一个,他今天的状态很差,连买个咖啡都要下意识的望一眼窗外,好像要找到什么人似的。 现在,这种预感又无缘无故的冒了出来,沈琛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空荡荡的街道,零星的路人…… 沈琛的心却还是被揪着。 “怎么了?”莱琳顺着沈琛的目光看车窗外,空荡荡的街道,什么都没有。那么,沈琛是在看什么呢? 沈琛没有回她的话,他的心神都好像漂浮开了。 看了半响,什么都 分卷阅读211 没有看到的沈琛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转过头来,想要去安抚身边的莱琳,“没……” 他一个字还没说完,只觉得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什么黑影,夜里他的车速并不快,那个黑影却仿佛疾驰一样,从他的眼前滑过去,让沈琛放下去的心又整个悬了上来,他一脚踩下刹车,这一次,他已经全然失了仪态,一句话都没有跟莱琳说,嘴唇抿的紧紧的,有些和他温和的脾性不符的冷意。 莱琳看见这个模样的沈琛,有些发愣。 沈琛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他转头往车外望去,莱琳还是跟随着他的动作,外面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沈琛只觉得自己要被这奇妙的预感逼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举动好笑,却又无法克制的一次次顺从了这种预感。 他在找一个人,找一个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人。 莱琳抓紧了手中的包,“是有什么事吗?” 沈琛半响没说话,而后扬起一抹莱琳熟悉的温和笑容,“以为遇见熟人了。” “哦。”莱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沈琛这副模样,她确实是第一次见,“那我们……” “莱琳。”沈琛笑了,那笑温柔又不容拒绝,“在车上等我一会,好吗?” 莱琳点点头。 沈琛拉开车门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要找的,离自己很近,近到惊动了他,近的叫他失态成了这个模样。他要找到那个人。 沈琛一下车,四下环顾了一圈,就见到前面有一个影子,一个人蹲着,一个人站着,像是一对深夜在街头吵架的情侣似的,这么远,隔着混沌的路灯光,竟然有些看不清,沈琛的目光却像是一下子钉在了那个蹲在地上的人身上似的。 好熟悉。 沈琛走了上去,一步一步,踏着混沌的夜色,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也这样,在深夜里,找一个离家的人,那个人总是不敢走太远,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是在那一眼可以看到的地方,那个时候,好像你来,就能带走他似的。 夜里的风有些凉,沈琛连自己的脚步声都感觉不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虚空,走在那铺散开的回忆长廊里,找一个离家的孩子。 是不是他呢? 贺青辰的一颗心都扑在韩景宇身上,等到沈琛走到近前才感觉到,然而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突然走近的人走到韩景宇面前,像安抚一个孩子似的,他好像是要给出一个拥抱,却又因为怕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屈下一只腿,半跪着用双手扶住那个人的肩膀。 他的掌心是温热的。 痛到极致的韩景宇连神智都有些不清明了,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温度,那温度从他的皮肤一直传递到快要冻住的骨头上。 韩景宇仰起头来,埋在双臂间的脸上都是涔涔的冷汗,眉头紧蹙着,委屈又可怜的要死。 而沈琛,却仿佛是知道是他似的,只是松了一口气,而后眉目舒展的酿出一抹笑痕来。 韩景宇神色怔怔的,而后眼睛一眨,一滴眼泪就落了下来。 “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沈琛有些无奈,声音却恰恰和韩景宇那所有记忆中的面容所重合。 韩景宇看着沈琛,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沈琛张开双臂,将这个模样的韩景宇抱进怀里,他的气息和声音裹挟着他自身的话中缱绻的温柔,一并送进韩景宇的耳中,“回来了就好,我一直在等你。” 他说的话总是那么动听,能欺骗女人,也能叫一个男人眼泪簌簌落下。 韩景宇总是在最狼狈,最脆弱的时候见到这个人,他现在他累了,想休息了,这个人又向他敞开了怀抱。他已然连反抗的力气都生不出来,任凭沈琛将他抱住,将他冰凉的躯体暖热…… 贺青辰站在两人面前,想要阻拦沈琛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这两个人是认识的,韩景宇仿佛在这个人身上找到了生机似的,满心满眼,没有任何抵抗,仿佛天生的依赖和信任,这样的模样叫他……想哭的要命。 第122章 我是你的家 韩景宇伏在沈琛怀里,被沈琛扶着肩膀站了起来,韩景宇脸色有些发白,痛的厉害了,他这次倒是哼都不哼一声了。 贺青辰从未见到过韩景宇这么柔顺的模样,指甲剜的手心麻麻的痛。 沈琛扶着韩景宇的双臂,从贺青辰的角度来看,韩景宇仿佛是依偎在他的怀中一般。 沈琛扶着韩景宇要走,回过神来的贺青辰冲到两人面前,张开双臂拦住沈琛,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防备,“你带他去哪里?” 沈琛这时候才像是看到了他一般,被长长的睫羽修饰的温和的眼看着贺青辰,“这么晚了,我带他回家。” 被他扶住肩膀的韩景宇突然哆嗦了一下,沈琛感受到双掌之下的战栗,有些诧异的望过去,而这个时候的贺青辰脸色已经扭曲了,他也不看韩景宇的脸色,几步上前,一手将沈琛推开,一手扯着韩景宇的手腕将他从沈琛的怀里拽了出来。 韩景宇这个时候连一丝力气都是提不上来的,全身上下的哪一处,都是痛的,连同看那人一眼,都觉得会灼伤自己的灵魂。 “你……”沈琛没想到贺青辰会突然爆发出这样的动作,怀中的韩景宇已然被贺青辰扯了过去。 韩景宇是站不稳了的,他的背也佝偻着,被贺青辰拉到背后,连面孔都看不清楚。 “他不回家!”贺青辰瞪着面前的沈琛,呼吸都有些沉浊,“那不是他的家!” 沈琛还是那副温柔的姿态,他也不看贺青辰,一双眼都盯着侧首站在贺青辰身后的韩景宇,“景宇——” 贺青辰感觉到身后的人又哆嗦了一下,因为贴的近了,他仿佛连韩景宇的呼吸声都听得到。 “景宇——”沈琛上前一步,伸着手想去触碰韩景宇的面颊一样,“跟我回家。” 贺青辰拽着韩景宇的胳膊往后退,他十分愤怒似的,眼里都烧了一团火,“你滚——他不跟你走!”贺青辰是强撑出的空壳子,他很累,也很痛,但是现在他却一步都不能退。 沈琛根本不将虚张声势的贺青辰放在眼里,他十分笃定韩景宇对他的依赖似的,“景宇——”声音愈发温柔,已经仿佛耳畔的低呓。 贺青辰突然听到一声猛烈的啜泣,猝不及防,一下子将他紧绷的,面对沈琛的防备全部击溃,他全身都僵硬住了,听着身后那近在咫尺的低低哭声。 他总是见到这个人在哭。 分卷阅读212 沈琛却还以为韩景宇是像经年前那个受了委屈想要依靠在他怀里的童稚少年一般,“景宇,我很想你,阿姨也很想你……” 他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韩景宇已然抬起头来,那双眼是和他所有记忆里都全然不符,他好像说了错话,但是他已经无暇纠正了,韩景宇看着他,面颊惨白,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面颊滑落下来,看着他的神情,你甚至想象不到他在哭。 沈琛说不出话来了,甚至连他惯于的温和伪装都端不出来了。 韩景宇那双眼好像要将他全身的壳子都劈开,露出他原本的模样来,这叫沈琛一步都迈不出去了。 “我不回去,那不是我的家。”这一句话是韩景宇自己说的。 那个家本来就是一个枷锁,他将那枷锁套在自己的身上数十年,而今又终于将那枷锁一层一层的剥去,连着血肉的剥去。 沈琛的目光沉了下来,薄唇却已经弯了起来,他再也不是两年前韩景宇认识的那个沈琛了,他全身的伪装密不透风,他对所有人都能端出另一副姿态来。他看韩景宇的目光还是像看一个少不更事的孩童,无论怎么吵闹他都是能包容的。 韩景宇最讨厌的便是他这副模样,也许是躯体上的痛太过强烈,倒叫他心里的钝痛再感知不到,他面对着沈琛,头一次能正视着他的眼,将自己本来想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抛出来,“那不是我的家,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 谎言。 “沈琛,你也不用再用那副哄小孩的把戏来对待我了,我已经长大了。”韩景宇藏匿在贺青辰的身后,只露出他那张面颊,他的确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哭着寻找沈琛的小孩子了,他在离家的两年,多多少少都学会了倚靠自己,他甚至还扬起了一个十分轻慢的笑容。 沈琛静静的看着他。 韩景宇的气息从贺青辰的耳廓吹拂过去,贺青辰都恍惚的觉得从中嗅到了血腥的味道,“你看见了吗。”他从贺青辰身后走了出来,他比两年前却是长高了不少,曾经的面孔有了更为冷硬的轮廓,“我已经长大了。” 沈琛轻轻的‘嗯’了一声,“你是长大了。” “我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有了自己该过的生活,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韩景宇脑子都是空的,他从小学会的就是反击,被伤了,就要还回去,但是他却不知道这话是在伤人还是伤己,“我不需要你了。” “你为什么回来?”沈琛没有一丝一毫被刺伤的模样,他甚至还在询问。 “长大了,想回来看看。”韩景宇转过头,只留给了沈琛一个侧脸,然后转过头来,眸光更冷,“回来了才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沈琛问的很突兀,“昨天晚上是你吗?” 正在竭力证明自己已经不需要沈琛的韩景宇身体僵住了,连贺青辰都感觉的到。 沈琛和韩景宇对视着,两人的目光都不曾偏移,贺青辰却在这个时候大着胆子说,“你这人真是奇了怪了,就算你们以前认识,韩景宇也不会半夜去找你吧。” 沈琛不问贺青辰,他只看着韩景宇,“是吗?” 韩景宇凭空生了一股勇气,“不是我。” 沈琛亲口听到他的否认,神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贺青辰去抓韩景宇的手,韩景宇也没有挣脱。 “你确实是长大了,以前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撒谎。”沈琛说,“你在生我的气,为什么生气?告诉我——”沈琛往前走了一步,贺青辰这一次是一步不退的拦在他面前,反而是被挡在身后的韩景宇后退了一步,沈琛的目光是如此的坦诚和温和,“我做错了,我可以道歉,我从前原谅了你那么多次,你原谅我一次可以吗?” 两人的角色好像调换过来了一样,沈琛这一次全然是站在主导地位的。 韩景宇骨子里其实是没变的,从前他在沈琛面前的倨傲姿态,也全是强撑出来的,现在的沈琛完全有办法应对。 “景宇。”沈琛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到威胁的贺青辰抬脚踹在他腿上,沈琛也许感觉到了,但是他没有躲闪,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而后又继续往前走,贺青辰性子太直,想做什么都是随自己的心意,虽然顾及着韩景宇,却也没有掩饰自己对沈琛的敌意,看到沈琛就要伸手抓住韩景宇了,他一下子扑了上来,嘴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了一些什么。沈琛还是那么孱弱似的,被贺青辰掼倒在地上,用脚踢踹着。 韩景宇一直都是不为所动的,看着沈琛被打的眼角破皮,终究还是忍不住将贺青辰拽开,他没有看贺青辰一眼,眼底的怒意全部是对着沈琛倾泻的。 沈琛仰躺在地上,熨烫妥帖的衣服沾上了灰,青青紫紫的脸颊显得有几分狼狈,但是他一声都没有吭。 贺青辰被韩景宇拽开之后就不敢动了,他看韩景宇的脸,被他眼底的怒意震撼。 “你为什么不还手?沈琛!你为什么不还手!”韩景宇粗喘着,而后一脚踹在沈琛的身上,沈琛只是闷哼了一声,“你一我我还像以前一样,被你一哄,就扑到你怀里哭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你!”韩景宇弯下腰,然后拽住沈琛的衣襟,“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没用!”他是恨极,也怒极。 沈琛仰躺在地上看着他,眼角上的血渍顺着鬓角滑落下去。 韩景宇看着他这个模样,攥紧的拳头居然落不下去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以前哄了我几句,就以为我这一辈子,就非要听你的话吗?你让我做什么,我就乖乖的任你摆布吗?沈琛!沈琛!!”韩景宇将沈琛的衣襟拽紧,崩落的扣子中露出沈琛还印有淤痕的脖子,韩景宇被那道痕迹逼红了眼,“你从小就被人喜欢,我呢,我从小就活该被人讨厌,你会哄我,就是看我可怜。你怎么不死,你怎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你……” 韩景宇的那双眼,带着水汽,仿佛随时就会落下那散碎的星辉。 “你才是个废物!” 被他抓着衣领提起来的沈琛右手手肘撑着地,静静的看着韩景宇发疯的模样。 韩景宇是发了疯了,面前这个男人拿捏着他的心,他为这种感觉而委屈,而痛苦,这种感情在这个夜里全部决堤,一双眼陡然亮的怕人,然后伸着手去掐沈琛的脖子,眼中已经不清明了,“你这个废物,你这个骗子,你该死。你……该死。” 沈琛的脖子被他捏着,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温和的,“昨晚,真的是你。” 他的语气笃定的叫韩景宇不能反驳 分卷阅读213 ,而后他仰起脖子做出引颈受戮的模样。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韩景宇了,连韩景宇自己都没有这么了解过自己。 韩景宇松手了,沈琛躺在地上喘气,韩景宇看了他一眼,想要直起身子,这个时候喘息不止的沈琛突然张开双臂将他抱住。 韩景宇的心里抖了一下,一时竟忘了挣扎。 “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吗,你还在怪我出国的事?“沈琛的唇贴在韩景宇的脖颈上,他额上的血都沾到了韩景宇的侧脸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走了,你也别走了好吗?我……真的也很想你。” 韩景宇要挣扎,沈琛却更用力的收紧双臂,将他紧紧的箍着,不让他逃脱分毫,“我只是想抱一抱你,你走了两年了,我只是想抱一抱你。” 韩景宇居然被这声调所安抚。 “景宇,我再也不走了,你也不走了好吗?你走了,我总是在想你。”沈琛这话韩景宇听不出真假,却能听出这其中已经是带了感情的,“我走了两年,你气了我两年,还不够吗?” 韩景宇的整个身子都是压在沈琛身上的。 “你走了,我不难受,我只是觉得心里空了一些,做什么都好像少了一些什么似的。”沈琛贴着韩景宇的面颊,感受着上面的湿润,眼神都有些空茫茫的,“这种感觉可真不好,你都走了两年了,你一回来,我却能感觉得到似的。” 韩景宇的呼吸放缓了一些。 “景宇。”沈琛蹙了眉,语气中都含着忧愁,“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韩景宇合上眼,他这个姿势压在沈琛的胸口,都似乎能听到他胸腔里的鼓噪声。 沈琛抱了他一会儿,也再也不说别的话了,一直伏在他胸口的韩景宇突然又开始挣扎了,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沈琛两只手臂居然要抓不住他。 韩景宇又要跑! 沈琛身上的伤痕都因为韩景宇的挣扎痛了起来,韩景宇突然的暴躁起来,五指按着他的胸口,指甲都要陷入他的皮肤里去似的。 “韩景宇,我……”沈琛的力气本来就不大,韩景宇这样的挣扎叫他有点招架不住,最后只能猛地一翻身将韩景宇压在他的身下,他的一直胳膊还抱着韩景宇的后背,手臂的皮肤被石砾磨得有些痛,韩景宇还要挣扎,沈琛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气,居然一手压住了韩景宇挣扎不休的胳膊,韩景宇总是想要跑,一只手被制住了,韩景宇心底的暴戾压了压不住,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沈琛的脸被打偏了过去,梳起来的头发一下子散落了下来,让他本来成熟温润的面孔多了几分属于青年人的青稚。他挨了这一下,反倒是韩景宇怔住了,韩景宇看着他飞快肿起来的脸,挣扎都消失了。 沈琛蹙起了眉,他脸上开始露出这两年来从来没有露出来的无奈到极点的表情,“景宇,你听我说。” 韩景宇只是看着他肿起来的面颊。 “我原本准备结婚的。”沈琛的话一出来,韩景宇的表情又阴郁了下去。 “滚!” “你听我说完。”沈琛也觉得自己要说的话可能好笑了一些,但是他还是说了下去,“我不会结婚了。” 沈琛松开压在韩景宇胳膊上的手,用指尖挑开韩景宇眼前的碎发,“我不结婚了,因为我发现,我好像是喜欢你的。” 韩景宇眼睛一下子瞪大。 “也许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也许是刚刚,我看到你了,就觉得不可能丢下你跟一个女人结婚。”沈琛这所有的话都是被韩景宇逼出来的,若是对着他人,就算是谎言,沈琛这些话也说不出来,他只是见到韩景宇,抱着韩景宇,看着韩景宇哭,心里就满了,满满的装着一些催促他将这些话说出来的情愫,“我没有可怜你,我是想保护你,景宇,你别哭了。” “你在骗我!” “我在骗我自己。”沈琛的目光从发隙间透了出来,熠熠生辉,带着暖意,“我觉得离了你,我还是我,却不知道我见到你,我就不是我了。” 沈琛这话说的绕,韩景宇都没有听懂。 “你走了两年,我觉得和谁在一起都可以,但是你回来了,我就只想和你在一起。”沈琛这个模样该是狼狈的,他自己却毫无所觉一般,只是和韩景宇对视着,“两个人想要在一起,总要有一个先开口,你一张口都是伤人的话,所以就换我开口吧。” 韩景宇的嘴唇发抖,他仿佛觉得天地的时间都凝固起来了,叫他连呼吸都滞涩住了。 “我说出口了,那么,现在,我问你,景宇,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这不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场景吗?韩景宇怎么会拒绝,又怎么舍得拒绝,就算是梦境,他也不会…… 韩景宇伸出手臂抱住他,埋首在他怀里痛哭着。 沈琛一只手撑着地站了起来,连带着韩景宇也一并带了起来。 韩景宇刚一站定,沈琛就松开了抱着他的胳膊,韩景宇看着他,有些惶恐这个短暂的梦突然被打碎。 “我车上有些胃药,你等我一会儿好吗?”沈琛怎么看不出韩景宇这副病弱姿态的缘由。 韩景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双目眨也不眨的看着沈琛转身走了,夜里起了雾气,也许是明天又一场大雨,沈琛的身影就在这雾气中渐渐消失不见。 韩景宇几乎都要忍不住追上去了,但是他没有,沈琛说他会回来,他……会回来吗? 沈琛对谁都是温柔的,因为他这温柔是平均的,所以你根本无从分辨你在他眼里是不是最特殊的一个,沈琛的腿有些跛,是刚才被连着踹了几脚的缘故,他走到停在路边的车旁边,坐在里面的莱琳坐的很直,很有矜持的仪态,沈琛敲了敲玻璃窗,却没有拉开车门。 莱琳看见他的一瞬间就是笑着的,但是那笑意又慢慢淡了下去。 沈琛说,“抱歉,莱琳。” 莱琳心里有预感要发生什么了,但是她不愿意承认,勉强笑道,“为什么道歉?” 沈琛望着她,那模样好像只是在询问她,等一会要去哪里吃饭而非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他连伤人的话说出来,语气和神色都还是温柔的,“莱琳,帮我把驾驶座旁边的袋子拿出来好吗?” 莱琳按照他说的做了,那是一个纸袋子,放在驾驶座旁边,里面有药丸的晃荡声。 沈琛将纸袋子接了过来,才继续说那句话,“莱琳,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莱琳全然不敢相信,明明方才 分卷阅读214 ,明明在方才,他还温柔的询问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责任在我,你很好。”沈琛说,莱琳却突然看到他眼角又一道血痕蜿蜒而下,吓了一大跳,头几乎要伸出车窗来,“你,你脸上……”她看到了沈琛脸上肿起来的痕迹,莱琳在那一瞬间百转千回。 沈琛对自己脸上的伤痕毫无所觉,他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莱琳。 莱琳眼睛红了,她知道沈琛优秀,却没想到这副温柔的模样,能说出这样叫人心冷的话,但是她毕竟也是一个高傲的人,被沈琛拒绝,脸色只是变了几变,而后打开车门欲走出来,却刚一站稳,就听到沈琛的话,“你不用下车,这辆车,我本来就是为你买的。”沈琛说的是实话,他原以为能娶一个女人,而后一生,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变故,也从未想过自己居然冲动至此。但是,沈琛又想到了韩景宇……为他的话,那就都没什么吧。 莱琳在这个时候,依旧还是为沈琛的温柔心悸,“我不要你的东西!” “这就是你的。”沈琛说完转身就走了。 莱琳站在车门边,一直看着沈琛的背影,在漂浮起来的雾气中,他仿佛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挂在那里,只能看出是一个等待的人,而看不清面貌。 莱琳心中发痛,眼泪滚滚而下。 是谁呢?莱琳想,而后又钻进了车里,揪着纸巾按着自己的眼睛,不过是沈琛真正喜欢的人。 贺青辰看着沈琛走了之后,几次劝韩景宇离开,韩景宇就如同一个木桩一样站在那里,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已经没有别的表情了,他在等。 雾气中一个人影逐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韩景宇攥的紧紧的拳头放松了一些。 走过来的是沈琛,沈琛一过来就揽住了他的肩,比从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还要亲昵。两人是同样高的,韩景宇望过去的时候,就能见到那双颜色浅淡的眸子。 沈琛笑笑,“这次还是我牵你回去。” 他的话还未说完,韩景宇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沈琛将他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掌心里,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韩景宇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向前走着。 贺青辰站在原地,他从未像现在这个时候一般,心里莫名的痛楚和躯体上的酸痛让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他就看着两人慢慢消失,然后抬头一抹自己的面颊,尽是温热的液体。 韩景宇回家了,他的家。 委屈吗?委屈。愤怒吗?愤怒。可在这委屈和愤怒之后,贺青辰只有眼泪能够表达出来,他累到了极致,痛到了极致,韩景宇的身影还没有消失,他却知道,自己已经追不上去了。 第123章 怜惜 沈琛带韩景宇回了家,已经是凌晨时分,天色蒙蒙亮,两人就从夜里走到天明,雾气越来越大,进巷子的时候,街道边上的路灯闪烁了两下,熄灭了。 沈琛站在门口开门,韩景宇站在他身后,沉默的又有些手足无措。 沈琛开了门,回头望了韩景宇一眼,韩景宇抓着他的手紧了紧,跟随着走了进来。 沈母早就睡下了,两人进来的时候,只听到老屋外细声细气的猫叫声,那该是一只幼猫,叫声都有气无力的很。 韩景宇走了这么久,身上还是冰冷的,沈琛站在玄关,给自己换了鞋,又蹲下身来给韩景宇换鞋,韩景宇有些不自然的想要往后缩,沈琛抓着他的脚踝,将他的鞋褪了下来,放到鞋架上,然后将手上拿着的棉拖套在了韩景宇脚上。 韩景宇低着头看沈琛为他换鞋,有些欢欣,又有些难过。 沈琛将他脚上的鞋换好才站起来,一双眼都是暖意,“真好。”在韩景宇怔怔的目光中,沈琛突然一笑,“能跟你同从前那样相处,能把你带回来。” 韩景宇听到沈琛这话,一时又有些眼热。他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恣意妄为,却从没有为身边的人考虑什么。 “我……”韩景宇开口了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沈琛却没有再听他的话,牵着他的手往楼上走,二楼有一扇房门紧闭着,那是沈母的房间,沈琛看了一眼,就牵着韩景宇进了对面自己的房间。 这房间是韩景宇再熟悉不过的,他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被沈琛这么牵着手带进来,然后被温声安慰,有了这个人的安慰,好像,也没有什么是值得委屈的了。 沈琛扶着他坐到床上,沈琛自己却是站着的,这个角度,韩景宇必须仰视着才能看清沈琛的脸。 韩景宇低着头,沈琛蹲了下来,两人维持着那个都能看到对方所有表情的姿势。 韩景宇已经失了利爪,在沈琛面前,再也无一丝的威胁力。 “现在我们来好好谈一谈。”沈琛进门的时候就随手把房门反锁了,他总是恪守着自己所有的秘密,让任何人都窥探不得。 韩景宇的神情是怏怏的,他这个模样看起来竟然是柔弱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唯有那一双眼却还是顽固的黑。 沈琛两只手包裹着韩景宇的手,韩景宇的手掌在他手掌的包裹中,慢慢放松了下来,逐渐连十指都相扣在了一起。 “现在你告诉我,两年前为什么要走?”沈琛最想不到的事情,大概就是韩景宇会突然离开,且一走都还是两年。 两年,不长,可是人的一生中有多少个两年呢? 韩景宇什么都不愿意说,但是现在他面对的是沈琛,那些本不该说的话,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竟然克制不住的从唇齿中倾诉出来,“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是因为你我吗?”沈琛问。 韩景宇马上摇头,“不是。” “嗯。”沈琛感觉到韩景宇抓着他的手紧了一些,为了给予他安心,他也更用力的将韩景宇的手攥在手心里,“景宇。” 韩景宇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他,一瞬间时间倒退回了十年前,他还是那个孱弱的稚子,靠着一人的安慰勉力的活了下来。 沈琛最喜欢的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的他,能被一个人全心全意的依赖着,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是我的错,我很抱歉。”沈琛看着韩景宇,韩景宇的一颗以为已经冻成坚冰的心颤了颤,“景宇。”沈琛的声音很慢,很稳,你从他这样治愈的语调中,就仿佛听出了他每个字都是从肺腑里倾诉出来的,“两年前,是我的懦弱逼走了你……” “不是的!”韩景宇抓紧了他的手。 沈琛望着他 分卷阅读215 ,“你听我说完。” 韩景宇的手又放松了下来。 “你还记得徐瑶吗?”沈琛问。 韩景宇起初疑惑了一瞬,而后他才从那积满厚厚一层灰尘的记忆里将一个模糊不清的女人的面庞识别出来,“嗯。”他不知道沈琛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女人来。 “景宇,我问你,如果我跟她在一起了,你会恨哪个?”沈琛仿佛开玩笑一样的问道,但他的神色分明不是这样的。 韩景宇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他一回答,就看到沈琛的面色,而后眸光陡然的就阴沉下去了,“你跟她——” 沈琛的话一出口,韩景宇全身凛冽的冷意就渗透出来,“她给我下了一次药。” 韩景宇方才已经差点要站起来了,沈琛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安抚着他,钳制着他。 过了许久之后,韩景宇才问,“你跟她睡了?”他很愤怒,那愤怒全然是冲着徐瑶去的。 “嗯。”沈琛明明是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的,但是他又急迫的想要将这件事说出来,来看韩景宇的反应,韩景宇的反应叫他一颗心都是滚烫的。 “那个——”后面两个字韩景宇没有说出来。 “她后来拿这件事威胁了我很多次,你在的时候,她找我要钱,你走了之后,她想跟我结婚。”沈琛的声音却是柔和的,“别生气,听我说完。” 韩景宇嘴唇抿的紧紧的,眼底的暴戾翻涌着。 “我被她威胁了,给了她不少钱,这两年我也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要受她的威胁,现在我才想明白。”沈琛好似很享受韩景宇这种为他而起的愤怒似的,“因为你,我怕她告诉你。如果是以前,我是不怕的,但是我从国外回来之后,就怕了。” 韩景宇的声音还是哑的,“你怕我?” “嗯。”沈琛说,“我怕你恨我。” 韩景宇又安静下来。 “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害怕跟你闹翻。”沈琛真的是尝试着把自己的一颗心掏出来给他瞧瞧,纵然这颗心藏的秘密都是污秽,“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跟在我后面,帮我拎书包的模样,你那时可真叫人心疼。一转眼,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你生了满身的刺,我一想要靠近你,你就非要扎我一身的伤。”沈琛伸手摸了摸韩景宇的面颊,“我也没想到,我会在你面前懦弱成那个模样,你现在想起来,也是会笑我的。”沈琛的指尖抚上韩景宇的眼睛,韩景宇被刺了一下,眯起了眼,眼睫还是湿润的,沈琛的指尖跟着那一点湿润颤抖着。 “我也许不爱你,但是我却找不到另一个叫我那么想保护的人了。” 韩景宇好像只会哭了。 沈琛有些无奈的将他落下来的眼泪拭去,“别哭啊,景宇,你听我说完。” “……你说。” “我做了错事,你愿意原谅我吗?”沈琛问。 韩景宇笑起来一点都不好看,他笑起来的模样很怪异,好像是他本身已经忘记了如何去笑,“我没怪过你。” “还好,你还需要我。”沈琛用那只伸出的手掌罩住韩景宇的眼睛,“我真的很怕,怕你找到一个替代我的人,那样我就没办法再遇到另一个需要我的,叫韩景宇的人了。我很自私,我不希望有别人能保护你。” 韩景宇从没有说过叫人感动的话,他也说不出那些能哄人的话,他所说的,都是自己想要说的,“我不要别人。” “只要我吗?” 韩景宇点点头,“嗯。” 沈琛弯唇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的模样真真是漂亮极了,“你只需要我,我也只需要你,所以,我们要不要试试在一起?” “不用试。”韩景宇说,“只要是跟你在一起,什么样都可以。” 沈琛还没动作,韩景宇自己已经凑了上来。 他们在黑暗中亲吻过,彼时两人都竭力的想要看清对方的脸,现在也是,韩景宇亲着沈琛的嘴唇,眼泪从面颊上淌落下来,而后化在两人的唇齿间。 两人起先只是单纯的唇齿相交,慢慢的,亲吻的地方就不再局限于对方的唇舌了,韩景宇的呼吸慢慢粗重起来,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嫣红来,眼睛因为方才哭过而发红,现在却被蒸腾的情+欲而搅乱的侵略感十足,他将沈琛从地上拉了起来,而后将他压在床上,用自己的胸膛抵着沈琛的胸膛。 两人胸腔里的肉块都砰砰的跳动着。 沈琛仰着头放任着韩景宇的动作,韩景宇的嘴唇是烫的,几乎要灼伤人的皮肤一般,从沈琛的嘴角亲吻到脖颈,又从脖颈蔓延到胸膛,衣服被扯开,沈琛也没有反抗,就这样全然的把自己袒露出来。韩景宇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他好像一个得到自己所钟爱玩具的孩子一般,急不可耐的想要将对方吞吃入腹。沈琛的手拖住他的后脑,柔软的发丝纠缠着他的五指。 “嗯——” 韩景宇的心因为那一声都要炸裂开了一般,明明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却还是要顾及着沈琛的表情。沈琛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他甚至还有些享受韩景宇的亲吻。韩景宇的心安了一些,嘴唇一边去亲沈琛的臂膀一边去解他的皮带,皮带被扯开,随手丢在了地上,韩景宇冰凉的五指按在沈琛的腰腹上,这时候沈琛才懒洋洋的望过来一眼。沈琛是第一次在韩景宇面前露出这样的姿态,这样眼角晕红,气息微微的模样。 两个人都早已不是少不更事的孩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都再清楚不过了。 “沈琛。”韩景宇叫了一声。 沈琛的声音又熏醉了一些,一声仿佛荡漾开的柔波,“嗯?” 韩景宇是自上而下望过去的,到这个时候,他都觉得不真实。在他最美最美的梦境里,也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甜蜜的时刻,甜蜜的叫他想要落泪。 “你会后悔吗?”韩景宇问。 沈琛一怔,他似乎没想到韩景宇会这么问,他说,“你会开心,我就不会后悔。” 他说的时候还带着笑,韩景宇只觉得那笑都是他从来没有品味过的甘美。 床上的衣物被踢蹬了下去,两人赤条条的纠缠着,都是极其漂亮的青年,在晨曦落入的房中,连泄露出唇齿的低呓都显得叫人迷醉。 沈琛就像一棵树,韩景宇就像一根藤蔓,就这么纠缠着,亲吻着。 沈琛的身体被转了过去,他的皮肤很是白皙,上面却又烙印着青青紫紫的痕迹,韩景宇用指尖一寸寸的描摹过去,然后又一寸寸的亲吻,嘴巴里喃喃着,“对不起。” 那 分卷阅读216 三个字说的太多,倒叫沈琛轻轻笑了起来。 沈琛是伏在枕头里的,听到韩景宇一次又一次的道歉,闷闷的笑。直到韩景宇的眼泪淌落到他的伤口上时,他才知道韩景宇那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韩景宇脾气这样坏的少年,也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 他打了沈琛,他后悔了。 沈琛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伸出胳膊揽住韩景宇的脖子,“怎么又哭了?” 韩景宇自己也说不上来。 沈琛对他总是这样宽厚,两人本来就是赤身裸体,沈琛此次居然自己将双腿张开,他本来就不曾接纳过男人的身体,却愿意放下身段来接纳韩景宇,只因为那个人是韩景宇。 沈琛的皮肤远没有韩景宇那样的苍白,但是他的每一寸肌肤却都是温润的,触手都仿佛亮着一层光泽,韩景宇压着双腿坐在床上,见到沈琛这副模样,居然着魔了一样亲了上去,沈琛还是将自己全然的敞开着。 韩景宇回来了。嗯,这个人现在在他的怀里,在他的身上。 脚腕被一双手抓住,然后分开,沈琛感觉到两人的身体前所未有的接近,在这个时候,沈琛闭眼侧过了头。 他能接纳韩景宇的身体,却不能克服自己的心理。 韩景宇锁骨处都是红的,现在明显已经是情动了,连呼吸都是粗重的,这个时候的男人,应该是停不下来的,但是他抬头看了沈琛一眼,只一眼,就叫他又退了下来。沈琛闭眼等待的一会,却感觉到一双胳膊揽了过来,睁开眼就看见是韩景宇靠在了他的胸前,韩景宇是强自按捺着,到现在的呼吸都还是沉浊的,那气息喷洒在沈琛的胸膛上,倒叫沈琛被撩拨的无法。 “怎么?” 韩景宇紧紧的抱着他,柔顺的发丝铺散在沈琛的脖颈边,“好累,我想睡了。” 沈琛明明感觉到贴着自己的那一处明明是勃发的,韩景宇这是在忍耐着,这种忍耐叫他心疼又欢愉。 沈琛也不是没有感觉的,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是情动,现在却靠在一起,强迫着自己冷静,不做出伤害对方的行为。 沈琛拉开被子,搭在两人身上,韩景宇躺在他胸膛上,仿佛是累极了的鸟找到了栖息的地方,沈琛将手臂抽出来,然后将韩景宇的腰肢抱住,“睡吧,我抱着你。” “醒来了,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如果韩景宇此刻是睁开眼睛的,一定能看到沈琛和他平常截然不同的神情。神情还是温柔而缱绻的,那双眸,却幽深的看不见底…… 趴在沈琛胸前的韩景宇好似已经睡着了,沈琛抱着韩景宇腰肢的手臂紧了紧,亲了亲韩景宇的发丝,闭上了眼。 第124章 亲人 沈琛把韩景宇藏起来了,他好像从找到韩景宇之后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韩景宇被他藏在房间里,沈琛出去的时候就把门反锁着,韩景宇睁着朦胧的双眼醒来,他就凑在韩景宇的耳边对他说,“只有我敲门,你才能开门。” 韩景宇按着他的肩膀咬了沈琛的脸颊一口,眸光澄澈,带着一点点的欢喜,“嗯。” 沈琛会给韩景宇带饭菜,都是沈母做的,沈琛端上来的时候,一口一口的喂韩景宇吃,韩景宇终究也只是一个少年,被这样珍宝似的对待着,那些因为外面的风风雨雨而消瘦的面颊又重新长出肉来。他总算是开心一些了,脸上也时时有了笑颜。 沈琛真的是把他藏起来了。 韩景宇还记得那只狗,韩景宇跟沈琛说了那只狗,沈琛第二天就将那只狗找回来了,当那只毛色黯淡的狗被沈琛牵进来的时候,韩景宇赤着脚就跑过来了。 在这个宛若牢笼一样的房间里,韩景宇却已经仿佛是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沈母出去了,沈琛牵着韩景宇的手下了楼,站在客厅里,韩景宇赤着脚,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那都是沈琛的衣服,韩景宇穿在身上也是合身的,韩景宇给狗洗了澡,用吹风机将它身上的皮毛吹干,然后热了牛奶喂狗,桌子上的饭菜他不敢动,好似他现在就是寄居在沈琛的家里,她的家人是不知道他的存在的。 沈琛不想要别人知道他的存在,韩景宇就努力的抹去自己的存在。 他何曾卑微到这个模样? 韩景宇蹲在地上,一只手摸着狗竖直的耳朵,一只手托着盛放着牛奶的塑料碗,沈琛站在他身后,“景宇,这只狗有名字吗?” 韩景宇想起了自己从前给这只狗取的名字,有些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他说,“没有。” 沈琛也蹲了下来,两个都二十岁的青年蹲在地上看一只狗舔牛奶,实在是有些好笑,“那给它起一个名字吧。” 韩景宇想了想,“嗯。”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沈琛叹了一口气,“这是你的狗,自然是要你起名字。” 韩景宇望着他,又是十分乖巧的点点头,然后转过头伸手去点狗粉红的鼻尖,那鼻尖上还沾着牛奶,韩景宇将那牛奶擦拭掉,叫了一声,“小白。” 沈琛还没有发表任何观点,一直埋头舔牛奶的狗突然仰头叫了一声。 沈琛有些想笑。 韩景宇又叫了一声,“小白。” “汪汪——”伏地的狗做出一个欲扑的姿势。 韩景宇眼睛弯了弯,笑了。 “这只狗真没志气。”沈琛打趣一样的说。 韩景宇不说话,像是没听到一样,一下一下的用手摸着狗头。 狗又低下头去舔牛奶了。 韩景宇蹲在地上托着塑料碗,沈琛也蹲在他身边。等到一碗牛奶都舔完的时候,韩景宇转头才看到沈琛一直在看他,愣了一下。 沈琛也如同一个少年一样,穿着白T恤,他的模样无疑要比韩景宇锐利的俊朗来的讨人喜欢的多,尤其是他下颚抵着双臂的模样,你总觉得,他这样看你,是因为你是他的世界。 韩景宇闪躲开了目光。 沈琛笑出了声。 韩景宇站起来,将空了的塑料碗丢到垃圾桶里去,还掩饰性的从下面翻了一些垃圾出来将塑料碗盖住。 沈琛也站了起来,从身后抱住他,“景宇。” “嗯?” “我要把你藏起来。” “嗯。”韩景宇觉得被藏起来也是幸福的。 狗咬着韩景宇的裤腿,理也不理一边的沈琛。 “真想把你藏起来。”沈琛咬了韩景宇一口,这个姿势韩景宇看 分卷阅读217 不见他的脸,只觉得那一口咬在脖子上,有些痛。但是那痛,也是不要紧的。 韩景宇觉得,他这一生,应该是完满了的,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希冀得到的东西了,如此,就是最好,最完满的了。 沈琛抱了他一会儿,然后手向下,牵住韩景宇的手,“景宇。” “嗯。” “徐瑶给我打电话了。”沈琛说这句话的时候,连眼睛里都是醉人的笑意。 韩景宇唇畔的笑意瞬间收敛了起来,“她说了什么?” “她约我去喝咖啡,说有事要跟我说。”沈琛说。 韩景宇问,“你会去吗?” “会。” 敏感的韩景宇觉得有些痛了,这痛还不足以叫他容忍不了,“那你去吧。” 沈琛的下巴抵在韩景宇的肩膀上,用韩景宇从未听到的,一种类似于撒娇的语气说,“你陪我去。” 韩景宇转过身来,还没来得及看清近在咫尺的沈琛的脸,沈琛的嘴唇就已经落了下来,这一次,是沈琛主动亲上来的,韩景宇张开了嘴巴,任凭那舌尖舔舐他的牙关。 “景宇,你陪我去。” 韩景宇应了一声,“嗯。”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了才分开,韩景宇红着眼眶的模样总透着一股子弱态,沈琛红着眼眶的时候,却有一种表象从来没有表露出来的……阴鸷。也许沈琛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韩景宇的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破了,嫣红的血珠渗透出来,艳丽的惊人。 沈琛见了,倾身又亲了一口。 “景宇,你跟我说,那个跟你住在一起的人,和你什么关系?”沈琛问的是贺青辰。 他去韩景宇说的那个出租屋找那只狗的时候,这个少年见到他,就仿佛要扑上来同他拼命一样的架势,嘴巴里还嚷嚷着韩景宇的名字……真是叫人不舒服。 韩景宇的睫羽颤抖着,“没有关系。” 没有比这更好的答案了。 沈琛的衣服已经被扯开了,韩景宇恢复神智的时候,就见到沈琛含笑低头的模样,沈琛的脖子上,胸膛上,全部都是他啃噬出来的玫红,而沈琛,完全就是那副全部接纳的姿态。他没有想过伤害这个人。 韩景宇将沈琛的衣服拢住,而后退开。 沈琛看着韩景宇这副模样,脸上还是那温和的笑,“看来我要去换衣服了。” 韩景宇不看他。 沈琛嘴巴都是红的,是被韩景宇的唇舌纠缠而泛起的绯红,沈琛说,“我去换件衣服,然后我们就出门。” 韩景宇含糊的应了一声,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也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想要亲近的心理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但是,会很痛……韩景宇记住了和乔越的那一次,那种仿佛将身体从中剖开的痛楚他不愿意加诸在沈琛的身上,他情愿一直忍耐,忍到,再也忍不住的时候。 沈琛上楼换了一件衣服,是一件高领的衬衫,连最上面那一颗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细白的下颚,看起来却是有禁欲的味道。 韩景宇自然知道沈琛穿这件衣服是为了遮挡什么,不过沈琛不说,他也不好意思再提。 沈琛没有开车,这巷子里偏僻,又找不到出租车,沈琛就这么牵了韩景宇一路,到走出这条巷子见到人的时候,还是韩景宇主动将被沈琛抓在掌心的手挣脱出来。 沈琛和韩景宇并肩站在一起,站在路旁,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沈琛说了徐瑶给的地址。 司机也许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两个乘客,他所接送的,一对对的,大多是情侣,像这样年轻俊朗的少年,两个在一起的,却是很少见的,尤其是这两个人都还不说话的时候。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完韩景宇,又看沈琛,这两个人,都确确实实的生着一张招人的脸。 司机也问了许多话,都是沈琛回答的,韩景宇望着车窗外,从后视镜里看,只能见到他冰冷的侧脸,叫人望而却步的冷漠姿态。 好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青年,笑起来好看,说起话来也是熨帖。 下了车,沈琛先开门出去,韩景宇没有去推自己那一边的车门,而是跟着从沈琛出去的车门下了车,沈琛给钱的时候,因为这单生意心情颇好的司机问了一句,“你们是亲兄弟吧?” 沈琛看了韩景宇一眼,出了门的韩景宇再也不是在家中面对他时的温顺模样,紧抿的唇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不是。” 司机将找零的钱递给沈琛,“那你们是?” “亲人。” 司机这一下脑子没转过弯儿来,‘哦’了一声,等到两个人都转头走了之后,才在一愣之下扭头望过去。 这个年纪,是亲人,不是兄弟,那是什么呢? 徐瑶约见沈琛的地方是一个酒吧,因为是下午时分,人还不是很多,酒吧的布局一眼可以望尽,里面还没有多少人,韩景宇跟沈琛挑了一个卡座坐下来,韩景宇是来惯了这个地方,所以并没有觉得如何,倒是沈琛,鲜少来这样的地方,却也自若的很。明明是一个鱼龙混杂的酒吧,沈琛却愣是像身处咖啡厅一般的坐姿。 两人点了酒,度数不高,一般都是给女人喝的,两人点了两杯,摆在桌子上也不喝。 酒吧里光线很暗,沈琛和韩景宇坐在一起,一只手绕到了桌子底下,捏了捏韩景宇的手掌,韩景宇扭头看了他一眼,就见沈琛笑着滑开了目光。 捏着他的手挤进了韩景宇的掌心,轻轻的按了两下,韩景宇盯着沈琛,压低了声音问,“你干什么?” 沈琛扭过头,“我怕你紧张。” 韩景宇一愣,沈琛的目光却又滑开了,捏着他手掌的那只手也收走了。 韩景宇垂下眼,他又忽而的黯然了,他怎么会紧张呢?这样的地方,他已经都习惯了。 沈琛的目光忽而一凝,他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女人,只一眼就够了,“景宇,你等我一下。” 韩景宇只看到沈琛突然站起来,向门口迎了过去。 而沈琛迎上的女人,若不死前几天沈琛才提及,韩景宇现在也许已经忘了。 ——徐瑶。 徐瑶的头发染成了热烈的红色,却再没有从前那样妩媚的大波浪卷发,披散在身上,而是剪的很短,修的脸型小巧,皮肤晶莹,但是出了学校的人就再也和学校里的人不一样了,徐瑶变得愈发漂亮了,只是这种漂亮只是流于表面。 看徐瑶的穿着打扮,她现在应该过得并不差,只是她为什么又 分卷阅读218 要来找沈琛呢? 韩景宇正在想的时候,沈琛已经跟徐瑶打招呼了,徐瑶看到沈琛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疑惑,总之是复杂的很。 “你给我打电话,说要好好谈一谈。”沈琛站在徐瑶面前,他如今也长高了许多,比穿着高跟鞋的徐瑶还要高上半个头,“嗯?我们也确实该好好谈一下了。” 沈琛的笑,就又突兀的在这样一个与他周身气质截然不符的地方绽放开了,叫徐瑶的心好像被什么捏了一下似的——突然的一紧。 第125章 不作不死 徐瑶说实话现在过得不错,只是这不错不能往上比,才出大学的人,能指望着活的多好呢?徐瑶是吃穿不愁的,但也远没达到当初所预想的那样,大抵每个少女都曾在少年时期怀揣过瑰丽的公主梦,大学是催生这种梦境的温床,而现实则是负责在她们毕业之后为她们打碎这个梦境。 尤其是一些以为能凭着容貌获得一切的女生。 如果是从前,徐瑶是看不上沈琛这样的男人的,沈琛在她眼中是懦弱的,性子温吞没什么脾气,就算逼急了也是说不出一句重话的,可是在毕业之后,一夕从梦境中跌入现实的徐瑶反而开始喜欢沈琛了。她身边英俊的男人数不胜数,有才的,有貌的,有钱的,有权的,有貌的徐瑶从前喜欢,现在看不上了,剩下的三种男人,却是人家看不上她。也是,天下这么多漂亮的女人,手握那么好的资源,凭什么不找一个更美的,脾气更合自己心意的女人呢?徐瑶空长着一张脸,想拴住真正有本事的男人的心,却是不够的。 而沈琛呢?大概就是最符合徐瑶现在的择偶观,况且沈琛曾经和她有过一次‘深入交流’,这叫原本没什么底气的徐瑶又凭空增添了些许勇气。 沈琛有学历,有才华,抓得住机遇,从学校里辞职了之后,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发迹了,这种发迹不是一夜间拥有万贯家财,而是有了稳定的工作,高额的收入,更主要的是,沈琛年轻,每个女人都仿佛能在他身上看到光明的未来。徐瑶动了心,也对沈琛上了心,但她现在毕竟还有年轻的资本,所以她一面关注着沈琛,一面去试图套牢那些有背景的富二代,徐瑶想的太好了,如果现在能抓住一个富二代呢?就算抓不到富二代,还有一个沈琛在这里呢。 沈琛这样的脾气,凭借她的本事,还怕抓不住吗? 漂亮的女人都对自己没来由的有自信。 也只能说徐瑶的贪欲太大,沈琛脾气温吞,教养良好,就算被她气急了,也从来说不出太重的话。真的是这样吗? 沈琛坐下来,“要喝什么?” 徐瑶将肩上的深红色V银挎包放在手边,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按在吧台上,“你点什么我都喝。” 沈琛的目光从她身上滑开。 点的一杯酒是低度数的果酒,大概是沈琛为了照顾她是一个女生吧。徐瑶想。 徐瑶只来得及喝了一口,坐在她身边的沈琛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似的开口,“现在可以开始谈了吗?” 徐瑶将酒杯放下来,“就这么急?” “我等会还有事。”沈琛说。 徐瑶一下子笑了,语气说不出是艳羡还是其他,“我忘了,你现在可是个大忙人。” 沈琛颔首,面前一杯低度数的斑斓果酒被他的五指拢着,投下的幽蓝色光彩流泻在他的指间。 他们两人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好谈的,只要一人不搭腔,那么就只能沉默。这也是叫徐瑶心里最不甘的一点。 最后还是徐瑶开口打破沉默,“沈琛。” “嗯。” “听说你要结婚了?婚都订了吧。”徐瑶这句话说得有点酸,她自己本来就是抓着两手,一条船都还没站上去,就想着怎么平衡了。好像在她的潜意识里,沈琛就是她最后的选择似的。 沈琛对徐瑶知道这件事也并没有多惊异,徐瑶喜欢关注她的生活,那也是她的事,沈琛笑了笑,没有否认,他等着徐瑶接下来的话。 徐瑶果真如同沈琛预料的那样,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你跟那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没谈过跟我有过一段?” “跟你一段什么?”沈琛反问。 这一下倒叫徐瑶说不出话来了,当初就是她下的药,那韩景宇的手机发短信叫沈琛出来的也是她,沈琛那一晚到底算个什么,确实是说不清楚的,但她语气还是有些忿忿的,“一夜情?这个词怎么样?” 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字眼,才仿佛是最正常不过的。 沈琛听到这三个字也没露出任何激动的表情,事实上徐瑶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对他说这样的话了。 徐瑶也知道自己这个模样有些失态了,抿唇笑了一下,“沈琛,我也没别的意思。”歪了歪头,“我就问你一句,你觉得我怎么样?” 沈琛这时才算是正眼来看徐瑶,徐瑶坐的姿势都很漂亮,一只手按着座位,一只手肘撑着吧台,酒吧昏暗的灯光将她眼底属于女性的柔媚全然的展示出来,再吸引忍耐不过的。沈琛却丝毫没有被动摇似的,“你觉得我该觉得你怎么样?” 沈琛不喜欢回答徐瑶的问题,他只会把那一个个的问题抛回去,等着徐瑶自问自答或者敷衍以对。 “你该觉得我漂亮。”徐瑶问。 沈琛上下打量了徐瑶一眼,那目光叫徐瑶有些不舒服的时候沈琛才说出一句,“是很漂亮。” 本来被那审视意味十足的目光看的十分不舒服的徐瑶一下子被那句话抚慰的心情大好,“那你不结婚了成吗?” 沈琛听到这句话有些想笑,徐瑶这副姿态在他眼里就可笑的很。 “你笑什么?”徐瑶收敛起了那副带着勾引意味的坐姿,她不喜欢沈琛的笑,总觉得这人笑起来叫人有些不舒服。 沈琛又是沉默。 “沈琛!”徐瑶声音不自觉扬高了一些,“你笑什么?” 沈琛还是笑眯眯的,他的笑容再不如徐瑶以为熟悉的一样,而是一种更幽深的,总是觉得带着深意的笑,“徐瑶,你今天是以什么样的角色跟我说这些话的?” 徐瑶脸色一僵。她跟沈琛,本来不该发展到这样的,她也早就从沈琛的身上拿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可是她现在却奢望着从这个人身上得到更多。或者说,温吞脾气的男人,在女人眼里就好像一个随时可以挽回,却又不愿意被她人夺走的备胎,尤其是这个备胎还十分优秀的时候。 “看来我今天真 分卷阅读219 的是不该来。”沈琛站起来欲走。 坐在位子上的徐瑶一下子站起来抓住了他的衣服,“沈琛!” 沈琛回过头来。 徐瑶挤出一个笑容来,“我还有话跟你说,别走。” 沈琛看了徐瑶一眼,又坐了下来。他擅于揣度他人的心思,从徐瑶这副神色中,似乎看到了极其有意思的东西。徐瑶好像是在极力的牵制着他,等着一个人…… 徐瑶看到沈琛又坐下来了,才松了一口气似的,连方才傲慢的神态都收敛了一些。 “沈琛。” 沈琛桌上的果酒一口未动,他已经很长时间都不喝酒了。 “我约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徐瑶低着头,目光微微闪烁。这副模样在校园里能诓骗的住人,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却能轻易的被人看出她心地怀揣的心思。 沈琛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没什么底气似的,“你说,我听着。” “以前是我不对。”徐瑶一张口,就是道歉的话,“我知道你是韩景宇的朋友,那个时候我跟韩景宇也在谈,出了那件事,是我的错。” 沈琛只是略微挑了挑眉。 “我知道我的做法可能让你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后来还找你要钱。”徐瑶心里早就编排好了要说的话,也是早有了准备,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都在泛红,“你对我印象肯定很差。但是……但是我是喜欢你。” 沈琛眼睛眨了眨,“你喜欢我?” “嗯!我,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以前那么对你,有一部分是为了报复韩景宇。”到现在,徐瑶都没望了韩景宇,那个人似乎成了她手中的把柄一样。 “为什么要报复他?”沈琛的每一句问话,都仿佛是在诱惑徐瑶将下一句话说出来。 “你不知道吗?韩景宇,韩景宇他喜欢你。”说道这句话的时候,徐瑶眼里流露出确确实实的厌恶和忿恨,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韩景宇曾经在睡梦中念叨沈琛名字的模样,她将这一句话说出来,又一下子抓住了沈琛的胳膊,“他喜欢你!你也觉得恶心把?” 沈琛的表情远不如她预料的精彩,甚至可以说是平静的。 “我们一起长大,他不喜欢我喜欢谁?”沈琛说。 徐瑶明显理解错了这种喜欢,她努力的分辨,为自己辩护,“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很恶心的,同性恋!你不觉得他心理有问题吗?我知道你们一起长大,可是,可是他在那个时候,都还在叫你的名字……”徐瑶盯着沈琛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到哪怕一点点的震惊,或者不相信,再或者是强烈的厌恶,任何一种都可以,都好过现在的镇定。 事实上,沈琛也露出了一丝表情,他轻轻的笑了,“哦。” 只是这一个字,再没有别的话。 这和徐瑶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徐瑶盯着沈琛的脸,有些不可置信,“你难道不觉得恶心?不觉得……他是个变态?” “老实说。”沈琛往后退了一些,将徐瑶的手避开,“我不这么觉得。” 徐瑶以为沈琛还没有理解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一下子几欲要扑上去,“他是个同性恋!他喜欢你!” 徐瑶的声音太大了,连坐在角落一直小声说笑的情侣都被惊动了。 沈琛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只是这罕有的一丝不悦,就叫徐瑶猛然惊醒。她在做什么? 徐瑶马上平复下自己有些过激的反应,“抱歉,有些失态了。” 沈琛把自己面前的果酒推到徐瑶面前,“那就多喝一些,冷静一下。” 徐瑶双手拢着酒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模样了。 沈琛问,“还有什么事吗?” 徐瑶还没开口,沈琛又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 沈琛刚一站起来,徐瑶想也不想的站起来抱了上去,“别走!” 徐瑶是从后面抱过去的,她没有看到和沈琛的目光撞在一起的韩景宇,也没有看见韩景宇眼里的凶狠。她只是贴着沈琛的背,拼命的找着言辞试图将这个本就不属于她的男人留下来。 “沈琛,我喜欢你!” 喜欢分为很多种,能在一个人身上找到满足任何一样需求的东西都是喜欢,喜欢这个词太活泛了。 韩景宇被激怒了,沈琛看着韩景宇阴沉的脸色,突然觉得心里莫名的愉悦,连带着徐瑶的靠近都变得不那么难以容忍起来了。 “我可没有钱给你。”沈琛这句话说得有点讽刺。 徐瑶不为所动,“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结婚了好吗?我听说,你那个对象是你妈给你安排的,除了一张脸蛋以外什么都没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比她漂亮,你跟她在一起,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呢?” 徐瑶对沈琛可真是上心! 沈琛冲着韩景宇微微一笑,然后伸手去扯徐瑶的手。 徐瑶抱的很紧,“沈琛!沈琛!我不漂亮吗?你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你以后去外面找别的女人我都不管你,那个女人能吗?”能说成这样的爱,大概已经不能算是爱了。 两个人闹的动静太大了,惊动的连酒吧二楼的客人都看过来了,就在这个本来已经混乱的时刻,门口走进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身旁还站着一个个子小巧的女生,那女人一进来,眼睛就只望着沈琛,然后三两步走到沈琛面前,一双泛红的眼盯着沈琛,而后又扫了一眼缠着沈琛的徐瑶,冷笑了一声。 沈琛这时候才若有所悟,原来徐瑶是在等她。 来的人正是莱琳,她跟沈琛分手了之后,心情一直不大好,沈母那边她也没有说,她也本不是那种碎嘴的女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些年,一些处事的手段还是有的,但是她也是真的喜欢沈琛,一个女人为了祭奠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大概就是眼泪。 徐瑶本事也真是大,居然连莱琳的电话都弄到手了,她想用今天这一幕将这个女人逼走,却也是迟了一步,不知道沈琛早就和莱琳分手了。 莱琳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条不署名的短信是怎么回事?她见到徐瑶就是冷冷一笑,她今天会来,是还残存着一丝挽回的心,而不是为了撒泼耍赖的。 莱琳身后站的那个女生脾气就没莱琳那么好了,这样的女生最容易挑拨,见到沈琛跟一个女人抱在一起,立即就为莱琳打抱不平似的尖叫起来,“沈琛!你怎么能这样!” 真真是乱撒了漫天的狗血。 徐瑶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沉不住气的女生, 分卷阅读220 她一被人质问,就仿佛注入了一剂活力,松开抱着沈琛的手,与两个女人对峙,“什么这样?他只是订婚,又没结婚!” 莱琳看了一眼沈琛,然后冲徐瑶冷笑,女人只有在恋爱的时候是昏了头的,现在她的神智是再清明不过,“他是没结婚,所以一些不三不四的想挖墙角,我确实不能怎么样。” 徐瑶被这不三不四噎了一下,“你……” “沈琛,我今天来,不是为了给人当枪使的,我来,就一个目的。”莱琳将手中攥着的一串钥匙丢回到沈琛手里,“你的东西,我没必要占着。” “莱琳,抱歉。”沈琛最后选择和莱琳在一起,有一部分是因为沈母,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莱琳的理性。 这才是莱琳原本的模样,莱琳喜欢沈琛,所以分手了也伤心了一段时间,但那不是爱,难受一段时间,就过了。现在莱琳把车钥匙给沈琛,就是要断了这一层关系。人都分了,还留着人家的东西做什么? 旁边的两个女人可不懂莱琳和沈琛的对话,一个想要逼走莱琳,一个想要为莱琳打抱不平。 莱琳将钥匙丢给沈琛之后,有轻描淡写的扫了徐瑶一眼,轻轻嗤笑一声。 徐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给我发短信的是你吧?” 徐瑶不说话。 莱琳昂着头,“才出大学?这样的把戏都还玩儿。” “你……” “你找我,无非就是觉得我霸着沈琛,你心里不服,想抢人是吧?”莱琳对这样的女生见了太多了。 被捅破了的徐瑶往后退了一步。 “真是抱歉,我和他早就分手了。”莱琳拽着身边那个女生的手,拉着她别在说出顺了别人心意的话来,“看来你和他关系也不怎么样,连他现在的女朋友都不知道。”抛下轻蔑的一笑,莱琳拉着那个跟过来的风风火火的小丫头就要往外面走。 那个小丫头还在咋咋呼呼的大叫,“莱琳,莱琳!干嘛要走!小三都这么不要脸的来挑衅了,最起码也要给两个大耳刮子啊——莱琳——” 声音渐渐消失的听不见了。 徐瑶身上有些发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沈琛毫发无损,甚至在此刻,徐瑶还听到沈琛几乎贴着他后耳的笑声,缠绕着她的名字,“徐瑶啊徐瑶。” 徐瑶觉得有什么事已经脱出自己的预料了。 “我和莱琳分手了。” 徐瑶已经知道了,可是,她不知道,莱琳说的,沈琛现在的另一个女朋友,是谁呢? “徐瑶——” 另一道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徐瑶全身都僵硬了。 这是——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no zuo no die 第126章 抉择 韩景宇为什么会跟徐瑶在一起?徐瑶自己也说不清楚。 徐瑶怕韩景宇,那怕是根深蒂固的,就算在她从前跟韩景宇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身边的女生羡慕她,却从未看到徐瑶每次见到韩景宇时候煞白的脸色。 韩景宇以前是个坏蛋,坏的一众人恨他,徐瑶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有一次跟韩景宇吃饭,吃到中途的时候,冲过来七八个男的,手上还拿着砍刀,那几个人把去路都堵得严严实实,一个个咬牙切齿的看着韩景宇,徐瑶怕的要死,韩景宇站起来,跟那几个男人讲了几句话,只是几句,那些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男人就愤怒的冲了上来。徐瑶只记得尖叫,往桌子下面钻,桌子上刚动筷的盘碟碎了一地,徐瑶什么都记不清了,捂着耳朵缩在下面,等到韩景宇将桌子掀开的时候,哆嗦个不停的徐瑶才敢仰着头往上看。 怎么有这样的男生?怎么有这样的眼神? 韩景宇站在徐瑶面前,一双眼漆黑,从上而下的姿势带着睥睨的姿态,他手上抓着抢过来的砍刀,手臂上被砍了一大道口子,血水从外翻的皮肉里涌了出来,一滴一滴滴落在徐瑶的面前。那些个方才还凶神恶煞的男人都瘫倒在地上,身上都带着血。 徐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那时候韩景宇在她固有的印象里,还只是一个阴郁的,长着一张出众面庞的男生,和学校里所有年少热血的男生相似,所谓的打打杀杀不过是看完九十年代电影后所臆想出来的一个充斥着荷尔蒙的梦境,但是这梦境确实的戳破了现实发生在她的面前。徐瑶几乎是要崩溃了。 韩景宇伤的很重,光徐瑶看到了就有几处,但是韩景宇自己却是毫不在意的,这毫不在意让徐瑶心惊。 韩景宇将手中的砍刀扔开,对着徐瑶说了一句,“你自己回去。” 徐瑶怯怯的点了头,看着韩景宇踩着地上那斑驳的血渍走了出去,这一幕永久的封存在了徐瑶的脑海里,组成了以后困扰了近两年的梦魇。 从那之后,徐瑶就怕极了韩景宇,就算身边的人再怎么怂恿她,她也不敢和韩景宇这个一身洗不掉的血腥味的男生亲近半分。 本来这段恋情的开头就并不浪漫,自然最后也收获不到什么好结局,尤其是在徐瑶在这极度的畏惧中,向着沈琛伸手的事,这足以让那血腥的梦魇再纠缠着徐瑶漫长的十年! 可是,韩景宇走了,一走两年杳无音讯,徐瑶甚至不无恶意的想着,这个梦魇能随着韩景宇死在异乡为结尾,从此再也不被揭开,但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 徐瑶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因为那张比两年前更锐利的直刺人心的面孔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韩景宇站在徐瑶的身后,和沈琛并肩,这两个如此相悖的人站在一起,竟然看在眼里又是十分的恰当。 什么都不用说了,如今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一起望着她,那么还有什么是需要她在补充的? 徐瑶还记得韩景宇在梦呓中吐露沈琛名字的模样…… 韩景宇往前走了一步,徐瑶跟着后退了一大步,这样的人,她真是分毫都不敢招惹。 “徐瑶。”难为韩景宇还记得她的名字,徐瑶踩着高跟鞋的两只脚因为太过急促的后退,几次都险些绊在了一起。 韩景宇的脸色是阴沉的,漆黑的眼里倒映着徐瑶苍白惶恐的面容。 “韩……”徐瑶连声音都在发抖,而只在她这一次出口,韩景宇已经逼至了她的面前,那股经年的血腥味又突兀的浮现了出来,叫徐瑶手脚冰凉,“韩……韩景……” 她最后一个字还没 分卷阅读221 有出口,韩景宇的手已经捏在了她的脖子上,如今这双手上没有任何伤人的利器,骨节修长,掌心温凉,却也只是这一双手,能生生将一个人的脖子扭断。 徐瑶倒在吧台上,她退的太快了,一脚绊在吧台前的转椅上,等她用手肘抵在吧台上稳住重心的时候,那双掐着她脖子的手和那张脸就一齐凑了过来。 韩景宇的睫羽很直,直的如同一排锐利的剑,你与他对视的时候,那些利剑都要在那冷漠的目光下一齐洞穿你的肺腑一般。 徐瑶没想到会再遇到韩景宇,还是在这个时候,她怕的几乎要尖叫痛哭! 吧台里调酒师也吓了一跳,看着被按在自己眼前的女人,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景宇掐着徐瑶的脖子,薄唇抿着,“徐瑶。” 一声一声,如同催命一样。 徐瑶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多年前的那一幕太深刻,而今在韩景宇一逼上来,那血淋淋的一幕就浮现了出来,“韩景宇,韩景宇!我错了!我……” “闭嘴。”韩景宇只是一声,就叫徐瑶再也不敢蹦出一个字来。 徐瑶被掐着脖子,眼睛里只能印入韩景宇一个人的模样。她一直都怕韩景宇,直到现在都还是怕的要死。 韩景宇斜开目光,一双眼望着有些惊慌失措的调酒师,但他并没有看调酒师那个人,而是看那人背后吧台里那一瓶包裹在鲜红绸缎盒子里的石榴酒。 韩景宇抬手虚指一下,战战兢兢的调酒师就双手将那一瓶石榴酒捧了过来。 这一瓶调了许多酒了,现在也只剩下半瓶的样子,韩景宇一手抓着细长的瓶颈,扬手往吧台上一砸,飞溅的碎玻璃刮擦过去,和着徐瑶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一齐炸裂开。韩景宇也伤了,他靠的近,几片碎玻璃溅开的时候擦过了他的脸,在他苍白的脸上擦开一道血痕。 韩景宇的目光在这鲜血的映衬下更加阴沉。 碎掉半边的酒瓶锐利而点缀着森寒的光,叫靠的近的徐瑶吓得肝胆俱裂。韩景宇是个疯子!他一生气,什么都做的出来! “我错了!我错了!”徐瑶好像只除了这一句,别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韩景宇这一次没有再叫她闭嘴,只是用那碎了一半的酒瓶子靠近徐瑶的脸,酒瓶里还有残留的石榴酒,是那种鲜艳的玫红,盛在玻璃杯里的时候如同盛着一朵蔷薇,现在淋到女人细腻的脸上,竟然如同血一般靡丽。 “我以前记得告诉过你,我的东西,别碰,我的事情,别沾。”韩景宇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如同重复多遍,徐瑶脸上的石榴酒从鼻梁上滑开,晕开的肌肤更显得细嫩。 徐瑶这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沈琛。 韩景宇好像天生都带着压她一头的气焰,叫她在这气焰的压迫下一个字都辩驳不出来,她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韩景宇身后的沈琛。 沈琛动都好像没动一下,站在韩景宇身后的位置,唇边还含着一抹恍惚的笑意,好像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哪个需要他出席的公关宴会而不是可能闹出人命的酒吧。 徐瑶求救的话又生生被她咽了下去,韩景宇为沈琛才有此一怒,如果她现在开口央求沈琛,最后无论沈琛如何选择,韩景宇都不会放过她! 那是一个疯子啊! 徐瑶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面庞滑落下来,和着芬芳的石榴酒液一齐没入她的鬓发中,“韩景宇,韩景宇……你放过我,我保证什么都不说,不然,不然……”徐瑶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韩景宇只是嘲弄一笑。 他还有什么,是经不起人说的? 锐利的玻璃已经划破了徐瑶的脸,还只是轻微的一丝痛,就叫徐瑶发了疯一样的尖叫起来,“韩景宇!你要我告诉沈琛,你是怎么不要脸的叫着他的名字……呃——” 徐瑶的脖颈一瞬间被掐的紧紧的,韩景宇的脸贴了过来。 “你说什么?” 徐瑶扒在吧台上的手都在发抖,最后的两个字却已经随着她的口型传入了韩景宇的耳朵里,在这一瞬间,韩景宇确确实实的是动了杀心! 徐瑶都要出不过来气的时候,一直站在韩景宇身后的沈琛终于走了过来。 沈琛先是居高临下的欣赏了一下徐瑶青白狰狞的脸,而后贴在韩景宇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韩景宇脸上的表情没变,几乎要把徐瑶掐死的手却是松了松。 徐瑶脑子里都是轰隆隆的噪音,她连喘息都是痛的,韩景宇几乎刚一松开口,她就狠狠的喘了一口气而后将含泪的目光投向沈琛的身上。 在她眼里,沈琛才是能救她的人。 韩景宇的目光还落在她的脸上,徐瑶却已经不敢与之对视了,到现在,她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了。 沈琛方才看戏一般的神态已经收敛起来了,他替徐瑶梳理了一下被眼泪和酒液糊在脸上的短发,而后笑着问了一声,“说完啊。” 徐瑶怎么敢说完?甚至她在此刻,居然连沈琛都觉得面目可憎起来。 沈琛分明还是笑着的,笑容温和,和他自身的气质完全相符,可是,她怎么那么怕?她在怕什么? 韩景宇也在看着徐瑶,那目光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徐瑶在这样的目光下,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 徐瑶眼妆都哭花了,眼线晕的整个眼睛都是黑的,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哪里还有半点方才才进来时候的张扬模样?她紧咬着嘴唇,一个字都不肯再说。 沈琛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每次找我出来,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真正感兴趣的,徐瑶却是一个字都不说。实在是讨人嫌。 沈琛手上捏着韩景宇脖子上的一根铁链,这个认识叫徐瑶在此刻连沈琛都怕了几分。 这个人,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呢? 明明她认识的那个沈琛,应该是一个烂好人,连三番五次威胁他的女人都愿意撇下韩景宇去救,那么,现在站在她面前好似百无聊赖逗弄她的人,又是谁呢? 徐瑶已经有了被两只凶兽盯上,转眼便要尸骨无存的可怖预感,沈琛却抬手拍了拍韩景宇的肩,“走吧,我们回去。” 韩景宇没有听他的话,卡在徐瑶脖子上的手也没有松开。 “你还想闹出人命?嗯?” 沈琛也没有再说别的话,就静静的站在韩景宇身旁,半响之后,韩景宇收手了。 只沾了一点血的酒瓶扔在一边,韩景宇最后看了徐瑶一眼,被沈琛牵着手带出去 分卷阅读222 了。 徐瑶见到两人走了之后,才终于一屁股瘫坐到了底下。 韩景宇回来了……韩景宇回来了…… 她满脑子都是这样惊怖的想法,以至于她很久之后才感觉到自己身上涌起的一股子诡异的燥热感。 怎么回事? 徐瑶按着自己的脸从地上站起来,她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全身的皮肤都在发烫。甚至她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徐瑶抓着包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平日里跟她走的近一个富二代给她打电话,徐瑶糊里糊涂的就把电话给接了,嗯嗯啊啊了半天,挂掉电话才回想起自己答应了什么,立即有些叫苦不迭,她这个模样,根本就是磕了药的,现在去那个她钓了有一段时间的富二代那里,会发生什么自然就不言而喻。 可是如果不去,按照那人古怪的脾气,恐怕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抓到手的富二代可就又跑了。沈琛……已经不是她能够肖想的了,徐瑶现在,只能想着抓着那一个,死死的抓着…… 徐瑶在去之前,找了个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抖着手补了个妆,连她自己都被自己脸颊的滚烫所吓了一跳。 见鬼的,谁给她下的这药? 之后的事情大多就不用赘述了,在沈琛跟韩景宇还没到家的时候,徐瑶已经和那个她钓了很久的富二代滚到了床上,也许不能这么说,徐瑶和那个富二代,以及富二代的很多个朋友在地板上妖精打架。徐瑶大概在做好献身准备的时候,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一群找乐子的玩家子吧?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圈子里的,并不是徐瑶一个人,还有三四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生,她们一起尖叫,大笑,而后在男人的摆弄成瘫软成一滩烂泥。 徐瑶的背抵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那个她心心念念钓了很久的富二代压在她的身上,还算英俊的面孔因为太过剧烈的喘息而显得有些狰狞,而后徐瑶被放开,光洁的背狠狠的撞在地板上,这时候,徐瑶才因为痛楚有了一丝清明。 她想起了自己才进酒吧时沈琛请她喝的那杯酒,蓝色,多像她曾经诓骗着沈琛在‘柒咖’里喝下的那一杯啊。 是他吗? 又一个人爬上了徐瑶的身体,徐瑶全身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她只能恍恍惚惚的想,然后被浪潮吞噬淹没。 应该不是吧,沈琛,可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那个……老好人,被她威胁了那么多次,还愿意送她去医院的老好人。 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意识都有些不清明了,压在身上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徐瑶觉得有些恶心了,不知怎么的,她想吐。可是,那些压在她身上的人的面孔,都是能给她带来很多很多东西的人,徐瑶又恍恍惚惚的想了很多,而后笑着将甜腻的喘息从喉咙和鼻腔里挤了出来。 第127章 天真 韩景宇脸上有道伤口,那伤口很浅,在白净的脸上拉开了一条绯红的丝。 沈琛用手去擦的时候,就有点温热的血沾上了他的指尖,嫣红的一点儿,连个血腥气儿都没有,却叫沈琛入魔似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天。 韩景宇没发觉沈琛神色有异,他也怀着心思似的,垂着眼走在沈琛身边,却没有看清沈琛此刻的神色。 那辆天籁停在门口,莱琳开来的,沈琛手上拿着钥匙,牵着韩景宇上了这辆失而复得的车,两人俱是默默无语,到家门口的时候,沈琛才开口叫了韩景宇一声。 韩景宇神色都有些怏怏的,看着车窗外面,方才一身的戾气都尽数散尽了,他这个模样甚至还显得有几分忧郁。 沈琛一只手撑着方向盘,偏着头看着韩景宇,“想什么呢?” 韩景宇听到沈琛的询问才转过头来,神情都有些恍惚。 沈琛的目光又不自觉的瞥了一眼韩景宇面颊上的伤痕,凑上去似乎要亲他一般,但是他也只是靠近了才问上一句,“景宇?” 韩景宇看着沈琛,像是忽然从某种癔症中回过神儿来一样,“沈琛!” “嗯?” 韩景宇只叫了这一声,就没有说话了,沈琛淡色的入鬓眉微微一挑,“怎么?” 韩景宇突然伸手将沈琛抱住,沈琛虽然不知为何,却还是抬手将韩景宇反抱住,侧脸问韩景宇,“是不是我刚才拦你了,你不高兴?” 韩景宇怎么会生沈琛的气,他只是……只是害怕。他害怕邬兆翎,他害怕乔越,他害怕自己曾经的一切。他以前从来不知害怕为何物的,现在不过身边多了一个沈琛,就害怕的很了。徐瑶怕他,为什么怕他?韩景宇记起来的,好像都是雪亮的白刃。他一个人的时候,都是正面相迎,现在呢?韩景宇紧紧的抱着沈琛,好像只有从这个人的拥抱里得到抚慰。 沈琛真的还是把韩景宇当个孩子一般,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说一些安抚的话,韩景宇此刻一句都听不进去,他闭上眼缩在沈琛的怀里,拼命平复着那在一瞬间涌上心头的血腥场面。他想跟沈琛天长地久,却忘了自己从前惹下的那些是是非非,只要他现在在武汉,邬兆翎都决计不会放过他,不说邬兆翎,就是从前他跟着乔越他们一路得罪过来的人,又有哪个是会放过他的?一个人的时候,韩景宇从来没有怕过的,可是现在,沈琛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韩景宇却害怕的发抖。 沈琛被韩景宇的胳膊勒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直到很久之后,韩景宇才松开抱着沈琛的手,沈琛望着他发红的眼眶,用指腹磨了磨他的眼角,轻轻的叹了一声,“你怎么又要哭了?” 韩景宇扯了扯唇角,没有反驳。在沈琛眼里,他大概永远都是那个只会虚张声势的可怜虫,只是这样也好,也好…… 沈琛把车停好,牵着韩景宇下了车,两人回家的路上看了一个穿着黑白工作装的女人,行色匆匆的从巷子里走出来,一只手握着手机,拧着眉有些不耐烦的在冲对方发牢骚,她太专注了,以至于没有看到从巷子口走进来的沈琛跟韩景宇。 沈琛跟韩景宇却是看到她了,这个女人对他们来说都不陌生,韩母的干女儿,只是出了社会的女孩大都少了本身的灵气,加上脸上有厚厚的脂粉,韩景宇第一眼以至于差点没有认出来,等到那女人走了之后,韩景宇还扭过头去看了一眼。 沈琛怕他难过似的,手指悄悄的勾住韩景宇的小指,然后合掌按了按韩景宇的掌心。 韩景宇转过头就撞入了沈琛那一双看起来一眼就可望穿的眼里,弯唇一笑。 分卷阅读223 “不值得。”沈琛说。 什么不值得?为那个女的伤心,不值得。 韩景宇自然知道沈琛要表达的意思,他同样回握沈琛的手,亦是十分依恋的姿态。他伤心什么?又有什么可伤心的?再难过的事,那也已经被时间抚平了,他只是在此刻略略的有些惆怅,也许,没了他,这个女人能好好的陪着韩母……至少,能够比他做得好吧? 沈琛怕韩景宇伤心,拉着韩景宇进了家门。 韩景宇被沈琛牵着走进去,不知为什么,他回头望了一眼几步开外的房子,那幢房子好像沉浸进了一张老旧默片里,斑驳模糊的再也看不出回忆里的模样了。也许在他的回忆里,这副黑白的光景才是永久凝固的。 跟沈琛在一起的时候,韩景宇连做饭也不用,沈琛在还没有去国外的时候就已经会做饭了,做出来的东西悦目又好吃,只不过从前的时候,沈母觉得一个男生会做饭,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就很少再让沈琛进厨房了,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沈琛让韩景宇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给韩景宇看,自己在厨房里忙碌。 这才像是一个家吧?韩景宇想。可是,他已经不习惯被人照顾了,就算照顾他的那个人是沈琛,他也觉得,一个人闲着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很,目光也总是从电视上飘开,落到隔着一扇玻璃门的厨房里,那里映着一道影儿,是沈琛忙碌着的身影。 电视上放的是什么韩景宇一点都不知道,他坐在沙发上,双腿并着,一双手放在腿上,正襟危坐的模样叫人想笑。 沈琛在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鱼早就死去很久了,内脏被全部剖掉了,只有发白的血肉,沈琛两手抓着冻的坚硬的鱼放到水龙头下,温热的水从指隙间滑过,慢慢将冻得坚硬的鱼解冻了。刮去鳞片的鱼皮慢慢变得柔软,被人的手掌一捏,就陷了进去,鱼的肚子已经空了,只有发白的血肉和坚硬的鱼刺,沈琛也在出神,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想坐在外面看电视的韩景宇,也许什么都没想。 死去的鱼被温水解冻,仿佛不死草遇上了水一样慢慢蓄积起了一丝生气,沈琛飘忽出去的神智慢慢又被那皮肤一样滑腻的触感吸引了过来,他的眼中有了焦距,看着双手握着的鱼,鱼的眼眶里,发白的眼珠几乎要瞪出来,像极了人死不瞑目的可憎模样。 凝固在鱼皮下的血水也被温水冲了出来,嫩红色的,像是花瓣一般的颜色。 沈琛手上那一点嫣红早就消弭无际了,但是他却分明的,嗅到了血腥味的甘甜。是的,甘甜。 若有若无的甜香……沈琛低下头嗅了嗅,那甘甜的香气太淡了,淡的叫他有些失望。 手指间抓的鱼已经被完全解冻了,鱼皮滑腻,里面和人皮下有坚硬的骨头一样生满了一排排的鱼刺,沈琛试探着用手按了按,脆弱的刺断了,极其轻微的发出咔哒一声,沈琛全身战栗了一下,然后他又用力的按了一下。 咔哒。 如同捏碎人的骨头一样,失去鱼刺支撑的鱼皮往里面凹了下去,玫红色的血液又流了出来,仿佛是从最后的生机里榨出来的,沈琛低着头看着那只瞪着眼睛的死鱼,好像是在瞪着他一样,沈琛又捏碎了另一排鱼刺,听着那仿佛折断骨头一样的咔哒声,弯唇笑了……如此怪异的场景,如此怪异的男人。 沈琛做好了饭,两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吃完了饭就上楼去了。 韩景宇很渴望接近沈琛,沈琛也放任他的接近,两个人从拥抱,接吻到不着寸缕的翻滚粗喘,明明都到了最后一步,韩景宇却总是会翻身埋在沈琛怀里喘气,对于沈琛来说,他喜欢韩景宇,纵容他做一切,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也有欲望,可是那欲望却不是不可遏制的,只要韩景宇一停下来,他就如同飞速冷下去的炭火,闭眼将压制的喘着粗气的韩景宇抱在怀里,嘴唇贴着韩景宇的额头,“为什么不做下去?” 韩景宇靠在他的胸口,两人的四肢都还缠在一起,两具身体都是滚烫的。 韩景宇额上的热汗都还未干,全身的雪白皮肤上都晕着一层薄红的颜色,他连气息都是烫的,“这样就够了。” 够了,他已经知足了,再做下去沈琛会很痛,所以点到即止。 “只要你能觉得开心,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沈琛的这句话仿佛诱惑,但是他真的只是觉得韩景宇这个忍耐的模样太辛苦。 韩景宇压在沈琛身上,仿佛守着自己的珍宝一样,不叫别人染指,自己也不敢触碰,喃喃的,仿佛像是在对自己说,“够了,就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沈璁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拉的紧紧的窗帘,“明天我就要去上班了。” 韩景宇仰起头来,他的锁骨很漂亮,尤其是现在因为情动而染上绯红颜色的模样。 “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去外面买个房子,然后搬出去,我们一起住。”沈琛说,“这几天,你就呆在我的房间里,嗯?” 韩景宇伸手去摸沈琛的脸,沈琛被他摸得有些痒了,笑着偏了一下头,“干嘛?” 韩景宇的手指不依不饶的缠上去,这个时候,连他的手指都是烫的,挨在沈琛的嘴唇上,像是要将他烧起来一样。 韩景宇的目光很奇怪,按在沈琛嘴唇上的手指既没有收回也没有轻触,只是放在那里,沈琛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韩景宇触电一样的将手收回,沈琛只来得及笑了一声,韩景宇就整个扑了上来,双手抱着他的头,嘴唇就像是咬到肉的猛兽一般,纠缠啃噬。 两人就是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韩景宇是舍不得,沈琛是无所谓。 就算如今沈琛已经做好了跟韩景宇相守一生的准备,对于这样的事,也是觉得无所谓的,如果韩景宇喜欢,他愿意将自己的身体奉献出来,仅仅只是因为韩景宇喜欢。沈琛喜欢什么?连沈琛自己都说不上来。 沈母不在家,沈琛又去上班了,韩景宇就像被囚困在空笼里的鸟一般,坐在沙发上,将电视上的节目从头调到尾,然后反反复复几遍,就是一下午,沈琛回来了,两个人吃完饭,在一起拥抱接吻睡觉。韩景宇不觉得有什么难捱的,好似在他的眼里,他每天用来等待沈琛的时间,每分每秒都可以用幸福来丈量。 他把满身的刺收了起来,他把一身的棱角也收了起来。 如果能这样过一生,韩景宇恐怕也会一口答应,甚至还会觉得这是他所有不幸之后唯一的一次大幸,直到韩景宇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到邬 分卷阅读224 兆翎,邬兆翎已经知道了韩景宇的居所,他带着几个人一齐闯入了韩景宇的家里,仅仅只隔着几堵围墙,韩景宇往后退了几步,拉上玻璃门飞快的退进了屋子里。 邬兆翎还是找来了,这也是预想中迟早的事。 韩景宇在屋子里踱步,他心慌的很,邬兆翎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的样子,到晚上九点左右沈琛回来之后,见到的还是在屋子里打转的韩景宇,沈琛不知道韩景宇忧虑什么,看到他脸色不好,换了鞋从后面抱过去,“是不是在家里呆闷了?” 韩景宇被后面伸过来的一双手臂吓了一跳,他想的太入神了,以至于没有看到回来的沈琛,直到他听到沈琛的声音,才仿佛将一颗心放了回来。 沈琛扭过头去看他正脸,“景宇,想什么呢?” 韩景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对沈琛的爱是毋庸置疑的,也是这爱,叫他将自己贬进了泥土里,他甚至开始在否认那两年间荒唐的自己,只是因为他不想让沈琛知道。他总觉得,沈琛爱自己,是可怜自己,但是这因为可怜而产生的爱就足够叫他慰藉了,他不愿意拆开自己的面具,让沈琛真真正正的看看自己现在这满身污浊的模样。 韩景宇早已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沈琛却还是一如往昔。 两个人在房间里疯狂的接吻,韩景宇急迫的撬开沈琛的牙齿,舌尖往沈琛的嘴巴里伸,他这副模样叫沈琛都回应了,到最后,沈琛睡着了,韩景宇伸手将被子给沈琛盖上,而后默默的翻过身去。 他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只有等这所有的事情都了了,他才能安安静静的和沈琛在一起吧? 韩景宇在这一刻,是抱着这样天真的希冀。 第128章 自投罗网 徐瑶这几天精神都有些恍惚,从那件事之后,她跟那个富二代分手了,富二代很大度的送了一辆跑车给她做’分手礼物‘,但是那礼物讲的更明白一些,大概就是’劳务费‘。 那个富二代也是真的喜欢过徐瑶的,虽然只有一点点的心思,但那喜欢也确实存在的。当然,他喜欢的是徐瑶扮出来的那个,矜持,美丽,又有点傲气的女人,徐瑶知道他的心思,一直费尽心力的扮演着那个模样。但是,没有人是天生的瞎眼,本身的气质和矫揉造作的装扮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徐瑶跟那个富二代走得近了,那个富二代多多少少也看出了一点徐瑶的本性,慢慢的就对徐瑶冷淡下来了,但是最初的那一点喜欢还是没有被磨灭的,所以直到几天前,他都还和徐瑶有着往来。 但是,徐瑶又亲手把那一点喜欢给毁灭了。 从她一进门就缠上那个开门人的时候,那一点点仅有的喜欢,也变成了真真切切的狎弄——原来,你也是这样的女人——当时那个富二代是这么想的。 然后就是再常见的始乱终弃的戏码,徐瑶被玩家子们玩够了,用一辆跑车打发了,这样的做法和那些人平常玩弄的女孩都是一样的处理手法,这也表示,徐瑶她并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一辆跑车的手笔也确实是阔绰的很,徐瑶难过也难过了,懊悔也懊悔了,现在就想着去卖了车然后买个房,想先将自己安定下来,但是她却没想到能撞上一个人,还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熟人。 卖车的路也就那么几条,这辆车是人家送的,自然没有什么正规的手续,并且这车也就九成新的样子,大概是那些个富二代找到新的跑车后替换下来的货色,徐瑶想要卖这车,自然找不到什么正规的途径,通过旁门手法,她还是联系到了买家。 买家是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孩,眸光清亮,眼底的贪婪都还不能好好掩饰起来,也是因为这不加掩饰,而显得要比社会上一些擅于伪装的人来的顺眼许多。 女生身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的少年,或许说青年应该更适合一些,身上的穿着是再简单不过的,头发也剪得清清爽爽的,将他本就出挑的五官衬的更加爽眼一些。现在他就坐在那个女生的身边,一只手扶着身后的沙发,一只手抓着手机,低着头不知道在从手机上看什么。 徐瑶见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有了几分熟悉,但那熟悉说不上来,好像隔着一层,叫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女生脆生生的撒着娇,那副娇憨的姿态跟着连徐瑶都有几分恍惚。她好像从这个女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自己。 青年被女生缠的烦了,挥手将女生抓在他胳膊上的手甩开,那女生甚至不能说抓,只是撒娇似的扶在他的胳膊上,就这样被轻易的甩开。 青年凝着眉摆弄着手机,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叫人根本无从揣测他在看什么。 徐瑶坐在那个女生的对面,看着那个女生扁扁嘴,委屈的很了却还是不敢再伸手一下,规规矩矩的坐在青年身边。 她这副听话的神态才终于叫青年喜欢了一些,青年又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终于才在徐瑶的翘首期盼中,将头抬了起来,徐瑶一直都是看着这个青年的,她打第一眼就觉得熟悉,现在她的视线跟那个青年撞在一起,青年蹙眉的表情让她的心里猛地一咯噔。 是……是他? 徐瑶模模糊糊的想起了当初自己被这个长着娃娃脸的少年吓到的一幕,可是……这个人,真的变化太大了。 跟徐瑶的变化不一样,这个两年前还娇娇小小的少年,现在已然长成了手脚颀长的青年,身材也再也不复曾经单薄的姿态,肩膀宽厚,五官棱角分明,除了那眉宇间还有几分当初的神采,徐瑶断然是忍不出来的,但即使是这样,徐瑶心里也还是震惊了一下。 这两年间,这个少年变化的太多了,身上那原本骄纵的威吓也被收敛了起来,却比从前更叫人畏惧。 那个人是白遇。或者说,这只是一个身上还有几分白遇影子的人。 白遇看了一眼徐瑶,眼里依然看不出喜怒,只觉得他仿佛通过徐瑶想到了一些什么,反正那想起来的决计不是什么美妙的回忆就是了。因为徐瑶看见他皱眉了。 白遇站起来,他走到徐瑶面前,徐瑶心里跟着咯噔了一下。 这个人会做什么呢? 白遇没有低头,眼睛往下垂,不像从前站没个站形还总是没皮没脸笑的模样。 徐瑶在那一刻以为这个人忘记了自己,但是下一刻,她的心又随着白遇的一句话提了起来。 “你叫什么?” 徐瑶低下了头,嘴巴里嚅嗫着。 白遇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分卷阅读225 也许他根本没想要听,他只是从徐瑶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从前的事,那些荒唐可笑的事。 “你不是要卖车吗,开个价。”白遇这两年已经鲜少在玩乐场上走动了,他跟乔越的关系也淡薄了不少,毕竟如今已经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了,联系一少,哪里还有什么感情? 徐瑶在预备卖车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功课,车的性能和厂商都摸透了,还请人做了价值评估,一辆跑车,再差也是几百万没跑的。 徐瑶没见到白遇像曾经那样一开始就咄咄逼人,心里就定了一些,将自己一开始拟的价报了出来,“两百万。” 白遇轻轻笑了一声。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徐瑶心里又立即没了底,但是她又鼓起勇气将自己预备好的一系列说辞噼里啪啦的报了出来。各式各样的专业名词足见她为卖车卖个好价钱所下的功夫。 白遇听了几句,而后一挥手,“我不想跟你废话别的,二手的东西都不值钱。” 徐瑶被白遇的话一噎。 白遇是真的变了,变得连影子都没有了! 那个女孩跑了过来,牵着白遇的袖子,她还不知道白遇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只是觉得白遇很有钱,因为很有钱,所以她喜欢他,因为很有钱,所有这些钱她用起来也是理所应当。 “你给我买嘛。”连拉长的音调都是撒娇,“白遇,白哥——” 白遇的目光都没有晃动一下,一双眼半阖着,徐瑶眼瞎了也能看得出来做主的是谁,张着嘴问了白遇一句,“那你想给个什么样的价?” 白遇说,“一百万。” 好嘛,一下子砍了一半的价。 徐瑶也知道白遇这价给的太低了,脸色也有些不好,“那抱歉了。”说着拎着包站起来,顺手将桌子上的车钥匙也一并拿了起来。 徐瑶还没走出门去,白遇的声音又从身后飘了过来,“我这儿不收的东西,我倒要看看哪里敢收。” 白遇也确实有这样的本事。 一辆二手的跑车而已,谁愿意收了得罪一个白遇?谁不知道,现在白家是白遇做主?两年前,白遇的老爹就死啦!出了车祸,连人带车翻到盘山公路下面去了,捞起来的时候,都没个人形了,白遇的老妈呢?那女人死了丈夫之后,就搬回了乡下的老家里,算是将这整个白家的担子都压到了白遇的肩膀上。 白遇心里怎么想,谁都不知道。知道道他爹尸体捞起来的那一天,这个小纨绔哭的嗓子都哑了,一张白生生的脸通红且狰狞,而后发生了什么,那就是白家的事了,外人怎么能知晓? 徐瑶转过头看着白遇,白遇还是那副姿态,不咄咄逼人,却更叫人生畏。 白遇嘴皮子掀了掀,“给个话,卖还是不卖。” 徐瑶全身都气的发抖,白遇这是在威胁她!可是她能怎么做?徐瑶指甲都抠的流血,她后悔今天来了这里,但是后悔已经是无济于事了,徐瑶咬着牙,“卖。” 白遇听到她松口,赚了这么大一桩买卖,脸上也没多大波澜,倒是身后那个年轻的少女高兴的脸都通红,“白哥你真好!” 白遇是正面对着徐瑶的,所以徐瑶看到白遇嘴唇一撇,似讥似讽的模样。 那个女生从后面抱住白遇的腰,“谢谢白哥,我好开心啊。” 白遇说,“你生日,怎么能不让你开心。” 徐瑶看着白遇唇角嘲讽的笑意还没退下去,只觉得有些冷。她当初这副模样的时候,被她抱住的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神情? 车卖了,一百万,白遇买了送给他那个小女朋友。 女生的朋友都在羡慕她,哎呀,几百万的跑车啊,你男朋友真是有本事。那个女生有没有想过呢?在另一个圈子里,几个富二代坐在一起笑谈,白遇可真是小气,送二手车,估计这女朋友也是玩玩就丢的货色。 徐瑶拿着白遇开的支票走在人行道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觉得有些不舒服,她手上捏着支票,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又是松了一口气……一百万,一百万,真真切切的攥在她手上,没有比这更真实的了…… 韩景宇从住到沈琛家里之后,就鲜少出门了,如今沈琛前脚才刚走没多久,他后脚就跟着走了出来。他也没往哪里去,只是到了那几堵墙之隔的韩家,韩家的铁门开着,韩景宇进去的时候,就见到韩母失魂症一样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发直,她又比韩景宇前些日子见得瘦了许多,头发也白了许多。 韩景宇看见的时候,心里还是无可抑制的酸涩了一下。 韩景宇走到门口,韩母也看到了脚边的阴影,抬起头看到韩景宇,眼神还是直直的,没什么焦距,而后她又立即露出震惊的神色,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韩景宇就站在门口。 “你!——你!”韩母说不出话来,明明他们只是几堵围墙相隔,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一面。 韩景宇’妈‘那个字已经叫不出来了,他就这么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这个似乎老了许多的女人。 韩母几步走上前来,一双眼盯着韩景宇,枯瘦的手抓着韩景宇的胳膊,“你回来了啊?你还是回来了啊?”她想笑,又笑不出来。 韩景宇点下头,“我回来了。” 就像从前他离家一样,每次他被沈琛领回来,韩母都会这么问,你还是回来了啊。 好似这家,就是桎梏他全身的枷锁,究其一生都休想挣脱一样。 韩母抓着韩景宇的胳膊,仰着脸冲他笑,这笑容有点古怪,既不善意,也不恶意。 “景宇啊,你在外面,住哪儿的啊?”韩母这问的有些莫名。 如果是曾经的韩景宇肯定会为这关切而感觉高兴。 “朋友家。”韩景宇说。 “哦。”韩母这一声因为拉长了音调而有些意味深长。 房间里有股馊水味,韩景宇看到了桌子上那一盘盘长霉的菜,看的出这屋子里的主人很久都没有做过饭了。 韩母瘦了太多,面颊都是干的,两颊都凹陷了下去。韩景宇看了心里有些难受,他嘴上虽然没有说,心里却已经软了一块。 “别走了,别走了啊。”韩母揪着韩景宇的袖子不肯松开。 韩景宇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手机,那不是韩母的。但是……他心里能不能仍有一丝希冀?就算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邬兆翎。 韩景宇比韩母高很多了,他本来就正当年轻,身形挺拔,在韩母面前,却依旧如同往昔一般。 韩母望着韩景宇 分卷阅读226 ,而后冲他说,“景宇啊。” 韩景宇等着她后来的话。 “吃饭了吗?”韩母说了一句,而后自己接了下去,“我去做饭啊。”她伸手一挽自己的鬓发。 韩景宇还没有应声,就看到韩母拿过桌子上的手机匆匆的进了厨房,末了,她还对韩景宇说不让他走。 韩景宇垂下眼睫,看着韩母将厨房的门紧闭上。 他走到厨房门口,听着里面手机拨通电话的提示音。 如果……如果…… “他回来了,在屋子里。“韩母压低了声音,她却不知道,一门之隔,韩景宇站在门口。 果然……韩景宇想笑,却只露出一个苦笑来。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邬兆翎,却在方才,心里升起了一丝侥幸,如果她能为他保守那么一丝行踪……可是没有那如果。 韩景宇抬手敲了门,韩母被吓了一跳,反身将门把反锁上,双手还死死的按着手机。 “我不走,你让他来吧。“韩景宇只说了这么一句。 韩母一惊,她没想到韩景宇会知道,听到韩景宇的话,她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邬兆翎来的时候,韩母还把自己反锁在厨房里,韩景宇就站在门口,看着从外面走进来额邬兆翎。 邬兆翎后面还跟着人,他看到面色如常的韩景宇,阴桀的长眉一挑,像是在笑,唇隙间的白齿却森然瘆人,“韩景宇。” 他该是恨韩景宇入了骨的,每个字都仿佛在嚼碎那个人的骨头一般。 “你是要打一场,而后被我绑走,还是从现在就乖乖起就乖乖的跟我走?”邬兆翎问。 韩景宇回头看了一眼,韩母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见到韩景宇望过去的目光,又怯怯的往后缩了一些。 “也多亏你有这么一个妈。”邬兆翎也看了韩母一眼。 韩景宇没说话,阴沉着脸往前走了几步,邬兆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而后他又觉得自己这种退步可笑的很,站定了看着韩景宇走到面前来。 韩景宇说,“我跟你走。” 第129章 恶犬伤人 邬兆翎对韩景宇的一点兴趣远远比不上韩景宇给他带来的羞辱来的叫他记忆深刻! 韩景宇要跟邬兆翎断了恩怨,以后不再纠缠,邬兆翎听到韩景宇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两人坐在车后座,邬兆翎一身深蓝的衣服,在这车里竟深沉的如同墨色一般。 “下车说。”邬兆翎说。 韩景宇不说话了,他闭上了眼,靠在车垫上,只有一双手下意识的攥了起来。邬兆翎看了他的侧脸一眼,笑着偏开了目光。 邬兆翎是做好了要’请‘韩景宇过来的准备,早为韩景宇预备好了。 邬兆翎下车的时候还有两个男人挡在韩景宇下车的车门旁,像是为了防止他突然逃走一般,但是韩景宇什么动作都没有,从车上下来之后,跟着邬兆翎往前走。 前面就是一幢四层高的独门别墅,邬兆翎开门走了进去,在玄关的时候还扭头看了韩景宇一眼,阴鸷的目光中有几分兴味。 韩景宇跟着走了进来,房子没怎么装修,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临时住所一般,但即使是临时住所,也比外面那些商品房的摆设还要上档次的多。 邬兆翎进门坐在沙发上,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男人跟在韩景宇身后,邬兆翎点了一根烟,而后把头一扬,看着站在眼前的韩景宇,“坐。” 韩景宇抿着嘴唇,坐了下来。 “你想跟我恩恩怨怨一笔勾销是吧?”邬兆翎的嘴巴里都是烟味,挑着一双细长的眼,阴冷邪气的要命。 韩景宇亦是毫无畏惧,“是。” “可以。”邬兆翎把腿一跷,“去,把那个门打开。” 韩景宇循着邬兆翎示意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紧闭的房门,严严实实的,里面还有爪子刮擦在门上的声音。 邬兆翎还带着兴味,“去呀。” 韩景宇站起来去开门,他是毫无畏惧的模样,可是那门一打开,一个巨大的黑影就扑了出来,韩景宇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 这时候韩景宇才看清,扑上来的是一只半人大的狗,快有韩景宇半个身子高,皮毛黑亮,牙龈深红,龇牙咧嘴的凶相叫人望而生畏,这是纯种的藏獒,本身的凶戾远不是韩景宇养的那只土狗可以比拟的。 韩景宇抓着狗有他小腿粗的肘,狠狠的往前一推,被狗爪子划破的衣服烙了一个巨大的爪印。 那只恶狗又低声咆哮一声,尾巴一甩,跟着又扑了上来,韩景宇没有仿佛,一下子被那爪子抓到了腰上,凑上来的狗头喷着的腥臭味叫韩景宇皱了眉。 坐在沙发上的邬兆翎坐了起来,他薄唇本来就是深红的,这红中仿佛有了一些乌青,“想跟我了结这恩怨,成。”邬兆翎看了一眼腕表,一只手按着自己的额角,像是在思索什么似的,“我给你三个小时,你若是在这藏獒的爪子下面坚持三个小时,我就对你既往不咎,不然……你就别怪我心狠。对了,我提醒一句,这狗可还是我从朋友那儿借来的,你如果弄伤了,我不好交代,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韩景宇听了邬兆翎的话,脸色有些白了。 他这段日子在沈琛那里养的不错,身上的伤都好了,算是状况比较好了,只是人跟藏獒斗…… 藏獒比狼都还凶狠,没渡魂的狗都很少往城市里带,因为没渡魂的藏獒凶气太重,不适合饲养,况且这种狗只吃活物,活生生的撕裂猎物的时候,一般的人经受不起,也不知道邬兆翎是从哪儿把这狗弄来的。 那只狗刚一被藏獒扔出去,马上就会尾巴一甩扑上来,且一次比一次凶狠,这次居然一下子将韩景宇胸口的衣服抓破,利爪当胸划过,五道血痕印站在胸膛前,就算韩景宇反应够快,一脚踹着狗肚子将它蹬出去,那伤也烙下了。 邬兆翎见了血,更显得兴致高昂,目光都亮了一些。 韩景宇也真是疯了,邬兆翎的一字一句都跟印在了他心里似的,总算那杂毛的畜生差点一口咬住他脖子,韩景宇也只是一腿将它踹开。 藏獒的耐力远不是人可以媲美的,韩景宇十几个来回就已经开始喘气了,衣服被划破了好几道,挂在身上,沾着韩景宇的血。韩景宇来时,以为邬兆翎最多会找人将他往死里揍一顿,他自己出手,也是在预料之中的,只是他没想到,邬兆翎会用狗来对付他,还是这样 分卷阅读227 一只凶狠的藏獒! 藏獒快有韩景宇那么重了,每次扑杀的重力就叫韩景宇经受不住,韩景宇不知道熬了多久,本来身上就已经伤痕累累了,现在被那狗一扑,一下子没站稳,被那藏獒压到了地上,韩景宇是直直的栽下去的,脑子都摔懵了,一身的骨头也跟摔散了似的,被那藏獒压在地上,用爪子照脸抓了一下,血珠子直往外冒。 韩景宇的凶狠都是被逼出来的,被一只狗这么逼迫,也是红了眼,双手扯着狗爪子,要生生将那撇断一样。 邬兆翎在一边说,“伤了狗,你赔?” 韩景宇下了死力的手松开,而后合力一掀,将那只压在身上的狗掀了过去,可是还没等他爬起来,那藏獒就扑到了他背上,獠牙和利齿一齐凑了过来,韩景宇痛的闷哼一声,反身卡住那狗的脖子,狠狠一拧,将那只狗整个掀翻在地上,而后自己手脚并用的快速爬了起来。 韩景宇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喘着粗气和那只狗对峙着。 邬兆翎只是随口报的一个时间,只是想着杀杀韩景宇的威风,方便他收拾,没想到韩景宇此时却是疯魔了一般,硬是扛着和一只藏獒斗,身上那血珠子直往外冒,看了实在是吓人。韩景宇胸口被划了一下,邬兆翎看了解气,韩景宇后背被抓了一下,邬兆翎兴致勃勃,但是慢慢的,韩景宇全身都挂了彩,半张脸上都是血糊着的时候,邬兆翎就觉得有些看不过眼了。 邬兆翎脸上还是不露声色,他等着韩景宇自己求饶。 韩景宇实在是硬气,邬兆翎这明显刁难的要求,他也是一条都没违抗,那狗爪子太利,韩景宇起先能甩开它,伤的都比较轻,慢慢的,气力不济,反应也迟钝了下来,最后被那只藏獒抓了一身血。那血都还是韩景宇的。 邬兆翎看了眼手表,才半个小时不到,他又看了韩景宇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这么硬气干嘛,开口求饶会死吗? 邬兆翎看腕表的动作越来越频繁。 他还在等,等韩景宇自己开口求饶。在生和死面前,跪下来的动作大概是最好的选择。 韩景宇从进这间房开始,就没说一句话了,邬兆翎说的每一句话他却都听了。邬兆翎起先是有些忿恨的,但是看着又冷笑起来,硬气?看他能硬气到几时! 韩景宇硬气不了多久,他今天来,大概就做好了这些准备,却没想到,是被一只狗逼到这样的地步! 韩景宇痛的最狠,也只是压抑的闷哼,现在他居然忍不住痛叫了一声,邬兆翎看着那藏獒双爪按着韩景宇的肩膀窝子,铜陵大的眼几乎挨到了韩景宇的额头上,嘴里喷出的腥臭热气叫韩景宇暴起双臂抓住藏獒的上下颚,将那要咬下的大嘴生生掰开,不叫那利齿嵌入自己的脖子里去。 邬兆翎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拧眉问了一声,“麻醉枪呢?” 那麻醉枪起先是为了防止这凶戾的藏獒暴起伤人准备的。 那男人回答,“在楼上。” “去拿!”邬兆翎道。 那男人立时就往楼上走去。 也只是能说邬兆翎旁观了太久,这个时候眼看着就要来不及了,被一只吨位惊人的藏獒压在爪下的韩景宇突然低吼一声,攥紧的拳头冲着脏狗两眼间的额头砸了上去,藏獒叫的比韩景宇还狠,要沾上韩景宇脖子的利齿也移开了,韩景宇抬腿一蹬,身上那只杂毛畜生就被踹的撞到了墙上! 邬兆翎看着那男人上楼拿麻醉枪,一回头却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是一怔。 撞到墙上的藏獒这一下估计是痛的惨了,也不敢再上前一步,徘徊在韩景宇身前,低低咆哮几声,在韩景宇慑人的目光下,这凶狠的畜生竟然没有再上前一步,就蹲在韩景宇身边虎视眈眈。 韩景宇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脖子上有血流了下来,韩景宇按着脖子喘着粗气。 从他进这个屋子开始,还没一个小时,就已经落得满身伤了。韩景宇忍痛能力早已非同一般,现在跟那条狗对峙着,连一步都不敢退。这畜生只要他一退,这畜生就会扑上来咬他一口。 韩景宇以为还有一场苦战,却没想到邬兆翎拿了麻醉枪就把那藏獒给麻晕了,叫人拖进了屋子里关了起来。 韩景宇这时全身紧绷的肌肉才终于放松了下来,垮着肩膀喘着粗气,他连头都没转,但是邬兆翎却知道这话是在问他的,“你什么意思?” 邬兆翎看韩景宇这一身血的模样,心里也膈应的慌,虽然他带韩景宇来这里,就是为了这样狠狠的教训他,但是韩景宇这凄惨的模样,叫他心里反倒更不舒服起来,“怕你死在狗嘴下面,难看。” 韩景宇扭过头来,“那你刚才说的话……” “我说什么了?”邬兆翎一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之后,脸色又阴鸷了下去,感情人家这么拼命,是为了跟他划清界限啊!他邬兆翎是什么样的人,还非要跟他纠缠?邬兆翎看韩景宇的目光,更不舒服了,“什么玩意儿,你滚吧!赶紧滚,别逼我弄死你!” “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韩景宇又问了一遍。 “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邬兆翎反问了一句,站起来往楼梯上走,麻醉枪被他丢到桌子上,他现在都懒得看韩景宇一眼。 韩景宇低着头往外面走,邬兆翎反头看着他,韩景宇这时候似乎要跟他说什么话,扭过头就看到邬兆翎看他的眼神,邬兆翎被撞破之后脸色只是一僵,而后做出一副厌烦的模样,长眉高扬,“滚快点!” 韩景宇若是从前,听到邬兆翎这话,此事就不会善了了,但是现在,韩景宇听到邬兆翎这话,当真不再说一句话,匆匆的开门出去了。 邬兆翎站在楼梯道上,青白着一张脸,“这时候怎么这么听话了?哼。” 第130章 血虐 韩景宇原是准备自己回去的,走了几步,身后突然插来了一辆车,那车里探出一张脸,“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韩景宇身上的伤口都唬人的很,其实入骨的伤还真没几道,血流的多了,眼前都有些发黑,韩景宇望了那人一眼,开了车门坐进去了。 韩景宇闭着眼靠在坐垫上喘着气,他捂着脖子的手掌上全部都是血,被利爪划伤的,韩景宇从前受了伤,最先去的就是医院,而现在他受了这一身的伤,就想着赶回到沈琛的身边。他出来了这么久,沈琛会不会发觉他出来了? 仰着头躺在椅背上,韩景宇的手从脖子上拿下来,手上一片 分卷阅读228 血迹已经干涸了,指尖一截却是白净的。 送韩景宇回来的是邬兆翎的司机,他一路上都没说话,韩景宇却比他更沉默一些,无意识的,那司机看了后视镜几眼,见到仰躺在后座位的韩景宇,轻轻的叹息一声,像是怜悯一般。 车开不进巷子里,韩景宇听到司机叫了他一声,睁开眼,扶着车门就出去了,司机从车窗里看着韩景宇走了进去。 韩景宇站在沈琛家门口,他眼前有点发黑,抬手敲门,回应他的也只有哐当的响声。 韩景宇整个手臂都是麻痹的,他抬手敲了几下,里面都不见有人回应。韩景宇看了一眼挂在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才有些失望想到,沈琛现在还没下班吧?巷子里没有什么人,有的老房子因为老人的死去或被子女接去同住而空闲下来,只有门口上着重锁。 韩景宇靠着铁门站了一会儿,站不住了,双手抱膝蹲了下来。 关在阳台上的狗看到他了,一个劲儿的狂吠着,前肢扒着阳台,却被铁链子拴着,只有一双又光又亮的眼看着韩景宇。 等沈琛回来吧……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回来了,就能好好的在一起了。 韩景宇嘴唇弯了弯,他觉得有些开心了。 真傻。 韩景宇在门口蹲了太久了,双腿都蹲麻痹了,身上的血已经不往外流了,干涸的黏在他的伤口上,疼痛都麻痹了。 “景宇?” 韩景宇听到那一声,终于有了些力气,仰起头来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的人,特别狼狈的姿态,一张脸都被抓破了,血迹都没洗,眼睛的睫羽上都沾着一层,看起来可怜的很。 沈琛只是这一眼,就被摄住了! 沈琛在此之前,从没有觉得一个人特别漂亮特别触动人心过,连同韩景宇都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的戳到他心里去的。 韩景宇现在衣服都是破的,脖子上都还有个瘆人的抓痕,后背上交错了数十道血痕,浑身的血腥味有些冲人,他这样的模样,连邬兆翎都觉得凄惨,只是谁知道沈琛偏偏喜欢这个模样的呢! 沈琛的骨子里,大概是对这样近乎摧残的淋漓鲜血有这么一种病态的迷恋。 但是沈琛还是有几分神智的,虽然韩景宇身上的血腥味冲的他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但是他还是蹲下来,十分的怜惜和心疼,“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韩景宇看着沈琛的模样,觉得连那痛楚都要模糊了。 沈琛看到韩景宇这个模样,没有再问下去,将韩景宇扶起来,开门将韩景宇带了进去。 韩景宇双腿都是麻痹的,站都有些站不稳,整个人都几乎是挂在沈琛身上的,沈琛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将他扶进了屋子里,韩景宇养的那只狗关在楼上的阳台上,现在那叫声才稍稍止息了一点,只是现在谁都没有功夫去理它。 沈琛扶着韩景宇坐在沙发上,韩景宇看着沙发上的布垫你,迟疑了一下,沈琛却已经按着他坐了下去。 “我去找药,你坐在这里等我。”沈琛声音都没有往日的沉静了,拧着眉看了一眼韩景宇,然后扭头往楼上去了。 沈琛是真的担心着韩景宇的,担心的很,跑到自己房间,翻箱倒柜的找药箱,和药箱放在一起的东西全部被他扯了出来,散了一地。 沈琛找到医药箱之后就匆匆的下楼了,韩景宇靠在沙发上,一双眼半眯着,看着沈琛走过来。 沈琛把医药箱放到韩景宇面前,当着他的面儿打开了医药箱,把里面的酒精瓶绷带卷一骨碌全部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韩景宇一只手按着脖子,他觉得那里疼的狠了,也不敢让沈琛看见。 沈琛用棉签蘸了酒精,单膝跪在沙发上,靠近了韩景宇才说了声,“把手放下来,我看看伤口。” 韩景宇总是习惯把最重的伤藏起来,但是他听到沈琛的话,把手放下来了,沈琛看了眼他脖子上的抓痕,用蘸了酒精的面前擦了上去,血痂被一块块的挑开,韩景宇双手攥着拳头放在大腿边儿,其实那痛对他来说都不算是痛,但他还总是要摆出这样一副随时承受痛楚的准备。 沈琛起先还是很专心的,但也许是两人离得太近,沈琛看见嫣红的血珠从伤口里渗出来,看着韩景宇颤抖的睫羽,心里猛然跳动了一下。 韩景宇没看到沈琛的目光,他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个模样太不堪入目,但是他受伤之后最想回来的就是这里,来了之后他又怕沈琛害怕他这副模样。 “疼吗?”沈琛看到了韩景宇嘴唇在发抖。 韩景宇眯起的眼睁开了一些,像是从前冲沈琛撒娇一样的应了一声,“疼。” 只是一声,沈琛的心又颤了一下。 那个字的语调仿佛化成了带血的丝线,缠绕住了他整颗心。 怎么会有人把这样淋漓的鲜血和伤口当做美呢? 韩景宇看得出韩景宇伤的实在是很了,将满脑子才兴起的旖念统统压了下去,替韩景宇处理着身上的伤口,韩景宇好像是这些年第一次在沈琛面前露出这副凄惨的模样,沈琛将他的衣服解开,看到他胸前的伤口,又转头用酒精帮他擦身上的伤口消毒。 “怎么回事?”沈琛问了一句。 韩景宇一直看着他的动作,他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还咧着嘴笑,“被疯狗抓的。” 沈琛也看得出来他身上的伤口都是爪子抓伤的,“哪家的狗?” 韩景宇不说话了。 沈琛知道韩景宇不想说,也就没问了,“你也是活该痛,这么大的人,跟只狗闹腾什么。” 韩景宇还是笑。 韩景宇的上衣已经完全敞开了,上面的血迹已经被白棉布擦干净了不少,团成团丢了一地,沈琛给韩景宇擦了酒精,转身一边在药箱里翻找一边说,“等下跟我出去打针……”沈琛的话还没说完,韩景宇的身体已经从身后拥了过来。沈琛还在倒酒精,看到眼前抱过来的胳膊,垂眼道,“怎么了?” “我痛。” “知道痛了还去招惹疯狗?”沈琛拿这句话噎他。 韩景宇靠在他背后,嘴唇几乎贴在沈琛的后脖子根上,“亲我。” 因为靠的太近,沈琛一下子没听清,“嗯?” 韩景宇一只手捏着沈琛的下巴,将他的头转过来,还沾着血腥味的嘴唇贴了上去。 沈琛回应了他。 韩景宇只有和沈琛的气息交融在了一起,才觉得安心了一些。 沈琛完全被那股血腥味吸引了过去,原本清朗的双目都有些熏 分卷阅读229 然,浮现出那隐藏在眸光下的阴鸷的黑影来。 韩景宇亲沈琛的时候,沈琛的舌尖滑过韩景宇的嘴唇,韩景宇整个人都因为这一点回应而激动万分。两个人抱着亲了一会儿,韩景宇才喘息着退开。 韩景宇坐回了沙发上平复着喘息,沈琛却已经单膝跪在沙发上压了过来。 韩景宇睁开眼,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沈琛。 沈琛眼中的暗影和他此刻唇边的笑意相得益彰,低着头望着韩景宇,额发下的一双黑眸熠熠生辉,“做完吧。” 韩景宇眼睛睁大了,这个模样的沈琛…… 沈琛主动的亲上了韩景宇的脸颊,那一下落在了韩景宇脸上的伤口上,甘冽的酒精味和血腥味一齐冲进了沈琛的鼻腔,让他眼底的暗影更深。 韩景宇怎么会抗拒沈琛?他只是怔愣了一下,而后就张开手臂搂住了沈琛的脖子。 沈琛的嘴唇从韩景宇的下巴一路亲了过去,柔软的嘴唇总是不小心擦过韩景宇的伤口,温热和痛楚交织成一种奇妙的感觉。 “沈琛……”韩景宇叫了一声。 “嗯?”沈琛的面颊上都还沾着韩景宇身上的血,“我在。” 韩景宇是被沈琛压在身下的,他这个模样有些弱态,和寻常一直占据着主动角色的模样截然相反。现在,好像是由沈琛主宰的。 韩景宇觉得沈琛的模样有些奇怪,那双眼太黑,太亮,里面映着血亮的光。 沈琛蹲在了韩景宇的双腿之间,韩景宇的腿很白,裤子褪下来之后,更显得长而笔直,沈琛手心上还沾着韩景宇身上的血,那殷红的颜色抹在韩景宇的腿上,而后晕开的模样叫沈琛移不开眼。 太漂亮了。 沈琛低下头亲了韩景宇那一片沾着血的肌肤,还用舌尖轻轻的撩了一下,韩景宇的双腿一下子绷紧了,整个人跟着轻哼一声。 男人的双腿大概是一个非常隐私的地方,至少对韩景宇是这样的,沈琛的唇舌滑过他的肌肤,叫他连喘息都猛地急促了许多。 沈琛的那双眼,已经不是韩景宇所熟悉的了。 韩景宇大腿上那被晕开的鲜血已经被舔舐一空了,沈琛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而后眯眼舔舐了一口。 躺在沙发上的韩景宇没想到会发生成这样,沈琛从来这么主动过,每次都是他自己黏上去亲吻沈琛,却很少得到沈琛的回应,而这个时候,沈琛在做什么? “你不用这么做,脏……”韩景宇脸色发红,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沙发里似的,想要坐起来却没什么力气。 沈琛手上的血还是粘稠的,上面沾着自己的唾液,那殷红的颜色从韩景宇最私密的地方晕开,而后沈琛伸出舌尖再将那猩红的颜色舔舐殆尽。 “别——”韩景宇双腿都开始挣扎似的踢蹬起来,“沈琛——你别,你别这样……” 沈琛一只手抓住韩景宇的脚腕,仰起脸来对着韩景宇弯唇一笑,“别动,伤口又要流血了。” 沈琛这一笑,叫韩景宇呆怔住了,他从未见过沈琛这样的笑。这样,笼罩在阴暗与甜蜜中的笑靥。 陌生的很,又熟悉的很。 那个幼时将他护在身后的沈琛,就是这副神态…… 作者有话要说: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大变态 第131章 双向悖爱 沈琛陪着韩景宇去医院里打针,医生给韩景宇处理了面积较大的伤口,沈琛站在韩景宇身边。 韩景宇脸色发白,衣服被解开,露出的半边臂膀上都缠着雪白的绷带。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牙印,那牙印很深,周围的皮肤都变成了青色。 医生给韩景宇打狂犬疫苗的时候还问他是在那里被狗咬的,毕竟这城市里养的都是宠物犬居多,这样一看就知道是凶猛的大型犬所造成的创伤医生还真的没见到过。 韩景宇低着头,面对着医生的询问一句话也不说,倒是沈琛附和了医生几句,倒也不致尴尬。 打了针两个人坐车回家,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一句话,沈琛是专注着开车,韩景宇偷觑了他几眼,抿着嘴唇又垂下眼睫来。 沈琛的嘴唇红的有些怪异,和他清隽的五官极不相称,韩景宇又想起来不久前发生的那一幕,只觉得喉咙间有些干渴。 沈琛的嘴唇,沈琛的牙齿,沈琛的舌尖,还有沈琛的目光。 正在开车的沈琛转过头来,他的脸上罕见的没有笑意,且看着韩景宇在看他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淡淡的一瞥就收回了目光。 韩景宇全身一僵。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里,沈琛下车走了,韩景宇走不快,他双腿间被咬了好几道伤口,那伤口都在极其隐秘的位置,现在只要他动作大一点,那伤口就是钻心的痛。 沈琛站在门口等他,等到韩景宇走到门口的时候,沈琛关上门自己上楼去了。沙发上还散落着沾血的绷带,放在桌子上的酒精因为忘记盖上盖子而挥发的整个屋子里都是酒精的气味,韩景宇站在门口,看着沈琛的背影逐渐消失。 韩景宇有些无措,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明明…… 上了楼的沈琛把自己反锁进了房间里,他有病,那病是在心理上的,他知道。 他见不得血腥的凌虐场景,那些场景就如同钥匙一样,会打开他心理的牢笼,放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应该是怪物,以伤害人为乐趣……简直…… 沈琛按着自己的额头坐在床上,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应该说他努力的把自己扮做一个良善的人。 可是这喜欢禁不起任何撩拨,血的撩拨…… 沈琛并非性冷淡,他只是对这方面比较淡薄,在面对韩景宇的拥抱和亲吻的时候,他只能竭力的去配合,但是在他一旦接触到某些能撩拨起他阴暗面的场面的时候,他就会进入一种主导者,施虐者的状态。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在他幼时自己就已经模模糊糊的有了感知,后来他努力将这伤害身边人的阴暗面压制下来,却总是徒劳。 沈母遇见过一次沈琛发病,那时候他们家里还豢养了不少动物,都是沈琛跟韩景宇从各个地方捡回来的流浪的动物,韩母不准韩景宇收养,沈琛就养在自己院子里,那次发病的时候沈琛才十二岁,沈母看着沈琛将那些捡回来的动物一一掐死,那天外面在下大雨,沈琛为了韩景宇跟别人在外面打架,对方是几个高年级的,沈琛被三个人压在身下,看着韩景宇被拽着衣领往水泥地上撞,沈 分卷阅读230 琛牵着韩景宇回来,把他送了回去,然后在院子里把所有豢养的动物一一掐死。 这大概是非常恐怖的一个场景,外面都是瓢泼的大雨,沈母站在门口,看着沈琛用栓狗的铁链将一只才足月的小黄狗勒死,沈母不敢上前一步,看着沈琛从地上站起来冲她笑的时候,还吓得后退了一步。 那该是沈琛最早被发现异常的时候。 沈母毕竟是沈琛的亲母,就算发现了沈琛骨子里的暴虐,也是竭力的去矫正他,引导他,沈琛果然在沈母的引导下对幼小的生命产生了怜悯,不再做那些残虐的事,在沈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沈琛又病发了。学校的老师说沈琛差点将一个同学从四楼推搡下去,吓坏了的沈母赶到学校,就看到沈琛跟韩景宇并排坐在一起,那时候韩景宇还是瘦瘦小小的,个子没有沈琛一半高,沈琛牵着他的手,将他矮小的身子大半藏在自己的身后,沈母来的时候,躲藏在沈琛身后的韩景宇探头去望,只是这一幕,就叫沈母产生了一种不寒而栗的臆想。 那一幕太过深刻,到如今让沈母描绘,她都能描绘出仿佛被恶鬼缠身的魂灵。 韩景宇就是躲藏在沈琛身后的凶灵,牵引着沈琛一步步走向地狱。沈母笃定这一点,所以对韩景宇既厌恶又畏惧。 韩景宇却不知道沈母对他的厌恶,他只是模模糊糊的觉得,沈母不喜欢他,他很少跟沈母说话,就算说,也都是并不熟络的话,好似都只是在扮演一个叫沈琛喜欢的和乐场景。 那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应当不会做出太坏的事情。沈母当时,还是这么想着的。叫他彻底畏惧韩景宇的是沈琛,沈琛在和韩景宇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他才被掩藏下去的凶性又探了头,且越来越频繁,于是沈母只能将沈琛送去了国外。 在当时,沈琛还是一个什么都可以对沈母妥协的孩子,他比同龄人来的更要早熟,也更要乖戾一些,他那个时候还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病,也不愿意听从沈母的话出国远赴海外,沈母百般无奈之下,做了一件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具有欺骗性的事——她喂沈琛吃了安眠药,而后将自己的身上割伤,带血的刀丢在沈琛手边。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疯狂的决定,也是一个非常善意的谎言。 沈琛醒来被自己满手的血吓哭了,手脚并用的爬到沈母身边,叫她的名字。 这一幕对沈琛的印象应该是非常深刻的,沈母用这个方法叫沈琛意识到自己与所有的人不同,也叫他在意识到这些之后产生了强烈的自我厌弃感和封闭感,沈琛对沈母应当是十分依恋的,所以当初在醒来之后就精神崩溃了,打了120将沈母送去了医院,而后将自己关进了柜子里。 沈琛在柜子里呆了三天,沈母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蹲在她家门口的韩景宇,沈母那个时候还是非常虚弱的,这让她的接下来欺骗的话更显得让人信服。她跟韩景宇说,沈琛去外面旅游了,要去好几个月。韩景宇怔怔的听完她的话,而后似是似非的应了一声,点点头走了。 那个时候韩景宇还很小,才九岁的样子,整个人瘦的脱了相,细胳膊细腿,跟个营养不良的小姑娘似的。 沈母在柜子里找到了沈琛,沈琛在柜子里躲了三天,没吃饭没喝水,嘴唇干的起了一层白皮,最叫沈母心疼的是他的目光,惶恐不安又死寂的目光。 那时候,即使是在沈琛最疯的没边儿的时候,他也知道在沈母看到的时候背过手去,而后抿起嘴唇羞涩的笑。这大抵是一个孩子的天性,纵然拥有这种天性的孩子当着自己母亲的面,虐杀了一只走失的动物,双手上还沾着温热的血。 沈琛扑进了沈母的怀里,痛哭失声。 在后来的日子里,整个屋子里只有沈琛跟沈母两个人,沈家的大门被铁链锁上,韩景宇每天总是在放学后来这里呆一会儿,似乎是在想,为什么沈琛还没有回来了? 沈琛在以为是自己伤害了沈母之后,也慢慢发觉了自己其他不正常的一面,他变得胆小了,跟人说话都不敢再大声,他怕别人发现他有病而后将他送到牢房里关起来。那时候沈琛还很小,他不知道对,也不知道错,他只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这个不一样会让他伤害最亲的人。他本能的去想要扭转自己的不正常。 在这段时间里,他跟韩景宇断了联系,每天将自己锁在柜子里,怔怔的望着黑暗发呆。 沈母说,你要是保证以后不伤害别人了,就可以出去和同龄人一起上学。 沈琛想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他果然没有在伤害那些可怜的动物,他变得胆怯又柔弱,学校里的同学都不喜欢他,只还有韩景宇跟在他身边。 沈母又说,你要让别人都喜欢你哦,不然别人都会发现你不是一个正常人的。 沈琛不想被当做一个异类,他拼命的去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并且他也成功了,他本来就很招老师的喜欢,而又因为他的改变,讨厌他懦弱的同学也开始慢慢喜欢上他了。毕竟,他永远不会记仇,永远不会去抢你手上的东西,永远不会和你针锋相对。这样就够了,沈琛在那个时候大概就已经是个成人了,他把自己所有想做的都压抑起来,而后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思索,这件事做了,别人会不会喜欢。 那是一个枷锁,而今变成了一种本能。沈琛的本能就是为了别人而活。 后来沈母让沈琛出国,沈琛当时想的什么,已经不知道了,他最后选择了出国,默默的,连韩景宇都没有说一声。 离开了韩景宇的沈琛果然乖顺了许多,他会经常打电话回来问候他的母亲,而沈母也在竭力的模糊韩景宇的存在,慢慢的,在那不算漫长的时光里,韩景宇对沈琛的存在变成了一个不甚清晰的影子……真的是影子吗? 沈琛坐在床上,他觉得越来越焦躁,就是这股子焦躁让他一口咬在了韩景宇的身上。 沈琛咬伤了韩景宇,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只知道那每一寸混合着血液甜香的皮肤都在诱惑他,没有任何轻重,在韩景宇伤痕累累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怜惜而是施虐……简直是个变态! 沈琛此刻大概又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中,他不断的否认另一个阴暗的自己,好像这样就能让那个自己消失一般。 沈琛在国外的时候,也问询过著名的心理医生,医生给他的结果是不能治愈,这并不是心理原因而造成的人格分裂,而是本身人格在刺激之后扭曲的畸形人格,也就是说,沈琛现在拼命否认的那个伤害自身身边人的自 分卷阅读231 己,才是真正的他。而那个人人喜欢的自己,才是真切的虚幻伪装。 “叩叩——” 陡然响起的敲门声让沈琛心头的烦躁更甚。 韩景宇在门口叫沈琛的名字,沈琛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而后贴着门板去听韩景宇的声音。 也许,他是不该见韩景宇的,但是这个时候,在他连自己都忍不住要否认自己的时候,就特别的想听韩景宇的声音,那充满依恋的声音。好像这样,他才能知道,他还活着,而不是只是一个躯壳活着。 “沈琛——沈琛——” 沈琛垂下眼睫,静静的听着韩景宇的声音。 “对不起……”韩景宇大约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淡的沈琛,好像一开始亲吻他的那个沈琛是不存在的,在瑰丽的梦醒来之后,他就只看到沈琛的背影。热切吻他,向他索取的沈琛是一个假象,沈琛当时说了什么? 哦,他说,“先去医院打针吧。” 那也许也是韩景宇感到最羞耻的时候,他躺在沙发上,不着寸缕,沈琛站在他面前,一眼都没有再看他。 韩景宇站不起来,他腿上都是咬出来的伤口,他知道这是沈琛的唇齿烙印上去的,所以连痛楚都是伴随着甜蜜的,沈琛大概也是不忍,转过头扶了他一下,等到韩景宇站起来的时候,就十分慌乱的退开了。 那时候韩景宇是非常不堪的,他只看见沈琛的背影,而后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低下头,捡起裤子和衣服,而后套在了身上。 沈琛转头往外面走,韩景宇跟在沈琛的身后。而后,又是沉默。 韩景宇在沈琛面前大概真的是一个非常懦弱的人,他依恋沈琛,却又深切的自卑着。这自卑感让他卑微莫名。 而沈琛呢?满脑子自我厌弃的沈琛当时又在想什么?他只看见自己压在韩景宇的身上,咬着他的脖子,韩景宇脖子上原本也有一道伤口,他这一下正是咬在那伤口上,真是疯狂,真是荒唐,他感觉到自己满口都是粘稠的血液,韩景宇双臂抱着他,努力仰着头的模样仿佛献祭。 巨大的惶恐感。 沈琛大概也是喜欢韩景宇的,所以他在看到韩景宇微笑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远远的逃开,是的,远远的。在他发了病的时候,他就该离自己亲近的人远一些才对,沈母当年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太刻骨铭心,所以直到现在沈琛回想起来都还是心有余悸。如果,他再放任自己下去,韩景宇会不会死呢? 沈琛一眼都不敢再看韩景宇,他拼命的喘着气,拼命的将那些疯狂的念头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现在韩景宇站在门口,一门之隔,韩景宇却跟个孩子似的,声音哽咽着,“对不起……我不该出去的,对不起……” 韩景宇只会把一切的错误归咎于自己。他记得沈琛曾经嘱咐过自己不要出去,今天他出去了,所以沈琛生气了。 沈琛听着韩景宇的道歉,莫名的有些难受。 “对不起……”韩景宇现在好像只会说这三个字一样。 沈琛终究还是开口了,他还记得韩景宇身上的伤,但是他不敢出去,他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就是害怕自己会在做出伤害韩景宇的举动,“你回去休息吧。” 韩景宇听到沈琛的话,马上就又附和似的拍了拍门,“沈琛,你别生我的气了,我以后再也不出去了,我好好的呆在房间里……” 沈琛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他不想让韩景宇见到韩母如今的模样,也是不想再有别人看到沈琛……但那也只是他随口一说而已。 “别多想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嗯?” 韩景宇听到这句话,也是知道沈琛不会再开门了,’嗯‘了一声。 他们两个都是非常自卑的人,一个自卑在骨子里,一个自卑在另一个人的眼睛中。 沈琛听到脚步声远去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似的,他躺回到了床上,望着亮着的灯发呆。再过几天,等韩景宇身上的伤好了,就不会再……就不会再害怕了吧? 第二天沈琛起来的很早,他好像已经决定要避开韩景宇一段时间了,天还没亮就洗漱完毕准备出门,在临出门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去韩景宇的房间看一眼,手按上门把的时候又收了回来,他对伤口和鲜血的刺激已经产生了畏惧,尤其是那两样东西会促使他做出伤害韩景宇的事的时候。 到中午的时候,在冗杂的工作中平复下来的沈琛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外卖的电话,在他因为工作而不在家的时候,他就给韩景宇定了外卖,甚至早上有时间的时候,他还会亲自下厨给韩景宇做早餐,但是今天他太匆忙了,匆忙的像是逃出来的一般,所以就没有准备早餐。送快递的人跟沈琛说,按了门铃没有人出来接,沈琛把自己的电话给韩景宇了,用的是自己以前的电话,他接到外卖的电话之后,给韩景宇发了短信,叮嘱他吃饭,韩景宇回了一句话,而后到晚上的时候,另一家送外卖的又给沈琛打了电话,都是按了门铃没有人下来接。 沈琛又给韩景宇发了短信,他觉得有些生气,气韩景宇生着病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就在这气愤中,沈琛回了家,门口放着两个外卖盒,里面的饭菜已经冷了,平常的时候,韩景宇都会下来接,而后吃完了之后把饭盒丢到垃圾袋里,靠着门口放着。 也就是说,韩景宇一天没吃饭。 韩景宇有胃病,沈琛是知道的,他早上没给韩景宇准备早餐,就觉得心里一直不舒服,现在看到两个冷透的饭盒摆在门口,恼怒的忘记了这几天避开韩景宇的事情。 他冲到韩景宇的房间里,韩景宇还在睡觉似的,靠着墙蜷缩着,从前两人都是睡在一起的,沈琛紧紧的抱着他,昨晚韩景宇是一个人睡的,就变成了这副睡姿。 韩景宇的身体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闻不到那毒香一样的血腥味,沈琛也不敢走进去。 他觉得,自己应该跟韩景宇保持距离,他不在乎自己在别人面前变成什么模样,却畏惧在韩景宇面前失控。沈琛站在门口,看着韩景宇,就失去方才冲上来的勇气。 韩景宇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 沈琛全无意识的后退一步,而后他又沉下面色,盯着韩景宇。 韩景宇裹着被子坐了起来,那个模样好像是怕冷似的。 “怎么不吃饭?”沈琛问。 韩景宇听到沈琛的话微微有些高兴了似的,但是他却一句话都不说,坐在床上抿着嘴笑。 韩景宇笑起来的模样秀气的 分卷阅读232 很,又叫人心里拉扯的疼。 沈琛站在门口,他的脸上鲜少的没有露出笑容来,像是在跟韩景宇置气一样,“你有胃病,为什么还不吃饭?” 韩景宇就坐在床上看着他,“你过来,我就跟你说。” 韩景宇的声音都是清淡的,跟他此刻病容的面容是相符的。 沈琛一步也不敢上前。也许那病不会再突然发作了呢?这样的侥幸沈琛都不敢抱有。沈琛想要的韩景宇只有一个,没了这一个,那么就不会再有了。 沈琛不敢跟韩景宇说他自己畏惧什么,他不是正常人的观念根深蒂固,他甚至在此刻都产生了一种怀疑——韩景宇喜欢的那个沈琛,依恋的那个沈琛,是真实的他吗? 沈琛就这么站在门口,而后他后退一步,带上门退了出去。 为什么他对韩景宇,害怕的不敢抱有一丝侥幸呢? 韩景宇看着沈琛退了出去,而后垂眼又笑了一下,抱着被子又躺了下来。他不是在跟沈琛置气,他只是……只是…… 第二天,韩景宇也没吃饭,送外卖的人依旧给沈琛打电话,声音中已经有了些恼怒,沈琛沉默着挂了电话。 第三天……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变,韩景宇好像就这么一直的呆在了房间里,连水都没有下来喝一口,他是自己要把自己关起来,锁起来。 沈琛气的心口咧咧的疼。 这样下去,大概不是沈琛把韩景宇弄死,韩景宇自己都要把自己折腾死,第三天傍晚的时候,沈琛请假赶了回去,韩景宇还是在屋子里睡觉,窗帘拉的紧紧的,房间里都是昏暗的,沈琛在那一刻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好似韩景宇就是他豢养在牢笼里的宠物一般。可是是他自己把自己关起来的。 沈琛心口发疼,是气的,在看到韩景宇蒙蒙的眼时,那疼就变了质。 “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让我省点心?!”那大概是沈琛在韩景宇面前最严厉的一次,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呼吸都还因为快速的奔跑而有些不畅。 韩景宇还是冲沈琛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沈琛走了过去。 在现在,就算他突然发病做出伤害韩景宇的事,那也不过是提前了韩景宇的死亡。韩景宇终究是要死的一样,如果他依旧在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 韩景宇看到沈琛走过来,眼中才终于有了些神采似的。他饿了几天了,沈琛隔着门跟他说了几次,发了短信跟他说了无数次,都没有用。 现在沈琛站在他身边,从上而下的角度,更显得韩景宇的卑微。 沈琛又嗅到了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心底那股叫他惶恐的干渴感又升了起来,他转过头不看韩景宇。 韩景宇对他说,“你不喜欢我出去,我就把自己锁住了。” 沈琛全身一僵,而后他又听到了锁链碰撞的声音。 连那浓郁起来的血腥味都顾不得避开,他扭过头就看到韩景宇掀开被子坐在床上,他的腿上是一道生锈的铁链,那链子从前收在仓库里,从前锁着院子里的一只狗,后来那只狗死了,沈琛也再也没有养过,那铁链就闲置了下来。韩景宇不知道从哪里把这铁链翻找出来,锁在自己的腿上。 韩景宇身上没穿衣服,就胸口绑着绷带,腿上的那些深入肉里的牙印已经结痂了,他这个模样,真像一个可怜的疯子。 在沈琛震惊的目光中,韩景宇弯唇笑了笑,病态的,压抑着一股子疯狂的感觉,他对着沈琛说,“你不想我出去,我以后就再也不出去了,所以……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沈琛说不出话来。 那条铁链只有三米左右,韩景宇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别说下去接外卖了,连这个房间都走不出。 “你疯了?!”沈琛什么都顾不得了,他扑到床边来,看着那条锈迹斑斑的铁链,“这铁链没钥匙,你把自己锁着……” 沈琛说不下去了,韩景宇就这么看着他。真的是全然的把自己交付出去的依恋,真的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我把命都给你了。” “疯子!”沈琛看着韩景宇这副模样,伸出的手几乎要将他打醒一样。 韩景宇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他真的是疯了,从来没有人是这么爱一个人的,这么病态的爱。 沈琛被韩景宇紧紧抱住了脖颈,韩景宇的身体是孱弱的,此刻爆发出的力量却大的吓人。 “你不爱我,我就死了……我没有别人了……”韩景宇这剧烈的动作牵扯的伤口又重新崩裂开,明明已经结痂了,现在却又渗出嫣红的血来。 沈琛的嘴唇被韩景宇咬破了,他那副姿态太凶悍了,仿佛要将沈琛吞食入腹一样。 口腔里都是血腥气,沈琛听着韩景宇在亲吻的间隙递入耳中的低呓,极轻极轻的说,“我爱你,你也会死的。” 第132章 火与蝶 韩景宇还沉浸在沈琛口舌的柔软中,沈琛温热的手就已经抵住了韩景宇袒露出来的后背,而后自己加深了那一吻。 这也许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而是充满着血腥气的唇舌博弈,韩景宇的牙齿咬破了沈琛的嘴唇,而后那鲜血就被渡入了他的口中。 沈琛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那眼中含着笑意,那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爱我,我就死了 ——我爱你,你也会死的 这世上大概没有第二对这么般配的人了,一个疯子一个变态,凑到了一块。 沈琛跟韩景宇滚到了床上,两个人都拼命的向对方索取,扯下来的衣服被踢蹬到了床下,韩景宇大概在今夜之前,都不会知道,沈琛看起来这样孱弱的躯体里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抓着他的胳膊,扣着他的腰肢,压制住他的一切动作。 身上的绷带被一股脑的全部扯开,伤口大多结了痂,韩景宇也许是因为身体的虚弱,而在此刻是被沈琛压制在身下,连挣脱的力气都不再有。他又怎么会挣脱? 沈琛那每一寸都生的妥帖的眉目舒展开,却从来眉目间透出咄咄逼人的锐气来,那是白日的沈琛所不曾拥有过的神色。 沈琛的嘴唇烫的惊人,和从前躺在韩景宇身下的模样截然相反,那是一种侵略者的气势。 韩景宇的手腕被扯了起来,沈琛自上而下望着韩景宇,低垂的睫羽下是那幽深的目光。 “你爱我是吧。”沈琛的嘴唇上沾着自己的血,那血红的如同朱砂一般。 韩景宇怔怔的看着他,而后恍惚 分卷阅读233 一笑,“嗯 。” “你把自己锁起来了,因为害怕我生气?”沈琛问。 韩景宇还是,“嗯。” “我会把你锁起来,关起来,伤害你,让你流血,让你痛哭……”沈琛的下巴抵着韩景宇的额头,声音里带着笑意,“现在知道害怕了?” 韩景宇抬起头亲了亲沈琛的嘴角,他的唇齿里都是沈琛口中的血腥气,而引得沈琛目光愈发莫测。 沈琛咬着咬破了韩景宇的嘴唇,而后用手揪住韩景宇的头发,用还沾着血的嘴唇去亲韩景宇的脖颈,韩景宇脖颈上的那个牙印已经结痂了,棕色的几点,沈琛用湿润的舌尖舔了舔,而后再换了另一边一口咬了下去。唾液沾上伤口是很疼的,韩景宇双臂舒展开,感受着这锐利的刺痛感。 连着痛楚都是甜蜜的,他真是个疯子。 沈琛的手穿过韩景宇身后的绷带,去触碰那绷带下面结痂的伤口,他的指甲修的很圆润,所以能轻易的破开那伤处,带来更加锐利的痛楚。 韩景宇这副孱弱的姿态大概是最惹人疼爱的模样,更何况他还用那样依赖的眼神望着你的时候,你是他的世界,所以你可以肆意伤害他,剥夺他的一切,让他生让他死……没有比这更好的感觉了。 沈琛骨子里那压抑的本性蠢蠢欲动,其实他也是厌倦了那副老好人的嘴脸,他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韩景宇让他能做他本来的模样。 沈琛每一口舔舐就伴随着啃噬,仿佛要将这具躯体的皮肉都撕碎下来吞吃进腹中一样的姿态,韩景宇的腿上还是他那天咬出来的伤口,一个叠着一个,触目惊心,在他眼里却又是美的惊人。 正常的人大概永远也无法揣测一个有虐待倾向的人有什么样的心理活动和审美观念,有的人喜欢恋人的笑靥,有的人喜欢恋人的耳语,而有的人,喜欢恋人痛的全身发抖,蜷缩在一起呻+吟的模样,这也是一种喜欢的方式,却很少有人能承受的起。 沈琛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连韩景宇都不知道,而韩景宇爱的是他扮演出来的那个假象还是那个阴鸷嗜血的他,也只有韩景宇自己知道。 颤抖,是身体受到痛楚的本能动作,沈琛的动作就是为了制造这些痛楚,但是和沈琛的动作不一样的是他的神情,他甚至表露出了平时从未露出的深情来。 也许他的爱比韩景宇还要早很多,而无关怜惜抑或其他。 韩景宇全身都绷得紧紧的,被沈琛强制揭开的伤痂里重新流出鲜血来,沈琛的五指陷在韩景宇的伤口里,仿佛他那触碰到的皮肉是韩景宇的内里。 “痛就叫出声音来啊。”沈琛还是笑着的,他这笑容十分的不合时宜,在这五指都陷入对方伤处的时候,“我喜欢听。” 他喜欢听自己喜欢的人喊痛的模样,这就如同喜欢听恋人的笑声一样,这只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怪癖,那么靠鲜血濡养的癖好又算得了什么呢? 韩景宇听到沈琛的话,真的是断断续续的呻吟起来,伤口被揭开,比受伤的时候还要痛的多,韩景宇眼中涌上了生理的眼泪。雾蒙蒙一层,却叫沈琛从来有过的满足和舒畅。 爱一个人,让他痛也是一种爱的方式啊。 那个人同样爱着你的时候,连最悲哀的伤口都可以是甜蜜的。 沈琛的唇舌落到了韩景宇的胸膛上,韩景宇身材瘦削,并没有夸张贲张的肌肉,甚至还是十分纤细的,上面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剥落后就是红色的息肉和嫣红的血珠,血珠顺着他胸膛滑落下去,而后被沈琛的用舌尖卷入了口中。 沈琛贴在他的耳边,“我要咬你了。” 韩景宇在这个时候,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好,你咬吧。” 韩景宇的话音刚落,沈琛就一口咬在他的乳首上,牙齿咬下去并不算疼,只是在破开皮肉而浸润唾液的时候,那痛楚就让人头皮发麻了,韩景宇的脖子仰了起来,让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仿佛要将更多的血肉送入那个嗜血的恋人唇舌中一样。 韩景宇也是真的喜欢沈琛,喜欢到看不到别人捧出的一颗真心,而愿意放低自己的身段,忍受着本该难以忍受的痛楚,躺在沈琛的身下,看着他的脸颊,他的目光。 沈琛也是真的喜欢韩景宇,喜欢到唯恐伤害他,连一丝侥幸都不愿意抱有。 这样的两个人,在别人眼里,大概就是神经病,变态,疯子,但是他们都是如此的爱着对方,以至于将自己血淋淋的皮肉袒露出来,把血淋淋的真心袒露出来,任凭对方啃噬和践踏。 “痛不痛?”沈琛的唇舌间都是韩景宇的血,韩景宇在他身下发抖,他就满口血腥的问韩景宇这句话。 韩景宇说,“痛。” 沈琛听到这一声,突然的就笑了。他的手指顺着韩景宇的脊背一路下滑,而后他反身,手掌抓住了韩景宇的脚踝,韩景宇现在已经是全身赤+裸的躺在他的身下了,韩景宇爱他,但他爱是不舍得伤害,所以就算他们无数次赤诚的躺在一起,也终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沈琛的爱大概就是掠夺,他爱就要让对方痛的死去活来,如今韩景宇为了爱退步,所以他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在这具身体上制造他爱的创伤。 沈琛根本不需要去压着韩景宇的手腕,韩景宇是全然柔顺的将自己袒露出来,任由他伤害。 沈琛双手揽住韩景宇的腰肢,将他转了一个身子,韩景宇的脸都没入了枕头中,他在床上躺了太久了,以至于现在四肢都没有什么力道,让沈琛很轻易的就翻了过来。 沈琛亲着他的背,满是血腥气的口中含着醇香的笑意,“站起来。” 韩景宇这个姿势要站起来,最先的动作就是单膝跪地,而后两手去撑着床榻,沈琛压在他的背上,当他只差一步就要站起来的时候,单手按住了他的背。 韩景宇只能维持着一个四肢伏地的动作。 那是一个十分羞耻的动作,但是两个人都是赤诚相对的,所以连那羞耻也是可以不存在的。 韩景宇低着头,头埋在臂弯里,抵在枕头上的眉眼里满溢出来的眼泪将枕头都润湿。 沈琛的体温要比他高很多,贴在他的背上,就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要生生的将他烫熟。 韩景宇还是高一声低一声的喘息着,额发沾上了汗水,贴在侧脸上,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他满含眼泪的眼,那些眼泪可真是漂亮,诱惑着人将那些珍珠一般的泪珠逼出来一般。 韩景宇腿上的铁链被沈琛压在 分卷阅读234 腿下,那样,韩景宇这个姿势就仿佛是被固定住了,韩景宇后背上都是交错的五指抓痕,都是新剜上去的,沈琛用滚烫的唇舌舔舐那些由自己创造上去的伤痕,而后又用牙齿添上新的伤口。 韩景宇就在他的动作下瑟瑟发抖。 他再也不是阴郁的,冷漠的,叫人看了就胆战心惊的韩景宇了,他柔顺的像个羊羔,躺在砧板上,任由屠刀在自己的血肉上笔划。 沈琛的手是柔软的,五指间连刮人的茧都没有,很难想象这样的手出自一个男人,但是那具身体上的淤青都是由这只手创造出来的。 “痛吗?”沈琛又问了一遍。 韩景宇含着眼泪的目光往后望了过去,头抵在枕头上,连目光都是叫人怜爱的,“痛。” “叫出来,我喜欢听。”沈琛并不是为了羞辱别人,而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听。 韩景宇仿佛又化作了那个柔弱的稚子,被人欺辱连反抗都不会,喘息中糅合着哭腔,而后那哭声越来越大,泪珠一串一串的顺着面颊滑落下去,晕在枕头中。 沈琛的手指慢慢深入了他,因为那地方的敏感,就仿佛能从那炽热中感受到那指节的粗细。 明明做着如此淫亵的动作,沈琛却还是贴着他的耳廓,亲着韩景宇的鬓发,小心翼翼的,对待珍宝一样。 “痛极了你就哭出来,嗯?”沈琛的眉眼在阴影中而显得阴鸷和残虐。 韩景宇枕着自己的胳膊,眼睛紧闭着,挤出的眼泪被沈琛带着血腥气的舌头舔舐掉,不知道是在喘息还是在回应沈琛的’嗯‘了一声。 而后是第二根手指,如此温柔又耐心的模样,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恋人的。 韩景宇却被那磨蹭的动作弄的羞耻万状,沈琛本来就是为了看他这副模样的,看到了之后就是满足的窥探,“你哭起来果然是最漂亮的。” 韩景宇说不出话来,他紧紧的闭着眼,瑟瑟发抖。 沈琛进入的那一刹,韩景宇的喘气声猛地拔高,而后就化作痛哭声,他那哭声太尖锐了,仿佛破开这混沌的一把利刃。 这是痛极了,韩景宇几乎要跪不住,连腿根都在发抖的模样可怜的要死。 沈琛紧紧的箍着他的腰,喘息声送入了韩景宇的耳朵里,附和着他的哭声。 “好疼——好疼——”埋在自己的胳膊里,韩景宇连肩胛都在发抖,整个人如同一只濒死的蝴蝶一般,即将要被铁钉贯穿身体做成摆放的标本。 双腿抖得厉害,眼泪簌簌落了下来,这样近乎凌虐的一幕,竟然会有一种诱人堕落的血腥美感。 唯有血腥才能制造美,唯有死亡才能见证爱。 韩景宇的手臂伸了起来,按着面前的墙壁,他的头已经抬不起来了,头颅在冲撞中摇晃着,落下的眼泪和血混合在了一起。 可是,他到现在都还是觉得这是甜蜜的。 哭声和喘息声又慢慢交缠在了一起,在墙上落下了晃动的黑影。如同地狱里出来的魔鬼一般。 第133章 缸中鱼 韩景宇被沈琛带了去新的住所,临出门的那一天,沈琛还半跪下来为韩景宇换鞋。 这大概是韩景宇最虚弱的时候了,他连走路都需要由沈琛搀扶着,脸色苍白,扣到脖颈上的衣领也掩不住他脖子上掐出来的淤青。沈琛站在他身边,手臂揽在他的腰上,如同一个看护幼弟的宽厚兄长一般。但是他的神色分明是深情的,更甚亲密的情人。 韩景宇穿着沈琛的衣服,前段时间他才好不容易长了些肉,现在又飞快的消瘦了下去,明明是和沈琛生的一般高,穿着他的衣服却撑不起来,肩膀好似一只手掌就能掌握住。沈琛扶着他往外面走,车就停在门口,沈琛将韩景宇扶的坐了上去。 韩景宇的精神很差,眼睛下面有浓浓的一层黛色,他被沈琛搀扶着,好似一个由关节拼凑出来的土偶木梗。 沈琛将他送上车后座,后座很宽敞,韩景宇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沈琛坐在驾驶座上,一抬头就能从后视镜里看到韩景宇的脸。 沈琛温和的嘱咐着什么,韩景宇都要反应好一会儿才能将回答说出来。他似乎连脑子都变得迟滞下来了。 沈琛买了新房子,他要换个地方把韩景宇藏起来了。 车还没启动,二楼用铁链拴着的狗却狂吠了起来,爪子扒在围栏上,两只耳朵都竖的直直的。 韩景宇被那叫声惊扰了心魂一般,迟滞的表情忽然松动了一下,而后抬头往楼上望去。郁郁葱葱的树冠,只依稀可以听到铁链的碰撞声和激烈的狗吠声。 韩景宇嘴唇翕动了几下,而后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用一个手脚并用的姿势爬到了车窗旁边,茶色的车窗将他的动作阻隔,韩景宇只能稍稍将头仰起来一些,去看,去听。 沈琛看到了韩景宇的动作,转过身来问他,“怎么了?” “狗,狗在叫。”韩景宇听得分明。 “嗯,我先把你送过去,到晚上的时候再把狗捎带过去。”沈琛是怕狗身上的病菌感染到韩景宇身上的伤口了。 韩景宇听到沈琛的话,点了点头,将身子缩了回来。 二楼用铁链拴着的狗还在叫,韩景宇一直侧着头往车窗外的二楼望。直到车驶出巷子,韩景宇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沈琛开了车,韩景宇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他跟沈琛在一起了之后,好像又变得沉默了许多。 沈琛还是那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只是那目光却已不复当初初见时候的澄澈,他的眼底藏着巨大的阴影,窥探越多就会越令人惶恐。 沈琛开车在路上的时候看到了一场车祸,车窗里卡着车主人的头颅,鲜红的血从碎玻璃里渗透出来,沈琛开车到这里,正赶上救护车将里面的车主人抬出来的一幕,车主人整条胳膊都被铁片横插过去,一张脸更是被破碎的玻璃切割的支离破碎,连眼皮上都嵌着一块菱形的碎玻璃,韩景宇听到救护车发出的声响,抬头遥遥望了一眼,虽然他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眼中却已经浮现出了深深的悲悯之色。 沈琛只是极其冷漠的扫视了一眼,而后调转车头,驶向另一条路。 真是奇怪,韩景宇生活在那样压抑的环境里,却还是会对无辜死去的人抱有怜悯,沈琛生活在万众瞩目的环境里,却冷漠的连死亡都不能叫他侧目。 沈琛将韩景宇安置进了新住所,还向他展览了一个漂亮的鱼缸,那大概是整个房子里最亮眼的东西了,圆柱形的,足有一人高的 分卷阅读235 鱼缸,鱼缸下面铺上了色彩斑斓的卵石和仿造的绿色植株,里面只养了两条鱼,两条彩色条纹的热带鱼,游弋在打着深蓝色灯光的鱼缸里,漂亮的叫人心惊。 从前韩景宇也养过两条鱼,只是那种长尾的红色金鱼,放在学校的抽屉里,后来有一天,鱼缸被人打碎了,两条鱼死在那碎掉的脆弱的玻璃器皿中,韩景宇为此还难过了好长时间。 沈琛从后面抱住韩景宇的腰身,跟着他一齐看着鱼缸中游弋的热带鱼,“好看吗?” “好看。”韩景宇的脸上都映着那深蓝色的光。 沈琛指着里面的鱼对韩景宇说,“我不知道狗吃不吃鱼,所以买鱼缸的时候就找最大的买,那样以后可以不担心狗会把鱼给吃了。” 韩景宇靠在沈琛的怀抱里,他的手按在冰凉的鱼缸上,那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吐了一串泡泡,珍珠一般,贴着他掌下的水摇晃着上升了起来。 连行李都不需要有。 “给你买的衣服都挂在柜子里。” “嗯。” 韩景宇发出那个’嗯‘的音节的时候,沈琛就已经从后面撩开了他的衣襟。他脖子上的皮肤完全袒露出来,上面印着深深的淤青和咬痕,而后随着衣衫的褪去,更多的伤口交叠着出现在那具年轻的身体上。 韩景宇大约已经从相处中知道了什么是沈琛所喜欢的,他不在乎自己是否遍体鳞伤,他也不再掩饰自己对疼痛的感知,他把沈琛所喜欢看的一切都袒露给他看了。可是沈琛是不会满足的,一旦破笼的魔,大概只能从更多的鲜血刺激中获得巨大的满足。 沈琛大概是最温柔的情人,他予你的伤痛都在爱的矫饰下而变得美好万分。 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能够忍受痛的,对于痛的感知是需要不断的获得更多的痛楚而后拉长自己的极限,一旦承受不住那更激烈的痛,大概就是精神的崩溃和生命的停止。 韩景宇全身赤+裸的趴在鱼缸上,他眼中被一片泪花所模糊着,迷迷糊糊的喘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从这痛觉的地狱挣脱,他强迫自己堕入的更深。 “痛吗?” 韩景宇的声音都已经沙哑了,他听到沈琛的问话,却还是极其虚弱的回以一笑,“好痛——”而后他的眼泪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沈琛的指甲已经长长了,他的指甲是没有温度的,像钝刀,顺着韩景宇身后的伤口将血肉剖开,感受着那具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在自己身下发抖……连哭喊的力气都不再有。 沈琛已经入了魔,或许他本身就是魔,韩景宇死死的抓着他,同他一起跌进更深的地狱里去。 至于地狱的尽头是什么,谁知道呢? 已经昏迷过去的韩景宇被抱到了床上,那个房间有些古怪,青天白日里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还是厚重的黑丝绒窗帘,透进来的光线都是虚弱的,连一个人的面庞都几乎要看不清。 床单是白色的,韩景宇被放上去的时候,痛的立即蜷缩了起来。 他身上的每一寸都是伤口,有些是用指甲划开的,有些是牙齿咬上去的,更多的则是那一道道肿起来的红痕,韩景宇因为消瘦而更显得手脚颀长,腰身纤弱,蜷缩起来的模样格外的招人怜爱,白色的床单在他躺上去的时候就沾染上了血渍,新鲜的,嫣红的,仿佛是从他身上开出来的红莲。 沈琛亦是同样赤+裸,他跟韩景宇一般高,身体单薄羸弱,皮肤甚至比韩景宇都还要苍白一些,这样的模样,好似没有一丝力气似的,可是他的手指间都是鲜血,连眼中都是混沌的血色。 沈琛单膝跪在床上,而后抚摸着韩景宇遮掩的发,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他拼命的在克制自己索求更多的黑暗面。 叮当——叮当—— 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抓着门把的沈琛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敛下眼底浓烈的几乎要叫人窒息的情愫。而后将门带上,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入了夜,沈家家门口很久不曾亮起来的橘色灯光又亮了起来,二楼也重新亮起了明亮的灯光。 沈琛开了门,走进去的时候一楼没有灯光,垃圾桶里的垃圾已经全部丢掉了,换上了崭新的垃圾袋,二楼有电视里的喧嚣声传了下来。 沈琛连声控灯都没有惊动,扶着栏杆一步步走了上去,他现在好像更喜欢在黑暗中的行走。 沈母正在看电视,门半掩着,每个房间的门都是打开着,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放置的井井有条,好似和从前没有两样,这里没有人入住过,也没有人匆匆的搬离过。 沈琛将虚掩的门推开,脸上的笑意适时的露了出来,他好像也是从前的那个他,“妈。” “阿琛!”沈母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在外了好些天,今天才匆匆的赶了回来,风尘仆仆还没有散尽。 “在外面玩的开心吗?”沈琛问。 沈母立即露出笑颜来,“挺好的,以前没出去玩儿过,这次跟你那几个阿姨在外面逛了一圈,真好像身子骨都活泛了——” 沈琛还是站在门口,屋子里的白炽灯灯光打落下来,将他整个面孔都修饰的如同完美的瓷像一般,他的每一分表情都是经人手雕刻好的。 “阿琛啊,你看,我给你带了几件东西回来!”沈母真的好似一下子年轻了许多似的,在靠着床的一堆纸袋里翻翻找找,还一边絮絮叨叨的跟沈琛说每一件的来历,“你看,这个镯子,人家说是开过光的,能转运——你要嫌那女气,就送给小琳,还有这福喜娃娃,我看人家做的挺好看的,又喜庆,倒时候你跟小琳结婚的时候,摆在床头上也成,还有这个——” “妈。” 沈母听到沈琛这一声,手上的动作不知怎么就停了下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沈琛不一样的神色,倚靠在门边上,沉沉微笑的沈琛。 “阿琛,怎么啦?”沈母心里莫名的有些慌。 “我跟莱琳分手了。”沈琛说。 沈母的眼睛一下子瞪大,而后几乎是跳起来一般,“分手了?你们才订婚多久?怎么回事,我刚出去一次,你么就分手啦?莱琳那么好的姑娘……” “妈。” 沈母看着沈琛的神情,一下子又说不出话来,到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你好歹让妈知道是怎么回事吧?婚才订了多久,怎么说分就分了呢?” “我跟莱琳可能接触的不深,当初草率的把婚订下来,相处后,觉得两人真的合不来,就分了。”沈琛说。 沈母一直拧着眉,“阿琛啊 分卷阅读236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两个人在一起,哪里有什么合不合的来?莱琳那样好的姑娘,以后结婚了,你总是会喜欢上她的。” 沈琛却在这个时候笑道,“分都分了。” 沈母又叹了一口气,“以后我再慢慢给你看一个,你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听到没有?” 沈琛只是笑,“妈,你睡吧。” 沈母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门口的沈琛却已经走了,沈母也只是嘴上惋惜几句,转而想到沈琛是她自己的孩子,在这方面挑剔一点,也是该的,再说,莱琳那样的姑娘好是好,可难保以后没有更好的。 沈琛径直去了阳台,阳台上都亮着灯,一直用铁链拴在那里的狗已经不在了,只有地上半截铁链挂在栏杆上。 沈琛一下子就有些慌了,返回到沈母的房间里,询问道,“妈,那只狗呢?” 沈母正在收拾那些买来的大大小小的物什,听到沈琛的问话,转头应了一声,“栓阳台的那只狗?” “对。”沈琛原本是想把狗带给韩景宇的,却没想到一回来就没看见了。那么粗的铁链,决计不是狗自己挣脱的。 “哦,那只土狗一直叫,实在烦人的很,我就叫你韩阿姨牵走了。”沈母随口一答,“你也知道,你韩阿姨一个人,有个狗陪着也……”沈母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沈琛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是她从前所见到的那种阴沉。 “阿琛……”沈母有些慌了。 “妈,你不是跟我说,以后都不会跟她有来往吗?”沈琛从韩景宇走了之后,就叫沈母断了和韩家的联系,起先沈母只是因为沈琛的缘故才不去走动的,后来加上韩母自己的所作所为,两家的邻里关系是彻底的冷淡了下来。 沈母看着沈琛这样的脸色,站起来去抓沈琛的袖子,“阿琛——” 沈琛脸上再没有分毫笑意,他的声音还是温和的,“妈,你早点睡吧。” 沈母看着沈琛下楼,忍不住追上去叫了一声,“阿琛,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沈琛一声未应,拿起挂在玄关的衣服就冲了出去。 韩家的铁门关着,因为没有上新漆,铁门上都已经有了些锈迹,沈琛站在门口,抬手去敲门,他敲门的声音大了些,在巷子里回响。 沈琛一直站在门口,重复着那个敲门动作,过了快有一刻钟的时候,里面的门打开了,露出一张枯瘦的脸,而那人站在门口,是看不清站在门口的沈琛的,等她走近看清了的时候,目光都透出一股子惶恐来。 沈琛脸上半分笑意都没有,阴沉沉的站在门口,语调也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韩阿姨。” 韩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看着这个模样的沈琛,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那只狗呢?”沈琛语气亦是沉沉。 韩母嘴唇翕动了一下,而后她猛地往后退了三步,那神情惶恐极了又忿恨极了,“什么狗?我不知道——” 沈琛的手抓上了锈迹斑斑的铁栏,他整张苍白隽秀的脸几乎要从那缝隙中挤进来,合着他的厌烦和怒气一起。 “韩阿姨。”还是那轻飘飘的称呼。 韩母看着那铁栏,似乎心中生气了勇气来,她早就对沈琛有些不忿了,小时候她待沈琛也是很好的,可是……可是……沈琛居然不叫他的妈来看她一眼!就是嫌她死了丈夫和儿子吗?白眼狼!不知好歹的小畜生! 如今只不过是她从沈母手里捡了一只狗,这白眼狼居然还要讨回…… 韩母不断的往后退着,这些日子她瘦了太多,颧骨都凸出了出来,薄唇和尖尖的下颚显得有些刻薄。 “我不知道!”韩母吼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屋子里跑。 沈琛双手抓着铁栏,脚下一蹬,居然从那铁门上翻了过来!从前他就是翻过这铁门,跑到韩母的家里去看趴在地上擦地板的韩景宇,那个时候他课业多,每次只能出来一会儿便要匆匆的赶回去,长大后,却没想到今夜又要闯这么一次。 韩母看见沈琛从铁门上翻了过来,受了惊吓似的尖叫一声,而后拼命的往屋子里冲。 她被吓坏了!被一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人吓坏了! 韩母冲进了房里,然后抓着门想将门关上,沈琛几步走到门口,一脚将那门生生踹开,韩母被那门板撞的往后栽倒过去,只剩下唉唉的嚎叫。 这里太安静了,都是一片老屋,老屋里住的老人大都死了,年轻的人大都漂泊在异地,所以这叫喊声连一句附和都招不来。 沈琛站在门口,俯视着跌倒在地上的韩母,他整个人仿佛都和身后的夜色融为一体,尤其是他的目光。 韩母见到此刻的沈琛,恍然间就从他身上看到了韩景宇的影子,她被吓破了胆,扶着地想要往后缩。 门被沈琛随手关上,沈琛一步步走了进来,每一步都踏在她的神经上。 沈琛半蹲了下来,他的唇突兀的勾起,那并不是一个笑,因为他的眼中没有半分笑意,他伸手仿佛要去替韩母撩开挡住眼睛的头发,事实上却是他狠狠的揪住了韩母的头发,将她生生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的嘴唇是淡淡的绯红色,是因为天生的血气不足,但是他的身体却是热的,热的想叫每一个畏寒的人都依偎在他的怀中汲取那温暖。 但是,他的心,也许是没有温度的。 第134章 杀死汝爱 沈琛拽着韩母的头发,一路拽着她在屋子里找寻,那狗本来也是一个活物,藏在屋子里总会发出点声响,沈琛连刻意都不需要,只一侧耳,就听到紧闭的卫生间里传来的爪子挠门的声音。 韩母眼看着沈琛将卫生间的门打开,关了一下午的土狗一跃而出,面前的两个人都叫他不喜欢,沈琛站在它面前,抓着韩母的头发跟一只狗对立站着,方才那还焦躁的急于破门而出的土狗一下子也不叫了,黑黝黝的眼看着沈琛,而后往后退了一步。 沈琛却是不管它的,甩开韩母的头发,上去就去扯狗脖子上挂着的半截铁链,土狗一下子跳了出来,从沈琛的手掌边擦过,铁链被它带的哐当乱响。 韩母见此,伸手一推面前的沈琛,而后去抓那只狗。 沈琛抓着她的衣服领子,而后往旁边一掼,韩母就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那一下撞的痛极,捂着后腰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沈琛从来不喜欢这只狗,又脏又丑,但是韩景宇喜欢的很了,他也不能丢了不要,一直都拴在二楼的阳台上饲养着。可是养了这么久,这 分卷阅读237 土狗却还是这么防备的望着他。 沈琛往前走近一步,那土狗就往后猛退几步,一副随时要跑的模样,嘴中还不断的发出警告似的低吼。 这只狗最是忠心的。 沈琛几次都捉不住它,那狗甚至已经被他逼得跑出了门,韩母见到沈琛要追上去,也不知是从哪里来了勇气一跃而起,从身后搂住沈琛的双腿,桎梏着不让他再上前一步,沈琛抬起一脚将她踹开,而后追了出去。 那带着半截铁链的土狗早已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连铁链碰撞的哐当声都再也听不到。 韩母看着去而复返的沈琛,先是畏惧的往后一缩,而后哑着嗓子笑了起来,沈琛走过去当胸踹了她一脚,止住了她的笑声。 “你这个白眼狼,我小时候对你这么好……你……”韩母本来年纪就已经打了,怎么禁得住沈琛的踢打?沈琛只是一脚就叫她软倒下来,蜷缩在地板上淌泪,“你打死我啊!白眼狼,你打死我,你那狗也找不回来了……” 沈琛就在这个时候蹲下去,他的模样要比韩景宇温和的多,长眼,薄唇,轮廓柔秀,韩母却是被他那副模样吓坏了,手撑在地上不断的往后挪着。嘴巴里还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沈琛蹲在她面前,一双眼静静的看着她,而后伸出手去。 韩母受了惊吓似的,伸出手一下子将那只手打落,整个人欲反身往后跑。 但是她又怎么跑的过沈琛?沈琛连站起来都不需要,轻而易举的就那么抓住了她的后衣领,而后将她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他早已不是多年前那个不过这个女人半截身子高的孩童了。 “放开我!你这白眼狼!你这……”韩母一下子又骂不下去了,因为沈琛的手已经贴着她的后衣领掐住了她的后脖颈。 沈琛像拎一只瘟鸡似的,也不看韩母的脸色,捏着她的后脖子就将韩母推搡进了卫生间,而后将门紧紧的关了起来。这门锁还是从前的,从外面反锁上了,从里面就开不开了,连灯都是贴在门外的墙上,现在正是夜里,关了这一扇门,卫生间里就一丝光亮都没有了。 韩母刚一被关进去,就扑到了门边儿上,而后捶打着门,声嘶力竭的指责,“你要做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沈琛站在门外,手掌贴着磨砂的玻璃门,倾诉一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去,“黑暗能让人冷静,韩阿姨,你在里面的时候,有没有想起那些被你忘掉的事呢?” 韩母还在不断的拍打着门板,“放我出去,开门——让我出去——” “韩景宇十二岁生日,你说他在家里偷钱买蛋糕,关了他两天。”沈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起那么久远的事,只是他这个时候忽而的想起来了,觉得有些难过和一点莫名的悲哀,“偷钱的是韩飞宇。他的蛋糕是我买的。” 韩飞宇是韩母心上大概永远的痛,那是她早夭的儿子。 韩母发出一声惊喘,而后又拼命的拍打起了门。 “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是我翻墙进来把他放出来的。”沈琛觉得那些事其实已经没有必要提及了,偏偏此刻脑里当时韩景宇的形象无比深刻,“当时他连哭都不敢大声,上身衣服都没穿,坐在积水的地上……” 韩母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也许早就忘记了。 “我不该跟你说的。”沈琛笑了一下,极尽嘲讽,“毕竟你从来没有把他当儿子过。” 门的对面发出一声闷响,似乎是有什么落地了。 “你有儿子,有女儿,有丈夫,韩景宇有陷害他的弟弟,有排挤他的姐姐,有一双都恨不得他死的爸妈。”沈琛说完,沉默良久,才攥起一拳砸在厚厚的磨砂玻璃上,惊起的响动让贴着门板战立的韩母跟着哆嗦了一下,“他还有我。他只有我。” 韩母静静的站在门边,连拍门的力气都似乎在那一瞬被抽走了。 沈琛转头离开了,屋子里依旧狼藉一片,随着他的离开,走廊里的声控灯都跟着熄灭了,整栋房子又陷入了那似乎永远都不会亮起的沉沉黑夜里。 沈琛在外面找那只狗,他说过要带回去给韩景宇的,就算他对那只狗满心厌恶,却还是尽心尽力的找遍每一个角落。 沈琛是这么想的,但是等他走到路灯下,见到那个蹲在他家门口的蠢狗时,心里先是一愣,而后就不自觉的笑了一声。 那从他手中逃走的狗现在巴巴的蹲在他家门口的铁皮门外面,垂头丧气的模样格外的可怜。 沈琛走过去,那只听到声响的狗一下子又警觉的竖起了双耳,又是一副随时要举步逃入黑暗的姿态。 沈琛站在路灯光下,学着韩景宇平时唤狗的模样叫了一声,“小白。” 那只颜色土了吧唧的蠢狗真像是通了人性似的,先是一怔,而后慢腾腾的挪到了沈琛面前,一双黑漆漆的眼还是犹疑的,沈琛伸手去摸它,它都还是极反感似的躲了一下,只是这一下却没有再跑,就在沈琛的面前踱着步。 沈琛想牵它的时候,这只狗就往后躲闪,而后沈琛举步一走,这土狗却又紧巴巴的跟在了他身后。 沈琛去开了车,那只蠢狗就蹲在车外面一动不动的望着,沈琛几次想动手将它牵进来这只狗都是又躲又闪,只是等到沈琛再叫一声’小白‘的时候,这只狗却一跃从外面跳进了车里来。一只狗自然不需要绑什么安全带,沈琛看到它进来之后就启动了车子。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沈琛将门半掩上,而后在黑暗中轻手轻脚的摸上床,从身后将韩景宇的腰楼上。 韩景宇神智都还是模模糊糊的,却已经感觉得到身后有人贴过来,那人还有他熟悉的味道。韩景宇就在沈琛的胸膛中慢慢放松下来,也不知道是睡是醒的模样。 沈琛也是困倦极了,贴在韩景宇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珠,“我把你那只狗带回来了。” 半梦半醒的韩景宇听到这一声,极轻极轻的’嗯‘了一声,他在现在才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似的,眉宇间的褶皱都舒缓开。他的手臂被沈琛箍着,整个人都仿佛陷在了沈琛的怀里一样。 痛楚让他虚弱不堪,但是在这痛楚中,他却偏偏又是再安心不过的。 沈琛贴在韩景宇的背后,他的唇从韩景宇的耳珠一路滑到韩景宇的肩膀,韩景宇的肩膀上还有两道伤口,止了血,已经结了一层透明的痂。 沈琛将湿润的唇舌附上去,而后用唾液将那伤口的痂软化,再用嘴唇一点点的将那软化的痂撕开,韩景宇在混沌中都能感受到 分卷阅读238 那痛楚,蜷缩在沈琛的怀里,蹙着眉呻+吟了几声,沈琛在他的痛楚中得到了精神的愉悦,箍着韩景宇的腰肢的手臂愈紧,而后在那渗透出鲜血甜香的躯体中合上了眼。此刻唯有痛楚才能证明彼此被对方拥有。 有了狗陪伴的韩景宇精神好了一段时间,而后又因为肉体的痛楚而又飞快的消沉下去。 世界上大概找不到第二对这样的恋人了,他们的相处模式血腥又甜蜜,沈琛骨子里的暴戾一股脑的对着韩景宇宣泄出来,韩景宇一股脑的全部承受下来。 两个人都疯了,沈琛用牙齿在韩景宇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上制造伤口,他的牙齿抵在韩景宇坚硬的骨骼中,而后退开,用满口的血腥亲吻着韩景宇冷汗涔涔的额头。 韩景宇能自虐一样的饿的自己胃病复发,而后严重到几次都要昏厥,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都还在地板上交缠。沈琛抱着他几乎痛到痉挛的身体,而后说一些再旖旎不过的话,韩景宇神智还是清醒的时候,就会对他笑上一笑,但是大多的时候,韩景宇都是撑不到最后的。 他们的每一次纠缠,都是对韩景宇生命的透支。 沈琛爱韩景宇忍痛蹙起的眉,沈琛爱韩景宇隐忍抓住床单的手指,沈琛爱韩景宇每一寸都印着牙齿印的皮肤,甚至爱被他的牙齿所触碰过的骨骼……这样的爱简直是要将一个人毁灭! 记不清已经过去多久了,韩景宇整个人已经消瘦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他蜷缩在床上,连呼吸都要化为凝固。 焦躁的在房间里踱步的狗就在床边绕来绕去,它去舔韩景宇伸出来的手指,那手指都还带着遗留下来的血腥味。 这个人也许就要死了,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他死在沈琛的怀里,或者溺毙在他的亲吻里,这两种死法对于韩景宇来说,大概是已经足够让他满足的了。 他这一生所求的并不多,只有一个人而已。 “汪——汪汪——”狗的前肢搭在了床单上,它只能看清韩景宇埋在层层床单下的脸。 满床的血腥味都没有散去,那都是从这具单薄的躯体里流出来的。 他大概是要死了。 沈琛站在阳台上,他手上捧着一本书,镀着金边的外文书籍,里面的内容大概晦涩难懂,很久都不见沈琛翻开一面。 他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睡衣,如同每一个居家的男人一般,谦和的姿态,温润的面容,只看一眼你都会喜欢上他。他现在就站在阳台上,银框的眼镜压在鼻梁上,他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都显现出一种温润的琥珀色。沈琛现在已经没有去上班了,他没有辞职,在公司里挂了名,连原本的家都很少回,一直的呆在韩景宇这里。 这个屋子没有电脑,没有电视,连手机都处在关机的状态,沈琛好像就要这么带着韩景宇一直死在这里一样。 别的屋子里都挂着厚厚的窗帘,透进来的光都是黯的,只有阳台这里,还能映出外面正好的春光和满目的绿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琛将手上的书籍合上,压在窗户旁的一张藤椅上,而后关上窗户,走进来连同窗帘也一并拉上。 屋子又沉浸在了和黄昏一般的氛围中。 沈琛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进了厨房,在这里,韩景宇什么都不需要做,沈琛会做饭,会洗衣,会说让他开心的话,纵然是疼痛的往死亡的深渊里不断坠落,韩景宇都觉得是开心的。 那只狗从韩景宇的房间里溜了出来,它的肉垫踩在地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它的接近。 厨房里的门关着,磨砂的门里透出沈琛忙碌的影子,沈琛现在正在切菜,锋利的刀落在砧板上咔擦咔擦的声音,利落——干脆——伴随着的,是沈琛哼的曲调,他连那曲调都哼的莫名悦耳。 狗在厨房门口站了许久,而后垂着头又折返回了韩景宇的房间。谁能知道一只狗想着什么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沈琛接到了电话,他很少开机,但是一些关系却不会因此而断掉。 打电话给他的是沈母,那个时候韩景宇已经昏迷过去了,四肢上缠着的绳子却还是将他的手脚紧紧绑缚着,沈琛一边同沈母说话,一边全身赤+裸的跪坐在床上替韩景宇解开手脚上的绳子。韩景宇因为被捆了太久也太紧了,手脚都青紫冰凉,韩景宇将他手脚上的绳子解开,一边同韩母说话,一边用炽热的嘴唇去亲吻韩景宇的手指和脚趾。 他的语调沉静的好似现在是坐在办公室里办公,而非坐在一张床上抱着自己的同性恋人。 韩景宇的一双脚被沈琛揉散了青紫,而后沈琛将韩景宇的脚放置在了胸口,等到那双脚都暖热之后,他才将那双脚放开,用被子盖住。 电话对面的沈母已经有些急躁了,甚至还带着几分央求的口吻。因为沈琛每一句都是避重就轻,“阿琛,今晚回来吃饭好吗?你都好长时间没回来了。” 好长时间?沈琛对时间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等到沈母说了一句’今天是星期天,你也不上班吧?‘才恍惚的知道,原来今天已经是星期天了。 他好像已经忘了时间的流逝了。 跟沈母说了半天,沈琛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快有两个月没回家了。 最后也是出于一个儿子的愧疚或是其他,沈琛说,“嗯,我晚上会过来的。” 沈母一下子惊喜的很了,连连嘱咐了几句,又慌慌张张的像是要出去买菜。母亲到底是念着孩子的。 沈琛从床上站起来,他只穿着一件宽松的裤子,上衣都没有披。 沈琛开了门,从前蹲在门口的蠢狗现在蹲到了阳台那里,屋子里阴沉沉的,只有阳台那里才能晒到暖洋洋的光,沈琛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见那只趴在阳光下的狗。 他刚一走近,那嗅到血腥味的狗一下子将耳朵竖了起来,戒备的望着他。 沈琛只是遥遥的望了它一眼,就将目光收回来了。 沈琛出来倒了杯水,喝完了就回房去换衣服了,他的衣服跟韩景宇放在一起,因为两个人是同样的身材,那些原本为韩景宇准备的衣服,沈琛也会拿着穿。 换好了衣服,沈琛走到玄关处开了门,在他低下头换鞋的空档,一直趴在阳台的狗踱步走到了饮水机面前,冲着房里叫了起来,沈琛一听到这狗叫,眉头就不由的蹙起。 上次这只狗叫的这么凶,是韩景宇胃病发作趴在床上往外呕吐的时候,沈琛在韩景宇身边不眠不休了一夜,等到韩景宇喝了药好些了才睡下。现在这只狗又叫了…… 分卷阅读239 沈琛心里莫名的一紧,连鞋都没有再换,光着脚就往房间里去了。 房间里,韩景宇昏睡正沉,沈琛去摸韩景宇的额头,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心又放下去了一些,而后他再出来,就只看到空空荡荡的客厅和阳台,那只脖子上还拴着半截铁链的狗已经不在了…… 第135章 死亡命题 韩景宇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厚厚的落地窗帘将光线严严实实的遮挡在室外,只能从阳光的透射中看到窗帘上花瓣相叠的纹络。 韩景宇扶着床沿坐了起来,他现在连坐起来都有些费力,羸弱的过了头。 地上铺着的是木质的地板,脚踩上去并不会觉得冰凉,韩景宇扶着床头的柜子站了起来,柜子上散落着一些蓝色的绳子,绳子上的血迹已经洗掉了,是那种十分亮眼的蓝,绳子两边还系着流苏,韩景宇看到那绳子目光就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人对痛楚的畏惧是天生的。 房间里都是馥郁的香气,因为房门紧闭着,那些被香精熏染出来的香气渗透不出去,积郁在房中,浓郁的几乎要叫人窒息。 韩景宇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他在房里睡了不知道多久,被那脆弱的胃里摧心挠肝的痛楚折腾的从昏睡中醒来。 屋子里除了他没有别人,韩景宇开了门,赤着脚往外面走。 阳台的窗帘都是拉着的,韩景宇走到饮水机旁边,只是几步路的距离,他都要靠扶着墙才能站稳。 “咕咚——咕咚——” 韩景宇端着杯子接了一杯水,然后仰头灌进了胃里,冰凉的感觉恰到好处的将他胃里翻涌的痛楚镇压下来。 饮水机里的水还在往上翻涌着水泡,韩景宇这时候突然想起了那只狗,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那个房间了,每次醒来,大多面对的就是沈琛的笑颜,但他却也还记得,有只狗还需要他照料。就算他现在自己连自己都照料不到。 “小白。”韩景宇叫了一声,按照那只蠢狗习惯,很快就会摇着尾巴跑过来。 可是这一次没有。 韩景宇往阳台那边走去,那只蠢狗一直都喜欢往阳光充足的地方跑,“小白——” 窗帘被掀开,突然强烈的光线让韩景宇几乎战立不住。 阳台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些漂亮的,缀着流苏的绳子挂在窗外的衣架上,被风一吹就晃动的如同满树的祈愿绳。 韩景宇心里莫名的有些慌,只剩下一个人的感觉让他惶恐的很,明明应该是已经适应了这种孤独的……韩景宇牙齿都在打颤,转过头在各个房间里寻找起来。 这个房子不大,一共就只有四个房间,韩景宇找到最后,眼泪都几乎要决堤。 没有,没有…… 肉体的疼痛让他脆弱的只剩下眼泪了。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呢? …… 沈琛这两天累得狠了,为了一只土狗他在外面找了三天,那天晚上他答应沈母回去,却也因为这只蠢狗的走失而无头苍蝇一样的在外面找了三天。 这只狗是韩景宇的,无论沈琛喜不喜欢,韩景宇的东西,沈琛总是希望都是归属于他的。 沈琛去了报社,虽然没有狗的照片,却因为有丰富的酬劳这几天总是有人给他打电话,沈琛今天见的已经是第四个人了,他从市中心开车去江夏,折返一路都耗去了两个小时,尤其是到最后看到的狗是比韩景宇那只还要丑还要脏的狗时,沈琛的脸色就真的是不好了。 第一次给沈琛打电话的是一个女学生,她的那只狗是从救济站领回来的,黑毛的土狗,跟报纸上描述的很像,她给沈琛打电话,沈琛去见了她一次,结果当然不是沈琛要找的那一只,沈琛当时脾气还很好。他笑的时候看起来都是那么容易相处。 女学生回了学校又给沈琛打了电话,就是今天这一次,沈琛抱着一丝希冀开车去了江夏找她,最后女学生抱了一只混血的萨摩耶给他看,还笑着问沈琛电话,她不知道沈琛是刚从韩景宇的身边过来的,要不是因为这只蠢狗,沈琛不愿意在任何不相干的人身上耗费多余的时间,尤其是在这个女生还抱着不纯目的的时候。 女生还带着同学,一圈人怯怯的坐在奶茶店里看着他,一边用旁人听得到的音量窃窃私语,一边说着不相干的话。 沈琛看到那只狗的做法大概是要被很多人唾弃的,他直接将手中的奶茶泼到女生的脸上,转头就要走。反应过来的女生尖叫着,她的那些同学一拥而上将沈琛拦住,之后就是各式各样的哭闹。 之后的善后方法沈琛已经不想再提了,这大概是他在旁人面前做的最失态的一件事,直到坐到车上的时候,他的脸色都还是阴沉的。 那个被他泼了奶茶的女学生站在车窗外,跟一群女生一起骂他是神经病。 神经病?这对沈琛实在是一个褒意。沈琛开车赶回去的时候,又接到沈母的电话,三天前他答应回去,到最后却没有回去,沈母说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沈琛站在门口开门,听着沈母的指责,还要压下满心的浮躁温声安慰。 开了门,沈琛在玄关处换鞋,嘴上还在应着沈母的话,他的声音刻意的压低了很多,像是怕惊扰到谁似的。 换了鞋,沈琛站在门口,三言两语的将事情解决,而后顺手将手机关机,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整个屋子里都是空的,一点人气都感觉不出来,沈琛脸上的表情却慢慢放松了下来,他甚至还对着钉在门口的镜子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微笑。 这里是家,一些不必要的东西都可以丢掉。 沈琛的心大概在此刻才不是最顽固的冰,他走过走廊,停在紧闭的房门口,而后保持着最温和的笑容将门推开。 房间里一直昏睡的韩景宇此刻是站起来的,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穿,赤条条的站在被窗帘遮挡的窗前,从沈琛的角度看,只能看到韩景宇清瘦的背部,那背后的肩胛骨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 “景宇。”沈琛的声音更温和了一些,仿佛酝酿着醇香的花蜜。 韩景宇慢慢转过了身,他已经消瘦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眼睛里都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沈琛只觉得现在的韩景宇有些奇怪。 “沈琛。”韩景宇叫了一声,声音极轻,也极浅。 沈琛走了进去,“嗯,我在。” 韩景宇没有再说话,沈琛走了过去,伸出手臂将韩景宇抱在怀里,现在的韩景宇是如此羸弱,陷在 分卷阅读240 他的怀里都挣脱不得。 沈琛抱着他,满心的浮躁都在韩景宇的身躯中得到了抚慰,他不自觉闭上了眼,埋首在韩景宇的鬓发间,“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阵了。” 这个房间没有钟,没有电器,根本无法估算时间的流逝。 两人静静的抱了一会儿,韩景宇突然张口问,“你去哪了?” “哦,处理一些事。”沈琛回答的漫不经心,他的嘴唇中呼出的热气萦绕在韩景宇的耳廓,“是不是想我了?” 韩景宇的眼睫垂了下来,露出一个十分安静的笑容,“嗯。” 沈琛的目光愈发深情,他的手臂环抱着韩景宇的腰身,他的嘴唇贴着韩景宇的鬓发,“景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韩景宇突然的就开口打断了他,“沈琛,你是不是……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 沈琛先是一愣,而后闷闷的笑声从震动的声带里传递到了韩景宇的面颊。 “我的血,我的痛,我现在这个模样,你喜不喜欢?”韩景宇很久没有这么思索过自己了,他睡了太久,仿佛从遇到沈琛起就陷入了一场大梦,这是场醒不来的梦魇。 沈琛的嘴唇下移,落在了韩景宇的脖颈上,韩景宇的脖颈上都是触目惊心的咬痕,一道一道,结着深褐色的痂,遍布在脖颈上,就仿佛用粗制的线头缝上去的一个拙劣人偶。 沈琛说,“我喜欢。” 韩景宇笑的几乎又要落下泪来。这场梦…… 沈琛这一口却是没有咬下去,他已经有了更多的手段在这具身体上留下数不尽的,他喜欢的伤痕,但是他现在只是想抱一抱韩景宇,他这几天,真的是太累了,这累叫他困倦,又叫他急于想坦白一些什么似的,“景宇。” “……嗯?” “我要告诉你……”沈琛觉得自己应该把自己那颗血淋淋的心脏从黑色的肋骨里扒出来,给自己的恋人看一看,他的恋人是如此的爱他,所以他连这最后的一丝秘密都可以不必保留,“我爱你。”在他怀中的韩景宇全身震动一下,沈琛贴着韩景宇的面颊,双臂拥抱的愈发热切,他想要把自己全部都展示给一个人看,“我的爱会伤害你,因为我病了,病的发了疯。” 韩景宇静静的听着,沈琛没有睁开眼,所以只能凭借怀中抱着的人的动作判断出他现在还是冷静的在倾听着。 沈琛的嘴唇感知着韩景宇脖子上的伤口,“痛吗?” “痛。” “我的爱只能一遍一遍的伤害你,因为我大概……”被自己下一个想说的词逗笑,沈琛真的露出一个笑容来,“是一个疯子。”沈琛的双臂几乎已经要幻化做枷锁了,“一个正常人,是绝不会像我这样迷恋鲜血与施虐。” 吧嗒—— 韩景宇的眼泪落在了自己脚边。 “我是一个疯子,随时会伤害身边的挚爱。”沈琛的语气也有些悲哀,从他见到沈母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开始,他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他病入膏肓,无药可医,“我爱着你……” 明明应该是十分甜蜜的话啊。 韩景宇一直在等,而今终于等到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沈琛是病态的,他从沈琛身上得到了太多的伤痛,从身体到精神,明明他可以再支撑下去的……要问吗? 问那只狗去哪儿了?不不不。 那只狗哪也没去,就在这个屋子里,陪着他和沈琛。一直都在。 “沈琛,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沈琛真的是很认真的在想,但是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又怎么估算的出来这个人的死会对自己有没有影响呢?沈琛很认真的思索了一阵,而后得出了一个他认为如此的答案,“不会,因为你是死在我身边的,你到死都还是爱着我的——对吗?” 韩景宇只觉得那压在心口的重负一夕间尽数散去,他从中居然觉出一丝解脱来。 也许就该是这样。 他爱着沈琛,沈琛爱着他,就是他的圆满。根本不需要更多了,什么都不再需要了。他所做的一切,也许都是多余的,都是不需要的。 那只狗去哪里了?韩景宇不想问,沈琛总能给出安抚他的答案,他不愿意问下去,得到一个或许会叫他伤心的答案。韩景宇大概也是世上最脆弱的人,他的生死都决定的如此轻易,好像他根本就不曾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眼里。 韩景宇拉着沈琛的手,十指交缠,竟然有些缠绵在内,“跟我来。” 沈琛被他拉着一路到了客厅,客厅里的鱼缸里两条彩色的热带鱼静静游弋着,韩景宇松开沈琛的手,从西餐桌旁边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而后扶着椅背踩了上去。 沈琛静静的看着他。 韩景宇赤身裸+体的踩在高椅上,他冲沈琛笑了笑,这一笑竟然和从前稚子的模样有九分的相似,好像他一直都在这里等待着一样。 “我爱你,你爱我,这是我这一生中最完满的事了。”韩景宇眼里都是晶莹的,他自己都察觉不到自己满目的眼泪,细碎的水光印着鱼缸里透出的蓝色灯光,像是打碎的琉璃一般,“不需要更完满了。沈琛。” 沈琛仰着头冲他微笑,“嗯,我在。” “我也爱你。” “我能给你看的,最美的样子,大概就是这一刻了。” 韩景宇的腿白的近乎透明,他跨进了鱼缸里,而后另一只腿也伸了进来,扶在鱼缸上的双手松开,整个人都沉进了蔚蓝的水中。 水满溢了出来,带着湿意,有几滴溅落在了沈琛的脸上。 沈琛一直静默的看着。也许,也许…… 韩景宇整个人都沉进了鱼缸里,他的身体被透明的水淹没,但是他没有像任何一个溺水的人一样竭力的挣扎,相反他很安详,睁着眼,在蔚蓝色的鱼缸里,冲着沈琛微笑。 他最美的模样是他的死亡。 沈琛伸出手,韩景宇也伸出手,鱼缸将两人的手隔开,仿佛交握,又仿佛永远握不住。 漆黑的发在蔚蓝的水里散开,一串串的气泡摇曳着上升。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吧?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死。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看着你死。 沈琛在这一刻都还在想,他爱的人死了,他的爱是不是就能因死亡而永恒呢?如果这样的话,就应该是不会心痛的吧。 韩景宇叩响了玻璃,他说,“我爱你。”然后他又轻轻的摆了摆手,眼睛都眯了起来,十分天 分卷阅读241 真又十分柔弱的姿态,“再见——” 他的声音化作一串串的气泡破裂。 第136章 半成长 沈琛就站在鱼缸旁边看着,蓝色的灯光裹挟着苍白羸弱的身躯,仿佛要连他的骨骼都一齐洞穿一样。 沈琛的手按在坚硬的玻璃上,冰凉的水仿佛要将他的手冻伤,他从这透明的玻璃里看着韩景宇的脸,韩景宇的身体,韩景宇在水中漂浮起来的头发,这大概是他所见过的最绝艳的一幕了。如果这是一块冻得坚硬的冰该有多好,他可以把这一幕永久的保存下来。 鱼缸里漂浮的塑料水草仿佛活过来的头发一样,从外面看,好像缠着韩景宇的脚腕,绑缚的要将他溺毙。 沈琛的视听都在这一刻被模糊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鲜明的感觉到胸腔里的那个肉块砰砰跳的感觉。 从口鼻里逸散出的气泡慢慢停止了,好像韩景宇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如果韩景宇死了,他会不会把这个鱼缸冻起来呢?保存这这叫他心脏鼓噪的一幕,永远不用看到腐烂和衰老。 整个世界上的声音都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安静的仿佛连上升到顶点的气泡炸裂的声音都听得到。 沈琛的手掌都是湿润的,是从鱼缸里逸散出来的水湛湿了他的前襟,水的凉度抚平了他心里鼓噪的热度。这样才是最好的吧?这样才是最好的! “砰——砰——” 门板被砸响的声音,沈琛听不见。这个门板隔开的是两个世界。 藏匿在地毯下的钥匙被翻找了出来,钥匙慌忙的转动了锁芯,等到外面的人闯进来,沈琛才从某种癔症里惊醒过来一样,但是还不等他转过头去看,闯进来的那一人就先怔住了。 也许在这一刻韩景宇已经是死了,他的尸体是泡在福尔马林里,全身都是泡的发白的伤口,他的死亡将他从这满身的伤痛里解放出来了。 闯进来的人年轻又落拓,一身酒气和乱糟糟的头发,胸前衣服的扣子都扣错了,他从外面冲进来,眼睛都被这一幕逼的发红。 沈琛应当是认识他的,那一晚和韩景宇在一起的人,他把这只狗带走的时候冲他破口大骂的人,这都应该是十分印象深刻的事,沈琛的思想却像是被凝固了一样,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闯进来的贺青辰只发出一声惨叫,而后抓着沈琛的衣服整个人困兽似的将他狠狠的掼到鱼缸上。 沈琛听到了面前这个人的粗喘声,咯吱作响的牙齿仿佛要扑上来咬住他的脖子。 “你做了什么?!”贺青辰眼角的红更深一层,一双本来细狭的眸在这一刻居然爆发出一种叫人胆颤的凶光来。 沈琛的思维都仿佛停止住了,他好像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只是这样安静的跟贺青辰对视着。 贺青辰是以为韩景宇早已死去多时了的,他只觉得胸口莫名的有一股子撕扯的痛,仿佛有什么锐利的东西在他的胸腔里翻搅着,逼得他淌出热泪来。 贺青辰的愤怒对沈琛来说,大概是最无聊的东西,他的目光从贺青辰的身后穿了过去,看到那个站在门口阴影处的狗,那只土狗根本没有看他一眼,脖子上的铁链几乎拖曳到地上来。而后这只狗突然往前一跃,整个如同闪电一般从门口窜了进来,而后狠狠的撞在蔚蓝的玻璃上。 被撞的落地的狗’呜嗷‘一声凄惨的叫声,而后又扑了上来。 固定在地上的巨大鱼缸居然被这一只狗的冲撞所撼动,更多的水从鱼缸里翻涌出来,连带着还有一只无辜被牵连的鱼,被晃动的水一齐摇晃了出来,掉到了地板上,鱼尾扑腾着,发出清脆的水花被拍动的声音。 贺青辰见到那只第三次撞到鱼缸上的狗一眼,而后他不由的仰起头看那个沉在鱼缸里的人,那个他以为死去的人在这样毫无意义的冲撞中张了张嘴,而后最后的一串水泡就从这蔚蓝的水里徐徐的摇曳上升…… 贺青辰只觉得整个人都战栗起来,他再也顾不上沈琛,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推搡开,而后搬起那把鱼缸旁的椅子,对着鱼缸狠狠的砸了过去。 再坚硬的鱼缸也经不起这样的冲撞,蛛网状的裂纹飞快的向四周延伸过去,而后在贺青辰第二次抡椅中迸裂,喷涌出来的水喝玻璃碎片哗啦啦落了一地,贺青辰又狠狠砸了一下,整个鱼缸碎了大半,韩景宇就从中扑倒了下来,贺青辰抱住韩景宇的时候,只觉得热烫的眼里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 事实上贺青辰的确是掉下了眼泪,他将韩景宇整个抱进怀里,全身都湿透了,眼里的泪跟着水珠一齐落下来,看的竟有几分可怜。 沈琛被掼倒在了地上,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看着贺青辰抱着韩景宇冲出去,眼中有几分迷惘。他扶着地板想要站起来,那只土狗竟又一下子扑上来,满口的利齿咬在他的脚腕上…… 韩景宇的呼吸已经微弱的几乎听不见了,贺青辰把自己湿透了的外套脱了下来,搭在韩景宇的身上,自己赤膊的往外面冲。 被他抱在怀里的韩景宇轻的好像没有重量,明明以前抱的时候都觉得沉重的,现在这个时候,只觉得轻的叫贺青辰想哭。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这个人会变成这个样子? 贺青辰看到了韩景宇满身的伤口,他只觉得整颗心都是酸涩的,叫他几次都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什么形象都顾不上了,贺青辰整张脸都涨红了,他不知道跑了多久才见到了一辆车,而后他连命都不顾的拦在路中间将那辆车拦了下来,车主见到抱着人的贺青辰,以为是在河塘里游泳溺水了的少年人,也没有说二话,带着贺青辰两人直接去了医院。 贺青辰什么都忘了,下了车连钱都没给,抱着韩景宇就往医院里冲,本来就不是计程车的司机望着贺青辰的背影叹息了一声,而后转了车头走了。 韩景宇进了抢救室,医生护士问贺青辰什么话,贺青辰都一概不答,他上身都没有穿衣服,裤子都还是半干的,站在急救室外面,嘴唇都是白的。 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跟护士借了电话,给邹云开打电话,邹云开那样的性子,理应是不会理会那些陌生的来电,但贺青辰拿出了他从未有过的毅力,连续拨了四十多通电话,而后邹云开终于接通了。 贺青辰听到邹云开声音的时候,心里才终于像是落下了一块重石,邹云开久听不到回声,有些厌烦似的问了声,“谁啊?” 贺青辰站在急救 分卷阅读242 室门口,低着头打电话的模样看起来落拓又可怜,“是我。” 邹云开是认得他声音的,当然,两人关系都摆在哪里,说不上多亲热,邹云开就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贺青辰半边脸都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映的格外虚弱,“邹云开,借点钱给我。” 邹云开久久没有说话,贺青辰这样的人,哪里有低三下气的找人借钱过?还是找他邹云开? 邹云开没有回声,贺青辰反倒是有些急迫起来了,“你的车我回去了之后买了还给你,借点钱给我。” 他这话说的,已经有点央求的意味了。 邹云开这一回又是沉默,很久之后他才开口,“不用。”只是这两个字,就叫贺青辰浑身发冷。 “我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了,邹云开……”贺青辰话还没说完,邹云开就十分不适应的开口了,“我已经回北京了。” 贺青辰的头低了下去,他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就把电话挂了。 医院那个借贺青辰电话的护士接过贺青辰还回来的手机,看到那人眼眶居然有些发红。 贺青辰坐在急救室外面的椅子上,等到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他就要问上一句,每个人说的话都不一样,第一个说情况不乐观,第二个说病人手术中,情况有好转的迹象,第三个摘下口罩的医生十分委婉的问贺青辰,什么时候把家里的亲人叫来一下,垫付一下医药费。 贺青辰这时才觉得自己年幼可笑。 手术终究做完了,贺青辰跟自己的老爹打了电话,他第一次低了头认了错,别的什么都不再需要了,他家里的人把一切都处理好了,给韩景宇做抢救的医生绝口不提钱的事,反而专注的去打听韩景宇的底细,贺青辰跟个木头人似的,听到别人殷勤的奉承他都无动于衷,只是一个劲儿的反复去问韩景宇的状况。 韩景宇抢救过来了,得到这个明确消息的贺青辰终于松了一口气。 贺青辰也没有等到韩景宇醒来,他在医院的病房里守了韩景宇一夜,第二天上午接他的人就来了。邹云开是回了北京,却没有把他的事抖落出去,贺青辰这一次鲜有的硬气最终还是溃败在了自己的手上,他史无前例的自己开口道了歉认了错。 来接贺青辰的是贺青辰的二哥贺未,那个年轻体弱的贺家老二,他好像从来不关心家里的事,和总是喜欢在外面惹是生非的贺青辰相比,简直不像是一母所生。 贺未从小身体就不好,贺青辰从前听人说,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他那个二哥被人绑架过,受了惊吓,身体一直不大好,家里的人从那之后就对他心疼的不得了,贺未说不想在北京读书,家里的人就早早的把他安排出去,也因为这个二哥早早的就离家,贺青辰和他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在北京城里,都很少有人知道贺家还有这体弱的二儿子。 贺未顺着自己的心意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只在模模糊糊的印象里,贺青辰听家里的人说,贺未在考研,只是他所攻读的专业实在叫贺家的人期许不起来。 贺未学的是艺术,艺术,谁搞得懂艺术那个玩意儿呢? 距离上一次见到这个二哥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贺青辰却怪异的一眼能将这个人认出来,并且绝无纰漏,大概是因为贺未本身就有那么一种气质在内吧。 贺未站在门边,卷起的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和修长的指骨,整个人俊挺如一树寒梅。 贺青辰一直在看着韩景宇,这个时候却突然转过头来,看到贺未之后低声叫了一声,“哥。” 贺未的反应比他还要平淡,“爸让我来接你回去。” 贺青辰沉默了半响,才终于站了起来,问贺未,“哥,你回去的吗?” 贺未,“我还有事,暂时不会回去。” “那……我想求你一件事。”贺青辰立刻就要回北京,但这韩景宇肯定是不能跟着他奔波的,虽然贺青辰舍不得将韩景宇丢在这里,却也不得不如此。 贺未站在贺青辰面前,“你说。” “你帮我照顾下这个人,如果他醒了,你就跟我说一声。”贺青辰大概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他也的确是在这磨砺中成熟了许多。 贺未应了一声,“好。” 贺青辰低头又望了韩景宇一眼,而后他弯唇笑了笑,再没说什么话,推门离开了。 他是真的想保护这个人,也是真的想为这个人改变一回自己。 第137章 相反 贺未是还记得韩景宇的,只不过算是有些印象而已,毕竟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就没有过什么交情,他记得韩景宇的也不过是那张清俊阴郁的面孔。躺在病床上的韩景宇和几年前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眉宇间的郁色好像积的更深了一层。 贺未再次见到韩景宇也没有多大感觉,只是在见到是韩景宇的时候怔了一下,想,是他啊。 看韩景宇如今的模样可以看得出他过的并不好,唇薄,眉淡,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寡淡的冷意,瘦削的下颚掩映在阴影里,更显得他如今姿态羸弱。 贺未看了他一眼,跟着贺青辰就出去了。 贺青辰走在贺未前面,低着头,目光藏在眼睫下,想着些什么似的。 贺未把贺青辰送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贺青辰突然转过头来,他那副浪荡的模样已经收敛起来了,此刻的神色竟显出几分凝重的固执来,“我自己回去,你不用送我。” 贺未听到贺青辰的话也没有再说别的,“那我叫人来接你。” “嗯。” 贺未拿了手机,拨通了电话,简单扼要的交代几句,挂了电话之后就跟贺青辰在医院门口站定了。两个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从轮廓到眉眼,竟没有一分是相似的,贺青辰身上总有种年少轻狂的劲儿,贺未和他年纪相仿,给人的感觉却是冷淡生疏的。 医院外面阳光灿烂的很,在地上拖曳下两道黑影。 贺青辰见到贺未总是说不出别的话来,两人根本不像是血缘兄弟,也是,生疏了那么些年,一朝亲密起来才叫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贺青辰心里现在是记挂着韩景宇的,是他将韩景宇送过来的,自然清楚韩景宇身上的那些伤,可是韩景宇又是自愿跟那人走的,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他又有什么资格捧着一腔热血去为他讨什么公道? 贺青辰也总算是长进了一些。 “哥,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吗?”贺青辰从前觉得说不出口的字眼,现在却能在几番踌 分卷阅读243 躇之后全部吐露出来。 贺未同样看着他,他比贺青辰要高上一些,这一眼就带上了些俯视的味道,“你说。” “那个人是我……是我朋友,惹了些不大的麻烦,我走了,他现在又是这个样子……”贺青辰是打心眼里厌恶那个叫沈琛的男人,虚伪,假惺惺,他不知道韩景宇好了之后会不会再跑到那个人身边去,他只能怀着最好的期望,想着韩景宇醒来之后幡然醒悟,从此跟那个叫沈琛的男人划清界限,而这界限的划分不光是要断了韩景宇的念想,更是要断了沈琛再追回的心思,“哥,你把他找个地方安置起来,再有人过问,就说,就说他已经死了。” 贺未听了有些好笑,“说他死了?那找过来的是他的家人呢?” 贺青辰一怔,而后又是十分抑郁的低下头,“他没有家人。” 贺未不说话了。 “哥你就当帮帮我,他身体好了之后,你就跟我打电话,我那个时候再过来一趟,接他回北京,绝对不麻烦你。”贺青辰说。 贺未应了一声,“好。” 贺青辰笑了一下,那笑容有几分惨,和他从前飞扬跋扈的模样截然不同。 两人站在医院门口说话的功夫,一辆酒红色的福特就停在医院门口的楼梯下了,福特车里下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蛮老实的一个男人,平头,下了车走到两人面前,叫了贺未一声,贺未回了一声“刘叔。” 那男人并不认识贺青辰,所以也做不来那副殷切巴结的模样,贺青辰看着倒还是顺眼的。 “刘叔,送他去机场。”贺未说。 那三十多岁的敦厚男人一口应下,“这个……怎么称呼?” “我弟弟。”贺未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不再说下去了,这个男人是他雇佣的司机,老实敦厚的男人,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的东西,耿直的过分。 “哦哦——”男人一下子笑了,目光落到贺青辰身上,“是小老板啊。” 贺青辰听到这个称呼,脸色就有些古怪了,“你叫我什么?” 男人没想到贺青辰回他,“小老板啊,你是贺老板的弟弟哇。” 贺青辰扭过头又去看贺未,他对自己这个二哥知之不详,只知道和家里的联系不密切,毕业后家里再寄钱给他就没见他收了,几乎是打过去多少就返回来多少,为这,爹妈都还在家里念了好久,如今没想到是贺未自己当了老板了。 “这是机票。”贺未把家里给贺青辰订的机票给贺青辰了。 贺青辰伸手接了下来。 站在贺青辰身边的男人瞥了一眼机票上的时间,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贺未也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催促贺青辰说,“不早了,你去吧。” 贺青辰把机票收了起来,’嗯‘了一声。 那个男人马上动起来了,“诶,有什么东西要捎带着吗?” 贺青辰已经下了楼梯,说的什么话贺未已经听不见了,贺未站在楼梯上看着贺青辰上了车,他这个在父母口中纨绔浪荡只知道惹是生非的弟弟,好像并非那样。 贺青辰坐进了福特车里,看到贺未还站在医院门口,冲着贺未摆了摆手,贺未一向独来独往惯了,现如今突然见到和自己告别的弟弟,心里莫名动了一下,冲着贺青辰点了点头,贺青辰好像并没有看见,还在冲他摆手,贺未的反应好像总是慢上一些,他的手还没有举起来,福特车已经开远了,贺未看着那辆车消失在眼前,站了一会才终于是进去了。 贺青辰拜托他的那些事,他身为一个哥哥,总是要做好的。 韩景宇这次好像是真的病的很严重,贺未看了眼病例,溺水和早期胃癌,医院的抢救措施一大半就是针对那个胃癌,因为发现得早,在医院就直接把病源手术切除了,韩景宇溺水把身体上的一些病症全部带出来了,这医院是最好的,各方面都比较齐全,所以才敢在那么短的时间制定出这样的手术方案。病例下是贺青辰的签名,身份那一栏贺青辰填的是亲兄弟。 贺未拿着病例,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韩景宇,韩景宇这样安静的模样还真叫他有些认不出来了。 手术后的韩景宇在虚弱期,手术费和一系列后期费用是贺家上面的人打了招呼,早就交齐了的,贺未来只是敦促贺青辰早些回去,没想到这一敦促却把自己扯了进来。 贺未自己是还有事的,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耗着,他专程找了医院,医院里直接派车将韩景宇给他送回去了,医院的医生过来将韩景宇从床上移到担架上的时候,盖在韩景宇身上的被子散落开了,站在一边的贺未眼疾手快的走过去将滑落下去的被子拽住,等到韩景宇已经被搬到担架上的时候将被子给他盖住。 韩景宇穿着条纹的病服,从袖子里和衣襟里露出来的皮肤是青紫的痕迹,贺未给他盖被子的时候怔了一下才将被子搭上去。 韩景宇的脖子上还有牙咬的印子,上了药却还是没有完全愈合,贺未看了,心里莫名的有一股子不舒服。 贺未住的地方挺大,却没什么家具,雪白的墙都还是光秃秃的,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满了翻阅了一半的书籍,而茶几的另一边,则是摆着满满的糖果零食,看起来竟如同这家里还养着一个贪嘴的孩童一般。 医院的人将韩景宇抬进来,顺着贺未指的地方,将韩景宇安置在卧室里,跟过来的护士给韩景宇挂好吊瓶,而后另一人则在跟贺未说病人在家休养的注意事项,贺未听得还算认真,他神色永远都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再用心也无人看得出来。到最后贺未把贺青辰的意愿表达了一下,医生听到贺未这么说,有些为难,但是被旁边那个年长一些的医生撞了一下手肘,就又点头应下来了。 一个病人的生死,是再好掩盖不过的。 医生留了电话,走了。 贺未进了房间,他本来是无意窥探别人的伤处的,刚才他那只是匆匆的一瞥,现在走到床边,看到躺在床上的韩景宇,竟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韩景宇那脖子上和手腕上的伤痕,眉宇不自觉就蹙了起来。 吊瓶是才挂上去的,韩景宇的手压在被子上,被子是白色的,韩景宇手上那些青紫的痕迹就愈发显眼,贺未看了一眼挂在床边的吊瓶,那是才换上去的,还要等不知道多久,贺未也知道自己是不适合照顾别人的,他的反应和记忆都迟钝的很,到最后,他将角落里的一个闹钟翻了出来,摆弄着设置了一个大致的时间,又看了韩景宇一眼,抓着闹钟就出去了。 贺未把闹钟放 分卷阅读244 在茶几上,自己走到窗户旁边站了一会,转身走回来坐到沙发上开始翻手边的一本书,他只看了一会儿,嘴唇就不自觉抿了好几次,茶几上还摆着一罐子没有打开的蔓越莓曲奇,贺未双腿盘坐在沙发上,伸着胳膊将那个玻璃罐子够了过来,抱到自己面前,一边看书一边往嘴里塞东西,咔擦咔擦的咀嚼声,曲奇的残渣落到书页上,被他轻轻的抖落到地板上。 窗外金色的阳光慢慢淡了下去,而后连最后落在贺未指尖上的灿烂金光都变成了薄绯色。 作者有话要说: 贺青辰(握拳):我可是一个要洗心革面而后承担起一个家的成熟男人! 刘孜锦:呵呵 钟源:呵呵 乔越:呵呵呵呵呵呵 第138章 破茧 韩景宇醒来的时候,贺未还靠在沙发上看书,他这几天要准备考研了,要用的资料堆了一桌子,韩景宇赤着脚走出来,看到的就是探着身子去桌子上拿水杯的贺未,贺未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唇边还沾着饼干的残渣,他看到韩景宇干裂的嘴唇,伸手把桌子上的杯子端起来,向韩景宇递了一下,“要喝水吗?” 韩景宇目光还是混沌的,整个人像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贺未就这么端着杯子望着他。 韩景宇真的是渴的狠了,犹豫了一会儿,走过来把贺未递过来的杯子接下来,抿了一口冰凉的水。 贺未转过身,从沙发旁边的大储物箱里拎出一罐子饼干来,掰开了盖子捧到韩景宇眼前,“你都饿了几天了,吃点东西。” 韩景宇已经记不得贺未了,他这几年见的人太多,好多从前的面孔都模糊不清了,不过贺未那纯粹是关怀的目光还是让他心里微微一动,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声音还是虚弱的,“不吃。” 贺未确实是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的,他只有一腔善意,却不知道怎么更好的表达,韩景宇大病初愈,他也只能是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分他一半。 “那你还要不要喝水?”贺未看到韩景宇把那杯水喝完了。 韩景宇还是摇头,“不用。” 贺未也不看书了,韩景宇醒了,房子里也算是多了几分人气,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脚上也没有穿鞋,踩在地上那些被他掸落的饼干残渣,扎的他脚心一痛,韩景宇看到茶几前面有双被蹬开的拖鞋,左边一只,右边也有一只,他走过去将那一双拖鞋踢到贺未面前,贺未穿上鞋总算是站了起来。他手边还堆着几本厚厚的书籍,一站起来带倒了好几本书,夹在书里的一些写满小楷的信纸散落了一地。贺未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蹲下来去捡,信纸落了一地,有些还滑进了茶几下面,贺未一只手撑着沙发一只腿跪在地上,伸着手去茶几下面够。 韩景宇脚下都落了几张,贺未捡完那几张站起来的时候,正和韩景宇的脸对着,韩景宇脸上还没有什么表情,贺未眨了眨眼睛,黑色的羽睫扇动的弧度都是柔软的。 “你先坐一下吧。”贺未说。 沙发上一半摆着书,一半摆着拆开的零食,贺未扭过头把零食抱到茶几上,书收到一边,然后他又在找什么东西似的在四处翻找,贺未真是个没什么记性的人,他什么东西都老是忘记上一刻丢在了哪里。 韩景宇看见他翻找了半天,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找什么?” 贺未刚放下阳台上的窗帘,听到韩景宇的问话,跟着回了一声,“在找手机。” 韩景宇不说话了。 贺未又前前后后的在屋子里找了一会儿,最后不知道是从哪个房间里把手机翻出来了,韩景宇就看着贺未拿着手机从走廊里走过来,低着头摆弄着手上的东西。 贺未给医生打了电话,韩景宇起先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听了几句,就发现是和自己有关的了。 贺未跟对方说了一下韩景宇的情况,然后停下来听对方说的话,韩景宇一直安静的很,贺未一只手抓着手机,转过头冲着韩景宇说,“医生问你手术的伤口愈合的怎么样。” 韩景宇没想到贺未突然这么来了一句,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事。” 贺未把韩景宇的话转述过去,不知道医生又说了什么,贺未又跟韩景宇说,“你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你的伤口。” 韩景宇都还不知道手术是怎么回事,贺未突然凑了过来,伸了手去掀韩景宇的衣服,韩景宇身上穿的是宽松的病服,贺未一掀开就看到了一条缝线的伤口,只有中指那么长,贺未认真看了看,才说,“没感染,伤口已经合上了。” 韩景宇没想到贺未会突然这样,他的手按在沙发边沿,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贺未真的是没什么恶意的,他看了伤口之后就把韩景宇的衣服放下来了,坐正了身子听医生的讲话,韩景宇看着贺未一直拧着眉的表情,觉得有些莫名,这人怎么这么担心他的伤? “哦,饮食那方面要怎么注意?”贺未垮着肩膀坐在沙发上,背部有些微微佝偻,他接电话的时候是十分认真的样子,韩景宇就一直看着他的侧脸,贺未的表情突然又变动了,嘴唇抿的紧紧的,伸着手去够桌子上的纸笔,有些慌忙似的,“你慢点说,我记一下。” 韩景宇自己都是不甚明白的,他看着贺未的笔一直在动,他写的太快,字体都连在了一起,那字体却如同他的与他的人一般清秀。 贺未这个电话打的实在太久了,手边拿着的信纸翻了一页又一页,字迹满满的占据着整张信纸,韩景宇坐在他身边,却没看清他都写了些什么。 贺未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到面前的茶几上,他拿着自己刚才记的东西往前翻了翻,若有所思的模样。 然后他忽然站起来进了房间,从里面翻了一件衣服出来,那衣服看起来新的很,他把衣服递给韩景宇,“你换衣服,我出去一会。” 韩景宇犹豫了一阵才伸手把衣服接下来,他已经忘记贺未了,现在平白的受了这人的好,有些话他就说不出来了。 韩景宇在房间里换衣服的档,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再出来的时候,一直坐在沙发上的贺未就不见了。房间里的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的,外面的光都透不进来,这样的光线看书是最好的,可是韩景宇却想见见外面的阳光,他走到阳台上,阳台上放着一个吊挂的藤椅,韩景宇坐在上面,他好像做了一场大梦似的,梦醒了只有脑子还是闷痛的,很多事情都交织在一起,千头万绪,一想就头疼的很。 韩景宇在阳台坐了 分卷阅读245 一会,贺未就回来了,贺未应该是不常出门的,才出去了一会,整个人都是怏怏的,他手上拎着东西,站在玄关问韩景宇,“医生让你醒了吃点东西,喏——我从外面买了点。” 韩景宇以为贺未是去忙自己的事了,没想到是去给自己买东西。 贺未走到阳台来,搬了一张椅子,把拎着的东西摆在椅子上,就是一碗白粥和一碗桂圆花生,贺未把盖子揭开之后,扑鼻的都是食物的清香。 贺未蹲在椅子旁边,把筷子跟勺子一同递给韩景宇,他也不问他吃不吃了。 韩景宇也是饿得太久了,在床上又养了那么些天,胃口很差,但是贺未是帮他买的这些东西,他还是撑着吃了一两口。 贺未看韩景宇只吃了一点就放了筷子,也没什么,把东西收了之后又坐回到沙发上看书。 外面的阳光太强烈了一些,韩景宇看到贺未是偏着身子在看书的,就伸手把落地窗帘拉上,自己还是坐在的阳台上晒太阳。 意识都被阳光晒的昏昏沉沉的,韩景宇的头抵在藤椅上,他现在很多事都不想去想,静静的靠在藤椅上,平静的简直不像是一个被从生死线上抢救过来的人。他在藤椅上坐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手术后总是虚弱的,贺未还记得医生的嘱托,快一个小时的时候出去叫韩景宇,他没想到韩景宇已经睡着了,在他身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去叫他。 韩景宇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是他睡得太沉了,贺未叫了几声都没有把他叫醒。 最后是贺未把他抱回房间里的,韩景宇这几天又瘦了很多,连看起来羸弱的贺未都能将他抱起来。 房间里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再灿烂的阳光照射进来都是黯淡的,贺未把薄毯给韩景宇盖上,带上门出去了。 韩景宇这一觉是睡到了深夜,他醒来的时候看到门缝里透着灯光,韩景宇在床上躺了一会,开了床头的灯,坐起来的时候看到床下摆着一双棕色的棉拖,韩景宇穿了拖鞋,开了门走出去。客厅里的灯都亮着,贺未睡在沙发上,搭在身上的薄毯都滑到了地上,一双脚都露了出来,似乎是感觉到冷了,整个人都是缩在一起的。 韩景宇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走过去把薄毯捡起来搭到了贺未的身上。 贺未醒了,一睁开眼就看到躬身给他搭毯子的韩景宇,眼睛眨了眨,扶着沙发坐了起来。 “你醒了?” 韩景宇也站直了身子,“嗯。” “你要不要吃东西?”贺未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韩景宇先是摇了摇头,而后点头说,“好。” 贺未探身从旁边的储物箱里抱了一大堆东西出来,堆在沙发上,韩景宇坐在他旁边,贺未盘腿坐在沙发上,薄毯被他搭在肩膀上,他一袋一袋的把零食撕开,摆到两个人中间,现在正是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外面的天都还是黑的,只有他们这一家的客厅里灯火通明。 贺未把那罐子饼干抱到韩景宇面前,“给你吃这个。” 韩景宇把手伸进罐子里,韩景宇的手很漂亮,抓着一块曲奇出来,张开嘴巴咬了一口。 贺未是一直这么看着他的,看到韩景宇吃了那一口整个表情都是欢欣的,“好吃吧?” 韩景宇整个嘴巴里都是苦的,那块曲奇却甜的有些发腻,就是这样甜腻的味道,将那嘴巴里浓得化不开的苦涩驱散开,他见到贺未还望着自己,点了点头。 贺未揉了揉眼睛,整个人的神情还是困倦的,却已经抓着吃的东西塞到了嘴巴里。咔擦——咔擦—— 韩景宇看着这个模样的贺未,忽而觉得记忆中一个本不甚模糊的影子忽而清晰了起来。他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了。 韩景宇从前是知道贺未的名字的,现在时间太久远了,他反而想不起来了,只单单记起了那一张脸。 贺未察觉到韩景宇的目光,他咀嚼的动作一停,“怎么了?” “你叫……什么?”韩景宇问。 贺未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巴,声音因为手掌的阻挡而有些瓮声瓮气的,“贺未。” “我从前找你要了一只狗。”韩景宇说。 贺未将嘴中的东西眼睛去,挡在嘴边的手放了下去,“嗯,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而后他的目光又忽而清亮带笑,“你还记得啊?” “嗯。”韩景宇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敏感多疑了。 贺未只是顺着那句话问了下去,“那只狗呢?”贺未这句话真的是十分无心,他问的时候又往嘴巴里塞了一些软糖。 韩景宇听了这一问,整个身子一震,垂下眼来,“死了。”他又怕贺未再问是怎么死的,自己先抛出一个理由来,“走丢了,估计是死了。” 贺未含糊的应了一声,“你喜欢狗的话,以后再养一只。” “不用了。”又是这一句。 贺未也许是知道这三个字代表着韩景宇已经在拒绝这个话题了,但是他只能敏感的感知到,他抓着一把软糖,是那种乳白色的,珍珠似的,“给你——” 韩景宇伸出手去抓,指尖碰到了贺未的掌心,韩景宇把那软糖放到掌心,然后往嘴巴里放了一颗,还是甜的。 “好吃吗?”贺未总是喜欢和自己喜欢的人分享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韩景宇这一次还是点头,“嗯。” 贺未抱着那一罐软糖,又抓了一把塞到嘴巴里,抿着嘴跟韩景宇对望着。他好像已经忘记了韩景宇是大病初愈,而韩景宇也被他感染的忘记了自己身体如今的孱弱。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分食着糖果饼干。 韩景宇看着贺未吃了很多,嘴巴却还是没有停下来,问了一句,“你要喝水吗?” 贺未没说话,自己捂着嘴巴站起来,拖拉着拖鞋走到饮水机面前去倒水,他喝完了之后又倒了一杯给韩景宇端过来,“给你。” 韩景宇两只手抱着那杯冰水,那温度要比他的体温还要低上许多。 “我怎么会在你这里?”韩景宇看着仰头喝水的贺未问。 贺未放下玻璃杯,肉色的嘴唇闪烁着水光,“哦,是我弟弟送你过来的,他托我照顾你——”他声音一顿,而后他又拿出了翻找的架势。 “怎么了?”韩景宇看到他忽然转过头,问了一声。 “我给他打个电话。”贺未说,他十分忙碌的又拖着棉拖往厨房里跑。 韩景宇将茶几上的书翻开,手机压在书里,“你手机在这里。” 贺未转过来把手机拿了起来, 分卷阅读246 眼睛看着韩景宇,“啊,你怎么知道在这里?” 韩景宇指了指茶几,“看到你放在这里的。” 贺未站在韩景宇面前摆弄着手机。 韩景宇还在想贺未的弟弟是谁,“你弟弟——” 电话已经接通了,韩景宇没有再下去。 贺未说,“嗯,他醒了。”韩景宇以为和自己无关了的时候,贺未突然将手机递过来,“他要你接电话。” 韩景宇只听到贺未说了那一句就把手机递给了自己,按着贺未的目光,下意识的就把手伸了过来。 手机里传出的是少年的嗓音,哑的很,叫的是韩景宇的名字,“韩景宇。” 只那一声,韩景宇已经知道那是谁了。 贺青辰没听到声音,跟着又叫了一声,“哥,你把电话给他啊!”声音已经有些急躁了。 韩景宇看到贺未已经坐了下来,“是我。” 贺青辰听到韩景宇的声音,整个人忽然一下子镇定了下来,半响没说话才终于开口,“你现在好点了吗?” 韩景宇不知道自己跟贺青辰还有什么交际,听到贺青辰这关切至极的话,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贺青辰回北京之后过的并不好,他跟刘孜锦道了歉,登门道歉,刘孜锦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他这不好相与的脾气一点即燃,冲上去跟刘孜锦闹,后来呢?后来他爸拿只差拿鞭子抽他一顿,贺青辰跟他爸吵,跟他妈吵,跟他哥吵,而后被锁在了房间里。贺青辰其实不会这么暴躁的,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好声好气的认个错,以后少惹是生非些,可是像是哪有预料的那般好?刘孜锦一句话就将他撩燃了,什么都不管不顾,贺青辰心里又气又恨,他也不想着往外跑了,就呆在家里,绝食。也不知道他是在唬谁。 贺青辰听到韩景宇的声音,就跟一下子找到了倾泻这满腔委屈的源头,声音哽咽了起来,“你好好养病,不要再跟……那个人在一起了。” 贺青辰这一句,一下子掐在了韩景宇的心窝子上,韩景宇一直不愿意想的事一下子被他捏出来了,整个心又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的发疼。 没听到韩景宇的回应,贺青辰一下子来了脾气,“那个人是个神经病,你跟他在一起,才多久,他就把你折腾成这个样子了,要不是我,要不是我……”贺青辰现在蒙头在被子里,他的房门紧紧的锁着,外面一直有人在敲门,他只当听不见。 韩景宇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心却已经痛的在发抖了。 “你要死了,他都还在一边看着,这样的人,你跟着他能讨到什么好?”贺青辰突然被那敲门声吵烦了,突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抓着桌子上的东西往门上砸,“滚——!!我说了我不吃!” 那一声的声音太大,连坐在一边的贺未都听见了。 而后突然爆发的贺青辰声音又低了下来,冲着韩景宇的时候,他声音软的还带一点哀求,“他就是个神经病,你别跟在一起了,好不好?” 贺未是被贺青辰突然爆发的那一声吸引过来的,现在目光却又落到了韩景宇脸上,韩景宇垂着眼睫,看不出伤心,只觉得整个人都是空的。连心魂都没有了。 “他那个时候,看到我,是什么样子的?”韩景宇问。 贺青辰所记得的,都是沈琛那叫他厌烦的冷淡,现在经韩景宇一问,他立即就说,“他以为你死了,很开心。” ——我死了,他很开心。 贺未看到韩景宇忽而一笑。 就是这样啊,他是为沈琛死的,沈琛很开心,因为沈琛爱死了的他,活着的,其实已经不必要了。 “韩景宇……”贺青辰被韩景宇这忽然的笑声震了心神。 “我不会再去找他了。”死了的韩景宇被沈琛喜欢着,活着的是已经不必要了。韩景宇的躯壳也终于是死在了一个名为沈琛的枷锁里,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漂浮了起来,从那一场从来没有醒来的梦魇里醒来了。 贺青辰一下子惊喜的很了,“嗯!你好好养身体,过段时间,我就过来接你。” 韩景宇不知道贺青辰为什么要来接自己,他没有说话,贺青辰却已经自说自话的接了下去,“你要什么跟我哥说。” “那你也好好照顾自己。”韩景宇说。 贺青辰一下子笑出了声,傻透了的笑,“嗯!” 韩景宇把手机递还给了贺未,贺青辰听到贺未的声音,只又说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贺未一直都是静静聆听的模样,只是不是应上一两声。 贺未把手机放到沙发上,掩唇打了一个哈欠。 韩景宇站了起来,“你睡吧。” 贺未眯着眼睛,真的有几分困倦,“嗯。”而后他裹着毯子,靠到了沙发上。 韩景宇说,“去床上睡吧。” 贺未又打了一个哈欠,声音都懒了许多,“我睡相不好。” 韩景宇把他身上的毯子掀开,贺未被那突然的一下惊的又睁大了眼,看着抓着薄毯的韩景宇,有几分茫然的模样。 “去房里睡。” 贺未跟韩景宇对视了一会,才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着韩景宇往房里走。 韩景宇跟在他身后,随手就把灯关上了,贺未还没有进房,他是十分不适应黑暗的,现在灯一熄,整个人突然绷紧了。 外面的天已经有些亮了,却又不是大亮,贺未转过头看到了韩景宇嵌在模糊亮光中的轮廓,他在这熹微的光中眯起了眼。 韩景宇问,“怎么了?” 贺未走过来,一只手抓住韩景宇的手腕,往阳台走了过去,韩景宇被他抓着,跟着走到了阳台。 贺未把玻璃窗推开,清晨的空气还带着湿润的凉气,贺未身上还裹着毯子,那副模样有些好笑,他的神色也跟个孩童似的,“你看啊,你看——” 韩景宇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清晨,朝阳,仿佛被融化的黑暗。 贺未伸了一个懒腰,侧过头看韩景宇,韩景宇看的出神,“等太阳升起来了我们就去睡觉。” 韩景宇’嗯‘了一声。 贺未困的很了,站在韩景宇身边,眼皮又合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心里默念)贺未是暖男,贺未是暖男,贺未是暖男,不能崩,绝对不能崩,绝对一定不能崩! 沈琛:(捂脸)你还记得当年被你设定成深情忠犬的我吗刘孜锦:(捂脸)你还记得当年被你设定成治愈忠犬的我吗钟源:(捂脸) 分卷阅读247 你肯定忘了当年被你设定成默默守护的温柔大叔的我…… 乔越:(笑)还好我的设定一开始都是黑的 第139章 离家 贺青辰已经绝食了四天了,家里的人都劝不动他,他房间里的东西也都砸的差不多了,他家里的人都愁的很了,生怕他饿出个什么好歹来,但是贺青辰那拗脾气今天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从反锁了四天的房门里冲出来,张口的第一句就是要吃饭。 贺家的人见到他总算是愿意张口吃饭的,心里的重石也总算是放下了一些,贺母看着贺青辰坐在餐桌上大口大口往嘴巴里扒饭的模样,心里一酸,怪罪的话就说不出口了。贺青辰也是饿懵了,从前最讨厌吃的东西统统往嘴巴里送,贺母看了直掉眼泪,扯着阴着脸的贺昉求情。 贺昉是贺青辰的父亲,贺青辰从小就和他对着干,到现在也没缓和上什么态度。 贺昉让贺青辰给刘孜锦道歉,后来贺青辰又跟刘孜锦闹起来了,贺昉气的直接给了贺青辰一巴掌,贺青辰从小到大,也只有这贺昉敢往他脸上扇巴掌,当时挨了那一下,红了脸吼了几句就一头扎进房间里,吵成这个样子的父子,现在以这样一个方式坐在一张桌子上,真的是说不出的怪异。 贺母替贺青辰说了几句好话,贺昉最后就是冷哼一声’慈母多败儿‘。坐在餐桌上吃饭的贺青辰就跟没听到一样,扒了好几碗饭才将筷子往桌子中间一砸,霍地一下站起来,冲着自己的老子来了那么一句,“认错?成,我今儿就去认错。”说完贺青辰一扭头就走了。 他这个架势,就跟要打架似的,贺母在后面叫他,贺青辰早就已经跑出去好远了。 贺青辰是真的跟刘孜锦道歉去的,刘孜锦扇了他左脸一巴掌,他老子扇了右脸,现在脸上的巴掌印消了,贺青辰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二世祖,开着他阔别几月的跑车,一路横冲直撞到刘家,将刘家的大门拍的砰砰作响。刘孜锦被他那一枪点在了左胸上,伤不算多严重,就留了一个弹孔的疤,邹云开回来之后就挨了家里的一顿收拾,但他家里只有他这一个独子,太狠的手段也没有,加上邹云开的老子实在是护他护的很了,刘家那边通了口气,这事儿也就揭过了,不过贺青辰实在是不识时务的很了,刘孜锦有心要为难他,他家里的人也不保他,就这样,能有个什么结果? 贺青辰四天以前来了,走的时候跟家里大吵一架,挨了两巴掌,绝食四天,最后还是被家里赶着过来道歉,刘孜锦是算准了他那个脾气,一直专程的等着他。 贺青辰一进去,刘孜锦的妈也在,刘孜锦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托着额头,斜着眼睛看他。 贺青辰一进门,什么话都还没说,先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而后跟念台词似的说了一大通话,一字一句听着还不是特别假,真跟从肺腑里来的一样。 贺青辰巴拉巴拉一堆之后,直起身来,看着刘孜锦,两个手交握着,十分郑重的姿势,“我错了,对不起。” 刘孜锦的母亲见到贺青辰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别的为难的话也说不出来,但是心里那个坎儿也过不去,毕竟儿子都是家里的心头肉,贺青辰是闹得太过了,一枪把刘孜锦点了,刘孜锦在这刘家有多重要就不必说了,贺青辰也真是太不懂事了。但这气归气,有一些明面上的东西还是要顾及的,两家的身份都摆在这里,难道是要就此绝交?势不两立?怎么可能。 但是刘孜锦没说话,别的话她也就不该说。 刘孜锦往沙发上一靠,他手上的夹板早就拆了,贺青辰那一枪真是好,差点废了他一条胳膊,绑着夹板两个多月才堪堪好了,也因为刘孜锦受了这伤,家里死活不愿意放他再出去,刘孜锦就被他妈那眼泪软磨硬泡的在家里留了三个月。 刘孜锦要的,也不是贺青辰那几句道歉,他就要韩景宇,瞎JB的废话他还不愿意听了。 贺青辰闹了四天,刘孜锦闹了三个月,他妈为了把他留在家里养伤,只差以死相逼了。 现在贺青辰就在面前,刘孜锦往后一靠,漂亮的眼一点笑意都没有,“我也没别的废话,你来道歉,要我原谅,成——”刘孜锦还是跟昨天一样说的那句话,“韩景宇在哪里?” 四天前就是这句话把贺青辰撩燃了,今天贺青辰砸了下嘴,“不知道。” 刘孜锦看他脸色从来没好过,“那你回去吧。” 贺青辰真的扭头要走,刘孜锦又是一句话抛出来,“让你老子过来道歉。” 贺青辰站定了。 刘孜锦看着他扭过头来。 贺青辰摊开手,“刘孜锦。” 刘孜锦头一歪,“嗯?” 贺青辰忽然一笑,那笑容里却没有一丁点暖意和玩闹的成分,“你是不是真准备这么搞的?” 刘孜锦头一昂,“对。我就这一个问题,答了你就走,不答就让你老子来。” “你还真当你有脸了?我今天过来,就是给你脸了。”贺青辰脾气跟说话方式一样冲,“没你爹你算个什么玩意!” “官二代笑富二代?”刘孜锦那只胳膊已经能动了,只是康复的还不是很好,抬手的动作都还有几分古怪。 贺青辰抿着嘴不说话了。 刘孜锦已经有了些不耐烦了,“谁他妈把你嘴巴缝了是吧?” 贺青辰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沉默了半响,他才终于开口说,“他在武汉。” 刘孜锦眼睛亮了亮,“武汉哪片儿?” “你还是别去找他了。”贺青辰当人知道一些刘孜锦的意图。 刘孜锦哼笑一声。 “他现在跟人家过日子过的挺好的。”贺青辰垂下去的眼睫抬起来了,目光中透着几分灰色的情愫,“你就当……” 刘孜锦已经站起来了,一双秀气的眉拧的紧紧的,几步逼到贺青辰面前来,“你说什么?” 贺青辰也不怕他,“我说你别去找他了,你也不就玩玩,他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你……” 刘孜锦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了,“他稳定下来了?他跟谁?” 贺青辰最擅长的就是这样的招数,从前他耍这些手段瞒不了别人,现在他能把自己的马脚藏掖起来,叫人忍不住去相信。 “当然跟他喜欢的人啊,刘孜锦,你说你找他,也就图个一时的爽快,他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你就放过他吧。”贺青辰每句话都跟戳在刘孜锦心上一样。 刘孜锦脸色变幻了几次,才终 分卷阅读248 于从嘴唇里蹦出一个字,“谁?” “……”贺青辰抿着嘴。 “我问你,是谁?” 贺青辰又怎么知道韩景宇跟沈琛的往事,他也不过是随口胡诌几句,想要骗着刘孜锦去找沈琛的麻烦,而后自己从空隙里把韩景宇弄过来。 “不知道。不认识。” 刘孜锦突然一笑,“你他妈糊弄我啊?” 贺青辰又忽然有些后悔了,他不应该把那个跟韩景宇牵扯的男人说出来的,韩景宇如今才断了念想,他这么做,不是又将那念想勾起来了吗? 刘孜锦看着贺青辰目光发怔,心里就有了计较,“贺青辰,你别跟我耍滑的,今儿个你说的话我信一半,另一半你自己掂量着。” 贺青辰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他现在说得越多,只会错的越多,所以他现在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你跟他在一起几个月,总该知道一些其他的事吧?”刘孜锦绕到贺青辰右边去了,然后抬脚往楼上走去,“你跟我来。” 贺青辰在原地站了一会,咬牙跟上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刘母叫了刘孜锦一声,刘孜锦摆摆手,什么话都没说。 刘孜锦跟贺青辰进了房间,刘孜锦房间里全部都是空荡荡的,所有的东西都跟才清出去一样,刘孜锦走到房间里坐到床上,然后冲站到门口的贺青辰扬了扬下巴,“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要是不糊弄我,这事儿我们就揭过去了——你要是糊弄我。”刘孜锦下面的话没说下去了。 贺青辰现在这个处境本来就尴尬的很,他如果今天再犯在刘孜锦手里,还真没准他爸一气之下把他塞到军事管制学校去。 刘孜锦把手机摸了出来,当着贺青辰的面儿打通了一个电话,贺青辰只听到嘟嘟的声响,然后就是人声。 刘孜锦眼睛盯着贺青辰,他这三月没有多大变化,皮肤白嫩,五官清秀,只是眼中的不善却已比三月前更加咄咄逼人,“你跟韩景宇呆了一段时间,总该知道他一些事,你说。” 贺青辰现在毕竟还年幼,那三个月的小风小雨还没将他打磨成什么气候,被刘孜锦那气势唬的心口一滞。 贺青辰嘴唇动了动,终于说了一句话出来,“我不知道。” 刘孜锦捏着手机,电话已经通了,他却一句话都不跟对方说,反而一双眼盯着贺青辰,“贺青辰,你到底什么意思。” 贺青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事他知道,但是他不想说,唯一说得出口的只有那四个字,“我不知道。” 刘孜锦手里的手机对着贺青辰劈脸砸了过来,贺青辰被那一下直接砸到了额头,被那痛一下子激的咬了牙。 “我知道你跟他去武汉了,他去了哪里,住在哪里,这些你总该知道吧?你这一句不知道,玩儿我呢?”刘孜锦的脾气也是坏的很,尤其是在面对贺青辰这样一个祸害的时候。 贺青辰咬着牙,“我不知道!” 刘孜锦一下子扑了上来,跟四天前的时候一个样子,两个人都疯了一样的在地上撕扯。 刘孜锦是真的动了怒,他当兵了一年,身体素质怎么都比贺青辰好,两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刘孜锦都踹了贺青辰好几脚,贺青辰就死死的瞪着他,嘴里的白牙就往刘孜锦露出来的皮肉上凑。 “你他妈当初要不是你们两个杂种坏我的事,人会丢吗?”刘孜锦一膝盖撞在贺青辰的腰腹上,门早就关上了,两人就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撕扯,“你他妈的——贺青辰!” “你以为他就不会跑了吗?我都看得出来,韩景宇烦你烦的要死——是你还缠着他不放——” “是又怎么样!”刘孜锦红了眼,压在贺青辰的身上,捏着他的后脖子往地板上按,“老子乐意——你算个什么东西?瞎JB掺和。贺青辰,你当你是个什么玩意?你名声比我好多少?现在——现在还跟我说教起来了?你他妈那些年做的破事老子都还不稀罕说——” 贺青辰的脸被按在地上,声音都是含糊的。 刘孜锦擂了他几拳,“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都把你当笑话在看——你还真他妈当自己不高调。” 贺青辰一下子反过身来,那一股子力道连刘孜锦都没挟制住,但是很快的,刘孜锦又将他压下来了,捏着他的脖子往他脸上扇巴掌。 贺青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你贺家要完了——你爹现在在到处求人,你还不知死活的蹦跶。” 贺青辰挨了刘孜锦两巴掌,梗着嗓子吼了一声,“你胡说!” “那你老子为什么要你来跟我道歉?” 贺青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韩景宇在哪里?”刘孜锦又问了一遍。 贺青辰半张脸都肿着,这个时候他那目光又锐利了,就这么刺着刘孜锦,“老子就是不告诉你——” “啪——” 贺青辰被那一巴掌彻底扇红了眼,一脚将压在身上的刘孜锦踹开。 贺青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瞪着刘孜锦,而后他一抹唇边的血渍,扭头开了门就跑了。 他不愿意道歉! 贺青辰开着跑车走了,贺昉给他打了电话,贺青辰一只手掌着方向盘一边接的电话,贺昉也是愤怒的,估计是已经知道了贺青辰在刘家的所作所为,声音一下子要破开人的耳膜一样,“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叫你去道歉,你是怎么做的?!” 贺青辰挂了电话。 贺昉第二次打了电话过来,贺青辰又接了。贺昉道,“你给我滚——不要回来了——只会害人的玩意儿!” 贺青辰早就听多了这些话,他早就对这些言辞麻木了。 “你有本事别生我啊,说我害人,你是个什么玩意?”贺青辰回了一句。 贺昉急促喘着气,而后对着贺青辰说,“你滚——滚的远远的,老子只当没生过你这样的祸患!” 贺青辰沉默半响,一下子冷静下来,他说,“好。” 贺青辰说完这个字,把手机整个从车窗外扔了出去。刘孜锦说的,其实都是对的,这些年他做的这一切,其实在那个圈子里,就是一个不务正业惹人发笑的丑角儿。贺家,他是最不成器的那一个,只会花钱,只会败坏贺家的名声,只会让他老子一遍一遍的后悔在他出生的时候没有掐死他。 也许贺家这个当官的家族如今要给一个从商的刘家道歉,就是因为他这么一个祸患把贺家的气数耗尽了呢。 贺青辰眼睛突然一酸,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他就 分卷阅读249 是个这么不争气的丑角儿。 贺青辰把车停在路边,看到车牌号之后,没人敢过来开罚单,贺青辰从车里走出来,迎面他拦了一个人。 那人见到的,又是神情骄纵的贺青辰了。 贺青辰跟个钱多了要用来烧的纨绔子弟一个模样,反身指了指自己的车,跟拦下的那人招了招手,“喂,跟你换个东西。” 贺青辰拿他那辆跑车跟人家换了一部手机,那人估计是外地的,不知道那京A6****开头的车牌意味着什么,贺青辰在路边,拿着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贺未,贺青辰听了第一声就说,“把电话给他。” 然后是沉默。 贺青辰知道电话已经换手了,他低着头站在公交车牌下,跟韩景宇说,“我难受。” 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韩景宇罕见的开口询问了,“怎么了?” “我难受。” 韩景宇还是问,“怎么了?” 贺青辰这一声跟要哭了一样,“我现在难受的很,要有辆车我就要撞上去了。” 韩景宇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也只是说了一句,“没事。” “我难受的要想不开了。” “……” “韩景宇。” “嗯。” “我想过来找你。” 韩景宇没有应声,反倒是贺青辰已经压抑不住哭声了。 又过了很久,韩景宇才回答,“嗯。你来。” 贺青辰就听到这三个字,就飞快的挂了电话。他怕。他怕什么? 第140章 再见 贺青辰买了四张飞机票,一张广东,一张上海,一张深圳,一张大理,最后他连飞机场都没去,拦了一个路人,用十倍的价把人家手里去武汉的车票买了,贺青辰连夜从北京跑了。这真是连自己的退路都截断了,抱着至死不回的心跑的。 贺青辰自己肯定想不到,自己这一跑,后面还跟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一直盯着他这边的刘孜锦肯定是跟着的,乔越也是在后面插了一手,贺青辰不知道自己在有心人眼里是何其显眼,自以为那虚晃一招能瞒天过海,却没想到那些人就是等着他动作。现在他这一动,可不是扯着一片人往武汉跑吗? 乔越倒还真不是跟着贺青辰去的,他眼睛一直盯着这边呢,早在韩景宇前脚刚跑出北京的时候,他就盯上了武汉这块地。 乔越仗着的不过是知道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存在。 韩景宇跟沈琛的事儿,乔越知道,这两个人从前经历过的,他也知道,包括沈琛那个病。他的手甚至都伸到了国外,把沈琛的过往经历都翻了一遍,得出的结果很有意思,沈琛在国外试图去治疗过自己这种心理疾病,但是治疗的结果并不理想,甚至导致他的病情恶化。 沈琛的暴力倾向是天生或是后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一个人,外面端的是温和的姿态,见过他的人约莫都不会知道这么一个壳子里住着怎么一个作恶的怪物。沈琛原来的性格也不是这个样子,他跟同龄的孩子一样,多了几分聪明傲气,浑身都是棱角,同学之间的关系也并不算多和睦,他最大的转变发生在初中,他拿刀把他妈捅伤了,后来性格大变,变成了现在别人见到的那个样子。 沈琛在国外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还真是没有多少人清楚。乔越也是有心了,能摸到个七七八八的关节,然后呢,乔越就等着韩景宇自己送上来——跟着那么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他那一点喜欢能耗多久? 结果?结果真是太有意思了,韩景宇差点把自己给玩死,他那喜欢支撑着到他快死的时候没有半点后悔。 要韩景宇真死了,乔越大抵是会有那么一点惋惜的——毕竟像韩景宇那么合他心意的人,真的是不多。 但是韩景宇没死,被贺青辰那个坏德行的小畜生救回来了,当时乔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就懵了,而后他又怀着恶意的去想,救回来做什么,韩景宇愿意为一个神经病去死,那就去啊,死了多好。 可是乔越心里想的怎么坏,最后还不是伸着手摸到武汉去了,他还先贺青辰一步,早在贺青辰做那些准备之前,乔越就已经动身了。他那样一个爱玩的人,谁会去关注他的行踪?乔越跟着贺青辰,是为了误导贺青辰身后的刘孜锦,刘孜锦从前和他玩在一起,现如今居然不知怎么跟他闹僵了,乔越怎么会在乎他这么一个玩伴,只不过是心性在作祟,从那之后,明里暗里不知道给刘孜锦下了多少暗绊子。 乔越也是太自信而忘记有些事根本不在意料之中,两月前回了上海的钟源在走之前和权维成打了招呼,这边的权维成受了钟源所托,一直瞄着刘孜锦这边呢,刘孜锦这次跟着贺青辰离开京城,这动静说大不大,说小自然也不小,权维成一直盯着刘孜锦,风吹草动什么的自然是看的再清楚不过。 乔越本应该是最占优势的那个,但他处处牵绊着刘孜锦,手下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些,权维成声名比乔越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如今权维成不混那个圈子罢了,本事却一点没倒退,钟源委托他的事,他都能给办的漂漂亮亮的,他找人跟着刘孜锦一路摸到了武汉,而后给钟源去了一通电话,钟源又一通电话把正在武汉的刘爻给劳烦起来了。这事儿真是乱的没边儿了! 刘爻近几年都是在武汉发展,虽然手下很多生意下放给别人在做,但是自个儿手上握着的权力还是不小,他要在武汉找一个人,那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刘爻的性子怎么说呢,这个人你看不透,又不喜欢争,平时和气的很,看似懒散,却是再精明不过,贺青辰的背景身份他早在把他的那辆车摸到手的时候就弄清楚了,只不过这事儿和他没干系,京城的二代卖辆车什么的,他销个赃,人家还要承他的人情。他知道这一层关系利害,所以置身事外,安安分分的看他的戏,但是钟源这一通电话硬是将他从戏里扯出来了。钟源是他朋友,刘爻这人看似凉薄却也讲义气的过分,钟源既然开口的,他没有不尽心尽力的。 刘爻扯进来了,所以跟着贺青辰的那一行人都还没摸清方向,刘爻就已经把贺青辰前段日子在武汉的动向摸得清清楚楚,自然也顺藤摸瓜的找到了钟源口中的那个人。本来钟源盯着的是刘孜锦,刘爻只从他几句话中就推敲出了更有意思的东西,从而占了先机。 贺青辰坐的是火车,他晕车晕的很了,闻着车厢里的各种混杂出的气味儿更是受不了了,在出站口那里吐的一塌糊涂, 分卷阅读250 狼狈的连路人都再三回头。 贺青辰从来没有这么窘迫的时候,他这一回是断了回家的心思出来了,和第一次跑出北京时候的心境自然是大不相同,他在出站口吐得一塌糊涂,心里更是翻涌的厉害。贺青辰说到底也就还是一半大的孩子,坐在火车上,想了一路,哭了一路,他哭的遮遮掩掩,整个袖子都湿了,脸上却没看出泪痕来。 贺青辰手上抓着手机,他这一路不知道开机关机了多少次,每次开机给贺未拨了一个电话,想在这个时候听听韩景宇的声音,然后对面的铃声刚响起,他就慌乱的把手机整个给按关机了。他不敢让韩景宇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 在从前,他跟韩景宇相处的时候,无论如何,他心里总有一种底气在那里,现如今他还能有什么底气?失去一切的反差是能将人的心理防线瞬间击溃的,贺青辰被自己逼成了一个胆小鬼,他有胆子闯出京城,有胆子立下绝不回头的誓言,却连个跟韩景宇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了。 韩景宇现在住在贺未家,贺未总是很忙碌的,韩景宇看着贺未将面前的书一本一本的翻过去,随手在书页上留下的笔记清俊飘逸,贺未的手机放在桌子上的一个蓝色保温杯上,他一直在等着手机响起来。 贺未跟韩景宇说了很多话,深夜的时候,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拉开的窗帘外已经看不到星星了,两个人都睡不着就聊天,起先两人都不愿意开口,后来贺未先说了一句,韩景宇接下去了,两个人之间的那一道陌生的隔膜终于被打开。 韩景宇是一个很缺爱的人,贺未则是一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两个人都是几乎没有朋友,从某种角度来说,贺未甚至比韩景宇还要孤独一些。纵然他有父母有兄弟,他也总是表现的好像在孤立这个世界一样。这并不是玩什么性格,贺未很想有朋友,他很想像个正常人一样,但是他做不到。 贺未的残疾源于心理。 韩景宇没有过朋友,他上半生中只充斥着一个人的身影,现如今那个人的影子被他亲手拔除了,只留下曾经被他收做信仰的回忆。而贺未则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躺在床上,各自聊各自的事,都像是两个旅行家在交换自己旅途的所见所闻,而非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 韩景宇从自己最悲惨的时候说开去,但是听他的叙述,他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悲惨可言,相反他还沉溺于那种深切的痛苦之中。贺未则是没有什么悲惨的,他很幸福,他投了一个好胎,几乎不需要努力就能抓住别人奋斗数十年甚至一辈子的东西,但是他不开心,他说起从前的事,整个往事空洞的像个故事,他就在这最拙劣的故事里成长起来了。 两人用一晚交换了自己的前半生,而后默默无语的各自翻身睡去,现在坐在沙发上,贺未翻书的时候下意识的身手去抓袋子里的薯片,却发现整个包装袋已经空了,韩景宇坐在沙发边缘,从沙发旁边堆着的零食中拿了一包薯条抛给他。 贺未微微笑了,而后他低下头继续去看书,柔软的额发,柔软的五官,这看起来是最正常不过的少年的形象。 韩景宇和贺未住了这么多天,从来没有见到过贺未吃饭,他都一直在不停的吃零食,就连床头都堆着罐装的糖果。贺未甚至连新鲜的水果都不吃,他没有吃的时候,宁愿吃水果罐头都不愿意碰桌子上摆着的新鲜水果。 韩景宇看到他坐在这里吃了十几包薯片了,这个量已经足够让平常人咂舌了,而贺未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他一直都在咀嚼。 韩景宇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手边,贺未看到那杯水的时候,拿笔的手一顿,抬眼望过去,肉色的唇跟着弯起来了。 韩景宇给他倒了一杯水之后就坐回了沙发上。 贺未盯着他的侧脸,他的目光太直白,连本来已经移开目光的韩景宇都又再度看了过来。 贺未说,“真没想到。”手上的笔放开,五指撑在桌上舒展,“你会是个这样的人。” 韩景宇问,“什么样的人?” 贺未斟酌了一个词,“外冷内热?”这个词一蹦出来,他自己就笑了,“从前觉得你脾气古怪的要命,动不动就用拳头,现在真正和你相处了一段时间,发觉你很好接近。” “我记得我以前打过你。” 贺未想了想,而后十分郑重似的反过身来,“你真打过我。” “那个时候我在学校名声都不好了,你还凑上来干什么。”韩景宇侧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等着贺未的回答。 贺未真的是很努力的回想,但那真的是很久远的事了,当初怀着的心思早就模糊不清了,但是他还是给出了一个答案,“当时见到你就有一种感觉——”贺未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韩景宇靠着沙发,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气色也比才来的时候好多了,现在反倒是贺未总是一副血气不足的病弱模样。 “没想到你会有个弟弟。”韩景宇说。 贺未捧起水杯,“世上没想到的事太多了。” “贺未。”韩景宇叫了一声。 贺未望过来,他的唇上还沾着晶亮的水光,“嗯?” “我为什么觉得你跟我很像。”韩景宇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贺未先是拧起了眉头,“很像?你是指……” “跟你说的一样,是种感觉。”韩景宇的手撑着额角,眼睛半眯着,“接触了之后才发觉像。” 贺未向来不懂得去揣测别的话中的意思,“哦。”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韩景宇说。 贺未已经又开始翻书了,他白皙的手指映衬着泛黄的纸页,竟然有一种复古的味道,“你问。” “你喜欢一样东西,千方百计的去得到那个东西,但是那个东西只有在你死了之后才能属于你……”韩景宇的话音刚落,贺未就已经给出了回答。 贺未说,“如果真的很想要的话,那死了也没什么吧。” 韩景宇怔怔的看了贺未一会,而后眼皮就垂了下来,只露出一线狭黑的眸,“我们真的很像。” 贺未似乎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就开始翻阅手边的书。 韩景宇看着贺未看书的姿势,突然想起了从前见到的路寒祁,两人都在看书,神色也是极其相似的,仿佛沉溺于什么一样。那也许是另一个精神的世界。 如果,能这样安宁下去…… 砰——砰—— 大力的敲门声,韩景 分卷阅读251 宇跟贺未两人齐齐的往门口看去,贺未马上反应过来,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其实他心里已经知道是谁了,可是他总还是不放心的从猫眼里往外望了一眼,只一眼,他的神色就变了。 韩景宇看着贺未去而折返,站在他面前,问他,“有朋友知道你在我这里吗?” 韩景宇先是一愣,而后脸色冰冷下来,站起来跟着走到门口。 砰——砰—— 门被拍的震天响,韩景宇从猫眼里望了出去,见到外面站的数十个看打扮气质就知道是夜场里看场子的那些人,不由分说的抓着贺未退开了。 贺未看到韩景宇的反应,自然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来者不善,他在这里一直住的很安宁,从来没有打搅的人,今天突然造访的人,肯定是为韩景宇而来。 韩景宇看贺未家里的摆设,就知道这一直是贺未独居的地方,再加上贺未的性格实在是不像是混下三流场上的人,那些人多半就是冲他来的。 贺未跟韩景宇站在客厅里,贺未问,“怎么办?” 韩景宇虽然不认识外面那些人,但却有一双利眼,知道今天这事是个麻烦,松开抓在贺未手腕上的手,“我从窗户翻出去,他们闯进来之后,应该不会为难你。” “你要走?” 韩景宇却是知道贺未问这一句话的意义是什么,“我知道是贺青辰托你照顾我,现在我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也听他的,以后……”韩景宇嘴巴张了张,有些话还是没说出来,扯了扯嘴唇,“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也不想害了你。”说着韩景宇已经转身往阳台上走去了。 贺未却比韩景宇更警惕,在韩景宇掀开窗帘的时候拉了他一下,而后自己站在阳台上往外望了一眼,“阳台外面也有人。” 韩景宇站在阴影里,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贺未安抚他说,“没事,你在房间躲一会,我去报警。” 窗帘被严严实实的拉上,然后两人刚退开一步,哗啦啦砸玻璃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韩景宇说,“来不及了。” 这一回贺未什么都没说。 韩景宇抓着贺未的手腕,这是他伤愈之后第一次在贺未面前表现的这么强势,他抓着贺未的手腕,拽着他一路进了房间,拉开衣柜,然后将贺未推搡进去,贺未的力气不及他,看到韩景宇的动作,问了一遍,“你要干什么?” “你呆在这里,无论外面那些人是来找谁的,我都把他们引走。”韩景宇说着要拉上衣柜。 贺未的胳膊一下子伸了出来,“你一个人……” 韩景宇全身的锐利已经被危机感逼了出来,他在贺未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温和全部收了起来,现在满身的刺都竖立起来,一副要扎伤所有靠近人的冰冷模样。 “韩景宇!”贺未一下子急了,胳膊拦在面前,“我去报警……” “有些事情解决不了的。”韩景宇笑了两声,他将衣柜拉开,将贺未的手塞了进去,“贺未。” 贺未听到韩景宇念出他的名字,心口就莫名的麻痹了一下。 “我不想给你惹什么麻烦,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天,我很感激你。”韩景宇不珍惜自己的命,但是却总是下意识的去保护自己身边的人或者物,“以后总会再见的。” 贺未见到韩景宇笑了,从两边的唇角一齐划开的弧度,连那一双锐利的眼都因为笑的弧度而愈见温和。 贺未还没来得及张口,面前就是一片黑暗,然后就是房门被带上的声音,大门打开的声音,吵嚷声,拳脚的踢打声,然后所有的声音逐渐变的微弱,而后彻底消失。 贺未拉开面前的衣柜,拉开房门走出去,整个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变化,只有玄关处的鞋柜倒了,摆在门口的盆栽也全部打碎了,棕色的土壤糊在地板上,上面印着交错的脚印,大门打开着,只有一丝丝的风刮了进来。 贺未走到玄关处,手扶着柜子往门外看去,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韩景宇走了。 贺未在门口站了很久,才伸手将门关上,这个动作仿佛是在关上自己的心门一样。 他的朋友走了,他要再度把自己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我写的最痛苦的一本了,说YY,YY的不彻底,说现实,却总是缺少真实这种题材的蠢作者不想挑战第二次了,虽然写的很痛苦,但是绝对会完结的写完,蠢作者大概就会投身到轻松一些的题材上,写写没有心理负担的嫖文什么的……啊,都一百四十章了,距离完结却还是遥遥无期……妈个鸡简直做大死 再也不想写第二篇的同类型文了【手动再见】 有的小天使问蠢作者,卧槽为啥前后文差别那么大,蠢作者的回答:大概是天气热了吧,所以换个写作方式装会逼不要指望有逻辑,有三观,蠢作者自己都没有这些玩意怎么写给你们看! 蠢作者:是吧,脑洞君? 脑洞君:(认同脸)有我你还需要逻辑?有我你还需要三观?WTF?! 第141章 小孩子 刘爻见过韩景宇,见过还不止一次,这样下九流的地方,招来过往,只要是混的开点的,哪有不认识的? 刘爻喜欢韩景宇那样一双手,两人第一次见的时候,韩景宇在摸麻将子,刘爻从来不打麻将,偏偏就是那一次,盯上了韩景宇那一双手,在泛黄的麻将子里穿梭的指尖,一瞬间叫刘爻喜欢上了那方方正正的象牙块儿。 那个时候韩景宇是在跟乔越打麻将,乔越打北京来,那些弄堂里的玩意儿,玩的再得心应手不过,刘爻就设了一场麻将局,邀了邬兆翎跟乔越,那个时候韩景宇是跟邬兆翎走的近的,乔越带着白遇来了,邬兆翎身后就跟着一身墨蓝衣裳的韩景宇。 乔越带来的白遇是不玩这些玩意儿的,刘爻作为招待,就算自己本身不会也不能扫了客人的兴致,于是组了一个局——乔越,韩景宇,刘爻,邬兆翎四个人,白遇坐沙发上摆弄他的手机。刘爻是不会玩的,三个会玩儿的人在场上,筹码散了一桌子,韩景宇的筹码都是邬兆翎给他弄的,那时候韩景宇才进这个圈子,乔越这太子爷也才从北京发配到这里来,四人在场上的格局也一眼看的出来——韩景宇附和着邬兆翎,乔越一个人,抓的满手的牌被两个有心的和一个不会玩的堵在了手上。 四人玩了一段时间,邬兆翎跟乔越两个有输有赢,韩景宇跟刘爻两 分卷阅读252 个,在场上跟个摆设似的,但乔越那一双笑眼总是不自觉的往韩景宇身上瞥,不知名的意味叫刘爻都敛下了目光。后来又打了一段时间,乔越突然将面前一手快胡了的好牌往桌上一推,在牌桌上三人各异的目光中,懒散一笑,“不玩了。” 乔越作为身份最高的那个被邀请过来的,他的话自然就能把这一场牌局戳散,四个人都收了手,散场要走的时候,乔越叫了韩景宇一声,说要跟他玩猜牌。赌注不大,二十万,是邬兆翎从乔越手上赢走的钱。邬兆翎作为武汉这本土的太子爷,自然排外,知道乔越身份特殊,也从来不把他当回事儿,听到乔越这有心要挽回面子的话,当即就开口推了韩景宇一把,“既然乔太子都开口了,你就跟他玩玩,输了,也不过是把赢来的钱还回去。” 韩景宇那个时候还是一个才长成的少年,五官青涩稚嫩,身上的穿着也是寒酸,但是他神态却透着一股子阴郁之气,看起来就很叫人不喜欢,乔越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感,他只不过想通过他给邬兆翎一个通告罢了。 四人的牌桌,两个人坐了下去,乔越将袖子卷起来,露出的手腕上戴着浪琴表,很不起眼的一块,扣在乔越的手上,就能透出一股子贵气来。韩景宇手上什么都没有,袖子口的扣子都扣的严严实实的,墨蓝的颜色,只衬的他十指如玉。 白遇也拢了过来,他原先以为要散场了才起身的,没想到这两人又坐了回去,他觉得有意思,就站在一边儿看着。 邬兆翎并没有抱希望让韩景宇赢,毕竟这初来的第一场已经是落了乔越的面子了,就是他再不知轻重,也知道现在最好的台阶就是将那赢来的钱全部还回去。 坐上牌桌的时候,韩景宇问了他一句,“你要输还是赢?”这一句问的是邬兆翎。 邬兆翎当时都被他问懵了,当时韩景宇仰着脸看他,一张脸秀秀气气的,跟个姑娘似的,眼里的那些阴郁都因为头顶上落下的灯光而看不见了,只觉得他目光澄澈坦荡,邬兆翎伸手按在他肩上,“你要是能赢,这钱都是你的。” 韩景宇’嗯‘了一声,神情冷淡的过分,乔越连在北京都没见过这样有强调的人,不见生气,反而是笑了。 哗啦啦—— 泛黄的象牙子被搅合在一起,韩景宇垂下的眼睫下,是那一双深潭似的眼。 刘爻这一回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看的,当即就被韩景宇那一双手给吸引过去了——这样一双手,竟仿佛要在那精雕细琢的象牙子上翻出繁花来一样。 韩景宇真是太不识抬举的人,因为他赢了。 刘爻等韩景宇站起来的时候,才从那一双仿佛染了白光的手上收回了视线,打那个时候开始,刘爻就喜欢上了这些个麻将子,他从前从来不玩那些的,但从那之后,他的眼中翻复的都是那一双穿梭在麻将子中的手,从每个关节到每一寸皮肤,都印入脑海了一样。 每个人大概都会因为一个特殊的契机而喜欢上一样东西,刘爻就是因为韩景宇那一双手而爱上了麻将子,听着那哗啦啦碰撞的声音,他的心就会仿佛沉浸入一汪温泉里一般。 刘爻已经不太记得韩景宇那张脸了,却奇迹的一眼就认出了那一双手。韩景宇的手掌已经比几年前长大了一些,五指的指甲盖儿都仿佛透明。韩景宇被人从身后抓着,两只手臂反剪着,低垂的面容看不清。 刘爻一眼认出了那一双手,然后就回忆起了那个人,他从桌子旁起身走过去,站在韩景宇身边,对抓着韩景宇的那个人说,“放开他。” 那个人犹豫了一瞬间,就听从刘爻的话把手放开了。 韩景宇是生生被拖过来了,那些人追了他两条街才终于将他堵在一条死巷里将他抓住,韩景宇一被松开,整个人就坐到了地上,浑身没有一丝气力一样。 刘爻看着他那双按在地上的手,走了神,“他怎么了?” “抓不住,这人太疯了,给打了一针。”那人说。 “哦。”刘爻的视线一直没从韩景宇那双手上移开,“那你出去吧。” 那人带上门出去了。 刘爻蹲了下来,他细细的端详着韩景宇按在红丝绒地毯上的手掌,试探着伸出手碰了一下,按在地上的那一只手突然收了回来,韩景宇锋锐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带着浓浓的戒备。 刘爻收回手,有些惋惜的模样。 韩景宇全身都没什么力气,那一针打在他的肩胛上,药效麻痹了他整个身体,现在在刘爻面前,他提不起反抗的力气。 刘爻棕色的瞳孔近乎透明,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十分温和的人,他的声音却和他的外貌全然不符,“韩景宇。” 韩景宇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全身僵硬了一下,而后他又慢慢放松下来。这个人认识他,这个人就是要抓他。 韩景宇已经懒得去想以前自己得罪了多少人了,很多很多人的面孔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他的一生就是一场奔波,除了沈琛,大概所有的面孔都会被时间磨砺的看不清。 刘爻蹲在韩景宇身边,伸出手去搀扶他,韩景宇闪躲了一下,整个人侧着身子倒在了地毯上。 刘爻喜欢狗,那种性情温顺的狗,韩景宇这副满身戒备的模样,倒叫他做不出太粗鲁的举动来了。 韩景宇的五官早已长开了,刘爻一生中看了太多个人,什么类型的都有,像韩景宇这样满身是刺的青年,刘爻见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样的人初见是很有意思的,但是经过岁月的磨砺 ,那些人身上的刺大多被磨的圆滑,或者太过尖锐将自己刺伤,唯有面前这个人,怎么还是那副模样—— 刘爻从小就比一般的人更为成熟一些,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有自己立下的目标,他的人生都是经过自己的规划,现如今他混到这个层面,也是全部由他自己争取到的。但是也因为他要比一般的人更知事一些,所以少了很多那个年纪应该有的欢愉。 韩景宇倒在地毯上,他坐不起来,按在地上的手也使不出一丝支撑他的力气,刘爻伸手要去扶他,却每次都没韩景宇避开。 韩景宇躲他的姿势很狼狈,如同躲避生人的家犬一般。 慢慢的,韩景宇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他趴在地毯上喘着气,刘爻就在这个时候走过来,扶着他让他坐在椅子上。 韩景宇的脊背抵在椅背上,头往后仰,露出细白的锁骨和喉结。 刘爻拉开他对面的那张椅子坐了下来,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谁也没有说话,漂亮的麻将子在刘爻的手指 分卷阅读253 中垒砌成壁垒一样的东西,然后刘爻的手点在其中的一块麻将子上,他仿佛感知似的,眯了眯眼睛,“八条。” 翻开,是八条。 刘爻乐此不疲的玩着这个游戏,他的正确率高的惊人,每次他报出的牌和他摸出来的总是相吻合,偶尔也会错上一两张,那个时候他就会抬头看韩景宇一眼,韩景宇看着门口,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他。 玩了一会儿,刘爻感到有些无趣了,他又站了起来,走到韩景宇面前。 韩景宇按在扶手上的手有些发抖。 刘爻走到他面前,将他按在扶手上的手托了起来,还仔细端详一样的看了几眼,他那模样仿佛在看一件珍玩。韩景宇的手指蜷曲起来,像是要收回来,却提不起力气,刘爻抓着他的手,放在了桌上那推散的麻将子中,刘爻抓着他的手,放在了麻将子中,韩景宇的手从那泛黄的象牙中滑过去。 哗啦——哗啦—— 刘爻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多漂亮啊—— 刘爻的手抓着韩景宇的手腕,而后他从手腕又往上,几乎扣住了他的五指一样。韩景宇的五指指节都很小,手指秀气,握上去带点凉意,指腹却是粗糙的,摸着有一种奇异的安抚感。 刘爻感觉到了韩景宇在发抖,他觉得那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但是被他抓在手心里的指尖确实是在细微的颤抖。刘爻侧过头去看,韩景宇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脸上,韩景宇的眼中藏着惶恐,那惶恐是在厚厚的阴影下。远看的时候,会觉得他阴郁,走近了,靠着他的眼睛,将他的每一分神色都收与眼底,才能看清他真实的被藏起来的情绪。 刘爻不知怎么想起了几年前的韩景宇,那时候韩景宇还是一个半大的少年,站在邬兆翎身后,被带到这里来了,那个时候,他只看到这个少年眼中的阴郁,现在再看,却觉得那阴郁是一层伪装,掩饰他本性的柔弱。 刘爻靠的太近了,韩景宇的嘴唇中突然迸出一个字眼来,“滚——” 刘爻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他已经觉得韩景宇的眼底藏着一些什么似的了,他很想去看清。 两个人的呼吸都几乎要交缠在一起了。 “滚——”这一声,逼出了韩景宇现在仅有的力量,他突然将靠近的刘爻推开,而后自己却一下子从椅子上栽倒了下来,刘爻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的后退几步,自然是没有时间去接韩景宇的。 韩景宇从翻了的椅子上倒了下来,整个身体都扑在地毯上,椅子压在他的腿上,他却连踢开的力气都没有。 刘爻却没有动怒,他看着韩景宇在地上徒劳的挣扎,真的只能是徒劳。 这种下九流地方的药,效用非常的好。 韩景宇根本不问刘爻为什么抓他来,他好像觉得,自己这样性格的人,在哪里被人弄死,被谁弄死,都是非常应当的事。他的命自己都不珍惜,在别人眼中就更是下贱的。 刘爻向来不是会怜悯别人的人,只是他从站着的角度,看着另一个人跌倒在面前,心里有一种奇怪的……类似于怜悯的感觉?怜悯?不,不。 刘爻觉得自己应该过去把压在韩景宇腿上的椅子弄开,但是还没有等他动作,放在桌子上手机就响了起来。刘爻落在韩景宇身上的目光收了起来,走到桌边去接电话。 打电话过来的是钟源,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按捺的急切,刘爻的电话一接通,他的声音就透了出来,“刘爻,人找到没有?” 刘爻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韩景宇,“嗯,在我这里。” 刘爻的声音好像和刚才没有什么区别。 钟源喘着气,他沉浊的气息几乎透过话筒将他的现在的心思全部传递过来,但是他的声音还是沉稳的,“让我看他一眼。” 刘爻说,“好。” 然后刘爻走过去,勾着韩景宇的下颌拍了一张,韩景宇偏过头,侧脸看他长长的睫羽,竟还是如同多年前看到的一般青稚。 “你别那样对他!”钟源以为是刘爻用了折磨人的手段,“刘爻,你就让他在你这儿住一夜,他就还是个孩子,什么都搞不懂,你别为难他,明天我就到武汉了,我接他走。” 刘爻没说话了。他觉得有些纳闷,为什么钟源会以为他在欺负韩景宇呢?他明明…… 刘爻低下头,韩景宇已经深深的伏下头去,那个姿态真是可怜的过分,腿上压着的椅子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挂了。”刘爻挂了电话,把手机收起来,走过去将压在韩景宇腿上的椅子搬开。 刘爻对韩景宇说,“我有个朋友在找你。” 韩景宇根本没有听他的话。 “你不用怕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刘爻的神色比最开始的时候冷淡了许多,他的眼再也不看韩景宇那一双手,也再也不上前去搀扶他,叫了门外的人进来,扶着韩景宇去休息了。 韩景宇对所有蓄意接近的人都怀着极大的戒备,他也总是想逃窜开。 刘爻在房里坐了一会儿,看着桌子上的麻将子,他又想起了韩景宇的那双手。那双手是有魔力吗? 刘爻的手压在一张翻面的麻将子上,他说,“幺鸡。”翻开之后,却是一张白板。 刘爻蹙起眉来,如果是韩景宇,这一张牌,他应该是猜的出来的吧?不如去找他问问。刘爻的心情变得愉悦了,他从房里走出去去看另一间客房的韩景宇,客房里拉着厚厚的窗帘,点着熏香灯,暖色的灯光总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也许,他已经睡着了吧? 刘爻觉得自己应该退开,但是他又想再去看看,韩景宇是不是睡着了。 窗幔被掀开,那双微凉的手探了出来,那是紧攥的拳头,刘爻只是一怔,胸口就生生的挨了那一下,韩景宇才退了药效,现在并没有多少力气,门口有人看着,他这个状态自然逃不出去,而在这个时候刘爻送上来了。 韩景宇还站不稳,但按照他的本事,制住一个看起来文弱的青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韩景宇这么以为着。直到刘爻从身后锁住了他的肩胛骨,一股大力将欲离开的韩景宇拉了回来,韩景宇一下子坐到了床上,刘爻按着他的肩胛让他躺了下去。 刘爻的瞳孔太通透了,颜色淡的要看不清,尤其是在这样灯光的掩映下。 韩景宇被他制住了,竟然挣脱不开! 刘爻那张脸一下子凑到了他的面前,呼出的气息都被韩景宇的皮肤所捕捉到了,刘爻盯着他的眼睛,每次当韩景宇想动的时候,他手上 分卷阅读254 压制的动作就会猛地加重。 韩景宇身上明明没有风尘仆仆的味道,刘爻却感知到韩景宇仿佛很累一般,像是奔波了一场旅途,现在正是他最疲倦的时候。 刘爻伸出手。 韩景宇以为那一下要打在他的脸上,几乎是下意识的,他闭上眼偏过了头。 刘爻的手只是落在了他的头发上,很轻柔的,指尖纠缠着韩景宇的碎发,刘爻说,“小孩子。”他的手揉了揉,“好好睡一觉吧。” 韩景宇的目光在睫羽的掩映下颤抖着。 刘爻大概知道,那厚厚的阴影下,藏着的是怎样的一种情绪了。 韩景宇现在完全就是一只受了惊的鸟雀,他拼命的想挣脱,别人一靠近他他就要转身逃开。 刘爻从床头的抽屉里摸出的一管针剂扎进了韩景宇的胳膊里,韩景宇受了那细微的痛楚,全身一震动,睁大眼就要挣扎。 刘爻的声音就好像安抚一样,“好好睡一觉,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这话说的连刘爻自己都觉得好笑。 韩景宇挣扎的再凶,药性上来之后也提不起力气来了,刘爻松开他的时候,韩景宇的眼睛已经合上了。 刘爻站在床边看着他,放下床幔的时候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韩景宇柔软的额发。 “小孩子。”他这么说这,自己的唇角先翘了起来。 真有意思啊,这样的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刘爻哥哥是不是很温暖?很贴心?很良家? 乔越:(捂脸)他是个变态 钟源:(捂脸)他是个道具狂魔 邬兆翎:(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捂住了脸)他?诶?你们在说谁? 第142章 夜场 今天场子上来了一个闹事的人,这些事本来是吵不着刘爻的,但是刘爻也是闲着的,那人吵着要见这里的老板,刘爻才是下去露了一面。 现在正是夜场,那冲进来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穿的也不见多光鲜,卷袖的衬衫,蓝棕色的牛仔裤,他身边有一个穿着红色亮皮紧身衣的女人,那女人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上,用手按着脸,酒红色的长卷发在背上铺散开。 这样的场面刘爻见得多的,从楼上下来,环着胸,十分懒散的姿态。 那青年看见被人簇拥下来的刘爻,整张脸因为愤怒而涨红。 刘爻耷拉着肩膀,问看场的人,“怎么回事?” 看场的人还没说话,那个青年就先一步发问,“你是这里的老板?” 刘爻扫了他一眼,问这话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这地方的熟客,“我是。” 青年反身将地上的女人抓了起来,扯着满脸泪痕的女人冲着刘爻怒斥,“好——我要问问你!是不是你叫她留在这里的?” 刘爻看了那个被扯起来的女人一眼,“是。” 闻言,那个青年更愤怒了,几乎怒不可遏,“她还没成年,你怎么能叫她留在这样的地方!” “她愿意留在这里,我难道要赶他走?”刘爻这话问的诧异。 青年没想到刘爻居然来了这么一句,整个胸腔都鼓动起来,他说不出话,只是红着眼睛瞪着刘爻,那个被他抓着的女人扯着他的袖子,叫他,“阿宇——” 那一声怯怯弱弱的,却激起了青年的无限愤怒,青年大喝一声,“你闭嘴!”反身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女人挨了那一巴掌,整张脸都偏了过去,她的衣服都松开了,露出还尚且稚嫩的白皙皮肤。 “徐琦!徐琦!!”被叫做阿宇的青年打下去的那一巴掌都在跟着发抖,“你怎么那么贱!” 被打的偏过头的女人眼泪顺着红肿的眼角流了下来。 青年打了那一巴掌,转过头来要往刘爻面前冲,像是要狠狠的擂他一拳一样,只是这一次还没近身,就被刘爻身后的男人架住了,只能用那样凶狠的一双眼狠狠的怒瞪着刘爻,“我要告你——” 刘爻这些年受了太多这样的威胁,但若是有用,他现在早就不是站在这里了,青年那么愤怒的瞪着他,他也只是懒懒散散的靠在栏杆上笑,“你是她什么人?” 青年没说话。 一个大厅的人都在看热闹,现在这个点儿来的都是这夜场的熟客,坐在沙发上,吧台上,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看好戏似的望着这边。 徐琦在这里也呆了一段时间了,平时里没怎么见过刘爻,但混在这个地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刘爻的名声。刘爻就是这夜场的后台,这后台翻遍整个武汉也没有能更压他一头的人物。也许还有,只是不是她能接触的到的。 徐琦挨了那青年几巴掌,现在还在刘爻的面前回护他,“刘哥,阿宇还小,他说的胡话你别放在心上——” “你滚开!” 徐琦还是扯着那个青年的袖子,一张画着精致浓妆的脸向着刘爻,她现在满身风尘的气息,看不出她本来的年纪了,“刘哥,我求求你了,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带他回去,好好管教他——” “你滚!”青年甩开他的手,恶声恶气的,“我不要你管!” “阿宇——阿宇——” 刘爻根本不为所动,扬着下颌看着徐琦,“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是我弟弟——”徐琦说。 “哦。”刘爻应了一声,根本听不出他现在的情绪,“多大了?” “十七……”徐琦根本摸不准刘爻的心思。 刘爻站在栏杆那儿看了一会儿,挥了挥手说,“是挺小的,带回去吧。” 战战兢兢的徐琦听闻刘爻的话,马上松了一口气,“谢谢刘哥,谢谢刘哥。” 刘爻转身往楼上走,那刚一被放开的青年又扑了上来,“你别走——你——” 刘爻身后的人一推搡,踩上楼梯的青年整个从楼梯上栽了下去,徐琦去扶他,青年又是一下子将他甩开。 刘爻转过头来,看着那个坐在地上还依旧仰着脸往他的青年,那青年双眼里都是愤怒的火焰,这样勃勃的生气,竟让他由此联想到了多年前见到的韩景宇。心里一动,就不再往上走了。 青年还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站起来都勉强,“你这样的人,我要告你!” 刘爻问,“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把我姐骗到这里来的,坐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你——”青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反而是他旁边的徐琦脸色唰的一下苍白了。 刘爻没有否 分卷阅读255 认,“然后你想怎样?” “我要让你这样的人渣坐牢!” 刘爻笑出声,“哦,那你去告我啊。” 不光是刘爻听到这话在笑,连同那些坐在旁边事不关己的人听到这句话也笑了。 青年被那笑声折磨的有些无措,攥着手却是一步不退,他身后的徐琦仿佛是被他护在了身后一样。 “你姐,我从来没拦过她,我这地方,还不缺几个女人。”刘爻说。 徐琦又叫了青年一声,“阿宇——” 青年还是没有回头看她,就是拦在她身前,十分冷漠的姿态,直直的看着刘爻,“这是你说的。” 刘爻笑着望着他,“人你是可以带走,但是现在——”视线扫了一圈被砸坏的东西,“你不能走。” 青年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极其愤慨的神色,好像他早已预料到刘爻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走他们。 “今天你砸坏的东西,可都是要赔的,给我造成的损失,也都是要赔的。”从来没有人能像刘爻一样,在这样的情境下说出这样的话。 “钱我会赔给你!” 刘爻抱着胸,“我说的是现在。” “你!” 刘爻身后的人走了出来,做出要抓住那个青年的动作,刘爻的手抬了抬,身后的人就不再上前了,却是散开将那青年围了起来。 看到这个阵势的徐琦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一样,眼泪都快涌出来了,“刘哥!” “别把妆哭花了。”刘爻说。 徐琦一下子止住了哭声。 被一行人团团围起来的青年明明已经胆怯了,但是却还是强撑出一副硬气的姿态,只是攥紧的手都还在发抖。 刘爻见到他这个逞强的模样,不知怎么的觉得比方才的模样顺眼多了,这个人有几分韩景宇的影子,棱角却远没有韩景宇来的锋锐。但是只是这一分影子,就叫他有了兴趣,刘爻看了看这个青年的手,也是白皙修长的手,看起来似乎和韩景宇的没有什么区别,“赌一局怎么样?” 青年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如果你赢了,你姐,你就带走,今晚损坏的东西,也都全部挂在我的账上。”刘爻扶着栏杆,手握着那金属的棱角,“但是,你要是输了,就离开这里,砸坏东西的钱,全部从你姐的皮肉钱上扣。” 这话说的实在直白太过,徐琦的脸青白的反复了几遍。 看着青年迟疑,刘爻又问,“怎样?” “如果我不赌呢?”青年问。 刘爻眼中的情愫冷淡下去,神情要比之方才多了几分倨傲,“那就当你输了来算。” 青年一咬牙,“我赌!” “阿宇——”徐琦还要劝他,但青年已经忿忿的甩开了他的手跟着刘爻上楼了。 楼上就是棋牌室,正中间的桌子放着刘爻最宝贝的象牙麻将,每一块麻将都被他指腹磨的圆滑,散落在大红的缎面桌铺上,更宛如珍玩一般。 刘爻坐了下去,方才还叫嚣着的青年不知怎么,在此刻竟心生了忐忑,但是他还是不敢露出半分来,撑着底气问,“怎么玩?” 刘爻的手指在象牙子中拨动,“猜牌。” 青年听到玩法,心里就松了一口气,这猜牌是最简单的,也是最不能动手脚的,这样胜率就是分开的,他拖开了椅子坐到了刘爻对面,两个人对视着,刘爻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而后麻将子在两人的手掌中翻转起来。 在哗啦哗啦的碰撞声中,青年看着刘爻闲适的动作,心里不自觉又是一紧。 这样全凭运气的游戏,这人为何能露出这样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 刘爻的神情越来越懒,到全部的牌全部铺到桌子上的时候,他的上半身几乎已经要伏在桌子上了,这个人不是韩景宇,没有那一双翻花的妙手,他每一次翻牌都是犹豫又犹豫,甚至到了最后,居然已经失态的拍桌站了起来。 刘爻像是惋惜什么似的说了一声,“你输了。” 青年的脸色变了几变,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不能作弊,这个男人是真的赢了,他要是再纠缠下去,就实在是自己难看了。 最后那青年也只是抛下一句,“钱我会还给你的。”而后扭头往外面走,楼下是一直等着他的徐琦,徐琦看到他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那个青年没有看他一眼,徐琦连上前询问的机会都没有,这个青年已经从他面前擦身而过了,一眼都没有再看她。 这个时候,徐琦不知怎么的,有些想哭。 青年走了,以落败的姿势,夜场里的人也换了几波,摔坏的东西早就顶替上更好的新东西了,徐琦神色怔愣的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那男人拿钱逗她,她也只是极恍惚的笑笑。到夜场都要歇了的时候,徐琦终于按捺不住的上了楼,楼上刘爻正从一个房间里退出来,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里面休息的人一样,徐琦看到他这么珍而重之的模样,也不敢再发出声音了,站在楼道口看着刘爻走过来之后才叫他。 刘爻根本没注意到她,被她叫了一声之后才去看徐琦。 徐琦低着头站在刘爻面前,“刘哥。” 刘爻往那门口看了一眼,冲徐琦比出一指,抵在自己的唇上,而后带着徐琦往更远的地方走,两人都走到角落了,刘爻才低下头问,“你找我?” 徐琦一直低着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嗯,我想跟刘哥说一声,明天我就不干了。” 刘爻原本是从来不会过问这些事的,但经过晚上那个青年一闹,现在居然起了询问的兴致,“怎么?钱拿得不多?” “不,不!”徐琦马上摇头,“钱很多,但是……” 刘爻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是我自己的问题,以前来这里,是觉得过得穷,过得苦,想过更好的日子。”徐琦呼出一口气,“有钱是很开心,但是……但是……”徐琦脸上的巴掌印被厚厚的粉底遮着,只能看出涂抹出来的艳丽面孔,“这些钱,不是我该要的。” “阿宇说的对,是我不自爱。”徐琦抿了抿嘴唇,“刘哥……” 刘爻看了她一会,“我这里从来不拦你什么。” “我知道!我……”徐琦从身上抓出一条项链来,是她钓了几个月的凯子送给她的钻石项链,今天才戴在她脖子的,但是她却根本开心不起来,她将那条项链扯下来放到刘爻面前,“阿宇砸了刘哥不少东西,我身上也攒多少钱,只有这个……求刘哥高抬贵手,放过阿宇一马。” 刘爻用 分卷阅读256 手指将徐琦手心中的那条钻石项链勾了起来,漂亮的菱形钻石在灯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过了很久,刘爻才说,“嗯。” 徐琦以为刘爻答应了,但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刘爻又将手中的项链放了回去,她的心又一下提了起来。 “这东西我不喜欢,你戴着挺漂亮的。”刘爻说,“至于钱,是归你弟弟还,跟你没多大关系。” “可是,阿宇……阿宇他还小。” 刘爻脑子里又晃了一遍韩景宇的身影,他笑着说,“十七岁,不小了。” 有一些事,是该学会承担了。 徐琦没有再说别的话,低着头从刘爻面前离开了,刘爻看着徐琦进了洗手间卸妆,现在卫生间里聚集了很多跟徐琦同样年纪的女孩儿,她们都怀着一样的目的,想用自己年轻貌美的资本获取一些更高的物质生活,那些女孩儿从来不会过多也从来不会过少,但永远是这夜场中不会消失的风景。 那些从洗手间出来的女孩儿已经看不见刘爻了,习惯过夜生活的刘爻也如平时一样,在这个时候已经休息了,在临睡前,他忽的又想起了韩景宇,在这夜场中过了太多这样的生活,早就对每一张脸都麻木了,就连曾经的韩景宇给他最深刻的印象也不过是那双手,现在在这个时候,他竟又不止一次的想到了韩景宇那张长开的脸。 他身边的人都在变,唯有这么一个人,好像却是从来未曾变过。 真的没有变过吗? 刘爻撑着从床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拿了电话给夜场的人打电话,吩咐他们给韩景宇送一份早餐去,吩咐完了,刘爻又靠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时间,八点了。刘爻按了按眉心,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跟朋友打赌,她写20W字,我完结三本。 输的给赢的买一年份的地瓜干……我是不是在作死?好像还是在作大死…… 一年份的地瓜干,我还是数数钱包里的钱吧 第143章 心途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刘爻就被吵醒了,吵醒他的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直接闯到他房间里来了。 刘爻睡觉都是浅眠,被那门外的动静一吵,跟着就披衣坐起来了。 紧跟着钟源就进来了。 刘爻这个时候才从床上坐起来,低垂的眼中还带着几分困倦的颜色,钟源也知道这个时候刘爻大多在休息,但他心急如焚的,竟一下子没有考虑就直接闯了进来。 钟源闯进来之后也没说话,看着刘爻伸手按了按鼻梁,而后才睁开眼来看他。 这个时候钟源才开了口,“刘爻,人呢?” 刘爻看着一身风尘仆仆的钟源,扶着床榻下床站了起来,床头的抽屉里放着一个蓝色的瓶子,他点了一滴在右手的食指关节上,在鼻子间按了按,才终于提了些精神起来一样。 钟源从门口走了进来。 刘爻眼中才显出些神光,看着钟源长着青墨色胡茬的脸庞,倚着柜子笑了起来,“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钟源是幼年的时候就跟他交好的,两人的关系虽然随着分离而冷淡下来不少,但当年的情分可是半分都没有疏远。 钟源也是知道这个形象邋遢太过,回上海之后,他常常忙的连形象都顾不上整理,尤其是当他身处在军校的时候,身边一群鲁莽胡闹的小子,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那张脸。他从上海赶过来的时候,又怎么有空档还特别把自己拾掇一遍呢? “好了,你就别笑我了。”钟源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确实是扎手的很,“叫你找的人呢?” 刘爻没想到钟源真是是全副心思都落在韩景宇身上,也收起了寒暄的心思,“在房里休息。” “哪个房?” 刘爻第一次见这么不依不饶的钟源,古怪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两圈,然后站直往门外走,钟源抓着手上的衣服就跟着出去了。 韩景宇睡的房是这夜场里用来招待特殊客人的房间,就是乔越那种,虽然从北京发配下来,却还是狂的没边儿无人敢招惹的,他觉得这夜场不干净,刘爻就专门开辟一个干净的地方给他们干不干净的事儿。这房间乔越走了之后就空置下来了,武汉的都还爱热闹爱折腾的,哪有京城的太子连个玩儿法都还要挑剔的弄得高尚呢? 刘爻出来的时候,见到鼻青脸肿的站在门口,这些看场子的,大多都是特种部队退伍被刘爻招揽过来的,平日震慑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不成问题,只是今天遇上了钟源这个拳脚功夫上的祖宗,可不就挨了一顿揍? 那些人都不认识钟源,见着眼生,还看他往刘爻房间里闯,一个个上去拦,又一个个的被揍趴,现在突然见到刘爻跟钟源并肩走出来,各个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刘爻看了他们的惨状,轻飘飘的目光往钟源身上一瞥,钟源略有尴尬的咳嗽一声。 刘爻没说别的话,带钟源去了那个房间,那房间玩儿的是真高雅,却缭绕着一股子勾人心魄的香气,这香是宁神的,但也有别的作用,刘爻一进去就把那香灯给熄了,等他再转过头来的时候,钟源已经冲到床边儿去了。 韩景宇因为那宁神香的作用,睡的格外的沉,钟源走到他身边了他都没醒过来。 钟源在床边蹲了下去,韩景宇偏着头躺在床上,侧脸显出他唇薄面白的柔弱韵致,钟源蹲在床边看了他的脸半天,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怎么瘦了这么多。” 刘爻知道这话不是跟他说的,也就没有接话。 钟源伸手摸了摸韩景宇的鬓发,韩景宇的头发跟个姑娘似的细软,发尖儿都带着些微黄色,钟源碰了碰,见到韩景宇还没醒,就转头问刘爻,“他怎么了?” “闹腾的太厉害,打了一针。”刘爻给出解释。 钟源也知道韩景宇的性格,要是没有些特殊的手段,一般人还真的治不住他。 他没有问刘爻是从哪儿把韩景宇挖出来的,也许是他忘记问了,他看到韩景宇就说不出别的话了,就这么蹲在床边儿看着,看的连刘爻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钟源突然起身,连着床上的被子把韩景宇一齐抱了起来。 刘爻看着他的动作,“你真要带他回上海?” 钟源正觉得韩景宇太瘦了一些而不舒服着,刘爻这一问,让他有些诧异,在他眼里刘爻不像是会问这些的人,他理所当然的回答,“是。” “你带他回上海,准备怎么安置他的?”刘爻问。 分卷阅读257 钟源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刘爻这么一说,他居然还认真的思索了一会,然后他说,“他住我家。” 刘爻眉头一挑,“你家?你确定?” 钟源扯了扯嘴唇,“不行吗?” “行。”刘爻瞥了钟源怀里的韩景宇一眼,“我就是想你要跟你爹妈怎么解释,带一个男人住回家。” 钟源家庭环境确实是复杂的很,刘爻这话似乎已经接近于否认钟源这个决定了,但是钟源却还是跟没听出其中的味道来一样,“我自然有办法安置他。” 钟源都这么说了,刘爻还能说什么?看着钟源抱着韩景宇出了门,楼下停着军用车,停在一堆豪车里,扎眼的很,更扎眼的是那车牌都还是上海的,钟源把韩景宇放到车后座,自己跟着坐了进去,刘爻现在应该转身回去睡觉的,但是难得的,他站在落地窗旁边,直目送着那辆车消失在视野里,很久之后,刘爻才转身回房间继续去睡觉。 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刘爻看了一眼是钟源的电话,没接,翻个身就睡了。 钟源还真把韩景宇带回上海了,在路上的时候,韩景宇醒过来一次,药效还没过,他身上提不起力气,钟源从后视镜里看到韩景宇醒过来了,把车停到了路边。 韩景宇没想到自己会坐在一辆车上,按着还混混沌沌的头坐起来,半眯着眼看前面那个背影。 钟源这时候转过头来。 韩景宇看到他那张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你。” 真是,别人都记不住了,偏偏一个钟源他记得深了。 钟源感觉到韩景宇语气中的冷淡,两人已经分别这么久了,看韩景宇冷淡的神情,知道他还记得自己,钟源心里又莫名的高兴了一些。 韩景宇伸手去抓车把,他现在要下车。 钟源就看着韩景宇动作,等他试了才开口提醒他,“这是改装过的军用车,只能从外面开。” 韩景宇咬着牙,身上搭着的被子都掉到地上了。 钟源反过身帮他捡了一下,丢到韩景宇身上,“我知道你恨我,什么事儿我也解释不清楚,跟我回上海再说。” 韩景宇哪里去过上海,“我不去!” 钟源看他就跟看个只会做没用反抗的孩子那样,他平常对别人比这更要霸道,只有对着心里还愧疚的韩景宇能软下一两分,看到韩景宇站都站不稳,还要试图撞着车门,把自己手机扔过去,“你有家人就联系一下,路上有些事不方便。” 手机砸在韩景宇的面前,韩景宇也知道自己打不过钟源,跟他斗最后受伤的总归是自己,听到钟源的话,很久之后才把手机捡起来。 钟源也不是多话的人,就像他没跟韩景宇说,他为了来接他,从军校里直接把军用车开到武汉来了,什么报告都没打。 韩景宇也就不可能知道,抓着手机,低着头。 钟源开了车,又一面从后视镜里看韩景宇的动作。 韩景宇曲着腿坐在后座上,身上的薄被刚到搭到腰腹的位置,碎发耷拉在细白的脖颈上,真跟位明丽的少女似的。 钟源对韩景宇还真没多少遐想,他这人就是一根筋,做坏事坏不彻底心里就惦念着,尤其是他在对不起别人之后那个人还跑了,那愧疚呀,就跟生了根一样,时时刻刻压着他,提醒着他。这事儿大吗?不大!但钟源就是记住了。 其实,要是韩景宇打电话,叫一声爹妈,亲昵的一声,钟源还真就舍不得带他走了,好好的一个家庭,人家没他了过的挺幸福的,他也就不会做恶人再把人带走了。但韩景宇哪里有什么值得亲昵的亲人?他心底里只记着一个沈琛,但沈琛,他已经下了决心断了关系了。 他死了,沈琛才会爱他,就这样他知道还有一个人爱着他,就够了。 钟源看着韩景宇坐在车后座,到最后也没有拨一个电话出去,心里就落了一口大石。他现在应该悲悯的,没有一个可以分别的亲人,但是他心里又莫名的有些欢欣。真是疯了。 韩景宇缩在车后座,眸光黯淡的用被子把自己裹着,钟源来的路上一顿饭都没吃,早就忘了饿的感觉,但他还记得韩景宇胃不好,下了高速公路,绕了穿城镇的远路,给韩景宇买早饭晚饭,韩景宇在他在的时候不愿意吃饭,钟源就把盒饭放到车窗边儿,而后自己下了车,蹲在车门口扒盒饭。 这样邋遢的生活,钟源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就是在军校,也是能正正经经的坐在食堂吃,现在他居然蹲在车边儿,跟个流浪汉一样扒盒饭。 钟源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但他一抬头,看到车里开口吃饭的韩景宇,又默默的蹲下去了。 行了行了,谁叫他欠了人家的呢。 第144章 血脉 钟源这事儿真的闹大了,他把军用车从上海开到武汉来了,这事可是大事,就是他三天后把车开回来了,还是刚进上海的时候就被十几辆军用车一起扣在路道正中间了。不明所以的群众都还当是军事演习,远远的都被避开了。 来拦钟源的是钟源的爹——钟蔚。钟蔚带着人把车拦下来之后,坐在车里的钟源就很无奈的从车里下来了,举着双手,也只有他家的老子在外面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钟蔚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五十多岁的年纪,身子骨亦是硬朗,气势上竟比钟源都还要强上一头,钟源站在车旁边,冲他笑,“爸。” 钟蔚冷着一张脸,跟不认识他似的,十几辆军用车将钟源围的严严实实的。 钟源往前走了几步,快要到钟蔚面前的时候,钟蔚眉头一拧,呵斥一声,“站住!” 钟源站着不动了。 他老爹的性格就是标准的军人,说好听点儿叫正气凛然,说难听点儿就是老顽固。钟源从某方面来说,跟他老爹是一个样子的。父子两个外面是相互看不顺眼一样,私下里却是都受了各自的影响,一方面看不起对方,一方面又欣赏对方。 “钟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两人对峙了半天,最后还是钟蔚先开口的,钟源在他面前军人的正气就消失了,只有一股子让人看不顺眼的痞气。钟蔚最看不过的就是他这一身土匪一样的痞气了。 钟源只有在他爹面前会露出这副纨绔似的姿态,举着双手都还每个形象,“这不继承您吗。” 钟蔚年轻的时候,胆子确实比现如今的钟源大的多,但是也是因为他的胆子太大,捅破了天,导致他现在只能止步于上海,而不能去权力更集中的地方发展,至于 分卷阅读258 缘由,这里暂且不表。 钟蔚听到钟源这寻衅意味十足的话,冷哼一声,抬手一招,身后十几个人军装的男人就一拥而上把钟源给抓起来了。 钟源那身手,不说别的,磨上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但下令的是他老子,抓他的是他的兄弟,他就没怎么挣扎。抓他的那几个男人还小声的跟他递话,“对不住了,钟哥。” 钟源听到了直想笑。 那些人也不是真抓他的,只是抓了他两条胳膊,也没用上多大的力气,表面上却是给足了钟蔚面子。毕竟现在钟蔚已经撒手了,很多事都是钟源撑着的,这钟家差不多都是钟源的了,但钟源却还是对钟蔚有些尊敬的,当着众人的面儿,什么反抗都没做,任凭着自己被几人反剪着胳膊,推搡到钟蔚身边。 钟蔚看见他都来气,都五十几岁了,精神劲头还是好的不得了,要不是钟源,他早就是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乔家的姑娘怎么你了,我让你们见一面,第二天你就给我开着车跑到武汉去了?本事啊!” 钟源都这样被制住了,脸上还是没个正形,他从一回到上海,家里就逼着他娶妻,本来嘛,像他这样的年纪,早就该结婚生子了,偏偏就是这当事人,自己一点意愿都没有,这婚事就一拖再拖,拖到如今,急的连嘴上说着大丈夫当先立业再成家的钟蔚都急白了头发。 钟源哪里还记得有什么乔家的姑娘,当时他接到权维成的电话,全部的心思都扑到找韩景宇身上去了,哪里还记得家里给他安排见的女人,现在被钟蔚质问,也就只是懒懒散散的在一旁笑。 “站直了!”钟蔚突然喝了一声。 钟源唰地一下站直了,只是脸上那副表情还跟糊弄人一样。 “跟我回去。”钟蔚说了一句之后扭头走了。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自然要他爷俩儿在家里算账。 钟源看到钟蔚转头走了,压低声音对旁边的两个人说,“把车开回去,里面的人先安抚着……” 钟源的话说道一半,钟蔚突然扭过头来瞪他,“还再说什么!” 钟源撇撇唇角,根本不当回事,他身边的两个人早跟钟源有了默契,听到钟源的吩咐相继点头,但各自心里都还是好奇的——钟源车里有人?那人是谁? 心里好奇,表面上却还是不好表现出来,他们心里早就习惯了钟老爷子跟钟源的这种斗法手段,回去人家还是和乐的爷俩儿,他们自然也没有太当回事,听到钟源的话,一个没忍住往钟源开来的那辆车看了一眼。 坐在车里的韩景宇怎么可能那么老实,这样改装后的军用车,韩景宇在钟源在的时候打不开,现在钟源下车了,他一个人翻到前面摸索了一会儿,后车门居然打开了,那一人回头正看到车门打开了,一个被子先滑了出来,而后一个人从车里翻了出来,这一幕震撼力可不小,那人诧异的神色马上就被钟源察觉了。 钟源一扭头,心里就叫了一声糟糕,他忘了韩景宇不是他能制住的人了。他一离开,韩景宇就想着要跑。 十几辆军用车已经撤开了,韩景宇从车上下来,再走一段路就是围聚着看客的人群,这一幕钟源太过熟悉,韩景宇就跟个耗子一样,上一次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现在这一幕立即就叫他的心咯噔了一下,连戏都不演了,挣脱了那两个桎梏他的人,冲过去抓韩景宇,韩景宇的药效早就退的差不多了,只是这几天在车里呆太久了,脑子有点昏,站在车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抬头见到跑过来的钟源,下意识的就要往人群里跑。 钟源速度比他更快,几步就跑到韩景宇面前,韩景宇却根本不让他抓住,拦腰踹了钟源一脚,往人群聚拢的地方。 钟源身手自然比韩景宇好多少,但他心里还念着韩景宇身体虚弱,韩景宇是一心只要跑,他是要拦着还注意着不能伤了他,就这么一来二去,两人居然胶着了。 两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扰到了还没有走远的钟蔚,钟蔚扭过头就见到钟源在跟一个人过招,一个挺年轻的看不清面目的男生,钟源还一副被压制住的姿势。 钟蔚一下子动了怒,“怎么回事?!” 钟蔚身边跟着的那个也不知道,眼巴巴的看着。 “这像个什么样子!”钟蔚往前一步,身边那人拦住他,钟蔚就不往前走了,对旁边跟着的几个穿军装的青年说,“把他们给我拉开!” 钟源是愿意给钟蔚面子才被抓住的,现在他见着韩景宇要走,只顾着拦他了,上来的那几个全被他撂倒了,钟蔚被他的反抗气的不轻,索性一下子叫上了许多人上去抓那两人,那些人看钟蔚是动了真怒,也不敢再耍滑头了,几番拳脚功夫下去,把钟源跟韩景宇一齐抓住了。 他们抓钟源的时候,下手总还留着点余地,但抓面生的韩景宇的时候,拳脚就不留情了,钟源看着一下子火了,冲那几个人吼。 那几个人被钟源吼得都愣住了,抓韩景宇胳膊的手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韩景宇被抓住了,钟源也束手就擒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被压到钟蔚面前,钟蔚一双眼都在钟源身上,钟源一过来,钟蔚一个巴掌就对着钟源甩上去了,“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你还给我胡闹!” 钟源挨了那一巴掌,嘴角马上就出血了,但他硬是一声不吭。 打了钟源一巴掌的钟蔚马上后悔了,钟源那拗脾气,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样,他喜欢又烦的很,但还是喜欢这个儿子多一些的,但是那一巴掌已经打上去了,再收手也是来不及,又拉不下脸来问有没有事,只能掩饰性的扭头去看韩景宇。 只一眼,钟蔚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这人他不认识,钟源的交际圈他都差不多知道,整个上海上的了台面的二代他也都认识,这人,他却是眼生的很,更何况这人身上还有一股子凶戾气,现在被人反剪着双手抓着,也是一副困在笼中的凶兽一般的凶悍姿态,似乎要随时破笼冲出来一样。 钟源看到钟蔚盯上韩景宇了,忍不住就开了口,“爸!” 钟蔚冷哼一声,目光从韩景宇身上错开,“他是谁?” “他是我朋友。”钟源硬着头皮说,他那挨了一巴掌的怨气都被钟蔚的质问给搅没了。 钟蔚背着手,“朋友?”冷哼一声,抬脚就要往韩景宇身上踹。 整个上海,跟钟源搅在一起的人,没少被钟蔚踹的,连那权维成来的时候,都被这顽固的老头子踹了好几脚。哪一次钟源挡过?权维成被踹的气的再也不来上海了,钟 分卷阅读259 源这没心没肺的都还在旁边笑。现在这踹的人变成韩景宇了,刚还挨了韩景宇一脚的钟源这下子急了,挣开身后的人,抬手就帮韩景宇挡了这一下。 这一挡就挡出了问题,钟蔚气的更狠,“把他给我抓住了!” 被钟源挣脱的人马上一拥而上,一个个都再也不敢当玩笑了,钟家的老爷子动怒,那可不是能糊弄的。 钟源这下子被抓的动弹不得了,看着钟蔚走到韩景宇身边,一副要收拾他的模样,钟源又挣脱不得,急的脸色都变了。 钟蔚上上下下将韩景宇打量了一遍,“你是哪家的?” 韩景宇抿着嘴就是不张口。 钟源知道韩景宇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就是这样的,但是在钟蔚面前,就是不把他当回事的表现了。 钟蔚动怒,首先就是个大耳刮子,钟源就是从小被打到打的,如今伸手这么好,也是多亏钟蔚小时候’教导有方‘,钟源看到钟蔚又要动手,想到韩景宇如今身体孱弱,张口就要阻止,“爸!你不能打他!” 钟蔚还是第一次被钟源阻止,“我还动不了他了?” “你不能打他!”钟源几次都要挣脱了,身后的人死死的拽着他,不叫他冲上去再激怒钟蔚。 钟蔚的脾气吧,就是犟,钟源越阻止,他就越有动手的心思,钟源看着钟蔚的巴掌都扬起来了,糊涂的脑子一下子转了一个弯儿过来,“他是我钟家的血脉!” 钟源这话说的真是荒唐,却一下子把整个场上听到这句话的人震住了,震惊最甚的是钟蔚,钟蔚前段日子还在操心钟源的婚事,这突然一下子,怎么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孙子? “你别唬我!”钟蔚的巴掌是落下来了,但是明显还是不信。 钟源这谎都撒下来了,现在自然不能再改口了,拼命的在想着圆谎,“我做什么拿这样的事唬你?” 要是钟源满嘴解释的话,钟蔚肯定是不信,但是钟源这一句反问,则是彻底把钟蔚的脑子搅成浆糊了,钟蔚疑惑的在钟源跟韩景宇脸上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最后梗着脖子说,“都给我滚回去再说!” 第145章 信口雌黄 钟源这慌撒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韩景宇今年十九岁,钟源三十三,按年龄往上推,基本上就可以否认这件事儿了,但是钟源从张口把这个谎撒下来之后,一路上就拼命的想着法子把这个谎言给圆了一遍,等钟蔚拎着钟源回家的时候,钟源的心思早就转了百八十圈,谎言也变得严严实实挑不出破绽来。 这事不大,但也不小,但是搁在钟家这样在上海有头有脸的家族里,就不得不慎重起来了。 爷俩儿屏退众人,就在客厅上,韩景宇身份不明,钟蔚为了保险就先把他安顿到别处了,钟源知道钟蔚顾虑着他说的话,势必不会对韩景宇怎么样,表面上就更加淡然起来。 钟蔚把帽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钟源则是一进屋就把衣领扣子给解了,青墨色的胡茬子长了半张脸,将他那张本来俊挺的脸遮挡的邋遢又苍老。 钟蔚也是看不过他这个样子的,坐在沙发上,冲他冷哼一声,“把那件事给我说清楚了。” “说什么清楚啊。”钟源这几天都在车上,根本都没睡好,现在进了自家的屋子,困得只想倒床就睡,但是钟蔚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敢太放肆。 钟蔚看到钟源要坐下来,眼神一横,“给我站着!” 钟源只得不情愿的将屁股从沙发上挪开,站到钟蔚面前,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钟蔚哼了一声,“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钟源回了家,也没有在外面时候的顾及了,站在那儿都还垮着肩膀,一副懒散的模样,“他你是孙子我儿子,就是这么回事。” 钟蔚抓着茶杯往钟源身上砸,“你给我胡说!” 钟源身子一闪,躲开了,茶杯跟着里面的茶叶碎在地上,晕湿了地毯。 “我胡说什么了?”钟源抬起头来。 “他多大?你多大?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大的儿子,我会不知道?”钟蔚这话已经有几分质问的味道了。 钟源早就知道钟蔚有此一问了,也想好了应对的方法,“他十九,我三十三,十四岁睡了他妈,所以有个这么大的儿子。”韩景宇现如今都二十一了,只是男人这个年纪的微小差距并不能如同女人那样分的很清楚,所以钟源在一开始就撒了谎。毕竟两人的差距在那里,十四岁玩女人怀了孩子还可以说的过去,十二岁可就真是真的自己打自己嘴巴子了。 这个圈子,十四岁就开始玩儿女人不稀奇,但若是钟源这个在外面的风评一直很好的男人这个年纪睡女人,可就有点把钟蔚个气着咯。 钟源说的这话太无赖了,钟蔚脸都涨红了,“你……”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你……” 钟源这时候就跟个无赖似的,见到自己的老子气的话都说不出来,还咧着嘴唇笑,“爸,你可悠着点,别气坏了。” “你这孽子!” 钟源回来就挨了一巴掌了,从小到大,他也不知受了钟蔚多少巴掌了,现在见到钟蔚气成这样,自己也不见半分害怕,“逼我结婚的是你,现在我给你带回来一个孙子,你不高兴也就算了,还这么说我。” 钟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别给我吊儿郎当了!” 钟源早知道钟蔚会这样的反应,也为了不把钟蔚的身子气出毛病,站直了一些。 钟蔚见到钟源还是听他的,心里的怒意压了一些下去,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钟源,“你说那孩子是……我们钟家的血脉。”钟蔚这话说的艰难的很,他到现在都接受不了,就算他听钟源的话他已经信了几分,但是初心里还是接受不了,“你有什么证据?” 钟源也是真不怕把自己的老子给气死,“没有。” 钟蔚眼睛一下子瞪的铜铃一般,“钟源!” “真没啊,孩子生了之后我也没管,他妈死了,孩子不亲我,我去接他的时候他还不承认我呢。”钟源这话说的简直太好了,死无对证,别说韩景宇的归处解决了,连他被老子逼婚的问题都一并解决了。反正他十四岁的时候,真的是天南海北的玩,多了一个女人出来,也不足为奇。 钟蔚还是接受不了。 “爸,你要不信,我也没什么办法。”钟源摊了摊手,没有比他更了解他老子那个怪脾性的了,他一句一句都落在钟蔚的心窝子上,捅的他从一点也不 分卷阅读260 信变成现在的将信将疑,“你要绑他做亲子鉴定,也可以,孩子本来都不亲我,你这么一玩,他别连你都不亲了。” 军人重亲缘,钟源是,钟蔚也是。 钟蔚本能的是不信,但是他又私心的想去相信,本来嘛,他是一个老人,其次再是一个父亲,他三十几岁的时候,跟钟源说,你要立业才能成家,但是当他现在五十几岁的时候,身边别的人都一家和乐融融,他就只有钟源这个彻底贯彻他说的话的单身儿子,这个老人就有点受不了了。 这边说,我孙子的满月酒要来喝啊。 那边说,我孙子结婚了钟老赏脸啊。 钟蔚起初几年还好,近几年是越听越不是滋味了,所以他是逼着钟源结婚,早点让他也享受享受那天伦之乐,省的身边的那些人一个劲儿的在他耳边念叨。 怎么就不急呢?钟蔚是坐立不安,但当现在,钟源给他领了一个快二十岁的孙子回来之后,钟蔚又吓到了。 这么些年,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突然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孙子,哪个老人受得了哦?也是多亏钟蔚当了这么些年兵,心理承受能力好,要是一般的老人,见到儿子带了一个快可以结婚的孙子回来,吓的脑溢血都是可能的。 可以说,钟源一张口,钟蔚就是相信了三四分的,也不能说别的,钟蔚虽然不欣赏钟源的处事方式,但是钟源从小到大还真没对他撒过几次谎,更何况,这样的事,是能撒谎的吗? 钟源看到钟蔚的脸色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变,就知道他现在在想这个问题,站在旁边等着钟蔚自己想清楚。 十几分钟时候,钟蔚忽变的脸色终于镇定下来了,他将信将疑的又问了一句,“他真是你儿子?” 钟源知道钟蔚私心里已经信了,“真是。” 钟蔚脸色古怪,“孩子的妈呢?” “死了。”钟源这轻飘飘的话说的可真渣。 钟蔚问,“什么时候死的?” “死几年了,我也是才知道她还怀了一个儿子的。”钟源都可以去编电视剧去了,说骗自己老子的话,顺溜的简直挑不出刺儿。 钟蔚顿时觉得脑壳子有些疼,“你……”一个你字说了半天,想骂,却一想骂自己儿子,最后还不是骂到自己身上来了?愣是把骂人的话在舌头上打了一个滚,咽进了肚子里,“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钟源不说话了,这个时候也不需要他说话。 钟蔚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转了两圈,最后突然站定,伸手指着钟源,没说话,叹了一口气,手又落下来了。 “爸,你说怎么办吧。”钟源直接甩了这么一句出来。 “什么怎么办?”钟蔚这一下直接变了脸色,这纯粹是针对钟源的,“你儿子,你自己管,这么些年,什么都不说,现在蹦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出来,还指望我给你管?” 钟源说,“成,我管。”顿了一下,钟源又故意问,“那让他住哪儿啊?” “你儿子你说住哪儿!” 钟源直笑,“那成。” “你把人家娘俩扔了那么些年不管,你……”钟蔚还要念叨。 “诶呀诶呀!”钟源打断钟蔚的念叨,“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 钟蔚还有有点接受不了,皱着眉头又在客厅里踱了几圈,对钟源说,“跟我去见见他。” 钟源的心捏了一下,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点了点头,跟着钟蔚出去了。 韩景宇被安置在钟家,门口四个当兵的看着,钟蔚在前,钟源在后,父子两个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韩景宇坐在屋子里,看到两人进来,眼睛看也不看一身军装的钟蔚,直盯着钟源,那目光跟两把刀子似的。真是跟仇人似的! 钟蔚是当了这么些年兵的,气度比钟源好的多,初见韩景宇,虽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因为那一层关系隔在那里,所以印象也不是他坏。他就是看着韩景宇心里直打鼓——这个孩子怎么一身的凶狠劲儿?然后他又一想刚才钟源的说辞,自己儿子抛妻弃子这么些年,这恨,也是该的。 钟蔚就站在韩景宇旁边,也不说话,只是一双眼上上下下的扫视着,韩景宇被他的目光看的烦了,一眼瞪了过去。 钟蔚这些年哪被别人甩过脸色,咳了一声,想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问了一句干巴巴的话,“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韩景宇没理他。 钟源帮着说了,“叫韩景宇,跟他妈姓。” 这话说的没问题,韩景宇也没反驳,但是钟蔚听着,又是另一个意思了。跟他妈姓,因为钟源这个不成器的吃了不认,没办法才这样的。 钟蔚这一身就是一身正气,顽固不化,被那钟源的谎言一诓,就不知道该端什么样的态度对韩景宇了。 这是他孙子。他这么大一个孙子?!接受不了,真心的不能适应。太突然了! 钟蔚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着钟源动不动甩巴掌的老人,对着韩景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遍韩景宇,只看得韩景宇全身的戒备都竖起来了,才终于叹了一声,拉着钟源出去了。 一出去,钟蔚反身又甩了钟源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一下,惊的在外面站岗的四个男人齐刷刷的哆嗦了一下。 钟蔚甩了那一巴掌,眼神也狠,“不成器的玩意儿!” 钟源起先挨了那一巴掌,莫名其妙的,刚要动气,听到钟蔚这是为韩景宇打抱不平的一句话,心里一委屈,乐了。能怪谁,他这谎话把自己也诓进去了! 钟蔚负着手,“跟我来书房!” 钟源脸都肿了半边,还一身风尘仆仆的,别提多狼狈了,旁边的四个人看的心惊胆战,钟源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撇嘴。 钟源一跟钟蔚进了书房,钟蔚又一脚照着他的腿踹了下去,“给我跪下!” 钟源被踹了一脚,没跪下来,听到钟蔚的话,跪了。 钟蔚就站在他面前,伸着手指着他的额头,“十四岁都这么能折腾,钟源,你是我儿子,我都不知道你还这么行啊!” 钟源还了嘴,“这不您基因好吗。” 他爹当年不还是十五六岁的时候把他妈给从京城的世家里给拐出来的吗。 “你还知道还嘴了!”钟蔚怒斥。 钟源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 “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在北京出了那事,就够荒唐了,没想到你十四岁就知道祸害人家姑娘了!”北京那事儿,说的是军营冒名顶替的。 分卷阅读261 这事都传到上海来了,叫钟蔚都被人明着暗着笑了几次。 钟源心里直叹气。他这荒唐的两次,可不都是因为韩景宇而起的? “我真是眼睛瞎了,没看出你还是这样德行的王八蛋!”钟蔚是恨铁不成钢。 钟源跪在地上问,“那现在怎么办?我把他接回来了,赶紧给他找一个后妈?” “我呸!”钟蔚照着他的脸啐,“你现在才把人家接回来,转头找一个女人去,人家孩子怎么想?你这是要把母子一起逼死啊!” 钟源被那喷到脸上的唾沫逼的闭上了眼。 钟蔚负手转过身,又思量了半天,“你这婚,就先别结了,把这孩子安顿好,什么事……过段日子再说。” 钟源求之不得,但是脸上肯定是不能表现出来的,规规矩矩的应下来了。 钟蔚用手指着地板,“你给我在这跪着,好好给我反省反省!” “是。”钟源低眉顺眼。 钟蔚正要出去的时候,钟源又叫了他一声,“爸,记得叫那孩子吃饭啊,他有胃病……” 钟蔚听了那话,又从后面踹了钟源一脚,“跪好了!” 门被关上了,钟源扶着腰苦笑。 他这次可真是赔大了,把自己都折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诶,如果韩景宇的身份成了钟源的儿子,那么标签可以写成:伪父子,伪叔侄啊咧?好像没什么不对 哈哈,感觉放任脑洞飞的感觉好好,越写越顺越写越丧尸,哦槽快阻止我!我怕我不小心就赢了那一年份的地瓜干哈哈哈哈 第146章 育儿 钟源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个谎会引起这么大的连锁反应,按理说,这样轻易都能被揭穿的谎言,应该欺瞒不到一个人太久的,但就是因为钟蔚太正直了,正直的连反过头来思索都不会,他相信了钟源,就把韩景宇真当自己的孙子对待起来,什么证据都不要,跟闹着玩儿一样,就这么默认了韩景宇钟家血脉的身份。 真的是跟闹着玩一样。 钟源其实只是想用这个谎言保全韩景宇一时,他带着韩景宇初来上海,只想着让他安生一段时间,没想到这安生是安生了,他还平白的真多了一个儿子。 钟源有点哭笑不得。 钟蔚想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他也没再管钟源了,钟源想着,这下钟蔚该想明白了吧,该回来闹腾了吧?但钟蔚没有,钟蔚想了一段时间,完了之后回来,跟钟源说,韩景宇这么大,不能荒废学业,送他去学校呆着,老在家里跟钟源这样的上梁不正的老子呆在一起算个什么味儿? 这次反应不过来的是钟源了。 不去医院验DNA?不去武汉查韩景宇的来历?什么都不问,就这么默认了?他们钟家……就这么好进? 钟蔚看到钟源愣着了,以为他不愿意,一脚冲着钟源踹了过去,“听到没有!” 钟源连连答,“听到了听到了。” 钟源的妈早就死了,就他老子一个,偌大一个钟家,真的是一点女人气都没有,三代走军政这条路,硬气,可惜就是太克女人了一些。 钟蔚在这上海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旁人都当他高不可攀,冷颜冷面,却只有钟源知道,他老子真的是个二愣子,怎么说呢?钟源的妈死了十几年了,那个时候钟源懂事了,他看到他爸四十几岁的年纪就只身一人了,也看不下去,劝钟蔚说,爸,你再给我找一个后妈吧? 这要是别人家的儿子,那老子能为他的善解人意哭出来不可,但是钟蔚呢?钟蔚是一般的人吗?钟蔚当兵真是当成二愣子了,听到钟源的话,直接一巴掌把钟源的脸都扇肿了,最后还逼着他在书房里他妈的黑白照片前跪了一天,跪的钟源再也不敢提这件事。这事不是二愣子能干得出来吗? 钟源那个时候才十几岁,也是跟一群不知道数的二世祖在一起,抱的思想都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之类的,他这思想后来被他爸影响的扭曲成了跟他爸一样的老古板。男儿,就应该从一而终。这句话说着真不是个味儿,可钟蔚在钟源的妈死了之后,就这句话在钟源的耳朵里念了七八年,愣是把钟源那么一个年少时候的花花公子念成了现如今这个不沾女人的柳下惠! 钟蔚现如今不能升迁,仕途受阻,也是因为那个姓杜的女人。 京城有那么一个杜家吗?现在没啦,以前杜家可是赫赫有名的家族——从八大胡同里发迹一时的家族。杜家出了一男两女,男的跟着国家最高领导人出生入死,女的一个嫁进了乔家,一个嫁进了钟家。乔家和钟家,这两大家又有些不一样,在三十年前,乔家算个什么玩意?在钟家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家族!杜家的两个女人都是有本事的,虽然出生在那么一个脂粉气的家族,但是两个女的都有了男儿的气概,只可惜,越美丽的女人命越薄,嫁进钟家的那个小杜儿姑娘,生了一个大儿子,也就是钟源的哥哥之后,就生了重病,再也从床上爬不起来了,全靠西药吊着一条命,生了乔家一个儿子的大杜儿姑娘,在次年的初春直接死了。这两个惊才绝艳的姑娘一病一死,她们那个哥就出事了,据传说是出卖国家机密,秘密被处死了,这消息是从内部传来的,几家都不疑有他,但是乔家的人明显比钟家的机灵一些,眼见着大杜儿姑娘一死,丧礼都没办,连着尸首都没要,抛尸荒野,连大杜儿生的乔家的那个儿子都没要,全给丢了!证明给上头的人看——看,我对国家是忠心的!钟家呢?钟蔚这么个二愣子,死死的护着小杜儿姑娘,上面几次暗示他要把这小杜儿姑娘弄死,钟蔚听都不听,连北京都不呆了,为了这么一个姑娘,从北京跑到上海来,扎了根,不走了!小杜儿姑娘被他这么保着,居然慢慢病愈了,要不是后来大儿子死了,小杜儿姑娘没准儿还能活个好些年。可是没有如果,钟蔚的大儿子,连名字都珍爱的翻遍了所有文学史鉴的大儿子,忽然死了,小杜儿姑娘受了这刺激,一病不起,最后勉强生了钟源这个体弱的二儿子,撒手就走了。 那时候啊,听说钟蔚这个大男人哭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上海,当然,那总是带着杜撰的成分,但钟蔚确实是很伤心,伤心的第二天就跑京城去了,说是要讨什么公道,公道?哪里有什么公道,他这气势汹汹,跟古代诸侯逼宫一样的架势,到最后还是被拦了下来,被扣在北京好些日子,才放了回来。后来?后来旁人就都知道,钟家这一代,就永无进京的机会了。 乔家一路扶摇直上,成了现在京城顶了天 分卷阅读262 的四大家之一,当年威名赫赫的钟家,却只能困守这上海。钟源小时候听了不忿,励志要闯出去,这一闯闯了十几年,最后还不是被打回了这上海。 小杜儿姑娘是个什么样子的呢?知道当年那场婚礼的人,都能描述出这个女人的模样,一身脂粉气,半生扶萝香,真的是从八大胡同走出来的女人,把最能体现女人美丽的旗袍穿出了惊艳世人的模样。只可惜,死得早。 钟源受钟蔚影响,对穿旗袍的女人都有一种奇怪的迷恋感,好像只有那样的女人才能被他们喜欢一样。 只是旧式的旗袍早就被摒弃不用了,现在穿着旗袍的女人,红唇黄发,腿粗肩宽,实在是配不上那绝世的美服。 一般的男人,被一个女人耽误了仕途,多年之后想起来,总是会埋怨的,但像钟蔚那样的二愣子,却满心满眼只惦念着小杜儿姑娘的好,钟源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再花心的因子也被给磨光了。 但,但这也太愣了吧? “听到没有!” 钟源正在想着,面前的钟蔚突然在他耳边呵斥一声,吓得他全身一震回过神来。 钟源哪里听到钟蔚刚才说了什么,他是走了神,现在看到钟蔚那一张快要变黑的脸,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是,听到了,听到了。” 得到了钟源回复的钟蔚脸色好了一些,但是他还是有些怒意的,“你这吊儿郎当的,什么时候能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这话说的钟源可不爱听了,这是说他不是男人还是怎么的? “那孩子才来,你也别吓着他,以前你对不起他母亲的事,也不要再提了。”钟蔚也真是想得开,但是他这想的也太开了吧,就这么认了?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验?“现在你就好好看着那孩子,都回上海了,别成天想着出去瞎整,你也是个有儿子的男人了,该担起来点身为男人的责任,你把人家的妈给耽误了,要是再把儿子耽误了,老子非剐你一层皮下来不可!” 钟源砸吧了两下嘴,他现在该说什么?他现在能说什么? “你给我收点玩心!”钟蔚呵斥。 钟源应声,“是是。” “别光跟我耍嘴皮子,那孩子我也看了,跟你问题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大。”钟蔚开始教育钟源了,“你以后也别出去野了,回来好好带孩子……算了,不要你,你都是个不得成器的。”钟蔚脸色凝重,开始接受自己那便宜孙子的教育问题,“孩子肯定送去上学,钟源——” “嗯,爸。” “你去看看上海哪个学校好,把孩子送进去读书,这么大了,总该是要学些本事的。”钟蔚低着头在思索,“也别去太好的班,孩子才来上海,怕跟不上。” 钟源还真没想过要给韩景宇当爹的样子,他真是从来想到过! “孩子以前在哪儿读书?”钟蔚问。 钟源回答的迟疑,“武汉……吧?” 钟蔚闻言眉头又拧了起来,“上高中还是大学?” 钟源舌头都要打结了,他怎么好像给自己找了不小的麻烦?“大学……吧?” “大学?”钟蔚在房间里踱步,“你去打听一下哪里有好学校,把孩子送进去,以后他教育问题不用你管。” 钟源听了反问一句,“爸,你管啊?” 钟蔚是真想自己管,但是这个时候不好说,“你个当爹的,自己不管儿子,丢给你老子教养?” “我不是这个意思。”钟源对他爹也是有些无奈的。 “好了好了,大学也别让他住校,这个年纪,不小了,以后晚上接送回来住,你们父子也要建立些感情起来,别看着跟个仇人似的。”钟蔚还对韩景宇那阴冷的目光耿耿于怀。 钟源,“……”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听到没有?!” 钟源,“……听到了。” 钟蔚还在絮絮叨叨的跟钟源讲培养父子关系的那些事儿,钟源烦不胜烦,最后忍不住问了钟蔚一句,“爸,你不去验DNA啊?” 钟蔚闻言又是一顿长枪短炮,“验什么验?现在接回来,就赶着儿子去做亲子鉴定,你不是叫那孩子寒心吗?耽误了人家妈,你还要把儿子也逼成仇人是吧?” 钟源,“……” 最后父子两的回话以钟蔚的:“你都是个当爹的人了,以后也要拿出些男人的担当,不要成天只知道在外面瞎混!“和钟源无言的“……”为结尾。 作者有话要说: 鲸鱼的特长?有超高的学习天赋算不算? 嗯,是时候给主角开金手指了。 第147章 动容 钟源没把韩景宇当儿子看,韩景宇更不可能把他当爹看,这两个血缘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硬生生的被钟源扯谎扯成了父子,而钟蔚居然会相信,这真是十分荒诞的一件事。 钟蔚的教育方式十分的粗暴直接,看钟源现在长成的模样就知道了,只是钟蔚对韩景宇现在是全然的一无所知,不能盲然的示好,也不能放任不管。钟源起先还想拖一阵的,但是没想到他老子这么雷厉风行,第二天就找好了大学把韩景宇塞了进去。钟源连跟韩景宇安安静静坐下来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他老子勒令送韩景宇去上学了。 钟源跟他老子都是从军校里毕业的,如今那所学校也是上海鼎鼎有名的,按理说,韩景宇也该被送到军校去的,钟蔚却难得的在这一件事上放宽了界限,叫韩景宇只进了一所普通的学校。这普通也说的不尽然,能叫钟老爷子将自己的孙子交托过去的学校,能说的上是普通吗? 上海比北京都要来的繁华,军校里大多都是有世家关系的背景,其中只有一部分的人,是凭借着自身的努力和天赋考进来的,这样的学校鼓动竞争,老生欺负新生是最寻常的事,新生集结反抗老生也是被学校默许的,就是钟源当时进这学校,也是被收拾的够呛。钟蔚知道军校的风气,就没把看起来单薄可欺的韩景宇送进军校里去——钟家到了这地步,也就别指望从军政这条路上翻身了,但是从别的途径在上海站稳脚跟还是可以的,钟蔚就是考虑到这一层,才在最后的抉择中摈弃了军校。 钟源没想到他老子动作会这么快,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想办法跟韩景宇沟通,偏偏这韩景宇比那在军营的时候更冷漠的不近人情,钟源站在旁边嘴巴都讲干了,韩景宇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这叫以为能就此化干戈为玉帛的钟源碰了一鼻子灰。但钟源会放弃吗?他好不容易才把韩景宇’请‘到这上海 分卷阅读263 来,要是再没有本事把自己那个心结给消了,那就确实是说不过去了。 可是韩景宇不理他,韩景宇到这上海来了,根本就不理人了,钟源能撬开他的嘴让他吃饭,却没有本事撬开他的嘴巴让他说话。 钟源这么大个人了,觉得对不起一个人,肯定不是像那些道歉认错磨磨唧唧的小情侣一样,几百个腻腻呼呼的对不起砸下去,当了这么多年兵的钟源耍不来这一套,韩景宇更是还不乐意听了。但是这事本来就不好说,隔了还那么久了,只就钟源一个人还惦记着,钟源不能一上来就扯那档子事,他就从边边角角的开始旁敲侧击——问问在外面过的好不好啊,生活方面的问题——这也太边角了吧? 更何况韩景宇跟他还真没多少交情,钟源这一通关切下来,没叫韩景宇松动半点,还叫韩景宇对他愈发戒备了。 钟源就这么磨啊磨的,磨到自己老头子的命令下来了——送韩景宇去上大学。要知道钟源接韩景宇来上海的正题都还没解决呢! 钟源想着,能拖多久拖多久吧,先把自己跟韩景宇之间的隔阂给磨掉了再说。但这韩景宇就是一块石头,顽固,油盐不进。就是钟源最后自己把自己逼的没办法了,没办法把当初的事对着韩景宇说了,最后还搭了一句对不起,韩景宇都没甩他一下。这还真不是韩景宇耍脾气,钟源把他接上海来了,安置在这个房间里,门口四个男人看着,每天缠着他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韩景宇要还真能从钟源的话中感觉出他认错的本意,那还真是有鬼了。 钟源不知道啊,他就以为自己以前做的太过,把韩景宇收拾的太狠,人家到现在都还记恨着他。记恨不要紧啊,他可以慢慢磨。 但是哪里有慢慢磨的时间哦?钟蔚把命令下下来之后,两天都拖着没有执行,消息传到钟老爷子耳朵里,钟老爷也不指使钟源了,自己调车过来送韩景宇去上学了。 钟源那个时候正在办自己工作上的事儿,知道这个消息也起码是两个小时之后了,钟源一听这个消息,咔哒就把手上的笔给捏断了。 换下军装的钟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不知道韩景宇是以为自己被人看在房间里,所以才不出来,就以为是韩景宇是自己不好意思才躲在房里的。——为什么不好意思?躲钟源那个不成器的爹呗!钟老爷子的接受能力说实话其实是不错的,至少这么快就适应了自己多了一个孙子的事实。 钟蔚进来的时候,门口四个男人呼啦也一下子跟了进来,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的韩景宇被那动静吓得霍地站了起来。 钟蔚对韩景宇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倒不是说他不想说,而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钟源才带韩景宇来的时候,他那一脚可就差点招呼上了这个身世坎坷的孙子身上了,现在面对着韩景宇,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一老一少就在门口对峙了十分钟有余。 最后还是钟蔚自己张的嘴,“在这里过得怎么样啊?” 韩景宇面对着这个年纪的老人,总归是会把脾气收敛一些起来的,平常他不跟钟蔚说话,是钟蔚每次就在他面前站着,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看着他,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句询问,他迟疑了好一会才点了头,“还好。” 钟蔚听到韩景宇的话了,紧绷的面色都跟着放缓了一些,“有哪里觉得不好的,要跟我说。” 韩景宇听到这句话就不知道怎么说了,一老一少之间又是尴尬的沉默。 钟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看韩景宇了,但是他见到韩景宇的时候,从来没开口说过话,就站在旁边,看着韩景宇的眉,韩景宇的眼。就跟心理作用似的,他愣是从这个被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身上,看出了和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相似的地方。 韩景宇跟钟源,还真是除了那出类拔萃的身高以外,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钟蔚往前走了几步,韩景宇当即就往后退了三步。 最后,钟蔚站着不动了,跟着还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韩景宇那后退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他站在三步开外的位置,看着面前这个眉目冷厉的老人眼中那算得上是有些失落的情愫,立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钟蔚褪下了军装之后,一身冷厉的气场都消失了不少,他向韩景宇招了招手,“跟我出来。” 韩景宇再三犹豫了一阵,跟着出去了。 钟家的房子不算大,就是一个在武汉看起来十分寻常的独门独院楼房,不寻常的是院子,占地很大,从房子门口走到院子的铁门口,都有一刻钟的路程,沿途还种了许多绿色的植株,有的就是种在地上,有的则有专门的花盆,在最中间的位置,还坐落着一个巨大的佛像,佛像身上的鎏金已经剥落了不少,看起来却依旧有一种庄严的贵气。钟蔚领着韩景宇走到了大门口,大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很低调的一辆国产车,看不出任何出众的地方,钟蔚带着韩景宇刚一走近,跟在两人身后的四人中就有一人连忙上前拉开了车门。 韩景宇就是在跟乔越走得近的时候,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钟蔚先坐进去了,而后转过头来看韩景宇,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韩景宇矮着身子坐了进去。 两人上了车之后,车很快就开动了,开车的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车窗关闭的严严实实的,车里有一股子深远古朴的香气,格外的能让人心神宁静。 等车开了一段时间之后,钟蔚突然开口问韩景宇,“这是你第一次来上海是吧?” 韩景宇点点头,他一直都在武汉,就算后来去过北京和西藏,那也只是极其短暂的一段时间。 钟蔚偏着头看韩景宇,在这样的空间里,钟蔚的面孔变得格外的温和,“听得懂上海话吗?” 韩景宇点了点头。 钟蔚看到韩景宇什么都用点头和摇头表达,就觉得韩景宇还是再排斥钟家。 “上海是个好地方,呆久了你就会喜欢的。”钟蔚说。 韩景宇坐在钟蔚面前,他对这样年纪的老人总有一种天性上的敬畏在里面。 钟蔚突然探过身来,从韩景宇面前穿了过去,韩景宇看着这个老人把他这边的车窗摇了下来,车窗一摇下来,外面繁华的仿佛是印刻在画册上的摩天大楼就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你看。”钟蔚指着一栋高楼跟韩景宇说,“这个楼,我才来上海的时候,它还没建起来,我是看着它一层层的建起来的——”那话中,带着 分卷阅读264 一点点缅怀从前的味道。 韩景宇看过去,那是一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在武汉都很少见到这样显眼的高楼。 肩膀忽然一沉,韩景宇僵硬着身体听着钟蔚在他耳边跟他说,“你才来上海,要多看看,多熟悉熟悉。” 韩景宇方才因为钟蔚的突然接近而绷紧的身体又慢慢放缓了下来。 钟蔚对他毫无恶意,他甚至都从中感觉到了亲昵的味道。 钟蔚坐了回去,韩景宇侧着头看着车窗外繁华的景象,这种繁华和北京能够轻易的划分清楚。这是真正的灯红酒绿,也是真正的繁华如锦。 韩景宇沿途看了很久,最后等他收回视线的时候,就看到钟蔚看着他。 钟蔚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是却是柔和的,那柔和从他的目光和唇角一并透了出来,叫韩景宇的心都莫名的哆嗦了一下。 第148章 阴沟翻船 钟蔚带韩景宇直接去了学校里,有钟老爷子开道,一辆本不那么引人注目的车从开进校门的那个时候起就引人注目起来了。 每个有底蕴的家族都是有特权的,只是这特权分为用还是不用,像钟源,从他读书到毕业,一次特权都没有用过,钟蔚看着钟源在军校里一路摸爬滚打,一路痛哭流涕最后成长成现在这个模样,那不是钟源不用,而是钟老爷不给他用,但是韩景宇呢?没身份没背景,想在上海找个好点的大学,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钟蔚如今都是将近六十的人了,除了他那个混账儿子的婚事叫他头疼外,他还真没什么好惦念的了,如今出了一个韩景宇,沾点钟家的血脉,钟蔚就恨不得将他老来兴起的对后辈的疼爱一股子全部倾注在他身上。都到了半截身子入土的时候了,手上攥着特权,不给自家的人用给谁用? 两天前钟蔚就在这学校里打了招呼,耽搁了两天,他亲自带着人过来了,可不惊动了校董事会的一群人? 钟蔚领着韩景宇进了学校专门设置的会客室,在这里坐着的时候,端茶套近乎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钟蔚就是太过耿直了,平常从不理会这些逢迎的人,现在却因为韩景宇的事,也多多少少的要理会一下。 那些跟钟蔚说上一两句话的人各个都是心满意足的走了,而摆在桌上的茶水已经有十几二十杯了。只能说那些进来的人都不会看脸色,不知道钟老爷子的脸色都不好了么? 真不是这学校的校长耍大牌,而是今天跟钟蔚同行来的还有另一个不能得罪的人物,也是家里人用特权给塞过来的。 要说那人是谁?北京权家的公子。权家?那家族来头可就大了,权维成亲自压解着送过来的,哪个敢拂了他的面子? 北京高校如云,权家怎么千里迢迢的将自家的小公子送到这上海来读书呢?这一缘故大概又是和乔越脱不了关系,这权家的小公子太不识时务了一些,几年前被乔越那个妖孽整治的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了几年兵,回来之后安分了一段时间,又跟人家杠上了。 乔越其实是看不起他的,毛都没干的小畜生,收拾了还拉低自己的层次,偏偏这权匀不知死活,几次三番的撩乔越的虎须,一次两次,乔越不跟他计较,但这小畜生这一次玩儿大了,联合着刘孜锦,在乔越跟着去武汉的路上,开车跟乔越对撞!这种豁出命的事,不光把乔家吓坏了,连着权家都吓得不轻! 这几年北京的二代们都疯了!不欺负别人,不炫富不睡明星了,一个赛一个的跟着圈子里的人过不去。 上一次邹云开跟贺青辰两个小畜生把刘孜锦给拿枪点了,这一回换成了刘孜锦跟权匀两个糟心玩意把乔越给撞了。 乔越这次也真是阴沟里翻船,被这两个玩意给弄进了医院,失策啊失策,还以为能耍刘孜锦跟玩儿一样,没想到这一回,要抓的人没抓上,还被刘孜锦害了一身骚。其实刘孜锦真没准备跟乔越闹这么僵,他这一路被乔越缠着,等赶到武汉的时候,就只见到了失魂落魄的被自家人接回去的贺青辰,韩景宇呢?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韩景宇又不在武汉了,去了哪儿谁知道呢? 刘孜锦也是疯了,他跑到武汉来,抱着满腔的希望来了,这最后被浇了一脸的凉水给冰了个透心凉,但是他不像贺青辰那种没手段的,他在北京呼风唤雨的,来了这武汉也是威风凛凛的,再加上韩景宇要比他想象的出名的多,刘孜锦拿死威胁他妈,就在这武汉呆了一个星期,从韩景宇以前读的学校开始查,连着韩景宇以前谈的那个女朋友徐瑶都挖出来了,只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贺青辰,你就是他爹现在在升官两级,他也闹不明白这些事,也只能说刘孜锦比他有手段,比他有钱,什么不知道就用钱砸,砸着砸着还真就知道了。 刘孜锦最先查到的是韩景宇的女朋友徐瑶,但这女人如今早就堕落成了一滩烂泥,刘孜锦连眼睛缝都不愿意给她一个,但她就从这女人身上找到了一个到现在为止都只有乔越一个人知道的存在——沈琛。 韩景宇喜欢沈琛,这句话是徐瑶说的。 当时刘孜锦气的一巴掌把徐瑶这个女人的半张脸都扇肿了,徐瑶不敢说了的时候,刘孜锦又扒拉出一捆百元大钞,都是他才从银行里取来的,一捆一捆的往徐瑶身上砸,然后徐瑶就全部说了。连乔越不知道的,都说了。 韩景宇喜欢沈琛,沈琛是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把徐瑶给睡了。什么糟心玩意?!韩景宇以前跟徐瑶在一起,刘孜锦都觉得是不是那个时候韩景宇有眼疾,现在听到韩景宇喜欢的男人是个那样的货色,就觉得韩景宇那眼疾是天生的,怎么看上的都是这样的货色? 刘孜锦找到沈琛的时候,沈琛是在医院里,重症病房。 一个叫莱琳的护士眼眶红红的站在病床旁边,看到刘孜锦进来,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欲言又止的退出去了。 沈琛是醒着的,他状况看起来比别人描述的要好的多,至少刘孜锦进来的时候,还看着这个人唇边还酿着一抹笑痕。 刘孜锦因为韩景宇,一开始就是抱着敌意和厌恶来的,他冷眼站在床边,看着这个男人靠坐在床上,侧头看着窗外。事实上重症病房的窗子是紧闭上的,玻璃和窗帘将外面的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就是现在正是正午,病房里也是亮着让人背脊发凉的白炽灯。 刘孜锦走进来的时候,沈琛一眼都没有看他,甚至当刘孜锦走到他面前,用手拍他脸的时候,这个人也是毫无反应。 “喂,沈琛。”刘孜锦就在他面前 分卷阅读265 叫他的名字。 沈琛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韩景宇喜欢的这个,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聋子? “喂——”刘孜锦推了沈琛一把,沈琛还是没有反应。 这个人不说话的坐在这,你看着他会觉得这是一个十分温和儒雅的人,但是当你跟他说话的时候,这个人的表现就如同一尊蜡像一样。 刘孜锦是抱着滔天的怒意来的,但是看到这个模样的沈琛,又觉得满腔的怒意根本发泄不出来。 最后刘孜锦走了,到他走的时候,沈琛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那个刘孜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红着眼睛的护士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一个护士跟他说,“这样的男人,现在这样也是活该!” 莱琳连勉强都笑不出来,低垂着眼被一群人围在那里。 “莱琳,你们不是都分手了吗?再找一个更好的去啊,你看——他现在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 刘孜锦就站在旁边,他的长相让他看起来十分无辜与可亲,就是那几个看到他的护士也不避讳他。 最后莱琳像是终于听不下去了,脸色发白的从一群人的簇拥中走了出来,刘孜锦跟着她来到洗手间门口,莱琳洗了把脸,神情终于镇定了一些,一出来却又被站在门口的刘孜锦吓了一跳。 刘孜锦那雌雄莫辩的容貌现在已经深刻了不少,至少不会再让人因为他的秀气而觉得他是个唇红齿白的女生,他冲莱琳勾了勾手指,“过来。” 莱琳跟刘孜锦进了一个办公室,刘孜锦背抵着门,环着胸跟莱琳对视着。 莱琳像是才哭过,声音都有些嘶哑,“你找我?” 刘孜锦的双腿交叉着,他现在已经长高了一些,跟现在穿着高跟鞋的莱琳平齐,“你跟沈琛什么关系?” 莱琳神色变了变,眼睛垂了下去,“你问这个干什么?” 刘孜锦不喜欢这武汉的女人,他在北京呆惯了,直来直往惯了,“问问。” 莱琳原本还不想说,但是他见到刘孜锦那已经有些阴沉的脸色,还是在一顿之后说出了实话,“我跟沈琛谈过。” 刘孜锦闻言冷笑一声。一个徐瑶还不够,又来一个护士,这沈琛还真是有手段。 莱琳看出了刘孜锦眼中的轻蔑,她下意识的要去为沈琛辩解,“我们已经分手了。” 刘孜锦才不管这码子事,他就是觉得韩景宇真是白瞎了一双眼,在一起的女人跟自己喜欢的男人搞在一起,他心里不难受?不恶心? 莱琳看到刘孜锦不说话,就堵在门边,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刘孜锦说,“没了。”但是他就抵在门边,不让莱琳离开。 莱琳被他堵着,忍不住开口说,“没事了就麻烦让一让。” 刘孜锦说,“不急。”他看着莱琳漂亮的面庞,盯着她的眼睛问了一个问题,“你认识韩景宇吗?” 莱琳的脸色瞬间变了,虽然她马上又很好的掩饰起来,但那目光确实是变动过了一瞬。 “你认识。”刘孜锦说。 莱琳原本想极力掩饰的,但刘孜锦这笃定的语气让她一下子慌乱起来,“认识又怎么样?你问这个干什么?”她这话说的已经带着戒备的意味了。 刘孜锦知道他不想说了,抵着门板的身子一转,莱琳看着他让开了,瞪了他一眼就跑出去了。 刘孜锦打了一通电话,这武汉要抱他大腿的人不少,半个小时都没要到就把这个叫莱琳的护士绑过来了,连带着医院里沈琛的病例。 莱琳的眼睛被蒙着,丢在一个宾馆的房间里,刘孜锦早就在那里等她了,一边等的时候,手上还拿着病例在看。 沈琛的病例就两个字,割腕。 那个时候莱琳已经被绑过来了,眼睛都蒙着,绑着她来的是几个混混,刘孜锦坐在床上,什么话都不说,那两个男的开始扯莱琳的衣服,莱琳被吓得要死,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被从医院里绑出来。 到莱琳最后在地上打滚闪躲的时候,刘孜锦才开口了,“你认识韩景宇?” 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女的都不会选择撒谎,莱琳已经被吓坏了,衣服都被扯乱了,倒在地上说,“是——我认识!” 那病例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刘孜锦把病例往桌子上一扔,“我问的问题,都给我好好回答,不然——” 撕开衣服的声音和莱琳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莱琳的高跟鞋都被蹬到门边了,莱琳一个劲的尖叫,“我说——我说——” 刘孜锦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个十分动人的笑容来,却是阴气森森的,叫人不寒而栗。这样下作的手段,他本来是不屑于用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是再好用不过的。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莱琳根本都没有缓过劲儿来,但这样的威胁是她承受不起的,她被身后的男人反剪着胳膊从地上拽了起来,全身哆嗦了一会才流着眼泪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听,只是听沈阿姨说过。说是沈琛的邻居——” “沈阿姨?” 莱琳低着头,“就是沈琛的妈。” 刘孜锦拧了眉,“嗯,继续。” “沈阿姨说,那个人是个害人精——以前是沈琛的邻居,害的沈琛得了病。”莱琳的头发全部披散到脖颈间。 “沈琛得了什么病?”刘孜锦问。 “不知道。”莱琳只是摇头,“我不知道。” 刘孜锦思索了一会,“那,沈琛跟你提过这个人吗?” “没,没有——”莱琳嘴唇都在哆嗦,“我只听他睡着的时候,叫过这个名字。” “韩景宇呢?”刘孜锦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最关键的那个。 莱琳要是知道真相就有鬼了,“死了——她死了——” 刘孜锦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走过去照着莱琳的胸口踹了一脚,“你麻痹再瞎说一句!” 莱琳被踹了那一脚,痛的弓起了身子,眼泪直流。 刘孜锦捏着拳头,他对女人向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的,更何况还触犯到了他不能触犯的地方。 “市医院下的通知——沈琛看到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莱琳的话还没说完,刘孜锦就霍地一下开门出去了。 他不相信韩景宇死了。 市医院是整个武汉最权威的医院,当时下死亡通知的那个医生不在,刘孜锦就直接跑去找所有跟韩景宇有关的病例,最后他的确是找到了,一份就是那所谓的 分卷阅读266 死亡亲属通知,这一份通知做的十分草率,该有的签名都没有,只有一个印章落在上面,甚至连负责的医生签名都没有,一份是几年前的,十分隐晦的指明是下身撕裂的伤口,跟乔越的病例放在一起,一个住院,一个离院,说着里面没鬼?刘孜锦才不相信! 刚好,这两份病例都是一个医生做的,刘孜锦就在这医院等到那医生回来。 最后,证明了两件事,一个是韩景宇没死,但是因为贺青辰横加干预,所以才有了这个虚假的死亡通知,但韩景宇确实是病危了,溺水加胃癌,刘孜锦看到的时候,拿着病例的手一个劲儿的就在哆嗦。这是怕的!还有一件就是韩景宇跟乔越那放在一起的暧昧病例,那不是暧昧,那是真的,韩景宇真的跟乔越搅合在一起了,乔越走了之后,韩景宇在这医院里昏迷了几天! 王八蛋!刘孜锦气疯了,疯的跟权匀鬼在了一起,开着跑车去撞正要回京的乔越的车! 乔越从来没想过刘孜锦会把这件事扒出来,也没想到刘孜锦会疯的这么没边儿,所以他此次武汉之行,是以坐在专机上送回北京接受治疗为结尾。 刘孜锦呢?他把乔越弄进医院之后,也没回北京了,权匀是被家里的人押回去的,权家为了给乔家一个公道,可不就狠了心的整治权匀那个小畜生吗?刘家的得到消息,来抓刘孜锦,真是慈母多败儿啊,刘孜锦的妈死活要保刘孜锦,宁愿跟乔家闹翻也不愿意自己儿子受什么罪,当初让刘孜锦去西藏当兵,刘家的慈母就哭的眼睛都快瞎了哦,现在要再要他儿子如何?可以,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刘孜锦的严父呢,这段时间也真是没有精力的,他就是气的要休妻弃子,现在也是在国外,且归期还是几个月以后,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国内自己那个宠儿宠的无法无天的妻子跟乔家对峙着。 哎,乱了乱了。 第149章 奢望与实现 才处理好权家的事过来,这边的钟家还等着应对。万万叫人没有想到的是,是钟蔚亲自带着人来的。 两天前,钟蔚早就叫人过来打了招呼,说要转个人进学校,选的系是最冷门的,人也少,学校里的就想着,应该是钟家哪个偏门的亲戚,走的钟家这条路子送过来的,所以就没当回事,在今天权钟两家同时过来的时候,他们首先选择招呼的就是权家,但没有想到,这新生是由钟蔚亲自送过来的! 打个招呼和亲自造访,那意义可就差别大了。权家在北京是四大家,因为有那权维成顶在上面,但到了这上海,那声名就不如钟家了。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钟蔚那样的脾气,为了把韩景宇送到这个学校来,等了将近有半个小时,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就是那些没有眼力劲儿的人,想讨好他,也是不敢这个时候过来了的。 招待的那人进来的时候,钟蔚脸色已经不好了,看脸色就像是压着脾气。本来送孩子来读书,还总是还带着点求的味道,但钟蔚是什么人?这学校又是什么学校?把人晾在这里半个小时? 来的人冷汗涔涔,低着头当着钟蔚的面一通解释,钟蔚越听那解释脸色越难看。 权钟两家,人家先招待权家,他还在两天前打招呼呢了,这是不把他钟蔚放在眼里还是怎么样? 钟蔚的脾气就是直来直往的坏,他在这等了半个小时,现在招待的人一来,他就是拉着个脸摆脸色给那人看,那人低头诺诺说了半天,才将钟蔚哄着开了口。 钟蔚也没有什么寒暄的心思了,就把韩景宇的情况一说,当然,他没有说这是和他钟家有关系的,只说以后让学校好好照顾,至于其他证件方面的问题,有钟蔚这亲来的一趟,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 钟蔚今天就是带着韩景宇来看看学校,这华东理工在上海也是一类的大学,招生条件之苛刻不必说,但那也架不住钟蔚的亲自到访啊。钟蔚在上海的名声就跟权维成在北京是一个样子的,都是不能惹,惹不起的一方人物,现在校方在一开始就是冷落了这样的人物,后面肯定不敢再拿乔了。 韩景宇就是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钟蔚是要让他在这里读书! 韩景宇离开校园都几年了,他大学只上了一半,就从西藏颠沛流离到北京,早绝了返校的心思,他现在都是把自己当一个成人对待的,没想到又有人要将他送回学校去。这算什么? 韩景宇今年都二十一了,但是这个年纪的男生,从外貌的细微差距上是根本分辨不出年龄的差距的,所以钟蔚才那么轻易的相信了钟源的谎言,认为韩景宇才十九,正当上学的年纪。 韩景宇下意识的就要拒绝,但钟蔚跟那接待的人是当着他的面谈的,钟蔚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再为他说话,他说韩景宇基础有些差,让学校的老师好好关照,这些都是韩景宇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滋味。韩景宇在高中的时候,成绩一度提到全校前几的名次,只不过后来沈琛出国了,韩景宇就此绝了呆在校园的心思,校园于他就跟个旅社一样,又因为身边狐朋狗友的关系,从来没人指责他什么。那时候别人都说韩景宇是坏学生,坏学生的成绩能好么? 现如今钟蔚每一句话都是帮着他说的,语气也是十分严肃,那严肃却不是对他,而是对面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男人。 最后等两个人聊完,钟蔚站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反过身抓住韩景宇的手,韩景宇的手原本是攥的紧紧的收拢在身体两侧,现在被一双大手一抓,那攥的紧紧的手就不由松开了,钟蔚对韩景宇点点头,拉着他往外面走了。 韩景宇这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身体都好像不是他的一样。 他明明应该拒绝的,可是为什么,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别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呢? 前面的人走在前面跟他们介绍,钟蔚也没有仔细的去听,反而在四下环顾着看这学校的环境,他的表情严肃,好像现在是在做军事巡察一般。韩景宇的手被他拉着,只拉了一会,到两人走出来的时候,钟蔚就松开了手,两人并肩走着,钟蔚在他旁边不时的问他一些问题。 韩景宇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曾经也是羡慕过一些由父母陪伴着进入学校的学生,后来随着年纪的长大,这种羡慕便如同一个永远不能被提及的伤疤一样压到了心底的最底层。现在这个伤疤又袒露出来了。 钟蔚没有看到韩景宇现在的神色,只觉得初握住韩景宇的手的时候,这个外表阴沉自闭的少年往后瑟缩一下,而后握紧的手掌就 分卷阅读267 在他手掌的包裹中慢慢张开了。 钟蔚这一世,最爱的女人是小杜儿姑娘,最怜惜的也是小杜儿姑娘,就因为他的爱,他的怜惜都消耗在了一个人身上,所以对钟源这个独子就冷漠了一些,早在钟源懂事的时候,就把这讨人嫌的独子一脚踢进了寄宿学校,后来年纪大了一些,知道父子情深了,可是那个时候钟源已经长成了,痞气的很,又死犟死犟的,钟蔚对着这么一个儿子,就是有满腔的慈爱要寄托,也要钟源不是每次听他说话的时候都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才是。 再后来一些,钟源跑到外面当兵去了,一去多年,钟蔚也想得慌,但这想念是不能吐露的,毕竟当时他跟钟源说的就是,滚的远远的,老子眼不见为净,他拉不下脸说一句让钟源回来的话,就这两父子,相同的脾气,谁都不说谁都不妥协。 现在两人之前突然介入了一个韩景宇进来,这韩景宇还跟他连着血脉的关系,看着阴郁不讨人喜欢,靠近了又发觉是一个胆小的孩子。 钟蔚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跟钟源体会一把父子情深,所以这韩景宇的身份来的太好,他这个人也来的太巧。 钟蔚那样的脾气,要是韩景宇不是扯着他孙子的身份,他是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喜欢,又怎么会去再看第二次?但就是因为又扯着那个坎坷的身份了,钟蔚那不喜欢也被自己压制了,靠过去看第二眼,第二眼再看,不带任何偏见的第二眼,就觉得这孩子可怜可爱的。 韩景宇不喜欢说话,钟蔚就指责自己儿子抛妻弃子那么些年,把孩子耽误成这个样子的。 韩景宇笑都不笑,钟蔚就又指责他的儿子,连个责任担当都没有,白瞎了这么个好孩子。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钟源的错,跟长歪了的韩景宇半点关系都没有。 钟蔚最喜欢的人,就是那些性子直,棱角分明的人,钟源一身痞气被他所不喜,韩景宇虽然阴沉不爱说话,但是性格却是摆在明面上的。——韩景宇的性格很直,脾气很直。 钟蔚带着韩景宇在学校里绕了一圈,这正是下午下课的时候,学生三三两两的都出了校门,还有一些,早早的就回了寝室。 韩景宇看着这满校园的学生,忽然间有了种恍如隔世的味道。 钟蔚领着韩景宇看了一路,一个宿舍一个宿舍,一个教学楼一个教学楼的领着韩景宇去看,甚至连这学校里有名的景点都带着韩景宇去坐了一会——这么一比,钟源简直不是他亲儿子一样! 钟蔚何曾有过这么闲暇的时候?为两人带路的那个看的心有戚戚。这莫不是钟老爷子的私生子吧? 说实话,也怨不得别人有这么离谱的想法,毕竟钟源都单身三十好几年了,年少风流了一段时间,也没见风流出个红颜,反倒是后来,跑到外面去当兵,一当就是那么些年,到近段时间回来,还是没个什么结婚的消息,并且外面传言,说钟家两父子的关系并不好,现在冒出了一个跟钟蔚上演父子情深的人,总是会引人想歪的。 看看,钟源这么些年营造出来的洁身自好的形象真是太好了!好的这帽子扣到他爹头上都扣不到他头上。 后来两个人花将近一下午的功夫把学校逛完了,钟蔚问韩景宇,“你觉的这个学校怎么样?” 韩景宇隐隐知道钟蔚要做什么决定,他本不该接受的,但是现在被那双纯粹温和的目光看着,面对着钟源能说出来的那些不知好歹的话,就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到最后他也只是垂眸,“很好。” “喜欢这个学校吗?”钟蔚听到韩景宇对这学校印象不错,也表现的开心了一些。 韩景宇点点头。 钟蔚还是要问清楚,“如果,让你在这读书,你愿意吗?”这话问的,叫韩景宇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来。 在这样父亲一样的目光下…… 韩景宇自嘲一笑。 钟蔚还真怕他不喜欢似的,这学校已经是他考虑良久的结果,但如果最后真的是韩景宇不喜欢,他也是还会再考虑别的学校的。 韩景宇在他面前低着头,真跟个在父亲面前低头认错的孩子一样,他的声音都几乎听不见,“嗯。好。” 钟蔚听了韩景宇的回答,心里更开心了一些。有个这样的儿子,确实在他眼里,就把钟源那个痞子给比下去了不止一层。 “以后就在这里安心读书,有什么需要跟家里说。”要说最开始钟蔚是因为韩景宇那身份而亲近他的话,这一句话就说的带着点真心了。 这样第一眼看起来那么不讨喜的孩子,怎么接近了,就觉得那么要人心疼呢?真是奇了怪了。 韩景宇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奢望过的,如今他已经过了那个奢望的年纪,这年少时候的梦忽然一下子实现了。他回答的声音愈发的低了,“……嗯。”除了这个字,他说不出别的话来。 钟蔚看到拘谨成这个样子的韩景宇,又叹了一声。伸手拍了拍韩景宇的胳膊,“回去吧。” 韩景宇抬起头来,他身体本来就因为那次手术而虚弱了许多,让他曾经阴郁的神态都被那股子虚弱中和成了一种楚楚的韵致,太阳还挂在天边,校园里都是绿树,他们现在正站在绿荫下,阳光落下的光斑都是碎的,一片一片,虚幻又温热。 钟蔚的手还搭在韩景宇的胳膊上。 两人对视了一会,韩景宇那在钟蔚几日看来都是冷漠的眉眼在这个时候竟好似柔化了一些,从眼到唇,好似一层冰块在融化。 也许这是假的吧?韩景宇在这样的时候竟然又在怀疑了。 就像他曾经在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路寒祁的父亲一样的怀疑。 可是这个人的演技太好了,这样无缘无故的对他好,却还有这样赤诚坦荡的目光……是假的。根本没有人会毫无理由的对另一个人好。 但是…… 钟蔚的手放下来,转身往绿荫外面走去。 韩景宇僵在原地。 钟蔚走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韩景宇并没有跟过来,他就像一个接孩子的父亲一样,在意识到孩子没有跟上来的时候放慢角度转过来,然后伸出手,“走吧。” 真像一个父亲。 韩景宇站在绿荫里,半张面孔都在斑驳的黑影中,他好像下一秒就会抽身后退。 但是,韩景宇这一次是往前走的,很犹豫的踏出一步,所以第二步的靠近就变得十分容易了。 两人又是并肩走的,走到学校行政楼门口停 分卷阅读268 车的地方,才发觉那里围绕了许多学生。 行政楼门口停了两辆车,一辆是钟蔚那辆平平无奇的国产车,一辆是十分鲜艳显眼黑白红三色的帕加尼,豪车被围观是十分寻常的事,尤其是在这样的校园里。有两个男生还研究似的蹲在钟蔚那辆车前看那车牌。 钟蔚走近了,看着车前围了那么多人,已经有些不悦了。 他身边的那人马上很有眼色的上前把学生疏散了,钟蔚跟韩景宇上了车,在车启动的时候,行政楼上传来一阵喧哗。那声音已经是在一楼了。 “我早知道老头子偏心,他早就想着要把我赶走是吧?他现在如愿了啊,你也挺开心的是吧?”那道声音已经就快要出来了,声音又响亮尖锐,韩景宇皱了下眉,“哼——要是那一下把他给撞死了,是不是也要我给赔命?” 另一道声音沉,且稳,“你是权家的人……” 后面的声音已经听不清除了,校园的风景开始在车窗外倒退。 钟蔚被那外面的风一吹,才想着开着窗,帮韩景宇把窗子关了起来,还一面对韩景宇说,“晚上风大。” 从行政楼里出来的权家亮兄弟正看到那辆开远了的车,车后面挂着的那个车牌格外显眼——沪F88888。 权维成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谁的车了,他只是有些疑惑,钟家那个老顽固来这学校干什么?权维成又想到钟源最近传闻的处境,怀着恶意的揣测,也许,钟家的老顽固是准备给他相一个高校的老师当老婆呢。 神色阴郁的权匀一句话都没有再跟权维成说,拉开帕加尼的车门就坐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钟源:(深沉脸)朋友妻,不可欺 权维成:(深沉脸)朋友妻,不客气 刘爻:(深沉脸)朋友妻,是我妻 乔越(深沉脸):……作者你要是真让我瘫痪我就去买道具了 第150章 父子关系 钟源在家里等的那叫一个心急如焚,他没想到他老爹居然会亲自带韩景宇去看学校,要知道,就是他当初上学的时候,他老爹也就是甩他一张卡就再也没管过他,看学校那种事,就算最后推不过,落到头上了,也是他去啊!他老爹怎么会自己亲自带韩景宇去看学校呢? 钟源这好好的,觉得自己都要为这事长白头发了。钟源在家里好不容易把两人等回来了,他刚迎上去,钟蔚甩都没甩他一眼,带着韩景宇进来了,真跟爷孙两个一样,钟源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扭过头又跟过来了。 “爸——”钟源叫钟蔚。 钟蔚就看着韩景宇站在面前,坐在沙发上冲韩景宇抬抬手,“坐啊。” 韩景宇在这里拘谨的要命,他来的这些天,一直都在房间里,现在却是只是被钟源请过来做客一样的。 钟蔚看起来心情不错,除了不甩自己的儿子,对韩景宇真是亲近的很,还把桌子上的果盘推到韩景宇面前了。 钟源不信邪的又叫了一声,“爸——” 这声喊得有点大,钟蔚听见了,但听见了还不如没听见呢!钟蔚是白了钟源一眼,声音一下子从慈父过渡到了严父,“叫什么叫!去厨房看看做饭了没有!” 钟源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儿子当的有点委屈了。 钟蔚把果盘推给韩景宇之后,还细心的问他喜欢吃什么。 韩景宇在这个时候表现的就实在是拘谨过头了,那副模样是钟源都没看过的。在钟源眼里,韩景宇就是个面冷心冷的孩子,头一回见韩景宇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模样,觉得实在是可爱的过了头。 韩景宇是拘谨的,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模样,身体又紧绷着,旁人都看得出他现在的紧张来。 跟韩景宇玩了一把父慈子孝戏码的钟蔚觉得感觉不错,对待韩景宇也是越发上心起来。钟源在他眼里就是长成了的野树苗子,轮不到他来管了,但韩景宇现在是正当年少,什么事他都可以亲自代为引导,所以自然的,差别就出来了。 钟源就坐在两人中间,却跟个空气似的,钟蔚是懒得看他,韩景宇是刻意的忽视他。 说实话,钟源现在心里有点焦,他是怕钟蔚现在对韩景宇好,就是因为他那些编出来的谎话,要是以后老爷子知道了,可不要举着扫帚把韩景宇给赶出去?到时候他挨一顿打不说,别又是把韩景宇再给伤一次。他现在都特别怕这两个亲近,谎话他编出来了,钟蔚要是不相信,他就非要他相信,钟蔚要是相信了,钟源又要急的跳脚了。你说这算都算个什么事。 钟源兀自焦急了一会儿,但马上,他都又咂摸出不对味了。 他家的老头子跟韩景宇……怎么现在还真有那个味儿了? 当时钟源想的最糟糕的结局就是钟蔚把韩景宇当孙子之后,就纯属一头热的往上贴,可是现在这情况不对啊,韩景宇对他老爹和对他不一样啊。不是不一样,简直就是太不一样了!当时韩景宇对钟蔚虽然不像对他那么排斥,但也绝对不亲近,钟蔚去看自己孙子看了好几次,韩景宇愣是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可是这一回,两人出去看了一次学校,回来之后,一头热,另一头怎么也变的……温了? 韩景宇现在坐在沙发上,背挺的笔直,虽然一张清俊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从他的目光和他压在腿上的手指动作中,都能看出他的拘谨来。 钟蔚问韩景宇吃不吃的惯上海的东西,这话钟源起码问了有一百遍了,韩景宇哪次回过他?这一次换成钟蔚问了,韩景宇就跟个跟家长坐在一起的孩子一样,乖乖的回答说还习惯。 然后钟蔚又问,韩景宇以后上学,是要住校还是住家,韩景宇说是要住校,早就决定好的钟蔚又巴拉巴拉的用一大堆理由把韩景宇的想法给扭转了,这话要是跟钟源说,钟源听到了绝对是忍不住要嘲讽的:我说你早就给我拿好主意了,还问我做什么? 韩景宇呢,听了钟蔚一大段话,最后居然是很认真的答应了。 钟源的目光从钟蔚的脸上转到韩景宇的脸上,又从韩景宇的脸上转到钟蔚脸上,觉得自己今天耳朵有点问题,要不是耳朵有问题,他怎么会听见这样的对话?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几句话一聊,外面的天色就黑了,厨房里做好的饭端上来了,摆在桌子上。 原来这钟家是很少做饭的,就是钟源在上海的时候,也几乎不回来吃饭,钟蔚也是个拉不下脸的人,就是想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想的心都在疼,硬是撑着不给钟源打 分卷阅读269 电话,两个死倔的人这么些年了,居然还没几次是坐在饭桌上正正经经吃一次饭的。 今天钟源也是因为韩景宇的缘故才回来的,都到了这个时间了,留在家里吃顿饭也是理所应当的。 钟家的桌子很大,从头到尾,足有四米,钟蔚坐在主位,韩景宇坐在他的左手边上,钟源坐在他的右手边上,屋子里亮着灯,冷白色的灯光,铺散下来,有些冷清的味道,但因为三个人坐的很近,又显得有几分温馨。 钟源有些不自在,他这些年在外面,跟兄弟们一起边喝酒边吃饭习惯了,突然这么安生的坐在桌子旁边,还是跟他的父亲一起用饭,那感觉就怪异的很了。其实不光是他,韩景宇也是有些无措的。韩景宇从小到大,没有几次是在这样的氛围里吃饭的,韩母从来不跟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从前是把他赶下桌吃,后来就是专门做饭给韩景宇吃,等韩景宇吃完了走了,自己才会倒了韩景宇吃过的饭菜重新做了吃。 三个大男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说实话还真的有点像祖孙三代。 钟蔚给韩景宇夹菜,糖醋鱼,说实话,上海人的口味偏甜,钟源这大半时间都在外面跑的人,充其量只算是半个上海人,他在北京呆过,在武汉也呆过,自然知道武汉那一代的口味,看到钟蔚给韩景宇夹了一筷子甜味偏重的糖醋鱼,马上就开口阻止了一句,“爸,你别给他夹这种菜——武汉那边的口味偏重,跟上海的不一样。” 钟蔚大半辈子都在上海这边了,就算去别的地方,那边接待他的人,也都会按上海的口味给他做饭,久而久之,钟蔚还真的分不清几个地域的吃什么样的味道了,这回经钟源一提醒,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伸筷子要去把韩景宇碗里的那块糖醋鱼夹出来。他的筷子刚一伸过去,韩景宇就说,“没事,我能吃甜的。” 然后韩景宇就当着两人的面把那块糖醋鱼给吃了。 说实话,韩景宇真的是标准的武汉人,上海这边的东西都甜腻的有些过分,他是这几天都吃的这种味道的,所以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样过甜的食物。 但钟蔚是什么样的人?能不能吃一样东西,钟蔚是能看出来的,他看的出韩景宇是不想落他的面子,才说能吃甜的,这时候,他心里又对韩景宇的喜爱更甚了一重。本来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就是像钟源那样算是听话的孩子,对不喜欢的也是从来不宽容的——他要是给钟源夹一筷子他不喜欢吃的啊,钟源能直接当着他的面把碗里的东西全给倒了。这不是素养问题,单纯的只是家庭不同。 三个人在一起吃了次饭,钟蔚没注意到钟源那发黑的脸色,他的全部心神都落在韩景宇身上,想着以后要多考虑一下韩景宇的口味。 钟源这儿子当的真不是滋味,但他如今也不是十一二岁的找存在感的小孩子了,他知道他爸是什么样的人,这么些年,他这个当儿子的到处跑,钟蔚还能认他做儿子已经说明很爱他呢,本来生为人子,父母在不远游,他都没做到,这时候来了一个能讨老头子喜欢的人了,欣慰多于嫉妒。 但,但韩景宇真的不是他们钟家的孩子啊! 钟源到底播没播种他自己清楚的很,以前钟源一直觉得儿子累赘,所以老大不小了都没想过什么无后为大的古言,现如今他还真有点后悔了,要有个韩景宇这样的儿子。其实……也挺好的吧? 他想的倒是挺美,还真以为有个女的为他生个儿子苦等十几年郁郁而终哦。 钟源想去跟钟蔚说清楚,但是一看自己的爹正热在头上,韩景宇那一层冰也有要动摇的迹象,原本准备坦白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过段时间再说吧。钟源这么想着。 三人在一起吃了饭,钟蔚上楼休息去了,临上楼的时候,钟蔚还跟钟源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了,明天送韩景宇去华东理工上学,晚上按时接回来吃饭,剩下的时间他爱干嘛干嘛去。这话说的,搞得好像韩景宇是他亲生的一样。 钟源一口一个答应下来,等钟蔚上楼之后,他迫不及待的拽着韩景宇进房间了。 韩景宇对钟源就没有对钟蔚那么好的态度了,抿着唇,冷着脸,站在钟源面前跟他对峙。 钟源打心里感到一阵挫败感,但是有些话他觉得必须要说的,虽然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屁用都没有他还是要说。 “韩景宇,我那事跟你说清楚了。”钟源站在韩景宇面前,手要扶韩景宇的肩,韩景宇往后退了一步,一言不发的避开,钟源咬咬牙,“那事是我不对,是我做错了,强制把你扣在西藏受了那么多苦,都是我的错。” 韩景宇就静静的听着。这些话钟源早就对他说过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反应。 钟源挫败的很了,“现在也都快一年了,你……” 这个时候,看着他脸的韩景宇突然说了一声,“没事。” 这’没事‘两个字就跟梭子弹似的,一下子把钟源的胸口打了个对穿。 “不,我是……”钟源还要解释。 韩景宇的目光晃动了一下,“你不用再解释了,我说,我没事。”韩景宇站在靠门边的位置,门把两个人挡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钟源被韩景宇这一句话堵回来了,沉默半响,叫了一声,“韩景宇……” 韩景宇又往后退了一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第一次被韩景宇询问的钟源精神一震,“你说。” “你为什么带我来上海?”这句话韩景宇在今天特别想问个为什么。更想问,钟蔚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对他那么好。 钟源被这句话又噎了一下子。他要说我就是为了带你来道个歉,韩景宇会信吗? 钟源跟韩景宇在西藏呆了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韩景宇这种满身刺的人做什么都要问个所以然来,他在他爸面前撒了一个谎,所以钟蔚以为韩景宇是他孙子,才对他那么好,但这话能当韩景宇说吗?他要是说了,韩景宇没准儿要甩他一巴掌,还要骂他一句,谁他妈是你儿子! 这话钟源不能说了,他用一个谎话诓住他爸了,现在肯定又要用另一个谎话诓住韩景宇。韩景宇现在戒备的,不就是他爸对他那无缘无故的好吗? 钟源也是开了撒谎的头,这次一发不可收拾的撒下了人生中的第二个谎,他跟韩景宇说,“我爸是把你当孙子了。” 韩景宇看着他。 钟源觉得心里有种负罪感,他不敢看韩景宇的眼睛了,但他却又必须的强迫自己看着韩景宇那双看起来没有什 分卷阅读270 么感情,但却轻易可以望见底的那双眼。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谎言更具有可信性。 “我以前有个儿子,早夭了,这家里就我跟我爸,我爸又一直想着那个,这次见着你,就觉得你跟他孙儿有点像。”钟源一边说一边观察韩景宇的表情。 韩景宇听了钟源的话,是很认真的思索了一阵。 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别人为什么会对他好。只有这样才能叫他安心,别人对他的好怀着的并不是利用的目的。 钟源以为韩景宇现在有点难过,刚想开口安慰他,没想到韩景宇反而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来,面见着钟源,倒叫钟源跟着被惊艳了一下。 “所以,你才会接我来武汉,跟我道歉?他才会对我好,问我喜欢吃什么?”韩景宇反问。 这真不是钟源的本意,他带韩景宇来就是道歉的,但他又要顾虑韩景宇怎么想,两天他都要瞒,真是有苦都说不出。 最后钟源一咬牙,“嗯。” 韩景宇觉得这样才是理所当然的。钟源为了他的父亲,才愿意跟他这样诚恳的道歉,那个人因为自己死去的孙子,才会对跟他孙子有几分相像的他这么好。这样,才是可以解释的通的理由。 钟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却不能说。 韩景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对钟源一开始的戒备就没有那么重了,他好像觉得,他已经知道了钟源利用他的目的,就不必在防备他对自己的好了。 “我没有问题了。”韩景宇说,“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钟源很多话想说,但是又说不出来,最后也只能憋出一句,“没有了。” 韩景宇转身去拉开门,往外面走了。 钟源站在后面,特别想叫住他,但是他到最后看到韩景宇上楼了都没叫。 被利用了,不伤心吗? 就在钟源还在纠结的时候,向来闲着没事喜欢落井下石的好兄弟权维成打电话来了,约钟源出去玩夜场,权维成是八百年都不来上海一趟的,两人作为要好的兄弟,这样的邀请肯定是要应的。 最后钟源挂了电话,拿了车钥匙出了门,从车库里开出车的时候,从摇下的车窗里看了看二楼的灯光。 一间房里住着钟蔚,一间房里住着韩景宇。 真像一个家啊。 钟源叹了一口气,收回视线,开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觉得这样把撒谎的攻逼成鬼畜蛮有意思的。 钟源骗钟蔚说韩景宇是他儿子,然后照顾儿子到想叫韩景宇当媳妇了,在钟蔚眼里,韩景宇还是钟源儿子的时候……痛苦抓头的钟源好萌父子禁忌+跨越性别的爱……钟粑粑护好你的心脏! 蠢作者又要开始丧病了! 欢迎收看攻君花式撕逼的特别栏目233333333 第151章 醉酒 上海玩乐的地方多了去的,就是权维成带着自家发配到这里来的弟弟走这一趟,也是不忘享乐的。 钟源找到权维成的时候,权维成正被一群玩家子簇拥着,没有了半点在北京时候正派的仪态,穿着一身痞气不羁的黑夹克,平时梳上去的头发这下也放下来了,遮在眼睛前,在这样流离的灯光下,竟多出了比平时百倍的耀眼来。 权维成正被一群人围着,那群人都是这上海有名的玩家子,一个个豪车名表,年轻俊朗,但他们却称不上是酒囊饭袋,出生在这样起点高的家庭里,虽然有长坏的二代,但更多的,都是被家族打磨出来的真正人才,他们白天在公司里处理着合同往来,晚上就是这夜场最亮女人眼的一道明丽风景。 都是三十出头的男人,甚至还有二十八九岁的,顶年轻,顶潇洒的,这样的人,被人叫做纨绔,却不知道他们这纨绔并不只是仗着家族的背景才拥有这一切的。 权维成跟他们在玩,都是以前的朋友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玩的就嗨了一些,包了场,前厅的桌子里全被他们围着,桌子上开了一排名酒,舞池里跳舞的女人都不及这桌子上的酒叫他们青睐。 权维成正举着瓶子吹,他笑起来的时候耀眼如同朝阳,眸光亮的几乎划破夜色,旁边一个年轻的男人勾着他的胳膊,笑的亦是十分欢畅。 “喝——喝——” 一群人撺掇着,权维成一瓶酒灌到肚子里,一张俊脸都烧起来了,两颊酡红,张开的嘴巴里还有蒸腾的酒气,从这样恍惚的灯光中望过去,就仿佛是他在发光一样。权维成将一瓶喝干的酒瓶哐当一下放到桌子上,他身边的人又立时欢呼起来,热闹的几乎要掀开这夜幕。 钟源刚一走过去,就被眼尖的权维成看见了,权维成老远就冲他招手,“钟源——” 钟源笑了笑,大步走了过来。 这些人他都认识,都是在上海的,一个圈子的,怎么会不认识?只是白日里见到的时候,这些人大多老成持重的穿着一身严谨的黑西装,身后跟着秘书,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算在路上见到了,也只是微微一颔首,像今夜这样开怀的景象,已经不多了。 钟源呆的这个圈子不像是北京那个富贵地的纨绔二代,不是说上海没有纨绔啊,而是这纨绔也分三六九等,有努力的纨绔,也有只图享乐的纨绔,各有各的过法,钟源就属于纨绔里愿意努力的,自然跟他玩在一起的,也都是一些有背景还愿意努力的二代三代们。 古语云,富不过三代,这些人中,有些家族的继承人都传承有七代八代之久了,他们都是上进努力的一代,虽然拥有很多常人难以企及的东西和资源,却是还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将家族的企业推动到更高的层次。 钟源一过去,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男人就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酒瓶子,那穿着花衬衫的男人看起来轻浮孟浪,今天终于白天还看到他了,跟人家在谈合同的事,戴着银框的眼睛,目光犀利,见解独到,也只有在这样的夜里,在多年的好友聚在一起的时候,这些在平日里把自己包裹在严谨西装下的男人才会露出自己本来的一面。 权维成从桌子上拿了一瓶开开的就,抓着瓶颈跟钟源手上的酒瓶子碰了一下,遮在碎发下的眼睛带着三分的戏谑,七分的笑意,“来晚了——赶紧自罚三杯啊——” 钟源抓着酒瓶子回碰一下,扬眉笑道,“还怕了你不成。”说着一仰头,一瓶子酒对着嘴垂了,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下颌滑落下来,流过小麦色 分卷阅读271 的肌理,没入了衣襟中。 一瓶酒吹完,钟源脸色都还没变,把酒瓶往桌上一压,十分挑衅的眼神,“再来——” 旁边的两人连忙又给他开了一瓶酒。 “钟哥啊,你说你真是不够意思啊,这么些年,都在外面,兄弟们找你喝酒都找不到,现在好不容易把您的尊驾给请过来了——”这话说的带着刺儿,却是兄弟间最铁友谊的证明,“您还迟到了,这别说自罚三杯了——” 钟源还不知道他们几个的脾气?十分爽快的一挥手,“自罚三瓶怎么样?” 身边一下子又爆发出极其热烈的欢呼声。 权维成也露出白日里没有的轻浮神色,用肩膀撞了一下钟源,斜着眼睛冲他笑,“行啊你,这些年当兵当成酒桶了?” 钟源一裂嘴唇,一张痞气的面容更加邪肆起来,“过奖过奖。” “呸。”权维成啐了他一口,“老子骂你你都听不出来——” 钟源已经没跟他说话了,仰着脖子又一瓶酒灌下去,权维成看着他连吹了两瓶,在一边直笑。 等到终于喝到第三瓶的时候,一张冷厉的面上才终于露出几分熏醉的醉意来,但他的目光却愈发的明亮,带着一种年少时候的张狂劲儿。 白日里严肃老成的二代三代们,喝酒都跟路边的小痞子似的,百八万的酒都跟二锅头一样的对嘴垂,喝到最后,气氛越发热烈。 钟源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在军营里的时候,都是这样铮铮铁骨的男儿,喝酒,用碗都嫌女气。 权维成也是开心的很了,他本来都不是什么中规中矩的人,披着一层严肃的皮,在北京里憋着自己的本性,如今来了这纸醉金迷的上海,被那些个儿时一起玩乐的玩家子们一撺掇,一下子也喝多了,整张俊脸都喝的酡红,到最后,居然连形象都不要,卷起袖子,一只脚踩在桌上,跟一个同样喝高了的二代划起拳来。 他们本性都是这样的,三十多岁的男人,都还有孩子的信心的,但他们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担的责任也要比常人来的更重一些,他们不愿意做挥霍父辈财产的败家子,所以就拼命的往上爬,把自己的家族推到更高的位置,而后享受自己所争取到的一切。 豪车,名酒,美女,都是他们自己争来的。 也因为他们给自己定下的枷锁,他们的欢愉更要比寻常的人来的更少一些,唯一释放白天压力的就是夜晚在夜场里狂欢到天明。这样的生活方式,是他们解压的唯一方法。毕竟在上海这块地,无论从商从政,一旦落马,那就什么东西都不是了,他们苦心经营,小心争取,一方面保存自己的家族,一方面争得更多的利益。 现在他们这些身家背景都叫人觉得高不可攀的豪门子弟在夜场里毫无形象的喝酒撒泼,半点白日里的形象都没有,借着酒劲大笑着唱歌,跟个疯子没什么区别。 桌子上豪车的车钥匙叠了一堆,那些豪车的主人现在各个都醉鬼一般的三三两两围坐在小沙发上,议论着从前的往事。 他们已经折腾了三个小时了,一桌子的酒都喝空了,现在大厅里到处都是酒气。酒红色的沙发上,那些个二代们敞着衣服晾着肚皮,讲着想要对熟知的朋友说的话。 现在他们都喝的有些醉了,平日里不敢说的,说不出口的,都一股脑的全部都倒了出来,这些在外人眼里肤浅的二代们却肤浅的不炫富了,他们一个个先笑再哭,而后再哭再笑。其中闹得最凶的那个钟源认识,破产了几次了,他自己又拼了命的把家族企业拽回来的。这样的人,钟源是很敬佩的。那人由哭到笑,不过几分钟的衔接,那些说不出口的苦楚,被他们那几分钟寥寥数语概括,而后就炫耀似的讲起自己的光鲜来。 这样的人,都不习惯老是把自己落魄的一面交给别人看,各有各的苦,又各有各的乐趣。 钟源跟权维成都喝多了,两个人挑了一个双人座的卡座坐了下来,权维成喝的全身发热,但是良好的家教让他在这个时候也做不到解衣敞服,他也只是解开了衣服最上边的两颗扣子,露出好看的脖颈和锁骨。 钟源就没他那么多顾虑了,上半身的衣服早就被他给脱了,光着膀子,露着烧红的,肌肉精壮的上半身坐在权维成对面。 权维成真的是热了,整个人都陷在卡座里,一只手按着扶手,头往后仰着,这个时候他看谁的模样都是睥睨的,睥睨的叫人有种想跪拜的尊崇感——这是他们家的底子好,权维成那一身上位者的气质就是被这么培养出来的。 钟源看着他只想笑,这个时候终于的胳膊按在自己的膝盖上,上身前倾,低着头在晾自己那一身被酒气烧红的后背一样。 “能不能有点形象了?”权维成看不过钟源这副光着膀子的模样。 钟源觉得他矫情,坐在卡座上,用手揉着头发,哼哧哼哧的呼着气,“形象?要形象做什么?” “把衣服给我穿上!卖肉啊你。”权维成笑骂。 钟源被权维成扔过来的衣服砸了脸,一只手抓着衣服搭在腿上,抬起头看着权维成,“诶呀,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那么讨人嫌呢——” “嘿!你这话。”权维成听这话不乐意了,他已经喝高了,要是平时,他总还是有些理智不跟钟源回嘴的,“你在北京的时候,谁罩的你啊?你做的那些煞笔事老子还不稀罕说,帮你压下去了,你还这么说。” “行了行了,你对我错。”钟源用手在额边一扬,做出一个对不起的动作。 权维成嗤笑一声,没说话了。 钟源刚刚被缠着灌了十几瓶酒,饶是他喝酒跟喝水一样,现在也有点架不住了,酒的后劲儿一上来,烧的他后背直冒汗。 权维成看着他这副热的不行的模样,忽然的想起了今天见到的事,问道,“钟源啊,你都这个年纪了,是不是该成家了?” 这个问题简直就是钟源的噩梦,他家老爷子才消停,怎么这又来了一个?钟源马上戒备起来,半眯着一双醉眼看着权维成,“你问这个干嘛?” 权维成最喜欢的,大概就是闹腾钟源了,“你知道,我今天在哪里看到你家老头子了吗?” 钟源下意识的就追问,“哪里啊,别给我卖关子啊。” “华东理工。”权维成把这个消息抛出来,原以为钟源会露出诧异的表情来,没想到钟源听了之后,十分无趣的打了一个酒嗝,又把头低了回去。 权维成这下子急了,“喂,姓钟的,你就不想想,你家老头子去大学干什么 分卷阅读272 ?” 钟源当然知道他家老头子是去干什么的,给孙子看学校呗。但是他也不能跟权维成说啊,他要跟权维成说,他家老头子是去给孙子看学校的,就权维成这脾气,第二天就能把这消息捅的人尽皆知,于是他在这个时候选择装傻了,“最坏就找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给我做后妈呗。” 权维成听到钟源的话一愣,而后他伸手推了钟源一下,摸了一手热汗就十分嫌弃的收回了手,“去,有你这么说自家老子的吗?” 钟源又把眼睛抬起来了,瞟了权维成一眼,又把头低下去了。 权维成继续说自己的推测,“你说,钟老爷子,是不是准备给你找个大学老师当老婆啊?” “嗝——”钟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胃里陡然涌了一股子酒气上来,响亮的一个酒嗝把权维成震惊了。 钟源也知道自己这个模样实在是太失态了一些,掩饰性的用手遮了遮嘴唇,瞪了一眼权维成,“你他妈瞎说什么呢,我这次回来,老爷子特备恩准我再玩一年。” “编——我看你他妈再编。”权维成会不知道钟源现在的处境?他最喜欢的,就是看钟源被逼的焦头烂额的模样,“你现在都三十好几了,钟老爷子还会让你在外面玩儿?逗我吧,我可听说,前段时间,钟老爷子还去给你相了下乔家的姑娘。” 权维成对乔越不喜欢,连带着一提起乔这个姓,整个人都恶心的不行。 钟源就问,“你怎么这副表情?” “我是对你深表同情。”权维成说。 钟源没懂,“什么意思?” 权维成是真以为钟源跟乔家的那个姑娘有戏,但钟源又是他兄弟,他也不想看钟源就此跌进乔家那水深火热的地方,于是就开口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我跟你说啊,你家老爷子要让你跟乔家姑娘处,你可千万要宁死不从,以后娶个大学老师都比娶乔家的那个姑娘好——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啊,乔家那姑娘,就是刀山,就是火海——” “停停停——”钟源被这一段话震的脑子都懵了,“你嘚啵嘚啵的说什么呢?”他现在脑壳都是闷痛的。 “就是跟你说,以后就是入赘,也不要娶乔家的姑娘。” 钟源眯起了眼,权维成是他兄弟,提醒他总是不会害他,但那乔家的姑娘是怎么回事?他对那姑娘真的半点印象都没有啊。 权维成看到钟源这还是茫茫然的表情,也懒得再多说,该说的他也都说了,要以后钟源就好乔家姑娘那一款的,他也没办法啊。毕竟,钟源都单了三十几年,有个什么样的口味,谁也说不准。 钟源到现在,还真没对哪个女人有感觉过,唯一有感觉的那个,现在也翻脸断了联系了。 两人又零零碎碎的聊了一些,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有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推了推身边睡着的人,眯着醉眼,“起来了——起来了——” 被推醒的人骂骂咧咧两句,都还是爬起来了。 他们该回去了,明天他们又要披上那张皮扮演他们该扮演的样子了。今夜的狂欢放纵,也是他们难得的一次释放。 二三十个喝的醉醺醺的大男人从夜场里勾肩搭背的走出来,各自上了各自的豪车,被自家的司机接回去,休息一夜,迎接第二天繁忙的公务。 权维成是北京人,酒量还真没上海的爷们儿好,更何况和他对吹的是钟源这样的酒桶?现在醉的完全不省人事,睡死了都。 钟源又不知道权维成来上海了,落榻在那里,也不能放任他躺在夜场里,毕竟这上海的女人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把权维成丢这儿了,第二天权维成能多出十几个床伴来。钟源也是知道权维成是个洁身自好的人,把他丢在这夜场肯定是不行的,架着他的胳膊,带着他上了自己的车,他出来没带司机,最后打电话找了一个代驾过来,跟着喝的烂醉的权维成一起醉倒在车后座。 钟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那个代驾的司机推了他一把,说了声,“先生到了。” 那时候钟源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应了一声,从车上下来,拽着跟他同样个头的权维成进自家房门。 天边,已经泛了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最后一更……一天只吃了一顿饭的蠢作者表示已经撑不住去学校外面找夜市吃去了。 最后 小剧场: 权维成:蠢作者,你让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蠢作者:哦,那大概是……满足蠢作者的一个夙愿吧权维成:什么夙愿? 蠢作者:咳咳,你跟钟源关系好吗? 权维成(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挺好的啊 蠢作者:跟兄弟一样? 权维成(觉得不妙的感觉更重)……嗯 蠢作者:其实,我一直有一个兄弟和受3P的夙愿…… 韩景宇(全身冷气):你告诉我,你他妈是不是人!!! 第152章 第一梦 韩景宇跟钟蔚坐在餐桌上吃早饭,汤包,小面点,精精致致的,装在瓷白的小碟子里,摆了一桌子。 钟源肩膀上搭着权维成,醉醺醺的闯了进来,坐在主位上的钟蔚看了他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就把视线移开了。 钟源真是醉的不清,脑子都混混沌沌的,身上还扛着死沉的权维成,走路都是踉踉跄跄的。 钟蔚最讨厌的就是钟源喝成这个形象全无的模样,平时他不管这些事的,但是他昨天跟钟源说,叫他送韩景宇去学校,现在又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是个什么意思? 钟源脑子都不清醒了,在玄关换鞋的时候还咧着嘴跟钟蔚打了个招呼,“爸,吃夜宵呢?” 钟蔚这火药桶一下子被钟源这一句话撩燃了,都是有儿子的人了,现在还这么混蛋!身为男人的担当呢?钟蔚抓起桌子上的瓷碟冲着钟源砸了过去,他心里到底是还知道钟源是他亲生的,这一下是砸在门板上,擦着钟源的肩膀砸过去的。 钟源被那动静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扭过头看了眼那砸碎的碟子。 钟蔚起身走到他面前,也不看钟源身上扛着的那个人,一双眼瞪着他,“昨天我跟你说的,你都给我忘干净了是吧?” 钟源抓了抓头,笑都是恍惚的,“爸……” 钟蔚这巴掌也是打不下去的,钟源现如今都醉成这个模样了,只是钟源现在扛在肩上带回来的那个人,他也是看不上的。 钟源扛着权维成,站都站不稳了,东倒西 分卷阅读273 歪的,这时候钟蔚要是踹他一脚,绝对能将他踹个四肢伏地。 钟蔚也是怒其不争的狠了,怒斥一声,“滚滚滚——滚回楼上去,别再这瞎我的眼!” 钟源跟喝傻了一样,也不知道顶嘴了,’哦‘了一声,扶着身上的权维成就上楼了。 看着两人上楼之后,钟蔚又坐了回来,韩景宇从他站起来之后就没动筷了,等他坐下来才默不作声的又把筷子拿了起来。 “那小王八蛋,翅膀真是硬了,老子说的话都还不停了!”钟蔚气哼哼的说。 韩景宇从来没有跟老人这么相处过,他顺从自己心意的将自己手边的一杯温茶推了过去,钟蔚看到他之后,心里那一大早就被挑起来的怒火才平复了一些,冲着韩景宇叹了一口气,又伸手摸了摸韩景宇的头发,“好孩子。” 韩景宇弯了弯嘴唇,很秀气的一个笑。 钟蔚原本准备亲自送韩景宇去上学的,但他突然临时有事,跟韩景宇交代几句,抱歉的说着明天亲自送韩景宇去上学之后就匆匆的走了。钟蔚对公务总是那样的认真。 钟蔚一走,钟家的房子就整个空档下来了,客厅里什么都有,什么都是最好的,但是韩景宇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就觉得有些冷清了。韩景宇从前是习惯了孤独的,现在又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也只是孤独的在客厅里踱着步。 餐桌上的盘碟都还没有收,韩景宇住在这地方,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心里却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现在钟蔚不在了,在客厅里踱了一会儿步的韩景宇端着盘碟进了厨房,刷洗起用过的盘碟来。 厨房里收拾这些东西的佣人进来见到韩景宇在洗碗,吓了一跳,冲上来就要阻止他,韩景宇正在洗一个盛汤的瓦罐,佣人突然冲进来拉着他的手,连连说,“诶呀——这些事不该您做的。” 韩景宇的手被那人一抓,手上抓着的瓦罐就跟着一偏,里面剩下的残羹就一下子被水流冲到了韩景宇的身上。 韩景宇穿着干净的棉布衬衫,现在被那残羹粘在身上,衬衫一下子就黏在胸口了。 那佣人吓了一跳,连忙把韩景宇手中的瓦罐拿开,伸手用干净的白布去擦韩景宇的上身。 “诶呀,怎么弄了一身呢——”上海话软软糯糯的,听了就觉得温柔的很。 韩景宇看到那人还在帮他擦,推了他一下,语气温和,“没事。” 佣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五官端正,目光澄澈,一看便知道是质朴的妇女。 佣人也知道擦不掉了,十分抱歉的双手交握着站在韩景宇面前,怯怯的目光看着他,“您上去洗洗吧。” 那残羹溅了韩景宇一身,将整件棉布衬衫都弄得脏污不堪。 佣人引着韩景宇上了楼,韩景宇在盥洗间外面,佣人转身去给韩景宇拿衣服。 韩景宇在盥洗间里脱了衣服,将脏污不堪的白衬衫脱下来,卷着搭在晾衣架上。韩景宇放了热水在洗澡,整个浴室里的雾气慢慢蒸腾了起来,哗哗的水声中,佣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先生,衣服给您放在外面了。” 韩景宇听到了,他还应了一声。 别人叫他先生,他是十分不习惯的,可是他在这个家里又没有个什么具体的称呼,地位也是十分尴尬的,钟蔚跟钟源也许没有察觉到,韩景宇却敏感的觉得自己是不属于这个家的。 韩景宇闭上了眼,温热的水从他的鼻梁滑落到嘴唇,又从嘴唇滑落到胸膛。白皙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浮起了被热水熨烫过的绯红颜色。 韩景宇的胳膊十分的纤细,五指修长,沾着水珠放在暖光下看的时候,真的如同暖玉一般的散发着光泽。 韩景宇的双腿十分修长,脚趾的指甲透明晶莹,从身上落下来的水珠在指甲盖上溅落,漂亮的如同飞溅的玉珠…… 哗啦——哗啦—— 水声一声叠着一声。 权维成是被憋醒的,钟源那孙子,睡觉的时候把臭脚压在他的胸口,活生生的把他给憋醒了。权维成酒量当然不如钟源,钟源喝醉了,起码还能把他扛回家来,权维成喝醉了,就只有扶着墙的劲儿了。 权维成觉得渴的很,他感觉好像有十几天没喝水了一样,整个嗓子和大脑都被一股子火烧着。 权维成从床上爬下来,他站都有点站不稳,眼睛里蒙着一层迷迷糊糊的雾气,看谁都是混混沌沌的,连摸个门把他都摸索了十几分钟。 权维成摸到门把,开了门,出去倒水喝的时候,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那水声是隔着一层屏障似的,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权维成抬眼望过去,就看见被橘色的光透射的仿佛发光的玻璃门,哗啦啦的水声就从里面传来,权维成是站在拐角处的,这里又是二楼,哪里有饮水机给他找?权维成左右看了一遍,没找到,视线又瞥回了那个亮着灯的浴室。这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浴室的门开了! 要是清醒的时候,权维成肯定是在第一时间避开的,毕竟人家洗澡是人家的隐私,他从来不会去窥探别人身体上的隐私,但他偏偏是喝了酒的,喝的四肢都不受大脑控制,等到浴室的门开了,里面的热气一股脑的涌出来的时候,他都还站在那里没动,呆呆的看着里面走出了一个人。 权维成觉得自己那个时候肯定是还没睡醒的,所以看到了一个连梦里都梦不到的人。 出来的是韩景宇,韩景宇本来身体就纤细,因为胃病的折腾,比一般同龄的男生还要来的羸弱,他从那往外涌着雾气的浴室里走出来,赤着脚,全身上下都还沾着水珠,不着寸缕,就这个模样,就把权维成煞住了! 这……这是…… 权维成觉得冒火的嗓子这下子彻底烧起来了。 权维成跟钟源都点像,不过权维成坚定的认为自己和不近女色的钟源不同,他是宁缺毋滥的那一种人,要上床?要结婚?可以,我看的上眼再说。但是这么些年,能叫权维成看的上眼的女人还真没有,所以他可不就是跟钟源一起打着光棍么? 但是,这个在他酒气上头,喝的完全分不出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的时候,出现了他觉得他最会心动的那一类人。 权维成眼前都是一层雾气,他睁着眼睛都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韩景宇那纤细的侧影和清秀的面部轮廓。 韩景宇全身都是湿漉漉了,头发粘在后脖颈上,滑下的水珠从背脊一直流到脚踝,他的每一寸皮肤,乃至皮肤包裹下的骨骼,都叫人仿佛在看一件艺术品一 分卷阅读274 样。 权维成真的是在那一眼看呆了过去! 韩景宇出来,就是从外面拉了那件佣人拿来给他换的衣服,他根本没有想到外面还有人,所以也根本没有往旁边看。 权维成就站在拐角的地方,偏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韩景宇的动作,看着韩景宇从弯身到起身,看着韩景宇鬓间的湿发和被热气蒸腾的同样湿润的双眼——这简直就是他等到那么些年第一次鼓噪起来的心动。 权维成真的是已经喝醉了,醉的他觉得韩景宇是个女人。美丽,忧郁,叫人心疼到心碎的女人。 权维成自己都听到了自己胸腔里那个死了三十几年的肉块嘭嘭嘭的撞着他肋骨的声音。 那是谁啊?那个在他梦中,亦或是现实中出现的人? 韩景宇从外面拿了衣服,转身就进了浴室里,权维成看着那浴室的门再度关上,就跟忽然惊醒了一场大梦一样。 他醉了,醉的不清,醉的连自己现在是在现实还是身处梦中都分不清楚。 浴室里的灯熄了,里面的人也没有出来,就像一场酒后美好的幻觉一样,权维成自己都觉得这是幻觉,方才鼓噪的那么疯狂的肉块因为他的安抚又重归于安静,权维成按着发痛的额角,自嘲一笑,扭头就浑浑噩噩的回了房间,倒回了大床上。 这真的是一场梦。 这,真的是一场梦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六更了,终于有底气说求留言了…… 看文不给留言的后果你们考虑清楚了吗?(斜眼) 乔越:(扶额)你们不给她就要让我瘫痪…… 贺青辰:(大哭)你们不给她就要让我炮灰…… 刘孜锦:(啜泣)你们不给她就要让我们一直错过…… 权匀:(莫名)诶,其实你们不给也可以的啊,反正不关我的事(笑) 第153章 兄弟 最后先清醒过来的还是钟源,宿醉的感觉并不好,整个脑袋都要裂开了一样。钟源抬手按着额角,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本来是困倦的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却感觉到双腿上压了个重物,那重物分量还不轻,叫他下身都被压的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钟源睁眼望过去,看到的就是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腿上的权维成。 钟源现在连抬腿蹬他的力气都没有,伸着手将权维成从他的腿上推开。被他推开的权维成滚到床边,昨晚都睡觉时候都没有解开的衣服此刻因为睡相的不佳而往上掀开,露出紧窄的腰。 钟源抓起手边的薄毯,往权维成身上搭过去,而他自己则扶着床沿坐了起来。 他脚上的鞋都不知道昨晚蹬到哪里去了,只能赤着脚站在地上。裤子上的皮带也松开了,整条裤子都是垮在胯部的,钟源站在床边整了整皮带,落地窗外透过窗帘的阳光斜射到钟源的身上,将他的身形修饰的愈发高大挺拔。 屋子里一点人声都没有,钟源这时候感觉到饿了,喝酒时候烧胃的感觉已经褪去了,只余下空荡荡的饥饿感。 钟源赤着脚开门往外面走,张口还在喊屋子里的佣人,“余妈——” 走廊上也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人回应他,钟源站在二楼望楼下望过去,屋子里的佣人也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喝了那么多瓶酒,现在酒气才消,小腹又是鼓鼓胀胀的,钟源往走廊尽头的浴室走过去,他的头实在是痛的狠了,一边走还一边甩着头,浴室里有人洗过澡,地上的水渍还没干,钟源眯着眼睛摸过去,根本还没去细看,赤着脚一踏进去就打了滑,狠狠的摔在了浴室的瓷砖上。 这一下把钟源整个摔懵了,单手撑着地,半天都没从地上爬起来。 面前忽然多了一道影子,钟源眯着眼睛看过去,发觉浴室里有个人,那个人现在就站在他面前,卷起的袖子下是白皙的手臂,手指上都还沾着水渍。这样狼狈的姿态被人看见,钟源还真是 第一回,况且面前站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韩景宇。 韩景宇是正在浴室里洗衣服的,这屋子里的佣人什么都不让他做,他一个人呆着又实在是不适应的很,就趁着佣人出去修建草坪的时候,上了楼来洗衣服。 钟源因为是赤着脚,进来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韩景宇蹲在浴室里洗衣服,忽然听到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就看到试图爬起来的钟源。 钟源仰着头看到韩景宇,这情况太尴尬了,一下子叫他没反应过来露出相对应的表情。 韩景宇见着他坐在地上实在是狼狈的很了,垂眼向他伸出了手,钟源愣愣的将手伸过去,而后靠着韩景宇的力量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一下摔的实在是疼了,钟源站起来的时候,五官都还不自觉的扭曲了一下,想伸手去捂摔麻了的臀部又不好意思当着韩景宇的面去捂。 韩景宇看到钟源站起来了,什么话也没说,转过头继续去洗衣服。 钟源以前就是在军营的时候,也都很少洗衣服的,现在见着韩景宇蹲在地上搓洗衣服,一下子愣住了,“你在干什么?” 韩景宇没回他的话,拎着湿淋淋的衣服站起来,双手去拧干上面的水。 钟源也知道刚才那话问的实在是太傻,他改口说,“脏衣服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韩景宇跟没听到一样,钟源走过去拉他的胳膊,“这不用你做。” 韩景宇的胳膊是冰凉的,卷到手肘上的袖口都还带着湿气,钟源抓着他胳膊之后将他手上拿着的衣服抓了过来,丢到盆子里,而后拽着韩景宇往外面走,他本来是赤着脚的,现在走的太快,在门口的时候又踉跄的一下,被他抓着的韩景宇抬手扶了一下他,钟源不好意思的很了,连回头看韩景宇的脸都不敢。 拉着韩景宇出了浴室,钟源就在门口扭过头跟韩景宇说,“这些事都有人做,不用你做。” 韩景宇卷起来的袖子还没有放下去,钟源扭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韩景宇低着头,异样柔顺的模样叫他的心都跟着颤颤了一下,话都不自觉放轻柔了许多,“你在这个家里,就是这个家里的人……”钟源看到韩景宇细白的嘴唇抿了抿,“怎么了?” “我不是。”韩景宇低着头,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钟老爷子亲自挑的,颜色素的过分,但是就是这样的衣服,穿在韩景宇身上,就真正的是把他干净的气质凸显了出来。 钟源的手还抓着韩景宇的胳膊,韩景宇的胳膊冰凉冰凉的,还有水珠在往 分卷阅读275 下落,而韩景宇的那一句话,却是紧跟着叫钟源的心都是一凉。 钟源从前都对韩景宇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怜惜又愧疚的,这种感觉一直缠着他,现在韩景宇就在他身边,那种感觉没有消散,反而日趋强烈了。 韩景宇跟钟源已经一样高的,但是因为他身体的原因,要看的比钟源要柔弱许多。 钟源一只手拽着韩景宇的胳膊,一只手在浴室门口的鞋柜里拿了一双棉拖换上,换上之后就拉着韩景宇下楼了。 现在已经快到日暮时分了,钟源拉着韩景宇下去的时候,就看到家里的佣人刚从院子里回来,钟源摆了摆手将她们遣走,拉着韩景宇坐到了沙发上。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韩景宇对钟源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的敌意了,但是他却总是不愿意说话,从前在军营里的时候,钟源逗两下他,韩景宇还会回那么一两个字,现在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交流的反而更少了一些。 两人并排坐在一张沙发上,钟源偏头看韩景宇,“韩景宇。” 韩景宇低着头,嘴唇紧抿依旧。 钟源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他卷起来的袖子放了下来,他摸到韩景宇的手掌是冰凉的,用自己的手心攥了攥才放开,“你也知道我爸对你的态度,我们都是把你当自家人的,那些事交给家里的佣人做就好了。” 韩景宇不是捂不热的石头,他是一块冻得坚硬的冰,这冰沾不了带着火星的东西,一沾就会开始融化。 钟蔚是真的对他好,这好他心里一直记着,连带着对钟源曾经对他的不好他都用这好抵消了。 钟源是真的心疼他,但他也从未照顾过别人,心里想着怎么怎么对韩景宇好,但是落实到行动中,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钟源抓着韩景宇的手抓了好久,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等到韩景宇将自己的从中抽出来的时候,他才有些尴尬的将手松开。 韩景宇什么回应都不给,沉默的有点自闭的样子,钟源也是宿醉才醒,很多话他都是想说但是表达不出来,韩景宇不回应他,他也只能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两人静坐了一会儿,钟源终于是有些坐不住了,叹了口气,站起来拍拍韩景宇的胳膊,倒了杯水端上楼了。 韩景宇一个人默默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也站起来出去了,院子里的草坪已经被修建完毕了,修剪下来的枝桠被佣人用筐子收捡起来,韩景宇从他们中间走过去,别人用他不熟悉的口音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姿态看起来冷漠极了。院子里有摆着的座椅,韩景宇坐在上面,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 他早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端了杯水上楼的钟源回了房,权维成还在睡,他出去的时候给他搭上的薄毯也滑落到地上去了,钟源懒得再帮他捡,伸手推了推权维成,“滚起来——” 权维成睡的迷迷糊糊的,被钟源推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胳膊遮住了眼睛。 钟源看到他这起床的动作了,又更用力的推了他两下,“都下午了,还睡——你弟弟不管了是吧?” 权维成猛然听到弟弟两个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都没睁开,用手使劲的抓着自己的头,含糊的冲钟源叫嚷,“几点了?看个时间——” 钟源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五点半了。” 闻声的权维成这下连眼睛都睁开了,扶着床榻就要往下跳,钟源把空掉的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看着权维成那急急忙忙整理仪表的动作。 要不是急事,权维成还真的不会露出这样失态的模样。 两人脚上的鞋子都不知道蹬到哪里去了,权维成从床上起来之后,发觉自己脚上的鞋子不见了,就冲钟源吼,“鞋呢?老子的鞋呢?” 钟源嫌他吵,“我怎么知道。” 权维成在床边遍寻不见,在钟源那里又问不出来,低着头弯着身子在床空里找,那副模样可把钟源逗坏了。钟源打趣的问,“怎么了?火烧屁股了?” “我们家那个小祖宗——昨天说今天送他去学校的,这下子睡过了。“权维成是真的急,权匀是他弟弟,那样的臭德行他真是再了解不过,要是看到他今天爽约了,那小祖宗指不定又要臆想出哥哥迫害弟弟的狂想来。 床空里有四只鞋,权维成捞了两只出来,其中有一只不是他的,他甩手就丢了出去。 那一双鞋正砸在钟源的身上,钟源骂了一句,“操!你他妈长点眼啊!”过去就抬脚照着权维成的屁股来了一下。 权维成那时候正站起来,那一下踹在他腰上了,权维成这次就翻了他一眼,连跟他计较的时间都没有,急急忙忙的整理着自己的衣冠,嘴上却还是不饶人,“行啊——钟源,老子今天记住你了。” “昨晚老子把你从夜场带回来,你怎么就记不住呢。”钟源跟他开玩笑似的,从柜子的抽屉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了正准备叼自己嘴里,却被权维成劈手抢了过去。 权维成直接叼自己嘴里了,狠狠的洗了一口,咬着烟屁股就坐在床上开始穿鞋了。 “你这他妈什么狗脾气。”钟源被抢了烟,一下子怒了。 权维成咬着烟屁股,说话都有些含糊,“给我醒醒酒,老子马上要开车去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去找你那个弟啊?”钟源问。 权维成把鞋穿好了,站起来跺了跺脚,“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家那个小祖宗的脾气,我要不去报个到,他指不定又要给我折腾出什么乱子来。”说着权维成又白了钟源一眼,“像你这种,没媳妇没儿子的光棍,肯定是体会不到的。” 钟源刚光顾着跟权维成斗嘴了,现在听到权维成这话,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权维成从他面前走过去,吸了一半的烟屁股按在门口的烟灰缸里,对着钟源又说了一句,“再来一根——” 钟源知道他是真的急的,又给他拿了一根烟点上,权维成叼了烟,拍拍钟源的肩膀就走了。 钟源站在房间里,又在想刚才脑中一晃而过的东西了,想了一阵,钟源脸色猛然大变。 他想起来! 昨天他答应自家的老子,说今天送韩景宇去学校的,可这一下子睡过了! 钟源一拍头,扭头就去外面找韩景宇了。他今天来了这么一下,韩景宇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吧?越想钟源就越慌,他不知道他现在这模样跟权维成的模样一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权维成抢了钟源的烟之后…… 分卷阅读276 钟源:操,什么狗脾气!(自己再默默的点一根烟) 权维成抢了韩景宇之后…… 钟源:(扔枪)来来来——是男人就决斗! 钟源抢了权维成的弟弟之后…… 权维成:(喜极而泣)钟源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权匀:(幽幽的)做人的差距为啥这么大……为啥这么大……这么大……大…… 第154章 风波 钟源在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最后还是问了家里的佣人才在院子里找到了韩景宇。韩景宇跟睡着了似的,头靠着挂着藤椅的那根绳索上,低垂的眼睫遮在眼下,更显得神色温和。 钟源走过去,韩景宇还是毫无所觉。 钟源只觉得这个模样的韩景宇漂亮的惊人,少了平时给人的锐利感,五官温和恬淡,落在脸上的光影都仿佛被柔化过一般。 钟源站在韩景宇面前,这时正有微风吹拂过来,韩景宇的额发跟着被吹动,只是微微的拂动了一下,遮在眼前。钟源弯下腰来,维持着跟韩景宇平齐的动作,他跟韩景宇从来没有这么近过,近的可以感知到韩景宇平缓的呼吸声,那呼吸声跟柳絮似的,打着旋儿从他的心尖上滑过去,撩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钟源伸出手,用一根手指将韩景宇遮在眼前的发丝拂开,韩景宇的眼皮忽然掀开了,露出了一双琉璃似的黑眸来。 两双眼对视着,钟源伸出去的手都还来得及收回来。 砰——砰—— 什么东西在鼓噪着。 韩景宇从他的面前站了起来,钟源也跟触电了似的把手收了回来,他的神色都是十分的不自然,“院子里风大,你回房间去睡。” 韩景宇说,“我没睡。” 钟源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韩景宇站起来往屋子里走,钟源几次要伸手去拦都收了回来,最后只抓着头对着韩景宇的背影说了一句,“昨天……”韩景宇没有停下来,钟源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昨天答应送你去学校,没想到喝醉了,明天——明天我早点起来送你去。” 韩景宇已经进了房间。 钟蔚那一天没有回来,估计是被公务缠住了,钟源难得的在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定了闹钟,事实上当兵的脑子里都有一个生物钟,都有一个时间会自然醒,钟源却总是有些忐忑的,那手机定了闹钟,就放在床头的位置。因为心里总惦记着这么件事,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到第二天闹钟响起来的时候,钟源的眼睛马上就睁开了,一跃从床上跳下来。 五点半的闹钟,钟源洗漱完毕之后,也才五点五十,外面的天都还没亮,韩景宇的房门也还紧闭着。钟源几次都要去敲门,却每次站在韩景宇门口的时候,就又没有了敲门的勇气。 算了算了,再放他睡一会吧。 钟源就抱着这样的想法,从五点五十一直等到早上七点半,才等到韩景宇起床。 钟源都在走廊里转了几十圈了,韩景宇的门开开的时候,他正走到浴室门口,听到那动静就连忙掩饰性的进了浴室,拿着刮胡刀做着掩饰性的刮胡子的动作,韩景宇已经穿好的衣服,看到浴室门口站着钟源的时候,微微的顿了一下,就又把门关上了。钟源看到门关了之后,又一溜烟的跑出来,站在韩景宇的房门口,等了一会儿才敲门,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你去洗吧,洗完了我们去学校。” 钟源这个模样真是小心翼翼的有些好笑,韩景宇开门的时候他已经躲到自己房间里去了,过了一会儿,钟源开门下楼去了,下楼之前正看到韩景宇关了浴室的门。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钟源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他看的心不在焉的,等到韩景宇下楼走到餐桌旁边的时候,他才将报纸一卷放到茶几上,站起来对韩景宇,“先吃饭吧。” 钟源几步走过来,连着还手脚利落的帮韩景宇把椅子拉开了。 韩景宇微微有些诧异,但是他还是坐了下去。 钟源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的很,但是他又自己控制不了。两人吃了饭,钟源去车库提车,韩景宇在门口等他,两人坐着车往学校去了。 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钟源把车停在学校外面,两人下了车步行往学校走。学校外面已经停了一水的名跑,钟源开出来的保时捷都显得没有那么显眼了。钟源已经是三十多岁的,看的却是十分年轻,身材挺拔高大,站在韩景宇身边,竟如同兄弟一般。 钟源是第一次来这个学校,觉得十分新奇了,他以前就读的军校,外面都围着电网,跟坐牢一样的。 “你觉得这个学校怎么样?”钟源看了一圈之后问韩景宇。 韩景宇点头,“很好。” “以后你就在这里读书,晚上放学了,我接你回去住。”钟源说。 韩景宇’嗯‘了一声。 走在这样的绿茵长道,钟源觉得心情都轻快了不少,伸着胳膊横在脑袋后面,神色还带着几分戏谑,“听说这个学校女生特别多,你要是找个女朋友回来,也可以。”钟源说出这句话之后还一直观察着韩景宇的反应,最后十分挫败的发现,韩景宇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钟源对韩景宇的感觉,应当是十分奇怪的,他对韩景宇有怜惜,这怜惜让他下意识的想把韩景宇当做弟弟一般。 两人走在绿茵道上,这学校里都有一种奇妙的氛围,和学校外面仿佛是隔出来的两个世界一样,迎面走来的少男少女手上抱着书,笑起来都有一种干净的朝气。 上海的女生穿着都是十分时尚的,校园里穿着高跟短裙,展露着婀娜身段的女生抬头可见,钟源喜欢看这些女生,只不过这喜欢就像是看美丽花,漂亮的画一般,纯粹的只是欣赏。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早就不是青春萌动的毛头小子了。 钟源看到一个穿着长白裙的女生,偏着头问韩景宇,“你看这个——怎么样?”钟源的目光又落到一个穿着包裙的长腿女生身上,“这个也正——你在学校,追个女朋友也行啊。” 韩景宇有些受不了这么聒噪的钟源,皱着眉头走快了一些。 钟源第一次见到被触动到了的韩景宇,觉得十分有意思,笑着追上去,“诶,我是说真的——你要找到女朋友了,我每个月就多给你三千块。”这完全是戏谑的话,却叫韩景宇走的越来越快,低着的头露出几分窘迫的模样来。 两人这一追一赶的组合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钟源还跟完全不知道丑一样,紧跟在韩 分卷阅读277 景宇身后,大着嗓门说着那些胡话。 “你不要不好意思啊,我是说真的——我看,这学校美女很多的——韩景宇——”钟源到最后竟然喊出了韩景宇的名字。 一直低头往前走的韩景宇突然转过头来,清俊的脸上因为走得太快而浮现出晕红的颜色来,他应当是有些生气了,咬着牙瞪着钟源,“你说够了没有!” 这样的韩景宇…… 钟源觉得这时候的韩景宇才是真正有生气的模样,如果说冰冷的韩景宇在钟源眼前是一副漂亮的画,那这被激怒的韩景宇就是一支箭——正中红心。 韩景宇说完这句话,扭头就又继续往前走,这下子钟源只是笑了两声,不再说那些胡话,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走。 两人是走在人行道上的,前面就是一个岔道口,韩景宇走的太快,钟源就看到他的影子一晃消失在眼前,而后就是尖锐的刹车声—— 嘴角还含着笑钟源一怔,而后猛然瞪大眼冲了过去。 映入他眼帘的是十分惊险的一幕,一辆黑红两色跑车因为速度太快窜上了人行道,韩景宇正走到那个拐角处,那辆跑车的主人也是应该在车窜上人行道的时候拼命的踩了刹车——韩景宇离那辆车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 钟源被那一幕吓的呼吸都是一滞,韩景宇在那样突发的状况下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站在车前一动不动。 钟源冲了过去,伸出手臂揽着韩景宇,急切的问,“有没有撞到哪里?” 韩景宇全身都绷的紧紧的,钟源问他他也没有反应。 钟源还没说话,黑红的跑车里探出一个人的头,那也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少年,只不过跋扈的神情将他本来有几分帅气的面孔平白的添了几分让人讨厌的味道,“你会不会走路啊——” 韩景宇站的地方明明是人行道,是那辆跑车开的太快偏离了道路,况且这里是学校,公然在学校里开车跑车乱窜—— 韩景宇的目光阴沉下来,可是还不等他发作,半抱着他的钟源就冷笑一声的走了过去。 钟源的身高有一米八几,在这大学的校园里绝对算得上是出类拔萃,更何况钟源当过兵,一身凌厉的气场叫人望而生畏。 钟源直接走到车窗旁边,根本不给他那人任何开口的机会,伸手揪着那人的领子,生生将那人从车里拽出半个身子来。 “你——你要干什么?” 钟源裂开嘴唇,露出一个十分冷酷的笑来,然后他不再给那人任何说话的机会,拽着那人的衣领狠狠往外一拉,直接将那人卡在了车窗上,紧跟着一拳砸过去那人的鼻梁上。 钟源的拳头,就是韩景宇都招架不住,这人更没有什么还手之力,被钟源那一拳直接砸懵了。 钟源抓着他衣领的手又往外一拽,直接将那人从车里拽了出来,“老子教你怎么走路!” 作者有话要说: 钟源的武力值MAX 基本上……他从某个角度来说,是无敌的 你们为何要觉得权维成是受?我描写他的腰只是为了证明:少年,好腰力! 本文没有副CP,蠢作者主角控谢谢 第155章 痞气与柔情 钟源是什么样的人?权维成都会说一声,惹不得,惹不得。 钟源不动怒的时候,别人惹不得,钟源动怒的时候,连着他老子都不敢跟他对着来。钟源这样脾气的人,虽然痞气了一些,但控制自己情绪的本事一流,但若真遇上能激怒他的事,那就是非要用他自己的办法处理到让他心里舒坦了,才能罢休。钟蔚都说,他这儿子是个土匪脾气,做什么事都不考虑后果,只求自己心里舒坦,就钟源这样的人,就适合丢到乱世的时候,当那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头。 钟源将那个人从跑车里拽出来,一句话都不跟那人多说的,两巴掌照着嘴扇,而后一手反剪着那人的两只胳膊,压着那人的背抵到车盖上,哐哐的往车盖上撞。 那人被钟源收拾懵了,双手抵着车盖,头发全部被钟源抓着,头皮都痛的要被撕下来一样。 被钟源压着收拾的这人挺有名的,因为长得不错,身家优渥,在学校里的女生圈子很吃香,现在在学校里被人按着收拾,旁边还有一群人看着,那人就有几分羞恼了,涨红着脸叫嚣,“你敢打我?” 钟源连京城的太子爷收拾起来都不带手软的,更别说面前这个没眼力劲儿的东西了,听到这句话,揪着那人的头发将他拽了起来。 “哟,你我还打不了了?”钟源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声,而后又按着那人的头往车盖子上一撞。 这一下撞的太狠了,直接见了血。 “你——你叫什么?”那人痛的龇牙咧嘴的都还在叫嚣着,“你敢不敢说了?” 钟源在上海这片地儿,冲着他爹的面,没人敢惹他,冲着他自己的面,只有他爹敢这么冲他叫。现在这人的话一下子将他骨子里的暴戾劲儿激起来了,“我叫钟源,你回去问问你爹——认不认识我?” 钟源这名字在某个层面上是非常响亮的,但这个人却是没达到那个层面,听到钟源的名字之后,咬着牙说道,“好——好,你给我等着!” 钟源将那人后领一扯,被从车盖上抓起来的人一下子坐倒在地上,钟源见着他就来气,跟着又是两脚照胸口踹了过去,直踹的那人哀嚎连连。 钟源踹了那两脚之后,就没有再动手了,那人是被他打的怕了,一看见钟源的动作就直往后缩。钟源低下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那人,一双眼凌厉慑人,锋锐的薄唇紧跟着吐出一个字,“给你十秒——滚——” 那人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肿起来了,鼻梁上都破了皮,有血在往下流,狼狈的很了,路上很多大都驻足在看,她们有的是认识这个人的,连议论都不敢大声,却还是有窃窃私语从人群里传到那人的耳朵里。 钟源那尊煞神都还盯着他,那人也被收拾乖了,不再盲目的叫嚣,手脚并用的往后挪了几步,见到钟源没有动作才忽然一下子爬了起来,拉开了车门坐上去跑了。钟源看着那辆车消失在眼前之后才拍了拍手,转过头来看韩景宇。 韩景宇的神色已经恢复过来了,钟源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还带着几分阴狠,“放心,还没完。” 韩景宇目光古怪的看着钟源。 钟源说了这意味不明的一句话之后,也不跟韩景宇开玩笑了,跟着韩景宇并肩往校园里面走,出了这件事,钟源脸上的笑意都收了起来, 分卷阅读278 一脸冰冷之色,叫人却步。 韩景宇觉得有些奇怪,刚刚钟源确实是在生气。但是,是为什么生气呢? 钟源察觉到了韩景宇的目光,他扭过头看韩景宇的时候,表情虽然没有变化,眸光却已经放柔了许多,“怎么了?” 韩景宇收回目光,“没事。” 钟源也不说话了,带着韩景宇直接去了教导处,因为钟蔚已经来打过招呼了,他一带韩景宇进去,就有人过来招呼。 过来的人不认识钟源,却认识昨天被钟蔚亲自带来的韩景宇,十分热情和殷切,倒把钟源给忽视在了一边。 钟源看到那人这样的态度,也没有说什么。 那人一直在跟韩景宇说话,问韩景宇各方面的问题,韩景宇性格本来就偏冷淡一些,又没有钟蔚在一旁的调解,韩景宇连一句话都不说,那人在他面前聒噪不休,韩景宇就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钟源也没有上前圆话的打算,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茶。 嗯,这茶还真次——钟源那时候是这么想的。 最后那人都讲的口干舌燥了,见到韩景宇还是不为所动,就讪笑着说要带韩景宇去看教室,钟源听到这话,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跟在两人身后出去了。 那人对钟源有些不满,明明是带着人来看班的,怎么连凑个话都不会?但钟源那副冷酷的气质又叫那人不敢说多的话,只能领着韩景宇往分到的班里走去。 钟蔚给韩景宇选的系是园林,那是这个学校相对冷门的一个专业,今年只招了三十几个人,其中的还有的是因为分数低抱着侥幸的心理选这个专业被录取进来的,那人肯定不能这么对韩景宇说,他一个劲儿的介绍着这个专业的优势——其实这个专业真的不怎么好,钟蔚当时愿意让韩景宇选这个专业,也是听说这个专业的课程最少,假期最长。 三人到园林班上的时候,就看到十几个男生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睡觉,有人眼尖的看到带着韩景宇进来的人的时候,打了一个呼哨,那些原本低头玩着手机的男生马上把手机收了起来,抬起头往门口看。 钟源站在韩景宇身后,看到这一幕直想笑。这都是些个什么玩意儿啊。 讲课的老师也是被上面知会过的,现在见到有人带新生过来,立即就心领神会的露出温和的笑意来,走过去跟韩景宇打招呼…但奈何韩景宇是那样冷淡的脾气,别人说的话他一概都不理,就看着别人嘚啵嘚啵的讲的讲不下去为止——钟源站在韩景宇后面,手上拿着手机,听到那老师跟韩景宇说话,还抬头看了韩景宇的表情一眼。 新生进一个班级,自我介绍是第一个环节,钟源是知道韩景宇的脾气的,听到那老师要让韩景宇走这一环,远远的就喊了那老师一声,说,“老师,不好意思,他比较害羞。” 韩景宇听到钟源的话的时候,眉头跟着狠狠的一皱。 钟源冲韩景宇挑了挑眉头,将把玩了一会的手机收了起来。 韩景宇是被上面打了招呼特别关照的’特殊‘学生,老师自然也不好为难,顺着钟源的话一说,就放韩景宇自己去选座位了。这个教室能容纳将近三百人,现在却稀稀疏疏的坐着三十几个学生,那些学生还都是不约而同的占据着最后排的宝座,韩景宇走下讲台的时候,就近坐在了第一排。钟源在门口站着看了一会儿,那个领韩景宇过来的人冲他告辞,钟源也只是摆了摆手表示听到了。 韩景宇坐在教室里之后,那些后排的学生盯着他的背影开始交头接耳了。这个时候转进来的新生,肯定是家里有关系背景的——但如果有家庭背景,为什么又要转到这个专业来呢? 第一堂课,韩景宇连书都没有,老师把自己的书给他了,还细心的给他指明的位置。 这一节是专业课,韩景宇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听课跟听天书一样,尤其是那老师书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叫他一下子慌乱无措起来。他离开了校园太久,早就忘记了当初是怎么坐在课堂里学习的了。 钟源站在门口,斜着身子抵在门板上,看着韩景宇皱着眉头,唇角溢出一抹笑痕来。 这个时候的韩景宇,怎么这么……可爱呢? 韩景宇是真的听不懂,他坐在下面针扎一般,老师一直关注着他这边,钟源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叫他不自然的很了,放在课桌上的手都攥起来了。 “叩叩——”钟源像是终于看够了,在这个时候突然敲了一下门。 课堂上那些学生和老师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钟源冲老师一颔首,“老师,打扰一下。”说完这句话,钟源就走了进来,坐在了韩景宇的旁边。 韩景宇见到钟源坐在身边,整个人就更加不自在起来。 钟源偏着头看他面前摊开的课本,上面那些东西他虽然也看不懂,却比韩景宇的理解能力好的多,一面书上的笔记扫下来,书上所讲的东西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韩景宇的手放在课桌上,两只手都不自觉的虚握着,钟源的头几乎要靠在他的手肘上了。这个姿势已经太过暧昧了,后面那些本来都在各玩各的男生都开始议论起来。 钟源的声音温柔的有些过了分,仿佛春风吹皱一池湖水,仿佛冰水浇开一朵花苞,“哪里看不懂?” 韩景宇的嘴唇抿了抿,低垂的目光跟着晃动了一下。 钟源指了一个老师正在讲的题目,“这个吗?” 两个人靠的太近了,钟源没有发觉,韩景宇却已经有些不自在了。 韩景宇伸手推了钟源一把,微微蹙起的眉头带着叫人怦然心动的味道。 钟源怔了一下,抿着嘴唇轻轻笑开了。 这一堂课上的十分艰涩,但是对于钟源来说,这一堂课最大的收获就是看到更加真实的韩景宇——这个时候钟源才可以确定,韩景宇跟普通的同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不,有区别,韩景宇太敏感了,就跟个蚌壳似的,护着他那柔软的血肉。 下了课,老师开始整理课本,坐在后面的学生哄笑着一涌而出,钟源跟韩景宇一起站起来。 收拾好教材的老师走了下来,她递给了韩景宇一张纸条,纸条上记着一串数字,“你现在才转学过来,很多课程都跟不上——这个是我电话。”已经不年轻的老师对韩景宇笑笑,“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课堂上有什么没听懂的,可以打电话问我。” 韩景宇还没动作,钟源已经伸手帮他把纸条接了下来,连 分卷阅读279 同着还帮了韩景宇道谢,“好的,麻烦老师了。” 老师看到韩景宇身边的钟源,以为是韩景宇的亲戚,就并没有说什么,笑了笑就走了。 钟源拿着那张纸条,也没有给韩景宇,自己装进口袋收了起来,他对韩景宇说,“走吧,我们去吃午饭。” 韩景宇跟着钟源出了教室,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下课后的学生一股脑的全部往食堂里涌,几乎只要顺着人流就能找到他们要找的地方。钟源是带着韩景宇来适应学校的生活的,自然吃饭是要带韩景宇去食堂。两个人顺着人流进了食堂,食堂里吵嚷的很,排队就餐的学生几乎要排到餐厅门口去,钟源毫不犹豫的带着韩景宇上了二楼,食堂二楼大多都是为了学校的老师所设,当然也有学生会过来,只不过这上面的东西要比一楼的贵上许多。 这对钟源来说都不算个事。 钟源出来的时候特别带了钱,他差不多是知道韩景宇口味的,炒了几道菜都特别嘱咐着是按韩景宇的口味来,在等待的时候,钟源又问韩景宇要不要喝什么。 韩景宇觉得今天的钟源实在是太奇怪了些,那些事钟源原本是从来不问他的,今天却故意每件事都问的十分详细,叫他都被问的有些烦躁了。 钟源就是喜欢看他这副烦躁的模样——总觉得他这个样子才能显出些本性来。 韩景宇到最后也没理钟源,钟源在学校食堂里买了牛奶,温的,和燕麦混在一起,用瓷白的小碗装着,放到韩景宇面前。 钟源对韩景宇说,“尝尝。” 韩景宇没理他,钟源直接把勺子塞到韩景宇手里,“哎呀,你还还什么羞,叫你尝尝味道——” 韩景宇被钟源这副缠劲儿弄得再度皱眉,钟源就一直盯着看韩景宇的动作,直到韩景宇舀了一勺子喂进嘴里才笑着移开目光。但是马上他又问了,“怎么样?比你们武汉的藕粉好吃吧?” 韩景宇已经不想理他了。 就在这个时候,炒菜的窗口突然传来吆喝,钟源听到那喊得是他点的菜,马上就站起来过去端菜了。 作者有话要说: 钟源:(拿出串珠)景宇,不要害羞嘛 韩景宇:(皱眉) 钟源:(拿出跳蛋)景宇,不要害羞嘛 韩景宇:(脸黑) 钟源:(拿出皮鞭)景宇,不要害羞嘛 韩景宇:(忍无可忍的甩过去一巴掌)流氓! 蠢作者:ORZ感觉钟源叔叔都要被我玩坏了 第156章 萌动 钟源知道韩景宇不吃荤腥,但他总是喜欢上去撩一下韩景宇,点的菜有荤有素,钟源拿着筷子在盘子里挑挑拣拣,也不自己吃,夹起来往韩景宇的碗里放。 韩景宇正低头在吃饭,钟源一块肉夹进韩景宇的碗里,韩景宇的筷子都跟着一顿,而后他当着钟源的面,连同那一块的饭全部扒拉到桌子上了。 钟源看到了就在旁边直嚷嚷,“哎呀你怎么这么浪费。”说着他又给韩景宇夹了一筷子。 韩景宇没有防备,眼看着钟源把菜夹到碗里,眉角跟着狠狠的一跳,钟源托着腮笑着看韩景宇的表情,“吃一点啊,瘦的跟个娘们一样有什么好的。” 韩景宇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皱着眉头就把碗里另一半的饭扒拉出来。 钟源见到韩景宇这样嫌弃的动作都没有放弃,他也不吃,挑捡出来的都往韩景宇碗里夹,韩景宇端着碗躲了一下,坐在钟源对面,抿着嘴唇看他。 钟源还在笑,有点痞气的味道,“吃一点啊。” 韩景宇端着碗,冲钟源道,“你不要给我夹了,我不吃。” 钟源撇撇嘴唇,“好吧。” 韩景宇又看了他一眼,见到钟源没有别的动作了才把碗放下来,他筷子刚一提起来,面前一双筷子就伸了过来,韩景宇一下子躲闪不及,色泽鲜艳的一块肉就又躺在了他碗里,抬头还是钟源那懒懒散散的笑容。 韩景宇已经是要生气的模样了,但这事太小,他又气不起来。 “小孩子不要挑食知道么。”钟源半点没把韩景宇的怒气当回事。 韩景宇不吃荤腥的习惯是很久以前就有的,但是也因为他有这个习惯,因为偏食造成的免疫力低下,身体总是要比同龄的人看着单薄许多。贺青辰那样的,喜欢韩景宇的,就喜欢事事迁就他,就算知道韩景宇这样不好,也不敢去逼他做什么他不喜欢做的事,但钟源不一样。 韩景宇当着钟源的面,将整碗饭全部倒了出来。食堂里正有一个正在收捡的阿姨,看到韩景宇的举动了,直接走上前呵斥他,韩景宇那样阴冷的性子,这个时候却是全部收敛着,低着头任凭着那阿姨数落。 “你不吃干嘛要点呢,浪费东西——” 钟源抬手将那阿姨挡住,“不好意思,小孩子挑食。” 那正在呵斥韩景宇的阿姨听闻钟源的话,转过头来呵斥起钟源来,钟源原本是想打圆场的,被那阿姨一串又快又急的训斥砸下来,整个人是无奈的很了。 那阿姨说的都是上海的俚语,韩景宇能听懂上海话但不限于这样的市井俚语,噼里啪啦的一大段砸下来,他只从钟源的脸色看来,那并不是一段好话。钟源估计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他脾气也是比较随和的,年过四十的阿姨跟着他吵,他也不回嘴,等到人家吵够了要走的时候,钟源才开腔说抱歉。 那阿姨对两人的态度并不好,走的时候还一人剜了一眼,钟源特别无奈的坐在位子上,抓着筷子一声长长的叹息。 韩景宇是坐在他对面的,原本是他在挨骂,后来是钟源插话进来的,将那火力转移去了大半,现在韩景宇见到坐在椅子上捏着筷子神色抑郁的钟源,抿唇笑了起来。 钟源眼睛尖,一下子看到了韩景宇表情的希望变化,马上就一句话插了过去,“我这骂可是为你挨的啊——听到了吗,阿姨说我没素质,什么脾气,我连筷子都还没动。” 韩景宇唇角的弧度猛地掀开,而后又忽而抿成一条直线。 钟源伸着脖子看他,“诶诶,你还笑,你还笑的出来?” 韩景宇抬起头来,表情平淡的跟钟源对视着。 钟源撇了撇唇角,站起来走到食堂的窗户口,找人家又要了一碗饭,他端过来的时候,韩景宇正在吃他那碗扒的不剩多少的饭,钟源端着那碗饭,当着韩景宇的面,夹了一层炒肉放上去,然后伸手一够把韩景宇正在吃的碗推到一边,笑着把手上 分卷阅读280 那碗饭放了过去。 韩景宇举着筷子看着他。 钟源扬扬下巴,“吃啊——” 韩景宇这一下没有再把饭往外倒了,只是低着头看了一会,把上面的炒肉翻到饭下面,吃下面的白米饭,但钟源给他夹的太多,他吃了几口,钟源就看到韩景宇突然僵住了,皱着眉要往外吐的模样。 “诶诶,我刚可都挨了一次骂了啊。”钟源突然蹦了这么一句出来。 韩景宇要吐出来的动作一顿,而后他瞪着钟源,皱着眉将嘴巴里的东西咽了进去。钟源真是为了挑战韩景宇的忍耐力似的,紧跟着又往韩景宇的碗里夹了菜,嘴上还说着,“你在长身体,要多吃点。”韩景宇瞪他,他也像没感觉一样。 那模样实在是无赖极了。 这一顿饭吃的韩景宇的眉头都没有舒展过,钟源统共就吃了两口,其他的时间就一直撑着下巴看着韩景宇吃。两人并肩出食堂的时候,就见到食堂外面齐刷刷的停着十几辆超跑,在上海这地儿,放肆的比北京更放肆,上进的比北京更上进,在这样的地段上开百万的超跑横冲直撞实在是十分满足虚荣的一件事。 被钟源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靠在一辆超跑旁边,看着钟源的目光都有些恶狠狠的。 跟着他的十几辆超跑旁边都站着人,下了车跟他站在一排,看起来真是年轻又嚣张的少年人。这一幕韩景宇在武汉都见到过许多次,早就没了一开始的触动,跟着钟源走下来,走到最下一层楼梯的时候,钟源一下子伸手将他拦在了身后。 “就是他——”声音尖利的带着怨愤。 十几双眼齐刷刷的看向钟源。 钟源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昂着头站在韩景宇前面,他抬手转动了下自己的手腕,那个挨了打的青年蹬蹬的后退了几步,而后只是几步之后他就稳住了,十分恼怒自己那一瞬的畏惧似的,猛地又往前走了几步,“今天你完了,老子弄死你——” “成啊。”钟源掰了掰手指,没响,但是他眼神里已经透出挑衅来了,“你来啊,我等着呢。” 感觉到被羞辱的青年已经不敢贸贸然冲上来了,他对着身边那些围聚的青年说了些什么,他们就一齐冲了上来。 说实话,这些人一齐上都还不够钟源舒展下拳脚,都是一些虚张声势的年轻人,没什么本事佯装出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这样的人收拾起来,真是再轻易不过了。钟源自己都觉得筋骨都还没有舒展开,那些方才还声势惊人的青年全部趴在了地上,抱着腿的,捂着肚子的,连那些京城里的纨绔都不如。 钟源谁也不看,就走到那个挑事的少年面前,蹲下来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这本事?” 那人也没想到钟源的身手会这么好,脸都吓白了,但是在这样的场合里,他又猛然生出了反抗的勇气来,“今天你要不弄死我,以后你就别他妈想在这上海立足了——” 钟源歪了歪头,他在军营里收拾那些被他整治的哀叫连连的太子爷的时候,也是这副神情,“你说的啊。” 那人咬牙,“我说到做到!!” 钟源站起来,一只脚踩着那个少年的胸口,“跟人打架断过肋骨吗?” 那少年被他问的一怔。 “回去跟你爸说——”钟源忽然抬起脚来,而后狠狠的当胸一脚,直踹的踩在脚底的少年往前翻了几圈,那少年还没爬起来,他又走上去补上一脚,那句话也在这个时候接上了,“你这骨头,是我踹断的。” 第二脚的时候,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和哀嚎声一齐爆发出来。 明明这一脚都已经把别人的肋骨踹断了,钟源还是笑眯眯的,跟个痞子似的望着那青年,他那模样就像下一句就要跟你侃大山一样,“你爸要是问我的名字,你就跟他说,我——”钟源指了指自己,“钟源。” 钟源这副张狂劲儿真是半点遮掩都没有,那些被十几辆停在食堂门口吸引过来的学子现在都在望着他。 钟源也没管那躺了一地的其他人,径自走到韩景宇面前,看着韩景宇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戏谑道,“怎么,看傻了?” 韩景宇只是被钟源的善变弄的怔了一会——明明方才还两脚踹断别人肋骨的人,现在在他面前笑眯眯的跟他说话——这样的人。 “行了,找上课的教室去。”钟源拍拍韩景宇的肩膀,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到自己今天惹的事,毫无身为家长的自觉教唆着韩景宇,“以后在学校打架,最后别人寻仇的时候都报我的名字。” 钟源以为韩景宇不会理他的时候,跟在他后面的韩景宇忽然说了一句,“好。” 钟源听见这个’好‘字了,脚下一下子没站稳,往前踉跄了一下。 韩景宇看到他这个反应了,道,“你反悔了?” “没,没!”钟源矢口否认,他才不愿意说是因为韩景宇那一个好子叫他有了一种被依恋的错觉,只能用咳嗽掩饰过去,摆出严肃的脸对韩景宇说,“你别我这么说了,你以后就天天在学校打架啊!” 韩景宇说,“我没那么无聊。” “那就行了。”钟源看着面前围着的厚厚一堵人墙,摇了摇头说道,“好了,麻烦让让——” 那些人听了钟源的话,果然一下子齐刷刷的让开了,不过这个时候正是用餐的高峰期,食堂外聚集了大半个学校的人,人墙一直排到了对面图书馆的楼梯上。 钟源怕韩景宇被人缠着了,扭过头看也不看的就把韩景宇的手抓住了,他那一下应该是抓在手腕的,没想到韩景宇的手臂被人撞了一下,他那一下子正好抓住了韩景宇的手掌,两人的五指都跟着交错了。 钟源牵着韩景宇的手臂一僵,却没有回头,拉着韩景宇大步的穿过了人群,而韩景宇也没有把手抽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章之内必有H 不过我知道你们都是吃素的好孩子,对于肉一点也不渴望对吧哈哈哈哈哈哈 贺未:哪个煞笔跟我说我有柜子里的羞耻紫薯PLAY权维成×终于:哪个煞笔跟我说有3P 白遇:……我愿意跪下唱征服,只求赏口肉 蠢作者:啊?你们都在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第157章 第二梦 钟源正在陪韩景宇上课的时候接到了权维成的电话,权维成急的在电话里都骂骂咧咧的,不用说,能叫他失态成这个样子了,除了他那个弟弟,不作他想。 结果确实 分卷阅读281 是如此——权匀丢了。权维成好好的将他送来,下午准备启程回北京的时候接到了校方的电话,说权匀来学校开始就一直没去课堂报到过,权维成赶到学校来一看,才发现权匀连寝室都没去,昨天搬过来的行李都还在校方那里堆着呢! 权维成给权匀打电话,前两次都是被挂了,到第三次的时候,权匀的电话直接关机了,权维成没办法,在北京他有的是办法抓人,可这是上海,他说的话的分量远没有在北京那边的重,等到找人的行动起来了,权匀那小畜生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权维成没有办法只有求助于钟源。 钟源跟权维成的关系摆在那里,在北京的时候权维成就没少照拂他,如今到了上海的地盘,权维成向他求助,他说什么都不能推辞。 韩景宇下午还有课,钟源原想是第一天陪他适应的,现在出权维成那边出了这事,他自然是不能在安逸的留在这的。他跟韩景宇说了一声,韩景宇什么反应都没有,钟源无奈的很了,跟韩景宇说,“晚上等我来接你。”就走了。 钟源一走,坐在前排的就只有韩景宇一个人了。后面的男生都是在一个班久了,多少还是有些排外,见到韩景宇转到这个班来,也没有显出特别的热情来。韩景宇是独来独往惯了的,现在一个人也没觉得自己在这个班里的格格不入。 钟源在学校门口就看到了权维成,权维成正在给别人打电话,远远的看到钟源走过来,权维成向他摆了摆手,钟源走过去,听了一会儿,明白过味儿来了,是权家的老爷子打过来的,权维成也真是个好哥哥,权匀跑的不知所踪,他对自家的老爷子还帮那小畜生兜着,钟源站在旁边都听得直笑,权维成怕他的笑声被电话那边的人听到了,狠狠瞪了钟源一眼,捂着电话走到车旁边去了。 钟源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打电话,权家的人自是很放心他这个大儿子的,权维成把今天耽误航班的事全部归咎在钟源身上,钟源听到了也只是撇撇嘴没有揭穿,等到权维成把那电话挂了,才在一旁说风凉话,“你这哥哥当的还真是尽心竭力。” 权维成怎么听不出他话中讽刺的意味,只是他也没什么好争辩的,把电话收起来去拉车门,钟源跟着他上了车。 权维成一进车就点了一根烟,叼在嘴巴里深吸了一口。 钟源侧着头看他这副神色,“怎么了?瞧你这一脸抑郁。” “哎——”权维成将吸了一口的烟按在车窗前的烟灰缸里,烟灰缸只有半截烟,还是上次他叫钟源给他点的那一根。 “我说,这才来上海几天,现在怎么萎成这个样子了?”钟源打趣道。 权维成已经开始打方向盘了,“这不带着那个小畜生了吗。” 钟源自然知道他们权家那些破事,尤其是这几年突然进入重度叛逆期的权匀,钟源是独子,自然没有权维成这样的烦恼,不过按照权维成的性格来推算,不难知道他家那个小畜生有多磨人。 “现在人不见了,你是准备一直瞒着家里的?”钟源问。 “瞒?”权维成苦笑,“我也得瞒的住啊,我北京事儿还多,过几天必须就要回去了,那时候要还找不到他,我肯定要往老爷子那里报。” “现在人都丢了,怎么不往上报?”钟源也是看这个模样的权维成看不下去了。 权维成道,“我要往上报了,老爷子得亲自冲到这上海来。” 钟源没话说了。 权维成开着车,突然在路边就停下来了,权维成盯着前面,过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转过头看钟源,钟源被他的目光看的背后发悚,“我说你干嘛……” “完了。” 钟源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两个字弄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了?” 权维成直接开了车门下车了,大马路上,交警都过来了,钟源从他车里跟着出来,见到权维成站在车旁边打电话,钟源站的近,隐隐听到是权维成在查账,那数目大的有点惊人,钟源就避讳了些,等到权维成查完帐之后,转过身来直接问钟源,“上海有哪几家有名气的地下赌场?” 钟源在这里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弟好赌?” “他赌个鬼!”权维成手机上收了十几条信息了,权维成一眼扫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钟源看了一眼,都是一些银行支出的款项,小数额的都是几万十几万。 能叫卡刷的那么快的,只有赌场了。 钟源见到交警看到车牌不敢过来,后面的车堵了一排又一排,拽着权维成就上车了,“先上车。” 权维成跟着上了车,钟源直截了当的打电话找人,他在上海的人际关系活泛的很,权维成在上海没什么根基,一级一级的往下压,什么事都要拖没了,所以他才在第一时间想要拽上钟源,钟源也真是够哥们义气,什么都不多问,几句话就把事情给处理了,找人的都出去了,接下来就是等了。 权维成等不下去啊,他知道他弟那脾气,在上海,权家荫蔽着还能手脚健全的活到现在,所以糊糊涂涂的什么都不当回事,但这是上海,他要再像在北京的时候骄纵跋扈,被人弄个缺胳膊断腿都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尤其找的地方的出发点还是赌场,那样混乱的地方,权匀要真死那里面去了,连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钟源拍了拍权维成的肩膀,“你也别急,上海近几年在打击赌博这方面的,下面的赌场也收敛了不少。” 权维成抓在方向盘上的手松了又紧,听到钟源的安慰,脸上的凝重表情也没有松动半分。 “我也知道几个场子,你要心里不放心,我们去看看?”钟源提议道。 权维成想了想,答应下来。他嘴上说的再怎么狠,权匀那还不还是他弟弟?在北京权匀闹出的事,哪一件不是他给兜着的? 权维成按照钟源指的路,连闯了四五个玩乐场,只是这上海上不得台面的地方太多,明里暗里有许多地方都不好去查,这里面牵扯的背景太深,钟源很多都不好动的,两人这一路找下来,别说人没找到,还都惹了一身骚。 权维成在钟源面前都没个正形,这次却难得的强势了一回,他们闯了一个有背景的玩乐场,里面正接待着一个高官的儿子,钟源跟权维成两个人冲进来,搅了那人好事,最后那人叫了人将两人堵在玩乐场里,权维成直接用权势将人家压的死死的。 出了这件事以后,钟源也觉得两人不能在这么单闯了,在这些玩乐场里横行来去,没点搁在明面上的身份背景, 分卷阅读282 那些人还真的不把自己当回事,找权匀这事儿又急的很,钟源是急权维成所急,直接把他那一伙兄弟叫来了。钟源真是大手笔,他这一张口不要紧,弄的整个上海都有点人心惶惶的——当街而过的特警啊,这是国家级的军事演习还是怎么了? 钟源把能最快调动起来的全部调动了,两个人就带着这种架势去闯玩乐场,吓得里面那些荒唐的二代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这都是钟蔚的直系下属,钟源这势头是造出来了,钟蔚也是气的半死,他才在外面把公务处理好,回来刚准备躺下休息会,就听到钟源调动了大批军队,还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钟蔚这是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给钟源打,破口大骂的准备都做好了,钟源却不接手机。可以这么说,钟源只要看到是他老爹的来电,基本上都是秒挂。开玩笑,要骂也是等他把人找到再说啊。 权维成脸色都要青了的时候,消息来了。 给钟源消息的也是一个玩家子,是跟钟源混的不错的一个,外面传的人品稀烂,但钟源是真觉得他挺上眼的,这个关键时候,人家一个电话过来比什么都好使。权匀的确是在玩乐场里赌博,跟那个通风报信的玩家子一个场子上的,那个玩家子是刚进来的,看到赌桌旁站着一个赤条条的青年,跟他赌的有三男两女,女的一个劲儿的撺掇权匀脱衣服,权匀真是赌红了眼,他本来就不会玩这玩意,被那几个会玩的一下子诓住了。那玩家子认出来之后就连忙给钟源去了一个电话,钟源就跟着权维成,带着那一票唬人的特警直奔此地。 结果呢,人是找到了,权匀全身被自己扒的只剩下一条裤衩,两个女的趴在桌子上跟他接吻,权维成过去就给了权匀一巴掌,权匀被那一巴掌扇懵了,反应过来了就扯着嗓子跟权维成对骂,权维成也是被权匀这一回给气疯了,当着众人的面,把腰间的皮带抽下来往权匀身上抽。 这算是私事,钟源把那三男两女’请‘了出去,那五人也是有背景的,但是钟源带的是持枪的特警,扣着不叫他们走,就是他们老子亲自来,要走也要问问枪子儿的。钟源这么做,就是要问问权维成准备怎么处理。毕竟看着自己的弟弟跟两个女的胡搞瞎搞,权维成就是气极了,做出什么迁怒的事也是不稀奇的。 半个小时之后,权维成出来了,阴沉着一张脸,腰上的皮带是被自己抽了,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 钟源走了上去,给他点了一根烟。 权维成叼了烟,吸了几口才张口说话,“没事了。”他声音都已经平静不少了。 钟源也没好问他那个弟弟。 权维成抽了两根烟,脸色总算是好了些,他走到那三男两女的面前,那三人被几个持枪的特警看着,心里真没什么底,但估计是家里宠的太过无法无天了,心里有点怕,语气也是跋扈的很。权维成从来不跟女生讲道理,他就问了一句,“谁叫他脱的衣服?” 两个女的不说话了。 权维成点了点头,走到那三个男的面前,然后猛地一抬脚,将中间那个男的踹的捂着肚子跪了下来。权维成不是只针对一个,他一个一个的又问了一遍,没人说,他又一脚另一人踹的撞倒在后面的椅子上,权维成脸色阴沉,问第三遍的时候,有个男的扛不住招了,被指认的那个女生哆嗦了一下,而后她见到权维成那望过来的目光,又硬着嘴说,“在这地方不就是图个开心嘛,再说他是个男的,要吃亏也是我啊!” “给我一把枪。”权维成突然来了这么一声。 钟源还真的递了一把枪给他。 “你要干什么!”那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尖了起来,“我爸是警察,你敢——” “砰——”这一枪就点在女人细高跟的前一厘米。 女人脸色煞白。 权维成说,“我弟弟今年刚十九,阿姨你多大?” 权维成拿着枪,那女人不敢放肆。 又一枪,跟那个地板上的弹孔重合。 权维成薄唇一掀,吐出一个字出来,“脱。” 根本不消他恐吓的第三枪,那女人已经开始哆嗦着解吊带了。 女人的躯体白花花的一片,站在面前,权维成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只手就抓着黑漆漆的枪,一身肃杀的冷面味实在叫人心折。 女人身上就穿了个内裤和胸罩,权维成还是不依不饶,他什么话都不用说,直接把手上的枪抬了起来,那女人就又哆嗦着开始脱仅剩的衣物了。 等到女人都脱光了的时候,权维成开了第三枪,这一枪那女人以为是瞄的自己,只来得及一声尖叫,那子弹就擦着她的头皮过去了,“滚——” 女人听到权维成的话,衣服都不敢捡,捂着胸口就仓皇离开了,守在房间里的特警没有钟源的命令,一个个也没阻止的。 权维成把枪丢给钟源,钟源一直在看他的脸色。 “没事吧?”钟源还真是头一回看权维成这样的脸色,推了权维成一把。 权维成一句话都没说,扭头就走了。 钟源看他走了,只能自己进房间去接权匀了,权匀缩在墙角,抱着腿,身上全部都是皮带抽出来的青紫痕迹,钟源一走过去,他忽然就爆发出一阵大吼,“给我滚!” 钟源可没空陪这些叛逆期的小男生玩,走过去直接抓着权匀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不顾他的挣扎,就这么将他拽出了房间。外面守着的都是特警,钟源直接把权匀交给了这些人,吩咐要把权匀给关一晚上,等明天权维成消了气再说。 钟源都这么说了,那些人自然都要按他说的做。 特警都撤了,钟源随口安抚了被吓得半死的老板几句就走了,门口停着权维成的车,钟源一进去就被那烟味熏的皱了眉。 “你少抽点!”钟源把权维成手上的烟直接夺了过来,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权维成夹着烟的手也没收,指尖一个劲的抖。 “你也别气了,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钟源安慰道。 权维成挥了挥手,一下子仰躺了过去,“不是这个。” 两人这一路奔波,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到累了,就都坐在车里不动。 过了一会,权维成问,“那小畜生呢?” “送军区关起来了。”钟源说。 得了答案的权维成就不再问了。 “你也别气那么很,你那弟弟也十九岁了,开开荤也是好事一桩。”钟源说。 权维成横了他一眼,“你也要看看让他开荤的是什么货色啊。” 分卷阅读283 钟源不说话了。那女人一看都三十好几了,脸上的粉盖了一层又一层,就这样都还掩不住脸上的苍老和纵欲的颓色。 “好了好了。”钟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个当哥哥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啊。”权维成也是被权匀磨的气度全无,“那小畜生绝对是我欠了几辈子的债一下子投生来这一世讨债的,小时候还挺叫人喜欢的,怎么长大了就变成这个畜生样了?在北京胡闹也就算了,现在到了这上海都不知道收敛。” “你那弟弟,是有点锋芒太过了。”钟源想起了当初在西藏的那一年。 权维成按着自己的额头,“他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钟源一直都是独生一人,自然没有过这样的烦恼,自然他也没什么权利在这个时候发话的。 “行了。”权维成一下子坐了起来,“我跟他这辈子就是这样不对盘的了,以后,以后就当没他这个弟弟呗。” “这时候你倒是想开了。”钟源直笑。 权维成摇头连叹了两声,“不说了,晚上陪我喝酒去?” 钟源刚想应声,忽然想到在学校的韩景宇,又开口给拒绝了。 权维成根本没想到钟源会拒绝,这时候瞪了他一眼,“我说,就你这样还说是我兄弟呢?” “今晚真有事。”钟源推辞。 权维成眉角挑了起来,“什么事?比安慰我这么个兄弟还重要?” “行了,你别恶心我了。”钟源又推了权维成一把,“晚上我要去学校接人。” 权维成愣了一下,而后他忽然死死的盯着钟源,“不会吧,你真跟学校里的那个好上了?” 钟源懒得跟他解释,就含糊的应了一声。 权维成立即唾了他一口,“以前说兄弟如手足呢?” “现在不有假肢吗?”钟源也嘴贫,“女人如衣服,我没衣服难道要去裸奔?” “呸!”权维成啐了他一口。 “好了好了。”钟源不欲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明天陪你去喝酒,我请客还不行?” 权维成哼了一声,调转了车头走了。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钟源下车了,权维成原本还想着要看看那女人的长相,但是钟源一直催着他走,权维成也不是那种好打听人隐私的人,见到钟源这么极力掩藏了,笑骂了几句就开车走了,走之前还跟钟源强调了一下明天他请客喝酒的事。 权维成开车到红路灯那里的时候,听到手机响了,车后座,探身拿到手上一看,来电显示是’不接不接不接‘。权维成好奇的把这个电话给接了,然后没开免提的电话都快把他耳朵震懵了。那个备注叫’不接不接不接‘的人就是钟源的老爹钟蔚,那个小时候把权维成从自家的门口踹出去在楼梯上摔掉一颗门牙的钟蔚,那个叫权维成光听声音都觉得门牙一阵酸疼的钟蔚。 “喂!小王八蛋你给我吭气!别给我装!” 现在挂已经来不及了,权维成硬着头皮叫了一声,“钟叔啊,钟源他电话落我这儿了!” “你别给我装!要他给我接电话,今天他要是在这个电话了,明天他就给我滚——从老子的面前滚蛋——” 权维成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要慎重处理,于是他就没挂电话,调转了车头去学校门口找钟源了。 华东理工刚放学,出校门的学子接伴成群,钟源这一个大老爷们站在人家学校外面写着校训的石头旁边,那模样真是显眼的要命,好些个女学生还偷偷在旁边看他,权维成开车过来的时候心里就还直笑——想不到钟源那渣居然还挺讨女人喜欢的。 学校门口一排豪车,人流又密集,权维成的车开不过来,他就眼巴巴的看着钟源站在那里。 权维成下了车,拿着手机要去找钟源的时候,忽然见到钟源动了,权维成的视线跟着钟源转,就看到他站到一个短发的人影面前。因为人流太拥挤,权维成被晃的眼睛都花了,要不是钟源那出类拔萃的身高,权维成没准儿现在都看不到钟源了。 那人手上抱了两本书,站在钟源的身边,被钟源挡着,权维成愣是没看清楚长相。 只觉得那个人长得有些高挑出群,手上抱着书的模样也秀气端庄的很——钟源眼光还算不错。 权维成逆着人流往钟源身边走过去,钟源一直颔首和旁边的人讲话,他笑起来的模样居然还十分漂亮。 突然有个人踩了权维成一脚,权维成刚感觉到,就有一个女生转过头来连连跟他道歉。等权维成把那礼貌过分的女学生打发了之后,钟源已经走远了。权维成叫了一声,因为人多,他叫的声音也没敢多大,平时耳朵挺灵敏的钟源跟傻了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 权维成嘴上直骂,偏偏他手上抓的手机里还传来阵阵钟蔚的怒吼。 权维成又顺着人流往钟源身边挤,“钟源——” 他的声音马上又被淹没。 钟源还没反应,站在钟源身边的一个人忽然回过头来,两人中间隔着几十个人,权维成却一下子和那人的目光撞上。 ——那是一个清俊的青年,侧头望过来的姿态竟有一种叫人…… 权维成见过数不清的女人,清纯的,妖艳的,年少时他也迷恋过各种类型的女人,那些迷恋最后都随着时间的消磨而消失殆尽,而在这个时候,这个忽然回过头的青年,用一种似曾相识的情态叫权维成心跳漏了一拍。 似曾相识?真的是似曾相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这种像是熟悉又像是陌生的感觉撩的权维成心痒痒。 那个青年看了他一眼,沉静如水的目光便从他身上滑开了。 权维成下意识的伸出手,而后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将手放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PLAY倒计时…… 但是,按照蠢作者不卡H就会死的定律,小天使们不要抱有期望的等待吧~~~~~~ 权维成:(傲娇)说好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呢? 钟源:(包子脸)兄弟如假肢,女人如衣服,基友如内裤。我可以不要假肢,我可以不穿外衣,但是我连睡觉的时候都必须要穿内裤哦亲 权维成:……地球人谁能有你这么不要脸,告诉我 第158章 第三梦 权维成留在了上海,倒不是他舍不得钟源这个发小,而是权匀闹的太凶,到了他一走就要无法无天的地步。权维成头疼的不行,在次日跟钟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说了这件事,钟源也跟权 分卷阅读284 匀相处过一段时间,多多少少知道些他的性格。从前权匀虽然不如权维成那么隐忍不发,但也也绝不是现在这样莽撞冲动。 权维成跟权匀虽然没有一般的兄弟那样兄友弟恭,但是对于权匀的一些动态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的。 例如权匀跟家里闹翻是因为一个女人,这本来就是没什么稀奇的,不光是权匀,京城的二代们年年都有为了不明来路的女人跟家里闹的事情,但那最后都只是小打小闹,毕竟只要断了那些二代们的生活费,差不多就能将他们逼崩溃了。权匀就是这其中一个越挫越勇的异类,跟他搞上的女人是个在校的美术老师,不巧的是这个女人是乔越的,能叫乔越看上眼的女人,怎么说也不差,这个女人也不像一般的女人一样,死死的扒着二代们的裤腿不放,这个留校当老师的女生,家里本来就有钱,其个人还十分的有才华,曾就读名校,拿到了保送名额,在英国留学两年,今年才回国,权匀看上这样的一个女人,也只能说明他眼光比较正常,但是这个女人本身也傲气,权匀看上了她,她却是瞧不起权匀。她眼里只看的见一个乔越。 如果这样,权匀还不至于失态成现在这个样子,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就算是心头的明月光,心口的朱砂痣,也不至于叫一个大脑清醒的男人在这爱情的臆想里性格大变——如果没有那横生的变故的话。权匀本就是就读于名校,他跟那个美女老师发生的什么事,权家人自然都知道,本来放任自流任这段感情无疾而终也就算了,偏正处在这个时候,本来权家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了,每向上攀爬一步,都是一次可能将要倾覆的动荡,于是权维成亲自出面,跟乔越谈了一下这样的事。 其实也不算是刻意的,权维成只是对这事有所耳闻,他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看的太多,本能的就觉得是外围女趋炎附势的手段,他随口跟乔越提了那么一句,乔越当时是什么反应?乔越对他笑笑,一句未说就离席了。 乔越这人,凉薄起来也太过凉薄了,那女人只是在还未出国的时候跟他有过一段时间纠缠,只是几年过去,乔越早就忘了有过这么一个女人,那女人却还记得他,对外高洁孤傲,如同为他守身一样。乔越半点旧情都不念,跟权维成一别,直接去了学校,将还在上课的女人叫出来,说了一番伤人至极的言论,到最后,还当着那些从别院的教室里探身出来看热闹的学生的面,告诉那女人不要再拿着他的名字说事。这一举,就是那女人爱他至深至真,到了这个地步也应该是扭转成了恨的。 乔越就是绝情至此。 这个女人当天就买了去国外的飞机票,谁都没知会一声,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消失了。 她本来就是权匀心头的明月光,如今这一走了之,叫权匀全然的为她疯魔了。权匀听了满校的风言风语,激愤之下开车去找乔越,当年他就被乔越耍的小小的花招折腾的离京一年,到现在都没有学到教训,乔越这样的人,就是喜欢看戏,尤其是把别人耍的兜兜转转的由他一手导演出来的戏,权匀来找他,他话锋一转,就将权匀满身冲他而来的忿恨全部转移到了权维成身上去,还摆出十分无辜,十分良善的长者的姿态劝说权匀。 不负众望的,权匀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咔哒一声,断了。权匀所有强装出来的冷静隐忍,全部在这样锐利的忿恨中一夕破碎。 当然,这次乔越没有算到的一点是,权匀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糊弄——所以他如今躺在医院里,权匀则被权家名为发配实则保护的送到这上海来。 钟源听到权维成的叙述,对乔越愈发反感起来。 钟源问权维成打算怎么办,权维成也是无奈至极,来了一句走一步看一步,这话可真不像他说的话。 两人就在这聊了通宵,权维成说的苦大仇深,钟源听的昏昏欲睡,一夜过去了,权维成要去接权匀,钟源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被权维成愣是拽上车了。 两人把权匀接了出去,有钟源在,权匀好歹没一开始对着权维成那么放肆了,但也好不了多少就是了,权维成不跟他说话,他也怄气似的一句话都不说。权维成把他送到学校,这一次管都没管他,带他到学校门口就一脚将他踹下去了。 权匀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等他被权维成从车里踹下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 权维成冷着一张脸,打了方向盘走了,在他副驾驶座闭着眼睛瞌睡的钟源此刻也睁开了眼,冲着权维成笑,“你这是打算不管了?” “管不到,还管了做什么。”权维成说了这一句就不再开口。 钟源向他伸出大拇指,“爷们!” 权维成也没鸟他,直接开车找到一宾馆,跟着陪着他一起通宵的钟源睡了一个囫囵觉。 出乎意料的,权匀老实了,权维成醒来的时候,发觉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学校的,他回拨过去,校方跟他说,权匀已经开始正式上课了,权维成被权匀闹腾的心里总算舒坦了那么一点。钟源被他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脾气很臭的骂了几句就起来去洗漱了。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下午,醒了吃了顿饭,钟源被自家的老爷子喊回去了,权维成躺在床上享受这难得清闲的光阴。 日子好过的很,钟源每天送韩景宇上学放学什么的,也耽误不了什么事,有事没事还要跟权维成出去吃饭,权维成表面上真是对权匀采取了放养措施,却只有跟他走的近的钟源知道,权维成要是真如同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他就早该回北京了,而不是到现在都赖在这上海,用一大堆狗屁理由糊弄他那对父母。 半个月后,觉得权匀差不多步入正轨的权维成准备走了,钟源也以为他要走了,还特别够哥们义气的跑到机场去送他。 在登机前的前一刻钟,权匀出事儿了,准确的不是他出事,是几个招惹他的人出事了。 权匀的身份从入学开始就是隐蔽的,有些学生不知道他的来历,见到权匀姿态傲慢,就商量着把他收拾一顿,权匀在这上海人生地不熟的,又操着一口格格不入的京片子,再加上又傲慢太过,被收拾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权匀在约到了操场,在学校还没有得到消息的时候就被人给往死里揍了。 其实那些人原本只想给他一些小小的教训的,但是权匀太傲气了,傲气的恨不得叫人把他活活打死!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是如此,权匀生生是被人海战术撂倒的,这一场架打的十分声势惊人,半个学校的人都闻风而动,围在操场四周 分卷阅读285 ,看着权匀这个新生被揍的爬都爬不起来。 有人扯着权匀的衣领,警告他,“以后别他妈这么遭人恨。” 权匀几年来压抑的少年心性全部爆发出来,在这个时候居然没有选择最有利的退让,还是跟对方耍了嘴皮子的威风。 对方被他激怒,又一拳擂在他的胸口。 这真的是权匀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了。在北京的时候,他哪一次不是前呼后拥?旁人避他都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来惹他?只是来了这上海,他就跟拔了毛的凤凰一样,被欺凌到了泥土里。 韩景宇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权匀双手撑着地要爬起来,但是他爬不起来了,有个人的脚踩在他的肩膀上。 韩景宇曾经被人这么欺凌过,他也同样的这么欺凌过别人,所以他并没有生出任何的想要阻止的冲动,远远的投来一瞥就收回了目光。 钟源这个时候想起了韩景宇,这种事他本来不该麻烦韩景宇的,只是他见到权维成得到消息时难看又压制着焦急的神色,安抚道,“你先别急,我有个朋友也在那里读书,我问问他具体的情况。” 钟源说这话,只是为了安抚权维成的,没想到权维成却追问,“那你赶紧问。” 钟源没有办法,当着权维成的面,硬着头皮给韩景宇打电话。 韩景宇那个时候已经要回教室了,从他入校的时候起,他就低调的很,连跟他一个班里的男生都觉得他是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 他接了钟源的电话,钟源听到通话了的提示音,又忽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权维成没有催促,那神色却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钟源他现在的焦虑。 “景宇,我有个朋友的孩子跟你在一个学校,他跟同学闹了点矛盾,你知道具体的情况吗?”钟源还在这边好声好气的问。 韩景宇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操场,“你说的是哪个?” “跟你同一时间转进来的转校生。” 韩景宇身边两个男生正往操场赶着看戏,他们的对话让韩景宇差不多明确了钟源要问的那个人。 “他在操场。” 权维成也听到了韩景宇的声音,他望了过来,钟源只得问下去,“他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被打的很惨。”韩景宇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叫一边的权维成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钟源怎么会不知道权维成的心情?按住他的手说,“别急!”然后他又对韩景宇说,“我们现在一时半会赶不过来,你……” 韩景宇从钟源的第一句话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多余的话,他也没有揣测什么。 钟源面对着他的安静,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你去帮一下他吧,我们尽快赶过来。” 钟源说完这句话,连呼吸都屏住了,他一直在等韩景宇的反应,但是他也只等了大约三十秒的时候,韩景宇就已经挂了电话,他不知道韩景宇的反应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他本来,也是没有资格命令他去做什么事的。 韩景宇挂了钟源的电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扭头往操场走了过去。 操场上已经挤满了人,围绕着权匀站着的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都是被一些看他极不顺眼的人纠集起来的。韩景宇一个人从操场上的楼梯上下来,穿过人群,走到这些人面前。 这已经是一块被隔开的地域了,忽然闯进来一个人,自然马上就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你下来干什么?”有人问韩景宇。 韩景宇已经下了楼梯,直接的往权匀身边走了过来。他不喜欢钟源,但他更不喜欢欠钟源。 已经有人觉察出不对劲,转过身来拦他了,韩景宇一眼都没有看那些人,他的目光只落在权匀的身上。 他已经早就忘记这个人了。 “干什么啊——” “听不懂人话?这里不是你该过来的地方。” …… 韩景宇一直抿着嘴唇,他生的清俊,总叫人觉得他单薄柔弱,直到他动手的时候,那些人才会惊觉,他看起来这样羸弱的身体里居然蕴含着这样大的力量—— 韩景宇跟权匀不一样,他打的架大多都是为了保命的,所以就有了一种叫人望而却步的狠戾!同时,他也并不是真的拳脚功夫了得,在被一群人围着的时候,他总还是会挨上几拳几脚,但是他撑着不说,就没有人看得出来。 权匀已经疼的有些迷糊了,忽然听到身边的喧嚣声,居然从尘土里面仰起头来。 这一眼好像时间倒流,这一眼好像空间倒转! 这一幕和韩景宇在西藏的时候何其相似!几乎只是在瞬间,权匀就将这个人的面容从记忆里翻了出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有两人挟住了韩景宇的腰,另一个人对他招呼了一脚,韩景宇挨了那一脚之后,身子忽然一偏,硬生生将身后那两个合力抱住他腰的人齐齐摔到身前来。 权匀有些看不清了,在人影的交错中,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韩景宇的脸,眼前一晃,就看不见了——权匀用力的闭上眼睛,将眼前沾着的灰尘杂草一齐抖落,然后他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他看清楚了——没有哪一次会比现在看的更清楚的了。 韩景宇站在他的面前,弯下身,权匀睁眼的时候,正看到韩景宇那双眼,在那双眼里,他看到了满脸灰尘的自己。 真是——该死的狼狈! 韩景宇却没有管他有什么想法,他刚才打了那一架,喘的有些厉害,弯下腰将权匀的胳膊一扯,生生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而后拽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人群外面走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人群整个寂静如死,见到韩景宇过来,慌乱的让开了一条路。 权匀膝盖上都是肿块,疼的根本站不直,韩景宇拉着他上楼梯,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咬牙忍住了。 韩景宇拽着权匀离开了操场,权匀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模样太不堪入目,走到中途甩开了韩景宇的手,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韩景宇站在门口等他。权匀走出来的时候,又是那副深沉的神色了。 权匀认识韩景宇,且记得十分清楚,他不知道这如同神兵天降的韩景宇为什么要救他。 韩景宇见到他出来了,见到他确实是没有什么事,就对他说,“你自己找个地方躲一下。”说着韩景宇转头就要走。 权匀一愣,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开口问道,“那你呢?”他刚 分卷阅读286 才,分明,分明看见韩景宇在混乱中挨了好几拳,好几脚。他受了那拳脚,才知道有多么的重,可是为什么韩景宇现在表现出来的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呢? 韩景宇没有理他,直接走了。 权匀看着他走了,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往寝室去了。 权维成半个小时之后赶到了学校,他一路上给权匀发了不少信息,到方才,权匀才回了一条,只说自己没事,现在在寝室里。权维成开车直接闯进了学校,停在了权匀的宿舍楼下,权匀被人一顿狠揍,权维成一进来就看到了权匀鼻青脸肿的模样。 “你这小畜生,这次把自己玩折了吧!”权维成骂骂咧咧的,一直提起来的心却是因为见到了权匀而放了回去。 权匀还在跟他置气,一句话都不说,权维成也不是那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见到权匀没事,撂下了几句不近人情的话就退了,站在宿舍门口等他的钟源直摇头,都这德行,这兄弟关系能好才奇了怪了! 权维成跟钟源上了车,今天经过了这事儿,权维成这一次算是又走不了了的。 两人正坐在车里,还没启动的时候,听到几个回宿舍的男生讨论起今天操场上的事,权维成听愣了,钟源也愣了。 其实那两个男的也是道听途说,只知道是一个新生跟几十个老生打架把另一个惹了众怒的新生就跑了——这样听起来就像是添油加醋的话却叫权维成跟钟源下意识的就对视了一眼。 钟源连忙给韩景宇打了电话,韩景宇能以一当十他知道,但是这个数目再翻了个番的话,就说不准了。 韩景宇没接电话,钟源急了,连连的又拨了几个电话过去,到了打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韩景宇接了。 钟源开头第一句就是问,“你现在在哪?” 韩景宇答的含糊,“在学校。” “学校哪儿啊?”钟源是要问到底了。 韩景宇也没有什么要藏着掖着的事,见到钟源追问,他也直接说了,“医务室。” 钟源觉得心都跟着抖了一下,然后他马上就拽着权维成下车了,权维成刚刚也听到了那三个字,对于那个把他弟弟从一堆人手里救下来的人,他还是有些感激的。 他只是有些感激,钟源却已经是十分的焦急了。 钟源把这个学校摸得七七八八了,偏偏就是医务室没怎么去过,问了一路,问的钟源都要吼人的时候,钟源总算是找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韩景宇正袒露着上身,让别人给他身上的伤口上药,他没有什么外伤,胸口和腰间却有几道显眼的淤青痕迹,医生在给他处理这些伤口。 钟源进来一看到韩景宇就不淡定了。 韩景宇看到钟源进来,也只是淡淡的抬眼看了一眼。 钟源也知道现在再问韩景宇这伤是怎么来的就太矫情了,他坐到床边,问韩景宇,“现在还疼不?” “有点。”韩景宇说的是实话。 钟源就看着医生给韩景宇上药,紫色的药水,在淤青的皮肤上晕开,漂亮的像女人纹在胸口的花。 钟源说不出话了,就这么看着韩景宇身上的痕迹,有几分懊恼的模样。 权维成没有钟源那么焦急,所以他晚一步进来,这一步正晚到韩景宇上完药穿衣服站起来的时候,那衣服将他腰间的淤青全部挡住了,只留下了淡淡的碘酒的味道。 钟源还坐在床上,看着韩景宇套上衣服还替他整了整衣服的褶皱。 权维成只看到韩景宇的侧身,十分清俊的挺拔少年。 权维成站在门口,挡住了外面的阳光,让屋子都暗了一些,韩景宇转头望了过去,正和权维成的那一眼对上。 咚——咚——咚—— 权维成莫名的觉得耳朵根有些发烫。他好像见过这个人,在……在梦里? 第159章 悸动 因为韩景宇生的高挑,挡在坐在床上的钟源面前,所以钟源没有看出权维成古怪的面色来。 钟源从身后抓住韩景宇的手,他这一下连握都带着几分珍视,不敢用力的模样,仿佛只是勾着韩景宇的手指一样,韩景宇转过头看他,钟源顺势站起来,拉着他的手松开,改成替韩景宇去整理领口。韩景宇脖子上都有淤青的痕迹,钟源看到的时候,心里抽抽的疼,不知怎么就开始后悔方才叫韩景宇管那事的决定了。按理说,他是不该后悔的。 “怎么伤的这么厉害?”钟源把韩景宇的领口卷了起来,将那伤口露在外面,避免了碰触到布料时候摩擦的痛。 韩景宇有些不适应的往旁边偏了偏头,“对方有几十个人,没躲开。” 钟源把手收了回来,站在门口的权维成已经把脸上古怪的神色收敛起来,他走到韩景宇身后,问钟源,“这位是?” 其实钟源早该将韩景宇引荐给权维成认识的,但不知怎么的,他每次都是刻意的想要避开,到了现在这个避无可避的地步了,钟源反而坦荡起来了,“这是韩景宇。” 权维成对韩景宇那张脸似曾相识,却对他这个名字熟稔的很,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你就是韩景宇?”他这话说的并无恶意,甚至还有几分亲近的味道,但奈何权维成的心思藏匿的太好,现在说这句话,真是冰冰冷冷的很。 钟源这个时候反倒是看不出权维成的心思了,他以为权维成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诶,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韩景宇身上这伤,可都是为你弟弟挨的,你这一上来就说这句……” 权维成打钟源说第一个字开始眉头就蹙的死紧,“我说什么了?” 钟源拦在了韩景宇面前,裂开嘴像是笑,“我这不怕你说吗。” 权维成乐了,“我说你这护犊子一样的……” “别给我瞎咧咧。”钟源把韩景宇的手抓了起来,侧过头看着韩景宇,“你自己看看,他这身上的伤,你是不是该给点表示?” 权维成听到钟源的话,乐的厉害,“你要我给什么表示?” “起码得给个医药费什么的吧。”钟源也就是瞎扯,他会缺这么点钱?他只是觉得韩景宇为权家那小崽子挨了这一顿不值得! 权维成也没什么好推辞的,本来嘛,人家为了保他弟弟,受了伤,虽然没看见那些伤口,但听钟源这么说,这点表示还非拿出来不可了。“医药费不都还是小意思,以后,他要是去北京,我做东……” “别给我玩空头支票这一套!”钟源半点情都不领,“小意思也要 分卷阅读287 意思意思,别给我废话,拿钱来。” 权维成头一次见到钟源这么咄咄逼人,但这理都是人家占着的,他能说什么,权维成伸手入怀,把皮夹拿了出来,黑色红纹的皮夹,打开都是一排锃亮的卡。权维成原本是准备拿钱的,没想到钟源一下子把他皮夹夺了过来,从里面直接抽了一张卡出来,径自塞到韩景宇手上之后,才把皮夹扔给权维成。 “我说,你这拿的也太顺手了吧?”那卡有一百万的透支额度,算是比较小数目的一张了,钟源也算心里有点数,没玩的太过。 钟源抓着韩景宇的手,把手心里的卡塞到韩景宇的手中,脸冲着权维成,“你不该给?” 权维成看了一眼韩景宇,他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好好的,见到韩景宇似是要推拒的模样,抿了抿嘴唇,笑了,“这确实是我该给的,你拿着吧。” 韩景宇的手被钟源捏在手中,钟源的掌心烫的吓人,隔着一张卡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热度。韩景宇的体温偏低一些,一下子接触到了这样的温度,总是有些不适应的。 钟源以为他是要推拒那张卡,“听到没,这是你该拿的。收起来——” 韩景宇皱着眉,钟源这才看出他脸色有些不对,一看韩景宇被他抓住的手,原来腕骨处都有一道淤青,他那一下就捉在韩景宇的伤口上,也不怪韩景宇是这副表情。 钟源立时将手松开,硬塞给韩景宇的那张卡也落到了地上,钟源只顾着看他手上的伤口了,又愧疚又心疼,“你怎么这么傻啊,被我抓痛了也不知道哼一声——”嘴上是这样呵责的语气,手却已经将韩景宇那只手捧了起来,“这里怎么没上药?” 韩景宇将手抽了出来,“没事。” 钟源拧着眉还要跟他争辩什么,站在一边的权维成已经弯下了腰,将地上那张卡捡起来,在眼前看了一会,从钟源的面前穿过去,递给了韩景宇。 韩景宇看他,他冲韩景宇弯了弯唇,“拿着吧。” 韩景宇却半点面子都不给他,“我不要。” 权维成诧异的很了,不容钟源开口,他就问道,“为什么不要?” 跟韩景宇对话是一件很枯燥的事,他什么都不愿意跟生人说清楚,说出来的话显得生硬而不近人情,“没有为什么。” 钟源也只是心疼韩景宇身上的伤,想为他讨一个说法,现在见到韩景宇拒绝,也没有再说什么,将权维成的手一推,“不要就不要吧。” 权维成这一下就有些尴尬了,但是钟源向来粗神经惯了,跟权维成疯疯闹闹的,反而忘记了权维成现在的性子。钟源的心思都扑在韩景宇身上,偏偏权维成就在身边,有些话他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就拉着韩景宇问,“下午还有课吗?” 韩景宇才来这个学校没多久,哪里弄得清。 钟源问这句话就是想把权维成隔开,不知道为什么,他平时跟韩景宇相处的好好的,一旦身边多了个权维成,就总觉得有些束手束脚的了,“我送你去上课。” 权维成刚把卡收回去,就看到钟源拉着韩景宇在往外面走。 钟源跟权维成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我送他去上课。” 这理由好的很,权维成还真就没跟过来了。 钟源拉着韩景宇出了医务室,学校里这个时候没多少人,钟源跟韩景宇走在学校的竹林里,这正是青天白日的,少了晚上在这里幽会的情侣,显得安静不少。 钟源原本走的很快,进了这竹林之后就走的很慢,韩景宇一声不吭的走在他旁边。这不是去教室的路,韩景宇不问,钟源也不解释。 两人走到亭子里的时候,钟源忽然停了下来,亭子的四周都静的很,连风都没有。 钟源缓缓呼出一口气,“韩景宇。” 韩景宇没有回答,他站在钟源的身边,像是在看道路两旁的竹子。 钟源方才因为权维成在而不能说的话,现在在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才终于可以说出来了,“你今天,为什么要凑上去?” 韩景宇没想到钟源会问这个问题,明明是钟源叫他救权匀的,现在为什么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呢? 钟源也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在韩景宇面前表现出的反复无常,“以后这种事,你就别听我的了。权家那小子,不挨揍学不乖,你已经够好的了……不用再……“明明是他叫韩景宇去救权匀的,现在说这话实在是可笑了一些,“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韩景宇安安静静的站在钟源面前,要不是刚才钟源在医务室看到了韩景宇这满身的伤,他都要以为韩景宇是安然无恙的了。 以前,他觉得韩景宇叫人心疼,现在接触了,更觉得心疼的不行。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的,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你以后,要像今天一样受伤了,就吭一声,让我知道一下。”钟源知道,要不是他去了医务室,韩景宇真的会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就在这样的若无其事中,很多事都生生被他错过了。 韩景宇一直没有回答。 钟源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在韩景宇面前却总是有几分局促,这局促总是叫他说出许多原本他说不出口的话,“身上的伤口都上药了吗?” 韩景宇’嗯‘了一声。 “腿上有吗?” 韩景宇语气平淡,“没有。” “嗯。”钟源终于觉得心安了一些,“我送你去上课吧。” 韩景宇这一下却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不用了。” 钟源一下子诧异的很了,明明前几天的时候,韩景宇都还不拒绝他的,怎么一下子,又这么戒备起来了?“你知道教室吗?” 韩景宇说,“我知道。” 钟源知道韩景宇这是明确的拒绝了,他一下子有些慌,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这慌来的莫名其妙,叫他不由的竭力的去忽视,“那你自己去吧。下课了我来接你——” 韩景宇转身往外面走,钟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总有股怅然…… 晚上钟源来接韩景宇,两个人坐在车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钟源一直在从后视镜里看韩景宇的脸,韩景宇侧着头,车外是还未来得及黯淡的天色和已经迫不及待亮起的霓虹,那样斑斓的亮光充斥了整个夜色。 钟源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他想跟韩景宇说话,又觉得,韩景宇是不喜欢跟他说话的。 两个人一路沉默的回了钟家,钟蔚又出去了,桌子上摆着热了一遍的饭菜,根本不用钟源去嘱咐,韩景宇已经洗好 分卷阅读288 了手,默不作声的坐在餐桌前吃饭。钟源坐在他的另一头,看着韩景宇安静的吃完面前的饭和菜,然后安静的上了楼。 钟源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韩景宇上了楼,就再也没下来过,他跟往常一样,一进门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钟源那个时候很少在家里,就是有时候回来吃了晚饭,也是一转身就又出去了,自然是不知道韩景宇的这个习惯,现在韩景宇的举动,总让他有了一种被刻意拉开距离的冷淡。 钟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电视开着,里面放的什么,他半点都没有看进去。反倒是楼上响起的任何声响,都能叫他的心神紧绷一下。 韩景宇晚上吃了一碗饭,这比平时已经吃的多了很多,但这样的分量对于一个这个年岁的青年来说是不够的,钟源总觉得韩景宇吃的太少,少的叫他心里难受。 他心中有愧,所以觉得韩景宇做的什么都是在报复他一样。 心神不属的在楼下看了一个小时的电视,钟源终于忍不住上楼了,韩景宇的房间就在他房间旁边,钟源原本上楼来是想径直回自己房间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上来,看到半掩的韩景宇的房门,就忍不住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人,衣帽架上挂着韩景宇今天穿的外套,外套是黑色的,上面一股子碘酒的味道。 钟源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 哦,韩景宇是在洗澡。 钟源想到韩景宇身上的那些淤青了,退出来去自己的房间里翻了一个医药箱来,医药箱里的东西齐全的很,钟源把医药箱都搬来了,坐到韩景宇床边的椅子上,将医药箱里的碘酒和棉签翻了出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钟源把医药箱都放在了床头,站起来要出去,却见面前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只在身上裹了浴巾的韩景宇站在门口,他似乎也没想到钟源就站在门口,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钟源在这个时刻应该是尴尬的,但是他这一下却看到了韩景宇腿弯处的一道淤青。那痕迹很大的一块,钟源只看到了一角,剩下的都被雪白的浴巾遮住了。 韩景宇看到钟源没有避开的意思,就做出要闪躲的模样,却没想到钟源一下子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拽进了房里。 “你……”韩景宇力量当然不及钟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钟源压着坐在了床上。韩景宇刚一坐下去就要站起来,语气中已经有了些微的恼怒,“你干什么?” 钟源这下子倒不见畏缩了,拧着眉看着韩景宇腿弯上的那一道淤青,“你不是说腿上没有伤吗?” 韩景宇听了钟源的话,一下子不能分辨的,收紧双腿就要将那伤口藏起来。 钟源蹲在他面前,一只手拽着他的脚踝,他的眉本来就有几分凌厉,现在自下而上,更显得目光冷厉,“别动——” 韩景宇的脚踝被他抓的紧紧的,怎么动的了? 钟源把韩景宇的腿拽直了,韩景宇两只手撑着床沿,蹙眉看钟源的动作。 韩景宇才洗了澡,全身都带着一股子的湿意,脚尖被热水烫的发红,被钟源压在自己的双腿上,更显得秀气白皙。 钟源一只手拽着韩景宇的脚踝,一只手从桌子上拿了棉签,蘸了碘酒往韩景宇淤青的地方擦。他那一下没有注意轻重,韩景宇痛的绷直了腿。 钟源只觉得韩景宇的腿生的白且直,放在他的怀里,压着他的胸膛上,就叫人心里跳个不停。韩景宇那一下正好点在钟源的胸口,正在给韩景宇涂碘酒的钟源被那不轻不重的一下勾的心里一动,抬头见到韩景宇咬唇的模样,只觉得心神都跟着恍惚了一下,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那毕竟只是一下,钟源马上就将心情平复下来,专心致志的给韩景宇擦药。 韩景宇也柔顺了不少,一只腿架在钟源的膝盖上,等着钟源将药涂完了,松开了他的脚踝,他才慌忙的双腿一屈,缩回到了床上。 钟源手上还抓着染成紫色的棉签,“躲那么快做什么?给我看看你腿上还有没有伤了——” 根本不等钟源的话说完,韩景宇就咬唇说了一声,“没有了!” 这一下钟源却不信了,站起来直接压了过去,韩景宇被他的动作惊的翻身要跑,却没想到钟源动作更快,一手捏着他的胳膊就将他压了下来。 钟源的声音带了感情,“我看看,免得你又要撒谎骗我。” 韩景宇一只手被压着,另一只手屈起的手肘正抵在钟源的胸膛上,钟源自己都没有察觉,两人的姿态实在是太过暧昧了一些。 浴巾被掀开,露出比小腿更要白上几分的皮肤。 钟源低着头看的认真,他全身都压在韩景宇的身上,整个人都仿佛牢笼,将韩景宇锁了起来。 韩景宇的大腿上的确是还有一块破皮的地方,钟源给他上了药,又压着他看了一遍,才起身将韩景宇放开。 韩景宇等他一起身,整个人就如同个弹簧似的,倏的从床上坐起来,将被掀开的浴巾盖在了身上,面对着钟源又是十分戒备的姿势。 钟源将手中的棉签丢到垃圾桶里,“擦了药就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钟源就转身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面对一年的地瓜干,我觉得,我还是该挣扎一下…… 小剧场: 刘孜锦(拿着跳蛋捶桌子):HHHHHHHHH!!!!!! 乔越(拿着皮鞭捶桌子):HHHHHHHHHHHHHHHHHHH!!!!! 权维成(默默的把女仆装收了起来):…… 第160章 酒色 权匀不知道又是哪点激怒了权维成,反正钟源见到的从学校出来的权维成,脸色阴郁的可怕。 两人坐在车里,权维成开着车窗抽烟,钟源知道他心情不好,就任凭着他去了。 权维成一连抽了三根烟,阴鸷的表情才终于缓和了一些下来,这个时候钟源才开口问怎么一回事。 能把权维成气成这样的,准是权匀没跑了。 权维成这一次也是被权匀气糊涂了,夹着烟的手都在发抖,烟头都还好几次烫到了他的手指,钟源看不下去了,把他手上烧到烟蒂的烟夺下来丢出了车窗,“怎么了啊,天塌了也吱个声啊。” 权维成抿了抿嘴,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我现在真恨不得掐死那小畜生。” “怎么,你家那个祖宗又怎么招你了?”钟源这话是戏谑居多了。 分卷阅读289 权维成摆了摆手,“今儿我去跟他摊明白了讲,那小畜生叫我去把那个女的找回来……” 钟源说,“就你弟追的那个音乐老师啊?” “嗯。”权维成真是被气的不轻,伸着手指按自己的额角,“那小畜生还叫我跪着跟人家道歉。” 钟源一下子笑出了声。 “真他妈早该在他没出生的时候就把他给弄死了!”权维成语气恨恨,“什么个东西,真当我是这辈子还他债来的吧。” “你也别气太狠。”钟源拍拍权维成的肩膀,“你家那小祖宗还小,闹腾个几年也不算什么,年少轻狂,你也多担待些——”钟源说着话都还带着笑的。 权维成一下子将钟源的手甩开,“滚——感情你是没那么个讨债鬼的牵累,站着说话不腰疼。” 钟源的手被打开了,也没说什么,看着脸色不愉的权维成,直笑。 “你他妈滚一边去,我现在看谁谁烦。”权维成咬牙对凑到面前来的钟源道。 钟源也不招惹权维成了,就在旁边问,“你家小祖宗在学校被人收拾了的事还管的吗?” 权维成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的回到,“让他被人弄死得了,省的碍眼。” 钟源也知道权维成是气糊涂的,但是他现在说的话已经算是一种决定了——权维成不准备管学校里权匀的事,说实话,这事钟源也不大爱管,韩景宇上次救权匀的事,正好显示了他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角色,那些人又都是冲权匀去的,跟韩景宇并没有什么关系。以后就是找事也是找到权匀身上去,权维成都说不管了,那他自然也就没有横插一杠的必要。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钟源可知道权维成这送的一趟可是已经快有一个月了,他要再不回北京,可真就要出事了。 “我说,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听了钟源的话,权维成是有点不乐意了。 “哪能啊,我这不为你着想嘛。”漂亮话钟源当然也会说。 权维成哼笑一声,“那我该不该说声谢谢?” “那倒不用。” 权维成伸手擂了钟源胸口一拳,钟源似真似假的往后一退,但是拳头还是落在了实处,跟着权维成忿忿的语气一起,“你他妈别给我油嘴滑舌的。” 钟源坐正了。 权维成又摸了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说,“我也是该走了。” 钟源撇撇嘴,不接话。 “我们家那个讨债的,我也是管不到了。”权维成抽烟抽的凶,他觉得来的这一趟,头发都要被权匀那小畜生气白了,“以后你能关照的就关照点,不能的,就看他自己造化了……那小畜生,总该要挨一顿收拾的。”权维成说了这一句话,把烟往车前的烟灰缸一按,掉了车头往后走,“走,跟我喝酒去。” 钟源这些天酒喝的实在是太多了,“又喝啊。” “别给我废话,是不是兄弟了?”权维成一句话就把钟源给堵了回来。 钟源没办法,跟着去了。 两人这一去,惧是喝得烂醉,这一次权维成是存了心的灌钟源喝酒,钟源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不知不觉就被权维成灌的晕晕乎乎了,反观权维成,这一次除了眼中透着醉意以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清醒的很。 权维成搀着钟源上了车,难得的是这一回钟源还念着韩景宇,坐在车后座都还不安分,撒酒疯一样跟权维成叫嚷。 权维成被他这个醉鬼吵得脑壳都是疼的,他也晕乎的很,却比钟源清醒了许多,吹了点冷风,脸上也没烧的没那么厉害了。 喝醉了钟源都还记得要去学校接韩景宇,权维成现在对那学校都有了心理性的厌烦,但是听了钟源几次三番的叫嚷,还是调转了车头去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左右的样子了,真是下班的高峰期,堵车堵的厉害,权维成开了窗户,伸着头在外面等着绿灯。钟源被他放在车后座,现在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等车开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校门口已经没有多少个人了,却有一个人影打眼的很,站在学校门口的花坛旁边,身后就是两米高的朱字石碑。 权维成开的是自己的车,韩景宇不认识那车,等到权维成把车开到韩景宇面前之后,韩景宇才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 权维成老远就看到韩景宇了,规规矩矩的站在学校门口,干净挺拔,总引得一些女生的注目。 “上车。”权维成是喝了酒的,平日里对生人的冷面就收起来了一些,勾着嘴唇,微微敞开的衣襟里可见光洁的胸口。“钟源在车上,他叫我来接你的。” 韩景宇闻到了权维成身上的酒味,他很长时间都没有喝酒了,对这种味道已经有了些排斥。 权维成也看出韩景宇很有些厌恶酒气,可是这车里坐着的都是两个酒鬼,权维成开了窗户,前面还好一些,到躺着钟源的后座,就跟打破了酒瓶子一样的浓郁酒气。 权维成将车门推开,“你坐我旁边,开着窗户呢。” 韩景宇进出都由钟源接送,不认识回去的路,所以一直都在这里等着,现在接他的人终于来了,他也没有什么犹豫的了。 权维成看到韩景宇进来,将韩景宇旁边的车窗也打开了。 韩景宇手上抱着两本书,一厚一薄,韩景宇进了车,坐在权维成旁边,就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看着书,权维成看了一眼,见到那书上整齐的小楷,字体说不上多清峻,却有一股子笔锋在里面。这个时候路上堵车堵的厉害,一路上停了几次了,车子里都是酒精的味道,虽然知道些事的不敢拦挂着这车牌的车,权维成却知道数。跟着红绿灯停停走走的。 红灯的时间格外的长,权维成很少体会这种等待的感觉,现在坐在车里,车外面的夜风吹动他的发,带来凉意的同时又听到簌簌翻书的声音。 权维成一路上不知道已经看了韩景宇多少眼了,这一下又是忍不住了看过去。 韩景宇这个时候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乖巧,书摊在腿上,低着头,额发勾勒出柔秀的面部轮廓。 权维成看的呆了一下,他觉得韩景宇十分的眼熟,但却是想不起来,仿佛像是隔着一层纱,一层雾……他觉得在梦里,又想不出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梦里。 夜幕已经降临了,夜风渐渐大了起来。两边的车窗都开着,风吹进来,将两人的鬓发都吹了起来。 韩景宇鬓间的一绺发从耳后落了下来,韩景宇伸手又挽到了耳朵后面,就这么一个动作,叫权维成脸色发红的移开了视线。 这一条 分卷阅读290 路在红灯绿灯的截断下,显得出奇的长,权维成却没有觉得一丝不耐,他坐在韩景宇身边,就觉得整个人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你在看什么?”这一句话,已经是权维成几次犹豫之后才问出来的。 韩景宇突兀的听到权维成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综合英语。” 权维成的视线这才敢正大光明的落过来,“你还真挺爱学习的。” 韩景宇跟没听到一样。 权维成特别想跟韩景宇说话,那些话却都在他舌头上打了个转,然后被他吞回了肚子里。 到钟家门口的时候,他真正想说的话也没一句说出来的。权维成把烂醉的钟源送回来之后就跟韩景宇告辞了,倒真不是他不够义气,而是从前被钟老爷子那一脚踹的太印象深刻,到现在到了钟家大门口都还有点悚的慌。权维成把钟源交托给了韩景宇,韩景宇也没说别的话,将钟源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就进屋子里。权维成眯着眼在外面看到他们进去了才上车走了。 钟蔚在沙发上坐着,脸色很难看,桌上的饭菜都没动,听到开门声时,钟蔚正欲起身呵斥晚归的钟源,却没想到是韩景宇扶着钟源进来的。 钟源是真的醉了,权维成那样狡猾的人物,借着酒桌死命的灌他,他都一一受了,现在喝多了,难过的要命,整个人挂在韩景宇身上,因为一直是低着头的,胃里的酒液就直往外涌,烧的他一张俊脸通红。 钟蔚看到钟源是一肚子的气,但是见到扶着钟源回来的韩景宇,就是天大的气也撒不出来了。 钟蔚问韩景宇怎么回事,韩景宇也只是说,钟源跟朋友在一起喝醉了。 钟蔚又是被气的不轻,晚饭都没吃就上楼了,韩景宇扶着钟源上了楼,钟源被韩景宇扶上床的时候忽然起身吐了一次,韩景宇原本是准备带上门出去的,见到钟源这么狼狈,又折了回来,从口袋了拿了纸巾把钟源的下巴擦干净,让他睡下之后就去下面倒热水了。 屋子里的呕吐物有人收拾,韩景宇倒了热水,把钟源扶着坐起来,让他漱了口,又喝了半杯热水之后才将他又放了下来。 钟源也是迷迷糊糊的,权维成这次给他灌的太狠了一些,叫他现在眼前看人都在晃。钟源吐的时候,自己是有感觉得,身边有人,那人要是他老子,见到他这么怂包的样子也就算了,钟源这么想。 他躺在床上,嘴巴里都是一股子怪味,才吐过,都是这味儿! 但是他没有力气起身去漱口了。 钟源难受的要命的时候,韩景宇喂了他一杯热水,让他漱了口,还叫他喝了些热水叫翻搅的胃好受了一些。 钟源这个时候,说清醒,也不清醒,说迷糊,也不算是迷糊到人都不认识。但是偏偏的,这一回喝醉了之后,被身边的人扶起来喂了半杯热水,钟源就凭着本能似的扯开了那人的衣衫往上亲了过去。 钟源眼睛都没睁开,他只是觉得心里有一股子冲动,借着酒劲儿,那股子冲动一下子付诸了现实。 正在放杯子的韩景宇猝不及防,一下子被钟源拉开了衣裳。他今天穿的是衬衫,钟源那一下子拽的衣服扣子都崩落了,大半的胸膛都袒露出来。韩景宇都还在震惊着,钟源带着湿热酒气的嘴唇就又凑了上来,从他的脖颈往上亲,硬扎扎的胡茬扎到韩景宇喉咙都是麻痛麻痛的。 钟源眼睛掀开了一条缝,那条缝里透出的目光都是被酒气熏出的迷离,喝了酒的人力气大的惊人,韩景宇被钟源那一拉一亲弄得反应不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了咬推开他站起来,却也没做到,被钟源伸手拦着前胸压到了床上…… 第161章 窘迫 钟源一看就是没亲过人的,整个人循着本能一样,从脖颈到下颌,濡湿的嘴唇和蕴着酒气的舌尖,粗鲁的没有半分温柔。 钟源这个年纪的男人,要说没有些旖念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在清醒的时候太过克己,所以看不出他骨子里的孟浪来。而今天这酒气就如同一把钥匙,将他满脑子的旖念一股脑的全部释放出来。 韩景宇被钟源压在床上的时候懵了一下,而后拼命的挣扎起来。 韩景宇的力气自然比不上钟源,钟源半眯着眼睛,濡湿的嘴唇从韩景宇的脖颈一路往下亲了过去,韩景宇伸手推钟源的额头,却被钟源忽然的一咬而低低叫了一声。他只叫了一声马上就克制住了,房门还没有关,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外面的走廊。 而在这样的情境下,钟源魔障了一样的压在他身上亲吻。 韩景宇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扯开了,肩窝子处的淤青旁边有一个不深不浅的牙齿印,是钟源方才咬的那一下。韩景宇推了他几次,都没有推动,反倒是激怒了钟源一样,一只手抓着他的腰,那手掌用的力气大了,在韩景宇的腰身上留下一个五指的印子。 韩景宇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激出了极其强烈的羞耻感,在钟源在亲他乳首的时候,韩景宇一把抓住了钟源的头发,将他生生从自己身上拽开,而后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 被踹到地上的钟源好像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人茫茫然的,望着坐在床上喘着粗气瞪着他的韩景宇。 韩景宇抖的有些厉害,钟源亲的动作太粗鲁了,叫他脖颈连着胸膛,都是嘴唇嘬吸出来的红色印记,加上肩窝子上那一个牙印,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发生了什么。 衬衫已经不能穿了,领子下的三颗扣子全部崩开了,韩景宇用手攥着衣领,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坐在地上的钟源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胆量敢继续纠缠,居然霍地一下从背后抱住了韩景宇的后腰,韩景宇本来已经是气极了,不等钟源再度亲过来,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极重,钟源挨了这一下,站都站不稳了。 韩景宇眼底的暴戾被他生生压了下去,捏着衣领出了房门…… 钟源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宿醉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他伸手按了按额角,却牵动了脸部的肌肉,叫他半张脸都麻痹了的痛楚让钟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房间里有镜子,钟源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半张脸都肿的老高,因为宿醉的缘故,青色的胡茬没来得及刮,显得落拓的很。 钟源摸了摸那个巴掌印,一挨上就是火辣辣的痛。 钟源第一反应就是权维成,但是权维成也是知道数的,不会拿他寻这样的开心。钟源捂着脸坐到床上,屋子里都没人进来过一样,乱的很,被子掉了一地,地上的地 分卷阅读291 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走了。钟源去捡地上被子的时候,那薄被里滚出两颗乳白色的扣子,钟源把那两颗扣子捡起来,放到手心里看。 桌子上放着一个玻璃杯,玻璃杯下面还有一点水,钟源端起来润了润嘴唇,开始回忆起自己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他醉的太狠了,模模糊糊的,现实跟梦都混淆在了一起。 想了一会,钟源觉得没意思就不想了,给自己脸上擦了药,把手心里的扣子放到床头柜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毕竟是睡了很久的,脸上那肿痕虽然非常明显,但经过钟源一系列遮掩的方式,一张脸倒也显得不那么别扭了。 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了,钟源洗了把脸下去的时候,正看到老爷子跟韩景宇坐在一起吃饭,钟源也是睡的饿了,下了楼就坐到餐桌边上,拿了筷子就开始吃。 钟蔚见到钟源下楼了,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搁,方才对待韩景宇的和颜悦色全部收了起来,一张脸严肃的很。 钟源知道他老爹的脾气,早就见怪不怪了,吃饭夹菜一样不落。 钟蔚瞪了他一眼,“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天天喝的烂醉回来……” “又不是天天。”钟源总是喜欢跟他爹呛声。 钟蔚性子也是拧巴的很,钟源这一呛声,他火气就上来了,伸手指着钟源,“钟源,我跟你说清楚了,你现在是有家的人了,别成天给我在外面瞎混!”钟蔚是在为韩景宇着想,“你自己不嫌丢人,也要给景宇做个好表率!” 一提韩景宇,钟源的气势就下去了一半,也不跟钟蔚还嘴了,坐在桌子上只顾吃饭。 韩景宇一如平常的安静。 吃完饭,韩景宇上楼了,钟蔚还有事要处理,交代了钟源之后就匆匆出门了 ,钟源想着要去看看韩景宇,上楼才发现,韩景宇的门反锁了,从来韩景宇都没有把门反锁过,这突然的反常叫钟源一下子愣了。 今天是周六,钟源也没个什么事儿,难得偷得的清闲时光,钟源去懒得连门都不想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到床上开始翻从书柜里搬出来的那些书。 床上的被子皱成一堆,钟源将被子铺开,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床上被他甩下来了。 钟源循着声音四下找了找,最后是在床空里找到了一枚乳白色的扣子,跟床头柜上的两颗一样。 钟源的扣子大都是深色的,这种乳白色的扣子,应该不是他的衣服上的。 钟源又摸了摸脸颊,抹了快速消肿膏的脸已经不痛了,只是还有些肿胀,总觉得说话时候扯的脸颊疼。 钟源端了一杯红茶走到阳台上,阳光正好,入目都是逼人眼目的翠色。钟源正四下环顾着,忽然看到楼下的花园里有人在晾衣服,深色的是钟源才换洗的衣物,浅的,都是韩景宇的。钟源正是闲暇,就趴在阳台上看下面的人晾衣服。 白色的衣服一展开,带着淋漓的水汽,经阳光一照射,就仿佛发光一般。而在这样耀眼的白色中,缝上去的茶色扣子就格外的显眼了,站在二楼的钟源看的不真切,他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跟着他就匆匆的下了楼。 花园里的衣服已经晾完了,钟源找到了刚才自己看见的那件,白色的衬衫。 钟源隐隐约约的记得,韩景宇昨天……好像穿的就是这一件。 衣服还没干,钟源一伸手,衣服上冰凉的水就顺着他的袖口流进了他的胳膊里,这凉意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衣服下面的几颗扣子都是乳白色的,上面却缝着三颗茶色的,看起来很不协调的深色扣子。 钟源看了一会,将衣服又挂了上去。 脑中什么片段又忽然闪过去了…… 钟源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去看韩景宇的房间,二楼韩景宇的房间里,连窗帘都奇异的拉的严严实实的。 钟源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钟源敲响了韩景宇的房门,屋子里的韩景宇好像还在睡觉,开门的动作都慢腾腾的,站在钟源面前的时候,脸上都还有一股子疲倦的味道,和他这困倦的神色相反的是他的穿着,他的衣服一直扣到最上面的扣子,看起来正经的要命。 钟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敲门,他好像把不得了的梦境跟现实混淆了。 韩景宇神色如常,站在钟源面前,看着眼睛发直的钟源,问,“有事吗?” 钟源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理由,见到韩景宇问了,他递了一杯温牛奶过去,“你胃不好,晚上喝点热牛奶有好处。” 韩景宇犹疑的看着他。 钟源被韩景宇这副神色看的有些尴尬了。 最终,韩景宇还是伸手把杯子接了过来。钟源说,“你站在门口喝,不然我不知道你是喝了还是倒了。” 韩景宇被这钟源莫名其妙的话震的直蹙眉,最终他也还是听钟源的话,站在门口当着钟源的面把牛奶给喝完了。 钟源在韩景宇抬头的时候,见到他脖颈小小的一块皮肤上,有一个深红的,仿佛牙印一样的痕迹,只不过他看到的只是一角,剩下的都埋在了衣服里。 送了牛奶,钟源自然不会在留在这里了,端着杯子下楼了,在韩景宇关门的时候,钟源又忽然扭过头来,他听着门从里面反锁的声音。 韩景宇在防备他? 为什么防备他? 韩景宇每天都会洗一次澡,钟源以为韩景宇今天不出门就不会洗,没想到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浴室传来了水声,这事要是搁在平时,钟源打死都不会做今天这样的事,他隐隐已经猜测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只不过需要一个论证的凭据。 要换的衣服都挂在浴室外的架子上,韩景宇脱下来的衣服放在一边,要换的衣服用衣架挂在靠在最门边的地方。这样浴室里的人只要一伸手臂就能够到手。钟源走过去,将那一件韩景宇要换的衣服往后挂了一些,这样,要拿衣服就必定要开门出来。 调好衣服顺序的钟源退到了楼道拐角的地方。 果真如钟源所预料的一样,韩景宇没有够的衣服,赤身裸体的走出来拿。这个时候都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很。 钟源听到浴室打开的声音,站着拐角的墙壁旁,往外面望了一眼。 韩景宇站在浴室门口,正在弯腰穿裤子,因为是侧着身子,钟源很清晰的就看到了韩景宇腰上那个五指的淤青。这,明明没有的…… 韩景宇在往上身套T恤的时候,钟源大着胆子 分卷阅读292 探身出来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韩景宇胸口那些嘬吸出来的痕迹和肩窝子那里暧昧的咬痕。 钟源嘴唇哆嗦了两下,耳朵根红的发烫。 第162章 疏远 钟源这一次是真被吓到了,神色尴尬至极,仓皇的反身进了房里。他那一下关门的动静不小,正在浴室门口换衣服的韩景宇都被惊动的抬眼看了一下。 钟源听见那一声响就后悔了,他生怕惊动到韩景宇过来问,好在韩景宇还是冷冷淡淡的从不去关注这些事。钟源就靠在门边直吁着气。 还好韩景宇没有来问,不然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面对这个时候的韩景宇。 钟源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仁,自己是酒醉的时候发了浑,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吓着了。 一想到自己在韩景宇心里那可能已经烂到泥里去的名声,钟源就觉得满口的苦味直泛滥。好好的想办一件事,怎么乱进这样的糊涂账里了?要怪也实在是怪钟源,出了这样的事,他酒醉在先,韩景宇不跟他挑破,他自己倒先抑郁了。 钟源在自己房间里坐了一下午,他现在心里发慌,饮水机里的水都被他自己灌了一半进肚子里,还是觉得心里燥的很,坐立不安。只要一想到韩景宇,韩景宇身上那些个痕迹就会一齐在他的脑子里涌现出来——抓在腰上的痕迹,当时他该是多用力? 过了许久,钟源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盯着自己的左手在发呆,惊的呼啦一下站起来,烦躁的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 钟源是越想越不是滋味了,越想他就越觉得难以面对韩景宇——要是韩景宇是个女的,那这事还好说,是个男的……钟源自己都啐了自己一口。要是女的这错可就真成了。 坐立不安几个小时的钟源决定出去了,随便找个地方呆着,也比……也比面对韩景宇要好的多。 钟源前脚出了屋,后脚刚睡醒的权维成就给他去了一个电话,钟源这是一肚子的火忽然一下子有了宣泄,权维成才睡醒没多久,脑子都还没睡清醒,哪里招架得住钟源一顿莫名其妙的数落?等到权维成反应过来开口要辩驳的时候,钟源已经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权维成马上就反应过来是出了什么事了,昨个儿是他蓄意把钟源灌醉的,谁叫那丫每天吹嘘自己海量——可是他也算还有点数,没把他随便找个不干净的地方丢了,开车把他送到家里,看着人把他扶回去才走——兄弟做成这个样还想如何? 钟源只是有点接受不了自己亲了韩景宇,但那事实是摆在面前的——韩景宇身上的痕迹,他醉酒而归,最好的打算最坏的打算他一样都不敢想。最最关键的一点,韩景宇是个男的。 当了那么多年兵,钟源要是不知道军营里的那些事,那就是矫情。钟源性取向很直,笔直的当了那么多年兵都没有弯过哪怕一次的,有些有权势的,当兵的时候都不忘享乐,没了女人,从男人身上得到乐趣的也不在少数,钟源是个挺开放的人,也没有特别恶心或是特别接受不了什么的,他接受不了男人跟男人——只是因为其中的一方女性化太过。如果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找一个女人? 钟源见过军营里的一些同,年轻蓬勃,有些单纯,有些世故,在一起以兄弟相称,守望相助的,最后也没有几个能走出什么好结局来。一退伍,回去结个婚,过个两三年,什么样的感情都淡了。这样的感情,大多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和欢愉,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褒赞的地方。 钟源因为见得太多,所以慢慢的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淡然处之了那么多年,换做发生在自己身上,还真的就淡然不起来了。 钟源这次连权维成都没见,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跑回军校了,他本来也是看着他爸的面子在里面混,去不去其实也都无所谓,只是挂了个虚衔在里面,今儿个这事儿把他闹腾的不轻,自己又胡思乱想的出不来,可不就落荒而逃了吗? 钟蔚本身都有职务在身,哪里抽的出空闲来专程陪着韩景宇去上学,打电话骂了钟源几次都没把他骂回来,这事儿就算是不了了之了,韩景宇身份始终尴尬,就算钟蔚心里有数也不敢给他安排什么,遣了一个司机专程接送他,几次之后,韩景宇自己要求住了校,钟蔚没办法,也都随了他了。好不容易热闹了一些的钟家又就此空落了下来。 韩景宇在学校过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本来他落下了不少的课程,又在外面荒废了那么久的时间,现在重拾书本,学起来的压力自然不用说。何况又是性格使然,他就算不会,也不会主动去问别人,老师摸不准他是想学还是不想学,也只是在课堂上照顾一些他,就这样的环境,就是韩景宇再聪慧,这些东西也一时半会学不起来。 半个月之后,权维成回北京了,钟源还是赖在军校里不回来,就是偶尔回来,也是跟避着韩景宇似的,他这躲避的模样钟蔚都看的出来,钟蔚教训了几次,钟源还是那个死德性。韩景宇一个人在学校里,周围多的是上海本地的人,文化沟通方面的差异大的不是一点两点,又因为韩景宇上一次帮权匀出头,一些人暗地里就开始做一些隐蔽的小动作了。 韩景宇又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人,一来二去,倒也慢慢没人敢招惹他了。约莫两个月之后,韩景宇优异的学习天赋慢慢显露了出来,他本来所在的专业都很冷门了,这里招收的学生也都没有热门专业的学生来的底子好,韩景宇完全算是异军突起的一个异类,加上他长得好,叫不少女生都开始偷偷的议论他。 这边韩景宇的生活才步入正轨,那边的钟源又遇到了麻烦事。——权维成叫他去看看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这两个月钟源算是完全把自己麻痹着,呆在军校里跟一群年轻的后生折腾,偶尔回一次家还要避着韩景宇——现在已经不用避了,半个月以前,钟源就听老爷子说,韩景宇以后半个月回来一次。 钟源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是拼了命的把韩景宇跟自己的关系摆正,现在他自己都觉得已经摆的够正的了,没必要在躲躲闪闪,但是一接到权维成的电话,想到可能要看到韩景宇——他心里怎么就那么的,那么的……那感觉真是形容不出来。 权维成买了不少东西寄过来,大包小包的,钟源看了都头疼。权维成说是家里的人不放心权匀,把他喜欢的东西都捎带了一些过来。 钟源开了车去学校,远远的心里就在打鼓,到学校见到权匀的时候心里更在打鼓——明明面前的权匀已经变化不 分卷阅读293 少了,看起来甚至比当时在西藏的时候更沉稳了一些,但是钟源总觉得芒刺在背。 带来的东西也不是太多,就是太散了一些,整合了有好几个大包,钟源把车开了停到住宿楼下面之后才去找的权匀,权匀对他也算是尊敬,下了课就跟他一起去车上那东西,在路上的时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钟源真是把他当一个后辈在看,说话都有些长者的味道,权匀不喜欢他这样的口气,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太掏心的话真的是说不出来。 男生寝室离教学楼有些远,横贯大半个学校,钟源跟权匀两个慢慢的走在路上,任谁都看得出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古怪。两人一开始还说了几句,到后来,连话题都找不出来索性都不说话了,临到操场的时候,很远都听得到里面爆发的欢呼声,这欢呼声女生居多,声音尖利,叫的钟源都觉得耳朵发麻。他本来对这样的场合不感兴趣的,却也因为那欢呼声往操场看了几眼。——就是十几个男生在打篮球,这本来在校园里都是很常见的事。 两人都走到女生宿舍那一片了,忽然见到一群衣着靓丽的女生簇拥着走下来,一个个神采飞扬,丝毫没有避讳个顾忌。这本来也是很常见的事,但钟源的脚步却蓦地一顿。 那些女生中,不知道是谁忽然提到了一个名字——那名字像针一样,把钟源的心轻轻的扎了一下。 十几个擦肩而过的女生身上都还有芬芳的香水味,那香味和她们青春的气息一样叫人心动。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真的真的,韩景宇在游泳社报名了,下午社团就在体育馆那边选拔。” ——“他是第几个?” ——“听赵慧说是第十一个。” …… 钟源回头看过去,那几个挽着胳膊的女生已经走远了,她们走的太快,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注视着。 权匀也注意到了那个名字,他就在这个学校,远比钟源了解韩景宇的更多,也是因为了解的太多,所以开始注意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梁耀‘了。 两人到了男生寝室门口,钟源的车停在下面,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车,不招眼,权匀拎了两包,钟源搭了把手,把东西一齐拎着跟他上楼了。权匀寝室里只有三个人,本来就是宽敞的四人间,因为只住了三个人更显得宽敞明亮。权匀把东西收到柜里,跟钟源道了谢就没有别的话了。钟源跟他除了权维成这一层联系之外就再没有别的联系了,东西送到了之后就走了,车开到中途,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钟源又把车头调转过来往体育馆那里开去。 他毕竟是去迟了一些,体育馆里人拥挤的不行,钟源看着那么多的学生有些想走了,但还是没走,找到了游泳馆,因为有特别的选拔活动,平常开放的游泳池现在外面已经拉起了隔带,外面站的最多的就是女生,尖叫声让钟源比在挤人群更难受。 钟源因为身高的优势不用挤进去就能将里面的比赛情况尽收眼底,从游泳池里站起来的都是赤着上身的男生,身材比篮球场上的男生更多了一分修长,钟源看了一圈,才看到扶着栏杆从游泳池里慢慢走上来的韩景宇。相较于那些身材高大修长的男生,韩景宇的身材要显得更为顺眼一些。因为皮肤白,因为身材挺拔。 钟源在这样的场景下,心里半分旖旎的想法都没有,相反,他觉得有些开心,是为韩景宇开心。 也许这个孤僻的少年已经开始努力融入别人的圈子了,果然呆在同龄人的圈子里才是最好的吗? 韩景宇刚从游泳池里站起来,就有大胆一些的女生钻过隔带,拿着毛巾走过去了,这样做的女生还不止一两个,钟源站在人群里看着。 韩景宇谁的毛巾都没接,全身湿淋淋的走进了换衣间,顺手从换衣间外面抽了一条白毛巾。那些被无声拒绝的女生脸上没有半点尴尬之色,相反她们一个个都还十分兴奋,钻回人群里被同伴打趣,然后红着脸反驳,隐隐约约的,钟源听到几句夸赞’身材好好‘’皮肤超赞‘’太帅了‘这样的话。 钟源有点想笑。 看来,他还真讨女生喜欢啊。 韩景宇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件短袖衬衫,一个拿着登记单的女生跑过去跟他说话,韩景宇回答了一些什么,让那个女生不断的点头,在登记单上记录一些什么。 钟源觉得,自己也许该上去打个招呼。那逃避的源头,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人潮太拥挤,钟源却能稳步走进去,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来自水池里飘散起来的水的清凉。 韩景宇也感觉到了自己被人注视着,抬起头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正和钟源的目光撞上。 那目光是冷淡的,叫钟源怔了一下,他试图在往前走的时候,前面那些拥挤的人潮忽然涌动起来,叫他走进一步都艰难。也因为这样的拥挤,他感觉到身后有个人撞了他一下,像是扑倒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摔倒是很危险的事,钟源马上转过头去看,果然是一个瘦弱的女生摔倒了,钟源把她扶起来之后,连对方道谢的话都没听完,回过头就看到韩景宇迎着他走了过来。 他的心理上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韩景宇径自从他面前走了过去,那些拥挤的人群因为韩景宇的缘故,好像忽然停止了拥挤一样。 韩景宇出了体育场的大门,钟源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手心麻痛的叫他想要抓挠。 ——韩景宇开始努力融入别人的圈子,对他却更疏远了。 这个结果叫钟源有些接受不能。 第163章 情人 钟源躲韩景宇躲到了军校里,钟蔚每次给钟源打电话,没有一次不是吵的率先摔了电话,钟源这次从学校回来,正好撞上了钟蔚,钟蔚这下子见到人了,劈头盖脸的一阵骂,把钟源骂的燥的不行。 以往这两父子吵架,来来往往也就这几句,钟源耳朵都听出茧了,现在却扯了一个韩景宇进来,噎的他反驳不能。 钟蔚是真的气的很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都砸了,指着钟源的鼻子骂,“你儿子不养你就不要带回来!现在带回来,你晾在一边不管是个什么事!” 钟源刚从学校里回来,心情正低落着呢,听到钟蔚这话,也难得的没有反驳。 钟蔚就在他面前背着手踱步,走了几圈才又咬牙道,“钟源,老子今天就摊明白了跟你说,你要没那个承担的心,就趁早把人家孩子送回去,跟着你这么个德行的爹,指着能教 分卷阅读294 出个什么品性的种出来!” 钟源听着这话,眉头跟着直皱,“带回来我哪里没管了?” 钟蔚被钟源这话气笑了,“哦,你把人家孩子送到学校里丢着就算管了?” 钟源反问,“那还要我怎么样?” 钟蔚听了这话,不知道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出来,最终只是咬牙叫了一声,“滚——” 钟源一转头就又出去了,钟蔚看见他走了,远远的都还在骂。 出了家门的钟源没地方去,开着车兜兜转转了几圈,转到了韩景宇就读的学校门口。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从学校里走出来,校门口对面的一条街上有夜市,灯火一直亮到了江滩那边。钟源把车停在学校门口,在校门口站了半天,看着那些个学生,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带出来的半包烟一下午都抽完了。 夜里的风有点冷,钟源穿的短袖,觉得胳膊上的汗毛都毛刺刺的站起来了。 最后一根烟,钟源抽了一半,按熄了,往学校里面走。 这时候学校整个都已经空下来了,小树林里的亭子已经暗下来了,橙色的夕阳照不进去,透着几分水墨画的浓重。钟源从林子里走过去的时候,几对坐在亭子里的情侣一点都不避讳的在热吻。钟源也装的跟没看到似的。 韩景宇住的寝室是给大一的新生住的这几年才建起来的新楼层,环境条件都很好,钟源在楼下都站了半天才上去。 韩景宇住的是四楼,钟源进去的时候,发现寝室是上了锁,他以为自己走错了的时候,正看到拎着盒饭上楼的韩景宇。韩景宇看见钟源也愣了一下,但是他总没有钟源那显而易见的尴尬神色,韩景宇换了手,拿了钥匙开了寝室门,寝室里的灯一直亮着,钟源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整个寝室的全貌。 大学的寝室在钟源看来总是简陋的,始终比不上家里。 钟源现在都站在人家门口了,这个时候掉头走实在是说不过去。韩景宇也没跟他说一句话,钟源就跟在韩景宇身后进来了。进来的时候还顺手把宿舍的门给带上了。 四人的寝室,就属韩景宇的桌子上最简单,他才搬进来没多久,什么东西都没有置办,就一个大衣柜里挂了四五套衣服。 桌子上摆着一本书,摊开了,书上面全部都是笔记,钢笔夹在书页正中间。钟源就看着韩景宇坐在椅子上,把书推到一边开始吃饭。 钟源站在韩景宇身边,站了很久才开口,“你在学校就吃这些东西?” 韩景宇筷子顿了一下,“嗯。” “怎么不住家里了?”钟源是知道韩景宇住校的事儿的。 韩景宇还就只是那几个字,“麻烦。” 钟源看着韩景宇吃饭,走近几步,把韩景宇铺在桌子上的书拿起来看,上面都是清隽的字迹,“现在上课跟得上吗?” “还好。” 钟源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之间异常沉默。 韩景宇吃完饭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坐到桌子旁开始看书。现在他的模样,乖巧的简直不像话。 钟源就这么怔怔的站在后面看韩景宇坐的挺直的背影。 几页书翻过去之后,韩景宇侧过视线,看着钟源,“你有事就先走。” 这是很客气的话,钟源听了心里却不是个滋味。但是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他只能说,“那我先走了啊,你在学校缺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韩景宇回答的极是敷衍,“嗯。” 钟源连玩笑的心思都没有,深深看了韩景宇一眼,退出去了。 自这次之后,钟源三五不时的会来学校看韩景宇几次,虽然每次都是远远的看一眼或是仅仅打个照面。 韩景宇优异的成绩慢慢凸显出来了,他本来就很聪明,现在难得静下来呆在学校,除了漂亮的外貌以外,多了更多真正引人侧目的才华。权匀骨子里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在这异土异乡,第一波的下马威叫他从那盲目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凭着自己的手段,倒是跟在二世祖云集的军营里一样,收揽了不少人。但这些人,还真没多少能叫他看得上眼的。但韩景宇不一样。 在学校里,权匀倒开始跟韩景宇走的近了,权匀是借着关系直接进的最好的专业最好的班,韩景宇是凭着成绩自己选择转来的这个专业。两人都是旧识,权匀因为上一次操场韩景宇的帮助,没再找过韩景宇的麻烦。韩景宇起先也是有一些朋友的,男男女女的都有,权匀看不上眼,都给赶走了。 韩景宇从来都不说什么,反正他早已经习惯独来独往。 权匀觉得韩景宇很有意思,这样一个打架干脆利落的人,居然也会乖乖的坐在课堂上,认真的听那些枯燥至极的课程。 韩景宇才来这个班的时候,权匀也没想过要接近他还是怎么样,只是觉得韩景宇坐在自己前面的时候很有意思,一堂课,听的人寥寥,韩景宇居然能一节课认认真真的听下来。权匀不信,下课的时候看韩景宇的书本,工整的笔记叫他诧异。 然后,权匀有一次心血来潮叫韩景宇一起去吃饭,韩景宇答应了,而后每一次都是两个人在一起吃饭了。 说实话,从权匀开始招揽人的时候,就不缺陪他吃饭的人,但没一个能像韩景宇这样的沉默。 权匀是知道韩景宇跟钟源有牵扯的,但具体的关系他不清楚,旁敲侧击的问了韩景宇几次,把韩景宇惹恼了一次,他也就不再问了。 两人的关系不咸不淡,学校里的人谈论起一个却都会紧跟着另一个,韩景宇不在意,权匀却觉得古怪,他断了几次跟韩景宇的联系,跟那些拉拢的人一起去吃饭玩乐,吵吵嚷嚷的,觉得没有跟韩景宇呆在一起来的舒服,就又跟韩景宇走在了一起。后来听人说多了,又觉得别扭,跟韩景宇断了联系,然后却又只是几天。 两人在一起同进同出的事,钟源也知道了,他给权维成打电话,权维成听了松了一口气,说权匀跟韩景宇在一起,他放心。 钟源心里想,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 韩景宇学习成绩优异,连学校的都跟钟家那边说了几次了,钟蔚面上不说,心里倒是开心的很。钟源的心情就复杂多了,他在想,他当初把韩景宇带过来到底是因为什么,给他读书,给他一个不尴不尬的身份,然后好像就真的没什么了。 在军校里,钟源带多了跟韩景宇同龄的人,形形色色,傲慢谦卑,但没有一个,是在韩景宇这样的年纪,就显得这么冷漠的。 分卷阅读295 钟源都快把那最开始叫他难以面对韩景宇的事给忘了,他还是混在军校里,偶尔假期的时候就去看看韩景宇。但也是是这个年纪男人的通病,看着那些跟他一样年纪却已经为人父的男人,开着车来学校接孩子,钟源心里难免有些触动。 钟源铁面无私,军校里的孩子嘴里骂骂咧咧,心里却还是很服他的,在外面的时候见到钟源都还会打招呼。钟源看多了那些孩子,也连带着认识了他们各自的父母,那些父母都是各个领域的精英,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军校来磨砺。 有次在外面吃饭,有个学生跟钟源打招呼,旁边就是他的父亲,那男人比钟源大不了几岁,看脸是看不出来的。 男人就在一边站着,听着儿子介绍完才伸手跟钟源握手。 钟源那时候是跟朋友一起,也没说几句话就听到朋友喊,那时候那个孩子跟钟源摆手,他身边的父亲就静静的站在他身边,看起来竟然十分的慈祥。 然后钟源就看着这父子两个上了车,儿子不扣安全带,父亲就站起来,皱着眉头一边呵斥一边给他系安全带。 叫钟源出来的是他大学的一个同学,女生,特别爽朗,见到钟源看的就打趣道,“怎么,羡慕人家啊?“用手肘撞了撞钟源的胳膊,“羡慕人家你也赶紧成个家去呗。” 钟源笑笑,“不急。” 那女生神色夸张,“还不急?别我孙子都抱上了你还没结婚吧?” 钟源也没回答,看着那车开走,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看了挺凶啊,对儿子还挺好。” 那个女的也只是随口一答,“诶哟,哪个爹不是这么对儿子的?” 钟源挑着眉转过头来,“我一上初中,我爸就把我丢寄宿学校去了。” 女生大笑,“那你可要去验验DNA,看看你是不是亲生的,哪有当爹的这么心狠的?” 钟源表示理解不能。 女生把手机拿出来,在钟源面前晃了晃,水晶的珠链闪烁着细碎的光,映照着她的神色,“你看,现在几点?” 钟源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八点四十啊。” 女生说,“你信不信,九点的时候我要没回去,有个人要给我打电话。” 钟源问,“你老公?” 女生哼了一声,“我情人!” 钟源还没听明白,女生就进去了,钟源跟在她后面,里面的饭局还没散,都说饭局是最消磨时间的,钟源坐上去喝了两杯酒就听到女生的手机响了,女生见他望过来把手机一举,给他看了来电显示和时间,十点整。来电显示是情人。 简直明目张胆!要知道那女的老公就坐在饭局里,还跟钟源坐在一起,刚女生把手机举起来,那男的也抬头看了一眼,钟源心里咯噔一下,却发现那男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过了一会,女生打电话回来了,钟源抽了个时间跟她说,“你们才结婚多久就形婚了?” 女生刚打完电话,听到钟源的话一头雾水,“什么?” 钟源指了指女生的手机。 女生一愣,而后大笑,“那是我爸,你瞎想什么呢。”在钟源正尴尬的时候,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哪有爹不心疼自家儿女的,你爹这么教养你,多半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我刚就想跟你说说,免得以后你有了儿子,跟你爹对你一样放养了。” 钟源还没反应过来,女生已经走过去了,跟自己那个喝的烂醉的坐在一起,特别豪气的帮他挡酒。 钟源忽然的,就想起了韩景宇。 第164章 养子 钟源生的家庭好,不过自小少了母亲的爱慈,父亲又是一根筋的莽人,自然没有多少的空闲陪他去玩耍,给他除了物质以外的体贴照顾。 钟源从懂事开始,就是自己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就算摔倒了,站在前面的父亲也从不会回头扶他一把。他从小就是这样,如今倏忽一下长大了,好像也并没有发现这样教育方式的不妥之处。 而今他却开始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把韩景宇从武汉掳到上海来,给他好的教育,好的条件,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了,就是这样的方式,就是他从小所经历的。 他以为这样就算是最好的方式了,却又在这个时候发现,这只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放养。 钟源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后,也没有生出去找韩景宇的勇气,深更半夜的给权维成打电话,权维成这个时候还不睡几乎已经是常事,电话一打就通,钟源就絮絮叨叨的问了一堆对权维成来说莫名其妙的问题,权维成虽然摸不清钟源的用意,却还是一一的回答完了。 钟源问的无非都是一些父子之间的相处方式,权维成虽然没有孩子,但下面有个弟弟,这样的问题他来回答是再合适不过的。 权维成也真的是把权匀当亲弟弟的,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但等他说到最后,却也只能叹一口气,“哎,要是小时候多看着他点,他也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钟源听的心里都是一揪。 这通电话打的两人都心情沉重,权维成想着自家那个糟心的弟弟,也没去问钟源问这一堆问题的用意。 钟源从来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权维成也没他这么冷感,虽然家庭差不多,但是因为较他多一个兄弟,而比钟源更多几分人情味,钟源是独生子,身边也都是一群心性差不多的兄弟,要么就是政治婚姻下的牺牲品,要么就是胡天海地的独子,跟钟源都是一路货色,怎么会去教他什么叫责任,什么叫家庭。 钟源就在车里干坐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想,到最后也没想出头尾。他从前都不是这样,生活总的来说还有规律可循,但好像是韩景宇来了之后,他就总是几夜几夜的不睡觉。 韩景宇也是曾怀着对家庭的一点点希冀,但这希冀早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失望中消磨殆尽,他生来就是漂泊的浮萍,钟源拔了他的根带他来上海,他也依旧能好好活下去。就算他跟周围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周围永远不乏喜欢他的女生,但韩景宇好像永远不知道女生的心思,也许知道,但他从来不接受任何一个人,不给任何一个人哪怕一点点的希望。权匀嫌那些女人烦人,替他赶走过许多,后来他发现,就算他什么都不做,那些喜欢韩景宇的女生也都会离去。韩景宇不给任何人希望,连拒绝都是那么不留余地。 权匀都觉得,比起那些围在寝室里讲一些低俗笑话意淫女生的男生,韩景宇真是要讨人喜欢太多。权 分卷阅读296 匀搬出了原来的寝室,跟韩景宇住到一起了。 权匀本来是跟韩景宇走得近的,他以为多多少少了解这个人一些,但是当他跟韩景宇吃住都在一起之后,才发现了更多有意思的东西。 韩景宇聪慧异常,但外语这门课成绩永远只是中等,学校放假的时候,权匀起来看到韩景宇在看书,耳朵里塞着耳机,晚上回来的时候韩景宇要么还维持着那么个动作要么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权匀进门的时候声响弄大了一些韩景宇就醒了,迷迷糊糊的看他一眼,就去洗把脸睡觉了。 权匀起先还以为韩景宇是在听歌,后来有一次韩景宇站起来的时候把耳机带掉了,手机里传出的就是英语对话,权匀当时就愣住了。 他一直知道韩景宇是个好学生,但没想到会刻苦到这种地步。 也许是语言表述的能力已经差到某种程度了,即使韩景宇认真到这种地步,外语那一科还是没有半点起色,反倒是每天无所事事的权匀,外语成绩一反常态的优异。韩景宇还是每天都在听英语对话,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权匀闲在寝室里的时候,从床上看坐在下面的韩景宇,看久了也会受不了。 韩景宇太安静了。 “你不会读吗?”权匀在床上翻了个身。 韩景宇像是没听到一样。 权匀也没管他,反身睡了过去,等他睡醒的时候,发现韩景宇也睡着了,趴在桌子上,连呼吸都是安静的。 权匀从床上爬下来,洗了把脸,走进来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韩景宇,把他耳朵里塞着的耳机拿出来,听了听,还是枯燥乏味的英语对话,权匀撇撇嘴,把韩景宇推醒,“上去睡。” 第二天又是这样。 权匀看不过去了,他本来在上海也是人生地不熟,就是有人邀请他出去玩,他也是懒得迈腿,戴在寝室里的时候,跟韩景宇相处最多,加上他对韩景宇印象还不坏,一来二去居然教起了韩景宇外语。 权匀是因为先天家教好,又在国外呆过,教起别人外语来还是可以的。 韩景宇真的是个好学生,权匀愿意教他就愿意学,慢慢的,他外语还真的学出来了。 权匀教他读外语,矫正他发音,一遍一遍的,最开始是为了逗乐,也真没想过教个什么。偏偏韩景宇认真的不行,本来不喜欢说话,开口的外语发音听的人想笑,经过权匀半逗乐半打发无聊的矫正,居然比权匀的发音更要正统许多。 韩景宇只有在权匀愿意教的时候才会读,平常时候都是一个人听着英语对话躺在床上看书。后来权匀说了一句,外语要多练,韩景宇就开始在寝室读了。 权匀是个喜静的人,休息的时候旁边吵一点都烦躁的不行,虽然是他叫韩景宇要多练的,但韩景宇真的练起来的时候他还真的烦得很,他就直截了当的跟韩景宇,“你去外面读行吧。” 韩景宇真的出去了。 权匀在床上滚了一会儿,下来去看门外,外面没人,走廊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寝室里少一个人,虽然那个人的存在感几乎没有,但权匀还是觉得心理上有点不适应。 韩景宇外语真的学好了,成绩每一科都能打上优异两个字,权匀还在膈应韩景宇去哪的事。 后来他还真的知道了,韩景宇是去了图书馆,韩景宇在图书馆里,去的女生就多了。学校招生的要做宣传,有个女生就拍的韩景宇坐在图书馆看书的侧脸,权匀知道了,就把那张照片给弄没了。 韩景宇还是在图书馆里,权匀这么个喜欢安静的人也觉得实在是安静过了头,但他也实在开不了口叫韩景宇回来。 一个人呆在寝室里实在是太无聊了一些,于是权匀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韩景宇,“你这段时间都在图书馆?” 这个问题跟废话一样。 韩景宇刚洗漱完,正站在衣柜旁边穿上衣,听到权匀的话也只是’嗯‘了一声。 “哦,那你顺便帮我借本书回来。”权匀说。 韩景宇抬头看了他一眼,权匀被那一眼看的心里发虚,他本来就不是个喜欢看书的人,这话只不过是他瞎扯的。掩饰一样的,他又说,“要考试了,你帮我借本要用的参考书。” 过了好一会,韩景宇才应了一声,“好。” 韩景宇出去了,半个小时之后,他还真的带了两本书回来,权维成那时候又睡着了,醒来才看到桌子上的两本书,随后翻了翻,就不看了。 韩景宇还是在图书馆里,权匀借着还书的名义又去了一次,正看到坐在窗边的韩景宇,那侧脸比那女生照的照片还要清俊上许多,权匀看的晃了神。那远远的一眼,叫权匀怔在那里,然后他就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坐到了韩景宇对面。 韩景宇周围都坐满了,对面也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权匀走过去按了一下韩景宇的肩膀,也不等他反应,把他耳朵里塞的耳机跟放在桌上的水瓶一起拿了过来,笑了,“到那边坐去。” 大概没有韩景宇会比这个时候更好脾气了。他只是皱了皱眉就站了起来,跟着权匀坐到了一个空位上。 权匀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这么陪着韩景宇在图书馆里坐了两三个小时。他一直在看书,一目十行的扫过去,一个字都没看清,反倒是韩景宇喝水撩头发那样的小动作看的十分的清楚。 从图书馆里出来,两个人去吃饭,两人都口味清淡,倒也还挺合得来。 吃完饭,两个人直接就回了寝室,每个寝室都自带了两个浴室,权匀的衣服都是叫学校的干洗店过来收,他就打了个电话,把换下来的衣服挂在椅背上就进去洗了,出来的时候看到韩景宇在水龙头旁边洗衣服,都是才洗完澡,身上的水汽都还没干,权匀出来的时候只看了一眼,觉得韩景宇的面庞要比白日里看的更柔和一些,这种柔和让他甚至显得有几分女气。 权匀的衣服还搭在下面,韩景宇已经把衣服洗完,一件一件,分开了晾在阳台上。 权匀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看他的动作,想着等下该怎么跟韩景宇说,叫他回寝室来看书,就是吵了点,他也认了…… 韩景宇忙完了权匀都还没想出一个稍微冠冕堂皇一些的理由,外面有人敲门,权匀只当是干洗店的来人了,随口说了一句,“进来。” 寝室里的安静忽然的,就带上了几分压抑。 权匀趴在床上仰头看过去,正看到站在门口的钟源。 钟源是看着韩景宇的,好像完全没注意着,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分卷阅读297 。 沉默了很久,钟源才佯装做稍微轻松一些的语气询问韩景宇,“晚上有时间吗?” 韩景宇还没回答,他又说,“出去一起吃个饭吧。” 权匀趴在床上,目光转到韩景宇身上,韩景宇站在明亮的灯光下,没有什么表情,跟着钟源就出去了。 第165章 流浪 走廊里亮着灯光,钟源看到韩景宇鬓间的头发都仿佛飘荡着一层湿润的水汽,装作极其无意的问了一句,“这么早就洗澡了?” 韩景宇走到门口,伸手将门带上,听到钟源的话也只是’嗯‘了一声。 钟源侧开身子,“走吧。” 楼梯道很宽敞,两人却是一前一后的下了楼,钟源走在前面,韩景宇的影子就落在他的身边。 车就停在楼下不远的地方,钟源却没去开车,就跟着韩景宇徒步往校门口走。 钟源还想像前几次毫无任何芥蒂的去亲近韩景宇,却发觉自己现在心里已经生了一层隔膜,让他再难坦坦荡荡的去面对韩景宇。 现在还不算晚,校园里依稀还有些人,却比白天显得空荡很多,绿色的地灯从草坪里照射出来,将枝子上那些不起眼的小花都点缀的格外可爱。 “穿这么点,冷不冷啊?”钟源看着穿着短袖的韩景宇,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韩景宇只回了一句,“还好。” 晚上确实是有点冷,风吹在身上有种毛刺刺的感觉。 钟源忽然伸手摸了下韩景宇的手臂,韩景宇本来体温就偏低,又是才洗完澡的,触手都是冰凉的。 “你回去加件衣服吧。”钟源在韩景宇躲开之前将手收了回来,“身上冰凉。” 韩景宇声音已经沉了沉,“不用了。” “怎么就是不听话。”钟源也皱眉,嘟哝了一句。 韩景宇不理他了。 两个人还是往校门口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有对情侣吵架,女的又哭又闹的,男的就抱着他不撒手,钟源从两个人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还笑了声,韩景宇则是刻意避了一下,两人站在校门口的大灯下,不动了。 “你晚上要吃什么?”钟源征求韩景宇的意见。 韩景宇敷衍一样的语气,“随便。” 钟源抬头的时候正看到学校对面有个新开的小甜品店,门面特别可爱,粉白色的字体,花俏的一看就知道是女生在经营。钟源就带着韩景宇过去了,韩景宇出来本来就是随便的态度,跟着钟源进了那个甜品店,坐了一个双人座,看着钟源点单。 钟源问了韩景宇,韩景宇没说话,他就点了两碗西米露跟千层蛋糕。 韩景宇坐的那个地方正当风口,起先钟源还没有察觉,等到东西送上来,他把西米露推给韩景宇的时候感觉到了,冷气就从韩景宇身后吹过来,钟源端着东西就换了位置,韩景宇不知道什么事,被钟源带到最里面那个靠墙的座位上去了。 钟源点的东西,自己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就坐着看韩景宇吃。 韩景宇这个时候显得散漫很多,晚上已经吃过晚饭了,现在被钟源叫出来,就低着头用勺子在搅那一碗西米露。 钟源两个手肘都压在桌子上,“你是不是不喜欢吃甜的?” “还好。” “怎么感觉……”钟源上下打量了韩景宇几遍,拧着的眉宇就没松开,“你比刚来上海的时候还瘦了?” 韩景宇抿了一口西米露,“没有。” 钟源早就不知道在韩景宇这里碰了多少个软钉子了,他也是知道韩景宇性格的,也没觉得是刻意敷衍什么的。 “在学校住的怎么样?”钟源问,“要不行,就搬回来住,以后晚上我来接你?” 韩景宇黑鸦鸦的睫羽垂着,细白的嘴唇上沾着湿润的水光,“挺好的,不麻烦你了。” 韩景宇的头发确实是长长了,但也是看得出来修剪过,整齐的勾勒出耳廓跟眉骨,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清爽俊秀。 钟源就坐着看韩景宇一口一口的喝着西米露,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看着像是从那种好教养的家里出来的。 “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啊?”钟源带着几分玩笑色彩的问,“你要在大学找一个,也行,以后……” 一直低着头的韩景宇忽然抬起头来,微蹙的眉宇和那沉沉的目光一下子叫钟源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了好一会儿。 “寝室要关门了,我先回去了。”还是韩景宇最先说话,他站起来要走的样子。 钟源一下子抓住韩景宇的胳膊,“诶,哪有这么早。” 韩景宇被钟源拉扯着又坐了下来。 “好歹,你把东西吃完。”钟源说。 西米露也就只有小小的一碗,韩景宇方才只喝了几口,钟源这么一说,韩景宇直接几口将东西喝完了,但那东西太甜了一些,虽然不腻,却还是叫韩景宇抿了几次嘴唇。 钟源没想到韩景宇会这样,“我是哪犯着你了,叫你出来吃个饭都这样。” 韩景宇皱着眉,“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钟源没想到韩景宇会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我就叫你出来吃个饭……” “谢谢。” “我又不图你一句谢谢。”钟源被韩景宇堵了几次,也有点脾气了。 韩景宇站起来往外面走,钟源就死拽着他手腕,“你好歹听我把话说完!” 韩景宇不走了,被钟源拉着又坐了回来。 钟源这次来的目的确实纯粹的很,就想跟韩景宇搞好下关系,他脾气本来也不好,被韩景宇冲了几次都没发火,现在韩景宇安安静静的坐在他对面,钟源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你说。” 钟源原本是想叫韩景宇搬回去住的,才来几天,就搬去学校了,这算个什么事儿,但是这话肯定是讲不通的,他也算是摸清了韩景宇的脾气,“你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去住。” 韩景宇不说话啊。 钟源就知道是这样,跟韩景宇说话,好听的话,漂亮的话,一概都没有用。 “我老头子最近身体不好,你回去住,让他看着,也叫他心里舒坦一点。”钟源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韩景宇反问。 钟源脑子就是转的快,“我跟我家老头子关系不好,要我在家里,没准这几天就把他气死了。” 这是事实,韩景宇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老头子供你读书,你在家 分卷阅读298 里住着,就当是陪陪他。”钟源说,“他这几天真是身体不好,又不去医院里检查……” 都说到这份上了,韩景宇松口了,“我什么时候回去?” 钟源心里暗笑一声,“今晚吧,你把东西收拾一下。” 韩景宇没想到会这么快,“今晚?” “嗯,是不方便还是怎么?”钟源问。 韩景宇不说话的时候,谁都不好猜他的心思。 “你要今晚不方便,明天也行。”钟源也没催的太紧。 韩景宇根本没怀疑钟源过,这大概要归功于这段时间他这一直躲着韩景宇,至于最开始的那件事,也因为时间的淡化,而变成了只是不甚清晰的记忆。 “不用了。”韩景宇也认真想了想,才站起来,“我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 钟源这时候就显得开心很多了,但是他面上却没有太显露出来,“行,我在楼下等你。”然后他又问,“东西多不多?我上去帮你拿?” 韩景宇说,“不用了,就几件衣服。” “嗯,那我在楼下等你。” 结了账,两个人又回了学校,钟源就在男生寝室的楼下等,韩景宇上楼的时候正看到权匀坐在床上玩电脑。 韩景宇看到了垃圾箱里的衣服,昨天才拆的标签的衣服。 “衣服怎么丢了?”韩景宇只是无意的问了一句。 权匀正在网上找资料,随便的答到,“干洗店的人没来收。” 韩景宇没弄明白这两者之间的联系,他也没再管权匀的,自己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回来,叠好,韩景宇收拾东西的时候静悄悄的,整个寝室只听得到权匀敲键盘的声音。 韩景宇东西少的很,几件衣服一收就没有了,垃圾桶才清理过,里面就那一件衣服,韩景宇把衣服捡起来搭在权匀的椅背上,“衣服可以自己洗。” 权匀正在忙自己的事,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反正是没回答。 韩景宇带上门出去了。 钟源站在楼下摆弄手机,看到韩景宇下来了,即刻就迎了上去。 “东西收拾完了?”钟源问。 韩景宇’嗯‘了一声。 韩景宇就背着一个单肩包,包里就几件衣服,叫钟源看了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他也什么都没说,拍拍韩景宇的胳膊,“家里比学校好,什么都有。” 车被钟源开过来了,就停在男生寝室门口,两个人上了车,车灯一亮,将茫茫的前途都照亮了。韩景宇坐在副驾驶座上,钟源看着韩景宇望了一眼车窗外那一幢都亮着灯的寝室楼,只不过他在这里住的太短,一眼之后,沉静的目光就收了回来。 钟源一直在看他,看到韩景宇眼中确实没有出现任何留恋的情绪之后,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第166章 同窗之谊 钟源这头跟韩景宇是这么说的,那头跟钟蔚就是另一个说法。他当然不能跟他老子说是他咒他老子才把韩景宇哄回来的,他就说去学校,看到韩景宇过的不好,就把他接回来住。 钟蔚听了之后有多高兴只有钟源知道。 两个人晚上十点了都还在路上,一路上钟源杂七杂八的扯了一堆,韩景宇一开始还敷衍几句,到后来转头看着车窗外,理都不理钟源的。 钟源怕车里闷,就把韩景宇那边的车窗摇下来一些,没想到外面风大的很,车窗刚摇下来一点,韩景宇头发全部被吹乱了,钟源先是一愣,然后忽然大笑,韩景宇把钟源的手推开,自己去抓自己的头发。 从前钟源一直觉得男人板寸好看,后来当兵了没条件倒腾那头发,就让它长着,回来之后又给剪了,韩景宇头发长得长,额发到眉骨那里,看着却又是另一种俊秀。 “诶我说,你留这头发,跟个姑娘一样——”钟源也是直来直去惯了,每句话都叫人听了不舒服。 韩景宇是一直侧着头的,钟源那一开窗,外面的冷风呼啦一下子全灌进来,吹得他额发扎了眼睛,生理的泪水顺着抵着眼睛的手背渗透出来。 钟源看着韩景宇一直按着眼睛,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关了窗,将车子停在路边去看韩景宇,“怎么了?” 他把韩景宇的手一扯下来,就正好看到韩景宇闭眼的模样,一滴眼泪忽然一下子掉到了他胳膊上。 热的。 “是不是什么东西吹眼睛里去了?”钟源弯着身子看。 韩景宇想要挣脱,被他捏着手腕挣脱不开。 “你别动,我看看。”钟源力气本来就比韩景宇打,捏着他胳膊的时候,硬是叫他挣脱不得。 韩景宇眼眶都红了,眼睛一睁开就有眼泪往外面涌。 “是不是什么东西进去了?”钟源还非要凑近了看。 韩景宇没说是头发扎了眼睛,咬着牙不吭声,“没有。” “没有你哭什么哭!”钟源以为韩景宇还在倔,韩景宇一挣扎他就更不耐烦了,捏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动,“别动!让我看看——” 韩景宇已经是带了几分怒气的瞪着钟源,钟源就盯着他的眼睛。 韩景宇因为是仰着头的,眼泪顺着面颊滑落下来,眼睛却还瞪着钟源,钟源起先是在看韩景宇眼睛里是不是进去了什么东西,看了一会儿却又移不开目光了,韩景宇这又是他没见过的另一种姿态,十分的……动人? 没有平时的冷淡,而显出本来生动的性格。 钟源怔怔的将韩景宇柔软的额发撩开,而后他自己反倒是受惊了一样的率先松开手。 韩景宇坐在座位上,手掌按着眼睛,钟源扯了一张纸递给他。韩景宇没接,钟源就自己给韩景宇擦脸颊上的眼泪。过了好一会儿,韩景宇才像是好了一些,除了眼眶还微红。 “刚是我没注意。”钟源突然这么来了一句,“对不起。” 韩景宇还是侧着头,只是这一次嘴唇抿的更紧一些。 “我是怕车里太闷了。”钟源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解释,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跟说废话一样。 韩景宇的声音很久之后才传过来,“没事。” 就这两个字,叫钟源心里一下子又欢欣了一些。 剩下就是十几分钟的车程,两个人很快就到家了,难得的,一向生活很有作息规律的钟蔚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整个客厅全部都是亮堂堂的,连大理石地板都透着光一样。 韩景宇进来的时候在门口换鞋,钟源先他一步,赤着脚进来是开了鞋柜,拿了一双棉拖给韩景宇,“你 分卷阅读299 换这双。” 两个人换好了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钟蔚已经站起来了。 钟源这时候才像是看到钟蔚了一样,“爸,你还没睡啊。” 钟蔚瞪了钟源一眼,走过来,跟韩景宇说话的语气倒是十分的和善,“房间给你换了一间,最东边的那一间,说采光比较好。” 韩景宇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叫钟蔚,每次面对钟蔚的时候,倒是看不出身上半点锋锐的模样。 “学校哪里有家里条件好,家里有条件,就不叫你去外面吃苦。”钟蔚反正是挺喜欢韩景宇的。 韩景宇站在灯火亮堂的客厅里,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模样。 钟蔚托了一下他的胳膊,“晚上吃饭了吗?” 韩景宇回答,“吃了。” “嗯,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我叫阿成送你去学校。”阿成是钟蔚的老司机了,一直跟着钟蔚在跑。 钟源当然知道这一茬,就接话道,“明天我正好没事,我送他去吧。” 钟蔚正要冲钟源一句,没想到钟源话锋一转对着韩景宇说,“你先上楼去洗澡,明天还有课呢。” 一听韩景宇明天有课,钟蔚也不在这里纠缠了,“上去看看房间,早点休息。” 这时候钟源突然插了一句进来了,还带着笑的说,“爸我不记得你平时睡的挺早的吗?今儿精神怎么那么好啊。” 钟蔚一听钟源的话脸色就沉了下来,“你还管起你老子来了?” “不敢不敢。”钟源那副模样哪里像是不敢,“我这不担心你身体吗。” 钟蔚那脾气跟炮仗一样,今天照顾着韩景宇刚从学校回来,没跟钟源打嘴上的官司,等韩景宇上楼之后,他才抬脚踹了钟源一脚,钟源从小到大不知道挨了多少了,身子一闪就躲开了,还笑眯眯的跟钟蔚说,“爸,你早点睡啊。”说着就跑上楼了。 钟蔚气哼哼的跺了跺脚,也叫人关了客厅的灯,把热了一晚上的饭菜收拾了,自己也上楼休息去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钟蔚给韩景宇挑了采光最好的一个房间,钟源也跟着换了房间,原来他是住在二楼的,现在收拾东西搬到三楼去了,钟蔚懒得管他,反正就是他爱住哪儿就住哪儿。 空了个把月的房间总算是又多了点人气。 比起这边的和乐,变成一个人独居的权匀心里可就不好受了,平时他生活作息也还行,基本十一点以前能睡觉,今天都到凌晨了电脑还开着,鼠标从一个网页切到另一个网页,权匀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跟韩景宇也算是当过室友了的,韩景宇晚上没回来,他愣是连打过去询问的电话都没有,到后半夜的时候,权匀是撑不住了,给学校的打了电话,学校那边给的回复差点没把权匀气死——韩景宇是回家了。 就这事,权匀折腾到凌晨四点多才睡下,上午的公共课直接翘了,到临近中午的时候他去上课,远远的看到韩景宇了,就看了一眼,就扭头走了。 韩景宇那头从来就没热过,权匀这头冷了,两人这短暂的同窗情谊就算是断了。 权匀还住在那个寝室,一个人一间,学校里也没分配别的学生住进来。 韩景宇除了不住在学校了以外,其他一切如常,至少那些喜欢跟着他往图书馆跑的女生都没察觉出来问题来,权匀就是那阴沉沉的模样,该怎么上课怎么玩都一样不落。 钟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这是钟蔚的话。从军校里消停回来,开始负责每天接送韩景宇上学。韩景宇剪了头发,硬扎扎的贴着头皮,钟源看到韩景宇剪头发之后拄着方向盘看了半天。 韩景宇五官秀气的有些阴柔,剪了这样利落的发型之后,显出了他本来面孔的锐利。 钟源也开始关注韩景宇在学校的生活了,军校那边本来就不缺他一个,他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也就打个招呼的事,现在他有大把的时间去了解韩景宇在学校的动向。受女生欢迎那是意料之中,成绩优异那就属于意料之外了。 反正钟源知道韩景宇成绩拔尖的事之后,愣了好半天。本来各个地方教学的方式都不一样,按照韩景宇曾经受到的教育来看,那现在的成绩应该纯属是他自己奋进的结果。 反正知道这事钟源挺开心的,连带着被他知会的钟蔚也开心——一个当儿子,一个当孙子,能不开心吗? 韩景宇的生活好像确实是来了上海之后就没什么波澜了,但对于权匀讲,那就是他人生里卷起的第二场大风浪。他本来傲慢的很,跟谁都玩不好,现在来了上海,借着家世,也是有不少奉承的,但权匀看不起人家,他本身这德行,那些是奉承的人又能热脸贴冷屁股到几时? 权匀跟着也消停了一段时间,而后开始折腾了,折腾的对象就是韩景宇。 韩景宇去上公共课,他就找了一堆人在一开始就把座位占满,韩景宇没地方坐,有时会站在旁边听,有时就直接走了。 韩景宇去图书馆,他就找几个人坐在韩景宇旁边讲话,韩景宇看不下去,把书一放也走了。 就连韩景宇去食堂吃饭,权匀都恨不得找几个人插韩景宇排的那一队。 …… 就这么闹腾,韩景宇要还没发现问题那就是有鬼了。他起先是找了权匀一次,但权匀傲着没见他,韩景宇要找第二次的时候,钟源来了,钟源跟韩景宇说,以后公共课就在家里听网络课程,找资料就在校外的大图书馆里,午饭跟着钟源一起在外面吃。 大学课程本来就松散,权匀又闹了这么一出,韩景宇在学校的时间更是少的可怜。 更多的时候,钟源开着车带着韩景宇到处跑了玩,韩景宇看电脑里的网络课程,钟源原本觉得韩景宇这么读死书没用,后来发现他喜欢的东西都还挺懂,有时候还能在一起聊上几句。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去了,这一学期结束的时候,韩景宇算是又碰上了权匀,这次是权匀自己堵过来的,考试完了之后,权匀就站在前门口,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有的学生见势不对就从后门走了,权匀就在前门拦着韩景宇,也不说话,就这么瞪着韩景宇。 在钟源家里的生活确实要比学校好的多,韩景宇脸上看起来比从前气色好很多,身材挺拔,硬扎扎的头发下连那张脸都变得更加轮廓分明。 权匀拦了他一会儿,两人无话,到最后权匀就走了。 韩景宇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收拾了东西,跟着出了教室。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平静的一 分卷阅读300 章,捋顺了,明天开始浪,诶嘿嘿~~~~蠢作者:嘿,鲸鱼北鼻你想我吗? 韩景宇:……你想太多了 蠢作者:嘿,××北鼻你难道不想我吗? ×××:(低头)裤子都脱了一个月了…… 第167章 风起(一) 权家那边又来人了,这下可不光权维成一个,跟着来的还有权家的准儿媳——人家千里迢迢从北京跑上海来,可不就是在婚嫁前认认亲吗? 权维成来的时候比第一次还低调,连跟他关系最铁的钟源都不知道,一来上海就直奔着把权匀接出来了。 权维成带来的那女人权匀也认得,不算漂亮,却又高挑又有气质,站在权维成身边,冲着权匀笑的时候都透出一股子大家的矜持劲儿。那可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娃能矫饰出来的。 权匀比初来上海是长高了些许,却又白净的很多,从远处从从容容走过来的步履,都叫权维成有一种成长了的感觉。 权匀也不像才跟权维成在北京撕破脸的时候,一身的伪装都被自己给扒了下来,瞎跳脚的一看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现在再站到面前,目光沉沉,下颚微扬,就有一种缓慢生成的气场。 权维成看到面前站着的权匀,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长高了啊。” 这本就是亲昵的话,权匀也没再向从前那样横眉冷对,只是十分轻巧的瞥了一眼权维成身边的女人。 权维成就主动介绍,“这是小邵。” 那女人向权匀点头示意,“你好。” 能被权维成一路带到上海的女人,现在处的位置自然不言而喻。 “爸叫我带话给你。“权维成说。 权匀的目光晃动一下。 “上车。”权维成侧开身子,“有些话,等下跟你说。” 权匀跟着权维成上了车,权维成直接跨进驾驶座,那女人自己拉开车门要坐到了后面。 这时候权匀伸手拦了她一下,“没事,我坐后面吧,嫂子你跟我哥坐一起。” 那女人伸手扶上权匀的手臂,清秀的脸上酿出一个十分温和的笑靥,“你们兄弟两个坐一起吧,你们这好不容易才又见面的,总该要说说话。”说着自己已经弯腰坐了进去。 权匀自然没有别的选择,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权维成转过头来看他,权匀目不斜视,这样只能看到他日渐分明的轮廓。 权维成笑笑,打了方向盘掉了个头。 “在学校怎么样?还适应吗?”权维成一边开车一边问。 权匀托着下颚,看着车外的风景,“嗯,还好。” “跟同学相处呢?” 权匀嘴巴往下弯了弯,“也就那样。” “想回去吗?”权维成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权匀倒是显得冷淡很多,“随便,我无所谓。” 然后就是只言片语的交流,后座的女人安静的坐着,偶尔在恰当的时间说上一句恰当的话。 权维成带权匀来的是一个高档西餐厅,在这样的地方出入权匀早就习以为常,跟着权维成走进去,在专门订的一个包间内坐着,权维成早就下了预约,从进来开始,三个人之间都处于一种十分冷淡的状态。西餐料理一道一道的摆进来,权匀把面前的牛排切成极细极细的方块,仿佛是在玩够了之后才用银制的刀叉送进嘴巴里。 坐在权维成身边的女人吃法很有教养,暖色调的灯光下看着她的动作都仿佛是一种享受。 “本来家人见面是不该来这样的地方的。”权维成的刀叉都没动过,他一直都不喜欢吃这种西餐,但是他本身的气质很贴合这样的高档地方。 权匀像是在听又像是没听。 “你也不小了,家里的人都不敢管你,我也管不到你。”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有一种冷硬感,“家里把你送到上海来,就是想叫你自己想清楚。” 权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银制的刀叉切开细嫩的牛排,肉粉色的血丝顺着肉质的纹路渗透出来。 权维成轻轻笑了一声,“咱们两个也是兄弟,没必要闹的跟仇人一样是吧。” 刀叉嗑在盘子边缘发出清脆的一声。 权匀也放下了刀叉,“哥。” “嗯?”权维成看着他。 权匀抿了抿嘴唇,“你两次从北京跑过来看我,我就一点都没恨过你了。” 坐在权维成身边的女人也放下了刀叉。 “真不恨?”权维成歪着头笑。 权匀就这么看着他,那眼神就跟从前在北京的时候一样。 权维成手边的电话响了,他从来不是那种喜欢把手机摆出来的人,现在就放在手边,屏幕亮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就忽然站起来,他身边的女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权匀听到了门口的声音,抬头看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女人走进来。 那是一个十分年轻漂亮的女人,穿着干练的包臀裙,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背后,用手挽起头发的姿势竟有几分柔美的姿态。 那女人进来先跟权维成点头示意,但神色却分明是畏惧的,所以她的目光只匆匆跟权维成对视了一眼就转到了权匀身上。 权匀看着权维成,脸上没有讶异或者其他的表情。 “你也长大了,所以是到了你自己选择的时候了。”权维成让开位置,让那女人走到面前来,“你就是还是跟从前一样,说要在一起,要结婚,也都随你。” 权匀听完权维成的话,目光才转到那个女人身上。 这个女人的脸,他应该半点都不曾模糊的,毕竟他曾经那么喜欢她。 但是张开嘴,却发现给这个女人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爸让我把她从国外接回来,现在,爸妈都年纪大了,也知道小辈的事他们管不了。”权维成做了这一番阐述,就说,“剩下的,就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了。” 权匀还在试图给这个女人找出一个合适的称谓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有了些哽咽,“权匀。” 那样漂亮的一双眼里带着泪光。 权匀张了张嘴,还是没发出任何声音,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说不出任何话来,翕动了两下的嘴唇又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女人一直那么美,曾经那种美叫权匀心神摇动,现在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你……不是出国了吗?” 那女人没想到权匀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整个人愣了一下。 权匀还是 分卷阅读301 坐在座位上,仰着头,“你在国外过的好吗?” 那女人也终于从最开始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哽咽平复,“嗯。” “ 那就好。”权匀弯唇露出一个笑靥来。 那笑靥在此刻却十分的不合时宜。 那女人仿佛也从他的反应中顿悟了一些事。 “我哥让你来找的?“权匀明知故问。 女人点头,“嗯。” “他让你跟我说什么。”权匀的那笑还挂在脸上。 女人发抖的手指间被攥进手心里,“不是他让我跟你说的,是我,想跟你说。” “嗯,你说。” 手指间都在发抖,“我过的很好,在国外结婚了。” “那恭喜啊。”权匀说。 站在权匀面前的女人全身发冷,但是理智却偏偏是清醒的,年少时候的喜欢,其实只需要时间就能抹得干干净净,她早该知道,“……嗯。” “那……我先走了。”那明明是伤了心的模样。 “以后再联系。” “嗯。” 女人走的时候,连站在旁边的权维成都没有再看一眼。 权维成从始至终就像是看一场戏的姿态。 权匀又吃了几口,然后放好刀叉站起来。仿佛刚刚的事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偶遇。 权维成将方才挂在身边的衣服拿下来挂在臂弯间,他也没有再提刚才的事,反而转了话锋,“你是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北京?” 在这件事上权匀没有表现出任何热切,他反而还像是在思索一样,并没有接话。 “在上海玩玩也可以。”权维成对那女人笑笑,“你都在这读半年书了,带小邵到处走走逛逛。” “那样会不会太麻烦小匀了?”女人的声音倒是很好听。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三人已经埋单走到了门口,走在最前面的权匀却突然停了下来,而后还没等权维成反应过来,权匀就拔腿跑了出去。 权维成看的时候,正看到权匀追着一辆车在跑,他起先还在纳闷,最后一看车牌号更纳闷了,那车牌眼熟的很,可不就是钟源的。 那辆车根本没停,从几人面前直接开了过去,连权维成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权匀已经追了出去。 那车开的太快,权匀在街上追了几步就自知追不上停了下来,权维成开车过去问怎么回事,呼吸都还不稳的权匀扯了扯嘴唇,“没事。”说着他扭头开了车门,坐到了车后。 权维成心里还是纳闷的很,但是也没再追问,只是又看了那远去的车后挂的车牌一眼。 最后还是那女人打圆场,三人才开车离开。 这事其实放在心里挺膈应的,权维成就觉得是不是钟源跟权匀之间闹什么事儿了,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铁哥们,这两个要真犯上,可别说头大了,权维成能烦死。所以等刚把权匀安置了,权维成就打电话问了钟源,但他也没敢直接问,就说钟源是不是跟他弟有点事。 钟源那时候也刚才到家,一手提着给韩景宇买的画纸,一手在脱脚上的皮鞋,手机就放在玄关柜子上,听到权维成那话就哼哼了两声。 “行了行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会趁你不在欺负你亲弟?”钟源听到权维成那开头第一句话就呛声了。 权维成不知道钟源怎么那么敏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跟你弟都八百年没碰上了,你突然问我这么一句。”钟源换好了鞋,又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棉拖,跟身后进来的韩景宇说,“你换这双新的,你那双昨天保姆给洗了。” 韩景宇没说话,却把钟源递过来的那双棉拖换上了。 权维成还在想钟源跟谁说话的时候,钟源又转向他了,只不过语气就是十分的不耐烦了,“行了,你来上海都没跟我吱一声,现在也别跟我瞎比比。有事,挂了。” 权维成还想说话,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整个人愣是气笑了。 从阳台上进来的女人看到权维成这副表情,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权维成把手机丢到床头,摇了摇头,“兄弟伙的埋怨我来上海没跟他说,现在摆我脸色呢。” 女人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第168章 风起(二) 权匀回北京的事儿,权维成反正是十拿九稳了,上海虽然繁华,但哪比得上最富贵风水里那一片富贵地,更何况权匀就是打那地儿长出来的,他不去北京,难道还要带着这人生地不熟的上海? 权维成想的是没错,权匀真是巴不得早点离开这地方,回到北京去逍遥,但他偏偏在这里还堵着一口气,叫他走了心里都不顺畅。 权维成哪里知道还有这层渊源,听到自己铁哥们坦白没跟自己亲弟闹什么矛盾,那就什么都不叫事,头几天还在权匀带着小邵到处玩的时候跟着看看,现在基本就是自己跑去跟以前的兄弟伙叙旧,放着自己的亲弟带着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到处跑。 被权维成叫小邵的女人全名邵菲涵,跟权维成算是门当户对的,都是大家子弟,小时候都一起长大的,长大了为了更多的利益,就直接联姻了。这是这个圈子里最常见不过的事。权维成跟邵菲涵关系不错,虽然算不上喜欢,但绝对是欣赏,两人都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但要真在一起也不勉强。比起别的选择,权维成到底还是倾向从小就认识的邵菲涵一些。 邵菲涵的脾气,在同等世家里,还真算是出了名的好,还没有嫁给权维成,就俨然已经端出了洁身自好的姿态,对权维成家里的人,也是十二万分的耐性,十二万分的包容——这就比如对权匀。 权匀的脾气其实也不算差,只是喜欢跟人对着干而已,加上脑子活,耍起坏来整的死人。 权匀这几天就带着邵菲涵在上海乱逛,带这个女人,能干什么,虽然邵菲涵出生大家,女人喜欢的东西却也都喜欢,头几天跟着权匀逛遍了上海有名的景点,后来在权匀自己的放纵下,邵菲涵开始干一些女人都爱干的事——比如逛街。 这事可不是权匀愿意陪的,他不讨厌邵菲涵,所以这一路都陪着她,但他哥这甩手掌柜做的实在是他专业了,叫他也开始没什么耐性了。 邵菲涵也看的出权匀的不乐意,就尽量避开了那些商场,跟着权匀出入一些男生更喜欢的场合。 权匀来上海半年,许多上海的玩意儿都还是会了的。邵菲涵开始倾向他的选择一些东西, 分卷阅读302 权匀才算是提起了一点玩乐的兴趣。不得不说邵菲涵脾气真的是很好,她跟着权匀去赛车,要不坐在副驾驶座上,要不在赛道上等着权匀,没有任何抱怨,就这么跟在权匀身边,在他累了的时候,恰到好处的说一些夸赞的话。 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连权匀都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有了点点的愧疚,也不光只顾着自己玩了,去别的地方都会带着邵菲涵一点,烧菲涵喜欢逛街,他偶尔也跟着去,两人慢慢迁就,也还算和乐的玩了这段时间。 权维成算是玩的飞起来了,成天跟自己那群兄弟泡在一起,在北京不敢玩的,不好碰的,一下子在上海玩了个遍。 而这样的场合,钟源就没有冒过头了,权维成打电话问钟源,钟源回回都是推辞,问身边的人,一个个也都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后来还不知道是哪一家听了老辈的透了风声,说老钟家出了私生子,钟源的,才带回来,老爷子心疼的紧,让钟源天天在家守着。 这话要搁平常,权维成绝对是不信的,但钟源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让他开始有点信了。 ——到底是有儿子的人。权维成这么想着。 而那位被称之为有儿子的钟源,现在在家里陪着韩景宇画画,韩景宇会的多,偏偏画画这一项,叫人有点看不过眼。 钟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韩景宇这个’天赋‘的,明明写的一手漂亮飘逸的字,偏偏画出来的画线条扭曲,不伦不类。但是钟源偏偏喜欢叫韩景宇画画,反正大学里也是放了假,韩景宇不怎么喜欢出门,就天天在家里,钟源把三楼的客房腾了一间出来,做成画室,专门给韩景宇练笔。 韩景宇也大概知道自己没这方面的天赋,每次都不想动笔,钟源就在旁边教他——钟源这样的人,居然能画出壮阔的沙漠夕阳,油彩一层一层的在纸上堆叠,画出来的话居然有一种倒装的真实感。 韩景宇很喜欢看油彩画。 钟源教他的时候,他居然也在很认真的学。难得两人这么虚度光阴,浪费纸张,钟蔚也没说什么玩物丧志的话,只是脸色有点臭罢了。 家里的画纸用的飞快,就是钟源买的时候考虑到了两人的消耗程度,买了厚厚的一沓,买回来之后两人也能飞快的用完,那时候钟源就必须带着韩景宇出去买了。原本这种事是不用两个人一起去的,钟源一个电话就有人给他买回来了,但他偏偏是享受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 不在黄土里留着汗,不在震天的吼声中扯着嗓子训话,就这样坐在画板前,握着轻飘飘的一根炭笔,消磨一下午的光阴。韩景宇画出来的画永远都看不明白,线条混乱的一塌糊涂,画油彩画的时候,韩景宇袖子上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颜料色。 钟源开玩笑的说,“要不你下次画画把上衣脱了得了,油墨沾在袖子上洗不掉。” 这句话本来就是玩笑一般的说辞,钟源没想到第二天来的时候,韩景宇却是把袖子卷到肩膀那里去了,那模样有些好笑,但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又有一种更奇怪的意味在酝酿。 就这么玩物丧志了十来天,钟源见到韩景宇洗了又洗的那些衣服,拉着韩景宇出门说要给他买衣服。 韩景宇来上海之后,衣服大部分都是钟源以前的,虽然钟源都没穿过,但总归是有些不适合的。 钟家一屋子的大老粗,谁能想到这个?到今天,钟源也是才反应过来,要拉着韩景宇出去买衣服。 他当然不能说是给韩景宇去买衣服,跟韩景宇说的时候,就说是跟以前一样买画纸,刚好家里的那一沓画纸用完了,连别的借口都不需要想。 两人跟平常一样出门,买完画纸钟源说给韩景宇买几件衣服,那话说的十分自然,根本叫人都生不出怀疑来。 上海有名的商场就那几个,钟源就挑了一个自己平时买衣服经常跑的地方,带着韩景宇进去,两个大男人买衣服确实有些奇怪,韩景宇就有些不自然,钟源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钟源上电梯的时候问韩景宇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牌子,韩景宇觉得他烦,回答了几个就转过头去了。 那时候邵菲涵在二楼看珠宝,她转过头问坐在一边的权匀,权匀抬头的第一眼还没看到她,就正撞到了乘电梯而上的韩景宇身上。 韩景宇是正面着他的,但是并没有看他,他身边站着一个人,但是权匀跟没看见一样。 “小匀,你看一下这个戒指——”邵菲涵正在看着,一抬头就见到权匀站了起来,往她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诶,小匀——” 权匀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韩景宇乘的右边的电梯,他就绕到左边,又要看他干什么,又要躲着他的感觉。权匀心里复杂的很,连邵菲涵叫他都没有听到。 邵菲涵看到权匀这样的模样,也不看戒指了,把面前的珠宝盒一推,就跟着权匀上楼了。但她终究是慢权匀一步,权匀跟着韩景宇上了四楼,邵菲涵还在三楼打转。 钟源轻车熟路的带着韩景宇找到了一个装卖店,跟店员说了几句,就把韩景宇推过去了。 权匀站在对面的一个展览模特身后,无甚表情的看着对面的韩景宇。 他看着韩景宇进了换衣间,钟源找了个座位看杂志,权匀四周看了一眼,从左边绕过去了。 试衣间都是独立的,后面就是另一家专卖店,权匀看好了位置,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就进了更衣室,跟他预料的一样,两个更衣室中间只隔着一扇门,而那扇门却是反锁了的,权匀在烦躁的转动了几次之后更加烦躁了,他拿的衣服被扔在地上,他自己都感到自己的莫名其妙。 韩景宇在对面换衣服。这个认知又叫他不想走。 权匀很想见韩景宇。为什么要见?不甘心,极度的不甘心。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特别认真的对待一个人而发现那个人是最草率的对待你的不甘心。 权匀就在更衣室里烦躁的转动着门把,那边的韩景宇也听到了这边的异动,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谁?” 只是那一声再普通不过的询问,权匀一颗心却忽然被提起来了。 是韩景宇的声音。 权匀长久的沉默让韩景宇以为是听岔了,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换衣服,权匀被那一声询问吓到之后,缓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他也不敢转门把了,就贴着门板听对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韩景宇应该是换好衣服出去了,外面专柜的服务人员大肆的夸赞着韩景宇的长相和身材,跟韩景宇一起来的钟源难得的附和。  分卷阅读303 “哇,先生您这身材真是能衬衣服,您可以自己照照镜子——很有品位的。” “嗯,这件不错,把那件也拿过来。”是钟源的声音。 就只有权匀,心里有些不屑,又有些痒。卖衣服的,不都这么说的,什么样的衣服穿在顾客身上,都能被她们夸出花来。 但是……为什么想看? 权匀自己都在唾弃自己的偷偷摸摸。 明明是韩景宇的冷漠在先,他难得的真心对一个人…… 韩景宇又进了试衣间,权匀贴着门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换衣服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衣服? 权匀心里有点好奇,那好奇渐渐变成了一种抑制不住的欲念。 就看一眼—— 明明心里是不屑的,知道那是商人的把戏,但是他怎么就偏偏的想看呢? 作者有话要说: 韩景宇:……给你种子,给你充气娃娃,给你写真集,去边上看吧权匀:(脸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蠢作者:(→ →)偷窥狂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第169章 风起(三) 在权匀踌躇的时候,已经因为太久呆在试衣间里,而有人过来敲门了,权匀听到敲门声,忽然一下子清醒了一样,拿了衣服匆匆的就出去了。 韩景宇自然没有察觉到。 权匀从试衣间里出来神色就有些不对,旁人的眼光都不顾,低着头往前走,越走越匆忙的模样几次叫人侧目。 邵菲涵远远的看到权匀,迎上来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发现权匀脸色不对,挽着权匀的胳膊叫了一声,“小匀?” 权匀一下子抬起头,把她的手甩开,而后才发现是邵菲涵,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邵菲涵正觉得奇怪的很。 到晚上两人回去的时候,权匀还是这副古怪的模样,一进门理都不理权维成,将门一甩就把自己锁进房间了去了。 权维成坐在沙发上,看着权匀从面前走过去,也是纳闷,“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被他投以目光询问的邵菲涵只能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权维成坐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估摸着权匀差不多也该缓过来了,敲门准备去问问缘由,没想到他还没走进去,就听到屋子里发出的东西落地的声音。权维成还是好脾气的在门口敲门,“怎么了,还摔上东西了这还。” 权匀没应声。 权维成就直接要去开门,没想到握上门把才发现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这个认知叫权维成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了,他又拍了拍门,“权匀!” 权匀声音沉闷的回应,“你别管我,我过一会就好了。” “叫你去陪小邵逛街,怎么回来成这个样子了?”权维成还在追问,“是怎么了?” 这句话不知道触到了权匀哪个痛楚,叫里面方才还平和的权匀一下子声音大了起来,“我都说了没事!” 权维成嗤笑一声,“没事你别在里面摔东西啊!” 这句话一出,房间里果然没有再摔东西的声音了。 “行了吧,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权维成撂下这么一句,就又坐回沙发上去了。他也真是不急,慢悠悠的点根烟,夹在手里不抽,就靠在沙发上看新闻。 差不多新闻都放完了,权匀从房间里出来了,权维成扫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已经如常,就又收回了目光。 这下是权匀自己开口的,权匀一开口就是,“哥,我想回北京。” 权维成没料到是这么句,他虽然知道权匀肯定会回去,但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提出来,“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权维成话还没说完,权匀又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今天就想走。” 权维成一下子笑了,手指上夹的那根烟点了点时钟,“晚上八点多了,往哪走啊。” 权匀还是阴沉着一张脸,只是这阴沉比起平时更要古怪一些,他就站在权维成面前,抿着嘴看着权维成。 权维成挑着眼看他,“怎么突然想走了?” 权匀神情十分的不自然,但是偏偏要用厌烦来掩饰,“就是想走。” 权维成来上海可不就是接权匀走的,现在权匀松口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明明早上行吗。” 权匀想了想,“行吧。” 权维成’嗯‘了声,“那说说你刚刚回来是怎么回事。” 权维成这句话一下子又把权匀给撩着,权匀声音又扬了起来,“我说了没事!” 权维成就笑眯眯的看着他,前倾着身子往烟灰缸里点点烟头,抽了一口也没说话。 权匀也觉得在权维成这副模样前掩饰太过拙劣,“路上遇到一个熟人。” “哦。”权维成也没再细问,有些问题试探下就可以了,别把人撩毛了,“那没事吧。” 听到权维成没有再追问下去,权匀这才镇定了一些,“没事。” “那去休息吧,明天就走。”权维成说。 权匀听到权维成的回复,转身就又回了房间,跟刚刚一样,一进去咔就把门反锁了。 权维成一直注意着他呢,听到那咔哒一声,眉头都拧起来了。能叫权匀慌成这个样子的,能是谁?权维成努力的想了想权匀的好友圈子,半天却还是没找到一个出来。就是有,也不是这上海的啊。 难道是权匀才认识的?这刚一会,刚才在权匀面前从容自若的权维成都想的没边儿了。 权维成给邵菲涵通了声,说明天走,邵菲涵没什么意见,本来她这次来就是个陪衬,见到了正主,是走是留都无所谓。 权维成是真打算第二天就走的,连带着都把明天的安排都给推了,睡了一觉起来,手机上两个未接来电,权维成眼睛都还是眯着的,懒散散的翻身看了一眼,没想到那一眼就叫他清醒过来了。 外面天都还没亮完全,权维成拉开窗帘,站在黑蒙蒙的窗户口给钟源回拨了过去。 钟源倒是挺给面子的,这电话刚一打过去就接了,权维成对钟源客客气气的,本来嘛,自己的弟弟拜托这么个兄弟伙的照顾了那么久,这次来还没给人打招呼,能不客气一些吗? 钟源也没跟他瞎废什么话,简明扼要一句话甩出来,“我老头子后天办红事,来不来?” “哈?”权维成上半身都还光着,站在窗户门口,把窗户一推开,清早的凉风吹在身上,舒服的很,“给 分卷阅读304 你找小妈?” 钟源啐了他一声,“没跟你开玩笑!我老爹过五十——” “哦——”权维成应了声,“那肯定是要来的。” “行,请柬我下午给你送来。”钟源也像是在忙,没跟他瞎扯,“这回是私宴,你可给我长点脸,不要拉一堆人来砸场子。” 权维成口口声声的辩解,“看你这话说的,我哪是这样的人啊。” “行了你忙吧。”钟源说完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权维成想了想,决定还是把权匀回去的事给往后挪挪,毕竟钟老爷子事大,别的都要边靠,更何况他还要给钟源面子,这种场合是非出场不可的。 所以权维成就跟邵菲涵说了,邵菲涵特别懂事,把订的机票给退了,到权匀早上起来的时候,权维成跟他说,收拾了东西都准备走的权匀一下子着了,又跟权维成闹腾了半天,权维成被他吵的脑袋都是疼的,也没功夫哄着这个小太子,撂了句话,“你要走,自己买机票走,我是真有事。” 权匀听到这话,甩了权维成一个脸色就走了。 权维成揉了揉鼻梁,靠着沙发叹了口气。 权匀是真的生了气,权维成反正是搞不懂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说沉稳吧,外人都这样说,说毛躁吧,也是什么都冲,冒冒失失的。权匀自己在房间里订了飞机票,上午的那一班已经错过了,最早的都是晚上十一点,权匀没办法,就自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也不出去玩了,连权维成都不知道他在房间里干什么。 到下午的时候,请柬送来了,权维成看了一眼,就放到桌子上了。 钟老爷子从来都不重这些,就当年得了钟源那个独自的时候大肆操办了一次,现在时隔几十年,又办了家宴,这要他重视的程度可想而知。礼节礼数一样都不能少——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才通知到?还不是钟老爷子实在是朴素的很,却又什么事都是一想就要急赤白脸的办的。 权维成也没闲着,带着邵菲涵去挑衣服挑贺礼,总之不能落了礼数,给人家留什么口舌。 权匀东西都收拾好了,拖着箱子准备回北京,出来的时候就见到桌子上那张扎眼的请柬,他拿到手上看了一眼,原本只是散漫的扫了眼名字,却在抛下请柬准备出门的时候,想到了哪个人,从玄关处又折返回来了,坐到沙发上,把请柬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请柬最后起草的那个签名上。 ——钟源。 十分俊逸的字体。 权匀就盯着这两个字,想到了那个晚上来寝室找韩景宇的人,神色忽而变得很深沉。 请柬是金红两色,看着贵气,权匀就捏着那张请柬,而后弯腰轻轻的将请柬又压回了原来的地方…… 权维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权匀,权匀神色如常,只是这这情景实在是有些奇怪,上午才吵了一架,到下午忽而变成这个模样了……权维成真的是十分的不适应。 邵菲涵也知道气氛古怪,在玄关处换鞋,静静的没说话。 还是权维成开的口,“机票买了?” 权匀说,“退了。” “嗯?”权维成愣了,“退了干嘛?” 权匀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抛出了一句叫权维成发愣的话,“钟老爷子大寿?” 权维成看到压在桌子上的请柬,又看了一眼权匀,“怎么?” 权匀把桌子上的请柬抽起来,捏到手上,“我要去。” 权维成都要笑了,“你去干嘛,我带小邵去呢。” 权匀都不容回绝一样的开口,“我要去。” 权维成都陪邵菲涵挑好穿的衣服了,现在权匀插进来,叫他真的有点不舒服。 眼见着两人是又要争起来的,拎着服装袋的邵菲涵从背后拍了拍权维成的手臂,“小匀要去就带他去吧,钟家那边我也不熟,去了不太好说话,万一说错什么,给你落了面子就不好了。” 这明显是给权维成台阶下。 权维成见到邵菲涵那么懂事,对权匀就有点不满的情绪了,但那也只是一点点罢了,他应了邵菲涵之后,不冷不热的回了权匀一句,“你想去就去吧。” 权匀得到了权维成的回答,起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家的男神都是小鲜肉 我的男神是满身是毛的猴子OTZ 即使这样也觉得好带感,所谓人兽py吗(泥垢Σ( ° △ °|||) 第170章 家事难断 钟蔚大寿,这是个大事,那些平日里巴结不上的,挤破头的想要往钟蔚的寿宴上挤。钟蔚心里也烦这样的事,所以就把这好好的一个寿宴给压成了一个私宴,能够到请柬的,那不是这上海数一数二的人物,就是跟钟蔚私交甚笃。 钟蔚大寿,在这上海都算是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但钟蔚实在是权大势大,那些想要挤进去巴结的,没有途径也只得作罢。 钟源怕老爷子寿宴上喝高了把韩景宇扯出来惹出什么是非,就提前知会了韩景宇一声。韩景宇也知道自己在钟家是个什么尴尬的身份,寿宴当天也没有露面。钟蔚再三询问了钟源几次,钟源死磕着不说,钟老爷子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 来的人也多是知道钟家的状况的,虽说钟家以后不会再有更大的发展,但钟家本身都权大势大,盘踞上海也够享几辈子的富贵。那些跟钟蔚交好的人,也都有意的把家里女娃往钟源身边推。这要是韩景宇没出现,钟蔚肯定要借着寿宴这个空把钟源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但是现在不明不白的冒了一个韩景宇出来,钟蔚再看那些往钟源身边凑的女娃,怎么瞧都不顺眼了。 钟源自己也挺烦的,现在逢年过节只要是自己有空,那些偏的不能再偏的亲戚啊朋友啊的女儿,都往自己身边凑。 钟源这边被缠的烦不胜烦,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女人的笑声,扭头看过去,是个十分高挑靓丽的女人,挽着男伴的手,看着钟源直笑。钟源皱着眉看了她一眼,确实是没有什么印象。 那女的看到钟源的反应,居然向着他走了过来。 钟源还在想这女的来历,没想到那女的一过来就自报家门,“钟少眼光真高。” 钟源听不出那话里的味儿,笑了一下没做声。 那女的估计也是看着钟源想不起来的,弯唇笑了一下,伸出手去,“前年钟老爷子大寿,我也来了。” 钟源脑中灵光一闪,一下子想起来了。这姑娘 分卷阅读305 确实是面生,也只有过几面的缘分,当时老头子准备撮合他俩的,后来因为钟源又跑外地了,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这姑娘还跟他一起吃过饭来着。 那女的看钟源目光变了,也知道他是想起来了,跟他握了一下手,刚好她身后的男伴走了过来,女的挽着他的手介绍到,“这是我先生。”钟源这下子捉摸过味儿来了,感情这女的是存心来给他难看的。 这事儿钟源也不好搭腔了,就是脸色有点微变,但终究是混迹惯了这种场合的,跟那女的握了个手就走了。 钟蔚在那儿跟一群人寒暄,眼角余光瞧着钟源动了,扭头看了钟源一眼,见到钟源往角落里走,眉头又皱起来了。 跟着钟蔚讲话的老先生跟着也看了一眼,估计是见到自家的后辈跟钟源屁股后面,笑道,“家里小冉都在说,喜欢当过兵的男人,这一下子别是看上了你们家的那位了。” 钟蔚跟着干笑。 他谈话兴致一直不高,宴会开场前跟钟源问了半天,问那韩景宇在哪,钟源死活不说,这样重要的场合,钟蔚又不好离席,就这么瞪着钟源到宴席开场。 钟源为了摆脱那几个女的进了洗手间,几个女的也不好跟着了,在门口巴巴等了一会儿,就都怏怏的回了宴会上,钟源在洗手间抽了根烟,洗了把脸,才不紧不慢的踱步走出来。那几个女的一看到他出来,一个个又举步欲来,钟源一出洗手间就疾步上了楼。 这寿宴办在钟家的宅子里,下面的一层办宴会,上面的可都是主人家的地盘,来赴宴的人怎么着也不敢上去,不然就是失了礼数。而这礼数在这种场合是很重要的。果然,那些人见着钟源上了楼,都没再跟上去。 钟源就站在二楼,扶着栏杆俯视整个宴会全景。钟老爷子只见到他进了洗手间,现在跟旧友聊的正在兴头上,都没注意到钟源什么时候上了楼。 钟源今天穿的十分正式,窄袖宽肩,杏黄色的领带都打的一丝不苟,钟源也是当兵野惯了的,现在穿着这身正装都觉得有些难受,伸着手扯了半天那领带。 难得在上面偷了半点清闲的功夫,钟源算是喘了口气,见到钟蔚开始因为场上看不到他而皱眉的时候,钟源才不慌不忙的从楼上踱步下去。 钟蔚对着钟源,那脾气是从来没好过的,远远的看到钟源还在外圈站了,在家里的脾气也不好在这种场合发作,远远的冲着钟源招了招手。这也得亏是钟蔚大寿,钟源给足了他面子,一句混话没说,跟着就过来了。 “小源啊,这是我们家冉冉。”说话的那人年纪很大了,跟钟家关系也近,钟源平时都伯伯的叫,那伯伯扶着一个姑娘的肩膀跟钟源介绍。这姑娘就是方才粘钟源最勤快的一个,钟源进洗手间就是为了把她甩开。现在又凑上来了,钟源还不能再往外推。 钟源夸了两句,“哎呀这长得真漂亮,以前见得时候还不到我腰那里,这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这一下把两个人年龄凸显出来了。一般家里人都是受不了这个的,但人家估计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女儿往钟源这棵歪脖子树上推,“是啊,冉冉从小都念叨着钟哥哥的,别的场合她不愿意去,偏偏你们这老钟家的,冉冉是每次都来。” 钟源笑,“哦,那爸,你今天可要给人家冉冉包个大红包啊。” 这皮球一下子又踢到了钟蔚身上。 要是平常,钟蔚肯定会虎着脸对钟源耳提面命的叫他跟那姑娘出去吃吃饭,联络联络感情,但今天父子两个都不怎么在状态,任凭来人准备再充分,也没怎么招架住。 钟老爷子说,“哎呀,这红包肯定是要结婚的时候包了。现在包出去,算个什么事儿。”这句话的意思拆明白了,就是没打算这姑娘跟钟源凑一对儿的。 听声儿的明白那话里的意思,那小姑娘却是没什么眼力劲儿,鼓起勇气跟钟源说,“钟哥哥,我从小都喜欢你——” 那声音小小的,细细的,可不就是最叫那些到现在都没有孙子的老人最喜欢的声音么? 钟源对着算半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幼女真的是半点想法都没有,“我也挺喜欢你的,你小时候就特别乖,当时剪得是个齐刘海吧?当时老齐家的小儿子天天跟在你后面跑,诶——”钟源声音拉长,“今天他人呢。” 姑娘的鼻尖儿一下子红了。 听得出钟源话中意思的老人见到半天钟蔚都没搭腔,就知道这事儿八成是黄了的,老齐家的小儿子喜欢冉冉,是从小就喜欢的,但冉冉瞧不上人家。他就只能来这老钟家碰碰运气,没想到这应该最想要抱孙子的一家,一点儿都没有动容的意思,倒叫他碰了一鼻子灰。 钟蔚心里也隔着一层,这时候也懒得管钟源的意思,打发走了那个姑娘之后就去跟别人说话了。 那些人见着这最应该成的一对儿黄了,各自家里的都怯了场,没有几个再往钟源身上凑了。 钟源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寿宴过的有点古怪,寿星老从头到尾绷着一张脸,钟源是心里有事儿,就是最热门的权家的长子,也是一脸的抑郁之色。本来权家都穿了风声出来,旁人都以为喜事将近,这次寿宴就能看看权家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以后跟着去巴结,没想到是权维成独自一人来赴宴,且脸色阴沉,叫人不敢接近。 钟源从那一堆女人里脱了身,才得空往权维成身边儿凑。 权维成因为脸色不好,旁边站着几个巴结的人,一个个瞧着他脸色说话,钟源一过去,那几个人就散开了。刚好权维成站的地方算是相对僻静一点的,两个人站着说话再适合不过。 钟源端了杯酒过来,递给了权维成,权维成没接。钟源自己抿了一口,“怎么了今天。” 权维成拧着眉,“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钟源眉头一挑,“你家那位又惹事了?” “没惹事,我自己生闷气呢。”也是跟着钟源权维成才会说自己家里的那些破事儿。 “又怎么了?”钟源就站在他旁边等着他的下文。对这权家的笑话,他还是很乐意听的。 “我不准备带小邵过来给你家的老爷子贺寿吗。”权维成说这话都有点忿忿的味道。 钟源跟权维成关系那么近,怎么不知道那小邵跟权维成是什么关系,“然后她人呢?” “还不是那个小祖宗,昨天缠着我要来,他开口了,小邵就没来,今天走到门口了,那小祖宗二话不说往外跑,拉都拉不回来。”权维成也是被气的够呛的。 钟源 分卷阅读306 一愣,然后笑了,“也是会来事儿的。” “真是回北京了要好好管教的,这不管不行了。”权维成说。 这种家事钟源肯定是不能插话的,但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跟那邵菲涵是真要结婚还是做个样子?” “当然是真要结婚啦。”权维成道。 钟源一下子非常诧异似的,“你不对她没感情吗,怎么这就结婚了?” “不结婚跟着你打一辈子光棍?”权维成一小子扯到了钟源身上。 钟源现在确实是老大不小了,这事儿也不能在推脱了,听到权维成的话,钟源还真的是难得的老脸一红,“我这不没瞄到合适的吗。” “你知道刚刚那戚菲菲——”权维成话还没说完就被钟源打断了,钟源问,“谁?” “戚菲菲啊,就那个。”权维成用目光示意了一下。 钟源看了一眼,是那个方才跟他打招呼的女人,他对那女人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名字什么的还真的记不清楚,“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肚子里要是生个女儿出来,以后也要往里钟源这里送。” 这话有点刺人了。 钟源拧着眉,“她什么意思啊她。” “什么什么意思。”权维成掰着指头跟钟源算,“人家,几年前跟你处,你没看上,人家现在嫁人了,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还指着再生一个女儿嫁给你呢。” “我去!”钟源啐了声。 “说真的别找什么对眼儿的了,这大半辈子都没找到的,再不找一个,你们钟家别真绝后了。”这话肯定是假的了。权维成也是挺关心钟源的终身大事的。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家事吧。”钟源把酒杯往旁边重重一放,扭头就走了。 第171章 误会(一) 韩景宇自然不在钟家,钟源给他安排在钟家不远处的一幢别墅里,也是权家这一波来得早,正撞上钟源遣人把韩景宇往外送,权匀眼尖,正好瞧见了。这才有了权维成所说的那一幕。 权匀一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韩景宇什么时候跟钟源扯上了干系?跟钟源走的那么近,甚至还同进同出。就算两人是旧识,也实在是从那相识的过往里翻不出任何温情的成分。 韩景宇进的还是钟源的私宅,送他来的司机也是钟家的老人了……权匀越想越迷糊。 韩景宇进了别墅就没见出来过了,权匀虽然此行就是奔着他来的,但这满腹的疑虑叫他按捺住了那些冲动,在别墅外面徘徊了许久都没有走近。 也亏着权匀有好的耐心,居然等到了寿宴结束,钟源亲自开车过来接韩景宇。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到傍晚的时候别墅里亮了灯,那个时候已经熄了,权匀一个人站在夜风里,看着那从钟家灯火通明的主宅里开出来的豪车一路远去。权匀犹豫再三准备离开的时候,见到车灯打了过来,下意识的侧身往别墅旁边一躲,往外看是一辆车从路边转了过来。 权匀看着钟源下了车,走到别墅门口开了门上去了。 那别墅不是经常住的,也没有请什么保姆看管,也就每周有钟点工过来定时清理。钟源进去的时候也没有关门,估计是想的马上就会出来。 权匀看着他进了门,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从钟家主宅蜿蜒下来的路灯都已经渐次熄灭,整个马路显得尤其的空荡。钟源的车横亘在路口,前车灯还亮着,照的这里在一片黑暗中显得尤其的醒目。但这个时候已经是没有人会注意到的。 权匀在门口站了一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就快步的溜进了别墅里。 韩景宇的住处自然是钟源安排的,钟源给他安排了最好的房间,现在自然不需要考虑就知道韩景宇现在是睡在哪里的。钟源心里其实也是有点微妙的感觉的,他知道些许韩景宇的家庭背景,也知道韩景宇现在的尴尬处境是他当时一个托词造成的。韩景宇在这样的一个时候,被他从主宅里打发出来,心里会想什么,那就是不得而知的了。 钟源从不是那样心思细腻的人,但他今天偏偏就在想,韩景宇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有一点点的难过。 二楼的房间紧闭着,转动门把的声音在这黑漆漆的环境里显得特别的刺耳。 门开了,房间里就亮着一盏床头灯,橘黄色的灯光铺散下来,十分的恬淡和温馨。 韩景宇已经睡着了,但听到开门声却还是醒过来了,钟源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韩景宇撑着胳膊从床上直起上身来。 韩景宇应该是睡了好一会儿了的,现在被吵醒眼睛里还有一层湿润的雾气,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给人一种旖旎的感觉。 钟源的心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韩景宇看到是钟源,也没有说话,按亮了灯光从床上坐了起来。 “几点了?”韩景宇实在是睡的有些昏沉了。 钟源看了眼手表,“快十二点了。” 韩景宇没说话,坐起来开始穿鞋。 钟源走近了问,“睡了多久了?” “七点多睡的。四五个小时了。”韩景宇说。 钟源走到床边,韩景宇正弯腰在系鞋带,钟源蹲下来帮他系,韩景宇把脚往后收了一下,自己飞快的把鞋带系上,下床站了起来。 “寿宴办的怎么样了?”韩景宇还记得今天钟源是因为什么把他弄出来的。 钟源被钟蔚甩了一天的脸色了,现在回答的也是含含糊糊的,“挺好的,老爷子乐呵呵的。” “嗯。”韩景宇听到这话,面上终于是有了一点缓和的暖色。 “给你还留了蛋糕,回去吃点再睡。”钟源说。 韩景宇脑袋还有点沉,听到钟源的话也都是’嗯‘几声。钟源跟他相处的也算是有段时间了,知道韩景宇现在困倦的很,不想说话,他就一个人在旁边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楼里安装的是声控灯,钟源拍了下栏杆,整个楼层一下子亮如白昼。 韩景宇一时间不适应这灯光,眼睛眯着躲了一下,钟源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动作,走到他身前把直射下来的灯光不着痕迹的挡了一下。 韩景宇眼睛眯了一会才适应过来。 两人走到玄关的时候,外面刚好起了风,韩景宇身上穿的是短袖,还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被那夜风一吹,皱了下眉。但他什么都没说,出了门要上车,他后面的钟源叫了他一声,“等下——”  分卷阅读307 韩景宇刚转过头,肩膀上就搭了一件衣服,衣服上还带着体温。 “晚上风大。”脱下外套给韩景宇披上的钟源这么说着。 韩景宇也没有拒绝,跟着钟源就上了车。 钟源开车带着韩景宇回了钟家主宅,很久之后权匀才从那阴影里走出来。 权匀脸色沉凝,刚才钟源跟韩景宇两人之间的互动他尽收眼底。那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变得更……难以捉摸了。 …… 权匀留在上海没走,反而还跟几个上海的纨绔子弟掺和到了一起。 权维成前几天跟他吵了一架,现在处于冷战时期,都是互不搭理的。 权匀原本也没想着跟那些人凑合到一起,只是他留在上海实在是无聊,刚好有几个凑上来的,他也就勉为其难的和他们为伍。至于权匀为什么说要走没走成,那又是叫权维成搞不明白的。当时吵着要走的是他,现在又一声不吭的留在这里的也是他。权维成能怎么办?随着他去呗。 等他捅了篓子,自然就安生下来了。权维成是这么想的。 权匀也没了惹事的心情,他就死脑筋的在琢磨韩景宇跟钟源之间的关系。古怪,古怪,实在是古怪。 权匀在那一门心思的琢磨,那些人就带着权匀玩儿这上海好玩的。 上海好玩的多了去的,一样一样的,比北京还新奇,权匀原本兴致缺缺,最后也被他们撩了一点玩乐的心思起来了。只是他心里始终横亘着一个巨石。 后来有个会玩的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小模特过来,又娇又俏,看起来年级还小的很,权匀对这样的事没多大兴趣,看着他们玩,自己看了一会儿就退到一边玩牌去了,最后却听到里面的怪叫声。 权匀过去看,就看到几个少年提着裤子叫,“怎么是个男的啊! 权匀听到这话也一愣,刚那小模特进来的时候他还特别看了几眼,确实是那种骨骼纤细的女生,说话细细的,马尾扎的高高的,看的清纯又娇嫩。现在那个方才看着就鲜嫩可口的女生上衣已经被脱下来了,上身平坦,双腿被短裙遮着,看不真切。但看那几个少年的反应,就知道这确实该是个男生。 那个引着小模特来的人大笑,笑完之后还说他们没见识,时下最流行的异装癖,比女人还女人的玩意儿,玩起来不知道多带感。 这话说的下流的很,说话的人还是那种年轻的少年人,旁边的人一个个都还真的在考虑他的话一样。 那个时候权匀眉头就狠狠跳了一下。 旁边的人见到权匀眉头紧皱,以为他是不喜欢这样的东西,就连忙打发了那个人下去。 没想到权匀突然扭过头,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衣就匆匆离开了。 权匀脸色阴晴不定,开着车在外面飙了几圈,眉头皱的几乎舒展不开。他好像知道了韩景宇和钟源是个什么关系……明明知道了这样的事,他本该有足够的底气嘲笑跟藐视钟源的,现在却抚着胸口欲要干呕,却还胸闷的几乎要发懵。 他从来没把韩景宇往那样的人身上联系。 现在他却又不由自主的往这上面联想。 这样,大概才能解释韩景宇为什么跟钟源走得近,为什么住进了钟家,为什么跟钟源同进同出…… 权匀把车停在路边,他仿佛憋着满腔的闷气,这个时候才吐得出来。 如果这是真的。 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 钟源大概是知道权维成这边喜事将近,对兄弟向来上心的钟源约了个地方,替着邵菲涵提前介绍了一下权维成这边的交际圈子。 邵菲涵的脾气是真的好,权维成圈子里的几个玩伴对她都挺看得上眼的。 那一日几个大男人不醉不归,邵菲涵在外不宜饮酒,就一直在旁边作陪,满桌人都喝高了,邵菲涵就一个一个的遣人来送,钟源呢,是撮合这一桌宴会的主人家,邵菲涵不知道怎么安排,就找了人将钟源跟权维成一起带了回去。 两个人真是穿一条裤子的友谊,邵菲涵原先是想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钟源住的,没想到两人一送回来,就双双倒在沙发上,任凭邵菲涵再喊也不回应。邵菲涵一个女流之辈,也摆弄不动他们,费了好大劲把沙发打开,将两个人安放到上面,又从楼上拿了薄毯下来,给两个人搭上。 两个人是真的喝多了,亏着酒品好,没有吐得一塌糊涂,邵菲涵见着两人的醉相直笑,准备了醒酒的茶放在沙发面前的桌子上,怕两人起来头疼,提前备着的。 邵菲涵跟权维成在上海也不好太高调,家里也就两个钟点工在打理,现在不到那两个钟点工过来上班的时间,家里的事都落到邵菲涵一个人身上。 邵菲涵也不是什么娇贵的大小姐,一个人忙进忙出的,给两人洗沾了脏污的外套,准备醒酒的茶果。 邵菲涵在里面忙碌着,冷不丁下楼过来拿拖鞋的时候,见到权匀的身影刚好晃出门,邵菲涵知道这两兄弟在闹脾气,几日都见不到权匀的影的,现在见到了,邵菲涵肯定是要追问的。可是等邵菲涵出去的时候,权匀已经不见了。 邵菲涵还在纳闷权匀过来做什么,就见到钟源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邵菲涵从来不沾别人的隐私,看了一眼是钟源的手机,替钟源收起来压在钟源的手边,就抹抹手继续去忙了。 那边在楼上看书的韩景宇看到手机上收到的短信也有点怔愣,钟源从来不给他发短信,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打电话说的,但这也确实是钟源的手机。 会有什么事呢? 也许是现在不方便打电话? 韩景宇没有回短信的习惯,看了一眼,记下了时间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等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吧。韩景宇这么想着。 第172章 误会(二) 钟源约的地方就是先前安置韩景宇的那一处,韩景宇到的时候大门紧闭,韩景宇这里有钥匙,开门进去的时候就怔了一下。玄关处连换下的鞋都没有,整个客厅里静悄悄的。 韩景宇走进去抬头往二楼看了一眼,楼上也不像有人的样子。 脚下逆光的影子晃动了一下,韩景宇扭头正要往后看,却被人从后面狠狠推搡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栽倒过去。 身后的暗影一下子消失了,整个客厅里的光线都黯了下来。 韩景宇这个时候觉出不对劲了,扶着桌子站稳就要回头看来的是谁,他也的确看到了,是一张十分 分卷阅读308 年轻的脸却并不认识。那人也有点顾忌被韩景宇看到一样,侧头躲了一下,然后一个人从旁边跳过来去抓韩景宇的胳膊,韩景宇反推了一下,将那扑上来的人推开。 这个角度足以看清客厅里的人了,约莫七八个,都是陌生的面孔,有两个人手上还拿着绳子。 韩景宇对这些人真的没有一点印象,拧着眉问,“你们是谁?” 没人回答他。 那些人原本是忌惮被韩景宇看到的,没想到这下被他看了个全,一个个也不再顾忌闪躲,冲过来去绑韩景宇。 韩景宇有了防备,当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他们制住的,但对方占了人数的优势,又兼具室内狭窄,叫韩景宇有点施展不开,被逼的有点疲于应对。 门被关住了,韩景宇看了一眼就舍弃了那个往门口冲的打算,往后退着上了楼。 楼梯比客厅更要狭窄,韩景宇背对着往上退,有些不开眼的往上冲,被韩景宇几拳几脚的教训的滚下了楼。 韩景宇知道自己不好在这里纠缠,但他还记得钟源给他发的信息,心里还在疑惑着。但现在明显不是个求证的时机,韩景宇在这里住过,记得自己住的房间里有个窗子,那窗子上还有个阳台,可以经由那里跳下去,在退的空档韩景宇就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脱身的步骤。 楼下的人估计也是有点心急,几个人一起往上面冲,韩景宇背着身开了房门,正要反身退进去,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那人力气大的出奇,箍着韩景宇的胳膊叫他一时挣脱不得,上了楼的几个人趁着这个空档一下子扑了上来,手上的绳子直接对着韩景宇的脖颈套了过来。 韩景宇用手肘反撞了一下身后那人的胸膛,得到暂时的自由之后还未来得及跑开一步,就被套到身上的绳子捆住了手脚。 韩景宇大概没想到房间里还会有人,方才是太仓促没来得及看,现在已经被人制服了才想到抬头去看。那人似乎也知道了韩景宇的意图,十分慌乱的往韩景宇眼睛上系了块方巾,韩景宇挣扎的时候,那人更是慌乱的不行,粗喘的声音就响在韩景宇的耳畔。 “钟源呢?”发消息的是钟源,现在为什么没有露面? 跟刚才一样,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那些人实在是被他方才震慑住了,现在好不容易制服他,那绳子捆的紧紧的,勒的韩景宇手臂发红。 韩景宇只觉得自己四周都是人,后背抵着一个人的胸膛,面前那个刚才从房间里窜出来的人拽着他往房间里走。 韩景宇眼睛被蒙着,只模模糊糊看得到一层影子,被身前的人拽着,被身后的人推着,就这么踉踉跄跄的进了房间。 进到房间之后,那些人将他绑到窗边的椅子上,又怕外面的人看到了似的,关了窗户又把窗帘拉上。 一下子眼前的视线更暗了。 将韩景宇绑了严实之后,那些人再没有别的动作,一下子都退出了房间。韩景宇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侧耳听着那边的动静。 那些人原本说话的声音还叫韩景宇听得到,不知道是又被谁提醒了,一下子声音都压的极低,低到韩景宇都听不清。 那个从房间里出来的人自然是权匀,他没想到韩景宇会跑到楼上来,慌乱之下将他的眼睛蒙起来,生怕他知道是自己。但他蒙了韩景宇的眼睛之后,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甚至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把韩景宇骗出来。 韩景宇就在房间里,他在门外,紧张的手都在发抖。 跟他一起来的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权匀叫来的人,听从他的话在这把人逮住了,等着权匀下一句的吩咐。 权匀自己也没个主意,他心里直发抖。 韩景宇一直在挣扎,那几人绑的太紧,叫他挣脱不得,只摇晃的椅子发出声响。权匀听到那声响,几次回头去看,十分紧张,像是怕被韩景宇挣脱一样。 那些人等着权匀拿主意。 权匀连说话都不敢,哪怕他知道自己压低声音韩景宇听不见,也不敢发出声音来。旁边有人小声的询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做,他都神经质的制止了那人接下来的话。 整个二楼的走廊静的叫人心慌。 权匀自己都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静默了许久,权匀将那些人都打发走了,那些人陆陆续续的出去了,权匀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闭眼听着房里的动静。 韩景宇挣扎了一阵,后来发觉那挣扎是徒劳就再费力了,权匀鼓了半天的勇气进去,就看到坐着椅子上低着头的韩景宇。 一直没动的韩景宇听到那脚步声,抬头往门边看了一眼。 明知道韩景宇眼睛蒙着东西,权匀还是觉得心头一紧。 韩景宇只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道影子,试探的问了一声,“你是谁?” 权匀抿了抿嘴唇,又往前走了几步。 韩景宇感觉到他走近了,仰着头继续问,“钟源呢?钟源叫你们这样的?” 权匀听到韩景宇提了钟源,脸色就沉了下来。 韩景宇半天没听到回应,就知道这些问题那人是不会回答的。 权匀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站在韩景宇面前,俯视着韩景宇的仰起的脸。 韩景宇也不再做声,两人就这样在这古怪的气氛里僵持着。 权匀站在韩景宇面前,用他从未有过的目光细致的将韩景宇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韩景宇长得并没有他所见的那些男人所有的脂粉气,相反他还带着少年特有的英气,但是那英气多是来自于他的眉宇,现在将他的眼睛蒙上,看不见他那双锐利冰冷的眼睛,俊秀的五官就一下子凸显出来了。 他真的和钟源是……那样的关系? 权匀倾身审视着韩景宇的脸庞,然后伸手碰了一下韩景宇的眉宇。 被碰触到的韩景宇拧起了眉,侧头躲了一下。 权匀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他还记得那天晚上,钟源为他搭衣服时候韩景宇那驯顺的姿态。 韩景宇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权匀的手又碰了一下韩景宇的面颊,韩景宇又侧头躲开了。 这下子权匀没有在犹豫,他知道韩景宇现在闪躲不了,就这么弯着腰用手描摹着韩景宇的面颊跟嘴唇。 韩景宇也觉出了这动作的暧昧,被摸了几下之后也有些动了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房间里太安静了,韩景宇的声音一下子就划破了这安静。 权匀知道 分卷阅读309 韩景宇挣扎不了。他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反正……他也是那样的人。 反正……他也和钟源是那样的关系。 权匀是打心眼里鄙视这样的人的,但他对韩景宇的感情却有些奇怪,这鄙视和奇怪的恋慕感混杂在一起,叫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了。 他想象不出韩景宇跟钟源在一起做那样的事情的模样。 但是他现在,看着韩景宇,却能想象出十分旖旎的东西。 韩景宇徒劳的挣扎太激烈,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权匀整颗心都紧绷着,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叫他整个人的思维都混乱到了极致。 韩景宇那样厌烦的闪躲叫他有了一种奇怪的冲动。 反正……他也看不到。 韩景宇看不见他,所以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权匀这么安慰着自己。 韩景宇还要闪躲,权匀看他的嘴唇入了神,一下子抓住他的下颌亲了过去。 韩景宇没想到他会突然亲过来,整个人的反抗都剧烈起来。但是那根本没什么用处。 反正韩景宇不知道是他…… “呜——”韩景宇被蒙住的眼睛瞪大,但他依旧看不清面前的人。 权匀被韩景宇咬破了嘴唇,却又被自己满口的血腥气撩起了奇怪的冲动,就着那满口的血腥味,舔舐着韩景宇的唇和咬伤他的牙齿。 韩景宇挣扎的动作太大,被反剪着绑在椅子上的手臂都被勒红了。 权匀觉得这个时候的韩景宇才是最叫人爱怜的。 抛去一切负担……什么都不用顾虑。 反正…… 反正…… 手指撩开韩景宇上衣的扣子,在韩景宇意识到他的动作的时候,更用力的纠缠着他的唇舌。 嘴巴都被咬破了,唇舌都在发麻,但权匀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欢愉。 韩景宇因为被绑着,衣服不可能脱得下来,所以只露出了胸膛,衣服松垮的挂在手臂上。权匀捏着他的下颌,就这么弯着身子舔舐着他的嘴唇。 韩景宇喘着粗气,从鼻腔里喷出的气息洒在权匀暗色的眼睑下。 如果他能看见——此刻的目光是什么样子的? 权匀弯了弯嘴唇,然后用手遮住了韩景宇已经被遮住了的眼。 ——他不会看见的。 手下的皮肤是温热细致的,权匀觉得那每寸肌肤都滑腻的过分。 韩景宇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显然是已经怒不可遏。 第173章 失控 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身上有个人严严实实的压着,从一开始的试探的碰触到后来的肆无忌惮的抚摸。 韩景宇大概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侧着头躲避着那人的亲吻,没想到权匀顺势就亲上了他的脖颈,叫韩景宇这一下连闪躲都没有他法。 是谁? 是谁呢? 因为韩景宇是坐姿,权匀连绳子都不敢解开,只从身下抓着韩景宇的脚踝,将固定他的姿势调整成能接纳他的姿势。 韩景宇也从那亵玩的亲吻中明白了他接下来的意图,紧并着双腿,但是这对权匀来说根本是毫无意义的。 韩景宇已经被制服了,从一开始闪躲不了他的亲吻到现在被强制的抓起脚踝,压在椅子的扶手上。 韩景宇现在的姿势一下子变得极为难受,全身的压力都转到了腰椎那里,这样的姿势是很难固定住自己的重心的,也是那绳子绑的太紧,叫韩景宇在这样难受的姿势里也不至于仰倒过去。 裤子被解开,动作的那人也怔了一些,就像先前那样不敢碰触,但过了一阵,沉默的听着韩景宇那因为惊怒而急促起来的喘息声,整个人又被迷惑了一样,双手扶着韩景宇的脚踝,去亲吻韩景宇双腿内侧的肌肤。 这里的皮肤是最细致的,也大概是因为接近着最羞耻的地方而分外敏感。 韩景宇的双腿紧绷的仿佛要踢蹬出去。 房间里还是安静的,没有呼喊也没有质问,只有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这样的体验真是再奇妙不过…… 但如果不是这个人。 权匀抬头看了韩景宇一眼,他这样的姿势和俯视的角度不同,顺着韩景宇赤裸的胸膛到紧抿的嘴唇。 居然是这样弱势的姿态。 权匀也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见到这个模样的韩景宇,整颗心又麻又痒,在暗地里亵渎的感觉带给他的那种感觉和此刻韩景宇弱势的姿态混杂在一起,仿佛化成了一团焰火,将他本来都有说不清情愫的心一下子烧了起来。 唯一让他能有一丝丝清明的就是手掌下韩景宇的肌肤,然而韩景宇的身体也因为他那样的摩擦和纠缠热了起来。 韩景宇被他那样到处亲吻和抚摸的动作闹的烦不胜烦,可是现在他实在是连闪躲的余地都没有。虽然看不见,但也能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等不堪的姿势。 到现在韩景宇还在想这个人会是谁? 钟源吗……应该不是。但一定是和钟源脱不了关系。 韩景宇在那一瞬没有给予权匀反应,权匀故意轻咬了一下韩景宇最敏感的地方,韩景宇含糊的喘息一声,方才延伸出去的思绪又混乱了起来。 韩景宇大概是永远也不会习惯这样敞开自己接纳别人的姿势,就算那个人让他怀着满满的爱意与依恋的感情,敞开身体让对方进入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仿佛被一把锉刀仿佛的鞭挞。 权匀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他所有的动作全凭意识里的一股大火,顺从着自己内心里所有的声音,从亲吻到抚摸,细致的甚至还给予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但他那所谓的温柔,对于韩景宇来说,却更为像一种缓慢的折磨。 韩景宇仰着头躺在沙发上,整个人仿佛已经全然的放弃挣扎了。 在这样的情境下,挣扎也是毫无意义的。 权匀用对待女人的模样对待韩景宇,这样的做法显然不合适,但他现在也没有更多的思虑。反正……韩景宇也应该是习惯了这样的事吧? 这句话说出来,真不知道是嘲讽韩景宇还是自嘲。 韩景宇睁着眼睛,房间里的昏暗让他眼前一片昏黑,他尽量的放缓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尽量的不去想自己现在处境。这把这样的事当做一场身体上的伤害。 权匀不知道韩景宇的想法,他用他前所未有的温柔前戏给予韩景宇最漫长的折磨。 分卷阅读310 就当跟人打架,打不过,被抓住了,打断了一根肋骨——就应该是这么的疼。 韩景宇真是镇定的叫权匀更坚定了自己的推测。 是习惯了,所以才会这样的无所谓? 权匀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所有的温柔都变得十分可笑。反正,韩景宇真的不需要。 权匀这么忿忿的想着,然而他的动作却还是因为他紧张的内心而小心翼翼。 身体被侵入了。 牙关紧咬,睁大的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昏暗。 他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就只把这当做一场身体上的伤害。 权匀进入的时候觉得有些疼,他看韩景宇,韩景宇没有表情,他就负气的压着韩景宇,贴着他的脖颈,在那种细微的疼痛中更深的把自己钉进这具被迫敞开的身体里。 韩景宇疼的眼前发黑,但是他也没有张口说哪怕一声。 权匀不知道。 他只是在自己深入这一具身体的时候,觉得,这个人的内里,原来是这么的热。 一个人最能体现他自己情绪的是他的眉眼,权匀因为害怕被认出,将那双眼睛蒙住了,所以他看不到韩景宇任何表情的体现。 也许韩景宇也是无所谓的。 还是被钟源约出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再寻常不过的? 权匀污浊的念头让他有了更执着伤害别人的理由。 明明侵入那具身体里一开始的感觉是疼痛的,他自己都觉得疼,怎么又会觉得别人会比他欢愉? 韩景宇的反应实在是叫人失望,权匀做了一切自己想做的,这个时候却还渴望着韩景宇给予他反应。 迎合也好,抗拒也好。 韩景宇这样的姿势像是蜷缩在他的怀里一样,那些微的颤抖让他仿佛觉得是被这个人依恋着的。 男人并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也许是权匀先前的动作太细致,这一下居然没有出血。 韩景宇的眉皱得太紧,权匀都察觉到了,他自己也有些疼,就这么埋在韩景宇的身体里,亲吻他的胸膛跟下颌。 韩景宇对亲吻的抗拒尤甚于被侵入,权匀一次两次的被拒绝,也不亲他了,压着韩景宇的身体开始动作起来。 权匀大概是所有人中最有耐心的一个,他的动作细致的很,在这样的情境下,这样的温柔叫韩景宇有些抗拒。 被人打了,也只是痛了那一下。 可是现在并不是单纯的疼痛,因为权匀在侵入他身体的时候还不住的亲他的耳垂,找他身上的敏感点,然后拨动它。 韩景宇被这样的动作撩的烦躁起来,在疼痛里还混杂了其他的感觉叫他陌生又抗拒。 权匀是从来没有同男人做过这样的事,但他对韩景宇那奇妙的感情又让他不愿意只一味的去侵犯他,伤害他。虽然他做了这样的事,虽然他内心觉得韩景宇不值得他这样——但他还是不愿意伤害他。 即使,他已经伤害了。 韩景宇整个人被钉在沙发上,那摩擦进出的地方叫他痛,权匀那如雨点一样落下的吻和似有若无的触摸叫他痒。 权匀一直没得到韩景宇的反应,他只是更努力的去寻找韩景宇身上能拨动他的地方。 身体的敏感点大概都是大同小异的,曾经在欢场里目睹的一切成了现在这一刻的经验。 韩景宇被他磨人的动作撩拨的头皮都要炸开了一样。 耳垂都被舔的濡湿,细微的水渍从耳垂滑到耳后,带起的感觉让他战栗。 连自我麻痹都不行了。 权匀反复吸吮着他胸前的两点,将它含到濡湿和红肿,韩景宇紧闭的牙关开始发抖。 自始至终,这是韩景宇从未从自己的身体上得到的感觉。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拥有权匀这样好的耐性,他因为熟悉韩景宇,又带着一点点倾慕,所以做了这样不可原谅的事,也没有只一味的伤害。 这样的欢愉比疼痛更折磨。 韩景宇放缓的心跳又剧烈的鼓动起来,他的头竭力的往后仰,身体难耐的在那狭小的地方辗转。 这样的姿势好像他整个人都是被包裹住的。 不知道是碰触到了那一点,一直绷紧了身体的韩景宇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喘,那声音的尾音叫权匀进出的动作更激烈。 并不只是单纯的疼痛了。 身体被狠狠的侵入,整个人陷在别人的胸膛里,身上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敏感点被掌控着——韩景宇的眼睛都积蓄了满满的泪珠。 ——别碰那里——别碰—— 这样被抚摸一次就战栗的不行的地方被人含在嘴里吸吮,带来的感觉叫韩景宇都抑制不住的有了颤抖的哭音。 韩景宇的回应终于是被权匀撩了起来,赤裸的身体在黑色的沙发上辗转,身体被狠狠的进出着,连那痛楚都要被模糊了。 “唔——啊——”紧咬的牙根里泄露出的,是愈发湿润的声音。 连脚尖都蜷缩起来了。 咕啾——咕啾—— 两人结合的地方居然有湿润的水声。 韩景宇大概是因为自己身体羞耻的感觉折磨的经受不住了,双腿拼命的去试图合拢,却因为整个人都是摊开在沙发上了,被人全然掌控着的,除了被捆住的腿根发红渗血以外没有任何效用。 房间里水泽拍打的声音仿佛惊雷,叫韩景宇羞耻的拼命推拒。 是什么东西叫他在疼痛中被推高——是什么东西连疼痛都要模糊了—— 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大腿根颤抖着,湿润的东西从被侵入的地方渗透出来,一直粘到沙发上。 韩景宇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样从未有过的,疼痛之外的感觉。 韩景宇全身都仿佛被舔舐了一遍过来,胸前嫣红的茱萸上还沾着水光,权匀一遍抚摸着方才找到的,韩景宇股间的敏感点,一遍去亲吻韩景宇的面颊。 韩景宇整个人都被汗打湿,整个人都被那样奇妙的感觉推到了某种无法预知的情境。整个人失神的喘息着,放任着权匀堵上了他的唇。 被碰触到的地方引发了韩景宇剧烈的反应,他的股间颤抖着,痉挛着,被权匀的唇舌堵住的喘息还是泄露了出来。 整个下身都像是被电流窜过一样的麻痒。 韩景宇的喘息声都融化在了权匀的嘴巴里,权匀眼睛发红的望着兀自喘息的韩景宇,听着他那已经含糊的抗拒的声音。 身体都要被生生穿过一样。 应该是很痛的,但那 分卷阅读311 痛却被身体上其他的感官所带来的麻痒敢削弱的不值一提。 这样对自己身体不可控的感觉叫韩景宇的眼泪被生生挤了出来。 “不要——不要——”那含糊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 韩景宇的手抓在扶手上,雪白的脚尖蜷缩着,每一分都在颤抖。 身体里驰骋的东西离开了,粘稠的东西从那羞耻的地方涌了出来。 韩景宇还在某种茫茫然的状态里,就觉得一直在身体上流连的唇舌离开了,而后将他含了进去。 湿润的,温热的。包裹着他。 韩景宇已经开始惶恐了,他拼命的想要坐起来去将那人推开,但他所有的动作都是无用的。 不算灵活的唇舌,给他的体验却是推上浪头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景宇真的是只有喘息的力气了,他的身体已经软的瘫进了沙发里,双腿无力的悬挂着,只有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浊白黏在韩景宇的小腹上,他已经无力去思索其他。 身体又被打开,足够的润滑叫他只感觉到被充满的那种迟滞感。 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 第174章 隐秘 房间里只有韩景宇一个人了,汗湿的头发遮在眼前,被剥去衣服的躯体蜷缩在沙发上,佝偻着,脊骨突起,更显得他背部单薄。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整个人几乎是用趴伏一样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被绳子捆缚住的四肢现在已经被解开了,只留下那一道道勒在身上的红痕。 连眼上蒙着的东西都没有力气去摘,只能将已经发麻的双腿收回来,蜷缩成一团沉浊的喘息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景宇才稍稍积蓄起了一些力气,将眼上蒙着的东西摘下来。那双被蒙了太久的双眼红的吓人,睫羽湿漉漉的,低垂下的时候还能看得到泪渍。 衣服跟绳子一起散落在地上,韩景宇身上都没有一点力气,想要伸手去够的时候整个人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手都在发抖,分开的双腿没有一点知觉了。 韩景宇这个模样实在是狼狈可怜到了极点,全身的重力都靠着手肘,低垂的眼睫遮住了他那双眼,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心情。 房间里还是昏暗的,情欲的味道浓郁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韩景宇将地上的衣服抓了起来,他扶着沙发想站起来,没有一点力气的双腿根本支撑不起他身体的重量。他只能靠在沙发旁边,坐了不知道多久,才终于勉强站了起来。 胸膛上,双腿间,全部都是惹眼的红痕,干涸的液体沾在他的身体上,和伤口一起,愈发的叫人移不开眼。 韩景宇的手一直在发抖,事实上他的手腕被绑了太久,到现在都还在发麻,这样的状态,叫他连一件上衣都穿了许久。扣子根本扣不上去,韩景宇面目表情的站在那里,睫羽一颤,仿佛就有一滴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但是那是那样的快,以至于不能确定那是什么。 裤子和衣服终于都穿戴好了,韩景宇强撑着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又踉跄一下,险些从楼上摔下去。但他脸上依旧是平静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走了出去。 只有那几欲咬破的嘴唇渗出了血。 韩景宇回钟家的时候,钟源已经被权维成送过来了,喝了醒酒的茶水,钟源宿醉的症状已经被缓解了许多。他现在本该是要去休息的,回来时却听说韩景宇出去了,现在在客厅等着韩景宇,这一等就是许久。面前的烟灰缸里都是烟头,钟源杨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 韩景宇从门口进来的时候,钟源没有注意到,直到听到关门的巨大声响才悚然一惊的看过去。 和那巨大的动静不同,进来的韩景宇幽魂似的,站在玄关那里。 钟源见到他回来了,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下午去哪了?” 韩景宇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直直的望了过来。那双眼漆黑的仿佛鸦羽,带着一种奇怪的暗色。 钟源被那样的目光看的心头只跳。 韩景宇似乎是在审视他的神情跟反应,过了许久,站在玄关处的韩景宇才终于动了。他的走路姿势奇怪的连钟源都可以一眼看出,但韩景宇本人却像是毫无察觉一样。 钟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觉得韩景宇状态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哪点不对。 韩景宇就这么从他面前走了过去,身上那奇异的味道也直叫钟源蹙眉。 韩景宇上衣是白色的,是那种棉布的白,钟源看到韩景宇肩胛那一块的衣服上沾了一块血渍,心下一跳,“怎么回事?出了个门还弄伤了?” 韩景宇像是没听到一样,钟源却是觉得古怪的追了上去,还伸手要去抓韩景宇的胳膊。韩景宇的反应却真真是在钟源的意料之外——韩景宇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那双目光犀冷的好似锐刃。 钟源被那目光摄住了。 韩景宇就站在楼梯口那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钟源。 那样古怪的目光,仿佛钢刀在挫着钟源的内心。 钟源有些迟疑的问,“你……怎么了?” 韩景宇薄唇翕动,“我没事。” 钟源连韩景宇的声音都觉得古怪。和平日的一样,却没来由的,更暗哑了一些。 韩景宇从头到尾只丢出那轻飘飘的三个字,就转身扶着楼梯上楼了。钟源在楼下看着韩景宇的背影,眉间忧虑更甚。 韩景宇上了楼,反锁浴室的门洗了个澡,他身上的伤口沾了水疼的更狠,但他却只嫌那痛不够刻骨,不够叫他冲刷那一身污秽的痕迹似的,近乎自虐一样的站在滚烫的热水下,伤口流出血,血被冲刷掉之后,只剩下翻白的伤口。 整个浴室里全部都是水蒸气,那蒸汽都是烫的。 钟源上楼的时候见到韩景宇在浴室里洗澡,心里虽然有疑惑,却不好去追问,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就回房休息去了。韩景宇从浴室出来,穿着长衣长裤,将洗好的衣服也晾好之后也回房了。 第二天韩景宇发了烧,门反锁着,钟源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反应,到夜里的时候韩景宇才出来吃了晚饭。 钟源原本是要跟他说门反锁的事情,但见到韩景宇的模样,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韩景宇烧的厉害,脸上却一点血色都没有,看着只觉得冰冷不可亲,连目光都是凝着一层冰。 韩景宇烧的脑子都混混沌沌的,但他自己不吭声的时候谁都看不出来他的弱势。 分卷阅读312 钟源坐在饭桌右边,头顶上的吊灯照的四周都是冰冷的颜色。 韩景宇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上楼休息了,钟源不放心他,叫人做了些甜点送上去,上去之后却又发觉,韩景宇的门是紧闭着的。 这下子钟源也有些火了,从回来开始,韩景宇就摆出那样的脸色。甜点没送进去,钟源也没叫人送了。 第三天的时候,韩景宇烧的下不来床了,钟源还气昨天的事,就没像昨天那样去叫韩景宇出来吃饭,他原本想着,韩景宇会同晚上一样,自己出来,没想到到了午夜,韩景宇都没从房里出来过。 韩景宇真的是烧的太厉害了,身上的伤口都没有结痂,全身烧的发烫的时候,跟被子的摩擦都叫伤口又重新往外渗出血来。 床边的桌子上摆着的水喝了一半,韩景宇渴的很了,起来去端,眼前却一直有重影,手也连杯水都端不住,一扫直接将水杯打碎了。 韩景宇迷迷蒙蒙的听到一声响,他似乎是知道自己打碎了杯子,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收拾了,侧卧着又躺回了床上。 到第三天的时候,钟源终于坐不住了,敲门不应,房间不出,韩景宇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他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家里都有房间的备用钥匙,钟源为了表示尊重韩景宇,一直没用过,现在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这些了,再三敲门没人应之后,钟源直接找了备用钥匙把门开开了。 房间里一点光都没有,床头的灯也熄了,钟源看到床上鼓鼓的,以为韩景宇在睡觉,走过去的时候觉着踩到了东西,低头一看才是碎掉的玻璃杯。 韩景宇整个人都蜷缩在床上,背对着门边,钟源走过去的时候只看到那一缕一缕散在枕头上的黑发。 钟源看到韩景宇,整日都不被搭理的愤懑一下子又消失了个干净。 韩景宇这个模样就像是在熟睡。 钟源走过去,轻轻的推了推韩景宇的肩膀。 韩景宇蜷缩的更紧。 这天气已经很热了,韩景宇还将被子盖的严严实实。钟源感觉到了古怪,又推了一下,韩景宇还是没有反应,钟源还听到了韩景宇嘴巴里含糊的嘟哝着什么。 钟源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坐到床边将被子拉下去,这才看到韩景宇烧的酡红的面颊。 被子一掀开,那些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也渗透了出来。 钟源当过兵,对这样的味道再敏感不过,他将韩景宇从被子里挖了出来,伸手去摸韩景宇的额头。 额头的滚烫让他心惊。 韩景宇真的是已经烧迷糊了,嘴巴里嘟哝的全是别人听不清的胡话,钟源听了几声,就连忙叫了人去找家庭医生过来。 韩景宇靠在钟源身上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往被子里缩,钟源觉得他身上太烫了,不敢给他裹在被子里,就让韩景宇靠在他的腿上,拉着被子将韩景宇的双肩搭住。 钟源原本就对那血腥味有些敏感,现在韩景宇躺在他腿上,他虽心焦的很,却也在不经意间看到了韩景宇脖子后面那大片的红痕。钟源起先是觉得那是热出来的痱子,但因为抱着韩景宇,觉得他体温忽高忽低,且不断的挣扎变动,极其不舒服一样的模样,就觉得奇怪的很。 韩景宇身上那些伤都还在,一蹭到都是火辣辣的疼,钟源将他抱在怀里,正压到了韩景宇胸口被咬出的牙齿印子上。 都说生病的人身体是最敏感的,韩景宇现在就是对痛觉敏锐的很,那些在清醒时可以咬牙的痛在昏迷时就真正的变得折磨人了。 钟源见到韩景宇一直在动,也察觉出韩景宇伤口可能在胸口。他对韩景宇并没有多少避讳,关切之下,就伸手去解韩景宇的衣扣。 在睡觉的时候,韩景宇的扣子都一直扣到脖颈上。 第一颗扣子下是细白的脖颈。 第二颗扣子下是锁骨和大片的红痕。 钟源的手顿了一下,而后他又解了下去。 韩景宇伸手胡乱的抓着被子,头枕在钟源的腿上,眼皮下眼珠转动个不停,极度不安的模样。 第三颗扣子解开,更多绯红的痕迹暴露出来。右胸口位置,还嵌着一个浅浅的牙印。 钟源这一下不动了,他抬头看了看韩景宇的面颊。 韩景宇闭着眼,眼角还有湿润的痕迹。 扣子被依次解开,更多被极力掩藏的东西露了出来。 钟源看了一会,脸上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韩景宇已经热的鼻尖儿都沁出了汗,但还要一个劲儿的往被子里钻,仿佛是要找一个地方将自己埋藏起来一般。钟源看着韩景宇紧皱的眉眼,心里突然的,就锐利的疼了那么一下。 钟源呼出一口气,将那满心复杂的感情压下去,而后扯起被子将韩景宇裹了起来,回头对联系家庭医生的人说,“不用叫医生了,拿点酒精跟消炎药过来。” 那人放下电话,应了一声就走开了。 韩景宇就靠在钟源的腿上,双腿蜷曲着,手攥着被角,散落出的黑发和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都给人一种依恋的感觉。 钟源的手指穿过他柔软的碎发,一下一下慢慢的梳着。 韩景宇缩的更紧。 钟源低下头,用额头抵着韩景宇的额角,他像是抱住了韩景宇一样的姿态。 “什么都不说,可不是个好习惯。”钟源的声音从韩景宇的耳边滑过。 那个姿势也只维持了一会,钟源直起腰来。 眼里的冰冷,结霜……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只有在深夜,才会有写文的感觉…… 但是蠢作者已经老的不太能熬夜了噗 小剧场: 刘孜锦:(愤怒)吃了就跑你是不是男人? 白遇:(愤怒)吃了就跑还不给清理你是不是男人? 权匀:(反驳)好歹我有了一口肉…… 钟源:(扶肩,冷笑)小伙子,做人不要太张扬 第175章 绝交 大概没有人能像他这样仔细的审视这具身体,每一分,每一寸,指腹间沾染着浓烈的浓烈的酒精味道还没有散去,萦绕在鼻尖的,还有鲜血的腥香。 韩景宇蜷缩在被褥中,袒露出来的背脊上还有陈年的旧伤疤,虽然已经淡化的差不多了,却还在抚上去的时候能感受到那凹凸的触感。 钟源将攥在手心里的,还沾着血的棉签丢开。 韩景宇的身上已经清理好了,伤口都用酒精消毒妥 分卷阅读313 当,整个人都陷进了被褥里,袒露出的脊背跟修长的双腿蜷曲着,呈现出一个保护自己的姿态。 钟源用轻薄的被子将他的肩膀盖住,把手边的东西收拾好,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那边的权匀自偷偷摸摸做完这件事之后就惴惴不安,逗留在上海也不肯走,权维成被家里催着几次想要把权匀弄回北京都他搪塞过去。 他居然开始想看看韩景宇现在怎么样了。那一天他离开时,韩景宇的模样太过惨烈,叫他这几日都惴惴不安。 权维成也看出了权匀的不对劲,问他时,又被他闪烁其词的躲过去。 权匀一颗心都挂在钟源那边的动静上,权维成跟钟源走得近,权匀自然会从他身上旁敲侧击的询问。 权维成虽然不知道权匀为什么会突然开始关心起钟家的私事,但听他问,也还是会回答一些。 钟家风平浪静,和从前一样。这话让权匀的一颗心悬的更高。 什么都不知道,才更觉得担忧。 权匀就跟权维成坦白,说是得罪了钟源家里的一个人,想去登门道歉,至于是怎么得罪的,他却说的含糊。权维成听了他这话,才明白过来权匀这几日的异常,但他也深谙钟源的脾气,自家里的人受了什么委屈,还按捺不发的,那就说明并不是什么多么重要的人。不过两人终究是至交,权匀又难得的想要道歉,那就没必要留下两家之间的嫌隙,他在这上海也是无事,上门拜访一下也是说得过去的。 权维成往日都是个通透的人,却在这件事上被糊住了眼。 权维成带着权匀登门,钟家没有不接待的道理。 钟源一反常态的在家,钟老爷子不在。这样更衬了权维成的心意,毕竟他实在是不擅于跟钟老爷子那样顽固的老人家打交道。 既然是登门道歉的,权维成自然也备了礼,礼品倒是很寻常,但那再寻常的离,过了权维成的手,也就变得不寻常了。 钟源的态度很奇怪,家里四五个人,却没有多少生气,权维成进来之后就看到钟源靠在沙发上,专注于自己手边的文件。看到来的是他,也没有多少诧异,态度不冷不热,叫权维成倒有些不适应。 权匀跟在权维成后面进来的,钟源看都没看他一眼。 “坐吧。”钟源这副模样倒是和他爸如出一辙。 权维成带着权匀坐了下来。 “也是稀客,怎么想到来看我了。”过了好一阵钟源才把手边的东西放下来。 权维成倒是没一开始就直奔主题,客套话还是要说的,“这不现在在上海,要在上海办成事,不来拜访一下你怎么行。” 钟源自然知道这话是虚的,也不往深了说,“你还有办不成的事?” “这不好说。”权维成不太习惯钟源这态度。 权匀坐在沙发上一直心神不属的,但是他又不敢直接去问那个人。 两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权匀的心神都在其他的方面,所以他比别人都灵敏的嗅到了中药的味道。 而后楼上就跑下来一个家政打扮的女人。 钟源看见这女人神色就是一变,“怎么了?” “药洒了。”女人低着头。 钟源马上站了起来,而后他想到了权维成还在这,就放缓了神色交代,“我有点事,你先回去,什么事过段时间再说。” 权维成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告了声’叨扰‘,钟源匆匆上了楼,权维成正要走,却被权匀抓住了胳膊,权匀也是十分古怪,眼睛一直看着楼上。 “怎么了?” 权匀一句话也不说。 楼上的韩景宇已经醒了,事实上他前几天就醒了,只是因为高烧神智一直不太清晰,钟源怕照顾不好他,就把看着他长大的赵姨找过来照顾他,前些天还算好,没想到今天会出这样的事。 房门一推开就是一股子药水味,虽然搬了一些鲜花进来,但那药水的味道因为一直关着窗而被闭塞在其中。 韩景宇已经醒了,他这几天一直昏睡,现在醒了,见到不熟悉的人,整个人就变得十分暴躁。 钟源一进来就看到韩景宇坐在床边,手捂着嘴巴像是在干呕。 他这几天都没吃进去多少东西,以前的胃病也出来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又发着烧,吃什么都容易往外吐。 他这模样把钟源吓得不轻,好不容易把老爷子给支出去了,这边的韩景宇却跟一下子被要了命一样。钟源连营养针都不敢贸然给他打,每天就叫人给他熬中药补身体,眼见着勉强能吃点东西了,这一醒来什么都又变成了白搭。 钟源坐到床边,抱着韩景宇看着他缩在怀里。 钟源问了医生,医生说韩景宇心理有问题。身体上的伤是其次,应该是心理上承受不住一些东西才导致这样极端的状况。 韩景宇的手按在钟源的胸口,手心仿佛是贴着钟源的心脏。 钟源就仿佛觉得自己怀里的是一个玻璃制品,随时都会打碎一样的……明明这个人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弱态。 权匀也上了楼,他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韩景宇。 韩景宇被钟源抱着,一直干呕,褐色的中药洒了一地,浓烈的苦味逸散开。 权匀终于见到了韩景宇,事实上韩景宇现在这个模样也是他造成的,但是他就是凭空的生出了满腔的怨气。钟源为什么不把他送去医院?为什么要一直拖着不去,让韩景宇变成这个模样?还是在钟源眼里,韩景宇的生死都是不重要的? 权匀总觉得,韩景宇这个虚弱的模样是钟源造成的,他知道自己那一天没个轻重,但远远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是钟源顾及自己的脸面,才不肯送他去医院的。一定是这样! 钟源贴在韩景宇耳边,“为什么不喝药?” 韩景宇自然不会回答。 钟源轻轻地拍拍他的背,“喝了药才能好。” 身体上的伤明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韩景宇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 钟源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是却是权匀。他用被子把韩景宇裹住,十分的不悦,“你上来干什么?” 权匀嘴巴里却突然蹦了一句话出来,“你的脸面重要还是他的命重要?” 钟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权匀上过来抓韩景宇的手,钟源打落他的手。 “你干什么?!” 权匀咬牙,“我要送他去医院!” 钟源对权家的二公子实在没什么好感,见他这样怪异的举 分卷阅读314 动,脑中突然闪过一点,而后勃然变色。 他不是没去找是谁对韩景宇施暴,但这事太私密,他要照顾韩景宇,又要避开老爷子那边,所以几日来都毫无头绪。 权维成突然登门拜访就是一个问题,权匀这样的态度又是一个问题。 如果这一切是权匀做的,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的通了。而权维成今日恐怕也是道歉来的……道歉?钟源脸色铁青。 “权匀。”钟源终于正视了一次权匀,权匀被他此刻的目光慑的心里一惊,“是你做的?” 权匀咬牙,“是我,我至少……” 钟源却没有耐心听他说完,直接站起来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房间里拖了出去。 权匀想要抵抗却根本做不到。 钟源拖着权匀出了门,而后把房门带上之后才一脚踹上了权匀的膝窝,权匀一下子被踹的单腿跪了下来。 这是权维成的弟弟,权维成嘴上说着不管,却还是一次次为他这个弟弟遮风挡雨。 还在楼下的权维成见到这一幕,即刻就站了起来。 “像你这样不管他死活的人,凭什么把他关着?”权匀也是愤怒。 钟源被他的言论气的笑了。他这些时日为了掩藏韩景宇的事,避着老爷子,还要私下去查那天的事,还要关注着韩景宇身体的后续状况,实在是心神俱疲。这样的人,现在还说出这样凛然的言论? “我不管他死活?”钟源又一把将权匀拽了起来,“他好好的呆在我的家里,是谁把他害成这个样子?” 权匀一下子说不出话。 钟源落下的拳脚更重。 楼下的权维成吓了一跳,忙阻止,“钟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钟源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低头看了权维成一眼。 “你今天是来道歉的?”钟源问。 权维成见他动作顿住,以为是方才权匀又激怒了他,开口解释道,“是,权匀他专程要我带他来给赔个不是。” “这么说你都知道?” 权维成只隐约知道一点,见钟源神色不对也接了下来,“是,我都知道,这事是权匀不对,但你看他还小……” 权维成话音未落,楼上的钟源已经扯着权匀的脖子将他从楼上的阶梯上推了下来。 权匀的额头在楼梯的栏杆上磕的鲜血淋漓,权维成没想到钟源会做得这么绝,然而不等他开口质问,楼上的钟源已经先他一步开口,“我念在他是你弟弟,没要他的命,但是,权维成。”钟源的神色是权维成从未见过的冷淡,“以后钟家你也不必来了,带着你这个宝贝弟弟,滚回北京。” 第176章 唯二 权匀从楼梯上滚下来之后就因为撞到头昏死过去,权维成忿忿从钟家离开,带权匀去了医院,诊断结果也是很严重,权家那边听到消息,连夜就派人来接他们。到第二天的时候,钟源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两人已经离开了上海。 韩景宇又这么过了几天才清醒过来,清醒的时候十分的温驯和配合,再也不打翻药碗了,喝了药就睡觉,韩景宇不提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沉默的叫钟源的心尖儿都是疼的。 比起病时的暴躁,韩景宇清醒时候的温顺更叫钟源心里难受。 韩景宇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老爷子回来只能看出他消瘦的痕迹,老人家也心疼韩景宇,以为是他饮食不习惯,特别找了几个新厨师给韩景宇做饭。 钟源也很少再跟老爷子顶嘴,陪着韩景宇去上海各地看风景。韩景宇没有再去学校,跟他同时出现的权匀也不再去学校,两人都只是这里匆匆的过客。 钟源也是有了心,把韩景宇真当起自己的骨血来了。 但韩景宇毕竟不是。 钟蔚见两人之间渐渐融洽,也是大感欣慰。最近几日更有把韩景宇的身份公布出来的打算,饭桌上频频提起,都被钟源搪塞过去。钟蔚对钟源的闪烁其词很不满意,几次私下里跟韩景宇说这件事,韩景宇也不知如何回答。他本来就不是这钟家的人。 钟蔚倒是不再催钟源结婚,却是迫不及待的想把韩景宇钟家的身份确定下来。 钟源只能感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老爷子跟韩景宇真是亲如一家人,这时候他要说出真相,老爷子不得气个好歹出来? 编了一个谎,钟源就必须要用更多的谎来圆这一个,老爷子催的实在是紧的时候,钟源就扯了一个韩景宇生母忌辰出来,还说要跟韩景宇回去扫墓,钟蔚被这个忌辰哽住了,也没什么话说,第二天还想要再嘱咐一些的时候,才发现那两人早早的就走了。 韩景宇生母的忌辰,钟源也知道这话有多冒犯,但老爷子实在是逼的太急了,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到这话说完的第二天,就早早的带着韩景宇离开了钟家。 钟源就是想带韩景宇出来玩玩,也没什么行程安排,在车上他问韩景宇想去哪看看,韩景宇沉默了好一阵才说,想回武汉看看。 钟源带他回了武汉,就在光谷那边玩,武汉真不比上海繁华,钟源纯粹是陪着韩景宇到处看。韩景宇说是想回武汉,到了武汉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离开了一年多,这里的一切都有种陌生感。 钟源跟韩景宇相处多了,也慢慢的摸清楚了一些韩景宇的性格,韩景宇的柔软藏在冷硬的外表之下。 光谷步行街那边的人太多,兼职的大学生组成的人潮推动了这一条街的繁荣。钟源原本是跟在韩景宇后面的,后来人太多就上去牵韩景宇的手,两个大男人牵手,怪异却又有种温情。 钟源是真的把韩景宇当孩子一般,相处越久他才越觉得韩景宇一腔赤诚。而两个人相处久了,总归会有一些感情,不光是钟源生了感情,连韩景宇都开始尝试接纳他的存在。 在武汉转了一圈,到最后韩景宇也绝口不提带钟源回家看一眼的事,韩景宇不提,钟源自然也不会自找麻烦。 在武汉呆了三天,钟源带韩景宇回了上海,跟走时一样,都是静悄悄的,钟源带着韩景宇住在朋友家闲置在郊区的一栋独立别墅里,别墅三楼有个露天的游泳池,钟源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带着韩景宇过来的。 白天钟源就在三楼的泳池里泡着晒太阳享受生活,韩景宇被钟源带着一起浪费光阴。 将近又过了一个月的时候,忍无可忍的钟蔚电话打过来了,钟源以为这拖得时间够久了,没想到钟蔚张口第一句就是韩景宇身份的事儿,钟源头疼的要命, 分卷阅读315 含糊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又过了几天,钟源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累积的数量,知道要是再不回个信儿老头子估计是要炸了,但他怕钟蔚刚开口又是那件事,思索几番决定暂时就把韩景宇留在这,自己回去先应对。 韩景宇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钟源一说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钟源知道韩景宇心思敏感,什么都不表态才更叫人担心,临走的时候他是千叮咛万嘱咐,说过个几天就来接他。韩景宇都一一答应了他才放心的离开。 韩景宇会等他回来?结果自然是不会。钟源前脚刚走,后脚韩景宇就离开了。 他自己知道,自己毕竟身份尴尬。钟蔚说要给他正名,但他本来就不是钟家的人,正什么名?这次钟源带他出来,也是为了搪塞这件事,却没想到钟老爷子决心这么大。 这一年大概是韩景宇这一生里唯二的温暖,他不是捂不热的人,钟源待他好,他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他终究不能回报什么。他从那件事之后也怀疑过钟源,但渐渐地,他也看出来了,钟源是真的对他好,那件事,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意外。至于这意外是谁造成的,韩景宇已经没有心力再去追究。现在钟源有办法让他再在钟家待下去,但那已经没有必要了。这一年,他过的很好,就够了。 大概是已经习惯漂泊,韩景宇这一次离开,也只是心里微微的难受了一下,是的,只是微微的一下。 钟源做事情很快,到第三天他就把这原本难缠的事跟老头子协商好了,一路上他还在抱怨老头子聒噪又顽固,但他一想到马上能把韩景宇接回来,心里又是止不住的开心。 但韩景宇已经不在了。 客厅的桌子上压了一张纸,上面字迹镌秀,短短两行,叫钟源脸色变了几变。 韩景宇走了,就留了’谢谢‘这两个不疼不痒的字算是勉强不激怒他的。 钟源把纸攥在了手里。 这时候钟源那些狐朋狗友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钟源是真动了脾气,他这一年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人好,就为了’谢谢‘这两个字? 钟源没有什么顾忌,找人也是大张旗鼓的,钟蔚知道韩景宇跑了,心里也是一咯噔,随机也就默认了钟源的举动。 钟源连报纸都登了,还能找不到一个人?没到两天,钟源就把韩景宇给揪回来了。 韩景宇还没离开上海,本来上海这么大,钟源是不会找到他的,却没想到钟源会把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叫韩景宇连面都不能露。钟源开车来接的韩景宇,从来的时候脸色就一直不好看,就好像大人抓到离家出走的小孩一样。 钟源看了韩景宇半天之后,嘴巴里才蹦出冷硬的两个字,“上车!” 韩景宇不动,钟源就一把上前拽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拖上了车。 钟源是真的生气了。 原本他跟韩景宇说的好好的,在别墅里等他来接,他答应的那样认真,才叫钟源放心的走了。而后呢,韩景宇给他玩阳奉阴违的把戏! 钟源在生气,韩景宇都感觉得到。难得的,韩景宇心里居然有丝惴惴不安。 钟源开车载他到那幢别墅里,被他揉的皱巴巴的纸还在桌子上放着,钟源就拽着韩景宇的胳膊走进来,而后关上门,自己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韩景宇站在他面前默不作声。 “我那天走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了?”钟源一张口就是质问,“感情我这一年掏心掏肺的就为了你这轻飘飘的谢谢两个字?” 韩景宇不说话。 他那天走的时候穿的衣服已经换下了,身上穿的就是普普通通的T恤。 钟源看着他牙根子都是疼的,“你怎么就记不住好?在家里什么不好,你还想着往外跑?” “这不是我家。”韩景宇终于反驳了一句。 钟源一脚直接把桌子踹了,发出的巨大声响叫客厅都仿佛震了一下,“这不是你家这是哪?韩景宇,你别以为你姓韩就跟我老钟家没关系了,我把你当儿子养,你也别给我白眼狼的德行!” 韩景宇遇上钟源这个当过兵的,真是什么都说不清。 “你还跑不跑了?”钟源又问了一遍。 韩景宇还是顽固的重复那句话,“这不是我家。” 意思是,他终究还是要走。 钟源是真的被韩景宇逼红了眼,他敢说,他是掏心掏肺的把韩景宇当自己的骨血,而韩景宇却非拧巴着说自己跟他没关系,“你不是我家的?你不是我家的你吃我的用我的?” 韩景宇说不出话来。 钟源也是个拧巴的人,把桌子上的信直接摔到韩景宇的脸上,失态的爆了粗口,“你这写的什么几把玩意?” 纸砸到脸上真没多大感觉,所以韩景宇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今天你要跟我回去,什么话咱们以后慢慢说,你要再犟——”钟源的口气已经有了威胁的味道。 韩景宇嘴巴张了张,却也没说出话来。 钟源带他来这里,就是想避开老爷子,既然老爷子不在这,他也不用顾忌什么。 钟源说完那句话,两个人就一齐沉默了。过了好久,钟源才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叹了口气,语气已经不复一开始的强隐,“跟我回家。” 低着头的韩景宇半天没有动静,到钟源已经等得不耐烦要上去拽的时候,韩景宇才极轻极轻的应了一声,“嗯。” 只这一声,悬了几天焦躁担忧的心,忽然的就软化了下来。 “下次不许再跑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钟源觉得韩景宇被他抓在掌心里的手似乎也紧了紧,像是回牵住了他…… 大概这里,真的是一个可以停留的更久一些的地方。韩景宇这么想着。 第177章 迷迭 钟蔚是真心待韩景宇的,闹了这么一出,他也知道这事不好提。他这些日子来这么执着韩景宇的名分,也是怕委屈了韩景宇。 没了钟蔚施加的压力,钟源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钟源始终是钟蔚的儿子,虽然带了个很让他喜欢的孙子回来,那也不代表解决了家里少女人的事实。钟蔚在韩景宇才回来的时候没提,过了好一阵,才敢背地里跟钟源提这件事。 钟源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从前在外面厮混,钟蔚不放心,现在好好的呆在家里,钟蔚更觉得不对味儿了。 钟源听到钟蔚提这事,实在是没嘴反驳,他现在说的难听点,就是老男人一 分卷阅读316 个了,就算条件再好,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钟蔚还隐晦的问了他生理方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钟源被问了脸色青了又青,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他自然有那方面的需求,虽然他也到了这个年龄,但是跟自己亲爹讨论起这档子事还是会有几分腼腆的。钟源那方面肯定是没问题,早上有生理反应的时候还要起来冲半个小时的冷水澡才消退下去。但是这事他能怎么说? 钟源这段时间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就是有生理需求也是自己手动解决。他一颗心都扑在韩景宇身上,哪里察觉的到他老爹已经开始怀疑他生理方面有问题了。 钟源是真不好说,钟蔚倒是还体贴的很为他找到了借口,叫他不至于那样尴尬。 钟蔚跟他说,不要一直对韩景宇的妈怀着愧疚一类,虽然现在有了韩景宇,但他还是想家里多个女人照拂。 钟源自然不能在拂钟蔚的心意,口头就答应了下来。 钟蔚可不跟他来虚的,找了几个他看得过眼的女人,亲自监督着钟源去——相亲。 钟源心里跟苦瓜似的。 钟蔚怕韩景宇心里想什么不好的,就没把这事儿跟韩景宇说,自己架着钟源出去看女人。钟源现在是真没那方面的意思,看了几个都没表现出别的意思,钟蔚看了心里着急,到最后甚至抛出狠话来了,要钟源赶紧给他相个女人回来,只要身家清白,就是一般人家的女儿都行。 钟源被这么烦了半个月之后,终于是明白了他家老头子的决心,他被钟蔚架着出去相女人,从中午坐到晚上,女孩子的话题他真的插不上嘴也没有兴趣倾听,每天下午都叫他如坐针毡,更何况因为他多了这项活动,跟韩景宇之间相处的时间又少了大半。 钟源看韩景宇哪儿都舒服,就算韩景宇话少的可怜,但钟源偏偏就觉得,跟韩景宇讨论一件事,远比这些聒噪的女人来的愉悦。 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钟源最后还是跟个女人处上了,那女人以前是明星,后来出国深造就退隐幕后了,现在回国在上海做正正经经的营生,钟源见到她第一眼就觉得眼熟,这眼熟直接让他觉得顺眼,让他看的顺眼的女人老爷子就全当钟源喜欢了,给他俩中间拽了根麻绳粗的红线。 钟源不讨厌这女人,跟他这几天见到的女人相比,这个女人无疑是让他感觉最好的。加上老爷子喜欢,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就把关系确定下来了。 这女人也确实是识大体,知道了钟源的背景也只是显出了一瞬间的诧异。 老爷子也是想赶紧给家里找个女人回来,查了查女人的身份背景,没什么问题就默许了两个人的相处。 这种事在圈子里自然不是什么隐秘,再加上钟源也没有隐藏的打算,这事儿很快就传遍了。这些人看到钟老爷子默许的意思,就知道这事儿八成是成了的。 这事儿自然也传到了权维成那里,权维成从那事之后心里也有个疙瘩,但他和钟源这样的关系,也不会记恨,只是回北京之后严厉询问权匀做了什么混蛋事儿,权匀像是被撞坏了脑子一样,从医院里出来之后话就少了,从前就是个阴郁的冰块,现在更冷了许多。 权维成几次询问都没有结果,现在他乍一听到钟源是要成家的消息,打电话就要道喜。从前他给钟源打电话,钟源就是前一天跟他在地上打了架,问候了各自家里的爹妈,也从没有不接电话这样的事,他从上海回来了也有一个月有余了,想着就算有多大的气钟源也该消了吧,没想到他这一通电话愣是没打通。 钟源是真的要跟他崩了。权维成当时就是一个激灵。 那边的钟源跟那女人确实已经准备把那事办下来了,快的很,两人也都还没什么感情,但,这又需要什么感情呢? 钟源夜里开车送那女人回家,走到中途下了大雨,女人邀请他上楼去喝杯热咖啡。钟源当时估计已经知道这样的邀约象征着什么了,他也没有什么心理挣扎。这样的事儿他看得太多,从前想要轰轰烈烈的爱,现在到了这个年纪,也就是明白了是两个人在一起过。等到时间把没有感情的两个人扯成亲情,这一辈子就算是相依相守了。 钟源送女人上了楼。 女人生活也是优渥,虽然比不上钟源身后的军政背景,但也绝对是上等的生活环境。乘电梯上楼的时候,钟源的神思不自觉飘远了一些,不知道现在韩景宇睡没睡?要是没睡的话,明天起来的吃早饭的时候,肯定还是那副迷茫的姿态……想到这里,钟源冷硬的面上终于柔和了一些。嘴唇弯了弯,似乎是笑了。 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被他那一笑晃了眼。 女人住在二十七楼,在市中心的大厦里,住在这里已经可以显现出一些什么东西了。 钟源跟她进了房间,因为两个人都算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在谈,钟源只想交差,女人则是想找个事业的助力。两个人都各怀目的,却正好达成了共识。 房间里抬头第一眼就是拓在墙上的一张画,黑白色,穿旗袍的女人,望过来的一眼就仿佛能撩拨起经年的旧事。 钟源的呼吸滞了一下。 女人给他冲了咖啡,走过来看到钟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画,笑着问了声,“怎么了?” “好看。”钟源由衷的赞叹。 他喜欢穿着旗袍的女人,尤其是那个他还不存在时候的女人。 女人把咖啡递给他,自己靠在自己墙边设的吧台上,“看来你也有这样的情结。” “什么情结?” “民国情结。”女人笑笑,本来就十分有味道的五官愈发显得魅力十足。 钟源又看了几遍,抿了口咖啡,“有点那个意思。” 过了好一阵,外面的雨声都渐渐停了下来。女人说,“今晚要不要留下来?” “都上来了,你还指望我会走?”钟源的语气有点戏谑。 窗外的雨越发的大了,阳台上玻璃窗拉开了一条缝,那声音就传了进来。 咖啡杯放在吧台上,屋子里的灯似乎也黯淡了下去。 钟源被那一张画撩拨起了几分兴致,今夜他甚至就想这样沉溺在这具女人的身体上。这应该就是他喜欢的女人的模样,红唇香软,鬓发上还有淡淡的香气,纤细的腰肢…… 就这样吧。钟源第一次和女人赤裸的身体贴的那么近,紧的能听到女人柔软的胸脯下擂鼓一样的心跳…… 手机响了。 钟源有些熏然的神智马上清明了一半,他的电话有的 分卷阅读317 人不多,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都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钟源这个人,就是太过理智。女人见他翻身起来,也没说什么话,她知情识趣,所以钟源才会觉得她比其他看的女人好。 打电话过来的正是权维成,钟源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脸色就有点不对劲儿。女人都看的出来,搭了条毯子在身上,等钟源说话。 钟源这一个多月都没想过和权维成联系,权匀那小畜生实在是太糟心了,更叫他糟心的事权维成居然还有脸保他弟弟。钟源把电话直接挂断了,权维成又打了过来。 “不接吗?”女人问。 钟源直接把权维成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里,然后把手机丢开,坐在床边。 女人也看他没有要做下去的兴致,虽然有些遗憾,但她也没必要贴过去。 钟源是真的被那个电话闹得糟心的不行,他又想到了韩景宇,想到了韩景宇那天身上的指痕跟咬痕……钟源心里越来越烦躁,站起来把裤子穿上,女人又说了一句,“外面还在下雨,我家里还有别的房间,你要不要现住一夜?” 钟源也知道这事跟面前女人没关系,他也不想把坏心情宣泄到别人身上,但这里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你睡吧,我回家看看。” “嗯,好。”女人很乖巧。 钟源穿上衣服,带上门出去的时候,又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女人……那是他最喜欢的女人的模样。迷迷茫茫的,钟源反问了自己一声,他喜欢的女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钟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裤腿都湿了一半,他回到家的时候才觉得真正的安宁感。 家里的人都睡着了,钟源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他看到韩景宇房间里灯已经熄了,知道他已经睡了,就没想要去打扰他。 没想到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正撞上起来上厕所的韩景宇。 韩景宇才醒过来,穿着短裤从房间里走出来,钟源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韩景宇,韩景宇也怔怔的看了他一眼。 韩景宇这些日子白天都没怎么见他,现在乍一撞上钟源,的确是有些吃惊的,但那也只是一瞬,“你回来了。” 钟源觉得韩景宇站在暗影处就像是在发光。虽然这么说太夸张了一些,但在这个时候,钟源从未没有在别的女人身上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一个人在自己的眼里发光—— 韩景宇看他这像是才回来的模样,就随口交代了一句,“早点休息吧。” 钟源的神色看不清。 韩景宇从他身边走过去,进了浴室。 如果能有一个和韩景宇一样的女人,那么就算她不穿旗袍,不画红唇,没有迷迭花一样带甜香的笑容,没有那仿佛沉淀着很多很多故事的眼眸……也是可以的吧? 如果有那么一个女人。 第178章 隐秘 又过了小半个月,老爷子就迫不及待的把那女人接进了钟家的宅子里,韩景宇被瞒着是真,却不是傻,看着那女人住进来之后的所作所为,心里就有了个底。 女人对韩景宇也好,早上起好早,给一家人煲老鸭汤,她也是听钟老爷子说了,韩景宇身体不好,要温补,虽然她不知道韩景宇在这钟家到底是个身份,但该打点的还是一样不少。她早上起的那么早,亲自买的新鲜食材,回来给韩景宇煲汤,中午洗手作羹汤,问了家里厨师韩景宇的口味来做饭。她也算是撞对了,钟源心里冷硬,但韩景宇却是他心里软乎乎的一块,他见着女人是真心对韩景宇好,慢慢的也透露出了接纳的意思。 这下,钟家上下,对她这个将要搬进来的存在,都是接纳的态度。 钟源这边软化了,松了口,钟老爷子就赶紧的给两人搬了订婚宴,老爷子半生都不喜铺张,简单的办了一下,跟一些故友知会了一声就算了结。 自订婚宴办了之后,女人这才算是名正言顺的住了进来。 他们这订婚宴也是因为办的太简单了,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得到了那女人已经住进了钟家主宅的消息,一下子都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钟源已经跟那女人住在一间房里了,老爷子信心满满,觉得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这个老儿子,也是终于把终身大事订下来了。 时间就这么缓缓的碾了过去,韩景宇的身体也在钟家细心的照顾下有了真正的起色。那边钟源也算是喜事将近了。 圈子里都知道,钟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结婚了,他们不关心钟源的结婚对象,因为都知道,这里面的应付有多少成分。 钟源也说不上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过他的日子,陪陪韩景宇,偶尔有空就跟女人一起在老爷子面前做做表面功夫,但是他心里始终有一个东西,说不上是什么,说不清是什么。 圈子里发来的邀请被钟源推了不知道多少,这次来的请柬上却是注明了是周岁宴。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最重要的,不能推辞的,一个是老人的寿宴,一个就是小孩子的周岁宴。钟源接了请柬,想了想,就决定去了,应了老爷子说的,他去的时候还带上了那个女人。 到宴会上的时候,钟源见到了权维成。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了钟源沉下来的脸色。 旁人还不知道两人之间闹得不愉快,还当两人是从前的关系,积极的拉着两个人说话。权维成本来脾气也是傲的,但他同样的也是死脑筋,他看不惯钟源对他时候的态度,急欲求一个答案。 周岁宴过了一半,钟源为那女人挡酒喝了不少,到最后脸都红了,旁边的人知道钟源这是不给他们开玩笑的,就都不敢再灌酒。 钟源有一段时间没沾酒了,今天一下子喝了不少,有点昏昏沉沉的,女人扶着他去阳台上透气,到后来权维成过来了,女人哪里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她不好得罪的,看见权维成客气的几句话就知道走了,给他们留下说话的地方。 钟源酒气冲上了头,却也没有不清醒。 他这几天心里一直不舒服,今天遇到权维成了,那不舒服一下子就发酵开了。 权维成是真的不清楚始末,他虽然知道按照钟源的脾气,如果不是权匀做了什么不能挽回的事,钟源不会跟他闹得这么僵,但权匀,毕竟是他弟弟,千般错万般错,还要让他抵命不成? 钟源感觉到背后有人,扭头看到是权维成,就要走。 权维成拦了他一下,“钟源。” 钟源跟没听到似的,一个劲儿的要走。 权维成拽了一下他袖子, 分卷阅读318 一下子被钟源反手打掉了。 权维成也有脾气,“我说你是几个意思?我弟弟是怎么你了,你非要逼着他赔命不可?” 钟源总算是拿正眼看了他一回。那眼神十分奇怪,是权维成从来没见过的。 钟源伸手指了指权维成,“我他妈警告你,你再烦我信不信连你一起揍。” 权维成脸色一滞,“钟源!” 钟源突然声音拔高“滚——” 大厅里一下子有人看过来了。 那女人连忙走过来扶钟源,钟源只是有七分醉意,还是站得稳的,被女人扶着,到客厅里跟主人家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席。 权维成到现在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看着钟源离开了。 钟源被权维成和酒气一激,脑子里都是那天见到的场景,车上又颠簸,钟源扶着车窗干呕了好几次,女人端了温水想让她漱口,没想到钟源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反身将她压到了车座上。 钟源真的没醉,他喝的不多,他只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分不清面前的人。 女人被他压着亲了几口,钟源下巴上硬硬的胡茬在她脸上划过去,有那么一点酥酥麻麻的疼。钟源闭着眼睛亲她脖子,扯她衣服,两人在一间房里住了不少日子了,可最后一到防线到现在还没破。女人从跟钟源好上的时候就有了献身的准备,对她而言,这只算是一个仪式。 钟源压着她亲了一会儿,脸上湿热的液体叫女人一惊。睁眼去看,就见到钟源眼角还有那散碎的水光。 钟源嘴巴都还是含含糊糊的嘟哝着什么。 女人听不清。 面前女人脖颈上的软肉还带着后耳上香水的馨香,钟源啃噬了一阵,突然张开口,女人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男人好像都喜欢在女人身上留下痕迹,牙印是最多的选择,但那烙印到身上,给女人了痛楚来宣示自己的主权。 但和女人想的不一样,钟源张开嘴咬住了她脖颈上的皮肤,却是极珍惜的用舌尖舔舐了几遍。轻轻咬上去的牙齿也松开了。 女人松了一口气。 钟源嘴巴里还在嘟哝着什么,这一次却因为靠的太近,近的贴近了耳畔,女人听清了钟源念的一个名字。 他念的名字是—— 钟源嘴巴又动了动,然后将女人更用力的抱紧,“你要是个女人该多好……” 仿佛听到了什么禁忌的话语,女人脸色一下子白了,但是她又不敢推开钟源,任凭钟源把她抱着。 大概连钟源自己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也许他是醉了,所以才说出来这样的胡话,这样,掩藏在心底,真相想要的,渴求的,却不能提及的话。 要是个女人该多好,那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保护他,而不至于一个谎言一个谎言的编造,让两个人的身份到现在都尴尬对立。 在车上钟源睡了过去,女人拿了件外套给他披上,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今天她听到的话绝对不会透露给第二个人。 钟源睡醒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了,下楼看到韩景宇在看电视,他走过去拿了刀子削苹果,韩景宇看了他的动作一眼,以为他是他要吃。没想到钟源把苹果削好之后,用刀子切了一块没有果核的下来,递给韩景宇。 韩景宇平常都是要用手来接的,没想到钟源直接喂到了他嘴巴旁边,这叫他只能张口咬住那一块苹果。 钟源就切了一块果肉下来,然后就把缺了一块果肉苹果丢回了桌子上,自己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靠回了沙发上。 “你去洗澡。”韩景宇说。 钟源眯着眼看他。 韩景宇拧着眉,“一身的酒味儿。” 钟源一下子笑了,“你不喜欢闻啊?”钟源说着要往韩景宇身上凑。 韩景宇马上往后退开,十分不喜欢的模样。 钟源又打了一个哈欠,平日里连老头子几百遍的叮咛都当做耳旁风,现在却因为韩景宇一句话站起来,他也许自己都没有发觉,“嗯,好吧我去洗个澡。” 韩景宇看他站起来了才坐正了继续看电视。 韩景宇把桌子上的苹果拿起来又削了一块,正要吃的时候,作势上楼的钟源却过来把一整个苹果都夺了过去。韩景宇没什么表情,就这么看着钟源,钟源在苹果上咬了一口,然后就又把苹果放到桌子上,还咧嘴跟韩景宇痞笑。 韩景宇大概是真的习惯了他这个德行,也只是没有再碰那个被咬了一口苹果。 端着醒酒汤的女人默默的在拐角处看了一会儿,然后就退回了厨房里,把煮好的醒酒汤一齐倒进了洗手池。 钟源洗了澡,下楼看韩景宇还在看电视,他凑过来问韩景宇,“你闻闻,是不是没有酒味了?” 韩景宇没回他。 事实上从很久之前,两人的相处模式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钟老爷子只当是两人父子情显现出来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女人又熬了老鸭汤,这是专程为韩景宇熬的,平常钟源也都会尝一口,老鸭汤装在瓦罐里,钟源拿了碗碟,倒了半碗递给韩景宇,这才是下午,韩景宇没什么胃口,但那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所以就是没什么胃口韩景宇也还是喝了几口。钟源也搭空尝了几口,他见到韩景宇喝了,就仿佛自己也喜欢喝一样的夸女人手艺好。 女人只是笑笑。 喝完了汤,钟源难得的站起来说,“我帮你洗碗吧。” 女人没想到钟源会这样说,“不用,你一个大男人……” 她话还没说完,钟源已经挤进了厨房里。 厨房里要洗的碗筷就那几样,平时有家政保姆在做,哪里轮得到他们,但钟源明显是心情大好,他洗了碗,女人在旁边递盘子。 厨房里只有哗哗的流水声。 过了一阵,钟源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冲着客厅里叫了一声,“韩景宇,你给我休息一下啊,从我起来就看到你在看电视,眼睛不要了?” 这仿佛家长教训孩子一样的语气。 外面依旧没有回应。 那个男孩,一直在这个家里都是最冷漠的那一个…… “韩景宇,你听到没有?”钟源又拔高声音叫了一声。 这下韩景宇的声音就在门口,女人吓了一跳。 韩景宇站在厨房门口,“你好烦。” 钟源被他这样说也没有生气,冲他勾勾手指,“你要没事过来洗洗碗,你这天天什么也不干的,像个什么。” 韩景宇想自己 分卷阅读319 洗衣服的时候,从浴室出来脏衣服就不见了,想收拾碗筷的时候,家政阿姨速度比他更快,而钟源甚至在他每次想做这些事的时候阻止他。现在钟源却又这样说。 韩景宇还是走了进来。 一共就只有三个盘碟要洗,能费多大的功夫?女人把水淋淋的盘碟从钟源手上夺过来,说,“好了好了你们别来这添乱了,大男人挤在厨房像什么事儿。” 钟源跟韩景宇最终还是一起从厨房里出来了。 女人出来的时候电视开着,韩景宇在沙发上选了一个舒服的地方靠着,钟源坐在沙发的另一边,钟源陪着他看电视,不时的还在问韩景宇这放的什么内容。 如果这是钟源的私生子呢。在她听到钟源酒后的话的时候,女人还在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没有人会比一个女人的感官更敏锐的了,钟源的眼睛里,住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名为喜欢的东西。 他是,喜欢着这个叫韩景宇的男孩的。 女人想到这里,抓着盘子的手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第179章 真相 女人心里横了一根刺。 但钟老爷子待她极好,而韩景宇也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她那原先的揣度都不自禁的开始动摇了。 也许只是她想的太多,那一天钟源醉酒后的梦呓,含糊不清,又怎么能当的太真? 圈子里喜欢少男的阔少名门也不少,都是偷偷摸摸背地里样,哪里会带到自己家里去,更何况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看韩景宇也不像是那一类的人。 钟蔚有一次撞上来女人在窗边看韩景宇跟钟源出门的场景,钟源是要带韩景宇出去玩,两人并排坐在车上,钟源弯腰站起来给韩景宇系安全带。女人那揣度又动摇起来。 钟蔚是长辈,怎么会去拿别的眼光看小辈?在他眼里,这自然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 女人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一句,“他们关系真好。” 钟蔚觉得欣慰,觉得是韩景宇的出现,叫钟源这才浪子回头。 女人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韩景宇到底在这钟家是个什么身份,然而不等她去询问,钟蔚就开口了,“父子两个的关系不好,那还了得?” 这一句话就是落实了一些东西。 女人气息一滞,将脸上的诧异掩饰起来,。 钟蔚也是怕她结婚后心里有个疙瘩,索性今天就想跟她说开了,女人先是愕然,她没想到一直在外传言是未婚的钟源已经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且还是最近才领回家门的。而后她又向钟蔚表达了理解的意思。 如果韩景宇是钟源才找回来的儿子,那他所表达的一切情感,都是可以理解的。 这件事过去不久,钟源跟她的婚期订了下来,权维成几次来找钟源都被挡了回去,他不想跟钟源关系闹僵,但他偏偏还不清楚这一切的症结所在。 权维成打电话质问权匀,权匀什么都不说,把权维成气的真想把他揪给钟源处理算了。但就像他的说,权匀毕竟是他的亲弟弟。 权维成也是有门路的人,他自己还是着手查这件事,再隐秘的事,只要是发生了,都是有踪迹可循的。就像权维成最后找到了钟源给韩景宇找的心理医生,医生也没见过韩景宇,做的判断全靠钟源口述,因为只是这样口头传述的形式,钟源就没有做别的防范。权维成从这医生这里知道了钟源在给一个人看病,那个人心理上可能出了问题。 跟钟源走得最近的……权维成就想起了一个人。 钟源不愿意见权维成,自然有办法不见他。权维成想见住在钟家宅子里的韩景宇,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办法。 他找准了钟源离家的时机,才露面拦下了韩景宇。 韩景宇见过他几面,对他还有些印象,权维成则有些尴尬,他这举动太过偷偷摸摸了一些。 “我们见过几面了吧。” 韩景宇像是没听到一般。 “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韩景宇听到这里,终于开口了,“你说。” 权维成已经忘记了这是他跟韩景宇的第几面,“我跟钟源是朋友。” 这个韩景宇大概是能猜到的。 “我最近跟他闹了点不愉快。”权维成想起这几天钟源对他的态度,真的是只有苦笑二字,“因为你。” “因为我?”韩景宇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应该是我弟弟跟你……”权维成话还没说话,韩景宇就接下去了,“权匀是你弟弟?” 权维成’嗯‘了一声。 怪不得这两人总有几分相似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去过学校了,那天从宿舍里搬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看过。但是他难得的,对于权匀这个人还有印象。 权维成见他接了话却没有再说下去,只得自己补上,“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是请你多担待一些。” 权维成看见韩景宇的时候就觉得医生的诊断是错的,韩景宇看来,最多也只是一个自闭一些的孩子。 韩景宇不明白权维成的话。他从离开学校之后就没有再和权匀见过,又哪来这一说? “可能就是因为你们之间的问题,我跟钟源的关系也闹僵了。” “为什么闹僵了?”韩景宇问。 权维成见韩景宇这副模样不像是端着姿态的,“难道不是因为钟源要帮你出头?” “钟源为什么要帮我出头?” 权维成被韩景宇的话问住了,“难道不是因为你?” 韩景宇疑惑更甚,“你说清楚。” “你跟我弟弟闹了点不愉快,钟源为你出头才……” 韩景宇打断他,一直沉静的目光中透出敏锐的锋芒来,“权匀……”而后他又问,“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 权维成想了想,确实已经是有两个月了。 “具体的日期。” 权维成虽然不明白韩景宇问这些的用意,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十三号。” 那件事发生在九号,十号到十六号是空白的。在这个时候,钟源为什么和权匀闹成这个样子…… 权维成一下子见到韩景宇的面色变了,今天的第一眼他觉得韩景宇身上的轮廓要比最开始见到的时候温和许多,但那神色变了的时候,掩藏起来的锋锐就重新露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此刻韩景宇在想什么。 “权匀人呢?” “回北京了。” 闻言,韩景宇竟然是弯 分卷阅读320 唇笑了起来。 权维成听着韩景宇抿起的薄唇里又吐出一句话,“这件事,钟源是知道的吧。” 没有等权维成回答,韩景宇已经自己扭头走开了。 权匀…… 韩景宇只觉得自己仿佛含着满口的铁锈。 为什么他醒来之后钟源绝口不提他身上的痕迹,却原来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知道是谁,却瞒着他,什么也不说,叫他一个人深夜里都还在被那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吓的冷汗涔涔。 权匀…… 那满口的铁锈味终于在嘴中化开。 韩景宇窗台上有盆打了花苞的大丽花,这几天就要开了,钟源从老爷子的花棚里将它抱出来放在韩景宇房间里。这娇弱的花朵立在纤细的花枝上,仿佛轻轻一折就能听到那清脆的咔哒声。 韩景宇坐在房间里看着这盆花,犹豫了许久,伸手将那含苞的大丽花整朵折了下来…… 第180章 揣度 韩景宇像是根本不曾得知真相一样,倘若他不是有那么些微的感念钟源的待他的情谊,他是绝做不到现在这样的若无其事。 钟源则是因为跟权维成闹翻的事情被钟蔚找去问话,钟蔚虽然因为上一辈的恩怨不大待见权维成,却也不得不承认权维成本身的优秀。跟钟源搅和在一起的人中,能叫钟蔚看上眼的,也就那么四五个,而那权维成就是其中之一。 权维成从小时就跟钟源交情甚笃,虽然长大了之后分隔两地,却也从未像现在这样疏远过。 钟蔚眼看着几次权维成都被拦在门外,难得的就去找钟源过问了一下两人的情况。 钟源哪里敢说实话,含含糊糊的想蒙混过去,却被钟老爷子揪着不放了。 权老爷子其实原本是想当和事佬的,却没想到钟源根本不领情,说什么都不愿意将权维成放进来,权老爷子动了怒,也不再管这两个小辈之间的是非曲折 。 权维成见钟源还没有见他的打算,就打算另辟蹊径从其他跟钟源亲近的人下手。 最好的目标自然是韩景宇,但韩景宇自那天偶遇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有见到过,权维成只得将目标转移到跟钟源订了婚的女人身上。毕竟这个女人虽然住在钟家,却终究不是钟家的人,每天都还会离开钟家去办一些自己的事情。 权维成就在这个时候找到了这个女人。 女人跟权维成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被权维成拦下车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诧异。 权维成简单直接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将两人之中的问题说了一遍。女人听了,表示了自己愿意帮忙。 权维成到底摸不准这个女人在钟源的心里有几分几两重,但是现在即使只要有些微的突破,他都愿意尝试。 只是这女人最后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她问权维成,“你知道他跟钟源是什么关系么?” 他,自然指的就是韩景宇。韩景宇跟钟源的关系,权维成还真的理不出头来。女人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其实也并不知道。 “听说是钟源以前带的部队里的。”权维成许久之后才说出来。 女人点点头。 目的既然已经达到,自然就没有再纠缠的必要,权维成跟女人道了声谢,要走的时候才想到他们喜事将近,还要再道一声贺,叫住女人道,“也听说你跟钟源订婚了,恭喜,贺礼婚宴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们一并补上。” “那就承了你这个人情了。” 权维成一想到钟源将要娶妻生子,心里这时候也算是有点百感交集,“钟源人真挺有责任的,圈子里玩从来也都有分寸,你嫁给他也挺好。” 女人这时候就突然想起钟老爷子所说的,韩景宇已故的母亲来,“钟源都三十好几了,就是外面有私生子我也不会说什么。” 权维成没想到女人话题会转到私生子这个话题上去,以为是女人在担心这个问题,就自发的替钟源开脱来了,“这个你可以放心,我跟钟源这么些年的交情了,他要是有什么私生子,怎么可能瞒得住我。这些年我还没看过他跟哪个女人走得近。” 女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秒,而后弯唇向权维成道,“也是,是我自己想得太多。” 权维成摆摆手,两人又说了几句,就各自走开了。 …… 这事过去了几天,钟源因为弄坏了老爷子宝贝的花苗,被老爷子在餐桌上教训的直接拿车钥匙跑了。 后半夜回来了一次,把韩景宇也跟着拽出去了。 韩景宇被钟源从被窝里挖出来,还没清醒,钟源把他塞进车里带到目的地的时候韩景宇还是眯着眼的。钟源带韩景宇来的就是当初两人住了一段时间的别墅,现在因为别墅的主人回来了,楼上的泳池加上灯光效果直接开起了泳池派对。 钟源跟一群人玩在一起,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直到把韩景宇接过来,两人一齐站在泳池边儿上的时候,钟源才觉得这是完满的。 来的都是钟源的朋友,有的泡在泳池里聊天,有的坐在泳池边上的座椅里喝红酒。 因为钟源从前出来玩从来不带人,这次带了韩景宇出来,叫韩景宇一下子就变得瞩目万分。 韩景宇只觉得那一道道投向他的目光扎人的很。 钟源把他领过来,跟他交代了几句就被朋友叫走了,就剩下韩景宇一个人站在泳池旁边。 那些都是钟源的朋友,他们相谈甚欢,韩景宇看着这个模样的钟源,才觉得两人的距离,其实并没有在每一次的靠近中真正的拉近。 韩景宇在这幢别墅暂住过,本来该是十分熟悉的地方,因为添了许多张不同的面孔而一起变得陌生起来。 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过来跟韩景宇打招呼,韩景宇不认识他们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能维持自己这一张冷漠的面孔。那两个人也是因为好奇过来的,他们旁敲侧击的询问韩景宇跟钟源的关系,韩景宇原本也想要开口回复别人主动的善意,却被这个问题逼的说不出一个字。 他跟钟源有什么关系呢? 真正的雇佣关系,还是假装的父子? 韩景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他从头到尾都是沉默,两个过来询问的人见到韩景宇面孔冰凉,就走了。 回到人群中,韩景宇看到因为那两人的议论,有更多的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来了。这个时候的韩景宇,竟然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 钟源看韩景宇一直独自一人,几次想甩脱身边这群粘人的朋友过去同 分卷阅读321 他说两句话,但是那些人偏偏扯着他,钟源没有办法,就叫了几个平日里关系好的,脾气好的,过去陪韩景宇说说话。 韩景宇不知道钟源是怎么同别人说的,他见到几个人向他走来,那些人同他说话,韩景宇也回了几句。大概是因为韩景宇听觉太敏锐的缘故,他听到人群里议论他的话。 他们揣测他和钟源的关系,方才最先同他打招呼的男人轻轻说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就看到那群人中露出了恍然明白的表情。 事实上韩景宇那个时候已经十分烦躁了,他一面忍受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一边回答面前几个人提出的问题。 韩景宇都会回答,除非当他们锲而不舍的问韩景宇同钟源的关系的时候,韩景宇才会沉默。 钟源被一群人簇拥着,脱了上衣一头扎进游泳池里,房间里有人端着开了盖的酒瓶出来。 韩景宇也同样被簇拥着,但韩景宇已经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了,这里都是他不熟悉的人,问出来的问题虽然不难回答却叫他厌烦,似乎每一个问题都带着试探的味道。 韩景宇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就推了面前的男人一把,“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卫生间在哪。”在得到对方的回答之后,匆匆的就走开了。 卫生间的镜子照出了韩景宇现在的模样,韩景宇在镜子旁站了很久才重新出去。 外面有人端给了他一杯红酒,韩景宇喝了一杯,那人又递来一杯。这下还没等韩景宇自己拒绝,钟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们别叫他喝酒啊。” 韩景宇有胃病,钟源一直都记得。 但是不知情的旁人都当是钟源护的太小心,一个个凑着热闹,“行,你说不给他喝,那你可得自己喝。” 钟源被劝着灌下了一杯又一杯。 韩景宇在泳池上面看着,夜里的风还带着酒香的热气,拂在脸上,让双颊都不由的炽热。 神思飘出老远的韩景宇没有听见身后的人说的话。 ——“没想到钟源还真养了个,都是要结婚的人了。” ——“人家结婚对象都不管,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这一闹就闹得到了凌晨,泳池里还有在玩的,韩景宇实在是困极了,就进了房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后来有人推他肩膀,韩景宇睁开眼一看正是最先跟他搭讪的人,那人跟韩景宇说,“你别在这睡啊,地上都是水,湿气重睡一夜肯定感冒。” 韩景宇从沙发上坐起来,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在泳池里闹腾了一夜的人都各自休息去了,只有地板上那些湿漉漉的水渍证明昨夜的狂欢。 “去楼上睡吧。”那人说了一句,忽然又加了一句,“我带你去,家里人有点多,房间估计都住满了。” 韩景宇跟着那人上了楼,那人也分不清自己是怎么安置那些醉鬼的,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过去,韩景宇困的有些睁不开眼,就一直跟在那人身后。走到走廊边儿上了,那人才在开门看了之后对韩景宇说,“你就在这里睡吧,我找家政过来把卫生收拾一下。” 韩景宇见那人已经把门推开了,抬脚走进去了。 房间很大,进去还有一个类似玄关的布局,那人见韩景宇进去了,就把门带上了。韩景宇直到走进去,才看到钟源躺在上面睡觉。钟源真的是喝多了,全身的皮肤都发红,除了张脸上颜色还正常点,整个人都像是刚从锅里捞出来的。 第181章 难言之欲 韩景宇见到钟源躺在床上,怔了一下。 钟源嘴巴里还在嘟哝着什么,声音模糊的韩景宇都听不清。韩景宇原本是要退出去的,却想起方才进来时候那人说的话,就还是在房间里留了下来。钟源是被灌醉了,韩景宇隔得远远的都闻得到他满身的酒气。 钟源忽然翻了个身子,留了一个背影给韩景宇。 韩景宇走过去,将床上的毯子铺开,盖在钟源身上。钟源喝了酒正全身发热,韩景宇刚把毯子盖到他身上就被他掀开了。韩景宇就把毯子收到床边,自己从床边走过去到窗口的藤椅上坐着。 韩景宇也是困倦了,靠着藤椅就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韩景宇听到声响又惊醒了,睁开眼才发现是钟源在喊着水,房间里没有水壶,韩景宇想着下楼去给钟源拿。因为蜷缩在藤椅上太久了,韩景宇双腿发麻,站起来的时候膝盖都是酸麻的。 床上的钟源已经感觉到冷了,把韩景宇放在他手边的毯子扯了胡乱的盖在身上,韩景宇看了他一眼就推门出去了。楼下已经被家政收拾的妥帖整洁,整幢别墅都静悄悄的。韩景宇下了楼在找水壶。门口有个人走了过来,他眯着眼也是一脸睡意惺忪,见到韩景宇,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韩景宇找了半天都没见到水壶,就顺势问那人,“水在哪里?” 那人面色古怪,见韩景宇双腿不自然的站姿后忽然牵唇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来,“我房里有壶水,等着我给你拿。” 韩景宇看着那人上楼,他跟着也上了楼,那人在三楼,进了房间,果然拿出一壶玻璃水壶装的水来。那水像是花茶一样,里面有绯红的泡的舒展开花瓣的大花。那人端着水壶递给韩景宇,韩景宇也没觉得古怪,道了声谢就接过走了。 房间里钟源还在喊水,韩景宇端着那壶水,给钟源倒了一杯,扶着他给他灌了几口。 那水是冰凉的,钟源喝了几口,就好似被那凉意驱散了浑浊的酒气,哼哼的两声就又安睡过去了。 韩景宇把水壶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又把钟源身上乱的不成样子的薄毯拾起来,抖开了给他盖上。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一二点的光景了,外面太阳耀眼的很,韩景宇拉上了窗帘,见钟源没什么动静了才又坐回了藤椅上。 韩景宇过了许久才终于有了些睡意,眯着眼就要睡去的时候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异响,看过去是床上的钟源坐起来了,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韩景宇以为他睡清醒了,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不是。 韩景宇叫了声钟源的名字,钟源也没有回应。 韩景宇觉得奇怪,走过去看,就见到钟源是醒了,睁着眼迷迷蒙蒙的坐在床边,衣服扯的松散开。方才他消了酒气不再烧红的皮肤现在一直红到了脖颈。 韩景宇推了他的肩膀一把。 钟源这才终于抬眼看他。钟源的神情奇怪至极,是韩景宇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神态,眼中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气。 韩景宇正诧异着,忽然见床上坐着 分卷阅读322 的一动不动的钟源忽然站了起来,一只手捉住韩景宇方才推他的手,一只手去揽韩景宇的腰背。 韩景宇被他的举动吓的一惊,甩脱了手就要往后退。 钟源醉酒后的动作都迟滞的很,偏偏力气大的出奇,韩景宇被他捉住了手腕,一下竟没有挣脱开,还被他狠狠的砸到了身后的床上。 “钟源!”韩景宇手肘压着床要坐起来,却被钟源欺身压的动弹不得。 钟源口鼻中喷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浓浓的酒气和一种奇怪的香气混合,喷洒在韩景宇的脖颈边上。 那香气古怪而浓郁,韩景宇几乎马上就察觉出来了。是方才的茶水里加了什么东西。 钟源本来就醉的迷迷糊糊的,喝了加料的东西,整个人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了似的。韩景宇被他压着,有点喘不过气来。 钟源的衣服已经被他自己扯的松散开,腰带耷拉着,露出了结实的腰身。 韩景宇伸手推他,碰到的衣服里都透出了钟源皮肤的高温。 钟源本来就是个正常的男人,近几年虽然克制了自己的生理需求,却也并不代表不需要通过别的途径抒发。他要是清醒着,自然知道该怎么解决,但他现在偏偏醉了酒,还被增加兴致的东西撩起了身体的本能需求,见到韩景宇,混混沌沌的就不管不顾的压了上去。 韩景宇只当他是被药性冲昏了头脑,钟源亲他脖颈的时候他也只是咬牙推拒,并没有做出太激烈的反抗。 钟源真的是迷糊了,他觉得身下的人,无论是一蹙眉一抿唇,都叫他爱怜万分。 钟源的衣服早就松散开了,胸膛就贴着韩景宇,韩景宇的身材在同龄人里算是挺拔,跟钟源比起来却是单薄了。钟源整个人的重量都几乎压在他身上,叫韩景宇动弹不得的同时也胸口发懵。 钟源把韩景宇的上衣扯开了,他根本不懂同性之间的取悦,只知道舔舐吮吸,韩景宇觉得被他亲过的地方都发烫发疼。 钟源的动作越来越放肆,韩景宇已经有了些怒气,咬牙低吼了一声,“你够了没有!” 钟源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见到身下的人挣扎不得,就更用力的去磨蹭。 韩景宇是个正常男人,被钟源这样露骨的磨蹭激起了生理反应。但他的状况要比钟源好很多,钟源是已经没有多大神智了,韩景宇却越发清明。 钟源的裤子已经解开了,里面的东西顶着韩景宇的两腿之间,他还急切的去拽韩景宇的裤子。 韩景宇的动作有些窘迫,他推不开钟源,只能伸手去拽着裤子不叫钟源脱下来。 水壶就放在床头的位置,里面的绯红液体闪烁着迷惑人的光华。 韩景宇抬腿蹬了钟源一下,在钟源疼的起身的一瞬挣扎了出来,还没等他坐起来,钟源那沉重的身体又紧紧的将他压制住了。韩景宇整个人都几乎是被钟源包裹起来了。 上衣早就被扯开,钟源那蹭的人发疼的胡茬和嘴唇就磨蹭着他的肩膀。 韩景宇真的是动了怒。 钟源双腿间的东西顶的韩景宇腿根发疼,从来没有这样比这样的时刻更叫韩景宇难堪的了。他知道钟源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那壶水,那壶水还是他端上来的,但是他还是不能容忍。 韩景宇怕伤了钟源,并没有太激烈的反抗,没想到他这样反而助长了钟源的放肆。 上身的衣服被剥开,两具几乎想贴着能感受到彼此心跳的躯体毫无保留的贴在一起。韩景宇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奇怪了,即使他知道钟源会这样都是因为药性。 韩景宇伸手够床边的那壶水,他这样的动作叫钟源直接将他的裤子扯了下来。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难堪了。 而钟源现在听不清他的任何一句话。 裤子被扯了下来,贲张的东西顶着他紧闭的腿根,并试图撬开一样。 韩景宇往前一倾,终于够到了那水壶,那水壶是冰凉的,韩景宇想也不想的将那一壶颜色暧昧的冰冷液体泼了钟源一脸。 方才在他身上急切寻找发泄出口的钟源动作一滞,迷茫的眼中深红的液体滑落下来,那水太过冰冷,落到韩景宇身上都叫他一个战栗。 韩景宇的胸膛起伏的厉害,他压着声音问,“醒了没有?!” 钟源眨了眨眼睛,很久之后才唤回了些神智似的。 韩景宇见他没有了接下去的动作,就知道他已经是有了些清醒。就伸手将他推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 钟源确实是清醒了,但是他并不能反应过来现在这个状况是怎么样的。 深红的液体顺着钟源的身上也滴落了不少到韩景宇身上,韩景宇被钟源在床上压的四肢都是麻痹的,深红的痕迹烙印在身上,刺眼的很。 钟源又眨了眨眼,回档的意识让他终于明白了眼前发生了什么。 韩景宇从脖颈到腰窝都是吸吮出来的红痕,偏偏脸色阴沉的可怕,钟源看着他的模样,忽然说不出话来。 韩景宇扣扣子的时候手都在发抖,他的裤子方才被钟源扯开了,钟源都看到了他的股沟,跟他身上的皮肤一样,白的耀眼。 韩景宇将身上的衣服穿好,一句话都没说,径直从房间里出去了。 钟源又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什么。 韩景宇出去是洗了个澡,洗完澡回来的时候,除了铁青的脸色,钟源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钟源只当方才自己酒后乱性,差点将韩景宇如何如何了,韩景宇出去之后,他也慌的不行的想追出去,但他这模样实在是太难堪了,虽然神智已经清醒,但他身体的反应还存在着。 韩景宇洗完澡回来,一言不发的去了阳台。 钟源裹着薄毯,想了许久才一咬牙找了过去。 韩景宇整个人都仿佛嵌在藤椅里,窗帘外隔绝的光影让他的五官都变得模糊。 钟源向来坦荡,更何况还是有这样适当的理由。但他见到韩景宇这个模样,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知道韩景宇是什么样的人,他不该用任何龌龊的心思去揣度这个人,但他明明是在要解释认错的时候,想起了韩景宇曾经不堪的情状。那时候他只觉得愤怒,觉得韩景宇是受了莫大的屈辱,现在他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只觉得口干舌燥。本来都没有消肿的那处更加肿胀。 钟源一直站在韩景宇身边,一直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韩景宇知道他是清醒了,被人迎面泼了一壶冷水,怎么会不清醒? 分卷阅读323 “刚才的事……”钟源终于开口了,声音艰涩。 酒后乱性,多么好的借口。他可以全部推脱到那上面去,更何况他并没有对韩景宇……做完那样的事。 “是那水里有问题,水是我端上来的。”韩景宇虽然十分厌恶那样的事,却并不至于不分是非。他知道钟源对他并没有怀着别的龌龊心思,这一切都是他端上来的那壶水。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暗的仿佛夜晚一样可以藏起很多秘密的心思。 钟源身上的药性并没有消,他全身的皮肤都在发烫,那处更是肿胀到发疼。但是他顾及着韩景宇。 “我……”钟源想说方才那一切并不是他的意愿,但那话到口边却说不出来。 他热的思绪混乱,脑子里不断的晃过韩景宇方才在他怀里的情态,单薄,白皙,愤怒的神态……钟源知道自己龌龊的思绪,拼命的将那思绪按了回去。 韩景宇没觉察出他的异常,靠在藤椅里一动不动。 “刚才我真的……弄不清楚。”钟源说,“我……我真没想到自己会干那么混蛋的事。” 韩景宇也并没有多大的愤怒,洗了澡冷却下来之后,听到钟源这样说,也就没有一直再揪着不放。 钟源呼吸沉浊,韩景宇见他脸色涨的通红,就说,“你去洗个澡吧。” 钟源点点头,他不想自己那难堪的模样被韩景宇发现。但他又怕说不清楚会叫韩景宇生气。 房间里就有自带的浴室,钟源怕这个模样出去撞上人,就进了房里的浴室。哗哗的水声终于让钟源稍稍平静下来了一点,让他不至于在跟韩景宇在那沉默中尴尬。 腿间的肿胀并没有消退,热水从身上的皮肤流淌过去的时候,叫钟源几乎没忍住泄露出一声呻吟。然而他拼命的忍耐住了。 韩景宇就在呢外面。 他很乱,乱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韩景宇。但他这个时候却冷静的不可思议。 他为什么会对韩景宇做出那样的事,他以后该怎么面对他,这样的问题钟源都来不及考虑,他全身发烫,热水冲刷在他的身上叫他战栗的腿软。 药性终于将最后一丝清明吞噬,钟源吐露出一声沉浊的叹息,那叹息很快淹没在了哗哗的水流声中。 他什么都来不及考虑,甚至以后如何面对韩景宇,也都没有考虑。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韩景宇方才的情态,不堪的,淫荡的,在他的怀里,用愤怒的眼神注视着他……为什么会产生这样龌龊的想法?钟源自己心里都在唾弃自己,却又因为臆想的画面而兴奋的站不住。 冲刷下来的水滚烫的仿佛爱抚,而哗哗的水声是这一切最好的掩饰。 浴室的空间是封闭的,在这里会给人一种隐秘的安全感,仿佛这里的秘密可以不会被人窥探出。 钟源兴奋的双腿发软,他的手为自己纾解着,思绪却飘的很远。从前那一幕幕的场景,都被他用一种近乎亵渎的心思翻看。 在这里,这样密闭的空间里,龌龊的心思才得以发酵生存。 他知道韩景宇撕裂的伤口是怎么产生的了,他甚至想到了韩景宇因为疼痛而蹙眉的模样…… 兴奋。罪恶的兴奋。 权匀是不是也是像他这样,压住他,亲吻他……占有他? 钟源的思绪已经全部混乱了,药性发酵了他本来不存在的肮脏心思,叫他那曾经有过的一点点的罪恶想法无限被放大。 紧闭的眼睫上,热烫的水滑过。紧绷的手臂被烫的发红。 就这样吧,在这无人知道的角落,把那所有肮脏的不能言说的东西,全部剥开…… 第182章 藏 两人从别墅回来之后,相安无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女人却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异常来。 钟源有意无意的开始躲避韩景宇了,韩景宇本来就是冷淡的人,从来都是女人见着钟源缠着他,现在钟源也没有那么热络了,韩景宇自然不可能贴过去与他有更多的接触。 女人一直在推翻确立自己的想法,她看出了两人之间不合常理的亲昵,也看得出两人之间疏远的距离。她又一次怀疑自己的想法,也许韩景宇真的是钟源的私生子,这样单纯的关系。 直到那天夜里韩景宇起来喝水,被女人撞上了,看到了他那一身斑驳的痕迹。 女人心跳如擂鼓,这痕迹很新,看得出是近几日才印在身上的,而这几日韩景宇都在宅子里好好的住着,唯一的一次外出也是被钟源带出去玩了一个通宵。那一个通宵到底是干了什么,女人无从得知。但是现在,她看见了韩景宇这一身痕迹,就好像是明白了。 韩景宇跟钟源之间,的确是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钟老爷子笃定韩景宇是钟源的私生子,才将他接进来住着,但韩景宇跟钟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可能就要她好好查查了。 女人有的是手段,拿了钟源的头发跟韩景宇的头发去查,结果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韩景宇跟钟源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那他给韩景宇弄得身份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但是她手上拿捏着这样一个秘密,却又不敢吐露出来。 钟家的事,哪轮得到她来过问呢? 钟源这几日过的颓丧的很,从那天出了那事之后,他不敢面对韩景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为自己肮脏的心思而羞耻。明明很多记忆都缺失了,在浴室里自渎时的肮脏心思却清晰无比。 钟源从来不敢想自己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他知道韩景宇是什么样的人,他对于韩景宇的喜爱是因为他骨子里透出的傲气,他知道韩景宇是个怎样倔强的人,所以他喜欢他,把他当做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孩子一样的喜欢和疼爱。他以为这是他对韩景宇的全部情感,却没想到那些情感会在欲望的催化下诞生出那样的肮脏和龌龊。 在那一夜之前,钟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看清自己的本质。 男人的本质。 钟源是真的不敢在面对韩景宇了,他怕那些被他强自按捺下去的东西会倏忽一下再长出来。 但是钟源却又不可抑制的开始关注了韩景宇更多他从前没有关注到的东西。 钟源觉得自己心理出了毛病,这毛病叫他难以言说,白天他不再跟韩景宇说上一句话,在餐桌上,老爷子的目光注视下,两人之间仅有的一点交流都苍白干瘪。但是在夜里,在精力无处发泄的夜里,那些不小心冒出头的龌龊心思蓬勃生 分卷阅读324 长出来了。 钟源厌弃自己,唾弃自己,觉得自己像个小人,恶心至极。但是欲望驱使他的身体,他唾弃自己的同时,却也放任了自己的身体去寻找欢愉和释放。 钟源的欲望好像一只开了闸的猛兽,虽然他正当壮年,对生理的需求是如此,但是在从前,这些欲望被他压制成了生活在可有可无的一部分。只有在真正无法排遣的时候,他才会去解决。但是现在,那突然生长出来的欲望在深夜长成了猛兽,让他夜里燥热的辗转反侧,满脑子不可控的思想发了疯一样的成长。 他臆想谁都可以,都不至于让他有这么大的负罪感,但是他偏偏只记得起韩景宇一个,那个名字光是咀嚼在口中都叫他燥热的难以宣泄。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钟源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又难以自控在深夜里臆想着那个人达到欢愉的顶峰。 韩景宇只当是钟源为那天的事而尴尬,他在心里早已释然了,怕是钟源却还耿耿于怀。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钟源谈这一件事,这件事对两人来说都是尴尬,不如不提。 钟源再也不会和韩景宇勾肩搭背的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了,也不会看着韩景宇从浴室里光着上身走出来的时候笑他身子单薄,更不会开着车带他到处去找好玩的东西。在韩景宇的眼里,钟源避他如虎。 钟源仿佛又一下子回到了从前的状态,他和女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韩景宇早已习惯一个人,钟源粗鲁的插入了他的生活,如今突然的抽离也并没有让他有多少的不适感。他只是有些微的失落。 钟源在他身上烙下的痕迹都消退的差不多了,韩景宇可以不在穿那些不合时宜的高领衣服,他神色自若的跟钟源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听着钟老爷子的絮絮叨叨。 老人到晚年都似乎变得话多起来,他跟女人说了韩景宇在家里的身份和位置,女人则表示愿意接受。 钟源的模样显得尤其的心不在焉。 吃了晚饭各自散去,韩景宇上楼休息,钟源跟老爷子在书房说了会儿话,也退回来去休息了。他跟女人住一间房,两人却是不睡在一起的,钟源多数时候会回自己的房间,只有极少的时候,在老爷子逼的没办法的情况下,他才会进女人的房间里。即使是这样,两人也并没有实际上的进展。 女人知道,也从来不勉强他。两人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沙发上,已经是惯有的套路了。 深夜的时候,女人被细微的水声吵醒。醒来看到浴室的灯亮着,浴室跟女人睡的床只隔三米左右的距离,磨砂玻璃挡着,看得出一道人影。女人看到钟源在里面洗澡,因为光线的缘故,她好似连钟源下巴上流下的水珠形状都看的清清楚楚。 钟源身材高大,印在玻璃上的影子也是如他的人一样。 女人不知道他为什么半夜要洗澡,拧了眉坐起来,浴室里的钟源是看不到外面的,他在深夜,看见女人睡熟了才起来的,也没有想过再刻意的去遮拦什么。女人看了一阵,就收回了目光。 女人侧躺了一会儿,听到浴室里的水声一直未歇,转头又看了一眼,正看到那影子的动作。因为两人的距离太近,她自然看清了钟源的动作。 女人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知道钟源在做什么,同时的她又有些苦涩,明明和她同处一室,却宁愿半夜起来自己纾解…… 水声响了很久,因为女人刻意的去听,所以听到了那哗啦啦的水声下,那沉浊的喘息和呢喃。 钟源一身疲惫的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女人蜷缩在床上,似乎是睡的很熟。钟源也没有多想什么,按灭了浴室的灯光,跟着也睡下了。 第二天,钟源依旧没跟韩景宇有什么接触,韩景宇被老爷子带出去了,说是跟他出去学习,钟源几次想跟韩景宇说话,到最后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韩景宇被钟老爷子带出去了一天,那一天女人就看着钟源在家里踱步,很烦躁的,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女人就是觉得,钟源烦躁的很。 晚上韩景宇回来了,还是在一起吃饭,钟源像是根本不在意一样,随口提到了自己小时候,跟老爷子出去听讲座,听得无聊的睡着了,口水涂满了整张桌子。 钟老爷子黑着脸,几次都要发作,但因为韩景宇跟女人都在,训斥的话没有脱口而出。 饭桌散了,钟蔚把钟源又拎书房里去训话了,韩景宇还是跟往常一样回房休息,这时候女人忽然叫住了他。 韩景宇不知道女人为什么会叫他,问了声,“怎么了?” “今天怎么样?”女人想,这大概是钟源想要问的话。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钟源没有问出口。 韩景宇有些诧异,他不知打女人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他还是回答了,“还好。” “不无聊吗?听钟源说,跟老爷子出去,应该是很无聊的吧。”女人说。 韩景宇想了想今天经历的一切,还是那两个字,“还好。” 女人知道他冷淡,弯了弯唇就走了。 韩景宇上了楼。 夜里女人又见到钟源起来了,浴室里的灯都关了,只听得到哗哗的流水声。所有的一切,都被掩藏在这水声中,仿佛发生了之后,可以经由这水被冲刷的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一样。 钟源重复了那一夜女人看到的事。 女人也听到了那水声中压抑的沉浊喘息和一两句泄露出来的破碎言语。 大概钟源是真的喜欢着韩景宇的。女人这么想着。 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在这样自己都看得出的露骨的心思里,拼命的压制着自己,只能在黑暗里,才能宣泄出来呢? 女人望着眼前的黑暗,翻身闭上了眼睛。 钟家的宅子依旧宁静如往昔,女人却如同一个一下子跳脱出来的旁观者,在发现了一个两人都不能俱全知道的秘密的时候,冷眼看着钟源在夜里疯狂的臆想和白日里的冷淡中切换,好像他那些肮脏的心思真的被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了一样。 韩景宇又被钟老爷子带出去学习了,而钟源的脸色一直阴沉。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他那夜夜的水声中到底掩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女人抿了一口红茶。 第183章 打破 韩景宇自然不知道这些事,钟源从回来后跟他说的话,寥寥可数。 他也不是没有察觉,他也不是没有一点点的 分卷阅读325 失落。 钟蔚带着他去了很多地方,多如钟源所说,都是十分无聊的地方,两个老人在一起谈论的事,绝对不是韩景宇这个年纪的人可以插进去的。韩景宇更多的时候,都是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然后神思不知道飘到哪个角落。 钟蔚跟他说,要摆正自己在钟家的位置。韩景宇听了只能默然,他在钟家,到底算个什么呢? 钟老爷子待他太好,所以他不愿意想谎言揭穿的那一天自己会遭到何种的对待。 今天钟蔚带他见的人十分年轻,和平时钟蔚引见的老者都有很大的不同。而这个人,还是个熟人。 韩景宇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恍然了很久才想起来。好似对这个人的印象已经遥远的仿佛过了半生那么长。 那个人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人也是陪着一个老人来的,那老人坐在轮椅上,形容枯槁,一双眼却清明睿智。 钟老爷子走过去,那推着轮椅的年轻人就先打了招呼,“钟爷爷。” 钟蔚冷硬的面孔中露出几分笑意,“刘家小子嘴巴真是招人喜欢。” 这人的模样和韩景宇见到的懒洋洋不同,他沉静站着的模样温文尔雅。一身的邪气尽去,看着好似一块玉一般的温润。 “钟老来了啊。”轮椅上的老人伸出手,钟蔚也伸手跟他握了一下。 钟蔚跟他仿佛很是熟稔了,语气中还有几分关切,“刘老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老人道,“一把老骨头,还指望能有什么造化不成。” “诶,怎么能这么说。我看你精神气足的很啊。”钟蔚说。 老人道,“哪比的上你,我是老了不中用了。” 两个老人攀谈起往昔来,竟没有韩景宇平日见到的那些公事公办的人情往来来的枯燥,韩景宇还是在听这些的,而跟他相对战立的那人,却是把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两个老人说了半天,话题忽然一转,落到了韩景宇身上。 老人看着韩景宇是跟着钟蔚的,就问了声,“这位是?” 钟蔚也不便说的太开,模棱两合的说了句,“家里人。” 老人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看着韩景宇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审视。 韩景宇目光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两个老人又谈了从前的事,韩景宇见着平日严肃古板的钟蔚露出几分少年人的轻快来。 “好了好了,别让小辈的见笑了。”老人也觉着两人这样的谈话实在是太过损碍形象。 钟蔚也知道自己显露了太过不该有的情绪,轰起人来,“景宇啊,你去外面坐一会。” 那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也偏头跟身后的人说了句话,那年轻俊朗的少年人也跟着韩景宇走了出来。 这宅子跟老北京的四合院一样,从堂屋里出来,就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假山流水,荷塘柳树,韩景宇从进来时就觉得景色别致,现在出来细看更觉得这一方风景独好身后那紧随着出来的年轻人一下就没有了方才在屋子里的正经,跟在韩景宇的身后,一会儿又绕到他面前,盯着韩景宇的脸,眼睛眯起来时就像在笑一样。 “没想到能见到你。”他没说完的话大概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韩景宇对他的印象说不上好,避让几次无果后终于抬头正视他的脸了。 刘爻裂开嘴唇,这样的模样一下就和韩景宇印象中的重合了。 韩景宇不欲同他多说半句话,绕开了就要转身离开,没想到那人忽而又绕到了他面前。 韩景宇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到刘爻像是没听到他的质问一样,一双褐色的几乎透明的眼几乎要贴过来,韩景宇又往后避开了。 刘爻现在是很兴奋的,这兴奋感来的毫无缘由。 他对韩景宇的厌恶,防备全部都视而不见。只专注于看他的五官,他对他靠近时所做出的相应反应。 刘爻伸手,两指做出摩擦的动作,“要不要玩一局?” 韩景宇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刘爻见他没有反应,就想起了赌注来诱惑他,“怎么,来玩一局,赢了我答应你一件事。” 韩景宇绕也绕不开,这个人简直就像是缠上了他一样。 刘爻向来信奉,没有不赌的人,只有赌注不够吸引才不愿意赌的人。而他想跟韩景宇赌一把。 韩景宇只觉得他烦人又缠人。 “玩不玩?”刘爻和韩景宇对视。韩景宇的眼睛和他的手一样漂亮。 韩景宇用短短的一瞬确定了他话中的真假,但事实是像刘爻这样的人,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推测。 “你答应我一件事?”韩景宇重复。 刘爻点头,“嗯。” 韩景宇只想用最快的方法摆脱这个人,“可以,那玩吧。” 刘爻一下子牵住了他的手。 韩景宇要把手抽出来,刘爻已经扣着他的手带他进了一个阁楼里。就是那种古时用来供奉佛像的阁楼,分上中下三层,从外面看觉得古典庄严,进来一看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一楼摆着一套桌椅,是那种很仿古的大梨花木椅子,很像古董一类的,刘爻进来之后就把他的手松开,而后自己绕进了阁楼的帘子后面,韩景宇等了一会儿,就见到刘爻抱着一个木箱子出来了,那木箱子雕工精美,符纹栩栩如生。 刘爻放在桌子上,一打开就是一箱子象牙铸造的麻将。 这麻将比上次刘爻给他看的还要精细很多,质地也更柔润,刘爻将那麻将子倒了满满一桌子,韩景宇不知道他要玩什么把戏。 刘爻把这满满当当的象牙麻将倒出来之后,就向韩景宇问道,“玩什么?” 韩景宇回,“随意。” “二十一点?”刘爻说的是赌场里最常见的玩法。 韩景宇说,“行。” 刘爻站着没动,就盯着韩景宇。 韩景宇正觉得古怪,就听到刘爻说,“你来。” 韩景宇伸手开始码面前的麻将子,刘爻的目光就落在他手上。 韩景宇的手指骨节纤细,看起来确实是十分的漂亮。刘爻一双眼眨也不眨,到韩景宇拧眉问他还玩不玩的时候,他才从某种状态中挣脱出来一样。 二十一点猜的是点数。五张牌,幺鸡东南西北发财这样的都不在计数以内,两饼三条那样的计数叠加,最后得到的数字必须大于或等于二十一点。反之则算是输。 这是赌场里很常见的玩法,韩景宇从前经常 分卷阅读326 这么和人玩,比猜牌更要多一份心思的。 刘爻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你先。” 韩景宇没有推拒,他的手从第一排一直滑到最后一排的末张,翻开,是黑的。 刘爻计数,“八。”而后他也伸手摸了一张牌,也是一个八。 两人都是站着的姿势,低头时候的表情谁都看不清谁的,刘爻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韩景宇的手指,看着他的手指翻开剩下的几张牌。 韩景宇玩了太多,就算许久不玩,也并没有生疏。五张牌,累积的点数有二十七。 刘爻只比他逊一筹,二十六。 两人没有抽出一张空牌。 “你输了。”刘爻最后一张牌翻出来的时候韩景宇说。 刘爻声音轻快,听起来还有几分愉悦的味道,“嗯,我输了。”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韩景宇说。 刘爻点头,“你说。” 韩景宇说,“别在我面前晃了。” 刘爻眼睛眨了眨。 “没听懂?”韩景宇问。 刘爻回答,“听懂了。” 韩景宇说,“那就好。”然后转头就出了阁楼。 刘爻等韩景宇走出去很远之后才低下头看手下翻出来的牌,看了半响才有些遗憾的说,“差一点。”而后他一挥手,整整齐齐的象牙麻将混做了一堆。 刘爻果真如他所说,到韩景宇跟着钟蔚从这老宅子里离开,也没有再见到过他。 钟蔚问他,“下午你同那个刘家的小子在一起干了什么?” 韩景宇说,“在一起讲了几句话,他就走了。” 钟蔚没有深究,点了点头。大概他也没想到韩景宇会和刘爻认识。 韩景宇跟钟蔚回去的时候,钟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钟蔚看见他这么安分眉毛就挑的老高。 钟源一直坐在那里把枯燥的报纸看完才站起来,那时候韩景宇跟钟蔚已经上桌子吃饭了,钟蔚今天没看到女人,就问了一声。 钟源漫不经心的回答,“处理点私事出去了。” 钟老爷子’嗯‘了声。 餐桌上韩景宇安静一如往昔,这顿饭吃的也没有任何波澜,吃完饭之后生活作息规律的都上楼去休息了。 钟老爷子房间里的灯最早熄,跟着韩景宇房间里的灯也熄灭了。 深夜,钟源从床上起来,披了件衣服站到阳台那里。他大概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因为满腹的愁闷而夜不能眠。 而后,他看到韩景宇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 韩景宇是被噩梦惊醒的,那甚至也不能说是噩梦,只是过往的一些事,一些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想过,以为已经忘却的人和事。 钟源听到窗子打开的声音,他有些慌乱的按熄了自己房间的灯。 韩景宇的房间就在女人房间的对面,钟源现在就睡在女人住的房间里,这样近,所以他连一点点的声响都可以感受的到。 韩景宇醒了,一时半会就没有什么睡意,开了窗站在窗户旁边。 钟源从那片漆黑的侧头望过去,就能看到韩景宇此刻的模样。 韩景宇脸色苍白的很,目光也不似平日里见到的那样沉静的超越年龄。从那个角度侧头望过去,灯光将韩景宇的面部轮廓修饰的柔和的不像话。 钟源怔怔的看着他。 韩景宇梦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介于美梦和噩梦之间的,无法定义的梦魇。他醒来时心口发疼,冷汗涔涔。尤其是发现自己置身于黑暗之时,那样的惶恐无助。 开了灯,却依旧不能平复此刻的心绪。 夜晚总是能暴露出一个人更多的真实。没有任何伪善的真实。 韩景宇在骨子里就不是个多坚强的人,他强迫自己强硬,强迫自己强大。但是在这样一个深夜里,刚从一个梦魇里惊醒,什么样的伪装都还来不及将自己武装的牢不可破。 钟源只觉得这个时候的韩景宇看起来十分的稚弱。这稚弱叫他心口的对于弱者的爱怜几乎要满溢出来。 韩景宇在窗口站了一刻钟,钟源看着他关上窗户,关上灯,仿佛也一并用那些东西把骨子里的柔弱层层包裹起来。 第184章 拜访 刘爻来钟家做客。 他来的时候正撞上钟源,钟源与他是旧识,见到他突然的拜访也是吃了一惊。刘爻为人乖僻,平日都不愿与他有太多的交集。这一次冒然的造访,实在是奇怪的很。 刘爻来的时候钟蔚也在,但刘爻毕竟是个小辈,钟蔚就没有露面,只叫人给钟源传了句话,嘱咐他好好招待。 两人从小时至今日,刘爻来钟家主宅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钟源实在是不知道该准备什么来接待他。 偏偏刘爻还是个挑剔的人,钟源把老爷子最爱喝的茶都拿出来了,也没见刘爻挨上一下。 钟源不知道刘爻来意,同他说了几句话,刘爻回了几句,就这个时候,钟蔚从楼上下来了,身边跟着人,看着像是要出去办事儿的。 钟源见到老头子脸色不大好,扭头靠着沙发就问了声,“爸,你这是出去啊?” 钟蔚瞪了他一眼,旁边那个人已经在门口开了门。 钟源知道他老头子脾气如何,也没再说什么。老爷子看到刘爻了,脸色缓和了一些,正要跟他说几句话,又被钟源插嘴问了声,“爸,你是不是办的不是急事儿啊?不急吃个饭再去呗。” 不是急事也能被钟蔚这样的脾气折腾成急事,钟源就是清楚钟蔚的脾气,才这么开了口。 钟蔚再不耽搁,跟刘爻说了声就要走,人都走出去了,还记得家里有个人,折返回来跟钟源交代,“等下叫景宇下来吃饭。” 这事那轮得到钟老爷子吩咐,上午的时候钟源就跟厨房里交代了一遍韩景宇喜欢吃的菜色。 钟蔚那一句是无意,刘爻听的却是有心。 钟源没察觉出刘爻的异常来,两人又叙了会儿旧,到正午的时候,厨房里有人过来说午饭准备好了,钟源自然而然的就把刘爻给留了下来。刘爻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钟源早就习惯了,招呼了他一起吃饭。 韩景宇在楼上看书,书是钟老爷子拿给韩景宇的,都是那种内容晦涩的藏书,韩景宇不跟钟蔚出门的时候,都是在楼上看书。钟源也是习惯了的。 餐桌上的菜还没上齐,钟源就上了楼去叫韩景宇。 韩景宇在老爷子的书房里,坐着老爷子的位子翻阅那厚书,钟源小时候老爷 分卷阅读327 子也叫他看,只是那个时候他都不听话的很,老爷子的藏书,他。看着就撕了不少,气的钟蔚为这件事把他从小骂到大。钟源是习惯了的,比起那些厚重的书籍,老爷子干瘪的几句骂人的词儿都显得十分动听,那都是年过半百的人喜欢看的书,又长又绕,韩景宇顺着老爷子的心意看这些书,却也是看不进去的。钟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韩景宇撑着额头打盹儿的一幕。 钟家的家教很严,钟老爷子在别的方面看着不怎么管钟源,但生活方面管的很紧,这事儿到钟源成年离家了才缓解了一些,现在韩景宇入了钟家,清早的就被钟老爷子叫人喊醒了,规规矩矩的吃早饭,而后在书房里看书。韩景宇在这书房里坐了一上午了,这书他只算看了个大概,这时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小楷叫他看了眼睛都酸涩的很。 钟源推开门,敲门叫韩景宇,“吃饭。” 韩景宇抬眼看他。眼里都泛红,实在是看的都困倦了。 钟源心里软乎乎的,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背转过身去。 等菜上齐了的时候,韩景宇才从楼上下来,他在楼上洗了把脸,下来看到桌上还有一人在等他吃饭的模样,一愣。再看到那人是谁,一下子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钟源知道韩景宇对刘爻肯定是有点印象的,也就没当做事。 倒是刘爻的反应在钟源的意料之外——刘爻压着筷子看着韩景宇,一双眼里难得的焕发出一点神采。 “是你。”韩景宇看着刘爻,眉头跟着蹙起来。 刘爻今天本来就是专程来找韩景宇的,“是我。” 钟源等他们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才想到给两人介绍,他先是给韩景宇介绍刘爻,“这是我发小儿,刘爻。”钟源这么说的时候,刘爻的一双眼还是落在韩景宇身上。钟源又向刘爻介绍韩景宇,“这是韩景宇。”钟源也只能说这一句。 刘爻将筷子放下,伸手到韩景宇面前,“你好。” 韩景宇拉开椅子坐下来,看到伸到面前来的手,迟疑了一会才跟着伸出手。 刘爻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两人碰了一下手指就放开了。 韩景宇对刘爻印象真的是不大好,但他看刘爻跟钟源走得近,也自知没有什么身份立场去说什么。刘爻却也不避嫌,他见韩景宇在吃饭,用筷子给韩景宇夹了菜。 韩景宇看到伸到碗里来的筷子,抬头看到刘爻的笑颜,碗里的饭就吃不进去了。 钟源知道韩景宇的毛病,人家没碰的东西,摆到他面前他也不吃。 刘爻可不知道韩景宇还有这毛病,他就等着韩景宇反应。 韩景宇从刘爻往他碗里夹了东西之后就没动筷了,钟源看不下去了,叫厨房里的人又给韩景宇换了碗饭。韩景宇这才开始吃。 刘爻跟着默不作声的吃了几口,到中途的时候,韩景宇站了起来,钟源看他碗里的饭菜没动几口,“怎么回事?” 韩景宇说,“我吃饱了。” 钟源拧着眉,“你这才吃了多大一点。” 韩景宇就强调那一句话,“我已经吃饱了。” 钟源知道韩景宇的胃病,见他吃那么少口气一下子强硬了,“再吃几口。” “我不想吃了。” “赵妈再给他添碗饭。”钟源的话根本不容人拒绝。 韩景宇知道应对钟源的办法,他来了上海之后,饮食各方面的差异让他吃的越来越少,只有钟老爷子再三叮咛之后他才会勉强再多吃几口,而钟源这么说,他就像没听到似的就要往楼上走。 韩景宇总能惹钟源生气,就像这个时候。 但嘴是韩景宇的,钟源还能掰开给他灌进去不成?见到韩景宇上楼了,钟源也没有办法。 赵妈问,“还要添饭吗?” 钟源还没说话,身边的刘爻忽然开口了,“添碗饭吧,我等会给他送上去。” 钟源听到刘爻的话只拧眉。怎么看着,刘爻像是很熟悉韩景宇似的?但钟源这几日确实是在躲韩景宇,下意识的躲着韩景宇,虽然知道让刘爻送上去不合适,但钟源还是没有拒绝。 韩景宇上楼后,刘爻也只吃了几口。赵妈添了一碗饭端出来,旁边用几个小碟子装的菜,是还没用过的。 刘爻把东西接过来。 钟源心里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就看着刘爻端着东西上了楼。 刘爻敲门,韩景宇只当是赵妈,因为他吃的太少了的缘故,钟老爷子早就吩咐了厨房里的人,每天除了准备一日三餐,还要再准备另一份,而那一份,就是做好了给韩景宇送上楼来的。 门口敲门声一直在响,韩景宇头也不抬,“进来,门没关。” 刘爻端着东西走到韩景宇身边,韩景宇看了一上午,也只才看了那薄薄的几页,装好的饭菜放到书桌旁边,而那个送饭上来的人,却和平时不一样,一直站在书桌边儿没动。 韩景宇终于觉察出不对劲儿,一抬头就撞上刘爻那一张几乎贴近他额头的脸。 “你——!” 刘爻弯唇笑了,在韩景宇的戒备中直起了身子。 “我上来给你送饭。”刘爻这么解释自己上来的原因。 韩景宇没说话。 刘爻也一副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韩景宇终于忍不住了,说,“好了,东西我会吃的,谢谢。”意思是想刘爻赶紧离开。 刘爻装作听不懂话中意思的样子,“你嘴上这么说的可不行,我既然把东西送上来了,当然要看着你吃完。” 坐在椅子上的韩景宇被刘爻居高临下的看着,抿着嘴唇没有一丝怯态。 刘爻就真的站在书桌旁边了。 “我说了东西我会自己吃。”韩景宇盯着刘爻。 刘爻一只手压在桌子上,“那吃吧,你吃完了我再走。” 韩景宇咬牙,刘爻笑了声。 “难道你要我喂你?”刘爻的话中,可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 韩景宇正是因为知道他的为人,才会在现在如此忌惮他。刘爻这个人,你摸不清他的底细,你也说不清他什么时候会冷不丁的咬你一口。 刘爻真的把筷子拿起来了,他也做出一副要喂韩景宇吃饭的模样。 “不用了,我自己来。”韩景宇说。 没想到刘爻却是挑起眉,嘴唇掀开一条弧度来,“现在不行了。” 第185章 乐趣 刘爻兴起的是逗弄的心思,他却不知 分卷阅读328 道韩景宇已经不是他所知晓的那个处处存有顾虑的韩景宇,几乎在他刚一靠近的时候,韩景宇就侧头避让开了,刘爻去捉韩景宇的下巴,韩景宇就坐着定定的看他。 韩景宇唇色薄淡,因为刚才吃了东西,一张脸上才勉强有了些血色。 韩景宇说,“松手。” 刘爻像是没听到一样。 韩景宇却不再说第二遍,直接将刘爻的手打掉。 刘爻又要伸手去捉,却见韩景宇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气势与他记忆中的那人截然相反。 刘爻记得他,对他的印象也一直都是那个跟在邬兆翎身后沉默的少年,现在这样的尖锐,倒叫他起了更多的兴致。 韩景宇早就将他忘掉了,也是,在那样场合里,每个人的脸都沉浸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他早就在一离开就迫不及待的想全部忘掉,这些面孔,他一张都不想记住。 刘爻定定的看着他。韩景宇好似和多年前的影子重合。 敏感,固执,对谁都带着戒备和敌视。 说实话刘爻很佩服韩景宇,他善于看透人心,却看不准没有生命的牌,韩景宇对每一张牌都看的清明,却看不懂人心。 “好了,不和你闹了。”刘爻看着韩景宇那和多年前一般无二的脸,忽然也失去了逗弄的兴致,他把筷子放下来,“这些东西,你想吃就吃一些,不想吃就放在这儿,等会会有人来收。” 说完刘爻也不再看韩景宇,转身就下了楼。钟源见他下来了,问他,“吃了吗?” 刘爻这时候才觉出钟源对韩景宇的古怪来,餐桌上态度冷漠,现在的表现却又不像是那样。 钟源见刘爻半响没回答,又问了一遍,“他吃了吗?” 刘爻回过神,说,“没有。” 钟源脸上一下子就浮现出很明显的失望来。 刘爻更觉得奇怪,韩景宇住在钟源家里,钟源对他的态度也奇怪的很。刘爻问钟源,钟源也没想过瞒他,三言两语把这些事说了个大概。听完之后刘爻哑然失笑,“这样蹩脚的谎言,钟老爷子也还信?” 钟源苦笑。 两人在书房里说这件事,钟源也真是为这件事苦恼,他想韩景宇有个身份住在钟家,却怕老爷子非要把这事闹大,到时候事情败露了,他讨不到好不说,只怕韩景宇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最最担心的,还是韩景宇。 “我这都烦了好些天了,今天你来了,帮我出个主意也好。”钟源向刘爻求助。 刘爻本来就是那种活泛的人,但这样的事,办好了没什么好处不说,办差了还要跟钟老爷子交恶,刘爻权宜利弊之后,向钟源说,“现在事情都这样了,我又去哪里想办法?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钟源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是当刘爻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叹了一口气。 刘爻到晚上的时候留在这里吃饭,韩景宇总算吃的多了些,钟源脸色也见好。吃了饭,钟源留刘爻在家里住,刘爻来上海也无事,就顺着钟源的邀请留下来了。 夜里,刘爻听到有人给钟源打电话,钟源回答的漫不经心,挂了之后他问,才听钟源说,是老爷子给他订婚的对象。 刘爻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后来一连几日刘爻就住在钟源家里,那女人回来的时候刘爻在门口看老爷子种的一盆米兰花,女人还没在钟家看过外人,进来的时候还看了他几眼。刘爻也没跟她打招呼,到钟源出来之后给两人相互介绍了,刘爻才向她颔首了一下。 女人在这钟家本来就没有什么归属感,从洞悉了钟源的秘密之后,对他也冷淡了许多。两人都只想着用婚姻来获取各自想要的东西,而不再去奢望这其中可能产生的爱情。 女人对钟源古怪的态度刘爻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自己去询问。 在钟家里,女人跟钟源是睡在一个房里的,这是钟老爷子的安排,刘爻知道这些,但他也不无恶意的揣测过,这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共处一室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刘爻在钟家住了两天就走了,钟源知道他的脾气,也没说什么挽留的话。 刘爻回了自己在上海这边的夜场,夜场里的生意自然不用他去照拂,他大概只是喜欢这里的氛围,深夜都难以入眠的时候,能在这里看到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事,仿佛在看一出精彩的,永远不会谢幕的戏。 有一天,刘爻在这里看到了钟源订婚的对象,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并不深刻,却有一双过目不忘的眼。他站在楼上看着这女人在楼下喝酒,身边和她一起来的女伴都笑的十分开心。刘爻就站在楼上看这女人喝了一瓶又一瓶,直到神智都不甚清明。 刘爻好歹是念着这女人是钟源家里的人,在她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还叫人把她接到楼上的房间里休息,自己在犹豫着要不要给钟源打电话。 刘爻最终也没有给钟源打电话,他进房里去看女人,女人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 他一走过去,这女人又忽然醒了,看到他走过来了,嘴巴里还含含糊糊的说着胡话。 刘爻这里没有醒酒用的东西,他就倒了一杯水过去,女人看不清面前的人,就知道说一些胡话。刘爻原本无意听这些,却被女人这胡话中的几个词勾住了兴趣。 女人醉酒时的模样实在是难堪,和清醒时候的沉静截然相反,刘爻坐过去,顺着自己刚才探听到的那一个词继续问了下去,“你为什么要骂钟源呢?” “我骂他……我,我就骂他。”女人真的是醉狠了,“钟源他真不是个男人。” 刘爻探听下去的欲望更甚,他一连又问了几遍,女人才忽然开口,眼中也亮了亮,“骗着老子家里养个小的,还要让我,去帮他糊弄老子……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刘爻好似碰触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他继续诱使着醉酒的女人说下去。 女人若是清醒的时候,这些事是决计不会说出口的,但她现在醉的神志不清,耳边又有刘爻诱使的声音,很多白日里紧紧捂着的秘密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 刘爻的目光越来越古怪。 女人的话带了情绪,一声比一声尖锐,刘爻探听了个大概,现在再听女人的声音,只觉得尖锐难听,手上的一杯水直接泼了过去。 被冷水浇了脸的女人眨了眨眼睛,终于有了些清明,刘爻看了她一眼,带上门就走了。 这件事过了几天,刘爻办了个场子,约了些人,钟源也在邀请之列。钟源这回连酒都戒了似的,别人劝酒都不喝 分卷阅读329 ,刘爻还帮他挡了一些。刘爻是真的想试探那日从女人那里探听到的事情的真假,他这次找了几个漂亮的少年,场子散了的时候一股脑全丢钟源住处去了。 然而钟源就拖着那几个衣衫单薄的少年摔到他面前,质问,“刘爻,你什么意思?” 刘爻看了一眼地上那些瑟瑟的少年,装傻,“什么什么意思?” “你把这些个玩意丢我房里。”钟源是真的动了怒,他一回房就有柔软的躯体贴上来,开灯看见是几个少年时胃里都翻搅的厉害,“你还装傻?” 刘爻倒是不把钟源的怒气当回事,“我以为你喜欢。” 钟源的眉角一下子挑的老高,但是顾及着两人的关系,也没说太难听的话,“行啊,刘爻,这事你办的漂亮,办的真漂亮!”这话一说完,钟源扭头就走了。 刘爻在后面叫他他也当听不见,一路都走的飞快。 直到钟源走的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刘爻才低下头看那些漂亮的少年,“行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那些人应了声,都走了。 刘爻站在光影处,指腹婆娑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 刘爻再见到那女人的时候,是钟源带她出来的,女人挽着钟源的胳膊,笑容得体,一点也看不出那夜醉酒时候满腔愤懑和不满的模样。钟源还在为那一日生气,见到刘爻打招呼也没有回话,冷着一张脸。 刘爻还是走过去,问他,“韩景宇这几天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名字,钟源跟女人的神色俱是一变。钟源还是回了他的话,“挺好。” 刘爻点了点头,“那下次带他出来玩玩。” 钟源没回了,女人神色怔怔,不知道又想到了些什么。 这次本来只是一场偶遇,两人只说了这一句就走开了。 到后来有此出来玩,钟源真的带上了韩景宇,相较于带女人出来的时候,钟源脸上的确是柔和了许多。有的人还不认识韩景宇,钟源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最会说话的刘爻出来圆场,给韩景宇一个适当的身份,叫他不至于被人轻视,而又不会带上钟家的印记。钟源因为刘爻这适当的圆场,对他这几日的隔阂都消除了不少。但心里毕竟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也没有再像从前那样的跟刘爻那么热络。 刘爻叫了几个人把钟源支使开,自己找到了韩景宇。 韩景宇见到是他,本来就十分冷淡的脸上更浮现出戒备。 刘爻说,“你还记不记得我?” 韩景宇当然记得他,就是这人当初将他交给钟源。 刘爻知道他忘了更早以前的事,他提醒道,“邬兆翎。” 这个名字一下子仿佛掀起了很多前尘过往的回忆,韩景宇的眼一下子睁大。 刘爻压低了声音,唇角也弯了几分,“想起来了?” 有些事,韩景宇一点都不想记起来,但记忆那样的事,只要稍加点拨,都会忽然间全部涌现出来。 跟从前有关联的对韩景宇而言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他看着刘爻那一张脸,一双眼中的锋锐几乎要透出来。 “别这么看我呀。”刘爻笑道,“我又没怎么样你过。” 韩景宇抿着唇不说话。 刘爻安抚他,“再说,这里是上海不是武汉不是么。邬兆翎不在,乔越也不在。” 韩景宇脸色更阴郁了几分。 刘爻看够了他这个表情,才继续道,“我也不能对你做什么。” 他如果是不想做什么,就不会提从前的那些人。 韩景宇半点也没有因为他的话放松下来,反而整个人的精神都紧绷到了极点。 “韩景宇,我们再来玩一把。” 第186章 赌约(一) 钟源远远的看到韩景宇脸色不对,推开身边那些人正欲走过去,就见到刘爻忽然倾身贴到韩景宇耳边,好似在说些什么的亲昵。 钟源的心弦莫名的绷紧。 随后韩景宇的反应又叫钟源放下心来。 韩景宇神色平淡,从钟源那个角度看过去,甚至还隐隐透出几分厌恶来。 韩景宇说,“不。”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在两人交谈的功夫,钟源已经走过来了,他状似无意的插了一句话,“在聊什么呢?” 韩景宇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刘爻倒是表现的再自然不过,“没什么,就是看他眼熟的很。” 钟源问韩景宇,“你们认识?” 韩景宇说,“不认识。” 刘爻摊开双手,做出一个遗憾的表情,“那大概是我认错了。”说完他也不再纠缠,转头走进了人群里。 韩景宇见刘爻走了,也没有多看一眼,但钟源偏偏在他这样的冷淡中心慌起来。他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你们以前认识?” 韩景宇依旧否认,“不认识。” 钟源拍拍他的肩膀,做出两人许久都没有过的亲密举动,“你要不喜欢我们就回去。” 钟源的话一出口自己就愣住了,他把韩景宇带出来,就是想多叫他见见世面,现在才刚一出来,见到韩景宇与刘爻之间透出的隐秘联系,又只想带着韩景宇早早的回家,叫他不要再露面才好。 韩景宇却回答了一声,“好。” 钟源被那一声’好‘安抚了,他也没有同刘爻告辞,带着韩景宇就走了。 这里气氛正热闹,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钟源的离席,同别人交谈的刘爻却一直注意着,他看着钟源带着韩景宇一前一后的离开,脸上流露出惋惜的神色来。 跟他交谈的人是知道他的脾气的,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由的就询问了一句。 刘爻兀自苦恼,“我想赢一个人,但那个人都不给我比试的机会。” 那人只当刘爻话中有话,顺着刘爻本来的性格就说了下去,“那还不简单,他不同你比,你想办法逼着他跟你比,他要是还不同你比,那你就想办法让他求着你比,只要有他想要的,都不算是难事。” 这话说到刘爻的心尖儿上去了,他本来就是个乖戾的人,经由人一点拨,心里就有了主意。 旁人再看他,只见刘爻唇边漾开了一抹捉摸不透的笑痕…… 次日,刘爻约见了钟源的未婚妻,这女人经常出入他管辖的场合,见面谈点什么都不是难事。 倒是女人,被刘爻忽然找上,心里还是有些奇怪的。她也是有眼力劲儿的,见着刘爻跟钟源关系近, 分卷阅读330 就知道这人是哪个圈子里的,知道了是哪个圈子里的,就知道不能招惹这人,但她没想到自己没什么动作,这人先找过来了。 刘爻约见她的地方是楼上的包间,那包间是他常住的,都按照他的喜好装修,从来不对外人开放。刘爻叫人下楼把这女人请上来,自己备了茶水等着。 挂着一颗心的女人绕过屏风就见到斜靠在长椅上的刘爻。 照例说,经营着这样的声色场所,身上怎么也该带点儿风尘味,但刘爻身上却半点儿风尘味都没沾,看他的住处,还像是讲究的落拓贵族。他就这么靠在椅子上,半个身子都靠着扶手支撑着,面前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在倒茶水,细嘴的水壶,茶水从壶嘴里倒出来,像半弯儿漂亮的碧绿色翡翠。 刘爻看见女人进来了,也没有起身,只是抬眼冲她颔首,“坐吧。” 女人心里惴惴,坐到刘爻对面,把包放在手边儿的位置。 刘爻叫人把她请上来之后就没有说话了,两人一起看着那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表演茶艺。 最后还是女人先开口了,她第一句就是道谢,谢刘爻那天的看顾。 刘爻手上正端着一个白净的瓷杯,跟他的手极衬,小姑娘遥遥的举着茶壶往他杯子里倒过来,那茶水是滚烫的,从壶嘴里流泻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灼人的雾气,女人的视线一下子就叫这雾气模糊了。 刘爻不说话的时候,心思任谁都摸不准。 刘爻接了半杯茶水,只手握着,下垂的眼似乎只看着杯子里面,但他却是在回女人的话,“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 女人住了口。 刘爻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而后往女人面前推了一下。女人看出了他的意图,端起来浅酌一口。虽然不是很懂茶道,但仅凭这入口的甘冽就知道这茶的名贵。 “你跟钟源办事儿的日子订下来了吗?”刘爻说的办事儿就是两人结婚的事。 女人虽然得到了钟老爷子的首肯,但这事要是钟源不松口,结婚什么的都还是一句空话。纵然两个人已经订了婚。 女人也知道这话不好说,他连刘爻跟钟源之间的亲疏都没摸清楚,“这事还要凭老爷子的意思。” “我只问钟源。” 女人被刘爻那一句话哽住了。 就是在她没发现钟源跟韩景宇那事儿之前,她都说不准钟源到底是怎么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而发现了这关系之后,她就更说不准了。 刘爻好似根本没看出女人的尴尬,“钟源跟你提过了吗,准备什么时候把事办了?” 女人只得托词说,“他现在还是事业心比较重吧……” 她的话还未说完,刘爻就打断了她的话,“也就是说,钟源没那个意思?” 女人说不出话来。 刘爻说话向来都是锋锐的一针见血,他见到女人现在尴尬的窘态,身子往后一靠,“是因为韩景宇?” 女人一下子抬起头来,脸色都白了白。刘爻这句话一下子捏紧了她的心。她以为这事是一个秘密。 “你那天喝醉了,说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刘爻勾了勾嘴唇,懒散,却叫女人感觉到了挟制。 “我那天醉的太狠了,说了胡话叫你误会了吧……”女人按捺住哆嗦的几乎发抖的心,挤出一个笑来。 刘爻就这么靠在椅背上看她。 那双眼带着不可捉摸的笑意,好似看清了一切,“这事你也不必遮遮掩掩,圈子里有这样的事也不稀奇。” 女人还是在竭力掩饰,“你们圈子里的事我真的不懂……” 刘爻说,“你那天说了不少,钟源跟韩景宇。” 一下子被人戳中了软肋一样,女人再说不出否认的话。 “你也不必紧张,这事说实话,真算不得什么。”刘爻看了她发白的脸色,安抚道。 女人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若是那个人不是韩景宇,凭着刘爻跟钟源的关系,刘爻是决计不会把这事挖出来的,但那人是韩景宇,叫他有十分兴趣的韩景宇。那天他通过女人酒醉后的只言片语,隐隐约约摸清了钟源跟韩景宇之间更深一层的关系,这关系的深浅却尤为可知。 女人终于豁出去一样的开口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爻说,“只是想更清楚的知道一些事。” 女人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下来,“我也才到钟家住了没几天,有些事未必比你看的清楚。” 刘爻说,“没关系,你只要把你看见的,告诉我就够了。” 第187章 赌约(二) 向别人讲述自己订婚的对象在跟自己同住一间房的时候靠意淫另一个男人解决生理需要。大概没有一个女人会想要这样的体会。 女人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要不是钟源有身家可以做她以后事业的助力,她现在早该在这样荒唐的询问中掉头就走。 刘爻对这一场近乎窥探别人隐私的询问很有兴趣,他从前听钟源讲述过当兵的时候有些男人靠同性来解决生理需求,而钟源对这种行为抱有的是十足的唾弃,刘爻现在回想起钟源当时调侃的口吻,在联系这个女人的描述,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也不知钟源心里是什么滋味。 “该说的我都说了。”女人冷着一张脸。在这样的问询中,任何人都不会有好脸色。“我也只知道这些,你要是想要知道,大可直接去问钟源。” 刘爻颔首,仿佛是没有听出那话中尖锐的讽刺意味,“嗯。” 女人抓起手边的包,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呆。 这种仿佛羞辱一样的对待,叫她一直优越的自尊都被践踏了个遍。 “那没事我就先走了。”女人说。 刘爻颔首示意,女人马上站起来掉头走了。 夜里,女人同钟源同处一室,深夜见他起身,只觉得心头一阵冰凉。最终她也一句话都没说,在黑暗里翻了个身,伴着那几不可查的流水声掩耳睡去。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女人在去往夜场的时候又收到了刘爻的邀请。 上一次两人的谈话叫女人印象深刻,这一次有人来邀约她就不想去了,然而拒绝的话刚一说出口,那人下一句话就叫她攥着包站了起来。 那人说,“如果小姐不愿意上去,那我们老板只能亲自下来请了。” 这话里威胁的意味叫女人说不出第二句拒绝的话。 还是在上次见面的地方,刘爻似乎是连姿势都没变,只不过上一次奉茶 分卷阅读331 的女孩不在了,房间里只有刘爻一个人,见到女人进来,遥遥的就冲她一笑,若不是上次羞辱的印象深刻,女人都要被那一笑迷了眼。 刘爻说,“坐。” 女人僵硬的在他面前站了半天才坐下来。 “这几天,钟源还是那样?”刘爻第一句话就叫女人咬牙。 “是。” “钟源跟你睡在一个房里,还没有碰过你?”刘爻本来是再平淡不过的问句,却叫女人有了一种强烈的羞辱感。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应了一声,“是。” 刘爻第三句话还没说出来,自己就有几分想笑,他也确实是笑了,极轻极浅,“不碰你,晚上起来冲澡?” 女人这一下按捺不住了,她霍地站起来,一双眼盯着刘爻。 刘爻丝毫没有被她忽然的动静震慑到,他还是散漫的,挑着眼看他,声音里都还带着几分笑意,“怎么了?” 他那模样叫被激怒的女人一下子冷静下来。 刘爻这样的人,是她惹不起的。 女人攥着手坐了下来,“没事。” “夜里,你听到他叫韩景宇的名字了吗?”刘爻问。 女人的坐姿都是僵硬的,“没听到。” “你们不是睡在一起吗,他如果叫韩景宇的名字,你一定是会听到的吧。”刘爻用那种怀疑的语气问道。 女人这时候哼笑起来,“你也说了,我们是在一张床上睡觉,我又不是他妈,还管他睡觉说什么梦话。” 刘爻对这一句话倒是没什么异议,只是表情很是遗憾似的。 叫女人根本不能理解。 他们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另一方的隐私。还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这样,阴阳怪气? 刘爻像是在思索什么一样,他的手很随意的搭在椅背上,不轻不重的敲着。 女人被那清脆的敲打声弄得心烦意乱,却又不敢有任何意义,坐在刘爻对面,如坐针毡似的。 刘爻又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到最后女人几次都欲摔门离开。 等到刘爻终于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之后,女人这一回连告辞的话都没说,扭头就走了。 后来又有许多次,女人连夜场都很少去了,但凡是只要是和玩乐场所挂的上勾的,都和刘爻有关系似的,几乎在她刚一露面,刘爻那边就派人来’请‘她了。女人避让不能,几次都被刘爻询问那些已经重复很多遍的问题。 这些事简直荒唐到了极点。 经由刘爻这边的问话,女人的情绪一直不大对劲儿,她总觉得有强烈的羞辱感,从前她才知道钟源与韩景宇之间不正常的关系时,还能自我安慰着睡去,现在却要到钟源做完那些事,重新躺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能萌生一点点睡意。 这简直太可怕了。 刘爻的问话叫她痛苦不堪,原先她并不在意的一些事情,经由刘爻的询问,她都开始不自觉的去留意,而留意的结果就是让她疲惫又厌烦。 若是说从前他对钟源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心思,到现在也已经被刘爻消磨殆尽了。 每每跟钟源坐在一起,她脑子里都是夜里那被遮掩的,不堪的一幕。 尤其是在餐桌上那父慈子孝的场景,更是叫她无法容忍。 因为刘爻给这些事都在她面前强调了一遍,所以才更觉得难以容忍。 女人不愿意回钟家了,钟源一开始对她就是无所谓的态度,现在她搬出了钟家,钟源也没有太在意,反倒是钟蔚,当两人关系出现了问题,教训了钟源几句,就勒令钟源将人接回来。 钟源只得照做,女人也的确是又搬回来了。 但是钟蔚也慢慢看出了两人的貌合神离,他还是当两人是因为接触不够,所以又给钟源委派了一项任务,叫他去接送女人上下班。 钟源起先是拒绝的,说自己忙,钟蔚一拍桌子,将钟源下半年的行程全部都取消了。钟源被钟蔚逼成这个样子,也没了办法,每天开始接送女人上下班。 这项活动对钟源来说是个负担,对女人来说更是一个负担。 在接送的车上两人从不交谈,沉默一路,回到钟家,在钟蔚面前扮出亲昵的模样就可以了。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的过着,而女人对钟源的排斥也因为刘爻的不断介入而愈演愈烈。 钟蔚终究还是把结婚的事情提了出来,钟源一开始就是拒绝,女人在餐桌上脸色僵硬,到最后也没开口说出个什么。后来也许是钟蔚那边做了功夫,钟源慢慢的软化下来了,真的开始将两人的婚期提出来了、但女人也知道,那都只是表面上的。 钟源根本不想同她结婚,即使结婚只是为了应付钟老爷子,钟源也是十分不情愿的。 也许是哪一天,钟蔚逼的太紧了,钟源动了怒,在接女人下班的时候,头一次将自己的情绪迁怒给女人。 女人早就被刘爻压抑的神经敏感,在车上被钟源几句带刺的话一刺,直接下车走了。 钟源也不管她,自己开车回了家。 结果是意料之中,钟源被钟蔚一顿训斥,被迫出来接女人回钟家。女人却先一步被刘爻拦走,到钟源见到女人的时候,女人刚从刘爻那里出来没多久。两个人都是神经最敏感的时候。 女人上了钟源的车。 钟源冷着脸色跟她说,“你也别太过了。” 女人一下子冷笑起来。 钟源透过后视镜看她,“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女人敛去笑意看向车窗外。 钟源当女人凭着老爷子的保护开始掣肘他。 女人当钟源刻意羞辱她给她难堪。 车开到半路,女人忽然说,“停车!” 钟源皱眉,没停。 女人声音又提高了八度,“停车!” 钟源被她那尖利的声音激出了怒气,“你又想干什么。” 女人按捺住心里翻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老爷子等你回去吃晚饭。“钟源以为女人还在使性子。 “反正你们一家也齐了,也不缺我一个。”女人本来情绪就不对,现在跟钟源一冲,口气里都带着刺儿。 钟源听那话中有话,“你什么意思?” 女人偏过头来,眼里透出冷冽,“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不懂?” 钟源拧着眉。 “你跟韩景宇不刚好一对儿吗,瞒着老爷子说是孙子,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想法还用别 分卷阅读332 人说。”女人心里按捺许久的话一下子脱口而出。 钟源脸色大变,“你……” 女人话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白,而后就咬牙,像是豁出去了那样,“钟源,我跟你说,我也是受够了,你一家人都爱演,我真陪你们演不了。”女人推开车门,就要往车子外面走。 钟源扭过头来抓她的手,眼睛里的黑色都要翻涌出来。 “放开!” 钟源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咬出来的,“你什么意思。” “你还要装傻?”女人讽刺的话再也遮掩不住,透过眉眼一齐表现出来,“钟源,我跟你住一间房,你半夜起来干的事真当我看不见?你摸着你的心窝子说,你叫的是谁的名字!” 这话太尖锐,一下子划破了那污秽上仅存的一点伪饰。 钟源全身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就这么看着女人将手抽出之后下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来大姨妈就贫血…… 白天各种无力的睡了一天,晚上各种生龙活虎【什么鬼小剧场 沈琛:因为一路为你,马不停蹄,故此白马也染成黑马韩景宇:所以你是指自己是黑马王子吗 沈琛:(笑)只是一个类比,我黑在哪里你还不清楚吗韩景宇:…… 第188章 赌约(三) 钟源大概不会想到,自己这肮脏的心思有一天会被人戳穿。 这仿佛极其响亮的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叫他窘迫又恐慌。这最难以启齿的心思,这最污秽不堪的心思…… 钟源在一连接了钟蔚四个催促的电话之后才心神不属的开车回到了钟家,女人没接回来,钟老爷子又训斥了钟源几句,一家人还是在一起吃了饭。 钟源的异常连韩景宇都看出来了,钟源却没有比现在这个时候更畏惧韩景宇的了。 他从前只是避让,现在韩景宇开口叫一声他,都能叫他身体僵硬好一会儿。 第二天,女人回来了,她那一夜看来也休息的并不好,容颜憔悴,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但她见到钟老爷子,还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钟蔚见她回来原是很开心的,没想到才刚说几句话,女人忽然说,“钟叔,我昨晚认真想了想,我跟钟源真没那方面的感情,两个人在一起也是勉强。”说着她笑了笑,“所以就这样吧。” 钟源一双眼一直盯着她。那目光连韩景宇都觉得古怪。 钟蔚听了她的话脸色大变,“就这样是什么意思?” 女人说,“我跟钟源在一起是真的不合适,所以结婚那样的事,就算了吧。” 钟蔚没想到只一夜,事情变成了这样,但是他还是只当是钟源惹怒了女人,叫她说出这样的气话,“是不是钟源哪里叫你不喜欢了?他骂你了?打你了?你跟我说……” “没有,他对我很好。”女人这话也确实说的是真的,扪心自问,钟源确实没有一星半点的对不起她。 “那你们怎么……” “缘分这事说不准,可能真的是有缘无分吧。”女人说。 钟蔚哪里听不出这只是借口,他扭头去叫钟源,“你对人家姑娘做什么?” 钟源不说话,一双眼只看着女人。 女人也看着他。 钟蔚见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走到钟源面前,抡着巴掌往他脸上打。 钟源第一次没躲,那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将他一张脸打偏了过去。 钟蔚也没想到钟源会挨上这一下,那声音叫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女人过来抱住他的胳膊,“钟叔!钟叔!真不关钟源的事,你别打他啊——” 钟源被打的偏过了头,头发一直遮住了眼,他的侧脸看起来颓废的很,挨了那一下也没有任何反抗,整个人都是沉默的。 钟蔚看着钟源这个模样,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一巴掌,是我该挨的。”钟源说。 钟蔚的手还没有收回去。 钟源说了那么一句,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慢腾腾的上楼了。 楼下的人都看着他的背影。 这婚终究还是没有结成,但这样的消息却也还没有传出去,钟蔚跟钟源置气,从女人搬出钟家之后,就没有再同钟源说过一句话。 韩景宇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但那女人对他确实不错,女人临走的时候,他还是出去帮忙搬了下东西,告了别。女人头一次见到韩景宇对她如此,虽然也说不上热切,但确实是叫她心头一暖。 韩景宇跟她说了谢谢,女人本来气色不太好的脸上忽而就漾出了一抹笑靥。 她从进钟家开始,就一直抱着别样的目的讨好韩景宇,后来更知道了钟源那样暗地里的心思,对这样一个在钟家地位尴尬的人,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现在她断了婚约,从钟家搬出来,来送她的,却是只有韩景宇一个。 韩景宇本来也是冷淡的人,见到女人上了车,扭头就要回去,车里的女人忽然探出头来叫他,“韩景宇!” 韩景宇没想到她还记得他的名字,扭头看过去,就见到女人冲他招手。 “你过来。” 韩景宇真的走了过来。 韩景宇问她,“怎么了?” 女人坐在车里看他,韩景宇站在车窗外,俊秀的面庞才第一次印入她的眼底。 女人正要说话,却又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抬头飞快的一瞥,二楼的窗帘确有一角被撩开。她几乎不用思索也知道是谁在楼上看着他们。 明知道钟源的心思是无法启齿的,明知道韩景宇可能自己本身并不清楚,她却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钟源叫她愁肠郁结了这么久,刘爻叫她烦躁难堪了这么久。 韩景宇还在看着她,等着她未完的话。 女人看着韩景宇这样的神态,忽然的,就熄了捉弄的心思,她真正用仿佛看自己的弟弟一样的目光看韩景宇。 “我来钟家就没听到过你说几句话。”女人这么小声的抱怨着。 韩景宇愣住了,而后他低下头,一双眼和女人对视着。 第一次正视这双眼,这双在平时看起来都冷漠的不近人情的眼,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却仿佛一块琥珀一样的温和。 “你是不是不爱说话?”女人问。 韩景宇’嗯‘了一声。 “现在我要走了,你跟我说一句再见吧。”明明韩景宇方才已经跟她道过别了。 分卷阅读333 韩景宇直起身,却没有再说话。 女人有些失望,开车走了,车到钟家大门口调转车头的时候,她扭过头看到韩景宇还站在原来的那里,身姿仿佛一树寒梅一般的俊挺。 女人到现在才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从车窗里探出来来,像个少女一样跟韩景宇摆手。 太远了,所以她看不清到最后韩景宇的表情。 楼上的窗帘已经拉开了,站在那里的人却隐入了阴影…… 女人搬走了,钟蔚说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借着办公的名义也很少再回来了,钟源大概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迷茫期,因为钟蔚当初为了给他筹备婚礼所特意批出来的假期成了他大把大把等待消磨的时光。 当初韩景宇不吃饭的时候,钟源叫厨房里一遍遍的热了饭菜端上去。现在变成钟源不吃饭了,韩景宇就端着饭菜上去看他。 只是两人最大的不同就是钟源会想办法哄着韩景宇吃饭,韩景宇呢,就是把饭菜端到房间里,一言不发的放下然后离开。 钟源从来不反锁房门,所以韩景宇可以任意进出。 韩景宇都看得出钟源的颓丧,房间里常年拉开的窗帘都紧紧拉上了,韩景宇送饭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靠在床上看书的钟源就是睡觉的钟源。从前钟源从来不是这样,他总会找很多很多的乐子到处乱跑。 韩景宇只当他是因为女人的缘故伤了心。 韩景宇最早一次进来送饭的时候,钟源表现的很暴躁,看见韩景宇进来了,诧异了一瞬,然后就拧起眉,“你别管我,我要吃自己会去吃。” 韩景宇还是把东西放下来了。 第二次韩景宇进来了,钟源咬着牙,“都说了不要你送!你烦不烦!” 这大概是他在韩景宇面前口气最坏的一次。 第三次的时候,钟源把门反锁了,韩景宇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这么一连放了几日。 钟源的房门终于又开开了,只是这一回,钟源再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韩景宇也不同他搭讪,进来,把厨房做的东西放下就离开。 钟蔚也回来过几次,拉不下脸,也没有去见过一回钟源。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钟源接了刘爻的一个电话,终于出门了。 刘爻约见钟源的地方是个夜场,在韩景宇的面前压抑了许久的钟源终于得以喘一口气了。他看见刘爻的时候,仿佛已经忘了那一日自己是何等愤怒的摔门而去。 刘爻好似知道他的处境似的,坐在沙发上给他开酒。 钟源一瓶接一瓶的喝,酒液顺着脖颈流到胸膛,打湿了衣裳。 刘爻靠着,整个人仿佛嵌进了沙发里,“怎么了你。” 钟源咧着嘴笑,他在家里只见得到韩景宇,却从来不跟他讲话,他用手掌将下颚的酒渍拭去,“看我这个样子,像什么。” “情场失意。”这句话刘爻说的半真半假。 钟源一下子笑了出来,而后他站起来坐到刘爻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眼睛里都透着红血丝儿,“咱们真是兄弟,你这一句话就猜准了。” 刘爻也拿了一瓶酒起来。 钟源将手里喝了一半的酒跟刘爻手里的碰了一下,而后仰头全部灌进了嘴里。 “你这么个喝法,要出事啊。”刘爻说。 钟源斜着眼看他,“怎么,担心我死在这,要你负责?” 刘爻没说话,当着钟源的面也灌了一瓶酒进去。 “店里刚来了几个小姑娘,我看都还行,叫上来给你看看?”刘爻这话里的暗示意味更明显不过。 钟源直摆手,“得了吧。”他神态透出几分轻蔑,“你还是留着,招待贵客。” 刘爻皮肤本来是那种弱质的白,喝了酒之后,脸上有了血色,看起来竟有风流的韵致。 泛红的眼尾透着懒散下掩藏的本性。 “钟源。”刘爻忽然叫他的名字。 钟源侧着头看他,“嗯?” “你是真不喜欢男人?”刘爻问。 钟源这个时候的回答实在是正经极了,他看着刘爻,“我真不喜欢男人。” 刘爻一下子笑了,那笑容妖且艳。 “刘爻,我说真的。”钟源把空掉了酒瓶放到桌子上,“你要早半年前整那么一出,我没准儿就跟你完了。” 刘爻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到钟源已经有几分醉意的时候,他忽然说,“刘爻。” “嗯?” “你醉了吗?”钟源问。 刘爻说,“你醉了。” “那我怎么还那么清醒呢。” 刘爻看着钟源的喘着气,“一会儿就不清醒呢。” 钟源勾起了唇,“你说喝醉了跟睡着了,哪个能叫人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刘爻的声音都似乎是贴在钟源耳朵上的。 钟源哼笑着,带着醉意的声音也模糊的很,“我想要美梦成真。” “什么?” 钟源鼻息里的酒气都喷洒出来,带着灼热的温度,“美梦……”而后他露出一个带着自嘲意味的笑容,闭上眼不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蠢作者:善良的小鲸鱼呀,你掉到河里的,是这个真·变态乔越呢,还是这个真·道具刘爻,还是这个真·抖S沈琛呢? 韩景宇:(沉默良久)……不好意思都不是我掉的蠢作者:诚实的小鲸鱼啊,为了奖励你,我决定让他们三个一起啪啪啪你韩景宇:…… 第189章 赌约(四) 刘爻自然没办法使人美梦成真,却能给钟源找来一个替身。 他知道钟源的心思,找来的人也和韩景宇有七分的相似,钟源到真的醉了的时候,真的伸手去够那人,将他抱在怀里,亲那人鬓发,万分缱绻的模样。 钟源抱着那人睡去,到第二日清醒的时候,却还对昨夜的事有些印象,他知道韩景宇不会来这样的地方,那人也许就只是刘爻找来的像上次一样的少年。他醒来时头疼的很,心里对同性的贴近十分排斥厌恶,却又因为昨夜自己表现出来的主动发作不得。 也许他那时候还没有醉的人事不省,保留的一丝清醒都自欺欺人。 钟源披上衣服,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往卫生间里走,刘爻刚好从里面出来,见到撞过来的钟源,闪身避让了一下,问他,“这一觉睡的怎么样?” 钟源拧着眉,他实在是头疼的厉害,根本没看面 分卷阅读334 前的路,刘爻从卫生间里出来,差点和他撞上,“你想我睡的怎么样。” 刘爻没说话,看着他进了卫生间将门也一并带上。 钟源进去洗了把脸,感觉还是昏沉的很,就将才穿了一半的衣服脱掉,挂在门把上开了热水洗澡。 哗哗的水流声中,钟源的声音传了出来,“昨晚是谁?” 刘爻知道钟源会问,他那么警觉的一个人,但凡是有一点印象,都非要问的清楚明白不可。 “店里刚来的一个人,进来送些东西。”刘爻自然不可能说这人是他按韩景宇的模样找来的。 钟源没有像上次一样,从发现之后就暴跳如雷,他这次的反应要平淡很多,刘爻听着那水声停歇,看着钟源围着条大浴巾从房里走出来。钟源也不在意自己这个模样,裹着浴巾坐在床边,刘爻给他了根烟,他点着了叼在嘴巴里。 “我还以为你要像上回那样跟我置气。”刘爻这话意味不明。 钟源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嘴巴里的雾气带着烟草特有的苦香,“没什么好气的。” 刘爻不抽烟,但特别喜欢闻香烟的味道,钟源呼出来的气息叫他十分舒适的眯起了眼。 刘爻就坐在钟源身边,看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直到脚边落了一地的烟头。 “钟源。”刘爻叫了他一声。 钟源刚好将手指间夹着的烟蒂丢开,“嗯?” “我看你也挺喜欢的,要不我带你见见?”刘爻说的是他找来的那个少年。 钟源扯着嘴皮子笑,那笑容却没有往日的戏谑,冷淡的很,“没必要啊。”他是真的不喜欢男人,他也见过这种腌臜事,却从来没有厌恶以外的感觉,昨晚的事,他只是压抑了太久,自欺欺人了一回而已。 刘爻找来的那人,也只是为了钟源,现在见到钟源并没有那方面的表示,就没有再提了。 昨夜出现的那个和韩景宇有几分相似的少年,谁也没有再提。 钟源醒了酒之后就回家了,但他见着韩景宇心头就是抑郁,整个人怏怏的呆在房里。他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在家里再也呆不下去,睡了一夜就去投奔了刘爻。 刘爻自然将他接纳了。 刘爻身处玩乐场所,光怪陆离,仿佛混淆了现实跟虚幻,钟源见识过这些把戏,多是厌倦了,陪着刘爻冷眼旁观,跟着刘爻久了,他也渐渐注意到了一个少年,起先只是一个侧影,那人从他身边走过去,钟源回头的那一瞬晃了神,那侧脸在灯光的映衬下竟然有七分像韩景宇。 那人是刘爻寻来的,刘爻起初想要用这少年给钟源当’良药‘,却见钟源并非沉迷欲望的人,也就没有再管过这个自己找来的少年。 钟源那一眼看了很久都不自知。 刘爻当然知道他在看谁,也知道他透过那个人真正想看的是谁,但他偏偏还要明知故问,“怎么了?” 忽然见到这样一个和韩景宇相似的人,钟源许久之后才回过神,他说,“没事。” 刘爻自然注意到了他不一般的神色。 钟源的确不是那种贪图情欲的人,但他那心思已经被人赤裸裸的揭开,他现在逃避到这里,忽而见到一个和韩景宇相似的人,那极其隐秘的心思就不由的蠢动起来。 刘爻最懂人心,他像是无意一样的在钟源面前提起,“那天就是他进来送的东西。” 钟源这才知道自己以为藏匿的隐蔽的心思是何等的昭然若揭。 如果没有刘爻,大概钟源这一辈子都不会把自己蠢动的心思暴露出来,但是,在刘爻反复的煽动下,这本来可以强制压下去的心思,在更阴暗的角落里发芽开花。 刘爻不止一次的暗示钟源,那少年是夜场里的一员,身体勉强还算干净,口风也好,不会在外面胡说是非。 钟源坚实的心房,也慢慢的裂开了缝隙。而他看着那少年和韩景宇十分相似的脸,对他露出那种近乎讨好的表情时,那缝隙就越裂越大。 少年也是知情识趣的人,在刘爻的授意下,也刻意的开始在钟源面前走动。他那一举一动的神色,也都因为刘爻的教授,而和韩景宇更有了几分相似。钟源知道这人不是韩景宇,却还是一次次因为这人而怔愣。 事实上什么事都不可以操之过急,刘爻知道钟源是个何等顽固的人,所以他只期一点一点敲开钟源的防备,这少年却是高估了自己,在钟源停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的时候,他冒险跑进了钟源的房里。 钟源的确已经开始松动,但那松动并没有叫他动摇,所以当少年稚嫩的身子贴近他的时候,他冷汗涔涔的将他推开,而后不发一言的捡起地上的衣裳盖住少年光裸的身子。 少年就蜷缩在床上看他。他也许不明白,钟源为什么在亲了他之后,还要将他推开。 事实上钟源也不清楚,他知道面前只是一个广义上的男妓,却总是因为韩景宇残存的影子而叫他被罪恶感淹没。叫他连碰也不敢碰。 这事儿自然传到了刘爻耳朵里,刘爻叫人把少年送走了。这事他瞒着钟源,本来人是他找来的,路子就不正,忽然的又从钟源面前消失,太过刻意的话一定会叫钟源有所察觉。 钟源自然不知道自己这几日来因为一个人的心神不属是刘爻的谋划,他也不知道那个叫他心神不属的人已经被送走了。 钟源没有再提,刘爻就以为钟源并没有在意这事。 那边再说韩景宇,他只身一人呆在钟家,所有的耐性也终于是消磨殆尽。他心里从权匀的那件事之后,就横亘着一根刺,这刺时时刺的他心头发麻,但他又感念着钟源对他的付出,所以一直在隐忍不发。现在钟源钟蔚俱不在钟家,他那一颗被焐的温热的心在这漫长的空洞中又渐渐冷却了下去,那层层叠叠的恨意就钻出头来。 韩景宇一直都知道,钟家不是他久居的地方,他也知道,他终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所以他不贪恋这里的一切。 钟源在刘爻那里已经住了半月有余,韩景宇只身一人呆在偌大的钟家,也终于是坚定了离开的心思。 韩景宇打定了主意要走,也就没有给自己留任何回旋的余地,钟家的人对他都熟悉的很,从前见他一直和钟源相携外出,现在见他这么多日以来第一回出门,也并没有觉得什么奇怪。 韩景宇孑然一身来到上海,如今他离开的时候也是孑然一身。 钟源不知道,连刘爻都是韩景宇快出了上海的时候才得到的消息。他谋划的棋子都还没有摆上棋盘,与他博弈的 分卷阅读335 人又怎可提前离席? 刘爻怕有变故,没有差遣人去,自己带着人亲自去拦韩景宇了。 韩景宇连身份证都没有,在钟家的荫蔽下过了这一年,现在忽然又落入了现实里,处事就没有了当初孤注一掷的果决。 刘爻从一辆大巴上把韩景宇拦下来,那大巴跟这光鲜亮丽的城市实在是不相匹配,刘爻带了好些人,开着的车将大巴堵的严严实实。 韩景宇见到刘爻的第一眼,就知道此行不顺。 刘爻下了车,冲韩景宇勾了勾手,“下来。” 他带了不少人,就是凭武力也能将韩景宇镇压。 韩景宇见到刘爻,只当是钟源的主意,钟源待他不薄,他又一次的不告而别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当刘爻叫他上车的时候,他连任何反抗的动作都没有。 刘爻跟韩景宇都坐在车后排,韩景宇已经换了了钟源给他买的衣服,他从前穿来的衣服早就不知道丢去了哪里,现在这一身都还是路边匆匆买的一件外套。 刘爻的手肘压着车窗,托着下颌,漫不经心的目光似乎总是不经意的扫过韩景宇。 韩景宇只当是刘爻要带他去见钟源,这一路都沉默。 刘爻这件事自然没告诉过钟源,钟源也无从得知。 刘爻把韩景宇带去了自己的夜场,韩景宇皱眉,不愿意跟他进去。他这一路,终于到现在才隐隐的有了些怀疑。 韩景宇这一路都没有说话,现在他忽然问,“钟源呢?” 刘爻做出十分诧异的神情,又似乎是好笑,“我什么时候说了,带你是来见钟源了?”他见到韩景宇变了脸色,凑近了一些,一双眼的眼底透出流光来,“嗯?” 既然和钟源无关,韩景宇就不需要有任何负累了。他掉头就要走,刘爻却伸手拦他。 刘爻确实是低估了韩景宇,他也根本拦不住韩景宇。 这时候他带来的人手就发挥了作用,这里本来是夜场,打架斗殴屡见不鲜,韩景宇几番挣扎之后才终于被制服。 刘爻揉着被韩景宇扭的发痛的手腕,头一次露出了认真的神色。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做一些徒劳的事?” 夜场里的灯亮了起来,照在韩景宇抬头时候露出的一双眼里,显出了他眼底猩红的无畏来。 第190章 赌约(五) 韩景宇这样的脾气,注定讨不了什么好,刘爻将他带回来,却没有想过怎么安置他。他想肯定是要把韩景宇送回去的,但怎么送回去,怎么在合适的时机送回去,又是在他考虑的范畴里。 刘爻给韩景宇因为韩景宇挣扎太凶,准备给他打肌肉松弛剂,针头刚插进去,被人反剪着双臂的韩景宇拼命挣扎,插进去的针头一下子划伤了胳膊,往外流出血来。 因为刘爻收手的快,那被针头划伤的伤口倒也不太深。 “我就想让你安分一会,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刘爻口气里都带着无奈。 韩景宇也不跟他说话。 刘爻没了办法,就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把韩景宇绑了起来,双手反绑在身后,刘爻怕他手上血流不畅,就把韩景宇趴着放在床上,替他盖上被子。 韩景宇不知道他的意图,就一直盯着他。 刘爻站在床边,弯腰还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现在想想怎么安置你。”刘爻是真不太想把韩景宇还回去,但现在他也确实没想到该怎么安置他,“你就安分一些,好不好?” 韩景宇把头往枕头里缩了缩,避开刘爻摸他头发的手,“钟源在哪?” 刘爻没想到韩景宇会提到钟源,“你都决定离开上海了,你还问他做什么。” 钟源这段时间一直跟刘爻在一起厮混,只不过最近钟源在外面逗留的时间更多,刘爻只当他去忙自己的事了。 刘爻见韩景宇不说话了,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倘若不是韩景宇被绑着双手,这画面要更显得和谐一些。 刘爻这边还在想怎么把韩景宇送回去,那边有人跟他打电话,说京城里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在砸场子,叫他过去处理。 这样的事,刘爻每天都要处理个十几件,但近几年他发展更快,一些不触及权贵的事都交予下面的人处理,只有在下面的人都处理不了的时候,才会劳烦他。 刘爻还在想是哪位人物一来就砸了他的场子,听对方提了个名字,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也不逗弄韩景宇了,拿了外套就要出去。但他走到门口,又想到什么的折返回来。他这地方混乱的很,韩景宇若是趁他不在大声呼喊,没准就有不识趣的人闯上来了,到时候出点什么变故就不是他希望的了。 刘爻拿了口塞往韩景宇嘴巴里塞,韩景宇闭着嘴,刘爻也不跟他耗,伸手捂着他的口鼻,到韩景宇实在忍耐不住张口的时候,他就把手上的东西塞了进去。 韩景宇被堵了嘴巴,一双眼里满是愤怒。 刘爻还是温温吞吞的模样,他也不跟韩景宇多说别的话,将那口塞上的绳子扣到了韩景宇脑袋后面。 “乖,等我回来。”刘爻像是安抚自己娇养的宠物一样。 韩景宇说不出话,呜呜的声音都是含糊的。 刘爻听着那声音,才放下心的走了。 那边刘爻才走没多久,钟源跟着就来了。就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钟源都变了个人似的,心头郁结太重,身上凛然的英气都散去了不少,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似的,走进来的时候有人同他打招呼,他也没回应。 现在是下午,这里人还不多,钟源一路上了三楼,他对这里的东西都没什么留恋的,就过来找刘爻。他现在心里乱的很。 刘爻不在,他在刘爻房间里没看到人,出来问人,那人说刘爻出去处理一些事了。钟源过来就是为了找刘爻,听闻他出去了,心里也没多想,就去了刘爻房里等着。 进去之后他这才看到刘爻床上鼓鼓囊囊的,像是躺着一个人,他走过去看那人是趴着的,看不清脸,看穿着像是那天夜里摸到他床上的人,也没询问的心思,就坐在床边的大沙发上等着。 韩景宇听到有人进来了,只当是刘爻去而复返。 钟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心烦意乱的很了,目光就又转到床上那个躺着的人身上。 钟源走到床边,将被子掀开了,看到了那人反绑的手。 刘爻丢了这么一个人在房里,还能有什么意思。 韩景宇身上的被子被掀开,身体都跟着紧绷了一下。 分卷阅读336 “这回是刘爻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钟源只当是刘爻的把戏。 钟源这几天酒喝得太多,嗓子都坏了,说话的声音韩景宇一时都没有听出来。 韩景宇被绑着的双手又挣扎了一下。 钟源坐到了床边。 前几天这人躺在他床上,他把这人赶出去之后自己也跟着离开了,他真是乱的很了,被这少年一搅,只觉得自己更无法面对韩景宇了,甚至都动了把韩景宇送走的心思。但他又不舍。这次过来就是想叫刘爻帮他拿个主意,刘爻心思灵活,总能给他找出一个最恰当的办法。 钟源这几天都被自己的心思困扰着,每每脑海中出现韩景宇的模样就觉得自己心思肮脏龌龊,尤其是这种心思还被人戳破之后,那种自我厌弃感无限放大,到现在,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那夜里少年在他身上磨蹭的触感到现在又浮现出来了。 韩景宇听那人说了一句话,并没有什么动作,挣扎的力气就小了下来。 那夜里少年同他说喜欢他,在这样的场合喜欢值几个钱,钟源自己都懂,他也知道这少年是个什么角色,之所以会拒绝,只是源于心底那为数不多的羞耻感。 现在这人又出现在他面前…… 韩景宇半天没听到声响,只当是那人走开了,紧绷的身体就又放松下来。 钟源一直坐在床边,他看着少年的背影,只觉得与韩景宇更是相像了。 ……是不是可以稍稍替代一下韩景宇?叫他不至于日日夜夜都被那种罪恶感笼罩? 韩景宇感到一只手抓上了肩膀,他跟着又挣扎起来。 钟源根本不把他的挣扎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也许又是刘爻教授的。他心思虽然不如刘爻灵活,但也看得出,这少年越来越像韩景宇这一事,决计和刘爻脱不开关系,也许,连刘爻都已经知道他这心思了。 钟源只觉得嘲讽。他以为是秘密,却也许只有他一人觉得这还是秘密。 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连韩景宇都看的出来。 到那个时候,韩景宇怎么看待他……这件事钟源已经不敢再去想。 “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钟源知道这少年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他心里轻视,但因为终归和韩景宇相似,态度就温和了许多。 韩景宇听着那人沙哑暗沉的声音,一点印象也无。那人这么安慰着他的同时,手也伸到了他身下,把他裤子扒了下来。 韩景宇用力挣扎,他挣扎的力气大了,捆着他手的绳子直接绞进了他的皮肤里,将整个手腕都磨的发红。 钟源不在乎他这无关痛痒的挣扎,还将他上衣掀起来,那天这少年蹭进他怀里的时候,他都没仔细的看过这具身体,现在仔细打量,只觉得皮肤紧致细腻,更和韩景宇相似非常。 钟源没有将他摆正,也只将上衣掀开了一点,看了他的腰窝。 钟源伸手去摸他的皮肤,少年的皮肤总是那样细致,他伸手去碰触的时候,还怕自己手上的薄茧将那皮肤划伤。 韩景宇忽然感觉到腰椎那里一阵温热,那人的手已经收回,取而代之覆盖在那里的是那人的唇舌,那人在吸吮他的腰部。韩景宇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意图,恐惧和羞辱感涌上心头,让他发疯一样的挣动想要避开对方。 刘爻的一句话说的很对,韩景宇总是喜欢徒劳的挣扎,在手脚都被绳子捆缚,力量被限制的时候,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徒劳。 钟源见到对方叫腰身挺了起来,以为是在向他索取,笑了声,“别急。” 唇舌的触感从腰窝一直蔓延到耳畔,那人的双手握着他的腰,将他提起来,这个姿势叫他更难挣脱。 韩景宇不知道那人是谁,从前的记忆提示他刘爻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所以刘爻接下来会做什么,都不是他可以预料的。这也许只是刘爻用来羞辱他的手段。 韩景宇在发抖,刘爻封住了他的口,叫他连告饶的机会都没有。 钟源很熟悉刘爻的房间,刘爻一些东西放在哪,他在清楚不过。这圈子里玩的花招太多,一些奇淫技巧的东西,钟源见识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避讳的。 韩景宇动不了,因为那人提着他的腰,他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连头都抬不起来。 钟源从来就是个会玩乐的人,只不过真的是玩厌了,这才收的心,现在有一人自己送过来,那人还和他心心念念的人有几分相似,在最初的抗拒被混乱的思绪挤消掉之后,他就没有了拒绝的心。 反正这人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钟源这么想着。 送上门来的,何必拒绝。 臀后被开拓的地方已经有了啧啧的水声,那人的手指还不断推送一些冰凉粘稠的液体进来,韩景宇的手背绑了太久已经有些麻了,因为他还一直在挣扎,整个肩膀那里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钟源一直都没把他的挣扎当回事,现在见到他不再挣扎了,也没觉得如何。 在体内被暖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滑过皮肤的触感叫韩景宇恐惧的不行。 他想开口叫刘爻的名字,发出的也只是呜呜呜的声音。 钟源还把他这装扮当做情趣。刘爻最喜欢弄这些,他也没有多想。 钟源连他上衣都没脱,只是将他的衣服往上掀了一些,露出整个下身。钟源在这一刻是真的把他当做韩景宇,虽然他心理上知道这个人不是他。韩景宇几次想把头抬起来都被他按着。 钟源不想看他的脸。他知道这少年跟韩景宇很相似,但那也仅仅只是相似,他怕在看清了那张脸之后,连臆想都要被打破。 韩景宇听不出他的声音。 他也不去看韩景宇的脸。 钟源将他腿上的绳子松开了一些,他看到对方的腿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捆绑而已经开始发紫。腿被松开的那一瞬就被分开了,韩景宇闷哼一声,一个滚烫的东西捅了进来。韩景宇知道那是什么,他发了疯一样的挣扎着,但是他那个姿势化解了他一半的力道,钟源的一只手揽着他的腰肢,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背。 “呜——”韩景宇的脸埋在枕头里,几次额头都因为身后的动作撞到了床头,他的膝盖抵在床上,支撑着他下半身和另一个人的重量。 钟源原本只是想发泄一些难以宣泄出的欲望,却不想自己慢慢的沉溺进去了。 身下年轻的躯体内部烫的他头皮都是麻的,因为有了大量润滑和扩张的缘故, 分卷阅读337 韩景宇并没有觉得多疼,他只是觉得胀痛,整个人都好像被填充满了随时要裂开一样。 韩景宇心头的恨意和屈辱层层叠叠的覆盖上来,他只希望刘爻连他的耳朵也堵住了,那样他就听不到那人操弄他时候发出的啧啧声响。但是刘爻只堵住了他的嘴巴,并没有堵住他的耳朵。 韩景宇正咬牙的时候,那人的舌头缠了上来,唇齿紧跟而上,嚼弄着他的耳垂。然而身后的动作并没有停,韩景宇被顶的不断往前撞,从来没有这样的觉得自己无力的时候,连那一天,也没有发现自己是这么的柔弱。 屈辱的事遭遇太多,恨意也是会麻木的。 韩景宇大腿根被撞的发疼,方才塞进去的粘稠液体现在滴滴答答的因为抽动而大量的涌了出来。 韩景宇还在挣扎,只是他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双手一直被反剪在身后,因为现在这个姿势让他每一次挣扎肩胛处都针扎一样的疼。身后的动作越来越重,每一下都好像要将他整个剖开。 韩景宇的声音全部被堵在喉咙那里。 这样的姿势不知道维持了多久,韩景宇跪在床上的双腿都在发抖的时候,他感觉到体内的东西越来越涨,好似已经到了解脱的时候了。 那人的呼吸已经乱了,在最开始说了几句话之后,他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他将韩景宇抱在怀里,仿佛要将他整个身子都揉进骨头里一样,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韩景宇的耳廓,韩景宇真的是已经要支撑不住了,若不是那个人一直揽着他的腰肢,他现在早就整个人瘫软下去了。 顶弄的动作越来越重,没过一会,韩景宇听到那人叹息一声,揽着他腰肢的手加大了力气,让那根东西进入的更深。 在韩景宇牙关都在颤抖的时候,他听到那个人在他耳边,极轻极轻的叫了一声—— “韩景宇。” 韩景宇被泪水打湿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那声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刘爻:(摊手)我知道你们又要怪我,但是这又怪我咯钟源:(捂脸) 第191章 错认 能惊动刘爻叫他亲自出面处理的人不多,面前这人绝对是排的上号的那个。 那人现在正背对着他,脚边跪着他店里的几个人,脸都肿着,哭也不敢的模样,看来是被教训的很了。 刘爻走进去,原本几个期期艾艾跪在地上的人见着了他眼中马上亮了亮,纷纷叫,“刘老板——” 背着身子的那人听到了这喊声,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刘爻。 刘爻心下一沉,也不去看地上跪着的人,“乔……” 他刚叫出一个字那人就打断了他的话。 “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也不大爱听。” 既然人家都点名不听废话了,刘爻也不再说,向着那人一颔首,“不知道我店里的人,哪里犯着了乔少,叫乔少还亲自动手管教。” “这事我不大好说,你自己去问他们。”乔越眼都是弯的,看起来和气的很。 刘爻问地上跪着的人,他也没叫他们起来的意思,“乔少让你们说,你们就好好的把事情说一遍。” 那几人的脸上都是肿的,还有一个陪酒的包间公主,头发都被扯散了,脸上的巴掌印子都看的出五指的印记。店里的人都知道刘爻的行事作风,见他开口,以为是要保他们。被打的最狠的包间公主低着头,“是这位老板叫我陪他喝酒,后来进来了个服务生,这老板看上眼了,说要点他出台,那人不是我们店里的,我做不了主,就……”包间公主看到乔越再看她,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乔越那一眼真是不带任何威慑力的,偏偏这几个人方才都被他教训很了,看他目光一落过来就都是一个哆嗦。 “就糊弄我,叫那人跑了。”乔越接上了那女人的话。 刘爻脸色沉了沉。 这本来在旁人听来,错误应当全归咎于乔越的事,但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看来,就是那包间公主不识趣,不会看眼色。 “是这么回事?”刘爻问地上跪着的几人。 那人纷纷应声,“是。” 只听了第一声是,刘爻就忽然抬手在离他最近的人脸上掴了一巴掌,那一下子打的极狠,平日里那些人都知道他表面温吞内心严谨,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动手打人。 那人被那一巴掌打的偏过了头。 包间公主见到这一幕脸色煞白。 刘爻那一巴掌打的人嘴角出血,他整个人却并没有染上一丝暴戾的气息,表情还是冷淡的,“那人是店里的吗?” 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包间公主哪里敢隐瞒,趴在地上,露出的肩膀都在瑟瑟,“是,是店里的。” 刘爻叫她起来,又叫了两个人跟着她,“你去,把他带过来。” 包间公主膝盖都是肿的,穿的又是那种细长细长的高跟,刘爻叫她起来的时候,她站都站不稳,旁边的人也没有要扶她的打算。 房间里少了三个人,却依旧显得拥挤。 乔越坐在了沙发上,翘着腿,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那种打开的酒瓶,可以看出一开始包间里的气氛是何等的热烈。 乔越仰头靠在沙发上,枕着一只胳膊。 过了一会儿,人带上来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刘爻看到他眉心就是一皱。 那人神色仓皇,一只胳膊被人拽着带进来了,衣服都乱的,看模样像是从那个包间里扯过来的一样。 乔越半阖着眼,看着被拖拽进房间的人,一点热切都没有表现出来。 包间公主抱着自己赤裸的臂膀,眼睛发红,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人。 包间里能说得上话的两个人都不开口。 沉默了十分钟有余,乔越才终于像是厌倦了这样的对视,从沙发上坐起来,对那神色惴惴的男人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那人看了一眼刘爻,才终于往前走了一步。 乔越见他慢腾腾的动作,也不催促,就这么看着他。等到那人终于挪到他面前来时,他才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 那人又看了刘爻一眼。 包间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古怪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地上几个跪着的人连头都不敢抬。 他顺从乔越的话坐了下来,乔越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他的心里马上又是一紧。 乔越揽着他的肩膀,一只手去捏他的下巴,那人也不敢反抗,眼神中 分卷阅读338 怯弱更甚。 乔越先看了看他的正脸,那人的脸被扳正了,正对着乔越,这近距离的一眼更叫他觉得乔越容貌锋锐太过,不敢直视。 “不像。”乔越忽然这么说了一声。 他连开口都不敢。 而后乔越又看了看他的侧脸,像终于是侧脸有了几分相似,叫乔越嘴角衔了抹笑。 看够了,乔越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那人只是想在这里讨生活,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连带他来这里的刘爻都不说话,他哪里敢胡乱的问什么,“我叫孙畅。” 孙畅就是刘爻给钟源找的个替身,只不过是用不上了,丢在了这里。 乔越就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的侧脸看,专注的好似没听到他方才说的话。 孙畅畏惧的神色太明显了,叫乔越有些不喜,“你是不是怕我?” “不,不怕。”其实他早已如坐针毡。 “真的不怕?”乔越也不知是从来来了兴致,还在逗弄他。 孙畅牙关都咬紧了,“……恩。” 揽着他肩膀的乔越收了手,站了起来,那人见到乔越站起来了,也要跟着站起来,没想到乔越按着他的肩膀,叫他坐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孙畅知道了他的意图,乖乖的坐着不动了。 乔越走到那还跪在地上的几个人面前,方才走近,那些人就畏惧的往后缩。 他们的身后站着乔越带来的人,还能退到哪里去? 乔越摸着自己的下颚,做出一副苦恼的模样,“刚才,你们谁跟我说,他是去洗手间了?” 谁都不敢应声。 刘爻知道乔越的脾气,这时候要没有人开口,只怕等下所有人都要被牵连,“说。” 刘爻都张口了,谁还敢再隐瞒,抱着双臂的包间公主站不住了,低着头细细的啜泣,“是我。” 乔越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包间公主实在是怕他怕的紧了,上一刻他还靠着这男人的臂弯里喝酒,下一刻这男人就翻了脸。来这里玩的男人,有品的,没品的,也没见过这么打女人的,偏偏乔越这人是个异类。他不仅动了手,还下了重手。 乔越走到那女人面前,女人已经站不住了,坐在地上,膝盖跟身上都是青肿的痕迹。她见到乔越走过来,哭腔就掩不住了。 乔越跟她说,“站起来。” 女人哪里站的起来,哭声不加遮掩,越来越大。 乔越很烦这哭声,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声音陡然变得冷厉,“我叫你站起来,不是叫你哭。” 那女人在这样的场所待久了,也会看人脸色了,听到乔越的催促,也不敢再哭,扶着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因为膝盖太疼了,站起来的时候一下子崴到了脚,整个人眼看着要重重的摔到地上的时候,也没有人有伸手扶她的打算。索性她只是踉跄了一下,很快就稳住了身体。 她站在乔越面前,低着头不敢发出哭声。 乔越神色又倏忽的柔和了下去,但那声音却叫人都不敢放松,“哭什么呢。” 手指从她眼下划过去,带走了一片濡湿。 “第一个开口骂我的是谁。”乔越又看那跪在别处的几人。 有了刘爻的坐镇,那些人也不敢隐瞒,马上就又有人应声了。 乔越把那人也叫过来,和女人并排站在他面前,也没有说怎么处理他们,而是对剩下几人说,“你们也只是附和,我也不为难你们。”乔越轻飘飘的瞥了刘爻一眼,刘爻神色淡漠,看不出别的,他就又裂唇一笑,“看在刘老板的面子上,今儿,我让你们走。” 那些人依次站了起来,垂首正要往外面走,又听乔越叫了一声,“我叫你们站起来了吗?” 那些人的心又一下子悬了起来,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动作。 乔越在一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桌子面前,忽然一抬脚,将那玻璃桌子一下子踹倒,上面的酒瓶哗啦啦的滚了一地。有的玻璃瓶碎了,又的则还完好,酒液的香味将地上染得一片狼藉。 “走吧。” 乔越说完,也不催促他们,那些人半天才反应过来乔越话中的意思,求救的目光投向刘爻,却绝望的发现刘爻根本一眼都不看他们。 很久之后,这些人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孤立无援,也不敢再做别的奢望,跪着从那一片碎玻璃中爬出去了。 地上的碎玻璃上都染了血,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慑人。 留下的两个人已经哆嗦的不像话了。 乔越这时候反而忘记了他们一般,走到坐在沙发的孙畅身边,跟方才一样揽着他的肩膀。孙畅看完了全部,现在全身僵硬不能动。尤其是乔越揽住他的时候,他也畏惧的不敢再直视乔越。 “你说,我要怎么处理他们两个。”乔越伸手指着留下来的两个人,像是征求他意见一样的问道。 孙畅从那包间公主带着一身伤来找他的时候就隐隐明白这事和他有关系,就算那一路都没有人说话,他也还是猜测出了一些。 “也叫他们……出去吧?”孙畅找不出别的方法来保全他们。 乔越不说话,一双又细又黑的眼就这么看着孙畅,孙畅和他对视的时候,就感受的到那眼里不可捉摸的笑意。 孙畅见到乔越不回应他,也不敢再贸然开口了。 乔越盯了他一会儿,忽然就乏味了,他怎么会觉得这人像……他?只不过是灯光太暗,酒气太浓,一眼看错了人。 “行吧,就按你说的,我放他们走。”乔越对那剩下的两个人说。 听了乔越的话,那两人也和前面几人一样出去了。 地上碎玻璃上都是血,整个包间里的气氛也都压抑到了极点。 乔越却像是半分都没有感觉到,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顺手将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拿了起来,挽在臂弯里就要离开。 走过刘爻面前的时候,又跟他寒暄了几句。寒暄罢了,再不看还坐在沙发上神色怔愣不知作何反应的孙畅一眼,径自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刘孜锦:(深沉脸)其实本来出场的会是我,直到作者重装了系统 乔越:(笑)谁叫我扛起了全文虐点的大旗 刘孜锦:(咬牙)所以傻白甜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蠢作者:用来虐 乔越:(笑,揽住蠢作者)反派总是最浪的那个你不知道吗 第192章 行将踏错 分卷阅读339 刘爻将乔越这个祖宗送走,又把店里那几个挨了打的人叫来,给了笔安抚费做处理,这事也就罢了。 刘爻没想到乔越会来武汉,他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想乔越的事,那人乖戾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为人古怪难以揣摩。他这次来上海,也不知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这边还在忧虑着,却不知他的住处已经乱了套。 钟源不愿看那人的脸,自顾自的侵占,他本来也不是多温柔的人,自己做到痛快处就完全不顾身下人承不承受的来。 韩景宇的姿势难堪,反剪的双手因为这样的姿势而痛的发麻,钟源压在他身上,全身的重量都好似要深入进他的身体里,韩景宇被他的动作折腾的喘不过气来,气息浑浊又沉重。 钟源只觉得他那含糊在喘息中的颤音叫他心神摇晃,他忍不住倾下身贴在韩景宇的脸颊边听他喘息。 韩景宇喘息的声音都被阻塞在喉咙里,含糊不清,钟源见到了他从耳后穿过去的细绳,那细绳勒在他的脑后,阻隔了他的声音。 钟源只当这也是刘爻的把戏,现在他想听那人的声音,就随手将那环扣勾掉。 韩景宇呛咳一声,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他也知道钟源凑过来了,只觉得那毫无缝隙紧贴贴的肌肤叫他恶心的作呕,他见着钟源凑到他鬓间,忽然就爆发出了极其剧烈的反抗,张口咬在了钟源的耳朵上,钟源起先是闭着眼的,被韩景宇咬的他忍不住痛哼一声。 韩景宇是要将他身上的血肉都撕扯下来一样的狠戾。 钟源痛的眼前发黑,也没看面前那人的脸,捏着那人的脖颈将他拽开。 韩景宇被他拽开之后就狠狠的摔倒在床上,从钟源身上流下来的血沾在他的下颌上。 钟源用手捂着耳朵,他痛的很了,不顾自己现在赤裸的窘迫姿态从床上站了起来。 他没想到这人敢咬他,声音都痛的发颤,“你他妈属狗的是不是?”在他眼里,这人即使是跟韩景宇有几分相似,也并不能替代韩景宇。说到底,这人也不过是一个靠出卖身体获利的人。 蜷缩在床上的韩景宇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被乱发遮住的脸上有涔涔的冷汗,他那笑声因为太过尖利,叫他一下子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钟源被那忽然的笑声震的头皮发麻,摔在床上的人手臂上已经被勒的发紫,挣脱不得只能用一个极其难受的姿势横躺着。 钟源一直没去看他的脸,他想在心里将他幻想成另一个人。而如今这人声音熟悉的叫他心神大乱。 韩景宇被口腔里的鲜血呛进了气管里,咳嗽的发抖。 钟源看着床上那个蜷缩的更紧的人,只觉得全身僵硬。韩景宇连咳嗽都咳不出来,缓缓蜷起的双腿间有白浊缓缓的溢流出来。 韩景宇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仿佛死了一样毫无动作。 钟源身上不着寸缕,但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感到的这样的冷。 钟源指尖都在发抖,他伸手将那人覆在脸上的额发拂开,露出的一张苍白的脸,韩景宇眼睛也睁开了,那灰蒙蒙的眼就这么和钟源对视着。 钟源接触到他的目光,只觉得整个人要被寒冰冻起来了。那透骨的冷一点点侵入他的身体,叫他一颗心都被冻的要裂开。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景宇的唇齿上还沾着他的血,被苍白的脸印衬着,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煞气来。 钟源整个耳朵上都是血,那血自脖颈而下,蜿蜒了他半个身子。 韩景宇看着他,直笑。 钟源想叫他的名字,却觉得声音都干涩莫名。 “钟源。”韩景宇终究没有一直沉默下去,他跟钟源对视着,忽然的叫了钟源的名字。 钟源张嘴想应,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韩景宇笑容昳丽非常,钟源就见着他眼里有泪往下掉。 钟源看着那一颗颗的眼泪,慌乱莫名,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件事,他就看着韩景宇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他看着就觉得心痛的很,方才那痛楚带来的愤怒和生理上的快感全部被抹去,他见不得韩景宇的眼泪,就伸手去给他擦,他的声音慌乱的发抖,“别哭啊,你别哭……” 钟源将韩景宇脸上的冷汗和眼泪擦尽之后,才想到韩景宇身上这层层的束缚,他伸着手去给他解,手指哆嗦的不行,几次他碰到韩景宇磨伤的手腕都害怕叫他痛。 韩景宇自然已经感觉不到这细微的痛楚了。他整个心都麻木了。 钟源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将韩景宇发紫的手臂从指尖开始揉,他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穿,半跪在床边帮韩景宇已经僵硬的手臂放开。 “你叫刘爻把我绑过来?”韩景宇的手被钟源握在手心里,然而他的一颗心却怎么都捂不热了。 钟源连忙想要解释,“我没有……”他不知道韩景宇会在刘爻房里。 韩景宇却根本不听他讲话,他的手有了知觉之后就从钟源手里抽了出来,钟源不知是着了什么魔障,看到韩景宇的手从手心里抽出来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他又将韩景宇的手抓住,韩景宇全身都没什么力气,根本挣脱不得。 “那权匀对我做的事,你总该是知道的吧。”韩景宇这时候倒是冷静下来了。 钟源一怔,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 韩景宇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度量,他猜钟源知道这件事,现在看到他这样的沉默,心里冷了半截,又冷了半截。 “你把我从武汉接过来,让我读书,让我画画,跟我说这里是我家。”韩景宇指尖被捂热了,心却冷的更厉害,他竭力掩饰的柔弱在此刻再也掩藏不住,纵然眼神里还透着强撑出来的狠戾,眼里的水光却还在闪烁,“钟源,你说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呢。” 他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钟源却觉得这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刺。那刺一根一根的,戳进了他的心里。 他终于开始解释,他乱了心神,解释都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不是……我不知道是你。” 他不愿意在自己的梦里看别人的脸,但当那人从美梦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又失去了全部面对的力气。 韩景宇的眼泪滑过脸颊,没入鬓发里,转瞬即逝,“你一开始要的是什么,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不……韩景宇,韩景宇你听我说。”钟源抓着韩景宇的手,另一只手去擦韩景宇脸上的泪,手碰到了韩景宇的鬓发,才摸到那 分卷阅读340 里一片湿痕,“我是真想对你好,我是……我是真的。”他是真的喜欢他,那喜欢叫他难以启齿,“我是真的想给你一个家。” 韩景宇嘴唇扯出一个笑的弧度。 “所以,你就这样对我?” 钟源牙关紧闭,韩景宇现在这个模样凄惨的很,下半身狼藉一片,腰肢上都是他掐出的指印。他不敢想,如果自己一开始,知道那人是韩景宇,自己怎么敢,怎么舍得这么碰触一下。 “真的不用这么浪费时间。”韩景宇见多了那些因为物质富足而在精神上寻找各种欢愉的人,他从来都是用最坏的用意去揣测身边靠近他的人,他眼眶通红,却没有再哭。 “韩景宇……”钟源张口正要再解释,门却突然开了。 站在门口的刘爻看到屋里的状况,整个人也是迟疑了一下。 钟源身上衣服都没穿,韩景宇这一身也实在是难堪狼狈,刘爻实在是被这一幕震住了,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钟源反应够快,他用薄毯将韩景宇的身体遮住,咬牙对身后的刘爻低喝,“出去!” 刘爻回了神,垂眼带上门出去了。 韩景宇是真的不愿再跟钟源说话了,钟源的解释一句都进不了他的心。 刘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见到眼底发红的钟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钟源从未有过这么神智恍惚的时候,他带上门出来,像是没看到刘爻一样从他身边走过去,径自走到窗台那里。刘爻看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地上烟头都落了一地。 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钟源才终于稍稍从那激越的情绪中冷静下来,他也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刘爻。 钟源问,“韩景宇怎么在你这里?” 刘爻自然有自己的答案,“在外面看到他了,把他带回来,准备给你打电话的……”钟源的手机一直丢在他那里。 钟源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这错他全部归咎在自己身上,半点都不怨别人。 沉默了许久,刘爻才问,“现在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钟源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麻,“我不知道。”韩景宇没有同他争吵,平静的模样更是叫他心神不宁,他听到刘爻的话,闭眼拼命的试图平复自己现在的情绪,“我不能让他走了。” 刘爻看了一阵钟源的神色,心思又飘到了房间里的韩景宇身上。 他真的没想到,这两个人,会真正搅合在一起。他心里有点后悔,却又不知道哪一点该叫他后悔的。 钟源神情颓丧的狠了,好似从他遇到韩景宇开始,他心里就积着一层郁结。 “把耳朵上的伤包扎一下吧。”刘爻早就注意到了钟源那几乎被牙齿咬穿的耳垂。 钟源又狠狠的吸了一口指间的烟,蓦地又将那吸入肺腑的烟雾从唇齿里吐了出来,“没事。” 刘爻看见,钟源夹着烟的指尖一直在发抖。 “我不能让他走了。”钟源又这么重复了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再不留言蠢作者要断更了 小剧场: 钟源:(单膝跪下认错)鲸鱼再爱我一次 乔越:(不屑)真怂 钟源:(一本满足的从韩景宇房间里走了出来) 乔越:(双膝跪地)鲸鱼再爱我一次 题外话:小剧场每次都这么崩真的可以吗OTZ 第193章 筹码 韩景宇身上的伤实在是不值一提,钟源守着他身边给他清理上药,韩景宇不愿看他,连跟他说一句话都不愿。 钟源也沉默异常。 韩景宇伤在难堪的地方,不愿意给他看,钟源爻给他清理上药,又不愿意假手他人,就把韩景宇挟在怀里,韩景宇对他抗拒的很,被钟源按在怀里,却反抗不能。钟源强硬的给他上了药。 韩景宇眼眶通红,钟源看他这幅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你好好在这里把伤养好。”钟源声音都是嘶哑的。 韩景宇一被他放开一点,就迫不及待的挣脱了。 钟源看他这样戒备的模样,心沉的更厉害。 “我不用你管。”韩景宇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有穿上去,他用薄毯将自己包裹着,盯着钟源的目光里都透着厌恶。 钟源说,“我怎么能不管你。” 韩景宇裂唇笑开,“别假惺惺了钟源,没必要了,真的。” “假惺惺?”钟源听着这个词,心里顿时又涌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我怎么就假惺惺了?” 韩景宇不说话了。 钟源凑过去,一双眼和韩景宇对视着。 “我要是真的假惺惺,我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模样。”钟源眼睛下有一圈很深的黛色。他几夜几夜的失眠,纵然离开了韩景宇,也睡的不安稳。 韩景宇看到他这样颓丧的模样,一直被恨意扭曲的心里忽然就畅快了一些,“后悔了?嗯?” 钟源看着这个模样的韩景宇,只觉得他眼里藏着看不见的眼泪,他忍不住伸手去碰韩景宇的面颊。 韩景宇直接挥手将他的手打落。 钟源也不强求,一双眼就这么看着他,很细致的看韩景宇的眉眼。 “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对你怎么样。”钟源只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结局可怜的要命,他因为愧疚,将韩景宇带来这上海,原来是想要弥补他,却不想行将踏错,落到了这个地步,“韩景宇,我扪心自问,我带你来了这上海,除了这事儿,我对你,没有一件事,是不掏心掏肺的。”钟源自懂事起就再没落过一滴眼泪,他只觉得韩景宇现在的模样叫他难受,难受的一颗心都揪着,“我捧着一颗心在待你。” 韩景宇见钟源靠过来,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是喜欢你。”钟源把这掩藏许久的话说出来了,而后他就是苦笑,“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跟个变态似的。”女人那一天对他说的话音犹在耳,他被那话羞辱,却是因为肮脏的心事被戳穿,“我真的是喜欢你。但是这喜欢,我自己都接受不了,又怎么能强求你。”在今天之前,他也的确怀的是这样的心思,“原本我想着,不见你,不跟你说话,这喜欢没准儿哪一天就没了。本来嘛,这喜欢就来的莫名。”钟源想起些日子自己心头的郁结,更只觉得嘴巴里苦涩一片。 他待韩景宇好是真。 他喜欢韩景宇是真。 他宁愿去找一个和韩景宇相似的人也不愿去强迫韩景宇也是真。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分卷阅读341 。”韩景宇神情不变。 钟源垂着眼睫,扯着嘴唇笑,“没什么用,现在落到这个地步,是我活该。” 韩景宇看着这个模样的钟源,心里那层层的恨意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透了出来。 “你从我面前跑了三次,现在我不想有第四次。”钟源终于将自己所有不该说不能说的一股脑说了出来,从前他怕韩景宇觉得恶心,所以从来不对他讲,现在韩景宇跟他已经走到这样的绝境,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韩景宇心头一凛,咬牙,“你什么意思?” 钟源笑了一声,忽然伸出手来,韩景宇去打他的手,却一下子反被捉住了手腕。 “我再怎么对你好,你最后不都是要走。”大概已经觉得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韩景宇充满厌恶的目光和他本身满心的压抑,在此刻一下子变得更乱。无论他再怎么对韩景宇好,这个人也不会念着他的。他终究要走。 韩景宇被他捉住了手腕,开始极力的挣扎,钟源力气比他大,虽然不能说毫不费力,但也是能将他钳制住的。 “你干什么!”韩景宇极力的推拒着。 钟源怕弄痛他,终究还是放松了力道,而在他放松的一瞬间,韩景宇忽然将手抽了出来,反手还打了他一巴掌。 那一下打的极重,钟源的左脸颊马上就有了些红肿。 钟源没有顾自己脸上的肿痛,就这么看着韩景宇。 “你总是觉得别人要伤害你,所以每一次都是拼命的挣扎。” 韩景宇不知道钟源说这话的用意。 钟源这一天也实在是心神疲惫,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韩景宇,说了声,“你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刘爻看到钟源肿着半张脸出来的,他看不到房间里的场景,只见到钟源进了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就回房躺到床上不动了。 刘爻以为他睡着了,走过去却发现钟源睁着眼。 “你怎么不睡?”刘爻也看到了钟源眼睛下的青色。 “睡不着。” 刘爻坐在床边,“钟源。” “嗯?” “你把他送走吧。”刘爻也看出了钟源的心神都被韩景宇牵着,他这句话有一半是为了钟源好,“为了他,也为了你自己。” 钟源的眼里终于有了焦距,听到刘爻的话,他除了苦笑露不出第二个表情,“他走了,估计就要开始躲着我了。” 刘爻第一次见到钟源第一次明明白白露出这样沮丧的神情。 钟源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来,“我知道我该把他送走,但我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我就难受的很——刘爻。” 刘爻应了一声。 钟源闭上了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韩景宇厌恶他,他自己都厌恶他自己,“我感觉这都跟开了个玩笑一样。只差把我自己都逗乐了。” 刘爻看出了钟源现在这个状况十分不好,他劝了一声,“你睡一会吧,我看你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过。” 钟源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刘爻终于有了些担忧,“你要真喜欢他,就……” “不是。”钟源自然知道刘爻要说什么,“有些事真做了没什么意义的,我要真混蛋,早就把他压着做了——但是刘爻,我是真喜欢他。”钟源也说不出自己喜欢在哪,韩景宇一点也不女气,反而脾气倔强,性格冷硬,实在是叫人看不出喜欢的地方来,“喜欢的心疼。” 刘爻不知道钟源话中的意思。 钟源这话说的是确实,他心疼韩景宇,喜欢到心疼这个人。 刘爻沉默了一会儿,“那随你吧。” 钟源见到刘爻出去之后,就闭上了眼。 就这么过了几天,钟蔚那边也反应过来了,他听到韩景宇不见的事,也不顾还在和钟源冷战,就把他叫了回来,斥责连连。从头到尾,钟源都是认真的听着,没有任何反驳也没有说韩景宇现在到底是在哪儿。 “他什么时候走的你们都不知道吗?!”钟蔚也是发了脾气,他问了钟源之后,又去斥责那些看顾家里的人。 那些人是真的不知道。 钟源看着老头子在家里大发脾气,一直都是沉默的站在旁边。 末了,钟蔚看到他耳朵连着脖子打的绷带,皱眉问了一句,“你耳朵怎么了?” 一直都心不在焉的钟源下意识的伸手碰了碰耳朵,而后反应过来之后回答,“哦,不小心弄伤了。” 钟蔚也没有再细问。 晚上,钟源从家里出来,又来了刘爻这里。 韩景宇身上好了之后,想方设法的要跑,刘爻也是有些了解韩景宇为人的,为了保险几次要给他注射药物都被钟源制止了。钟源也是有十二万分的耐心守着韩景宇。 刘爻见他这样,也随他去了。 店里收留了这两尊大佛,一尊还是他搬回来的,可是还没等他想到如何运用就被人抢先了。刘爻心里实在有些不是滋味。即使那个人是他发小儿。 钟源从那天之后再没碰过韩景宇,跟他走得近的刘爻却知道,钟源这都是如何纾解的。 他都觉得可笑。 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不好好的抓在手中赏玩呢? 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要怕他碎掉而不敢拿出来? 韩景宇却终究是已经忍无可忍了,他不想再看见钟源,他只想从这里离开。 刘爻看出了韩景宇的意图,这个时候他觉得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总算不至于一无所获。 于是在钟源因为和他在一起厮混太久,被钟蔚派人来’请‘回去了。 刘爻这才得以见到韩景宇。 韩景宇对他的厌恶比从前只多不少。 “你来干什么?”韩景宇到现在都还记得,是谁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刘爻对自己的目的向来很明确,他看着韩景宇,眼中没有轻视还是别的其他情绪,他跟那天巧遇韩景宇时,用一样的语气打招呼,“找你。” “找我?”韩景宇嗤笑,“看我死了没有?” “还是赌。” 韩景宇张口就要拒绝。 “你要是赢了,我帮你离开,输了,我不要你任何东西。”刘爻自然知道韩景宇最想要的是什么。 韩景宇真的不想面对钟源了,有了那一日的记忆,他对钟源心里总有一种排斥感,所以他听到刘爻的条件,不可避免的动摇了。虽然刘爻于他而言,也是不可信的。 可是他没有任何办法,这里是 分卷阅读342 刘爻跟钟源的地方,除非一方松口,否则他能离开的机会渺茫。 刘爻看出了他的犹疑,又询问了一声,“怎么样?” 韩景宇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条件,“我输了,你什么都不要?” “嗯。” 刘爻做事,向来只为自己开心。至于这开心后的结果,他自然也能有把握承担。 “赌不赌?” 韩景宇动摇了,“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刘爻:你睡一会吧 钟源:(叹气)睡不着 刘爻:(皱眉)为什么睡不着 钟源:(叹气)今天份儿的还没撸 不要问蠢作者为什么这么污了 蠢作者今天登游戏发现世界都变了颜色。比如游戏里有个帮会叫天道无常,是一个很正经的PVP帮会,然后他们的收人广告是’舔到污肠‘收人,带你草最烈的狗,日最野的奶。 再比如有个帮会叫荒芜岁月,也是一个很正经的PVP帮会,然后他们的收人广告是’黄污睡约‘收人,来各路同污人士,一起打造全剑三最污帮会……感觉有些无法直视这些平日看起来很正经的大帮会了感觉自己玩个游戏越来越污了我……槽…… 第194章 放与抓 刘爻输了。 韩景宇脸上既没有惊喜也没有侥幸,他盯着刘爻,刘爻脸上的表情比他还要平静许多。 “我输了。” 这本来就是一个于他并没有多少利益的赌约,胜负在这一刻也无意义。 刘爻跟韩景宇对视着,他的模样要比韩景宇轻松很多,“你也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说出的话,还是做点数的。” 韩景宇心里松了一下,旋即又被捏紧。 “钟源让我看着点你。”刘爻把方才韩景宇捏在手心的麻将子不着痕迹的划拉到自己手边来,他看着韩景宇这副紧张的模样,又觉得想笑,“他呢,家里有点事要处理。” 韩景宇听出了那话中的意思。 “我想让你走呢,你现在就是可以离开的。” 韩景宇看他表情不像是作伪,但是他心里始终觉得刘爻这口松的毫无缘由。 “不相信我?”刘爻何尝是看不出来。 韩景宇下巴都瘦尖了,“你让我走?” “是啊,一开始我不就跟你说了吗,你要是赢了,我就放你走。” 韩景宇站了起来,刘爻还是低头看着手心的牌。 韩景宇看了他一眼,见他确实没有反应,扭头就往门口走,刘爻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喊了他一声。 “其实我觉得,你留在这里可能更好一些。”刘爻这话也没有压低声音,韩景宇站在门口跟他对视着,那句话清晰的传到了韩景宇耳朵里。 韩景宇听到他要说的是这一句,当即回到,“我只希望你说话算话。” “我只是劝告……” 后面的话韩景宇已经没有听下去了,他匆匆的离开了,因为韩景宇的离开,楼下很快传来喧嚣声,有人上来跟刘爻说,刘爻知道是钟源一开始嘱咐他们的,他也不在意钟源回来之后的反应,抬眼跟那人说,“让他走。” 有了刘爻的相助,韩景宇这一次离开的十分容易,他从困了他好些日子的地方出来,晒着外面的太阳,都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这地方在上海市中心,大门特别豪华气派,韩景宇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停着一溜的跑车。这些东西在武汉都还算是稀罕玩意,拿到上海来说,却已经不算什么了。 韩景宇虽然这一年都在上海,对这里却还是一点都不熟悉,他也不敢在门口犹豫,横穿了街道就往人最多的地方走过去了。 在刘爻的刻意隐瞒下,韩景宇这一次的脱身出人意料的容易,钟源知道的时候,韩景宇走了已经是第四天了。 钟源这几天在家里应付老爷子都是焦头烂额,现在又听到了刘爻说韩景宇不见了的消息,眉心跳的发疼。 刘爻倒是也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还安慰着钟源,“他一没有身份证,二没有钱,能跑哪儿去。” 钟源是真的没法儿跟刘爻计较这些,韩景宇就是本事通天,刘爻要真有心拦他,也是拦不住的,现在韩景宇走了,跟刘爻反正是脱不了干系。但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刘爻呢? “没有身份证他还有腿,没有钱,你以为他不会弄吗。”钟源是真的没有精力去同刘爻争吵,他只想把韩景宇赶紧找回来。或者是抓回来。 “所以你要怎么办?”刘爻还在问他。 “他走了几天了。” 刘爻这个倒是不隐瞒了,“四天。” 钟源手都在发抖,“四天了你现在才跟我说?” “你的意思是怪我?”刘爻自然听出了钟源话中隐藏的指责的意味。 钟源闭了闭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爻知道钟源的脾气,他知道钟源自制力很好,现在还能按捺住脾气跟他讲话,所以他也收了收方才摆出来的,应付外人的姿态,“那现在该怎么办?” 钟源不语。 “我看人都走了,不如就这样了吧。”刘爻倒是很想钟源就这么跟韩景宇断了。 钟源在房间里困兽一样的踱步,他这几天过的并不好,家里的争吵跟种种负面情绪混合在一起,要不是他自制力够强,早就失态了。 “刘爻,我知道你是不爱管我这事的。”钟源抹了抹脸,他脸上的颓色更重,“但我这一次真的是要麻烦你,你帮帮我。” 刘爻还没见过钟源这么低声下气的一面,钟源把他当朋友,找他帮忙也从来不说太客气的话。 钟源原来大可不必去求助刘爻,但他这几天跟家里的关系闹的太僵,这时候叫人出去找,肯定要被老头子抓到马脚。最好的是找到韩景宇,韩景宇被带回钟家,最坏的是,找不到他。一想到最坏的结果,钟源就只觉得头疼的更厉害了。 “刘爻。” 刘爻’恩‘了一声,顺势扶住他的胳膊。 “我知道你是真不想管我这事,但是刘爻,这次我是真的……” “行了。”刘爻虽然喜欢玩,玩起来也不顾后果,但他毕竟没有真正放走韩景宇的打算,或许有过那么一瞬,“人我帮你找。” 钟源的心落了一半下来。 刘爻倒也是不急,本来嘛,他放着韩景宇跑了四天了,要是归他着急,他早就急死了,“但是呢,钟源 分卷阅读343 ,你也知道我这人,我从来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钟源知道他的规矩,“行,你说。” “你跟韩景宇什么关系,我眼没瞎,看的出来。”刘爻说。 钟源倒也是没有任何害臊或是其他的情感,他只是苦笑一下。 “我也不想知道你家老爷子那边你准备怎么糊弄……” “行了你直接说吧。”钟源催促。 刘爻这一下看出了他的急来了,他从脖子里牵出一块玉来,那块玉钟源见到过,从小到大都挂在刘爻脖子上的,一汪绿的老坑玻璃种。刘爻把脖子上的玉取下来,递到钟源手里。 钟源愣住了。 “我帮你找韩景宇,你给我养这块玉。”刘爻说。 钟源一下子没听懂,就看着自己手里那块还带着体温的玉。 “韩景宇那身体养玉应该不错。”刘爻心里竟有一股暗暗的兴味。 钟源一下子明白过来。 体内养玉,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圈子里经常有这样的事,况且好似真的是有灵性似的,一些本来就极其珍稀的玉,被人体养了之后,更加的温润。 只是养玉的都是年轻干净的少女,刘爻这……不知是什么打算。 “嗯?想好没有?” 钟源现在也没有别的什么方法,他不想韩景宇就此离开,只得求助于刘爻,“行,这玉,我给你养着。”钟源又加了一句,“只要你把人给我找到了。” 刘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事实上在茫茫人海中找人是大海捞针,尤其是在那人刻意的躲闪之下,但刘爻有的是方法跟手段,钟源现在也无计可施,只能等着刘爻那里的进展。 只能说刘爻当时劝告韩景宇的那一句是真,韩景宇走和不走无异。 人生地不熟的上海,身上半分钱都没有,这还真的是走不脱。 韩景宇当时想的十分周全,他在上海又呆了几日,见到钟源确实没动静之后才终于敢落住小宾馆里,他这几天连澡都没洗,哪里都不敢呆,哪里也都呆不了,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要从上海走出去了的时候,才终于忍受不住的住了一个小宾馆。这宾馆也特别小,只登记个名姓,连身份证都用不上。小宾馆里的设施很简陋,韩景宇就匆匆的洗了个澡就囫囵睡下了。 第二天韩景宇还在想怎么离开的时候,刘爻就找过来了。 上海大,发达,对什么都有规划,没有身份证,连车票都买不了。韩景宇只能在外面四处打听游荡。 找一个人很难,但你在猜测到他的动向之后,那就不算难的了。刘爻这样的精明,揣摩韩景宇的心思也是再容易不过。 韩景宇谨慎小心,自然不敢投宿那些正规的酒店宾馆,而上海那样,简陋到附和韩景宇要求的,的确不多,这不,刘爻这马上就找过来了。 韩景宇那个时候已经走的很远了,都到了上海郊区那边,刘爻得到消息之后就跟钟源说了,钟源马上就扯着他过去了。 韩景宇那时候还在宾馆里休息,宾馆里打瞌睡的前台看到门口呼啦一下子涌进来许多人,眼一下子瞪大了。 钟源往那前台面前一站,他那身高本来就有点威慑力,更不用说他那冷硬的气场,他一过来,那前台就吓得腿肚子发软。 “先生您是……” 刘爻在钟源的对比下就显得面目可亲多了,“我们找个人,叫韩景宇的,你知道吗?” 这宾馆离市中心很远,但架不住外地来上海务工的人多,这样廉价的小旅馆因为这些人而得以在这样一个大都市里得以生存。而钟源跟刘爻,看着就不像是和这样的地方有关联的人。 但这毕竟不是市里那些正规的宾馆,前台小姐一个劲儿的翻面前的记录本,“那个,我给您看看。” 她翻得实在是太慢了,韩景宇一开始也没有用真名,她哗啦啦翻了好久,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钟源等不下去了,直接进了前台,当着前台的面儿,把挂着钥匙的抽屉拽开,把里面大串大串的钥匙拽了出来。 前台要拦他,但因为他身后跟着刘爻,刘爻带来的人又都是人高马大,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前台小姐嘴巴里嚅嗫了几句,都没敢把钥匙索要回来。 钟源拿着这大串的钥匙就上了楼。 第195章 人生可逃 这宾馆对面就是施工的大厦,白天夜里都吵闹的很,韩景宇这才在这里落脚不久,还在休息的时候,就听到门外有吵嚷的声音。这宾馆简陋的很了,外面的声音大一点都能传到屋子里来。 韩景宇本来就穿的单薄,从床上站起来,也只在身上披了一件外套。 外面有人在用方言叫骂什么,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忽然的熄了声。 韩景宇正要扶门去看,就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敲响了。 韩景宇贴着门,皱眉问了一句,“谁?” 外面没有人回答,那敲门声也骤然而止。 韩景宇的心莫名的绷了一下。 “谁在外面敲门?”韩景宇又问了一声。 这一声自然也没有人回答他,门口的声音全部消失了,甚至韩景宇都以为门口的人离开了的时候,钥匙咬合锁芯的声音忽然叫韩景宇的警惕炸开。 锁被打开,外面的人正要推门的时候,韩景宇忽然用力将门又重新抵上。 他不知道门口是谁,只是这未知就叫他认为是危险。 外面的人还要再开门,韩景宇叫了一声,“等一下!” 外面的人像是听从了他的话一样没有再开门。 韩景宇贴着门板,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周。 这宾馆太简陋了,连可以抵门的家具都没有。韩景宇找寻无果之后,只得平稳了呼吸去听外面的动静。好似方才从他说了那一句话之后,外面的人就没有再动作了。韩景宇心中始终觉得不安,可是这一次根本不等他再有犹豫,锁芯转动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韩景宇抵着门,目光看到了大开的窗台。 门口的人似乎在犹豫怎么破门而入,韩景宇拖倒了鞋柜,又将鞋柜旁边的桌子也一齐翻倒,抵着门之后自己就往窗户跑去,外面的人听到了房间里巨大的声响,也连忙去推门。 韩景宇宾馆住的四楼,韩景宇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看这四周的建筑,现在他站在窗户边上往下看,看到楼下那被楼房逼狭的道路上停着好几辆车,这宾馆坐落的地理位置不好,来往居住的都是外来务工的人员,哪里还能有这么 分卷阅读344 多车过来? 抵在门边的鞋柜跟桌子都被推开了,韩景宇扭头看了一眼,果然是钟源。 钟源见到韩景宇,先是一喜,而后看见他现在的模样,那一点点的喜悦都被冲淡了。 韩景宇就站在窗边,事实上他刚才就想要从楼上翻下去,他当时只犹豫了一瞬,想要看是谁。现在他的确看到了。 钟源直勾勾的盯着他,他笑不出来,嘴角扯出来的弧度都是僵硬的,“下来。” 韩景宇也这么望着他,他现在半个身子都挂在阳台上,那个姿态仿佛下一刻就能一跃而下。 “韩景宇,你下来。”钟源自然知道这是四楼,他看着韩景宇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发慌。 韩景宇已经不看他了,事实上从两人发生了那不该发生的关系之后,韩景宇就没拿正眼看过他。 钟源身后站着很多人,韩景宇都看到了,他也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刘爻从钟源身后走了出来。韩景宇自然也看到了他。 钟源见韩景宇现在不在看自己,蹑脚往前走了一步,他这一步方才踏近,韩景宇的目光又重新转回了他身上,然而这一次,不等钟源开口,一只脚踩着阳台的韩景宇就纵身跳了下去。 钟源只觉得那一瞬自己周身的空气都被抽走了,他觉得整个胸腔都闷的呼吸不能。他那一瞬间甚至觉得,大脑里的所有东西都被剔除出去了,只有一片空白。然而他的动作比他这样心理情绪所引发的更要快,他紧跟着就冲到了阳台边上,整张脸上的表情仿佛僵硬。 韩景宇自然不会当着他的面寻死,这里虽然是四楼,但在宾馆贴墙的位置有一个停车棚,韩景宇方才看着是像直接跳下去了,但是他的手还是在阳台上挂了一会儿,借着那一股缓冲的力道,他直接跳上了停车棚。钟源看出了韩景宇的意图,方才那一瞬间的窒息感消除了。 但这毕竟是四楼的高度,韩景宇从楼上跳到停车棚上,都没站稳就从上面滚了下来,那停车棚的高度自然不会摔伤人。韩景宇的腿有些疼,是方才跳下来的时候在停车棚上撞到了,钟源站在阳台上看着韩景宇才站起来时候的模样,心里的窒息感消除,变成了一种迟滞的痛楚。 这宾馆坐落的地方谈不上繁华,却也坐落在居民楼一带,前有正在施工的建筑,后有林立的居民楼,韩景宇先在要是走,钟源再找可就又是另一番功夫了。 刘爻跟在钟源身边,钟源脸上的表情他看的一清二楚,他也看到了韩景宇的举动,这里是四楼,就算就再好预估,真正往下跳却又要另说。韩景宇从这里跳下去,当真一点害怕都没有?刘爻还没从这一点想过来,就见着自己前面的钟源忽然也跳了下去。 刘爻当时就懵了一下。 索性钟源身手要比韩景宇好得多,跟韩景宇一样是跳到车棚上再跳下来的,但他没有同韩景宇一样用手借力,下来的时候却稳的很,韩景宇听到那声巨响,看着钟源跟着也跳下来了,脸上闪过一瞬的怔愣。 钟源跳下来的时候脚踝一痛,整条腿都麻痹了一瞬。但他见到韩景宇要走,忍着那一瞬尖锐的痛楚上前拽他的胳膊。 韩景宇这一次要甩开他的手,只觉得钟源那五指几乎要捏到他肉里去一样。 “放开。”韩景宇终于张口了。 钟源站着觉得腿根直哆嗦,他看着韩景宇脸色发白还不吭气的模样,怒极而笑,“韩景宇!你他妈是不是赶着找死!” 韩景宇从来没见到钟源这样的气焰,被他铁青的脸色所慑,一时没有再说出别的话来。 刘爻和他带来的人都还站在楼上,看着钟源几乎是挟持着韩景宇进了车里,韩景宇几次挣扎,都被钟源镇压下来了。 这大概是韩景宇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钟源这样失态的时候。 钟源开着车带着韩景宇,韩景宇前面还想跑,但他很快被钟源吓到了。钟源开车从来没这么疯过,韩景宇坐在车里,看着钟源对着前面那个岔路口的大电子广告牌撞了过去,韩景宇嘴唇发白,却一句话都不说,钟源开车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表情,在快要撞上去的时候踩了刹车,刹车踩下去之后,车又因为惯力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已经撞到广告牌了。 韩景宇都听到面前的挡风玻璃裂开的声音。 钟源喘着气,眼神却有一种极其慑人的气焰,“你是真不怕死?” 韩景宇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钟源将车倒了回来,面前的挡风玻璃已经裂开了很大的蛛网状裂缝,他却一无所觉似的,韩景宇就坐在他旁边,两人一路沉默再无话。 钟源把韩景宇带到了刘爻那里,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安置韩景宇了。 韩景宇脚腕肿了一圈,青紫的地方裤腿一卷起来就可以看见,钟源把韩景宇带到刘爻的房间里,现在刘爻还没回来,他把韩景宇按在床上,将他整条裤子脱了下来,韩景宇起先挣扎,而后因为伤到的脚踝被钟源捉着,那剧烈挣扎所带来的痛楚叫他嘴唇发抖。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一声不吭。 韩景宇穿的衣服是他从外面弄来的,钟源将那裤子脱掉之后随手就丢出很远的地方,韩景宇被钟源抓着一只脚的脚踝,另一条腿蜷缩着。 他眼里有生理的泪。 钟源拿捏着他的痛处,就因为拿捏着韩景宇的这个痛处,他仿佛看到了韩景宇骨子里真正的本质。 韩景宇的外套被拽了下来,里面的单衣也被脱了。 韩景宇也确实的觉得自己这个模样羞耻,他往离钟源更远的地方蜷缩,钟源就扯着他肿痛的脚踝一次次将他扯过来。 眼里生理痛楚的泪已经沾湿了眼睫。 钟源就坐在床边,韩景宇身上只有一件白棉短裤,整个身子都光裸着。 钟源凑到他面前,手捏着他的下颌,就这么托着韩景宇抬头跟他对视。 “韩景宇,你有没有想过,你把自己弄死了怎么办?”他知道韩景宇不会回答,他也不等待他的回答。韩景宇扭头,他直接捏着他的肩膀将他整个拽到自己的怀里来。 “我喜欢你,我恶心我无耻,我认。”钟源看着韩景宇湿漉漉的眼睫,只觉得特别想用嘴唇去衔,“我就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有这么难?”韩景宇很快就从他怀里挣脱了,“你非要当着我的面,从四楼往下跳?” 韩景宇去捡床边最近的外套,却又一下子被钟源捏着脚踝拽了回来。 “那是四楼,你一脚踩空,或者撞到什么东西,你就死了你知道 分卷阅读345 吗。”钟源心头的余悸到现在还未消去。他一想到韩景宇可能在他面前出什么好歹,他就感受不到理智的存在。 韩景宇捡了外套,往自己身上穿,钟源又将那外套扯过来。 韩景宇也发了狠,去同他抢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你他妈差点死了!”钟源忽然拔高了声音。 韩景宇的声音却平淡的很,“我不会死。” 钟源低低的笑了两声。 韩景宇拽到了外套,却没想钟源松开外套的同时整个人忽然伸手将他抱住了。 韩景宇身上光裸,整个人被钟源裹在怀里一般。 钟源的手在发抖,韩景宇都感觉到了,他自己为了掩饰,拼命的去抱韩景宇的腰身,他用的力气太大,勒的韩景宇喘不过气来。 第196章 管教者 刘爻在楼上看着,钟源把那韩景宇几乎是挟制的推进车里,随后钟源自己也挤了上去。 车窗上贴着深色的钢化膜,在阳光的反射下,几乎看不清车内的一切。 钟源将韩景宇扯上车了之后,就将韩景宇整个按在后车座上,韩景宇本就对他有防备,现在被他这么对待,也是警惕的很,但他警惕也没有别的办法,钟源的力气比他大的多,扯着他的双臂,将他的手腕并拢抵在玻璃上。 车内太狭小了,钟源的身体压制过来,韩景宇几乎找不到可以躲避的空隙。 韩景宇惊悸的仰头看着钟源,钟源也目光沉沉的望着他。 钟源的目光十分冷静和理智,看不到任何情绪的外露,韩景宇提起来的心落下了一些,忽而那颗心又被拽了起来。 “我总在想,我爸小时候怎么总是喜欢打我。”钟源忽而笑了,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尤其在此刻,声音愈发的压低,愈发的魔魅,“家长遇到自己的孩子做一些危险的事,总是要管教的。” 韩景宇还没过来他话中的意思,钟源就扭着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从下面掀了起来。 “我担心你,你也不听。现在我也算是明白了我爸打我的初衷。”钟源像是自说自话一样。 韩景宇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大人会打小孩,大概就是想叫他记住一些疼痛,以后再不敢去犯。” 韩景宇一颗心正悬着,钟源将他扭着,压着他的腰,叫他被迫摆出一个匍匐的姿势。 裤子被扯下来。 韩景宇腰线很好,所以连皮带都不用,钟源连解开皮带的时间都不需要浪费。 韩景宇心里慌极了,一边用手按着想坐起来,一边伸手去扯自己的裤子。 钟源不急,他先抓住韩景宇的右手,而后并上他的左手,像抓住一个没有什么反抗力气的孩童一般。 韩景宇脸色发白,看的出他怕的厉害。 钟源知道他在害怕,他方才看着韩景宇纵身往下跳的时候,他要比现在的韩景宇更慌乱。 棉质的内裤被扯了下来。 韩景宇的这个姿势尴尬的简直要命,棉质的内裤挂在腿弯处,只要他的身子弓起来一点,腿间就会出现一道缝隙。但他也不能这么下身赤条条的趴伏在钟源的双腿上。 他不知道钟源要做什么,所以才会怕。 钟源一只手捏着韩景宇的双手,另一只手扬起再重重落下。 “啪——” 韩景宇是挨了打,那一下很重,韩景宇被打的颤抖了一下,挨了打的臀部马上浮现出一个浮肿的掌印来。 韩景宇没想到钟源会这样打他! “你可以生我的气,你爱怎么闹脾气我都可以不管你。但是,你别拿自己的命去恐吓别人。”钟源这么说着,又落下了一巴掌。 他的力气大的惊人,韩景宇被打的整个身体都颤抖了一下。方才苍白的脸上不知道浮现出是因为愤怒还是羞耻的红晕。 钟源不理会他,他自顾自的说着话,自顾自的落着巴掌。韩景宇忍着痛,也不敢挣扎太过。事实上他连挣扎都被压制着。 臀上的红肿掌印蔓延到了大腿根。 韩景宇从未被这样羞辱的打过,忍了先前十几下,可在钟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止的管教中,他还是掉了眼泪。 太疼了。他臀上都像是被火灼烧过一样。 钟源还在继续,韩景宇也不敢挣扎,他这个姿势本来就尴尬,挨了一下又一下,咬着牙忍着眼泪。又几次打的狠了,他还是会痛哼一声。但钟源就像是听不到一样。 在韩景宇破碎的哭腔都要连成线的时候,钟源停了手,他侧靠着身子看韩景宇脸上的泪痕。 韩景宇鼻尖儿都是红的。那模样看起来可怜的要命。 钟源用手擦了擦他的眼泪。 “别哭,还没完呢。” 韩景宇不知道听没有听到他的话。 钟源将韩景宇的裤子剥去,挂在靠椅背上,而后去分他的双腿。 韩景宇保持着匍匐的动作已经太久,下身都已经因为血流不畅而麻木了,所以钟源轻而易举的将他双腿分开,将自己抵进去。 直到那东西进入韩景宇的身体里,韩景宇才从那连绵不断的痛楚里惊醒过来。 他双腿发麻,大腿根发烫,钟源一次一次的将自己埋进去,换来的只有韩景宇一声声的呜咽。 “反正你也不会原谅我。”钟源这么自嘲一样的笑着。 韩景宇上身的衣服是完好的,下身却狼藉的厉害,钟源贴着韩景宇,感受着来自韩景宇身上的高温和因疼痛而起的颤抖。 “你就把这当做做错事的惩罚。”钟源动作缓慢,仿佛是在让韩景宇身体的内里去感受他这强硬楔入的存在,他贴在韩景宇的耳边,听着韩景宇急促的喘息和忍痛的屈辱的低哼,“你错的越多,惩罚越重。” 韩景宇的身体里烫的厉害,他极力抗拒,可是却没有一点作用。 钟源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去摸他胸口的地方,韩景宇被他抓着,弓起身子想要躲避,没想到却意外迎合了钟源的动作。 整个人都仿佛被钟源裹进怀里,连一丝缝隙都不留。 “哈啊——” 那一声喘息都带着湿气。随即马上被掐断。 “叩叩——”车窗被叩响。 钟源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刘爻。车窗上贴的是钢化膜,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从车内却能轻轻楚楚的看见外面的场景,刘爻站在车窗外,身形笔直,方才那敲窗的一声,韩景宇自然也听到了,他紧张又屈辱,方才急促 分卷阅读346 的呼吸被他拼命按捺了下去。 钟源知道韩景宇的性格,虽然觉得这个模样的韩景宇可怜可爱,但也不敢捉弄太多,他将自己从韩景宇的身体里抽身出来,湿哒哒的液体顺着韩景宇的大腿根一路滑了下去。 他才方从韩景宇的身体里抽了出来,韩景宇就将双腿蜷曲的缩在了一边。 钟源将裤子递给韩景宇,却不给他穿的时间,将自己的外套搭在韩景宇赤条条的双腿上,随即将车窗摇了下来。 车子里一股浓烈的麝香味,久经欢场的刘爻又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韩景宇侧着头,眼尾鼻尖都还微微的发红,脸上纵使没有什么表情也比往日来的鲜活和真实。 钟源望着他,有些被坏了兴致的不悦,“怎么了?” 刘爻马上收回神思,他弯唇笑了笑,而后从胸前的衣服里扯出一块由红绳缠着的璧玉来,满月的小孩一拳那么大,又通透,在阳光下里面还仿佛流动着有生命的翠色似的。 他将璧玉扯了下来,递给钟源。钟源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韩景宇看也不看两人。 钟源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韩景宇,伸手将带着余温的璧玉接了下来。 沉甸甸的一块。成色极佳,说是稀世的宝贝都不为过。 刘爻将璧玉递给钟源之后,就又看了韩景宇一眼,见韩景宇还没什么反应,就自己退开了。 钟源重新将车窗摇上。 当车里又成为一个密闭的空间之后,韩景宇全身的神经又绷了起来。 钟源这下连碰他一下他都不许。 钟源方才也没做畅快,只是借着那一时冲上头的血气将韩景宇给强了一半,现在冷静了一些,虽然见着韩景宇还是心痒难耐,但也没再做出什么强迫的事情来了。只是他手上捏着的那块璧玉,似乎开始变的烫手起来了…… 第197章 养玉 养玉。这正儿八经的词,可不是表面上的这么正经。 都是往人身体里最隐秘,最柔软的地方养。小一点的玉,都由童女用唇舌养着,含在嘴里,取出来时都用唇舌接引。听说这样养出来的玉,佩戴在身上,能挡邪灵鬼祟,至于缘由,却是没多少人说得出来。有钱的闲人何其多,这一法子自然也跟着流传开。有些有名望的人家,在生孩子之前,都叫人养着玉了。 这玉呢,自然都是精挑细选的,养着它的东西呢,自然也是要精挑细选。 钟源混迹在这样的圈子,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事呢。 少女养玉是用唇舌津液,那也只是稍小一些的玉,更大的,更珍惜的玉,自然要用更隐秘的法子来养。 钟源有些后悔答应了刘爻这样的事。 但是他也没有反悔的余地。因为他不知道韩景宇还会不会再离开,他也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有没有办法将他找回来。 韩景宇不是养玉的身体,专门养玉的身体,从小时候起就娇养着,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都有人管着。身子不干净的,也不行,过了年纪的,也算不上最好。 上海有许多偏僻的地方,都经营着这样养玉的生意。 刘爻要他养的玉,成色极好,离手许久都有温热感,不用细看,就知道那是稀世的奇珍。不知道刘爻是从哪搜罗来的宝贝。 钟源不知道刘爻打的是什么主意,这样好的玉,不去找那些童女的身子仔细养着,偏偏看中了韩景宇。 钟源挑了一个名气大的养玉的地方——那名气不是口口相传,而是私下里,一些人专门在这里养玉的地方。那地方又偏僻又老旧,从外面看,像是清宫里遗留下的遗址。也并没有保存的多好,红墙都剥落的没有什么颜色了。好在这地方宽敞,也没有藏在深巷还是哪些地方,钟源开车畅行到门口,那旧式宅样的门口,还停着好几辆漆黑的车,车停在这个缺乏色彩的地方,显得肃穆的很。 这地方不偏僻,只是僻静的很。隔着很远都没有相邻的建筑。 钟源把车停在门口——这里没有专门停车的地方。 韩景宇没来过这地方,但是他也没有露出好奇或是怎样的神色。韩景宇的双腿一直蜷曲着,腰上搭着钟源的外套,钟源隐约猜的出韩景宇在想什么,他出去站了一会儿,再进车里来的时候韩景宇就把裤子穿上了,他自己的外套被韩景宇踩在地上。 “出来吧。”钟源对韩景宇这么说。 韩景宇不理他,他伸手去扶韩景宇的肩膀,那时候韩景宇倏忽抬头,那目光冰一样的冷。 韩景宇可能已知挣脱无望,自己从车里下来了,他股间的东西都还没清理,站立的姿势虽然说不上是狼狈却也别扭的很。 宅子门口的人是认识钟源的——这上海但凡有些眼力劲的,都认得出来他。 出来一人接钟源一行人进去,韩景宇两股战战,钟源也对方才自己车里鲁莽的行为有些愧疚,强硬的上去扶韩景宇的肩膀,韩景宇脸色发青的将他甩开。钟源见到韩景宇这样排斥的举动,也没有再上前的。那出来迎接的人也是有眼力劲儿的,迎着钟源往里面走,韩景宇是钟源带来的,于是就有人在身后挡着韩景宇后面的路,韩景宇只得跟着钟源一同往里面走。 进去是个庭院一样的地方,庭院里奇石屹立,镂空的假山和由竹筒牵引的水流交错,石头凹槽里盛放着一朵又一朵巴掌大的光洁莲花,看起来很是有意境。 但是这地方设了一个凉亭,其实也不能说是凉亭,那亭子四周围放着屏风,远看只能看见上面露出亭子勾勒的飞檐,钟源被人领进去,还没坐定,就过来了一个中年的女人,那女人丰腴的很,脖子上串着指甲盖大小的粉珍珠,满满的一串,这女人也没化妆,鹅蛋脸,眼睛细细小小的,看着就觉得面善。 这女人知道钟源要来,事实上刘爻早就给她通了信儿,这上海能养玉的地方不多,尤其是还能像她这里数的上名号的。刘爻这人有能玩又会玩,可不手眼通天?这养玉的地方好啊,能接触不少显贵,刘爻可不就早把手伸这来了吗?这地方,就是那刘爻在上海的巢。 不过呢,那是暗地里的,明面上,这地方还是有些来历,被富庶人家青睐的养玉地方。 钟源是肯定想不到那去的。 那女人一过来就跟钟源打招呼,不卑不亢的,脸盘儿圆的女人,看起来都有福气的很,跟个弥勒佛一样,钟源也没摆架子的习惯,就把来意同那女人说。 那丰腴的女人问钟源,要养什么玉。 分卷阅读347 钟源把玉拿了出来,丰腴的女人也是见过宝玉的,鉴赏了一番就同钟源说,“玉是好玉,只是……” 钟源知道刘爻拿出手的玉,肯定是千般金贵的。只是不清楚这女人为什么欲言又止,“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您看的上什么样的容器来养。”女人一开始就跟刘爻把话头对好了,现在装的好的很,还一副帮钟源出谋划策的模样,“我这里,近日找了几个衔茶的童女——” 钟源只当她是寻常招徕的托词,就打断了她的话,“不用你带来的人,我这里带了人过来。” 丰腴女人这才像是注意到了一边的韩景宇一样,一张圆脸盘都皱了起来,显得为难的很,“这——” “这是我自己要求的,玉养成什么样,都和你无关。”钟源这么说、“我们这养玉行当的规矩,都是用童女,乳衔口含体蕴是为养,您这带人过来,不说养成什么样,就是传出去,也是砸我们的招牌呀。”丰腴的女人这么说着。 “谁会传出去?”钟源一句话让丰腴女人说不出话来。 丰腴女人已经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跟刘爻对好的口径,现在自然凭本事叫钟源更相信一些。 钟源就看着丰腴女人沉默良久,才像是考虑好了一般的开口,“您的生意,我自然是不敢推的。”女人先说示好的话,钟源自然听了满意的很。 “不过这是不是养玉的容器,适不适合养玉,还要让我仔细的考量一下。毕竟玉璧金贵,养坏了这样的责任我们这里万万担待不起。”丰腴女人又怕是触怒钟源一样,说话软的连刺儿都没有。 人家话都说成这样,钟源又怎么好回驳,“那你是要怎么考量?” 丰腴女人的目光绕着韩景宇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愈看眉头愈皱。 钟源有些不太舒服这样的目光,但终究没说出什么话。 “这我不好看。”丰腴女人摇了摇头,“可否请他移步去后院仔细看看?” 养玉,这本来就是玄乎的一个词儿,钟源见着女人目光纯良,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坏心思,就点头同意了,“可以。” 他说可以,那韩景宇就没有说话的权利了。 女人也没有做出威逼样的事,虽然韩景宇现在脸色铁青,但这女人也是很识眼色的恭顺,在韩景宇面前抬手,“请。” 比起跟钟源相处,韩景宇自然已经找不到更坏的事了,他跟着女人往前走,女人的上海话说的很好听,又亲又软的,尾音都是甜糯。 韩景宇跟他进了后院——其实这也说不上是后院,就是回廊里的一个独立的房间,那房间是个八角形的,四周都是朱漆的红木,绷着一层象牙白的丝绸,丝绸上绣着牡丹海棠,层层叠叠,艳丽逼人。女人推开门,笑盈盈的像韩景宇做了个请的手势,韩景宇被房间里浓郁的香气逼的后退一步,然而没有等他再退,身后已经有人钳着他的手臂将他推进了房间里。 第198章 家与枷 屋子里的香气都是各色的花精油调出来的,香气扑鼻的同时,叫人闻多了就头昏脑涨的厉害,韩景宇被人钳着手臂推了进去,然后那门就关上了,这屋子看起来精细,可是那精细里焊着钢筋,钢筋是丝绸里绣的大花的茎叶,触手就能感觉到那不可破的禁锢感。 韩景宇被那香气熏的头疼的厉害,捂着口鼻都没有用,过了一刻钟左右,门又被打开了,韩景宇扶着桌子的边角勉强看见那个女人,那女人站着不动都带着重影儿,然后有个人走进来,轻轻一推韩景宇的后背,韩景宇就整个栽倒了下去。然而他还是有意识的,只是那精油叫人意识模糊,四肢发软。 丰腴的女人走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有一个人在他眼前蒙上了一层白绢布,韩景宇本来就看人带着重影,现在眼睛被人一蒙,就更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女人见韩景宇的眼睛被人蒙上,就吩咐人把屋子里埋在地里的熏香用砖石遮挡了一些,屋子里的气味一淡,那种叫人头昏脑涨的感觉顿消。 韩景宇意识清醒了一些,然而浑身还是使不上力气。有人就趁着这个时候,将韩景宇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韩景宇双腿间的东西还没有清洗,虽然他曲着双腿,但也无力遮挡,那女人见识多了这些,也没有觉得诧异。就叫人把韩景宇身上的衣服剥光,然后找人用绢布沾了水把他身上都擦了一遍。 韩景宇那时候意识都差不多清醒了,身上也有了点力气,但还没有等他挣扎,就有人用杯子盛了什么东西哺进了他的嘴巴里,那东西没什么味道,从喉咙里一滑进去,不消多久,韩景宇好不容易清醒的意识又慢慢的涣散了。 期间有人坐在他身边,捏他的脚腕,抚摸他的脖颈,只不过那种肢体接触没有任何色情的意味,更像是评鉴一件物品。 温润的玉璧贴在了他的胸膛前面,然后一路下滑,到他的小腹,像是在考察他身体的哪一寸适合养这样的一块玉璧。那玉璧巴掌大一块,那人摸了摸韩景宇的嘴唇,就去探查他身上的其他地方了。韩景宇就跟陷在蛛网里一样,无法挣脱。 双腿被人掰开,一开始被人满满充盈的地方还红肿着,虽然污浊的东西已经被擦拭掉了,但是却还是肿着。那人的手指碰触的时候,就像是一下子摸到了韩景宇身体里的软肉。 温热的玉璧抵在他下身入口的位置。 韩景宇被蒙着眼,什么都看不清,他的感官也迟滞了,这个时候都感觉不到危险来临。那玉质地本来就温软的很,经由那人的手轻轻一推,居然就没入了小半,韩景宇感官的反应被无限拉长,但身体本身的排斥叫剩下的那一半再难往前进一步。那人像是玩赏一样,将韩景宇的双腿掰开,然后一只手抵着玉璧的底端,一只手轻轻的揽着韩景宇的腰腹,将那玉璧直接推进了韩景宇的身体里。 韩景宇几次辗转挣扎——在恍惚的梦境中都不得安稳。 那玉本来就不是韩景宇身体里的东西,身体里的高热的地方含了一会儿,就又哺了出来,那人看着眼热,抵着不让那东西被挤出来。 就这么反复玩了一会儿,有人在他耳边说,外面的客人已经在催了。 那人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韩景宇的脸颊烫的厉害,有冰凉的东西敷在他的额上,他勉强睁眼看了一眼,虽然眼前还是模糊的,却已经认的出面前丰腴女人的轮廓。那女人用冰凉的湿巾敷了敷他的额头,见到他眼中有了焦距,才叫人将他从床上扶了起来。 分卷阅读348 韩景宇站都站不稳,凭着身旁人的搀扶才站了起来,那两人扶着他往外走,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钟源见到这个模样的韩景宇吓了一跳,韩景宇才进去多大一会儿,怎么再出来就变成了这副虚软无力的模样?他上前扶住韩景宇,声音急而厉,“怎么回事!” 钟源脸色不善,丰腴的女人何尝看不出来,她已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见钟源脸色,就赔笑着解释,“勿怪勿怪,我们这里养玉的规矩就是这样,要仔细看身子,免得毁了玉的成色。” 韩景宇双颊绯红,钟源伸手摸了一把,滚烫。 “屋子里放了些乏力的香,他是没到过这里,闻不习惯。”女人说。 韩景宇站在四面透风的地方,已经清醒了不少了,钟源握着他的手,他看见是钟源,就开始挣脱起来。 钟源见他恢复了些力气,不像是有什么大碍的模样,面色稍缓。 钟源不说话,女人当然得凑上去找话说,“方才店里的师父看了,说着身体养玉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女人顿了一下,“这玉是已经快养成的半成品,可以暂时先收在我们这里,您隔一段时间带他来一次,养一段时间再看。您看行吗?” “还有这么多讲究?”钟源对这些都是不怎么感冒的。只不过经由他的口中说出来,总有质疑的味道。 “您看,您懂经商从政,我就只懂养玉,你问我怎么经商怎么从政,我肯定不知道,但论起养玉,您就肯定不如我精通。”这女人是会说话的。 钟源看了看韩景宇,见韩景宇扶着额头,很难受的模样。就想早早的带他离开这里,“行吧,你定个时间,有时间我就带他过来。” “诶。”女人脸上的笑意愈发和善。 “这玉也是我代人养的,现在就听你的,放在这里了。”钟源说。 女人笑盈盈的应声。 解决了这块玉,钟源心头也是落了一块大石,而韩景宇现在这样,也自然不可能再同他冷战,钟源半抱着把韩景宇安置在车后座,又给他身上搭了衣服,韩景宇清醒着,身上却没缓过多少力气来。 钟源带着韩景宇回了钟家。他认真的想了很久,与其将韩景宇这么藏藏掖掖,使两人关系持续恶化,不如将他带回钟家,虽然,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变成这样,钟源还是不愿意将韩景宇一直物品一样的寄存在他处。何况,刘爻那地方实在是不干净。并且韩景宇既然能从刘爻那里跑第一次,又怎么会没有第二次呢?回了钟家,就是韩景宇自己再不喜欢,也有人看着他,总不会让他再那么轻易的离开。 钟源何尝没有考虑过,他跟韩景宇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这难以启齿的关系,一旦被钟蔚觉察,后果是不是他承受的来的,他已经不敢想了。 但是,那好歹是他要给韩景宇的家。即使两人现在的关系都已经畸形到这样的地步。 钟源想到方才韩景宇在自己身下颤抖的模样,手心痒的厉害,十分的想念那肌肤的触感,但同时,他也觉得自己面目可憎。虽然自己说的正义凛然,但一步步走到现在,要说没有一点点心虚,那是不可能的。 钟源几番挣扎,还是带着韩景宇回去了,钟蔚在书房里看文件,钟源也没有想吵到他,半抱着韩景宇回了房间——那房间本来就是钟蔚给韩景宇选的,里面的东西没动,韩景宇才走了几天,老爷子都想的很了,屋子每天都派人打扫,连柜子里挂着的衣服都添了很多。 老人家是以为自己没时间陪韩景宇,才叫他急急忙忙的离开的。 钟源把韩景宇抱到床上,韩景宇身上的衣服他没动,把被子摊开给他盖到胸前的位置。因为房间采光太好的缘故,他特意把窗帘换成了深色。 韩景宇早就清醒了,他只是没什么力气,睁着眼看钟源在他身边转来转去,钟源把床头的灯光都调黯了之后,才跟他说,“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明天带你看老爷子,老爷子这几天可想你了。”他说的是实话,只不过不光钟蔚想,他日日夜夜也想,就是跟韩景宇在刘爻那里的时候,他都一刻不停的在想。 韩景宇不知道钟源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做出那样伪善的模样。明明两人之间已经闹成这样。 钟源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好休息,什么事明天再说。” 钟源带上门出去,钟蔚拄着拐杖往他面前走,见着他从韩景宇的房间出来,老爷子眼睛都亮了一些——他听到有人跟他说钟源把人找回来了。 钟源看到钟蔚,心头就是狠狠一跳,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 老爷子本来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一心都扑在房间里的那个人身上,“人找回来啦?” “嗯。”钟源这么应了一声,却不动声色的拦了拦往前走的钟蔚。 钟蔚被钟源拦着,正要发脾气,没想到钟源先一步开口,“才找回来,他这几天在外面吃了不少苦。让他休息下吧。” 老爷子刚要扎人的刺儿一下子收了起来,也不往前走了,嘴巴里嘟哝着,“找回来就好,找回来就好。外面哪有家里好呢。” 钟源心里发虚,但是他一点儿都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 “哎。”钟蔚又叹了一口气,年轻时冷硬的眉宇现在紧紧的皱着,“我们这钟家也是缺女人,好好的一个孩子,带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对他好,也没女人哄着他。” 钟源则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多,“让他好好休息几天,什么事等他缓过来再说。” 钟蔚连连应声,“好,好。” 急头白脸了几天,现在人找回来了,却一句呵斥的话都说不出。 “晚上要吃点什么?我让厨房里去做。” 钟源说,“晚上再说吧。” 钟蔚也说不上别的什么话,听钟源怎么说,也没有异议。 第199章 为囚 一连几天,韩景宇都没下来吃过饭,到钟蔚忍不住的时候,钟源才终于让韩景宇出来了。 他精神状态一直不大好,钟蔚看他脸色也苍白的厉害,他只当钟源说的是真的,在家外面被人欺负了,只记得心疼,哪里还想得到别的。 钟源站在韩景宇身后,从钟蔚的角度看,只像是跟着韩景宇一起下楼了。 桌子上的菜早就上妥当了,客厅里多余的佣人也都遣出去了,韩景宇下来,老爷子还特意站起来。 韩景宇从前见钟蔚还有几分恭顺的态度,现在则全然看不出来了。钟源从他身后绕到他面前来,帮 分卷阅读349 他把桌子旁的椅子拖了出来,韩景宇站在椅子边儿,一直不坐下去。钟源看到他站在那,笑着拉了他一把,“坐吧。” 韩景宇顺着他的动作坐了下去。 这一桌饭吃的异常沉默,即使桌子上的菜都是钟蔚花了心思叫厨师准备的,但是看着韩景宇这食不知味的模样,也只有沮丧的份儿。 钟蔚给韩景宇夹菜,他也没问韩景宇离家的原因,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他多吃点多吃点。 韩景宇抓着筷子的手泛青,没人看见他低垂的眼里的暗光。 钟源也给他夹菜,那里面的东西还没夹到韩景宇的碗里,韩景宇突然挥手将他夹过来的东西打落。 气氛一下子古怪起来。 韩景宇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就已经用了莫大的克制力。 钟源看的出这是他要动怒的前兆。 钟蔚却插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开口,“他不喜欢吃就别给他夹了,景宇喜欢吃什么让他自己夹。” “嗯。”钟源应了一声,自己坐了下来。 韩景宇觉得恶心的不行,钟源自己做了那样龌龊的事,又是怎么觉得两人还是能同从前那样的相处? 这沉默一直持续到用餐结束,钟蔚跟韩景宇招了招手,“景宇。” 他口吻亲昵的很,韩景宇的动作下意识的顿了一下。 钟蔚说,“不介意跟我说两句吧?” 韩景宇神色看不出波澜,但已经不动了。反而是钟源,在诧异之余,目光深沉。 钟蔚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韩景宇的肩膀,“跟我去楼上。” 韩景宇虽然对钟源排斥的很,但对对他有那么一丁点真心的钟蔚,感情还是复杂的。他跟着钟蔚上了楼。 钟源在韩景宇身后,看着韩景宇的背影出神。 钟蔚带他去了书房,钟源没跟过来,书房里就钟蔚跟韩景宇两个人。 钟蔚进了书房,坐在那宽宽大大的椅子上,他跟韩景宇招了招手,神情是难得的温情,“坐吧。” 韩景宇站的笔直。 钟蔚也不强求,叹了一口气说,“景宇啊,我把你叫上来,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他看韩景宇脸色沉郁,又叹了一口气,“你是不喜欢钟家,还是看不惯钟源那混蛋?” 韩景宇的神色在听到钟源那个名字的时候,细微的变动了一下。 钟蔚一下子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钟源也是臭脾气,随我,平时就是腔调端的足。但是他没什么心眼子,你来钟家那么久,他对你是真心的,也该看的出来。” 韩景宇若不是心里麻木一片,此刻早就冷笑出声。 “景宇啊,你是个好孩子,我也是打心尖子上喜欢你。”钟蔚平常是不戴眼镜的,现在坐在书桌面前,下意识的就摸到了压在书页上的眼镜戴上,等他反应过来,又取了下来,捏在手里,显得有些局促,“我今天看你对钟源态度——”他顿了一下,“那小子是混蛋,他要干了什么叫你不开心的事,你跟我说,我拿皮带抽他。” 韩景宇的指甲刺的掌心肉都发疼。 钟源对他做的事,哪一件,是他现在能说出来的? 钟蔚站起来,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你都这么大了,我也老了,以前年轻的时候,没管好钟源那小子,叫他祸害了你妈妈,老了我也管不住他,叫他又惹了你难受。” 韩景宇掌心疼的发麻,但是他不敢开口,他怕一张口就是压抑不住的怒气喷薄而出。但是他还要忍着,他已经不用在意很多事情了,他自以为已经可以不用在意这些事情了,但是到现在,知道说出真相会伤人伤己的时候,还是宁愿那真相的长针插在自己的心口上。 “听钟源说,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钟蔚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到韩景宇的头越来越低,“外面能不苦吗?家里千般万般的不好,也不会叫你吃苦。” 韩景宇这个时候连冷笑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多担待些,担待不了的,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钟蔚全然一副长者的温存模样,平日的冷面孔都软化了许多。 韩景宇抬起头,他看着钟蔚看着他,一双眼真如长者一般。那才是全然的坦然和真实。韩景宇知道他是在等他表态,他憋了很久,在从发疼的喉咙间蹦出一个’好‘字。 钟蔚一直在等他的那句回应,现在听到了,唇间终于流露出一丝笑意。 他捉住韩景宇的双手,韩景宇一直攥的紧紧的手刚被握住就下意识的松开了,钟蔚拍了拍他的手背。 韩景宇想挤出一个显得真实一点的笑容,却发现这个时候连笑容都艰难。 “我也不废话了,你去忙吧,要出去玩,还是想做什么事,都告诉我一声,我叫钟源给你去安排。”钟蔚说。 韩景宇点下头,从书房里出来了。 韩景宇在钟家现在根本就是无处可去,他觉得这里哪一处都没有给他半点温情感,连曾经有过的温情面纱现如今也被狠狠扯去。他只能回自己的房里,好像那里的一处空间才在这偌大的钟家显出几分真实。 钟源自然已经早早的在房间里等候了,韩景宇方才推门进来,他就从门后窜了出来,一下子将门紧闭上。 韩景宇扭头看见他,脸上浮现出十分厌恶的神色。 钟源虽然觉得他这神色叫他不舒服,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他在韩景宇脸上,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表情。 “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关上了门,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身靠近韩景宇。 虽然自被接回来的那一天开始,两人之间再未发生过那样不该有的事,但是比一开始单调的家人般的问候变质成了更像情人之间的亲昵。 韩景宇不想同他讲话。 钟源大致猜的出老爷子会问什么样的话,也能揣测的出按照韩景宇的性格而言,他会回答的话,但是他看着韩景宇这副面孔,总是想要再说更多的话。他从背后靠近韩景宇,韩景宇往窗台边上走,要拉开窗帘的时候,钟源从背后伸手将他的动作制止住。 这样,韩景宇就仿佛是陷在他的怀里了一样。 韩景宇自然也在挣扎,钟源很快就把他放开了。 “说了什么?恩?”钟源问。 韩景宇很厌烦的蹙眉,“你要我说什么?说你做的那些恶心的事?” 钟源自然知道是这个答案,他知道韩景宇的脾气,太没有感情,又太重感情,“恶心?你到现在还觉得恶心?” 他靠的太近,韩景宇又往 分卷阅读350 旁边躲开一步。 钟源走出了第一步,现在再退步可就难了,“你可以跟老爷子说我们的事,说是我强了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景宇的目光制止住了。 韩景宇真的是很厌烦他的靠近和他现在表现的虚伪,他真的连别的表情都不想摆出来,整个人的神情都是麻木的。 钟源住了嘴,韩景宇的神情又变回了最初的冷淡。他连窗帘都不再拉开,在光线暗淡的屋子里坐了下来。 钟源半跪在地上仰面看他。 韩景宇合上了眼,似乎是累的很了。 钟源对他这副疲倦极的模样也很是心疼,但是现在走到这一步,让他再往后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况且,就算他愿意退,韩景宇也不会在站在最开始的位置等着他了。 “你最近很累?”钟源问。 韩景宇不答,偏着头,靠在椅子上,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钟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韩景宇的眉头蹙了起来,眼睛还没有睁开,手已经将钟源的手打开了。 钟源坐到了韩景宇对面,他的手把烟摸了出来,又想到这房间里不通风,就又把烟收了回去,他就在韩景宇对面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仿佛自言自语,“以前呢,总想叫你出去多晒晒太阳,现在恨不得把你关起来,藏着谁都不给看。”他好像知道自己说了一个笑话,自己都先笑了,他知道自己不能抽烟,但是手还是又把烟摸了出来,叼在嘴巴里,仿佛这样都能在那苦涩的味道里清醒一些。 韩景宇想说,现在这样和把他关起来有什么区别?但是他真的懒得说话了,就什么也没说。 钟源就坐在他旁边这么看着他,倾着身子仔细的看,目光可以说是贪婪的。 两人静静的待了一会儿,钟源的手机响了。 第200章 甜 钟源接电话的时候避讳着韩景宇,声音也压的很低,韩景宇没有偷听的兴趣,所以显得钟源这样刻意的举动有些多余。 钟源挂了电话,过来的时候摇了摇韩景宇的胳膊。 韩景宇掀开眼睫。 “跟我出去一趟吧。”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是他那神情却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 韩景宇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在钟家的这几天,他过的并不安宁,每个夜晚都被陈年旧事的梦魇纠缠,不得挣脱。 钟源看着韩景宇没有动作,就说,“要我抱你出去?” 韩景宇自己站了起来。 他一开始就没有了解过钟源,倘若他是真的了解钟源,现在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钟源给韩景宇整理衣服,仿佛是在装扮自己的恋人。 两人一同从房间里出来,下楼的时候看到也正要出门的钟蔚,韩景宇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挤不出来,表情一度空白。 “出门啊?”钟蔚问的时候目光是在看韩景宇的。 钟源弯腰从鞋柜里给韩景宇选了一双鞋,“恩,这不出去玩玩嘛。” 钟蔚倒是没有觉察出钟源话中的深意,他还仿佛很欢欣似的,“嗯,多出去晒晒太阳看看风景,这上海好玩的多了。”钟蔚顿了一下,“有些地方你自己去胡闹就可以了,别带着景宇去。” 钟源何尝不知道这话是对着他的,忙不迭应着,“好,好。” 韩景宇的心魂都不在这里了,两人围着他的话头,他自己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一样。 钟源带着韩景宇出了门,车上的时候,钟源同韩景宇说了很多话,从前的时候,韩景宇不回他,他自己就恼火的很,现在韩景宇不理他,他从后视镜里看着韩景宇紧抿的唇线,都觉得心尖儿泛甜。 韩景宇察觉不到钟源的变化,他只觉得钟源从始至终对他都是挂着假面的。 钟源带韩景宇到了养玉的地方,给他打电话的丰腴女人一直等着他,见到他带着韩景宇过来了,就笑着迎了过来。 钟源对旁人的态度显得很冷淡,他会来这么一个地方,也只是为了应付刘爻。 丰腴的女人像是看不到他的冷面,同他寒暄了几声,话头才绕到了韩景宇身上。 韩景宇对这个地方的排斥已经流露到了脸上,钟源一直攥着他的手,韩景宇的右手被他包裹在掌心,挣脱不得。 钟源跟那人谈妥,女人向韩景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韩景宇一动不动,钟源就攥着他的手,对那女人说了一句,“带路吧。” 女人会意,钟源就拽着韩景宇跟着女人往里面走。 上次那熏人的香气似乎还没有完全淡去,韩景宇几次都要挣脱,钟源却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拽着他跟在女人的背后。 韩景宇一路被钟源拽到了那个房间里,那个房间不同于一开始敞着房门,是钟源带着韩景宇走到门边儿了,才有人从里面把门开开。 开门的是一个露着肩膀的少女,皮肤雪白的跟凝脂似的,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红绳,绳子上串着玉珠,最下面那块没入了她的乳肉里,她的手上也带着玉镯,是那种祖母绿的颜色,沉甸甸的,挂在她的皓腕上。 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长长的裙摆一直到脚腕的位置。丰腴的女人让了让,她就低着头从三人旁边穿过去了。 “今天取货的客人有些多。”丰腴女人这么解释着。 钟源从那女子情态都已经看的出是这里专门养玉的’容器‘,从房里出来也不足为奇。 丰腴女人看着钟源还牵着韩景宇的手,就为难的问了一句,“这里不方便外人进去,您看……” 钟源说,“那我在外面等着。” 丰腴女人应了一声。 韩景宇对那房间还是排斥的很,虽然门打开了,像那日一样浓郁的香气没有传出来,但他总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女人叫了两个人过来,钟源也知道女人的难处,也就没有阻止她,那来的两个人一人抓着韩景宇的一只胳膊,用的巧劲,拽着韩景宇就进了房间。 丰腴女人看韩景宇进去了,就满脸堆笑的将钟源迎去了他处。 韩景宇刚一进去,那日熟悉的熏人香气又弥漫开来,韩景宇要回头出去,门已经被关上了,里面拽着他进来的两人还钳制着他的胳膊,不过一会儿,韩景宇就被那香气熏的站不稳了。 几乎跟那天一模一样,韩景宇刚一倒下,抓着他的两个人就松了手,在屋子里坐着的人叫人散了香气,走过来将韩景宇的眼睛蒙上。 屋子里的人自然是刘爻。 刘爻连应 分卷阅读351 付钟源的托词都想到了,就算刚刚钟源跟韩景宇一同进来,他也可以说自己是那个取货的人。自然,不进来是最好的。 韩景宇被蒙了眼睛,两人托着他进了屋子里备的温水池。 刘爻蹲在水池旁边看着韩景宇被人摆弄。 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把韩景宇放跑了,然后再抓回来,然后再让钟源亲手把韩景宇再送到他的手里来。毫无任何关系,毫无任何衔接。 明明他唆使着钟源把韩景宇抓回来之后,就可以拽着一心只想离开的韩景宇来一场豪赌了。还是这样的一个场所,韩景宇清醒着,他跟韩景宇讨论赌注下的筹码。跑过一次的韩景宇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同他做交易,然后他再把他韩景宇抓回来。 韩景宇会下越来越大的筹码,虽然这不是赌局,但每个人都拥有赌徒的心理。 他把结局都算好了,甚至还一度在苦恼该在最后向韩景宇索要什么筹码,但是他现在,面对着昏迷的韩景宇,又是为什么? 刘爻将韩景宇的手牵了起来,因为韩景宇的手泡了水,更显得柔软。 刘爻就牵着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看——韩景宇的手真漂亮。这是他的结论。 刘爻其实并不好赌,他本身就不是一个赌徒,他能从赌场里揣测出一个人的心性,一个人的习惯,甚至能从赌徒的神情中揣测他的思维,他越跳脱这种赌徒心理,他看到的越多。 他输,只输给了韩景宇的气魄,他看不懂韩景宇的眼神,看不懂他的思维,他觉得自己不可能看不到,所以对韩景宇的手格外有兴趣——他仿佛觉得,韩景宇的手是有独立思维的,所以他才从韩景宇的眼神里看不出。 韩景宇的手被他放在掌心,水珠从指尖儿一滴一滴的落下。 韩景宇的身体被人清理干净,有两人就架着他的胳膊将他从水池里抬了出来,韩景宇眼前的白绫已经沾了水,贴在眼上。 韩景宇被抬到了竹椅上,那椅子上覆着一件薄纱,韩景宇就被放在上面。刘爻站着看躺在上面的韩景宇,就仿佛在看一件极其珍惜的物品似的。 竹椅旁边摆着玉。那玉是他生日的时候别人送的,原本是块圆璧,后来叫人不小心打碎了,找专门雕刻玉石的人切了中间完整的一块下来。这原本也只是他随便糊弄钟源的理由。 但是刘爻现在看着那块玉璧,就觉得和韩景宇的肤色十分相配。 贴在韩景宇的胸口,那玉就仿佛一块融化的颜色。 刘爻弯着身子,将玉璧压在韩景宇的胸口,那玉是温的,所以也并不叫人排斥。 韩景宇拧着眉,手几次都想握起来,未果。 刘爻是真的喜欢韩景宇的手,他牵着韩景宇的手,从指节开始亲,唇都是湿热的。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韩景宇。 “钟源为什么会喜欢你?”刘爻问韩景宇,虽然他知道韩景宇也不会回答。 钟源是他的朋友,只不过这友谊维持在利益上,在不触及友谊这一道薄薄的壳子的时候,他可以在背地里做任何的动作。 他认识韩景宇要在好久好久之前,钟源跟韩景宇,几乎是都不可能交集起来的两条线,现在为什么会纠缠至此呢? 刘爻的眼睫几乎要挨上韩景宇的脸颊了。 每个人都会有阴暗的一面,像刘爻这样慧极的人,阴暗的自然要比别人多得多。 他知道韩景宇跟钟源的事情之后,不无龌龊的去揣测两人床笫间的事。尤其还是两个自己都认识的人,那揣测一下子就变得更难以控制起来。 刘爻这个人一开始就不纯粹,因为他看的太多,男女这样的感情几乎困扰不到他,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阴暗的欲望。只是他控制的更不着痕迹一些。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上你呢?” 这个人明明看起来毫无可取之处。 “钟源。白遇。还有好多好多人。”他仿佛全然不明白,事实上在他对钟源和白遇这一类人的认知中,他们最后会选择的人,绝对不是韩景宇这一类。最后却是都选择了韩景宇,“为什么?” 比韩景宇阴柔俊秀的少年何其多。 韩景宇的嘴巴微微张开,呼出了一口气。 刘爻伸出舌尖舔了舔韩景宇的嘴唇。并不是甜的。 韩景宇的喘息忽然急促起来,他双腿已经被掰开了,什么东西正强制着进入他的身体。 刘爻被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眼中暗光愈盛。 咕啾咕啾—— 韩景宇的神态变了,牙关发抖,脸颊都微微的发红,他的手忽然握了起来,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力气,只是保持着一个虚握的姿势。 刘爻只是看着他神情的变化,愈到最后,他愈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干。 细细的轻哼声响了起来。听得人情热。 刘爻的呼吸也有些不稳,但是他的目光还是清明的,在韩景宇的轻哼声变大的时候,他又舔了舔韩景宇的嘴唇。这一次他好像很诧异,唇角夸张的裂开,“甜的?” 韩景宇口中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刘爻唇角,刘爻目光黯了可怕,“为什么是甜的呢?” 是啊,为什么这一下突然变成了甜的呢? 为了求证似的,刘爻一下子堵住了韩景宇的唇舌,将那轻哼声一同吞下…… 第201章 畸形 韩景宇几乎站不稳,他见到钟源的时候,双腿都在打颤。但他这一次好歹是清醒的,这一次并不久,只过了一个小时有余。他在钟源面前从来不露弱势,饶是现在站都站不稳,他也强撑着把脊背挺的笔直。 钟源见到韩景宇,冷凝的面上终于缓和了一些。 韩景宇根本不清楚在那片黑暗里发生什么,只记得他醒来的时候,那玉石在他身体里,有人按着他的胳膊将那石头取出来,然后恭恭敬敬的将他送了出来。 这并不是一个多美好的回忆,尤其是自己的身体完全袒露在别人的面前的时候,从身理到心理,都难以接受。 但这也许就是钟源想要的。 韩景宇觉得实在是悲哀的很,他根本无力抗争,除了被迫接受,别无他法。 其实也该习惯了对吧。韩景宇觉得自己是时候可以这么自嘲一下。 韩景宇走的很慢,钟源等了他一会儿,就转身把韩景宇抱起来了。他这举动让韩景宇措手不及。 钟源抱着他的身后,像是注意到了韩景宇身上沾 分卷阅读352 着的淡淡的,还没有散去的香气,他靠着韩景宇的脖颈闻了闻,“好香。” 韩景宇还在推他。 钟源不把他的推拒当回事,抱着他回了车上,在车上他还贴心的给韩景宇系好了安全带,然后含着笑意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吗?” 韩景宇不说话,钟源就自己接了下去,“有个私房菜馆味道不错的,今天带你去试试看,看你喜不喜欢吃里面的东西。” 他就这么下了决定。 韩景宇坐都坐不住,他的背往后靠着,减轻自己现在难受的状态。自己身体,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好像还有汩汩的热液在往外渗。这种感觉叫他难堪又无能为力。 钟源只当他是累了。 私房菜馆里的东西很好吃,只是韩景宇没有什么胃口——任何一个人被这么对待之后都无法品味出食物的美味。钟源一直给韩景宇夹菜,韩景宇不胜其烦的时候还吃了一两口。钟源看着他吃就觉得开心。 韩景宇也不想再问钟源什么时候放他走这样的话了,他跟钟源来上海,就是活该现在的自取其辱。怨不得别人。 吃了饭,钟源没带韩景宇直接回钟家,他带韩景宇去江岸边,车停在大桥上,下面是浩淼的江水,路灯隔很远才会有一个,远处看来灯火辉煌,置身其中才知道有照亮不了的黑暗。 钟源一直在说话,韩景宇的脸则一直淹没在黑暗里,顽固的沉默。 “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钟源忽然问。 韩景宇的思绪还没有凝滞。他也在思索钟源这句话。 “从前你在军营里的那副模样,我真是又欣赏又喜欢。现在……”他没有再说下去,他喜欢韩景宇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他觉得韩景宇比之从前,缺少了一缕生魂,“好像只剩下一个壳子了。” 韩景宇在黑暗里兀自露出一个笑容。 如果抗争真的有用,他也不至于现在被钟源玩弄在鼓掌之中。 钟源开了窗在抽烟,夜里风很大,烟味飘荡到了韩景宇的鼻尖儿前面,韩景宇也在这味道中清醒了一些。 “也怪我。”半截烟都抽完了,钟源才忽然说。 韩景宇不能理解他这样落拓的模样,就只能当做他是这一瞬间的伪善。 钟源抽了好几根烟,他跟韩景宇说的话也颠三倒四的厉害。 “如果我没有那么喜欢你,看见你这个模样,早就放你走了。”钟源说。 韩景宇黑暗中的眼睛微微晃动了一下,他好像……也想起了一个人。 “错在不该那么喜欢你。”钟源直笑,他一笑夜风就灌进了喉咙里,叫他跟着又开始咳嗽。 错在不该那么喜欢……韩景宇仿佛死去的眼中好像凝出了那么一丝光彩。那是从回忆里烧出来的灰烬。 韩景宇终于还是想起了那个人,他死去的眼底终于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求不得。”声音低低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终于没听见,他还在自言自语。 那一点点从回忆里烧起来的灰烬开始拼凑起来,韩景宇许久都不愿意提及,刻意去遗忘的东西,一下子又跃然于眼前。还有很多,很久远的事,也一起想了起来。 “如果一开始,不叫我遇见你,那也挺好。”钟源咳嗽的嗓子都是疼的,说话声音都有点哑。 韩景宇也不受控制的想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他一开始不遇见那个人…… “还是让我遇见你吧,不然这人生真的挺无趣的。”钟源也因为自己的反悔直笑。 韩景宇又在想,如果让他选,即使知道结局如此,他也会选择抓住那人的手…… 韩景宇还在想的时候,钟源忽然探身凑到他面前来,一双黑眸在黑暗里熠熠生光。钟源看了他半响,忽然问,“我可以亲你吗?” 在黑暗里,韩景宇所有冷漠的表情都看不见。沉默都仿佛温存的默许。 钟源亲了亲韩景宇的眉宇,然后又亲了亲他的脸颊。在黑暗里看不见一切,所以韩景宇也在这极其珍惜的吻中被迷惑了。 那个吻他的人,也许就是他回忆里的那个人。 钟源越吻越深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一个模样,他知道韩景宇不开心,他都知道,但是他还是强迫着把他留在自己眼前,自私的都不像是他。但是他真的可能找不到第二个能叫他像喜欢韩景宇那样喜欢的人了。 韩景宇也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那被他封存的回忆层层叠叠的被剖开,在黑暗里蔓延生长。 他的嘴巴里念着两个字,他以为已经遗忘,却在这个时候发现还深入骨髓的名字。 真的,忘不掉啊…… 钟源吻到了韩景宇脸颊上的泪,苦的叫他皱眉。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动作愈发珍视,愈发温柔。 韩景宇的眼泪越掉越凶,钟源衔着那眼泪散发出的苦涩,再继续不下去。他抽身坐了回来,而后沉默的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韩景宇捂着眼睛,眼泪从袖口渗透到掌心,而后到他的灵魂都战栗起来。 失了那个人,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枯萎了。从灵魂到精神到身体,枯萎到凋零。 “如果你真的难以接受我的话……”钟源很久之后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的声音还有些哽咽,“感情这种事真的强求不来,我知道。” 韩景宇的眼泪掉个不停,他觉得心口发疼,疼的他连钟源说的话都没有听清。 “就当是我奢求,你再……多陪我一阵。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我的话……”钟源的话没有说下去,他也觉得难受的很,整颗心都被揪成了一团。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反悔,在韩景宇面前,每一句话都随时可能会被自己推翻。 说完,钟源将车开动了。到钟家的时候,钟源还是送韩景宇回房,给他调好床头灯的亮度,说了声很轻的晚安,就带上门出去了。 韩景宇缩在被子里,牙关颤抖的将啜泣声吞了回去。 后来,养玉的事越来越频繁,一周最多的时候都有三四次,钟源也厌烦的没有办法,几次跟那女人理论,那丰腴女人嘴上客客气气恭恭顺顺的跟他解释,却是滴水不漏的将钟源的话打了回来。 韩景宇也随着养玉的进行虚弱了下去,像是那玉在吸他的精魂一样。 钟源也觉得,那养玉的时间越来越长,从一开始的一个小时到现在三四个小时不等。韩景宇也许是吸了太多那样的香气,变得越来越精神不济,钟源见他最多的时候,都是他闭着眼睛的模样。 分卷阅读353 钟源终于忍不住了,他将玉要回来,要还给刘爻。刘爻不收。 再后来,养玉的地方再打电话过来,钟源连接都不接了,钟源觉得那玉里有古怪,韩景宇的精神越来越不好,眼睛下一圈暗色,像是许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样。 钟源开始督促他休息,但即使这样,也挽救不了韩景宇虚弱的事实。 隔了好久,刘爻亲自打电话过来问钟源玉的事,刘爻从来讲求圆滑,这一次,话里却带上了最叫人不喜的威胁的味道。 钟源也是真的怕韩景宇再离开,他同刘爻讨价还价许久,将养玉就压到了这个月月末,这个月一旦结束,养玉这件事就中止。 刘爻听出了他话里的决心,就只能应下来。 月中旬的时候,韩景宇又被钟源送过去了,过程重演,韩景宇根本无力反抗。 刘爻今天的脸色不太好,他连韩景宇的身子都没有叫人清洗,就剥光了他的衣服。 养玉这件事进行了两月有余了,刘爻并不真心养玉的打算,他凭着自己的喜好摆弄着韩景宇的身体,甚至他还有点喜欢上这样的事了。这样,掌控着一个在掌控之外的人时,那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几乎要溢出来。 刘爻也并不止于亲吻,他开始喜欢韩景宇身体的其他地方。 今天他明显有些急躁了,甚至还有些阴阳怪气,他明知道韩景宇不会有任何反应,还在他耳边说了许多话。 他其实早就品尝过了韩景宇的身体,这滋味让他有些上瘾。虽然这件事看起来极其的让人不齿。 他用自己的身体代替了那块玉,在韩景宇的身体里濡养着,消耗着韩景宇的精神。 刘爻并不贪恋情欲,他只是单纯的贪恋着那种支配感。 竹椅咯吱咯吱的响,晃动着,搅乱了房间里浓的化不开的香气。 刘爻在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目光也清醒的很,即使他对这样的感觉上瘾,你也从他的脸色看不出任何沉迷的味道。 “钟源要把你藏起来了。”他用了藏这个字。 韩景宇眉头皱的紧紧的,胸前都泛出了那样绯红的颜色,好像是心脏要从中跳出来了一样。 刘爻咬了咬韩景宇的嘴唇,他咬的很轻,只留下了一个齿印,很快就能消去,“不过藏起来也没什么,我有的是办法。” 说完,他眼底的暗光,又晃动了一下。 第202章 爆发 月下旬的时候,养玉的地方接待了一个客人,那客人厉害的很,丰腴女人跟他搭话,那人都一副懒散的模样。看起来是个纨绔子弟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叫丰腴的女人额上冒汗,不敢冒然开口。 刘爻这日恰巧不在,丰腴女人自己没应付过这么厉害的客人,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人,被逼的冷汗涔涔。 偏偏那客人还是不紧不慢的品茶,来了这养玉的地方,不谈生意不带玉,就喝人家的茶,偏偏看气度一看就是招惹不起的人物,实在是叫女人没有应付的法子。 后来,那人真抛了一块玉出来,那甚至可以说不是玉,那最多就是一个剖石刚采集出来的毛料,玉质浑浊,又没有后期的雕琢,看起来就跟块石头似的,但是那人抛出来,丰腴女人接着仿佛像是接着什么稀世奇珍。 那人正是乔越。 乔越对这样弄堂里的小玩意最感兴趣了,来上海也听人说了有这么个地方,这可不就过来找乐子了吗? 乔越一手端着茶,一手揭着茶盖儿,眼皮子都不动一下,“这玉,虽说不是祖传,但也是个挺稀奇的玩意,烦恼胡老板给我养好了。” 丰腴女人怎么会不知道面前男人的厉害,连连应声。 乔越往杯子里吹了一口气,浅色的瞳孔映着碧色的茶叶,显出了几分妖异的味道,“养好了,胡老板开什么价,我保证全数奉上,养不好。”乔越掀开眼帘,似笑非笑的模样,“那胡老板也就别怪我砸场子,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让你在上海开不了张这点小事,还是做得到的。” 丰腴女人擦着冷汗应下。 乔越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他喝完一杯茶,也不耽误时间,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没有的灰,走了。 留下丰腴女人捧着毛料,直皱眉头。 还是等刘爻回来拿主意吧。女人这么想着。 但是自那天以后,刘爻又好几天不见音讯,女人也没办法,就当最上好的玉,叫身子最好的’容器‘们拿娇贵的身体养着。 月末,钟源带着韩景宇又过来了,跟刘爻的到来也不过是前脚和后脚,丰腴女人还没把那难缠客人的事报给刘爻,刘爻就已经进房间等着了。 钟源对丰腴女人已经没什么好脸色了,脸色冷漠的可怕,丰腴的女人还在愁那客人的事,也没有去可以在钟源面前去混淆什么视听。 韩景宇这次神色和平常有一点点不同,如果是往日,女人一定看的出,但现在她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况且,今天也该是最后一天了吧?从来没出过岔子,最后一天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钟源在外面等着,韩景宇被人半推搡的进了房间,屋子里的香气再熟悉不过,依旧有人压着他的手脚,韩景宇的意识却保持了最后的清明。这香气有问题,韩景宇知道那让他失去知觉的香气有古怪,他也试着屏住呼吸,但那时效实在是不够,今天临出门前,他看到钟家有仆人修剪完草坪,身上沾着棕色的苍耳,他思索了一阵,拽了一个下来,含在了嘴巴里。 苍耳上的刺刺着他舌上的软肉,叫他十分的不适。 但是等香气弥漫掠夺他神智的时候,那生着刺的苍耳,扎进他的舌苔里,带来的疼痛叫他还维持着那么一丝丝的清明。 尤其是嘴巴里的血腥味弥漫出来的时候,那混沌的感官也被撕开了一条缝隙。 刘爻今天较于往日更心急一些,几乎是在韩景宇眼睛被蒙上的那一刻就开始肆无忌惮。 韩景宇的感官难得的在现在还清醒,所以他感觉的到有个人剥掉他的衣服,亲吻他的脖颈胸膛,甚至挤进了他的双腿间。 韩景宇口腔里的血腥气被他紧抿在唇齿间。 身体里进入了一个东西,那东西是什么,韩景宇再清楚不过,那个人一直压在他的身上。并且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韩景宇反胃的厉害,然而在这反胃之余,他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嗜血的欲望。 身体被人使用着,然而自己的身 分卷阅读354 体软弱无力。 刘爻今天一句话都没说,他脸色也难看的很,对一动不动的韩景宇动作有些粗鲁了。 韩景宇被他弄的痛了,那种迟钝的无力感开始缓缓的消失。 身体里的东西几乎要戳到他的喉咙来,韩景宇几乎要被戳穿,他觉得整个胃都要从喉咙里涌出来了。 韩景宇的手抓着竹椅的边缘,那个人今天一反常态,甚至觉得有些不够畅快的将韩景宇的身体翻了过来,从后面狠狠的占有他。 韩景宇的脸贴着冰凉的竹椅,嘴角里有血丝往外渗,他被压在胸前的手,随着身后一次比一次激烈的动作,伸了出来,到眼前把那块白绫扯了下来。 刘爻的鼻息越来越重,然而他还是一言不发。 直到这一切结束,韩景宇感觉得到随着那人的退出,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往外流了出来。 刘爻喘气喘的厉害,他已经在想,再装作救世主的模样,把韩景宇从钟源身边放走的可能性…… 在他出神的时候,韩景宇扶着竹椅的边缘,慢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刘爻背着身子在穿衣服,所以并没有看到。 韩景宇站不稳,他的双腿颤抖的厉害,他的嘴角有口腔内的血往外渗,整个模样显得阴郁的可怕。 刘爻听到了声响,他刚一转头,韩景宇的眼就这么看着他。 那眼里没有诧异,没有失望,空洞洞的,仿佛早已料到。 刘爻瞳孔放大了一瞬,而后马上冷静下来。 韩景宇张口咳嗽一声,嘴巴里的血沫跟被他嚼烂的苍耳一起被他吐了出来。 刘爻看着他。 “原来是你。”韩景宇就像是只重复这一事实。 他这表情太冷漠了,看不出愤怒或是其他的表情。 刘爻却觉得危险的很。 “你不是跟我打赌吗?帮我离开?”韩景宇往前走了一步,大腿上白浊往下滑,看起来格外的凄惨。 刘爻往后退了一步。 “不计报酬?只为了跟我赌一局?”韩景宇又往前走了一步。 刘爻张了张嘴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在韩景宇面前这么狼狈。 韩景宇的嘴唇裂开了,鲜血沾在他的嘴唇上,刺眼。 “我以为是我赢,没想到赢的一直是你。”韩景宇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仿佛在嚼刘爻的血肉。 刘爻的目光刚一晃动,韩景宇忽然扑了过来。 韩景宇那一下就抓破了他的脸,事实上韩景宇的指甲并不长,他只是那一下抓的太狠,打了刘爻一巴掌的同时,五指同时在他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刘爻挨了那一巴掌,狼狈的往后退了一步。 韩景宇恨极了,捏着他的脖子,将他抵靠在墙边。 一双眼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刘爻,又仿佛根本没有看他。 韩景宇的力气还没有全然恢复,他喘着气,嘴巴里的血腥气叫刘爻直皱眉。 韩景宇捏着他的脖子,而后将他狠狠的往旁边掼倒,刘爻那一下没站住,撞翻了精致的茶几。 韩景宇那一下也差点摔倒,但是他还是站稳了。 刘爻本没有这么柔弱,只是韩景宇那一瞬爆发出来的悍勇叫他难以招架。 韩景宇灰沉沉的目光里,还有最后的那么半点光芒还亮着。曾经那光芒消散过,现在又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凝聚起来了。 刘爻被韩景宇揪着衣襟站了起来,他拧着眉,捉着韩景宇的手臂,“你想杀我了?” 韩景宇没说话,他甩开刘爻的手,而后在他腿上踹了一脚。 刘爻腿弯一疼,差点被迫跪了下来。然而他还是站稳了。 “我以为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早有准备。”韩景宇说。 刘爻脸上疼的厉害,即使他理亏,他也并不觉得对不起韩景宇什么。 韩景宇药效还没消退完,反应过来的刘爻自然不会再被他压着打,韩景宇是真的站不稳,他双腿颤抖的厉害,脚下被茶几一绊就重重的摔了下来。 刘爻想去扶他,但他有些不敢这个时候靠近韩景宇。 韩景宇摔得狠了,半天没有爬起来,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喘着气。 有人在敲门,“客人开始催了。” 是专门来报信的人。 刘爻知道有些不妙,估计房间里的动静太大,已经被察觉到了。 刘爻看了一眼地上的韩景宇,别人若是敢这么碰他的脸,他早就百倍千倍的还回去了。但韩景宇现在这副模样叫他没有报复的兴致。 他还在想这件事可以怎么掩饰。 韩景宇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眼亮的怕人,刘爻觉出了危险,正要闪躲,一盏茶杯对着他的脸砸了过来,一下子砸破了他的额头。 刘爻也是痛狠了,捂着额头弯下身来。指缝里都是殷红的血。 而那茶杯摔在门框上的声音更是大的出奇。 然而这次不等人报信,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强行踹开了。屋子里浓郁的化不开的甜香,一下子涌了出去…… 第203章 真实 韩景宇看到门被踹开,一道人影站在门口,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个人的脸,就一下子站不住了。 站在门口的自然是乔越。 他被那袭面而来的香气熏的眉头一皱,而后屋子里的场景叫他的眉皱的更紧。 屋子里的两个,都是他的熟人。 刘爻见到门口站着的不是钟源,心里就微微一松,而后他看清了乔越那张脸时,心里就又开始感觉到了更大的不妙。 乔越没有叫身后的人进来,只是他也不关门,自己兀自往里面走。 韩景宇嘴巴里都是血腥气,连带着他的目光都透着一股子血腥的味道。 乔越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捏韩景宇的下巴,韩景宇嘴唇边儿上还沾着血,他伸出拇指替韩景宇擦了擦。 韩景宇又一次见到乔越,阴沉到极点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乔越看到韩景宇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就知道他遭遇过了什么。他直笑,又看不出他笑容里嘲讽的意味。 韩景宇重新站稳,然后挥手将乔越的手打开。 乔越向来难以揣测,被韩景宇将手打掉,他也并不以为意。反而上前去搀扶他。 刘爻看着乔越贴着韩景宇的耳朵说了些什么,韩景宇听见了,只是极其厌烦的偏过头去。 刘爻知道两人认识,却不知道两人之间有过的更多纠缠。 分卷阅读355 乔越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来,反手给韩景宇披上。他身材本就比韩景宇挺拔,这外套披在韩景宇身上,堪堪遮到大腿根。 刘爻看着乔越要带韩景宇走,上前拦了一步,没想到乔越那一道目光就将他定到原地。 乔越的目光并不能用锐利来形容,只是那一抬眼,就有叫人片刻呼吸不能的气势。 钟源也听到声音了,他赶过来,就只看着韩景宇跟着乔越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低着头,被乔越揽着肩的弱态。 他根本无暇去看韩景宇现在的狼狈模样,就上前拦住了乔越的去路。 乔越看到钟源,看着他目光真切,望着韩景宇,只觉得事情愈发有趣起来。 钟源也认识乔越,但他个人对乔越实在是谈不上什么好感,但是没等他开腔,乔越先问了他一声,“有事儿?” 钟源的目光看着韩景宇,走近了,他才看到韩景宇这一身狼狈的姿态,然而韩景宇一直低着头,他看不到他的眼,也无法从他的眼里去辨别韩景宇现在的心理。 “这是我的朋友。”钟源这么介绍韩景宇。 刘爻’哦‘了一声,然而他并没有放开韩景宇,反而带着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钟源皱着眉,“他不能跟你走。” 乔越嘴角衔着笑,“为什么不能?” 这一声把钟源问哑了。 钟源也不去问乔越了,他只觉得这个模样的韩景宇让他有点慌张。韩景宇从来没有如此温顺的模样,低着头,一言不发,被人揽着肩膀,这样赤条条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知道这样的打扮不妥,但他更不愿意去往深了想。 “景宇。”钟源叫韩景宇的名字,他声音放的很轻,“我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是你这边的吗?” 韩景宇还是低着头。 乔越就这么看着钟源问韩景宇,那口气总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 让想笑。 “你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乔越问钟源,他表情跟言辞都尖刻的很,“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钟源被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的一愣。 韩景宇这个时候也抬起头来了,他方才只是头疼的很,听到钟源的声音便不想理,没想到钟源还拦他去路,加上乔越那意味深重的挑拨,叫他一下子觉得疲倦异常。 钟源看到韩景宇青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就觉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弄的?”他伸手要去看韩景宇的伤处。 乔越抱着韩景宇的肩膀侧了一下,躲开了他的手。 钟源一下子愤怒了,盯着乔越,“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乔越只觉得有趣。跟韩景宇扯上关系的人,最后都会变得很有趣。这几乎是个定律,只有某个人除外。 钟源见乔越百般阻拦,再看韩景宇这一身装扮,就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他不光伸手去拦,还索性开始从乔越手里硬抢起来。 乔越知道钟源的底子,他也不是多有心的真的去阻拦,就叫钟源一下子扯着韩景宇的胳膊将韩景宇从他手里拽了出去。 韩景宇双腿是光的,踩着自己的鞋,双手捏着衣襟,钟源扯他胳膊的时候,一下子碰到了他方才撞到桌子的地方,那里本来就青紫,被钟源这么一捉,手痛的痉挛,一下子就将胸前攥着的衣襟松开了。 乔越披在他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就滑了下来,露出韩景宇那样看一眼就知道遭遇过什么样的身体来。 钟源看的一怔,而后连忙将衣服捡起来把韩景宇包裹住。他看乔越那副模样,就以为是乔越做的,但是还没等他开口质问什么,韩景宇就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绝对不是女人撒娇的力道,钟源被那一巴掌打的偏过脸,口腔里都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血腥的铁锈气。 钟源挨了一巴掌之后,怔愣的看着韩景宇。 韩景宇冲着他笑,“钟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钟源没有办法回答。 韩景宇眼眶发红,但他眼里没有泪,反而一张脸上,在这个时候还能挤出笑容来。即使那笑容冷酷异常,也无损于他本身的俊秀。 钟源张了张口,他看着韩景宇这个模样,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乔越斜睨了钟源一眼,他问韩景宇,“要我带你走吗?” 韩景宇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乔越就带着他一路走出去了。 钟源想拦却不敢。韩景宇方才那模样,叫他反应不能。 屋子的大门还敞开着,那曾经是在韩景宇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气现在变得如此浓郁,钟源看着韩景宇离开的方向,一边叫人去跟着,一边自己往屋子里走去。 那香气和巨大的声响,就是从屋子里发生了。韩景宇在这个屋子里养玉,那屋子里会有什么呢? 刘爻将人都遣走了,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屋子里的东西,摔倒的,砸碎的,都没有收拾。钟源一进来就看到了脸上带血的刘爻和韩景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刘爻现在也算衣不蔽体,屋子里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一切,一下子叫钟源的脑袋炸开了。 刘爻为什么在这儿? 韩景宇刚刚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凑在一起,凑成了钟源自己最不想知道的一个结果。 刘爻目光又黑又沉,和平时的懒散不同,他和钟源对视了一下,而后睫羽轻轻的垂了下来。 只是这闪避的一下,叫钟源的心,一下子沉进了谷底。 第204章 不觉 乔越没想到能从外面找回韩景宇这么个宝贝儿。 他带韩景宇去看家庭医生,说来也不算家庭医生,只是上海这边几个高干子弟御用的医生,嘴巴紧,也有本事。乔越给韩景宇披了衣服,带他去看医生。医生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给韩景宇清洗了身子,又给他手肘几个地方擦伤的地方涂了消毒水和绑了绷带。 韩景宇嘴巴里有伤,都是血沫子。医生给他冲了杯消毒的医用盐水,让他漱漱口,韩景宇不张嘴,乔越就站在旁边对他说,“再磨磨蹭蹭我就亲自喂了。” 韩景宇听到乔越的话,犹豫了一下,端过医生递过来的医用盐水漱了漱口。 医用盐水在口腔细小的伤口间泛起了丝丝的疼痛,韩景宇嘴唇都泛白,吐出来的水都是带着血腥气的粉色。 乔越盯着韩景宇的嘴唇,见他唇角四边都泛着白,问医生有没有什么药。 医生给他拿了药膏,乔越就用中指擦了一些 分卷阅读356 ,往韩景宇嘴唇上抹。乔越本来就是娇生惯养的人,指腹柔软,擦了药膏给韩景宇摸嘴唇上的细小的伤口,奇迹的没有带来太难受的疼痛。 韩景宇身上都清理一遍了,乔越在给他清理身体的时候,就叫人给他买衣服去了,等韩景宇身上的伤口都处理的差不多,他把衣服拿过来给韩景宇穿。 韩景宇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双腿毫无遮挡。乔越引着他坐下给他换衣服,韩景宇也只捏着胸前的衣襟。 乔越把他下身的衣服换好,才掰开他的双手,给他穿上身的衣服。 韩景宇本来就瘦,一直都没长过肉,现在即使过了这么久,乔越都还记得韩景宇凸出的肩胛骨。 韩景宇换上衣服,也不说话。乔越把医生打发走,才认真的开始同韩景宇讲话。 乔越与当初半点未变,姿态与模样都矜贵的一如当初,只是他的目光看起来比当初更加沉稳许多。 他问韩景宇,“你还记得我吗?” 而后他迎着韩景宇古怪的目光一下子笑开,“看来是没忘。” 他没问韩景宇从离开他之后去了哪,也没问韩景宇方才的处境是为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一切变故都了然。 韩景宇不喜欢他的目光,几次偏头闪躲,到最后乔越索性捏着他的下颚去望他的脸颊。 “怎么觉得,你好像变漂亮了许多。”乔越忽然说出这么一句。 韩景宇紧抿嘴唇。 乔越觉得韩景宇是真的变漂亮了,只不过这种赞美是停留在韩景宇的外表。因为单薄而显得面容白皙跟秀气,嘴唇泛白的模样格外引人怜惜。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没错,乔越又凑的更近了一些。韩景宇一下子推开他,拧着眉有些动怒的模样。 恰好是这种动怒的模样,叫乔越喜欢极了。 乔越就喜欢逗他,就像他从前用不光彩的手段胁迫韩景宇屈从于某事一样的喜欢。他看着韩景宇,目光晃动了一下,而后捏着韩景宇的下颌去亲韩景宇的嘴角,韩景宇自然不可能顺从,虽然心里对乔越这个人心有忌惮,但他本身并不畏惧这个人。乔越的嘴唇还没有靠近,就被韩景宇推开了。 韩景宇还没有恢复足够的力气,但是推开乔越已经是足够了。 同从前一样的拒绝。 乔越眉角都挑了起来,“是我救了你。” 韩景宇并不觉得乔越是在救他,虽然乔越是将他从方才那个尴尬难堪的境地里带了出来,但乔越本身就并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他带他出来,也不仅仅只是为他解围。这些韩景宇看的清楚的很。 “是我救了你。”乔越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我不带你出来,你觉得,你能从那里脱身吗?” 韩景宇望着乔越,“我能。” 乔越迎了韩景宇的目光,也不揭穿他逞强所说的话。 他看着韩景宇满身戒备的模样,只觉得跟从前某一时刻的场景重合。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既然记得我,那你还记得……沈琛吗。”乔越提及这个名字,还难得的停顿了一下。事实上他早已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如果这个人不是和韩景宇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不是这个时候正巧闯入他的怀疑,他也不会提到这个人。 果然,和从前一样,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韩景宇的表情凝滞了。 他也很久很久没有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这个名字了,纵使他在心里百般咀嚼,都不曾吐露出来的名字。现在终于又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 乔越提到了这个人,也看到了韩景宇动容的模样,只感叹韩景宇和从前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韩景宇迟滞的表情只维持了一会儿,而后他马上矢口否认,“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乔越一下子笑了,他抓着韩景宇的手腕,“你讲真?” 韩景宇这个模样真是再好不过看出来是装的,韩景宇想要他手腕从乔越手里抽出来,“不记得了!” 他声音高的异样。 “那么他死了你也不在乎是吧。”乔越这么说着,他终于如愿看到了韩景宇和当年那跪在他病床面前,恳求他的那目光如出一辙。 韩景宇还想再分辨什么,但是他根本再做不了任何伪装,他知道乔越拿捏着他的软肋,他现在的分辨在他眼里都和垂死的挣扎一样。事实上他现在的确是在垂死挣扎。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乔越指着自己,“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看着你,忽然想起了以前的故人。随口一提而已,你又不认识那是谁——” 韩景宇听出了他话中阴阳怪气的味道,“他怎么了。” 乔越脸上还带着笑,“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么?那么你问了做什么?” 韩景宇才不在乎乔越这嘲讽的口吻,他看乔越那模样,就觉得有极其不好的预感,他更急迫的问了一声,“他怎么了!” 乔越看着他急迫的目光,戏谑的表情也收了起来,“他好得很。”那回答敷衍很是敷衍。 韩景宇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去问,但是他看到乔越,那不好的预感就仿佛扯着他的心魂,催着他一遍一遍执着的问了下去,“他怎么了!” 乔越像是被他那一声问烦了,撇了撇嘴,“你在管别人之前,不该先看看自己的处境?” 韩景宇一下子沉默下来。 “从前你就是这个德行,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也没看出什么长进来。”乔越这口吻仿佛教训后辈。 韩景宇不说话,乔越就贴着他的嘴巴亲了过去,韩景宇这下子没有反抗,顺从的模样一如当初。乔越在韩景宇的嘴唇上尝到了刚才抹上去的药膏的甜香跟一点点血腥的香气,那是从唇齿里渗出来的。 乔越又想到韩景宇方才嘴巴里吐出来的血沫,他故意咬了咬韩景宇的嘴唇,韩景宇嘴巴上本来就有伤,他这一下直接咬破了皮,口腔里的血腥跟嘴唇上的鲜血混合起来,乔越见到了只觉得更不开心。这不开心叫他亲不下去了,他只在韩景宇的嘴唇上品尝到了满口的血腥。这血腥味叫他退开了。 “不反抗了?”乔越问。 韩景宇静静的看着他,他那目光叫乔越不舒服的很。虽然他喜欢韩景宇的顺从,但是这顺从在今时今日看来,实在是可怜的很。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我只不过提到了那个人,你这一副模样又是怎样?”乔越说着兀自弯唇一笑,“还是说你已经习惯了?” 韩景宇不说话。 乔越 分卷阅读357 又想到了刚才见到韩景宇的模样,“你是真的已经习惯了是吧。” 韩景宇没有还嘴。 乔越见到他这个模样有些气,本来好像只有他一人拿捏着韩景宇的软肋,能随心所欲的去差使他去做任何事情,但他现在发现,那软肋太重要了,只一个名字,时隔这么久,都还能将韩景宇拿捏的死死的。这就叫他有些不太开心了。 “韩景宇。”乔越把尖锐冲人的口气收了收,而后对他说,“沈琛结婚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去观察韩景宇的表情,然而让他失望了。韩景宇脸上的动容甚至还没有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多。 “大概是半年前吧。”那个时间正好是韩景宇离开沈琛的空档期。他这么说然而韩景宇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 韩景宇并不觉得伤心难过,他好像觉得,比起沈琛受到任何伤害,结婚这样的事更叫他容易接受。 虽然……虽然,有那么点的难过,但那难过也已经被身体的创伤给抚慰了。 将整件事情叙述完都没有看到他预料中韩景宇会出现的表情,但是这个意料之外的结果叫乔越格外满意。 韩景宇没有去求证事情的真实性,也没有去追问和沈琛结婚的人到底是谁,他只是很平静的听完了这件事,而后很平静的接受了。 “你不是喜欢他吗?”乔越问,“你不觉得伤心,不觉得难过?” 韩景宇摇了摇头。他没有回答。 他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他只是习惯了,那么突然一下的刺痛过去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整颗心都是空荡荡的。他早就习惯了。 第205章 敌手 钟源跟刘爻闹崩了。 刘爻进了医院,脸上有伤,胸前也是一片淤青,钟源还放言,以后要让刘爻在上海呆不下去。认识两人,知道两人关系的,想凑上来打圆场。贴钟源那头的,被钟源集轰了出来,贴刘爻那头的,被刘爻那冷淡的模样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乎不到一天,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刘爻跟钟源掰了。这两人几乎自小就在一起,长大后钟源更是动了大关系,给刘爻在上海的生意打底子,也给他牵了不少生意上的线,而刘爻呢,回报钟源的,也不是钱财的数目可以衡量的。现在两人忽然闹崩,关系僵化,钟家在上海的势力摆在明面上,就是再不长眼的,想到钟家,也不敢再去刘爻那里光顾,刘爻这人也是奇怪,他在上海一手建立的东西一下子被钟源拔了根,加上那些连带钟家和钟家本身的势力,损失不可估量,但他本人好似不急一样,来他两人中间牵线的人来来去去,一个冷面拒客,一个漠不关心。 拒客的自然是钟源,漠不关心的是刘爻。刘爻好好的呆在医院里养伤,哪怕他在上海的生意都有些做不下去了,他也是那种风云万变奈我何的模样。 而乔越呢,属于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听人传来钟刘不合的消息,整个人眉眼里都透着笑意。 韩景宇不听这些东西,也懒得关心这些事,他在乔越这里养伤,乔越自那天之后也没对他动手动脚,韩景宇虽然厌恶他,但现在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没有脱身的方法。要知道,乔越可比刘爻的手段厉害多了。 乔越在上海的日子过得滋润的很,住的是大酒店的套房,每天悠闲的很,有时韩景宇看到乔越还在泡茶。 这样的一个人,真半点都看不出来跋扈的模样。 乔越待韩景宇自然没钟家那么好,他这里也没有能给韩景宇专门做菜的厨师,平时乔越吃什么,韩景宇也吃什么。乔越那样的身份,自然不会吃一些粗茶淡饭,每天哪怕一个下午茶都做的精细万分,乔越给韩景宇也准备了,他也不像钟源那样,在韩景宇置气的时候还哄他,韩景宇也没有那样娇怪的脾气,就算有,也不会同乔越耍脾气,乔越做给他的东西,他能吃的一概都吃下去了,不能吃的,乔越也看的出,不勉强他。 韩景宇身上都是皮外伤,乔越也都知道,花了时间让他把身上的伤养好,又给他置了几件新衣服。也只能说乔越眼光好,他买的衣服,带回来给韩景宇,韩景宇穿了就是再合身不过的那种。 乔越这里什么都有,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养了一条狗,纯种狗,眼睛跟蓝色的玻璃珠子一样好看,又温顺,韩景宇不知道乔越还有养狗这个习惯,只是看着这条大狗窝在乔越脚下晃动着尾巴,乔越把它踹开它又弓着贴过来的模样出神。 这条狗是乔越养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就不可考了。韩景宇在乔越这里呆着,乔越就放任他在房子里走来走去,韩景宇看狗看久了,那条一直都缠在乔越身边的大狗就会抬起头看韩景宇一眼,那蔚蓝的眼湿漉漉的,鼻尖儿上的白斑都叫人喜欢。 看到狗看过去,乔越会抬脚轻轻的踹大狗的肚子一脚,啧个嘴,说声“去。” 那大狗被踹开之后,会从地上爬起来,往韩景宇面前走。韩景宇看着这条狗,总是容易出神。狗走到他面前,他也总是想伸手去摸狗的脑袋。然而每次他伸出手的时候,这只看起来温顺异常的狗就会悄悄的偏头躲开,垂着尾巴从他身边走开,重新回到乔越脚边儿。 乔越看着韩景宇像是喜欢他这条狗,但是又有时候看不出喜欢。 乔越抱着狗让韩景宇抱,韩景宇从来都不理他。 就这么过了几天,有客人上门了。乔越一早就知道那人会来一样,韩景宇在窗户边儿上站着,他看了韩景宇背影一眼,跟那个传消息进来的人说,“让他进来吧。” 然后过了一会儿,钟源来了。 乔越逗着他养的那条狗玩儿,狗的爪子上的指甲被修剪的干干净净,只有肉垫跟柔软的毛,乔越抓着它的前爪在逗弄。 钟源进来之后,目光就在乔越伸手停了一瞬,然后就转到了站在窗户旁边的韩景宇身上。 他分辨出那是韩景宇,神情明显激动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然而还没等他张口,已经感觉到身上的目光的韩景宇转过头来。 韩景宇神色平静的很,倒是钟源这个模样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两人的目光方才接触,坐在沙发上逗狗的乔越懒懒的抬眼看了一眼,“也是稀客。” 乔越跟钟源这边,是真的没有半点往来。一个是北京的显贵,一个是上海的纨绔,哪里扯得上关系。 钟源也知道乔越不是好相与的人物,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只是他这模样有些憔悴,和乔越这优哉游哉的模样是鲜明的对比。 分卷阅读358 钟源跟乔越打招呼,“乔少什么时候来上海了,我也没来得及好好招待,尽尽地主之谊啊。” 乔越可不就是专精表面功夫的嘛,他面上带笑,“哪里的话,前几日我们不是刚见过了吗。”说完他瞥了一眼韩景宇,才继续说了下去,“这不是好大一个见面礼嘛。” 钟源脸色微变,看着韩景宇的目光有些急切了,然而他在表面上还是按捺下来。 “乔少,这是我家里的人。” 乔越也不同他争辩,“你去问问你家里的人,愿不愿意跟你走。” 听到乔越这句话,钟源的目光终于才凝聚在了韩景宇身上。他叫了一声’景宇‘,自己心里五味杂陈。 韩景宇跟他对视着,就好似两人还在同一处的时候,那时韩景宇就是这无甚情感的模样。 钟源问,“你跟我回去吗?”他口气又低又沉,极其沉痛似的。 韩景宇亦是冷漠以对。他摇头说,“不。” 虽然已经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但钟源还是来了。他犹豫了好几天,才终于来了。 “为什么不?”钟源这几天没吃好没睡好,满脸的憔悴,都好像老了好几岁,再不见当初英气勃发的模样了。 韩景宇又说了一声,“不。” 钟源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韩景宇见他靠近,同样的往后退。 乔越看了一会儿,见钟源都要走到韩景宇面前了,才用脚踹了他面前翻着肚皮撒娇的蠢狗,那半天还在撒娇的狗抖了一下站了起来,冲着钟源开始狂吠。 屋子很大,狗叫声都还有回音。 钟源听到那狗吠才堪堪停了下来,他看着乔越,“乔少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没从沙发上站起来的乔越说,“也没什么意思。” “这是我家里的人,我带回去,不过分吧?”钟源都做好了硬抢的打算。 乔越势力再打,手再长,这上海也还不是他的天下。 乔越自然知道钟源有这么一招,他看着韩景宇,好似已做好应对的准备。 “你家里的人,带回去,是不过分。”乔越说话都是慢吞吞的,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但是他偏偏又叫人安静下来听他说话的本事,“只是,他真的是不是你家里的人,就不太好说。” 钟源脸色微变,已经有了些动怒的迹象,“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越拍了拍身边的狗的脑袋,一直狂吠的狗前倾着身子,喉咙里发出示威的呼噜,然而叫声已经小下去了。 “钟老爷子肯定不会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只是,说的人多了,钟老爷子也该怀疑了。”乔越这么说着,他的目光却是暗的,侧着头的时候,还看得到他眼里不达眼底的光芒。“到时候。有的人就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钟源变了脸色。他自然听得出乔越话中的深意。 韩景宇是不是钟家的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听乔越的意思,他只要把韩景宇带回去,他就会叫人去钟老爷子面前吹吹风,就算钟蔚再相信他,说的人多了也会起疑,到时候,韩景宇在钟家的身份是何等尴尬就不必说了。 乔越这威胁的一手,像是在针对韩景宇,但确实是叫他心有了忌惮。 但是让他把韩景宇抛下,他又是极其的不甘。 钟源思索再三,放柔了语气,“乔少。” 乔越捏着狗的脖子。“你说。” “人我今天要带回去。您今天的情我钟源也承着。”钟源咬牙说出这句话。只要韩景宇能回来,这个人情卖给乔越又何妨? 他这个情,他想给,但乔越可不想承,乔越清清淡淡的说,“行,人嘛,你带回去,只不过什么时候再亲自给我送回来,就不太好说了。” 钟源脸色难看极了。他哪里听不出乔越话中威胁意味颇浓。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乔越轻轻的抬手,嘴角的弧度倾斜成一个不太善意的微笑,“送客吧。” 第206章 风雨将起 乔越不放人,就是钟源有万般能耐现在也是无济于事。从前用来钳制韩景宇的东西变成了他此刻身上的束缚。 乔越是真的不怕钟源,别人要钟源那一个人情,他可不需要。 韩景宇不知道乔越的心思,他在乔越那里住着,也就见过钟源一次,后来钟源就再也没有来过了。乔越自然不会说,都是他拦下来的。 乔越看韩景宇伤养好了,就带他出门,在外自然又遇到了钟源,乔越这下没有给两人说话的机会,先叫韩景宇离开,自己去同钟源攀谈,钟源就是为了韩景宇过来的,韩景宇一走,他怎么会有搭理乔越的兴致,只是碍于乔越的身份,总不能掉头就走,只敷衍几句就要匆匆的告别。 乔越最喜欢揭人的痛楚,他先提及韩景宇身上的伤,又似无意的扯到刘爻身上,一句句都戳着钟源的心窝子,戳着钟源最难忍的痛楚。钟源哪里听不出他话中有话,但是他半天不能反驳一句,等他好不容易跟乔越告辞,走的时候却都还是满脸郁色。 乔越不管那将起的风雨,他依旧带着韩景宇出去 。和钟源的心思不同,他是真知道哪里有最好玩的玩乐场所的,带着韩景宇在上海,在钟源的眼皮子底下到处寻乐。 有几次他进了刘爻的场子,因为钟刘两人闹翻,许多知道此事的人都不敢来光顾,生意惨淡。乔越带着韩景宇进去,他本来就不是安静的人,人家小心翼翼的伺候他,也能一不小心把乔越这尊大佛给招燃了,乔越不开心那就是真的不开心,他带着人刘爻的店面砸了。刘爻知道这事,他也没过来打圆场,在医院里听到别人禀报,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让他砸。” 乔越也做的真是绝,他好似知道刘爻在上海暗处的根系,几次都带人去找麻烦。旁人在妥帖的伺候他,他也能无事找事,硬生生搅和的刘爻其他的生意都不好做。 到乔越闹到最后,刘爻知道事态严重才终于出面。他身上的伤没韩景宇好的那么快,脸色的绷带都没拆,身上的伤还好,穿着衣服挡着。他本来就是极其羸弱的姿态,出面见乔越的时候,更是憔悴的很。 他真的是不得不出面了。终于封了他明面上的财路,乔越才是拔了他暗地的根基。 乔越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刘爻来的时候,乔越面前几个女的哭成一团。 刘爻看到了坐在乔越旁边的韩景宇,他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然而他又飞快的收回目光,摆出目不斜视的模样。 乔越见到刘爻 分卷阅读359 ,也没有多大诧异,好似他知道,闹得今天,此时此刻刘爻会出面一样。 他甚至跟个主人家似的,向刘爻抬手示意。 韩景宇也看到了刘爻,他没察觉到刘爻进门的第一眼视线在他身上,他只是在见到刘爻的时候,神色变冷了一些。 乔越说,“唷,这不是刘老板吗。” 刘爻知道乔越手眼通天,听到乔越这不阴不阳的一句,也是颔了首。 “刘老板这脸……”乔越顿了一会儿,他好似才想起来刘爻受伤的传闻,“刘老板带伤过来,也是给了面子了。”乔越跟店内的主管使了个眼色,那人连忙凑了过来,“你看人刘老板,伤着都要过来给你捧场。” 那管事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在给谁管店,但是他不敢说,连刘爻的脸都不敢看,低着头对乔越说,“是是是,刘老板是这的老主顾的。” “老主顾。”乔越嘴巴里念了一遍,“那你给刘老板道个歉去,今儿这店不接客。” 刘爻一直没说话,他脸色打着绷带,扯着嘴角都脸疼的慌。 管事的人看到自家老板都是这样的态度,多少明白这人惹不起,一边给刘爻鞠躬一边说,“刘老板真是对不起,本店今天不营业,您请回吧。” 刘爻也看到了管事人使给他的为难的眼色,他抬了抬手,那人就不说话了。 “看乔少这态度,是谁给您惹着了。”刘爻说话很是让人受用,“叫您发这么大的火。” “我就过来看看,哪里知道,这店里不干净,老有人往我眼前凑。”乔越说完还打趣的说了 ,“你说平时吧,送过来我也来者不拒,今天我带着客呢,这影响不太好吧。” 刘爻知道事情始末,在他来之前就听人说完了。这就是乔越来找事的,从乔越这一连几天砸了他几个场子他就该知道,乔越要对他动手了。但是他有什么办法?他没有。无论对错,他都没想过跟乔越理论。 “这店里也是没眼力劲儿的,乔少带了贵客,怎么能往上上那些不入流的把戏。”刘爻淡淡的说着,“但是我也请乔少听一声,这些人是没见过像乔少这样的人物,怕服侍的不好,不妥帖,叫乔少不喜欢,可不就只能耍一些手段了吗。” 乔越默默的听着,似笑非笑,“刘老板说的是有些道理。那依刘老板的话来说,我这事挑错了?” “不,乔少哪里会错。”刘爻应了一声,“这也是怪他们,冲撞了乔少。今日这事就当给他们一个教训,望乔少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一把。” 乔越可不知道刘爻是急了吗。 他一连砸了刘爻在上海的六个暗场,刘爻此时再不出来,怕是以后不好在上海立足了。 “刘老板这么说,这个面子我不卖也不是了。”乔越心里有数,他也不好逼太紧,上海本来就不是他的地方,张扬太过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就不太好了,“行吧,今天的事就算了。” 那管事的听到乔越要放他一把连连赔罪道谢,乔越含笑听了半天,说了声,“你得谢刘老板。”说完他拿起手边的衣服,对韩景宇说了声,“走吧。” 韩景宇也不过像是看闹剧一样,见乔越说要走,跟着就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乔越先走出去,韩景宇紧随其后,刘爻紧紧的盯着韩景宇,他从前温吞的模样都消失了,一双眼难得的显出些锐利的神色。 韩景宇也盯着他。刻意放缓了脚步,好似知道刘爻要跟他说什么一样。 刘爻也确实是说了,他跟韩景宇说,“你以为乔越比我,又有什么不同。” 韩景宇没说话,脸上连笑都没有。他径自从刘爻身边走了过去。 韩景宇一走,那管事的就连忙走到刘爻面前,解释方才的情况。刘爻知道乔越是刻意针对他,也没叫那人继续说下去。 他这几天场子被砸了不少,砸完之后,因为事乔越挑的事,很多人都把目光看过来了。他最近那件事闹得太大,已经不敢出面,为了怕这些暗地里的产业也被株连出来,几乎是都挂牌歇业了。 这一下,明面和暗地里的生意都被牵连了。 现在刘爻才算是终于知道了焦躁的滋味。 乔越的意图他不需要知道,他只知道乔越在针对他刘爻就可以了。 钟源后来又陆陆续续的找了乔越几次,可是没有哪一次不是被挡回来的。但归根究底,乔越的阻拦是其一,韩景宇不愿意见他,才是最叫他难受的。他之后见不到韩景宇,不是因为惧于乔越,而是畏惧于韩景宇的厌弃。 钟源其实已经隐隐约约知道韩景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遭遇了什么,那些东西他知道,但不敢往深了想,韩景宇在他身边,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因为他的疏忽,遭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他都猜测的到,但是他和刘爻一直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撇开年少情谊,现在他也不能将刘爻逼上绝路。只是他气的太过,一下子欲把刘爻逼出上海。 他心疼韩景宇,却也无力作为。这才是叫他不能直面韩景宇的地方。 乔越在上海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旁人都知道乔越要在上海有大动作的时候,洒出满城烟雾弹的乔越却带着韩景宇悄然消失了。也不能说是悄然消失,只是他前期闹出的动静太大,旁人都以为他还要在上海逗留许久的乔越忽然就走了,带着韩景宇一起坐专机回了北京。 钟源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但是他知道的时候,韩景宇已经被乔越带走了。 刘爻也因为明暗的场子转向暗处休整,也没有察觉到乔越的下一步动作。 只能说乔越这一步瞒天过海玩的好,旁人都还在纳闷乔越这雷声大雨点小的行事时,钟源已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了。但是他终究没有追过去,在他几次去找韩景宇的时候,乔越都在一边旁敲侧击的提醒他,韩景宇不想见他。其实不需要乔越说,他自己都知道韩景宇不想见他。他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一直都是。至于刘爻,上海一些事物都还要他决断,一时半会也是走不了了的。 乔越这一出,剪断了所有可能跟上来的尾巴。 韩景宇对上海半点留念也无,乔越带他离开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有回。 第207章 枯萎 乔越带韩景宇回了北京,到北京之后,他给韩景宇置办了住处,是一处很僻静的地方,又给韩景宇找了份工作。是那种很闲的,在客人并不太多的咖啡馆里找的工作,韩景宇的身份证不知道乔越通过什么法子办 分卷阅读360 到了,但是韩景宇没有有效的学历和户口,在北京也找不到太好的工作。更何况乔越并不准备把韩景宇放到那种特别显眼的位置。 咖啡馆在四环以外,人流也不多,虽然不是在巷子别院里,但也很少有人会为了喝个咖啡跑到这里来。 咖啡馆是个女店主开的,女店主长的不漂亮,模样也一般的很,乔越偶然过来了一次在这里喝了次咖啡。这地方也好玩,说是主打什么猫咪主题的咖啡馆,乔越来了一回,被一只短尾猫爬到膝盖上了,弄脏了他的衣服。女店主跑过来跟他道歉。 乔越在心情好的时候,是不会同别人计较什么的,而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他整个人在外人看起来是全然无害的。 女店主也只把他当寻常的客人对待。 后来乔越又来了几次,女店主跟他攀谈却找不到话题。乔越来这就是喜欢安静,自然没有主动的去同别人交谈什么。只是有时候注意到店里会多许多生面孔,问了女店主,说是招来的短期学生工。在这样的地方,没有比学生更廉价的劳动力了。 女店主总是抱怨,学生们来工作的时间太短,所以办的事总是不尽人意。 这本来是很长一段时间前的事情了,乔越带韩景宇回北京,想怎么安置韩景宇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这样的一件事。他鬼使神差的带韩景宇过来了这里的小咖啡馆。女店主还记得他,同他打招呼,他也没直接说明来意,带着韩景宇进来,点了两杯咖啡。 咖啡馆特别小,进门只有那两个地方,乔越一直出入那些装潢考究的会所,出现在这空间狭小拥挤的咖啡馆也没有太多违和。 韩景宇刚下飞机就被乔越带来了这里,他不知道乔越的用意。 乔越在飞机上休息的很好,此刻坐在窗边闲适搅拌着咖啡的模样居然格外的温柔。 咖啡馆里拥挤是因为有太多猫了,那些猫趴在柜台上,趴在沙发上,有的在女店主面前闲适踱步。女店主端着咖啡的时候,还必须千万留心脚下,生怕踩着那些散步的猫儿。 这是一家以猫咪为主题的咖啡馆,连添加进咖啡的奶泡都做成猫爪子的模样,粉粉白白的一小块,盛在嫩绿色的花瓣状盘碟里,跟咖啡一起端过来,显得格外的可爱。 咖啡馆里有很多学生,因为这离大学园不远,有的学生慕名而来,在咖啡馆里给猫拍照。有的女生还在拍那些精致的奶泡。 这里的气氛太惬意了,韩景宇反倒有些不适应。 乔越在喝咖啡之前都跟女老板说好了,女老板对熟人格外的信赖,听到是乔越介绍来的人,心里就有些松动了,又看到模样清秀的韩景宇,犹豫了一下就直接答应下来。 乔越给韩景宇想好了去处,韩景宇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他跟乔越坐在靠窗的模样,看着乔越将奶泡全都丢进了深色的咖啡里,而后搅拌到化开,却一口不喝。 韩景宇也不喜欢喝咖啡,他就坐在乔越面前,等着他说话。 乔越坐了很久,才说,“以后你就留在这儿。” 韩景宇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乔越托腮望着他,眼底里的笑意未达到深处,“你总能在我身边惹到一堆人,嗯,所以呢,在我想好怎么安置你之前,你就留在这。” 韩景宇好似明白了一些。他是知道乔越不知道怎么安置他的。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安置我,你可以让我走。” 乔越看着那粉色的猫爪奶泡在咖啡里融化成丝丝缕缕的白色,“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为什么要放你走?” 韩景宇沉默。 “我在你身上,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乔越说。 韩景宇不知道乔越那所谓的不少功夫是什么。 邻座的女生叽叽喳喳吵得厉害,乔越听得烦了,靠过去同她们说了几句话。那方才还吵闹的女生一下子俱是沉默下来,只是总是时不时偷觑乔越。 韩景宇知道乔越那一张脸有多么大的欺骗性。 “嗯,你也不要试图往别处跑。”乔越像是漫不经心的提醒他一样,“不听话的后果,你可以自己尝试一下。” 那威胁意味十足的话叫韩景宇眼色愈深。 “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先留在这,以后怎么安排,再看。”乔越说这话,好像只是安放一件物品一样。 两人又坐了很久,滚烫的咖啡凉透,奶泡将咖啡染成了棕褐色的时候乔越才收回手。他跟寻常的客人一样出去同女店主告别,韩景宇一直坐在那儿,到乔越挑眉望过来的时候,韩景宇都一动不动。 “现在不必这么听话,我还要给你找住处呢。”乔越笑。 韩景宇这才站了起来。 柜台上有只猫忽然喵呜的叫了一声,乔越伸手揉了揉柔软的猫耳朵,而后带着韩景宇走了。 乔越给韩景宇找的住处找的也快,离咖啡馆不远的地方有房出租,乔越带韩景宇过去,将房子租赁下来,然而又带着韩景宇添置了一些东西。处理完这一切,乔越就走了。 他好似真的把韩景宇丢在这儿了一般。 韩景宇离了乔越身边,一下子松了好大一口气。在乔越身边的时候,他的心里总绷着一根弦,在钟源身边的时候也有,现如今两人都不在,叫他由衷的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安定感。 韩景宇最后当真按照着乔越给他布置的生活过了起来,咖啡馆里的女老板人很好,但是养的猫实在太多了,她雇佣一些学生,也多是给她照顾那些猫。韩景宇在咖啡馆里工作,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照料那些猫。 韩景宇太久没有一个人呆着了,他有一天忽然问女老板,为什么会在咖啡馆里养这么多猫。 女老板当时正在磨咖啡豆,随口就说是因为小时候老家里有只猫,养了七八年了,都养出感情之后,猫突然死了,她哭了好几天之后,就开始收养流浪猫,把流浪猫都当做家里的那只猫对待。 韩景宇听得出神。 女老板磨完咖啡,终于有闲暇,问他,“你从前养过猫吗?” 韩景宇摇头。 “什么都没有养过?” 韩景宇回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养过一条狗。” “那条狗呢?”女老板问。当时柜台上的那只猫一跃跳进她怀里,女老板手忙脚乱的抱住,像是抱住一个多么金贵的宝贝儿一样。 韩景宇摇头。 女老板不懂他摇头的意思,依旧追问。 “可能死了吧。” 许久之后,韩景宇才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分卷阅读361 这么久了,可能已经死了吧。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本来就只是一只杂毛狗,随时可以被抛弃的那种狗。就算死在不知名的角落,也并不稀奇的。 但是一旦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可能,韩景宇就觉得胸口发闷。 韩景宇就这么在这里呆了一个月有余,期间乔越只来过一次,他来了点了一杯咖啡,也没同韩景宇说话,韩景宇也没有理他,抱着一只前爪受伤的白猫,在柜台那里看女老板细心的包扎。 终于是乔越忍不住了,乔越把他叫过来,问他,“你觉得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韩景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好。” 乔越’嗯‘了一声,就说,“那你先忙吧。” 韩景宇掉头就走。 乔越在他背后,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乔越来看韩景宇的次数越来越少,就是有的时候来,也只是远远的在外面看一眼,并不进来。 乔越大概自己也觉得自己有毛病,把韩景宇从上海带过来,而后放养在离自己很远的位置。连看都只能远远的观望。 但这并不是不喜欢这个人。 乔越可能觉得自己是真的有那么一丁点喜欢这个人,虽然这感觉模糊的很,但确实还是存在的。至于这喜欢是由什么变质而成,乔越自己都说不上来。 他想要韩景宇,就必须容忍这个人在自己身边以外进行自我治愈。准确的说,乔越已经知道韩景宇变了,从上海见到他的那一面开始,他才知道韩景宇已经枯萎的差不多了。虽然枯萎这个词用在人身上并不恰当,但事实上,韩景宇确实在枯萎。 他身上的锐利,他身上的棱角,都几乎快要被磨灭了。包括他的生魂。他现在整个人唯一靠着一样东西而支撑着,燃烧着。 乔越也不知道只为什么那这么感知到韩景宇的心,他只是看着韩景宇的眼睛,觉得这个身体的躯壳里的灵魂正在枯萎。 也许过不了多久,韩景宇这个人都将要消失。 乔越不是不敢碰,只是有点舍不得。他好像觉得自己如果再触碰那么一下韩景宇,韩景宇都会整个碎掉。 也许把他放在一个相对来说安静也安全的地方,韩景宇就会慢慢的好起来吧?没有那个人,也能好起来。乔越这么想着。 到时候呢,他才敢好好的将韩景宇抱在怀里。 想到这里,乔越的心情终于好了那么一些。 第208章 花 乔越将韩景宇藏的紧紧的,生怕被人窥见。 北京觊觎韩景宇的人何其多,乔越那样玲珑的心思,又怎么不知道。他虽然有一半是为了韩景宇,想给他一些空间自愈伤口,却也有一半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把韩景宇藏起来,除了他谁都找不到,这游戏多好玩儿。 如果说起来,乔越对韩景宇的感情,远没有他的玩性大。哪怕他知道自己对韩景宇有一种微妙且模糊的情感,也不会自己表露出来。他更喜欢藏着韩景宇,叫所有人都知道却找不到。 钟源跟权维成的关系因为权匀的事情闹的有些僵,但两家的关系并不会因为两个后辈的矛盾而疏远。两家的长辈依旧来往,虽然没有从前的亲密,但也是在利益的纽带上绑的紧紧的。 权匀从上海回来之后就进了医院,后来家里让他出国了一段时间,最近几天回了北京。听一些权匀从前的玩伴说,权匀似乎是伤了脑子之后,整个人就变得不像从前了。 从前的权匀虽然沉稳,但毕竟年幼,争强好胜的心还是有的,现在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不说,连那份少年心智都没了。 权维成虽然不喜欢他的脾性,但他毕竟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事儿的,他把责任往自己身上归咎。权家的人,见着权匀的模样,也一个个后悔的不得了,怪钟家狠心的人,把权匀丢到上海去受了天大的委屈。 至于这天大的委屈是什么样的委屈,就没人说得上来了。 权匀在北京从来是一呼百应的权家二太子,从国外养了伤回来,同从前的狐朋狗友割断了关系不说,整个人都自闭了不少。 权维成不知道缘由,见他这不像病愈的模样也急得很,看权匀整个人变了个人似的,就给他找了心理方面的医生,医生也挺专业,看了几天,说权匀心里有个疙瘩,那疙瘩应该是一个人。 权维成想不到是谁,他看权匀这从上海受伤回来之后就变的模样,就只能想到是权匀曾经喜欢的那个女人。那女人已经结婚了,权维成硬着头皮又把人家找回来,找回来之后,塞给权匀,权匀所谓的心病也没有好转。 心理医生说,人不对。 权维成实在想不到还有谁将权匀的心搅和成这个样子,他也决计想不到这事会和韩景宇有什么牵连。 找不出心结,权维成也没有办法,他的事也多,权家上下都靠他一人照拂,现在他念着权匀年幼,就把他放养了。所谓放养,就是给权匀足够的空间,让他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权匀有专门的家庭教师,他愿意听课的时候,就有人给他讲课,全按着他的喜好来。 权匀本来喜欢美术,他本人的绘画功底也非常好,有时候权匀不听课的时候,就躲在房间里画画,画了很多张画,权维成一张都没见到。权匀画的东西,大多都自己烧掉毁掉了。 权维成怎么不知道权匀有心结,他旁敲侧击的几次问他心里住着谁,权匀都不回答。权匀就在他身边画画,权维成讲的不耐烦过去看的时候,权匀就连忙将画收起来。有一次他收不及,权维成看到是一个人的轮廓。至于是谁,他就没看清了。 权家出了权匀的事,权维成自己的婚期就被自己顺延了,女方表示能理解之后,这一桩本来该成的婚事就耽搁到了现在。叫一些等着贴份子的人,等的脖子都长了。 权家的二少出了事,路家路寒祁也犯了抑郁症似的,因为他父亲本来就是公认的不成器的,路寒祁的母亲积劳成疾,路寒祁不得不过早的接手路家的家业。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路母卧病在床的时候,路寒祁的父亲被一众人推去照顾路母,后来听说国外又更好的环境,两人就去了国外。现在路家就由路寒祁跟他叔父管着。 这点也不说。再说那刘家的金贵少爷,刘家的少爷原本是个特别爱挑事儿的人,刘家那么大的后台,可不就是为刘孜锦撑腰吗。更何况刘母那是真的把刘孜锦当心肝儿一样的疼爱,刘母也见过刘孜锦带回来的女朋友,她虽然不知道身世,但也喜欢的 分卷阅读362 很。后来见了一面之后,人不见了,刘孜锦哭了,哭的可伤心了,刘母千般万般的安慰,也没哄的刘孜锦再露出过笑颜。 刘孜锦也犯了病,刘孜锦喜欢穿女生的衣服了,他本来就长得漂亮,从前别人夸他漂亮,他听了就不开心,现在他穿女生的衣服,穿了站在镜子旁看一天,然后就哭。刘母被他这个模样吓坏了。 刘孜锦就抱着刘母,一边哭一边道歉,嘴巴里含含糊糊的说,“不喜欢就不要穿了,以后我穿给你看。”这样的话。 这样的癔症,后来过来一段时间就好了。刘孜锦不穿女装了,他好好的上课,就是和贺家的贺青辰不对盘,贺青辰伤了他,登门道歉被赶走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刘孜锦偏偏针对他,贺家虽然没有刘家那么大,但也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服了几天软之后,就不同刘家往来了。还好贺家家业主不在北京这一块儿,关系闹僵之后,贺家虽然还在北京挂名营生,但大部分已经开始往国外转移经济了。 贺青辰离开了北京,跟贺未混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出国了,贺未因为暴食症的加重,被送回北京养病,刘孜锦没有闲心和一个病人计较,有一次见到贺未去医院动手术之后,就很少再找贺家的麻烦了。 乔越还是老样子,他过的好的很。依旧是北京玩的最开的那一个。尤其是在一群二世祖集体蛰伏的时候,这么一个我行我素的人格外引人眼目。 因为几个二世祖的集体低调,一些二三线的新贵开始冒头,只是知道这圈子的人,看着那些新贵都只是笑笑,并不太当回事。 北京这边风云变幻的厉害,那些风云一时的人物都渐渐销声匿迹,一些不知道圈子里水有多深的人开始四处蹦跶,乔越本来瞧的上眼的人就没几个,现在那一辈的二世祖都消停下来之后,乔越也一下子无聊了。他无聊之后,可不就跑到上海了吗。跑到上海,还找了个叫这些人心心念念的大宝贝儿回来。 乔越就是这北京的一股子妖风,他刮到哪儿,哪儿的人都得哆嗦两下。 北京现在说是乔越一头独大都不为过。但乔越毕竟也难遇什么对手,高调的事做出来也就那么一两件,比起那些天天折腾的新贵来说,乔越引起的动静确实不大。更何况,乔越也有心低调。 乔家跟权家,那就是北京最最不能招惹的两家,现在被新贵们风头一盖,做了好些年妖风气的乔越终于可以消停几天了。 乔越乐的清闲,也不跟那些大小魔头斗了,去该去的场合刷个脸,而后去忙他自己的事。他自己的事,自然就是跟韩景宇相关的事。 韩景宇在咖啡馆里工作,乔越虽然自己不露面,但是总会找人去捧捧场。 他找的人去了之后回来就跟他说韩景宇的情况,有时候韩景宇在店里工作,被有的女大学生缠着要电话号码,这一类的小事,乔越都要反反复复的问个三四遍,恨不得连那个过程都要知道。 然后他问,“他给了么?” 结局当然是没有。韩景宇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但是他偏偏想要再去求证一遍,让自己彻底安心。 而后乔越说,“那女生挺有意思的。” 他那话里的意思也值得琢磨。他那个有意思,直接叫那女大学生被一些麻烦烦的焦头烂额。 乔越这样的人,最喜欢玩这些小手段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乔越有时候会自己跑过去看韩景宇。他看韩景宇,看他养的这朵将要枯萎的花,在他提供的温床里又缓缓复苏。 韩景宇空荡荡的眼睛里开始亮了起来,他说话也不再是那种毫无感情,有时候女店主照看不过来,叫他去喂猫,韩景宇的神态还能看出少年的温和来。 咖啡馆里那些乱跑的猫开始亲昵韩景宇,韩景宇很少同来的客人说话,但对猫却好的很,有一次一只黄色的老猫犯了错,从柜子上跳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咖啡杯,桌子上正在看书的学生吓了一跳。那时候女店主正好不在。 客人很生气,只找到韩景宇同他理论。 平时女店主都是亲自认错,那些多是学生的客人看到是女孩子,心里总会软一些,加上女店主在自己的猫犯错之后会给别人免单,所以并没有多纠缠的人。 但韩景宇太木讷了,他不知道给客人免单,也不会说好听的话来哄客人,那犯了错的大猫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似的,一个劲儿的扒韩景宇的裤腿。 韩景宇看它这模样可怜又可爱,就把猫抱起来,大猫就缩在韩景宇的怀里。 那客人还在骂。 韩景宇静静的听着,不时揉一揉猫耳朵。大猫缩在他怀里,不时喵呜的叫两声。 最后店里又来了许多客人,那男学生觉得丢人就没有再吵下去了,韩景宇把大猫放回柜台后面的窝里,而后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乔越知道这事还是别人同他说的,他听了好几遍,越发觉得这才是韩景宇的做派。 后来那人跟他说,那男学生要找韩景宇的麻烦,乔越原本准备自己打发掉的,但是他后来眼珠子一转,说不插手。然而此事的终结就是男学生找来的人被韩景宇打服帖了。 乔越听了直笑。后来那男学生再想挑事,乔越就全给压下来了。 他养在温床里细心呵护照料的花,别人怎么能碰呢? 第209章 决定 钟源想了几天,终于决定跟钟蔚坦白。 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钟蔚说了一遍,钟蔚本来还在忧心韩景宇的去处,听了钟源所谓的解释之后,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钟源低着头,看不清此刻的神情。 “你是说,韩景宇,不是我们钟家的种?”钟蔚重复了一遍,他的语气显得尤为的不可置信。 钟源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钟蔚一下子气笑了,“你这嘴巴里,真假我都不好分了。” “这一句是真的。”钟源想了好些日子,终于想把这话说清楚。 “这一句是真的?”钟蔚笑的僵硬的很,原地踱了几步,才终于将要伸出去的手背了起来。 “话我已经说明白了,你要打要骂,我都不还手。”钟源也没看钟蔚的脸色。 钟蔚的声音陡然提高,他本来就踱到桌子旁边,一巴掌拍的桌子发出一声巨响,“说明白!现在你这说明白有什么用!” 钟源低着头听着。 “你是我儿子,我以为我算是摸明白了你的脾气了,没想到,你这出去一趟,谎话这编 分卷阅读363 的把你老子套的死死的。”钟蔚真是说的自己都把自己气笑了,自己被自己儿子骗的到现在都闹不清白。他想打钟源几巴掌,但看着钟源的模样又打不下去。 钟源看起来那样的沮丧。 “是我的错,我把人从武汉带过来,又把人家给逼走了。”钟源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钟蔚背着手,手被自己捏的发白。“我真不爱管你们这些事,我原本以为,你出去了几年,能弄清白些人情世故,没想到你这事做的……”钟蔚说不下去了,“以为你总算做了件不惹老子生气的事,哪知道,孙子喜欢是喜欢,却不是我老钟家的。” “爸……”钟源叫了一声。 钟蔚摆了摆手,也不想再说什么。 钟源知道钟蔚是伤透了心,但是这事也是他做出来的,他早该料到这个结果。 钟蔚也不想在跟钟源说话,挥了挥手叫人出去了,钟源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见到老爷子眉头紧锁,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在前一天晚上都想好了,现在说出口了,虽然心里的大石落地,但总觉得心里颇为难受。 他知道老爷子虽然不说,但想必现在已经被他是伤透了心。 但这有什么办法呢?还不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 韩景宇走了月余,他几次想要去追回来,但总是被自己说的谎话桎梏着,钟蔚几次去问他都含糊其辞,但是他安抚了老爷子,自己却是知道,那个人是回不来了的。 钟源心里难受的很,但是这难受是他自己造成的。从前用来桎梏韩景宇的东西,现在却是成为了他身上的束缚。他因这束缚一再犹豫,但一日日都在这犹豫里浑浑噩噩的过去。 韩景宇才走了月余,他却仿佛过了一年那样的漫长。 他本来就很少在上海呆着,自成年以后,一直在各地漂泊,现在回了上海,过了几天似真似假的家的日子,却是真的贪恋起这家的温暖来了。但是韩景宇一走,这家又变得不像家起来了。 钟源既然下了把事情说清楚的心,自然也有了自己的决定,他对韩景宇的心意,早就已经是再确定不过的了。现在韩景宇一走,上海真的没有半点叫他留念的了。 钟源早在来跟老爷子坦白之前就买好了机票,现如今他说出口之后,后路自然已经明朗了。 刘爻还在上海,他那样精明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的叫人拔了根基,就是明暗都有人针对他,他也在暗地里休整着。钟源知道他的手段,他自一开始就没有准备真的将那刘爻在上海的根基连根拔起,他只是太气不过,做了这样叫刘爻元气大伤的事来。 刘爻很适时的蛰伏起来。 钟源也没去见刘爻,刘爻也没有再来钟家走动,两人心里之间都有隐隐的默契。钟源那样的举动,就像是发出了威胁的信号,将自己的底线亮给刘爻,刘爻看见了自然明白,他们两家合作已久,就是钟源再莽撞,也不至于为了韩景宇什么都不顾。 钟源从上海离开,就是给刘爻一个休整的机会,也是给许多观望的人一个信号——他与刘爻,并没有决裂。 像刘爻那样心思玲珑的人,理应对钟源这样的做法再清楚不过,所以他该在钟源离开上海的时候,好好的修一下自己的羽翼,将自己在上海的根基再扎的深一些。刘爻向来是精明的人,但他这一次却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愚蠢的举动——他跟钟源,前后脚一起离开了上海。 两人闹崩的时候,刘爻在上海的明面上生意基本都已经经营不下去了,暗地里运转的生意又叫乔越狠狠折腾了一通,不得不缩回去好不叫人察觉。明明钟源离开上海,是他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却不想,他这大好的机会不要,跟着钟源一齐走了。 钟源去了哪?关注的人自然多。本来上海圈子里多久没出风浪了,钟源跟刘爻这一闹,可不引了不少看好戏的人,那些人时刻注意着他的风吹草动,所以在钟源前脚离开上海的时候,就有人把他的目的地给曝出来了。 钟源去了北京。他去北京干嘛?这没人说得上来。 刘爻走的要比钟源低调的多,但他现在被钟源推打这么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就算他再低调,也自然会有人去关注他的动向。 刘爻也去了北京。 这一下就惹来了更多看热闹的人了。 这个圈子里的人传到那个圈子里去,消息转的飞快。就是有的人,见识不多的,还不知道刘爻是谁的,也说的好似亲眼所见,日常所闻似的。 钟源来北京的事,惊动的不止是上海,北京圈子里也传开了,这可不惊动了那些个不该惊动的人了吗? 首当其冲的就是权家的二公子,他不知是从哪听说钟源来北京了,那一日神色都不对,派人去查钟源是跟谁来的,就是后来问询之后,知道钟源是一个人来的,也在家里是坐不下去了。 权维成怎么会关注不到权匀的异动。 他也知道钟源来北京了。他跟钟源的关系从出了那事之后就不冷不热的,虽然因为一些必要的缘故,两家面上亲密无间,但权维成知道,自己的心里扎了根针。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钟源,他权维成的弟弟也不会落成现在的模样。 再好的兄弟,遇上血缘至亲,也总是有隔膜的。 更何况,在权维成眼里,权匀至今他看不出什么错来。是钟源他行事太过。 钟源才不管权维成的心思和心理,他从上海一路而来,目的再明确不过,他来北京就是找乔越讨人的。只是他先前跟刘爻闹的事太大,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在暗地里关注。就是他再有心低调,也没办法堵住那么多人的口眼。 这边权家一动,就又惹了一堆人的视线跟着动。本来这北京,少了几个会挑事的,一下子安静的叫好多人都不适应了。现在难得一副波澜将起的模样。 权匀去找钟源,钟源自然记得在上海时,这个人做了什么,早早的就摆出了一副拒客的模样。但他好歹是念着权匀是权维成的弟弟,没摆出拳脚来,就只是闭门不见。 权钟两家的关系还算是交好,现在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了这么一遭,教人不怀疑都难。 权维成讲真觉得有些难堪,权匀是他弟弟,他在北京这么些年,就是再大的人物,也得给他权家卖些面子,在上海尚且是钟源的地方,但这在北京,他的地界,钟源这个举动就显得十分的不识大体。 但是权维成又不可能自己去。 权匀被拒之后,钟源给乔家递了帖,乔 分卷阅读364 家曾经位极一时,风头无二,后来因为一些不便为外人道的原因,慢慢沉寂了下来。但是谁不知道,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更何况,这乔家还没有开始落魄。只是不常出现在公共视线里。 就在众人开始揣测钟源是打算舍弃权家,去攀附乔家或是别的什么的情况下,乔家那边也给了一个回应。那回应也叫闭门拒客。 乔越不见钟源。 这一出闹得好,乔越这个举动,就跟甩了钟源一耳光似的。虽然钟源在北京说话的分量不如在上海,但也不是那种叫人能甩脸色的。 权维成是真闹不懂钟源是要做什么。 钟源跟乔越有什么干系?他真的想不出来。 钟源吃了乔越的闭门羹之后,又先后三次登门拜访,乔越知道再闭客下去,估计就要把钟源逼急了,到时候惹出来的事,决计不是他想见的。所以他最后还是见了钟源。 钟源能来北京,自然只可能是为了韩景宇。乔越怎么会不知道,但他并没有把韩景宇让出去的打算。所以连见都不愿意见钟源。 但有些事,就是乔越这样的人物,也是不得不顾虑一二的。 比如钟源这样的人,并不是他能拿捏在鼓掌之间的。 第210章 再遇 乔越是真不大想见钟源,他本来跟钟源就没多大交集,连明面上的往来都少的可怜。但是他又是不得不见。 他知道钟源来找他是要干嘛,甚至连他要说的话,都能揣测出一二。但是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更不想见钟源了。 钟源来了张口第一句话就是问韩景宇的,第二句是要韩景宇,乔越也懒得同他周旋太多,直截了当的说韩景宇不在他这里,他也不知道韩景宇去了哪里。这样的话钟源怎么会信,两人僵持了许久,最后还是乔越说了重话才将钟源逼走。 钟源来京城就是找韩景宇的,只要人没有找到,怎么会离开。但这京城毕竟不是他的地方,他说的话哪里比得上乔越有分量。只要乔越咬定了不放人,他又能拿他如何? 但乔越毕竟也忌惮着钟源,他知道钟源在京城就是等着他的,他又要撇关系,自然就不能让他再察觉韩景宇和他还有什么干系。所以韩景宇那边他都不去了,想着就这么跟钟源耗。毕竟他比钟源耗的起。 钟源跟乔越闹成这样,那边的权匀却忽然沉寂下来。乔越不知道权匀和韩景宇还有那么一出,所以并未防范,他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拖着钟源,叫他散布出去的视听都避开了他藏着韩景宇的地方。 这确实不是什么难事,他看着钟源一天比一天的焦躁,心里大概为他的离开预估了一个时间。 两个人在明面上耗着,却不想暗地里已经有人开始动作了。 权匀知道钟源跟韩景宇有那么一层关系,如今钟源来了京城,那韩景宇会在哪? 权匀跟乔越都是京城的人,权匀人脉虽不如乔越广,但在自己的地头办事,只要那人在这里,又怎么会查不到? 韩景宇的踪迹很快被权匀找出来了,权匀知道了韩景宇在京城落脚的位置,他避开了乔越,避开了钟源,去找韩景宇。 这几天店里忙的很,来这里的学生忽然多了很多,因为这里以猫为主题,一些艺术学院的学生专门来这里拍猫的照片,他们更倾向于那些漂亮的小糕点,店里的咖啡反而成了陪衬。韩景宇原本就只是磨咖啡豆,忙的时候会出来当侍应生,现在每天都忙的很。 那些年轻的艺术学院的学生多是穿的时髦靓丽,脖子或者腰间挂着单反相机,遇到好看的就拍个不停。韩景宇倒是习以为常。今天有些奇怪,平常那些学生只忙着拍猫拍糕点,今天不知道怎么盯上了他,韩景宇忙自己的事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总能感觉到被人注视着。 他从来不是明星一类的人物,忽然被相机的焦点捕捉,很是不自然。但那些学生都偷偷摸摸的,韩景宇察觉到转过来的时候,他们好似在拍窗前的猫一样。 韩景宇去了柜台那里,添焦糖的时候,有个红发的女生趴在柜台上跟他说,“你好,能当一会儿我的模特吗?” 那些偷偷摸摸的人都看了过来。 那女生很是漂亮,五官有了妆容的刻画更显艳丽张扬。韩景宇看着她,她还冲韩景宇眨了眨眼睛。 韩景宇看了她一会,直接拒绝,“不好意思。” 女生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撇了撇嘴后说,“好吧,那打扰了。” 她本来就不是进来喝咖啡的,偶然逛到这里,在几个同学的簇拥下,忽然看到了这个咖啡店的少年,只觉得那少年身上有一种忧郁的气质,好吧好吧,这样说起来实在是矫情了一些。但是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看,并且看起来也很有故事的少年。所以她就冒昧的闯进来,问了一声。 然后就是意料之外的拒绝。 女生捧着单反出去了,外面几个接引她的同学和她窃窃说了一会儿话,逗留了很久都不肯走。 韩景宇送走了女生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那些艺术学院的学生热衷于一切美好的事物,这样的邀请他一天能收到十几个,然而他并不喜欢将自己置身在焦点之下,所以一直拒绝。慢慢的,常来的人就没有再提出这个要求过了,只是在他转头时候背后的小动作越来越多。 “嘿,还有那种果皮做的饮料吗?”有个人在位子上问。 韩景宇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了,那种饮料是店主自己做出来的,在一些年轻的学生里很是畅销,所以经常卖光,但后面的冷藏室总有存货。韩景宇跟店主打了个招呼,就去后面的冷藏室了。冷藏室里存了许多新鲜的奶油,用来做搭配咖啡的奶泡,还有一些水果罐头,韩景宇在冷藏室最里面找到了那种果皮饮料,玻璃做的容器,很大的一罐,韩景宇抱了一罐出来。 店主在前台也只呆了一会儿,店里生意一好,很多她从前一个人能做的事就变得忙不过来了,韩景宇刚出来,她就招呼韩景宇接一下客人,然后又一头扎进了制作糕点的厨房里。 韩景宇将那一罐果皮饮料装好,加了一些椰果,弄好之后去看刚才问他要的人,却没想到会看到一张脸。 韩景宇的神思都好像恍惚了一下。 随即韩景宇就好似被一个冰锥冻住,浑身一动不能动。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吵嚷的不能接受,耳朵里都是嗡嗡的杂音,那种身体里骨头颤抖的声音和鼻息间的哀鸣一下子可耻的充斥了他的双耳。 但是 分卷阅读365 韩景宇偏偏动不得。 权匀的脾气比从前古怪许多,整个人多了种曾经没有的阴沉气质。他坐在那里,店里收养的那只生病的黑猫跳到他的膝盖上,权匀一下一下抚摸着猫的脊背,那只猫是店主从救助站里领养过来的,跟店里的人跟猫都不亲。但偏偏它好像很喜欢权匀一般。 权匀是刚才才进来的,面前还没有摆上咖啡,他座位上的前一位客人才刚走,面前只有一个小小的空碟子,他摸了摸猫的脊背,而后他轻轻的抬眼,视线不意外的和韩景宇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那双阴郁的眼。 韩景宇怎么会认不出他! 霎时间感知恢复,韩景宇将手上的托盘放到柜子上。 他的动作太重,杯盘都好像要撞碎一样。 但店里的声音太大,以至于那巨大的声响都不算突兀。 韩景宇并不怕他,只是权匀给他的回忆和身体极限的颤抖叫他喘不过气来。一见到他,就好似失去了视觉,耳边只有嗡鸣的巨大声响。 门口已经站了人,一辆车旁边,站着几个高大的男人。韩景宇一下子知道了权匀的来意。 韩景宇在柜台那里站了一会儿,在店主出来的时候,跟她说了一声,“我身体不太舒服。” 女店主吓了一跳,看韩景宇的脸色,韩景宇脸色发白,确实是不太好的模样,她即刻很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我去后面休息一会。”韩景宇说完,就不再呆下去,匆匆的离开了。 女店主本来就忙的焦头烂额,韩景宇一走,就更是忙碌了,还好过了一会儿店里新招的几个兼职来了,女店主才得喘息的余地。 这时候她又开始担心起韩景宇了。 刚才韩景宇脸色煞白的模样她还记得。 她把店里的事交代了一下,去后面看韩景宇,发现韩景宇站在冷藏室旁边发呆,冷藏室的门没关,站在那里就能感觉到一股凉意渗入心底。 女店主叫了韩景宇一声,韩景宇没回。等她走过去,拍他肩膀的时候,韩景宇才惊醒过来一样。 “身体很不舒服吗?” 韩景宇说,“还好。” 女店主关切的说,“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几天太累了,辛苦你了。” 韩景宇没有答话。 过了一会儿韩景宇出去的时候,已经没有见到权匀了。 他好像是已经走了。 韩景宇并不怕他,只是权匀好像总是能勾起他极端不好的回忆,叫他觉得屈辱的同时又厌恶自身。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韩景宇晚上回了住处,他住的地方有些偏僻,韩景宇开了门,反手将门关上,然后开灯之后,才看见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 权匀能找到他工作的地方,自然也能顺势找到他的住处。 韩景宇站在门边看着他。 权匀瘦了很多,瘦的五官立体之后,就更有一种阴郁锋锐的气质显现出来。韩景宇从未想过自己能摆脱什么,就算他现在已经佯装出平静生活的时候,也没有一刻忘记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他永远也不可能摆脱的一切。 这种感觉在他今天看到权匀之后尤其的强烈。 “你怕我?”权匀忽然问。 韩景宇闻言冷笑一声。 “不怕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权匀说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和韩景宇差不多高,但是分别了一段时间之后,好似隐隐要比韩景宇高上那么一些。 韩景宇看到他站起来,心里忽然有一根弦绷紧。 但是权匀站起来之后并没有动作。 “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权匀这么说着,他的声音很轻,因为窗户开着,他的声音被吹进来的夜风吹淡了一样。 韩景宇还是不说话。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他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一下子叫韩景宇的目光深沉了下去。 权匀往前走了几步,而后韩景宇忽然抬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这时候权匀才得以看清韩景宇的目光。 韩景宇的目光冷的像冰,看不清的人总以为那是流动的水。 韩景宇捏着他的脖子反身将他抵在门板上。 权匀喘不过气来。 “我为什么要躲着你?”韩景宇一只手捏着他的咽喉,一只手去揪他的头发,叫权匀只能仰着头看他,“因为我怕,忍不住弄死你。” 韩景宇这个时候这样的危险,他手上的动作印证着他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权匀却偏偏又问了一遍,“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他的话一出,韩景宇手上的动作更大了许多。权匀脸色已经开始发青。 “我身上的伤,不劳你费心。”韩景宇的力气要比权匀大很多。一开始如果不是权匀用了那样卑劣的手段,那他和韩景宇永远不可能有任何可能。 但是那可能已经成真了。 “我很担心你……”权匀说的是事实,从他离开上海之后,在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韩景宇。 那些病痛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更惦念韩景宇是如何忍受的。 韩景宇却不认为那是担心,“你不如担心下你自己。” 权匀看的出韩景宇在生气,他做了那样的生气,按照韩景宇的脾气,不生气才奇怪了。所以他看着生气的韩景宇,一直不得宁静的心忽然宁静下来。 甚至在韩景宇扼着他咽喉,叫他不得喘息的时候,他也能摆出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权匀脸色透出青紫的颜色,触手的皮肤都是冰凉的,权匀都觉得自己眼前发黑的时候,韩景宇忽然松了手。 然而没等他眼前的黑散去,韩景宇就揪着他,将他从屋子里推搡出去。 权匀四肢都没有力气,直接被推搡的摔倒在了地上,韩景宇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将门关上了。 摔倒在地上的权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喘息了许久,他才缓了过来。跟死亡几乎擦肩而过的感觉太剧烈,权匀扶着门站起来的时候,手臂都还在颤抖…… 第211章 兄长 权维成发现权匀举止古怪的时候,已经是权匀发现韩景宇住处的两个星期之后了。 这两个星期里,权匀几乎要和韩景宇同进同出,当然这并不是韩景宇的意愿。权匀不知道韩景宇喜欢什么,每天早上他都会去咖啡店里守韩景宇,韩景宇不想见他,但是也不至于赶他走,权匀就在店里看着他,也不跟他说话。一个人默 分卷阅读366 默的坐在那里,等到韩景宇下班的时候,他就会离开。 韩景宇在自己的住处里感觉不到一点安全感,因为从权匀找到他开始,他家里的门就算紧锁,屋子里的东西也一直在变。 权匀再也不进他的住处了,但这里却处处都有他的痕迹。 韩景宇早上醒来的时候,门口放着热牛奶和餐盒,中午回来的时候,屋子里他换下的衣服都洗干净熨烫妥帖的放在沙发旁边,用纸袋装着,晚上他下班的时候,家里的灯早早的都开了,楼层里的声控灯也被换成了新的。 韩景宇不可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是谁做的,且非常厌烦。 但是权匀始终就保持着装傻的态度,韩景宇上班的时候,他在旁边喝咖啡,也不看韩景宇,也不同他说话,韩景宇的视线倘若在他身上停留太久,他还会抱着那只黑猫去窗户那里站一会儿。 他好似打定主意扮演一个田螺姑娘。 店里的女主人慢慢也发现了权匀这个常客,但是权匀谁都不理,有的写生的学生过来,看到他相貌好,想跟他搭话,他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叫人亲近不起来。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到五月中旬的时候,街头的几家花店忽然在店门口摆出了大把大把的新鲜玫瑰,都是那种鲜艳欲滴的红,远远的看像是一团火。 韩景宇对这没有察觉,只是女店主若有所思。 年轻人总要过很多很多的节日,一个数字都能寓意出一个美好的故事。女店主买了许多玫瑰,叫人送到店门口,一捧一捧的,长长的根茎上满是刺,那些刺却是修去了锐利的部分,保留了凸出的地方,点缀上满天星的干花,看起来的确要比那些剪掉了所有刺的玫瑰更来的动人。 女店主把玫瑰花就放在柜台旁边,把咖啡店的广告改成了附和520这个节日的广告,摆放在店门口。 女店主跟韩景宇交代,说今天进店的人,每个人都要发一枝玫瑰。 韩景宇也是从学生过来的,自然知道这个日子的寓意。况且这是女店主要求的。 女店主把修好的玫瑰花放到他怀里,韩景宇抱着玫瑰站在咖啡店门口。 玫瑰送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店里已经有了许多人,女店主自己拿了一捧玫瑰,给店里的人依次发了一枝。 韩景宇知道女店主的心意,他站在咖啡店门口,给每个进来的人递过去一枝玫瑰。 这个时候来往的多半是结伴的情侣,当然也有独行的人,他们来来往往,走过来看到韩景宇,被他递了一朵玫瑰,都十分的惊喜。 有的本来不打算进店里的女生,远远的看到韩景宇站在门外,手捧一大束玫瑰,也会不由自主的走过来。 韩景宇的长相是最叫女生喜欢的那一种,无论他脸上是何种表情,只要被他的眼睛望着,就会觉得一阵心悸。 今天咖啡店里招徕的客人意外的多,女店主也有些惊喜,店里的客人都坐不下了,但依旧会有接过玫瑰花的人进来。 柜台上摆放的玫瑰都快送完了,韩景宇进去又拿了一捧,本来有几个要进去喝咖啡的女生,见到韩景宇进去了,还刻意在门口等了一下,等韩景宇抱了花出来,递了一朵到她手上,无论当时韩景宇看没看她们,她们都是十分害羞的模样。低着头就进来了。 韩景宇手上的花又要发完了,权匀来了。 今天权匀来的有点晚,但是他仍旧是来了。他看到韩景宇怀抱着玫瑰站在门口也是一愣。 在他之前的女生走过来,韩景宇递了一朵过去。那女生原本是低着头走路的,像是有心事的模样,面前凭空多了一朵玫瑰,她接过来抬头正看到韩景宇,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权匀也走了过来,韩景宇自然也看到了他,韩景宇并没有觉得权匀如何如何,他还是将手里的玫瑰递出去。那是他手上的最后一朵。 权匀看到韩景宇动作的时候,唇角的笑意没有忍住,一下子弯了起来。 韩景宇也不看他什么表情,这对他来说,只是单纯的工作。至于花发给谁,他只是按照女店主说的,发给每一个进店的人。 韩景宇将最后一朵玫瑰递出去之后,转头就进去了,权匀马上跟了进来。 玫瑰根茎上的刺已经修剪了许多,但摸着还是扎手的,权匀几乎是将那朵玫瑰攥在手里的,坚硬的刺扎的他手心发疼他都舍不得放下。 咖啡店里今天坐的明显情侣比较多,相互依偎在一起,平日里备受宠爱的猫儿们也只能在店里踱步。而权匀一个人坐的模样,更是形单影只的厉害。权匀在店里坐了一会,就走了。比往常走的都要早的多。 韩景宇眼角的余光看见他走了,脸上的冷凝终于散去了一些…… 权匀离开了咖啡店,就去找了许多花店,今天的日子不一样,平日里的玫瑰身价翻了几倍不止,权匀把花店里的玫瑰都买了下来,都是那种红的要烧起来似的玫瑰花,有的刺还没有修,美也美的伤人。 权匀付了钱,跟卖花的人叮嘱了一些事,然后又去找下一个花店。 权匀几乎买下了整条街上或是花店或是花贩的玫瑰花,他叫那些人送到了韩景宇家里,他有韩景宇房子里的钥匙,自然进出不是问题。但是他从来不让那些送东西的人进来,他知道韩景宇上下班的时间,知道他的作息,所以他才在韩景宇不在的时候过来。 权匀叫那些人把花都放在楼道里,他自己一捧一捧的搬了进去,有的玫瑰还没有包成束,他就抽了单支的放在阳台上。那些玫瑰上都长着刺,有的没修,他看见了就亲自去修。他又不是花匠,修的有赶时间,手上被刺扎了许多下,掌心里都是细细密密的伤痕。 权匀自己感觉不到痛,他看着时间,在他知道韩景宇要回来的时候,他把屋子里剩下的东西打扫带走,然后带上门离开了。 韩景宇今天回来的晚了,店里的事情太多,他忙到了天色黑下来的时候才回来。 今天屋子里的门还是紧闭的,韩景宇打开门,然后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住了。 满屋子都是玫瑰花,那些昂贵且娇嫩的花和他现在的住处格格不入。但那些玫瑰确实是美的灼人眼目,尤其是几百只玫瑰成捧成束的时候。 韩景宇并没有觉得惊喜亦或是其他。 他特别累,忙碌了一天,他并不是干的什么清闲的差事,忙起来的时候,他的小腿几乎要站的没有知觉。 韩景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 沙 分卷阅读367 发前的茶几上也摆满了玫瑰花,那些都是剪掉了根茎的,就碗口大的一朵,摆在一起。韩景宇觉得那红有些刺眼,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就回房间休息了。 他真的太累了,累的连把这些东西清理出去的时间都没有。 权匀在楼下,他给了房东翻倍的价钱,拿到了韩景宇房间的钥匙。韩景宇应该也知道,但他现在并没有别的落脚的地方。 权匀的心一直是悬着的,他怕韩景宇不喜欢,将那些东西都丢出来。 就算被丢出来,他也不觉得难过还是其他。他只会觉得有些失落。 但他一直等啊等啊,等到韩景宇回到家里,等到客厅的灯亮起来,亮了很久很久,也没有东西被丢下来。他就觉得有些雀跃。 他知道韩景宇看见了,但是韩景宇并没有扔掉那些东西来显示他的厌恶。只要没有扔掉就够了。 权匀掌心疼的发麻,指头上也都是被刺刺伤的痕迹。但他并不觉得这疼痛有多么难以忍受的。 他知道,韩景宇那个时候痛的要比他厉害上百倍上千倍。不然他怎么会哭呢? 权匀都不会因为这疼痛而流泪,韩景宇却哭了。这不能说明韩景宇不坚强,只能说明那疼痛远远的大于现在。 等到韩景宇房间里的等都熄灭的时候,权匀才离开。 他今天回了权家,是权维成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的。 权维成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开始注意他的时候发现权匀的动向成迷。他不知道权匀去干嘛了。 权家就权维成跟权匀两个人,两个人坐在长桌上吃饭。菜色虽然很简单却也有十几道菜,权维成坐在主位上,权匀坐在他身边,这么近的距离,权维成却觉得遥不可及。 权维成不知道跟权匀说什么,只是看到他手上拿着一朵蔫儿的玫瑰,顺势问他,“玫瑰啊,谁送的?” 权匀将手中的玫瑰放在身旁。 权维成知道他不想回答。也就不再追问这件事。 权匀感情上的事,他不再插手第二次。这是他自己保证的。 “这段时间在忙什么?”权维成还是以一个兄长的口吻去关怀权匀。 权匀低着头吃饭,听到权维成的询问才回答,“有些事在忙。” 权维成’嗯‘了一声,他以为是权匀最近在做的生意上的事,“棘手吗?” 权匀也不纠正权维成的误会,“还好,自己能处理。” “那就好。” 权匀手上的伤真的有些多,拿筷子的姿势终于被权维成发现了古怪,权维成问他,“你的手怎么了?” 权匀捏着筷子,“没事。” 权维成拧眉,他伸手把权匀捏筷子的手拽住,权匀攥着手,权维成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掰开。 掌心里都是红红的伤口,有些伤口是紫色的,看起来就觉得疼。 那伤痕是什么东西刺出来的。 权匀被掰开了手指之后,马上将手缩了回来。 “怎么弄的?”权维成问他,“怎么手上这么多伤?” 权匀还是说,“没事。” 两人在客厅僵持了一会儿,权匀忽然说,“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不等权维成作何反应,拿起手边的玫瑰走了。 权维成看着他带上门离开。 他一下子觉得十分的孤单。那个在儿时里濡慕他,长大后畏惧他的弟弟,已经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不能碰触的秘密,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第212章 初相见 满屋子的玫瑰花过了两天就被权匀收走了,那些玫瑰已经开始枯萎了。 这种自己的地方被人来去自如的感觉真的很不好,韩景宇领了工资,就重新找了一个住所,他没跟原来的房东打招呼,拿到工资的当天就搬走了。咖啡店的工作他也辞了,权匀一直出现在他的面前,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 权匀知道韩景宇要离开,他也没有拦他,只是韩景宇一走,他就找人跟着他去了。 韩景宇知道权匀有权势,却不知道在北京权匀是何等的人物。他那样的手段,摆脱寻常人的眼线可以,但他只要在京城的地界里,权匀叫人盯着他,他就摆脱不了。 权匀知道韩景宇不喜欢他,所以他想说的话一句都没跟韩景宇说。因为他知道韩景宇不想跟他说话。 韩景宇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但是他却不在露面了。韩景宇离开了咖啡店之后,好似一下子摆脱了所有的过往,连乔越都没有动静。整个过程轻松的有些蹊跷。 随即韩景宇又释然,乔越将他带到北京,随手将他安置在咖啡店,是不是已经证明,乔越已经厌烦了? 韩景宇想到这一层,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他本来都不是多值得别人惦念的人物,乔越对他,也不过是贪图新奇的玩意儿,如今那种新奇感早就已经过去了,乔越一时兴起将他带出来再抛弃,这个解释再合理不过。 韩景宇原本准备离开北京的,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漂泊如浮萍一般,好像所有的事,在这短短的两年里,模糊成了前生的事。 韩景宇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断线的风筝,不知道在哪里就要跌落,跌落的地方也是未知。可能是泥沼,可能是荒野。 韩景宇在努力的想自己曾经遇见的人和事,他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想起来,但是那些人的面孔却是模糊的。韩景宇的记忆有一个地方往就是不能再回忆了的,虽然那一部分的记忆最是鲜明,但韩景宇已经不愿意再去回想了。他在想自己从离开了那个人以后,身边那些值得留念的人或者物。 越回想,越有一种恐慌。他身边所发生的,值得他回忆的,给予他温暖的,都只有那么一瞬。 好像有那么一个人…… 路上都是陌生的面孔,韩景宇站着不动,那些人从他面前走过,有的人会看一眼他,有的人则是径自走过去,无论如何,他在这里都是陌生人。并且更恐慌的是,没有哪一个地方,是他觉得自己到了那里会有归属感的。 韩景宇知道自己不该想那个问题,但他忽然想起来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已经不想再往前走了,现在他往后看,却发现自己连退路都看不到。只能挣扎着往前走—— 前面能走到哪里? 韩景宇觉得很累了,他想停一停,但他就算停下来,也没有能让他休息的地方。 韩景宇在一个地方站了很久,然 分卷阅读368 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开始往后走。他本来是要去车站的,但是他这一生,一直都在往前走,前面的路一次比一次艰难,一次比一次更让他困倦。 他真的已经感觉到累了。 韩景宇对这里的路居然有印象,他当初就是从这里,一直往前,在弄堂里,遇到了一个人…… 韩景宇居然还记得,他对过往的很多事都有些模糊了,因为他身上不愿意在记起的事太多了,很多的事情混杂在一起,都一起变得模糊。 太阳落山了,沉沉的夕阳蕴藏在暮霭里。还有些衰微的光。 韩景宇站在那条深巷外面,他背后的阳光已经快要看不见了,只有些昏沉的夕阳,印在巷子深处,好像时光倒流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韩景宇一步一步的往里面走。 这里是熟悉的。没有那种陌生的不知道前路为何的感觉。每一步他都好似踏在记忆里。 记忆里那只缠着他的狗已经不在了,巷子里的人家养了一只新的狗,土狗,和那只狗很像,但是不认识他,在巷子深处看到他一直冲他狂吠。 韩景宇走过去,那狗叫的更凶了。 韩景宇知道那不是他认识的那条狗,虽然花色一样,但是他养的那只狗那么乖,在他面前都会打滚,袒露出肚皮,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那只狗还在叫。 巷子里店主的女儿被那狗叫烦了,从屋子里走出来,脚上的凉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嗒嗒嗒嗒的,“叫什么啊铃铛——” 来这里的基本都是熟客,这狗从养起来开始,都没有叫的这么凶过。 韩景宇听到那个声音,好似从回忆里牵了一条线出来。 “铃铛——”听到狗还在叫,走到门口的女生又叫了一声。 一直狂吠的狗看到走到门口的女生,一下子弓起了脊背,冲韩景宇又叫了一声,然后缩到了女生的背后去了。 那女生真的长的很美,皮肤白净细腻,身上一条碎花洋裙,头发松松散散的挽在耳后,十分柔顺的模样。 巷子里最后一丝光线也要暗淡下去了。 女生只顾着蹿到自己背后的狗,摸了摸它的头,安抚好了它之后才抬头看眼前站着的人。 韩景宇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他能轻易看到女生脸上的表情。这张脸是熟悉的。 女生在门口站着,她还没有来得及在黑暗里看清韩景宇的脸,头顶上的灯光就跳了一下,然后亮了起来。 橙色的灯光倾泻而下。 韩景宇还是多年前那副风尘仆仆的姿态。 女生看着他,一下子愣了。 韩景宇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抿着嘴唇,静静的看着她。 “邹霜——邹霜——”屋子里传来杜舒云的声音,她在喊邹霜吃饭,“回来吃饭了。” 邹霜连回应都忘记了。 反而是缩在他身后的狗,听到那声音,回应的叫了一声,然后摇着尾巴跑进去了。 邹霜就站在门口跟韩景宇对视着,忽然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眼睛发红,手刚一沾上去,就有眼泪掉下来。 韩景宇看见了她的眼泪。就像当初一样,他心疼邹霜的眼泪。她一哭,他就觉得心疼。 邹霜揉了揉眼睛,像是被沙子迷到眼一样的模样,她还觉得有些窘迫,一直扯自己的裙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你回来了啊。” 邹霜的声音很好听,那细细的声音,掺杂了一点哭腔的委屈,显得更叫人爱怜。 韩景宇看着她。邹霜比当初更要美许多,属于少女的稚嫩淡去,女人本身的妩媚显现出来。 邹霜说完那一声,忽然张开双臂扑到韩景宇的怀里,她埋怨他,“你还知道回来。” 韩景宇那颗一直没有根的心忽然定了下来。 扑在他怀里的少女是如此真实,那体温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邹霜靠在他的怀里,也不避嫌,就抱着他,在他的怀里吸着鼻子。 过了许久许久,韩景宇也伸出手去抱她。 韩景宇叫她的名字,“邹霜。” 邹霜知道韩景宇瘦了,比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还要瘦,眼睛也不如她当时所见的那样温柔,就算有暖色的灯光照耀着,韩景宇的眼底也是灰沉沉的。 邹霜不知道韩景宇在外面遭遇了什么,她只是更用力的抱着韩景宇的腰,向他撒娇一样。 久等不到回应的杜舒云走了出来,她在门里面看到邹霜和个男孩子抱在一起吓了一跳,走过来看到是韩景宇,一下子就愣住了。 杜舒云发着愣,她知道韩景宇是个好孩子,也知道邹霜曾经的心意,当初韩景宇走的时候,邹霜可难过了好久。 “景宇啊。”杜云舒还是喜欢韩景宇这个孩子的。她觉得韩景宇招人怜爱。 韩景宇听到她的声音,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十分淡的笑意,“杜阿姨。” 邹霜从他怀里钻出来,转而去抓韩景宇的手。 韩景宇从来都十分拒绝别人的亲近,如今邹霜抓着他的手,他也没有挣脱。 邹霜的掌心热的发烫,韩景宇觉得邹霜掌心的温度一下子烫到他心里去了一样。 “景宇啊,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杜舒云看着他,韩景宇又瘦了很多,她一眼都看的出来,但是她不好去问,就只是询问他,“吃饭了吗?” 韩景宇还没有说话,抓着他手的邹霜就已经把他往屋子里拽。 “你来的正好,我妈今天刚买了大闸蟹,下午刚煮的——”邹霜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堆。 杜云舒看着邹霜拽着韩景宇走到她前面,有些无奈了摇了摇头。然而她的目光却愈发温柔。 邹霜话一下子变多了,她把韩景宇拽进屋子里,将韩景宇按在椅子上,跑去给他拿碗筷。筷子跟碗她洗了两遍才拿出来递给韩景宇。 杜云舒看在眼里,嘴上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就只是说,“平时都不见你这么勤快的。” 邹霜耳根发红,但是脸上却什么都不显露出来。 三个人坐在桌子旁,邹霜将自己喜欢吃的全推到韩景宇面前,然后看着他。 韩景宇胃不是很好,有的东西不能吃,但是在邹霜的目光下,他还是吃了一点。杜云舒是做生意的,目光自然比邹霜好,她看韩景宇现在的嘴唇发白,像是脾胃虚,偏偏这边邹霜缠着他吃一些凉性的东西,怕是对胃不好。杜云舒也不好明面上跟邹霜说,只是把那些东西推开了一些,换了一些羹汤过 分卷阅读369 来。 韩景宇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他的胃有些疼了。 邹霜那样粗神经的人,都看的出韩景宇脸色不对,“怎么了?” 杜云舒也担心的很。韩景宇不光是瘦了许多,连身体都没有那么好了。 韩景宇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我今天没什么胃口……” “那就不吃了!”邹霜连忙说。 韩景宇脸色发白。 邹霜给他倒了一碗汤,“你喝点汤,我妈熬了一下午的……你身体不好。”邹霜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喝一点应该没问题。” 韩景宇’嗯‘了一声,他喝了几口,脸色果然好了一些。 邹霜松了一口气,然而她的脸上是任谁都看的出的忧虑。 在桌子下打转的狗忽然叫了几声。 邹霜原本正在看韩景宇的,听到狗叫低着头去看,见到狗在对她摇尾巴,就将碗里的排骨放到桌子下面的瓷碗里,狗一下子不叫了。 韩景宇对这狗眼熟的很,这狗和他从前养的一样。 他问邹霜,邹霜说,这狗叫铃铛,是从救助站领养过来的,家里就两个女人,刚好看屋子。 韩景宇从桌子上扫了许多骨头,丢给铃铛吃,本来冲他叫的很凶的狗一下子温顺起来了,摇着尾巴看他。 那湿漉漉的眼神和从前他养的那只狗如出一辙。 邹霜没问跟着韩景宇的那只土狗哪里去了,也不问韩景宇为什么又瘦了那么多。她什么都不问,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狗开始对韩景宇撒娇,舔韩景宇的手指,磨蹭韩景宇的裤腿。 韩景宇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铃铛一下子眯起眼,呜呜的叫了两声。 韩景宇弯眼笑了。是那种温柔且明朗的笑容,一如当初。 第213章 光 韩景宇在邹霜这里住了下来,店里缺人手,韩景宇留在这里正好帮忙。 从韩景宇来了开始,杜舒云就起的格外的早,她早早的起来买新鲜的黑鱼,每天变着花儿的给韩景宇熬汤。邹霜原本是不喜欢厨房的烟火气,但是现在韩景宇胃不好,她每天跟在杜舒云后面学。 私房菜馆的生意这段时间不好,不用杜舒云说,韩景宇住了几天都看的出来。每天来的客人少的可怜。 杜舒云不当回事,她不像是缺钱的人,却还是会在现实面前窘迫。 尤其是家里还多一个人的情况下,日常开销无虞的时候,却还是会在想要却买不了的东西面前叹息。 邹霜也是那种很知事的女生,她从来不张口要那些昂贵的东西,杜舒云欣慰的同时却更是心疼。 韩景宇都看的出来。 韩景宇本身就没有什么积蓄,他一直在外面漂泊,就是有落脚的时候,也是被人宛若鸟雀一样的在笼子里养的好好的,哪里会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在杜舒云这里住了半个月就要离开,邹霜却死活拦着他不让他走。 韩景宇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从很大程度上来说是个负累,他能做的太少了,以至于并不能和杜舒云她们的付出对等。 邹霜却不知道韩景宇是因为什么走的,韩景宇跟她一说要走,她眼泪就掉下来了,扯着韩景宇的袖子,几乎要坐在地上。 “你又要走,你又要走——”她嘴里这样喏喏的喊着,眼眶红通通的。 韩景宇心里软成一片,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个负累。 他虽然有手有脚,确并不能为这对母女做什么。 店里没有客人,杜云舒在厨房里煮鱼汤,听到邹霜的哭声,走出来,看到在门口僵持的两个人。 邹霜扯着韩景宇的袖子不撒手,“你才来了几天,就又要走——你又要去哪?” 韩景宇不知道怎么应付哭着的邹霜,他就站着,看邹霜在他面前抹眼泪。 杜云舒走出来,她知道韩景宇是个听话的孩子,现在看他要离开,又看的出他此刻犹豫的神态,就约莫在心里猜测出韩景宇为什么要离开了。 韩景宇觉得自己是拖累。杜云舒一家对他太好,所以他不愿意再留在这里。 邹霜才不会想到那里去,她一个劲儿的挽留他,拽着不让韩景宇出门。 两个人在门口僵持了很久。 杜云舒看了半响,才走过来,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手,“要走也吃顿饭再走。我煮了鱼汤。” 韩景宇很是听杜云舒的话,杜云舒从来不说重话,淡静从容的却叫韩景宇打心里尊敬。 杜云舒说了这句话,韩景宇就不动了。邹霜看到韩景宇的动作,知道他暂时是留下了。但只是暂时,韩景宇身上连背包都没有,他如果真心要走,她还是如同当初一样的拦不住。 杜云舒煮了鱼汤,鱼都是最新鲜的黑鱼,用油炸成淡金色之后,用老汤底煮出来的。杜云舒开私房菜馆很多年了,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煮汤方法。她煮出来的鱼汤格外的鲜美滋补,韩景宇在这里呆了不过两个星期,脸颊上都已经有了淡淡的颜色。 喝完了鱼汤,杜云舒去收拾碗筷。 邹霜偷觑着韩景宇,小心翼翼的问,“你还要走吗?” 韩景宇回过头看邹霜,邹霜这副模样可怜可爱极了,好似他说一个要,邹霜眼里就能滚出泪珠来一样。 口腔里还是鱼汤淡淡的甜香味,韩景宇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邹霜的头,“不走了。” 邹霜的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韩景宇不走了,他留在这里,并不打算去只做一个拖累,他没有文凭,连身份证都拿不出来,正经的工作他肯定做不了。只是他本来就处在这样一个繁华的地段,没有这两样东西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权匀知道韩景宇住在这里,起先他还担忧那母女两人心机不纯,但看韩景宇气色一日好过一日,就没有在干预了。他看到韩景宇过的很好,所以就躲在暗处看着,躲在不被韩景宇发觉的地方看着。 而韩景宇呢,从决定留下来的时候开始,就开始去周遭找一些事情去做,巷子外面就是繁华的地方,来来往往的行人车流川流不息,公路前高楼林立,但是这里并没有人贴什么招聘的广告,韩景宇找了几日都没有找到他能做的事。 权匀知道韩景宇在外面兜兜转转,像是在找什么的模样。他不知道韩景宇的目的,所以一直是观望的态度。 韩景宇又回了乔越当初给他安置的咖啡馆,他身上什么都拿不出来,咖啡馆虽然远一些,但女店主人是真的好,韩景宇回 分卷阅读370 去之后,女店主显得很开心,但是她的脸色却有些古怪。 韩景宇以为她还是介怀他辞职的事,把自己的状况同她解释了一番。没想到女店主却根本不是在意这件事。 韩景宇正要去问,没想到女店主的目光落在他身后,“喏,你跟他说吧。” 韩景宇一瞬间察觉出背后有人,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回头,手腕就一痛,紧接着他整个人被强硬的扯了出去。 外面停着车,韩景宇连那个人的脸都没有看清,就被推到车里面了,紧跟着一个人就压了下来。 乔越连旁人的目光都不在意了,当着一众人的面,将韩景宇扯到车上,反身把车门关起来。 车内的环境在两人面前显得有些狭小了。 乔越的脸色阴沉的很,一双眼透着冷意。 韩景宇看到是乔越,就说不出什么话了。 乔越将他拖上车之后,压在韩景宇的身上,也不动了,一双眼难得的显出他此刻心情并不好的情绪。 “你跑到哪儿去了?”乔越这句话问的突兀。 韩景宇是被他压在车子里的,车里环境本来就狭窄,他身上又被乔越压着,一时居然挣脱不得。 乔越看到他还在挣扎,更显得愤怒,按着韩景宇的肩膀,“我问你跑哪去了!” 他在明面上跟钟源僵持着,可是还没等送走钟源,就从女店主那里听到韩景宇辞职的消息。乔越一下子失去了继续跟钟源耗下去的兴趣,他直接将钟源甩在脑后,跑出来找韩景宇。 韩景宇就只是一个人,他如果不离开京城,那他就没痕迹可查。 乔越没想到韩景宇还会离开。 他给他提供的生活,不是对于现在的韩景宇来说,最需要的安逸吗?那他为什么还要离开? 乔越很生气。韩景宇看的出来,但是韩景宇不懂乔越为什么生气。 乔越将他丢在这里,任由他自生自灭,那现在这副质疑他的模样,又是为了什么? 乔越才不管韩景宇想了什么,他向来猖狂无所顾忌,韩景宇却一再从他的预计里跳脱出去,这种难以掌握的感觉对于乔越来说并不好受。 “我问你,这段时间,你跑到哪去了。”乔越压着声音问。 韩景宇推了推乔越压在他胸口的手肘,那手肘压在那里,叫他有些喘不过气。 乔越一动不动,拧着眉去捏韩景宇的下巴,“哑巴了?我问你话。” 韩景宇被那动作激怒,推了乔越一把,那一下子没推开。却一下叫乔越的怒气更加高涨。 他把韩景宇从钟源那里带过来,怕他伤了,痛了,所以找了一个地方让他安静一段时间,不去打扰他,然而结果又是如何?韩景宇还是走了。他自以为他知道韩景宇现在最渴求的是什么了,是的自以为,那如果真的是韩景宇渴求的,韩景宇就不会离开了。 乔越的力气并不比韩景宇的大,但是他的气焰却是压着韩景宇的。 韩景宇在他身下挣扎,一双眼发光。 乔越看到了他的眼睛,那眼底有微光,是暗淡了很久的光忽然活过来了一样。这样的韩景宇比那死气沉沉的模样来的更叫人喜欢。 但这微光并不是因为他的细心呵护。 乔越心里冷笑。他也唾弃自己,为什么要想要把韩景宇保护起来。 明明这个人,根本不需要被温柔对待—— 乔越不知道韩景宇那眼底的光亮是被谁点亮的,反正这和他并无关联。 韩景宇是真的不懂乔越,乔越这样失态的怒气叫他莫名奇妙,明明乔越并不是多在意他的——将他丢在这里,任他自生自灭。不是已经厌倦了吗? 那么这样的显而易见的愤怒是因为什么? 两人还在对峙着,乔越的目光忽然一晃,他抬头往车后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了他极其不喜欢的东西。 乔越从韩景宇身上翻了下来,坐到驾驶位上去开车。 韩景宇要下车,乔越冷眼看了一眼,“钟源来了,你如果想跟他回上海,就下车试试。” 韩景宇的动作一顿,没动了。 比起乔越,钟源才是更让他无法容忍的。 乔越看到赶过来的钟源一眼,开车离开了。 本来,他可以在明面上把钟源这个麻烦打发掉的,没想到韩景宇离开之后,他一下子乱了自己的阵脚,叫钟源发现了蛛丝马迹。 真是…… 乔越气笑了。那笑邪气的很,挑着半边嘴唇,眼睛里那平常掩藏很好的黑色情绪几乎全部显现了出来。 第214章 好与坏 权匀看到乔越把韩景宇带走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了。他知道韩景宇跟钟源有干系,却没想到能扯上乔越。 乔越的车方才开走,钟源就到了。钟源是追着乔越来的,他知道韩景宇在乔越这里,却一直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但乔越这几天露的马脚太多,钟源隐隐知道是韩景宇那边出了事。这几天他一直追着乔越,奈何乔越这样精明的人,他刻意去了很多地方分散钟源的精力,钟源一路追了几天都一无所获。 钟源到了,看到店门口站着个女店主,女店主在他来的时候还在往外面张望,他方才不准备打听的,但看到女店主这副模样,乔越的车又方才走,这两件事一联系起来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钟源下了车,走到店里去询问女店主。 女店主是看着乔越把韩景宇拽走的,韩景宇从她这里辞职之后,她还是打电话跟乔越顺着那么一提,乔越当时是没多少反应,但一下子往她这里跑的次数变多了。今天乔越也来的很早,韩景宇一过来,还没说上什么话,乔越就直接把人拽走了。 人是乔越带来的,想来两人也是熟人,女店主就没有过问。 现在乔越方才走,就来了一个人,跟她打听韩景宇的事。 女店主对韩景宇的事都敏感的很,这人跟她说了几句,她就知道是来找韩景宇的。 韩景宇的来历女店主不知道,但在她这里工作的时候,韩景宇人是真的不错,所以才会在他辞职之后跟乔越说一声。现在乔越刚带着人走,忽然来了一个打听韩景宇的人,女店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她也不跟钟源说具体的,想含糊过去,钟源本来就是起了疑心才过来问的,女店主含糊的态度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钟源生的高大,又有一股子上位者的气势,叫女店主看着心里就有压迫感。 最后女店主在钟源半 分卷阅读371 威胁的话中,还是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钟源知道那个人是韩景宇,从这女店主闪闪躲躲的态度中都看的出来。把韩景宇带过来的人他也知道,就是乔越无疑。 确认是乔越把人带走之后,钟源就走了。 权匀看到钟源也过来了,眉宇不自觉蹙了起来。钟源跟韩景宇的关系…… 这边乔越开车带走了韩景宇,韩景宇只是为了摆脱钟源,没有再跟乔越扯上什么干系的打算,他是这么想到,乔越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本来韩景宇好好的呆在咖啡店里,好好等他处理完一切,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偏偏他还要到处跑,虽然,韩景宇这一次休想再逃出他的掌心,但他还是焦躁了几天。韩景宇是真的从他面前逃走过,而后扯上了钟源,还将这个麻烦一直带到京城里来。 乔越看了一眼后视镜,正看到韩景宇蹙眉往车窗外张望的一幕。 他开着车,冷笑一声,“你要想走,大可以现在跳下去。” 韩景宇听了他的话,居然真的伸出手去。 乔越脸色越发难看,车已经开到转角的地方了,乔越打着方向盘,面向韩景宇那一方的车门直接撞上了石壁,将车窗挡的严严实实的。 韩景宇永远都揣测不出乔越的心思,就像现在,他只当乔越在为难他。 乔越转过头来,他身上的衣服因为一开始跟韩景宇的拉扯有些凌乱,他的头发又留长了一些,因为车窗开着,风吹着他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然而他的那种目光却是挡不住的。 车身在石壁上擦出很长的一道刮痕,相撞的那一瞬间还有火花,因为车窗上贴了钢化膜,裂成蛛网也没有迸溅出来。坐在车里的韩景宇只是往前踉跄了一下,并没有受伤。 乔越就没有那么好了,他前面的车窗开着,撞上去的一瞬间有细小的石子擦到他的脸上,将他的脸上划出好几道血痕。 有殷红的血丝渗透出来。 乔越也不管自己脸上的细小伤口,一双狭长的眼,就这么看着韩景宇。 韩景宇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他的视线。 乔越就将车停在这,声音都平和了许多,“你这几天去哪了?” 他的语气真的比一开始的质问要温和许多,但是韩景宇还是不说话。 乔越往前探了探身子,车门堵着石壁,韩景宇根本没办法离开,只能看着乔越凑到他面前来。 乔越的面孔近看更显得非凡的俊美,眼睛细细长长的,眼黑比眼白多,看着就有一种邪气往外渗透。 尤其是他本身都不去遮掩的情况下。 乔越的手按着椅背,将韩景宇被困的范围进一步缩小。 “你说,我又不会怎么样你。”乔越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但是值得一提的是,他看着韩景宇这种和乖巧一样的沉默姿态,说不出什么太尖刻的话来。 韩景宇不知道怎么从这个范围挣脱,乔越真的靠的太近了,近的让他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不好的事。 但是乔越却没有察觉。 “你为什么辞职了?”乔越继续,“为什么搬走了?” 韩景宇只是往后退,眉宇紧蹙。 乔越的嘴唇几乎要贴上韩景宇的额头,“这几天住在哪?我都没有找到你。” 韩景宇对那样被禁锢的环境很是抵御,他将乔越推开,“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乔越本按捺下去的怒火又冒了出来,然而这一次他的脸上就没有显现出来了,只是目光更深了许多,“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问我?”他被韩景宇推开之后就没有往上凑了,就这么望着他,“嗯?” 韩景宇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乔越一而再再而三纠缠的东西。 “我把你从钟源那里带出来,你不会就以为,我是让你在哪里自生自灭的?”乔越问。 这话一下子说到韩景宇的心口去了。 “我原本真的不想管你,毕竟你算个什么东西。”乔越说话还是那么难听,“原本想着,拿你消遣消遣,找点乐子,没想到你这么会给我找麻烦。以前是白遇,接着是刘孜锦,现在呢,又给我扯个钟源。” 乔越一字一句,好似是在数落惹是生非的后辈。 韩景宇嘴唇发白,他也同样反驳,“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乔越的目光更加幽深。 “跟我有什么关系?”乔越裂唇一笑,脸上擦破的伤口一下子流下一条血痕来。 “韩景宇,你这话说的可真是没良心,在武汉要是没我护着,你现在能站在这儿?”乔越忽然抛出这么一句话。 在武汉,韩景宇跟乔越结识了之后,那些找他麻烦的人确实少了很多。 乔越知道韩景宇在想什么,“你还是天真。” 韩景宇嘴唇紧抿。 “邬兆翎真不是个干净的人,跟他掺和在一起的,没点儿背景的,早死了。”乔越脸上的血流到了唇角,他随手抹了一下,“你以为白遇是真的拿你没办法?他要看得上你了,你有什么办法,你家里那点事,你还真以为是你藏的好?” 韩景宇沉默。白遇的心思,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那时候在武汉,白遇也是那种惹不起的人物。但是白遇虽然举止有逾越,却也没做出什么更过的事。 “韩景宇,我做事从来狠,但是对你,我真没做过太过的事。”乔越本来是懒得提这些事的,“我承认,我干的事也不光彩。”说到这里他一下笑了,他又想起了在医院的事,“但是啊,我护了你这么久,就算是当个交易,你也不亏吧。况且,我也是挨了一顿揍的。” “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干什么。”这些事经不起琢磨。因为乔越说的事,是属实。 直到最后,他的所作所为,都没有牵扯到家里。他在外面树敌那么多,跟着邬兆翎行事更加张扬,乔越明面上,暗地里,给他善后的事,决计不会少。 “没想干嘛啊,你不就在恨我医院强迫你的事吗。”乔越也不知道自己是昏了头还是怎么样,在医院里扯着韩景宇做,弄的自己也是一身血,实在是…… 一提到医院里的事,韩景宇的脸色就冷下去了。 “我做的事,也就那一件吧。往后,我可曾还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乔越也觉得自己冤枉。别人都说他凶恶阴狠,但是他自认,对韩景宇,他处处都留了情。虽然在韩景宇看来,他依旧是那样的人。 韩景宇也在想。他只知道乔越坏,却想不起更具体的证明乔越坏的事。 乔越说话难 分卷阅读372 听,不是针对他。乔越行事阴狠,在武汉,叫他不喜欢的人,他都下了死手的整治,连邬兆翎说起来都怕的人,除了医院里那一件事,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针对他所做的恶事。 乔越也知道他听进去了。 “韩景宇,我不是个好人,我也没那种背地里做好事的习惯。”乔越说,“你恨我怨我,可以,这个我认,但是我做的事,让你记着我乔越的好,也不过分吧?” 韩景宇张了张嘴,但是他还没说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乔越就一下子亲到他的嘴唇了。 那说不上是亲,乔越就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那上面还有乔越身上的血腥气。 韩景宇正要伸手去推,乔越一下子躲开了。 乔越坐在前面,直笑。 韩景宇摸不准乔越的心思,他自己都被乔越扰乱了,甚至有些被他带偏了,现在他索性什么都不想,就这么戒备着跟他对视的乔越。 乔越知道他不懂。 事实上乔越自己也不懂。 他对韩景宇的好,从很久以前都开始了,虽然他的好有些叫人惧怕,但是他是真的在试图对一个人好。他的嘴巴还是那么坏,说出来的都是刺人的话,满腹的算计,挑拨,但是他从在武汉开始,就一直在背地里护着韩景宇。 从白遇到邬兆翎,从韩景宇的家事到外面一些来找麻烦的人,他都默不作声的处理好了。 白遇喜欢韩景宇,没强迫韩景宇,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乔越在背后。他后来也确实陆陆续续做了一些半强迫的事,但是这些甚至算不上是强迫。韩景宇自己都能应付的事。 白遇终究没拿韩景宇怎么样。 而邬兆翎,背景确实很大,不然不会和乔越玩到一起去,但是他的背景并不怎么光彩,从他混迹的地方都可以看的出来。他在外面招惹的事,像白遇那样,身后有背景的人,可以不当回事,但是身后一点背景都没有的韩景宇,最后能全身而退,也不得不说是乔越从中使了手段。 乔越一直扮演着一个坏人的角色,事实上他也一直很坏,但是让韩景宇说,就是不加那些他暗地里做的事,只凭明面上护着韩景宇的桩桩件件,韩景宇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乔越看着韩景宇身上的刺张开,并且将韩景宇身边,妄图修建那些利刺的人驱逐开,让韩景宇在一个并说不上是干净的环境里长开了。 乔越也不懂。 韩景宇排斥他,韩景宇畏惧他,但是他还是把韩景宇从钟源那里带出来,他还是想要韩景宇在他所提供的温床里恢复过来。 这样看下去,乔越都要误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了。 韩景宇思量了很久,才十分纠结的问,“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乔越这么回答。 第215章 寄养 乔越的心思实在是难以捉摸。 他的好坏连韩景宇都说不出来。说他坏,他确实坏,一字一句都是戳着人的骨头说的。说他好,恐怕连乔越自己都要笑。 乔越跟韩景宇说完那一番话,也不再继续纠缠着问下去了,他打电话叫了车过来,带着韩景宇吃了饭,又去医院处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当然这身边都带着韩景宇,韩景宇还在揣摩乔越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色渐渐晚了,韩景宇隐隐的有些坐立不安了。 他记得他早起出门的时候,邹霜那可怜兮兮的神色,他向她保证无论如何,晚上一定会回去,邹霜才放他走的。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而他被乔越带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乔越看的出来韩景宇的变化,但是他不急。又过了好一会儿,到韩景宇开始频频露出那种焦虑的表情的时候,乔越开口了。 他一直在等着韩景宇开口。 韩景宇离开了一段时间之后,是比从上海回来的时候精神了一些,白的病态的脸上也添了些血色。 这证明韩景宇这几天过的不错。起码没有他担忧的那种,流落街头的状况发生。 “我送你回去?”乔越这么询问。 韩景宇却还是戒备他,虽然今天乔越的话让他有几分动摇,但是按照乔越本来巧舌如簧的本事,无论真实与否,可信度在韩景宇这里都要打个折扣。 而乔越呢,却是无所谓,该说的他都说了,至于韩景宇再怎么看待他,那也无所谓了。他做这些事,一开始也没准备拿出来跟韩景宇说。毕竟他说的好听,暗地里做的一些事还是经不起韩景宇细想的。 乔越的心毕竟还是虚的。 但是韩景宇确实是因为他的话动摇了一些。原本面对着乔越戒备冰冷的眼神也缓和了不少。 韩景宇是不准备让乔越知道邹霜一家的存在的,但是乔越今天的一席话让他动摇了一些。当然,更叫他动摇的是邹霜临走时候的目光。 他要回去。 “你就算是不告诉我,我也有的是办法查出来啊。”乔越声音里透着笑意,他说的是事实,只要韩景宇还要回去那个地方,他一定能找出来。 韩景宇知道自己在乔越这里恐怕难以脱身,乔越今天一天都和他在一起,并且还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打算。 乔越看的出韩景宇的犹豫。他知道韩景宇现在心里有些乱了,那些从正面问不出的问题,只要旁敲侧击的问就能得出答案。 韩景宇终究还是放不下邹霜。 乔越为人与否,对他与否,他暂且不评,但乔越总不至于因为他去牵扯邹霜一家。 韩景宇把地址报了出去,乔越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按照韩景宇报的地方带他去了。 邹霜的家住的有些偏僻,乔越开了好久的车才到,又在深巷里,车都开不进去。只能把车停在巷子门口,然后乔越下车,就跟着韩景宇进去了。 巷子里还亮着灯光,恍恍惚惚的,像是有温度一样。 灯光下面坐着个人,旁边还蹲了一只狗,乔越走过去,听到狗叫声,还是惊了一下。 狗叫着扑了过来。 乔越下意识的去拽了一下韩景宇的手,没想到韩景宇直接挣脱了。 那个坐在灯光下的人站了起来,是邹霜。 已经很晚了,平常这个时候,邹霜已经睡了的,现在还搬着小板凳等在门口。 韩景宇知道邹霜执拗的性子,所以他还是回来了。 邹霜见到韩景宇心里一喜,走过来又看到乔越,就没有往韩景宇身上扑,规规矩矩的站着,头发有些散 分卷阅读373 乱,但是在橘色的灯光下,更显出了一种绰约的美丽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虽然有乔越这个旁人在这,邹霜还是忍不住抱怨。 韩景宇说,“有点事。” 邹霜没有问下去。 韩景宇看她只穿了一件,等在门口,就问,“你穿这么少,冷不冷?” 邹霜刚想说不冷,冷风乍起,吹的她抱着胳膊哆嗦了一下。 韩景宇拧着眉,“进屋子去。” 邹霜把铃铛叫过来,点点头,跟韩景宇一起往屋子里走。 乔越跟着韩景宇,像是认识的模样,邹霜看着他也不好说什么。 三人进了屋子,韩景宇去烧热水,邹霜就看着他忙碌。 而乔越则看着邹霜。 乔越的目光叫人不舒服,邹霜不太喜欢乔越,她知道乔越在看她,但也只是躲闪着他的目光。 韩景宇烧好了热水,倒了一杯给邹霜,“喝完了就去睡觉去。” 邹霜一下子很乖的点了点头,她穿着拖鞋,站在韩景宇面前,一下子比他矮了一个头。 乔越不知道邹霜跟韩景宇是什么关系,但是邹霜眼底的东西他看的清清楚楚。这一下,他就有点不太舒服了。 趁着邹霜喝水的时候,韩景宇问,“杜阿姨呢?” 邹霜抱着水杯,“刚睡下。” 平常杜云舒也睡的很早,今天折腾到现在才睡下……肯定又是因为他的事。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喝水的时候,邹霜还在用眼角的余光偷觑乔越。 韩景宇并没有介绍乔越的意思,乔越也没有,他就站在邹霜面前,邹霜看他的时候,他眼底那些慑人的光一下子叫看到的邹霜吓得低下头。 乔越不喜欢邹霜,但是他偏偏还是笑着问韩景宇的,“这是谁?” 韩景宇没回答。 乔越知道韩景宇不说,他也不问韩景宇了,他转而去问邹霜,“你叫什么名字?” 出于礼貌,邹霜虽然也不喜欢乔越,但她看乔越是跟韩景宇一起过来的,只当是韩景宇的朋友,就回答,“邹霜。” 乔越’哦‘了一声。 邹霜喝完了水,她问乔越,“你是谁?” 乔越知道这个小姑娘想问什么,他笑了笑,说,“我是韩景宇的哥哥。” 韩景宇一听到乔越的话,眉头就皱起来了。 邹霜却傻的信以为真,他听到乔越自称是韩景宇的哥哥,就没有再问,方才那一瞬间垒砌起来的防备也散了。 “这些日子,景宇多亏你照顾了。”乔越勾唇笑了笑。 邹霜放下防备之后才去看乔越的长相,因为背后是黑暗,所以乔越本身的气质被掩藏了一些起来。 邹霜摇了摇头,“没事。” 韩景宇却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喝完了水就去睡吧。” 邹霜很听韩景宇的话,她原本也只是在外面等韩景宇,现在韩景宇回来了,让她去睡觉,她也是很乖巧的应下了。 邹霜走了之后,屋子里只站着乔越跟韩景宇两个人。 乔越四处打量着屋子,韩景宇站在他面前看他。 “你这段日子都住在这儿?”乔越问。 韩景宇不回答,乔越也没等他回答,就转过头来和韩景宇对视上了,“挺好的。” 他那声挺好也不知道是指代的什么。 乔越说,“去休息吧。” 韩景宇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乔越伸手抚了下韩景宇的鬓发,这一下韩景宇没有躲开。虽然乔越不想说,但韩景宇确实是慢慢活过来了。这样和他最初的目的一样。 “那你……”韩景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了。 乔越突然靠过来,亲了一下韩景宇的脸颊。 韩景宇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今天的乔越,处处都透着古怪。 “你要我留在这跟你睡一起?”乔越笑。 韩景宇直接拒绝。 “那你就去睡吧。”乔越退回去之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方才那一吻都是幻觉。 韩景宇就看着乔越转头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扶额】还没有完结啊裱贝我只是说快要完结了……你们别方 第216章 喜欢 乔越第二天来的很早。 十点多的样子,私房菜馆一开张他就过来了,点了菜,也没有带朋友,就在那等着。 他点了挺多菜的,杜舒云看着他一个人,还以为他是在等朋友。 等菜全上完了之后,杜舒云发现还是乔越一个人坐在那儿。 韩景宇昨晚回来的晚,现在还没醒,邹霜也没去喊他,跟着杜舒云在后院厨房里忙活。 等到上菜的时候,邹霜一看到桌子前坐的是乔越,眼睛就一下子瞪大了。 杜舒云过来,正看到邹霜指着乔越说,“是你啊。” 乔越笑眯眯的。 杜舒云看他好像是认识邹霜的模样,但她却半点想不起来和邹霜有交集的有这么一号人物。于是她问邹霜,“这位是……” 邹霜瞪着眼睛,“妈,他是韩景宇的哥哥。” 杜舒云不知道韩景宇还有个哥哥,皱了皱眉,但听到是邹霜说的,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景宇呢。”乔越问。 杜舒云不好回答,倒是邹霜回答,“他还没起来。” 乔越眼里一下子透出笑意来,“你把他叫出来吃饭吧。” 邹霜又看了乔越几眼,然后跑到后院去了。 杜舒云看乔越穿着长相,跟韩景宇半点想象的都没有,但是她也说不出什么。 那边乔越感受到杜舒云的目光了,也看了她几眼。 乔越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但他又确实没有见过这个人。 杜舒云也不知道说什么,她继续去厨房里忙了。 过了一会儿,邹霜拽着韩景宇出来了,韩景宇看见乔越坐在那儿,脸色就有些古怪了。 乔越像是没看到一样,招呼他过来坐下。 韩景宇跟乔越真的有些生分,两人的关联实在是奇怪的不能再奇怪,昨晚韩景宇又想了一通,乔越跟他说的虽然没有弊病,但也全然不是乔越说的,一直在护他。 乔越招呼着邹霜也坐下了,他递了筷子给两人,杜舒云过来的时候看到邹霜坐下了,忍不住说了她一句。 乔越却说,“没事,这本来就是用作答谢的。” 分卷阅读374 杜舒云也被乔越劝的坐了下来。 邹霜没有乔越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她听说乔越跟韩景宇是兄弟之后,就对他不设防了,四人坐在桌子前,她一直就在给韩景宇夹菜。 乔越不善的目光他都没有看到。 韩景宇因为身边有邹霜的缘故,也吃的比往常多一些。 饭桌上,他也一直说感谢邹霜一家照顾韩景宇的话。 杜舒云觉得古怪的很,乔越口口声声自称是韩景宇的哥哥,但是对于韩景宇为什么到这里的事绝口不提。再看韩景宇的脸色,这一切就更古怪的。 但韩景宇自己不说,杜舒云也不可能去插手两人的家事。 吃罢了饭,乔越要走,韩景宇虽然对他的厌恶淡了一些,但是也没有什么好感,冷眼看着乔越离开,自己则跟邹霜去后面收拾厨房去了。杜舒云收拾餐桌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有串车钥匙,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自然看的出这是什么车。 她把钥匙拿起来之后,就出去追乔越。 乔越站在巷子口,他的车就停在那儿,杜舒云跑过去,叫了一声,“客人,您东西落下了。” 乔越站在车旁边,看着杜舒云把车钥匙递给他,道了声谢。等杜舒云要转头走的时候,他叫住了她。 “我有件事要跟您说一下。”他用的是尊称。 杜舒云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好似乔越就是在等她出来一样。 把这样奇怪的想法甩开,杜舒云还是依从乔越的话停了下来。 乔越比她高许多,站在名贵的跑车旁边,一看就是不凡的人。杜舒云看人的本事向来一流,她看的出,这个人跟韩景宇不是一路人。 “是这样的,景宇是我的弟弟。”乔越又搬出这套说辞。 杜舒云心里有数,但是乔越这么说,她还是应了一声。 “首先我很感激你们照顾他。”乔越这么说着,递了一张卡过去,看的出是他准备好的。 杜舒云一愣。 “小小心意,算是感谢你们照顾他。”乔越这么解释。 杜舒云摇了摇头,她隐隐知道乔越要说什么。 “您也不用推辞,这地段最近在重建,周边的商户都没多少生意。”乔越早就是打听好了的,连同这家人的生活近况,“虽然您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毕竟多照顾了一个人,日子也不好过。” 杜舒云开口了,她脾气向来温吞,说的话也软和的很,“日子好不好过,我自己心里有数。景宇是个好孩子,他来了之后处处帮衬我们,我都看在眼里。这钱——我不能收。” 乔越因为杜舒云的拒绝挑了挑眉。 杜舒云看着乔越,“你既然是韩景宇的哥哥,那么照顾他是你的事,他在外面过的好不好,我虽然说不了什么,但是你应该也能看出来。” 乔越知道这话中是在质疑。 但是乔越是什么人,乔越不紧不慢的回答,“是,我是没有照顾好他,所以才让他出来住,现在看到他过的很开心,就够了。” 杜舒云等着乔越接下去的话。 “这些钱呢,您还是收着,多少是我的心意。”乔越将卡塞进杜舒云的手中,杜舒云的手保养的很好,细白的手腕,带着金镯子,看着就是年轻时过惯了养尊处优日子的女人。 杜舒云还是拒绝。 “这样,我这么说。”乔越说,“韩景宇住在这里,只是暂时的,过段时间呢,我就要带他走了,在这段时间,就拜托您照顾了。” 杜舒云一下子就听出了话中别样的意味,“你的照顾,是什么意思?” “就比如让您的女儿,离他远一点。”乔越说着还笑了。 杜舒云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家里给景宇安排了结婚的对象,所以就要避些嫌。”乔越睁着眼说鬼话,他的神色之认真,连杜舒云都要被糊弄过去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您的女儿跟景宇走的近了,有些担心而已。” 杜舒云知道乔越说的是实话。 就是没有乔越的话,邹霜跟韩景宇,也不大可能。韩景宇本身没那个意向是主要的,杜舒云看的出来,所以她不会让邹霜跟韩景宇再这么折腾下去。这对谁都不好。 乔越知道杜舒云在思索这句话。 “我看景宇在你们这住的很开心,就让他多呆一段时间。”乔越说,“我也不好叨扰你,所以就当是出一个住宿费——您也看的出,景宇如果知道你们过得不好,他心里也肯定不舒服。” 杜舒云又想起了韩景宇要走的事。 乔越把卡塞进了她手里,而后坐上了车。杜舒云还在看他,乔越摇下车窗,冲杜舒云点了点头,就开车离开了。 杜舒云在巷子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去了。 卡上有张白纸条,贴着密码。杜舒云将卡收了起来,心里还是有些乱。 屋子里,邹霜跟韩景宇在洗碗,邹霜笑笑闹闹的,韩景宇偶尔也会露出极其浅淡的笑容来。 杜舒云看了一会儿,又想到乔越的话,心里叹了一口气。 后来杜舒云抽空去看了一眼卡里的钱,卡里面有五十万,这钱数目不小,但也不至于到杜舒云没见过的地步。这钱杜舒云确实不用看在眼里,但乔越的话都戳在她的心窝里,这边在开发,很多住户都搬迁了,就是有以前的老顾客还来光顾,店里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杜舒云找了邹霜,邹霜很早之前就说想学画画,画画也算门艺术,艺术要花的钱真的不是一般的家庭支付的起的。而邹霜是难得有个爱好,她成绩不好,在学校里都不受同学老师的喜欢,杜舒云知道她的状况。所以自考试之后,邹霜呆在家里,杜舒云也没说什么。 也许现在有办法了…… “妈,你找我干什么。”邹霜是被杜舒云喊进屋子来了,她这几天天天粘着韩景宇在玩。 杜舒云知道韩景宇没有那方面的心思,邹霜是她的女儿,她不忍心看着她继续再耽误下去,但是这话她肯定不能跟邹霜说。面上她还在笑,跟邹霜说,“坐。” 邹霜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了起来。 邹霜跟她年轻时长得很像,并且越来越像…… 杜舒云心里叹了一口气,“霜霜。” 杜舒云一直都是叫邹霜的名字,现在忽然这么叫,邹霜心里就有些奇怪了。 “妈,怎么了?” “你不是想学画画吗?”杜舒云问。 邹霜眼睛一下子亮了,然而那亮光只持续了一会儿,“哎呀 分卷阅读375 我也是随便说说,画画什么的,学出来也没什么用。” 杜舒云心疼邹霜。太懂事了反而更招人心疼。 当时杜舒云心里就有了打算。 “唔,是这样。你有个叔叔,在一个艺术学校里当老师,我托了他的关系,他说你要是高考能过分数线,就把你弄到学校里去学画画。”杜舒云说。 邹霜一下子露出很开心的神色,“真的吗?” 杜舒云心里发酸,“嗯。但是霜霜,我怕你……” 邹霜的成绩一直很差,分数线是不高,但邹霜都不一定能过。 邹霜也知道杜舒云在担心什么,但是她更多的是开心,“没事啦,我一定考的到。” 杜舒云还想再说些什么,邹霜一下子站了起来。 “妈,我下午回学校啦。”邹霜的脸因为开心都发红了。 杜舒云点了点头。 邹霜一下子跑出去了,杜舒云透过窗户,看到邹霜在跟韩景宇讲这些事。 韩景宇好像被她的开心感染了似的,眼中的神色愈发温和。 但是,那中间并没有喜欢啊。 杜舒云看了一眼,就再看不下去了。 第217章 踏梦 邹霜去了学校,就只留下韩景宇跟杜舒云两个人。 韩景宇跟杜舒云都不是话多的人,两人在一起,真的说不上几句话。 私房菜馆里客人少,整天都清闲的很,杜舒云闲下来没事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坐着,院子放着那种长凳,杜舒云就坐在那上面看书。杜舒云看书的时候,姿态都能称得上是优雅的。 韩景宇从第一次见到杜舒云的时候开始,就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并且这种感觉随着相处愈加的明显。 杜舒云平时也没什么可以做的,她出门也只是采买一些生活用品,更多的时候都在屋子里呆着。这是个很具有古典意味的女人。 杜舒云看到韩景宇看她,向他摆了摆手。 韩景宇走了过来。 杜舒云合上书,“邹霜去学校了,你一个人呆着是不是很闷?” 韩景宇说,“还好。” 杜舒云说,“那你陪我坐一会吧。” 韩景宇在杜舒云旁边坐了下去。 杜舒云将手中的书放到一边,“景宇,那个人是你哥哥吗?” 韩景宇摇头。 杜舒云得到这个确认的答案之后就没有再问下去,她突然问了另一件事,“你喜欢邹霜吗?” 韩景宇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杜舒云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是他被杜舒云看着,也说不出谎话来。他还是摇头。 这些事杜舒云心里都明白的很。他也只不过是求个确认的答案。 杜舒云手上的金镯子褪了,换了一个通透的玉镯,跟她今天的衣服很衬。虽然她现在生活的并不是很好,但一些很好的仪态教养都保留了下来。 韩景宇隐约知道杜舒云想问什么,他再迟钝,也感受的出邹霜的心意。那么杜舒云这么问他,再正常不过。 “我是不是,不该再和邹霜在一起了?”韩景宇问。 韩景宇不是不喜欢邹霜。只是喜欢也分很多种。 他喜欢邹霜的笑,邹霜说话的语气,他也乐于将心敞开给邹霜看。但那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杜舒云笑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邹霜跟你是朋友啊。” 韩景宇一下子有些无措。 “也怪我。”杜舒云用手拢了拢鬓发,她眼角早就生了皱纹,只是因为保养很好的缘故看不出来,“小时候,没有把邹霜养好,叫她长大了都不得人喜欢。” 韩景宇不知道杜舒云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只想为邹霜辩驳,“邹霜人很好。” 杜舒云知道韩景宇是在维护邹霜,“邹霜小时候都孤僻的很,长大了,也没几个交心的朋友。”杜舒云说到这里,就垂下眼来,她垂眼笑的模样有几分落寞。 韩景宇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邹霜是那样好的姑娘,连他都忍不住心生喜欢的姑娘,为什么朋友很少呢? 杜舒云看出了他心里的疑惑,她也回答了,“小时候家里出了些事,我跟邹霜,孤儿寡母的——平日里都不敢出门,等到邹霜长大一些,会说话了,我才看出她的孤僻。” 韩景宇知道杜舒云在说以前的往事。只是那往事看起来并不美好。 韩景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邹霜的爸爸呢?” 杜舒云听到这个问题,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曾几何时邹霜也常常问她这么一个问题,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懂事的邹霜就再也不问了。现在韩景宇忽然提及,杜舒云有些说不出话来。 邹霜的爸爸,她的丈夫,在哪儿呢? 韩景宇看见她的神情,就知道问到了不该问的,然而没有等到他懊悔,面前的杜舒云就叹了一口气。 是那种成人所回忆到不远提及的往事用来掩饰的那种叹气声。 “邹霜的爸爸,大概也不知道有邹霜这么一个女儿,也不知道,还有我这么一个妻子。”杜舒云不欲再往下深说,只这一句,就教她神情恍惚。 韩景宇知道不该问,就没有再问下去。 杜舒云神情还是那种温和的模样,只是韩景宇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唔,景宇——你的父母呢?”杜舒云问他。韩景宇这样的乖孩子,他的父母何以让他到处流浪? 韩景宇已经记不清自己的父亲了,连他母亲的音容笑貌都一并模糊了。他往深了想,只有一个人的面孔是鲜活的。 以往所有的记忆,俱是黑白。 “我爸爸很早就死了。”韩景宇对这件事很麻木,从小时候他就知道他妈不喜欢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妈妈——”韩景宇一下子顿住了。 那些在童年里看起来似乎要让他铭记一生的东西,现在再提起来,就仿佛他是在讲旁人的故事。 “妈妈不喜欢我。”事实上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不喜欢了。 韩景宇的童年说出来可能说出来就要被人称作博取同情的悲情戏码了。 世间悲苦的事有那么多,而他在悲苦中还能品味到那么一丝甘甜。那就足够幸福了。 杜舒云看到了韩景宇,她觉得韩景宇这副麻木的姿态比起痛哭更要叫人怜爱。 杜舒云拍了拍韩景宇的肩膀,“都过去了,人总要往前看。” 韩景宇应了一声。 事实上他就是看不清前途,也记不清 分卷阅读376 过往。他一直在奔波。 从前那个人也说过,往前看,就能看到光明。 他也确实是看到过那么一线光明,虽然那光明衰微,连碰触都不能。 杜舒云在这坐了一下午了,陪韩景宇又说了一会儿话,店里到晚上的时候来了几个摸到巷子里寻吃的的食客,杜舒云前去接待,韩景宇就在厨房里帮忙。 那食客是跟几个同伴结伴而来的,都是年轻的少年人,为了好吃的到处找地方,可不就让他们寻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吗。 韩景宇在后厨帮忙,杜舒云过去了,把他劝了出来。用杜舒云的话说,男孩子,就别沾厨房的烟火气。 韩景宇被劝出来之后就去前屋给几个客人倒水。在杜舒云忙不过来的时候,这种倒水打扫的事他就全部包了下来。 那几个年轻人原本在大声的玩笑着,说到笑闹处,桌子都拍的震天响,韩景宇给他们拿了玻璃杯,倒了茶水过去。只是他刚一过去,一个坐在冲后院方向的少年人看到他的模样,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好似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韩景宇也看出了他奇怪的神态,然而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韩景宇走过来给他倒水,几个少年人还大声的玩笑着,就那个人一直怔怔的看他,韩景宇望过去的时候,他又慌忙的侧开了目光。 韩景宇皱了皱眉。 身边有几个觉得他碍事的少年嚷着让他过去,韩景宇倒完水就走了。 望着韩景宇的少年脸色还是不大对劲儿,到韩景宇走了之后,脸都还是青白的。 有人问他怎么了,他干笑说没什么。 杜舒云做了饭,端上来,那几个少年人吃的开心了,给这私房菜馆都添了几分生气。 杜舒云不喜欢在外面抛头露面,平常这个时候都是邹霜在柜台那里扒拉着账单,现在邹霜不在了,韩景宇自然顶替了那个位置。 这是一个很枯燥的事。 韩景宇也许是一个人呆多了,站在柜台那里,听着几个人的喧哗也不觉得烦闷。只是有意无意的,总有一道目光往他身上飘,然而他方才看过去,那目光就错开了。这叫韩景宇十分的不舒服。 到几人吃完结账离开之后,韩景宇才觉得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淡了一些。 那几个少年吵嚷了一路,走的时候也有很大的声响。偏偏只有一个人,从在店里看到韩景宇开始,就有些神思不属了。 等到几人都散去,那人才摸了摸后脑勺,坐上车给自己的玩伴打了个电话。 大意就是,他今天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当初冒名跟他们去当了一年兵的人。 当年的那件事还闹得满城风雨,还差点闹到了中央。 本来嘛,这样的事,给点钱打发打发就好了,但是有个人不依不饶,那人就是刘孜锦。 能叫刘家的小公子出面把事儿闹成这样,这人是有多大的本事?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同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的语气。 这个人,为什么在这里呢? 当年因为他,京城差点掀了天,听说权家都扯了进去,后来因为找不到人,不了了之的事,现在那个人又出现在了京城里。 这世上的事也真是巧了,那人正好是认识刘孜锦的,那人听到他说起当年的事,立即就想到了刘孜锦身上。 刘孜锦既然为他出头,那两人肯定关系匪浅。 只是…… “你确定是那个人?”对方狐疑的问。 他恨不得赌咒发誓的来证明,“千真万确!我盯着看了半天,就是当初那个顶替的梁耀的人!” 梁耀后来,被刘家整的要死,后来连京城都待不下去了。这样的大事,也怪不得到现在都有人记得。 对方还是迟疑,“如果不是,那我岂不是耍了人家刘家?” “哎呀我还能看错?” …… 几番吵嚷下来,对方还是不相信,跟他去了一趟,亲眼看了一眼韩景宇。 他不认识韩景宇,就拍了一张照片。他觉得韩景宇身上有股子煞气,连正面都不敢拍,拍了个侧颜,等韩景宇回头的时候,吓得手机都差点没抓稳。 食不知味的吃完那顿饭,两人就拿着照片,去找刘孜锦身边的人。 刘孜锦那样的人物,是真的,巴结上了还是好,如果出了差错,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梁耀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里呢。听说因为这事儿,梁耀的姐姐的亲事都被刘孜锦搅和了。 两人找到的是刘孜锦身边的玩伴,那人身份不如刘孜锦显赫,却也比这些人高出不少。原本被两人约出来的时候,神态还散漫的很,一脸的不乐意,但那两人将照片拿出来的时候,那人眼睛即刻就直了。 刘孜锦身边的人,哪里有不知道,这刘小祖宗当年为了韩景宇做的几件差点捅破天的大事,后来要不是找不到韩景宇,这事儿还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呢。 “你们从哪找的?” 两人对视一眼,即刻知道自己是找对了人,连忙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同他说了一遍。 他们跟刘孜锦挨得不近,所以很多内里的消息都不清楚。 那人抓着韩景宇的照片,眼睛发光,“等于说,你们是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他指着照片上的人问。 两人点点头。 他一下站了起来,“现在带我去!”他这么说了一声,又坐了下来,他还在犹豫。 刘孜锦是为韩景宇做了不少大事,但是——这也是几年前了。现在刘孜锦,还记得韩景宇吗?他拿捏不准,毕竟这些玩家子,向来都是玩过就忘的脾气,当时感情再深重,几天后翻脸不认的人也多得是。 更何况,刘孜锦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淡了一年多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给刘孜锦打电话。 刘孜锦当时是被他妈拽着在看画展,刘孜锦穿着正装,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似一个精致的人偶,他母亲挽着他的手在画展里转着。 刘孜锦电话响了,这里原本是规定不能接电话的,但这画展为了接待刘家,就没有再接待多余的人,现在刘孜锦电话响了,他去接,也没有去管。 刘孜锦看他妈在看画,怕打扰了,就往外走了一点,到阳台那里的时候才接了电话。 打电话的人语气还犹疑的很,刘孜锦见他半天都说的是废话,就厌烦的要挂。没想到打电话的那人突然蹦出一句,“刘少,您还记得那个跟你一起当兵的人吗?” 他问的含含糊糊的,因 分卷阅读377 为怕惹怒了刘孜锦。 刘孜锦以为又是那些找关系的人,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还是会有人拿来做文章。 “抱歉,我不记得了。”刘孜锦说完就要挂电话。 那人也听出刘孜锦的口气不好,连连说了几句抱歉。 他身边忽然探了一个声音出来。 “怎么样,他还记得那个顶替梁耀的人吗?”像是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梁耀这个名字刘孜锦记不清了,但是另一个名字马上被带了出来。 刘孜锦身体的反应已经让他挂了电话。 刘孜锦忽然愣住了。 那个人——是那个人—— 那边打电话的人正在数落那两个人,还没说几句,他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刘孜锦打过来的,脑子都懵了一会儿。 他连忙接了。 刘孜锦的口气已经不是那么冷淡了,甚至能听出他的急迫来。 “你说的人,是韩景宇吗?” 对方一下子附和,“是,是。” 刘孜锦的手都在发抖,睁着眼,整个大脑都空白了那么一瞬间。 然后他又很快冷静下来。 打电话的人想为自己打扰刘孜锦的原因开脱,“是这样的,我最近,正好看到这么一个人,想着刘少您跟他关系不错,就打电话过来问问。” 然后就是干笑的声音。 刘孜锦整个人突然从空白状态抽出身来,一字一顿的问,“你是说,你见到他了?” 那人’嗯‘了一声。 刘孜锦的手抖的更厉害了。 他原本已经放弃了的。 但是——但是——为什么要让他听到这个名字啊。 “他在哪里?”刘孜锦的牙关都在发抖,他大步的往外走,周围的什么声音他都听不见了。 韩景宇——是你吗,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生无可恋脸】为什么一写就觉得还有好长才能结局的样子…… 自己埋的伏笔,哭着也要圆完 嘤嘤嘤 第218章 横生枝节 乔越打心眼儿里不喜欢邹霜,从见到的第一眼就不喜欢。 但是韩景宇却是很喜欢的样子。 乔越如果不是没办法,是决计不会把韩景宇留在这儿的。但他确实是没办法了。 前有钟源,后有刘孜锦,钟源还好对付一些,但万一折腾出什么不大不小的动静,把那刘孜锦惹过来,那就不是他想要的了。 乔越有的是手段看住韩景宇,但他也知道韩景宇的脾性,你跟他好好说,说什么都没用,你不跟他好好说,那更完蛋。乔越暂且不知道把韩景宇作何安置,才叫韩景宇在这儿继续呆着。他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要想把韩景宇藏着掖着,不说别的,只要跟韩景宇相关的,总能横生出一些枝节来。如此不如不管。 韩景宇要是想留在这,那也是好的,起码可以让他把钟源哄走之后,再转过头来收拾这个打韩景宇主意的小姑娘。 你说乔越是何等的人物,这时候却跟一个小姑娘争风吃醋。 钟源来北京有一段日子了,钟蔚三令五申的让他回上海,他都不听,这可不惹怒了钟老爷,叫那多年都未曾再踏足京城的钟蔚亲自过来抓他回家。 刚好这钟蔚的到来跟他安置好韩景宇是一前一后的。乔越知道了这消息,心里暗笑不止。 钟蔚来了京城,扭着钟源回家,钟源不听?他也不同他讲道理,叫了十几个人将钟源扭绑着送上了飞机。 乔越亲眼看着钟源上的飞机,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定。 这下子,打发掉了钟源,再过几天就轮到那个小姑娘了。乔越这样坏心眼儿的人,折腾人的手段也格外的多,不过韩景宇跟她那样的亲昵,他也不好做的太过,不如送的远远的,叫韩景宇再也看不到才好。 这边乔越还在想着怎么回头收拾邹霜,那边权匀已经动手了。 权匀一直盯着韩景宇这边,他也知道有乔越这一号人物插手,这几天他一直没露面,怕惹的乔越发现。但乔越被那钟源拖住了,权匀隐约猜到了些乔越的打算,他也明白,倘若一切真的顺遂乔越的心意走,等钟源被打发走,他要再想接近韩景宇,就恐怕没这么简单了。 所以乔越那边刚笑着给钟源送别,那边权匀就在暗地里把韩景宇带走了。 权匀知道韩景宇不喜欢他,说什么都不一定能说动韩景宇跟他走,所以他也索性不说,韩景宇在屋子里忙的时候,他叫了几个人过来,用了些手段把韩景宇迷昏了带上了车。 就是那种涂了化学药剂的东西,往口鼻那里一按,韩景宇连反抗都来不及就倒下了。 杜舒云还在后院里,没看到前厅里韩景宇被迷昏了,扛着从前门带走了。 权匀找的人都是可靠的,办事又麻利,权匀是怕韩景宇看到他的脸,就没过去,一直在车上等着,现在看到他们几个扛着韩景宇过来,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二少爷。”那些人把韩景宇抬上车,“您看是这个吗?” 权匀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那些人就把韩景宇抬进来了。 权匀就坐在车后面,抱着韩景宇,韩景宇是横倒的,权匀就托着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 前面那些人也不问,开车就走了。 韩景宇这个样子像是睡着了,权匀用手绞着韩景宇的鬓发,又时而低着头去听他的呼吸。 这个样子的韩景宇真乖啊。 这边权匀刚才走没多久,那边刘孜锦就到了,他后面好几辆车跟着,刘孜锦坐在车里,原本他不是开车的,他却嫌弃那开车的太慢,把人赶过去自己去开。 带路的人知道他心急,但却不知道他急成这样。 等到了巷子口,车进不去了,在前面带路的人从车上下来,刘孜锦跟着也下去,问,“人在这里?” 那个带他来的人指着巷子里面,“是,人在里头。” 刘孜锦往里面走,车上呼啦下来了十几个人,跟着他往里面涌。 刘孜锦的声势闹得挺大,看家的狗一下子冲他狂吠,走在刘孜锦前面的,生怕那狗咬了那金贵的少爷,都叫人赶走了。 来的人多,那狗也怕,呜呜的叫了几声,就缩回去了。 后院里的杜舒云也听到了那动静,那不像是韩景宇一个人弄出来的。她心里诧异,合上手边的书,走到前厅里去看。 刘孜锦看到屋子里走了一个 分卷阅读378 人出来,是个中年的女人,他看了一眼就没再看,反而低头问他身边的人,“在这里。” 那个人连忙应声,“是。” 刘孜锦抬头。 杜舒云心里诧异的很了,她见到旁边领头的那个是昨天来店里吃饭的人,询问了几声。 那人直截了当的问,“韩景宇呢,我们是来找他的!” 杜舒云蹙眉。 刘孜锦已经走进去了,他在前厅四处望了一遍,都没看到人。 杜舒云走进来,“景宇可能是有些事。”韩景宇刚刚还同她说话,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刘孜锦没看到韩景宇,他看面前这女人确实是像认识韩景宇的,“他去哪了你知道吗?” 杜舒云摇了摇头,“刚才还在,怎么一眨眼——” 刘孜锦抿了抿嘴唇,走到桌子旁直接坐了下来。 他后边站着的十几个人都不敢走,就严严实实的把门堵着。 杜舒云还在想面前的人是谁,又和韩景宇是什么干系,没想到刘孜锦抬手压在桌子上,“我在这里等他。” 杜舒云脸上为难的颜色更重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刘孜锦却已经不跟她说话了。这少年长的那么好看,不说话的时候,却冷漠的叫人心尖儿发颤。 杜舒云没有办法,店里来了这么多人,她又不知道怎么招待,就站在那儿跟他耗着。 这边刘孜锦到了,乔越迟了好久才知道,本来刘孜锦在京城里就是很了不得的人物,一举一动都恨不得有人盯着,现在他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的架势,可不就惊动了乔越了么? 乔越原本是不当回事儿的,他刚把钟源送走,心里畅快着呢。他想着,就是再巧,刘孜锦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找到那里去吧。 然而身边的人报给他的信儿叫他一下子变了脸色。 刘孜锦就是去的那里! 乔越当然知道刘孜锦跟韩景宇的事儿,这刘家的小公子这么些年都老老实实的,不就是因为韩景宇吗。只是这刘孜锦找了好些年了,看着早就死了心放弃了的,怎么却来的这么快。 乔越心里也有点急,赶着往那里走。 过去了,却看到刘孜锦坐在桌子旁边,他进来的时候,刘孜锦正好看见了他。但是刘孜锦也不像从前那样还同他问好了,看了他一眼,就把眼睛垂下去了。 乔越看他的神态,就知道还没出事儿。 杜舒云看到乔越也过来了,想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却被他的目光制止了。 乔越走过来,旁边儿认识他的人都给他让道,乔越今天穿的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那里,他是自己开车赶过来的,头发都被风吹的有点乱,但这依旧无损于他的俊美,“怎么,小锦也在这。” 刘孜锦也不做声。 乔越同杜舒云使了个眼色,杜舒云跟着他正要出去,一直低着头的刘孜锦忽然开口了,“不要动。” 杜舒云没想到那句话是跟她说的,但是身边已经有人捉住她的胳膊将她往乔越身边走的动作止住了。 “小锦,你这是什么意思?”乔越还是笑眯眯的模样。 刘孜锦从前和他关系还不错的一阵,眼里还有敬畏,有崇拜,有很多很多,然而现在那双眼睛里只有冷淡。 刘孜锦的心性,这几年都变了许多。 刘孜锦说,“没什么意思。” 这边两人僵持着,那边就有几个人拽着邹霜过来了。 刘孜锦认识邹霜,所以抓她毫不费力。 邹霜原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劲儿的挣扎,现在被人抓到自家门口了,看到杜舒云也在,叫了一声’妈‘,就甩开身边人的手往杜舒云身边跑过去了。 杜舒云没想到能看到邹霜,“霜霜,怎么——” 邹霜跑到杜舒云背后了,才看到刘孜锦也在。刘孜锦给她的印象要深刻的多,她看到刘孜锦,眼睛都瞪大了,大叫一声,“是你!” 杜舒云看到邹霜好像是认识面前这个人的模样,就问,“怎么回事?” “就是他!妈!”邹霜还记得当初刘孜锦在学校门口堵他的模样,“就是他在学校门口堵我的!” 那件事邹霜后来跟杜舒云提过,隐约是和韩景宇有关系。 后来韩景宇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所以杜舒云也没有往深了去追究。 刘孜锦也没想到邹霜还认识他,很久之前他就因为韩景宇跟邹霜有了交集,现在好像又是因为韩景宇。 刘孜锦的下巴很尖,模样也比当初邹霜才见到的时候更秀气许多。那段时间是刘孜锦才当完兵回来,现在又养了许久,皮肤也白的很,只是气势却要比当初更足一些。一个眼神递过来,就叫邹霜说不出话来。 刘孜锦看着邹霜直笑,他问,“你哥呢?” 邹霜不说话。 刘孜锦也不追问,他倒是很喜欢邹霜对韩景宇的忠心耿耿。看到了邹霜,他就觉得,自己要见到韩景宇了。 乔越看着刘孜锦的手叩叩的在桌子上敲着。 就算被他找到了又如何?乔越心里已经有了计量。 就是韩景宇被刘孜锦找到了,又能如何?乔越是挺懂刘孜锦这个人的,他跟别人都不一样,喜欢的东西,就是给别人都不愿意损害一点的。要是韩景宇亲口说不愿意跟他走,那刘孜锦也没有办法。 乔越想到了这,他也不急了,坐下来跟杜舒云一起等韩景宇。 但韩景宇迟迟都没有回来。 杜舒云心里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就是往日,韩景宇要出去,也会跟她打个招呼,从来不会一言不发的离开。除非……真的特别急? 但是任凭乔越千算万算,每一步的前路,每一步的退路,都想好了,他也不会想到会有钟源这么一个意外。 在他面前,被钟蔚扭上飞机的钟源,又出现在他面前了。 事实上钟源出现的模样,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刻,乔越能整整嘲笑他一整年。 钟源脸上的印子还没消,那是他老子的巴掌剐蹭上去的,乔越亲眼看着钟源被他老爷子打了耳光,现在钟源红肿的脸也确实显示出那巴掌不轻。 钟源来的时候还在喘气,但是他的眼死死的盯着乔越,盯着乔越诧异的眼神。 乔越真的没想到钟源会来这里。 钟源是从飞机上跑下来的,他老爷子让人捆着他,他挣脱了之后直接跑下来了,他跑得快,后面钟蔚带了人在追,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是在缉捕逃 分卷阅读379 犯。 他知道乔越是看着他走的。 只有乔越看着他走,才会放心。他在被老爷子扭上飞机之前,就叫人去盯着乔越。在京城,他想找一个人,有乔越这个阻力,难于登天,但是如果乔越看到他走了,放心了,自然就该露马脚了。 钟源这一步走的险。 他原本想着,还要几天,等乔越彻底放心下来的时候,才会出来动作,没想到他刚逃下飞机,就有人给他报信,说乔越去了一个地方。好像是追着谁去的。于是钟源也追过来了。 乔越看到钟源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太好了。但好歹面上没有露出来。 刘孜锦对钟源没什么好印象,但是他没想到这个人也会来这里。脸色也不由的有了些古怪。 钟源看着乔越,然后裂唇一笑。他老子把他脸都打伤了,一笑嘴角都是红色的。 乔越也冲他笑,只是这笑冰冷的很。 遇上韩景宇,总是能横生许多枝节。乔越又想到了这句话。 第219章 长梦 他们到底是没等来韩景宇,反倒是撞上了跟钟源杠上的钟蔚。 钟蔚没想到钟源有这么大的胆子,上了飞机了,都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钟蔚的脾气,怎么能忍?钟源刻意隐匿了踪迹,也没想到瞒不过他的老子。钟蔚带着一众警车直接过来了。 那时候钟蔚是这么想的,若是钟源再跟他杠一句,他说不定就直接掏枪把这个不孝子给就地解决咯。当然这只是一句笑话,能看出钟蔚确实是被钟源气的不清。 这边先后来了三波人,后来直接出动了特警。杜舒云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钟蔚叫人把这一片地方都围的严严实实的了,自己带着人才进来了。钟源也没想着躲他老子,躲也躲不过,索性他就在门口等着。 邹霜还没听过枪声,现在听到了,还以为是哪家放炮。 反倒是刘孜锦这类听过枪声的人,脸色开始有些古怪了。 钟蔚带了枪过来找钟源的,钟源就坐在刘孜锦对面的桌子上,他也不问韩景宇的事,他知道韩景宇就在这里。 钟蔚看到钟源的时候,枪里的子弹都上好了,刚才在外面放的那一发,可不就是为了震慑他? 钟源哪里不知道他家老头子的那点心思和手段,也并不怕他。 钟蔚看到他了之后,又开枪了,这一下直接点在钟源的脚底下,“小王八蛋!还跑不跑!” 钟源也是不怕死到了极点,他知道钟蔚这个时候在气头上,这时候还不知死活的说了声,“跑。” 钟蔚把枪收了,过来也不看有多少人看着,一脚蹬了钟源屁股下的板凳,钟源是习惯了的,从从容容的站起来,看着板凳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 邹霜是第一次看到枪的,她脸色发白,想往杜舒云身后缩。 哪里知道,杜舒云脸色已经变了,她看到钟蔚的时候,脸色发白,嘴唇还在颤抖。好在钟蔚现在满眼只有钟源这个逆子,所以没来得及注意到这个女人奇怪的反应。 杜舒云拽着邹霜往后院走,邹霜看到枪也怕,跟着杜舒云就退回后院了。 前面钟蔚跟钟源父子两个还在对峙着。那边杜舒云已经把邹霜拽到房间里去了。 邹霜头一次看到杜舒云是这个脸色。 杜舒云有些慌张,是那种显而易见的慌张,她抓着邹霜胳膊的手掐的邹霜都觉得肉疼。 “妈——”邹霜叫了一声。 杜舒云一下子抱住她。 邹霜吓了一跳。那样惊慌的模样! “妈,怎么了?”邹霜问。 杜舒云抱着邹霜,才觉得自己抖的不是那么厉害。她好一阵没说话,过了很久之后嘴巴里才蹦了’没事‘两个字出来。 她这模样太反常了,连邹霜都看的出来。 但是邹霜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的好,只能反抱住杜舒云。 过了好久,外面天色都暗下来的时候,杜舒云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敢出去,只知道有人已经走了,然后邹霜溜出去看,回来跟她说,人都走完了的时候,杜舒云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人都走了。 杜舒云的脸色却还是难看的很。 邹霜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杜舒云,就是真的枪支,也不至于让杜舒云露出这样慌张的模样。晚上邹霜跟杜舒云讲当初跟刘孜锦的事,杜舒云听的心不在焉,等到邹霜讲完了之后,房里的母女俩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中。 杜舒云好似完全沉溺在了自己的神思里。 邹霜给她冲了安神的茶,看着杜舒云喝完睡下之后才蹑手蹑脚的从房里退出来。到后半夜的时候,杜舒云忽然跑到邹霜的房里,跟邹霜说,要搬家。 邹霜整个人都愣了。 杜舒云也说不出理由来。 邹霜眨了眨眼睛,同意了。她知道杜舒云好似在怕什么。 但是她又担心韩景宇。她跟杜舒云说,“妈,我们再等等景宇吧。”要是韩景宇回来看不到她,会不会觉得是她把他抛弃了?虽然韩景宇那样的脾气,是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是邹霜还是怕。 如果韩景宇回来,看不到她,是多么的伤心啊。就像她看不到韩景宇那样的伤心。 杜舒云看着邹霜的眼神,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嗯。” 杜舒云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第二天,店里已经没人来了,但是杜舒云还是觉得心里不安的很,并且那不安已经实质化了。 等了三天,杜舒云终于忍不住了,她跟邹霜说,“景宇可能已经走了。” 韩景宇走的时候,总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邹霜眼神黯淡。 杜舒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就等着邹霜,等到邹霜也觉得等不到了的时候,母女俩就把房子落了锁,上了租赁来的搬家的货车。 邹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搬家,虽然她小时候也有频繁搬家的记忆,但没有一次,是这样的叫她心有不舍。 她小时候一直在搬家,所以身边一直没有要好的玩伴。现在虽然她仍旧没有什么朋友,但这里是她住的最久的地方了。 杜舒云何尝不知道。但她现在就是惊弓之鸟,一点点的动静和声息都要吓得她瑟瑟发抖。 邹霜抱着铃铛,那只狗好似也知道邹霜现在低落的心情,缩在邹霜的怀里,也不叫了,安静的不似往日。 乔越再来的时候,看着落锁的店门发呆。有个跛脚的老 分卷阅读380 太太递给了他一个信封,说是有人留给他的,很薄的一个信封,倒出来,是他当时给杜舒云的卡…… 杜舒云终究是没有收他的钱。 这边连乔越都不知道韩景宇去了哪儿,那边刘孜锦跟钟源就更是弄不清楚了。两人都一致觉得是乔越将韩景宇藏起来的,乔越心里冷笑。 韩景宇现在在哪儿? 恐怕连权维成都不知道,那个叫他跑到医院劝架都劝不休的钟家父子,钟源找不到就不愿意走的那个人,现在就在他弟弟的手里。 权匀要比乔越小心翼翼的多,他知道乔越在找韩景宇,钟源在找韩景宇,刘孜锦在找韩景宇,但是人在他那里。他不敢让韩景宇出门,但是他又不想惹韩景宇生气。 韩景宇被他从杜舒云那里带过来,权匀怕被乔越查到蛛丝马迹,就把韩景宇带到了权家主宅来,权家那样的身份地位,家里保密的措施自然也做的极好。但是这里终究不是只有权匀一个人住。权匀比乔越更要小心许多,他怕韩景宇呼救,就给韩景宇定时注射麻醉剂,麻醉剂的剂量他再三问过了家庭医生,医生保证这是对人体伤害最小之后才给韩景宇注射的。 但是是药三分毒。 韩景宇还是有清醒的时候,那个时候权匀就要给韩景宇喂饭。韩景宇因为睡的太久,身上都没有力气,权匀就扶着他从床上坐起来,喂他吃一些流质的食物。 房间的窗帘被他拉的严严实实的,但即使这样,他还害怕韩景宇看到他。虽然他再一次做了这样的事。 那一次他真的已经满心愧疚,并且在他住院承受那些身体的伤痛的时候,他再三发誓,以后绝对不会那样对韩景宇。 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啊。 韩景宇不喜欢他,如果知道是他做的那样的事,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权匀给韩景宇的眼睛蒙上,韩景宇不吃饭的时候,他也好脾气的去喂他,只是有的时候韩景宇真的不想理他的时候,权匀就自己含一口粥,用嘴巴度给韩景宇。 韩景宇没力气吵,事实上是他自从被权匀带回来开始,每天都会被注射麻醉药物,虽然剂量已经被压缩到最小,但韩景宇睡的太久还是会出现头疼的症状。这些权匀都知道。韩景宇头疼的时候,他就把韩景宇抱在怀里,帮他按疼的地方。 韩景宇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谁,他也没精力去思索是谁。权匀也不跟他说话,也不去做除了喂饭之外更过分的事,除了定时给韩景宇注射麻醉剂以外。 又过了一段时间,外面的动静小了。钟源听说被钟蔚带回上海了,乔越去了武汉,至于刘孜锦,就不算太要紧的了。 权匀开始停止给韩景宇注射麻醉剂,韩景宇清醒的时候开始变多了。权匀一开始就特别怕韩景宇知道那个人是他,所以在他打定主意撤销麻醉剂的注射的时候,他把韩景宇交给别人,自导自演演了一出戏。 反正韩景宇醒来的时候是在仓库的铁锈床上,身边的人是陌生的面孔,然而画面再变,权匀进来了,跟那些人打了起来…… 这就是韩景宇的记忆,他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医院。权匀躺在他的隔壁床上,听说手臂骨折了,打着石膏。 韩景宇记不清很多事,权匀也刻意隐瞒了很多事,他跟韩景宇解释也很模糊,是说韩景宇被人抓走了,至于是谁他不说。韩景宇从病床上坐起来听权匀说的话,脸上的神情叫权匀看不明白。 韩景宇最后还是接受了权匀的这个说法,毕竟权匀没有理由这么做。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跟权匀的关系得到了任何缓和。 韩景宇一清醒就要走,权匀自然不会让他一个人去,虽然钟源跟乔越都已经不在京城了,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韩景宇回了杜舒云的住处,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了,这一段的日子都是半空白的状态,谁抓的他,谁喂他吃的饭,他都不知道。 权匀跟着他去了,也跟着韩景宇在落了锁的门口发呆。 韩景宇觉得,自己好想只是睡了一个不太清醒的觉,醒来之后,身边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权匀看到韩景宇在门口站了很久,他也跟着站了很久。 真的好像只是睡了一个觉,醒来又什么都没有了。 韩景宇仰着头看瓦片上的飞檐,站在他身边的权匀走过来揽住了他的肩膀。 他的表情可能是脆弱的太明显,以至于权匀一下子看到了他的心。权匀在他耳边说,“你还有我。” 韩景宇不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了。 然后他跟权匀说,“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回来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陆续续的攻们都要出场了~ 算是高潮之前最后的一个平静期了吧 第220章 浮生 贺未的暴食症越来越严重了,但是他整个人却瘦的快要脱相。 他以前是单薄,现在却是胸前的肋骨都根根可见。他又要动手术了,才得暴食症的时候,家里送他去动手术,切了他三分之一的胃,给他的胃上了一个医疗用具,说是限制他吃东西的数量。然而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作为一个暴食病患者,他的死因很可能是营养不良。这听起来的确讽刺的可以。 贺未在病床上等着进来通知手术时间的医生,贺青辰坐在他身边,给他削苹果。贺青辰手上都已经生了薄茧,他切苹果的姿势熟练且利落,这些都显示着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孩子了。 贺未精神看起来也不好,坐在病床上,垂着头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像是病入膏肓。 贺青辰把切好的苹果放到贺未手里。贺未捧起来吃了一口,很小的一口。事实上,他已经吃不下那些东西了。 贺青辰把他手上的苹果拿下来,又分成了许多的小块儿,一块一块的喂给贺未吃。 贺未勉强又吃了几口,就摇了摇头,“不吃了。” 贺青辰听到他的话就不喂了,把苹果放到桌子上。 桌子上摆了一大束新鲜的百合花,这是贺青辰上午路过花店买的。听说生机勃勃的生物总是能让人燃起活下去的勇气,贺青辰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但是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贺未除了进门时赞叹了一声,后来就再也没有看过。 贺青辰有些失望。 门被推开了,医生过来跟贺青辰说手术的事情。 事实上贺青辰半点兴趣都没有。 医生说,这次手术之后,如果再没有好转, 分卷阅读381 就可能要考虑一下后事了。 贺青辰裂唇笑了笑。医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但是又不敢去问他。 贺青辰最后只说了一声,“尽快手术吧。” 反正就算拖着不手术,贺未也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家里人都知道贺未身体的状况,但是贺未真的病的太久了,除了贺青辰经常过来以外,很少再有人过来了。也不是贺家的人不关心这个儿子,实在是贺未不喜欢被那么多人围观着。 他一直喜欢安静。到病重的时刻,也不想太叨扰别人。 贺青辰跟他说不上很多话,贺未话少,贺青辰这几年也变的沉默了许多。贺未的脾气就是这样,对什么都是淡淡的,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是多关心。 跟医生说完话,贺青辰在外面抽了一根烟,他早就会抽烟了,现在也没有人会管制着不让他抽烟了。 贺青辰抽完了烟就走了。他不想呆在医院里,因为这里总能看到一些让人不太舒服的生离死别。 出去的时候,他遇到了路寒祁,路寒祁这几年也继承了家里的事业,慢慢的把路家的实权握到了自己的手里。他也不再像当初那稚嫩的模样,可能是因为他现在要承担的太多,所以也成熟的飞快,明明年纪跟贺青辰相当,却老练的如同一个长者。他今天是跟他妈一起来的。 路寒祁的母亲跟路寒祁一点也不像,他母亲长得有些凶,年轻时貌美艳丽,如今这样的年纪,美貌褪去成了威仪的姿态。从前路寒祁很怕他的母亲,旁人都知道,路家是女人在管事儿,至于路寒祁那个不成器的老子,那是谁? 路寒祁现在却是不怕了,反而是他的母亲,有些低声下气的姿态,在跟他说话。 女人身边还有一个人,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那个男人头发都掉光了,两颊瘪进去,眼珠子都是浑浊的,贺青辰却是认识。那是路寒祁的父亲,叫什么却是忘了。听说是中了风,被发现的时候还趴在女人赤裸的身体上。这事当时也闹的挺凶,现在却没有什么声息了。 贺青辰没想到能在这看到路寒祁一家,路寒祁好像还没有注意到他,兀自跟那个女人说着什么。 女人比起轮椅上的男人要年轻貌美的多,皮肤保养得当,气度雍容华贵,看着就叫人知道那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女人。 贺青辰本无意探听别人的家事,走过去却听到女人说了一句—— “他现在都病成这个样子,你还要我守着他做什么?” 女人的声音厌烦又冰冷,好似也是在嫌弃面前的男人是个拖累。 事实上这个男人确实是个拖累,路家算是唯一一个圈子里靠女人当家作主的家族了,倒不是那女人喜欢插手那些政务,实在是男的太不当用。就这么说,贺家十之有九件丢人的事,都是这男人办出来的。 贺青辰脚步放缓了一些,他听到路寒祁说—— “他也活不了多久,你就当给他送个终。” 这样冷酷的语气。 贺青辰倒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这男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的妻儿还能陪在他身边,给他守着这家产,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听到了这一句,贺青辰就没有再听下去的打算,他快步下了楼梯,走到路拐角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人一晃而过的侧脸,他觉得十分熟悉,就多看了一会儿。但是那张脸确实是陌生的,只是刚刚那一低头的神态和他记忆中的那人有些许像。 只是有些许像。 贺青辰自嘲的笑笑,上了车。 当初荒唐的岁月已经过去了,知事或不知事时候的轻狂也过去了,当时的人也都变了,只有曾经那一瞬间,怦然心动的感觉,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贺青辰已经长大了,他曾经拼命想要长大,如今他已经自觉有了可以让人依靠的臂膀,可以疼惜爱护人的胸怀,只是那个叫他拼命长大的人只在他命运里倏忽而过了那一瞬间。 只有刘孜锦。 他好像还记着仇,贺青辰当时念念不忘的坚持,觉得羞辱万分的遭遇,咬牙切齿说要报复的话,也慢慢的随着他的长大全部淡去。而刘孜锦好像还停留在了那里。 事实上刘孜锦也应该长大了,听好多人都这么说。 只是刘孜锦还记着仇,每每遇到贺青辰都要针锋相对一番。当初两人为了韩景宇打架的事,好像在刘孜锦眼里还是昨天。 没有一个人能像刘孜锦这么对一个人念念不忘。 连贺青辰,都在这冗长的时间里,放下了许多东西。偏偏刘孜锦却死死的揪着不放。 贺青辰想笑,却笑不出来。 在某一个街角,或者某个地方,他看到和某个人相似的人的时候,都要停下来看上好久。 虽然那个人已经从他的生命里淡出去很久了。 但是他知道,有一种叫喜欢的东西,一直都还存在着。 第221章 浮生奈若何 乔越也不喜欢病房,但是如果病房里住的是叫他不喜欢的人,那么不喜欢也变成了喜欢。 乔越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事实上这里也不是病房,只是墙壁都粉刷的惨白,加上充斥着消毒水和碘酒的味道,就显得和医院的病房十分的接近。 是一个女人迎着他进来的,那个女人还抹着眼泪,跟乔越说床上那个人的近况。 “他什么都不吃,老是想往外跑——墙上都是玻璃,他还要往外跑。”女人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乔越露出一个像是十分同情的表情,来怜悯这个头发花白的母亲。 “你陪他说说话吧。”女人比乔越上一次见的时候又老了许多,背都佝偻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 乔越颔首,然后从床旁边拖了椅子出来,坐在了那个人的旁边。 床上的人并没有睡,也没有意识模糊,相反他很清醒。只是这种清醒却很古怪。 乔越说,“你最近过的还好吗?” 那个人一句话都不说。 他的嘴唇都是惨白的,一双眼望着乔越。他本来是一张很俊朗的脸,却因为这样的神色而变得有些呆滞。 倒水的女人端着水放到了桌子旁边,乔越冲她笑了笑,就把女人打发走了。 床上的人依旧睁着眼睛望着他。 乔越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那人还是怯怯的望着他。 是的,那种胆怯的,好像随时都要埋头进被子里的目光。 像是孩童一样的目光。 乔越看着这个模样的沈 分卷阅读382 琛,微微笑了起来。 他一笑,面前这个和他差不多高的青年就整个缩到了被子里。 乔越很早之前就知道沈琛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像是他知道韩景宇死了之后,两个月左右,就成了这副模样。起先乔越还以为他作假,过来看沈琛爬过围墙,跳到韩景宇曾经住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人住了,院子里的杂草都长到了院子外面,沈琛跑到韩景宇住的院子里,咚咚咚的敲里面的门。 里面自然没有人给他开门。 那里已经荒废很久了,连韩景宇走已经长大离去了。 “景宇,你在吗?”乔越在楼上,看着沈琛贴在门口这么叫韩景宇。院子里长过膝盖的杂草还在肆意生长着,沈琛贴在门口叫了一会儿,他发现无人应答,也不肯离开,靠着那个门等了许久,等那个女人发现他将他从杂草堆里捞了出去。 后来又是这样。 沈琛总是会偷偷跑出去,女人怕他跑丢了,每次出门都将门反锁着,他也能从院墙里爬出去。再后来,院墙上面插满了碎玻璃,沈琛手上都被割伤了还是会往外面跑,家里好吃一些的东西,他觉得好吃的东西,都会一并带出去。 然后去韩景宇的家里,咚咚咚咚的敲门。 那里面自然没有人回应他。 有时候沈琛会贴在铁皮门那里说,像说悄悄话那样的说,“景宇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就算没有人回答他也会继续说。 “你要是喜欢吃我下次再带给你,不要给你妈妈看到呀。” 铁皮门被敲的咚咚的响。 好像很久之前也这么被敲响过一样。 然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踮着脚给他开门,再没有人露出那样感激的笑容,再没有流着眼泪跟他说身边发生的叫他不开心的事。 但是已经没有人了他还会来。 院子里的杂草已经长到院子外去了,这里原本住的老人也一个个离开了。没有人跟他说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就算有人跟他说,沈琛也只是喏喏的点头,然后第二天继续跑过去,最多就是抱怨的话多几句。 “他们说,景宇你不住在这里了。” “肯定是骗人的,景宇说要跟我考一个学校的。” “嗯,只要相信景宇的话就够了。” 他的手都是被玻璃割的伤口,他好像感觉不到疼,鲜艳的红色从他家门口一直滴落到他现在站的地方。 他才病的时候,女人每天都是嚎哭,哭着把他从没有人的院子里领回来,但是后来这种事发生太多了,女人已经麻木了。 乔越看到了沈琛的手,原本沈琛的手很漂亮,骨节修长,指腹细腻。但是他现在的手已经变得丑陋多了,院子围墙上的好几道玻璃把他的掌心戳穿过,后来包扎好了也没有用,因为第二天还会添上新的伤口。 乔越前几次来的时候,几乎最常见的就是女人拿着镊子在他伤痕累累的掌心夹着碎玻璃。 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乔越拍了拍他的头,沈琛从被子里探出来看他。从前将所有情绪都隐匿的眼现在好似一眼可以看透,喜怒都摆在脸上,连神智都变成了孩子。 沈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乔越用半年的时间确认了这不是沈琛刻意装出来的,又用两个月的时间确定,沈琛没有发疯,没有神智混乱,他只是把一部分的记忆藏了起来,让他的回忆停在了某一个对他相对美好的时间段。 ——这是一个心理医生同乔越说的。 乔越并不觉得沈琛可怜,一个人倘若能一直拥有他所希望的东西,那也是莫大的幸福。 乔越给沈琛削了一个苹果,然后放在他手上,沈琛吃了两口,然后掰了一半藏了起来。乔越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女人进来喊两人吃饭,乔越自然而然的站起来,然而沈琛还是蜷缩在床上,女人走过来,把被子掀开,露出了一条锁在脚踝上的银色铁链。女人把链子打开之后,回头看到了乔越的眼神。有些尴尬的笑笑。 “这也是没办法啊。” 不锁住,他会跑丢的。女人是这么想的。 乔越忽然又替沈琛悲哀起来。 三个人在楼下吃了饭,女人哄着沈琛上了楼,然后继续将他锁在屋子里。 女人下来之后,乔越在沙发上等她。 因为乔越担负了他们大部分的生活开销,让这个家庭不至于在丧失了主要支柱之后分崩离析。所以女人对乔越很是尊敬。 乔越说,“不要把他锁在家里的,多带他出去走走,对他病情有好处。” 女人则是连忙摇头拒绝,“不锁着,万一他跑不见了怎么办。” 乔越的目光更深了一些。 “你这么锁着他,他就不会跑了吗?” 女人反问,“我锁着,他怎么会跑呢?” 乔越一下子说不出来话来。 沈琛长大后,会有那么极端的心理疾病,恐怕有很大程度来源于家庭。 沈琛和韩景宇的故事,他也在女人的嘴巴里听了一个大概。 那故事的梗概听起来就像是两个不健全家庭的孩子抱团取暖,并试图温暖对方。 乔越从前那些张扬凌厉的脾气也收起来了很多,不然他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闲工夫三番五次的来这里看沈琛。他应该是巴不得希望这个人赶紧死掉最好的,但是他还是来了。 从前他见沈琛的第一面,觉得这是他的同类,韩景宇与其喜欢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不喜欢他? 为什么不喜欢他? 楼上忽然有人叫他,是沈琛的声音,沈琛说他东西落在了楼上。 乔越皱眉,他记得没有。 但是他还是上去了,上去之后,也的确如他所想,他并没有丢下什么东西。沈琛坐在床上望着他,是那种小心翼翼试探的神情。 “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乔越眨了眨眼睛。帮忙? 沈琛从床底下搬了一个盒子出来,并不大,却不知道从前是装什么的。 “妈妈把我锁在家里了,你帮我送一下东西好不好?” 乔越俯视着坐在床上的沈琛。那样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现在却是这样的口吻。 乔越看着他的目光,生不出拒绝的念头来,“可以。” 沈琛一下子露出极其开心的神色,他把盒子递给乔越。 乔越已经知道送给谁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沈琛说,“那个人就在隔壁那栋楼里,你去敲敲门 分卷阅读383 ,如果门没有开的话你就等一等,可能他妈妈让他在拖地板。” 乔越将盒子接过来。有些沉甸甸的。 “对了,他叫——” 沈琛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乔越就接上了,“韩景宇。” 沈琛惊喜了一瞬,而后愣住,“你认识他?” “嗯。” 沈琛说,“那就麻烦你了。” 乔越说,“不客气。”就拿着盒子往外走,沈琛从床上站起来,脚上的铁链子锁在床脚上,叫他走不出房间的距离。 乔越跟女人告辞之后,去了韩景宇的住处。 外面的大门是虚掩的,里面的铁皮门紧闭着,乔越准备将盒子放下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了些好奇。 他把盒子掰开。 里面是生着锈色的半边苹果,半盒糖果,和两爪青色的枇杷。 乔越说不出话,他把盒子盖上,放在铁皮门前面。 铁皮门外面摆着的很多东西都被路过的野猫吃了,也有一些动物不喜欢吃的还留在这里,但是也已经快腐烂的融入地下了。 鬼使神差的,乔越也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但是他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好像那个在幼年还害羞敏感又爱哭的韩景宇会踮着脚从里面给他开门一样。 “咚咚咚——” 但是,真的不会有人来开了。 再也不会有了。 乔越忽然懂了一些,韩景宇为什么不喜欢他。 第222章 何以为家 权匀有些害怕。 明明韩景宇就在他眼前,他却只觉得害怕。 韩景宇不喜欢同他说话,他是早就知道的,但是韩景宇连表情也没有的时候就很古怪了。权匀没有把韩景宇再带回权家,他知道韩景宇会不喜欢,所以他在郊区找了一栋房子,将韩景宇安置进去。 韩景宇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权匀给他找了个保姆,照看他的起居,保姆很是尽职尽责,将韩景宇饮食起居都照顾的很好,只是韩景宇身上那股子精神气儿又弱了一些。 权匀每次来的时候都能看到韩景宇发呆,有时候他走到韩景宇面前了,韩景宇都没有察觉到。 明明被照顾的很好的。 韩景宇身上长了些肉,看起来没有那么单薄了,权匀看到他长胖了一些,开心了一阵,但是韩景宇不说不笑,发呆的时间占据了他现在生活的大半。权匀又觉得不开心了。 权匀的房子买的是郊区的别墅,装潢很是简单,应该是才购置不久的。后来韩景宇住进来之后,权匀又陆陆续续购置了许多东西进来。 韩景宇既没有表现的很喜欢,也没有表现的不喜欢。有时候权匀买了新奇的玩意儿,捧到韩景宇面前时,韩景宇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恶来。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去了,权匀听说乔越回了京城,但是回了京城之后再没有什么动静,于是权匀那颗捏着的心又放了回去。这个时候权匀看韩景宇,韩景宇靠在沙发上,阖着眼,好似又睡着了一般。 昨晚韩景宇睡的很早,现在方才中午的时候,又懒散成这个模样。 权匀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但是他看着韩景宇,又特别想把他扯到热闹的地方去。但他终究不敢,乔越和钟源两人都叫他惴惴不安。 权匀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带韩景宇出去了。这是这一段时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多久。 保姆做了饭,因为权匀也来了的缘故,饭菜都多做了一些,摆了满满一桌。权匀把沙发上的韩景宇推醒,叫他起来吃饭。 韩景宇睡了那么久,看模样却还是困倦的。 两人一起入了座,保姆给两人盛了饭,权匀接过来,并上筷子一起递给韩景宇。 韩景宇接了他递过来的碗筷。 权匀是经常来的,前几天乔越回京城的时候,他还不敢来的太勤快,生怕叫乔越发觉了去。现在乔越那里没动静了,他才巴巴的过来看一眼。 权匀来了问保姆韩景宇的状况,保姆说不上来,说韩景宇最多的时候就是在睡觉。 权匀抬头看了韩景宇一眼,韩景宇眉目低敛,神情平淡。 两人不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了,权匀还记得韩景宇在京城一开始见到他时的防范,现在两人明明可以坐在一起吃饭,权匀却觉得这距离比那一次要更远上许多。 “陈阿姨说你一直在睡觉……”权匀终究是忍不住了。 韩景宇“嗯”了一声。 权匀想让韩景宇多出去走走,然而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他好不容易才将韩景宇藏起来,如果被别人发现了……那么韩景宇就不是他的了。 权匀没有再说下去,他看着韩景宇默不作声的吃完饭,两人也再无话。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了。 保姆去收拾餐桌,权匀跟韩景宇坐到了沙发上,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摆了许多新鲜水果,权匀选了一个苹果开始削,但是他哪里做过这样的事,一个苹果被他削出了棱角。他觉得丑,就没递给韩景宇,摆在桌子上看它生了锈色。 客厅里太安静了,碗筷碰撞的声音消失之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权匀看韩景宇,韩景宇坐在他身边,神色茫茫,好似神魂都飘远了。 就这样,就好似他们隔了有千万里。即使两人并排坐着,权匀也觉得这距离叫他难以企及。 “韩景宇?”权匀试探的叫了他一声。 韩景宇没有反应。 权匀又叫了一声。 韩景宇这才听到,目光落到了他身上,“嗯?” 就是那清清淡淡的目光,叫权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这感觉实在不好受。 为了打破这种死寂的氛围,权匀起身去开了电视。 现在是正午的时候,广告一个比一个冗长,权匀翻来覆去调了几个频道,也没找出一个能缓解这种氛围的节目,但是他开电视也只是为了让两人之间不至于一点声息都没有。 只要有谁说说话,就够了。 电视里在放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听到人声,权匀就觉得那股压迫感减少了一些。 韩景宇的神思被电视里的声音拉回来了一些,目光也不在恍恍惚惚的。权匀松了一口气。 权匀觉得手心发麻,他在膝盖上擦了擦,然后又从面前的茶几上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第二次削苹果总要比第一次削出来的漂 分卷阅读384 亮,虽然还是削出了棱角,但也不至于比第一个差。权匀还是不好意思递给韩景宇,他把削完的苹果又放在了桌子上。和刚才那个生了锈色的苹果放在一起。 房子里有了声音,韩景宇就不至于一个人呆坐。 权匀一连削了四个苹果,茶几旁边的果盘都摆满了,果盘里已经没有苹果了,权匀觉得手心黏腻的很,刚好又听到厨房里的水声,他就起来去厨房洗了个手。 洗完手,权匀从厨房里出来,正看到韩景宇盯着电视。 权匀有些微怔,他走过来,也去看电视。 电视上放的是新闻,好似是出了车祸,搬家的货车被追尾,直接撞上了山壁,两死一伤。因为是在三环出的事故,又有伤亡,所以这个时候播了出来。 本来权匀没有觉得很奇怪,每天都有无数个人因为无数种原因死去,这样的新闻每天都有很多。 但是韩景宇的神态很奇怪,他拿着遥控器,自己调了一个频道。因为他专注的模样,叫权匀也认真看了起来。 半个月以前的事故,司机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已经抢救无效宣布死亡了,只有坐在后位的女人侥幸逃过一劫,到现在还在抢救。 但是因为发生事故之后,有一具尸骨无人认领,抢救中的女孩也没有家属露面,所以在新闻末尾插播了死里逃生的女孩在病床上的照片。 那张脸—— 权匀眼睛一下子瞪大,他慌忙的转头去看韩景宇的表情。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打开电视了。 韩景宇的神态很镇定,好似也只是在旁观别人的生死一样。 但是那张脸——那张脸——权匀记得,是那个—— 韩景宇站了起来。 权匀反射性的去抓他的手,“你要干嘛!” 韩景宇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伸手将权匀抓他的手掰开。 韩景宇的手冷的怕人。 权匀死死的抓着韩景宇的手腕,他用了力气,掐的韩景宇手腕发青。 “放开。” 为什么要打开电视! 为什么会放这条新闻! 然而再后悔也无法弥补。 韩景宇又说了一声,“放开。” 权匀脸色发白,这段日子,韩景宇没有同他说过几句话,现在这两个字,叫他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权匀自然不会放手。 韩景宇困倦了好几天,他懒得同权匀说话,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他的过去和未来都不值得他期待,也不值得他做任何回忆和企盼。 但是现在—— 权匀紧紧的抓着韩景宇的手…… 在厨房里的保姆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吓得她连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看到权匀摔在地上,茶几被他带的翻倒在地,桌子上的烟灰缸撞碎在了电视上,而那几个生着锈色的苹果也滚落了一地。 而门却是大开的,另一个人已经不见了。 保姆连忙去扶权匀,权匀将她的手推开,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韩景宇那一下打的是他的胸口,后腰又撞上了茶几的角,权匀只觉得下半身都快没有知觉了。 “老板……”保姆也看出权匀站姿的勉强,有些担忧的叫了他一声。 权匀脸色难看的很。 电视上的新闻还在放,并且是一直循环了再放。 那主持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权匀站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电视。 在这个时候,一直放一条新闻—— 像是要验证他的怀疑的正确性似的,权匀叫保姆把遥控器拿给他,他胸口痛的很了,连弯腰都觉得闷痛难当。 保姆把遥控器递给他。 权匀一连调了几个节目,那些平日里纷繁的节目全没有了,都在放着这么一条新闻。 好似全世界都在关注那个女孩的生死。 如果没有人捣鬼,谁会去关注这么一个人的生死! 权匀咬牙,手上的遥控器狠狠掷出去,砸到了电视上。 电视屏幕一下子裂开了蛛网似的缝…… 他的胸口疼的让他头都发蒙,保姆又叫了他一声。 权匀往门口看了一眼,跟面前的保姆说,“把车钥匙给我。” 如果能追上韩景宇……就还来得及。 第223章 骗局 权匀是真的追上了韩景宇,他开着车一路追出去,因为韩景宇身上没带钱,又是郊区,哪里拦的了车? 权匀远远的看到韩景宇,就觉得应该还来得及—— 韩景宇被下车的权匀拦了下来。 方才韩景宇那一脚真是不留任何情面,权匀觉得疼的很了,因为他下车的动作太快,叫他现在眼前发黑。 但他还是来了,拦着韩景宇的去路。 韩景宇对权匀一向没什么好感,虽然这段时间两人同进同出,但韩景宇真的没有多少心力去体谅,原谅别人。 权匀拦着韩景宇,“你别去!” 那是假的!是骗局! “让开。” 权匀觉得牙关都在发抖,他这愤怒不是因为韩景宇,而是因为设置这个骗局的人,“是有人故意放这个新闻,引你过去的!” 他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 韩景宇那样怕伤害的一个人,能用这样的手段逼迫他现身的,一定是韩景宇十分不想见到的人。 韩景宇不为所动,“让开。” 权匀抓着韩景宇的肩膀,他看着韩景宇。 他本来就是极其出众的样貌,又因为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不自觉带上了一些上位者的气质。他和权维成何其的像,只是较之稚嫩了许多。 “韩景宇,邹霜没事,真的没事!”权匀这么说着,他还一遍一遍的重复,像是要说服面前的人,“今天真的,你不能去,我去给你看,好不好?” 韩景宇的眼睛是那样的黑,黑的发冷,看着你的时候,好似连目光都沾着那丝丝缕缕的冷气。 韩景宇这次没有再同他纠缠。 明明这几天他们都相处的很好的,虽然韩景宇不说话,不笑,但是他问他话的时候,韩景宇还是会应一声的。 那是不是也说明,韩景宇并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在这一刻权匀是如此奢求着。 下一刻他就狠狠撞到了车窗上,这一下直接叫他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韩景宇继续往前走。 权匀咬牙又追了他几步,“韩景宇!” 分卷阅读385 明明那么怕伤害,为什么还要去呢? “真的是有人故意的,你相信我!”权匀只觉得难过,他以为,韩景宇起码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接受他的,就算不是喜欢,就算……什么也不是。他望着韩景宇,眼睛里已经透露出央求,“你相信我。” 然而韩景宇并没有看他。 权匀只觉得心口都疼的厉害,那不止是身体上的伤痛。 相信我啊…… 相信我啊…… 我捧着一颗心的在对待你。 韩景宇再没有看权匀一眼,权匀看着韩景宇拦了车离开。 心口疼的厉害。 权匀扶着后视镜蹲了下来…… 韩景宇身上自然没有钱,他坐进去之后,计程车司机看了他一眼。 “去安贞医院。” 计程车司机从后视镜都看不清韩景宇的表情,但是他看韩景宇学生似的模样,就直接开车了。 韩景宇一路上都无话。 计程车司机有时候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都会去同顾客说说话,聊一聊各自身边的趣事,那对象最好的就是学生,但是今天司机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觉得这个客人有些冷漠的有些不近人情。 车到了之后,还没等计程车司机报价,韩景宇就径自推开车门出去了。 司机叫了一声,然后下车去追他。 韩景宇像是没听到一样,径自往前走。 司机追了几步,知道车停在这里不好,看了韩景宇的背影一眼,嘴里骂了几声,就调头回车上了。 韩景宇进了医院。 安贞医院大的很,韩景宇找不到路,就顺手拦住一个护士模样的人。 “问一下,那个车祸的女孩在哪。” 护士本来是赶着去拿药的,突然被人拦下来,有些不太开心,但是看到韩景宇的长相,又听到他是问那个出车祸的女孩的,心里哆嗦了一下。 韩景宇还是看着她,那模样安静又冷漠 。 上面的人有吩咐,所以护士直接说,“嗯,我带你去吧。” 韩景宇看的出来这个护士的古怪。 护士做了一个请的收拾,韩景宇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领路的过程中,护士频频回头去看韩景宇,韩景宇察觉的到。 走了两栋楼,护士领着韩景宇上了电梯,才到顶楼的一个病房外停下来了。 这里安静的很,连往来的病人家属都看不见。 护士停在门口,“人就在里面。” 韩景宇站在门口,然后推门进去了。 护士看到他进去,心里松了一口气。 韩景宇一眼就认出了病床上躺着的人。 病房里医疗设备一应俱全,邹霜跟每个重病的病人一样带着氧气面罩,心跳检测仪上的数据显示她现在还活着。 邹霜的眼睛紧闭着,像是睡去了一样。 韩景宇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邹霜现在的模样可真安静呀—— 韩景宇抓住邹霜放在病床旁边的手。手指尖儿都是冷的。 那掌心里的温度曾经烫到了他心里去。 如果是真的,邹霜该是多难过。 韩景宇抬手抚了抚邹霜的鬓角,嘴唇都快要贴到了她耳边,“你冷吗?” 邹霜的眼依旧阖着。 韩景宇已经好久都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了,仿佛有根刺,慢慢的往他心口里插进去,每一寸都是那种近乎麻木的疼。 “你疼吗?” 如果那是真的,邹霜失去的就是母亲…… 虽然韩景宇拥有一个并不健全的家庭,但是他还是打心眼儿希望着别的家庭能幸福下去。因为他知道失去,或者自己被忽略,是多么难受,多么孤单的一件事。 韩景宇好久好久都没有哭过了。 他以为自己一生的眼泪都已经流完了。 但是他现在眼里涌出的大滴大滴的泪,从他的眼眶掉落下来,划过脸颊,落到床单上,有的落在了邹霜的脸颊上,像是她的眼泪。 “邹霜。”他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流泪。 他真的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哭过了,他的每一滴眼泪都是滚烫的,一下子让他的脆弱显露出来。 邹霜已经醒了,但是她睁不开眼睛。 韩景宇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打在她的脸颊上,就算味蕾没有品尝到这种滋味,她也知道那眼泪是何等的苦涩。 她想跟韩景宇说,她没事,妈妈也没事。 韩景宇的手心一直是冷的,但是现在握着她的手,在这个时刻里,却是温热的,好似要把他身体里的温度传给她一般。 为什么要哭呢。 别哭啊。 别为我流眼泪啊。 邹霜想说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听到韩景宇的声音,感受着他的眼泪和他掌心的温度。 都是假的啊—— 但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在这里躺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在她跟妈妈搬到新住处还没有几天,刘孜锦就找到了她。 …… 韩景宇的眼泪好似没有止息。 邹霜不能想象出韩景宇流泪的模样,但是这个人确实是在流泪。 邹霜忽然特别难过,她宁愿她是真的将要死去。 别哭了。 别哭了啊。 邹霜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丝力气,但是她的眼角却也慢慢沁出泪来。 她千万次希望韩景宇能牵着她的手,但是这期望如今实现了,却叫她只想痛哭。 第224章 守护 刘孜锦一直在邹霜病房里守着,他一直在等着韩景宇。 他等了好些日子了,今天终于捱不住出去休息了会儿,眼睛还没合上,听到人打电话来说是有人来找邹霜了。 这几天他一直看着邹霜,他不喜欢邹霜,一开始就不喜欢,但是他知道韩景宇喜欢。将邹霜抓过来,他也没有太为难邹霜。只是邹霜闹的太过了,她好似知道刘孜锦要拿她来做什么,几天里都不得安分,几次都要跑出去,刘孜锦找了看管她的人都要时时提防她的小动作。刘孜锦只能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将杜舒云跟邹霜分开,用以胁迫邹霜。 没想到邹霜跟杜舒云一分开,直接就开始绝食。开始几天闹得厉害,她饿的站都站不稳都不吃东西。 刘孜锦也没那么多功夫去哄她吃饭,叫人给她打了镇定剂混合了一些营养针,才叫她勉强安分下来。 分卷阅读386 如果可以,刘孜锦也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 他不知道韩景宇在哪,也许是在躲他——看到他找来了,所以才从那里离开的。 韩景宇躲了他那么久,刘孜锦怕他一直躲下去。所以他现在知道韩景宇在乎谁,就要抓住谁将韩景宇逼出来。 今天忽然听到邹霜那里传来了消息,刘孜锦直接找了过去,病房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门也被那个给韩景宇带路的护士反锁了。他们见到刘孜锦赶过来,都往后退了一步,让他开门进去了。 刘孜锦几乎是撞门进来的。 病房里是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然而还没有等他来得及开心那么一些,就被那纷零的眼泪揉的心肝发疼。 韩景宇在哭。 韩景宇在为邹霜哭。 刘孜锦觉得自己那些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又全部被咽了回去,他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韩景宇哭的那么伤心,眼泪顺着面颊掉个不停。 但是他并不想看见他的眼泪啊。 刘孜锦看着韩景宇哭,只觉得心痛的好似被一把手抓住揉捏着。 他知道看到那个消息韩景宇会难过,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所以他一直都守在这里,想让韩景宇来的时候就解释给他听,以至于叫他不要那么伤心。但是他守了好几天了,今天是真的撑不住了,所以他就出去打了会儿瞌睡。 但是韩景宇来了。 刘孜锦从来没有这么懊悔过。懊悔自己编织了那么一个谎言,只想将韩景宇逼出来。但是现在,他看着哭着的韩景宇,就觉得难受的厉害。 刘孜锦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韩景宇都没有看他一眼,直到他走到韩景宇身旁,韩景宇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韩景宇的眼里总是缺少感情,所以看起来冷漠而不近人情,现在那双眼里蕴着满满的眼泪,只觉得温柔悲伤到了极致。 刘孜锦眼里也浮起了水雾,他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你别哭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韩景宇眼中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刘孜锦看着,忽然啜泣了一声,眼中也开始往下掉眼泪,他用手背把眼泪擦去,“你别哭了,我骗你的……” 他的话还有点哽咽,但是他还是拼命的想要说完,“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眼眶红的厉害,手背上都是他的眼泪,“你别哭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韩景宇望着他。 刘孜锦站在他面前,眼泪涟涟的模样。他本来就是极其女气的长相,这么一哭就更显得阴柔。 病床上躺着的邹霜忽然呛咳一声,然后韩景宇感觉自己的手紧了紧。 猛地回头,看见邹霜抓着他的手。 邹霜躺在床上摇了摇头,她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因为这几天都是打营养针的缘故,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她终究还是醒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积蓄了一些力气,将脸上的氧气面罩摘下来,然后试图扶着床榻坐起来。 韩景宇望着邹霜,一下说不出话来。 邹霜喘了好一会儿气,才能说出一段话来,“我没事。”三个字已经说得艰难,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妈妈也没事。” 她知道韩景宇担心的是什么。她又感动,又难过。 韩景宇抓着她的手,她没有力气回握了,但是她还是将手放在韩景宇的掌心。 韩景宇突然伸出胳膊将她抱住,仿佛抱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似的。 邹霜离韩景宇那么近,近到她能听见韩景宇牙关打颤的声音,近到她能听到韩景宇的喘息,近到她能感受到那眼泪没入她的头发里。 邹霜笑了一下,然后眼泪也掉下来了,“我没事。真的没事。” 韩景宇就这么抱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刘孜锦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抱在一起,只觉得胸口发闷,但是他却没有上前分开两人。他还记得韩景宇的眼泪,那是他流给邹霜的。 邹霜毕竟还看到了床边还有一个人,等她稍稍恢复了一些气力之后,就将韩景宇推开了。 韩景宇也知道还有一个人,他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之后,就转头去看刘孜锦。 刘孜锦还是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泛红的眼眶更显得他俊秀娇弱。 刘孜锦一看到韩景宇就掉眼泪,他从来不是那样女气的人,但是他看见韩景宇哭,就自己觉得心疼,自己的眼泪就忍不住。 韩景宇看着这个模样的刘孜锦,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孜锦站在韩景宇面前,低着头,气势矮了一截,身段放到了最低。 韩景宇在来的时候,就隐隐知道这大概是个骗局,他不是傻子,权匀给他提醒过,来了医院后护士那异样的目光…… 但他不可能不管邹霜,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的,他也会来。 刘孜锦想了千万遍韩景宇来了他会如何,但是韩景宇的眼泪一掉,他一个方法都用不出来。 他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过韩景宇了。 韩景宇一点都没变,所以他对韩景宇的喜欢也还是那么多。 韩景宇已经不想再去问刘孜锦这么做的缘由,曾经他每一桩每一件事都要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现在他也已经不想问了。 邹霜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对峙是为何,她只看到韩景宇转过头来问她,“能站起来吗?” 邹霜摇了摇头。 韩景宇的手穿过她的背部,直接将她抱了起来。邹霜没想到韩景宇会将她抱起来,她怔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蜷缩进韩景宇的怀里。 刘孜锦看着邹霜的目光已经带了些冷酷的味道了。 邹霜不敢看刘孜锦的模样,虽然他现在哭的一塌糊涂,看起来既娇弱又可怜,但是她永远不会忘记这几天自己身上的镇定剂都是刘孜锦督促别人注射给她的。 韩景宇抱着邹霜才走到门口,刘孜锦已经忍不住开口了。 他才找到的韩景宇,怎么能再让他离开呢? “邹霜和他妈我都可以放,但是——”刘孜锦看着韩景宇的背影,他此刻的眼泪已经止住了,只是眼眶还泛着红而已,“你要留下。” 邹霜听到这话,一下子揪紧了韩景宇的衣襟。 韩景宇站在门口,顿住了。 虽然知道韩景宇会难过。 虽然知道韩景宇会生气。 但是,他真的不想韩景宇再离开了。 “你留下来,我就把她们放了。”刘孜锦几乎已经用上了诱 分卷阅读387 哄的口吻。 邹霜知道刘孜锦是专程为韩景宇绑了她的,她只央求韩景宇不要听他的话。 方才被韩景宇的眼泪摧毁的壁垒又慢慢堆砌了起来,刘孜锦咬牙看着他,他不能在此刻有半分心软,不然韩景宇就又要消失不见了。 “别听他的,妈妈没事。”邹霜这么跟韩景宇说。 怎么会没事呢。 如果这只是一场局,那布下这一场局所需要的权势有多大?他能抓到邹霜一次,那么第二次,第三次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邹霜靠在韩景宇的胸口,“我们走。” 刘孜锦冷漠的睨了邹霜一眼。他现在已经极度的厌恶这个女人了。 “只要我跟你走就可以了是吧。”韩景宇现在已经接受不了任何附加的条件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如果刘孜锦要要更多,他什么都拿不出来。 听到韩景宇的话,好似也懂了他的意图。邹霜一下子慌了,声音都急得很,“你别听他的!” 刘孜锦说,“你跟我走,我现在就放了他们。” “你别听他的,他就想抓你!”邹霜皱着眉,伸手固执的去捂韩景宇的耳朵,“我们走。” 韩景宇转过身来,他抱着邹霜回了病床旁边,然后将邹霜放回去。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放很珍惜的东西似的。 邹霜已经有了些力气,但那还不足以挽留韩景宇。她的手去够韩景宇的手腕,却抓不住,眼睁睁的看着韩景宇挣脱了她的手。 韩景宇知道邹霜没事,身上也没有什么伤,他那心头压着的巨石才终于落下。 刘孜锦带着韩景宇走了,临出门的时候,韩景宇转头关门的时候,对邹霜轻轻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的模样没有平日里一点点冷漠的模样,温柔的仿佛一池吹皱的湖水。 ——再见。 他说。 然后那个门就将他的笑容隔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邹霜是不可能跟韩景宇在一起的 因为**********啊 小天使们懂了吗XD 第225章 溺爱 乔越是看着刘孜锦带着韩景宇上车的。 事实上这次刘孜锦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会不知道?但是知道不代表要干预。 他知道邹霜对韩景宇很重要,也知道邹霜一家搬到哪里去了,更知道用什么方法能逼着韩景宇出来。但是他最后什么都没有做,他知道有人会替他做,替他做这个坏人。谁做了韩景宇心里都会怨着谁,乔越能等,却受不起韩景宇的怨恨。 所以这差事就落到了刘孜锦手上。 他太想见韩景宇了,想到连这个方法都用出来了。 韩景宇最后也确实是出来了,乔越在旁边看着韩景宇泛红的眼角,又愉悦又心疼。 这个坏人可不是他做的啊。 韩景宇被刘孜锦带到家里,按刘孜锦那样的性子,怎么能将韩景宇哄服帖?韩景宇厌恶他,这厌恶要比对权匀更来得直白。两人的相处虽然说不上是势如水火,但也好不了多少。 刘孜锦真的是捧着一颗心的在对待韩景宇,但奈何韩景宇连他都看不见,怎么能看见他的心呢? 乔越是那么懂刘孜锦的一个人,他知道刘孜锦是多么的喜欢韩景宇,所以就算把韩景宇放在他手上,做了那样事情的刘孜锦也不会再有半点可能。这样耗下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刘孜锦亲手再将韩景宇送出来。 乔越的算盘打的好,却算漏了权匀那个异数。刘孜锦前脚跟将韩景宇带回去,后脚跟就有传他是同性恋的消息散播出来。 这整个北京城,谁有胆子去传刘家小太子的事?乔越没费什么力就把权匀揪了出来。 权匀的想法也蠢的很,他想叫刘家的父母将韩景宇送出来。 乔越听了心里直骂蠢货,刘家谁当家作主,他不知道么? 这一下传的好,刘孜锦跟韩景宇还没呆几天,听到这个消息的刘家父母就回来了,乔越是等着刘孜锦耗不住亲手把韩景宇送出来的,哪里想到惊动了刘家两老。这一下不要紧,本来以逸待劳的事,又因为这不知死活的权匀,多了许多后续的波折。 许安莹是从来不相信这些消息的,但是这几天刘孜锦闹得动静太大,电视台那边的事她是知道,也有人跟她说了,但是许安莹哪里舍得去责怪自家的心肝儿?刘孜锦要是喜欢,做什么都可以。但是现在又传刘孜锦是同性恋的消息,可就叫许安莹不镇定了。 刘孜锦长得漂亮,这事儿谁都知道,小时候刘孜锦还因为漂亮的脸蛋惹了许多事的,原本许安莹想着,长大一些就好了,没想到刘孜锦的漂亮一直延续到他长大。因为有小时候的先例,许安莹就特别敏感这一类的事。所以当初刘孜锦生日宴会上带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时,她还有些开心。这好歹说明刘孜锦确实是不喜欢男人的。 现在她最害怕的事被挑出来了。 许安莹心里发慌,她一听这事儿就赶回去了,正好撞上了韩景宇,她进门时候看到坐在自家沙发上的韩景宇,脸色都不大对了。 人都带到家里来了? 许安莹心里发慌,但是她好歹是个理智的女人,不可能无端的去盲信一些什么东西。如果不是这事儿正好戳到她最忌惮的地方,听到这消息,她也只该是抚抚手指,说一声不可能。 她自己的儿子,她当然最知道。但是坏就坏在刘孜锦太漂亮了,身边许多人都说刘孜锦像个小姑娘一样。 这话许安莹听了不知道多少,所以这消息一传出来,她就不是不信而是怀疑。 刘孜锦在厨房里,家里的佣人被赶到了外面,许安莹看到刘孜锦从厨房里出来,眼睛都瞪大了。 她疼着宠着自家的心肝儿,连厨房都没有让他进过,生怕他手上沾了什么烟火气。 现在刘孜锦从厨房里出来了,手上还端着什么。 许安莹连鞋都没换,尖尖的高跟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嗒嗒嗒的响。 “妈。”刘孜锦也看到了许安莹。 从刘孜锦成年开始,许安莹就搬回了娘家,这倒不是夫妻不和,只是这刘家有规矩,只要是儿子成年了,这刘家一大半的东西都是他的。刘孜锦自然也不可能赶许安莹走,只是许安莹是效仿原来的人。她从来都是规矩的女人,生怕自己有什么是不合规矩的。 许安莹又看了韩景宇一眼,她勉强的笑笑,“小锦今天带同学回来玩了 分卷阅读388 ?” 沙发上的韩景宇看起来比刘孜锦大不了多少。 刘孜锦摇了摇头,“不是同学。” 许安莹觉得有点怕了,但是她不敢直接问,生怕惹了她家的小锦不开心。 刘孜锦将手上端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桌子上已经摆了很多菜肴,许安莹认得出来,是家里的厨师做的菜色,但是刘孜锦亲自去厨房,都足够叫她惊奇了。 “妈,你坐吧。”刘孜锦拖了一个椅子出来,然后转头去喊韩景宇。 许安莹坐在位子上等着。 韩景宇也过来了,坐在许安莹的正对面,许安莹从进来后就没有细看,但是她一细看,就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但她偏偏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许安莹对刘孜锦带回来的人态度一向很好,那都是小锦喜欢才带回来的人,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但是面前这个人,许安莹一想到自己听到的传闻,有些话就像是噎在了喉咙里。 刘孜锦给韩景宇盛了饭,然后给许安莹也盛了一碗。 许安莹接过的时候,心里都是狠狠一跳。 刘孜锦坐了下来,他举着筷子问,“妈,爸呢?” 许安莹接了碗筷,“你爸有点事出国了。” 刘孜锦’嗯‘了一声。 许安莹还是没问。 刘孜锦给韩景宇夹菜,那神态间的温和是许安莹从来没见到过的。 那一段时间刘孜锦性情大变,一句话都要发脾气掉眼泪的,现在勉强好了一些,但许安莹也还是被吓怕了。 “妈,我跟你说件事。”刘孜锦很平静,好似他只是在餐桌前闲谈。 许安莹很久没有跟刘孜锦坐在家里吃饭了,一时间心里也有些百感交集,她听到刘孜锦要跟她说话,立时就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妈。” “嗯?” “我想跟他结婚。” 刘孜锦的口气都是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是许安莹最怕听到的。 许安莹捏着筷子,“和谁?”到这个时候她都还心存一丝侥幸。 刘孜锦指着韩景宇,“和他。” 哐当—— 许安莹一下子站了起来,手里的碗筷一齐摔在了地上,碎掉的瓷片滚了一地。 “外面传的那是真的?” 刘孜锦皱眉,“外面传的?” “说你是同性恋。”许安莹盯着刘孜锦,她从来没这么看过刘孜锦。 她觉得她的孩子是她的心肝儿,连目光都生怕将他割伤。然而她现在这么看他。 刘孜锦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但是他现在非常的镇定,也非常的冷静,他这话很久以前就想要说了,“是的。” 许安莹死死的盯着刘孜锦。 那样漂亮的一张脸,目光却没有半分柔弱。 许安莹看着刘孜锦那样的目光,心里很快就软了一截,“就是我同意,你爸也不会同意的。” “嗯,我知道。” 但是那有什么要紧呢? 许安莹自小就那么疼爱刘孜锦,平常无论刘孜锦做出什么样的事,她都要将他保护的好好的,生怕他受一点委屈和伤害。因为她这样的做法叫别人都难以管教,所以到后来就没人管刘孜锦了。 许安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应该大声斥责那个带刘孜锦带回来的人。 刘孜锦从小,在她面前都那么乖,如果不是别人引诱他,他怎么会走上这条歧途? 但是许安莹看到了韩景宇,就一句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刘孜锦真心喜欢的,她怎么忍心去斥责呢? 到最后许安莹也没有说出一句重话来,她饭也没有吃完,走的时候深深的看了韩景宇一眼,对刘孜锦说,“这事我管不了,你跟你爸说去吧。” 说完许安莹就走了。 她只是来求证一件事,那件事被证实了,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太溺爱,所以做不出任何伤害的事。 送走了许安莹,刘孜锦拿着筷子看着韩景宇。 韩景宇的表情还是淡淡的。 刘孜锦刚才一直怕韩景宇回驳他的话,但是到最后韩景宇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的冷淡比什么都叫刘孜锦难过。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不知道那是谁传出去的,我……” 刘孜锦什么时候变的爱哭了?好像是从遇到韩景宇开始,就哭唧唧的像个女孩子。 “我就是喜欢你。” 韩景宇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从医院回来之后,再也没有同刘孜锦说过一句话了。 刘孜锦看着他的反应,脸色一黯,低下头来…… 后来这消息很快销声匿迹了,刘家堵了一些人的嘴,乔越在背后又堵了一些人的嘴。这样的事儿说出来,无论是不是谣传,都有点得罪刘家的意思。 但是这消息堵的再及时,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不知道内幕的,只当个谣传,知道的,就梗着脖子等着看好戏。 这个圈子里玩男人不稀奇,但是大家面子上都做的漂漂亮亮的,只要不捅出来,就什么事都没有。这种事,说大也不大,没谁做过比这更肮脏的事?但是谁都不说出来,也谁都不得罪。 刘家那边的反应也稀奇的很,刘孜锦的父亲还在国外,许安莹虽然是在北京,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慢慢的,大家从看好戏变成了疑虑,而后那疑虑也慢慢的消退了。 毕竟刘家的热闹,不是每个人都看得起的。 第226章 不像 邹霜一见到杜舒云就开始哭,她已经哭了一路了,挺漂亮的眼睛肿的像个核桃。 杜舒云被刘孜锦安置在一栋别墅里,后来因为刘孜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两个人都被放了出来。那是杜舒云新盘下来的居所,屋子里的东西都还没有安置,零零散散的摆在地上,满眼的陌生。 邹霜哭起来就没完,一见到杜舒云,扑在她怀里,哭的几乎要岔气,好似要把全部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杜舒云不是傻子,她们这些年过的再低调不过,现在麻烦一个接一个,看着都知道是冲谁来的。 邹霜哭的说不出话来。 杜舒云看见邹霜这副凄惨的模样,心里也酸楚的很,“没事了,没事了。” 邹霜一听她的话,哭的更厉害了。 杜舒云就抱着邹霜,邹霜扑在她怀里啜泣, “妈— 分卷阅读389 —” “嗯。”杜舒云拍了拍她的背,“我在。” “韩景宇被抓走了。”邹霜一想到韩景宇那潸潸落下的眼泪,就觉得心口发疼。 杜舒云怎么会不知道那些人就是冲韩景宇来的? 邹霜哭的伤心极了,眼泪都烫到了杜舒云的心口。 杜舒云的眼中闪过几分挣扎,而后那挣扎慢慢坚定下来。 “霜霜。”杜舒云在邹霜的耳边叫了她一声。 邹霜抬起头,红肿的眼眶里还有热泪。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杜舒云问。 邹霜真的很喜欢韩景宇,那喜欢来的猝不及防,好似她天生就被韩景宇所吸引着一样。一靠近他就觉得安心。 邹霜怯怯的点头。 杜舒云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松开了手。 “别哭了。” 邹霜听话的擦了擦眼泪,就这么看着杜舒云。 杜舒云的目光还是那么平和,她冲着邹霜笑了笑,“会没事的。” …… 大概京城里很多人都忘了乔靳,但没有人能不知道乔越这一号人物。 乔靳是乔越的父亲,他一手打理的乔家在现在都无人敢轻视,乔越虽然自己有本事,但还是不得不说,他很大程度都倚仗了他父亲的荫庇。 乔靳在没发家的时候,都能娶到当时风头无二的杜家的大杜儿姑娘,可见当时的不凡。 但是乔靳这么一号人物,从当初大杜儿姑娘身死之后,就很少再露面了,然后才出了乔越这么一号妖人。 有的人唾弃乔靳,因为当时是他亲手将大杜儿姑娘的尸体送出来,连自己老婆的尸首都保不住的人物,能叫人多敬仰呢? 但是这毕竟只是传言,后来乔家一路发迹至今,就没有人再提起当年的事了。 乔靳当年比如今的乔越更要妖气冲天,玩弄权术,说是在京城翻云覆雨都不为过,如果他当时不是突然收手,这京城的天恐怕不会像现在这么安定。当然,这些事很多人都不敢说。 乔靳真的很久没有露过面了,连乔越都很少管。甚至可以说,从乔越成年开始,他都再也没管过。 乔越在外面为非作歹也好,仗势欺人也罢,他从来都不管。原来乔越还没有那么无法无天的时候,就有人捏着乔越的罪状,来乔靳这里告状,乔靳都不理。等到乔越以为可以不用顾忌而更加肆无忌惮的时候,乔靳就一脚将他踹去了武汉。 如果说乔越活到现在,唯一忌惮的人的话,就是他爹乔靳无疑。 乔靳的手段比乔越还要果断阴狠的多,虽然他没有怎么管过乔越,但见识过他一次手段的乔越都还忌惮至今。 这样一号人物,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 现在他露面也是再低调不过,今天京城难得的下了一场雨,有了些吹散沉闷的微风。 杜舒云在弄堂的一个店里等他,那店已经快要歇业了,几乎没有客人来。装修的也很简陋,从前的老四件这里都还看得见。 乔靳开了车过来,但是北京的胡同小巷那么多,车开不进来,他就下了车。下车的时候有人给他开车,他从车上走下来,有人给他打着伞,那么大的雨,都没有淋湿他一点。 乔靳穿着长褂,头发也长到了耳后,梳起来,文质彬彬的。 打着伞的人跟着他往前走。 杜舒云在店里等他,邹霜坐在杜舒云旁边。 今天杜舒云的穿着也很奇怪,邹霜从出生时都没见杜舒云穿过的花缎面的旗袍,头发用乌木发髻挽着,手腕上挂着金钏。看起来简单朴素的很,却掩不住她的气质。 乔靳走进来,给他打伞的人等他进来之后才将伞收起来,往后退开。 屋子里暗的很,就是亮了灯也是那种昏黄的。 这种光看清对方的脸已经够了。 杜舒云很久都没有见过乔靳了,从大杜儿死了之后,从杜家败落之后,她带着邹霜躲了起来,但她舍不得离开京城,就住在深巷里。 乔靳看起来要比她还要年轻,两人年纪相仿,乔靳却显得更年轻一些。只是因为穿着长褂的缘故,更显出了几分稳重来。 乔靳和乔越长得很像,他的五官要比乔越来的更秀气一些,只是这种秀气和他本身的气质不符,他如果笑起来,就有明目张胆的妖气逸散出来。但他不笑,薄唇紧抿,鼻梁上的眼镜挡住了他那上挑的眼。 “你来了。”杜舒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 乔靳在她面前坐了下来,下颌很尖,也很苍白。 邹霜看着乔靳就觉得害怕,她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叫她喘不过气来的气势,但是她不敢说话,用眼光觑了杜舒云一眼,才低下眼来。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乔靳说。他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是冷的。 杜舒云给他倒了一杯水,乔靳看到了她的手,柔弱纤细的手腕挂着的金钏。乔靳眼镜后的目光晃动了一下。 “世事无常。”杜舒云勉强笑了一下。 乔靳也轻笑了一下,他唇角弯起来的时候,嘴角上的痣都似乎活过来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杜舒云看着乔靳面前的那杯水,“原本后辈的事我是不该管的。” 乔靳嘴巴里重复了一遍,“后辈的事……” “霜霜难得喜欢一个人。”杜舒云说。 乔靳的目光这才转到邹霜的脸上。 邹霜的目光一和乔靳撞上,就慌乱的错开了。 这个人的眼睛里有刺。 “这是他的女儿?”乔靳问。 杜舒云点头,“是。” 乔靳看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很嫌弃的模样,“和他怎么一点都不像。” 杜舒云不说话。 乔靳收回目光,指腹摩了一下茶杯,而后收了回来,“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 杜舒云知道乔靳肯定是会帮忙的,“霜霜喜欢的那个人,现在有点事。” 乔靳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 “好像是跟刘家闹了点什么事,把人带走了。”杜舒云说。 “刘家?”乔靳想了一会儿,“刘笛?”刘笛是刘孜锦父亲的名字。 杜舒云摇头,“刘孜锦。” 乔靳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个人是谁。他记忆里对刘孜锦的印象还停留在许多年前,那缠着他要糖的小孩子模样。 杜舒云看着乔靳不说话,也不开口了。 过了好一会儿,乔靳才继续开口,“你要我怎么样 分卷阅读390 ?” “帮忙把那个人带出来,你知道我现在……”杜舒云的话没有说完,但乔靳已经懂了。 杜家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杜家了。 乔靳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小事儿,因为这事对他来说,确实小的根本不用他出手。但是这是杜舒云亲口要求的。 就算他不为这个女人,也该是为了那个人的女儿。 乔靳应了下来,两人谈妥之后,乔靳站了起来。 杜舒云知道他要走,正准备站起来送,没想到乔靳扫了她一眼,“不用。”而后他的目光转到邹霜身上,“你出来。” 邹霜没想到他会叫自己,心头一抖,求救的目光就落到了杜舒云身上,杜舒云抓了下她的手,说了声,“去吧。” 邹霜这才站起来,送着那个人往门口走。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巷子里又积水,邹霜才走了几步,就觉得鞋子湿透了。 而面前那个男人还在往前走。 邹霜送她到巷子口,就不动了。 乔靳转过头来,因为两人并不是共用一把伞,所以距离不至于近的叫邹霜难以忍受。 乔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镜片后的眼睛仿佛要刺进她的心里去了一般。 邹霜从来没有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她不自觉的想要闪躲。 乔靳就看着她,等到雨声小下去之后,乔靳才说了一声,“你一点都不像他。” 邹霜不知道乔靳这话中的意思。 乔靳实在觉得无趣了,但面前这个毕竟是那个人的女儿,就算他再失望,面上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弯身坐回了车里。 给邹霜打伞的人将伞递给邹霜之后,也坐上车走了。 邹霜撑着伞回去了。 杜舒云看到她过来,才松了一口气似的。 “妈,那个人是谁?”邹霜看到杜舒云,忍不住问道。 杜舒云说,“那是你爸爸的朋友。” 杜舒云从来没有在杜舒云嘴巴里听到关于父亲任何的消息,现在猛然一听到,她只觉得不真实。 邹霜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问道,“那他……为什么说我不像他?” 杜舒云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邹霜会问这个问题。 “是说,我不像我父亲吗?”邹霜继续问。 杜舒云说不出话来,她抚了抚邹霜的鬓发。 雨声又渐渐大了起来…… 第227章 变天(一) 杜舒云原本不姓杜,她姓邹,后来因为嫁到了杜家,随夫家姓,就改名姓杜了。 杜家三个孩子,她嫁的是老大杜久辞,往后的两个女儿,因为分别嫁给了乔钟两家,多少就攀上了一些姻亲。 后来杜家败落了,大杜儿小杜儿先后离世,杜久辞早早的就打发杜舒云离开了。杜久辞当年也是一个很有心机谋略的人,他好似知道自己的结局,早早的就给身边的人谋好了出路,其中自然也包括杜舒云。 当初杜舒云还没有怀上孩子的时候,杜家就已经横遭了大难,时局动荡,却因为杜久辞的早早打算,杜家绝大部分的人却都全身而退。包括当时获罪最大的杜久辞。 杜舒云落脚的地方也是杜久辞安排的,杜久辞将杜舒云安置好了之后就离开了。 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次,杜舒云知道当时杜久辞是为什么而奔波,当初他的两个妹妹因为他受到了牵连,杜久辞怕两个妹妹受到委屈,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在四下打通关系,想要将两个妹妹也带出来。 但他终究还是晚了,杜家的人身体都不好,大小杜儿只听到传闻,心中大恸,不久就先后辞世了。 杜舒云听到乔靳将大杜儿尸骨送出来的事之后,气的大病一场。杜舒云照顾了他几年,在这几年里,她才怀上的孩子。 但是孩子一生出来,她还没看一眼,就被杜久辞抱走了。孩子生出来,还没有看一眼,生性内向温顺的杜舒云一下子愤怒了,她病榻前照顾了杜久辞那么久,最后却只换回了那么一个结局。她开始同杜久辞冷战,两人都是那种固执的人,所以杜久辞再次离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杜久辞离开了许久之后,终于叫人捎带了一个孩子回来,也就是现在的邹霜。 为什么邹霜不姓杜?那也是杜久辞的意思,杜家的女儿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就像大小杜儿,她们都有自己的名字,大小杜儿只是昵称,她们从杜家嫁出去的时候,都改了姓。这也是杜家的规矩,嫁进来的要随杜家的姓,嫁出去的,要随夫家的姓。 杜舒云按照杜家的规矩,给邹霜起名姓邹,至于霜字指代的意思,大概也是因为两人当初的冷战。 三年病榻前的照顾,最后换回的却是这么一个下场,实在是令人寒心。 当初杜久辞同乔靳关系都很好,两人几乎以兄弟相称,而后来乔靳将大杜儿的尸骨送出去,叫杜久辞恨了许久。本来杜家落魄,凭借乔家的关系,他们也不至于没落至此,但杜久辞发誓,今生杜家不与乔家再扯上任何关系。而跟钟家,也因为小杜儿死在钟家的缘故,杜久辞跟钟家也断了关系。 这也是后来杜舒云躲着乔钟二家的缘故。 但是现在,杜舒云真的是没法了,在她最难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去找寻帮助,但邹霜的眼泪化开了她所有的坚持。杜久辞已经走了许多年了,他当年的那些坚持,也已经烂在了地里。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不能给她的女儿想要的? 乔靳跟杜久辞确实关系亲厚,如果不是大杜儿那件事,两人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境地。 乔靳有多大的本事? 他能亲自带人去刘家要人,他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现在却因为小辈的事,烦劳他出马。 乔靳看起来不是个蛮横的人,但是他想做什么,做起来确实很蛮横就是。 他给刘笛打电话,要韩景宇这个人。 刘笛从许安莹那里已经知道了刘孜锦的事,但是他老婆护着儿子,他就是再生气,也不可能老婆儿子一起不要了,这事他处理不了,所以他还在国外呆着。现在乔靳跟他打电话,又在说这件事。 刘笛是有点怕乔靳的。 他们是同辈的人,现在这些小辈不识乔靳这一号人物,他对乔靳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在刘家还没有发家的时候,乔家的乔靳一手遮天,现在别说是乔靳,就是乔越都能压他一头。 小孩子不知事,不知道权势意味着什么,但是刘笛是再清楚不过的。 分卷阅读391 乔靳找他要人,他哪里敢拒绝? 但是他现在在国外,给许安莹打电话,许安莹眼里只有儿子,哪里知道乔靳这一号人物,她听刘笛找她要人,含糊了几句,说让刘笛回来自己跟刘孜锦说就把电话挂了。 气的刘笛恨道了几声’慈母多败儿‘。 许安莹不管这事,刘笛又身在国外,乔靳吩咐的,他自然没给办好。 但乔靳本来就不是让他亲自去办这事儿的,他就是给刘笛知会一声。 刘笛那边没反应的第二天,乔靳动手了。 刘家是大门大户,但那乔家还要压他一头,虽然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但那家底毕竟在那儿摆着。他带人闯了刘家,直接将韩景宇抢了出来。 他行事向来如此。 刘家从商不从政,虽然已经开始涉及这方面的事了,但始终是不如乔家的。乔靳带了人将刘家一围,刘家出了十几个佣人保姆,就只剩下一个刘孜锦了。 刘孜锦随他妈的长相,秀秀气气的,但是动起手来也不弱,有人闯到他家里来了,他不知道是谁,跑出来去找韩景宇。 韩景宇已经被人抓住了,刘孜锦看着那些人要带韩景宇走,拼了命的去拦。 有些人是知道刘家现在如日中天的,手下留了情,不敢太伤了这位刘家的小太子,但谁都没想到,刘孜锦看着柔柔弱弱,力气却大的很,旁人想钳制住他都做不到。 乔靳没进来,他在外面等着。 但他等了有好一会儿了,人都没带出来,他有些不耐烦,就自己进来了。 那些人一看到乔靳进来了,手下登时不敢留情了,几个推搡擒拿间,就将刘孜锦制住了。 刘孜锦不知道乔靳这么一号人物,他也不认识他,现在忽然有人闯进他的家来了,还不敢伤他,他第一反应就是他爸找的人。 乔靳一进来就看见了刘孜锦,这么一个人,脸上挂了彩,眼中都还是血气的凶悍。乔靳连刘孜锦的爹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拿正眼去看刘孜锦。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刘孜锦喘着粗气,手被人反剪在身后,仰着面看着乔靳。青肿的眼角映衬了他的眼神,实在十分的慑人。 乔靳原本是要去看韩景宇的,没想到又被刘孜锦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毕竟还小,利齿都没有长齐。 乔靳心里这么想着。 “人找到就走。”乔靳说完,就退了出去。 那些听到他说话的人知道是乔靳不满他们的耽搁,心下一凛,抓着韩景宇的就跟着乔靳退出去了。 原本满满当当将刘家围住的人都退出去了。 刘孜锦还被人抓着,挣脱不得,眼睁睁的看着韩景宇被人带走。 那么的无力…… 刘孜锦几乎要咬出满口的血腥来。 许安莹听到有人闯了刘家主宅的事,吓了一跳,赶回来看到刘孜锦跪坐在地上,立时就冲着那些佣人大喊,“你们都站着看?!” 那些人听到许安莹的声音吓得一抖,过来要扶刘孜锦,却又被跑过来的许安莹推开。 许安莹去扶刘孜锦,“小锦……” 刘孜锦脸上都有伤,破了一个口子,许安莹都心疼的不行,好似那伤在了自己的身上。 刘孜锦将她推开。 “小锦。”许安莹又去扶他。 刘孜锦这下却是自己站了起来。 刘孜锦的眼神不再是平和的了,许安莹从来都是把他放在心尖儿上宠着的宝贝儿,现在这样看着他,眼中含着满满的泪,那眼泪却不掉下来。 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安莹一颗心都揪着。 “人呢?”刘孜锦问她。 许安莹说不出话来。 刘孜锦的声音忽然拔高,“我问你人呢!” 许安莹从来都是个好哭的性子,嫁给刘笛之后,被疼着,宠着,也没有人再敢得罪她,但看刘孜锦现在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多么娇弱的一个人。 刘孜锦的声音一拔高,许安莹就瑟瑟的往下掉眼泪。 刘孜锦这一次是看着韩景宇被当着他的面带走的,那种无力感…… 刘孜锦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伤口,血丝沾在了他手上,许安莹看见了,只觉得心里发疼。 “小锦……”她又叫了一声。 刘孜锦一下子将她推开。 “人是我爸喊人抓走的是吧。”刘孜锦现在只能怀疑这么一个人,因为真的太巧了,这件事他前天才跟他爸说完,意料之中的愤怒和不允许,之后他挂了电话,今天韩景宇就被抓走了。 许安莹也解释不得。刘笛也确实是找了他。 如果刘笛不同意,那么今天这事也只会是他做的。 太凑巧了。 刘孜锦看着许安莹不说话,就当她是默许了,心里更是难过。 他从小都被娇宠着,所以他喜欢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告诉许安莹,从来都没有隐瞒过。而许安莹这个模样像是知道似的,这更叫他难过。 “妈。” 许安莹听到这一声,泪眼朦胧的看着刘孜锦。她这么一个在外面看起来光鲜优雅的贵妇人,却哭成了这样的模样。 “我从小喜欢什么,都会跟你说。”刘孜锦长得比许安莹还要精致一些,他才出生的时候,许安莹将他当女儿一般的娇养着,甚至到现在也是这样,现在他也是眼泪潸潸的模样,脸上还有伤口,看起来更是凄惨狼狈,“但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许安莹只知道落泪。 真的太凑巧了,刘笛才跟她打电话要人,然后转头就出了这样的事。 她不知道刘笛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连反驳都不能。 刘孜锦将她推开,跑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杜舒云是邹家的女儿,后来嫁给了杜久辞,也就是大小杜儿的哥哥(摊手嫁过去随夫家姓,是有这么一个习俗来着(摊手至于鲸鱼的身世,很快也出来了 前面有伏笔,只是你们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人家哥哥身上啊喂喂 第228章 变天(二) 乔靳看着韩景宇有些眼熟,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韩景宇察觉到了乔靳古怪的目光,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 韩景宇转过头来的时候,乔靳又觉得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他从未见过,但眉目间却总有一丝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韩景宇被人从刘家带出来,送到车上,车上 分卷阅读392 坐着的男人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 乔靳又望了他一眼,才终于是将目光收了回来。 乔靳将韩景宇带到了乔家,他将杜舒云也接过来了,因为刘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他若是想为他们提供荫庇,也只能将他们接到乔家来。 邹霜是跟着杜舒云来的,乔家家大业大,从前门进来都花了一些功夫,更不用提这房间里的摆设和装潢了。邹霜是没见过这些东西的,一路上提着心,连话都不敢多说。 杜舒云年轻时就见识过这些繁华,面上也没有显露出来。 乔家很大,但是内宅里几乎没有佣人,只有个年过半百的管家在打理,杜舒云跟邹霜来了内宅,那老管家还很吃惊似的。 ——乔家内宅里已经很多年没有放外人进来了。 但是老管家毕竟还记得乔靳的吩咐,将两人引在客厅里。 邹霜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坐在沙发上,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杜舒云看着邹霜这个模样,多少是有些心疼的。——如果杜家没没落,邹霜也该是个娇养的小姐。 邹霜却没杜舒云那么多的感悟,她只觉得这里的房子大的吓人,墙上的壁画和瓷器看起来都价值不菲,她呆着这里,连手脚都不敢乱放。 所幸乔靳回来的很早,韩景宇跟他一并回来了。 韩景宇跟在乔靳身后,而在他身后还跟着四个人,韩景宇知道自己难以逃脱,才会这么安静。他原以为乔靳是代人来抓他的,没想到他却在这里看到了杜舒云母女。 原本坐在沙发上,都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的邹霜一看到韩景宇眼睛就亮了,她叫了韩景宇一声,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老管家却不喜欢这样没教养的喧哗,看着邹霜直皱眉。 邹霜跑到韩景宇的近前,扯着他的手去看他身上有没有伤,等到邹霜确定韩景宇无碍后,才露出一个欢欣的笑容来。 韩景宇没想到见到的会是邹霜。 走在韩景宇前面的乔靳径自走到杜舒云面前。 杜舒云见到韩景宇,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杜舒云跟乔靳道谢,乔靳却是冷淡的很。他不过是看着故人的面子才帮了这个忙,那些小辈的事,他实在是不愿意做过多的掺和。 那边邹霜跟韩景宇相见,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似的,缠着韩景宇讲个不停,乔靳向来是喜静的人,有些话他也不想跟小辈说,就向杜舒云使了一个眼色。杜舒云会意,跟着他上楼了。 乔靳带着杜舒云去了书房里。 杜舒云嫁入杜家之后,也来过乔靳这里几次,只不过没来过乔靳的书房里。 乔靳的书房里,最显眼的当属一张合照,因为书房的基调是暗色,那摆在书案上有着明亮色彩的照片就显得格外显眼。 杜舒云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人——为首的两个女人,是大小杜儿,大杜儿美艳不可方物,小杜儿清丽无双,当时她们才出嫁,关系亲厚,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笑起来几乎可以入画。站在两个人身边的,是杜久辞。 当年杜久辞年少俊美,又长着一张风流的面孔,爱慕他的人数不胜数。当初杜舒云在杜家见了他一眼,就执意要嫁给他。 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杜舒云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杜久辞了,那么多年没见过,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杜久辞的模样,现在只一张照片,叫她往事一瞬都历历在目。 乔靳看到杜舒云看照片看的入神,就动了一下,将她的视线稍稍挡了一些。 杜舒云这才清醒过来。 照片上的人如今都已经不在了,却不知道乔靳为什么还要将照片摆在这里。 乔靳不知道杜舒云心思万千思绪,他在桌子旁坐了下来,然后抬手,“坐。” 杜舒云坐了下来。 乔靳将桌子上的照片转过来,自己却是盯着杜舒云再看。 “刘家的事,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全给你解决了。”乔靳不是没办法,只是他懒得去花那么大的力气。 杜舒云知道刘笛是何许人,那么刘孜锦的权势就不言而喻了。 乔靳能帮她将韩景宇带出来,还将她跟邹霜收入乔家庇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杜舒云又道了一声谢,“以后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乔靳听了她的话,嘴角都忍不住勾了勾。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事已至此,你不如想想办法,去断了刘家的念想。”乔靳这么说。 杜舒云犹疑。 乔靳提点她,“你让两个孩子结亲,不就是最好的方法么?” 杜舒云的眼一下子瞪大,她明白了乔靳的意思。 如果韩景宇跟邹霜结婚,势必能断了刘家的念想。就是刘孜锦再想纠缠,他那一双父母可就不会答应了。 但是…… “霜霜现在还小。”杜舒云只能说出这一句话。 乔靳将压在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不小了。” 杜舒云一接触到乔靳毫无遮蔽的目光,就慌乱的错开了目光。 乔靳的目光,窥探感太强。 “我记得当初,杜缨才嫁给我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年纪。”杜缨是大杜儿的本名。乔靳从来不是沉溺往事的人,但是有的时候一些往事总能浮现出来。 杜舒云不欲探听乔靳跟大杜儿的往事,低下头只当自己听不见。 当年确实是乔靳亲手将大杜儿的尸骨送出来的,这么一个女人,连死时都不能安稳入土。 “你自己决定吧。”想到了一些往事,乔靳就觉得头疼的厉害,“乔家能给你们提供,也只是一时的荫庇。” 杜舒云沉思起来。 她知道邹霜喜欢韩景宇,若是让邹霜嫁给韩景宇,她一定是会开心的。 但是韩景宇却对邹霜半分感情都没有。 现在已经别无他法了。 杜家早已落魄,她怎能兼顾得上两头,若是乔靳收手,那么没了乔家庇护的他们,最终的结局还是一样的。 乔靳知道杜舒云在考虑,就挥手让她出去了。 杜舒云等见到韩景宇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计量,她没跟邹霜说,却将韩景宇叫出来。 韩景宇是打心眼里尊敬她的,所以杜舒云的话他都会听进去。 杜舒云蹙着眉,将事情都同韩景宇说了一遍。她们现在确实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如果要保全韩景宇,势必要妥协一些东西。 韩景宇听到杜舒云的打算,就开始沉默了。 分卷阅读393 杜舒云说,“我也知道你不喜欢霜霜,但现在,她为了救你,把自己都赔进去了。” 韩景宇抿着唇。他只是把邹霜当妹妹看,现在杜舒云却让他娶邹霜,实在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结了亲,刘家那边看见了,也会收敛一些,等日子久了,事情就没了。”杜舒云方才认真的思索了乔靳所说,现在确实只有这一条是生路。 韩景宇知道杜家是被自己扯进来的,但他并不想耽误邹霜。所以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霜霜对你的心意,你也看得出来,原来我也是不想强迫你的,但现在……”杜舒云十分忧虑的模样,“我们好不容易寻了办法将你带出来,如果你再被抓回去,不是浪费了霜霜的一片心意么?” 韩景宇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自己是该道歉还是该道谢。 杜家是被他扯进来的,现在跟刘家惹上了干系,还被迫搬了住处,这都是他的责任。如果没有他,杜家绝不会沾上这些麻烦。 韩景宇觉得嘴巴发苦。 “你考虑一下吧。”杜舒云将该说的都说了。 韩景宇低着头,声音很轻,“问一下邹霜的意思吧。” 如果邹霜不答应,那他马上离开这里,决计不再给杜家惹上任何麻烦。 杜舒云知道韩景宇是松口了,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第229章 变天(三) 乔越再听到韩景宇消息的时候,是从自家传出来的。 韩景宇同邹霜结婚? 还是他老子乔靳主婚? 乔越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乐了,这特么是个什么事儿! 乔越当即回了乔家主宅里,不意外的见到了乔靳。 乔靳实在是个不动声色的好手,他看到乔越过来,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乔越见到了乔靳之后,将心里的暴躁按捺下去。 乔越很少见乔靳,乔靳也从来不管他,不论是和原因,这算是乔越第一次主动来找乔靳。 乔靳看到乔越,这是他自己的儿子,但是他目光里没有任何一丝对自己孩子亲情的依恋,反正沉静的近乎于冷漠,“怎么回来了?” 乔越将身上那股子妖劲儿收敛了一些,但是话里还是透着叫人不舒服的锐利,“这不我听说你要给人家当主婚人,回来看个新奇。” 乔靳比谁都了解乔越,毕竟骨子里都流着一样的血。所以乔越这么说,乔靳还是一下子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 “要看,那你就留下来好好看。” 乔越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关心别人终身大事的喜好?” 乔靳觉得乔越这话说的不好,一下子就露了底,“现在知道也不晚。” 乔越从来不叫他爸,乔靳也从来没同他计较过。 乔越笑了,“你知道人家是谁?管人家这样的事。” 这话说的没大没小的,乔靳虽然很少管教乔越,但也不代表他能放着乔越放肆,乔靳轻轻的一抬眼,眼中的冷意透了出来,“这是对我说话的态度?嗯?” 乔越知道自己说话冲了一些,但他也真是昏了头了。他确实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能将乔靳扯进去。 乔靳看着乔越不说话,就说,“你要想看,就留下来看,不想看,就趁早滚出去。” 乔越气的牙根都是疼的。 但是这说话的是他老子,乔靳要是耍起手段来,还真不是他能招架的来的。 乔越终究是忍住了,他看了乔靳一眼,转头走了。 乔靳能把这事儿办出来,还真不怕没看热闹的,他印了喜帖跟请柬,专发了刘孜锦的一双父母。但这婚宴,是要人看着的,毕竟越多人看着,以后刘家也抹不开脸的再去干抢人这事。 乔靳不知道一个韩景宇扯出来的不止刘家这一户。 他请柬刚发出去一半,京城的圈子里就炸了。他这请柬原本只发了京城里的人,后来不知怎么,连钟家都知道了这事儿。 喜帖是红金两色,看起来喜庆又大气,但是那喜帖上印着的两个名字,就不是那么叫人感到喜庆了。 知道韩景宇在京城的,刘孜锦权匀两个,拿到请柬的时候都懵了。 刘孜锦是从他妈手上那里拿的,他本来还在同刘笛置气,现在看到韩景宇的消息从乔家发出来,一下就想到了乔越的身上。 知道了这事儿的刘孜锦不依了,韩景宇同邹霜?这说什么都不能叫他答应!但,结婚的又不是他,哪里轮得到他说答应? 权匀是从他哥那里拿的请柬,请柬从乔家派发出来,权维成接了,觉得韩景宇这个名字耳熟的很,后来忽然想起了钟源,想起来不要紧,他偏偏还想起了很多和韩景宇有关的事。他一想起来,就顾不上自己现在和钟源的关系,给他打电话说着请柬的事。 钟源是才被钟蔚押解回上海的,他才回上海方才几天,就听到权维成传来的这么一个消息。 韩景宇要结婚?乔家的乔靳主婚?和谁?和邹霜? 邹霜是谁? 钟源还来不及想邹霜是谁,就又要往京城去。 他回了上海一直不安分,钟蔚就叫了人看着他,钟源原本想,等缓些时候,再想办法去京城查,但现在已经根本不给他缓的机会了。 韩景宇要结婚这件事将他的脑子都炸懵了。 这边是知道韩景宇在京城的,不知道韩景宇在京城的,贺家的贺青辰,路家的路寒祁,他们接到请柬,看到喜帖上烫的名字,都懵了。 懵了之后,他们去找乔越,但乔越有什么办法,他老子弄出来的事,他又能如何阻止? 知道的,不知道的,现在都知道韩景在京城,还在乔家里,过几天还要结婚了。 京城的圈子也就那么大,请柬发到这些人手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是那也是知道的,有的人还不知道韩景宇是谁,也不知道邹霜是谁,但是能叫乔家的人出来主婚,那背景也一定不一般。 乔靳没想到消息传出去之后,最先找来的不是刘孜锦,却是贺家的二公子。 乔靳对贺家就没那么熟悉了,他不知道贺青辰来找他做什么,他也不想理,就叫人打发走了。前脚派去打发贺家二公子的人还没回来,路家又来人了,然后就是权家,刘家,乔靳可不知道自己还有那么大的颜面,惊动的京城里的显贵们忽然都登门来拜访。 但是那些人,乔靳都一概不见。 分卷阅读394 他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脸面,如果是他们的老子来了,乔靳说不定还不见一见,但这来的都是几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乔靳说不见,谁又能说他什么。 前来拜访的人都碰壁而归,唯独只有一个人。 钟源没收到请柬,但是他一赶来京城就去找乔靳了。乔靳从前跟钟蔚有些私交,虽然不说亲厚,但起码不会像那些来拜访的人一样被拒之门外。 乔靳自然见了他,钟源跟那些小孩子可不一样,虽然钟源也是他的后辈,但在他眼里的地位却是要高出他们许多。 钟源问乔靳这件事,乔靳倒是都说了,至于缘由,是帮故人解决一些麻烦。 至于是什么麻烦,钟源没说。 钟源迫切的想见韩景宇一面,乔靳却没有带他去。 避免一切可能产生的麻烦,才是最稳妥的。 被拒绝了的钟源还想再说其他,就被乔靳不动声色的’送客‘了。 乔靳这事办的实在是绝了,叫那些想钻空子找纰漏的人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有点脸面的家族都知道了这一门亲事,虽然结亲的两方名字陌生,但架不住有乔家这么一尊大佛荫庇着。 乔靳也确实是将邹霜跟韩景宇保护的很好,从消息传出去到请柬上的婚期将至,都还没有一个人,在此之前见到韩景宇。 这边已经有人已经自乱了阵脚,那边却已经开始有人开始另辟蹊径起来。 没有谁比乔越更懂乔靳,正因为懂,所以乔越知道,只要乔靳想做的事,还真没谁能够干扰的。 在这个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乔家,忽然显出了真正的气魄来。 乔越拦不住乔靳,连邹霜都见不到,更别提韩景宇的面了。 乔越知道那是乔靳的手段,但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连乔越都是这样,那些人自然比他好不到哪里去。除了钟源见了乔靳一面外,那些前来拜访的人,一概都被挡在了门外。 权匀这个时候就看出了自己的弱势来,他去央求权维成。 ——虽然他也是权家的儿子,但长子跟次子的地位,在外人眼里终究是不一样的。 权维成经不住权匀的恳求,他亲自带着权匀来了——权维成在同辈里,应该算是最出色的一个了。 乔靳知道权维成在权家是个什么身份,权维成带着权匀来,他还是去见了一面。 权维成是带着权匀来的,他不知道权匀为什么要来,现在来了,权维成不知道说什么,都是由权匀跟乔靳说的。 乔靳对后辈的印象都不是太好,他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去陪后辈们争执什么,所以任凭权匀问什么,说什么,他都是八方不动的模样。 权匀到最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就也被乔靳对钟源一样的’送客‘了。 出来之后权匀已经有了些动怒。 按权家的身份地位,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 权维成知道权匀年少气盛,但是他也无法,权靳的辈分比他高一倍,而乔家跟权家在某种程度上地位是对等的,所以乔靳这样对他,他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权匀可不这么想。 但他再不甘,再愤怒,也没有办法,乔靳的地位和辈分摆在这儿。 就这么拖到临近请柬上的婚期。 虽然这婚事仓促,结亲的目的也并不单纯,但乔靳还是个挑了一个离的近的好时候,那些被乔靳拒之门外的人,没有办法,只能捏着请柬等着婚期的到来。 他们这边风起云涌,韩景宇那边却要安稳不少。 乔靳让他们住在乔家住宅里,婚庆事宜都是他一手操办的,连同两人结亲所穿的衣服,都是乔靳叫人置办的。 邹霜是很开心的,韩景宇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半拍。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 看见韩景宇就想亲近,这样的感觉,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 韩景宇看的出邹霜在开心,但是他心里却是茫然的很。 他忽然要和邹霜结婚,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韩景宇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只是他看着邹霜欢欣的笑靥的时候,就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 ——就这样吧。就停在这里。 第230章 变天(四) 乔家就是铜墙铁壁,又有乔靳坐镇,哪方妖孽能越过他这尊大佛? 偏偏就有一个。 乔越进去的时候,见到邹霜正在试婚纱。那种雪白的纱衬着邹霜雪白的肤,艳红的唇,一颦一笑皆是让人情醉的情态。 乔越见多了美艳非凡的尤物,所以邹霜这种还在人间的美就丝毫没有撼动到他。 邹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看到背后站了一个人,转过头,十分惊惶的模样。 乔越大大方方的走进来。 “是你?”邹霜认出了他,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 她还不知道乔越跟乔靳的关系。 乔越也懒得同她解释,“韩景宇呢?” 邹霜一听乔越是来找韩景宇的,霎时间就警惕起来。 乔越看着她警惕的模样,直笑。 邹霜后来问过韩景宇,韩景宇和他说,乔越并不是他的哥哥,邹霜就只把乔越当一个骗子,对待骗子她的口气自然不会好,“你找景宇干什么?” “自然是找他谈一些事。”乔越的神态很是自若。 邹霜对乔越那一身妖气很不喜欢,这不是那天夜里,有光影的遮挡了,现在乔越就站在亮出,神态,举止之间俱是横生的妖气,“请你出去!不然我就要叫人进来了。” 乔越看着邹霜,“你站在我家,说叫人?” 邹霜这下却不相信了,“你家?” 乔越反问,“不然?” 乔越这神态太过镇定自若,叫邹霜的气势弱了一半。 乔越原本是不抽烟的,就是抽也抽的不凶,现在他坐着,看着穿着婚纱的邹霜,就想抽烟。他也确实是拿了一根点上了,他这几天抽烟抽的有点凶,随身都带着。 邹霜不喜欢烟味,看着乔越抽烟,眉头都蹙起来了。 但无可置疑的是,乔越抽烟的姿态确实叫邹霜迷惑了一瞬。 她知道这个人看模样都不是好相与的,但看着他翘着腿,窝在沙发上,两指夹着烟,有些孤寂的烟圈从他鼻息间逸散出来,说不出的招人。邹霜看着他眼睛都有点移不开了。 这时候韩景宇出来了,他一眼就看 分卷阅读395 到了乔越,但是他神情已经没有什么变化了。 反倒是乔越主动熄了烟站起来,“景宇。” 韩景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走到了邹霜面前。 他今天也在试西装,杜云舒捧过来的,他穿了好看。但衣服太累赘,他将西装脱了,只留里面那件白衬衫,高领的,到下巴那里。 “景宇。”乔越又喊了他一声,这一声他脸上都还带着笑。 韩景宇还是淡淡的一眼,手上却扶了一下邹霜的胳膊,低声在她耳边说,“你先进去。” 邹霜知道韩景宇恐怕是要同乔越说话,就一步一回头的回了房里。 等邹霜进去了,韩景宇垂的眼才抬起来,“你到底要怎么样?” 韩景宇的声音有点低。 乔越站的离他很远,都被这有点低的少年嗓音给撩了一下。 “想你了。”乔越这话说的有点暧昧。 韩景宇却连眉毛都没皱,乔越说话向来轻浮。 乔越往韩景宇跟前走了一步,韩景宇没动,等乔越要走到韩景宇跟前的时候,韩景宇忽然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韩景宇的安全距离。乔越一直都知道,所以他就停在了那里。 “我听说你要结婚了。”这不是听说,那张请柬都是他老子发出去的,他光撕都撕了好几张了。 但他面上肯定不能表现出来。 韩景宇听到之后难得的回应了一下,“是。” 乔越却宁愿依旧听不到回应,“跟屋里那个小姑娘?” “是。” 乔越弯开唇,“我认识了你四年,跟你床都上了,你现在却要娶一个野路子的女人。韩景宇,是你心大还是没心?” 他这话说的好似哀怨,但配上他那张脸,就显得不那么有可信度了。 韩景宇的眉皱了起来。 “你不就是怨我弄疼了你么。”乔越的声音每个字都咬得很低,那种声音在耳畔都会产生一种几乎蛊惑的作用。 韩景宇的眉皱的更紧。 乔越还真不是个生冷不忌的主儿,虽然他面上表现的是如此,但他在韩景宇之前,确实没有同男人如何如何的经验,“下次我轻一点就是了——”他的话愈发暧昧,有几个字几乎都要贴到了韩景宇耳边说的。 韩景宇看到乔越靠近,又往后连退了几步。 乔越像是惋惜到手的猎物挣脱了一样,看着韩景宇又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我们之间的事,已经了断了。”连那医院的事,韩景宇都已经一并放下了。当初的恨意和屈辱,此刻却沉寂在他的心底,让他意外的平静。 “了断了?”乔越重复了一遍,而后他大笑,笑声止息,像是在嘲讽韩景宇说的话似的,“韩景宇,你觉得我们这样,能了断?” “为什么不能?”韩景宇反问。 乔越笑着看着韩景宇,“因为喜欢你。” 韩景宇却把这依旧当做乔越一个侮辱他的把戏。脸色都不由的都冷了几分。 “你说你这么一个冷冰冰的玩意儿,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呢?”乔越也在想这件事,他老子办的事,几乎就已经算是成了,更何况,只要他对韩景宇一天还有兴趣,别说他是娶了亲,就是生了子,他也一样是有办法。他只是一想到,韩景宇往后会跟一个女人朝夕相处,甚至可能喜欢上那个女人,他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不,应该是极端的不舒服,“放不开,捂不热,只恨不得嚼碎了能吞到肚子里去。” 韩景宇听不懂乔越所说的话。 乔越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来,他只觉得还有那么一线的可能,尚可以让他挣扎。 两人俱是沉默。 过了许久,韩景宇终于打破了这沉默,“抱歉,你的喜欢我受不起。” 韩景宇当然不是傻子,他也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更何况伤疤上的血痂尚存,“从前的事,我都已经忘了,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提起。”韩景宇说话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叫乔越听得清清楚楚,他没有愤怒,没有屈辱,整个人都称得上是平静的。 “都忘了?”乔越却反感他的平静,“你坐在我身上,扶着我肩膀,流着眼泪叫沈琛的名字——也都忘了?” 韩景宇还是平静的。 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他想要去过正常人的日子,想要和所有的过往一刀两断,从爱到恨,都应该全部摈弃。 乔越却想要激怒他,“你和沈琛也做过吧,嗯,还有钟源,还有谁?还有刘孜锦——权家的那个,看起来也看中你的很。” 韩景宇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平静。 乔越看着他此刻的神情,终于知道没有什么是能激怒他的了。 “那些事已经过去了。”韩景宇将这刻骨的爱跟恨,都用过去了三个字抹杀掉。 事实上一个人决定进行新的生活,那些或羞辱或绝望的东西,都不能再触及到他了。 “如果,我告诉邹霜呢?”他当然不可能告诉邹霜。 韩景宇说,“随便你。” 乔越的眼一下子睁大。 “你可以告诉她,我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韩景宇说,“但是,她要嫁的是现在的我。” 乔越嗤笑起来,“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有区别吗?” 韩景宇没有回话。 但乔越知道,韩景宇确实不是从前的韩景宇了。从前那个爱恨都写在眼底,心肺里明明白白的刻着沈琛两个字的韩景宇已经变了,“你真的要跟她结婚?” 韩景宇点头,“是。” “没有一点点转圜的余地?” 韩景宇想了想,点下头,“是。” “就算沈琛来了,你也会娶她?” 这一下韩景宇就没有那么果决了,但是他还是点了头,“是。”而后他补充一句,“沈琛应该会很开心。”不是开心他活着,而是开心终于摆脱了这种畸形病态的爱。 忽然的,乔越替沈琛悲哀起来。 韩景宇喜欢他,却连他的心意都看不清。 韩景宇又何尝看得见他的心意?哦,他连自己都看不清。不然他也不会被逼到现在自乱阵脚。 今天这些话说出来,乔越都觉得蠢,这和一般吃醋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他现在确实是在吃醋啊。 不愿意承认,但是一听到韩景宇要娶别的女人,就不太舒服啊—— 乔越知道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韩景宇是自愿的,娶了这个女人,而后和他这个从前式,一刀两断。但是他怎么会容 分卷阅读396 忍这样的事发生? “你这婚,就算能结成,恐怕也不太容易。” 他说的是实话。韩景宇结婚,恐怕有一半的人要闹开。 乔越忽而冷笑,望着韩景宇,眼神带钩子,又淬了迷惑人的毒,“况且,你觉得你结婚了,我就拿你没法了吗?” 第231章 变天(五) 乔越,字文辞。所以,又名乔文辞。这个字是他的母亲大杜儿给取的。大杜儿与杜久辞自小关系甚笃,乔越出生之后,虽然随了乔姓,却也抠了杜久辞的字给他,乔靳知道这一层关系,所以这个字就保留了下来。 不过乔越不喜欢这个字,大杜儿生前叫他文辞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应,后来大杜儿死了,他这个字也一并随着大杜儿入了土。 但是乔靳却喜欢叫他的字,连他的姓都跟着隐去,小时候他还缠着乔靳的时候,乔靳就会说:文辞要学会一个人玩。 后来乔越确实学会了一个人玩,和乔靳的关系都淡的很。 他是知道韩景宇那点事儿的,他拿捏着沈琛,就仿佛拿捏着韩景宇的心肺。 后来韩景宇自动离开沈琛,虽然不知道是何缘由,他也不愿意再叫沈琛见到韩景宇。沈琛于韩景宇而言,就是一个劫数,能避过此后前途坦荡,避不过此后人生都变数横生。乔越是那种能猜心的主儿,韩景宇明面上好似已经与沈琛毫无瓜葛,但若是两人再有相遇,怕又是纠缠到死。 所以乔越不愿意让韩景宇见到沈琛。 但现在好似除了沈琛,已经没有谁能叫韩景宇回头了。 乔越直笑。只是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谁。 …… 韩景宇结婚当天,阵势是意料之外的大。 原本接了请柬的,都是看着乔家的名声才过来的,毕竟韩景宇这个名字是陌生的,京城又实在没有这么一户名门,想来也不过是乔家的远亲——主个婚而已,能说明什么? 但是等那些人到了之后,这些想法都没了。 乔靳确实给韩景宇筹备了一场很不错的婚礼,婚礼就在乔家的一处产业里,四十八楼的大厦,金红的横幅从四十八楼拉下来,虽然这幢大厦不是在闹市,但是临近的都是一些豪门大户,环境非常好,一路上停的都是上百万的豪车。 从排场上来看,确实不辱乔家的名气。 但是,这也不至于叫那些人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但是来的人就很稀奇了。 贺家来了人,贺家的三少贺青辰,前些年还是个爱玩的性子,这几年忽然收敛了,懂事又有头脑,贺家往上走,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兄长,那么这以后贺家谁当家作主,就一眼可以看出来了。贺家来了这么一个贺青辰,就是带了整个贺家的脸面。 贺青辰本来就生的大气,从前他还是属于那种少年人的英气,现在那种少年的稚嫩感褪去了,五官的轮廓凸显出来了。 他气质随他父亲,甚至比他父亲还要出色许多。只是他父亲是一身正气,贺青辰身上倒是混杂了一些不清白的邪气。 但这邪气并没有削弱他的气质,反倒让他更出挑了许多。 贺家来了,尚且还能说的过去,毕竟贺家以后要发展,还得倚仗着乔家。 随后到来的是刘家刘孜锦,刘家的小太子这些年都没怎么在这些场合走动了,当初也是京城圈子里的风云人物,这些年却很少见。 听说这刘家的小太子长得跟姑娘似的。从前都有这些传言,但是有许多人,还没正儿八经的见一见这个人物——毕竟都刘太子刘太子的叫,这刘家的小太子,确实不好见就是了。 所以刘孜锦下车的时候,有的人就伸着脖子看—— 刘孜锦漂亮,漂亮这个词还不足以形容他的美貌。虽然在男的身上用这个词儿是个污蔑,但是你看到刘孜锦那张阴柔秀气的脸蛋儿,你想到的也只有这么一个词儿。 一种阴柔里透着一股子傲慢。 艳丽里还混杂了一丝阴狠。 那不是女人的那种妩媚,而是一种男男女女看了都失魂落魄的明艳。他的眼睛里就好像养着一头幼兽,你看他,他看你的时候,那幼兽就会扑出来咬你一口,咬得你鲜血淋漓,而你——却愿意再把胸膛袒露出来。 但是却没人再敢看第二眼,这刘家的小太子,确实是叫他们不敢多看的。 刘家到了,是要同乔家交好的信号? 路家也来了人,路家两个老的都不方便出面,虽然当家的是女的,但这种场合过来就有点不合时宜了,所以是路寒祁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几年路寒祁走动的比较多,因为渐渐的在接手路家——这些人倒是很欣赏路寒祁。 从来这小孩子阴沉沉的,又有些沉默寡言,想着是父亲带坏了,但他接手路家之后,却叫所有人都改观了。 ——路寒祁是真的有本事。 路寒祁已经穿上了西装,他的气质衬一身西装确实恰当的很。 黑白的正装,显得他身姿挺拔,他的眉眼总让他有一种忧郁的气质,但这忧郁是跟他的行事作风完全矛盾的。 路寒祁从某方面来说,是个非常果决的人。 他的长相要比前面两位要柔和一些,当然这种柔和只是指五官上的。 路寒祁到了,尚且也还能理解。 但,钟家都到了,就不太合适了。 谁都知道,这钟家,是上海的显贵,跟京城都无甚关联,虽然有风声说钟家和权家关系好,而权家,从某方面来说,和乔家是有些对立的。 权家在崛起,而乔家却慢慢的没有声息了。 这样的关系,连旁人都能察觉的出尴尬。 但,钟家却来了人了。 还是钟源亲自来的。 钟源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有耳闻,钟家说不好听一点,就是上海的土皇帝,钟源是钟家的独种,钟蔚一死,那钟家谁当家作主一眼都可以看的出来。但,钟源为什么会来? 有的人已经看不懂了。 钟源今天穿的周正,一身军装,英气啊,潇洒啊,他本来长得就很是冷峻,但偏偏有时候有一股子痞气,现在他把痞气收敛起来,那股子锐利的冷峻就变成了一把刀。 一身军装穿在他身上真是好看。 大概那是最适合他的一套衣服了——全然的没有了任何痞气,纯粹一个军人的身姿。 旁人看了心里唏嘘——钟蔚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 分卷阅读397 ,但真正叫众人跌破眼镜的,是权家来人了,权家一大一小,两个儿子,全来了。 权家,现在就是权维成当家。他旁边跟着的,是权匀。 这两兄弟长得不像,两个人的气质都含糊的很。说温润,权维成的行事作风确实不像。说阴狠,就只说他们这么看着你,你看着他们那么一张英俊的脸,就是办出什么事儿你恐怕也不会觉得阴狠。 权家这两个儿子,权维成就是明珠,生下来就大放异彩。这毋庸置疑。权维成约莫是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了。 但,今天看到权匀,这权家存在感平平的儿子,眉目沉稳,已经颇有气度。 ——恐怕以后也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权家都来人了,这场婚宴背后的意味,已经没有人能看得懂了。 婚礼订的很早,十二点整,宾客都十一点全部到场完毕了,进了会场却没看到新郎新娘。 难得露面的乔靳都坐在席位上了。偏偏今天结亲的两个人还没到。 下面有人在小声议论着。 乔靳只当是听不见,事实上,也没有人敢在他旁边讲。 乔越今天没到,有人就在说,是有人在乔家跟乔越争宠,乔越生气了才不来的。 但是那些知道乔越是个什么人的却都嗤之以鼻。 但这毕竟是乔家的婚宴,下面众说纷纭,也没有一个敢到乔靳近旁去说去。 有人又用眼角余光看那几个不得了的人物。 ——年轻一辈的几乎都到齐了。 以后这京城,不说全部,起码有一半都是他们的。 但是没有敢过去巴结。因为这些人不知怎么,脸色大都不好看。 那边最最好说话的权维成,跟权匀说着什么,眉头皱的死紧,有想上去套近乎的人,看到他此刻现在心情不佳的模样,就不敢上去了——要是不是时候凑上去,可不就是找死了吗? 十一点四十的时候,乔越到了。 乔越这一身穿在今天是已经有些寒酸了。 倒不是说乔越穿的如何如何,只是他好似奔波了一圈,身上没来得及打理就来了。但这并不无损于他的魅力。 见过乔越的,没见过乔越的,每看他一眼,心里就会抖上那么一下。 乔越不如刘孜锦那种阴柔张扬的美,也不如权维成那种大气的英俊,他的相貌本就是很出众,混杂了一身妖异的味道,你看他时,就好像在看一个百年修道成精的精怪。 他嘴角还衔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进来的时候,卷着袖子,露出小半截手臂。 就这个模样,叫人都看的眼睛都直了。 什么样的动作,乔越做出来,都有一股子妖孽劲儿。 乔越因为是笑着的,看起来好像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那些知道他的,看了周围一圈,好似就乔越能套上近乎的模样,就过去同他搭话。 乔越确实是奔波的厉害,这几天他忙的脚不沾地,几夜都没睡觉了。 连他现在身上这身衣服,都穿了三天了—— 但这么一件破衣服,该是一身汗臭味儿的,都偏偏叫乔越穿出了一身魏晋风流的味道。 乔越旁边聚了几个人,乔越眼睛亮的厉害,他一直瞧着乔靳那边儿。 旁边的人围着他说话,他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但实在是聒噪的很了。 有人自作多情的替乔越抱不平,“那个姓韩的是个什么背景嘛,怎么叫乔老爷子这么看在眼里——您看,明眼人都知道,这乔家以后都是您的——那个来历不明的,谁把他做个数。” 乔越扭过头。 倘若刘孜锦眼里住着爪牙未齐的幼兽,乔越的眼里就住着一个妖精。 那妖精艳丽无双,生着满口的利齿与爪牙—— 乔越眼里的妖精已经亮出了利齿,做出扑杀的状态,而后他一笑,那凶兽的艳丽与凶残一起破笼而出,“乔家以后是谁的,还真说不清楚。” 第232章 变天(六) 婚宴开场前十分钟,一对新人主角才露面。 邹霜出来的时候,确实担的住艳压四座这个一个词儿,虽然年岁不够,但少女的模样衬着婀娜的身段,就足以叫人惊艳。更何况邹霜今天束腰的婚纱,白色的羽毛和镂空的蕾丝包裹住前胸,脖颈上的翡翠更显得她肤如凝脂,青葱稚嫩。但是她那张脸却是生艳的很,红唇长眉,眼尾金粉扑叠,眼波流转间一颦一笑都叫人转不开眉目。乌黑如瀑的长发被盘起,点缀着细碎的白花和晶亮的水晶。 这大概是一个女人人生中最美的时刻了。 她身边是长身玉立的韩景宇。韩景宇现在也确实当得起长身玉立这四个字。 韩景宇的相貌不说最出众,但眉眼间俱是引人窥探的沉敛。韩景宇身上有股魔力,无论是他安静或是作恶的时候,都有一种非常沉静非常美好且向往美好的东西糅杂在他的气质里。他可以是邪恶也可以是狡诈,可以是阴狠也可以是残暴,他骨子里都始终有一种叫人安宁的东西。但那绝对不是纯洁或者善良,那是一丝——很难以捉摸的东西,这种很温和,总是在很不经意间从他那双狭长的黑眸里恍惚而过,勾着你看不到他的残暴狡诈,阴狠邪恶,只往他骨子里最美好的东西里看过去。 现在他就站在邹霜面前,邹霜那样艳丽的美貌在他面前——都无法叫人移开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贺青辰好似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了,目光落在他身上,几乎要移不开了。 邹霜站在韩景宇面前,她本来就是怕生的性子,现在身边除了韩景宇,她谁都不认识。 韩景宇知道邹霜在怕,手都攥的紧紧的。他犹豫了一下,而后伸出自己的手包覆过去。 邹霜转头看了他一眼,她见到韩景宇就觉得好似从忐忑的心里凭空生出了一丝勇气。 他们这样十指相扣的模样,叫一些人眉头都蹙的死紧。 大概是都借着乔靳的面子,这婚宴办的体面,气氛也着实不错,所以大家都对这对新人兴趣颇大。加之来的人又是都是一些在京城横行的妖孽,不由的就对这对新人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韩景宇跟邹霜来的时候,来的人都到齐了,一众人的目光都望着台上那对新人。 邹霜是怕生的,踩着红毯,牵着韩景宇跟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路寒祁离红毯近,邹霜过去的时候,见到了他的目光——那目光可真冰冷。邹霜被冻的连忙转过头来。  分卷阅读398 没有几个人是喜欢她的。 但韩景宇的手是热的,包裹着她手的掌心也是热的。 邹霜挺直了脊背,跟韩景宇一起走到了台上。台上乔靳已经等着他们了。 杜舒云是杜久辞的遗孀,这样的场合,为了避免落人的口舌,所以是不便出面的。主婚的,也就是乔靳一个。但有乔靳一个坐镇,这面子就已经大到天上去了。 乔越赶过来之后,同那些来搭话的人说了几句,就很低调的坐到后排的位子上去了。 这婚宴乔越毕竟不是主角,那些识人眼色的,也知道这个场合里不宜喧宾夺主,所以那些人见到乔越退去了,也都没有再纠缠,都将目光投在那一对新人的身上。 乔越就坐在后面看着韩景宇。 韩景宇这婚,是真的不好结,不然这次婚宴也不会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乔越就这么看着,乔靳给韩景宇办的婚宴,能进行到哪一步。 乔靳给韩景宇主婚,但这一对新人,偌大一个喜宴,却没有几个是两人的亲故。连邹霜的母亲杜云舒,都要考虑到陈年旧事的影响,不能出面。 台子上请的司仪,在这样的场合,也实在说不出什么逗趣的话。也没有人去听他的话。 连平时最活泼的邹霜,在这样的场合下也被压抑的连眼睛都不敢抬,因为韩景宇牵着她的手,才叫她有站在这里的勇气。 司仪说完话,婚礼本该继续往下进行的,但那方才响起的奏乐戛然而止,场下一时进入静默的状态。 在这个时候,司仪都还没想出对策,红毯下忽然响起人声。 乔越望了过去,看着第一个出头的是谁。 说话的是刘孜锦,他从来都不是忍得下去的人,从韩景宇方才牵着邹霜的手进来开始,他的牙关就咬得紧紧的,等到台子上的司仪说完那一番叫他厌恶的话之后,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韩景宇很平静,看着刘孜锦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 但别的人就没有韩景宇那么平静了。 方才这刘家的太子的那一句“我不同意”是什么意思? 那些在新人身上的目光一下子转到了刘孜锦身上。 韩景宇也望着刘孜锦。 刘孜锦走到了韩景宇面前,停下来,声音有点瓮,“你怎么能结婚。” 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了。一直不动声色的乔靳都看向刘孜锦了。 下面的人更是一下子都竖直了耳朵,生怕听不到这刘太子的是非。 邹霜是认识刘孜锦的,她对刘孜锦印象很不好,现在看到他走到近前来了,就去攥韩景宇的袖子。 刘孜锦怎么会没注意到她?方才韩景宇牵着她过来的时候,他就看了邹霜好几眼了。 现在就在他面前,邹霜这个小动作一下子激怒了他,他的一双漂亮的眼可以说是凶狠的盯着邹霜,声音也凶得很,“你给我松手!” 邹霜有点怕他,被吓得一抖,但没有松开。 下面都是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人上来帮她说话。哪怕刘孜锦的做法在现在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刘孜锦看她还抓着韩景宇的手,上前一步就要去拽她,却被韩景宇挡了下来。 韩景宇站在邹霜前面。 刘孜锦眼睛红着,“你护着她!” 他那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质问,衬着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实在是叫人怜惜的不行,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他又是这样的身份——这怜惜,也不合适。 韩景宇这副保护者的姿态确实叫刘孜锦受伤的不行。 他本来就是孩子似的脾气,冲动起来做的全都是不理智的事,任性的很。 韩景宇挡着邹霜,和刘孜锦对峙着。 “韩景宇!”刘孜锦叫韩景宇的名字,他多委屈啊,这个时候声音都带着哭腔,因为韩景宇护着邹霜,他不开心,他觉得受伤,“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嘛你跟她结婚?她是多有手段啊,把你唬着。还是我是哪里不如她?你宁愿跟她结婚都不要我。”刘孜锦是真的委屈,韩景宇怎么要娶邹霜这么一个毛都没干的丫头。 他这话信息量大哇,竖着耳朵听着的人都好似听到了大八卦。 前些日子被风传的,刘孜锦是个同性恋的事一下子就被众人回想起来了。 这一下看着韩景宇的目光就奇怪了。 韩景宇被这么多非善意的目光盯着,已经有了些不适,但是在这个环境,他又想不出可以回驳刘孜锦的话,只能说了声“抱歉。” 刘孜锦缺他这声道歉? 刘孜锦是冲这声道歉来的? 尤其是韩景宇接下来的话,一下子逼红了刘孜锦的眼。 韩景宇说,“但是,结婚是我跟邹霜的事,和你无关。” 这话说的多伤人啊。 刘孜锦为他牵肠挂肚的,当年发的疯吓坏了刘安莹,现在韩景宇一句轻飘飘的和你无关,就想将他打发? “和我无关?”刘孜锦的声音那么尖,尖的要戳破什么似的,他指着邹霜,“就因为这个女人,你说和我无关?” 邹霜被刘孜锦指着,被他那样的目光注视着,只能缩在韩景宇的背后。 旁人哪里想到一个婚宴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你不跟我结婚,我不怪你。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怪你。”这个时候刘孜锦的声音忽然平和下来,他方才的声音太尖了,现在平和下来陡然就像是换了一个音色。他扯着嘴唇笑,“但是韩景宇,今天你这婚,别想结成了!” 他这话,恐怕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什么动静的乔靳睁开眼,目光也轻飘飘的,“刘家的小太子,真是好大的口气。” 旁边的人心里直嘀咕,看来刘孜锦是惹到乔家了。 乔靳方才是坐回了位子上,现在也只是睁开眼,坐在位子上看着刘孜锦,“我这乔家办的婚宴,请来的都是客,是客,就要注意自己的言辞。” 他这话一说,就有人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偏偏刘孜锦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他不把乔靳放在眼里,“你们乔家办婚宴?这韩景宇是你们乔家的,还是这邹霜是你们乔家的?”说着他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了韩景宇的手,那只手是牵着邹霜的,他硬生生的将邹霜跟韩景宇的手掰开,“既然都不是乔家的,那,人我就带走了!” 韩景宇的手被他刚抓在手心里,韩景宇就挣脱了。 乔靳也终于是抬起眼来,他一挥手,就有人过来,将 分卷阅读399 刘孜锦拽了下来。 那些人也不管刘孜锦是什么样的身份,一个个动手干脆利落,反剪着刘孜锦的手,就要将他带下来。 这边刘孜锦还没带走,又有一个人咬牙上来了。 谁都知道乔家有多大的权利,倘若刘孜锦第一个被拽下去,那剩下的谁又拦得住乔靳? 贺青辰上来一步,叫了乔靳一声,“乔伯伯。” 乔靳是记得他这个后辈的,“贺三儿啊。”贺青辰在贺家排行第三,“你是有什么想说的?” 贺青辰看了刘孜锦一眼。 刘孜锦哪里会不知道他上来做什么。 有道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刘孜锦即使被人剪着双手,瞪着贺青辰的目光也凶的很。 贺青辰却没有看他,他跟乔靳说,“今天的婚事,乔伯伯您看,能不能缓一缓?” 乔靳不说话,等着他的后续。 贺青辰通过刘孜锦知道,在这里,要是不是稳压乔家一头,别说把韩景宇带出来,怕是得亲眼看着韩景宇娶个女人,但是这整个京城,连权家都不敢说,自己能压乔家一头。贺青辰没得法,只得看着韩景宇。 他跟乔靳说,“贺未出事了,要麻烦韩景宇去一趟。” 乔靳也不疑惑,也不询问,他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半阖着眼。 贺青辰像是很诚恳似的说,“我二哥跟韩景宇是旧识,现在久病不愈——我想着,让他见见以前的朋友,兴许能开心一些。” 贺青辰确实是会说话的,这句话于情于理,都挑不出毛病来。 只是——面前的乔靳,却不是好糊弄的主。 “贺二儿的病,我隐约听了那么一些。怪叫人心疼的。”权靳说话有些慢,声音也低,但是他说出来的可就无情多了,“只是结婚是大喜的事,贺二儿若是真同韩景宇是旧识,就不该把晦气传给他。” 贺青辰脸色变了几变。他在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乔靳不是他能对付的主儿。现在一见,只觉得比想的更难缠。 见到贺青辰说不出话,乔靳一抬手,“行了下去吧,别耽误了时候。” 贺青辰咬牙看了韩景宇一眼。 那时候刘孜锦正被人押着,等着乔靳发落。 贺青辰还是没动。 乔靳望着他。 贺青辰这下子目光忽然亮起来了,而后一笑,“乔伯伯,今天这个婚,我真的不能让他结成了。” 刘孜锦哪里不知道贺青辰这决计不是在帮他,而是别有用心,但是这个时候,他连骂都不知道该骂什么。 “哦?”乔靳倒是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 “结婚的这个——”贺青辰指着韩景宇,“我不能往外让。” 因为韩景宇跟邹霜是站在一起的,旁人又没有听过贺青辰的什么生活作风如何如何,都理所应当的以为他是指的邹霜。 刘孜锦却看得分明,他这一下子大骂,“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别有用心的王八蛋!” 刘孜锦骂的粗俗,贺青辰却不当回事儿。 这精彩的戏还未落幕,又来了一个更刺激的。下面的人可不就更加把耳朵竖起来了吗,生怕漏听下一句不得了的话。 眼见着乔靳皱眉,贺青辰转眼要落得和刘孜锦一样的下场,平素向来低调的路寒祁也站了出来,权匀甩脱了权维成,跟着路寒祁一起往前一步。 “不好意思,今天这婚,恐怕真的结不成了。”路寒祁那样的性子,这时候说话的时候,那声音都好似他不是在阻挠别人的婚礼,而是因为迟到在跟友人解释似的。 “不是恐怕,是我不会让他成。”权匀一字一顿的说。 就是结了,他们也不认! 权维成没想到权匀也会上去,听到他那句话,只觉得鲁莽至极! 这乔家,是他现在能掺和的吗? 下面的人眼睛瞪得更大!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唷!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一虐出场人物特别多,有些一闪而过打酱油的角色我可能没有做到很细致_(:зゝ∠)_ 好吧这不是写着写着就忘掉那些酱油君的理由总之就是有问题可以跟蠢作者反馈,蠢作者一定抓紧改!么么哒! 第233章 变天(七) 钟源跟乔越两个人都没动,看着那四个跟乔靳对峙着。 这四个,除了权匀,没一个是家世比得上乔家的,但偏偏四个人站在一起,坚定又坚决的模样,叫一直八风不动的乔靳都拧了眉。 “韩景宇跟邹霜,确不是我乔家的人。”乔靳说,“只是我受故人的委托,来给这两个后辈办的喜事。” 哪个故人有这么大的脸面,叫着乔靳来当这个主婚人?有人开始好奇。 “后辈的事,自然是后辈说了算。”乔靳这口吻已经隐隐透露出了不欲同四人对立的意味,“这婚事,虽然有人反对,但也决计不能随意取消。” 大厅前众人纷纷竖耳听乔靳接下来的话。 “你们说不同意的,说反对的,大可以自己去同新人说,若是新人自愿悔婚,我也不算是叫故人失望。” 乔靳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意味也很明确,这婚,如果当事人悔婚,那这婚宴就不办了,若是当事人愿意,那不好意思,乔靳就是得罪这四家,这婚宴也得继续下去。 一听乔靳都说出了这样的话,就有人转头开始望韩景宇。 邹霜也听到了方才乔靳说的,她有点慌,心里都发紧,但韩景宇的手将她牵的紧紧的,她又不是那么怕了起来。 当头的就是贺青辰,贺青辰给韩景宇的印象,总是要比场上其他人要来的好一些。 权匀跟路寒祁让贺青辰先上,何尝不是对自己不信任,何尝没有试探的成分在内? 贺青辰走到韩景宇面前,他已经不是当初全凭一腔热血的少年了,但他在韩景宇面前的时候,却又现出了当年的几分影子。 他走近,笑起来也很干净,“景宇,好久不见。” 他把那藏在心底多年的喜欢,脱口而出只缀连成了一个名字,和一个好久不见。 站在韩景宇身后的邹霜,听到贺青辰的声音,就更抓紧了韩景宇背后的衣角。 时间好像倒流。 韩景宇同贺青辰第一次见面,台球室的少年漫不经心,一场赌注跟他远走武汉。 过了他人生中最清白也是最不清白的一段时光。 当年的喜欢和心疼曾 分卷阅读400 盈满过他的胸怀,现在这样的感觉依然是鲜活的。 大厅里的人都看着两人。贺青辰这几年很有长进,连其父都赞不绝口,但这韩景宇—— 韩景宇是记得贺青辰的,但他记不清两人之间发生过了多少事,那些事都只约莫是个印象,“好久不见。” 他对贺青辰的态度,就和刘孜锦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哥想见你。”贺青辰后面在心里加了一句,我也想。 韩景宇记得贺未,贺未的形象要比贺青辰鲜明的多,虽然很短暂,但那已经是生命中不可多得的温暖。 韩景宇难得多问了一句,“嗯,他还好吗?” 贺青辰也没想到韩景宇会问下去,他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他才动了手术,身体很不好,医生说就这么一段时候了。” 说到这里,他眼底终于有了一些深切的伤感。虽然他跟贺未并不亲,但血缘的关系毕竟摆在这里。贺未,始终是他的哥哥。 韩景宇听到贺青辰所说的,也没有觉得伤心或者其他。 他只是有些感叹,原来,贺未也要死了。他甚至没有去疑惑,贺未是因为什么要死的。 在韩景宇眼里,生老病死,大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韩景宇没有回应。 两人现在的气氛很古怪,大厅里那么多的眼神看着,两人却在聊着从前的往事。 “景宇。”贺青辰问,“你可以不结婚吗?” 韩景宇这才从回忆里抽身出来,“为什么?” 贺青辰抿着嘴笑。 他也不说缘由,“我不想你结婚。” 韩景宇听着他的话,然后摇了摇头。 “一定要跟她结婚?”贺青辰还是笑着的,眼眶却有些泛红。但是却没有眼泪。 韩景宇说,“是。”这是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责任。 “我不可以吗?”贺青辰这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只有韩景宇和他背后的人听见了。 韩景宇没想到贺青辰会说这么一句话,他摇了摇头,“抱歉。” 贺青辰忽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韩景宇一下子怔住。 贺青辰这个模样震惊到了许多人,他自己却像是察觉不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离经叛道似的,他仰着脸对韩景宇笑,“你别怕。” 韩景宇抿着唇。 “我只是同你求个婚。” 旁人都要以为贺青辰不是贺青辰了。这贺家的三少,如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说出这样的话来? “很早以前就这么想了,然而一直没有机会。”贺青辰的眼眶红的厉害,他笑起来的时候却还是有几分少年人的羞腼,“我很喜欢你,也很想照顾你。”他还记得韩景宇从水缸里的水一起倾泻而出的模样。 那时他心底的绝望和心疼,叫他现在都刻骨铭心。 “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你,可以让你依靠。” 骗人,他眼睛都还是红的,哪里有像是长大的模样? 韩景宇回应他的,还是摇头。 “抱歉。”韩景宇说,“但是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 贺青辰眼底的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 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下场,今天如果不是逼到极致,他也不会说出来。但是他终究是说出来了,也是被拒绝了。 韩景宇不是不需要别人的照顾,而只是不需要他的照顾。 纵然他拼命的成长,真正想成为用臂膀给韩景宇倚靠的男人,也都没有用。 在贺青辰身后的路寒祁和权匀同时在心里退却了一步。 而刘孜锦,已经挣脱了那几人的束缚跑了过来。 他的神情甚至是有几分跋扈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贺青辰,有些不屑,但是他看韩景宇的眼神里,也都是真的,纯粹的那种感情。 他去扯地上跪着的贺青辰,他从前讨厌他,嫌恶他,排斥他,但是他又觉得自己跟贺青辰是何其的相似。 “你起来!”他扯着贺青辰的衣袖,想将他从地上拉扯起来,“你跪了有用吗?你跪了,他哪只眼睛能看得到你?”他说话又急又喘着粗气,“你跪着有什么用?起来啊!” 贺青辰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他低着头,始终都没再抬起头来。 刘孜锦也是个好哭的主,他吼了贺青辰几声,自己就红了眼眶。他拉不起来贺青辰,就只走到韩景宇面前。 他看着韩景宇的目光还是柔软的,只是那柔软里有长到自己血肉里去的刺儿。 “你是恨我?怨我?”刘孜锦的语气不是咄咄逼人的,只像是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那般,“韩景宇,你若是恨我,怨我,就自己动手打我!”他去扯韩景宇的手,往自己脸上打,韩景宇不知道刘孜锦为什么忽然萌生出了那么大的力气,抓着他的手叫他挣脱不得。 “是我蠢,我学不会喜欢人,只在知道欺负自己喜欢的人,只知道喜欢就一定要抓住。”刘孜锦这么久了,怎么会不明白韩景宇当初有多么的不喜欢自己。他喜欢韩景宇,所以让韩景宇穿女人的衣服,但是韩景宇不喜欢啊,他这几天一再反问自己,倘若他是韩景宇,会喜欢上那个叫刘孜锦的傻蛋吗,答案是不会。 他真的太傻了,也太晚懂的怎么喜欢一个人了。 他抓着韩景宇的手往自己脸上打,一下一下,韩景宇只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但刘孜锦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刘孜锦眼泪潸潸,而后他呜呜的哭了起来,韩景宇的手被他抓着,他此刻居然也半跪了下来。 “你不要结婚好不好?”刘孜锦抱着韩景宇的手,仰着头看着韩景宇。 他真的知道的太晚了。真的已经太晚了。 韩景宇看着他的眼泪,既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 刘孜锦哭的声音越来越大。 韩景宇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那手上还沾着刘孜锦的眼泪,那眼泪从滚烫到冰冷,也只不过是一瞬。 而韩景宇的目光,才是真的叫权匀跟路寒祁的心一起沉入了冰窖。 ——好似什么都触动不到他一样。 这比起任何愤怒的指责,都更叫他们不知所措。 韩景宇不原谅不是因为恨,而只是因为,他不在意,不喜欢。 钟源在一旁看的分明。 有的人已经开始在下面议论了,但因为这里是乔家的地盘,声音还刻意压得很低。 但是谁也没想到,参加一个婚宴,居然会扯出这么多的事 分卷阅读401 。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来,都足够成为他们许久的谈资。 钟源垂着眼,他的神情有些落寞,也有些寂寥。 他看着刘孜锦他们,就好似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这一场闹剧终究是在一群人的见证下结束了,刘孜锦贺青辰权匀离席,只有路寒祁还留了下来。 韩景宇就要结婚了。 下面一群人历经那一场闹剧,接下来的婚礼过程就显得平淡很多。 司仪一项一项的宣布,而乔越也一句一句的听着。到最后,两人交换戒指的时候,坐着看了许久戏的乔越才站了起来。 他刚挂了谁的电话,手机还捏在手里。 他说的话和刘孜锦如出一辙。 他说,“我不同意。” 那些历经闹剧的人看到这次是乔越站出来,一个个眼睛都瞪大了。 乔越向来就习惯这些目光的注视,他从最后,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却没有再往前。 乔靳也看着乔越。 隔着红毯,乔越向韩景宇掀唇一笑。 “那些人,你不在意,那么——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白遇,刘爻,都是主线人物 贺未,邬兆翎,算半个支线人物 倒是没写忘,只是人物是一个一个出来的 太多了蠢作者会懵比的_(:зゝ∠)_ 第234章 变天(八) 门口进来的人,是被人剪着手带进来的。 邹霜是牵着韩景宇的手的,但是那个人进来的时候,邹霜被韩景宇抓疼了手。 韩景宇脸色都变了,乔越盯着韩景宇,看着他嘴唇抿得发白。 邹霜还不知道韩景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从韩景宇背后探出头,正看到门口有个被剪着手的男人被推到乔越旁边儿。 乔越只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人就将手放开了。 邹霜是站在韩景宇面前的,她能感觉到现在韩景宇的不对劲儿。 进来的那个人是认得到乔越的,或者是他只认得乔越。四下看了一圈之后,他就往乔越身边靠了一些。 乔越笑着看他,“过来了?” 那人点点头。 韩景宇没见过这样的沈琛,十分乖巧柔顺的模样。在乔越面前,更是小心翼翼到不行。 “你不是想见韩景宇吗。”乔越说。 韩景宇听到了乔越的话,他不知道乔越这话中的意思,但他下意识的就去看沈琛的反应。 沈琛是看着乔越的,他点了点头,十分盼望的模样。 乔越一手去抚沈琛的背,一手去推他的肩膀,指着他去看韩景宇,“你看,他不是在那里吗。” 韩景宇还没从那一瞬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又被沈琛的目光钉在原地—— 听说忘记一个人最先忘记的就是他的声音,但是沈琛叫他名字的时候,他还是切实的打了一个激灵。 沈琛的记忆里好似没有韩景宇的这个模样,他皱了皱眉,然后转头去看乔越。 乔越的目光却不是像在骗他。乔越也确实没骗他。 沈琛又只能再去看韩景宇。 韩景宇和幼年时已经变化了很多,但他在看沈琛的目光却依旧没有变化。沈琛又看了他一眼,好似看到了熟悉的轮廓,就真的疑惑的叫了一声,“景宇?” 韩景宇这才知道,自己是从未忘记过这个声音的。 纵然韩景宇已经和幼年时变化了许多,但沈琛却还是认出来了。 沈琛看到遥遥对立的韩景宇的表情,就露出了似乎是惊喜一般的恍惚神色,他刚往前走了一步,乔越就在他身后拉住了他。 沈琛转过头,拧着眉看乔越。 乔越的声音不大,但足以韩景宇听到了。 乔越说,“别过去。” “为什么?”沈琛虽然不知道韩景宇为什么变了模样,但他从那人的眼神,看出了那就是韩景宇。 乔越说,“今天他要结婚呢。” 沈琛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所以他马上就明白过来了结婚的意思。他扭过头,也看到了韩景宇背后的邹霜。 沈琛一下子急了,他那个时候还不懂怎么掩饰自己,他就去揪乔越的袖子,“怎么可以让他不结婚?” 他真的很害怕。 他只是不想韩景宇结婚。 虽然那个时候,他对结婚的认知也懵懵懂懂的,但他知道他不想让韩景宇结婚。 乔越摇头,“没有办法。” 沈琛一下子急了,“怎么会没有办法?” 韩景宇已经看出了沈琛的古怪,但是他望见沈琛,就有许多话就说不出来了。 乔越就这么牵着沈琛,不至于让他举步来找韩景宇。 他就看着韩景宇跟沈琛遥遥对立着。 大厅里的宾客一头雾水的看完这一幕,乔越跟韩景宇说,“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弯唇轻轻的笑了起来,“你要是想继续的话,就继续吧。” 韩景宇已经松开了邹霜的手,邹霜反手将他的手抓住。她抓的力气也很大,韩景宇一低头就能看到邹霜担心的眼神。 韩景宇微微笑了笑。 但是那笑容并没有叫邹霜宽心一些,她反而觉得,自己更要抓不住韩景宇的。 司仪用目光询问乔靳,乔靳也说继续。 婚礼就此继续下去。 沈琛被乔越抓着,乔越也是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腕,叫他挣脱不得。 他看着韩景宇跟邹霜并排站着,看着韩景宇的目光全然的落在别人的身上。 这样的感觉…… “你放手!”沈琛开始挣脱。 乔越还是笑着,但是他却依旧没有松手。 沈琛望着韩景宇,他好像已经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他害怕的厉害,拼命的去挣脱乔越的钳制。 乔越抓着他的手,目光轻飘飘的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你要不想他结婚的话,就告诉他啊。” 沈琛从小就是那种内向腼腆的性子,在外人面前他确实都是这样的。 他望着韩景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越的声音刻意的压的很低,“韩景宇要结婚了,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他慢慢的说了下去,“他要有自己的家庭了,他不会再需要你去看他。” 沈琛听着就觉得牙关发抖。 在他记忆里定格的那个时间段,乔越说的对于他而言都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 分卷阅读402 你骗人……” 景宇怎么可能不需要他呢? 家里的人不喜欢他,一直欺负他,学校里的那些人也是这样…… “跟他结婚的就是他旁边站着的女生,以后他们俩在一起,那个女生会把韩景宇照顾的很好,会给他做饭,以后还能生个孩子陪着韩景宇。”乔越的声音愈来愈低,好似说给自己听,他后面的几个字已经能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了,但是他偏偏要将自己嫉妒的,都告诉沈琛,好叫沈琛也觉得嫉妒,“韩景宇以后都不需要你了。” “韩景宇——” 小时候的沈琛羞涩腼腆的不像话。 小时候的沈琛觉得韩景宇只有他一个。 小时候的韩景宇也确实只有沈琛。 虽然好多东西都已经模糊不清了,虽然他也已经忘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但是那样,想要全部占有一个人的心思,却都还在。 韩景宇没有转头,他背影都有些僵硬。 他知道沈琛是乔越拿来拿捏他的软肋,他也在心里告诫自己—— 不要回头,否则与往事重逢,直叫你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沈琛挣不脱乔越的手,他就站在那儿,叫韩景宇的名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叫他的名字。 邹霜将掌心里的戒指戴到了韩景宇的手指上。韩景宇的指节都纤细的很,银色的戒指戴在他的手上很好看。 但是韩景宇手上捏着的那枚戒指却始终没有套下去。 因为韩景宇是背对着的,所以只有邹霜一人看到了韩景宇全部的表情。 韩景宇低着头,眼睛里有什么黑色的情绪在翻涌。 那是邹霜第一次看见韩景宇隐没在众人之后所露出的表情。 乔越知道韩景宇在动摇了,但是那动摇还不够。 沈琛已经是个成人的模样了,但他的目光却如同一个孩童一般,什么都明明白白的写在里面。他是真的特别慌,那慌从眼睛里透出来,连同他的难过,伤心这一类的情绪,也全部透露了出来。 乔越像是在笑,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低低的哼笑出声,“你跪下去求他啊。” 那个时候沈琛还不知道下跪是什么意义,他只觉得这好似是一个乔越告诉他留下韩景宇的方法。 于是,大庭广众之下,沈琛跪下了。 他跪的模样比刘孜锦难看多了,就是双腿直接跪下去的。 乔越是个多坏的人啊,他知道韩景宇不看不闻,就用这样的方法逼着他来看。 ——“怎么跪下了?” ——“这是哪家的?” ——“这不是乔家带来的人吗?” 沈琛跪下了,就有人开始议论了,韩景宇自然也听到了。 邹霜不认识沈琛,她也听到了旁人的议论,越过韩景宇的肩膀,她看到沈琛跪着地上。 邹霜觉得手上有些冰凉,收回视线,看到韩景宇将戒指往她手上戴了进去。 韩景宇没有伤心也没有难过,只是他的眼一下子空了。 邹霜下意识的在韩景宇将戒指戴过来的时候将指头蜷了起来。 韩景宇看着她。 邹霜这才看清了韩景宇此刻的眼神,空茫茫的,好似什么都没有一样的眼神——连她在韩景宇最难过的时候,也不曾看到他这个模样。 邹霜心里疼的直哆嗦,她在心疼韩景宇。 韩景宇的手上还拿着戒指,邹霜却已经没有勇气将手伸出去了。 “景宇,他——跪下了……”邹霜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她看到韩景宇的变化,就知道那大概是一个对韩景宇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邹霜看到韩景宇这好似失了魂魄的模样,往后退了一步,韩景宇看她,她就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那笑容浅淡的很。 “你回头看一眼吧。”邹霜知道韩景宇想回头,她也知道她该拦住他的,但是看见韩景宇这个神情,她就觉得无论结局如何,在这个时候,韩景宇一定要回头看一眼—— 韩景宇手上的戒指掉到了地上。 黑色的眼睫遮住了他的眼。 乔越看到台上的全部了,他心头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觉得自己手上一痛,他吃痛松手,那跪在地上的沈琛就忽然站起来,然后越过众人跑到了台子上。 邹霜看着他跑过来的。 沈琛看着韩景宇,跑过去去抓他的手,他还害怕韩景宇生气似的,说话都愈发的小心翼翼,“景宇,你不是说,要娶我做新娘吗?”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承诺了,孩童间做的一个游戏,约定长大后如何如何,却没有一个在最后能兑现。 “景宇——” 韩景宇忽然睁开了眼,那眼里冰冷一片,他盯着沈琛,一字一顿,“你为什么要来?” 你为什么要来…… 我明明都已经把命给出去了。 你为什么,还要来到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不黑化的沈琛面前,景宇是很攻的! 然并卵啊然并卵 第235章 真 韩景宇的婚没结成,乔靳难得的有些不满乔越。 乔越把沈琛安排好,就被乔靳喊去了书房。 乔靳是真的有些不满,邹霜好歹是杜家的种儿,现在乔越闹了这么一出,不说这请来的满堂宾客怎么看,单说那杜舒云那里就没法交代。 乔越何尝看不出乔靳的不满,他这几天也找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手上也捏着不少东西。 这些东西,按道理来说,他乔越是最最该当做秘密藏起来的,但他这样任性妄为的性子,谁又能管的了他要做什么。 乔靳是难得的拿正眼看一回乔越,事实上从乔越知事开始,父子两人就颇有些水火不容的阵势。 乔靳不说话,他等着乔越自己开口。 乔越确实是开口了,“我知道今天这事儿我做的不对。” 乔靳笑了一声,“哦,你还知道你做的不对。” 乔越也笑,头一次在乔靳面前,是乔靳先失态。 “乔家虽然也不算什么大户,但今天这事闹得也真真是荒唐。”乔靳说。 “你不一直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吗?”乔越反问。他知道乔靳是知道这件事的,不可能当初在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的事,乔靳一点风声都闻不到。 乔靳盯着乔越,好似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这个儿子。 乔越和乔靳长得不像,但年轻时候的脾性却是一模一样 分卷阅读403 。 “今天这事闹出来的,我一个人担了,丢的人,也全算在我乔越头上,跟乔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乔越说。 乔靳冷眼看他,“你担的起吗?” “今天这事,也没谁敢往外捅。”乔越说,“你大可以放心。” 乔靳还是冷笑。 乔越知道他老子的脾气,“你也别忙着生气,想着再一脚把我踹哪个地儿去。”当初他可不就是被他老子踹去武汉那么些年了吗,“我今天来找你,也就是知会你一件事。” 知会这两个字说的真不好听。 “你这是跟你老子说话的口气?”乔靳今天有些不满,现在看着乔越,自然就分为的不顺眼。 乔越还是笑。 “我是不是你儿子都还说不准。” 乔靳拧眉,“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乔越看到他这个反应,像是在意料之内,“没什么意思,就是知道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乔靳不知道乔越话中的意思,只觉得他说的话都奇怪的很。 乔越却好似以为乔靳是知道了,刻意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来迷惑他。 乔靳还是望着乔越。 “我真的是你跟杜缨的儿子?”乔越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不是哪里来的野种?” 话中好似猜到了什么禁忌,乔靳一下子勃然变色,看也不看的从桌上举起砚台,往乔越脸上砸去,“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乔越轻巧的躲开了。 砚台砸在他身后,居然没碎开,在地上滚了两下,将昂贵的地毯上都染了斑斑的墨迹。 “当初杜缨该死的时候没死,为什么却偏偏因为生了个儿子就忽然不见了?”乔越还在问。 乔靳从来不喜欢别人提起从前的事,尤其还是和杜久辞杜缨一类相关的事,那好似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现在乔越就踩着这个禁忌肆无忌惮的模样叫乔靳一下子失了态。 乔越眨了眨眼睛,他要说出来的话对他极端的不利,但是他还是说出来了,“因为你儿子被她交给杜久辞了。” 乔靳还没说话,乔越就以一指掩唇,做出一个嘘声的模样,“你先别忙着生气。” 这大概真的是第一次,乔越在乔靳面前,最先失态的是乔靳。 乔越从怀里摸出几页白纸,那些纸被他折了好几下,放在怀里,现在他拿出来递给乔靳,“这是DNA鉴定书。” 乔靳没想到乔越会突然递出这么一个东西来,他愣了一下,将信将疑的接过来。 这鉴定书是很正式的,乔靳看的出来这东西基本不可能造假。 “我不是你儿子。”乔越说的时候还在笑。这个东西,他本来该藏着掖着,最好永远都不叫人看见,现在他偏偏自己拿出来给别人看,来证明自己是个野种。 多么可笑。 乔靳自然看到了鉴定书的结论,但是他此刻却意料之外的镇定,“你给我看这个,是想说什么。” “没什么。”乔越摊了摊手,“只是告诉你,你儿子——”他压低了声音,眉目间那诡秘的神色有种蛊惑人的风情,“叫韩景宇。” 乔靳的脸色这下才变了颜色。 “你从前不是说我长得不像你么,那你天天看着杜家那几个人的相片,也应该看的出来,韩景宇到底像谁。” 乔靳从见韩景宇的第一面就觉得熟悉,但那熟悉却根本叫他想不起来是谁,现在一经乔越提点,他马上知道韩景宇和杜缨有些相似……而乔越…… 乔靳今天这才真正的认真看了一回乔越。 “当初杜家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也知道当时你交出去的那个大杜儿是假的。”乔越说。 这些事乔越知道了不稀奇。 当初大杜儿第一胎是个儿子,但是因为早产,身体不好,所以早早的就死了,正好杜家又撞上了那样的事,所以乔靳用大杜儿死掉的那个孩子,跟上面的交了差。他说大杜儿生孩子后就害了病,最后一起死了。当时乔靳那样的手腕,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还是非常好的。 所以大杜儿并没有死,只是养在杜家建在山上的别墅里。乔越小时候还去见过几次。 大杜儿那个时候对他极好,见到他的时候,还会将他抱起来,亲他的脸颊。只是乔越那个时候还不记事,很多东西都忘记了。 听说是大杜儿在过了杜家的事过了一年多的时候才怀胎生了他,后来又过了几年,大杜儿又生了一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乔靳一眼都没看到,大杜儿就带着孩子消失不见了。后来大杜儿故去之后,乔靳才去看到了坟冢。 乔靳看着鉴定表最后的结果出神。 “我是杜久辞跟杜缨的儿子。”乔越这么说着,他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世是多么的上不得台面。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杜久辞和杜缨的那一段往事,乔靳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又不是傻子,他同杜缨结婚之后,杜缨心里想的,念的,他何尝看不出来?但是杜家的事,终究是他亏欠杜缨的。 乔靳看着面前的鉴定表许久,忽然开口,“……说下去。” 乔越知道的,远比他来得多…… “当初杜家出了事之后,杜缨以为是你害死了她第一个儿子。”乔越虽然忘了很多事,但他毕竟早慧,他还记得当时两人在别墅里的争执,杜缨始终觉得,是乔靳害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杜久辞找到她的时候,杜缨作为报复,跟杜久辞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我。”乔越好似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 乔靳似是在沉吟。乔越知道他在回想当年的事。 “杜久辞把我留在乔家,大概是觉得,以后我能把这乔家改成杜姓吧。”乔越说到这都忍不住笑了笑,“后来杜缨生了第二个儿子,那个儿子是你的,但是因为第一个孩子死了的缘故,杜缨并不相信你,她把那个孩子交给了杜久辞。而当时正好,杜久辞跟杜云舒的孩子也出生了,也是个男孩,杜久辞大概觉得,像你乔靳这么聪明的人,终有一天会发现,我不是你的儿子,那那个时候会怎么追究他?所以他为了保存自己杜家的种,就将自己的孩子跟杜缨的孩子,一起带走了。” 乔越的每一句话,都踩在人的心尖儿上说的。虽然乔靳不愿意承认,但这确实是符合当初杜久辞和杜缨的心理。 “杜缨临死之前应该和你说过,叫你记住她,不要再娶的话了吧?”乔越确实是个玩弄心术的好手,他猜到一个人做什么,就能将一个人当时的心理都摸透 分卷阅读404 ,“她不是让你记住她,她只是想让你乔家,只留下我这个杜家的种。”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乔靳听完之后,问乔越,“是猜测?” 乔越摇头,“这可不是猜测,这是杜久辞,亲口说的。”虽然杜久辞说的没有那么多,但是他已经能凭借此猜的七七八八。 一提到杜久辞,乔靳的神色就变得更加难以揣测了。 “杜久辞终究舍不下他儿子。”乔越这么说,“所以才会叫我抓住马脚。”说着他便笑了,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世上确实是有诸多凑巧之事,如若不凑巧,乔越至死可能都不会发觉会有这么一桩隐秘。 这桩他本来应该隐瞒下去的隐秘,现在被他亲口证实出来。 乔靳半响没说话,而后才问,“他还活着?” 乔越摇头,“死了,半年以前都下葬了。” 乔靳说,“你今日说的事,我不会全信,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乔越点点头,“所以,你尽管去查。” 说着乔越又是一笑。 乔靳的目光又深了一些…… 第236章 假 乔越说的,还原了当年事情的七分原貌,只是杜缨的第一个儿子,确实是乔靳亲手送出去的,那个孩子虽然早产,但还活着,乔靳将他送出去,才是活活的将他害死了。 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呢?要让杜缨活下来,那么这个孩子就必须死。 乔靳想,他们以后还能有很多孩子的…… 所以很快,杜缨就怀了第二个儿子,那个儿子就是乔越,但是也如乔越所说,那个儿子是杜久辞跟杜缨两人乱伦的产物。当时杜久辞来找杜缨,两人确实见到了,杜缨也因为第一个孩子的死怀恨在心,就同杜久辞纠缠了一些日子,并且真的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杜家当年也是一个大家族,出现这种近亲如何如何的事,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当初在杜缨嫁给乔靳的时候,乔靳就知道,杜缨喜欢的到底是谁。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呢,杜缨还是嫁给了他,为他生下了第一个孩子。虽然那个孩子又被他亲手送出去了。 杜缨也确实是为他生了第三个儿子,那个儿子乔靳自己都来不及看上一面,就被杜缨带走了,后来若干年后,杜缨传书回来,让他去最后看了一眼杜缨的坟冢。当时碑文上所刻,是杜缨携她早夭的第三个孩子。所以理所当然的,乔靳以为第三个孩子早就死了。 乔越能发现这件事,真的是纯属偶然,他在认识韩景宇的那段时间,就关注了一些韩景宇家里周边的事,自然也就顺带问候了一下沈琛。当时沈家也是小门小户,那样的经济能力不可能出国深造,后来他注意到,有一个人经常跟沈母送一些钱财,才叫沈母能在自己没有什么经济能力的情况下,独立支撑着将沈琛供养出来。乔越当时只隐约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他并未深究。后来回了京城之后,这件事也被他抛去脑后。 直到韩景宇出事,他去找沈琛。当时沈琛已经失忆了,乔越来的时候,偶有一次听到沈母跟那个人通话,他在武汉也是闲的很了,居然还真的去查了查。 最后查出来的结果,为沈家提供钱财的人,叫黎微,曾用名叫杜久辞,当年京城显贵一时的人物。 这样一个人物,为什么会同这么一户人家有关系? 乔越就往下查了查,就翻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些东西,一下子掀出了许多当初那些大家族的秘辛。 这些事真不该说,一下子将他乔越许多的东西都夺去了。面对着这样的一个是,乔越最该做的,就是将这查出来的东西,死死的捏在手里,抵死不再让第二个人知道。后来杜久辞一死,更是死无对证。 那他为什么要说呢? 乔越也说不清,大概只是因为他想。 尤其是在他看到向来冷静自持的乔靳露出那样慌张失态的表情的时候,乔越就觉得,他这事做的不亏。 乔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可以说他愚,也可以说他智,他只是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仅此而已。 乔靳办事,向来效率的很,两个小时之后,乔靳就把韩景宇叫进来了。 乔越已经知道两人要说什么,冲韩景宇一笑,就错身离开了。 到傍晚的时候,乔越看到韩景宇从楼上走下来,神色有些郁郁,但也没有其他惊喜抑或其他特别的神情。 乔越问他,“怎么样了?” 韩景宇看他的神情很复杂,他不知道乔越为什么会知道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告诉乔靳。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从小到大,他也只当他是寻常人家一个不受宠又受欺负的孩子,现在忽然有个人来告诉他,他有父亲。 乔靳也给他看了DNA鉴定书,韩景宇确实是他的儿子无疑。但是韩景宇的反应冷淡的除了奇。 韩景宇并没有觉得开心,甚至连错愕都没有。 他听乔靳讲了许久从前的事,他都是懵懵懂懂的,好似自己只是在听别人的事。 乔靳对上他,也说不出来什么话。 韩景宇的眼神都是郁郁的,并没有为之动容或是其他。 乔靳不知道韩景宇身上有什么样的事,他们也不过才见了几面,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如今这样的一个人,是他的孩子。 乔靳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但这确实是事实。 杜家的一双儿女,将他一瞒就是许多年,甚至到这个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乔越这么一个人物。 他跟乔越不亲,但那也确实陪伴了那么些年,现在忽然告知他,乔越是他妻子跟妻子那边的兄长乱伦所产下的孩子,而他的儿子,被这杜家的一双儿女送去了千里之外,一送就是许多年。 乔靳自己的内心都复杂的很,他同韩景宇说了几句话,就将他送出去了。 因为韩景宇现在的特殊性,乔靳自然不可能再将他跟杜舒云安置在一起了,虽然杜舒云也是被欺瞒的一方,但这杜家——乔靳自己都想笑。自己以为对不起的兄弟,愧疚了那么些年的兄弟,却在背后,做出了这样的事。 杜家啊。 杜久辞已经死了,乔靳什么都做不了。但他还是将他这里手上查出的东西,叫人送到了杜舒云手上,至于杜舒云的反应,他却已经是不想知道了。 这些事是他杜久辞办的,那么作为杜云舒也理应担当这些后果。 自婚礼 分卷阅读405 的风波之后,乔家就消了声息,外面的人,顾忌着当时婚礼上闹出这些事的人的身份背景,谁也没有敢往外宣扬,纵使在圈子里传了一些,但也因为几家施压的缘故,那场本来该掀起风波的婚礼就不了了之了。 作为当事人的乔家,也忽然掀起了变动。 最轰动的,就是乔越被乔家赶了出去,也说不上是赶,只是乔越被从乔家主宅迁了出去,而那个不明来历的韩景宇被接进了乔家主宅。 起先有些人颇有微词,但渐渐的,连那些声音也没有了。 在乔家的威压下,韩景宇这样唐突的身份,也变的能被众人所接受了。 外传,韩景宇是乔家的儿子,乔家这样的大门大户,乔靳都亲口证实了,旁人又还能说什么。 这一个动静确实该是这么些年里最大的风波了,有些人想去看乔越笑话的,但乔越现在又没有完全脱离乔家,那些人多少不敢对他如何如何。只是乔越的身份确实忽然变得尴尬了许多。 而入了乔家的韩景宇,也没有像众人所传的那样,是多么的侥幸和走运。 韩景宇都不是在乔家长大的,虽然有那么血缘关系牵连着,却也跟乔靳关系淡的很。 乔靳将韩景宇接纳进乔家,自然会去查当年韩景宇的事,这一查,乔靳自己都觉得口里苦的很。但杜久辞终究是已经故去了,再多的恨,再多的怨,也终究是是生人的。 乔靳遵从了当年和杜缨的约定,乔靳至今都没有其他的子嗣,有关系来往的女人,也只是为他生下了女儿。 乔靳从来是不拘世俗的人,他看的出韩景宇同沈琛的关系,但是沈琛却是跟故去的杜久辞有说不清的关系,就并不待见沈琛,更何况这么一个人,还有些痴傻的模样。但韩景宇喜欢。 乔靳已经是这个年纪了,那些本该在少年时候的爱恨,现在都淡去了。 所以他还顾及了多年的陪伴,将乔越还是留在了乔家。 所以他还因为韩景宇喜欢,才没有向沈琛动手。 他还在试图弥补韩景宇。虽然韩景宇看来,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的模样。 但是韩景宇这些年过得到底如何,只怕也只有自己心里清楚。旁人再多的心疼和关怀,也终究是迟到了许多年。 韩景宇已经长大了,那些在他需要的时候没有获得的东西,到现在他已经再也不需要了。 乔靳也查到了当时在医院里欺负韩景宇的人,那人虽是他的女儿,但他本来就是这样冷情的人,在韩景宇的衡量下,就将那母女两个人一同赶出了乔家。 但是韩景宇还是郁郁的。 乔靳看着韩景宇的似曾相识的眉眼,终于是叹了一口气。乔靳将沈琛接了过来,杜家如今已经没落,在乔家的权势下,将沈琛这么一个人带过来,实在是再轻易不过了。 乔靳将沈琛留在乔家,像是跟韩景宇找了个伴。 乔家本来就不像那些大家族一样,想要更往上走,乔家该光辉的已经光辉过了,乔靳已经不愿乔家的人在涉政,他将韩景宇接回来,也不过是想自己的孩子能在以后的时间过得好一些。仅此而已。 第237章 破局 武汉的夏天热的厉害。 韩景宇说想回武汉,乔靳就叫了些人,叫他们陪韩景宇回武汉过一段时间。沈琛自然也在那些人之中。 开车的是乔家的司机,开的也是乔靳的车,就冲这个车牌号,这车从北京空运过来,开在武汉的路上,没一个人敢拦的。 前面是红灯,司机停了车,在后视镜里看到坐在后面的两个人。 坐在右边的是韩景宇,在乔家他确实过的很好,乔靳也知道他的性子,将他保护的很好,只要乔靳想,那些从前看来麻烦无比的人,连韩景宇的面都见不到。 韩景宇已经剪短了发,柔软的额发覆在耳后,十分温顺的模样。他的长相也很叫人喜欢,托着腮看车窗外,露出的手腕白的能看见青筋。 韩景宇这样静谧的姿态能叫人想到一些很美好文艺的东西。 比如岁月静好,诸如此类。 沈琛看着他失了神,直至红灯跳绿,车重新启动,他才回过神来。 韩景宇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再回来武汉,好似已经过了许多年了。沈琛坐在他身边,也很安静的模样。 夏天的武汉实在是闷热的厉害,开车的司机额上都冒了汗。 韩景宇的脸颊也有些发红。 他们要去的地方挺远的,路上都是一些荒凉的地段,有许多从山上拖下来的货车,装车许多新鲜的西瓜,就在路边卖。沈琛看到了,就问韩景宇,“要不要吃西瓜?” 韩景宇还没反应过来,他方才还在回想从前的事,现在被沈琛一推,许多事又乱了。 沈琛笑起来很是温顺,眼儿都弯成了月牙。 他跟韩景宇说,“你等等我。” 然后他就下了车,下车的时候还将车门带着,外面都是袭人的热浪,车子里装着空调,总要比外面凉快一些。沈琛走到路边,去找那卖西瓜的老板,让那老板开了十个瓜。 那老板是个山上的农民,将西瓜拖下来,见到客人这样的要求,还是照做了。 但是那些破开的,红彤彤的沙瓤西瓜,沈琛看都不看一眼。老板让他尝尝,他笑着说,在路边沾了灰,不干净。 老板也看到了他背后的那辆车,也不敢说别的,按照沈琛的吩咐,开了十个瓜,都是最新鲜最甜的。 沈琛要了一个勺子,从每个西瓜的边缘挖了一勺子,然后自己尝了一口,有些他觉得甜的,他就从那西瓜正中间挖一勺下来,放到从老板那里要来的塑料碗里,有的他觉得不甜的,就非要老板重新再破一个,一个西瓜甜的就是靠中那一块,他尝的都非要是最边缘的位置,老板也不敢说什么,陆陆续续给沈琛破了二十几个瓜,才叫沈琛将那个塑料碗装满。 那碗里装的,都是他尝过的,觉得甜的西瓜的最中间的一块儿。 所以十几瓣儿西瓜都只叫沈琛挖了最边缘的一勺子,就摈弃了不要了。 沈琛就弄了这一碗,满意了,从身上掏了600递了过去。 老板知道面前是个有钱的人,那些有钱人都怪癖都是有的,这么多西瓜,只都要了那么一小口,剩下的这些都留给他自己处理了。 沈琛把西瓜端上车,没直接递给韩景宇,车里还有些冷意,他把西瓜在车里放了一会儿,等冰了之后才递给韩景宇。 分卷阅读406 韩景宇吃了两口。 沈琛在旁边问,“甜吗?” 韩景宇点头,“嗯。” 沈琛就像是很开心的模样了。 韩景宇回了当初的家里,家里都已经没有人了,杂草长到了屋子外面,而旁边沈琛住的地方,却是大门紧锁。韩景宇下了车,站在门口看着,已经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母也故去了,乔越叫人把沈琛掳到京城不久,沈母就故去了。 沈琛看到韩景宇神色的动容,他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轻声说,“别看了,我带你去街上逛逛。” 韩景宇也知道,这里早就不是他该留念的地方了。听到沈琛的话,点头应和了一声。 沈琛带韩景宇去的,是曾经两人放学上学的那条路。 他也不怕丑,一路上都牵着韩景宇的手。 那条路上有一个小蛋糕店,是那种用玻璃柜装起来的蛋糕,现在看起来十分廉价的东西,在两人还年少的时候,却珍贵万分。 蛋糕店外还有许多小孩子等着,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 这一片的孩子都不怎么富裕,所以有的只是一些孩子王的小跟班,跟着自己的’老大‘,过来看看蛋糕的。 沈琛松开韩景宇的手,跟他说,“你等会。” 说着他就排在了队伍里。 他这么一个穿着体面的人,跟着那些小孩子站在一起,实在是可笑的很。蛋糕店主将包好的,纯粹只是廉价奶油堆砌出来的蛋糕递到沈琛手里的时候,还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沈琛买了蛋糕,拿过去递给韩景宇。 韩景宇有些怔怔的看着沈琛将蛋糕递到他手里。 他从前的时候过生日,想吃蛋糕,但是家里没有钱,或者是家里根本不可能给他来花钱,沈琛就买了一块,特别小的一块奶油蛋糕,在他放学的时候塞到他手里。当时沈琛牵着他往前走,他在后面流着眼泪吃蛋糕。 那蛋糕是甜的,他现在都记得。 沈琛牵着他继续往前走,这条路上好多东西都没有变化,放学的学生在路上簇成一团,吵吵嚷嚷的。 前面还有一家卖画纸的,就是那种印在下一页,能勾描动物轮廓的薄画纸。从前韩景宇攒钱偷偷的买了一本,后来被自己的弟弟抢过去了,还难过了许久。沈琛一直想买一本还给他。 韩景宇看着沈琛将画纸递给他。 这些东西对他而言现在已经不需要了,然而这些都是曾经而言十分珍贵的东西。 韩景宇微微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沈琛也只是笑,却不说话。 前面就是以前的学校,那学校外面就是个大商场,商场里在做活动,搭了一个台子,下面围了许多学生,还有一些接孩子的家长也簇拥在那里。台子上的喇叭声音吵的厉害,远远的都觉得耳朵被震的发疼。 这个商场也有很多年了,当初韩景宇快毕业的时候,这个商场才开业,现在招牌都已经开始掉漆了。 商场在办活动,借着那些接孩子的家长的人气,弄了一个表演的项目,凡是上来的,就送礼物,那些礼物多是讨一些家庭主妇的欢心,从洗衣粉到泰迪熊不一而足。但是这些接孩子的家长哪里是抹得开面子的人,在下面看着热闹,自己不愿意上去丢丑,就抱着孩子在下面看。 也有一些被商家的噱头煽动的家长,哄着自家的孩子上去了,看着他们在上面笑笑闹闹的,也就罢了。 沈琛看见了,他贴在韩景宇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因为摆在台子两把的音响太吵,韩景宇还没有听清沈琛的话,沈琛就一步跃上了台子。 沈琛长得很好看,斯斯文文的,他抿唇的时候,都还有几分羞腼的模样。 主持人也没想到会蹦上来这么一个大帅哥,愣了一下之后就上前热情的去询问了。 沈琛好似回到了当年那个温润的模样,也好似是回到了韩景宇的记忆里。他一边回答主持人的问题,一边微笑。那音响的声音太嘈杂,以至于听不清他说的话,但他的笑容就足够迷惑人心了。 最后敲定了一个什么节目,台上的沈琛忽然向韩景宇伸了伸手。 就有一群人来看韩景宇。 韩景宇那个模样有些傻,他右手提着蛋糕,左手上拿着那种孩童玩的画纸,但他长得那样的好看,就算怔愣的模样,也是赏心悦目的。 韩景宇被许多家长推搡上去了,他手上的东西都舍不得放下,就一直拿在手上。 上了台子,沈琛看着他,忽然单膝跪了下来。 他这个跪的姿势就优雅许多了,他仰头看着韩景宇,而后伸出手,他的手修长的很,但是有伤,那些伤有的好不了了,就留下了浅浅的疤痕。 但他那双手却还是灵巧的很,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掌心从空无一物到多出一朵鲜艳带刺的玫瑰。 而后玫瑰花瓣生出蓝色的火焰,像一张纸那样燃烧的飞快,最后化作灰烬落在他的掌心。 沈琛张开手,又是空无一物。 他将手背在了身后,而后伸出来的时候,左右两只手都同时拿着一朵玫瑰。 一个手上是白色的,一个手上是红色的,都是新鲜的,带刺的玫瑰。 韩景宇不知道沈琛在玩什么把戏,台子下面的人也不知道。 沈琛将两朵玫瑰花攥在手心,而后也是一团火烧起来,将两朵花烧成灰烬,然而这次比起第一朵烧成灰的玫瑰,好似留下了一些什么东西。 沈琛张开手的时候,掌心里有两枚戒指。 一枚戒指是金色的,那戒指有些吓人,戒指内环里长着刺。 一枚戒指是银色的,在戒指的外环长着刺。 沈琛将外面长着刺的戒指递给韩景宇,而把在里面生着刺的戒指攥进了掌心里。 韩景宇睁着眼,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琛的声音只有他能听见,沈琛说,“这个是还给你的。” 韩景宇这个模样真傻。沈琛这么想。 “把手给我。” 韩景宇伸出手。沈琛将戒指戴在韩景宇手上,而后将那个内里生着刺的戒指戴在自己的手上。 韩景宇看到了血。 沈琛还是在微笑,他这么跟韩景宇解释,“喜欢的话,伤害我自己,你就不会疼了。” 他还记得韩景宇那奄奄一息的模样—— 如果喜欢一定要伤害的话,那就伤害自己吧。 沈琛真的是一个疯子,喜欢总要伴随着伤害,这样一个人——韩景宇 分卷阅读407 看着居然红了眼眶。 “我不怕疼。”韩景宇说。 他真的不怕。如果沈琛喜欢他死的话,他即使死掉也是可以的。 他本来就得了病,得了一种叫沈琛的病,那病可以叫他苟延残喘,却终究只会有一个结局。 沈琛和韩景宇一般高了,“我怕疼。” 韩景宇疼了,他就是疼的。 “给你抽那个布偶熊好不好?”沈琛问他。这个活动就是上来表演一个节目,能随机抽取一个礼品。 台下的人就看着台上两人双手相握,一人忽然落下泪来。 那条放学的路那么长,长到沈琛牵着韩景宇回家,每一次都仿佛走了一生。 那条放学的路那么长,长到韩景宇能吃完一个甜尽他半生的蛋糕。 那条放学的路那么长,长到韩景宇曾经在台下看台上的节目的时候,看着那个布偶熊,十分艳羡的模样。而今他好似什么都已经有了。 如此的不真实。 沈琛牵着韩景宇坐回了车上,车里的韩景宇抱着蛋糕,一口一口的吃着。 沈琛在旁边看到韩景宇乌黑的发贴在耳边,只觉得掌心很痒。 “甜么?”沈琛问他。 韩景宇点头,沈琛忽而凑过来,亲了一下韩景宇的唇角。 廉价奶油的味道,现在品尝起来,好似确实是香甜的不可思议。 沈琛将韩景宇唇角的奶油舔舐尽,而后才意犹未尽的坐正。 这下是韩景宇问他,“甜吗?” 沈琛自然点头。 他这一生都仿佛是跌入了一场甜梦,只愿今生再不从梦中清醒…… 韩景宇和沈琛回京城,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乔越找了沈琛,沈琛自然赴约前往。 乔越见到沈琛的时候,眼神暗了暗,“你果然在骗我。” 沈琛微笑,无害一如在韩景宇面前的模样。 “想来杜久辞从前是个何等的人物,就知道他该是有多么的谨慎,怎么会这样就露了马脚。”乔越这么说着。 沈琛面前有一杯咖啡,他的手拿着勺子搅动着。乔越也注意到了他手上那个戒指。那戒指周围都结了一层血痂,看起来金红两色居然妖异的很。 “当初我去武汉找你,是你引导我发现的这一切。”乔越也终于是想明白了。他后来听人说,在韩景宇身边的沈琛正常一如常人,就起了怀疑的心思。现在他见到沈琛,这推测就变成了现实。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借着韩景宇这一个引子,逼着我说出来。”在这个时候,面对着沈琛,纵然是乔越都要承认,沈琛是个何等厉害的人物。 沈琛也确实是回答了,“是,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 他是杜久辞的儿子,杜久辞怎么会什么都不告诉他?只是他他能掩藏自身的情绪,所以将一切都伪装的好好的。任谁都看不出破绽。 “你知道我会把这件事说出来?”乔越咬牙,“毕竟,这件事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不,你会。”沈琛这么说。 从乔越因为韩景宇而照顾他那么久之后,他就知道,韩景宇在乔越心里的地位有几何。 现在各方都虎视眈眈,乔越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韩景宇完整无忧的护在羽翼下。所以,他选择将那些事说出来,这样一来,韩景宇就不是那些人可以碰的了。在身份对调之后,那些以喜欢为名的伤害,就再也不可能成立了。 这是乔越的打算,也是沈琛的算计。 乔越是你真的不知道沈琛这么一个看起来年轻的很的男人,会有这样的算计。 倘若不是他今天得见,他也不知道,沈琛在他面前的那一段时间,都是装疯卖傻的。并且还一步一步的引着他,将不该说的事实说出来。 乔越还是不甘,“那你想过没有,杜家的所作所为,你既然是杜久辞跟杜云舒的儿子,乔靳若是还记仇——”这想法实在是现实的很。 倘若乔靳真的记仇,那么现在沈琛就不会活着坐在这里了。 沈琛往咖啡里丢了两个糖块,看着糖块融化在里面,他的眉眼也好似要融化进阳光那样的温暖。 “想过,乔靳恼羞成怒,但因为杜久辞已经死了,他会来弄死我。”沈琛丝毫不在意自己那一步棋下的有多险。 他就在赌人心。 他用一年,看清了乔越对韩景宇的心,才敢这么一搏。 “那你还敢——”乔越问,“你是不怕死了吗?” 沈琛抬头看着乔越,他的名声不太好,因为跟韩景宇走的太近,两人男人在一起,传出来的话总是不太好,但是他并不在意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反正无论结果如何,谁也碰不了韩景宇了。” 乔越一下子变了脸色。 沈琛说的是事实,当乔越将真相讲出来的时候,连乔越自己,都碰不了韩景宇了。 因为韩景宇背后,有乔靳。 “沈琛啊沈琛——你真是好算计!”乔越跟沈琛相识也是有一段时间了,他却从来不知道沈琛会有这样的谋划。 还将他都算计了进去。 并且,直到现在,他才是反应了过来。 沈琛看他,眸光明朗坦荡。 就是这样的目光,欺骗了他——算计了他—— “你那两年,也是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乔越还是怀着那么一点侥幸,只要沈琛因为韩景宇的死,有那么一点点触动,他那也就不算全然的算计。毕竟,怎么会有人能一直蛰伏两年,只为了那一场算计呢? 但是沈琛确实是这样,“是。” 他要比乔越知道真相,还要早很多很多,从他’傻‘的那一天开始,就是他知道真相而开始做这一场算计的时候。 “从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景宇还活着,而我装作傻了的模样,也只是因为——你终有一天,会拿这样的我去威胁韩景宇。”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顺势引导乔越知道那一切了。 这一点乔越确实要承认,倘若沈琛是正常的,哪怕韩景宇真的娶了那个女人,他也不会让沈琛再见到韩景宇。 偏偏——他这样的装疯卖傻,硬生生的,连他乔越,都糊弄住了! “如果韩景宇知道你是这么一个人——”乔越的话还没说完,沈琛就反问,“我是什么样的人?” 乔越还没来得及开口评价,面前的沈琛忽然将面前的一本杂志立了起来,隐约的在乔越面前遮挡住了半边脸。 “坏人么 分卷阅读408 ?”他这么问了一声,而后露出一个实实在在的,属于坏人的笑容。 沈琛生的长相十分温和,然而他这样遮脸笑起来的模样,阴鸷而邪气,将他本来温和的五官显得宛若邪魔一般。 乔越都觉得心里怵了一下。 而后沈琛将面前的杂志放下来,窗外的阳光照射到他温和的五官,一下子驱散了他的阴鸷邪气,让他不笑的模样都显得像笑起来那样的温和。 “坏人在诡计得逞之后,是该这么笑的么?”他这么问乔越。 乔越冷笑一声,“你最好一直这么装下去,装到韩景宇进了坟墓,看不见了为止。” 沈琛伸手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那戒指里面切实有铁刺,那刺刺在他的骨肉里,碰触一下都疼的厉害。 十指连心,然而这样的痛楚缓解了他心头那因为愉悦而涌起的不满足。 怎么可以让韩景宇知道呢? 他好不容易知道喜欢是什么呀—— 只要韩景宇在,他可以伤害自己来弥补那种空虚。只要韩景宇在他身边就好了。 现在也确实只有他能触碰到韩景宇了。 沈琛眨了眨眼睛。 乔越站了起来,他临走时忽然诘问了沈琛: “你以为,窥伺韩景宇的,只有我一个?” “你以为,把我剔除开,就没人能碰到韩景宇了?” 而后乔越忽而也一笑,那笑容艳丽无比,眼中凶兽獠牙张扬,十分自傲的模样,“或者你以为,我就碰不到他了?” 正文完结 番外 第237章 不苦 韩景宇听了外面都怎么传沈琛的,本来沈琛就没什么来历,平白的出现在乔家,又跟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乔家人’混在一起,那些人自然不会说他什么好话。 都说沈琛是他养的‘玩意’,韩景宇知道沈琛听到了,外面传的人又那么多,他怕叫沈琛伤心,晚上一顿饭都没吃痛快。 沈琛喝了酒,韩景宇将他鼻梁上的眼镜抓在手里。 沈琛还清醒的很,却偏偏要做出一副醺醉的模样,韩景宇将他从外面带回来,方才进了乔家的门,沈琛就借着醉意去环他的腰,又低着头,去亲他的鬓发。 韩景宇没有躲,那一下亲在他的鬓发上,沈琛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烫的他脸颊上的皮肤都是酥麻的。 “上楼去。”韩景宇的房间在三楼。 沈琛听到韩景宇的声音,也不闹了,任凭韩景宇扶着他,带着他往楼上走。 乔家的管家不喜欢沈琛,两人这时候回来,又相互搀扶在一起,老管家盯着沈琛直皱眉。 沈琛的手按着韩景宇的后腰,眯着眼,好似醉的睁不开眼,“景宇。” “嗯?” 沈琛忽然低下头,那唇擦着韩景宇的脸颊,落到了他的嘴角上。 “你做什么?”韩景宇被那一下亲到嘴角,似是不知道沈琛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沈琛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看他的管家,那老管家已经转过身去了。 他听到韩景宇问他,他应了一声,“没事,想亲你了。” 韩景宇将他扶上楼,两人刚才进了房间,沈琛就将房门带上了。 两人在乔家不是住一间房,但有时也睡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做,靠在一起睡觉,或者说些从前的事。 沈琛知道韩景宇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所以也没有强迫过韩景宇做过什么。 今天却不同,两人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听到隔间有个说乔家事的人,正好提到了沈琛,韩景宇倒不在意旁人如何看他,但那句句说沈琛如何如何的污言秽语,他却是忍不住。 沈琛也听到了。 韩景宇有些怕沈琛心里难过,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过。 他们两人,这样的关系,旁人说的也没错,只是那样轻蔑侮辱的语气…… 沈琛坐在床边,他很少喝酒,今天喝了点清酒,脸颊鲜少的浮现出些许血色。 韩景宇坐在他旁边,十分焦虑的模样。 沈琛睨着看他,有几分笑意,“怎么了,这个模样?” “外面那些人怎么说你,你不要在意……”韩景宇这句话一说完,就有些后悔了。本来这件事就不该再提出来的。 沈琛很诧异的模样,“哪些事?” 韩景宇微怔。 沈琛忽然凑过来,那距离很近。 他鼻梁上的眼镜攥在韩景宇的手上,所以他漂亮的眉眼一下子显现了出来。 他是那种很温和的长相,没有任何杀伤力的俊美,连唇角的笑容都好似是柔软的。 韩景宇看着沈琛,两人这段时间在一起,都还没有靠的这么近过。 沈琛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很缱绻的神态,“你不要胡思乱想,除了你,还没有叫我在意的事。” 韩景宇大概已经习惯沈琛说这样亲昵的话了,但他心里却还是不舒服的——他不喜欢有人说沈琛的坏话。 沈琛知道韩景宇的性子,他觉得这个模样的韩景宇也可爱的很,所以他就故意说,“一开始的时候,听到了,心里也确实是有些不舒服——” 韩景宇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明天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琛又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这一下亲的久了,韩景宇将牙关松开,让沈琛的舌头钻进来。 ——两人在一起,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接吻。 沈琛嘴巴里的酒气渡到了韩景宇的嘴巴里,舌尖也是烫的厉害,他舔了舔韩景宇的牙关,而后他又往下亲了亲,湿热的舌尖一直舔舐到了韩景宇的脖颈。 韩景宇的喉结滑动着,沈琛凑过去咬了一口,而后就顺着往下亲吻了过去。 韩景宇的脖子有一块很是敏感,沈琛光只是亲了他一口,他就有些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体。 沈琛将韩景宇衣服上的扣子一颗一颗的解开,韩景宇也是柔顺的任凭他的动作。 韩景宇仰着头,叫沈琛可以去亲他脖颈上的皮肤。他的手按在床上,衣服上的扣子全部解开之后,露出他白皙的胸膛和漂亮纤细的锁骨。 沈琛去亲他锁骨上那小小的凹陷处,那一处生的很漂亮。 韩景宇抖的有些厉害,沈琛的手揽着他的后腰,好似将他躲避的后路都拦住了。 “景宇怕我吗?”沈琛刻意去曲解韩景宇这种颤抖。 韩景宇眼中含着湿润的水光,他半阖着眼,目光都是混沌的,“不怕。”  分卷阅读409 沈琛的嘴唇勾了勾。 “会弄疼你呢?” 韩景宇还记得那样的痛楚,但是面前的人是沈琛,所以连那痛楚都可以叫他不必惧怕的。 “……不怕。” 沈琛伏在他胸膛,衔着他胸前的茱萸问,“真的不怕?” 韩景宇的胸膛起伏着,眼中盈着泪。他说不出话,因为连喘息的声音都抖的厉害。 沈琛将韩景宇压在床上。 “你在生气吗?”这个时候韩景还在问。 沈琛有些好笑,但是望着韩景宇那副样子,他又觉得心里喜欢的发疼。 他故意逗韩景宇,“不生气,只是被人那么说,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韩景宇被他压在床上,两人对望着,那距离都能感受到对方湿润的鼻息。 韩景宇伸出胳膊,揽住沈琛的后背,“别生气。” 像是在央求他。 这一下沈琛就装不下去那样的模样了,他埋在韩景宇的胸前,却怕压着他,胳膊抵着床的这么压在他身上,闷声笑。 韩景宇抿着唇,“你笑什么?” 沈琛也不说话,他用手遮住韩景宇的眼,然后弯下身,去解韩景宇的腰带。 韩景宇也随着他摆弄。 “笑你,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好骗。”他这句话还没等到韩景宇出口反驳,接下来的动作就已经逼出了韩景宇忍耐许久的一声喘息。 韩景宇没想到沈琛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伸着胳膊去推沈琛的肩膀,他推的慌了,一下子落空了,“你做什么?——你别——” 沈琛还是笑,他的鼻息撒在韩景宇的腿根里,烫的他直哆嗦。 韩景宇还是推他,他还没尝过这样的滋味,眼里盈盈的水雾终于凝成了泪掉了下来。 “景宇怕我吗?”沈琛的声音很哑。 韩景宇低下头,就见着了沈琛嘴唇上挂着口涎的模样。那是一个十分不堪的模样,但叫沈琛做出来,却叫人心里有一处被撩拨的直晃荡。 韩景宇喘息的厉害,垂下的眼睫上还沾着泪珠,“……不怕。” “那就把腿张得开一些。” 沈琛的声音愈低,还逐渐带上了蛊惑人心的味道。 韩景宇的腿根抖的厉害,但他还是张开了。 咕啾咕啾的声音—— 韩景宇喘息的声音愈高,好似已经要不能忍受。辗转反侧,抓着被褥的手指都发白。 这样的感觉,叫他有些喘不过气,要窒息一样—— 胸前的红都要烧起来了,额头上都渗出了汗。 韩景宇这样的挣扎很快就停止了,他闭着眼,拼命的喘息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就看到沈琛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掌心里,白色的粘液,湿哒哒的黏在五指上,混合着他的唾液。 韩景宇看了脸热,但沈琛却偏偏要将这羞耻的一幕在他面前做出来。 韩景宇看不下去了,闭上眼,埋在枕头里。 沈琛看着韩景宇这样害羞的模样,逗弄的心思更甚,好似他在逗弄韩景宇的游戏里找到了比凌虐更要叫他喜欢的乐趣,“喉咙好疼。” 韩景宇脸上更红。 沈琛黏在他身边,好似才看见他眼睫上的泪珠,贴着他的耳朵,“景宇怎么哭了?” 韩景宇说不出话。 沈琛非要问,“是太舒服了吗?” 韩景宇还是闭着眼。 沈琛去捏韩景宇的脚踝,将它抓在手里才说,“好细。” 韩景宇踢蹬了一下。 沈琛安抚他,“别生气。” “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韩景宇只觉得沈琛好似变了许多,从前没有这些暗示意味颇浓的话。如今他忽然有了这么些花样,叫韩景宇有些不适应起来。 “景宇不是喜欢吗?”沈琛无辜的很了。 韩景宇瞪着他,“我什么时候说喜欢过这些了?” “现在不就说了吗?”沈琛说完这一声,就将韩景宇的腿压在他胸前,而后去将他的裤子解了下来。 韩景宇不想去看着这个过程,别过头,嘴唇都抿的紧紧的。 沈琛将韩景宇的裤子褪到脚踝位置就没动了,任它挂在那里。 韩景宇的腿很白,生的又匀称的很,脚踝被沈琛捏在手里,很细,好似是叫人把玩的物件似的。 韩景宇的脚尖挨到了沈琛的胸前,那胸腔里还有心脏砰砰砰跳动的声音。 沈琛的笑声很轻,“等下可以哭出声来。” 第238章 不忘 韩景宇醒过来的时候,沈琛已经不在了。床边没有人,空荡荡的。 他醒来看到身边没有人的时候,心里有一点点的失落。 昨天脱下来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的椅子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隙,照进来的光线虽然不足以照亮整个屋子,照在屋子里却是最叫人舒服的亮度了。 韩景宇从床上坐起来,他眼睛好似肿了,睁开的时候有些刺疼。 昨晚他到最后确实是哭出声了,当时他被沈琛搅和的神志不清,说了许多回想起来叫他后悔的胡话。 韩景宇站起来去拉窗帘,一拉开,那耀眼的光就叫韩景宇侧头适应了一下才敢看外面。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窗户是开着的,窗帘一拉开,拂面就是微风。 韩景宇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回过头就看到沈琛站在门边。 沈琛手上端着白粥,“什么时候醒的?” 韩景宇看到沈琛,就觉得心里安定了一些,他走过来,“刚刚。” “嗯。”沈琛将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过来吃点吧。” 韩景宇走过来,沈琛将粥递给他,韩景宇接过来,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沈琛也不勉强他,只是看着韩景宇将粥放回了餐盘里。 “哪里不舒服吗?”沈琛看到韩景宇有些僵硬的动作。 韩景宇眉心跳了一下,“没事。” 沈琛好似关切的去揽他的腰,恰好又按到了叫韩景宇发抖的地方,“真的没事吗?” 韩景宇差点站不稳,回头瞪了他一眼。 “不舒服就在床上好好躺着,别勉强自己。”这样说着,沈琛就将桌子上的白粥重新端了起来。 韩景宇咬牙。如果不是沈琛昨晚的荒唐,他今天哪里会不舒服。但是这话,让他说他实在又是说不出来的。 沈琛端着白粥喂韩 分卷阅读410 景宇,韩景宇心里还有些生气,所以侧过头躲避了一下,“我自己来。” 沈琛这下却不听他的了,“你还有力气?” 韩景宇没反应过来,“我自然有力气。”说完他反应过来了,咬牙。 沈琛将白粥吹凉,“乖,张口。” 韩景宇张口,叫沈琛喂了一口。 沈琛说,“今天外面出了太阳,本来该带你出去逛逛的。” 韩景宇心里稍稍开心了一些,又听沈琛继续说,“但,你现在这个模样,恐怕只能改天了。” “为什么要改天?”韩景宇不听。 沈琛很是淡然的模样,“你走不了路。” 他这话说的是事实,方才韩景宇才醒了,就是下床到窗边那一段距离,就叫他两股颤颤的厉害。 那个地方还有一种难以启齿的隐痛。 沈琛继续喂他,“别逞强了,好好休息几天,等好些了,我就带你出去。” 韩景宇不说话。他在生气。 沈琛哪里不知道他闹了脾气,但他也不哄他,一口一口的喂韩景宇将一碗白粥吃完才说,“昨天我也是喝了酒,兴起了才——” 韩景宇却不听他的解释,冷笑,“半杯清酒就喝醉了?” 沈琛却不觉得尴尬,“酒量差。” 韩景宇说,“那你以后可得少喝点。” “少喝点也没用,要是景宇还用腿缠着我的腰——”他又在说昨晚哄着韩景宇缠着他腰的模样了。 韩景宇也想起来了,脸一下子烧的厉害,“够了!” 沈琛没说下去,只是脸上笑意又浓了几分。 “外面的花园里开了花,等下带你去看看。”沈琛说。 韩景宇却不知道花园里开的是什么花,听到沈琛说,也点头应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沈琛带韩景宇下楼,花园里确实如沈琛说的开了花,是那种特别小的嫩黄色花朵,长满了枝头,十分俏丽的模样。 沈琛知道韩景宇有些不舒服,所以走的很慢,慢慢的陪着韩景宇一路看过去。 “好香。”这样的小花儿,却有一股浓郁醉人的芬芳。 沈琛折了一枝,有人忽然远远的呵斥他。 韩景宇跟沈琛同时回过头去,就看到乔靳坐在那里,开口呵斥沈琛的,就是乔家的一个老管家。 老管家盯着沈琛手里折断的花枝,这花,是乔靳种的,连乔家的花匠都不敢碰的,现在却叫人折断了一根花枝—— 乔靳却不像是很在意,他看到沈琛跟韩景宇出来散步,就抬手止住了老管家的呵斥,侧头说了些什么,老管家就退下了。 沈琛将花枝递到韩景宇手里,而后牵着他的手从这里走开了。 老管家直皱眉,他还没见过像沈琛那样没有教养的人。 “不用放在心上,花折了就折了。”乔靳知道老管家对这事肯定会耿耿于怀。 “乔家的东西,怎么叫一个外人碰。”老管家心里还是愤愤。 乔靳趁着天气好,难得的出来晒晒太阳,他知道老管家古板的性子,也就没再说了。 那边沈琛拉着韩景宇到花园最北边的位置,这边有几个特别别致的建筑。是个窑烧的一个假山石,上面搁置着几个做成荷叶状的石头,这一个假山石做的逼真又大,最稀奇的是,从假山石上流下来的乳白色的水,经风一吹,就漂浮开去了。 那味道香的很。 韩景宇走过来,才知道那乳白色流泻下来的并不是水,而是一种香。 沈琛往假山石上看了一眼,见到了一个还在烧的檀香炉子,“倒流香。” 韩景宇还没听过这样稀奇的东西。 沈琛说,“这就是一种观赏的香,烧着的往下流而不往上飘散。” “那怎么放在这里?” 沈琛笑,“风水吧,有些人家比较看重这些东西,所以专门在家里辟一块地方供奉先人。” 韩景宇不懂那风水一说,他只是觉得这假山做的精妙,而无其他的心思。 两人在这看了一会儿,沈琛将韩景宇手中的花枝又要抽出来。 韩景宇不放手。 “都蔫了,还拿着做什么?”沈琛有些好笑,“你要喜欢这花,等下我回去再折一枝给你。” 韩景宇摇头,“不用了,刚才那老管家都那么说你了——况且这枝花,我也挺喜欢的。” 韩景宇都这么说了,沈琛自然就说不出别的话来了,他问了句,“我随便折的你都喜欢?” 韩景宇低头看了一眼,那花小小的一簇,长在枝上,十分明艳的模样。 沈琛看见他的模样了,“你傻不傻。” 韩景宇不回答。 沈琛凑过去,额头抵着韩景宇,他今天也没戴眼镜,一双眼剔透的琉璃似的。阳光一照,仿佛暖化的春水。 韩景宇偏了偏头,躲开沈琛的目光,“你凑过来做什么。” “看看你呀。”沈琛这么说。 韩景宇拧眉,“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哪里都好看。”说着沈琛自己忽然笑起来了,他说,“景宇,你怎么长的那么好看呢?” 韩景宇觉得沈琛动听的话愈说愈多,反而已经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沈琛就这么盯着韩景宇看了很久。 韩景宇终于忍不住问,“你还要看多久?” “你就那么不想我看?” 韩景宇又说不出话来。 “景宇,你喜欢什么?”沈琛忽然问。 韩景宇不知道沈琛为什么忽然会问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什么了,看到沈琛这么看着他,忽然就鬼使神差的回答了一声,“喜欢你啊。” 沈琛眨了眨眼睛,阳光下浅褐色的瞳孔漂亮的和玉石一般。 “除了我呢?” 韩景宇开始想,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值得喜欢的东西了。 沈琛看着他想,韩景宇这个模样和小时候一样。 韩景宇想了许久,而后摇头。 “好像没有什么好喜欢的了。” 沈琛说,“只喜欢我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如果只喜欢我,哪天万一不喜欢了,我连你喜欢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沈琛说。 韩景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你要是有别的喜欢的人,你不喜欢我了,我可以去学那个人的样子。”沈琛说的认真。 韩景宇忽然主动的凑近沈琛的嘴唇,而后碰了碰 分卷阅读411 他的嘴唇。 “你不用去学任何人,我只喜欢你。” 沈琛怔了一下,而后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韩景宇的眉眼柔和,弯唇笑起来的时候尤其的动人。 “好疼。”沈琛忽然说。 “怎么了?”韩景宇一下子有了些慌乱。 “心疼。”沈琛皱着眉,很深情的模样,“好像喜欢你喜欢的心都开始疼了。” 沈琛说起这样甜蜜的话起来,叫韩景宇都有些吃不消。 是夜。 沈琛从背后抱着韩景宇,韩景宇已经睡着了,他忽然皱眉,然后从睡梦里醒了过来。 他的心真的疼的厉害。 他将韩景宇抱紧,韩景宇背后的脊骨抵着他的心口,他才觉得那种痛楚缓解了一些。 他抱的太紧,韩景宇有些要醒的模样。 沈琛慌忙松开手,而后韩景宇的呼吸才又平缓下去。 沈琛按着自己的心口,等到那痛楚终于退去,才伸手又将韩景宇抱进怀里。 方才蜷缩起来的韩景宇在他的怀抱里又慢慢的舒展开手脚,沈琛仍由他靠在自己的胸前,并将怀抱打开,让韩景宇能更贴进他的怀里,两人仿佛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