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成为死对头徒弟又失忆后》 春梦(h) 好难受。 她的血液里仿佛融化了名为情欲的烈酒,灼烧的欲望叫嚣着要突破肢体的束缚,一定要容纳些什么才好。 她强烈地渴望着热的、坚硬的、同时又是冷的,柔软的。 于是恍然间,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自己仅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外衫,在腰间欲盖弥彰地挽了一个松松的结。最喜爱的青绿色床幔过滤了盛夏有些刺眼的曦光,柔和地漫撒在玲珑曼妙地躯体上。她的手脚上分别系了一根艳丽的红绳,更衬得她肌肤赛雪,楚楚可怜。在朦胧的光线中,妩媚而又诱惑。 长长的睫羽上挂满了细密的泪珠,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一切都是虚幻的。但因动作起伏愈发收紧的红绳则清晰地传递着真实的触感。 骨缝中携云握雨的冲击一波接着一波,她本就不堪一击的意识彻底垮塌,嘤咛着哭出了声。 好想要啊。有一道声音从胸腔中钻出来。 想要什么?另一道声音疑惑地问。 她不知道,她只是……难受得快疯了。 谁来帮帮她? 门吱呀响了一声,在静谧的室内牵扯出一阵绵长的噪音,接着有人的脚步声响起,稳重、从容,不疾不徐地向她的方向走来。 不,不能让这副模样被人看到。她有一瞬间的慌张和害怕,挣扎着缩到床角,试图用被褥捂住自己堪称魅惑的身体。 手脚系缚的红绳勒得陷进肉里,或许再动作大些,便会把她细嫩的皮肉割裂。 那人在床前站定,许久未有声息。 她似乎没有这样害怕过,身体大幅度地颤抖,冷汗霎时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顺着侧颊流过脖颈,最后没入雪白的胸脯。 “你在怕我?”一道熟悉低沉的嗓音猝然传入耳畔,不似平素的温和清冽,反而嘲意满然。 她听了这声音更怕,但下体分泌的粘腻液体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股一股往外漫,几乎要浸透屁股底下的床单。 太羞耻了,她怎么能在他面前这样,简直放荡。 她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异样,抖着喉咙道:“出去。” 那人短促地笑了声,上前拉开床幔,明亮的光线顿时填充整个昏暗的空间。 她痛苦地闭上眼,身体蜷缩地更紧,牢牢攥住手里的被褥,她的潜意识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手脚蓦地一轻,两条红绳游鱼似得钻出头,甩着尾巴脱离,讨好地窜向沐浴在曦光之中的那人。 脱离了红绳的束缚,那股累积的情欲像洪水席卷而来,卷到她的五脏六腑和血液骨髓,她彻头彻尾被大水淹没,周身只剩一块以供支撑的浮木。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抱住了那一块浮木,贪婪地嗅闻着他身上的冷香,期盼着不再热得那么厉害。 然而终究是饮鸩止渴,她反倒更难受了。 不够,不够,还得要点儿什么。 她咽了口唾沫,盯上了那人的薄唇。 亲一亲,亲一亲就好了,她在心底想。 于是她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生疏地吻了上去。冰凉柔软的唇被她轻轻地含吮,不过一会儿便染上晶莹。很好看,很好亲,她想。 她并不满足于简单的亲吻,伸出舌头要撬开那人的齿关,但不管她如何撕咬,如何用力,那人就是不肯让步。她丧气地从他的唇上分离,身体开始贴着他的身体磨蹭。他的身体坚硬冰冷,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刃,危险嗜血,又闪烁着别样的美丽,引诱她把握。 “师父……”她喘息着,湿漉漉的眸子讨好地望向那人,乳尖色情地挺立着,饱含暗示意味地去拉他垂在一边的手。 待到他粗粝的大手置放于她柔软的胸部,身下的水流得更欢了。她难耐地扭着,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想要让他揉一揉。 “师父……”她又低低地哀求,这时她发现眼前的男人神色平淡,对她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仿佛是在看一个发情的妓女。 她感觉受到了羞辱,可身体仍旧不听话地贴得更近。 她无助地哭出声。 男人似乎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刻,在她哭出声的下一秒,嗤笑道:“师父吗?有哪个徒弟,每天都要师父插着睡?” 她羞耻地咬住下唇,显得既委屈又可怜,氤氲着雾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时不时地闪过挣扎。 “要不要‘师父’?”男人加重语气,垂首浅浅地吻她的嘴角。 她的防线瞬间崩溃,低低软软地唤:“夫君。” 男人露出得逞的笑,又哄着她说浪话:“夫君, 然后呢?” 然后呢?然后怎样? “夫君……要我。”她脱口而出。 男人的目光顿时凶狠起来,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头,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他吻得又深又凶,两条舌头追逐缠绕,仿佛要将对方吞吃入腹。交换的涎水甘甜温热,在口中催生缠绵的情意。 腰上松松垮垮的结在激烈的热吻中脱落,露出一大片好风光。男人的手抚上那一团软绵,揉弄着,挺立的乳尖在他的把玩下颜色愈发深重,擦过他手中的粗茧时有微微的刺痛,激得她忍不住从口中泄出娇吟。 一个漫长的炽热吻结束,分离时带了几根晶莹剔透的水丝。她娇嫩的乳房上分布着男人的指痕,与凝脂般的肌肤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瑟瑟。”男人的手沿着她的臀部下探,视线停留他的杰作上,喑哑道,“你的乳儿变大了。” 秦瑟低头看了眼,嗔怪道:“是你弄的。” 男人见她生动的表情,猛地含住她硬挺的乳头,灵活的舌啧啧地舔舐着,仿佛在品尝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呃啊……”胸部的吮吸感舒服得她呻吟出声。 男人的手触到一片湿滑的幽谷,他的大掌包裹着那片幽谷来回摩挲,黏腻的爱液在他的抚摸下彻底放闸,湿哒哒地溢出他的指缝。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怀中柔软身躯的快乐,她的花户开始主动亲近他的掌心恳求更深入的侵犯。他放开嘴里粉嫩的、湿漉漉的乳尖,托着她的小屁股,把她放到床铺上。姣好的女体在融融晨光的照耀下圣洁美好,叫人想要肆意疼爱。 他的肉棒硬得发痛,迫不及待要进入她的花穴攻城掠地,但她的花穴比她的人更加娇嫩,轻易不能讨伐。于是他强硬地掰开她羞涩着并拢的双腿,修长的手指拨弄敏感的娇花,在她惊叫的下一瞬拨开遮掩的花唇,放肆地进出和抠挖。 秦瑟的花穴贪婪地吞吃着男人的手指,强烈的快感由小穴开始迸发,电流一般窜过全身。她的思绪在欲望的驱使下失控加剧,颤声道:“夫君……啊,好舒服。” 她叫床时的声音格外甜腻,是他平日看不到的模样,于是起了坏心思。 他抽出被花穴含得紧紧的手指,送到她的嘴边,道:“夫君吃过这么多次了,瑟瑟也尝尝好不好。” 秦瑟不觉得自己的体液肮脏,但吃下自己的体液,她不情愿。 他看出她的抗拒,脱下里裤露出高高昂首的肉棒,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她的花户。威胁暗示的意味很明显,秦瑟在他的戳弄下颤抖,再次吐出大量的花液,身体的空虚难耐最终屈服了她的意志。 她乖巧地含住他的手指,吞咽下自己略带腥味的体液。 男人的手指模仿着性交的动作在她的口腔中进出,合不拢的嘴像是被干得狠了流出涎水。 他不再忍耐,拨开那两片花唇,对准中间的小洞,缓缓地挺入。 “啊啊啊。”被填满的快感迫使她抬高腰杆,接纳坚硬火热的肉棒。肉棒推开层层迭迭的褶皱,一下就要抵达内壁上那一块凸起的软肉,秦瑟分泌出生理性的眼泪,松开男人的手指,大口喘息着以消解这胀满的浪潮。 可身上压着的男人总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他趁着她张口呼吸的时机,又含住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恋人间温柔缠绵的吻,是互诉爱语的呢喃,秦瑟在他的怀里化成一滩春水,双腿意乱情迷缠上他劲瘦的腰。 他开始大力的操干,一次又一次地凶猛地肏到最深处,一次又一次加快速度,肉体交接处的泥泞被凿成粘稠的白沫,不断地有新的花液补充。 “瑟瑟,夫君操了你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紧?嗯?”男人的眉眼俱是春情,眼睑烧得通红,明明爽得要命,偏偏要在言语上赢过身下的人。 秦瑟被他掐着腰干,每一下都是抽插时极致的快感,她说不出话,大脑只剩身下凶悍的肉棒,嘴里只能发出破碎的昵音。 “哈……啊……”她眼神空洞地呻吟。 男人继续速度极快地耸动着腰,肉体拍打的靡靡之音响彻整个房间,甚至吓退了停驻在树枝上的鹊鸟。 “一辈子都让夫君操好不好?”他与她十指相扣,在抵达巅峰时俯在她耳边问。 秦瑟脑中闪过一道白光,脚尖绷直,指甲深深陷进男人的后背,感受着一股股热流横冲直撞地灌入体内。 登峰造极的快感磨灭了她的神志,她似是而非地回应:“喜欢……喜欢楚戎。” 楚戎…… 楚戎…… 楚戎…… 喜欢…… 再遇 “轰隆——”远处的天幕传来一声沉闷的惊雷,紧接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倏忽而至的春风裹挟着雨丝飘进窗户,飘到了双眼紧闭的秦瑟脸上。 秦瑟烧得通红的脸蛋儿在冰凉春雨的拍打下略微降下一点儿温度,她缓缓起身,找来木架支开窗户,上半身暴露在斜风细雨中。 风雨扑面而来,她躁动不安的情潮总算是平复了些许,乱线交织的思绪一条一条开始打理。 首先,她做了一个香艳的春梦。 其次,春梦的对象是楚戎。 最后,春梦的对象是死对头楚戎。 秦瑟觉得自己是疯了,修真界帅哥遍地走,她肖想谁不好,竟然肖想楚戎。难不成她真有什么怪癖,喜欢被打被羞辱?楚戎可是夺走她风云榜剑榜第一的对手,还是抢走她千辛万苦搞来的灵脉的坏蛋,是她声名狼藉,穷困潦倒的罪魁祸首。她怎么能春梦对象是他呢?她怎么能春梦对象是他呢!!!!!!她怎么能被他日得嗷嗷叫呢!!!!!!!!!她还叫他师父,唤他夫君!!!!!!!!!!! 秦瑟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她冷静了一会儿,翻箱倒柜摸出自己唯一的破烂的镜子,一瞧,好家伙,眼尾比打了一耳光的脸颊醉红几分,一副春色浓浓,饱受疼爱的模样。她又脱下黏湿的亵裤,伸手小心一碰,手指拉出一条白浊的细丝。 她受不了了,噗通跳下后山的山泉池,使劲地搓洗身体,然而梦里那令人窒息的饱涨感和灼热的遍布全身的吮吻,反倒愈发鲜明,她几乎是一想便忍不住颤栗。 秦瑟默念三遍清心决,打坐运气,终于在雨停时分摆脱了那段如有实质的春梦。她臭着一张脸从泉水中爬起来,发丝衣衫紧贴肌肤,不停淌水,活像一个水鬼。 东荒山小狐狸正巧来找她,一不小心撞见水鬼出浴,吓得惊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秦瑟:…… 秦瑟抓住小狐狸的尾巴将它拎起来,没好气道:“你一个妖兽,怕鬼干嘛?” 小狐狸听到熟悉的声音,定睛仔细一打量,发现水鬼是自家老大,炸开的毛才收拢:“对不起老大。” 秦瑟放下它,拍拍它毛上挂满的水珠,问:“怎么了?” 小狐狸说:“小八下的一窝崽被猎人偷走了,它现在很虚弱,没办法去找自己的孩子。” 修真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妖兽也不例外。谁的力量强大,谁就可以占据一方。妖兽的领地意识极强,往往占山为王后,会驱逐所有有威胁的妖兽。那些被驱逐的妖兽通常死于更强大的妖兽之口,或者死于无法找到食物的饥饿。 秦瑟也曾是妖兽中被驱逐的一员,她在黑暗中踽踽独行数年,一朝强大,便不忍再见其他弱小的妖兽无家可归。占据四荒山后,开辟了东、西、南三个方位三座荒山,供飘零的妖兽们居住,同时也提供庇佑。妖兽虽然兽性难驯,但大多心思简单,既然秦瑟收留了它们,便奉她为老大,为她守护四荒山。这也是为何她昏睡许久,四荒山不曾易主的原因。 四荒山的妖兽们少入人世,若非实在害怕人类,这种小事是不会来向她求助的。 按理说,她不应该犹豫的。 可…… 她在昏睡的十几年间修为尽失,识海神魂严重受损,连人形也只是勉强维持,恐怕找起来,有些难度。 秦瑟决定告知它们这个事实:“我现在只能化形,最简单的追踪符都用不了。” 小狐狸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眨呀眨,显然没听懂。 秦瑟便直截了当道:“我不再强大,隔壁山头的苍狼妖能一口咬断我的脖子。也就是说,我不能再保护你们了。但小八的幼崽,我还是会帮它找的。” 小狐狸有一瞬的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它道:“老大别怕,大家会保护你的。小八的幼崽,我们让别的兽去找,人类那么危险,老大还是别去了。” 秦瑟手一挥,无所谓道:“我在凡人界混迹多年,只要小心避过修士,一定没问题。等着我把崽们接回来。” 四荒山的猎户们一般不抓幼崽,偶有破例,肯定是为了卖去权贵人家做宠物。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在专门贩卖宠物的交易市场进行登记挂牌。小八的幼崽早上才被抓走,应该还没被卖掉,还在交易市场。她去问问价,能用常规手段就用,若是不能…… 秦瑟打定主意,换上粗布衣裳,鬼鬼祟祟摸到了交易市场。 交易市场两侧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大多是普通的猫猫狗狗,走到市场尽头,才是贩卖奇珍异兽的场所。小八是一只黑白色的熊,它的崽是很好认的,秦瑟一眼就在尽头左侧的铁笼里看见了两只蜷缩在一起的小熊。 她咬牙摸了摸荷包,上前问守在铁笼旁边一脸横肉的大汉道:“大哥,这两只熊怎么卖?” 大汉见是一个貌美女子,不由放低了声音:“三两银子。” 他刻意柔和的声音在她脑中仿若晴天霹雳,就这小破熊三两银子,你咋不去抢。 她的脸瞬间垮下来,冷漠道:“打扰了。” 常规手段用不上,只能靠非常规手段了。 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熊时。 秦瑟抱着两只熊在夜色中狂奔,身后是一群举着火把紧追不舍的人。 “偷东西啦——抓小偷——”他们扯着嗓子高喊。 秦瑟两条腿瞪得飞快,边跑边为两个奄奄一息的小家伙挤一点儿灵气,心中怒骂,明明是人类偷了小八的孩子,还反过来倒打一耙,真是不要脸。 她的胸腔漫上铁锈味,喉咙充血,两条腿逐渐失去力气,速度放缓。 坚持住,再坚持一下,等入了四荒山,就可以甩掉这群人了。她为自己打气。 电光火石间,出于兽类敏锐的直觉,她嗅到了不详的气息——一种高阶妖兽的压迫感。更可怕的是,它是冲着她来的。 那便不能往四荒山跑,她拐了个弯,奔向隔壁苍狼的山头。 追赶的人声远得在阑珊外,寂静的荒野只闻她剧烈的喘息,勾月高悬夜幕,明亮的月光照得草木黯淡,却又无处可逃。 她装作精疲力尽,一下瘫倒在路旁的野草丛中,悄无声息地将怀里的幼崽藏匿在野草丛下。 希望它们能活下来,她望着头顶那一轮明月,虔诚地祈祷。 高阶妖兽的威压近了,她听到了它发现猎物时兴奋的呼声。好歹死前要看看她堂堂四荒山山主丧于何兽之口,于是秦瑟顺着呼声转过头,棕色的瞳孔倒映出来者在皎月下反泛银光的的油滑皮毛。 ——一只身形硕大、肌理线条结实流畅的黑豹。 见秦瑟发现它,它更兴奋了,两条健硕的后腿 用力刨地,尖利的獠牙蓄势待发。 秦瑟绝望地收回眼,口中小声为自己念往生咒。 “吼——”黑豹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叼住秦瑟的脑袋。 秦瑟的脑袋被黑豹腥臭的口水洗礼,熏得差点儿一口没呕出来。黑豹舔了会儿她的头,似乎觉得不够,爪子挑起她的肩膀,向下一掀,又哼哧哼哧舔她的背。 秦瑟:…… 不是哥们儿你爱吃吃不吃拉倒,不带这样羞辱人的哇。 “踏雪,住口。” 一个玄衣男子御剑而来,修有金边莲花纹的衣袖在风中猎猎翻飞。他紧抿着嘴角,漆黑的眼中闪过不耐和警惕。 如果说前一秒秦瑟还在为死无全尸而哀伤,那么这一秒她恨不得让黑豹立马把她吞了。 这个熟悉的、在她梦里作祟的、把她日得嗷嗷叫的声音,在她狼狈的、被人喊打喊杀的、修为尽失的时刻出现了。 她迅速捂脸,心想楚戎一定没认出她,他们十几年没见,早就生疏了。这么丢脸的样子,他可不要认出来啊啊啊啊啊啊。 却听楚戎淡淡道:“未曾想过玉澜道君还有偷窃的爱好。” 好哦,被认出来了。 好想死啊。 于是嘭一声,秦瑟化作毛绒团子,昏死在黑豹肚皮下。 作者有话说:秦瑟:好想死啊(被警察拖着走版) 旧闻 秦瑟仿佛睡在一个像母亲的怀抱一样柔软温暖的地方,身下的毛垫有规律地起伏着,像轻轻晃荡的摇篮,她就在这摇篮中婴儿般甜蜜地安睡。 “好可爱啊,像个小宝宝。”有道女声感叹。 接着有人挑起她的下巴翻来覆去地看,疑惑道:“这是踏雪生的吗?它不是公的吗?难不成它的蛋是假的?” 说话那人似乎做了什么,身下的毛垫刹时紧绷,随即愤怒地加剧起伏。 秦瑟被晃得头昏脑胀,甩了甩脑袋,撩开沉重的眼皮,木愣地环顾四周。 面前是一个白衣女子,巴掌脸,柳叶眉,一双清泉似得眼睛正满是好奇的看着自己。她的旁边蹲着一个白衣少年,马尾高高束起,相貌英俊,眉宇间夹杂着少年的不羁和意气。他扒拉着踏雪的尾巴,一只手去掐它的蛋以试真假。 秦瑟:……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一觉醒来人就到了昆仑?还要面对昔日被她痛殴的对手? 昆仑是当下修真界最大最顶级的宗派,以盛产剑修着名。修真界几乎叫得上号叫不上号的剑修皆出身昆仑,秦瑟算是一个异类。她独门独户,从未加入过任何一个宗派。因此当初出茅庐的她打败一众天之骄子,一举拿下风云榜剑榜第一后,在修真界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宗派向她抛出橄榄枝,统统被她拒绝了。因为,她的目标是,孤傲的天下第一剑修。 虽然她的理想后来被楚戎踩在脚下,可是当时的她确确实实是修真界一骑绝尘的剑修。一把斩魂,嚣张地斩断了许多剑修的取代之心,其中就包括眼前的二位。 应钟、应月,昆仑十二峰第十峰峰主的一对儿女。她曾经第二喜欢针对的人。 万幸现在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只棕色毛绒团子,不然恐怕他俩会立刻拔剑,手刃仇人。 啊,不对,那她第一喜欢针对的人呢? 秦瑟惊恐地从踏雪的肚皮上翻下来,昨晚发生的事一帧一帧清晰地浮现眼前。 那么,那两只被她塞到乱石堆里的崽呢? 秦瑟心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得别的,拔腿就要走。 踏雪见她要走,一尾巴重重扇在应钟脸上,一步跃到秦瑟背后,叼住她的后颈往回拖。 秦瑟脖子一紧,便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了,她气得吱哇乱叫。 “踏雪,住口。”一道清冽如昆山玉碎的声音传来。 这是第二次一模一样的话。 秦瑟被踏雪叼到楚戎脚下,她僵硬地抬头,发现楚戎也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应钟哇地叫了一声,指着楚戎抱着的两只小熊,道:“这也是踏雪生的?” 楚戎淡淡道:“不是,是我捡的。” “小师叔捡来做宠物吗?”应月摸了一把憨态可掬的熊崽,好奇地道。 楚戎顺势把熊崽递给应月,暼了一眼仿佛入定的秦瑟,平声道:“不,捡来练剑。”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应钟应月到底不敢对小师叔的决定产生任何异议,尽管为三只毛团子的性命担忧,还是在楚戎的一声逐客令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秦瑟感激楚戎救下熊崽,化作人身,拱手道:“谢元玉道君救熊之恩。” 岁月似乎褪去了楚戎少时的部分锋芒,使得他多了几分温文尔雅的气质,像是一把寒光凌冽、饮血食恶的上古神剑主动佩上了休止征伐的剑鞘,散发可以接近可以驯服的信号。 他颔首道:“不必言谢。反而我要道歉,昨日形势未清,便认定你行偷盗之事,是我之过。” 秦瑟的记忆仍停留在过去那个桀骜不驯、锋芒毕露的少年,她看着他,恍然惊觉自己是真实的无声无息的丢失了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光阴。 有很多东西变了,那是她未曾参与且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认清这个事实后,秦瑟有些难过,她低垂着头,小声感慨道:“果然长大了。” 楚戎完全没有与过去的死对头寒暄的意愿,听了秦瑟的话,预备离开的脚步一顿。 “踏雪的口水一般的清洁术不能驱味,瑶池在昆仑的第三峰,如若不识路,既然踏雪喜欢你,那便让它带你去。”他提醒道。 秦瑟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难言的窘迫自脚跟爬上脸颊,她虚着眼看自己皱皱巴巴,颜色深了一个度的衣服,然后无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她本就不堪的形象,现在更加不堪了。 秦瑟落荒而逃。 踏雪瞳孔缩成一条直线,疑惑地看了面无表情的楚戎一眼,又看向毛发被自己理得顺滑的秦瑟,两厢抉择下,蹭了蹭楚戎的衣角,而后咆哮着追了上去。 短短一息,唯余楚戎形单影只一人。 天际遥远的云纱拂开翠山和碧云,横贯成一条切割死亡和新生,跨越过去与未来的长线。 他望着踏雪逐渐缩成小点的背影,良久,嘴角牵起一个释然的微笑。 …… 秦瑟在昆仑树敌众多,她纵使知道传闻中有驱秽散邪的瑶池在哪里,也万万不敢大摇大摆地用人身进去。于是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棕毛团子。但这又恰好方便了踏雪,它无视秦瑟的挣扎,轻车熟路叼住她的后颈,几个跃身便窜出一座山。 “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秦瑟用兽语跟踏雪沟通。 踏雪高兴地又舔了她一脑袋口水,咧着一口獠牙,兴奋道:“主人!你总算回来啦!” 秦瑟已然心如止水,假笑道:“我不是你的主人,放开我,别舔我。” 踏雪充耳不闻,一个劲儿重复:“主人,你回来啦。” 这头黑豹智商不高,秦瑟得出结论,也不再纠结是不是它的主人,顺从地由它叼到瑶池。 瑶池昆仑山脉最大的温泉群落,里面分布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温泉池。其中最好的是萃生于灵脉的灵泉,普通的温泉就有驱秽散邪的作用,遑论灵泉。因此灵泉概由各峰峰主及其内门弟子划分,非峰主准许,不得入内。 踏雪提着她往灵泉走,秦瑟婉拒了,她说:“灵泉洗你的口水浪费了。”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消失的修为去向不明,无故吸收灵力,恐怕会引起反噬。 踏雪听话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秦瑟不想泡灵泉,它就在她的指挥下找了一处竹林深处的普通温泉,叼着她轻轻地放了进去。 温热的水浪迅速包裹了她,周身的毛孔在水浪的涌动下舒畅地打开,由内而外引出身体内的沉疴。 秦瑟欢快地游上游下,蓬松的皮毛海藻般在泉水中蜿蜒,踏雪挺着胸膛蹲守在一旁,束起耳朵机警地四巡,不时舔舔脚垫,眯起眼睛十分惬意。 秦瑟小短腿拍着水面哗哗响,踏雪忽然就用爪子一把将她捞进肚皮下藏起来。 几个结伴同行的女修自小径嬉笑着走来,领头的见到望天状的踏雪,咦了声,道:“元玉道君的爱宠怎么在这儿?” 身后几个女修皆是诧异,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 “它不是公的么,来女浴池做甚?” “公豹子也会对人类女修感兴趣吗?” “唔,说不定修成人形了会。” “它这种级别的妖兽,化形应该不难吧。况且它还是元玉道君的爱宠,兴许过不了多久,咱们昆仑又要多出一个跟道君一样强大的剑修了。” “那它化形以后,就不是宠物了吧,元玉道君会收它为徒吗?”一个年纪看着很小的女孩儿发问。 她身旁的女子慌张地捂住她的嘴,忙道:“莫要提将元玉道君与徒弟这两个词放在一起。” “为何?” “你年纪小,尚且不知。元玉道君曾有过一个徒弟,那可是如珠似宝地捧着,摘月亮不给星星。当时大家都以为,他不曾收徒,不懂教导,所以才格外宠爱徒弟。后来龙柩台之变,他的徒弟公然叛出昆仑,重伤元玉道君,追随域外人而去。有许多人责怪他教徒无方,还有人怀疑他与域外人有牵连。昆仑那时蛮力镇压了那股有损于他的舆论,可他转头就干了件让昆仑颜面扫地的大事。” “什么事?” “他强绑来了他叛出昆仑的徒弟,逼着她结为道侣。” “昆仑答应么?” “昆仑自然不应,十二峰峰主有一大半要将他逐出昆仑呢。但元玉道君乃昆仑最有望飞升的弟子,昆仑自然舍不得放手。于是他们达成协议,将那女子囚禁,但凡出任何差池,由元玉道君亲手了结她的性命。”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也知之甚少。不过,听说那名女子其实爱的是一个域外人,当年补天一战,所爱惨死,她痛不欲生,跳入绝杀阵,直接魂飞魄散。元玉道君目睹爱徒灰飞烟灭,浑浑噩噩好些年,近来才清醒过来。” “啊,这也太惨了……” 女修们的身影拾街而上,愈发单薄,呼啸的风声伴着稀释的话语遥遥掠过秦瑟的耳朵。 “元玉道君这些年甚少露面,一是风言风语不绝于耳,二是生了心魔……” 心魔…… 秦瑟呆呆地目视前方,心头像是捂了一块儿棉花,又闷又潮,呼吸都有些困难。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踏雪忍不住要为秦瑟舔毛,她才悠悠开口:“昆仑灵力充沛,有益修养,要不我去求求楚戎,多留我几日。” 回忆(h) 对于秦瑟的请求,楚戎是平淡的,他仿佛对一切都是平淡的,平淡到真正是一个遗世独立的谪仙。 他说:“我不日闭关,恐招待不周,如若道君不介意,请便。” 秦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爱留不留,不留拉倒。依他们以往你死我活的关系,楚戎的态度已经算是不错了。于是秦瑟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她心想,楚戎这个样子,是有走火入魔的倾向的。她不能放任不管,因为她是个善良,心胸开阔的人。可不会因为他以前在云水之巅踹飞过她三百多次而心怀怨恨,也不会因为他若是入魔陨落便少了一个对手而庆幸,更不会因为他是个痴情种嘲笑他。她还有些惋惜,剑修剑修,修得是一个人剑合一,冷酷无情。一旦沾染红尘,不可避免地就会道心有损,不利修行。楚戎一个由霄云剑尊提拔的剑修,难道他未告知他这些?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师尊。 楚戎的住所在第七峰揽月阁。昆仑由主峰和十二方位环绕的副峰组成。第七峰是十二峰中悬浮得最高的一处,自然是离苍穹最近的。入夜,那轮明净纯洁的月在第七峰数倍放大,近得像是可以摘下亵玩。但其实它仍然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甚至那惨白的月光落到身上,无端叫人悲凉。 秦瑟蜷着身体,睡在一间唯一一个没有禁制的小偏房,底下垫着几块儿稻草,稻草是她在小偏房的柜子里发现的。她在四荒山的窝也是稻草窝,所以即便第七峰冷得厉害,她也很高兴,全然陌生的别人的地盘,有自己熟悉的东西,换谁都会心生慰藉。 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将睡未睡间,迷蒙的眼前似乎展开了一段别人的回忆。 依然是第七峰,依然是那轮月。 一个披着斗篷的少女坐于月下,夜间湿冷的朔风吹乱了她的发,显露出她纯清雅致的侧脸,月华如练,为她覆上了一张朦胧的面具,平添几分绝色。 楚戎缓步走近,温柔而又不容抗拒地将她打横抱起,边走边道:“冷不冷?” 少女美丽的眼停留在月亮上,声音旷远飘渺:“不冷。” 楚戎的嘴唇轻轻贴了下她纤细的脖颈,道:“撒谎,冷得像块冰。” 少女转过头来,同样贴了下他的脖颈,道:“挨着师父就不冷了。” 这话像是触发了某个开关,楚戎的速度明显加快,没几步就进了内室。 门猝地关上,楚戎的手掌着少女的后脑勺,将她摁在门上亲吻。又是那种生吞活剥似的吻,少女在接吻的间隙大口大口地喘气,唇色瞬时由苍白变得红润,眼睛里氤氲着大量的水气。 她身上的衣物很轻易地被楚戎一件件脱下,吻到最后,只剩贴身的青色肚兜。楚戎很满意少女半遮半掩的身体,将她放到窗边的金鱼纹花小榻上,提笔在她玉砌的后背上绘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昏黄烛火的映衬下,那只蝴蝶流光溢彩,仿佛是她细腻肌理之中孵化的幻影。 少女扭过腰好奇地要看,可惜只瞧得到半截,不由扫兴,抿着嘴想让楚戎在纸上画一只,抬头便撞入了楚戎欲火中烧的瞳孔。 下一瞬,少女跌到他的怀里。 楚戎灼热的手掌自少女的脊椎一路向下,最后定在了她的尾椎骨。他挑逗似地在那处抚摸揉捏,偶尔虚虚掠过股沟,赞赏道:“瑟瑟的背好漂亮。” 少女的身体轻颤着,无力地伏在他的臂膀,眼尾是活跃骨缝的痒生出的水光。她的声音夹杂着哀求:“师父……别……” 话音刚落,楚戎惩罚性地在她的雪臀上打了一掌,沉声道:“这儿不让肏,那儿不让肏,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少女没料想到楚戎竟会打她,委屈的眼泪刹那如断线的珠子般啪啦啪啦往下掉,抽噎道:“给……给肏小穴的,没不让肏。” 楚戎粗鲁地吻去她的眼泪,推她到榻上,掰开她的双腿,以一种门户大开的姿势对着她。少女的阴户疼爱得多了,花唇呈现出饱经人事的肥美,在楚戎的凝视下颤颤巍巍地吐着花露,似在邀请,又似在羞涩。 少女被楚戎直白的目光盯得红了脸,夹紧双腿要躲,楚戎挡住她的腿,反而掰得更开。花唇随打开的腿浅浅地开了一条缝,楚戎把头埋进她的腿间,舌头顺着那条缝向里钻,粗粝的舌头灵活地磨擦肉壁,淫荡的穴肉疯狂地围上来,试图将舌头引向更深处。 少女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口交的刺激感促使她原本便流水的小穴泌出更多淫水,全部都被楚戎喝水般吞食入腹。咕咚咕咚的吞咽声难以忽视,少女一边抬高腰将小穴往楚戎嘴里送,一边哭道:“不要吃进去,好脏。” 言不由衷的少女在楚戎的吮吸下高潮。 楚戎握住筋络凸出的硕大性器拨开花唇往催熟的花穴里挤,温暖紧致的花穴格外欢迎他,穴肉仿佛千千万万张贪吃的嘴,贪婪地亲吻着肉棒。 “嗯……”楚戎舒服地喟叹,一挺到底,找到藏匿在花唇里的肉珠,两指前后左右地拨弄,在身下的少女又喷出一股热流后,道:“前几日你吃我的精液怎么不嫌脏?” 少女咬着牙,道:“都脏。脏死了。哈……” 楚戎顺着淫水抽出肉棒,又重重地捣入,水汁四溅,他勾起一捧汁液涂抹在少女晃荡的乳波上,弓下身去吃那对椒乳。 “哈……啊啊啊……”少女搭在楚戎臂膀上的腿无力地晃,小穴坚硬的肉棒干得她止不住呻吟,剧烈的呼吸让她合不拢嘴,涎水沿着嘴角下溢,晶莹地聚成一滩。 静谧的内室男女呻吟声,肉体拍打声,水声,像一首情欲的艳曲,每一个音调皆出自榻上纠缠的二人。 楚戎古铜色的皮肤染上一层蜜色,肏心爱之人的快感爽得他手臂青筋暴起,恨不得把睾丸一同塞进那处销魂窟。 “怎么会这么舒服?瑟瑟。”他哑着声问,“你的小穴这么紧这么湿,好想一辈子待在里面。” 少女全身都是男人留下的斑驳痕迹,花穴的软肉早已无力抵抗,楚戎几百下又深又重的抽插直直撞到了她的子宫口,滔天的酸胀感和被干坏的恐惧一齐打翻了她这一叶孤舟。 “呃……啊啊啊。”她又一次攀上顶峰。 楚戎双目猩红,誓要填满少女的小穴,肉棒堵着不让她泄出来,少女的小腹怀孕似得隆起,隐约看得出肉棒在肚皮下勾勒出的形状,她说不出话,无力求饶,只好再次被裹挟进操干。 数不清多少次的灌精与高潮,楚戎终于肯放过她,抵在她的子宫射了出来。 肉棒离体时,带出了小穴积攒已久的精液和淫水,白浊和粘液混合在一起,淅淅沥沥流了好一会儿,她的小腹仍是隆起的。 楚戎难得愧疚,小心地抱着她哄道:“对不起瑟瑟,我几日未碰你,有些过火了。” 少女偏过头,躲开他的眼神,由着他按肚子,良久,才沙哑着声道:“楚戎,我是你的禁脔吗?” 楚戎的动作僵硬了下,旋即捏住少女的下巴,强迫她面对他的眼,坚定道:“你是我的妻,我爱你。” 心魔(1) 遍地是人类的残肢脏器,红的黄的黏腻腥臭的在灰石板上呕吐物般堆积。偶尔还会有仓皇逃窜的人在上面踩上一脚,一串沾连碎屑的脚印便歪七扭八地沿为数不多的空地组成一条逃生的指路线,由街头延伸至街尾。 她一袭火红嫁衣,飞扬的裙摆在落日熔金的丝线编织下勾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神色未见惊恐慌乱,只嫌弃满头珠翠过于负累,一面疾跑,一面粗暴地扯下固定得稳当的精美凤冠。 身后是一群失了神智,仅渴望人类血肉的走尸。她忙里抽闲,转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时像是眼睛受到污染,严肃的表情总算是龟裂,蹙着眉头,骂骂咧咧的。 她迎头见一尘不染、恍若神明的楚戎,迸发了一个宛若湖漾流莹的笑,笑意圈圈层层直达眼底,清亮澄澈,不掺任何世俗意义的杂垢。 楚戎的心无端地悸动,仿佛有小勾子悄悄地勾了下,在他的心脏上勾出一个小洞,不痛不痒,但存在感极为强烈。 她提着裙摆跑到他跟前,扬起小脸天真地问:“仙长,你是来救我的吗?” 不,我不是来救你的。他想说。 可他鬼使神差地点头,说:“是。” 于是她的笑意更甚,他偏过头,罕见地不敢与人对视。 后来应钟说,他对她是没有底线的。 修真界各大宗门垂涎三尺的元玉道君首徒位置被一个毫无根骨的普通人占据也就罢了,偏偏元玉道君放言只收一个,美名其曰“精力有限”。可他对他的徒弟,从来不似剑修般严苛教导,反而天材地宝、高阶法器不要命得砸,像养了个千娇百宠的女儿。昆仑弟子只要见一个从头到脚堆金积玉的女子,便知晓,这是元玉道君的徒弟。 她不是安安分分的性子,行事间总有孩童的顽劣,爱闯祸,爱惹事,遇上摆不平的烂摊子,就会自觉跪到戒律堂门口,等着他来领人。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在戒律堂门口都能见着她。于是她娇纵的名头传得响亮,鲜少有人敢招惹她。毕竟元玉道君从不苛责,从不惩罚,甚至怕她腿痛,特意在门口放了个仙鹅绒垫子。 外界传得神乎其神,就连应钟也信以为真,他是楚戎的师侄,贯来与他交好,因此他光明正大地眼红:“小师叔,你对她是不是好得过分了,凭什么她犯事儿跪鹅绒垫,我犯事儿跪地板?你简直没有底线!” 他没有底线么? 不是的,他只是……无法控制……那股倾尽一切对她好的心绪。或许,他不是一个好师父。 “师父,我可不可以跟应月师姐一块儿下山诛秽啊?”她拽着他的衣袖问。 “不可。”他斩钉截铁拒绝。 她的脸垮下来,很不高兴道:“为什么不可以?他们的师父都会让他们下山历练的?难道师父也觉得我跟传闻中一样,不学无术,整日偷鸡摸狗吗?” 楚戎说:“你进门时间晚,修为尚浅,即便剑术卓越,应对秽物也是不足的。” 她更不高兴了,小声道:“你几年前便是这样说的,现在还是这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啊?”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他到底还是松了口,让她跟着应月一起历练。不过他做不到彻底放手,隐去踪迹,悄无声息跟在她的身后。他担心她遭遇不在掌控内的危险,同时也对她离开他后的一切感兴趣。 她在他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是两副模样。他从来只见她刻意收敛的乖顺,不曾见过她趾高气扬发号施令的睥睨。像一个许久未见的对手,不过,她远没有他的小徒弟可爱。 她似乎是走得累了,同行的应钟嘴上嫌弃,身体却诚实地弯下来。她犹豫了一下,最终不情不愿地爬上他的背。 有人起哄道:“应师兄对咱们琴师妹,比起元玉道君,虽然逊色几分,但也不差。是不是……” 旁边有人跟着挤眉弄眼:“是啊,师兄师妹这关系,可是最容易擦出火花的关系哟。” 应月也附和着:“不过得先过小师叔那关。” 应钟腾地涨红了脸,头顶似乎冒着热气,努力辩解:“不是,我不喜欢她,我只是……” 琴瑟好奇地歪过头,问:“只是什么?” 倏尔一阵狂风刮过,掀起地上的飞沙走石,像是有意识般击打在刚才说话那几人身上,痛得他们吱哇乱叫,涕泗横流。 这场谈话不了了之。 他们来到不周山,不周山是传说中支天的山柱,巍峨雄伟,气势磅礴,孕育着万千生灵,也是极易滋生秽物的地方。 楚戎有些不满,应月忽视他的叮嘱,带她来这么险的地方,竟还放任她独自进山。所幸有他在她身边,不至于让她遇险。 于是琴瑟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山神庙。她绕到山神庙后方,像是画咒语似得在一块儿不显眼的石头上画了幅画,并笃笃敲了两声。 石头上白雾汇聚,渐渐凝出一个人形。 一个温润如玉的布衣书生,他负手而立,垂落的鬓发都恰到好处地蕴着风雅。 琴瑟欢呼一声,蹦起来跳到他身上,撞得他踉跄了一下,连连退后几步。 “啊,我好想你啊,阿珩。”她眉眼弯弯道。 那名叫阿珩的男子笑得温柔,声音也是温和的:“我也很想你。” “最近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好,你呢?” 琴瑟点头,复又摇头,从他身上跳下来,道:“楚戎对我很好,但我不能一直待在他身边,早晚要走,但我找不到正当的脱身理由。我总觉得,我要是跑了,他一定会把我抓回去,然后又把我关在昆仑几年。” 阿珩以手握拳,捂着嘴笑了两声,道:“我远在不周山都知道,他对你可谓是掏心掏肺。没想到你这么没良心,受了他的好处,却满心计划着离开他。瑟瑟,做人呢,万万不要辜负他人的真心,否则是会遭报应的。” 琴瑟夸张地打了个冷颤,瞪着眼道:“你到底站哪边的?我又没求着他对我好,是他自己愿意的。再说了,我们只是师徒,早走晚走,我都要自立门户的。就算……” 阿珩打断她的话,温和的神色带有难言的凌厉,道:“你们最好一直是师徒。” 琴瑟愣了下,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他待你真的是纯粹的师徒关系吗?他为何要收你一个资质平平的普通人为徒?他为何无条件偏袒你?又为何不肯放手?但凡仔细想想就觉察得了猫腻。也就是昆仑那些自诩名门正派,规矩一大套的古板剑修才信。何况,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 “看见他对任何一个靠近你的男人的敌意。看见他对你完全掩饰不了的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看见他盯着你的嘴唇发愣。” 琴瑟牵强地笑道:“你莫要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 “瑟瑟,在未酿成大错以前,回来,回到我身边。” 她似乎被眼前男子转变的极快的态度和惊世骇俗的话吓懵了,不住摇头,颤声翻来覆去重复:“不可能……不可能……” 楚戎站在她身后,低垂着头,浓密的睫羽遮住了眼眸,看不清情绪。手中在山下买来的蝴蝶簪在巨大的握力下变为一堆扭曲的铜铁,铜铁纵使扭曲依然锋利。初遇琴瑟那年心口的小洞被豁开切割成一个大洞,此时不周山刺骨的寒风穿堂而过,他听到了心脏痛苦的哀鸣。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意识到自己对琴瑟那股超乎常理的喜欢,他便不可能一直忍耐着维持他们之间所谓的师徒关系。区区师徒名号而已,他想摘便摘下了。 他会与她结为道侣,把她娶回家,亲吻他觊觎已久的唇,再剥开她的衣服狠狠占有她,把她全身上下打上自己的烙印,光明正大地牵她的手。 如果她不愿,也没问题,只要永远在他身边,他可以一直压抑自己的欲望。 可是,有一天,他听见自己珍之重之的人说。 “我又没有求着他对我好。” “我要离开他。” 作者有话说:不要骂女主哈,她不是没有良心,她就是嘴巴比楚戎的jj还硬。嘴硬的下场很惨的,要被师父日得嗷嗷叫的。 心魔(2) 秦瑟是怎么睡不着了。 她清心寡欲的几百年处兽生涯又一次遭受暴击。她怀疑自己失忆前肯定是听多了楚戎和他徒弟的爱情故事,所以潜意识里脑补了两段香艳至极的巫山云雨。 她不该说楚戎道心有损,现在看来,她的道心亦是有损,还损到不该损的地方了。 “咕噜~”她的肚子适时拯救了濒临崩溃的她。 饿了。 她现在的修为已经做不到辟谷了,得吃点儿什么适时补充体力。她甩着短尾巴去找踏雪。 “好饿,有吃的吗?”她用兽语问。 踏雪猩红的舌头舔了下她的毛,听了她的话,转身去屋里叼了一个小麻袋出来。秦瑟打开仔细一瞧,是各种肉类混合灵草的圆团子——豹粮。 秦瑟:…… 她也仅仅无语凝噎了一瞬,转念一想,自己一只落魄的灵兽,好像吃这个再好不过。于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捧了一块儿圆团子小口小口地啃。踏雪在旁边慈爱地盯着她。两只黑白小熊撒娇打滚,同样也得到了一块儿豹粮。 靠,好好吃。她吃得两眼泪汪汪。 突然,第七峰上空轰雷炸响,无数浓黑的雨云刹那吞没了墨蓝的天幕,雨云中蜿蜒的闪光交织酝酿,耀眼的白光甚至照得人间亮如白昼。 磅礴的灵力激荡,卷袭过整个昆仑,狂风四起,吹得树丛簌簌,树冠东歪西倒。动物们警惕地抬起耳朵,似乎预知到了什么,纷纷躲入洞穴。 在外的修士们望着半空中阴云聚集的第七峰,有不解有惊恐,也有激动。 有人问:“元玉道君是要进阶了吗?” 另一人回答:“不是进阶,就是入魔。” 应钟向来玩世不恭的神情少见地凝重,他烧掉一个通讯符,看向第七峰,长长地叹息。 秦瑟毫无防备,被陡然强盛的灵力迎面打压,五脏六腑仿佛由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捏碎,哇地呕出一大口血。 她强撑着嘱咐踏雪:“快带上两只小熊下山求助,就说你的主人要入魔了。” 言罢,她一头扎进那处在混沌中蒸腾扭曲的楼阁。 四周威压重有千钧,她的背脊垮下来,视线模糊不清,她不知道楚戎在哪里,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走,最终在东面的一间房内发现了楚戎。 他站在窗台前,窗台的视野开阔,大半个昆仑尽收眼底。不过此时并没有好风景,天上地下皆是惨白的银光,像是附着的一层寒霜。 楚戎目光浮在虚空,面色也如霜雪般惨白,仿佛一副空荡的躯壳。 秦瑟心口锐痛,竟硬生生盖过了经脉破裂,脏器撵碎的死去活来。 她拼着一口气化形,断续地道:“楚戎……你,你冷静一点……你要是入魔……昆仑定会伤亡惨重……你想想你的同门……” 楚戎恍若未闻,目光依然空洞,烈烈狂风刮过他的衣袂,翻拂起一只寂寥的苍鹰。 躯干的威压更甚,她痛苦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烂成一滩肉泥。她知道这是楚戎对她的警告。 但秦瑟的观念里没有“惜命”这个词,她艰难地迈开腿,踏着沉重的脚步坚定决绝地走向楚戎。 “我说,你以为你这样……是在伤害谁?” “你爱她,她一定要爱你吗?她因你背负的罪名那么多,你又要在她红颜祸水上添一笔吗?她即便不爱你,但也决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你是在报复她吗?她从来不亏欠你什么!” “我不欠你……”火光中凋零的她也是这样说的。 是他以“爱”的名义,将她强行捆在身边。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宠爱,都是他一厢情愿加注在她身上的。其实她从来没要过什么东西。他给她的东西,她统统以另一种方式奉还。她不想要他的爱,因此,不会接受与他有关的东西。走得干净利落,甚至路途中吝于分给他一个眼神。 楚戎偏过头,眼白融入夜色,魔纹缓缓从衣领淤泥般流动到脖颈,邪恶而又鬼魅,他牵起一个嘲弄的笑,嗤笑一声,道:“她一直想摆脱我,我偏不让。” “而你,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三十三天剑身嗡鸣,随主人激荡的心绪颤抖,泛着冷光的剑刃直指秦瑟的胸口,楚戎残忍地道:“我的手下败将,你又想被我羞辱吗?可惜,这次,你的灵魂要面对你的尸体了。” 秦瑟脑子里突然蹦出那些话,想也没想,便一个劲儿往外吐,等她意识到触犯了楚戎的逆鳞,为时已晚,三十三天破空而来,杀意凛然,离她的心窝只有一寸之遥。 不要死在他手里!不要死在他面前!有一道急切的女声高喊着。 是哦,楚戎清醒过来,是会难过的。 那怎么办呢? 她荒芜的识海神魂忽然下起了雨,雨势很大,一息间在低洼处聚积出一片汪洋,汪洋的中心有一个深邃的漩涡,有一件恢宏的神秘的东西,在漩涡里孕育。 于是三十三天刺破她皮肤的那刻,一把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漂亮得不像话的剑横空出世,直立的剑身一挑,像是积怨已久的死敌那样,优雅地将三十三天踹飞。 我靠,谁的剑他妈的那么合她心意。 秦瑟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跌倒在地,弥留之际,一边赞叹着一边看了一眼笑得恶劣的楚戎。 他的笑有一瞬的凝滞,继而是莫大的惶恐,魔纹潮水般退却,眼睛恢复昔日的明净。他嘴里说着什么,慌慌张张向她跑来。 好像是在叫“瑟瑟”。 …… 秦瑟睡了很久,她又错过了很多。 比如她不知道那把剑出鞘后又融进了她的身体,比如楚戎抱着她失而复得的狂喜,比如第七峰上方晨曦撕云的壮丽,比如席卷昆仑灭世之像的灵力骤然消散,比如应钟和一众昆仑弟子未曾使用的灭魔阵法。 她只是睡啊睡,仿佛要睡到天荒地老。 没人知道元玉道君那晚发生了什么,但他那晚过后宛若新生,是身陷囵圄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是空洞破碎灵魂得到修补的完整,总之,他真正活过来了。 他的救命恩人,据说是一只捡来的小狗。 他开始不惜一切代价为她治病。 秦瑟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醒来的,她的意志不总是混沌的,时不时会听到耳边有人说话,有时在讲天气,有时在讲踏雪,有时在讲昆仑。他说得干巴巴的,一点儿都不有趣,秦瑟想爬起来堵住他的嘴,让他不要扰她清静。 于是她费尽千辛万苦醒了。 那个说话的人不在。只有踏雪带着两只黑白熊守在一旁,它们几个脑袋搁在床沿,正睡午觉睡得酣甜。 秦瑟的头晕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她动头动手动脚动尾巴,虚弱无力的躯体在她的协调下逐渐活泛,她便艰难地翻了个身,来来往往几个回合后,她确定她准备好了。于是一跃跃下床,前脚踩后脚,跌跌撞撞地来到楼阁外。 春夏交接的日子,庭院里的泼绿夹粉,一派欣欣向荣。蝴蝶似乎是别处抓来的,种类繁多,艳丽的、闪烁的、轻盈的,迷乱了秦瑟的眼。 她有点儿想扑蝴蝶,但她忍住了。因为她记得,这里是楚戎的地方,她是他的客人,还对他说了戳心窝子的话。她不知年月,但时光在两只小熊上留了痕迹,小熊变大熊,变得跟它们娘亲一般憨态可掬。 她又想起来那把她惊鸿一瞥的剑,或许是楚戎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允许自己摸一下。 可迫在眉睫的是她呱呱叫的肚子,她沉思了一会儿,选择吃踏雪的豹粮。 楚戎急匆匆回到揽月阁,余光瞥见不断簌动的草丛,他收敛了声息靠近,便见一个油光皮亮的棕色毛团子捧着一块儿踏雪的口粮啃,碎屑落满她脖子上那一圈鬓毛。有几只美丽的蝴蝶好奇地在她身边飞舞,有一只甚至大着胆子停驻在她毛绒绒的耳朵。她无所知地抖了抖耳朵,吓跑蝴蝶,但那只胆大的蝴蝶过了会儿又飞到了她耳边。她似乎不堪其扰,跳起来一口吞掉了蝴蝶,再继续捧着口粮全神贯注地啃。 真可爱,楚戎看着微风吹拂下毛发柔浪般涌动的毛团子,心软得一塌糊涂。 苏醒 “好吃吗?”冷不防一道男声响起。 秦瑟爪子里的东西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卡着骨节一点一点转过头,见是楚戎,浑身的毛轰地炸开。 糟糕,吃蝴蝶是不是被看到了?他不会认为她是个爱吃虫子的粗鲁的野兽吧?她只是顺口。谁让那只蝴蝶老来她面前晃?不怪她的。要不然赔他一只?他会生气吗? 一连串想法一个接一个冒出,秦瑟思索了片刻,决定认真点评。 “踏雪的干粮好吃,蝴蝶不好吃。”她化作人身回答,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蝴蝶是苦的。” 她喜欢吃踏雪的食物,以后多备些好了。楚戎思忖道,不知道她口味是否同以前一般无二,若是变了,又会偏爱哪些。 “那便不要再一时冲动吃蝴蝶了,瑟瑟,这里有些蝴蝶是有毒的。”楚戎说,“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秦瑟作为无相兽,百毒不侵,吃什么都嘎嘣脆。 下次专挑有毒的吃。她心里蹦出个小恶魔。然而她表面摇摇头,呐呐道:“没有不舒服。” 楚戎将信将疑靠近秦瑟,在她心如鼓擂的跳动声中,慢动作似得扬起手。 微风掀过绿野和树叶,夹携着一股青草与泥土的清新气味,丝绸般划过鼻尖,拂过楚戎额前的碎发。澄日在他的睫羽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遮盖了所有的情绪,使他原本凌厉俊美的长相拢上朦胧的柔光,看起来温柔得不切实际。 秦瑟下意识偏过头,紧紧闭上眼。 一秒、两秒…… 她感觉发丝被人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像羽毛拂过头顶,带来一阵令人后背发麻的痒意。 楚戎的手似有若无地撩过她的耳廓,温热的触感烫得胸口闷痛,他按耐下咬住她的耳垂反复撕咬的想法,竭力装作温和道:“瑟瑟,你头发上落了花瓣。” 秦瑟睁开眼,低头看见楚戎摊开的掌心里一片铃兰花花瓣。 她伸手捻起纯白的花瓣,问道:“你喜欢铃兰花?” 当然不,我从来都不喜欢花花草草,楚戎在心里回答。 “喜欢。”他颔首道。 秦瑟悄然退后一小步,像是有些扭捏道:“那我可以挖几株带回去养吗?我种过好几次铃兰,怎么养都养不活。” “回去?”楚戎的笑意消散了些,逼近秦瑟,道:“我险些入魔,若不是你及时唤醒我,恐怕我早已在昆仑诛魔阵下灰飞烟灭,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是再怎么报答也不为过,况且,你还因我重伤。总得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吧。” 秦瑟被他迫人的气场逼得连连后退,手心都在冒汗,却不知哪里来得底气,清晰且连贯道:“我是个善良的人,所以不计前嫌,冒死救你。这是因为我美好的品质,如果你欣赏我美好的品质,被我的善良折服,可以把那把闪闪发光的剑送给我。我们从此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闪闪发光的剑?一笔勾销?她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啊。楚戎眼疾手快拉住绊上石子险些跌倒的秦瑟,看她站定后毫不留恋地抽离的手,状似惊讶道:“你不知道吗?那是你的剑。你已经修出本命剑了。” 秦瑟瞪大眼,难以置信道:“我知道我厉害,但我这么厉害吗?还是说,我其实一直都很厉害,只不过,我的本命剑要在生死存亡之际才会出现?” 她说着渴望的眼神就落到了楚戎身上,楚戎无奈地笑笑,道:“你的识海神魂受损过于严重,所以本该轻易召出的本命剑沉睡在识海深处,你也无法感应它。生死存亡之际人的潜能激发,的确有可能唤醒本命剑,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瑟瑟,你要做的是好好休养,早日修复好识海神魂,届时,自然能见到它。” 是哦,她就是因为识海神魂损伤,丢失了十几年的记忆,甚至修为消失,也有一部分它的缘故。只要好好修补,说不定她的修为和宝贝本命剑,都会回来。到时候,她肯定打败楚戎,坐稳第一剑修的位置,又会迎来美好的明天呢。秦瑟为自己的设想咧开笑。 笑得好可爱。楚戎见过许多次玉澜道君的笑,记忆里冰冷嘲弄的笑,仿佛统统揭下面具,他现在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于是他道。 “在昆仑多留一会儿吧,等你实力恢复了再离开。我会动用我的一切,为你修补识海神魂,权当报恩了。况且,以你现在的情况,找齐药材和医修,恐怕十分艰难。” 最后一句话狠狠地扎进秦瑟的心,她不禁开始回想自己年少轻狂时得罪的众多修士。实力弱小不可怕,可怕的是实力弱小的同时,有一批实力强大的仇人。他们会在她奔向第一剑修的途中充当一切可能的阻碍。如果离开昆仑,不接受楚戎的帮助,那她的未来,必定是一片凄风苦雨。 秦瑟的脸色显而易见地难看起来,楚戎目的达到,转了个话题:“瑟瑟刚刚是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 秦瑟不太适应和楚戎一张桌子吃饭,她觉得她在认真吃饭,楚戎在认真吃她。 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明明他就只是坐在她对面,偶尔为她布菜而已。为什么她感觉,他不经意的触碰,玩笑似得话语,都像一个小勾子似得,在她心尖上撩拨。 她这样想着,又忆起那两段情景,愈发不自在,脚趾抓地,像是要把地板抓破。 她好像变了呢。以前她从来不吃螃蟹,可现在她一口气吃了三个。而且不会展露出那种微微蹙眉的姿态。她是喜欢吃螃蟹的。楚戎垂头细致地拨开蟹壳,挑出蟹肉,夹到她盘子里。看着她乖乖咽下去,难言的酸涩溢满胸腔。 过往种种,她的温驯,她的鲜活,她的依赖,全是假的。而如今沉默寡言的,距离遥远的她才是真的。她或许一直把他视为死敌,不屑于以情意引他坠落,所以在知晓他的爱后拼命地要逃离。 她被囚在揽月阁的那些日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被迫委身死敌,还要忍受着内心的作呕讨好死敌,她是这样想的吗? 还好,还好她不记得了。他会忍耐,会蛰伏,再一点点的,在她允许的范围内,得到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秦瑟鼻子痒痒的,她抽了抽鼻子,一下没控制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谁在骂她? 楚戎递了块帕子过来,关切道:“是太冷了么?” 秦瑟接过帕子,擦了擦手,道:“不冷,现在是初夏了,我就算再体虚,也不至于的。可能是吸了花粉,或者有人背地骂我。” 楚戎笑道:“排除吸花粉的可能,谁会在背后骂你?” 那可老多了,她面前就有一个。秦瑟在心底道。不过到底寄人篱下,她便没说出口,只敷衍道:“有几个吧。” 楚戎心下了然,他不可能从她嘴里听到任何他想知道的东西,她现在是一只刺猬,需要把控好接近的距离,否则她就会向他亮刺。 “我的师尊虽是剑修,但修复神魂却是拿手的,可惜他现在在外游历。我已经给他传信,但不知几时才会归来。在此之前,我们先去净心殿看看,如何?”楚戎挑选了一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可以是可以,不过…… “我到时候用兽形去,你就说我是你的宠物。”秦瑟提议道。 她跟楚戎同时出现,剑拔弩张倒是常态。可若是心平气和地一起去找医修,影响是太不好了。更何况,她现在的状况,是不能被外界知道的。幸好她从来都把自己是只灵兽的事情掩饰得很好,还可以用兽身肆无忌惮地出入昆仑。 楚戎立即答应了,他顺势道:“外面现在确实都在传我的救命恩人是一只小狗。” 秦瑟:…… “我不是狗。”秦瑟为自己正名,“我只是看着像狗。等我长大了,就会变的。” 楚戎敏锐地抓到了关键词:“长大了?你还是幼崽吗?” 秦瑟在他未出生之前便是有名的剑修,修真界没什么人清楚她年龄几何。关于她的传闻有很多,那时楚戎并不过多关注她,只听说过一些她凶残的事迹,仔细一想,其实真正有用的信息,几乎没有。 人们只知道她法号“玉澜道君”,不知道她的本名。只知道她常来斗剑,不知道她的住处。只知道她独来独往,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朋友。 她像一颗遥远的星。 秦瑟说:“我大概……三百来岁吧,在我的本族按人族年龄来算,差不多快满十八了。我成年了体格会长,就跟踏雪差不多大。” 三百来岁?楚戎舌尖浸出微微的苦涩,他想问她这漫长的三百年除却与他纠缠的那段时间过的如何,又意识到他现在没有资格问这种有些亲密的事。于是嘴唇翕动着,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秦瑟看他欲言又止,玩笑道:“比你大了两百来岁,吓到了?按人族算法那套,我是不是你曾曾曾曾曾曾祖母那辈的?” 楚戎一噎,旋即回道:“按人族算法,你才十八,你得叫我爷爷。” 秦瑟:…… 楚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缓慢道:“那你……也可以叫我哥哥。” “休想。”秦瑟似乎翻了个白眼。 治病 楚戎在院中的菩提树下练剑。 剑招行云流畅,剑势如虹,三十三天迸发出凌冽的剑意,在主人的手中挥斩似龙。楚戎的玄衣在舞动的风息中逸如流沙,勾勒出青年修长硬朗的身躯。 秦瑟蹲坐在不远处捧着脸看他,心里痒痒的。她想冲上去跟他过过招,但楚戎警告过她,在识海神魂稳定前,不可使用灵力。她只好端了个小板凳在一边看,看着看着,视线就被楚戎的腰吸引了。 他的腰窄而不瘦,皮肉有紧致的绷拉感,摸上去硬滑有力,典型的“公狗腰”。 在床上的时候那腰便像一张拉开的弓,射程长又深,轻易就能弄得人哭出声。秦瑟舔舔唇,脑中不由浮现梦里那双莹白的腿,无力地搭在楚戎的腰上,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颠簸。 “啪——”楚戎听到一声响亮的巴掌,停下手中动作错愕地转头。 秦瑟的瞳孔颤抖着,仿佛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脸上是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一看就是用了力气。 楚戎心疼地皱起眉,想要掐诀为她消肿,却听她高声道:“别过来!” 语气惊慌失措,楚戎脚步一顿,隔着几步远路,晦涩道:“你怎么了?是因为不能练剑烦躁吗?你若是实在想的话,我可以……” “不,有蚊子。”她打断他的话,道,“我去看看有没有艾草。”说完,她脚下生风,像躲瘟神一样逃了。 楚戎在原地缄默了好半晌,最后自嘲地勾起嘴角。 秦瑟一溜烟儿跑回屋,对着镜子反复端详,看到自己烧红的脸,忍不住恼怒地低低尖叫。 楚戎竖子,坏她道心。 她扇着手冷静了一会儿,待到白皙的脸颊只剩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印,才开始反思。 刚刚她是不是太凶了?她是不是吼楚戎了?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怎么态度这般恶劣?楚戎不会一气之下把她赶出昆仑,再把她的身份广而告之吧? 秦瑟有些心虚,决定道个歉。 她扭扭捏捏踱步到辛勤除草的楚戎旁边,没话找话道:“你在干嘛?” 楚戎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把这块儿地修整一下种艾草。” 完蛋,他是真在生气。 秦瑟心头一跳,脱口而出:“楚戎,我不喜欢你。” 楚戎的身形凝滞一瞬,接着低低应道:“嗯,我知道了。” “但……但……你舞剑很好看……”秦瑟结结巴巴补充道。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各说各话,意味不明。 楚戎装作没听清,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于是秦瑟说:“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不可否认,你舞剑很好看,长得……长得也很好看。” 楚戎站起身,走近递给她一朵铃兰花,道:“瑟瑟也很好看。” 这是?不生气了吧。 秦瑟接下铃兰花,指尖不经意碰了下楚戎的手掌,她想起什么似的,道:“不要叫我瑟瑟。还是唤我本名或者法号吧。” 楚戎问:“你的本名是什么?” “秦瑟。朝秦暮楚的秦,瑟瑟发抖的涩。” 楚戎嗯了声,绽开一个收鞘平和的笑,吐字清晰道:“好的,瑟瑟。” 秦瑟:…… “你再叫我瑟瑟,我便叫你戎戎。”秦瑟磨着后槽牙威胁道。 岂料楚戎笑得更加开怀,促狭道:“在叫一声,瑟瑟。” 很好,他气全消了。 秦瑟抽了抽嘴角,负着手走了。 她来到那间以前睡得房间,彼时粗犷的稻草窝已然换成柔软的鹅绒窝,房间进行了重新修缮,变得干净整洁,还添置了不少家具。 踏雪和两只小熊格外喜欢她鹅绒窝,经常趁她外出活动时霸占。秦瑟一听见一连串响彻天的呼噜声心里就有数了。她在房间门口脚跟一拐,转头去了楚戎的大寝房。 她在那里有一个更大更软的窝,挨着楚戎的床脚,是她数次向楚戎抗议后得来的。踏雪和两只小熊不敢进楚戎的房间,所以她在几宿呼噜震天的折磨下还是躺到了这个窝里。 秦瑟在窝里撒欢,在柔软的垫子上翻来覆去地滚,楚戎一进门,她便立即正襟危坐,一副凝神静气,刻苦修炼的模样。 “明日我们便去净心阁。”楚戎蹲下身与她平视。 秦瑟颔首以示自己知道了。楚戎指着她屁股下的窝道:“要把你的窝带去吗?” 秦瑟用力点头。 她强调:“不许对外人介绍说我是一只小狗,不许在人前叫我瑟瑟。” 楚戎说:“你是我的宠物,我唤你——小秦。” 秦瑟觉得这样差辈儿了,但她有求于人,也不好多说,便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昆仑东边爬上夏日晴朗的曦光,在澈蓝的天穹与白光交接处融成一道光圈之时,秦瑟缩小躯体,蹲在楚戎肩上,向着净心阁进发。 楚戎御剑飞驰,他看向被毛糊一脸摇摇晃晃的秦瑟,道:“真的不要我抱吗?” 秦瑟这辈子不可能要楚戎抱,她觉得这比当年他一脚把她踹飞还要羞耻。她倔强地摇头,嘴硬道:“我喜欢御剑时的刮过的大风。” 楚戎闻言道:“那你的爪子可不可以稍稍松一点,我的衣服要被抓破了。” 秦瑟不甘心地爬到楚戎胸口,嘟囔道:“行吧行吧,抱吧报吧。” 她没看见楚戎奸计得逞的笑。 只是在快要落地时忽然灵光一现,她咬牙切齿道:“你掐个避风诀很难吗?” 楚戎轻描淡写地说:“我忘了。” 秦瑟:…… 秦瑟炸着毛随楚戎绕过九转曲折的楼台亭阁,来到一处清雅的湖心小筑前。 里面出来个提着药篮素净端庄的女子。 秦瑟认识她。徐萌萌,净心阁下任内定阁主。修真界有名的妙手仙子。她确是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但秦瑟没想到她还是个兽医。果然人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就会转入另一个领域。那她以后可不可以做法修? 在她畅想之际,徐萌萌先行拱手道:“元玉道君。” 楚戎颔首回礼:“匪仪仙子。” 二人无过多寒暄,行礼后徐萌萌便要伸手抱走秦瑟,楚戎却侧身躲过,道:“我知仙子有行医时屏退旁人的偏好,但小秦非人,又过分黏我,不知可否通融。” 徐萌萌些许诧异地蹙眉:“元玉道君这是第二次请我破例,第一次不允,第二次同样不允。你且宽心,我的湖心小筑早已阵法加固,小秦不可能跑掉的。” 如果她剑法双修,那她必然不会再败于楚戎手下,还能把他一脚踹飞,打得他嗷嗷叫。秦瑟暗下决心,见徐萌萌伸过来的手,迫不及待地蹬楚戎的胸口,想要脱身。 听楚戎大言不惭的话,她挣扎地更厉害,心想,谁他娘的黏人呢?我看你黏人,离了半步就要死。 楚戎胸口被蹭了许多浮毛,仍固执地不肯放手,徐萌萌几乎是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才把秦瑟从他怀里解救出来。 她飞快掠进药房内,砰地关上大门,隔绝了楚戎沉郁的视线,长舒一口气,摸了把怀里的毛团子,道:“他是真的没入魔吗?我怎么感觉他越来越疯了。以前他那个小徒弟来我这里,不知怎地就人间蒸发了,他差点儿没把我拆了。我至今还记得他的眼神,跟现在一般无二。” 她拎起秦瑟嘱咐道:“小秦可不能悄悄跑掉哦,湖心小筑修起来很费灵石的。” 秦瑟当然不会跑,她还等着徐萌萌治病呢。她于是郑重地举手发誓——放心,我不跑。 徐萌萌被可爱到了,眼睛不住冒小爱心,缓慢温柔地探出一小股灵力往她的识海神魂里钻。 她皲裂的荒地仿佛有一道携着水汽的风自彼端吹向对岸,干涸泥土短暂地停留了一丝湿意,像是精卫填海般得到了大海沉石的填补感。 徐萌萌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探查,少有地抿紧嘴唇,看似遇到了大问题。 秦瑟一颗心悬起来,却见徐萌萌的手伸向自己的短尾巴。 秦瑟:! 你要干嘛,她慌忙扭过屁股,黑漆漆的眼珠闪过警惕和害怕。 徐萌萌不由分说扯过她的前腿往回拉,温和地说出令兽毛骨悚然的话:“我看看你的屁股,手指戳一下,探探感觉,这样才能知道你几岁,你是不是健康。” 说着她纤细的手指便熟练地挑开她的尾巴。 秦瑟毛唰地炸起,拼死挣扎,依旧逃不开徐萌萌的魔爪。 秦瑟:危! “嗷呜嗷呜——”楚戎听见秦瑟凄惨的叫声,刚要拔剑,就见一团棕色毛球推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面扑来,边跑边呜咽,像是清白的姑娘遭逢侮辱,一跳进他的怀里便将头塞进他的肘弯。 楚戎捏了捏她的后颈,对气喘吁吁追出来的徐萌萌道:“这是?” 徐萌萌说:“她或许不太能接受兽医的检查方法。你回去记得好好哄哄她,不然她会记恨你。我开了一张针对她这种识海神魂的方子,其中火凤羽和栖蛊髓最为关键,务必要日日服用。” “还有……还有就是……”徐萌萌耳廓通红道,“这两味药都是烈性药,她本来就要到成年期了,可能会加重发情的症状,你最好……最好给她找个威猛一点儿的雄性。” 秦瑟:? 发情(h) 秦瑟又看见了梦中轻晃的那双莹白的腿。 不过这次是她亲历。 她光裸着仰躺在雕花床上,身上覆着一个不断耸动腰身的男人。雪白的肌肤与蜜色的躯体交融在一起,淫荡而又和谐,仿佛天生就该是如此。 破身的疼痛在楚戎性器的冲刺下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酥麻的直冲脑门的快感。她窄小稚嫩的花穴艰难热情地吞吐着粗硕的肉棒,分泌出许多湿黏的水夜,这更加助长了身上男人的掠夺心。他一波一波猛烈的撞击,开凿着淌着爱液的小洞,逼迫小洞吃进遗留在外的半截肉棒。 秦瑟的目光不经意暼过那跟青筋四起又粗又长的肉棒,吓得小穴猛地收紧,试图阻拦它的深入。 楚戎被夹得闷哼一声,强按下一举进入那处销魂地的冲动,诱哄道:“瑟瑟放松一点儿,让我进去。” 秦瑟生理性的泪珠挂在浓密的睫羽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不要……太大了……我的肚子会被戳破的。” 楚戎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耐心道:“不会的,吃得进去,瑟瑟很厉害的。” 秦瑟知道楚戎脱了衣服就是个衣冠禽兽,憋着气不肯投降。楚戎抚摸着她涨得通红的脸,撬开她的唇舌与她接了一个绵长的吻。两道灼热的气息在逼仄的口腔内缠绵,秦瑟的舌头被吸得发酸,仅存的意志也像是被吸走,飘飘然好似在云端,而她便是那朵云。 楚戎感受到了身下柔软身躯的放松,趁机又进去了一截。 肉棒将穴口撑得很开,粉嫩的花唇可怜兮兮地挤到一边,操出了褶皱。内壁层迭的软肉又湿又热,包裹着他的性器,紧致得他想要缴械投降。 “瑟瑟的小穴怎么这么舒服。”楚戎忍不住喟叹。 秦瑟臊得说不出话,勾住楚戎的脖子凑上去堵他的嘴。楚戎低低笑了声,含住那张肖想已久的唇,轻柔地吮吸。他的手沿细腻的腰肢向上滑动,来到了两处柔软的地方。秦瑟的乳房不大不小,刚刚好填满楚戎的手掌。楚戎揉捏着她云朵般的乳肉,手指不时照顾挺立的小豆。 胸部的玩弄使得秦瑟更为情动,她不自觉地浸出淫水,两条腿也攀上楚戎的腰,想要获得更多。 楚戎终于等到了彻底占有她的时机,劲腰一沉,肉棒冲破重重阻碍,强势地进入整个花穴。 “嗯……”秦瑟被肉棒填满的快感裹挟着,逃离楚戎的唇舌,张口痛苦地呼出声。 楚戎被热情似火的小穴夹得舒爽万分,一向淡漠的眼睛盛满情欲,掰正秦瑟偏过去的头,直视她泪意朦胧的眼,诉说着此时强烈的感受:“瑟瑟好热好紧,好想把瑟瑟干坏。” 秦瑟久久缓不过那股汹涌的浪潮,痴痴地望着楚戎,闻言,低低地哀求道:“不要……不要干坏。” 楚戎缓慢地浅浅地抽插,看着身下红唇微启的女人,扬起一抹恶劣危险的笑,道:“那瑟瑟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秦瑟想也不想道:“什么……嗯……条件” 楚戎将她额前沾湿的碎发捋到一边,加快抽插速度,语调里是压制不住的欢愉。 “第一,不许离开我。” “第二,只让我一个人肏。” 陷入情欲的秦瑟根本无瑕细想,匆匆应道:“不离开你,只让你一个人肏。” “好乖。”楚戎亲亲她的嘴角,重重地一下顶入她的花心,“不过,瑟瑟前几天逃跑,是要受罚的。” 他将她的腿掰到最大的程度,肉棒像剑刃一般在她的穴里横冲直撞,推开一层层软肉,每一下都直抵花心,每一下都像要把她的胯骨撞碎。 “嗯……啊。”灭顶的快感淹没了秦瑟的恐惧,她遵从本心甜腻地呻吟。 楚戎大开大合地肏她,肉棒带出数条牵连不断的水丝,又迅速地捅进去。秦瑟的花穴彻底被肏开,窄小的甬道向楚戎热情地提供操干的爱液,透过股缝和肉棒飞溅,发出咕叽咕叽的吞咽声。 “好快……不要了……”几百下充满兽性的交媾让秦瑟身处快感濒临崩溃的边缘,楚戎依然坚硬的性器入得太深,几乎要到她同花穴一般稚嫩和脆弱的子宫,她深刻地认为自己会被捅破子宫,弄死在床上,于是支着身子向外爬。 楚戎并未阻拦,停下激烈的性事,看着小穴一点一点依依不舍的吐出紧紧含着的肉棒。 那滚烫坚硬的凶器退出体内后,秦瑟舒了一口气,还未等被填满的饱胀感消退,身下一股巨力袭来,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楚戎已经以一种小儿把尿的姿势将她抱起来。 “你……你干什么……呃……”秦瑟的质问将才出口,艳红软烂流着水液的小口一下子又被肉刃填满,她扬起纤细的脖子虚脱地倒向楚戎的胸膛。 楚戎死死箍住她,每走一步肉棒便随动作挺进没出,他贴近她的耳垂,极富情色意味地说:“让瑟瑟看看我是怎么肏你的。” 秦瑟完全不想看自己这幅模样,她偏头恼怒地咬上楚戎的喉结,却不想这对男人来说是赤裸裸的挑逗。楚戎愉悦地眯起眼,手臂稍稍放力,性器直接整根闯入甬道内。 秦瑟旋即松开嘴,喉头发出破碎的呻吟:“嗯……” 楚戎来到窗边摆放的水镜前,水镜清晰地倒映出两人媾合的部位。白净娇嫩的阴部美好得像一朵纯洁无瑕的栀子花,而今,正在被他粗硕丑陋的肉棒狠狠奸淫。内里的壁肉被他干得软烂灼热,如同现在倒在他的怀里细声尖叫的主人。 “瑟瑟,看看,你的小穴很喜欢我。” 秦瑟抬眼,在上下剧烈颠簸中看到了水镜中淫荡的场景。 她的小穴被撑得很开,由于过多的交磨,穴口隐隐泛白。初始粉嫩的花唇被肏得一片艳红,肉棒进出间甚至带出了甬道的嫩肉,细腻的白沫在永无止境的拍打中吐着气泡沾染至楚戎的耻毛,湿漉漉的耻毛或随肉棒挺入她的体内,或湿贴在楚戎的腹部,无一不显示出性事的持久和激烈。 秦瑟混沌的思绪在堆积的欢愉中有刹那的清明,她意识到自己未经人事的隐秘部位此时此刻在被曾经的死对头粗暴地占有。她颤栗着身躯骂道。 “楚戎你个王八蛋,你强迫我!” 楚戎动作幅度更大,几乎是把她钉在自己的肉棒上,漫不经心道:“可我看你的小穴吃得很开心啊。” 秦瑟被他不要脸的话震惊到了,愤怒道:“我怎么……啊……没看出……你是这哈……无耻之徒。我……我讨厌你。” 楚戎像是被这话刺激到了,犬齿叼住她的后颈,宛若兽类交配那般控制住身下的雌兽,然后,狠狠顶进她的子宫,将腥臭灼热的精液全数射入。 “嗯……”楚戎在秦瑟耳边发出抵达高处的哼声。 浓稠精液的浇灌持续了很久,久到秦瑟向子宫恐怖的酸胀感低头,红着眼睛泄了出来。 楚戎就像梦中那样恶劣地堵住弥漫的水液,饶有兴致看着她的肚子鼓起来,甚至更加恶劣地戳了戳。 “为什么要逃呢?你想给谁看你这副淫荡的样子呢?除了我,你打算让谁肏进你的小穴,把精液射进你的子宫呢?嗯?” 秦瑟摊在他的怀里低喘着气看向胀鼓鼓的腹部,委屈道:“我只是想自己渡过发情期,不想真的跟无法控制兽性的野兽一样肆意交合。不要用你满脑子的坏事来猜我。还有,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你想对我干坏事吗?从净心阁回来那天,不,更久以前,你恨不得把我吃了。” 楚戎埋在她温热的穴里舍不得出来,听了她的申辩,语气真挚道:“我错了。但你下次不要一言不发就跑走好不好,我找不到你,会很害怕的。” 秦瑟心想怎么好像是她的错了。她不跑等着他趁她发情,像今日这样奸淫她吗?但秦瑟体内的东西隐隐有复活的趋势,她啪地一声打在楚戎脸上,妄图阻断楚戎的性欲,能屈能伸道。 “你出去。” 楚戎听话地放下她退了出去。 并不拢的艳红的花穴顿时紧随肉棒之后溅射出一大股精液和爱液,沿着她的腿根一路向下,瞬间打湿了她的脚底。 秦瑟目睹这淫靡的场景,这才恍然自己被死对头按着日了。她瞬间心梗,又意识到自己因四肢无力而严丝密缝地靠着楚戎的身体,刚想前倾少许,就透过水镜看到了身后楚戎正酝酿风暴的眼神。 发情(2) 喉咙间的惊叫还未溢出嗓子,楚戎就将她打横抱起,放到镜台上。 软烂的穴口被操干出的小洞断续地吐出浊液,微微地张合,像是在喘息。糜红的软肉颤抖着回缩,没等到回归湿热的甬道,跳跃着青筋的肉棒便又一下凿进了里面。 “嗯……”秦瑟皱起眉闷哼一声,手掌扣紧镜台边沿才堪堪稳住身形。 高潮后的小穴未褪去湿滑,楚戎进入得异常顺利,长驱直入一下顶到了花心。 他架起秦瑟的一条腿放在肩膀上,双手掐着她的腰,以九浅一深的方式有节奏地干她依旧热情的小穴。 好热,好舒服。 温和的情事让秦瑟陷入无法形容的快感。身体里这根讨伐的肉棒,亦或是同样深陷情欲漩涡的楚戎,都是催生她呻吟的火焰。 她往日一直认为在榻上被楚戎压着狂干,痛苦又欢愉地呻吟,是一件比在擂台上一次又一次被打下来更为羞耻,更为不堪的事,因为这等同于失去了她的尊严,等同于向楚戎臣服。 可她现在不这样觉得。 楚戎不也沉溺在她温暖紧致的私处吗?他手臂绷起的青筋,额头沁出的汗,一刻不停出没的肉棒,还有……他低磁的叹气。 谁又臣服于谁呢? 秦瑟夹紧甬道,在楚戎将要玩弄她的阴蒂时,突然黏糊糊的撒娇。 “楚戎,抱抱我,亲亲我。” 楚戎的眼神蓦地变了,情欲掺杂的深潭照进了一束明亮的光,立时清澈地化为粘稠的迷恋。 他把秦瑟的两条腿盘到腰间,凑下身吻住她的唇,亲昵隽永地吮吸。性器的进出却不复将才的和缓,狂风骤雨般侵犯秦瑟的小穴。 秦瑟被撞得连连后退,腰肢又被死死箍着,屁股有些痛,无法,只得搂上楚戎的脖子,勾着他以缓解肉体相撞的力道。 木窗大敞开着,此时西面来人,便能看见发生在镜台上的淫糜性事。 镜台上的女人挂在狠狠肏她的男人身上,雪白的身躯上布满了暴虐的指痕。而那女人一无所知,修长的腿盘住男人的腰,手臂和腿一齐随男人挺身的动作晃荡,像是悠悠的涟漪。他们恋人般深情地接吻,交缠间发出细碎的水渍声,痴缠地仿佛要融进对方身体。 淫荡而又纯情。 快要不能呼吸时,秦瑟结束了这绵长的亲吻。 她像太阳下暴晒的一滩水,马上要晒干成为白气了。她开始沙哑着嗓子娇吟。 “楚戎……哈……慢点……你要肏死我了。” “嗯……楚戎……别那么深……” “夫君,饶了我吧……瑟瑟再也不跑了……” 楚戎哪里受得了她勾引似的撒娇,肏得愈发狠厉,龟头挺进她的苞宫,猛地破开了一个小口。 他猛地抱紧怀里的云朵,强硬地一下又一下闯入那个每次都能肏得她尖叫连连的地方。 “夫君要肏瑟瑟的子宫,把它肏得和瑟瑟一样又乖又软,肏得只认夫君一个人,肏得每次见到夫君的肉棒都会流水。”楚戎猩红着眼,残忍地在她耳边说骚话。 秦瑟的肚子酸胀得可怕,花穴里的软肉纷纷抽搐,极端的快感由甬道蔓延到全身,连带着她的身体也开始微微抽搐。 “啊——”一道白光陡然在脑海闪现,她弓着身子尖叫一声,一股不属于小穴的淡黄色体液喷涌而出,淅淅沥沥淌了一地。 秦瑟看着这些液体,怔愣了片刻,一个念头浮现——她被楚戎肏尿了。 楚戎被她温热的尿液淋湿了下体,明知秦瑟害羞,偏要噙着一抹坏笑,告诉她这个明显的事实。 “瑟瑟,你被我干尿了。这么舒服吗?可惜……” 楚戎依旧坚挺,锲而不舍地继续侵犯她的小穴。 秦瑟还没从上一场潮喷中缓过神来,就又被楚戎挺入,他把她面对面抱起来,在房中边走边干。 秦瑟无力反抗,只好抱住楚戎的脖子,任由楚戎带着她走遍楼阁,在每一处留下欢爱的痕迹。 性事的最后,她被肏晕过去,子宫和穴内填满了楚戎的精液。 秦瑟迷迷糊糊地睡了会儿,再次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床帐上垂落的花穗。 她被楚戎拥在怀里,后背紧贴他的胸膛,整个人都包裹着他独有的冷香。 秦瑟抗拒这种亲密的姿势,伸手去推环绕着腰肢的手臂,可楚戎的手臂就像焊在她身上似的,怎么使力都推不开,反而箍得愈发紧了。 秦瑟登时恼了,斥道:“给我松开。” 楚戎没睡醒似得呓了声,下巴搁在秦瑟的脑袋上磨蹭,黏黏糊糊道:“瑟瑟别闹,再睡会儿。” 秦瑟:…… “你放开我,我要被你勒死了。”秦瑟试图以情理说服他。 楚戎不但不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嘟囔道:“不放,一放手你就要跑。” 他说着抬起秦瑟的一条腿,胯间早已昂首挺胸的巨龙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她的花苞。 秦瑟立时噤声,乖乖地待在他怀里。 谁曾想历经性事的花穴耐不住巨龙的挑衅,不受控地吐出粘液。 楚戎的龟头自然感受到了秦瑟的湿润,他的手索性探到她的阴蒂,粗粝的手指极有技巧性地刮蹭,在敏感的阴蒂上点燃一把欲火。 “唔……”秦瑟在床上远不是楚戎的对手,尽管一再压抑,还是压不了口中的呻吟。 楚戎见她情动,垂首吻上她的后颈,湿濡的舌头绕着最中间的一块儿肉打转。 脖颈的酥麻似乎是从心尖儿上溯,霎时如潮水般席卷了她的意志。 “师父,嗯……要我。”她曲调婉转地呻吟。 楚戎的肉棒得到允许,猛地一挺,轻而易举地进入她湿透的穴。他抱着她的腰温情脉脉地操干,拉长性器碾磨穴肉的时间,既照顾到她娇嫩的稚穴,又有别样的快感。 “刚刚叫我什么?”楚戎问。 秦瑟带着哭腔答道:“师父。” 楚戎赞赏地亲亲她的脸,道:“既然已经知道了,还要往师父身边凑,合该被师父肏,肏到怀上师父的宝宝。” 秦瑟脑袋发蒙,懵懂道:“我不知道。” 楚戎将身下软成一滩泥的秦瑟翻过身,肉棒在她穴里转了一圈,以后入的姿势继续操干。 “什么时候知道的?” “哈……嗯……你……你从我醒过来一直叫我瑟瑟。” “万一……我知晓你的本名呢?” “怎么可能……你以前从不正眼看我……更不会关注我……” 难言的窒息蓦然遍溢胸腔,楚戎重重地闭了下眼,手掌抚上她光洁的背上那一道刺目的剑痕。 少时的傲慢和漠然,在他情窦初开时化作一把无形的匕首,避无可避地给予他致命一击。 “对不起。”他说。 “那时不知你是未来夫人,多有冒犯。往后余生,必定倾心补偿。” 秦瑟觉得自己可能会被一辈子锁在床上干,但嘴巴还是硬得很,她哼道。 “我不会是你未来夫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楚戎不说话了,闷声肏她,鼻尖爱怜地蹭着她的伤痕,灼热的鼻息扑打在她的背脊,泛起难言的痒意。 秦瑟又说:“虽然我猜到了我过去同你有纠葛,但全部不记得了。况且她是她,我是我,我们根本不一样,她死了就是死了,不要把对她的感情寄托在我身上。” 楚戎说不出是心痛还是庆幸,他潦草射入她的体内,抽出性器,将她紧紧搂入怀。 “瑟瑟,即便你不记得,你一直都是你。只是我,我们所有人,从未看清。” 野合(h) 十七年前,云水之巅。 万年老槐木做成的擂台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迅疾闪现,肉眼无法看清两人具体的动作。旁人只能通过上方怒吼的滚滚雷云和激荡爆裂的灵力团推测战况如何激烈。 某些慕名而来修行不够的修士一边瞪大眼试图找到些进阶的剑式,一边面目狰狞地吐血。 因为玉澜道君和元玉道君斗剑时过于全力以赴,一旦打起来就是奔着你死我活去的,根本不在乎观战之人的感受。他们皆是修真界翘楚,天才中的天才,修为深不可测,一招一剑遮天蔽日,劈山破河。这就导致尽管擂台周围设置了隔绝灵力的结界,仍然会有少许灵力外溢。即便少许,对修为浅薄之人来说,也难以承受。 木珩举着块写着“卖隔灵符,买一送一”的牌子穿梭在人群中,特意往涕泗横流的人周边晃,等他们注意到了,便掏出一扎灵符,取了两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多时,他那一扎灵符便卖完了。 刚好卖完最后一张,只听一声巨响,结界漾起圈圈水纹,水纹向着左侧一个点聚集,而后千重万重浪咆哮,那个点猝然炸开,紧接着一道白影被结界直直吐出,甩飞到擂台外一棵一人粗的古树上。古树作了缓冲,白影像一滩烂泥一样缓缓淌到树下,旁边是一棵拦腰折断的古树。 “唉……”木珩无声叹了口气。 秦瑟听见自己肋骨咔嚓断一片的清脆响声,五脏六腑仿佛错位,太阳穴也针扎似得疼。她是站也站不起来了,小口小口地喘气,她的白衣几乎要被血液浸透,只剩衣摆的一块手掌大的白,像一只伤痕累累的败兽。 擂台中央的楚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扶着悬浮的剑才勉强站住,先前端雅的束发胡乱地或散或断,玉环歪倒在一边,黑袍被切割为破布条,凄惨地挂在他身上,露出白色的里衣。 应钟和应月飞快奔向擂台,取出回灵丹倒豆子似的往楚戎嘴里塞,楚戎推开嘴边的丹药,踉跄着一步一步走向古树边瘫倒的秦瑟。 他提起剑对准她,在她空洞看来的视线中勾起一抹轻蔑至极的笑,一字一顿道:“你,又,输,了。” 秦瑟原本空洞的眼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她哇地吐了一大口血,恨恨回道:“你给我等着。” 这是记忆中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之后的事,秦瑟是完全没有印象的。楚戎截然不同的态度和那两个离奇春梦,促使她得出了她便是“瑟瑟”的结论。而依梦中二人的相处方式和对话,再结合瑶池听到的传闻,她基本还原了事实。 因某种原因她要去昆仑卧底,机缘巧合成了楚戎的首徒。把他迷得五迷三道,再毫不犹豫背后捅他一刀,然后同“域外人”私奔。楚戎头戴一顶绿帽子尊严尽失,勃然大怒,抓她回去关在揽月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可他未料到她纵使落于如此境地,仍然不曾屈服。时刻找寻时机,终于成功出逃。而后……死无葬身之地。 秦瑟啊秦瑟,没想到你竟有朝一日成了修真界着名“红颜祸水”,你可真是…… 太厉害了。 不过,换了一副皮囊楚戎就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她那副皮囊,若说美,定然是美的。但修真界美女如云,美女之上,是更美的美女。他决不是喜欢她的脸。那她的性格……他也决不会喜欢她的性格。那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喜欢到……她再三放狠话,戳他脊梁骨,他都不肯放手。 她是给他下什么禁术了? 楚戎趁秦瑟发呆,连了根红线分别系在她和他的小指上。等秦瑟回神,红线已然褪色,只剩一个透明轮廓。 秦瑟皱眉:“这是什么?” 楚戎:“这是鸳鸯线。无论你走到哪里,循着这根线,我便能找到你。” 秦瑟登时要解这根线。 楚戎看着她徒劳无功地摸索,无奈道:“瑟瑟,这线还能借修为。” 秦瑟立即停手,扬着手腕问:“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法器?能借多少?怎么借?” 楚戎:“这种法器鲜少有闻是因出自我手,结线材质均取自千年并蒂莲和千年寒山蚕,又有我独创符箓加持,修真界仅此一条。佩戴双方可互借修为,只需心意相通便可。” “心意相通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想,我也愿意,我的修为便可借给你。” “真的?”秦瑟狐疑眨眼,心中默念借修为给我,等小指一道电流窜过,掐了一个瞬移术。 眼前场景几度变幻,快得模糊不清,视线再次清晰时,她已经身处四荒山。 哇塞,还得是楚戎啊。 秦瑟兴奋地蹦了两下,抬脚要回洞府时,突然后背发凉。 不对,她这样是不是算逃跑啊?她就想试试看是不是真的,谁知道一下来了这里。完了完了,楚戎又要生气了。上次他生气,她小半个月的发情期,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他身下承欢。这次他如果再生气…… 秦瑟记忆里甜腻的呻吟和不间断的高潮蓦地涌现,她抖着腿根,眷恋地看了一眼四荒山,然后毅然转身。 上次楚戎把她肏得昏了头,一个不小心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他现在就是捏她命脉的人,她只能任他摆布。况且,她恢复修为之日遥遥无期,平时不借借修为,她都不敢露脸。 认命吧,秦瑟,兴许态度好,他还能放过你。 秦瑟垂头丧气走了一段路,望着幽绿的茂林和蜿蜒的小径,沉重叹了口气。 “你住这儿?”头顶有道声音落下来。 “是啊,好久没回来了。”秦瑟不假思索道。 …… 沉默,死寂的沉默。 秦瑟僵直转身,看向身后巨树的枝干。 楚戎居高临下打量了四周一圈,飞身下树,道:“这儿很漂亮。” 秦瑟身体比脑子快,楚戎靠近的一瞬便主动撵上去,贴近他的胳膊,手指讨好地勾了勾他的手背。 “你修为好像又高了,一下窜这么远。”秦瑟低垂着头说。 楚戎捞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亲了亲她的额头,道:“瑟瑟用着感觉如何?” 秦瑟实话实说:“很不错。就是有点儿嫉妒。也不知我的修为回来了还能不能跟你打个天昏地暗。我可一直梦想着要把你从槐木台上踹下去呢。” “所以……你昨晚踹我下床是为报复我?” “你少羞辱我美好的品质了。我踹你,是因为你,你那硬邦邦的东西老是戳我,你老是想对我干坏事。” “瑟瑟好凶。” “你才凶。我都哭了,你还那么凶,还使劲儿。你是在报复我以前老缠着你打架还是我欺骗你的感情?” 秦瑟皱着脸非常有底气地质问,楚戎只觉得她可爱,她或许不知道她这样在他眼里是撒娇,不知道她濯雪消融的眼睛有多漂亮,更不知道这多像爱侣间的打情骂俏。 楚戎不会告诉她。 他正色道:“瑟瑟,你不许我羞辱你美好的品质,那你也不许羞辱我美好的品质。巫山云雨正盛时,突然停下,是很伤身体的。再加上瑟瑟你哭得又很好听,我很难把持住。我若真要报复你,你是下不了床的。” 不要脸!混蛋!威胁她! 秦瑟被他一番一本正经又下流的话噎到,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脸涨得通红,赌气扭过头。 可爱,想肏。 楚戎这般想,也这般做。 他把秦瑟抵在树上,扒下她的亵裤,肿胀的性器蓄势待发顶弄这几日细心呵护的花苞。 花苞沾上几滴激动的龟头泌出的液体,像是夏日清晨蔷薇花上凝结的露珠,衬得蔷薇愈加娇弱美艳。 “啊……”楚戎突如其来的欲望惊得秦瑟叫了一声,还没等她弄明白,下体便一凉,接着一根滚烫坚硬的利器就吻上她的小穴。 野外、古树、情事。 种种皆脱离她的掌控。 羞耻、害怕、渴望,又恰到其分地交织在一起。 秦瑟的花穴一开一合,宛若欲语还羞的少女,然而情人的奸淫又使她掉下了眼泪,泪珠淌成一条小河,轻轻地晃荡水波。 “不要,不要在外面。会被人看到的。”秦瑟道。 楚戎攻开了一条小缝,迫不及待侵入,只是秦瑟过于紧张,穴肉咬住一小截,便不让他再前进。 他眼睑通红,语气里净是情欲:“不怕的,我设了结界,他们都看不到。瑟瑟,快别咬得这般紧,松一松让我好好肏肏。” 秦瑟得了承诺,依言放松身体,可她水盈盈的眼睛清楚看到外面路过的鸟兽,那种被撞破欢爱的羞耻感仍起作用。她努力了许久,楚戎的大肉棒才吞下一半不到。 饱满的花唇拉扯得有些泛白,穴口仿佛尽力,只能开到那么大,吝啬得分不出水液。 楚戎忍得肉棒生疼,他撕开秦瑟的衣裳,将她剥了个精光。圆润雪白的乳儿小白兔似的弹出来,在他面前欢快地蹦跳。 “瑟瑟,自己玩儿一会儿你的乳儿。”楚戎眼神晦暗,缓缓道:“不然我就扯了结界,让所有人看看,玉澜道君是如何在元玉道君身下承欢的。” 秦瑟从未自己揉过胸乳,她臊得哭出声,迫于楚戎的威胁,不得不双手颤抖着捧住乳儿揉搓。 白皙的柔荑握不住丰满的乳房,她的指缝漏出细腻的乳肉,像在揉一团云朵。她毫无章法捏自己的胸部,力度轻得很,没留下指痕。但楚戎下腹的欲火烧得更盛,难受得想不顾她娇嫩的小穴长驱直入。 但他不能这么做。她会生气,以后再不给他肏。 于是他道:“把乳儿捧过来,让夫君吃。” 秦瑟乖乖地倾身,左乳的朱果喂到了楚戎嘴里。湿漉漉的舌头瞬间包裹住她的乳头,热热的口腔大力吮吸着她软绵的乳肉,整个乳儿像是浸在瑶池的温泉。 她忍不住抱住楚戎的头,解下他的发冠,想要双乳都得到他的疼爱。 “嗯……师父,可以了……快进来。”她的花穴在楚戎的爱抚下流出大量淫水,等待着肉棒的侵犯。 按耐已久的肉棒立时全根挺入,在爱液的润滑下,竟一下顶到了最深处。 秦瑟弓直背脊,双腿死死环住楚戎的腰,才没因这灭顶的快感从他身上掉下来。 “师父,好深……”她翻着白眼道。 潮热的穴肉咬住他的肉棒,爽得头皮发麻。楚戎提着她的腰,不断挺胯,耳边是秦瑟甜蜜的浪叫。 “呃啊啊啊。师父要把瑟瑟撞坏了。” “瑟瑟要怀宝宝了。” “师父慢点儿……啊……” 楚戎把她两边的乳儿都照顾得很好,他放过秦瑟充血艳红的乳头,转而攻向她的锁骨。 “喜不喜欢师父肏?”楚戎咬着她的锁骨问。 秦瑟软声道:“喜欢。” 楚戎又问:“师父天天肏好不好。” 秦瑟满口答应:“好。” 她的嘴唇微张着,口中说他爱听的话,眼睛里澄澈得只装下他一人,浑身上下都是他留下的印记。尽管她只在被肏时这样,但楚戎心尖还是像清风裹挟春光拂过,暖融融地渗进心脏每一个角落。 楚戎凿进她的子宫,射入浓稠的精液,头搁在她肩上,道:“瑟瑟挨肏怎么这么软这么乖?为师有时,真想把你肏死。” 擂台 昆仑主峰陇首,云水之巅。 秦瑟蹲在楚戎肩头,黑溜溜的圆眼睛闪烁着火光,一瞬不瞬盯着槐木台上战势正酣的两人。 “应钟这些年进步很大。”楚戎说。 台上白衣剑修以一个漂亮的姿势避过直中要害的剑刃,手腕一转,反手向上挑开剑刃。趁对方调整剑式的功夫,他身形一闪,刹那便来到了对方身后,正欲对准他的脖颈,却见那靛蓝宫服剑修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头稍一偏,锋利的剑刃便擦着他的发丝飞过。 秦瑟眼睛瞪大,紧绷着身体,恨不能自己痛痛快快上去打一场。 她哼哧哼哧喘气,楚戎看着她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温声道:“想去打一架就不要憋着。再者你觉得借我修为不算坦荡,那便错了,我与你修为平阶,只是剑术略有差异。况且又历心魔劫,修为不涨反落。对现在来云水之巅斗剑的剑修们是很公平的。” 秦瑟心动了,她这些天夹着尾巴做人,实在憋屈。全然忘了央求楚戎来云水之巅本意虽是了解修真界剑修近况,血液里喧嚣着要打一场的战意。她自楚戎肩上跃下,找了个角落化形,反复擦拭落了灰的宝剑,直到宝剑露出薄而浇铸秋霜的剑身,才满意地走进人群。 玉澜道君当年的凶残过了十几年依然是众剑修们内心难以磨灭的伤痕,所以秦瑟一亮相,便有些被她打得落花流水的剑修惊呼出声。 “玉澜道君,是玉澜道君!” “那个女人又回来啦——” “她来找元玉道君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瑟每走一步,周围的人就如遭逢洪水猛兽般一圈一圈退却,在她身旁隔出了一大块空地。 秦瑟:…… 搞什么?她哪里有那么吓人? “铛……”应钟一招潇洒卸掉对手手中的剑,再提腿一踢,靛蓝色宫服剑修在他脚下宛若一朵破碎蓝莲花,飘飘撒撒地飞出结界。 按理说他胜得漂亮,人群中早该响起激烈欢呼。可他昂着脑袋迎着光等了好半晌,迟迟等不到褒奖和夸赞。 怎么个事儿?他蹙眉看向人群。 人群的目光都落在那扶起靛蓝宫服剑修的女子身上,应钟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抹有几分熟悉的背影。 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人吧?不是说她要闭关几十年吗?怎么这么早就出关了?一看就道心不稳!这种人可不配跟他斗剑。 应钟抬脚要溜,猝然一把通体凶光的玄铁剑横到他胸前。他用力地眨了下眼,僵硬缓慢地回过头。 一个女变态冲他灿烂一笑。 一字一顿道:“我、最、讨、厌、踹、人、的、剑、修。” “哇——小师叔救命——” 应钟不幸地没等到救命稻草,他被秦瑟翻来覆去地暴揍,且毫无还手之力。 “唔唔唔……别打了……别打了……我以后再也不踹人了!”斗剑的最后,应钟抛下尊严,抱着秦瑟的大腿痛哭。 秦瑟:…… 秦瑟没打尽兴,但考虑到抱腿之人与借她修为之人的关系,还是点到为止了。 她掸掸沾了灰的衣袖,道:“放手。我不打了。” 应钟飞速撒手,掐了个瞬行术有多远滚多远。 人群一阵哗然,无不是在惊叹玉澜道君的实力。秦瑟浑身舒畅,想到起初这些人对她的恐惧,决定重塑形象,于是她露出八颗牙齿,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人群中像是劈了一道炸雷。 “啊啊啊,玉澜道君打完归云修士要来打我们啦!” “玉澜道君要吃小孩儿啦!” “快跑,快跑,别被她逮住了!” 周围人仓皇失措,东窜西逃,秦瑟看着混乱的人群,嘴角疯狂抽搐。 “玉澜道君。”耳边骤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少年音。 秦瑟偏过头,见是不久前拉了一把的靛蓝色宫服剑修,问道:“有事吗?” “没什么事。”少年眨了眨眼,浅棕色的瞳孔有星星点点的光碎,他似是想笑,微微牵起嘴角,却因疼痛被迫收回,“就是……想谢谢你。刚才帮我。” 秦瑟:“举手之劳罢了。” 她掏出一块手帕,递到少年面前:“脸上有血,擦擦。” “多谢。”少年忙不迭接过帕子,“您修为高,剑术极佳不说,人也很善良。” 秦瑟有些不好意思,她毕竟只是看不惯应钟学他小师叔的做派,公报私仇罢了。 “我这是第一次见您,以往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您的事迹,他们说您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今日亲眼所见,才知您根本不是那样的。” 这话正中秦瑟下怀。 她赞同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少年眼中的光芒更甚,他语调高昂道:“我以后一定要成为您这样强大善良的剑修!” 年轻人很不错,很有志气。 秦瑟几乎要忍不住拍他肩的冲动,却听他突然扭捏道:“而且……而且您好漂亮。” 秦瑟一巴掌重重拍在少年肩上,少年抖了下,马尾随风拂过她的指尖。 “我也觉得我很漂亮。”秦瑟说,“他们根本不懂欣赏我的美。你是他们这群庸俗之辈里最有眼光的一个!” 少年红着耳廓,也被带得激动起来:“归云修士爱踹人那套据说是跟元玉道君学得。我听说他往日常把您踹下台。您这么漂亮,他真是不懂怜香惜玉。您相信我,我日后必定勤加修炼,替您报仇!” 秦瑟难得遇到这般顺眼的剑修,附和道:“就是就是,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 “是吗?”隐在一旁听完全程的楚戎猝然发话。 秦瑟吓得差点儿弹起来,循着声音看去,就见楚戎抱臂倚在擂台壁上,似笑非笑盯着他们。 少年凑近,小声道:“我们说他坏话,不会全被听到了吧。他会不会打我们呀?” 四散的人群仿佛顺应他这句话,又密密匝匝重新聚到了一起,围成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将三人包围。 秦瑟亮出斩魂,把少年拢到身后,道:“不会的,他只会打我。” 楚戎气笑了,他黑沉的视线死死钉在秦瑟脸上,磨着后槽牙反问道:“我只会打你?” 秦瑟暗叫不好,面上仍要强装淡定,平声道:“打了我就不许打这个……呃……弟弟。” “这样啊……”楚戎拉长语调,意有所指道,“这里人太多,不若我们换个地方打?” 话本 修真界众人翘首以盼、时隔多年的玉澜道君和元玉道君的再次针锋相对,源于一个少年。这可算是惊天大八卦,霎时流言遍地走,各种版本的八卦接踵而至。 其中最精彩的莫过于传得最广的玉澜道君、元玉道君共争一男的三角爱情故事。 甚至当天各大书肆便出现了一大批情节或缠绵悱恻或狗血淋头的有关这三角爱情故事的话本。 应月托关系买到了最新版本的话本,一边吐槽话本里邪魅狷狂的小师叔,一边细细品读。 秦瑟窝在她的怀里和她一起看。 当她看到自己扒了那个少年的衣服,甩着鞭子要好好教导他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她举起爪子捂住仿佛被强煎的眼,拍着胸脯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吐出那股浊气。 这些吃饱了没事儿干的人,能不能在写话本子前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感受啊? 应月见秦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是生气的模样,好奇道:“你看得懂?” 废话,她就是肚子只有二两香油,也是识字的。 应月从秦瑟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硬生生看出鄙夷,颇为好笑道:“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只是奇怪,踏雪尚且不能识文断字,你一个新来的,比它厉害多了。” 踏雪和她根本没有可比性,秦瑟心想,她可是早就化形,混迹修真界几百年的剑修呢。 应月一直藏着爱看话本的癖好,这时得了一个能安静看话本又不会说出去的吉祥物,立马热情地分享这些年她淘到的好书。 她把一大摞包扎得严实的书砰地砸在桌上,冲一脸懵的秦瑟眨眼,道:“这些书,我可以给你看,但是你不可以把内容说出去哦。” 秦瑟绕着那一摞书走了一圈,随便叼了一本封皮花哨的话本,示意应月要看这本。 应月点头同意,于是一人一兽坐在草坪上安静地看书。 “万年前,修真界虚妄海生起一片黑幕。黑幕贯彻天地,无边无际,每时隔一段时间向陆地推进。黑幕吞噬所有生命,无论寻常生物还是传世大能。既无人可以阻拦它的杀戮,又无人知晓它的内部是什么。它就像贪婪的暴食者,一块儿一块儿地吞没修真大陆的空间。” 还挺纪实啊,秦瑟咬着爪子想。 “眼见黑幕即将吞没有众多人口的极北之地,昆仑第一峰峰主谢端挺身而出,以身作引,借飞升之时上界和修真界一众大能的灵力,设下补天大阵,阻止了黑幕前进。” “然而此事远未结束。修真历两万三千七百五十二年,补天大阵设下的第二年,第一个宣称来自黑幕之内的人类出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他们来自数以千计的不同的世界。修真界本土称他们为‘域外人’。” “域外人生于异界,天道不容。修行艰难险阻远超修真界原住民。但若说做一个普通人也并无不可。可黑幕中逸散的秽气有如魔种,即便有补天阵加持,仍防不胜防,不管修士还是凡人,一旦沾染,必然会变作怪物。这就导致人们同样也将域外人视作秽气传染源,对其动辄打杀。渐渐地,域外人便少了,或是他们不再袒露身份。只是修士们可以从轮借由往生境窥探他人轮回因果来辨别域外人,有些邪门歪道甚至会专门抓捕屠戮域他们。域外人的生存处境可谓是艰难异常。” “故事的开头,要从一个叫木珩的年轻人说起……” 木珩。 阿珩。 秦瑟忽然暴怒,奋力撕咬这本书,像是在开膛破肚一个恨之入骨的仇敌。 应月被她吓到,顾不得心疼自己的藏书,掐了一个静心诀到小秦身上。 然而毫无作用,小秦把这本书撕完,凶光闪烁的眼蓦地就放到了她脸庞。 小秦得狂犬病了,应月想,为了避免它咬伤自己的脸,她应该去求助小师叔。 “小师叔,救命啊啊啊……” 应月凄厉的喊叫回荡在偌大的空谷。 心脏无法排解的剧痛犹如千刀万剐的凌迟,一刀一刀剜下秦瑟的血肉,是为痛不欲生。 她刻意忽略的,妄图一叶障目的事实有一天,那么突兀地、意想不到地以一种接近娱乐的方式呈现在她眼前,鲜血淋漓告诉她——木珩死了。 她唯一的,珍重的,挚友。 死了。 他没有实现他的梦想,没有回家,而是凄惨地出现在修真界众人的消遣里,被冠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然后烟消云散。 她可怜的挚友。 秦瑟无助地呜咽,她想到她醒来后第一时间跋山涉水去不周山却见一片枯败的错愕,想到得知黑幕已然消失从此天下太平的震撼,想到听闻那个死相凄惨的域外人的痛心。 她在最后,跟他笑着告别了吗? 她不记得了,她的记忆停留在十几年前,记忆中关于他的画面太多,她甚至记不清哪一次是他们最后一面了。 楚戎向来不离秦瑟三步远,这次稍稍离得远些,不过是因她过于气人,想要冷静一下。 但他还是将秦瑟的愤怒和无助尽收眼底,她不在人前展露脆弱,唯一一次,是在龙柩台。 那时她不是现在的模样,她望着刑架上遍体鳞伤的木珩,眼底流转束手无策和心疼。她为他哭,无声地流泪。但她视线一转,满眼盈盈霎时变为了刻骨的仇恨和愤怒。 “你们凭什么审判他?” “他为求生,哪里做错了?” “一群道貌岸然的刽子手,丑态毕现,还要拿他顶罪。我看你们是高台坐久了,当真把自己当作主子了,可别忘了,普天之下,皆为蝼蚁。” “我今天就要带他走,谁若是胆敢拦我,莫怪我不念旧情,手无轻重。” 她都没正眼看他一次。 楚戎心知若是拦她,那么他们的情谊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他是元玉道君,不能是她的师父。 他的三十三天第一次指向了琴瑟。 不亚于胆肝俱裂的痛。 尤其在她割下自己的衣袖对他说恩断义绝时最为致命。 而现在,他仍然害怕她仇恨愤怒的眼神,甚至失去上前拥抱她的勇气,只敢远远陪着她。 秦瑟哭了很久,应月找不到楚戎,回到草坪时她依然在哭。 脆弱的小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像是母体的婴儿那般,又像是警戒防备的姿势。 应月立时母爱泛滥,心疼地把她抱起来,温柔地哄道:“怎么了,小秦?怎么这么难过呀?不哭不哭。” “小秦,你有时候,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她哭起来的眼睛也像你一样,瞧着就让人心疼。” “她死的那天,我也像你这般难过。她走得太突然,都没跟我说再见呢。有时候,还挺讨厌她的,把我小师叔的生活搅成一滩浑水,然后拍拍头就走了。但是,有时候,我又好想念她。” “应钟每次都说她是个坏女人,但是每个她的忌日,他都会躲起来哭呢。” “小秦,你也在思念朋友吗?” “唔……”秦瑟低哀地应声。 朋友 秦瑟迫切要恢复记忆的愿望达到了顶峰。 但她深知,修复识海神魂一事不可操之过急。强烈的欲求和冰冷的现实夹杂在一起,扰得她寝食难安。 楚戎看在眼里,不免心疼。 他明白她为何忧虑,却也开不了口安慰。她在龙柩台上的话,字字诛心。因为他同样也是间接剥夺域外人生存空间的旁观者,是那一场惨烈死亡的推动者。 他有私心,尽管终有一天要面对恢复记忆的秦瑟,但还是忍不住有意无意推迟这天的到来。 “瑟瑟,你要出去玩儿吗?”楚戎问。 秦瑟趴在他怀里轻轻点头,道:“不周山脚下有一座凡人的城镇,我以前老爱去那里玩儿,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楚戎自然应允,还问:“要不要回四荒山住?” 秦瑟有些诧异道:“你肯放我走?” 楚戎:“当然,不过我要跟你在一起。” 她就知道!秦瑟暗地里鄙夷,这人离了她不能活还是怎么的? 不周山脚下的那座城镇叫南河镇。 秦瑟领着楚戎走在人潮汹涌的街道,看着周围张灯结彩的店铺,语气怀念道:“好多年没来了,这里变化好大啊。” 她手指向一家成衣铺,道:“那里以前是一家包子店,那家老板跟包子一样白白胖胖的。” 她冲右边一家米铺昂下巴:“那里以前是一家当铺,那家的老板不是个好东西,骗我不懂行情,把我的一块玉佩用很低的价格骗走了,害我和不周喝了好多天西北风。” 最后她总结道:“我和木珩就是在这儿长大的。人类的淳朴善良、险恶狡诈,有时候真让我对这个地方又爱又恨。” 楚戎安静地听她讲,面上看不出他心中的波涛万丈。 往日的不甘、嫉妒,在这时更显得苍白无力。她和木珩一起长大,她活了几百岁。也就是说,在他遇见她之前,他们已经相互陪伴彼此几百年。他在光阴的鸿沟之外,连赶超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秦瑟忽然惊讶地“咦”了声:“那个……那个面摊还在呀。” 她牵着楚戎的手,向街头一家挂着灰色旗子的面摊走去,边走边道:“没想到它竟然是活得最久的。那我的赌约可就输了。” 此刻正值晌午,是面摊生意最好的时候,秦瑟不打算去跟他们挤,遥遥站在外围,踮起脚尖向里看了两眼。 没有看到想见的人,秦瑟颇为沮丧地垮下脸。 楚戎见状道:“何不去问问店家,既是一家店,肯定知道你想见的人在哪里的。” 秦瑟摇摇头,道:“我来见她,她若还在,我就很高兴。她若不在,我不打听她,或许还能有几分期盼。” 普通人类的寿命对修道之人来说过于短暂,美丽得像绚烂的烟花,常因稍纵即逝的绽放在漆黑的夜幕留下难以磨灭的永恒的记忆。修道之人讲求断尘缘,概为此因。 但秦瑟漫长的市井生活生涯,让她做不到剔除尘缘。 “木珩那个人,死得太惨,天道都逼不了他魂飞魄散,做了即将枯死的桃花树的养料,机缘巧合和桃花树融合在一起,成了树妖。大抵是做人的时候没吃饱饭,做妖就格外渴望食物。以前每次跟你打完架,他都会带我来这条街上大吃大喝。说是要给我好好补补。其实他每次吃得最多。对了,你知道吗?他还很会养活自己,借着我们打架那股无法承受的灵力,去卖符纸。我一般有困难都找他的。” “有一次,我们发现这里开了家新面摊,便来吃。味道很好,就是那个面摊摊主的女儿吧,老是看不惯我。我起先还不知道原因呢。后来木珩告诉我,是因为我长得太漂亮,摊主女儿的小竹马多看了我两眼,她觉得我是狐狸精。哈哈哈,我唉,我生平第一次被叫做‘狐狸精’。然后我就逗那个小姑娘,我说,‘我漂亮又不是我的错,有本事你也长这么漂亮。’那个小姑娘要被气死了。她说,‘等你老了,我就比你漂亮了’。我就跟她打了个赌,等过几年我再来看她,如果我变丑了,我就送她一个想要的东西。如果她变漂亮了,她就请我吃碗面。” “可惜……” “狐狸精?” 秦瑟和楚戎一齐回头,一名装束素净简朴的妇人略显激动地奔过来,岁月已然在她的眼角和鬓角刻下痕迹,但乍逢故人,她便又如当年那样灵动快意了。 妇人奔到秦瑟跟前,眼圈隐隐泛泪,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嘴唇颤抖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瑟笑着摊手:“有点儿失望呢,你见了我,竟然不惊讶。怎么也该嫉妒嫉妒我的驻容术吧。” 妇人状似嫌弃地撇嘴:“没见过比你臭美的。” 秦瑟哈哈大笑,照至周围人纷纷侧目,妇人赶紧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到我家里坐坐吧。” 十几年过去,昔日少女的家早不在破落的外围,转而搬到了条件更好的镇中。 秦瑟喝了口茶,感慨道:“锦娘,你有钱了。茶都舍得给我沏好的了。” 锦娘闻言翻了个白眼,头上的珠翠动作间轻微晃荡,她道:“说得好像我以前待你不好似的,往日你来吃面,我哪次没给你多撬一筷子?” 秦瑟眉眼带笑:“是吗?怪不得每次木珩吃面都比我快,原来你悄悄给我加料了。” “木公子怎地没来呢?”锦娘问。 秦瑟轻声道:“他啊,好多年不见,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锦娘于是看看秦瑟身边那个旁若无人地缠眷地盯着她的俊美得宛若仙人的男人,拧眉道:“你们神仙,有了伴侣,也会抛弃朋友吗?” 霍地一顶帽子扣上,秦瑟一口水差点儿喷出去,她努力咽下茶水,辩驳道:“我没有伴侣,也不会抛弃朋友。” “哦——”锦娘一脸“我懂”的表情,道,“情人嘛。” 秦瑟不欲多言,匆匆转移话题:“还记得以前我们的赌约吗?” 锦娘当然记得,她即刻拍拍手,爽朗道:“请你吃面,给你多加两个蛋。” 秦瑟满意地点头,在锦娘将要起身时突然开口:“锦娘,其实你有没有觉得,我变丑了。” 锦娘凑近盯着看了秦瑟好半晌,诚实从心道:“我不觉得。我觉得你现在有男人了,好像,无形之中,多了点儿,放荡……哦不,妩媚。你更漂亮了。” 秦瑟:…… 这傻孩子怎么给台阶不晓得下呢。 秦瑟说:“我虽外表更美丽了,但你没发现,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纯真善良的小女孩儿了。我现在一肚子坏水,所以我变丑了,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 …… “纯真善良的小女孩儿?一肚子坏水?”楚戎促狭道。 秦瑟前进的脚步一僵,回过头来瞪了楚戎一眼,指着周遭的群山道:“我为找理由已经稍微贬低自己了。你去问问我的小弟们,他们听我贬低自己,还会和我闹脾气的。” 四荒山算是所在地物产最为丰饶的一条山脉了,占地面积广不说,因河流穿山而过,土地很是肥沃。附近不少妖兽都十分中意这条山脉,在秦瑟不曾到来前,它们为占据它打得你死我活,激烈异常。秦瑟到来后,妖兽们或者臣服,或者放逐,总之,是再未易主的。 因着秦瑟的喜好,四荒山倡导自然美,入山只见茫茫绿野,不见任何房舍建筑。妖兽们住在树上,住在地里,住在水里,不走近细看,完全是看不出生活踪迹的。 秦瑟作为山大王,在妖兽们的集体要求下,接受了特权——一栋建在大山深处的古树上的树屋。 常年有小弟们帮她打扫,所以屋内干净整洁,简陋的木桌上甚至放了新鲜的水果和花朵,像是主人从未离去过一样。 秦瑟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两转,满意道:“他们很用心嘛。” “由此可见,瑟瑟在他们心里很重要。”楚戎说,“昔日盛传你孤僻冷漠,全是假的。” “愿你路途昌顺、岁岁平安才是真的。” 误解(微h) 秦瑟的树屋占据了莽林中最好的视野,从窗户向外看去,是一片辽远寂阔的野绿,在遥远天际与一袭碧蓝接壤,太阳和月亮都在这天和山的交界处升落。 黄昏时天和山的分界完全在火烧的霞光中泯灭,山是昏黄的山,天是昏黄的天,它们和谐地融合到一起,是为天山共色。 秦瑟倚在窗边,灿烂火红的霞光投射在她脸上,细碎的绒毛清晰可见。楚戎痴痴看她,希翼时光能够再多停留此刻。 “上次去瑶池,我听几个女修说了些事,我觉得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锦娘都看得出,我和木珩是朋友,你们为何认为……嗯……我们爱得死去活来?”秦瑟忽然问。 楚戎抱住秦瑟,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出来,晦涩沉闷:“你亲口说的,你爱他。在龙柩台,在每次我问你时,你都说,你爱他。” “世间爱那么多种,我爱他,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因为友谊。”秦瑟说,“如同我爱踏雪,爱锦娘。” “可我质问你,你爱不爱我,你每次都说,你爱的是木珩。”楚戎说。 她难道不知他要的爱不是对木珩的爱吗?她知道,但她选择以此推开他,伤害他。告诉他,她的心永远属于另一个人,他永远无法插足。 “你不如说,你不爱我。” 秦瑟陡然心虚,她听着好像个坏女人,不对,她就是个坏女人。 坏女人替自己申辩:“也许那时候的我觉得,你听多了就会死心。毕竟和我搅和在一起,受世人唾骂不说,昆仑也容不下你。你走到这个位置多不容易,不能因为我毁了吧。” 楚戎闷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贴着她的后背,声声沉重,诱得她的心也猛烈地跳动。 他道:“瑟瑟,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决不会死心的。” “我爱你,瑟瑟。” 秦瑟回过头,猝然对上他秋水流转的眼眸,道:“我不明白。以前我是玉澜道君,你不会多看我一眼。当我换了一张脸,你就爱我了。这真的很奇怪。楚戎,我忘记了我以前做过些什么,对于欺骗你,我很抱歉。但既然我现在是玉澜道君,我就不可能再是你徒弟。我以前不爱你,现在也不爱你。” “如此,你还爱我吗?” 楚戎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吻上她的唇角,不由分说撬开她的齿关,在夕阳下缠绵地亲吻。 他用行动证明秦瑟的问题。 秦瑟这样的人,容许楚戎接近,容许他拥抱亲吻,容许他肆意操弄,又怎么会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呢? 他们在窗边交合。 楚戎的性器深深埋在她的体内,一顶一撞催发穴肉的纠缠。穴肉咬着性器不松口,进进出出间噗嗤噗嗤响,涌现一大股水沫。 秦瑟难以理解好端端一场谈话会演变为一场欢爱,但花穴里硕大坚挺的事物又告知她,是她主动打开腿,顺从接纳这次云雨的。 她的双手扣住窗沿,楚戎站在她身后,像一座大山将她盖住,两具温热的躯体严丝密缝贴合在一起,未褪衣物,炙热的气息仍能透过衣物彼此交换。 这样的姿势不太适合男女交欢,秦瑟比楚戎堪堪矮一个头,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吃到身后的肉棒。又因这个姿势入得深,承受不住,腿肚投降似得打着哆嗦。 楚戎温存地抽插,轻啄着她的后颈,热气均匀地扑在她那块敏感的皮肤上,酥酥麻麻的触感惹起一片涟漪。 “瑟瑟的身体比嘴巴诚实得多。”他叹道。 秦瑟出了层薄汗,内里衣衫湿透,身体里的那根热铁孜孜不倦开凿她的小穴,在她的腹部凿出了形状,仿佛要把她铸造成它的容器。 明知这根送她欢愉的肉棒再怎样作弄都不会伤到她,可她热得仿若一团火,濒临毁灭的烧灼感激发她内心的恐惧。 “哈……楚戎……你慢点……”她转过脸,喘息着恳求。 她眼尾艳红,好看的眉楚楚动人地拧着,脸颊因动情而微微泛粉,嘴里是恳求,在这样春情泛滥的脸上反而更像邀请。 楚戎抽出身,把秦瑟放到床上,趁她合不拢腿的时机再次肏进湿漉漉小穴。 床榻不堪重负地吱呀作响,衣物甩到床下凌乱一地。女人的哭泣和男人的喘息此起彼伏,直到翌日拂晓时分。 秦瑟的枕头欢愉时垫在腰下,事后浸湿大半,自然不能再用,但没有枕头她睡着不舒服,于是枕在楚戎的手臂上,可他的手臂肌肉硬实的过分,简直像块石头,睡着更不舒服。 秦瑟本只觉疲累,脸压得痛了,便成了怨怼,她沙哑着声音道:“你的手这么硬干嘛?膈得我脑袋疼。” 楚戎按了按她哭肿的眼皮,道:“只有脑袋疼吗?” 这人真是……秦瑟狠狠一手肘砸在他胸口,气鼓鼓地转到一边去不说话。 “瑟瑟,要不要去洗洗?”楚戎问,“肚子难不难受?” 依昆仑的经验,她不应该应承他的,因为往往楚戎说洗洗,洗着洗着就变了味儿。但她现在是在四荒山,况且下体黏答答的确实难受,她只能慰藉自己如果他敢再胡乱动手,就打死他。 “去。”她挣扎再三还是决定清理一下。 四荒山尽管物产丰饶,但远不比昆仑,温泉如同妄想。离秦瑟的树屋近的,就只有那一池寒潭。 楚戎抱着秦瑟在潭水里简单洗漱,同时对她不允许他使用法术加热潭水发表意见。 楚戎的絮叨像话本里的紧箍咒般扰得她心烦,她用手堵住他的嘴,道:“我没有那么精贵,区区寒潭,我泡了这么多年,什么事儿都没有。” 楚戎不赞同道:“那也不可如此潦草。”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的小穴里扣挖,恶作剧似的戳了下她的一团软肉。秦瑟惊叫一声,目含警告看他。 楚戎旋即亲了一口炸毛小狗的头顶,道:“我给你修一座温泉好不好?” 秦瑟很没出息地原谅他:“好吧。” 小七一大早叼着水果和鲜花哼哧哼哧辛辛苦苦爬到老大的树屋,爪子刚探到树屋门口,便嗅到了一股熟悉和一股陌生的气息。 它登时警铃大作,以头撞开门,卷作一团毛球过进屋内。 老大防备心深重,绝对不会邀请陌生兽进家门而现在树屋突现陌生气味,要么是老大被陌生兽袭击了,要么是陌生兽潜伏在老大家了,它要保护老大,决不能让坏兽得逞。小七夹着尾巴想。 它滚到桌子底下,小心翼翼掀开桌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散落一地的衣物,分布可疑液体的床…… 难道……难道……老大被人……扒皮吃掉了? 小七不谙世事的小脑仁冒出一个血腥又恐怖的念头,它快要吓哭出来,但对老大境遇的担忧和焦急直接碾碎它的恐惧。它一点儿一点儿探出头,视线神奇地落到洒满晨光安逸得美好的铃兰花。 唉,老大的花开了! 它没来得及仔细瞧瞧铃兰花,敏锐的耳朵便听到一阵风刮衣料的簌簌声。想也没想,它哧溜一下钻进床底。 然后它就听见了老大的声音。 “咦?我们出去的时候没关门吗?” 另一道清冽的雄性声音答道:“我记得关了的。” 它分明听见了老大的声音,可进门的踏声只响了一次,并不是它熟知的老大的脚步声。 难不成……坏兽发现它了?用诡计引诱它出去? 却听老大又道:“谁进来了?是小七吗?” 小七的毛直唰唰立起来,心想完了完了,坏兽都知晓它的名字了,肯定不会放过它。它要死了!不过……哪怕是要死也不能放过这个伤害老大的坏兽!什么坏兽这么无耻,敢用我老大的声音! 它这样想,于是像英勇就义的大英雄般从床底下窜出来,看也不看,张开獠牙,狠狠一口咬在来人的腿上。 时间在这时静止,高处喧嚣的风也沉寂着。 良久,老大的声音从头顶幽幽传来。 “小七,你在干嘛?” 接着传来有人轻盈落地的响动,它被人提着后颈拎起来,滴溜溜的眼睛和老大黑沉沉的眼睛互相瞪着。 它往老大身后看,看到了一个长得就不好惹的男人,一个纯种人类雄性。 它冲他呲牙,被老大敲了下脑袋。它不解地看老大,不明白老大缘何要打它。 秦瑟深吸一口气:“你咬它干嘛?” 小七道出自己的一系列猜测,最后道:“老大,这个两脚兽一看就不是好兽,他要吃了你!” 秦瑟哭笑不得,拍拍它的脑袋把它放下,一脸复杂道:“他不是坏兽,他是……” 楚戎先一步抢过话:“我是你们老大抢来的压寨夫人,你知道什么是压寨夫人吗?” 小七不懂什么是压寨夫人,但听隔壁山头苍狼老说要把老大抢去做压寨夫人,脑子一转,便把压寨夫人和武力联系到一起了。 于是道:“我们老大很厉害呢。你臣服她是应该的。她以后还会抢隔壁山的苍狼做压寨夫人的。” 再回昆仑 小七天真无邪的话一出,楚戎眸色倾刻黯沉,一字一顿极有压迫感道:“隔壁苍狼?” 秦瑟曾经深受苍狼荼毒,不堪其扰时的确说过要把它弄来做压寨夫人的话,毕竟苍狼原身威武雄壮,在以健硕为美的兽族很是受欢迎。但她觑了一眼楚戎,实在是不敢说实话。 她板着脸严肃教育小七道:“小七,你怎么胡说呢?那个苍狼,祸心昭然,就是想抢我们的地盘,我怎么会说要抢它做压寨夫人呢?再说,这个压寨夫人,是不是比苍狼好看得多?不要侮辱你老大的眼光。” 小七听得云里雾里,也不认同这个两脚兽比苍狼好看,可秦瑟冲它拼命眨眼,它顿时了悟,改口道:“老大说得是。” 小七关键时刻不掉链子,秦瑟深觉扑灭一场大火,待楚戎神色缓和,才敢上前查看他的伤口。 贯穿小腿的一排密集血洞,鲜血正小河一样外淌。秦瑟知道小七的厉害,它如若再用力一点儿,楚戎小腿这块儿肉会被硬生生扯下来。假使不是自己手快…… 秦瑟心口泛溢酸胀,她哪边都不敢斥责,只好闷着气恼。气恼什么?她暂时不知道。 楚戎一剂止血丸很快止住血,就着小七弄来的水冲洗后,又吃了固元丹,剑修本就皮糙肉厚,这伤不算重,稍作修养三四天便能好个大概。但期间秦瑟一言不发,紧抿着唇摆出惯常的冰山样。他于是猜到她在生气,趁她在纱布上抹了草药俯身给他缠绕时温柔亲吻了下她的发顶。 “怎么了瑟瑟?怎么不说话?”他明知故问。 秦瑟猛地拉紧纱布,在楚戎刻意闷哼痛呼之前仰头,不轻不重咬了一口他的唇,道:“给我老实点儿。” 一旁的小七:? 在它看来,啃头发和啃嘴巴都很奇怪,但由于老大光环,它自动把啃嘴巴这件事嫁接到了那个不好惹的压寨夫人头上。于是在小七添油加醋的描述下,这个新来的压寨夫人,变成了一个爱好奇特的变态。成功劝退了一批想要探望老大的兽族。因为它们不想被人类舔毛。 当然秦瑟和楚戎对此一无所知。楚戎迫于秦瑟强权乖乖卧床,秦瑟则在旁边瞧着二郎腿看守。 秦瑟既满意于兽族们的识时务,又诧异于它们的不闻不问,不禁猜测道:“它们是觉得我带了一个人族回来,有违兽族常理,所以投奔苍狼去了?” 楚戎道:“小狐狸听你这样说,莫约是要难过的。” 秦瑟瘪嘴,小声嘀咕:“那便是因为你。你长得凶神恶煞,小七肯定是怕你。” 楚戎陡然从秦瑟嘴里听到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不免惊奇,质疑道:“你以前夸我好看,而今说我凶神恶煞,到底好看是真还是凶神恶煞是真?” “我是人时你就是好看的,不是人时你就是丑八怪。”秦瑟诚实地说。 “不过你也别难过,我在兽族人身是丑八怪,兽身还是丑八怪。只因我是老大,它们才不敢嘲笑我。” 楚戎:“瑟瑟即便不符兽族审美,于它们而言,也是十分有魅力的。”他已经威逼利诱秦瑟道明“压寨夫人”事件原委,时不时要拉出来讲讲。秦瑟漫长岁月里那些他不可能参与的部分始终是长在身体的一把剑,稍不留神便会削去他的理智和安全感,让他患得患失,需要反复确认强调才能安心。 秦瑟俏脸一红,偏过头清了清嗓子,得意忘形道:“那是自然。当年我去和合草原,可是同好多猛兽打过架呢,一脑袋都是花。” 所幸楚戎不了解秦瑟所属种族的交配方式,否则他一定会发疯。然而不明真相的他现在可以心平气和交流:“瑟瑟,你当初选择做剑修,可以肆意打架是不是理由之一?” 秦瑟点点头复又摇摇头,道:“可以肆意打架只能算是我坚持修剑的原因。实际我做剑修,是因为我幼年懵懂无知时第一个点化我的人是剑修。那时我并无别的选择,只能照他给的路埋头苦走。” 楚戎了然,他问:“你不入任何门派,没有师门的帮持,仅凭一个点化你的剑修一路走到现在,真的很厉害了。” 秦瑟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其实她并不像修真界盛传的那样不入任何门派,在她初出茅庐,对人类仍旧抱有幻想的时候,是加入过一个不出名的门派的。但期间种种,她不太想回忆,又不想欺骗楚戎,于是道。 “我入过门派的。”她吐出这句话后立刻转了个话题,“你来四荒山,昆仑那边不找你吗?” 楚戎作为第七峰峰主,应当是要长期在第七峰坐镇的。 楚戎想不通哪个门派会放走秦瑟这种惊才艳绝的剑修,可秦瑟明显不欲多说,只当她的性子不拘于门派之限,转而回答秦瑟的问题。 “第七峰有事应钟会传通讯符过来的。” “哦。”秦瑟应了声,然后不再说话了。 空气中漂浮着草药淡淡的苦涩气味,说上难闻,只是借由呼吸传进鼻腔又漫溢五脏六腑,仿佛人也因此沾染了淡淡的苦涩气味。 秦瑟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通风透气,外界的空气清新怡人,但这股苦涩无法驱散。 这时屋内闪过一道金光,秦瑟猛地转头,便见一张通讯符纸在楚戎面前展开。 她打趣道:“才说第七峰找不找你呢。说完就来了。” 楚戎收回符纸,道:“不是第七峰,是师尊,他云游回来了。瑟瑟,以前说好找师尊看识海神魂的,你得跟我一起回昆仑。” 秦瑟回四荒山没几天,一点儿不想回昆仑,她耍赖道:“我和他不熟,十分害怕。要不然你自己回昆仑,我做几天思想准备,然后我再去。” 楚戎为她四月天气一般阴晴多变的心思头疼,无奈道:“瑟瑟,别闹。师尊一向行踪不定,要找他难如登天,你今日不去,如若他走了,不知又要等多久。” 秦瑟不松口,嘟囔道:“我看徐萌萌医术蛮好的,我吃了几副药识海神魂都没那么痛了,我觉得……唉……” 楚戎强横地将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一把抱起,打断她的话:“你觉得你识海神魂恢复良好是我出力的多还是徐医士出力多?” 秦瑟立马就乖了。 走之前她磨蹭着要去跟小五小六小七小八一一道别,但林中兽族们一见她轰然逃跑,跑得像是有鬼在后面追。 秦瑟:……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踏上了回昆仑的路途。 起先是她踌躇满志御剑带楚戎飞行,但楚戎爱搞小动作,秦瑟念及他的腿伤,忍着没把他踹下去。楚戎便变本加厉,头埋在她的颈窝蹭来蹭去。秦瑟忍无可忍,再不顾这个狗东西的腿伤,让他自己走。 楚戎自然不肯,两人拉拉扯扯,竟很快到了昆仑。 临近昆仑,秦瑟就不能光明正大现身了。她缩到楚戎怀里,砰地化为原身。 霄云剑尊久不露面,一经出世,便引起轩然大波。秦瑟即便在身在半空,也能看见昆仑山入山处黑压压密集的人群。 楚戎解释道:“师尊每每出世,总会有人期望他能指点剑术,答疑解惑的。不过这得看师尊心情,他若是心情不好,无论再如何求解,他都不理会。” 那他还真是侍才自傲嘞。秦瑟在心中暗嗤。 相较于与昆仑山入山处,第七峰可谓是人迹罕至。虽然第七峰本也是昆仑十二峰独树一帜的副峰,但今日的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秦瑟束起脊背上大片的毛,黑眼珠警惕地转动。楚戎安抚性地摸摸她的头,道:“瑟瑟,师尊不可怕的。” 她不是怕啊,她是后背发凉。 霄云剑尊她远远见过一次,不同于楚戎锐利带有攻击性的俊美,他是那种清风濯雪、兰芝玉树的温润之美。和木珩的气质很像,但木珩是真正的如玉公子,而霄云剑尊,美之有余,却不肖红尘,与其说是飞升之境的神性,倒不如说是空洞漠然。 虽说霄云剑尊空洞漠然,但对楚戎这个徒弟还算不错。秦瑟疑心他万一认出自己是那个害得楚戎差点儿走火入魔的祸水,一怒之下一剑把她劈成两半。 于是越往第七峰北面的寄明居她就越发颤,一个劲儿向楚戎腋窝里钻。 楚戎观她的确害怕不由后悔没多给她留些时间,但事已至此,她就是再害怕,也要进去的。 寄明居每个檐角挂了风铃,风铃造型别致精雅,内里似乎也别有洞天,风一吹过,清脆的铃声不会突兀,反而有节奏的宛若某种乐器,叮铃作响时像在演绎一首熟悉的曲子。 楚戎记忆中霄云剑尊向来不喜这类发声的玩意儿,他讨厌一切聒噪。可他为何又挂上数量这样多的铃铛呢?着实令人费解。 秦瑟却好似被这铃声吸引,也不发抖了,冒出毛绒脑袋好奇地瞧。 “很喜欢吗?”楚戎问。 秦瑟迟钝地点头,她觉得这个风铃很漂亮,声音也好听,最主要的是,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楚戎说:“你要是喜欢,我问问师尊哪里寻来的,找到了也挂几只在屋檐角好不好?” 秦瑟爬到楚戎肩上抱了抱他的头。 这时寄明居内的人听到了动静,门里传来一阵由远及近轻盈的脚步声。可以想象是女子迈着碎步,哼着愉悦的歌谣的脚步声。 霄云剑尊待客只在院中小亭,是谁有此殊荣得到他的认可? 楚戎忽然收敛神色,严肃庄严道:“瑟瑟,我们要有师母了?” 哦嚯,霄云剑尊第二春? 秦瑟盯住紧闭的大门,想要见见收下大乘期剑修的传奇女人。 木门缓缓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葱白纤细的手指,再是一张七分肖似秦瑟的脸…… 媚而不俗,妖而不艳。 楚戎怔愣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女子好奇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刚要转身询问霄云剑尊,倏而瞥见楚戎怀里的毛团子,也是怔愣当场。 秦瑟看看楚戎,又看看那个与她长得像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女人,登时脑补了一出白月光变师母和找替身大戏。 好刺激,她想,但是她讨厌和她用一张脸的女人。 那个女人脸上五彩缤纷,出现了三分激动三分喜悦三分悲痛和一分诧异,她双目含泪,颤声道:“宝宝。” 宝宝?谁啊?楚戎吗?咦~好恶心,这么大人了还叫人宝宝,有病。啊,是看着我叫得啊。我跟你除了脸有哪里很熟吗就叫我宝宝,有病。 秦瑟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治病 “这位……”楚戎努力寻找措辞,“夫人……您认识瑟瑟?” 那美丽的女子流露出哀伤的神情,喃喃道:“我当然认识……” 秦瑟忍不住又要炸毛,一个长得跟自己很像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突然蹦出来说她认识你,或许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对于向来运气不好的她来说算是一个不好的讯号。 她敢保证这个女人若是说些什么不利于她的话,她一定会用自己的獠牙咬断她的脖子。 ……才怪。 霄云剑尊迎光信步而来,三千白发扰乱絮风,发端是润泽光华。他真是清风濯雪,苍白的衣,苍白的脸,唯一一抹人间的亮色便是殷红的嘴唇。 最关键的是,他的手很自然揽住了门口女人的肩。 秦瑟在他平淡视线逡巡到她身上的前一秒炸成刺猬,瞪着腿拼命往楚戎腋窝里钻,对外只展示一个发抖的屁股。 楚戎少见她寒毛卓竖的模样,心想她说害怕原来不是撒谎,又忍俊不禁,于是安抚性地捏了捏她的后颈皮。 “谁准你摸她后颈了?”安无忧陡然拔高音量,呵斥楚戎如同呵斥一个登徒子,“跟她很熟吗就摸她后颈。” 楚戎被骂得莫名其妙,询问的目光看向霄云剑尊。 霄云剑尊:“这是你师母。” 楚戎躬身行礼:“师母安康。” 安无忧注意力全在秦瑟身上,颔首示意后,劈里啪啦连续不断问了一堆问题:“你在怎么认识她的?她怎么这个样子?她叫什么名字?她现在住在哪儿?她过得好不好……” 楚戎虽对师娘相貌酷似秦瑟好奇,却并不会透露任何秦瑟不愿外传的东西,他拱手道:“恕晚辈失礼,不能悉数告之。” 安无忧深深看了一眼楚戎,发出来自灵魂拷问:“你身上有她的味道,不是普通的味道,是雌性占据雄性的味道。对无相兽族而言,只有交配方能标记气味。你且说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一下被揭穿两个老底,秦瑟尤为愤怒,她一个猛扎子跳下地,嗞着獠牙从喉咙中冒出恶狠狠的威胁,又被霄云剑尊冰冷的眼神吓退,讪讪躲到了楚戎身后。 楚戎主动调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避过安无忧的诘问,道:“夫人刚刚提及无相兽族,是那个可化形万物,不受因果轮回束缚的无相兽么?” 安无忧:“是的。” “我只在古籍上见过寥寥几笔有关无相兽的记载,实在无力辨认。师娘如此了解,敢问师娘是无相兽吗?” “无相兽隐居世外,你不知晓也是常理。我确是无相兽,她也是。” 楚戎抱起扒在他大腿上的秦瑟,低声道:“你可从未跟我说过。” 没必要,真没必要。人生在世,谁都得有点儿秘密,不然这个世界多无聊啊。 秦瑟眨巴着黑溜溜的眼装无辜。 此时一直作旁观角色的霄云剑尊发话了:“她就是你走火入魔那日冒险救你的人?你来信说的识海神魂有损的人也是她?” 楚戎:“是。” 话音刚落,便见安无忧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冒险救你?识海神魂有损?” 显然,她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楚戎有些发怵,他猜测师娘或许是秦瑟遥远的亲戚,因而格外留心她对他的印象。但走火入魔那日他确实重伤了她,甚至她识海神魂也可能与自己有关,只好保持缄默,任由安无忧的眼刀子往他身上插。 霄云剑尊再次发挥作用:“我给她看看。” …… 霄云剑尊的手法很粗暴,他直接以摧枯拉朽之势在秦瑟的识海神魂探进一大股灵力。总所周知识海神魂是一个修士极为脆弱且私密的位置,外部的灵力刺激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一个修士的覆灭。因此秦瑟有理由怀疑霄云剑尊是想借此机会干掉她。但她没来得及向楚戎求助,霄云剑尊大乘期的灵力像一场海啸,顷刻打翻了她的小舟。 秦瑟啪唧一声晕了过去。 模糊间有人说:“识海神魂留有天雷劫的雷击印,无法区分是渡劫还是天罚留下的。过往替她医治的医修修为不够,未觉察出这层原因,所以用药含蓄,没有触底。” “祛天雷印最生效的办法你应该知道,既然你同她亲密,不妨再亲密一点。” 那道讨人厌的女声说:“不行,神交本就危险重重,更何况进入识海神魂消除印记。若是过程有一点儿不对,他们俩都会变成傻子!” 她又斥责道:“你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宝宝都被你弄昏过去了。她本来就怕你,现在估计更怕你了。” 接下似乎有一段很长的对话,但她听不见了。 霄云剑尊那股惊涛骇浪尽数吸收至她干涸荒野的漏层,远超如酥润雨的滋养,皴裂卷翘的地皮舒展开来,隐隐复苏的趋势自荒野蔓延,乌沉沉天幕也总算泄下一缕光束。 秦瑟宛若一棵肥沃泥土下的草种,勃勃待发。 草种睡意正浓,蓦地有一大勺辛辣苦涩的汤药劈头盖脸强行灌入口腔。 这太丧心病狂了,秦瑟脾气一上来,抬手拨开那只作恶的手,不料手的主人没端稳,一碗温凉的药汁便直直浇到了脸上。 秦瑟:…… 秦瑟生无可恋跳下地,用力甩毛发,感觉药汁甩得差不多了,才睁开眼看罪魁祸首。 果然,不是楚戎,他从不在她睡觉的时候做一些会让他承接她的怒火的事。是那个跟她长得很像的讨厌鬼。 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似乎想要拿帕子给她擦擦,但在秦瑟阴恻恻眼神的警告下又尴尬收回手。 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瑟不想理她,尽管她仿佛要哭了。为什么要哭呢?有什么好哭的呢?秦瑟暗中嗤笑。 楚戎在院中小廊下与霄云剑尊下棋,他棋艺和剑术相比简直天壤之别,棋盘上走不了几步便想悔棋。霄云剑尊也纵容他,即使一盘棋下来会经历无数次悔棋。可这也挽救不了他的必败之局。白子落,黑子围,循环往复,最终再也找不到安子之地。 “师尊,我输了。”楚戎看着自己一塌糊涂的棋局苦恼地说。 霄云剑尊牵起嘴角:“这么久也没一点儿长进。” “是没长进。”楚戎说,“倒是师尊,棋风变了不少。” 霄云剑尊:“棋风见心性。你还是如此执拗,难怪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 楚戎:“无相兽不沾因果,我机缘巧合才认出她来,没想到师尊神通,竟认出她了。” 霄云剑尊摇头:“既不沾因果,我自然看不出来。是你,你的种种,除了琴瑟,没人会让你如此。” 楚戎了然,手指摩挲着一粒白子,道:“其实她的本名确实是秦瑟,不过姓氏是……朝秦暮楚的秦。” 霄云剑尊道:“昔日她对你誓死不从,怎地现在又与你亲近?” 楚戎长叹一口气:“年少无知时与她结仇,她一直讨厌我。” 结仇?楚戎昆仑正统出身,纵使难以接近,可也极少听闻他与人结仇,首先排除常年找他斗剑的那位,还会有谁呢? 霄云剑尊难得蹙眉。 一坨毛发湿哒哒一缕缕狼狈地粘连成结的线团怨气聚顶跑过来,身后紧跟一串脚印。她直奔楚戎而去,咬着他的裤脚向外拉。 楚戎抱起她,向霄云剑尊辞别:“有劳师父今日替瑟瑟治疗,改日我再带她登门道歉。” 秦瑟埋首在楚戎怀里,控制不住地发抖。她实在太害怕,以至于发觉霄云剑尊的视线在她身上有一瞬的停留都想要尖叫。 楚戎抱着她走远,那股视线的压迫感减淡,她才敢大口喘气。 “为什么害怕师尊?”楚戎问。 秦瑟也不知道啊,害怕大乘期大能也说不通,毕竟她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可她就是怕,不是无缘无故的怕,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怕。 她和霄云剑尊有过过节? 秦瑟想到这些就头痛得厉害。 楚戎的背影渐行渐远,安无忧目视着他远去,直至视野里不复那一抹墨色。 “你太着急了。”明时远站在她的身后,眼底是不加掩藏的森冷,“瑟瑟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的。” 安无忧冷哼一声:“你看来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也是,左右你也没把她当女儿。” 她转过身,嘲讽道:“不过我警告你,想要我甘愿双手奉上骨头,前提是不许伤害我的女儿。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明时远眸色暗似深渊:“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相信你?信你什么?你没诓骗我放血炼剑还是没想杀我?让我信你可以,那你放了我,让我回家。”安无忧嘲意更浓,“怎么?做不到?做不到摆出这副令人作呕的样子干什么?” 明时远箍住安无忧的手腕,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把她拉至身前:“无忧,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会弥补的,我会弥补的……” 安无忧气笑了,狠狠一巴掌哐地打到他脸上:“你怎么这么恶心呢?我原谅你?除非你死。” 口交(微h) …… 秦瑟一身难闻的药味,楚戎带她去瑶池洗漱一番后才回到揽月居。 踏雪无人管束,又圆润了一圈。见楚戎和秦瑟一起回来,高兴得尾巴在空气中甩成一道残影。 “嗷——”它昂着脑袋扑上来,被楚戎冷漠地挡下。 “你太胖了。”他说,“该少吃一点,否则我们会被你压成肉饼。” 踏雪欢快的尾巴顿时如同下了定身咒,竖立为一根冰棍。 “哈哈哈。”秦瑟无情嘲笑,“一天只能吃两块儿饼咯。” 踏雪幽怨地走了。 楚戎看着笑得幸灾乐祸的秦瑟,不由感慨世事无常,兜兜转转,有缘之人从不缺少相遇的机缘。 秦瑟笑完,侧身看楚戎,两道视线不期撞到一起,砰地炸出璀璨的火花。 夏日日落时分凉爽的山风擦过秦瑟半湿乌发,浸落的水珠由山风拂散,丝丝缕缕挂染上楚戎的手指。清润的凉意在指尖蒸发,遗留下淡淡的眷恋。 楚戎低沉的昵语顺着山风卷入秦瑟耳朵:“瑟瑟,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 这是他在向她索要一段关系。 秦瑟有时想过这个问题,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是死敌?是朋友?是恋人?抑或是,单纯的肉体关系?这太费精力思考了,她有时会逃避似的刻意绕过这个问题。维持现状,还是踏出这一步,仿佛都是无比艰难的决定。 更何况…… “他们要是知道,我和你……那我以后要是在槐木台上赢了你,他们就会说是你故意让我的。”秦瑟希望光明正大赢来的名次不加上任何污渍。 “而且,我过去真心实意跟你打得架都会被算作他们调侃的谈资。” 想想那些可恶的话本,那些千奇百怪的传言,她分明听闻过许多,可真的戳到某些禁忌的点了,她仍然会暴怒,会伤心难过。 人言可畏,天下悠悠众口,对她和楚戎从来不宽容。 楚戎不在乎人言,但她却是在乎的。 楚戎包容了她的顾虑:“瑟瑟,你只需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人?” 秦瑟无法直面这个问题,她反问道:“你想要是什么人呢?” 楚戎:“心爱之人。” 心爱之人?好吧,心爱之人。 秦瑟讷讷道:“你是我心爱之人。” 果然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啊,楚戎在心底暗叹,她现在根本没做好准备。 但借机提一些小要求是有必要的,这不算哄骗,只是适当地谋取作为亲口承认的心爱之人的权利。 楚戎说:“既然你有心爱之人,便不可在外沾花惹草了。” “啊?”秦瑟叫冤,“我没有在外沾花惹草。我这样谁会喜欢我啊?他们躲着我还来不及呢。” 楚戎举例:“那日的蓝衣剑修、苍狼。瑟瑟,你从来不知你招蜂引蝶的能力有多强。” 秦瑟觉得楚戎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她最近像是被点通了什么任督二脉,张口就来:“行吧行吧,我不沾花惹草、招蜂引蝶了。” 楚戎偏过脸在秦瑟唇角轻轻啄了下,清亮的眸里闪过迷人的流光,嗓音带着些柔软:“瑟瑟,你一定要守诺,不要让我做深闺怨妇啊。” 一股热气直窜脑门,秦瑟咽了口唾沫,感觉脸有点儿红。楚戎春水荡漾的男狐狸精模样秦瑟是完全招架不住,她被迷得找不着北,扯着他的衣领直接亲上去。 楚戎的唇和他的人是彻底割裂的,又软又凉,像是某种糖果,秦瑟伸出舌头舔了舔他饱满的唇珠,这里是最柔软之地,她舔了会儿觉得不够,又张开嘴咬了口。最后楚戎的嘴巴通红,覆上一层盈盈水光,仿佛娇艳的二八少女。 秦瑟舔了舔唇,隐秘的渴望和燥热压抑在眼底,在楚戎指腹揩过唇角的水渍时劈开了欲掉不掉的锁,她紧盯着楚戎的唇,道:“要……要不要双修?” 再好不过。楚戎小指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她的手背。 “可你的伤……” 楚戎笑意更深:“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你的,不是吗?” 这也……这也太刺激了。 秦瑟火急火燎踢开门,转身一把把那个点火的人掼到床上。 床铺发出一声闷响,楚戎的身躯陷在被褥里,衣衫有些推搡间的折皱,情态说不出的欲语还休。 秦瑟化身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壮汉,急不可耐跨坐到楚戎腰腹,挑起他的下巴,老流氓似的说:“今天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把你弄得管我叫爹。” 楚戎微敛眼眸,慵懒随性看着她,仿佛在挑逗,又仿佛在挑衅。 实话实说秦瑟活了这么多年,男女那点事儿全是跟楚戎切身体验的,楚戎未曾教导过她的那些,于她而言无非一片空白。换言之,除却被动在楚戎身下承欢,其他的她根本不会。然而箭在弦上,已无回头路。她仔细搜刮了大脑中仅有的知识,蓦地就想到了在应月的梳理看到的东西。 她从楚戎腰腹上退下,干脆利落扒光了他的衣物。 古铜色肌肉线条流畅紧绷的躯体,一丝一毫恰到好处,既不过于壮硕,又凸显力量感。青筋狰狞爆突的性器在茂密的体毛中兴奋地弹跳,马眼疑似流淌着透明液体。 秦瑟一直是粗略地看这根侵犯过自己数次的坏东西,如今得了机会,自然要好好观察一番。 她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性器随她的戳弄微微晃动。她又捏了捏蘑菇状的龟头,大拇指稍微有点力道,碾过吐水的马眼。 “嗯……”楚戎立即闷哼出声。 秦瑟信心倍增,对待这根肉棒像是对待心爱的玩具,温柔地抚弄,轻和地把玩。 她的手毫无章法地对待楚戎的性器,宛若羽毛在无实质地扇风,不能平息欲火,反倒愈发胀热。楚戎憋得难受,性器仿佛下一瞬就要炸开,他颤声求道:“用力一点,瑟瑟,不要怕伤到我。” 秦瑟闻声抬眸,面前是一朵妖艳危险的罂粟花,烧红的眼尾像抹了胭脂,由深及淡地蔓延至眼窝。他眼中惯常的锐利在情欲的浪潮下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欲求不满的难过。 哀求、渴望、蛊惑,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向她传递信息。 可……这根丑东西,她真的…… “瑟瑟,我是你的。”楚戎泄出一丝哭腔,沙哑的诱惑。 秦瑟的那点儿犹豫瞬间抛之脑后,她懂为何以往楚戎会在她哭泣时使坏了,这种床上的靡音,简直再让人想欺负不过了。 她俯下身,凑近楚戎的肉棒,张开小口,含住了他的龟头。 没什么特别的味道,预料之中的咸腥。 秦瑟湿滑的小舌吃糖果似的绕了一周,马眼分泌的液体夹杂在唾液里被她吞吃入肚。 温暖湿润的口腔紧紧包裹着性器,无与伦比的快感从顶端弥漫到整根肉棒乃至全身,楚戎的喉结上下滚动,口中是深重的喘息。 不够,还不够,要全部吃进去。 楚戎捏住拳头,诱哄鼓励:“瑟瑟,全部吃进去好不好?” 秦瑟松开嘴,发出啵的一声,口水在龟头渡上了一层晶莹水光,乍一看,竟是变粉了。不似初始那般丑陋,看着可爱了些。但体积仿佛更大了,要整根吃下去的话,是会把她嘴巴撑破的吧。 秦瑟犯难,楚戎深谙她的脾性,于是起身执起她的手放在侧脸,几滴生理性的泪珠滴落到手背,秦瑟就是面临嘴巴撑破的危险也要深陷美人乡了。 她一鼓作气,一下吞下大半截肉棒,费力地吞吐。口腔很快泛酸,舌头也在肉棒的进出中发麻,咽不下的涎水沿唇角空隙溢出,在唇舌所至之地留下亮晶晶光泽。 柔软的吸附爽得楚戎脊骨颤栗,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暴虐,摁着秦瑟的头发力,迫使她尽数接纳自己的性器。 一下,两下,粗长的肉棒直抵喉咙,催生呕吐的欲望,但龟头阻挡了一切呕吐的可能,不容反抗地侵犯她的口腔。 秦瑟想拂开他的手,偏偏楚戎不知领略了什么秘籍,在她头顶一声声夸赞。 “瑟瑟好厉害,好舒服……嗯……哈。” 秦瑟就硬是忍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瑟早已麻木,在她怀疑自己的嘴巴已经撑破时,楚戎停下手,旋即一股腥膻的热流喷射入她的喉咙。 “唔唔……”秦瑟后知后觉激烈挣扎。 楚戎抽出性器,白浊精液便由闭不拢的小嘴涌出,混着口水一齐沿唇角流到衣襟。 这个王八蛋,秦瑟恨恨地剜他一眼,矮下身趴到床沿吐掉口中的液体。 楚戎力竭般倒进被褥,叹息道:“瑟瑟竟然不吃下去,以前瑟瑟的我可是全部吃下去了,一滴都没有浪费。” 秦瑟泛着泪花压下喉间残存的呕吐欲,忆起过往,不由恼怒,扑到楚戎身上狠狠咬住他的唇,趁其不备还渡了一口口水。 吃吃吃,让你吃,你就自己尝尝是个什么该死的味道吧。 作者有话说:妈呀,来姨妈痛死了,还能写黄,真是佩服自己 大会(1) 六境大会即将举办,秦瑟这两天左眼皮跳完右眼皮跳,总是心神不宁,她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但具体是什么事,她说不出来。 修真界主要有六类修真派别,剑修、法修、器修、医修、乐修、佛修,它们并不泾渭分明,而是各有交涉。六境大会则是每隔十年聚集六修之首,美名其曰互通修仙心得,增进感情的盛大聚会。在秦瑟看来,不过是各大修真世家聚在一块儿吹牛唠嗑罢了。 她不喜欢吹牛唠嗑,也不从属于任何门派,所以六境大会一次没去。 但这次有所不同,这次六境大会的东道主是净心阁。匪仪仙子徐萌萌亲自给她写了请帖,言辞恳切,态度谦和。纵然上次她辣手摧菊,给秦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但她毕竟对她有恩,为了这份恩情,她必须要去。 应邀去净心阁的路上,那种大事不妙的预感愈加强烈。 她一路想着,我不会要倒霉了吧?我不会要倒霉了吧?直至抵达净心阁护山法阵,扫过那一抹有些眼熟的靛蓝色后,她确认,她就是要倒霉了。 “玉澜道君!”少年在人群中振臂欢呼,生怕秦瑟没看到他。 紧随其后是一道淬寒的视线,秦瑟后脑勺霎时冻得发麻。她不用看眼前就已浮现楚戎似笑非笑的脸,嘴角微微翘起,眸中却是一片森冷。 她在内心狂啸,为了我们俩宝贵的生命,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然而少年听不见她的咆哮,他眉眼含笑,挤开拥挤的人群,直奔她而来。 周围不少的人悉悉索索开始讨论这两人的八卦。 应钟作为长期被玉澜道君痛殴的人员视线是一刻未曾离开过她,显然他也听闻了一些消息,啧啧道:“想不到玉澜道君竟然铁树开花。” 应月的视线则落到少年身上,双手环臂评价道:“热情、开朗、温暖,长得像小狗,是玉澜道君这种死气沉沉、古井无波的女人喜欢的类型。” 应钟奇道:“我不热情开朗温暖英俊?她怎么不喜欢我呢?” 应月一脸“你是傻逼吗”的无语:“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一个低劣的人。” 应钟:…… 楚戎面无表情听着两人的讨论,掩在袖中的手掌紧紧握成拳。 另一边秦瑟勉强稳住心神冲少年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少年笑得人畜无害,说出的话却破坏性十足:“好久不见,道君。我叫林鹤鸣,宝渊城内门首席弟子,接下来的几日会专职负责您的饮食起居。” “哈?”你一个宝渊城的弟子来净心阁专门照顾我?这也太夸张了吧。而且少年,你是真的如此天真无邪,纯洁的像一片净土,不知道外边怎么传我俩绯闻的?避嫌,避嫌你懂不懂?秦瑟两眼发黑。 林鹤鸣似乎真的很单纯,认真解释道:“道君,六境大会惯来有召集各派内门弟子服侍来宾的规定的。据说这样能更好地跟前辈交流。我只是很幸运抽到了您。” 好变态的规定,秦瑟想。 “那么接下来几天……” “除了就寝,我都会一直寸步不离跟着您呢?” “我可以拒绝吗?” “您嫌弃我?那便算了,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器修,的确不配和您站在一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争取早日追赶上您的脚步的。” 秦瑟:…… 秦瑟无可奈何道:“跟着我可以,不过不要离我太近,我不喜欢别人离我很近。” 少年丧气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大声道:“我明白了道君!”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事实证明,人一旦倒霉起来,老天爷是没有下限的。 她绞尽脑汁千方百计躲过昆仑一行人的轨迹入阁,本以为在宴会中找个隐蔽点的位置随便坐坐就好了,可林鹤鸣却不让,他说宴会的位置是事先确定好了的,不可以胡乱坐。然后他把她带到了楚戎的位置旁边。 天要亡我!秦瑟麻木地拂袖坐下,她甚至不敢向右边撇一眼。 世界仿佛就此静止,也失去了声息,一遍又一遍回响着“不可在外沾花惹草招蜂引蝶。” 偏偏林鹤鸣不知死活地跪坐到她身侧,为她斟了一杯茶,还十分体贴道:“路途遥远,您辛苦了,喝口茶润润嗓子。” …… 哈哈,她好像听见了骨骼清脆的嘎吱声,是楚戎把她脑袋拧下来了吗? 秦瑟恍若失去灵魂,机械道:“谢谢,我不渴。” 林鹤鸣又给她夹了一块点心,甘甜的灵莲子做的,对恢复灵力大有裨益,但秦瑟还是道:“谢谢,我不饿。” 玉澜道君的脸色很差,但她既不渴也不饿,累应该不至于,那就应该是…… 林鹤鸣:“您若是觉得元玉道君碍眼,我来帮您挡住他。” 说罢,他调转方向,转了个圈绕到小桌临近楚戎那边,挺直腰杆坐下,还真就完全遮挡了她的视线。 秦瑟要死不活抬眸,目光复杂盯着满脸真挚的林鹤鸣:“谢谢,我会早登极乐的。” 他们的音量不大,但因为自出场就是人群的焦点,所以一举一动都被看在眼里。这番动静自然逃不过广大修士们的慧眼,他们或是悄无声息或是堂而皇之,纷纷将注意力锁定在被当场挑衅的楚戎那里。 楚戎状似淡定饮了一口灵茶,茶杯落桌却啪得裂成碎片。 茶杯碎片在巨大的力量挤压下飞溅了一小块到她的茶杯里。 全场寂静。 秦瑟沉重地闭了下眼,再睁眼时暗眸中已是浓烈杀意。她嚯地猛拍了下桌子,阴恻恻地看向楚戎:“你什么意思?存心不让我喝茶?” 楚戎冷哼一声:“你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秦瑟:“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我看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 楚戎:“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瑟召出斩魂往桌子上一拍:“来来来,我们去净心阁秘境谈谈,我告诉你我是什么意思。” 楚戎起身:“走。”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啊!” “你最好信守承诺。” “我玉澜道君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应钟,不要跟上来。” “林鹤鸣,这是剑修的决斗,你给我回去。” 秦瑟楚戎一前一后骂骂咧咧走远,徒留一群不明所以的看客。 应钟对着林鹤鸣阴阳怪气:“有的人就是肚量小,怪不得老是惨败。” 林鹤鸣不甘示弱:“我看有的人肚量也不大,也就一个茶杯。” 应钟:“你什么意思啊?明明是你先挑衅我们小师叔的。” 林鹤鸣:“哟哟哟,一句话而已,谁能想到茶杯都气碎了,小气鬼。” 应钟:“呵呵呵,一块儿茶杯碎片而已,怎么换一杯茶都不愿意,铁公鸡。” “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 “铁公鸡,铁公鸡,铁公鸡……” 应月翻了个冲天白眼:“两傻逼。” 不过,这次打架的理由怎么……这么奇怪? 作者有话说:秦瑟:我决不会沾花惹草 楚戎:你最好是 大会(2) 从宴会场地到净心阁秘境有一段冗长清幽的青石路径,但因六境大会参会者众多,青石板路不复清幽,不时有行人经过,见到剑拔弩张的两人,皆是惊恐地退步三尺。 秦瑟跟在楚戎身后,手中森亮的斩魂战意凛然,强势斩断了一切路人的窥视。 待到进入秘境彻底隔绝了外界,秦瑟那股嚣张气焰像是迎头一盆冷水倾泼,呼地灭了,仔细看还能看到火焰熄灭时蒸腾的白气。 楚戎停下脚步回身,好整以暇看着神色恹恹的秦瑟。 秦瑟脑子里思索着如何狡辩,毫无防备撞上了楚戎坚硬的胸膛,眼泪蓦然飙出眼眶。她捂住钝痛的鼻子,闷声闷气道:“你这是打我鼻子吗?” 楚戎一言不发,就那样似笑非笑注视她。 这招杀伤力远比秦瑟同他打过的几百场架的任何一招都要大,秦瑟两股战战,想也不想哐当丢下手里的剑,一把死死抱住楚戎。 “我错了,你别生气。”秦瑟鹌鹑似的把脑袋埋在楚戎的胸口,低声细气道。 楚戎捏了捏她的后颈肉:“你哪儿错了?” 秦瑟:“我不该和林鹤鸣走得太近。可那是没办法的,他抽签抽中我了,就要一路接待我。我拒绝过他,可他一旦被拒绝就要哭不哭的,我看着觉得良心痛。” 楚戎冷笑:“你只对他有良心,换作旁的人,不仅不会良心痛,还会打他一顿吧。” 秦瑟为自己的人格辩白:“可他夸我漂亮善良正直大方哎,我对有品味有眼光的人一向是有良心的。” 楚戎:“瑟瑟,不只有他夸你漂亮善良正直大方。” 秦瑟:…… 楚戎又道:“你很喜欢热情、温暖、开朗,长得像狗的少年?可惜我与这样的少年大相径庭,否则,你应该就会喜欢我的吧。” 怎么一个两个都来这套啊?要跟我算账就不能好好算账吗?吃准了我信这套是吧?秦瑟腹诽道。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秦瑟实际行动又是另一回事。 她踮起脚尖,手捧着楚戎的脸黏糊糊地亲,亲一口说一句:“我只喜欢你。” 楚戎搂住她的腰,垂首闭眼方便她亲,下巴、脸颊、鼻梁、眼皮、额头,秦瑟统统吻了个遍。 不知过了多久,楚戎终于被漫天遍野的“我只喜欢你”哄开心了,捏住秦瑟的下巴,以唇舌堵住了她那张说着甜言蜜语的嘴。 秘境中是遮天蔽日的浓雾,浓雾掩盖了所有色彩,唯余无边无际的白,行人在此中无不迷失方向。 楚戎拥着秦瑟,接了一个安静绵长的吻。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织缠绵,成为铺天盖地的白中唯一的烙印。 宴会过半,秦瑟楚戎一前一后全须全尾回来了。 没有狼狈、没有流血、甚至那股针锋相对的劲儿也没了,仿佛他们仅仅将才出去只是为了握手言和。 应钟和林鹤鸣你一言我一语扯头发扯了好半天,看见无事发生的两位心情不可谓不复杂,深有一种我为你对抗整个世界,你却爱上了世界的荒诞感。 应月内心也很复杂,她复杂的点和扯头发的两人不同,因为她敏锐地发现了秦瑟和楚戎几不可察的微微红肿的嘴唇。 难道……他们……用嘴巴打架? 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涌上心头,应月重重地晃了下脑袋,努力驱除某些罪大恶极的东西。 他们一定是互相打嘴巴了,一定是! 应月神飞天外之际,外面忽然走进一个神色慌忙的弟子,他附到右侧首座的徐萌萌耳边说了句话,徐萌萌登时严肃起来,遣人来询问楚戎。 楚戎茫然道:“师尊亦未与我提及要参加此次六境大会,他或许是一时兴起。不必重礼,师尊不在意这些,在我旁边加个位置就好。” 秦瑟竖起耳朵悄悄听。 哦,霄云剑尊要来啊。没胃口了,要不走吧。她挪了挪屁股要开溜。 林鹤鸣拽住她的衣角兴致勃勃说:“霄云剑尊唉,那个一剑浮华半壁修真界、迈入大乘期的霄云剑尊!我一定要好好膜拜膜拜,说不定能沾沾仙气。” 秦瑟扯了好几下衣袖没扯动,叹了口气道:“你一个宝渊城出身的器修,膜拜剑修干嘛?等着给他练剑啊?” 林鹤鸣说:“道君,我剑器双修的。” 嚯,江山辈有人出哇。秦瑟想起遗忘在角落里的那次云水之巅的战斗,赞叹道:“剑器双修还能顶应钟那么多招,你比应钟可强多了。” 应钟:…… 讨厌那些说人坏话不避开正主的人。 林鹤鸣羞涩地笑,忽地像是忆起什么似的,正色悄声道:“道君你知道吗?听说霄云道君曾有过一个妻子,后来他的妻子无故失踪,他便也就此隐居世外了。不过……听说近日,他找回了他的妻子。” 秦瑟这才茅塞顿开,她明白她忘记什么了。 ——那个跟她七分相像的女人。 霄云剑尊为人淡泊,无事不参加所谓的什么六境大会,他若是来了,必然是有大事公布的。至于是什么大事…… 不会是要当众介绍他失而复得的妻子吧? 真是这样的话,就她俩明显有点儿那么些血缘关系的脸,小道消息不得传疯啊? 震惊,玉澜道君竟是霄云剑尊失散多年的……小姨子? 这简直太可怕了,秦瑟挣开林鹤鸣的手,抬脚就要走。 可已经晚了,霄云剑尊已然携妻子步入正厅。 秦瑟木然当场,垂下的眸子只看得见霄云剑尊和安无忧银线祥云纹的同色鞋靴。 宴会厅如同沸水熄火,渐渐平静,周遭只剩来人的脚步声。 林鹤鸣突兀地咳了两声,在此刻落针可闻的环境中格外清晰,众人齐刷刷望过来,他尴尬地涨红脸,硬拉着僵直的秦瑟坐下。 秦瑟回神,下意识向右侧瞥了一眼,便见楚戎难掩忧虑看着她,悄无声息打了个手势。 “没事的。”这是楚戎在闲暇时教她的手语。 秦瑟吐出口浊气,抬眼看向行至正厅中央的一双人。 清风濯雪的霄云剑尊和他……戴了一张狐狸面具不见真容的妻子。 秦瑟仿佛卸去千斤重担,紧绷的肩膀顿时放松,波澜无惊的脸上也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鹤鸣关心道:“您刚刚怎么了?” 秦瑟面不改色撒谎:“我腿坐麻了。” 安无忧借着余光左顾右盼找人,秦瑟傻傻地站着,再加上林鹤鸣的咳嗽,她一眼就发现她了。 秦瑟很讨厌她,她去了揽月阁好几次,但凡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找个角落躲起来,无论无何不愿见她。 幸亏楚戎提醒过她不要轻易在修真界露面,否则以秦瑟的性子,她该更讨厌她了。 大会(3) 得到秦瑟的讨厌,说不清是好是坏。 楚戎说她过往一心向道,除却寥寥无几的尘缘,活得如同一缕冷看世间的幽魂。她待人一贯冷漠孤傲,很少有人能挑动她别的情绪。第一眼就让她表露出厌恶,从好的方面来讲,说明她对她有几分在意。从坏的方面来讲,说明……她是真的得不到她的原谅。 安无忧思及于此,仿佛又回到了不慎掉进黑幕的那一天,无底黑暗卷入她的心肺,凝固了时光和她的呼吸,眼睛里只剩辽远黑原和漫漫孤寂。 “夫人。”明时远柔声唤她。 安无忧收回心思,和明时远一同向众修颔首问好。 显然霄云剑尊的夫人比秦瑟和楚戎一对死敌更具吸引力,正厅里零散的窥视全数被她引去,秦瑟于是更放松了。 她小幅度地偏了下脖子以缓解接吻过久的酸涩,旋即视线也游移至安无忧落座的地方。徐萌萌没有采纳楚戎的意见,她把安无忧和霄云剑尊安排在右侧首端。秦瑟要看她,必然要绕过楚戎的遮挡,但楚戎像是要跟她故意作对似的,她不动声色地后仰,他便也向后倾,她向前欠身,他便探身前去拿茶壶。 来往几个回合,她明了,这人就是故意的。 秦瑟不理解男人有事没事就爱戏弄喜欢的人的心思,她只觉得奇怪,刚刚不是把这人哄好了吗?怎么又生气了? 于是秦瑟支走林鹤鸣,借口要霸占楚戎的茶壶,趁所有人不注意悄悄挠了挠楚戎的手背,然后冲他挤眉弄眼。 “你让一让。”秦瑟的眼神如此示意。 然而这只是秦瑟自认为的,在楚戎看来,秦瑟是故意制造接触。他想或许秦瑟不打算袒露他们的关系,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她喜欢这种众目睽睽下隐秘调情的刺激感。 瑟瑟真是……好色啊。楚戎像喝了一壶烈酒,有些飘忽地想。 应钟陡然觉察空气中上升的温度,往热源一瞧,看见了耳廓通红的小师叔。 应钟:? 玉澜道君抢走他的茶水耳朵都气红了?虽然玉澜道君此举确实无礼,但小师叔不是这般小气的人啊?难道……小师叔还是入魔了?那可藏得太好了。 秦瑟对楚戎走偏的心思一无所知,她这次成功窥见了安无忧。 不少胆大试图交好的修士正围着她搭话,明时远握住她的一只手,淡然却饱具占有欲的动作威慑力十足,使得搭话的修士们自觉隔开一定距离。 秦瑟观察了一阵收回视线。 她们之间除极其相似的外貌以外,没有哪里是相似的。安无忧给人的感觉,是一种七月碧蓝天际中浮云的纯真柔软。即便狐狸面具遮掩了面部,只露出一双眼,柔情似水的眼睛也带有神秘的亲和力。秦瑟……秦瑟多看应钟一眼就能把他吓哭。 秦瑟想到上次应钟扒她的腿嗷嗷哭,心情好了不少。但这第一日的宴会无非吃吃喝喝,实在没趣,她吃完最后一块糕点,脚底一抹油,直接开溜。 恰巧林鹤鸣这时端着一盘新糕点进来,他见秦瑟要走,一转弯便也跟着走了。 “您怎么出来了?”他跟在她身后问。 秦瑟懒散地撩起眼皮:“无趣。” 林鹤鸣:“您对霄云剑尊和他的妻子不感兴趣?” 秦瑟:“我只对剑感兴趣,你若是对别人的私事感兴趣,那你可以回去。” 玉澜道君果然是一个道心坚定的剑修!林鹤鸣眼中迸发出崇拜的目光。 秦瑟只是出来散散心,没有目的地,她负手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分明身着修真界最常见的白衣,却也未能泯然众人,自带不容与世的矛盾感让她和红尘分离。 林鹤鸣愈发觉得秦瑟是个道心坚定的剑修,他甚至心潮澎湃想当场拜她为师。 秦瑟绕来绕去绕到了净心阁后方的一大片药草田,一种红红火火艳丽的大朵鲜花拥挤盛开在田野尽头,瞬间攫取她的目光。 秦瑟手痒痒摘了一朵鲜花,林鹤鸣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捧到鼻尖轻轻嗅了一下。 “那是迷魂花……”秦瑟在林鹤鸣惊恐的呼唤中缓缓倒下。 恍惚间秦瑟似乎回到了童年,那时的她孱弱稚嫩,没有父母家族庇护,像一棵随处可见的杂草,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飘零长大。 饥饿、寒冷、欺辱、打骂是家常便饭。她只想活下去,哪怕是一棵任人践踏的杂草。只要能活下去,什么不能够忍受呢? 可她仅有的活下去的权利都被无情剥夺了。 一个无所事事的法修,或者说一个神棍,他酒足饭饱闲来无事,捻着手指要给一个蹲在角落里饥肠辘辘的乞丐小孩儿算命。他问乞丐小孩儿的生辰八字,小孩儿摇摇头说不知道,他便叫她伸出来看看手相。 该不该说这个神棍是有点儿水平呢?他一看小孩儿的手相,神色当即一变,可怕得仿佛要渗出墨汁来。 他高喝道:“你没有前世今生,天道规避了你的因果,你是域外人,你会带来灾难!” 穷乡僻壤的凡人哪里懂什么域外人呢?他们只听两个字——“灾难”。 秦瑟的噩梦就此开始了。 恶意,人们对于“灾难”无边无际的恶意。 以前睡在路边,只是偶尔被别的乞丐或者醉鬼踹一脚,现在不同,人人都可以踹她一脚。他们在她身上肆意发泄人类最阴暗的一面,且把这种恶意奉为正义。 她不能再靠乞食苟活,失去安稳睡觉的地方,漆黑一片的睡梦尽是拳打脚踢,饥寒交迫。 秦瑟风雨飘摇数年,每一天都凭借生存的意志在坚持。她不懂何为委屈,何为痛苦,只有空洞和麻木。活下去,活下去,她想,活下去就好了。到底哪里会好?她未曾经历,幻想中一定是个美丽温暖的地方,像是寒冷的冬天,小巷子里在正午时分灌满的阳光。 只要活下去,她一定会拥有太阳。 她没想到太阳是杀死她的利器。 连续不断数月的干旱,河流的浅滩早已干涸,一块一块龟裂的枯泥里镶嵌了鱼类的骨头。 秦瑟在河滩边找寻,企图获得些鱼骨头填饱肚子。 她其实和那些干枯的鱼骨头没什么两样,都是失去水源的腐尸,只不过它们的腐肉烂在了泥里,她的腐肉仍在枯朽的皮囊之下。 幸运的是,她找到了好几条鱼骨。不幸的是,她的鱼骨还没下肚,便被一群来势汹汹的村民五花大绑在村口的祭台上了。 一个脸上涂抹了花花绿绿油彩巫师打扮的村民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对聚集在一起的村民宣告她的罪行。 他说她是祸害,是灾星,必须要烧死她,上苍才会宽恕他们包庇她的罪孽,才会降雨缓解旱灾。 一呼百应。 他们在她脚下架起柴堆,每个抬眼看她的人都饱含仇恨。 仇恨是什么?她无法理解这样的浓烈的情感。因饥饿而深陷的眼窝流露出好奇的情绪。 没想到这更加激发了他们的仇恨,仇恨深刻得仿佛他们下一秒就要跳上来啃食她的血肉,把她挫骨扬灰,把她永生永世投入十八层地狱。 秦瑟也不懂何为反抗,但此刻她忽然茅塞顿开,她发出银铃般清脆的咯咯的笑声,笑得天真无邪。她仰起头对每一个人笑,每个人越仇恨,她便越欢快。 太快乐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 大火轰隆燃起,火舌窜到她的脚趾,或许是有厚茧的缘由,起初她没感觉到痛。但很快,火苗燃烧的剧烈疼痛延伸至她的小腿。她看着自己的血肉在火焰中融化,看着血色烈焰外的那群得意的村民,看着头顶高悬刺眼的太阳,胸口陡然涌上一口气。 她看不见自己眼睛浮现出的浓烈仇恨。 …… 滚烫的鲜血浇湿了柴火堆里仅剩的零星火种,彻底泯灭它们吞没秦瑟的期望。 秦瑟没什么表情地凝视自己挂满肉条的尖利指甲,脚边伏满死相凄惨的尸体。她站在尸堆中间,举起手盖住额头,昂首望天。 她不要太阳了,太阳和火一样烫,她被烧化了。她想。 倏尔天色倾覆,墨色在一尘不染的苍穹作画,眨眼间就暗了下来。 一颗冰凉的雨滴猝不及防点到她的手掌,摊化成皮肤上的汪洋,迅捷消却她周身火辣辣的伤痛。 一个俊朗的青年携伞缓慢破开雨雾向她走来,步履稳重沉静,轻易避过任何脏污,以至于走到她面前时,他的白衣依旧似乎因沾染雨雾而更加洁净。 他悲悯地望向那些狰狞尸体,问:“是你做的吗?” 秦瑟诚实点头:“是。” 她以为他会杀她,然而他只是悲悯地垂下眸。 他说:“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吧。” 救她?真奇怪?她是什么值得相救的人么? 秦瑟不解道:“你知道我是域外人吗?我会带来灾难的。” 青年微微一笑:“不,你不是域外人。你只是一只小杂种。” 小杂种又是什么?秦瑟二丈摸不着头脑。 青年蹙眉:“还不快跟上了吗?小杂种?” 大会(4)微h 小杂种…… “小杂种……”忽远忽近恍若虚渺光影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回响。 不,我不是…… 秦瑟缓慢颤抖,竭尽全力在虚渺中挣扎。 那道声音忽而清晰起来,不停歇地在她耳畔盘旋。 “前辈……前辈,您醒醒。” 像一只嗡嗡扰人的苍蝇,秦瑟不耐烦地睁眼。 眼前骤然冒出林鹤鸣放大的俊脸,秦瑟心脏猛地一跳,后退一步,喝道:“你干嘛?” 林鹤鸣担忧道:“刚刚您嗅了迷魂花就一直没反应,我还以为您中招了呢。” 秦瑟捏着迷魂花在日光下细细打量:“迷魂花一朵便可迷晕一大群低阶修士,对我威力倒没有这么大。不过……却让我想到了某些不愉快的东西。” 她漆黑的瞳孔荡漾幽幽寒意,嘴角反而牵起温和的笑意,道:“你说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花怎么会出现在净心阁?要是我把它们一把灵火全烧了,用这花的人会不会上门找我麻烦?” 林鹤鸣:“道君,用花的人我不知道,但是……” 他说着挪开后背,一个扛着锄头,方脸粗眉的药农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婆子哪里来的胆子敢烧我种给烧匪仪仙子的花?你今日烧我的花,明日我烧你的坟。” 秦瑟:…… 秦瑟拽着林鹤鸣灰头土脸地溜了。 乌云遮月,净心阁蓬鸟第七声嘹亮的报时音响彻天际,乌蓝的天幕明明灭灭几颗星星,预示着第二天的天气。 离开灯火通明的客厅,极度的亮和正常的黑在灯影与青石路上造成短暂模糊的灰,楚戎大步流星踏入灰域,片刻便甩开了穷追不舍的应钟应月。 他背负昆仑之托,需率应钟应月与各大修真门派交际,偶尔有修士兴致上来了,还会生拉硬拽灌他一杯酒。他不喜饮酒,应钟替他挡了很多次,但想灌他酒的人太多,应钟无论怎么挡都会有遗漏。 他被迫喝了几杯酒已是不悦至极,何况秦瑟还不打一声招呼就溜了。 还带着林鹤鸣一起。 果然她只是哄哄自己,她是不会改的。 楚戎一身戾气掩藏不住,见路边的假石也觉得碍眼,忍不了轰一拳捶上去,一拳似乎无法解气,他又捶了一拳。 假石不堪重负,几拳下来生生化为齑粉。 石块中栖息的小虫发出惊鸣,四下毫无头绪乱窜,有翅膀的扑朔起飞,没翅膀的跳进草丛,生怕跑得完了虫命不保。 粉屑飞扬,楚戎于尘埃中尽力平息怒气。 忽听身后有人道:“难得见你如此直白宣泄不快。” 楚戎回首,不远处外,明时远正噙着一抹浅淡笑意看他。 “让师尊见笑了。”楚戎躬身揖礼。 明时远笑道:“难怪你一直不肯言明,原来大名鼎鼎的玉澜道君便是当年的琴瑟,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楚戎保持躬身揖礼的姿势:“抱歉。” 明时远:“不必道歉,应是我道歉,我极少理会小辈的斗争,玉澜道君的名号只是道听途说,如果当时我肯多关心一下你,说不定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 明时远把楚戎领回昆仑,从来只教他剑术,吃饱穿暖、人情世故、仿佛他是不需要的。伴着他记事以来的童年,是由冰冷的墙和锋利的剑铸造而成,古板无趣,了无生意。 明时远需要向他道歉,但也不需要向他道歉。 他的道歉,其实最应该面向他的女儿。不过显然,明时远对她毫无歉疚,他甚至完全不在意她。 楚戎替秦瑟不平,可他的不平是无用功,霄云剑尊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东西,他唯以缄默回应。 明时远等楚戎回话,回应他的只有一阵虫鸣。 明时远蹙眉,尽管有几分不虞,但他只关心最紧要的东西。 “以你和秦瑟的关系,她为何会接受你,为何会原谅你?”他问。 哦,他忘了,霄云剑尊不是没有软肋的,安无忧,秦瑟的生母,她是霄云剑尊的五脏六腑,是他的灵魂。 楚戎有些报复意味地答道:“因为她还爱我。” 不必抬眸看,霄云剑尊倏然加速的呼吸昭示他成功的报复。 楚戎愈发恭敬地行礼:“师尊,天色已晚,告辞。” 净心阁给他安排的客房在一处清幽之地,竹影深深,徐风阵阵。空气中浮动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几分像花,几分像果,馨甜却魅惑。 楚戎一路的复杂心绪一扫而空,满心满眼只有这香。 他笑了笑,抬手推门,手指刚触碰门栏,便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旋即门大敞开,一个白影猛地扎进他怀里。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等你好久了?”秦瑟抱着他的腰左右晃动。 楚戎捏了捏她的后颈肉:“不是拉着林鹤鸣走了么?” 秦瑟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呀?我没一会儿就让他回去了,之后一直在这里等你呢。你可不要给我扣帽子。” 楚戎低头衔住秦瑟的唇,湿滑的舌头粗暴地扫荡她柔软的口腔,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秦瑟热情回应,两条舌头嬉戏打闹般互相挑逗,舌尖与舌尖刮擦磨蹭,霎那燃起一把欲火。 他掌住秦瑟的后脑勺,压着她退进屋内,同时关上门。 直至摇曳烛火照映他的眼眸,怀中人才完整地展露在灯下。 许是天气炎热,秦瑟沐浴后只着一件轻薄的纱衣,衣领开得极低,大半酥胸袒露,胸口的系带勒出一道深沟,凝脂肌肤因主人的情动微泛粉意,正急促起伏着。 “瑟瑟是故意过来勾我的?”楚戎指腹按了下秦瑟傲然挺立的茱萸,下垂的睫羽将好遮掩了眼底流动的暗芒。 秦瑟狡黠地笑,手掌轻柔抚摸楚戎胯间的硬物,吐着气音:“那我勾引成功了吗?” 小手的抚弄不带任何技巧性,却远超他无数个寂寞深夜的发泄,酥酥麻麻的、温香软玉的,这世上最销魂的。 楚戎低哑道:“瑟瑟哪次没成功过?” 她勾勾手指他就甘愿俯首称臣了。 秦瑟今天仿佛格外有兴致,她认真端详楚戎沉沦欲海的表情,手也没闲着,一只手累了就换另一只,楚戎喘得越急切,她的动作越快。 楚戎的眼睛氤氲朦胧水雾,眼睑烧得通红,一错不错盯着秦瑟,像某种乞食的小动物,可怜兮兮的,但不能因为看着可怜就忽略他的危险性,他正柔和沉缓地抚摸她脆弱的脖颈。 只待她毫无防备转身,他就会露出恶劣的一面,将她一整个压在身下吞吃殆尽。 掌下的器物规模愈发壮大,秦瑟不得不双手一齐上阵,时不时碾压揉搓他兴奋吐露的马眼,引得他喉结不住上下滚动。 “哈……瑟瑟,我想肏你。”楚戎的肉棒涨大一拳,极度渴望柔软紧致小穴的含吮,他神色恳切道,“让我插一插,好不好?” 秦瑟甜蜜笑着拒绝:“不好,谁让你上次欺负我。” 楚戎覆过秦瑟的手,虚虚握紧,加重她的力度,带着鼻音道:“瑟瑟这么记仇啊?” 秦瑟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手腕发酸,闻言咬牙道:“对啊,就是这么记仇。弄完了你还得洗漱,不然别想上床。” 楚戎的胸腔震颤,低低地笑,他送开手,恋恋不舍地咬了一口她软绵的胸脯,道:“那我得赶快去沐浴了,不然今晚非得打地铺不可。” 秦瑟转了转酸涩的手腕,惊道:“好容易就放过我,是不是有阴谋?” “瑟瑟,你要是不想,我不会强迫你的。” “那从前也没见你尊重我的意愿。” “因为那时我们并不两情相悦。” 楚戎说完这话轻飘飘走了,独留一脸茫然的秦瑟。 他的意思是从前他们不是两情相悦,他就把她关起来肏,现在他们两情相悦了,他反倒展现正人君子之风了?先兵后礼可算被他玩明白了。 得亏他强迫的对象是秦瑟,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会弄死他的吧。 秦瑟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迈步走进床榻。 她盘腿坐在床榻上,凭空拿出一个储物袋,支手探入摸索,从里掏出一个冰凉的棍状物。 这是她上次发情期逃跑在途中路过一家春楼时里面的漂亮妹妹送她的“好东西”,漂亮妹妹还给她演示过这东西怎么用。 秦瑟记得当时看那香艳的场景血气直冲脑门,哗啦啦流鼻血来着,楚戎只被她打出过鼻血,她如果再添把火,他会流鼻血吗? 秦瑟舔了舔嘴唇,掀开空无一物的下身,凭借烛火专注地瞧自己的花穴。 光洁的阴部,粉嫩饱满的花户,看着与春楼的漂亮妹妹不大一样,没有阴毛,花唇是不经疼爱的稚涩。 如若稚涩的花唇正在被侵犯,那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它会被粗硕的性器撑得泛白,会流出淫荡的液体,会产生细密的白沫,然后她会在楚戎身下痛苦欢愉地尖叫。 漂亮妹妹说,这东西跟男人的东西是一样的,它也会让她痛苦欢愉地尖叫么? 秦瑟拨开遮掩的花唇,对准阖动的小洞,缓缓往里推动。 这根三指粗,形状消似性器的玉势,一点一点被穴肉吞纳。温凉的玉势极大地刺激了甬道,它们迅速缩紧,咬住棍身,竟再也无法推进一步。 秦瑟扬起天鹅般纤细优美的后颈,发出一声轻叹。 不一样的,楚戎的肉棒又火热又粗硬,只一下就能把她填满撑开,那种极致的快感,远非手里这根东西所能比的。 但自慰的羞耻和隐秘感又是另一种催化剂,潺潺的水流在这催化下由玉势带出,一小股一小股浸湿床褥。 玉势未贯穿甬道,堪堪进入小半截,这种浅浅柔柔的抽插只会调动她的欲望而不能休止。 “楚戎……哈……啊……肏我。”秦瑟想象着楚戎的肉棒在穴内搅动,手指不自觉地开始玩弄那颗肉珠。 她只要想象着楚戎,想象着他的怀抱,口中便是平素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艳词淫调:“夫君,快一点……快插进瑟瑟的子宫,好想要……” 大会(5)h 楚戎在冷泉中自力更生许久肉棒方偃旗息鼓。心悦之人的百般挑逗,强行忍耐需要莫大的毅力。这毅力的来源,不过是想搂着秦瑟入眠的心愿。 自秦瑟决定参加六境大会开始,她便要求两人分居,她回她的四荒山,他住他的昆仑,日常交流只凭符咒,连传息镜也不准用。 她的原话是:“长期腻歪在一处有损修行,况且日日相见难免会失去新鲜劲儿。我们不若保持一段时日的距离,等六境大会再见面。” 楚戎原是不同意的,秦瑟死缠烂打、花样百出,求了他好久。 楚戎仿佛又回到了秦瑟吵着要外出历练那年,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打滚,一定要离开他。 “我又没有求着他对我好。” “我要离开他。” 早前午夜梦回,他的耳畔总会萦绕这两句残忍如千刀万剐的话。哪怕现在他有那么几分相信,她不会如此绝情,可伤疤永远都在,甚至不经意碰一下都会疼。 秦瑟如果不给他足够的爱做疗慰,心口破开的大洞便会一直有凌冽寒风呼啸而过,犹如附骨之疽无时无刻蚕食他的理智和控制。 幸而秦瑟无师自通掌握了一套安抚粘人弟弟的方法,她主动退步,道:“你要是一定有什么要紧事,也是可以来四荒山找我的。不过,不要搬出什么‘我好想你’之类的说辞,必须是很要紧的事,生死攸关的大事!我们平时就用用通讯符,你很想我的话,在那上面说。” 她上前大声地在他脸上啵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道:“好不好?不然我们整日腻在一起等到了六境大会绝对会被看出破绽的。还没到时候,我总不能跟你打招呼的时候这样看你吧。”她指了指自己璨若皎月的眸子。 充盈着爱意的双眼缓解了楚戎的焦虑不安,他被蛊惑着松口。 代价是连续几日空落落冷冰冰的床铺。 秦瑟主动找他已是破天荒,就算有什么别的心思,也要统统为其让步。 楚戎沐浴完毕,又在冷泉边默然伫立良久,寒风刮过衣衫,卷走皮肤上残留的水珠。他刻意未以灵力保暖,冻得有如一汪寒潭水,内心啸叫的情潮渐渐平息。 但愿今晚不要再出意外,楚戎再三告诫自己,走到门前,稳而沉缓地推开门。 秦瑟疲软瘫倒在塌上,贪婪的小嘴依旧夹着玉势。 她最受不得触碰的地点,仅有楚戎知道,她本身懵懂空白,取悦身体一事怎么也不得要领。玉势上不去下不来,身体漂浮空中,只盼楚戎早些回来接住她。可这次他出去的时间格外长,秦瑟等得心急如焚,委屈得直掉眼泪,哭着哭着便累了。温凉的玉势慢慢沾染了穴内的湿热,不似开始那般难受,她弓着身子双腿稍稍夹蹭,头蒙在床褥里,声音闷而哑。 “楚戎……” 她娇腻的吟叹伴着熟悉的淫靡气息迎面袭来。 玲珑曼妙的身姿微微拧着,腰身陷下一个优美流畅的弧度,臀部挺翘饱满,与逶迤的腰线连接,宛若丝绸舒展。莹白的双腿交迭,腿心似乎有一根东西,双腿正夹着那根东西细细研磨。 性器蠢蠢欲动,楚戎按了按狂跳的太阳穴,静悄悄靠近。 他这时看清了秦瑟腿间那根节状物,凌乱的衣裙挡住它的大部分,在外的一小截泛着盈盈水泽,不出所料的话,他日夜肖想的小穴,正被它占据着。 楚戎的喉结滚了滚,俯身拨开秦瑟的腿,视线落在吃进半截的花穴上。花穴死死箍住玉势,淡粉的花唇此时变得嫣红肿胀,白浊体液浇洗了一番阴部,致使阴部光洁饱满,像是蓬发的小馒头般,配合着她一声又一声的呢喃,可以称得上是世间最烈的春药了。 秦瑟早在楚戎进门时便注意到了,她十足地想勾引他,羞耻之心什么的,箭在弦上也来不及想这么多。 楚戎拉开她的腿,她就惊叫一声,不过这声惊叫中途变调,转至咽喉,是细柔明目张胆的求欢。 “你怎么回来了?”眼波流转,她却状似天真发问。 楚戎拨开她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后,道:“瑟瑟不是在等我吗?” 他拿出秦瑟穴里的玉势,抱着她做到腿上,一只手别开她的腿,一只手并拢三指代替玉势钻入张口的小洞。 粗粝的手指刮擦着甬道,一瞬就快感加倍。秦瑟偏过头倚靠楚戎的肩膀,干涸的眼角复而沁泪,舒服得厉害,颤声道:“我……我没有等你。” 楚戎放快抽插的频率,磨着后槽牙道:“不在等我,瑟瑟在等谁?除了我,瑟瑟现在这副浪荡模样要给谁看?告诉我,我去杀了他。” 秦瑟蹭了蹭他的脖颈,甜腻道:“等我未来夫君,只能他看。” 雪臀下肉棒硬得到了硌人的地步,秦瑟难过得扭动腰身,抬手看向楚戎轮廓硬朗的侧脸,目光是火热的邀请。 “夫君,肏我。”她道。 甬道原先就扩张一半,加上楚戎的助力,如今彻底打开,湿滑温暖,每一团穴肉都在邀请他的光临。楚戎自然应邀,托起秦瑟的屁股转了个圈,把她的双腿盘在腰间,正面着她径直操入。 这个姿势一来就插得极深,秦瑟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硕大的肉棒上,龟头竟直抵苞宫。 虽说做好了准备,可一下到底,秦瑟还是经受了疼痛。她痛出泪花,虎牙猛地咬在楚戎胸口,深深陷进肌肉里。 楚戎虚拢着秦瑟的脑袋,挺动臀部,朝上肏着争先恐后亲吻的穴肉,秦瑟那点儿凶恶反抗,情趣似的点火烧身。 楚戎眼睑烧得通红,发狠戳弄她的每一个敏感点,道:“瑟瑟可以再用力一点,最好往明显的地方多咬几个印子,这样,全天下就都知道我是你的了。” 秦瑟立马松嘴,泪眼婆娑地控诉:“你这个坏蛋,又欺负我。” 楚戎挑眉:“瑟瑟,是你先招我的。你饿了我这么久,又变着法儿地勾引我,你究竟知不知道,凡世有句俗语,叫‘久别胜新婚’啊?” “我不管。”秦瑟耍赖道,“你先欺负我的,你弄疼我了。” 楚戎继续讨伐她的敏感点,头埋在她的胸口津津有味啃咬白嫩的乳房,双手抚摸柔滑的每一寸肌肤。初始剧烈的痛感逐渐消逝,因着楚戎的抚慰,快感渐次由肌肤纹理渗入骨髓。秦瑟娇喘着气,攥住楚戎的墨发配合发力,腰肢水蛇一样在花穴内的性器上扭动。 “还痛吗?”楚戎改为掐着她的腰,一面吻她的锁骨一面问。 当然不痛了,秦瑟拽着他的头发想。 但她嘟嘟囔囔撒娇:“痛。” “那是夫君考虑不周了。”楚戎语气歉疚道,身下的攻势却一点儿也不歉疚,他连肏几百下,次次破开宫口。 秦瑟是没什么力气再扭了,她就像是长在他的性器上,低头看,肚皮全然凸出一道他的痕迹。子宫口发酸发胀,宫口睨见溃败之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打开,吃掉浓稠的精液。 “啊哈……楚戎,你慢点。”她耐不住求饶。 楚戎霸道地堵住她求饶的唇,抱着她站起来,变本加厉地肏弄。 “嗯……哈……”亲吻的间隙,破碎嘤咛有一分漏出口腔。 轻薄的衣衫在楚戎手下仿佛一张脆弱的白纸,嘶拉碎裂,一块一块飘落在地。秦瑟美好的胴体暴露在昏黄灯中,纯洁和色欲并存。 楚戎衣衫凌乱但完整地穿在身上,唯一裸露的性器深深埋在秦瑟穴内,怎么看都是这场性事的主导者。 秦瑟忿忿不平,夹紧甬道,试图在一定程度内掌握主导权,可她不知道这样只会更加催生男人的情欲。 楚戎找准时机,发力挺身,龟头直接破开子宫口,肉棒整根没入了秦瑟的身体。 “啊啊啊……”秦瑟扣住楚戎的后背痛苦尖叫。 快感、疼痛,滔天骇浪扑打而来。 楚戎对秦瑟的痛苦尖叫不为所动,充当刽子手的肉棒连续不断干进苞宫。 淅淅沥沥的水流宣泄直下,秦瑟双目无神,俯靠在楚戎的肩上无意识地呻吟。 楚戎的眼白涌动着邪恶的黑纹,温柔而又病态道:“瑟瑟被我肏坏了呢。瑟瑟和瑟瑟的子宫,永远永远都是我的。” 静谧居室肉体淫靡拍打声不绝于耳,烛火彻夜未息,墙壁上映照着男女交缠的身影,直到曦光透过窗户,驱散浓重夜色。 大会(6)h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秦瑟算是亲身体验了一回。 她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重塑过,软趴趴、酸胀胀,就连翘起一根手指都力不从心。她尝试着睁眼,眼皮灌铅似的沉重,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只眯开了一条细缝。 腰肢横箍着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抚摸她的肚脐眼。喷薄热气吐在发旋,抵着她脑袋的人呼吸平稳魇足。 秦瑟脚趾头一想就知道这人肯定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慵懒舒适的模样。 可是他的快乐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上的! 这个恶劣的王八蛋,这个色欲昏头的坏蛋,她真是想,摘了他的蛋! 他竟然欺负她一整晚,她都晕过去了他还不放过她。 他现在还在她的身体里! 世界上怎么会有楚戎这么坏的剑修?秦瑟怒火攻心,软趴趴的手臂如有神助,霍然举起,精准在楚戎脸上烙下一个巴掌印。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楚戎睫羽轻颤,迷蒙握住秦瑟扇巴掌的手,脸颊蹭了蹭掌心,含糊道:“怎么了瑟瑟?”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秦瑟恨得牙痒痒,抽回手,嗓音像拉锯锯木,骂道:“给我出去。”她又踹了楚戎一脚。 楚戎贴得更紧密,大掌扶着她的腰不怀好意地摩挲:“不要,里面好舒服,不想出去。” 秦瑟忍无可忍,拔高音量,一字一顿道:“楚!戎!” 猛兽撕咬猎物的前兆。 楚戎识相地退了出去,性器在穴肉里待了很久,整根脱离时发出清晰的“啵”的一声。 很像秦瑟每次哄他时一大口亲到脸上的声音。 “瑟瑟,你会怀孕吗?”楚戎忽然问。 秦瑟刚准备开口埋怨,猝不及防被他的问题砸中,犹疑道:“应该不会……吧。人类这种受天道偏爱的物种一旦修道孕育子嗣就变得异常困难,更何况你是人类,我是灵兽,我们还有生殖隔离。” 楚戎:“如果我们有宝宝了呢?” 这种不负责任的事,秦瑟断然不会让其发生的。人和兽的结合,在偌大修真界寥寥无几。孕育的生命自然也不为天道祝福,生来就要忍受血脉反噬的折磨。运气好,父母皆是修为高深的举世大能,有无数天材地宝供养,便能平安活到成年。但期间的痛苦,也非常人能够忍受。运气不好,就像她,一落地面对的即是天道倾泄的无尽恶意。好几次,她都几乎死在血脉反噬的剧痛当中。与她年岁相近的小杂种们,活下来的,恐怕只有她一个了。 秦瑟有些冰冷残忍地说:“它不会有萌芽的机会。” 楚戎听出了她的怨怼和抗拒,尽管失落,却也只敢搂紧怀中人,试探道:“瑟瑟不喜欢小孩吗?” 秦瑟近来诡异地对楚戎的情绪变化十分敏锐,她想楚戎脑子不正常,很容易曲解她的意思,下意识转过身反抱住他,情话信手拈来。 “我喜欢你一个就够了。” 四目相对,楚戎眼白笼罩的黑纹若隐若现,病态的瞳孔迷恋地注视着她。 秦瑟:“!” “你怎么了?”秦瑟的声音抑制不住打颤,她没忘了上次楚戎入魔险些一剑劈死她的事儿。 楚戎疑惑不解摁住秦瑟抖动的肩膀,道:“我怎么了吗?瑟瑟为何,这般害怕?” 废话,入魔的楚戎六亲不认,她可不想光溜溜被扔出去啊。 秦瑟颤巍巍伸出手覆上楚戎的眉眼,战战兢兢道:“你没有哪儿不舒服吗?比如头,眼睛什么的。” 楚戎摘下她的手亲昵地吻了吻掌心:“我的下面很不舒服,瑟瑟,我可以干你吗?” 求生欲战胜了无足轻重的恼怒,秦瑟小鸡啄米式点头,小声道:“可以。但是你要轻点儿,不要像昨晚那样。我真的会坏掉的。” 楚戎用牙齿磨了磨她颈后的那块软肉,抬起一条腿就着还未闭合的小洞流淌的浊液插进肉棒。 “哼……”插入的一瞬,秦瑟轻轻地喘了一声。 坚实肌理分明的腹部黏着秦瑟柔韧的后腰反复摩擦,他悄然挺立的乳珠也在她的肩胛骨处挑逗。 秦瑟觉得自己仿佛也沾染了几分魔气。 痒……接触的地方被情欲之火燎出水泡,即将融化的痒。 热,不同于幼时绑在木架上炙烤的热,但同样具有可比肩的毁灭性。 楚戎,他是太阳吗? 许多年前,她不是说过,不想要太阳了吗? 那么现在,她匍匐于太阳,违背了誓言,会不会终有一天,这轮太阳也会像那轮太阳一样毁灭她呢? “哈……楚戎……”秦瑟运作一晚的泪腺得不到休憩,她的眼眶又积蓄泪水,“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我是个很坏的人……坏到你想不出的那种。如果你要抛弃我……我一定会把你杀死,吃掉。” 楚戎的性器因她的表白兴奋地战栗,在她层层迭迭堆积的软肉里疯狂冲刺,眼白再次爬满黑纹,眼珠沦为邪恶耀眼的宝石。 “瑟瑟好野心啊。”楚戎低叹道,“下面的小嘴吃饱了,就要吃我进肚子了。只是瑟瑟,我怎么可能给你这个机会呢?” 他蓦然抽出身,压着秦瑟的大腿到肩膀,双臂撑在她的身侧,黑沉的眼眸酝酿一场风暴,遮天盖地淹没了渺小的身影。 青筋虬结的性器再次捅进甬道,楚戎拢着身下软绵绵人儿温和操弄。 “哈……哈……”秦瑟小狗似的轻喘。 粉嫩舌尖浅浅探出齿关,引诱楚戎亲吻品尝。 “宝贝好乖啊。”楚戎给了她一个奖励的吻,“舒服吗?” 秦瑟被太阳一步步灼烧融化,心心念念皆是占有她的人,大脑一片混沌,断断续续道:“嗯……舒服……好舒服。” 身体连接处泥泞不堪,湿答答白丝随肉棒带出又灌入,粘腻的响声拍打在阴部,细微到刚好被媾和的两位知晓。 楚戎保持着这个速度抽插,扶固秦瑟的脸观赏她为自己意乱情迷的情态。 “我是你的吗?”他问。 “我的。”秦瑟手指插进他的发里,看着他的眼睛答道。 “你是我的。” 楚戎胸口贯穿的大洞总算有愈合的趋势,眼睛不那么邪气,缓慢地恢复清明。 “那我们不要分开这么久好不好?” “可是我们才分开四五日。” “我们分开了三千八百七十六天。我最近才找到你的。” “……” 六境大会第二日,惯例是各类修士展示近些年取得的突破性成就。 比如剑修耍一套新编的剑法,法修设一次新创的符咒或阵法。这时原本零散的各类修士就会异常团结,生怕哪里做得不好丢了本家的面子,一时空旷的广场争奇斗艳,百花齐放。 剑修这边本来也没指望一个险些入魔和一个闭关多年的人能有多大建树,可是他们两个都放鸽子,这便令人发指了。 应钟不得不临危上阵,又是表演新剑法又是交际,一天下来全然失去少年光彩。 应月同情地搀扶着弟弟,道:“早知道多带几个人来了,看把你累得。” 应钟:“多带几个人又怎样,万一一时看对眼儿了丢下一堆人就去打架不如不来。”他觉得玉澜道君和元玉道君同时失踪,必定又是哪个关键点不对,碰面就打架去了。 应月皱眉:“今日我给小师叔发了通讯符,他一直没应我。你呢?” 应钟也皱眉:“他也没应我。难不成,出事儿了?” 应钟应月眼底同时闪过担忧。 “不用担心。”徐萌萌取了一支银针扎到楚戎额心,不知是在安慰眼前的病人还是角落里蹲着画圈圈的秦瑟。 徐萌萌六境大会仅首日出席,接下来的几日一概交由弟子操办。她再过几年便要接手静心阁,作为创阁来最年轻的阁主,她顶着的压力很大,唯有精湛的医术是令无数医修信服的最佳手段。因而她来不及休息,便一头钻进浩瀚医海。 傍晚她刚处理完一个病人,楚戎牵着一个戴着帏帽走路姿势别扭的女子来了。 楚戎神色平静,若不是周身缭绕几不可察的魔气,就像是来她的湖心小筑闲聊那样自然。那名女子倒很慌张,隔着帏帽都能感到她躲闪的视线。 医治心魔这种事,徐萌萌有着很强的探索意识。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但某些治疗方法用于心魔,是有一定作用的。再者楚戎撇下他的师尊来找她(做试验品),想必信任她,她绝不会辜负楚戎的奉献精神。 徐萌萌眼冒青光。 然而楚戎身后那名女子仿佛洞穿了她的想法,阴恻恻威胁道:“我要跟他一起,省得你用些不入流的法子折腾他。你不答应,我就把你屋顶掀了。” 徐萌萌相信她真的会掀她屋顶,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看了一眼盯着帏帽女子笑得很恶心的楚戎,彻底放弃原则,一摆手,道:“请进。” 女子进来倒没做别的强硬地把楚戎按在椅子上,自己则沉默地找了个角落蹲着。 一直持续到现在。 楚戎道:“依匪仪仙子所见,我这种状态多久会好呢?” 徐萌萌收回针,拿着针往一盏驱魔灯上燎了下,道:“不运作灵力两三天差不多能完全恢复。届时就可以示众,没人瞧得出你的魔气。我会另外给你开几副稳固心神的药丸,你在此期间……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可以吗?” 楚戎含笑瞥过墙角瞬间僵硬的秦瑟,轻声道:“好。” 徐萌萌实现研究心魔的梦想因为帏帽女子的胁迫未能实现,内心怨忿,故意大声道:“听见了吗?玉澜道君,这些天不要跟元玉道君双修,想也要憋住好吗?” 秦瑟:…… 可恶,被发现了。 要不然灭口吧。 作者有话说:徐萌萌是第一个发现他们奸情的人,妹想到吧(叉腰) 大会(7) 灭口自然是没灭口的。 楚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能否请匪仪仙子保密呢?” 徐萌萌这时从怨忿中清醒,一脸受到冲击的惊讶和不解,但她不是多管闲事爱生口舌之人,于是保证道:“放心,我不会外传的。” 她顺便发善心:“我的药房后有一个法阵连通净心阁各处,现下散会人多眼杂,你们从那儿走吧。” “多谢。”楚戎捞过蹲在墙角乌云密布的秦瑟,掰正她的脸道“瑟瑟,说谢谢。” 内心计划几十种无声无息杀人方法的秦瑟:“谢谢。” 徐萌萌:…… 有一种大汉撒娇的错乱感。 秦瑟一路上嘴巴没有消停。 “都怪你,要不是你太过分,我怎么会化不了形,又怎么会被徐萌萌认出来?”秦瑟在楚戎怀里骂骂咧咧。 “单是化不了形也就算了,化个耳朵尾巴算怎么回事?收也收不回去,难道六境大会我要一直戴帏帽吗?” 她真的是气坏了。楚戎将人抱得更紧,哄道:“是我的错。瑟瑟要打我一顿出出气吗?” 秦瑟没好气道:“打你一顿,万一把你打入魔了,你再劈我一剑怎么办?现在我可没有那个潜力再召唤本命剑了。” 楚戎赶快又哄:“不要生气,我错了。瑟瑟要是气不过,想怎么罚我都行。” 秦瑟恶狠狠咬了口他的下巴:“得了吧,不如好好想想你那魔气为何又冒头了。总不可能真是把你憋久了,人憋坏了吧。” 楚戎无奈地笑:“瑟瑟,我可不是色中饿鬼。” 秦瑟勾住楚戎的脖子,朝上颠了颠,特别认真道:“楚戎,我们不说那段时间,就说我记忆里认识你的那几年,我好歹跟你打了三百多场架,算起来是熟人,怎么半点儿没看出来你背地里是这样的呢?” 湖心小筑的阵法只连通到居所外,中途需穿过一条幽深小道,方抵达大门。 正值炎夏,幽深小道铺满月华,每一块石板都看得清纹路。两侧竹丛混杂墨团,白日青葱枝叶变得一片灰蒙,偶有晚风拂叶,刮起阵阵簌簌竹风。夜是虫儿的主场,无数鸣叫此起彼伏,悠长而又清灵。 万物窃窃私语时,秦瑟听到了头顶传来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声音。 “不为人知的一面,是要留给未来夫人看的。” 心脏噗通噗通乱跳,秦瑟脸泛热气,别扭地偏过头。 楚戎不再说话,秦瑟也不再开口,任由暧昧静谧的气氛蔓延。 住所的门因离去匆忙并未阖上,小院石桌上摆放的一盏茶依然是温热的。 楚戎给出门前一直嚷着口渴的秦瑟倒了一杯茶递到唇边。 “我又不是没长手。”秦瑟说着解开了帏帽随手丢到地上,“你好像老是把我当小孩。” 她接过楚戎手里的茶抿了一口,冒烟的嗓子得到了滋润,小嘴忍不了又开始叭叭:“放我下来,搞得我像是没脚似的。” 抱着秦瑟坐在石凳上的楚戎不为所动,一心盯着秦瑟喝水,喝一杯斟一杯。直到确认她解渴了才停手。 专门兑了酸甜果干的茶水很合秦瑟的胃口,她笑眯眯地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茶,两条腿开心摇晃。 “要亲亲吗?”楚戎擦去她唇上残留的水渍,柔声问道。 “不。”秦瑟无情拒绝,“今天亲了一上午还没亲够啊?” 万一把持不住,亲着亲着又亲到床上去了怎么办啊,她的腰还要不要了? 楚戎捏了捏她的后颈肉,恳切道:“亲一会儿,好不好,不干别的。” 鬼才信你不干别的,秦瑟腹诽道,楚戎这种大坏蛋,谁信他谁是傻子。 秦瑟翻着白眼,拉住他的衣襟,吧唧一口亲上去。 随性一吻很快转化为情人间缠绵激烈的热吻,楚戎掌着秦瑟的后脑勺,辗转反侧、痴迷眷恋。 “啊——”一声惊叫穿破寂寂夜空,引得栖鸟腾飞,夜露滴珠。 秦瑟猛地瞪大眼,推开意犹未尽的楚戎,朝生源地看去。 ——应钟。 他嘴巴张成一个夸张的人类难以做到的角度,指向拥吻的二人的手抖出残影,眼中充斥着诸如难以置信、痛不欲生、诚惶诚恐等多种情绪。 一旁的应月虽然没有应钟那么夸张,但是表情实在也是说不出的五彩纷呈。 应钟嘎吱嘎吱转过僵硬的头颅,嘴唇颤抖道:“姐,我是不是在做噩梦?你快扇我一巴掌,我必须要醒了。我不能再让她亵渎小师叔了,我对不起小师叔……” 应月依言狠狠甩了弟弟一耳光。 “啪”无比清脆响亮的巴掌,半点儿不留情。 秦瑟产生幻痛,忍不住拧着眉心疼地摸了摸楚戎的脸。 应钟被扇得踉跄一步,一头撞到了门厅的柱子上。再抬头时嘴角挂上一抹血丝,额头也肿了一块。 应月不知所措地搓着手,讪讪道:“对不住,力气大了一些些。” “没关系姐姐,你也是为了助我脱离噩梦。”应钟顽强地扶着柱子,“帮我看看噩梦结束了吗?” 应月一脸纠结,最终诚实道:“没有。玉澜道君还是搂着小师叔坐在他腿上,哦哦哦,她现在在喝茶。” 捧着茶杯的秦瑟:…… 秦瑟放下茶杯,狞笑着抬起楚戎的下巴,吧唧又是一口。 “啊啊啊——”应月蒙眼尖叫。 应钟慌张岔开遮眼的手指,一观眼前所见,也嗷嗷乱叫。 一时间鬼哭狼嚎,混乱不堪。 秦瑟:“谁再嚎我就请谁吃斩魂剑。” 霎时鸦雀无声。 姐弟二人仿佛撞破了什么杀人现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秦瑟:“今天的事儿,你们权当一场梦,醒了就忘了,一个字不许往外传,知道吗?要是被我晓得,谁走漏风声,哼哼……” 长期死死压住二人宛若恶鬼的秦瑟发话,天然异常具有威慑性。 应钟觉得自己快吓尿了,忙不迭点头,一个劲儿洗脑自己,这是梦,这是梦,这不是真的,噩梦快快退散。 然而他不经意看见睨着秦瑟笑得宠溺的楚戎,脸颊因恐惧而屏蔽的火辣一下腾地冒出来。 “小师叔,你这是在干嘛?快用你的三十三天把这个女人劈飞啊。”应钟恨铁不成钢地怒吼。 楚戎无视他的怒吼,笑意盈盈盯着凶巴巴的秦瑟。 好可爱,他如是想。 秦瑟恶劣地晃着脑袋:“我给他下了上古秘法,额……叫什么……情难自禁咒。也就是说,你家小师叔现在对我情难自禁,他爱上我了。怎样,厉害吧?” 应月:什么秘法起这么难听的名字? 应钟一脸原来如此,谴责道:“你这个坏女人,竟对我小师叔使用如此歹毒的术法。我今日定要跟你拼了!” 秦瑟继续晃脑袋:“哎哟,好害怕啊。” 应钟颤颤巍巍召出剑:“呔,我……我……” 楚戎摁住秦瑟晃悠的脑袋,略带警告意味地撇了一眼应钟,道:“瑟瑟,我们不逗小辈了,好吗?” 秦瑟立即乖巧闭嘴。 应钟被自家小师叔凌厉的眼刀一刀劈穿,这熟悉的感觉,这熟悉的场景,他恍然惊觉,楚戎是意识清醒的。 小师叔刚刚同玉澜道君的腻腻歪歪,卿卿我我,全是发自本心的。 他难以置信地摇头,一步一步退后,悲愤道:“小师叔,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疯女人?你是入了魔脑子被雷劫劈傻了吗?她哪里比得上琴瑟啊?” 楚戎:…… 秦瑟:…… 秦瑟缓缓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叫秦瑟呢?” 作者有话说: 应钟:爱豆塌房 应月:替身文学 主打一个掉马甲哈哈哈哈哈哈。 感觉这几章好甜啊,甜腻腻的,让楚戎这个亲亲怪多亲几次好了,接下来可没那么多亲亲了。 难题 为了哄好两个喧闹的游魂,秦瑟费了一番口舌,茶壶最后空荡荡一滴不剩,全灌在她的肚子里了。 应钟从一开始的悲愤到震惊,再到怀疑,最终走向崩溃。 “我不信,你怎么可能是琴瑟,琴瑟乖巧可爱、天真无邪、热情开朗,而你,你丧心病狂、目中无人、疯疯疯颠颠,你们完全是两个人!”应钟绝望地嘶吼。 秦瑟不置可否,视线转向看起来快要晕倒的应月。 应月:“怪不得,琴瑟资质不佳,剑术却极为了得。怪不得,琴瑟分明有机会向昆仑证明实力,却一再藏拙。原来,是害怕被人认出身份吗?可是,小师叔你跟琴瑟接触这么多年,一丝一毫也没察觉吗?” 哪里会无所发现呢?酷似玉澜道君的剑式、偶尔不加掩喻的残暴、明面尊敬背地讥讽的虚伪,一桩桩一件件,细数下来,足以一一比对到无故失踪的死敌身上去。只不过对她,楚戎的一厢情愿尽数掩埋了可疑的蛛丝马迹。 楚戎淡淡笑道:“权且当我失了智吧。” 应钟不允许自己的小师叔兼偶像说这种话,他替楚戎找补:“小师叔,你哪里失智了?玉澜道君能设下如此有效的美人计,自然是仔细钻研过的。小师叔这种不通情爱之人,一时落入陷阱,也是情有可原。” “怎么可能?”秦瑟不允许应钟羞辱自己高贵的品格,“我就算再无耻都不会用美人计。而且我要用美人计干嘛还要拜师,直接学学那些女修抛媚眼、递情书不方便一些。我肯定是为了偷师。” 偷师她承认得很坦诚,她打过那么多次架,就数楚戎的招式始终琢磨不透。他必然有什么心法秘籍,与修真大陆传承于世的都不同。她拜师后说不定也学到了,毕竟她苦修多年求而不得的本命剑在那段时间炼化,模样还十分和她的心意。 应钟应月:…… 玉澜道君是个诚实的人。 诚实的不要脸。 楚戎捏了捏秦瑟的后颈肉:“辛苦我们瑟瑟放下身段求学了。” 应钟应月:…… 他们就是万般不信也要信了。能让楚戎放下底线的人,非琴瑟莫属。 应月决定缓冲一下,兀自转了话题:“小师叔,为何今日……今日不给我们留话,我和应钟很是担心。” 楚戎下意识看了秦瑟一眼,秦瑟眼巴巴盯着他,微微翘起嘴角。 楚戎垂首低笑:“我的心魔并未死去。” 修士但凡生心魔,无非两种结果。一种彻底堕魔,沦为嗜血好斗、丧失理智的行尸走肉。另一种凭借强大的意志或者领悟机缘,剥离杀死心魔。后一种历经心魔,心性会更加坚定纯粹,是飞升上界的中流砥柱。 上次心魔劫来势汹汹,却又猝然消散,知情人皆认为他已平安渡劫,未曾设想过心魔仍残留在他体内。 应月登时脸色煞白:“心魔……什么时候发作的?发作时可有魔气外溢,神智不清之举?又是怎么把魔气压下来的?” 心魔发作……楚戎其实并不清楚,也许是在秦瑟提出分居那日,也许是遇见霄云剑尊那日。他的意识很清醒,只是欲望放大了数倍。至于压制心魔……楚戎意味深长觑了一眼秦瑟。 他当然不可能告知应月具体过程,只道:“我已无大碍。匪仪仙子说,休养两日便好。” 应钟应月同徐萌萌交好,对她的医术颇有信心,既然她发话了,证明楚戎确实没什么毛病。 应钟迎来了全盘溃败后的冷静,面无表情叮嘱秦瑟:“好生照顾小师叔。除了我们,莫要向外界暴露身份。” “还有。”他停顿少顷,又道:“既然你失去了过往十几年的记忆,那么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们的恩怨暂且一笔勾销。你现在要好好待小师叔,否则,昆仑不会放过你。” 桀骜不驯的少年抿着嘴,是一板一眼的诚挚。 秦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而道:“我以为你们恨不得杀了我呢。” 应月接话很快:“小师叔这个最应该动手的人都没说什么,我们又有什么资格?”语气拐了弯的埋怨。 秦瑟不自觉摸了摸藏在发丝间的耳朵,极小声道:“他动没动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夜风穿山越岭,山谷呜呼吹拂寂静树丛,沙沙叶声覆盖了虫声流水声,也覆盖了秦瑟的喃语。 应月:“啊?你说什么?” 秦瑟面露疲惫,道:“没什么。现在更深露重,冷得厉害,有事儿我们明日再说吧。” 故意装扮出的疲惫很有信服力,应月望向高悬圆月,深知来日方长,拽着还有千百个问题的应钟告辞。 两人的衣角逐渐消失在墙角,秦瑟长吁一口气,靠到楚戎肩膀,道:“好难对付的两个小孩儿,问题好多,我以前真的跟他们是好朋友吗?我应该没有这么聒噪的朋友才对。” 楚戎:“你以前挺喜欢他们的,记得他们每个人的生辰,还会特意给他们送生辰礼。” 他们不仅指应钟应月,还有十几个第七峰内门弟子。“秦瑟”初来乍到便跟他们打成一块儿,感情极好。只不过物是人非,最初的十几个人各自走散,现在仅剩两个。秦瑟丢失了关于他们的记忆,说不清是好是坏。 但如果让楚戎来选,他希望她永远不要想起来。 秦瑟愈发觉得楚戎口中的自己过分虚假,笑道:“这完全不像我。” 楚戎揉了把她的毛茸茸耳朵:“瑟瑟,这就是你。哪怕有弄虚作假的成分在,这也是你。” 秦瑟:“为什么有弄虚作假的成分还是我?” 楚戎:“因为但凡你不愿做一件事,会表现得很敷衍。可你为他们挑选生辰礼既热情又动脑子。” 秦瑟:…… 秦瑟:“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个做事从来不动脑子的笨蛋?” 楚戎:“瑟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秦瑟:“你今晚别上床睡了。” 秦瑟说到做到,硬是霸占了床一脚把楚戎踹下地,任凭楚戎怎么哄都不为所动。 睡前,秦瑟眯眼盯着床帘上摇曳的穗子,困顿道:“我宽宏大度,才不会为了句笨蛋生气。我不让你上床,是因为徐萌萌说不可以双修。我信我自己,不信你。” 楚戎手枕脑袋,侧头看向秦瑟垂在床帘外的手,朗声笑笑,不知不觉睡意朦胧。 翌日一早,一团明亮晨光穿过层层纱帐直射楚戎的眼帘。睡梦在一片斑斓的红中戛然而止,他揉了揉眼,下意识伸手想要揽过旁边的人。 一手摸了个空。 楚戎慌忙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挪到了床上,炎热的夏季,身上竟搭了两床褥子。 楚戎掀开被褥起身,视线在屋内逡巡一圈,并未看见熟悉的身影,昨晚打的地铺也不见踪迹。 好似做了一场幻梦,而今梦醒,所有的所有,烟消云散。 楚戎的头隐隐作痛,这是一种绵长无止境的痛,轻如鸟儿振翅的扑打,出现在他每一场无望幻梦以后。 “瑟瑟。”他喊道。 “瑟瑟。” “你去哪儿了?” “回来……” 他吃力地从床上爬下来,缓慢踉跄着往外走。 巨大的恐惧掏空他的心脏,使他仿佛成为了一具空壳,机械僵硬,暗无天日。 秦瑟提着一篮子新鲜果子哼着小曲儿欢快地翻墙进园,脚尖还未沾地,人就被抱了个满怀。 颠簸中有几个果子掉到了地上,啪叽溅了楚戎半身汁水。秦瑟有些可惜自己大清早摘的果子,瘪嘴道:“你忽然窜出来吓我一跳!害得果子都吓掉了。知不知道这是净心阁种的最好的灵果啊。我跟那些臭乐修、臭器修抢了好久才抢到的。” 她说着抬眸,瞬间对上一双爬满黑咒的眼。 秦瑟:…… “你怎么……”秦瑟欲哭无泪,“我……唉……” 楚戎漆黑的眼珠死死盯着她,一遍遍重复:“瑟瑟,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