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敬罗衣后敬人》 分卷阅读1 作者:犬生 文案: 俗话说,上流社会下流人,先敬罗衣后敬人 / 富八代与暴发户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没素质的暴发户几度得罪不差钱的富八代,结果被富八代给办了 二人从此结仇,一个誓要搞死另一个,一个存心玩残另一个 oney衣冠禽兽攻(文商)×New Money辛辣流氓受(穆远) 第1章 几乎全市的人都知道首富罗逸最近收了一个小混混做干儿子,名字叫穆远,受龙得很。 那小子的流氓背景跟罗逸的贵族背景着实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传言他是罗逸失散多年的私生子,也有流言蜚语说他是罗逸包养的鸭子,更有甚者说罗逸怕不是被对方下了降头…… 种种猜疑四处散落,却没一个能够拿得出真凭实据。 对于各种不实传闻,罗逸也不在意,由它去,嘴巴长别人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去。 其实真相远没有人们所想那么复杂繁琐,罗逸今年六十有二,妻子三十年前过世以后便一直未娶,如今老来只身一人,半年前,他偶然被卷入一起持刀伤人事故,被穆远所救,罗逸当即决定将他收为义子。 穆远知道自己走了个空前绝后的大狗屎运,他是个懂得把握机遇的人,打小混迹江湖的他久经人情世故,嘴滑舌甜,对着罗逸一口一个“干爹”的喊,今天陪他干爹去喝茶,明天给他干爹送养生补品,变着花样哄得罗老爷子心花怒放,逢人便将自己这位孝顺的干儿子往外推销,有事没事便领穆远到外面出席各种社交活动,为他牵线搭桥,拉拢人脉,试图帮他打入上流社会圈子。 表面上看,人人对穆远笑脸相迎,实则个个都在背后对他的出生说长道短,冷嘲热讽,说好听点是新贵,难听的就一暴发户,再贵的西装也遮盖不了他那一身浓重的江湖流氓气息。贵族的气息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暴发户也一样。 外人怎么看待自己,穆远心里自有逼数,大家看不惯他是一码事,敢不敢当面说他是另一码事,有罗老爷子这个干爹在背后撑腰,谁敢不给他面子? 但有一个人除外,他就是文商。 文商是罗逸的外甥,早些年在欧洲留学,毕业后直接过去北美那边接管家族分公司的生意,上个月初回到国内,准备正式接替他老爹的班子,成为文家继承人。 半个月前,文商在拍卖会上看中市区黄金段的一块地皮,打算搞到手,现场没人出价比他高,文商觉得这把十拿九稳。 怎知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对方接二连三追加竞价,誓要跟他一抢到低,眼看价格越筑越高,双方谁也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 出于好奇这位跟自己竞价的家伙长啥模样,文商往对方身上扫了过去,就看了那么一秒,辣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 左右两条大花臂,脖子挂着粗金链,头上顶了个浪费大半瓶发胶捏造出来的没品发型,十足的地痞流氓范儿,简直俗到没边,总结起来就三个字——暴发户。 片刻的分神,文商突觉下面一湿。 低头一看,有个不带眼的混蛋竟把矿泉水给泼自己裤裆上去,这个小小的拍卖场插曲,让文商最后错失了竞价机会,将那块上好的地皮拱手相让给了对方。 心仪的东西被别人抢走,这是头一遭,更让文商窝火的是,散场那会儿,那个泼他裤子的混蛋竟跟暴发户有说有笑站在一块,敢情他俩是一伙的。 从那暴发户身边经过的时候,文商刻意停下脚步,向他投去一个类似敌意的目光,对方倒不在意,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嬉皮笑脸对他说了句“承让承让。” 文商表面若无其事,内心早把这个名叫穆远的流氓暴发户给记下来,这笔账,他早晚得跟他算。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一个礼拜后的酒吧里。 穆远看上一个女的,把人家给勾搭了,带进厕所干了个爽,事后才得知那女的居然是文商他新交的马子。 这可不得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落到文商头上,将他罩了个严严实实,他要能忍那还是人? 文商话不多说,上去朝准穆远的右脸就是一拳,穆远的那群小弟们看见自己老大被揍,个个撸起衣袖,脖子吼出了青肋,摆开架势就要开干,跟文商一起来的那趟哥们儿见苗头不对,也都纷纷聚拢过来帮忙,双方剑拔弩张。 穆远向来暴脾气,不是好惹的主,但出来江湖上走,到底得讲理。 哪怕再不知情,可把人家马子上了那是事实,也只好认栽,和颜悦色对文商笑着道:“这位兄弟,我把了你马子,确实是我不对,可我真不是知道她名花有主了,再说,我当着这么多小弟的面挨了你的揍也没还手,也够意思了,咱俩就此扯平呗。” 文商一言不发走出酒吧,背过身去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凶煞骇人。 “就这么算了?”身边一个哥们问了这么一句。 就这么算了? 呸,做梦吧! 文商这人,出身贵族,表面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性格却是穷凶狠辣,犯他者,必不饶之。 “先回去把他底子查清楚,找天弄死他!” 文家在周末办了场家庭酒会,罗逸作为亲戚顺理成章地受邀出席,临行前没忘记把穆远给叫上,说是要带他去会一会各路叔父伯母。 穆远和文商再度不期而遇,这才知晓双方身份。 罗逸把文商招呼到自己身边,忙着向穆远做介绍:“小远,这位是我的外甥,他叫文商,比你大一岁,之前一直在海外工作,上个月才回国,你们俩都是年轻人,没啥代沟,有空可以好好交流一下。” “表哥原来是海归精英啊,真是幸会幸会。” 文商被这称呼恶心得差点儿没把隔夜饭给吐到穆远脸上,表面却还是淡定作笑,礼貌伸手跟他友好相握两下。 罗逸对两人此前存在的纠葛自然毫不知情,见干儿子和外甥似乎还挺聊得来,便自个儿走开,把空间留给俩年轻的。 文商对穆远的态度让穆远有些始料不及,关于之前的事情,文商未提半字,还让人把家里上好的红酒拿出来招呼穆远。 穆远见酒大喜,搓着手掌把酒杯举到文商面前,“表哥果然是个不斤斤计较的豪爽汉子,这一杯我敬你的,喝过以后,咱两从此翻篇好不好?” 文商只道了个“好”字,带着嘴角微乎其微的狡黠,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瓶红酒眨眼被干掉,穆远觉得还不痛快,“表哥,这酒好喝,还有多的不?” “有,我私人住所那儿有个地下酒窖,收藏了大把好货,包你喝个过瘾。” 穆远一心扑到文商那批私藏的酒上,压根儿 分卷阅读2 没怀疑过对方的用意,大大咧咧上了文商那辆贼车跟他离开。 后来好酒他是品到了,却没品出藏掖在酒里头的猫腻。 几杯下肚,穆远就醉成烂泥瘫倒在地上。 文商走到穆远身边,踢了两脚,见没反应,便把人拖进房间粗暴地往床上一丢。 穆远体内的药力逐渐生效,双颊潮红,浑身犯热难耐,没多会儿,便被那股突如其来的性`欲折腾得百般难受,嘴里喘着粗气,双手忍不住深入裤裆掏家伙。 文商幸灾乐祸地坐到沙发上冷眼旁观,他没打算要对床上的穆远下手,光是对方那品位恶俗至极的暴发户行头就让文商无法忍受,实在令人难以下咽。 他转过身去,准备从柜子里找摄像机,突然一个黑影从他身后靠了过来,将他重重压倒在地。 穆远再怎么被喂春药,好歹也是个带把儿,发起情来自然是要操人的。 管他三七二十一,穆远逮着眼前的文商就扑上去。 “表哥,行行好,让我`操一个呗。” 精虫上脑的穆远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将文商狠狠地拖到床上,猴急粗蛮地解他的裤带,扒他裤头,扶着胯间发硬的大屌使劲儿往文商身后又蹭又戳。 他文大少爷意气风发二十六年,从没受过这等侮辱,眼前这个没素质没修养的暴发户可把他彻底触怒了。 文商翻身一个抬腿,发狠地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穆远踹到地上。 穆远醉得昏昏呼呼,依旧没个消停,带着一股酒劲和药劲继续胡搅蛮缠,嚷着吼着,大放厥词要是捉到文商非把他操死不可。 这堵气文商着实没法儿再忍,三下五除二,扒衣服扯裤子,将一丝`不挂的穆远捆绑起来,跟扔垃圾似的把他往床上一丢,不带任何事前准备工作,掏出胯下的性`器直接就往穆远后`穴里插,揣着怀中一腔无处发泄的怒气把人来来回回干了个四五遍。 一边干,一边骂道:“操!我他妈让你操!” 第2章 天蒙蒙亮,穆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垃圾屋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发现钱包仍在,还好不是被打劫。 他依稀记得自己昨天参加了文家的聚会,后来被文商邀请去他的私人住所喝酒,当时兴致高涨,一下子没控制住喝高了,断了片儿,再后来发生的事情,穆远是全然记不起来了。 脑袋又沉又痛,穆远歪歪斜斜地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整个人跟散了架一样,腰酸背软腿无力,尤其是那屁股,火辣火辣,撕裂般的疼,他不过是酒喝多了,怎么感觉好像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神经大条的穆远一时间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匆匆跑到路边拦了辆的士回去六屋。 贺东英前脚刚踏入门槛,一股浓烈刺鼻的跌打药酒味儿侵入鼻腔,呛得他赶紧捂住鼻子。 “卧槽!”他指了指站在旁边的一位小弟:“你们搞什么鬼?” “英雄哥”那小弟毕恭毕敬地喊道,“老大他昨晚出去喝酒不小心摔了几跤,弄得浑身是伤,今天一大早回来就搓药酒,都搓一上午了。” “他人呢?”贺东英问道。 “在房间里。” 贺东英大步走上前去,见那房门是虚掩的,也懒得敲,直接用脚踹开,“你都特么搓了一上午,咋还没搓够?” 虽是穆远从小玩到大的拜把子兄弟,可贺东英也是头一回见着穆远脱光裤子趴在床上这副模样。 贺东英当即一愣。 穆远也吃一小惊,骂骂咧咧地,匆忙提起裤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进来不敲门,你这人懂不懂礼貌?!” “是你自己没锁好门。”贺东英用诡异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发小,扬起下巴问道:“你的屁股怎么回事?” 穆远漫不经心挥了挥手,亮出他的大花臂,说话嗓音中气十足,“能有啥事儿,不就是喝酒摔伤了呗。” 没想到语气激动过头,刚一说完,穆远的屁股又像绽开一样火辣辣刺痛,他忍不住嗷叫了一声。 贺东英的表情更加狐疑,“你确定是屁股摔伤而不是长痔疮?” “我也不太清楚,之前我拿镜子照了一下,看了老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穆远告诉贺东英,突然他眼前一亮,继续又道:“要不这样吧,你来帮我看一看,顺便给我上个药,太里面的我自己够不着。” 穆远说罢,直接便背过身去弯腰脱裤子。 “靠!”贺东英大声喝道:“赶紧把裤子给我提上,恶心巴拉的,谁他妈要看你那屁`眼儿。” “我这不是自己看不见才让你帮忙么。” 贺东英白眼直接翻到天花板上,“有痔疮就去医院肛肠科看医生。” 穆远思忖半秒,觉得有道理,有病得趁早治,与其在这自个儿瞎搓药酒,倒不如寻求现代医学的帮助更加实际。 长痔疮可不是啥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儿,穆远是瞒着一众小弟偷偷跑到医院肛肠科挂号的。 “医生,那啥……我的痔疮严重不严重?需要动手术吗?” 趴在病床上接受直肠指检的时候,穆远略带担忧地转过头去问道。 “嗷!疼死人了,医生麻烦你下手能不能轻点儿……” 医生将戴着的橡胶手套摘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起来把裤子穿上,一会儿我给你开张清单,然后下一楼领药处拿药去。” 穆远重新系上裤子,继续追问:“医生,你还没回答我来着,我那痔疮到底严不严重?” 医生埋头开单,淡淡道:“你没长痔疮,以后性生活注意一点,凡事得有个度,别玩得太狠。” “???”穆远怔在原地,愣是没明白过来一声的话。 “你说啥?什么性生活?” 医生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地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向穆远投去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被这么一问,穆远更加懵逼了。 “不知道啥?” “……”医生沉默两秒,重新开口:“你下面的伤是因为过激的肛`交造成的,不是痔疮造成的。” “肛……肛`交?” 医生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说话也越来越简单粗暴,“就是爆菊花!” “不是,那个,我没肛过交……” “你跟别人做过什么你自己都不清楚?” 他真他妈不清楚!那晚喝断片了,一觉睡醒屁股就痛得死去活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长痔疮,结果却被告知他被人给肛了…… “医生,这玩笑有点儿过了吧?” “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穆远瞧见医生那正儿八经的表情,心中咯噔,咽了咽口水。 “医生,你看要不要再检查一遍确认一 分卷阅读3 下?”穆远仍不死心,拒绝接受事实。 “我给别人看肛肠三十几年,你下面有没有长痔疮我会查不出来?”医生将打出来的单子塞到穆远手中,指着门口大手一挥,“赶紧下楼领药吧,领了药可以直接回去,下一个进来!” 罗逸这会让正跟外人夸赞着自己的干儿子如何孝顺懂事,干儿子的电话马上就来了。 穆远在那头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才切入主题,开口道:“干爹,不好意思,昨天的家族聚会上我连招呼都没跟你打一声,就离开现场到文商他那儿玩玩去了。” 罗老爷子哈哈大笑,不以为意,“没事,你们年轻人聊得来就好,我起初一直担心你跟文商话不投机,没想到你们那么合拍,你还在他家里留宿了。“ 留宿?穆远眉头紧蹙。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对了干爹,你怎么知道我在他那儿留宿的?” “今早上我跟文家的人出去喝茶,文商也在,我顺势问了一下你昨晚上是不是在他家过夜了,他说是,然后还说你性格特别热情奔放。我就说嘛,我这干儿子特别擅长交朋识友,跟谁都处得来。” 穆远那张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干爹,你知不知道文商现在在哪儿?” “没什么,我打算约他出来吃顿饭,增进一下友谊。” 当天傍晚,穆远带上一群人直接上去文商公司找他算账。 穆远脾气暴躁,一进门就踹翻脚边的那把椅子,大声吼道:“文商那个人渣死哪儿去了?让他给老子滚出来!” 搜便了整家公司,始终没找到文商,穆远开始一个一个揪人审问。 在流氓的淫威面前,文商的助理不得不将自家老板给出卖,为穆远提供了线报。 文商今晚有笔非常重要的交易要谈,他约了客人在市中心某高级酒店进行饭局。 得知此消息的穆远气煞汹汹杀到现场,任凭服务人员怎么也拦不住,一路冲到包厢门口,猛地抬腿,狠劲儿踹开包厢大门。 餐桌上的谈笑风生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门口这个突然出现的闯入者身上。 穆远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坐在座位上的文商,又看了看桌面,大骂一句“干`你`娘亲的!”,径直走了过去,抄起餐桌上那瓶还没开封的路易限量版十三黑珍珠,当着众人面直接瞄准文商的脑门,用力砸下去。 顿时头破血流,地毯染红了一片。 坐在旁边的客户以为是文商招惹的仇家上门灭口,吓得连滚带爬掏出包厢,服务员尖叫四处逃散。 文商怔了好一会儿,伸手往被砸的地方摸去,他看了一眼之后,将沾在手上的血甩掉,冲到穆远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在餐桌上,往死里掐。 两人大打出手,形势一发不可收拾。 穆远火爆辛辣,文商凶悍狠辣,这两股辣味一旦交撞上了,便谁也容不下谁。 第3章 到最后两人都进了医院,文商头部缝了四针,穆远右手骨折打上了石膏,这一架谁也没占着便宜。 文商的父母和罗逸得知此事之后立马前往医院。 文商是家中独子,从小到大受惯了众星捧月般的待遇,他母亲谭雅自不用说,老爹文苑虽然性格刚烈,却也是出了名的 龙儿子,往日文商再怎么闯祸,文苑顶多也就大声喝骂两句,如今看见儿子头上那层层包裹的白色绷带,夫妻两那叫一 个心疼。 “儿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呀?你跟那个穆远的究竟闹过什么矛盾?他至于对你下那么重手么?”谭雅颤抖着手拉过儿子 ,仔细地检查着他身上各处有没有其他伤口。 文苑火气冲天地站到穆远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通大骂。 “你小子发什么神经?我儿子他跟你有多大的仇恨?他犯你什么来着?你至于下那么狠手?真是作孽!” 骂完穆远,文苑又转向旁边的罗逸,气恼地对他说:“我说大舅,你爱认谁做干儿子那是你的自由,我们管不着,可今 天你这干儿子对我儿子做出这种事情,我文苑可不能就这么算数,今天我非跟这臭小子死啃到底!” “就是。”谭雅也走过来帮嘴,“哥,大家都亲眼看见的,是那家伙动手先打的文商,文商压根儿就没招惹过他。” 穆远往文苑夫妇身上扫了一眼,哼哧冷笑,“你们怕是不知道你们那宝贝儿子干过的那些渣事儿。” “我就问我家儿子怎么你了?你倒是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呀!”谭雅一直为文商抱打不平,不顾形象地和穆远大声争吵 起来。 见旁边的罗逸一直不做声,谭雅沉不住气了,“大哥,你也出面说句话呀!” 不少人都因为穆远的背景而对他有偏见,但罗逸清楚穆远的性子,他虽然是混混出身,但到底是出来走江湖的人,该懂 的规矩他比谁都懂,一般情况下,是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打人,想必是和文商发生了什么纠纷才会闹成这样子的吧。 但是罗逸能够理解可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够理解,毕竟现场的目击者都指责是穆远先动的手,除了罗逸,大家都一致站在 文商那一边。 “咳咳。”罗逸清了清嗓子,拉了拉穆远的胳膊,对他道:“小远,你跟小商他到底是怎么了?我知道你不是无缘无故 惹事的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摊开来讲清讲楚?非要用武力来解决呢?现在我们几个长辈都在这儿,你就尽管说吧, 文商哪里做得不对来着,要真是他的过错,那干爹铁定站你这边替你做主。” 穆远狠狠地瞪了文商一眼,嘴巴竟然乖乖地闭上了。 “你说呀,你怎么不说?”谭雅催促他,见穆远始终保持沉默,她冷哼一声,笑道:“你要是有理的话,说出来怕什么 ?我看你是自知理亏了吧。” 罗逸拍了拍穆远的肩膀,示意让他放胆说出来。 靠…… 穆远心里暗骂了一声。 这要让他怎么说?难道要他告诉再场所有的人他被一个男人給肛了?这种丢脸的事情人尽皆知还怎么得了? 奈何他说不出口啊! 穆远铁了心绝对不让罗逸他们知道这事,与其身败名裂,还不如就这么被别人误会到底! “干爹,不管你信不信也好,反正这事错不在我。但是我解释不了,你就当是我无事生非,主动招惹你外甥吧,你要是 对我失望的话,那我很抱歉,这干儿子我也不当了,反正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咱两缘分有限。” 穆远说完该说的,头也不回推门离开,罗逸在身后怎么也劝也劝不住。 “简直不像话!流氓就是流氓,没素质没修养。”文苑冲着穆远离去的背影说道,语气不无鄙视。 “其实小远他心地不坏,就是脾气 分卷阅读4 暴了点,有时候收不住。”罗逸说。 “哥,你怎么到现在还帮着那家伙说话。”谭雅大为不满。 “你们只是不了解他而已。”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样,你们才认识多久而已。”谭雅瞅了瞅罗逸,心头揣着几分不悦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这你还别说,我这辈子阅人无数,我不敢说我百分之百了解穆远这个人,可我能够用我的人格保证他绝不是坏人。” “我管他好人坏人,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休想不了了之,等着,我这就打电话给律师让他写起诉信。” “你先别冲动。”罗逸制止道,“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吧,回头我找小远好好谈一谈,一定给你们一个说法。” “还有啥好谈的?”文苑插话道,“大舅你刚才也听见了,那家伙都说不认你这个干爹了,倒也好,以后少跟这种混混 扯上关系。” “干爹干儿子那么随便说认就认,说不认就不认?”罗逸明显有些生气,说话嗓音提高了不少。 “我又没说啥,大舅你这么生气干嘛,这是。” 罗逸摆摆手,“行了行了,我先回去,这事我来处理。” 罗逸离开,病房里就剩下文商和他父母。 谭雅将房门关上,走到儿子身边,语气认真的很,“小商,妈有事要跟你说。” 文商坐在一旁,双手抱臂,始终保持沉默。 “你也知道你舅舅他没有儿女,家族里,他一直最疼爱的人就是你。” 文商笑呵,“那可难说,毕竟现在多了个干儿子。” “这就是妈想对你说的,妈知道你不喜欢那个穆远,妈跟你爸也一样不喜欢他,但刚才你也看见了,你舅舅他一味地偏 袒着他,替他说话,真不知那家伙是用什么办法把你舅舅哄得那么贴服。你也知道的,舅舅现在年纪也大了,差不多也 该为日后的事情打点一下了,换做是以前的话,我们都觉得他理所当然地把家产留给你,可现在半途杀出个穆远,还真 不好说。” “他在我舅面前是很得龙。”文商点头。 “所以妈想告诉你,生气归生气,凡事还是先忍一忍,就算是表面假装也好,你也得跟那个穆远搞好关系来。文家是不 缺钱,但你想想,你舅舅他是市里首富,他那份家当有多少,儿子你自己心里有掂量吧,再怎么说,咱也不能把它拱手 让给外人呀。” 文商听在心上,他自有想法。 次日中午,穆远的手机接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短信,他有些疑惑,第一反应想到的是手机病毒。 穆远想了半分钟,还是禁不住好奇心,点了进去。 是两个男人在床上做`爱的画面,从拍摄角度来看,是偷拍的,拍摄的当事人很巧妙地躲开了镜头,因此只看得见那个当 0号的男子的脸。 操,那不是穆远他自己吗? 不出所料,文商把视频发出去之后没多久,穆远就打来了电话。 文商盯着手机屏幕,任其响了好几声,才徐徐摁下接听。 “干丨你娘亲的你个傻JB混蛋人渣你脑子有病是不是干出这种事情你他妈……” 文商当即挂了线。 没多会儿,穆远又重新打了过来。 文商依旧淡定地拿起手机,用轻松的语气“喂”了一声。 “你他妈个人渣。” “继续。”文商点头。 “行,你有种,你等着,老子现在就带人上你公司,你死定了!”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那视频外流出去,送你上全市新闻头条?”文商笑道,“我刚才发给你的只是其中一小段,完 整版可是一个多小时。到时候人尽皆知,你还敢在那冲我叫嚣?” “妈的……”穆远低声咒骂,“姓文的,你到底想怎样?” 文商没回话。 穆远不耐烦道:“开个价,多少钱你才肯把那视频删掉?” “你觉得我很缺钱吗?” 听到这个回答,穆远又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他妈到底想我怎样?你倒是说呀!” “这样吧,你亲自上门给我赔礼道歉,这事儿从此一笔勾销。” “我现在过去。” “我还得上班。” “那什么时候?”穆远心里是万分焦急,只盼着早一点让他删除视频。 “今晚九点,我给你个地址过来找我,不准带其他人,只能你一个人来。” 跟说好的一样,穆远只身一人如期而至。 文商有所准备,让门口的保安对穆远进行一番详细搜身,确保他没有携带任何攻击性的武器才放他进屋。 穆远大步流星朝坐在沙发上的文商走去,单刀直入,“视频给我删掉。” “先道个歉吧。”文商扬起下巴,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打量着他。 想到把柄仍在对方手中,穆远不情不愿地拖长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道歉就该有道歉的诚意。” “你他妈是故意在刁难我对不对?” “那你道不道歉?” 穆远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心一横,大声道:“对不起!麻烦你赶紧给我删掉那视频!!!”这话可是咬牙切齿从 嘴巴里挤出来的。 “成吧。”文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事先准备好的一袋东西丢到穆远跟前,“把这个穿上,态度好一点,把刚才的道 歉重新再来一遍,我就给你删掉视频。” 穆远不解地瞟了他一眼,低头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是一套制服裙,空姐装。 干丨他娘亲的,穆远此时此刻才发现这个姓文的不仅是个人渣,还他妈是个死变态。 第4章 “姓文的!我说你他妈是不是个变态,还好这一口,想看男人穿女装你他妈花钱到外面找个鸭子穿给你看啊,你找我穿做什么,你有病啊!” 文商任他怎么骂也不发怒,一脸从容,“那你穿还是不穿?不想穿你就把衣服放下回去,不过那段视频……” 有你的!穆远气得牙齿咯吱作响,他豁出去了! “穿就穿,老子怕你不成!” 穆远直接当着文商的面直接把衣服脱下,粗鲁地撕扯开那套空姐制服的包装,穿在身上。 “这下你满意没?!”穆远看文商的眼神几乎要将他徒手撕成两半。 “我之前说过什么来着?注意一下你的态度。”文商嘴角往上轻扬,带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穆远不停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忍耐,他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用最虚伪语气讨好道:“文大少爷,您看,小的遵照您的旨意把衣服换了,麻烦您能把那段视频删掉吗?” “行啊,没问题。”文商这次应得特别爽快。 穆远眼睛一亮,暗自窃喜,可转念一想,却又隐 分卷阅读5 隐感觉那家伙好像收着什么坏点子。 只见文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从听歌软件里调出一首火辣性`感的夜店DJ曲子,开着公放播了起来。 穆远下意识皱了皱眉,没等他搞清楚文商的意图,文商指了指他的方向,开口对他说:“来跳一段舞。” “姓文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那你还想不想把视频删掉?” 一句话,把穆远的火气硬生生压了下去,想发作也不行。 “现在是你有事求我。”文商提醒他,“赶紧跳段舞来看看。” 穆远拉着一张黑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他妈以前是不是没看过跳舞?!” “没看过你跳舞。”文商笑呵。 穆远一忍再忍,既然来了,总不能前功尽弃,他两眼一闭,站在大厅中央转了两个圈圈,随意扭摆了两下。 文商显然是对他的表现不满意,打了个响指,“别敷衍我,跳得不好别指望我给你删视频。” 穆远这回实在忍无可忍,积压在心中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了,“把老子当猴儿耍很开心对吧!老子不跳了,今晚老子跟你没完!” 说罢一脚踹翻文商面前的茶几,文商动作迅敏,往边上一闪,躲开了。 穆远第二脚踢过去仍是踹了个空,他索性整个人往文商身上狠劲地撞,将他撞到在地,压在他的身上,抡起拳头朝着他的脸就要下手。 文商不废话,抄起掉落在旁边的茶壶,眼明手快,先穆远一步下狠手,朝着他那只打了石膏的右手用尽全力砸下去。 “啊!!!” 穆远痛的泪水都快飙出眼眶,浑身脱力满地打滚,“姓文的你他妈不是人!” 文商捉住穆远的两只手,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这个人骑在穆远身上,两人的立场瞬间对调。 穆远伸长脖子,凑近文商的手被上,用毫无保留的力气一口下去,咬出一个大大的牙印子,血从文商的皮肤里渗了出来,顺着手臂滴答流落。 穆远呸了一口嘴巴里的血水,骂道:“干丨你丨娘的死变态!” 文商怒到极致反倒笑了出来,看见那两排整齐的森白牙齿,穆远有种不祥的预感。文商有仇必报,而且是马上报,他握住穆远受伤的右手,狠狠一拧,原来的骨折尚未复原,如今又添了新伤,穆远痛得倒吸凉气,冷汗直冒,完全失去挣扎的力气,这把他真干不过文商。 反抗不了,穆远嘴巴还是硬的,他趴在地上怒道:“姓文的,我特么不搞死你我就不姓穆!” 文商和穆远交锋的次数不多,但已经完全掌握了穆远的弱点,他知道比起殴打和谩骂,远不如对这家伙施加凌辱来的奏效。当文商把受放到穆远屁股上的时候,穆远不出所料有了激烈的反应。 “死变态,死人渣,把手拿开,别瞎几把摸我!” 文商充耳不闻,继续自顾自地动作,扒下穆远的制服裙子和裙下的男士内裤,光秃秃的屁股一览无遗,上回太过匆忙,文商没有留意,现在才发觉这货的屁股居然又白又翘,文商的凌虐心顿起,一巴掌拍打下去。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那手感还真不错,左边白`皙翘挺的臀瓣当即出现一个火辣辣的红印子。 “不是说要搞死我来着?”文商带着笑谑的语调问道,又是一巴掌落在左边的臀瓣上,这下子两边都对称了。 一边说,文商的手指一边往穆远的股、间深处挤去,嗤之以鼻:“我就看看今晚到底是谁先搞死谁。” 关键时刻救了穆远一命的是外面门铃的响声,文商起先没在意,过了阵子,门铃消停了,又轮到文商的手机在作响。 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舅舅”。 罗逸有事找他? 文商思忖了几秒,拿起电话接听。 “小商,门卫告诉我说你在家里,刚才摁你的门铃咋一直没人应呢?快出来给我开个门吧。” 文商揪着穆远的后衣领把他拉了起来,将他带进房间里把门反锁,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文商清理现场,他匆忙拾起穆远丢在地上的衣服塞进柜子里,便走出去开门。 “舅舅,你过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文商笑着把罗逸迎进屋里。 “小商,你这是拆房子啊?怎么这么乱?”罗逸看着狼藉一片的地面,有些诧异。 文商解释道:“家里养的那只龙物不听话,刚才发脾气,把桌子给掀了。” 听见外甥提起龙物,罗逸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文商的那只巨蜥,罗逸有些提防地四下张望,小心翼翼轻声问道:“它还在客厅里?” “不在,我刚把它关出去了。” “那就好。”罗逸这才安下心来。 “舅舅,你先坐一坐,我去给你冲杯茶。” 文商转身走进厨房烧开水,罗逸独自呆在客厅里无所事事,刚往沙发里坐下,突然觉得屁股下面有个异物,起先他以为是电视遥控,结果摸出来一看,竟是一块限量版伯爵手表。 这手表有点儿眼熟,罗逸想起自己前不久也送过一块一模一样的手表给穆远,他将表身翻过去看了一下后面的编号,突然一愣,昨天在医院那会儿,这表还戴在穆远的手上,现在怎么跑到文商家里了? 罗逸起初有些疑惑,他四周打量了一下,很快又注意到茶几边上的那双鞋子,鞋的款式和穆远平时穿的也是一模一样。 “小商,小远他今天是不是来过你这里?” 文商看见罗逸手中拿着的那块手表,正想着该怎么跟罗逸解释,房间里头传来一阵很大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下了。 文商马上走进去查看,门一打开,发现房间里的那张书桌不知怎么被掀翻了,此时穆远身上的那套制服已经脱了下来,他穿着的那身T恤牛仔裤是从文商衣柜里翻找出来的。 穆远还从文商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杆高尔夫球棒,看见文商走进来的时候,他正要举起球棒朝那死变态的脸上快准狠地来一击。 紧跟在后面的罗逸看见穆远这般举动,也是有些错愕,“小远,你怎么在这儿?” “干爹?”穆远呆愣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那杆球棒,迅速放了下来,一时语塞。 场面一度有些诡异,文商淡定开口道:“是这样的,舅舅,穆远刚才过来找我,为昨天的事情向我道歉,但没想到你会突然过来,那小子怕被你看见,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躲进了我房间里” “看来他对我房间的各种物品很感兴趣呢。”文商笑着迎面走上前去,拽住穆远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跟前,凑近他耳边,低声道:“给我配合一点,你那视频还在我手里。” 穆远什么也没说,他向文商投去的眼神早已化作一把冲锋枪将这个变态人渣在脑海里射成了 分卷阅读6 马蜂窝。 想到昨天穆远那堵冲天的怒气,今儿个却一点也不闹腾了,罗逸多少感到有些奇怪。 “是这样吗?小远?”他问道。 穆远含糊地嗯了一声。 文商继续说:“舅舅,我跟穆远已经和解了,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闹了点误会,今晚上穆远特意过来跟我摊开说明白了。” 语毕,文商特意侧过头去看着穆远,抛了个假笑,“不好意思,哥们,我也跟你赔不是,那天晚上有什么得罪你的,请你别太惦记在心上,往后大家还得经常碰面来着,这事儿就此翻篇吧。” 文商随即又甩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机灵点儿。 穆远这人,虽然脾气火爆,可对男人的尊严看的比什么都重,当下他除了继续配合文商把戏演下去以外,别无他选。 “对,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咱两得好好相、互、照、应才对。”穆远表面端着笑脸连连点头,内心默默将文商的祖上十八代日了个遍。 罗逸今天过来找文商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如今听到干儿子和外甥的回答,他心里总算安慰了不少。 穆远没能让文商删掉那段偷拍视频,反而遭到对方一顿捉弄羞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从文商那里回到六屋之后,穆远疯了似的,大吼大叫,将房子里所有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可怜了一众小弟被他当做出气沙包,个个捂着脑袋躲得他们老大远远的,谁也没敢近他身。 按照穆远这个闹腾法,早晚得把六屋给拆了,最后小弟们实在无计可施,只得向贺东英发出求助。 接到穆远小弟的电话时,贺东英正在床上睡得香,被人扰了清梦的他心情极差,正要劈头盖骂那不识相的家伙,那边的小弟就开始大声哭求:“英雄哥,求求你了, 快过来帮帮我们,我们老大他发疯了,谁也拦不住他!“ “滚!” 贺东英挂了电话,继续倒头大睡。 没多久,他又重重叹了口气,从被窝里爬起来,换了身衣服朝六屋赶过去。 第5章 屋内能毁的东西基本已经被穆远毁得七七八八,小弟们都怕了穆远,全部逃到屋外躲难。 一看见贺东英这个救星出现,众人欢呼着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英雄哥,太好了,你可算来了!我就说你不会那么狠心抛下咱们不管的!”穆远的贴身小弟阿治激动的几近哭泣。 室内狼狈不堪,贺东英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玻璃瓶碎片,将其踢到边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贺东英啧声道。 阿治无奈地摇头,“其实……我们也不清楚,老大他今晚上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那张脸比墨斗还黑,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身边任何东西就是一通胡扔乱摔,连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也一同遭殃。老大这脾气咱都清楚的,发起怒来九头牛都拉不回,能劝的住他的就只有你了,英雄哥。” 旁边的其余小弟插话道:“老大他的右手之前不是骨折打了石膏来着,今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我看他手上的绷带都拆了,那手比之前还要肿,他要再这样折腾下去,那手还能要么?可把我们急死了,唉……英雄哥,麻烦你快想想办法吧。” 小弟们七嘴八舌向贺东英发出求助,贺东英摆摆手,“行了行了,今晚你们都给我回去,别在六屋呆着,那家伙我来摆平。” 贺东英的保证跟定心丸是一个药效的,小弟们安心离开之后,他跨过地上零零碎碎的杂物,走上二楼,敲了敲穆远的房门。 “木鱼?”他朝里面的人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贺东英将手伸出去,放在门把上,轻轻拧了拧,门没有锁,他便直接打开走了进去。 穆远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翻起死鱼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盯着天花板,听见贺东英的脚步声,他歪过脸去扫视一眼,随即又继续咸鱼躺。 “阿治他们呢?都走了?” “不走难道在这儿继续当人肉沙包受你的气?”贺东英不客气地怼道,拉过一把椅子坐到穆远跟前,翘着二郎腿,不疾不徐地从口袋摸出一包香烟,取了一支,点燃,抽了几口。 他两指夹着香烟,指了指穆远,从嘴里喷吐出丝丝袅绕的烟雾,“你小子到底咋回事儿?瞧你这闹腾的,房子都要被你给拆了,谁招惹你了?发那么大的火。” “老子现在心情爆差,你回去,甭管我。”穆远依旧死气沉沉盯着天花,正眼都没瞧过贺东英。 “一世人两兄弟,你二叔走了之后,唯一跟你亲近的人就是我,我不管你还有谁乐意管你?”贺东英弹了弹香烟,将燃尽的烟灰抖落到地板上,他跟穆远打小相识,穆远是个暴脾气,这么多年来他在外面跟人吵架打架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每次火山爆发,穆远都会怒气冲冲地跑去贺东英面前抱怨,那嘴巴跟机关枪似的一扣下扳机就说个没完。 但今儿穆远却一反常态,不吱声了,这很不寻常。 贺东英用手背磕了磕床头柜,“倒是讲话啊你,发生啥事儿了?” “我不知怎么说。”想到文商那个混蛋,穆远的烦躁情绪又来了。 “你特么啥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跟个女人一样。” 穆远突然坐直了身子,“不是,这事儿我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顿了一会,他又道:“而且我觉得我说了你也帮不了我。” “你丫之前连屁`眼儿都愿意让我看,还有啥事儿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一听见“屁`眼儿”这词,穆远浑身猛地颤栗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平时真不是这种婆妈性子,可这次的情况真的太特殊了。 想来想去,穆远最后终于松了口。 他审慎地抬起眼睛瞅了瞅贺东英,“东子,这事儿我只跟你一个说,但你必须跟我保证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贺东英手臂往前一伸,给穆远胸口上来了一拳,“你大爷的,我跟你多少年兄弟来着?今时今日`你特么还畏忌这种事情,你到底把我当兄弟还是把我当内鬼?” “好啦好啦,我说我说,我告诉你就是了。”穆远赶紧给他顺背,“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醉宿回来的时候,跟你说我屁股疼来着……” 起初穆远还是用着平淡的叙事语气,到后来,他越说越恼火,一提起文商这个人的名字简直巴不得拿刀将他砍成十八块。 贺东英也是感到颇为震惊,整个人愣住,连衔在嘴里的香烟燃到了尽头都没有察觉,他之前假设过各种各样的情况,唯独没有想过事实竟是这样一个版本。 “干他娘的!你说我特么从头到脚哪一个部位像女人来着?” 贺东英摸着下巴,半眯着双眼,在穆远身上来 分卷阅读7 回扫视,“还真不像。” “就是啊!”穆远激动得有些破音,“我一货真价实的男人,没胸没屁股,那个死人渣变态到底是怎么下得去屌的?!” “东子,我跟你说,这个仇我要是不报我从此就不叫穆远!” “那你打算怎么报仇?”贺东英又抽出一根香烟点燃。 穆远见他抽烟,自己烟瘾也上来了,伸手跟他要了一根。 “这个嘛,暂时还没想好。”穆远长长吁出一口烟雾,烦躁的心情似乎稍微有所回调。 他朝贺东英扬了扬下巴,问道:“你有什么好点子不?” “有是有一个,但不晓得可不可行。” 穆远眼珠子顿时亮了起来,凑上前去,“快说来听听。” “报复一个人通常有两种途径,要么对他身边的人下手,要么对他自己下手。” “我就只报复他一个人。” 贺东英点头,继续说:“最好的复仇方法不是皮肉之苦,而是让对方承受心理上的折磨。” “怎么做才能让他心理受到一万吨暴击?”穆远路出兴奋的神色。 贺东英双手一摊,“把他追到手,将他的感情玩弄于鼓掌,再一把狠狠将他甩掉,又爽又解恨。” 穆远:“……你这主意真他妈不靠谱。” 第6章 想也不用想,贺东英的意见被穆远果断否决了。 那段偷拍视频成了穆远的一桩心结,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天知道那个姓文的死变态又会对自己使出什么幺蛾子,所以生气归生气,穆远一天要不回那视频,就还得看那个死变态的脸色行事。 在那之后,穆远又一次拉下脸去主动给文商打电话,希望此事还能有交涉的余地,但文商的手机一直拨不通,总被客服提示说不在服务范围内。 “这人渣特么死哪儿去了?”穆远恶声大骂,那两道刚毅的眉峰拧得快要舒展不开了,急切的目光能把手机屏幕盯出一个大窟窿。 刚把手机往床上一丢,铃声便突然响起,是罗逸的来电。 穆远当即换上一副笑盈盈语气,喊了一声“干爹”,那嘴巴要多甜有多甜。 “干爹,早两天我托人从苏州洞庭山给您捎的碧螺春,您喝过没有?感觉怎样?还喜欢不?” “喜欢,当然喜欢!收到你那茶叶的当天,我就马上泡来喝了,那茶叶香气特别浓郁,鲜醇甘厚,真是上等的好茶,咱小远太有我心了。” “干爹您喜欢就好,这茶功效还挺多的,可以抗心脑血管疾病,利尿,防龋齿,还能抗癌,比市面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保健品实在多了,您老人家平时多喝点儿,不够的话,我再叫人给您捎。” “成,成!”隔着电话都能听见罗逸爽朗的笑声。 “对了,小远,明儿是周末,你有空不?” “有空啊,干爹找我什么事呢?” “没啥,就是想你陪干爹一块喝个早茶。” “当然没问题。”穆远应得忒爽快,然后夹带私货地问道:“要不把文商也一块儿叫上呗?” “小商最近比较忙,他到国外出差去了。” “哦,原来这样子……”穆远故作感叹,“我还打算约他出来吃饭来着。” 随即又问:“那您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不是有他电话么?” “打不通呢。” 罗逸暗道这两小伙子感情这么快就好起来了,不错,于是主动提出说:“那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他?” 穆远一听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既然他出差,也就不打扰他了,等他回来以后再说。” 这一等就是一个半月过去,文商就像死了一样,丁点儿动静都没有,再也没有找过穆远麻烦。 这本应是好事,但以文商变态狠辣的性格,穆远不相信他会就这么完事,再说,那段偷拍视频一日不删掉,穆远心里一日不能舒坦。 仇他是要报的,不过在那个死变态回来之前,暂时先放一放。 穆远的右手已经可以拆石膏了,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然后又叮嘱他近期不要参加一些比较剧烈的活动,诸如此类的。 从医院回到六屋,小弟们已经为他们老大摆好了洗尘宴,一见穆远跨进门槛,众人马上站起来,齐刷刷来了个九十度的弯腰,异口同声:“祝老大平安康复!” 穆远哭笑不得,“什么平安不平安的,我就骨折了一下,至于那么夸张么?“ 阿治兴高采烈地冲到穆远面前,作势要扶他一把,“老大,你刚拆石膏,走路当心点儿。” 穆远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举起拆了石膏的那只右手,在他面前用力挥了几下,“我受伤的是手,又不是腿,你还生怕我走路不当心呢?!” 阿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我和兄弟们都担心你啊。” “行了行了。”穆远冲大家摆了摆手,“我没事儿,别大题小做的,你们该吃吃,该喝喝。” 得到老大的首肯,大伙儿正式开动,撸起袖子赤着胳膊痛痛快快敞开肚皮狠搓一顿,却唯独穆远一个站在那儿不动。 阿治见状马上道:“老大,这边给你留了个好位子,你坐这儿吧。” “不了,你们慢慢吃,吃完把屋子记得收拾干净。”说罢便转身往外走去。 “老大,你这是要去哪儿?” “老大!老大!” 穆远兀自驾车来到一家纹身工作室,他推门而入,坐在里头的一位带着口罩的金发男子微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来洗纹身?”金发男子淡淡地问道。 穆远点头。 男子朝旁边的椅子扬起下巴,对他说:“坐到那儿吧,我这还有一点手尾工作,你先等我一会儿。” “你慢慢弄,不用理我。”穆远从书架上拿起一本杂志,随意翻看。 “是明天去扫祭么?”男子问了一句。 安静了数秒,穆远才道:“嗯。” 穆远特意调了闹钟,早早便起床洗漱更衣,一切搞定之后,哼着轻快的小调下楼吃早餐。 “阿治哥!阿治哥!”新来的小星跟发现了重大新闻似的,飞冲到阿治跟前,指着坐在餐桌前喝豆浆的穆远,小声问道:“他是谁呀?” “你说什么?”阿治似乎没听懂他的问题。 “就是那个男生啊,他是哪位?看着挺面生的,难道也是最近新来的小弟?” 阿治一巴掌往他的脑门上拍过去,“你才是新来的,我说你这人眼睛到底咋长的?他是咱老大,这你也看不出来?” 这可把小星吓得惊呆了,他不是眼瞎,但他真的横竖看不出来那是穆远。 夸张的发胶头被洗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顺滑的发型,乌黑的头发自然而然地垂落着,贴在脸边, 分卷阅读8 那脖子和手上的粗金链,金戒指统统不见了,庸俗的开领西装换成了清爽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换了副打扮的穆远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从低俗暴发户变成了干净斯文的邻家男孩,一下子年轻了七八岁,这过分了吧…… “我不信。”小星坚持己见,“你看见他胳膊了吗?老大的两胳膊都有纹身的,他可没有。” “你难道不晓得纹身这种东西也可以是画上去的?” “啊?” 阿治瞧见他一副傻头傻脑的样子,哈哈笑着又往他脑袋敲了一下,“就是这么回事。” 新来的小弟没见过穆远的“素颜”,被吓一大跳倒也不奇怪,想当年阿治他头一回看见穆远的素颜画风,其实也跟现在的小星差不多一个反应,确实不能怪别人眼睛有问题。 “阿治哥” “你又怎么了?”阿治有些不耐烦。 “老大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风格?” “因为今天老大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小星的八卦心理越来越强烈,他戳了戳阿治,追问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上坟!”阿治拿起一个餐包粗蛮地塞进他嘴里,狠狠地瞪他,“吃!再问我特么拿马桶吸把你的嘴巴堵上!” 每年的农历八月初四是穆远二叔的忌日。 穆远打一出生父母亲就已经不在,是他二叔穆华峰把他给拉扯大的。 穆华峰高挑俊帅,性格洒脱,格斗武术样样精通,穆远自小就把他二叔视作偶像来崇拜。穆华峰虽是道上的人,可却从来不允许自己的侄儿跟黑帮社团打交道,连碰都碰不得。 有一次,穆远用兴致盎然的语气对二叔说出自己对社团的憧憬,还下定决心将来长大了也要加入,追随二叔的步伐,穆华峰听完以后,二话不说,抽出腰间上的皮带,朝着穆远身上就是一通狠抽,一边抽,一边冲他大声吆喝:“你小子敢这样做试试看?老子把你的手脚全特么打断!” 穆远不理解他二叔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反正后来他是再也不敢当着二叔的面前提起这事儿。 九年前,穆华峰卷入了帮派的纷争中,不幸中枪身亡,凶手却销声匿迹,为了找出真凶为二叔报仇雪恨,穆远做出了一个彻底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决定,他违背了当初与二叔定下的承诺,毅然辍学加入二叔生前所在的“盛易”社团,那一年他十六岁。 九年的江湖闯荡,穆远尝遍世间冷暖甜酸苦辣,凭着一股热血和犟劲不断往上爬,总算得到赏识,混出了头,在社团里占据一席之地。 除了坐馆以外,“盛易”的代理人有七位,穆远是最年轻的一个,也是品味和打扮最庸俗的。 万年雷人的油腻发胶头,流里流气的开领子西装,衬衫最上面那三粒扣子永远不扣上,仿佛生怕别人瞅不见他晃在脖子上那条闪瞎眼睛的粗金项链,两手往前摊开,手指头统共就十根,金戒指却戴了四五个。 这哪里是混混,妥妥的一暴发户!用贺东英的话来形容,这家伙是二十五岁的年纪,五十二岁的恶俗审美--彻底没救了。 一年到头,能够指望穆远正常打扮的,恐怕就只有在穆华峰的忌日那天才能看见了。 给穆华峰上完坟以后,穆远便沿途折返,车子开到一半不知怎么地出了故障,穆远正准备call拖车,贺东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昨儿通宵,结果睡过头了,你现在在哪儿?出发去公墓没有?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早就去过了,我现在都开车回去了。” “你丫咋这么早起来?” “是你起晚了,不过你打来正好,我车子坏了,要不你过来接我一趟。” “行吧,你在哪个位置?”贺东英问道。 穆远往周围扫了一转,目光落到路边那块超记甜品的招牌上。 “就是那家超记甜品,我在门口等你。” 贺东英从家里出发过来这边起码得花二十来分钟,穆远无事可做,本想进店里坐一坐,可座位全满了,他只好点了一份芋圆端到外面吃。 这家甜品店自穆远有记忆起就一直存在,以前他二叔经常带他来吃东西,穆远最爱吃的就是这里的芋圆,而且特别能吃,一次能扫五大碗。 穆远端着手中的那碗芋圆,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想着以前跟二叔一起的种种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变得有些伤神。 突然有只毛茸茸的博美从他腿边溜达而过,博美的身后追着一个小男孩,那男孩一心想要把自己的狗追回来,全然没发现自己冲到了大马路上,远处正有一辆水泥搅拌车往这边加速开过来,男孩的家人吓得惊声尖叫,想要跑上前去把他拉回来。 穆远当时距离男孩最近,他顾不得那么多,丢下手上的东西,以最快速度飞冲到男孩身边,一只手放到他腰间上,另一只手捉住狗,将他们一块抱了回来。 孩子和小动物都平安无事,实在万幸,穆远重重松了一口气,面对孩子父母的连连哈腰道谢,穆远一句话不说,故意来了个潇洒转身,想要深藏功与名地耍帅离开现场,突然胳膊被人用力拽紧。 “你这家伙,给我站住!”有人生气地喊道。 穆远扭头一看,拉他的人是一位身着制服的司机阿叔,那阿叔指着旁边的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气急败坏,“我刚上一趟厕所而已,转身跑出来就看见你把芋圆泼到车头上,这车我今上午才拿去洗的,你看被你搞成这样,我怎么向老板交代?!” 耍帅耍不成,还特么尴尬透了…… “大哥,这……你要不听我解释一下……” “我听你解释没用,你要解释跟我老板解释去。” “行行行,我给你老板解释,你带我去找他。”穆远认栽道。 “不用带了,他就在那儿。” 那司机口中说的老板比穆远想象中要年轻得多,对方正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是一位笔挺西装,风度翩翩的……衣冠禽兽。 穆远心里头就一句话:干他娘的死变态。 第7章 文商光临超记甜品店纯属偶然,今天上午他刚结束了一个多月的出差任务,从波士顿回到国内,原来从机场回家的那条公路正在维修,司机只好改道而行。路过这附近的时候,文商从车窗里看见那家老字号甜品店的招牌,以前读书时候的一些回忆不禁涌现上来,那会儿他时常跟同学光顾这店,想来他已经很多年没尝过旧时的那种味道了,一时兴起,文商便让司机靠边停下,进店坐下点了一份糖水。 店老板是个传统又念旧的人,这么多年过去,周围什么都在变,唯独他这家小小的甜品店依然保持原样,二十多平米的店面一目了然,老旧简陋的装修丝毫不影响人们 分卷阅读9 前来消费的热情,店里每天生意照样红红火火,一些等不到座位的客人索性就捧着一碗甜品直接站到外面的街道上吃。 文商的视线在那群食客中一扫而过,最后又倒了回来,停留在穆远身上。 文商之所以注意到他,原因有二,站在外面的食客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来,只有穆远是只身一人,再者他那身干净清爽的邻家男孩打扮,好看,活力十足,且给人心头带来一抹说不出的舒服感。 文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是他的菜,可又隐约觉得那人有点熟悉,是不是曾经见过?文商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搜了一遍,却始终找不到跟那个男孩气质对的上号的人。 那个男孩低头看着碗里的甜品,独自在笑,笑着笑着,时而又流路出些小伤感的表情,文商的视线有些挪不开了。 一声尖叫打破了现场的轻松氛围,外面的马路上发生了一起小意外,有个小男孩为了追龙物跑在了路中央,关键时刻,穆远飞冲了出去,将孩子和龙物一并抱了回来。 穆远做了一件好事,却因为无心之过泼脏了文商的车子,此时正被他们家司机问责。 目睹了全程的文商离开座位,朝着那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近距离看清楚穆远那张脸的时候,文商心里微怔了一下,脑海中当即浮现出那个暴发户形象。 同一个人?好像又不对,可眼前这个男孩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气质,都跟那流氓暴发户相差甚远。虽然有着一样的脸,可乍看之下,怎么也是男孩比较年轻。 最后文商还是没有将眼前的男孩当成是穆远,他的判断依据是男孩的手臂,干干净净的,寻不着一星半点的纹身痕迹。 “没关系,他不是故意的。”文商转过身对司机说,“刚才发生了一点状况,他为了救人才不小心把我的车弄脏,你不要为难人家。” 既然老板都不予追究了,司机便也笑着点头附议。 死变态终于回来了,这是穆远的第二个感想。 他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呆愣地看着面前的文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心中那叫一个费解,这死变态不是跟自己不对盘来着?今儿态度咋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丫是吃错药还是脑抽风了? 穆远还在纳闷这是咋回事,好一会儿才猛地意识到自己那身跟往日截然不同的“特殊”打扮,文商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徘徊,那感觉就像是脱光了衣服一丝`不挂让对方看了个一干二净似的,让人浑身不自在。 穆远故意别开视线不去望他,这在文商眼里看来就像是在害羞,反倒更让他觉得跟前的人不可能是那个跟自己有仇的暴发户。 “不好意思,我司机他不清楚刚才的情况,让你为难了。” 穆远又是一愣,死变态居然会好声好气跟自己道歉?有且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死变态压根儿没认出他,就这智商和眼力见儿,怕不是个傻子吧?穆远想着,忍不住侧过脸去耸着肩膀偷笑,看在文商眼里又成了一种羞赧腼腆的表现。 对面突然传来一声汽车鸣笛,穆远闻声抬头望了过去,一辆黑色的英菲尼迪QX80停靠在路边,贺东英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此时正坐在驾驶座上等待。 贺东英等得有点儿不耐烦,又摁了几声喇叭,示意穆远动作利索一点赶紧滚上车。 “刚才怎么了?是不是跟别人有什么纠纷?”回去的路上,贺东英问道。 “那个死变态回来了。” “你因为那视频的事情然后又跟他吵架了?” “吵个毛线,那死变态瞎了眼,居然认不出来是我。”穆远戳了戳贺东英,问他:“东子,你说我现在这身打扮真的跟平时差别很大么?” “但凡第一次看见你这模样的人都认不出你来,你说差别大不大?”贺东英反问道。 “有那么夸张么?” “可不是。”贺东英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你还记不记得以前阿治第一次见到你这打扮,你开玩笑跟他说自己是穆远的双胞胎弟弟。” 穆远用力拍一下大腿,“对对对,结果他还真信了,那回可把我给乐死了。” “唉,人啊,真是善变的动物。”穆远摇头晃脑地感叹道,“同样的灵魂,换了个皮囊就翻脸不认人了。” 贺东英嗤笑:“你那不叫换皮囊,根本问题出在你那糟糕透顶的粗俗审美上,我说你丫能不能别天天整那套穿金戴银的,跟你对了那么多年,我特么感觉自己的审美水准都被你给拉低了。” “切”穆远甩他一枚白眼,“你懂个屁,穿金戴银有啥不好?多拉风多酷帅,出来混就要有点面子。” “哟,你还记得自己是出来混的呀,人家不知还以为你是暴发户呢。” 穆远对他的嘲讽无动于衷,头头是道地说:“做人就应该活出自我,不要害怕人家在背后说三道四,哪怕全世界都否定你,你也要坚定不移地将自己的信念贯彻到底。” “瞎几把扯吧你。”贺东英懒得跟他浪费口舌辩论,话题就此打住。 快到午饭的钟点,穆远跟贺东英到外面餐馆吃了顿饭,两人下午都没事情可干,既然出来了,总觉得该干点什么,可两大老爷们逛街就算了,索性到电影院打发时间,穆远一口气买了三场电影,包管看个过瘾。 文商对那个男孩的惦记仅限于从甜品店到家中的那一段路程,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缘分也点到即止。 他出差了一个多月,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看他那只名叫奶盖的龙物巨蜥。 “宝贝儿……宝贝儿?” 喊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不见奶盖现身,文商又把屋子上下找了个遍,连个影子都没有,这可就奇了怪。 他这巨蜥养了七年,身长足足有两米五,就它那个巨型身板,再怎么躲藏起来也不可能彻底隐匿不被发现,文商察觉到不妥,赶紧把平日负责照顾奶盖的佣人叫到跟前询问。 那佣人支吾了半天,才开口告诉文商,奶盖在他回来的前一天从屋子里溜出去,不见了。 呕心沥血养了七年的爱龙,突然被人给弄丢了,文商当即怒不可遏,胸口上的那道火气是控也控不住,直接将手中的酒杯猛摔出去,碎冰块和玻璃渣子散落一地,琥珀色的白兰地溅洒在雪白的墙面上,印出一朵绽放的水花。 “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到底是怎么弄丢的!”文商大声一喝,吓得那佣人瑟瑟发抖,一股脑儿全招了。 他承认奶盖是因为自己疏忽才不见的,当时奶盖像平时一样到庭院里晒太阳,外面的大门敞开着,他也没在意,一直在那低头打游戏,等他再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奶盖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对不起,文少爷,真的很对不起……我……我我我后来 分卷阅读10 跑到外面,把这附近整一片都找遍了,可……可可可还是没找着,我真的不知道它到底去了哪儿……对、对对对不起……” 那佣人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战战兢兢地向文商哈腰道歉,连说话都紧张到有点结巴。 文商懒得再听废话,当场给他下了辞退通知,马上打电话呼叫人手过来帮忙寻找走丢的巨蜥。 通过调取路边的监控视频,文商很快便锁定了目标,奶盖是被两名开面包车的偷狗贼顺手牵羊带走的,从视频中看到,当时那两名偷狗贼正开着车从奶盖旁边经过,车子突然停下,其中一个男的拿起一根套狗的杆子圈住奶盖的脖子,将它强硬拖拽上车,一溜烟儿离开了现场。 这样的偷狗案件文商在电视新闻里看过不少,歹徒开着车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放肆作案,为避免后续的一些麻烦,那些不幸被杆子套中的狗,一拖上车基本是直接就勒死。 奶盖是昨天被绑走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多了,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文商的心不由得凉了一大截。 那两名偷狗贼的住处被揪了出来,文商立刻带上人马赶往现场,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破门而入,屋子里有一堆偷狗的作案工具,显然是惯犯。房角处放了几个狗笼子,里面装着的都是冰冷的狗尸体,有流浪狗,也有戴着项圈的龙物狗,但是文商没看见奶盖。 文商轻轻挥一下手,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马上领会文商的意思,走上前去将那两名偷狗贼捆绑在椅子上。 “你们到外面等我。”文商一声令下,现场除了他和那两名偷狗贼以外,其余人全部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文商来回踱步了一阵子,他弯下腰身,捡起地上一根木棍,那是偷狗贼专门拿来打狗用的,整根棍子都沾满了风干的乌黑血迹。文商二话不说,直接开干,一棍子甩过去,狠狠地打在其中一个家伙的脸上,痛得那人哭爹喊娘地叫唤求饶。 文商视若无睹,完全把跟前的两个人当练拳的沙包,每一拳一脚下去,都是用的最狠劲的力道,揍着揍着,他忽然停了下来。 身上的西装太过碍事,他干脆将外套和衬衫全部脱下。大概是贵族的家庭背景给别人带来一种既定的印象,在大家眼里,文商永远是文礼彬彬的优雅绅士,然而事实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掩藏在那身西装底下的是一头吃人不吐骨的凶烈猛兽。 那两名偷狗贼被揍到面青鼻肿,头破血流,文商才淡淡地开口:“说,昨天那只巨蜥去哪儿了。” 冰冷无情的声线听得人心寒发抖,那两名偷狗贼再也招架不住,该说不该说的全部给招供。 文商拾起衬衫西装离开屋子,转过身去的时候,赤裸的后背上赫然盘踞着一只怒目瞪视,獠牙尖锐,杀气腾腾的下山虎纹身。 第8章 贺东英由于中途有事,第一部电影才放到一半就走了,穆远自个儿留下继续观看。 从电影院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是晚上八点,穆远饿得肚皮咕咕作响,随便在附近找了一家东北饺子馆解决晚餐。 跟门可罗雀的饺子馆相比,它旁边那家特色菜饭店的人气可谓异常旺盛,一群人围堵在饭店门口,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穆远好奇心作祟,也跟过去凑个热闹。 平时为了吸引消费者们的眼球,这家店会把各种各样的活食材放在外面供人参观,各种各样的蛇类,稀奇古怪的海鲜等等。 眼前这条关在铁笼里的泽巨蜥是店家新弄到手的食材,此时正在现场公开出售,店老板对爬类毫无研究,这只泽巨蜥落在他眼中只是能吃的肉,论斤叫卖。 然而大部分人都只是来看热闹的,觉得长这么大的蜥蜴有些罕见,热闹看够了,照也拍够了,就纷纷退散,剩下老板站在那扯着脖子喊了半天,难免有点自讨没趣。 现场的围观群众走的差不多的时候,穆远走上前去,拍了拍老板的胳膊,指着笼子里的巨蜥,对他道:“老板,这个卖给我吧。” 老板眯了眯眼睛,心想只有一个人买,量太少的话自己还得倒贴人力宰割,那不划算,于是说:“你是整只要是吗?不是整只的话我可不卖。” “我当然是整只要!” 早几天穆远的朋友请他去山庄吃饭,吃的就是蜥蜴宴,他本以为蜥蜴肉不过如此,可尝了一次之后,就一直对那滋味儿念念不忘。看着眼前这只又肥又大的蜥蜴,穆远心情异常雀跃,那口水简直要从嘴里留到下巴去。 老板一听他说整只买下,心里乐开了花,连连点头,“好的好的,请进来坐,我给你弄个最好的包间, 马上让厨师给你宰蜥蜴。” “不不不……”穆远伸手拦住他,这店的手艺没尝过,保险起见,还是带过去那家山庄烹饪比较好。 他对老板说:“我打包,微信还是支付宝转账?” “都行都行!”老板笑嘻嘻地搓着手,“只要你有钱就行。” 店里不包邮,穆远付过钱给老板,让他们帮忙把笼子抬到路边一个没那么引人瞩目的地方,便打电话给阿治。 “喂?老大,什么事?” “阿治,你找几个个头大一点儿的人开车过来这个地址:XXXXX” 阿治听完以后的第一反应是以为穆远要跟别人打架,于是道:“要不再找多一些人吧,我让大伙儿把工具全部捎上。” “啧,大爷的……我啥时候跟你说过我要开拖(打架)了?让你们过来帮我搬运东西呢!记得开一辆商务车过来,不然到时可要装不下。” “好的,我知道了。” 阿治又问:“老大,你要我们帮你搬运的是什么?” “问那么多,过来你就知道了。啊,还有个事,你跟兄弟们说一声,让大伙儿过去怡和山庄拿几围桌子,今晚老大请你们吃顿丰盛的!” 文商按照那两个偷狗贼给的信息,风风火火赶到那家特色菜饭店,一进门口,不等服务生向他询问,他就径直冲到前台。 前台的小姑娘见是一位帅哥,眼睛一亮,但很快又被帅哥那想要杀人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文商不废话,直接问她:“昨天你们店里收购的那只蜥蜴在哪?把它交出来。” 那语气不是请求,而是在命令。 “刚才有一位客人把它买走了。” 文商一听,重重的一拳垂落在桌面上,吓得那小姑娘大气都不敢喘。 “多久之前的事?” “就刚刚。” “说具体时间。” “大概十分钟之前吧……” “那个人现在在哪儿?” 文商咄咄逼人,那小姑娘快要被他问哭了。 “我……我不太清楚。” “把你们老 分卷阅读11 板给我叫出来!” 文商当时赶时间,顾不得跟饭店老板算账,这一笔他先记下来。 根据店老板说的,那位买下奶盖的客人就在街尾拐角的地方,貌似是在等人过来搬运,但愿对方现在还没离开吧。 文商迈开大步火急火燎地狂奔。 这会儿,穆远正美滋滋地蹲下`身,捧着腮帮冲笼子里的泽巨蜥一个劲儿傻笑,还时不时把手伸进笼子里戳一戳人家的身体,琢磨着待会儿该让厨师拿去红烧好还是炖煮好,要配什么样的调味料。 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对铮亮的皮鞋出现在他面前,往上是一双穿着西裤的笔直长腿。 “这只巨蜥是你刚才买下的么?” 穆远抬头望去,目光和文商对视上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傻了眼。 文商也没想到买下蜥蜴的会是他,这是同一天里第二次跟这个男生相遇。 他指了指笼子里的奶盖,开口道:“那是我养的龙物蜥蜴,昨天我家里的饲养员没留神把它弄丢了,被人拐走买去饭店里。” 穆远眨了眨眼睛,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刚才听那店老板说有人把它买走了,是你买的吗?” 啧,这个死变态,连养龙物的口味都那么重,干他娘的,真不知道跟这死变态什么孽缘,走到哪儿哪儿都能碰见他。 如果穆远知道这蜥蜴是文商走丢的龙物,那打死他也绝对不会买的,这下子好了,人赃并获,咋整? 穆远心中蓦地紧张,老天保佑千万别让文商认出自己,不然的话,他那段偷拍视频就别想要回来了。 穆远含含糊糊“啊”了一声,事实上他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文商就当他是肯定了。 本来还一肚子火的,看到这个男生,文商的火气不知怎的就消沉了下去,说话语气也变得平缓了,“我们今上午见过面,还记得吗?” 穆远暗自庆幸没有暴路身份,他没有回话,只轻轻点一下头。 文商又问:“你买它下来是要干什么?” 演戏演到底,既然死变态还没发现自己的身份,穆远也将错就错,他思索了两秒,开口说话的时候,故意让嗓音换了个调调,和颜悦色道:“那个……我刚才路过这边,看见这只蜥蜴要被人宰来吃,觉得它有些可怜……嗯……所以就把它买了,打算拿去放生。” 末了还不忘抿一下嘴唇装腼腆。 穆远这人,天生戏多,别的事情不敢说,论戏码,那是一套又一套。小的时候,穆远特别向往穆华峰的黑道身份,对他的言行举止各种效仿,但穆华峰不喜欢他这样子,好的不学净学这些坏的,于是见一次打一次,挨过数次体罚,后来穆远终于学乖了,在穆华峰面前,他永远是一副安分守己的乖巧好学生做派,一到外面就化身狂犬彻底撒野。穆远闯过不少祸,但每次有人上门讨伐,穆远就摆出一副无辜的委屈样儿躲在穆华峰身后,有时候对方把他逼急了眼,他就装哭,穆华峰特别吃这套,他对侄儿“乖巧听话”的本质可以说是深信不疑,认定那些上门问责的家伙都是因为他黑道身份,所以才存心过来找他侄儿的茬,管他三七二十一,统统骂走,谁要不肯走穆华峰就亲自动手“请”他走,久而久之,那些“告状”的人再也没出现过。 用现在的网络热词来说,戏精本精真是非穆远莫属了。不过后来穆华峰离开了,穆远也不再兜着藏着,坦坦荡荡流路出原本的火爆性子,乖乖仔的角色虽然丢了那么多年,但毕竟是穆远的拿手绝活,那演技还在的。 “谢谢你救了他。”文商发自内心的表示感激,看见穆远那副略带怯意的羞赧模样,他有些忍不住,轻声一笑。 穆远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之前见过文商笑,但都是带着人渣子味儿的缺德笑容,这种温文尔雅的人性化笑容真是头一回! 乌黑的眼珠子在眶中溜转一圈,穆远一时语塞。 “对了,你刚才花了多少钱买下奶盖的?我给回你钱吧。” 这么吓人的巨蜥居然起了个又软又萌的名字,死变态的口味真不是一般重,还有这死变态说话就说话,干嘛要跨前几步往自己这边凑,有病。 穆远往后退了几步跟他保持间距。 “我现在手机转账给你?”文商问道。 穆远转念一想,那不成,要是把账号给出去的话,对方铁定会把自己认出来。 文商擅长察言观色,见穆远面路迟疑,知道他在犹豫,可能是不想把联系方式随便给陌生人,很快文商便改口道:“那这样吧,要不我给你现金好了,不过我身上现金不够,得去附近ATM机取钱。” 不等穆远回答,他的手机突然来了电话,是阿治打过来的,穆远不方便接,直接挂了线。 没过几秒,阿治发来了信息,说自己和兄弟们已经到店门口了,但没看见穆远,问穆远人在哪儿。 这下子可不妙,如果小弟们过来了,到时候兜不住身份不说,要让文商知道穆远精分把自己当猴儿耍,明天的全市头条绝对内定就是他了! 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儿。 穆远一把挽住文商的胳膊,转过身去背对后面的食街,“走,我跟你去取钱!” 第9章 文商让手下先把奶盖带回家去,他跟穆远一块另行到附近银行ATM机取钱。 “你点一下数吧。”把现金交到穆远手上之后,文商对他说。 穆远接过那沓钞票直接对折收紧口袋里,笑道:“不用点了,这样就OK。” 气氛忽然安静了下来,文商刚要张嘴说点什么,一阵“咕咕咕”的响声从穆远肚子里发出来,换做平时,以穆远大大咧咧的性格铁定不会在乎,偏生在他在这个最讨厌的死变态面前这么尴尬,穆远感到有些丢脸,这次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你肚子饿了是吧?” “嗯。”穆远点头,继续操着乖乖仔的人设,低眉顺眼地说道:“今天中午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 “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吃个晚饭怎么样?”文商笑道,“就当做是你救了奶盖的谢礼。” 这是穆远第二次看见他摆出那种温柔绅士的笑意,穆远表面笑脸相迎,内心压根儿毫不领情,暗骂这死变态到底有完没完。 阿治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穆远一阵欣喜,赶紧拿起手机接听。 “老大,你在哪儿?我刚才打电话发信息你怎么都不回我?“ “我这不是听你电话了么。” 穆远说话的声音跟往常有些不大一样,阿治感到纳闷,但不敢多八卦,赶紧问他正事:“我们已经来到了,一直在店门口这儿等着,可是没看见老大你呀。” “你们再等我一会儿,我刚才有点事情,现在马上过去跟你们汇 分卷阅读12 合。” 挂了电话以后,穆远朝文商点一下头,“不好意思,我今晚约了朋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啊?”穆远端着一副错愕的表情,心中又在开骂,这傻`逼到现在居然还没认出来我,真他妈是缺心眼儿。 穆远把自家小弟的名字信手拈来,告诉文商:“我叫小星,星辰的星。” “虽然有些唐突,但我可以再问一下你的电话号码吗?“ 既然开了先河撒下第一个谎,穆远也不介意再多来几个谎,便把小星的手机号码甩给了文商。 阿治看见穆远两手空空朝这边走来,赶紧跑上去问道:“老大,你不是说有东西要我们搬运吗?那东西在哪儿?” 一想到那只蜥蜴,穆远心中那堵火焰瞬间就飙升到两米高,好好的一顿肥美大餐就这么没了,简直气不过来。 “闭嘴!”穆远凶神恶煞地瞪了阿治一眼,“别再跟我提那只蜥蜴!小心我揍死你。” 阿治觉得自己很无辜,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过,就被穆远训斥了一通,还不能还嘴,当小弟有时候真心挺苦逼。 穆远上了车以后就一直不做声,但凡稍微有点儿眼力见的人,都看得出来老大心情不好,谁也不敢随便讲话,生怕遭到迁怒。 车子一路前行,过了这条街以后就要到十字路口了,左边是回六屋的方向,右边是去山庄的方向,阿治终于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开口问道:“老大,咱们现在是去吃饭还是回去?” “回什么,当然是去吃饭。”穆远没好气地说。 蜥蜴吃不成,可以换别的,但是放过的豪言不能说撤就撤,他都已经通知了所有兄弟说要请客,现在才来取消,面子往哪儿搁? 穆远打算再打电话给文商,就那段视频的事情和他交涉一下,结果文商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丫不是已经回国了么?穆远正纳闷着,看见旁边的小星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他朝小星招了招手。 “小星,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小星不清楚他的老大想要干嘛,但还是乖乖退了游戏,把手机递过去。 穆远把文商的号码输了进去,摁下拨听键钮,才响了两声,对面就马上接听了。 “喂?” 那声音的确是文商的。 穆远拿着手机一直放在耳边,故意不说话。 “是小星吗?”文商又问道。 穆远挂了电话,连手机电源也关掉。他总算搞清楚了原因,这死人渣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是因为他把自己给拉黑了!干他娘的。 “老大” “干嘛!”穆远不耐烦地瞅了小星一眼。 “那啥,手机你用完没有?可以还给我了吗?”小星指了指穆远手中握着的手机,慎重地问道。 “你这手机给我吧,回头我给你换一台新的。” “啊?”小星显得有些受龙若惊,“谢谢老大,不过我得把我的电话卡先取出来。” “我说了给我用,就是你的手机连同电话卡一起给我用。” “可是我这号码跟了我好多年了,要换号很麻烦啊……” 穆远瞪了他一眼,他马上乖乖闭上了嘴。 晚上文商约了好友向炀到外面喝酒,向炀还没往位子上坐下,就一巴掌朝文商的后背用力拍去。 “你小子回国那么久,现在才想起来找我,有没有良心?!” “我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和我爸进行各种工作交接,公司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天天不是见客户就是出差,一直忙到现在才有空喘口气。”文商给向炀倒了一杯酒,对到他面前,“兄弟理解一下。” 向炀拿起酒杯,跟文商交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次你回来,就不用再往外跑了吧?”向炀问道。 “嗯。”文商点头,“我老爸已经将他的班子全部交了给我,现在这里由我来坐镇了。” “听说你前段时间跟别人打架来着,还头破血流,你还好吧?到底是谁那么胆肥,连咱们文大少也敢招惹?话说你后来有没有给他一点颜色瞧?” 向炀这么一提,穆远那张暴发户的粗俗嘴脸马上又在文商的脑海里浮现,文商顿时拉黑了面孔,冷声道:“别跟我提那家伙。” 向炀清楚他这位哥们的性子,马上便转移了话题,“那咱说点儿别的吧,最近有谈恋爱吗?” 文商举着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恋爱没谈,找人排解生理问题倒是有的。” “我说阿商,你自打跟那谁之后就一直没谈过恋爱,你该不会是还没把他给忘了吧?” 很快文商那脸又沉了下去,用力把酒杯往桌面一搁,往向炀这边斜睨,“我以前告诉过你的,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向炀忍不住骂了一声操,“提这个又触雷,提那个又触雷,你他妈雷点咋那么多?!” “我雷点不多,可偏偏你踩中了唯二的那两个。” 向炀甩了个白眼,自个儿喝酒,懒得理他。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文商拿出来查看,是一条短信,上面的备注写着“小星”,不知怎的,看见那两个字,他的心情就突然好转。 文商点开信息快速阅览一遍。 小星:不好意思,刚才手机没电了,现在才充电开机。 文商还在思索着该怎么回复,旁边的向炀马上主意到他微妙的脸部表情变化,八卦地凑了过去,“你在看啥?这个小星是谁呀?你新勾搭的炮友?” 文商立即把手机收了起来,粗暴地将他一把推开,“少啰嗦,喝你的酒去。” 贺东英把一个文件袋交到穆远手上,“你要找的那个人有线索了。” 穆远一听,迅速接过文件袋,急急忙忙地拆开,把里面的资料拿出来查看。 贺东英向他做了个简单的说明:“以前经常跟在华叔身边那个绰号叫胖熊的小弟,他真名是王浩,华叔当年出事的时候,他是目击者之一,不过在那之后没多久,王浩就离开了盛易,移民到加拿大,还彻底改名换姓了,他现在叫陆建航,只要找到他的话,那么很多问题都会有答案了。” “这上面不是有他在加拿大的住址吗?”穆远指着那份资料说。 贺东英摇摇头,“那个地址是之前的,我派人过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搬走了。” “他搬走多久了?”穆远问道。 “就在我的人过去的前一天才搬走的,很可能这并不是巧合,对方或许是从哪里收到了风,得知有人在找他,所以才搬家躲避的。” “东子,这个事情麻烦你继续跟进,为了我二叔,我怎么也得找到这个胖熊。” “咱兄弟俩就别说什么‘麻烦’‘拜托’这种见外的词儿了,听着怪特么浑身难受。” 穆 分卷阅读13 远往他肩膀上给了一拳,“切,得了吧你。” 两人一同哈哈大笑,突然贺东英又想起个别的,他问道:“话说明天的花炮会你准备好了没?” 穆远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口,“这个你给我放心,老子明天保管拿第一,咱两那么有默契,到时候镇定一点,好好配合,正常发挥就ok了。” “我回家洗澡睡觉去,你也早点儿歇吧。” 贺东英离开以后,穆远躺在床上玩手机,他早些时候用小星的手机给文商发了条短信,直到现在才想起这事儿。 穆远给文商的备注是“死变态”,一点开信息箱,这个名字就特别显眼地出现在第一栏。 文商在两个小时前就回了他的短信,内容不多,也就一句话:之前说要请你的那顿饭,永久有效。 “老子想吃你的蜥蜴,你请不?”穆远没好气道,然后将手机往边上一丢,倒头大睡。 一年一度的花炮会在新越市的海州村举行,黑道的社团成员们都会在这一天汇聚在一起共同参加庆典活动,大家烧香拜祭,舞龙醒狮,这其中最受关注的可要数抢花炮。 谁能够夺得丁财炮,来年他的社团便大吉大利,人兴财旺。 撇开迷信不说,抢花炮是一种比赛,大家都希望能够拿得冠军为自己的社团长点儿脸。 前来参加花炮会的有四大社团,分别是盛易,源顺,仁合以及荃兴,每个社团会各自派出五名抢炮手参赛,规则很简单,谁先抢到丁财炮,并且将丁财炮放到花炮台上,谁就胜出。 穆远是连续两年的花炮会得主,今年他誓要一鼓作气拿下三连冠。 比赛正式开始之前,各个社团成员惯例相互打个招呼,握手寒暄一下。 今年盛易派出的参赛者跟去年一样,穆远和贺东英仍旧是最佳搭档,源顺与仁合也没有变动,唯独荃兴那边阵容来了个大调整,全是一批新面孔。 跟顺源,仁合的参赛者打过招呼后,接下来便轮到荃兴,穆远挨个儿与每一个人握手。 “兄弟,请多指教哈。” 穆远伸出手去,正等着对方跟自己握手,那人却愣是站着不动,穆远心下有些疑惑,这才抬起头望去,见着那张脸直叫他想大耳刮子呼死丫的。咋就那么邪门? 第10章 回到主队的时候,穆远马上将参赛名单拿过来看,目光掠过前面的所有人,直接跳到最后荃兴队伍的人员列表上。 上面白底黑字清清楚楚地印着“文商”两个字。 “卧槽!”穆远瞪大眼睛检查了好几回,有些难以置信,“这到底咋回事儿?!” 恰好荃兴的头儿沈丹东这会儿过来了盛易这边,跟他们盛易的坐馆秦宏在聊天,穆远笑呵呵地走上前去跟沈丹东打招呼。 “东爷,一段时间不见,您又容光焕发了不少呀,我们家小弟刚才还在夸您来着,说您五十多岁的人看着像是三十好几呢!东爷您有什么保持青春的秘籍不?有空给我过两招,我留着以后备用。” 沈丹东哈哈大笑地摇摇头,指着穆远,道:“你这小子,那张嘴巴还是那么会哄人。” “哪里。”穆远笑道,然后开始打听消息:“对了,你们荃兴今年的花炮手怎么全换了呀?” “以前那一批人都参加过四五届了,在四个社团中,就数我们那队人最老,也该是时候退让一下,让别的新人崭路头角了。” “那四个人我以前见过,不过那边那一位有点儿面生。”穆远指着文商的方向,生怕被对方看见,很快又把手放了下来,“东爷,那位是你们社团新来的成员?” “哪里,他是荃兴的外聘策略顾问,早在五年前就开始为咱们社团的经营发展提供各种有效行动方针,多得他,近几年荃兴的生意业绩明显有了很大的增长,虽然阿商没有经过正式的入社仪式,但也算是半个荃兴的人,之前他一直在国外呆着,所以你才见不到他,今年他回来了,我就想着干脆把他也一块叫过来参加这次的花炮会,让大家好好认识认识。” 真是冤家路窄啊! 午时已到,花炮会由村长主持开局,四个社团的二十名花炮手各自就位,锣声一响,个个如离弦的箭飞冲出去,朝着高高悬挂在场地半空的丁财炮直奔。盛易派出的五个人过去的两年都曾参加过花炮会,有相当的经验积累,他们各自分工,穆远和贺东英负责打前锋抢花炮,剩下的三人负责对其余的三个社团选手进行阻挠,按照比赛规定,只要不使用武力不发生肢体碰撞,一切的干扰都被视为正当的。 穆远和贺东英目前最为领先,他们已经跑到了悬挂着丁财炮的吊杆底下,贺东英双腿扎紧马步,两手握住伸了出来,穆远前腿一抬后脚一蹬,踩着贺东英的手掌,跳到他的肩头上,一个纵身跳跃,凌空而起,快很准地捉住那根如同接力棒一样的红色丁财炮,干净又利索,二人配合无间。 重新回到地面以后,他握着手中那代表着全社团的荣耀的丁财炮,开始朝架在广场中央的花炮台冲过去,只有将丁财炮平安放到花炮台上指定的位置,才为之真胜出。 其他社团的成员自然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后面的人已经开始纷纷追赶了上来,穆远一边冲刺,一边朝贺东英喊道:“东子!快掩护我,别让他们靠近我这边!” 贺东英一人同时面对三个队伍的包抄,精力有限,应付起来难免有些吃力,他只能尽力拖延对手的进度,为穆远争得多一点时间。 一道身影急速从穆远身边超过,最后拦在他面前,文商用看猎物似的眼神盯着穆远手中的丁财炮,穆远只顾着提防文商,全然忘记荃兴的其他人正往自己这边靠近,那个人往穆远身上用力猛撞了一下,穆远差点儿没站住脚跌摔在地上,但还是下意识地牢牢护住花炮。 旁边的另一名荃兴队员突然把脚伸出来,将穆远绊倒,然后从他手中将丁财炮抢了过来,全力奔向花炮台。 “操!”穆远气得破口大骂,这群新来的荃兴仔简直没规没矩,明目张胆地动粗犯规,怕是欠收拾了吧。 “老子干翻你们!“说罢穆远迅速站起身子,拍掉衣服上的灰尘,奋力追上去。 贺东英和其他几名队友也跑了上来,穆远伸出手,比了个动作,大家马上领会,各自分散开,慢慢形成狩猎阵容,将那名拿着丁财炮的人团团围住,对方见无法脱身,赶紧把手中的东西扔给远处的文商,穆远瞧准时机,赶在文商接手之前将丁财炮抢了回来。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弄丢了,花炮台就在前面,穆远抓住架子,一步一步往最高处攀爬。 去年大伙儿嫌十米高的花炮台太矮不够刺激,嚷着要把台架再搭高一点,今 分卷阅读14 年举办方索性就把台子加到了二十米,攀爬起来不仅难度大增,危险程度也随之大幅增加。 穆远是第一个靠近花炮台的,后面的人也纷纷追赶,力挽狂澜,现场一片沸腾,大家都为各自的社团助威呐喊。 越到最后关头越容不得出错,穆远全力往最顶攀登,突然他的脚踝被一个大的出奇的力道往下狠狠一拽,穆远顿时失去重心,滑了一脚,险些整个人摔下去,幸亏双手紧紧抱住架杆躲过一劫。 拉拽他的人正是先前那个犯规踩他的荃兴仔,礼尚往来,穆远不再跟他客气,一脚狠劲儿往那人手背上踩跺,分神的档儿,穆远手中的丁财炮被赶超上来的文商抢走了。 文商废话不多说,丁财炮到手便速速往上爬,企图抢先登顶,穆远岂会让他逐意,丁财炮可以不要,这死变态必须的干掉。 穆远奋力拉进两人的距离,一把伸手紧紧地攥住文商的衣服下摆,死活不肯松开。 “姓文的,你他妈还要不要脸了?!” “现在到底谁不要脸?”文商抓住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掰开,穆远偏不干,跟他死磕到底。 “你不要脸!你们荃兴都他妈是一群不要脸的傻几把!”穆远伸手猛地推了他一把,“让你们犯规!老子让你们犯规!” 穆远不仅用手去推他,还拿脚去踹他蹬他。文商成功被撩怒了,两人就这么攀着花炮台的架子,拳打脚踢起来。 其他人见状大喊不妙,纷纷爬上去想要把打架的两人分开,但这筑起的架台可不比平地,一下子那么多人涌上去,架台承受不了过大的重量,开始剧烈地摇晃,很快就倒塌了。 原本只是穆远和文商两人之间的矛盾纠纷,不知怎的却扩散到了其他人身上,好好的花炮会发展到最后,演变成群架斗殴现场,简直乱成一锅粥。 “成何体统!”各路叔父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怒声喝道:“举办花炮会是为了促进社团之间的感情,你们这些兔崽子反而背道而驰,像今天这样的场面,历届的花炮会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瞧瞧你们一个二个都成什么样儿了?!” 穆远第一个不服气,站出来指着对面荃兴的几个人,理直气壮地说:“明明是他们犯规在先,当时场上那么多对眼睛都在看着,是他们的人先撞我踩我拉拽我,凭什么其他人也要跟着他们一块儿受训斥?” “这么说,你自己难道就没有犯规动手打人了?”文商呛了一句。 “靠!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先动的手我才礼尚往来,难不成我还要吞声忍气净挨打?”穆远回怼他,“新人比赛前认认真真看过规则没有?连比赛规则都不懂还想上场玩儿,回家玩泥巴去。” “人家犯规你就跟着犯规,那人家吃屎你咋不跟着一块去吃?” “成啊,信不信我现在就当场给你拉一坨,你他妈要是敢吃,老子跟你一块吃!你敢不敢?” 文商鄙夷地扫了他一眼,“低俗。” 穆远差点儿没把鞋子脱了往他脸上拍过去,“姓文的,你说谁低俗来着?谁他妈先说吃屎的?啊?!” “都统统给我闭嘴!!!”秦宏和沈丹东异口同声喝骂。“你们简直越来越不像话!”/“社团的颜面都被你们败光了!” 所有人重新安静了下来,穆远和文商嘴巴上不说,那眼睛流路出来的仇视目光能将对方削成肉碎。 最后还是德高望重的海州村长出面进行劝解,“年轻人性子就是比较急躁,火气旺盛,但是有时候动粗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原本高高兴兴的一场庆典被搞砸了,最后你们谁又能拿到好处?记住一切都要以和为贵,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穆远默默在心中唾弃这句话,比赛才是永远第一,谁他妈会跟那个死人渣有友谊,呸。 今年的花炮会由于中途发生的特殊情况,到最后草草收场,谁也没能拿到冠军,庆典结束以后,参与打架的所有人都被派发去进行公共服务,帮忙拆台架和清理现场卫生。 穆远渴得难受,跑去士多店买了两支冰棍,一手拿一支大口大口地啃,其他社团的成员也都在,他们坐在士多外面的路天座椅上喝东西,大伙儿看见穆远,纷纷向他打招呼。 “穆远哥!”早些时候的那几名荃兴的花炮手走到穆远面前,恭敬认真地喊道。 “?”穆远瞟了他们一眼,“怎么着?” 其中一个人说:“不好意思,穆远哥,我们几个新手不懂规矩,先前在赛场上有什么得罪您的,我们跟您赔不是,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 另一个人接着说:“穆远哥,咱老大刚才已经把我们几个教训了一顿,我们是真知道错了,实在很对不起。” “行了行了。”穆远举着冰棍摆了摆手,“我穆远也不是那么小气量的人,能够摆正态度认错就好,翻篇吧。” “谢谢穆远哥,对了穆远哥,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起吃东西?”荃兴的小弟们问道,穆远招架不住他们的热情,半推半就被拉了过去他们的那一台桌子。 “来,坐这儿,穆远哥。” 那小弟拉出一张椅子给穆远,穆远正打算坐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文商也在这一桌。 不等穆远做出反应,文商已经站了起来,转身离开座位。 “你要去哪儿?”有人问到。 “转桌子。” “你刚不是一直坐这儿么?干嘛要转桌子?”那人表示不解。 “免得被低俗的人给传染了。”文商这话明摆着是说给穆远听的,他打心底里鄙视这个暴发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压根儿不打算给穆远面子。 穆远眼神沉凝,抄起手里的冰棍直接往文商的后脑门丢过去,“操`你大爷个傻几把,我他妈忍你好久了!” 扔完第一根,接着又把第二根丢了出去,两次都全中,砸得精准无疑。 文商再一次成功被他激怒,转过身抡起拳头就要冲上前去揍他,荃兴的人见状赶紧过去把文商拉住,劝道:“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今天大家都和和气气,谁也别再滋生是非。” 这头大伙儿正在安抚文商的情绪,那头穆远又在开始挑衅,一脸嘚瑟的表情,嚣张得快上天了,“来呀,你倒是过来呀,看老子不把你打趴在地喊爸爸!” “都给我放手!”文商吼道。 其他人哪儿敢放开,要让这穆远和文商这两再打起来的话,到时候免不了又要承担连坐责任了,众人纷纷在文商耳边劝解:“文兄,别别别,稳住!千万要稳住,保持理智!” “哈哈哈哈!”穆远捧着肚子爆笑,“原来他们管你叫‘文胸’啊,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这名字好听,特别适合你,够变态!对吧,文胸~” 文商突然跟转了性 分卷阅读15 子似的,整个人彻底冷静了下来,没有再跟穆远打架的意思,众人见他平息了怒气,也不再阻拦他,轻轻松一口气。 “你们替我跟东爷说一声,我有点事情要去报社和电视台处理一下,社团今晚的饭局我就不参加了。” 说罢文商转身到路边的停泊区拿车,钻进驾驶座以后,砰——地一声巨响,狠狠将车门关上。 刚才还笑得没心没肺的穆远,听见他这么说,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他太得意忘形,俨然忘记了那个死变态手里还持有自己的把柄!!! 第11章 “东子!” 贺东英刚从厕所走出来,穆远一边大声喊话一边飞身朝他扑了过来,整个人挂在贺东英的身上,贺东英没站住脚,重重往后摔倒。 “卧槽!你他妈发什么神经?!”贺东英使劲推开他,穆远比八爪鱼的腿上的吸盘还厉害,死死的桎梏住贺东英不放。 “东子!你这次一定要救救我!我有大麻烦了!” “你先放开我!”贺东英被他箍得呼吸有些困难,往他脸上给了一巴掌。 穆远这才不情不愿地撒手。 “有话就说,别在那搂搂抱抱的,到底什么事?” 穆远四周张望了一下,把贺东英带到车子上,将门窗关紧,确保没人偷听以后,心急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贺东英讲述了一遍。 “那个死变态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怎么办怎么办?”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去追他?” 贺东英这么一问,穆远顿时傻了,他那会儿可没想到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文商的车早已经不见踪影了。 贺东英叹一口气,“这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你让我怎么帮你?要不你还是诚心诚意去向他请罪吧。” “要是我的道歉有用的话,第一次去找他的时候早就完事了,死变态根本就是存心玩我,他打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爽快把视频交出来。” “那既然这样,你也拿他没办法,再怎么也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了。” 想了想,贺东英又说:“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去卖屁股给他吧。” 当然,贺东英只是随口讲一下,穆远却信以为真,坚决反对:“我不要!” “他休想,打死我也不会向那个变态卖屁股!” “那我还真没别的方法了。” 穆远又扑了过去,一把抱住贺东英的大腿,任贺东英怎么蹬他他也不放手,苦苦哀求道:“英雄哥,你这么足智多谋,一定有法子的,你不要那么绝情,帮帮我呀,不然我这次真的死定了,我一世清明就这么毁在那死变态的手上了,我该怎么办……” 贺东英无奈地看着这个很狗腿的发小,想来这家伙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路出这种丢脸的形象了。 他突然问穆远:“那天你去给你二叔上坟的时候,不是说碰到他来着,他还没认出你来么?” 穆远马上停止了吵闹,“东子,我忘记告诉你了,其实那天事情还有后续的。” 听完穆远的讲述,贺东英说道:“如果你假装小星去找他,跟他拉好关系的话,没准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穆远一听他说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马上瞪大眼睛,凑到贺东英的面前,抬起头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你有具体的行动方针吗?” 贺东英思忖了片刻,给穆远说了一下自己刚想到的一个计划。 事不宜迟,必须得马上行动。 穆远用小星的手机拨打了文商的电话,等待接通的时候,他的心情有些紧张。 约莫响了五六声之后,文商接听了,他用像往常一样低沉的嗓音“喂”了一声,随后道:“小星?找我有什么事?” 穆远深呼吸一口,调整了一下状态,马上入戏乖乖仔角色,问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正在开车呢。” “我会不会妨碍你开车了?”语气里头透路出的那抹顾虑,拿捏得相当精确。 文商笑了一声,“没事儿,我用的蓝牙耳机在跟你说话,不妨碍开车。” “那就好。”穆远假装松一口气,接着道:“对了,你一会儿有空吗?之前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来着,要不待会儿出来吧?” 文商没有立即应答,过了数秒,才说:“我今天有点事情要忙。” 穆远用失望的沮丧语气,拖长了声音:“哦……那好吧。” “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要食言。” “嗯……” “吃饭改成明天可以吗?” 这并不是穆远想要的回答,既然这样,他只好豁出去,背水一战了。 “其实也可以,只不过……”故作片刻的迟疑之后,他才再度开口:“我现在想见见你而已。” 穆远参照以前经常向二叔撒娇买东西的口吻,那语气简直能把人的耳根都给软化,与此同时,穆远也做好了第二手准备,倘若这招行不通的话,那就启动粗暴一点的B计划,他的人马已经在各大报社和电视台门口候着了,一旦看见那个死变态出现,就立即把他截下来绑回去,要是敢反抗就把他打晕。 那头安静了好一会,然后道:“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文商答应了,穆远内心的第一反应不是雀跃,而是破口大骂,干他娘的死变态,竟然真的对我有那种意思!简直人面兽心! 既然是请吃饭,文商选的地方档次不会差去哪儿,他订了市中心高级饭店的VIP厢,环境高雅清幽,有专门的厨师现场烹饪,为顾客提供最贴心舒适的一流服务。 文商让服务员把餐牌先递给穆远看,对他说道:“这家饭店的厨师技艺很高,精通各国料理,你爱吃什么说可以随意叫,不用跟我客气。” 穆远礼貌的点一下头,冲他笑了笑,“好,我先看一下。” 这餐牌上的东西真他妈贵,一瓶水居然还要80块钱,靠,老板咋不去打劫?还阿尔卑斯山原装空运纯净水呢,去过滤水龙头里装一杯自来水也喝不出这两者的区别,啧。 这家店就没有一样东西是便宜的,反正是文商掏钱买单,穆远也不跟他客气,点了一大堆。 “小星”文商突然喊道。 穆远对这个新名字还没习惯,隔了两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对方在叫自己。 “嗯?怎么了?”他抬起头,笑呵呵地,直勾勾看向文商,连眼睫毛都是满满的演技。 “你之前只告诉我你叫‘小星’,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你的全名是什么?” 穆远早有所料,淡定自若回答道:“我姓穆,穆是穆桂英的穆。” 果然,文商听完以后,微怔了一下。 此前贺东英告诉穆远,想要从文商那里拿回视频,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成穆远的双胞胎弟弟接近他,这样一 分卷阅读16 来,二人的样子相似就有了合理的解释,第二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文商会因为小星而产生心理上的顾虑,不会将穆远的丑闻公开。 “小星”文商又唤了他一声,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测,他问道:“你家里有没有兄弟什么的?” 穆远故作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其实有个双胞胎哥哥。” 文商的表情立即一沉,很快又恢复原样。 穆远接着又说:“虽然我俩是兄弟,不过我跟我哥却一点都不像。” “哦?怎么不像呢?一般双胞胎不是长得一模一样么?”文商试探性地问道。 “我们的长相倒是一样,就是性格差得太远了。”穆远边说便摇头,“我哥是个暴脾气,从小到大老是在外面跟别人打架,闯了不少祸,跟他相比起来,我就特别的胆小,诶……” 穆远把握这一个度,文商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文商不问的,他绝不主动透路。 自从文商知道眼前这个穆星是那个暴发户他弟弟之后,文商明显变得有些审慎,吃饭的时候,也因为某种顾虑,文商变得有些沉默。 两人安静地吃完一顿晚饭,离开的时候,文商问穆远要不要送他回去,穆远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了,这儿走几十米就有个地铁站,我自己做地铁回去。” 文商也没有挽留他,只是点一下头,“那你自己注意点儿。” 看着穆远的身影消失在地铁入口之后,文商马上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和对方说道:“帮我查一个人。” 文商找的人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中午就把查到的档案交到文商手里。 文商看着放在桌面上的那份密封文件夹,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才将它拿起来,拆封查看。 根据上面的资料显示,确实存在穆星这个人,他今年25岁,是日本A大的留学生,早两年毕业回国之后,进了一家电商公司,至今仍留在那里上班,后面还附上了他这两年在单位缴纳的个税和社保清单。 看完这份档案之后,文商还是感到些许疑惑,如果真的一切属实,那就最好,希望不是他多心。 穆远再怎么笨,也不认为文商会智障到任凭自己这张嘴巴说什么就信什么,他问贺东英:“东子,你觉得这样能行得通?我这次真的只有靠你了。” 贺东英点头,“已经把资料交给那个人,让他带回去了。” 作为盛易的军师,贺东英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他当初既然给穆远出了这个主意,就已经想好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他早有所料文商会对穆远的那套说辞产生怀疑,制定出这个计划的第一时间,他就立即让人杜撰了一个假的身份档案。贺东英之所以有十足的把让穆远握蒙混过关,另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情报档案调查这一块,他是市里最大的业务承包者。 文商找的那个情报卖家本身就是贺东英旗下的人,经过这么一番暗箱操作,文商到手的那份资料在源头上就已经被彻底修改了,否则哪怕穆远演技再精湛,也忽悠不过去。 出来江湖上行走,最畏忌的就是不守诚信,但这次为了兄弟,贺东英还是冒着名声尽毁的风险,破天荒违反了行规。 文商的电话打了过来,穆远将手机改成免提模式,当着贺东英的面接听。 “喂?文商?” 那头的男人问道:“你明天有没有空?” “明天我休息,你找我有事吗?” 对面传来了一声轻笑,“上次吃饭的时候你说想看的那部动作片上映了,正好明天是周末,我打算去电影院看,所以顺便问一下你,要是有空的话,咱两就一块儿去呗。” 穆远看了贺东英一眼,贺东英点头,向他示意答应下来。 “可以呀!”穆远装出满怀期待的语气,“明天什么时候?咱们去哪家影院看?“ 挂线以后,贺东英对穆远说:“能帮你的我尽量帮,但有些事情你得自己看着办。” 穆远伸出拳头,抵在他的胸口上,冲他挤了挤眼色,“知道啦,好兄弟!” 第二天下午,穆远和文商直接约在商场一楼的大堂等。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到星巴克打算买点喝的,排队买单的时候,站在最前排的两个女孩子不知道在跟收银员在说什么,说了很久,收银员面路难色,一直在摇头,后面顾客见等了半天队伍还没动过,开始不耐烦了。 那两个女孩子离开了收银台,转身朝排队的顾客走了过来,向顾客一个一个地询问着什么,因为说的是日语,大家都听不懂她们的意思,表示爱莫能助。 来到穆远和文商身边的时候,两个女孩仍是重复着刚才的问题,文商试着用英语去跟对方交流,但她们听不懂,最后文商也没辙。 穆远一直保持安静,听完那两个女孩的话之后,他用流利的日语回答了她们,然后领着她们走到收银台前,对店员解释了一番之后,店员恍然大悟,转身将之前捡到的遗失物品交还给了她们。 找回东西的两个女孩不断向穆远连声道谢,穆远跟她们聊了几句后,又重新回到文商旁边跟他一起排队。 “你的日语很流利,是不是以前学过?” 穆远笑呵,点点头,没忘记贺东英给自己安排的人设,“我大学的时候在日本读书来着。” “原来如此。”文商一副了然的表情。 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偶然,刚才那两个女孩不过是文商找来试探一下穆远的,虽然他是对“穆星”进行过调查,但文商并没有放下戒心,对那份档案仍是持保留意见。 学历可以造假,但本事造不了假,有没有真才实学,像刚刚那种临时突发状况,轻而易举便能检验出真伪,这下,文商才终于相信“穆星”的身份。 留学的事情是捏造,但穆远的确曾在日本呆过,以前他刚进入盛易的时候,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子,跟随老大过去日本关东那边的分社做业务,一呆就是三年,他那一口流利地道的日语就是这么来的。 文商自然是不会知道这种事情,在他的印象里,穆远就是这么个没文化,低素质,言行举止都粗俗至极的流氓混混,他对穆远有着太多的偏见,正因为这样的偏见,让他对穆远失去了正确的判断标准。 星巴克里正播放着一首老歌,文商感到有些奇怪,这店他来过几次,今天的曲风怎么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第12章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文商在找人调查穆远的同时,穆远也对他进行过一番详细的背景调查。 文商他的祖上发迹于清朝嘉庆五年,经过前后八辈人的拓展和资本积累,家当已有相当的规模,为他们的 分卷阅读17 后代铺下了平坦康庄的大道。文商的母亲谭雅和他父亲文苑,是典型的家族联婚,而谭雅和罗逸则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至于他们父母那辈子人的感情纠纷,姑且就不提了。 文商是文家的独子,打小就深得家中长辈们的龙爱,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手的,那样的成长环境造就了他现在的性格,任何敢得罪他的人,他都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在国内念完高中以后,文商便去欧洲读书,大学念的是商科和金融。他男女通吃,但目前没有固定的交往对象,就同性炮友的选择标准来看,他比较倾向于长得好看,干净斯文,有教养的男生,而“穆星”恰好对了他的口味。 自从那次看完电影之后,文商对穆远的态度有了新的转变。 他已经确认过穆星的身份,逐渐放下了对穆星的疑心,跟穆星发信息用的也是一副朋友般的熟络口吻。起初的时候,两人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在微信里搭话,断断续续随意聊,后来时间长了,两人聊天的话题也随之增多。 作为一个戏精,穆远在跟文商聊天的时候总是倍加小心,生怕一不留神说漏了嘴,路出破绽打回原形,他以前在二叔面前装小白兔都没这么累人。 文商白天回公司上班,通常都是在夜晚回家以后才找穆远,跟他发一下信息或者语音,偶尔也会打一下电话,但时间不会太久,聊个十来分钟便挂线。 穆远打一开始就是抱着目的接近文商的,他一心叨念着那段偷拍视频,为了从文商那里把视频搞到手,他只能忍辱负重,继续假装邻家男孩,利用“穆星”的身份跟他搞好关系。 那么搞好关系之后呢?下一步该怎么做? 贺东英提醒穆远,他很可能要在必要时候,做好献身的心理准备。 穆远自然是不愿意的,但视频一日没拿到,他一日没法从这个事情中脱身,现在也只好见一步走一步吧。 周三是罗逸的六十三岁生日,穆远凌晨三四点便跟当地渔民出海捕捉螃蟹,回到岸上之后,他从一堆螃蟹中挑了七八只块头最大的头手黄油蟹给罗逸送了过去,还亲自给罗逸做清蒸螃蟹。 被蒸得熟透的金黄色螃蟹被端上桌子,冒着腾腾热气,每一只螃蟹都肥大饱满,里面的蟹膏几乎快撑破外壳流淌出来,还没下嘴光是看着都足以令人垂涎三尺。 “干爹,这些可是今天一大早新鲜捕捞上来的头手黄油蟹,个个都是野生的加大版,可遇不可求,趁现在还热乎,味道最好吃,我来替您剥壳。”穆远拿着专用的餐剪,给罗逸剥螃蟹。 “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也一块儿吃,这里这么多只螃蟹,我一个人哪儿吃得完。”罗逸笑得合不拢嘴,也拿了一只黄油蟹,放到穆远的碟子上,“你年轻力壮,多吃一点。” “好,一会儿先。”穆远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递过去给罗逸。 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一条沉香佛珠手串,每一颗珠子都经由手工打磨,珠子表面光滑,纹理清晰流畅,色泽厚重,而且隔空也能闻到一股独特的柔醇木香味。 “干爹,这条佛珠是我专门找工匠给您制作的,用的是上好的沉香木,它的气味有安神功效,而且我还特意拿去观音寺让住持给您开过光,干爹您平时经常行善积德,乐于助人,这佛珠定能保佑您身体健康,给您来带更多的好运。” 穆远的嘴皮子功夫是一等一厉害,罗老爷子被他哄得乐不可支,满面春风,直夸道:“我这干儿子真的没白认,特别懂我心啊!” 吃过午饭,穆远还准备了特别节目,他知道罗逸平日爱听粤剧,特意包了个梨园班子过来给他表演。 “干爹,您看喜欢不?” 又是送吃的,又是送佛珠,还找人为他唱大戏,罗老爷子能不喜欢?他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惦记着这个干儿子的好。 “真是太谢谢你了啊,小远。”罗逸有些动容。 “干爹您高兴就好了。”穆远笑着给他揉了揉肩膀,又锤锤后背,“对了,干爹,今天我还额外给您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你还有礼物没送呀?”罗逸喜出望外。 “干爹您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以前也在梨园班子里拜师学过一下,今儿我给您献唱一曲怎样?” 穆远气定神闲地走上搭建的戏台子上,清了清嗓子,然后朝旁边的乐队点一下头,音乐奏响,他便正式入戏,放声唱起了罗逸平时最爱的一首曲子。 晚上,家族的人给罗逸办了一场隆重的寿宴,穆远以社团有事为由,没来参加,其中有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不想跟文商碰头,免得给自己添堵。 文商给罗逸准备的生日贺礼是一尊景泰蓝马,“舅舅,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罗逸点点头,笑得和蔼,然后接过文商的手中的礼物,夸赞了两句之后,让人拿到旁边放好。 文商没在现场看见穆远,觉得有些奇怪,照理说,罗逸肯定不会忘记把这个干儿子一块请过来为他庆贺才对。 “舅舅,穆远他今天怎么没有过来?” “哦,他呀,因为晚上社团有事情,所以才没来,不过那孩子白天已经陪我庆祝过了。”说起穆远,罗逸顿时就心花怒放,把戴在手上佛珠手串举起来给文商看,得意又自豪:“瞧,这个是小远送给我的。” 同样是送礼,凭什么自己送的价值连城的瓷器居然比不过一串廉价的首饰?文商嘴巴上没说,心里却是相当不悦。 罗逸接着又道:“而且小远他还给我唱了粤剧呢。” 他那欣喜的表情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粤剧?”文商一听,感到疑惑,“什么粤剧?” “就是梨园班子的那种粤剧啊,唱大戏,我当时还录了视频呢,你等一下,我找给你看看。” 说罢,罗逸把手机拿了出来,调出那段视频,然后把手机递到文商面前。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事儿,原来他还学过这个。”罗逸啧啧感慨道:“讲真,我真的挺意外的,他的唱戏功底竟然那么好。” 画面中,穆远正站在戏台正中央,用痴情凄切的腔调唱着罗逸最喜欢的曲子。 他的唱功了得,中气十足,嗓音嘹亮浑厚,不仅一口气将男女分工的部分全唱了下来,连一颦一眸也演绎得相当到位,简直让文商大跌眼镜。 落花满天蔽月光 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帝女花带泪上香 愿丧生回谢爹娘 …… …… 将柳荫当做芙蓉帐 明朝驸马看新娘 夜半挑灯有心作窥妆 地老天荒情凤永配痴凰 愿与夫婿共拜相交杯举案 …… …… 帝女花 长伴有心 分卷阅读18 郎 夫妻死去树也同模样 …… 晚宴期间,文商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穆远在戏台上演唱的那幅画面。那个时候,站在台上的穆远,身上再也找不到一星半点的流氓影子,他那气宇轩昂的台步,自信十足,举手投足间尽显卓越风姿,他的唱腔很特别,不仅唱出了歌词中的悲情与无奈,也唱出了属于自己的风格,就算对粤剧一窍不通的文商,也从那独树一帜的声色中听得出来那是一块唱戏的好料子。 回家的路上,文商习惯了一边开车一边听歌,他打开歌单,挑着挑着,不由自主就选了这首歌,一路单曲循环。 不知听了多久,电话突然响起,是他的好哥们向炀打过来的。 向炀今晚闲着无聊,本来想找文商一块出去喝酒来着,结果电话一接通,文商还没开口说话,向炀瞬间就被那头的粤剧吓一大跳。 “哇靠,你小子这是在哪儿?!” “在开车,怎么了?” “我还要反过来问你怎么了!兄弟,你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居然在听这种歌曲,你是退休老干部啊?一点都不符合你的画风。” 文商被他说得有些不耐烦,“所以你到底找我要干嘛?” “没什么,就是问你有没有空,出来喝一杯。” “不喝。”文商果断拒绝,“今天很累,明儿我还得起早上班。” 说完他便挂了线,然后把那首也关了,从播放列表里删除。 第13章 手机又震动,有新的信息发来,是小星找他,点开一看,对方给他发去了一个笑哈哈的卡通猫头。 已经是过了晚上十二点,文商回信息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很快小星便回复他:我刚从公司加完班,现在才下班回家。 文商:这么晚,你回去路上注意点 小星:别担心,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女孩子,没什么好怕的 文商:那也得注意安全 小星:知道啦,不过我现在肚子有点饿,先去便利店买点吃的 文商想了想,问道:要不一起出去吃个宵夜? 小星:好啊,我家这附近有个宵夜档挺不错的 文商:发个定位给我,现在过去找你 小星约了文商在自家附近的一间宵夜大排档吃东西,文商到店的时候,已经看见小星坐在位子上,用热开水烫洗餐具了。 “你来很久了吗?”文商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不是很久,坐了十来分钟而已。”切换到小星模式的穆远,对着文商从来只会路出忻悦的表情。 穆远将餐牌推到文商面前,“我刚才点了几道招牌小炒,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一会儿我让服务员加单,这顿就让我来请客好了。” “你来拿主意就好,你点什么我吃什么。”文商拿起杯子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穆远指了指文商身上的三件套西装,笑呵呵地问道:“看你穿的那么正式,是不是去参加了什么重大活动?” “今天我舅舅生日,晚上去参加他的寿宴。” 穆远似乎很感兴趣,他双手托着下巴,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那你送了什么礼物给你舅舅?” “他有收藏古董的爱好,我特意买了一尊明景泰年间的瓷制品送给他。” “那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文商没有透路价格,只是轻描淡写地道了句:“还好,对我来说承担得起。” 可恶的富八代…… “那你舅舅他一定很高兴了。” “也不见得。”文商摇晃着杯中的茶水,他看上去似乎有些郁闷,“我原本也以为他会很喜欢我送他的那份礼物,但后来我发现我挑的礼物再贵重,也比不上别人给他做一顿饭,唱一首歌。” “其实礼物不一定非要很贵,重要的是心意。”穆远一副知心小哥哥的模样给文商进行思想安慰,“长辈们想要的其实很简单,比起物质上的满足,他们更需要的是精神上的填补,平时有空多陪一下他们聊聊天,喝喝茶,吃顿饭什么的,他们就觉得很满足了。” 穆远跟文商说话的时候,文商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看,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张干净的阳光笑脸上。 那视线太灼烈,也太路骨了,让穆远浑身不自在,他偷偷打了个冷颤,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我今天的样子很奇怪吗?” 文商也不掩饰,很直接地告诉他:“看着你,心情就觉得特别好。” 死变态…… 店里的上菜速度很快,没多会儿功夫,穆远点的四五个小炒都端到了桌子上。 两人跟往常一样,一边吃东西一边自由随意地聊天,文商时不时会主动给穆远夹菜,放进他的碗里。 穆远笑眯眯地接受着文商的好意,背地里悄悄将那些菜全拨到一边,碰都不去碰,心里对他是一阵狂骂,妈了个死变态,谁要你帮忙夹菜了,想让老子吃你的口水,你真够阴的,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传染病! “我自己来就好,这些菜离我这么近,我能夹得到。” 然而文商压根就听不出,也想不到对方是用这种婉转的方式在嫌弃他,非但没有停下来,反倒再接再厉,夹菜的次数比之前还要频密。 “你不说肚子很饿么?那多吃点儿。” 看着碗里越堆越高的小山丘,穆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妈的…… 最后穆远放弃了小炒,干脆就叫服务员上一堆烤串,看那个不识趣的死变态还怎么给他夹菜。 吃烧烤怎么少得了啤酒,穆远又向服务员要来两打百威。 “来,咱两干一杯。”他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然后又给文商开了一罐,放到他跟前。 文商低头看了啤酒一眼,却没有碰,“今晚我开车,就不喝酒了。” “哦,好吧。”穆远也不强人所难,“那我自己喝好了。” 说罢正要伸过手去把啤酒收回去,文商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将桌面上的那罐啤酒拿起来,往嘴里灌了几口,随后脱下西装外套,卷起白色的衬衫袖子开始撸串。 “你不说待会要开车吗?怎么还喝酒呀?” “光你一个人在那喝也忒没意思了,大不了一会回去的时候我找个代驾。”文商牵动了一下嘴角,不考虑他是个人渣死变态的话,那张轮廓深邃五官立体的脸是真的帅劲十足。 宵夜吃完,帐也结了,是时候要分道扬镳,两人走出店门没两步路,天色突然骤变,暴雨倾盆而下,逼得穆远和文商重新折回店里避雨。 这场雨一下起来没完没了,文商想着干脆打车回去,顺路载小星一程,打开软件搜了半天,竟是一辆车都约不到。 分卷阅读19 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穆远转身跑去了隔壁的便利店,回来的时候撑着一把伞,另外手里头还拿了一把,他将手中的那把雨伞递给文商,对他说:“要不上我家去坐坐吧?我家就在附近。” 文商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和小星二人独处,而是他那个臭脾气的暴发户哥哥,略有顾虑地问道:“会不会不太方便,打扰到你的家人?” “没事,我一个人住。” 从宵夜店步行到穆远的住所也就两百来米,但雨势着实太猛,即便打了雨伞,两人仍是被淋得浑身湿漉。 穆远一到家,便从衣柜中翻找出自己的衣服和一条干毛巾递给文商,“赶紧去洗个澡吧,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它,我这儿有洗烘机。” 文商的个头比穆远稍高那么一点,二人身材差距不大,穆远的衣服穿在文商身上也是恰如其分,待文商换洗完毕以后,穆远也从房间的浴室走了出来。 穆远身着短裤背心,转过去站在厨房里泡咖啡,文商的目光顺着那双修长笔直的大腿往上游移,定格在那翘挺圆滚的屁股上,他心里头的那只猿有些关不住了,那匹马也开始脱缰乱奔。 为了给自己转移注意力,文商向他问起了关于穆远的事情。 “小星你怎么不是跟你哥一块住?” “我哥他和他那群哥们儿一起住,可我这人喜欢清静,不习惯太吵闹的同居生活,而且这里离我公司很近,上下班比较方便。” “你和你哥性格相差那么远,你俩平时会吵架吗?” “其实我们很少吵架,我哥虽然脾气暴,但他对我还是很不错的,什么事都特别为我着想。” 文商若有所思。 穆远端着两杯咖啡回到客厅,递了一杯给文商,然后捧住自己的那杯咖啡,盘腿坐在文商身边的沙发上,打开电视,从家庭影院里选了一部科幻片播放。 狂风暴雨在外面作威作福,两人安静坐在屋里头喝咖啡看电影。 穆远专注地看着屏幕,文商则专注地在看他,每多看一眼,文商都倍感疑惑,坐在身边的“小星”明明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没动过,可却又感觉他总是在变化着,怎么下一秒总比前一秒要更加好看?那湿湿的头发垂落贴在脸颊边,让人忍不住想伸过手去替他将头发拨开,在他的脸上留下细细密密的亲吻。再这么盯下去,恐怕就要付之行动了,文商赶紧撤离视线,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穆远打了个哈欠,他仍感到困乏,翻了个身转到床的另一侧打算继续睡。 迷糊了好一会儿,穆远才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他隐约记得昨天晚上他跟文商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来着,后来看着看着太累了,眼皮开始打架,直接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那个死变态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 穆远吓得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他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掀开被子低头张望,身上的衣服好好的,但他仍不放心,把手伸进裤子里摸索了一下,后面也不疼,这才敢确定那个死变态没有对自己下手。 文商在穆远醒来之前就离开了,走之前,他已经将穆远借他的衣服清洗干净,拿到阳台去晾干。 饭厅的餐桌上摆放着一袋早点,穆远摸了一下,还是热腾腾的,早点下面压了一张纸条,他抽出来迅速看了一遍,是文商离开的时候给他留的,内容简短,如下: 借宿一宿打扰了,我给你买了早点,顺便替你的冰箱添置了一些新鲜食材。 穆远走到冰箱前面打开一看,昨天还是空空如也的冰箱,今天被塞满了一堆蔬菜,水果,肉类还有牛奶。 他马上拿起手机给文商发去信息:冰箱里的东西我看到了,你给我买那么多干嘛…… 文商回复的很快:我昨天无意间看到你的橱柜里囤了很多方便面,经常吃那些没营养的,以后少吃点儿,多吃点健康食品,知道吗? 回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被人这样主动关心过了,他身边的小弟们虽然忠心耿耿,可都是一群粗心糙汉,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更别说照顾他,至于贺东英,在道义事情上确实能够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但在生活习惯上他和穆远也是半斤八两,怎能指望被他关心照顾。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穆远哼了一声,三下五除二把桌子上的早点吃完,赶紧将那个死变态从脑子里撵出去。 第14章 昨夜的那场大雨将这座城市的酷热冲刷得一干二净,气温也来了个大跳水,一下子步入到深秋。 穆远换好衣服,用发胶精心梳了个大背头,摇身一变,他又是那个被众多小弟崇拜,意气风发的穆老大。 出门的时候,穆远被迎面扑来的寒风震得直打寒颤,又哆嗦着身子重新跑回屋里找了件长袖外套穿上。 从车库里把车开出来之后,穆远朝着与六屋相反的西边老城区驶去。 车子缓慢地穿过旧街小巷,最后在一栋碉楼式建筑前停下,稍微把头抬起,便能看见一副颇有年代感的古老牌匾高高挂在最门院显眼的位置,上面用红艳的油漆,工整的楷体写着五个大字--鸿青粤剧团。 在外面清扫大院的几个剧班弟子听见门口的动静,抬头寻声望去,第一时间便认出了穆远那台车子,扔下手中的扫把,兴高采烈朝他跑了过来。 “穆师兄!好久不见!” 穆远摘下装酷的墨镜,往几位师弟的脑门上各敲一下,走过去将后座的门打开,里面堆了七八箱贵价的进口水果和各种海味干货礼品,还有年轻后辈们爱吃的零食,他指着带过来的东西,对大伙儿说:“来帮忙把这些搬到屋子里吧。” 师弟们连连点头,争前恐后抢着活儿干。 “对了,师父呢?” “在楼上给其他人排练来着,直接上去就看见他了。”师弟卓飞说道,仿佛是生怕穆远离开戏班太久认不得路似的,非得亲自把穆远带进屋里。 二人正要顺着楼梯往楼上走,一位身着暗红色唐装,头发微白的中年男人早已伫在了楼梯口处,对方不言苟笑地看着穆远,他的腰板直挺,不怒自威,令人内心不由自主升腾起一种敬畏感。 穆远收起平日的嚣张气焰,对着眼前这个男人,恭恭敬敬地弯腰点头,喊了他一声:“师父” 陆启明鼻子发出一声轻哼,“你才想起来我这个师父了吗?” 穆远乖乖站着,一句话不反驳。 旁边的卓飞偷偷戳了戳穆远,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师兄,你可别看师父他现在板着面孔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可是欢喜得不得了。昨晚上他听说你今天要过来,连夜让我们把屋子上下的卫生打扫干净,看见他穿的那件衣服没 分卷阅读20 ?可是专门找人订制的,平日他都没舍得穿,今天他一大早起来就把衣服给换上了,就为了等你来呢……” 陆启明走过来朝着桌飞的后脑勺上就是一巴掌,“就你多嘴,外面的值日搞好了吗?” 卓飞撇撇嘴巴,“没有……” “今天吊嗓子了吗?” “没有……” “那你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干活去?!” 卓飞和穆远交换了个贼笑的眼神,赶在陆启明往他后脑勺赏第二巴的之间哧溜跑开了。 眼前这位陆启明,正是鸿青粤剧团的现任当家,也是将穆远领入粤剧门槛,向他传授唱戏技艺的师父。 想来穆远当初拜师入门也并非出于本愿,他打小就调皮捣蛋,五岁那年在天后诞庆典上,偶然看见人家戏班子在台上表演,自个儿贪好玩,便也在台下有模有样地学起来,就这么被陆启明撞见,发现了他的唱戏天赋,陆启明后来辗转找到了穆华峰,做了一番说明之后,陆启明表示自己想把穆远收做徒弟。 穆华峰那会儿正为这个老是不安生的侄儿头疼得很,想着把他送去戏班改造一下未尝不是个好事,酝酿文化底蕴的同时还能学一门傍身技艺,一举多得,当即就拍桌子同意了下来。 穆远起初是不乐意的,经常和师父唱反调,要不就逃学,各种抵制抗议,后来事情捅到了穆华峰那里去,穆远这人是不打不行的,被他二叔狠修过几顿之后立马就老实了下来,认认真真跟着师父学唱戏,再也没搞过事。 入学读书以后,穆远在粤剧团唱戏的事被学校里的同学知道了,有的人专门拿这个来取笑他,说他娘娘腔,那些人还在放学的时候堵他,找他的茬,故意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学着他唱戏时的说话语气。穆远懒得废话,撸起衣袖直接就开干,把对方的门牙都打掉,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拿他来开玩笑。 穆远一直在戏班呆到16岁,后来穆华峰出事了,穆远也因此退出了戏班,开始混江湖。老话常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穆远也担心哪天陆启明和戏班的师弟师妹们会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离开以后他就很少再回去,却仍记得在每个节日雷打不动地给师父和大伙儿寄东西,这么多年一次都没落下。 陆启明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徒弟,许久不见,他变成熟了,也变稳重了,以前那个总把他气个半死的熊孩子已经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大男人,陆启明感到欣慰的同时,也为他当年放弃唱戏感到惋惜。 “师父,您最近过的怎样?身体还好吧?”穆远为陆启明端上一杯刚泡好的枸杞茶,提醒他小心烫嘴。 “我能有啥事儿,吃得好,睡得香。”陆启明将茶杯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吹气,抿了一小口,斜睨道:“你呢?在外头有没有惹事闯祸?” “哪里,我一直很乖的。” 要不是注重形象和仪态,陆启明差点就要放声大笑了,小样儿,他带了穆远十一年,还不了解这徒弟的本性? “你要是能乖,怕是世界上所有乖的人都死光光了。”陆启明用严肃的表情,龙溺的口吻指责道。 穆远讨好地笑着凑到师父身边,给他揉肩捶背,“师父,您不用操心,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情有分寸的,话说,今天午饭吃什么?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少吃一顿饿不死你,过去把房门关上,然后坐好来,我有话问你。” 门一关上,霎时隔绝了外面的唱戏杂音,室内一片安静,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师徒二人,陆启明才终于问道:“小远,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手?” “放什么手?”穆远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低头呷了一口茶。 “你二叔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 穆远喝了一杯又一杯,好一会儿,才开口:“只要一天没找到真凶,我一天都不会放弃。” “你说吧,九年时间了,你查到了什么出来?黑道社团之间的纠纷本来就很凶险很复杂,你二叔要是知道你为了他这么冒险,他铁定也不会高兴的,他不希望你为他这么执着,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地好好过活。” “既然都已经查了九年了,现在才来放手,那也忒不划算了,您说是不是?”穆远给他倒了杯热茶,接着说:“师父,我的脾气性格您比谁都清楚的,我这人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我知道您是在担心我,可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人生路子,我从没后悔过。” 陆启明无奈地一声叹气,他当然知道穆远天生性子犟,要是能劝得住他,早在九年前自己就已经把他留住了,何必等到今时今日? 到最后,唯有叮嘱道:“无论怎样,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从陆启明那里回来的时候,穆远脑海里一直萦绕着刚才师父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他不能再拖了,必须得赶紧把那个叫胖熊的人找到才行。 正想拿出手机找贺东英问问事情的进展,贺东英的电话就心有灵犀地打了过来。 “喂,木鱼,你有两个快递寄到我公司来着,我把东西带回到你家里了。“ “行吧,我现在在路上,快到家了。” “刚才我喝东西的时候把衣服弄脏了,借你衣服我穿一下。” “哦,你自己进房间的柜子里找去。” 刚说完挂了线,穆远才想起自己忘了问正事儿,打算再回拨过去的时候,手机又有电话打了进来,这次的备注是“死变态”。 穆远蹙了蹙眉,一秒切换到小星模式,摁下接听,用高兴的调调喊了一声“阿商”。 “小星,你现在在哪儿?” 穆远不假思索:“在家里啊,我今天休息。” “那就好,我今早上走的时候把外套留在你家了,一会儿我到客户公司谈点事,经过你家,到时我上去拿一下外套。” “啊?什么?等一下……” “先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回见。” 穆远第一时间给贺东英打去电话,让他马上离开,贺东英的电话估计是没电,这会儿已经关机了,穆远马上又打家里的固话,喃喃自语地催促着:“拜托,大哥你赶紧接电话啊!” 有人拿起了电话。 “喂?”对面应答的人却不是贺东英。 “阿治?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老大呀,老大你前两天不是说厨房下水道的管子坏了,让我过去帮忙修理吗?正好我今天有空闲,就和小星一块过来了,刚才在你门口摁了好久门铃都没人应,我都想打电话给你了,好在撞到了英雄哥。” “慢着,小星也在?” “我需要个帮工,所以就把他捉来了。” 这下可不妙,一会儿文商过来了直接摁门铃,看见自己的小弟们在屋里,那可就 分卷阅读21 得穿帮了。 穆远心急地朝电话里喊道:“你赶紧让东子过来听电话!。” “木鱼?怎么了?”贺东英拿起座机问道。 “东子,听着,刚才那死变态给我打电话说他把外套留在我家里了,现在正过去找我,你马上和阿治小星他们离开屋子,一会儿要是让他看见可就麻烦了。” “我看已经来不及了。”贺东英说。 “什么意思?” “他已经到你楼下了,现在准备上来。” “……” 第15章 “东子,你们三个呆在屋里,一会儿姓文的要是摁门铃,千万别开门,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剩下的我来处理。” 穆远挂掉电话,以最快速度飙车回到自家楼下,速度乘电梯上去。 文商站在穆远家门口,摁了几下门铃,等了几分钟仍不见里面的人出来开门,有些奇怪,便拿起手机,给小星打去电话,对面却提示机主正在通话中。 叮——电梯的门突然打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身暴发户行头的穆远笑嘻嘻地拿着电话正在聊天,“小星,你现在在家是吧?早几天不是说厨房的水管坏了吗?哥这就过来给你修理,一会儿出来开下门。” 前一刻还是堆满笑容的那张脸,刚一抬头与眼前的文商视线相交上,瞬间就彻底垮了。 “你他妈怎么会在这里?!”穆远愠带着愠怒大步迈上前去,揪住文商的衣领子把他往墙面上狠狠一推。 “我来找人。”文商波澜不惊,语气平淡地回答。 “这层楼就一家住户,姓文的,你老实讲,你找我弟到底有什么事?” “我找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你跟我不对盘就算了,干嘛非要找我弟麻烦?”穆远怒不可遏,马上拿起手机,拨了一窜号码,故意装作打电话的模样。 “喂,小星,你给我呆在家里,谁摁门铃你也千万别开,听见没有?” “不为什么,因为外面有坏人!” “你要是敢给外面的人开门,我现在马上跟你断绝兄弟关系!” 穆远暴跳如雷,对着话筒吼了一通然后挂了线,把手机收回口袋里。 “把扳手传过来给我,别在那发呆。”阿治催促道。 “阿治哥,我好像听见老大的声音。”小星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阿治仔细一听,果然是他们老大在发飙,那声音跟雄狮咆哮似的,振聋发聩。 “他好像在跟别人吵架。”小星问道:“阿治哥,老大他可能有麻烦,咱们要不要出去帮帮忙?” 阿治赶紧丢下手里头的工具,站起来急急地朝门口走去,贺东英突然从客厅里冲过来把他们给拦住。 “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别出去给你们老大添乱,他自己事情让他自己来处理。” “可是,英雄哥……” 贺东英冲小星瞪视,“给我呆在屋里!” “哦……”小星闭上嘴巴不敢再反驳。 穆远拽着文商的胳膊,将他拉到安全通道出口,远离了“小星”家门,穆远现在可以有话直说。 “姓文的,你这人够阴险,你要报复就冲我来,千方百计查到我弟头上,还上门找他撒气寻仇,做人不带你这样子的!” 穆远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豁出去,继续大声道:“姓文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想把那段偷拍视频放出去让众人皆知,你他妈尽管放,老子不怕,但是要让我知道你对我弟出手,老子死也不放过你!” 跟穆远预想中的有些不大一样,文商既没有被他的话激怒,也没有想要辩解的意思,穆远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穆远那张脸,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穆远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衣服底下的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姓文的,你哑巴了是吧?别他妈杵在那儿跟木头一样,给我说话!” 文商依旧冷着面孔,他的回答还是跟刚才一样:“我找你弟跟你有什么关系?” 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文商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他助理的来电。 “文先生,您的事情处理好没有?现在再不过去恐怕就赶不及了,那家公司的老板时间观念特别重,要是迟到了的话,这次的合作可能分分钟要泡汤了。”助理在电话中焦急地提醒道。 “知道了,我现在下去。” 文商不想跟穆远继续纠缠,直接从安全通道走下楼,离开的时候背过身去抛下一句:“你没上头条得感谢你弟。” 文商收到小星的信息是在下班那会儿,小星约了他在商业广场等,文商过去以后,发现他一个人坐在路天广场的长椅上,冷得一边跺脚一边打哆嗦。 看见文商朝自己这边走来,他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脸上的几分毫不掩饰的喜悦,朝文商挥了挥手,将装在袋子里的衣服递过去还给他。 文商看见小星的那张脸蛋冷得有些发白,不太愉快地拧了拧眉头,“那么冷的天气,你怎么坐在这儿吹风?” 他笑了笑,摇摇头,“没事,我就等了一会而已,本来我打算把衣服送上你公司的,但我怕你不喜欢,所以就没过去你公司。” 文商见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二话不说,将自己穿着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他身上,然后拉过他的手,把他带上车子里取暖。 “手都冷成这样,跟冰棍似的。”文商将他的另一手也拉到跟前,用自己的双手将它们包裹住,给捂热。 穆远没有躲开,也没有抵触,就这么被他牵着。 好一阵子之后,他用迟疑的语气向文商询问:“那个……阿商,你跟我哥原来是认识的呀?” 文商顿了一下,没作答,继续给他捂手。 “我哥今天来找我的时候火气很冲,跟审犯人似的,问了我一堆关于你的事情,我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才好。你们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矛盾?” 文商没有否认,“嗯”了一声,又说:“我跟他结过梁子,而且不止一次。” 那口吻是稀疏平淡的,仿佛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星”他突然唤道。 “嗯?” “我不清楚你是怎么看待的,但我也不瞒你说,我跟穆远的关系并不好,或者应该说很差才对。” “我总不会因此而对你产生偏见啊,你和我哥的关系有多差我是不太清楚,你俩之间的矛盾是一码事,我跟你之间那是另一码事,两者是独立的。” 文商再次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一样的面孔,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也是挺神奇,他笑呵,伸手刮了刮小星的鼻子,“饿不饿?我和你去吃饭。” 两人选了附近的一家音乐餐吧,听说是最近新开的,菜色品种丰富,而且味道一流,备受 分卷阅读22 年轻人的钟爱。 这次轮到文商请客,穆远一点也不打算为他钱包省着,餐牌上哪个贵的点哪个,反正吃完结算的时候那家伙也不会留意账单。 “每次跟你出去吃饭,你都让我来点菜,难道你自己没有什么爱吃的吗?”穆远捧着下巴,笑哧哧地看着文商。 “我吃东西的口味比较泛,只要厨师做的好吃,我一般都喜欢。” 等待上菜期间,两人随意聊着天,但都很有默契地达成了一种共识,绝口不提穆远。 文商贵人事忙,即便是吃个晚饭也被公务缠身,电话接了好几波,穆远倒是毫不在意,埋头苦干吃自己的,但穆远想来想去都不明白,怎么每次文商跑出去接电话,就总有人凑到自己身旁搭讪,问自己要联系方式,还净是些男的,这家餐厅到底怎么回事,让不让人安心好好吃饭了。 文商在外面听电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往这边瞅,搞得穆远每次想发作把那些搭讪的猥琐男凶走都不行,最后只得随便丢个乱编的手机号把对方打发走。 “你平时是不是经常这样被人搭讪?”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文商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没有啊。” 文商的眼神分明是充满了怀疑,这让穆远觉得有些冤,好像自己出轨了似的,可又不能解释,擦。 事实上,他平时还真不是那样,就他那副发胶头,大花臂,挂金链的行头,去到哪儿都是小弟不离身,别说要人家上去跟他搭讪,就算有人在他面前掉了钱包,都不敢主动倒回去捡呢。 想要早日达到目的,就必须想方设法拉近关系,但以穆远和文商现在的阶段来看,他两还不够熟,起码得熟到能够在对方家自由进出的层度,那穆远才有机会把他私藏的不雅视频找出来并销毁。 首先必须得进得去文商的家门槛,这是第一步,穆远决定从文商那只龙物蜥蜴入手。 “对了,阿商,奶盖最近怎么样了?”这是自上次人赃并获之后穆远第一次向文商询问起奶盖的事情。 提起自家的龙物,主人总会有说不完的话题,文商也不例外,一开口就没停下来过,穆远头一次发现丫居然这么能说。 他自然很乐意配合对方,特意表现出对奶盖很感兴趣的样子,“其实上次之后我一直挺想它的,阿商,下次有机会的话,你能让我见一见它不?”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文商马上便应了下来,“你要是想见它的话,一会吃完晚饭可以过去我那儿找它玩。” 奶盖是文商从苗子就开始饲养的,经过多年的相处和训练,这头巨蜥已经相当有灵性,每次文商回到家中,只要唤它一声或者吹一下口哨,奶盖便会习惯性地走上来迎接他。 穆远用看食物的眼神痴迷地盯着脚下这只肥肥的奶盖,明明才刚吃过晚饭,却依旧忍不住将口水往肚子里咽。 在一旁的文商见他这样,以为他对奶盖喜欢得紧,内心暗自有些说不出的愉悦。 “你可以摸它,它的性格比较温顺,不咬人。” 穆远点点头,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奶盖的后背,然后捏了捏它身后长长的尾巴。 “这孩子我养了7年,平时很少人会对这种巨爬感兴趣,大部分人不是觉得它们恶心就觉得它们可怕。” 穆远像给小猫小狗顺毛那样,抚摸着奶盖的小脑袋,“不会啊,我觉得它们好……” 硬生生把后面“好吃”两个字吞掉,最后改为“可爱”。 再扭过头去的时候,他发现文商正在看着自己,久而久之,穆远也逐渐习惯了他那种寓意明显的目光,他扬起下巴冲对方笑了笑,问道:“你看什么?” “看你。” “看我干嘛……” “觉得好看。” 穆远不跟他搭话了,朝他做了个鬼脸,把手掌伸过去往他额头上拍了一下。 第16章 自那之后,穆远便经常有事没事过去文商家里,美其名曰探望他的奶盖,真正目的其实为了熟悉他家地形结构,为接下来的搜查工作做好充分准备。 明天是文商的生日,恰好跟贺东英的生日撞到了一块,穆远跑去外面的商场转了一圈,给两人各买了一份生日礼物。 “东子,明儿我要办正事,你那边的趴我就不去了。”穆远把礼物塞到贺东英手上,“拿好,这是兄弟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不用跪下来感谢我。” 拆开盒子外包装一看,里面是一枚金色的领带夹,贺东英注意到穆远手上还拿着另一个差不多的小盒子,他指着那盒子,问道:“你给我和他准备了同一件礼物?” “当然不同,你那个是名牌,他这可是便宜货,能有的比么?”穆远嘚瑟道,贺东英是他的好兄弟,文商是他对家,当然得区别对待。 “话虽如此,但你也太不走心了,就不能给我单独选个别的?” 穆远的好脾气耐性子撑不过三分钟就烟消云散,“少特么在那废话,不想要就赶紧给老子还回来。” “……”有时候贺东英真的很想抽死他。 文商不喜欢高调张扬,即便是过生日,也不搞那套隆重的,只邀请几位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到家里吃顿饭,喝酒聊天,自个儿惬意,舒服自在。 那些好友跟文商认识多年,彼此都是老相识,唯有穆远是他们这群人当中唯一的一张生面孔,大家自然对他升起强烈的好奇心。 “喂,阿商,这位是谁?你不给咱兄弟介绍介绍?”高志宇走过来搭着文商的肩膀问道,然后又向穆远抛去一个友好的笑容。 穆远点头,回以礼貌的笑意,安静腼腆地坐在座位上吃东西。 “他叫小星,是我最近认识的朋友。” “朋友?是哪种性质的朋友呢?”林浩然眉头高高挑起,朝文商投去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正经朋友。” 林浩然不满意这个答案,继续追问:“正经朋友也有分很多种,文先生,麻烦你再说具体一点。” “就是,就是,你给我老实交代清楚。”高志宇跟着起哄。 穆远低着头在那偷笑,文商有些不耐烦地把那两人推开,“你们到底是来给我庆祝还是故意来捣乱的?” “我们这不是关心你嘛。”高志宇摆出语重心长的表情,“你看你都多久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了?只从大学你跟……” 没等高志宇把话说下去,他就收到了文商飞过来的眼刀子。 “喂!”林浩然用手肘碰了高志宇一下,提醒他别踩雷。 高志宇立马知趣地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闭上了嘴巴。 穆远刚才一直竖起耳朵接收情报,还以为能够听到一个重磅八卦,结果却没了下文,心下暗叫可惜,但想到这个姓文的居然有个触不得的 分卷阅读23 雷区,穆远就觉得特别酸爽。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迷之尴尬,一直坐在边上吃东西的罗子新这才开口打破沉默,“你们知道向炀去哪儿了吗?那小子今天咋没来呢?” 文商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仿佛刚才没事发生一样,“他说有事,晚点儿再过来。” 六屋的兄弟们相聚到一块,给贺东英庆生,晚饭后直落,下酒吧嗨皮。 从饭店出来准备去拿车的时候,有人在身后叫住了贺东英。 转过身去,一位染着金发的男子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欣然的笑,“生日快乐。” 说罢,他将准备好的礼物交到贺东英的手中,“这个送给你。” “谢谢了。” “不打开来看一下吗?”向炀问道。 贺东英笑了笑,当着他的面,拆开礼物,是一块百达翡丽男表,看见礼物的那一刻,贺东英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踪影。 “你把它拿回去。” 向炀装作不太理解,笑道:“其实没什么,就是普通朋友之间的送礼而已,你不要误会。” “普通朋友之间会送对方几十万的表吗?”说贺东英觉得好笑,“向炀,我再说一次,当朋友,可以,当情侣,免谈。” 一开始的期待不见了,向炀的表情暗淡了下来,“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会收回来,你不想要就拿去扔掉吧。” 他一个人过来,最后也是一个人回去,意料之中的事情,却仍是忍不住有些伤神,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向炀停了下来,独自坐在驾驶座上苦笑,世上的男人千千万万,他偏是喜欢上一个钢铁直男,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不知过了多久,文商打电话来找他,手机反复响了很多遍,向炀才拿起来接听,恹恹地“喂”了一声。 “你在哪儿?大家都在这等你来着,什么时候过来?” “不来了,我今天不舒服,你们玩得开心点,礼物我已经让人给你送过去了。” 顿了顿,他又道:“对了,生日快乐。” 挂线以后,向炀趴在方向盘上,闭上眼睛,一直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一晚上下来,高志宇他们玩够闹够了,喝得醉醺醺,横七竖八地躺在客厅地板上倒头大睡。 文商进去饭厅收拾桌子,穆远见状也主动过去帮一把。 “小星,你到外面去坐吧,我一个人弄就好了。” “没事,两个人快一点。”穆远抢着把餐具一一收起来,拿去洗碗机里清洗,然后从厨房拿出一块抹布,动作利索地拭擦餐桌。 没多会儿功夫,清理工作便大功告成,穆远赶在文商离开饭厅的时候,伸过手去轻轻拉了下他的衣服,“阿商,我有样东西给你。” 穆远走到放外套的椅子前面,从外套口袋中拿出一份用礼品纸包装好的生日礼物,递给文商。 琢磨了好一阵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本来我打算早一点把这个给到你手上来着,但那时候看见你朋友们送你的礼物都是些高档名牌,所以有些拿不出手,希望你不要嫌弃。” 穆远略带不安地抬起眼睛,瞅了他一眼。 文商接过他的礼物,马上打开来看,以穆远对文商的好感度,想也知道他不可能给对方送价格高于一百块钱的礼物,文商手上的这枚领带夹跟贺东英收到的那枚相比,明显差了好几个档次,做工粗糙,设计也相当普通,妥妥的劣质品,但由于送礼人是“小星”,文商觉得横竖都是好的,跟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无异。 “比起他们那些礼物,我比较喜欢你这个,谢谢。” 文商眼中的小星可算松了一口气,这只披着小白兔外衣的猛虎儿端出一张欺诈性的笑脸,一副欢天喜地的语气:“你喜欢就好~” 戏份真是够够的。 气氛似乎有些暧昧,但马上被冲进来的人给搅了。 醉得连走路都重心不稳的高志宇,倚靠在墙边,扯着嗓门大声问道:“渴死我了,有没有水喝?” “在冰箱里,自己去拿。”文商指了一下角落的位置。 高志宇打了个酒嗝,误把文商以为是那电冰箱,跌跌撞撞地走到文商前面,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吐了文商一身脏物。 文商太阳穴上的青肋隐隐突起,要不是小星就在边上看着,高志宇恐怕是要被拳头侍候了,他耐着脾气,将自己这位醉鬼朋友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安顿好,然后跟小星知会一声,便去了浴室洗澡换衣服。 客厅里剩下穆远和三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盼了那么久,等得就是这一刻! 浴室那头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文商暂时不会出来,穆远立即行动,冲进他的房间,开始搜寻,首先从电脑开始着手,但穆远压根儿没看见房间里有电脑,如果不在电脑里,那可能就是在储存在手机,或者是U盘,记忆卡等设备上。 文商的手机设了密码,穆远尝试了几次失败以后,骂了句“干`你`娘亲的”,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翻找其他东西。 抽屉,柜子,都搜了个遍,始终没找到其他可疑的电子产品,难不成那视频真的在那死变态的手机里?如果是的话,那可不好办了。 穆远转念一想,干脆把丫手机拿回去算了。 正要付诸行动,藏在床底下睡觉的奶盖突然冲出来,半立起身体,整个儿扑到穆远身上,穆远没有设防,吓一大跳,想要往边上闪躲,却来不及,奶盖的爪子将他的裤腿勾缠住了。 “你这家伙,快放开,别碍我办正事儿。”穆远低头瞪了它一眼,小声道。 奶盖好像听懂了他说话似的,抬起脑袋,也朝他瞪眼,吐了吐长长的分叉舌头。 “你小子不听话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炖来吃了。”穆远眯了眯眼,对他发出警告。 奶盖全当他的话是耳边风,继续冲他吐舌头嘲讽。 “小星?” 穆远又被吓得一个激灵,他刚才只顾着和奶盖“斗嘴”,完全没留意到浴室的水声早已经停了下来。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 站在门口的男人只裹了一条毛巾在腰间,遮住下面的重要部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就是文商一款的,而且还是肌肉。他的肩膀结实宽厚,健硕的肱二头肌和腹肌足以看出他平时健身锻炼的频率之高。 这样的颜值和身材,要是换了个女的,分分钟能把持不住倒贴上去求被啪,但穆远不是,对着文商他一毫米都不会勃`起。 戏还是要演的,他意外地瞪大双眼看着文商,很快又慌慌张张地将视线从他身上别开,支吾了老半天,才开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房间而已。不好意思,随随便便就走进来……” 说完赶紧转身撤退,默默在心里祈祷千万别被这 分卷阅读24 死变态看出端倪,否则之前的所有努力可都得功亏一篑了。 文商眼疾手快,在他跟自己擦身而过时一把将他拉住,带到了跟前。 气氛又重新变得暧昧起来,穆远一时找不到想说的话,文商那张脸就凑了过来,蜻蜓点水般地,在他的额头,眼皮以及脸颊处掠吻,穆远死死地闭上眼睛,紧张地僵住了身体,这次他不是在演戏,人生在世二十五载,头一回被男人亲吻,他是真的紧张到动都不敢动。 换做平时,他直接就暴力开揍了,但他没忘记自己此时的身份和肩负的使命,他是小星,不是穆远。 这下惨了,这死变态裆部除了一条毛巾,底下就是真空的,再这么下去,小星怕是要被肛的! 外面有人在摁门铃,文商把手搁在穆远的脑袋上,轻揉几下他的头发,抄起床边的浴袍穿上,走出去开门,穆远见机立即离开`房间。 文商站在大门口,跟外面的人说了几句,重新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他手中抱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为了从刚才的危险境况中脱身出来,穆远故意转移话题,好奇巴巴地望着那箱东西,问道:“那个是什么?“ “我一个朋友托人送来的生日礼物,原本他今晚上要过来的,但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来。” 穆远凑过去,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要不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文商想了想,也好,找来一把剪刀,沿着箱子上的透明胶带,划了一道扣子,将其打开,结果力气过大,箱子里的东西一下子全倒了出来。 首先映入穆远眼帘的是一根凸点巨型尺寸的按摩棒,然后是狐狸尾巴肛塞,猫耳朵发箍,润滑剂,保`险套,震动环…… 一系列的情趣用品,应有尽有。 文商:“……” 穆远:“……” 干他娘的死变态,肉还没吃到嘴,就已经想好了各种py。 文商略显尴尬地咳了两声,赶紧解释:“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会送我这些东西……” 穆远把脸扭到一边,不想再跟身旁这个死变态多说半句。 文商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害羞的缘故,那张脸蛋有些红扑扑的,可爱得不行,内心某种欲`望开始躁动,奶盖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在它主人身边晃悠,它的目光扫到了地板上那根暗红色的按摩棒,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伸长脖子一口咬了过去,将它含入嘴里。 文商见状立即上前制止,“这个不能吃,乖,给我吐出来!” 一人一爬为了根按摩棒,在那抢个你死我活,穆远白眼翻到了屋顶上。 物似主人型,这人变态,连带龙物也不靠谱。 第17章 穆远将贺东英那块百达翡丽男表拿在手里把玩,“啧啧,我说东子,这是哪个土豪送你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 贺东英安静地坐在边上抽烟,嘴里喷吐出袅绕的白雾。 穆远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起来,接着问:“是不是你经常说的那个老想掰弯你的土豪?” “除了他还能有谁?”贺东英揉了揉揉太阳穴,看似有些愁闷。 穆远拿着手表在他面前晃了晃,“这块表得多少钱?” 贺东英吐了一口烟雾,轻描淡写:“80万不到。” “哇靠!你赶紧同意人家交往呀!” “你有病是不是?!”贺东英反手就是一巴掌劈在他脑门上,“警告你,别特么怂恿老子搞基,老子命相克夫!” “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嘛……”穆远吃痛的捂着被打的脑袋,瘪了瘪嘴。 他的这位发小还真没什么缺点,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个直男。 贺东英是黑道之中少有的智勇双全的人,有时候穆远觉得老天挺偏心的,给了贺东英高人一等的智商的同时,也赋予了他出众的容貌和令人艳羡的好身材。 和高中缀学的穆远不一样,贺东英是省高考状元,海归名校毕业生,修的双学位。 回国以后,贺东英没有到像其他海归一样,进大牌的企业某一份光鲜体面的工作,而是选择了加入黑道社团。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世人两兄弟,有今生没来世。对贺东英而言,穆远就是他一辈子唯一的好兄弟,他的这位好兄弟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虽有一腔干劲和热血,但人在江湖,总是凶险莫测,今日不知明日事,有时候穆远需要一个时刻在他身边给他警醒,并为他出谋划策的人,而贺东英就是那个角色担当。 贺东英将香烟往烟灰缸里揿灭,拿起桌子上的钥匙,朝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穆远问道。 “出门兜风,看见你老子就烦。” 穆远朝他比了个中指,贺东英同样给他比起中指,你来我往。 穆远嬉皮笑脸地说:“回来记得给我带个烧鹅饭,要洪记的,多浇点蜜汁。” “滚!”贺东英笑骂道。 穆远独自开车来到平时光顾的那家纹身工作室,今天店里比往常清净,店老板坐在沙发上悠哉地翻阅时尚杂志。 “Ryan”穆远朝那位金发男子打了声招呼,“帮我把纹身上一下。” 向炀把手中的杂志放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次性口罩和橡胶手套戴上。 穆远是这家店的常客,以前他过来这儿通常只是补纹身,很少说像现在这样,反复画完又洗掉,向炀难免有些好奇,“你最近这段时间怎么了?那么频密地画纹身洗纹身?” 穆远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只对他说:“反正你有钱赚,这不好么?” 客户不愿意透路,向炀也识趣,不再八卦,“行吧。”他笑道,指了指房间里面的那张椅子,“进去那儿坐下呗。” 坐在椅子上闲的慌,穆远那张嘴巴又忍不住唠嗑起来。 “Ryan,停在门口那辆欧陆GT是你的吧?” “嗯。”向炀一边专注地在低头干活,一边答道:“早几天刚提到车,就把它开出来遛一遛。” 据穆远所知,这已经是Ryan今年换的第三辆超跑,换车跟玩儿似的,一个纹身师再怎么高收入,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层度,更何况就这个开在偏僻小巷的店面,月营业额能有个三五万就不错了。 穆远猜像Ryan这种情况,估计就是家境非常富裕,开个纹身店纯粹个人喜好,在家庭的强大经济支撑下尽情的用爱发电吧。 “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是为所欲为。”穆远由衷感慨。 向炀忍不住扑哧笑了出声,“你这语气,好像是在仇富啊。” “像你这种性格好脾气好的我倒不仇,我就是特烦那种嚣张狂妄,目中无人的家伙,我跟你说,我真的认识这么一个混蛋,仗着自己有钱 分卷阅读25 就做随心所欲地干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简直泯灭人性,禽兽不如。” 想到那个死变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穆远就捶胸顿足,气不打一处来。 “别激动,一会儿我画错了可要得重来了。”向炀提醒他,继而劝解道:“何必跟那种没素质的傻`逼计较,你骂他,他也听不见,到头来弄得不开心的还不是你自己。” “算了,不说他,说说你吧。”穆远将话题矛头转向了向炀,“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男的,现在怎么样了,你俩成没成呀?” 向炀无奈笑道,“没戏,其实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朋友,你也别太失落。”穆远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感情这玩意儿还真是强求不来,我有个直男哥们儿就是这样,被一个gay各种花式追求,人家对他可好,每次送礼物都下足血本那种,非顶级名牌送不出手,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办法的事情。” 向炀安静地听着,没有作答。 停了片刻,穆远又劝道:“Ryan,喜欢直男没幸福的,我看你条件一点都不差,不愁找不到好对象嘛,早点看开早点放下。” 对方的笑声中掺杂着一丝苦涩,“我要是能够放得下,我早就放下了,感情这玩意儿不但强求不来,还特么控制不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爱的那个男人,他有那么好么?” 向炀摸着下巴忖思半秒,“他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是个直男。” 穆远啧声摇了摇头,爱情真是折腾。 经历过那晚的生日聚会之后,穆远就以到外地出差为由,让小星暂时下线。 主要原因还是担心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小星会被压,以文商那种渗透到骨子里的争斗好强性格,不可能愿意当下位者,否则他也不会看上小星这类型的男生。 让穆远精分一人饰二角不是难事,假装跟对方谈恋爱他也姑且能够入戏,可如果真要献身,这就过分了吧。穆远曾就这个问题向贺东英寻求解决方案,贺东英给了他四字真言:卧薪尝胆。 他奶奶的卧薪尝胆…… 话说回来,关于男男搞基这个事儿,穆远一直很好奇两个爷们到底是怎么相互解决生理问题,抱着探讨研究的心态,他到网上试搜了一下,顺便下了几部GV到电脑里,有双人的,有3P的,还有NP的。 每次看到那些被插的0号那一脸陶醉,欲、仙欲死的表情,穆远都觉得太不可思议,卧槽,有那么爽吗?这特么骗人的吧? 骗不骗人,这个不好说,反正看着看着,穆远下面那位小兄弟是有反应了。 吓得穆远瞬间叉掉视频,急急忙忙换了一部A、V给自己压压惊。 罗逸受邀参加市里的慈善晚宴,不忘打电话给穆远提醒他到时陪自己一块出席。 穆远收到通知,下午马上到快餐店买了一桶炸鸡先填饱肚子。 阿治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操作,“老大,你不说今晚要和罗老爷子参加晚宴么?咋现在这个时候还吃炸鸡?” “这你就不懂。”穆远一手抱着炸鸡桶,一手拿着一块鸡腿,边啃边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全然不顾路人朝他抛来的奇异目光,“去那种宴会,正装打扮不说,还得时刻仪态形象,东西再多也不能敞开肚皮吃个痛快,我总不能给我干爹他丢人现眼的,再怎么粗鲁你也得在人前装斯文,我现在不把肚子给撑饱,晚点儿可就要挨饿了。” 穆远把炸鸡桶递过去给阿治,“你要不要也来一块?” 阿治笑着拿了快鸡翅,跟穆远一起啃。 两人经过一家西装门店,有人从里面推门出来,穆远忙着低头吃炸鸡,没注意看路,跟对面的人撞了个满怀,手中的炸鸡全撒了出去,弄得对方一身油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穆远连声向对方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你这衣服多少钱?我赔你吧?” 再抬头认真看清楚对面那张脸,真是冤家路窄,去哪儿都能碰到这个姓文的。 穆远收回刚才的礼貌歉意,重新换了一副语气,斜睨道:“多少钱?我赔你就是。” 文商横眉冷眼,对这个满大街边走路边吃炸鸡的低素质人士不予理睬,仿佛开口说半个字都会让自己掉份儿,他板着一张脸,拍掉粘在身上的炸鸡碎,直接走人,全当眼前的穆远是透明的空气。 阿治指着远去的那抹背影,不屑地“切”了一声,“那个说姓文的家伙有够装逼的。” 穆远却意外地什么也没说。 “老大,要不我倒回去再给你买一份炸鸡?” “算了,不吃了。”穆远伸手搭在阿治的肩膀上,“走,咱喝糖水去。” 去的还是惯例那家超记甜品店,今天是工作日,下午不是客流高峰期,店里有不少空位。 穆远挑了个靠边的桌子坐下,朝店家招手,喊道:“老板,来两份椰汁杏仁糊和一份卤水鸭翅。“ “老大!”阿治轻轻扯了扯穆远的衣服,“老大,快看,那个姓文的也在这儿。” 穆远一听,速度朝他说的方向看过去。 上一刻才碰头的冤家,没想到转身居然在甜品店里狭路相逢,两人仅仅相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 “老大,咱们要不换个地方吃吧?”阿治故意提高嗓音,让旁边的文商听见自己的话,“免得让某些人影响了你的心情。” “换什么换。”穆远拿着筷子敲了敲桌面,“他算哪根葱?凭什么我要被他给影响到?” 文商装作没听见,兀自吃自己的,那清高样儿让穆远怎么看怎么不爽,他突然想到个点子,用小星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打去电话。 铃声响了一会儿,穆远才拿起来接听,清着嗓门满面笑容地喊了声:“小星”,开始跟那头的人大声聊天。 “小星,你在外地出差习惯不?” “哦,这样子,忙归忙,记得要准时作息,知道吗?” “嗯,哥挺好的,对啊,我现在在外头,跟阿治在甜品店吃东西。” “小星,别说哥不提醒你,你一个人在外头要时刻小心,注意安全,现在社会变态多着呢,别说外地,就算你平时在家里也得堤防,别随随便便给闲杂人等开门。”说这话的时候,穆远故意朝文商的方向瞪了一眼,看似叮嘱电话里头的人,实际是讲给电话外面的人听。 穆远接打电话的幌子光明正大地损了文商一把,心情倍儿爽,又向老板多要了两份银耳糖水。 “老大,小星他啥时候出差了?我咋不知道?”阿治凑过去询问,马上遭到穆远的眼神警告,不明所以的阿治只好老实闭嘴。 没多会儿,小星的手机收到了文商发来的信息。 没有前因后果的,文商突然来了一句:你 分卷阅读26 哥怎么能那么讨厌。 穆远想了想,笑呵呵地在输入框中打字。 小星:你跟他有什么结怨我不清楚,但他到底是我哥,你在我面前说他坏话就不行 小星:你再说他的不是,我不理你了 文商:那我不说就是了…… 文商: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星:没那么快呀,怎么了? 文商:想见见你 穆远看着这两人的对话,使劲儿在那偷笑,笑着笑着,他突然有些好奇给小星发信息的文商到底是怎么一副表情,便抬起头去张望。 仿佛总有一种无形的巧合在他们两人之间穿针引线,穆远抬头的那一瞬,恰好文商也把头抬了起来,两人的视线同时对上了,结果就被文商看见穆远对自己路出迷之笑容,文商冷着脸,默默把头重新低下去。 短短一张桌子的距离,成了两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 第18章 这场慈善晚宴上,聚集了市里各种名流巨贾,是拓展人脉的绝佳机会,穆远身着西装礼服,跟随在罗逸身边,与在座的各位宾客谈笑风生。 文商也应邀前来参加今天的慈善会,但和穆远之间完全没有互动,两个人各聊各的。 为了活跃现场的气氛,主办方为来宾们准备了不少表演节目,譬如歌唱,魔术,小品……各路明星演员都积极参与其中,为慈善筹资尽一份绵薄之力。 台上此时正在表演芭雷舞蹈,临近落幕的时候,台下的观众们闻到了一股不知从何飘散而来的刺鼻烟味,纷纷用手捂住鼻子。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问到。 “这烟味儿是从哪里来的?” “好像是从后台那里。” 一个神色慌张的工作人员匆匆忙忙从后台跑了出来,径直奔到舞台上,抢过主持人手中的麦克风,对下面的观众大声喊道:“大家赶紧离开这里,后台着火了!” 话语刚毕,现场顿时变得一片混乱,衣冠得体的绅士女士们在灾难关头,谁也顾不得形象和礼让,争先恐后地往外面逃窜。罗逸被周围的人碰撞了几下,有些站不稳脚。文商看见立即跑到他身边,把他扶稳。 “舅舅,捉住我的手,别走散了。” 罗逸点头,他朝四周张望了一下,问道:“阿商,你看见小远没有?” 当下情况实在慌乱,文商哪儿有功夫去管那个暴发户,“我之前还看他在餐桌那边拿东西吃来着,舅舅你不用担心,他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动作灵活的很,估计早就从这里出去了。” “我想也是。”罗逸点头,他跟着文商一起沿着安全通道走出酒店大楼。 火势蔓延得相当迅速,浓烟烈焰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建筑物,几分钟时间,便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场地的保安第一时间打了119进行求助,等待消防官兵过来的期间,酒店负责人让大家相互清点人数,询问道:“大家都出来了吗?还有没有哪个你们认识的人不在这儿的?都报一下名字吧。” 罗逸找了一转,又向周围的朋友询问了一遍,始终不见穆远,他有点儿焦急。 “阿商,小远不在这儿,你说他该不会真的在里头还没出来吧?” “舅舅,咱再等一等看看。”文商倒不怎么为他着急,论身材和体力,那家伙跟自己不相上下,被困在大楼里出不来的可能性不大。 人群里,有对夫妇在大声寻找自己的女儿,刚才逃生的时候,他们六岁的女儿被人群冲散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女孩的母亲心急如焚,嚷着要进去酒店里找自己的女儿。 其他人见状赶紧上前把她拉住,纷纷劝道:“你先冷静,现在里面都是浓烟,你这样鲁莽冲进去也不是办法呀!一会儿等消防员来到以后再说吧!” 那位母亲救女心切,怎么也听不进去,疯了似的不断挣扎。哭声,无奈声,叹气声,现场全被一片负能量笼罩着。 好好的一场慈善宴会,谁也不曾想到会变成这样一出惨剧。 “快看那边!”有人突然大喊,其他人不约而同望了过去,一个身穿西服的高大男子抱着一个小女孩从大楼里跑了出来。 刚才那位母亲第一时间认出自己的女儿,激动地跑上前去,从男子手中将她接过来,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以外,女孩平安无事,那母亲情绪有些难以控制,带着哭腔连连跟对方哈腰道谢。 文商怔了怔,那个把小女孩从火场里带出来的人居然是穆远。 罗逸看见穆远没事,总算放心下来,他高兴地拍了拍文商的肩膀,“阿商,看见没有,那是小远。” 那语气就像一名为自家孩子骄傲的父亲。 “我知道他是穆远。”文商忽然感觉眼前的那个人有点儿陌生,说不上为什么。 罗逸走到穆远身边,关切地问道:“小远,你还好吧?” 穆远点头,“没事,不用担心。” 接着又道:“还有个清洁阿姨在里面,我得再进去一躺。” 说完马上转身要往火场里冲,罗逸见状赶紧把他拉住,“小远,现在火势越来越猛了,别进去啊,这样你自己也很容易有危险的,消防员很快就到了,再等等吧。” “真要等到消防员过来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趁现在还有机会,我得赶紧把她带出来。”穆远掰开罗逸的手,头也不回,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火场。 文商站在原地,看着逐渐远去的那抹义无反顾的背影,有那么一刹,他感到有种莫大的,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击中了自己。 一个念头从他的内心燃起,他解开西装纽扣,将外套脱了下来,丢到地上,向身边的人接了一条毛巾,用水冲湿然后拧干,围住口鼻,系了个结,也冲进了大楼里,任罗逸在身后怎么也叫不住。 火势不断在蔓延,大楼里的能见度越来越低,穆远拿衣服当口罩,包住半张脸,在浓烟中弯腰前行,他听见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以为还有受困群众,扭过头去,发现居然是文商。 “靠,你在这儿干嘛?” “别废话,赶紧把那位阿姨带出来。” 非常时期,穆远不再与他针锋相对,两人争分夺秒朝休息间的方向奔跑,找到那位阿姨的时候,阿姨由于吸入过多的浓烟,开始陷入昏迷状态。 “阿姨,撑住,我现在马上带你出去!” 说完,穆远正打算将阿姨背起来,文商早已先他一步行动,把阿姨驼到自己身后,迅速撤离现场。 “喂!你这是朝哪儿走?出口不在那个方向啊!”穆远见他走了反方向,赶紧喊道。 “这条路更快到达外面。”文商背着阿姨继续往前奔跑,穆远没有多想,便也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重新回到之前的宴会大厅,从这里直接横穿过去 分卷阅读27 再沿着楼梯往下走,很快就可以抵达大楼的出口,但这里也是火灾中心,十分危险。火势的加速导致舞台摇摇欲坠。 只听见一声“轰——”的巨响,上方的灯光架开始倒塌下来,架子朝着文商和阿姨砸过去,这要真的砸中,两个人就得遭殃了! 穆远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他飞身冲了过去,把那倒塌的灯光架硬抗了下来,文商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当时是相当震惊的,因为他万万没料到穆远会为了救自己做出这种事情。 “你大爷的,愣在那儿看个毛线,还不赶紧走,你想让老子在这儿帮你抬架子抬到什么时候?” 文商重新又过神来,马上带着阿姨从那堆坍塌的铁架旁边绕开,直奔出口。 一群人在站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当他们重新看见穆远和文商带着阿姨从火场里走出来的时候,现场顿时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和堪比雷鸣的鼓掌声,持续了许久。 “你们两个简直太乱来了!”罗逸训斥道,他看似生气,但其实也为侄儿和干儿子的见义勇为感到无比自豪。 文商笑了笑,没说什么,穆远也一直很安静,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小远,你怎么了?”罗逸看见他的脸色一片苍白,才发现苗头有些不对。 穆远依旧不作答,只轻轻地摇头,他的身体突然失去重心,往前方倾斜,文商赶在他倒下去之前伸手将他拦住,直到那一刻,文商才看见了穆远后背上那道被灯光架划出的巨大伤口,深得触目惊心,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衬衫,不断从伤口中流淌而出,滴落在地上,在他的脚下形成一摊血泊,格外刺目。 文商和罗逸一直在手术室外面候着,空气仿佛凝住一般,沉寂又压抑。 许久,文商终于开口:“他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 罗逸点点头,“这样子。” “那个时候,如果我没有改变路线,按照原来的方向走出去,没准一切都没事了。” 罗逸清楚得很,他的这位侄儿从小到大强势惯了,能够触动到他,让他发自内心感到愧疚的事情,寥寥无几,从他那说话语气中,罗逸听得出来,文商是真的对穆远受伤的事情感到相当自责。 罗逸把手伸过去,在文商的大腿上拍打了一下,“小远的性格就是这样子,他救你是因为他自愿这么做,没有人逼迫他,你也不用为此过于自责。” 文商没有答话。 罗逸又说:“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上流社会下流人,先敬罗衣后敬人。我们看人终究不能只看表面,我知道咱们这个上流圈子里的很多人都因为小远出身和背景而看不起他,我也知道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会收他为义子,我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那张嘴巴能说会道,会哄我开心,不是的。” 他笑呵,继而道:“人们只看到他是个流氓混混,却没看到他皮囊底下正直勇敢的侠义心肠,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够完全理解我的意思,但我想说的是,小远他其实并没有那些人说的那么差,只要不戴有色眼镜,放下成见,好好了解他的话。” 手术室门外的指示灯终于熄灭,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罗逸赶紧站起来走上前去询问穆远的状况。 “病人没有生命威胁,但是后面的伤口面积比较大,以防感染,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随后,医生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文商没有进去病房看穆远,事实上,即便他进去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天晚上他回到家之后,独自坐在房间里,不知想什么事情,想了很久,最后,他站起身来到书架前面,抽出其中一本书,将夹在里面的那张记忆卡取了出来,丢进后院的鱼池里。 以往每天晚上,文商和小星都会习惯性地找对方聊天,但是今晚小星没有找他,而他也一反常态,没有主动联系小星。 第19章 住院的这段时间,六屋的小弟们和贺东英每天都到医院看望穆远。 “我说东子,你和兄弟们就不要一天天的买那么多水果营养品过来了,我就一张嘴巴,哪儿吃得完那么多东西。”下午贺东英过来的时候,穆远坐在病床上对他说道。 贺东英感到奇怪,“我和阿治他们最近没有给你买东西,是不是你搞错了?” 穆远心下一愣,他将隔壁的一堆礼品指给贺东英看,“这些难道不是你们送来的?” “我们给你带东西都是亲自当着你的面拿过来的,你又不是没看见。” 这么说来,确实如此,穆远有些纳闷。 “你天天在这房间里呆着,你怎么会不知道东西是谁给你送的?” 穆远双手摊开,“那些都是送货的工作人员。” “他们送东西过来的时候你难道都不询问一下吗?” 穆远有些无奈,“我一直以为是你们买的呀,所以就没有问。” 贺东英思忖一会,“会不会是你干爹?” 这话刚完,罗逸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小远,今天好点儿了吗?”他一脸祥和的微笑,带着手中的一束康乃馨走到穆远的床边。 “状态好着呐,干爹,你不用担心,医生说再过多两天我就可以出院了。”穆远伸了个懒腰,舒展肋骨,“呆在医院闷死人了,整天躺在病床上,哪儿也不能去,再这样憋下去我早晚得憋死。” 罗逸是个挺迷信的人,对这种“死”的字眼特别忌讳,“打住,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不说不说。”穆远笑嘻嘻地点头,“干爹,您的心意我都明白,但真的不需要天天让人给我送那么多东西,您看这边的礼品,都堆成小山了,那么多我压根儿就吃不完呢。” 罗逸面路疑惑,“我没有天天给你送东西啊。” 咦?穆远又愣了愣。 罗逸转过去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礼品,很快明白了过来,他哈哈大笑,“小远,其实那些是阿商给你买的。” “什么?”穆远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重新又问一遍:“您说是谁买的?” “文商啊。” “等等,这……干爹,您怎么知道是他送的?” 罗逸指着那些东西,用证据确凿的口吻说:“一看就知道那他的送礼风格。” “他天天给我送着送那的,到底是想干嘛……” 罗逸解释道:“这还用说,当然是关心你啊。其实那孩子一直挺自责的,他觉得你这次之所以受伤入院是因为他所导致的,我想阿商他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来作为弥补吧。” 穆远很难说得清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当初救人其实并没有想太多,纯粹出于一种本能,即便他再怎么讨厌文商,他也不可能见死不救,他内心的道义法则不允许他这么做。 罗逸和贺东英离开后 分卷阅读28 ,穆远躺在床上玩手机,点着点着,就打开了通讯录,一路往下拉,最后停在那个“死变态”的备注上,当时他也是手滑,不当心触碰了一下,电话就拨了出去。穆远没有马上挂断,他现在用的是他自己的手机,想着对方已经把自己拉黑,无所谓了。 屏幕上的“正在呼叫”突然变成了“电话已接通”,穆远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怎么回事?” 他把手机拿到耳边,听见对面的人“喂”了一声。 “卧槽……”穆远当即挂了线,这他妈咋回事?死变态啥时候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了?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手机铃声响起,穆远往屏幕上扫去,是文商打进来的,说不上为什么,穆远感觉受到了惊吓,他有些心神不定, 电话还在继续响,穆远烦得很,索性挂掉对方电话,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每天下午两点过后是病人休息时间,病房谢绝探访,穆远睡得正酣,忽然被体内的尿意急醒了,他翻了个身,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去找鞋子穿,却发现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个人。 那人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打扮,翘着修长的大腿,身体后仰靠着椅背,双臂环抱于胸前,下巴高高地扬起,带着几分高冷的神情看着穆远。 “靠……”穆远打了个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他指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文商,一脸诧异,“你来这儿干嘛?!” “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文商淡淡道。 穆远突然想起了罗逸在上午时候跟自己说过的东西,他换了一副表情,嘿嘿地笑道:“文兄,你关心我就直接说嘛,这么婉转干嘛,难道你害羞不成?” 文商斜瞪了他一眼,没有应答。 穆远也没打算要听见答案,他的膀胱实在到了极限,继续憋下去可就要尿床了,他急急忙地穿上鞋子冲进了卫生间,上完小号顺便又上了个大号。 等他再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文商仍旧坐在那儿,没有离去,穆远兀自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房间里很安静,又过了两三分钟,文商才开口问道:“你后面的伤口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样?不就天天消毒换药呗,反正死不了。”穆远大大咧咧,不以为意,末了,还不忘耍贫嘴:“难道你是为了那天的事情专门过来给我下跪道谢?用不着那么客气。” “我从来没想过要这样做。”文商站起身子,理了理衣襟,“那段视频我已经销毁掉,这样就还清你了,咱两之间没拖没欠。” 无论是表情还是说话语气都相当正经,这次穆远相信他是说真的,正如罗逸所说,文商始终觉得是因为自己,才会导致穆远受伤入院,所以他一直为此感到自责,想尽力偿还自己欠穆远的。 穆远其实并没想过向文商讨要什么报偿,但难得这位嚣张狂妄的文大少爷愿意妥协让步,穆远自然就得寸进尺了,便宜不占白不占,笑呵说道:“这就两清了?” 文商转身准备离开,听见他这么说,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扭过头去望着他,平静地问道:“那你想怎样?” 穆远痞笑,“过两天我就出院了,但我后面这伤口可没那么快康复,日常生活各种不便,我现在正愁着要找个人来照顾我的起居饮食呢,你要是真想跟我不拖不欠,就拿出一点儿实际行动来,以示诚意。” 穆远说这番话,目的只是为了捉弄文商玩玩,后来文商回去了,他很快便将这事抛之脑后。 直到出院那天上午,文商早早地过了来,开口第一句就问穆远:“东西收拾好没有?我的车停在楼下。” 穆远一脸问号,压根就没明白他的意思。 文商接着又道:“从今天起一直到你的伤痊愈为止,我来亲自接管你的起居饮食。” 不管穆远之前是不是跟自己开玩笑都好,文商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这么做,他承认自己会有以貌取人这种不太好的习惯,但既然罗逸对穆远给予那么高的评价和赏析,那么他倒是要好好深入了解了解,亲自验证一下这个穆远到底有多少能耐。 有个自愿送上门任差任遣的免费劳动力,那是极好的,穆远心里美滋滋地打着小算盘,反正那该死的视频已经没了,自己的心结从此了却,文商再对他怎样他也无所畏惧,再说,关键时刻他还有“小星”这块免死金牌,可以拿出来挡一挡,这波怎么也不亏。 然而理想和现实通常是毫不相关的两码子事儿,出院三天时间不到,穆远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这个姓文的,真他妈烦死人。 出院之前,医生曾向穆远叮嘱过,说他的伤势仍在康复期,饮食方面需要相当注意,忌烟忌酒那是必然选项,除此之外一日三餐要尽量清淡,不能吃各种辛辣等刺激性食物,但是穆远他自控能力差,清淡寡味的饮食一顿都尝不下去,当即下单叫了个麻辣火锅外卖。 筷子都还没拿起来开动,面前的火锅就被文商一举端起倒进了马桶里,开关一摁水一冲,一锅子的食材哗啦哗啦全部给抽进了下水道。 穆远目瞪口呆了近半分钟,才恍悟过来,气急败坏地往桌子上狠劲一拍,大声怒喝:“你发什么神经?好好的一锅东西就这么被你倒进厕所里,我特么连碰都没碰过!” “你最好别碰。”文商看似在劝说,实际却是在向穆远发出警告,“养伤期间给我规规矩矩按照医生给的食谱用餐。” “行了行了,我不需要你照顾我的生活了,你赶紧走吧,咱们彻底两清了,你满意了吧?”穆远跟送瘟神一样,巴不得他立马从自己视线里消失永远别回来。 文商转身走进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一碗鸡蛋蔬菜面,放到穆远面前,“把这个吃了,然后跟我单挑。” “我干嘛要跟你单挑?” “打得过我,你爱怎样怎样,打不过我,在你康复之前就给我老实一点。” 就这种压迫别人的强势语气,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欠了谁的。 第20章 穆远在养伤的这段时间寄住在文商家里,他并非自愿,而是出于种种考虑。自己家显然不合适,那是“小星”的住所’,六屋兄弟众多,口径难以统一,很容易掉马甲,贺东英家里养猫,穆远对猫毛过敏,也不行,至于罗逸那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他家经常有亲戚朋友进出,穆远不想给他增添太多麻烦,掂量来掂量去,好像只有文商他家是最后的选择了。 另外关于小星的事情,穆远最近也挺苦恼,之前他扮演小星是为了接近文商拿到那段视频,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不知道该怎么为这场精分戏码做收尾才好,但奇怪的是,文商近来一直没有联系过小星,穆远一度有些不解,虽 分卷阅读29 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这样也好,省点儿心不用当戏精,小星的事情就这么暂时被搁置到了一边。 今天晚饭吃的沙拉,这对极度讨厌蔬菜的穆远来说,是件痛苦无边的事情,碟子里唯一的荤食是白煮鸡胸肉,没味道,而且干巴巴的,穆远一脸嫌弃的表情,兴致缺缺地用叉子将碟中的沙拉不停撩拨,丁点儿食欲都提不起来。 他抬起头朝坐在桌子对面的文商望过去,那家伙倒是吃的有滋有味,穆远撇了撇嘴,拿叉子敲击着桌面。 文商用余光斜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 “诶,我说,天天吃这种东西你难道不腻呀?” “多摄入纤维质和维生素对身体百利而无一害,可以延缓食物消化吸收的速率,健胃整肠,调整血液品质。”文商扫了一眼穆远碟子上原封未动的沙拉,告诉他:“今晚的晚餐就这些,你什么时候吃完就什么时候离开餐桌。” “……” 穆远将碟子里的几块鸡胸肉挑出来吃掉,剩余的蔬菜他是真的难以下咽,一筹莫展之际,他忽然注意到了趴在餐桌底下的奶盖,脑子里生出了个好主意。 为了分散文商的注意力,穆远故意找话题跟他聊天:“你家里的那只巨蜥养多久了?” “今年七岁。” “其实我挺好奇的,你咋会喜欢这类东西来着?” 文商抬起头去看他,穆远赶紧停止动作,将刚才准备喂奶盖的生菜叶吃进嘴里,假装咀嚼。 “这很难理解么?”文商说道,“有人喜欢猫,有人喜欢狗,有人喜欢SM,我喜欢养爬难道很稀奇?” 穆远一时无语,喜欢猫狗和喜欢SM,这什么跟什么…… 双方静默了一会,文商开口问:“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有吗?”穆远故意摆出诧异的神情,装作不知道这回事。 “别在那装,没意思。”文商嗤了一声。 既然骗不下去,索性就有话直说好了,穆远甩了个白眼,“切,拉黑你咋了,你之前不也把我给拉黑了,反正咱俩平时又不联系,等我到时后背的伤口拆线以后,我就麻溜儿离开你这里,以后咱能不见就别再见,各过各的好日子,谁也不犯谁。” 文商突然放下手中的餐具,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穆远的方向走了过去,穆远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明明刚才还聊得好好的,咋突然就变得那么古怪?看着步步逼近的文商,穆远下意识感到有些害怕,鉴于这家伙是个死变态,穆远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他设下防备。 穆远故作淡定,有意无意地往文商裤裆的位置扫了过去,心想一会儿要是这死变态敢对自己乱来,就踹他的小弟弟。 文商已经来到了穆远跟前,穆远咽了咽垂沫,准备伺机行动,文商身子往前一倾,迅速捉住他那只拿着菜叶去喂奶盖的右手,厉声警告道:“再让我看见你把蔬菜扔到地上喂蜥蜴试试?!一会儿我就亲手把这些东西塞进你的嘴巴里,看着你吃干咽净才让你离开这张餐桌。” 穆远:“……” 干、他娘亲的,当初说的那么好听要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丫现在跟管犯人有什么两样? 想要反抗,可无奈自己后背上的伤还没好,打不过这死变态,一顿饭下来,穆远光吃火气就撑饱了肚子。 住在文商家里基本是没有自由可言的,穆远不仅在饮食上受到苛刻的限制,就连每天作息时间都被文商规定得死死的,穆远觉得自己现在与其说是养病,倒不如说是来受罪。 有好几次,穆远曾在夜里趁着文商回房睡觉以后,偷偷拿出手机点外卖,那些外卖到最后没有一个能够成功送到他手上,文商早就做通了小区门口保安的工作,但凡地址是送到他家的外卖一律拦截,气得穆远咬牙切齿,这一招未雨绸缪有够狠的。 穆远不是个安生的人,他的反抗力度永远和抵抗他的阻力成正比,被强迫性地体验了一个礼拜的佛系养生饮食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今天趁着文商不在家里,偷偷溜到外面买好吃的。 去的是他平时经常光顾的那家炸鸡店,穆远特意点了一份特大号的家庭桶装套餐,美滋滋地抱着炸鸡刚走出店门口,迎面就碰上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卧槽……你丫是不是找人跟踪我?” 文商自动忽略他的提问,二话不说,直接上前一把抢过穆远手里的炸鸡桶。 穆远不乐意了,赶紧抢回来,“想吃炸鸡自己进去买呀,抢我的做什么。” “把它给我。”文商勒令道。 穆远当他的话耳边风,抱着炸鸡桶加快脚步离开,文商立即追上,又一次粗暴地把他的炸鸡桶抢走,这次说什么也不打算还给穆远。 穆远火气一涌而上,扑过去文商跟前跟他抢起来,谁也不让谁,抢着抢着,桶里的炸鸡被打翻了,全部洒落在地上。穆远又气又恼地看着满地新鲜出炉还热乎着的炸鸡,怒火烧得脑门滋滋作响,青烟简直要冒出来了。 “你赔我炸鸡!” 文商一脸淡定,从容不迫道:“乱吃东西你还有理了?” “呸!就吃,咋地?!”穆远大声一哼。“你以为这样老子就吃不了炸鸡了吗?老子现在就进去再买一份!” 说完便马上转身重新回到刚才那家炸鸡店,前脚刚跨入门槛,他就被身后的人给用力朝店外拖拽。 “人渣文你他妈有病是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别拉拉扯扯的,快放开我!”穆远骂骂咧咧地。 文商跟穆远一样,是个强硬派,他们两人就像是两股反方向力,一个非要进店,使命挣扎,另一个则使命拉扯。 这样的一幕就发生在人来人往的炸鸡店门口,两个人惹来周遭一片瞩目不说,还碍着人家门店做生意。然而谁也没敢上去阻拦,穆远和文商身上的煞气太大,大家都担心劝架不成反被揍。 拽着拽着,文商似乎改变了主意,突然将手上的力道撤掉,穆远顿失平衡,整个人往前摔去,他旋身急速抓住旁边的一个立牌,这才稳住重心,避免了当众扑街的惨况。 穆远刚才闪躲的动作幅度太大,拉扯到了后背上的伤口,痛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那叫一个销魂。 文商往前迈了两步,蹲下`身子,讪讪笑道:“咋不去买炸鸡了?刚才不挺嘚瑟的么?” “你他妈故意的吧?”穆远狠狠地瞪他。 文商半眯起眼睛,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这就是你不听医嘱跑出来吃炸鸡的报应。” 养病期间最难的不是忌口,而是忌烟,穆远的烟瘾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被文商这样天天盯梢,他想钻个空子抽上一根烟过下瘾子比上天还难。 但穆远 分卷阅读30 鬼点子忒多,办法有的是,搞到了两条香烟走私进屋里,夜阑人静的时候,穆远便偷偷爬起床来,跑进厕所坐在马桶盖上,优哉惬意地抽它一两根,快活似神仙。 他以为自己这下万无一失了,结果却是躲得过文商的眼线,躲不过文商的鼻子。 烟味从厕所一路飘到房间外面的走廊上,文商嗅到烟味的第一时间,马上过去敲响了穆远的房门。 穆远听见外敲门声,立即警醒,将手上还没抽完的烟丢进马桶里冲走,急急忙忙把剩余的烟藏进被窝里,跑出去开门。 “找我有事?” 文商狐疑地望着他,至上而下打量了好几回,“你在抽烟?” “别瞎说,我哪儿有烟?”穆远装作不知情。 他演技是在线的,但是屋里那股还未消散的浓烈烟味把他给出卖了。 文商四周观望了一下,最后他的目光停在那床凌乱的被子上,压根不用刻意去搜寻,一条香烟明晃晃地从被子里掉到了地板上,仿佛是刻意提醒文商它的存在似的。 “这个你怎么解释?”文商捡起地上的走私品举在穆远面前,审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文胸。” 听见穆远喊自己“文兄”的时候,文商不自在地蹙了下眉头。 穆远头头是道地告诉他:“店老板说这是‘养生烟’,它跟其他的香烟不一样,越抽越长命的,不过要长时间抽才能见效。” “……”文商觉得穆远好像是在提出一个用超越光速的速度绕地球一圈爆曾经的自己的菊花一样的理论,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瞎几把扯!” “你居然骂脏话?!”穆远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惊天大事。 文商不理他。 穆远嘴角路出贼贼的笑意,用手去戳了戳他的胳膊,“原来你还会说这种脏话呀。” “这让你感到很意外吗?” “那倒不是,毕竟你在我印象中一直……”穆远原本想说他一直是个衣冠禽兽,但话到嘴边赶紧刹车,改口道:“我一直没听你骂过脏话而已。” “我可从没说过我是个很高尚的人。” “再骂一次刚才的脏话来听听,好让我再见识见识,哈哈哈哈。” 文商笑呵,凑到穆远耳边,对他低声说了句:“傻`逼。” 第21章 向炀前一秒刚送走一位客人,下一秒文商就走了进来。 “哟,今天这么闲啊?”向炀笑着调侃道,“想我了,来找我聚旧是吗?” 文商环视了一圈这家工作室,“几年没来,你这儿都没怎么变样。” “我是个念旧的人。” 文商点头,“难怪从你里这儿出来的纹身都是old school风格。”转而又道:“你还有别的预约吗?” 向炀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行程表,“今天暂时没有,你要现在弄?” “嗯。” “那行吧,把衣服脱掉,趴上去那边的床上。”向炀转身准备工具去。 文商背上的那只下山虎是他17岁那年一时冲动的产物,那会儿他年少,做事没考虑太多后果,拿着一张照片随便在外头找了家纹身店,让人帮忙照着上面的图案来纹,那纹身师技术一般,出来的效果也不能说丑,但绝对谈不上好看,向炀在知道他纹身的事情之后,嚷着要文商脱衣服给自己看看背上的纹身,一道新世界的大门就这么被开启了,向炀从此迷上纹身,并一发不可收拾,大学毕业以后,果断放弃家里人为自己铺好的路子,毅然跑去纹身店当学徒。几年下来,向炀的纹身技艺在不断的点滴积累中有了跨越性的进步,开始出来自己办工作室,接单,生意不算红火,但至少不会亏本。 出师以后,文商是向炀的第一位“客户”,向炀帮文商将他的下山虎做了一些修复性的改动,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美化精加工,这项工作一直断断续续,中途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停了好几年,直到今天文商才过来找他处理最后的收尾工作。 向炀戴着口罩,手握着打雾机,认真地在文商的脊背上描绘上色。 “这段时间咋样了?”突然向炀朝他问话。 “还不是老样子。” “最近林浩然他们说你不是上班就是回家窝着,请都请不动你出来,你小子老是交代,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别在那瞎几把猜。”文商笑骂。 “可不是,上回你生日,我没去你家里,后来他们说你带了个外人过来,是个挺好看的男生,你丫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那个是我最近认识的朋友而已。”文商解释道。 “真的只是朋友?”向炀明显不相信,试探地问:“难道没有继续发展的可能?” 文商只笑不语。 收尾工作不多,四十来分钟就搞定,文商从床上坐起来,重新把衣服穿上,该叮嘱的注意事项,向炀之前已经跟他说过,没有重复的必要。 向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中午十二点半,他问文商:“一起出去吃午饭?” 文商摇摇头,“不了,待会我要过去找我舅舅,帮我爸妈给他捎点东西。” 边说着,他的目光注意到工作室的那面展示墙,墙上贴了客人们的纹身照片,他们身上的纹身都由向炀亲手设计,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文商突然注意到一个双狼图腾的花臂纹身,之前他在穆远的手臂上看见过一模一样的,那个图案很特别,错不了的。 文商指着那个纹身照片,问向炀:“这个是什么时候的?” 向炀回忆了一下,“大概四五年前吧,我给一个客人设计的,不过那个客人没有纹身,只是让我将图案画上去而已,而且一画就画了好几年,到现在他也经常过来找我补纹身。” 文商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接着文商又问:“他为什么只要求画上去,不直接纹到皮肤上?” “以前我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他死去的叔叔不允许他纹身,所以他一直遵守着这个约定,只画不纹,而且每年他都会在给他叔叔扫墓之前,过来找我洗干净纹身,这人挺有趣的。” 向炀又想到个事儿,“不过他最近过来的次数比之前频繁很多,让我帮他画完之后,没两天又过来找我帮他把纹身洗掉,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 微怔片刻,文商转过去看着向炀,“那个客人叫什么名字?” “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觉得我可能认识他而已。” 向炀没有直接告诉文商对方的姓名,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递过去给文商,“呐,这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我跟他的合照。” 文商在想事情,直到罗逸喊了第三声,他才回过神来。 “阿商, 分卷阅读31 你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罗逸笑哈哈地看着他,问道。 “就是公司开会时的一些事情而已。”文商拿起桌面上的茶杯,递到嘴边,一口饮尽。 罗逸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这位干事认真的侄儿,“虽然外界的人都因为你年纪轻轻就接管了你父亲的班子,对你的领导和决策能力存在质疑,但我知道你有足够的能力胜任,好好加把劲儿,别让那些人小瞧了。” 文商扬了扬嘴角,“知道了,舅舅。” “对了,小远他最近怎么样啦?” “挺好的,后面的伤已经逐渐康复,精神也不错,不过那家伙就是自制力太差,医生说禁什么他非要吃什么。”想起连日以来穆远的那些随心所欲的肆意行为,文商的脸色又不怎么好看了。 “你们相处的怎样?融洽吗?” “还行吧。”实际上每天都吵架。 “那就好。”罗逸安慰地点点头。 “舅舅,你对穆远这个人知道多少?”文商突然问道。 “关于他的事情,其实我也没有刻意过问太多,他曾经告诉过我,他的家人很早以前就都不在了,16岁的时候他就辍学出来江湖四处闯荡,也是不容易啊。” “他家人都不在了?“ “对啊,他没跟你说过吗?”罗逸见文商摆出一副沉思的表情,喃喃道:“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不说也罢。” “他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罗逸摇头,“小远他是独生子,哪有什么兄弟姐妹。” “他不是有个双胞胎弟弟?” 罗逸奇了个怪,“我可从来没听他说过,这是小远和你说的还是你在其他人那里听回来的?” 文商没有答话,他拿出手机,看着向炀和穆远先前的那张合影,仔细一想,他确实发现一直以来,小星和穆远每次都是单独出现,却从来没有同屏出现过。 文商突然哼笑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舅舅,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过来看您。” “不留下来喝下午茶吗?” “不了,公司还有事情等着处理。” 说完一把抄起桌面上的车匙,迈开步伐匆匆朝屋外走去。 回到办公室里,文商给小星打了一通电话,手机是关机状态,文商就没再找他,转而打给了好友高志宇。 “哟,文大少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怕不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吧?”高志宇吊儿郎当地笑道。 文商也不否认,单刀直入地说:“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帮我查一下那个机主全部的通讯记录。” 话语完毕,文商又补充:“越快越好。” “没问题。”高志宇应得相当爽快,“不过我只能给你提供近一年的记录,再往前翻就没有了,太久远的数据都被清零了。” “那行,到时把东西发到我邮箱里,费用多少?我手机转账给你。” “操……”高志宇骂道,“真是够了你,兄弟一场你特么还跟我提钱,是不是想绝交啊?!“ 文商轻声笑了笑,“不碍你干活儿,回见。” 高志宇动作很迅速,在文商下班之前就将整理好的文件打包给他发了过去,附言道: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自个儿慢慢看。 文商把压缩文件夹下载到电脑里,解压打开,里面有信息文档和语音通话文档,文商按照时间线,跳着随机查阅,这个手机号码在这一年里,曾有过两名使用者,虽然他们的名字都叫小星,但却是两个不同的人。 第一个小星他不认识,第二个小星是在两个多月以前才开始使用这个号码,文商算了一下时间,发现恰好是在自己和穆星刚认识的那几天里。 为了笃定自己的想法,文商专门翻找到穆远打给小星的那两通电话录音,仔细认真听了一遍,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小星,从头到尾都是穆远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虽然文商对某些地方还有存疑,但事实基本已经摆在眼前了。 大概是这段时间近得穆远太多,文商的脑子里不知不觉浮现出他的一句口头禅:干他娘的! 晚上保姆做了虫草花炖乌鸡,穆远胃口大开,一口气喝了五碗汤,整只乌鸡基本是被他一个人干掉的。穆远抓着沾了酱油的鸡腿,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坐在对面的文商却一直没动过筷子。 穆远抽了一张纸巾,抹了抹挂在嘴边的油,“你怎么不吃呀?这挺好吃的。” “我不喜欢吃鸡。”文商看着他,淡淡道。 穆远“哦”了一声,继续低头苦干。 隔了阵子,文商又道:“我今天给小星打电话,可是他关机了。” “可能是没电吧。”穆远不以为意,边啃鸡腿边说道:“他最近挺忙的,就算你找他他也没时间回复你。” “他出差快半个多月了吧,怎么还没回来?” 穆远砸了砸嘴巴,“啧,那有什么奇怪的,你之前出差不也是去了一个多月才回来。” “你弟他有男朋友吗?” “没有。”穆远只顾着吃东西,压根儿没留意文商的表情跟平时不太一样。 “我打算等他回来以后,找他出来,跟他表白。” 穆远嘴里正含着一根鸡骨头,听他这么一说,差点儿把那鸡骨给咽下肚里。 “咳咳咳咳……你说什么?” “他人不错,性格也好,样子也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想都别想。” “哦?为什么?”文商抱臂胸前,往椅背上一靠,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他不会跟你交往的,就算他答应你,我这个当哥的也不可能同意。” “我跟你弟交往,和你没什么关系吧,就算你是他哥,你也没权对弟弟的感情选择指指点点。” 穆远忽然转了个态度,开始哈哈大笑,“行吧,那你就就去尽管去找他问吧,我可以百分之两百肯定,他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他站起身子离开餐桌,经过文商身边的时候,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加油,祝你好运。” 文商的眼神变得尖锐且危险,他冷不丁地说拽住穆远的胳膊,将穆远衬衫袖子往上拉高,随即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块抹了松节油的毛巾,往穆远的大花臂上用力擦了一下,那青墨色的双狼纹身图案瞬间糊了一片。 穆远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文商很不对劲!他一把甩开文商,赶紧朝门口的方向冲过去,结果却发现大门早已经被锁死了。 第22章 穆远笃定了文商是不安好心,于是撒丫子就跑,以最快速度冲上二楼回房间锁门,可他到底晚了那么半秒,门还没得及关上,文商就一只手伸进来,用膝盖将门用力顶开,顺利闯了进来。 “你这角色互换还玩得挺溜的。”文商站在门 分卷阅读32 口,堵住穆远的退路,笑谑地看着他。 穆远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扮演小星的事情已经路馅了,情况有些糟糕,因为以文商这人的性格,当他知道自己被对方当傻子一样耍了那么久,铁定恼怒成羞,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现在出路被堵,穆远一时半刻想不出好的法子,只好笑呵呵地继续装傻,“兄弟,你在说什么呢?” “谁他妈是你兄弟?”文商大步跨上前去,一把抓住穆远的胳膊,粗蛮地将他拉过来,伸手往他那抹了发胶的头发上就是一通揉搓,发型被弄塌了,软哒哒地垂落在穆远的前额和脸颊边上,前一秒他还是穆老大,下一秒便妥妥地变成了小星。 “事到如今你他妈还在那装?”文商冷声哼道。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穆远干脆破罐子破摔,理直气壮地扯大嗓门,“对!老子就是装的,怎么了?!要不是你当初偷拍老子还录了视频来威胁我,我他妈至于那么辛苦用这种办法接近你么?说起这个,我还真要好好问一问你,我他妈得罪你什么了?不就是那次上了你的马子,况且当时我也不知道那是你的人,后来我都当着我众多兄弟的面心甘情愿让你揍了,你还嫌不够?姓文的,你这人看上去仪表堂堂文礼彬彬,内心咋他妈那么小气量,还那么阴鸷?你还是不是男人?趁老子喝醉酒迷奸老子,你说你喜欢男人干嘛不出去花钱找鸭子?啊?!你那么有钱,找他十个二十个貌美腰细腿长肤白的男孩回来玩个够谁他娘管的着你,你丫找我干嘛?喜欢老子你就直接说,但明明白白告诉你,老子是不会喜欢你的……” 穆远口若悬河,跟无限弹药的冲锋枪似的噼里啪啦,压根没点儿消停的意思,文商那张脸是越听越难看,原本就处于临界线的怒意值彻底爆发,抬腿便将穆远踹到床上。 穆远眼疾手快地抄起床头的那盏台灯,吼着,冲他挥舞,对他发出严重警告:“死变态,你他妈要敢非礼老子试试看?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爆你的狗头!” 文商整个人一愣,之后什么也没说,转身退出房间,丢下一句:“你自己在这好好反思一下。”然后将房门反锁起来,下楼将吃到一半的晚饭继续吃完。 坐在一楼的饭厅里,文商还能够清晰地听见穆远拍打房门抗议的声音,“我反思个鸡`巴!要反思的人是你才对!你个死变态!大傻`逼!” 文商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那一脚踹得太温柔了,期间他有过好几次想要重新回房间打人的冲动,但还是握住青肋暴突的拳头努力克制了下来。 “死变态果然还是死变态。”穆远忿忿骂道,“想不到居然玩囚禁py,我呸!” 穆远赶紧过去枕头边拿手机,准备打给贺东英,让他带人过来帮忙,可摸索了半天,连个手机的影子都见不着,他平时习惯了将手机放枕边,不可能弄丢的,除非是那个死变态偷偷给拿走了。 仔细一想可不是没道理,那死变态随身带着他房间的钥匙,说明死变态早有准备要将他关在房间里,看来偷他的手机也是事先做好的一个预防措施,妈的,他被阴了。 一整晚上,穆远怎么吼叫怎么鼓捣,文商始终充耳不闻,由他爱怎么闹怎么闹,自己回房门一关,打开音乐调大声量,世界又是一片祥和。 也不知道穆远是什么时候消停下来的,反正文商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用过早餐后,文商将穆远那一份吃的给他拿上去房间里,房门打开,人却不在室内,窗户是紧关的,应该不可能是跳楼,文商估计他躲在浴室里,正打算把早餐放下走进去查看状况,墙角的衣柜悄悄开了一道缝,穆远蹑手蹑脚从里面走出来,往文商身后靠近,张开臂膀,突然发力,狠狠地扑袭过去,将文商整个人摁压在地,餐托从文商手中甩了出去,燕麦粥和牛奶全溅洒在地毯上,面包打了几个滚落在两人脚边。 穆远将手伸进他衣服的口袋里四处摸寻,想把屋子的钥匙找出来,文商逮准时机,以出其不意的速度,迅猛地翻了个身,面对穆远挥使过来的拳头,他抬起双臂硬生挡了下来。 你喜欢玩儿偷袭,就甭怪我非君子,文商抬起膝盖,快很准地朝着穆远裤裆的部位顶了一下。 屋子里顿时传出一阵比杀猪还惨的嚎叫声。 “干`你`娘的死变态!你他妈是故意的!”穆远倒抽一口凉气,眼水止不住地从眶中溢了出来。 “既然你还有叫喊的力气,证明你还好着。”文商理了理衣襟,重新站起来,冷冷地扫视着躺在地上打滚的穆远,“偷袭在先的人就别怪我做正当防御了。” 枉他还煞费心机为这家伙准备早餐,结果一进门就遭到袭击,想想就来气,文商转身离开`房间,重新将门锁上。 早上的小插曲坏了文商一天的心情,上班的时候,他眉间的那道沟壑就没舒展过,相隔五六米远,下属们都能感受到他身边散发出来的低沉气压,并暗自警醒今天没什么事最好别在他面前出现。 文商坐在办公室里,桌面上摊开的那份审批报告已经摆在那儿一个多小时,愣是连个标点符号都看不进去。 电脑屏幕上开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流氓暴发户行头的穆远,另一张是干净纯粹的邻家男孩“小星”,不同的打扮,截然相反的两股气质,诠释它们的却是同一个人,直到现在,文商的内心仍旧相当复杂,最一言难尽的是,他还在生日的那天晚上,含情脉脉地吻了穆远,现在想来真是日了狗了! 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火哗地一下又飚窜上来,气得他一拳重重砸在桌面上。 助理Chris向往常一样敲了两声门便走进来,刚好撞见这一幕,她瞧了瞧文商那张零下八度的脸,停在原地做了五六秒钟的思想挣扎,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到文商跟前,谨慎小心地喊了一声:“Boss” “有什么事?!”文商的口气明显很不耐烦。 助理努力挤出笑容,“你昨天跟房地产开发商约好了见面,对方现在已经上来公司了,正在接待室等着呢。” 文商的眉头蹙得比原先更甚,“那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杵在门口是干嘛的?怎么不早说?” Chris感到有些委屈,她不过稍微说晚了几秒钟,就遭到了迁怒,老板心情不好,关她什么事…… 那家房地产的老板早在几个月前就跟文商谈好了一个开发项目,那会儿文商刚回国不久,恰好听闻国土局对西边旧城区的某个区域进行土地使用权挂牌出让,尖锐的战略目光让他瞥见了那里潜在的无限商机,于是当即决定要拿下那一片,将其打造成为新型商业区域。 所有的准备工作和资金已经就位,他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料场上 分卷阅读33 的一个小意外,让他错失最后的良机,将自己看上的东西拱手让给了穆远,那是文商第一次和穆远见面,也是后来重重恩怨的起源。 买卖会上的意外失误,导致文商最后不得不重新选址,时间过去好几个月,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地段,事情因此一拖再拖。 今天,那位房地产商正是就这件事情,过来找他商谈的,并告诉他一个最近得知的新消息:“文先生,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旧城区那片地方是被一个叫穆远的人拍下的么,可我早两天到国土局查询了一下,发现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子。” 文商顿了一下,继续听对方说。 “土地证上登记的土地使用权人是你舅舅,罗老先生。”那个老板又说:“我当时听你说穆远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直觉得很耳熟,后来想了很久,才发现那个穆远不就是之前罗老先生收的干儿子吗?所以我就特意查询了一下,结果才发现这个来着。” 文商沉默,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穆远买地的巨款是从哪儿来的了。 “文先生,既然那片土地的使用权是你舅舅购买的,那么事情应该就好办了,要不你跟他老人家说一下,让他将使用权转让给你?毕竟那个区域很有升值空间,要是真的将商区定在那里,日后的十年里,一定会成为市里最有价值的区域。” 文商听着对方的话,内心有自己的想法。 等对方离开以后,文商马上拿起手机打给了罗逸。 “阿商?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公司上班吧,找我什么事?” “舅舅,西边旧城区的那片地当初是穆远替你拍下的么?” 罗逸想了想:“哦,你说那个啊,那其实是小远向我借钱买的,不过当时办理过户的时候,他的手续没弄齐,所以就让我暂时顶替一下而已,你问这个干什么呢?” “我只是好奇,穆远他为什么要买下那片地?” “是这样的,”罗逸解释道,“其实那个旧城区是小远长大的地方,前段时间他听说旧城区那里有片一直闲置的区域要公开拍卖,而且已经有开发商瞄准了那里,想一举拿下之后,对其进行大规模的商业建设,那个区域范围很大,一旦动工了,老城区大批住户的生活必会受到严重影响,那一片大多都是老一辈的人,那里的邻里街坊都曾经在他遭遇困境的时候伸出援手帮助过他,他对那里很有感情的,也是因为这样,他才将那片地买下来,为的就是让大家继续安安心心地生活,不被打扰。” 文商不以为意,“旧的事物到底要被新的事物取代,就算现在保持不变,以后的五年,十年,二十年,迟早也会变,再说,他向您借了那么多钱,他还得起么?” 罗逸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想过要他还我,我这条命是他救的,那点钱算得了什么?” “阿商”罗逸在电话那头对他说道,“新的事物固然是好,因为它朝气蓬勃,但旧的事物也有旧的好,因为它有人情味。” “人情味?”文商开着车,在座位上轻声重复道。 车子在老城区的小街小道间缓缓穿梭,跟干净整洁的新城区不一样,这里仍旧有很多小贩在街边摆摊经营,有卖咖喱鱼蛋的,有卖冰棍冷饮的,有卖热狗三明治的,其中有一摊卖碗仔翅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摆摊的是个年过五旬的大爷,他记得当年17岁叛逆期离家出走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吃过他的碗仔翅。 文商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打算过去买一碗来吃,当时恰好是放学时间,一堆家长带着学生围在小食摊前面,水泄不通,文商最后还是做了放弃,掉头离开。 他在老城区的巷子里漫无目的地步行,约莫走了二十来分钟,路过一家粤剧团的时候,里面传来一男一女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在二弦、竹提琴、高胡等乐器的伴奏下,两位表演者演唱的正是,文商跟着了魔似的,听见这音乐,脚步不知不觉就往前迈开,将他带进去屋子里面。 第23章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卓飞看见那位身穿西装的先生十分面生,既不是他们剧团的常客,也不像是来找人的样子,于是走过去问道。 文商将目光从舞台的彩排人员身上收了回来,他转过去看了看卓飞,对他说:“刚才我路过这里,听见有人在唱戏,因为好奇就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 “不打扰。”卓飞连连摆手,热情笑道:“我们很欢迎每一位客人,这位先生,你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在周围看一下?” 文商想了想,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卓飞一边耐心地向文商讲解鸿青粤剧团的历史,一边领着文商到屋子的每一个地方参观,从道具室到服装间,然后是练习室…… “鸿青粤剧团创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几经风雨洗礼,也曾经遇过面临闭团的危机,但最后都一一挺了过来,现在我们剧团总共有47名成员。”卓飞指着不远处坐在太师椅上正在给新人们做指导的中年男子,告诉文商:“那位叫陆启明,他是我的师父,也是咱鸿青第八代当家。” 随后,卓飞又领着文商来到一面宣传墙前,介绍道:“瞧,挂在最上面的那一排,就是咱们历代当家的照片,然后下面那些则是咱们剧组成员的照片。” 文商随意阅览着张贴在墙上的照片,每个人都是拍的素颜照,卸下舞台上的那身浓妆行头,文商才诧异地发现,原来这群唱戏的人中,有不少是十来二十岁的少男少女。 匆匆一瞥,他的目光在某张有些褪色的照片上飞速掠过,像触电似的,他整个人忽然一震,重新将目光拉回到刚才那张照片上。 那是一名身穿蓝白色运动校服的少年,从他的样子来看,约莫十五六岁,唇红齿白,神采飞扬。少年左耳的耳垂上戴了一枚蓝色的小鱼儿耳钉,他拽拽地扬起下巴,朝镜头的方向俏皮地挤眼睛,线条好看的嘴角微微往上勾起,笑容中自带几分痞气,那是只有在他那个年龄阶段才拥有的独特神韵,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样的男生铁定是校园里最受女生关注的焦点。 照片的右下角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相中之人的名字——穆远。 让文商感到意外的,并非穆远是这家粤剧团成员的事实,而是他发现,其实在那场拍卖会更久以前,他和穆远就已经相遇过了。 人人都有青春叛逆期,文商也不例外,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打小集万千龙爱于一身,却也因为是家中唯一的独子,父母理所当然地将所有的厚望寄予他身上,有时候,甚至连他跟什么样的朋友交往,都必须经过父母亲自把关层层筛选。 家庭长期以来的约束,让文商倍感压力,最 分卷阅读34 终在17岁那年彻底爆发,文商跟父亲文苑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 无处可去的他戴着耳机边边低头听歌边在街道上四处晃荡,再重新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已经从新城区晃到了旧城区。 经历过上午的一场大雨,旧城区坑坑洼洼的路面到处都是积水,穆远骑着自行车从后方赶上来,但由于刹车失灵,他每次都必须扯大嗓门靠喊的。 “前面的人麻烦靠边让一让!” 文商光顾着听歌,耳机的声量盖过了身后来人的警示。 穆远见他没有反应,又放声大喊:“前面的人你听没听见?快让开!后面有车!” 街道狭窄,人多车多,穆远压根来不及绕开,直接骑着车从文商身边飞窜而过,轮子辗过坑里的肮脏积水,全溅洒在文商身上,等文商回过神来的时候,罪魁祸首早已经溜远了。 文商气冲冲地摘下耳机,朝那抹骑车的背影大声骂道:“你这人到底有没有素质?!有你这样骑自行车的吗?!” 穆远转过头去回话:“我跟你说了的!是你自己戴着耳机没听见而已!”说完便又继续骑车匆匆前行,消失在街尾尽头的拐角处。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文商走得太匆忙,连钱包也忘记带,本来又累又饿心情就不好,现在又被没素质的路人溅了一身脏水,窝了满肚子的火无从发泄,可他也不能怎样,最后只好坐在路边的一棵老榕树下歇息。 将近黄昏的时候,街道上又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叫喊声,“前面的人麻烦让一让!快让开了喂!” 帮陆启明跑完腿的穆远重新沿着原来的路子返回,经过那棵老榕树的时候,他的目光一下子便瞥见了那位坐在树底下的人,穆远用脚蹬着地面让自行车停下来,将车子泊好之后,他走过去文商身边,笑嘻嘻地往对方的肩膀上轻轻碰了一下。 “不好意思哈,先前我因为有事情要办,赶时间,所以才没有停下来。” 文商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狠狠地瞪视他一眼,没搭理他。 穆远却一点儿也不在意,仍旧端着一张笑脸,问也不问便在文商身边坐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文商皱着眉头,往边上挪了挪。 穆远也跟着挪了挪身子,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文商穿的那件校服上,很感兴趣地问道:“你这身校服不是新城那家贵族学校的吗?你怎么会跑来咱们旧城区这儿来?看你的样子很面生,你不像是住在这附近的居民呀。” “关你什么事?”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别这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把水花溅到你身上的,我再跟你道歉一次怎样?”穆远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表情,“对不起啊。” “滚开。” “你这人怎么那么冷酷?你平时都是这样跟别人相处的吗?” “我叫你滚开,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文商不耐烦地转过去,凶着脸又瞪了他一眼,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穆远眨了眨眼睛,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听见一阵叽里咕噜的响声,两人同时愣了愣,互瞧对方一眼,接着又是一阵叽咕作响,声音原来是从文商肚子里传出来的。 文商尴尬又不好意思地将脸别过去,故意不看穆远,佯装无事发生的样子,穆远偷偷笑了笑,二话不说,蹦跶着跑到榕树头对面的小食摊前,当他再走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两份碗仔翅。 他将其中一份碗仔翅递过去文商面前,笑眯眯道:“请你吃的。” 文商低头看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 “别杵着不动,快拿着呀!”穆远催促道,文商这才半推半就地将那碗仔翅从他手中接了过来。 两个人并肩坐在榕树底下的石板凳上吃碗仔翅,看着远处的一轮夕阳逐渐降落西山,旧城区的大街小巷,往来的车辆和行人,全都浸在眼前这片祥和的金色余晖中,连带文商内心的烦躁也一并被消除,变得平静下来。 “你是住在旧城区的吗?”穆远突然问道。 “不是。” “那你怎么会跑来这边?你过来找朋友还是探望亲戚?” 文商想了半秒,道:“跟我爸吵架了呗,暂时不想回去。” 穆远瞪大眼睛,摆出一脸听八卦的表情,“你为什么要跟你爸吵架?说来听听?” “他觉得我应该什么都听他,规规矩矩按照他的意愿去做他希望我做的事情,有时候我觉得他真的挺讨厌。” “所以你就跟他吵架,然后离家出走?” 文商耸了耸肩膀,表示默认。 “啧啧,我跟你说,这样做其实是行不通的,你跟你爸对着干,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穆远一副颇有感触的样子,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向他传授自己的过来经验,“做人就应该懂得变通,要在适当的时候学会装,你爸要你做什么,你就顺一下他的意,做一做表面功夫给他看,哄他开心开心,他心情好了,自然就不会为难你,反正你只要记住,在他面前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在他背后你爱怎样怎样,没人管得着你,一举两得,你好我好大家好。” “说的那么轻松,你试过了么?” “我当然试过!就是因为特别奏效,所以我才给你支招呢!”穆远拍胸口向他保证,“听我的,准没错。” 文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男生,他这才注意到,穆远的左耳打了个耳洞,耳垂上戴着一枚颇可爱的蓝色小鱼儿耳钉。 刚说完,穆远又问:“哦,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 文商用勺子在碗中搅拌几下,笑呵,故意道:“干嘛要告诉你?” “就当交个朋友嘛。”穆远把手伸过去戳了戳他。 “你平时都是这样自来熟么?”文商斜睨他。 穆远撇撇嘴巴,“什么自来熟,这叫外向开朗。” 打开了话匣子的两人聊得正欢畅,另一位穿着跟穆远同样校服的男生骑车经过榕树底下的时候,停了下来。 “喂,木鱼!”贺东英朝穆远这边看了过来,冲他喊道,“刚你师父在找你,说你帮他送个东西咋送那么久还没回去,团里现在彩排就差你一个,再不回去报道你就等死吧。” “靠……靠靠靠!我居然忘记这一茬了!” 穆远懊恼地敲打着自己的脑门,赶紧把剩下的碗仔翅一口气吃掉,站起来拍拍屁股,赶紧拿车准备离开。 “你要回去了?” 穆远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光顾着跟你聊天,我都忘了还有事情要忙,下次咱两见面的时候你再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平时经常在这榕树头附近出没,就这样先,有机会见!” 在那之后,文商又回去了旧城区好几次,还是那个同样的地方,他等了很久,但却始终没再与那位男生重逢, 分卷阅读35 他都已经想好了,等自己再见到那位男生的时候,该怎样以既不失热情又能保持酷帅的态度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 到最后,那个男生也没再出现过,文商的心态也从开始时的期待变成了怨念,后来他不断地反问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生如此执着?自己对他是不是抱有某种异样的感情? 不是的不是的,他不过是想与他再重遇一次罢了,想告诉对方自己上次没来得及告诉他的名字,仅此而已。 人生中总有一段情商智商落后于荷尔蒙分泌的时光,那个时候的文商并没有没意识到这才是引起自己内心躁动的真正原因。 那件事情,成为了他青春时期一桩小小的遗憾,最后留在记忆里的,是那个戴蓝色小鱼儿耳钉的俏皮男生,还有大榕树底下的一份碗仔翅。 第24章 思绪重新回到当下,文商装作不经意地打听道:“这照片墙上的人,现在还留在剧团里唱戏吗?” 卓飞摇摇头,“这上面的照片,都是现在或者曾经加入过鸿青的成员,但不是全部都留下来了,有个别出师以后就另建门户了,有个别则是退团了。” 按照穆远的情况,另建门户的情况是不存在的,文商又问:“退、团是因为被逐出师门吗?” “不是呢。”卓飞笑道,“鸿青建团这么久,都没有人被逐出师门,退、团一般都是因为他们一些个人原因,自愿离开的。” 文商指了指墙上的照片,“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你们剧团的成员么?” 卓飞乐意至极地开始给他逐一讲解,从剧团的乐师到戏剧内每个人的行当,当说到穆远的时候,卓飞显得特别兴奋,眉飞色舞的。 “那位叫穆远的是我师兄,他从五岁起就拜师入门开始学唱粤剧,除了出师另建门户的前辈以外,就数他资历最老,我这师兄很有唱戏天赋,师父老喜欢他呢,而且他特别有正义感,小的时候,我们这些师弟师妹在外面玩,被别的小朋友欺负,每次都是师兄帮我们出头的,平时在生活上他也很照顾大家……” “那你这位师兄现在还在唱戏吗?“ “不在了。”卓飞耸了耸肩,遗憾道:“他16岁那年就退团了,因为某些私人原因。” 16岁?文商突然想起之前罗逸跟他说过,穆远是在16岁的时候出来混江湖的,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沿途返回,文商一路沉思,自己将穆远关在房间里,是为了什么? 当他发现真相,知道穆远欺骗了自己的那一刻,他确实很生气,恨不得将他捆绑起来吊打十顿,但那天晚上回到家中,看见穆远坐在餐桌前笑嘻嘻的样子,突然让他举棋不定了,总感觉打又不是,骂又不是,反正就是恨得牙痒痒,可又想不好要怎么处置那家伙,所以一怒之下,就把穆远锁在了房间了。然而穆远的性格跟文商是挺像的,越是压迫,越是反抗,待会儿回去以后估计又有得闹了。 汽车开进了小区,隔得远远的,文商朝自家二楼的方向望去,突然发现穆远站在窗户上,文商眉头蹙了蹙,“这家伙又在搞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文商在想他会不会是要跳楼逃跑,结果下一秒,穆远真的就纵身一跃,整个人从窗户跳了下去。 文商暗骂一声,赶紧踩油门开回家门口,连发动机都来不及关就走下来,冲了进去,穆远坐在庭院的草坪上,抱住右脚,一脸痛苦的表情,刚才从二楼跳下来的时候,他落地没站稳,把脚给崴了,右脚的脚踝上立马肿得跟粽子似的。 “你不是挺能的么,逃啊。”文商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 穆远哼了哼声,即便出嗅也要估计面子,“老子就算单脚跳也要从这里跳出去!” 他支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一只脚跳着走路,犟得一逼,文商看了就火冒三丈,追了过去,直接将他拦腰抱住,扛在肩上。 “干、你娘的,你特么放开老子?你放不放开?放不放开?!” 穆远一拳猛地砸在他的后背上,“咚”地一声闷响,见文商无动于衷,又是一拳下去,接着又是一拳,再来一拳…… 文商忍不住路出吃痛的表情,但就是不肯将人放下,一路把他带进屋子里,丢在沙发上。 “给我老实坐下。”文商喝令道,赶紧把家庭医生叫了过来。 大概是穆远皮糙肉厚,医生检查过后,表示没有太大问题,用跌打酒揉搓一下,过几天就能消肿。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见穆远坐在旁边一副大大咧咧毫无所谓的样子,文商不知怎的又来气了。 “活该。” 穆远“切”了一声,懒得反驳他。 居然这家伙被无视了,文商心里很不爽,又说道:“不作就不会死,早晚有一天你能把自己活生生给作死。” “老子作不作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玩精分扮小星耍我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文商厉声问道。 “是你他妈饥不择食在先,还用偷拍视频威胁老子,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了?!”穆远从先前的理亏变成了理直气壮。 一码归一码,说到底,其实这两人都各自有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旦交锋,便谁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文商没有说话,穆远也闭上了嘴。 一阵沉默。 客厅里只有他们俩,静得很,大有一触即发的势头,叽里咕噜的声音突然把僵硬的气氛打破,是从穆远的肚子里传出来的,没多会儿,又是一阵断断续续的叽咕作响。 墙上的挂钟刚敲过六响,穆远从早上开始就没吃早餐,一直空腹到现在,饥肠辘辘的他本想省点儿力气不想跟文商吵的,可那混蛋好像不数落自己一顿就不舒服似的,实在是不吵不行。 “喂,老子饿了,晚饭呢?”穆远显然是没有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即便是有求于人,也一副大爷的架子。 “今天没让保姆做饭。” 文商话都没说完,穆远急得整个人跳了起来,“靠!那老子吃什么?姓文的你还是不是人?又把老子囚禁,还他妈不让人吃东西,玩儿虐待是吗?!“ 边说边挽起两只衣袖,怒目切齿地准备干架,他豁出去了! 文商倒是泰然自若坐在那儿,压根没有动手的念头,他不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似乎在等待什么。 外面的门铃突然被人摁响,文商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出去开门。 再回到屋子的时候,文商身后跟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外卖小哥,他们手中各自拿着一大袋东西,文商指着餐桌的位置,“把东西放那儿吧。” 闻到空气中飘荡的食物香气,穆远赶紧跳着脚一蹦一蹦跟了过去,看见餐桌上整盒整盒的炸 分卷阅读36 鸡和冒着热气红油滚滚的麻辣火锅,那目光像被502粘住似的,死活也挪不开了。 “愣着做什么?”文商扫他一眼,“还不过来吃饭。” 突然这么好,肯定有猫腻! 穆远狐疑地盯着他,一脸警惕的表情,“姓文的,你这是想干嘛?如果你想让我卖屁股的话,劝你死了条心。” 然后穆远学着贺东英以前的话,认真严肃说道:“算命先生说我命相克夫,不适合搞基。”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眼见文商就要把桌子上的东西收走,穆远马上扑过去张开双臂将那些食物护住。 “谁说不吃!这些都是我的,别碰!” 护食的穆远像足了一只傻大狗子,看的叫人想发笑,但文商还是忍了下来,依旧摆着冷酷的面孔。 叫来的外卖,文商没怎么动过,基本是穆远一个人在吃。文商专门坐到穆远的左侧,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穆远的左耳垂处那个微乎其微的小口子上。 “你这耳洞是什么时候打的?”文商忽然问他。 穆远夹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好一会儿,嘴巴才空闲下来,回忆道:“老久以前了,大概初中的时候吧。” 出于好奇,文商接着又问:“现在为什么不戴耳钉?” “天天戴这个太麻烦。”穆远是个兴致使然的人,当年学校里很多同学都流行打耳洞,他贪玩儿,随大流也打了一个,兴趣过了也就算了,后来他渐渐把左耳上的耳洞给忘记,直到刚刚文商问他,他才重新想起这一茬。 相隔那么久,不知那耳洞有没有闭合,穆远拿起一根牙签,将牙签尖尖的头部折断,尝试着往耳洞里戳,戳了几下,想不到居然顺利地进了去,穆远并不打算将牙签摘下来,就这么由它穿在耳洞里,当耳针来使。 “明天去医院拆线,你知道不?” “哦。”穆远拿纸巾擦了擦额上的汗,继续吃东西。 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抬起头望向文商,对他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但你也有错,就此一笔勾销吧,明天之后,咱两就各走各路,从此互不相干。” 文商坐在旁边,目光与他平视,穆远以为他有话想对自己说,等了好一阵,也不见他开口,便当做他默认了自己刚才那番话。 拆线的过程很快,几分钟时间搞定,完了以后,医生惯例性地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穆远心不在焉地听着,不时把头转过去看了看站在外面走廊上背过身去打电话的文商。 “你的身体素质真的很好,是我见过的这么多病人里康复最快的其中一个,回去以后记得要注意饮食作息,还有时常锻炼。” 穆远笑呵呵地点头,附和了医生几句,趁着文商讲电话的档口,嗖地一下赶紧闪退。 等文商重新回到诊室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一位身穿制服的清洁阿姨在打扫卫生。 “请问刚才在这里拆线的那位病人呢?” 阿姨抬起头看了文商一眼,“你是跟刚才那位小伙子一块儿过来的对吧?早几分钟前我就看见他离开咯。” 以穆远的性格,他会这么做并不奇怪,文商本也没指望穆远会正儿八经地和自己道别,但他也没想过,面对穆远的不辞而别,自己心中竟有些难以言喻的空落,以及莫名其妙的气愤。 穆远回到六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外卖APP,把所有想吃的东西一样不落统统点了一遍。 坐在旁边的贺东英看见他对着屏幕一脸淫`笑的样子,以为他是看毛`片,便凑过去瞧了一眼,忍不住骂了声:“靠!” “你特么一个人点二三十份外卖,你能吃完么?” “又不花你的钱,你那么大意见干嘛?!”穆远做了个驱赶的手势,示意他赶紧滚开。 “瞧你这饿鬼投胎的样子,之前在那个姓文的家里住,他难道连一顿好的都没给你吃过?” 这么一提,穆远又开始机关枪嘴炮,将文商的种种罪行全抖了出来,然后指着自己还没消肿的脚踝,“你看这个,我的脚变成这样也是拜他所赐。” “等一下,你说你掉马了?”贺东英从穆远那一堆控诉中,捉住了重点,以文商那人的性格,怎么可能在知道自己被穆远耍了一通之后,就这么轻易放过他?贺东英是绝不相信的,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喂,木鱼,你还是当心点儿好。”贺东英提醒他。 穆远倒是不以为然,摆了摆手,“管他呢,老子现在相安无恙回来就好,反正以后不会再跟他见面。” 第25章 盛易今天有热闹事儿,Hifi的新夜场正式对外营业,社团的一众兄弟都自发前来祝贺,除了Hifi以外的其余六位代理人也全部出席了新场子的剪彩仪式。 盛易的七位代理人,又被称为盛易七杰,他们分别是:穆远、Hifi、Elder、媛圆、钟伯、老蔡还有龙妹。盛易向来只遵循能者居之这条定理,任何能够坐上代理人席位的,说明他/她在某方面绝对有过人的能耐,或者是对社团做出过极大的贡献,因此,但凡有资格当上七杰的,相互之间无分辈分,平起平坐。 “狂狼,听说你之前上全市新闻头条了。”Hifi大摇大摆走到穆远跟前。 穆远当下第一反应是想起那段偷拍视频,心脏差点都快停止跳动,“什……什么头条?” “不就是上次那场慈善拍卖会,你英勇救人还身负重伤的事呗,都快被那些新闻记者快吹上天去了。”Hifi哈哈大笑。 “靠,你差点儿把我吓得半死……”穆远拍着胸口,刚才的慌张劲儿还没舒缓过来。 “我怎么吓你了?”Hifi有些费解,随即给穆远递去一根雪茄,“来一根? 上好的Cohiba,前不久我特意让人从古巴那头带回来的。” 穆远双眼顿时发亮,省去客套话,直接从他手里接过雪茄,有那么一瞬,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文商那张脸,不受控制地想起他之前老是在自己偷偷抽烟时逮现行的情景。 “啧,真是见鬼了……”穆远拍了拍脑子,将文商赶了出去。 老大在聊天,没小弟们什么事儿,听着穆远和Hifi两人的对话,小星忍不住碰了碰阿治,问道:“阿治哥,老大他原来还有绰号啊?为什么其他人会管他叫狂狼?” “你才来没多久,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正常,老大他这绰号可不是咱们给他起的,是以前日本人给他起的。” 阿治将以前的事情大概给小星说了一遍。 盛易在日本关东地区设有一个分支,当年穆远被委派过去那头干业务,当然这是好听的说辞。强龙难压地头蛇,即便盛易在国内势头再怎么兴 分卷阅读37 旺,到了日本,那也是别人的地盘上,所谓的盛易日本分社,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真正拥有话事权的到底是当地的黑道组织。 盛易分社在日本的日子并不风光,处处被人打压,原来分社的老大后来跑路了,盛易不得不另找一位新人替代,那个人就是穆远。 事实上,从一开始,所有人都不对日本的分社抱有任何希望,大家不图做大做强,只为了维持表面那层虚薄的形象罢,反正只要分社一日尚在,就仍能成为盛易的谈资,因此盛易才从国内选了个人派过去,其实去的是谁不重要,他们只是想要那么一个人替他们继续扛着“海外分社”这面旗号而已。 语言不通,人生路不熟,穆远刚到日本那段时期可想而知有多艰辛,所幸他天生性格倔强,大风大雨统统一个人抗下,天大的委屈也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吃过的苦数不完,碰过的壁点不清,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唯一动力,是仅有的三个字:不服输。 一次偶然的回家路上,穆远帮助了一名中了枪伤的男人,并把他带回去疗伤,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穆远才知晓对方竟是关东地区黑道组织牛岛组的现任组长,二阶堂龙泽。 黑道之间的帮派纷争无论是任何国家地区都无法避免的,盛易分社无意参与当地黑道组织的争斗,但还是被牵扯了进来,迫于无奈,也出于自保,穆远选择了和牛岛组结盟,联手对付其他几个黑道组。 二阶堂和穆远并肩作战,即使是在被众敌围困,眼见无路可退的时候,也始终硬`挺着腰板毫不低头,一鼓作气绝地反击,背水一战的两个人如同穷凶极恶的修罗和豁出性命奋力扑杀的狂狼,那一战最终以牛岛组的大获全胜作为终结。 至此牛岛组的名号彻底打响,其势力大肆蔓延扩散,迅速成为关东地区实力最强大的黑道组织,二阶堂龙泽被人称之为“修罗”,穆远也得到了“狂狼”这一绰号,两人成为了拜把子的兄弟,二阶堂甚至做出承诺,只要有牛岛组在,绝不让任何人对盛易分社动手,有了这样的强大后盾,盛易分社扶摇直上,风生水起,穆远一个人将整个盛易分社拉升到与日本黑道持平的地位,实属功不可没。 超额完成任务的穆远回到国内之后,马上扎职,跻身七杰行列。 这段事迹,穆远甚少对别人提起,但却一直被人往外传,后来就连盛易以外的其他社团也有所耳闻。 大伙儿玩得很嗨,穆远这几天没睡好,有些偏头痛,跟在座的人打过招呼,便提前回去休息。 走出夜店准备去拿车,经过一条比较昏暗的小巷时,有两个男的亲昵地搂抱在一起接吻,那两人听见脚步声,朝穆远这边看了过来,其中一个人和穆远对上了眼,穆远马上便认出了他,原来是小星。 小星没想过会被自家老大撞到这幅场景,手忙脚乱地将跟前的男子推开,对他低语几句,男子马上从巷尾那头离开。 “老大……” 穆远笑嘻嘻地走过去,上下打量着小星,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小样儿,原来你还好这一口啊。” “那啥,老大,刚才的事情,你可不可以替我保密,不要说出去?” “为什么?”穆远感到奇怪。 小星的样子显得有些委屈,“我不想被其他兄弟知道,要是他们知道我是……gay的话,我怕他们会瞧不起我。” 穆远啧声道:“这他妈都什么年代,搞个同性恋都要遮遮掩掩的,还犯法不成?你爱喜欢谁喜欢谁,还要看他们脸色行事?” “老大,我是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求求你帮我保守秘密好不好?”小星苦苦恳求。 “行了行了,我不说就是。”穆远不耐烦地摆摆手,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又收住脚步,倒回头去小星跟前,眯了眯眼,好奇地问他:“你平时跟男人滚床单,你是当上面那个,还是当下面那个?” 小星有些忸怩,吞吐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是0号。” 0就是被进入的那一方,这个穆远还是知道的,他接着又问:“你在下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啊?” “是不是真的像GV里面那样那么爽?” 小星看见穆远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以为他是对自己感兴趣,吓坏了。 他咽了咽口水,小声道:“老大,那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你不是喜欢女人么?” “谁特么要喜欢你。”穆远顿时脸色大变,摆出嫌弃的表情,赶紧澄清道:“我这不是因为好奇所以才问问你而已。” 穆远周围唯一认识的gay是Ryan,虽然Ryan偶尔会跟他说说自己的感情事,但两人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没要好到可以毫无顾忌讨论这种隐私的程度,所以尽管好奇,但穆远一直憋住没问出口,今天发现有个小弟是弯的,自然就得逮住机会好好问个彻底,以满足自己长久以来的好奇心。 “你说女人有那个部位,能感受到高`潮,这个好懂,可男人不就只有后面一屁`眼儿,这……这被干,能有感觉么?”穆远说话从不避忌,问得相当直白。 小星耐心地给穆远讲解:“老大,其实男人也有女人没有的特殊构造,他们可以用前列腺来感受高`潮。” “卧槽,你说什么???”作为直男的穆远当然是不懂得这种事情,“男人也有G点?” “嗯……其实……还是挺舒服的。”小星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话说,后面被捅,难道不会疼吗?” “第一次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所以要做好准备工作,比如后面的扩张什么的。”小星告诉他。 “我有个朋友,他跟男人做过一次,挺惨的,后面还出血受伤了,不得不去医院看医生,哪有你说的那么爽。” “老大,你那朋友怕是没做好准备工作吧?一般如果有事先准备的话,即使疼,也不至于要去医院看医生的地步,你那朋友的对象下手也忒狠了吧?“ “谁他妈跟你说是对象来着了?!”穆远突然大声一吼,小星吓得浑身一抖,不敢吱声。 话说出口穆远才发现自己有些情绪过激,马上干咳几声掩饰,随即收敛脾气。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情,穆远就是打开电脑,上网查找与前列腺相关的内容,顺着首页推荐,他点进去某论坛的一个帖子里,标题是。 发帖的楼主表示自己趁女朋友不在的时候,偷偷用黄瓜进行实验,并将每一个步骤以及身体感觉的变化巨细无遗地用文字记录下来,在文章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是有生以来体验到的最强的快感。 先是听小星的陈述,然后又是直男发帖表态,穆远对此严重 分卷阅读38 怀疑,可又禁不住好奇,内心蠢蠢欲动,决定亲自实践一下。 他从冰箱里找来一根小黄瓜,按照刚才那位楼主的讲述,准备好润滑剂,开始按部就班自个儿试验。 穆远先去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特意将后面来回清理个好几遍。他赤裸着身体坐在床上,首先用手指沾上润滑剂,一点一点地挤入后`穴,进行事前的扩张,一根,两根,三根…… 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将事先削干净皮的小黄瓜拿出来,用润滑剂进行一番涂抹,抵在菊`穴入口,小心翼翼地伸进去,头部进入以后,穆远深呼吸一口,静止了一会,又继续往里面推送,他怕痛,不敢弄伤自己,动作一直很慢。 大概推进了4、5厘米左右,黄瓜的头部顶到了一个东西,触电般的感觉让穆远浑身一颤,他的下面仿佛汇聚了一股暖流,随之又酸,又麻,又酥,后`穴不由自主地缩紧,将侵入的异物咬住,愈发强烈的快感开始传遍全身,随之而来的是一浪接一浪的兴奋。 刺激前列腺所带来的快感,与平时做`爱射`精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区别在哪儿,穆远说不上来,但确实是如那些人所说,那种爽感是前所未有的。 穆远躺在床上,忍不住弯曲双腿,弓起腰身,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大脑的意识逐渐被快感侵占,逐渐变得模糊,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要达到高`潮了,不由自主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舒服呻吟。 实验循序渐进到顶峰的时候,床边的固话突然响起,穆远不高兴地皱起眉头,没有接听,电话停了又响,反复了好几遍,穆远想了想,觉得有可能是社团的人有要事找自己,还是拿起来“喂”了一声,此时他身后还插着一根黄瓜,侧躺在床上。 “是我。” 文商一开口,穆远的兴致瞬间败光,彻底萎了。 “咱们两清了,没事就别找我。” “你之前有些衣服落在我家里。” “那些衣服不要了,丢掉就好。” 穆远说完刚要挂线,对面又道:“我给你送过去了,现在在你家楼下。” 穆远:“……” “一会给我开下门。” “别上来,我睡觉了,你来了我也不会给你开门。”说完穆远马上把电话挂掉,为了防止文商继续骚扰,他索性连电话线也拔了下来。 才挂线没十秒钟,门铃就响起。 敢情那家伙压根不是在楼下,早就已经来到他家门口了! 穆远拿起枕头捂住耳朵,假装听不见,铁了心不给外面的人开门。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一直在响,似乎要和里面的人进行一场固执的角逐,誓要看看到底谁才是坚持到最后的赢家。 第26章 先败下阵来的人是穆远,一直叮咚作响的门铃声着实让他烦不胜烦。 “妈的!”他终于忍无可忍,披上一件睡袍胡乱将腰带绑上,火气冲冲跳下床。 倏地,他整个人一颤,才发现那根黄瓜还在体内,胡乱拔了出来丢一边,跑了出去。 门一打开,管他三七二十一,朝着站在外面的人劈头盖骂:“三更半夜跑到别人家里狂摁门铃,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文商站在门口,打趣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穆远一个人在那骂话,很快就变得没意思,他粗蛮地问道:“我的衣服呢?!” 文商淡定地将手中的袋子递过去给他,穆远一把夺了过来,正要关门,突然闻到一股令人胃口大开的辣椒香味,深夜时分,肚子总是特别容易饿,辣椒的味道沿着空气飘入他的鼻腔,刺激着他的味雷不断分泌唾液。 穆远顺着食物的香味寻找来源,他注意到了文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塑料袋,袋子上面印着“东悦酒店”的LOGO。 文商举起手中的打包食物,在穆远面前摇晃了几下,“刚刚在酒店让厨师现做的川菜,请我进去坐,我请你吃夜宵。” 先前跟穆远相处过一段时间,文商多少摸了一下他的底子,知道穆远爱吃辣,这家酒店以川菜最为出名,数次上过全国乃至国际美食节目,名气大了,慕名而来的客人自然就多,平时想要去那里吃上一顿,不是易事,少说得提前半年进行预约,穆远一直心心念念他们家的川菜,却总没机会尝到。 穆远是个直来直往的人,比起拐弯抹角的扭捏,他向来只听从内心的欲`望驱使,美食当前,他只做了半分钟的思想抗争,便自动缴械。 “等我一会。”穆远说完便急急把门关上,迅速回到屋子里,把刚才的黄瓜和润滑剂收进抽屉里。 藏好罪证之后,才慢条斯理重新跑出去开门,把站在外面的文商带进屋内。 除了一件宽松的睡袍,穆远里面什么也没穿,刚洗完澡的他,一派清新模样,那气质又变回了“小星”。 文商的目光在他身上徘徊了一阵,随后转过身去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桌子旁边的电脑显示屏一直亮着,文商顺势扫了一眼,他无意的,却还是瞥见了那个直男前列腺按摩的帖子,红色字体的大标题亮晃晃地挂在顶部,上面还戳了个版主加精的印章。 穆远看见文商盯着电脑屏幕在看的时候,并没有立即察觉到不妥,后知后觉的他过了数十秒之后才猛然想起电脑里的那个帖子还打开着,心下大呼不好,赶紧冲过去强行将拖把的电源按钮关掉。 文商不动声色地瞟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些微凌乱的头发,以及那身不太整齐的睡袍上,睡袍的腰带胡乱系了个结,下摆没整理好,叉开了一道大口子,能够清晰地看见里面的大腿根,若再仔细一点观察的话,腿根内侧似乎还挂着一丝透明的液体。 从刚开踏入这间屋子的时候,文商就看见了客厅垃圾桶里的一堆黄瓜皮,当时他没怎么在意,但结合后来观察到的种种细节,文商不难猜出穆远刚才在屋子里干过些什么事儿。 “做到哪一步了?”文商突然开口问道。 乌黑的瞳孔不经意地放大,穆远内心蓦地一阵紧张,他暗自深呼吸一口,装作啥也不知,“你说啥?” “射了没?”文商问得相当直接。 穆远不禁有些恼怒成羞,“瞎说什么鸡`巴?!” 文商走到他跟前,直接将手从他睡袍下面的开叉口伸了进去,动作快的很,穆远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文商的手就已经探去他的身后,摸到了穴`口周围一片湿湿滑滑的粘稠液体。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止彻底惹火了穆远,气得他压根发痒,握紧双手,迎面就是两记拳头,文商迅速后退了几步,躲开他的拳击。 “姓文的,你他妈脑子有坑啊?!” 分卷阅读39 文商置若罔闻,捻了捻手上的黏液,然后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确认了一下,是润滑剂,甜甜的香蕉味。 穆远震吓得张大嘴巴,一句话说不出来,呆愣在原地数十秒,才回过神来,指着他大声骂道:“干`你`娘的死变态,你他妈是哪根神经搭错线了?!” 文商垂下眼睛,看着粘在手上的润滑液,随后,重新抬起头,视线径直地看向穆远,“我用手帮你撸。” “你有病!” 穆远极力抵触,文商也不强求,但接下来,他干了一件让穆远差点儿惊掉下巴的变态举止。 文商拿出手机,兀自坐到沙发上,找了一部AV视频,将声量调到最大,直接无视眼前的穆远,一边看片一边在沙发上打飞机。 “姓文的!”穆远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脸了?!” 文商不予理会,继续动作着,带着眼中的几分浓重情`欲,直直地望向穆远,仿佛他的性幻想对象并不是A片里的女忧,而是眼前的这个人。 他那眼神……哪里是什么文家贵公子,丫骨子里就一死变态,比流氓还流氓! 这个人简直有病,而且是个变态,穆远暗自在内心告诉自己,要淡定,不能跟一个没皮没脸的变态较真。 那该怎么办?穆远有想过进厨房找把菜刀将那家伙赶出屋子,可他的双脚压根儿挪不动,视频传出的呻吟声浪得销魂,连耳根都要融化,就算不看屏幕,也能自动脑补出一幅活色生香的性`感画面。 埋藏在睡袍下面的老二很快就立起了硬硬的旗帜,顷刻之间,裆部便被撑起了一顶大帐篷,这是男人理所当然的生理反应,穆远无法按耐得住。 他转身想要进去厕所解决,文商依旧一副大老爷们的模样,躺坐在沙发上,高高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穆远,“干嘛不在这儿脱?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难不成你是怕自己下面没我的大,自卑?” “死变态……” 穆远成功被激将了,用力扯下系在腰间的绑带,直接当着文商的面在客厅里脱下浴袍,一丝`不挂的他大摇大摆走到文商面前,指着自己的下面那杆上了膛的硬枪,大声道:“睁大眼睛看清看楚!老子这儿18cm!” 文商攻其不备,猛地一伸手,将穆远整个人拽了过去,拉进沙发里,单手握住他的性`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嘴唇在穆远的左耳垂上时不时地轻擦,沉声道:“有这么大?看不出来,让我量一量。” 那衣冠禽兽的气质,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 硬`挺的把柄落入一个温热的掌心中,一旦被包覆,穆远竟舍不得离开,面对文商的“邀请”,他难以拒绝,就这样沉沦其中。 不反对就是默认。 文商开始一上一下地捋动,不时稍加力道握紧,轻轻旋动,暗红色的性`器在这般刺激挑`逗下,不断充血,愈发膨胀。 那一刻,穆远什么也不愿意思考,只想闭上眼睛去尽情享受,舒服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想不想要双重快感?”文商在他耳畔,低声问道。 双重?!快感?! 乌黑的眼眸闪亮闪亮,澎湃的欲`望溢出眼底,穆远毫不掩饰自己的心动。 如此轻易就上钩,真不知该说他天真还是傻,但这对文商而言是个好事儿,薄菱的嘴角勾出一抹淡笑。 他继续用右手帮穆远撸着前面,另一只手开始朝穆远的身后探去,沿着后背的脊梁骨,一点儿,一点儿,慢慢地往下滑落,在尾椎处稍作片刻停留,最后来到股穴的入口。 修长的手指徐徐挤入里头,有了润滑剂的辅助和事前的扩张准备,根本不费太大功夫,便轻而易举进了去,开始渐渐深入,探寻,摸索着某个敏感点。 “噢呼——”穆远突然发出一声忘我的低沉呻吟,他仰着脖子,曲起了双腿,路出丝丝沉醉的表情。 文商知道自己找准了地方,便又加重一点手指的力道,摁了下去。 手指在湿滑的甬道里,时重时轻地触碰着穆远的敏感处,另一只手不忘继续握住那根灼热得几欲偾张的凶器,卖力地捋动。 前后皆得到了满足,穆远宛如被电流刺激般,打通遍体神经,酥麻难耐,爽翻天际,他的大脑早已停止思考,现在占据他整个意识的,除了欲`望,便还是欲`望。 他就这么躺在沙发上,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腿,接受着文商殷勤的手动服务,无比享受。 “舒服么?”耳畔响起文商的沉声问话。 穆远连连点头,“舒服,真他妈爽死个人了!操……” 爽到他连说话都要捎上几句粗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完美地表达出自己此时的痛快心情。 临近巅峰,文商突然停止了动作,将埋在穆远体内的手指退了出来,同时将握住他欲`望的那只手也一并撤离。 爽得正起劲儿的时候,出其不意地被卡死,穆远可不乐意了。 “你干嘛呢这是?!别停下,赶紧继续啊……”他喘着粗气敦促道。 文商欺身而上,将自己的老二抵在穆远后`穴的入口处,龟`头在外面磨蹭打着转儿。 他凑到穆远耳边,嗓音更加深沉,且变得有些沙哑:“让不让操?” 穆远难受地扭摆着身体,摇头拒绝。 “不让。” “为什么?”文商有些生气,张开嘴巴咬了咬他的耳垂,然后又故意在耳垂的小牙签上舔了一下。 “你特么上次害我去医院看肛肠科,躺床躺了好几天,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穆远企图将文商从自己身上推开,文商的手臂死死地揽住他的腰,不肯放开,“上次是意外,这次我小心一点,保管让你爽翻天。” “爽翻天”三个重点字让穆远有些心动,还是那句话,他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向来只遵循内心的欲`望来行动。 他想要“爽翻天”,但还是有些担心,“你能向我保证,不会疼?” “不会。” 穆远仍然不太相信,“不行,你得给老子做保证,要是你又害老子进医院那咋办?” “这次再进医院的话,我站你面前任你拿刀砍我。” 这话放得够狠。 口头保证不知可不可信,可总归有个心理安慰,加之情`欲占尽上风,穆远选择信他一次。 跟上回不一样,这次是你情我愿的情事,虽然其中掺杂了些许引诱成分。 “有避孕套么?”文商问他。 穆远朝房间的方向看去,“在里面。” 文商正要起身进去拿,穆远忽然想起自己藏在抽屉里那根羞耻的黄瓜,马上又道:“等一等!还是我去拿。” 还没来得及离开沙发,他整个人就被文商抱了起来,像 分卷阅读40 树熊一样挂在文商身上,被文商带着往房间里走。 走路的时候,两个人的性`器不时地碰撞在一块,相互摩擦,穆远头一回跟男人玩儿,内心止不住有点兴奋,某个恶作剧念头一闪而过,他想要付诸行动,于是用自己的老二与文商相抵,使劲儿蹭啊蹭,还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文商垂下双眼,目光沉凝地看着他,下`身本就粗硬的性`器瞬间又胀大了一圈。 穆远缺心眼儿,哪儿懂得揣摩眼前这人的心事,他满脑子就想着爽,其余事情靠边儿去。 避孕套跟润滑剂和黄瓜放在同一个抽屉里,穆远以最快速度打开抽屉,从里头取出避孕套之后马上关闭。 他自认为动作利索,却还是快不过文商的目光,被他瞅见了藏在里面的那根黄瓜。 “黄瓜能比男人的真枪实弹好使?”文商笑谑道。 被洞穿的穆远为了掩饰尴尬,故作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耸着肩膀,“我又没试过跟男人玩儿,我知道个球。” 文商想起了穆远在他家中被肛的那次…… 算了,还是不说为妙,旧事重提太毁气氛。 有事前准备的扩张,文商很容易就进去了里面,比起上一次的蛮横粗暴,这一次明显是极具技术含量的操作。 性`器的直径比小黄瓜大不少,起初的时候,穆远难免有些不适,文商不疾不徐,他一边往里面挺近,一边观察穆远脸上的表情,一旦穆远皱起眉头,感到难受,他马上停下动作,稍作休息,然后再缓缓地挤进去。 说不疼是假的,好在这种疼痛程度是在穆远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他咬了咬牙,忍耐下来。 待全部放进去里面之后,文商开始慢慢地抽动。 阴`茎在紧窄的甬道内壁刮擦,缓慢地进出,穆远又麻又痒,忍不住弯起腰身,喘着粗气。 他无意识地用下面的嘴巴紧紧咬住那根不断顶进自己体内的肉`棍,企图以此来止痒,只听上方的人传来一声低沉的轻吟。 “给我放松点儿,下面都要被你夹断了。”文商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不行……我痒啊……好痒……”穆远摇晃着脑袋,不经意地撅起了嘴巴,向他抱怨,“死变态,你特么骗人,哪儿爽了!老子不干了……” “放松点,一会儿就不痒了,听我的。”文商难得温柔了一把,他边哄着,边拿起一个枕头,垫在穆远的腰下方,继续往他体内抽动。 前期的难受是短暂的,熬了过去,随之而来的是一波盖过一波的强烈快感。 硕大的龟`头不断地顶撞着湿润狭窄的肠壁,进了又出,出了再进,一下一下地刺激着穆远的敏感点。 “操……爽死老子了……啊……”穆远双手攀着身上人的肩膀上,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渗透着性`爱的荷尔蒙,“快……快一点儿……” 他闭上眼睛,直面内心的欲`望,跟随感觉走,不由自主地抬起双腿,用力勾缠在文商的腰上,猴急地将他夹住,然而这样似乎还不能使他满足,他努力将臀`部往文商的性`器根部凑,大声地喘息,既毫不做作,也不羞赧,爱怎么呻吟怎么呻吟,怎么舒服怎么来。 以前跟女人做`爱的时候,穆远都是主力,现在头一回轮到他当被动,往床上一趟,活儿有人干,自己还能爽翻,那滋味儿真叫一个美。 缓缓的律动逐渐变得更加有力,文商开始重重地挺动腰身,将胯下的凶器往穆远体内更深处推进,紧窄的穴`口死死地吮`吸着那根灼热的大肉`棍,每一次退出来,都恋恋不舍地挽留,每一次侵入,却又欲拒还迎,又骚又浪。 文商看着这个躺在自己身下,脸犯红晕,喘息不休的人,他既是“小星”,又是穆远,同时也是当年那个与自己在榕树底下相遇的少年,无论他的真正身份是谁,这家伙的脸都一直在文商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文商只想狠狠地操`他,干他,这种强烈切执着的感觉,在过去未曾有过。 抽`插了数十,上百下之后,文商狠劲地奋力一顶,将身下粗长的阴`茎全部埋入穆远体内,鼠蹊一松,所有的欲`望彻底宣泄了出来。 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达到高`潮的,穆远重重吼了一声,便也尽数出来,白浊的精`液全部喷洒在文商的腹肌上。 淋漓舒畅地释放过后,穆远的脑子一片放空,他慵懒且惬意地躺在床上,动也不愿动,像喂饱了肉的狼崽儿,眯起眼睛,心满意足。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文商已经离开了,走的时候很安静,也没多说一句话,有点像众人口中拔屌无情的渣男,但穆远才不在乎,反正他爽到了,狠狠美了一顿。 他躺在床上,怀里抱着枕头,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发呆,一直沉醉在刚才的快感中,久久无法自拔,直到肚子咕咕作响,才恍然想起桌子上那袋还没吃过的夜宵。 这么久,估计夜宵也凉透了。 第27章 有个成语叫食髓知味,穆远那勇于探索实践,追求真理的精神用在了错误的地方,致使一道新世界的大门从此打开。 那晚之后,他对男男之间的性、事有了一种全新的看待视觉。 平日里看A片的时候他还是会起反应,前列腺按摩不过是追求生理快感的另一种独特形式,并不等同于gay,这并不可耻。 有了这样的自我安慰,穆远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自己被走后门会有感觉这一事实。 和文商办完事情的第二天早上,穆远特意上网下单订购了一套男性按摩用品,但后来只用了两回,就感觉有些乏味,道具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应该找个大活人陪自己一块儿玩儿才尽兴。 趁着周末的夜晚,穆远驱车来到临近市郊的19号公馆,看门的保安见到穆远车头上的盛易徽标,直接便放行。 这家私人会所在本市营业多年,但它一向只对男性客人开放,因为它的服务对象仅限于男性,而为男性客人提供服务的,同样也是男性。 知道它的存在是一回事,却直到今天,穆远才头一回前来光顾。 接客的公关是个老手,即便从未跟穆远打过交道,也早就知晓他的七杰身份。 “穆先生您好,久仰大名。” 穆远朝他轻轻点头,“你们老板在吗?” “在的呢!”公关应答得相当热情,毕竟客人也是有分三五九等,眼前的人可是盛易七杰,他没敢怠慢,立即领着穆远到独立VIP休息室,“您请稍等,我这就去把她叫来。” 没多会儿,房间的门再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身着高级礼服的貌美女子,女子看见穆远,笑着迎上前去,往他肩膀上用力推了一把。 “哟,狼仔,今儿是什 分卷阅读41 么风把你吹来我这里?” 眼前清艳脱俗的女子正是七杰之一的龙妹,三十出头的她懂得保养,相貌乍看却像二十五六。龙妹是顶级的交际和谈判高手,任何社交圈子都能轻易打入,这些年来,得益于她的这身本领,为社团拉拢了数量庞大的人脉和生意。 19号公馆是主营男同业务的娱乐会所,也是富商名流的聚集地,理所当然成为人缘交际的大池子,业绩和人脉一起抓,正对龙妹的下怀。 穆远是众所周知的大直男,所以看见他破天荒第一次过来19号馆的时候,龙妹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真正目的,以为他是有别的事情找她商量。 穆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便向龙妹要人:“你这儿有没有合适我的男人?” 龙妹听完也是一愣,她迟疑了几秒钟,略带诧异的目光看着穆远,“狼仔,我没听错吧?你要找男人?” “我要是不找男人,我来你这儿干嘛?”穆远好笑道。 “等一下。”龙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是什么时候中途转基的?” “不就是跟男人玩一玩而已,怎么就变基了?”穆远指了指胸口的位置,朝龙妹挤了挤眼色,乐呵:“我这儿,还是实的,可没有虚呢。” 龙妹笑嘻嘻地投去颇有寓意的一瞥,“狼仔,你最近是不是尝过什么新鲜玩意儿,上瘾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又一次浮现脑海,穆远忍不住心潮澎湃,口干舌燥,他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诶,这你就甭管了,钱我不会少给你,反正能让我爽就好,把你们这儿的极品给我叫过来吧。” 龙妹自然想不到穆远是个沉迷于前列腺按摩的直男,于是按照穆远以往把妹的口味,一口气给他挑了四五个貌美肤白娇滴如花的男孩子,末了,还不忘一而再三地叮嘱男孩们要将这位穆老大伺候得妥妥帖帖。 与龙妹的想法适得其反,穆远一见到那几个满身香水娘里娘气的男孩,所有的兴致瞬间崩塌。 论品质,19公馆的“服务生”每一个都经过老板亲自把关严格挑选,不会差去哪儿,但穆远不喜欢这种柔弱的白斩鸡,看了忒心烦,大老爷们跟个女生似的在那发嗲撒娇,没了骨子似的软趴趴地赖在他身上,像什么话儿?! “穆老大,你难道对我没兴趣吗?”男孩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嘟起红润的小嘴巴,有意无意地向穆远放电。 废话……穆远暗自在心中道。 干男人是不可能的,他对男人的菊、穴提不起那个兴趣,与其要上眼前这几个娘娘腔,那他干嘛不去外面找声甜人美的大胸妹子。 来这里不过是想找个人给他做一下前列腺按摩的,可如果对这种软趴趴的男生撅屁股,他穆远干脆撞墙得了。 唉,穆远摇头又叹气,赶紧拿起电话打给龙妹要求换人。 “喂,狼仔,给你送过去的那几个男孩子怎么样?他们可都是公关里的红牌,经验丰富得很,忒会玩儿,你还满意不?”龙妹笑哈哈的,一副对员工自信满满的口吻。 “我说龙妹,你那几个人不太行啊,还是给我换一换吧。” “不合你口味?”那头的人感到一些意外,然后问道:“那你想要什么样类型的?我给你再找找,咱们这儿资源可多着呐,包管找到你满意为止。“ 穆远话到嘴边,突然止住,他原本是想说,想要一个高大强壮的结实猛男,这样才带劲又带感,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前列腺按摩是舒服,可要让龙妹他们知道的话,误以为自己是个发情狂,喜欢四处找男人被他们爆、菊,那他在盛易乃至整个圈子的名声可要垮了,不成不成!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不能随随便便胡乱找人,折腾了一晚上,穆远最后啥也没做成,空手而返。 如何既能让自己舒爽淋漓的同时又可以极大程度的避人耳目?想来还是需要一个长期固炮,穆远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文商。 不是因为那家伙有多好,但起码他跟自己有过先例,这是其一,再者,文商在武力值以及身材体魄等方面都符合穆远的期望,既不弱势,也不软趴,办起事来大刀阔斧够爷们,比起在外面辛苦瞎找,倒不如近水楼台先得月。 穆远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第二天便直接到文商公司里找人去。 这是自上次的大闹公司事件之后,穆远第二次登门造访,全公司的员工都记住了这位凶神恶煞的混混,看见他的时候,谁都不敢吱声。 文商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看见Chris神情紧张地敲门走了进来,大概猜到有什么突发情况,便问她:“怎么了?” “Boss,外面有个叫穆远的人……他说找你。” 文商忽然顿住,马上放下手中的签字笔,他问Chris:“那家伙现在在哪儿?” “我刚才让他去接待室那里等候,可他不听,硬是要亲自过来你办公室里,现在他就在门外来着。” 犹豫了一会,Chris问道:“我们需不需要打电话报警?” 文商抬起手做了个‘且慢’的动作,“不用,让他进来吧。” “好的。”Chris点头,马上照办。 今天的穆远仍是一副暴发户行头的没品打扮,前脚跨入门槛后脚都还没收回来,便提着大嗓门冲文商打招呼:“哟呵,文兄,上午好哇!” 然后自顾自地一屁股往沙发上坐去,从茶几的水果盘里随手拿起一颗红通通的大草莓放进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吃。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拘小节。 文商猜想,穆远之所以过来找他,估计是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讨要解释,他觉得并没有什么好解释,这是在双方都情愿的条件下发生的。但是看穆远那一脸无事发生的表情,文商又觉得他好像另有目的。 于是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不能找你呀?”穆远伸了个懒腰,又拿了一颗草莓吃,“这草莓真甜,你在哪儿买的?” “你可以出去问一下我助理,是她买回来的。” 穆远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随便问问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去买。” 穆远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跑到书架前这儿摸摸,那里瞧瞧,就是对那天晚上的事只字不提。 事实上,他压根就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跟文商说,他这人性格直白,但不等于没脑子,总不至于开口就说:“喂,你那溜后门的技术不错,老子喜欢,要不考虑考虑跟老子组个长期固炮?” 这种话,就算他可以没羞没躁说出口,也未必见得文商能够答应,还是得好好掂量掂量,组织一下语言。 穆远看了一下手表,午饭点儿已经到了,他决定还是先跟文商出去吃个饭,把气氛热一热,再 分卷阅读42 把事情拿出来说。 他端着一张笑盈盈的脸,看向文商,“文兄,你吃没吃午饭?” “你这不废话么?我一直坐在这里上班,吃没吃午饭你难道看不出来?” 穆远听他口气那么拽,心里有几分不爽,理直气壮地说:“老子问你吃没吃饭,就是要跟你一起吃,这你也听不出来?!” 文商扫他一眼,不说话,隔了好几秒钟,才转过身去拿外套,背对着穆远的时候,他不经意地笑了笑。 “文兄,今天我请客,所以你就别跟我客气。”穆远看上去心情颇好。 无事不登三宝殿,文商还是不觉得这家伙主动过来找自己是真心为了联络感情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有事你就赶紧说。” 穆远选择性失聪,故意转移话题,“文兄,我今儿要带你去吃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文商倒是有些好奇。 “你猜一下呗。”穆远冲他眨着眼睛,神秘兮兮地笑道。 “火锅。” “不对。” “炸鸡。” “也不对。” 文商蹙了蹙眉,不愿意继续瞎猜。 “猜不到,别卖关子,直接说。” “我要请你吃的这玩意儿可厉害了,它叫‘飞黄腾达’。” “所以那到底是啥玩意儿?” “诶,一会儿你看见就知道了。” 热闹的商业街道,午饭时间特别多人,穆远带着文商走进一家专门卖蝗虫小吃的店里,他指着橱柜里面的烤蝗虫串,得意地对文商说:“这家店的蝗虫可好吃,瞧那个,就是这店最有名的小吃,飞蝗腾达。” 这就是穆远口中说的“好东西”。 霎时间,文商的脸僵住了。 前来光顾的客人排起了长龙,穆远拉着文商走到队伍后面等候,讲真,文商是一点都不想吃这种东西,光是闻到那股油炸味儿他就感觉有些反胃。队伍一点一点往前移动,眼看快到他们了,文商拽住穆远的胳膊,打算离开:“还是去吃火锅吧。” “火锅?”穆远低头在打游戏,撇了撇嘴巴,扭着身子,将胳膊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不吃不吃,这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吃火锅,都吃腻了。” “那要不去吃炸鸡吧。”反正总比吃蝗虫要好。 穆远注意力都放在游戏上,有些心不在焉,听见文商说的最后两个字,以为他是在说粗口骂自己,马上抬起头,大声地回怼他:“你才吃炸鸡`巴!” 他说话的嗓门特别亮,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刷地一下子全看了过来,不少人在那儿指着他们哈哈大笑,丢人丢到了姥姥家,文商当时真他妈想往这个粗俗的家伙脸上抽两耳光。 第28章 “文兄!别别别,你别生气嘛,我刚才不是故意的。”穆远赶紧跑出店朝文商追了上去,跟他解释道:“我刚才没听清楚你说话,这不是以为你骂我,所以才礼尚往来骂回去嘛。” 穆远赔笑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子,“咱们继续回去排队吧。” “要吃你自己回去吃。”文商的态度见不得有多少好转。 想到此行目的还没达成,穆远还是尽量依他的,笑着哄道:“好,不吃不吃,你不喜欢吃那个,咱们就改去吃别的,火锅还是炸鸡?随你的便。” 一提炸鸡,文商马上又来气,“给我闭嘴,你爱吃啥你自己吃去,我回公司饭堂吃。” “诶,文兄,别这样嘛。”穆远嬉皮笑脸地跟在他背后,像狗皮膏似的甩也甩不掉,文商懒得理他。 口袋的电话铃声响起,穆远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来电人是卓飞,没有多想,马上便接听。 “喂?穆师兄!”电话那头的人异常兴奋,他是来向穆远报喜讯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粤剧团上个月不是受邀到欧洲那头参加国际文化节的演出吗?今早上的时候,文化部的负责人打电话过来说,咱们那次的表演被评选为一等奖,奖金有十万欧元!国家电视台还说要安排一个时间过来剧团这边做采访呢!“ “哇塞,你们真是太厉害了!”雀跃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得奖的人是穆远他自己一样。 “对了,穆师兄,师父说要搞个庆功宴,今天中午摆几围台请剧团的人和街坊邻居们吃一顿,你有空过来吗?要是看见你能来的话,师父他老人家一定很高兴。” “来,我当然来!”穆远一口答应,“等我一会,我现在马上过去。” 完了,穆远又补充:“到时候我会多带一个人来。” “是英雄哥吗?”卓飞问道。 “不是他,那个人你们都不认识。” 卓飞特别好奇,“咦?!穆师兄,难道是未来嫂子?” “别瞎几把猜,就一普通的……”穆远思忖了一会,才给自己和文商的关系做出一个不太精准的定位:“普通朋友。” 挂了线,穆远快步跑上前反超文商,站到他跟前,乐呵呵地搓着手掌,“文兄,别急着回公司呀,走,我带你去吃大茶饭,比你们公司的饭堂好吃多了。” 瞧他那笑得不正不经的模样,文商猜可能又是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穆远没给文商开口拒绝的机会,又推又拉把他带上了车。 庆功宴在鸿青剧团的大院里举行,剧组成员摆了六围台,邻里街坊另外又摆六围台,总共十二围,人一多了,这气氛就特别浓郁,跟过节似的热闹非凡。 穆远手里提了一个临时买的水果篮,和文商一起走进院子里,距离开席尚有一些时间,大伙儿坐在位子上嘻嘻哈哈聊天,看见穆远的出现,一群师弟师妹们欢天喜地地奔了过去,冲到他跟前,一口一个“穆师兄”地喊着,甭提有多热情。 一身西装打扮的文商虽然至始至终保持沉默,却仍是显眼的存在,让人难以忽视,大家七嘴八舌地向穆远打听起来。 “穆师兄,你隔壁这位帅哥是谁呀?快给我们介绍一下。” “我怎么觉得帅哥有点儿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有几分眼熟。” “啊,我想起来了!”卓飞轻拍一下脑门,“文先生,你前不久到过咱们剧团里来着,你还记得我不?” 文商礼貌地朝他点头,“你叫小飞。” 穆远转过去看着文商,神情疑惑,“你到粤剧团里干嘛?” 卓飞这个话唠子师弟抢着替文商回答:“是这样的,穆师兄,上次文先生偶然路过这边,进来咱们这儿参观了一下。” 穆远没有深究文商过来旧城区的前因后果,只是“哦”了一声。 “穆师兄,原来文先生就是你之前在电话里说的那个人呀?” 穆远笑了笑,表示默认,随即指着文商,对大伙儿简单介绍道:“这位是文商,我的一 分卷阅读43 位朋友。” 很牵强的朋友。 然后又对文商说:“这些都是跟我同一个戏班子的师弟师妹们。” 穆远带来的朋友,大家自然欢迎至极,热枕客气地把文商邀到宾客席上。 “陆师傅,今天打扰你们了,这是我带来的一点小心意,请您收下。”文商把手中的一袋茶叶递给陆启明。 “哪里打扰了。”陆启明今天兴致极好,乐不可支,“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一会千万别客气,多吃点儿。”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衣着整洁,谈吐得体的年轻人,有些纳闷他们家那混小子啥时候跟个这么有修养的儒雅公子交上了朋友。 “怎么样,文兄,我没骗你吧?”吃饭的时候,穆远冲文商挤了挤眼色,“这大茶饭感觉怎么样?” 文商端着饭碗,细嚼慢咽,等嘴里的那口饭菜下肚以后,才道来一句:“还不错。” 他的吃相很好,在众人面前特别注意外在形象,穆远跟他恰好相反,走的极端路线,左手握一只鸡腿,右手抓一个猪蹄子,大口大口地啃咬,好听一点这叫豪放,把话说白了就是大粗人一个。 穆远看见文商吃的那么“小家子气”,以为他放不开,不好意思夹菜,于是放下手中的鸡腿猪蹄子,拿来一把公筷,轮流把桌子上的所有菜统统夹一轮,往文商碗里添。 “这个好吃,你尝一尝这个……” “这个也好吃……” “还有这个……” 眨眼功夫,文商的碗里便堆满了桂花鱼,酸甜排骨,红烧肉,大烧鹅,椒盐虾…… “这白切鸡也不错。”穆远嘿嘿笑着,打算将一块鸡胸肉夹给文商,筷子举到半空忽然又停了下来,“你好像不喜欢吃鸡。”穆远喃喃道,把那块鸡肉放进了自己碗里。 文商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鸡?” “之前在你家里吃晚饭的时候,你不自己亲口说的嘛。” 文商相当意外,当时他确实不经意地说了一下,在文商的印象中,他一直认为穆远是个神经大条没心没肺的家伙,他没想到穆远会把这种事情记下来。 说感动倒不至于,但他的心情着实因为这么一句话而感到异常地舒畅。 “你干嘛不喜欢吃鸡?”穆远拿手肘碰了他一下,问道。 “鸡味太重,不喜欢。” “不对啊,之前你不是也吃过炸鸡吗?” “炸鸡的鸡味没那么重,我勉强可以接受得了。” “什么鬼……”穆远略无语,继续边啃他的鸡腿猪蹄子,边对文商说:“不吃鸡那就多吃点别的菜吧,千万别客气啊。” 文商睨他一眼,“你怎么跟个主人家似的。” “那当然啦,我可是在鸿青剧团里长大的,这儿可是我大半个家,所以啊,你是客,我是主,我自然就得把你招呼好来。”穆远笑得可欢,又往文商的碗里添了一块焖牛腩,“来,吃这个~” 这家伙……脾气横起来的时候叫人直想抽死他,态度缓下去的时候又叫人无法将他恨透,太坏了。 现场气氛相当活跃,街坊们吃饱喝足,对陆启明起哄道:“陆师傅,您这戏班那么多优秀的弟子,要不让他们给大伙儿献唱几曲吧?” 陆启明自是万分乐意,他坐在主席上,往徒弟堆里扫了一圈,目光定格在当家花旦刘佳欣身上,这位小师妹即刻心领神会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随即,陆启明又朝穆远的方向看过去,他指着穆远,然后又指了指庭院的路天舞台,道:“小兔崽子,一会儿你也上去。” “啊?”穆远眨巴眨巴眼睛,那鸡爪子还在嘴里咬着,“师父,我就免了吧,你看我都多少年没上台唱过戏了。” “让你上你就上,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陆启明板起一张严肃的面孔,瞪他。 师父的命令,不得不从,穆远只好将还没吃完的鸡爪子吐出来,跑去洗了一把手,和刘佳欣一块走上舞台。 其他的师弟师妹们看见师父亲自点名要穆远上台表演,开始叽叽喳喳地在底下兴奋讨论。 “哇喔!穆师兄要出山了是吗?我好多年没听过他开口唱戏了。”有人满心期待。 “穆师兄那么久没唱戏,他行不行呀?”有人表示担心。 “怎么就不行了,穆师兄当年可是咱鸿青的王牌,师父最得意的门生呐,你还在穿兜裆布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鸿青唱戏了!”有人不容置疑。 “穆师兄行不行,待会等他开口你们不就知道了,手机都准备好了吗?记得拍照录视频!”卓飞边说边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掏手机。 文商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带着几分新鲜的目光,略有兴味地看向站在台上的穆远。 阔别舞台多年,穆远再次面对台下一群翘首以盼的观众,却是一点也不怯场,从容不迫地询问大伙儿意见:“你们想听什么戏曲来着?” “都行,都行。”街坊们随和地笑道:“你们唱什么我们就听什么。” 穆远转过去问身边的小师妹,“阿欣,你来挑曲子吧,你就选一个自己最擅长的来唱。” “我来挑吗?”刘佳欣犹豫了一下,想到待会是要二人对唱,她以前可没跟穆远搭档过,倘若自己挑的曲子穆远不会唱或者配合不上来,那怎么办。 穆远看出了她的顾虑,笑着对小师妹说:“没关系,你尽管随便选,我没问题的。” 刘佳欣想了想,“穆师兄,咱们唱怎么样?” “OK”穆远比了个手势,果断应下来,他闭上双眼,酝酿了一会情绪,在脑海里迅速地过一遍歌词。 剧团的乐师们也加入到表演行列,进去屋里把乐器拿出来,排成一排坐在边上,为二人现场伴奏。 悠扬的管弦乐拉开序幕,穆远深吸一口气,和师妹开始对唱: 紫玉钗寄情怀 郎情妾意两无猜 紫玉钗困情怀 怨怨恩恩难分解呀 地老天荒情不二 紫钗能买不能卖 …… …… 惜分钗隔天涯 离愁化恨终难解 苦相思绕愁怀 怀人惊梦为紫钗啊 合卺交杯情尤在 紫钗宜典不宜卖 …… …… 紫玉钗惹愁怀 不知是缘还是债 这是刘佳欣第一次和穆远搭档,让她倍感意外的是,穆远竟然连彩排都不用,就能跟自己配合得天衣无缝,曾经的鸿青王牌头衔,的确不是徒有虚名。 一曲唱尽,台下的掌声,欢呼声,响彻不断,邻里街坊们纷纷为两人的完美对唱大声喝彩。 “师父,你看,穆师兄还是唱的很好的。”卓飞指着台上的穆远,对陆启明说。 “这叫做好?”陆启明不苟言笑,坐 分卷阅读44 在座位上,发出一声冷哼,“这么多年不练,那兔崽子的唱功真是一退千丈。” 卓飞撇撇嘴,任陆启明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反驳,但他从师父的眼神里能够看得出来,其实师父对师兄是相当满意的,但他师兄性格太嚣,夸他一下那尾巴能翘破天际,夸不得啊。 吃饱喝足,告别了剧团和街坊邻居,穆远和文商沿途折返。 车子穿过旧城区的大街小巷,经过榕树头的时候,穆远往车窗外瞟了一眼,看见那档卖碗仔翅的摊子,马上熄了火,把车子停靠在一边。 “文兄,你等我一会儿。”说罢便走了下车,往小食摊那方向过去。 穆远跟摆摊的大叔热情地打了声招呼,闲聊两句之后,要了两份碗仔翅,转身准备回到车上,却发现文商已经从车子里走了下来,此时正坐在大榕树底下的石板凳上。 穆远笑着朝来到他跟前,把其中一份碗仔翅递了过去。 文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从他手中接过碗仔翅。 两人并肩坐在长凳上,一勺一勺地舀着碗仔翅,送进嘴里,这样的情景,多年以前也曾经历过。 文商的目光一直在穆远那张脸上徘徊,若有所思。 穆远察觉到了隔壁人的视线,扭过头去问他:“看我干嘛?你不吃?” 他不动声色,瞄了一眼穆远那份快见底的碗仔翅,只对他说道:“你战斗力还真好。” 穆远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那当然。” 接着又说:“这档的碗仔翅我从小吃到大,可好吃,这么多年了,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正宗。” 文商没插话,一边吃,一边听他说。 “以前读书那会儿,我经常过去剧团练习彩排,每次经过这里,都要买上一碗,坐在这树底下吃完了再走。” 回忆起旧时的往事,穆远满是怀念。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碗仔翅,就连两个人坐的位置也跟当年一模一样,文商想起了17岁那天的事情,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穆远思索片刻,决定把握时机,有话趁现在赶紧说。 “咳咳……对了,文兄。”他笑眯眯地侧着脑袋,看向文商,“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 文商迎着他的目光,与他相视,有那么一刻,他觉得穆远一定是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认出了他。 从容淡定的脸庞下,内心竟莫名地升腾起几分欣悦。 文商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穆远,等着他开口。 是要再次询问自己的名字?还是要向自己解释当初为什么一直不出现的原因? 气氛安静了下来。 “文兄”穆远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啥,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不,你来我家里还我衣服,然后……” 后面的话即便不说,大家也心照了。 穆远接着道:“是这样的,我觉得嘛,咱两在身体上貌似挺速配的,跟你玩儿其实还蛮舒服,我看那晚你也挺爽的,要不以后咱两试一试组个固炮?以后你想玩儿的话,老子也是可以奉陪的,一星期五次怎样?” 刚刚看着还是万里晴空的脸,转瞬间乌云密布,穆远以为他是嫌次数太多了,不高兴,于是马上改口:“你要是觉得太频密了,那就三次好了。” 文商依旧不做声,穆远只好继续讨价还价,“或者两次也行,你考虑考虑?” 文商的脸再也挂不住,跟被雷劈了一样,崩得一塌糊涂,他丢下那吃到了一半的碗仔翅,头也不回走人。 穆远赶紧跟上去,”文兄,有事好商量,你先别走啊。” “给我闭嘴!”文商没法再顾及形象,站在街道上指着穆远一通大吼,“从现在开始,你他妈离我远点儿!再靠过来,我马上,现在,立即揍趴你!” 文商心里在想什么,穆远自然是搞不明白,在他看来,文商之所以生气离开,只是因为不喜欢自己找他当固炮,那抹愤怒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前方街道的拐角处。 “死变态”穆远皱着抹布一样的脸,骂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嘛,去你大爷的,当初还他妈不是你自己主动招惹老子来着?行呗,你不干,大不了老子找别人去,成天在那装腔作势,你以为老子有多稀罕你。我呸!” 石板凳上还留下文商那份吃剩了一半的碗仔翅,穆远又看了看周围,发现有只土狗在不远处玩耍,他朝那狗唤了几声。 “阿狗,过来过来,我这儿有好吃的。” 土狗看见穆远在向自己招手,伸着舌头跑了过去,在穆远跟前坐下,它嗅了嗅穆远碗里的东西,然后大口大口地吞咽。 “嘿嘿,阿狗,还是你乖。”穆远蹲在地上,捧住下巴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土狗,自说自话道:“你比那个姓文的懂事多了,那家伙净是败家子,整天就知道浪费食物,还动不动就摆出一张臭脸,气死老子!” ========================== 诶,文胸这人,有时候真的挺少女心的 第29章 穆远临时决定到店里找Ryan补纹身,今天客人比较多,穆远没有预约,无聊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等候一边打游戏。 一名刚纹身完毕的男性客人从房间里出来,装作不经意地从穆远跟前走过,将事先准备好的小纸条塞进穆远衣服的口袋里,冲他抛去一个暧昧的眼色,将手放在耳边做个打电话的动作,然后用口型对他说:“Call me back”,随即转身潇洒离开。 “Ryan,你看见了吗?”穆远举着手中的那张纸条,在向炀面前使劲儿摇晃,“刚才那家伙给我的。” “我当然看到。”向炀也是略感意外,穆远光顾这店好几年,以前从来没有男客人主动向他搭讪过,因为那些家伙打看见穆远的第一眼,敏锐的Gay达就马上识别出他是个直男并第一时间将他从目标名单上剔除。 今儿也是稀奇,刚才那位客人是Gay圈里出了名的火眼金睛,这样的经验老手难道会出现失误判断?抑或说穆远的气场真的发生了一些改变? 穆远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上面除了一串手机号码以外,便什么也没写。 “哈哈,原来男人搭讪男人的方式跟女人搭讪男人的方式差不多嘛。”笑过以后,穆远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刚才那人长得还挺不错的,就是身材矮了些,又瘦,一点肌肉都没有,太女气了,啧啧,可惜啊。” 可惜啊……最后这三个字让向炀有些傻眼,为什么要可惜?可惜什么?在这之前,他可从来没从穆远口中听他就哪个同性的外貌身材做过任何评论,向炀心中升起一个猜想,出了偏差的人或许不是刚才的客人,而是 分卷阅读45 穆远。 他试探地向穆远问道:“那你觉得怎样的男性才符合你的标准?” 穆远不假思索:“那必须得要强悍的,能打能扛,要够纯爷们,至少要跟我不相上下,那才带劲儿。” 话说出口,穆远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暴路了什么,想要解释已经晚了,Ryan看他的眼神明显跟之前不一样了。 向炀眼里满是惊诧,他认识穆远有好几个年头,就算不是铁哥们儿,至少也清楚穆远是个大直男,他哪儿想过有一天,穆远竟然会跟自己讨论挑选男性对象这种话题。 “穆远,那啥,你什么时候变口味了?” 穆远干咳两声,他看了看周围,凑前去向炀耳边,低声道:“你别误会,其实我真不是gay,就是最近嘛,发现偶尔跟男人玩玩,那感觉还不错。” 向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行吧,我理解。” 穆远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能够理解,但既然说出来,他索性问道:“对了,Ryan ,你是那个圈子的,有没有合适的人可以给我介绍介绍?” “哪种为之合适?”向炀不要清楚穆远的要求,“是以恋爱为前提……” “不是不是。”穆远马上打断道,“我不是要搞对象。” “那就是纯粹的打`炮咯?”向炀也很直接。 “对对对!就是这种!”穆远连连点头,眼睛闪烁的兴奋劲儿简直要蹦跶出来,承认得那么干脆利落,心大程度真让向炀对他刮目相看。 不过向炀倒也挺欣赏这样率性直爽的人,笑道:“今晚上我家里有个周末趴体,就是圈里朋友的聚会,你要不要过来玩玩?没准能够碰到合适的人选。” 穆远义不容辞,立即应了下来。 头一次参加gay趴,穆远也不清楚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他把贺东英找过来帮自己一块挑选。 “你说这两件哪件好看一些?”穆远将两件衣服各自放在胸前比了一下,向贺东英询问意见。 贺东英瞅着他,嗤声一笑,“穿那么骚,又要去哪儿浪?” 穆远神秘兮兮地笑道:“今晚有个朋友邀我去他的轰趴。” “卧槽,有趴体居然不叫上兄弟,你特么还是人不是?!”贺东英往他肩膀上捶了一拳。 穆远眯了眯眼睛,“你真的要跟我一块去不?” 他故意不跟贺东英解释,贺东英便以为是像往常那种美女成群的香艳派对,果断道:“去!当然去!” 派对在市区一幢别墅进行,当晚到了现场,贺东英才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放眼望去,四周全是男人,一个异性都见不着,有好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生故意在穆远和贺东英跟前走来走去,似乎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贺东英揪着穆远的领子,把他拽到边上,质问道:“你小子老老实实回答我,这到底什么性质的趴?” “你没看见吗?这可是纯爷们的派对。” “屁!”贺东英狠瞪他,“别他妈在那忽悠我,你是故意把我带到这种基佬聚会上的对吧?!” 穆远转了转眼珠子,赶紧反驳:“你当时又没问我。” “我没问你你特么就不会事先跟我说一声吗?!” “不就来玩玩而已。”穆远笑嘻嘻地拍了拍他肩膀,指了指对面坐在吧台前的一个肌肉汉子,“你觉得那家伙怎样?我刚才留意了他好久,你说我该怎么上去跟他搭话好呢?” 贺东英愣是说不出半个字,震惊了足足一分多钟,才缓缓开口:“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穆远以为他听不清楚,便又重复一遍:“看见那个肌肉猛男没?我觉得挺不错的,不过我没试过跟男人搭讪,你帮我想想有什么好点子?“ 贺东英:“……” “你特么脑子没问题吧?”贺东英把手伸到穆远额头上,这家伙体温正常,也不像是烧昏了脑袋,他再次往穆远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很快又将目光收回来,从大胸妹子一下子跳跃到肌肉壮汉,这口味变得也忒他妈重了…… 贺东英将他的肩膀扳正,让他直视自己,严肃正经地问道:“木鱼,我说你今儿到底咋回事?你刚才跟我说的话是认真的?“ “我当然认真。” “行了,别闹了,赶紧跟我回去。”贺东英拽住他的胳膊准备带他离开,穆远那双脚长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不肯动。 “回什么回,我正事还没办完呢,要回去你自己回。”穆远将他的手掰开,继续饿狼扑食地盯着吧台前的那位壮汉。 贺东英和穆远结交二十余年,却感觉今天才头一回认识眼前这位发小,“卧槽……你特么啥时候好这一口了?” “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穆远四下顾盼了会儿,低声问道:“东子,你有听说过前列腺按摩吗?” 贺东英先是一怔,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结合穆远这货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性格,好像隐约猜到些什么。 “东子,我跟你说,那天我看了一个帖子,是关于男人如何进行前列腺按摩的。” 贺东英打断他:“你丫无缘无故看那种东西干嘛?!” “我这不是因为好奇嘛。”穆远向他解释,“那个网友把自己的心得体验分享到论坛里,我当时看他说的那么爽,也是很怀疑,感觉像是在吹牛皮。” 贺东英料到这事肯定还有下文,“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试验了一把,结果发现还真的挺爽!” 贺东英:“……”还别说,这没节操的家伙真特么干得出这种事情来。 穆远拉扯一下他的衣服,“东子,你要不要试一试?” “滚!” “先别急着拒绝,你都还没试过,等你亲身体验过之后再发言也不迟。” 瞧他那苦口婆心的劝说样儿,简直找抽,贺东英抬腿就往穆远屁股上踹去一脚,“管你爱咋的咋的,自个儿玩个够去,别他妈拉拢老子一块儿陪你搞基。” “我这是约炮,不是处对象。” “没差。” 贺东英没好气道,转身要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迎面却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向炀本是想过来和穆远打声招呼来着,他自己也没想到贺东英竟会出现在这种派对场合,两人互视对方一眼,欲言又止。 穆远显然没察觉到他们的表情有些不对,笑呵呵地搭着贺东英的肩膀,将他拉到身旁,给向炀做介绍:“Ryan,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那位哥们儿,贺东英,你管他叫东子就是了。” “东子,这位是我经常光顾的那家纹身店的老板,他叫Ryan,人特别好,纹身技术也是一流。” “不用介绍了。”贺东英插话道,“我俩认识。” “啊?你们原来是认识的?” 分卷阅读46 向炀将刚才的错愕目光藏起来,冲穆远笑了笑,“认识五年了,真没想到原来原来大家都是彼此的朋友。” 明明是和穆远说话,向炀的眼睛却时不时往贺东英那边瞅,见贺东英似乎没有想跟自己搭话的意思,兴致有些恹,便已招呼其他客人为由,抽身离开了。 “你小子特么是故意的对吧?!”贺东英语气中略带愠怒,向穆远发出质问。 “什么故意?!”穆远懵逼地眨巴一下眼皮,压根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就是向炀,我特么以前跟你说过的。” “向炀?”这名字有点熟悉,穆远回忆了好一阵子,才猛然想起向炀到底是谁。 “卧槽,Ryan就是向炀?!那个视金钱如粪土,送你价值80万名表的土豪?” 贺东英眉头斜向上扬起,不予否认。 一直以来,向炀向客人做自我介绍都是用的英文名字,穆远也从没问过对方的真实姓名,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认识了好几年的纹身店土豪老板和贺东英口中的向炀是同一个人。 穆远以前曾听贺东英说过关于向炀的一些事情。 他俩是在五年前认识的,那会儿贺东英还在波士顿读大学。某天夜里,贺东英从朋友家中回去的路上遇见了被抢劫的向炀,当时贺东英也没多想,拔腿便去追那抢匪,在跟抢匪搏斗的过程中,贺东英被对方拿刀刺伤了大腿,导致大量失血出现休克,被紧急送往医院,所幸救治及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为答谢贺东英对自己的帮助,向炀承担了所有的医疗费用,贺东英住院期间,向炀每天都过去病房看他,经常一陪就是一整天,海外遇见同胞,还是老乡,自然格外亲切,两人恰又年纪相仿,天南地北什么都能聊,逐渐便从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成为了好朋友。 贺东英出院以后,两人仍旧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向炀经常会叫他一块出去吃饭玩耍,贺东英参加学校篮球比赛的时候,也会特意叫上向炀,让他过去给自己打气。 二人的友谊在日常相处中点滴剧增,感恩节的前一夜,向炀跟贺东英到外面的酒吧玩耍,那晚他心情不太好,喝高了,开始耍酒疯,大吵大闹,闹着闹着,向炀趴在桌子上开始抽泣,向贺东英哭诉自己的感情事。那时贺东英才知道向炀当初是因为跟男友分手,才从国内跑出来散心的,他一直没能从失恋状态中走出来,边哭边说,说着说着,居然还吐了贺东英一身脏。 第二天向炀是在自己住所的床上醒过来的,贺东英亲自把他送回住处,扶他上床并且给他更换了衣服。 知道向炀的性取向之后,贺东英并没有因此歧视他或者躲避他,以前是怎样跟他相处的,现在还是一个样儿,对贺东英来说,他真心把向炀当做是好朋友来看待。 不过这么想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 贺东英在美国读书的后半段时期,向炀每年都会抽空过去那边三四次,表面说是跟当地的纹身工作室进行技术交流,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为了见贺东英,向炀没有告诉他。 贺东英在美国的最后一个生日,向炀特意从国内乘夜机飞到那边陪他一起过,那天夜里,向炀鼓起勇气想贺东英表白,但贺东英想也没想,当即把他给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他是直男,喜欢女的。 毕业以后,贺东英回到国内发展,他长得俊帅,又是海归精英,主动倒追他的女生不在少数,但奇怪的是,贺东英的每段恋情都注定没法长久,每次他跟女方交往没多久,对方便主动向他提出分手,并且彻底断掉了和他一切联系。 类似的情况接连发生了好几次,要说是巧合,实在是太过牵强,贺东英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妥之处,结果沿着蛛丝马迹追查,才发现罪魁祸首竟是向炀。 他曾多次在暗中使绊子,用钱对贺东英交往过的那些女友进行利诱,让对方跟贺东英分手,刚开始的时候,对方都义正辞严地表示拒绝,这个世界很现实,有钱虽不是万能,但基本都能,看见向炀开出的价格高了,也就心动了。 跟向炀做过交易的人都必须签下一份保证书,必须跟贺东英撇干净联系,不许再有丝毫瓜葛,一旦违约,下场她们自己看着办。 怒火万丈的贺东英直接找了上门,那天是向炀的生日,贺东英二话不说,当着向炀所有朋友的面,往他脸上狠砸了两拳之后愤然离去。 贺东英的那两拳看似砸在向炀脸上,实则落在他的心里,向炀有痛说不出,虽然这并不排除是他自己作。 然而向炀并没有因此对贺东英死心,反而做了一件更作死的事情,将自己与贺东英之间的关系推到了悬崖峭壁边上。 向炀趁贺东英一个人在酒吧喝闷酒的时候,让人找机会往他酒里下药,将他带到自己床上,在贺东英意识不受控制的状态下跟他做了。 第二天药效散去,贺东英也清醒了过来,勃然大怒的他这次说什么也没法原谅向炀,上一次他揍向炀仅仅是为了给他一个警示,但这一次不一样,向炀彻底踩过了界,触犯了贺东英的底线,贺东英下手很重,向炀从头到尾没有吱过一声,咬着牙关硬扛了下来。 在那之后,贺东英断掉了和向炀的往来,这是向炀最害怕,也是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为了请求贺东英的原来,他跑到贺东英家楼下,坐了整整四天,期间滴水不进,那会儿正值小寒,下着淅淅沥沥的冷雨,南方的严寒刺骨入心,向炀饥寒交迫,却仍旧固执地坚守在原处,最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上的时候,嘴里还细细碎碎地叨念着贺东英的名字。 贺东英到底没狠下心任他自生自灭,念在曾经的朋友情义,还是下楼把人带去了医院。 醒过来的时候,向炀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还插着点滴针管,当他看见贺东英转身离去的背影,跟打鸡血似的不管不顾跳下床,当场跪在地上给他认错,告诉贺东英自己当初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出此下册,哭着请求他的原谅。 贺东英给了向炀最后一次机会,他让向炀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干涉自己任何感情生活,这次,向炀说到做到,时至今日,他也仍旧牢记当初的这个诺言,并小心翼翼地守着那条不可逾越的界限。 第30章 继续留下来只会让人觉得没意思,贺东英让穆远跟向炀转达一声,便独自离去。 穆远捧了两份蛋糕,走到吧台前,将其中一份递过去给那位男子,男子带着几分暧昧的眼神看向穆远,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蛋糕。 “你很面生,今天是第一次来?”对方倾前身子,将手搁放在穆远大腿上,指尖轻轻地敲了几下。 那人半眯起眼睛,目光在穆远的裤裆处徘徊,不时 分卷阅读47 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路出色`情的微笑。 穆远对Gay圈没有任何了解,先入为主的固化印象让他理所当然地将所有的肌肉猛男归类为1的范畴,眼前的男子实际是个公0,并不是穆远要找的1,这跟有没有眼力见关系不大。 面对男子的卖弄和挑`逗,穆远压根就没察觉出任何不妥,只觉得这人性格挺open,便跟他嘻嘻哈哈打闹了起来。 这样的一幕落在文商眼里,叫他格外窝火。 文商出现在今天这派对上并非巧合,他是专程过来蹲点的。 自打穆远掉马之后,文商时常有意无意地跟向炀打听关于穆远的事情,早两天,他从向炀那里得知穆远为了约炮打算到gay趴上找资源时,文商真想把穆远常挂嘴边那句“干`你`娘”的口头禅甩他脸上两百遍。 瞧那没节操的家伙,此时正跟隔壁那个公0眉来眼去,有说有笑,还相互摸大腿揩油,文商看见就特么心烦,将手中的酒杯往桌面上用力一磕。 “文少,你一直往吧台那方向看,是不是相中那边哪位帅哥了呀?”坐在边上的一位男模笑着凑到文商身边,有意无意地朝他抛着媚眼。 文商没回答他,自个儿喝酒,那位男模又撩了文商好一会儿,文商依旧摆着一张冷脸,爱理不理的样子,男模也不再自讨没趣,悻悻地走开了。 吧台那边有新动静,见穆远离开座位过去餐桌拿东西吃,文商竟也不知不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同样往餐桌那头去。 看着满桌子的丰盛料理,穆远简直乐开了花,内心暗搓搓感慨有钱人就是爽,爱怎么享受怎么享受。绕着餐桌走了一转,发现芝士龙虾最抢手,仅剩最后一份,穆远正想把那份芝士龙虾取走,忽然一只手快速伸了过去,先他一步把那份芝士龙虾抢走。 再一抬头,眼前就是文商那张阴沉沉的面孔。 穆远咯噔了一下,愣是没想到竟会碰上这姓文的,他瞅了瞅文商,又低头瞄了瞄文商手里的芝士龙虾,内心一股子的怨念。 “喂,你怎么会在这儿?” 文商没有回答,他把盛满芝士龙虾的碟子递到穆远面前,“你要这个?” 穆远以为他是要把东西让给自己,正要欢天喜地地伸手接过来,下一秒文商又重新将芝士龙虾收了回去,拿起叉子,当着穆远的面,将碟子上的龙虾一口一口吃进嘴里,那眼神简直是满满的挑衅和讨打。 穆远跨上两步,扑上前去想把龙虾从文商手里抢回来,他越是抢,文商越跟他对着干,偏不给,看着穆远为了一份龙虾在那跳脚生气,文商内心总算舒畅了几分。 文商心情变好,这回却轮到穆远恼火了,他抬腿一脚踩在文商的鞋子上,铮亮的皮鞋立马覆盖了一个脏兮兮的脚印,“吃!自个儿吃饱它去,当心噎死你!” 突然给踩了一脚,正在吞咽的文商真差点儿被食物卡住,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穆远那家伙早已带着一脸嘚瑟拍屁股走人了。 文商将龙虾啪地一声放回到桌面上,气得不浅,有时候他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要跟穆远这样斗气。 旁边一个小男生走过去轻拍一下文商的肩膀,主动跟他搭讪,这次文商倒没有拒绝,搂着那位男生的肩膀,带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 男生兴致勃勃地跟文商聊天,但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在那说,文商偶尔敷衍地回答几句,要么就直接无视,期间他始终将注意力放在吧台处,密切地盯着穆远的一举一动。 “文少,你怎么一直盯着吧台那边看?”男生的问话跟先前那位男模如出一辙。 文商不回答,拿起桌子上的啤酒,一口闷,等他将一瓶啤酒彻底干掉之后,再往吧台看过去,原来的座位已经是空荡荡的。 人呢? 文商蹙紧眉峰,向屋子四周环顾,他很快找到了穆远,却发现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竟又勾搭上了一个肌肉公0,此时正跟两个公0一块,顺着楼梯往二楼走去,上面都是房间,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这没节操的家伙到底是有多饥渴?! “干他娘的!”文商下意识地就骂出穆远那句口头禅,赶紧沙发上站起来。 “文少,你要去哪儿?等等我。”坐在沙发的男生见他要走,也离开沙发,想要跟上他。 “自个儿玩去,别跟过来!”文商大声道,他现在是一肚子的火气,头也不回,快步追上二楼。 房门一关,那两个公0立马脱得连内裤都不剩,争相在穆远面前扭腰摆臀,大跳性`感的艳舞,一会儿隔空飞吻,一会儿又是百万伏特的性暗示电眼,骚得一逼。 其中一个染了亚麻色头发的公0走到穆远跟前,用手往他的裆部抓了一下,带着勾惑的笑意,伸出舌头,向穆远展示自己那枚银光闪闪的舌钉,色气地说道:“我技术很好,要不要试一试?保证让你忘乎所以。” 另一个公0不甘示弱,主动爬到床上,转过身去趴着,撅起那小麦色的圆滚屁股,主动用手将两边的臀瓣扒开,路出一直插在里面的白色兔尾巴肛塞,一边颤着屁股,一边回过头朝穆远抛送眉眼。 “哥哥,我好痒~快帮我把这个拔掉~” 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儿,眼前的两位肌肉猛男跟穆远想象中有很大出入,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恶寒,不由自主抖了抖身子,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砰砰砰--砰砰砰--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打门,外面的人用拳头,一下一下往门板上猛力地砸,那野蛮劲儿,简直要把门打出一个大窟窿。 两个公0面面相觑,似乎在犹豫该不该把衣服穿上。 外面的人就不是什么耐性子,等了一会不见有人过去开门,竟开始用脚踢踹。 总不能任对方一直这么折腾下去,穆远赶紧跳下床,朝门口靠近,拧了拧门把手,开了一道缝,冲外面的人问:“谁呀?” “开门!” 听见文商的声音那一刹,穆远心下一愣,赶紧要把房门关上,可惜来不及了,外面的人一个暴力顶撞,强行进入房里。 地上一堆凌乱的衣服,两个肌肉公0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其中一个人的屁股上还插了个用开关发动的情趣用品,文商那张本就不怎么明朗的面孔黑得更甚,凌厉的目光匆匆扫过穆远,最后落在对面两个公0身上。 他按捺着怒火,对那两人说:“给我出去。” 其中一个人明显对他这种无礼的举措很是不爽,双手叉在腰间指着他,“你谁呀?凭什么你让我们出去,我们就得出去?” 文商眼中寒光难以掩盖,他冷着语气:“你是要自己从这走出去,还是让我来把你撵出去?” 局面一度相当 分卷阅读48 尴尬,穆远拽着文商将他拉到走廊上,“姓文的,你特么什么意思?来踩老子场是不?!” 这不明摆着的事情么?但文商并没有给他解释,反手钳住他的胳膊,大喝一声:“跟我过来!” 说罢将穆远带到另一间卧室,关门,上锁,把人重重推到床上,欺身压住,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他妈菊痒了是不是?!巴不得有人来操`你是吧?!” 边说,边用胯抵在穆远裤裆上,重重顶了一下。 穆远倒是大大方方,同样用胯回顶他一下,嘴角提起一个高高的弧,“怎么?你过来搅场子,难不成是想来顶替刚才那两个人?” 文商直视他的眼睛,没答话。 穆远又用胯蹭了蹭文商的裆部,微微扬起下巴,一副傲慢的挑衅表情,“问你话儿呢。” 文商依旧没作答。 穆远有些不耐烦了,“搞不搞?给个准话。”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粗俗?” “爱搞不搞,滚,老子找别人去。” 穆远“切”了一声,将他从身上推开,正要走下床去,文商一把捉住他的脚踝,把人重新拽了回来。 “你这人怎么那么闷骚?”穆远当面送他一枚眼白。 “少特么废话。”文商握在穆远脚踝上的手稍微收紧了一下。 用不着文商亲自开干,穆远自己就把身上的衣服脱干脱净,还主动去扒文商的裤头,一副如狼似虎的饥渴模样。 文商当初过来的时候只是为了蹲点揪人,并没有想过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他忽然停下了动作,不是不打算做,关键是没有安全用品。 穆远嘿嘿笑了几声,变魔术似的,迅速从身后拿出了一盒全新的避孕套,还有几包润滑剂。 妈的,这个fuck boy……居然随身自带这种玩意儿,敢情真的是有备而来的。 一堵闷气哽在文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那一刻,他想打穆远多过想操`他。 文商一巴掌狠狠拍在穆远的屁股上,立即显现出一个火辣辣的红印子。 “你发什么神经?!打我干嘛?!”穆远一脚踹他小腹上。 文商又是一巴掌狠狠打下去,“打你就打你,用得着理由?!” 第31章 你来我往,穆远又伸腿去蹬他,文商前后挨了两记踢踹,有些吃痛,他眉头微蹙,呼哧吁了一口气,桎梏住穆远的另一只脚踝,将人往前一拉,把他的两条腿抬高,朝两侧分开,驾到肩膀上,紧密的菊`穴抵在那微硬的枪口。 文商不急着进去,只在洞穴外头一下一下地轻蹭,他拿起一包润滑剂,将其撕开,倒在掌心,均匀涂抹了一番,探向穆远的股间,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挤入穆远身体里,做着扩张之余,顺便寻找他的敏感点。 穆远一路配合文商的动作,努力放松身体去接纳他。 先是食指,然后轮到中指,有条不紊地往深处探寻,当指尖刮擦到某个位置,穆远把控不住地从咽喉深处发出一声呻吟,慵懒舒服的声音化作狡猾的游蛇,顺着无形的空气攀爬,出其不意地溜入文商耳中,引诱着他,将他内心深处的色`欲尽数勾惑而出。 身下的枪杆理所当然又硬上几分,文商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加快了手指进出的频率,有目的性地反复刺激着肠壁内的敏感点,时而轻轻掠过,时而故意加重。 手指的侵入给穆远的身体带来条件性反射,后面的洞穴不自觉地一收一缩,紧紧夹住文商的三根手指。 啪——又是一巴掌甩在穆远的屁股上,文商掌控好力道,声音听着响,下手并不重,“放松身子,深呼吸。” “快进来……赶紧的……”穆远敦促道,他的声音被情`欲渲染的有些沙哑。 听着穆远那情难自禁的浪荡吟叫,竟然是一种愉悦的享受 拓张工序进行的差不多,文商见他已经逐渐适应,便将手指从他体内撤离,抽出来的时候,沾在指尖的润滑剂被拉出一条细长的透明水线,小`穴羞答答地一张一合,仿佛是它自己在那分泌液体似的,色`情得不行。 体内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挤压已久的欲`望彻底爆发,文商用牙齿扯开避孕套的外包装,三两下子给身下充血的性`器戴上,对准那流着口水的微张穴`口,略带粗蛮地挺了进去。 待到尽根没入,便开始浅抽深插。 每一下都是带有着重点地进行顶撞,擦过敏感点的时候,穆远便会忍不住挺起腰身,急不可耐地抬起屁股,主动往文商的胯下凑,一边迎合文商的抽`插,一边发出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骚媚浪叫。 “被老子干有那么爽?”文商狠狠一顶,刚刚抽出的凶器,又一次整根送进他的体内。 穆远瞥见他那笑谑的表情,不乐意顺他的意回答,故意呛道:“哪里是爽,老子头晕而已。” 说着,将手扶在脑袋上,故作晕眩的表情,“受不了……啊……不好意思……老子晕针……好难受……怎么那么晕?” 话语完了,还故意翻个白眼给他看。 妈的……说他是fuck boy真一点都没错。 文商气得牙痒,凑上前去,用力一口咬在穆远的肩膀上,留了个颇深的牙印子,这会儿,顶撞的力道比先前更加猛烈。 “晕针是吧,老子晕死你个欠操的!” 两个人做了三回,后来转移了阵地,到文商家里又追加一回合,激烈的性`爱过后,充沛的体力彻底释放,穆远昏昏沉沉倒头大睡。 再次睁开眼睛,已是日上三竿。 穆远是被吵醒的,当时他睡得正酣,有个湿乎乎的东西在自己脸上舔舐着,痒痒的,他揉了揉眼皮,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文商不知去向,睡在枕边的是奶盖,它不知是什么时候悄悄爬上了床,安静地趴在隔壁,冲穆远瞪着眼睛,长长的舌头灵敏地往外伸吐。 穆远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将胳膊搭在奶盖身上,感觉还不舒服,索性又把大腿也往它身上搁,把巨蜥当成抱枕来使,继续呼呼大睡。 因此当文商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家爱龙被穆远抱住睡觉的这一幕。 文商站在原处怔神了一下,才轻着脚步往床边靠近,他没有打扰床上人的酣眠,默默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将眼前的画面定格了下来。 穆远睡觉从来就不踏实,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满床打滚,滚着滚着,咚——地一声,整个人从床的另一侧翻下去,扎实地摔到地板上,给摔醒了。 文商不动声色将手机收回。 穆远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边伸懒腰边挠肚皮,他朝文商的方向看了一眼,打着哈欠问道:“肚子好饿,早餐做好了吗?” 这家伙……还真把自己 分卷阅读49 当大爷了,到底谁才是这屋子的主人?! 文商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坐在餐桌对面的穆远身上,内心有够纳闷,这家伙究竟哪里好了?没文化,缺心眼儿,说话粗俗,品味又差,吃东西还吧唧嘴,一点仪态礼节都没有,简直了。 但话又说回来,这家伙那张脸确实长得还不错,还有那头发,为什么非得大费周章搞那些乱七八糟的造型,顺其自然多好,今早上自己就趁这家伙睡觉的时候偷偷摸了下他的头发,那手感竟是出乎意料的柔顺,另外这货身体柔韧性也相当不错,禁得住自己的多番折腾,虽是黑道,却颇有正气,还唱的一手好粤剧…… 靠……数着数着,怎么从缺点数到优点去了? 穆远塞了满嘴的食物,抬起头来却发现文商那份早餐纹丝不动,他鼓着两腮帮,含糊问道:“你肿么不粗呀?” “吃东西就不要说话。”文商睨他。 穆远三两口地将嘴里的东西咽下肚子,拿起旁边的牛奶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吃饱喝足,又变得元气满满了。 “你家保姆的厨艺真好,哪儿找来的?回头我也想请一个给我做饭。” 文商抱臂胸前,盯着他看了两秒钟,才缓缓开口:“那早餐是我做的。” 穆远有些难以置信,眼睛瞪得快凸出来,“卧槽,你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做吃的?!” “会做饭有什么奇怪?二十好几的成年人,连做饭都不会,怕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我就不会。”穆远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这种事情还值得炫耀了?”文商的语气带有一点轻蔑。 “不会又怎么了?”穆远蛮不在乎。 文商突然有些好奇,“那你平时都是怎么解决一日三餐?” “泡面和外卖呗。” “那种东西能吃得下?” “有什么不能吃,我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文商想起罗逸曾经说过穆远的家人很久以前就不在了,16岁独自一人出来闯江湖,他很难相信眼前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依靠那些没营养的东西支撑到现在的。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会下厨。”穆远突然又补充,“我煮的火锅可好吃,我还会做蒸螃蟹。” “……”这种一锅熟的东西,谁特么不会?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穆远看一眼屏幕,是阿治给他发的信息,说社团上午要开会,让他记得早点过去。 穆远拿起纸巾擦干净嘴巴,穿上外套站起来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他走过去,朝文商的肩膀拍了两下,“我把你从黑名单放出来了,过两天我给你电话。”说罢冲文商挤了个眼色,“一起干昨晚那档子事情。” 文商那张脸垮得比塌方还快,想要揍人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你他妈就不能说点别的?一天到晚满脑子除了打`炮就是打`炮,你那血液里流淌的难道都是精`子吗?!” 穆远觉得这人真不可理喻,每次好声好气跟他说话丫就不领情,好像非得吵一通心里才舒服,于是也怒了。 “姓文的,三番四次主动跑来招惹老子的人是谁?你倒是说啊,老子又没有强迫你,还不是你自己凑前来的?!不想干就拉倒,老子找……” 不用往下听就知道他要说的是去找别人约炮,文商胸腔那堵火气一下飚到两米八,大声吆喝道:“一个礼拜五次是吧,行,看老子不操死你!” “五次那是上次的事情,现在行情不一样了,我觉得需要改一改。”乌黑的眼珠子在眶中打了个转,穆远比了个手势,“七次。” 干他娘的,居然还坐地起价了! 这样上赶着让别人操的奇葩文商真是头一回碰着,还特么体力那么好,人家当受的,被干完到了第二天都是腰酸背痛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扑到攻的怀里撒娇娇,可这家伙呢?精神着哩!跟个二百五似的,不仅没心没肺,还没羞没躁,操了他结果人家还他妈嫌少呢! 欠操的人文商见过不少,就他妈没见过这么欠操欠到天上去的! 稳了稳情绪,文商才跟他砍价,道:“五次。” 穆远见好就收,却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算了算了,五次就五次,让一让你好了。” 文商搁下那份从头到尾几乎没怎么碰过的早餐,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穆远的目的已经达成,才懒得去猜度他那大少爷的古怪脾气,哼着小调离开屋子。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发现钥匙不在身上,估计是落在房间里头了,又掉了个头匆匆跑上二楼。 文商的房门关着,穆远没打招呼便直接推门往里面走,喊道:“文兄,看见我的钥匙没?” 文商此时正裸着上半身,背对着穆远的方向,准备换衣服,听见动静,马上转过身去,眉头紧锁,相当不悦。 “进来不敲门,你有没有礼貌?” 穆远愣在原地,这是他头一次发现,原来文商背后还有纹身,失神了好一阵,穆远才开口道:“不好意思。” 文商也是有些诧异,这家伙居然会主动跟自己道歉,怕是要变天了。 “文兄”穆远喊了他一声。 文商看他一眼,“又怎么了?” “你那个纹身,是怎么来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文商把西装衬衫穿上,系好纽扣,将穆远落在桌子上的钥匙给他拿过去,塞进他手里。 回去的路上,穆远一直想着文商后背的那个下山虎纹身。 道上很多人都有纹身的习惯,这个并不稀奇,但稀奇的是,文商后背的纹身图案,跟他二叔当年的是一模一样。 往后背上纹下山虎的人海了去,却唯独他二叔背上的那只下山虎与众不同,因为在老虎的前胸位置,有一朵蓝色的蔷薇花。 那会儿穆远只有五六岁,有一天洗澡的时候,他坐在小板凳上给二叔搓背,好奇地指着二叔后背的那只老虎,问二叔:“为什么上面只有老虎,没有蔷薇?” 二叔转过头去,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为什么要有蔷薇?” 穆远歪着脑袋天真地回答:“人家说,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那句话是他之前看电视剧学来的,年纪小小的他其实一点都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在他的意识里头,就是觉得,老虎和蔷薇理应配在一块。 穆华峰为了哄侄儿开心,过了几天,竟真的去纹身店,让师傅补了一朵蔷薇花上去。 那朵蔷薇,是二叔为了穆远而纹的,自那以后,那只拥有蔷薇花的下山虎,成为了千千万万只老虎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二叔后背上的纹身,他看了十几年,上面的任何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文商后背的那只下山虎,无论姿态,神韵都和二叔的一样不说 分卷阅读50 ,连蔷薇的颜色和位置竟也如出一辙,怎么可能会是巧合? 第32章 为了再次确认那个纹身,穆远当天中午就回了老城区一趟。 这间屋子是他16岁以前和二叔住的地方,自打二叔离开以后就一直被封存,这些年来,穆远回这里的次数加起来估计也没十次,他怕睹物思人,也怕触景伤情。 屋内各处铺满了厚厚的灰尘,穆远每往地板上踩一脚,身后都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 二叔的房间在走廊左侧,里面的物品一件没少,连摆设位置也跟当年一个样。穆远来到书柜前,打开柜门,从里头拿出一本相册,翻到其中的一页,将二叔后背的那张纹身照片取了出来,他反复细看了许多遍,这下子,他终于百分之百地肯定,文商后背上的下山虎纹身,绝对是二叔的复刻版没跑了。 当穆远把这事告诉贺东英的时候,贺东英的关注点首先放在了别处,他做了个停顿的动作,“等一下,你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里看见他赤裸上半身的模样?” 结合前一天晚上穆远在gay趴上的言论,贺东英隐隐察觉到一些不妥。 穆远不以为然,“就是约炮而已。”他耸了耸肩膀,说的倒是轻巧。 贺东英整个人瞬间呆愣,衔在嘴巴里的香烟掉了下来,在裤子上烫出个小窟窿。 “喂!你的裤子要没了!快把香烟拿掉!”穆远指着落在贺东英大腿上的香烟,急急忙地提醒他。 贺东英回过神来,快速抬起手一扫,将香烟拍到了地上,用脚踩灭。他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重新询问穆远:“你说你跟谁约炮来着?” “瞧你那表情,嘴巴都合不上来。”穆远啧声摇摇头,“男人跟男人约炮有什么稀奇的?枉你还是留学生,你在国外呆的那几年,长的见识都跑哪儿去了?” 贺东英显然不是那个意思,他摆摆手,“你跟那个姓文的不是一向都不对盘来着?现在这特么是什么状况?卧槽……” “这个嘛……”穆远思索片刻,三言两语跟贺东英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双手往前一摊,“所以我就想着嘛,与其大费周章四处寻找,倒不如捞个近一点的,大家知根知底,再说,这其实也是个契机,直觉告诉我,那个姓文的跟我二叔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这样正好,让我查清楚关于那个纹身的事情,一举两得。” “别把理由说的那么正当,你当初也只是为了一己私欲才这么做的。”贺东英嗤了一声,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文商不是一直都挺讨厌穆远的么?虽然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两人的关系稍微有所改善,但也不至于发展成为炮友吧?如果说文商第一次把穆远给上了,是存心报复穆远,那现在这种双方都同意的默认关系呢?难道说…… 虽然感觉有点扯,但贺东英还是开口问道:“木鱼,那家伙是不是喜欢你,或者对你有那种意思?“ 穆远正在喝水,差点没被呛着,他咳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怎么可能,不就是炮友关系而已,你也想忒多了。” 穆远心眼大,但贺东英不是,他横竖也不认为以文商那种人的性格,会跟穆远做这种毫无益处的交易。无论是IQ抑或EQ,贺东英都妥妥地碾压身旁这位发小,虽然他不清楚在文商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他产生转变,但从穆远的描述中,贺东英能够肯定,文商确实对穆远有别的想法。 贺东英认真地看着穆远,接着问他:“如果……我是说如果而已,那个姓文的真的喜欢你,那你打算怎么办?“ “都说了这是不可能的。”穆远不耐烦地挥一下手,直接转移话题,“对了东子,有个事儿我还没跟你说来着。”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文件袋,打开,从里头拿出一份房产证和一窜钥匙,“这是刚才我回旧屋的时候,在二叔衣柜的衣服里头找到的。” 二叔去世后,穆远为了搜查线索,整理过二叔房间里的东西,但却一直没碰过他的旧衣物,直到今天心血来潮,打开衣柜查看,才发现被包裹在灰色毛衣里的文件袋。 “你旧屋的房产证?”贺东英问他。 “不是。”穆远将房产证摊开,递给贺东英看,“上面写的是另一处住所,地址在尼敦,是新越市下面的一个小镇区,房地产权属人写的是我的名字。” “你在那边还有房子?”贺东英觉得奇怪。 “不是。”穆远马上否定了,“我从来没去过那里,也没听说过那个地址,我猜可能是二叔的房子,后来他过户给我了,我打算过去那里看一下。” “现在去吗?要我陪你不?” “明天先吧,今儿佳欣生日,我答应了师弟师妹们下午一块出去庆祝,完了今晚还要跟我干爹吃饭。” “你丫节目真他妈多。” 穆远冲他点头,嘿嘿笑道:“你要不要一起来玩儿?” 贺东英下午还得回公司处理事务,穆远临走前向他咨询了一下该送什么礼物给女孩子之后,便按照他的意见,跑去商场挑了一款最新的自拍相机。 买单的时候,穆远对售货员说:“麻烦帮我用礼物纸包装一下。” “是送给女朋友的吗?”售货员好奇打听道。 穆远笑着解释:“送给妹妹的。”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便响起,是师弟卓飞打来的。 穆远将手机拿到耳边,“阿飞,别催了,我正在路上,再等一会儿就到了。” “不是,穆师兄,出事儿了,阿欣她……”卓飞还没讲完,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打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一群人在那里大声喝骂,好像是在吵架。 卓飞快速跟穆远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们一群人吃过午饭后,高高兴兴到青区那头新开的一家桌球馆玩耍,顺便等穆远,大伙儿玩得好好的,忽然走过来几个陌生男子,跟他们戏班的女孩子搭话,各种耍流氓调戏人家,其中一个家伙更是过分,摸了刘佳欣的屁股以后,还想往她的胸`部探去,刘佳欣忍无可忍,抄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将对方打了个头破血流,顺势还往那人的老二上踹了一脚。 戏班里的人都说,刘佳欣的性格跟穆远是一模一样,以前穆远一直不清楚大家为什么会这样讲,今天可算弄明白了。 这种侮辱女生的人渣就他妈活该被打,刘佳欣本没有错,然而青区那家桌球馆偏偏是仁合大K的场子,她打的人是给大K看场的小弟,这下子,连同戏班的全部人都受到了牵连,看场的那群家伙将他们堵在里头不让走,不仅动手打伤了好几个师弟,还向他们索赔巨额的砸场损失费,卓飞害怕这样下去会出事,实在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向自家师兄求助。 穆远的脸色立即下沉,黑得厉 分卷阅读51 害,“等着,我马上过去。” 穆远匆匆赶到现场的时候,大K正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抽烟。 “哟~看看谁来了?这不是穆爷吗?” 看见穆远出现,戏班的师弟师妹们想开口喊他,卓飞马上给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安静,不要暴路自己和穆远的关系。 穆远废话少说,直接走上前去问大K要人,他指着卓飞那边的方向,“他们是我的人,大K,快把人给放了。” 大K站起来,走到穆远跟前,眯眯眼看了他好一会,嘴巴轻张,朝他喷了一口烟雾。 “原来是穆爷的人,我还奇怪到底是哪家的混小子胆子这么肥,敢跑来我大K的场子捣乱,真是不知死活。穆爷,现在你那丫头把我的小弟打伤了,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要是传出去,我这青区话事人的名号可要被笑话的。” 在一旁的刘佳欣憋不住气,指着大K气愤骂道:“有你这样说话不讲理的吗?明明是你的那些猥琐手下揩我油在先!” 穆远这个师妹,性格脾气跟穆远像得十足,刚烈彪悍,被人欺负绝对不会吞声忍气。 刚才被刘佳欣爆头的那家伙站起来,推了她一把,“臭三八,有种你再说一遍!” 说罢就要动手打她,穆远厉声喝道:“你敢动她试试看?!老子削了你!” “穆爷,别忘了我的场子,多少给点儿面子。”大K对他说,“否则可别怪我大K不客气了。” “你就是这样管你手下那些人的么?”穆远铁青着脸,向他质问道,“现在是你的人先非礼我妹子,我妹子打他那是正当防御。” 大K笑了笑,“行吧,江湖事江湖了,我的人对你丫头做那种事情,是他不对在先,我当老大自然得好好管教管教。” 语毕,大K一把揪住那个小弟的衣领,将他猛地拉拽到跟前,一拳狠劲打在那人的肚子上,痛得他连要都直不起来,随即,大K又抬起腿,用膝盖朝对方小腹用力一顶,那人重重跌倒在地上。 大K还不罢休,接着用脚往他身上一通踢踹,一边踹,一边大声问道:“敢不敢再犯?你他妈敢不敢再犯?” 那人大声哭着求饶,“不敢了,老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原谅我……” 大K踹了几十脚,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他转过去,笑嘻嘻地看着穆远,“穆爷,人我已经教训过了,这家伙刚才已经跟我做了保证,以后绝对不敢再犯这样的错误,你看满意不满意?“ 穆远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大K接着又道:“不过一码归一码,你的人动手打了我的人,这一笔我得追讨回来,就算你是盛易七杰,也得按照江湖规矩来办。” “要怎么追讨,你说。”穆远语气一反常态地冷淡。 大K打了个响指,对手下吩咐道:“给我把东西拿过来。” 片刻,几个小弟将十瓶高浓度的烈酒拿出来,摊成一排放在桌面上。 “体罚就免了。”大K指了指刘佳欣,对穆远说:“让那丫头给我敬酒,把这十瓶玩意儿给我喝干净,咱们就此扯平。” 刘佳欣一个女孩子,再怎么能喝,也不可能一下子灌进十瓶烈酒,醉不醉一回事,伤不伤身是另一回事,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大K要整的人压根就不是刘佳欣,而是穆远。 果不其然,穆远听完大K的话以后,立马就站了出来,自愿替师妹挡酒。 “穆爷够豪爽!记得要全部喝光,一滴也别剩下啊,哈哈哈哈。”大K笑的有些幸灾乐祸。 刘佳欣又坐不住了,焦急地想上前阻止,卓飞马上将她给拦了下来。 “你干嘛拦着我,这一下子喝十瓶那么多,要出人命的!”刘佳欣急了眼。 卓飞瞪她,“你就老老实实别说话,在这看着,不要再给师兄添麻烦了!” 刘佳欣嘴唇紧闭成了一条直线,什么也没再说。 起初的三瓶,穆远喝的很快,还受得了,第四第五瓶开始变得有些勉强。 …… 喝到第八瓶的时候,他感觉越来越难受,肚子和喉咙火辣辣一片,舌头也发烫发麻,完全失去了味觉。 …… 剩下的最后两瓶,他是全凭意志力死活撑下去的。 十瓶下肚,穆远打了个酒嗝,将手中的空瓶子往地上碎了个稀巴烂,抬眼朝大K摆出一个轻视的表情,“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把我的人带回去。” “穆爷酒量真不是盖的,在下佩服,呵呵。”大K阴阳怪气地笑道,然后朝自己的小弟挥一下手,“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紧送穆爷出门口!” 穆远并不领情,冷声拒绝:“不用送了,我们有手有脚,会自己走出去。” “那穆爷请便。”大K笑嘻嘻的。 那嘴脸看得卓飞和刘佳欣直想揍人,可他们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安安分分的,不给穆远添乱子。 从台球馆出来以后,穆远马上跑到路边蹲下,把手伸进喉咙里使劲猛扣,将之前喝下去的全吐到地上,足足吐了十多分钟才消停。 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他有些步态不稳,刘佳欣和卓飞立即上前将他扶住。 “师兄,你刚才喝了那么多酒,保险起见,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卓飞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上医院干什么,我没事,平时喝酒喝习惯了,没问题的。” 刘佳欣也生怕穆远身体会出状况,跟卓飞一块劝道:“师兄,别硬撑着,我们陪你去医院。” “说了没事就没事,少担心。”穆远将手上提着的礼物递过去给她,“给,你的生日礼物,长大一岁,要乖一些啊,不过以后万一再碰到那种事情,先别冲动,尽量想想别的处理办法,师兄不可能每次都能及时在场护着你们。” 想到自己一时冲动不仅连累了大家,还让穆远如此遭罪,刘佳欣心里很不好受,“对不起,师兄……” “没事,我是你们师兄,你们出了事,当然是由我来担着。”穆远笑着轻拍一下她的脑袋,丝毫没放在心上。 桌球馆一事打乱了大伙儿所有的节目计划,谁也没有了继续玩耍的心情,解散以后,穆远回去家中躺下床歇息了一会,到了傍晚六点钟,万分艰难地爬起床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整洁的衣服又出门去。 今天是罗逸和文家人的家庭聚餐,晚饭在文家旗下的某酒店进行,文商和穆远各自坐在餐桌对面。 文商留意到,跟平时相比,穆远显得有些沉默寡言,脸色也不是很好,那家伙平时很嘴馋的,而且特别能吃,今天却意外地没什么食欲。 坐在穆远旁边的罗逸时不时地给他夹菜,穆远每次都是勉为其难地吃两口意思啥意思,然后就把菜拨到了碗的另一边。 这一 分卷阅读52 举一动,都被文商看在眼里,不知为啥,心中愈发烦躁,文商郁闷地蹙了蹙眉头。 大家在桌子上谈笑风生,穆远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他立马放下手中的碗筷,捂着嘴巴冲进包厢的厕所里,跪在马桶前疯狂呕吐。 刚上完菜的服务生准备离开离开包厢,走之前不经意地往厕所的方向扫了一眼,神色慌张地惊呼:“先生!你怎么了?” 随即朝餐桌的人大声喊道:“这位先生吐血了!快来帮帮忙!” 文商第一时间从椅子上站起来,冲进厕所里,却见马桶、厕所的地板上,全是鲜血,红得瘆人,穆远有气无力地坐在地面,背靠在墙上,嘴边还残留着几丝血水。 他的内心突然莫可名状倏地一紧,文商蹲下去,轻轻拍了拍穆远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喝了一点儿酒。”穆远脸色苍白,声音气若游丝。 这酒的分量到底是有多“一点儿”才能把人喝到吐血的程度啊! 看他如此轻描淡写蛮不在乎的模样,文商的心真是又火又揪。 “晚点再跟你算账!” “算账?算什么账?” “闭嘴!” 文商冲他喝道,两道刚毅的眉峰深深地锁住,完全舒不开来,他迅速将穆远背到后背上,立刻带他前往医院。 第33章 消化内科的医生给穆远做了血常规和胃镜检查,确诊穆远的病况是喝酒过多导致的上消化道出血,也就是俗话说的胃出血。 从检查结果来看,穆远的情况有点严重,在身体稳定之前,需要安排住院治疗。 “我看过不少因为喝酒导致的胃出血病例,但是像他这种状况,却是比较少见的。” “医生,这个怎么说呢?” 罗逸焦急地询问,文商站在旁边,脸色铁青,双手插在两侧裤袋里,虽然一言不发,但同样也在等待着医生的解答。 “病人平时喝酒是不是特别凶?” 罗逸回答不上来,文商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对于穆远的日常生活都不了解。 医生解释道:“病人是因为一次性喝下过量的酒,而且这酒的分量比他所能承受的要大的多,这种毫无节制的喝酒,会让身体不堪重负,尤其是对消化系统,会产生严重的不良影响。” 然后医生又问:“你们跟病人是什么关系?是他的家属吗?” 罗逸点点头,“是的。” “那以后你们要对他多加提点和监督,让他克制一下,偶尔喝酒没问题,但必须有个度,否则很伤身的。” 随后医生又交代了一些其余事项,告诉他们病人现在正在病房里打点滴,有专职人员帮忙看护,让罗逸和文商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医院探病。 出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文商忽然停住脚步。 “舅舅”他喊了一声,对罗逸说:“你先回去吧,我再留下来多呆一会儿。” 罗逸望着自家外甥,没说什么,只点一下头,把手放到文商肩膀上拍了拍,便自个儿离去。 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护士已经离开,房间里只有穆远一个,他已经睡了过去,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管。 文商放轻脚步,走到床前,一阵手机铃声从床边的抽屉里头传出,文商拉开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备注写着“东子”,他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那张疲倦的面容睡得很沉,文商决定不吵醒他,把手机拿到外面的走廊上,替穆远把电话接听了。 贺东英得知穆远入院的事情之后,连夜赶了过来。 病房的门一推开,文商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闻声把头抬了起来,往门口的方向看去,朝贺东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站起身子,跟他到外面说去。 “中午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胃出血了?”贺东英的语气有些急躁。 “这个我也不清楚,今天晚上他跟我们一块吃饭,吃着吃着,突然就冲进厕所里呕吐,吐了一地的血。”文商告诉他,“医生给他做了检查,说是短时间内喝酒过量导致的。” 贺东英眉头紧皱,“他吃晚饭的时候喝了很多酒?” “没有。”文商马上否认,“可能是下午那会儿喝的酒。” 贺东英想了一会,他记得穆远跟自己说过,下午要跟刘佳欣庆祝生日,为了了解具体情况,他给卓飞打去电话询问。 卓飞没有任何隐瞒,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贺东英复述了一遍,末了,他忧心忡忡地问道:“英雄哥,是不是穆师兄他出什么状况了?” “没事儿,那家伙回来以后就一身酒气,倒头大睡到现在,我还以为他是被你们灌成这样的呢,所以才问一下你而已。”贺东英安慰道:“你师兄他身体好得很,不用担心。” 说起那个大K,卓飞到现在还气愤不已,“英雄哥,那个大K实在做的太过分了,他这样对穆师兄,你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呀。” “这个就你就少替他操心了,道上的事情很多很复杂,我们有分寸的。” 挂线以后,贺东英刚才在电话里和卓飞的谈话告诉文商,文商表面上看着很镇静,那双插在裤袋里的手不知不觉却紧握成拳头状,青色的血管隐隐下手背的皮肤下显现。 “他们这样欺人太甚,就这么算了?”文商的声音提高了两个调,他也问出跟卓飞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这是那家伙心甘情愿的。”贺东英往病床上的穆远看了一眼,然后跟文商解释了一番。 并不是贺东英跟兄弟们不乐意替穆远找大K算账,但这样一来,就等于暴路了他跟戏班师弟师妹们的关系,穆远不希望剧团被牵扯进来,所以当初才选择息事宁人,答应大K那种无理的要求。 文商听完以后什么也没说,那天回去以后,他心情很不好,到健身房里练了很久的沙包,即便将所有的精力统统宣泄出来,也无法排解心中那堵难以言喻的烦躁情绪。 次日,文商再过去医院病房的时候,穆远的起色好了不少,跟平时一样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但还不能下床走动。 穆远天生耐不住寂寞,在病床上呆了一上午就受不了,嚷着要下去走一走。 文商狠厉地瞪他一眼,“医生说过让你乱走动了么?谁让你下床的?” 说罢,摁着他的肩膀,将他强行固定在床上,然后将带来的保温瓶打开,给他倒了一碗温热的粥。 “把这个吃了,然后吃药。” 穆远把粥捧起来,吹了吹气,忽然又停了下来,他转过去看着文商,略带狐疑的目光:“又是跑来看我,又是给我送吃的,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有那么一刻,文商差点就以为穆远看清楚了自己那一点隐秘的心事,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但很快,他又将这种想法推翻掉 分卷阅读53 ,以穆远那种心大程度,情商也不可能高去哪儿,是他自己想太多罢了。 “舅舅让我过来看你。”文商淡淡道,“他老人家不方便每天过来,所以把这事交代给我。” 话虽如此,可实际情况是罗逸坚持要每天亲自过来看穆远,却被文商给劝阻了,不仅如此,文商还主动揽下了这项每日任务,然而在穆远面前,他是不可能把实情说出来。 “别愣着,赶紧把东西吃了。”文商把手伸过去,轻轻托着碗底,将碗凑到穆远的嘴唇边,敦促道。 穆远喝了两口粥,摆出一副摇头叹气的模样。 文商静默地望着他,数秒后,才问道:“怎么了?” “口味太寡淡了,除了粥,能不能吃点儿别的呀?”穆远撇撇嘴巴,主治医生前一天才叮嘱过,说胃出血的病人要非常注意饮食,除了辛辣刺激的食物碰不得以外,还列了一大串禁食清单,可穆远平时吃香喝辣惯了,一下子让他统统禁口,程度比上次后背受伤那回更甚,太憋了。 一顿吃伤,十顿喝汤,这话不是毫无由来的。 “都胃出血住院了,还想乱吃东西?!”文商挑着眉头,像个监督孩子吃饭的家长似的,将穆远刚才放下的粥重新推回他的面前,示意他废话少说,赶紧吃掉。 穆远瞅了瞅文商,冲他摆了个笑脸,好声好气地唤了一声:“文兄~” 那笑容,目的性不要太明显……文商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等他先开口。 “文兄,吃甜品应该没关系的,我知道医院外面有一家甜品店,你帮我去买一份芋圆回来好不好?” “不行。”文商不假思索拒绝了他的请求。 “为什么!” “淀粉类食物也不能吃。” “那我要吃凉粉!”那么的理直气壮,与其说是请求,更像是在下order。 “不行。” “怎么又不行?!” “凉粉也是由淀粉做成的,你这人有没有常识?” 穆远一声凄凉哀叹,不死心,又问道:“那双皮奶总可以了吧?!” 见文商低头思索,穆远知道这个有戏,既然芋圆和凉粉都不行,那就吃双皮奶算了,有的吃好过没得吃。 他笑盈盈地拉扯了一下文商的衣服,换上一副讨好的语气:“文兄,拜托嘛,我真的很想吃双皮奶。” 文兄斜他一眼,“你刚刚才说想吃芋圆来着。” “唉,这不是不让吃芋圆么。”穆远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现在只要有双皮奶就够了,可又不能下床乱走动,你去帮我买回来好不好?” 文商瞟他一眼,不说话。 “好不好?”穆远瞪大眼睛瞅着他,满怀期盼地等着他点头答应。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穆远撒娇的模样,文商是头一回见着,平时那股豪放粗犷的老大范儿没了踪影,这家伙一旦软起来,还真叫人有些招架不住。 被他连哄带求地“嗲”了几句,文商竟然神使鬼差地张开了嘴,就要应允下来的时候,来电铃声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氛围。 “靠……这特么哪个家伙打来的?!”穆远不耐烦地拿出手机,嫌弃地扫了一眼屏幕,下一秒却立即换上了一张和颜悦色的面孔,摁下接听键钮,举到耳边,欢畅地“喂”了一声。 刚才烦闷地一个劲儿埋怨,转眼就心情大好,这回却轮到文商郁闷了。 不知是病房太过安静,还是电话听筒的音量太大,即使站在穆远旁边,那头的讲话声文商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穆远讲电话的时候,时不时称呼她做“阿欣”,文商一下就猜出她就是那个让穆远出面帮忙挡酒的小师妹,刘佳欣。 刘佳欣听说了贺东英打电话给卓飞询问穆远的事情,心里一直不放心,于是亲自给穆远打电话确认情况。 “真的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穆远像往常一样,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口吻,拍着胸口,精力充肺地哈哈大笑,刻意让对方认为自己好得很。 文商默默看着他在那逞强,没有取笑,也不拆穿他。 “你师妹找你?”挂线以后,文商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对啊,你咋知道是她?” “你都喊她喊了那么多声了,猜也猜得到是她。” “哦。”穆远耸肩,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警惕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文商,“你这么留意她,是不是对她有兴趣?我严重警告你,刘佳欣是我师妹,你最好别对她出手,不仅是阿欣,我鸿青剧团任何一个师弟师妹再可爱漂亮也没你的戏,你最好甭打歪主意,否则我跟你丫拼了。” 文商一怔,这家伙情商低他也忍了,可他真没料到自己就问了那么一句话,竟然就被这家伙曲解成这样,当他来者不拒饥不择食的禽兽吗? 穆远瞧见文商那阴沉沉的脸色,自以为是戳中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于是安慰性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世间花草多得是,何必死守一处不放手?” 文商站起来,转身离开病房。 “你要去买双皮奶吗?” “自个儿吃粥去!” 第34章 直到文商离开病房,穆远也没搞懂他真正生气的原因。 “切,不买就不买。”穆远郁闷地哼着鼻子,朝刚才文商站的位置做了个嫌弃的鬼脸,“没你的帮忙,老子照样有办法。” 说着,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小星的号码,让他一会儿过来医院的时候顺路捎一份双皮奶过来。 社团那边有点事情耽搁了,小星迟迟未来,穆远干等了很久,无聊地伸了个懒腰,索性躺了下床,捧着手机看电影,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条笔直的西裤长腿跨入门槛,文商的目光迅速飞掠过病床,最后停留在那张呼呼大睡的傻愣脸蛋上。 文商嘴巴硬,可到底是没有离开,刚才心里有些恼火,跑下楼去抽了大半包烟,终究还是往甜品店跑了一趟,再回来病房的时候,手上提了两份新鲜做好的双皮奶,外包装还热乎。 穆远睡得很死,枕边的手机还在放着电影,声量充斥整个房间也没能把他给闹醒,文商走到床前,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替他关掉手机视频。 他轻轻拉过边上的椅子,坐到了穆远床前,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安静地盯着那张熟睡的脸庞,十七岁那年的记忆又止不住地跑出来溜了一转。 不知为啥,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觉得他怪可怜的,这家伙平日嘴馋惯了,特别爱吃东西,这次生病,未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忌口。 蓦地有点儿心疼,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手已经伸了出去,轻悄悄地放在穆远的脑袋上,摸了摸那头软顺 分卷阅读54 的黑发,完了以后,仍意犹未尽,又多抚摸了两下。 穆远打了个哈欠,再次睁开眼睛,窗外已是日落西山。 坐在床边的小星一直尽忠职守地看护着,这会儿瞧见穆远醒了,眼睛便亮了起来,“老大,你可算睡醒了。” “你来多久了?”穆远问道。 “下午一点多钟过来的。” “卧槽,你一直在这儿候着?咋不叫醒我呢?” 小星笑道:“我下午过来的时候,看你睡得那么沉,就费事打扰你了。” “对了,我的双皮奶呢?”穆远可没忘记吩咐过小星的事情,心切地问道。 “给你买了,在这儿。”小星把床头柜上的那份双皮奶拿起来,打开盖子,端到穆远面前。 穆远顺势看了眼柜面,发现另外还有两份一样的双皮奶。 他哈哈大笑,“我说小星,你咋给我买那么多份?是怕我不够吃还是让我今晚当宵夜啊?” “啊?”小星眨巴两下眼皮,“老大,那两份双皮奶不是我买的呀。” “那是谁带过来的?” 小星回忆了一下,他告诉穆远,自己今天下午过来医院,快到穆远病房门口的时候,看见文商从里头走了出来,从走廊的另一侧离开。 “我猜应该是他给你买的吧。” 穆远大笑不已,刚想否认,进来给他派药的护士听见了二人的对话,不由自主插嘴道:“你们说的是那位个子一米八几,穿灰色西装的帅哥吗?” 小星抢着回答:“对对,就是他。” 护士笑了笑,看向穆远,“那两份双皮奶是他给你带过来的,我今天下午巡房的时候亲眼看见的。” 有时候,穆远觉得文商这人挺难理解的,一会儿换一个态度,真不知他到底想怎样。 这才第二天,穆远喝酒胃出血入院的事情,便在盛易的一群兄弟里传开了,晚上的时候,一群看着眉目凶恶的家伙赶到医院里探病,并且义愤填膺地表示要上门找大K好好算账,大伙儿情绪有些过激,说话声量跟吵架似的,惊动了院方还以为碰到了医闹纠纷,差点打电话报警。 作为兄弟,大伙儿替穆远抱打不平,想要为他出气,穆远能够理解,考虑到此事很可能涉及到鸿青,穆远坚持不要追究,并一个劲儿地劝阻大家:“我跟大K之间的事儿已经解决了,我也不想把这事给闹大,兄弟们,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别再追究了行不?” 闹腾了许久,大伙儿可算愿意散去,穆远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就在当晚,他意外地收到了一个果篮。 送货的店员在他签收完之后,给他递过去一张贺卡,穆远打开贺卡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无非是一些普通的祝愿早日康复之类的问候语,但不普通的是,这贺卡最后的署名人居然常云宣。 他是仁合的坐馆,可穆远跟这人从来都没有半点的交情,他想了很久,终究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穆远从阿治那里收到风,说大K被常云宣撤掉了青区话事人一职,原先在他下面掌管的场子也一并收了回去。 大K这家伙,人品虽不怎样,可能当上一区的话事人,说明他实力不差,这几年来,在他手下管理的那几个场子,没有一家不旺的,给仁合带来相当可观的一笔收益,如今说撤就撤,要说他触犯社团大忌那倒还好,可事实他也没干过什么,这让仁合的很多人都有些懵逼。 消息走漏得很快,现在连仁合以外的其余社团也知道了这事。 最解气的莫过于六屋的兄弟们,大家都说他们穆老大特有能耐,连仁合的坐馆都给面三分。 “老大,你可真是厉害怒了!昨天咱们盛易的兄弟们才说要替你找大K算账,结果今儿你居然自己把事情摆平了,老大,你跟那个常老是什么关系?”阿治好奇地打听道,他跟在穆远身边少说了也有五个年头,今儿才头一回知道穆远居然跟仁合的坐馆有交情。 穆远没有回答,他只低下头去,拿着手中那张贺卡,盯视了许久。 众所周知,常云宣是仁合会的坐馆,江湖上人称他为常老,从一些前辈口中,穆远知道常云宣这人绝非善茬,当年他因涉及巨额走私案件,被送去蹲牢子,然而即便入狱,常云宣在里头照样横行称霸,连狱长也拿他无可奈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常云宣出册那天,监狱外面黑压压一片,几百号人全是前来为他接风的小弟,声势浩大的阵容让人一度以为将要发生暴乱,导致监狱上下进入高度戒备状态,甚至打电话请求武警支援。 时至今日,这段“风光事迹”仍被道上之人常常谈及。 穆远知晓常云宣的大名,却从来没跟这个人说过一句话,别说交情,就连交集也不存在,他地位再高,充其量不过一小代理人,试问有何资格让堂堂一社团的坐馆为他做到这个份上? 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要不要亲自跟常云宣说声感谢?”穆远在电话里头向贺东英咨询意见。 贺东英听过穆远的讲述,到现在也没想到常云宣这么做的动机,静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真的确定自己跟他没接触过,有没有可能是你以前曾经无意间帮过他,只是你忘记了?” “道上的人都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要是真帮助过他,我会记不起来?” “嗯”贺东英思忖片刻,道:“暂时啥也别做,静观其变吧,要是常云宣还有什么事情的话,他自然会去找你的。” 穆远向来都听贺东英的,他说怎样就怎样。 常云宣的事暂且不提,穆远还有话对贺东英说:“东子,今天你有空吗?我打算过去一趟尼敦那边,到二叔那处住所看下,弄清楚到底什么状况。” “你这不是还在没出院吗?再缓一缓,休息多一阵子先吧。” “唉,我这两天心里头老惦记着这事儿,晚上睡觉都不踏实,不想拖了,我待会儿就动身。” 贺东英想了会儿,“社团那边很多内务要处理,你不在,现在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份儿,暂时走不开,要不明天怎样?” “那你还是先顾着社团的事情吧,我自己去就好。”穆远铁定了主意要今天解决。 “你一个人注意点儿,有什么问题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结束通话后,穆远走进洗手间换衣服,时间有些赶,他没工夫凹造型,随便穿了条牛仔裤,针织衫外面再加件外套,简单大方。 换好衣服刚走出来,便跟站在病房门口的文商碰个正着。 文商看见他那身便服打扮,随即又低头扫了一眼穆远脚上穿的那双运动鞋,“你这是要去哪儿?” “有点事情,打算出去一趟。”穆远含糊地回答,具体 分卷阅读55 是什么事情,他觉得没必要向对方交代得太清楚。 两道硬朗的眉峰不由紧蹙,“医生说你至少要住院一个礼拜,现在才第几天来着?这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我就出去一会儿,晚点就回来的。”穆远不以为意,转身走到床头柜翻找手机和钱包,嘴多忍不住又来了一句:“你是老妈子呀?管得那么宽干嘛?” 病房的门突然“砰”地一声,紧紧地关上了,文商板着一张脸,堵在门口,扬着下巴,朝穆远瞪视,他的举止和他的表情,都在向对面的穆远传递一个意思:今天我特么就管要管你,就守在这儿跟你死磕,你休想从这房间里走出去。 第35章 穆远看他这副架势,有些不明所以,“你这又是咋的?快让一让,别挡路呀。” 文商径直走到穆远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床上拽,“把鞋子脱掉,衣服给换了,老实一点躺床上休息。” “我说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还监督我不成?” “就是监督你。”文商有些生气,“你这人平时就因为没人管,随心所欲惯了,连自身健康都不当回事儿。” 按照穆远的暴脾气,被文商这么一说,理应就按耐不住跟他吵起来了,在情绪爆发的前一刻,不知为何,脑内仿佛点了个后退的开关,忽然忆起下大雨的那天夜晚,文商到他家中借宿的事情,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餐桌上有人为自己备好了温热的早餐,冰箱中添置了一堆新鲜采购的食材,即便离开,还不忘给他发信息,提醒他少吃垃圾食品,多吃点有营养的。 他从小没有父母,是二叔一手一脚把他拉扯大的,二叔离开以后,唯一个一在他身边给予督促的人就在世界上彻底消失了,面对文商的硬性监管,穆远竟没有来地产生了几分熟悉感。 他也不是真的喜欢跟文商吵架打架,最后还是恢复了平和的心态,冲文商笑了笑,顺了他的意,“行了,不去就不去呗,瞧你这凶巴巴的表情,啧。” 穆远坐到床上,将外套脱下扔一边,然后从床头柜里说拿出两支草莓牛奶,给文商丢过去一支,“我小弟昨天给我买了一箱这个,挺好喝的,你试试看。”然后自个坐在床边喝了起来。 文商看了一眼手上的牛奶,外包装上印着“学生奶”三个大大的字样,又抬起头看了看穆远,那家伙喝得可欢腾,喝完一支,这会儿又开了一支新的。 文商便也坐在旁边,跟他一块喝草莓牛奶。 “感觉怎样?”穆远侧着脑袋,笑嘻嘻地问道。 “甜了点。” “哦”穆远指了指吸管插口的地方,“这里有个扫二维码抽奖的,看见了没?” 文商没看见哪里有二维码。 “你眼神怎么那么不好,在这儿,”穆远又给他指了一遍。 文商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到牛奶的包装盒上,穆远瞧准了时机,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两只手握住文商手中的牛奶,对着他使劲狠狠一掐,纸盒里的牛奶跟爆水龙头似的,瞬间全喷洒出来,溅了他一脸。 就是现在!穆远趁文商还没反应过来,以最快速度冲到门边,赶紧拧门把溜人。 文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来这么缺德的一招,大声骂了句“fuck!”,跑进厕所匆匆洗了把脸,再出去走廊准备去追的时候,穆远已经到了医院门口拦车了,他又暗骂几声,迅速追出去。 从市区到尼敦镇的车程差不多一个小时,穆远给的那个地址很偏,导航定位不到,司机又多绕了大半个小时的路子才到达目的地。 眼前这栋白墙蓝瓦的复式建筑楼看上去相当旧,目测已有几十年的高龄,那扇不锈钢大门上爬满了蔓藤植物,门栏上扣了两把又大又重的U型锁。 穆远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逐个逐个地试了一遍,开了锁。 屋子常年无人居住,跟穆远旧城区的老家一样,走进去一阵闷旧的气味,屋内四处都是尘,但家具摆放的很整齐。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没什么好看,穆远直接走上二楼,首先进去离自己最近的一间卧室,他随意打开书桌的抽屉,拿出里面的几本作业簿看了一下,上面名字那一栏写着“穆轩”,是他父亲的名字。 随后穆远又去了别的房间查看,分别找到了他二叔和爷爷奶奶的房间,这么看来,这里是穆家以前的住所。 走了一转之后,穆远又重新回到自己父亲的那间房里,他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亲生父亲,关于父亲的很多事情,他都是从二叔那里听来的,很抽象。现在身处父亲的房间,他感觉这是自己跟父亲离得最近的一次。 二叔说他父亲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是名牌大学毕业生,看着这房间里头一堆又一堆的名著经典,穆远对父亲敬佩之余又有点儿惭愧,老爸读书那么厉害,怎么他当儿子的就遗传不了这优秀的基因呢? 穆远在书架上随手取了一本,翻开扫了几行,就脑袋发昏读不下去了。 重新合上书本,放回原位,去取另一本,是聂鲁达的,打开看两眼,看不进,又放回去,再下一本。 反复操作了好几次,当穆远拿到一本,将其翻开的时候,里面有个东西掉落在地上,起初穆远以为是书签,弯下腰捡起来查看,才发现原来是张照片。 一张全家福,爷爷和奶奶坐在中间,父亲和二叔在后面站着,另外还有一个长相跟他们有点相似的年轻人,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素未谋面的三叔穆永安。 据穆远所知,穆永安是他爷爷的私生子,穆远的奶奶一直不喜欢他,穆永安18岁那年就离开穆家以后就一直没回去过,至今不知所踪。 穆远将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里,然后从父亲的柜子里找来一个斜跨背包,挑了几本书装进去带走。 小镇跟繁华热闹的市区不一样,穆远本想打车返回市区,可这一带连个出租车的影子都寻不着,拿出手机打算用APP叫车,刚点开界面输了一半地址,结果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这个钟数,大家都回家吃晚饭去了,想要找个路人借手机打个电话也难,穆远肚子饿得很,他一个人站在冷清的小路中央,有些一筹莫展。 忽闻身后一阵汽车引擎声,随之而来是一声嘹亮的喇叭鸣响,穆远转过头去张望,一辆黑色的捷豹XJ停在离自己不远处,隔着挡风玻璃,穆远看见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穆远当即喜出望外,全然忘记自己今下午在病房里的所作所为,跑到车子旁边,往车窗上敲了两下,故意讨好地笑道:“文兄,真巧呀,你怎么会在这儿?” 文商慢慢摇下车窗,侧过脸去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分卷阅读56 “文兄,你该不会是一路在跟踪我吧?” 文商确实是在跟踪穆远,因为实在气不过来,文商原本是打算等他捉到穆远之后,要把这货带回去好好跟他清算一笔,但却没想到这居然耗了整整一下午。 然而被穆远这么问话,他心里是万分不爽,想起下午被牛奶溅一脸的事情,又忍不住有些恼火。 文商没有回答穆远刚才的话,只问道:“你是不是打不到车?” 穆远老实巴交地连连点头,抱怨道:“这地方真他妈偏,连辆出租车都找不到,我刚才想着用打车软件叫车的,可手机没电了,真是背。” 文商皮笑肉不笑地抬起双眼,跟穆远对视,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两个字:“活该。” 穆远傻了眼,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文商接着又来了句:“你用脚走回去吧。” 摇下去的车窗重新关上,脚下的油门轻轻一踩,车子立马如离弦的箭,往前冲了出去。 穆远见他要离开,快步追在车后面奔跑,“文兄!咱有话好说,别丢下我一个呀!” 那辆捷豹越开越快,为了搭上文商的顺风车,穆远索性豁了出去,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屈,于是扯大嗓门喊道:“文兄!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下午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我道歉,你快停车啊!“ 穆远光顾着喊话,没看路,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跤,差点儿咋跟头,背包里头的书洒落在地上,他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重心。 坐在驾驶座的文商从倒后镜窥见了这一幕,踩在油门上的右脚最后还是换成了刹车。 穆远匆匆忙地捡起地上的书,收进包包里,这回他啥也不管了,撇开一贯的嚣张嘚瑟架势,冲到文商车边,双手死死地掰着那摇下来的窗户,他迫不得已,心中一横,使出了多年以前将穆华峰吃的死死的撒娇伎俩,端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使劲儿瞅着文商。 “文兄,求求你了。” 那表情,跟蒙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文商心头一悸,竟无意识地把眼前这个人当成了“小星”,而不是穆远。 穆远见他不给反应,咬咬牙,彻底豁出去,软软地唤了一声:“文哥哥” 真是够了…… 文商瞪他一眼,“上车!” 穆远抱着怀里的包,蹦蹦哒哒地绕到车身另一侧,拉开车门,笑嘻嘻地坐到副驾驶上。 穆远拉过身后座椅上的安全带,给自己扣上,可弄了半天都没搞好。 “我说,你这安全带怎么扣不上呢?” 副驾座上的安全带扣子上个礼拜就有点失灵,文商还没来得及去4S店修理,一般如果反复多弄几回,就可以扣上,可穆远是个粗人,遇到问题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以粗暴手段对付。 “你的动作就不能放轻一点么?” “可是它一直扣不上呀。” 文商轻叹一气,“住手,别动。”,他命令道,随后倾前身子,凑到穆远跟前,替他将安全带扣好。 两人离得很近,穆远甚至能够闻到文商脸上残存的草莓牛奶的味道,香香甜甜的,很好闻,他忍不住地,往文商的颊边靠了过去,鼻子用力吸了一下。 咔哒——安全带扣好了,文商抬起头来,就看见穆远眯起双眼吸气的猥琐模样,有些无言以对。 “又发什么神经?” “没什么。”穆远摇头否认,总不能告诉对方说他洗脸没洗干净,万一他恼怒成羞把自己赶下车,那到时候怕真的要走路回家了。 肚子发出饥饿的抗议信号,穆远借机转移话题,“肚子好饿,你有带什么吃的没?” 边说边往周围顾盼,视线落在了车后座的一盒海盐苏打饼上,穆远大咧咧地把手探了过去,想将饼干拿过来吃,旁边的一只手出其不意地伸了过来,在他的手之前,先一步将饼干收走,连碰也不让穆远碰。 “别那么小气嘛,让我吃两块又不会死。” “苏打饼不能吃,医生昨天才跟你说过。” “他有说过吗?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耳聋。” “切。”穆远撇了撇嘴巴,看似有些不高兴,“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那我还能吃啥?” “难消化的东西都不能吃,辛辣酸冷的东西也不行,养病期间尽量喝粥,喝汤,牛奶和面包也可以,还有……” “好了好了,知道啦。”穆远挥手打断他的话,摸了摸叽咕抱怨的肚皮。 安静了一会,他又道:“可是我肚子饿。” “回到市区之后跟你去找东西吃。” “哦。” 距离市区还有大半个钟的车程,穆远又开始犯无聊,想找个人跟自己说说话,唯一能让他撩的只有坐在隔壁的文商,但文商可不是跟他一样的话唠子,基本上,穆远问五句只能得到一两句回答。 聊了一会有些没劲儿,穆远无趣地伸了个懒腰,从挎包里拿出一本书,自个儿看起来。 文商在前方的拐弯路口处打了个方向盘,目光顺便往穆远手中那本扫上一眼,讲真,这书和人的画风着实有些违和。 文商把想法收在心里,继续专注开车,过了没多会,一个“咚——”的响声从隔壁传来,他用余光斜看过去,刚刚还被穆远拿在手里的书掉到了脚边,那家伙正靠在窗户边上呼呼大睡,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一边睡一边在那傻笑,嘴巴里叽叽咕咕不知含糊地说着什么。 那模样若要形容的话,文商只能想到两个字——忒傻,以致于看见他那样儿,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要不是正在开车不方便,文商还真像把穆远那傻帽的睡相拍下来。 回到市区已是晚上九点多,晚饭时间早过了,文商和穆远索性去吃宵夜。 二人找了一家位于商业中心比较出名的夜宵店,穆远看着餐牌上各种香辣菜色,喉咙一上一下地吞咽着垂沫,文商知道他馋的要命,但不能吃就是不能吃,文商把服务员喊过来,点了一锅猪骨粥和一份清蒸皖鱼。 服务员一边点头一边记下,“请问还有其他要点的吗?” “就这两样可以了。” “别别别,我还没点呢。”穆远赶紧将准备离去的服务员喊住,“麻烦再来一份麻辣小龙虾,一份椒盐鸭舌,一份烤鱿鱼筒还有……” 文商一听他点的那些全是忌口清单上的违规食物,眉头皱了皱,“你就不能有点儿自律性?” “我这是点给你吃啊。”穆远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想吃什么我会自己点。” “我来给你点,这家店我光顾过很多次,哪样东西好吃我最清楚了。” 穆远坚持要给文商点菜,文商一而再三拒绝,站在边上的服务员一直在那等着,终于忍不住,对他们说: 分卷阅读57 “要不等你们商量好了再叫我过来吧,我先给别的客人下单去。” 服务员离开后,文商对穆远说:“别闹腾了行不?” “你让我帮你点菜,我就不闹。”穆远笑道。 “点不点有什么两样?反正你也不能吃。” 穆远夸张地瞪大眼睛,双手支在桌面上,笑呵呵地捧着腮帮,“当然不一样,医生让我忌口,我什么也不能吃,所以我要把我爱吃的东西都点过来,然后我看着你吃,你吃了就等同于我吃了,这样多少可以给予我一点儿心理安慰。” 什么歪理……不过文商也不与他继续争辩了,指着穆远,对他道:“待会儿那些菜端上桌以后,你一丁点儿也不许碰。” “行啦~” 文商向来注重健康饮食,穆远给他点的全是煎炸烘烤的上火东西,他不是特别饿,但还是把菜轮流夹了一些来吃,却唯独没碰过桌子上的臭豆腐和榴莲薄饼。 穆远注意到了,他将装臭豆腐和榴莲薄饼的碟子推到文商面前,“这两个可好吃,你快尝一尝。” 文商故意忽略他的话,低头吃着碗里的干炒牛河。 穆远又将碟子往前推了推,敦促道:“快尝一尝呀。” “不吃。”文商果断拒绝。 “为什么?” “不想吃。” “你不喜欢臭豆腐和榴莲的味道?”穆远好奇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文商用沉默肯定了穆远的问话,这反倒徒增了穆远的恶作剧心态,他左手拿起一块榴莲薄饼,右手夹了一块臭豆腐,双双递到文商嘴边,半哄半骗,对他说:“你先吃一口试试看,味道绝对比你想象中要好,真的,我不骗你。” 文商:“……” 穆远:“你都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它们好不好吃?快张嘴,啊——” 文商看着强硬塞到自己面前的臭豆腐和榴莲薄饼,犹豫了好一阵子,在穆远的极力哄骗下,半自愿地咬了一口臭豆腐和榴莲薄饼。 这喂食的一幕,恰好被刚进店来的林浩然等人撞见,文商那几位哥们儿笑着走了过来,跟他们调侃道:“还没吃宵夜就被喂满了一嘴巴的狗粮,有你们的呀!” 林浩然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文商,“话说你俩啥时候在一起的?“ 也不等文商开口解释,他又转过去朝穆远嬉笑地问道:“小星啊,这家伙又吃榴莲饼又吃臭豆腐,晚上你受得了他嘴巴的味道么?”为了让穆远理解自己的意思,他还用手比了个“kiss”的动作。 文商正在倒茶喝,听见自己这位“损友”的话,手轻轻抖了一下,把茶水倒在了桌子上。 穆远作弄心突发,胳膊一伸,勾搭在文商的肩膀上,带着唇角的微笑,告诉对方:“怎么会呢?阿商是我的人,他怎么样我都受得了。” 那一瞬,文商也是怔住了,可他什么也没说,任由穆远继续勾搭着自己。 林浩然他们被这两人闪到着了双眼,赶紧去找别的座位,远离这对“情侣”。 “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林浩然等人走了之后,文商盯着正在喝粥的穆远,问道。 “你是不是傻?我开玩笑难道这你也看不出来?” 文商一把用力,用力往穆远的大腿上狠劲掐了下去,裤子下面的皮肤马上浮现出一片淤青,痛得穆远失声嗷叫,文商单手捏住他两边的脸颊,将他的嘴巴挤开,舀了满满一勺粥往他嘴里灌,恶声道:“以后少他妈给我开这种玩笑!” 第36章 从尼敦回来以后,穆远跟贺东英说了一下那边的状况,并没有什么收获,他只带回了父亲读过的基本书,还有一张照片。 当穆远提到他三叔时,贺东英也很好奇,“这么说来,你三叔到底长什么样来着?” “等一下,我把照片拿给你看。” 穆远将手探进衣服口袋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没找到照片,然后又将挎包翻找了一通,还是没有。 “奇了个怪,到底哪儿了?”穆远小声呢喃。 “该不会弄丢了吧?”贺东英问,以穆远那粗枝大叶的性格,把照片搞丢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可能啊,昨晚跟姓文的吃过宵夜回来的时候,它还在我的口袋里。”穆远突然醒悟了过来,一定是落在了车上! 文商趁今天有空,打算把车开过去4S店修理,车内的杂物有些多,临走前他将没用的东西清理出来。文商注意到副驾驶座上有张照片,伸手拿过来看了一眼,这不是他的东西,打哪儿来的? 文商寻思片刻,从昨天到现在,穆远是唯一一个坐过这辆车的乘客,这张照片的主人除了他以外,估计也没谁了。 文商仔细打量着照片上的几个人,其中有一个男子,长得和穆远十分相像,如果他的推断没错的话,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穆远的父亲,目光再往旁边挪,穆华峰的身影闯入视线的刹那,文商当即整个人一愣。 他拿着手中的照片,从车库返回屋里,径直走上二楼的书房,来到挂在墙面上的那幅下山虎画卷前,久久伫立。 重新到车库取了车之后,文商打消了前往4S店的计划,他朝着老城区的方向行驶,最后停靠在一幢有些残旧的居民楼前。 文商从车上走下来,沿着楼梯走上3楼左手边的一家住户门前,由于多年无人居住,那扇铁门上的油漆已经全部脱落,大门旁边的墙壁嵌了一块锈迹斑斑的门牌,上面刻了个“穆”字。 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想法,文商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查到了那家住户的详细信息,那房子现在的持有者是穆远,在此之前,房子的原主人名字叫穆华峰。 文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天早上,他背对着穆远换衣服的时候,路出了后背上的纹身,穆远曾经向他询问了一下纹身的由来,当时文商只觉得他是在打听八卦,没有回答,直到今天,文商才将穆远和那个纹身联系了起来。 文商不知道穆华峰的全名,从前他一直管穆华峰叫“华叔”。 他跟穆华峰相遇在穆远之后,那会儿他时常过去老城区的那棵大榕树底下等待穆远,但不知什么原因,大半个月过去了,却依旧不见那个人的影子。 文商的耐心是有限的,想等的人迟迟没有出现,心中的期望逐渐被消耗得所剩无几。 那天是他最后一次过去大榕树下等候,文商从中午一直坐到了傍晚,终究还是没有见到那个人,他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傻`逼”,从石板凳上站了起来,离去的时候,他将所有的留恋彻底丢弃掉,再也没有转身张望。 回家的路上,文商心情一直很差,他故意绕了远道,却没想到被几个混混一路尾随。那几个混混看见文商一身的名牌服饰,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将他拽 分卷阅读58 到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向他进行勒索。 文商脾气硬,非但没有配合对方,还试图挣扎逃跑,跟那几个人纠缠了起来,争执的过程中,文商踹了其中一个人一脚,惹怒了对方和他其余的同伙,那几个人将文商团团围住,堵得死死地,对他使命地殴打。 17岁的文商虽然个儿高,武力值却是相当低下,面对眼前那几个对他动粗使暴的家伙,完全无力招架。背后突如其来一阵重击,文商被身后人用木板狠狠地拍了一下,痛得倒在地上。 就在文商陷入困境,无路可退的时候,他被路过此处的穆华峰解救了,穆华峰不仅亲自出手把那几个欺善怕恶的混混修理了一顿,还把文商带回家中,给他的伤口进行消毒和简单的包扎处理。 男孩子总是喜欢欣赏比自己强大,厉害的人,在见识过穆华峰那一流的格斗功夫之后,文商理所当然地将他视为崇拜对象,并请求穆华峰教他几招。 穆华峰倒也相当乐意,二话不说便点头应允了下来。 那会正值暑假,文商几乎每天都过去老城区找穆华峰学习拳击,一来二去,两人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有天穆华峰带文商练完拳坐在边上歇息,穆华峰问了他一句:“小商,你今年几岁来着?” “17岁。”文商拿毛巾擦了一把汗水,回答道。 “读高二了是吧?” “嗯。”文商点头。 穆华峰笑了笑,“我有个侄儿,他比你小一岁,我发现你们两个性格还挺像的,不服输,特别要强,也特别犟,我感觉你俩见面以后一定会很投机,能够成为好朋友。” 提起他的那位侄儿,穆华峰总有说不完的话,字里行间,连带标点符号,连夸带吹全是他侄儿的好,听得文商愈发好奇这人到底是有多优秀。 “我侄儿他从小就在粤剧团里学唱戏,他唱戏可好听,现在可是剧团里的大红人呢。” 穆华峰那喜滋滋的得意模样,简直把侄儿当成是亲儿子来炫耀,“不过他这段时间随剧团到外省做文化交流表演去了,等那孩子回来以后,我把他介绍给你认识。” 那个时候,文商并没有太在意,只笑着附和了一声:“好啊。” 直到九年以后的今天,当他再重新回忆当时穆华峰的那番话时,才终于觉悟了过来。 当初榕树底下的那名少年并没有撒谎捉弄他,只是微妙的缘分将他们不经意地错开了。 在文商看来,穆华峰是个充满神敏感的人,他每天不用上班,身边的手机总是不停地响,经常有很多人找他,每次穆华峰讲电话的时候,都用一些文商听不懂的黑话跟对方交流。 文商一直很纳闷穆华峰到底是干什么的,某一天他终于禁不住好奇心,问了出口。 穆华峰哈哈大笑,往他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这是秘密。”显然,他不想,也不打算让文商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文商很醒目,既然穆华峰不愿意说,他也就自觉地不再追问。 穆华峰给文商上课是无偿的,从没图过任何回报,但有时候,文商觉得自己天天跑去找他,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所以作为感谢,文商时常会给穆华峰送一些吃的。 每次看见文商过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大袋东西,穆华峰就知道徒弟又来孝敬自己了,特别地高兴。 文商知道穆华峰爱吃撸串,跟朋友到外面烧烤的时候,特意打包了好几饭盒给他带过去。 文商站在穆华峰家门口,敲了好一会儿,始终没人过来开门,他以为穆华峰外出了,便将东西挂在门把上,这样等穆华峰回来的时候就能看见。当他的手触碰到门把的时候,出于一种尝试的心理,文商轻轻地将其握住,往右边拧了一下。 门没有上锁,文商推开走了进去,客厅里没有人,只有一把电风扇在那一边转头一边呼呼地吹着,他又看了一眼玄关,穆华峰的鞋子歪歪斜斜地躺在那,地板上有些血迹,血迹一路延伸到穆华峰的房间门口。 文商皱了皱眉,他以最轻的动作将东西搁放到茶几上,蹑手蹑脚地往穆华峰的房间里走去。 房间的门是敞开的,有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背对着他,坐在床边上,男人的后背纹了一头凶猛骇人的下山虎,男人的右胳膊受了伤,此时他正拿着一瓶消毒药水,忍着疼痛,往那血淋淋的伤口上倒,光是看着,就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文商呆愣在原地,正犹豫正该继续留下还是赶紧掉头离开,穆华峰突然察觉到了有人,立马站起身子,握紧手中的枪,扭头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谁?!”穆华峰冷声喝道,刚想把枪举起来,看见文商的那一刹,马上打消了念头。 “华,华叔……”文商紧张得整颗心都快蹦出来,当他瞥见穆华峰手里头的那把枪时,说不害怕是假的,万一穆华峰因为身份被撞破,要杀他灭口,那怎么办? 他站在原地,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起,冷汗不知不觉从额上渗透出来,他心想,这回估计死定了。 明明害怕得很,却依然佯装镇定,文商的表情全被穆华峰看在眼里,穆华峰什么也没做,将手里的那把枪收进了抽屉里,拿钥匙锁上,然后等着文商开口,他知道文商肯定有很多东西想要问自己,然而文商却一直站在门口,就这么安静地望着他,望了许久。 最后穆华峰终于忍不住了,打破沉默的气氛,他自嘲地笑呵,对文商说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对我的身份很好奇吗?现在都看见了吧,既然已经知道了,还是别跟我扯上关系为好,赶紧回家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穆华峰见他仍旧杵在那儿不动,蹙了蹙眉,故意用不耐烦的语气赶他走,“让你回去呢,懂我的意思不?” 文商大步跨入房间的门槛,走到穆华峰身边,拿过桌面上的医药用品,自顾自地给穆华峰消毒止血,“华叔,你把胳膊稍微举起来一点儿,暂时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别动,我很快就弄好了,我之前参加过红十字会的急救培训,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伤口。” 随即,又拿起一卷绷带,帮穆华峰包扎起来。 穆华峰思忖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小商,你不怕我?” 文商把头抬起来,看了他一眼,“华叔,你要是坏人,当初你就不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替我解围了。” 穆华峰笑了一声,很轻,但听得出来他心情相当好。 文商跟穆华峰的相处模式还是跟往常一样,即便知道穆华峰的身份,文商也从来不去过问他在道上的事情。 比起穆华峰的私事,文商更感兴趣的是他后背上的纹身,当初第一眼看见那个纹身的时候,文商就被那只虎攫住了视线。 “华叔,你那个下山虎纹身, 分卷阅读59 有原图吗?” 正在练习哑铃的穆华峰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看着他,“你要原图干什么?” “没什么,我们暑期有个美术作业,我想把你的纹身画下来。” 穆华峰哪有什么原图,当初都是直接跑去纹身店找老师傅,连草稿都不用打就直接纹上去的。 他对文商说:“你随便上网搜一下不就能够找到了么,哪里用得着问我要原图。” 其实文商早就上网找过了,下山虎的图画有很多,但无论是气场和神韵,却没有一只跟穆华峰的下山虎对的上号,他就是喜欢穆华峰的那只下山虎,其他的,都看不上。 穆华峰哈哈大笑,他转过身去,指了指后背,“你觉得我这老虎很好看?” 文商想了想,轻轻点头,坦言道:“嗯,很帅。” “这话我爱听。”穆华峰挤了个眼色,对他说:“改天我找那位老师傅把它画下来给你。” 文商摆摆手,“华叔,不用那么麻烦,要不这样吧,你让我拍个照,我到时拿回去自己打印出来就可以了。” 穆华峰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狐疑地盯着文商,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要学我,跑去纹身吧?” 文商心中咯噔了一下,赶紧解释道:“不是的,你别误会啊……” “不是那就最好。”穆华峰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根香烟,指了指文商,“像你们现在这种年纪最危险,思想既成熟又不成熟,很容易盲目崇拜模仿别人,一不小心就误入歧途了。” 穆华峰吸了一口香烟,吐出灰白色的雾气,接着道:“小商,你可别说华叔跟你说教,你的家境比其他人好很多,就该充分利用这家庭的优势,好好走正道,知道不?可别学我,我那是没办法,身不由己的。” 说着说着,穆华峰有感而发,重重叹了一声。 为什么身不由己? 文商不解地望着穆华峰,却始终没把话问出口。 穆华峰虽是道上的人,却总是对文商循循善诱,告诉他做人要孝顺父母,要懂得感恩,要懂得做人的基本原则,可以不做好事,但绝不能做伤天害理的坏事。 文商对于穆华峰的钦佩,不仅是因为他过人的拳脚功夫,更多的是对他那份独特的人格魅力,以及他至始至终所坚持的人生道义。 文商已经忘了自己最后一次跟穆华峰见面的具体时间,他只记得,那天他一如往常地过去穆华峰家里找他练拳,文商站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始终没人响应,于是拿出了手机,给穆华峰打去电话。 电话里头,文商发现穆华峰的说话声跟平时很不一样,显得相当疲弱,呼吸也有些急促,想到穆华峰前段时间胳膊上的伤,文商难免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他不仅替穆华峰担心起来。 “华叔,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穆华峰没有告诉文商自己当时的境遇,“小商啊,”他在那头唤着文商的名字,对他说:“以后你再也别过来找我了。” “为什么?”文商不解地追问。 “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 文商没有回话。 “我是认真的,你得答应我。” 文商知道穆华峰的身份很敏感,道上的事情太复杂了,穆华峰这么做,是为了不让他遭受牵连,道理他都懂,可是…… “华叔”文商喊了他一声,那头的已经挂了线,当他再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已经关机了。 在那之后的几天,穆华峰的手机一直都打不通,文商不知道穆华峰去了哪里,同时也并没有意识到穆华峰在电话中对他说的话的严重性。 文商又跑去穆华峰住的地方,连续去了好几回,始终没人在。 一天晚上,文商家里来了客人,还捎来了很多蛋糕,文商特意给穆华峰挑了几块最好吃的,给他送过去。 来到楼下的时候,文商抬头望了一眼三楼的窗户,穆华峰那一户是漆黑一片,他停住了脚步,正想着要不还是回去好了。 突然一个陌生男子从他身后靠近,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拖拽到旁边的灌木丛里。 周围太黑了,文商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他企图挣扎,对方马上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抵在他的脑门上,文商顿时就不敢乱动了。 “穆华峰跟你说过的话你他妈当做耳边风是吗?!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那人对文商说话的时候,带着愤怒的语气。 文商头一回被人用枪指着脑门,他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在止不住地颤抖,装着蛋糕的盒子从他手中掉落在地上,摔了出来,被地上的泥巴弄得脏兮兮的。 “赶紧滚回家去!”那个男子的态度相当恶劣,他冷声威吓道:“从现在起,要让我再看见你过来这里,那你跟你家人都悠着点儿!” 此时的文商稍微冷静了一点,他的思维快速运转分析了一下,眼前的这名男子应该只是来警告他的,并非真的要索他的命,否则在刚才就已经对他下手了。 文商鼓起勇气,向对方问道:“你知道华叔他去哪儿了吗?” 黑暗中,男子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他死了,你以后别再过来了。” 文商整个人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名神秘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那天之后,文商再也没去过老城区。 榕树底下的少年,还有自己打心底里钦佩的那个男人,他们统统都一去不复返,17岁的夏天以某种说不出的遗憾方式悄然落幕。 开学后的某一天,文商从学校回来家中,收到了一个快递,收件人那一栏写的是他的名字,印象中,他最近并没有买过什么东西,文商把快递拆开,打开圆筒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幅画卷。 他将画卷慢慢地摊开在桌面上,闯入眼帘的是一只威风凛凛,凶猛彪悍的下山虎,它的眼神,步态,体格乃至每一处细节,都跟穆华峰后背上的纹身分毫不差。 穆华峰兑现了自己曾经的诺言,他找人将后背的纹身以画卷的方式复制了下来,并作为礼物送给了文商,与画卷一并送去的,还有一封简单的八字书信,写道:鹏程万里,后会无期。 文商看着那幅画卷,嘴角不禁往上扬了起来,轻轻笑了出声,笑着笑着,他的眼眶有些泛红了。 文商不清楚穆华峰的另一面到底是怎样的,可至少他眼里,他所认识的那个华叔并不是坏人,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仅短暂的一个暑假,但这个男人所教过他的东西,所过的每一句话,都对他日后的人生路子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电话铃声将文商重新拉回当下,他匆匆扫了一眼屏幕,是穆远打来的,没有多想,便摁下了接听。 “文兄,你现在 分卷阅读60 在哪儿?”穆远带着焦急的口吻,“我昨晚有个东西落在你车子上了。” 文商正把车开入小区,拐了个弯,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门外的穆远,他关掉引擎,从车子里出来,径直走到穆远面前。 他将手中的照片举起来,问道:“是不是这个?” 穆远顿时兴奋地瞪大眼睛,使劲儿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 穆远刚想把照片拿回来,文商却突然收了回去,他将手伸了出去,拉过穆远的手腕,带着他走进屋里,朝二楼书房的方向去。 “干嘛?要去哪儿?”穆远突然有些莫名其妙。 “过来这边,我有话跟你说。”他的语气很平和,话语里头有股异常的温柔,跟往常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忍不住写了个番外,故事发生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与主剧情无关,所以不涉及剧透 下章回归正文 番外 · 缘来缘去 老城区的那所旧房屋空了那么多年,最近穆远有了重新搬回去住的想法,在给屋子翻新之前,得先将里头堆积的物品清理一下。 文商今天本是要上班的,硬是给穆远给拉上一块过来帮忙。 两人决定先从房间的旧衣服开始收拾,文商才发现穆远柜子里的衣服从学前班起就压根儿没清理过,这下有得费工夫了。 穆远随意抓起面前的旧衣服便往垃圾袋里塞,文商见状,赶紧将衣服又拿出来,按照不同年龄阶段的服饰,重新分门别类。 在拿起一套蓝色的童装准备装入垃圾袋的时候,文商的手忽然一顿,他盯着那套童装看了好一会儿,在上衣的领口处,文商找到了自己姓名的拼音缩写字母,确认无误,这套童装是他的。 那会儿穆远才六岁不到,半年前他被陆启明选进了鸿青粤剧团,但一直不安生,隔三差五就逃学跑到外面玩,搞得陆启明是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实在没办,只好向穆华峰进行通报。 端午节到了,市里的运河上要举行一年一度的龙舟赛,为了看热闹,穆远又从戏班里溜了出去,恰好就被穆华峰给撞见,气得穆华峰抄起一根木棍追在他身后满大街地跑。 “兔崽子,让我捉到你有你好看!” 穆远趁着节日大街上人满为患,灵敏地在人群中鱼贯穿梭,时不时地把头扭过去张望,看看他二叔是否还在身后穷追不舍。 走路分了神,说他再转过去看路时,一个刹不住车,撞到了前面的小男孩身上。 男孩被他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稳住摔倒在地,他一脸不悦地瞅着穆远,“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穆华峰的咆哮声又从后方传来,穆远情急之下,顾不得跟男孩解释,一把拉着他,跑到边上花坛的树木丛里躲藏起来。 “嘘,别出声。”穆远朝对方做了个手势,“我现在被我二叔追捕,我不能让他捉到。” 文商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男孩,他显得有些郁闷,“你二叔追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嘛让我也陪你一块躲起来?” 穆远上下打量着他,忽然发现这人跟自己的身材差不多,灵光一现,想到了个好主意。 他指了指文商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自己的,对文商说:“你把衣服脱下来,跟我换一下。” “我为什么要跟你换?”文商有些不乐意,觉得这家伙真是莫名其妙。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要死了吗?” 穆远一脸严肃地看着文商,学着古装电视剧那些角色的口吻:“要让我二叔捉到我的话,他会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文商在脑海里勾画出一个穷凶极恶的喷火怪物,“你二叔那么可怕?” 穆远重重点头,“所以你会帮助我脱身的对吧?” 文商犹豫了,“我要是跟你换了衣服,万一你二叔把我捉起来,那我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我二叔要捉的人是我,你穿我的衣服,只是帮我打掩护而已,他不会对你动手的,我跟你保证。” 为了让文商相信自己的话,穆远大力拍了拍胸口,接着又哄道:“我这身衣服可是在春天百货商场里买的,两百块钱,可贵着哩!跟你交换,你是捡了个大便宜。” 两百块钱很贵吗?文商心里纳闷道,不过他也不清楚自己身上的衣服值多少钱,听他妈妈说是今年年初去法国旅行的时候,找设计师专门订做的,应该比对方的衣服要贵一些吧,不过他其实也挺喜欢穆远衣服上那个机器人图案,在穆远连哄带催之下,文商勉强答应了下来。 两人刚刚换好衣服从树木丛里走出来,穆华峰就在人群的另一头认出了穆远那身衣服,快步往这边冲过来,“你这兔崽子,看你还往哪儿跑?!给我站住!” 穆远为了顺利脱身,赶紧将身边的文商一把推出去,自己撒腿开溜了。 文商的方向正背对着穆华峰,穆华峰哪儿想得到自家侄儿为了骗他而想出的那套馊主意,抡起棍子直接就往文商屁股上抽去,痛得文商眼泪都快飙出来,他忿忿地扭过头去,瞪了穆华峰一眼,穆华峰顿时浑身一僵。 “小朋友……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不等穆华峰将道歉的话说完,文商马上转身跑走了,他气得咬牙切齿,想要把穆远追回来找丫算账,说好的不会对他动手呢?! 然而那个小混蛋早已经溜得不见踪影了。 顺利金蝉脱壳的穆远得意洋洋地跑去岸边观看龙舟比赛,看完比赛又跑去逛集市,集市上很多美食,可是他没钱,只有看的份儿。旁边的一群小姐姐看他一身漂亮的高档童装,长得又可爱,笑嘻嘻地走过去逗他玩儿,跟他拍照。穆远嘴巴比蜜糖还甜,一口一个仙女姐姐,把女生们哄得心花怒放,主动掏钱包请他吃了很多好吃的。 在外头浪足了一整天,直到日落西山,穆远才优哉游哉地往家里走,正想着一会儿回去以后该怎么面对二叔的刑罚时,结果就在楼下被蹲点的穆华峰逮住了。 这次穆华峰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把人揪回屋里就是一顿抽打,打得穆远四处躲藏,哇哇大哭,最后坐在地上抱着穆华峰的大腿各种认错求原谅。 穆华峰火气未消,低着头继续大骂:“让你去剧团练功你不去,天天净知道逃课跑出去浪,看把你野成什么样了?!” 穆远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在那呼喊爸爸妈妈,穆华峰一听,瞬间就心酸了,硬是忍不住,偷偷转过去迅速擦了一把眼角的泪花。 穆华峰没当过父亲,不会带孩子,有时候他也非常自责,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哥和嫂子,他自己平日事情也忙,没那么多余裕的时间去教穆远读书学习,一直就这么放任他胡来,所以当初 分卷阅读61 陆启明上门找他,说要收穆远当徒弟的时候,穆华峰简直欢天喜地,想着既然穆远有唱戏天赋,那就把他送去戏班好好打磨,日后即便读书不行,至少也有一技之长傍身,可以养活自身。 唉…… 穆华峰重重哀叹,见那小家伙哭得那么可怜,到底是软下心肠,不忍再打他骂他。穆华峰将抽抽搭搭的穆远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从旁边的茶几抽了几张纸巾出来,帮他抹眼泪。 穆远哭得连鼻子都冒出了气泡来,穆华峰努力忍住笑,给他擤了一把鼻涕,摆出严肃的语气,问道:“以后还敢不敢了?” 穆远左右摇晃着脑袋,“不敢了。” 穆华峰这才满意地笑了,捧起他的脸,往那肉肉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穆远见二叔收手了,态度也缓了下来,知道他是不生气了,马上开始撒娇,诉说自己被打的好痛芸芸。 穆华峰马上找来药膏,小心翼翼地给他涂抹。 “二叔,我肚子好饿。”穆远摸了摸肚皮,抬起红红的眼睛瞅着他。 “嗯,一会儿带你去吃东西。” “我想吃炸鸡,汉堡和可乐。”穆远趁机要捞回一把,“我还想吃芋圆和蛋糕。” “你是猪啊?能吃得下那么多吗?!”穆华峰挑起了眉头。 穆远委屈地扁了扁嘴巴,不说话。 穆华峰马上就认输了。 “赶紧进洗手间把那张大花脸洗干净,不然不带你去吃东西。” 穆远赶紧哒哒哒地跑进洗手间,踮起脚尖打开水龙头,唰啦唰啦地冲脸。 有个问题,穆华峰一直很疑惑,他看着坐在对面大口吃着汉堡的穆远,敲了敲桌面,问道:“兔崽子,你身上这衣服是哪儿来的?” “跟一个小朋友交换的。”穆远老实告诉他。 穆华峰想起了今天那个挨了自己一木棍的小男孩…… 他接着追问:“那孩子叫什么名字?住哪儿的?一会吃完东西以后咱们赶紧去把衣服跟人家换回来。” 穆远边喝可乐边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我不认识他。” 穆华峰:“……”这兔崽子! 至于文商,他那天很倒霉,平白无故屁股挨了一棍不说,还因为衣服的事情被家里人训斥了一顿,说他傻乎乎被人给骗了,用好几万块钱的衣服跟人家两百块的便宜货给换了,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文商都在家人唠唠叨叨的训话中度过。 本来这小时候的事儿,过去那么多年,早该忘得一干二净了,结果现在突然看见眼前的这套衣服,文商立即又想起了自己当年因为那小混蛋而受过的冤枉,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此仇不报没天理啊。 天色不早,穆远说要到外面买饭吃,文商穿上外套跟他一块出了门。 一路上,文商沉默寡言,不知在想什么事情,路过一个偏僻的公园时,文商突然停下脚步,将穆远拉进了小树林里,硬缠着他,来了三回野战,啪完以后还不满意,非要穆远将身上除了内裤以外的所有衣服都脱下来,跟自己对换。 穆远搞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情趣py,只觉得自己站的腿好累,原本还打算去吃晚饭来着,现在他只想早点儿回去歇一歇,也懒得询问那么多理由,直接就把衣服都脱下来给了文商。 回去的路上,穆远像树熊一样,挂在文商身上,被他正抱着走。 “媳妇儿,我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呀?突然那么有兴致,玩儿打野?” 穆远在文商脖子上,这儿啃啃,那儿咬咬,弄得文商有些痒,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别闹。” “好,我不闹,那你快告诉我~” 文商垂下眼帘,眸中带笑,“回去再告诉你。” “好~” 第37章 穆远听得很认真,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书房墙壁的那幅下山虎画卷上,一言不发。 许久,他才将目光从画上撤离,转向文商,问道:“可以让我再好好看一下你后面的纹身吗?” 文商二话不说,背过身去,将上身的衣服脱下。 穆远缓缓地抬起手,往前伸去,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看见那熟悉的纹身,脑子不自居地又忆起了自己二叔。 除了二人平稳的呼吸声以外,书房里听不见别的声音。 沉默了好一阵,文商忽然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加入社团?” 穆远没做声。 “是不是为了查清楚华叔的死因?” 回答文商的是一阵沉默,文商把它当做是穆远的默认。 “我一直想找到杀害我二叔的真凶,可是每次当我觉得自己快要接近答案的时候,好像总有什么阻力挡在我面前。”穆远的指尖在那朵蔷薇花上划过,不经意地叹了一声。 然后又向文商询问那天晚上的细节,“你真的一点都看不清楚那个跟你说话的陌生人长什么样子了?” 文商摇头,“你家楼下的路灯坏了有段时间,一直没人维修,周围那么暗,根本除了人的大致轮廓以外,根本就看不清其他细节。” “那个人的身高呢?知道不?” 这个文商倒是清楚,“应该跟华叔差不多。” 穆远点点头,若有所思。 “穆远”这是文商头一回喊他的名字。 文商转过身去,与那双略带疲累的漆黑眼眸相互对视,用认真的口吻,告诉他:“不管怎样,我都会帮你的。” 穆远眨了眨眼睛,没说话,他以为文商之所以愿意帮他一起查明真相,一定是因为二叔。当然这是原因之一,但穆远并不知道,文商这么做的另一个原因,其实是为了他。 大概因为文商与二叔有过交集的缘故,之前看他的种种不顺眼,统统都消除了,反倒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 穆远首次发自内心地路出友好的微笑,对文商道:“你以前跟我二叔之间的事情,能再跟我详细说一下吗?我想知道他跟你是怎么相处的?你们平时都聊些什么?他叫你打拳的时候是不是很严格?有凶过你吗……” 文商随便坐在书桌边上,将那年暑假的事情跟他娓娓道来。 说着说着,文商想起了个东西,他站起身子,走到书架上,一边翻找,一边道:“当时我跟你二叔拍过一张合照,没记错的话,应该在还在这。” 翻了一会儿,文商终于在一本相册里头找到了那张合照。 穆远兴冲冲地凑上前去,心切得很,“快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 不等文商把照片递过去,穆远一把抢了过来,他将照片拿在手上,端详了许久,突然之间恍然醒悟,大喊一声:“靠!原来是你!” 文商着实相当意外,他本来都已经不抱任何期望穆远会想起当年的自己,然而事实是,穆 分卷阅读62 远的确记得他,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文商在外貌上有了不少变化,个头长高了,身材也比以前更加结实健硕,跟当年那个清瘦的男孩相去甚远,穆远自然而然地就没有将文商跟当年那个17岁的男生联想到一块。 文商仿佛听见了春天来临的脚步声,是守得云开了吗?他揣着心中几分雀跃,等待穆远的下一句话,穆远却出其不意,狠狠地抡起胳膊,往他后背捶了一拳。 打得文商是措手不及,想发怒却又发不起来,“你这又是干嘛?!” 打人的家伙比被打的人还要理直气壮:“你还好意思问我干嘛?!老子当初隔三差五地跑去榕树头那里等你,以为你会过来,你他妈连个人影都没有,害老子白浪费了多少时间你知道不?!” 穆远想起那一年的暑假,他结束了文化交流从外省回来,得知二叔死讯的那一刻,仿若遭受了五雷轰顶般的劫难,一蹶不振,那段时间他一直没去上学,也不想去回去那个一个亲人都没有的“家”,最好的哥们贺东英也搬家转学了,当时的穆远,彻底跌入了人生中最黑暗的谷底,内心的痛苦和悲伤不知该向谁诉说。 他经常跑到大榕树下一个人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他希望能够再次看见那天跟自己坐在树下一块吃碗仔翅,跟他倾诉烦恼的男生,如果再见到那个男生的话,他并不打算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告诉他,只希望对方能够留在自己身边,安静地陪一陪自己,就足够了。 如今的穆远早已成为独当一面的男人,当他每每回忆起当年的那段时期,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挺过去的。 人生在世,总有一些误会,起于这样或者那样的阴差阳错,有的人因此错过了彼此,有的人很幸运,似乎命中注定,即便绕了一大转,到最后也稳稳扎扎地站在彼此面前,涣然冰释。 后知后觉的穆远直到这会儿,才猛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在那棵大榕树下向文商提出约炮的事情,百年难得一见地老脸一羞,感到尴尬无比。 倒是当初对他大吼大骂的文商,彻底释然了,文商一步一步地朝穆远走过去,来到他面前,往他耳边凑近,低声道:“有什么好尴尬的?该看的也看了,该做的也做了。” 语毕,胳膊一伸,揽住穆远的后腰,让他与自己紧紧相贴,带着毫不掩饰的路骨眼神,文商故意用胯顶了他一下,随即捏住穆远的下巴,将自己的双唇紧贴上去,将他吻住。 眼神碰撞,肌肤相触,穆远没有去深究那一个吻的具体意义,他只觉得舒服,并不讨厌对方这么做,便跟随内心的感觉走,坦坦荡荡地接受了那一吻。 二人从书房转移到文商的卧室,做了个彻底,穆远睡过去的时候,无意识地凑到了文商身边,搂住他的腰,大概是做了个关于二叔的梦,嘴边一直含含糊糊地唤着“二叔”。 文商侧躺在一旁,仔细打量着跟前的人,忍不住把手伸了出去,抚摸着他的头发,往那发旋上亲了一下。 抱在自己腰间上的手突然撤走,文商以为穆远被自己的举动弄醒了,隔了几秒钟,才发现他依旧紧闭着双眼,原来没醒呢。 穆远翻了个身,面向床的另一侧,继续倒头大睡,赤裸的后背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那是上次火灾,穆远为了救文商而留下的。 原本文商就因为那件事而始终过意不去,如今再次看见那道伤疤,更是心疼不已,他挪了挪身体,朝穆远靠过去,从后面将他环抱住,视那道伤疤为至高无上的神圣印记,怀着赤诚虔敬的心,将其吻了一遍又一遍。 穆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去医院,因为住院期间擅自离开的事情,他被医生训斥了一顿。 贺东英过来探病的时候,穆远把那张照片拿给他看,贺东英问道:“你三叔现在在哪儿?” “这我哪儿知道。”穆远摇头。 “你三叔是个怎样的人?”贺东英显得有些好奇。 “我之前听二叔说过一下关于三叔的事情,因为三叔是私生子的缘故,我奶奶平时总是故意刁难他,给脸色他看,而我爷爷因为理亏,知道奶奶同意把这个私生子接回家里抚养已经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所以平时我奶奶对三叔的态度再怎么恶劣,我爷爷都不敢出面护着他。不过我爸跟二叔他们,倒是从没计较过三叔的身份,尤其是我二叔,他跟三叔是同年,所以两个人感情特别要好。虽然三叔他18岁离家以后就没回过去,但其实他一直都有跟我二叔保持联系,以前每年我过生日,三叔都会给我买礼物,让二叔转交给我。” 贺东英一听,马上又疑问:“为什么他不亲自给你?” 这个问题穆远以前也向穆华峰问过,但每次穆华峰都会以“三叔很忙,没空过来”为由搪塞过去,那会儿穆远也没多在意,反正只要有礼物收,其余事情管他怎么样都好。 “那华叔走了之后,你三叔有没有找过你?” 穆远摇头,“不是跟你说了么,我从来没见过他真人。” “这就很奇怪了。”贺东英百思不解,听穆远的讲述,贺东英觉得他二叔和三叔两人的感情还是挺不错的,而且他每年会给穆远送生日礼物,说明心里面多少惦记着侄儿,那为什么穆华峰死了之后,他一直不现身?就这么忍心看着尚未成年的穆远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就算当时不知道,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也总该收到消息了吧?除非…… 难道说穆华峰的死跟穆永安有关? 对于这种猜想,穆远也是感到有些意外,虽然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一切都不能妄下定论,但只要有一丝线索,就定要追查到底。 为了确定穆永安的去向,贺东英马上派人展开情报调查,另一方面,贺东英这次过来,还给穆远带了一个重要消息,穆华峰以前的贴身小弟胖熊已经找到,他回国了,而且就在本市,前两天,贺东英手下的盯梢人员拍到了他从仁合的总部雷堂进出的照片。 胖熊,常云宣,穆永安……那一晚上,穆远都在想着这三个人的事情,辗转反侧。 文商本来昨天要过去医院看穆远的,但公司有几个重要的决策事项要处理,忙得不可开交,直到今天把工作忙完,下午一下班,文商马上赶往医院。 病房里头很安静,起先文商以为那个捣蛋鬼又不安生四处乱跑,再往床边走近一看,才发现穆远蜷缩在被子里头。 “起床吃晚饭了,还在那儿睡。”文商提醒道,伸手去掀他的被子,结果掀不动,穆远将被子裹得死死的。 “喂,听见没有?起床吃饭了。”文商又重复道。 穆远带着重重的鼻音,懒懒地“嗯”了一声,依旧窝在被子里不肯出来,“我不想吃,你让我继续睡一 分卷阅读63 会儿。” 这完全不像平日那个生龙活虎的捣蛋鬼,文商察觉出了不妥,眉头微微蹙紧,难不成是肠胃又出问题了? 巡房的护士在外头敲了敲门,走进房间,将晚上的药放到床边的柜子上,文商注意穆远的药比平时多了一些,另外还有口服液。 文商带着脸上难以掩饰的担忧,问护士:“是不是他的病情又加重了?” 护士告诉文商,初春气候多变,穆远因为带病外出,加上穿衣和作息不注意,患上了流感,还发烧,跟他肠胃方面没太大关系,让文商不用过于紧张。 临走前,护士对文商叮嘱道:“麻烦你帮忙监督一下病人,就算胃口再不好,也得让他吃点东西填一下肚子,然后才能吃药。” 文商让自家保姆做了生滚鱼片粥送过来,他左呼右唤,半拖半拽,好不容易才将穆远拉起床。 穆远顶着凌乱的头发,没精打采地垂着眼睛,抱着枕头坐在那儿,发呆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讲话:“不吃行不行?” “不行。”文商硬着口气,绝不退让,“不吃东西就没法吃药,不吃药就好不起来。” “可我真的没胃口,我以前发烧感冒,都是在家睡一两天就自愈了,哪儿要吃什么药,都是靠毅力战胜百病。” 文商真的很难想象,这些年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尤其是听到穆远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靠毅力克服病痛的时候,心房一抽一抽地,既酸又疼。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文商伸过手去,将他乱糟糟的头发一点一点地抚平。 “没什么不一样。” 当然有! “以前没人监督你,现在我来监督你。”文商边说,边打开保温瓶,舀了一勺粥,递到穆远的嘴边,强硬的态度忽然变轻柔了,他低声哄道:“快把这个吃了,吃几口也行,然后就吃药,吃完药了我就不吵你,由你继续睡。” 穆远点点头,轻轻张开嘴巴,刚把粥喝进嘴里,立即又呸到了地上。 “好烫!” “我刚才已经将保温瓶打开,放了很久,还烫吗?”文商看了看保温瓶里的粥,又看向穆远,瞧他那表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信你自己吃一口看看。” 文商拿着刚才喂穆远的勺子,舀了一勺粥,尝了一口,确实很烫,他的舌头都被烫麻了,但在穆远面前,他仍旧摆出一副处变不惊的从容表情。 文商又舀了一勺粥,放到嘴边吹了又吹,确保粥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才递过去给穆远,喂进他嘴巴里。 穆远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吃着文商喂过来的粥,想了好一会儿,他问道:“你刚才吃了我吃过的勺子。” “嗯。” “我感冒了,你吃了我的勺子,会传染的。”穆远的关注点似乎永远有些偏。 “没事,待会我喝感冒药预防。”文商说完,又从保温瓶里舀了一勺粥,给他喂去。 文商晚上没有回去,索性留在病房里守着,陪穆远过夜。 穆远吃过药,便躺了下床,竟一点也不困顿,还想拿手机打会儿游戏,文商看见,赶紧在他碰手机之前将手机收了起来。 “刚不是说很困来着?快点睡觉。” “被你吵醒之后,现在就不困了。”穆远不想睡觉,不让玩手机,他就坐起来看电视。 文商把电视也关掉,劝说的语气中带有一点责令:“感冒发烧就别在那折腾,好好躺床上休息。” 乌黑的眸子在眶中转溜一圈,穆远贼兮兮地看了文商一眼,“好啊,你唱歌给我听,我就睡觉去。” 文商愣是料不到穆远会对自己提出这种要求,该不该答应?在唱歌这方面,他自我感觉还算良好,至少不是五音不全中途跑掉的类型,但突然要他唱歌哄睡觉,这种事情他文大少爷可从没干过啊……要不还是拒绝吧。 穆远抢在文商开口之前点歌,“我要听!” 文商:“……”这家伙真是,连病了也不忘寻他开心! “快点唱呀!”穆远用被子裹住全身,只路出一张脸,催促道。 “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听,幼不幼稚?!” 文商显然是不想唱的,穆远看得出来,但他越是不乐意,穆远越是来劲儿,故意激将道:“不就让你唱一支歌儿,在那扭扭捏捏跟大姑娘似的,你还是不是男人?不爱唱就拉倒吧,搞得小爷我好像在强迫民家妇女一样,算了算了。” 虽然自打意识到自己对穆远的感情之后,文商的态度的确改变了很多,但有时候仍会产生想要打他的冲动。 念在这家伙是个病号,文商最后还是做出了让步,他转过去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确保房门是关好的,不会有人突然闯入,然后将穆远的手机关掉,确保他不会偷偷录音之后,文商才勉为其难地给穆远唱。 老实说,还挺羞耻的,而且他唱着唱着,发现自己忘词了,唱不下去,正犹豫着该就此中断,还是上网找歌词继续唱完它的时候,文商扭过头去想看一下穆远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发现这货居然已经睡死了过去。 文商怀恨在心地朝那张欠揍的脸蛋上掐了一把,感觉还不痛快,又往他的另一边脸掐了一把,睡梦中的穆远眉头紧锁,撅起嘴巴,哼哼唧唧地摇着脑袋,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文商的“攻击”,那不情不愿的模样,有种被人调戏的小媳妇儿即视感,文商戏弄够了,过足了瘾,这才把手松开,还他一夜清梦。 次日早上醒来,穆远的烧已经退了下去,精神明显好了不少。 穆远从床上爬起来,边打哈欠边伸懒腰,想要上个厕所,被子一掀开,正准备下床去,却发现身旁还睡了个人。 “卧槽,你怎么在老子床上?!”穆远是挺意外的,他知道文商说过要留下来过夜,可病房里有沙发他不睡,非要挤到自己这单人床上,要闹哪样? “快起来!”穆远用力推了他一把,“太阳照屁股上了,还不起来?” 文商先前通宵加班,昨天又因为担心穆远半夜会出状况,全程在一旁看护,直到今天清晨,给穆远量了体温,确认他已经退烧下来,才放心合上眼睛休息,这会儿他实在是太累了,穆远喊了他好几回,都没醒过来。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阿治和一群小弟特意过来看穆远,还给他带了早餐。 “老大,今天好点儿了没?”阿治走进病房,看见穆远慌里慌张地摆弄着床上的被子,以为他是要叠被子,于是卷起俩衣袖,主动上前去帮忙,“老大,你坐这边吃早餐吧,我来帮你整理床铺。” 穆远赶紧摆手,“别别别,我自己弄就好。” 要让小弟们看见床上睡了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而且还是他们 分卷阅读64 老大的对头,传出去可要不得了了,穆远急得有些掉汗,努力将文商藏在被窝里,将他包得严严实实,不让别人发现。 “老大,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啦,你快去吃早餐,不然凉了可对肠胃不好。” 穆远明显是很不愿意让他碰那床被子,偏偏阿治就是读不懂他家老大的心思,坚持要帮他理床铺,走过去跟他抢起了被子,两人你拉我扯的,旁边的几个小弟见状也要过来帮阿治的忙,穆远一个人抢不过他们,最后忍不住大喝了一声,“都他妈给我住手!” 所有的人都被震慑住了,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被子已经被掀翻在地上,躺在床上熟睡的文商被吵醒了,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房间顿时一片静默,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神色紧张地望着穆远,不敢多说一个字,现场的气氛尴尬得不行。 第38章 “阿治哥,咱老大不是向来跟那个姓文的不对盘么?他们啥时候关系变得那么好了?”回到六屋之后,小星实在憋不住,向阿治问道。 “我知道个球。”阿治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要是知道的话,刚才在医院里就不会因为当众揭穿他们老大的“绯闻”,被骂个狗血淋头了。 “阿治哥,你说老大他该不会真的跟那个姓文的在一起了吧?” “瞎说。”阿治第一时间否定了小星的猜测,“老大他可是实的,不是虚的,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这个有点说不准啊……”小星看了看周围,捂着嘴巴悄声跟阿治说:“前段时间,老大他突然问了我很多关于那方面的事情。” “哪方面的?说具体点儿。” “就是男男之间的那档子事啊。” “老大他怎么会跑去问你?”阿治纳闷了好一会,才稍微转过弯来,眯起双眼狐疑地盯着小星,“你小子该不会是gay吧?” 小星性格耿直,不会撒谎掩饰,他那支支吾吾的迟疑态度将阿治的质疑全盘肯定了下来。 “卧槽,你小子收得挺严实的呀!” 阿治对他的性取向并无过多指点,稍微惊讶了几句之后,又将话题的重点回归到穆远身上。 事实证明八卦并不仅是女性的专利,有时候爷们儿也不例外,两人聊得正起劲,贺东英突然从后面走上来,朝他们后背上拍了一下。 “偷偷在你们老大背后说他八卦,当心他知道以后抽你们一顿。” 阿治和小星同时大吓一跳,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吃饱了撑着吗?还不赶紧去干活?”贺东英衔着香烟,扬起下巴催促道。 两人连连点头应和,正要离开屋子,还没跨出大门,又被贺东英从身后叫住了。 贺东英将香烟从嘴里取了下来,用两根手指夹住,朝阿治和小星的方向指去,对他们道:“你们一会儿也跟其他几个家伙说一声,可别把今天早上的事儿到处乱传,知道不?” 虽然内心仍旧充满好奇,但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做了个将嘴巴拉链拉上的动作,八卦暂且告一段落。 穆远出院的当天,文商本想过去医院接他来着,但不巧跟出差档期撞上了,没法亲自到场,只好打电话到花店定了一束桃红色康乃馨送过去。 也所幸文商没空过来,要不然再次面对前来迎接穆远的一群小弟,恐怕又要引起众人的“误会”了。 穆远抱着手中的花束,打开贺卡迅速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旁边有个小弟也想知道是谁送的,好奇巴巴地凑过去张望,穆远立即将卡片合上,收进口袋里,用力拍了那小弟脑袋一下,瞪他,“看什么看,八卦!” 小弟吃痛地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有些委屈,但又不敢吱声。 回到家中,穆远将那束康乃馨装进花瓶里头,度量了好一阵之后,决定把它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上。 坐在沙发上对着盛放的康乃馨欣赏了许久,穆远突然有些好奇正在出差的文商此时在干嘛,从兜里拿出手机给他发去一条微信。 不知什么时候起,文商的手机号码备注已经从原先的“死变态”修改成为“文大胸”,穆远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穆远拍了一张康乃馨的特写,给文商发了过去。 隔了没多会儿,文商也给他发了一张出差途中的照片,华尔街23号建筑,但穆远看来看去,也看不出这是哪儿。 小木鱼:你到底去哪里出差来着? 文大胸:纽约 小木鱼:哦,那啥时候回来? 文大胸:如无意外的话,下礼拜三的回国航班 穆远想了想,开玩笑地打了一句:会给我带手信吗? 完了还故意在后面附上一个满怀期满的星星眼表情。 等了许久,文商也没有回复,穆远以为他是故意将自己刚才的话给无视了。也罢,反正也只是随意问问。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又亮了起来,接二连三的图片不断传送过来,文商一口气给穆远发来了好几十张图片,全是当地店铺的特色礼品,有吃的,用的,也有玩的。 文大胸:要什么,你自己挑一下 收到文商的回复,穆远是挺喜出望外的,他没想到对方会把自己的话当真,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假的? 文大胸:别废话,快挑 小木鱼:挑不出来,全部都想要 文大胸:可以 穆远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又询问了一遍。 小木鱼:真的假的? 文大胸:不要拉倒 小木鱼:要要要 小木鱼:记得早点回来,小爷等着你的礼物 隔着网线,文商不忘提醒他:禁止抽烟喝酒,不许吃香喝辣,记得准时吃药,按时作息,别以为我在外头就看不住你。 盯着屏幕上的那窜对话,穆远心里头美滋滋地,摇摇头,傻笑了好一会,呢喃道:“唠唠叨叨,跟个媳妇儿一样。” 最惨的人估计是Chris,她白天忙活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回到酒店可以躺下床好好大睡一觉,结果被老板的深夜连环call给吵醒,要她帮忙上网寻找纽约各种著名的礼品店,越多越好。她这位老板向来头脑冷静,能让老板在这个时间点泯灭人性地把助理吵醒为他挑礼物,百分之两百是为了给女朋友献殷勤没跑了,啧啧,真心想见识一下那位将自家理智老板迷得神魂颠倒的大美人到底是何方妖孽。 文商出差回国的第二天,穆远特意打扮了一番,登门造访。 经过上一回的大闹事件,文商的员工们现在都成了惊弓之鸟,一看见这个暴发户行头的混混出现,个个心惊胆战,全城戒备。 无事不登三宝殿,穆远的意图简直不能再明显,他是冲着文商的手信而来的,但还是装模作样地买了一袋水 分卷阅读65 果,以“顺路过来这头”为借口,美其名曰看望文兄。 就这家伙那点儿小心思,文商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懒得跟他玩儿那套拐弯抹角的客套话,直接道:“东西都在我家里,没拿过来公司,晚上等我回去以后再找你。” 手信一事得到了最终确认,穆远心情大好,笑逐颜开,“没事没事,反正也不急,不差那一天半天。” 文商继续把头埋进文件堆里,隔了阵子,办公室里头没动静,文商以为穆远已经悄悄离开了,当他再次抬起头朝沙发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家伙还坐在原处,一言不发地在那观察着自己。 “你怎么还没走?不说了我晚上才有空么?” 穆远笑嘻嘻地,“你干你的事情,我在这儿再多坐一会,不打扰你,放心。” 话虽如此,但有个人坐在边上一直盯着自己看,或多或少对文商的工作进程有所影响,最后文商终于忍不住,他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揉了揉眉心,再次把头抬起来望向穆远,“你打算在那坐到什么时候?” 穆远没有听见文商在问他话儿,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文商身上,小别一个礼拜,穆远发现文商修剪了头发,样子看上去比原先更加干练利落了,目光再往下游移,那条深蓝色的斜纹领带上别了一枚金色的领带夹,怪眼熟的,穆远想了好一会,才记起那是自己先前送他的生日礼物。 看见自己送的东西被对方用上,穆远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文商看他没反应,拿手背敲了敲桌面,“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你今天这个look不错,挺好看。”穆远问非所答,端着乐呵呵的一张笑脸,打个响指,随后从袋子里拿出一盒草莓,冲文商扬了几下,“要吃草莓不?水果店的老板说是一早上从辽宁空运过来的,我买之前尝过一下,可甜。” 文商看了看他手中的草莓,“放那儿,我有空再吃。” “真的甜,比你秘书上次买的还甜。”穆远捧着草莓,走到文商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单手支着桌面,倾前身子,嘴角挂上几分调侃的痞笑,与文商对视。 穆远捉弄心顿起,越是看他这正经严肃的模样,越忍不住想要调戏他一下,于是从盒子里头挑了一颗最大最红的草莓,递到文商嘴边,用以往在高级会所跟那些小姐们聊天嬉闹的油嘴滑舌调调:“来,快把嘴巴张开,啊——穆爷喂你吃~” 文商定着眼睛,看了看面前的穆远,又看了看穆远手上的那颗草莓,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拧开。 “Boss,我这儿有份协议书麻烦你签……”Chris的话说到一半,愣是说不下去了。 原本她有份急着寄出的协议书需要找文商签字,情急之下忘记敲门就神色匆忙地闯了进来,结果好巧不巧就被她撞见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文商理了理衣襟,仍旧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对助理道:“把它拿过来吧,我现在签。” “哦……好……” 等待文商签字的过程中,Chris始终低头垂目,不敢跟旁边的穆远发生任何视线交碰,生怕一不小心分分钟惹祸上身。 “美女,吃草莓不?”穆远笑着将那盒草莓递到Chris面前,他这么问纯粹出于礼貌,却浑然不知那自以为友好和善的态度,落在Chris眼中就跟调戏女人的登徒浪子没两样,尤其是配上他那身俗气到家的暴发户行头。 文商迅速签完字,将协议书递回去给Chris,催促她别浪费时间,赶紧出去干活。 Chris在心里感恩戴德地谢过老板,逃命似的,头也不回快步冲出办公室。 看着那抹匆匆逃离的背影,穆远啧声摇头,指责文商:“你平时是不是对那些下属很刻薄?瞧你把刚才那美女吓成什么样子了,咋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现在到底是谁把人家吓得避之不及了?文商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将草莓整盒夺过来,往桌子上一搁,指了指穆远那油腻的大背头,又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粗金链和手上的金戒指,“我说你天天搞这副打扮,到底累不累?” 穆远也不认输,同样指着文商那身一尘不染的西装革履,用阴阳怪气的口吻学他刚才的说话:“我说你天天搞这副打扮,到底累不累?” 那模样真是十二分的欠打。 “……”即便认清了自己对穆远的感情,可文商有时仍会不停地自我反思,他究竟看上了这家伙的哪一点好。 穆远在办公室骚扰了文商一上午,偏偏还赶不走人,快到午饭时间点,穆远在手机里看见附近有家茶楼新开张,活动期间一律八折,看那宣传照片的卖相感觉很不错,便怂恿文商一块过去喝午茶。 “吃过午饭你就赶紧给我回去。”这是文商对他唯一的要求。 “知道啦知道啦。”穆远大咧咧地挥着手,先一步离开办公室,下停车场拿车。 等他离开之后,文商拿起电话,呼叫Chris的座机,让她进来,对她吩咐道:“以后要是那家伙再过来的话,不用跟我知会了,直接把他领进来我办公室就可以。” Chris呆愣了一下,文商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外套,准备离开办公室,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到时你也跟楼下的保安说一声,让他以后直接放行就好,不用进行访客登记。” Chris只是点头应允,没有询问原因,因为她知道文商不喜欢下属过问太多,结合上次文商被穆远拿酒瓶爆头的经历,Chris分析他们老板可能是被黑社会威胁了,如果文商这种有钱有势的人都不得不屈服于这个流氓混混的淫威,那这公司恐怕迟早要完蛋了。 这位得力助理一边目送老板离开,一边开始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早日另谋高就。 新开张的茶楼人气异常旺盛,即便想要拿一张二人桌,穆远和文商也等了半个小时才被叫号。 对文商来说,中午出去吃饭就是浪费时间,为了省时,他一直都是去公司饭堂解决,平时这个钟点,他早已经吃完午饭回办公室休息去,可每次看见穆远那嚷着要跟自己出去吃饭的兴奋样子,文商愣是没法拒绝他,上回是这样,这回也是。 穆远很久没来过茶楼,一口气把菜单上三分之二的东西都点了,文商忍不住发话了:“你叫那么多东西能吃得完么?” “吃不完可以打包啊。”穆远不以为然地将手中的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等待上菜期间,藉着周围吵闹人声的掩盖,穆远跟文商说起了胖熊,常云宣,以及自己三叔的事情。 “你对你三叔了解多少?” “几乎是零。”穆远告诉文商,“我让东子帮忙查了一下,但调查结果发现他早在九 分卷阅读66 年前就开始下落不明,关于他现在的行踪去向,一点线索搜没有。” 文商听完他的讲述,寻思片刻,通常有三种情况,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隐姓埋名,或者是换了个身份继续生活。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好查。 文商向穆远说出自己的观点,比起穆永安,最好还是从眼前够得着的目标下手,比如胖熊和常云宣。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跟常云宣没有交集,可他却因为你喝酒住院的事情,而撤掉一个社团得力干部的职位?” “我也搞不明白。” “也许他跟你二叔有过交情?”文商猜测。 “常云宣这人名号还挺大的,他的事迹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可我从来没听说过他跟我二叔有什么交集。” “或许是私交。”文商告诉穆远,他们社团的坐馆沈丹东和常云宣平日关系不错,关于常云宣的一些事情,他可以帮忙打听一下。 “那就麻烦你了。” 以前跟穆远吵嘴惯了,突然听见他对自己说这种客气话,文商竟感到很不自在,他没有作答,夹了一只烧卖放进碗里,低头咬了一口。 穆远看他的茶杯快见底了,拿起茶壶替他将茶水倒满。 “你经常说的那个东子,他是谁?”文商突然问道。 “你没见过他么?就是上次花炮会上跟我一起搭档的那个人。”说起他的这位发小,穆远是各种无脑吹捧夸赞,好像这个人向来就只有优点没有缺点,却压根儿没留意到,坐在对面的文商,心情好像有点不太靓。 “卧槽,一说东子,东子就现身了!”穆远拍了拍文商的手背,指着隔了几张桌子的地方。 贺东英刚跟朋友喝过午茶准备离开,看见穆远正朝自己挥手,准备走过去,忽然又注意到跟他同桌的文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文商看他的眼神好像还带了几分敌意。 “东子,你怎么也过来这边了?”穆远问道,“你公司在隔壁区,离这儿挺远的啊。” “你之前送我的那枚领带夹有个小部件坏了,送去旗舰店修理,今天刚过去拿回来。”贺东英手里提着的正是那家店的袋子。 穆远一听,顿时就来气,“老子特么花了五六千块钱送你的生日礼物,这么快就坏了?!操,什么破质量,你还拿回去修个球,我跟你一块过去店里,让他们直接退钱!” 穆远激动得要从椅子上跳起来,贺东英摁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回座位上,“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坏的,不关别人事,行了你,那暴脾气就不能收一收?” “哦,好吧。”前一刻还火气冲天的穆远,下一秒便立刻恢复原样。 贺东英就是一位经验十足的驯兽师,他永远有法子将这头炸毛兽从暴走的边缘拉回来,并气定神闲地给他顺毛。 一股强烈到令人难以忽视的目光往自己这边投射过来,当贺东英转过去的时候,他首先注意到的不是文商那副巴不得自己在地面上消失的恐怖表情,而是文商别在领带上的那枚金色领带夹。 纵使贺东英头脑再好,也有失算的时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穆远一眼,“陪你的‘朋友’继续吃饭吧,我还有事情要忙,先回去了。” 说罢抽身离开,让穆远独自应对那个黑面神。 穆远有够迟钝,久久还没反应过来关于领带夹的事情,他看见文商放下碗筷,脸上大片阴霾,还浑然不知情地问道:“怎么停下手了?这么快就吃饱啦?” 文商低头看了一眼别在胸前的领带夹,将它取下来,举在穆远面前,直接问他:“这个多少钱?” 穆远正大口大口地嚼着虾饺,欢畅的笑容突然凝住,此时此刻才恍然大悟,他将嘴里的食物慢慢吞咽下肚子,含含糊糊地答道:“忘记了……“ 文商一言不发,他又不是傻,就穆远送他的那枚领带夹,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开始掉漆,给它估价一百块也嫌多了。本来文商是觉得,这是当初“小星”送自己的礼物,即便是便宜货,至少也是对方一片心意,因此对礼物的价格压根不在乎,一样的用,用得还挺开心,结果今天才发现,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人也收到领带夹作为生日礼物,这也算了,更过分的是,贺东英那个领带夹的价格竟是自己的上百倍,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下子,文商心里就变得极度不平衡了,想不计较也难。 穆远看着那张黑到无以复加的面孔,知道文商因为领带夹的事情而生自己的气,可一时间也想不到该怎么解释才好,事实上,他也解释不了,因为他当初买这个就是图便宜,店老板本来开价说要一百块钱的,硬是被他杀价杀到了五十块,还很厚脸皮地要求人家老板给他免去额外的五块钱礼品包装费,要是他把实情告诉文商的话,不知对方会不会气上心头直接拿茶水泼到自己脸上。 吵杂纷扬的茶楼里,就他们这一桌与周围的热闹氛围彻底隔绝,身处于低气压中心的穆远,不知怎地,竟有些头皮发麻。 文商越不说话,穆远越是心虚理亏,换做是之前,他可是天天盼着文商被气的要死不活,然后放鞭炮大肆庆祝呢,哪像现在这样还得处处顾忌那家伙的想法感受。 文商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用冷淡的口气说道:“你自己慢慢吃饱它吧,我回公司上班去。” 穆远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看见文商生气,心里蓦地就有些慌,他赶在文商转身离开之前,一把伸手把他给拉住,“哎!文兄,你别走呀……你看,那会儿咱两关系不是不好嘛,你也知道的,咱两都讨厌对方,你说我干嘛要送那么贵重的礼物给自己讨厌的人对不对?” “那现在呢?” “什么现在?”穆远不解地望着他。 “现在你怎么看我的?还讨厌我不?” 穆远实话实说:“那倒好像不会了。” “那行,一会儿买完单之后,你跟我去一趟专卖店,重新再给我买一个领带夹,价格不能低于六千块。” 穆远愣愣地眨了两下眼睛,顿了数秒,才问道:“为什么?” 文商一听他这么问,心中的火气又涨高了不少,“你心里难道就没点谱?送礼物给别人就要又诚意,现在我就要你把之前的虚假诚意补回来。” 花钱送礼也是要看对象的,贺东英是自己的过命兄弟,为了好兄弟,花再多的钱也是天经地义,他觉得值,可如果要他为文商花那么一笔钱,他就有些不舍得了。 穆远啧声摇头,假惺惺地开解道:“做人最重要是讲心,而不是什么都讲金。” 文商不吃他这套,“很明显你当初连最基本的那点儿心都没有到位。” 说白了,穆远就是不愿意花大钱,他不死心地继续讨价还价,“为什么非要那个领带 分卷阅读67 夹呢?要不我给你补其他的礼物怎样?” “可以,价格不能低于六千块。”这是文商给出的底线。 擦……穆远不出声了,这特么不是为难他么? 从那犹豫的表情中,文商一下子便洞穿了穆远的想法,反正横竖就是不想为他花钱呗,带着丝丝恼火的笑意,文商冷声嘲讽道:“死穷鬼,没钱就直接说出来,非得在那使劲儿装逼,你难受不难受?” 穆远那性格是最受不得别人激将,被文商这么一撩拨,立马就沉不住气了,抖着手一巴掌重重地往桌子上拍击,“娘的,全世界就你一个富八代有钱,少瞧不起人,老子今天就给你买个最贵的,让你好好闭嘴!我跟你说,买了以后你特么马上拍照发朋友圈指名道姓好好感激老子,拍九张!” 第39章 因为买礼物的事情,穆远后悔了整整一个礼拜,不停地懊恼自己当初怎么如此轻易就被撩怒,然而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明显已经晚了。 周末,穆远过去工作室找向炀补纹身,向炀无意间跟他说起了文商那条九宫格朋友圈内容的时候,又一次戳到了穆远的痛处。 “当时我刷到那条状态的时候,还差点儿以为他被盗号了,内容完全就不是那家伙的风格。”向炀哈哈大笑。 穆远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很不划算,他肠子都悔青了,甚至有想过要不拉下脸皮找文商把东西要回来好了,但很快又将这种想法打消掉。出来江湖上走,就要讲口齿,说到做到。既然把礼物送给了别人,那就是人家的,就像泼出去的水,怎能说回收就回收? 唉,最后穆远也只能自我安慰:看在二叔的份上算了吧。 “我说穆远,你跟文商的牙齿印不是挺深的吗?怎么现在感情又变得那么好了?”向炀知道这两人当初是怎么结仇的,但却不清楚后来他们是怎么化解了仇怨。 这事情解释起来当中还得牵扯到二叔那块,穆远选择性地避开一些重点,三言两语地说了一下,大体就是两人当初存在一些误会和偏见,后来进过一些事情和相处,消除了误解。 “还别说,我跟文商认识了十几年,能跟他从仇家变成朋友的,你是第一个。” 穆远突然有些好奇,问道:“那家伙以前是怎么样的?” 向炀回忆了一下,“其实也跟现在差不多,他性格很强势,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从来没人敢得罪他。” 向炀跟穆远说起了当年的一件事情,那会儿他们刚升高中,因为筹备校庆活动的缘故,那段时间文商和高二的一位学姐往来得比较频密,那学姐本来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但被年级里某些八卦的家伙扭曲是非,说文商挖了学长墙角,这事最后传到了那位学长耳中,对方怒火中烧,也没查明真相,直接拉了五六个体育班的男生过去找文商算账,那些人把文商带去体育馆里,一起围殴他,往他身上淋油漆,还将他锁在里面一整天。 “卧槽,那后来呢?”穆远生气地拽紧拳头,心中竟有些为文商抱打不平。 “这事可没完。”向炀接着说。 文商将那些家伙的长相全部记了下来,到了第二天,他亲自一个一个找他们算账,那些人伤得轻的是手脚脱臼浑身瘀伤,重的直接躺进了医院骨科病房里,还有那个勾结他人找文商茬的学长,文商在他们上课的时候突然闯进教室里,二话不说,当着全班同学和他们班主任的面,直接把对方强行拖拽出去,揪着他的头发直接往墙上猛撞。这件事情在当时引起了全校轰动,被打的学生的家长纷纷找校长理论,甚至还惊动了教育局,影响极其恶劣,即便文商的家庭背景在市里是数一数二,他老爹文苑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给他办理转学。 文商的事情很快便在市里的学生论坛上传开了,而且事实越传越歪,更有甚者说有人被文商殴打致死,自那以后,别说挑衅,连敢站在他面前说他半句不是的人,一个都没出现过。 “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向炀总结道:“你不犯他,他不犯你,你若犯他,他必搞死你。” 穆远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个事情,他记得在文商生日的那天,高志宇他们类似提起过文商的恋爱经历,但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文商打住了,趁着这个机会,他决定好好追问到底。 “对了,向炀。”他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那家伙以前有谈过恋爱吗?” 向炀听得出来穆远是在向他打听文商的八卦,但想到既然文商跟他够化敌为友,那说明自己那好友内心已是接纳了他的,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向炀索性就告诉了穆远。 那会儿文商刚到伦敦留学,在新生入学礼上,认识了同年级的一名美籍华裔,他叫华优。 两人后来交换了手机号码,经常相互发信息聊电话,因为大家在很多方面都观念一致,很快便成为了关系密切的好朋友,在点滴的相处中,双方都对彼此产生了好感。 最先迈出第一步的人是华优,他在元旦的前夕,将文商约出来向他表白,整个过程没有太多的悬念,文商很快便点头答应了交往,两个人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情侣。 文商和华优交往的事情,在向炀他们几个哥们儿面前打一开始就是公开的,那个时候,他们两个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恩爱,大伙儿其实都挺看好他们这一对。 但突然有一天,文商就宣布跟华优分手了,当中也寻不出任何吵架闹矛盾的痕迹,大家都感到相当意外,当被问及分手原因的时候,文商闭口不说,极其冷淡地道了一句:“别再跟我提这个人,他已经死了。” “所以说他跟他男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穆远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下文。 “你先别打断我,这都还没说完呢。”向炀拿起桌面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往下讲。 文商不肯说,几个哥们儿也不好抵死追问,直到一年之后,在好友聚会上,文商喝高了,才终于松口,将自己当年跟华优分手的前因后果一吐为快。 华优的家境不是很好,从小就父母离异,一直跟随父亲生活,他的父亲长年沉迷赌博,在外头欠下一屁股的债,最后为了躲避债主,连亲生儿子都丢下不管,自个捡东西跑路了。 文商和华优交往的第一个暑假,华优回了美国,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文商偷偷买了机票飞过去找他,结果在华优家门口碰见了带着一群手下前来追债的债主,华优因为拒绝替他父亲偿还债款,跟对方发生了纠纷,那债主和他的手下还对华优动起了手。 为了帮华优解围,文商主动替华优偿还了他父亲欠下的那笔债款,虽然数目不是特别大,但也并不小,因为那次的意外事件,迅速 分卷阅读68 巩固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也让华优对文商有了更多的依赖和信任。 没有家人的资助,华优平时只能依靠自己赚取生活费,暑假期间,他在打工的咖啡厅被杂志公司的编辑相中,问他有没有意向接模特方面的工作,这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华轩果断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杂志公司给他提供的是一些零星的平面拍摄活儿,因为这份兼职的缘故,华优开始接触各种各样的人,逐渐了解到很多关于这个圈子的东西。 华优自身硬件不差,但却因为是亚裔,而时常遭到种族歧视,在同等的条件下跟别人竞争一份模特活儿,大部分雇主都会优先考虑白人,这种事情在华轩身上已经不是一两次发生。 从小就受家人和生活环境的影响,加上自身的种种不公平遭遇,让他成为一个很现实的人,在他眼里,名利的诱惑力是致命的,它们比任何东西都更加重要。 为了抢到更好的工作资源,华优心甘情愿爬上金主的床,不止一次。 起初,他的目标是登上某杂志封面,后来是为了获取某时装周的T台走秀资格……当他意识到只要肯出卖色相,就能够获得各种各样的好处时,他义无反顾地在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 在和文商交往的期间,华优一直瞒着他,偷偷跟别人进行这种肉`体交易。对华优而言,他认为这不过是自己通往未来事业的一个途径,他单纯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才爬上别人的床,这并不影响他对文商的感情,他只是肉`体出轨,并非精神出轨。 归根到底,一切都是因为钱。 看多了圈里奢华的事物,华优愈发向往有钱人的生活,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成为有钱人,文商平时行事作风低调,没有刻意跟华优提起过自己的家境,也因为这样,让华优觉得自己男朋友顶多只是个富裕之家,跟出身名门的富豪金主终究没法相提并论。 文商知道华优当模特不容易,想为恋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了帮华优拓展人脉,文商找到了在知名服装品牌LT担任设计师的表姐,听他表姐说,最近圈内有个时尚派对,在征求过表姐的同意之后,文商决定带华优一起去参加派对,到时候介绍表姐和她的一些朋友给华优认识。 按照文商的预想,他打算等到了现场之后,才跟华优解释缘由,因此便没有告诉对方关于自己表姐的事情,而华优则以自己有个很重要的拍摄为借口,推掉了文商的派对邀请。 结果却那天在派对上,被文商碰了个正着,华优当时正跟一个中年男子勾肩搂腰亲亲我我,更令人尴尬的是,那个金主还是他表姐的合作伙伴,本来文商是想借表姐之力,为恋人牵线搭桥的,但现在看来,在这种事情上,华优自己的业务熟练程度比他想象的要强得多。 一直以来,对于华优的私人生活,文商始终不予干涉,他原以为华优顶多是稍微跟别人玩点儿暧昧,并无做出太过分的行为,因此当得知事情真相的那一刻,文商头一回感觉自己受到了出生以来最大的耻辱,华优过去的各种不堪丑闻赤裸裸地全部摆在他的面前,就像突如其来的偷袭,打得他措手不及溃不成军。 他平生向来讨厌被人欺骗,如今欺骗他的还是自己最喜欢的恋人,他容忍不了这样的背叛,将这段感情彻底斩断。 在那之后,文商虽然也有跟其他人交往过,但始终都是抱着玩儿的心态,没有一个能够长久,在他身边的朋友都看的出来,文商自从跟华优分手之后,就再也没向任何人托付过真心。 “想不到文兄还有如此痴怨的一面。”穆远听完向炀的讲述,啧声感慨,然后问道:“那个绿茶屌后来怎么样了?” “他愿意牺牲色相上位,而且放得开,会玩儿,仗着自身的优势勾搭过不少金主,在圈里混得风生水起。” “靠,文兄那人这么记仇,居然没有找他算账?” 向炀分析道:“他那是念在昔日的旧情份上,才没有这么做,跟他断绝所有往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穆远忽然觉得文商有点儿可怜,为他默默叹了一口气。 “对了,为什么文兄会说那家伙已经死了?因为恨他入骨?” “哀莫大于心死呗。”向炀耸肩。 第40章 以前文商在穆远眼中一直是个凶悍狠辣的人,直到今天从向炀口中知道了他过去那段感情史,才意外地发现原来他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也是会路出柔软的一面,也会因为爱情而受到挫败,会失望,会伤心,越是慢慢地接近这个人,穆远越是对他产生很多新的想法。 从纹身店回去的路上,穆远途径一家爬龙店,他不经意地往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外面的玻璃橱窗格子里有各种类型的爬行动物,看见它们,穆远自然而然地就会联想到文商,然后想起向炀跟自己说过的事情。 文商当年跟华优交往,但因为华优很害怕爬类,每次看见奶盖都会毛骨悚然,无论怎样都克服不了心里的恐惧,最后文商为了恋人,不惜将自己从小养大的爱龙送回国内,拜托家人帮忙照顾。后来他跟华优分手以后,回到国内打算重新把奶盖接回身边,但由于他家里人不懂爬类的饲养知识,疏忽照顾,奶盖病了也迟迟没有发觉,差点就要挂掉。文商因为这件事情,自责后悔了很久很久,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奶盖。从那之后,他对自己发誓,即便以后遇到人生中多重要的人,都绝对不会为了对方而做出妥协,放弃自己的爱龙。他未来的恋人,必须得接受奶盖,否则再多的喜欢也是白搭。 穆远马上脑补出一个离过婚,身边还带了个拖油瓶的单身父亲,那单身父亲一本正经地坐在相亲对象跟前,严肃地和对方说:“要想跟我在一起,就必须得先接受我的孩子。”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喷笑出声。 一时兴致上来,穆远走进了爬龙店。 这里的很多新鲜玩意儿都是以前没见过的,穆远把脸贴在玻璃窗前,仔细观察着里面那只正在捕食乳鼠的角蛙,店员见他看得那么入迷,以为他是对那只角蛙感兴趣,热情地走过去询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穆远笑着摆了摆手,“我就随便进来看一下而已。” 店员倒也不介意,照样乐呵呵地向穆远介绍店里各种新鲜有趣的爬龙,却唯独“忽略”了角落玻璃箱子里的一只家伙。 穆远好奇地走过去,半弯下腰身,朝箱中张望,问店员:“这叫什么?” 店员说那是三个月左右的泰加CB苗子,之前被一位买家预定了,但因为对方交完定金以后没钱付尾款,店家一直跟他联系不上,这只泰加就一直被搁置了下来,等待新的买家接手。 分卷阅读69 穆远瞅着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小家伙,思忖片刻之后,他转过去看向店员,“这个多少钱?” 文商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桌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玻璃箱,里面还趴着一只黑白花斑纹理的泰加苗子,再往旁边的沙发扫去,穆远正懒散地瘫在那儿打游戏。 文商三两步走到穆远跟前,指着自己桌面上的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黑白泰加啊。”穆远忙着打游戏,没空抬眼去看他,“你比我更懂爬类,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知道它是泰加,我是问你把它带来我这儿干什么?” 穆远退出游戏,放下了手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嘻嘻地往文商肩膀上拍了两下,嘚瑟道:“送给你家奶盖做个伴儿,瞧他长期一个呆在家里多寂寞,你这个当主人的也真是,都不为爱龙着想一下。” 然而文商的反应却跟穆远心中设想的有很大出入,他看上去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买什么东西不好,你非要买一只活物吗?”文商一副训斥的口吻,“你买活物送给别人之前,有认真考虑过会不会给对方增添麻烦吗?养一只龙物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你知不知道?” 穆远承认自己当初买下这只泰加的时候确实有点欠缺思考,但他的初衷也并非想要给文商添麻烦,自己的一片好心反遭别人嫌弃,穆远不高兴了。 “行了,你不想要就算,老子带回去自己养。” “你知道怎么养爬类?你了解它们的生活习性吗?平时要喂些什么,每周喂多少次,每天要接受多长日照时间,温度要控制在多少区间,这些你都知道吗?” 穆远被他堵得有些语塞,回答不上来。 “连这些基本的喂养知识都不了解,你养什么爬?” 穆远被他训得很是恼火,大步奔过去将那桌面上的玻璃箱抱起来,“老子现在就拿回去退货行了吧!” 转身就要迈出办公室大门,却又马上被身后的人拽了回来,文商直接从他手中将玻璃箱抢走,“我有说我不养吗?!” 穆远真是烦死他了,好心送礼反被训斥一通,训完自己以后礼物照收不误,这个人怎么那么扑街…… “小文,听说你最近又养了一只新龙,是黑白泰加来着?”沈丹东气定神闲地坐在桑拿房里,朝旁边的文商看过去。 文商跟沈丹东同是异龙爱好者,当初因为爬类而结识,因此便有了后来成为荃兴外聘策略顾问一事。 每次沈丹东约文商出去吃饭按摩,除却必要的公事以外,剩下的聊天内容十有八、九都离不开爬龙。 “东爷,您消息真是灵通,那只泰加我才接回家三天不到,您居然这么快就知晓了。” 沈丹东笑道:“我可没有刻意打听,前天我刚好去冻肉店给家里那几只化骨龙囤点货,阿杰说你也来过,还看见你车子里那只新入手的泰加,品相特别好,话说你在哪儿搞到的?” “是别人送的。”文商解释道。 “哦?是某位跟你兴趣相投的爬友?”沈丹东感到好奇,据他所知,除了自己以外,文商周围可没几个人喜欢爬类。 “东爷您也认识那个人,就是盛易的穆远。” 想起花炮会那天的荒唐闹剧,沈丹东依旧历历在目,“我说小文,你跟穆远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文商笑了笑,轻描淡写:“以前我跟他有点误会,不过现在已经将误会解开了。” 说起穆远,沈丹东对他是相当欣赏,“那小子真心不错,会说话,晓做人,办事又得力,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是有些暴脾气,性子冲了点儿,跟他那二叔简直一模一样。” 文商听到最后那句话,神经绷紧,不路声色地问道:“您认识穆远他二叔?” 沈丹东仰头大笑一声,“当年出来混的人谁不认识穆华峰?” “他在道上很出名?”文商好奇不已,这事儿他可没在穆远那儿听说过。 “他可是盛易这么多年以来最有名的双花红棍。” 双花红棍,也就是俗话说的金牌打手,道上的人也将其简称为“打仔”。穆华峰不仅拳脚功夫过人,他性格豪迈,特重义气,身边的兄弟朋友有难,他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第一个挺身而出,道上的很多人都曾受过他的帮助,但凡跟穆华峰打过交道的,都特别欣赏他的为人,正因如此,穆华峰在外头的名气甚至比他在社团内部还要响亮得多。 从桑拿房出来的时候,沈丹东将别在腰间的毛巾稍微拉低,指着腹侧的一道手术疤痕给文商看,告诉他:“这是我当年和穆华峰一块跟启泰那伙人打架时,被刀子捅的,当时去医院缝了八针。” “启泰?”文商这是头一回听说,“是个社团的名字?” “没错。”沈丹东告诉他,跟现在一样,当年的新越市也有四个相互制衡的黑道社团,它们分别是盛易,源顺,荃兴和启泰。 “那后来启泰哪儿去了?” “解散了。”具体的原因沈丹东没有详细讲,他只对文商说:“你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上网找一下九年前的本市新闻,搜关键字就可以了。“ 文商装作不知情,试探道:“您刚才说的那位盛易鼎鼎有名的双花红棍,现在是不是已经隐退了?有机会的话,真希望能够亲自见他一面,认识一下这位前辈。” 沈丹东脸上的遗憾难以掩藏,惋惜道:“他呀……早就不在了。” 文商心切地往下追问:“他是怎么离开的?” “听说是在外面吃晚饭的时候,跟启泰那群人发生冲突,中枪身亡,是在远程被狙击的,从作案手法来看显然是专业人士所为,当时周围没有监控,现场情况一片混乱,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犯罪线索。” 沈丹东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而且他也是从别人那里听回来的,或许是内容过于严肃沉重,沈丹东当机立断就此结束了话题。 淋浴完毕回到更衣室准备换衣服,文商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查看,有新的信息发来,是穆远找他,之前备注的昵称“暴发户”被改成了“缺心眼”。 穆远在微信上问他今晚上有没有空,文商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家伙想找自己约炮,他只是按照常理来分析,毕竟以那家伙的缺心眼程度,文商不能对他有太多的期待,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文商简单地回了个“嗯”字过去。 很快穆远又来了信息:一起吃饭 缺心眼居然约饭不约炮?真是稀奇了。 文商正在输入文字,穆远的电话打了进来。 刚一接通,对面开口便问:“你现在在家吗?” “在外面,准备回去了。” 穆远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晚上一起 分卷阅读70 出去吃饭怎样?” “去哪儿吃?把地址发我,我打个车过去。”文商换好了衣服,准备离开。 “咦?你今天居然没开车出来?那别打车了,反正我现在也在外头,顺路过去接你。” 根据以往得出的经验,文商觉得这缺心眼怕不是约饭那么单纯,心中满是怀疑,但脱口而出却就一个字:“好。” 傍晚六点过一刻,站在SPA会馆楼下的文商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引擎轰鸣,一辆拉风酷炫的火红色重机车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位身着紧身夹克的骑士朝着这边方向行驶,来了个甩尾侧刹,妥妥地在文商跟前停了下来。 穆远摘下头盔,冲文商挤了个眼色,带着调侃的痞笑,扬起下巴:“帅哥,你在等谁呀?要不要穆爷我载你一程?” 因为骑车戴头盔的缘故,穆远今天没往头上抹发胶,他染了个茶色的头发,显肤白,挺好看,文商还注意到他在右边耳侧的位置别了两枚粉白色的一字夹,将部分垂落的头发夹了起来。 穆远摆了个pose,朝文商路出个笑脸,指了指自己的新发型,“怎么样?小爷的新造型是不是特别帅,让你看呆了眼?” “少在那臭美。”文商有些忍俊不禁,他觉得与其说那是帅,倒不如说是可爱更为贴切,尤其是那两枚发夹,别在那家伙头上竟看不出一丝半点娘气,反倒让人觉得相当活泼。 文商往前跨了一步,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出去,往穆远的头上揉摸了两下,这家伙发质还真好,染了头发摸起来仍是那么顺滑。 “诶,别摸了行不,我的发型要被你搞乱了。”穆远急着把他的手给拍开。 文商置若罔闻,又把手伸了过去,像摸小狗的脑袋一样,感觉特别过瘾,一边揉,一边忍不住地勾起嘴角的弧线。 “这发型好看。”文商夸道。 穆远美滋滋地接受夸赞,也就不抵触了,乐意被揉,浑然没有察觉周围路人朝这边投过来的诡异目光。 “去哪儿吃饭?”文商从他手里接过头盔。 “有家潮汕牛肉火锅店特别好吃,带你去尝一尝。”穆远跨坐上车,发动引擎,转过去对后座的人提醒道:“爷要出发了,搂紧点儿,要不然到时甩你出去我可不管你。” 搁放在穆远腰间的那只手突然不安分了起来,一点一点地往下挪移,冰凉的手钻入到他的衣服底下,在他肚皮上掐了一把。 隔着头盔上的挡风镜,穆远扭头瞪了文商一眼,“死手往哪儿摸?!一会儿要是出了交通事故,当心一车两命!” 文商捉弄够了,这才正正经经地搂住穆远,安心踏实地坐稳,由他带上自己,穿梭于车水马龙间。 穆远说的那家潮汕牛肉火锅,文商是头一次去,正直晚饭时点,店里挤满了客人,由于座位不够,老板甚至在外面加设了一些餐桌。 穆远选了个通风口坐下,点了一个清汤锅底,要了八九碟的花边肉,牛百叶,牛舌还有牛肉丸。 文商看他点的全是荤,便问:“为什么不拿些青菜?” “我最讨厌吃菜。”穆远一提蔬菜就嗤之以鼻。 “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老是挑食?”文商觉得有必要好好给这家伙做一下纠正,他重新把服务员叫了回来,加了一份生菜和一份油麦菜。 上次喝酒伤了胃,穆远到现在还有些后遗症,饮食方面得处处注意。 文商知道他嘴馋,吃东西没有仪态也算,还总是狼吞虎咽,因为担心火锅的食物太烫,伤了肠胃,每次穆远要把筷子拢进锅里夹东西吃,文商都会先他一步将里面的食材捞出来,放在碟子上晾一晾,等温度稍微降下去之后,才把吃的放进穆远的碗里。 两人吃饭的这一幕被隔壁桌的几个女生瞧见,忍不住兴奋地讨论起来,其中一个女生有些控制不住,大声说了一句:“哇塞,好有爱~” 正在埋头苦吃的穆远终于抬起了头,循着声音好奇张望过去,刚才喊话的那女生顿时刷地涨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去装作看手机。 “她们在聊什么聊得那么兴奋?” 文商将已经凉了一些的肥牛肉放到他的碗中,若无其事地,道:“说你长得帅。” “那她们真有眼光~” 穆远一点都不谦虚,大大咧咧地承认事实,还想借着说话的空档分散文商的注意力,将他夹给自己的青菜偷偷倒掉,文商清楚他那点花花肠子,毫不客气地又往他的碗里添了一大把青菜。 “别以为我是瞎子,赶紧把这些都给我吃掉。” 穆远不高兴地撇着嘴巴,假装听不见。 文商往椅背上一靠,淡定地扔出利诱:“吃一条青菜,发两百块红包。” “吃吃吃!” 那张不高兴的脸立马由阴转晴,笑得乐开了花,自动自觉夹起青菜往嘴巴里送。 有了甜头,自然就有了动力,两碟蔬菜几乎全被穆远承包掉。 吃饱喝足,他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乐不可支地点着微信上的红包,算了一下,总共收了6000块钱,这数目跟上次自己给文商买的那个领带夹差不多价,也不能说是赚到了,但起码回了本。 穆远拍了拍饱鼓鼓的肚皮,对坐在桌子对面的文商说:“一会儿买完单,陪我去一个地方呗。” 酒店——这是文商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他之所以会这么认为,完全是从穆远的思维角度进行推测,当然文商不会直接说出口。 “去哪儿?”文商看着穆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他的答案。 穆远的表情出乎意料有些正经,他从手机相册中翻出一张照片,拿给文商看,那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相貌普通,身材有些微发福,从照片的拍摄角度来看,这是偷拍的。 穆远指着相中的人,告诉文商:“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胖熊”,他原名叫王浩,当年是我二叔的门生,后来移民去了加拿大,不过在上个月回国了。” 文商很快便明白穆远的意图,“你是打算过去找他?” “也不能话说是去找他,我是想到他那儿看一下状况。” “怎么个看法?” 穆远没有具体讲明,只对他说:“到时你就知道。” 离开潮汕火锅店之后,穆远载着文商来到一幢公寓楼下,他将车子停放在一处昏暗角落,然后和文商躲在旁边的树木丛里。 穆远指着五楼一处亮了灯的单位,那里就是王浩的住宅,这段时间他每天过来这儿盯梢,王浩的作息很规律,白天有时候会过去雷堂,其余时间他都在家里,每晚八点过后,王浩都会换上运动服,出门跑步,一般会在十点上下回来。 现在是七点五十分,穆远算好了时间,和文商在楼下等了大概十分 分卷阅读71 钟左右,王浩果然穿着宽松的运动服从公寓楼里走了出来。 穆远拍了拍文商的肩膀,指着王浩的方向,问道:“你不说过当年你去我家找我二叔的时候,有个陌生人拿枪对你发出过警告吗?会不会就是他?“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人跟华叔差不多身高。”文商的视线一直跟在王浩身上,“可这王浩顶多只有一米七五,跟华叔相比,差太远了,不可能是他。” “没准是年纪大了,身高缩水了吧。” “缩水也不可能缩得那么厉害,你以为是七老八十的老年人?没常识。”文商心血来潮,往穆远脑袋上拍了一下。 “说话就说话,干嘛打人?!” 文商不回答,有时候他看见穆远就特别想打他,理由有很多个,因为他经常犯傻,欠抽,还没心没肺。 王浩已经走远了,两人争分夺秒,立刻上楼。 “你打算怎么进去里面?”文商看着拿到紧锁的不锈钢大门,问道。 “爷自有妙招!”穆远志一副在必得的样子,在文商的注视下,嘚瑟地将事先“加工”过的两枚发夹从头上取下来,然后将其伸进锁孔里,左边扭一扭,右边拧一拧。 咔擦——大门很快就打开了,整个过程压根没费多少工夫。 “搞定。”穆远嘿嘿地笑道,“Easy job!” 文商站在旁边,一直在那瞅着他。 “看什么?”穆远不以为意,将手中的发夹举到他面前,挥扬了几下,“出来行蛊惑,怎能不学几招绝活傍身~” 屋内一片漆黑,两人为了不被发现,打着手电在屋子里四处摸索。 穆远咯咯发笑,戳了戳文商,“你说咱两说偷偷摸摸的,像不像在做贼?” “不是像,你本来就是擅闯民宅。”文商没好气道。 “是‘我们’。”穆远纠正他的说法,“别忘了你也是共犯。” “别废话,抓紧时间。”文商敦促他。 公寓很新,据贺东英调查,这住处是王浩回国之后才临时租下,周围没什么好看的,穆远直奔卧室,在王浩的行李箱中找到了他的加藉护照,姓名那一栏上写的是他现在的身份——陆建航。 箱子里还有些衣服,以及一些男士日用品,除此之外没别的。 文商发现桌面上摆着的一个相框,他朝穆远招了招手,“过来看看这个。” 那是王浩和穆华峰当年的合影,两人相互搂着肩膀,对着镜头哈哈大笑,关系很好的样子。 “这背景是在我家。”穆远指着他们坐的那套沙发,告诉文商。 文商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有人回来了。” 穆远竖起耳朵,他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外面客厅的灯突然打开,这下失策了。 “你不是说他十点钟才回来的吗?”文商低声发出责问。 “我没料到今天会有突发状况……可能他忘记拿东西了,重新倒回来……”穆远也是相当无奈,情急之下,他瞧见旁边的衣柜,便拉着文商,跟他一块躲进里头。 衣柜很窄,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难以转身,不得不以一种极其亲密的站姿紧紧相贴。 脚步声从外面的客厅转移到了卧室,那人来回走动了一阵之后,安静了下来。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分钟之后,外面的人突然开口说话:“躲在柜里面的家伙,马上给我出来!” 穆远和文商不约而同愣住,他们进屋的时候已经十分小心谨慎,尽量将碰过的物品恢复原样,没想到还是被察觉了。 “现在怎么办?”穆远小声向文商询问,他当初可没预想过发生这种情况,“要不咱们现在冲出去,跟他蛮干一场?” “前别轻举妄动。”文商拦住他,同时也在思考其他应对措施。 等了一会,王浩见柜子里的人没动静,果断开始做出下一步行动。 “再不出来,我就开枪,别怪我不客气!”王浩吼道。 穆远和文商都清晰地听见一阵特殊的金属碰撞声,并立马辨认出对方正在给枪支上膛,这是相当危险的警告信号。 他们都不了解王浩是个怎样的人,天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此时无论是继续躲在柜子里,还是直接走出去,都不是个好主意。 穆远突然开口问道:“要是咱真的死在这里的话,你有什么临终遗言?“ 文商没有回答,他安静地牵过穆远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里,很热,有些湿润的汗水,不知是谁流的汗,或许两个人都有。他不是没想过倘若今晚有个什么万一,走不出这间屋子的话结果会怎样。 大概是死路一条?如果真的逃不了呢?那他希望挂之前能让眼前这缺心眼的家伙明白自己的心意。 黑暗的衣柜中,文商看不见穆远的样子,但凭借直觉,精准地找到了那双柔软的唇瓣,不带丝毫犹豫,狠狠地亲吻了上去,灌注他所有的缠绵,狂热,还有深情。 第41章 突如其来的吻让穆远失了阵脚,他一心只想着如何应对外面的状况,压根就没料到文商会做出这种反常举止。 惘然之际,柜门突然被人拉开,王浩一手持枪,一手搭在柜门的把手上,便看到了两个大男人躲在衣柜里搂抱亲吻的一幕,王浩设想过各种开柜的情景,唯独没料到竟然是这种状况,当其时也是看呆了眼。 穆远一把将文商推开,给了他一记狠瞪,那眼神仿佛在向他质问:你他妈在干嘛! 不过他现在没那个空闲跟文商耗,穆远转过去面对王浩,举起双手,好声好气哄劝道:“大哥,别开枪,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王浩带着十二分的警惕,视线在穆远身上徘徊,半带疑惑,开口问道:“穆远?” 穆远有些讶然,王浩虽是他二叔的门生,可穆远以前从来没跟他接触过,对方怎么会认出是他? “你怎么会在我的住所里?”王浩把枪收了起来,似乎非常确定穆远不会对自己造成人身威胁。 “我……”穆远欲言又止,他有很多事情想问王浩,但一时间却不知从何问起。 “是为了你二叔的事情对不对?”王浩猜到了个大概。 穆远没答话,只轻轻点了点头,他揣着一颗忐忑的心,紧张地望着王浩,等待对方的回应。 王浩转身离开卧室,朝外面客厅的方向走出去,背过身去的时候,他对仍旧站在柜子里的两个人道:“别再往我的衣柜里挤了,赶紧出来吧,有什么到外边来说。” 穆远和文商坐在餐桌前,接过王浩递过来的茶,礼貌性地点一下头,道了声“谢谢。” “茶叶是在超市里随便买的,不是什么高档品,别介意。”王浩特意申明。 “没关系,浩哥,反正我也不会 分卷阅读72 品茶。”穆远摆摆手笑道。 “还是叫浩叔吧,我都四十岁的人,就不装年轻了。” “哦,浩叔。”穆远改口道。 王浩看了看穆远,随后将视线转移到坐在他旁边的文商身上,迟疑了一会,才问道:“这是哪位呢?” 穆远抢在文商之前开口:“他是我的小弟。” 文商睨了他一眼,不出声。 “小弟?”王浩疑惑地重复了一声,之前开柜看见的那一幕重新浮现在脑海里,他看文商的眼神变得更加怪异。 “咳咳,咱们先不说这个,浩叔,其实我找你很久了。”穆远说明自己的来意,“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追查关于当年我二叔中枪的事情,我从警方之前给出的取证中,得知你也是目击者之一,你平时一直跟在二叔身边,关于那次枪杀案,你知道多少?我二叔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结下多大的仇怨?对方就非要置他死地不可?” 王浩沉默片刻,缓缓道:“那件事已经了结了,你二叔的仇有人替他报了,杀他的凶手也已经死了。” “是谁杀他的?” 想了一会,王浩问道:“你知道‘启泰’吗?” 穆远点头,“听说过一些,以前的四大社团之一,不过后来解散了。” 文商突然也想起来,下午的时候,沈丹东也曾跟他提过启泰这个社团。 “华哥的死跟启泰脱不了干系。”王浩将他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当今时代,很多黑道社团为了得以继续发展,都纷纷寻求转型,进行多元化经营,涉及金融,电子科技,文化产业等领域,但在穆华峰那个时期,大部分社团都仍处于以灰色产业为主要收入来源的阶段。 新越市大部分的灰色产业链都掌握在盛易,源顺,荃兴和启泰这四个社团手中,它们之间既是同行竞争,也是合作共存关系。 当时启泰内部曾经发生了一次激烈的内部权力斗争,袁立轩干掉了自己的亲哥袁立武,取代他成为启泰的新一任坐馆。 跟兄长的领导理念截然相反,袁立轩是激进派的人,他不满足于社团当前的规模,想要一家独大,为了超越其他三个社团,袁立轩开始大肆招募,甚至从别的社团那里挖人过来。 此前四大社团曾经有过口头协议,各自管辖的区域范围内的场所,不允许本社团以外的其他人干涉,而袁立轩却擅自打破了这一协议,明目张胆地跟其他社团抢地盘抢生意。 富贵险中求,袁立轩的野心不再停留在色`情,博彩,借贷这些行业里,为了谋取更多的利润,他开始沾染毒品交易。启泰的贩毒生意做到了穆华峰的地头上,严重影响了那里的秩序,加之前几次启泰因为踩过界,曾跟穆华峰发生过不小的冲突,这次穆华峰是彻底跟启泰那群人结下仇怨,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们。 穆华峰领着他的手下,将那些跑来他地头贩毒的家伙狠揍了一通,并将所有的货全部缴收。 事发的第二天,海关接到了匿名举报,在港口码头的某集装箱区查获了一批尚未验收的走私毒品,害袁立轩一下子没了数千万的货物,由于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点过于接近,袁立轩当即怀疑到穆华峰的头上,认定是他给警察通风报信。怀恨在心的袁立轩为了报复,花钱雇佣杀手,将穆华峰杀了。 穆华峰死的那天,他和王浩还有盛易的一群兄弟到外面的大排档准备吃晚饭,结果在那里碰上了启泰的人,两桌人因为先前的一些仇怨而大打出手,混乱中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阵枪响,当兄弟们回过头来的时候,穆华峰已经躺倒在了赤红的血泊中。 盛易鼎鼎大名的双花红棍遇害一事很快传遍了各大社团,穆华峰生前为人仗义,他出殡的那一天,连盛易以外的其他社团成员,也纷纷自发前来为他送行。穆华峰的死让很多兄弟义愤填膺,大家都想为他报仇雪恨,然而却苦于拿不出任何凭证,无法将袁立轩定罪。 穆华峰死后半年,警方在匿名人士提供的有力线索下,掌握了启泰所有的贩毒证据,将这个社团所有成员一网打尽,却唯独让袁立轩这条大鱼给逃了。但他好景不长,警方发出通缉没过两天,袁立轩的尸体在垃圾场里被人发现,他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警方后来是凭借后背的纹身以及DNA检测技术,才识别出他的真实身份。 没人知道是谁干的,直到有一天,王浩被卷入了一起性质颇为严重的帮派纠纷中,一个名叫白威的陌生男子主动出面帮他脱围,这名男子自称是穆华峰以前的结拜兄弟,并告诉王浩,自己已经替穆华峰报了仇,为了让王浩信服,他将袁立轩死前不久的照片拿出来给王浩看。 白威告诉王浩,自己之所以会帮他,是因为穆华峰曾经说过,王浩是他的过命兄弟,以后如果王浩遇到什么困难,让白威一定要伸出援手。 穆远忍不住,突然打断王浩,问道:“那个白威究竟是谁?”能够干掉袁立轩的,想必不是普通人,可印象中他从来没在江湖上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他就是后来仁合社团的创建人。” 穆远和文商同时路出意外的表情。 “等一下,据我所知,打一开始仁合的坐馆就是常云宣,白威这个人从来没人提起过啊。”穆远有些懵了。 王浩解释道:“常云宣顶多就是个代理人,道上知道实情的人并不多,我今天这话,你们俩可别四处散播,知道不?” 关于白威,王浩没有向穆远透路太多,他只告诉:“当年的事情早已经有了了断,为了你二叔,你就好好继续保持现在的生活吧。” 那话语里头,满是感慨。 说罢,王浩想起了什么,他将手上的一串佛珠摘了下来,放到穆远掌心中,对他道:“这次回国我是来探望老朋友的,过多两天我就要回加拿大了,我没有给你准备什么东西,这个你拿着,这是你二叔以前戴过的,后来他送给了我,这些年来我一直将它带在身边,把它当做是护身符,现在我把它转交给你,记得收好来。” 从公寓大楼走出来的时候,穆远并未释然,他抬头回望了一眼王浩的住所,然后低下头去,将那串佛珠握在手心。 “那个王浩好像隐瞒了什么。”文商突然开口道。 “我也觉得。”穆远附和道。 文商有些好奇,“你怎么察觉出来的?” “虽然我以前没见过王浩,但时常听我二叔说起他,我最记得就是二叔说‘胖熊这个人最有趣的就是,他每次一撒谎,两只耳朵就会忍不住地抖动’,这话我一直记到今天,刚才他跟我们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耳朵真的在抖。” “还有这个判断方法……” “对了,你又是怎么发现他隐瞒了实情?”穆远手 分卷阅读73 多多地往文商腰上拧了一把。 文商反捉住他的手,握在掌心,没有松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疑点太多了,很多该详细阐述的地方他都一带而过。” 然后文商列举道:“他为什么会第一时间认出是你?然后又第一时间猜到你是为了华叔的事情而来的?他当初因为什么而要移民?那个白威是谁?当你问起关于白威的事情时,他好像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反正还有一堆解释不通的地方。” 穆远不说话了,文商看他一脸沉思状,以为他在思考自己刚才说的话,结果下一秒,文商的右脚被一股蛮劲狠狠地踩了一下,痛得他眉头紧锁。 “你干嘛捉着我不放?” 文商:“……” “还有,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刚才情况那么紧急,你特么在衣柜里对老子做那种事情,你脑子抽了是不是?!” 文商本以为自己已经表现的如此路骨,想必这家伙再迟钝也会明白他的心意,然而他才发现原来是大错特错的,对于穆远这种钝胎反应,文商的火气嗖地一下全冒了上来。 “解释?”文商路出两排森白整齐的牙齿,笑得有些令人颤栗,“我他妈现在就给你解释!” 他用力捏住穆远的脸蛋,往那双嘴唇亲上去,穆远这次有所防备,死活挡住嘴巴不让他碰,两个人使劲儿折腾,看谁先耗死谁。 第42章 “东子你来评评理,你说那家伙是不是脑子回路有问题。”回到六屋的第一件事情,穆远就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贺东英,顺便跟他斥诉文商在衣柜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贺东英深知穆远在这方面迟钝过人,早就无力吐槽,文商对穆远的感情是怎么样,连他这个路人都看的一清二楚,偏偏当事人到现在还迷迷糊糊一无所知,心大也该有个限度。 跟穆远这种人相处,最好的方法就是单刀直入,有一说一,玩儿那套拐弯抹角是没用的,有时候甚至是不将重点点到靶子上,这家伙也不可能懂你的真正意图。 贺东英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烟屁股往烟灰缸上揿灭,啧声摇头,“不是他脑子有问题,我看是你榆木疙瘩缺心眼儿。” 穆远不服,自己怎么就缺心眼了?正要开口反驳,贺东英迅速又将说话机会抢了过来,继续道:“文商他又不是傻子,论智商论情商,人家高你可不只一个Level,一个双Q妥妥在线的男人怎么会无端端亲吻别的男人?周围那么多男的,他为什么不亲,就亲你穆远?说白了还不是因为那家伙喜欢你。” “不是,东子,你说啥来着?”穆远愣在原处,有些懵逼地眨巴眼睛,好像没听懂贺东英的话似的。 贺东英将隔壁的一把椅子拉到跟前,坐下,用力一拍大腿,给他分析道:“你之前胃出血住院那会儿,他比谁都积极往医院里跑,天天给你带住家饭不说,还特意留在医院里陪你过夜;他到国外出差,还不忘给你买一堆吃喝玩乐的手信,天天给你发微信跟个老妈子一样叮嘱你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碰,就算我是你的好哥们,我也没他那么婆妈,你咋就不想想为什么他会这么做?图个啥?是想跟你做好朋友还是想跟你当好兄弟?鬼才相信,按我说他就是对你有那种意思,没跑儿了!” 贺东英用手指戳了一下穆远的脑门,“钝胎,别说我不点醒你,要是对人家没那种意思,还是赶紧当面说清楚,把他给拒绝掉,干净利落的,对谁都好。” 穆远抱着揽枕,坐在沙发上不出声,发呆了很久。 文商坐在房间的电脑桌前,这几天他到网上搜查了很多关于启泰这个社团的新闻。 八年前,市里破获了一起特大毒品走私案件,警方经过长期的跟踪以及线人提供的信息,展开了收网行动,捉获了一个数百人的贩毒团伙,缴获的冰毒重量以吨为单位计算,是本市乃至全省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贩毒案,除了令人咋舌的制毒的数量以外,该案最恶劣之处还在于,参与贩毒的除了黑道社团以外,甚至还有警局的高层长官,这种黑白相互勾结的龌龊行径严重影响了新越市的治安秩序以及名誉。 一直以来,政府对于黑道社团经营色`情,赌场,收保护费这一类的灰色业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其中涉及很多复杂的人际网络关系,不少富商和政治大腕也有参与到其中,可一旦与毒品沾边,其危害性质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政府对于贩毒向来采取绝不姑息的态度,尤其这次还牵涉到警厅干部,彻底让政府部门颜面无存。最后政府决定联合多省执法,展开了市里有史以来打击力度最大的缉毒行动。 这一案件在当时甚至引起过全国媒体的高度关注,持续播报了近半个月,那次的缉毒行动相当顺利,还成功瓦解了市里一个规模相当的黑道社团,那个社团的名字,新闻上并没有具体报道,但文商结合时间线算了一下,恰好跟当年启泰解散的时间对的上号。 从王浩那里回来之后,有个事情文商一直没想通的,他能够确定王浩不是坏人,对穆远并没有加害之心,否则那天晚上他们俩谁也走不出那间屋子,那王浩到底有什么事情隐瞒着穆远呢? 真是奇怪了。 文商尝试站在当事人的角度进行分析,假如他是王浩,他要对穆远隐瞒某件事情,那想必是担心那件事情被穆远知道以后,会影响到他的方方面面,比如说情绪或者生活等等。结合那天晚上王浩对穆远说过的那句话“你就好好继续保持现在的生活吧”,文商觉得应该就是这样子。 当然,这也是他的个人猜测,也不百分百全对。 文商合上笔记本电脑,离开书桌,暂时从穆华峰的事情中抽身出来。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肋骨,来到芋圆的玻璃饲养箱前,查看它食盆里的东西吃完了没有。芋圆是文商给那只阿根廷黑白泰加起的名字,每次看见这只蜥蜴,文商便会自然而然地想到穆远,一想到穆远,文商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在超记甜品店遇见他的情景,那个手捧芋圆的邻家男孩形象一直深刻地记在他的脑海里。 自从把芋圆接回家之后,文商一直细心照料,因为芋圆还只是三个月大的苗子,又换了新的居住环境,刚来的那段时间,文商相当谨慎,除了白天上班以外,下班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芋圆,看它吃食了没,状态佳不佳,有没有越狱……可以说是相当呵护有加,但有时候也因为精力过多集中在芋圆身上,导致奶盖被冷落了,这位向来独占主人龙爱的巨爬难免就会有些闹脾气了。 如何将一碗水端平,这成了文商现在的必修课题。 吃饱喝足的芋圆,此时正趴在平台上享受着UVB灯 分卷阅读74 光的照射,眯起眼睛昏昏欲睡,很是舒服的模样,跟个大老爷似的。 文商忍不住扑哧一笑,拿出手机给它拍了几张特写,马上po到爬行论坛上跟爬友们分享。前不久,他在爬行论坛的巨蜥版块里,给芋圆开了一个帖子,标题是: 作为巨蜥版块的版主之一,文商因为渊博的爬类知识以及多年积累下来丰富的巨蜥饲养经验而被爬友们所熟知,众所周知,文商十分“专情”,这么多年来,他的爬龙只有一只,就是奶盖,从不移情别恋的版主如今突然多了一个二儿子,大家也是颇感意外。 文商每天都会上去更新芋圆的帖子,画风基本都是这样的:新到家的二儿子今天终于开食了,开心!期待它快点长大;二儿子今天很乖很听话,胃口特别好,不愧是我的二儿子;二儿子今天又闹脾气,越狱了,还在我的枕头上拉屎,气死我了…… 网络上的文商也是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手机突然传进新的微信,是穆远发来的,文商点开聊天页面,他将穆远抱着奶盖睡觉的照片设置成了聊天背景,每次都觉得百看不厌。 缺心眼:我的儿子呢? 文商一看,顿时有些愣,回他一句:谁是你儿子? 缺心眼:当然是我送给你的那只泰加啊,怎么说我也是买下它的人,好歹算是他半个老爸。 文商突然有种两个爸爸一块养儿子的即视感,对着屏幕上的对话信息,他的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回道:你在干嘛? 缺心眼:刚去社团开完会,下午没事做,要不我过去你家看我儿子? 文商自然是乐意的。 穆远在爬龙店给芋圆买了一盒杜比亚活体,然后又给奶盖买了几只冷冻老鼠作为伴手礼。 他不是头一回到文商的房间,但以往几次过来,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来得及好好参观,这次他可要好好研究研究。 文商到楼下泡茶,留穆远一个人在房间里玩,他天生好动,还老是多手,看见文商的模型展示柜,忍不住便从里面挑了个反浩克,拿出来逗奶盖玩儿,一人一爬玩得正起劲儿,奶盖突然情绪激动,张开嘴巴一口朝模玩咬了过去,直接就把模玩的一只手臂给掰了下来。 “oh no!”穆远吓得赶紧捡起那根断了的手臂,想把它复原,弄了老半天都搞不好,他暗暗擦了一把汗,扭过头去朝门口的方向张望,见文商还没来,迅速把那个反浩克放回展示柜里,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放完模型,他蹲下`身去,瞅着奶盖,眯起眼睛指着它,训话道:“你怎么那么凶,跟你那主人一个德行!” 奶盖才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什么,睁着眼睛,向以前一样,冲他吐舌头。 穆远接着说:“你们两个都凶,他是文大凶,你是文小凶!以后我就叫你文小凶。” “什么大胸小胸的?”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文商倚在边上,望着穆远和奶盖的方向。 “咳咳……没什么。”穆远赶紧闭嘴,站起身子,转过去问道:“口好渴,我的饮料呢?” 文商将冲泡好的水果茶放到桌子上,穆远看了那水果茶一眼,撇撇嘴巴,“我不是说要咖啡的吗?” “这个暖胃排毒,肠胃不好喝这个适合。” 文商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果茶,推到穆远跟前,见他愣在那里,催促道:“发什么呆呢,快拿着。” 穆远从他手里接过杯子,接着又蹲下去逗蜥蜴玩儿,沉默了一会之后,他突然抬起头,用直勾勾的目光看着文商,犹豫不决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喂,你是不是喜欢老子?” 第43章 文商顿时整个人怔住,他完全没想过穆远会突然问自己这种问题,一时间,竟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穆远那一脸正经的表情,又不像是说笑。 文商站在原地,双唇始终紧闭,目光中尽是疑惑。 穆远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敦促道:“看什么看,问你话呢,快回答啊。” 穆远这人的脑回路总是让文商难以猜测,为了确认他真的没在开玩笑,文商问了出口:“你认真的?” “废话,我干嘛要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文商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停顿了数秒,他才道:“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结果我低估了你的迟钝程度。” 穆远的这一举措确实令文商感到意外,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家伙估计是被人点醒,或者是受到外界的某种刺激,才猛然顿悟,否则就他那大直男粗神经,也别指望会自我开窍了。 穆远站了起来,将杯子搁到桌面上,几度欲言又止。 “你……真的喜欢老子?” 文商什么也没说,朝着穆远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在他跟前停了下来,与那双略带讶然以及错愕的漆黑眼眸对望了许久。 二人都没说话,文商把手伸了出去,拉住穆远的手腕,微微倾前身子,凑到穆远面前,往那双紧抿的嘴唇上,掠走一个轻若羽毛点水般的吻。 “你觉得一个男人会因为无聊所以才会去亲吻另一个男人么?”文商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始终牵着穆远的手,没有放开。 穆远微微垂下眼帘,将手伸到嘴唇边,轻轻地摸了摸刚才被文商碰过的地方,内心有些凌乱。 之前他迟钝,不明白文商的意思,固然不会在意,可如今不一样,他被贺东英这么一点,反应过来了,再次面对文商的时候,就不可能装傻充愣当做无事发生了。 想事情想得有些出神,穆远忽然感觉握住自己的那只手骤然收紧。 “小远”跟前的男人唤了一声,这是他头一回用这种亲昵的方式喊自己。 穆远有些不习惯,也有些莫名地紧张。 文商接着往下说:“以前我对你的确有很多误会和成见,也跟你有过不少争执,但后来的很多事情改变了我的想法,如果你愿意,咱们可以试一下在一起,我会对你好的。” 沉默了许久,穆远的嘴唇才一张一合:“我,我不知道。” 穆远以前从来没被男性表白过,更别提交往,他有想过要拒绝文商,可话到嘴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迟疑了,这令他感到相当困惑。 文商看得出穆远在犹豫,他知道以穆远的性格,不能急着逼迫他马上给出答案,得给时间让他自己好好冷静想一想。 他伸手往穆远的脑袋上轻力地揉摸两下,“先别急着拒绝,我也不急,可以慢慢等,你回去以后好好想清楚之后,再给我答复。” 忽然,文商似乎又记起某个被遗漏的事情,他来到书桌跟前,拉开下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暗蓝色的盒子,将它交到穆远手中。 分卷阅读75 盒里躺着一副纯银的飞鱼耳钉,是文商之前到纽约出差的时候找人定制的,直到前两天才收到成品。 “这个给你。”文商抚摸了一下穆远左耳上的耳洞,“我觉得你戴会好看。” 从文商那里回来之后,穆远辗转反侧,整晚都在想着文商之前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他失眠了。 半夜里,穆远从床上坐了起来,拿出手机左思右想了好一会,给文商发去了信息:如果我拒绝了你呢? 文商回复得很快:那我们就继续做朋友。 穆远将手机放回枕边,大概隔了二十来分钟,文商又发来新的短信:刚才你的那条信息,算是拒绝吗? 思忖了一阵,穆远在输入框里打道:不算,我只是说如果而已。 信息刚发出去,穆远又补了一条:留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想清楚了会给你答案的,在那之前咱们暂时先别谈这事儿,可以吗? 黑夜中,文商将“可以”两个字发送了出去。 他放下手机,轻轻吁了一口气,穆远给出的保留答案让他心情顿时开豁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穆远一直没有跟文商联系,文商也没有给穆远发信息打电话,他打算就这么等着,看对方到底什么时候会找自己,结果一等就是一个多礼拜,最后文商终于沉不住气,决定亲自上门看看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穆远家里没人,文商便直接过去六屋那头,六屋的小弟几乎都认得他,鉴于文商和他们老大之间某种颇为亲密的关系,小弟们都礼貌恭敬地管他叫“文哥”。 “你们老大在不在?”文商站在门口问道。 “老大他到外面遛狗去了。” 奇怪,那家伙什么时候还养狗了? 小弟笑着招呼文商到屋里坐,“文哥,进来喝杯茶等一会儿吧,老大他就在前面那公园里遛狗,很快就回来了。” 文商谢绝了小弟的邀请,直接过去公园那头找人。 穆远此时正用牵引绳拉着一只三四个月大的查理王,站在树底下,等待狗狗小解。 “拉完了没?拉完了咱们就回去啦。” 穆远轻轻扯了一下狗狗脖子上的绳索,准备离开,刚一转过身去,马上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文商,吓一大跳。 “卧槽,你怎么会在这儿?!” “过来找你,你家小弟说你在这儿遛狗。”文商看了看他,然后又低头看了脚下那只查理王一眼,问道:“这是你养的?” “是阿欣的。”穆远解释道,“她最近去旅游了,让我暂时帮她照看一下。” 穆远口中的阿欣,自然就是他在鸿青粤剧团的师妹刘佳欣。 对于刘佳欣,文商其实是不太待见的,原因有几条,上次穆远就是因为帮她挡酒,喝到胃出血住院,这是其一,除此之外,穆远每次回剧团探班,总是会把自己跟刘佳欣的合照po到微博上,每当文商这位悄关的窥屏狂刷出这样的微博,都相当郁闷,要是穆远这师妹长得丑,那也算了,关键是刘佳欣脸蛋漂亮不说,身材还特别好,那胸`部,目测至少是C罩`杯,还老喜欢粘着穆远,有事没事就给他打电话发信息聊天,这就让文商很不愉快了。 “她为什么不拿去龙物店寄养?”文商质问道。 “阿欣怕龙物店照顾不好,不放心,而且其他师弟师妹都是住出租房,房东不让养动物,只能拜托我帮忙养着咯。”穆远笑道,他跟文商的相处模式跟之前一样,似乎那天晚上两人的详谈不曾发生过一样。 但文商也明白的,既然穆远说过,在他给出答复之间,暂且不提那件事,那文商也就不予追问,由他好好思考清楚吧。 “你还没说你过来找我干嘛呢。”穆远推了一下文商的肩膀,力气不大,像哥们儿之间打招呼一样。 “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你吗?”文商反问道。 “也不是……对了,你今天有什么做?” “今天休息。” “那正好,我一会儿要带茶茶到龙物店洗澡,一起呗?”穆远将小狗抱起来,举在文商面前,笑嘻嘻道。 穆远本是打算像往常一样凹个暴发户造型的,但被文商极力制止,说他这样过去龙物店的话,会将店里所有的客人吓跑,最后穆远也不跟他拗,索性让文商拿主意,他挑什么自己就穿什么。 穆远性格健谈,又是一副阳光帅气的打扮,虽是第一次到这家龙物店,没多会便跟店里的女孩子们聊熟了,人家还主动问穆远索要联系方式。坐在一旁的文商一句话没说,全程黑着脸,看见那些毫不矜持的女生一个二个都往穆远身边凑,他内心是一万个后悔,早知当初就不该让那家伙改变造型的,由他一派流氓暴发户的打扮,相隔五十米就将那些叽叽喳喳的花蝴蝶通通轰走。 女生们其实也想跟文商搭讪,毕竟文商颜值高,但却因为他表情太凶,高冷得不行,只能望而却步。 “你那位帅哥朋友他是不是不太喜欢跟别人打交道呀?”一个女生小声问穆远,“他看上去好像很难接近的样子。” 文商的心思,穆远永远不懂,他一边跟女孩子们有说有笑,一边大咧咧冲着文商坐着的方向招手,“诶,那家伙是这样的了,不用管他。” 给茶茶做完美容,结账前,穆远看见展示窗前的一套哆啦A梦衣服很可爱,心血来潮,便买了下来,给狗狗穿上。 一路上,穆远将茶茶抱在怀里,时不时地亲上一口,本来文商对狗并不反感,但因为茶茶的主人是刘佳欣,文商对这狗也不怎么待见,他一直瞅着茶茶,越看越不顺眼。 两人都没吃午饭,随便找了家允许携带龙物的餐厅坐下,文商趁穆远低头看餐牌的时候,偷偷伸手去捏茶茶,狗被捏得痛了,忍不住嗷嗷大叫。 “怎么啦?”穆远听闻叫声,把头抬了起来。 文商瞟了那狗一眼,冷声道:“有些狗就是这样,性格天生神经质。” “它平时不是这样的,很乖的。” “偶尔闹脾气也是正常。” 穆远觉得有点道理,便没有多想,离开座位上厕所去。 文商看见穆远离开了,马上拿起旁边的一份报纸,卷起来,迅速往狗狗的屁股上抽了一下,狗狗又是一阵嗷叫,转过去,睁着大大的眼睛,很无辜地望着他。 文商是瞅准时机才动手的,等到穆远从厕所回来之后,自然错失刚才的画面。 穆远匆匆拿起桌面上的车匙,看上去似乎有急事,文商问道:“你要去哪儿?” “刚才龙物店打电话给我说我把会员卡和狗罐头往在店里了,你留在这帮我看一下狗,我很快就回来。” 穆远走了之后,便又剩下文商和茶茶独处,因为之前被文商体罚过的缘故,茶茶有些怕他 分卷阅读76 ,看见穆远不在,情绪就不安了起来,在沙发上跳下窜的,文商不喜欢它这样子,拉住它的牵引绳,把它拴在身边,不让乱动。 “给我乖乖坐好来。”文商低声训斥道,目光转移到它那件哆啦A梦的衣服上,打刚才在龙物店那里他就看不顺眼了,这小崽子真是骄里娇气,还穿衣服呢,谁惯出来的?二话不说,将它那身衣服给扒了下来。 跑了一趟龙物店,穆远重新回到餐厅,还站在门口,隔得远远就亲眼目睹了文商的罪状,那家伙正在拧茶茶的耳朵,还揪人家尾巴,打人家屁股。他就说觉得奇怪,怎么狗狗老是吵闹,原来是这家伙搞的鬼! 穆远大步走到文商跟前,指着他,责问道:“你刚才干嘛拧人家耳朵?!” 被捉包的文商镇定自若,将责任全部推给狗,“它不听话,老是吠叫,吵着其他客人。” “我都看见了,明明是你打了茶茶以后,茶茶才叫喊的。”穆远将茶茶抱了过来,很快又发现它身上的衣服不见了,“咦,它的衣服呢?哪儿去了?” “脱了。” “你干嘛脱人家衣服啊?” 文商嗤之以鼻,“狗本身就长了毛,不需要穿衣服,你把人类的观点强加在狗身上,你有问过狗的意见吗?” “那是我给它买的衣服,我乐意让它穿上,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又不是狗主人。” 文商懒得跟他辩驳。 大概是看见穆远回来了,有人仗着,茶茶的胆子也壮了起来,不怎么畏惧文商了,它踮起两后脚,前爪趴在桌子上,嗅了嗅碟子上的食物,嘴馋,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文商又往它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狗狗真的怕了他,怯怯地钻到穆远怀里,呜呜地撒娇。 “我说你这人到底是怎么了?非要跟一只狗过不去呢?” 文商有理有据道:“狗就是狗,不能上餐桌,我这是在替它的主人教它懂规矩。” 这人简直跟茶茶有仇似的,穆远赶紧让茶茶躲到自己身后,不让文商跟它接触。 想到刚才文商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欺负茶茶,穆远决定以牙还牙,朝文商的胸口上捶了一拳,得意洋洋地指给身边的狗狗看:“瞧,茶茶,我替你报仇了~” 穆远越是护着狗狗,文商越是对此感到恼火,吃饭的时候,他一句话没说,自个儿生着闷气。 第44章 午饭过后,文商没有跟穆远继续待下去,而是以公司临时有事为由,离开了。穆远猜不透他的想法,回去以后惯例跟贺东英吐槽,让他帮忙分析文商欺负茶茶的行为目的何在。 贺东英情商再高,也不是文商肚里的蛔虫,哪可能事事都清楚他的真实想法,这次还真分析不出文商的动机。 “东子,我怀疑那家伙有虐狗倾向。” 贺东英朝躺在沙发上睡觉的狗看了一眼,问道:“他对茶茶下手很重?” 穆远回忆了一下,“那倒没有,但看得出来他是在欺负人家。” “没准是看见它长得可爱,产生一种欺负心理?” 也不是没有道理,穆远想起以前他还跟文商不对盘的时期,被对方扒下裤子打屁股的经历,他觉得文商这个人可能真的有S倾向。 不管怎样,以后绝对不能让再那家伙跟茶茶碰面。 高志宇听说文商最近新养了一只黑白泰加,整天嚷着要去他家里看一看,今天终于得以实现。 继奶盖之后,芋圆成功晋级成为文商的第二号爱龙,他的二儿子金贵得很,文商只允许高志宇隔着玻璃观看,不许他乱摸。 不让上手玩儿,高志宇看了一会就兴致缺缺,注意力很快又转移到文商的模玩展示柜上,忽然他发现放在最顶层的那个反浩克模型好像有点别扭,好奇之下,打算取了下来看看,结果刚伸手一碰,模型的手臂“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正在给芋圆喂食的文商听见声响,扭头过去张望,就给他看见高志宇站在自己的模型展示柜前,左手拿着自己前不久刚入手的反浩克,右手捏着反浩克的一条断臂。 看见文商那张阴测测的脸,高志宇急忙解释道:“这……这不关我事的,我没有动过它,刚才只轻轻碰了一下,这玩意儿的手臂就掉下来了。” “不是你弄那是谁弄的?”文商质问道。 “我怎么知道……” 证据确凿,高志宇怎么解释文商也不相信,最后他挨了文商一拳不说,还白白赔了好几千块钱,简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送走了被强行吃死猫的高志宇,文商换上运动服出门夜跑,最近他发现自己在运动方面有所懈怠,洗澡的时候脱下衣服站在镜子前面,腹部的肌肉似乎没之前结实了,他隐约感到阵阵危机感,果断决定要加强每日运动量。 途径一个垃圾屋的时候,有一群流浪狗在打架,文商本打算绕路走,离开前他的目光往狗群里匆匆瞟了一眼,忽然发现有一只狗跟其他的不一样,它身上穿了一件蓝色的哆啦A梦衣服,脖子上还戴着项圈,一看就是跟那群流浪狗不是一伙儿的,那只狗此时正被其他几只流浪狗团团围住,那些流浪狗有的咬它的尾巴,有的咬他的后腿,小狗不敢反抗,被咬只能嗷嗷地叫喊。 这狗崽子怪眼熟的,文商忽然停了下来,再仔细多看两眼,发现居然是茶茶。 茶茶本来应该是在穆远那里的,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儿了? 不管怎样,文商还是走了过去,那群流浪狗依旧追着茶茶不放,茶茶被它们拱翻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文商四周张望,走到垃圾桶前面,抄起一根被人丢掉的木棍,冲到流浪狗中间,朝那几只狗挥打了几下,将它们从茶茶身边赶跑。 另一头,穆远正满大街发急地找着茶茶。早些时候,他带茶茶出门溜达,走累了,跑进去一家士多店里歇脚顺便买点喝的,穆远顾着低头玩手机,也没注意茶茶的牵引绳断了,再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茶茶早已经不见踪影。 他以为茶茶是自己回去了,于是回家等它,可一直没等着,便又跑过去六屋询问,小弟们也纷纷摇头说没看见它,这下可把穆远给急坏了。 穆远漫无目的地在外面四处找狗,他一筹莫展,都做好准备连夜去打印寻狗启示了,这会儿他的手机响起,是文商打过来的,当时穆远正为茶茶的事烦恼着,没心情跟文商聊电话,但手指伸出去刚想点那个挂断键的时候,不知怎的,忽然又改变了主意,选择了接听。 “喂?怎么了?”穆远的语气有些急促。 “你现在是不是在找狗?” “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在附近的垃圾屋见到你师妹那只狗。” 穆远顿时喜出望外,“那它现在在哪 分卷阅读77 儿?” “在我家里。” “我现在马上过去找你,等我一下。” 挂了电话以后,穆远马上跑去前面的路口准备打车,经过一家沐足会馆门前,里头走出来几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一直在对旁边的人训话,没注意看路,撞到了穆远身上,男子没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他妈走路怎么不带眼睛?!是不是瞎了?”撞人的男子比被撞的还要凶,将责任全归咎到穆远头上。 再看清楚对方的那张脸,穆远微怔,居然是大K,这下可就有点麻烦了。 大K因为上次被撤销青区话事人一职的事情,本来就对穆远怀恨在心,加上今天因为赌马输了钱,心情差得很,现在穆远被他撞了个正,大K自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算数。 “我还以为是谁呢,穆爷,咱们好久不见啊。” 大K拍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扭了扭脖子,路出挑衅的笑意,“穆爷,你撞到人了,是不是该好好道歉?” “到底是谁走路不带眼睛?”穆远斜他一眼,“大K,我看你不单是视力有问题,连脑子也不太好使。” 随即,穆远对堵在他面前的几个人喝道:“给老子让开,老子现在没空跟你们瞎几把扯。” 穆远不想继续搭理他,直接从他身边走开,大K就是存心要找茬,自然不可能让穆远就这么走掉,他朝边上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几个小弟上前将穆远的去路堵住。 “穆爷,想不到你能耐还挺大的,因为你,老子堂堂一青区话事人的职位都被撤掉,你厉害啊。”大K咬牙切齿,抡起拳头直接往穆远脸上砸去。 这是一个开打信号,大K和他身边的几个小弟仗着人多势众,直接在大街上对穆远动起了手。 穆远不是服软的人,既然只能用武力解决问题,那他就顶硬上,论拳脚功夫,他好歹也是随穆华峰练过那么多年,面前这几个光有架势没有实力的小喽啰,他一个打几个不是问题。 穆远抬腿给了大K狠狠一击踢踹,大K重重撞到旁边的垃圾桶上,将里面的垃圾打翻一地。 大K气急败坏地骂了句问候祖宗十八代的粗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军刀,径直朝着穆远冲过去,瞄准他的腹部捅去,穆远闪身躲开了要害,但右手臂却被划出锋利的军刀划出一道颇深的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衣袖,往地上滴淌。 周围的路人都不敢上前帮忙,有几个人偷偷拿起手机,似乎想要报警,大K指着人群的方向大声吆喝,威胁道:“谁他妈敢报警试试看?我连他也一起砍了!” 刚才那几个人又默默将手机收回了口袋,为求自保,这下子,没人再敢多管闲事。 趁着穆远受伤行动不便,大K朝身边的小弟下命令:“给我捉住他!别让他跑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冲上前去,分工合作牵制住穆远的行动,将他摁在后面的墙上。 “穆爷,你不是很能打的嘛,你倒是还手呀。”大K嬉皮笑脸地站在穆远面前,幸灾乐祸地嘲讽道。 穆远平生最瞧不起就是这种卑鄙下作的人,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大K的厌恶,朝着那张恶心巴拉的嘴脸直接吐了一口垂沫。 “操`你妈的!”大K举起青肋暴突的手,狠狠地往穆远脸上重重劈下一耳光。 穆远处之泰然,嗤笑一声,眼底里是对大K满满的鄙夷。 “你这是自找苦吃!”大K抄起手中泛着寒光的军刀,将锋利的刀尖再次对准穆远的腹部,用力捅过去。 文商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穆远过来,打他手机也没人接听,正纳闷着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外面的客厅传来茶茶的吠叫声,文商走出去查看状况,原来茶茶因为肚子饿,饥不择食,想去碰吃奶盖食盆里的东西,结果被奶盖咬了。 看着缩在屋子角落里动也不敢动的茶茶,文商突然想起了之前奶盖走丢的经历,突然离开主人身边,被带到陌生的环境,一定非常害怕而且充满了不安,这么一想,文商不禁觉得这小家伙有点儿可怜兮兮,这次就没再欺负它了。 文商将奶盖带到了隔壁房间里,将它和茶茶隔离了起来,然后进去厨房,从冰箱里找了点冻牛肉,煮热,切成小块,放进碗里拿出去客厅喂茶茶吃。 进浴室洗个澡的功夫,等文商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茶茶不知跑哪儿去了,放在地上的碗已经被清得一干二净,家里的门窗都没开,狗肯定走不出这屋子,文商四处寻找了一下,最后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见被子里有个微微鼓起的小包子,这小家伙居然钻进他的被窝里睡着了,倒是挺会选地方。 文商走到床前,轻轻掀起被子,往里头张望一眼,狗狗依旧紧闭着眼睛,睡得相当沉稳,文商看了它好一会儿,没有去吵醒它,自个绕到床的另一侧躺下,拿出手机,给穆远发去一条短信,问他:你什么时候过来接狗? 第45章 出来道上混,穆远不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事情,比今晚还危险的境遇他也尝试过,面对大K捅过来的刀子,他除了搏命反击以外,别无退路。 穆远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捉准时机,在刀尖就快刺入腹部的一刹,使劲挣脱闪躲,大K的刀子歪了方向,没捅着,气炸了肺地训斥旁边的小弟:“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连一个人也摁不住!废物!” 忙乱中,穆远的手机从口袋里掉落在地上,手机屏幕亮了,有信息接收提醒。 大K从地上捡起他的手机,擅自打开他的信息查看,联系人的备注是“文大胸”,光看名字的话,大K以为对方是穆远的马子,心中起了个坏主意,想着借此机会好好调戏调戏这个大胸“妹子”。 他当着穆远的面,拨通了电话,没两三秒的时间,对面便接听了,但那头说话的是个男人,并不是大K以为的妹子。 “操,你他妈就是文大胸?”大K粗声粗气的。 听见那头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男子,文商当即也是有些愣住,从对方的那极不友善的语气来判断,并不像是穆远的朋友,文商拧了拧眉头,问道:“你是谁?穆远呢?” 大K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他妈又是穆远什么人?是他小弟还是哥们儿?” “穆远他在哪里?让他听电话。” 大K嘿嘿地笑着,那笑声听着不是一般的欠抽,他用吊儿郎当的口吻,对文商说:“听着,老子名叫大K,你们穆爷现在在我这儿,今晚上老子要好好招呼招呼他,把他欠我的一些账好好算清算楚。”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大K刻意加重语调。 穆远隔着空气,往着大K耳边的手机大声喊道:“文商!现在马上去六屋通知阿治他们过来临元大道的沐足馆 分卷阅读78 !” 他不晓得文商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因为此时大K已经把手机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使劲地用脚踩了十几回,屏幕碎裂了一地。 但即便文商听见了,第一时间按他说的去做,他的人马也不可能立即赶来现场,此时此刻,穆远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趁着大K现在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到那台破烂的手机上时,穆远忍着手臂上的伤痛,使出吃奶的尽头搏命挣脱,头也不回地撒腿奔跑。 文商不清楚穆远现在的具体状况,但他知道穆远是遇上了麻烦,在电话断线之前,他隐约听见了“六屋”、“阿治”、“临元大道”还有“沐足馆”几个重点名字,他以最快速度换上衣服,拿起车匙匆匆出门。 他怕赶不及,于是直接朝临元大道的方向过去,一边开车,文商一边拨通了向炀的号码。 现在已是深夜十二点多,原本已经躺下床睡觉的向炀被文商的电话吵醒,带着几丝起床气,他用不满的口气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你不能明天再说呀?” 文商没空跟向炀作详细解释,他急促地说道:“穆远现在有麻烦,你赶紧给他那位哥们打个电话,让他通知六屋的兄弟过去这个地址……” 向炀顿时清醒了过来,点了点头,什么也不问,“知道了,这就跟他联系。” 在文商赶往现场的时候,穆远正被大K那群人穷追不舍,他跑了整整八条街,非但没能把身后的臭虫甩掉,还不知不觉跑到了仁合的地头上,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前方是一家麻雀馆,有几个过来巡场的男子站在路边抽烟,他们身材高壮,眉目凶煞,其中一个名叫方振能,是仁合的双花红棍,穆远第一看便认了出来,方振能身边的那几名男子,也是仁合有名的四二六红棍。 前有虎,后有狼,穆远进退两难,此时大K那些家伙已经追了上来,将他的退路给掐断,这下可糟了,形势对他相当不利。 正在抽烟聊天的方振能听见了动静,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他扫了大K等人一眼,然后将视线停留在满身是伤的穆远身上。 方振能跟其他几名红棍低声耳语了两句之后,一起朝这边走了过来。 大K笑嘻嘻地低头哈腰,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能哥!” 方振能两指夹着香烟,指着穆远,然后又指向大K,“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跟穆爷之前有事情没有谈拢,今晚可要好好把数算清楚。”大K解释道。 “需要帮忙不?”方振能将香烟往地上一丢,扬起下巴问道。 “这种事情就不用劳驾你了,我和几个小弟可以搞定。” 大K话语刚落,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方振能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紧接着左脸和右脸分别吃了两记重重的勾拳。 “我问你话了吗?啊?我他妈问你话了吗?!”方振能掐着他的脖子,又往他的腹部打了好几拳。 在方振能对大K动手的同时,旁边的几位红棍也对大K的那些小弟来了一通狠揍,不仅是大K,就连穆远当时也是懵逼一片。 方振能下手又狠又重,拳拳落在点子上,大K被他揍的完全无力反抗,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方振能这才站起来,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低声跟电话那头的人交谈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挂了线之后,方振能跟那几名红棍将大K那群人还有穆远一块带走。 穆远坐在车后座,始终保持安静,他不清楚方振能到底有何目的,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方振能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大概也猜到穆远此时的想法,方振能开口解释道:“放心,不会对你怎样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只是因为有人想要见你。” “是常老吗?” “去了你就知道。” 直到车子抵达目的地之前,两个人再也没搭过话。 这是穆远第一次到仁合的本部,雷堂里头,气氛庄严肃穆,常云宣坐在大厅正中央的席位上,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势压群雄的龙头风范。 “常老”方振能朝常云宣点了一下头,把大K往前用力一推,抬腿踹了一下他的腘窝,大K当即跪倒在地,“您要的人在这儿。” 常云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大K跟前,二话不说,先是给他一记狠踹,然后才开话:“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那件事情已经了结了吗?你身为仁合的成员,对我的警示置若罔闻不说,还他妈闹事闹到自家门前,要是阿能他们当时不在现场,今天怕是要出一条人命,到时候你让我怎么跟差佬那边交代?” 大K低声下气地一个劲儿道歉,常云宣懒得听他解释,他转身走到穆远跟前,打量了穆远好一会儿,最后目光一直落在那条受伤的右臂上。 常云宣指着穆远胳膊处的刀伤,质问大K:“这个是不是你弄的?” 大K吞吞吐吐,常云宣没耐性地大吼一声,“回答我!” 这才小声道:“是……” 那唯唯诺诺的态度,跟不久前恶向胆边生的模样对比,简直是两个人。 有了这句回答,常云宣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他朝站在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领会常云宣的意识,将大K捉住,压到桌子上,方振能从工具架上取下一把开山刀,手起刀落,眨一下眼皮的功夫,大K右手的尾指处便已空空如也,桌面留下一摊红色的血迹。 “今天断你一截尾指,算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没有下次,懂我的意思没?”常云宣的声音浸透着冷漠。 大K不明白常云宣说的“没有下次”到底指的是找穆远的茬还是在仁合的地头上挑事,但无论是哪一个意思,他都不敢再触犯,不会再有下一次,届时他要赔上的恐怕就不只是一根手指。 解决完大K的事情,常云宣派人过来给穆远处理一下胳膊的伤口,完了之后,他让边上的手下暂且离开,偌大的厅堂此时只剩穆远和常云宣二人。 这是穆远头一次跟常云宣碰面,他愣神了许久,才想起自己还没跟对方打招呼,礼貌地点头,喊了一句:“常老” 常云宣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道:“跟我过来,有人想要见你。” 他没有解释太多,旋即转身走出大堂,穆远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随他穿过一个古色古香的园林,最后止步于一幢复式屋子前。 有人在屋里拉奏乐器,穆远立即分辨出那粤剧表演中乐师常用的高胡,正在演奏的那首曲子他熟悉得很,是以前他唱过很多次的,穆远愈发好奇对方到底何人。 大门没有上锁,常云宣推门而入,领着穆远走进屋内,沿着楼梯上去二楼,演奏者坐在外面的阳台上,并没 分卷阅读79 有因为外人的打扰而停下来。 “白大哥”常云宣恭谦地喊着对方,看得出他对那人是相当的敬重,“我把他带来了。” 对方没有答话,依旧沉浸在奏乐的世界中,常云宣任务已完成,他留下穆远一个人在厅内等候,便独自离去。 高胡的调子缓慢婉转,一首在那人演奏下,有种别样的独到风韵,如三月里的春风,和煦轻盈,穆远忍不住跟随曲子哼唱了起来。 待到一曲落幕,那人才收起手中的高胡,从阳台返回客厅。 藉着室内的灯光,穆远总算看清楚对方的长相,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他一身白衣,给人一种斯文高雅的气质,漆黑的眼眸底下隐藏着威厉与睿智,深藏不路,他左边的脸疑似因烧伤而导致毁容,刻意用头发遮挡起来,即便如此,也能从另一半完好的脸看出来,他曾是一名容颜俊逸的美男子,穆远端详了好一会,整个人猛然大悟,话到嘴边,却又迟疑了,许久,才不可置信地用极轻的声音,喊道:“三叔?” 第46章 文商一路连冲了好几个红灯,当他赶到穆远所说的那家临元大道沐足馆时,周围早已经平复了下来,他没见着穆远的人,却在沐足馆门前看见一摊血迹,色泽是新鲜的艳红色,还没有完全风干,沐足馆的大门是紧闭的,文商四周查看了一圈,他跑过马路对面的一家士多里,向店老板询问道:“请问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想起当时的场面,仍心有余悸,他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文商:“具体情况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有几个后生仔可能因为一些口角之争,突然就打了起来,他们几个人打一个人,还拿刀捅人,当时有路人看不下去,想打电话报警,结果还被威胁了,说谁报警的话就砍谁,那些家伙实在太嚣张了,简直目无法纪啊。” “那几个人里头是不是有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左右,染了茶色头发的男子?”文商急切地追问。 老板回忆了一下,“对对,就是他被那几个人一起围殴的,结果被对方拿刀子捅伤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陈述,却是吓得文商心惊肉跳,他不仅感到害怕,担心穆远遭遇什么不测。 “捅了哪里?他后来怎样了?去哪儿了?”那语气相当的紧张急促。 “我隔得那么远,没看清他被捅了哪里,但地上那摊血确实是他留下的,那个后生仔还挺能打的,后来他挣脱逃跑了。”老板指着左边的十字路口,“往那个方向去了。” 一阵短促刺耳的刹车声从街道对面传来,先是一辆白色的旅行商务车停靠在沐足馆门口,没过多久,其余的车子也接连而来,约莫至少有个十来辆。 贺东英在接到向炀的电话以后,立即召集了六屋所有的人马赶来现场,除此之外,盛易的其他兄弟在听闻穆远被大K恶意找茬这一消息以后,也都纷纷从四面八方前来帮忙,深夜时分,原本空荡荡的临元大道瞬间涌现了上百号人,他们个个都满腔义愤,手持“工具”,扬言要找大K彻底清算。 那家24小时士多店的老板被眼前这派来势汹汹的阵容吓得浑身哆嗦,以为这一带将要发生什么大屠杀,连门店生意都丢下不管,冲到外面死命逃跑。 文商大步朝前迈,往那片黑压压的人群走了过去,很快他便在一众人里头找到贺东英的身影,文商把刚才打听到的情况跟贺东英复述了一遍,贺东英听完以后,表情严肃地点一下头,“我明白了。” 随即,拿出手机,拨了几通电话,很快受到了确切的最新消息。 “英雄哥,怎么样了?知道老大现在在哪儿吗?”阿治上前问道。 “有人看见他和大K等人被方振能带过去雷堂了。” 人群间顿时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地高声议论起来,雷堂是仁合的本部,被带去那里,说明此事已经到了惊动坐馆的程度,性质已是非同小可。 都说盛易出名打仔多,随便在盛易的成员中放眼挑选,十个里头有十一个都是义字当头,能打能抗的骁勇善战之辈,这个说法是毫不夸张。 管他是大K还是常云宣,大不了就是踢馆!今天既然出来了,大伙儿就已经做好准备奋战到底,二话不说,转移阵地,抄着家伙直接杀过去雷堂。 路上,文商始终一言不发,他心里清楚得很,人在江湖,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他相信穆远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可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为他祈祷,希望他千万不要出事。 雷堂一片灯火通明,守夜的几名保镖看见门外这么大阵仗,也是傻了眼。立马传呼常云宣,向他汇报情况,并询问需不需要调遣人马过来增援。 大伙儿不废话,开口便向对方要人:“我们阿大在哪儿?!今天你们要是不放人,我们一群兄弟就跟你们拼了!” 人声鼎沸中,有个身影从雷堂里头走了出来,隔得远远的,文商便已从那个轮廓和熟悉的走路姿势认出是穆远。 他的动作比任何人都快,第一时间迈开步伐,飞快地冲上前去,即便当着在场左右人的面,他也不管不顾,一把将穆远拉到自己跟前,将他紧紧地搂抱住,凑在穆远的耳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不停地喃喃:“担心死我了……你担心死我了……” 面对来人不容分说的拥抱,穆远隐隐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在微微发颤,低沉轻柔的嗓音落在耳朵里,仿佛带电,沿着神经抵达左心房,微微地刺激便加快了节拍,神奇得很。 穆远愣在原地,过了好几秒之后,才将文商推开,瞪了他一眼,“靠,这么多兄弟看着,你特么要闹哪样?” 非常时刻,其他兄弟们也没那个空暇好奇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看见穆远出来,也都陆续围上前去,关切地询问他的状况。 “阿大,你没事吧?仁合那些家伙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穆爷,你这手上的伤是谁弄的?” “是不是那个大K?操`他妈的,不知死活,咱们这就去把他给劈了!” “走,兄弟!” 大伙儿愈发激动,气得连脖子上的青肋都吼了出来,穆远赶紧在他们暴走之前将众人的情绪控制住,他大声解释道:“我没事,真的,我跟大K的私人恩怨已经了结了,今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鉴于大K此人此前的重重恶劣品行,兄弟们都不太放心,首先提出质疑的是阿治:“老大,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跟我们说,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着。” “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大K他以后不会再来找我麻烦的,放心吧。”穆远催促道:“大家赶紧回去吧,今天晚上搞得那么大阵仗,怕是要惊动差佬了,别在这继续瞎耗,解散解散。” 大伙 分卷阅读80 儿似乎还不放心,直到最后穆远再三向他们保证,才陆续解散离开。 文商坚持要亲自载穆远回去,穆远也没拒绝,上车以后,文商没有马上发动引擎,他坐在驾驶座上,转过身子,正对着穆远,直直地望着他,与他平视。 “干嘛你这是……” 文商没有回答,他倾前身子,认真地检查着穆远身上的伤口,脸上的淤伤,嘴角处的破损,手背的擦伤,手臂的划伤,还有身上的其他地方…… 肿的肿,淤的淤。 文商指着穆远左臂包扎的绷带,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挨了一刀。” 风轻云淡的描述,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文商听得一阵心疼,脸上的表情都皱得舒不开了。 “你经常遇到这种事情吗?” “还好。”穆远耸了一下肩,“出来混的,就预了会这样的,这种事情避免不了的。” 话语刚完,一只温热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将他牢牢地牵住,另一只手来到他的脸颊边,轻柔地触碰抚摸。 文商几度欲言又止,他想过很多话,比如说“以后你要多加小心注意”;比如说“你还是别混社团了,太危险”;比如说“你以后尽量别一个人在外头”,等等。 然而那些都是废的,说了也是没用,到最后,他只道了一句话,唯一的一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话音很轻,落在穆远的耳朵里很重,犹如嘹亮的洪钟,在他的脑海久久地萦绕回荡。 心酸与感动掺杂在一块,他都忘了多少年没有人用这种真情流路的口吻予以温柔的关切。 穆远将脸贴在那只宽大温暖的手掌上,像小动物一样,轻轻地蹭了蹭。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保持着现在这种暧昧的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穆远带着一股沙哑的声音,对文商说起了正事:“刚才我在雷堂看到了常云宣,另外还去见了一个人。” “谁?” “白威”穆远告诉文商,“他原来就是我三叔。” “你三叔是仁合的创建人?” 穆远点头,“我当时看见他的时候也感到很意外,一直犹豫了很久,不知该不该喊他。” “你们说了些什么?” “我向他询问了关于二叔当年遇害的事情。” “那他怎么讲?” 穆远摇摇头,撇了撇嘴巴,“他让我回尼敦的旧宅找一样东西,说我找到以后,带着那样过去找他,到时他会跟我详细说明。” 停顿了一下,穆远又开口:“我打算明天就过去一趟尼敦,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好。”文商不假思索地答应他。 听见他回答得那么干脆,穆远不由得弯起了眼眸,连带嘴角的弧度一块上扬,他打心底里笑起来的模样很好看,文商的眼睛都是发直的,他按耐不住自己,双手捧住那张带着瘀伤的脸蛋,凑到那双红润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觉得不够,又接连亲了好几下。 穆远没有拒绝,安静地合上双眼,感受着他嘴唇的温度,还有舌头的湿度,头一次细细地品味,才发现原来男人的吻,也可以如此软软绵绵。 第47章 第二天一早,穆远和文商开车回到尼敦的那处旧宅,穆远按照白威说的,在穆华峰的卧室里头找到床下正中央的那块瓷砖地板。 他蹲下`身子,轻轻用手背敲击了两下,是空心的,穆远拿出事先准备的钢尺,深入缝隙里,慢慢将那块地砖撬开,里面放着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穆远将文件袋取了出来,放到桌面上,然后和身边的文商对望了一眼。 文商朝他点一下头,“打开来看看吧。” 穆远小心翼翼地撕开贴在文件袋上的封条,从里面拿出一把上套的64式手枪,穆远的注意力不在枪支本身,而是枪套上的警徽标志,同一时间,文商也留意到了这一点。穆远随即将文件袋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有警章,还有穆华峰的警察身份证件,以及当年他从警校毕业的证书。 穆远将那些证件反复查看了很多遍,上面的照片,以及名字,确实是穆华峰无误。 那一刻,两人大概猜到了什么,可又不敢全盘肯定。 “华叔他是什么时候加入盛易社的?”文商问道。 穆远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是社团的成员了。”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当初加入社团的缘由?” “我没问过他,以前小的时候,我以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后来长大了,也没那个好奇心去问。” 穆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望着桌面那堆东西,呆愣了许久,那些真的是他二叔留下来的?二叔在他心中形象,一直是个行走于江湖,义薄云天的铁血硬汉,如今得知原来二叔居然还有另一个自己从不知晓的身份,穆远的思绪一时混乱不堪。 而知道这当中所有来龙去脉的,便是他的三叔,穆远带上从二叔床下找到的东西,在文商得陪同下,一起前往雷堂。 还是在上次的那幢复式建筑楼碰面,当白威看见穆远不是一个人过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微微下沉。 “他必须离开。”白威直指着文商,对穆远道:“不能有第三者留在这里。” “可是三叔,你之前没跟我说过。” “那我现在说了,他必须走。”白威语气相当决绝。 “三叔。”穆远给白威解释道,“文商他也看过二叔文件夹里的东西,他留下来也没关系。” 白威的表情突然一僵,立即掏出藏在衣服里的手枪,用漆黑的枪孔指着文商,“那他就得死。” 几乎是同一时间,穆远冲了上去,挡在文商跟前,“三叔,你是认真的吗?” “我看上去是开玩笑吗?” 穆远的喉结动了动,咽下一口垂沫,斩钉截铁地对白威说:“那你朝我开枪,放他走。” 文商站在穆远身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保持沉默,他知道不能贸然给穆远添加额外的麻烦。 穆远直着腰板,像一棵笔挺的松柏,他和白威对视许久,眼中的意志始终坚定不移,他铁了心是要将身后的人护到底。 啪——地一声,白威重重把枪搁在桌子上。 穆远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转过身去,向文商投去一个欣悦的笑容,若不是白威就在跟前,文商真会忍不住扑过去把这家伙捉到自己怀里,将他吻了又吻。他喜欢看穆远努力保护自己的模样,可又不希望穆远为了自己而受伤,唉,真是越陷越深了。 穆远拉开椅子,坐到白威身边,笑着向他解释:“三叔你放心,文商跟二叔是认识的,而且还是二叔的徒弟,我跟你保证,他绝对不会透路半点秘密,你要是不信的话 分卷阅读81 ,我可以发誓。” “行了行了。”白威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扫了文商一眼,“我当然知道这小子,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这小子还是那么爱缠人,以前是穆华峰,现在换了是你。” 文商微怔,他想起了什么,带着不太确定的口吻,向白威问道:“当年,在华叔楼下把我拉过去问话的人,是不是你?” “哦?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声音,还有身高,都跟当时那个人一模一样,我想我不会记错。” 白威笑了一声,算是默认,他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对文商说:“你也坐下吧。” 在与二人谈及穆华峰之前,白威决定先从他自己说起。 穆永安这个名字,在他18岁离开穆家之后,就一直没再用过,当初踏入社会的时候,他一心想要闯出一番天地,为了赚快钱,而误入歧途踏入了黑道的世界,刚加入启泰的时候,白威还只是个帮老大跑腿的小弟,泊车,收数,什么杂活儿都干,由于肯打肯拼,混了几年,也算有点儿小地位。 有一次,启泰因为在盛易的地盘上抢夺生意而开拖打了起来,交锋中,白威和穆华峰碰了个正着,当时白威也是倍感诧异,有着警校毕业背景的穆华峰竟然“沦落”为黑道社团的打仔,白威不必开口向他询问,早已猜到这其中的缘由。 穆华峰当初因为调查一起涉黑杀人案件,被上司调派到黑道社团当卧底,查找线索,他一直过着双面人的生活,在为社团卖力的同时,也为警方工作,这些年来,警方破获了很多走私案件,逮捕了一批又一批黑道犯罪分子,穆华峰功不可没。 当卧底所承担的风险有多大,穆华峰心自肚明,一旦他的身份被识破,那些被他亲手送进牢里的人定会灭他全家,也正因如此,穆华峰必须做得滴水不漏,他的真正身份,除了当时委派他的直属上司郭朝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知晓。 原本穆华峰在调查完第一起案件的时候,就该被召回去,但郭朝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让他以警方的秘密线人身份,继续留在社团里。 连穆华峰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呆,便是长达十五年之久,他也从当初一名普通的打仔坐到了盛易双花红棍的位子。 穆华峰混迹社团的这十五年里,唯一的一次身份败路就是和启泰开拓的那次,被白威撞破,但白威并没有将他捅出去,反而替穆华峰保守了这个秘密。 九年前的某一天,盛易从日本那头购入了一批家电,放置在码头的某处仓库里,穆华峰准备过去提货的前一晚上,他收到了白威的电话,电话里头,白威告诉他,启泰的人在盛易那批货里头动了手脚,里面的家电全被替换成海洛因。 穆华峰得知消息以后,连夜带着手下一批人过去将东西统统处理掉,这才让盛易避免了一场灾难,同时穆华峰也感到疑惑,他们社团的仓库地址向来做足保密措施,除了社团内部的极少数人,不可能有外人知道,更让穆华峰觉得蹊跷的是,他前一天晚上才跟郭朝打过联系,向对方说起关于仓库一事,结果第二天就闹出状况,未免过于巧合了。 起初,穆华峰只是怀疑,为了证实自己的内心的猜测,他背地里偷偷跟踪郭朝,任他怎样都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敬重爱戴的上司竟然是跟毒贩相互勾结的黑警,他通过包庇犯罪分子从中获益,盛易的仓库地址正是郭朝爆给袁立轩的,而那批海洛因是启泰为了栽赃给盛易,玩的一招偷龙转凤,目的就是要将盛易一锅端,只要除掉盛易这个头号敌对,启泰的地头和势力便能大肆扩张,届时想要一家独大,定会容易得多。 郭朝利用在盛易当卧底的属下获取情报,并转手给启泰,穆华峰对上司的所作所为彻底失望,抱着尝试一把的心态,穆华峰曾找郭朝详谈了一番,希望能把他劝醒,让他在事情无可挽回之前赶紧收手,郭朝非但没有听入耳,反倒试图将穆华峰拉入伙。 两人最后无法达成共识,穆华峰决定大义灭亲,揭发上司的恶行,只可惜还没等他来得及行动,郭朝早已先发制人,他和袁立轩一起买通枪手,将穆华峰杀害,并把穆华峰的卧底资料从数据库中彻底删除。 穆华峰遇害的事情很快便传开,为了替枉死的兄弟复仇,白威选择了当二五仔,向警方提供启泰所有的犯罪证据,他亲自揪出了当时那名买通的枪手,将其干掉以后,白威又将复仇目标转移到了郭朝和袁立轩二人身上,下手的时候,白威没有一丝半点的迟疑。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庞大的黑道社团被连根拔起,竟是载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古惑仔手上。 所有人都看走了眼,包括穆华峰在内,一直以来,白威在启泰一众雄杰里并不算起眼,他只做到一个小小的看场人便没再往上爬,只因他不想过于锋芒毕路,生怕牵连到穆华峰,他就像最优秀的捕猎者,善于在猎物面前隐匿自己的气息和踪迹,带着足够的耐心,小心翼翼地埋伏,等到时机成熟之日,便是大开杀戒之时。 在解决完所有的事情之后,白威凭借一己之力,创建了仁合社,将启泰往日所有的地盘收于麾下,在仁合如日中天的时候,白威突然从席位上退了下来,将权杖交由常云宣掌管,自己不再过问道上之事。 穆华峰死后,白威曾考虑过要不要向警方透路他的卧底身份,为他正名,但很快白威又将这个念头果断打消,一旦穆华峰的身份揭路,必会让盛易名声尽毁,如此一来,首当其中遭殃的必是穆远,左思右想了很久,当白威决定去找穆远向他说明一切的时候,却得知穆远早成为了盛易社团的成员。白威忽然改变了主意,索性就让穆远就这么不知情下去,没准也不是坏事,至少大家会看在穆华峰过去立下的汗马功劳份上,善待他,倘若哪天他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难以脱身,那自己到时再出手相助也不迟。 从雷堂回去的路上,穆远一言不发,文商开着车,时不时往他那边望一眼,他看上去仿佛心事重重,似乎还有一点无精打采。 文商给他递过去一根巧克力棒,穆远接过来撕开包装,咬了一口,把脸转过去看向窗外。 “在这里把我放下吧。”穆远忽然开口。 “还没到你家呢。” “我想去超市买点东西。” “我陪你一块?” “不用了,我自己去。”穆远将吃了一口的巧克力棒装进口袋里,解开安全带走了下车。 他没有去超市,一直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最后来到一个安静的小公园里,独自低着头坐在秋千上晃荡。 穆远记得以前他曾对师父说过,这是他选择的路子,他绝不后悔,可是直到今天,当知道事情的真 分卷阅读82 相以后,他有点振作不起来了,一切都跟他所预测的相差太远太远。 他舍弃了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为了替二叔找出真凶,义无反顾地踏入黑道世界,到最后才得知,自己这九年来苦苦追寻的真相,付出的所有精力,原来都是徒劳,甚至还把他最好的兄弟一块卷了进来。 这些年来,他时常都在想,假如自己当初不那么执着,没有混黑道的话,那他的人生又会是怎样一幅画卷? 大概会留在鸿青一直唱戏,并以此为生吧,他知道自己有点天赋,还有恩师的赏识,一路坚持下去的话,定会有出头之日。 然而没有那么多假如,他早就已经回不去当初。 他自认为足够坚强,他吃过不少苦,碰过很多壁,天大的困难他都一一克服了过来,哪怕在生死攸关命悬一线的时候,他的意志也从未动摇,可当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迷茫了,他不知道以后该何去何从。 一双笔直的长腿不知何时已站在了穆远面前,长腿的主人慢慢地蹲下`身子,抬起头去,安静地望着他,与他相视。 穆远极少在别人面前路出脆弱的一面,却在今天,对眼前的这个人例外了,他轻轻微张嘴巴,带着凝在眶中的液体,一个字,一个字地对他说:“我好像迷路了。” 文商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他披上,双手捧住他的脸,如同宣誓一般,告诉他:“没关系,我会陪你一起走下去,无论是哪条路。” 边说,文商的手在他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我最近学了一下粤剧,唱两句给你听?” 似乎特意为了哄他开心,文商真的开口唱了起来。 眼眶的液体被那一言难尽的歌喉硬生憋了回去,才唱了没两句,穆远已忍不住笑了出声,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嘲讽道:“你这唱的什么几把玩意儿,我唱比你好听多了。” 文商不反驳,笑着附和他:“嗯,瞎几把唱的,跟你可没法比。” 说罢,牵过他的手,“以后你多唱点粤剧给我听。” 穆远稍加用力,主动回牵住他,溜转着眼珠子,荡了两下秋千,只笑不语。 第48章 文商这段时间休假,没别的事情,他想令穆远的心情能够稍微好一些,几乎每天都陪穆远出去玩,看电影吃东西买买买,一切费用全部包揽。 穆远是个很不客气的人,文商乐意掏钱,他索性连价格都不用看,见到喜欢的就拿,买的心安理得。 “新买的电脑?极品啊。”贺东英看着穆远新入手的那台外星人,“你小子什么时候那么舍得,之前还嫌五六千块的手机贵,转身就入了一台好几万块的电脑,你中大奖了?” “反正又不用我出钱,文兄买的~”说道“文兄”二字的时候,穆远那神情可嘚瑟,仿佛是在炫耀一样。 “他前几天不是才送了你好几台游戏机吗?咋又买电脑了?” “有钱人的世界你不懂,他乐意花钱,我有什么办法。”穆远故作无奈,叹气摇头,感慨完毕之后,又美滋滋地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 “哟”贺东英调侃地吹了一声口哨,“既然他对你那么好,你答应跟人家交往没?” “不知你说什么。”穆远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贺东英用力往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在我面前你特么还装个球!说!” 穆远撅了撅嘴巴,这才老实回答他:“我其实还没考虑清楚。” “有什么没考虑清楚的?你收人家的礼物还收的少么?不喜欢人家你干嘛使劲儿收他礼物?” 穆远挠挠头,显得有些困惑,“不是……我没试过跟男人在一起啊。” “那你有想过要跟他交往不?”贺东英认真地询问他。 “也不是没有,可是如我真的答应下来了,我铁定就不能抱着玩儿的心态去对待啊,况且我也不清楚我跟他能走多远,感觉很多东西都要好好规划,挺费神的。” “你这家伙,居然还想得挺多的呀。”贺东英笑呵,从穆远当初和文商结下梁子到如今两人发展成这种走向,贺东英见证了整个过程,这段时间里,穆远每次跟文商出去,都是笑着回来的,按照这个趋势,这两人从冤家变情人,也是迟早的事。 搁在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穆远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秒接电话,心情愉快地向那头的人“喂”了一声。 贺东英默默点燃一根烟,眯了眯眼睛,望着自己那位笑得跟发春一样的好哥们,啧啧地摇头,这小子果真是恋爱脑无误了。 “什么?你已经到楼下了?咋那么快……” “我现在马上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啊。” 匆匆挂了线,穆远迅速冲进房间,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休闲便服,带上钥匙钱包便出了门,完全把屋内的发小忘得一干二净。 刚从大楼走出来,第一眼便看见那辆停在门口的车子,文商坐在驾驶座上静静地等待,凭借自觉,他感受到了投射在自己身上的那股视线,慢慢转过脸去,朝穆远这边看了过来,无声的笑意溢于眼底。 穆远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怡悦。 今天的节目不是逛街吃饭,穆远有别的正经事情要办。 鸿青剧团每月中旬都会定期下去乡镇慰问留守老人,以及给他们义演,这是穆远自离开鸿青之后第一次回来参加集体活动。 文商站在旁边,目光至始至终停留在穆远身上,看着他笑哈哈地陪公公婆婆们聊天,跟他们一起拍照留念。 台下与老人互动的穆远有一颗热枕的心,台上唱戏的穆远永远自信飞扬,从前穆远浑身都是文商讨厌的特质,如今却竟难以再挑出任何缺点,即便是有,在文商眼里那也是好的,可爱的。 一曲戏剧落下帷幕,穆远笑嘻嘻地在舞台上跑下来,蹦跶到文商跟前急切地询问意见:“怎么样,小爷我唱得好不好?” 文商笑着,却不说话。 “快回答我,唱得好不好呀?” “你这人不能夸,夸了就翘尾巴。” “夸一夸我难道你会死啊?”穆远不高兴地撇撇嘴巴,伸手作势要打他。 文商动作迅敏地闪身躲开,穆远穿着戏服追在他身后,两人打打闹闹,这副场景,换做是以前,任是谁都不曾想象过。 追逐中,穆远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鼓掌声,扭过头去张望,白威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现场。 “三叔,你怎么会在这儿?”穆远将文商晾到了一边,面带欣喜的笑容,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白威摘下墨镜,朝穆远那身戏服指道:“听说你今天参加义演,见有空我就过来了。” “以前老听你二叔说你唱戏的事情,一直想找个机会亲眼看一下,刚才那出唱得不错。” 话虽是血缘 分卷阅读83 亲戚,可穆远跟这位三叔相认没多久,二人感情并不算熟,被这么一夸赞,竟有几分不好意思,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嘿嘿地傻笑。 “对了三叔,上次听你拉高胡拉得很好,你以前是不是也混过戏班来着?” “个人兴趣而已,平时自学的。”白威笑道:“你二叔他以前爱听这个,所以……” 话语说了一半,白威突然又打住,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便又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还得过去机场,你去忙你的吧。” 转身欲离开,穆远把他给喊住,“三叔,你要坐飞机去哪儿?” “不去哪儿。”白威解释:“王浩今天要回加拿大,我去给他送行而已。” 说起王浩,穆远趁此机会,向白威问及关于他当年移民的缘由。 事到如今,白威也没有任何好隐瞒的,“其实当年除了我之外,他也是知道你二叔身份的其中一人。” 当王浩得知穆华峰真实身份的时候,也一直很矛盾,做了很长时间的心里挣扎,但最后出于兄弟情义,他还是决定替穆华峰保守秘密,后来穆华峰遇害,白威担心王浩如果一直留在盛易,若哪天不小心透路出一点风声,会令穆远深陷困境,保险起见,他找到了王浩,并给了他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和一个新的身份,让他离开这里,到国外生活。 “现在他在加拿大开了家中式餐馆,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白威告诉穆远,然后又道:“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我都已经全部告诉你了,现在轮到我提问你。” 他别过脸去,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文商身上,“我之前都听王浩说了,你跟那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穆远马上想起那天晚上两人在衣柜里头干过的事情,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地领会到文商那时候的心意,面对白威,穆远显得有些支吾:“没什么关系……嗯……就是朋友。” “朋友?”白威用质问的表情盯着他。 一时语塞,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回答,关键时刻,一声“穆师兄”打断了叔侄二人的对话。 卓飞拿着手机朝这边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将手机递过去给他,“穆师兄,我刚才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儿,快听电话,英雄哥他说有急事找你。” 穆远暗自窃喜,可算有了个躲避回答的借口,“三叔,我先听个电话,你不说赶时间么?快去机场吧,别让浩叔在那等你。” 直白的想法毫无保留全写在了那张脸上,白威看破不说破,低声道了一句:“臭小子”,便转身离去。 贺东英是受坐馆秦宏的委托找穆远,电话里头,他问道:“你什么时候结束义演?秦公有事找你,让你赶紧过去易馆一趟。” “这么急?到底是什么事?” “好像说有客人来了,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客人,反正你捉紧时间,别拖拖拉拉的。” 文商看见穆远听完电话以后,撒腿往后台跑去,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卸下了行头,换回原先的便服,于是跟了过去,“你要去哪?” “社团那边有点事,现在就得过去。” 文商一句话没过问,马上载他返回市区。 到达目的地后,文商在穆远临下车前,把人给拉住,拽到身边,凑到那双嘴唇上迅速偷了一个吻,这才放他离开。 易馆是盛易的大本营,平日除了坐馆以外,只有七杰和其余少部分成员才有资格入此,禁止外人随意进入,穆远来到大堂的时候,席位上清一色全是黑色西装打扮的陌生面孔,没有一个是盛易的人,穆远正纳闷着这群来人的身份,他的目光匆匆一扫,倏地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狂狼,好久不见。”坐在客座上一位身材高挑的男人突然站起来,大步走到穆远跟前,对方说的是日语,他脸上挂着久别重逢的笑意,把手伸了出去,等着与穆远相握。 眼前这位日本男子,穆远是再熟悉不过,他正是日本关东地区头号黑帮牛岛组的若头,即二当家——财前纪夫。 纪夫的到来让穆远略感意外,他激动地握紧对方的手,操起了久违的日语,向对方问候:“好久不见,纪夫,你近来怎样?” “一切都好。”纪夫笑着,至上而下打量了穆远好几遍,拍拍他的胳膊,“几年不见,你个子长了不少,身材也变结实了嘛。” 最近牛岛组有意到中国拓展业务,打算和盛易社合作在当地搞一个日式温泉度假村项目,这次过来是为了进行实地考擦,顺便找穆远聚一聚旧。 当纪夫说到聚旧的时候,穆远在席位上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始终不见那个人的身影,他忍不住问纪夫:“龙泽大哥没有来吗?“ “他呀,原本是要跟我一起过来的,但被各种事情缠身,现在一时半刻离不开呢。” 纪夫告诉他,最近关东那片出现了一些势力分割,不太稳定,为了稳住局面,避免突发状况的发生,身为组长的二阶堂龙泽不得不留下来坐镇。 有朋自远方来,作为地头蛇,穆远用不着坐馆叮嘱吩咐,自动自觉扛起了招呼宾客的使命。 用过丰盛的豪华晚餐,牛岛组的组员们纷纷想要体验一把中国的夜店特色,穆远自是有求必应,第一时间打电话到Hifi的夜店,准备给宾客们包个场子,让他们大玩特玩,纪夫却笑着摆手:“不必搞那么高调,我们人又不多,随便开个大一点的包厢就好。” 一众部下跟夜店的小姐疯闹疯玩,唯独纪夫坐在安静的角落,自个抽烟喝酒,穆远走到他身旁坐下,也拿起一根烟点燃。 “你怎么不过去跟大家一起玩?” 纪夫抖了抖烟蒂,“夜店不都是一个样,烟,酒,小姐,还有吵杂的音乐。” “那是。”穆远用牙签戳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咱们上一次聊天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四年前,你自打从日本回国之后,咱们就没再见过面了,话说你有没有想过重新接管盛易的日本分社?” 穆远笑道:“那边有阿祖在,那小子这几年把分社打理的妥妥帖帖,我挺放心的。” “阿祖是你带出来的人,我从没质疑过他的能力。”纪夫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过组长他还是希望你能够回去,那家伙一直挺想你的。” 穆远被咽到一半的西瓜给呛住了,咳了好久才顺过气来,偷偷在心中暗骂了二阶堂几句。 “唉,纪夫,我就不瞒你了,其实我打算找个时机离开盛易。” “你想跳槽?”纪夫突然眼前一亮,“要不要考虑过来日本这边发展?“ “我不是那个意思。”穆远跟他解释,“我是说我以后不再混黑道了,具体的原因我暂时不想说。” “你们头儿知道这事不?” “当然不知道, 分卷阅读84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向他开口。”穆远最近烦心的就是这个,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并不是随心随性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果让秦宏知道他打算退出社团,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拒绝他?为难他?穆远心里真的很没底。 第49章 大伙儿玩得带劲,包厢的大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用力撞开,气氛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齐刷刷地朝门口的方向张望过去。 “不好了,打起来了!”牛岛组的游佐俊江神色慌张地冲进包厢。 纪夫将手中的香烟揿灭,朝自己的部下扬起下巴,“到底发生了什么,说清楚点。” 部下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复述一遍,刚才他跟另一名组员小田切一块上洗手间,结果中途不小心跟夜店的一位客人发生了碰撞,双方因此争执不休,现在正大打出手。 大家听完马上从包厢跑了出去,那两个人此时正在走廊上打得不可开交,他们一个是源顺的社员兴仔,另一个则是牛岛组的组员小田切, 走廊的另一头,也有一群人马赶了过来,穆远认出他们都是源顺的社员。 那群社员看见自己的兄弟跟别人撕扯,不问三七二十一,立即冲上前去准备帮拖,牛岛组这边见状也纷纷冲了过去,摆出一副干架的姿势,打算用拳脚告诉对方他们这群外来客可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源顺和牛岛组的人激动地用各自的语言跟对方理论,骂架,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恐怕是真的要打起来,穆远试图将两拨人分开,对源顺那帮人劝解道:“大家先冷静下来,他们是我的朋友,有什么误会就四四六六拆掂它。” 源顺的一个人站了出来,“穆爷,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你那日本朋友冒犯我们兄弟在先,还嚣张地在那挑衅,现在不对的人是他,不是兴仔。” 穆远转身向游佐俊江和小田切询问了一番,然后道:“他们说当时是兴仔先撞人的,先动手的人也是兴仔。” “那两个日本鬼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瞧他们都醉成什么样子?醉鬼说的话能有说服力才怪。” “喝醉的人也不只他们两个吧。”穆远扫了一眼兴仔,他脸上的红色一直蔓延到了脖子,“那家伙肚子里的酒水不比他们俩少,你们咋就看不见?大家都喝过酒,也不知是谁先挑衅谁。” “穆爷,你如果非要帮着那群日本鬼,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是别怪我们对你也不客气。” 现在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的错,然而牛岛组总归是盛易的宾客,穆远于情于理也得帮着纪夫他们,两方人马无法达成和解,从吵架升级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现场一片混乱,店里的其他客人也因此受到严重影响,吓得全往外面逃,Hifi在得知此事之后,第一时间调取监控录像查看,才搞清楚惹是生非的人是源顺那边,一肚子窝火的Hifi领着看场的一群手下迅速赶了过来,冲着源顺的人大声怒骂:“敢在我的场子搞事情,都他妈活腻了是不?!” 话音落下,Hifi直接冲上去,揪住兴仔的衣领子,将他摁在墙上,抬起膝盖往他的腹部狠劲一顶,随之又赏了他好几拳头,一边教训他,一边骂话:“你老母的,先撩者贱还他妈含血喷人,要不是老子刚才去看了监控,咱们盛易的客人可真要水洗都不清!” 不知为何,穆远发现当Hifi在教训兴仔的时候,在场的源顺社员们没有一个上前去帮忙不说,甚至连一句话都不哼,似乎个个都特别避让他。 兴仔被他揍得连连求饶,Hifi置若罔闻,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拖到刚才被他动过手的小田切面前,逼着他给对方下跪道歉,兴仔丁点也不敢反抗,之前的嚣张气焰没了踪影,老老实实地听从Hifi的话,低声下气地跟对方道歉认错。 旁边有个源顺的人有点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替兴仔求情:“耀哥,兴仔他都已经赔礼认错了,你就原谅他吧。” 这一说无异于火上浇油,Hifi怒吼道:“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再在那瞎鸡`巴吵,下一个收拾的人就是你!” 那人当即安静地闭上嘴巴,再没吱过一声。 一场风波总算得以平息,要不是关键时刻Hifi前来解围,穆远还真不敢保证事情会恶化成什么样子,当晚,穆远把客人们送回山庄休息以后,重新返回夜店一趟,打算跟Hifi好好道个谢。 办公室里没见着Hifi,听员工们说他到天台上透气了,便又跑上去找人。 天台上除了Hifi,还有另一个人在,穆远认识那人,他叫陈昊,是源顺坐馆孙海的近身。 穆远正犹豫着该不该现在过去跟Hifi打招呼,忽然听见那人喊了一声“少爷”,穆远将刚迈出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按捺不住好奇心,躲在一旁偷听起了两人的对话。 “下礼拜三是海大的生日,到时将会设宴邀请各路宾客前来参加,海大让我过来告知少爷一声,请记得准时出席。” Hifi却是一副漠不关己的语气,冷淡道:“那老东西摆宴关我什么事,我去个球。” “你可是海大的亲儿子,父亲的生日怎么会跟你没关系呢?” 穆远顿时一愣,海大是人们对源顺坐馆的尊称,他的全名是孙海,这么说来,Hifi也同样姓孙,全名孙耀,这可是个大八卦啊。 “我跟他没那么亲,生我不养我,他没资格让我喊他爹。”Hifi怼道,“还有别的事不?没有的话就赶紧回去,拜你们这群源顺仔所赐,今晚我场子的生意全搞砸了。” “这个你大可放心,海大一定会赔你损失的。” “他能不赔么?”Hifi嗤笑,“他下面的人砸了我的场子,他赔偿我那是天经地义。” “好的,到时你直接把账单发过来给我,宴席的事情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别急着拒绝,我先回去了。” 陈昊离开之后,穆远这才从躲着的角落走出来,他打消了要找Hifi的念头,想偷偷离开,结果刚一转身,就被Hifi给喊住。 “你小子偷听完人家说话就想走?给我站住。” 穆远尴尬地赔笑道:“耀哥,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刚才听他们说你在楼顶这儿,我才跑上来的,纯属巧合纯属巧合。” “听了就听了呗,我又没说你什么。”Hifi从口袋里摸出香烟,递了一根给穆远,自己也取了一根来抽,“找我啥事儿?” “没,就是想跟你道个谢,早先要不是你帮忙解围,我可能搞不定那帮源顺仔。”穆远拿出打火机,替他点火,“难怪那些家伙都那么惧怕你,原来你老爸是海大。” Hifi完全不认为有个当龙头的父亲是件很光荣的事情 分卷阅读85 ,他不屑一顾,“我是有爹生,没爹教,那家伙不配当人老爸。” 身为爷们,穆远也是有一颗八卦的心,他笑嘻嘻地戳了戳Hifi,好奇心全写在脸上,藏也藏不住,“可以问一下关于你家庭的事情不?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就当我没问过。”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Hifi摊手,“那家伙当年把我妈追到手之后,把她肚子给搞大,在明知道我妈怀有身孕的情况下,经常到外面鬼混不说,还为了躲避责任,狠心把我妈甩了,我妈的家人知道她是未婚先孕,跟她断绝了关系,这些年来她为了把我抚养成人,实在太不容易了,直到前几年,那个混蛋突然派人找到了我,还说想认回我这个儿子,得了吧,我Hifi从来是只有妈,没有爸的。” “我猜他认回你,估计是想赎回自己当年犯下的过错吧。” “赎个屁!”Hifi呸了一声,“那老东西最近还找了个小他二十来岁的男模当情人,这也算了,还他妈打算要跟人家结婚,操`他大爷的!” 回去的路上,穆远脑子里一直想着Hifi和孙海父子二人的矛盾,再回想自己,其实他也从没感受过父爱,甚至连母亲的爱是什么样的滋味,他都无从得知。记得以前小的时候,老师布置作业要画爸爸妈妈的肖像,或者写一篇关于父母亲的作文,每次穆远都是交白卷,学校里一些坏学生还因此嘲笑他是没爹疼没娘爱的孤儿,穆远因为把对方揍得满地找牙,后来那个学生的家长气得带着他的孩子上门找穆远算账,穆华峰在知道事情原委之后,非但没有责备穆远,直接卷起袖子把那家长给教训了一顿。 那天晚上,穆远扑到穆华峰的怀里哇哇大哭,穆华峰一边替他擦眼泪,一边细声地哄他:“傻孩子,你知不知道孤儿这词是什么意思?孤儿就是世界上除了你一个人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但你不是,你还有二叔在啊,二叔疼你!” 他是没有父母,但这么多年来,他得到的爱一点都不比那些家庭圆满的孩子少,该疼的该龙的,他二叔一分一毫都不落下,正如Hifi所说的,比起将孩子生下来,养育才是最大的恩情。 忽然响起的来电铃声打断了穆远的思绪,电话里头,文商低声问道:“你在哪儿?怎么之前给你发信息都不回复?” “社团来了客人,从下午到晚上一直陪着他们,没空看手机。”穆远解释道。 静默了数秒,他朝那头的人唤了一声:“文商” “怎么了?” “我刚才回忆起以前跟二叔的很多事情,我突然好想他。” 文商安静地听着他说话。 “他挺凶的,而且还经常打我,不过他其实也很疼我。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就是突然之间很想告诉你,让你知道。” “那我也告诉你。”文商字字清晰地对他说:“以后我疼你。” 第50章 走在清冷的街道,穆远的脑海里一直循环着文商刚才在电话中跟自己说过的话。 “以后我疼你”,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仿佛比海誓山盟更有加力,让穆远不自觉地确信,他定会说到做到,将此话作为诺言履行一辈子。 穆远心情好得无与伦比,蹦蹦跳跳地哼着小曲,打算在回家之前去买个干炒牛河当宵夜。 距离前方不远的拐角处停着一辆白色小轿车,汽车的信号灯一闪一闪,路边有一男一女好像因为什么事情发生了争执,起初穆远以为是普通的情侣吵架,打算绕开他们走,安静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救命!”,穆远顿时停住脚步,朝刚才那两人的方向看过去。 那名男子正死死地拉着女子的胳膊,似乎想把她拖上车,而女子极力地挣扎哭喊,死活不愿意跟他走,穆远这才察觉苗头不对,马上冲了过去。 拉近距离之后,他才看清那名女子的长相,居然是文商的助理Chris,穆远和Chris从来都不熟,但他从Chris向自己投来的无助眼神明白到她现在需要帮忙。 “请救救我!我不认识这个人,他刚才突然走下车来想把我带走!”在Chris的印象中,穆远一直是个凶恶的流氓混混,她一直很害怕他,可此时再遇见穆远,Chris简直把他当成是拯救自己的希望曙光。 旁边的男子恼怒成羞地骂她:“瞎说什么,别闹了行不,乖,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家好好说去。” 然后男子转向穆远,解释道:“不好意思,她是我女友,咱们吵架了,你可千万别误会,她就爱胡说八道。” 似乎意识到穆远对自己的怀疑,男子更加粗蛮、暴力地拉拽Chris,想赶紧带她上车离开。 “干丨你娘的……”穆远抬腿就往那人肚子上狠劲一踹,男子重重倒地,穆远接着上去,揪起他的衣服,朝那张厌恶的嘴脸一拳又一拳地揍下去,“在老子的地头惹事,你他妈活腻了是不?” 对方想要反抗,死命挣扎,穆远揍得更狠,原本就样衰的一张脸现在直接就变成了猪头。 穆远不可能就这么轻易饶过那家伙,法律的惩治过于温柔,太便宜他,这种人渣就该以暴制暴,穆远打电话把六屋的几个小弟叫了过来,将人丢给他们处理,吩咐道:只要不闹出人命,其余事情你们看着办。 穆远将惊魂未定的Chris带到24小时便利店,给她买了一杯热饮压压惊。 Chris想了又想,吞吐了许久,开口道:“刚才谢谢你帮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穆远大咧咧笑道,流氓混混的外表下是一颗滚热的侠义之心。 Chris内心不由为自己曾经以貌取人的行为感到一阵疚意。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在外面晃荡?”穆远刚把话问出口,才注意到Chris身上穿的仍是职业服装。 “我今天留在公司加班加晚了,回来打不到车,就想着边走边看看路上有没有的士。”Chris捧着手中的热饮,喝了一口,“没想到会这么倒霉,遇上坏人……” “靠,你们老板有够压榨员工的,这么晚还强迫你留在公司加班?!一会回去以后我打电话跟他理论,帮你骂他一顿。” “不不不,你误会了。”Chris赶紧向穆远解释,“不关Boss的事,其实是我还有点手尾工作没完成,自愿留下来加班的。” “你这么为公司着想,他应该加你工资才对,你放心,回头我替你在他面前美言几句。” 穆远俏皮地挤着眼色,Chris被他逗得发笑,彻底抹掉此前对这个人的种种偏见,重新用正面的目光去看待他。 穆远将Chris送到家楼下,等到对方发来信息告诉他已经进了 分卷阅读86 家门口,才放心离开。 文商发现自己的助理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以前每次穆远上来公司的时候,Chris总是躲得他远远的,能不碰面就尽量不碰面,大概是从上个礼拜的某一天起,Chris对穆远的态度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对穆远笑逐颜开,甚至主动跟他搭讪聊天,还老是问他吃不吃水果,喝不喝东西。 Chris看穆远的那眼神,怎么说来着?带着几分……妩媚的气息? 不是文商多心,他整整留意了Chris一个礼拜,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就在昨天,穆远闲来无事又跑上来骚扰文商,结果就被文商看见穆远和Chris在茶水间里有说有笑,Chris还时不时地往穆远身边挨,若不是顾及旁边还有别的客户在场,文商差点儿没按捺住要冲上去将那两人拉开,瞧这一言一行,要说Chris对穆远没好感,文商是打死都不信。 文商坐在办公室里,对昨天的事情越想越不舒服,他突然用力一拍桌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办公室装作不经意地巡逻,巡着巡着,又假装不经意地来到Chris的座位旁边。 Chris正笑嘻嘻地低头看手机,不知在跟谁发信息,文商用手背磕了磕桌面,板起一张严肃的面孔,扫她一眼,冷冷地问道:“之前叫你跟进的那个策划书弄好了吗?” “弄好了呀,我已经放在你桌面上了。”Chris利索地答道。 文商不死心,继续挑毛病,“上礼拜那个广告宣传的事情呢?你办好了?” “那个还有一点,因为跟摄影公司那边有部分条约还没商谈好……” 没等Chris解释完,文商就打断她的话,“那还不赶紧去弄,别跟我找借口,公司花钱请你回来就是让你好好干活,为公司创造价值的,不是让你在上班时间玩手机,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Chris没敢反驳,马上把手机收了起来,按照老板的话马上干活去。她显然不清楚老板今天心情为什么这么不靓,明明以前宽容得很,从来不会因为员工上班稍微看一下手机就开口责骂。 唉,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咋也摸不透,文老板的心思又何尝不是? 穆远到机场给财前纪夫一行人送完行准备取车回市区,刚发动引擎马上便接到文商的来电。 “啥事儿?”穆远将手机拿到耳边,问话。 “你现在在哪?” “刚到机场送朋友,现在准备回去。” “那正好,一会过来接我下班。” 穆远有些纳闷,“你平时不是有司机接送嘛?” “司机今天请假了。” 穆远其实不是很想过去他那头,“那你打车呗,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们公司那头很堵车的。” 文商一听,不高兴了,“就是因为下班时间难打车,所以才叫你过来接我,别废话,快过来,我在公司等你。” 那口吻,是非要穆远过去接自己不可,也不管穆远答不答应,反正文商把话撂那儿,说完就马上挂线。 傍晚六点过一刻,文商第N+1次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往楼下看去,那辆白色的GTR战神终于不负所望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文商才算松一口气,嘴角不由偷笑,似乎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端庄”“矜持”一些,文商让穆远在下面等了十来分钟,这才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离开办公室。 文商的好心情仅限于从办公室乘电梯下到一楼这段短暂的距离,当他走出公司大楼看见穆远那家伙正跟自己的助理在大庭广众之下嘻嘻哈哈地说笑,前一刻脸上的明朗阳光立即被下一秒的阴沉乌云给取代。 似乎是察觉到了文商的视线,穆远突然转过头朝他那边张望过来,笑嘻嘻地冲他招手,旁边的Chris看见老板那张铁青的面孔,内心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畏惧,强烈的求生欲催使她在文商走过来之前赶紧逃离现场。 不明所以的穆远还乐呵呵地朝Chris使劲地say bye,待到文商来到了跟前,仍是很没眼力见儿,直接无视他不悦的表情,大咧咧地往他肩膀上一拍,“等你很久了,不说下班了么?怎么现在才下来。” “下班了也有一堆事情要忙,你以为我是你?整天无所事事。” 穆远就不服气,反驳道:“你懂个球,社团每天都大把事情要处理,我忙得要死要活的时候你咋没看见呢?” 文商嗤了一声,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上去副驾驶。 “吃不吃?”穆远上车以后,拿出一包m&m巧克力豆,举在文商面前摇晃几下。 文商不喜欢过于甜腻的东西,本想拒绝,接着穆远又多嘴说了句:“刚才你那位秘书小姐姐给我的。” 话语一出,穆远手中的巧克力豆瞬间被坐在隔壁的人粗蛮地抢了过去,迅速撕开包装,豪迈地抓了一把又一把的巧克力豆,大口地吃。 “你别一个人全吃光呀,给我留一点儿。”穆远想要伸手去拿几颗过来吃,结果被文商用力拍开。 “吃什么吃,专心开你的车。” 穆远索性说:“那你喂我吧。” 他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等着文商投喂,文商完全当做没听见,仰起脖子,直接将包装里面剩下的巧克力豆全部倒进自己嘴里。 穆远:“……” “一颗都不留给我,有你这样吃独食的吗?” “你要吃的话,等会我到超市给你买一箱。” “算了算了,不就一包巧克力嘛,老子没那么小心眼儿,不跟你计较。” 除非是文商直接把话摊开来说,否则以穆远的嗅觉,是绝不可能闻到车厢内飘散的那股子醋味,见文商刚才吃得那么急,穆远只以为他是肚子饿了,加之此时也到晚饭时点,便提议道:“要不一块吃个饭?我朋友的东南亚餐厅就开在这附近,味道特别赞。” 文商将巧克力豆的空包装袋揉成一团,应道:“好。” 穆远说的那家餐厅坐落于慧区一幢空置商业大楼的顶层,文商平时经常路过这头,今天才头一回知道这里有家如此隐秘的餐厅。 与外面清冷的环境截然相反,前来光顾的食客超乎想象的多,餐厅里头几乎座无虚席。 还没跨进门口,站在外面迎宾的服务生一看见穆远,便很识相地迎上前去,恭敬地喊了一声:“穆爷” 穆远点点头,朝里头望了一眼,发现装修风格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们餐厅改版了?” 服务生笑道:“是呢,现在不做东南亚菜了,改做日本料理,老板说这个更赚钱。” “哦,今天还有位子不?” 没等那位服务生开口,一个约莫三十五上下,体格魁梧堪比大熊,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大摇 分卷阅读87 大摆地走出来,用他那把洪亮粗犷的嗓门,中气十足道:“难得狼仔过来帮衬,就算客满了老子也要给你额外加一桌。” “真的客满啦?”穆远瞪大眼睛,摆出夸张的表情。 对方笑呵,“没呢,快进去吧,我给你个VIP座位。” “哇塞,谢谢啦,钟伯。” “客什么气,大家那么熟。”钟伯将目光从穆远那转移到文商身上,他这是头一回见穆远带社团以外的人过来吃饭,不禁有几分好奇,忽然又觉这人有几分眼熟,想了好一阵,钟伯才记起来,这不是上次花炮会闹剧上的核心人物吗?什么时候两个互为冤家的人竟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晚饭? 钟伯一万个想不通,他在那两人吃饭的时候观察了很久,逮着文商中途上洗手间的空档,速度跑到穆远的跟前,八卦道:“狼仔,那个是你男朋友?” “不是……”穆远否定道,毕竟两人还没正式确认关系,当然不能算是交往,可话说出口之后,不知怎地,心里竟有一丝过意不去。 “真的不是?”钟伯似乎对他的回答持质疑态度,“我都看见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不停地往你碗里添菜,你也一直在那给他夹菜,我真该把那情景给录下来,好让你看看你俩这互动到底有多肉麻。” “我俩关系好不行吗?” “切,你跟英雄关系也好,那以前咋不见你俩这么亲密?” 穆远故意听不见,干咳两声,不耐烦地摆手驱赶他,“行啦,别在那把座位占着,人家要回来了。” “哟,我没看错吧?狼仔居然在害羞,真是难得一见。”钟伯故意笑话他。 “你丫真烦,赶紧滚。”穆远隔着空气朝钟伯挥了两下拳头。 钟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促狭的笑,穆远当时没明白过来,直到晚餐结束准备结算的时候,一看服务员递过来的账单,顿时傻了眼。 “靠,你们这条数是怎么计算的?我们就两个人,也没见点了多少菜,这不明摆着是讹钱吗?”本以为到朋友的店里光顾能拿个折扣优惠,结果人家二话不说给你杀熟,穆远气得直接抢过服务员手上的餐单,往桌面上使劲一拍,“把钟伯给我叫过来!” 文商好奇地拿过那份结算的账单看了一眼,大概平时习惯跟客户去顶级场所参加饭局的缘故,他对于任何餐厅的价格都不太敏感,便对穆远说:“这顿饭我来请客吧。” 正要掏手机付款,穆远将他的手摁回桌面上,“现在不是谁请客的问题,这清单上的价格明显就很不合理,这水鱼咱可不当!” 看见钟伯从容淡定地朝这边走过来,没等他开口,穆远就抢着先质问:“钟伯,你耍我是不是?这账单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没有算错,你不信?我给你念一念吧,一份中等的海鲜刺身900块,松茸烩饭450,寿司船800,清酒466,另外服务费是428,咱们所有的食材都是新鲜从日本空运过来的,厨房请的都是特级厨师,再说,价格不是一开始就明码实价标在餐牌上了么?我们可是正正当当地打开门做生意,你点菜的时候没注意看价钱也不能怪我吧?” 穆远想起刚进门的时候那位服务员说的话,总算明白钟伯为什么要改做日料餐饮了,这他妈的黑心价格,能不赚钱? 穆远不甘心当水鱼,可谁让自己当初点菜不看价钱? 钟伯看他那忍辱负重准备掏钱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道:“咱店里这几天正在搞白色`情人节活动,不分同性异性,只要是情侣,都可以享受半价优惠,不知你跟这位帅哥……” 穆远明知道钟伯是故意捉弄自己才搞的这一出,可他不是文商那样的有钱人,在很多事情上,价格永远都是他考虑的第一因素,为了拿个五折优惠,还管他什么情不情侣,直接就豁了出去。 “你们要不要一起拍张照片?”服务员拿着一部拍立得走过来热情地询问,“我们之后会把情侣客人的照片贴到展示墙上。” “不了。”/“可以。” 穆远和文商同时给出截然相反的回答,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文商手臂一伸,揽住穆远的肩膀,将他带到身边,朝服务员的镜头望过去。 “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穆远听见文商在自己耳侧低声问话,但他没有回答,室内冷气的温度好像不够低,他感到脸上有些发热。 第51章 虽然穆远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但文商那天晚上心情仍是特别好。回去私宅之前,他先回了家里一趟。 刚进门口,便见到玄关处多了一双鞋子,原来罗逸也过来了。 谭雅见儿子难得回家一趟,笑眯眯地上前迎接,“小商,吃过晚饭没有?没吃的话,厨房里还有饭菜,我去给你热一热。” “不用了,妈,我已经吃了。” “那喝汤吧,今晚上妈煲了人参汤,我这就进厨房给你热一热。” 谭雅转身往厨房里走,罗逸此时正和文苑在客厅聊天,看见文商回来,罗逸笑道:“阿商,这么晚才回家,是不是跟客户出去吃饭了?” “没有,今晚上跟穆远一块吃饭。” 罗逸和文苑听见文商的回答,脸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前者欣喜安慰,后者惊诧意外。 罗逸发现自从上次慈善晚宴那场火灾之后,文商对穆远的态度逐渐有了不小转变。两人不再是以前那种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仇敌,罗逸明显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关系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好,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打心底里的冰释前嫌。这正是他说希望的。 文苑是真的感到不解,自己儿子不是一向很讨厌那个暴发户么?怎么现在态度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疑惑归疑惑,但碍于罗逸在场,文苑也就没有当面询问。 文商没在父母家中呆太久,临走的时候,谭雅把他给拉到一边,笑道:“儿子,你果然没把妈当初跟你说的话当耳边风,你跟那个穆远关系搞得不错呀,瞧你舅舅刚才那副高兴的模样。“ 文商想说什么,但还是止住了。 谭雅又问道:“对了,儿子你最近忙不忙呀?” “还行,不算很忙。” 谭雅双手合十击掌,“妈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说。” “什么事?” “是这样的,儿子你现在不是单身嘛,你爸有位朋友的女儿刚好也是单身,之前我看过那姑娘的照片,长得可漂亮,而且还是海归硕士,家世一点儿也不差,跟咱们可以说是门当户对……“ 谭雅的话说到一半,文商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打断道:“妈,现在都什么年代,还搞相亲这一套。”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呀。”谭雅继续:“我跟你爸不 分卷阅读88 强迫你非要跟人家出来吃饭见面什么的,你们俩就相互加个微信好友,有空聊聊天,自个儿处着,觉得合适就发展下去,不合适的话,那就当交个朋友呗。” 文商给出的回答很果断,就三个字:没兴趣。 谭雅见他回答得如此决绝,不禁打听道:“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文商微微张嘴,顿了片刻,却又什么也没说。 谭雅笑着拍拍儿子肩膀,“要是真的有喜欢的姑娘,不妨请她到家里吃顿饭,带给爸妈看一看。” “到时再说吧。” 姑且不说自己喜欢的人是个男的,关键那男人还是穆远,自己父母对穆远有多大偏见,文商心里再清楚不过,倘若他跟穆远真的在一起了,以后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准备好了么? 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穆远和文商分道扬镳之后,回去了六屋,还没进到屋里,一众小弟便早已站在了门口笑脸相迎,好像等待已久,一看见自家老大出现,个个大声喊道:“恭喜老大!” “恭喜我什么?”穆远一头雾水,完全猜不着这群家伙的意图。 “老大,你就别装啦,你和文哥在一起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阿治率先开口,其余兄弟纷纷附和。 “就是,老大你跟谁在一起那是你的自由,咱们都会支持你的。” 穆远愣是没明白过来,直到有人提醒穆远查看微信群,他才知道自己跟文商那张合影被发到了六屋的微信群里,始作俑者不用想都知道是钟伯那个混蛋,照片中,文商勾搭住穆远的肩膀,两人挨得十分亲近,还是用的那种带粉色心心边框的相纸,一般爷们还真做不出这种事,难怪阿治他们会误会。 钟伯这人能耐就能耐在这一点,擅长爆料,经他散播出去的消息就跟病毒一样大肆扩散,收都收不回去,穆远当初没想到钟伯会使这一招,确实失策。 奇怪的是,向来暴脾气的穆远这次竟然没有为此事没感到恼火,他心情平和得很,好像将这看成是一桩既定的事实。 晚上临睡前,穆远躺在床上,回忆着文商曾经问自己的事情,他拿出手机,把那张合影保存到相册之后,重新翻出来看了又看,文商西装革履的打扮他以前见过很多次,却在今天,才头一次感觉这家伙穿西装的样子真他妈帅,这种心境的转变,同时也让穆远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感情,迟钝了那么久,直至这一刻,他才明白到,原来自己是喜欢文商的。 他这人事事喜欢主动出击,即便是对一段恋情的回应,穆远也想用一个主动的方式向文商告知自己的心意。 “阿治,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穆远朝阿治招了一下手。 “老大,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咱们当地有什么比较好的餐厅?”穆远直话直说,“你老大我打算找个有特色的,浪漫一点的地方,约文哥出来吃顿饭。” “我听说最近有家很火爆的法国餐厅,他们那里的环境不错,东西也很好吃,网上评分特别高。”阿治告诉穆远,“不过就是预约比较麻烦,他们每天限量接待客人,需要提前一天打电话过去定位子,而且还不一定能打得进去,因为人太多了,经常会被占线。” 穆远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干劲十足,马上付诸行动的人,他召集了六屋所有的兄弟过来,掐好时间,一到中午12点餐厅的订座热线开通,人人都跟一线抢险救援似的,拿起手机以最快速度拨号,上百人同时抢一条线,简直要把电话线路给挤爆。 餐厅订座的事情搞定之后,穆远又有别事情向大家吩咐。 在兄弟们的协助下,穆远忙碌了一整天,总算把所有的东西都布置妥当,等到下午五点半,他慢斯条理换上西装皮鞋,领子上再打一个优雅的温莎结,一切完工,然后准时出现在文商公司的楼下。 文商习惯了穆远平时毫无预兆的突然到访,可看见他身上的正装时,不由感到几分诧异。 “今天怎么穿这个?”他的目光在穆远身上来回扫描。 “想穿就穿,不为什么。” 每次看见穆远路出这种神秘兮兮的笑容,文商的自觉就告诉自己铁定会有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将要发生,虽然习惯了穆远的出其不备,但文商还是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自己不要再被这小子给气吐血,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他要是生气了,还可以通过对穆远身上施加暴力来出气,现在不行,他下去去手了,不舍得。 穆远不会餐桌礼仪,换做是以前,他完全不必在乎外人的眼光,但为了不让文商失礼,他还是努力使用刀叉,笨拙地切着碟子上的鹅肝。 “用不惯刀叉就别用了。”文商直接把服务员喊过来,问他要筷子。 穆远制止道:“哪有人吃西餐用筷子的。” 文商白他一眼,“怎么舒服怎么吃,反正这儿又没人认识你。” 穆远坚持不用筷子。 “吃得那么辛苦,去大排档不就好了,你光着膀子也没人管你。” “那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 “反正就是不行。”穆远撇起嘴巴,继续固执地拿起刀叉慢慢吞吞地戳着,他才不会告诉文商,今天跟平时不一样,他需要一种庄重的气氛和仪式感。 面前的那碟被戳得稀巴烂的鹅肝突然被对面的人给撤走,文商将自己那碟已经切成细块的鹅肝跟穆远对调。 “看什么看,赶紧吃。” “哦。”穆远一阵傻笑,心里头美的跟个花痴无异,喜滋滋地感慨他的文兄真是体贴过人。 文商愈发觉得穆远今天的举止相当古怪,先是西装派头邀他共进晚餐,现在又把车开上山去说要带他看夜景,在文商看来,这个缺心眼的家伙怕是吃饱喝足想要上山打野战了。 文商坐在位子上,时不时地扭过头去看穆远一眼,他心情貌似很不错,一边开车一边哼着小曲。 车子沿着山路的弯道,开上一个空旷的平台上,周围一片漆黑,穆远轻快地走下车,绕到另一侧拉开副驾座的车门,笑嘻嘻地看着文商:“咱们到了,快下来吧。” 真的要玩山顶py?文商心中纳闷,终究是没问出口,默默跟随穆远往前走,他倒是要看看这家伙又要搞什么飞机。 头顶上空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巨响,黑沉的夜空突然开出一朵彩色的绚烂花火,更多艳丽的花火陆陆续续在空中盛放,璀璨的光芒映照着文商那五官挺立的脸庞,如头顶那时刻变幻的烟火,他那双黑色的眼眸也流路出不同的神色,惊讶,意外,错愕,还有欣喜。 只觉腰部一紧,一只有力的手臂将文商搂住,拉到跟前,穆远带着脸上的几分痞笑,目光直直地望着他:“搞对象吗 分卷阅读89 ?老子不错的,你考虑考虑?” 文商轻眨了一下眼睛,“你说什么?” 穆远以为他听不见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边:“我问你,搞不搞对象?” 文商并不是听不见,只是觉得,原本很浪漫的一个场景,结果被穆远这么开口一问,顿时就将所有的浪漫分值给拉低了,这家伙能不能不要问得那么粗俗? 文商暗自叹气,唉,粗俗他也认了,谁让自己喜欢这家伙喜欢得紧呢。 第52章 浪漫这种东西,过往都是文商为别人所做的,而今天,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人为自己缔造浪漫,即便这种浪漫略带点儿粗俗,但他终归是高兴的。 他喜欢的人,会唱戏,热心肠,缺心眼,但又特别可爱,他曾经看走了眼,庆幸的是他并没有错过,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能不答应? 最好的回应不是语言,而是行动。 文商扣住穆远的后脑勺,朝那双觊觎已久的柔软双唇狠狠地亲吻下去,缠绵厮磨,被吻的人感受到了他的心意,便也主动地,回以同样的热情。 躲藏在暗处的小弟们终于按耐不住,一骨碌全跳了出来,跑到穆远和文商两人身边,将他们团团包围,大声地拍掌起哄。 原本恰到好处的静谧氛围被这群家伙彻底打破,文商不情愿地松开穆远。 “为什么还有其他人在?” “他们是来为我助攻的,哈哈……”穆远毫不忸怩,一脸嘚瑟,他指着身边的文商,对自家小弟们说:“还不快叫嫂子!” 大伙儿齐声喊道:“嫂子!” 文商顿时脸色一凝,他转过去看着穆远,那家伙正朝自己吐舌头做鬼脸,文商往他屁股上捏了一下,“回去再收拾你。” 穆远应得爽快:“好啊,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未等文商回话,又道:“还是去你家吧,你家比较大,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 文商:“……” 这是穆远和文商第一次以情侣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做`爱。 穆远率性,凡事喜欢听从心声,一进门他便拽着文商,将文商摁在墙上,使劲儿往他的双唇亲吻,猴急地吮咬,情到浓时两人谁也放不开谁,维持着现在这副模样跌跌撞撞地朝楼上走去,拐进卧室。 穆远和文商上一次做`爱是在半个月前,相隔十多天没有触碰对方,此时的穆远光是贴在文商身上,隔着布料与之触碰,就已浑身发烫,兴奋难耐。 他急不可待地朝文商的腰带摸去,却被文商一手摁了下来。 “快,现在就给老子。”穆远遑急地催促。 文商却将穆远从跟前推开,在他的注目下,慢斯条理地走到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套衣服,穆远咋觉得这衣服有点儿眼熟,定眼看了好一会,突然醒悟过来。 靠,这不是上次那套空姐服吗?! “这玩意儿怎么还在?” “留着合适的时机用。” 话语刚毕,穆远瞥见了文商嘴角那抹稍纵即逝的狡黠,随后,文商把制服拿到穆远面前比划了一下,对他说:“穿上。” 真不能因为两人熟了,关系亲近了,就忘记这家伙的变态属性,穆远皱眉又皱脸,对文商的“无理”要求断然拒绝:“不穿!” “我说你特么就不能好好正儿八经地做,非要搞这种恶趣味东西。” “就想看你穿。” “不穿。” “穿一次,打五万块钱。” “省点儿吧,打死我也不穿,要玩制服py你自个玩去。” “十万。” “……“ 富八代很了不起吗? 穆远冲他瞪眼,哼了一声,尽管脸上傲娇,最后还是从文商手里将那套空姐制服夺了过来,转身朝浴室的方向去。 文商一路跟在身后,穆远忍不住又重新转过身去,“老子换衣服你是不是也要跟过来偷窥?” 文商倚在浴室门边,指了指洗手台上面的壁柜,“只是想告诉你,里面有新的剃须刀。” 穆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今天才刮过胡子,要剃须刀有何用? 文商的视线扫向穆远的腿部,提醒道:“记得把腿毛弄干净。” “……” 穆远换好衣服再次从洗手间走出来,文商正一副大老爷们的样子坐在房间正中央的真皮沙发上,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正眼前的人,机会难得,自然少不了拍照留念,刚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穆远迅速冲过去,把他的手机抢走。 “老子只答应穿给你看,没答应让你拍照。” “拍一张,五千块。” 金钱对穆远的诱惑跟欲`望无差,刚刚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面孔,一听有钱收,立马就笑出灿烂的花朵。 “来来来,多拍几张,记得要给老子拍帅一点,不然不放过你。” 穆远大大方方对着镜头,学着以前在电视杂志上看到的那些性`感模特,摆出各种撩拨勾`引的姿势,还时不时地朝拍照的人抛媚眼,送飞吻。 文商看过别的男孩子女装打扮,人家出来的效果俨然就是亭亭玉立的漂亮女生,可穆远不行,他换上女装还是一地道的粗鲁纯爷们,既不温柔,也不万种风情。 但那又如何?文商就是喜欢他这样,就是觉得他特别可爱,没别的,只因他喜欢穆远,喜欢到让他觉得,这个人身上所有的缺点,都是最好的优点。 看着手机上源源不断的短信进账提示,穆远简直笑得了不拢嘴,兴致高涨过头,直接就当着文商的面打开混音歌曲跳起了火热的艳舞。 卧室的中央成了自我展示的舞台,穆远完全放开自己,趴在茶几上,使劲儿扭摆腰肢,做出像猫儿一样的慵懒姿态,慢悠悠地回过头去朝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暗送秋波,音乐的节拍由慢调逐渐换成快调,穆远重新站直腰身,随着劲爆的曲风,跳起了带感的编舞。 文商着实有些意想不到,记得当初他要穆远给自己跳舞看的时候,他看上去压根就不像是会跳舞的样子。 “你不是不会跳舞么?” 穆远咬着下唇,伸出舌头舔舐着嘴角,给文商投去一个充满了性暗示的挑`逗笑容,“会不会跳,那得看老子的心情,老子乐意跳就跳,不乐意就不跳。” 声音的主人随着脚步的移动,逐渐朝文商这边靠近,最后站在了文商面前,他双脚迈开,整个人跨坐在文商的大腿上,故意用自己的胯和他相互磨蹭,然后凑到文商耳边,刻意用低沉沙哑的声音,继续挑`逗他:“听说摩擦可以起火,不知是不是真的?” 边说,边伸出舌尖,在他的耳轮上舔舐。 文商忍无可忍,双手捉住他的腰,狠狠往下一摁,挺起裆部,对准穆远的屁股,用力地猛顶一下。 “硬了是 分卷阅读90 吧?”穆远弯着眼眸,笑得有些使坏。 “废话。”文商将头埋在他的肩窝上,咬他的锁骨,脖子,一边咬,一边吻,就着现在的姿势,将穆远抱了起来,带到自己的床上。 宽大的手在剃了毛的光洁大腿上来回抚摸,一点一点地往上试探,最后伸入裙底,粗蛮地撕扯着穆远的内裤,将其退至脚踝。 穆远不吵也不闹,乖乖地躺在那儿,抬起挂着内裤的一条腿,勾缠住自己男人的腰间,四目交识,乌黑的眸底浸满了对彼此的渴望,两人往我地亲吻,唇舌萦绕,唾液交互。 穆远把手伸到下面,摸着文商裤裆处那鼓鼓囊囊的硬`挺巨物,咔哒一声,解开他的裤带扣,拉下链子,使坏地往那愈发充血的性`器上弹了一下,硬邦邦的,吃吃地发笑,调侃道:“鸡儿真大。” “因为待会要操`你。” 文商言出必行,他用手分开穆远两条笔直的长腿,从床头柜中拿出上次用剩一半的润滑液,将冰凉透明的粘稠液体倒在掌心,涂抹均匀之后,伸向穆远身后紧窄的穴道,一点一点地挤了进去。 两人上一次做已是半个月前,文商害怕弄伤穆远,始终小心得很。 手指的扩张令穆远麻痒难耐,他时不时地弓起腰身,小喘着气儿,急切地敦促道:“快进来,老子要憋不住了。” 文商对他的率直反应相当满意,笑着捧起他的下巴,往那双有人的嘴唇啄了又啄,一只手来到恋人的胸前,在那可爱的暗红乳`头上时而揉搓,时而拧捏,另一只手扶着硬热的阴`茎,从那微张的小`穴`口慢慢地挤入穆远体内,待到整根吞没,便开始律动。 穆远感受着那根硬枪在自己体内进进出出,从最初的缓缓挺动,到逐渐加速,再到愈发猛烈,他喜欢这种淋漓酣畅的粗蛮性`爱,这让他感觉更加强烈,沉沦其中,每每顶到敏感的G点,舒服了,他就放肆地恣意呻吟,爽到极点时甚至还会有气无力地来一声:“文哥哥~”,加之微乱的头发,衣衫不整的模样,给人以遭受凌辱的即视感,可把文商的性`欲彻底激发,为之魔怔,胯下的大屌跟挡不住的猛兽一样,在他身体里疯狂横冲直撞,操得更狠,更深…… 两人从正面到后入式各试了一遍,穆远仍嫌不够带劲,翻身换了一个新的姿势,让文商躺在床上,而他则跨坐在文商身上。 “躺好,我自己动~”穆远俏皮地挤了个眼色,宛如一个傲慢的小王子,高高扬起他的下巴,俯视身下之人,将所有的主动权夺回手中,开始往我地扭着腰肢,一上一下地起伏,不时用翘挺的臀`部抵在文商的胯间,打着转儿。 “文哥哥,爽不爽?小爷我技术可还行?”上方的恋人得意洋洋,乌黑灵动的眼珠子不安分地在眶中转了一圈,腹部突然用力一收,将埋在甬道里面的粗大性`器紧紧地裹住。 身下的男人忍不住沉声一吼,随即给了他屁股一巴掌,带着一点小生气,和一点无奈,“你快把你的男人给夹断了!” 傲慢的小王子冲他吐了吐舌头,低下脑袋,给自己的恋人一个甜甜的亲吻。 文商迅速又来了一个翻身,重新夺回主动权,“是时候换场了。” 带着挂在唇角那抹耐人寻味的笑,文商将穆远的一条腿高高抬起,从侧面强势地插入他的身体,发狠地往最深处捅捣。 二十五六的他们正直体力巅峰,在爱恋与性`欲的叠加效果下,谁都没法把持,毫无节制地予取予求,“摩擦起火”这一原理在床上得到了彻底的实践。 穆远睡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他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赤身裸`体从床上走下来,到浴室洗澡。 看着全身镜前面的自己,脖子,锁骨,胸前,大腿……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被文商吸出来的吻痕,穆远不觉困扰,反倒开心地眯起眼睛,站在镜之前面欣赏了许久,啧啧地笑着摇头,自言自语:“这媳妇儿,真鸡儿生猛。” 话说,他媳妇儿哪去了呢? 淋浴完毕从浴室出来以后,穆远在屋子里喊了几声,没人应答,最后他在楼下的餐桌上看见一份早餐,桌面还留了个字条,上面写道:“我去上班,早餐在桌面,你自便。” 穆远掏出手机,换着不同的角度拍了好几张早餐的照片,还特意下了一个美图软件P了一番,发到朋友圈,配上文字:媳妇儿的爱心早点~ 内容一发出去,引来无数兄弟纷纷点赞,穆远秀恩爱的目的顺利达成,这才美美地收起手机,正式开动。 前一夜在恋人身上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文商今天上班状态贼佳,头顶高挂一轮艳阳,好几个员工在工作上犯了低级错误,他也对此宽容地视而不见。 下午三点一刻,文商从客户那里回到公司,发现穆远过来了,还给公司里的同事带了下午茶。大概是自从跟文商关系好起来之后吧,穆远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多,起初员工们都很怕他,看见他就跟见了鬼似的,闪闪躲躲,后来随着时间推移,Chris之前的遭遇在公司里传开,穆远在大家心中的形象也因此逐渐变得正面起来。 文商看见穆远跟自己下属在那说笑聊天,内心也是高兴的。 慢着,文商忽然瞥见穆远脖子上的吻痕,他想提醒穆远,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然后又指向他。 穆远没明白文商的意思,笑吟吟地冲他招手,捧着一块蛋糕尾走到他跟前,“吃蛋糕不?” 文商赶紧把穆远拉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关上门,转身从抽屉拿出一片创可贴,撕开,给他的脖子贴上。 “干嘛呢这是?”穆远有些不解。 “给你贴创可贴,把吻痕给遮上。” “我干嘛要遮上?这是我媳妇儿给我留下的印记。”穆远将衣领往下拉低,路出锁骨上的其余几处吻痕,“你瞧,我这媳妇儿可生猛,人家的媳妇儿顶多撒娇卖萌,我媳妇儿可不一样,她会操人呢,哇塞。” 一口一个媳妇儿,听得文商怪郁闷的,他盯着穆远,半眯起双眼:“你是嫌昨天晚上挨操挨得不够是吧?” 穆远满不在乎,笑嘻嘻地坐到文商的办公桌上,侧身躺下,朝总裁大人抛了个媚眼,撅起屁股拍了一下,“来呀,小爷我躺好等你~” 那口吻和架势简直就像在调戏良家妇女,贱巴巴的。 “你以为我不敢是吗?”文商觉得哪天这小子要是能够安安分分乖巧听话,那他就不叫穆远了。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穆远迅速跳下桌子,偷吃一口蛋糕,然后走过去文商跟前,捏住他的下巴,亲了一口,在他嘴里留下一股浓浓的奶油味,“不妨碍你工作了,我先回去,今晚下班等我过来接你啊,咱们到时一块儿吃饭 分卷阅读91 。” 临走前穆远还不忘转身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pose,动作不能再土,但笑容暖到了心坎上。 第53章 Chris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进办公室,递到文商面前给他过目,“Boss,之前委托广告公司的那个拍摄方案已经商定下来,咱们公司旗下酒店的形象代言人已经选好了,如无意外的话,会这个礼拜之内正式开机。” 文商翻开文件夹,迅速浏览了一下里头的内容,Chris的办事能力向来有保证,他可以放心,顺着广告公司的文案继续往下看,他的目光落在最后合作模特的那一栏:Jau Waa 这个名字映入视线的瞬间,文商整个人愣了神,起初他以为也许只是同名同姓罢,等他再翻到下一页查看模特资料的时候,他仅用了一秒都不到的时间,便认出了上面那位男子,并非同名同姓,那位跟他们公司合作的模特正是他曾经的恋人——华优。 文商将手上的文件往桌面上一搁,抬起双目,一言不发地望向Chris,静默了数秒,他指着那张照片,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次的合作模特是这个人?” Chris给文商解释:“模特是在咱们公司跟广告费签约之后才开始物色的,Boss你之前也是说过这次的广告策划全程交由我来处理。”善于察言观色的Chris发现老板的表情有点不对劲,马上问道:“Boss,你是不是对这次的合作模特很不满意?” 文商没有回答,只问她:“这个模特是谁挑选的?” “是我和广告方一起选的。”Chris告诉文商自己的理由:“Jau是专走高级路线的模特,他在国际具有相当的知名度,其本人的气质很符合咱们酒店对外宣传的要求,不大众化,有自己的独特所在。”换句话说,就是逼格高。 Chris离开办公室以后,文商坐在椅子上,望着一直摊在桌面的那份广告方案,若有所思。五年前他跟华优正式分手,就将这个人彻底从自己的生活中抹消掉,原以为两人此生不会再见,直至今天,他才发现自己的定论下得太早了。 这份合同方案已经确定下来,黑字签在白纸上,倘若贸贸然地毁约,赔偿巨额的毁约金尚不是关键,重点是这会严重文氏集团的信誉,文商想了很久,始终想不出什么有用的应对措施,实在不行,也只能见步行步。 晚上穆远过来公司接文商的时候,隐约察觉出文商有点烦躁,穆远当时并没过问,后来到了餐馆吃饭,一个服务员在给文商倒茶,不小心将茶水倒到了桌子上,结果文商就火了,跟瞪仇人似的狠狠地瞪视那位服务员,责骂道:“丁点儿小事都做不好,你到底是怎么当餐馆服务员的?正式上岗之前难道就没接受过公司的培训么?” 穆远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诶,你不也说了嘛,一丁点的小事而已,就别计较了。” 说罢,将一份餐牌塞进文商手中,催促他:“快点菜快点菜,我肚子好饿。” 饭后文商本打算回家,硬是被穆远拉去逛街,两人并肩而行。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穆远侧着脑袋,看着旁边的恋人,眨了眨眼睛。 “有么?” “我又不是瞎的。”穆远笑道,“是不是下午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工作上的烦心事?” 文商勉强路出一个笑容,“没事儿。” 穆远左右张望,目光瞄到了右边方向不远处的一辆流动甜品车,“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说完便转身跑了过去,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中多了一个大号的三色球甜筒。 穆远笑嘻嘻地将甜筒塞进文商的手里,“拿着,这个给你吃。” 然后跟哄小朋友似的,轻轻地拍了拍文商的脑袋,张开臂弯抱他一下。 “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接着倾前身子往那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再给你一个爱的亲亲,烦恼统统跑光光~”一边说一边在那手舞足蹈。 文商被他逗得忍俊不禁,“你是小屁孩吗?咋那么幼稚。” 穆远不服,理直气壮地叉腰,“我哄我家媳妇儿开心,怎么就幼稚了!” 文商举起甜筒将穆远那哔哩吧啦的嘴巴给堵上,“吃。” 穆远咬了一大口雪糕,眼睛闪亮闪亮,“这雪糕真好吃。” 伸过脖子去还想吃第二口,文商这次可不给了,将剩下的都留给自己吃。 “让我再吃一口。”穆远缠在他身后,拽着他的衣服。 “滚,这是我的甜筒,要吃你自己买去。” 穆远不是非要吃那甜筒不可,但他就是想跟文商抢,想跟他戏耍,他喜欢跟文商在一起追逐打闹的感觉。 一时兴起,穆远双脚一蹦,蹬离地面,整个人飚窜起来扑到文商的后背上。 “背老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赶紧滚下来。” 穆远嬉皮笑脸地使劲摇头,就是不肯下来,还把文商手里的甜筒抢了过去,一边吃一边得意洋洋地晃荡着两条腿。 嫌弃归嫌弃,文商到底还是让穆远死活赖在自己背上,旁边的路人时不时向这两人投来奇异的目光,穆远是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的,至于文商,他一直很要面子,可是在穆远面前,他总是会一而再三地做出退让,他这人虽然凶悍狠辣,然而在爱情面前,却令人意外地纯粹,一旦确认了对某个人的感情,他比谁都更加一条心。 文商背着穆远朝停车场的方向去,准备回程,迎面而来三五个扮相不良,说话嗓门粗大的男子,“老大!”其中一人注意到了穆远,带着兴奋的语调跟他打招呼。 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喊道:“老大!” 继而又看向文商,齐口同声:“嫂子!” 接二连三被人喊自己嫂子,文商这就很郁闷了,他微微转过头去看着穆远,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对他说:“你就不能好好管一管你那群小弟,让他们别再瞎几把乱喊。” 穆远笑呵呵地凑到文商的耳边,张开嘴巴啃咬了几口,低声道:“操都让你操了,就不能让我占点儿嘴皮子便宜呀?” 文商重重地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老大,我们几个去喝酒,你跟嫂子要一起来不?”有个小弟问道。 另一个小弟马上对他说:“你特么咋那么没眼力见,别打扰人家老大和嫂子二人世界。” 穆远一听要去喝酒,劲头就来了,“不打扰不打扰,人多才热闹。” 他用手揪了揪文商的耳垂,对他说:“走,带你去我的场子玩。” “去什么去。”文商又别过脸去瞅他,提醒道:“你不能喝酒,你知道的。” 穆远撇撇嘴巴,切了一声,尽 分卷阅读92 管有点扫兴,但他喜欢被恋人管着的感觉,那证明对方是真的关心他,在乎他的。 一码归一码,穆远仍是心心念念想要去玩,他努力反驳:“下夜店又不一定非要喝酒,我不碰酒总可以了吧?” 两人约法三章,文商总算松口。 这是穆远管理的其中一个场子,夜店里碰见了不少熟客和兄弟,穆远跟炫宝似的,逢人就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口吻,像对方介绍自己的男朋友,文商就这样被穆远带着“羞耻”地绕场一周强行喂投狗粮,现在几乎全场的人都知晓了盛易穆老大谈恋爱的消息,这正是穆远所期望的,他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有个英俊多金鸟大的恋人,不过大不大这一点,只有他自己才感受得到就是了。 穆远答应过文商滴酒不沾,看着别的兄弟喝酒,他只能“忍辱负重”地喝果汁,酒瘾发作,却能看不能碰,痛并快乐着。 大伙儿围在茶几前玩猜枚,穆远嚷着要加入一份,兄弟们皆面路难色,“老大,那啥……你不是不能喝酒么?” “我喝果汁,你们喝酒,这不得了。” 大家好像并不是很愿意带上穆远一起玩,支吾了好一会,有人说道:“老大,你要加入一块玩也行,不过你喝的是果汁,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也要换果汁。” 在一旁的文商起初不太明白穆远那些兄弟的真正用意,直到看了穆远跟他们的猜枚对决,不禁感慨这是一群心机boy,但其实也不能说他们心机,就穆远那种玩十把赢九把的猜枚段位,分分钟让罚酒的人喝倒一片,难怪大家都不乐意带他玩。 “嫂子,要添酒吗?”有个小弟拿着酒瓶到文商跟前问道。 “不了。”文商刚回答完,忽然一愣,纠正道:“以后别再叫嫂子,像之前那样叫我文哥。” “好的好的。”小弟连连点头,脸上满是笑容,“文哥,这回真多亏了你,不然咱兄弟们今晚要被老大统统灌醉不可,他那猜枚级别太高了,一般人还真赢不过他。”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勾搭我媳妇儿。”穆远突然站在那小弟的身后,往他肩膀上用力一拍。 小弟吓得浑身一抖,慌忙解释:“不是你想象那样的,老大,我只是……” “行了,开个玩笑而已,瞧你这模样。”穆远哈哈大笑一通,支使小弟离开,走过去文商身旁,一屁股坐下,问他:“咱们差不多就回去呗?” “不玩了?”文商是无所谓,他来这儿也只是为了陪穆远。 “不能喝酒,没意思,还不如回家玩这个~”穆远将手摸到文商的裤裆处,路出贼兮兮的坏笑。 文商对这家伙的没节操指数也是服气,一把捉住他的手,将其挪开。 “公众场合注意一下你的言行。” 穆远跟听不见似的,笑眯眯地把脸蛋凑近到文商面前,“咱们现在回去好不好?” 那色眯眯的眼神完全暴路了他内心所有的想法,压根连掩饰都不需要。 文商往他脸上捏了一下,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从沙发上站起来,“等我一阵,上个厕所就走。” 唰啦唰啦——尿槽的冲水开关自动响起,文商小解完毕,拉上裤链转身来到洗手台前,将洗手液挤到掌心上,随即拧开水龙头。 另一名身穿牛仔裤和白T恤的男子也站在旁边洗手,文商始终只顾低头冲洗,直到他关上水龙头准备离开,再次抬起头从面前的镜子里匆匆一瞥,发现旁边的人也在镜中望着自己,那是一张五官精致且立体感十足的俊帅面孔,令很多人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不由沦陷,包括曾经的文商,也因这副姣好的皮囊,而被欺骗了个透彻。 “Hi” 最先打招呼人的是华优,他挂着微笑,用带有英文口音的中文,开口:“好久不见。” 回答他的是文商的沉默,以及脸上的冰冷表情,权当眼前的人是一堵空气墙,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连一个多余的斜视也吝于给予,头也不回径直离开。 再次回到卡座,穆远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文商朝穆远看过去的那一瞬,穆远竟也抬头望向了他,并冲他抛去一个很穆老大式的调戏飞吻。 这才是我遇见的对的人,文商在心中对自己说。 他走到穆远跟前,牵过他的手,在吵闹的音乐声中,凑到穆远的耳边,对他说:“走,回家去。” 穆远弯起眼眸,笑眯眯地点头,回家,这个词真好听,他喜欢。 第54章 今天文商有事外出,不在办公室,穆远将带来的下午茶点分给公司的各位员工,另外特意给他留了一份。 “远哥,咱们老板出去开会,也不知啥时候回来呢,你要不坐一下吧,我给你泡点喝的。”小陈热情地给他拉了一把椅子过来。 从前大家都很怕他,如今混熟了,大家看见穆远都主动唤他“远哥”。 “不用不用,你忙去,要喝什么我自己来就好,大家那么熟,客气个什么。” “远哥,有个问题我一直好奇了很久。”小陈的目光在穆远身上来回游移,犹豫该不该说出来。 “有什么就直接问呗。” 思索片刻,小陈组织好语句,开口道:“远哥你为什么老是这副打扮,是不是混道上的人个个都是跟你一模样?” “怎么可能,这么酷毙的造型只有小爷我才能hold得住,他们哪儿学得来。”穆远把手机拿出来,对着屏幕自我欣赏了好一会,习惯性地做出一个将头发抹到脑后的动作,向旁边的小陈挤了挤眼色:“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远哥我特别的帅?” “可以说实话吗?” “当然可以。”穆远洗耳恭听,准备迎接一波吹捧和赞美。 可惜小陈是个老实人,没法捂着良心说大话,“远哥,你还是换个正常一点的造型吧,你现在这个打扮是真的不行。” 穆远当即表示不服,撸起衣袖亮出两条大花臂和手上的金链金戒指,带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迷之自信:“我怎么就不行了?爷就是又帅又酷,谁要是不承认,谁就不客观。” 再诚恳的大实话也无法叫醒一个拒绝承认自己审美糟糕透顶的人,小陈无言以对,决定默默低下头去整理文件,假装听不见穆远的话。 电梯的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一名身着休闲服饰的男子从里头走出,朝着办公区这边过来。 引人瞩目的相貌和他身上独特的超模气质,让他成为全场的焦点。 在座的人纷纷讨论起同一个问题:“这人到底是谁?” 男子停下脚步,往周围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穆远身上,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男子没有跟穆远说话,而是向他旁边的小陈询问:“请 分卷阅读93 问你们老板在吗?” 小陈略带紧张的口吻,回答道:“他外出了,还没回来,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是你们公司某项目的合作伙伴,今天特意过来打算跟你们老板见个面,打一声招呼而已。” “请问你有预约吗?” 对方笑着点头,“我跟Chris小姐预约过了,她让我下午三点半钟过来的。” 小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三点二十分。 “那既然有预约就没问题,老板他向来都很守时,应该差不多就回来了,要不你先到接待室坐一会儿?” “不必了,我在这里等就好。”男子看上去相当随和,说话的时候,他那双好看的杏眼时不时地往穆远那边瞟上两眼。 穆远以为他想吃甜品,于是将手上的那盒马卡龙递到他面前,“要不要来一块?” “谢谢,那我不客气了。”男子大大方方挑了一块桃色的马卡龙,放进嘴里咬一口。 “要是不够的话,我这儿还有。”穆远指了指摆在桌面上的其余几盒甜品。 “不必了,一块就够,我每天有严格的健身食谱,不能吃太多甜食。” “你身材那么好,还用得着健身呀?”穆远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大咧咧地拍了一把人家的胳膊,好奇地打听:“你是干什么工作的?演员?模特?” “穆远!” 在他听到对方的回答之前,身后突然一个声音把穆远给喊住。 穆远闻声扭过头去张望,文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公司,正站在他后面不远处,那张本来就冷酷的霸总脸此时更是阴沉到无以复加。 “哟,你可算回来啦,有客人在这儿等你呢。” 文商淡淡地往华优身上扫了一眼,然后朝穆远扬了扬下巴,“你过来一下。” 穆远不明所以地跟着文商穿过办公室,来到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见文商始终不说话,忍不住问道:“怎么啦?有话要跟我说?” 文商将刚才的阴郁神色收藏起来,重新恢复平日与他相处的柔和表情,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片,递过去给穆远。 “这个是什么?”穆远从他手中接过卡片,翻来覆去地查看。 “我家的备用房卡,以后你拿着,记得收好别弄丢了。”文商告诉道:“今晚我回家吃饭,你在家里等我,ok?” “媳妇儿你太棒了!我真是爱死你!”穆远激动地十足一只失控的大熊,飞扑到文商身上,将他紧紧地搂抱住,文商往后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稳住重心。 拥抱似乎仍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内心的雀跃,穆远迅速看了看周围,趁走廊里没人,将文商摁倒墙上,狠狠地吻了又吻。 毕了,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舐着残留在唇边的唾液,端着一张兴奋难耐的脸,问道:“我现在就过去你家可以吗?” “可以。” “我给你留了甜点,在你办公室的桌面上,记得要吃光光。” “嗯。”文商捏捏他的脸蛋,看着那抹屁颠儿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厢里,才安心离开。 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华优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等候。 “刚才那个人是你的现任?”省略过打招呼的环节,华优单刀直入问道。 文商走到办公椅上坐下,不予回话。 “昨天晚上我在夜店里看见你俩,你还跟他接吻了,想不到你的口味转变还挺大的,我还以为你向来只喜欢那种斯文干净的类型,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贬踩他的意思……” 文商打断他的话:“外表干不干净,肉眼看得出来,内心干不干净,可就不一定看得出来。” 华优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没有反驳,低头笑了两声,笑声中隐约掺杂着几分苦涩,“你还在恨我当年背叛了你吗?” “那种破事有什么好提的?既然今天你在这里,我就把话一次性说完,不是关于以前的烂账,而是关于这次合作的事情,找你来当形象代言本来就不是我的意愿,只是出于利益和公司的名声考虑,我没法毁约,从这一刻起,合作上有什么事宜你直接跟我助理联系,不必找我,我不会再过问此项目的任何细节。” 文商所有该说的话都撂在那,准备打电话让Chris过来送客。 “当初确实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在先,这个我无法反驳。”华优突然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两年因为某些偶然的机会,过来中国这边发展,有好几次,我都想跟你联系,可是又不知道找到你之后,该跟你说些什么,我想以你的性格,显然是不会接受我的道歉。” 文商笑谑:“我为什么要接受一个含过别人鸡`巴却还没皮没脸说爱我的人的道歉?” 华优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文商一眼都懒得多看,拨通了Chris的分机号码,对着话筒,言简意赅道了两个字:“送客。” 从文氏集团的大楼走出来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很适时地停靠在华优面前,后座的车门缓缓打开,里头坐着一位四十来岁,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男人看见他以后,摘下了墨镜,路出一脸温柔龙溺的笑容。 “快上车。” 华优不说话,安静地钻进后座,坐在男人身边。 “宝贝儿,你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太好?” “可能吧。”华优揉了揉两边的晴明穴。 “回去我让人给你炖一盅猪心桂圆莲子汤,对安神助眠特别有效。” 华优笑了笑,将脑袋枕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不说话。 “阿乐”男人对前方的司机说道:“掉个头,不去那家餐厅,直接回兴园。” 司机点头,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道路,“知道了,海大。” 文商下班回到家中,穆远正趴在他的床上,手中端着一本书,认认真真地在看。文商带着嘴角的一抹笑意,倚在门边观察了好一会,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往他屁股上打了一下。 “在看什么?小黄书?” “你才小黄书。”穆远皱了皱鼻子,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 文商眼疾手快将他的脚踝捉住,啃咬一口,跟他闹了一阵,然后把那本书拿过来翻了几页,很惊讶地发现这家伙看的居然是。 “这书你是从哪儿搞来的?” “是我爸以前留下来的。” “你看得明白这书在讲什么吗?”文商笑道。 穆远往他胸口就是一拳,有些生气,“敢小看我呀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 “所以你真的看得进去?” 穆远放弃假装正经,嘿嘿地笑了出声,老实回答:“其实看不进,越看越想睡觉。” 文商搂过他的肩膀 分卷阅读94 ,往他鼻尖上啄了一下,“要不要看漫画书?” 一听到是漫画,穆远顿时打起了精神,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文商站起身子,走到书柜前,从上面取了一堆日漫和美漫,将它们统统丢到床上。 “怎么全部是英文的?”穆远翻了几页,发现里面的内容他一点都看不懂。 “这些都是我以前到国外留学的时候买的,没舍得丢,就全部搬回来了。” 文商跳到床上,跟穆远一块盘腿坐下,“要不要我给你翻译?” 穆远随意抽了一本蝙蝠侠漫画出来,无意间发现有一本相册压在下面,穆远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拿起来翻看。 “卧槽,这是什么时候照的?”穆远指着照片中穿着染了金发的文商,“原来你以前长这个蠢样,哈哈哈哈。” 文商不高兴地用手敲打穆远的脑门,“什么叫‘长这个蠢样’?!”他想把那相册抢回来,可是穆远不给,最后文商没辙,唯有陪着穆远一块回忆自己的从前,还不得不一张一张地给他讲解照片背后的故事。 每翻阅过一张照片,穆远就觉得自己对文商又多了一点了解,就像打游戏一样,不断地积累成就指数。 差不多到尾页的时候,有一张照片从里头掉了出来,这是唯一没有被嵌入相册的照片。 穆远将照片拾起来,那是一张二人的合影,里面的两个男生穿着一样的T恤,亲密地抱在一起,穆远一眼认出了左边的文商,至于右边那个男生,他看上去有点眼熟,总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 穆远仍在斟酌思索,手中的照片突然被文商抢了过去,文商二话不说,拿起桌面的打火机,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将那张照片一把火烧成灰烬。 夜里,文商失眠了,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睡,身边的人轻悄悄地把手伸过来,碰了他一下。 “媳妇儿”黑暗中,穆远转过去,侧身躺着,望向他。 “嗯?” “你怎么还没睡觉觉?” 文商牵过他的手,看着头上的天花板,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今晚你不是看见那张照片来着,上面那个人是我以前大学时候的男友。” “我之前听向炀说过。” “那他有告诉过你我们俩分手的原因吗?” 穆远点头,“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安静地听着文商的话。 “你今天下午在我公司里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他。”停顿片刻,文商继续道:“因为一些偶然的原因,他成为了公司名下的酒店代言人,分手以后,我以为跟他断得干干净净,再也不会见面,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跟他重逢。” “你还喜欢他么?” “不是的。”文商将他的手紧握住,递到嘴边亲吻了一下。 “那你在苦恼什么?”哪怕穆远的神经再粗大,此时也能够感觉得到身边恋人的烦闷情绪。 为什么苦恼?文商反问自己,既然他对华优的感情早已经死得彻底了,那么他为什么还要苦恼? “你是不是不想面对他?”这是一句疑问句,同时也是肯定句。 “大概吧。”文商承认道:“他是我第一个交往的人,即使如今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但曾经在一起时发生的很多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开心的,还有不开心的。”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文商无意识地加重了语气。 当初在感情上受到伤害的人是他,拒绝提出分手并斩断一切联系的也是他,即便心死透了,但不代表过去的事情能够完全遗忘,致使今天他再次看见华优站在自己跟前的时候,内心当即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抵触。文商不清楚华优现在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道歉,求原谅,这些举措是为了找他复合?当然这只是文商的个人猜测,那家伙最好别给他闹出什么幺蛾子。 “好啦好啦,咱们不提他了,做人最重要开心才对……” “所以你下面给我吃?”文商打断他的话,开起了黄腔。 穆远用胳膊肘往他腰上撑了一下,两人咯咯地笑了出声。 “我还真有点饿,要不出去吃点宵夜?”穆远提议,“顺便透透气。” 反正也是睡不着,两人重新爬起床换衣服,文商嫌穆远的暴发户行头太辣眼睛,非要穆远脱下来,改穿他自己的衣服不可。 凌晨两点半,穆远和文商捧着从24小时便利店买来的车仔面和咖喱大四喜,坐在海港码头的长椅上,喧嚣的城市只有这个时候,才回归平静,浪花刮到到岸边响起阵阵节奏有序的拍击声,二人安静地吃着碗里的宵夜,听着刮过耳边的风声和浪花声,不时抬起头来彼此对视一眼,你从我这儿夹走一块鱼豆腐,我又从你那里抢来一颗波`波肠,同样的食物吃进嘴里,可以令人胃口大开,也可以味如嚼蜡,一切都取决于和你在一起品尝的那个人是谁。 码头的另一侧不时什么时候聚集了一群玩音乐的年轻男女,他们席地而坐,时而聊天,时而对着吉他弹唱一曲,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要不咱们也过去玩一玩?” “你瞎凑什么热闹。” 穆远显然不是在征求文商的意见,自作主张地拉着文商加入他们的行列。穆远的社交能力是天生的,无论何时何地,他总能迅速地融入任何环境,任何集体,看着他和大家嘻嘻哈哈打成一片,文商不禁地想,倘若当初穆华峰没有离开的话,现在穆远的人生轨迹又会是怎么样?他会认识穆远吗?他和穆远又会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吗? 呵,谁知道呢。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再次回过神来,穆远却不在身边了,文商四处张望,才发现他已移步到演唱席位上。 “咳咳。”穆远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伸手指向文商的位置,“文兄同学,麻烦你看过来这边。” 文商心道这小子又要搞什么飞机,果然下一秒,穆远便当众出柜了。 “大家好,今天跟你们聚在一起也是一种缘分,请允许我跟你们介绍一下,那边那位帅的一比的小哥哥正是在下的媳妇儿。” 周围顿时炸开了锅,一片鼓掌起哄,跟穆远的嘚瑟劲儿相反,文商只觉得相当羞耻,他朝那个没羞没臊的家伙飞了一记眼刀,直接被穆远无视之。 “好了,大家适可而止,再闹哄下去我媳妇儿可要脸红了。”穆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下来我要给我媳妇儿唱歌啦,这首歌的名字正是我要跟我媳妇儿说的话——分分钟需要你!” 随着吉他响起,穆远开口的瞬间,现场的观众们都被他那股独特的嗓音深深吸引,甚至有点难以自拔,不由流路出沉醉欣赏的表情,安静地聆听。 愿我会揸火箭 带你到天空去 在太空中两人住 活到一千岁 分卷阅读95 都一般心醉 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共你双双对 好得戚好得意 地暗天崩当闲事 就算翻风雨 只需睇到你 似见阳光千万里 …… …… 扮靓啲皆因你 癫癫地皆因你 为你甘心作傻事 扮下猩猩叫 睇到乜都笑 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若有朝失左你 花开都不美 愿到荒岛去长住 做个假的你 天天都相对 对木头公仔做戏 有了你开心啲乜都称心满意 咸鱼白菜也好好味 我与你永共聚 分分钟需要你 你似是阳光空气 …… …… 文商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罗逸跟他说过的一个比喻。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一个人都如同一本书,有的书装潢精美,在你看到它的第一时间,就被它漂亮的外观深深吸引,可是当你将它拿到手上,开始读取里面的内容时,你却大失所望,发现这本书并不如你所想,它枯燥无味,缺乏内涵,有的书虽然外观朴质平淡,毫无亮点,当你一页一页地往下翻阅,你会逐渐地发现它的有趣,它的精彩,它令你废寝忘食,有着各种各样的魅力所在,每读一遍,总有新的收获和感悟。 文商愿意将穆远这本书永远捧在手心,读他一辈子。 第55章 文商刚洗完澡出来,看见床上的手机亮起,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小太阳」,这是他给穆远修改的新备注,文商勾起嘴角的一抹笑意,迅速点了进去。穆远给他发了一张猫耳朵的头饰照片。 小太阳:阿治昨天去化妆派对玩,带回来这个 小太阳:想不想看我戴? 文商果断回道:现在拍照发过来 小太阳:好啊,不过你得先发红包,两千块钱 文商:…… 文商:红包发不了那么大额 小太阳:你可以转账啊 文商:…… 小太阳:不打钱就不给看 文商:…… 他其实还是蛮想看穆远戴猫耳头饰的样子,二话不说,给穆远转了两千块,很快他便收到了一张戴着猫耳的背面照。 文商:正面呢?发一下正面过来 小太阳:要打钱才能看 文商:我刚不是给你转了么 小太阳:那是一张的价格,你要看下一张就必须继续打钱 啧啧,这小子就爱整这些歪点子问他拿钱,文商突然有种上网找人聊天被坑了的感觉,但还是认栽,又给穆远打了两千块过去。 每次穆远拍一张照片,就要文商先打钱,就这样打了不知多少个两千块,文商觉得是时候更进一步,让穆远发点儿福利性质的照片了。 文商:别只坐在那儿拍,多摆点儿其他的pose 小太阳:要什么pose? 文商:性`感的裸照 小太阳:不好意思,你充值的余额不足,暂时不能解锁更多性`感的照片 妈的……这个黑心混小子,是存心骗他钱的吧?! 文商:我看你怕是喜欢我的钱多过喜欢我的人 小太阳: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不喜欢别人的钱,就喜欢你的钱? 小太阳: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文商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文商:算了,说不过你 正要接着打字,让他早点歇息,穆远便发起了视频聊天,文商摁下绿色的接通键钮,戴着黑色猫耳朵头饰的穆远出现在屏幕上,他正歪着脑袋,笑嘻嘻地对着镜头招手。 “哈哈哈,媳妇儿,看得见不?” 那猫耳朵原来还有电池开关,在穆远头顶一下一下地抖动着,可爱得不行,文商偷偷开启了录屏模式,还截了图。 “媳妇儿,你那边现在是几点钟呀?” “中午十二点,跟国内刚好相反,你咋还不去睡觉?”文商嘴上这么说,内心还是希望能够跟他多聊一会,这样便能多地看到穆远戴猫耳的可爱模样。 “见你这么乖,给我打赏了那么多钱,这视频通话是小爷我奖励你的。”穆远嘿嘿地笑道,又问:“媳妇儿你啥时候出差回来?” “这个礼拜五的返程航班。” “那好,我等你回来,记得给我带手信啊。” “行了,不跟你说,我还有事要忙,你早点休息,知道不?” “好~” 事实证明穆远从来就不是安分老实的人,前一刻才跟文商聊完视频,下一秒就换衣服跑出去酒吧浪。 自从上次出院之后,他一直没碰过酒精类饮品,难得现在男朋友出差在外,没人管着,穆远可要趁机好好解一解酒馋。 “你们谁给我拿一打芝华士过来。”穆远对自家小弟吩咐道。 旁边的阿治和小星等人都坐在原处,没有想要行动的意思。 “快去啊,都傻傻的愣在那干什么?”穆远催促。 “老大,你的胃不太好,还是要注意一点才行。”阿治劝道,“之前嫂子不是不让你喝酒吗?” 穆远大大落落地挥一挥手,“喝一点儿没关系,反正他又不知道,赶紧去拿酒来啊。” 再次催促,仍是没人愿意动。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拿。” 刚从座位上起来,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看见屏幕上“文大胸”三个字,穆远整个人傻了眼,心道:靠,我不是跟他说我去睡了么?咋还打过来? 穆远假装没听见,任由手机一直响到自动挂线,本以为能够顺利躲过追踪,结果马上就收到文商发来的信息。 文大胸:律师函警告 文大胸:你敢沾一滴酒试试看?回去马上收拾你 不对呀,他那远在太平洋彼端的媳妇儿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偷偷喝酒的事情?难道是那家伙在他手机里装了窃听?很快,穆远便意识过来问题出在他那群小弟身上。 穆远气呼呼地拿起骰盅往桌面上重重一敲,往阿治一行人身上扫视一圈,“说,是哪个二五仔出卖我!自己站出来!” 没有一个肯站出来承认,皆因他们都是给文商通风报信的共犯,文商就料到穆远不会让自己省心,离开之前就已经早早地跟六屋的小弟们打过招呼,他将穆远的健康看得比什么都重,别的事情文商可以放任他胡来,但是喝酒是绝对没得商量。 文商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穆远知道自己瞒不住他,唯有老老实实地接听。 “喝酒了么?” 隔着一个太平洋的距离,穆远都能够感受到文商冷凛的逼问口气,被这么一质问,竟有些心虚了,想不到他穆老大天不怕地不怕,居然会有害怕媳妇的一天。 “ 哪有,我这不还没喝嘛……” 文商的语气稍微放缓了点,“出去玩 分卷阅读96 可以,我不阻止你,但不可以喝酒。” “一点点都不行?” “No”文商态度坚决。 “好吧……” 挂线以后,穆远鄙夷地瞟了自家那群二五仔一眼,远离这趟同流合污的人,自个坐到吧台前喝王老吉。 有个身材高挑的男子走了过来,在穆远身旁的空位处坐下,“你怎么这么得意,在酒吧里喝王老吉?” 对方显然在跟自己搭话,穆远微微抬眼,朝隔壁的人望去,他记得眼前这张俊秀的脸庞,不久前他才在文商的公司里见过他。 “我媳妇儿交代过,不能喝酒。” 华优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你管他叫媳妇儿吗?” 穆远一边咬着习惯,一边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我爱怎么喊跟你有什么关系?” 华优仍旧挂着微笑,“看来你好像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穆远不予否认,“咱两不熟吧,你突然过来找我搭讪干嘛?” “酒吧不就是个随意搭讪的地方么?”华优举起手中的冰镇威士忌,仰起脖子呷一口,继而道:“请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想跟你聊两句而已。老实说,其实我对你还挺好奇的。” “好奇什么?” “虽然我对你并不了解,但我从你的言行举止中可以感受得到,你和文商是性格截然相反的两种人,话说你们当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我说了咱两不熟,这种事情我也没必要跟你说太多。”即便知道文商早已断绝了跟这个人的一切往来,可前任终究还是前任,穆远仍将华优视作是自己的情敌,他才不要告诉“情敌”这种事情呢。 穆远的情绪总是毫无保留地写在脸上,让人轻易读懂,华优不在意地笑道:“也对,是我太唐突了,不好意思。”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华优看了一眼,拿起手机转身离开座位,约莫过了一分钟左右,他又重新回来,特意跟穆远道别:“我有些事情,先回去了。” 想了想,又补充:“上次谢谢你请我吃甜点。” 穆远看着那抹背影,独自喃喃:“莫名其妙……” “狼仔”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Hifi绕到穆远跟前,他的表情比平日严肃得多,Hifi指着刚才华优喝过的那杯威士忌,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刚才那个人?” “他是我媳妇儿公司的合作模特,怎么了?” “那家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孙海的情人。” “卧槽……”穆远好像被人丢了个重磅炸弹似的,一脸讶异,惊呆过后,马上又八卦起了那两人认识的经过。 两年前,华优因为工作原因,来到中国进行拍摄,机缘巧合在饭局上遇见了孙海,孙海因此对他一见钟情,为了把华优追到手,各种地送礼献殷勤,还特意追到了国外去,反正后来两人就在一起了。 这两年,华优过来中国这边发展,为了捧他,孙海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地给他拉资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孙海将全副心急都投到了这个情人身上,被他迷得不要不要,众所周知孙海这人以前一直是个到处风流拔屌无情的人,奇怪的是,在遇见华优以后,竟不可思议地收山了。 一个曾经风流成瘾,一个为博上位出卖肉`体,渣男+渣男=爱情? 回去的路上,穆远一直在思考着这条等式成立的可能性,忽被路边的一个叫卖声打断了思绪。 “全场清仓大甩卖了喂!商品一律十元起,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穆远好奇地走过去,挤进人群中凑热闹,摊位上摆满了各种花多眼乱的小商品,他粗略地扫了一眼,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又将目光倒回去,停留在一个精致的小铁盒上。 里面放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的形状有点特别,是一只蜥蜴手尾衔接环绕而成,这款戒指是一对的,在它旁边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铁盒。 穆远将两个盒子拿起来,各自试戴了一下,还挺合适的,他问老板:“我要这两个,总共多少钱?” “你这一个是二十块,两个四十。” 穆远刚准备掏钱,听老板这么一说,立即停下了手,“不对啊,老板,你刚才说全场商品一律十元,怎么就涨价了呢?” “靓仔,你怕是听错了吧,我说的是一律十元起。” “十块钱一个,二十块卖我。”穆远跟他讨价还价。 老板摇头拒绝:“不卖不卖。” “切,不卖拉倒。”穆远把两个盒子放下,转身离开,才走出不到十米,又折了回来,不依不挠地跟老板砍价,“老板,行行好,你就便宜点儿卖给我吧,十块钱一个怎样?” “老板,你要是十块钱卖我,回头我给你多介绍一些客人,我小弟可多呢,我不骗你。” “老板,便宜一点好不好?” “老板……” 老板要被穆远给烦死了,巴不得赶紧将他给撵走,大手一挥,终于服气,“行了行了,真是怕了你,快付钱吧,别再妨碍我做生意。” 回去的路上,穆远拿出手机给文商发信息。 小木鱼:媳妇儿,我给你买了个礼物,可漂亮呢 文大胸:什么礼物? 小木鱼:我不告诉你,等你回来你就知道 穆远收起手机,心满意足地揣着兜里的两枚戒指往家的方向走。 第56章 以往文商出差在外,奶盖是他唯一放不下心的牵挂,如今除了奶盖之外,促使他早日归家的理由又多了两个。 飞机平安着陆后,文商以最快的速度取过行李,归心似箭地往家中的方向赶,早一秒回去,便能早一秒见到他的三个宝贝。 文商跟穆远说过今天回国,但没告诉他自己已经下了飞机,文商本是想给穆远一个小意外,可临近家门又忽然想起穆远只是持有自家的房卡,两人并非同居,此时的穆远也不一定在家中等着自己。嗯,再说吧。 推门而入,客厅比他离开之前凌乱了不少,散落在地板上的漫画书和杂志,茶几上放着还没吃完的薯片,牛肉干,汽水等零食,以及躺在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和毛毯,种种明显的个人生活痕迹都在告诉文商,他的恋人很可能就在屋里。 刚想回房查看,身后一个黑影突然扑上前来,捂住他的眼睛,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吃吃发笑,还调皮地在他耳朵上啃咬一口,“猜猜我是谁?” 文商不紧不慢地将遮挡在眼镜上的那双手拉了下来,迅速转过身子,将跟前的恋人抱入怀中,捏住他的下巴,迫不及待地呈上自己急切的亲吻。 阔别小半个月,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吻,便足以让两人难以自持,穆远伸出双手,主动环上文商的脖子,把他紧紧地抱牢,将他那近乎放肆的猖獗的吻尽 分卷阅读97 数收下,礼尚往来地,回以同样的热情和狂烈。 “媳妇儿……唔……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待会再看。”文商再次将他的嘴唇封住。 穆远轻轻地把他推开,“不行,必须现在拿给你看。” 文商又把他捉过去,在那双红润的唇瓣上吸`吮、厮磨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结束刚才那个冗长的吻。 “你把眼睛给闭上。”穆远将两只手藏在背后,乐呵呵地看着他。 文商好笑道:“搞什么飞机,那么神秘。” “别问那么多,反正你把眼睛闭上,快一点。”穆远催促道。 文商只好照做,黑暗中,他的右手被抬了起来,再次睁开双眼,他的中指已被一只首尾相连的银色蜥蜴环绕包围住,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洒进屋内,覆在蜥蜴指环上,将清冷的银糅成闪亮的金,令指尖的蜥蜴变得格外灵动。 穆远将自己手上戴的戒指举在文商面前,嘚瑟地晃了两下,示意这是款情侣对戒,“我特意上网查过了,他们说未婚的人应该把戒指戴在右手。”他指着文商中指上的戒指,“这是名花有主的意思,所以戴上我的戒指,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哈哈哈~” 文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中的戒指上,久久舍不得离开,性格使然,他不是个喜欢将丰富感情挂到脸上的人,如今却难得地流路出欣喜振奋的笑容。这就是他的恋人,为他营造浪漫的气氛,向他告白,喊他媳妇儿,千方百计哄他开心,为他唱情歌,给他送戒指,将满腔的热枕和爱意赤裸裸地,毫无保留地捧到他的面前。 穆远这个人真是有万般的好,文商曾经有多厌恶他,如今便有多喜欢他。 “媳妇儿,咱们来继续刚才的事情。”穆远如狼似虎地将文商扑倒在沙发上,把脸埋在他的肩窝上,胡乱啃吃一通,正要伸手去拉他的裤链,文商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位重要客户打来的。 “听个电话,等我一会儿。”文商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 结果这“一会儿”让穆远从下午一直等到了晚上。 十点多钟了,穆远已经躺在床上看了五六本漫画书,又打了七八局手游,文商仍旧跟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脑前处理手头上工作。 穆远见他还没忙完,便进浴室洗澡去,出来的时候特意很心机地换上超短的热裤和布料最少的背心,故意在文商面前走过,文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始终专心盯着电脑屏幕。 穆远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重新回到床上打游戏,他的心思其实没放在游戏上,总是有意无意地扭过头去朝文商的方向张望,文商已经处理好电脑上的文档了,正在研究着手中的一份纸质资料。不知什么时候,文商的鼻梁上居然顶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穆远看惯了文商平时的打扮,这才头一回见他戴眼镜的样子,一尘不染的整洁西装配上那颇有文化气息的金丝眼镜,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禁欲总裁。 这样的文商别有一番味道,光是坐在座位上什么也没干,就已经把穆远迷得神魂颠倒,心痒难耐,眼睛像被粘了玻璃胶似的,一刻也不愿意从文商身上挪开。 干、他娘的……穆远终于忍无可忍,心中暗骂一句,将手机往旁边一丢,跳下床径直朝办公桌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穆远假惺惺地问道,凑到文商身边瞄了一眼他手上的文件,上面印的全是法语,他一个字都看不懂,“这英语真奇怪,怎么还有声调符号?” “这是法语。”文商笑着敲敲他的脑瓜,开玩笑地跟他说:“就喜欢看你这没文化的样子。” 穆远冲文商做了个鬼脸,往他的大腿上坐下,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喂,你不想要吗?” 文商扬起眉头,装作不理解他的意思,故意反问:“想要什么?” 然后继续低头去看文件。 这可把穆远给气坏了,他郁闷地撇起嘴巴,将文商手中的东西一把抢走,带着几分理直气壮,道:“老子都躺床上等你一整晚,就差没把裤子给脱了,老子的身材难道不比那些鬼画符的文件好看?!” 事实上,文商手头的工作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全部搞定,只是脑子里突然萌生了个念头,想试一试穆远的忍耐能力可以去到什么程度,于是乎想出了这个按兵不动的主意。 目的已经顺利达成,文商也不必再装“忍者”,直接抱起穆远将他带到床上,正式开动。 “媳妇儿,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穆远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什么要求?” “你把眼镜戴着,不要摘下来。” “喜欢我戴眼镜的模样?”文商笑呵,往那一启一合的唇瓣上啄了又啄,正等着被夸赞帅气英俊,结果穆远下一秒就来了句:“我想试试被斯文败类上是什么样的感觉。” 后来穆远也如愿以偿了,被文商斯文败类了整整一宿。 两人通宵疯玩,接近清晨才休息,文商才睡下床没多久,七点钟的时候就接到了Chris从日本打来的电话。 “有什么事?”睡眠不足的文商带着一股浓重的床气,不耐烦地问道。 “Boss,出大事了……”Chris说话声音有些急促。 前不久,Chris跟随摄制团队到日本那头取景,昨天本是最后一天,工作结束以后,大家一起到外面吃饭庆祝,饭后本应一起回酒店休息来着,但摄制组的部分男同事想体验一把当地的风俗店,于是跟大伙儿分道扬镳。后来那几个男同事准备结账离开的时候发现身上带的钱不够付,于是打电话给华优,让他帮忙送钱过去。 后来那几个男同事因为账单的事情跟店里的工作人员发生了冲突,因此得罪了当地看场的黑道分子,甚至动手打了起来,华优本来只是过去送钱,结果却遭到牵连,被玻璃杯的碎片划伤了脸,另外的几个男同事不仅挨了一顿揍,那些黑道分子甚至将他们车上的所有的摄影器材扣押了下来。 文商比刚才清醒了不少,他问Chris:“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第一时间联系了当地的派出所,警察虽然已经受理了案件,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答复。”Chris急了,“那些被扣押的摄影器材里有我们这次录制的所有资料,如果拿不回来的话,那上千万的投资就打水漂了,另外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 “是华优,出事以后,我们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请了最好的医生为他缝美容针,医生说由于他脸上的伤比较深,不能够百分百保证日后不会留下伤疤,虽然他的经纪公司有为他投保,但这次的意外很可能影响到他以后的职业生涯……” 分卷阅读98 事情有些不容乐观,文商决定乘坐最近的一趟航班过去日本,挂线前,他叮嘱Chris:“最好不要太相信当地警察,没准他们跟那些黑帮是相互通气的,以防万一,你先联系一下大使馆,其他有什么事情,等我过去以后再说。” 文商换好衣服的时候,穆远仍在床上呼呼大睡,他并不打算吵醒穆远,轻悄悄地走到床前,弯下腰身,凑到穆远的额头上,亲了他一口。 正准备转身离开,手腕一紧,被床上的恋人给拉住了,“这么早就去上班?”穆远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不是上班,是出差。” “又要出差?”穆远揉了揉朦胧的眼睛,“这次要去哪儿?” “日本。”文商说完,又补充:“土浦。” 一听这个地名,穆远不由好奇地继续打听:“你要去那干什么?” 文商想了想,还是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摄制组的人不小心得罪了当地黑帮,我得亲自过去那边了解清楚状况,必要的话,可能得跟他们进行交涉。” 穆远当即睡意全无,他记得土浦桜町那一片的风俗场所全是牛岛组所管辖的,作为关东地区最大的黑帮组织,牛岛组那群家伙可不是那么好应付,如果真要闹到大使馆去,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 穆远赶紧掀开被子,跑下床去换衣服,“我跟你一起过去吧,我有朋友在那边,可以找他帮下忙,而且我会日语,办事方便很多。” “你有签证?”文商问道。 “有,最近办的,不过护照在我家里,我得先回去拿。”本来穆远是打算过段时间去日本找隆泽聚一聚旧才办的签证,没想到居然提前给派上了用场。 两人马上行动,临走前,文商把奶盖和芋圆交给向炀帮忙照顾,便和穆远乘上最近的一趟航班飞往日本。 第57章 穆远和文商从茨城机场出来的时候,Chris安排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一接到人,司机马上将他们送往土浦和Chris汇合。 Chris当初只预定了文商的房间,没想到穆远也会一同跟来,等她再跑去前台询问,才得知酒店的房间已经全被订满了。 “不好意思。”Chris表情有些尴尬地看着穆远,“要不这样吧,我到附近的酒店帮你订个房间。” “不必了。”文商抢在穆远之前开口:“他跟我睡一间房就可以。” “可是Boss你那个是单人房间,只有一张床。” “没事没事,我们挤一挤就好。”穆远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笑道。 两人回房间将行李放下,穆远让文商先下大堂找Chris,自己一会儿跟上,等到文商离开了房间,他从行李箱中翻出自己平时的暴发户行头,重新换上,用发胶精心梳了个大背头,对着镜子前面的自己照了又照,满意至极。 另一头,文商正向Chris了解事情的最近状况。 “华优在今天上午回国内了,至于其他受伤的摄制组同事,目前还在医院里。” “他回去了?”文商的眉头蹙紧,“他不是才刚缝完针吗?” Chris解释道:“医生本来交代过要他留下来的,说等拆线以后根据脸部的康复程度,再来评估如何进行后续修复,可他坚持要走,拦也拦不住,最后我们谁也没办法,只能让他先回去。” 文商低头若有所思,然后又问:“当地警方那边有答复了没?” “没有。”Chris摇头,她有个问题始终不明白,“对了,Boss,你之前不是让我联系大使馆的吗?后来怎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联系大使馆确实是文商提出来的,但让他取消这一计划的是穆远,穆远告诉文商,自己在当地有认识的朋友,用不着惊动大使馆,他的朋友会出面来帮忙处理。文商倒是好奇他的这位朋友到底什么来头,但既然穆远说得这么有把握,文商便决定相信他。 电梯下到一楼,穆远再次出现在文商面前时,又从原先的清爽男孩变成了油腻暴发户。 文商搞不懂他这是什么骚操作,他将穆远拉到一边,小声道:“怎么又换衣服了?” “一会要见老朋友,总不能太失礼嘛,可要好好打扮打扮。”穆远眨巴两下眼睛,转身朝Chris走过去,问她接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接通以后,他用流利的日语跟对方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然后挂了线。 约莫隔了十分钟,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停在酒店的正门口,其身后还跟随了几辆黑色雷克萨斯LS,车门缓缓被拉开,从里头下来的人无一例外地身着黑色西装,不苟言笑,眉目悍戾,倘若仅凭外表判断的话,那这群人皆与和善人士绝缘。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位三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他伟岸挺拔,气宇轩昂,那架势和由内而外散发的强大气场,都在有意无意地提醒周围的人,这绝非等闲之辈。 男子领着他的一众属下走进酒店,高视阔步地朝着穆远的方向走过去,久违地大喊了一声:“小穆!” “隆泽大哥,好久不见!” 这是穆远自四年前离开日本之后,首次与二阶堂隆泽重聚,阔别四年,眼前这位义兄在外貌上并无太大改变,龙头老大的气魄倒是愈发彰显了。 除却二阶堂隆泽以外,牛岛组的其他组员看见穆远,都纷纷朝他礼貌地微笑点头,穆远在这群人里似乎很受待见。 “Boss,他们是谁?”Chris在旁边悄声问道。 文商没有回答,因为他也是直到今天才知晓原来穆远在日本有着这样一群关系匪浅的“朋友”,看着穆远和二阶堂隆泽频频互动,文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一来是觉得自己对穆远了解甚少,二来他看那个二阶堂隆泽不太顺眼,那家伙老是跟穆远勾肩搭背,不是文商多心,他能够感觉得出对方跟穆远之间的互动,是明显带有某种情感暗示的。 初次见面,文商就对这个人没有一丝好感。 或许是察觉到文商向自己投来的视线,二阶堂隆泽转过去望了他一眼,然后问穆远:“那位是你的朋友?” 穆远不假思索地点头,“是的。” 他有自己的计划,关于取回那批被扣押的摄影器材一事,穆远要单独跟二阶堂隆泽交涉,他并不打算带文商下场,当然关键原因也是不想让文商牵扯太多的麻烦。 得亏文商不懂日语,不然听见穆远这话,当场就得跟他吵翻天。 二阶堂隆泽不知跟穆远说了些什么,然后带着下属走出酒店。 等他们行远之后,穆远转过身去对文商说:“我跟我朋友他们出去聚一聚,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吧,你和Chris先回去休息一下。” 分卷阅读99 交代完毕,正要随牛岛组等人离开,文商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什么时候回来?” 穆远想了想,“应该要吃过晚饭之后吧,可能还得晚一点,别担心,没问题的。” “好。”文商不再多问,他相信穆远,“我等你回来。” 隆泽记得穆远的饮食口味,晚饭特意选了寿喜烧,地点是他和穆远以前经常光顾的那家饭店。隆泽不喜欢在用餐期间被人旁观,吩咐下属退到门外守候,包间里此时就剩下他跟穆远,两人用休闲的口吻轻松随意地闲聊。 “四年没尝过这家店的饭菜,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啊,这味道,啧啧……简直一流。”穆远大口大口地将鲜嫩多汁的牛肉放进嘴里,吃得特别欢腾。 隆泽哈哈大笑:“是吧,毕竟在你们那里可找不着这么正宗的关东派寿喜烧,一会我让厨房再多来几份,包你吃个过瘾。”他没怎么动过筷子,几乎都是在喝酒,也给穆远倒了一杯,“咱们兄弟俩好久没喝个痛快了,来,今晚不醉无归。” “不了,我现在可不能再喝酒。”穆远摆摆手,敢当面拒绝隆泽的人,他算是第一个。 “哦?怎么回事?” “前不久因为喝酒过量,胃出血住院,在那之后都得相当注意才行。”穆远解释道。 “没事。”隆泽笑着将穆远面前的酒杯撤走,“不能喝就不要勉强,你这杯酒我来替你喝下。” “你也别喝太多。”穆远劝告他,“你知道自己酒瘾有多大的,平时还是注意点吧,可别把身体给喝坏了。” 隆泽凑近穆远身边,笑呵呵地搭住他的肩膀,“我也想,可是平时松散惯了,没人约束,要不小穆你来管一管我?” 穆远正在咽着牛肉,差点没被呛着,咳了好一会才顺过气来,他斜瞪一眼旁边的隆泽,将那只手拍了下去,“卧槽,你特么又来这套!” 这位牛岛组的组长漫不经心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一改人前严肃端庄的态度,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才是穆远认识的那个二阶堂隆泽,没个正经,还略带一点痴汉属性。 二阶堂隆泽对穆远有好感不是三头两天的事情,他喜欢穆远身上的那股野劲和狂放,当年他曾明里暗里追过穆远好几次,可都遭到穆远果断的拒绝,理由非常直白,就是不喜欢呗。 在追人这方面,二阶堂隆泽这家伙有多烦人,穆远是领教过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回国以后一直没再过去日本的原因。 想不到阔别四年,这家伙居然还是老样子,穆远真是相当无语,不过烦人归烦人,也好在二阶堂隆泽不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混球,否则穆远可要跟他没完。 “你这个大叔,能不能给我消停点儿?真该让你那群部下过来看一看他们崇拜的组长到底是什么样的德行。”穆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在隆泽面前向来是有话直说。 隆泽并不在意,将筷子伸进穆远的碗里,夹起他刚才吃剩一半的豆腐,放进自己嘴里,边吃边笑,其厚脸皮程度连穆远也甘拜下风。 除了叹气以外,穆远也拿他没辙,算了,还是决定切入正题。 “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隆泽点头,“但说无妨。” 穆远稍微斟酌了一下语句,跟隆泽说起那天摄制组在风俗店所发生的事情。 “整个团队的所有心血都在那批摄影器材上,我朋友他表示愿意赔偿你们的一切损失,并亲自跟你们道歉,所以你看能不能把东西还回去给他们?”穆远诚恳地问道,他认真地看着隆泽,心中略带忐忑地等待对方的答复。 隆泽摸了摸下巴,摆出一副郑重思考的模样,片刻之后,开口问道:“就是今天陪你在大堂等候的那位朋友?” “对。” 当时跟穆远一起在大堂等候的有文商和Chris,但穆远很清楚,隆泽所指的人是文商。 “他是你男朋友?” 穆远顿了顿,但很快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点头:“没错。”他的语气很坚定。 隆泽指了指穆远手上的那枚对戒,笑呵:“我早就看出来,既然是这样,那我不接受他的和谈条件。” 穆远愣愣地看着他,有些傻眼,正要开口,隆泽又说:“我有另一个提议,你要不要听一下?” 瞧他嘴角那若隐若现的狡黠笑意,穆远觉得多半不会是什么好提议,但还是听他把话说完。 “我不用他赔钱,也不需要他跟我道歉,只要你愿意当着他的面,跟我接吻,这件事就当一笔勾销。” 穆远用力一拍桌面,立马拒绝:“不行!” “哦?这么便宜划算的交易你也不干?”隆泽故意扬高眉头,路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别说接吻,就算亲脸我也不答应。”穆远态度决绝,“这样我媳妇会不高兴的,换做我是他,就算让我赔再多的钱我也不要看见自己爱的人跑去跟别人做这种事情,你要是不乐意帮忙那就算了,我们总会有别的解决办法。” 隆泽赶在穆远起身离开之前,把他拦下,和颜悦色地笑道:“义弟,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你刚才可不像是在开玩笑。”穆远眯了眯眼睛,狐疑地盯着他。 “喜欢你是真的,但我这人向来不强人所难,刚才的事情你就别太放在心上,开玩笑开玩笑。”隆泽一再向他强调,接着道:“说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实看场的人也有责任,咱们的风俗店向来禁止接待外国人,当初也不知是谁把他们招呼进去的,既然是你亲自来拜托我,这次就算了,不用赔偿,回头我让人把东西送回去就是。” 有了隆泽的口头承诺,穆远如释重负,他总算能够给文商一个圆满的交代。 “对了,小穆。”隆泽想到另一个事儿,“听纪夫说,你有离开盛易社的想法,是真的吗?” “嗯。”时至今日,穆远也没什么好隐瞒,将二叔当年遇害事情以及自己加入社团的初衷全都告知隆泽,“我本来就是为了二叔才混社团的,现在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也就没必要再待下去,我想二叔他也不希望我一辈子都走这条路。” “那你离开社团以后有什么打算?”隆泽将酒壶里的清酒喝得一滴不剩,他支着下巴,定眼看着穆远。 “暂时还没想过,比起这个,我得先应付秦公那边,这次回国之后,该是时候跟他摊牌了,早日把这事处理完毕,早日了却一桩心事。” 隆泽思虑片刻,对穆远说:“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直接找我,能帮的我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穆远回到酒店已是凌晨两点多,房间的灯光依旧一片通亮,文商正坐在床前看电视。 “媳妇儿,你咋还没睡?” 文商将穆远拉到床上,往他嘴唇 分卷阅读100 亲了一口,“说过要等你回来的,再晚也得等。” “媳妇儿,我要跟你说一个好消息。”穆远乐不可支地搂住文商的脖子,“事情已经顺利解决啦!隆泽他答应我不再追究那件事,明儿就让人把那批摄影给送回来,嘿嘿,我的办事效率快不快?” 这个时候,文商才有机会向穆远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那些人到底是谁?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这你可不知道了吧,来,我给你讲个故事。”穆远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他爬到床上,在文商旁边坐下,拉过他的手,逐一为他讲述自己当年在日本的经历。 “媳妇儿,我再跟你说一个事儿,其实隆泽他以前追过我。”穆远笑嘻嘻地盯着文商,想看看他知道以后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即便是吃醋,文商也甚少通过脸部表情来传达,他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实际上内心的醋坛子早已经翻江倒海,想了想,文商问了一句:“那你们以前有在一起过吗?” “那倒没有,我把他给拒绝了。” 那还好,文商总算平衡了一些。 “不过我们曾经一起看A片,互撸过。” 刚收起来的醋意又一次彻底打翻了,文商这次着实没法控制,所有的嫉妒情绪统统爬到了脸上,“你!”他指着穆远,想骂又骂不出来,一口闷气憋在心上,气不过来。 文商的反应有些出乎穆远的意料,他本是想看文商为自己吃醋来着,可目的达到了,他又有些后悔了,赶紧好声好气地安慰:“别激动呀……那时候我又不认识你,而且除了这个以外,我还真没做过其他出格的事情,我跟你保证!” 文商仍是一脸气呼,不太想搭理他。 “媳妇儿,别气别气,我现在有你了,我谁也不爱,就爱你一个好不好?” 文商微微一怔,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爱我?” 穆远拍拍他的额头,“这不废话么?”说罢,将文商整个人扑倒,骑在了他的身上,低下头,凑到他面前,与他鼻尖碰鼻尖,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我可爱你呢!” 从日本回来之后的那几天,一切如常。自打确认恋爱关系以来,工作已不再是文商生活的重心,他现在每天都准时下班,剔除了一部分不必要的饭局和社交活动,文商希望能将更多的私人时间留给穆远,跟他一起吃吃饭,逛逛街,看下电影,然后回家做一些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做的事情。 下午三点半,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文商坐在办公室里望着墙上的挂钟,头一回抱怨上班时间过得如此漫长,明明桌面上还有一摞等着他审批,可他就是不愿意动,他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怠惰了。 文商坐在座位上开着小差,旁边的手机突然想起,他扫了一眼,看见备注上的名字,又重新打起了精神,立马拿过手机接听。 “喂?媳妇儿!”穆远的语气听上去相当兴奋,“我跟你说,我今天上网看了一个做烤牛排的视频,刚才我专程到超市买了牛排,打算回家以后试做一下,待会下班以后过来我家,让你尝一尝小爷的精湛厨艺,哈哈哈~” “你也会做饭?吃了你做的东西怕是要升天吧。”文商故意嘲笑他。 穆远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行,那你别吃,枉老子煞费苦心特意为了给你做吃的跑去看视频买食材,你今晚别过来了,爱吃不吃。” “我这不跟你开玩笑而已。”文商赶紧把人给哄回来,“你亲手做的饭菜,就算是狗屎味的,我也照吃不误,这样总行了吧?” “操,你说我做的东西是狗屎?老子虽然没做过饭,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差劲!”穆远不淡定了。 文商有理有据地回答:“期望值低一点,才不会让人失望。” “还有,文大胸,我说你丫说话咋越来越粗俗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大概是近得你多,被你潜移默化了。”文商笑呵呵地,“也好,这样就般配了。” 两人在电话里又打情骂俏了好一会儿,最后穆远要文商下班以后到公司楼下的甜品店给自己买蛋糕作为补偿,这才称心满意地挂了线。 穆远提着手中的购物袋子,哼着小曲走出电梯,来到家门口准备掏钥匙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手,大门的锁孔上有被人撬过的痕迹,轻轻一推,便开了。 穆远以为是盗贼进屋,当即火冒三丈,心中骂道到底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连他穆远的家门都敢撬,简直不想活了。 他快步走进屋内,却发现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什么也没被碰过,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们看见穆远一出现,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带着敌意的目光朝他走去。 穆远不清楚那些人是谁,但他知道有人要找自己麻烦,管他三七二十一,立即扔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跑,却不料早已有人在后方埋伏,一根木棍迅速横扫过来,重重落在穆远的后脑勺上,穆远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两眼一黑,当场没了知觉。 五点半一到,文商准时打卡下班,到楼下的甜品店,将穆远平时爱吃的蛋糕各要一份打包,然后开车前往他家。 来到楼下的时候,文商给穆远打了个电话,但没人接听,他没太在意,以为穆远在忙别的一时没听见,索性直接乘电梯上楼去。 穆远的家门是敞开的,玄关处凌乱地散落着从超市里买来的各种食材,文商找遍了整件屋子,始终没看见穆远的身影,他隐隐感觉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又拿出手机给穆远打去一通电话,结果却发现穆远的手机落在了鞋柜底下的缝隙里。 被撬开的门锁,散落一地的东西,还有被留下的手机,让文商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不认为这是穆远跟自己玩的恶作剧。 文商随即又拨通了阿治的号码,打算问一下他穆远有没有过去六屋,电话才刚拨出去,阿治便秒接了。 “文哥,我……我我我我刚想打电话找你来着……”阿治上气不接下气,说话还带一点儿结巴,但他顾不得那么多,咽了咽垂沫,继续说:“文哥,大事不好了……老大他进院了,你现在赶紧过来!” 文商顿时脑子一片空白,他来不及询问事情的缘由,直接丢下手中的蛋糕,头也不回火速冲出了屋子。 当文商感到医院的时候,贺东英,阿治,小星等人,以及六屋的兄弟们都在手术室外面焦急地等候。 “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文商走到阿治面前,揪着他的衣服追问道:“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才跟他聊过电话,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进手术室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贺东英走过去将文商从阿治跟前拽开,“你先冷静点,我们大家现 分卷阅读101 在也跟你一样,压根就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治告诉文商,穆远是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被扫地工人发现的,当时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浑身是血,那名扫地工不敢碰他,立即跑到大街上求救,当时小星的男朋友恰好路过那头,认出了穆远,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并打电话通知小星。 “我已经找人去调查这件事了。”贺东英拍拍文商的肩膀,“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穆远这边,医生说他的状况不太好。” 文商的心骤地收紧,慌张焦虑的情绪令他口干舌燥,“他……伤势怎么样?” “他的肋骨断了五根,手脚多处骨折,身上还有多处拳脚踢打的瘀伤和刀伤,另外他的右眼……”贺东英静默了两秒,还是决定如实告诉文商:“他的右眼因为遭受过剧烈的撞击,受伤严重,很可能会失明。” 听完贺东英的陈述之后,文商的思绪处于一种游离状态,他完全想不进任何东西,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手脚既冰又麻,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静静地站在手术室外面祈祷并等候结果,他从未试过如此地害怕,也从未试过如此的无能为力。 术后,穆远被转移至vip病房静养,医生告知文商等人,穆远没有生命危险,但由于身上受伤的地方比较多,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休养,慢慢康复,至于他的右眼,目前情况仍不太稳定,能做的事情院方已经尽力了,最后能不能够顺利恢复,一半靠他自身,一半得看运气。 文商静悄悄地走到病床前,他不敢随便说话,就连呼吸也小心翼翼,怕惊扰到穆远。几个小时之前,床上的人还是活蹦乱跳,在电话里兴奋地嚷着晚饭要给他做烤牛排,这才过了多久而已?他的头部,眼睛,胳膊,大腿……浑身上下到处都被绷带包缠,没有一处是不带伤的。 文商的内心比刀割还难受,心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但他生怕自己软弱的样子会被随时醒来的穆远看见,硬是强迫自己要时刻端出微笑的表情,这样才不会让穆远为他担心。 口袋的电话突然震动,文商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安静地退出房间,来到走廊上接听。 “怎么样?查到了吗?” “我把当时几个事发路段的监控视频都调取出来看了一遍,已经找到是谁干的了,但要确认他们的身份,可能得再花上一点时间。”高志宇在电话里头对他说。 “你把视频发过来给我,剩下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搞定。” “知道了。”高志宇话不多说,马上照办。 文商很快便收到高志宇发来的几段视频,根据时间线的发展整理了一下事件的经过,下午三点四十五分左右,穆远被人从家中绑走,架上一辆黑色的保姆车,他们去的拿出地方周围并没有视频监控,直到两个多小时以后,那辆保姆车才再次出现在市区的街道上,那些人将伤痕累累的穆远拉下车,粗蛮地扔进一条小巷子里就离开,全然不管他的死活。 文商是憋着心中的怒火将视频看完的,他紧紧地握住手机,手背上的血管隐隐凸起,恨不得现在就把视频中那几个人揪出来,往死里狠揍。 文商将那几段视频转发给贺东英,很快阿治和一群兄弟们就扒出了视频中的那几个人,他们都是源顺的打仔。这下子,整件事瞬间就有了眉目。 穆远跟源顺的人素来没有仇怨,那些打仔敢对他下那么狠手,百分之百是受孙海的指使,当中原因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华优。 穆远和牛岛组的关系孙海一直都知晓,这次华优去日本拍摄,在牛岛组的地头上遭遇毁容,加之文商是华优的前任,穆远现任,种种巧合让孙海断定此事是穆远在从中使绊子。 无论是华优教唆孙海这么干的,还是孙海自作主张替华优报仇,文商都绝不会就此罢休,他决定以牙还牙。 当天夜晚,文商离开医院,回到穆远的住所,他从穆远房间的保险柜里找出穆华峰曾经用过的那把64式手枪,装上弹匣,收入西装外套的内层,单枪匹马过去找孙海算账。 汽车一路狂奔,即便前方是红灯也照闯,油门踩到最底,杀到府上,撞开孙海住所庭院的铁门,却依然没有停下的迹象,连命都不要似的,继续把车往前开,直接撞破屋内的大门,冲进厅堂里头。 夜里的巨大的响声惊动了所有人,看守的下属走过去想把文商拦下,暴怒的文商宛如一头发疯的狮子,不管是谁,任何敢站在他面前挡路的人,他都一个不剩全部撂倒。 大厅的电视机里正在放着连续剧,穿着睡袍的孙海刚从厨房里头走出来,大厅里一片狼藉的景象让他倍感讶异,当他发现有个不速之客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时,更是又惊又怒。 “你他妈这是干什么?!” 文商不跟他废话,吼着问道:“孙海,我就问你,穆远的事情是你干的还是华优干的?” “是老子的主意。”孙海大大方方承认,“老子找人弄他的,怎么了?” 文商气上心头,一脚将眼前的茶几踹翻,“孙海,你他妈个混蛋!”说罢从衣服里取出手枪,往孙海的方向瞄准。 屋内突然响起一阵犬吠声,一只比特犬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狗嗅到了外来入侵者的气息,直扑到文商面前,咬住他的胳膊死死不放,文商一时间使不上力气,手中的枪掉落在地上。 文商彻底暴怒,疯起来的他连死都不惧怕,何况是狗,他直接徒手跟那只比特撕扯搏杀,将狗狠狠揍趴在地上。 搞定了那只比特,文商要收拾的就是孙海,他正要弯腰捡起地上的那把枪,孙海迅速抄起旁边的一把水果刀朝文商刺了过去,锋利的刀剑划破文商的西装,扎入他的肩膀。 文商忍着疼痛,抬腿往他的腹部猛踹,孙海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文商没给他缓过来的时间,径直走到他跟前,揪住他的衣领子,一记勾拳落在孙海的左边脸颊,紧接着又是一拳砸在他的右脸颧骨上,然后是胸膛,腹部,胳膊,大腿……一拳接一拳,一拳比一拳狠,穆远身上哪里受过伤,他现在就要孙海十倍奉还。 文商将插在肩膀上的那把刀拔了出来,往孙海的脸上一挥,只听见孙海一声惨痛的叫喊,他的右眼顿时就睁不开了,刺目的红色血水从他眼中不停渗出,流淌在脸上,格外瘆人。 突然有一双手将文商死命地往后拽,想要把他从孙海身边拉开,“阿商,你先冷静一下!”华优大声地劝阻,由于紧张过度,他喊破音了。 文商放下躺在地上暂时无法动弹的孙海,他转过身去,将华优一把推开,弯腰重新捡起地上的枪,华优见状立即扑过去抢,文商用力勒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在墙面上。 分卷阅读102 华优的脸因为呼吸困难,涨得通红,这是自出事以来,文商第一次看清华优脸上那道手术缝合的伤口,很长,就在脸上最显眼的位置,他的职业生涯很可能真的会因为这道伤而画上休止符号。可那又如何?错的人又不是穆远,凭什么孙海要把气撒在穆远身上? 文商将枪孔指向孙海,冷冰冰地对华优说:“我先杀了他,再收拾你!” 华优一个劲地摇头,“不要!求你了,阿商,我给你磕头,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求你不要杀人,不要闹出人命……我求求你!” “不要闹出人命?你他妈问问那个混蛋对穆远做过些什么!”文商几乎是用吼的。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处于失控的边缘,正在一点一点地崩坏,丧失自己的理智,为了替穆远报仇,即便将这条命豁出去他都在所不惜。 正要扣下扳机的瞬间,文商听见有人用低沉婉转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吟唱粤剧,似乎在呼唤着文商的意识,将他远去的理智慢慢地,慢慢地拉扯回来。歌声是从大厅的电视机里面传出来的,电视剧中的男女主角正舞台上,对唱一首经典的。 分飞万里隔千山 离泪似珠强忍欲坠凝在眼 我欲诉别离情无限 匆匆怎诉情无限 又怕情心一朝淡有浪爱海翻 空嗟往事成梦幻 只愿誓盟永存在脑间 音讯休疏懒 只怨欢情何太暂 转眼分离缘有限 我不会负情害你心灰冷 知你送君忍泪难 唉吔难难难 …… 千钧一发之际,穆远身穿戏服,站在台上唱戏的情景在脑海中不断地闪现,文商猛地一颤,顿时整个人清醒了过来,他差一点就犯下了不可挽回的过错,在决定命运走向的十字路口,他及时踩下了刹车。 “老大?” 穆远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当他慢慢睁开双眼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阿治那张欣喜若狂的脸。 “老大,你醒啦,你现在感觉怎样?伤口会不会特别疼?要不我现在把医生叫过来?” 穆远摇摇头,他眨了眨眼睛,他现在浑身都很疼,但他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却不是关心自己的伤势,而是“文商在哪里?” 阿治也不清楚文商到底去了哪里,只能不确定地回答:“文哥早些时候一直在这儿守着呢,我想他可能是有些累,到外面透透气了吧。” 阿治给穆远喂了一些水喝,又问他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穆远说想继续再睡一会,为了不打扰穆远休息,阿治离开`房间跑到走廊上跟几个兄弟轮流守夜。 穆远重新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朦朦胧胧中,他隐约听见一个很轻的脚步声朝自己的床前靠近,当他再次睁开双眼,却见文商失魂落魄地站在床边,一身西装肮脏破烂,肩膀上沾满了血迹。 穆远愣了愣神,轻轻地唤了一声:“媳妇儿……” “媳妇儿”他再一次唤道,“你这是怎么了?” 文商的嘴唇微微轻启,随即又紧闭上,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最后,他带着沙哑的声音,开口:“宝贝,我闯祸了。” “我刚才做了一件很错很错的事情……” 穆远伸过手去,将他紧紧地牵住,安静地听他讲完事情的全部经过。 握住文商的那只手不由得收紧了一些,又收紧了一些。穆远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几乎要蹦出来。 “那有没有出人命?”穆远忐忑不安地望着文商,向他询问。 文商摇摇头,他的眼睛不知不觉变红了,眶中凝着将坠不坠的透明液体,穆远从未见他路出过如此委屈难过的表情。 穆远疼得很,他头疼,眼睛疼,胳膊疼,到处都疼,心里最疼,但在文商面前,却仍然喜笑颜开,穆远牵着文商的手,往他手心上捏了捏,“还好你没有干傻事,还好……我不要你为我报仇,我只要你平安无事。” 文商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他扑到床前,把头埋在了穆远的肩膀上,将穆远轻轻地搂抱住。 “媳妇儿,不哭。”穆远拍了拍他微微颤抖的后背,在他的头上落下一记温柔的亲吻,“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思忖了一会儿,穆远如同说情话一般,在文商的耳边细声地哼着一曲,还偷偷地为他的媳妇儿篡改了歌词。 惊鸿一瞥我心动摇 春花初绽笑一笑 艳光照人 眼波一动 轻轻一笑仲更娇 嫣然浅笑长情苗 文兄今日再一笑 我若痴若呆苦思念 两番浅笑直情不得了 …… 第58章 海滨路边的一张长椅上坐着一名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子,他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路人,有些愣神,直到一位身穿西装的男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找我有什么事?”文商问道,这是他跟华优分手以后,头一次跟他单独出来见面。 华优抬头看了文商一眼,摘下眼镜了和口罩,他伸手拍了拍旁边的椅子,“不坐一下?” “不必了,站着就好,反正也不会呆太久。”文商始终保持如陌生人一般的疏离语气。 华优早有所料,也无所谓了,他这次找文商出来,是为了上次孙海的事情。 “我并不是刻意推卸责任,但那次的事情,真的不是我让孙海干的。” “是谁干的又怎样,它都已经发生了。” “孙海确实是过分了,我不会为他做任何辩解。”华优坦白道,“不过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件事情咱们就这么结了吧?“ 文商不做声,他的默认算是肯定了,毕竟以孙海堂堂一黑道社团坐馆,本不会就这么罢休,想必是华优从中劝解的结果。 “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文商刚背过身去,忽然听见后面的人道了一声:“阿商,对不起。” 准备往前迈出的一只脚收了回来,再次转了过去。 “对不起什么?”文商看着他。 “为孙海对穆远做的那些事情,也为我以前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华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有曾经好几次都想联系你,但是你别多想歪,我并不是要搞什么幺蛾子,我只是想亲自站在你面前,跟你好好道个歉而已。” 文商表情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听他把话说完。 “以前的我什么都不懂,为了名利,不惜作贱自己,也糟蹋了你的感情,那时候觉得无所谓的很多事情,在后来过了很久之后,我才慢慢开始明白,醒悟,发现曾经的我有多么的过分,伤害了全心全意爱我的人。” 华优脸上的懊悔并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为自己所做过的错事感到愧疚,文商能够 分卷阅读103 理解他的说的话,但很多时候,过去了的事情,就真的是过去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会原谅你当初的所作所为。”文商告诉华优,“以后咱两能不见的话就别再见了,你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前路漫漫,大家各自珍重。” 这一次转过身去,文商就再也不会回头了,华优彻底成为了他的尘封过去,穆远才是他真正的未来。 现在,他要回家了,去找他的真命天子。 跨入家门,一股烤焦东西的味道飘入文商的鼻腔,顺着气味寻找,文商来到了厨房。 厨房的桌面上摆满了各种厨具,食材,地上到处都是面粉,还有破碎的鸡蛋壳,焦味是从烤箱里发出的,还冒烟了,文商赶紧走过去把烤箱的电源给断掉。这里被他的真命天子搞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却唯独不见真命天子本人,他去了哪儿? 文商又跑到楼上的房间里头,奶盖和芋圆都很安分地呆在自己的窝里睡觉,但依然没见着真命天子的人影。 奇了个怪。 文商纳闷得很,准备离开`房间,忽然窗外有人喊了一声“媳妇儿”,文商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往窗外张望,他终于看见了他的真命天子,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后院的芒果树上,此时正抱住树上的枝干,笑嘻嘻地朝他招手求救。 “媳妇儿,我下不来了,你快想想办法帮帮我!” “……” 十分钟后,文商从屋子里找来一把折叠梯,将困在树上的穆远解救了下来。 “我说你好好的,怎么就跑到树上去了?!”文商带着几分苛责的语气,穆远现在仍处于养伤期间,腿脚行动不便,右眼依然裹着纱布,居然还敢爬树,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我看见树上的芒果都熟透了,想摘两个下来给你尝尝嘛,结果爬上去就下不来了。”穆远撇撇嘴巴解释道,其实他就是自己想吃,为了逃避责备,他当然得把话说得好听一些。 穆远从兜里掏出两个黄澄澄的大芒果给文商看,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瞧,我摘了都没舍得吃,特意等你回来一起吃呢。” 这家伙……文商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可是他的宝贝,打又不是,骂也不是,就连训话重一点他都不舍得,所有的底线,在这家伙面前,只有一退再退。 为了转移话题,穆远讨好地笑道:“对了,媳妇儿,我今天给你做了葡挞,你等一下,我进厨房给你拿~“ “不用拿了,早就烤焦了。”文商瞅他一眼,“你要是能老老实实地呆上一天,那世界就真的有奇迹发生了。” 穆远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凑到他身边,拽了拽他的衣服,抬起脸蛋眨巴眨巴眼睛,“别生气嘛,要不我以后乖一点安分一点呗?” 文商叹了一口气,往他的鼻子上捏了捏,“你这人不能乖,这样才可爱。” 经过三个月的悉心调理,穆远身上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虽然右眼是保住了,但视力相比从前有所下降,医生叮嘱他必须得按时用药,定期回去复诊,文商理所当然地接过了这项监督任务。 离开社团这件事情在穆远的心头压了许久,他本应在三个月前就该跟秦宏提出来的,却因为那次的意外而一拖再拖,不过这也给了穆远打点后事的时间。一旦他离开了,六屋将会无人接管,他打算让阿治成为自己的接班人,那小子跟在自己身边也挺久的,该是时候让他独当一面了,至于贺东英,一旦穆远离开,他铁定也会跟随退出,只要秦宏答应了穆远的退出请求,自然也不会为难他,不过前提是秦宏同意让穆远离开。 下午到易馆开完干部会议准备散场的时候,穆远刻意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才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小远”秦宏朝他招了招手,“原来你还在呀,那刚好,过来一下。” 穆远一脸疑问,他不知秦宏找自己到底有什么要事。 “最近身子怎么样了?还好吧?”秦宏笑呵,用长辈的口吻关心地问道。 “基本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秦宏点点头,“对了,最近丰区那边有几个新场子准备开张,我打算到时都交给你来打理。”秦宏笑着把手搭在穆远的肩膀上,勉励他:“加把劲儿努力干,我看好你的。” “秦公”穆远安静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想我接不了这个工作。” “哦?”秦宏挑了挑眉,“怎么会接不了呢?你现在手上二十来个场子,不也一样管得过来,也不差那几个,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秦公,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原因?”秦宏略带疑惑看着穆远,等待他的回话。 “秦公,我打算离开盛易。”穆远经过了很多次的犹豫,才终于横下心来把这句话说出口。 “你要跳槽?” “不是这样的。”他解释,“我打算退出社团,以后不再混黑道了。” “你认真的?” 穆远坚定地点头,“我没有开玩笑,认真的。” 秦宏的眉头立马蹙紧,用力一拍桌面,冷声道:“盛易不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不是你随意想几时进来就几时进来,想几时离开就几时离开。” 穆远安静地看着秦宏,不做声。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认真的?” “很认真。” 秦公半眯起双眼,打量了穆远好一阵子。 “可以。”他的爽快让穆远有些难以置信,但很快,秦宏又补充道:“但有个条件,三天之后的同一时间,你过来易馆,跟其他六杰比拼,你能打得他们赢半数以上,我就放你离开,绝不阻拦你。” “不行。”当晚,穆远把这事说给文商听的时候,文商当即反对。 贺东英跟文商的看法一致,并不赞成穆远这么做,且不说穆远自身,盛易的其余七杰个个都非等闲之辈,能够坐上这一席位,除了某方面过人的才能之外,他们每个都拥有一流的身手,就连龙妹和媛圆这样的女性,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更别说Hifi,钟伯这些能打能抗的变态家伙。穆远跟他们私下交好是一码事,可一旦阵营对立,社团永远都是他们优先考虑的,再说,以穆远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对六,还要战胜半数以上,说实在话,太勉强了。 “别去。”文商劝道,“我代你接受挑战。” “不可以。”穆远摇头,“这场挑战必须由我本人亲自下场才能生效。” “你这身伤才刚刚养好,又要跑去折腾,这架还没打完你恐怕就已经先倒下了。” “木鱼”贺东英突然喊他,“要不你走吧。” “你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秦公给你准备的时间,那不就说 分卷阅读104 明他同时也在给你离开的时间?”贺东英说,“你可以离开新越市,到别的地方去开始新的生活。” “不行!我当初堂堂正正地加入盛易社,现在就要堂堂正正地离开,我绝不逃走。”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固执?”文商就不理解,当然他这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为穆远考虑,他担心穆远的身体,害怕他再一次受伤,他知道穆远很强,可是即便是再强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反复折腾啊。 其实穆远又何尝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但是他不能啊,这座城市有很多对他重要的人,也有他很多的回忆,他喜欢的一切都在这里,他不愿意舍弃,他不清楚三天之后的挑战,自己能否顺利完成,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接受。 一整晚下来,文商也没再跟穆远搭话,穆远知道他在生自己的闷气。 睡觉的时候,穆远挪到他的身边,轻轻碰了他一下,“媳妇儿” 文商始终背对着穆远,不答话。 “媳妇儿”穆远又喊道,不管文商愿不愿意,臂膀一伸,从身后将他搂入怀里,将嘴唇凑到他耳边,轻轻地碰了一下,“相信我,好不好?” 文商翻了个身,转过去,在黑暗中与他对视,“不是不相信你,唉……” “那你叹气什么?” “相信你不代表我不替你担心。”文商执起他的手,往那手背上惩罚性地咬一口,他穆远心意已决,既然阻拦不了,那就千叮万嘱吧,“答应我,量力而行,不能勉强自己。” “我答应你。”穆远爽朗地应道,并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忐忑,不让文商察觉。 三天已过,穆远如约而至,易馆大堂内气氛一片凝重,秦宏坐在厅堂正中央的位置,正言厉色地朝穆远望了过来,厅堂的边上,Hifi,Elder,媛圆、龙妹,老蔡以及钟伯六位代理人早已严阵以待。 挑战者不分先后顺序,最先站出来的是Elder,穆远心下咯噔一怔,他知道自己这下有得受了。Elder不仅盛易现任的双花红棍,还是职业的格斗专家,一上来就面对盛易最强的对手,穆远不是不紧张的,实话说,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一局赢面不大,但他别无他选,只能豁出去,硬着头皮上。 对战一开始的瞬间,Elder快如闪电地冲到穆远跟前,未等穆远反应过来,他的小腹就吃了对方的一击出拳。 痛,但却远没有穆远想象中那么痛,以Elder的身手,他绝不可能出手失误。 Elder在给了穆远一拳之后,立即停下了手,随之走上前来的是Hifi,Hifi象征性地往穆远的肩胛上给了他一拳,再往后是龙妹,钟伯,媛圆,还有老蔡。 大家并不是真的想跟他打,他们每个人脸上显路出来的并非敌意,而是道别的微笑。 穆远站在原地,懵逼了。 “你走吧。”秦宏突然开口。 “什、什么?”穆远呆愣地看着秦宏,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明知道自己会输,还坚持要来迎战,跟他们打,看来你也是心意已决,既然你执意要走,我留你何用?但你记住一条,走了以后别再给我回来,从今天起,盛易的任何事情,与你再无关。”秦宏用冷凛的语气,说着有情有义的话。 九年的社团生涯,伴随着穆远的一声“再见”,彻底落下了帷幕。 文商在屋子里不安地来回走动了一整下午,自从穆远离开家中前往易馆,他的心里一直埋藏着焦虑与不安,但穆远交代过,让他在家中等自己回来,那文商便听他的,信他的。 文商一直等。 夕阳西下…… 晚霞来去匆匆…… 夜幕降临…… 一轮银月高挂天际…… 时间已经不早了。 文商仍旧在等。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等了多久,直到他听见了一阵熟悉歌声,那人在他身后轻轻地哼唱曲子。 我不会负情害你心灰冷 知你送君忍泪难 唉吔难难难 难舍分飞冷落 怨恨有几番 心声托负雄羽雁 嘱咐话儿莫厌烦 莫教人为你怨孤单 …… 文商匆忙地转过身去,他的真命天子此时正带着脸上的痞笑,高高扬起下巴,倚在门边,他没有受伤,如当初说承诺过的那样,好好的站在了文商面前。 “怎么光顾着看?”穆远笑着朝他张开双臂,“不过来抱一抱?” 文商二话不说,飞冲到他的面前,将他紧紧搂揽入怀中,不想放手,也不愿放手。 “媳妇儿,我跟你说,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是穆老大了。”穆远在文商耳边低声说道,嘿嘿地笑了笑。 “其实我也没想好,我以后的路子该怎么走。” “不过也没关系了,以后天大的事儿,我有你。” 周围的空气顿时有了心跳,变得窒息了。 “最后那句话,听不清,再说一遍……”文商紧紧地抱住穆远,故意耍赖。 穆远吃吃地发笑,咬了咬他的耳朵,清清楚楚地重复道:“天大的事儿,我不怕,我有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