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反派谈恋爱》 1.虎族部落(一) 姜煜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物。 所以当他遭遇车祸被撞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一个声音询问他是否愿意再活一次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能再活一次,不答应的才是傻子。 而等姜煜脱离了在空中漂浮的魂灵状态,重新回归地面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究竟答应了一个什么样的事情。 尼玛,谁能告sù他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为什么眼前的那个男孩会长着毛茸茸的尾巴?! 姜煜刚刚回过来的魂差点就被眼前的情景直接给吓飞了。 “阿雨,你终于醒过来了!”,那个长着尾巴的男孩儿看到姜煜睁开了眼睛十分激动,长长的尾巴忍不住的摇了摇。 看到这个诡异的场景,姜煜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僵硬的看了那个小男孩儿一眼,那独树旗帜的尾巴对他造成的冲击简直是铺天盖地的,姜煜那经过车祸的坚强心灵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在一片黑暗中,姜煜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面看了一个发光的墙面,上面闪烁着一些字。 姜煜默默的看了许久。 心里的情xù别提多复杂了。 当然最突然的还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兽人这一说?! 墙面上闪烁的字讲述了姜煜来到这里的任务以及这个世界的背景。 不同于姜煜的世界的男女之分,这个世界有着三种性别,兽人、亚兽人以及雌性。 在这个原始大陆上,人类文明还没有得到充分的发展,他们所过的生活都是极其原始并且艰难的。 兽人可以幻化成野兽的模样,和真正的野兽进行撕杀来获取猎物,而这里的雌性却与姜煜想象中的不同,身体表面结构和男人别无二致,但是……他们竟然可以生孩子!! 生孩子?! 最要命的是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是那所谓的雌性!! 姜煜觉的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严zhòng的挑战。 默默垂下头盯着自己的小腹看了许久,面目狰狞。 尼玛,这个崩坏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给他解释解释?! 果然天上掉的馅饼不是诈骗的,就是有毒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如果没有选择重生过来的话,小命就没了,姜煜那熊熊的怒火“呲――”的一下就被浇熄了。 默默的安慰了一下自己,最起码不用被饿死不是嘛。 搭建好了心理建设,姜煜重新向那个发光的墙面看去。 除去兽人和雌性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分类,叫做亚兽人,刚才姜煜看到的那个男孩儿就是其中的一员,他们有着未消失完全的野兽形态,但是攻击力和野兽没法比,所以他们在打猎上根本帮不上忙。 身体强度不如兽人,生育能力不如雌性,亚兽人在部落中的地位相当尴尬。 而姜煜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感化一个叫做穆的兽人反派。 他看了看墙上所书写的世界进程,这个叫穆的反派在他有了召唤野兽的力量之后,直接覆灭了自己的部落,并且开始向其他的部落进攻,造成了众多部落的严zhòng死伤,甚至有很多部落整个都消失了。 虽然在最后被位面的宠儿――一个叫做艾玛的兽人杀死,但是穆造成的伤害却是直接让这个位面的文明倒退了数十年。 一些已经在研究陶器的部落,直接在穆引发的兽潮覆灭,还有其他正在研究药物的雌性亚兽人们,也几乎死伤殆尽。 而姜煜的任务就是阻止穆所做的一qiē。 为了任务简单一些,姜煜直接被送到了穆才四五岁的时候。 ――一旦穆开始毁miè部落,任务者立即被抹杀! 巨大的一行红字在眼前闪烁着,姜煜陡然觉得压力巨大。 想了半晌,无奈的耸了耸肩。 罢了,怎么说也是捡了一条命,干点什么事儿偿还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更何况自己做的这事儿可是救人的大事,说自己是救世主也不为过吧,嘿嘿。 姜煜想着自己的大功德,禁不住得意的笑出声来。 “阿雨,你没事吧?” 姜煜听到声音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从精神世界里面出来了。 再看到那条长长的尾巴,有了心理建设的姜煜也适应多了。 “你刚才怎么笑的那么……奇怪?”,长尾巴的男孩儿表情十分纠结,总觉的面前的阿雨有些不太对劲。 姜煜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十分肯定,“你听错了!” “啊?”,男孩儿愣了一下,被姜煜的表xiàn完全的唬住了,反射性的问了一声之后便呆呆的点了点头。 “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过了半晌,男孩儿才反应过来最要紧的事情,有些担心。 “没事了”,姜煜一听这话,面色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我听说戚那群小兽人在训练,咱们去看看吧。” 男孩儿一听,眼睛登时亮了起来,面上还浮上了一抹红色,害羞极了,结结巴巴的道,“那,那好吧。” 姜煜在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这具身体原来的记忆,看到了那些繁杂的画面,等发现原身昏迷的原因时,不禁抽了抽嘴角。 这孩子算起来可以说是被自己作(一声)死的。 雌性因为稀少,在这个世界里面可以说是金贵极了,从小被人宠到大,大部分的脾气性格都十分骄纵。 阿雨就是这么一个,才四岁的孩子,就蛮横矫情的让人受不了。 今天阿雨出门想要去森林里面玩,但正巧大部分的小兽人都去训练,而成人兽人们则是出门打猎了。阿雨这么一个小雌性,身体娇弱的很,根本走不了那么远的路,正在发脾气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因为体弱并未参加训练的小兽人穆。 这一个碰上可不要紧,骄纵蛮横的阿雨立马大喊大叫着让穆变成兽形驮着他去森林。 穆因为身体虚弱本来就很少参加什么活动量巨大的事情,而且他极度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刁蛮任性的小雌性,所以很直接的拒绝了。 而阿雨向来被人捧着惯了,怎么能受得了被人拒绝。 大吵大闹的要找穆的阿父和阿爹告状。 姜煜从回忆里能看出穆当时的目光里蕴含的阴鸷,很难想象这样的目光竟然会出现在一个本应该活泼开朗的孩子身上。 姜煜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发堵。 在穆盯着阿雨看了片刻之后便答应了。 化成了兽形将阿雨驼在身上,带着他向森林跑了过去,因为身体虚弱,所以他们行进的并不快,这惹来了阿雨的不满。 不断的拍打着穆的头部,狠狠的揪弄着他的皮毛,大声呵斥着让穆再快一些。 好不容易到达森林之后,阿雨甚至还让穆带着他跳上树去。 看到穆虚弱颤抖的样子,阿雨恶意的大笑起来,嘲弄他那废物一般的身躯。 可能是穆的体lì终于到达了临界点,走动时脚下不小心的一滑,带着背上的阿雨一起从树上掉了下来。 惊恐的阿雨在昏迷之前,看到的便是穆那一双漆黑的双眼。 里面充满了绝望、恨意、以及强烈的不甘,那情xù浓烈的仿佛要从他的眼睛里面冲出来一般。 姜煜感觉自己的喉咙中仿佛堵了什么东西。 百种情xù在心里纠缠攀扯,苦涩异常。 姜煜虽然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人,但实际上却是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威胁过自己的事情,甚至是连糟心的事情都很少。 父母慈爱,朋友义气。 姜煜虽然不说有多大的成就,但日子过的却还是十分顺心。 而穆身上那浓烈的恨意和不甘在姜煜活的二十多年中从来没有感受过,无论是自己还是身边的人,如今却在一个孩子身上看到了。 震惊之余,姜煜心里面十分的不是滋味。 穆身上的强烈情xù却不是突兀而来的。 姜煜在那面墙上看到了造成反派最后毁miè村庄的原因。 作为一个体弱多病的兽人,在这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里面非常的不受喜欢,除了一些心善的亚兽人对穆没有恶意之外,其他随处可见对穆的嘲讽和踢打。 而作为本来应该给穆撑起一片天的阿父,却是所有人里面对穆打的最狠的那个。 穆阿父那兽人特有的热情全部都给了穆的新阿爹和新阿爹带过来的弟弟,留给穆的只有一片冰冷。 对于所谓的亲情,穆只有模糊的感觉,那遥远到自己的阿爹还在世的时候。 穆在部落里面承受了几乎所有的负面情xù,隐忍许久,在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之后便是猛烈的爆发。 说是反派,其实现在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阿雨,我们到了”,身边的男孩儿小声的在穆的耳边唤了唤。 2.虎族部落(二) 姜煜已飞天外的神思被男孩儿唤了回来,看着男孩儿通红的脸庞忍俊不禁。 接受了原身的记忆之后,自然知道了男孩儿为什么现在如此害羞。 男孩儿叫亚奇,是一个亚兽人,非常可爱,只是有时候有些呆呆的,而亚奇现在偷偷看的则是部落里非常出色的小兽人,戚。 戚现在是部落里小兽人的头儿,基本上外出打猎或者在部落里接受成人兽人的训练时,都是戚在组织。 亚奇经常在原身的面前夸赞戚,基本上十句话里面有三句话都离不开不远处那个小兽人。 想到此处,姜煜看向戚的目光不禁有些好奇,看到明明才十岁的孩子却板着一张脸大声呵斥着更小的兽人时,姜煜忍不住喷笑出来。 戚若有所感的往这里看了一眼,只这一眼,戚身周的气压就瞬间低了许多,然后神情冷然的移开目光。 看起来他很讨厌我。 姜煜摸了摸鼻尖,有些讪讪。 原身之前那个做派,貌似惹人喜欢确实不太容易。 “你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去打个招呼”,姜煜坏心眼的看了看满脸通红的亚奇,揶揄的开口。 “哪、哪有!”,亚奇被吓到了,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尾巴登的僵直了。 还没待姜煜继续逗下去,刚才还被吓得厉害的亚奇立马又变得十分沮丧,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了下来,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我只是一个亚兽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他。” 亚奇眼圈红红的,看起来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姜煜尴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急忙安慰,"亚兽人又有什么关系,戚的阿爹不就是亚兽人吗,还不是嫁给了族长,生下了戚这么一个出色的兽人吗?" 他本来只是恶趣味发作了,谁成想竟然把小朋友给弄哭了。 此时的姜煜只有五岁,个头刚刚到亚奇的胸口而已,想要拍到亚奇的肩膀还有些吃力。 不知是不是被姜煜安慰到了,亚奇到底没有哭出来,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可怜巴巴的,“阿雨,我觉得你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姜煜有些心虚。 自然是不同的,他又不真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跟原身一样胡搅蛮缠、骄纵蛮横。 亚奇思考了许久,然后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说到最后的时候,亚奇的眼睛有些发亮,尾巴一摇一摇的。 姜煜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我以后都这样好不好?” “恩!恩!”,亚奇猛地点头,眼睛亮极了。 姜煜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非常喜欢这个孩子,善良可爱,记人恩情不忘,从来没有什么负面的情xù。 亚奇跟原身在一起的主要原因是,原身曾经不经意的帮了亚奇一次。 一年前亚奇的阿父在打猎的时候受伤了,需要利利果的果肉外敷,正巧当时有个小兽人在森林里意外发现了利利果,惊喜万分跑去给阿雨献宝,只不过利利果的气味十分难闻,阿雨嫌弃万分,当时便随手扔给了焦急万分的亚奇。 阿雨不经意的帮助却让亚奇记在了心里,感激非常。 从此以后便跟在了原身的身边。 原身跟亚奇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命令的语气,说出来的话,除了让亚奇去苦力之外,就是讽刺和嘲笑,然而亚奇虽然被阿雨尖利的语言刺的有些难过,但转眼间又恢fù笑得傻傻的样子。 姜煜叹了口气,默默地将亚奇揽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以后他可得护好这孩子了,这么缺心眼的,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姜煜想要摸摸亚奇的头,却尴尬的发现他们的身高差距,讪讪的拍了拍亚奇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姜煜忽然觉得有一个刺人的目光扎在他的手上。 警觉的看过去,却只看到戚冷然的面容。 姜煜疑惑的看了他几眼,刚才是他吗? “族长好!”,在场的小兽人都向走来的一个人恭敬的喊了一声。 那人虎背熊腰,极为强壮。 “小阿雨,你感觉怎么样?”,族长向姜煜走了过来,神情柔和,如此猛汉配上这么一个表情,看起来十分怪异。 “我很好,已经没事了”,姜煜恭敬的回答。 “什么没事了,阿雨你就是太好心了,要不是穆那个废物,你怎么可能被摔得这么惨!”,一个小兽人怒气冲冲的开口。 有了这么一个开头,剩下的小兽人也忍不住了。 “穆那个废物就不应该在部落里面存zài,族长,你看这次阿雨竟然被他从树上推了下来,一定要把他逐出部落!” “他竟然敢对珍贵的雌性干这种事情,族长你这次一定不能饶了他!” “住嘴!”,戚冰冷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你们的训练是不是都已经达标了,竟然话这么多。” 刚才还群情激奋的小兽人顿时静了下来,虽然脸上还依稀显露着不甘,但是没有人敢再开口了。 在这个世界里,拳头才是说话的利器,自然是谁的拳头大听谁的,恰恰所有的小兽人都打不过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兽人扭着一个满脸鲜血的小孩子走了过来,面上满是愤怒。 “族长,我没想到这次这个没用的小崽子竟然敢对珍贵的小雌性出此狠手,我真恨不得直接将他打死!” 兽人满是杀意的模样显然证明他并没有说假话。 他是真的想把手里的小孩儿亲手杀死。 兽人手里的小孩儿猛地呕出一口血来,眼睛无神,里面一片死寂。 姜煜的手无意识的握紧了。 这个孩子是穆。 而抓着他的兽人――正是他的阿父,博。 “砰”的一声,博狠狠的将穆掷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闷响。 穆满是鲜血的脸直直的被砸在了地面。 因为疼痛,整个身体蜷缩了起来,发出了虚弱的喘息声。 姜煜的眼睛猛地红了,拳头狠狠的攥紧,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本来这么一个废物就是在丢我的脸,要不是因为他是阿琪生的,我肯定一早就捏死他了。” “本来想就算他不出息也养着他一些年的,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这么恶毒,竟然敢对咱们自己的族人,竟然敢对珍贵的雌性下此毒手!” “本来就是一个废物,不想着好好训练也就罢了,竟然去杀害柔弱的雌性,我博没有你这样的孩子!”,博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俯下身向着穆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直接将他扇飞。 “呕”,穆瘦弱的胳膊颤抖着想要撑起身体,却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一个小兽人跑了过去,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狠狠的踢了两脚。 “住手!”,姜煜整个人被气得发抖,忍无可忍的喊了出来。 穆听到声音无力的朝他看了过来,目光仿佛浸了毒,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噬骨吮血! 姜煜身子猛地一僵,通体冰寒,动也动不了。 “你想对阿雨怎么着?!你个废物,竟然敢那么看阿雨!”,刚才踢打的小兽人因为姜煜的声音停了下来,此刻又满是怒气的冲着脚下的浑身是血的穆踹了起来。 姜煜浑身僵硬的扫视了一下周围。 除了身边的亚奇面露不忍和戚一脸冰冷之外,所有人都是对穆的愤恨,恨不得直接将他打死了事。 姜煜忽然觉得有些冷。 “住手”,姜煜的声音有些干哑,没有了上一次的力气。 “阿雨你是想自己动手吗?”,小兽人迟疑了一下,“虽然他很可恨,但是你身子弱,打他却伤到你自己的话不值得,还是我来吧。” 说罢,加重了自己脚下的力度。 此时的穆已经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我、说、住、手!”,姜煜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将这句话挤了出来,整个人都在发抖。 小兽人愣了,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的阿雨,有些反应不过来,脚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时,族长开口了。 “小阿雨,这次穆这个小畜生把你从树上摔了下来,你想怎么处置他?”,族长努力的对着姜煜温柔着声音。 “不是他”,姜煜摇了摇头。 族长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不是他!”,姜煜大声的喊了出来,眼睛通红,“是我自己想要去森林玩,才把穆拉上的!” “是我自己想要去树上!穆本来不想去的,都是因为我坚持他才驮着我上去的!” “穆是因为我让他四处跑动才体lì不支从树上摔下来的,根本不是他想要害我,你们错怪他了!” 3.虎族部落(三) “阿雨”,正在踢打穆的小兽人愣愣的住了手。 “小阿雨,你不用替他遮掩的”,族长的笑容有些勉强,“兽人伤害珍贵的雌性本来就是大罪――” “族长伯伯,我说的是真的!”,姜煜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勉强自己维持着礼貌的语气。 几个大人脸色霎时有些难看。 尤其是穆的阿父,脸色瞬间青紫,仿佛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打过穆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微不可见的颤了颤。 他仿佛能感受到其他人嘲弄的目光。 此次他得知穆犯的事情的时候大怒,深觉得丢了自己的脸。 没有细思便满腔怒火的把穆拖了过来,狠狠的打了他。 谁知道穆竟然根本和伤害雌性这件事情扯不上一丝关系,而兽人部落向来有爱护崽子的天性,若穆伤害雌性的事情为真还好,他算是维持部落规则,众人不责反敬,可是穆根本就是冤枉的! 没弄清事情真相就将自己的崽子往死里打,他会受到所有人的诟病。 博的脸上火辣辣的,哽哽难言,他感觉自己的脸好似被生生的扒了一层皮下来! 想着部落人对他的看法,博恼羞成怒,他感觉这一qiē都是穆带来的,于是看向穆的目光更为阴鸷。 “……阿雨”,族长哽了一下,面容僵硬,“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情其实不是穆的过错吗?” 姜煜点了点头。 整个训练场瞬间静了下来。 满身是血的穆猛的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瞪着姜煜。 …… 部落里的废物兽人意图杀害小雌性的事情最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在所有人的刻意忽略下,没有人对穆表示一丝的歉意,大部分人都散了去,而浑身是伤的穆直接被扔在了原地。 姜煜叹了口气,对着现在的状态十分忧心。 穆生活在这么一种状态中,不黑化才是不可能的好么。 默默地看了旁边挣扎的狼bèi小孩儿,姜煜心里酸酸涩涩的,易位思之,恐怕自己都绝望了吧。 “阿雨?”,亚奇拉了拉姜煜的胳膊。 姜煜回头看他,发现他的表情十分纠结,顿时了然,“你是不是想去帮助一下穆?” 亚奇的脸色眼睛瞪大,怯懦的说道,“你、你同意吗?” 姜煜笑了笑,“为什么会不同意呢,咱们一起过去吧” 亚奇的眼睛顿时笑的眯了起来。 亚奇确实是在担心姜煜的反应,虽然他真的很想帮助穆,但是阿雨一直以来都是对这个小兽人十分厌恶的,所以一时之间并不敢动。 这次阿雨会为穆出头已经将亚奇吓了一大跳,虽然心里面有些疑惑,但是他也没有多想,只是感觉到非常高兴,而现在,阿雨竟然同意和他一起去看穆,他心里面真的是非常高兴,感觉整个人暖洋洋的。 “好的!”,亚奇的声音里面充满了兴奋。 姜煜和亚奇走了过去,看到不断挣扎着想要起身的穆,姜煜将自己的小手伸到了他的面前,穆却“啪”的一巴掌将他的手打了下去。 就算是病弱中的兽人,他的力量也不是一个娇弱的雌性可以比拟的。 姜煜的小手一阵火辣,霎时变的通红,疼痛钻心,姜煜的眼眶中忍不住溢满了生理性的泪水。 “你干什么?!”,亚奇立马把姜煜带到了自己的身后,向来羞涩的脸上此时充满了怒气。 “我不用你假好心!”,穆啐出了自己嘴里的一口血沫,眼睛中充满了噬人的目光,仿佛一个遭遇敌人的幼生狼崽子,凶狠而又脆弱。 姜煜疼的在心里面惨嚎,呲牙咧嘴的给自己的小手掌吹着气,看着亚奇满是怒气的想要说些什么,强忍住了自己手上的疼痛,将他拦了下来。 “我没事,咱们走吧”,姜煜勉强的将嘴角勾了起来,想要展示一下灿烂的笑容,可是因为疼痛的原因忍不住呲牙咧嘴,姜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纠结。 亚奇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后用着自己认为最凶狠的目光看了穆一眼,拉着姜煜走了。 “阿雨你没事吧?”,亚奇托着姜煜那红彤彤的手掌,目光中满是心疼与不知所措,声音里面甚至带出了一丝哭音。 “放心,放心!只是红了一下而已,一会儿就消了。” 虽然嘴里面说的很轻松,但实际上姜煜快要被疼死了,一边在心里面痛骂该死的兽人的武力值,一边咬着牙对自己的不堪一击唾弃不已。 穆刚才将他的手掌打成了这个样子,虽然很疼,但是姜煜却并没有生气,甚至穆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么倔强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因为一时的施恩就把之前的欺辱给抹的一干二净呢。 所以说,在感化反派这条路上,他还是有的走的。 姜煜忍不住头疼。 不过他自己现在才五岁,穆也才七岁,距离穆毁miè部落开始还有至少十年多,这么长时间,怎么够他刷一个人的好感度了。 虽然姜煜觉得自己的手掌没有事情,但是亚奇却死活把他拉到了族医那里。 看着族医那惊异的目光,姜煜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太没脸了,离开这里还没有一个小时,自己竟然又回来了…… “这是谁弄的?”,族医看着小雌性通红的稚嫩手掌脸色发青。 “这是--”,亚奇刚想回答族医的问话,姜煜就拉住了他的胳膊打断了他。 “嘿嘿,我这是拍蝴蝶的时候用力过猛了!”,姜煜笑嘻嘻的说道,睁着萌萌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族医。 族医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只是在上药的时候,手劲儿不小心加重了一些,惹来了姜煜控zhì不住的惨嚎声。 “阿雨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穆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离开族医的住处,亚奇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姜煜包扎好的手掌。 “你要是说出去了,你觉的穆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后果?” 亚奇年龄还小,做事并不会想的很多,从来都是凭着直觉来的。 姜煜这么一说,亚奇便细细想了想,脸色开始慢慢的发白。 “之前子虚乌有的事情都让穆差点被打死,现在要是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你说穆会有多惨?” “而且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嘛,所以不用担心了”,姜煜笑了笑。 亚奇本来就是一个十分心软的人,之前对于穆的待遇一直都非常的不忍心,只是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上忙,姜煜没说之前他确实没有考虑到穆的结果,现在仔细一想,却是怎么也不忍看到。 可是,一面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面又是遭遇到惨烈待遇的穆。 亚奇的心里面乱成了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姜煜一巴掌拍到了亚奇的后背,天知道他是想拍脑袋的,可是自己可怜的身高实在是不给力。 “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干什么,我说什么你就听就好了!” 亚奇这才从纠结中挣脱出来,苦思了半天才蹦出了一句,“那你下次一定要离穆远一些!” 姜煜禁不住笑了起来,他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好心单纯的小亚兽人了,“好的,绝对没问题!” 族医站在自己的屋门外,看着走远的两个小家伙眼睛里面充满了赞赏。 ―――― “亚安,林又来给你送水果了!”,说话的小亚兽人脸上满是艳羡。 被称作亚安的亚兽人傲气的点了点头,只是眼睛中泄露出了一丝得意。 “谁让我们亚安是部落里面最漂亮的亚兽人呢,连雌性也比不上他!” “就是就是,亚安这么漂亮,怪不得这么受欢迎。” 恭维的声音此起彼伏。 路过的姜煜讶然的挑了挑眉,这才几岁的小孩儿,怎么都学会拍马屁了? “亚奇,我的药草还剩两株没有采摘完,你把你手里的给我”,刚才那一群人里面的主角傲慢的开始下达命令。 “可是,我也是刚刚完成任务,没有多余的药草……”,亚奇的声音有些怯懦,没有什么底气。 “现在还有时间,你交给我之后可以继续去找”,亚安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别浪费我时间,亚索叔叔马上就要来了!” “我可是下一任的族医,你想违抗我吗?” 亚索就是之前给姜煜看病的族医。 亚奇还想再说什么,旁边的亚兽人却一把将他手里的药草全部夺了过去,讨好的将它们递到了亚安的面前。 亚安傲然的点了点头,接过药草。 他手里面的药草一共有九株,之前他跟亚奇讨要的也不过两株而已,现在却一把将它们和自己手里的药草混合到了一起,丝毫没有将多余的药草返还给亚奇的意思。 亚奇脸色一白,但却只是握了握拳头,然后面色沮丧的离开了队伍,向着森林的方向走了过去。 姜煜看到这里登时怒火冲天,几步走过去拉住想要去森林的亚奇,瞪了他一眼。 亚奇情xù十分低沉,本来正准备接着去找药草,却被人拉住了,一看,竟然是阿雨,心里一喜,刚才低沉的情xù立马烟消云散。 “阿雨你来啦!”,欢乐的音调根本看不出刚才受到了欺负。 4.虎族部落(四) 姜煜被亚奇那欣喜的目光看的一噎。 怒气一滞。 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拉着他转头看向了那厢得意洋洋的亚安。 语气阴森的开口了,“亚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亚安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怎么了,你不是也干过这种事情吗,又不是不知道,这次是装什么好人呢?” 姜煜心里面憋火,这是自己原身干过的事情,自己却不能不认下。 “我之前干过什么用不着你来管,我已经跟亚奇认过错了,以前你做的事情我也不管,但是现在亚奇是我的朋友,你要是还敢再欺负他,别怪我不客气”,姜煜拍了拍亚奇的胳膊,作为安慰。 刚才亚奇因为亚安的话想起来了以前阿雨对他的欺负,情xù有些小小的低落,姜煜自然是注意到了。 虽然事情不是自己做的,但是心里面却涌上了一丝愧疚。 “你想对我怎么不客气?”,亚安突然笑了起来,炫耀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药草,满不在乎的说着,“我就这么干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而且,就他那么一个懦弱的废物,值得你当朋友吗,你不觉得掉价吗?我倒觉得我们两个会相处的很好。” 亚安对着姜煜显示出了一丝示好的意思。 “阿雨!”,亚奇突然抓住了姜煜的小手,整个人十分紧张。 他确实是如同亚安说的那样,十分懦弱,部落里的人都不喜欢他,阿雨会不会以后真的不理他了? 姜煜拍了拍他的手,面上表情不变,“你凭什么觉得亚奇是废物?就是因为你会欺负人吗?” “我倒是可以跟族医叔叔说一下你的这个强悍的本领,既然你这么厉害,就该让族医叔叔早点把位置传给你。” 亚安脸色蓦地大变,表情十分紧张,“你要干什么?” 紧接着又强装镇定的说道,“就算你跟族医叔叔告状也是白费的,我是所有人里最有天分的那个!” 姜煜冷笑了一下,“是吗?” 亚安的手下意识的握紧,药草被他抓的开始变形,甚至溢出了一丝绿色的液体,染上了他的手指。 “你不就是想要药草吗?”,亚安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和年龄不符的狠意,“我告sù你,就算我把这些东西都毁了,也不会给你一丝一毫!” 说完,亚安尽力的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不安,狠狠的将手里的药草掷在了地上,用力的跺了上去,直至将其踩成了泥,和地上的土混合到了一起。 姜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周围其他的小亚兽人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都很一致的保持了沉默,没有人敢开口。 亚安是很受欢迎没错,但是阿雨作为珍贵的雌性,就算是亚安这个未来的族医也是不能相比的。 这两个起了冲突,他们还是不说话的为好。 就在这时,族医过来了。 “阿雨,你这是对我的医术感兴趣了吗?”,族医看到姜煜在场,忍不住调笑起来。 “亚索叔叔,你的医术那么高深,我才学不会呢”,姜煜撇了撇嘴,一脸的苦大仇深。 族医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好了,好了,我就知道你这个小懒货不会跟我学,真是伤我的心,亏我之前可以心心念念的想把族医的位置传给你呢。” 听到这里,亚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族医却是没有注意到,继续说了下去,“可惜了,你这个懒蛋一点都不想学,不过这次你既然在这里,就别想跑了,乖乖听一会儿。” 姜煜乖巧的点头。 “我给你们布置的任务做的怎么样了?”,这次族医是对着那一群小亚兽人说的。 小亚兽人们听完都把自己手里面的药草交到了族医手里,然后偷偷的看了一下亚安。 亚安脸色难看至极,等族医看向他的时候,语气僵硬的解释到,“我收集好了药草,回来的路上突然碰到了一只蛇兽,吓得我把药草扔了过去,然后赶紧跑了回来。” 族医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看的亚安差点绷不住了才慢慢的移开了目光,什么都没说。 “那你呢?”,族医看向手里空空的亚奇。 亚奇因为羞愧而变得脸色通红,结巴道,“我、我没收集齐……” 族医听完之后挑了挑眉,然后看了看地上那团十分异样的污泥。 “既然这样,你们两个的任务都没有完成,下次的任务加倍,若还未收集齐,那你们就不用跟我学了。” 听到这话,两个人脸色都是一白。 不用跟族医学就意味着彻底失去了竞争族医的权利。 亚奇倒是不在乎族医不族医的,他对没敢奢望过那个位置,只是他对医术真的非常喜爱,不让他学习,那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我一定会努力的!”,两个小亚兽人尽皆开口。 族医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对着几个小亚兽人讲解他拿过来的几种药草。 过了半天,族医的课程讲完了,族医扬了扬手,宣布可以散了,爱玩的小亚兽人们都忍不住欢呼出声,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阿雨”,亚奇的脸上洋溢着兴奋而又羞涩的光芒,“谢谢你这次替我说话!” 姜煜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感觉怎么样?” “很高兴!” 姜煜默然。 半晌,亚奇才满脸通红的开口,声如蚊吶,“也很解气……” 姜煜的眼中终于溢出了一丝笑意,看着亚奇羞涩的样子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默默的扔出了一句话,“下一次如果亚安还要抢你的药草怎么办?” 亚奇脸色一白。 姜煜再次扔下一句,“如果你再被抢的话,你就不能跟族医叔叔学习医术了。” 他知道亚奇对医术的喜爱程dù。 而且他下一次也不准备帮亚奇,亚奇性格太过软弱可欺,受了委屈也只会默默的咽下,所以他才会被亚安和阿雨他们得寸进尺的欺负了那么长时间。 而这次是将亚奇的软弱性格扭转过来的大好机会。 当最珍贵的东西受到威胁的时候,亚奇应该不会再忍气吞声了吧。 果不其然,亚奇沉默了半晌,猛的深吸了一口气,“我一定不会让他抢走的!” 姜煜在心里面暗暗点头,继续问道,“那如果他抢了你的怎么办?” 亚奇这次连脖子都染上了红色,显然是有些着急,但是却想不出办法来,只是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我就抢回来!” 姜煜感觉有些好笑,但是却没有说什么,亚奇能想到反抗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来日方长,他相信亚奇一定会成长到一个不被人欺负的地步。 而且,既然亚奇这么喜爱医术,为什么不能做族医呢? 那个亚安那么惹人厌,怎么比得上自家亚奇? 姜煜默默地在自己的心里记上这么一件事,准备在完成自己任务的同时也要兼顾一下自家好朋友的未来事业。 亚奇回去复习族医教授的药草知识了,姜煜却没有回家,而是继续了自己之前出来的目标--去穆的家附近踩点。 虽然说起来不太好听,但是为了自己任务能够顺lì完成,姜煜也就不在乎了。 毕竟任务程dù实在是难搞,还是先摸清楚情况再细细的打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只是姜煜刚刚到了穆的家门口就看到了很有冲击力的一幕。 一条成人胳膊粗的小蟒蛇缠上了穆的脖子,慢慢的收紧身体。 因为呼吸不畅,穆的脸色开始发红,拼命的挣扎起来。 但是随着穆的挣扎,蟒蛇却是越缠越紧,穆的眼睛已经开始翻白,挣扎的力度也小了起来。 最终软倒在了地上。 眼看就要窒息而死。 姜煜惊怒,只是还没等他喊出来,那条蟒蛇却松了身体,从倒地的穆身上游离开,然后在几米开外化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儿,浑身都是让人不舒服的冷意。 “真是不堪一击!”,那小兽人朝着昏迷的穆看了去,轻蔑的开口。 说罢,也没发现不远处的姜煜,直接向不远处的屋子走了过去。 姜煜心里面情xù翻腾,十分复杂。 那个差点将穆杀死的小兽人是穆的弟弟乔,用现代人的话来讲,也就是继弟,和穆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 而乔的阿爹--阿斯,则是博,也就是穆的父亲的第二任伴侣。 博遇到他们的时候,他的伴侣阿琪还没有去世。 而且,阿斯和乔可以说是被阿琪救回来的。 那时的怀着乔的阿斯晕倒在了树林里面,被外出采药的阿琪发现,叫人把阿斯抬到了村子里面,阿斯被救醒之后对于自己的经历闭口不言,部落里面基于对雌性的尊重并没有多过问,只是村子里面的成年兽人集体出动阿斯盖了一间屋子而已。 阿琪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经常会到阿斯的住处同他说话,并给他带去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和食物。 慢慢的,阿琪和阿斯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他们两个都怀着胎儿,经常会分享一些孕夫需要的用品和食物。 阿琪比阿斯早临盆两个月,只是不幸的是,在穆三个月的时候,阿琪就因为身体虚弱去世了,那时候的阿斯还没有生产。 再后来的一个月,博和阿斯结成了伴侣。 乔随之降生。 姜煜想到精神世界那面墙的描述,脸色突然突然有些难看。 阿琪的去世,并不是一个偶然。 5.虎族部落(五) 根据姜煜从自己精神世界里那面墙上看到的简述,阿琪是被阿斯害死的。 而且是蓄意谋杀。 在他们怀孕期间,他们都会共享一些自己的东西,而阿斯经常会给阿琪一种果子,一种阿琪从来没有见过的果子。 阿斯告sù他,这个对于安胎有好处,天性善良的阿琪并没有多想,便十分高兴的吃了,并且拿了一些自己珍贵的水果来和阿斯交换。 但实际上,阿斯给阿琪的那种果子其实是对身体有极大害处的。这还是在他原来的部落里面发现的,曾经有个雌性意外发现了这种果子,吃过之后觉得非常好吃,所以一直食用着,其他的雌性虽然也有些眼馋,但总算是记得族医的叮嘱,不会过多的食用未知的食物。 直到有一天,那个雌性七窍流血死掉了,忍不住吃了几个果子的雌性们也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一些不适的状况。 从此,这种果子在他们的部落里面成为了禁品。 而阿斯在森林里搜寻食物的时候,正好意外看到了这个东西。 于是便拿着这个果子送到了阿琪的面前,让他每天都食用。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其实也比较好理解。 一个部落里会收留单独的雌性,将他纳入部落的管辖及保护之中,但是这是对于未成婚的雌性来说的。 像阿斯这样的怀着孩子的雌性虽然部落里面会有一定的照顾,但这也仅限于他生孩子之前了,他们的物资分配只会象征性的照顾他一些,一旦他生下孩子,便不会再享受这种待遇。 毕竟部落里面的物资是有限的。 阿斯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兽人结成伴侣,让兽人来负责他和他自己孩子的生活,否则的话,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姜煜对于这一点并没有什么疑问,只是,部落里面那么多的兽人,为何他不挑,偏偏恩将仇报的看上了自己救命恩人的伴侣,甚至还将自己的救命恩人置于死地! 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没错,按着雌性的受欢迎程dù,就算是阿斯怀着孕,也是有很多单身兽人追求他的。 只不过,在这个部落里面,博是除了族长之外,最为强大的兽人! 阿斯是不可能找那些实力弱小的兽人当伴侣的,他坚信自己值得最好的。 族长的伴侣是族医,他没有办法对付,但是对付阿琪却是简单了许多。 阿斯被救了之后没有多久就做好了打算,经常会有意无意的向阿琪提出自己这里有什么地方处理不了,需要兽人来帮忙,阿琪就非常好心的把自己的伴侣叫了过来,让他来帮助自己的好友。 而且,大多数的情况,阿琪并不在场,在阿斯那里知道了他需要帮助之后便回家让博过去帮忙了。 因此,博和阿斯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接触。 柔弱而又坚强的阿斯在博的心里面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有时候见不到就会十分想念。 以至于他自己也会跟伴侣说,担心阿斯那里需要人帮忙,于是过去看看,只为了见那个美好的雌性一面。 直到有一天,阿琪生下孩子后身体虚弱而死,阿斯无微不至的过来照顾博,安慰他。 博终于下定决心,他要和阿斯结为伴侣! 哪怕是顶着部落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他也要和阿斯长相厮守,他不能让阿斯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阿父。 回想了这些,姜煜简直是对博和阿斯这两个人恨的牙根痒痒。 一个忘恩负义,一个薄情寡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呸!什么不能让阿斯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阿父!他怎么不想想自己的亲生孩子刚生下来就要面对自己的父亲和另外一个人结成伴侣是个多么残忍的事情!、 伴侣去世刚刚一个月,博就心急火燎的和杀人凶手结了亲,姜煜就算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也觉得窝火极了。 “阿父,你回来了!”,一个极为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姜煜的想法。 姜煜抬眼望去,正是刚才差点把自己哥哥活活勒死的乔。 姜煜悄悄的走到了穆的身边,此时他们处在一棵大树的后面,这正好是乔他们的视觉死角。 出于对着一家人的厌恶,姜煜一点都不想让他们发现他的存zài,一点都不! 姜煜有些紧张的在穆的鼻子下方探了探,发现还有呼吸,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厢,只见乔飞奔的朝强壮的博扑了过去,脸上洋溢着天真快乐的笑容。 而博也是一脸宠溺的将乔揽到了怀里,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背部。 “今天有没有什么长进?”,博揉了揉他的头发。 “有!我的力量有增强了!而且可以很好的控zhì我的兽形了!”, 乔的眼睛亮亮的,一脸的求表扬的表情。 博也很是惊喜,大笑着开口,“不愧是我的儿子!果真没有给我丢脸!” “真是好样的!” 紧接着,博将乔放在地上,将自己背后的野兽拎了出来,“正巧,我今天在森林里面猎到了牛兽,咱们一家人可以好好的大餐一顿了,也算是给你力量增长的奖励!” 乔面上一喜,登时欢呼起来。 他很是骄傲,自己的阿父是部落里面最强的!每一次阿父都会猎到非常厉害的猎物,他们家里面的生活是除了族长一家过得最好的了,每一餐都会有强大的野兽,这一qiē都是因为自己有一个极为强大的阿父。 博对于乔这种崇拜的目光很是受用,直接将猎物向乔扔了过去,让他拿着过过瘾。 看着这一片父子亲近,家庭和睦的景象,姜煜只觉得无尽讽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柔弱温和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了出来,“你回来啦,有没有受伤?” 随着声音的传出,一个瘦弱的漂亮男人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一头绿色的长发极为显眼。 “阿斯”,博上前将男人拥进了怀里。 “这次打猎特别顺lì,而且我这么强壮,怎么会受伤!” “那就好!”,阿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在看到乔勉强抱住的猎物之后,笑容变得更深,“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博深深的在阿斯的颈间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阿斯脸色一红,“晚上再犒劳你。” 还没待博回答,阿斯突然脸色一正,泫然欲泣。 博登时紧张起来,“怎么了?” “穆,我的孩子真是可怜!”,阿斯突然掉起泪来,脸上满是悲伤和心疼,“穆本来身子就弱,出生以来就受了这么大的苦” “穆的身体不好,乔也担心的不行,于是今天想了一个办法,就是让穆和自己一起锻炼,长期的训练下去,穆的身体一定会好转的!” 博点了点头。 “谁知道,穆的身体太虚弱了,乔跟他打了两下之后就想放手,哪里知道……”,阿斯欲言又止的看了博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哪里知道穆突然像着了魔一眼红着眼睛朝乔扑了过来,一边还大骂着,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用了自己的兽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穆就已经晕倒了。” 博的脸色难看极了,“他都骂什么了?” 阿斯有些伤心的垂下眼睑,默默不语。 博将阿斯搂在了怀里,轻拍他的背作为安慰,“没事,你说。” “他说,乔根本不是他的弟弟,他也不认我做阿爹,他说,他现在的身体都是我们害得……”,说到这里,阿斯已经泣不成声了。 博顿时怒火冲天,“这个废物竟然还敢这样对待你们!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如此的不识好歹,他也不想想你们为他做了多少事情!” 联想到上次因为阿雨打穆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的事情,博得脸色更是难堪至极。 “既然这个废物这么不识好歹,那么我博情愿和他断绝关系,就当我从来没有这个孩子!” 阿斯吓了一跳,立马拦住他,“博你千万别冲动!穆的身体那么弱,要是没有你护着,他肯定自己没法过的!” 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个博就怒火更甚,自己好歹是部落里面数一数二的强者,谁知道阿琪竟然生出来这么一个废物,自己的脸面已经被他给丢尽了! 本来因为在阿琪死后不久就和阿斯结成了伴侣,博的心里面还对阿琪抱有很大的愧疚,但是一想他生下来的孩子竟然是如此的一个废物,博的心里除了愤怒就是嫌恶,哪里还有一丝愧疚之情! “不用说了,以后就由他自生自灭吧!”,博说完怒气冲冲的回了屋子,自然没有发现原本眼泪婆娑的阿斯面上挂着一丝得意志满的冷笑。 看完了这一qiē的姜煜,“……” 一个伪白莲真蛇蝎的雌性和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薄情寡义的兽人,可真是天生的一对。 呵呵。 他是真的难以想象穆是怎么在这个状态下活了这么多年的。 想起来那天看到博打他的场景,姜煜心里一堵,有些难受。 下意识的看向脚边昏迷的穆。 正巧看到一双黑沉的眼睛。 6.虎族部落(六) 姜煜一愣,反射性的迅速开口,“我知道是你阿爹在说谎。” 说完,姜煜也是一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说清楚。 听闻姜煜的话,穆那本来满是狠戾的双眼微微一顿,里面的情xù缓和了些许,但是依然暗的可怕。 “你在这里干什么?!”,因为刚刚从昏迷当中醒过来,之前又被乔狠狠的勒至窒息,穆的声音此时还有些沙哑。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里面却含有着满满的恶意和厌恶。 姜煜直接无视掉了他语气里的恶意,“我本来路过,却正巧看到了乔--” 姜煜看了穆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情虽然是乔的不对,但是战斗是兽人部落的天性,无论何种原因的战败都是一种耻辱。 更何况,穆的身体是先天的呢。 听到姜煜的话,穆的身体蓦的紧绷起来,半晌看到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身体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穆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身体虚弱,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两步,看的姜煜心里面一咯噔,生怕他又直接摔了下去,下意识的走过去想要扶住他。 好在穆并没有摔倒,慢慢的稳住了身子。 他看着姜煜伸过来的手和他脸上那紧张的表情,眼神有些复杂,“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煜讪讪的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末了唾弃了一下自己的反应,面前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嘛,自己好歹还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大人呢。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怕你摔倒了。” 看到穆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姜煜心里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这种表情放在一个小孩子脸上有些令人心疼。 想着自己的性格不能和之前的阿雨相差太大,姜煜于是便酝酿起来骄横的感觉。 没等穆说什么,姜煜就扬起了自己的下巴,显得傲气的紧,“我承认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愣把你拉了过去,不但害得你受伤,最后还害得你被冤枉然后挨打。” “这是我的赔罪礼物”,说着,姜煜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些药草,“这对你的伤有好处,磨碎了往伤口上敷两天就好了。” 看着穆阴沉的表情,姜煜便知道这小子肯定不会接受。 “你爱要不要,反正东西我是送到了,我也不欠你什么了,你最后要是伤重而死肯定不关我的事情!”,姜煜直接把药草扔到了地上。 看着穆一脸要杀人的阴狠表情,姜煜小心脏不禁抖了抖,在心里默默地泪流满面。 说好的刷反派的好感度呢? 怎么一不小心变成拉仇恨值了QAQ 穆带着极大的杀气向前走了一步,姜煜下意识的有些畏惧,向后退了退,然后忽然反应过来,马上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硬生生的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 穆却只是弯下腰把地上的药草捡了起来,咬着牙,恶狠狠的冲着姜煜说道,“我一定会活的好好的!让你们所有的人都不好过!” 姜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跑。 他总有一种面前的穆不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而是一头凶狠饿狼的错觉。 只是没待姜煜做出反应,穆就突然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姜煜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无力的坐倒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半走半挪的到了穆的身边,姜煜这才发现他又晕了过去。 想必是之前就没有很是虚弱,再加上刚才又怒极攻心,一口气没咽上来就直接晕了过去。 姜煜默默的算了一下自己在穆那里的仇恨值,小心脏不禁抖了抖。 算了,来日方长,总能想到办法把好感度刷回来。 不对,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孩子最后别反人类了就成! 姜煜本来对自己任务的想法就是让穆感受到如春风半般的温暖,最好让他的家庭和睦,部落里面长辈照顾,和部落里面的小兽人小雌性玩成一团,让他能够和平常人一样生活起来。那样的话,穆怎么也不可能心怀仇恨,演变成最后的反派。 不过现在看来,家庭和睦是没有办法了。 至于部落里面的关系么,应该还有的缓和的吧。 穆和部落成员关系不好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他的体质太差,力量不足,所以才会被部落里面的人瞧不起,包括他的阿父博。 但是如果穆的身体好起来呢? 作为一个崇尚力量、崇拜强者的兽人部落,恐怕部落里面的成员会很自然的对穆消除芥蒂。 如果没有了部落成员的抵触和欺辱,穆应该也不至于会落到想要毁miè世界的地步。 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姜煜默默的把自己的第一要务从刷穆的好感度挪到了加强穆的体质上。 只是应该怎么提高他的体质呢? 姜煜默默的看向晕倒在地上的穆,那满身的伤痕显得格外刺目。 算了,回去再仔细想想吧,还是先把穆这一身伤处理了,这也算是提高他身体强度的第一步吧。 如果穆没有晕倒了话,姜煜想着直接送了药草就好了,毕竟凭着两个人的关系,穆不把自己揍了就是好事,更别想自己给他处理伤口了,现在虽然人士晕倒了,倒是方便了自己动作。 毕竟很多伤都是在穆的背后,他自己怎么也不可能碰得到。 姜煜将穆手里的药草拿了出来,这些药草是跟亚奇要过来的,针对的就是穆这种外伤。 他有些纠结的看了两眼手里的药草,附近没有可以磨药的东西。 如果自己手撕的话,根本达不到那种程dù,最后姜煜还是狠了狠心,闭着眼睛摘了一些叶子扔到了自己的嘴里,慢慢的嚼碎了。 姜煜庆幸穆这时候还是昏迷的,要不然这种把自己粘着自己口水的东西弄到人背上实在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 不过,姜煜默默的安慰了一下自己,口水毕竟还消毒呢,这也是处理伤口的一种方法。 嘴里面嚼着药草,手里的动作也不停,姜煜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力气非常小,想把穆翻个身都是一个特别艰难的事情。 好不容易把他身上明显的伤口都涂了一遍,姜煜就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呸呸的把自己嘴里残留的药液吐了出去,姜煜差点没吐出来,这种药草是外敷的,姜煜生生把他们嚼碎了,虽说就算是吃了也没什么太大坏处吧,但是耐不住这药苦啊,而且还带着一种辛辣的感觉。 姜煜把药草嚼完之后只觉得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一片酸麻。 过了好半晌,姜煜的力气才回来一些,擦了擦头上的汗,一步一歇的走回了家。 在姜煜走后不久,昏迷的穆突然睁开了眼睛,里面一片漆黑,看不清其中的情xù。 穆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有些呆愣的看着身上翠绿的葯汁,久久没有反应。 等姜煜回到家里的时候,整个人就处在一种十分狼bèi的状态,兽皮衣服上还四处粘着不小心滴到身上的葯汁,小胳膊小腿儿都在打颤。 看到这一幕的阿父还以为自家的小雌性受到了什么欺负,眼珠子一瞪,恨不得撸起袖子找人拼命去。 姜煜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便宜阿父劝了回来。 在阿爹的督促下,虽然姜煜很想直接扑到床上去,但还是洗了一个澡,吃了晚饭。 等到所有事情都干完之后,姜煜直接扑到了床上面呼呼大睡。 直到第二天醒来,姜煜的才从那种疲累的状态缓过来。 起床的第一件事,姜煜就是思索,怎么样才能把穆的身体治好呢? 穆后来成为反派将部落灭掉的最大倚仗就是驱使兽群,虽然身体依然差劲,但是他的综合实力却成为了部落里、甚至是兽人世界里面数一数二的存zài。 只是,这种异能也不知掌握了是好是坏。 如果穆提前学会了这种异能,兽人部落会不会排斥这种突然出现的诡异能力? 姜煜不敢打赌。 精神世界里面虽然没有提到治疗穆的药物,但是没有说不代表没有,只要找到调养穆身体的药物,那么他的任务就会顺lì很多,只是药物这个方面就要拜托亚奇了。 7.虎族部落(七) .正待姜煜思索着怎么完成他的任务的时候,亚奇却正纠结着。 “到底要不要把着些药草送到戚那里去呢?” 亚奇手里拿着一些治伤的药草不断的在自己的屋里面走来走去。 脸色一时通红一时却又变得煞白,表情一时害羞一时却又充满了悲伤。 亚奇的阿爹简直要被自家孩子给晃晕了。 “你在这里纠结什么呢,不就是想给戚小子送药草吗,这么大点事儿,担心什么,直接送过去就好了”,阿爹看着亚奇那满脸纠结的表情,笑的十分开心,“我知道我们家亚奇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不用害羞,阿爹支持你!” 亚奇被自家阿爹说中了心事,脸腾的就烧了起来,左手抓着右手,有些不知所措,“我、我--” 亚奇想否认自家阿爹的猜测,但是阿爹说的却也是事实,自己也没法反驳,想到那么出色的戚和身为亚兽而且懦弱的自己,亚奇就蔫了下来。 声音十分低落,“可是我只是一个亚兽人,戚那么出色,他不会喜欢我的。” 阿爹摸了摸亚奇那毛绒绒的小脑袋,表情十分坦然,“喜欢不喜欢可不是你说了算,什么都不是等在这里就可以知道答案的,你为什么不自己争取一下?” “你想想戚的阿爹、你的老师亚索,他不是也是一个亚兽人吗,不是也照样嫁给了族长,生下了戚这么出色的一个小兽人?” 阿爹眯了眯眼睛,脸上作势带上了些怀疑的表情,“难道你觉得亚索配不上族长吗?” 亚奇吓了一跳,急忙摇头,“不!不是!亚索叔叔特别的出色,他是我最佩服的人。” 阿爹蓦地笑了起来,“那你在这里烦恼什么,你怎么就不能努力一下成为亚索那样出色的亚兽人?” 亚奇想了想,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表情十分郑重,“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亚索叔叔那样的人!” 阿爹看着亚奇的样子,心里十分满意,“亚奇,你要记住,我们亚兽人并不比兽人和雌性差,我们也是可以和兽人平等的结为伴侣。” “虽然我们的生育能力比雌性差很多,一生最多只能有一个孩子,但是我们的身体却比雌性要强很多,我们可以尽情的去学习我们喜欢的药草,我们可以成为出色的药剂师。” “兽人们的伤势都是靠我们才能很快的恢fù。” “所以,亚奇,千万不要因为自己是亚兽人就看轻自己,你要有自己的骄傲。” 看着自家阿爹温和而严sù的表情,亚奇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不会让阿爹失望的!” “好孩子”,阿爹刮了刮亚奇的小鼻子,声音中尽是笑意,“那你还不快去?” “嗯!”,亚奇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等到亚奇出了门,阿爹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古怪,颇有一种无奈在里面,“亚奇这才七岁,怎么就喜欢上戚那个小子了?” “我七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 经过自家阿爹的打气,亚奇握着手里的药草就跑到了戚的门口。 在门前迟疑了一下便坚定的敲响了他家的门。 兽人和亚兽人、雌性不同,他们在十四岁的时候便开始独立生活,由自家阿父帮忙一起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建好之后他们便生活在那里,不在和父母一起生活。 而戚现在正巧十四岁,他也是在一月之前刚刚搬进现在这间房子的。 鼓足了勇气的亚奇,再戚开门的一刹那心跳控zhì不住的加快。 “这、这是给你的!”,亚奇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 戚看到门口的亚奇就是一愣,然后冷冷的看着他,“这是什么?” “昨天、昨天我看到你好像受伤了”,亚奇因为紧张,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结巴,慢慢的说的越来越顺溜,“这是我采集的药草,只要研磨好了敷在伤口上就可以了,好的很快的!” 说罢,亚奇仿佛害怕戚不信似的,用力的点了点头。 戚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接过他手中的药草,语气冷然的开口,“你在这里等一下。” 说罢,便直接回了屋。 亚奇看了看自己手上没有送出去的药草,很是沮丧,心里面有些酸酸的疼。 “你竟然这么不要脸的找到戚大哥的家里了?!”,这时,亚奇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满是厌恶的声音。 亚奇转回头,发现竟然是那个骄傲的不得了的亚安。 心里微微一紧。 他以前受到亚安欺负的次数几乎可以说是数不过来,此时见到他有些犯怵。 刚升起躲开的念头,就想起来自己来之前阿爹跟自己说的话。 亚奇的目光慢慢变得坚定起来,他不能再这么懦弱下去了,他以后要成为一个像亚索叔叔那样出色的亚兽人! 在亚安的针扎般的目光下,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 亚安看到亚奇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躲开自己的视线,而是毫不畏惧的直视过来,心里对他的厌恶更加重了一分。 再一想到上次自己在族医叔叔面前丢脸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亚安就恨不得生撕了他! 不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吗,凭什么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嚣张! 视线移到亚安手里的药草上面,脸上的表情尽是嘲讽,“你竟然还想给戚送药?!” “你也不想想就凭你的能力竟然还敢拿着药草送人?你也不怕别人用了你的药草伤情加重吗?!” “真是为了攀上兽人费尽心思,一点脸面都不要了”,亚安目光中的恶意仿若实质,“你真是丢我们亚兽人的脸!” 说罢,亚安就猛的上前两步抢夺亚奇手里的药草。 “这些废物留着都碍眼,不如我帮你直接将他们毁掉算了!” 亚奇看到亚安冲过来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听到他的话之后,脸色变得煞白。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自己手里的药草被他毁掉! 亚奇对药草充满了感情,之前的时候亚奇对亚安的行为忍气吞声,就算是自己的药草被夺走,他也只是在自己的心里暗暗伤心,因为无论是在谁的手里,这些药草都没有被浪费掉。 可是现在,亚安的样子像是要把这些药草直接扔到地上踩烂掉! 他绝不允许! 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勇气充斥了他的身体,亚奇直接将上前抢夺的亚安用力推开! 亚安没有想到从来软弱废物的亚奇竟然会反抗自己,所以在抢夺的时候根本没有防备,以至于亚奇用力的一推直接将他推得踉跄了两步,重重的摔倒在地! 尖锐的石子扎进了手心,剧烈的疼痛让亚安瞬间便哭了起来。 听到亚安的哭声,亚奇这才清醒过来,有些慌了。 “你怎么样?”,亚奇急忙跑到亚安身边,想要将他搀扶起来,亚安却是不管不顾的大声哭着,用力的将凑过来的亚奇推开。 亚奇心中愧疚,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冲动的举动竟然会伤害到亚安。 这时,他们身后的门突然响了。 亚奇手足无措,心里面慌乱极了,这个场面戚一定会看到的! 他会怎么想? 他一定会厌恶我的! 亚奇越想越是沮丧,眼圈都忍不住红了起来,无意识间晶莹的水珠已经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了。 “戚!”,看到走出门的戚,亚安哭声一顿,然后哭的更大声了,起身就朝戚扑了过去。 戚看到扑过来亚安眉头一皱,侧身闪开。 亚安因为惯性向前冲了几步,在险险撞到门框之前才生生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戚走到眼圈通红的亚奇面前,冰冷的开口。 亚奇愣了一下,然后便有些不安的低下了头,诺诺的不敢说话。 他觉得只要自己说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戚了,戚一定会用厌弃嫌恶的目光看自己,一想到之后戚的表情,亚奇就觉得自己心脏抽抽的疼,难受极了。 “他打我!”,旁边没有扑到人的亚安哭诉猛地哭诉起来,看起来痛苦极了,“我不过就是想看一下他手里的药草,他竟然就怒气冲冲的打我!” “不是的!”,亚奇猛的抬起头来,朝着戚用力的摇头,“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 “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样子!不要狡辩了!我一定跟族长说你伤害族人的事情,让族长把你逐出部落!”,亚安的声音虽然还带着哭声,但是眼睛里面却冒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嫉恨。 亚安脸色猛的一白,慌乱的摆着手,“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不是故意的!” 戚皱了下眉头,有些生硬的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亚安的头顶,停顿了片刻后,不自然的轻轻拍了拍,“别慌,慢慢说。” 头顶上的温度一下就让亚奇慌乱的心脏安定了下来,带着惊喜朝戚看了过去。 戚被他那直勾勾的目光看的有些僵硬,随即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8.虎族部落(八) “我相信你”,过了半晌,戚才冷着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亚奇听到这句话已经是惊喜异常,并没有注意到戚那有些微红的耳朵。 “戚!你怎么能够这样!”,那边大哭的亚安顿时停止了自己的眼泪,满脸的不可置信。 戚却没有再看他一眼。 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亚奇面前,“这是用来换药的” 戚拿出来的是一篮子翠绿的果子,名字叫做颖果,味道极为鲜甜可口,是所有的亚兽人和雌性的最爱。 “不、不用拿东西来换的!”,亚奇通红着脸,摇着头。 戚却是皱了皱眉头,直接将亚奇手里的药草拿了过来,然后将手里的水果塞了过去。 亚奇还想要再拒绝,但是一触上戚的目光,他便将推拒的话咽了回去。 “谢谢!”,亚奇笑的很开心。 戚顿了一下,“我送你回去。” 亚奇惊喜异常,连连点头。 旁边的亚安表情扭曲至极,看着那两人的目光仿佛淬了毒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眼泪早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掉了,楚楚可怜的柔美亚兽人仿佛是刚从地狱里面爬上来的恶鬼一般。 “很好、很好!”,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越走越远,亚安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屈辱,因为长得漂亮,在医术上面天分也非常高,所以受到了部落里面大部分小兽人的追捧,他的地位甚至超过了一些骄横的雌性。 而且因为有了亚索这个亚兽人和族长结为伴侣的先例,部落里面的好些人都半开玩笑的跟亚安说,他没准就是下一任族长的伴侣,让他一定要好好努力。 亚安虽然只是一个亚兽人,但是他的心里是骄傲的,他甚至是看不上像亚奇一样的亚兽人,他们实在是太过废物,甚至连话都不敢说上一句。 他觉得自己不比任何一个雌性差。 每天都有许多小兽人给他献殷勤,这让他得意之余还多了一丝轻视,还说什么强悍的兽人,不也是这么没脸没皮的追求我吗? 这时候,戚那冰冷的态度则激起了亚安的好胜心,部落里面的兽人除了他都对自己表示过好感,只有戚始终对自己爱理不理。 当然,亚安在想这个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把穆考虑在兽人的范围内。 带着强烈的好胜心,亚安开始了对戚无时无刻的关注,加上族人们偶尔开的玩笑,亚安在心里面就已经认定了,自己一定会是下一任族长也就是戚的伴侣。 但是,这活该被野兽生生撕碎的两个人竟然如此侮辱他! 一个被自己当做未来伴侣看待了那么长时间的小兽人和一个自己从来没有看在眼里的废物亚兽人,竟然在这里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但从来没有反抗过自己的亚奇一反常态的竟然敢推他,而且从来不跟自己多说一句话的戚直接忽视掉了大哭的自己,转而去安慰亚奇那个废物,竟然还要送他回家! 这让亚安感觉到了无尽的难堪。 “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亚安死死的两个人的背影,狠戾的目光仿若实质。 今天是亚奇最高兴的一天,戚竟然将自己送回家了! 亚奇傻傻的笑着,扬着的嘴角怎么努力都降不下来。 阿爹默然看着自家娃满脸傻笑的样子,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将他马上要扔进沸腾的锅里的木柴拦了下来,认命的重新将它们塞到了锅下面。 亚奇这个动作已经持续了不下十遍了,阿爹第一次发现的时候亚奇已经将烧火的木头扔到了锅里,阿爹急忙火急火燎的飞奔过来将木头扔了出去。 “你这孩子这是想什么呢!”,阿爹极为心疼自己已经做的半好的那一锅肉汤。 回应阿爹的就是亚奇那一脸的傻笑,嘿嘿嘿。 阿爹抽了抽嘴角,发现怎么跟亚奇说都没反应之后,突然觉得有点蛋疼。 算了,自家孩子嘛,缺心眼就缺心眼吧,好在大部分时间还是挺正常的。 阿爹看了看亚奇那一脸傻笑,不用猜也知道是戚那小子的缘故,也不知道自家这傻娃怎么就对戚痴迷到了这个程dù,明明自己当时追自家汉子的时候也没这么过火啊,恩,最多也就是成天跟在后面送肉汤而已。 不过也亏了自己的手段高明,要不然,自家汉子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呢?! 阿爹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天!我的肉汤!亚奇你赶紧给我出去!”,怒吼声震得房顶上的稻草扑漱漱的往下掉。 “阿叔,亚奇在吗?” “在呢,那个混小子就在里面呢,正巧阿叔的肉汤已经快做好了,今天留下来吃饭吧”,亚奇的阿爹极为热情。 “好的,阿叔,我早就想喝你做的汤了”,姜煜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最后还咽了一下口水,馋虫的模样做的十分到位,看的阿叔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了,阿叔知道你嘴巴甜,快去找亚奇那个混小子吧!” “好嘞,阿叔一定记得给我留着肉汤!”,姜煜咧着嘴笑了起来,然后就进屋找亚奇去了。 “你怎么这么个蠢样子?”,姜煜扬了扬眉,颇有些不解,平常的时候亚奇听到他的声音早就出来了,今天不但没有出来,而且看起来还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来,呆坐在床上,一脸的傻笑。 姜煜说完,亚奇并没有任何反应。 默默的抽了抽嘴角,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哎,回神了!看,戚过来了!” 刚刚说完戚的名字,亚奇就立马朝姜煜看了过去,紧张极了,慌忙的在四周寻觅了一下,却只发现了似笑非笑的姜煜,亚奇的脸登时一红。 “你可终于搭理我了”,姜煜一脸坏笑的凑近亚奇,盯着他那绯红的脸蛋,“怎么今天这么反常,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没有告sù我?” 亚奇被他说的脸上的都快烧起来了,总感觉自己的脸上在不断的冒着热气,最后实在躲无可躲,这才红着脸嗫喏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姜煜说了一遍。 一听到亚奇讲的话,姜煜本来有些抑郁心情立马好了起来,他是真心的为自己这个有些笨笨的朋友开心,戚那个小兽人看起来虽然冷淡了一些,但是这个人明显的有能力而且很有责任感,唯一有点违和的就是这两个人年龄实在是有点小,一个十四岁,一个才七岁。姜煜蓦然觉得有点淡淡的忧伤,总有一种要嫁女儿的诡异感觉。 “干的漂亮!今天这事儿一看就知道戚也蛮喜欢你的,你一定要继续加油,千万可别让别人把戚拐跑了!”,姜煜觉得牙根有点痒,恨恨的说道,“尤其是那个叫什么亚安的,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孩子,这才多大竟然都开始抢东西装可怜了!” 亚奇这孩子说好听点是心肠好,其实就是有点缺心眼,虽然姜煜很喜欢逗弄亚奇,但是绝对容忍不了别人欺负他!亚安是么,亚奇的账咱们慢慢算! “听着,亚奇,亚安以后要是再欺负你,你一定要给我反抗,就算不能揍回去,也绝对不能让他在你这里讨到一分便宜,要不然咱们这朋友就没得做了!”,姜煜想到之前亚奇对待亚安时候的行为,恨铁不成钢的的说道。 亚奇一听到姜煜的威胁,顿时白了脸,用力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是!我以后一定不会了,千万别不理我!” 姜煜看到亚奇这个可怜的样子,立马就心软了,“好了好了,只要你别再被别人欺负,别给我丢脸,我一定不会不理你的。” “对了,你是跟族医阿叔学了很长时间的药草了吗,你知道什么药草可以强身健体吗?” “强身健体?”,亚奇有些紧张,“阿雨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是我,是穆那个小兽人,我看他的体质很差,所以看看没有什么治疗的办法” 亚奇并没有疑惑姜煜为穆求药的动机,反而因为阿雨用的上自己而十分高兴,“有的!我知道有好几种药草都是对身体有好处的,但是针对穆身体状况的药草我还不很清楚,不过我可以问问族医阿叔,他一定是知道的!” 姜煜听罢心头一宽,有治疗的办法就好,只要穆的身体变得强壮起来,部落里也便没有了歧视他的理由。 第二天。 “阿雨!我问过族医阿叔了!”,亚奇兴冲冲的朝姜煜跑了过来,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但是脸上的表情十分激动,“族医阿叔说是有方法治疗穆的身体的!” 姜煜眼睛一亮。 “族医阿叔说总共需要十三种药草,其中十二种药草都很常见,族医阿叔那里都有”,亚奇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来,十分沮丧,“但是剩下的一种金棘草很难得到,族医阿叔那里根本没有。” “而且,族医阿叔说,如果想要把穆的身体调养好的话,必须要每三天一副药,坚持两三年才可以,否则的话根本没有效果。” 姜煜顿时蒙了。 9.虎族部落(九) “怎么会这样?”,姜煜有些蒙,“金棘草稀有到了什么程dù?” 如果说金棘草不能用的话,那给穆调理身体的事情就根本行不通了,只能考虑其他的办法让部落的人减少对他的偏见。 “也倒不是稀少” 姜煜一听这话,心情就提了上来,也就是说,用金棘草这个方法是有门的了,“那是怎么回事?” “金棘草的数量其实在部落周围还是很多的,比其他的药草要多出不少,只不过”,亚奇有些踌躇,“所有的金棘草所在的地方都是一个野兽的巢穴,只有金棘兽的巢穴中才会有这种药草的存zài。” “金棘兽平常的时候性情比较温顺,从来不会主动攻击人,但是一旦有兽人或者亚兽人接近它们巢穴的时候,就会狂性大发,强大的攻击力根本让兽人和亚兽人无从抵挡,而且因为金棘兽的肉并不好吃,所以大家平常的时候根本不会去狩猎金棘兽。” “而且金棘草这个东西基本上除了调养身体之外就没有什么救命的功效了,所以一般大家都用不到这个药草,所以很是有人会去采摘。” 随着亚奇的话越说越多,姜煜的心情也越来越沉,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 忽然他灵光一闪,“你刚才说,兽人和亚兽人接近它们巢穴的时候,它们会狂性大发?” 亚奇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阿雨突然提起了这个。 “那雌性呢?”,姜煜总觉得自己的问题是白问的,但是心里面总有一种奇怪的直觉,他觉得这个问题才是最关键的地方,“雌性接近金棘兽巢穴的时候会不会遭受攻击?” “这倒不会,金棘兽平常的时候都十分温顺,只有碰到兽人和亚兽人的时候才会狂暴,遇到雌性的时候从来都是很好相处的,以前还有贪玩的雌性坐在金棘兽身上的例子。” 亚奇说着说着,忽然脸色一白,“阿、阿雨、你不会是想要自己去金棘兽那里寻找药草吧!” “你想多了,怎么会呢!”,姜煜哈哈的笑了起来,转眼就转移了话题。 亚奇也没有多想,看着姜煜没有自己去找药草的想法就安心了,非常高兴的跟姜煜说起话来。 在姜煜装作非常好奇的问过亚奇金棘草的长相和生长环境之后,就装作有事的样子,和亚奇挥手告别了。 对于收集金棘草这件事情,姜煜有些跃跃欲试。 金棘草是必须要收集的,只是应该怎么收集还是要好好的想一想。 首先这件事情自己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自己这么一个小胳膊小腿儿的走到森林里,估计还没有找到金棘兽在哪里就成了其他野兽的午餐了。 其次,这件事情绝对是不能瞒着族医阿叔的,自己找到金棘草之后还需要族医阿叔或者是亚奇帮忙找足其他的药草配药。 姜煜走了一路,想了一路,在走到家门口前干脆转道去了族医阿叔的家里。 刚到家,姜煜就直接跟族医阿叔坦白了。 族医阿叔又是震惊又是疑惑,阿雨这个小家伙现在虽然比之前懂事了很多,但是去外面采药这件事情怎么能是他一个小雌性可以想的! 族医阿叔很是坚定的拒绝,“不可能,你现在才多大,而且就算你成年了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姜煜确实直接把整个人都扒拉在了阿叔的身上,撒娇的抱着族医阿叔的大腿,“阿叔,我发誓绝对不会乱来的,我虽然贪玩一些,但是绝对是个怕死的人!” 姜煜非常严sù的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像那种不要命的嘛,如果有危险的话我一定会先跑的!” 族医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小脑袋上,“滚一边去!遇到野兽你是想跑,可是你也得跑的掉啊!” 姜煜立马讨好的站好,“我这不是跟您报备来了嘛,让穆跟着我去,虽然他弱一些,但是金棘草不都是只在部落周边嘛,又不深入森林深处,根本没有什么大的野兽。” “而且我之前也经常去森林周边,只是没有去金棘兽那里而已,况且金棘兽对雌性向来不是很温顺的嘛”,天知道姜煜在吐出雌性这个词的时候是有多吐血。 “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姜煜用他的小手扒拉着族医阿叔的衣服下摆,撒娇的摇了摇,眼巴巴的瞧着他。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都是,“你快答应吧,你快答应吧!” 族医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姜煜耍赖似的请求。 “好吧,但是第一次去的时候一定要让戚跟着!” 姜煜惊喜的点了点头,“没问题,一定会的!” 族医阿叔这里报备过了之后姜煜的心里就有底儿多了,况且第一次的时候还有戚帮忙,以戚的那个战斗力,怎么也不会出问题。 那么现在需要解决的也就是穆那里了,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说服他跟着去。 “你明天跟着我去一趟森林!”,姜煜走到穆家的时候,正巧碰到他在门口处理野兽。 穆听到他的话之后阴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转过头去继续处理野兽的内脏。 姜煜被那阴森的视线看的一哆嗦,但还是鼓起勇气,装作不可一世的样子命令着,“以后每个月你都要跟着我去两次森林,这是族医阿叔说的,你必须遵从!” 话刚刚说完,穆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就射了过来,凶狠至极,好似要将姜煜的皮肉扒开一般,让他莫名有一种鲜血淋漓的恐惧感。 部落里面的分工一般是由族长分配的,但是如果族医需要的话,部落的成员也会无条件的遵从,因为很多时候族医会救他们的一条命,所以某些情况下,族医的地位甚至比族长还要高一些。 穆盯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手下的刀子更加用力,手腕一动,一块满是鲜血的肉块就盖到了姜煜的脸上。 姜煜只觉得眼前黏黏糊糊血蒙蒙的一片。 霎时间便傻在了那里。 过了好久才呆呆的从自己的脸上把肉块从脸上扒拉下来,然后惊恐的将自己脸上的血水擦下来,蹲在旁边干呕了起来。 脸上身上都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胃里控zhì不住的开始痉挛。 就在姜煜感觉生不如死的时候,旁边忽然传过来一声嗤笑,这个笑声忽然让姜煜清醒了。 姜煜的眼睛有些发红,捡起脚边肉块猛的朝穆的脸扔了过去,看着同样狼bèi的小兽人,姜煜感觉十分解恨。 “明天我再来找你,做好去森林的准备!” 没来得及看小兽人那似要杀人的目光,姜煜就落荒而逃了。 而顶着一脸血水的穆却是看着姜煜的背影嘲讽的笑了起来,眼里的温度慢慢降低,直到结冰。 冷的可怕。 到小溪旁边把自己的脸洗干净,姜煜觉得实在是有些丢人。 自己一个二十多的大人,怎么会被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给吓到呢,不就是血吗?好吧,他承认他确实没有见过这种满是血的肉块,最多也就是菜市场里面清理好的猪肉。 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自己的心理素zhì实在是太差了。怎么会被一个满是血的肉块吓到呢? “呕--”,一回想那肉块的模样,姜煜再次忍不住的开始反胃,剧烈的干呕起来。脸上也仿佛有着怎么也去不了的黏腻感觉,恶心又恐怖。 最后姜煜给自己洗了不下三十次脸,才终于脸色苍白的瘫坐在地上。 早知道就对穆的态度好一些了,估计那样的话他也不会直接扔的自己满脸血了。 可是,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还是比较清楚穆这种孩子的心理活动的,如果非常明显的表示善意,而且还是为了他调理身体而去找什么药草,估计穆这个小兽人会直接不屑一顾的拒绝。 不是看不起,而是他那仅有的尊严不允许这种施舍。 与其明明白白的跟他说明药的用途,还不如直接用之前骄横的态度逼着穆跟他一起去,这样起码穆会合作。 姜煜倒是不在意穆对他的态度怎么样,只要能降低他对部落的敌意就好了,对自己敌视就敌视吧,反正兽人部落这么个保护雌性的地方,穆怎么也弄不死他。 次日清晨,门被敲响了。 “阿爹让我带着你去森林里”,戚冷着脸说道。 “嘘!!”,姜煜拼命的对着戚打手势,让他小声一点。 他这次去森林里可是瞒着自家阿爹和阿父的,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还不打死自己! 10.虎族部落(十) “你这是干什么?”,戚的声音有些冷淡,眉头皱了起来。 “小声一点”,姜煜偷偷摸摸的从屋里面出来,然后将门关了起来,对着屋里大声喊了一句,“阿爹我出去玩了啊!” “好,记得早点回来!” 听到自家阿爹的回复,姜煜立马拉着戚跑了出去。 只是还没有跑两步,戚就颇有些厌恶的把姜煜的手甩了开,“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姜煜有些奇怪的看了戚一眼,“你不是知道干什么吗,要不你来找我干什么?” 戚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本来就十分冷淡的脸上仿佛结了冰似的,“那就赶紧的,早点去早点回来。” 姜煜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啊,这孩子是个什么态度。 姜煜看的实在是牙根痒痒,但仔细一想自己是求人的一方,只能把自己心里面的怒气压下去,准备日后好好算算账。 “你跟着我去叫上穆,咱们三个一起去。” 戚也知道此行是要和穆一起去的,虽然自家阿爹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既然阿爹让自己保护阿雨,那就保护好了,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想管。 本来戚还以为阿雨的脾气已经变好了,但想不到还是这么的骄横,只知道给人找麻烦。 这么想着,戚看着姜煜的目光更是不善,身周的气氛极为的疏离。 姜煜自然也是有所察觉,但无奈实在是有求于人,这个时候实在不是发泄的好时机。 不过,姜煜心里暗暗的咬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虽然你是亚奇那个笨小子喜欢的,但也需要好好的收拾一下! 此次有戚在,穆对于姜煜的态度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恶意,只是依然是漠然不理,但好在没有出现上一次那种糊一脸血的状况了。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去穆家里时,家中的另外三个人的态度。 “你们竟然要一起去森林吗?”,阿斯惊讶的极了,转而有些悲伤的捂住了脸,“都怪我没有好好的把穆的身体养好,要不然现在就能好好的打猎了,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让戚你带着他才能保证安全。” 说着说着,阿斯哽咽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悲痛。 博本来看到穆和戚一起出来很高兴,毕竟戚是部落中最强大的小兽人,刚想好好夸奖穆一下,可是一听完阿斯说的这几句话,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眼中满满的都是对穆的厌恶。 而尚在吃饭的便宜弟弟乔则是颇为不屑的看了穆两眼,连说话都懒得跟他说。 姜煜看到这家的现在这个状况,差点没给阿斯鼓起掌来,这表演真是的负分啊。 自己这个明眼人一看阿斯这就是装出来的,假的简直就是让人起鸡皮疙瘩,偏偏博还是非常捧场的顺着阿斯安排的剧本往下走,姜煜除了翻白眼已经根本想不出来其他的反应了。 甭说,这两个人还真是绝配。 “到底走不走?!”,穆看到两个人的表演,眼睛里面透露出来深深地厌恶,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姜煜也没有跟这一家人打招呼,直接跟戚和穆快速的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屋子。 出门后还听到博那怒火冲天的吼声和阿斯低声的啜泣。 “你这畜生是个什么态度?!滚出去就不要再回来了!” 穆嘴角挂着讽刺的冷笑,对于这个所谓的家,他们以为自己真的想回来吗?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让他做出反抗,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好好地招待一下他这几个所谓的家人! 穆目光狠厉无比。 “喂,想什么呢,一会儿记得看路,戚只跟着来这一次,以后就只有你和我了,你可要好好的观察环境,别到时候直接废物到让咱们一起葬送在野兽嘴里!”,姜煜语气里面充满了轻蔑。 穆凶狠的目光一下子看了过去,垂在两边的手猛地抓紧,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手心。 姜煜被穆的目光看的心里畏惧的一缩,面上却是一丝不显,看着穆的视线满是瞧不起的味道,嫌恶的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再次听到这么熟悉的声调,穆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熊熊怒火。 他可真是天真,这个骄横的雌性只不过是在人前说出了真话,让自己没有被部落逐出去而已,最多也就是给自己上了一次药罢了,他竟然就对这个骄横的雌性抱有希望了。 他竟然会以为阿雨会是部落里面唯一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真是可笑极了! 穆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眼睛里面的温度降至冰点。 他之前的一qiē好心只不过是怕自己被逐出部落之后没有人欺负罢了! 一qiē都是为了更好的侮辱自己。 穆牙关死死的咬紧,牙龈里面渗出了丝丝血迹,细密的疼痛直直的传到脑海当中。 这些人,他都要一个一个的报复回来,把自己所受的屈辱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姜煜猛地打了个寒战,看着穆那越来越冷的神情和那隐藏的越来越深的仇恨,姜煜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这么拉仇恨真的不会被直接弄死么。 他默默的安慰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寸。 虽然现在穆的心情可能会差一些,但是只要身体调养好了之后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姜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让自己不要乱想。 “你化成兽形,驮着我”,姜煜颐指气使的对着穆说道,因为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次完全对穆那刺骨的目光视而不见,“别磨蹭,赶紧的!” 穆狠狠的咬牙,将屈辱深深地埋藏在眼底,俯身化作了兽形。 姜煜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穆的兽形,之前只有阿雨在记忆中的模糊的身影。 作为一个幼年的白虎,穆的兽形并不强壮,而且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还有显得有些瘦弱。但是那独有的白色绒毛,流畅肌肉线条都美丽到令人震撼。 而且作为一个幼年的兽人,他的兽形中还比成年兽人多了一丝令人怜惜的味道。 看着穆的兽形,姜煜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心跳也开始变得不规律。 ……好漂亮!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完美的兽型,虽然有一丝单薄,但那完美的皮毛和肌肉无一不透露出了迷人的魅力。 姜煜觉得他对穆的兽型一见钟情了,眼睛里面满满浮上了痴迷。 他伸出手痴迷的抚摸了一下穆背部的柔滑的皮毛,那温热而顺滑的感觉从他的手掌心直接透入了他的心脏,“砰、砰”的心跳声清晰明显,却凌乱不已。 “你干什么!”,穆感觉到了自己背上那不安分的手,整个人变得十分不自然,立马厉声喝道。 姜煜这时才回过神,恋恋不舍的再次摸了一把那柔滑的皮毛,此时的他连重话都说不出口了,声线自然而然的温和了下来,“我要上去了”。 “抓紧时间,一定要在日落之前完成”,戚同样的化作了兽形,低沉的开口。 穆侧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立马飞奔了起来,戚紧随其后,不一会儿就超过了他,领着两人找到了金棘兽的巢穴。 “这里就是金棘兽的巢穴了,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否则会被金棘兽发现”,戚示意穆停下来,对着还在穆背上的姜煜说道。 姜煜点了点头,然后单手撑着穆的后背跳了下来,依依不舍的看了穆的兽形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开口,“那你们就在里等着我吧,我找到东西的话就会出来的。” 穆察觉到了姜煜那十分露骨的目光,身子不自觉的僵了僵,转而更加恼怒,听到姜煜说话之后也没有给予一丝的回应,直接将头撇在了一边。 看着毛茸茸的小白虎生气撇头的样子,姜煜感觉可惜极了,十分怅然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近了金棘兽的巢穴。 而留在身后的两个人一个面色凝重,另一个依然还是羞怒的样子。 姜煜捂着鼻子看着面前的洞穴,实在是有些不愿意进去,洞口极小,基本上只比姜煜的身高高上一点罢了。 只是站在门口,姜煜就感觉一股腥臭至极的味道扑面而来,难闻的差点让他把今天早上吃的饭都吐出来。 “呼――”,姜煜扭过头朝着洞穴外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屏住呼吸,一鼓作气冲了进去。 洞穴的内部有些潮湿,基本上一踩一脚泥,脚底下黏腻的触感实在是让姜煜心里不舒服极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任务,姜煜只能咬咬牙,忍着那股恶心感朝洞口的深处走去。 洞穴内只有临近洞口的地方才亮些,深处的地方只能看到些许模糊的影子,再深的地方就看不到了。 此时此刻,姜煜万分的想念现代的手电筒,那简直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黑暗的洞穴再加上难闻的气味让姜煜一度的想要直接放弃,但是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在地上。 仔细的将阳光照耀到的地方都看遍之后,姜煜并没有发现任何长得像草的东西,都是光秃秃的一片。 没办法,他只能找准一个方向向暗处走了过去,弯下身子徒手试探着地上有什么东西。好在这个洞穴也不大,姜煜深入暗处之后走了也没有十步就摸到了洞穴的墙壁。 在走完了大半的暗影处之后,姜煜终于摸到了一个草丛,冰冰凉凉甚至还带着些小刺,不禁大喜过望,废了这么半天劲终于找到了! 激动之下,姜煜顾不上自己被扎着有些疼的手,蹲下身子摸索着地上的金棘草,找到了它们扎根的地方,姜煜小心翼翼的拿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木棍摸索着将周围的土翻开,花费了很久才将一株金棘草完整的采摘了下来。 族医阿叔跟他说,部落里面基本上是没有收集过金棘草这种药草的,所以想让姜煜在收集的时候把拔一棵完整的药草,看看可不可以种植。 接下来,姜煜没有再将其余的金棘草连根挖出,而是挑着它们的叶子从中间截断,收集了一小背筐。 收集的时候因为注意力集中,姜煜还没有什么察觉,只是等收集完了之后,姜煜就感觉自己的手掌上火辣辣的疼,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 姜煜疼的呲了呲牙,但好在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心情非常好。 就在姜煜快要走出黑暗处的时候,一个莫名的东西忽然蹭上了他的脚腕,温软滑腻…… 姜煜顿时毛骨悚然,“啊――!!!” 11.虎族部落(十一) 外面的戚听到叫声之后十分紧张,大声的喊了出来,“阿雨,里面出现什么状况了?” 穆虽然没有出声询问,但伸出来的利爪却是显露出来了他现在的紧张状态。 姜煜听到了戚的声音却没有精力去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脚边的那一坨异物上。 温热的,而且还感觉起来滑滑腻腻的,最关键的是,这个东西还会动!竟然还会动!! 姜煜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僵硬的状态下,他其实算起来不是个胆小的人,捉蚯蚓逮壁虎,什么事情他基本上都干过,但是那是在已知的状态下啊!现在一片黑暗之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活物,弄到谁身上谁都会发怵的好不好! 使劲给自己打了打气,姜煜才鼓起勇气猛的用腿踢开了缠在自己身上的异物,然后用着平生最快的速度飞一般的冲着洞口跑了出去。 等姜煜跑出洞口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直不起腰来了,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跑过去搂住了小白虎的脖子开始顺气。 累是次要的,姜煜最主要的是想要把自己身上的黏腻感通guò搂着小白虎缓解过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在洞里面遇见了什么?”,戚仔细看了一下姜煜,发现他并没有什么明显受伤的地方,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姜煜身子僵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刚才的叫声实在是有些掉价。 “没事,就是有什么东西爬到了我的腿上,洞里面实在太暗了,我看不清,当时没想到会有东西在,所以吓了一跳”,姜煜说着就有点不好意思,差不多把头直接埋在了小白虎的脖子里。 因为自己的手在采集金棘草的时候受了伤,手掌上细细密密的全是伤痕,基本上整个手掌上都被血液覆盖了,此时因为自己抱着小白虎,于是他手掌碰过的地方几乎全被染上了血色,红一块白一块十分难看。 发现了这一点的姜煜有一瞬间的尴尬,转而就一本正经的跟两人说,“东西我已经拿到了,我们回去吧” 戚看了看他满是伤痕的两只手,平时满是冷淡的面孔上第一次出现了复杂的情xù,“好” 姜煜没有注意到的是,穆在他出来的一瞬间原本紧绷的身体就放松了下来,而当他的手环到自己的脖子上的时候,穆的身体整个都绷紧了起来,而且不断的在发烫。 当他们提出要走的时候,十分不自在的穆这时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姜煜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随着戚去找了族医阿叔,一方面把千辛万苦找来的药草给族医阿叔送过去,另一方面自己实在是太过狼bèi,如果现在回家,估计被阿爹和阿父看到之后会死的很惨,以后就再也别想出来了,所以姜煜需要在阿叔哪里处理一下伤口。 族医阿叔看到姜煜狼bèi的样子十分紧张,再三确认之后,发现姜煜只是手上受了一点伤,其他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心疼极了。 雌性都是部落里面最珍贵的存zài,很少有雌性会受伤,因为他们的娇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有时候很小的一个病痛就会将他们带去兽神那里。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金棘兽是对雌性极为温顺,却也没有雌性去采集金棘草的原因。 这一次阿雨要去采集金棘草,虽然自己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磨而答应了,但心里面还是没有底,基本上刚刚答应了他,自己就后悔了。 此时看到阿雨全须全尾的回来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脏才慢慢的落回原处。 “阿叔,我很疼,帮我上一下药吧”,姜煜噙着眼泪在族医阿叔面前装可怜。 “活该,你还知道疼!现在知道采药不容易了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族医阿叔佯怒,冲着姜煜就开始训斥,但是敷药的动作却异常的轻柔。 姜煜笑的眯起了眼睛,偶尔被葯汁扎的一个瑟缩,“我下次一定会更加注意的,我今天已经看好了,没有什么问题,除了那个洞穴里面实在是太难闻了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难处。” “还有一点就是实在是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姜煜嗫喏道,他想起在洞穴里贴着自己腿的不明生物,就是一阵哆嗦。 族医阿叔听完姜煜对洞穴里面情况的描述之后,沉思了一下开口道,“嗯,今天你碰到的那个应该是金棘兽的幼崽。” “金棘兽本来就非常亲近雌性,尤其是他们的幼崽,嗯……”,族医阿叔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姜煜,“金棘兽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被族医看出了心中所想的姜煜有些尴尬,但心中那股恶心感确实是奇异的退了下去。 “那阿叔,金棘草的已经采摘到了,那治疗穆的药可以做了吗?”,姜煜有些急切的问到。 “没有问题,其他的药草我这里是都全着的,穆明天就可以过来喝。” “你这次带回来的药草很多,这个月的量基本上是够了的,所以这个月你就不用再去了,药草没有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 姜煜重重的点了点头,整个人喜滋滋的。 族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你对穆这么上心了,之前的时候不是还总欺负他吗?” 姜煜小小的身子猛地一僵,打着哈哈,“就是之前总是欺负他,所以感觉有点过意不去,所以弥补一下,哈哈,我这只是好心罢了!” 族医看着姜煜那尴尬的样子没再多问,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唉,阿雨有那么多的追求者,怎么单单会看上身体孱弱的穆呢?不过,穆这次也真是幸运,竟然有阿雨这么个雌性为了他甘愿冒险,不顾自身安慰的替他找寻调养身体的办法。 想着想着,姜煜在族医阿叔的眼里就已经成为了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伟大形象。此时,族医阿叔看姜煜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些许怜惜和些许崇敬。 姜煜被他看的那时候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对劲极了。 等自己的手包扎好了,姜煜迅速的跟阿叔道了别,慌慌张张的就跑出了阿叔的家。 如果姜煜知道族医阿叔心里面是想的什么一定不会跑了,而是在他的面前大呼冤枉,明明自己一个为了任务尽职尽心的人,怎么就成了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了,而且谁喜欢那个脾气暴躁、性格阴沉的死小孩儿了,他又不是自虐,不对,他根本就不喜欢小孩子! ———— “戚,你来了啊”,开门的阿斯声音十分温柔,软软的声线里面体现出了雌性的娇弱。 “嗯”,戚点了点头,眉头皱的死紧,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个阿斯这位雌性阿叔,“我来找穆。” “你找穆?”,阿斯吃了一惊,眼睛里面闪过异样的光芒,快的让戚根本就没有发现,然后温柔的笑了起来,“好的,我帮你叫他。” 阿斯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这几天戚你经常来找穆啊,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家穆因为身体条件不好,所以可能会给你添麻烦了,如果出去打猎的话,他要是拖了你的后腿你可一定要见谅。” “不过我们乔还算比较懂事,如果有什么忙,可以让乔帮你,这样的话也算是当弟弟的帮哥哥答谢你对他的照顾了。” 戚听着阿斯的话,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阿斯阿叔一直在说穆的坏话。 如果姜煜在这里的话,听到戚的疑问一定会长叹一句,“兽人的思想果然很单纯!” 尤其还是幼年兽人。 作为一个四肢发达,而头脑相对而言比较简单的种族,戚能感觉到阿斯在说穆的坏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么! 你看看博那个大块的跟黑社会打手似的兽人,阿斯在他面前说了那么多次穆的坏话了,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现,还真的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穆的身上。 头脑简单的虎族兽人怎么可能斗得过蛇族部落里面出来的奸诈雌性呢? 戚从阿斯的语气中感觉到了对穆的恶意之后,便不耐烦再听他讲话了,再次重申了一遍,“我找穆有事情,请阿叔帮忙叫一下!” 阿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明明在博那里无往不利的话怎么在戚这里没有反应呢? 没有办法的阿斯还是叫了一声穆,然后有些不悦的走开了。 穆的住宿条件并不好,博跟阿斯、乔父子住在大的木头房子里,宽敞极了。而穆却是窝在旁边明显已经建了很多年小木屋里,木头都已经开始腐朽了。 戚透过大门看了看那个破败的屋子,眉头一皱,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 “阿爹有事找你,你跟着我过来。” 脸色阴沉的穆听到戚的话有些惊讶,“族医阿叔找我?” 12.虎族部落(十二) 穆在部落中唯一有一些好感的,或者说不厌烦不仇恨的人也就是族医阿叔了,只有他一个人不会歧视自己,当自己受伤的时候会很温柔的给自己敷药。 所以当戚一说到是族医阿叔叫自己的时候,穆的脸色就郑重了起来,什么都没有问便跟着戚走了。 其实穆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因为昨天去了一次森林,还驮着阿雨极速奔跑了很久,身体本来十分虚弱的他现在实在是有些吃不消,所以一回来就快瘫倒了。 但是在家里面向来重活累活都是他干的,因为自己回来的晚了一些,还被自己的阿父博狠狠地打了一顿,当然其中少不了阿斯在旁边状似关心实质上却是煽风点火的劝说,结果就是穆被打的越来越狠。 最后穆带着嘴角溢出的血迹开始砍柴,收拾博和乔猎回来的野兽。 因为自己在猎物上根本没有什么贡献,所以本来就是十分嫌弃他的这一家人直接给了他一碗肉汤,一晚连一块肉都没有的肉汤。 不过这已经是多年以来习惯的事情了,穆只是阴沉着脸把肉汤喝完之后便拖着破败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在又饿又累中睡了过去。 临睡之前想着,明天要去森林里面抓两只盾兽了。 盾兽的肉十分难吃,但是基本上是属于所有野兽里面最容易捕猎的,所以一般幼年兽人最开始训练的时候都会以这种野兽为目标,只不过因为肉实在是太难吃了,基本上就算是猎到了也只会将他扔在原地。 而穆因为身体实在太过虚弱,现在他唯一能捕猎的野兽也只有这一种了。 他嘲讽的笑了笑,当在饿肚子面前,好吃和不好吃还有什么区别吗? 本来这一大早穆就准备出门猎取盾兽的,谁知道族医阿叔竟然有事情要找他。 戚虽然听自己阿爹的话把穆叫了过来,但是心里面却还是有一些疑惑,阿爹并没有告sù他这一系列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从昨天的护送阿雨去采集金棘草到今天特意找穆过去,每一件事都让戚感觉十分的疑惑,但偏偏自己问的时候阿爹还不告sù他,只是叹了一口气,幽幽的看着他,叮嘱着,以后争取一定要把阿雨追到手,他真是部落里面最好的雌性。 戚听到自家阿爹说出了这句话后,差点没惊讶到反驳出声,开什么玩笑?!阿雨是这个部落里面最好的雌性?!要是阿雨是部落里面最好的雌性的话,恐怕部落里面就只剩他一个雌性了! 而且伴侣这种事情,他怎么会去追阿雨?他以后的伴侣一定是亚--戚想到这里,向来面无表情的脸蓦然红了起来。 族医自然是知道自家孩子的,刚才的话也是有感而发,感叹一下罢了,也不是真的让戚去追求阿雨,戚要是去了的话,穆还不干呢。 “行了,我知道你喜欢亚奇那个小家伙,亚奇也很不错,刚才我说的话都是逗你的,不用当真。” “亚奇那孩子也是个实心眼的,你以后可千万要保护好他,要是再让亚奇被亚安欺负了,亚奇的阿爹会不会劝亚奇重新找一个伴侣我就不知道了。” 戚被自家阿爹的话说的心里一急,面上更是冰冷,“我一定不会的!” 插了这么一茬,戚再也兴不起找阿爹问个清楚的念头了,只是赶紧的出来把穆叫回去。 “这药是给我的?”,穆看着族医阿叔手里的那一碗药,满脸的不可置信。 “对的”,族医笑得十分温柔,眼神里面尽是对他的慈爱,“你的身体不好是因为在你阿爹怀你的时候出了一些事情,所以你的身体才会这么虚弱。” “其实你的身体不是不能调理,只不过一直缺少相应的药材罢了。现在药材已经齐全了,只要你按时的吃这个药,调理三四年,基本上就和其他兽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穆已经呆愣了,他的脑子里面一直回响着族医阿叔那句,“和其他兽人没有什么区别”。 他活到现在一直受着部落里面所有人的白眼、辱骂、唾弃,不过就是因为自己身体孱弱,根本参加不了他们的活动,没有办法进行捕猎而已。 而这一qiē的一qiē都可以结束了,现在族医阿叔告sù他,他可以有一个更好的身体! 穆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面色激动的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有些急切的接过族医阿叔手里面的那碗棕绿色的葯汁,一口猛的灌了下去。 辛辣苦涩的味道从自己的喉管一直蔓延到胃里,甚至还直冲到了脑海当中,刺激的眼睛里面溢出了泪水。 穆控zhì不住的哽咽,双手捂着自己的眼蹲在地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这一碗葯汁不仅是治好他身体的东西,更是他此后一生的希望,堂堂正正的活在部落里是穆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族医阿叔叹了一口气,怜惜的将穆拥在了怀里,轻轻的拍打他的背。 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温柔的对待过的穆感受到了心头一阵温暖,却更加的脆弱起来,恣意的哭了。 族医其实很喜欢穆这个孩子,也很可怜他,穆的阿爹也就是阿琪在世的时候跟他的关系非常好,所以连带着自己对穆的态度都十分的亲切。 所以穆被发现身体孱弱的时候,族医一度想要彻底治好他。可是所需要的药材实在是太难找了,金棘草在部落里根本就没有,也没有雌性会愿意出门去采集这个药草。 那时的他一度在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雌性,否则的话,他早就可以收集到金棘草,将穆调理好,让他堂堂正正的部落里面生活,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尽了屈辱。 在博和阿斯结为伴侣之后,族医其实也去找过阿斯,想着毕竟阿琪生前和阿斯的关系非常好,如果是为了穆的话,阿斯也一定会非常愿意帮忙的。 果然,阿斯听到了可以调养穆的身体后非常激动,甚至是有些着急的便出门去寻找金棘草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应该对雌性异常温顺的金棘兽,竟然会对阿斯发动了攻击! 要不是博关键时刻冲到洞里面,把阿斯救了下来,恐怕阿斯就已经葬身兽口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族医当时愧疚了好一阵子,如果不是自己提出来的话,阿斯根本不回去尝试,还差点害得自己连命都丢了。 于是之后,族医再也没有提出过为穆采集金棘草这件事了,只是想不到,前两天亚奇竟然会来问他,直到今天看着穆把调养的葯汁喝了进去,他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这几个小辈都这么懂事,族医真心的觉得非常欣慰。 过了好久,穆才止住了自己激动,甚至是有些崩溃的心情。 从族医阿叔的怀里挣脱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看着族医阿叔胸口的那一片湿润,有些尴尬。 族医却开怀的大笑起来,穆从来都是一副阴阴沉沉的样子,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穆这孩子害羞尴尬的模样呢。 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没事,阿叔就是你的亲人,不用顾及的。” “你吃完药之后可能会有些疼痛,但这是正常现象,你要坚持下来,差不多坚持五六次之后就不会再有痛感了。” “嗯嗯!”,穆郑重的点了点头,眼睛里面重新燃起了希望的亮光。 “放心,一qiē都会好起来的!” “对了,以后你一定要对阿雨好些”,族医的表情有些揶揄,“想不到你这么小竟然就有雌性喜欢了,可一定要好好的对待阿雨!” 穆听完族医阿叔的话有些茫然,“啊?” 族医看到穆的这个反应就有些不太高兴了,“阿雨为了给你调养身体不顾危险的跑去采集金棘草,弄得满身是伤的回来,你竟然就是这个反应?” “他、他是为了我才去找的药草?金棘草是调理我身体用的吗?”,穆的语气中满是震惊,整个脑子里面都是蒙蒙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要不是给你调理身体的药剂里面缺少金棘草这个东西,而这个草又只能由雌性去采集,我早就开始给你制药了。” “阿雨对你可真的算的上是真心实意,你可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好心!” 族医阿叔后来说了什么,穆根本就不清楚,他的脑子里面一直就在回响着,那个骄横的雌性这次去采集药草实际上是为了他的事实。 不可置信却又不能不相信,穆被这个事实彻底的震慑到了,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怎么可能,明明那个骄横的雌性一直都是以侮辱自己为乐的啊!! 13.虎族部落(十三) 穆感觉到自己以来的信仰都开始坍塌,长久以来对这个部落的怨愤和仇恨也变得开始有些讽刺起来。 一直以欺辱他为乐的骄横雌性竟然是可以为了自己不顾危险去采集药草,向来对着他的遭遇冷淡旁观的戚昨天也是不声不响的帮着阿雨一起去寻找。 那自己长久以来仇恨究竟算什么? 穆突然被这个事实冲击的有一些茫然。 “啊!忽然忘了”,族医阿叔忽然有些尴尬的开口了,“之前的时候阿雨嘱咐过我,不让我把他采药是为了你这件事情透露出去了,我刚才一激动就忘了。” 族医的脸上的笑容因为心虚变得有些不自然,“你可千万不要告sù他,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懂吗?” 穆愣愣的点了点头。 族医满意了,“那你就回去吧,记得三天之后再过来一次,这个月的金棘草已经够用了,用不上你们再去采集了。所以这一个月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千万别让这个药草白费了” “我知道了!” 族医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知道,因为给你调理身体的药草需要的还是很多,除了金棘草之外还需要十二种药草,现在我可以给你先用上,但是因为这些药草都是族里面亚兽们采集来的,我不可能全部用在你身上。我只能提供你这个月的量,下一次的时候就需要你和阿雨去收集了”,族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歉意。 本来这种事情是不需要兽人去关心的,兽人一旦用药从来都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提供的,但是因为穆对部落根本没有什么贡献,所以自己也不能自私的把亚兽们辛苦采集来的药草用在穆的身上。 “我知道的,阿叔,您放心吧。” 族医阿叔为了他调制药剂已经让他非常的感激了,他怎么可能接受了帮助,还让阿叔自己为药草想办法呢。 “好好”,族医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那你先回去吧,记得三天之后再来找我。” 穆点了点头,临走之前对着族医跪了下去,双手点在额头上,这是兽人部落最崇敬的礼节。 行完礼之后,穆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而这时的族医却是忍不住的掉下泪来。 阿琪去得早,也是苦了穆这个孩子了。 姜煜最近很纠结。 他莫名的发现穆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之前那种恨不得把自己扒了皮抽了筋的目光消失不见,反而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 别问他目光是包含的什么意思,他能看出来复杂就很不容易了好吗! 现在姜煜每一次去叫穆跟着自己采药的时候,穆都会无声的跟着他,幽幽暗暗的感觉,跟幽灵似的。 这个姜煜感觉到了莫名的诡异,他时常感觉穆在看他,但是看向穆的时候却发现穆根本就是在远处的路,狐疑的转过头去,姜煜感觉那复杂幽深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自己的背上。 反复几次之后,姜煜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跟穆相处的时候极为不自在,明明之前还可以保持颐指气使、骄纵蛮横的样子,穆一听到就会感觉到十分生气,根本不想和他说话,可是姜煜现在再这样的话,穆只是目光幽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默默的照着姜煜说的做了。 姜煜发誓他真的是毛骨悚然,任谁总得到这种意料之外的反应也受不了啊! 久而久之,姜煜也就放弃了,颐指气使的样子也做不出来了,每一次跟穆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垂头丧气的感觉。 从第一次采集药草开始,姜煜的行动还是非常顺lì的,戚也没有只跟着来一次就不管了,而是护送了他们三四次,基本上把部落四周的金棘兽的巢穴都看遍了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才真正的放心让他们两个自己行动。 姜煜心里暗叹,戚这个小子其实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有时候欠揍了一些,但是人还是不错的,亚奇这个傻小子倒是没有看错人。 现在已经是他们第六次来寻找金棘草了,只不过从上一次开始,他们的任务除了寻找金棘草还多了其他的药草。 因为穆调理身体所用的药剂当中总共需要十三种药草,除了金棘草稀少以外,其他的药草虽然比较常见,但是也不是用不完的,所以在白白用了一个月的药草之后,族医阿叔就把他们赶出来寻找药草了。 说到这里,姜煜有些哀怨,明明之前的时候族医阿叔还对他出来寻找药草的行为十分不赞同,一举一动里面都包含了弄弄的心疼,结果这才第几次啊,族医阿叔竟然就变了!竟然还嫌弃他们寻找到的药草少! 而且不单是这十二种药草,族医阿叔彻底把他的生活剩余时间彻底占用了,基本上把所有的药草都跟他灌输了一个遍,竟然还让亚奇抽查他的作业。 姜煜一想到这个就暴躁了,我对药草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每当姜煜对族医阿叔发牢骚不想学的时候,族医就会幽幽的叹上一口气,“唉,万一穆受伤了怎么办?” 姜煜那鼓鼓的怨气瞬间就散光了。 确实是这个问题,如果穆因为受伤身体又退回了以前的状态怎么办,部落里面的人和他那一家子毒蛇不得把他欺负死。 而且要是真能欺负死也就算了,作为世界的反派,他的任务就是被欺负的鼓足怨恨然后等到有了实力的时候报复世界啊摔! 一想到这种可能,姜煜就慢慢的咽下了喉咙里面涌出来的一口血,默默的学习那些看起来真心十分难看的药草。 他绝对会因为反派的事情把自己搞成一个合格的大夫! 姜煜为自己未来的保姆职位感觉深深的忧伤。 不过所有的坏消息当中,比较好的还是穆的身体状况真的看起来好了很多,这倒是让姜煜感觉到了万分的欣慰。 虽然穆身体变好的其实并不明显,更匡论在部落里的地位得到提升了,毕竟大家对穆的感觉还是一个能力差劲的废柴,所以也根本不会叫穆一起参加训练或者是打猎。 姜煜发现他的身体状况还是因为自己天天坐在化作兽形的穆的背上,现在明显感觉到,他的步伐更加有力了,而且身躯也没了之前那种十分孱弱的样子,肌肉线条极为优美,看着极具爆发力。 这让本来就喜欢老虎的姜煜对着穆的兽形更是爱不释手,时不时就摸着手下那光滑亮泽的绒毛。 姜煜对于穆的身体变化最多也只是欣喜罢了,穆本人却是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日渐强壮,震惊的不能自己。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恣意的在森林中穿梭是这么轻松快乐的一件事! 他甚至开始爱上了在森林里穿梭的感觉。 值得一提的是,穆和姜煜在寻找金棘兽洞穴的过程中还遇到过几只小型的野兽,虽然攻击力并不算特别强,但也绝不是以前的穆可以对付的,当时穆也没有多想,只是反射性的冲了上去,很顺lì的将他们按在了自己的利爪之下。 当时的穆心情极为的复杂,长久以来压在自己心上的大石终于消失了,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穆忍不住昂起头仰天长啸。 充满力量的吼声一发出就震慑了周围的所有动物,森林中响起了一片纷杂的奔跑声,落在树上的小鸟们也扇着翅膀惊慌的逃走了。 “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听到了吼声,十分有力量”,一个小兽人呆呆的看着吼声传来的地方,羡慕极了,“肯定是一个强大的兽人!要是我也可以这样就好了,那样阿雨一定会喜欢我的!” “现在咱们还小,没关系的,过不了几年咱们也就可以成为部落里面最强壮的兽人!”,说话的小兽人目光中尽是野心,“阿雨算什么,我觉得还是亚安好,虽然只是一个亚兽人,但是他一定可以顺lì继承族医的位置,不就是生育能力差一点吗,就凭他作为一个族医,怎么也会把自己的身体调理好,至少生下一个孩子是没有问题的。” “哪里像阿雨,成天只知道和那个废物穆混,一点也没有上进心,真不知道那个废物有哪里值得他喜欢了!” 另一个小兽人没有听出来他话里面浓浓的酸味,只是脸色红红的,一脸羞涩的模样,呆呆的说道,“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喜欢阿雨,他现在变得好可爱,一点也不像以前似的打我了!我以后一定要变得很强壮,让他喜欢我!” 说完,小兽人便傻傻的笑了起来。 14.虎族部落(十四) “部落的西南方应该是有雾草的,我听亚奇说过,但是不是特别清楚方向,你这次跑的稍微慢一些,我在路上看着”,在猎猎风中,姜煜使劲的抓着穆的颈部绒毛,大声的喊了出来,吹了自己一肚子凉风,可是就算这样,姜煜传出去的声音依然是很小。 没办法,穆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说话的时候根本听不到,明明不需要那么赶路,用平常的速度就可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穆非得抽了疯似的跑那么快。 穆的耳朵动了动,原本飞快的速度慢慢的降了下来,吹到脸上的风也不会弄得生疼了。 穆这些天有些小小的纠结,自从身体变好之后,他每天都变得很有希望,整个人都很高兴,恨不得天天在森林里面奔跑,寻找那以前从未感受过的自由感觉。 这本来是很高兴的一件事,但是穆发现最近自己有些不对劲,自从知道了那个骄横的雌性采集这些药草的目的是为了自己之后,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他。 从最开始的疑惑不解,到后来的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复杂,一直到现在已经形成了习惯不自觉的看过去。 他莫名的觉得那个骄纵蛮横的雌性开始变得好看起来,连眨眼的样子都特别的可爱。 有些圆滚滚的身子感觉不是很灵敏,尤其爬上自己背的时候更加笨拙,很多时候都会翻好几次翻不上去,那时候他就会跑到自己的面前气哼哼的嘟起脸蛋让他趴的低一点,本来圆滚滚的脸更圆了,穆再有一种想要拿爪子戳一戳的冲动,那一定特别软。 穆惊恐的发现自己好像得了什么病,每一次那个骄纵蛮横的小雌性爬到他的背上的时候,他的肌肉都会绷紧了,心里面慌慌的,尤其当小雌性低下头凑近他的耳朵说话时 他的耳朵上就像有火在烧一样,烫得他总想拿手摸一摸冰一下。 脚下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让自己达到了最快的速度,可是这样的话每一次都会把小雌性差点吹倒,当停下来的时候,小雌性总是特别狼bèi。圆圆的小脸被吹的通红,原来润泽的黑色发丝也被吹得散乱。 每次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自己的心里面总会抽疼一下,继而便是满满的都是愧疚和自责。 他一定是药草吃多了!族医阿叔说过,最开始服用这些药之后会有一些疼痛,等到五六次之后就会消失,现在自己喝完药之后已经没有什么痛楚了,肯定是这些奇怪的感觉代替了那些痛感! 穆有些慌乱的去找了族医阿叔,把自己的情况跟阿叔说了一下,但是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特别不好意思清楚的告sù他,只是跟阿叔说自己有时候会觉得耳朵发烫、有些心慌。 族医阿叔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两眼,然后用一种穆听不懂的语气问了他几句话。 最后说了一句,“你这些状况是不是碰到阿雨的才会出现?” 穆一惊,整个人都变得开始有些拘束,脸上腾地热了起来,有一种被窥探心中秘密的羞耻感,结结巴巴的承认了。 “啊――”,族医阿叔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那穆你不用担心,这不是病,也不是喝了药之后出现的副作用,你只要看好你家小雌性就好了,千万不要让他被别人拐跑了。” 穆的耳朵霎时就染上了一层血色,通红通红的,整个人烫的都快熟了。 为什么族医阿叔称呼那个骄纵蛮横的阿雨要叫、要叫、“我的小雌性”?!穆在默默念了这几个字,心脏就开始发烫了。 穆被吓到了,下意识的就迅速的跑出了阿叔的屋子,后面传来阿叔爽朗的笑声。 族医阿叔在笑完之后也是真心的替他们高兴,看来不单阿雨喜欢穆这个小兽人,连穆也是对阿雨情有独钟,虽然他自己还没有发现。 虽然自己最开始的时候就跟穆提过“阿雨喜欢他”的这件事情,但是看起来木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不过他可不会再次提醒他,正巧自己平时除了配置药材也没有别的事情干,看着小辈们羞羞答答、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状况也是一个很好的消遣方式。 他倒是很好奇穆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的喜欢阿雨。 恩,要不还是在阿雨快被别的小兽人追走的时候提醒他一下吧,要不然可就悲剧了。 “最近你怎么总是往外跑?”,阿斯面色温柔的说道,脸上挂着十足的关心。 “阿雨要找东西,让我驮着他去”,听到阿斯的声音,穆就已经开始戒备起来,十足的小心。 “阿雨要找什么呢,唉,这都多少天了,他总是这么的欺负你,也该让你阿父跟族长反应反应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阿雨竟然还这么不懂事,万一把你身体累坏了就惨了”,阿斯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些对阿雨的怨怼。 听到阿斯说阿雨的坏话,穆差一点就直接反驳了,但是因为心里面对着阿斯十分防备,所以还是在最后按捺了下来。 但是毕竟穆年少,面上还是透露出了一丝情xù。 阿斯状似无意的、实际却仔仔细细的将穆的神情观察了彻底。 “阿雨是想要找什么东西?我要是有的话,我就直接给他送过去好了,也省的你跟着他来回跑了”,阿斯再次询问了一下。 穆皱了皱眉头,一点也不想告sù他,而且他阿斯向来都对自己不怀好意,但是如果不说的话,阿斯必然会紧追不舍。 “雾草,我们在找雾草。” 穆下意识的把金棘草这个特殊的药草隐瞒了下来。 “哦,这个药草好像还不是很好找”,阿斯点了点头,垂下眼睑遮蔽住了自己若有所思的目光。 穆看阿斯问完了,便想直接走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但是阿斯却直接叫住了他。 “对了,穆,最近我看你的身体好像比之前好了不少,这真是太好了!” 穆警觉的绷紧了身体,“没有,是阿叔你的错觉吧,可能是因为我经常驮着阿雨四处跑,所以锻炼出来了,看着比之前好上一些。” “嗯嗯,好上一些总算是好的,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整个人气色也好了,阿叔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就放心了。既然跟着阿雨四处跑可以锻炼身体,那你以后就多多的跟着他出去”,阿斯的脸上满是关怀和欣慰。 “好的,阿叔,我知道了”,穆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阿斯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关怀和欣慰在一瞬间从他的脸上消失,转而是一脸的阴沉。 …… “乔,你抽空去森林里面一趟吧,穆最近总是跟着阿雨出去,我怕把穆累到了。你跟着过去看看穆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要是阿爹知道的话,还可以给他们帮帮忙”,说着,阿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表情,“可惜穆这孩子跟我不亲,问虽然问过他,但是穆也没有告sù我,要不然也用不到麻烦乔你了。” “阿爹你怎么总是管那个废物的闲事?!”,乔的语气里面满是不悦,“你好心好意的关心他,他竟然还敢忽视你?!” “不就是一个废物吗,怎么值得你下这么大的心思”,乔的脸上是对穆的满满的不屑,“你就是太好心了,阿爹你就应该早点分清楚什么人该帮什么人不该帮。” “乔!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哥哥!”,阿斯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他虽然身体不好,但也是你哥哥!废物这个词,别人可以说,但是你绝对不可以!” “什么破哥哥,又不是亲生的,攀什么关系啊”,乔不满的嘟囔道。 一记响亮的耳光突然响了起来。 乔被打蒙了,从来都是温柔体贴的阿爹怎么会出手打他? “乔,你要记住,以后不管你自己心里再怎么对穆不屑,也绝对不能表xiàn在面上!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听到?明不明白?!” 乔愣愣的点了点头,捂着自己火辣辣的半张脸,依然还有些茫然。 阿斯忽然叹了一口气,将乔搂紧了自己的怀里,低下头吹了吹乔那现在已经红了的半张脸。 “阿爹不是不疼你了,只不过咱们两个本来就是从蛇族部落过来的,虽然你叫博阿父,但是细算下来,你们两个人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两个本来就不是虎族部落的人,融入这个部落本身就比较困难,要是你再这么没有礼貌,对兄长蔑视的话,你说他们会怎么看我们两个?这个虎族部落里面哪里还会有我们父子两个的立足之处?”,阿斯十分伤心,眼泪禁不住的掉了下来。 乔一见到自家阿爹的眼泪就心疼的不能自已,连忙答应,“我知道了,阿爹,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阿斯抹了抹脸上的泪珠,“那去看穆他们的事?” “我明天一定会去的!”,乔咬了咬牙。 “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要不然穆看到我插手他的事情,一定会心烦的” 乔憋屈极了,但是一看到自家阿爹泫然欲泣的模样,只能压下心里的火,“我知道了,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15.虎族部落(十五) 姜煜最近总感觉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人跟着他们。 有些警觉的看了看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姜煜皱着眉头想了想,低下头跟穆说了些什么,穆的速度降了下来,点了点头,然后一个腾身,转了方向,跃过了旁边的灌木丛。 乔化成了自己的兽形,在地面上急速行进,本来跟的挺顺lì,谁知道竟然在刚才把人给跟丢了! 他怎么可能跟丢一个废物呢?! 乔满是怒火的吐了吐蛇信子,四下寻找着那废物的踪迹,最后看了看垂下头观察了一下,便选定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不一会儿,姜煜两个人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姜煜沉着脸看着乔离开的方向,心情十分不好,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穆,最近阿斯阿叔有没有什么人问过你什么事情?” 穆点了点头,脸色同样不好看,“他问过我你在找什么东西,说要帮忙。” “你告sù他了?”,姜煜的心情糟糕极了,他怎么忘了嘱咐穆防着一些他那个便宜阿爹了。 “我跟他说我们在寻找雾草,没有把金棘草跟其他药草的事情说出去。” 听到这话,姜煜的脸色才好上一些,但还是有些难看。 “以后你在家里的时候记得防着一些你阿爹,不要告sù他咱们正在干什么。” 姜煜依稀记得穆的阿爹就是被阿斯用药物害死的,这说明阿斯对于药草了解的肯定特别多,如果阿斯通guò他们找的什么药材推断出来是为了给穆调养身体的话,恐怕,阿斯还会把想方设法的把这个威胁除掉。 想到这一点,姜煜顿时觉得糟心极了。 “真是多管闲事,为什么我找什么东西还要让你阿爹看着?” “都是你,怎么那么废物,连这件事情都办不好,弄得咱们出来都有人跟着了!我找什么东西谁都不可以说!听到没有!” 虽然姜煜本人是一个懂礼貌的三好青年,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现在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才可以让穆安安心心的陪他找药,省的那天自尊心爆棚觉得侮辱自己了。 事实证明,姜煜想多了。 “他还问我,为什么我的身体好了很多”,穆看了姜煜一会儿,然后幽幽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姜煜心里一惊,面上表情却是嗤笑起来,“就你?一个废物而已,怎么还幻想自己的身体变好呢?” 卧槽,他告sù我这个干什么,按理来说,他应该仇恨我不屑于告sù我才对啊! 明明我已经跟族医阿叔说过了,绝对不能告sù穆自己出来找的这些药材本来就是给他用的,难道是族医阿叔没忍住? 不可能,阿叔那么靠谱的一个人。 “我知道你找的这些药材都是给我用的,族医阿叔已经告sù我了。” 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彻底把姜煜给震住了。 等等。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第一次药做好了之后我就知道了,族医阿叔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说了”,穆的话十分淡定,只是那通红的耳尖让他显露出了他心底的情xù。 姜煜却是没有注意到,听到穆的话的时候立马就怒了,族医阿叔你个不讲信誉的老混蛋!明明当时的时候说得很好,根本不会把这件事请告sù穆的,怎么眨眼间就把他出卖的这么彻底了! 幸亏姜煜不知道族医阿叔在刚刚知道他准备为了穆采药的时候就已经告sù他,自己是喜欢穆的,否则的话,姜煜现在就不是现在这等程dù的怒火了,那时的他估计连杀了族医的心都会有了。 “那又怎样,别以为我找这些药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在跟族医阿叔学习药草罢了,你只是我实yàn的一个工具!”,姜煜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十分不好气的说道。 穆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低下了头,显得有些委屈。 姜煜看着他那个委屈的小模样,心里面别扭极了,感觉到了深深地愧疚和心疼。 纠结了半天自己到底要不要跟他说点软话,忽然脑海里面闪过一丝亮光,让他忍不住一拍脑袋,大呼自己蠢蛋。 真是演戏演傻了,最开始自己拼着可能会被反派灭掉的风险装作这般骄横的样子,不就是为了怕穆自尊心爆发,知道之后不合作吗? 既然现在穆都已经知道实情了,他何必在这里装下去,既不自在还招仇恨。 想通了之后,姜煜就颇有些愧疚的开口了,“刚才我说的只是气话,你别当真。” 穆听到这话之后,低着头的身子忽然晃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姜煜总感觉他有些慌乱无措。 姜煜还挺疑惑的,明明我说了软话,为什么他还会谎呢? 这种慌乱无措的感觉只持续了一会儿,眨眼间穆就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淡定,偏又显得有些羞涩的笑容,“我知道的,谢谢你帮了我这么久。” 那个笑容阳光而灿烂,不同以往的阴沉表情,穆现在的表情简直是闪亮极了,好似发散着光芒一般,姜煜的心跳忍不住停了一拍。 穆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姜煜呆呆的想着,过了好半天才慢慢的回过来神,想到之前自己竟然看着穆看呆了,他的脸上也忍不住有些发热。 “以后你身体状况的事情不要跟你阿父他们谈论起,在你身体彻底恢fù之前,最好也不要跟部落里任何一个人说”,姜煜嘱咐道,面色郑重,“我觉得那个阿斯阿叔对你总是不怀好意的,他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他。” “虽然可能在背后说人不太好,但是我是真的感觉他对你有一些恶意,在你能彻底反抗之前,千万不要透露出自己正在寻找让身体变好的方法。” “这一点一定要记住!” 姜煜也是很苦恼,那个阿斯是一个纯粹的阴险小人,偏偏他又不能直接跟穆说清楚,不可能直接告sù他,你的阿爹就是被这个阿斯害死的。 如果他这么说了,首先穆相不相信是一件事,其次的话,他怎么跟他讲述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知道的,以后我在部落的时候都会装作以前的样子,不会露出马脚的,你放心吧”,穆的笑容好像是一旦开启就止不住了。 那好看的样子让姜煜的心脏又忍不住猛的跳了一下。 真是该死,他这是身体变成小孩儿,竟然连心态都变了吗? 不对,自己现在的心情一定是对穆的慈爱,一定是的!姜煜用力的给自己下了心理暗示。 “之后我会对族医阿叔说的,也让他保密”,说道让族医保密的这件事情时,姜煜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之后的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让人不寒而栗,“这次一定会不让他再多说一句话的,你可以放心!” 穆点了点头,眼睛之中尽是忍不住的笑意。 还好姜煜没有察觉出来,否则被一个孩子取笑,他一定会发飙的。 “既然这样,咱们就继续去寻找雾草吧。” 话音刚落,身下的白色老虎就猛的冲了出去。 “乔,你今天不是跟着他们去了吗,怎么样,他们在找什么东西?”,阿斯看到回来的乔立马迎了上去,语气中透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本来就有些狼bèi的乔此刻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僵硬了许久才小声的回了一句,“我把他们跟丢了”。 阿斯的脸色顿时变了,“你说什么?你竟然把他们跟丢了?” 乔脸上尽是屈辱,但还是硬着头皮承认了,“确实是,刚开始我追着他们的时候还很顺lì,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过了一个灌木丛我就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是穆的速度太快了吗?”,阿斯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可能?!他的速度怎么可能快的过我?!不过就是一个废物罢了,今天是他运气好,正巧碰到了灌木丛,我一不留神他就消失掉了!”,乔的心里满是怒火,他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废物比过去?! 阿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乔看自家阿爹的样子明显是不相信他,心中一急,“明天我还会去的!这次一定回来告sù你,阿爹你就看着吧!”,说完乔也没有看阿爹的反应,直接冲回了自己的屋子。 留在原地的阿斯面色阴沉,穆的身体有好转应该不是他的错觉,那么阿雨那个蠢雌性可能真的是给穆找回来了金棘草。 当时族医让他去寻找金棘草的时候,他非常积极的就去了,但是当然,他不可能让族医拿到金棘草为穆调理身体。 所以他很干脆的就将蹭到自己脚边的金棘兽幼兽狠狠地踩在脚底,凄厉的叫声惊醒了本来十分温顺的金棘兽,让它直接对自己愤怒的发起了攻击。 他在金棘兽起身的那一刻就大喊了起来,果不其然博赶来的很及时。 他堵赢了。 当瘫倒在博怀里的时候,他还念念不忘的说着金棘草,一想到当时蠢族医那愧疚自责的表情,阿斯就忍不住冷笑出声。 果然之后,族医就再也不提这件事情了。 但是现在,竟然有人愿意给穆寻找金棘草吗? 阿斯眸中冷光连闪,既然穆你不满足于之前的状况,想要挣扎出来,那就不要怪我一脚把你踩下去了! 16.虎族部落(十六) 姜煜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找族医阿叔算账。 二话不说,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跳起来揪住了他的胡子,疼的族医呲牙咧嘴立马弯下了腰。 “呲,疼,真的很疼,阿雨你放手好不好!”,族医哀嚎着,一面想要笑着跟姜煜说,但是直接扭曲的不成样子,更加难看了。“谁惹你生气了,阿叔替你去揍他!乖阿雨,快点把阿叔放开,阿叔好不容易留的胡子要断了啊!” 姜煜气哼哼的松了手,看着族医跳着脚揉着嘴巴的样子,非常不高兴的说出了口,“你说还能有谁,阿叔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明明之前答应我保密的,结果第二天你就直接把我给卖了,一字不差的直接告sù了穆,有你这么办事的吗?!” 族医一听阿雨说的这个事立马就心虚了,嘿嘿的笑了起来,“那个,阿雨啊,阿叔这不是为了你好嘛,你这么替穆那个臭小子着想,怎么可以不让他知道呢?那你的一片好心不就白费了吗?” “嘿嘿,阿叔知道你喜欢穆,不好意思开口,可是追小兽人不是这么追的啊,你要让他知道你对他的好,可不能学那种只在暗地里对他好,明面上却各种刁难的蠢事--嗷!” 族医还没有说完,就再次被暴怒的姜煜跳起来揪住了胡子。 “谁跟你说我喜欢穆的?!我究竟什么时候喜欢他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姜煜的声音十分阴森,咬牙切齿的说道,“还有,这件事你到底有没有跟穆提过?” “啊,阿叔这就是一猜,这不是猜错了吗?不要生气哈哈,呲--”,族医疼的一激灵,语速特别快,“我保证这件事情我绝对没有跟穆提过!你放心!” 姜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的把手放了开,得到自由的族医立马跳离了他三米远,捂着自己的胡子呲牙咧嘴的惨嚎。 姜煜看着族医的那个惨样,心里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忍住了,恶声恶气的说道,“我从来没有喜欢穆!你不许瞎想了!” 族医立马点了点头,“我保证!” “我们找药的事情,还有找的什么药你都不许告sù别人!” 族医再次点了点头,“放心,这次一定不会告sù别人的!” “当真?”,姜煜威胁的看了看他的胡子,冷光连闪。 “绝对是真的!”,族医立马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胡子,闷闷的声音从手后面传了出来,“阿叔保证!” 姜煜哼了一声,十分利索的从阿叔的屋子里走了出去。 “唉,一个小雌性,干嘛那么暴力,不就是喜欢个小兽人吗,不用这么恼羞成怒的”,族医捂着自己的胡子哀叹。 算了,果然小雌性可爱是可爱,但还是很暴力,以后自己还是不逗他了。 姜煜跟族医说过之后,还去找了戚,请求他不要把他们寻找金棘草的事情说出去,戚也没有问为什么,十分干脆的答应了。 解决了两个知情人之后,姜煜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穆的心里有些小小的欣喜,还有着一些说不清楚的慌乱感觉。他一想到阿雨,心里面砰砰砰跳的特别厉害。他们今天已经说清楚了,自己跟他坦白了自己知道药草的事情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是他们两个独有的秘密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发烫。 怀着雀跃的心思回了家,却正碰上脸色阴沉的乔堵在门口。 穆的好心情顿时消失不见,皱着眉准备绕开他往里面走。 “废物!你干什么去了!”,因为阿爹嘱咐过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说穆,他怕自己的声音太大传出去,所以只能把声音压的很低,这让他更加的窝火。 穆根本不想理他,听到“废物”这个词,心中涌出了一些怒气,但还是压抑住了。 乔看着穆的态度,心中怒火更甚,直接迎面像穆打了过去。 穆下意识的就要躲开,忽然意识到今天阿雨跟他说的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体状况的事情,于是便生生的挨了这一拳。 “你想干什么?”,穆擦了擦嘴角的血丝,阴沉的问道。 “哈,我不想干什么,就是觉得作为一个弟弟,应该帮助自己的哥哥训练一下”,看着穆被自己一拳打中,乔的心里快意了许多,冷笑说着,然后直接化身成了自己的兽形像穆冲了过去。 直接用自己的庞大身躯将穆缠了起来。 穆狠狠地攥紧了双手,咬着牙克制住了反抗的念头,想象着自己之前的无力模样,状似奋力的挣扎着。 乔看到穆的样子越看越兴奋,身子也越缠越紧,他在穆那挣扎痛苦的表情中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快感。 就在穆马上要窒息,身体习惯就要控zhì不住使用全力将身上的恶心蟒蛇扔出去的时候,他们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乔,你在干什么,快点把你哥哥松开!你跟你哥哥闹着玩也要看着情况,你看你哥哥都成什么样子了!”,阿斯状似慌忙的将两个人分开,看着穆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关怀,“穆,你没事吧!” 穆因为差点窒息,被松开之后只顾得上急促的喘息着,哪里还管阿斯说了些什么。 没有得到回应的阿斯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更加关切的伸了过去,把穆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现在身体不好就不要和乔闹着玩了,他不懂事要和你切磋,你也不能硬撑着答应他啊!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阿叔的心都要疼了。” 穆听着这话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是的阿叔,我知道了。” “好了,那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阿斯亲切的笑了笑。 等穆走后,乔满脸不甘的问道,“阿爹,究竟他是你亲生的还是我是你亲生的,怎么你每次都向着他?!” 阿斯摸了摸乔的头,“傻孩子,你不懂,你只要记得阿爹是向着你的就行了。” 乔还想说什么,阿斯却直接让他回屋了,临走之前小声嘱咐着,“明天别忘了” 乔闷声闷气的答应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留在原地的阿斯皱着眉头,目露疑惑,“今天穆的状况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第二天,姜煜看着穆那鼻青脸肿的模样,怒火丛生。 “是你那便宜弟弟打的,还是你那不称职的阿父打的?!” 本来脸色阴沉的穆因为姜煜这充满怒火的一句话顿时变得轻松愉悦,呲着牙笑了起来,“是我那便宜弟弟。” 姜煜看到那笑容顿时更生气了,“你还笑?!你怎么被揍成这个样子了还在笑?” “不行,你那一家子都是极品,一个比一个可恨,我一定要把罗莎草放到他们煮的汤里,让他们拉肚子拉死!!!” 旁边鼻青脸肿的穆霎时喷笑出来。 姜煜怒瞪着眼看着他,“你笑什么?” 穆捂住了嘴,脸上开始渐渐的染上了绯红,那十分精致的脸蛋像是被热气蒸过一样。这个场景搁到以前那是十分养眼的,可惜的是,穆现在的连鼻青脸肿的基本上看不出五官来了,现在看起来,十分的古怪。 姜煜那一肚子怒气在看到眼前这张脸之后忍不住直接散了个干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就算了,等你彻底好了之后一定要从他们身上加倍找回来!” “这些个黑心肠的东西,谁都不能让他们好过了!” 穆重重的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看他,心脏突然有些甜甜的。 两人说了几句之后就再次踏上了寻找药草的路程,只不过这次他们决定要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部落附近的药草他们摘取了一些,但是为了不让他们断绝,所以并没有完全的摘尽,而是经常换着地方少采集一些。 只是在刚刚走到半路的时候,穆就发现有人跟着他们,然后立马将自己的速度控zhì在自己之前的身体素zhì上。 穆刚刚把速度降下来,姜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十分淡定的伏在穆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穆的行进方向就变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再甩开乔,而是让他一直跟着。 “阿爹,我今天一直跟着他们,他们一直在采集一种土黄色有果子的草。” 阿斯失声惊呼,“怎么会是摩箧草?” “乔你一直跟着他们,他们确实是一直在找这一种吗?” “没错,我不可能看错的!” 阿斯的心里开始打鼓,不对啊,明明摩箧草是给雌性调养身体用的,难道他真的是猜错了? “不行,乔你明天还要再去一次,我还想要再确认一下。” “为什么还要去,阿爹你究竟想要确认什么啊!”,乔十分不解,而且心里总有一种怨气。 “我说去就去!”,说到一半,阿斯忽然见到乔不可置信的神情,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声线立马软了起来,“阿爹也是担心他们,想要再确认一下他们缺少什么东西,阿爹就可以帮他们了,乔乖,阿爹也只能靠你了。” 乔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心里闷闷的。 17.虎族部落(十七) 后来的几天,姜煜继续带着穆开始在部落周围采集一些与穆没有什么关系的药草,正巧族医阿叔那里缺少一些药草,他这次也算是帮帮族医阿叔的忙了。 乔足足跟了他们十天,将他发现的药草都一一跟阿斯说了,阿斯皱着眉头想着,那些药草全部都是给雌性调理身体的,跟穆的身体一点关系都没有。 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在给穆的身体寻找解决办法吗? 阿斯虽然已经确定了大半,但是还是有一些不踏实,所以他决定去找族医探探口风。 “亚索,最近忙不忙?”,亚索是族医的名字。 “唉,都是平常那些事情,最近兽人们受伤的也不多,所以最近还好,就是收集一些药草罢了”,族医看到阿斯很高兴,非常热情的让他进了门。 “我最近看到穆和阿雨经常出去,因为穆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怕他承受不了”,阿斯面上挂上了哀伤的表情,眼睛中已经开始湿润起来,“都是我不争气,要不是我不能进到金棘兽的窝里把金棘草采集下来,恐怕现在穆就不是现在的这种状况了,他一定会比现在好上很多的。” 说着说着,阿斯就哭了起来。 族医有些慌乱,赶紧安慰他,“没事的,这不怪你,而且--”,族医刚想说,而且已经有阿雨给穆采集金棘草了,但是忽然想起来阿雨对自己的威胁,嘴巴上方的胡子忽然疼了疼,顿时停住了。 “而且什么?”,阿斯赶紧问道。 族医打了个哈哈,“没什么,我就是想说而且穆现在已经长大了,他的身体状况基本上已经定了型,现在跟着阿雨四处跑跑没准还可以锻炼一下身体。一定会比原来更好的,虽然不能出门捕猎,但是肯定不会有什么病痛之类的。” 族医的心里面充满了愧疚,阿斯如此担心穆,他却这么隐瞒他,心里特别的过意不去。 但是自己已经在阿雨那里失信了一次了,可不能再次把事情说出去了,要不然小雌性该怎么看他,他可不能给小雌性做一个失信于人的坏榜样。 “你放心吧,穆现在还是挺好的”,族医看到阿斯伤心的模样实在愧疚的不行,连忙安慰道。 “那,现在阿雨不是跟着穆一起吗,阿雨是个小雌性,可以让他帮助穆采集金棘草吗?我一定会特别感谢他的!”,阿斯焦急的握住了族医的双手。 族医顿了一下,面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但是很快的掩饰好了,佯怒道,“阿雨那么小,怎么可以让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而且他的阿爹阿父怎么可能同意!” “真的不行吗?”,阿斯泪眼汪汪的哀求道。 “自然不行!这个是绝对不可能的,不可能为了穆让阿雨这个小雌性去冒险,他们又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以后穆有了伴侣倒是可以让他的伴侣去。” 族医暗暗的在心里说,反正阿雨以后肯定是穆的伴侣,所以他现在帮穆采集金棘草的事情绝对是名正言顺的! 阿斯在哀伤的表情掩护下,仔细观察了族医的表情,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彻底放心了。 “那好吧,那我就先走了”,阿斯做足了一个不能拯救孩子的悲伤阿爹的模样。 族医忍的也是很痛苦,将阿斯送走之后,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虽然这样欺骗阿斯实在是不好,但是等那两个小家伙什么时候感情明朗的时候一定会告sù他们的,那一定是一个特别大的惊喜!” 想到那个时候阿斯喜极而泣的模样,族医原本愧疚的心情也开始变得有些好起来。 且说阿斯出了族医的屋子,脸上哀伤的表情退的一干二净,阴沉的模样根本不像一个单纯娇蛮的雌性。 “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阿斯挑起了一模冷笑,“不过也好,我可不想再在穆身上用一次□□,被发现的几率太大了。” 后面几天,穆发现他们已经没有被乔再继续跟踪了,便告sù了姜煜。 姜煜点了点,“那你最近发现没发现你那个便宜阿爹对你有什么不同吗?” 穆摇了摇头,“没有,还是跟以前一样。也就是乔跟踪前那一次对我异常亲切,现在已经跟以前一样装个样子,不闻不问了。” 姜煜听完之后,眼睛亮了亮,笑的十分开心,“看来这一次族医阿叔倒是挺遵守诺言的,那咱们继续寻找需要的药草吧,正巧你那些药草已经快用完了。” 穆点了点头,便背负着姜煜迅速的跳进了丛林里。 日子就在他们一日一日的寻找药草中过去了十三年。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在寻找为穆身体调养的药草,服用了三年之后,穆的身体就已经恢fù了正常兽人的状况,只是族医嘱咐如果再服用两年效果会比较好,所以他们又寻找了两年。 在这寻找药草的五年中,姜煜发现自己已经对族医所说的药草全部都了解了个遍,基本上看到什么药草就知道治什么病。有一次,族医阿叔来了一个生病的兽人,正巧他在那里,也没有多想,直接把需要的药草送到了族医阿叔的手里。 看到族医阿叔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姜煜才发现自己好像被他给坑了。 明明自己根本是不想学药草的啊魂淡! 在这段时间中,部落根本不会给姜煜这个骄横的雌性和穆这个废物派什么任务,基本上姜煜就处于非常无聊的状态,反正每天都要出去,正巧就把族医阿叔缺少的药草一起采集了。 但是开始的时候姜煜是不知道药草是长什么样子的,族医就开始拿着药草告sù他,这是什么药草,长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效用,和什么药草搭在一起可以治疗什么病。 刚开始的时候姜煜根本不想听后面的,后来因为兽人世界实在是太无聊了,除了去寻找药草也就只有这一个消遣方式了,所以就默默地听了下来。 然后寻找穆需要的药草的时候也会捎带上自己已经知道的药草。 平常不出门的时候就会到族医阿叔那里听他讲解,并且帮族医阿叔的忙,把治疗族人的药调制好。 等五年之后,穆的身体再也不需要调养的时候,姜煜却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种采集药草和配药生活了。 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跟穆提,他怎么好意思说,啊,虽然你的身体已经不需要调养了,但是我还是想出门寻找药草,所以陪我一起吧。 想想就别扭。 就在姜煜纠结当中,他忽然发现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还是每天在他家门前等着他一起出门。 姜煜很开心,郁闷的心情顿时就消散不见了,非常高兴的跳上了他的背,下意识摸了摸身下柔顺光泽的皮毛。 他们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姜煜这个身体的成年。 在这么多年里,穆已经从之前的瘦弱阴狠的模样变成了现在的硬朗帅气,优美的肌肉线条彰示着强悍的力量,至于他的兽形也开始变得十分霸气,强有力的模样异常的震撼人心。 姜煜时常会看穆看到失神,那一种力量的震撼一直都烙印在他的心里。他对穆的感情也从最开始的怜惜心疼变成了现在的佩服和一丝说不出的复杂。 而姜煜却从最开始骄横的雌性成为了部落里面最受欢迎的雌性,不,应该说,他成为了部落里面最受欢迎的人。 兽人世界的雌性十分稀少,他们无一不是脆弱到了一碰就碎的,所以大家都对他们十分爱惜,基本上他们都是说一不二的,部落里面的所以人基本上都在迁就着他们,以至于所有的雌性都是极为骄横的。 虽然兽人会因为天性被他们吸引,但有时候也会受不了他们那过分蛮横的脾气,有时候真的是被折磨的很难过,所以大家对于雌性都是一种既向往又有些畏缩的感情。 但是阿雨却是一个特例,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温柔可爱的雌性! 除了小时候阿雨还有一些雌性的蛮横之外,后来从来就没有不讲过道理,而且说话都是十分温和的,从来没有冲着他们大喊大叫过! 而且他还会医术,经常会到族医那里帮忙!这简直是难以相信的事情,所有的雌性都是那么的娇贵,从来没有雌性会干这样的事情。 很多兽人都被阿雨诊治过,阿雨给他们说话的时候特别有耐心,特别好看! 部落里面所有没有伴侣的兽人都沸腾了,一个又一个的冲到姜煜的面前,有的面色通红的送给他花,有的给他送果子,有的给他送打猎回来的野兽。 只不过这些全部都被面色黑如锅底阿父给打了出去,一qiē觊觎他家小雌性的都不能忍! 18.虎族部落(十八) 最开始姜煜收到这些礼物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大家友好往来,虽然他接受了阿雨的记忆,但是那时候阿雨还小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至于后来姜煜本来应该长大就知道的事情,就直接断送在了他时常往森林里跑的事情上,雌性们经常会在一起谈论一些事情,攀比什么的是常事,很可惜的是姜煜根本看不上他们,所以从来不跟他们在一起相处,以至于错失了一个可以得知常识的好机会。 姜煜第一次收到的礼物一篮子青果,这是他在诊治完一个年轻兽人的后,那个年轻兽人红着脸送过来的,姜煜倒是不怎么爱吃,但是自己的阿爹特别喜欢,所以他纠结了一下就接了过来,反正自己给他看病了,收一点诊金也不为过吧。 等他第二天看到面色黑沉的穆时,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尼玛怎么送个青果就成了求偶了?!姜煜当时是又囧又怒,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啊。 “以后不许收他们的果子,你想吃什么我会去给你摘的”,穆沉着声音说了出来,脸色郑重的可怕,目光直直的盯着姜煜的眼睛。 不知为什么姜煜忽然有些心慌,不太敢看他。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那个虽然阴沉但是还有些害羞的小兽人竟然慢慢成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仅模样变了,而且十分有存zài感,有时候充满了侵略性,比如现在。 姜煜被他的目光看的十分不自在,眼睛不自然的左右乱瞟,就是不看他。 穆得不到回答气息凝滞了一瞬,然后向前迈了一步,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双手扶住他的脸,让他正视自己的眼睛。 姜煜本来就有些慌乱,此时穆高大的身体笼罩着自己,好似自己地盘已经被他侵占了,姜煜更是不知所措,气息有些乱。 “你、你干什么?”,姜煜红着脸,慌乱的问道。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去给你拿到,不要去收他们的礼物好吗?”,穆的面色十分郑重,语气中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哀求。 姜煜看到那一丝哀求忽然心里一疼,不自觉的就点了点头。 穆看到姜煜的反应,脸上瞬间浮现了惊喜的神色,眼中不知名的强烈情感蓦然沸腾了起来,看着姜煜的目光炙热极了。 感受着那仿佛要把自己烧穿的视线,姜煜的脸也不受控zhì的热了起来。 “那、那什么,族医阿叔还等着我去呢,我先走了”,姜煜不敢看穆的眼睛,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落荒而逃了。 边跑着,姜煜边对自己的行为唾弃极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胆量了,竟然会被穆给吓住。 自从那天以后,姜煜和穆相处起来就更加尴尬了。 姜煜从最开始的谈笑自如,到了现在的语无伦次,而且经常会出现心跳停了半拍的状况,一遇上穆用那种炙热至极的目光看他,姜煜整个人浑身都不对劲了。 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姜煜忽然顿悟了。 尼玛他竟然恋爱了!而且是苦逼的爱上了一个男人! 姜煜顿时觉得自己悲剧了。 受了这么个晴天霹雳的姜煜直接将自己关在了家里,三天没有去跟穆去森林里采药。结果他发现自己他么的天天脑子里面想的就是穆的身影啊!那身影天天在自己的面前晃啊晃的,那不争气的小心脏竟然还跳的跟打鼓似的。 尤其姜煜晚上做梦的时候竟然还梦到他了!尼玛竟然还是光着身子的,那强有力的肌肉帅气诱人,看的姜煜嗓子里面一片干哑,而光着身子的穆却是笑了一下,直接贴了上来……姜煜醒来之后看着腿间一片湿润欲哭无泪,绝望的接受了自己竟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的事实。 定下心来的姜煜决定追求穆,只是苦恼到底应该怎么办。 只是还没等姜煜想出来什么办法,他却不得不出门了。 族医阿叔要选择继承人了。 这一次的部落集会是所有人都参加的,姜煜不得不去凑个热闹,况且他也真心的喜欢族医阿叔,他的事情他肯定是要去参加的。 想到族医阿叔竟然要卸任了,姜煜忽然有些许的伤感,自己来到这个兽人世界已经十多年了,当时还十分年轻的族医阿叔现在已经开始有了一些皱纹了。 姜煜这次跟亚奇坐在了一起,只是目光不自觉的寻找着穆,等看到的时候,又仿佛烫到了一般赶紧收了回来。 嗯,他还没想好怎么追求穆,等他想好的时候再去跟他说话吧,他一定要在他的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姜煜心里暗暗想着,却没有发现刚才看到他看过去时十分期待的穆在他收回视线的一刹那脸色立马暗了下来,目光悲痛而绝望。 “唉,当了这么多年的族医了,我也是时候好好歇歇了”,族医开着玩笑似的慢慢开口,“咱们部落里面的这些小辈真的是出色极了,前两年我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们的了,他们的能力足以做好下一任的族医。” “亚安,你终于要接任族医了!”,一个亚兽人面色激动的捅了捅亚安的胳膊,“以后可不能因为当了族医就疏远我们!” 亚安眼睛深处也是一片欣喜,面色却极为淡然,“怎么会呢,就算是我当了族医,咱们也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疏远你们。” 说完这些,亚安目光忽然阴狠了起来。 他想到了那三个该死的人。 戚和亚奇当时给他的屈辱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掉!至于阿雨,亚安一想到他就恨不得直接撕碎他!你一个雌性为什么不好好的当你的雌性,为什么还要跑到族医那里学习什么药草?! 原来的时候他自己才是部落里面最受欢迎的人,追求他的兽人们无数,结果自从阿雨治疗兽人的消息一传开,所有追求他的兽人们竟然都跑去追求阿雨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不过,自己马上就要当上族医了,所有的一qiē都将不是问题,只要他当上了族医,所有的一qiē屈辱他都会一一的还回去! 亚安这边的动静,姜煜也听到了,暗暗的翻了个白眼,戳了戳旁边的亚奇,小声的问道,“你就不关心下一任族医是谁?” 亚奇眼睛亮晶晶的,“族医阿叔一会儿就说了,不过我觉得肯定是亚安,他学的最好了”,在说到后面的时候,亚奇的声音里面带上了一丝沮丧。 “你就不想想可能会是你?”,姜煜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撇了撇嘴,继续问道。 “不、不、怎么可能!”,亚奇连连摆手,脸色涨得通红,“我学的那么差,不可能会是我的,阿雨你不要瞎说。” 姜煜本来还想继续逗逗他,但是看着他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和远处戚那想要杀人的目光,姜煜无趣的耸了耸肩,“算了,还是仔细听阿叔宣布吧。” “好”,亚奇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些没有退下去的微红,目露崇拜的看着族医。 “跟着我的学生们很多都让我特别满意,这让我对于究竟谁来接任我的位子很难取舍,但是因为只能有一个人来接任,所以我只能非常困难的定下人选,希望其他的可以继续帮助他。下一任的族医是--” “亚安!快听,族长要宣布了!” 亚安的手紧紧的攥着,手心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眼底满是期待和狂喜。 “亚奇!” 族长微笑着指着人群中呆呆楞楞的亚奇。 亚安的脸色霎时白了,目光中透露出了一丝疯狂,怎么可能?! 后面的事情亚安已经不知道了,他失魂落魄的走出了人群,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为什么?! 凭什么那个蠢到家的亚奇、那个一直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亚奇竟然会代替他成为族医?! 那个位置明明就是他的!! 亚安的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情xù,都是那个该死的亚奇和阿雨抢了他的东西!如果不是他们,族医的位置和兽人们的追捧都是属于自己的!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如果死了的话,所有的一qiē就都回到了我的手里了! 就在这个时候,亚安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这位迷人的美人儿,是什么可恶的东西让你露出了这么痛苦的表情,看得我心都疼了。” 19.虎族部落(十九) 亚安受了一惊,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森林深处,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他发现了一个十分英俊的兽人。 那个兽人有着一头墨绿色的长发,跟部落中的棕色头发有很大的区别,显得新奇而耀眼。他的眼睛明亮有神,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你,让你陷入到了眼睛之中不能自拔。壮硕挺拔的身躯富有极大的爆发力,强烈的兽人气息扑面而来。 亚安被他迷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壮而迷人的兽人。 “你是谁?”他听着自己问道。 “我是来拯救你的人,迷人的美人儿,跟着我来,我能让你快乐”,那兽人的瞳孔变得细长,整个人的声音变得缓慢而蛊惑。 亚安感觉到了自己受到了召唤,脑海和心脏里面都渐渐地放空,他唯一能感觉到的事情就是眼前这个兽人变得越来越有吸引力。 他想要他,他疯狂地想要他,他是属于这个兽人的,他的一qiē都可以奉献给他,他就是为了他的主人他的天神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所有的一qiē都阻挡不了他奔向他的天神的脚步。 亚安眼神变得迷茫而坚定,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陌生兽人,像一只被诱惑的飞蛾。 “来,乖孩子,我会让你快乐的”,陌生兽人将亚安拥在了自己的怀里,声音缓慢而蛊惑。 …… “阿雨,不好了,我发现亚安不见了,你说他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亚奇在接任族医之后实在了震惊了好一阵子,过了好久才慢慢的反应过来。因为最开始一直以为会是亚安接任的,所以亚奇的心里面充满了愧疚,想要找亚安道歉,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他的人。有的兽人跟他说,亚安好像跑到森林里面了,亚奇顿时急了。 “他不见了,你着什么急?”,姜煜颇有些奇怪,他自己是十分不喜欢亚安的,这个人骄傲自大不说,竟然还敢欺负他的亚奇,活该这次族医的继任者不是他,“他不是经常欺负你吗,不见了就不见了,不见了更好,省得他来找你的麻烦。放心啦,就他那个脾气不会出问题的。” “阿雨你怎么这么说?”,亚奇有些生气,眼圈红红的,“都是因为我的事情,亚奇才走的,他现在一个人进入了森林里面,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姜煜最看不了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小亚兽人朋友哭,这孩子心地太好了,偶尔逗上一逗是可以的,但是可不能过分了。 现在一看亚奇的眼睛已经红了,姜煜立马安慰,“别哭,别哭,你看戚都快过来打我了!我跟族长阿伯说一下,让他派大家帮忙找一找。” 姜煜说的倒不是假话,旁边戚被自家阿爹拉住说话,但是眼睛还是时刻盯着这里的,看到亚安的眼圈红了,整个人都爆出了一股骇人的气息,恶狠狠地盯着姜煜。要不是过不来,戚肯定会过来揍姜煜一顿的。 亚奇点了点头,听到姜煜提到戚,又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姜煜拍了拍他的脑袋,拉着他跑去找旁边的族长了,原封不动的把亚安的情况说了出来。 族长一听气势一变,赶忙把所有的兽人都召集起来,询问过是否有人看到亚安,刚才跟亚奇说过的兽人又再次说了一遍,继而又有几个人指明了方向。 族长立马下令让大家沿着那个方向去找。 “放心吧,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姜煜拍了拍亚奇的肩膀,“你还是跟着族医阿叔吧,万一一会儿需要你帮忙呢,对吧,现任族医大人~” 姜煜每次看亚奇都忍不住调笑一下,不过这一次还没待亚奇脸红,就直接被冲过来的戚拍掉了爪子。 “走,我阿爹叫你”,戚直接把亚奇拉了过去。 “你别拉我,阿雨你的手没事吧!”,虽然是被自己喜欢的兽人拉着,亚奇还是反抗了起来,他看到刚才戚打阿雨的手掌了,阿雨的手现在一定特别的疼! “没事,没事”,姜煜向他挥了挥手,暗地里却呲牙咧嘴的痛骂戚,别让我找到机会,要不然一定让揍你个鼻青脸肿! 不过看着那两个人成群结伴幸福的小样子,姜煜心里面又有点不是滋味,咕嘟咕嘟的往上面冒酸水。 亚奇喜欢戚,戚也那么的维护亚奇,一看戚对自己的态度就知道他那亚奇也是极为的情深了。 为什么自己和穆就不是这个样子呢? 姜煜四下看了看,想要找到穆,却忽然反应过来穆应该也被派到森林里面去了。 想到自己现在跟穆的状态,姜煜便是一阵的丧气,不行,今天一定要想好了怎么追求穆!大不了他就跟阿爹说,让他给自己出主意! 大家找了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亚安,部落里面的气氛极为紧张。 部落的人员十分稀少,所以对每一个人都十分的珍视,况且亚安又是一个十分有天分的亚兽人,所以大家都很担心。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大家都没有找到亚安,所有人的表情都非常的沉重,亚安的阿爹阿父更是一脸悲痛欲绝。 “斛、亚明,你们还是接受现实吧,亚安很有可能已经……” “不、不可能,我的孩子不会那么容易就葬送在野兽的嘴里的,他那么懂事,一定不会跑远的!”,亚安的阿爹猛烈的摇头,不愿意接受他的孩子已经死了的事情。 “唉……”,大家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帮忙去森林里面找了。 就算是真的死在了森林里面,也总要找到他的尸体。 就在大家四散去找他的时候,当天下午,亚安忽然一个人回到了部落里。 “亚安!你没事吧!”,他的阿爹激动地抱住了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阿爹,我没事,我知道大家都在找我,辛苦大家了”,亚安非常懂礼貌的朝着大家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大家看到亚安回来也非常高兴,对着他们说了两句话之后就都四散回家了。 姜煜在回家的路上皱着眉头,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总觉得回来之后的亚安有些怪异,虽然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但是他确确实实给了自己一种违和感。 按照亚安的性子来说,他是一个极为自以为是的人,这次被亚奇抢了他以为本来是自己的族医的位置,不发疯的找亚奇麻烦就算了,竟然还这么平静的给大家道谢? 不对,一定有鬼! 姜煜暗暗的提高了警惕,他这段时间一定要看好亚安,可别让他出什么幺蛾子。 可是三个月过去了,姜煜却一点也没有发现亚安的异常,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非常安静的出去采药,别说什么出格的举动了,在姜煜偷偷观察他的期间,他甚至连亚奇一句坏话都没有说。 姜煜顿时惊悚了,这怎么可能? 让姜煜烦恼的除了亚安的这件事以外,还有穆的事情。 他很不好意思的跟自己的阿爹提过了,让阿爹跟他出主意,阿爹刚开始的时候还取笑了一段时间,后来发现小家伙恼羞成怒了,这才很用心的跟姜煜出起主意来。 姜煜想着那些主意第二天就去找穆了,可是穆竟然不见他! 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阿斯,“你跟穆说过了吗?他怎么可能不见我?” 阿斯脸上一僵,明显是受不了别人的质疑,强忍着怒气,微笑着说道,“我怎么可能骗你呢,这都是真的。” 姜煜不信,大声的在他们门外喊了起来,过了好久穆才出来,姜煜一看到他十分的高兴,刚想说话却被他的那一脸冰冷煞住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穆冷着脸问道,“有事快说,我还忙着呢。” 姜煜自从两个人开诚布公的一起来时采药以后他就没有见过穆的这种表情了,他这时也被穆的冷淡吓了一跳,呆呆的说道,“我找你去采药。” “我还有事情,没有办法去”,戚说完,也没有给姜煜说话的时间,直接转身走了回去。 姜煜回家的时候脑子里面都是一片茫然,心里面的情xù除了震惊就是委屈,他恨不得趴在床上狠狠地大哭一场。 穆怎么一夕之间就开始这么对待自己了呢? 20.虎族部落(二十) 森林深处。 “你来这里干什么?”,阿斯皱着眉头,十分的不高兴。 “你们父子两个人抛下了我来到了这里,我这不是想你们吗,所以才跟过来的,就是想见你们一面”,说话的兽人拥有者一头墨绿色的长发,细看之下赫然就是当时当时亚安遇到的那个外来兽人。此时的他手撑着树干,将阿斯困在了双臂之间,眉目之间尽是暧昧。 “别给我来这些虚的,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现在来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事情?”,阿斯一把把他推开,“我现在已经跟虎族部落里面的一个兽人结成了伴侣,你离我远一点,要是被他发现了,我就把你这个蛇足部落被逐兽人的行踪说出去。” 听到威胁的话,那兽人讪讪的把自己的胳膊放了下来,收敛了眉目间的那一丝暧昧,但是还是显露出了些许邪气,“不过是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 “不过你们父子两个倒是离了我也过得挺好的,我被部落的人一直通缉着,你们却只是被逐出部落而已,现在倒是找了一个好地方”,兽人那语气里面带着些许酸气。 “哼,你不争气还准备让我跟乔受苦不成,要不是当时你为了争夺族长的位置,让我偷偷的给阿绝下药,咱们可不是现在的下场。幸亏当时给阿绝的偷下的墨帘草还剩下一些,我就顺便送给了跟我一起那个蠢货,幸亏他真相信这药草是安胎的,早早的死掉了,我跟他的伴侣直接缔结了仪式,找了一个靠山,要不然我跟乔现在早都饿死了!”,阿斯的眉目之间满是戾气。 “你果然还是这么狠”,兽人的语气里面满是赞赏,邪气的舔了舔嘴唇,“果然咱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不要重新来找我,现在你的这个兽人能满足你吗?” 兽人暗示性的用腿蹭了蹭阿斯,“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阿斯有些意动,身体不自觉的涌出了一些热气,但他还是皱着眉头控zhì住了,干哑着声音道,“别在这里乱发情,要是让博发现了,咱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真是无趣,在这里待久了,竟然连这点情趣都没了,还没有你们部落里那个可口的小亚兽人浪呢!”,兽人有些无趣的说道。 阿斯心下一惊,“你说什么?你说的那个亚兽人是谁?” 兽人耸了耸肩,面露怀念,脸上尽是淫|邪的笑容,“好像是个叫什么亚安的,那滋味,真是**极了。” “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他了?” “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迷人的小东西在森林里,那模样简直是太饥渴了,就等着我去狠狠的进入呢!果不其然,那身子又软又滑,骚起来比你之前还要厉害,真是太美味了。” 阿斯在心里面暗骂了一句“淫|棍”,然后便继续问了下去,“把你那满嘴污话给我去掉,说重点,你跟那个亚兽人发生关系了?” “对啊,美味极了。” “他后来还找过你吗?” “当然,几乎是每天都过来,让我给他好好的解解馋呢哈哈哈!”,兽人得意的大笑起来,然后想到了什么,笑声忽然停住了,“就是有一点问题,那个亚兽人好像是怀上了。” 阿斯大惊,恨不得把这个满脑子除了□□就没有其他东西的淫蛇扔回蛇族部落,他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看上他了呢? “你说的是真的?那个亚兽人真的有你的孩子了?” “应该是真的”,兽人很是苦恼,“亚兽人不是那么容易有孩子的啊,他怎么那么快就有了。不过我还是不太确定,他一会儿应该就会过来了,你正好帮他看看。要是能打掉就赶紧打掉好了,我可不想要这么一个累赘。” “星,你可真是一个败类”,阿斯听到兽人的话之后,憋了许久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没错,他是狠毒,可是他再狠毒也是对的别人家孩子,对自己的孩子他是怎么疼都嫌不够。可是他的这个前任伴侣星呢?竟然想把自己的亲生孩子给生生打掉?!真是兽人中的败类! “哈哈!败类又如何?还是很贴切的,不过阿斯你可别准备抛弃我不管,否则的话我会直接找到虎族部落里面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到时候我不好过,一定会让你更不好过的!”,星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阿斯心里面狠狠的计算着怎么把这个威胁除掉,“好好好!我怎么会不管你呢?” 过了一会儿,阿斯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微妙的跟星说了起来,“你说那个亚安有了你的孩子了是吧” 星点了点头,不知道阿斯在想什么。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不用让亚安把孩子除掉,好好利用这个没准还能让你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部落里面呢”,阿斯笑的很是阴狠。 21.虎族部落(二十一) 星神色一振,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气愈发浓重,“什么办法?” 阿斯侧头对着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星眼睛一亮,眸子里面充满了野心,“这个主意好,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们父子二人的。” 过了一会儿,亚安脸上羞红的就到了森林里面,等看到星身边的人之后脸色大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星见亚安脸色不好,急忙安慰道,“我的小心肝,你可别着急,阿斯是我的旧识,我们两个都是从蛇族部落里面出来的,因为蛇族部落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才不得不离开,这次碰到阿斯也是碰巧。” “正巧阿斯的医术在我们部落里面也是很好的,所以想让他给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担心,万一你和宝宝出现了什么问题,我该多心疼”,星说着便将亚安搂在了自己的怀里,面上的表情温柔极了。 亚安被他那温柔的话语打动了,表情动容,之前因为阿斯出现在了这里的警惕也慢慢的消失不见,整个人被星安抚了下来,窝在了星的怀里。 阿斯见到这个场景,心里忍不住暗暗骂道,果真是个老色|鬼,别的本事没有,哄人的技术倒是一流。 阿斯心里面腹诽,面上表情却是一丝都没有显露出来,反而是对亚安的心疼,“你瞧瞧,现在你的样子多憔悴”,说着,阿斯凑到了亚安的身边,将自己的手搭上了他的脉搏,顿时眼睛一闪,语气温柔的说道,“你看看你现在都有宝宝了,怎么还可以出来呢,应该好好的在自己家里面养着。” 阿斯这句话一出来,星可按捺不住了,脸上浮现出了隐隐的怒气,不是说好要把我名正言顺的送到部落里面的吗,怎么现在反而劝这个小亚兽不要过来了?! “阿斯--” 阿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要坏事,急忙拿话堵住了他的嘴,心里暗骂,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脑子里面除了那档子污|秽的事,就是一团稻草了。 “我们星本来应该在部落里面好好伺候你的,可惜星根本不属于虎族部落,不能够名正言顺的进入部落里,否则的话,星就可以好好的照顾你了。” 星听到阿斯说出了这句话,脸色才慢慢的平静下去,同时悲伤的点了点头。 亚安听到这句话,心中也是一痛,对啊,明明自己已经怀孕了,应该受到最好的照料,可是因为星不是族人的原因…… “说起来这事情,我也是很痛心,明明亚安你应该是新一任族医的,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让亚奇抢了过去,要不然你还能在星这件事情上有发言权,跟族长说说,没准还能把星引荐到部落里,可惜--”,阿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而且,你现在刚刚有了身孕还看不出来,可是不出七天,孕育幼崽时,身体就会散发出气味来,大家都能闻到你身上的气味,如果让大家知道你跟部落外的兽人有了孩子的话--” 阿斯的话还没有说完,亚安就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面色阴郁,目光中全是仇恨,“都是亚奇和阿雨他们,族医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肯定是他们两个人从中捣了鬼,让族医阿叔偏向了他们!” 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面露不舍,“这是我和星的孩子,我不能舍弃他,也绝不能让部落舍弃我们!” “我该怎么办?”,亚安的声音中尽是迷茫和无助,下意识的将自己缩进了星的怀里。 而抱着亚安的星则是闻着亚兽的气味神思牵动,魂不守舍,眼睛里面全是欲|火。 阿斯看到了星的表xiàn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出去,忍了半天才慢慢的开口,“亚安,你不要伤心,我有办法。” 亚安面露希冀,“什么办法?” 阿斯凑到了亚安的耳边,“……” “那你孩子怎么办?”,亚安脸色阴沉,眼睛中满是质疑。 “穆在部落中生活的也不幸福,他只有到森林中才能真正的锻炼出来,我这是为他好”,阿斯依然是那一脸的慈爱,但是亚安却不信了。 呵、果真是心肠歹毒的蛇族雌性,伪装的可真好。 “好,那就这么办”,亚安阴郁的笑了起来。 22.虎族部落(二十二) 穆最近情xù十分低沉,他发现自己喜欢的阿雨开始不理自己了。 从阿雨开始收到很多东西开始,阿雨对自己的态度就慢慢的变了,倒不是说阿雨喜欢那些东西,因为他后来就没有收过。但是他送给阿雨的东西他也开始不收了。 突然有一天,阿雨就不理自己了,四处躲着他。 穆开始恐慌,是不是自己喜欢阿雨的心思让他发现了,阿雨并不想接受自己所以才这样躲着自己的? 穆很害怕,他从小到大都是跟阿雨一起生活的,他不能够接受没有阿雨的日子,更不能接受阿雨和别的兽人结成伴侣。 这种恐慌在穆找了好几天,阿雨都拒绝见自己时达到了顶点。 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穆甚至不知该说什么,心里面一片慌乱,他害怕阿雨离开,但是他却没有一丝的资本来挽留住他,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么无能过。 后来几天,穆脑子里面想的全是阿雨离开的样子,无情而决绝。 他喜欢阿雨,阿雨带着他调理身体,为他摘取药草,让他的身体变成现在这种健康的样子,一qiē的一qiē都是阿雨带给他的。 可是他又给了阿雨什么呢? 沮丧的情xù一度充满了穆的胸膛。 在穆还没有从这种情xù中缓过来的时候,阿雨突然来找他了。 穆的心里除了慌乱就是震惊,阿雨一定是过来告sù自己不要去纠缠他!让他彻彻底底的断了自己对他的念头! 不,这绝对不可以! 他头一次拒绝了见阿雨,心里面想着事情一定还有回转的余地,他一定不能在现在被阿雨拒绝掉。 但是阿雨却坚持着在门外守着,大声的喊了出来,穆的心里一阵的抽疼,脚步忍不住的就向门外走去。 穆勉强的僵硬着脸,态度冷淡的让阿雨离开,看着阿雨伤心的样子,穆的心脏仿佛被撕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痛入骨髓。 但是他不能跟着阿雨去采药,他不能给阿雨拒绝他的机会。 心神不宁,痛苦至极的穆头一次去请教了自己视作仇人的阿爹,“阿斯阿叔,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从来没有被穆用这种态度对待过的阿斯也是十分震惊,语气温柔的问道,“怎么了?” 穆的痛苦的将自己的想法对阿斯坦白了,刚刚说完,心中就有一丝后悔,他怎么可以把自己喜欢阿雨的事情跟他说呢?他知道了之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处。 可是出乎穆的意料,阿斯竟然一脸慈爱的跟他说了追求雌性的方法。 “所有的雌性都非常喜欢森林里面的一种植物,叫做梦里花……”,阿斯非常详细的跟他形容了梦里花的外形和生长地点,“梦里花是所有雌性梦寐以求得到的东西,它代表着纯洁的爱情以及至高无上的承诺。” 穆的心里有一丝警惕,“可是我为什么没有听过?” 阿斯笑了,“一时间忘了,这个梦里花是我们蛇族部落里面的神花,虎族部落里面其实是对这种花没有记载的。” 穆点了点头,虽然很想去摘下来送给阿雨,但是本着对阿斯的警惕,他并没有轻举妄动。 但是这一天他终于坐不住了。 “听说力那个小兽人采了月果要送给阿雨,阿雨可真是好福气,竟然有那么多小兽人喜欢”,阿斯状似无意的在穆耳边提起。 穆心里一急,一想到阿雨会收到别人送给他的礼物,穆就恨不得冲上去拦下来。 他再也顾不得阿斯会有什么花招了,转身离开了屋子冲着森林去了。 阿斯看到穆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穆按着阿斯告sù他的路线向着森林深处行进着,路上遇到了几只小兽他都一一解决掉了,终于在中午之前赶到了梦里花所在的地方。 那蓝色的花瓣清澈透明,梦幻般的美好。 穆一时间愣了。 小心翼翼的把凑上前去,只感觉到一股跟那纯洁花朵完全不搭的甜腻香气扑鼻而来,浓郁的让穆瞬间感觉到了脑袋一晕,眼睛有些干涩。 穆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但最终还是甩了甩头,小心翼翼的把花朵摘了下来。 这时,穆忽然觉得身体中猛然爆出了一团火,熊熊的燃烧着。 他感觉到很热,从胸口到四肢都热的让他难以忍受。 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炙热无比,仿佛能把眼前的蓝色小花烧穿一般。 穆只感觉到了无尽的躁动,他想把身体里面的火全部都发泄出来。 炙热、憋闷。 好想…… 好想阿雨…… 想着阿雨的样子,穆的喉咙里面就仿佛被火烧过一般,灼热而干渴。 他想扒掉阿雨的衣服,狠狠的压上去! 不够,这还不够! 穆这时才彻彻底底的明白过来,自己是入了阿斯的陷阱了,他立马将自己手上的蓝色小花丢了出去。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23.虎族部落(二十三) 被烈火灼烧的迷迷糊糊的穆不断的撕扯的自己的衣服,忍不住幻化成兽爪的双手用那尖利的指甲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手掌之中,顿时鲜血迸溅。 穆这才获得一丝清明。 朦朦胧胧间,穆看到一个人影从远处的树后占了出来。 穆的心脏一阵狂跳,那是阿雨! 那是阿雨! 被烈火灼烧的身体不断叫嚣着,冲上去,狠狠的抱住他,压碎他,听他哭声! 穆差一点就直接扑了上去,因为理智还留有一丝清明,他迷蒙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是当那个人却越走越近。 就在穆要控zhì不住的时候,那个人贴了上来。 “你是不是很难受?让我来帮你吧~”,娇弱的声音掺杂着一些诱惑。 穆猛然一惊,不对,阿雨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穆猛的将眼前的人推开,瞬间化作兽形,冲着远方疯狂的跑了过去。 倒在地上的亚安脸色阴沉至极,恶毒的目光仿佛能把穆刺穿,“该死!明明是一个废物,怎么闻过梦里花之后竟然还能反抗?!” 阿斯说的其实并没有错,梦里花确实是他们部落的神花。蛇本性淫,而梦里花则有着刺激**,让人沉迷的功能,自然受到了蛇族族人的追捧。 亚兽人和雌性闻到了这种花朵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只要兽人一闻到就会神智不清,幻想着自己最想要的那个人,仿若梦中。 梦里花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他们的打算本来是用这种花迷惑穆,让他跟自己发生关系,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星和这一身的气味去找族长,跟他说,穆强迫了自己,多亏星救了自己,否则的话,自己就被穆丢到野兽嘴里了。 如此一来,星作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部落中,和自己一起生活。 可是这里竟然出了差cuò?!明明一个废物兽人怎么可能抵抗得住梦里花的味道?! 不过没关系,亚安阴森的笑了,就算他跑了,还有星在旁边堵着呢,这么一个废物,怎么可能逃脱星的手掌心? 亚安想到了这里,忽然听到了一声惨嚎,抬起头来时,他的表情僵住了。 为什么一个废物会把精英兽人打倒在地?! 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亚安歇斯底里的抓着地上的梦里花,狠狠地碾碎。 穆的理智已经被身体的火烧尽了,他现在完全不能思考,脑子里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阿雨,他要阿雨! 健壮有力线条优美的四肢不断的奔跑跳跃,用尽了最快的速度。 熊熊的烈火灼烧着他的大脑和心脏。 浑身的血液都已经沸腾了,浑身的血管都仿佛要炸裂一般。 就在他感觉自己身体马上就要爆开的那一刹那,他忽然闻到了一股致命的诱人气味--那甜美的味道仿佛已经深深地刻入了骨髓,只是一瞬身体的本能就反应了过来--那是阿雨! 那是他深爱的阿雨! 穆的眼睛猛的红了起来,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沿着那甜美的味道冲了过去。 ………… 姜煜最近情xù很是低落,穆不理他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的冷淡起来。 冷的让他的心都凉了。 心情不好的姜煜默默地来到了金棘兽这里,习惯性的来这里采集药草,可是当看到金棘草的那一刻,姜煜的心情更低落了。 他们两个之前一起采集的时候,明明都是很愉快的,怎么现在…… 姜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对,我怎么能够因为穆态度变了一点就这么垂头丧气的! 我喜欢穆,我一定要让他知道! 绝对不能因为这一点困难就退缩! 姜煜的眼睛开始发亮,之前沮丧的心情一扫而空,他不能做一个只知道消极接受的人,他还没有争取过,怎么会知道穆不会接受他呢? 姜煜越想心情越好,将自己手中的药草丢进背篓里面,豪情壮志的就往外面走。 他现在就回去找穆! 只是姜煜刚刚到达洞口,就被一只眼睛通红的白虎堵住了。 刹那间,白虎化作了人形,不断的喘着粗气,眼睛通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扑面而来的剧烈压迫感让姜煜僵在了原地,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整个人忍不住开始颤栗。 半晌,姜煜才忍着这股强烈的压迫艰难开口,“穆?” 24.虎族部落(二十四) “穆?” 只是这一个声音,仿佛是一个火星彻底的将穆引爆了。 一瞬间,穆就将姜煜扑倒在地,急切而渴望。 “唔--?!”,姜煜看到扑到自己身上的人影,眼睛蓦地睁大,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唇上那柔软的触感昭示着现在正发生着什么。 炽烈的温度从相接的唇间直接传到了他的身体内部,烫的他想要躲开。 穆感觉到了姜煜的动作,双眼通红的控zhì住他的脸颊,单手将他推拒自己的一双手狠狠的压在他的头顶。 “穆!你干什--唔--”,姜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堵在了自己的嘴里,炙热的温度仿佛要把自己烫伤! 姜煜被现在的这种情况冲击的脑袋中一片空白,只觉得一阵热气从紧贴自己的穆身上传了过来,直接聚集到了自己的脑海中,滚烫的温度让他根本无法思考。 只觉得很烫,烫的他心都缩起来了。 穆却趁着他出神的一刹那撬开了他的牙关,强力的侵入了他的口腔,攻城略地,肆虐不已。 入侵的唇舌让姜煜一阵瑟缩,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的领地被侵占的强烈不安,下意识的便想要阻挡穆的侵占,却被穆纠缠了起来。 强烈的兽人气息让姜煜脑中一阵发懵。 “阿雨……阿雨……”,眼睛通红的穆迷迷糊糊低声呼唤着。 那轻微的声音在姜煜听来却仿佛一声炸雷,在脑海中迸发开来,让他本来就有些迷糊的神智彻底放弃了抵抗,深深地陷入了一片情|潮之中。 ………… 姜煜醒过来之后感觉到了浑身的酸痛,仿佛身体的零件都被拆过重装了一遍似的。 一夜的疯狂造成的后果就是姜煜现在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正巧看到跪坐在旁边的穆,姜煜顿时想到了昨天的事情,脸上“腾”的一下立马烧起来了。 可是还没有等姜煜那羞涩的情xù彻底上来,他却发现穆的表情很不对劲,那是一种面如死灰的沉痛和悲伤。 姜煜顿时就仿佛被人卡住喉咙一般,脸色难看极了,声音干哑难听,“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穆的表情,就猜想到他可能真的是不喜欢自己,所以才在他们两人发生关系之后,是这么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姜煜忍不住自嘲起来,就算自己猛追不舍又怎么样,穆不喜欢自己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还没有等到穆回答,他就再次冷冷的开口,“昨天的情况我也能看出来你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了,所以没有关系,昨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了,虽然我确实喜欢你,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这个人还是很讲道理的,所以不用担心我缠着你。” 姜煜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发现穆表情从之前的悲痛欲绝表成了震惊到最后的狂喜。 姜煜心中郁闷,不就是不会缠着你了吗,用得着这么开心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有力的拥抱,双臂环绕,紧紧的搂住了他,穆的声音颤抖着,“阿雨,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姜煜心情更加不好了,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冷冷的开口,“我说我不会缠着你的。” 姜煜只感觉到环抱着自己的双臂猛的颤了一下,“不、不是这句,你刚才是说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穆的声音颤抖慌乱,带这些卑微的乞求。 姜煜小声的“嗯”了一下。 “阿雨!我真的特别高兴!” 姜煜感觉到自己的脖颈间一阵湿润……穆哭了? “我爱你,我爱你啊,阿雨!”,穆在姜煜的耳边低声的喊了出来,里面蕴含的强烈的情xù,让姜煜听完心中蓦然一酸。 等他们两个人都平静下来之后,姜煜才搞清楚怎么回事。 原来穆在他醒过来时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不是因为怕自己纠缠他,而纯种是因为穆冒犯了自己,害怕自己醒过来时恨上他。 姜煜默然了,等了好久才问出了一句话,“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穆依然处在那种强烈的欢喜当中,“已经有好几年了” 姜煜顿时觉得囧然,他们两个这是闹个什么劲儿啊。 “那我前段时间叫你出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理我?”,姜煜忽然想到,生气的问了出来。 “你那时总躲着我,我以为你发现了我的心思,不喜欢我所以才躲着我的。后来你来找我了,我以为你是想要和我断绝干净,我有些害怕,所以就--” 姜煜听完哭笑不得,脸上有些发烫,“我当时躲着你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后来好不容易决定要和你表白,结果你却直接不理我了。” 穆听完眼睛黑的发亮,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抬起姜煜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没了昨天晚上的狂野猛烈,带着浓浓的温情,犹如涓涓细流,通guò他们相接的唇瓣,淌入了他们的心中。 “阿雨,我爱你,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成为部落里面最出色的兽人!阿雨,和我结为伴侣好吗?” 姜煜听到这句话,笑的非常开心,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好!” 两个人幸福的拥在了一起,周围弥漫的都是柔软温馨的气氛。 “对了,昨天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姜煜昨天就知道穆不对劲了,他那种情况明显就是跟吃了药似的。 穆脸色有些不好,把昨天的情况细细的跟姜煜说了一遍。 姜煜听完一边有些好笑一边有有些感动,穆竟然可以为了讨自己的欢心去询问那个向来当做仇人的阿斯。 不过这件事情看起来,完全是一个圈套,姜煜皱起了眉头,阿斯陷害穆这件事情可以理解,亚安是为了什么跑去献身呢,明明亚安根本就看不上穆。 姜煜苦思冥想都难以理解亚安的举动。 穆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迟疑的开口,“昨天我把亚安推开之后,有一个陌生的兽人拦住了我,那个兽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不是部落里的人。” “而且……”,穆顿了一下,“我好像在亚安的身上闻到了那个兽人的味道。” 姜煜眼睛一亮,“闻到那个兽人的味道意味着什么?” 穆有些不好意思的在姜煜的身边嗅了嗅,他的身上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味道,真好。 “意味着他们两个有了亲密的关系,虽然亚安身上的味道被什么东西盖住了,但是见到那个兽人之后还是可以辨认的出来。而且,亚安好像是怀上了幼崽……”,穆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些不太确定。 姜煜却是脑海中闪过一道光,这样子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亚安愿意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来了! 森森的笑了起来,“他们是想陷害你,把你逐出部落啊,为了躲避私通外族兽人这个罪名,亚安可真是狠得下心!” “不过没有关系,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跟他好好的算上一算!” 妈蛋竟然把主意打到穆身上来了,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是病猫了?! 当天,姜煜就拉着穆回到了部落里面去找族长了。 果不其然,亚安已经梨花带雨的在那里哭上了,姜煜暗地里冷笑了一声,转而也哭了起来,哭的比他还要伤心。 本来就准备找穆兴师问罪的一众人顿时被姜煜的眼泪冲击的更加怒火冲天。 博看到这个场景暴怒,恨不得将穆直接打死,“都是你这个畜生,竟然干出了这种事情!你是个废物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肖想亚安和阿雨!” 话音刚落,博就冲着穆直接扇了过去,却被穆动作灵敏的躲开了。 包括博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穆刚才的反应敏捷快速,根本不像一个废物的样子。 穆的身体变好这件事情已经隐瞒了很久了,他不想再继续的隐瞒下去。他可以接受别人说他废物,但是绝对不容许别人议论阿雨。 他要让别人知道,阿雨并不是任性胡闹,而是真真正正的选对了人! 博挥过去的手打空了之后,怔了一会儿,以为是穆运气好才幸运的躲过了,因此怒气更甚,这次挥过去的拳头用上了自己的全力。 这次穆并没有躲,而是稳稳当当的接住了他的拳头,嗤笑了起来,“你就这点力气吗?” 博大怒,直接化成了兽形,心下发狠,这个畜生,死了也罢! 穆在博化成兽形的一刹那也变成了一直白色的猛虎,仰天吼了一声,那低沉有力,仿若兽皇一般威势冲天的声音将所有人都震撼了。 所有人都呆滞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穆吼完则迅速的朝博奔了过去,矫健的身躯狂野有力,激烈的碰撞中,穆并没有一丝的退却,最后一个冲撞直接将博撞飞了出去。 从来都是蜷缩身躯满身是伤的穆,此时昂扬着头颅蔑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博。 场中一片寂静。 就连哭诉的亚安也停止了自己的眼泪,呆滞的望着与以往不同的场景。 穆怎么可能打得过博,他不是一个废物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25.虎族部落(二十五) 姜煜看事情发展的差不多了,抽抽搭搭的开口了,“我一直都特别喜欢穆,想要和他结为伴侣” 众人听到这一句话一片哗然,震惊中又带着些果然如此的味道,毕竟阿雨这个雌性跟穆经常呆在一起,他们也会猜测阿雨可能会和穆结成伴侣,但最后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谬,一个废物兽人怎么可能和一个珍贵的雌性结成伴侣呢?但是现在他们全部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穆不知何时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阿雨想要和他结成伴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和穆两情相悦,本来马上就要和族长提出来结伴仪式的,但是,昨天――”,姜煜看似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哭的更厉害了。 看到娇弱的雌性哭的这么伤心,大家都忍不住上前安慰,只有族医阿叔一个人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臭小子,你演戏也考虑一下身边人啊!平常横的想要拔我的胡子,恨不得把我家房顶拆了,现在又装的那么无辜的样子,真当我信啊! 姜煜泪眼朦胧间看到族医阿叔那一脸的被恶心坏了的表情,侧着头在只有族医阿叔能看到的角度,眼睛盯着他的胡子,对着他坏笑了一下,族医一哆嗦,收敛起了脸上十分外露的表情。 “阿雨,不要哭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大家不约而同的齐声安慰着姜煜。 此时大家的心中都有些疑惑,因为正在那里痛哭的亚安刚才向大家诉说的是穆想要强迫他,大家都十分的愤怒,所以围在这里准备好好审判一下穆。 可是现在阿雨已经说了,他和穆是两情相悦准备结为伴侣的,那么穆真的有必要去强迫亚安吗?所有人对亚安说出的话的真实性都有了一丝怀疑。 而此时亚安的表情难看极了,他早已停止了装模作样的哭泣,双手握拳,指尖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手心。 阿斯则扶着博躲到了人群的后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姜煜现在好似被大家安抚住了,定了定心神,鼓足了勇气看着亚安,看起来十分胆怯,“我知道我不经你同意把你已经有伴侣的这件事情告sù穆是我不对,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联合阿斯阿叔陷害穆啊!” 亚安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被涉及到的阿斯脸色也极其难看。 众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亚安。 亚安有伴侣了?这怎么可能? 有少数人的脸色渐渐沉郁了起来,他们想到了一个可能,亚安跟族人暗地里结为伴侣是没有可能的,唯一有可能的发生的情况,就是他碰到了外族的人! “你胡说什么?!”,亚安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看起来恨不得把姜煜生吞活剥。 姜煜吓得一个哆嗦,躲在了穆的身后,穆虽然知道阿雨是在演戏,但还是忍不住心疼,怒气冲冲的看着亚安。 “阿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一直很心疼穆的,怎么会陷害他呢,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阿斯善意的笑了,温和的样子让大家觉得他十分的无辜。 姜煜却在穆身后缩得更厉害了,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明显是害怕到了极点的样子,就连眼泪也控zhì不住掉了下来。 穆看着姜煜的样子,心中猛地一疼,也顾不上姜煜是不是在演戏了,用力的将他搂在了怀里。 姜煜暗暗的拧了一把穆的腰,心中着急,我去,别坏我的事啊,你搂着我我怎么跟他们表xiàn无辜?! 姜煜从穆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看着阿斯瑟瑟发抖。 所有人看着阿斯的眼光都变了,阿雨对阿斯的态度明显就是害怕到了极点,究竟阿斯干了什么事情才能让阿雨害怕到这个地步?! 被大家怀疑的目光注视着,阿斯那满脸和善的样子僵住了。 心中暗恨,都是这个该死的阿雨坏了自己的大事!现在竟然还要把他给捅出去!不过还好,自己并没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里。 阿斯想了想,表情更加温和了。 看到阿斯表xiàn的众人,对自己刚才的猜测有了些许怀疑,也是,阿斯明明一直都很好,对穆和阿雨都很温柔,怎么会害他们呢? 姜煜却在这时候颤抖的开口了,“我那天去森林里面采药的时候听到你们说话了。” 阿斯的神经猛地绷紧。 姜煜继续一副遭到了巨大惊吓的样子泪眼朦胧的说道,“你说穆的阿爹其实是被你下药害死的,你害怕穆发现之后报复你,所以才一心的想要把穆除掉。正好亚安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伴侣是谁,所以你就和他商量好了,骗穆去采梦里花的!就是为了让穆背上侵犯部落亚兽的罪名!” 姜煜说出来的话仿佛是一个巨型炸弹,猛地在人群中爆开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阿琪是被阿斯下药害死的?! 穆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怔愣变成了仇恨和暴怒。 他从小就一直非常想要见一见自己的阿爹,每一次自己受到欺负的时候,他都在想象自己如果有阿爹的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是不是他也会像其他人的阿爹那样把自己护在身后,悉心的呵护着。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阿爹竟然是被阿斯害死的! 穆身上猛地爆发出了骇人的气势,死死地盯住了阿斯,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去将他生吞活剥! 姜煜感觉到了穆心中的恨意,心中有一丝的愧疚,他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情告sù穆,如果说出来的话,他该怎么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但是他不能把这件事情瞒下来,阿斯是穆的杀父仇人,这个仇不能不报,所以姜煜直接在现在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现在是把这件事情坦白的最好时机。 阿斯瞬间慌了,怎么可能,阿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次就连亚安看向他的目光也不一样了。 阿斯心中慌乱,面上却很镇定,“怎么可能,阿雨,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怎么可能害死阿琪呢,他对我那么好,我们是在部落中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受伤的博本来就满是怒气,听到这个污蔑自己伴侣的话之后,更是愤怒不已,“他们两个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吗,他们当时多好,阿斯怎么可能把阿琪害死!你为了这个畜生脱罪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穆冷笑了一下,他就不该期待博能为自己阿爹的死做出任何的反应! 姜煜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一脸的惊慌失措,“我不知道,这全是我听阿斯阿叔跟亚安谈话知道的,我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明明阿斯阿叔那么好。” 族长的脸色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情况现在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大家都静一静”,族长对着吵闹的人群挥了挥手,“大家现在各执一词,我们无从判定 所以我决定请示兽神” 族长的这句话一出,阿斯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亚安也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地上。 围绕在周围的族人看到两人的反应都已经有了些许猜测,脸色都不太好,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身边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个是优秀的亚兽人,一个是大家公认的脾气好的雌性。大家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干出这种事情,尤其是,阿斯竟然涉嫌下药杀死了阿琪。 “族长,这么一件小事惊动兽神不太好吧”,阿斯脸色苍白的开口,脸上勉强的挂上了一抹笑。 族长严sù的看着他,问道,“那阿雨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阿斯脸色苍白的否认,“怎么可能是真的,一定是阿雨误会了什么,我怎么也不可能去害我最亲近的阿琪啊!” 族长凝重的点了点头,“为了我们部落的公正,我们只能请示兽神了。” 姜煜本来的打算只是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虽然肯定不能就此把两个人定罪,但是最起码他们的那盆脏水是泼不到穆的身上了,而且众人肯定对他们也有所怀疑。 但是姜煜没有想到的是,族长竟然决定要去请示兽神。 兽神在兽人部落里是一个超然的存zài,作为这个世界的神明,他主持着这个世界的公道。姜煜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最开始在阿雨记忆里看到这个现象的时候,还大大嗤笑了一把,后来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死了之后竟然被投放到了这个世界拯救什么反派,姜煜就笑不出来了。 想到部落传说中兽神的巨大威势,姜煜的小心脏忍不住抖了抖。 他在部落中说出的那些话,全部都是瞎编的啊!虽然那两个人也确实不干净,但是自己这个外界来的说瞎话的灵魂,会不会直接被兽神给劈散?! 26.虎族部落(二十六) 因为十分担心自己会不会在请示兽神的时候直接被劈死,姜煜在被问到是否要请求兽神仲裁的时候,身体忍不住抖了抖。 穆知道姜煜说的那些其实都是自己编出来的,并不是他真正的偷听到的,至于他说的那件阿爹是被阿斯害死的事情,虽然他不知道阿雨是怎么知道的,但肯定也不是这一次听到的。也就是说,姜煜说的所有事情其实也就是在撒谎而已。 如果阿雨去了的话,兽神很有可能会对他降下惩罚。 穆心中一紧,身子挡在了阿雨的面前,“我们不去了。” 族长皱了皱眉头,表情十分不悦,这次的事件是他们四个人引起的,而现在涉及到的更大的谋杀案件更是因为阿雨说的话引出来的,如果他不去的话,那只能证明是阿雨在说谎了。 姜煜定了定神,从穆的身后走了出来,神情坚定,“我去,”我会向兽神证明,我说的一qiē都是真的。” “阿雨!”,穆的声音十分焦急。 姜煜暗地里握了握他的手心,让他放心。 姜煜这是在打赌,既然那个不知名的东西能把自己送到这个世界,让他去感化反派,应该就不会让这个世界的神灵把自己杀死。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不去,如果不去的话,之前所做的一qiē都白费了,他和穆两个人在部落里面的声誉也会一落千丈,甚至可能会导zhì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在部落里面生活。 所以他必须去。 族长面色郑重的点了点头,表情沉郁的看着他们四个,无论是他们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这都将是部落里面的一大耻辱。 “既然如此,那大家跟我来吧。” 他们的地点从部落的广场转移到了部落西侧的祭坛。 庄严的兽神雕像屹立在石台之上,无形的威压降临在每个人的头上。 姜煜心中一紧,忍不住握紧拳头。 “我们可以不去的”,穆的声音有些慌乱,低声的在姜煜耳边说道,“大不了我们在部落之外流浪,你如果去的话,万一……” 姜煜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有事的,如果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再去救我也不迟。” 穆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姜煜按住了。 所有人被对着兽神恭敬一拜,然后表情严sù的站在了一边。 族长崇敬的看着兽神的雕像,向兽神表达了自己的敬仰之情,然后便让姜煜四人站到了兽神雕像的面前。 “伟大的兽神啊,你无知的子民沾染罪孽,无法明辨是非,需要伟大的您帮忙指出,到底谁才是有罪之人。” 姜煜本来已经非常紧张了,但是当他看到旁边阿斯和亚安的脸色的时候,他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自己只是可能会被处罚,这里可是有着两个百分百会被处罚的两个人,就算自己死也会有两个垫背的,他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想罢,姜煜的心情瞬间轻松了起来,面上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微笑。 站在周围的人看到四个人不同的反应,基本上不用兽神指点他们也能知道真相了。 心中更是愤懑不平,难以置信。 他们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兽神能够宣判在场的四个人都是无罪的。他们并不想自己的部落中出现那么丑恶的存zài! 就在族长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面前的兽神雕像猛的发起光来,耀眼的光芒四射而出,威严的气息瞬间压迫到了每一个兽人的身上。 姜煜这个无神论者,感受到了现在的状况,顿时惊呆了。 还没有等姜煜反应过来,雕像周围的光芒猛的大盛,灼热的光线仿佛一把利剑直接刺入了阿斯和亚安的腹部。 两声惨叫接连响起。 “不!我的孩子!”,亚安面色惊恐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看着流出来的血痛不欲生。 姜煜看到两人的惨状后心中一凛,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真的害怕兽神会给他什么处罚。 但是直到兽神周围的光芒渐渐散去之后,姜煜和穆的身边也没有什么异常,姜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面响了起来,“外来者,吾受神使之命护你平安,望你安分守己,勿要做出损害部落之事。” 姜煜赶紧在脑海中应承,“我一定不会做出有害部落的事情!” 他的话刚刚说完,兽神雕像周围的光芒便彻底散尽了。 族长和众人都面色难看的盯着瘫倒在地上狼bèi不堪的两人,鲜红的血液奔涌而出,染红了地面,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是你害死了阿琪?”,族长面色阴沉的问道,声音里面蕴含着丝丝凉意。 阿斯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兽神已经下了指示,所以一定是你”,族长顿了顿,“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死阿琪。” 阿斯无所谓的抹了抹腹部的血液,表情轻佻而嘲讽,“因为他是一个傻子,谁让他那么傻,我说让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了?” “我和乔都需要人照顾,正巧我看上博了,如果阿琪不死,我怎么名正言顺的和博结成伴侣呢?” 旁边看着的博脸色由最开始的不可置信渐渐的变成了暴怒,血管暴突,整个人看起来极为骇人。 “你说的都是真的?”,博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里面蕴含的狠意听的周围人都是一阵心惊。 阿斯却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族长,“我承认我得罪行,你们怎么处置我都无所谓,只是乔是无辜的,他不能被牵扯进来。” 族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情极为沉痛,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竟然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把对自己有恩的人生生害死。 “那这次的事情呢?” “也是我做的,我告sù穆梦里花的事情,只是想让他和亚安发生关系,强迫亚兽的罪名一旦确认他就会被逐出部落了。” 听着阿斯面带轻笑的讲述,所有人的身体上都是一阵发寒。 他们部落里怎么会有如此狠毒之人! 族长此时想要问亚安些什么,但是亚安却只是捂着自己的肚子怔怔的在重复,“我的孩子……” 阿斯此时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嗤笑了一下,“你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直接死掉来的痛快。” 亚安被阿斯说的话激怒了,拖着自己重伤的身体狠狠的掐住了阿斯的脖子,“你为什么咒我的孩子!你该死!” 阿斯被掐的不断咳嗽,断断续续的说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对亚安的嘲讽和可怜,“你知道星在知道你有了孩子之后是怎么想的吗,他想的是直接让我帮你打掉这个孩子,哈哈哈哈、咳咳!” “不可能,你这个该死的骗子!”,亚安暴怒的狠狠掐紧了阿斯的脖子。 阿斯因为窒息脸色涨得通红,神智已经不清了。 这个时候等在旁边的乔,再也忍不住了,冲上来将亚安打到了一边。 27.虎族部落(二十七) “阿爹,你没事吧!”,乔紧张的问道。 当乔从自家阿爹嘴里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犹如天打雷劈。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家阿爹会做这种事情,一瞬间,他的信仰坍塌了,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当他看到自家阿爹差一点要被掐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冲了上去,乔明白,无论她的阿爹到底做过什么,依然是他最亲近的人。 阿斯摸着乔的头,笑得很开心。 博此时却异常暴怒,冲上来直接把阿斯扔了出去,对着他狼bèi的身躯狠狠的打了起来,阿斯被打的呕出了血,他整个人现在犹如血人一般。 乔慌忙的上去阻拦,却被博一下子甩到了旁边,重重的撞在树干上,疼的他蜷缩起了身体。 “你怎么能这么对阿爹!”,乔大声得喊了出来,声音中尽是痛苦。 博却是阴狠着脸色死死地抓住了阿斯胸口的衣襟,脸色暴怒,“这个狠毒的雌性害死了我的阿琪,欺骗了我这么久,他该死!活该被森林中的野兽们食肉分骨!” 博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来一般,极为森冷,乔不禁打了个寒战,心中一片冰冷。 这就是他向来敬畏的阿父。 在阿爹最需要他的时候,冲在了伤害阿爹的最前头。 阿斯却笑了起来,冲着博咳嗽着断断续续的说道,“你现在对我出手根本就不是为了阿琪,你根本不爱他,否则也不会在他刚去世的时候就跟我结为了伴侣。咳咳――”,阿斯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面色灰白,眼睛却亮的吓人,“你现在这样完全只是为了你自己的面子罢了,因为你觉得丢了人,觉得娶了一个害死自己伴侣的人让你在大家的面前狠狠的丢了面子。” “哈哈,你之前会那么对穆,不就是因为他太过孱弱,让你的面子受损了吗!你谁也不爱,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博被戳穿了心事,脸色扭曲,骇人至极,他猛地将阿斯砸在了地上,阿斯痛苦的喊了一声,然后蜷缩在了地上。 乔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突然痛苦的吼了一声,然后化作了兽形猛地扑向了博的后颈,死死地咬住了他。 博因为没有注意乔的动静,所以根本就没有防备,等他被咬住死穴的时候,已经晚了。 鲜血迸溅。 “你这个小畜生!你在干什么,赶紧放手!”,博厉声喊了起来。 乔此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放手,一旦放手,自家阿爹就会被杀死。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默默的转过了头,他们没有插手他们的事,这一qiē都是他们应得的。 族长叹了一口气,首先离开了这里。 兽神既然已经下达了指示,剩下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博被咬住后颈,根本无力化作兽形,只能暴怒的来回甩着身子,想要把乔甩下去。 乔被强烈的力量甩的牙齿已经迸溅出了血液,但还是红着眼睛死命的咬着。 “啊!!!谁来帮帮我!”,博眼睛暴突,看到了旁边的穆,语气急切的开口,“穆,赶紧来帮帮阿爹,快弄死我身上这个小畜生!” 穆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了两分钟,然后漠然的拉着姜煜转身离开了。 看到博现在这种状况,穆的心里莫名的平静。 他本以为自己看到这种状况应该会很解气,但是心里面却兴不起一丝波澜。 一qiē的一qiē都该结束了。 而他的新生活也会慢慢展开,穆温柔的将姜煜搂在了怀里,离身后的惨叫声越来越远。 后记 博死在了乔的嘴下,而阿斯也因为失血过多坚持了三天也离开了人世。只有亚安活了下来,只是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也因为被兽神惩罚,身体大不如前。 亚安伤心欲绝的去森林里找星,却发现无论他怎么呼唤星也没有再出现过。 绝望的亚安回到了部落里,发现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已经变了,没有人愿意理他。万念俱灰的亚安想要去森林里寻死,却意外的在森林深处中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小兽人。 想到自己还没有成型的孩子,亚安义无反顾的收养了他,为了他艰难的在森林中寻找食物。 他们独居在部落的角落里面,虽然艰难,但是还是顽强的活了下去。 乔经过那天之后,整个人便变得有些恍惚。 阿父死在了自己的嘴下,阿爹也三天之后去世了。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无法面对穆和众多的族人。 在埋葬了阿爹和阿父之后,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部落。 所有人都不知道乔的下落,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而这次事件的中心――姜煜和穆则在几天之后举行了结伴仪式。 ―――― 一年之后,姜煜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一个可爱的兽人宝宝和一个漂亮的雌性宝宝。 穆满脸温柔和疼惜的拥抱着姜煜和那两个神奇的小生命,眼中对姜煜的爱意浓烈缱绻。 他轻轻的在姜煜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带着无比的虔诚,“我爱你!” “感化反派任务成功完成!”,姜煜的听着脑海中响起了这么一个声音,然后脑海中的那面一直存zài的墙壁慢慢的消散掉。 仿佛失去了什么,却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 姜煜回拥着穆,笑得很开心,“我也爱你。” 28.忠犬的进化史(一)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这个满身狼bèi的青年,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是一个研究员,一个机械电子的研究员。 今天他本来正在实yàn室中实yàn如何改进机qì人的灵活性,突然间实yàn室就发生了爆炸。 莫名其妙的他就到了这么个地方。 面无表情看着脑海中出现的那一面光墙。 “感化反派?” 段靖哲慢慢的将自己的目光移到了脚下的人身上,冷静的打量了起来。 过了半晌才拉着他将他拖进了旁边的实yàn室中。 看着不断向外流着鲜血的青年,哦,那面光墙上说是叫东擎湛,段靖哲默默的在心里判断了一下他的死亡指数。 得出的结论:如果不包扎伤口,会死。 如果他死了,按照那面光墙上的说法,自己也活不成了。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的垂下目光,从旁边的柜子里拖出来一个医药箱。 动作熟练而流畅的给青年的伤口上做了包扎,只不过那动作看起来总有些违和,像是输入好的程序一般,熟练却缺少了一些生气。 段靖哲包扎完后,上下审视了一下那具满是绷带的身体,顿了一会,仿佛想到了什么,从旁边找来了一支营养剂,拖住了他的头,把营养剂喂了进去。 看着那苍白的脸色好了一些,段靖哲才慢慢的将手放下,毫无顾忌的转身到旁边的实yàn台去了。 仿佛身后的那个不是一个受伤的人,而只是一个待处理的机械零件一般。 转身的段靖哲看着实yàn台上的半成品的机甲模型,目光里面出现了一丝狂热。 段靖哲身处的这个地方,是阿米尔星球的一个废弃工厂,方圆几百公里之内都是一堆废铁,荒无人烟。 段靖哲现在的这具身体很凑巧的跟他是一个名字,也叫“段靖哲”,而且同样是一个机械电子类的痴迷者。 不同的是,这个“段靖哲”家世贫寒,父母在他四岁的时候就因事故离去了,他靠着福利院的抚养长到了十二岁,然后便自己去外面接一些零工,挣钱养活自己。 一个偶然的机会,“段靖哲”找到了一份关于机甲的工作,他当时的工作也不简单,是一个机甲模型脚步关节的安装工作。如果不是这个工厂实在是赶不及工期,也不会让一个新手去接这样的工作。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在这方面的天赋如此之高。 只是一个演示,他就可以十分熟练的将那些零件组装完好,耗费的时间甚至只比熟练工多上一丝。 而组装了三四次之后,“段靖哲”的速度甚至比熟练工还要快上一半。 工厂的师傅看到这个之后十分高兴,不仅管了他的午饭晚饭,甚至还提高了他的工资。当然,交给“段靖哲”的工作也就更多了。 本来只是出来找个临时工作的“段靖哲”却在这里一直呆了下去。 从最开始的关节零件,到最后的全身组装,甚至中间的电路焊接调整,“段靖哲”在短短的六年间全部熟练掌握了。 而“段靖哲”对于机甲的感情也从之前的纯粹了赚钱变成了狂热的追求。 他渴望接触到真正的机甲。 成为一个真正的机甲制造师。 他们工厂制zuò的机甲模型其实只是孩子们的玩具,当然算的上是一种高级的玩具。机甲模型是完全仿照机甲做的,除了不能让人乘坐和功能方面大幅度降低,其他跟真正的机甲却是不相上下。 机甲模型是为了从小培养孩子的机甲意识而产出的。 小孩子的精神力并不足以驱动真正的机甲,而为了从小锻炼这些孩子的能力,机甲模型便应运而生,他们和孩子们的意识结合,按照孩子们的指令做出一系列的动作。 “段靖哲”在吃饭的时间曾经无意间看过工厂里面播放的机甲战斗视频。 真正的机甲和机甲模型的气势简直是天差地别。 宏伟的气势瞬间就俘获了“段靖哲”的心,他要做一名真正的机甲制造师,而不是只停留在模型上面。 一个偶然的机会,“段靖哲”找到了现在的这个废弃工厂,里面有一个废弃的实yàn室,“段靖哲”激动的发现,这个实yàn室就是在做机甲研究的! 于是他便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白天的时候在工厂组装机甲模型,晚上的时候就废寝忘食的在这个研究所里面查看以前留下的各种资料。 这种日子美好的让他连短暂的睡眠都是笑着的。 突然有一天,工厂的老板给了他一份通知单。 “孩子,我知道你在这方面的天分,也知道你对机甲的热爱”,厂长满是慈爱的看着他,“你现在还小,跟我们这群老头子不一样,你还有追求梦想的机会。” “这是穆利斯机甲学院的招生函,你去那里看看吧”,厂长摸了摸“段靖哲”的头,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段靖哲浏览着记忆中的画面,手里的动作停滞了半晌,向来犹如机qì人那冷冰冰的面庞蓦然染上了一丝暖意,只是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距离去穆利斯机甲学院的时间还有一个月,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继续“段靖哲”的研究。 东擎湛醒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浑身围绕着荒凉气氛的瘦弱青年眼神狂热的盯着试验台,双手迅速的活动着,灵活的将实yàn台上的零件快速组装,两只手上下翻飞,仿佛一场华丽的表演。 东擎湛眼神中充满了嗜血的光芒,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暴虐。 那双手可真漂亮。 真想――把它们给剁下来好好收藏。 东擎湛危险的眯了眯双眼,绷紧身体,准备随时上前将眼前的青年击倒,砍下他的双手。他刚刚准备抽出自己身后的激光枪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僵住了。 东擎湛的眼睛猛地瞪大,暴虐的双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为什么自己会被包裹成一个粽子! 东擎湛那暴虐的双眼立马充满了血丝,恐怖异常。 他停下了动作,用那血红的双眼打量着周围的坏境,最后移到了那瘦弱青年身上。 他记得自己是被星际卫队击落了,失去意识之前,好像坠落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周围。 东擎湛眼睛里面充满了危险的风暴,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狼bèi过,作为星际有名的星盗,自己的队伍竟然会被星际卫队给击败?! 他们这次的行动路线几经变动,除了自己人别人不可能知道,而那些星际卫队明显就是在特米尔星球专门为自己设下了重重埋伏。 东擎湛身周空气一紧,眼睛中闪过一丝狠厉。 看来,自己身边出现了吃里扒外的蛀虫了。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队伍里还有这种找死的人! 东擎湛的眼中泛着红光,满身都是凶煞的气息。 那现在这种情况,东擎湛看了看自己被绑成粽子的右手,脸上表情蓦然一僵,凶煞之气尽皆退去,嘴角不受控zhì的抽了抽。 看起来貌似自己应该是被前面那个漂亮的收藏品给救了? 东擎湛的微微垂眸,掩盖住了自己眼中深深的怀疑。 只是转瞬间,东擎湛的气势便开始狂放暴虐起来。 “你给我过来!”,东擎湛用着仅能活动的右脚猛地踢倒了旁边的金属架子。 “铛”的一声巨响,震得破败的实yàn室摆放的各种物品都不约而同的晃了晃。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猛地冲击起来,东擎湛忍不住皱了皱眉,野兽般通红的双眼闪过一丝不满。 早知道就不踢这个架子了。 真烦。 东擎湛心情很不爽,就等着那漂亮的收藏品接话之后狠狠的教训一顿。 结果,一直等到架子撞地的声响慢慢消失,实yàn室里一片寂静。 …… 眼前那瘦弱青年手上的动作根本没有停过。 好像根本就没有感受到自己这边的响动。 东擎湛瞬间暴躁了。 通红暴虐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瘦弱青年。 从来还没有人敢如此忽视他! “你给我过来!”,东擎湛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嫌架子撞击地板的声音烦了,挪了一下身子,暴怒的再次踢倒了一个架子。 “咚!!!”,巨大的声音刺激着东擎湛的耳膜,他却没有心思去管,只是紧紧盯着那瘦弱青年,看到他的身形顿了一下,东擎湛颇有些自得的眯了眯眼睛。 …… 然而段靖哲只是顿了一下,连头都没有回就自顾自的继续自己的工作。 东擎湛“……” 他只觉得一股怒气从胸口直冲头顶。 再次重复了刚才的举动。 …… 直到周围的四个架子都已经被他踢完了,耳膜被震得一阵火辣辣的疼,东擎湛也没看到那瘦弱青年对他有任何一点反应。 东擎湛心中的那些暴怒全都被这几声巨响震得一干二净,有气无力的冲着瘦弱青年的方向说了一句,“喂……” 瘦弱青年慢慢回身,面无表情的脸上透露出了一丝疑惑,“有事?” 东擎湛“……” 29.忠犬的进化史(二) 平常暴虐不已的星盗头子现在已经被收拾的没有脾气了。 如此淡定敷衍的一声回答,要是搁到平常他早都拎着激光枪扫射了,可是再被眼前的青年忽略了那么久之后获得这一丝极为不易的回应,东擎湛心中竟然还有了丝丝雀跃。 感觉到自己心中的不平常情xù之后,星盗头子的表情有些僵硬。 青年表情疑惑的盯了他一会儿,发现这人一句话都不说之后,便立马转过头继续他的实yàn了。 而好不容易才找回平常情xù的星盗头子,看着眼前那乌黑的脑袋,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心头,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极了。 可能是有些激动,再加上身体上的伤口本来就很严zhòng,我们的星盗头子很不争气两眼发黑的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过来时,原本还能动的右脚也被包扎上了厚厚一层绷带,此刻的自己是连行动也困难。 而原本有些饥饿的腹部也有了一丝饱胀感,看到旁边扔掉的营养剂瓶子,东擎湛目光闪了一下。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醒过来的东擎湛镇定了些许,目光幽深的盯着那个依旧忙碌的背影。 一阵安静。 不出所料,这次那个青年同样是连回头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听到,还是完全的忽视自己。 东擎湛的脸黑的仿佛要滴出墨来。 虽然心中怒气勃发,但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目前只能靠着眼前的青年帮助,东擎湛衡量了一下,只能暗暗的把自己心中的那些怒气按捺下来。 东擎湛的嘴角扯过一丝阴狠的笑容,这些账等到他脱离危险之后可以慢慢算! 因为眼前的青年没有搭理自己,东擎湛只能靠自己的观察来判断一下现在的处境,脑子里面默默的计算着星际军队搜查到他的时间。 不知不觉中,刚才明亮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而空荡的实yàn室内突然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电鸣声。 东擎湛眼神一厉,身体的肌肉猛地绷紧。 他戒备的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发现竟然是一个破旧的盒子。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破烂的东西的东擎湛危险的眯了眯双眼,猜测着他的用途。 会不会是召唤星际军的东西?! 东擎湛的黝黑的双眼慢慢的爬满了血丝,恐怖慑人。他忍着疼痛弓起了自己的身体,准备一个不对就立马弄死眼前的青年! 就在东擎湛紧张无比的时刻,眼前忙碌的青年忽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他朝那个不断鸣叫着的铁盒子使劲拍了拍,然后那个刺耳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然后东擎湛看到的便是青年灰头土脸翻箱倒柜的场景。 东擎湛的神经时刻紧绷着,在那青年找到东西转身的那一刻,他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点! ……实yàn室内一阵静默。 段靖哲看到刚才挺尸的人已经醒了过来,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翻出来的营养剂塞到了他的手里,转身继续扑向自己的实yàn台了。 转身的时候,面瘫脸的段靖哲脑袋中闪过几个想法。 ……营养剂好像不够了。 ……钱好像也不够了。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决定明天出去交个工,然后采购一下。 给刚才那个用废弃材料做成的闹钟重新设置了一个时间之后,段靖哲继续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中。 而东擎湛此刻的心情却是复杂极了。 刚才本来已经准备看到什么武器之后自己便用最后的力气扑杀此人,谁知道他翻箱倒柜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只……营养剂。 绷紧的身体送下来之后,东擎湛本来就满布伤口的身体此刻更疼了。 心里面那警惕散去之后,余下的竟然是一丝尴尬。 东擎湛并没有发现,刚才看到营养剂的那一刻,他从来到这个实yàn室开始一直存zài的戒备和怀疑已经完完全全的消失无踪了。 拿着手里铺满灰尘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营养剂瓶子,东擎湛头一次默默的把目光转向了营养剂的底部,查看了一下他的保质期。 “至星际历9812年11月1日” 东擎湛默默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智能,“9812年11月2日” …… 摸了摸自己的正在打鼓的肚子,东擎湛颇有些暴躁的把营养剂放在了旁边。 ……这个人很穷。 东擎湛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把刚才青年的举动看在了眼里,东擎湛这才明白刚才那个不断鸣叫的东西是个怎么回事。 纯种是提醒作用么? 看着这破烂的实yàn室,和青年那身破烂的衣服,东擎湛莫名有些焦躁。 真是穷死了。 连智脑都没有的穷小子。 暴躁的盯着那过期的营养剂看了看,东擎湛最终还是把它吃了。 这小子那么穷,搞不好是好不容易存下来的。 作为一个从不浪费粮食的星盗头子,东擎湛毅然决然的灌了下去。 但是结果有些差强人意。 依着星盗头子以前那强壮如牛的身体,吃了什么过期食物不会有问题,身体自然而然的会消化掉。可是现在,东擎湛因为机甲坠落弄得遍体鳞伤,内脏也受到了不同程dù的冲击。 抵抗能力大不如前。 于是,我们的星盗头子很悲催的发烧了。 “警告,目标人物生命值过低,请紧急处理!” 段靖哲迷迷糊糊的被脑海中那大红加粗的另外还带音效的字体从实yàn中叫醒了。 段靖哲迷迷糊糊的愣了一会,这才从脑海中的那面光墙中得知,自己刚才给病人找出来的营养剂是过期的。 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目光中透露出了一丝愧疚。 恋恋不舍的看了看自己的实yàn台,段靖哲继续翻箱倒柜起来,这次他的运气比较好,找到了一支退烧药。 把上面布满的灰尘一层层抹掉,终于看到了那暗驳的字迹。 “至星际历9811年4月3日” 段靖哲默然了一会儿,眼睛中透露出了一丝迷茫。 ……过期了。 ……而且还是一年半多…… 段靖哲满是灰尘的脸上十分纠结。 出去买药――不能做实yàn。 用这个过期的药――挺尸的可能会真死。 在做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段靖哲眨了眨眼睛,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出去买一些药。 东擎湛的嗓子仿佛被烧过一般,火辣辣的疼,干涩异常。 极不舒服的身体让他奋力的睁开了眼睛,渴望着一点水的滋润。 身体过高的温度让他的神志已经不很清楚,眼前的物体甚至有些重影。 可是他却一遍又一遍的查看了整个实yàn室。 黑亮的眸子一片冰冷,犹如死寂的冰洞。 屋子里面没有人。 冷寂了一会儿,东擎湛突然开始有些暴躁,该死的,人死到哪里去了! 他暴躁的看着眼前重影的实yàn室,等那该死的人回来,他一定把他揍得鼻青脸肿眼冒金星! 眼睛干涩无比,眼皮有些撑不住了。 但是暴躁的星盗头子还是固执的睁着已经一片模糊的双眼,等着那个人回来,好好揍一顿。 庆幸的是,在他终于要撑不住的时候,那个欠揍的穷小子终于回来了。 模模糊糊的看着那瓶疑似退烧药的东西,失去意识的东擎湛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马丹,这个没有过期吧! 段靖哲有些愧疚的看着眼前这个重病号仿佛要吃人一般盯着自己,不自然的垂下了眼睛。 ――过期食物导zhì的高烧问题,自己肯定被记恨上了。 段靖哲想要跟他解释道歉,但是因为自己向来话少,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交流,所以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在这个期间,受害人晕了过去。 本来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段靖哲看到这个情景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用解释了,真好。 段靖哲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把这支退烧药给烧晕了的东擎湛注射了进去,看着脑海中那条不断闪着的警告慢慢变淡,段靖哲放心的眨了眨眼睛。 ――终于死不了了。 等东擎湛再次醒过来,看到的就依然还是之前固定不变的场景,衣着狼bèi的青年双手快速灵活的组装着桌面上的零件。 东擎湛眼睛瞥到了旁边地上空的退烧药瓶子,不知道为什么,费力的把他够了过来,看清楚上面的生产日期之后,东擎湛松了一口气。 此时东擎湛的目光再次移到了那个忙碌的青年身上,看着那有些破烂的衣服,他焦躁的撇了撇嘴。 真穷! 30.忠犬的进化史(三)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十天。 在这个期间,东擎湛终于知道了眼前这个穷小子的名字。 这个名字倒不是从段靖哲嘴里面问出来的,而是他无意之间看到了穷小子身上的工作牌。 段靖哲……东擎湛默默地念了一下这个名字,邪魅的笑了起来。 这个名字还挺配眼前这个呆子的,又穷又不知道变通。 从东擎湛在这里醒过来之后,穷小子总共就和他说过一句话,也就是那无意之间说出来的一句,“有事?” 从那以后,他就一句话都没有从这个穷小子嘴里面听到过,如果不是之前听过一句,他还以为这个穷小子是个哑巴呢! 东擎湛邪魅的笑容里面蕴含了一丝烦躁,这十天里面自己无论问什么话,弄出什么动静,那穷小子都不搭理自己,只有当旁边那个破烂的铁盒子响了之后,那个穷小子才会把目光移到自己的身上,喂下一根营养剂了事。 然后着急忙慌的就回到了实yàn台前,自己看起来就像什么不受待见又不得不处理的糟心事一样。 这种情况让东擎湛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冷意。 他东擎湛自从出生以来,就从来没有人如此忽视过他。 浑身受伤不能动弹的这几天,东擎湛除了在心里面排查队伍中间的叛徒之外,就是心心念念的想着等好了怎么把眼前这个穷小子大卸八块,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除了开头的两天东擎湛还刷过存zài感之外,后面他就老实多了,知道自己的动作根本不会得到回应,所以后来的几天都特别安静。 每次他无聊之际看到眼前晃着的背影时,他就觉得自己的牙根发痒。 好不容易挨到了今天,东擎湛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因为他的伤终于有了好转,虽然还不能随意活动,但是自己起码可以站起来走两步了。 扶着旁边的架子成功站起来之后,东擎湛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恶意。 既然自己能动了,那么那个穷小子还想在忽视自己可就不可能了。 在东擎湛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从来只是思索着怎么跟星际军对着干,怎么抢夺更多的资产的星盗头子,他的思维已经莫名其妙的拐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恶狠狠的扶着架子,从上面拿起了一根铁棍。 他要让这个穷小子知道忽视自己的后果由多严zhòng! 就在东擎湛一步一挪,好不容易快到了段靖哲身后时,那个穷小子忽然转过了身。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星盗头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心虚。 “你干什么?!”,东擎湛恶狠狠的开口了,如果忽略他那飘忽的双眼,恐怕气势会更足。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有些无措的对着东擎湛说了他的第二句话,“我要去交工,你等着我。” 段靖哲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有些茫然,因为长时间没有和别人交流过,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东擎湛看着那抹绯红心头有些焦躁,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道,真是难看死了。 段靖哲说完就准备离开,临走之前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身找出了自己刚刚买的营养剂,放在了实yàn台上,然后默默地看了东擎湛两眼,想要说什么但是貌似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等着东擎湛反应,径直拿着自己手中的机甲模型出了门。 东擎湛想着那闪着水光的无辜眼神,心里面痒痒的,总觉得浑身不对劲,直想挥起自己的拳头找个人酣畅淋漓的打一顿。 东擎湛向前走了几步,拿起实yàn台上的营养剂,有些泄愤的咬开瓶口,咕隆咕隆的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淌过胸口,心中那点痒痒的只想抓挠的焦躁才被抚平了一些。 经历了这一回之后,东擎湛更加坚定了等他身体好了之后一定要把那个穷小子揍得鼻青脸肿的决心。 …… 段靖哲拿着手里的机甲模型,凭着原身的记忆找到了工厂,面无表情的把手里成品交到了厂长手里。 原本原身是需要每天来工厂工作的,但是自从厂长把招生函给他了之后,就特许他把零件带回家里面组装,不必每天来工厂里面报道。 与此同时,厂长还给了他一些自己孩子曾经用过的考试资料,让他好好学习。 距离这次招生还有二十天的时间,因为穆利斯机甲学院并不在这个星球上,他还要提前一个星期去做飞船。 剩下的时间他便没有精力再去做机甲模型了,他必须集中注意力去翻阅那些考试资料。 “孩子,这是你这次的工资,还有几天你一定要好好看书,争取考上穆利斯机甲学院”,厂长把一袋子钱币放在了他的手上,语气慈爱。 段靖哲点了点头,有些感动的跟院长道了个谢。 他感觉的出来,这次的钱比以前要重很多。 走在回家的路上,段靖哲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波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他去穆利斯机甲学院考试了,那挺尸的那个人该怎么办? 31.忠犬的进化史(四) 段靖哲近乎无措的想着这个问题。 对于自己脑海中的那面光墙阐述的事情,段靖哲其实并没有什么概念。自己只是被莫名其妙的投放到了这个世界里,并且又莫名其妙的安排了一些不知所谓的任务。 他并不知道所谓的感化反派到底应该怎么进行。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不让这个人死掉,因为光墙上说,一点任务目标意外死亡,自己也会被直接销毁。 作为一个痴迷电子科技的研究员,这个发达的世界没有一处不吸引着他,所以段靖哲一点都不想死,他想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然后研究出一架最先进的机甲。 他非常喜爱这个世界。 光墙上说,东擎湛是一个星盗,在一次战斗中拿到了军方刚刚研究出来的秘密武器,因为无聊,玩笑般的炸毁了一个星域,死伤之人不计其数,整个国家都遭到了毁miè性的打击。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盯着“无聊”两个字看了许久。 表情从最开始的茫然无措变得灿烂起来,眼神中闪着耀眼的光芒。 他知道该怎么完成任务了。 既然他是因为无聊才炸毁的星域,那就让他忙一点好了,只要不无聊,他就一定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段靖哲的眼睛亮极了,这一定就是最正确的办法。 想通了的段靖哲连回去的步伐都加快了不少,整个人洋溢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活力。 而目睹他那仿佛闪着光的身影的东擎湛自然觉得自己闪瞎了眼。 心里面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疑惑,这个穷小子该不是出去之后遇到了什么意外吧,然后把脑子撞坏掉了? 随后穷小子的举动更加坚定了东擎湛的猜测。 那个穷小子竟然扶着自己坐到了实yàn台旁边满是灰尘的椅子上面,然后不发一语的翻出了两本书。 一本放在了那个穷小子自己面前,另一本直接翻开推到了东擎湛面前。 东擎湛看着那明晃晃的几个大字--“机甲电路入门”,一头雾水。 段靖哲仿佛感受到了东擎湛的迷茫,面无表情的解释道,“有趣的书” 东擎湛又焦躁起来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穷小子究竟在说些什么。 段靖哲踟蹰了一会儿,发现面前的这个星盗头子还是有些不明白,继续解释了一句,“不无聊” 东擎湛对于这个穷小子的交流方式简直暴躁到了极点。 你丫敢不敢多说两句话?! 东擎湛咬着牙瞪着段靖哲,却发现这个穷小子已经完完全全的把注意力放到书上面了,根本一丝都没有分给他。 星盗头子那满腔的怒火突然就泄了个干净,有些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算了,有的说已经不错了。 瞧瞧,这一天之内他已经对自己说了三句话了,这可是前九天的所说的话的总和的三倍之多啊。 东擎湛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底线竟然可以这么低。 他无聊的把自己的目光放在自己面前的书上。 本来因为无聊准备用来打发时间的东擎湛忽然发现书里面有很多东西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看着看着,东擎湛也渐渐的入迷了。 看了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段靖哲满足的吸了一口气,黑亮的眼睛里面流光溢彩。 他非常喜欢这个世界。 非常喜欢。 翻页的空隙,段靖哲无意间看到了旁边同样聚精会神的星盗头子,他的心里面忽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只是片刻,然后他便再次投入到了知识的海洋之中。 直到旁边那个破烂的闹钟吵闹的跳动起来。 因为东擎湛的位子离得那个破烂的铁盒子十分近,加之他制造出来的噪音十分大,东擎湛几乎是片刻就被那声音惊醒了,随后便是汹涌而来的暴躁情xù。 一巴掌把那个铁盒子拍了个半扁。 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东擎湛顿时觉得舒坦多了。 而在东擎湛准备拍第二掌的时候,铁盒子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管营养剂。 东擎湛暴躁的情xù立马消散的一干二净。 东擎湛高傲的从那穷小子手里面接过了营养剂,打开盖子喝了起来。 单调冰凉的味道让东擎湛皱了皱眉。 他已经连续吃了十天的营养剂了。 真心难吃。 32.忠犬的进化史(五) 要知道东擎湛作为一个星盗头子,他的生活是能有多享受就有多享受,营养剂这种东西除了他外出接单子的时候才会带上点,其他的时候,从来都是他们队伍里面的王大胖子做给他吃。 王大胖子是一个厨师,厨艺非常好。 在这个新鲜蔬菜并不是很普遍的状况下,东擎湛还是保持着每天必须一次正常的蔬菜肉食烹调的饭食,一般情况下都是一天三餐全是蔬菜肉食。 营养剂这种难吃的东西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过了。 这一次连吃了十天的营养剂,东擎湛嘴巴里面都没有味道了。 视线移到旁边那个穷小子褴褛的衣衫上,烦躁的皱了皱眉,算了,这个小子这么穷,指望他给自己弄点肉吃一丝可能都没有。 等自己完全好了,把他揍上一顿,等揍完了之后再赏他一顿大餐。 想到这里,东擎湛颇有些高兴,连喝营养剂的动作也变得不那么勉强了。 段靖哲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心疼。 东擎湛刚才拍扁的闹钟是他好不容易才从这个实yàn室里面翻到的材料组合起来的。 里面的电鸣器老旧极了,整个实yàn室里面也只找到这么一个。 倒不是说没有更好的材料,只是其他的更加智能高级一些,而作为一个对着闹钟有着特殊情节的人,段靖哲还是非常喜欢这个简陋的铁盒子的。 段靖哲是一个做起实yàn来就想不起任何事情的人,废寝忘食的连饥饿都感觉不到。有一次他闷在实yàn室里面整整七天,也没有出门,最后还是碰巧过来找东西的同事发现了晕倒在地上的段靖哲。 第二天,段靖哲的桌子上就多了一个闹钟。 还是那种最响亮的。 同事盯着他设置了几天闹钟,按着闹钟提示的时间出来吃饭之后,他才放心的把他自己留在了实yàn室里面。 从此以后,段靖哲算是养成了习惯,饭点十分固定,只要闹钟一响他绝对会先吃饭,然后在再次进入实yàn之前再次定上一个闹钟。 那个不算好看,但是异常响亮的小闹钟变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这次来到这里之后,段靖哲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箱倒柜的找材料,组合了一个闹钟。 虽然难看了些,但是段靖哲还是很满意的。 陪伴了他这么多天之后,想不到却被东擎湛一巴掌拍扁了。 段靖哲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的电鸣器并没有损坏,只是线路被拍扁的同时断了几根,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双手快速的把铁盒子拆开,将断掉的线路接了起来,试了一下可以用之后,段靖哲面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只是片刻便消失不见了。 然后他便将闹钟移到了离东擎湛很远的地方。 --这个样子他想拍也拍不到了。 段靖哲满意的看了看星盗头子那浑身的绷带,确认他挪到闹钟那里很费事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拿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支营养剂,迅速的喝了起来。 等东擎湛喝完营养剂后,便再次把目光投注到了实yàn台上的书本上。 在还没看下去的情况下,东擎湛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穷小子看这些课本干什么? 这个明显不是实践性的东西,能看到这些东西的地方大都是学院之类的。 东擎湛虽然上学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习,但是他对于这些课本的名字还是有印象的。 想到了一个可能,东擎湛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你看这些课本准备干什么?”,声音里面蕴含了无尽的冷意。 此时的段靖哲还没有吃完营养剂,所以并没有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书本之中,对于东擎湛的话少有的有了反应。 他呆呆的看了东擎湛一会儿。 “我要考学校。” 东擎湛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脸色立马黑了下来,眼睛里面孕育了狂烈的风暴,鲜红的血丝爬了上去,看起来极为可怖。 只不过东擎湛还没有开始发作,他就又听到了一句呆呆的声音,“你也看,你也考。” 东擎湛那狂暴的怒气和杀意片刻消散的一干二净,替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焦躁。 “我才不去什么该死的学校!” 段靖哲听到东擎湛的反对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将喝完了的营养剂瓶子放在了一边,继续看起了自己的考试内容。 一次也没有再搭理他。 东擎湛一拳头砸在了书本上,发现依然得不到反应之后,便咬牙切齿的翻页继续看了下去。 当时因为叛逆死活不看的书,其实真看下去了之后也是蛮有意思的。 在看了一会儿之后,东擎湛还忍不住拿起手边的材料实践了起来。 等他发觉自己在干什么之后,他的手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机甲的手部关节,脸色顿时黑的仿佛要滴出墨来。 瞬间就把自己手里面的零件放在桌子上拍的粉碎。 只不过,这个零件的材料要比刚才的铁盒子坚硬很多,所以在东擎湛一怒之下拍碎之后,他的手也疼的发起抖来。 该死的! 东擎湛抽着脸忍着痛,自从遇到这个穷小子开始,自己就从来没有顺lì过! 33.忠犬的进化史(六)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段靖哲要去穆利斯机甲学院的日子。 “我去交工”,段靖哲用着平板的语气跟旁边对着书本边咬牙切齿的东擎湛说道。 东擎湛听到这句话心里面蓦然升起了一股小小的欣慰。 会主动跟我说话了,多大的进步! 脑海里面刚刚闪过这个念头,东擎湛便黑着脸抽了抽嘴角,严zhòng鄙shì了一下自己的底线无节操放低的举动,心里面涌出了一丝羞怒。 “赶紧滚吧!”,东擎湛朝着段靖哲用力的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颇有些迫不及待的嫌弃之意。 平常人看到星盗头子的这个举动早就怒了,段靖哲却是丝毫没有感受到他举动的意义,拿着刚刚装好的机械臂,踟蹰了一下,然后在撇过脸的东擎湛面前站定。 眼睛亮亮的。 “等我回来,一起走” 段靖哲的毫无起伏的平板声音透露出了一丝丝兴奋。 撇过脸的星盗头子不知为何霎时血气上涌,脸登时红了。 好在段靖哲并没有再停留,说完那句话便转身走了出去。 东擎湛僵着一张依然还残留热度的脸,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动了动,然后便一巴掌拍向了那个黑不溜秋的铁盒子。 “咚”的一声闷响,东擎湛的心里顿时舒畅多了。 时间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就在东擎湛几乎无聊的开始翻动那枯燥的书本的时候,他的联络器突然响了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东擎湛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锋利血腥的只想让人臣服和颤抖。 “头领,你没事吧!”,一个焦急的面孔展现在了东擎湛的面前。 “于勇,我没事”,东擎湛的面容稍缓,但还是掩饰不住目光中的冷厉,“这次的事情你查到究竟是谁捣的鬼了吗?” 听到这话,于勇的脸色立马变得狠戾起来,“查到了,应该是吴放那个老不死的把咱们的行踪泄露出去的。” “我手底下新收的那个技术员应该是吴放的人”,于勇的脸色十分难看,看着东擎湛的目光里面充满了愧疚和自责,“这一次咱们出任务的时候,因为飞船出了问题而又恰巧人手不足,我才把那个新来的技术员放了进去,并没有听头领您的命令,经过严格的查探才放人到飞船里面。” “这次都是我的失误才导zhì的这次事故。” 屏幕晃动了一下,于勇猛地跪在了地上,“还请首领责罚!” 东擎湛露出了一个充满血腥的笑容,“你的责罚必然是免不了的。” 于勇跪在地上的身体因为畏惧瑟缩了一下,想到首领之前对待那些违反命令的人的手段,心中发寒。 不过他对于首领却没有一丝的不满,敬重的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左肩上,利落的行了个礼,“谢首领!” 东擎湛看到于勇的反应,眼中的血丝褪下一些,声音稍缓,“吴放和那个新来的技术员呢?” “技术员已经被属下看管起来了,但是吴放因为是二首领,属下还没有办法动他。” “行了”,东擎湛眯起了眼睛,声音中满是寒意,“我承吴大哥的情才一直把吴放留到了现在,但既然他自己不想活,那我也没有办法。” 东擎湛嘴里的吴大哥是他们星盗集团的上一任首领吴俊,而吴放则是吴俊的亲弟弟。 在一次行动当中,吴俊受了重伤不治身亡,临死之前把首领的位置让给了东擎湛。吴放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星盗集团一qiē都只听他大哥的,吴放自然没有办法,只能屈居二首领一职。 但是他却一直没有甘心过。 从担任二首领那天开始,吴放就没少给东擎湛找麻烦、使绊子。 东擎湛虽然一直很想收拾他,但是因为吴放惹出来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严zhòng的后果,在自己没有完全掌控整个星盗集团的情况下,他如果一动吴放,很有可能造成自己的地位不稳。 除了吴放,包藏祸心的人也不在少数。 “首领,您现在在哪里?属下立刻去接您!” 东擎湛神色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然后便归于一片冷厉。 “我现在把我的坐标发给你,过来接我”,东擎湛顿了一下,“小心星际军,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的行踪。” “是!”,于勇感动的垂下了头,虽然首领只是一个简单的嘱咐,但这却让他感到了无尽的温暖。 挂断了联络器,东擎湛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他停顿了许久,然后拿起了那个他已经拍扁的铁盒子。 …… 段靖哲手里拿着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工资和老板送的食物,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雀跃。 他们马上就可以去学校学习新的机甲知识了! 段靖哲并不清楚,刚才那句话的重点到底是学习新的机甲知识还是“他们”。 他只是觉得自己很开心。 一种有别于成功安装机甲零件的开心。 段靖哲眨了眨眼睛,心里默默想到,这次的工资够他们去穆利斯机甲学院的路费了,剩余的钱甚至可以让他们在飞船上吃上一次自然餐。 段靖哲眼睛亮了起来,准备把这件事情告sù那个暴躁的伙伴。 他一定也很开心。 段靖哲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平淡的步伐也加快了一些。 只是当他推开废弃实yàn室的大门时,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空荡荡的一片。 “东擎湛!” 段靖哲最开始只是四处找了找,可是他找遍了周围了所有地方,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发现。 从来话少的他忍不住喊了出来。 空荡的实yàn室里传来了他的回音。 却是一丝回应也没有。 他这是……走了吗? 段靖哲的眼睛里面一片茫然。 34.忠犬的进化史(七) 段靖哲呆呆的在屋子里面坐了好久,茫然的眼神才慢慢的清明起来。 他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到了他们经常看书的实yàn台前,看着那个被拍扁的铁盒子,下意识的动手修理起来。 双手灵活的拆卸着,只是目光却有些空洞的盯着前面的虚空。 就在铁盒子拆卸完成之后,段靖哲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一张褶皱的纸条待在里面。 “穷小子,本大爷还有事情,暂时就不跟你去那劳什子学院了,等我办完事情就过来找你。另外,如果有人问起,千万不能把我的行踪泄露出去,要不然你自己一定会惹上很多麻烦。” 纸条不长,东擎湛的字写得很小,在纸条的末尾,他还龙飞凤舞的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段靖哲眨了眨眼睛,心里面那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空洞的难受也同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刚才还垂头丧气的段靖哲顿时变得神采奕奕。 他小心的把这张纸条放在了自己胸口的兜里,然后便面无表情的收拾起来自己的行李。 明天就要乘坐飞船去穆利斯机甲学院了。 ―――― “首领”,于勇尊敬的行了个礼。 东擎湛嘴角噙着一抹血腥的笑容,眸中闪着冷光,“刚才追击的星际军可处理掉了?” “已经处理掉了”,于勇点了点头,“这次他们跟来的人不多,我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不会让别人发现他们的行迹的。” “好”,东擎湛点了点头,眯起了眼睛,“接下来,我们就该好好的处理我们的二首领的问题了。” 而此时,船舱里面一个凶悍的灰发老者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二首领,这次的事情首领如果追究下来……”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十分焦急忐忑。 灰发的吴放顿时圆眼一瞪,凶煞之气扑面而来,“慌什么!东擎湛那个小兔崽子虽然谋了我大哥的首领之位,但怎么也是时间不长。我就不信他敢对我动手!” 那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则是满头的冷汗,慌忙道,“首领……不,东擎湛自然是不敢动您的,可是我弟弟于勇已经控zhì起来了。” “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弟弟什么情况。” 中年男子的声音满是焦急。 吴放那凶悍的气势稍缓,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你弟弟的事情我自然会帮忙的,他既然帮我做事,我自然要护他周全,你放心好了。” “你先下去吧,把我刚才吩咐你的事情做好,你弟弟的我会尽kuài把他救出来的。”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的脸上立马露出的感激的神色,“谢谢首领,您吩咐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 说完,中年男子便从屋子里面走了出去。 等门一关上,吴放那笑容立马消失不见,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东擎湛这个小兔崽子这次竟然能死里逃生,真是命够大的! 当初要不是自己兄长把这兔崽子救了,哪里还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吴放咬牙切齿的想到,他就不明白了,吴俊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首领的位置放着自己这个亲弟弟不传,偏偏给了东擎湛这个小兔崽子! 不过,是自己的东西,他就一定会抢回来! 吴放的目光愈发暗沉。 只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弄的太大了,东擎湛这小兔崽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如此,只能推出去一个替罪羊了。 “杨开,虽然你们兄弟二人一时糊涂想要谋害首领,罪大恶极,但是念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痛快的。” 吴放看着那扇关上的门,脸上忽然浮现了一抹阴狠的笑容。 35.忠犬的进化史 东擎湛那边发生的事情段靖哲并不清楚,现在他只是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上了飞船。 这艘飞船是飞往穆利斯机甲学院所在的星球的,所需的费用不低,但是好在段靖哲这么长时间以来已经积攒了足够的钱。 比较让段靖哲满意的是这里的食物,每天都有一餐自然餐,也就是他重生之前经常吃的蔬菜和水果。 他虽然对于吃食没有太大的要求,向来就是能吃饱就行。但是已经吃了将近一个月的味道奇怪的营养餐之后,他自然是对这些自然餐充满了好感。 在这段时间里,段靖哲基本上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也没有和其他人打什么交道。 时间过得很快,在段靖哲还沉浸在自己的书本中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穆利斯机甲学院大门处。 段靖哲茫然的看了一下这人山人海的状况,有些不知所措。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如此多的人了,重生之前他一直待在实yàn室里,除了几个研究员之外,他基本上没见过其他人。 现在乍一见如此多人,段靖哲一时间有些发懵。 “你是不是来参加考试的?”,旁边一个人看着段靖哲在这里呆愣了许久,忍不住开口了。 “是”,段靖哲呆呆的点了点头。 “给你,这是考试须知”,说话的人递过来一本起码有十来页的小册子,“小心别触犯了上面的规则,否则严zhòng的话会直接被判定取消考试资格的” 那人郑重其事的看着段靖哲,然后又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是报名处,你去那里登记就好了。” 段靖哲接过手里的册子,面无表情的脸上扯出了一丝笑容,不起眼的容貌立马变得光芒四射起来,“谢谢” 给他递册子的那人脸立马红了,“不用谢,我也是这个学院的学生,这次出来就是给你们当志愿者的,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 段靖哲跟那个好心的志愿者挥别之后,便走到了报名处那里排队。 面无表情的开始翻阅自己手里那足有十几页的册子。 认真的看起来。 “兄弟,你还真看啊?”,排在他前面的那个人是一个染着一头黄发的青年,看着段靖哲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奇葩。 段靖哲抬了抬眼,茫然的看向了他。 他呆呆的盯了黄发青年一会儿,发现他并没有想说什么,便继续低下头看自己手里的小册子了。 而黄发青年则是讪讪的扭回了头,他本来是想和后面的人搭话的,可是这人根本不理自己。 不过考试须知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没有人看的。 十几页的东西,谁有心情看啊?只要自己不惹事,怎么也不会有用到这个小册子的时候。 黄发青年怎么想的,段靖哲并不知道,他只是非常认真的一页一页看下去了。 等段靖哲把这个册子看了一大半的时候,报名的队伍已经前进了不少了,他的前面只剩了那个黄发青年。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忽然传出了一阵喧哗声。 “卢少爷!” “卢少爷您肯定是这次考试的头名!” “您进穆利斯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真佩服您,本来都可以被保送进学院了,竟然还特地过来考试。” 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被一群人簇拥着,脸上透露出了明显的傲气和隐隐的不屑。 “你们先离开,我要去报名”,少年的语气中有些不耐烦。 周围的人一听这个话,立马散开了,其中有一个人带着些许谄媚的说道,“卢少爷,我已经让管家给我排好队了,现在就排在第十个,您去我那里吧!” 少年嫌弃的皱了皱眉,没有回话,看了看前方的队伍,直接走到了段靖哲面前。 “把地方让给我!”,高高在上的命令语气听得周围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 段靖哲毫无察觉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册子。 少年有些恼羞成怒,声音再次大了一些,“我说你把地方让给我” 段靖哲依然无动于衷,连抬头都没有。 少年何时被这么对待过,当时便怒气勃发,眼神有些阴狠。 而这时,实在看不下去的黄发青年静静的拍了拍段靖哲的肩膀,小声的说道,“喂,兄弟” 段靖哲这才抬起了头,一脸茫然,“啊?” 36.忠犬的进化史(九) 那少年脸色立马黑了下来,阴沉极了。 只是还没待他发作,旁边的人就已经向段靖哲推搡起来。 “你知道卢少爷是谁吗?!竟然敢如此忽视他!” “臭小子,你还要不要命了!” “识趣的赶紧把地方让出来!” 围在少年身边的三五个人直接伸手把茫然的段靖哲推了一个踉跄。 直接把段靖哲推出了刚才的队伍。 那少年撇了撇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也不说话,直接站到了段靖哲刚才的位置上。 正巧这时黄发青年已经填写好了自己的报名资料,从队伍当中退了出来。 而鸠占鹊巢的少年则是直接开始领取老师给的表格填写起来。 “兄弟,你也别太生气,这种人的阵仗一看就是咱们惹不起的”,黄发青年把搞不清楚状况的段靖哲拉到了一边,低声劝起来。 段靖哲看了他一眼,黝黑的眼珠仿佛深邃的黑宝石,仿佛能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黄发青年呆了一下。 然后便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刚才是产生幻觉了。 在黄发青年怔愣的片刻,段靖哲已经走到了刚才那个少年的旁边。 那少年放下自己手里填写的资料,嘲讽的看着段靖哲。 “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服的?” “你这卑贱的平民” 第二句话一出,立马引起来周围大部分人的不忿,但是大家都是满含怒气的窃窃私语,却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责他。 而桌前负责报名资料的老师,则是撑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少年不屑的看着眼前这卑贱的平民,已经预见到了他那怒气冲冲仿若疯狗一样的举动。 而围在他旁边的那群人则时刻准备好了上前阻拦。 替他们的卢少爷出气。 然而段靖哲却是一眼都没有看他们,直接拿着他手里的小册子走到了看好戏的老师面前。 “插队、推搡”,毫无起伏的声音让听到他说话的人都是一头雾水。 报名老师眼中却是露出了一丝趣味。 段靖哲顿了一下,发现老师没有什么举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第一百八十三条和第二百零四条” 那报名老师把撑着自己下巴的手抽了出来,露出了一个充满兴味的笑容。 “考生卢梁俊,违反报考须知第一百八十三条和第二百零四条,总分减二十。” “请卢梁俊考生回到自己的位置,否则取消本次报考资格。” 周围人群一阵哗然。 “什么报考须知?怎么还会突然减分?” “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回事?!” 这时,人群里突然传出来一个迟疑的声音,“他们不会说的是刚才发给我们的小册子吧……” 人群里突然静默了半晌。 然后仿佛炸了锅一般,整个报名区域都沸腾了。 “我以为那个什么用都没有!” “那个一发下来我就看过,上面明明就没有写扣分的东西!” “那么厚,谁能看的完?” “……我翻过了,上面确实是写了扣分项,但是是从一百五十条开始的。” 而这时,很多人都已经开始翻阅起了自己手里的考试须知,但是更多的人手里却什么也没有――他们已经在最开始就把它扔到垃圾桶里面了。 “第一百八十三条,凡报名过程中插队者,经举报后扣除考试成绩十分;第二百零四条,凡报名过程中推搡者,经举报,扣除最终考试成绩十分。” 翻阅到这两条的人立马念了出来。 此时,大家联想起刚才那有些呆愣的青年面无表情说的那两句话,看向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他竟然真的看了……” “……而且能记住……” 而刚才那个高傲的少年,脸色已经黑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阴鸷的眼神让人一阵发冷。 看着周围嘲笑自己的人群,巨大的屈辱感扑面而来。 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狠狠的看了段靖哲一眼。 而段靖哲同样回视了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情xù。 过了半晌,段靖哲才茫然的问了一句,“你不走么?” 卢梁俊差点没当场吐出一口血来! 他的胸膛狠狠的起伏了两下,然后用着阴沉可怕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了队伍的末尾。 等卢梁俊离开了位置,段靖哲立马补了上去,从老师手里拿了报名资料。 “噗……兄弟你真有办法,想不到那个报考须知上真的有这么多东西,你整人的办法也真够绝的!” 黄发青年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也不顾老师在旁边,直接跟段靖哲搭起话来,还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友好。 “刚才那个场面实在是太解气了!” 段靖哲茫然,“啊?” 黄发青年噎了一下,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看段靖哲满是纠结的看着自己。 “……你打扰我了” 37.忠犬的进化史(十) 段靖哲很快的便填好了报名资料,这期间那个接管报名事宜的老师一直用着充满兴味的目光打量着他。 在他把资料交齐之后,那个老师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我们还会再见的。” 段靖哲眨了眨眼睛,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呵~有趣”,那个老师看着段靖哲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嘴角勾了起来。 按照旁边的路引,段靖哲成功的找到了进行第一项考试的地方。 精神力及体能测试。 穆利斯机甲学院的考试流程很简单,总共分为三个部分。 先是体能和精神力的测试,然后便是理论知识的考试以及最后的面试。三个部分的成绩综合到一起,最终决定可不可以被穆利斯学院录取。 穆利斯机甲学院的测试项目和测试过程与其他学院大体相同,唯一不同的是,考试成绩的发放时间。 大部分学院都是等所有考试结束之后,统一出考试结果。而穆利斯机甲学院则是考完一项便在大厅处显示出考试的成绩和名次。 对于这种会影响考生心态的举动,穆利斯机甲学院的表示很硬气――我们不需要连自己心态都控zhì不好的学生! 所以开始实行时,虽然有很多人反对,但在穆利斯机甲学院的领导坚持下,还是义无反顾的执行了下来。 段靖哲此时已经在体能测试室外面的光墙上看到了之前考试的学生排名。 亮闪闪的十分惹眼。 而这面光墙的前方已经聚集了众多的考生,低声的讨论不绝于耳,有高兴的,有绝望的,还有不满和嫉妒的。 段靖哲却是眼睛都没抬一下,直接从人群中穿了过去,走到了体能测试的地方,找了一个人最少的地方排队。 体能测试的花的时间很少,只过了十分钟,便轮到了段靖哲。他把自己刚刚领到的磁卡在测试室门外的卡槽上刷了一下,测试室的大门应声而开。 体能和精神力测试的过程很是简单,直接在舱室中躺下,便有一些线路触手连接到他的脑部和身体各处。 躺下没有一分钟,段靖哲便听到叮的一声,这一次的测试结果便显示在了舱室的内壁上。 【体能E级,精神力D级及格】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睛,松了一口气。 ――及格了,也就是资质符合。 在段靖哲从测试室出来的瞬间,那面光墙上便闪了一下,在末尾出现了一个新的人名。 【NO.295段靖哲体能E级,精神力D级】 在那里围观的考生们忽然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便是大片的笑声。 “噗哈哈,谁这么有勇气,这么低的资质都敢过来考试!” “哈,谁知道,可能就是为了证明一下自己的勇气吧!” “还好,还好”,有人捂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面上感动不已,“我现在终于不是最后一名了!他这样的资质都有勇气参加考试,我还怕什么!” “哈哈,要是这人还敢参加第二轮考试,我就佩服死他了哈哈哈” 大家在嘲笑的同时,也开始四处找起这个“有勇气”的考生了。 “看!就是那个人!”,其中一个人眼睛一亮,指的段靖哲就喊了出来。 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他的身上,有嘲讽也有好奇。 “穿的可真土” “怪不得有勇气来参加考试,估计他们那个小地方的人,这么个资质就当宝贝了吧!” 在这里盯着的老师因为环境过于喧闹把耷拉的眼皮抬起了一下,看清楚状况之后,又闭上眼睡了起来。 这种状况他见多了,估计又要打起来咯。 不管周围怎么喧闹,段靖哲却是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目不斜视的直接从测试室走向了下一个考试地点。 只是他想走,有人却不想让他如意。 “呵,刚才那么嚣张,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个资质如此低的废物!”,卢梁俊拦住了向外走去的段靖哲,语气里尽是嘲讽和不屑。 那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低贱的垃圾。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侧过身子,准备从他身边绕过去。 “别着急走啊,我们卢少爷还准备跟你好好谈谈话呢!”,卢梁俊身周的一个跟班把段靖哲拦了下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如此低的资质,竟然还妄想考上穆利斯机甲学院,简直是痴人说梦!你要是现在给我跪下磕头认错,我保不准还能让你在学院里面有个旁听生的身份”,卢梁俊将自己的脸压近段靖哲,眉宇中的痛快和解气一览无余。 卢梁俊是他们安娅星球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他的家族梁家虽然在联邦只能算的是三等世家,但是在安娅星球却是最大的掌权者。所以他从来过的日子都是极为舒坦得意的,所有的人都是围绕在他的身边,恭维和巴结。 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即便是到了穆利斯星球依然没有减少多少。 三等世家虽然地位不如一等和二等世家,但是一等世家和二等世家却也是极为稀少的,所以三等世家依然是大部分人仰望的存zài。 卢梁俊从来都是人上人的存zài。 而他的尊严却在今天受到了狠狠地践踏! 一qiē都是眼前这个毫无资质的废物引起的! 只不过占了他的位置,他竟然就向那个老师告状!当时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所有的人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垃圾嘲笑自己! 而现在,这个垃圾果然资质差劲,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卢梁俊感觉到了深深地解气和痛快! 他看向段靖哲的眼神里面充满了不怀好意,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羞辱他! “现在跪下来,求我,我可能会放你一马”,声音里面满是恶意。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半晌,然后茫然的开口。 “你谁?” 一片寂静。 “……噗” 周围本来在讨论段靖哲资质的那一群人在卢梁俊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停了下来,一个个的准备看好戏。他们都是大部分人都是认识卢梁俊的,自然知道刚才那个资质差的考生恐怕讨不了好。 他们本来已经准备看一场卑微下跪的好戏了,谁知道竟然来了这么一个神转折。 那些考生一个个脸色涨的通红,但还是有些人没有忍住,喷笑了出来。 有一个开头,其他人再也忍不住了,整个等候厅里面全是喷笑的声音,有的人甚至笑出了眼泪。 而卢梁俊的那些跟班也有的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卢梁俊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再说一遍?”,卢梁俊眯着眼睛,狠戾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段靖哲眨了眨眼睛,觉得眼前这人耳朵有点问题,自己刚才明明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竟然还让自己重复一遍。 他纠结的想要离开,却发现眼前这人一直堵着自己的去路。 他有点生气了。 这人真讨厌,老是挡着自己的路!他要是再不走,自己就去老师那里告状! “考试须知第三百二十一条,凡考试期间阻拦他人考试者,最终成绩扣除十分”,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盯着碍眼的拦路者,用刚刚看完的考试须知威胁一下。 段靖哲的声音一出,所有人都静默了。 而卢梁俊的脸色却更加精彩,他紧紧的咬着牙关,阴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段靖哲。 “给他让路!” 卢梁俊的话一出,那些跟班不约而同的给段靖哲让出了一条宽阔的大路。 段靖哲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 不过……刚才那个人貌似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段靖哲有些小小的疑惑,然后摇了摇头,直接把刚才的年头忽略了。 等到段靖哲走出了体测厅的范围,周围的那群考生才小声的议论起来。 “他不会就是报名时候那个把考试须知都看了一遍的人吧……” “……好像就是”,旁边一个人默默地说道。 “而且被他告状的那个人貌似就是刚才那个卢少爷……怪不得他们俩会对上”,说话的这个人把自己的声音降得很低。 “……咱们之后的测试见到那个人还是绕道走吧,本来考试分数就不高,万一他再告我们一状,咱们就肯定考不上了”,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十分担忧的说道。 “恩,确实”,其他人附和道,“也不知道这个怪人是怎么回事,竟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那么厚的考试须知都看完,太奇葩了。” 卢梁俊听着周围的讨论脸色越来越难看,恨不得把这些说话的人全部乱棍打死!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出声喝止了,可是现在,谁知道那鬼报考须知上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扣分项目!! 卢梁俊的眼神里面的戾气越来越重,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想入学?还得看我答应不答应!” 38.忠犬的进化史(十一) 段靖哲离开了那喧闹的人群,便毫不犹豫的走向了第二项测试的地点。 理论知识测试。 考试大厅里面放置了多台测试仪,当测试仪前方有人之后,他的四周便会升起四面光墙把人包裹在里面。 段靖哲在老师那里领了这一轮考试的磁卡,然后便走向了一台无人的机qì,在仪器面前的卡槽刷了一下。 四周立刻围了起来,面前的测试仪的屏幕上也显示了考题。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聚满了光彩。 一双黝黑的眼睛闪着流光。 …… 等所有试题做完之后,段靖哲还有些意犹未尽,颇为失落的从已经降下光墙测试间走了出来。 【NO.1段靖哲分数:100等级:优等】 而这时,大厅的光幕上也显示出了段靖哲的成绩。 几乎是成绩出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震惊了。 “哦……我的天,我的眼睛一定是出问题了,我竟然看到了一个满分出现……” “我的眼睛可能也出问题了……”,旁边的人呆愣的跟着说道。 “……不是说穆利斯理论考试题从来没有人得八十分以上么,为什么这一次会有一个满分!”,一个高个子青年目瞪口呆的瞅着光幕。 “怎么可能考满分,不会是机qì出问题了吧”,一个人酸里酸气的开口了,面上表情很是不忿。他平时的成绩那么好,这一次才考了67分,怎么可能有人考满分! 而旁边的监考老师明显有些回不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面公布成绩的光幕。 从不可置信到欣喜若狂,监考老师的脸色因为激动越来越红。 “太棒了!这次的学生张教授一定会满意的!” 穆利斯机甲学院的理论测试涉及到了五十六本专业教材,而这五十六本专业教材的书单早已公布出去。 不是没有人针对这些书仔仔细细背过,但是因为耗费时间太长,而且很多知识都是很偏门的存zài,虽然记住了很多,却反而得不偿失。 曾经有一个毕了业的学长现身说法过,那五十六本教材他花了三年的时间全部背完,但是在机甲学院学习的这五年之中,那五十六本教材中超过90%的知识根本用不到。 既然大家最好的分数也不过就是80,考的普普通通也能入学,何必要专门去攻读这些教材呢。 所以穆利斯机甲学院理论考试阶段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满分的学生了。 而在这时,人群里面忽然有人嚷嚷起来。 “这次的考试肯定有问题!我不服!” 人群静默了半晌,然后皆以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那人脸色涨得通红,不对啊,应该是很多人跟我的想法一样啊,怎么会没人赞同我! 旁边有一个好心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穆利斯学院的测试仪都是由中央光脑控zhì的,所有的题目都是考试前随机抽取的,不可能有问题。” 中央光脑是个什么概念说不服的那个人还是知道的,当时立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缩起身子不断后退,企图降低自己的存zài感。 而弄了这么一出,现场倒是冷静了下来。 开始寻找考试得了满分的人。 “是他!”,一个人指着正往外面走的段靖哲说道,“我刚才看到他出来的时候光幕正好刷新的。”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部聚集到了段靖哲身上。 而等大家看清楚的时候,所有人静默了一下,然后暴躁了。 此时的段靖哲依然保持着因为不能继续做题而十分失落的状态。 看着那十分明显的失落表情,所有人都恨不得上去揍上他一顿! 卧槽!你考了满分你失落个毛啊!(╯‵□′)╯︵┻━┻ 段靖哲感受到了这些火辣辣的目光,有些迟疑的看向了他们。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会儿这人是狂傲的撂下话呢,还是谦虚的说一下自己只是侥幸呢。 只是众人等待了一会儿之后,却只看到了那人面无表情的向他们点了个头,然后果断的转身离开了。 ……卧槽!你又不是领导巡视你点毛头啊!你的话呢!(╯‵□′)╯︵┻━┻ 此时段靖哲的内心却是纠结的。 想不到穆利斯星球竟然礼节这么多,离开个考场而已,不打招呼还不让走了。 真心好麻烦啊…… 监考老师看着段靖哲离开的背影踟蹰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呆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张教授不喜欢别人提前给他打招呼,还是算了吧,这个学生一定很天才,张教授一定不会错过的。” 不过,如果这个监考老师能预知未来的话,恐怕会立马抽自己一巴掌。 等段靖哲从理论知识测试的地方离开,之前在体测室围观的那一帮人也到了这里。 其中当然包括卢梁俊。 他一来就听到周围人的喧闹不已的在讨论些什么,等听清楚后,脸色阴沉的把目光挪到了那面极为耀眼的光幕上。 【NO.1段靖哲分数:100等级:优等】 他紧紧攥起了拳头,脸上的表情狰狞的可怕。 不过只是片刻,他便恢fù了平静,甚至微微笑了起来。这突兀的变化让旁边的跟班看的毛骨悚然。 “幸亏我提前打了招呼,就算你理论知识满分又能怎么样?” 在其他考生还在默默讨论的着的时候,段靖哲已经走到了第三场也就是最后一场测试地点了。 这一场是面试。 这场面试总共分为两个阶段,总共需要经过两个老师的考量,才能得出最后的成绩。 在大厅的中央分隔了两个光室,左侧的光室是需要先进入的,而右侧的则是出最终成绩的地方。 段靖哲直接站在第一个光室前排起了队。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段靖哲前面的人已经都面试完了,他将自己手上的磁卡在门上刷了一下,光墙便露出了一个容留一个人出入的小门。 这是一个约莫三十平的空间,中间摆放着一个褐色的金属桌,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桌子的后面。 看到桌面显示屏上显示的考生信息,中年男子目光闪了一下。 “你叫段靖哲?”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很快的在光屏上点击了一下,找了一些询问的资料,开始问段靖哲问题。 …… “你可以去下一个老师那里面试了”,中年男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走出门的段靖哲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老师总会问他一些很明显的问题?总会以“对不对”结尾。 不过段靖哲却也是很满意,他不喜欢也不习惯多说话,这种明显只用回答一个字的问题,虽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非常喜欢的。 中年男子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冷淡的看着显示屏上的考试评语。 “不尊师重道,对机甲研究热情不高。建yì不通guò。” 他冷静的勾了勾嘴角,然后点击了发送。 另一侧的光室内。 “现在的学生素zhì真是越来越差了!你看看刚才小高给我发过来的学生评价!”,光室里面的一个老教授吹胡子瞪眼,满脸怒气,“学习态度都不端正,竟然还来穆利斯考试!” “当我们穆利斯是什么地方!” “不行,这个学生一定不能要!” 旁边的年轻助手看着张教授怒气冲冲的样子,赶紧上前扶住了他,给他拍着后背顺气,“张教授您别气,高老师向来严厉了一些,可能那学生也不是这么不堪。” 老教授圆眼一瞪,“什么叫小高严厉?我瞧着他还太宽容了呢!连他都说学习态度不好,不尊师重道了,那小子得严zhòng成什么样子!” “不行,我最看不上这种态度不正的人!他一来你就给我把他轰出去!” “这……”,年轻助手面露难色。 “这什么这!我还使不动你了!”,老教授吹胡子瞪眼,满脸怒容。 年轻助手一看老教授气得不轻,立马应声下来。 “好好,我一会儿看到这个学生一定不会让他进来惹您生气的!” “哼,这才差不多!”老教授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年轻助手面露苦色,出去把门了。 老教授和这个年轻助手所在光室拥有两个隔间,而老教授则待在内侧的隔间里,考生需要先通guò年轻助手这里,然后才能去内间面试。 等段靖哲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张满脸同情的面孔。 段靖哲眨眨眼,面无表情。 “咳……”,年轻助手盯着光屏上的资料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你的资料我看过了,高老师也给了你评语,具体的成绩你一会儿看大厅的光幕吧。” 段靖哲茫然的眨了眨眼,怎么这就完了?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段靖哲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大厅外。 段靖哲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点开了自己的联络器开始查看一些机甲的专业资料。 距离公布成绩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他需要在这里耐心等着。 而在这期间,考生们也陆陆续续的从测试室里面出来了,一个接一个的坐到了座位上。 其中一些人认出了段靖哲,拉着旁边的人指着段靖哲悄悄地说着。 而正巧报名时候段靖哲遇上的那个黄发青年也从测试室里面出来了,看到在哪里聚精会神的看资料,眼睛顿时一亮。 “嘿!兄弟!”,一巴掌拍到了段靖哲的肩膀上。 回应他的是一脸茫然。 “你考的不错吧!我在光幕上看到了,你理论测试竟然考了满分!简直不是人啊!怪不得你能把考试须知全部记下来,你肯定是记忆力超好的那种。我超级佩服你!” 段靖哲默然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是?” 这个人貌似跟他很熟的样子,他见过么? 黄发青年抽了抽嘴角,满脸黑线,“咱们报名的时候我在你前面啊,咱们还说过话呢!” 他收回刚才说这人记忆力好的话。 连刚刚见过面的人都不记得了,这什么记性啊! 就在黄发青年和段靖哲攀谈的时候,大厅外的光幕上忽然亮了,大厅内响起了一声悦耳的提示声。 “考试成绩已发布,请各位考生到大厅光幕处查看。已通guò的考生请到A区办理入学手续!” 大厅外立马喧哗了起来,所有的考生都急急忙忙的光幕旁边凑。 段靖哲也站起了身。 39.忠犬的进化史(十二) “走,咱们一起去看看,你的成绩一定很好”,黄发青年拉着段靖哲的胳膊直接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就在这时,他们的联络器忽然响了起来。 黄发青年拉着段靖哲的手一松,急忙点开自己的联络器。 脸色瞬间激动地通红。 “嗷!!我考上了!!”,黄发青年拉着段靖哲的胳膊蹦了起来,脸上那难以掩盖的喜悦让段靖哲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考试结果不单是在光幕上公布,也会发放到每个考生的联络器上。 “快!你快看看你的!”,黄发青年发现自己光顾着高兴,把身边的人忘了,急忙催促起来。他倒是不担心这个人考不上,一个理论考试考满分的怪才,如果学校还不让他通guò,那简直就是眼瞎! 段靖哲也点开了自己的联络器。 看着上面的字愣了一下,表情茫然。 “考生段靖哲,通guò各方面的综合测评,很遗憾的通知您这次的考试未通guò。还请不要灰心,再接再厉,穆利斯机甲学院永远欢迎您的到来。” 而在旁边激动不已的黄发青年也直接凑了上来,等看到联络器上的通知,脸上激动地表情霎时转变成了呆愣。 “……这机甲学院是真的眼瞎了吗?”,黄发青年怔怔的自言自语。 “等等,你先别灰心!有可能是联络器上的通知出错了,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咱们还是一起去光幕哪里看看吧!”,黄发青年看着段靖哲那茫然的表情心里疼了一下,安慰着说了一句,然后直接拉着他挤进人群,跑到了光幕旁边。 等他们看清楚光幕上的字后,却也是真的愣住了。 “……怎么可能,理论考试满分竟然还考不上……”,黄发青年一时间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安慰段靖哲。 段靖哲却是茫然的看了看那光幕,有些不知所措。 他还没有想过如果考不上机甲学院应该怎么办。 这时候,一个猛烈的撞击把段靖哲撞得一个踉跄。 转过头看去,却是一张充满嘲讽的面孔。 “你之前那么嚣张,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耐的,到底不还是没有考上吗?果然是个废物!”,卢梁俊笑的很是张狂,语气中充满了鄙shì和不屑,“体质低不说,竟然还肖想进入穆利斯,白日梦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赶紧滚回你那个破烂的小星球吧!” 卢梁俊周围的几个跟班也应声附和起来,将段靖哲两人围了起来,大声的嘲笑着。 黄发青年满脸怒气,“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卢梁俊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阴狠,眼中的恨意浓烈的仿佛要崩裂出来,“你说说我干什么?!” “明明我的成绩一直很好,结果就被这个废物给一手毁了!”,卢梁俊从牙缝里面挤出了这么一句话,周身满是戾气,“以我的成绩本来可以考学院的头名的,成为张穆山教授的亲传弟子,可是现在呢!” “因为这个废物的两句话,我从头名直接掉到了百名开外!张教授的亲传弟子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垃圾拿去了!” 卢梁俊虽然暴怒无比,但是声音却压得很低,除了他们几个人,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 黄发青年听得怒火上涌,“明明是你触犯了考试规则,跟他有什么关系!” 卢梁俊突然笑了起来,配上那满脸的阴狠,这笑容看起来极为诡异。 “何必在这里强词夺理,把事情推我身上就能把自己摘清楚?真是笑话”,卢梁俊笑的很是开心,“不过我大人有大量,虽然你害得我失去了张教授亲传弟子的身份,不过看在你连学校都没有考上的份上,我也不忍心针对一个丧家之犬。” “走吧!” 卢梁俊招了招手,把围在他们身边的人都召集走了。离得很远也能听见他们张狂的笑声。 黄发青年气得眼睛都红了。 段靖哲却是眨了眨眼,拉着黄发青年的胳膊,一脸茫然的开口,“他们谁啊?” “……”,黄发青年忽然觉得自己那一肚子气都是白生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没谁,一群脑子有病的。” 段靖哲状似明白的点了点头。 经过这么一出,黄发青年倒是冷静下来了。 “喂,虽然我不知道这次的考试结果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你理论考试的分数那么高竟然还没有考上。不过,既然你有实力就不怕什么,反正穆利斯向来都是一年一次的招生,明年再……” 黄发青年说到一半,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阴影。 有人站到了他的面前,准确来说是站在了段靖哲面前。 “小子,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学生?”,一个轻佻的声音玩笑似的说道。 40.忠犬的进化史(十三) “你……你是”,黄发青年的脸色从迷惑到吃惊。 段靖哲却是一头雾水。 “怎么,认不出我来?”,那人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 黄发青年脸上一红,扯了扯段靖哲的袖子,低声说道,“这是负责报名事宜的老师” “哦”,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我刚才看光幕上,你并没有通guò学院的考试”,负责报名的老师戏谑道,“你要不要当我的学生?” “我有带一个学生的资格,虽然不能跟着学院上课,但是学院的器材和实yàn室都是可以使用的。而你的课程教授则有我全权负责。” 段靖哲一听到“可以使用学院的器械和实yàn室”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好” 听到这话,那老师勾了勾嘴角,波光荡漾的眼眸煞是惹人。 旁边那黄发青年看的热气上涌,耳朵尖都红的透明。他感觉的自己的鼻子有些发热,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报名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老师好看了一些,却没有想到他笑起来竟然如此…… 想象了一下老师的那惹人的模样,黄发青年立马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只感觉到一道热流顺鼻而下。 “那个……我先去个厕所”,黄发青年捂着鼻子闷声说道,连头也不敢抬的落荒而逃了。 那老师却好像对这个情况见怪不怪,眯着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凑近了段靖哲。 一张俊脸离段靖哲的鼻子不超过两公分,暧昧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段靖哲那平时面无表情的脸却充满了纠结。 脸色红了又白,最后还是没忍住。 “……老师,你没刷牙……” 那老师的刚才那笑的风流倜傥的脸一僵。 直接站直了身体,面容冷淡。 “行了,既然你同意了,就跟我来,我带着你去登记。” 段靖哲眨了眨眼,对于老师突然改变的态度有些摸不到头脑。 跟着老师去了学生登记处那里登记了资料,路上老师的脸色一直都很冷漠。 直到登记完资料,老师直接领着他到了宿舍楼里,冷着脸扔给他一把钥匙就走了。 “好好在这里待着,明天我会过来领你!” 段靖哲刚想点头,却发现老师已经走得连人影都没了。 “哦”,段靖哲到底还是把那迟了一步的回答说了出来。 段靖哲拿着钥匙开了门,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一个大约五十平的房间,一室一厅,有卫生间和厨房。 装修的很好,一眼看去感觉很舒服。 段靖哲眨了眨眼睛,从来不怎么关心外事的他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个学校宿舍真心不错,这比上一世他在研究所分配的住处要好上很多。 只不过卧室里面有分开的两张单人床,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个宿舍还有另一个人存zài。 不过宿舍里面显然没有其他人存zài,看来他的舍友还没有过来住。 段靖哲的行李很少,除了自己的联络器就只剩下几管营养剂和一套衣服了。他基本上没有怎么安置,直接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便躺下休息了。 虽然一路上在飞船里面睡得不少,但是在舒适度上面明显的跟地面上还是差很多。 所以一向痴迷于机甲实yàn的段靖哲也撑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 生物钟让段靖哲在早上6点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吃了一管营养剂后,就把自己联络器点开了。 他的联络器里面存了很多机甲零件的组装处理视频。 没事的时候他就会打开这些视频学习一下,虽然自己现在手头上没有零件可以用,但是熟悉一下也是好的。 看完了一段机甲手腕部件的组装视频,段靖哲闭起眼睛回忆着刚才视频中的每一个细节。 仿佛电影回放一般,脑海里面出现了张金属桌子,随着段靖哲的默念,一个又一个的零件出现在桌子上面,总共45个。在他的脑海中,每一个零件都清晰可见,每一个凹口的尺寸、每一个弹珠的位置和真正的零件分毫不差。 细细的缕清了最后一个部件,他的额头上出现了细细的汗珠。 眉头微微皱起,段靖哲开始在脑海当中刻画起了组装零件需要的材料以及助融剂,细细的拿捏着他们的分量。 所有材料准备齐全,段靖哲便依照着视频中的顺序开始组装。脑海中凝聚出了一双手,拿起了手腕关节最基础的零件――环形外观框架。 所谓环形框架并不仅仅是一个零件,而是一组十二个弧形圆片,他们依靠一个链接钮来组合在一起,通guò连接钮的咬合,手腕关节不但可以实现灵活的转动,还能保证受力均匀分布,让整个手腕关节防御性更高。 机甲的部件组装都是由坚硬的外部框架连接起来的,内部则是由一些细小的部件来控zhì它的灵活性。一个机甲部件的好坏一个是看它的材质质量,另一个则是看这个部件的灵活程dù。而里面细小部件的组装则是决定灵活性最重要的部分。 段靖哲在脑海中控zhì着另一只手拿起了左侧的一个零件,零件上面有凹口,内侧有着螺旋状的纹路,正好和环形框架上的一处相吻合。 这个零件的安装十分富有技巧,直接安装是不行的。因为内侧的纹路,安装零件时,需要把向左旋转45度然后迅速的压下到凸起的二分之一处,因为环形外观框架的内侧有机关存zài,在零件的内部纹路按压到某处时,凸起处会弹出一个金属针将零件卡住。如果停留的位置不对,金属针会因为巨大的弹力直接撞击到零件壁上造成损毁。 其他零件虽然跟这个有些不同,但是都是极富有技巧性的。一旦出现细微的差cuò就会导zhì整个零件报废。 段靖哲控zhì着脑海中的那只手拿着零件向环形外观框架安去,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他小心翼翼的将零件放到了凸起处,旋转45度。 猛地按压! 一个用力过猛,零件的直接到达了三分之二处。随之而至的是一声闷响。 金属针已经撞击断了。 段靖哲的脑袋忽然一阵抽痛。 而在这时,他身后的精神力测试仪忽然迸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段靖哲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异状,他无力的躺在了床上,整个人被冷汗浸透了。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段靖哲有些费力的睁了睁眼,气喘嘘嘘的走到了门口。 打开门是一张俊俏的面孔,眼波流转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充满了诱惑。 段靖哲面上有些茫然,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你是谁?” 发现自己又没有被记住,门外那人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一个转身利落的转身进到了屋子里面。右手轻推,把已经没有力气的段靖哲直接按在了墙壁上。双手撑在段靖哲的两侧,微微贴近。 然而在他贴近的同时,忽然发现那被冷汗浸湿的衣衫,贴近的动作立马一顿,嫌弃的把段靖哲放了出来。 “大早上的你跑去干什么了,怎么弄得一身的汗”,他嫌弃的皱了皱鼻子,发现段靖哲面露疑惑,不禁抽了抽嘴角,“我是你老师,昨天刚见过,怎么又不记得了。” “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过了今天你还记不住我的脸,以后你也不用跟着我学习了。” 段靖哲的神色一凛,双眼死死地盯着这位年轻的老师。 老师被盯得浑身不舒坦,拎起段靖哲的后衣领,直接把他扔到了卫生间里,一举一动中说不出的嫌弃。 “洗干净了再出来,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邋里邋遢的样子。” 等段靖哲收拾完之后,就已经中午了。他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之后,就发现自己那位年轻的老师正在卧室里面拿着一个圆圆的东西若有所思。 仔细看了看,段靖哲发现这是卧室里面配的小型精神力测试仪,昨天自己因为好奇把玩了一会儿,睡觉之前直接扔到了床边。 “你刚才用过了?”,年轻老师问道。 段靖哲摇了摇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昨天晚上用过” 听了这话,年轻老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了起来,上调的桃花眼中波光荡漾。他一把将这个测试仪扔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动作潇洒帅气。 “你收拾好东西跟我来” A区B栋13层。 “这是我的办公室,以后我教授你课程都是在这里”,年轻老师指着一个座位,“你先坐” 段靖哲应声坐下。 “我所教授的课程是在一三五的上午和二四六的下午,那个时间我都在给那些学生们上课,没有时间管你。但是一三五的下午和二四六的上午你需要过来找我听课”,一说到正事,年轻老师那戏谑的表情消失不见,替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sù。 段靖哲点了点头。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你既然都过来了,我就给你先上第一节课。” “我看过你的入学成绩,体质勉勉强强及格,理论知识考试满分,但是面试成绩一项是零”,年轻老师说道这里的时候顿了顿,仔细观察了一下段靖哲的表情,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你知道你面试成绩为零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着面试你的老师对你非常不满意。”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但是显然这是非常不正常的。且不说你的理论成绩非常好,在面试中不可能被老师问的哑口无言。再者,就算是理论成绩不及格的学生,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理论考试分数为零的人。”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在”,年轻老师眯了眯那双充满诱惑力的眼睛,声音缓慢,“不过至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了。如果你想弄清楚,就得你自己去查。” 段靖哲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等着看好戏的老师。 接下来年轻老师并没有说道其他的方面,而是非常严sù地给段靖哲讲起了课程。 “你的理论知识满分,想必对对外公布的那五十六本专业书籍很是了解。我就不针对里面的内容做详细的解释了,至于什么《联邦发展史》想必你也不感兴趣,也没什么用处。” “我在这里就大体上跟你说一说最基础的一些知识。” “以前人类是居住在一个叫做地球的星球上,哪里是人类的母星。随着科技的进步和发展,人类研究出了星际飞船,从此以后开始了对太空的探索。而在这探索中,人类发现了生态环境类似地球的宜居星。” “人类欢喜的同时,还发现了另外一个恐怖的生物,那就是星际异虫。星际异虫的外形十分像地球上的各种昆虫,但是他们的体型却大了数百倍,而且拥有恐怖的攻击力。人类并没有针对这种星际异虫的武器,只能靠飞船上的武装来对抗这些虫子。但是因为这些虫子的十分灵活,飞船的机动性却非常差劲,这也就导zhì了人类在对抗星际异虫时的绝对劣势地位。” “为了针对这种体型巨大有灵活性很强的生物,机甲应运而生。而长久以来的发展,机甲从最开始的模样,逐渐分化出了战斗型机甲和工作型机甲。” “这两种机甲的差别很大,制zuò难度和成本也是天差地别。因为应用领域的不同,工作型机甲相差同样不小。一般的工作型机甲都是以手部动作为主,所以在上肢的灵活性上就需要下很大的工作。而很多工作都是在一个地点进行的,所以这种工作型机甲腿部动作很少,所以工作型机甲的下肢一般都是以履带代替的。” “而我们学校教授的则是战斗型机甲的制造。” “战斗型机甲跟人的体质一样,也有从F到S的等级划分。一般他们的等级就是根据机甲的防御力、攻击力以及机甲的灵活性判定的。” 说道这里,年轻老师顿了一下,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段靖哲一眼,“以你考试时候测出来的体质,估计再怎么努力,这辈子最高也只能制造出E级的机甲。” “体质E级,精神力D级,这基本上就是刚刚踩了招收学生的底线,你也是够幸运的,稍微差一点就连学习的机会都没有了。” 段靖哲点头,极为诚实的应了一声,“恩” 年轻老师挑了挑眉,眸中兴味甚浓,“不过世事难料,也不是没出过这种打破常规的人。我既然把你带进了这个学校,你可就得给我好好的争气!” 段靖哲表情严sù了起来,颇为尊敬的说了一声“是” 年轻老师蓦地笑了起来,分外招人的桃花眼微微转动,“我给你一些资料,回去你自己先看看。” “我看你精神不佳,就先不去实yàn室动手组装了。今天你好好休息,等到明天过来找我,我带着你去实yàn室。” 说罢,年轻老师摆弄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联络器,几乎同时,段靖哲的联络器上收到了一个文jiàn夹。 “我给你的资料是A系列的所有零件,资料里面有他们的示意图和内容构造。A系列总共108个零件,我知道你的记忆力不错,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回去把这108个零件的资料全部记熟,等到明天我会检查。” 年轻老师突然露出了一个带着些恶意的笑容,“你不会想知道如果你没完成任务会是什么后果。” 段靖哲满脸严sù的点了点头,将自己收到的文jiàn存好。 “行了,你走吧,等到明天下午来这里找我”,年轻老师摆了摆手。 段靖哲却是不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你还有什么事?”,年轻老师挑眉。 “我在记你的样子” …… 段靖哲回去之后才发现老师给的资料内容究竟是有多丰富。虽然段靖哲的记忆力不错,但是看这些明显还是很花费时间。 所谓的看他精神不好,所以让他回来好好休息纯种就是唬人的。 因为段靖哲因为看这些资料熬了一个通宵,才勉勉强强的看完,一直熬到了早上11点。 刚刚躺下两个小时段靖哲就带着一双非常明显的黑眼圈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从背包里面拿出了自己带过来的最后一管营养剂,边吃边向老师的办公室赶了过去。 年轻老师看到段靖哲的状态明显非常的满意,一双惑人至极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很好,看起来你昨天还是很用心。” “跟着我,我带你去实yàn室。” 实yàn室距离老师的办公室有些远,需要出了这个楼然后穿过一条长廊才到。 “这整栋楼都是做实yàn的地方,只不过每一个实yàn室中所配备的材料不同,也就是所组装的机甲部件不一样。这些实yàn室的权限你可以来我这里领取,每通guò一个实yàn室考核标准,你就可以来找我要下一个实yàn室的进入权限。” 段靖哲跟着老师进入了第一个实yàn室。 年轻老师用自己的联络器在侧边的门禁上刷了一下,金属的大门便直接缩到了地下,等到两个人完全进入之后,大门才再次升了起来。 “这个实yàn室所设立的机甲部件是机甲的小腿部分”,老师点开了实yàn室的光屏,指着上面显示的机械小腿说道,“机甲的小腿部分虽然大了一些,但是他的灵活性远远没有手部的要求高,而且他的支撑度也不如大腿部分。所以这个部分所需要零件是最少的,也是整个机甲制造中最容易的部分。” 段靖哲一进到这个实yàn室中,眼睛都开始发亮,看着那一个个零件,他的心情激动极了。此时听到老师讲话,他一改之前的面无表情,反而兴奋的点着头。 年轻老师显然是对段靖哲现在的表xiàn十分满意,脸上带了一丝微笑,“我昨天让你看的那A系列的108个零件当中,小腿部分需要的有34个。这A系列的34个零件完整的构成了机甲的小腿。” “现在我给你展示一下小腿部分的组装。” 年轻老师将段靖哲领到了实yàn台前。 实yàn台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排长方形的金属盒子,每一个金属盒子上面都贴着相应的编码。 老师直接用自己的联络器在其中一个盒子上刷了一下,将金属盒打开了,里面摆放的赫然是A系列其中的34个零件。 “你可知道这每一个零件的编号吗?”,老师拿起了盒子中一个工字型的零件。 “A-S09-04”,段靖哲几乎是下意识的把零件的编号念了出来。 昨天他一晚上没睡,脑子里面全部都是这些零件的编号和构造,他自己也曾在脑海里面模拟过零件的外观和内部构造。他自己在脑海中构想一遍,然后便会和资料应对一下。从最开始的错误百出,到后面能清晰的将每一个零件完全在脑海中呈现出来,段靖哲经历了上百次的构想。 以至于现在他看到这些零件基本上已经处于条件反射的状态了。 “那这些呢?”,老师对着金属盒子中的零件一个一个指了起来,段靖哲也非常快速的将他们的编号说了出来。 “很好”,年轻老师那微挑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和惊喜,“接下来你记住我组装的步骤。” 说罢,他便拿起了其中一个零件,双手快速的动了起来。 …… 只过了十分钟,一个完整的小腿部件便组装好了。 段靖哲震惊了,好快! 他曾经看过各种机甲部件的组装视频,但是没有一个视频中的组装速度可以像老师这么快的。 老师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慢慢解释道,“对于机甲制造师来说,入门的体质测试一个是体能,另一个是精神力,这两种素zhì在机甲制造中极为重要。” “一个部件可能会耗费一个人整整半天的时间,如果体能差的话,根本坚持不下来。而一旦因为体lì不支而出现差cuò,整个部件便会完全损毁。很多零件因为灵活性的考虑,都是有一些内部机关在,一旦你组装了其中一个,则必须在一定的时间内把下一个零件组装进去。至于精神力,则是在你组装期间非常重要的存zài。你的精神力决定这你的观察,如果你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可以非常细微的掌控着每个零件的内部变化,从而更好的控zhì组装的时机。” 段靖哲认真的点头。 “但还有一样,是没有单独列出来考核的,甚至是没有人专门提出来的”,老师顿了一下,“那就是手速!” “手速?”,段靖哲有些茫然,他听过这个词,不过这个词是在机甲战士的教程里的。 “是的”,老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这个词在机甲战斗系那里出现的比较多,但是在机甲制造这里却很少见到。但事实上,不但是他们的控zhì需要手速,我们的组装更需要!” “就算最基础的零件都会有两个以上的小机关,唯有以最合适的力道接入到最合适的位置,这个部件的灵活性才会更高。有些人的精神力非常强大,能够掌控零件的变化,但是因为他们的手速太慢,所以当他们动起来的时候,往往已经过了最佳的时机。” 段靖哲眼睛亮了一下,怪不得他在以前的工厂工作的时候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他从来都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却一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原来只是自己不够快而已! “而且”,老师接着说道,“体能和精神力很难提高,但是手速却是有办法可以练的。” ………… 从老师带着段靖哲去实yàn室那天开始,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在这半个月期间,段靖哲知道了老师姓东,是机甲制造系的副教授。当然,段靖哲也终于完全的记住了老师的长相,不会再出现相逢不相识的尴尬状况了。 年轻风流的东老师从第一次带他去过实yàn室开始,就直接把每个实yàn室上课的时间告sù了他,让他避开学生上课的时间。 段靖哲基本上每天除了去东老师那里学习一下每个零件的机关触发点,剩下的时间他都泡在了第一个实yàn室中。他并没有刻意的去组装机甲小腿的部件,而是一遍又一遍的锻炼着自己手上的速度。 东老师甚至给了他一把青豆,让他把他们抛向空中,用最快的速度抓取豆子。 抛豆练习已经成了段靖哲每天的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基本上每天都会花费两个小时在上面。每天的状况都是胳膊酸胀,两手处于麻木状态。段靖哲咬着牙在睡前给自己的手指按摩,不管自己抬手多么艰难,他还是每天坚持了下去。 终于有一天,他的手慢慢的恢fù了正常的状态。而且他感觉自己的手仿佛被洗涤过一般,手掌感觉十分轻盈! 段靖哲感觉到了这种状况之后立马跑去了实yàn室,双手如飞的开始组装部件,按着那已经深深印在自己脑海中的顺序,段靖哲头一次顺lì无比的把部件组装好了,没有一丝的迟滞! 他惊喜的把组装好的部件放到了测试仪中,显示的结果是E级! 段靖哲高兴极了,但很快他便静下心来,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个部件的组装过程。虽然这次的组装比之前高了一个等级,但是段靖哲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个过程并不完美,他还有提升的空间。 他静静的闭上眼睛,把每一个步骤甚至零件的每一个细小的反应都模拟了出来。再重复了十多遍之后,段靖哲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的汗珠,但是他却没空去擦拭。 终于,他在进行第十四遍模拟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按照他的组装方法,A-s09-78的二号金属针会提前弹出0.5s的时间!这0.5s虽然不至于让金属针折断,但是摩擦会让组装的过程延长,并且严zhòng影响零件的灵活性! 段靖哲猛地睁开了双眼,黑亮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兴奋。 他刚刚在脑海中调整了自己组装步骤和时间,一遍组装完成,时间整整比之前少了5分钟! 段靖哲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一个金属盒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段靖哲现在心里放空,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其冷静的状态。在他感觉不到的状况下,他脑海中的精神力忽然散发了出来,本来蜷缩一隅的精神云团,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点一点膨胀起来。他们按照段靖哲的想法一点一点伸出了一段长长的细丝,仔细的探入了零件的机关中,将机关的每一个响动都迅速的反馈到了段靖哲的脑海之中。 双手翻飞,速度极快。 等段靖哲回过神来,桌子上面已经摆放了一个安装好的小腿部件。 段靖哲不禁一愣,然后皱了皱眉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回忆不起刚才的细节了? 段靖哲刚想把手里的部件放到测试仪那里检测一下,他的联络器却响了起来。 “好的,老师,我马上过去” 东老师让他现在去办公室,段靖哲没有细想,直接将手上的机甲部件放在了旁边,从实yàn室中走了出去。 ―――― “张教授,现在让学生们接触部件组装是不是有些早了”,年轻助手一边开实yàn室的门一边问道,“之前几届在现在的时候都还在背A系列前10个零件的构造图呢。” “早什么早”,张教授不满的开口,吹胡子瞪眼,“我还嫌现在让他们来实yàn室动手实yàn晚了呢!” “这一届的学生还不错”,张教授满脸都是得意,“我只不过改进了一下教学方法,让他们多背一下,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完成了任务了,只有几个人背不下来A系列前10个零件的构造图。” “这一次让他们好好实yàn一下,肯定比之前的学生还要强”,张教授向上撩了一下自己那花白的头发,极为自得。 ―――― 段靖哲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之后便直接回了宿舍。 不知道为什么总今天感觉十分疲累,他准备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只是当他打开卧室门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一个一身黑色衣服的陌生人躺在了另一张床上。 那个黑色衣服的人满身冷意,在听到响动之后便朝段靖哲看了过去。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疑惑,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一些莫名的熟悉。 他住到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了,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在等着自己另一个舍友的出现,但是这么久这人都没有来,段靖哲就已经在心里面确定这个宿舍并没有分配其他人了。谁知道竟然会在这时候来了一个看起来极为熟悉的陌生人。 那人看到段靖哲的反应明显有些不悦,冷哼一声就转身背对着段靖哲。 段靖哲有些疑惑的盯着这人半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熟悉? 段靖哲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便直接放弃掉了,拿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豆子,到客厅里面练习起来。 在段靖哲视线移开的一刹那,被盯着的那僵直脊背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而在门关上的时候,屋子里面忽然出现了一声充满怒气的冷哼。 第二天。 段靖哲依旧照着自己的生物钟准点起床,但是因为昨天来了一个新人的缘故,他睡得并不怎么好。 醒来之后,段靖哲照例在脑海中模拟起了机甲零件的安装过程。 约莫到了七八点,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段靖哲睁开眼睛,从脑海模拟中抽离出来,起身开门。 “小阿哲,今天睡得怎么样?”,入眼是一张耀眼的俊脸,轻佻的音调在段靖哲的耳边响起。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退后两步,“东老师” “离我那么远干什么?”,东老师挑了挑眉,桃花眼波光流转,朝着段靖哲的位置微微倾身,双手撑住侧边的门,直接将段靖哲困在了自己的两手中间。他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缓慢,但又仿佛带着无尽的缱绻,字里行间暧昧至极,“昨天我做梦可梦到你了,实在想你的紧,大早上只能迫不及待的过来看你。” “也不知道,你想不想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直接凑到了段靖哲的耳边,暧昧的朝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劲风猛地攻了过来! 东老师感受到了这次攻击,一反刚才温柔小意的模样,利落的侧身躲过。 动作那叫一个风流倜傥,表情那叫一个怡然自得。 躲过之后,东老师甚至还理了理自己的衬衫,然后远远地给段靖哲抛了个媚眼。 “东、浩、扬”,一个仿佛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声音阴森森的响了起来。 41.忠犬的进化史(十四) 东老师听到这阴森的声音挑了挑眉,勾起了一抹惑人的笑容,“怎么,叫我有事?” “我的好弟弟。” 刚刚冲出来的人身形一僵,眼神不自觉的朝段靖哲看了两眼,发现他那一脸茫然的表情之后,怒气又涌了上来。他狠狠地瞪了段靖哲一眼,然后冲着东浩扬充满威胁的眯起了眼睛,“把你那怪里怪气的模样给我收起来!” 东老师却是丝毫不受这个威胁的影响,邪气的舔了舔嘴唇,一双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的桃花眼深深的注视着段靖哲。 瞧着东浩扬这变本加厉的做派,段靖哲的新晋舍友脸色立马黑了下来,抡起拳头就冲着东浩扬那张俊脸砸了过去。 东老师十分利索的躲开了他的攻击,抬手挡住了他攻击过来的拳头,脸上那挑逗人的表情一扫而光,转而换上了一副慵懒的表情,“行了,我不捉弄你那心上人了。” 感受到面前人身形的僵硬,东老师眼中尽是看好戏的神色,装作一脸迷惑的样子,“不过你非得给自己安上一张假脸干什么,也不嫌难受。” 说罢,东老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从他脸上撕下一张胶装物,直接抛向了段靖哲,而段靖哲则是下意识的接了过来。东老师干完这些,趁着段靖哲的舍友还没有回过神来,异常利落的从他们面前消失了。 段靖哲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头雾水。 而段靖哲的舍友则是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一直背对着他。过了许久,那人才仿佛下定了决心,慢慢的转过身来,对着段靖哲傲然的开口,“我来只是过来看看我哥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段靖哲眨着眼睛,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 东擎湛看着段靖哲一脸茫然的表情,顿时明白过来,这个该死的穷小子根本没有认出来自己!!! 东擎湛顿时怒火上涌,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没有朝着段靖哲揍过去,黑着脸走到了卧室里面,砰地一声巨响,把门关上了。 段靖哲看着那依然还有些晃动的门,有些纠结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真的很熟悉,非常的眼熟,到底是谁呢。 段靖哲待在客厅里面,眼神放空,一脸呆滞的想着屋里那人的身份。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忽然他眼睛一亮。 东擎湛! 段靖哲心里面少有的有些雀跃,眼睛亮极了。踟蹰了一下,便高兴的跑到了卧室的门前敲起门来,“东擎湛!”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一会儿之后只是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屋里面的东擎湛却已经脸色黑的可以跟墨水相比了。 他关上门之后,怒气就一点没有下去,反而越来越上涨。他一边压抑着自己想要出去狠狠揍一顿那张茫然的面孔的冲动,一边心中还有些小小的期待,当然这一点自己是没有发现的,就算他发现了他也不会承认。他期待着屋外面那个穷小子什么时候可以认出自己来。但是他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屋外面的那个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东擎湛暴躁极了,他恨不得直接把这个房子给拆了! 就在他马上要动手的时候,外面忽然传过来一声思念的喊声(此为东擎湛自己的想象),他满腔的怒气立马消散的一干二净。 “哼”,东擎湛从鼻子里面哼出了一声,慢慢的把自己已经把测试仪捏的变形的手放了下来,“穷小子就是穷小子,人穷竟然连记性也穷” 为了惩罚这个穷小子,让他记住这次的教训,他一定不会给他开门! 段靖哲喊完之后,在门外踟蹰了许久,发现屋内并没有动静,心里面有些失落,他沮丧的低下了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越来越闷,眼眶中也开始聚集了水汽。 东擎湛本来是背着门的,但是眼睛不时地往门口那边瞟,又过了一会儿,发现门外还是没有动静,心里面一阵焦躁,瞟向门口的目光越来越频繁。最终东擎湛黑着脸咬了咬牙,大步冲过去,把门打开了,那力道仿佛是对着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一开门便是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瘦小的身影因为突然的响动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水汽氤氲的眼睛极为显眼。 看到段靖哲这可怜巴巴的模样,东擎湛心中莫名一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直接把那个瘦小的身影揽进了怀里。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东擎湛的心里忽然有一种被填满的感觉,双臂下意识的收紧。 段靖哲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抬头便看到东擎湛那一脸疼惜的表情,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情xù。 周围是烫热的体温,热热的非常舒服。 段靖哲下意识的伸出手环住了东擎湛的腰,闭上眼睛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因为胸膛的温度格外的高,段靖哲甚至还满足的在上面的蹭了蹭。 东擎湛脸都憋红了,心脏跳的厉害,再加上那怀中不时磨蹭的脸颊,东擎湛忽然觉得身体有些莫名的躁动,呼吸忍不住有些急促。 等东擎湛好不容易平息下了自己的躁动,这才调整了表情,一脸傲然的看向怀中之人。 他想好了,反正自己迟早也是要娶媳妇的。反正这个穷小子很可怜,不如直接娶了他好了。 只是当他有些脸热的扶起怀中这个可怜的穷小子的脸,准备告sù他这个决定时,他只看到了那张异常安静的脸。 和细小的呼噜声。 东擎湛的脸立马青了。 抬起拳头就是一阵劲风,将将在段靖哲那润泽的脸颊旁停了下来。东擎湛咬牙切齿的把拳头收了起来,面目狰狞的把人抱了起来,动作却一反常态的极为轻柔。 他冷着一张脸把熟睡的段靖哲放到了床上,感受到那舒适的温度,东擎湛脸色红了一瞬,然后顺势也躺到了床上,装腔作势的把段靖哲的胳膊环到了自己的腰上。 那紧紧相贴的体温让东擎湛忍不住有些沉迷。 …… 就在东擎湛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他的联络器忽然响了起来。 惊醒之后,东擎湛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段靖哲,忙不迭的把联络器接了起来,他头一次觉得联络器的声音如此尖锐难听。 “首――” 东擎湛听到联络器那头的声音,立马黑着脸示意他闭嘴。他小心翼翼的从床上挪了下来,将卧室的门关紧,挪到了大厅里面。 而联络器那边的于勇却是将东擎湛这边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脸色小心翼翼又带着些莫名的期待,十分精彩。而等东擎湛已经到了大厅,把视线移到了联络器上,于勇的神色立马切换到郑重上,十分迅速。 “首领,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吴放那边已经以为我们把杨开和杨蒙两兄弟杀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东擎湛眼睛微眯,里面的暴戾丝丝汇聚蓄势待发,他冷笑一声,“吴放害我一次不成,肯定会想办法再害我第二次。你找个人把我在穆利斯机甲学院的消息透露出去,记住,一定要做得隐秘一些,不要让他看出来。” “是,首领!” 东擎湛点了点头,然后冷眼看过去,“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 于勇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首领,您不是刚刚跟王二胖子学了厨艺了吗,那个……反应怎么样?”,他把这句话的主语聪明的隐了。 东擎湛脸色有些不自然,“什么反应怎么样,你不是还有事情吧,赶紧做你的事情去!” 话刚刚说完,东擎湛便迅速的把联络器一关,耳根处有些泛红。 而联络器那端的于勇却是笑的一脸开心,开门进来的壮汉一见他这模样,侧身撞了他一下,一脸坏笑,“遇到什么好事了,笑得这么淫|荡?” 于勇笑骂,“滚,该干嘛干嘛去!” ―――― 而在此时,张教授和他的助手则进入了实yàn室,把学生们放在那里的作业一一测试。 看着助手测试出来的部件等级,张教授一脸的满意。 “你看,我就说这一次的学生不错,这才开学多长时间都已经有好几个娃娃能把这个机甲的小腿部件完整的组合成功了”,说着,张教授有些惊喜的指着放在左侧的一个作业说道,“你看这个!这个叫做卢梁俊交的作业,竟然都已经达到了F级!” “其他的学生虽然能完整的把部件安装出来,但是没有一个能用的,就算是这个样子,在刚刚开学没多久做到这种程dù也已经是很好了。而这个卢梁俊的,竟然可以做出上了品级的部件,真是一个天赋的孩子”,张教授脸上带了些许可惜的神色,“只是这孩子入学成绩不怎么样,不然的话,我就能把他收为入室弟子了。” 助手在旁边低头忍笑,教授还真是一直都改不了那个炫耀的小毛病。他一边想着,手下却一直不停,拿着桌边的部件一个个放到测试仪中,然后记录下他们的成绩。 不一会儿,桌面上就只剩下一个部件了,不过放置的位置却离那一堆作业的地方有些远。 助手心下嘀咕,这是哪个学生,竟然也不知道把作业放到交付的位置上,要是自己粗心一点,他可就没有成绩了。 助手撇着嘴把这个小腿部件放到了测试仪上,过了大约3秒钟,他有些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准备记录这个部件的成绩。 看着测试仪上显示的成绩,助手忽然呆住了。 “……教、教授!” 42.忠犬的进化史(十五) 张教授花白的胡子翘了翘,一脸的不满意,“慌什么慌?!都跟你说了干什么事情要冷静,不能一惊一乍的。而且在这个实yàn室里面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一惊一乍的?!” 那年轻助手却是已经连话都说不清了,指着那个测试仪,结结巴巴的说着,“教、教授!你、你快过来看!” 看着自己助手大惊失色的样子,张教授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还是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怎么了,难道还能测试出来一个D级的部件不成?”,张教授幽默的开着玩笑,但是他的助手却是一点也没有觉得哪里好笑。 刚刚说完话,张教授就已经来到了测试仪前面。而他的助手则是忙不迭的指着测试仪上面显示的字母给他看。 “也真不知道究竟测试出来什么竟然让你这么失――” 教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了。 他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B、B级!怎么可能!” 助手则是在这个时候找回了一点自己的神智,说的话也清楚了起来,“我刚才看到这个测试结果的时候也是被吓到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张教授却是一点没听进去助手说的话,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拿起了测试仪下方的机甲的小腿部件,满脸震惊的翻看着。他甚至不顾自己平常抱怨着老迈的身体,用着年轻人都没有的灵活,直接跑到了实yàn台前拿起了一个工具。 三两下把部件的外壳拆下来了。 张教授的脸色涨的通红,兴奋的无以复加。珍而又珍的捧起了这个机甲部件,眼睛因为激动甚至有些泛红。 “快快!赶紧去给我拿我办公室里面的那个测试仪!”,张教授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了一些颤抖。 助手急忙应了一声,忙不迭的从实yàn室跑了出去。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教授如此失态的样子,这一次的事情一定让教授震惊到了。他自己本来就被那个机甲部件的测试结果震惊的无以复加,再看教授的样子,他更重视这件事情了。他立马用着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张教授的办公室,把他那里的那个高端测试仪端了过来。 实yàn室里面的测试仪只是最基础的,可以测试出来机甲部件的综合属性,却不能显示他们的精确等级。而张教授办公室里面的这台,则可以非常精确的把每一项属性的数jù全部测试出来。 等他气喘嘘嘘的跑到了实yàn室里面,张教授已经着急的跳脚了。 “你怎么才过来!太慢了!”,张教授看到助手回来,着急的满场转圈的他这才停下了脚步。本来想直接冲过去把测试仪抢过来,但是一看自己手中的机甲部件,他立马又停了下来。 心急的喊了起来,焦躁的直跺脚,“赶紧把测试仪放到桌子上去,还等什么呢!” 助手连应声都顾不上,小跑着把测试仪放到了实yàn台上,然后伸手去接张教授手里面的机甲零件。 张教授却是一个灵活的侧身,眼睛一瞪,警惕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助手哭笑不得,“平常不都是我帮您测试的吗?” “不,这次不用你,我亲自来!”,张教授宝贝的把手里面的机甲部件捂好,生怕别人跟他抢了,他绕过助手,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了测试仪下面。 焦急的等待着测试结果出来。 短短的几秒让却让张教授倍感煎熬。 在张教授跺着脚转了好几圈之后,测试仪终于响起了一声悦耳的提示音。 张教授那满是皱纹的脸立马绷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一下子就扑到了实yàn台前面。助手心里一跳,生怕张教授刚才的举动把自己磕出来个好歹。 【材质:F级】 【灵活度:A级】 【综合评定:B级】 张教授那周围全是皱纹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测试仪,在看到这个结果之后,他的眼睛猛地迸发出来极为闪耀的亮光。 “天哪,灵活度竟然达到了A级!”,张教授激动的花白胡子一抖一抖的,说出来的话都已经开始有了颤音,“用F级的材料竟然能做出来A级灵活度的部件,简直就是一个天才!” 张教授珍而又珍的把机甲部件从测试仪下方捧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是捧着价值连城的国宝一般。 “教授?”,年轻助手受到的冲击力显然没有张教授那般大,看着张教授那般激动地样子,有些纠结的小声开口。 教授不是一直说要什么宠辱不惊、万事淡定么,刚刚才把自己骂了一顿,怎么转头自己就这么失态了。 张教授显然是没有感受到年轻助手的吐槽,但是助手的这突如而来的一声却把他给惊醒了。他立马焦急的把助手叫了过来。 “快!快给我看一看,这个作业究竟是谁做的!” 助手连忙应声,抬手想要把张教授手里面的部件接过来,结果却被张教授躲了过去。一抬眼,便看到了张教授满是警惕和纠结的脸,那脸上的皱纹甚至都绷的展开了一些。 助手哭笑不得,“教授,您得把部件给我我才能查啊。” 张教授犹豫了很久,才把手上的部件小心的交了过去,一边还特意的叮嘱着,“你小心一点,可千万别弄坏了。” 助手满口答应,心里面却已经快笑趴下了。机甲零件哪有那么容易就弄坏了的,别说他空着手了,就算他拿个锤子砸也是砸不动的啊!张教授这明显的就是对这个部件在乎的连常识的忘了啊! 助手辛苦忍笑,小心翼翼的从张教授手里面接过了那个小腿的部件,用手上的小型仪器扫了一下。 “咦?”,助手吃惊。 张教授一直忐忑不安的紧紧盯着助手这边的动静,此时助手的反应立马让他心中一紧。 “怎么了?” “这个部件上的信息是匿名的,不是学生的专属信息” 因为机甲零件都是十分珍贵的,每个人领取都有一定的限额。在实yàn室里面,每一组机甲零件都会用一个金属盒子装起来,平常的实在这个金属盒子都是紧闭的,唯有拥有权限的人才能打开。而金属盒子上面的芯片则会把这个学生的信息记录下来。 而每一组零件上都会有一个相同的标识,所属的也就是这个金属盒子,其中最外侧的零件,它上面也有一个相同的芯片,这个芯片的信息和金属盒子是相通的。这些芯片是学院专门加上去的,目的就是便于记录学生的成绩。 助手看到现在记录仪上显示的结果,一头雾水,“难道这个不是学生的作业吗?” “什么?!” 张教授一看到这个结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从把机甲部件交给助手开始,心里面就一直忐忑不已,一直期待着这个作业背后的主人。他甚至都已经决定好了,无论这个学生是什么背景、有没有老师,都一定要把他挖过来给自己当学生。结果现在竟然告sù他,这个零件竟然不知道是谁做出来的?! 助手一看到张教授浑身颤抖的样子,心里一慌,赶紧上前扶住了他。忙不迭的给他拍背顺着气,“教授,您别着急,能在这里做实yàn的怎么也是我们学校的人,想要找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张教授听到这话,才平复了一些,赶紧的对着助手说道,“快点给我查,我一定要知道这个学生是谁!” 助手苦着脸,“好,我马上查,但是教授您先去休息吧,您千万别累着了。” 张教授却是一脸不满,语气中还带着些着急,“休息什么休息,你说现在碰上这么个天才,我还没有找到怎么能休息的了?!” 助手还要再劝,却直接被张教授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实在没办法直接苦着一张脸跑出去实yàn室管理处那里查记录了。 出门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教授,助手直接拉了旁边一个人,让他过去照看一下。 卢梁俊本来是忘了什么东西,所以过来拿一下,结果却莫名其妙的被教授的助手拉住了。本来他还有些不高兴,等清楚助手说了什么之后,他立刻笑着答应了下来。 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成为张教授的弟子,但是可恶的是让那个废物把自己弄得成绩百名开外。入学之后,他一直也没有放弃过这个目标,好在这一次的第一名名不副实,虽然入了张教授的门,但是一直让张教授不太满意。而自己的天资比那个人好很多,只要自己多加努力,张教授一定会把自己收为弟子的! 这一次岂不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 让自己照顾张教授的话,他一定会让张教授发现自己的优秀的! 43.忠犬的进化史(十六) 卢梁俊想罢,便推开了实yàn室的门走了进去,果然看到张教授一脸激动或者说是不安的坐在位置上。 他看到张教授现在的状态有些疑惑。 在他来穆利斯机甲学院之前,他就听叔叔讲过,张教授是一个非常重视礼仪的人。不单他自己注重,他对自己的学生要求也是十分严格,极其厌恶那种目无师长,生性浮躁的人。卢梁俊从入学之后见到张教授的次数其实并不算多,但是每一次见,张教授都是一副极其严sù的样子。 可为什么现在的张教授竟然如此失态? 卢梁俊心中疑惑,但面上却是不显,恭敬的走了过去。 “张教授” 张教授听到声音往卢梁俊这边看了一眼,皱眉,“你是谁?” “我是您的学生,刚刚过来的时候碰到吴老师,他让我来照顾您。” 张教授那花白的胡子一翘,“简直胡闹!我能有什么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个学生过来照顾我!小吴也太不会办事了!”,说着,张教授就想从凳子上起来。 卢梁俊赶紧凑了过去,扶住了他,“吴老师也是担心您,您可千万别生气。况且我也仰慕教授许久了,能跟您一起相处更是荣幸极了,吴老师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张教授动作顿了顿,看着卢梁俊的脸色有些不好。 卢梁俊心中一咯噔,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忽然想起来自己叔叔曾经交代过,张教授最讨厌的就是趋炎附势会说场面话的人。 一想到这一点,卢梁俊不待张教授反应,立马转移了话题。 “教授,我刚才看您好像非常高兴地样子,不知道碰到什么好事情了?” 张教授本来还紧皱的眉头立马松了开来,眉眼间带着浓郁的得意和兴奋。因为这一次的惊喜实在太大,向来持重的他也忍不住找个人分享起来,尽管这个人只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学生。 “今天我我查看作业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天才!”张教授说话的时候眼睛都闪着光,花白的胡子得意的一翘一翘的,“我简直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卢梁俊听到这话眼睛蓦地迸发出了异样的神采。 心里暗暗惊喜。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的成绩一定会很好,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让张教授这么看重!简直是意外之喜!卢梁俊高兴地眉间溢出了丝丝喜气。他为了这堂实yàn课做了许多准备,他在他叔叔那里知道了这堂实yàn课的内容,私下里暗暗的练了许多次,他的叔叔更是在旁边指导他。他的家族一直希望他能拜在张教授门下,在他的资源方面毫不吝惜,所以他有很多的零件可以自己去实践,再加上自己叔叔的指导,卢梁俊最终制造出来了F级的机甲部件。 这个结果是连他叔叔都十分惊喜的。 大部分学生都是在学期末才能成功的组装成功上了品级的机甲部件,更多的是做出一些完整但是连品级都没有的部件。如果他能在实yàn课上做出来一个F级的部件,绝对可以让张教授刮目相看。 于是在上实yàn课的时候,卢梁俊组装的极为认真,熟练而迅速的把机甲的小腿部间安装好了。虽然自己没有测试,但是他可以确定这一次做出来的绝对是F级的部件!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只会让张教授对自己另眼相看,但却想不到竟然会让张教授如此惊喜。 “我一定要把这个天才收为弟子!绝对不能便宜了其他人!”,张教授激动的说着,也不知道是在跟卢梁俊说还是在自言自语,“只是这么一个天才,也不知道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卢梁俊一听这个话,心中猛地涌上一股热流,眼睛热了起来,这是他期盼已久的时刻! 从好几年前他就是在朝着这个目标奋斗的,虽然在入学的时候出了一点差cuò,但是现在终于还是实现了! 卢梁俊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因为兴奋而沸腾了起来! “一定愿意!”,卢梁俊红着眼睛大声回应着。 而本来还在喃喃自语的教授,听到这么一句话,下意识的看向了卢梁俊。等张教授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之后,顿时欣喜若狂。 “那个机甲部件是你做的?!”,教授立马抓住了卢梁俊的手,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的”,卢梁俊点头,看着张教授的样子,他整个人有一种莫名的爽快感和自豪感。 “好好!”,张教授激动地语无伦次,“真是太棒了,好孩子,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强的资质!你叫什么名字?拜师没有?没有拜师的话我就当你的老师吧!不不、就算你有老师的话也还是拜我为师吧,没有什么老师比我更专业了!” 张教授仿若连珠炮一般不停的说着,有些褶皱的双手紧紧抓着卢梁俊,生怕他跑了。 卢梁俊点了点头,神态之中充满了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倨傲和得意,“我还没有拜师,我一直希望能成为张教授您的门下!” 张教授一听这话,顿时高兴的无以复加,急忙说道,“好!真是太好了!孩子,你叫什么?我这就去找人把你的信息归档到我这里!” “卢梁俊” 卢梁俊的回答一出,本来还十分激动的气氛立刻冷了下来。 张教授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卢梁俊,这不是做出来那个F级机甲零件的学生吗? “这个东西是你做的吗?”,张教授又恢fù了他那庄重严sù地模样,拿出了那个被判定为B级的机甲部件。 卢梁俊一看到张教授的反应,心中就是一咯噔。等他带着迟疑的用自己的联络器扫过机甲部件的信息区后,整个人的僵住了。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青紫一片,乍红乍白,极为精彩。 这不是他的作业。 巨大的羞辱感仿佛一张严密的大网,从天而降将他紧紧的围了起来,细细密密几乎无一处缝隙! 羞耻、屈辱!他感觉自己的脸被生生的拔下了一层皮来! 此时的卢梁俊恨不得挖个地缝将自己埋起来! 张教授一看卢梁俊的模样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神色冷淡的说道,“行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先回去吧。” 卢梁俊哪里还有脸待在这里,板着一张涨的紫红的面孔,连招呼都没跟张教授打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正巧这时,张教授的助手推门进来了。看到卢梁俊的模样不对,还担心的问了几句。 卢梁俊哪里还有心思跟他讲话,紧紧地攥着拳头,僵着一张脸快速的从他的身边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实yàn室,他便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教授,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他只不过就是以为自己是个天才罢了。” 张教授的话仿佛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了过来! 卢梁俊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汹涌的恨意。 实yàn室里。 “别的先不说,你查到什么结果了没有?”,张教授的声音里面满是焦急。 助手点了点头,“我问了管理员,他们说匿名的磁片是只有老师有的。” “这不可能!”,张教授皱眉,“在这里教学的这些老师我都很熟,他们谁是什么水平我还是知道的,不可能有人能做出来灵活性为A级的机甲部件。” 助手迟疑了一下,“那会不会是老师把自己的匿名磁片给了别人?” 张教授眼睛那颇显浑浊的双眼猛地一亮。 “快去查查有没有哪个老师最近在自己名下登记了学生!” ―――― 段靖哲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眼睛还没有睁开,便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饭菜的香气。 迷糊的双眼登时睁大。 好香! 顺着香气推开了门,便发现客厅的餐桌上放着四个盛满菜的盘子,还有两碗一看就有食欲的白米饭。 咕咚。 段靖哲咽下了一大口口水,常年木愣愣的眼睛发散着极为亮眼的光芒,一种幽绿的狼光。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饭菜了!他唯一一次吃到自然餐的时候还是在那个来穆利斯的飞船上!虽然那个只是一盒米饭和两片绿叶,但那也是正常的饭啊! 段靖哲看着这一桌散发着香气的饭菜,整个人脑子里面顿时除了这些什么都盛不下了。 “喂!”,东擎湛从厨房一出来就看到段靖哲盯着一个毛绒绒的鸡窝头,两眼放光的看着那桌饭菜。 段靖哲听到声音立马看了过去,眼睛闪亮亮的。 黑亮的眼睛仿佛晶莹的黑曜石,看的东擎湛的心脏不受控zhì的晃了一下。 他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段靖哲那紧抿的双唇忽然分开了一小缝,小巧的舌尖探了出来,轻轻舔舐着下唇。 鲜红的唇珠上立时染上了一层诱人的光泽。 咕咚。 东擎湛喉结滚动,耳尖腾地红了起来。 44.忠犬的进化史(十七) “你、你这是干什么?!一点礼貌都不懂!”,东擎湛大声斥责道。 当然,如果忽略他那通红的耳尖和那十分不自然的声音,这句话还是非常有震慑力的。 段靖哲却是连他说的什么都没有怎么听清,只是亮着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 东擎湛被他那双黑亮的眼睛看的心里面痒痒的,浑身上下仿佛开始冒起了热气。 “我可以吃了吗?”,段靖哲看着东擎湛迟迟没有反应,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黑亮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期盼。 东擎湛刚想反驳,转眼就对上了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本来想强撑着说出的拒绝在嘴里面打了一个转又憋了回去。 “想吃就吃,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东擎湛脸上热气涌动,不自然的别过脸,气哼哼的说道。 段靖哲一听这话,眼睛高兴地眯了起来,整个人立马散发出了一种异样的神采,炫目的让东擎湛心脏忍不住猛地一跳。 东擎湛掩饰般的拿拳头抵在了自己热气腾腾的脸颊边,眼神躲闪,“真、真是难看死了!一点礼节都不懂!” 段靖哲却是兴奋的朝东擎湛跑了过来,扶住他的脸就是一个大大的亲吻。 湿润软糯的触感在脸颊边扩散开。 东擎湛整个人腾地的就烧了起来。 “不、不知羞耻!” 东擎湛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被亲的地方,那里烫的尤其厉害,他一张脸烧得通红,喉头控zhì不住的上下滚动。 等东擎湛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段靖哲已经将桌面上的所有菜一扫而空,满足的抚着肚子靠在沙发上,一脸的幸福。 东擎湛看着段靖哲那张仿佛闪着光的面孔,他的脸上又冒出了些许热意,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眼睛一瞪,怒吼,“你怎么都吃光了!我还没有吃饭!” 段靖哲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过了好一会儿,他仿佛才迟钝反应过来,脸上慢慢的浮上一丝绯红。 东擎湛盯着那微红的面容,浑身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躁意。 东擎湛刚想发作,就看到那个该死的穷小子红着一张脸凑了上来,眼神飘忽了一瞬就蹭上来直接贴住了自己的唇。 东擎湛脑子“轰”的一下,下意识的将想离开的段靖哲困在了自己怀里。 那紧贴的湿热触感仿佛直直烫到了自己的心里。 他一点都不想让这个感觉消失。 他本能的伸出手控zhì住段靖哲的后脑,用力的在对方那柔软湿糯的唇瓣上碾压磨蹭,过了许久,他心中的干渴焦躁慢慢的平复了一些。东擎湛慢慢的放缓了自己的动作,叼住了那已经被自己磨蹭的鲜红的仿佛要溢出血来的唇瓣,温柔的舔舐着。 耐心的一点一点勾勒着那饱满的唇珠。 那柔软温热的感觉让东擎湛感觉此时的心被充斥的满满的,美好的让人忍不住沉迷,想要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 只是怀中的人却并不配合,挣扎着企图脱离东擎湛的怀抱。 东擎湛眼神一暗,一反刚才温柔的姿态,强势的用舌尖分开了自己描画勾勒许久的唇瓣,在那一颗颗洁白的牙齿上扫荡而过。 感觉到唇下那有些颤抖的身体,东擎湛身体中忽然涌出了一丝兴奋。他狠狠的咬了一下段靖哲那自己极其喜爱的下唇,对方忍不住吃痛的轻呼出声。东擎湛霎时加大了自己按住他后脑的力度,湿润滑腻的舌趁势闯了进去。 湿润烫热的感觉让东擎湛一阵沉迷。 他勾起那滑嫩的小舌,拦住了他的退路,一步步强势紧逼。 相依相偎,交缠共舞。 就在东擎湛沉溺其中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响亮而风|骚的口哨声。 东擎湛神色猛的一厉。 他迅速的将段靖哲的头按入了自己的怀中,紧接着一个旋身,一脚将身边的凳子朝着口哨声传来的地方猛的踢了出去! 然而对方却是神色轻松快步闪过,紧接而至的便是凳子撞击门板的巨大的响声。 东擎湛看清楚人影之后,不禁咬牙切齿。 “东、浩、扬”,每一个发音都是东擎湛从自己的牙缝中挤出来的,压抑的声线里面满是冰渣。 东浩扬则是神色暧昧的挑了挑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东擎湛看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给他那欠揍得脸上狠狠地来上一拳! 然而感受到自己怀里的那个人,东擎湛只能站在那边咬牙切齿。 东浩扬看清楚现在这个形式之后,戏谑的朝着东擎湛一个眨眼。 东擎湛怒气升腾。 “我只是来通知一下我那迟到的学生,让他记得去办公室”,说罢,东浩扬桃花眼暧昧的挑,“嗯,你们可以继续,我可以把课挪到明天” 在东擎湛怒而打人之前,东浩扬极其迅速的躲了出去。 远远传来他那暧昧的大笑。 东擎湛危险的眯起了双眼。 他迟早要狠狠教训教训他这个所谓的好哥哥! 在东擎湛咬牙切齿的时候,他怀里那毛绒绒的小脑袋已经挣扎着钻了出来。 通红的脸颊,湿漉漉的眼睛。 ……还有那鲜红欲滴的可口唇珠。 东擎湛顿时鼻头一热,燥热的感觉霎时窜了起来。 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来润泽一下自己干哑的仿佛要烧起来的喉咙。 东擎湛强忍住再将人压入自己怀中狠狠□□的冲动。 微微偏过脑袋,东擎湛傲气的开口,眉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欢喜之色,“我知道你喜欢我,我虽然不是那么喜欢你这么一个穷小子,但是将就将就也是可以的。” 东擎湛看着那个明显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穷小子,强忍住嘴角勾起的冲动,“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 “虽然你不可能不同意,但是我这么懂礼貌的人还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段靖哲依然没有回过神来,睁着一双雾蒙蒙、湿漉漉的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东擎湛嘴角控zhì不住的勾了起来,直接用手扶住他那毛绒绒的脑袋,往下按了按。 看着段靖哲被自己按着点了头,东擎湛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欢喜,强装严sù,“既然你点了头,那以后就是我的媳妇了!等到我们回到了飞船上就举行婚礼!” “恩,既然我已经是你老公了,那么我就得对你负责。为了让你更好的完成学业,你现在还是去找那个该死的东浩扬上课去吧!” 东擎湛似模似样的板着脸,将段靖哲反身转了过去,推着他往前走了两步。 而段靖哲则是下意识的点头,慢慢的向门口挪了过去。 东擎湛看着那个背影,心里面痒得很,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一把将人拽了回来,大力的在他那鲜红湿糯的唇瓣上亲了一口,然后又不满足的磨蹭了两下。 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把人放开,依依不舍的把人送出了门。 东擎湛不满足的舔了舔嘴唇,想了一会儿之后,眼睛发亮,晚上还有那么久的时间!东擎湛想罢,颇有些迫不及待的进了卧室,一把将两个人的单人床合到了一起。 摩拳擦掌、两眼放光的等着晚上的到来。 ―――― “张教授!” “小王,你回来了啊!”,张教授跟这个年轻的老师打着招呼,但是颇有些心不在焉。小吴已经去学生管理处查了,但是现在还没有结果,他等的实在有些心急。 王老师一看张教授的模样就笑了起来,“张教授一看您现在的模样就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因为刚刚得了一个天才高兴的?” 张教授现在对天才这个词极为敏感,一听到王老师说,精神顿时一绷,赶紧问道,“什么天才?你怎么知道?” 王老师笑道,“那个天才考试的时候,我在旁边监考呢,怎么可能不知道。话说回来,那个学生还真是厉害啊!那么难的理论考试竟然拿了一个满分回来,别的不说,就这记性和勤奋就能甩其他学生好几条街。我当时还想通知您一声呢,后来一想,这么聪明的一个学生,肯定不用我说也一定能表xiàn的特别好,就没跑去打扰您。” 随着王老师的话,张教授的脸越来越黑。 “从以前您就特别注重理论考试分数高的学生,这次来一个满分的,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王老师没发现张教授的异状,笑着开口说道,“现在那个学生肯定已经成为了您的亲传弟子,您对他是不是特别满意?” 他本来以为会等到张教授高兴的回答,谁知道竟然等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阵痛骂,直接把他给骂蒙了。 “谁让你自作主张不告sù我的!我根本没有见什么理论考试满分的学生!” 45.忠犬的进化史(十八) 王老师听到张教授的话后,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啊……难道是他没有去面试?”,王老师话里面充满了为难和后悔。早知道他当时就应该直接跑去告sù张教授。他当时没去就是想卖张教授一个好,现在提出来也是想让张教授对他的印象好一些,毕竟张教授是他们学院的领头人物,他们的评定职称什么的审核都是有张教授一份。谁知道现在竟然弄巧成拙,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烦。 王老师现在是后悔莫及,他要是知道这个满分的学生没有被录取,怎么也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再在张教授面前提出来。这不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嘛?! 王老师当时理论考试一监考完,就得到了媳妇临盆的消息,赶紧跟学校请了个假就回去守着老婆去了,今天这假期才刚刚过完,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次学生考试的结果。 张教授一看王老师那尴尬无措的模样,眉头一皱,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他得去查一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教授一想到这个学生理论满分,心里面就是火烧火燎的。理论考试的范围就是他定的,那五十六本专业书籍到底涉猎了多少知识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一直外界在传这些书籍中的知识在上学之后根本用不到多少,但那根本就是这些学生不争气!那五十六本书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里面介绍的所有知识都比现在通用的技术要高上一大截,如果不是因为技术难度太高,也不会造成不能普及的结果。 理论考试中涉及到的题目除了中央光脑筛选出来的书籍中出现的知识点,还有张教授自己出的引申题目。张教授当时是抱着收弟子的心态设置的这些考题,所以这些题的内容都极其复杂,单单背过书中的知识是不够的,必须理解和吃透。 但是十余年下来,根本没有人能够达到他所要的标准,他也就只能把自己的标准降低,将每一届考试的头名收到自己门下倾力教导。 而就在他要放弃了寻找这个符合标准的学生时,这个学生竟然出现了! 理论考试满分,意味着他对那些书籍的知识和技术完全理解! 这是怎样的聪慧和勤奋! 张教授这么想着,心里越发的烫热。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衣钵不能找个好的学生教下去,谁知道现在竟然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能把机甲部件制zuò的灵活度极高,他自己甚至也就只能达到他那个程dù,而另一个是把那些高级知识全部融会贯通。 张教授脸色激动的发红,步伐越来越快。 这两个学生无论什么代价他都一定要收到自己的门下! 他快步走到了记录学生入学成绩的档案室,用自己手腕上的联络器在门禁上刷了一下,紧闭的大门顿时打开。 张教授在穆利斯机甲学院的权限很高,只要跟教学相关的地方,他基本上都有权利进入。 每一次考试的学生成绩都会录入到一份光板中,存放到档案室墙面上的金属格中。张教授很快的找到了这一次的记录,点开光板,一个小型的投影便显示在光板的上方。 张教授迅速的浏览起来,很快便找了那个理论满分的学生。 【姓名:段靖哲】 【体能及精神力测试:体能E级,精神力D级评判:及格】 【理论测试:100分评判:优异】 【面试:0分评判:极差】 张教授看到面试那一栏时,心慢慢的沉了下来。 如果学生没有参加面试的话,面试成绩那一栏会显示缺席,根本不会有成绩。 而现在这种状况,显然意味着这个学生参加了面试。 张教授脸色微沉,所有的面试成绩都是自己批下来的,他并没有给任何一个学生判过零分。 也就是说,这个学生虽然参加了面试,但是自己却根本没有给出成绩。 张教授想到了那个自己拒绝面试的学生。 面试的时候是小高那里先进行初试,然后再把评判结果发给自己。 张教授眉头紧皱,虽然小高对这个学生的评判可能没错,但是他却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找理论成绩优秀的学生。在这个学生面试的时候,学生的信息和他之前测试的成绩都会显示在老师那里。 也就是说,小高是清楚的知道这个学生的成绩,却不知为何的根本没有告知他。 张教授心里面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正在张教授深思的时候,他的联络器忽然响了起来。 “张教授!我查到最近名下登记学生的老师了!” ―――――― “东老师啊,听说你名下最近登记了一个学生”,张教授一反平时庄重严sù的模样,显得有些局促。 “是啊”,东浩扬装模作样的一脸吃惊,“张教授您怎么知道” 张教授那花白的胡子动了动,有些难为情。如果那个学生真的是自己要找的人的话,他势必是要自己亲自教的,但是他怎么好意思真的直接跟他抢人呢 “那个,我听说这个学生资质特别出众,所以……” 张教授的话还没有讲完,东浩扬就一脸诧异的打断了他,“怎么可能,这都是谁传出来的我这个学生资质很差劲,要不是没考上学校,我也不会直接把他登记到我的名字下面。” “哎,这孩子也是,明明理论成绩那么好,也不知怎么弄得,面试成绩竟然拿了个零分回来”,东浩扬满是苦恼。 张教授心里面忽然涌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 语气急促的问道,“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东浩扬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张教授你不是听人说我这学生资质好才过来看的么,怎么连我学生叫什么都不知道。” 张教授哪里听的进他这些话,着急的脸都红了。 “我那学生叫段靖哲,哎,你看这名字还是蛮好的,像是一个有成就的人,怎么轮到本人就这么不争气呢,连学院的入学考试都通不过,简直就是丢我的脸啊!” 张教授一听那个名字,心头一颤。等听到东浩扬说后面的话时,张教授不禁老脸一红,而且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实在是臊的厉害。 张教授本来还不清楚这个学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现在听到这个名字,他就一定要见上一见。本来是找那个超高灵活度的学生,谁想到竟然阴差阳错把那个理论满分的学生给找到了。 等等,有可能那个机甲零件也是他做的?! 一想到这里,张教授的心脏瞬间沸腾了起来,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种十几年都未有过的光彩与活力。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学生是自己亲手推出去的,张教授就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张教授此时是又激动又羞惭,最后还是豁出去了自己的一张老脸。 “是这样的,当时的面试有点问题,我当时对他有点误会,所以根本没有面试他。我刚才看了他的理论成绩,非常惊人,所以想见见他。上次面试的出的问题责任全在我,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弥补一下这个孩子。我能不能重新面试一下他?”,最后那句话,张教授问的特别没有底气。 东浩扬脸上尽是为难之色,“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孩子当时还因为面试没过关伤心了好久,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张教授一听这话,心里面更不是滋味了,又是心疼又是后悔。而且他还十分担心,这个孩子受到了这么大的冲击,还愿意见自己吗? 就在张教授纠结的时候,东浩扬又缓缓的说了一句,“但是那孩子肯定是愿意见您的,他来穆利斯学院之前就一直特别仰慕您,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拜到您的门下。可惜中间有了一点误差,我就直接把他收了过来,他每天学习之余,就是跟我说您有多厉害,他有多希望成为您那样伟大的机甲制造师。” 听到那个孩子有多崇拜自己,张教授立马激动了起来,在自己还没有意识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把他划归为了自己的后辈,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慈爱之情。于此同时,张教授也对面试时候小高下的结论更为怀疑,这么勤奋的一个学生,怎么可能对机甲制造没有任何热情?!如此孺慕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懂得尊师重道?! 张教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个招人疼的孩子了。 “这孩子是下午的课,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就会过来,要不张教授您先回去,等他过来了,我让他去找您?” 张教授立马摇头,“不不不,我在这里等就好了!” 东浩扬听完立马扶着张教授去了办公室内间的沙发上,给他准备了茶水。 “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出门去拿个资料。” 关上内间的门,东浩扬的气质立马从严谨懂礼转变成了风流不羁,他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当是一片水色氤氲,艳丽无边。 嘴角翘起,东浩扬面上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46.忠犬的进化史(十九) 等东浩扬拿完资料回来,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了。 在这二十多分钟里,张教授简直是坐如针毡,脸上那焦急忐忑极为明显,仿佛自己才是那个等待被老师面试的学生,看的旁边的助手一阵哭笑不得。 “教授您也别太着急了,马上那个学生就会来了。而且听东老师的意思,那个段靖哲是极为仰慕您的,要是让他看到您现在焦急的模样,会不会有点不好”助手试探的问道。 张教授一听就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确实有些不好,急忙深呼吸了两下,让自己平静下来。自己确实不能在这个孩子面前失礼,一定要拿出自己平时稳重可靠的劲头来。 东浩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张教授不断深呼吸的模样,他满是风流的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但只是刹那便隐去不见,一派的知重严谨。 “教授,我那个不争气的学生过来了。” 张教授一听到“不争气”三个字,那布满皱纹的脸就是一阵僵硬和尴尬。 东浩扬说完,就直接把一脸茫然的段靖哲推了进来。 “这就是你一直特别崇拜的张教授”,东浩扬拍着段靖哲的肩膀说道。 段靖哲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张教授 东浩扬仿佛没有看到段靖哲眼睛里面的疑惑,不好意思的朝张教授笑了笑,“我这个学生有些内向,不太会跟人打交道。” 张教授本来看到这个自己期盼已久的学生进来就有些紧张,刚准备让自己严sù一些就听到了东浩扬的话,他立刻把自己的严sù庄重抛在了一边。 带着激动一脸慈爱。 段靖哲看着那个面孔扭曲的奇怪老头,一脸茫然的被东浩扬按着脑袋鞠了个躬。 “好孩子”,张教授激动。 旁边的助手却是不忍直视的捂住了脸。教授您没看到这孩子是被人压着脑袋鞠的躬吗要是平常您可早就怒了,怎么今天要求这么低。 “好孩子,你是叫段靖哲对吧”,张教授强忍住站起身把人拉过来的冲动,“上次面试的时候是我这里出了点问题,所以才给了你那么低的分数。” 用“那么低的分数”来代替零分,张教授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段靖哲茫然,“啊” 东浩扬拍了一下段靖哲的脑袋,直接把他嘴里那句“你是谁”给拍了回去。 “还不快给张教授打个招呼张教授可是机甲制造的大师级人物,来一次可不容易,不抓紧时间说话,以后你可能就见不到了。你平常不是最崇拜教授的吗” 东浩扬一席话说完,段靖哲的眼睛就立马亮了起来。 刚才那一整段话里,他就听清楚了一句。 “机甲制造的大师级人物” 几乎是立刻,段靖哲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反之前的茫然,双眼变得炙热起来。 张教授看到这孩子充斥着孺慕和崇拜的眼神,心里愈发愧疚。 定了定神,张教授直接拿出来了之前的机甲部件。 “孩子,你过来看看,这是你做的吗” 段靖哲一看到机甲部件,整个人洋溢着极大的欢喜。 张教授自然看得出来,心中对段靖哲更为认同。 段靖哲翻看了几下,点头,“是我做的” 他安装的机甲部件中用了一种自己独有的安装方法,他在其他地方没有看到过,所以很容易认出来。 心中本来就已经有了猜测的张教授顿时一阵狂喜,眼中爆发出了极为耀眼的光芒。 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段靖哲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双手用力的握着。 段靖哲反射性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想起来这个奇怪老头的身份,顿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机甲制造的大师级人物。 ――自己也许可以偷师 “孩子!我找了你很久了!你是个天才!”,张教授每说一句,他手上的力度就激动的加大一分。 助手看到那孩子疼的脸都绷紧了,但是还是一句让张教授放开的话都没说,顿时对他的好感倍增。 “教授,您轻点,别捏疼人家孩子了。” 张教授听完,颇为心疼的把段靖哲的手松开,接着说道,“当时考试的时候是老师的错,没有问清楚就直接拒绝面试你,这是老师失职,我一定会在全学院面前做检讨,给你道歉。” “教授!”,助手震惊。 在整个学院面前检讨,这意味着在张教授的教学生涯里面点上了一个永远抹不去的污点,“您――” 助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教授严厉的瞪了一眼,他顿时把话憋进了肚子里。 “我不奢望你能原谅老师”,张教授苦笑,“毕竟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和伤害肯定特别大” “但是你的资质十分出众,我希望你能得到最好的教育”,张教授说的话发自肺腑,“我虽然不是联邦里面最好的机甲制造师,但是在穆利斯机甲学院里面我绝对是资历最老的,机甲制造教学经验最多的。” “你可以当我的亲传弟子吗”,张教授踟蹰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然后满含期待和忐忑的盯着段靖哲。 段靖哲却是一个大写的茫然,显然还处在状况之外。 就在张教授忍不住催促的时候,旁边忽然有人说话了。 “教授,您这是在跟我抢学生吗?”,东浩扬幽幽的说道。 张教授听到这话,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举动是多么逾矩,老脸猛地一红。他在内心深处不断的做着斗争,一边是自己的道义礼节,一边是自己未来的传承。 “这个,东老师”,张教授决定把自己这张老脸豁出去了,厚着脸皮说道,“这件事情实在是对不住,但是我确实非常喜欢这个学生,不知道您能不能割爱?” 东浩扬还没有说话,段靖哲却直接把话接了下来。 “我不会换老师的” 段靖哲很生气,他虽然不喜欢这个老头,但是看在他那么厉害的份上,自己心里面还是有着一份崇拜的。谁知道这个奇怪的老头竟然让自己换老师! 真是太…… 段靖哲小脸顿时皱了起来,他想不出词形容了。 一句愤怒的抱怨就这么憋在了自己的心口,发也发不出来,于是段靖哲更加生气了。 一张小脸板的死死地。 张教授听完他说的话,再看到段靖哲现在的表情,顿时知道这孩子生气了。 他哪能不明白这孩子究竟在生什么气?顿时心里面又是疼惜又是苦恼,看着段靖哲的目光又增添了一份喜爱。 这孩子明显就是不想再入师承,哪怕自己的资历再高,哪怕这孩子再崇拜自己。而且,这孩子在自己误会他,断了他的入学之路时对自己并没有怨怼,却在自己影响到他老师的时候对自己充满敌意。 如此出色的心性和人品,让张教授如何不喜爱! 段靖哲却是在说完话之后直接站到了东浩扬的背后,看向张教授的眼中充满了怒气。 张教授看着眼前的状况十分焦灼,却一丝办法也没有,刚想腆着老脸再说几句,东浩扬却直接打断了他。 “张教授,我还要给学生上课呢,这里就不留您了”,东浩扬的语气极为冷淡。 张教授尴尬不已,只能领着自己的助手从他们的办公室出去了。 而等办公室的门一关,东浩扬的周身的压抑冷清一扫而空,表情轻松恣意,桃花眼微眯,一派风流。 他嘴角微勾,敲了段靖哲脑袋一记,眼波流转,划过一丝欣赏,“表xiàn不错” 段靖哲却是对东浩扬的举动一头雾水,不过转头东浩扬就开始教他机甲制造课了,他也就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额,就算东浩扬不教他课,他也不会去想这件事的。 段靖哲非常果断的把自己所有不想思考的事情抛诸脑后,反正懂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给自己的行为做了一个解释。然后两眼放光,开心的去听课了。 ―――――――― 张教授出了东浩扬的办公室之后,心里面是百感交集,但总的来说还是喜悦之情占了上风。虽然他这次是彻底的把自己的老脸给丢光了,但是能找到资质人品都这么好的学生,什么都值了! “教授?”,助手实在是有些担心自家教授,今天这一趟可是里子面子都没了,而且被看好的学生讨厌了。 也不知道自家教授怎么会如此不顺。 “走!”,张教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迈起大步快速走了起来。 “怎么了?” “去召集学院的老师学生开会,我要公开致歉!” 47.忠犬的进化史(二十) 穆利斯机甲学院的广场上。 “今天有什么要紧的事,为什么张教授把咱们都召集过来开会了” “不清楚,不过肯定是研究上的大事情,上一次开会的时候,张教授不是创zào出了一种新的助熔剂吗” “对对,我当时听说的时候特别激动,回去之后就立刻使用了教授说的那种助熔剂,之后制造出来的机甲灵活度都上升了一个等级!” “也不知道这次教授会公布什么新的发现”,广场前方的老师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排在后方的学生们也是期待至极,尤其是机甲制造系的那些学生。 张教授究竟有多么厉害他们是知道的,他一直被他们这些学生树立为目标,朝着他的成绩而努力着。 机甲制造大师,全联邦唯二可以制造出sss级机甲的人,联邦所有的高层和世家都对张教授视若上宾,甚至连联邦总统都对张教授以礼相待。 多少世家的族长都曾经请过张教授作为客卿,但是张教授却一个都没有接受。听说曾经还有军部的人来请张教授做机甲制造的总指导,予中将军衔。如此大的诱惑,张教授却视若无物,毅然决然的跑到穆利斯机甲学院来当老师。 这件事情被许多同行知道之后都觉得他脑子被驴踢了。但是学院的上上下下的领导和老师却都是受宠若惊,更别说那些仰慕张教授已久的学生们了。 而自从张教授来到穆利斯机甲学院以后,他们学校的教学质量一再攀升。张教授门下的学生毕业之后也都进入了几大世家和联邦军部的重要部门。从教十几年来,张教授可谓算的上是桃李满天下。 而这些桃李无一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些关系直接加剧了那些人想要拜入张教授门下的心思。不从技术层面讲,光是这盘根错节异常牢固的关系网都让人垂涎不已。 而之前一直往张教授面前凑的那个卢梁俊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卢梁俊准备了很久,却在考试之际被段靖哲无意中毁了。他回到家之后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以前他们家族的那些亲戚们都以为他能成为张教授的弟子,所以无一不是巴结讨好。而现在考试结果一出来,卢梁俊意外的只得了百名开外的成绩,那些之前巴结他的人立马一翻脸,对他开始嘲讽不屑起来。 巨大的落差让卢梁俊充满了怨恨。 意外获得头名的学生则直接从不受家族看重,变成了他们家族中最炙手可热的人。 张教授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快看,张教授来了!” 广场上有两面大的光幕,直接将主席台上的情况实时播放出来,所有人都看的十分清楚。 一个须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稳步走了上来。 广场上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噤声。 “一个多月前是我们新生入学测试的日子”,张教授一脸严sù,“在入学测试中,涌现出了很多成绩优异的学生。这些孩子们为了能进入穆利斯机甲学院,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和汗水,但是这一qiē都是值得的,因为他们的努力最终获得了认可和继续深入学习的机会。” 张教授说到这里的时候,底下的人都是一头雾水。 这是要讲什么?怎么瞧着像是新生的欢迎仪式呢?但是如果真的是新生的欢迎仪式,那也该在一个月前就办啊。 就在大家心里面开始犯嘀咕的时候,张教授话锋一转。 “但是除了这些得到回报的孩子,还有一个人因为我的失误而丧失了入学的机会。” “仅仅因为我的偏听偏信,导zhì了一个成绩优异的孩子丧失了入学的机会,这是我的工作失误。” 张教授苦笑,脸上尽是惭愧之色,“在这里,我在全校师生面前郑重检讨,并对这个被我伤害的孩子致以最深挚的歉意。” 张教授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这个姿势他整整持续了三分钟。 旁边的助手十分不忍的想将张教授扶起来,但是却被旁边的学院领导拦了下来。学院领导对他摇了摇头,助手看到后强忍住自己上前去扶的冲动,别过了脸,不再去看。 正常人都受不了维持这么一个姿势如此长的时间,更何况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 自家教授平常总是喊腰疼,组装机甲的时间一长就会撑不住的歇上一歇。这一次却维持鞠躬九十度的姿势如此长时间,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助手心中想着,眼睛忍不住开始泛酸。 等张教授慢慢起身的时候,他的身体猛地晃了晃,助手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此时的张教授面色十分苍白,通guò那显像极为清晰的光幕,在场的所有人还能看到那细密的汗珠。 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开口继续说道,“这次入学考试中我出现了重dà的工作失误,所以我向学校提出了申请,免去了我考官资格,以后的任何考试我都将不再参加。” 张教授的话一说完,主席台下方的师生们一片哗然。 “最后,十分感谢大家耐心的听我的检讨。” 张教授在助手的搀扶下再次鞠了一个躬,然后便靠着助手的支撑离开了主席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主席台下方的学生和老师被这一个接一个的强力炸弹震得头脑一阵空白。 而旁边的学院领导直接把这件事情跟院长原封不动的汇报了过去。 院长脸色阴沉,“你去查一查张教授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张教授的工作态度,是不会出现导zhì学生错失入学机会的事情。张教授说他是偏听偏信,那肯定是别人跟他说了什么。” “张教授既然出面当众致歉,我们也不能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一定要仔细查清楚,把捣鬼的那个人给我揪出来!” 张教授自从到了他们学院之后做了多少贡献,自己数都数不清。在张教授来任教之前,他们学院还只是一个三流的机甲院校。自从张教授来了之后,不仅将学生的教授的成绩突出,成就了很多等级很高的机甲制造师,而且还给学院带来了极多的优秀生源。 十年的时间,他们从一个三流院校变成了学生们争相进入的高级院校。可以说,张教授给了他们学院新生。 经历了这个过程的院长,对张教授怀有极大地钦佩和感激。所以现在出了这么一件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无所作为。 对于这件事,有三个人与其他或震惊或茫然的人不同,一个是嘴角微挑的东浩扬,一个是不可置信的卢梁俊。 另外一个则是面带焦虑的中年老师。 “高老师,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东浩扬碰了碰旁边颇有些失神的中年老师。 高老师被这下碰触吓了一跳,强忍着心虚回了一句“我也不清楚”就急急忙忙的走开了。 东浩扬惑人的桃花眼微眯,轻笑了一声,带了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等周围人慢慢散光,东浩扬用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声音戏谑道,“不过这个张老头倒是挺不错,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有意思。” 东浩扬颇为愉悦的勾了勾嘴角。 ―――――― “嗷!小吴你轻点!” 助手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教授,自从刚才自己开始给教授的腰按摩,教授的惨嚎声就没有断过。 刚才的那段持续时间很长的鞠躬显然是把张教授给折腾惨了。不过助手诧异的发现,自家教授虽然身体很是疼痛难熬,但是精神却异乎寻常的好。要搁平时,就算教授疼的厉害也只会咬着牙硬撑着,像这种直接喊出来的情况还真是前所未见。 “教授,我怎么觉得你精神好了许多” 张教授瞪眼,“咋了,嫌我说话声音太大!” 他气冲冲的哼了一声,花白的胡子被他的动作吹的一颤,“弄得这么疼,我的声音能不大吗” “你瞧瞧你这年轻人,我只不过忍不住疼喊了两声而已,你竟然就嫌弃了,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这老人家。” 助手被教授脱口而出的这些话震得目瞪口呆。 他怎么觉得自家教授换了芯儿似的! 张教授一看助手那一脸见鬼的模样,顿时无趣的撇了撇嘴,“你咋这么不禁逗呢” “教、教授!”,助手惊的呼吸一窒,教授怎么可能会开玩笑! 张教授颇有些淡然的叹了一口气,“我这是卸掉了重任,整个人都轻松了。” “以前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老师是教授,所以要以身作则。行动之间自然是极为谨慎,生怕行差踏错损害自己的名声,更怕给孩子们带来不好的影响。” “我一向注重学生们的修养、礼节,谁知道这一次竟然因为这个犯下大错。” “也是我过于死板,过于教条了。注重礼节是好,但这是需要出自学生们的内心,而像我这样近乎魔怔的注重,却是流于表面了。” “教授……”,助手有些担心。 他以为自家教授会很是低落,谁知道转头张教授就眉飞色舞起来。 “现在我决定不光做表面文章了!” 助手一头雾水,“啊” 张教授颇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花白的胡子微翘,“我老人家的意思你怎么能明白。” “快点帮我接着按”,张教授下意识拍了一下自己的腰,然后“嗷”一声惨叫。 助手颇为不忍的捂住了脸。 “赶紧帮我按一下,我一会儿还要去找那个孩子呢!” 48.忠犬的进化史(二十一) 段靖哲很是纠结,这两天他都会在路上或者是实yàn室碰到那个自己不喜欢的老头。 而且总是一副笑得很奇怪的样子。 “说真的,你真的不要过来跟我学习吗?我会很多东西,而且一些实yàn室东老师是没有权限的,整个学院也就我一个人拥有所有实yàn室的使用权”,张教授不怕失败,锲而不舍的堵在段靖哲的面前,一张带着皱纹的脸笑的凑在了一起,“我可以把这些实yàn室的使用权开放给你。” 段靖哲听到实yàn室使用权的时候,眼睛就是一亮。 张教授一看这个心中暗喜,觉得有门。然后却看到这孩子的小脸皱了皱,十分为难,最后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鼓着一张小脸气哼哼的冲他说道,“就算你有实yàn室的使用权我也是不会跟你学的!” 段靖哲说完,就迅速的从张教授旁边走开了。 助手在旁边看着再次失策的张教授颇有些不忍,“教授,那孩子又拒绝您了,您还要继续?” 张教授眼睛一瞪,“自然是要继续的,这么好的孩子,要是不能把我所学的东西全部交出去,我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助手心中戚戚,“您现在还年轻着呢,说死多不吉利。” 张教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这么个老头都不忌讳,你个小年轻忌讳什么?” 说罢,张教授摩拳擦掌的准备继续到段靖哲去的实yàn室接着堵人。 助手迟疑,“教授,您要不要把自己公开致歉的事情跟段靖哲说一下?如果他知道的话,可能对您的态度会好一些。” 张教授摆手,脸色尴尬,“不,这件事有什么好说的,本来就是我做错了,认个错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这还得给孩子显摆,我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 助手捂脸,教授您的脸面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全部丢光了好吗?况且把事情告sù那个孩子跟显摆有什么关系,这不是为了让他原谅您吗? “而且现在情况不是好了很多吗?之前这孩子根本就认不出来我。现在能认识是我,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听完这句,助手嘴角抽了抽,教授您的要求还真低。 助手还想再说些什么,直接被张教授打断了。 “走走,咱们赶紧去实yàn室,我得好好看看这孩子是怎么组装机甲的。万一碰上了一点不清楚的事情,我还能够教他呢!”,说完,张教授就健步如飞的向实yàn大楼的走了过去。 助手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 自从自家教授公开致歉以来,这性情是越来越跳脱了,正在向老顽童发展。 ———— 实yàn室。 段靖哲看着刚才报废掉的手腕关节部件,微微皱着眉头。 东老师给他讲过程的时候,他记得很清楚,现在也是完全仿照他的步骤来的,为什么总是不成功呢? 段靖哲拿起报废掉的部件,将那些零件一个个拆卸下来,仔细的观察着。 除了最明显的B-s09-48零件严zhòng受损,其他的零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损坏。B-S09-48这个零件安装难度主要就是在它三个控zhì旋钮上,必须在1s之内,将三个控zhì旋钮全部旋转到指定的角度,里面的金属卡槽才会弹出来将与他接触的零件咬合住。 而这个B-S09-47的零件明显就是弹出的金属卡槽被严zhòng破坏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弹出的时间不对。但是段靖哲觉得他已经完全把时间控zhì在了1s之内,为什么还会出问题呢 就在段靖哲苦恼不已的时候,旁边忽然伸出来一个苍老的手,直接把他手里的破损零件拿了过去。 “你这是控zhì旋钮的旋转顺序不对。” 段靖哲手里的零件被抢,刚刚要生气,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立马呆住了。几乎是眨眼间,段靖哲就凑到了张教授面前,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浓厚的求知欲,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热切极为狂烈。 “这三个旋钮有自己的触发顺序,每一个旋钮都控zhì着金属卡槽的弹出方向。这个零件内部总共设置了三层阻碍,每一层阻碍的出口都是不同的角度。每一个控zhì旋钮他们代表的冲击力度不一样,每次当你激活正确的旋钮时,卡槽就会旋转相应的角度,到达阻碍的出口处。只要到达了相应的地方,第一层阻碍就会变成活动的,可以随着卡槽一起转动。” “如果转动角度不对,会直接造成零件的损毁。如果是转动顺序不对的话,一则可能会造成损毁,二则可能就是弹出的金属卡槽长度不对。” “他本来的顺序是A2、A1、A3,分别用正确的角度旋转之后,这个金属卡槽弹出的长度是1cm。而根据零件的痕迹看,这个金属卡槽弹出的长度是1.5cm,无法和A—S09-23这个零件的凹槽正确契合。巨大的力度会直接把金属卡槽个撞击至损毁。” “按照金属卡槽的弹出长度,你旋转的顺序应该是A1、A2、A3,这样的顺序弹出的金属卡槽和B-S09-8的凹槽是契合的。” 随着张教授的话越说越多,段靖哲的眼睛就越来越亮。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段靖哲在听完之后立刻就转身打开了另一个金属盒,迅速的把里面的零件全部拿了出来,双手翻飞,快速的组装起来。 很快的,段靖哲就将一个完整的手腕部件成功完成了。 欣喜雀跃的心情难以抑制。 段靖哲宝贝似的把这个手腕部件捧在手上。 旁边的张教授也是非常开心,他从没有见过一个学生有如此的天分,只是经过一个提点就能一次成功。 他以前教导学生都是把所有的事项全部讲清楚,但是那些学生们还是因为零件安装太过复杂,他们难以完全控zhì自己的行动,经常会弄得手忙脚乱。 张教授看着那个完成的手腕部件极为激动,然后接着再接再厉的继续说服。 “好孩子,你看我还是能帮到你的吧,你就跟我学吧。” 助手再次捂脸,实在是不忍直视。 堂堂的一个知名教授竟然倒贴都没把自己推销出去。 段靖哲听到声音后朝张教授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 他茫然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张教授那满是皱纹的脸皮一抽,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段靖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又投入到了自己的实yàn台上。 张教授对于段靖哲的这些反应是又恨又爱。 能达到他这样的,除了机甲制造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这种专注是绝大部分机甲制造师最缺少的品质。 他自己也偶而陷入过这种状况,旁边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清楚,一心一意的组装和制造。曾经他还有过因为做实yàn把和联邦总统的邀请都忘了的事情。 以前的他对于陷入这种状况后旁边人颇有些抓狂的表情甚为不解,今天他才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真是难以言喻的感觉。 无奈之下,张教授只能找了地方坐了下来,准备等着这孩子做完实yàn再跟他谈话。 他认真的看着那孩子的动作,准备有什么不对就直接开口提醒。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教授的表情越来越吃惊。 他发现段靖哲组装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其中有一瞬间,自己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 张教授的眼睛里面惊疑不定,这孩子的手速很快他是知道的,但是如果精神力不高的话,他的反应根本就跟不上他手上的速度! 这孩子的入学成绩他记得非常清楚,体质E级、精神力D级,可是按照现在这孩子组装的速度来看,他的精神力根本不止D级! 难道是体质测试的时候也出问题了 张教授心里暗暗起疑。他之前是绝对不可能对考试的真实性发生质疑的,但是自从自己误会了段靖哲之后,他对考试的严密性也不再有之前那么信任。 当时小高给自己发的那些评判绝对是有问题的,不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也查不清楚,这件事还需要院长他们去查。 不过这孩子的体质测试恐怕要重新进行一遍了。 正想着,实yàn室中忽然出现了一阵尖锐的电鸣声,段靖哲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就是轻轻一拍。 那是一个形状颇为坑坑洼洼的黑盒子,长得额……实在是有点丑。 张教授忽然对这个自己看好的弟子的审美观有了严zhòng的担心,万一他制造机甲的时候也弄出来这样子的……(°ー°〃) 张教授嘴角一抽,决定请个设计师来给段靖哲上上课。 段靖哲把设定好的闹钟取消之后,便准备收拾收拾离开实yàn室,再过半个小时就是实yàn室这里上课的时间了。 转头看到那个奇怪的老头出现在这里,段靖哲又是一阵茫然,“你什么时候来得” “噗”,助手忍不住喷笑,看到张教授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立马用手按住了嘴,肩膀不断耸动着。 “你的体质测试可能有点问题,一会儿跟着我再去重新做一次吧”,张教授对段靖哲说话的时候声音变得十分和蔼。 “不要”,段靖哲面无表情的摇头,然后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实yàn室。 看着那孩子的背影,张教授头一次感受到了无力的感觉。 一想到这孩子的精神力等级可能非常高,张教授心里面就有一阵抓心挠肝。 到底他怎样才能把这孩子带去做体质测试呢 49.忠犬的进化史(二十二) 东擎湛最近十分郁闷。 在前两天他刚刚把自己的媳妇给追到手,准备好好甜蜜一下的时候,他就被自己的属下给召回了飞船上面。 作为一个刚刚脱单的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有假期的福利,大家结婚还可以度蜜月呢,他这样的刚刚找到了媳妇,为什么就不能来一个小型蜜月? 虽然心里面各种不情愿,但是东擎湛还是非常果断的回到了自己的飞船上面。 只不过处理事情的时候脸一直都是黑的。 “首领?”,于勇看着自家首领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您好像不开心?” 东擎湛用着那充满血丝的黑暗眼球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里面那浓重的不悦鼓荡着,声音里面已经开始掉冰渣了,“呵呵” 于勇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浑身汗毛倒竖。 首领满脸怒容的时候他见过,嗜血充满杀意的时候他见过,但是今天这种状态他还真的没有见到过。 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欲|求不满? 于勇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忽然惊了一下,联想到之前自家首领跟王二胖子学习烧菜,再加上前两天自己跟首领联络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瘦弱身影,于勇突然觉得自己真相了。 于勇看着首领那周围黑气升腾的身影,忍不住把自己的身体缩了缩,想要把自己缩出首领的视线范围之外。 但是显然这个举动是徒劳的。 东擎湛青黑着脸斜睨了他一眼,用着让于勇毛骨悚然的语调说了一句,“往哪钻呢,再钻你也成不了老鼠。要不然我帮你转个世?没准你现在的愿望就实现了。” 于勇惊恐的摇了摇头。 他现在总算知道自家首领的怨气到底有多大了,他什么时候用过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啊?!于勇现在是欲哭无泪,恨不得把之前叫首领回来的自己直接人道毁miè。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东擎湛冷笑了一声,“要是你说的事情不至于让我回来一趟的话。” “呵呵” 这句呵呵直接让于勇吓得身体发软,差点扑倒在地面上。身体抖了半晌,于勇才战战兢兢的开口了。 “首领,吴放那里又有新的动作了。” 东擎湛听到这句话眼睛一眯,浑身散发了骇人的气势,“说” “首领您之前说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吴放他们一知道您在穆利斯机甲学院的事情,就开始做一些小动作,但是很快的被他身边的人给劝了下去”,于勇脸色郑重,“我看吴放他们肯定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现在做事有些忌惮,所以这一次不会轻yì的露出马脚。” “首领,看来他的把柄我们这次是抓不到了,我们要不要放弃这次计划?” 东擎湛却是笑了起来,只是血红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笑意,“吴放这个老狐狸肯定不会轻yì动作的,就算知道我在穆利斯的事情,他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一举杀死我还不让人怀疑,就一定不会动作。” “而且现在他身边有一个人理智还算清晰,有他劝着吴放,他没那么容易出招。” 于勇迟疑,“那?” 东擎湛却是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仔细把玩起来,眼睛微眯,里面蕴含了无尽的危险。 “既然他现在还存有一丝理智,那我就让他理智全失。” “既然他我没有把握能够杀死我,那我就给他创zào一个机会。” “啪”的一声,那个玻璃杯应声而碎,尖锐的碎片纷纷落在地上,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响声。 ―――――― “东擎湛那个小兔崽子!”,吴放一双眼睛满是血红,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他依旧有些不解气,开始将屋子里面摆放的所有物品一个个的往门上砸,仿佛那个门就是那个该死的东擎湛。 屋子里面接二连三的产生了一声又一声的巨响。 张木听着二首领的屋子里面有异动,便敲门过来看看。他发现里面没有反应,屋子里面的响动却越来越大,他有些担心,直接把门打开了。 “碰!” 张木被迎面而来的花瓶直接砸到了脑袋上,剧烈的疼痛从脑门上四散开来,他一瞬间有些发懵。他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那里黏腻一片,把手伸到眼前却发现了一片血红。 张木顿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吴放刚刚把自己摆在柜子上的花瓶朝门砸了过去,谁知道门就突然开了,正巧砸在了进来人的脑袋上。 “谁让你进来的!”,看着张木那满脸的鲜血,吴放非但没有任何愧疚,反而怒气上涌。 “二首领――”,张木忍着脑袋上一阵疼痛,努力了许久才把焦点对准了吴放,艰难的喊了一句。谁知道张木这一句话还没有喊完,又是一个水杯砸了过来。 正巧磕在他正在出血的伤口上,顿时鲜血迸溅。 “你叫我什么?!”,吴放目眦欲裂,“跟你们说了多少遍,让你们叫我首领,你竟然还敢往前面加个‘二’字!” “二首领,现在不可过于张扬”,张木拿手按住自己拿鲜血迸溅的脑袋,颇有些艰难的开口提醒。 吴放听着这话,神色变的更为阴鸷,他慢慢的走近张木,阴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不可过于张扬?” “哈哈,你恐怕是想让我一直这么安分下去吧!”吴放看向张木的眼神犹如毒蛇,“之前东擎湛那个兔崽子在穆利斯机甲学院的时候,我就想直接找人把他弄死。你把我劝下来了,说什么把握不够,一旦行事不成会被东擎湛抓住把柄,让我从长计议。” “我听了,可是你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吴放满脸怒容,“这个小兔崽子现在是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 “今天当着全体成员的面 “什么飞船卫生也是非常重要,可以让船员们的身心愉悦,更能增加战斗力?!”,吴放没忍住,直接一拳头砸在了墙面上,金属的墙面发出了“嗡”的一阵轻响,“都是他娘的狗屁!” “你看到没有”,吴放狠狠地揪住了张木的衣领,杀人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笑话我!所有的人!” 他狠狠地将张木一把掼在了地上,张木的脑袋被砸的发出了一声闷响,他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你要是再敢跟我说什么低调避让,我就直接杀了你!” 吴放说完,也不管这个浑身是血的下属,直接大踏步的从屋子里面走开了。 他一定要把受到的所有屈辱全部还给东擎湛那个该死的小兔崽子!他一定要让他死无全尸! 张木蜷缩在地上,看着吴放离去的背影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因为流血过多,刚张了张嘴就不禁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首领,您这举动可真是绝了”,于勇忍笑,“吴放现在已经气的半死了,而且他的那个智囊也被他自己打得头破血流,现在正在胡医生那里治疗呢。” 东擎湛阴阳怪气的看了他一眼,脸色十分不好,“你有空在这里给我报告,不如赶紧去干活。我一会儿就回穆利斯,你赶紧找人把我这边的消息给吴放那个老不死的透露出去。” “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怕他不出手。”,东擎湛眼睛微眯,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于勇看着自家首领那个恨不得把吴放千刀万剐的笑容,汗毛就是一竖,急忙跟东擎湛说了一声就从屋里面出来了。他觉得自家首领那漫天的杀意和怒气好像不止冲着吴放,可能还有自己的一份。 于勇简直是欲哭无泪。 以前首领虽然很想把吴放弄死,但是那纯种是因为吴放总是给自家首领找麻烦,甚至一直想把自家首领置于死地。但是现在,于勇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家首领的怒气加重,甚至还带上了浓浓的怨气。 ……那明显就是亲热着被打断而欲|求不满产生的啊啊啊!! 于勇非常明智的匿了,他能感觉到首领散发出来的危险。他现在还有一丝庆幸,招首领怨气这件事情幸亏有吴放顶在了前头,否则的话,首领一定会让自己死无全尸的。 既然有人在前面拉仇恨值,他还是不要在首领面前刷存zài感了。 ―――― 东擎湛刚刚把事情安排好,就心急火燎的踏上了寻妻之路。 自从那天亲了小嘴儿之后,他已经四五天没有见到自家媳妇了。一想到那温热美好的触感,东擎湛就忍不住的躁动。就算是在面前还有糟心的吴放捣乱的情况下,也没能把自家漂亮可爱的小媳妇给从脑海中抹去,每天晚上他都是抱着枕头入睡的,然后做上一个香|艳美好的梦。 一觉醒来他就发现自己的内裤一片黏腻。 一觉醒来,自己怀中那个懵懂茫然的人消失不见,转而是一个白胖的枕头。 梦中有多美好,醒来之后就有多糟心。 怨气冲天之下,东擎湛就恨不得把给自己捣乱的吴放拿刀给切片了!对了,还有那个叫自己回来的于勇,东擎湛阴森森的咬牙。 所有打扰自己亲热的人都该被千刀万剐!!! 东擎湛在飞船上的这几天每天都重复着梦中美好现实糟心的经历,他感觉自己现在无论看谁都想直接弄死他。尤其这件事情拖了好几天,东擎湛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怀着最大的恶意,东擎湛让吴放在所有人面前丢了个大脸。他本来准备的计划不是这样子的,但是谁让吴放这个该死的老头让自己和自己那可爱懵懂软糯甜美的媳妇分开了!!! 活该气死你!!! 终于,在东擎湛的怨气已经浓郁的快要把整个飞船拆了的时候,这边的事情终于办妥了。他迫不及待的踏上了找寻自己媳妇的归程。 ―――――― 段靖哲最终还是去做了体质测试。 张教授实在是拿这孩子没有办法,只能跑到东浩扬那里软磨硬泡,总算是让东浩扬同意帮忙说服段靖哲。 在东浩扬帮腔的情况下,段靖哲答应的很是痛快。那场面看的张教授心里面忍不住还是冒酸泡,明明自己比东老师懂得多多了,明明自己比东老师有资历,明明自己比东老师有名声。 助手看到张教授那明显外露的表情,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面上是一阵哭笑不得。 教授,您知道您现在的模样跟小孩子吃醋一样吗? 张教授几乎是被助手提醒的瞬间,就立马回过神来。虽然他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但是张教授的动作还是极快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段靖哲就向体质测试的地方走,生怕他反悔。 助手看着张教授那灵敏的动作一阵目瞪口呆。 “教授,您等等我!”,说罢,助手赶紧追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东浩扬看着前面的三个背影挑了挑眉,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在张教授异常迅速的动作下,他们很快就到了体质测试的地方。虽然联邦现在普及了那种小型的精神测试仪,但是那个毕竟没有大型测试仪来的精准,张教授谨慎起见自然是一点都不想用那种简便的仪器。 “张教授?”,看管体质测试室的老师一脸讶异,“您怎么来了?” 张教授颇有些心急,“我要给这孩子做一次精准的体质测试,你赶紧给我一个权限。” 那个老师虽然有些摸不清情况,但还是点了点头,轻车熟路的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磁卡,在自己的光脑上操作了一遍。 两分钟之后,磁卡的权限便已经分配好了。 他把磁卡递给了张教授的助手,助手刚要去接,就被张教授快速的从他手里抢了过来,然后拉着他身后的那个孩子风风火火的朝测试室走了过去。 递磁卡的老师伸出去的手还没有拿回来,一阵发懵。 这是张教授吗?张教授不应该是持重沉稳的吗?他怎么会直接从我手里面把东西抢过去? 助手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直接帮他还放在半空中的手按了下去,扶住他懵逼的脸直接对上他的眼睛,一脸郑重,“张教授最近比较开心,所以活泼了一点,你不用在意。” 说完,也不管老师那一脸见鬼的表情,风风火火的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个体质测试的地方和段靖哲他们入学测试的地方并不一样,看起来要专业许多。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教授摆弄,不情不愿的按着张教授的指示在开启的测试舱内躺了进去。 他的实yàn还没有做完呢。 等助手进来,看到的就是段靖哲一脸大爷样的被自家教授服侍着。他狠狠地摇了摇头,把自己脑中这个奇怪的念头甩了出去。他走上前,给张教授帮忙。 因为这里的测试仪比平常的精确很多,所以测试时候所做的步骤也是出乎寻常的复杂。张教授颇为熟练的控zhì着这个庞大的仪器,把所有测试的接线都连接上了段靖哲的脑袋前后和身体各处。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紧闭的舱顶。 上面那个零件应该是X系列的S09-78。 他默默的眨了眨眼睛,惯性的开始点起了零件上的几个机关触发点。 张教授颇有些疑惑的看着这边的控zhì台,明明他已经输入了命令,为什么VY7这条接线还没有成功连接到指定的地方。 他怀疑自己的命令输错了,再次输入了一遍。 依旧没有反应。 张教授已经开始怀疑这个仪器出现故障了。本着机甲制造师的本能,张教授已经开始排查故障出现点了。他顺着这条线一路查看,因为手上没有工具,只能暂时查看一下表面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 等他查看到测试舱内的时候,胡子都差点气歪了。 段靖哲浑身插着各种颜色的接线,然后一脸严sù地在哪里拆卸舱顶零件。在测试舱打开的后,他甚至还努力的伸长胳膊,继续自己的工作。 张教授怒气冲冲的把段靖哲伸长的手按了下去,然后就对上了段靖哲那张懵懂茫然的脸。 心里那阵怒气瞬间就消散的一干二净,转而涌上心头的是一阵难以言喻的自豪。看,这就是自己看上的学生!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够把自己的研究放在首位! 助手看着打开的舱门目瞪口呆,心中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了。他看着张教授那怒气冲冲的样子,本来还以为他会发火,谁知道还没有一秒钟,他就立马变成了满脸自豪。 助手此时的内心是复杂的。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教授正往无可救药的路上一路狂奔呢? 段靖哲茫然的看着那个奇怪的老头打断了自己的动作,发现那个老头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有其他反应之后,段靖哲撇了撇嘴,两眼放光的继续把手放在了那个马上要被拆卸下来的零件上。 助手眼尖的瞧见了段靖哲的动作。 他看着自家教授还是那一脸自豪,明显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面的样子,顿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向前走了两步直接把段靖哲的手按了下来。 “教授”,一边按着段靖哲的手,助手一边无语的提醒自家教授。 张教授回过神来就看到段靖哲一脸跃跃欲试往哪个快阵亡的零件上伸手,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你现在继续拆卸的话,你回到实yàn台的时间可要无限延长了”,张教授颇为无奈的开口,“你要是现在好好地待在测试舱里面测试,我保证你可以马上回去做实yàn。” 段靖哲本来还一直在往上伸的手立刻放了下来,十分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张教授心中情xù颇有些复杂,总感觉段靖哲跟自家那个调皮的小孙子有些像。他动作迅速的把段靖哲拆卸了一大半的X-S09-78原封不动的装了回去,然后便关上了舱门。 这一次他向测试仪中输入的命令没有再出问题。 三分钟后,光屏上面出现了一行极为显眼的黑色大字。 【体质E级,精神力D级】 张教授看着这个结果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个结果和当时入学考试的时候一般无二。 但是,这怎么可能? 张教授回忆着段靖哲当时做实yàn时那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他的表xiàn根本就不是一个精神力D级的人可以支撑的了的。 虽然自己对于这个结果极为不信,但是这个测试仪是联邦内最精确的那种型号,不可能出问题。张教授颇为失望的看了看屏幕上的字,死死地盯着它,仿佛一直盯着他就能把上面的结果改掉似的。 段靖哲闭着眼睛,心里面却颇有些不开心。他觉得这个测试舱的构造特别有意思,如果他能把这个舱室拆下来就好了。 可惜那个奇怪的老头告sù他,如果他把上面的零件拆掉,他回去做实yàn的时间就会无限延长。 他非常想回去触碰那些精美绝伦的零件们。 所以他虽然心里面十分不甘愿,但还是利落的把手放了下来。可是已经过了三分钟,他们竟然还没有好,不是说很快就能让自己回去吗? 段靖哲不开心的睁开了双眼。他看着舱顶的那个零件,心里面仿佛有只小爪子不断抓挠,他极想伸出手把上面的那个零件拆下来看看。但是一想到那个奇怪老头的话,他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嘟起了嘴。 他紧紧地盯着上面的零件,在脑海中刻画起来,那个零件应该是有着三个凹槽和两个长行卡槽。看着与它接口的那个零件,那个卡槽的弹出长度应该是0.8cm。 …… 段靖哲仔细的把刚才看到的场景完全在脑海中重现了出来,等比例的刻画让他脑海中的画面显得极为真实,卡槽的长度和形状和刚才见到的一般无二,其他细节的地方也极为真实。 在段靖哲看不到的地方,他脑海里面的精神云团一阵鼓荡。随着段靖哲对X-S09-78零件的不断刻画,他脑海里面的精神云团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不断地起伏压缩。原本蓬松的精神云团随着这一阵起伏压缩慢慢的变得紧实起来,而且随着这阵刺激,他的精神云团中心还慢慢产生了新的精神细丝,他们仿佛有些胆怯,慢慢的探出了头,迟疑了一会儿之后便随着那些急速旋转的精神细丝们一起动了起来。 张教授不死心的盯了光屏上那个测试结果许久,结果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张教授心里面失落至极,准备叫段靖哲出来。 转身离开之后,他下意识的朝光屏瞥了一眼,然后猛地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光屏上那本来极为显眼的测试结果已经消失不见,而那条代表精神力的线条正在剧烈的起伏着。 张教授眼睛里面迸发出了极为亮眼的光芒,兴奋的冲到了测试仪前,他的手因为激烈的情xù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而旁边的助手也发现了张教授的异状,颇有些好奇的走到了张教授的身后。 看到光屏上的那不断攀升的数字和线条,助手满脸震惊。 “精、精神力已经攀升到了B级……” 段靖哲在脑海中刻画完X-S09-78零件之后,便开始不断推测着与它相咬合的几个零件。通guò那凹槽的长度和宽度,段靖哲开始一个又一个从自己了解的那些零件中筛选起来。 他脑海中的精神力细丝慢慢的停止了自己的旋转,伸出了无数的分支开始一点点在段靖哲脑海中勾勒演化,按照段靖哲的想法变成一个个的零件虚影和X-S09-78零件调试契合。 每完成一个零件虚影的演化,那个精神力云团就壮大一分。 而测试舱外的两个人都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情xù中。 张教授眼神激动而炙热。 而助手却已经完全傻掉了,指着测试仪的光屏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天哪……” 光屏上的代表精神力的那条蓝线直接攀升到了A级的临界点上。 而且还在不断上升。 段靖哲沉浸在自己刻画的零件组中,经过了大约两百次的迅速匹配,他终于找到了那些与X-S09-78相接的四个零件。 心满意足的睁开了眼睛。 所有的精神力细丝立马收缩到了云团里面,一动不动。 测试舱外。 全力攀升的蓝色细线将将到达S级的下限,然后猛地降到了D级的临界点上。 张教授和助手的心也跟这条蓝线一般,仿佛做了一趟坡度过猛的过山车,瞬间提起来然后瞬间又降了下去。 一分钟后,测试仪发出了一声电子提示音,这次的测试结果也显示在了光屏上面。 【体质E级,精神力D级】 不过这次在场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把这个结果放在心上。 助手现在已经彻底傻掉了,呆呆的盯着测试仪的光屏。 张教授却是无比兴奋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他看着旁边傻掉的助手,伸手拍了他后背一巴掌,把他拍的一个踉跄,不过人倒是醒过来了。 “这件事情你谁也不要说出去”,张教授的语气十分郑重。 助手愣愣的点了点头。 张教授说完之后就满心激动的把测试舱的舱门打开了,看着里面一脸满足的段靖哲,张教授明显察觉到了什么。 他压抑着自己兴奋的心情,尽量平静的问道,“你在测试舱的里面的时候干了什么?”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面透露出了一些小小的委屈,“我没拆零件。” 张教授一滞,看着段靖哲那委委屈屈的小眼神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倒是很想跟这个孩子解释一下自己并没有怀疑他,但是段靖哲已经利落的从测试舱爬了出来,快步的离开了测试室。 临走之前,段靖哲响起东老师叮嘱他要礼貌的话,不情不愿的转过身对他们两个说了一句,“你们说过测试完了我就可以走了。” 段靖哲显然不喜欢说话,这次说了这么多字,小脸都皱了起来。他说完之后也没关注那两个人的反应,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张教授颇有些无力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他本来想弄清楚那精神力忽高忽低的原因,但是显然段靖哲这孩子不喜欢和他说话。看来这件事情只能托付给东老师了。 张教授想完事情的解决办法之后,这才慢慢的思考起来段靖哲精神力的问题。 刚才他看到段靖哲精神力起伏的曲线,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他似乎从哪里听到过这种情况。张教授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老师曾经开玩笑的跟他讲过这么一件事情,还让他看了一张打印出来的纸张。 他的老师当时就说曾经有这么一个人,他的精神力表xiàn值很低,当时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废物,根本无法学习机甲制造。但是后来,这个人出乎众人预料的成为了联邦第一机甲制造师,他制造出了联邦第一架SSS级机甲。这件事情当时造成了很大的轰动,知道他之前测试结果的那些人没有一个相信他能够获得那么大的成就。因为那个人家族是当时联邦的第一世家,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他们家族帮他做的假。 因为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很大,而第一世家的家主正巧在选举总统的关头上,为了不对自己的选举继续产生恶劣的影响,他们不能不在公众面前重新做了一次精神力测试。 测试的结果是体质A级,精神力SS级。 看到了这个结果的民众们一阵哗然,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惊疑不定,但是对那个人的实力却也相信了大半。这个时候有人提出来了当时测试的事情,这个家主给出的答案是,测试仪不稳dìng,有可能出现测试失误的情况。 而非常巧合的是,在这件事情发生的两个月后,埃尔斯星球上的一个小镇上就出现了一例测试仪发生失误的事情。这件事情被公布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对世家家主的解释深信不疑。 但是其中不包括张教授的老师。他的老师曾经跟那个第一机甲制造师是同一届的学生,甚至是一个宿舍的舍友,两个人的关系可以算是不错。至少在那个学校里面,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因为检测出来是废物,所以机甲学院的学生们都不屑于跟那个机甲制造师一起,唯一和他接触比较多的也就是张教授的老师了。 那个制造师的天分究竟如何,张教授的老师十分清楚。他们两个经常会一起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他经常能看到那个人满头大汗的艰难模样。所以说,当时那个家主给出的解释,张教授的老师根本就不信。 不过就算不信,张教授的老师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至于那张有着奇怪曲线的打印纸,则是张教授的老师毕业时打扫卫生从那个人的床铺下面扫出来的。虽然看不懂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担心这张纸他那个舍友有用,所以就一直存着。准备什么时候有机会见到,直接还给他。 谁知道就传来了那个人制造出了SSS级的机甲,成为了联邦第一机甲制造师的消息。 对于这个精神力诡异跳跃了好几个级别的事情,张教授的老师曾经酒后拿出来跟张教授说过,甚至还灵光一闪的把那张纸掏了出来。调侃的说着,没准这就是那人的精神力波动曲线呢。 张教授想到这一茬,激动的满头是汗。 老师当时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现在看起来,段靖哲的情况跟上一个联邦第一机甲制造师的状况是一样的。 他的精神力很有可能是成长型的精神力! 以刚才的测试结果来看,段靖哲的精神力已经可以摸到S级的底线了,如果他的精神力真的可以增长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变成SS级的精神力,甚至有可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SSS级! 联想到这里,张教授脸色通红,激动的不能自已。 ―――――― 助手发现自家教授现在是越来越神秘了,之前叮嘱过他不许将那天测试室里面的事情告sù别人之后,就神神秘秘的找了东老师,两个人单独聊了很长一段时间。 助手耷拉着脸有些沮丧。 自家教授干事情什么时候避着自己过,现在他们谈事情连听都不让自己听了。 张教授和东浩扬谈完之后,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精神气,看起来仿佛年轻了二十岁。助手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自家教授的样子还是感觉到很开心。 “我跟东老师谈过了,段靖哲那孩子已经同意重新加入穆利斯学院的学籍。一会儿东老师会把那孩子的资料给你,你去教务处那里办一下。” 助手点了点头。 “另外,东老师给你资料的同时还会给你一张段靖哲的作息表”,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教授眼睛放光,“你把它记牢了,以后那孩子只要出现在实yàn室,咱们就要先出现在那里。” “……啊?”,助手满脸尴尬,怎么现在弄得他们和跟踪狂一样了。 张教授一巴掌拍在了助手的肩膀上,眼神里面尽是怒其不争的意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 第二天段靖哲去实yàn室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奇怪的老头守在那里,跟旁边站着人一字一句的讲着什么。段靖哲对于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他们两个都在实yàn台那里,所以段靖哲过去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听清了他们说的什么话。 尤其是在那个奇怪的老头声音很大的情况下。 “Y系列的零件主要特点就是在他们的光滑度上。所以一般只要是十分需要灵活度的机甲位置都会使用Y系列的零件……” 段靖哲听了一句,就立马停住了自己准备错身而过的动作。 两只耳朵竖了起来。 张教授看着段靖哲的模样心中暗笑,再次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他可是问过东老师这孩子的学习进度了,Y系列的零件段靖哲可是刚刚接触,他这次一定要把这堂课讲的精彩。 助手看着自家教授把一个又一个他熟悉的不行的知识对着自己往外抛,心里苦的不行。 这些他自己都背的滚瓜烂熟了,为什么得装作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再听一遍? 助手之前也是教授的学生,毕业之后直接就留在了教授身边,现在教授讲过的知识他上学的时候就已经背的很熟了,更何况跟着张教授又耳濡目染了这么多年。 教授让他听讲课也就罢了,为毛还要装作获益匪浅的样子?! 助手不禁在心里面泪流满面。 虽然教授的方法很傻,但是对于段靖哲来说却是意外的好用。从那天以后,段靖哲都会默默的跟在张教授身后仔细的听着。 教授还会根据偷偷瞄到的段靖哲的表情而决定自己讲解的重点。 而段靖哲则一直以为自己在偷师,而且很自然的觉得那两个人都没有发现。 就在这种一个人有意教徒另一个有意偷师的情况下过了三天。 这一天,心焦火燎找媳妇的东擎湛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50.忠犬的进化史(二十三) 东擎湛到穆利斯星球之前就已经把自己之前带过的面具带上了。 他可是星际军一级悬赏的星盗首领,他的照片和资料早就已经下发到联邦的各个星球上,很有可能在新闻上也出现过。 估计联邦里面没有几个人不认识自己,也就自家那个呆萌的媳妇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罢了。 等等—— 自家媳妇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东擎湛蓦地睁大了眼睛,心中忽然有些忐忑,他貌似至今还没有跟自家媳妇交过底。 媳妇要是原本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好,要是不知道,之后再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东擎湛忽然有些小小的不安。 媳妇他会不会嫌弃害怕自己? 怀着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东擎湛来到了他们两人的宿舍。东擎湛在穆利斯机甲学院有一个假身份,也就是机甲战斗系的一名一年级新生。这个身份自然是他那个肚子里面满是坏水的哥哥给他弄过来的,说什么这样才好给他安排宿舍。 东擎湛对于东浩扬还是很了解的,虽然他嘴上是那么说,但是心里面肯定是为了看自己被老师教训为难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东浩扬这次还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虽然他很不喜欢去听课,但是这个身份却是意外的好用。而且通guò这个身份,他还可以把吴放彻底的解决掉。 东擎湛到宿舍的时候,颇有些小心翼翼的,后来发现宿舍里面没有人,这才踏下心来。 他一方面急于见到自己想念已久的可爱媳妇,另一方面因为自己身份的问题有些忐忑。 不过他虽然忐忑,也绝不会因为自己媳妇害怕就放弃和他相亲相爱的机会,无论如何先结了婚再说。一旦结了婚,他们就绑在一起了,慢慢相处,他总会熟悉自己的身份的。 东擎湛心里面暗暗点头,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把吴放那件事情解决掉。 只要一解决,他就拉着自家媳妇去飞船上结婚! 不过仔细想了想,东擎湛觉得还是有些不保险。他们就算结了婚,联邦这边也是查不到的。万一自家媳妇被哪个小狐狸精给勾搭的在联邦里面领了证怎么办? 不行,他一定要在联邦里面弄一个身份,然后再跟自家媳妇在联邦里面结一次婚! 这样的话,无论在哪里,他媳妇就都和他绑在了一起了。 东擎湛想着这个结果颇为满意,然后就开始在脑海里面刻画起了他们婚礼的细节。 首先人是一定要请很多的,他要让一大批人都来见证自己的婚礼。 恩——干脆飞船上办一次,在联邦里面也办一次好了。这个样子大家都知道那个穷小子是自己的了。 至于婚礼的礼服,东擎湛皱了皱眉,他们飞船上的那些人好像没有人有设计衣服的才能。这些衣服还是干脆在联邦置办起来好了。 东擎湛脑海里面慢慢想象着婚礼的步骤,自家媳妇幸福的笑容,身旁人祝福的目光。 然后还有婚礼完成之后的…… 洞房花烛。 东擎湛眼睛亮极了,身体各处也开始涌动起了一些燥意。 想着自家媳妇那软软可口的身体,东擎湛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等段靖哲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擦黑了。 门刚刚一响,待在宿舍里面的东擎湛就十分警觉地听到了,然后便是不自然的转变了自己的表情,把自己的忐忑不安还有些微的欲|求不满都掩藏了起来。 而段靖哲刚打开门就对上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段靖哲茫然,“你是谁?” 东擎湛的脸立马就青了。 段靖哲虽然不知道自己宿舍里面出现的是谁,但是他也不关心。只是这个人正巧挡着门口,自己根本进不去。 他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纠结的神色。 东擎湛看着自家媳妇脸上表情的变化,顿时眼睛一亮,心里面慢慢有了一些期待。 他应该马上就会认出自己吧。 东擎湛一直等着段靖哲把自己的名字叫出来,然后满怀惊喜的投入自己的怀抱。 然而段靖哲纠结了半晌,发现这个人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之后,最终还是有些不开心开口了。 “你挡着我的路了。” 一句话把东擎湛的心里的所有期待摔成了一片一片的,犹如那碎玻璃渣子。 心里颇为酸涩的把路给段靖哲让开,然后就看到自家媳妇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直接转身回了卧室。 东擎湛胸口处现在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冒酸泡了。 在门口站了许久,东擎湛才向卧室走了过去,突然看到玄关的镜子上映出了自己的面容。 这是自己伪装的面具。 根本不是自己真实的容貌! 东擎湛周身那满满的怨气瞬间一扫而空,嘴角不受控zhì的扬了起来。 他都说这个穷小子不可能不认识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用自己本来的容貌的缘故! 东擎湛想罢,整个人的傲气就又回来了,他扬着头慢慢走到了卧室门口。 他咳了两声,然后就一脸傲然的敲起门来。 “咚、咚、咚” 东擎湛不紧不慢的敲了三下门,准备等着自家媳妇过来开门。 然而…… 许久没有反应。 东擎湛脸上的傲然有些挂不住了,敲门的频率和力度也慢慢加大起来。 然而还是没有反应。 东擎湛直接打开了门,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想把门把手直接拧下来似的。 他本来的想的极好。等他那个软软的媳妇过来给他开门的时候,他就直接撕下他的面具,露出他本来的面容。这样的话,他那个香香软软的媳妇一定会非常惊喜,迫不及待的扑到自己的怀里。 然后自己就可以吻住他的小嘴,当做自家媳妇对自己思念无比的奖赏。 然而谁知道他竟然对这么大的敲门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东擎湛咬牙切齿的打开了门,一脸怒气的看向里面。 然后就愣在了那里。 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 里面的段靖哲正在换衣服,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面,白皙的仿佛牛乳一般,不知道触摸起来也是不是如同牛乳一般滑嫩。 此时自家媳妇的姿势是背对着自己的。他现在已经脱下了自己的上衣,然后弯下腰正在解自己的鞋带。 挺翘的臀部正对着自己。 裤子的腰带好像已经打开了,此时那裤子正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腰上。因为段靖哲弯腰的动作,那裤子滑落的更加厉害的。而那黑色的内裤也微微的往下,露出了一点那白皙的臀部。 黑色的内裤边缘衬着那白皙滑嫩的肌肤,黑白相应,极为惑人。 那场景,仿佛能把人的魂都勾了去。 东擎湛顿时联想到了自己之前勾画的洞房花烛的场景。 脑袋轰的一下,气血上涌,整张脸涨的通红。 东擎湛呼吸里面都是烫极的热意,仿佛能把自己烧伤。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睛都已经泛上了红色。东擎湛胸口里面鼓荡着强烈的躁动,让他恨不得伸手抓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渴望而不断叫嚣着,让他仿佛不受控zhì的一步又一步的挨近。 然而这种仿佛被蛊惑一般的状态被一句话唤醒了。 “你是谁?”,段靖哲茫然。 哗啦啦的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呲——”的一下,东擎湛身上燃烧的火苗一下子被浇熄了。 东擎湛黑着一张脸,这种满身欲|火然后又被人强行灭掉的感觉简直是不爽极了!!! 他恨恨的看了段靖哲一眼,然后就看到自家媳妇已经换上了睡衣,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 巴掌大的小脸懵懂可爱。 东擎湛最后一丝火气瞬间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咳了两声,便十分郑重的把自己的面具揭了下来,然后满心期待等着自家媳妇的反应。 谁知道段靖哲对于他的动作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转过了身,收拾起了自己脱下来的衣服。 经过了满身火气一起一浇反复了好几次的事情,东擎湛已经连一丝怒火都产生不了了。 他抽了抽嘴角,直接上前把自家媳妇的肩膀按住,让他正对着自己的脸。 段靖哲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褪下了面具的东擎湛,表情从茫然到疑惑最后再到恍然大悟。 东擎湛的内心涌出了丝丝欣喜。 “你好眼熟” 东擎湛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戳了一剑,有一个小窟窿正在汩汩的往外流血。 他颇为沧桑的看了满脸无辜的段靖哲一眼,恨恨的扶住了他的后脑,用力的亲了下去。 柔软湿糯。 滋味美好的让人难以置信。 东擎湛从最开始的侵略性极强的攻城略地慢慢的降了下来,温柔的舔舐品尝着他口腔内的每一处。感受着那温热湿润的美好触感,东擎湛深深地沉迷了。 东擎湛着魔一样的勾起了那滑嫩的小舌,用自己的舌尖轻轻顶着它的,然后一寸又一寸的轻触品尝。 那小舌受惊的开始躲闪,东擎湛却恶意的追了上去,然后再次重复着自己从舌尖开始打着圈的缠绕亲密。 不知过了多久,东擎湛心满意足的将自己的唇舌抽离出去。 长长的银丝连接在两人的唇间,亲密而暧昧。 东擎湛看到这个场景,心里又痒了起来,轻轻凑上去,然后把他们之间的银丝**的一干二净。 段靖哲那原本微红的唇瓣此时布满了诱人的光泽。 鲜红欲滴。 东擎湛那满腔的哀怨在这一番品尝之后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看着茫然的段靖哲,看着他那水蒙蒙的黑亮双眸,东擎湛心脏软的一趟糊涂,仿佛要化了一样。 看着段靖哲启唇欲语,东擎湛立马动作迅速的再次贴了上去,直接把他嘴里的话堵了回去。 他可不想在这么温馨的时候再听到“你是谁”如此煞风景的话。 再次缠绵了很长一段时间,东擎湛虽然恨不得两人就这样一直唇舌交缠下去,但他最终还是放开了段靖哲,然后快速的离开了卧室。 感受到身体剧烈叫嚣的某处,东擎湛苦着脸把自己关到了卫生间里。 他一定要早点把婚礼办了! ———— 东擎湛过来的时候就从飞船上面带来了许多新鲜的蔬菜和肉类,虽然已经放了一天一夜,但是因为有保鲜箱的存zài,食材的状态看起来依然不错。 在前段时间东擎湛在飞船上的时候,他也没有放过跟王二胖子学习厨艺。虽然只是每天的一小会儿时间,东擎湛的厨艺也已经增长了不少。 一个小时的时间,东擎湛就把做好的四菜一汤端上了饭桌。 饭菜的香气四溢而出,直接把待在卧室中看书的段靖哲給勾了出来。 段靖哲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看着那满桌的饭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把自己的目光挪到了站在旁边的东擎湛身上。 他的眼神先是一亮,然后眼睛微弯,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暖意。 “东擎湛” 这一声呼喊让东擎湛整个人都充满了浓浓的惊喜。 “我可以吃了吗?”,段靖哲的眼睛亮极了。 东擎湛反射性的直接点头。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家媳妇异常兴奋的坐到了餐桌前,迅速的将桌上的饭菜塞到了自己的嘴里。那架势仿佛有人要跟他抢食一般。满嘴的饭菜把段靖哲的两颊充斥的鼓鼓囊囊的,一边咀嚼着,那两个鼓囊的小包就不断地动着。 仿佛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东擎湛坐到了段靖哲的对面,盯着他吃饭的样子,心里面一阵满足。 等自家媳妇将桌子上的饭菜全部一扫而空后,便心满意足的靠着椅子抚摸起了自己有些撑到的肚子。 过了许久,段靖哲仿佛想到了什么,动作缓慢的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有些无措的对上了东擎湛的双眼。 他好像再次把食物吃光了。 段靖哲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动作迅速的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东擎湛满是疑惑。 只是一会儿,段靖哲就从卧室里面跑了出来,然后手里面拿着一管营养剂。他站到了自己面前,脸色微红的把营养剂递了过来。 东擎湛压抑着自己嘴角不让它扬起来。 段靖哲歪着自己的小脑袋,看着东擎湛并不接自己手里面的营养剂,心里面满满的都是不好意思和愧疚。 刚才那些饭菜那么好吃,根本不是这管营养剂可以比的。 段靖哲沮丧的垂下了眼睛。 东擎湛看着自家媳妇沮丧的小模样立马就心疼了,刚准备把他手里的营养剂接过来,谁知道段靖哲猛地抬起了脑袋,一脸决然的看着自己。 东擎湛有些发蒙,然后就被自家媳妇扑了一个满怀。他下意识的环住了段靖哲那瘦弱的腰身,然后便感觉到唇上一阵温热。 他的眼睛慢慢瞪大。 那软软的唇瓣笨拙的在自己双唇上磨蹭着,然后伸出了舌尖一点点舔了起来。 细细密密的电流从自己的嘴唇一直传到了心脏上,电的他一阵酥麻。 段靖哲模仿着东擎湛之前的动作一点点做着,然后发现踮着脚尖有些累,就想结束自己的动作。 谁知道一个大力传来,直接按住了他的后脑。 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段靖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直接伸出手环住了东擎湛的脖颈,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心里面有种陌生的温暖在咕噜咕噜的冒泡。 感觉很舒服。 很安心。 ———— 东擎湛在吻到了自己想念已久的小嘴儿之后,心里面被填的满满的。 抱着那温热柔软的身体,东擎湛终于把那个自己有些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是暮临星盗团的首领。” 东擎湛说完就一脸忐忑不安的盯着段靖哲。 段靖哲茫然,“啊?” 东擎湛心中一紧,自家媳妇这个反应明显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下意识收紧了自己抱着段靖哲的胳膊。 谁知道段靖哲却是眨了眨眼睛然后接着说道,“我知道,怎么了?” 他在最开始救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在那面光墙上面知道了他的身份了。 东擎湛心中一阵欣喜,用力的摇了摇头,眉眼之间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没怎么” 段靖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迎面而来吻给堵了回去。 “唔——”,段靖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还要去看书! 东擎湛却是看着那圆溜溜水蒙蒙的黑亮双眸,心中更加燥热。 忍不住用力的加深。 —————— “张教授,段靖哲的学籍我已经办好了”,助手手里面拿了一些资料。 张教授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时这孩子的入学事宜就是被我给搞砸的,现在能顺lì入学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现在他有了学院的学籍和身份,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也方便一些。” 助手点了点头,“要不要通知段靖哲去参加正式的课程?” “不用”,张教授摆了摆手,“他的天资很好,有我和东老师全力教他就差不多足够了。以后我会请一些其他方面的老师专门给他上课。” “他简直是上天赐予我的希望,我必须让他受到最好的教育。” 助手欲言又止,面上为难。 张教授却是发现了他的样子,直接斜了他一眼,“有什么话直接说,你也不嫌憋得难受。” 助手顿了一下才慢慢说道,“可是段靖哲并不是您的入门弟子,他现在的身份资料还挂在东老师的名下。您这个样子教他真的好吗?” 助手的语气颇有一些小心翼翼的。 在机甲制造这个行业里,师徒名分是极为重要的。如果段靖哲是张教授的弟子还好,如此费心竭力的教他东西,以后他承的也是张教授弟子的名头。可是现在段靖哲根本和张教授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以后段靖哲成为了一代机甲大师,大家也只会知道他的老师是东浩扬。 因为这一点,机甲制造师们对于非门下弟子的人讲起知识来还是非常有限的。 尤其是在张教授对师门传承这一点十分注重的情况下。 张教授脸色正了正,笑道,“这一点算什么?” “不过就是一个名声的问题,着哪里比得上培养出来一个天才的孩子?” 张教授和助手的谈话声从实yàn室中传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卢梁俊脸色晦暗不明。 又是段靖哲。 卢梁俊死死地握紧了自己的双手,指甲狠狠的嵌入了自己的掌心。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神中的阴鸷更加浓郁。 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自己未来的前程全被这个叫做段靖哲的人给一手毁掉了。 当时入学考试的时候,被扣除了整整二十分的他极为不甘心。所以他把这件事情告sù了自己那个在面试环节当考官的舅舅。 他让他的舅舅帮他出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舅舅究竟做了什么,但是那个段靖哲的面试考试果然没有通guò,最终的结果是他根本没有考上穆利斯机甲学院。 卢梁俊当时感觉万分的解气。 段靖哲毁了他的前程,他就一定不会让那个卑贱的平民好过!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报复结束了,他为自己出了一口气。大不了就是当不成张教授的弟子,虽然心里遗憾,但是他也不是没有别的路走。 但是他没有想到,考试结果一出来,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那些对着他卑躬屈膝各种讨好的人,现在都是一脸不屑的看着他。自己在家族中享受的那些资源也全部都被撤走,转而给了一个比自己小上一些的族亲。 那个族亲是自己一个血缘关系不是很近的堂弟。 以前的时候这个堂弟经常腆着脸跟在自己身边,话语里面尽是恭维和讨好,只是为了能够使用一下家族里面给他分配下来的机甲零件。那一脸谄媚的样子看起来虽然十分难看,但是却让卢梁俊心中一阵舒爽。在看够了他那如同狗一样贴上来的举动,卢梁俊便赏食一般把一些自己用过的零件扔到他的脸上。 看着那个堂弟一脸疼痛,却垂涎的趴在地上如同最卑微的贱狗一样将那些零件一个个宝贝似的捡起来,他的心里面充满了异样的痛快。 而前两天,他却被这个堂弟扔了一脸的零件。凹凸不平,极为坚硬的金属零件直接砸在了自己的脸上。比疼痛更为清晰的是哪扑面而来的巨大屈辱。 他立马红着眼睛朝着那个堂弟扑了上去,却被跟在堂弟身边的那些人直接拦了下来。而这些人正是以前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一些。 一顿狠揍。 一拳接一拳,直接打在他的身体各处,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蜷缩起身体。 到了最后,卢梁俊因为疼痛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他模模糊糊的看着那个堂弟将那些人拦了下来,一脸不屑的看着他,然后轻蔑的朝自己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一个废物而已,竟然还浪费了家族中那么多的资源。” “我们走。” 巨大的屈辱如同一把铁锤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一口鲜血直接从喉咙口喷了出去。 从那天以后他学会了隐忍和伏低做小。 虽然他恨不得把那些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所有人都杀死,但是他再也不会在自己的脸上表xiàn出来。 他的外表越平静,他内心的仇恨就愈加剧烈。 而其中他最为痛恨的人就是那个叫段靖哲的卑贱废物! 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还享受着高高在上的待遇。如果不是他,自己已经成为了张教授的亲传弟子。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会遭受这么大的屈辱!! 卢梁俊恨不得将那个叫做段靖哲的卑贱废物剖骨噬髓! 他恨,他恨自己考试的时候那么容易就放过了他。现如今他想要找到他都是十分艰难的事情,他手里的资源全部消失殆尽,他根本没有办法找到这个罪魁祸首! 剧烈的怨毒和仇恨一点点啃噬着他的内心,他想要报复,却只能一天天这么忍受下去!! 不、他不甘心! 前一段时间张教授开了全体大会,说了一些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但是他能明白张教授话语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的就是段靖哲,他说的就是当时自己舅舅做手脚把段靖哲从考试中剔除出去的事情。 卢梁俊心里面除了事情被捅出来的恐慌之外,他还着一些异样的快感和兴奋。 那个老不死的老头既然这么说,那么肯定代表着段靖哲那个卑贱的废物还在穆利斯星球上,甚至很有可能就在穆利斯机甲学院! 卢梁俊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沸腾起来了。 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一直想找到那个导zhì自己现在这种悲惨状况的卑贱废物,所以他一抽空就去跟踪那个老不死的老头。他觉得,既然那个老不死的把考试中出现问题的事情都公布了出来,那么他肯定和那个卑贱的废物有所接触。 不过不巧的是,这几天教他们机甲制造史的老师一直看他很不顺眼,逮到空就把他叫到办公室里面训斥一顿。所以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长时间的跟踪那个老不死的张教授。 昨天卢梁俊直接买了一些杀虫子的药剂,然后偷偷地放到一些了那个老师喝水的杯子里面。 不出意外,不一会儿那个老师就捂着肚子躺在了地上,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卢梁俊觉得那个声音异常的好听。 极为悦耳。 卢梁俊甚至都想给他嘴里面再灌上一些杀虫剂,让他的声音再大一些。 不过他最终还是控zhì住了。他点开了自己的联络器,满脸慌张的找来了急救车。在急救车来之前,他不慌不忙的欣赏了一下那个老师就算晕过去了也依然痛苦扭曲的表情,然后用清水冲了一下他使用的杯子。 将所有的证据消灭的一干二净。 让他满意的是,这个老师昏迷了许久。虽然警察找他问了一当时的状况,但是他表xiàn的一脸惊慌,警察们也没有对他有什么怀疑,直接让他回了学校。 没了那个该死的老师捣乱,卢梁俊终于成功地跟踪了张教授。 果不其然,他听到了那个卑贱废物的消息。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废物,竟然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天才么? 卢梁俊心里面满是仇恨,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眼睛里面慢慢爬满了血丝,心里面溢出了一丝丝兴奋和战栗。他一想到那个卑贱废物的浑身鲜血,满脸都是不甘的样子,心里面就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兴奋。 呼吸都忍不住粗重起来。 “谁在那里?”,走廊里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厉喝。 卢梁俊身形迅速的从实yàn室门前消失掉了。 实yàn室内的张教授和助手听到外面的动静便打开了门。 “怎么回事?” “我刚才看到实yàn室外面好像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说话的人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他负责在这栋实yàn楼进行巡逻。 张教授皱了皱眉,虽然自己刚才和助手没有说什么特别机密的事情,但是段靖哲的消息如果让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了,恐怕会对那孩子产生不太好的影响。 “你去查一下监控,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好的”,中年人朝着张教授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中年人走后,张教授来回踱了两步,然后跟助手说道,“你去跟东老师说一下,让他注意一下那孩子的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张教授心里面总有一种不安。 ———— “你听说没有,学院好像是要派我们去埃尔斯军区实习。” “听说了,好像是每一届新生都会被派到联邦的某一个军区实习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那里的生活怎么样,听我哥说,埃尔斯那里的条件是所有军区里面最差的。” “你哥是埃尔斯军区的?” “不是,我哥是原木里军区的,他们军区的老兵们曾经给他们讲过各个军区的情况。其中埃尔斯的情况是最差的。而且我听说上一届学生去的是达木林军区实践的,那里的条件貌似比咱们学院还要好。” “我去,咱们怎么这么倒霉!!”,说话的人一脸糟心。 “不过你怎么知道是在埃尔斯军区实习的?” “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过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说话的人苦着一张脸,“我可不想实习的时候在哪里吃上一个月的苦。” 两个人虽然心里面都是同样的期待,但是当天上课的时候,老师还是打破了他们妄想。 “从下一周开始,我们去埃尔斯军区实习。除了我们机甲制造系的新生还有机甲战斗系的新生一起。” 几乎是“埃尔斯学院”这个名字一出口,所有人都把脸耷拉下来了,不约而同的开始抱怨起来。 “去那里需要准备的东西我会给你们发一张清单,你们在这一周里面按照这个清单准备好”,老师犀利的眼神扫了扫前面的学生们,“你们最好重视这个清单。” “上一届甚至上上届的学生都有过不把清单当回事的状况。结果,他们是被军区里面的人抬回来的。” “如果你们也想感受一下军区里面的担架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你们可以直接不看那个清单。” 老师阴森森的声音让所有的学生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既然事情已经交代清楚了。那我们接下来开始继续上课。” ———— 从那天被偷听之后,张教授心里一直都有些不安。之前他让实yàn楼的巡逻员查过的监控也找到了,只不过监控里面的那个人带着一个鸭舌帽,全程都是低着头的,根本就没有露出来正脸。 巡逻员虽然推测这可能是过来做实yàn的学生,有可能是找错实yàn室了。因为整个实yàn楼都是有进出权限的,没有权限的人根本就进不来。他甚至还申请去管理处那里查了当天进出的磁卡资料,结果除了当天来这里做实yàn的学生们的进出记录就只有张教授、助手还有当天做实yàn的老师的记录了。 当天学生们的实yàn时间跟张教授他们谈话时间是有交集的,所以巡逻员也不能依靠进出记录来排查那个人。 张教授虽然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但是心里面总还是有着一些不安。 他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也许是因为人老了就容易疑神疑鬼的,按照巡逻员提供的资料,有可能出现在那里只能是那天做实yàn的老师和学生。这些人有什么必要来自己这里偷听呢?更何况就算听到了一些东西,他们也没有理由对那孩子做点什么。 张教授强忍着让自己定下心神。 助手也觉得自家教授是多想了,出声安慰了几句之后,他问了张教授一句。 “教授,学院那里已经开始了准备这届新生实习的事情了。” “段靖哲那里需不需要过去?” 张教授听到这个话题,立马把自己的之前的担心抛到了一边,花白的胡子笑的翘了起来。 “一定要让他去”,张教授的眼睛发亮,“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军区那里可不是谁都能够去的了的。他们在学院期间能碰到军用机甲的机会也仅仅只有两次,一次是新生的这一次实习,还有一次就是毕业时候了。” “军用机甲向来比外界的战斗机甲要精密许多,这次可以让段靖哲那孩子好好见识一下。” 助手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就去把他的资料提交上去。” “对了,这件事咱们需要跟东老师他们说一下吗?” 张教授摆了摆手,“这件事情我老早就跟东老师提过了,你直接去交资料就行。对了,记着领一份清单回来。需要什么东西你直接替那孩子准备好。” 助手点头,然后狐疑的看了张教授一眼,“教授,您之前那么着急的催促我让我早点把段靖哲的学籍事情办好,不会就是为了这一次的实习吧?” 张教授哈哈一笑,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不错,跟了我这么久,终于学到了我的一点聪明才智。” 助手听了这话不禁抽了抽嘴角。 ———————— 东擎湛看着拿到手的清单,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冷光。 他的身份既然被伪造成了机甲制造系的学生,他就一直按照机甲制造系的课表过去上课。 今天他们的老师也公布了将要去埃尔斯学院实习的事情。 东擎湛微微眯了眯双眼。 吴放,咱们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51.忠犬的进化史(二十四) 在新生们去埃尔斯军区实践之前,穆利斯机甲学院里面出了一件大事。 机甲制造系的高文清高老师被穆利斯的院长点名批评,并在全校师生面前公开辞退了他。 理由是考试时候徇私舞弊并且还收受了贿赂,利用职权将入学考试的新生的成绩随意改动,导zhì学生失去了考试入学的资格。 院长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受到了不小的震动。穆利斯机甲学院已经多少年没有出过这种事情了,如此大的丑闻,就算是在这里任教了五六年的老师也没有听说过。 之前的时候虽然也有老师被学院辞退,那也仅仅是失职,像这种用自己的权利将学院的学生硬生生的阻挡在外的事情,穆利斯学院还从未发生过。 在大部分人都对这个消息吃惊不已的时候,有一部分有心人开始联想起了前一阵张教授公开致歉的那件事。 当时张教授说的话好像是,“偏听偏信”“导zhì了一个学生错失了入学的机会”,现在高文清老师被处理的事情会不会跟张教授的那件事有关系? 不管穆利斯学院的师生们怎么想,这件事情就直接定了下来。高文清在当天就被学院逐了出去。 而其他的人虽然心中极为疑惑,但是学院方面却没有多做解释,他们也只能私下里互相说说自己的猜测而已。 ―――― “教授,这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院长对着张教授颇有些尊敬的说道,“之前您关注的那个孩子确实是高文清在面试的时候动了手脚。” “不过他做的倒是十分干净,问的问题也都是题库里面的。只不过他挑的都是一些没有任何回答难度和幅度的题目,所以我们当时虽然看过了录像也没有办法直接处理他。” 张教授点了点头,“他很聪明,他给我的那个评语确实是根据他问的那些问题得出来的。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问题。现在就算是感觉不对,也完全找不出他捣鬼的证据。” 院长颔首,“还好查他的时候还查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他以前的手脚做的倒不是很干净。在我威胁把这些证据交给穆利斯法院之后,他就把所有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不过”,院长皱了皱眉,“他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别人的委托,只是说自己跟那孩子有些过节。但是我查过,那孩子是刚刚到达穆利斯星球的,在面试之前跟高文清根本不可能见过面。虽然我不相信,但是高文清却咬死不松口,所以我还是没能继续问出些什么。” 院长的表情有些歉然,“这次的事情让您受委屈了!” 张教授却是慈祥的笑了笑,“哪有什么受委屈之说,本来大部分的责任都在我这里。你不用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确实是老了,以后也该是一些年轻人担起这重任了。” 看着院长的表情还是有一些歉疚,张教授的胡子翘了翘,脸上带上了一些不悦,“我都这把老骨头了,你还不让我歇一歇?我现在能带学生就已经不错了,以后什么评审啊考试啊之类的事情就不要来烦我了。” 听得这话,院长哪里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点头答应。 “这次去埃尔斯军区实习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张教授眉眼中掩饰不住的带着一些关切。 “已经跟军区那里联系好了,明天他们会派一艘小型军舰过来”,院长看了看张教授,明白他在担心写什么,“学生们的安全有保障,这一点您不用担心。” “恩”,张教授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说道,“那个叫段靖哲的学生,你帮我给带队的老师打个招呼,多多照看一下。” 张教授以前还真的没有做过这种走后门的事情,现在说出来还真是觉得老脸一红。 院长点头,笑了起来,“知道了教授,我一定会给穆老师说的。” 院长再跟张教授谈完话之后,就把那个需要特殊照顾一下的学生跟带队的穆老师说了。穆老师听完之后,非常迅速的把学生的住宿位置做了调整,将段靖哲的住宿位置调的离自己最近。而且那个房间还是一个单间,不像其他的舱室是至少两个人一起住的。 而助手则在临行前一天把所有自己按照清单上准备的东西交给了段靖哲。 段靖哲虽然伸手接了过来,但脸上却是一片茫然。 助手显然是对段靖哲的性格已经很熟悉了,面不改色的直接递过去了一张纸,“这个是去军区实践时候需要准备的所有东西,纸上面写的是每项物品的用法和注意事项。张教授已经吩咐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回去之后把这些东西都看一遍,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用。” 段靖哲点头。 助手完成任务之后就离开了。 这次去埃尔斯军区需要准备的东西明显比上几届多出来很多。一个是埃尔斯军区的地理环境很是恶劣,在那里生活需要很多的准备。另一个则是去埃尔斯军区的路上比较艰难,因为星路上的碎陨石很多,所以飞船经常开的十分颠簸。再加上那一带的宇宙射线不知为何极为强烈,所以一般去埃尔斯军区的人,到那之前就差不多会被扒下一层皮来。这还是对准备充足的人来说,更别说那些什么都没有准备的人了。 东擎湛对于段靖哲抱回来的包裹有些好奇,问清是什么之后他也就没有什么兴趣了。不过自家媳妇确实身体弱一些,东擎湛想了想,又出去买了一些东西塞到了段靖哲的包里面。 至于他自己? 他堂堂一个星盗团的首领,横纵多个星系那么长时间。什么苦他没有受过,他跟这帮娇弱的学生们可不一样。 在这样的念头下,东擎湛忽略了那一长溜的物品清单。而是按照自己星际旅行的经验准备了一些自己熟悉的工具和食物。 于是在飞船起飞一个小时之后…… “呕――”,东擎湛胃痉挛着,脑袋跟翻了百八十个跟头似的晕的找不到方向,他的脸色难看之极,“这是什么破驾驶员!” “妈的,你到底会不会开飞船啊!” 东擎湛一直处在眼冒金星的状态下,晕的他仿佛要把胃酸都吐出来。 这个时候他的联络器响了. 东擎湛使劲眨了眨眼睛,然后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想要把那个四五个重影的联络器摇回一个的状态。 手指朝着联络器用力的点了过去,却一把戳到了自己的胳膊。 东擎湛脸色黑的已经能跟墨水媲美了。 尝试了四五次,这才把联络器点开。 于是一阵幸灾乐祸的大笑声就在东擎湛的耳边响了起来。 东擎湛目光很难聚准焦点,但是一听这声音他就知道是谁了。 不禁咬牙切齿,“东、浩、扬!” 东浩扬眼含戏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许久,笑得极为开心,“东擎湛你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精彩了,我已经点了录像功能,等你回来我就发给你看!” “哈哈哈!” 东擎湛恨不得一拳揍到他那幸灾乐祸的脸上。大力的拍向自己的联络器,准备直接把联络关掉。 然后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东浩扬的笑声更大了。 东擎湛咬牙切齿的在自己的手腕上一阵摸索,最终还是“啪”的一下成功地关掉了联络器。 他敢保证东浩扬这次绝对是故意的!!! 东浩扬不可能不知道去军区实践的时候回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临行前,东浩扬还特地问过他的准备的物品状况。他当时实话实说之后,他记得东浩扬笑的那是一脸淫|荡。他当时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也没有多想,谁知道竟然会让自己这么狼bèi! 东浩扬当时什么都不说肯定就是为了现在自己出丑的模样! 东擎湛决定回去之后就立马把东浩扬那张欠揍的脸给揍成猪头! 除了咬牙切齿,他倒是没有担忧之类的其他感觉。 这次的对付吴放的行动就定在这次去埃尔斯军区的路上。 于勇之前已经安排了一个人把自己要随穆利斯机甲学院的学生去埃尔斯军区实践的事情传了出去。吴放听到之后,已经有了不小的动作。之前自己狠狠地把吴放的脸面踩在了地上,他就不信这个吴放这么好的机会他还能够放过。 至于吴放那里唯一一个理智清楚的现在还在医生那里昏迷着呢,根本无法阻止吴放的动作。 对付吴放这件事情他跟东浩扬谈过。尽管这人喜欢看自己好戏,也不会没分寸的让自己的命给丢了,所以他肯定还布置了什么,让自己在受够罪之后恢fù正常。 东擎湛刚想到这里,飞船就剧烈的晃了一下,仿佛是做了一个90度的立体飞行,东擎湛直接从房间中央撞到了墙壁上面。 “……” 东擎湛现在除了骂人已经说不出来其他的任何话了。 好不容易飞船平静了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了。 东擎湛现在被折腾的基本上已经快翻白眼了。 终于在东擎湛快断气之前,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东擎湛在角落里面无力的喘了许久的气,这才撑起了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晃的走到了门口,把门打开。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手里面拿了一堆东西。 等他看到东擎湛狼bèi的模样,眼睛里面少有的闪过一丝诧异和小小的心疼。 东擎湛本来觉得自家媳妇看到自己这个狼bèi的模样会影响自己的形象,刚强撑起来,就看到自家媳妇眼睛里面的心疼。 一qiē不适之感顿时全消。 东擎湛眼睛亮了起来,看到自家媳妇就忍不住蹭了上去。 而段靖哲则以一把撑住了他的胸膛,阻止了他上前的举动,面无表情的举了举自己手里的包裹,“东老师让我给你的。” 东擎湛一听东浩扬的名字就牙根痒痒,但是一想到这里面肯定是自己现在需要的那些东西,东擎湛还是接了过来。 然后亮着眼睛朝着段靖哲再次蹭了过去。 再次被段靖哲一把撑住。 东擎湛表情哀怨,心里面咕噜咕噜冒酸泡,为什么现在自家媳妇不让自己抱了? 段靖哲却直接闪过了东擎湛,走到了屋子里面,将包裹放在了桌子上。 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瓶子,倒了三个白色的药片在手上,走了两步直接递到了东擎湛的嘴边。 “吃” 东擎湛的小心情立马扬起来了,恨不得现在就抱住自家媳妇狠狠亲一顿。 动作利落的拿起他手中的药片放到了嘴里一口咽下,然后面前就递过来一瓶开了盖的水。 东擎湛感觉放在自己面前那不是水而是蜂蜜,散发着令人沉溺的味道,甜滋滋朝着自己的心脏绕了起来。 刚才那苦的出奇的药片仿佛也跟浸了蜂蜜一样,味道好的让他忍不住回味了一下。 “呕――” 段靖哲茫然的看着东擎湛刚才那颇为奇怪的笑,刚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喝水,谁知道他就直接干呕了起来。 然后段靖哲手里的水瓶就被抢也似的拿了过去,东擎湛咕噜咕噜的灌了好几口,这才把那浓郁的直冲天灵盖的苦味压下去。 缓了一会儿之后,东擎湛感觉之前晕眩的状态好了很多,于是看向自家媳妇的眼神更加热切了。 段靖哲看着东擎湛已经喝过水,便拿过了他手中的杯子拧上盖子。 然后拉着东擎湛走到了放着包裹的桌子旁边。 东擎湛感受着那温热柔软的小手忍不住一阵细细的揉捏,这美好的感觉让他的心里面都有些酥酥麻麻的。 “这是缚带,在飞船晃动的时候可以把自己固定在床上” “这是调温衣,这条星路上的昼夜温差很大” “这是……” 段靖哲面无表情的把包裹里面的东西一样接一样的拿出来,每拿出一个就会跟东擎湛详细的解释他的功用。 东擎湛听着自家媳妇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心里面暖暖的,认真的把所有的东西都接了过来。 当最后一样东西介绍到一半的时候,段靖哲的联络器忽然响了起来。 “段靖哲,飞船又要路过陨石路了,你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联络器那方是这次带队的穆老师。 段靖哲点了点头。关掉联络器之后,他接着不紧不慢的给东擎湛解释。看着自家媳妇那淡定不已的模样,东擎湛却是着急了。 飞船路过陨石路的时候晃成什么样子他深有体会,一想到自家媳妇可能会把将自己体会过的感觉来一遍,东擎湛就忍不住心疼。 桌子上的这些东西虽然他没有准备,但是他还是认识它们的。之前仔仔细细的听这些东西的用法,也只不过是想听自家媳妇说话而已。 “这个是干什么的我知道,你赶紧回去吧”,东擎湛说完也不待段靖哲回应,直接拉起他的手,把他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段靖哲跟自己没有分到一个房间这种事最开始让他很是抑郁,不过在他知道了自家媳妇住的房间差不多是飞船上面最好的一个,他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怨气了。 “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从房间里面出来!” 东擎湛郑重的朝着段靖哲叮嘱着。 过了这一段陨石路,差不多就是吴放动手的最可能的地点。 段靖哲点了点头。 等东擎湛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飞船就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东擎湛怒骂了一句,然后迅速的扑到了桌子上旁边,将那个缚带拿了出来,一把将自己的胳膊和床扣在了一起。 趁着身体剧烈甩动的时候,东擎湛利落的将身体的其他地方也固定在了床上。 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 “首领,咱们真的要打劫那艘军舰吗?” 吴放看了看冲着他们过来的那艘小型军舰脸色发黑,眼神有些阴鸷。他只打听到了穆利斯机甲学院的飞船会途径的路线,但是没有把注意力放到承载飞船上面。 没想到竟然会是军舰。 他作为二首领,在星盗团里面权利并不大,所以能调动的人手也不是很多。更何况这一次,他们而目标是一艘学院里面的学生。没有东擎湛的命令,星盗团里面大部分人都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吴放无奈之下只能把自己的亲信带了出来,然后开出了星盗团里面的一艘小型飞船。 他们虽然武力不是特别强大,但是对付普通的星际飞船是完全足够的,但是如果换成小型军舰的话,全力以赴以下,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拼一个两败俱伤。 “首领?”,刚才那个人看吴放没有反应,于是再次喊了吴放一遍。 吴放听了这个称呼之后咬了咬牙,这次跟过来的是他的亲信,所以所有的人对他的称呼都没有了那个可恶“二”。而在星盗团里面,他如果想听所有成员改口的话,他就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让东擎湛死! “必须要打!”,吴放狠狠地攥紧拳头,一把砸在桌面上。 “通知赖云、赖峰两兄弟,让他们注意。一旦那艘军舰进入目标位置,迅速的开火!一定要打它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首领!” 星盗团里面的气氛很是紧张,看着那暗蓝色的飞船慢慢的移入视线,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过来一声响亮的命令。 “动手!” 命令一出,坐在控zhì台那边的四个人双手立马飞快的动了起来。 而飞船外面那四门黑沉巨大的激光炮都缓缓的对准了那艘暗蓝色的军舰。随着一声令下,四门激光炮齐齐打了出去! 四波声势浩大的攻击全部打在了军舰的同一处,发出一声有一声巨大刺耳的炸裂声。 军舰里面一阵剧烈的晃动,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波动震得站不住脚,甚至直接扑在了地上。 有些人还以为再次进入了陨石带。 然而,军舰里面的警报器忽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一阵阵暗红色的光芒不断地在头顶闪过。 “敌袭?”一个机甲战斗系的新生猛地瞪大了双眼,心里有些恐慌。他们虽然是机甲战斗系的学生,但是刚刚入学才两个月,根本没有接受过完全的战斗训练。 而在这艘军舰上护卫的那些军人们则是异常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其中一部分人组织着还在外面大厅的学生往休息室去,另一部分人则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军舰的控zhì室内。 “开启二级防御” “迅速查探一下敌方情况!” “攻击来自于前方十一点方向”,其中一个人双手迅速的在控zhì台上动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过了一会儿,他大声的喊道,“报告首长,敌方飞船是暮临星盗团” “星盗团攻击我们干什么?”,长官死死地皱紧了眉头,“朝着前方目标发动一级激光弹” “这次我们的目标是带着这些学生返回军区内部,绝对不能让他们任何人有失。” “向周围友军发出求救信号!” 激烈的攻击不断地在两方发生。 因为军舰的上大部分都是学生,驾驶员们操作起来到底有些畏首畏尾的。而本来只是势均力敌的暮临星盗团现在慢慢的占了上风。 “二首领,我们的能源有些不足了,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的话,咱们可能会撑不下去。” “如果再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咱们就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了。” 吴放心中暗恨,他们现在虽然是占了上风,但是却是和那艘军舰完全胶着了起来。但是如果现在让他放弃的话,他不甘心! “现在能源还有多少?” “最多还能支撑一个R型的激光弹” 一个R型的激光弹能对那艘军舰产生伤害,但却不是致命的。这么一来,他只能空手而归! 吴放咬了咬牙,眼神狠戾,“把防御罩去掉,全力向对面的军舰驾驶舱发送一个R+的激光弹!” R+的激光弹,足够把军舰的驾驶舱完全废掉! 下属愕然,“首领!如果这一举不成功的话,我们可就危险了!” “慌什么!就按照我说的做!” 只要自己掌握住这一次的机会,自己的心腹大患就能彻底除掉了。 ―――― 东擎湛从最开始听到警报声的时候,就直接摸到了段靖哲的房间里面。 这个房间的防御性虽然好,但是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东擎湛做好了时刻保护媳妇的准备,一旦这里有了被波及的危险,他就直接将自己的机甲召唤出来,带着段靖哲离开这里。 东擎湛对吴放能带出来的战斗力估算过,如果他一意孤行的话,还是可以对这艘军舰产生不小的影响的。 现在就看吴放杀死自己的执念有多大了。 ―――― “长官!”,操作台上的一个人猛地提高了自己的声音,然后来不及细说,双手下意识的动了起来。 站在旁边的长官听到喊声立马看了过去,看到之后心也提起来了。 “快!发动R级激光弹阻拦!一定要把发动的攻击阻拦下来!” 驾驶员以最快的速度将R级的激光弹朝着那个恐怖的攻击发了出去,因为角度抓得准,所以R级激光弹和对方的攻击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四散而开的能量轰的一下炸了起来。 黑暗的宇宙被这巨大的爆炸染上了一层火一样的亮光。 巨大的冲击波以撞击点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开。 军舰舱体上的玻璃被这股强烈的冲击波震得龟裂开,然后砰的炸裂了。 一个接一个。 而离这个撞击点最近的驾驶舱受到的攻击则是最为严zhòng的,操作台泛起一阵电流,“轰”的一声炸响之后,所有的指示灯都灭了。 而驾驶员和长官虽然身上带着穿着防护衣,还是被冲击的内脏出血,躺在地上,失去了活动能力。 感受到着巨大的冲击,东擎湛第一时间将段靖哲护在了身下。不过因为他们房间的防御度很高,所以受到的冲击并不是很强,只是让东擎湛感觉胃里面有些不舒服。 吴放时时刻刻盯着前方那个军舰的行动,发现他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之后,整个人疯狂的大笑起来。 “快!靠近那个军舰!” 吴放的声音刚刚喊出来,他们的飞船就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怎么回事?”,他怒喊,眼睛里面满是血丝。 “首领,我们受到了攻击!” 吴放不可置信的扑到了操作台前,看到雷达上显示的那个小小的亮点,他全身的血液全都冲到了脑袋里面。 只是这么一会儿,他们的船体就又受到了一次猛烈的攻击。 刺耳的炸裂声狠狠地砸在他们心脏上。 “防护罩!快点把防护罩升起来啊!”,吴放怒气冲冲的抓着驾驶员的衣领,神色颇有些疯狂。 “首领,飞船的能量在发出刚才那个攻击的时候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被抓着的人脸上尽是害怕。 吴放神色怔愣的把抓着驾驶员的手松了开,目光中一片死灰,“完了、全完了……” ―――― 很快,这次参加战斗的暮临星盗团就被赶过来的星际军给全部抓捕归案。 前两天就有居民跟他们举报,在附近星球见过暮临星盗团的人,甚至刚刚接到举报,附近就出现了一起商用飞船被劫的事件。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着手调查这次的事情,准备将那个该死的星盗团全部抓捕然后绳之以法。 但是遗憾的是,虽然他们留下的痕迹和线索确实证明了确实是暮临星盗团所为,但是他们踪迹却是一如既往的找寻不见。 他们锲而不舍的查了两天,但是依然没有结果。 谁知道就在他们放弃追查,准备返航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求救信号!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谁知道这次攻击的人竟然还是暮临星盗团!怒火冲天之余他们还有些庆幸,终于让他们把这个该死的星盗团抓住了! 星际军发动攻击的时候是下了死手的,所以很快就将对方飞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所有人都被他们抓了出来,挨个戴上手铐。他们这一部分的星际军和暮临星盗团可谓是结怨已久,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他们追击的这些团伙,但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他们逃掉。所以这一次终于把他们打掉之后,所有人心里都是大呼痛快。 他们这次赶来的还算及时,被攻击的那个军舰虽然驾驶舱已经被废掉了,但是里面的人情况还算比较好,有一部分人受了伤,但是却没有人死亡。 他们进入被毁军舰之后问清楚了情况,然后便和穆利斯军区联系,让他们再派一艘军舰过来接手。至于里面的伤者,他们飞船上的军医也开始了一个个的治疗包扎。他们将事情跟上级汇报之后,便守在这里,以防穆利斯军区交接之前发生什么意外。 埃文长官把所有事情处理好后,准备分出一小队的人把那些星际军们先全部带回去。 但是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埃文听完,浑身的气势立马绷了起来,眼睛危险的眯着,“他说的是真?!” 这句话本来就不是让士兵回答的,士兵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领着埃文长官去了关押暮临星际军的地方。 打开门之后,埃文一把将被捆在地上的吴放拎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吴放眼皮毫无生机的耷拉着,整个人充满了死气,“我没有必要骗你们,我攻击那艘军舰纯种就是为了把他杀死。” “只有杀死他,我才能拿到首领的地位。” 吴放的话音一落,埃文长官直接把他扔在了地上,再也不看他一眼。 “全体注意,受损军舰上可能有暮临星盗团的首领,一级戒备!” “绝对不能让他伤害到飞船上的学生!” 被扔在地上的吴放慢慢的抬了抬眼皮,里面满是疯狂和嘲讽,“东擎湛,咱们干脆来一起做个伴好了。” ―――― 见到星际军接手了这艘破败的军舰,东擎湛勾了勾嘴角。 这次星际军来的倒不是巧合。 东擎湛故意让于勇在这一带晃了一圈,然后打劫了一个商用飞船。 依照星际军的惯例,他们一定会过来查探,而且这一查探至少要两三天。 绝对可以在吴放攻击他们的时候赶过来。 二首领自己傻的去攻击穆利斯机甲学院的学生,此次被星际军直接抓了,恐怕那些对他不满的人也说不出来什么。 虽然计划还算周全,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让于勇在不远处的星系等着接应。他在很早之前就派于勇去出了任务,而且还是一个比较遥远的地方。所以吴放这次带人出来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根本不怕有人跟东擎湛告密。 东擎湛在自己的联络器上输入了一个命令,直接向一个陌生号码发了过去。 事情已经处理好,他得让于勇他们赶紧离开这里,要是让星际军发现了可是会有点麻烦。 东擎湛刚刚把自己的命令发出去,飞船上便再次响起了广播。 他的身体微微一顿。 “各位学生请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不要随意走动。我们需要记录一下各位的身份信息,将资料递交给马上赶来的穆利斯军区的长官。” 广播整整播放了三遍。 “你们十个人一组,先排查不在房间的学生!”埃文脸色郑重,“一旦核实了他的身份,立马让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不要出来。” “务必注意安全,这个人太过危险,一定不能让他伤到学生们!” “是!长官!” 排查进行的很快,因为他们的联络器上都有自己的身份信息,他们只要拿着穆利斯学院传过来的那一份信息对照就可以了。 王二检查了一个学生的信息,和学院发过来的信息对比了一下,完全符合。 “你直接回到你的屋子里面就不要再出来了,除了我们星际军之外的人敲你的门你也不要打开。” 那个学生满脸疑惑,“大哥,这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吗?” 王二向来就是一个话唠,听得这么一句,肚子里的话就憋不住了。一想到这孩子的身份没有问题,他就直接跟他说了起来。 “我跟你说,刚才攻击你们的飞船是暮临星盗团的,虽然我们抓了他们。但是他们的首领东擎湛还在这条飞船上,那可以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你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学生一惊,“可是新闻上不是公布过那个星盗团首领的模样吗,他怎么可能能混进来?” 王二撇了撇嘴,“现在的科技有什么不可能,一个胶皮面具,只不过多花一些钱而已,就能把人的模样改天换地。” “我跟你说,那个东擎湛肯定是戴着面具上来的。” 王二还想再说什么,直接被旁边的人叫走了,临走之前他还对着那个学生嘱咐了一句,“你可离其他人远一点,关上门之后就不要出来了。” 那个学生点了点头,等王二走远之后,他的眼睛却蓦然爆发出了诡异的光芒。 ―――― 很快,星际军排查到了段靖哲这里。 打开门之后发现是两个人,排查的士兵首先就是皱了皱眉。 “这个房间不是单人的吗?” 东擎湛点头,脸上微红,“这一位是我未婚夫,我有点想他了,所以忍不住过来找他。” 士兵眼神里面蓦然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不过他倒没有继续针对这件事情说些什么,而是直接让东擎湛出示了自己的联络器。 在做这些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两个人分离开了。 “你叫东二扬?”士兵看着东擎湛的目光极为奇怪。 东擎湛点头,暗地里咬牙切齿。 核实完身份之后,发现并没有问题,士兵就直接让东擎湛回去他自己的地方。 东擎湛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磨磨蹭蹭的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段靖哲的身份也已经核实完了。 “没有问题” 说完,几个士兵就跟段靖哲打了个招呼,然后出门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正在关门的段靖哲忽然被旁边冲过来的一个人影,大力的扯了过去。 在他还没有摸清楚状况的时候,就被人从背后用力的一推。 “东擎湛!你快跑!”声嘶力竭。 还没有走远的那几个士兵听到这个声音立马转过了身,迅速的端起了自己身上的枪。 而这个时候段靖哲已经朝他们扑了过去。 “砰――” “不要!!!”,远处的东擎湛目眦欲裂。 52.忠犬的进化史(完) 大厅内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叫喊声。 而段靖哲的身体已经扑倒在了地面上。 东擎湛爆发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却被围着的士兵们挡住了。 他当时就红了眼睛,漆黑的眼珠上爬满了血丝,恐怖之极。动作狂暴的把面前的两个士兵狠狠的掼倒在地。 其余的几个士兵连忙将枪口对准了他,刚准备射击,却被他们的组长拦住了。 “这两个人刚刚都核对过信息,应该没有问题” “先等等看,别误伤了。” 东擎湛对周围的变化却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他颤抖着双手,把段靖哲扶了起来。 “快,我带你去看医生!你伤到哪里了,严不严zhòng?”,东擎湛碎碎的念着,仿佛这样就能把心里的惶恐不安排解出去。 然后,他对上一张茫然而又带着些委屈的脸。 鼻尖被磕的有些发红。 “鼻子疼”,段靖哲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生理性的泪水,湿润润、雾蒙蒙的。 东擎湛动作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将段靖哲的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结果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只是衣服被蹭的有些脏。 东擎湛心里狂喜,一把将段靖哲搂在了怀里,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的心里面尽是后怕,那种差点要失去这个穷小子的巨大恐慌感,仿佛要把他的心都掏空掉。 他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 东擎湛的双臂用力的收紧,仿佛这样就能把段靖哲嵌入自己的身体里面,永远不分开。 段靖哲感受到自己颈窝的湿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隐隐有些发痛。 他茫然,“你怎么哭了?” 过了许久,东擎湛才红着眼睛把段靖哲松开,心疼的给他揉了揉那摔的通红的鼻子。 而这时,东擎湛才发现,旁边正传来不断的惨痛叫喊声。 正是刚才把段靖哲推出去的那个人! 东擎湛危险的眯起眼睛,周身杀意鼓荡,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人千刀万剐! 他攥紧了自己的双手,花费了很久才克制住自己想杀死他的冲动。 这里是军舰,周围都是星际军,自己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压制下了自己内心的嗜血,东擎湛才好好的观察起了现在的状况。 那个刚才推自家媳妇的人现在正捂着自己腿上的枪伤痛苦的喊着。 发觉出来是什么状况之后,东擎湛忽然有点囧。 貌似是刚才这家伙推了自家媳妇一把,可能用力过大,自家媳妇直接摔倒了。而打过来的子弹很自然的就打到了后面的罪魁祸首身上。 东擎湛满意的转过了头,再次给媳妇轻轻揉了揉他那微红的鼻尖。 自家媳妇的运气就是好! 虽然段靖哲没有事情,东擎湛却不准备轻yì地放过那个陷害自家媳妇的人。 等从军舰出去,他一定会让这个小子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们三个人最后都被星际军带出去盘查了。而身上带着枪伤的卢梁俊,只是被他们用绷带稍微包扎了一下,堵住了那个不断流血的小窟窿,腿上里面的子弹都没有取出来。 如果这个学生之前喊出来的话是事实,那么这个学生就是和暮临星盗团的首领有勾结。如果这个学生喊出来这句话是假的,那么他就是阻碍公务,欺瞒军队。 无论哪一样都是重罪,现在只不过是受点枪伤的苦而已。 从他们的身份信息核实到他们身上携带的物品检查,所有的流程都走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而为了谨慎起见,他们甚至还联系了学院的老师来确认他们三个的身份。 东擎湛在安排吴放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吴放肯定会在最后咬自己一口,所以他的身份准备做的十分全面,不可能让星际军查出来。 所有的事项进行完之后,东擎湛和段靖哲被这些士兵充满歉意的送了出来,而卢梁俊则是直接被星际军关押了。 穷凶极恶的星盗团首领可能在护送学生的军舰上,这件事情已经让所有的士兵们神经紧绷了,这个叫卢梁俊的学生竟然还在这里捣乱! 而且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必然会打草惊蛇。 调查的军官对于卢梁俊那个只是想报复同学的说法并不相信。他必然是为了给真正的东擎湛脱困才搞出来的这么一次混乱。 等卢梁俊从星际军的看守下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不成人形了。到了军区进行了更为全面的诊治之后也没能救出来他那搁置已久的伤腿。 卢梁俊的右腿彻底废掉了。 崩溃之下的卢梁俊无法再进行正常的军区实践,学院方面只能派一个小型飞船将人从军区接回来疗养。谁想到,这座小型飞船在回程的时候竟然被一伙不知名的星盗团打劫了。可能发现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星盗们愤恨之下将卢梁俊的四肢全部废掉了。 等飞船抵达后,学院方面只见到了一个精神崩溃的残废。 卢梁俊后来怎样没有人知道,只是听说他家里人替他退了学,然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没了吴放捣乱,东擎湛在星盗团里面就没了那么多麻烦,大部分事情于勇就能直接处理,偶尔有一些重重要一些的,东擎湛也只是通guò联络器安排。 当然,这联络器是从东浩扬那里扣出来的,加密性极好。 东擎湛可不想在敌人的老窝被他们把皮给扒了。 在军区实践的一个月时间过得很快。 段靖哲颇有些意犹未尽,里面的各种机甲部件安装简直让他看花了眼,恨不得一辈子泡在里面。相对于段靖哲的开心,东擎湛却是抑郁极了。 自家媳妇一看到机甲什么都忘了,营养剂这种东西还是他完成教官安排的任务之后专门给自家媳妇送到嘴边的。而晚上,段靖哲也同样是废寝忘食。 在军区呆了整整一个月,东擎湛也整整憋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他甚至连自家媳妇的小手都没有拉到! 东擎湛非常悲愤,所以在从军区回来的第一天,东擎湛直接就替段靖哲请了个假,拉着他跑回了他们星盗团的飞船上。 举行了一个盛大而隆重的婚礼。 而当天晚上,东擎湛终于满足了自己长久的心愿——拉着自家媳妇滚了一次美美的床单。 如果忽略段靖哲第二天一起来就坚决要回学院做实yàn的话,他们这个婚礼过得还是很圆满的。 最后导zhì的结果是,他们的蜜月是在穆利斯机甲学院的实yàn楼度过的。 这真是一个……足够别致的蜜月。 好不容易抽了空,东擎湛再次拉着段靖哲跑到了穆利斯星球的结婚登记处。虽然自家媳妇还是一心想往实yàn室跑,但是还是忍耐着自己对机甲的渴望跟着他过来了,这一点让东擎湛无比欣慰。 只是,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东擎湛的脸裂了。 东擎湛在联邦里面用的自然是假的身份信息。东擎湛刷联络器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看,等拿到结婚证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照片下面跟着的名字。 “东二扬” 怪不得当时给他们登记信息的那个工作人员看着他的表情那么奇怪! 东擎湛对东浩扬恨的那是牙根痒痒。 “媳妇儿,我去改一下名字,等到时候咱们再过来一次好不好!” “不要!”,段靖哲十分坚决。 东擎湛对着自家媳妇软磨硬泡,最后还是没能拉着他重新来登记一次。每次看到那个自己期待已久的结婚证,东擎湛的脸色都极为精彩。黑着脸捏着那个小本许久,东擎湛最终还是宝贝的把他放到了保险盒里面。 虽然自己的名字挫了一点,但是好歹这是他和他媳妇的结婚证啊! 在办了证之后的一个周末,东擎湛请了婚庆公司来给他们再举办一次婚礼。本来东擎湛想的很好,要让大家都见证自家媳妇归了自己。结果婚庆公司让他拟邀请名单的时候,他郁卒的发现,他在联邦里面还真不认识什么人。 而且自家媳妇对于繁复的婚礼流程极为不耐,东擎湛敢断定,如果他把婚礼流程定的复杂的话,他家媳妇肯定会半路上直接跑回实yàn室做实yàn。 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下,婚礼的规模一缩再缩,婚庆公司过来办事的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这真的不是耍他们的吗? 不过好在婚礼还是顺lì进行了,中间出的一个小事故也可以忽略不计。张教授很久之前就把段靖哲当做自己的后辈疼爱了,这次惊觉他被一个臭小子抢走了,顿时怒的差点跟东擎湛打起来。 东擎湛和张教授可谓是两看两相厌,张教授觉得东擎湛抢了自家孩子,东擎湛则觉得张教授的机甲课抢了自己媳妇。 两人之间火药味甚浓。 就这么过了四年多,段靖哲毕业了,他被张教授举荐到了一个机甲研究所工作。段靖哲十分喜欢这个地方,于是东擎湛跟张教授的梁子结的更大了。 过了三年多,段靖哲制造出了有史以来的第二架SSS级机甲,成为了联邦最炙手可热的机甲制造师。 值得一提的是,在段靖哲二年级的时候,他制造出了第一架机甲,然后毫不犹豫的送给了东擎湛。东擎湛收到空间钮的时候惊喜万分,抱着自家媳妇亲了好久,然后满含期待的将机甲召唤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机甲,东擎湛的脸僵住了。 机甲很高大,但是外表极像段靖哲那个破旧的黑色铁盒子。 而跑过来围观的张教授则是捂住了脸,然后火速的给段靖哲请了一个机甲设计的老师。 日子就这么幸福而平淡的过了下去。 有一天,东擎湛满怀爱意的拥住了段靖哲,“想当初我特别讨厌联邦,还想把这些星球都给炸了呢,谁知道你现在天天往研究所里面跑。” “不过既然你喜欢就好,但是可不可以稍稍分一点时间给我。” 看着东擎湛那冒着些酸气的脸,段靖哲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吻了上去。 【恭喜您成功完成感化反派的任务!】 脑海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消散掉了,段靖哲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只是想了一会儿,然后便沉浸在了自家爱人缠绵的亲吻中。 53.太傅,嫁朕可好? 东浩扬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他身上又冷又热,感觉十分难受,嗓子干哑的仿佛烧起来一般。他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发现有些脱力,挣扎了一会儿才艰难的发出了声音。 “水――”,声音干哑难听。 “夫人!少爷醒了!”,床边站着一个身着绿色衣裙的丫鬟,此时看到东浩扬醒了十分惊喜。 一个三十多的美貌妇人哭泣着扑到了东浩扬的身上,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伤心至极,“我可怜的儿!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快让娘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东浩扬张了张嘴,却很难发出声音来。这个时候丫鬟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美貌妇人急忙接过,在丫鬟的帮助下扶起东浩扬喂了下去。东浩扬这才觉得舒服许多,然而身体又是一阵疲累袭来,他再次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东浩扬想起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自己的乖徒弟制造出了SSS级机甲之后,他觉得学院里面已经没有了挑战性,所以跟自己的弟弟和乖徒弟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开始了自己的星际旅行。很不巧,在他旅行的第二年,他乘坐的飞船遇到了粒子风暴,整个飞船瞬间被毁。 在他嘲笑着自己马上要进行一次地狱旅行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吾乃这个世界的神,你可愿继续活下去?” 东浩扬心中虽惊异,但还是马上点了头,然后便是一阵眩晕,自己被送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方。他的脑海中有着一面光墙,上面叙说着他活下去的代价、这个世界的背景以及原本会发生的事情。 他的任务是阻止未来的延宁帝继位之后的□□。 延宁帝,也就是现在的九皇子恒睿,他继位之后贪图享乐、暴虐成性,从未把百姓放在眼里。在他在位的三年间,在多地建造了规模庞大的行宫、观景台,为此他强征徭役,百姓们苦不堪言。不但如此,因为他大兴土木,国库吃紧,难以承受他接下来的行宫建造,延宁帝为了更好的享受,甚至在大旱之年强加赋税。干旱之年再加上赋税沉重,数以万计的人被活活饿死。百姓积怨已久,为了活命只能揭竿起义,却被延宁帝下令血腥镇压。朝臣对于延宁帝的做法甚为怨愤,纷纷上书谏言,延宁帝大怒,将所有谏言的朝臣们杖则一百,领头的两人更是被直接处死。一时之间,元宁国血流成河。 虽然最后延宁帝的政权很快被推翻,但是他之前所做的一qiē令元宁国元气大伤,几年之内没有办法恢fù以前的盛况。 而东浩扬现在的情况则是颇为有意思。他身体的祖父东博昱是尚书省右仆射,掌兵、刑、工三部,职权甚大,前段之间被皇上亲封为太傅。而东浩扬的父亲东文柏则差了许多,只是在太仆寺任少卿,掌管皇上舆马之事。相对于满腹经纶、胸有经纬的祖父,他的父亲实在是不成器了些。不但学识上十分差劲,就连品性都挑不出来好。元景帝念在他祖父的功绩,勉勉强强将太仆寺少卿这个虚职交给了他父亲。 东文柏学识不行,但是在情爱上却颇为痴缠,年轻时一首一首的情诗写得可是让那些小姑娘们满脸通红。东文柏在二十岁时被父母指了一门亲事,乃兵部侍郎纪嘉之女纪文蕙。纪文蕙通达情理、稳重端庄,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大家闺秀,但是因为过于庄重不得情趣因此并不得东文柏喜爱。成亲四年,两人育有一子,而后东文柏便再次沉入花丛之中。 不久之后,东文柏领回来一个姿容艳丽、颇有风韵的女人,非要纳她为妾。东博昱气的差点打死他,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从不正经的地方出来的,东博昱怎么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把一个勾栏院里面的女人纳进家中。但东文柏以死相逼,而且那个女人也已有身孕,在东浩扬祖母的劝说下,东博昱总算松了口,让这个不干净的女人进了家门。 不久之后,这个女人诞下一子,东文柏大喜,对这个孩子宠溺异常,取名东哲安。这个孩子也就是东浩扬现在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个人相差四岁,跟自己和东擎湛相差的岁数一样,但是东哲安与东擎湛两人品性相比却是云泥之别。 自然东擎湛是云,东哲安是泥。 东浩扬现在所在的身体名字与他相同,他们两人的样貌也是一模一样的。而这次原主把命丢掉的原因则是他摔进了池塘当中,因为不会水,池塘挖的也深,所以原身是生生溺死在里面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东浩扬醒过来之后,浑身冷热交加、难受至极的原因了。 众人都以为他是在池塘旁边的假山上读书,一个不慎掉进了池塘。但是实际上,他是被人推进去的。而推他进去的这个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东哲安。 外表怯懦胆小,实际却阴险狡诈。在所有人对东哲安的印象都停留在胆小懦弱上时,原身已经不知道被他坑害过多少次了。原身曾经在出事的时候见过东哲安,醒来之后便质疑是东哲安捣的鬼,结果却被他的父亲狠狠训斥。母亲虽然相信自己,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东浩扬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也很有意思。 按原本的世界进程,原身是在这次落水中就命丧黄泉了。而作为庶子的东哲安作为东家唯一的男丁,自然而然的继承了家业。 更有意思的是,东哲安带着这份家业嫁给了一个叫做田毅的将军。 据那面光墙上说,这个世界男人间的恋情虽不普遍,却也已经被认可,但是大家族中很少会有人娶男人为妻,毕竟事关香火传承,最多只会纳一个男妾而已。东哲安则是在小时候便已经开始爱慕这位田将军,誓要以男妻的身份嫁给他。而他以男子的身份成为正妻的唯一依仗,也就只有东家这一份偌大的家业。所以他在他母亲的指导下,时时刻刻计划着将东家的家业据为己有。 而事实上,他成功了。他不但谋得了东家的这一份家业,而且设计与田将军春风一度,顺lì的嫁入了田家成为了田毅名正言顺的妻子。 东哲安的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延宁帝暴虐无度,朝臣们早已怨言满怀,任骠骑将军的田毅同样也是心有不满。但是田毅因为对元宁国忠心耿耿,所以只是对延宁帝进言,而从来没有反心。而这时已是田毅发妻的东哲安心中则是十分不满,他设计杀死了田毅全家,然后全部推到了延宁帝身上。 田毅当天上朝时对延宁帝进言,被暴怒的延宁帝用镇尺砸破了脑袋,延宁帝时言要杀他全家。田毅当时并未上心,哪知回家之后满目之间尽是尸体,唯一还有一丝气息的是自己的妻子。东哲安被救醒之后惊慌无措,恐惧的向田毅形容了一下他们遭受刺杀的情景,自己重伤之后装死才躲过了一劫。仿佛猛然想起来,东哲安向田毅说他无意之间见过其中一人小臂上的刺青。听完东哲安的形容,田毅目眦欲裂,那个刺青正是延宁帝的暗卫身上所刻。 全家被屠杀干净,田毅心中恨意滔天,立时召集自己手下部队,发动政变。号曰:“替天行道”。 延宁帝的暴虐酷残让他在朝堂上,甚至在宫廷的护卫中没有一点民心,田毅起兵围攻之时,宫廷中的护卫没有一丝阻挡,反而替他们引路。唯一替延宁帝护驾的只有那八十一名暗卫,然而暗卫虽然武功高强,却不是千名精兵的对手,仅仅一个时辰就被杀了个干净。 延宁帝最终死在了田毅的手上。 他的头颅被悬挂在城门口三天,遭受了无数百姓的唾弃,烂菜叶子、臭鸡蛋不间断的往他头上砸。如果不是怕泼到自己,他们甚至还想拿粪便往他身上泼。民怨之深,可见一斑。 田毅于三日后登基为新帝,号元启,颁布一系列政令,减轻赋税徭役,百姓甚为欢喜。而东哲安则是成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男皇后,因其机智聪颖,曾多次助元启帝解决政务难题,被百官称颂,民众爱戴。 东浩扬看完这所有的历史进程,忍不住嘴角微勾,眼中兴味盎然。 “以后的人生恐怕缺少不了乐趣” 至于他的任务,阻止延宁帝的□□。东浩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阻止延宁帝当上皇帝,另一个则是让延宁帝做一个好皇帝。 东浩扬桃花眼向上挑出了一个细微的弧度,看起来风流惑人。 把一个暴虐的皇子教成仁德的好皇帝,岂不是很有意思? 54.太傅,嫁我可好?(二) 当天吃过午膳,东浩扬便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跟着东博昱去了皇宫里面。 东浩扬还没有看清皇帝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祖父按着脑袋对皇帝行了一个大礼,跟着东博昱的声音,恭敬的喊道,“草民东浩扬,参见陛xià。” 东浩扬感觉到了上座的那个人盯着他的脑袋看了很久,巨大的威压让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有些紧绷。在东博昱都快撑不住的时候,上座的那个人忽然朗笑起来,“东爱卿快快平身!” 东博昱站了起来,但是东浩扬却是纹丝不动的继续跪着,脸正对着地面。皇帝可是只让东博昱一个人起来了,根本没说让自己起,东浩扬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元景帝才颇为慈爱的出声,“东家儿郎也快快起身,听说你刚生了一场大病,这么老跪着也不行。” 听得此话,东浩扬才用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了身。因为身体虚弱再加上跪的时间比较长,东浩扬身子还撑不住的晃了晃,旁边的太监看到了赶忙上前扶住了他。站稳之后,东浩扬一脸惶恐,再次向元景帝行了一个大礼,“草民御前失仪,还望陛xià恕罪!” 皇上大笑,看着东浩扬的目光更为和煦,“你这孩子,怎么如此紧张。快把太医召过来,你这病一看就还没好全,正巧让朕这里的太医给你好好瞧瞧。” 东博昱祖孙俩甚是感激,“谢陛xià!” 元景帝对着东浩扬观察了半晌,然后对着东博昱笑着开口,“我听说你家这嫡孙少而聪敏、相貌堂堂,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东博昱赶忙道,“陛xià您这可就折煞小孙了,浩扬这孩子也就是比别人勤奋了一些,怎么当得上您这样的夸奖!” 元景帝挑眉,故作怒意,眼中却笑意不减,“你这老滑头,朕平日里夸你你自谦也就算了,朕夸你孙子跟你有什么关系,非得让你这聪明机智的孙子跟着你一起遭殃不成?” 东博昱连连摆手。 “你这孙子是叫浩扬对吧,快点过来给朕瞧瞧”,元景帝对着东浩扬伸了伸手,东浩扬十分恭敬的走上前,垂目下看,目光不敢直视圣颜。元景帝对于这种情况早已习惯,语气和缓的问了东浩扬几个问题。东浩扬十镇静的一一作答,他说出的话字字清晰、颇有条理,元景帝看着东浩扬的目光愈加赞赏。 “很好!不愧是东爱卿的孙子,没有埋没了你的名声!”,考校完成之后,元景帝对东浩扬颇为满意,抚掌赞道,“朕那不肖的太子要是能跟浩扬一样机敏好学就好了,可惜他脑子愚钝的紧,怎么也不能让朕满意!” 东博昱哪里敢把元景帝的话当真,心里吓得一个哆嗦,额头上里面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太子天资聪颖,实乃当世奇才!小孙怎敢与太子相提并论。” “行了,别跟朕说这些虚话”,元景帝摆了摆手,“朕想为那不成器的太子寻一个伴读,朕瞧着你这孙子不错,正好带一带朕那顽劣的儿子。” “明日之后便让浩扬过来跟着太子读书吧。” 东博昱祖孙二人听得此话立马叩头拜谢。 回家的一路上,东博昱的脸色一直有些凝重。直到进了自家家门,东博昱才拉着东浩扬,一脸严sù地说道,“虽然太子伴读这个差事不是一般人能想的,但是伴君如伴虎,太子也是一样的。你在宫里面一定要处处小心,切不可贸然行事。” 东浩扬立马乖巧的点头。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东浩扬那一脸的稚气才尽数褪尽,微微扬起的桃花眼里面兴味盎然。 这是一个很好地机会。 他的任务是阻止延宁帝继位之后的暴|政。对于此,东浩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阻止延宁帝当上皇帝,另一个则是让延宁帝做一个好皇帝。 建设从来都比毁miè难上许多,而东浩扬则更是喜欢有挑战性的事情。他眼睛微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起来颇有些惑人的味道。 把一个暴虐的皇子教成仁德的好皇帝,岂不是很有意思? 这一次,他被元景帝选为太子伴读,则是一个接近九皇子恒睿的大好机会。东浩扬桃花眼微挑,慵懒的笑了起来。这可是连皇帝都在帮他,如果这样子他都完不成任务,那他可真就白活一次了。 “扬儿,你可在里面?”,外面传来东夫人温婉关切的声音。 东浩扬立时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一脸乖巧,“娘,我在呢!” 东夫人推门而入,看到坐在桌边的东浩扬,面上尽是疼惜之色,“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好全,怎么没有躺下休息?” 东浩扬笑了笑,眨着眼睛看起来颇为调皮,“娘,我这些天一直躺着,现在骨头架子都快被躺松了,现在稍微好了一点,这不就想着坐起来紧实紧实身体吗?” 东夫人无奈的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好,扬儿想怎样就怎样!” 母子两个之间的氛围十分温馨,忽然东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扬儿,你父亲在大厅等着呢,说是让你过去。” 听得此话,东浩扬的嘴角的笑容也隐了下去。 他对着东夫人点了点头,母子两个人便一起去了大厅。刚刚进去,就看到上座坐着一个面有怒容的中年男子。东浩扬自然认识,这个人就是他这具身体的父亲,东文柏。 说起来这个东文柏,也是京城里面的一个笑话。 东文柏的父亲东博昱是尚书省右仆射,掌管兵、刑、工三部,职权非常大。而前段之间他被皇上亲封为太傅,可谓盛宠加身,荣耀不已。而东文柏则差了许多,相对于满腹经纶、胸有经纬的父亲,他实在是不成器了些。不但学识上十分差劲,就连品性都挑不出来好,他干出来的事情都是京城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元景帝对他也是早有耳闻,在他经历了一次惨不忍睹的科举之后,元景帝念在他父亲的功绩,不忍心让自己的大臣太过难堪,这才勉勉强强将太仆寺少卿这个虚职交给了他,让他掌管自己的舆马之事。所幸这个差事并不重要,东文柏虽然性子是在不靠谱,但是至今还没有出什么大的差cuò。 此时的东文柏对着过来的东浩扬母子二人可谓是怒容满面,东浩扬还没有走近,他就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朝着东浩扬砸了过去。 东浩扬动作十分利落的侧身,躲过了茶杯的攻击,一把拉住满是怒气的母亲。 “你这不成器的东西,竟然因为玩耍掉进池塘,如此丢人的事你怎么能干得出来!”,东文柏看着东浩扬躲过了茶杯,怒气更盛,“你竟然还敢躲!” 东浩扬听得他这一句话,差点没忍住笑。这“不成器”三个字东文柏被骂的最多,此时由他口中说出来这句话,颇有一种自己骂自己的错觉。 “父亲,您别生气!”,一个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 东浩扬抬眼望去,这才发现自己的便宜弟弟也在这里,顿时挑了挑眉。 “安儿,还是你乖巧懂事”,东文柏弯下腰摸了摸东哲安的脑袋,一脸疼爱,“父亲在教训你那个顽劣的哥哥,你在旁边看着就好,不要管。” 说完之后,东文柏立马怒气冲冲的看向东浩扬,变脸速度可谓极快,“你可知错?” 东浩扬没搭理他,转而看向了旁边畏缩胆小的东哲安,眼睛中闪过一丝兴味。 众人都以为他是在池塘旁边的假山上读书,一个不慎掉进了池塘。但是实际上,他是被人推进去的。而推他进去的这个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东哲安。 外表怯懦胆小,实际却阴险狡诈。在所有人对东哲安的印象都停留在胆小懦弱上时,原身已经不知道被他坑害过多少次了。原身曾经在出事的时候见过东哲安,醒来之后便质疑是东哲安捣的鬼,结果却被他的父亲狠狠训斥。母亲虽然相信自己,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而按原本的世界进程,原身是在这次落水中就命丧黄泉了。而作为庶子的东哲安作为东家唯一的男丁,自然而然的继承了家业。 更有意思的是,东哲安带着这份家业嫁给了一个叫做田毅的将军。 据那面光墙上说,这个世界男人间的恋情虽不普遍,却也已经被认可,但是大家族中很少会有人娶男人为妻,毕竟事关香火传承,最多只会纳一个男妾而已。东哲安则是在小时候便已经开始爱慕这位田将军,誓要以男妻的身份嫁给他。而他以男子的身份成为正妻的唯一依仗,也就只有东家这一份偌大的家业。所以他在他母亲的指导下,时时刻刻计划着将东家的家业据为己有。 而事实上,他成功了。他不但谋得了东家的这一份家业,而且设计与田将军春风一度,顺lì的嫁入了田家成为了田毅名正言顺的妻子。 东浩扬眼中的兴味愈发浓郁。 “你这逆子,竟然如此不听管教,看我不打死你!”,怒气冲冲的东文柏抄起旁边的木棍就朝着东浩扬就打了过来。 55.太傅,嫁我可好?(三) 东浩扬看到了东文柏的动作,只是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并没有什么反应。 东浩扬淡定,但是东夫人却着急了。她将儿子护在自己的身后,厉声朝着东文柏喊道,“东文柏,你敢动我儿子一下?!” 东浩扬诧异的睁大了眼睛,想着什么时候东夫人竟会如此厉害。这时他发现了东夫人的手正在微微颤抖着,心中不禁心中一暖。瞧着东文柏的棍子就要打过了来,东夫人强忍着自己的害怕,硬挺挺的护在自己儿子身前。 东浩扬却是眼疾手快的把东夫人往旁边一拉,然后借着东夫人身体的掩护,动作隐晦的朝着东文柏的小腿处踢出了一个石子。 几乎是东浩扬母子两人躲开这里的瞬间,东文柏就一个踉跄迎面摔倒在了地上。东浩扬挑了挑眉,不错,正巧脸着地。他摔倒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用棍子撑住地面,谁知道没有撑住反而在摔倒的时候正巧硌在了他的腹部。 看着东文柏爬起来之后那张扭曲忍痛的脸,东浩扬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一下。 “你这孽子!”,东文柏扭曲着脸,左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右手愤怒的指着东夫人母子两个,“还有你!你这个贱妇,竟然敢对我大呼小叫的!我一定要休了你!” 东夫人显然是有些紧张,拉着东浩扬的手忍不住加大了力道。东浩扬的眉间有些冷意,刚想动作,忽然发现左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顿时把自己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东浩扬虽然换了一具身体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但是他原来的身体素zhì却带过来了不少。在原来的世界,他不仅是众人所知的机甲制造师,还是一个机甲战士,精神力与体能双A级。在以前,他的身体素zhì就是出类拔萃的,更诓论这个落后不已的世界了。他如果想教训谁,绝对可以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完成。 “爹,您没事吧!”,稚嫩的孩子一边着急的喊着,一边快速的朝着东文柏跑了过去。在路过东浩扬他们的时候,脚下一歪然后就扑倒在了地面上,东浩扬挑着眉看了他一眼。这个东哲安的动作是意外还是故意他还是看得出来的,顿时觉得有些意思。 东文柏刚才就注意到了东哲安,此时看他扑倒在了东浩扬面前,顿时想到了什么,满脸怒气对着东浩扬骂了起来,“刚才是不是你这孽子捣的鬼?!我就说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摔倒!”,东文柏还想继续骂,结果就被身后的人一巴掌打歪了脑袋。 “你――”,这一巴掌彻底把东文柏打蒙了,刚想破口大骂,就看到自己父亲站在身后,顿时喏喏不敢言语,低着头喊道,“爹……” 东博昱却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满脸都是怒气,“你这孽子!你瞧瞧你干的都是什么事!” 东文柏被踹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刚才那一脚正巧踢在他硌伤的地方,疼痛剧烈,但是他却不敢言语。 而这个时候扑倒在地面上的东哲安也动作利落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脸上带着些畏惧的往后面躲了躲。东浩扬看着他的行动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扬了扬眉,看来这孩子是真的挺怕东博昱的,连装都不敢装了。到底是八岁的孩子,还是有些太嫩了。 东博昱将东文柏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之前东文柏拿来准备打东浩扬的棍子也被东博昱用了起来,直把东文柏打得一阵惨嚎。好容易东博昱气才消了下去,把东浩扬母子叫了过来,领着他们离开了。临走之前东博昱看了一眼在旁边缩着身子的东哲安,然后狠狠皱了皱眉,不过到底他还是没说什么。 东博昱他们走后,缩在一边的东哲安立马小跑着到了东文柏面前,将坐在地上的父亲扶了起来。 东文柏在东哲安那个小胳膊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心中对这个懂事的儿子更加疼爱,于此同时也更加厌恶东浩扬母子。 “呸!我迟早有一天要休了她!” 旁边的东哲安眼中立时闪过一丝惊喜,等他回到住的院子里时,高兴的朝着自己的母亲扑了过去。抱着她的腰亲昵的蹭了蹭,“娘,爹说他会休了那个贱妇的!” 东哲安本来以为自己的母亲着高兴的摸摸他的脑袋,谁知道竟然被一个大力扯了开,然后一个耳光便朝着他的脸打了过来。 “教了你这么久,你竟然还是如此天真”,女人冷笑,“那个男人根本靠不住,他说的话根本没有什么用处。你以为纪文蕙那个贱蹄子是他想休就能休的?他要是敢有一丝一毫的意思,东博昱那个老不死的还不打死他!” 东哲安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强忍着自己眼中的泪水,怯懦的开口,“娘,我知道了,您别生气。” ―――― 东浩扬第二天去了皇宫里面,见到了当朝的太子。当朝太子名为恒明,现在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虽然看起来倨傲了一些,但还是带了一些他父皇的威严。东浩扬中规中矩的跟着太子一起上课,偶尔东浩扬还会被问一些问题,他都估量着回答了,一则不掩盖了太子的锋芒,二则体现出了自己的学识。一堂课下来,太子对东浩扬的态度也不禁好了许多。 东浩扬被留下来吃了午膳,吃完之后他便离开了,领路的太监将他送到门口就直接回去了。东浩扬朝着出宫的方向走了一段,等离开众人视线,东浩扬动作立马迅速起来,他利落的躲过来路上的宫女和太监,一路沿着自己脑中的路线飞奔了过去。期间东浩扬差一点碰上巡逻的侍卫,脚下一顿,屏住自己的呼吸闪到了旁边的假山后面。等那一队侍卫过去之后,东浩扬才继续了自己的行动。 他的目的地是一座冷宫。 东浩扬脑海里面那面光墙上刻画着这座宫殿的路线图。神奇的是,这面光墙仿佛知道他的需求,而且会刻意给他引导。一旦自己有了麻烦,这面光墙还会给他警示。就如刚才的那一队侍卫,东浩扬刚才有着些许大意,所以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的存zài,如果不是那面光墙的提醒,恐怕他自己现在就已经被发现了。东浩扬在心里面赞叹了一下它的神奇,脚下的步子却并没有停,一路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了过去。 好在这个冷宫并不是很远,东浩扬很快就看到了,他双脚利落的在墙面上轻点,然后撑着墙面一把翻到了院子里面。 脚步刚刚落地,就看到一个狼bèi的孩子凶狠的盯着他,仿佛是一只满身防备的狼崽子。 他手里面抱着一个馒头,带着些脏污的手掌死死地抓着它,两眼却是警惕凶狠的盯着东浩扬,生怕他将自己的食物抢去一样。 东浩扬却是慵懒恣意的轻笑起来,上前走了一步。 那孩子戒备的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弓了起来。东浩扬了然,这是攻击的姿势。 他勾了勾嘴角,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眯了起来,然后一个凌厉的腿击,直接把那孩子仿佛沙包一样踢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又往前冲了两三米,那孩子才停了下来。 他手里的馒头在被踢飞的过程中,落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那孩子虽然被踢得满身疼痛,但还是迅速的爬起来,朝着那个馒头跑了过去。然后他再次被踢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地上的馒头被东浩扬捡了起来。 那孩子霎时发出了凶狠的嘶吼声,两眼血红的朝着东浩扬扑了过去。 东浩扬笑了,笑的一派风流恣意。只是与他脸上笑意完全不同的是他脚上的动作,果断狠厉。直到眼前这个孩子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却再也动不了,东浩扬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东浩扬周身尽是温柔和煦,他颇为优雅的拿起那个已经脏的不能看的馒头,在那孩子血红的眼睛盯着下,一点一点把它撕下来,然后颇为随意用脚碾进土里。 那孩子的目光霎时充满了暴戾,恨不得将东浩扬直接生撕了。 面对这孩子凶狠暴戾的目光,东浩扬却是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份丝帕抱着的油纸包。他蹲下身,将油纸包在那孩子眼前缓缓打开,浓郁的点心香气瞬间四散开来。 那孩子的眼睛瞬间瞪大,满满都是对那些点心的垂涎和渴望。他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却被东浩扬躲了开,然后用脚踩住了他伸出来的手。力道不大,却是让他动不了。 东浩扬歪了歪脑袋,托着自己手里的玫瑰酥,轻笑着问道,“想吃吗?” 那孩子仿佛忘jì了刚才的事情,立马充满渴望的迅速点头。 东浩扬笑的更开心了。 “那就赶紧把你这一身恶臭给我洗干净!” 56.太傅,嫁朕可好?(四) 东浩扬盯着那孩子几近糊弄的往身上淋了一桶水,然后便冲过来讨要他手里的玫瑰酥。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块点心,看起来随时可能扑过来。 东浩扬上调的桃花眼眨了一下,慵懒轻慢的开口,“你知道什么叫把你这一身恶臭洗干净吗?” 话音未落,东浩扬便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闪身到了那孩子身边,一脚将他踹到了不远处的水缸里。东浩扬缓慢优雅的收起腿,慢慢踱步到了水缸前,脚尖一动将旁边的木棍踢了起来,然后动作潇洒的一把接住,用木棍的那端将那挣扎着往外爬的小崽子一头按了进去。 “什么时候洗干净,什么时候再出来”,东浩扬的声音优雅而富有韵律,听起来极为悦耳,却透露出了丝丝冷意。 那孩子呲着牙对着东浩扬怒目而视,猛地朝东浩扬抓了过去,那因为长久没有减过而显得格外长的尖锐指甲险险划过东浩扬的脸颊。 东浩扬脸上的笑意更甚,手上的木棍再次用力,直接将那张牙舞爪小崽子的脸闷在了水里面。小崽子拼了命的挣扎,一波又一波的水花被溅了出来,但是却一丝都没有沾到东浩扬的衣襟。 直到那小崽子的动作渐渐无力,已经将近无法动弹,东浩扬才抬起了自己的手。 小崽子猛地把头扎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急促的呼吸着,整个人狼bèi异常。过了好久,小崽子才慢慢平复下来,此时他看着东浩扬的目光依然有着戒备和凶狠,但却掺杂了浓浓的畏惧。 东浩扬满意的手中的木棍扔了下去,优雅的抚了抚自己手上沾染的灰尘。然后盯着那个小崽子黝黑的眼睛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洗干净”。话语很轻,但是却让小崽子僵了一瞬,然后才慢慢的动作起来,一点一点擦拭着自己的身子。 直到那个小崽子在东浩扬的注视下一寸一寸的把自己的身体搓的通红,东浩扬这才挑了挑眉,“待在里面别动” 小崽子看着东浩扬起身离开,黝黑的眼睛立马就是一亮,双手立马扒上了水缸的边缘,一个用力就想从水缸中爬出来。只是刚刚用了一下力,他就迟疑了一下,然后松开手将身体浸到了水缸中。 东浩扬回来之后兜头就往小崽子脸上扔了一块布,“出来,擦干净” 小崽子听言,动作迅速的从水缸里面爬了出来,拿着布又是一顿胡乱擦拭,然后便停在那里不动了。看着那还依然有着水痕的身体,东浩扬歪着头轻笑了一下。听到这一声轻笑,小崽子立马警惕的向后躲了躲,然后动作迅速的拿着布仔仔细细的擦起身子来。一边用力擦拭,小崽子还一边警惕的盯着东浩扬。 直到东浩扬那让小崽子有些戒备的笑容消失之后,小崽子的动作才试探的慢了下来,仔细观察了一阵,发现东浩扬没有再露出那让他不舒服的笑,小崽子这才停下不动了,只不过黝黑的眼睛一直警惕的盯着东浩扬。 东浩扬看着小崽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然后就把手里的衣服对着小崽子蒙头扔了过去,“穿上” 头被衣服蒙住的感觉十分不好,小崽子几近急切暴躁的把衣服从自己的头上扒了下来,刚想扔到地上,然后便感受到了东浩扬的眼神。小崽子身体顿了一下,然后不情不愿的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过了一会儿才将那衣服歪歪扭扭的穿好了。 东浩扬看着那歪七扭八的衣服,微微挑了挑眉,然后便向小崽子走了过去。小崽子警惕的瞪着他,向后缩了两步,整个身体都绷紧了。东浩扬对他的反应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把那看的十分不顺眼的衣襟理顺,这才站起了身。 东浩扬将玫瑰酥从自己怀里掏了出来,小崽子那黝黑的眼睛立马亮了,立马想要扑过去抢,但是他在往前走了一步之后还是停了下来,戒备的看着东浩扬,目光里面透露出来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东浩扬轻笑了起来,风流惑人的桃花眼弯出了一个迷人的弧度,格外的摄人心魄。 小崽子一呆。 “吃吧”,东浩扬微微弯腰,把玫瑰酥递到了小崽子眼前,声音出乎意料的和缓。 玫瑰酥的香气把小崽子从出神中唤醒,迅速的把它从东浩扬的手中夺走,急切的塞到了自己的嘴里面。糕点不如馒头那么粘连,被小崽子用力一抓,就有一些小块掉在了地上。小崽子狼吞虎咽的把糕点吃到了肚子里面,然后就蹲在地上想要捡起那些糕点碎块。 在小崽子的手碰到地上那些糕点碎块之前,东浩扬就直接抓住他的衣服后领把他拎了起来。让小崽子的眼睛正对着自己,东浩扬慢慢开口,声音温和,却让小崽子畏惧的瑟缩了一下,“以后别让我看见你捡地上的东西吃。” 东浩扬说完之后便把小崽子放在了地上,“明天我还会再来,你在这里等我。” 临走之前,东浩扬用着微扬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了小崽子一眼,“以后别让我看到你身上沾到任何脏污。” 小崽子听得这话不禁想到了之前的遭遇,身子霎时僵住了。 东浩扬说完就双手撑墙轻松的翻了过去,一路小心的离开了皇宫。 之前那个小崽子就是以后的延宁帝、现在的九皇子恒睿。只不过这个未来的延宁帝小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倒霉,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待在冷宫里面,从小缺衣短食,以前他母亲在的时候还能给他弄点吃的,在他母亲病逝之后,他就只能跑出去偷一点东西吃,因为这个他从来就没有缺过打。 附近的宫人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从来没有人在意过。最开始他出生之后还有人因为他是皇子的身份忌惮一些,但是慢慢地不知道是从谁开始拿他当路边小乞丐一样对待后,他们的态度就变了,稍有一点不顺心就开始对这个不受皇家承认的孩子拳打脚踢。 恒睿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慢慢地他也学会了反抗和打架,凶狠如同狼崽子一样的目光总会让那些追着他打得宫人们退避三舍,生怕他不要命的撕咬上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恒睿一直生活到了他十二岁。 在他十二岁那年,宫里面发生了一件大事,本来就不多的皇子们全部死伤殆尽。元景帝悲痛欲绝之下还有些焦急,所有的子嗣尽皆死去,他元宁国的这片天下难道要拱手让人吗?就在元景帝焦虑万分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老太监提醒他冷宫里面还有一个小皇子,元景帝这才想起来,急忙将恒睿接了过来。 十二年的岁月将九皇子养成了一副恶狼一般的性子,经过不断地教导,恒睿才慢慢表xiàn出一个皇子应有的气质和礼仪。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恒睿只是将自己的性子藏了起来而已。虽然外表平淡,但是内心却时时刻刻如同一头嗜血的饿狼,只要一个机会,他就能彻底的爆发。 随着时间的增长,元景帝对于这个儿子也越来越满意,在他长久以来一直没有新的子嗣出生的情况下,他便将恒睿立为了太子。而在元景帝去世之后,九皇子恒睿很自然的便继承了皇位。 此刻,便没有人再压着他了。 九皇子内心的那头嗜血的饿狼终于释放了出来,他贪婪不已的寻求着一qiē他想要的东西,奢华不已的行宫、精美绝伦的服饰、还有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所有他小时候没有得到的,他现在都疯狂的占有享受着。而那些小时候欺负过他的宫女、太监都被他一一剥了皮浸到了盐水里,听着那凄厉悲绝的声音,延宁帝却感觉格外的悦耳动听。就算是那些因为年长而已经放出宫的,他也让人查了出来,一边吃着各色山珍,一边看着这渗着血的好戏。 延宁帝暴虐无度,朝臣们早已怨言满怀,任骠骑将军的田毅同样也是心有不满。但是田毅因为对元宁国忠心耿耿,所以只是对延宁帝进言,而从来没有反心。而田毅发妻东哲安心中则是十分不满,他设计杀死了田毅全家,然后全部推到了延宁帝身上。 田毅当天上朝时对延宁帝进言,被暴怒的延宁帝用镇尺砸破了脑袋,延宁帝时言要杀他全家。田毅当时并未上心,哪知回家之后满目之间尽是尸体,唯一还有一丝气息的是自己的妻子。东哲安被救醒之后惊慌无措,恐惧的向田毅形容了一下他们遭受刺杀的情景,自己重伤之后装死才躲过了一劫。仿佛猛然想起来,东哲安向田毅说他无意之间见过其中一人小臂上的刺青。听完东哲安的形容,田毅目眦欲裂,那个刺青正是延宁帝的暗卫身上所刻。 全家被屠杀干净,田毅心中恨意滔天,立时召集自己手下部队,发动政变。号曰:“替天行道”。 延宁帝的暴虐酷残让他在朝堂上,甚至在宫廷的护卫中没有一点民心,田毅起兵围攻之时,宫廷中的护卫没有一丝阻挡,反而替他们引路。唯一替延宁帝护驾的只有那八十一名暗卫,然而暗卫虽然武功高强,却不是千名精兵的对手,仅仅一个时辰就被杀了个干净。 延宁帝最终死在了田毅的手上。 他的头颅被悬挂在城门口三天,遭受了无数百姓的唾弃,烂菜叶子、臭鸡蛋不间断的往他头上砸。如果不是怕泼到自己,他们甚至还想拿粪便往他身上泼。民怨之深,可见一斑。 而此时,延宁帝还仅仅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57.太傅,嫁朕可好?(五) “扬儿”,随着敲门声,东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东浩扬将门打开,一脸孺慕和亲近,“娘” 东夫人心疼的拉着自己的孩子坐在了凳子上,“你身子还没有好就去太子那里做伴读了,万一累到了可怎么好”,她将端过来的冰糖燕窝推到了东浩扬的面前,“快点吃上一些补补身子,要是不够娘再去给你做。” 东浩扬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便吃了起来,一边吃着还不断的夸赞着东夫人的手艺。 东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看着东浩扬那大病初愈还颇有些瘦削的脸,决定要多给孩子补补身子。 东夫人暗暗想到,扬儿这一次落水差一点把命都丢掉,虽然他一再说是自己从假山上摔下来掉进池塘的,但是她却一点都不信。扬儿那么谨慎的孩子怎么可能爬到假山上去读书?虽然手中没有证据,但是东夫人却觉得扬儿这一次意外跟那对母子脱不了干系。 她虽然一直信奉的是后宅安平、息事宁人,但是如果这是以他儿子的性命为代价的话,她情愿搅他个天翻地覆! 东浩扬发现东夫人的眉间多了一些厉色,心中诧异之余又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暖意。 从原身的记忆里再加上自己与东夫人相处的这一段时间,不难发现的是东夫人的性格其实是颇为软弱,后宅很多事情她处理起来总是和顺有余、果敢不足,所以下人们对东夫人从来没有什么敬畏之心,更诓论东哲安母子了。 此时东夫人显示出了从未有过的厉色,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原身掉到池塘里差点丧命,可见她对原身是真的放在了心尖上。 东夫人正思索着怎么把扬儿落水这件事情查清楚,忽然觉得一阵头晕。 “娘,你怎么了?”,东浩扬看到东夫人身子晃了晃,急忙扶住了她。 东夫人用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缓了一下,这才笑了笑对东浩扬说道,“娘没事,可能就是累到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东浩扬点了点头,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哪里不对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嘱咐着东夫人不要总劳累,要多休息一些。 等东夫人走了以后,东浩扬直接起身出了门。 他的目的是集市,教养出一个好皇帝,自然少不了材料不是? 想到那个浑身是刺,仿佛狼崽子一般的九皇子,东浩扬就笑的满是兴味。 东浩扬这具身子今年刚刚十二岁,跟着先生学了许多年,再加上本来就聪明伶俐、资质十分出众,在六岁时就博了个小神童的称号。所以现在虽然年龄不大,但却算的上是学识渊博。东浩扬虽是借尸还魂,但却将他的记忆全部继承了过来,包括那些算的上是纷繁复杂的经论博言。 东浩扬作为一个精神力A级的机甲制造师,他的记忆力与思考能力远远超过原身,之前对于原身虽然熟悉却难明其义的经论箴言在他这里却已经算的上是融会贯通。 如此学识教一个刚刚六岁的孩子自然是绰绰有余。 ―――― 自从第一次见那个狼崽子已经过去了四五天,在这些天里面,东浩扬每次都是从太子那里离开之后便躲着侍卫来到了这里。 不过第二天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在院子里面见到恒睿。 东浩扬扫视了一下院子周围,的的确确没有狼崽子的身影。东浩扬立时便笑了起来,流光溢彩桃花眼微微上挑,里面尽是慵懒之意。 等恒睿满身狼bèi的回来的时候,便看到昨天那个可恶的人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他抱紧了自己怀里的馒头,警惕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凶狠的朝东浩扬呲牙。 东浩扬充满兴味的挑了挑眉,向前走了一步。 恒睿扭头便跑! 而东浩扬则是嘴角微勾,一个起落便挡在了恒睿面前。 “怎么,想跑?”,东浩扬的声音很轻,尾音微微上挑。 恒睿浑身戒备的弓起了身子,两只充满凶狠和暴戾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 猛的一下,恒睿如同野兽一般朝东浩扬扑杀过去,两眼血红。东浩扬不禁轻嗤一声,身形微动,便将那狼崽子踢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坚硬的墙壁上。 只是刚才在那狼崽子扑过来的瞬间,一个包裹被他从东浩扬的身侧扔了过去。 看着落在不远处已经脱离了布的包裹的馒头,东浩扬那双上挑的桃花眼中霎时充满了浓厚的兴味。他一步一步走近了地上的馒头,听着身后传来那凶狠的嘶吼声,东浩扬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 小崽子这个动作明显就是为了将他的注意力引开。当然,是想把注意力引到小崽子自己身上,从而让他忽视那个被扔到远处的馒头。东浩扬挑了挑眉,在小崽子愈加凄厉的叫喊声中,他直接上前把馒头捡了起来。 转身来到了此时已经被砸的不能动弹的小崽子面前。他的身体因为疼痛忍不住蜷缩了起来,两只血红的眼睛却充满凶狠的盯着东浩扬,看着颇有些尖利的牙齿威胁的呲着。他费劲力气的想要爬起来,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 东浩扬轻笑出声,上挑的桃花眼里面流转着诱人的色彩,颇显魅惑。他弯下腰,看着朝着他凶狠呲牙的小崽子,拿起了手中的馒头,一点一点的掰开然后用脚随意的踩进地面。小崽子的眼睛霎时变得通红,他猛地鼓起力气朝东浩扬扑了过来,却被东浩扬一脚踩到了地面上。 然后在小崽子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东浩扬从怀里面掏出了昨天小崽子曾吃过的玫瑰酥,在他眼前晃了一圈之后,便隔着油纸包动作慵懒的将之捏成了碎末。细碎的玫瑰酥粉末在恒睿的面前洒了下来,他急切的伸手想去接,但却全部从他的指尖漏了下去。发现这个事实的小崽子痛苦的嘶吼起来,身体也开始奋力的挣扎。而东浩扬则是轻笑着加重了自己脚下的力道。 接着,东浩扬拿出了如意糕。同样是在小崽子的眼前晃了一圈,然后便动作随意的将之毁了。再接着,还有其他的四五样点心。无论哪一样,都是小崽子从未吃过但是却异常垂涎的存zài。 小崽子的嘶吼从凄厉到哀鸣,到了最后只是死气沉沉的看着眼前的粉末飘洒。 将最后一份带过来的点心捏碎成粉,东浩扬这才松开了踩着小崽子的脚,小崽子却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黝黑的眼睛黯淡无光。 “这原本都是带来给你吃的”,东浩扬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到了恒睿的耳中,小崽子那黯淡的眸子有了一丝几不可见的波动。 “乖乖听我的话,这些东西以后我还会再给你带来。” “如果不听”,东浩扬轻而有韵的声音顿了一下,掺杂了一丝令人汗毛倒竖的笑意,“今天的场景我不介意多重复几次。” 恒睿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狠戾,然后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踉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东浩扬点了点头。 东浩扬挑眉,“可会说人话?” 小崽子双手狠狠地握紧,过了一会儿才沙哑的说了一句,“是” 第二天东浩扬再过来的时候,恒睿便乖巧的站在了院子里,一身衣服整洁干净。东浩扬满意的勾起了嘴角,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份油纸包,直接朝小崽子扔了过去。 小崽子看到油纸包的瞬间,黝黑的眼睛就是一亮。他动作迅速的拆开,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 东浩扬抬手制止了他。 小崽子动作反射性的停了下来,戒备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东浩扬没有说话,但是小崽子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拿着点心一点一点慢慢咀嚼,没有再塞得满嘴都是。 等小崽子吃完,东浩扬指点着他从冷宫里面搬出了两张桌子和两把椅子,那桌子和椅子甚至比小崽子都要高,见他费力的往外拖,东浩扬却是轻挑着眉,一丝上前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当恒睿把桌椅拖出来之后,整个人已经满身大汗,身体疲累发虚,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才好。然而东浩扬的声音紧接再至,扔给他了一块布,让他将桌椅上上下下擦个干净。等看着小崽子把一qiē都干完,东浩扬这才满意笑了笑,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睡了起来。 小崽子抬起自己疲软的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黝黑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沉睡着的东浩扬。见他只是躺在那里没有反应,狠戾之色逐渐在小崽子的眼眸里越聚越浓。 他两手用力屈成爪状,慢慢的走进了东浩扬。 58.太傅,嫁朕可好?(六) 等小崽子走到了东浩扬面前,便猛地伸出手朝他的脸划了过去,那凶狠的架势仿佛是在对待自己最仇恨的人。 而在小崽子的手靠近东浩扬之前,就被他牢牢抓住了。小崽子不甘示弱,抬起另一只手又是猛地一抓,结果两只手被控zhì到了一起,整个人动也不能动。 他凶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东浩扬。 东浩扬那一身慵懒却尽数消散,脸上也没有了平时的笑意,反而看着小崽子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复杂。 刚才那一会儿,他是真的睡着了。 他昏昏沉沉的梦到了他的小时候。 在东浩扬六岁的时候,他们的父母意外去世了,从那一天开始,东浩扬和他两岁的弟弟东擎湛就感受到了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的恐怖变化。 没有钱、没有食物、没有水、他们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那时候他们还小,并没有什么求生手段,只是流浪在外,捡着别人的剩饭吃,而且他们活动的最多的地方还是大街上的垃圾桶。令人作呕的恶臭他们已经非常习惯了,只要能在里面摸出一点被扔掉的食物,那就是他们一天当中最幸福的时刻。但是食物这种东西不仅他们缺,附近的野猫野狗也是缺少的。所以他们还必须跟那些野猫野狗抢食,不同于家养的宠物,它们都是极为野性凶狠的,东浩扬他们两个经常会弄得满身伤痕。最开始被划得满身是伤的时候,他们被吓到了,兄弟两个人浑身颤抖的不敢上前,可是人一旦饥饿到了极点,就什么都不怕了。 看着自己那个矮矮小小的弟弟从以前连磕一下就会哭上半天,到后来被抓咬的浑身是血还能抱着吃剩的半管营养剂笑的一脸开心,东浩扬的内心痛苦酸涩。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了两年。两年之后,他们被送到了孤儿院里面,虽然条件依然不好,但他们好在不用去垃圾桶里面找食物了。 那两年的日子是他们最黑暗痛苦的时候,甚至脱离了那里,东浩扬还能感觉到那令人作呕的恶臭充斥在自己周围。以至于后来,东浩扬受不了一点点的异味和脏污。 他以为这段记忆已经被他遗忘了,谁知道在梦中见到的时候却依然觉得恍若昨日。 小崽子现在的表情和两岁的东擎湛与野猫对峙的表情如出一辙。 东浩扬忽然对于这个小狼崽子失了一qiē逗弄的心思。 他颇有些疲惫的放开恒睿,一言不发便离开了这里。 恒睿凶狠的双眼中带着些许迷惑,他本以为自己的行动会遭来一顿毒打,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走掉? 东浩扬这一消失就是两天,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带了热腾腾的饭菜和点心。点心他从外面带进来的,饭菜却是他从御膳房顺便拿的。 这一次他倒是没了那令恒睿浑身发毛的笑,只是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小崽子吃饭。 小崽子虽说很是忌惮他,但到底还是没有压抑住对食物的渴望,见东浩扬坐在那里不动,便迅速的扑到了食盒前,狼吞虎咽起来。 很快的,小崽子就把所有的食物消灭一空,餍足的抚着自己的肚子,他眼睛里面的戒备与忌惮也消失了不少。 东浩扬慵懒的抬眸,\"以后还想吃就得跟我学东西。\" 东浩扬没了前几天的锐意,小崽子能非常清楚的感觉到,所以也没有了那么大的抵触。想到那香喷喷的饭菜和点心,恒睿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恒睿如今才六岁,懂得东西并不多,他的行事只是靠本能的想法。那种饥饿到肚子都要烧起来的感觉,他不想再有。为了吃饱,他什么都愿意干。 看到狼崽子乖了许多,东浩扬也只是懒洋洋的挑了挑眉,把带过来的启蒙书籍扔到了桌子上。 他每日来一段时间,每次都是先教文再传武,一个帝王怎么可能身体孱弱? 东浩扬教他的招式都是跟这边的师傅学的,他作为太子伴读,不仅是太子学经史策论时跟着,在他练习骑射摔打时也是要一起学的。而东浩扬观摩到的这一qiē被他组织消化之后,便重新安排了一套更适合小崽子的课程。不仅如此,东浩扬还安排了一些自己上一辈子的体能训练方法。 小崽子非常喜欢练武,但是极其讨厌背书习字。 很多时候,小崽子会直接把那些看起来极为恼人的书撕的七零八落。 东浩扬看着狼崽子这泄愤的举动,并不说什么,只是第二天他的饭食就全变成了馒头。 三次之后,小崽子就学乖了,就算对着那些令他烦躁不已的书册也也学会了咬牙切齿的安静看着。 而如果小崽子的书背的达到了东浩扬的要求,第二天他的饭菜里就会出现一个令他垂涎不已的鸡腿。 为了能吃到自己想要的食物,恒睿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背书,总算是记下了不少。 东浩扬对于这个情况还是比较满意,虽然小崽子的的学习热情不高,但是有吃食在前面诱惑着,他的潜力简直是让人吃惊的地步,只要用心,他简直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众人交口称赞的太子与小崽子比起来简直被比到了泥土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 在这一年里,东浩扬把所有的字教小崽子认了个全,让他背过了所有的启蒙书籍。至于武学方面,东浩扬主要教他的是拳脚功夫,小崽子现在的拳脚已经渐渐有了自己的套路和章法,整个人也显得沉稳了一些。 一年的调养,恒睿那瘦可见骨的身体也慢慢的强壮起来,蜡黄的肌肤也开始变得健康。因为练武,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有了稳重的气势,再加上东浩扬带过来的价值不菲的衣物,恒睿现在看起来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颇具威严的小殿下。 值得一提的是,东浩扬在正式教他的第二天就把他一手尖利的指甲给剪了。懒洋洋的东浩扬本来是想让小崽子自己动手的,但是小崽子死活不肯剪,一听东浩扬说这件事,就捂着自己的手往外跑。东浩扬抬了抬那仿佛睁不开的桃花眼,一把将小崽子制住,直接处理起他那尖利的指甲。小崽子一怒之下咬在了东浩扬的胳膊上,东浩扬对此也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颇有兴味的挑了挑眉。然后第二天,小崽子一天的饭就全换成了馒头,而且量还减了一半。 对于恒睿,没有什么惩罚比减少食物更有效的了。 后来小崽子虽然老实了许多,但是不知为何,却一直没有学会自己剪指甲。颇为嫌弃的东浩扬只得懒洋洋的挑挑眉,然后每隔一段时间便帮小崽子剪上一次。 在这一年里,还有一件事情让东浩扬颇为在意。那就是东夫人的身体有些虚弱,偶尔就会出现头晕目眩的状况。大夫曾经看过,但是除了一句颇为劳累、注意休息也没有别的话了。东浩扬虽然直觉上有些不对,但是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 直到他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虚弱。 体能A级的东浩扬对于自己的身体素zhì还是十分自信的,而精神力超高的他自然也是极为了解自己的身体变化的。那一丝虚弱之感要是平常人可能只会觉得是自己的累到的,但是东浩扬却能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他觉得这更像是中了那种会慢慢削弱人体lì的慢性□□。 东浩扬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中溢满了兴味。 他忽然想起来光墙上面说的一件事。元景帝之所以能想起来恒睿,是因为在一次家宴上,他的那一众子嗣全部死伤殆尽,而他自己也是身体虚弱至极。但是在用膳之前,都是专门有太监试过毒的,事情爆发之后,太医们也查不出任何问题。而元景帝和那一众子嗣的区别只是他并没有喝一道汤,但那道汤却是大补之物,太医事后检查也没有任何问题。元景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但是在牵连无数无辜之后却依然没能查出真相。而在许久之前,元景帝父子就或多或少表xiàn出身体虚弱的状况。 东浩扬眼中的兴味愈浓。 光墙上面并没有解释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却猜测应该是慢性□□。只有用慢性□□渐渐毁败人的身体,再食用药力相冲的食物,才会造成元景帝父子的那种状况――食用大补之物的人反而生命垂危,没吃过的只是身体虚弱而已。 而现在东夫人和自己情况和他们却是极为相似,很有可能中的是一种毒。 东浩扬嘴角慢慢勾起,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59.太傅,嫁朕可好?(七) 按照东夫人的表xiàn来看,她身上的毒比自己要重上许多。这可能是因为自己体质好一些,但最可能的却是东浩扬摄入的慢性毒|药要少。 他把目光放到了膳食上,东夫人经常会亲自给他做一些补品和饭菜,但是她自己吃的却是厨房提供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自己的毒性比东夫人要轻。 不过如果是厨房出现的问题,那么仆射府的其他人是不是也中了毒? 东浩扬回到东府之后暗暗的观察了一番,装作不经意的询问了几个丫鬟侍婢,发现他的东博昱和东文柏确实是有身体虚弱的状况。只不过大夫看过之后只是说劳累了一些,让他们多多休息,便没有人多在意。 不过这会是什么人给他们下的毒? 东浩扬眼睛里面的兴味愈发浓厚,目光中闪现着一种别样的光彩。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他可必须得掺上一脚。 ―――― 随着“啪嚓”一阵响,桌子上的菜碟直接碰到了地上摔碎了,菜洒了一地。 “你个废物,吃个饭怎么还能弄出这么大动静!”,东文柏狠狠地训斥着把盘子碰到地上的东浩扬。 首座的东博昱虽然被这猛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但看到东文柏对自己宝贝孙子的训斥立马怒了,“啪”的一声把筷子撂在了桌子上,“怎么跟扬儿说话呢!有你这么说孩子的吗?!” 东文柏缩了缩脖子,没敢继续说话,只是瞪了瞪东浩扬。 东浩扬却是指着那一地的菜汤瑟瑟发抖,脸色极为难看,“祖父,菜里、菜里有只蜈蚣!” 听闻此话的几人都站起来往那一地的菜汤看过去,小指粗的蜈蚣赫然躺在那一堆青菜中,外表有些发绿,明显就是被蒸炒过的样子。 想到刚才他们还夹过几口,几人的脸色霎时青白,东夫人和老夫人则是直接跑出了门呕吐了起来。 “赶紧把厨房给我叫过来!”,最镇定的东博昱脸色铁青,他总觉得喉咙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钻。 东文柏脸色惨白,怔怔的看了那蜈蚣许久,最后没能忍住“呕”的一声,直接在大厅里面吐了出来。 顿时臭气四溢。 东博昱的心情更糟,恨不得把东文柏直接一巴掌抽出去! “祖父,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叫大夫?”,东浩扬有气无力的提醒道,声音里面颇有些颤抖。 东博昱这才反应过来这蜈蚣是有毒的,脸色瞬间更黑了,浓浓的怒气当中还掺杂了些许恐惧。他赶紧叫仆人去寻了大夫过来。 东夫人和东老夫人直接在院子里吐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直到实在没有力气,她们才坐到了丫鬟搬来的凳子上,却是不敢再回大厅了。 厨房的管事师傅不一会儿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一进来就注意到了地面上打翻的饭菜。 “老爷,这是?” 东博昱实在是呕的很,指着地面怒气冲冲,“你自己看!” 管事师傅最开始还没有明白,等蹲下仔细看之后,猛地发现了一只狰狞可怕的黑头蜈蚣,顿时吓得蹲坐在地上,头皮一阵发麻。 “老、老爷!”管事师傅的脑门上冷汗一阵一阵的,他们端出来的饭菜竟然会冒出一条蜈蚣来,这要是追究起来他们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东博昱胸中满是怒火,一把拿起茶杯狠狠地砸在了管事师傅旁边的地上,尖利的碎裂声吓得管事师傅一阵哆嗦。 “赶紧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管事师傅一听这话连忙应声,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招来了一个仆人把地面打扫干净,东博昱胸中的汹涌的怒气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只是这身体却愈发觉得不舒服起来。 等大夫过来的时候,东博昱几人都觉得身体已经快要虚脱了,无论哪里都十分不舒服。大夫给几人切了脉,皱着眉沉吟了许久,开了几副解毒的药。 就在大夫临走的时候,东浩扬忽然捂着肚子痛叫起来,大夫立马过来查看,脸色瞬间变了。 “你刚才吃了什么?”,大夫急忙问道。 东浩扬强忍着疼痛指着其中的一盘菜,“那个!” 大夫用筷子沾了一点递到了嘴里,然后脸色大变的把刚才尝到嘴里的菜汁吐了出来。 “这菜里面有毒!”,大夫说罢,急忙帮东浩扬催吐起来,然后让随从赶紧去抓药。 东博昱听到之后,顿时一惊,然后便是震怒。 等东浩扬没有大碍之后,东博昱立马下令彻查这件事情。作为堂堂元宁国的尚书省右仆射,东博昱的手段是极为厉害的,一天的时间,就把所有可能涉及这件事情的人查了个遍,最终在一个厨娘的房间里面,找到了一种可疑的粉末。 这种粉末经过大夫几天的鉴定,发现应该是一种慢性毒|药,而且奇怪的是,这种粉末进入人体之后会导zhì人身体虚弱,但是却根本查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东博昱听到这个结论之后更是怒火冲天,他想到了他们最近都会或多或少的感觉身体虚弱,之前一直以为是劳累过度,现在看来,极有可能他们就是被下了这种慢性毒|药! 东博昱大怒之下准备对那个厨娘严刑拷问,但谁知第二天那个厨娘就死在了关押她的柴房里,还是服毒自尽。 他们到底还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对付仆射府,整件事情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尚书省右仆射遭人下毒的事情在京城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联想到近日来他也是愈发虚弱的身体,脸色顿时大变,急忙派御医到东博昱那里拿到了那慢性毒|药的粉末,让他们尽kuài研究出来。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元景帝实在是焦灼不安,直到御医实yàn出了个结果,这才慌慌忙忙的把人叫了过去。 一qiē脉,元景帝果然已经中了这种毒|药,而且看迹象他不断服食已经有了数载的时间。元景帝震怒之下,下令彻查此事,并且还令御医查探了所有的妃子和皇子。 查探的结果令所有人震惊,他们都或多或少的中了这些毒。 一时间,皇宫内人心惶惶。 在清查的过程中,御膳房的一个管事忽然自杀而亡,而在他的房中则搜出了那种慢性毒|药。虽然继续查了下去,但是却没有任何结果,线索到这里就断掉了。 元景帝虽不是嗜杀之人,但这一次的事情差点害了他们皇族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命!暴怒的元景帝下令将所有可能牵扯的人一律处斩。 持续一个月,皇宫里面都充满了浓浓的血腥之气。 不过好在不久之后御医们便研究出了治疗的药方,元景帝还特地赐予了东博昱一份,这威胁生命的危机这才减淡了一分。 东浩扬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休养,微挑的桃花眼却溢满了浓厚的色彩。 这一次虽然有些打草惊蛇,让线索断了,不过好在没有让东夫人他们再被这种慢性□□继续侵染。而且,事情越是复杂才越是有趣,隐匿在黑暗中的敌人自己一点点挖出来才有意思。 ―――― 东浩扬在家里面休养了三四天,这三四天的时间并没有进宫去给太子做伴读。不过好在东浩扬把事情引出来之前,就已经给小崽子准备了足够的水果和点心。现在的天气不热,点心放一段时间也不会坏,所以小崽子在这段时间倒是没有饿着。 不过为了弥补三天没见肉腥的小崽子,东浩扬这次直接给小崽子带了一整只烧鸡。 刚刚七岁的孩子,正是缠人的时候。更何况恒睿这么一个长久以来都是自己一人,好不容易才有人陪的小孩子呢?所以这四天,恒睿过得很不好。 东浩扬刚刚进到院子里面,迎面就是一个身影扑了过来。他下意识一个旋踢,那人想躲,但是因为反应迟了一瞬,依然被踢了出去。 小崽子直接在地上滚了三滚。 腿刚刚踢出去东浩扬便反应过来,看着小崽子狼bèi的模样,他颇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走上前把小家伙拎了起来。 小崽子却是赌气的看也不看他一眼。 东浩扬理亏,把小崽子放在地上之后还破天荒的帮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看着小崽子红通通的眼睛,东浩扬无奈,只得把烧鸡拿了出来。 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小崽子到底是没忍住,揉了揉润着泪珠的眼睛,便直接从东浩扬手上将烧鸡抢了过去。 动作急切的大快朵颐。 “你慢点吃,又没有人跟你抢”,东浩扬看他吃的满嘴都是油的样子,颇有一些嫌弃。 小崽子听得这话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动作更加生猛起来。 60.太傅,嫁朕可好?(八) 恒睿吃的手上嘴边都是油,甚至连衣服上都沾了一些。 作为一个颇有一些洁癖的人,东浩扬有些受不了了。要是依着他之前的性子肯定就直接上前把小崽子踢出去了,可是刚刚他才意外的把小崽子踢了一顿,现在正理亏着呢,所以也只能嘴上说说。 “我之前教你的礼节你都丢哪里去了,吃饭怎么能吃成你这个样子”,东浩扬看着小崽子浑身都像是散发着烧鸡味道的样子,顿时嫌弃的后退了两步。 这时候小崽子吃的已经只剩一个鸡腿了,他听得东浩扬的话,啃咬的动作一顿。 一双黝黑的眼睛看不清情xù。 他一把将鸡腿咬在嘴里,猛地就朝东浩扬扑了过去。东浩扬之前因为嫌弃小崽子的吃相,所以侧身没有往他这里看,结果小崽子这么猛地一扑,东浩扬还真的就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他扑了个满怀。 小崽子两颊气鼓鼓的,不忿的把自己沾满油的手在东浩扬的衣服上狠狠蹭了一顿。 浓郁的烧鸡味道扑面而来,东浩扬那张常年带笑的脸瞬间裂了。 他眼睛蓦地睁大,伸手就想把小崽子给推开。但是手刚刚碰到他的肩膀,小崽子那沾满油腻的手就搭了上来。东浩扬反射性的立马将手抽开。 此时的东浩扬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努力想躲开小崽子的磨蹭,但是小崽子却一直往他身上扑。躲闪之下,东浩扬直接倒在了地上,和小崽子滚作一团。 小崽子泄愤的用两手在东浩扬胡乱的蹭着,最后直接冲着东浩扬的脸抹了过去。东浩扬大惊失色,此时也顾不上嫌弃小崽子手上的油腻了,直接擒住了那两只作乱的小手。 小崽子挣扎了两下,发现脱离不开东浩扬的禁锢,愤然的哼了一声。最后眼睛一亮,扔下嘴里咬着的鸡腿,抬起头就对着东浩扬的脸颊蹭了过去。 恒睿那油腻的嘴巴顿时贴在了东浩扬那温软的脸颊上。 感觉到身下人一阵僵硬,恒睿的动作更加用力。忽然他眼睛中闪过一丝恶意,对准东浩扬的唇便撞了过去,趁着东浩扬没反应过来快速的磨蹭了两下。 东浩扬感觉脸上唇上那一阵滑腻的感觉,整个人顿时石化了。 就在小崽子使坏的把自己的舌头往东浩扬嘴里钻的时候,东浩扬猛地一个激灵,直接把人扔了出去。一个闪身就从院子里面消失了。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小崽子心里面憋的气总算是出了些许。 恒睿黝黑的眼睛里面泛出了一丝解恨的情xù,继而又出现了一丝茫然。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着自己的嘴唇,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人的余温。 感觉到自己对那个人竟然莫名的想念起来,小崽子的脸色瞬间黑了,恨恨的把掉在地上的鸡腿踢到了一边。 东浩扬回到府里面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下人准备好了洗澡水。迅速利落的把身上沾满油腻和烧鸡味的衣服除去,一头就扎进了浴桶里面。来来回回洗了将近一个时辰,东浩扬还能感觉到身上那挥散不去的味道,尤其是嘴里面的,回忆起来依然让他浑身不舒服。 最后差不多将自己身上洗去了一层皮,东浩扬这才幽幽的从浴桶里面钻了出来,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 让下人进来把地上那满是异味的衣服收走后,东浩扬那惑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弧度。 周身泛着丝丝几不可见的冷意。 第二天,东浩扬准时出现在了小崽子面前,微微勾起的唇线显得慵懒而风流。 小崽子顿时警觉起来,死死的盯着东浩扬,仔细观察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东浩扬却是轻笑了一声,桃花眼里面的兴味微微漾开,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引人注目。 小崽子身形忽然一顿。 东浩扬对于小崽子的反应似乎并不关心,只是例行将今天的饭菜放到了桌子上面。小崽子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无什么动作之后,这才慢慢的挪到了饭菜面前,一边快速吃着一边死死盯着他。 只是令小崽子奇怪的是,那个人竟然一直都没有反应,一直到自己吃完。当小崽子把最后一口饭菜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一阵厉风便朝着他猛地攻了过来。 小崽子警觉的起身躲过,但是下一刻就直接被一腿砸在了地面上,脸被砸进了土里。扑簌簌的灰尘荡起,呛的他快速爬起来咳嗽。还没待他将扑进嘴里的尘土吐出来,又是一阵凌厉的腿风。这一次小崽子的动作迅速多了,他灵敏的朝着旁边一个翻滚,躲开了东浩扬的这一个攻击。 然而,又是一记凌厉的腿风。 这一次小崽子直接被砸在了墙面上。 小崽子刚刚吃饱的胃顿时被震得一阵难受。 “你的武艺尚可,看来这两天没有荒废”,东浩扬慵懒的靠在了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开口,“不过你的字实在是太过难看,明日便交上来两百个大字好了。” 小崽子身子顿时一僵。 “老规矩”,东浩扬桃花眼里波光荡漾,看起来心情极好,“按照明天交上来的字,我们安排后天的膳食。” 小崽子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次日,小崽子顶着一张生不如死的脸把那一堆纸拍在了桌子上,东浩扬好心情的翻了翻,"完成的不错,比之前有进步多了,今天我们便不写大字了。" 小崽子眼睛一亮。 "我们来学《元宁史》好了",东浩扬紧接着说道。 小崽子顿时面如死灰。 ―――― 又是一年的时间匆匆而过,东浩扬现在的这具身体也到了十四岁的年纪。在这一年里,东浩扬没少在东夫人耳边提东文柏干的那些糟心事,说的每一句话都表达了他对自己这个不成器的父亲浓浓的失望。 东夫人最开始还有些心痛和迟疑,劝说着东浩扬对他父亲宽容一些,到了后来,东夫人却是被东浩扬潜移默化的说动了,彻底把东文柏扔到了一边,对他不再抱有一丝期待。 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东夫人则开始尝试着变得强硬起来。遇到府里面下人犯事,东夫人也没有像以往那样一律网开一面,而是严厉的查处,按着规矩惩戒他们。 府里面的下人以前因为自家主母性子软弱,虽然嘴里面喊的恭敬,但很多人却从未把东夫人放在眼里,偶尔犯事得时候也只是在主母面前哭上一哭,主母心里一软,他们也便没了大碍。因此,下人们在伺候东夫人的时候愈发的敷衍。 不过这一qiē都在东夫人雷厉风行的肃清规矩的时候变了,下人们看着东夫人的眼神愈发的惊惧和恭敬,再没了之前敷衍的样子。 东夫人的主母地位这才慢慢的显露出来。 在整肃规矩的时候,东夫人发现了一件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的事情。 东浩扬那天看出来东夫人若有心事,便关心了一下。东夫人略一迟疑,却是把自己发现的事情跟孩子说了起来。 “我觉得有几个下人十分不对劲”,东夫人皱眉,“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我总觉得他们跟我说话的感觉怪怪的。” 这种臆测的事情东夫人没法跟东博昱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却是一直放不下。 东浩扬神色一顿,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蓦然闪过别样的光彩。 等他问清楚是哪几个人之后,东浩扬便说道,“娘,你派人注意这几个人一下,您不可能无缘无故有这个感觉的。之前我们府里面不就出过下毒这种事情吗,那件事到了现在也没查出个究竟来。虽然说下毒的找到了,但是幕后主使却一直在暗地里,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再害我们一次。” 东夫人一听这话,神色立马慎重起来,“好,我一定会看紧这几个人。” 在东夫人找人安排这件事情之后,东浩扬则是找到了这几个人,暗地里观察了起来,果然发现他们有些不对。无论是神色还是说话,总觉得他们多了一分生硬和不自然,眼神里面也显得有些空洞。 东浩扬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抓住了一个人仔细观察,总算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他忍不住轻笑起来,眼睛里面溢满了浓厚的兴味。 “今天你没有见过我”,东浩扬看着那人的眼睛,一字一顿缓缓说道,声音里面充满了一种令人信服的味道。 那人的眼神迷茫了一刻,然后缓缓点头,生硬的跟着东浩扬说道,“今天我没有见过你。” 一月之后,东府迎来了东博昱的五十大寿。 宾客满座,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61.太傅,嫁朕可好?(九) 田毅今年十六岁,是当朝怀化将军田蒙之子。田毅年龄虽不大,却已经跟着父亲在军营里面锻炼了六年,如今已经是跟在父亲身边的陪戎副尉。 他此次跟着父亲回京,恰巧碰到尚书府右仆射东博昱的寿诞,他父亲田蒙便带着他一起过来祝寿,顺便让他认识一下同前来贺寿的大臣们。 田毅并不喜欢这些寒暄,跟东老仆射贺过寿之后便找了个时机溜了出来,也不知道要去干点什么,便随处瞎逛起来。就在他逛到了花园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假山后面传过来低声的啜泣。 他皱了皱眉,走近了些,发现那里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抱着腿坐在地上哭,看起来极为可怜。 田毅心中有些不忍,便想上前安慰一下。 “你怎么了?”,田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起来。 东哲安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田毅,稚嫩的脸上全是泪痕。他看到田毅之后,明显有些慌,胡乱的擦拭起自己脸上的泪珠。 在他擦拭的过程中,田毅看到了他左脸上有一个十分明显的手掌印,顿时眉头一皱。 “有人打你了?” “没、没有”,东哲安猛地摇头,眼泪却有些控zhì不住的往下落,声音里面说不出的慌乱,“没有人打我,什么事情都没有。” 田毅一听东哲安的话,便知道他有些害怕。田毅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你今年多大?”,田毅问道,好似已经完全不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十岁”,东哲安抽噎着回答。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去军营了”,田毅目光看向前方的虚空,“我爹对我管教很严,从小我就是摔打着长大的。” 东哲安被田毅的话吸引住了,抽噎声慢慢的平复了下来,“那你会疼吗?” 田毅忽然笑了起来,在东哲安眼里看起来就像是那冬日的阳光,温暖而又耀眼。 “这是自然,怎么可能不疼呢?”,田毅看了东哲安一眼,眉眼中溢满了正气与自信,“但是,疼痛却是可以让人成长的。” “最开始的时候我训练的时候打不过他们,总会挨打,我也会像你这样的哭。” 东哲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我以为我哭了,父亲就会让我回家,但实际上却是一丝用处都没有。后来我发现哭得不到自己想到的结果,于是我就不会再哭喊,就算再疼,我也会咬着牙打回去。” 东哲安听着愈发入神,脸颊上的眼泪早已经干了,只是眼睛还有些红通通的。 “再后来,他们就再也打不疼我了”,田毅脸上闪耀着的自信让东哲安有些微微晃神,田毅这时却看向了东哲安的双眼,目光里面充斥着仿佛能把人引燃的能量,让东哲安的心都忍不住跟着他快速跳动起来,“哭是没有用处的,没有人会在乎的眼泪,也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眼泪而施舍你同情你。” “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自己去努力争取。” 这句话仿佛是一把火,直接丢到了东哲安的心里,一点一点燃烧了起来。 田毅说完便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尘土,举步离开了。 东哲安却是望着田毅离开的身影有些出神,他感觉自己的心有些发烫,扑通扑通跳的很快。他明白自己跟那个人完全不同,自己是角落里那最阴暗湿冷的地方,而那个人却仿佛正午最为炙热的阳光,光明而耀眼。 东哲安看着远处的身影,眼神里透露出了满满的向往和热切。 在原地呆了许久,东哲安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 “娘……”,东哲安低声喊道,声音里面有着一丝畏惧,身子也忍不住缩了缩。 “你倒还知道回来”,女人冷笑了一声,“我不过就是打了你一巴掌,你竟然还能跑了!真是越长大越出息了。” 东哲安的神色愈发畏缩,“娘……孩儿错了……” “错在哪里?” “孩儿不该跑走的……娘打孩儿肯定有娘的道理……” 女人却是直接打断了他,眼神冰冷,“你错在不该对这个东家抱有一丝的希望!” “娘跟你说过多少遍,东府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把咱们母子两个当成一家人的。他们东府的孙子只有东浩扬一个人,你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没有存zài的必要!”,女人将东哲安拉到了身边,注视着东哲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只不过因为东博昱过寿宴没有让你过去,你就哭成那个样子,可真是有出息!” “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竟然还没有认识到自己在这个东府的地位吗?” 东哲安表情有了一丝委屈,向后缩了两步,却被女人直接拉住了。 “他们限制着咱们母子两人,只让咱们在这个院子里走动,不让咱们和他们一起吃饭,不让咱们和他们一起出门会客,甚至连寿宴都嘱咐人不让咱们母子两个出去打扰”,女人每说一句,东哲安心里面就愈发难受,“他们从来就没有关心过你,他们甚至都是你的仇人。” “你在东博昱那个老不死的眼中甚至只是一个耻辱。” “关心你喜爱你的只有娘一个,你也只有娘一个亲人。” 女人将东哲安搂紧了怀里,声音温柔的说着,只是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却显得有些阴冷。 “安儿,不要把他们放在心上,你想要什么就要努力,以后你就会得到你所有想要的一qiē”,女人一下下抚摸着东哲安的头,声音轻柔,带着天生让人信服的味道。 东哲安埋在女人的怀里,慢慢的点了点头。 女人感受到了东哲安的动作,却是慢慢的勾起了嘴角,眉眼间带着些许异样的冷意。 62.太傅,嫁朕可好?(十) 田毅离开了那个孩子之后,看着时间还早,回去之后肯定又要被父亲拉着认识周围的人,他皱了一下眉头便继续在花园周围逛了下去,还是等寿宴差不多快要结束再回去吧。 等他逛了一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不见了。他顿了一下,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周围有些异样,他猛地绷紧了身子,戒备的看着周围。 “谁!” 墙头上传来了一声慵懒的轻笑,然后便从上面跳下来了一个人影。 田毅警惕的盯着他,发现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之后,身子反而绷的更紧了。他在军营里面锻炼了六年,对周围的感知十分敏锐,一般有人出现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立马可以发现。可是这个少年明显已经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要不是刚才墙头上有了一丝轻微的响动,他根本还发现不了! “你是谁?”,田毅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人。 东浩扬懒洋洋的斜倚在墙边,听到田毅的问话颇有些兴味的挑眉,“我还想问你是谁呢,大晚上的出现在我家花园里是个什么意思。” 田毅顿时有些尴尬,“我叫田毅,我是跟着父亲来这里参加仆射大人的寿宴的。” “哦,参加寿宴参加到花园来了” 田毅脸上一红,“……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田毅有些局促的模样,东浩扬却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对于这个光墙上介绍的未来登上皇位的人十分感兴趣,一直想见上一下。之前田毅和东哲安谈话的时候他其实也一直在墙头上躺着,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想他竟然转一圈又转悠回来了,还发现了自己。 此时知道了他的身份,东浩扬心中则是颇有些了然。之前看那面光墙上说,东哲安自小爱慕田毅,看来也就是今天这件事情让东哲安喜欢上的他。 东浩扬的目光一直打量着,田毅却有些不自在了,他的脸色慢慢的有些僵硬。 正在田毅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东浩扬却是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一翻身又回到了墙头上。 “既然不是故意的就算了,赶紧走吧,不要打扰我睡觉。” 懒洋洋的声音从墙头上传了过来,田毅没有回应,心中却是震惊不已。那个少年看着还没有他大,但是这身手却是如此的利落。两米的墙头,就算是他也做不到如此云淡风轻的上去。 震惊过后,田毅心中又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他颇有些兴奋紧跟着翻到了墙头之上,东浩扬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干什么?” “跟我打一场!”,田毅有些抑制不住自己沸腾的血液。 东浩扬立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桃花眼微挑,“你确定?” 那异常好看的笑容让田毅呆了一瞬,心脏深处仿佛被什么东西碰触了一下。还没待田毅细想,便听到了东浩扬的问话,立马正了脸色,战意盎然,“确定!” 田毅的话音刚落,一个凌厉的掌风便向他攻击了过来。他心中一惊,连忙用手抵挡,但因墙头过窄,他活动不开,只能被逼了下来。 东浩扬随后也跳了下来。 身影交错,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田毅是越打越兴奋,他明显感觉到此人的身体十分灵敏,速度也十分快,而与之相对的,他的出拳力度却很重。田毅没少跟人对打,但是从来没有碰到过身法如此凌厉的人。 东浩扬却是在打了一会儿之后,闪身离开战圈,懒洋洋的说了一句,“不打了” 说完,东浩扬便转身离开了。 田毅急了,他本来就是正在兴头上,战意越来越盛,只是还没待他战个痛快,这人怎么就走了!田毅上前便想拦住他,东浩扬则是看了他一眼,桃花眼慵懒的微挑,“怎么,你想继续打着让别人看着?” 田毅愣了一下,东浩扬就已经走远了。 这时,许多下人们接二连三的抬着些东西走了过来,看到田毅恭敬的打了个招呼。虽然他们不认识这是谁,但是明显能在老爷寿宴时出现的人,肯定身份不低。 田毅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心中浮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之前那个人不会刚才就发现了这些下人们会过来吧。这么一想,田毅心中却更加笃定。 眼中的战意愈发浓烈。 63.太傅,嫁朕可好?(十一) 尚书省右仆射东大人的寿宴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东大人在集市上遇袭,幸得一少年英雄出手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时惊动了京兆衙门,听闻之后即刻派人追查那一批伪装成百姓的暴徒。 东博昱经历此时之后心有余悸,连忙感谢这个救命恩人。几面之下忽觉得此少年有些眼熟,询问之后才发现此少年英雄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参加他自己的寿宴的怀化将军田蒙之子,现任陪戎副尉之职的田毅。 东博昱心下感激,在怀化将军的事情中出了不少力,原本因军中事务处理不利险被降级处理,在东博昱的一力斡旋下,田蒙只是被元景帝训斥了一番,并未做其他的惩戒。因田蒙要在京城停留两年,东博昱还特地邀请了田毅来做自家嫡孙的武学师傅。 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名头罢了,东博昱此举只是变相的在提拔田毅的地位。京中一些有眼力的人,看到了东大人的举动,哪里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立刻转了风向对田毅父子殷勤起来。 虽说田毅只是在仆射府挂了个名,但他却是十分尽责的每天来仆射府报道,至于他到底是来教东浩扬武学的,还是纯粹来找东浩扬打架的,这就不尽可知了。 值得一提的是,东哲安在这段时间不知为何突然得到了东博昱的喜爱,东博昱不单允许他和他们一同吃饭,而且还特地给东哲安重新请了一个夫子,还拜托田毅一起教导他武学。 东哲安得宠这件事情在东府的后宅引起了不小的波动,东文柏自然是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了,东老夫人却是有些不满。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把那个孩子也一起培养了?” “什么叫做那个孩子,那也是你的孙子!”,东博昱不满,发现自己夫人皱着眉头十分不开心的样子,东博昱又放缓语气解释了两句,“那孩子也是个好的,是个可造之材。我向来是个爱才之人,贫寒书生只要是有才学的我都会尽量帮衬,更何况涉及到我的孙子呢?” “但是那孩子的母亲是个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 东博昱听到这话神色一顿,似有些迟疑,但还是坚持的说道,“他母亲的身份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况且如此上进,我怎么也该给他个机会!” 东老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却直接被东博昱拦住了,脸色有些不愉,“行了,别说了,就这么定了!” 说罢,东博昱就拂袖出了门,东老夫人颇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唉,这可让文蕙他们母子怎么想啊……” 此时,东浩扬母子两人也在谈论着这件事情。 “下人给我禀报过了,这次是东哲安在背《付云集》的时候被老爷子听到了。《付云集》可算得上是老爷子最喜欢的一本书了,”,东夫人眉头微蹙,面容上带了些许以前从未有过的冷静,“也不知道怎么可能那么巧,东哲安早不背晚不背,就挑的老爷子去的时候背的。” “他们母子两个在东府按理来说应该是一点根基也没有,他们怎么找出的人手去探听老爷子的行动的?”,东夫人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猛地顿住,“我总觉得之前那几个不对劲的人跟他们两个脱不了干系。” 东浩扬则是把东夫人扶着坐回到了座位上,颇为孝顺的递上了一杯茶,“娘,您稍安勿躁。” “您猜测的应该没错,那几个您觉得不对劲的人我看着像是被人迷了神智,举止动作都有些迟钝,反应也不像平常人那样敏锐。” 东夫人被东浩扬的话吓了一跳,茶杯一个不稳差点摔在地面上,幸好东浩扬及时接住了,“迷了神智?!这不是妖术吗?!我去禀报老爷,得快快去请普云寺的高僧来!” 东浩扬哭笑不得的把东夫人拦了下来,“娘,这只是孩儿的猜测,咱们没有证据让祖父相信的。况且,抓了这些人,恐怕会打草惊蛇。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他们在明咱们在暗,有这么些人监视着,咱们还能得到一些消息。一旦打草惊蛇,虽然除掉了一些人,但是咱们的处境恐怕会变得更加危险。” 东夫人则是心中一凉,她忽然想到了之前被投毒的事情,神色凝重,“扬儿说的是,这次确实是娘鲁莽了。” 东夫人这时想起来一件事,“扬儿,说来也怪,那几人的身份我让人调查过了,没有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东浩扬轻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说那几人是被迷惑了神智,真正有问题的应该不是他们”,东浩扬波光荡漾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娘您派人盯着的时候一定要保密,最好换一个名头。也不要让下人们知道这件事情,否则要是反被看出来咱们在调查什么就糟了。” “有问题的是不是西院的那母子两个?”,东夫人脸色愈加难看,“我会派人盯着他们的,名头倒是好说,大不了就是后宅争斗罢了。” “只是如果西院那女人真的会迷惑人的心智,那你爹会不会……”,东夫人迟疑了一下,复又变得坚定起来,“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决不能让那个女人迷惑了老爷子和老夫人!” 东浩扬点了点头,垂下了眼睑。 还有一件事情他没有说,那就是之前东老爷子遇袭的事情来得莫名其妙,但很显然那一批人是真的想置东老爷子于死地的。京兆府虽然抓捕了一些暴徒,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审讯出来。东浩扬还特地打听过这件事,作为东博昱的孙子,他询问这些事这些事自然是情理之中。在给过一点方便银子之后,京兆府的那些衙役们自然是不吝于告sù他一些边边角角的消息。 这里面最让东浩扬在意的是,抓捕的那些暴徒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神情恍惚反应迟钝。这件事虽然京兆府的人最多怒骂一下审讯起来困难,但是却让东浩扬上了心。 这些人和东府里面那几个人何其相似! 要说这些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绝对不信! 东浩扬眼睛微眯,仆射府、皇宫內苑的投毒案、市集暴徒的行刺,这三件事情绝对是有着紧密的关联。 但是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力渗透进去呢? ———————— 东浩扬一如既往的按时来到了小崽子所在的冷宫里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崽子最开始那狼一般的凶狠慢慢的开始消失无踪,除了偶尔的小孩子闹别扭之外,再无其他的攻击性举动。这个结果让东浩扬异常满意,给小崽子带的食物自然也表xiàn出了自己的心情——格外的丰盛。 只是今天的小崽子看到食物之后,竟然没有向往常一样直接扑上去,而是皱着一张小脸在自己身边绕着,鼻头不时耸动着。 东浩扬一巴掌把小崽子拍了出去,挑眉,“你又不是狗崽儿,闻什么呢?” 小崽子虽然被拍的后退了几步,但停住之后还是猛地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东浩扬,双手不断的乱蹭着。 东浩扬被蹭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揪住小崽子的后衣领就想把他扔出去,但是小崽子却是死死的抓着东浩扬的衣服,怎么也不撒手。 东浩扬那叫一个糟心。 “你最好给我说出点理由来”,东浩扬咬牙切齿。 小崽子身子又蹭了蹭,八爪鱼似的紧紧的贴在东浩扬的身上,声音里面却带了些哭音,“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东浩扬被这句话震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顿了一下才咬着牙提溜着小崽子的衣领道,“最后警告你一句,赶紧从我身上下去!” 虽说之前的恒睿的性子很像狼崽子一般,但是这嗅觉怎么可能也跟野兽似的! 小崽子说的这个其他人的味道东浩扬自然知道是谁,自从田毅到东府做了他的武学师傅之后,田毅就没少找过他的麻烦,教个鬼的武学,明明就是想找个人打架! 他身上能沾上味道的肯定也只有田毅一个人! 平常他都会洗了澡换了衣服过来,谁知道今天时间拖了些许,好在今天并未过于多的过招,身上也没有怎么出汗,东浩扬便没有换衣服。 谁知道竟然能让小崽子闻了出来! 东浩扬虽然警告了小崽子,但是小崽子却死活不撒手,到了最后东浩扬差点忍不住揍他一顿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胸膛上的一片湿意。 小崽子……哭了? 东浩扬的动作停了下来,心中的情xù有些复杂。 最开始的时候他没少收拾这孩子,尽管痛的难以忍受,他也没哭过,此时感觉到小崽子的眼泪,东浩扬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本来准备用力拍下去的手缓缓的放在小崽子的脑袋上,一下一下的安抚着。 “好了,别哭了”,声音连自己都注意不到的轻柔了些许。 小崽子抬起了头,黝黑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水汽,看起来极为可怜。 “你不要跟别人在一起。” 64.太傅,嫁朕可好?(十二) 恒睿那可怜巴巴的小脸顿时让习惯了他狠戾模样的东浩扬心中一软。 “哪里有什么别人”,东浩扬有些不自然的给小崽子擦拭着眼泪。 小崽子抽了抽鼻子,愈发悲戚,“可是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东浩扬虽说不忍看到小崽子如今这副模样,却也不耐烦被他如此逼问。一把将小崽子从自己衣服上扯了下来,动作毫不留情。 小崽子被这生硬的动作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 东浩扬挑眉看着他,“哭这种事情不是你应该干的,有时间在这里装可怜,不如赶紧把我交给你的课业完成!” “还是你想再尝试一下我的手段”,东浩扬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上了些冷意。 小崽子努力控zhì着不让自己的眼泪往下落,两眼通红的看了东浩扬一眼后就低下了头。 垂在身侧的两手攥的紧紧的。 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东浩扬看到小崽子听话的点头,不知为何也松了一口气,“行了,过来吃饭吧。” 移开目光的东浩扬并没有发现恒睿眼里那不同寻常的幽暗。 吃完饭,东浩扬便将今天所要教授的课程内容讲述了一遍,看着小崽子愈发出众的文史策论和武学,东浩扬不禁心中满意。 待今天的课业任务完成之后,东浩扬问道,“这边的宫人们你可收服全了” 东浩扬在这段时间里交给了小崽子一个新的任务,那就是收服附近的宫人。原本的历史进程是在小崽子十二岁的时候被元景帝接出了冷宫,但那是在元景帝的其他子嗣因为中毒死伤殆尽的情况下。如今东浩扬已经把中毒这件事情捅了出来,那些皇子们提前解了毒,自然不会再有事。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让小崽子重新出现在元景帝面前,那就只能另想办法,而这里的宫人们则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至于收服的办法,自然是利益加武力。 被分配到冷宫干活的宫人们自然没有什么倚仗,恒睿的皇子身份又在那里,所以只要恒睿武力上胜得过他们,这些宫人就只能乖乖听话。 “已经都收服了”,恒睿面无表情的点头。 这些以前经常欺负他的宫人们无一不是对他又敬又怕。 东浩扬满意的摸了摸恒睿的小脑袋,“让他们多探听一下消息。” 小崽子蹭了蹭东浩扬的手,举动中散发着浓浓的依恋之情。 东浩扬被小崽子的举动取悦了,却没有发现小崽子那漆黑的眸中闪烁着深沉而浓烈的独占欲。 ―――――― “浩扬,你这动作好快!”,田毅兴致勃勃的一掌打了过去,眼中尽是激动之色。 东浩扬闪避之间不禁懒洋洋的翻了个白眼,“你有完没完了!而且我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谁准许你叫我的名字了” 田毅跟没听到东浩扬刚才说的话一般,锲而不舍的跟着东浩扬的身法追击了过去,自顾自地说道,“你一个仆射府的小少爷竟然比我这个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人都厉害!身法之灵活真是让我自惭形秽。” 东浩扬听到田毅这话,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警惕,自己会的这些东西确实是有悖常理,如果真的有人有心查证的话,虽说肯定认不出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灵魂,但恐怕或多或少都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 不过好在田毅貌似真的只是无心提了一句而已,并没有细想。东浩扬看他眉眼之间并无异色,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就在两个人打的兴致正起之时,一个怯懦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 “师傅、哥哥” 田毅听得声音颇有些不甘愿的停了下来,就算自己再喜欢和东浩扬对战,也不能忽略了东博昱的另一位孙子。 说来也巧,前段时间东老爷子把人送到他身边的时候,田毅发现这孩子他见过,正是寿宴那天哭哭啼啼的小孩子。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田毅接东哲安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的多注意了一番。 这一注意,就发现东哲安这孩子貌似对浩扬兄颇为畏惧,眼神举动之中无不透露着恐惧与小心翼翼。 若不是田毅与东浩扬相处时间已有一段时间,恐怕会直接认为东浩扬长久以来都在欺负东哲安。一想到这一点,原本对这孩子的怜惜之情便直接消弭大半,现在对着东哲安的教课都颇有一些公事公办的味道。 东浩扬听到东哲安的声音则是挑了挑眉,和田毅两人双双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走到旁边的椅子上懒洋洋的靠了起来。 65.太傅,嫁朕可好?(十三) “你来了”,田毅面色严sù,“继续做我昨天教给你的动作” 东哲安乖巧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在旁边扎起马步来。他看向田毅的目光透露出了丝丝渴望,但是田毅说完话后便不再看他,所以并没有发现。东浩扬却是注意到了,颇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浩扬,刚才的交手还没有结束,咱们继续”,田毅的声音充满了兴奋,与刚才古井无波的情xù完全不同。 东哲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晦暗,转瞬即逝,随即恢fù了那乖巧坚忍的样子。 东浩扬摆了摆手,懒洋洋的说道,“祖父让你过来是让你来教课的,不是让你找我麻烦的。” 田毅立马说道,“这就是教课的一种方式,没有实战怎么能学到真正的东西!” 东浩扬却不吃他这套,如果田毅的身手真的比他好,练练手也就罢了,但是这田毅虽然不错,却明显比他差得很多。跟田毅交手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助益。 决定不搭理田毅之后,东浩扬便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田毅虽然心中焦急,但因为东哲安在,他也就持重了一些――毕竟他是东老大人请过来的武学师傅,在另外一个东府公子面前,他总不能太过分了。 东浩扬不搭理他,田毅也只能走到了东哲安的面前,仔细而严厉的指导他马步姿势。看着东哲安不断打颤的腿,小脸憋的通红,田毅不禁皱了皱眉。 “继续坚持” 东哲安死死的咬着牙,努力控zhì住自己大腿的颤抖,剧烈的胀痛感让他觉得那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田毅看着东哲安已经到了极限还咬牙坚持着,目光中带了一丝赞赏。 “可以了” 几乎是田毅的话一出口,东哲安直接就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整个人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起来”,田毅厉声道。 东哲安咬了咬牙,颤抖着身体尝试了好几次才慢慢站直。依照着田毅的指令一点点做着基础动作。他的手脚全部都像灌了铅一般,每做一个动作都仿佛要把他身上的力气全部耗尽。如雨的汗珠从额头滴下,粘在睫毛上,极为不舒服,他甚至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擦掉。 但是他不能放弃,他一旦撑不住,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脑子里面除了“坚持”之外,一片空白。 直到田毅说了“结束”之后,东哲安两眼还是一片茫然,等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浑身的力气霎时泄了个一干二净。 东哲安无力的躺在地上,阳光晃的他眼睛生疼,但是他甚至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只能徒劳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东哲安感觉到了一片阴影遮在了他的头顶,刺目的感觉瞬间消弭的一干二净。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田毅已经弯下了腰,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东哲安有些赧然,他身上都是汗,甚至刚才还在地上躺过。 田毅却并没有介意,声音虽然严厉却也比平时柔和了些许,“以后实在受不住了就说,太过了反而有弊无利。” 东哲安点了点头,刚开始虚浮不敢往下躺的身子也慢慢的放松下来,感受到那紧贴的体温,东哲安感觉格外安心。 与他住的那个阴冷的院子完全不同的温暖,从未有过的安心。 东哲安试探的抓住了田毅的衣襟,格外的小心翼翼。 舒适的温暖透过衣衫一点点的透了过来。 令人忍不住的贪恋流连。 等田毅将东哲安送回他的房间的时候,东哲安已经睡得很熟了,小心的把抓住他衣襟的手拿了下来,田毅便向院外走了出去。 忽然田毅警惕的朝一个方向看了过去,那里有一个女人,正是东哲安的娘。她朝着田毅笑了笑,便转身回了屋。 田毅却是皱了皱眉,他刚才有一种仿佛被毒蛇盯上的感觉,阴冷而危险。但是看过去之后却发现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 难道只是他的错觉? 回到练武场,东浩扬依然还斜倚在椅子上,显然已经睡着了。 田毅看到这个场景,只能放弃了继续打一场的想法。想了一下,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走上前去准备给东浩扬披上。 平时风流不羁的面孔此时却十分平和,少了一丝锋利多了一丝安静。长长的睫毛乖巧的垂着,护着那流光溢彩的眸子,精致的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染上了金色的光晕。 田毅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脑子里面除了东浩扬那恣意飞扬的风采,就是那慵懒惑人的姿态。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忽然有些发烫。 田毅上前的脚步下意识的放的更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上。 “噗通、噗通” 他鬼使神差的想要碰触一下那仿佛泛着光的脸颊,却在刚刚伸出手的那一刻顿住了。理智回归,发觉自己刚才想干什么的田毅顿时觉得一阵热气上涌。 在原地顿了许久,田毅才僵硬着身体,把手里的衣服朝着躺着的那人盖了过去。 只是手刚刚到东浩扬的胸前,就被一把抓住了。 泛着冷光的眸子盯着田毅。 过了半晌,那眼睛中的冷芒才缓缓褪去。戏谑的看着维持着搭衣服的田毅。 东浩扬开玩笑般的就着拉着田毅的手一把将他拽到了眼前。鼻尖相离不过一厘米,四目相对。 “怎么,如此关心我?”,尾音微调,格外的动人心弦。 田毅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只不过他倒是没有挣开东浩扬的手,只是迟疑不决的盯着东浩扬下巴看,眼神闪烁不定。 最终,田毅下定了决心,眼睛猛的对上了东浩扬那仿佛能把人吸到里面的桃花眼。 东浩扬看清楚那眼睛里激荡的浓郁情xù,顿时心头一跳,反射性的松开手,直接将人推了开。 心中暗道不好。 十六岁的年纪正是少年慕艾的时候,禁不得引逗,自己开玩笑实在是开的有点过了。 “开个玩笑而已,不要放在心上”,东浩扬紧接着说道。 田毅那颇为外露的情xù顿时一滞。 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东浩扬拦了下来,“接着打一场吧。” 田毅头一次对于切磋没了什么兴趣,但此时东浩扬已经攻了过来,他也只能接招抵挡了。 好不容易把田毅送走,东浩扬望着院门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次他可真是惹上了一个□□烦。 这样的情xù在教导小崽子的时候也没忍住外露了些许。 恒睿看着有些失神的东浩扬,眼中的情xù愈发幽暗,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在指点小崽子武学的时候,东浩扬依然还是没能想出个解决办法来。这时候小崽子却猛的朝他扑了过来,那凶狠劲儿跟野兽一般无二。 东浩扬一个不留神被他扑了个正着,巨大的撞击力总算是让他把目光放到了小崽子身上。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用这种野蛮的方式吗?别人只要躲了过去,你若是收不住脚,就等着被剁吧!”,心情本来就不好的东浩扬在受到这么一个冲击后脸色更差,声音里面已经在掉冰渣了。 小崽子站在那里不说话。 东浩扬皱了皱眉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几处脏污,灰扑扑的尽是尘土。东浩扬不禁眯起了眼睛,一把将小崽子提溜到了自己眼前。 小崽子低着头,垂着眼睛,放在身旁的两只手用力地握着。 “你有什么想说的?”,东浩扬的声音犹如数九寒冬,小崽子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禁忌,现在弄得自己一身脏必然是他故意的。 小崽子不说话。 东浩扬冷笑一声,狼崽子翅膀硬了,就不听话了。他抬手就准备把小崽子丢出去狠狠收拾一顿,却在动手的瞬间感受到了手上的湿润。 东浩扬的手是揪着小崽子的衣领的。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另外一只手抬起了恒睿的小脑袋。黝黑的双眼此刻浸满了泪珠,在眼眶里面打着转,有些垂落了下来,留下了一道泪痕。 “你这是又怎么了?”,东浩扬看到小崽子的眼泪忍不住的糟心,刚才那愤怒的情xù倒是跑的一干二净。 小崽子依然在那里无声的掉泪。 东浩扬对于恒睿的眼泪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糟心之余也有些放心不下,只能叹了口气给他把眼泪抹掉。 “行了行了”,东浩扬颇有些丧气的摆了摆手,“今天先到这里吧,明天再继续。” 说完,东浩扬眼不见心为静,直接消失在了恒睿面前。 真是糟心,东浩扬回去的路上一边想着小崽子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一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些污渍。 回去第一件事就要洗澡!然后把这件满身尘土的衣服扔掉! 东浩扬那轻微的洁癖让他看着这些污渍简直糟心无比! 而被东浩扬扔在原地的小崽子却是止住了眼泪,漆黑的眸子里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深沉。 片刻,小崽子蓦地笑了起来。 “你身上怎么可以带上其他人的味道呢?” 66.太傅,嫁朕可好?(十四) 自从那天以后,田毅对东浩扬的态度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之前每次到武学教导的时候,田毅总会找着各种理由和东浩扬切磋,现在则是一对上东浩扬就目光躲闪,而等东浩扬的视线转移走,田毅就时时刻刻注视着他,那专注而火热的目光简直能把东浩扬直接烫熟! 不但如此,田毅总会在各个方面表达自己对东浩扬的关心,比如说给东浩扬带上些自己母亲做的吃食、自己从边关带过来的匕首、从集市上买的各种小玩意。 东浩扬面对这种状况简直是糟心至极,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如让田毅直接跟他打架呢!东浩扬极为后悔当时为了好玩,没事撩拨田毅,现在倒好,直接给自己找了一个□□烦! 田毅送的东西东浩扬一个都没有收,田毅倒好,直接把东西送到了东博昱那里!一部分直接送给了东博昱,另一部分则是点了名说这是送给东浩扬的,说是自己母亲对于同龄玩伴的一点心意。因为大多都是一些吃食,东博昱很高兴的收下了,另外把东浩扬叫了过去嘱咐了一番,让他以后碰到这种事情,直接收下就好了。 东浩扬没有办法,只能把所有东西都收了下来,但是内里别提多糟心了! 为了摆脱这种困境,东浩扬跟田毅好好谈了一番话,十分直接的表达自己拒绝他的意思。田毅听到自己的心意被发现了,先是脸上一红,之后便听到了东浩扬拒绝了自己,脸上的血色逐渐褪的一干二净。 田毅勉强的笑了一下,便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打扰他了。后来田毅便没有再送过东浩扬礼物,与他说话的时候也是极为严sù,但是在东浩扬不注意的时候田毅还是会经常失神看着他。 东哲安看着田毅失魂落魄的盯着远处的东浩扬,双手慢慢的攥紧了,努力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晦暗与不甘,扬起了一抹欢快天真的笑容,“田哥,我总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别扭,你能帮我看看吗?” 田毅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心不在焉的帮东哲安调整了一下,“这个动作是腰部发力,多练练就好了。” 田毅说完,便不由自主的再次把目光投向了东浩扬。 东哲安看着田毅的反应心中一急,用力有些错位,不禁发出了“啊”的一声痛呼。田毅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过来,看到东哲安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后,立马回过神来,查看询问了一番,发现只是有一些扭伤,这才放下了心。 田毅皱眉道,“之前就告sù过你,用力要小心,必须集中注意力,怎么这一次这么莽撞!” 东哲安感受着田毅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颇有些痴迷贪恋,但表情却并没有透露分毫。只见他有些怯懦的抬起小脸儿,低声说道,“对不起,我觉得我太弱了,想早一点变强,所以有点着急……” 田毅听得此话脸色好看了些许,一个用力将东哲安打横抱了起来,“我带你去看大夫” 临走之前,田毅颇有些迟疑和期待的向东浩扬那边看了一眼,直到怀里的孩子禁不住痛扭动了一下身体,田毅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大步朝外走了出去。 东哲安强忍住自己心中对东浩扬的嫉恨,装作疼痛难忍的模样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阳光坚毅的味道不禁让他有些沉迷。 东浩扬不是不知道这边的动静,但也只能扭头不搭理。 这念头断就要断的干脆一点。 三月之后,田毅离开了仆射府,跟着他的父亲田蒙回到了边关。 自那天开始,东哲安看向东浩扬目光里的阴狠与嫉恨就开始不再掩饰。这种情况在他带着一身伤从自己院中出来之后才好了一些,恢fù的那个怯懦胆小的样子。 对于此,东浩扬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 而之后小崽子在面对东浩扬的时候明显情xù高了很多,没有再出现无缘无故给他找茬的情况。 一晃四年过去了,小崽子已然十二岁,虽然他脸上还有着一些稚气,但在东浩扬的教导下他整个人散发着难以掩饰的锋芒和威严。 小崽子长得很快,以十二岁的年纪就已经到了东浩扬的胸口处,以前东浩扬总能很轻yì地把小崽子拎起来,现在却怎么也完不成这个动作了。 在这四年间,东府那些受控zhì的人十分安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这让想要调查事情原委的东浩扬颇有些一筹莫展。尽管如此,东夫人也没有放松对他们的监视。 在这一年,原本的历史进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众皇子被毒害的死伤殆尽,恒睿被接回了宫中培养。 而如今皇子们并没有事情,元景帝自然也就想不起恒睿来,东浩扬必须自己想办法把小崽子推入元景帝的视线内。 这一天,小崽子所在的冷宫忽然起了大火,火势蔓延的很快,只是一会儿,熊熊烈火就把这边的天空染成了红色。附近的宫人们赶紧过来救火,而在御花园的元景帝也看到了远处天空的异样,招人询问后才知道一处冷宫起了火。 太监总管十分有眼色,将那处冷宫中住了什么人跟元景帝交代的一清二楚。元景帝愣了一会儿,脸上带了些怀念之色,摆驾去了起火的冷宫。 元景帝到时候,火势已经被控zhì下来,只有零星的一点地方还燃烧着,其余的都已经被扑灭了。元景帝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有些惆怅的在冷宫门前站了一会儿。就在元景帝要走的时候,救火的宫人们忽然急匆匆的从里面抬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还是个少年,十一二岁年纪,身上的衣服因为大火被烧的颇为狼bèi不堪,此时少年双目紧闭,显然已经昏迷了过去。 元景帝脸色晦暗不明,太监总管在听得救人的宫人们说话之后,便到了元景帝面前,附耳低声述说了少年的来历。 第二天,朝中内外都传播着一个消息,当朝的九皇子年幼时拜了世外高人为师,如今刚刚返回宫中。知道真相的众人都被封了口,于是听闻此消息的朝臣皇子们尽皆信以为真。 十二岁的九皇子恒睿至此彻底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这个神秘的九皇子引来了众人的各种猜测,却一直未亲眼见过。直到三个月后的一次宫宴,众人才得以见到九皇子的真容。 而在宫宴上,元景帝对于九皇子的态度让各位大臣们颇为深思。 “这个九皇子貌似很得圣上的宠爱。” “对,圣上对九殿下这态度比当年的太子也不狂多让。” “可能是多年未见的缘故吧,十来年才见到自然会因为想念而亲密一些。” 宫宴过后,几位大臣在路上不禁谈论了起来。他们虽然话间只是闲聊元景帝对九皇子的宠爱,但是谁都清楚,他们实际上在衡量九皇子会不会撼动太子的地位。 太子恒明虽得盛宠,但几次三番在大事上触了元景帝的霉头,像今年关西干旱的赈灾一事,太子竟被当朝的言官告了一状,说他贪墨赈灾银,无视百姓死活。 这件事虽被元景帝压了下去,查了几个贪官出来替太子洗清了罪责,但究竟太子有没有罪,很多人心中还是一清二楚的。自从近几年太子接触朝政开始,就时不时会被牵扯到贪污、结党营私的事情当中。虽然明面上元景帝下令彻查,并且次次查清最后与太子并无干系,但大家都能看出来太子的盛宠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九皇子的事情在最开始的时候引起了一阵风波,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平息了下来。众位大臣看九皇子并未对朝局产生什么影响,便也不再关注。只是几个有心人却敏感的察觉到,元景帝对太子的态度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陛xià,您让奴才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了。” 元景帝翻阅奏折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晦暗和倦意,“说吧” “大理寺那边传来消息说,李太医已经招供了”,太监总管有了一丝迟疑。 “不用顾忌,直接说罢”,元景帝将手上的奏折放下,闭眼靠在了椅背上。 “当年的事情确实不是惠妃做下的,李太医当时是收了贿赂,所以才那么说的。惠妃娘娘给您送的燕窝里面只是寻常的补品,真正有问题的是另一份膳食,他现在招供说是……说是……”,太监总管面有难色,踟蹰了许久。 元景帝心里却是已经知道是谁,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叹了口气,“把永安宫附近的宫人们带来吧,也不知道惠妃和恒睿当年是怎么过的。” 太监总管恭敬的行礼称是,到门外吩咐了几个小太监把那些宫人们带了进来。 一番问答下来,元景帝仿佛老了好几岁。 “奴才送饭的时候,总是看到惠妃娘娘抱着小殿下流着泪为陛xià祈福。” 这句话在元景帝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片刻后他闭着眼摆了摆手,太监总管明白的将人都带了出去。 “摆驾,去看看恒睿吧” 67.太傅,嫁朕可好?(十五) 恒睿在见到元景帝的时候,脸上满是惊喜,眼中充满了对元景帝的孺慕之情。 元景帝心中顿时一软。 与皇子们向来不亲近的他这次破天荒的矮了矮身子,轻柔的抚摸了一下恒睿的小脑袋,声音中充满了笑意,“怎么,见到父皇很高兴?” 恒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控zhì住自己内心的渴望,轻轻在元景帝的掌心蹭了蹭。 “见到父皇确实很高兴”,语气里面带着些惊喜和小心翼翼。 元景帝掌心微痒,心中却更不是滋味,有些心疼,但是话语中还是带了些怀疑和试探,“这才是你第二次见到父皇吧,怎么会这么想父皇?” “母妃经常给皇儿说起您,她说您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人”,恒睿认真而欢喜的说道,然后神色又慢慢的暗淡了下来,“母妃临死之前还跟我说一定要好好孝顺您。” 元景帝心中那最后一点怀疑也消失不见,微微叹了一口气,回想起了那个美丽温婉的女人。如果当时自己不是因为她的娘家而过于迁怒,而是下令多查一下的话,恐怕现在那个女人会和自己的皇儿过的很幸福吧。 十多年前的感情回忆起来显的格外的深厚与真挚,惠妃当时的让自己颇为腻烦的一点小脾气现在想起来也是极为美好。失去的东西总是让人怀念,而越是怀念,感情越是深厚。 而现在这份感情全部移情到了恒睿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身上。 “你母妃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女人”,元景帝看向恒睿的眼神愈发柔和,“以前是父皇的过错,没能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两个,以后父皇会保护你的。” 恒睿认真的摇了摇头,“母妃说过,父皇是永远不会错的,父皇无论做什么都肯定有您的道理!” 听的此话,元景帝不禁心中一震,这种被人无理由的信任和依赖,他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了? 他不禁联想起了自己信任宠爱的太子。 太子最近愈发不成器,身为一国储君竟然贪污灾民们的救命钱!等看到调查结果的时候,自己是震怒的,想都没想就把太子叫过来对峙。但是太子却是一再否认,甚至颇有些怒气的指责自己偏心,给他泼脏水。自己心冷之下,把所有证据摔在了他的身上,太子这才向自己哭诉了起来。 当初那个聪明正直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了现在这种模样? 两相对比,元景帝虽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儿子,却已经对他的感情十分深厚。 谁不喜欢一个全心全意信赖孺慕自己的儿子呢? 元景帝走后,恒睿脸上的欣喜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冷漠的让旁边的宫人看的不禁一阵心凉。 恒睿冰冷的眼神撇了他一眼,“下去” 宫人连忙躬身退了下去。这个人是原来冷宫附近的宫人,元景帝为了让恒睿适应一些,便把原来冷宫的宫人们抽调了几个在恒睿身边伺候。 这些人都是知道恒睿的真实性情的,虽对他不说多忠心耿耿但也绝对不会反叛,所以恒睿在他们面前并没有什么掩饰。 恒睿忽然阴沉的笑了起来。 他对于那个自己叫做母亲的女人唯一的印象就是哭,除了哭什么都不会。至于那个男人口中的温柔善良,他可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感受到。 若不是一个好心的宫女把自己带到了三岁多,恐怕自己刚出生就死了。 只可惜好人都不长命,恒睿眼中的冷意愈发浓郁,那是唯一对他好的人,但是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咽了气。 听说她是冲撞了圣上,圣上仁慈,没有直接处死她,而是让人打了她一百大板。 剥夺了他一qiē的元景帝现在跟他说会保护自己,他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 元景帝对恒睿的安排十分迅速,第二天就把他送进了皇子们专门学习的地方。 十二年未受过教导,神思学识犹如稚儿。元景帝内心虽对恒睿颇为宠爱,但这个事实却让他倍感难堪。 他没有办法忍受自己的儿子连六岁孩童都不如,尤其是在对外界说九皇子是跟随高人学习刚刚返回的状况下,于是元景帝在恒睿进入学堂之后便没有现身过。 直到有一天,元景帝到学堂考察其他皇子的学习进程的时候,教学的先生惊喜的向元景帝禀报了九皇子恒睿的卓绝天资,元景帝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射到了恒睿身上。 聪颖绝伦、过目不忘,这才是他堂堂一国之君的儿子。 从那以后,元景帝对于恒睿给予了十二分的重视,这让其他的皇子们无一不嫉妒非常。嘲讽找茬这类事情层出不绝,恒睿却从来没有愤怒过,只是谦逊的避让。找茬的这些人里面,最严zhòng的要数太子恒明。 元景帝对他的态度变化,太子能非常明显的察觉出来。元景帝原来对他的宠爱现在全部灌注到了一个莫名奇妙跑出来的皇子身上,这让太子有了浓浓的危机感。 虽然太子已经不在学堂中,但是他却示意了向来对他马首是瞻的六皇子和七皇子,让他们对这个新来的皇弟好好“照顾”一番。 皇宫本就是元景帝的地盘,太子身边自然也少不了元景帝的耳目。所以太子刚刚下令,元景帝这边就知晓了,故而对这个自己曾经喜爱非常的孩子更加失望。 恒睿在学堂过的十分艰难,但却从来跟元景帝提过。知道真实状况的元景帝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恒睿他的兄长们对他如何,而恒睿的回答除了“极为亲厚照顾”之外,再无第二个词。 天资聪颖,亲睦兄长。 恒睿的出色让元景帝内心不禁有了些许动摇,或许这个孩子才是真的有太子之资的那个人? 想起太子以前的种种,元景帝最终还是把内心的动摇压了下去。 直到有一天,恒睿的真实来历被散布到满朝文武尽皆知晓。从神秘的高人之徒到冷宫出生的无人教导的稚童,从天到地的差别让朝中内外不禁议论纷纷。 元景帝震怒,一巴掌把太子扇到了地上。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恒睿可是你的亲弟弟,这样子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父皇您凭什么认定是我做的!”,太子悲愤道,内心却对元景帝如此重视这件事感到无比震惊。 “算了,你走吧”,元景帝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他已经不再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抱有任何希望了。 太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太监总管请了出去。出了门,太监总管这才附耳对他说了两句。经过提点,太子这才明白过来,顿时出一身冷汗。 他这次做的事情不仅仅是针对了恒睿,还把整个皇族脸面都踩在了脚下。 他忽然有了一些恐慌。 父皇还能原谅他吗? 朝中都众人皆知的消息,那些地位尊崇的皇子贵妃们更没有理由不知道。于是那些看恒睿不顺眼的皇子们自然而然的开始拿恒睿的身世攻击他。 等元景帝来看恒睿的时候,便看到了那双通红的、明显哭过的眼睛。 恒睿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跟一个真正的十二岁孩童一般无二的扑进了自己父亲的怀里。 “我没有害母妃,我没有害母妃……”,小声的啜泣让元景帝忍不住的心疼。 招来宫人询问,元景帝这才知道,最近其他的几个皇子竟然说都是因为恒睿的存zài才害死了惠妃。 元景帝接连惩罚了好几个皇子,震怒的模样把几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们吓得一阵胆寒。 从那以后,虽然内心不喜,但再没有人明显的针对恒睿了。 对于这个结果,恒睿很是满意。 他的身世是碰到太子的时候自己在被“逼问”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才透露出来的。 他本来就是试上一试,却想不到太子竟然如此配合。现在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可是对自己越来越喜爱了。 这些事情的发展都十分圆满,只是有一件却让恒睿耿耿于怀。 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跟东浩扬说过一句话了。 自己从冷宫里面出来那天开始直到现在,他和东浩扬唯一的交集就是远远的看到他恭敬谦逊的跟在太子身边。 虽然离得远,但是恒睿却还是能清楚的看出来东浩扬在笑。 笑的很是好看。 只是为什么他对着笑的那个人却是那个恶心的太子? 恒睿心中的阴郁慢慢沉积,但是在东浩扬看过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却立刻露出了天真诚挚的笑容。 黝黑眸子中酝酿着沉郁情xù。 你怎么可以对别人笑呢? 你只能对我笑的。 68.太傅,嫁朕可好?(十六) 元景十三年,新科进士东浩扬因其文采斐然,被元景帝钦点入翰林院。 东府家宴。 “扬儿,做的不错!不愧是我东家的子孙!”,东博昱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显得极为开心。 “都是您教得好,若不是因为在您老人家身边耳濡目染,扬儿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成绩”,东浩扬还没有说话,东夫人就给东博昱端来了一杯茶,话语中虽是谦虚,但却带着浓浓的欣喜与自豪。 东浩扬无奈在旁边坐着,这次家宴本来就是为了庆祝他入了翰林院,但是现在他却一点也插不上话,东夫人和东老太爷一个比一个高兴。 东博昱颇为开心的灌了几杯酒,充满褶皱的脸上已经泛上了红色。东老夫人劝他不要多喝,东博昱却直接哈哈一笑,“没事、没事,今天不是高兴吗!” “对了,东文柏那个逆子呢!今天可是庆祝扬儿高中的好日子,那个逆子跑哪里去了!”,东博昱明显是酒有些上头,怒气冲冲的“啪”的一下就把杯子摔在了桌子上,里面的酒都溅了出来。 东夫人高兴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冷,吩咐了一个下人,让他去把东文柏请过来。 东老夫人瞧着这情况赶紧把话题岔开,谈起了东博昱的终身大事。 “扬儿这也不小了,现在都已经十八了。瞧瞧隔壁王府的那个小子,跟扬儿一般大,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东老夫人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颇有些怨念,本来只是为了让东博昱平息怒气,却越说越是自己的心里话,“我早都想抱重孙了,扬儿,我以前跟你谈起来的时候你总是说什么先立业后成家,成了家反而不能一心一意做学问。” “现在你可都中了进士,进了翰林院了,可算是把业立了吧”,东老夫人紧紧盯着东浩扬,“现在再谈娶亲一事可不能再给我推拒了。” 东浩扬表情颇有些僵硬,讪笑道,“祖母,孩儿还小呢。” “小什么小!”,东博昱拍了下桌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有了东文柏那个不孝子了!你还在这里说什么小!明天就让你祖母给你相看一下哪家姑娘好,趁早给我提亲去!” 东浩扬无法,求助的向东夫人看了去。东夫人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东浩扬觉得自己读懂了她目光里面蕴含的意味。 “别求我帮忙,你祖母说得对,我早就想给你说一门亲事了。” 向来恣意惯了的东浩扬顿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不过好在有人拯救了他。 就在东浩扬不知怎么回答是好的时候,东博昱跌跌撞撞的从门口被仆人搀扶了进来,明显是已经喝多了。而在他们身后,已经十四岁的东哲安正低眉顺目的跟着。 东博昱一看东文柏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的拿起杯子朝东文柏砸了过去,正砸在东文柏脚边,“啪”的一阵尖锐响声,吓得东文柏一哆嗦,顿时酒醒了大半。 “父亲”,东文柏有些畏惧的开口。 东博昱皱了皱眉,在东老夫人不断地给他顺气的情况下,努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怒气,“今天可是庆祝扬儿高中的日子,你这是跑哪里去了?” 东文柏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我去希蓉那里了,浩扬不过就是高中罢了,改天庆祝也是可以的。今天可是希蓉的生辰,我怎么可能让希蓉一个人过呢?” 东夫人听得这话脸上顿时浮现了一丝冷笑。 东博昱更是怒火冲天,起身就开始四处找棍子,“你这个逆子!就知道贪恋女色,现在你是连什么是正事都不知道了吗?!看我不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虽然东夫人和东浩扬内心是极为乐意看到东文柏被打死的,但是东博昱对他们向来不错,他们不能因为东文柏这么个东西让老太爷气到了。于是两人急忙上前拉住了东博昱,东老夫人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眼神示意东文柏赶紧过来认个错。 东文柏也是被他父亲打怕了,看到东博昱那模样就忍不住抖了抖,心里面虽然还有些嘀咕,但是没敢再说出来。 这个时候,一直呆在东文柏身后的东哲安走上了前,礼数周全的给几人都问了好。 东博昱看到东哲安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怒气才慢慢消了下去。 “你不争气,你生的两个儿子倒是不错!我看你也就这点用处了!”,东博昱语气中仍有怒意。 东文柏颇为不忿,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反驳。 “哲安过来坐”,东博昱语气柔和了些许。 东哲安乖巧的应允,在东浩扬旁边的位置坐下了。坐下之前还朝东浩扬懂事的笑了笑,“恭喜大哥高中!” 东浩扬点头回应,眼中却不禁充满了兴味。 东哲安现在的演技可是越来越好了。 水希蓉也是个厉害的,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竟然能把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调|教成如今这种模样,心思之深简直是令人震惊。 水希蓉心思手段还是其次,最令东浩扬在意的是,这个女人的来历根本就不像他们知道的那么简单。东夫人派去打探水希蓉来历的一个下人,最后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大街上。要说这人的死跟水希蓉没有关系,他是一点不信的。但是他们苦于人手不足,又怕打草惊蛇,只能把追究水希蓉来历的心思压了下去。 本来以东夫人兵部侍郎之女的身份,他们不会沦落到如今这样尴尬的地步,只可惜东夫人的父亲在她出嫁没两年就意外过世了,后来主事的一直是她的一个庶弟,因为嫡庶之分,两人向来不对付。虽然因为东博昱的身份,两家还保持着表面上的亲厚,但是如果让东夫人去请他们帮忙却是行不通的。 就算他那庶弟同意了,东夫人还担心他会不会中间捣鬼。 东夫人依靠着东府这些下人,虽然查出了一些事情,但肯定都是表面的。更何况这几年水希蓉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异动,更让他们无从查起。 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盯紧水希蓉,防止她暗地里下黑手。 想着这些,东浩扬虽然面上轻松,心中却暗暗警惕了起来。 东哲安之后的表xiàn极为的知事懂礼,东文柏也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安安静静的吃饭并不多说一句话。东文柏不给老爷子添堵,东博昱自然也就没了怒气,高高兴兴的喝起酒来。 这家宴总算是顺lì的进行了下去。 东浩扬自从入了翰林院,便卸去了太子伴读一职。本来以太子的年纪早已不需要伴读一说,但是也不知元景帝怎么想的,在东博昱提出来这件事的时候,硬生生的转了话题。东博昱不好再提,只得让东浩扬继续跟在太子身边。 而自从小崽子被元景帝接了回去,东浩扬便没了接触小崽子的机会。皇子居住的宫殿和冷宫可不一样,警戒的力量可谓是天差地别。 东浩扬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不见了小崽子,心里面还是感觉颇有些空落落的。也只有跟着太子的时候才能偶尔的见到小崽子一面,现在没了太子伴读的身份,东浩扬自然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了。 虽然该教导的都教了差不多,该嘱咐的东浩扬也都在冷宫起火之前的那天说了个清楚,但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孩子,东浩扬偶尔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 不管心中否发么想,东浩扬还是兢兢业业的开始在翰林院中任职。 元景十四年,东宫太子恒明酒后失德,误入后宫逼迫元景帝甚为喜爱的常贵人与其厮混,被元景帝当场撞破。 场面污秽至极、不堪入目。 元景帝震怒,当即颁布诏书,废太子。 曰:太子恒明不法礼德、不遵祖训、惟肆恶暴戾□□,难当大任,将其废黜。 此乃宫中丑事,断不可外传,故元景帝将知道此事的一干人等尽皆杖毙,甚至包括了往昔宠爱异常的常贵人。而太子恒明虽未被处死,却也被□□了起来。 “殿下,奴才虽然仔细打探过,但是因为这件事圣上已经全部封了口,所以也只听到了一点消息”,一个小太监恭敬的跪在恒睿的面前。 “说”,恒睿淡淡的说道。 “据巡逻的张侍卫说,太子经过他面前的时候好似神智有些不清,并不像是单单喝了酒,而更像是吃了什么药物。而且,之前扶着太子的那个公公在事发之后也不见了。张侍卫说,后来在处理那些知情人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那个公公,而且经过询问,太子身边也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伺候。”,小太监顿了顿,伏地请罪,“奴才无能,只探听到了这一点消息。” “行了,探听出了这么多已经不易,你下去吧”,恒睿摆了摆手,顺便摘下了自己手上的一个扳指朝小太监扔了过去。 “谢殿下赏!”,小太监紧紧的握住那个扳指,喜形于色,然后躬身推了出去。 门被重新关上,刚刚透过的一丝阳光也被隔绝在了外面。 恒睿那张小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森冷而诡异的笑容。 “我还没有对付你,你怎么就跌倒了呢?” “那个人的笑,我还没有跟你讨回来呢,你可要好好等着,千万不能轻而易举的就死掉。” 幽幽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面回荡着,平白多了一丝阴冷。 “不过,究竟是谁这么的多管闲事?”,尾音微挑,恒睿露出了平常孩童般疑惑而好奇的表情。 看起来格外的天真无邪。 69.太傅,嫁朕可好?(十七) 元景十四年秋,尚书省右仆射东博昱大人因病去世,享年六十岁。 元景帝感念其德,特着东博昱之孙、新科进士东浩扬任太子太傅,以继其祖父之光耀。 东府中一片哀戚。 “娘,你要保重身体”,东夫人泪流不止,搀扶着同样悲痛欲绝的东老夫人,不断劝慰着。 东浩扬一身孝衣,跪在灵堂前,心中悲戚。 自己虽不是东博昱真正的孙子,却实实在在的受他宠爱了七年多。 东浩扬恭敬地朝东博昱的灵位叩了三个响头以感谢他多年以来的教养之恩。 这时,东文柏却领着一个女人进了灵堂,举止亲昵,与肃穆的灵堂格格不入。这个女人正是东哲安的母亲水希蓉,此时她搂着东文柏的胳膊,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东老夫人看到他们两人如此模样,气的直翻白眼,要不是东夫人在旁边连忙给她顺气,恐怕就直接厥过去了。 缓了半天,东老夫人这才颤颤巍巍的开口,悲痛至极,“你个不孝子,你父亲刚走,你怎么就和这个狐狸精勾搭到一起了,你竟然还带着她来玷污灵堂的清净!” 东文柏看了看东博昱的灵位,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水希蓉感受到之后便将东文柏的胳膊抱的更紧了一些,柔声轻呼,“夫君” 东文柏一听水希蓉的柔媚的声音,顿时回过了神,不禁挺了挺胸膛,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冲着东老夫人不耐烦道,“希蓉是我的女人,哪里是什么狐狸精,娘你也太糊涂了。” “你!”,东老夫人抖着胳膊指着他,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东夫人急忙劝慰,并且吩咐了旁边的下人让他们去找一个大夫过来,生怕东老夫人被气出个好歹。 本应肃穆的灵堂如今一片喧闹,东浩扬的神色有些发冷,向来张扬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你应当来给祖父守灵”,东浩扬盯着东文柏,声音里面不含有一丝温度。 东文柏向来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子,听得这带有一丝教训的话,心头更是不悦。 “怎么跟我说话呢!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连叫个父亲都不会,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也不知道你这样是怎么考上进士的”,东文柏大步的朝东浩扬走了过来,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 自己父亲在世的时候总是宠着这个小兔崽子,简直是太过偏爱了,自己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孝的儿子都不行。如今父亲走了,再没有人给这个小兔崽子撑腰了,他一定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什么叫做孝道! 看着东文柏气势汹汹的模样,东浩扬冷笑了一声,朝着东博昱的灵位磕了一个头,“祖父还请见谅,孙儿也是迫不得已。” 东浩扬的话音刚落,东文柏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东浩扬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利落的抓住了他扇过来的手,动作凌厉的一扭。 “啊!!!”,东文柏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跪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着,“你这个逆子,快放手!!!” 东浩扬冷笑,扯着东文柏被扭在身后的胳膊就把他扔出了灵堂。 东文柏重新获得自由,对于刚才丢人的场景感觉羞怒异常,黑着一张脸就想朝着东浩扬扇过去,却被东浩扬一个冰冷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你最好老实一点,我是看着祖父的面子上才对你手下留情,你若还是如此,就不要怪我了”,东浩扬的声音格外森冷,东文柏一时间被吓住,直到东浩扬重新走了进去才慢慢的缓过劲来。 “怎么,需要我请您出去吗?”,东浩扬对着依然在灵堂里面站着的水希蓉说道,声音冷的仿佛数九寒冬。 水希蓉畏惧般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便慌忙的向灵堂外走了出去,结果不知怎么的一脚踩空,直接跌倒了。 虽然东浩扬躲得快,但水希蓉的胳膊还是砸在了他的脚面上。 脚上那细微的疼痛让东浩扬皱了皱眉,却也并没有在意。他不待水希蓉爬起来,就直接将脚抽了出来,转身回到了蒲团前跪了下去。 水希蓉狼bèi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颇有些慌乱的走出了灵堂。 几个人却都没有心思看她。 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在阳光的照耀下,她指缝间一闪而逝的银芒。 70.太傅,嫁朕可好?(十八) 东博昱的丧事办完之后,东府依然没有从那种悲痛哀伤的氛围中脱离出来。 东浩扬扶住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 这几天他总是觉得很是疲乏,神智有些不清,总感觉脑子晕晕的。 “扬儿,你快去休息一下吧,这些天你也实在是太累了”,东夫人关切的说道,话语里面满是心疼。 东浩扬点头,费力的睁了睁眼,在下人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刚走到了床边,东浩扬就撑不住的直接躺倒在了上面,费劲最后一丝力气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出去,就两眼一黑的睡了过去。 深夜。 迷迷糊糊间,东浩扬仿佛听到有什么人在叫他,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漆黑的双瞳没有一丝神采。他动作颇有些迟钝的从床上起来,慢慢的走出了门。 今天的夜里没有月亮,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阴森。此时,东府的下人都已经全部入睡,空荡荡的院子里面没有一丝人气。 东浩扬如同幽灵一般穿过回廊,走到了后院当中。 当他走到了假山附近的时候,停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仿佛就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头。 “东浩扬,来看着我”,一个柔弱的女声在假山旁边传了过来,在这漆黑的夜里面显得极为诡异。 东浩扬听得声音动作生硬的转过了头,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那个娇弱的身影。 如果东浩扬依然清醒的话,必然能认出来,这正是自己一直警惕着的水希蓉。 “我是你的主人”,水希蓉朝着东浩扬慢慢走近,声音里面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律,让人控zhì不住的想要听从,水希蓉紧紧地盯着东浩扬的眼睛,“你其实并不是纪文蕙和东文柏的儿子,而是一个孤儿。” “你的父母原本是一个高官,但是因为元景帝昏庸无道,听信东博昱的谗言,以为你们意图谋反,所以将你们全家都处斩了。” “东府是你的仇人,元景帝是你的仇人,元宁国是你的仇人。” 东浩扬一字一句呆板的重复道,声音中没有任何情xù起伏,“东府是我的仇人,元景帝是我的仇人,元宁国是我的仇人。” “对,乖孩子。” 水希蓉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继续用她那充满诱惑的音调缓缓说道,“是我偷偷的把你从他们手中救出来的,我把你和纪文蕙的儿子偷偷换掉了,你一直装的很乖巧,但内心的仇恨快要把你整个人吞噬了。” “我是你的主人,只有我可以帮你复仇,你的存zài就是为了听从我的命令。” “你想要杀掉元景帝,想要杀掉皇族,想要覆灭东府,你的心里面满是仇恨。” 东浩扬呆呆的重复,漆黑的瞳孔里面没有一丝神采,“你是我的主人,我想要杀掉他们。” “我想要杀掉他们。” “我想要杀掉他们!!” 东浩扬在水希蓉的引导下将这句重复了十几遍,每念一次,他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就多了一丝仇恨的情xù,越是后来声音里面的情xù越是浓重。 “我、想、要、杀、掉、他、们!” 到了最后一次,东浩扬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森森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恨不得将那些人扒皮抽骨、噬肉饮血! 水希蓉听到东浩扬声音里面透露出来的明显恨意,眼睛里面充满了兴奋而阴寒的亮光,嘴角勾起,整个人在漆黑的深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对,就是这样”,水希蓉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醒了什么一般,如果忽略她那兴奋到了诡异的目光,她现在的模样就像是哄自己孩子睡觉的慈爱母亲,“已经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东浩扬听到之后再次恢fù了之前呆呆的模样,动作僵硬迟钝的转过了身,顺着原路走了回去。 ―――― “扬儿,今天怎么这么晚都还没有起,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东夫人在东浩扬的门外敲了敲。 屋子里面过了一会儿才传出了东浩扬毫无波动的声音,“没事” “娘可以进来吗?”,东夫人轻蹙眉头,总觉得扬儿今天的状态不太对。 屋子里面先是一阵寂静,然后传来了一针尖锐刺耳的响声。东夫人心中一急,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东浩扬仿佛压抑着什么的声音,“进来吧。” 进屋之后的东夫人第一眼就发现了床下已经摔成碎片的瓷枕,心中一惊,放下手中的燕窝,担忧焦急走上前去,抓住东浩扬的手就开始翻看,“扬儿你没事吧!” 东浩扬猛地把手抽了回去,生硬的说道,“没事,刚才起床时不小心把瓷枕碰到了地上。” 东夫人看到东浩扬并没有受伤顿时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把东浩扬的异常放在心上,只是以为他是因为祖父去世心神大伤所以情xù有些低落。 “没有事情就好,真是吓到娘了。” 东夫人叫了一个下人进来,将地上的碎片全部收拾掉。 “这是娘亲自去厨房给你做的,你快来尝尝好不好吃”,东夫人拉着东浩扬坐到了桌子边,“好多天没做过了,也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有。” 东浩扬听着东夫人的唠叨,眉间的戾气越聚越浓,在东夫人端起碗递到他面前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下把碗打翻在地。 泛着热气的燕窝泼了一地。 东夫人震惊而又受伤的看着他。 东浩扬皱了皱眉,死死的压抑着自己的情xù,“我心情不太好,不想吃东西,你先出去吧。” 声音里面的疏离极为明显。 “扬儿,我知道你祖父去了对你的打击很大”,东夫人吃惊过后便心疼的摸了摸东浩扬的头,东浩扬忍了许久才没有把她的手打下去,“但是你也要早点走出来,你祖父也希望你可以光耀东府的门楣,不要在这么折磨自己了。” “娘真的很心疼。” 东夫人看了东浩扬许久,东浩扬却只是木着一张脸,没有丝毫的松动,东夫人不禁叹了口气,叫人过来收拾了地上的一片狼藉,然后便走出了门。 “扬儿你多休息休息吧。” ―――――― 元景帝因为东博昱的去世将他的孙子提拔成了太子太傅,但事实上太子却前段时间被他亲自废掉了,而如今,元景帝却是把东浩扬指到了九皇子身边,让他负责九皇子的学业。 一年多的时间未见,小崽子身形已经拔高了一大截,整个人已经有了皇子的气度和威严。 虽还是少年,却已经得见那未来长开之后的俊俏无双的面容。 “太傅”,恒睿紧紧的盯着东浩扬,蓦地笑了起来,“以后还要麻烦太傅多多教导。” 东浩扬点了点头,面容清冷,摊开书籍,“殿下还请落座,下官要开始授课了。” 恒睿眼神闪了一下,看似平静的目光下面却隐藏着浓浓的炙热。 他无声的反复念了太傅和殿下两个称呼,念一遍,目光就炙热一分。 “殿下,请专心”,东浩扬不悦的皱了皱眉。 恒睿立马乖巧的停止了自己动作,认真的听起了东浩扬的讲解。 在门外的元景帝看着两人一个教课一个仔细听的场景满意的点了点头,“恒睿的天资和悟性确实是无人能及,朕瞧着东爱卿这教授已经算是艰涩难懂的知识了,想不到恒睿的却能如此快的理解。” “东爱卿的见解也是独具慧眼,真不愧是东家的子孙。” 元景帝身边的太监总管立马恭敬的应和起来,“也是陛xià您圣明,要不是陛xià慧眼识珠,东大人怎么能施展抱负呢?” 元景帝哈哈一笑,“行了,就知道拍马屁,走吧,让恒睿好好学一会儿。” 随着元景帝的身影消失在了殿门前,恒睿将身边的宫人都挥退,他那认真的表情逐渐褪了下来,转而是一脸的贪慕和渴望。 “太傅”“太傅” 恒睿一遍一遍的轻声喊着,站起身走到了东浩扬面前,紧紧的抱住了他,满足的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神情餍足。 “我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你了,每天心里面都好慌。” “以后不要消失不见了好不好。” 东浩扬身子绷紧了一瞬,极力遏制住胸膛中喷薄而出的对恒氏皇族的仇恨,在恒睿看不到的状况下露出了一抹冷冷的笑容。 “好” “我以后不会再消失不见了,就算到死,我也一定会在你的面前。” 恒睿听得此话,立马抬头看向东浩扬,眼中尽是惊喜,满满的雀跃。 “真的?”,恒睿小心翼翼的求证。 “这是自然”,东浩扬笑。 晚秋的天气有些凉的入骨。 71.太傅,嫁朕可好?(十九) “这是今天的药,不要忘了”,水希蓉给东浩扬递了一个纸包,笑的异常高兴。 只是那笑容却透露出来了丝丝诡异。 东浩扬面无表情的接过。 “那个小杂种最近怎么样了?” “身体越来越差劲,但是太医依然诊治不出来”,东浩扬语气里面不带一丝波动,好像说的那个人跟他一丝关系都没有。 “很好”,水希蓉眼中那诡异的兴奋大盛,话语里面透露出了丝□□导,“你马上就能报仇了,继续努力,如果能和那个狗皇帝一起用膳,也要不尽一qiē手段的把这些药粉放到他的膳食里面。” 东浩扬点头。 “明妃身边的大宫女是咱们的人”,水希蓉眼睛死死的盯着东浩扬,企图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来什么异动,“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帮忙。” 东浩扬依然没有任何的情xù波动。 水希蓉眼中的警惕慢慢散开,笑道,“你去吧,记得不要忘jì自己的仇恨。” “是,主人。” ―― 原仆射大人的府邸最近可是让京城里面的人好生议论了一番,每个人对于东府这三年间的变故都是十分的惊诧,感觉比戏园子里面唱的戏都要精彩。 自原尚书省右仆射东大人去世之后,东府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中,一件接一件奇怪的事情从里面传出了出来。 先是东府现在的当家人东文柏宣布娶了一个平妻,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大家最多笑一下东文柏多情和不知分寸。但是奇怪的是,东文柏的嫡子东浩扬竟然也极其支持这件事情。传闻说,东府的嫡子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平妻关系很好,一度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气的吐血。 此事还只是一个开头,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东浩扬竟然自动放弃了东府的继承权,对外放话,自认为天资品德皆不如自己的弟弟,无脸接受东家的祖业,故将东府的一qiē让给自己的弟弟东哲安经营。 此传闻一出,无数人笑话说这这话的人是个傻的,没有一个人相信,但是后来东浩扬当街承认之后,给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的重击。 有些读书人觉得东浩扬大度,乃是一个难得的君子,但更多的人觉得他脑子被门给夹了。 但无论别人怎么说,东府依然我行我素,东文柏的平妻和庶子地位一再提高,嫡子反而对他们一再听从。 ――― “今天我带你去看看咱们的人,他们都是你的恩人,所以他们说什么你一定要听。” 水希蓉领着东浩扬出了门,直奔城西的一座荒凉寺庙中。 三年的时间里,水希蓉一直没有真正信赖过东浩扬,就算是指派他做事,也是绝对不会涉及她自己的秘密。直到前段时间,自己和纪文蕙对上之后,东浩扬毫不留情的甩了纪文蕙一巴掌之后,水希蓉才彻底的放下了自己的戒心。 看着纪文蕙那不可置信的痛苦表情,水希蓉心里面是一种别样的快|感。她原本是想再观察段时间带着东浩扬接触教内的事务,但是纪文蕙那痛不欲生的表情让她改变了主意。 要是能再痛苦一点那就更好了。 寺庙中有一群身着怪异的人,他们一身雪白的衣服,却在胸口和衣摆处纹着奇异的花纹,一片血红。 “圣女” “圣女” 看到水希蓉进来,所有人都躬身行了一个礼,双手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最后维持着双手撑于头顶的姿势拜了下去。 “起身”,水希蓉闭上眼睛,双臂带有韵律的挥了一个半圆,然后结了一个别样的手势。 在行过礼之后,水希蓉带着东浩扬认识了一下众人。 在这期间,东浩扬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波动,恭敬的朝那些人行了礼。 “元宁国国主昏庸无道,残害生灵,我龙血教天谕之下欲拯救世人,还生灵和平安宁,死去之人往生极乐”,水希蓉站在中间的高台之上,大声念了出来。 “还生灵和平安宁,死去之人往生极乐。” 在场的教众们跟着水希蓉念着这句话,表情极为虔诚。 虔诚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东浩扬跟着那些人做着同样的动作,说着同样的话,有着同样的表情。 “浩扬是我新收的亲随,是一个极为可信的孩子”,水希蓉笑的极为可亲,颇为慈爱的看着众人,“大家有什么忙都可以找他,他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东浩扬面无表情的点头表示赞同。 一月之后,东浩扬彻底了融入了他们的组织,帮助他们在民间传扬教义,给那些遇到麻烦的教众们解决困难,帮在宫中的那些所谓的自己人传达消息。龙血教一时之间,情况大盛。 “大人,是时候出兵了”,东浩扬在京兆府尹的屋子里面喝着茶,表情闲适。 “太傅大人真是高明大义,只身入虎穴,不惧危险,为我朝清明做出了如此贡献!”,京兆府尹表情肃穆的朝着东浩扬行了一礼,“太傅大人的功绩我一定会一五一十的上表圣上,决不让您白白的受了这么一遭罪。” 东浩扬摆了摆手,笑道,“大人您严zhòng了,都是为圣上分忧,何来遭罪一说。大人您只要能将这些邪教众人全部抓捕归案就是不枉我三年以来的虚与委蛇了,我们元宁国怎么可以让这邪教妖言惑众,辱我元宁国国威!” 京兆府尹听得此话也想到了龙血教的制造的祸乱,顿时愤慨之极。 这龙血教很多年前就存zài了,二十年前曾经惹过一场大祸。他们四处传教,宣布谣言煽动百姓暴动,企图将元宁国彻底颠覆取而代之。 被妖言迷惑的百姓们四处烧杀抢掠,甚至把自己的斩杀自己的孩子扔到了府衙门前,只道元宁国不受天道容忍,宁让自己孩子重归轮回,也不让他生长在这么个污秽的地方。 那些教众们仿佛被控zhì了一般,除了龙血教中下的命令,什么都听不进去。 只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在替天行道,是为了后世积德。 府衙最开始还没有当回事,只认为杀几个人就能震慑住。但是他们后来发现这些人简直就是疯了一般,完全不怕死,一旦有官府镇压,他们就前仆后继的涌了上去。多地官府的衙役都死在了这些教众手中。 皇帝震怒,下令立即铲除,甚至把这件事情交到了军队手上。 一番血洗,只要是龙血教的教众当街斩杀。 当时那些密密麻麻的尸体甚至能将整整一条街完全堵上。 一月之后,这件事情才慢慢的平息下来。活着的那些人虽然幸免于难,但是自己的家人却惨遭杀死,一时之间,城中尽是死气。 经此一事,元宁国的国力大伤,在百姓之中的威信也远不如前。 从皇帝到那些没有被迷惑的百姓们无一不对那龙血教深恶痛绝,各地的官府也从来没有放松过对于那些残余教众的追查。直到过了差不多五年多,元宁国才慢慢恢fù了元气,龙血教的事情也渐渐的消失在了人前。 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这个邪教竟然又再次卷土重来,他们尊奉的妖女竟然还潜藏在了朝廷大臣的家中! 京兆府尹惊怒交加,对着东浩扬拱了拱手,便急忙召集了手下过来,下了一道急令。 抓人!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京城的天空被官兵们的火把映照的一片通红,抓人造成的喧闹声不绝于耳。 东浩扬所有接触过的地方都详详细细的提供了出来,而京兆府也没有让他失望,几路人马动作迅速无比,中间没有透露一丝风声。 虽然走脱了一两只小鱼,但是那些教中的主要人物全部被抓捕归案。 不,还有一个重要人物逃走了。 那就是龙血教的圣女,东文柏的平妻水希蓉。 在抓捕她的时候,她挟持了东文柏,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他的脖子上,一个用力就是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顺着匕首一点点流了下来。 东文柏顿时整个人都瘫了,裤子顿时一片湿臭,要不是水希蓉提着他,恐怕他早就瘫倒在了地上。 听着东文柏的惨嚎声,众位官差不屑之间却都有些犹疑,那毕竟是朝中大臣,若有闪失他们根本承担不起。 只是这么一会儿犹豫,水希蓉就扔下了一个怪异的东西,“蓬”的一声,一阵带着浓郁的刺鼻气味的烟雾充斥在了他们面前。 等那些官差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水希蓉早已不见了身影。 一个破败的小屋中。 “东浩扬,你不得好死――”,水希蓉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这句话,眼睛中布满了血丝,目光中的怨毒仿若实质。 她恨! 恨不得将东浩扬五马分尸!!! 十多年的布局就这么毁于一旦。 本来她有机会将元宁国的狗皇帝和那些小兔崽子们一网打尽,那些慢性□□绝对能让他们死的无声无息,结果却被东浩扬和纪文蕙毁了。他们不得不再次蛰伏,不敢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而如今,大好的局面,隐藏在宫中、官府、市集等各处的教众都已经渐渐有了势力,只要再发展下去,他们就能东山再起。 结果她却被东浩扬这个小兔崽子给骗了! 自己带着他接触了所有的教中高层,结果现在却被他一个个拔除。 一qiē都毁了。 水希蓉忽然癫狂的大笑起来,笑到最后眼泪都沁了出来。 “东浩扬” “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声音里面满是怨毒。 72.太傅,嫁朕可好?(二十) “娘,这段时间让您受委屈了”,东浩扬歉然给东夫人揉了揉肩膀。 东夫人笑了笑,佯怒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受委屈,你是娘的孩子,哪里来的什么委屈之说。再这么跟娘生分,娘可就生气了!” 东浩扬从旁边下人那里接过来茶杯,讨好的递了过去,“娘可不能生气,娘一生气孩儿可就吃不好睡不好的,担心的要死。” 东夫人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骂,“就知道贫嘴。” 就在母子两人温馨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闯了进来。 “赶紧来个人给我沏茶!” 东夫人和东浩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当没有这个人。 东文柏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搭理他,顿时怒火冲天,大步走了过来,“你们这些没有家教的,没看到我过来了吗,怎么连见个礼都不会!” 说着说着,东文柏就想冲着东夫人动手,东浩扬一个森冷的目光过去,东文柏就被冻住了,举起来的手霎时僵在了原地。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状况,皇上还没有发落你,你现在最好不要来招惹我们”,东浩扬一边给东夫人揉着肩膀,一边语气淡然的说道。 东文柏的刚才那还颇有些暴怒的气势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扬儿,为父也是被那妖妇给迷惑了,并不是出于自己意愿的”,东文柏想要求东浩扬帮帮忙,但是怎么也拉不下来面子,本来是求帮忙的话,语气却充满了倨傲,“你身为为父的儿子,理应帮为父在皇上那里解释解释。” 东夫人被东文柏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笑了。 “老爷,您这话说的可真是有理”,话语里面尽是讽刺。 东文柏却没有听出来,还以为东夫人真的是在应和他,顿时胆气更足,“扬儿你看看你娘一介妇人都知道,你更不能在这种大事上糊涂!” 听得这话,东夫人却是连讽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摆了摆手,对着下人们说道,“请你们老爷出去。” 两个下人躬身称是,一人一边把东文柏架了出去。 东文柏大怒,“你们这是反了啊!我是东府的老爷,你们竟然听那个泼妇的话来赶我走?不要命了吗?!” 这两个下人却是极为的训练有素,连搭话都没有,直接将东文柏带出了院子便返了回来。 笑话,他们的卖|身契是掌握在东夫人手里面的,不听她的听谁的。 更何况,一个马上要被皇上治罪的人,哪里比得上荣宠正盛的东少爷。 他们还是分得清自己真正的主子的。 “他估计会被皇上治上一个什么罪?”,东夫人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东浩扬道,“但是应该不会处罚的太轻。” “水希蓉毕竟是我们府里面的,虽然孩儿立了功揭发了他们,但最多也就是功过相抵把咱们东府保下来而已。而东文柏他独宠水希蓉,甚至还把她提为了平妻,就凭这一点皇上就不能轻饶他。” “更何况东文柏还未水希蓉发展龙血教提供了诸多方便。” 东夫人听到此话满意的笑了,“他也该受受教训了,要不然总以为天底下自己最大。” 东浩扬点头。 “对了,扬儿,我让小莲去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一会儿让他给你好好看看”,东夫人把东浩扬拉到了面前,满脸担忧的看着他,“你这时不时就被那个妖女灌上一些迷|药什么的,可别留下什么病根。” “万一水希蓉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给你下了什么毒|药的话就坏了!不行,我得让人再请几个大夫过来,还是多些人查看一下保险一些”,东夫人急切的站起来就想去吩咐去找大夫。 东浩扬哭笑不得的拦着了她,“娘,您都说您请的是京城最好的大夫了,让他给孩儿诊治一下就好了。如果京城最好的大夫您都不信,还能信谁呢?” 安抚了好久,东夫人才放弃了自己继续找人的打算,但是看着东浩扬的目光却满满的都是担忧。 东浩扬虽然确信自己没有什么问题,但还是准备让大夫看一下让东夫人安心。 整整三年的时间,东夫人可是受了不少的惊吓和折磨。 最初水希蓉其实是真正的控zhì了他的,自己虽然偶尔有些神智,但却很快的被水希蓉下的那些暗示掩埋了。那种深深的恨意一直在他的胸膛里面起伏澎湃着,让他一直都有一种让他们全部杀死的冲动。 开始的几天,东夫人只是有些担心,可是随着东浩扬的举动越来越怪异,东夫人心里面就有了怀疑。 试探的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东夫人也便确认了自己的儿子也被人控zhì了的事实。 好在东浩扬在很久之前猜测水希蓉有催眠别人的技能之后便提早做了准备,以防自己和东夫人会被这个女人给控zhì了。 所以东夫人在最开始的震惊和害怕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做了应对,悄无声息的用迷|药把东浩扬迷晕,然后让下人把他送到了一名大夫那里。 当天回来,东浩扬便已经恢fù了基本的神智,虽然记忆还是有些模糊,但却没了水希蓉给他灌输的那些强烈恨意。 来回治疗了几次,东浩扬这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便是一身的冷汗。 他回忆起来就在自己被催眠的这几天,他把毒|药掺到了水里面喂给了小崽子。 东浩扬一想起来担心之下又是惊怒交加。 不为别的,而是东浩扬能清楚的回忆起,他掺毒|药的这个动作,小崽子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偏偏他什么都没问,反而一脸高兴的喝了下去。 东浩扬彻底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皇宫里面把小崽子打了一顿。 “我这些年教你的你都给我吃到肚子里面去了吗?!”,东浩扬没了一直以来的平静,怒火冲天,“明明都看到我给你放东西,你竟然还二话不说的喝了下去,你长脑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那是毒|药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一个不慎你就可能彻底没命!” 小崽子有些痴迷的看着东浩扬不同以往的表情,舔了舔嘴唇,“可是那是太傅你给我的。” “只要是太傅你给我的,我都想喝。” 东浩扬简直被气笑了,一把将小崽子按在墙上,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我现在想送你去死,你也答应?” 小崽子用着火热的目光盯着他,眼睛里面满是亮光,两只手握住了东浩扬的手腕,“自然是答应的。” 东浩扬气的狠狠的喘了两口气,这才抑制住把小崽子打得皮开肉绽的冲动。 他不断地告诫自己,现在不同以往,若是小崽子身上出现了明显的伤痕,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东浩扬将小崽子扔到了地上,冷笑,“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如此不要脸来逃避责问了。” 小崽子动作利落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早已被摔打出了经验,这么一点小小的冲击自然对他不是什么问题。 他很想告sù太傅,自己不是想逃避责问,而是真的发自内心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聪明的没有继续说话。 恒睿只是低着头向前走了几步拽住了东浩扬的衣角,抬头望向他,眼眶里面有泪珠在打转,低声说道,“太傅,我知错了。” 东浩扬看到小崽子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是一阵心塞,但是看着那晶莹的泪珠,东浩扬就又控zhì不住的心软了。 “算了”,东浩扬叹了口气,郑重的看着他,“记住我教给你的东西,一旦有异常就千万要注意,就算是我给你的东西你也不能放松警惕。” “如果不是我这次清醒了过来,恐怕你就真的去见阎王了!” “若是以后我有什么异常,一定要细细查看,给你什么东西也不能轻yì的接受。” 小崽子委屈的扁了扁嘴,在东浩扬要再次发作之前,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太傅。” 还好那些水希蓉为了无声无息的把皇子害掉,而不是把自己牵连出来,所以给小崽子喂的药也只是慢性毒|药而已。 东浩扬手里还有一些这些毒|药的药粉,他并没有惊动太医,而是找了之前给自己治疗催眠的大夫,以防宫中那里传出什么风声,让水希蓉藏得更深。 有了毒|药的原始药粉,大夫分析它的成分也就更容易了一些。不过三天,东浩扬就拿到了那慢性毒|药的解药。 看着小崽子跟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一脸珍惜的放到嘴里,东浩扬又是一阵糟心。 双手如风,动作利索的掐住了他的下巴,一扔一合,解药便被喂到了小崽子的嘴里。 “真不知道之前的那一年多你都学了点什么,现在越来越差劲了,吃个东西竟然还这么矫情。” 听出了东浩扬话语里面的嫌弃,小崽子目光一暗,猛地上前抱住了东浩扬的腰,“太傅,我学了不少东西,一直都在认真的学。” 东浩扬被这猛地扑上来的炙热体温吓了一跳,旋即皱了皱眉,想要把小崽子拉开,但是小崽子用的力气却是很大。 东浩扬桃花眼危险的眯了起来,声音里面满是不悦,“放开!” 小崽子漆黑的眼睛愈发幽暗,顿了一下,还是松开了太傅的腰。 在东浩扬不注意的时候,恒睿轻轻的揉搓着自己的双手,眼神痴迷,不断的怀念着刚才接触到的温暖。 好想。 一直抱下去。 73.太傅,嫁朕可好?(二十一) 深夜。 一个娇小的人影鬼鬼祟祟的进入了恒睿的寝宫,踌躇了一下之后,将衣衫一件件褪去,动作轻柔的躺到了恒睿的床上。用她那柔软的身躯去贴合睡熟的恒睿,一点点小心磨蹭着。 就在她将手伸到了恒睿胸膛的时候,原本熟睡的那个人猛地睁开了眼睛,猛地一个翻身就将掐住了她的脖子,狠狠的压制在床板上。 一双漆黑的眸子中满是戾气。 “你是谁?想干什么?”,森森的声音充满了寒意。 被压制在床板上的女人因为脖颈被死死地掐住,脸色已经憋得通红,整个人害怕的颤抖起来。 艰难而恐惧的回答道,“奴婢是皇后娘娘派来的,说殿下年龄不小了,让奴婢教殿下知晓一下人事。” 恒睿戾气暴涨,一想到刚才那恶心的滑腻触感就恨不得将眼前这人剁成肉泥! 他强忍住自己的怒气,一把将这个浑身赤|裸的宫女掼在了地上,力气之大,让这个宫女惨痛的呻|吟出声。 “滚!”,恒睿暴戾的低吼,通红的双眼让躺在地上宫女心里面一阵发寒,巨大的恐惧要将她整个人淹没了。 顾不上受到重创一动就疼痛入骨的身体,宫女连滚带爬的拿起自己脱在地上的衣服,狼bèi的从恒睿的寝宫跑了出去。 恒睿满是厌恶的扯开自己的衣服,喊过来一个太监,让他准备好了热水,再次沐浴了一次。 那种滑腻的恶心感一直停留在他的肌肤上,让他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把那块皮肤给削了去! 如果不是现在自己的地位还不是很稳,根本没有能力去招惹皇后,恐怕他会直接砍掉那个女人的双手。 将她接触到自己身体的部分一点一点割下来。 真是恶心的难以忍受。 洗了好久,恒睿才皱着眉头从浴桶里面出来,回到了让人重新换了新被褥的床上。 ―― 当天晚上。 恒睿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同样是那种滑腻的触感,同样是那种紧紧相贴的体温。 他厌恶的想要推开那个人,却在看到那人面容的时候蓦地停了下来。 太傅。 他瞬间变的狂喜。 “太傅,你怎么在这里?”,恒睿的声音里面满满的都是惊喜。 此时的东浩扬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动作轻柔而暧昧的在他的身上游走着。 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溢满了水汽,无端的摄人心魄。 恒睿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哑,仿佛着了火一般。而被太傅的手碰到过的地方,都立刻被点燃了,炙热的温度烫得他都不敢碰触。 “太、太傅”,恒睿有些不知所措。 东浩扬突然笑了。 笑的格外魅惑。 恒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笑容,只觉得自己的根本移不开眼,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那一声声跳动仿佛就在耳边。 “怦”“怦”“怦” 恒睿有些无措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微微发烫,他不想让太傅也听到自己这么丢人的声音,那炽烈的热度烫的他的手心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东浩扬将自己的手覆到了恒睿捂着胸口的手上,动作轻柔。 然后顺着他的手掌一点点往上,他的手并没有紧紧地碰触,而是一点点轻轻滑过。 很慢。 缓慢的让人有些心急。 那碰触虽然轻微,却是异常的有存zài感,全身的感官的仿佛聚集到了那里。 所到之处,带起了一阵酥麻。 恒睿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身体慢慢涌出了剧烈的火热。 恒睿几乎是满身紧绷的看着东浩扬朝着他压了过来,沁水的桃花眼漂亮的仿佛能勾了魂去。 而那勾魂摄魄的眸子却是一眨不眨的直直的望向他的眼睛。 恒睿觉得顿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烫热的空白。 东浩扬慢慢将头低了下去,仿佛过了一炷香那么久,就那么一点一点的移动。 离恒睿越来越近。 呼出的气息缠绕交叠,慢慢的变得越来越炙热。 恒睿整个人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没有一点思考能力。 眼里心里全是那张自己心念已久的精致面孔。 心里面涌出了一种渴望,剧烈到让他难以控zhì的地步。 但是恒睿又有些迷惑,他到底渴望什么呢? 而此时,东浩扬已经和恒睿贴的极近了。 他暧昧的冲着恒睿的嘴唇缓缓的呼了一口气。 湿润烫热的感觉落在唇上,一阵酥麻。 恒睿蓦地睁大了眼睛。 全身都是那种难以描摹的剧烈渴望。 “太傅――”,恒睿剧烈的喘息着。 东浩扬那诱人至极的红唇轻启,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韵律,“睿儿,你现在已然长大,也是该通晓人事的时候。” “不如让太傅教教你可好?” 恒睿盯着那看起来极为可口的红唇,难耐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近乎痴迷的点了点头。 “好。” 东浩扬轻笑一声,那悦耳的声音将恒睿的耳朵都听得烧了起来。 “太、太傅” 恒睿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只能一声一声的呼唤着他。 在恒睿浑身快烧化的时候,东浩扬终于将自己的唇印在了恒睿的唇上。 温热的触感一下子将恒睿点燃了。 他想要发泄自己心中剧烈燃烧的火焰,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只能被动的承受着太傅的动作。 东浩扬伸出舌尖,在恒睿的唇上一点点的碰触勾勒。 湿润温热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的沉迷。 东浩扬动作轻而柔缓,让恒睿舒服之际又难耐的不得了。 他内心渴望着要着更多。 “太――” 恒睿张口欲言,想让他快一些。 却意外的将东浩扬伸出的滑嫩舌尖纳入了口中。 触感美好至极。 “轰”的一声,恒睿的神智炸裂了。 他眼睛里面冒出来腾腾的烈火,猛地一下就将两人的位置互换,将东浩扬压在了身下。 紧紧控zhì住东浩扬的身子,动作粗暴的撬开的他唇齿。 急切的攻城略地。 他内心的那一团火热终于有了发泄的途径,恒睿痴迷贪恋的索求着。 那湿润烫热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恨不得溺毙其中。 美好的让人难以自拔。 而就在他纠缠起太傅的舌尖想要与其共舞之时,太傅忽然一个大力将他推开。 转瞬之间刚才还缱绻深情的那个人便消失不见了。 ―――― “太傅――” 恒睿猛地一下从床铺上坐了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急切的寻找的东浩扬的身影。 过了半晌,恒睿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恍然明白刚才只是做梦而已。 怅然遗憾了一瞬,恒睿又颇有些沉迷的轻触自己的嘴唇。 这里还停留着刚才那令人沉醉的触感。 浑身的火热躁动没有一丝减退。 恒睿慢慢的开始回忆梦中的场景,美好的让他的心脏都忍不住为之剧烈的颤动。 回忆着那泛着水汽的惑人双眸,回忆着那如玉般莹润光洁的皮肤,回忆着那饱满可口的艳红双唇。 恒睿的眼睛里面愈发幽暗,瞳孔里面迸溅出丝丝剧烈燃烧的火苗。 “如果是真的――”,恒睿干哑的低声自语,然后蓦地笑了起来。 “太傅――”,恒睿轻声念到,那短短的两个字仿佛包含了狂热的感情,压抑而不能发。 他的表情痴迷而沉醉。 ―――― “睿儿,昨天母后特意派去给你的人,你怎么没要?” “还特地把人给轰回来了?”,皇后颇有些责怪的看着恒睿,“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该是通晓人事的时候了,母后挑得一样貌还不错的,想不到你还看不上眼。” 恒睿面上的表情不变,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戾气。 “儿臣谢过母后厚爱”,恒睿对皇后恭敬地行了一礼,“只是太医曾经给儿臣诊过脉,说儿臣幼时体质虚弱,及至现在亦有些影响,告诫儿臣需多多休养,不可贪恋女色。” 皇后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的笑了笑,“看来母后也是好心办了坏事。既然太医都这么说了,睿儿还是好好的休养为上。” 从皇后那里出来,恒睿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皇后向来是对他没有好意的,尤其是在太子被废之后,自己尤其得元景帝宠爱的情况下。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给自己找麻烦,可惜自己现在势单力薄,根本没有办法和她对抗。 一旦被人挑出错来,他之前的一qiē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他一定要忍。 不过,虽然皇后的这个举动让自己恶心厌恶到了极点,但她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 自己也该是通晓人事的时候了。 想着梦中太傅缓缓的吐出这句话,恒睿的内心就是一片火热。 他难耐的舔了舔嘴唇,眼睛亮得可怕。 不过他却无法忍受甚至是痛恨厌恶除了太傅之外的任何人接触。 自然也便不会让人教导他。 虽然他倒是真的很想让太傅像梦中一样言传身教。 一想到那个场面,恒睿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浑身的每一处都叫嚣着渴望。 不过恒睿却并不敢将这种隐秘而强烈的欲|望宣之于口,他能想象到,只要自己说出来,自己喜爱不已的那个太傅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 恒睿的眼神暗了暗,想到太傅可能会离他而去,他就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暴戾。 恒睿招手将一个小太监叫了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等恒睿回到自己的寝宫之中,小太监已经跑了回来,手里面捧着几本画册。 恒睿挥手让所有人退了下去。 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将其中一册翻了开来。 光|裸交缠的身影让恒睿看的死死的皱着眉头,那感觉让他厌恶至极,忍不住有些作呕。 但只是转念而起,他就将画册中的人物换成了自己和太傅…… “轰”的一下,炽热的火焰在胸口熊熊燃起。 恒睿的双眸幽暗的可怕。 74.太傅,嫁朕可好?(二十二) 龙血教的事情平息过后没有多久,元景帝便对这个跟龙血教妖女关系密切的东府做出了相应的处置。 东文柏纳龙血教妖女水希蓉为妾十八余年,多年以来对她多为纵容,更于最近三年将其提为平妻,宠妾灭妻之行令世人所不齿,且为妖女发展龙血教提供了诸多方便。东文柏之罪行本应罢职流放,但念其父东博昱于元宁国多有功绩,故特赦,仅削去他朝中之职,贬为庶民。 东府其余众人,虽与龙血教妖女难脱干系,但因东府嫡子东浩扬于铲除龙血教之事上功绩极大,功过相抵,便不再追究其他人的责任。 而东哲安,作为龙血教妖女和东文柏的孩子,因为留着妖女之血,元景帝本来的意思是想要将其流放关外,但东浩扬却全力向元景帝求情,最终还是将他保了下来。只是下令,东哲安永生不得参加科举,永生不得进入朝堂。 相对于本来的处罚,这个仅仅是限制科举考试的惩罚已经算是极其轻微了。 元景帝对东府发落之后,东文柏的日子过得是一日不如一日,脾气却是越来越大。但是东夫人他们却从来没有把他的脾气当一回事,东老夫人却是有些心软,偶尔还劝慰着自己的儿子些,但是在次次对上他怒气冲冲的脸色之后,东老夫人也只能叹一口气,放弃了自己的这个儿子。 毕竟她还有一个极为出色的孙子。 东文柏瞧着东夫人他们对他爱答不理的,虽然怒气冲天,但在东浩扬的威胁下,他却不敢有什么举动。只能把这一腔怒火发泄到了下人身上,还有那个妖女生下的孽子。 “你个孽子,要不是你那个妖女母亲,我东文柏如何能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东文柏“啪”的一声狠狠的给了东哲安一巴掌,恨不得将自己受到的所有憋屈和痛苦都发泄到他的身上。 东哲安被打的偏过了头,脸上的掌印清晰可见,火辣辣的疼。 “父亲别忘了您当时可是极为宠爱您现在口中的妖女的”,东哲安嘲讽的一笑,“要不是您将她提为了平妻,她怎么能够有了那么大的权力四处走动,招募教众?” 东文柏被他戳中了痛处,羞怒交加,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说!你个孽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个妖女的身份!”,东文柏满是仇恨的盯着东哲安,“亏我之前还对你们那么好,现在竟然一个两个都如此忘恩负义的对付我。” 东哲安眼睛中泛着些讽刺,听到东文柏的话却只是偏过了头,闭嘴不言。 “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东文柏的怒气更胜,从旁边找了一根棍子就狠狠的朝东哲安的脑袋打了过去。 这一下要是打实了,必定会头破血流。 东哲安却是避也不避,毫无反应的站在那里。 “呵――你倒是干脆”,路过的东浩扬拦住了东文柏的棍子,胳膊一个用力,直接将东文柏掀翻了出去。他看着东哲安那平静无波的样子挑了挑眉,“怎么,你娘把你丢下了,你就跟没了魂一样了?” 东哲安看着东浩扬的目光里面满是复杂。 “你为什么帮我?” 虽然东哲安没有说清楚,但是两个人都明白,这句话指的并不是刚才的这件事情,而是之前在元景帝面前求情一事。 东浩扬轻笑,一脸的无所谓,“我高兴。” 话刚刚说完,东浩扬就转身走开了,“你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只帮你这一次,当然如果你自己不想好好活下去的话,也是你自己的自由。” 东哲安看着东浩扬慢慢走远的身影,脸色复杂难辨。 只是被东浩扬阻止的东文柏缓过劲来之后就再次朝着东哲安打了过来。 东哲安神色一厉,直接将棍子从东文柏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十分轻yì的将他掀翻在地。 “刚才我没有还手只是不乐意罢了”,东哲安脚踩着东文柏的胸口,任他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这并不代表着我就能任你欺凌。” “水希蓉的事情你去找她,别在我头上找麻烦。” 东哲安神色冷厉的将棍子扔在了地上,看也不看地上的东文柏,直接走开了。 东文柏狼bèi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依然挂着些许惊魂未定。 这个逆子不是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的吗,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又反抗起他来了? 东文柏虽然不承认,但他确实是被刚才的东哲安吓到了。 从此以后,欺软怕硬的东文柏再也没有找过东哲安的麻烦。 ―――― 元景十七年。 九皇子恒睿博学多才,胸有经纬,被众大臣举荐太子之位。元景帝采纳众大臣的意见,即日便将九皇子恒睿立为了东宫太子。 东浩扬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眼睛小憩般的闭了起来。 “做的不错” 恒睿出声应和,目光却直直的盯着姿态慵懒的太傅,眼睛深处跳动的是一片炙热的火焰。 “虽然皇上把太子之位给了你,但是你的地位依然不稳,你现在行事还是需要极为小心”,东浩扬闭着眼睛悠闲地说道,“切不可得意忘形。” 恒睿点头称是,看着东浩扬动了动肩膀,他便意会的上前,将手放在了东浩扬的肩膀上,慢慢的揉了起来。 力道适中,极为舒服。 东浩扬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恒睿却是一边揉着,目光却慢慢放到了那洁白修长的脖颈上。 想象着自己吻上去,不断吸吮的场景。 只是想着,喉咙里面就是一阵干渴。 那时候,太傅会不会发出好听的声音? 东浩扬皱眉,“怎么发起呆来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恒睿猛然回神,连连点头,“太傅放心,我都记住了。” 东浩扬对于恒睿刚才的失神虽然有些不悦,但却也没有追究,继续道,“对了,对于皇宫中提供的膳食,你也要加倍小心,时刻注意着。虽然上一次将我知道的潜伏在宫中的龙血教教众清扫了出来,但是我总觉得那些人并不是全部。” “必然还有人潜伏在这里,虽然掀不起什么大浪,但却也不得不防。” “龙血教的手段诡谲,像之前皇上和皇子们中毒一事恐怕就是这个龙血教干的。他们里面很多教众都是被控zhì了心神,你若看到些行为怪异的人一定要多加小心。” 恒睿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看向东浩扬的眼神愈发的痴迷和柔和。 太傅这是在担心我吗? 恒睿轻抚胸口,那感觉仿佛就是一张糖做的网,将心脏细细密密的笼罩了起来,处处都是甜蜜。 东浩扬挑眉,他怎么觉得小崽子最近处处透露着怪异? 这个念头刚刚兴起,东浩扬就把它抛在了一边,并没有放在心上。 以至于后来小崽子的企图彻底暴露之后,东浩扬才追悔莫及。 ―――― 元景十七年,蒙戚国举兵犯境,田蒙将军受命迎战,其子田毅骁勇善战,屡建战功,最终,所属军队一鼓作气将外犯敌兵打了个落花流水。 大胜而归。 元景帝看到战报之后,龙颜大悦,即刻召田蒙、田毅回朝复命。 朝堂上,元景帝对田蒙所领军队进行了大肆封赏,而战功赫赫的田毅,也被封为了从五品的游击将军。 一时之间,荣宠正盛。 下了朝。 “东大人”,田毅面色有些复杂的叫住了东浩扬。 东浩扬闻言停住,看到田毅之后笑了起来,“田将军此次可是立了大功,在下还没有恭喜田将军呢!” 田毅并没有像和其他官员攀谈时谦虚的来往几句,只是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便一脸决然的开口了。 “能跟东大人聊聊吗?” 东浩扬脸上的笑容一顿,慢慢的变淡了,却也透露来几分真心,“自然是好的,东某求之不得。” 他们二人约在了京城负有盛名的临仙楼,点了几个小菜,叫了一壶美酒。 “你――还好吗?”,田毅踟蹰了一下,最终还是先开了口,看着东浩扬那俊逸风流的面容颇有些出神。 东浩扬轻笑,“自然是过得很好,虽不及田将军风光,却也是过得轻松恣意。” 田毅顿了一下,拿起了东浩扬斟的那杯酒,细细的品着。 “仆射大人的事情我很遗憾,他对我们一家人都恩重如山,但是我们因为远在关外,却也没能回来给仆射大人上一炷香”,田毅眼睛看着桌面,声音有些怅然,“对于大人的去世,你节哀。” 东浩扬自己倒了一杯酒,和田毅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祖父去世确实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明明去世前几天还生龙活虎、老当益壮的,谁知道仅仅一个风寒就让他一病不起。” 东浩扬笑了笑,“不过三年而过,我们倒也想明白了些。人这一生谁能逃得过一个死字。” “祖父有生之年位极人臣,为了元宁国殚精竭虑,却也是诸多功绩。想来祖父也是不虚此生,没有遗憾了。” “来,干上一杯”,东浩扬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杯子,嘴边一抹淡笑。 两人推杯换盏了许久,都已经喝的有些微醺。 田毅经过几年在关外的历练,面容棱角分明,整个人都已经有了一种凌厉的气势。 此时他酒有些上头,也便放下了迟疑,将憋在心中多年的话问了出来。 “浩扬,不知你是否已成婚?” 75.太傅,嫁朕可好?(二十三) 东浩扬拿着酒杯的动作一顿。 只是转瞬便恢fù了自然,笑得一脸淡然,“倒是还没有娶妻。” 田毅的眼中有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喜色,张口欲言,却被东浩扬接下来的话堵了下去。 “三年之前,祖母和母亲就已然帮我相看着亲事。只是祖父突然仙逝,她们也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而如今三年孝期已过,祖母和母亲自然又将此事提了上来。” “恐怕过不了多久,田兄你就能喝上我的喜酒了。” 田毅眼中的喜色随着东浩扬的话一点点的淡了下去。 最终徒留一片苦意。 “那就恭喜浩扬了。” 东浩扬轻笑,却并没有接田毅的话,“田兄此次回京应该会多留些时日吧?” 田毅压抑住心中的苦涩,点头道,“确实如此,此次归京应该会停留一段时日,关外战时已平,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 东浩扬举杯,高兴道,“那就好,之后可以与田兄多聚上一聚。” “今日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 “田兄改日再聊。” 说罢,东浩扬便向田毅拱了拱手,起身离开了。 田毅起身相送,却并没有随之离去,而是重新回到了饭桌上,一个人喝起酒来。 他上一次离开京城的时候才十六岁,而如今却已然二十有四了。 漫漫八年悄然而过,或在战场厮杀,或在边关垂望。金戈铁马,寂静间却忍不住怀念起在京城的某个 人。 一个风流倜傥的俊俏公子。 那一双仿佛会说话的桃花眼,在他的梦里常常出现。 他不是不知道他的拒绝,但是却仍然放不下,只想着再来确认一次,再争取最后一次。 田毅苦笑,猛地灌下了一杯酒,火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了胃里,却怎么也浇不退心中的那点忧闷。 在边关时,他也能敞怀喝酒,但那时他总还是有些希望,而如今,最后一丝念想悄无声息的湮灭了。 人都说借酒消愁,他却觉得越喝,心中的苦闷就越是浓郁。 又让小二拿过来一坛酒。 桌上的饭菜却没动一点。 直到喝的眼前开始有了些重影,田毅才觉得心中的苦涩不再,蓦然大笑起来。 “田哥”,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田毅眼前。 田毅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仔细分辨,过了半晌才说道,“……东哲安?” “是我”,东哲安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我陪你喝。” 东哲安给田毅倒上酒,此时的田毅已经从两指可握的酒杯,换成了敞口的大碗。随着倒酒的动作,不少酒溅了出来,打湿了他们的衣衫。 单单是酒气就已经让人觉得有些微醺。 “你知道吗,我想了他整整八年”,田毅单手按住酒坛,对着东哲安笑着说道,话语里面能听出来他已经彻底醉了。 “我在边关的八年,一从训练场上下来,脑子里面就全是他的身影。” 田毅苦笑着,“我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心里面总还有一丝希望。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在边关奋力杀敌,努力的挣得军功。” 东哲安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一直都抱有一个希望,一直都想回来再问他一次。而如今,我回来了,却知道了这果然是自己的奢望而已。” 田毅仰头闷了一口酒,酒从他的嘴边顺着脖颈流到了衣襟里面。 他却仿佛没有一丝感觉。 “哈哈,也是时候绝了我的想法了。” “是时候了――”,田毅的声音越来越低,整个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 盛酒的碗咕噜噜的转了一个圈,在桌子的边缘被一只手扶住了。 东哲安面无表情的将桌子上最后一点酒饮尽,然后撑起已经睡过去的田毅,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客栈里面。 “客人几间房?” “一间,送上些热水过来。” 东哲安平静的付了钱,便将田毅扶上了楼。 两个人身上都是浓浓的酒气,东哲安将田毅的衣衫褪了去,便帮着他擦洗了身子。 看着熟睡的田毅,东哲安的神色有一瞬的晦暗不明。 ―――― 第二天。 宿醉后的头痛让田毅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两手扶住额头,不断揉着,企图减轻这头痛欲裂的感觉。 半晌,他才慢慢的缓过劲来。 而一观察周围,田毅不禁愕然,脑子里面顿时一片空白。 他现在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 而他浑身赤|裸着,身上床上一片狼藉。 这―― 这场景意味着什么极其明显。 但是却明显的让田毅有些不想相信。 久经沙场而面不改色的田毅此时却有着些许慌乱,他大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能想起来点什么。 片刻之后,他才从自己那有些混沌的脑子里面想起来几个片段。 浩扬走后,他便一个人喝着闷酒,遇上了东哲安。 他把喝醉了的自己送到了客栈里面,帮自己擦洗了身子。 田毅回想到这里就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有种不欲想下去的冲动。 田毅的脸色有些惨白。 在东哲安帮助他躺下之后,他竟然…… 竟然―― 他无法想象自己竟然能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情! 他能回忆起东哲安剧烈的挣扎,惨痛的呻|吟,还有那满身不堪的青紫。 那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自己罪证! 田毅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却不能掩盖他心中的剧烈罪恶感。 他无法想象在受到了如此屈辱之后,东哲安是怎样忍着疼痛逃离这里的。 那个曾经把自己当做兄长一般敬慕的人,却受到了自己如此的凌|辱。 他看着这狼bèi不堪的床铺。 格外的刺眼。 ―――― “田兄?”,东浩扬看着带着些胡茬,显的格外狼bèi的田毅,颇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田毅有些难堪的偏过头,躲过了东浩扬注视的目光。 他真的是没有任何面目见自己朝思暮想的这个人了。 田毅心中苦涩异常。 “我是来找哲安的,他在吗?”,田毅有些艰难的问出了这句话,声音干涩。 东浩扬看着田毅的表情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多问,“他现在应该在自己的屋里面。” “我让下人带你去找他。” 田毅点了点头,跟着东浩扬叫过来的下人走了。 这期间,田毅一眼都没有对上东浩扬的目光,就连走的时候,他也没有打任何招呼。 下人领他到了东哲安的屋子之后便离开了。 田毅迟疑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了勇气,敲了敲门。 “咚、咚、咚” “我说过了,我不饿,你走吧”,东哲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格外干哑。 听着那仿佛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口的话,田毅心中蓦地一痛。 若不是自己,他怎么可能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田毅眼眶通红,恨不得扇死自己! “……是我” 田毅本来是想叫东哲安的名字,但却生生的压在了心里。 他觉得自己甚至连叫他的名字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和伤害。 屋内一片寂静。 过了半晌,里面才慢慢的传出了一句话。 “我不想见你” 田毅死死的握紧了拳头,指甲用力的嵌入了掌心。 纵使心中悔恨难当,却也仅仅只能说出来一句。 “……对不起”,田毅低声道。 田毅静静地等在外面,等待着对自己的罪恶的最终审判。 屋内却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田毅心中一急,猛的打开了紧闭的房门,闯了进去。 在看到倒在地上的身影之后,田毅的眼睛霎时变得一片通红。 他急忙上前想要将东哲安扶起来,却被他猛的推开了。 而这时,田毅也看清楚了他裸|露在外的脖颈上那触目惊心的青紫。 田毅顿时将关切的话咽了下去,颓然的坐在地上。 “……对不起” 他只能徒劳的重复这一句话,其他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东哲安勉强笑道,“没什么,我知道你只是喝醉了而已。”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把我当成弟弟的,这一次也不是出于你的意愿。” 听着东哲安的话,田毅却没有丝毫轻松下来。 负罪感反而更加浓烈。 无论什么话都掩盖不了他丑陋罪恶的行径。 “你不用愧疚”,东哲安凄然一笑,“昨天也算是圆了我一个念想。” “你本就不喜欢我,就算我表明心意,我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 “虽然昨天是一个意外,但却也弥补了我的遗憾。” 田毅怔然。 眼睛也慢慢的睁大了。 心里面满是震惊。 他的意思是喜欢自己吗? 76.太傅,嫁朕可好?(二十四) “你走吧”,东哲安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死寂。 田毅顿时回过神来,虽然他心中震惊的不能自已,难以思考。 但是他却本能的拒绝了东哲安的话。 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 待田毅反应过来之后,觉得很是失礼,便想把手收回来,却正对上东哲安凄楚的目光。 他顿时放弃了自己的动作,渐渐的把手握实,感受着东哲安那有些冰凉的体温。 随着那微凉的温度渐渐的传递到了自己的心里,田毅也渐渐平静下来。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吗?”,田毅有些艰难的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东哲安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喜欢我的”,东哲安低声说道,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极其哀伤的气息。 看着他的样子,田毅心里面蓦然有一些抽痛。 他顿了一下,眼神慢慢的开始坚定起来,“虽然我之前确实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但是请给我一个机会。” 田毅看到东哲安眼中迸发的惊喜,心中更加坚定起来。 他虽然之前一直将东哲安当弟弟看,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两个之间的可能性,但是他却想试试。 试着爱上他。 田毅本来就对东哲安有着好感,但是以前更多的是兄弟之情。而在昨夜之后,他再也不能将东哲安当做纯粹的兄弟看待了。此时他再面对东哲安的时候,心里面除了那些浓郁的愧疚还有着丝丝心疼和怜惜。 他有些迟疑的冲着东哲安伸出了手臂,试探的将他拥在了怀里。 紧紧相贴的体温仿佛熨烫到了自己的心里。 半晌。 “我扶你到床上休息吧”,田毅的声音里面颇有些愧疚和不自然。 东哲安把自己的头枕在田毅的肩膀上,轻轻地摇了摇头。 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我还没有清理身体。” 田毅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尴尬与紧张一下子就把田毅心中的那些愧疚盖了过去。 “……我帮你”,他顿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了口。 东哲安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额头的温度一点不差的传到了田毅的肩膀上,有些许的发烫。 田毅忍住了心中的紧张感,召过来一个下人,让他帮忙送了点热水过来。 下人的表xiàn倒是十分自然,并没有对田毅这个外人让往东哲安屋子里面送热水的举动表示任何疑问,十分迅速的便将田毅吩咐的事情完成了。 田毅刚开始还有些局促,但看到东哲安不舒服的皱了皱眉,他立马就将自己的那些不自然抛了开来。 走上前去,扶着东哲安,帮他将身上的衣服褪了去。而随着最后一件亵衣脱去,东哲安身上那些骇人的斑斑青紫顿时暴露在了田毅眼前。 “……对不起”,田毅嗓子极为干涩。 东哲安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身子难受的紧,扶我进去吧。” 擦洗的过程没有一丝旖旎,看着自己弄出来的那些恐怖痕迹,田毅对东哲安也便愈发怜惜。 一月之后。 田毅决定和东哲安提亲了。 在这一月之间,田毅不再将他们的身份当做兄弟,而这一个小小的变化,却让田毅发觉心里面不再平静起来。 以前的诸多小事他当时并不在乎,可是在这段时间以来,却一点点的慢慢的回想了起来。每一件事都觉得格外清晰。而且之前会觉得格外平常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却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悸动。 而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同样不断地在田毅的脑海里面回放着。 他越是拒绝想起,那些片段和画面就愈发清晰。 从最开始的愧疚难当,到后来的燥热悸动,田毅除了在心里面唾弃自己禽兽不如之外,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把东哲安当做了自己准备过一辈子的人来看待,有了情,有了欲。 那天跟东哲安交谈之后,田毅便每天到了东府找他,每日总会有大半天的时间和东哲安在一起。最开始的时候,田毅只是为了挑起一个话题,便跟他讲了战场上的事情,讲了他们的每一场战争。在谈到他们的战术时,东哲安总会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而那些想法却让田毅的心中震惊不已。 从最开始的聊天,到了后来的探讨。 田毅重新认识了这个多年前自己还当做弟弟的青年,钦佩之情和惺惺相惜之感愈发浓厚。 再后来,不知怎的,他总会控zhì不住的去盯着东哲安瞧,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让自己觉得异常好看。 他会因为东哲安的喜而喜,随着他的忧而忧。 随着慢慢的相处,他甚至开始觉得与东哲安在一起的日子温馨而幸福。 东哲安偶尔的一个注视都会让他觉得怦然心动。 田毅慢慢坚定了自己的心意。 ―――― “你可愿嫁给我?”,田毅的目光里已然充满了情意,语气里面还带着些歉疚,“我知道男妻的身份对于你而言可能是种不小的侮辱――” 田毅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东哲安捂住了嘴。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缓缓地勾起了嘴角,笑的异常满足,“我自然是愿意的。” ―――― 元景十七年冬,游击将军田毅和东府的庶子东哲安结为夫妻。 因为东哲安的身份尴尬,喜宴之中也只是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过来庆贺的人实在不多。 但是他们却格外高兴。 而这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中,东浩扬算是除了田毅的父亲田蒙,便是跟他们关系最近的一个。 一个是他同母异母的亲弟弟,另一个则是跟他有着师徒之恩、兄弟之情。 “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东浩扬携着贺礼对二人真心祝福道。 东哲安那满是幸福的笑容丝毫不变,只是目光仿若不经意的撇了撇旁边的田毅。 田毅虽有些许不自然,却也是真心的高兴,对着东浩扬也没有了丝毫异样的感情。 东哲安的目光渐渐回暖。 “谢谢兄长” 当晚宾主尽欢。 自从田毅和东哲安二人成婚之后,他们的日子仿佛浸了蜜一般,甜蜜幸福的让他人看着就羡慕。除了田毅需要上朝的时候,剩下的时间都是和东哲安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出外打猎,一同去江边垂钓,一同研讨兵书、沙盘对局。 每过一日,他们的感情就浓重一分。 ―――― 一天深夜,东哲安想要吩咐下人送桶热水过来。 刚刚走出门,他便看见远处模模糊糊的仿佛有着一个人影。 东哲安身形一顿,扭头就想走回去。 只是他还没有走出一步,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为什么要躲我?” “我的乖孩子。” 幽幽的声音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 东哲安慢慢的转过了自己的身子,对上那个自己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你来干什么?”,语气冷淡。 那个身影朝着东哲安慢慢走近,轻笑了起来,“我的儿子都成亲了,为娘的怎么可能不过来看看呢?”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成亲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通知娘一声,真是太不懂事了”,话语里面满是嗔怪。 这一日的晚上没有月亮,漆黑的夜里面有着阵阵凉风。 端的寒冷刺骨。 ―――― 东浩扬最近有些头疼。 前段时间他跟田毅说东夫人和东老夫人会着急的给自己张罗婚事,本来只是权宜之计瞎说的,谁知道竟然真的应验了。 东夫人三天两头的拿着姑娘的册子,跟他介绍哪家的姑娘是大家闺秀、哪家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东浩扬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头疼得厉害。 “娘,孩儿现在还不想娶妻,您就别张罗了。” 东夫人听到这话立马怒了,“不想娶妻?!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瞧瞧你现在都多大了,本来三年前我就已经准备给你相看人家了,那时候我都觉得你不小了。现在连东哲安都成亲了,你可是年长他四岁啊!还不成亲等着孤独终老吗?!” 东浩扬苦笑着顺着东夫人的气,“娘,孩儿知道,再给孩儿一段时间,孩儿保准给你带回来一个品貌双全,德行上佳的儿媳妇。” 东夫人把画册往桌子上一摔,怒气冲冲的揪住了东浩扬的耳朵,“我信你才有鬼!我要是现在放了你,你后面早不知道给我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呢,到那时,恐怕我这辈子都甭想抱孙子了!” “乖乖的过来看!” 东浩扬吃痛的歪过了头,求救的朝上座的老夫人看了过去。 这一求救不要紧,老夫人也发话了,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娘说的有道理,你现在都二十有二了,早就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瞧着李家三闺女就不错,那孩子我见过,贤良淑德、长得也极为俊俏。” “可是个适合当媳妇的好姑娘。” 老夫人话一开口就止不住了,东浩扬只得苦闷的听了下去。 在东夫人和老夫人两个人的双重炮轰下,东浩扬只得举旗投降。 颇为无奈的说道,“好好好,我这就看,保证仔仔细细的!” 看着东浩扬开始翻开画册一页页的仔细翻过,东夫人这才放过了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直到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东浩扬趁着如厕的功夫,才从东夫人那里跑了出来。 这一跑就没敢再回去。 直接递了折子去了恒睿那里。 “太傅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功课需要重补?”,恒睿十分惊喜。 东浩扬一反常态,颇为无奈和疲累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对着恒睿摆了摆手,“我只是来你这里躲躲清静,不用管我,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恒睿听得这话急忙问道,“太傅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可需要我帮忙?” “没什么事情。”,东浩扬摇了摇头,然后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恒睿神色有些发暗,等东浩扬睡熟之后便出门吩咐了一个小太监一些事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小太监回来了,恭敬的朝着恒睿禀报了自己刚才问道的话。 恒睿拳头慢慢握紧,眼睛深处一片血红。 “呵――成亲么?” 77.太傅,嫁朕可好?(二十五) 恒睿脸色阴沉的回到屋内,默默地盯了东浩扬那俊逸的面容半晌,眼神说不出的晦涩幽暗。 “太傅,您是要娶妻了吗?” 小憩着的东浩扬听到恒睿的问话,睁开了双眼,冷笑,“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恒睿垂下眼睑,遮掩住自己眼眸中肆虐不易的风暴。他走到了东浩扬的面前半蹲下来,将头埋在了东浩扬的膝盖上,委屈道,“太傅,我担心你。” “我看你闷闷不乐,所以想弄清楚怎么回事。我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想帮你分担一下你烦恼的事情,所以才会让王喜帮我询问一下。” “哪里知道一问之下竟然从王喜那里得知太傅你要成婚了的消息。”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都不告sù我!” 东浩扬听着小崽子这全程委屈控诉的声音实在是心头火起,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对小崽子这个模样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给我起来!”,东浩扬没好气的把小崽子放到他腿上的脑袋抬了起来,一瞧见他那红通通的眼眶,东浩扬便什么火气都散了,只是有些心塞,“你都多大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恒睿赌气的偏过头,委屈的皱了皱鼻子。 “行了”,东浩扬实在对他没办法,颇有些无力的说道,“我又不是真要娶妻,告sù你干什么?” 恒睿顿时眼睛一亮。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王喜说大臣们散朝的时候都说你要娶妻了……” 东浩扬顿时有些头痛,“那是我娘和我祖母一直在张罗着,我又说服不了她们。” “若是我真想娶妻,何必来你这里躲清闲。” 恒睿之前那些委屈顿时消散的一点不剩,笑的极为开心。 顿了半晌,恒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深处出现了难以压制的痛苦和扭曲,只是不待东浩扬发现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缓缓道。 “太傅如果不想娶妻的话,我应该可以帮你!” ―――― 朝堂上。 “这次檩南赈灾之事不知各位爱卿有何看法”。 “回禀圣上,臣以为檩南之地实乃未开化之区域。元景十年、十五年檩南也曾发生过重dà的旱灾。圣上仁厚,当即派人前往赈灾。但檩南之地民风刁蛮,还未运到当地官府,竟被当地百姓群起而攻,尽皆抢了去。故赈灾之事虽势在必行,但所运粮食需得重兵看护,以防不测。” 元景帝点头。 这时,恒睿站了出来。 “儿臣以为赈灾之事只重兵看护不能解决其根本。” 元景帝听的此话起了兴致,“是吗?那太子觉得怎样才能解决其根本?” 恒睿恭敬道,“檩南实乃荒芜之地,依儿臣看,檩南遭灾必定不止这一次。此次重兵看护以赈灾,然可次次为了赈灾而把兵力集中到那里?” “若长此以往,耗费的人力财力且不多说,檩南之地必然成为我元宁国一块顽疾。” “檩南民风刁蛮,实乃未教化之过,若遣学识渊博之贤者于此地开设学堂,教化当地民众,传其礼义德行,必然于其民风大有裨益。” 元景帝哈哈大笑起来,“太子说的有理。” “可是先温饱而后德行,太子又怎么保证檩南之地的百姓会乖乖的听习这些礼教呢?” 恒睿垂眸,接着道,“可以温饱诱之,以刑诫之。” “赈灾之外,可设以规矩,习得十句圣人之言奖粮食一升。若言行符规,奖水粮者数。” “若有抢米粮者,杖数十,更甚者,杖毙。” “檩南之地百姓虽未受教,却甚易影响。虽其背记礼教之举皆因图粮之得惧刑之罚,却已心中谨记礼义德行,时日愈久,印记愈深。则行为举止会不自觉的依循礼法。” “故曰之,潜移默化。” 众位大臣尽皆点头,元景帝的神色也渐渐的郑重起来。 “且幼儿之行最易教改,设以学堂命幼童每日前来,言传身教,时日不几则必有成效。” 恒睿说完,便立在原地等待元景帝的决定。 “好!”,元景帝抚掌大赞,“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太子所言甚是,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太子你来办。只是这派去这檩南之地的先生可需是一个品行高洁且善于教化之人,各位爱卿可有人选举荐?” 众位大臣低声议论了一番,站出一人,“臣等皆认为翰林院东浩扬东大人极为合适,但东大人贵为太子太傅,却不宜赴此檩南之行。故臣等举荐翰林院张幕张大人,张大人学富五车,应可不负此重任。” 元景帝沉吟片刻道,“东爱卿确实再合适不过,他的能力从太子这里就能看出来。只是太子确实还需要教导。张幕学识不错,年少有为,虽不及东爱卿却也是难得的人才,当此一任确实不错。” 恒睿躬身,“父皇,檩南之事乃国家大事,若此事可平,必可作为我元宁国一极优先例,对其他地方开展教化之事大有裨益。张大人虽是人才,却也多不及太傅之识。太傅教导儿臣良多,学识能力实乃卓绝之至,若太傅前去指点必可事半功倍。” 元景帝思考了片刻,觉得恒睿说的确有其道理,张幕虽可却不及东浩扬。他点了点头,道“东爱卿若能前去那自然是极好的,但太子你的学业可如何是好?” 恒睿恭敬的说道,“儿臣必然不会荒废学业,请父皇放心。” “那既然如此,太子你就着手去办吧,兵力要加重一些,势必要护得东爱卿的周全,切不可有一丝闪失。同时,多差些人辅助东爱卿,争取让他们早日归来。” “是,父皇!”,恒睿躬身领命。 ―――――― “扬儿,皇上怎么派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听说檩南那里匪患十分之多,万一你有个什么好歹――”,东夫人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担忧和惊恐。 老夫人用力的“呸”了一声,截住了东夫人的话头,“说什么混话呢!” 东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这着急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东浩扬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们,“娘、祖母,没事的。我是跟着赈灾的军队过去的,难道那些匪患还能把皇上的军队给灭了去不成?” “可是――”,东夫人依然是焦虑不堪,来回的走着。 东浩扬抓住了东夫人的手,颇为郑重的说道,“娘,你可要相信孩儿。有祖母和娘保佑着,孩儿必能逢凶化吉,一路顺畅。” “况且孩儿远在外地,若您和祖母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可让孩儿如何安心?” 东夫人勉强的站定,笑了笑,“那好吧,扬儿你可得早点回来,路上一定要小心。” 好容易从东浩扬要远走檩南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确定元景帝派去的赈灾的队伍有重兵把守,东夫人和老夫人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只是这担忧刚过,东夫人有忍不住埋怨起来,“你说说你这,娘和你祖母刚刚给你相看了好几户人家的姑娘,就准备让你看过,挑上一家咱们就上门提亲。” “结果你现在竟然又要跑去什么檩南!”,东夫人皱着眉头,十分郁闷。 “扬儿啊”,老夫人满是关切的开口说道,“你这年纪实在是不小了,必须把娶亲这一件事放在头里。既然还有几天你才离开京城,不如干脆咱们就趁着着几天时间先把这亲事定了怎么样?” 老夫人越说眼睛越亮,到最后直接准备离开去拿那些画册过来。 东夫人同样是有些意动。 “祖母!”,东浩扬赶紧上前将老夫人搀了回来,面上尽是苦笑,“孙儿这一去虽说时间不会很长,但是事情总有一个万一。如若孙儿过个三年五载的才回来,你可让那家姑娘如何是好?” “这岂不是堕了我东府的名声?这事可万万做不得!” 老夫人岂是不懂这个道理的人,只是刚才实在是有些急糊涂了,被东浩扬这么一说立马明白过来,有些失望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东夫人叹口气,“看来也只能让你再逍遥些时日了。也罢,成亲之后待你回来之后再说,你切记路上小心,不可出现任何闪失。” “孩儿记住了。” ―――――― 三日后,东浩扬随着赈灾的队伍启程了。 恒睿一脸微笑的看着东浩扬朝他摆了摆手,做了个口型示意他一路小心。 只是东浩扬刚刚转过了头,恒睿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 脸色阴沉的可怕。 78.太傅,嫁朕可好?(二十六) 恒睿一回到自己的寝殿中就关上了门,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脸色黑沉如墨。 他死死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手,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砰”的一声,恒睿用力的砸在了墙上。 他整个人面容扭曲,双眼血红,眼球之上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极为可怖。 双手已经溢出了血迹,但是恒睿却仿佛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 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整个人身周都弥漫着一种狂暴绝望的情xù。 “浩扬、浩扬……”,恒睿轻声喊着东浩扬的名字,极为温柔。 只是这声音在如此的场面中却显得格外诡异。 蓦地,恒睿狠狠给了自己一拳,正打在胸口处。 他通红的双眸中泛着一丝哀戚。 他怎么舍得将太傅推得那么远。 怎么可能舍得! 但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不得不忍耐着自己已经想要他想要到了癫狂的渴望,亲自给东浩扬求了一份远在檩南的差事。 他亲手把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送到了千里之外,亲手把那个人从自己的身边推了出去。 有可能两三年都不能再见上一面。 他忍耐着剜心剥骨之刑笑着给东浩扬送了行。东浩扬的身影每远去一点,他心中的那把刀子就插得更深。到了最后,他的胸膛里面那颗跳动的心脏已然满是血洞,一言一行之间都滴着血珠。 恒睿猛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在地,然后突然低声的笑了起来。 笑的越来越大声。 现在的他没有任何能力去跟太傅在一起。 他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被人从现在的太子之位上拉下来,他不敢对太傅说出自己的心思,也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对太傅的心思。 唯恐一个不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了可能。 所以这一次,他只能远远地把太傅送走。 恒睿的笑声慢慢的停了下来。 眼神幽深。 等太傅回来之前,他一定会把所有的障碍都铲除掉。 ―――――― 元景二十一年,太子太傅东浩扬一行人才从檩南回来。 整整四年的时间,檩南之地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赈灾队伍随行的兵力很足,所以这次檩南的赈灾并没有出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最开始的时候有一些百姓抢粮,被军队震慑之后,也全都安分了下来。 赈灾粮很迅速的交于了当地官府。 这里的官员倒也是个真心为民的好官,虽然多少死板了些,但好歹不像其他官员那样弃民生于不顾,只图自己享乐。 赈灾的章程很快就定了下来,行动迅速的将部分赈灾粮熬成了粥,在各个地方开设了粥棚施粥,解决了灾民的燃眉之急。 同时,府衙便开仓放粮,每家每户皆可领取相应的米粮。 不是没有人企图在放粮的时候捣乱,但是官府这次下了严令,一旦有人欲抢粮,当场处斩。 之前几年的时候,他们也曾经在官府赈灾的时候一哄而上将粮食抢了过去。所以很多人都是没有把官府的命令当真,直到有十余人刚刚和守卫的官兵产生了推搡就被斩于刀下,那些蠢蠢欲动的立马便歇了心思,安分的排起队来,一丝一毫的异动都不敢有。 如此这般,两月之内,檩南百姓的状况就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而这时,东浩扬的学堂也便开了起来。 东浩扬上辈子当的就是老师,在这里又手把手把小崽子教了出来。他深谙教化之道,并不急于求成,而是在每天只让那些百姓背上一句。只背上一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就能每天多领一碗米,已经饿怕了的百姓们,谁能不乐意呢。在粮食的诱惑下,檩南的百姓们都或多或少的能背上那么几句圣人之言。 后来,东浩扬更是将必要的礼教潜移默化的灌注给了他们。 而这里的幼童都被要求送到了他这里的学堂,每日皆有先生给他们上课。他们这里每天都会供应饭食,所以孩子的父母都十分乐意将孩子送过来。而他们在这里每天最多的教导便是尊师重道,依循礼法。小孩子总是最容易影响的,只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孩子们便没了之前那日日的脏话和时不时就打起来的举动。 东浩扬去的时候向元景帝请求了几个农业方面的人才,此次去檩南,东浩扬一边在当地官府的帮助之下开办学堂,一方面让这些农业方面的官员们在檩南这荒芜之地研究适宜种植的粮食。 时经一年,这些官员从京城里面带过去的种子几乎全部用掉,但是却发现了一种作物在檩南之地生长的极好。 他们大喜之下开始在檩南推广种植。 四年的时间,檩南虽达不到衣食无忧,却也不是之前经常挨饿的状态了,而这里的民风也得到了极大地改善。 朝堂上。 “这次可是辛苦东爱卿了!”,元景帝十分高兴,“檩南一事,东爱卿做的十分好,可谓是大功一件。” 东浩扬恭敬道,“檩南一事尽是圣上吩咐安排,微臣不敢居功。” 元景帝哈哈大笑,“东爱卿不必谦虚,此次你功劳甚大,朕必然好好奖赏于你!” “谢圣上!” 东浩扬躬身回到了朝臣当中,却感觉到了一股明晃晃的视线。 目光灼热,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东浩扬忍不住抬眼望了过去。 79.太傅,嫁朕可好?(二十七) 视线的那头是四年未见的小崽子。 东浩扬有些恍然。 四年前,小崽子还是一个面容稚嫩的十六岁少年,如今却已经是一个二十岁的俊朗青年了。 面如冠玉,目如朗星。 恒睿深刻的五官犹如刀削斧凿,周身围绕着令人心颤的威严气势。 他颀长的身影伫立在原地,目光却透过群臣朝东浩扬看了过来。 灼热的让东浩扬感觉有些发烫。 他朝着小崽子笑着点了点头。 恒睿同是点头回应,收回了自己紧紧盯着的视线,漆黑的眸子里面幽深一片。 四年的时间,他已经牢牢掌握住了朝局。 朝堂上的大部分官员都已是他的派系,再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就连元景帝也不能。 恒睿微微勾起了嘴角。 太傅,终于可以无所顾忌了。 ―――― 恒睿的宫殿比四年之前更为宏丽,殿内的摆件和装饰庄重而华美,金黑之色相互交缠映照,大气磅礴。 屋内的镂空雕紫金香炉扬着袅袅青烟,让人觉得格外的幽静安适。 “太傅,四年未见,你可还好?”,恒睿的目光凝注在东浩扬的身上,没有一刻的偏离。 东浩扬笑道,“檩南之地的生活虽不及京城,但却比京城自由了些,这几年过的也算是很是舒心。” 恒睿的目光几不可见的顿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深,“听太傅的意思可是不想回来了?” 东浩扬那双满是风流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上下打量了恒睿一番,声音有些发冷,“四年不见,殿下倒是变了很多,微臣甚是欣慰。” 恒睿表情一顿,手微微动了动,“太傅怎么跟我这么说话了,竟然还说上殿下和微臣了。” 东浩扬轻笑一声,眼中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他站起身朝恒睿行了一礼,“微臣刚刚回京,还未跟家中亲人叙过,这便就告退了,希望殿下不要见怪。” 他话音刚落,便转身踏步离开。 然而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胳膊,硬生生的阻挡住了他的去势。 恒睿委屈的看着东浩扬,声音里面充满了控诉,“太傅就这么不想见我吗?太傅你对睿儿这么生疏了不说,这才刚刚说了没有两句话,竟然就要走了!” 东浩扬一接触那熟悉的委屈目光,心中的火气霎时消散了大半。 “你倒是觉得我生疏了?”,东浩扬面上尽是冷意,“我好好跟你说着话,你怎么就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了?怎么,四年未见,这太子的架势倒是摆得很足嘛!既然太子殿下想要震一下自己的威严,微臣怎敢不从?” 恒睿顿时有些慌乱,抓着东浩扬的手愈加用力,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从自己的身边走了。 “我只是有些气太傅走了那么久”,恒睿的眼睛有些泛红,低声说道,“四年没有见面了,我天天都在想念着太傅,可是你却是觉得那里比京城自由多了,过得十分好。” “这四年里面,你肯定都没有想起过我……”,恒睿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委屈和控诉。 东浩扬瞧着恒睿这委屈的模样,心下顿时一软。 四年的时间差距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不见,高大俊朗的青年依然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恒睿的肩膀,“行了,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一副小孩子的样子,这都快哭起来了。” 恒睿一把将东浩扬搂在了怀里,手臂死死的箍住,声音里面带着些颤抖,“可是你一点都不想我,刚来就要走了!” 东浩扬被恒睿突然的动作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不知道恒睿这段时间是怎么长的,现在已经比东浩扬高了不少,整个人高大魁梧,十分具有压迫感。而这种压迫感总让东浩扬感觉到极大的威胁,忍不住神经绷紧。 东浩扬下意识便向将他推开。 只是他感受到了恒睿有些颤抖的身体之后,东浩扬的手便顿了一下,试探的环住了恒睿。 动作迟疑而缓慢,最后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后背上。 恒睿的身子顿时一僵。 发觉了恒睿的不自然之后,东浩扬的别扭之感顿时便消散的一干二净。 努力忽视紧贴的身体传过来的烫热之感,东浩扬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润了润自己有些干涩的喉咙。 他拍了拍恒睿的后背,“我不跟你说过得不错那应该说什么?说那里很苦,过得很不好,有时候连口水都喝不上,每天的日子很难熬?” 恒睿搂着东浩扬的胳膊顿时又是一紧,箍的东浩扬有些喘不过气来,恒睿的声音里面尽是紧张和心疼,“那太傅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我就不该当初让你过去的,都是我不好!” 东浩扬哭笑不得的用力的拍了拍他,“松开点,你快把我勒死了!” “怎么也算是过来了,我又不是受不得苦的人,况且你也是帮的我的忙,愧疚个什么?”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这四年你过得怎么样?”东浩扬连忙岔开话题。 “很不好”,恒睿委屈的说道,“我每天都在想太傅,想的心都疼了。” 炙热的体温围绕在东浩扬的身周。 烫的他心脏都忍不住缩了起来。 他忍不住推了推恒睿的身子,却被他一下子搂得更紧。极高的温度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赶紧放开”,东浩扬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恒睿顿时更委屈了,“我都四年没有见过太傅了!如今抱抱都不行吗?!” 东浩扬对恒睿这种委屈的样子向来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破罐子破摔的无奈说道,“算了,你爱抱就抱吧!” 恒睿满足的将东浩扬往自己的怀里再按了按,下巴磨蹭着东浩扬那洁白的脖颈。 东浩扬瞬间觉得仿佛一阵电流经过,身子忍不住的发麻。 “你蹭什么?!”,东浩扬怒道,顿时一个用力将恒睿推了出去,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用力的抹了抹。 脖子处的那种麻麻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恒睿在东浩扬这一声厉喝下很是委屈和无辜,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东浩扬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火,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上那乱七八糟的感觉全部驱除,这才冷静的跟小崽子说起话来。 “跟我说说这四年以来的朝局变化吧。” 恒睿看东浩扬很快的从那种不自然中脱离了出来,眼神几不可见的一暗,但是转瞬间便恢fù了正常。 “这四年以来,父皇连连提拔了袁氏族人……” 待恒睿说完了这四年间的朝局的重dà变化,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天色也慢慢的暗了下来。 东浩扬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准备起身离开。 恒睿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目光中满含期望。 “太傅,今天住在我这里好吗?” 东浩扬刚要摇头拒绝,就对上了恒睿那欲哭不哭的委屈目光。高大的青年瞬间变回了之前那个小不点的孩子。东浩扬拒绝的话顿时咽回了自己的喉咙里,“……好吧” 恒睿的眼睛顿时一亮,极为惊喜。 他十分迅速的找来了一个宫人,让他前去通知东浩扬的家里。 那着急的模样仿佛他慢了一下,东浩扬就会反悔似的。 东浩扬看着恒睿的目光有些复杂。 他本来只是为了那个有趣的任务才跟这个孩子打了交道,却想不到他们之间的羁绊却是越来越深,他再也不能把小崽子看成单单的任务对象了。 时间已经很晚,那个送信的宫人还没有离开一会儿,恒睿便差人把晚膳摆了上来。 大大小小的盘子摆了很多,里面便是精致的菜肴。 桌子旁边还放着一壶酒。 “太傅在檩南受了那么多苦,肯定也没有吃好,这一次一定要把之前的补回来”,恒睿将宫人们全部挥退,看着东浩扬的目光中充满了心疼。 他话音刚落,便站起身来给东浩扬布菜。 一边布着菜,一边还跟东浩扬介绍着这些菜的特色和味道。 “行了,我又不是没手没脚,自己来就可以了”,东浩扬截住了恒睿的动作。 恒睿委屈,“可是我想让太傅吃我夹的菜。” 东浩扬被他那目光看的一噎,心塞极了,偏偏他还拿恒睿这委屈的姿态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贵为一国的太子,而且现在已经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了,别动不动的就摆出这副委屈的样子来行吗?!” 恒睿撇了撇嘴,“我才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这个样子呢,我只是在太傅面前才这样。” 蓦然恒睿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太傅您是不是在担心我?” 东浩扬抽了抽嘴角,没有接恒睿的话茬,抬了抬手示意他接着布菜。 恒睿盯着东浩扬看了许久,发现他没有回答的意思,顿时有些失望。 菜布好之后,恒睿又给东浩扬斟了一杯酒。 “太傅今天咱们多喝几杯。” 东浩扬没有拒绝,端起酒杯跟恒睿碰了一下,便仰头饮了下去。 酒液顺着喉咙灌下,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处一直流到了胃里,异常的舒服。 依照东浩扬谨慎的性子,他本是不会在皇宫内饮酒的,以防神志不清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但是四年过去,檩南那艰苦之地的日子确实是不好过,而如今小崽子也在这皇宫之中站稳了脚跟,甚至牢牢掌控了大半皇城,他也便准备放纵一次。 紧接着几杯下去,东浩扬就觉得有些发晕了。 恒睿却是接着给他的杯子满上,期待的看着他,“太傅,咱们再喝一杯吧。” 东浩扬动作艰难的摆了摆手,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却发现一阵天旋地转。 他忍不住迷迷糊糊的皱紧了眉头,刚想说什么,却再也支撑不住。 缓缓的倒在了桌子上。 恒睿拿着酒壶的手一顿,轻轻的将它放在了原位上。 他痴痴的望着趴在桌上的东浩扬,目光深处的浓烈情愫再也压抑不住。 他慢慢的勾起了嘴角。 80.太傅,嫁朕可好?(二十八) 恒睿痴迷的抚上了东浩扬的脸颊,用他的手指一点点的碰触感受着上面的温度。 四年的时间,他想要这个人想要的都已经快要疯了。 几乎是每天夜里他都梦到了这个人,梦到了自己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梦到了他那双动起情来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梦到了他那慵懒却又诱人至极的姿态。 恒睿的胸膛里面有着一头猛兽在不断地撞击着关着它的牢笼,渴望着被释放。 他将桌上未饮尽的酒含到了自己的嘴里。 恒睿撑起桌上已经不省人事的东浩扬,托住了他的后脑,目光火热而暗哑的吻了上去。 温热滑嫩的触感,比每日自己在梦中感受到的更加美好。 他引导着东浩扬将他那含着的酒一点点咽了下去。 因为吞咽不及,有些酒液还从他们的唇边流了下去,顺着那洁白的脖颈深深的隐入了他的领口之中。 恒睿恋恋不舍的从东浩扬的唇上移开,眼神暗哑的盯着那道酒痕。 他着迷的从东浩扬的唇边开始吻起,一点点将残留的酒液吮吸舔吻干净,顺着那道优美的颈线一直舔吻下去。 恒睿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喝过的最好的酒。 他忍不住用牙齿轻咬研磨那一处的皮肤,松开之后又是一片艳红,那颜色和旁边的洁白相称,格外的显眼和诱人。 恒睿呼吸一紧。 他缓缓的将东浩扬的衣服褪了下去…… ―――― 东浩扬感觉一阵头痛欲裂。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小崽子正跪在他的床前。 整个人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东浩扬不禁皱紧了眉头,按了按自己依然有些疼痛的脑袋,“你这是干什么?” 恒睿目光放空,机械的朝着东浩扬磕了一个头。 东浩扬被这个状况搞得一头雾水,偏偏他现在头痛难忍,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你现在到底是在干些什么?!”,东浩扬不禁升腾起了些许火气。 “我深知罪孽深重,但实在是情难自禁”,恒睿的目光投向东浩扬,里面的压抑的痛苦令人心惊,“太傅,请原谅我。” 恒睿的目光毫无掩饰,里面的各种复杂而沉重的情感再清楚不过。东浩扬的表情沉了下来,目光清冷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起身。 他未着寸缕,光|裸的身上有着点点青紫斑痕。 东浩扬动作一顿,拿起了床边放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看着东浩扬起身离开了床边,恒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蓦地握紧。 东浩扬却是走到了铜镜之前,看了看自己唇边和脖颈上的明显痕迹。他微微垂了眼睑,平静的坐回了床上。 “你心悦于我?”,东浩扬的声音里面没有任何的情xù。 恒睿点头,紧紧的盯着东浩扬,目光炙热,却又充满了不安。 “什么时候开始的?”,东浩扬平静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恒睿浑身紧绷,声音满是干涩,“四年前。” “昨天的酒可是做了什么手脚?” 恒睿猛的抬头。 他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了,紧张的盯着东浩扬的反应,带着些颤抖的说道,“昨天的酒我加了助眠的药。” 东浩扬再无发问,他只是缓缓的将自己的衣物穿好。 看着紧张的盯着他的恒睿,东浩扬冷笑,指着自己脖颈间的痕迹,“你就准备让我这么出去?” 恒睿看着东浩扬,几度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握紧了拳头,然后沉声将一个宫人叫了进来。 那个宫人见到恒睿跪在地上也没有丝毫的异色,恭敬的听候差遣。 “召张太医过来,就说太傅不慎被桌椅撞伤了脖子”,恒睿虽然是对着那个宫人说的,眼睛却一刻不离的看着东浩扬。 宫人听到命令就立刻出去了。 打开的门复又关上,屋子里面一片幽暗。 “太傅……”,恒睿喊道,紧盯着东浩扬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各种沉重而复杂的情xù。 东浩扬却是没有应声。 屋里面格外的寂静,寂静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直到宫人在门外通传御医已到的时候,恒睿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子因为长久的跪姿而有些僵硬,险些没有跌倒在地上。 恒睿在稳住身形的时候看了东浩扬一眼,发现他还是稳坐在那里,没有一丝别的动作,顿时十分失落。 他稳了稳自己的心绪,恢fù了一如既往地威严模样,出声传张太医进来。 张太医感受到了屋内的诡异气氛,但是久在宫中的他早已聪明的把这件事情忽略了,只是当他看到了东浩扬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一惊。 在感受到太子殿下那冰凉刺骨的视线之后,张太医立马惊慌的垂下了自己的目光,打开了自己的药箱,准备给东浩扬的脖子处理一下。 “给我包扎的细布和药膏”,太子殿下的声音冰冷的犹如数九寒冬,听得张太医忍不住一抖,急忙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你去旁边候着。” 张太医躬身言是,步履极快的直接退到了门边,侧身候着。 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恒睿想要给东浩扬的脖子上抹上药膏,却被他一下子用手打开了。 “太傅……”,恒睿声音里面带了些委屈。 旁边面壁的张太医忍不住身子一抖。 东浩扬的目光意味不明的掠过了张太医,冷着脸放下了自己阻挡的手。 恒睿小心的给东浩扬的脖颈缠上了细布。 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痕迹被一点点遮掩住,恒睿眼眸深处的晦暗之色一闪而逝。 东浩扬待痕迹被彻底遮住之后,便打开了恒睿想要继续碰触的手,没有理会小崽子那压抑痛苦的目光,直接起身离开。 恒睿看着东浩扬离去的身影,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81.太傅,嫁朕可好?(二十九) 从那天以后,东浩扬称病,三月未曾入朝。 恒睿身周的寒意一天比一天重,到了后来,说话的时候都仿佛掺着冰渣。 元景帝看着恒睿的表xiàn不禁有些欣慰,对着旁边的太监总管说道,“太子如此担心太傅,实在是重情重义之人。朕的选择果然没有错。把江山交到他的手上朕也放心了。咳、咳!” 元景帝说道最后,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脸上异常苍白。 太监总管看到这个情况,急忙上前给元景帝递过去一个帕子,待元景帝接过之后,便给他轻轻拍了拍背部。 元景帝用帕子捂住嘴,然后伸手阻止了太监总管的动作。 他看着自己咳出来的血,面上带了些苦色,“朕看来已然时日不多,也是时候将这位置交过去了。” 太监总管面色惶恐,“陛xià您福泽深厚,必然长命百岁!” “行了,不用说这些虚的”,元景帝笑道,“朕什么身体,朕自己知道。太医们那帮老滑头,虽然每次跟朕说的时候都是往好里说,但朕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们话语里面的意思。” “朕这身子也是越来越弱了,现在处理起朝政都有些力不从心。虽然大半朝政都已经交到了太子手里,朕轻松了不少,但到底还是有些累。” 元景帝叹了一口气,“也是时候把位置传给恒睿了。这孩子心德仁厚,处理起事情来也是胸有沟壑。” “太子乃是真龙血脉,承袭了您的英明神武,自然也是极为出色的”,太监总管躬身应和。 元景帝听了这话,心情看起来很好,忍不住笑了起来,“好,既然如此,那就拟诏吧。” ―――― 元景二十二年,元景帝颁布诏书,传位于太子恒睿。 登基大典之时,称病已久的太子太傅东浩扬撑着病体参加了。身着一身龙袍的恒睿异常的威严霸气,此时他看着东浩扬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模样,不禁心下一紧。 他沉着脸吩咐了旁边的太监王喜,让他去寻一个御医过来。 恒睿本以为东浩扬这段时日的称病只是不想见自己的一个借口而已,谁知道今日一见却看到了他从来没有过的虚弱模样。 在东浩扬称病期间,恒睿不是没有召见过他,但是全被他以怕传病气的借口给挡了回来。他也曾亲自上门拜见过,同样是没有得门而入。 “陛xià,仪式要开始了”,旁边的宫人看到恒睿的视线依然停留在太子太傅身上,低声提醒了一下。 恒睿听到了他的声音,这才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在整个仪式的进行过程中,恒睿的目光时不时就会投放到东浩扬的身上,看着他那额外苍白的脸色,恒睿身上的冷意越来越重。 身边那些举办仪式的人都被这一身的冷意弄得胆战心惊,忍不住加快了自己的动作,争取早点结束。 整整三个时辰,登基大典才终于落下了帷幕。 恒睿自此正式从元宁国的太子变成了一国之君。 “召太子太傅”,恒睿回到宫殿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召见了东浩扬。 看着东浩扬那清冷的面容,恒睿心里面一阵抽痛。如若不是刚才太医回话说东浩扬的身体只是有些虚弱,并没有其他的问题,恐怕他现在早就心忧的不能自已了。 “太傅,你可还好?” 东浩扬后退两步,恭敬的垂首回答,“微臣无甚大碍,劳陛xià关心。” 恒睿伸出去的手僵在了那里。 “太傅,你真的不能接受我吗?”,恒睿攥紧了自己的手,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 东浩扬姿势未变,继续恭敬地说道,“陛xià何出此言,您为君,微臣乃是臣子……” 恒睿打断了他的话,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手背上青筋暴突。 “太傅您先退下吧”,话语里面尽是压抑着的不明情xù。 东浩扬从始至终连头都没有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宫殿。 在他离开不久,有些幽暗的宫殿中突然传出一阵极为恐怖的撞击碎裂声。 恒睿闭上眼睛,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来人,把这里收拾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之时,那一地的狼藉已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太傅,太傅……” 恒睿那暗沉的眸子慢慢的平静下来,平静的有些不太寻常。 太子恒睿登基的第二天就将东浩扬擢升至太傅,并赐予了众多名贵的药材和珍宝。 一时之间,东府门庭若市。道贺之人纷至沓来,却尽皆被门童以主人身体不适的理由给挡了回去。 而在那众多被挡在门外的人当中,有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显得格外突兀。与满手礼物的其他人相比,他显得格外寒碜,不止两手空空,就连脸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喜色,反而一脸的麻木阴沉。看起来倒不像是来道贺的,却像是来寻仇的。 因为东府门前人数众多,门童并没有看到他,而这个中年男子也只是麻木的看了眼东府的大门,就转身离去了。 东府内。 与外面的喧闹不同,东府内格外的幽静闲适。 “扬儿”,东夫人面上尽是担忧之色,“新皇刚刚登基,你却只在登基大典上出现了一次,就连这次加封太傅都没有去谢恩。你这样子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东浩扬颇为淡定的倒了一杯茶,嘴角噙着一丝淡笑,“娘,别着急,先喝点茶。” 东夫人轻蹙眉头,接过了东浩扬手里的茶杯,“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自从你称病不入朝的那天开始,你就有些不太对劲。” 东浩扬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 “孩儿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就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东夫人看了他一眼,目光里面满是不信,“你是从娘肚子里出来的,你说的是真话假话难道娘还分辨不出来” 看着东浩扬在那里表面品茶,实际上思绪却已经不知飞往何处的样子,东夫人不禁叹了口气。 “扬儿若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尽可跟娘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头。” 东夫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跟新皇有关” 东浩扬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沉静,但是他的手指却忍不住颤了一下。 东夫人哪里发现不了他的异状,自然是明白过来,心下顿时有些担忧。 什么事情跟皇帝一扯上关系,就真的麻烦了。 自己的儿子贵为太子太傅,现在更是被擢升为太傅,与原来的太子、现在的新皇的关系自然是极为紧密的。而在太子登基前的三个月,自己的儿子就已经称病推拒入朝,想来应该是与当时的太子发生了争执。而这些争执除了政见不同之外,东夫人不作他想。她更为担忧的则是太子会对儿子不利。 无论当时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深重,现在的新皇贵为当今圣上,怎么也不可能容许东浩扬一而再再而三的驳他的面子。 “扬儿,娘虽然不知道你和当今圣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争执,但是一直这么躲避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解决。” 东浩扬低垂的睫毛颤了颤。 东夫人继续说道,“你和新皇因为位置变化,所以难免会产生一些龃龉。他以前虽然贵为太子,却是你一直教导着他,恐怕你的心里面也一直将他当做学生徒弟一般。” “你临走檩南之前,新皇才刚刚十六岁,正是年少需要教导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把他当做孩子和学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眨眼间四年一晃而过,当今圣上依然二十有余,已经从听从学习的角色转变成了一个决策者。你仅仅就和新皇见过一面就直接称病不再入朝,恐怕也是难以接受自己身份的转变吧。” 东夫人盯着东浩扬,面色有些凝重。 “扬儿,你必须要记住,现在的圣上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孩子了。你不能用以前的目光来看待他,更不能这么任性下去。” “虽说你们之间有着师生情分,但帝王心思向来难以捉摸,你万万不可因为一时任性而招来帝王的怒火。” 东浩扬眼神放空,东夫人后来说的话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脑子里面一直回响着,“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孩子了” 半晌,东浩扬的眼睛忽然恢fù了以前那波光潋滟的神采,蓦地笑了起来。 “谢谢娘,孩儿知道了。” 东夫人虽然不知道东浩扬到底想了些什么,但是看到自家孩子重新有了以往的神采,自然也就不在乎细节了,开心的握住了他的手。 “这样就好。” 东浩扬点点头,视线投放到了皇城所在的方向。 82.太傅,嫁朕可好?(三十) 第二天,东浩扬的病情已然好转,重新开始入朝参政。 高高在上的龙椅气势巍峨磅礴,而端坐其上的恒睿则更是庄严sù穆、威势凛然。 东浩扬有一瞬间的恍惚。 四年多前,小崽子还是一个稚嫩的少年,气势虽有,却远远没有现在的霸气。 棱角分明的面孔犹如刀削斧凿,俊逸非凡,再无一丝稚气。 东浩扬垂下了自己的眼眸,面露苦笑。 那天的事情,不得不说他是极为愤怒的。但他很清楚自己所生气的并不是小崽子对他的感情变化,而是他竟敢给自己灌酒下药,在自己沉睡之际做下了那等事情。 如若不是事情没有做到最后,东浩扬恐怕会直接与这个以往亲厚至极的孩子直接恩断义绝。 东夫人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他确实是无法接受他们之间角色的变化。 在东浩扬垂下自己视线的一瞬间,恒睿那深沉的目光便看了过来。 “陛xià,明日便可行祭天之礼”,一个大臣站出来说道。 恒睿的目光收了回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准备的如何了?” “已全部准备妥当”,大臣躬身答道。 “既如此,明日祭天大礼众爱卿与朕同行”,恒睿扫视了殿下的众位大臣,目光在经过东浩扬的时候顿了顿。 “臣等遵命!”,众位大臣齐声答道。 散朝之后,东浩扬被一个公公拦了下来。 “陛xià召东大人觐见,请您跟奴才来。” 东浩扬的步子停了下来,顿了一下,脸上挂上了得体的笑容。 “劳烦公公带路。” 领路的宫人在恒睿宫殿的门前就停下了,在外面扬声说了一句,便躬身候在了旁边。 这时,恒睿身边的太监总管开门走了出来,恭敬的朝东浩扬行了一礼。 “您请进去吧,陛xià在里面等您。” 东浩扬笑着谢过,推门走了进去。 刚刚进门,一个身影就从背后搂住了他。 东浩扬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将他打下去。 背后之人感受到了东浩扬的意思,圈住他的胳膊忽然有些颤抖起来。 “太傅……”,恒睿的声音里面尽是委屈,“我想你了……” “别不理我……” 东浩扬被气笑了,若说之前他还有些迟疑,现在却是一丝都没有了。 肘部朝后用力一击,一丝都没有留手。 恒睿闷哼一声,抱着东浩扬的胳膊却一点都没有放松的意思。 “放手”,东浩扬的声音很轻,但却透着些许冷意。 恒睿虽然有些不愿,但还是委委屈屈将东浩扬松开了。只是甫一放开,恒睿就站到了东浩扬的面前,扯住了他的衣袖。 一如四年多前那个少年一般。 东浩扬顿了顿,盯着拉住他衣衫的手,沉声道,“陛xià贵为一国之君,怎可有如此轻浮作为!” 恒睿嘴巴一扁,眼睛里面顿时溢满了泪珠,可怜极了。 与朝堂上那个庄严威武的皇帝无一丝相似。 他委委屈屈的开口说道,“这怎么能叫轻浮!” “太傅与我本就亲近,不过就是拉一下袖子,明明这样的举动是生疏!” 说着说着,恒睿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东浩扬看着他这一副可怜模样,心里没有丝毫动容,反而是闷火上涌。 他咬着牙,面上却轻轻笑了起来。 一个利落的动作就将他掀翻在地,恒睿的脸朝下直接砸在了地上。 东浩扬波光荡漾的桃花眼微眯,斜睨着趴在地上的小崽子,冷哼了一声。 “别在这里给我装可怜,你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二十多岁的人了,跟个小孩子似的在这里装,你也不嫌丢人!” 恒睿利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鼻子被摔得通红。 他那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东浩扬,里面满是喜意。 东浩扬的话语里面虽然全是斥责,但却没有了之前的那可以的生疏,显得格外的亲厚与自然。 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东浩扬被这个灿烂的笑容看的一个晃神,感觉心跳有些异常的明显。还没有回过来神,他就被恒睿抱住了。 双臂格外的用力。 烫热的身体紧紧贴合着。 “太傅,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恒睿的声音里面满满的都是祈求和渴望。 东浩扬在进门之前就已经想通了,此时此刻便也不再矫情。 他确实无法再将恒睿当成孩子,而且他确实也不反感他的感情,反而还有一丝丝的喜欢,甚至可能更多。 东浩扬轻笑一声。 他一把将恒睿扔了出去,正巧将他扔在了旁边的毯子上。 恒睿显然被东浩扬的动作弄了个措手不及,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便是满满的失落和痛苦。 东浩扬不待他继续反应,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便蹲下了身子,欺身过去。 他将已经撑起身子的恒睿重新压了回去,他慢慢的凑近恒睿,最终和他鼻尖相贴。 恒睿愣住了。 东浩扬却是勾起了嘴角,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充满了惑人心魄的色彩。 “机会自然是好说的。” “啊?”,恒睿愣愣的说道,脑袋有些发懵。 东浩扬嘴角的弧度愈发大了,他缓缓贴近了他的耳朵,慢慢的吹了一口气。 “我说,我们两个可以试试。” 恒睿被这一口湿热的气息刺的一个激灵,酥麻的感觉从耳朵尖一直传到了心脏,然后直冲下腹。 整个人的身上满是火热。 “太、太傅――”,恒睿不可置信的看着东浩扬,眼睛里面尽是狂喜之色。 “你、你是说真的吗?”,声音干涩暗哑。 东浩扬听得这句疑问,轻笑出声。 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俯身含住了恒睿的唇瓣,轻柔的舔舐勾勒。 一遍又一遍的刻画着他唇瓣的弧度。 感受着身下那个异常躁动的身体,东浩扬眼中的神采更甚。 他轻轻的探出自己的舌尖,在恒睿早已迎合张开的双唇中勾了一下。 湿热滑嫩的感觉,让恒睿的心脏仿佛要爆开一般,浓烈的渴望喷薄而出。 就在恒睿想要反客为主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有些使不上力,只能软软的躺在地上。 没待他细想,东浩扬继续了自己的动作,轻轻的在恒睿的唇间试探勾抹,却怎么也不深入。 恒睿忍不住的追逐,东浩扬却直接抽身离开了。 刚才那火热滑嫩的感觉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 恒睿的眼睛立马红了。 东浩扬却是扬了扬眉,伸出手在他的身上轻轻的滑动着。 从他的脖颈一直到了下腹处。 然后在他的腹部轻缓的打着圈。 恒睿觉得东浩扬的手带着火苗,每到一处都让他连带着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烧灼烫热,无尽的渴望叫嚣着要发泄出来。 这个人自己渴望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接受了自己,又做着如此亲密的动作,恒睿怎么可能忍得住?! 但是他现在却一丝力气都没有,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叫嚣的渴望被闷在了自己的身体里面,恒睿急的眼睛里面都泛上了血丝。 东浩扬却是仿佛对恒睿的急迫毫无所觉,缓缓的将自己的手继续向下移了下去。 看着那处的高耸,东浩扬的动作停了一下,眼神中的兴味更甚,转而抚上了他的大腿。 慢慢往下。 恒睿急的冒出了汗珠。 他急切的盯着东浩扬,希望他能碰触一下。东浩扬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仿佛明白了什么,伸出手探了过去。 恒睿心里一紧,渴望和期盼达到了顶点。 只是东浩扬在碰到那里的前一刻,突然停了下来。 恒睿的心也紧跟着一崩。 东浩扬站起了身,面容肃穆,他朝着恒睿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陛xià日理万机,微臣不敢打扰,就此告退。” 然后,东浩扬便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恒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感受着身上那仿佛能焚身的火焰,恒睿忍不住苦笑起来。 太傅这是在报复自己那天的鲁莽举动。 不过,他终于还是答应了。 恒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尽管身上那处还尴尬的耸立着,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他就这么幸福而煎熬的撑到了自己身上那麻痹的药效过去。 第二天,祭天大典。 “哲安,你没事吧?”,田毅扶住了脸色苍白的东哲安,担忧的问道。 东哲安虚弱的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昨天着凉了而已,不用担心。祭天之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可要吩咐你的手下们让他们注意一些,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田毅点了点头,将他扶到了旁边的座椅上坐下,转身去找了自己的手下们。 东哲安看着田毅的背影,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83.太傅,嫁朕可好?(三十一) 祭天大典是在京城外的一处庙台举行的。 浩浩荡荡的祭天队伍被众多的士兵保护着,前有武装全备的侍卫开路,后有谨慎戒备的将士警戒。 奏乐祭祀之声随着队伍的行进声声不断,路过这森林密布的地方,显得格外的清晰与悦耳。 因这里高树丛立,视线受到了遮挡,是一个极易藏匿的地方。虽然前几日就有重兵在这里清扫查探,但是现在这些侍卫和兵将依然不敢有丝毫放松,所有人的心都提着。 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个段路的出口处,出了这处山路,便是视野开阔的祭祀之地。 护卫的将士们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正是这时,丛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田毅脸色大变,抽出自己的佩剑将射过来的冷箭击落,大声喊道,“护驾!” 护卫的士兵们全部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将皇帝和众位大臣团团围住,保护起来。 他们奋力的将冲过来的一阵箭雨抵挡在外,有几个人因为抵挡不及被射中了,倒在了地上,其他人便迅速的顶上了他们的位置。 正是这时,丛林中忽然冲出来一队人马。他们一身怪异的打扮,细看之下,明显就是前几年闹出大事情的龙血教! 众人心中大骇,急忙抵挡。 看样子他们已经在这里埋伏了许久了,他们每个人都看起来极为的狼bèi,身上脸上尘土遍布,只是他们的表情却是异常的兴奋与激动,异常到了诡异的地步,看的不禁让人心中发寒。 刚才的那番箭雨已经过去,只有偶尔零星的几支冷箭会趁人不备的冲刺过来,但是这却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田毅面色凝重的派了一队人马去丛林里面搜查,其他的士兵分为两组,一组冲在前方阻杀敌人,另一组护送着祭祀队伍向前方的空地走去。 龙血教的那些人虽是一些不通武艺的乌合之众,但他们仿佛不知道疼痛为何物,根本不怕死。甚至带着兴奋地表情就冲着士兵的手上的剑扑了过去,后面一个人则是紧跟着手拿刀子,在那个士兵还没有把剑抽出来的时候就把他的喉咙割破了。 四处都是残肢断臂,放眼望去一片鲜血淋漓。 场面极其惨烈。 不过好在抵挡的将士们全部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随着时间的推移,涌出来的龙血教教众一再减少,渐渐的不支起来。 而这时,护卫祭祀队伍的那一群人也已经走出了山路,进入了开阔的平地之中。 眼见这起□□就要平息下来,谁知祭祀队伍中的一人忽然暴起,冲到了元恒帝面前,持刀劫持了他。 “全部放下兵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奋战的将士们顿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田毅看向劫持元景帝的那个人,不可置信的大声问道,“……为什么” “你可是有什么苦衷!” 东哲安面无表情看了看田毅,对他的问话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道。 元恒帝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丝血痕。 “放下你们手上的武器。” 田毅咬牙,冲着身后大声喊道,“都放下!” 噼里啪啦的一阵兵器落地声。 “阿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有苦衷的。现在放手吧,一qiē都还来得及”,田毅向前走了两步,目光里面尽是沉痛和心疼。 东哲安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波动,但是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了些许。 田毅向前的步子顿时停了下来,不敢再继续向前。 “哈哈哈哈,来得及,怎么可能来得及!”,一个人影缓缓的从祭祀的高台后面站了出来。 “怎么是你!”,田毅目眦欲裂。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逃脱的龙血教圣女,水希蓉。 田毅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她,却是见过缉拿她的画像的。 水希蓉走向了被劫持的元恒帝,其他人想要阻拦,却被东哲安手上加重的力道吓了回去,只能紧张的立在原地。 水希蓉颇为赞赏的拍了拍东哲安的肩膀。 “好孩子,这次做的不错。” 田毅忍无可忍,看着水希蓉的目光里充满了痛恨,“你是不是控zhì了阿安” 水希蓉轻笑,捏了捏东哲安的脸颊,他的目光慈爱,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极狠,指甲深深的嵌入了他的脸颊里。 “我的儿倒是好命,竟然找了个如此信你的夫君。” “可是比娘强上好多。” 东哲安的侧脸被她用力的掐出血来,但是他的表情却是丝毫未变。 田毅狠狠的握紧了自己的手,目眦欲裂。 他想阻挡那个疯女人,但是却连一句话都不敢再说,生怕一不小心刺激了她,她若是发了疯,受伤的还是阿安。 水希蓉狠狠的发泄了一顿之后,笑着松开了自己的手。 这一次她的目标转移向了恒睿,吃吃的笑了起来,“你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做上皇帝就被我堵在这里了吧。” 恒睿面有怒容,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水希蓉也不逼迫他,笑的十分开心。 然后她走向了旁边的东浩扬,脸上尽是狠辣之色。 “小兔崽子,你没想到我竟然还能活着回来吧,这一次你们可是我的阶下囚了。” 东浩扬向来都是面带浅笑的脸此时此刻也没了笑容,面色十分凝重,“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你们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怎么现在倒开始装起糊涂来了”,她凑近东浩扬的耳朵,声音缓慢而清晰的说道,“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覆灭元宁国而存zài的。” “你们的身上满是罪孽,只有我可以度化你们。” 东浩扬皱眉,“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水希蓉哈哈一笑,然后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巴掌便用力的朝东浩扬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这个寂静的队伍中显得格外清晰。 恒睿的眼睛瞬间红了,眸子里面满是狂烈的杀意。 水希蓉看着东浩扬那通红的半边脸,心里面很是痛快。 “今天,我们就替天行道,度化了你们这些满身血腥的罪人!”,水希蓉转身,冲着前方扬声道,“天神的子民们,你们都出来吧,现在到了我们为天神效力的时候了。” 水希蓉的话音刚落,之前的丛林中又走出了一批身着龙血教服装的人。 他们的服装与其他人相比有着明显的差别,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在龙血教的身份都是极为高的。 “将这个罪孽之源带上祭祀台,让我们用他的鲜血供奉我们的天神!” 祭祀队伍中的一个大臣再也忍不住了,嘶吼一声就冲着水希蓉扑了过去,但是却被旁边的士兵一剑捅穿了腹部。 在他倒下去的前一刻,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 这一个变故打得所有祭祀队伍中的人措手不及。 水希蓉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大臣笑的极为开心,“你以为我就东哲安这么一颗棋子就放心了吗?” 话刚刚说完,她的脸色就立刻冷了下来,“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我压上祭祀台,我要以他们的血去祭祀我们的天神!” “是!”,原来的护卫队伍中竟有一小半的人都站了出来,躬身行礼,其中还有禁卫军统领李启。 恒睿看到这个情况不禁冷笑,“你们的爪子伸的可真够长的,李太妃是不是也是你们的人?” 李太妃是李启的亲姐姐。 水希蓉挑了挑眉,“果然不愧是个当皇帝的料,很聪明,可惜你这聪明的脑袋马上就要落地了。” 她得意的摆了摆手,那些人便压着大臣和恒睿走向了祭祀台。 在走向台阶的刹那,恒睿脚步停了下来,对着水希蓉笑道,“这里的人应该是你们这些邪教余孽的全部了吧。” 水希蓉的脸色微变,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祭祀台的下方忽然冲出来许多士兵,仅是瞬间便将他们所有人都包围起来了。 将那些教众和背叛的禁卫军全部都控zhì住了。 水希蓉目眦欲裂,她这时才发现祭祀台竟然是中空的。 “东哲安!杀了他!”,水希蓉咬牙切齿的对着控zhì住恒睿的东哲安喊道。 “不要!”,田毅看着东哲安欲下手的动作,心中一急,大声喊了出来。 而东哲安却只是将匕首从元恒帝的脖子上拿了下来,然后冲着水希蓉微微一笑。 “娘,孩儿没有那么没用。” 水希蓉看到这个变故,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东哲安,“原来你也是骗我的!好!真是好极了!” “我竟然被自己的儿子给害了!哈哈哈哈哈!” 恒睿冷眼看着水希蓉发疯,对着救驾的穆将军点了点头,他们便派人将水希蓉压了起来。 一场□□就这样的尘埃落定。 在士兵们压着水希蓉经过东浩扬的时候,水希蓉忽然疯狂的挣扎了起来,瞬间的大力让她挣脱了控zhì,她抽起了旁边一个士兵的佩剑,便冲着东浩扬刺了过去。 “都是你!都是你!”水希蓉疯了一般的吼道。 东浩扬脸色未变,一个利落的动作便将水希蓉踢了出去。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不要!!!”,恒睿目眦欲裂。 84 太傅,嫁朕可好?(完) 东浩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不远处的恒睿就快速跑了过来抱住了他 东浩扬只听身后之人闷哼了一声。 旁边的侍卫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迅速将刚才放冷箭的人射杀。 恒睿闷哼一声之后便浑身无力的趴在东浩扬身上,东浩扬心下一紧,连忙转身把恒睿搂在怀中,查看他的伤势。 只见一只长箭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背后。 血迹从伤处蔓延开来,晕成一片暗红之色。 “太医呢!”,东浩扬嘶吼出声,平时的稳重淡定消失不见。 因为这次的事情是他们提前计划好的,因为危险性很大,为了以防万一,祭祀台中同样藏匿了几位太医。 太医们急忙冲了过来,看着恒睿的伤势满头大汗。 “箭伤其实并不重”,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开口了,脸色十分凝重,“只是这箭上有毒……” 东浩扬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尽力的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勉强的恭敬道,“还请劳烦太医尽力诊治。” 太医们怎敢受他这一句,东浩扬的官职且不说,尤其是受伤的是当今圣上,一个不慎,他们全家都可能陪葬。 “东大人言重了,老夫及其他太医们自当尽力。我已先给圣上敷了药,能稍缓他体内毒的蔓延速度,只是还请尽快回宫,宫中药材齐备,我等也好尽快施救。” 祭祀队伍以最快的速度进了宫,恒睿被安置在床上,太医院的众位有资历太医齐齐出动。 恒睿此时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不好,眼部和嘴唇都已经变成了紫黑之色,看起来极为骇人。 众位大臣都被请出了宫殿,在殿门外守候,东浩扬也不例外。 此时他的脸色苍白僵硬,拳头紧紧握着。 半晌,昏迷的恒睿幽幽转醒。 “圣上,您觉得身体如何”,一个太医急忙问道。 恒睿却不管他,视线在屋子里面扫了一圈。 “太傅呢”,恒睿的声音极为的干涩嘶哑。 众位太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跟在他身边的王喜急忙回道,“太傅在外面候着。” “让太傅进来”,恒睿紫黑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外面。 一位太医想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老太医拦住了。 王喜则是动作迅速的将东浩扬领了进来。 看到东浩扬的身影,恒睿立马努力的撑起身子。众位太医急忙拦阻,却被恒睿用手打开。 东浩扬疾走两步,脸色难看的把恒睿的身子按了下去,东浩扬双手有些发抖,忍了再忍。 “陛下身受重伤,切勿轻易移动。” 恒睿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紧紧的抓住了东浩扬的手腕,笑了一下,然后便猛的双眼紧闭,昏倒在床上。 太医们急忙上前,想让东浩扬让一下位置,结果却发现元恒帝就算昏迷,他的手也是紧紧的拉着东浩扬不放,怎么也分不开。 无奈之下,太医们只能让东浩扬坐在床边,在元恒帝的一只手上号脉。 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天,直到深夜子时,恒睿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圣上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了大半,剩下的那些已经无关紧要,服一些药下去两天就能就彻底清除了。” “只是圣上这身体需要多加修养,此次中毒消耗的元气不少。” “劳烦众位太医了”,东浩扬朝他们躬了躬身。 “东大人不可,真是折煞我等!”太医急忙让礼,“圣上多休息便可,我等就先行出去,在外候着。” “既然东大人您……”,太医看了一眼东浩扬被元恒帝紧紧抓住的手,“您就在此多照料一下陛下吧,若有事,召唤我等一声便可。” 话说完,太医们便都退了下去。 恒睿的贴身太监王喜也随着他们出了门,在门外候着。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东浩扬这才轻轻的抚上了恒睿的脸颊。 脸色十分苍白。 寅时三刻,天有些微亮。 恒睿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趴在自己身边的东浩扬顿时笑了起来。 他凑近东浩扬,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发现他面容疲惫,恒睿心中一疼,费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将东浩扬移了上来。 或许因为过于疲累,东浩扬睡得十分沉,并没有因为恒睿的动作而醒过来。 恒睿满足的抱紧了东浩扬的身子,轻轻的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吻。 外间的元景帝脸色极为难看。 他扬了扬手,身边的太监便把想要出声的王喜捂住了嘴。 元景帝走出了恒睿的宫殿,语气阴郁的跟旁边人说道,“太傅东浩扬学富五车,实乃国之栋梁,然年已长仍无婚配,朕甚念之。特下恩赐,许配明毓公主与其为妻。” 元景帝顿了顿,“择明日成婚!” 话刚说完,元景帝又道,“派人保护东爱卿回府,直到完婚为止。” …… 东浩扬清醒之后便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而恒睿则在床上沉睡着,脸色已经变得十分正常。东浩扬还未细想,太上皇身边的太监就将他请了出去。 刚刚出门,他被一队禁卫军围住了。 “我等奉命护送东大人回府,东大人这边请。” 东浩扬脸色未变,微笑问道,“可否告诉东某,众位是奉谁之命?” “太上皇” 东浩扬顿了顿,便随着禁卫军的“护送”回了府。 等回到了东府,太上皇身边的太监便送过来了赐婚的圣旨。 一家人跪地谢恩。 等回到了屋里,东夫人却是一脸的惊疑未定。 “扬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上皇怎么会把公主许配给你?不、不对,重要的是若是正常的赐婚的话,怎么可能如此仓促,让你明日就成婚。” “况且还派了这么多禁卫军过来?” 东浩扬垂眸苦笑。 “许是孩儿与恒睿的情意被太上皇发现了吧。” “恒睿是……”谁? “啪”的一声,东夫人手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你是在跟娘开玩笑的吧?” 话刚说完,东夫人就摇了摇头,“不不,一定是我听错了。” “您没听错”,东浩扬按住了东夫人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孩儿和恒睿两情相悦,望您成全。” 东夫人许久未语,但是她颤抖的双手却透露出她的不平静。 她虽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娶个妻子传宗接代,但是如果儿子喜欢男人,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这个男人怎么也不能是当今圣上啊! 最终东夫人开口了,话语中尽是彷徨无措还有对儿子的深深心疼,“娘成全你们有什么用!太上皇可是让你明日就与明毓公主成婚!” “对于你的婚事,皇上怎么说?”,这件事完全超出了东夫人的承受能力。 “恒睿受伤昏迷,不知此事”,东浩扬神色极冷。 次日。 东浩扬面无表情的被宫中派来的人套上了喜服。 看着被布置的满是喜气的房子,东浩扬却忍不住从内心涌出一股戾气。 视线扫过紧盯着他的禁卫军,和旁边满是担忧的东夫人。 东浩扬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自己心中的暴戾,勉强的笑了起来。 他不能连累东夫人。 他必须得忍! 东浩扬穿上喜服之后就一直坐在屋里,一声都没有言语。直到门外传出了喜庆的乐声,他才抬起头看向了门外。 按理来说应是新郎去迎娶新娘,但是元景帝担心出什么问题,所以直接将明毓公主送到了东浩扬的府上。 其他的一些礼仪元景帝也一并免除,只要求两人拜堂成亲即可。 于是,坐在正堂的东浩扬便直接迎来了新娘子。 一身大红的喜服华丽贵气。 满眼都是暴戾之气的东浩扬看到那身喜服的一瞬间却愣住了。 “东大人,是时候拜堂了。” 东浩扬回过神来,旋即轻笑,看了看那满身贵气的新娘一眼,一双惑人的桃花眼波光荡漾。 “好。” 阳光微熹,暖风轻抚。 他拉住了红绸的一端,牵引着新娘走向了正堂中央。 每一个步子都缓慢而郑重。 他们在中央站定,随着唱礼,三拜而过。 然后东浩扬牵着自己拜过堂的新娘进入了布置的极为华美和喜庆的新房当中。 东浩扬那一双惑人的桃花眼中溢满了光彩。 唇边挂着浅笑。 “娘子,以后为夫会照顾你一辈子。” ————完———— 后记(一)见婆婆 和东浩扬拜过堂成了亲,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恒睿自然是想发生点实质的、自己期盼已久的关系。 但是很可惜他身上还是带着伤,东浩扬根本就不让他碰。 恒睿十分哀怨,但是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他还是忍了下来,抱着东浩扬整整一夜,嘴角一直都没有落下来。 第二天的时候,恒睿便跟着东浩扬去给东夫人和东老夫人敬茶了。 东夫人两人见到了个男媳妇,虽然都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平静的接受了。毕竟他们昨日成亲的时候,这个媳妇穿的可是男装喜服。 只是等东浩扬告诉她们两个恒睿的身份的时候,东夫人和东老夫人却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东夫人还好,昨天见到媳妇是个男人的时候,心里面就有了一个猜想。但是东老夫人却真的是被吓得差点犯了心疾。 堂堂的一国之君怎么就成了他们东家的媳妇了?! 后记(二)每个人的结局 *元景帝 在元景帝给东浩扬赐婚的第二天,恒睿就被亲信告知了这件事,他立即派人将元景帝圈禁了起来。他现在已经身为皇帝,绝不容许其他人妄图插手他的任何事,尤其是和太傅有关的事。 既然元景帝已经退位,那便好好的享享清福。 祭天大典的那天,他们将所有龙血教的骨干和教众全部一网打尽,所有人定于秋后问斩。 *废太子恒明 作为一个鬼畜蛇精病,恒睿记恨被东浩扬陪着的恒明记恨了许多年,直到他登上帝位,再没有人可以阻挡他的时候,他召暗卫下令将恒明的眼睛挖了出来。 当然,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让东浩扬知道了。 恒睿直接被东浩扬冷笑着踢下了床,睡了外间三个月。 本来还想对当年的太子做点什么的恒睿只能偃旗息鼓,蔫哒哒的跑去求东浩扬原谅。 *东哲安和田毅 东哲安伪装被控制伪装了四年多的时间,此时此刻也终于能放下心和田毅好好的生活。 为了不打草惊蛇,东哲安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过田毅,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拿起刀子挟持元恒帝的时候,田毅的第一反应不是他自己受到了欺骗,而是担心自己有苦衷和被控制。 任何话都表达不出他当时的震动。 他虽然前面的十几二十年都满是不幸,却终于还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后记(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东浩扬脑海中的光墙忽然消散了,直到有一天他想起那面光墙的时候,沉进意识里面,却发现它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东浩扬有些怅然,却被贴上来亲吻的小崽子打断了思绪。 他轻推小崽子埋在他颈间舔舐的脑袋,笑骂,“这还大白天呢!” 小崽子哀怨的看着他,“昨晚上你让我处理政务,都不让我碰,你明明就说今天可以的。” 东浩扬轻笑出声,搂过小崽子,吻了下去。 史书记载: 元恒帝在位四十载,日夜忧勤,毫无土木、声色之娱,然,后宫凋零,终生未娶。 ————全文完————166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