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将怀 (古言 1v1)》 凯旋 倾墨耳边风声鹤唳,大漠之上长河落日,马蹄荡开细沙,层峦迭嶂的黄沙下,埋葬了衡朝数以万计为国战死的士兵。 三年前北方蛮夷来犯,屡屡扰乱衡朝疆域,衡朝边疆百姓苦不堪言。 当朝皇帝年轻时壮志凌云,如今依旧雄韬伟略,一声令下,衡朝那位十四岁就曾随父出征,带领二十位死侍深夜奇袭敌军腹地斩首对方主将一战成名的少年将军,便领旨意气风发地来到了这片大漠戈壁。 塞外条件苦寒,蛮夷顽抗,这场战争长达三年之久,战场上两方厮杀惊心动魄,历三年鏖战,这片土地之上血流漂杵,经血色洗礼,少年将军稚气已脱。 蛮夷战败,各方主力被卿墨带领的卿家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全数歼灭,气数尽散。 行军数日,卿家军已近漠南地界,班师回朝的路上,卿墨听着身后席卷而来的爆裂风声,恍若置身疾袭而来的箭雨中,回首望去,一片遥遥苍茫,昔日刀光剑影似在眼前,耳边仿佛还震响着昔日将士们的怒吼厮杀声。 “吁!” 卿墨勒紧缰绳,身下追风前蹄离地,而后稳稳地停在这片肃杀荒凉的大漠之上。 寒冬,携着沙石扑面的冷风凛冽刺骨。 “将军!为何突然停下?” 副将常勇是个大老粗,身型威猛壮硕,在军队待久了,行为举止更是不拘一格,一脸络腮胡上沾满细沙,一说话,扑簌簌掉进嘴里,侧身噗噗吐了两口唾沫。 卿墨回首望着身后灰头土脸显露疲态的将士,对常勇道:“天快黑了,吩咐下去,就地安营扎寨以做休整。” 一年前,北方蛮夷被卿家军打得自漠南连连后退,躲进这片苍茫大漠,各部族利用对大漠地势气候的了解屡屡掣肘卿墨,硬将此战拉长战线一年之久。 与之在大漠里周旋足足一年,卿墨早已对大漠地形了如指掌,此地扎营过夜最为适宜。 常勇虽归心似箭,但他万事服从卿墨,也自知卿墨安排有理,高声传下去,“扎营!” 粗矿声音回荡在这片辽阔大漠。 远处的戈壁滩上,立着一位蓬头垢面的女子,青丝散乱,她身上的衣衫早已褴褛,只堪堪能够遮身,衣衫布料轻薄,于寒风中轻扬,勾勒出曼妙身姿,眼眸如水般清澈,五官标致,纵使满脸污秽,也不难看出她生的是倾城之貌。 大漠上落日辉光将她眼眸照得清亮,她看向了卿家军身后的俘虏。 酒香肆溢 深夜,帐外嘈杂声阵阵。 卿墨掀开帐帘,便看到了她。 女子手脚冻得青紫,被五花大绑跪在卿墨面前,常勇大手按在她后颈并在她脖子前架了把大刀,大老粗手劲儿大,下手重,女子柳眉紧蹙,显然被弄疼了。 或许是脖前有刀怕死,又或者是太倔不甘,女子咬牙脑袋高扬。 “将军!这女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想救那些个俘虏!” 刚结束大战数日而已,卿墨冷眸仍淬了血一般,周身肃杀,静静伫立于夜色之中,便似燃着骇人的罗刹气焰,他瞧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盯紧卿墨半晌才道:“你又是何人?” 卿墨顿感好笑。 她竟不知道他? 那她知不知道她救的那些俘虏是何人? 卿墨俯身,忽地笑道:“在下卿墨。” 男人笑起来那面庞似清风朗月,却藏不住周身肃杀威武气息。 女子吓得眼眸颤了颤,顿时气势微弱,道:“我没有名字。” “这倒是奇了,我活了二十余载,还从未见过没有名字的人。” 女子目光投向他,目色清澈,“这天地广阔,什么人没有?你没见过,那是你见识短浅,我就是没有名字的人,你现在不就见到了?” 果真是无畏,竟敢和他这样说话,不过,倒也伶牙俐齿。 卿墨大笑,道:“姑娘所言,不无道理。” 历经大战,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常勇见卿墨一副放松警惕的神情,心急如焚,“将军!你和她浪费那么多口舌做什么?这人刚才悄悄溜进军营试图放走那些奴隶,一定是蛮夷那边的余孽,待我把她拉出去宰了!” 女子听到身后这个大老粗说要杀她,挣扎起来,又被常勇治住。 卿墨直起身转身回帐道:“急什么?若是她还有同伙,你把她拉出去杀了,岂不是打草惊蛇,令她同伙闻风而逃?常勇,把她押进帐内,我亲自审问。” 将军说得有理! 常勇脸露呆相,一把提起女子胳膊,狠狠踢她背上一脚,“走!” 女子踉跄几步,只觉背部疼得锥心,骨头都差点被这大老粗踢断了。 帐内。 卿墨一身铁甲威武霸气,沉眸坐于榻上,身前,是燃得正旺的碳火。 “常勇,退下,我独自审她。” “是!” 常勇十分听命于卿墨。 常勇退出去,帐内安静下来。 “那些俘虏是你什么人?” 帐内燃着碳火,正温着酒,酒香肆溢。 若是能喝上一口,身上不知会有多暖? 女子瞧见卿墨伸手端起酒杯,饮下一杯刚斟满的烈酒,睨着一双淬了冷意的丹凤眼看过来。 她手脚冰凉,又被绳子捆紧,几乎要失去知觉。 眸子颤了颤,“我不认识他们。” 卿墨:“你不认识他们?竟肯只身犯险营救?” “他们身上穿的是我族人服饰,其中还有尚为年幼的孩子和残弱妇人,五花大绑瞧着颇为可怜,我既然看见了,自然不能不救。” 斟酒 卿墨沉眸,打量她身上衣着,又饮酒一杯。 “你是游牧部落的人?” “嗯。”女子似乎并无隐瞒的意思,“虽然我很小的时候便被爷爷带离漠北草原,自小在这片大漠荒地之中长大,但若是深究身世,我应是北方游牧部落族人。” “姑娘可知你身上这衣裳,是我中原服饰?” 女子低头打量了两眼,疑惑地摇了摇头,这身衣裳是她离家前只觉得好看便找来换上的。 “那姑娘可知,夜袭我军营的人,往日我都是如何对待的?” “大…大不了就是被你一刀抹了脖子!” 卿墨噙笑道,“姑娘不怕死?” 女子声音又变得弱弱的,小声嘀咕一句,“谁会不怕死啊……” 被卿墨听入耳中,卿墨幽幽递过去狭暗目光。 “我朝与你族人交战数年,你不知道我,难道也没听过卿家军的名号?孤身一人,竟敢劫我卿家军的俘虏。” 女子摇头。 “哼。”卿墨冷笑,显然是不信。 女子道,“我自小在这大漠里长大,鲜少与人来往,三年前爷爷听闻外面动荡,就再没让我出过门了,你们应当是在此期间进入大漠戈壁。” 卿墨沉思,似乎是在思考她的话中可有掺假,可信度又有几分。 卿家军确实是三年前才在衡朝边疆驻扎守卫,一年前才进入这片荒漠,时间大差不差,大漠广阔,除却地势复杂天气多变等因素,也勉强算是个与世隔绝远离纷扰的桃花源,若这姑娘不曾出过门,她还真有可能不知外面如何纷乱。 她眼神干净,言辞间颇有几分活泼气息,与世隔绝久了,骨子里竟这般烂漫天真,看她说话时的样子,倒不像是在说谎。 明知危险却仍只身犯险救人,也算一位有胆识的女子,只是如此容易便被擒住,又不可谓不呆笨,瞧着胸中并无城府。 卿墨沉默起身,利落动作间抓起身侧长剑刺来! 女子大惊,吓得紧闭双眼,却不觉身上疼痛,反而是绑紧身躯的绳索簌簌落下。 卿墨垂眼,淡淡道:“如此说来,倒也说得通了,姑娘,回你爷爷那里去罢。” 两军交战,不伤平民,何况如今战事休止,滥杀无辜这种事情,卿墨自是做不出。 女子缓缓睁开眼睛,揉着手臂起身,眼神清亮,“将军,你是个好人。” 有趣。 卿墨修长食指抚在酒杯边缘,睨眼看她,“我杀你族人无数,在你眼里也算好人?” 女子道:“只论今日你饶我性命之事,是个好人。” 卿墨大笑,抬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随后他看到女子盯着他温的酒抿了抿唇。 “想喝?” “可以吗?”女子问。 “过来,姑娘想喝多少,自己斟酒便是。” 她也不畏惧,光着双脚走过去。 真是好看,瞧着倒像不小心从天上失足掉下这浑浊人间的仙子一般。 卿墨历经大捷,心情晴明,饮了点酒,已至微醺。 三年来,他在军中整日和一些大老粗混在一起,于血色中厮杀,都快忘了这世上还有女人。 偏偏在这荒蛮之地遇见眼前女子,这女子一张脸花猫似的脏,却瞧得出她生得副好相貌,称得上是令人一眼万年的绝色,卿墨疑心消散,思绪就被别的勾去。 虽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但女子裸露的脖颈和双脚如白色藕段一般摆在眼前,声音又软又俏,卿墨一个久经沙场血气方刚却从未亲近过女色的男子,实在忽视不了身体里血液的激涌翻腾。 军中酒太烈,她喝得又猛,卿墨神游片刻未来得及阻止,她已一口将满杯烈酒饮下。 颊边爬上红晕,酒杯“啪嗒”摔落,女子歪了歪身子,晕晕乎乎倒下。 卿墨眼疾手快接住了她,脸蛋晕红,身躯娇软如羽毛般轻柔,裸露的手臂和双脚,已冻得青紫,瞧着好生可怜。 偏头,便见她身侧落了一方血帕,上书衡朝文字。 杀意 周身暖得像正被冬阳炙烤,在这天寒地冻的大漠里,此等感受叫人好舒服。 女子悠悠转醒,发觉自己竟躺在他人床榻之上,身上裹紧被褥。 男人背对着她坐于身侧,背似山般沉稳雄伟。 她坐起身,才发觉刚才还在男人铁甲肩上披着的裘袄已裹在了她的身上。 难怪,刚才熟睡中会如此暖和。 察觉身后动静,卿墨回身,“醒了?” 女子瞧他一眼,正欲答应,目光便落到男人握在手里的血书之上。 那是她的东西! 她匆忙俯身抢夺。 “你还给我!” 凶得像大漠上的小母狼崽。 卿墨顺势起身抬手扬起,女子一脸怒意随身而起,猛扑在他胸前坚硬盔甲,抓住胳膊不停胡抓乱扯。 分明站在床榻之上,却因身型差距无论如何也够不着卿墨手中的血帕。 急了,女子盯住卿墨无铁甲护住的脖颈,突然倾身一口咬上去。 一个弱女子而已,手无缚鸡之力,卿墨刚才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竟一时失察让她侥幸咬住了他致命地方。 卿墨眼里顿显杀意。 闷哼一声,迅速反手拧住她下巴,指间微微用力,便迫使她松了口。 转瞬间,把人按倒在榻上,手臂抵住她喉口,若不是手臂相隔,两人身躯几乎贴到一处。 此时再仔细一看,女子眼睛里竟不知何时蓄满了泪珠,楚楚可怜。 眼泪涌出眼眶,划过娇嫩脸颊,她紧咬朱唇艰难出声,委屈得令人不忍,“坏人,你是坏人!” 卿墨不自觉吞咽,眼神霎时间便乱了,只觉得心中莫名一涩,怔怔松开了用力掐住她柔软细颈的粗粝大手。 “是我失礼,不该拿你的东西。” 卿墨起身,俯视躺在他榻上柔若无骨委屈无比的娇弱女子。 女子细弱蚊蝇的泣声,听得卿墨心慌意乱,身旁滋滋作响的碳火,烤得他浑身燥热难耐。 血帕扔到女子身侧,卿墨立即转身,掀开帐帘迈步而出。 寒冬凛冽的夜风如刀子般划过脸庞,刺入骨缝,涌入鼻腔,灌进大脑,卿墨才渐渐压抑下冲动。 他刚才竟然听着帐内女子的哭泣起了反应。 卿墨无法冷静,下腹窜起的火苗此时已燃得犹如高涨的篝火,急切地需要一盆冷水从头淋下或可浇灭。 “常勇!常勇!”卿墨脸色冷逸。 常勇片刻便从黑暗处奔来,察言观色,“将军?那女子你审得如何了?她是敌方余孽?逮!待我把她拉出去宰了!” 卿墨沉沉叹气,稳稳按住常勇肩膀制止,随后道:“命人给我备水,我要沐浴。” 常勇一愣,随即又悻悻回身,喷出热气,“是!将军,我这就叫人起火烧水!” “不必,备凉水便可。”卿墨目色幽暗,沉声道。 常勇犹豫:“这天寒地冻的,将军你……” 卿墨冷脸,不容置疑,道:“去。” 常勇连声告退。 这样的情况不知还会有多少次,卿墨能忍下这一次,却不敢保证自己能忍下第二次。 这女子对男女情事似还懵懂,定不能给自己任何机会做出禽兽行径,欺辱于她。 留她滞留军中实在不妥,今日夜已深了,明天得给她一身蔽体衣裳,派人亲自将她送到想去的地方才行,卿墨回首望着被寒风吹动的帐帘。 自渎 卿墨脱下身上厚重盔甲,一身精壮肌肉裸露于冷冽空气之中,皮肤上伤痕累累,左肩处有一条可怖的刀疤,他身躯高大体格壮硕,长腿跨入浴桶,宽背靠于边缘。 冰凉的冷水刺激皮肤,降温效果却并不显着。 身前那根肉棒完全没于水中,仍旧雄赳赳昂扬着,涨得卿墨头疼。 本能令他探手向下,握住粗长发烫的肉棒急速疏解,常年握冷兵器的手掌粗糙,老茧横陈。 卿墨难耐仰头,脑海里回想起女子娇软身体和娇俏声音,手上动作越来越快。 实在是冒犯,想着那位只见过一面的妙龄女子做这种腌臜事,他从前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可快感的加剧令他无法自拔,一切皆被他抛诸脑后,女子的音容身姿在此刻清晰无比,仿佛那女子就站在他的身边,用那双不乏天真烂漫的明眸看着他自渎。 她会被吓着吧? 罪过,他竟因为那姑娘陷入了无边的欲海,卿墨从未这般失控过,倘若那位姑娘知道了他背地里想着她做这种事,当是要赏他一巴掌才是! “嘶,哈……” 卿墨情欲迭得越发汹涌,腹部块垒分明的肌肉随着深喘起伏。 一个时辰后,卿墨换上一身玄色锦服,只作简单束发,周身戾气削弱不少。 他身躯挺拔,负手在帐前矗立良久,终于开口,“姑娘,今夜你就在此歇下,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前往你的目的地。” 帐内无声。 卿墨又唤了几声“姑娘”,还是无人应答。 她刚才被他吓哭,那样地委屈伤心,应该是厌恶至极了他,悄悄离开了。 卿墨垂目,不免心中怅然,落入怀中的轻羽竟只逗留了片刻便轻易飘走了。 他掀帘入帐。 只见刚才那位姑娘仍在帐内,她竟已肆无忌惮地在他榻上睡着。 霎时间,卿墨嘴角噙笑。 她身上褴褛的衣衫已经换了,卿墨的衣物穿在她身上实在宽大,更将她衬得小小一个,睡熟了,纤瘦手指虚虚地握紧宽阔衣袖边缘,枕着脑袋。 帐内一侧的箱子是开着的,衣物搭在箱沿,她身上的衣物,是自行从卿墨行囊里翻出来的。 游牧民族民风开放豪迈,在这辽阔地域,极容易养成洒脱随性无拘无束的性格,想必这姑娘亦是如此,何况她与世隔绝,未经教化,许是长到这个年岁,在这不属于任何人的贫瘠荒漠里,瞧见什么都是归她所有取之即用,不分你我,因此觉出冷便自行拿他衣物避寒也无可厚非。 卿墨轻笑,屏住呼吸,尽量不惊扰她,走过去帮她盖上裘袄被褥。 她的脸上已被洗净,虽在这大漠中长大,柔嫩肌肤却犹如凝脂般透着白腻光泽,五官生得这样俏,不施粉黛,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饰,难得的美人。 真是绝色,恐怕这世间任何女子在她面前都不及她半分颜色,叫人不自觉看呆。 当真想留下她,若她愿意的话。 半晌,卿墨走出营帐,正好碰上提刀要往里进的常勇。 卿墨及时抬手拦住,“常勇,你这是做甚?” 常勇脸上沾了黑灰,一脸烦闷,“将军,这女子刚才耍我!” 卿墨脸上笑意本就未消,此时更甚,饶有兴致:“怎么说?” “你吩咐我命人备水,我传下去就做自个的事儿去了,谁知那女子却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说将军你吩咐改用热水,还要在此帐内沐浴,让我把帐外守夜的将士遣离,我觉出不对,但并未多想,哼哧哼哧把热水烧来,却不见将军你的踪影,她差我出去,让我自己去找,我在营中寻了大半天,竟发现将军你早已经在别处沐浴了!那热水是谁用了?她可不就是唬我给她烧水沐浴吗?” 常勇怒目圆睁,显然已是气急,“除了家中老娘,以及老将军和少将军你,末将何曾被旁人如此戏耍差遣过?她这小娘们!竟敢这般使唤我!我今日定要抹了她的脖子泄愤!” 卿墨听后,望着常勇那副恨不得立刻杀死帐内女子的凶狠模样,忍住无奈笑意,这女子,不过一个沐浴的时间,倒是给他惹了个不小的麻烦。 常勇自幼跟在卿墨的父亲卿哲身边,是陪着他父亲卿哲上刀山下火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对卿家忠心耿耿,向来只听从卿老将军和他的吩咐,旁人就是有八百个胆子,也绝不敢这样随意差遣他。 纵然是卿墨,念及常勇与父亲的交情和常勇对卿家的赤胆忠心,也不免在行事上由心对其敬重三分。 这女子倒好,竟找了个军中除他外最不能得罪的人来耍弄。 卿墨自知常勇莽夫的脾性,一旦认定要做什么便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手腕一转巧妙夺过常勇手中银光闪闪的锐利大刀,收敛这身处血色边塞三年来不苟言笑的威严气势,含笑换了称呼,平和劝道:“常叔,你且当那热水是我用了,回去罢,何需动气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计较,常叔若是愤意难消,我亲自去烧一桶热水还你便是了。” 常勇听闻卿墨小时候唤他的称呼,心中愤意便已骤然消了大半,忽又听卿墨说给他烧水,顿时大惊失色,连连摆手,“这怎么行!我怎么能让将军给我烧水沐浴!这可是坏了规矩!不可不可!” 卿墨这是明摆着要护着帐内那女子,常勇便是再愚笨,也看明白了。 虽怒上心头,却也只能抑火哼哼两声,他不愿忤逆卿墨,只得吃下哑巴亏,退了。 卿墨负手而立,身姿高大挺拔,杵在那里,不难看出习武之人的壮硕,他面部含笑,不免回想与帐内女子相识这短短几个时辰的光景。 这姑娘瞧着天真烂漫,没想到脾性竟还这般古灵精怪,居然敢把常勇唬得团团转。 真是机灵,方才刚见过他与常勇相处情状,就已经懂得拿他当令箭使了。 只是不知若她事先知道常勇这般不好惹,是否还敢如此大胆捉弄于他。 哭吧 “将军。” 卿墨正欲离开,身后却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 回身看去,那姑娘不知何时已醒了,此时正掀开帐帘迎风望着他。 卿墨巍然不动,卸下盔甲削减了些许肃杀之气,一身玄色锦服,腰间挂金件革带,于皎洁月色下负手而立。 眉目俊逸,五官深邃,不过二十左右的年岁,历经风霜,依旧一身少年气派的清风朗月,只一笑,这世间任意女子瞧一眼便会一见倾心。 帐内女子亦是如此,她痴痴瞧着卿墨脸上的笑,脸颊发烫,片刻便红了脸。 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人。 “衡朝的男人,都像你这般好看吗?”她眼眸清亮,瞧着卿墨痴痴地问。 卿墨眸色一深,哑然失笑,走近,“原来姑娘不喜欢我穿盔甲?” 女子和他对视,坦言,“将军身着盔甲,看起来很凶,像地狱里的罗刹,这身打扮,更像个好人。” “姑娘变卦太快,卿某在姑娘心里,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冷月高悬,寒风吹得她身子打颤,她嗔道,“将军斩断我身上绳索时是个好人,抢我东西还想杀我时便是个坏人。” 卿墨近在咫尺地瞧着她的眉眼,听着她软言软语,真怕自己一时凶相毕露,如此娇花嫩蕊般的人儿,怕是遭不住要被吓哭的。 听完,卿墨淡笑,“姑娘,不知今夜过后,你要往何处去?” 卿墨看过这姑娘拼命想从他手里夺回的血书,从落款来看,那应当是出自她爷爷的手笔。 她爷爷已遭遇不测,从血书陈情中可窥见缘由。 北方游牧部落精锐退守后方时早已四散,落荒而逃的穷徒之人饥困交加,偶然途径这位姑娘家门,为掠夺食物心生歹意杀害了老翁,这位姑娘当时不知为何幸免于难。 血书最重要的信息,当是要告知这位姑娘,她并非游牧民族族人,但血书偏偏又被火烧毁,残缺在此处。 初见时她一身褴褛,想必是已在这大漠里流浪数日了。 孤身一人,她如今要往何处去,是卿墨无从得知的。 若是她愿意同行,他虽需强抑心动守礼克己,但定能照顾好她。 若不愿,他也不能勉强,他会为她备好足够的盘缠并遣心腹送她安全抵达她的目的地。 女子瞧着他,容色忧郁,说:“将军,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不知道?” “嗯,不知道,爷爷死了,家被烧毁,我没有家了。” 卿墨垂目望着她的眼睛。 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为她难过还是为自己开心,她若没有去处,便很可能同意与他同行,这自然如他所愿,可她失了亲人失去了家,心中痛苦又岂是他的照拂安慰可以疗愈的? 他真恨自己无法与她感同身受,无法替她分担她心中一丝难过。 “爷爷从前唤我兰须,但他活着的时候常和我说其实我根本不是兰须,我是他早年游历捡回来当他去世的孙女养的,他说倘若他死了,我就不用再做兰须了,现在他死了,我连名字也没有了,我不识字,完全看不懂爷爷写的血书是什么意思,连他的遗言也不明白。” 刚才卿墨才至帐前,她就醒了,几个时辰前卿墨留她一命,如今又不怪她乱翻他的衣裳,不怪她睡乱他的床榻,还给她盖上被子,阻止常勇进帐来杀她,这位衡朝将军定是个不坏的人。 她无依无靠,在无边无垠的大漠之中孤零零一人流浪数日,带出来的干粮早已耗尽,寒冷与饥饿被她遍尝,此时望着卿墨一股脑地倾吐,便伤心地哭了。 卿墨心中已有计较,难怪她说她没有名字,难怪她如此宝贝这血书,难怪她竟然遭遇了被同族杀害亲人的事情后,还不计前嫌只身犯险救那些蛮夷俘虏。 她不识字,也什么都不懂不明白,做什么只是由心。 卿墨瞧着她,战场上杀伐浴血不动半分恻隐的铁石心肠竟被她哭得软了三分。 他倾身,将小小的姑娘拥进铁血臂弯。 卿墨拥她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她,“哭吧,若是伤心,将眼泪尽数流出来便会好了。” 阳物狰狞 “既然姑娘不知要去往何处,愿不愿意与我同行?我们去衡朝。” 卿墨沉哑的声音响在头顶,女子抽泣之余仰头看他,眼里含着泪珠,“将军,衡朝好吗?” 卿墨笑,“那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女子面露犹豫之色,卿墨望着她,道:“姑娘不必着急给我答复,明日一早,若是姑娘不去,卿某不勉强,我会给姑娘备好足够的傍身之物,若是同意去了,你中途随时想离开便能离开,我也必不会强留,只是,若姑娘愿意今后同我一道,定能免受饥饿寒冷之苦,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你。” 卿墨思虑周全,处处为她着想。 她弯眼笑起来,这位将军可真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两人进入帐内,卿墨亲自给她念血书上的内容,她听得眼泛泪光,怔怔地问,“那我是谁?” 卿墨无法回答,但他道,“若是姑娘想知道,卿某定会倾尽全力助你寻找身世。” 还未开口,她饥肠辘辘的肚子咕噜噜叫唤,卿墨提唇一笑,便唤人端来热乎乎的吃食。 她将嘴巴塞得满足,时不时抬眼看看卿墨,卿墨此时的眼神,很像她瞧着家中小动物吃东西时那般软乎乎,她心里悄悄泛起涟漪,“将军为何对我这般好?” 帐内,暖烘烘的温度,卿墨始终与她保持着守礼距离,既不冒犯,也不算疏远,眼神里全无之前的冷血戾气。 定定望进她眼睛,“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她没听懂,怔怔望着卿墨,嘴巴里塞满食物,说话咬字便有些囫囵,“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卿墨笑道:“姑娘,卿某心悦于你。” 她讶然,一双圆眼提溜着,卿墨则继续道,“一见倾心。” 她害羞了,猛地垂下脑袋,想把自己藏进宽大的衣裳里,但又想到她身上穿的是卿墨的衣裳,便更是无地自容。 她缩起来,悄悄咽下口中食物,肩膀瑟缩,不敢和卿墨对视,害羞得要把自己藏起来。 卿墨适时起身,不刻意盯着她的羞涩模样,瞧着分外有礼,“是我唐突了,姑娘万万别被吓到。卿某向来心直口快,瞧着姑娘就藏不住心中欢喜,这才一时口无遮拦,绝无冒犯之意,望莫怪罪。” 她脸红了。 卿墨负手垂眸看她,心中是波涛汹涌的欢喜:“夜深了,请姑娘在此帐中自行歇息,我去随意寻个睡处便好。” 说罢,卿墨便抬步往帐外去。 “将、将军,别走!”看着卿墨离开的背影,她急切切地跑过来,光脚踩到地上。 卿墨无意又瞧见了她的玉足,十个指头小小的,指尖圆圆的,一双脚都小巧,许是缓了过来,青紫消散,粉粉白白的,停在他身前。 她忽然踮起脚尖,抬手努力将自己柔软的手臂挂在卿墨肩颈,拧着眉艰难地接近卿墨薄唇。 卿墨负手而立,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惊喜地瞧着她既害羞又主动的模样,唇角渐渐泛起笑意。 手臂渐渐绕至她腰后,粗粝手掌掐住袅袅细腰,单手将她抱了起来,低头,吻上她的唇瓣。 羽毛般轻盈,被他抱吻着坐回榻上,倾身压上,轻而易举将她全身包围,她被吻得溢出嘤咛。 卿墨浅尝她的唇,舌尖试探般抵住她的齿,她竟立刻主动张开嘴巴,让他进去。 卿墨软舌搅弄,津液丝黏,蹙急的喘息,好热,她涎水都要含不住,眼尾红得有些媚。 酒香在唇舌间萦绕缠绵。 “姑娘可知自己在做什么?”难耐之余,卿墨紧抓脑海中残留的一丝清明。 身下人眼神戚戚望着他,小心地咬唇点头。 卿墨自知她今日刚哭过,身心皆脆弱,或许她如此攀附他,只是因着他的安慰和承诺而一时冲动,但卿墨看着她这幅模样却是再忍不了。 虽知自己是在趁人之危,可箭已在弦上,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下身早已硬得发痛了。 亵衣亵裤早已褪下,两人藏在被褥里,体温上升,被褥里头暖烘烘,卿墨压在她身上,单手杵在她耳边。 肤白胜雪,又如白玉凝脂一般,肌肤相触,甚为柔嫩,卿墨沉眸耐心仔细亲着,阳物却悄悄狰狞,他简直忍得发痛。 看这姑娘被如此对待,反应生涩,一副从未与他人有过肌肤之亲的羞涩模样,卿墨心中不免生出急迫。 但转念一想,若她当真是初次,太过急迫怕是会吓到她。 卿墨如此一想,自是不敢太过急躁,何况他也从未同任何一个女子行过此事,常年杀伐奋勇,在这事儿上恐怕也狠戾非常,唯恐自己初次便做红了眼下手无轻重,一个疏忽弄疼了她。 这一次,还是慢些好。 思索间卿墨吻至她圆润雪乳,引起她一阵瑟缩,抬眸,恰恰与她对视。 她脸色红润,羞得偏过脑袋,不敢与卿墨对视。 刚才卿墨吻她身体,酥麻痒意缓缓传遍全身,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卿墨薄唇之上,怔怔瞧着卿墨嘴唇行过她身躯,不由自主看呆。 如今那唇瓣含住乳首,竟是这般刺激感受,差点弄得她溢出嘤咛。 她听见卿墨一声低低的浅笑,随后乳首便又被卷入温热口中,滑腻唇舌仔细卷舔她敏感乳首,她咬唇,竟立刻难以自控地哼出声来。 不需多久,胸前已是指痕吻痕深浅交错,卿墨硬鼓胸膛贴在她果粒糜红的圆润双乳之上,望着她含泪双目,粗粝的大手在她身下动作许久,揉得她肉穴处湿濡黏腻,转而握住自己那粗涨阳物,轻轻抵到姑娘那软嫩地方。 卿墨这头在大漠之中冒着风沙孤独前行的冷血孤狼,偶然间不慎撞上一株百年不遇的娇嫩花朵,如梦似幻,鼻尖轻抵娇花嫩蕊,细细嗅到幽香,漫漫黄沙中行进多年的疲惫便在此刻要一朝消散了。 不要了 她敏感极了,卿墨的手常年握冷兵器,行军打仗磨得全是茧子,揉上她身下那处嫩地方,实在是叫人受不了。 咬紧朱唇,她眼含泪水望着卿墨锐利轮廓,感受着他的大掌覆在下面的温度,卿墨揉她藏在嫩瓣中那俏生生的肉粒,激得她几乎要舒服得昏厥过去。 从未经历情事,她既怕又心生期待,卿墨刚才解开她宽大衣裳,将她从裹身的衣物中轻轻抱出来,掌心的温度也是同此刻一般炙热。 这温度缓缓行过脚腕,一路攀行直至腿根,而后便压在了她嫩瓣下肉粒藏处。 揉至再受不住,她轻声唤一句:“将军……” 卿墨忽地加深刺激,粗粝大掌爱怜又不惜力,揉得她频频扭臀欲躲。 “啊!啊嗯,将,将军…呜呜。” 眼眶里沉浮着眼泪,她忽觉身下一片热涌,轻易便被他弄湿了。 卿墨见她情动模样,眼底含笑,接着便抚到一手黏腻,她竟湿得这样快,眼色微沉,瞧她咬唇娇憨神态,下腹阵阵窜上热流,阳物热烫涨痛得如那正被烈火锤炼的铁器一般! 握住自己那根涨得发痛的火热肉刃,轻轻抵到了她那处柔嫩。 前端一挤,便挤进了她软嫩肉瓣,碰触到那片滑腻湿濡,抵到她紧张瑟缩的小肉穴。 穴口狭窄,竟连他一个肉冠都含不住,卿墨瞧她被泪水盈湿的眼,便知她已含得吃力,只是她隐忍不发一语,更显得娇弱可怜,惹人怜爱。 若不是心疼她遭遇,顾及她今日心神脆弱,又念及她是初次,卿墨定然是瞧见她这幅神态便忍不住要狠狠撞入,欺得她在身下无助呻吟娇哭也不罢休的。 卿墨忍得痛苦,他战场上素来刀起剑落杀伐果断,如今面对着身下姑娘,却迟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她也紧绷着身子,隐隐觉出穴口处卿墨那肉刃彰显出势如破竹的气焰,肉冠刚堵住穴口,她就被激得全身酥麻。 穴里头湿濡得厉害,穴口被撑开,内里便感觉到无尽的空虚,痒意直蔓延入骨髓。 恐惧之余又好想要卿墨尽快那份难言的空虚填满。 卿墨的狰狞可怖的阳物正在缓慢地挤进来,穴内媚肉不由自主地紧紧吸附青筋盘错的大肉棒,仿佛无数张小口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其整个儿吞下。 卿墨闷闷地呼气。 她明显察觉到卿墨的阳物在缓慢进入她小穴时又无声涨大一圈,动作的缓慢令时间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情欲翻涌又令她备受折磨。 含得艰难,卿墨那东西实在骇人,正一点点挤进来,才入一个顶端,便已受不住,恍惚直觉,若是卿墨当真全数埋入,她的小肉穴怕是会被撑坏。 贪念情欲的滋味不好受,但疼痛的感觉也完全不可忽视,含下那根粗长肉棒定是会要了她大半条命! 她既怕又期待。 想必卿墨顾及她的身体才进得如此缓慢,忍耐克己的滋味也并不好受。 瞧见卿墨紧蹙眉头,双眼都快忍得滴血。 她小心翼翼地主动攀附卿墨脖子,玉指软软地交迭压在卿墨雄伟背脊,无意中摸到一条很长的伤疤,她感受着嫩穴被破开的疼痛、酸楚和煎熬,指尖细细抚过那条疤痕。 卿墨呼吸粗重,原本急躁得立时便要忍不住撞进去,却突然被她轻柔的动作安抚,最终化成一声隐忍的气息重重倾吐出来。 “姑娘,再忍一忍,已进去一半了。”卿墨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肉穴已被挤得酸软涨麻,漫长的侵入令她一时委屈得厉害,痛感随着肉棒的挤入不断加剧,几乎快要掩盖那股痒意,她早已经被折磨得心神不宁,没想到不适之感如此强烈的情况下,卿墨竟然才只让她纳入了一半尺寸。 她急得哭了。 珍珠般的泪滴从眼眶中滚落出来,朱唇都被她咬破了。 “呜呜,不要了,将军,我吞不下的,会撑坏的。” 声音怯怯的,哭得万分可怜。 卿墨咽下口干舌燥的一口燥热气息,低声哄她,“我知晓姑娘初次吞纳委实艰难,可如今我与姑娘已是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望姑娘再等我一会儿,艰涩之感在姑娘将卿某的东西全数吞进去后便会好转。” 卿墨循循善诱,反倒令她无话可说。 她信了卿墨话,流着眼泪小声应答,脑袋抵在卿墨肩颈,怯怯地等待将卿墨一整根大肉棒全都容纳。 取个小名 帐外寒风肆虐,帐内却是热意涌动。 她太乖了,大抵是有些害怕的,那似水流淌的眼泪自开始就没停过。 卿墨亲她眼睛,“兰须,你眼泪流得太多,明日眼睛会痛的。” 她忍不住,卿墨的肉棒还在往肉穴里抵进来,实在太涨了,太撑了,或许她下一刻便会被卿墨撑坏的,除了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缓解惧意。 听闻卿墨唤从前名字,她无助摇头哭道:“呜呜,将军,我不是兰须了。” 卿墨暗自懊悔,这种时候,不该忽然唤她旧名,又勾起她伤心事的。 他本意是与她交谈,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至于哭得那么厉害,不曾想竟弄巧成拙。 卿墨只得缓下动作,左臂撑榻上扶她瘦弱肩膀,肌肤娇嫩吹弹可破,右手大掌插入她凌乱乌发间,抬她脑袋,低头与她唇舌交缠。 “是卿某愚笨,不该提你旧名。”卿墨唇瓣咬着她的,喘息粗重,呼吸交融,“可我以后该如何唤你?” 总不能一直叫她姑娘。 半晌,她气喘吁吁,脱力般陷入榻上,双眼似蒙了层水雾,“将军,我…不知道。” 卿墨见她注意力分散,浅笑着继续将肉棒送进她体内,道:“若是姑娘不嫌弃,我给姑娘取个小名可好?” 取小名最为恰当,当下可解无法唤她的麻烦,倘若今后寻得她的身世,小名亦可继续使用。 卿墨的话令她片刻失神,随后便见她点了头,一张小脸如娇花,俏美姿容叫人心神荡漾。 “请将军为我取个小名。” 短暂交谈间,卿墨已将整根肉棒尽数埋入她湿热肉穴之中。 撑得她全身抖如筛糠,肉棒一进入便直直顶入花心,肉穴里顿时喷涌出阵阵蜜液。 肉棒都被浇透了! 卿墨爽得厉害,暗自沉声:“舒媛,可好?” 这一刻的感受无可言喻,恍如千万柔情似遥望许久的家乡那杯中烈酒入喉,顷刻间流过全身,洗涤尽满身的疲倦与苦累,情谊绵绵不绝,如缕般拨动心弦,他恍惚间竟嗅到沁人心脾的醉人女儿香。 长箭流星般从绷紧的弦上弹出,正中靶上红心,一切尽在不言中。 见身下人瑟缩颤抖可怜模样,音色沉哑,又道:“如何?” 舒媛被顶至花心这一下撞得失神,她恍惚怔愣,一双眼睛迷茫得很,细眉蹙着,唇瓣微张,望着卿墨。 既舒服刺激又酸痒难耐,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体会到的究竟是何种滋味。 她愣神间,卿墨莞尔一笑,肉棒前端便又前行顶了顶她花心。 舒媛浑身颤栗,完全无法聚神答他。 大量的水液浸得肉穴湿滑炙热,卿墨尝试着将肉棒退出一些,又匆匆顶进去,挤开娇小肉穴撑进去好生艰难,磨得发痛,那长棍更硬了。 卿墨面色冷俊,实在怕忍不住会在榻上暴露凶性狠狠欺负了身下小雏儿。 “荣舒洛媛浦,香泛野人杯。” “以后,我唤你舒媛可好?” 舒媛再一次经受刺激,惊哼一声,不知他是何意,却觉得卿墨这样唤她好听,哭喘着乖巧道,“嗯,呜呜,舒媛听将军的。” “舒媛,舒媛……怎就这般乖巧疼人?”他忍不住试探着狠狠顶入,水声渍渍。 舒媛呻吟哭喘,他唤一声,她便哽咽着应一声。 卿墨听她娇软应答,勾得一身火热,满身戾气再压不住,忽地拥紧舒媛的身躯,将她牢牢箍在胸膛,肉棒从肉穴花心处撤开,退出大半根,又强硬迫使她整根吞纳进去。 登徒子 沉默交合,来回数次,舒媛的肉穴便被彻底肏开了。 进出间渐渐顺滑无阻,包裹紧密的肉穴被肏得糜红不堪,水液不尽,淌湿榻上。 舒媛哭得泣不成声,仅仅是开个苞,她身下便已酸胀不堪,双腿都快被卿墨肏得失了知觉。 卿墨开了她的苞,已顺其自然放开了肏她。 交合之处水声糜乱,听得舒媛臊得慌,眉眼都爬上晕红,清亮的眸子全是水迹,眼前朦胧一片。 卿墨身躯威武,精力旺盛,曾经在战场上挥刀浴血连续厮杀三天三夜仍能屹立不倒,于尸山血海之中立足如那骇人的活阎王,而舒媛身躯娇小,身子也瘦弱许多,体力怎能与他相提并论? 舒媛虽只是躺平任他蹂躏,不出什么力气,可卿墨进得深,肏得重,这翻覆云雨的感觉实在叫人承受不住,舒媛都要被他肏昏厥了! 偏偏卿墨那根肉棒半点不见疲软迹象,甚至还越肏越硬。 舒媛意识模糊地呜呜哭泣,手臂无力地搂在卿墨脖子,“将军,舒媛受不了了……呜呜,我已没有力气了。” 她腿好软,手也好软,连声音都更软了。 就是十个舒媛,也受不了卿墨这么大的肉棒不停歇地横冲直撞那么久。 卿墨动作未歇,做到后头竟更加控制不住力度,一下进得比一下更重,层层碾过舒媛穴内媚肉,顶得舒媛水流不止。 “呜呜呜!将军……要坏了,啊啊…呜呜…啊,将军,将军……舒媛受不住了!不要了,求求将军饶了我吧,呜……啊!” 舒媛泪流满面,拼命摇头求饶,乌发都汗湿了,这寒冬天气,她却烫得像个小火炉,浑身上下热得冒汗,关节处泛着嫩红之色,几乎全身都湿透。 肉棒顶进来的感觉实在受不了,每每顶至花心都要害她颤抖许久。 卿墨粗粝大掌抚开她脸颊汗湿发丝,眼神促狭幽暗,“撒谎,嘴上总念叨着不要了,可小嫩穴分明还吸我吸得这般紧,舒媛,你吮得我好舒服。”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当真如此! 不知何时,舒媛又在意识模糊地涌出许多蜜液,今夜她已在卿墨身下流了好多次蜜液了,这蜜液却像是流也流不尽似的。 “啊啊,嗯呜……好深,太粗了,好撑啊呜呜……” 她毫无意识呻吟颤抖之余,察觉到卿墨动作似乎停了一瞬,努力想要睁眼看清卿墨脸庞,却忽然感受到凑近耳边的卿墨呼出的热气。 含笑,语气之中惊喜万分,“舒媛,有那么舒服吗?你竟舒服得小便失禁了。” 舒媛难以置信,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卿墨肏到失禁。 刚才涌出的热流,居然是她的尿液!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竟被卿墨肏得如此失态! 初次本就无经验,却被弄狠,舒媛有些委屈,正羞得欲推拒卿墨,却又被更深得顶入进来。 交合处水声更甚。 卿墨未给她足够的反应时间,继续凶狠地挺动起来,刚才的一幕令他深受刺激,且舒媛的肉穴挤进去太舒服了,裹得他几番不留神便差点丢盔弃甲,卿墨红了眼,一做起来彻底忘了节制为何物。 “舒媛,再尿一次给我看,好吗?”他挺撞舒媛臀部肉瓣,语气中满是期待。 “不要了,不要,将军。” 他床下克己守礼,作出一副清风霁月谦谦君子模样,没想到在床上却是个色令智昏的登徒子!狠心欺负她这样狠,言辞也越发羞耻,舒媛直觉不慎入了狼穴,要被他吃干抹净,一时更是哭喘难挨。 随后又听他道:“为何不要?舒媛,难道你泄身时未感到舒爽吗?你知不知道,你情迷模样简直动人心魄,美得如那画中仙子一般令人离不开眼,卿某一介凡夫俗子,实在难抑冲动,你再容我放肆一会儿,可好?” 刺激太过,舒媛瞬间腿间酥麻阵阵,浑身受不住似的颤抖。 感受到卿墨强烈的情欲,舒媛又惧又怕,不停凄声哀求,“将军,将军,求你放过我吧,都失禁了,舒媛的身子已经被弄坏了,已经被将军弄坏了,呜呜呜。” 卿墨双眼红得要滴血似的,他时刻注意着舒媛的情态,定不会真的伤到她,只是已做了那么久,他还没有半分疏解,于他来说今夜才刚刚开始而已,哪停得下来? “舒媛,不会坏的,再等我一会儿。”卿墨擒住她的唇,将她的哀求统统囫囵吞入腹中。 舒媛已不知听了这话多少次。 不允 后半夜,舒媛听着帐外呼啸的风声,身躯愈发酸软。 身下穴口涨满,被撑得好紧,臀肉都已经湿濡,浑身热得不像话,卿墨却还在不停地与她交媾。 眼泪被卿墨吻吮,她热得一身香汗,小臂已快挂不住卿墨脖子。 努力交迭玉指,想勾住卿墨,力不从心,就从心里延伸出漫天的委屈,被吻着,呜呜咽咽地开口,娇滴滴的,“将军,将军……呜呜,我没力气了,抱不住将军了。” 卿墨滑舌从她口中收回,呼吸缠绵,津液丝黏,他往她湿濡的穴里深顶,被吸得喘息愈发粗重。 “身子放松一些,舒媛。”他亲吻她水汪汪的眼睛,“让我抱着你。” 说罢,他抱着人坐起来。 他拥她细腰拥得紧,肉刃进得也更深,舒媛身子紧紧贴着他,抖如筛糠,哭得更凶了。 太娇气了,哭得让人心疼,被欺负如此之久,舒媛已软做一滩水,卿墨强行拽回一丝清明,懊悔起自己竟忘了初心。 自己怎能和禽兽一般不知节制欺她太狠? 卿墨蹙眉,全身血液沸腾,却只能强抑冲动,停下动作,“不哭了,媛媛,若是实在受不住,我退出来便是了。” 他虽未疏解半分,但实在心疼舒媛,卿墨一向说一不二,话音刚落便抬着舒媛的腰,咬牙隐忍将肉棍缓缓退出。 退到穴口,舒媛原本满涨穴内顿感一阵强烈的空虚,又忽然懊悔不已,忙搂紧卿墨脖子,摇摇脑袋,一双眼湿漉漉,泪珠自媚红眼尾滑落,她抽泣挽留,“不要,将军。” 卿墨抬眼看她,声音被烧得沉哑,“不要什么?媛媛,不要我退出去,还是不要我再进去?” “不要将军退出去,呜呜。”舒媛哭得梨花带雨,转而捧着卿墨冷俊脸庞,喘哭不止,仰头吻他唇瓣。 呼吸是热的,身体也是热的。 卿墨心中颤动,那肉棒似乎又无声涨痛更甚,他眼眸一凛,狠厉非常,立刻迫不及待松了她的腰,让她下落,将肉棒一下子捅进去,沉默地破开短暂合上瑟缩的肉穴。 “今后再要我退,不允。”他望着怀中娇小的人儿,重重呼出一口气,道。 舒媛身子一僵,瞬间便重被填满贯穿,顷刻间欲生欲死。 卿墨低头,目光瞧见她抖颤的双乳,一口含住了她胸前红豆。 好刺激,舒媛喉咙里不断溢出无措哭喘。 帐内燃烧的碳火,时时炸出微小火星,整整烧了一整夜。 次日清晨,卿墨将裘袄裹在舒媛身上,将她抱坐追风背上,随后翻身上马,将她圈入怀中,勒紧缰绳,策马启程继续班师回朝。 军队浩浩荡荡,军旗凛凛,马蹄荡开细沙,破风而行。 舒媛被折腾一夜,迷迷糊糊答应与卿墨同行。 将士们凯旋归乡的行程耽误不得,她也得陪着卿墨早起赶路,实在困得受不了,坐在追风背上靠在卿墨怀里就闭眼睡觉,卿墨抱得牢靠,定不会让她摔下马去。 朝阳从远方戈壁滩露面,温暖的阳光洒向荒漠,同时将舒媛的脸蛋映出莹莹光泽,眼睫微微颤动,轻而易举便拨动人的心弦。 常勇驱马上前。 昨夜将军帐内动静太大,今日又对昨夜抓到的这姑娘如此体贴入微,傻子都猜得出他们昨夜进展神速,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 但常勇向来呆笨,觉得自家将军是被在蛮夷之地生长的妖女迷惑了,他刚欲开口说什么,却被卿墨一个眼神制止。 看着卿墨怀中熟睡女子,他哑巴吃黄连,讪讪地退后。 军师莫急驱马上前与他并行,扇着羽扇,眼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眼神,笑道:“常副将,我瞧着咱们将军与那女子情投意合,正是眼中只有彼此的时候,你就别上前说些难听的话去触将军霉头了。” 常勇气急,但又只敢压着,“莫军师,你不知道,这女子心眼子多着呢!昨儿个还骗我烧水给她沐浴!我是担心咱们将军被她给耍了啊!再者,你瞧瞧咱们将军,刚下战场又一路舟车劳顿,疲累不堪该好好休息,他身边都没人细心照顾,现在还得费心照顾这女子,这女人实在是个不小的累赘!” 莫急忙制止他,“常副将,你莫急,莫慌,莫生气。” 真想提醒常勇一句,他被这姑娘耍全是因为自己呆笨,卿墨怎么可能和他一样? “咱们将军自小聪明,怎会被这一个小姑娘耍弄?你这担心实在多余。”他耐心安抚,“何况,我瞧着将军照顾那女子时心里高兴着呢,他乐在其中,我们又有什么好置喙的?常副将莫要徒增烦恼啦,放宽心便可。” 常勇低头思索,便听莫急咳了几声,他急切关心,“莫军师,你身上的刀伤还未好全啊?” “已无大碍了,多谢常副将关心。”莫急神态自若的模样,笑道。 “那就好,莫军师,你为救将军挡的这一刀,常某没齿难忘!” “见外了,常副将,你忠心为主,我亦只是做了该做之事,将军于少时与我相识,将我从乞丐窝里带回将军府,让我同他一块儿读书识字,我才有今日报国之能,将军的恩德,莫某毕生难忘,这一刀,莫某挨得高兴!那蛮夷近身也未必是将军对手,只不过是我一时护将军心切,才挡了这一刀,事后想想,这一挡,或许还是多此一举了呐。” 常勇年少时跟过卿老将军,此次才随卿墨出征,卿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胜卿老将军年轻时的雄风。 他由衷敬佩卿墨文武兼备的才能,三年来一直看不上将军身边这位文弱书生莫急,性子慢悠悠,做事说话都看得人着急,直到前不久莫急为救卿墨沉着冷静不惜性命,他才拿正眼看过莫急,对其有所改观。 不论卿墨能否自己躲那一刀,莫急救主的忠心却彰明较着,如今常勇瞧他同自己一样忠心又豪迈,恨不得立刻与莫急称兄道弟! 一时竟忘了在意卿墨怀中那女子。 镇远大将军 卿家军浩浩荡荡,又过数日,已入衡朝疆域。 捷报八百里加急传入行宫,彼时满朝文武听闻卿墨又打胜战,皆是连声称赞卿墨骁勇,打得北方蛮夷节节败退,民间更有传闻,说如今那蛮夷不论男女老少,听见卿墨名字都要吓得退避三舍。 龙椅之上,衡帝刘钲喜笑颜开,金口一开,赏千金,封侯嘉爵,更是看着卿哲说出衡朝有卿家在,便可保长盛不衰这样的话。 满朝官员便又转而恭维卿哲,称其一生戎马为国,如今又教子有方,为衡朝添一猛将,卿哲谦虚谨慎,从不邀功,不愿落人话柄,只说是皇恩福泽,才令江山稳固,卿家能为国效力,为圣上分忧,已是大幸。 刘钲赐卿墨镇远大将军的名号,当场为卿家将军府亲题牌匾,上书“声震扬镳,国之柱梁”八个大字。 下了朝,刘钲在大太监沉升的搀扶下下了步辇,步入皇后的椒房宫,皇后杨婉笑意相迎。 “皇上,臣妾听闻,卿家这一次又为衡朝打了胜仗,今儿个后宫嫔妃们,都为皇帝您有此忠义之臣而高兴呢!” 刘钲拍拍杨婉牵挽他胳膊的手,满面笑意,依然赞不绝口,“大衡朝有卿家,是我大衡之幸,百姓之福。” 扶着皇帝坐下,杨婉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贡茶,见刘钲饮茶之时,不经意提起卿墨婚事,宫中有几位倾慕卿墨的公主,早前便已至她跟前求过几遍了,衡朝上下都称杨婉淑慧,行事也温良恭俭,一向好说话。 她瞧着姑娘们出落得漂亮,也已至婚配年纪,渐渐也生了选其中一人配与卿墨的想法,良将难求,卿家忠心,亲上加亲岂不更好?一切都是为了衡朝着想。 刘钲思忖半晌,卿墨这些年一直在外征战,十多岁时陪同父亲在外打仗三四年,回朝不过一年尔,又出征塞外,至今才回,年龄不小了,却尚未娶妻。 他问道:“如今朕膝下确有几位公主与之适配,皇后中意谁?不妨说来听听。” 杨婉如今膝下只有两子一女,偏偏那女儿刘渝对卿家长子卿逸倾心,两人当年情投意合,新婚第二日,卿逸却临危受命随父出征,不幸战死沙场。 卿墨也是在那时,愤而带上死侍奇袭敌营崭露头角,杨婉女儿刘渝在十几日后听闻卿逸死讯,一病不起,若不是因为腹中胎儿,恐怕早就万念俱灰香消玉殒,孩子生下后,她拖着个病殃殃的身子吃斋念佛,成了个未亡人。 杨婉不愿女儿后半辈子青灯古佛,几番相劝,刘渝却哭着说自己生是卿逸之妻,死了,也要在黄泉路上找到他做他的妻子,立誓不改嫁。 杨婉一想起自己这可怜的女儿便心痛难忍,曾也劝过至她跟前说要嫁与卿墨的公主们,偏偏这些孩子还不懂世事无常的道理,撒娇卖萌求得她无力回天,再一想,生为公主,享一生荣华富贵,的确也该做好为了稳固江山社稷做出牺牲的觉悟,这才同皇帝说了此事。 但若是自己如今有一位与卿墨适配的公主,亲见了刘渝卿逸的悲剧,恐怕她打断了女儿的腿也要拦下这赐婚之事,更别说向皇帝提这建议了,她定是闭口不言。 人就是再良善,也总归偏心。 如今话已经出口,也属实乃各位公主所求,她提醒后果无人肯听,现在也不过是应了她们的心意,同时为衡朝的将来谋算,顺其自然,说不上心狠。 她对着刘钲仔细分析利弊,不带恻隐挑出了几个并未牵扯党争的聪慧过人的公主说与,刘钲与杨婉是青梅竹马的情宜,大婚多年,依旧浓情蜜意,他心中知道,杨婉心眼虽多,但的确是位贤良淑德的好皇后,此番建议,也是处处为衡朝着想。 他认真听着,频频点头,终道:“待卿墨回朝面圣之日,我便同他提赐婚之事。” 这时,大太监沉升入内,道:“皇上,贵妃娘娘今日直唤腹痛,哭闹着要见皇上您,传了小太监来请,说是御医已赶去瞧了,求您去看看他家主子呢。” 刘钲叹了口气,看了看杨婉的神色。 周贵妃仗着自己是国相之女,向来跋扈难搞,就爱耍小性子,时常与杨婉争风吃醋,单方面闹得不可开交,这不,刚听闻刘钲到了杨婉处,便差人来请人了。 杨婉贵为皇后,必得心胸宽广,何况知晓自己在皇帝心中分量,自然不愿同她计较,只面色淡淡地让皇上快去看看,莫要闹出什么大事。 皇帝一走,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开了口,对周贵妃很是怨愤,“皇后娘娘,您难道不知那周贵妃存着什么心吗?怎的还劝皇上赶过去。” 杨婉自然知道周贵妃存的什么心,无非就是想将自己女儿嫁与卿墨,找皇上过去软磨硬泡罢了。 只是周贵妃女儿刘箐也是位跋扈公主,若真嫁过去,恐怕要闹得将军府鸡犬不宁,一桩好事,倒要办成坏事了。 别怕 衡朝都城,天边泛起鱼肚白,薄雾浓稠,昨夜三更时分下起一场大雪,城内街市上堆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雪人,小儿嬉戏,先生说书,江湖人卖艺的卖艺,商贩该叫卖的叫卖、腾腾热食、珍奇异货琳琅满目,酒馆茶肆热闹非凡,妓馆香肩脂粉舞袖,琴声淙淙,一片繁华景象。 都城城门大开,行人来往纵横,万人空巷,今日街市相较往日更加热闹,官商平民,不论男女,皆是翘首以盼,口中不时提及卿墨名字,满心期待着他们的大英雄镇远大将军归来。 说书人今儿个也赶了个热闹,绘声绘色说着那镇远大将军在大漠之上奋勇杀敌的听闻,声音抑扬顿挫,三两言语便营造波诡云谲的战场紧张氛围,女眷们听得聚精会神,为战场凶险而紧张,对卿墨这位大将军心生敬佩倾慕。 有未曾见过卿墨的少女问旁人卿墨样貌,说书人听到便捻着胡须意味深长地笑笑,“三年前镇远大将军,哦,那时将军还未得此威名,他出征那天,我便是坐于此处,亲眼看到了卿将军的模样。” 他故作深沉,忽然站起身来,回忆当日,“英挺剑眉,二目炯炯射寒星,骨健筋强,身型威武,少年时便浑身散发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雄霸气势,当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仪表堂堂威武不凡啊!” 话音刚落,马蹄声奔狂而至,街市之上男女老少皆慌忙挤入通道两旁,定定望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为首的卿墨手握缰绳,驾驭着身下汗血宝马追风慢下狂奔步伐,带着卿家军风尘仆仆缓缓步入城门。 他长得果然如说书人口中所说那般俊朗非凡,低垂眼目淡淡一笑,便不经意撩拨得满都城的女眷春心荡漾,只是,还未来得及脸红,所有人都不由被他身后那顶突兀显眼的马车勾去了注意力。 马车窗牖被一帘绉纱遮挡,一只纤纤玉手撩开绉纱,车厢中便露出一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色女子。 舒媛刚才坐在马车里,听闻街市上震天的喧闹欢腾,好奇地想偷偷看一眼外头情状,哪知一眼看出去便被这热闹繁华的景象震撼。 一双明眸惊奇得提溜着,她常年生活在荒漠,哪里见过如此景象,哪里见过如此多的人?那些人还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心中惶惶,帘子刚拉开,她下一秒便被吓得缩回了车厢内,像误入猎户陷阱迷惘慌张的小鹿。 马车前,卿墨回首看到她缩回去的胆怯模样,勾唇一笑,一勒缰绳,追风便回头行至马车旁。 平日逗弄时常举刀作势要杀了她的常勇她都不怕,现在不过是被他人好奇多探究了几眼,倒缩得像个鹌鹑似的,哪还有仗着他的庇护便肆无忌惮的顽皮样。 他安抚她,轻声道:“舒媛,别怕。” 街市上不少男子看到舒媛眼睛都直了,卿墨心中很是不悦,虽开口安抚她,却绝无鼓励她再掀开帘子露脸的意思。 舒媛,他要藏起来一个人看,旁人多瞧上一眼,他都生了要剜去那人双眼的冲动。 一想到那些个男子看她的眼神,卿墨便猜出他们心中在想什么!此时他心中早就烦躁不已,表面却装得无事发生。 立下重誓 凯旋第一件事,卿墨需进宫面圣复命,舒媛被他差人安稳送入将军府。 接风宴上,衡帝刘钲举杯,群臣也随之举杯,刘钲一双苍老深沉的眼望着卿墨道:“卿墨,你打了胜仗回朝之日,夜里便下了一场漫天飞舞的大雪,这是祥瑞之兆啊,瑞雪兆丰,大衡有你,来年定是繁荣昌盛。” 卿墨将刘钲赐酒一饮而尽,这位大衡朝的皇帝一生任人唯贤,一心为民,是一位百年难遇的明君,他由衷道:“皇上您宅心仁厚,皇恩福泽千秋万代,百姓们才得以安居乐业,便是没有这场大雪,大衡朝明年也定是万象昌达。” 刘钲高兴,与之对饮至微醺。 宴会上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貌美舞女挥舞盈袖,卿墨的心思却早早飘向家中美娇娘。 刘钲却在此时忽然提及赐婚之事,令卿墨一时愣在当场。 要知道皇帝金口玉言,一旦开口试探便已是收不回去的圣旨,纵然君主开明,他如今又立下汗马功劳,可终归是君臣有别,天子的威严不可侵犯,抗旨便是天大的不敬。 卿墨的反应冷场,卿哲在其旁,忙看向衡帝道:“吾儿忽然听闻皇上有意赐婚,定是喜不自胜,才会这般失态。” 刘钲点点头,笑道:“无妨,无妨。” 见刘钲并不在意,这才赶忙偏头催促卿墨,“墨儿,还不赶快磕头谢恩?” 卿墨心中一股闷气郁结,抗旨不遵是要杀头的死罪,更甚者株连九族也有之,卿家如今虽然风光无两,但若不慎惹龙颜不悦,下一刻便可能迎来整个家族的倾覆。 可他心中已有欢喜之人,两人浓情蜜意时便立下非彼此不可的誓言,早就私定终身,他不止一次对舒媛说过回朝便要立刻风风光光娶她,舒媛笑得那样羞怯又藏不住地开心,他如今怎能背弃于她? 他心中百般计较思虑对策,目色一凛,毕竟年轻气盛,他冒着杀头的死罪,而后孑然起身,重重跪于宴厅中央。 “卿墨,你这是何意?”刘钲声音沉沉地压下来。 接风宴上气氛瞬间凝固,一众人,有包藏祸心看卿家热闹的,有为这位刚才还风光无两的将军提心吊胆的。 卿墨沉目,终道:“皇上,卿墨愿同父亲一样为大衡朝戎马一生,不愿浪费时间在这些儿女情长之事上。” 在场无人不深吸一口凉气。 卿墨承认自己这样做有赌上一切的风险,先立下报国的誓言,任天下人无人可置喙,而后继续道:“再者,当年亲眼见证大哥大嫂之事,看着嫂嫂整日以泪洗面悲伤欲绝,卿墨早就立下誓言,绝不让谁再步入嫂嫂的后尘。” 他沉声,隐忍而发,“卿墨这一生,已无娶妻之念。” 卿墨骁勇善战,一般人谁能近他的身伤他的人?战场凶险,可他哪一次不是安然无恙平安归来?他这番决绝的言辞,聪明人都听得出他只是为了拒这一门难推的婚事彻底断了将来娶妻的可能。 只是此事卿墨已别无他法,以拳拳报国之心为托词拒旨,再递给皇帝一个台阶,在明面上不拂了皇帝的面子,令看客只当是并非他不愿承皇上的恩,并非他看不上皇家女儿,而是不敢再令世间任何一位女子重蹈刘渝的悲剧。 无奈提起刘渝卿逸,不过是必须要给出一个让皇上都无法不动恻隐之心的理由。 如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立下重誓,但愿能让刘钲收回成命。 卿墨这番话果然奏效,悲剧不免惹人唏嘘,更令亲者心中顿生怅然悲伤,纵然是无情帝王,也难免心生悲戚。 刘钲最是疼爱自己这位公主刘渝,当年她活泼灵巧,很是讨人喜欢,妙龄亡夫,失去心上人,如今的心境却垂垂老矣,常伴孤灯,今日这场宴会,她也并未出席,卿家只有卿老将军夫妇,二子卿墨,三子卿任以及最小的女儿卿秋雨前来,皇后未见到女儿刘渝和孙女儿卿忆本就难过,此时也已伤心掩面。 另一边,周贵妃刚欲开口讽刺,便被身旁刘箐制止,刘箐的目光从落座之时便不由自主落在卿墨的弟弟卿任身上。 母亲周贵妃求来的与卿墨的这场婚事,本也非她心中所愿,比起卿墨,她对卿家那个木讷寡言的卿任更感兴趣,此前见过几次,文文弱弱的,脸长得倒是不赖,方才在接风宴外,随便逗一逗他,他的脸就红得像猴屁股似的,有趣极了。 随后便听衡帝刘钲说道,“既如此,赐婚卿墨这事便作罢了吧,卿墨,起来吧。” 卿墨起身,坐回原位。 刘钲看向刘箐,笑道:“你自己的驸马,便让你自己选吧。” 刘箐惊喜万分,站起身谢过父王,随即转身,抬起手飞快指向还在为哥哥卿墨刚才那不要命的举动提心吊胆的卿任,满面笑意,“我要他做我的驸马!” 卿任察觉到刘箐指向的是他,抬眼望去,被她跋扈的笑吓得神色都乱了。 他自小病弱,并未像哥哥们一样从戎,而是成了家中唯一一位文臣,此时在宫中任御医之职,不过是前些天去周贵妃跟前替周贵妃把了一回脉,开了些药,竟不慎被这跋扈的小公主刘箐给盯上。 此后公主便学着周贵妃装病将他呼来唤去,有一次甚至故意将他扑倒在榻上,衣裳都扯坏了,若不是卿任誓死不屈,恐怕早就不是清白身子了。 当日刘箐就指着他的鼻子说不会放过他,哪知道这跋扈公主,今日竟如此轻易赖上了他。 我回来了 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两旁巨大的石狮子衬得将军府威严肃穆,家仆早早候在门口,舒媛还未下马车,管家便带人迎了上来。 卿墨居住在东厢房,托了口信让管家安排舒媛住进去。 管家李志忠厚老实,在将军府侍奉老爷夫人多年,也算看着卿墨长大,卿墨对这姑娘如此重视,难以抽身也多次嘱咐他要将其安排妥帖,便知这位姑娘和卿墨关系非同一般。 繁重行李由小厮送进去,箱子里全是这一路上卿墨买给她的衣裳、首饰和脂粉之类物品。 舒媛跟着管家走过长廊,步入竹院之中,竹叶之上还压着昨夜下的雪,寒意拂面,管家安排了两个伶俐丫头侍奉,依次介绍了小丫头名字,便退下了。 翠儿、珠儿两个小姑娘瞧着都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换了新主,摸不清新主气性,都怯怯地低着脑袋。 舒媛身着曲裾深衣,外搭一件绒领外裳,手中握着个暖手壶,周身暖暖的,她笑意吟吟看向面前两个小姑娘。 她听管家的意思,是要这两小丫头伺候她,舒媛可不习惯让人伺候,只想要她们陪她解闷儿。 偏偏她要小丫头和她说说话,两个小丫头都只是摇头,偶尔答上两句,芝麻大的胆子,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实在聊不下去了,舒媛便死了心,让她们走开了。 食过晚膳,她走走停停,偌大的将军府,恐怕逛上个几天都看不完,光在竹院走动走动,就耗费好些时候。 卿墨不在身边,她总觉得无聊,连这看看那瞧瞧的新鲜劲儿都不太能提起来。 天暗了,她立于廊下,看着雪压竹枝,觉得简直无聊透了。 卿墨何时才回来呀? 天上又飘下雪花,她弯起眼睛,走到院中,蹲下身看着白茫茫一片积雪,伸出手以指作笔,一笔一画落下卿墨的名字。 回朝路上卿墨教她写字,她最先学会的是写“舒媛”二字,接着便是“卿墨”二字,只是这中原字属实难学,她近些日子一直每天勤加练习努力想写好,却总是鹦鹉学舌写得不够像卿墨的字那样端正漂亮,真叫她苦恼。 手指被雪冰得有些凉,她蹲在雪地里,将手指缩进怀里,看着雪地里“卿墨”二字发呆。 过于出神,以至于身后靴子压碎积雪的声音她都没有听见。 卿墨负手立于她身后,看着她圆溜溜的后脑勺,整个身子缩成一个小小的雪团儿,微侧身子,看到她面前雪地上写的字迹。 会心一笑,卿墨道:“舒媛,我回来了。” 舒媛匆忙伸手将雪地里的字迹除去了,这才回头,立时起身钻进他怀里。 卿墨看她慌慌张张,搂住她腰肢,一手拉起她拂雪冻红的手哈气,为她暖手,“这么冷的天,为何蹲在雪地里等我?” 卿墨走前同她说过要去参加接风宴,却没想到他到了这个时辰才能脱身,舒媛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闷闷地嘟囔一句,“将军这么晚才回。” “是我错了,叫你久等。”卿墨抚她脸颊,含笑低头吻她鼻尖,“都怪我回得太迟,害得舒媛睹字思人,化作一块小小的望夫石。” 舒媛在军中听了不少民间传说,一听望夫石便知晓卿墨是有意嘲弄她刚才看着雪地里“卿墨”二字发呆想他的举止,刚才她写的字,卿墨看到了。 她气鼓鼓地嗔道:“你我并未成婚,你还不是我的夫君呢。” 前些日子收到卿墨所赠定情信物白玉龙凤纹鸡心佩后,中原习俗她都旁敲侧击从卿墨口中打听清楚了,他们虽已私定终身,有了夫妻之实,可至今仍未定立婚书,她也还没穿上嫁衣被卿墨八抬大轿抬进门呢,卿墨休想唬她稀里糊涂承认他是她夫君。 卿墨听了她的话,却皱眉无言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世间难得双全法。 他只想同舒媛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要信守承诺,却身为衡朝臣子,卿家儿子,肩负家国重担,今日他冒死拒了圣上赐婚的旨意,无奈许下此生不娶的誓言,虽是迫不得已,但总归还是要委屈了舒媛,在这世道,她一个女子无名无分跟他,会受尽多少白眼? 况且,若是他不能与舒媛成婚,又如何有资格生别的男人瞧她的气呢?是自己毁约在前,对不住舒媛在先,纵然有一日舒媛移情别恋,他恐怕都无话可说。 舒媛察觉到他情绪低落,莫不是卿墨听到她的话,以为她当初答应他与他相守,如今却后悔了? “将军,你怎么了?”舒媛仰头看着他,心中忧虑卿墨误会了她。 卿墨眸子深似寒潭,忽地俯身将她拦腰抱起,脸色凛然,沉默踏入廊下,缓步至寝室,一脚踹开了门扉,迈入门内。 金屋藏娇 卿墨在房事上向来狠戾,不知是不是醉酒的缘故,今日竟较往日更甚,无一丝收敛的意思。 热意由内而外,舒媛一身暖流涌动。 她耳边卿墨的呼吸愈发粗重,沉默寡言的交合,卿墨的态度令她心生怯意。 她身子绯红,香汗淋漓,身上衣物被剥个干净,白玉般的手臂怯怯地勾着卿墨的脖子,眼眶里眼泪打转,小心翼翼地试探,“将军,我刚才的话惹你生气了吗?” 卿墨隐忍道:“不曾。” “既是如此,将军刚才为何不同我说话了?唔,将军分明就是生气了啊。” “我何时生过你的气?”卿墨含笑,随即却是轻叹,“我不过是生自己的气罢了。” 软榻之上,舒媛眼泪糊了眼睛,“将军为何生自个儿的气?” 气他想要与她相守,却身为人臣,兼家国情怀与卿家世代兴衰荣辱的重担,不愿娶旁人,便只能不得已许下此生戎马为国断不娶妻的誓言,如今能做到的只有倾尽所有爱她护她,名分却是给不了她。 今日入城之时,街市上那些个王公贵族子弟都盯紧了舒媛,她这般美貌,何止他一人垂涎?一旦识得机会,定会在她面前刷尽好感。 纵有千般理由,终归是自己的错,卿墨暂且还未想好如何开口,若是舒媛一气之下弃他而去,岂不是给了那些男子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卿墨浓眉紧皱,她本也是他哄来的,要走是十分地轻易。 若是舒媛有一日当真同别的男子欢好,他…… 卿墨恐怕是要一气之下剥了那人的皮! “舒媛,”他衔住她湿软唇瓣,银丝缠绵,“答应我,永远不离弃我,与我白头偕老可好?” 舒媛心想,将军果然误会她的话了,慌忙点头,满眼欢喜。 她这样可爱动人,真叫人把持不住。 卿墨拥紧她柔软身子,疾风骤雨般示爱,似要将心中满腔爱意都掏出来给她看看,叫她不舍得弃他。 “舒媛肉穴内湿热润滑,水液真是绵绵不绝,浇得我好舒服。”他粗喘着,又说荤话。 舒媛随他动作沉浮,小小一个,大腿都没卿墨手臂粗,穴内那狰狞巨物一次次破开小肉穴,生生抵进去,舒媛惊惧之余却是被填满的充盈满足,被他紧箍在铁血臂弯狠肏,渐渐浑身上下便湿透了。 欢愉哭泣声调婉转动情,舒媛哭都快没了力气。 她无措讨饶,卿墨却沉声道:“不允。” 舒媛欲哭无泪。 窗外雪落无声,一夜未消。 翌日清晨,院内大雪,卿墨笔挺身姿跪于宗祠之中。 原本卿墨大可接下赐婚旨意,公主为妻,女子为妾,偏偏卿墨在此事上竟如此一根筋,好赖不听,父亲卿哲怒其贪恋这蛮夷女子资色,竟为其弃家族安危于不顾,昨日接风宴上卿墨抗旨之事如今想起仍是心惊肉跳,若非皇帝仁厚,恐怕卿家就要毁在这不肖儿手里。 卿哲自知早已半截身子入土,何况早年也是在血海之中拼杀不知何时黄沙掩身的人,自是不为自己愤忧,而是不得不为家中一众老小抱不平,卿墨所做之事如此冲动,他要以家法伺候。 妻子劝阻,终究是拦不住他怒意,卿哲转过身去,负手立于堂中。 父亲又怎会知道舒媛有多讨人喜欢?值得他不顾一切。 卿墨一言不发,脱了上衣,走入院内,雪地之中,承了仗棍。 漫天飘雪,血溅白霜。 卿墨本就满背伤痕,如今又被打得皮开肉绽,新伤旧伤,看的在场主仆皆是深觉痛入骨髓,他却咬紧牙关一声未吭。 彼时,舒媛已出了将军府,被他命人安置于新置宅邸,铁了心要金屋藏娇。 将军来了! 受了如此重的家法,常人一般要数月才可下床走动,卿墨躺了十日,心中又实在担心舒媛,再躺不住了。 卿任刚为他换了药,他便要忍痛下床。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卿任忙拦下他。 卿秋雨也赶忙劝阻,“二哥,你伤还未好,万万不可下床啊!” “这点伤,无妨。”他咬牙,额头都出了汗。 卿家家风严厉,使棍者皆是武人,施罚毫不留情,使的力道非常人所能受,纵是卿墨一身铜墙铁壁,被如此重罚,也得养个月余才有望养好伤,卿任卿秋雨二人见他倔强模样,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彼时老夫人何玉刚踏入竹院,听闻几个孩子闹腾,忙赶过去,便见卿墨穿衣急匆匆往外走的样子。 她拉住卿墨,语重心长道:“孩儿,你莫要再惹你父亲生气了!那女子身份不明,你居然还为她抗旨拒婚,顶撞父亲,如今你父亲留她一命,已是网开一面,你执意出府找她,倘若你父亲一怒之下命人杀了她,你又该如何是好?” 卿墨动作一顿,冷着脸道:“父亲若要杀她,便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说罢,他疾步如飞,出了府去。 舒媛之前被卿墨送出将军府,安置于瞻竹园中。 事发突然,卿墨行事匆匆,来不及解释,也不愿让舒媛知晓他受家法之事,因此舒媛并未得他一言半语的解释。 这十日,舒媛刚开始那几天整天想着卿墨为何迟迟不来见她,心情都不大好,整天闷闷不乐,询问翠儿珠儿,两人又支支吾吾只说卿墨刚回朝军中事务繁忙,等过几日得了空便会来看她。 舒媛等啊等,练字时认认真真写下“卿墨”二字,事后又丧着小脸凶凶地打个大大的叉,等到第五日,她便赌气再也不要搭理卿墨了。 她虽在瞻竹园内吃好睡好,时间久了却也觉得无聊,想到街市上瞧瞧,翠儿珠儿百般阻挠,甚至跪地求她作罢,舒媛无奈,只好在这园中枯等。 渐渐两人已与她相熟了,平日无事便陪着她在瞻竹园中玩雪打闹解闷儿。 年关将至,大雪纷飞。 这一日,舒媛不慎将毽子踢上了院墙,她亲自爬上了梯子,撩起衣裳袖子往前够,翠儿珠儿聚精会神扶着梯子,生怕她不小心踩空摔下来。 “姑娘,小心点儿呀!” “姑娘,够不着咱们就不要这毽子了,我再去寻一个来便是,若是摔了,我们可如何向将军交代?” 舒媛身子往前,努力到眉头都皱起来,“差一点,还差一点儿就够到了。” 她全神贯注盯着毽子,指尖离毽子越来越近。 忽然翠儿余光瞧见迈步进入院中的卿墨,欣喜唤了一声,“将军!将军!姑娘,将军来了!” 舒媛忽然心一惊,手一颤,脚一滑,从梯子上掉下来。 卿墨脸色一变,飞身上前,手臂搂住她袅袅细腰,抱着她稳稳落地。 “怎么爬这么高?”他紧张她,“一个毽子而已,差人去街市上多买几个备着就是了,何必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若是我今日不来,无人接住你,你岂不是要摔坏了?” “哼,”舒媛脚刚落地,听他教训起自己,心中很是不悦,“你不来我才不会摔呢!” 她推开卿墨,看向翠儿,小脸都怒红了,“翠儿,不过是来个人,你怎么大惊小怪的,吓死我了,他来便来了,同我说什么?我又不在意他来还是不来,记住,下次他再来,一句也不许知会我。” 她身后,卿墨面无表情朝两人使了使眼色,翠儿闷声呆滞,珠儿聪慧,忙拉着翠儿退下了。 舒媛还赌气呢,卿墨这么久未曾来看过她一次,她才不要轻易便给他好脸色看。 卿墨上前,搂住她,“舒媛,十日未见,你不想我吗?” “不想,一点儿也不想。”舒媛发着小脾气,道。 “当真不想?” “当真不想。” 下一刻,卿墨的温热的鼻息染红她的脸。 “舒媛不想我,我却是很想很想你。”卿墨与她耳鬓厮磨。 舒媛一听,瞬间偃旗息鼓,委委屈屈泫然欲泣,道:“将军军务繁忙,哪有时间想我?” 手帕塞穴 虽是气恼,舒媛心中却是实在想他想得紧。 门关上,她被卿墨放于床榻之上,卿墨俯身甫一衔住她唇瓣,她便勾紧了卿墨的脖子,要卿墨往自己身上贴近。 纤瘦玉指暧昧地抚着他的衣襟,要脱他衣裳,摸他身上。 下一刻便被捉住了想入非非的手,她不满地哼哼两声,卿墨眉眼浸笑,“若是不想我,怎么这样着急?” 舒媛被他制止又揶揄,气鼓鼓的,别开脸不理他了。 卿墨吻她唇角,声音暧昧沉哑,“舒媛,告诉我,究竟想不想?我要听你亲口承认。” 舒媛埋怨似的丢一句,“不想。” 接着,卿墨的手便抚摸着她薄颈向下,解开她的衣裳。 她未阻止,甚至因为卿墨故意挑逗般的缓慢动作憋得受不了,恨不得自己上手脱衣。 直到身上仅剩亵衣亵裤,她才又看向卿墨,身躯燥热,满含期待,“将军也将衣裳脱了。” 卿墨身材极好,触感也极为美妙,她许久未碰,心中很是难熬。 哪知卿墨听了她这话,却坏笑道:“舒媛不肯说想我,我便只想衣衫完整与你云雨,你这般馋我肉体,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何时。” 他将她孤零零晾在瞻竹园这些天,如今来见她,竟还敢这样不满足她的小期待,舒媛更不愿承认如了他愿了! 她被剥了衣裳,卿墨吻遍了她的玉体,乳首被湿滑舌头搅弄,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穿过全身,接着便是小腹,她瑟缩一下,卿墨分开了她的腿,埋入了她腿间。 滑腻的舌卷过小小肉粒,嘬得舒媛身躯软颤,臀被他托起,唇瓣紧紧贴合她柔嫩肉穴,舌尖顶入,舒媛呻吟着,双腿软肉夹紧了卿墨脑袋,“好舒服,将军……喜欢……还要,唔嗯,好爽。” 水液涌了两回,穴内空虚感觉更甚,想要他弄得更深些,她伸手,指头碰到卿墨唇瓣,竟想自己插穴缓解被卿墨勾出来的痒意,“呜呜,将军,好痒,里面,好热……” 她十日未见卿墨了,这几日都是想着卿墨自己用手指摸穴插穴,已得了要领,此时也是下意识的动作,想要快些缓解难以承受的情欲。 卿墨正舔着她,那痒意更是涌得厉害,被勾起的情欲快要将她燃着了,如卿墨如今这般缓慢的调教她哪里受得了,她一时急得没办法,只想快些有东西入穴插一插。 她有意自行疏解的动作令卿墨红了眼,卿墨沉目,咬住她指尖叼开了她手指,抬头看着舒媛笑道,“我不在这几日,舒媛便是这样自行解决的?舒媛是想着谁插用手指自己的穴?想着我吗?” 他分明知道,还非要这样问她。 舒媛咬唇,身下阵阵空虚,卿墨这样一抬头与她说话,舌头一退出来,她湿湿的肉穴里又空了。 “呜呜,将军,舒媛的小肉穴儿好痒,它好想要将军进来,将军,它想你想得厉害。” 卿墨看着她媚态,一时血气翻涌,灼灼视线紧盯着她瑟缩的小肉穴,不过一会儿未舔而已,那穴口便已被淌出来的水液浸润得湿淋淋。 “舒媛的水液如此多,不过说两句话的功夫,便将床榻都透湿了,往后再同舒媛说话,该找块手帕堵着,免得这些水儿白白淌出浪费了。” 说着,卿墨便伸手捡起一旁舒媛的帕子,往她小穴处塞去。 堵水 舒媛的手绢上一角绣着幅鸳鸯戏水图。 两只鸳鸯绣得拙劣,是前些日子无聊时翠儿珠儿为陪着她打发时间教她绣的,模样瞧着实在像两只鹌鹑,哪儿像什么鸳鸯? 只不过舒媛很珍惜,这可是她绣的第一块帕子,虽然鸳鸯戏水图完成得不尽人意,太丑都不太好意思拿出来使用,但有对比才更易看出进步,人做什么事儿都不能一步登天,纵然是那些如今绣得好的姑娘,一开始学刺绣时肯定也同她一样磕磕绊绊,自己第一次便绣出了个大概,已是非常不错了。 她很是骄傲,觉得下一次一定会比这一次绣得更好。 这帕子她一直藏在枕头之下,谁知今天竟落在了卿墨眼中,而且他如今还将那帕子盖到了她腿间。 她慌了,若是卿墨瞧见她绣的那丑鸳鸯,笑话她怎么办?而且,她很是珍惜这帕子的!哪能这样子塞进她穴里染水液糟蹋? 然而还未来得及阻止,卿墨的指尖便顶着她的帕子往肉穴中入,丝绸面料,滑腻柔软,进入得无比顺滑。 “呜呜,嗯……呜,不许将军用这帕子。” 卿墨早就瞧见那两只造型奇特的鸳鸯,却偏要逗她,“为何不许?难不成这帕子有何奥妙之处,还未让我发现?” 卿墨手掌大,指节也好长,待整根手指没入,已捅得舒媛小声哼唧起来。 那绸面擦过穴肉,抚得舒媛痒意丛生,水液都把帕子浸湿了,卿墨的指节定然也埋在她穴内湿完了,他指腹随意轻轻按压,竟激得舒媛颤着身子又涌一回蜜液。 舒媛无措哭着,余韵刚落,卿墨看着她反应,便又含笑勾了勾埋在她湿热肉穴内的手指,来回数次,裹着手帕抽动起来。 随后,他故意低头去瞧,那帕子进了大半,偏偏就留了绣上鸳鸯戏水图的一角在肉穴口处,随着卿墨手指的进出,舒媛身子颤得厉害,那帕角也随着她的身体颤巍巍地抖着。 舒媛又急又身处高潮之中无法自控,急忙哭喘着唤他,“呜,将军不许看!嗯啊!啊……哪,哪有什么奥妙之处,我只是不想将手帕弄脏罢了,呜呜,将军不许用它塞入我肉穴之中堵水,会弄脏的呜。” 卿墨听着,抬起头,与她泪蒙蒙的双眼对视,而后淡然一笑,“总归是用它堵你自个儿的水液,媛媛,哪有嫌弃自己的道理?” 他俯身,凑近舒媛耳边,揶揄笑道,“还是……媛媛难不成是怕我瞧见上面的鸳鸯戏水图吗?” 舒媛急急地否认,呻吟着摇头,后知后觉卿墨是在故意逗她,便有点压不住的气急败坏,“呜呜呜呜,我才没有!没有!”强硬否认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又急忙求饶,“啊……啊嗯!将军的手指慢点进,受不了啊,啊嗯,呜呜。” 卿墨看她不肯认,手指动得凶了些,他意味深长地长长地“嗯”了一声,带着意犹未尽的欣赏回味,赞道:“舒媛人巧,手也这样巧,绣得那么好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竟偷偷藏着。这鸳鸯戏水图,十分深得我心,反正舒媛也不愿用这帕子,今日之后,媛媛便将这帕子赠予我,可好?” 舒媛咬唇也忍不住呻吟,身体被他弄得好敏感。 卿墨知晓她肉穴之中每一处敏感地方,一指便折腾得她受不住。 她瞧着他,“呜,啊嗯……将军,将军要我这帕子做什么?” “这浸过媛媛水液的帕子,如今和寻常帕子可不同了,我拿来放身上,见不着媛媛的时候,便掏出来瞧瞧,睹物思人,媛媛允还是不允?” 舒媛又高潮了,那穴内涌出的水液根本堵都堵不住。 卿墨不停动作,此时满脸愁绪,故作忧愁,“媛媛这水液,一块小小的方帕实在是堵不住,媛媛教教我,此时该如何是好?” “呜……舒媛,舒媛不知。”舒媛咬唇仰颈,呜呜咽咽地,卿墨手指进出速度太快,戳顶挑逗得她敏感点十分脆弱,甫一轻触便要高潮。 卿墨吻她唇瓣,声音沾染泄露的高昂情欲,“恐怕得换件更有用的物什才好,媛媛你说,是与不是?” 颠鸾倒凤 手帕从肉穴中抽出来,湿哒哒地滴着水,晶亮液体浸得这方帕瞧着实在旖旎,舒媛耳尖红了,悄悄别开双眼瞧向别处。 卿墨偏偏认真端详着将那方帕抖了抖,一寸寸卷入手心,轻轻一捏,那水液便从他指间流出,带着舒媛身上淡淡的暖香,“啧啧,这么一会功夫,湿成了这样。” 舒媛装作小聋子,心虚地咬住了手背,挡住羞红的半边脸。 “这方帕,我便收着不还你了,媛媛。”卿墨笑着,将拧干的帕子往胸口塞,放好了,才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裳。 外袍散开,便不再脱了,而是往下掏出火热肉刃,硬邦邦躺手心,涨痛难忍。 他握着肉刃,抵到舒媛小肉穴,“如此多水液,恐怕要用卿某的阳物来堵,媛媛,你说是与不是?” 说着,还故意顶了顶她湿淋淋的小穴口,“嗯?媛媛,告诉我,要不要用它来堵?” 舒媛快被他折磨疯了,浑身燥热难忍,身体和心理都十分迫不及待,想要卿墨快些进来,她小声应了一声,“嗯,要将军的肉刃,将军,呜呜,要将军的肉刃来堵我的水液。” 舒媛被卿墨进入时咬紧了牙关,待整根没入,舒媛脸都红透了,卿墨动作伊始,她唇瓣被咬得可怜,被衔住舔舐。 卿墨的挺撞实在叫人受不了,那骇人的肉刃在她肉穴之中横冲直撞,这十日,他也定是憋坏了。 “是媛媛自我抚慰更舒服,还是我的阳物顶撞更令你舒爽?嗯?”他这几日整天趴床上养伤,纵然是想舒媛想得下身发痛,也忍着未曾自我疏解,此时肉刃埋入舒媛小肉穴中,简直畅快得他头皮发麻。 “呜呜,我不知道。”舒媛只觉得肉穴实在好撑,肉穴被彻底填满,空虚感消失殆尽,爽感接踵而来,“啊!啊嗯,好舒服,将军进得好深,呜呜,要被捅穿了,啊嗯,太爽了,好喜欢,喜欢将军的东西插进去,呜呜呜,都塞满了。” 卿墨喉咙一滚,顿时更为口干舌燥,他揶揄她,“媛媛的肉穴吸我这样紧,便是不说出口来,我也自知你喜欢,同理,媛媛想还是不想我,也是无需多言的事实,你这肉穴一见我便吐水吐得这样多,你分明想我想得紧啊。” 他拉着舒媛的手,十指紧扣,往胸口去,钻进他衣领,“想摸便摸吧,不然待会做狠了,媛媛的手无处搁置,又闹小脾气怪我欺负你太过。” 说罢,他动作越发快起来,舒媛小小一个,被他一只手臂便包围圈住,两人对视,眼神暧昧拉丝。 他衣衫布料都已经被那未干的湿帕子浸润了,连胸口鼓起来的肌肤都凉润,舒媛手心是卿墨平稳中蓬勃着跳动的心脏。 舒媛羞怯,忙要缩回手,被卿墨抓住,含笑问她,“缩什么?难不成是媛媛又反悔,不愿摸了?” 他重重顶入。 舒媛溢出高昂呻吟,赶忙澄清,“啊!嗯啊!将军!没有,我没有反悔,呜呜,我想将军,好想好想将军啊呜呜呜。” “我知道,媛媛。”卿墨勾唇笑,历来在军中不苟言笑严肃脸的人,在舒媛面前,总是满面笑意。 他激烈的动作快要让舒媛受不住了,交合处水声潺潺,“将军,啊嗯,好涨,将军可怜可怜我,慢点儿,呜呜呜。” 卿墨的东西太粗长,骇人的尺寸撑得她肉穴抵达极致,她的哭声都是被撞得破碎的。 虽也做得狠,但因心疼她是收着些力做的,加上卿墨背上的伤未愈,叁弟卿任嘱咐过他不适宜太大动作,今日与舒媛做得并不算重,可她竟还是哭得这样娇弱可怜,一双眼睛都被眼泪给淹了。 实在娇气,又惹人怜。 卿墨无奈,抚着她脸颊汗湿的发丝,暂且收了动作,与她唇舌紧密交缠,舌头溜入她口中,肉刃只偶尔在她肉穴之中轻轻顶动。 这样轻顶实在磨人心智,虽次次被顶到花心忍不住轻颤,但始终没有刚才的快感来得迅猛,舒媛被他短暂的怜爱磨得心痒痒。 她捧着卿墨的脸,怯怯地,又隐含期待,“将军……将军你再动一动。” 卿墨得了令,笑着故意退出来重重顶进去一下,随后又慢条斯理起来。 舒媛被他这样弄上两回,总在瞬间感觉到灭顶的畅快,下一刻又匆匆落入磨人的陷阱,一直到不了尽头,她急坏了,整个人更加主动,双手双脚都挂到卿墨身上,要卿墨深深贴近,肉刃也紧紧顶着她淌出蜜液的花穴,好感受持久而强烈的刺激。 “将军,嗯啊,好深,要深一些,要将军快点儿。” 她变卦如此之快,卿墨早已经习惯了,虽多数时候不允她慢下的请求,但偶尔还是会这样折腾她一下,叫她心痒痒得厉害了,再狠狠地与她翻云覆雨。 舒媛被他弄得身躯白玉染红,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街市上 翌日清晨,舒媛换上了卿墨为她准备的衣裳,一身男人衣衫,作一副男人的打扮。 她长得国色天香,一张脸无可挑剔,纵是作男子扮相,也透着股非同寻常的俊美阴柔。 这些日子不能到街市上看看,可憋坏她了,昨儿个夜里她就央求卿墨今日陪她到街市上逛逛。 卿墨含笑应下,他本也打算今日带她去见一位故人,待会儿在街市上瞧瞧,便带她去拜访。 街市之上热闹非凡,舒媛对摊贩所售之物皆表现出了极大兴趣,这儿看看那儿瞧瞧,手中拿着串糖葫芦,又瞧着另一边的馍馍走不动道。 卿墨手中添了不少东西,全是她尝过后吃不下的,这会儿她又站到了一位卖首饰的摊子前,那些簪子手镯皆是精美绝伦,看得她移不开眼。 “小公子,可是要为自己的心上人挑选礼物相赠?”舒媛这一身打扮,这幅相貌,一瞧就是位身份不凡的公子,卖首饰的大娘面对她笑呵呵的。 舒媛不敢贸然开口说话,低声咳了咳,故意将声音压得很粗哑,“是呀,大娘,想挑个发簪,可有推荐么?” 卿墨跟了上了,站到她身边。 大娘指了指摊子上的货,“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不错。” 看舒媛的神情,似乎对这几样都不钟意,卿墨开口,声音犹如清泉石上流,“可有珍品藏货?若是方便,便拿出来给她选,看上了,多少银子都可。” “好嘞,”大娘笑得开怀,取出藏着的珍品,摆放在两人面前,“我就说两位公子品相不凡,自是瞧不上这些俗气物件儿的,但我刚拿出来的这几样,绝对称得上是绝世珍品,公子瞧瞧,这回可有钟意的。” 舒媛瞧着都好漂亮,一时难以抉择,卿墨却往怀里掏出些金锭,一金值万钱,递给卖首饰的大娘。 舒媛一下子得了许多首饰,盘算着纵然一天换一样也得许久才戴得完,她高兴极了,又是穿着男子衣裳,行动间动如脱兔,一下子又蹦蹦跳跳扎进了人堆。 那边有江湖卖艺的在耍杂耍,围得水泄不通,阵阵此起彼伏的惊呼早就吸引她了,她艰难挤进内围。 胸口碎大石瞧得她心惊胆战,看到那人安然无恙才把担忧咽下,口喷烈火,惊得她呼出一声“哇”,表情呆滞,还有其中一位壮汉耍刀,看得她眼花缭乱。 好奇惊讶,眼睛亮如璀璨繁星。 直到有人至她跟前要打赏,她才回神,愣愣地把唯一拿在手中的糖葫芦放了上去,孤零零两个小糖葫芦,那男子怔了怔,还当遇上个小傻子,舒媛身上别无他物,她有些尴尬地笑笑。 刚想到头上别着个簪子,要抬手取,身侧便伸出一只手,给了些打赏,卿墨极有风度地笑,“她的打赏,我一道给了。” 舒媛重重地点头,笑意盈盈,很开心的样子,“他给,他替我给啦。” 逛了半日,舒媛累极,趴卿墨背上便睡着了。 马车驶过来,卿墨把她放进马车内,动作不慎惊醒她。 “再睡会儿,出城还需些时辰,待会儿到了我叫醒你便是。”卿墨坐在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靠稳。 舒媛迷迷糊糊,这才想起卿墨今日还要带她去拜访一位故交,听闻那位卿墨故交神通广大,多年前专设了个收集朝廷、江湖民间消息的秘密组织暗潇阁,耳目遍布天下,江湖恩怨、民间奇闻轶事,纵是宫闱秘史,也无所不被暗潇阁记录在册。 天下大事小事,皆逃不过暗潇阁耳目,因此她的身世,卿墨便是要拜托这位故友倾力查探。 舒媛小声嗯了声,便又安心睡觉了。 注幽 数九寒冬,林间瑟瑟,暗潇阁隐于静谧处,由于多年来访者无数,居心叵测之人更是层出不穷,暗潇阁明令天下人无阁主密信不得擅闯,受邀访者前往,需破迷宫般的竹林小道,由弟子引路避开层层机关,深入才可抵达,常人贸然前往,必然是迷失其中,丧命于此。 马车刚近,便有一人飞身而下,衣决飘飘,挡住马车去路。 “敢问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暗潇阁。”那人的声音中气十足,说话时气沉丹田,方才隐于林间静气屏息让卿墨都未曾察觉他的存在,竟能隐去呼吸,想必杀人也是无声无息,此人定然功力不凡。 多年未有空前来,暗潇阁倒是多了新面孔。 舒媛被突然的质问吵醒,惺忪睡眼看向卿墨,“将军,到了吗?” 卿墨面对舒媛含笑点头,而后对马车外那人道:“在下卿墨,前来拜访暗潇阁阁老注幽。” 马车前那人听闻卿墨名姓,神色一变,立刻躬身行礼,“原来是镇远大将军,恕晚辈刚才眼拙,竟未认出将军的马车,这才出言不逊。” “无妨。”卿墨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清雅沉稳。 “请将军跟我来,阁老已等候多时了。”说罢,那人转身缓步向前,引马车向前。 不多久,听闻一阵诡异琴声,绕于林间,舒媛被卿墨抱下马车,她安安静静跟在卿墨身后。 那琴声婉转如风,袭入耳中,乍一听幽谷空灵,仔细听来竟心生幻象,眼前展开一方幻境,万丈深渊在前,脚步不敢落下。 这琴声竟这般扰人心智,舒媛心生胆怯,揪紧卿墨衣袖。 卿墨垂目安抚,轻拍她手背,“别怕,不过是注前辈贪玩,逗弄小孩子的玩意儿,我初次误闯暗潇阁时,他也这样吓过我,莫被琴声扰乱,闭上双眼往前走便是了。” 舒媛听话地闭上眼睛,眼前幻境顿时消失,跟着他走,“将军也被吓到过吗?” 此时琴声戛然而止,一苍老枯井般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没趣,没趣!小卿墨,你怎么这样没趣!” “注前辈就莫要逗她了,她胆子小,可经不起您这样吓唬。”卿墨笑道。 舒媛听琴声已止,睁开眼睛。 注幽捻着胡须自林间走出,一头白发苍苍,青衣飘飘,宛若仙人。 “常人听闻我琴声察觉不对,皆是捂住耳朵四散奔逃,最终惨死于我暗潇阁布下的机关之中,当年只有你小子一人破了我的局,误闯后还能活着走出去,这局已破,便再困不住他人了,如今拿来逗逗你身边这小子都被你阻止,无趣,实在无趣。” 话虽责怪,却并非真的生气,注幽空洞的眼看向舒媛,眉清目秀柔柔弱弱,近看,倒不那么像个男人了,他含笑幽幽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舒媛看了看卿墨,卿墨示意她回答,这位老先生定然看出她是女儿身了,才这样盯着她询问,她自知今日有求于人,自然不能继续欺瞒这位老先生,用原声道,“阁老,我叫舒媛。” “哦,你便是卿墨自漠北带回来那位女子。”注幽笑道。 舒媛点头应了。 注幽随即意味深长地看向卿墨,能为这女子抗旨,卿墨定是对她情根深种了啊……今日前来,也是为了这女子的身世。 “进来喝杯茶吧。”他脚步落实有虚,朝竹林内楼宇走去。 杀手 卿墨与注幽寒暄几句便说起了正事儿,舒媛在卿墨示意下自述从小经历,自记事起,她便是与爷爷相依为命,与外界并无过多接触。 此等情况,寻访身世之事虽不易,注幽还是答应下来。 三年未见,卿墨与注幽相见甚欢,注幽留他们食过晚饭,后又高谈阔论饮酒至天暗,舒媛听不懂他们谈论的那些朝中纷争,困极便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在回程路上,马车颠簸,她坐在软垫之上,靠在卿墨怀中睡得还算舒服。 她打了个哈欠,夜黑风高,冷月高悬,虫鸣鸟嘶。 舒媛刚扬起脑袋欲同卿墨说话,便见卿墨做出嘘声动作,舒媛不知所以,但也被卿墨扶着肩膀坐直身子乖乖听话禁了声。 卿墨这时才凑近她耳边,嘱咐道:“媛媛,待会儿你便待在马车之中,无论听到任何动静,都别出来。” 顷刻间,马车外竹林之中一群黑衣人飞身而下,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卿墨轻拍两下舒媛紧张到握紧的双手,出马车前含笑道:“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舒媛咬唇,一双眼清软,她望着卿墨重重地点头,唇语道:“将军小心些。” “嗯。” 卿墨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出了马车,毕竟在战场上危险百倍他都面不改色,今夜这场面,他也并不太在意,随后舒媛便听到了周围刀剑拼杀的声音,仿佛刀光剑影在眼前。 她没见过这种场面,又实在担心卿墨,小心翼翼掀开绉纱从窗牖之中看出去,只见地上躺了几具尸体,卿墨手中已取得一把剑,正与剩下的五六个黑衣人缠斗。 这时,忽有一人转头看到了她,命人缠住卿墨,而他举剑迅速朝着舒媛方向而来。 那剑猛地插入马车,舒媛瞬间大惊失色,猛地往后一退,身体仰倒在马车中,随后舒媛便在惊慌之中听到一声惨叫,插在马车上的剑已无人拔出。 竹林四周归于寂静。 舒媛手无缚鸡之力,又实在柔弱,卿墨生怕刚才那一剑伤到了她,他踏上马车,掀开帘子。 舒媛看到是他,回想刚才心惊胆战的一幕,眼睛一下子就湿漉漉的,她抽泣一下,显然被吓坏了,“将军……” 卿墨看到舒媛无事,身上并未受伤,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无事便好,媛媛,过来。” 舒媛抬手揩去眼泪,冲入卿墨怀中,“呜呜,将军,我好怕。” 卿墨沉目,大手轻拍她的背,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 不过回朝才数日,便有人对他起了杀心,这朝中,恐怕又要因储君之位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皇后贵妃两派这些年一直在明里暗里拉拢朝中重臣,衡帝加以帝王权衡之术令两方纠缠不休,权御天下,迟迟未定下太子。 而卿家始终未偏向任何一方,自始至终并未参与这争夺储君之事,只是保持中立也并不能独善其身,一方都不偏袒,那便是两方都得罪。 思索间,卿墨皱了皱眉。 回到瞻竹园已是深夜,洗漱过后舒媛躺在榻上仍心跳得厉害,直到卿墨从身后抱住她,她才觉得安全。 她翻过身面对卿墨,声音低低的,“将军可知今日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卿墨笑了笑,浑不在意的样子,“这朝中有杀我之心的人,多不胜数,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楚。” 舒媛听了他的话,愁眉苦脸地坐起来低头看他,“那将军岂不是很危险?” 她实在担心。 而卿墨仍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眉宇冷傲不逊,“危险?他们若想伤我,恐怕是件难事。” 他一把将舒媛拉回怀中,亲吻她发顶,笑道:“媛媛这般担心我,倒让我心中很是欢喜。” 舒媛爬在他胸膛上,声音闷闷的,“将军不准出事。” 卿墨抬手捧起她的脸,吻她唇瓣,“好。” 怪我 舒媛很快被他炙热的亲吻弄得浑身软绵绵,“将军……” 她推了推卿墨肩膀,卿墨停下,呼吸都是压着的,显然在忍,“怎么了?” “我……我喘不过气了。”舒媛小脸憋得通红,眼尾润润的,撒娇的样子极为可爱。 “怪我。”卿墨含笑。 “不许亲我了。”她嗔道,“我得缓缓。” 只可惜卿墨虽认错,却不改,依旧不依不舍地啄吻舒媛的唇。 “唔,不许……将军,别,将军……” 舒媛无措,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都说了不要亲了,还亲个不停。 烛火摇曳,床榻之上人影交迭。 舒媛又气又觉得好玩,和他打闹起来,握拳捶在他身上,一下,两下。 卿墨抓住她手腕,轻轻捏了下,似乎是在衡量什么,随后他沉声道:“今日就见你吃的少,我看你这手腕又细了一圈了,果然这些时日我不在,你又饿瘦了,就是因为太瘦,所以力气才这般小,这手上一点儿劲儿也没有。” 舒媛不服,抽出手腕来,“谁说我没劲儿?这不是逃脱了么?” “哈。”卿墨无奈宠溺笑了一下,她刚一动作,他就松了手,怕弄疼她。 瞧着舒媛得意的小模样,卿墨并不打算打断她的得意劲儿。 这么一闹,舒媛彻底没了困倦意,反倒是多了几分饿意,突然感觉肚子空空的,嘴里也没味儿,她腼腆地笑了笑,“将军,我似乎,有些饿了。” 半柱香后,两人出现在伙房,卿墨常年在外打仗,生火烹煮的本事自然是有,舒媛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想上前帮忙揉面,却被那飞扬的面糊了一脸。 卿墨一转身,就瞧见她在那认真捣鼓反倒弄巧成拙的懊恼样子。 “看来媛媛并不擅长下厨,今后再想吃夜宵,还是让我来吧。”他笑着,突然把舒媛抱起来,“你看看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成个小花猫了,你就坐这儿,安心等着吃便好。” 舒媛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安安稳稳放到木椅上坐好。 舒媛便心安理得地杵着下巴看卿墨卷起袖口忙活,他揉面动作利落干脆,五指骨节分明,手腕一动,手臂上青筋微微鼓起,瞧着倒是毫不费力,舒媛见过他耍兵器,也是这般有力劲爽,让人挪不开眼。 案板上重重掷上三两下,那一大团面竟神奇地变成了细长银丝,舒媛看得眼睛都直了。 很快那面便下了滚水之中,再捞起,已是阵阵飘香。 舒媛看着眼前这满满一份新鲜出炉的面,咽了咽口水,笑嘻嘻看向卿墨,声音娇娇的,“多谢将军。” 卿墨点头,示意她尝尝。 筋道爽滑,香味浓郁,舒媛素来喜食肉,此刻却觉得眼前这碗面天下第一好吃。 “将军的手艺,比城东那家有名的曾记面馆大厨还好上百倍!” 她神情夸张,把卿墨逗笑。 一碗面下肚,舒媛感到无比地满足,出了伙房,月色星辉洒落院中,她抬头感叹,“今日的月亮,怎么这般亮?好漂亮啊。” 卿墨搂住她腰,笑道:“既然媛媛未有困意,那便再赏会儿月罢。” 说罢,她已脚尖离地,卿墨一个飞身,舒媛吓得赶忙抓紧他,很快落在屋檐之上。 “将军!”她惊魂未定,刚想责怪,看向卿墨侧脸,却觉英俊如天神,月色之下,剑眉星目,一身玄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看呆,心里酥酥痒痒的,若不是卿墨,她此刻不知身在何处。 卿墨察觉她的目光,侧身与她相望,携笑道:“邀你赏月,怎么盯着我看?” 舒媛被他这样一说,不好意思地迅速低下头,否认嘀咕,“哪有?” 她一害羞就缩起来,小小一个,可爱得紧,卿墨笑意更甚,将她搂入怀中。 舒媛靠到了他肩膀,只觉得安心。 “没有便没有罢。”卿墨说话都是带笑的,显然心中很是高兴,“媛媛,你可知在中原,月亮有思乡怀人之意。” 舒媛摇摇头,听他继续道,“从今往后,我卿墨,便要多一个思念的人了。” 他身为衡朝将军,必得身先士卒,往后再生战事,他定要奔赴千里之外,是义不容辞的,而战地苦寒,凶险万分,唯有心中有想要保护的人,才生出勇气以血肉之躯奋勇杀敌浴血奋战,战士们思乡念亲,铁面将军亦会如此。 有爱才有家,有家才有国,舒媛想,卿墨是在告诉她,他护他的国,亦是护他的家,护他所爱之人,她于他而言已和亲人一般重要了,爱她,护她,重她,卿墨已在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爱她,即便他不言语,她也是感受得到的。 只是从他话中,舒媛还感受到他丝丝缕缕难以掩盖的愁苦,即便是杀人的罗刹,恐怕也是有恻隐之心的,所以即便是万人敬仰的将军,也愿天下太平,即便自己一生碌碌无为,没有封侯加爵,没有那无上的荣光也无妨。 “将军……”舒媛在他颈窝动了动,“若是将军再踏上征途,舒媛陪您去。” “傻瓜。”卿墨笑着,“战场凶险,岂容儿戏?” 对啊,战场凶险,卿墨虽身经百战,却也不过血肉之躯,舒媛鼻尖酸酸的,眼泪不受控制便流下来了,“可若是将军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我会担心你的。” “怪我。”卿墨皱眉,叹气,“不该说这些有的没的,今后之事,难以预料,何苦现在就伤春悲秋。” 他将舒媛抱坐怀中,揩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珠,“别哭了,媛媛,我如今不是还在这儿么?” 舒媛抽泣着,抓紧了他的手。 直至天边晨曦微亮,舒媛才觉出困,眼皮打架,缩在卿墨怀里睡着了,任由卿墨抱着回了房。 待她转醒,已是日上三竿。 卿墨已不在床榻之上了,不知何时走的,但卿墨有早起的习惯,往日回朝路上,卿墨便是如此,日日早起练武,如今回了朝,亦是如此,虽昨夜一夜未睡,应当还是早早便往军营去了。 凝神 “二哥,你现在就该躺在床上养着,还来这军营作甚?看看你这满背的伤,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痊愈,像你这般折腾,恐怕再是一月有余,也难好全。” 卿任昨夜当值,被那刘箐装病闹了好几个时辰才得以休息,待天一亮,早早便出了宫,行至军营给卿墨上药,看到二哥背上的伤有撕裂,简直痛心疾首,行医者,最怕不愿谨遵医嘱的病患,偏他二哥这倔性子,哪肯听他的。 “阿任,你二哥哪有那么弱?这点伤,再过几日便好了,无需担心。”卿墨裸着上背,背上遍布疤痕,几道撕裂的鲜红痕迹,应当是昨夜在林中与杀手缠斗时弄的。 卿任无奈,给卿墨上完药,看着卿墨起身,摆手道:“罢了罢了,反正我说什么二哥你也不会听。” “我知道阿任是担心我。”卿墨看着他,笑道。 卿任收拾着自己的药箱,赌气一样,在二哥卿墨面前,还是小孩儿气性,“我是担心你,秋雨妹妹也担心你,父亲母亲也担心你,你可知父亲那日虽下重手打了你,此后却日日向我问起你的伤势?” 卿墨不发一言,父亲虽严厉,却是出了名的爱子,况也确实是他有错在先,当日举动,虽有因,却实属冲动。 卿任继续道,“二哥,你就去找父亲认个错,快些回家吧,你在塞外征战多年,父亲母亲是想着你的,如今你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多伤他们的心啊?” 卿墨面色沉沉,“是我不孝,可这世上,舒媛只有我了,我既已承诺照顾她一辈子,怎能背信弃义不顾她?” “真不知道那女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背上的伤,你是如何向她解释的?你带她搬离将军府的事,你又是如何向她说明的?” 卿墨摇头,“我受罚之事,她并不知晓,搬离将军府,也无需什么由头,我只说住将军府太沉闷,要带她住进瞻竹园,她并无疑心。” “什么!”卿任不解,“她倒是无忧,却不知道二哥你为了她在天子跟前抗旨不遵,为了她和父亲闹僵,还受了那么重的罚!” “是我将她带回衡朝,是我想要护她爱她,这一切本就不关她的事。”卿墨起身,“阿任,我知晓你是为我着想,看我如今这副模样,不免对她生了怨隙,可你若是还把我当哥哥,就该对她尊重些,我这一生虽不能娶她,却已认定了她,绝无更改。” 卿任如鲠在喉,噤了声。 看着卿墨早已严肃的神情,讷讷道:“二哥,你别动气,我刚才就是一时气急,这才口无遮拦,往后我不说便是了。” 卿墨叹了口气,“你们只是还不了解她,待与她相识,你们便会知晓她有多讨人喜欢了。” 卿任年龄尚小,对情爱之事略显懵懂不解,只觉得自己二哥是在沙场点兵太久没见过女人,所以才这么容易为一个女人而冲动,他愣愣地迎合,点了点头。 瞻竹园。 伙房内,浓烟滚滚。 “咳咳咳!咳咳!咳……” “珠儿,翠儿!”舒媛咳嗽个不停,被浓烟呛得话都说不完整。 珠儿与翠儿听见她唤,再一看伙房冒起浓烟,忙将手中的蔬果都扔了往那边跑,“小姐!小姐!” 正巧,这时卿墨也迈入了门扉,瞧见伙房那边似是走水,忙往那边赶去,在伙房门口,被珠儿翠儿撞个正着。 两个小丫鬟脸都吓绿了,“将军!小姐在里面!快救救小姐啊!” 卿墨一听,脸色猛然一变,冲进伙房,浓烟呛鼻,他迅速捂住口鼻朝里走,“舒媛!” 舒媛听到卿墨声音,突然从浓烟中站起来,立在灶台边,一脸都是黑灰,笑呵呵地招手,“将军,我在这呢!在这儿!” 卿墨跑过去,搂紧她,“媛媛,你没事吧?” 舒媛摇摇头,“无事呀。” 烟熏眼睛,但那柴火似乎已燃起小小火苗,在烟雾之中明灭。 “咳!将军!你快看。”她笑着,偏头看向那小小的火苗,“我生着了火!” 渐渐,灶台内火势大起来,烟雾转眼消散。 虚惊一场。 卿墨松了口气,“若是饿了,命珠儿翠儿请厨子来给你烧菜吃便好,哪用你亲自生火,若是不慎走水岂不是危险?” 舒媛拨了拨脸颊上痒痒的碎发,又在那张脸上留下几道灰痕,“我看天色渐晚,猜将军快回来了,便想着亲自为将军准备一桌饭菜,哪成想竟这么难。” 光生火就浪费了整整一个时辰。 她随卿墨走出伙房,珠儿翠儿打来清水,院中,卿墨浸湿面巾,给她擦脸。 舒媛仰着头,任由卿墨动作。 看到卿墨皱着的眉头不曾舒展,舒媛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刚才是做蠢事惹他不快了,她怯怯地,“将军,您生气了吗?” 卿墨道,“不曾。” “那将军为何皱眉?” “我只是,担心你。”卿墨坐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媛媛,我要罚你,往后不许再进伙房了。” 舒媛不想他再皱眉,点点头。 卿墨屈指蹭她鼻尖,“真乖。” 舒媛笑意满面,眼睫弯弯似月牙。 食过晚饭,两人一同进了书房,自从卿墨教她习字,舒媛练字便从未中断过,日日勤勉。 她研墨,而后执笔沾墨,今日还是如往日一般,先写卿墨的名字,再写自己的名字,随后才开始正式临摹名帖。 遇到难以下笔的生字,卿墨会握住她的手携她行笔,卿墨炙热呼吸喷洒耳后,舒媛觉得有些痒痒的。 “凝神。”卿墨突然道,“心不在焉,笔捏不稳,如何能写好?” 卿墨教习时向来严厉,她瑟缩脖颈,忍不住笑着埋怨道:“将军,贴太近了。” 贴得这样近,她心都不稳,捏笔如何能稳? 明知故问 听闻舒媛这话,卿墨行笔一顿,笔下的字也乱了。 “哎呀,将军?”舒媛看着停在纸上晕了墨的笔,看着底下乱了的笔画,“怎么不继续写了?您快动一动呀。” 余音未落,舒媛手中的毛笔已被卿墨取出,重重压在案桌之上,腰被他搂住,轻轻一个动作,便让她转了身子,扑到他胸膛上。 舒媛踮着脚,臀肉挤在桌沿,身子被他紧紧贴着。 “媛媛故意的。”卿墨垂目看着她,“我心已乱,如何能写好?” “我,我哪有?”舒媛心虚道。 “没有?”卿墨含笑,“看来是我自己定力不够,媛媛随口一句话,便惹得我心不在焉。” 舒媛一听,羞红耳尖,“将军你……啊!” 话未说完,人已被抱坐书案之上。 “我怎么了?”卿墨两手架于她身侧,俯身凑近。 “将军想做什么?”舒媛看着他眼底的笑意,问道。 卿墨轻笑,“明知故问。” “在,在这?”舒媛吓得都结巴了,神情掩饰不住地慌张。 “有何不可?”卿墨问道。 “……”这是练字的地方,怎么能……做那种事情呢?舒媛一时惊慌失色,“这是将军处理军中事宜的地方,而且我平日也常在这儿练字……” “这是我们的家。”卿墨笑,“我们想在哪就在哪。” 舒媛犹豫,借口道:“可是…可我今日的字还未练完呐。” 卿墨不饶,“今日,媛媛便偷一回懒罢。” 她一开始想偷懒,每次卿墨都不准允,现下反倒主动央她偷个懒了,她思索,傲娇地学着卿墨往日模样,轻摇了摇头,故作高深模样道,“不允,练字一事,需得日日用功锲而不舍,岂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卿墨眯眼,搂紧她细腰,“好啊,竟敢学我。” “此乃将军日日对我念叨的话,将军可是忘了?”舒媛得意道。 看她那得意劲儿,甚是娇俏动人。 卿墨坏笑,“无妨,行那事,也可不耽误你练字。” 话落,舒媛猛地被他噙住双唇。 舒媛双眼都瞪大了,卿墨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唔,唔唔,嗯,将军……”她被他吻得急,卿墨向来吻她就吻得凶,次次都像那饿了百年要将她食髓啖肉的豺狼虎豹似的。 忽地,舒媛只觉胸前衣领一松,香肩微露,卿墨吻着她唇角,下巴,贴近她薄薄的颈部,一点点躬身往下。 “唔……”舒媛的衣裳被他蛮劲暴力撕毁了,白雪般的乳儿被他的唇伺候着,红艳艳的浆果被他含入口中。 舒媛只觉身上有丝丝缕缕的麻意流窜,被他吮住的地方,温热,潮湿的舌正圈着它舔舐。 好痒,可又好舒服。 卿墨的大掌圈上来,挤弄起白花花一团,将那本就受到刺激糜红不堪的浆果深深递去他口中,卿墨垂着眸,如痴如醉,竟生了想要这熟透的浆果在口中爆汁的恶劣想法,但他终究只是轻轻用虎牙咬了咬。 “啊,疼,呜呜……将军,轻点咬。”舒媛眼泛泪光,紧紧搂着他的肩,反倒像是嫌他含得不够深。 明明咬得极轻,是她太敏感了。 舒媛听到卿墨一声浅笑,随后又同刚才一样嘬出羞耻至极的声音。 瞧着一边已经被折腾得厉害,卿墨立即去含另一边。 舒媛哭求,无甚效果。 多次翻云覆雨,卿墨早已知晓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在不伤她的情况下,哪肯轻易放过她? “媛媛搂我这般紧,难不成,是嫌弃我吮得不够卖力?” 分明是这姿势! 舒媛欲哭无泪,卿墨压得狠,她非得靠勾他肩膀用力些,才不至于让自己后背坠下去。 “将军,你胡说!”舒媛小脸愤愤的,“分明是你……” “我如何?”卿墨重重吮她乳首,抬眼定定望着她,观察她的反应。 她喜欢死了,那欲仙欲死的神情骗不了人。 “啊!”舒媛惊呼,只觉得一阵爽感在颅内瞬间炸开,化作窗外满天的星辰。 卿墨不依不饶,舌尖绕着她乳首顶弄舔舐,嘬起又猛然放过,不过重复几次,舒媛已彻底软了身子。 他大手往下探去,摸到一片湿濡。 光是舔舔乳儿,她就迫不及待地湿了啊。 半晌,卿墨终于放过她遍布吻痕的一对乳儿,抬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舌尖轻轻蠕动,像……在让她看清他刚才是怎样吮她的,实在色气极了。 “媛媛刚才,究竟想说我如何?”他问:“我像刚才那样舔媛媛,媛媛不喜欢么?” 舒媛余韵未过,却看他看呆,只觉得那一刹那乳首好痒,似乎还被他含在口中一般,那滋味,确实意犹未尽。 她躲开他戏谑的眼神,低着头,却鼓起勇气道:“被将军那样子对待,我没有……没有不喜欢。” “那便是喜欢了,”他含笑,低头与她耳语,声音听起来似是欲火难平,很是沉哑,勾人心弦,“还有个地方,我想,媛媛会更喜欢的。” 担待 舒媛半躺案桌之上,双腿以一个羞耻的姿势被卿墨抬膝弯分开,舒媛的视角,只能瞧见坐于椅上,俯身埋头在她腿间的卿墨发顶。 “啊,嗯……”舒媛不自控地哼出声来,只因那处极为敏感的地方正被卿墨小心地舔舐着。 极致的触感,她甚至能感觉到卿墨此时是如何对待她那处的。 酥麻不已,刺激源源不断,卿墨舌尖湿热,双唇紧密地圈出一块密境,柔嫩肉瓣之间,凸起的地方,舌尖犹如狂风席卷重重碾过,难以承受的爽痛,持续不知多久。 舒媛意识渐渐被爽感侵蚀,许久,卿墨才终于放慢了速度,逗弄似的嘬吮小小肉粒,像缠缠绵绵地吮一颗糖,安抚一样,可舒媛双腿依旧抖如筛糠,哭喘着喷湿了他下巴。 卿墨目色一沉,随后寒冰化开一般,眼神中都是笑意,他放过那肿胀可怜兮兮的小肉粒,舌尖一点点往下探去,浅浅尝了味道,便巧妙地用舌尖堵住流水的穴儿。 他狠狠压下她的双腿,双唇吮着她,舌尖用力顶进去,卷顶她敏感内里。 他说话含糊不清,眼眶发红,囫囵道:“媛媛的嫩穴,竟已湿透了。” 下身传来咂咂水声,是卿墨狂野的吮吸动作所致,舒媛捂着颤动双乳,面红耳赤,快要羞死了。 卿墨动作一刻未歇,贪婪地舔吮,舍不得漏掉一滴。 这世上从未有过舒媛一般的美人,叫他这般心弛神往,欲罢不能。 呼吸粗重,炙热呼吸烧得人燥热难耐,他越舔越深,犹如中蛊一般,失了心智。 而舒媛亦是如此,卿墨行事狠戾,床上自然难以收敛进攻本性,舒媛只觉得自己被他舔得欲仙欲死,爽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脚背绷直,抖如筛糠,她哭求,“将军轻些,啊……嗯哼……” 她又被舔得淌水,浇在卿墨舌尖。 分明还没对她做什么过分之事,她此时说话已是大口喘气,听着像是立刻便要撅过去。 再折腾下去,恐怕还没正式开始,她就要哭着求饶说自己不行了。 卿墨沉思瞬间,将舌尖退出来,松开舒媛腿弯,抬手背重重擦了擦嘴巴,嘴角全是舒媛喷的水液,他起身,便看见舒媛不堪忍受缓缓侧过,夹紧了双腿的瑟缩模样,似是怕他再来。 那具软成水的身子绯红,蜷曲的关节粉粉嫩嫩,蜷缩的脚趾都在颤。 天生的尤物,舒媛美得人移不开眼,纵使有人给他这世上最名贵的珍宝最宝贵的王座同他置换,他也不会动心。 他眯眼看着失去阻碍便肆无忌惮从舒媛穴口淌出来的水液,喉咙干涩,他煎熬地滚了滚喉结,顿时更加欲火焚身,身下那物早撑痛了他。 燥热难耐,需得舒媛立刻安抚安抚。 他往前迈出一步,抬起她一条腿,随后解了亵裤,解禁那尘封太久的欲望,欲望出笼,巨物般的一根,熟练地探至湿濡穴口。 甫一抵上去,舒媛便吓得颤了颤,穴口也在瞬间皱缩一下。 像小口吮他欢迎他迫不及待邀请他进去一般,刺激得他兽性大发,就着舒媛侧躺的姿势,狠了心将整个龟头塞了进去,紧接着一鼓作气,势如破竹般重重的撞入。 穴内湿热紧致,紧紧地完完全全地裹住他的硬物,以她的柔软融化他的坚硬,卿墨一瞬间如登仙境。 舒媛曾数次容纳过他,但每次吞纳,都得要她半条命,卿墨那东西太可怕了,每次卿墨进入之时,舒媛都会有蜉蝣撼大树之感,吞纳他那物什本就不易,每次都要他磨合许久,方能完全吞入,这回他竟这般沉不住气。 一瞬间灭顶的快感,简直快把她捅坏了! 舒媛眼前一黑,委屈至极,酸胀痛感铺天盖地袭来,一丁点儿适应的时间都没有,瞬间将她淹没了。 她可怜兮兮地咬住胳膊哽咽,声音也是颤抖的,“将军,你疯了吗!” 虽是责怪,却听不出一丝气势,软绵绵娇滴滴,听着着实可怜。 卿墨吞咽,喉咙干涩,他俯身,贪恋地吮她耳垂,哑声道:“我是疯了,在你面前,丝毫理智也无,媛媛,你且担待些,嗯?” 讨饶 “好撑。”舒媛有气无力地轻道,委屈地眼眶蓄满眼泪,汹涌淌出来。 分明吞过多次,今日怎会这般满涨。 这突如其来的灭顶快感,许久都难以消散。 甚至,她还能感受到自己穴口的翕张,媚肉的纠缠,身体的本能正在极力适应突然闯入的异物,试图找回熟悉的感觉以求慰藉。 卿墨抬她下巴,让她转过藏着的面容,她一双含泪美眸对上卿墨的目光,眼睫毛轻轻扇动,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她思索半天,哽咽着骂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坏人。” “嗯。”卿墨啄吻她沁了细汗的鼻尖,又追吻她的唇,哄着她,“刚才之事,是我鲁莽,待事情结束,卿某任由媛媛处置,好不好?媛媛,乖乖,不哭了。” 舒媛被他吻得哼哼唧唧,一句话也说不出。 卿墨分散了她注意力,埋在她穴内突突跳动的阳具缓缓撤出些许。 “嗯?唔嗯……将军,等,等会儿。” 舒媛感觉他在动作,却被他吻着,一时三心二意,不知该顾哪头,简直顾上不顾下。 卿墨舌头启开她贝齿,在她口中肆意搅弄,舌头被他缠弄着,舒媛呼吸也跟不上,都快兜不住口水,唔唔嗯嗯叫着,既享受又慌乱。 彼时卿墨已退出大半,待舒媛意乱情迷之时,他又轻而易举贯穿。 “放松些,媛媛。” 舒媛因刺激夹紧嫩穴,夹得他差点没忍住射了。 这如何能放松得下来?舒媛欲哭无泪,抓皱了案桌上的纸张,只剩下急促的哭喘。 卿墨继续,耐心地重复动作。 如此几番,穴儿便被肏开了,进出很快已经顺滑无阻。 舒媛也渐渐放松,觉出味儿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适应了卿墨的尺寸,也适应了他不疾不徐的开拓。 交合之处,水声潺潺。 臀肉被他胯部撞红,肉浪翻滚。 “啊……嗯啊,将军,”她回吻卿墨,玉指勾着卿墨脖颈,“好大,好粗,将军进得好深。” 卿墨常年习武,此时却不免因为心焦气躁而喘息粗重,“媛媛…….穴内好紧,吮得我好爽。” 他太阳穴突突跳动,脖颈上的血管都忍到鼓起来,舒媛的话像刺激他神经的烈酒,卿墨忍不了了,太想狠狠欺负她,要她呻吟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掰开她的腿,将她的双腿随意扛在肩上,让她腿肉贴在他胸膛。 舒媛被他这样移动,只觉那巨物在她湿穴内狠狠碾过,转了大圈,穴口骤然紧缩,穴内媚肉也颤抖蠕动,被那巨物撑得发涩。 甫一旋身,身子都还未反应,便已经被卿墨粗壮结实的手臂抱紧了双腿,紧紧压在他胸膛,他猛一挺胯,撞得舒媛臀肉直颤,啪一声响亮,伴着入穴的咕叽咕叽水声。 舒媛目光都被他撞得失焦,快看不清他的脸,脑袋发晕,刺激感受遍布全身,卿墨这几下,次次直直顶到她宫口! 她颤个不停,双手不知该如何是好,忙去推他腹部,却只有指尖恰恰够到他腹部鼓胀的肌肉。 舒媛简直无语凝噎,混乱的思绪伴着爽感,一次又一次受到冲击。 卿墨简直是头饿狼,很快退出去,又一刻不愿耽误地撞进来,舒媛呜呜咽咽,小腹在他退出去时颤抖着缩动,在他进来时又被顶出小小凸起,肚子都要被他撑坏,她如今只有受着的份,连制止的话都说不出口。 卿墨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速度越发快起来,接踵而至的快感犹如无解的毒药,一点点彻底侵蚀她的思绪,她只剩下无措的呻吟,无处可逃。 她哗哗喷水,高潮不断,直接被卿墨操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转醒,是被卿墨舔醒的,下面还是好撑,卿墨正不疾不徐地抽插,他压下她的腿,弓腰埋头舔咬她双乳,湿热滑腻的舌头,灵活地将乳首再次刺激的挺立起来,酥酥痒痒。 “将军……” 她的声音已经哑了,轻飘飘的。 卿墨抬头,笑道,“媛媛还是这般不耐操,操两下便晕,叫我如何是好?” “将军你……那是操两下的事儿吗?那么大个肉棒,我,我吞进去就不错了。”她憋闷地嘀咕。 “看来是彻底清醒过来了,都有力气还嘴了。”卿墨抓她乳儿揉了两下,一手的柔软细腻,仰头含住她的唇,下身继续顶弄。 “嗯,唔……”舒媛哼着。 “既然醒了,便继续吧。”卿墨缠咬她,饿狼扑食似的。 舒媛吓呆,刚才那劲头都还没缓过来,怎么继续啊? 她无法阻挡他抽插,只好努力挡住自己嘴巴不让亲,寻到机会便开口讨饶,“将军,将军…….您就放过我吧,受不了了。” “媛媛不让肏,可是要弃我于不顾?”他沉声,看着她,“那物在你穴中,你感受不到它还想要你想要得紧吗?” 舒媛顿时语塞,那东西确实还坚硬如磐石,竟然和刚进入时毫无差别。 都好些时候了,怎的不见一点软下来的迹象? 可……她已不行了。 她心虚地慌里慌张,继续讨饶,借口道,“将军,我还得练字呢…….你且饶了我吧。” 有何不妥? 她要是不提练字这一茬,卿墨都只光顾着肏她了。 现下被她一提醒,卿墨身形顿了顿,眸子忽然沉如看不透的深潭。 微波动了动,他恍然大悟般,似乎是想到了刚才被遗忘的点子。 “既然媛媛今日对练字这般上心,我也不便阻拦。” 舒媛一听,霎时间松了一口气,“真,真的?那将军快些出去呀。” 卿墨意味深长地一笑,“自然是真的,舒媛可以练字,但……” 他停顿。 “什么?”看向他的眼睛,舒媛有不好的预感。 “要我退出去,是万万不可的。”卿墨笑,掐着她的腰凶凶地顶了几下,固定住体位,看着那粗长肉棒狠狠顶开包裹住小小蜜穴的肉瓣,次次没顶,直把她顶得软成一滩水。 舒媛完全动弹不得,只听身下咕叽咕叽水声,一片旖旎。 浑身燥热难耐,只被他这样折腾几下,又源源不断涌出水液。 她发丝乱了,发上簪子落于案桌之上,舒媛泪眼婆娑,白嫩的身子凝了密密的汗珠,“将军!啊嗯,啊,慢,慢一点。” 疾风骤雨的动作,简直要她的命! 听她不断哀求,卿墨骤然猛攻,又猛然停下,俯身将她捞起来,像从水中捞出湿透的美人一般。 舒媛的身子软绵绵的,柔若无骨,任他动作。 他凑到她耳边,笑着,那笑却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既然媛媛这么想练字,我便满足你好了。” 说罢,他抽身而出。 舒媛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卿墨已将她转了个身,顺势抱着她往身后椅上一坐,他让她坐他腿上。 舒媛股后那东西硬邦邦抵着,目力所及,案桌之上,一片狼藉,可见刚才有多激烈。 那案桌上纸张,还清晰地印着几个她刚才落下的大字,而纸却是皱极了,显然不能再用。 她的小腹被卿墨大掌护着,也撑着她不至于让她彻底无力前倾跌下去。 只见下一瞬,卿墨伸手取笔,沾墨,而后将笔递到她身前。 “媛媛。” 舒媛发丝凌乱,香汗浴身,她怔了怔,道:“我先去洗漱一下,换身衣裳,随后再来练字……” 刚欲起身,卿墨手上加大了力度,将她按在腿上,完全动弹不得。 “不可。”卿墨制止,“我只答应让你练字,可没说许你穿衣裳。” 他咬她后颈,如痴如醉,声音挑逗慵懒,“就这样练吧,我抱着你。” “……”舒媛浑身酥酥麻麻,被他炙热呼吸骚弄得静不下心,她手都是抖的,怎么写啊…… “将军,这样不好吧。”她委婉道。 “有何不妥?”卿墨漫不经心问道。 “将军说过,练字需得心静,你这样……我怎么可能心静呀?”她委屈巴巴的。 “这确非易事。”他笑,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偏偏媛媛非要在这时候练字,只能自己克服克服了,问我,也是徒劳。” 他手中的笔又逼近眼前。 “你……”舒媛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僵持不下,只好无奈接过毛笔。 案桌之上,舒媛落笔的手在不受控地颤抖。 卿墨正在磨她的逼,用那根被她坐压着的硬物,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动作很轻。 偏偏很痒,难以忽视的感觉。 可话都说出去了,她只好装模作样专心练字,妄图卿墨就此放过她。 哪知念头才生,纸上不过才艰难地完整写下两三个中原字,她便突然被卿墨抱腰提起,随即落下。 “啊!”舒媛受不住地前倾,右手猛地撑到案桌之上,握笔的手也顿失了力,连笔都捏不住,陡然跌落。 卿墨又将那粗硬的肉刃埋入了她体内,还是以这样一种进得极深的坐拥体位。 这一下,她真被他捅穿了! 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彻底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大喘着气,试图缓过来,却无一丝作用。 卿墨一只手臂缠着她的腰,一手去拢她的胸,辅助她将她捞坐起来。 “舒媛不是要练字么?怎么刚写两个字,便丢了笔不写了?” 他明知故问!他就是有意要捉弄她。 舒媛气恼,“明明是将军……啊,啊哼。” 她刚欲说话,便被卿墨的动作打断了。 一只手臂便能轻松勒住她小腹将她抬起,胸乳还被揉捏玩弄着,身子被迫耸动,吞吐着那根顶穿她的巨物。 她无助仰头,被贯穿的感官又一次刺激了她,颤抖的眼眶蓄泪,简直楚楚可怜。 两具炙热的身躯紧贴。 “我如何?”卿墨咬她耳垂。 她哼唧着咬唇,半晌才蹦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来,“都是将军,啊!哈嗯,好深,顶到……啊嗯,是你使坏,你存心欺负我。” “媛媛这话说得太没道理,我分明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如了你的愿,何来存心欺负你一说。”他含笑逗她。 舒媛憋屈死了,“你就是,欺负我,你这样我还怎么练字?” “啊……哈嗯,好热,我好热,将军。” “将军……将军……呜呜,哈啊,呜呜呜……不许欺负我了。” 她语无伦次,时而低声求饶,时而细语责怪。 “呜呜呜,受不了了,我快死掉了!” 她梨花带雨地哭诉。 卿墨简直顶得她快灵魂出窍,她快爽得不知所云了。 “咕叽咕叽。” 水喷得像泉,两人交合之处黏糊糊的,泥泞不堪, 迷迷糊糊之中,她被卿墨调换了坐姿,面对面坐在他身上,她无力地攀附他的身体,小小一个依偎在他怀中。 她哽咽,呓语,娇滴滴地唤着卿墨。 做的时候不专心,居然还想着练字,卿墨笑道,“三心二意的下场,就是要被我欺负,媛媛可记住了?” 舒媛此时已经被肏得迷迷糊糊,口中只剩下他名字,哪里还能回应得了他。 卿墨红着眼继续。 许久,他才终于喘着粗气射了,漫长地过程,一刻的释放。 卿墨抬她下巴,看清她的脸。 舒媛闭着双眼,眼尾还有泪滴,眼睫湿润,两双眼睛都红红的,双眉微蹙,小巧玲珑的鼻尖润红,结着细腻汗珠,唇红齿白,脸颊娇嫩,简直像春日新绽的花儿一样动人心弦, 整个人香香软软,美妙绝伦,实在肏不够,真想欺负她个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他抱着她起身,并未抽出阳物,他轻轻将她置于案桌之上,垂目看着她玉体横陈,伸手执笔,边念边写,在她白皙柔软腹部写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停笔,他笑,“媛媛,但愿我这凤鸟,能与你这凰鸟一同双飞,天际遨游,永不分离。” 舒媛真真切切地听着他低哑的声音,努力地回应他,无力虚弱地声音冲破喉咙,“嗯……” “答应了,可不许反悔。”他道。 “嗯……” 老妪 “咯咯咯,咯咯咯……” 屋檐下,回廊处,瞻竹园绿茵满院,冬日里难得的晴天。 一只信鸽落于回廊之上。 舒媛捧书躺于藤椅上,读了几个时辰,便有些乏了,小憩一会儿。 卿墨今日回的早,负手向前,迈步走到廊下,正巧信鸽落地,莫急跟在他身后,瞧见了,便捉了信鸽。 “哟,这是谁的信儿?” 卿墨面色不改,道:“应是暗潇阁。” “暗潇阁?将军说的,可是那个普天之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暗潇阁?” “嗯。” “将军怎会与暗潇阁的人相识?”莫急问道。 因注幽的嘱咐,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暗潇阁的所在,自然也不便随意向人提起暗潇阁,避免牵扯不必要的麻烦。 但如今被莫急撞见,问起,他也不打算隐瞒。 他道:“很久之前的事了,阴差阳错相识,这些年,也并无甚联系,只不过前些日子因探寻舒媛身世无果,才想起暗潇阁那位老朋友,托他探访一二,不过一月而已,竟就来了消息。” 莫急笑道:“原来是这样。” 信鸽飞去,卿墨接过莫急递过来的纸条。 纸条平铺开来,上面写道:殷安城外,寒山寺外,有一老妪,相邀一见。 一个时辰后,卿墨扶着舒媛在殷安城外一处茅屋下了马车。 随行的还有军师莫急,以及注幽派来引路的一名暗潇阁弟子。 舒媛忐忑不安,身世之谜将有望揭晓,既期待又紧张,她紧紧抓着卿墨的手,在他臂弯之中缓步前行。 “将军,我有些紧张。”舒媛什么情绪都向来藏不住,什么都写在脸上,“你说,这老妪会对我们说些什么呢?” “无需多想,待会儿进去便知道了。”卿墨安慰她,望她平复心情。 舒媛点点头。 他们立于门口,注幽阁弟子率先敲门,响了几声,无人应答。 只靠于门上,仔细一听,竟听见里面有短促急切的抽气声,似乎是窒息之时迫切喘息的惊恐喘声。 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力长于普通人,此时,卿墨几人也隐约听见了。 狐疑之下,注幽阁弟子离门最近,立刻用力推开了门,眼前的一幕简直触目惊心。 舒媛被吓一跳,猛地回身钻进卿墨怀中,眼神中惊恐万分。 卿墨面色凝重,搂紧了她,声音沉稳而温柔,“别怕。” 只见那院中老妪,七窍流血,神情可怖,全身上下血迹斑斑。 注幽阁弟子忙跑过去,探那老妪鼻息,已经断了气。 他迅速回身,满面疑惑愁疑道:“将军,这老妪……死了!” 莫急站在卿墨身旁,皱着一张脸,“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我们前脚刚到,这老妪就死在眼前了,莫非……” 卿墨沉目,眼神凝了杀意。 莫非,是有人知晓他们要来,所以对这老妪下了杀手,故意阻拦他探访舒媛身世?若是如此,恐怕上次他误以为是来杀他的那些杀手,也是冲着舒媛来的。 究竟是谁在千方百计地阻止他们?这其中又是何故? 卿墨看着怀中吓坏了的舒媛,微微加重了拥她的力度。 不论是谁,他定要护住舒媛,揪出那幕后之人来。 回城路上,颠簸马车之中,舒媛惊魂未定,一双眼睛半天还是呆滞模样。 她也狐疑起来,这老妪,怎么偏偏在今日她与卿墨登门造访之时被人杀害了呢? 杀老妪的人,是何目的?难不成是知晓今日老妪要对外说什么,所以才杀人灭口么? 她一脸愁容,思虑起来。 “舒媛……舒媛?”卿墨看她一直在发呆,以为她吓坏了,叫她回神。 舒媛渐渐回过神来,她抬眸看向卿墨,快要哭了的样子,一双圆眼楚楚可怜,“将军,那老婆婆,可是因为我而死的吗?” …… 卿墨一顿,并不打算瞒她自己的心中猜想,他平静道,“不能确定,但我确实也有此猜测,幕后之人,应是知道我们要前来,所以才……” “所以他们才杀了那位老婆婆?”舒媛急道。 卿墨沉默一瞬,道:“只是猜测,媛媛,你不必感到自责。” “都怪我……”舒媛自责不已,眼泪涌得厉害。 舒媛向来善良纯真,若那老妪真是因她而死,她感到自责,也实属正常。 他顿了顿,安慰了她一会儿,才又继续道:“若是真有那幕后之人,如今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今后行事,得小心才行,媛媛,不哭了,我一定将那人揪出来,使其绳之以法。” “嗯。”舒媛抹了抹眼泪。 卿墨抬手,握住她的手,“关于你的身世,媛媛也别灰心,此消息断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风满楼 街市。 年关将近,街市之上年货盛行,处处皆闻喜庆笑语。 舒媛愁眉不展,一路乏累,正靠在卿墨肩上,卿墨听闻外头热闹,便问道:“媛媛,可想去街市上逛一逛?” 舒媛不吭声,只摇了摇头。 卿墨又道:“我听说风满楼又多了几道受欢迎的新菜式,你也不想去尝尝?” 风满楼是殷安城最有名的饭馆,那菜品琳琅满目,味道,也是极好的,舒媛最爱吃这家的菜了。 偏偏今日,却实在没胃口。 她道:“将军,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别想了,故意要逗我开心呢,可我今日做什么都没心情,那菜,今日也没胃口去尝了。” 卿墨抬她的脸,垂眸看到她一双眼睛眼尾还红着,无奈道:“早知道会令你如此伤心自责,我就不该说那些有的没的。” “这哪能怪将军你?”舒媛低了低眉,“我倒是感谢将军,没有把我当个笨蛋,无瞒我之心。” “将军。”马车外,疾驰而来的莫急驭马停步,唤道。 “嗯。”卿墨表示在听。 “那老妪之死,陆尘渊已发了话,会彻查到底。” “知道了。”卿墨看了看舒媛,道。 舒媛眉头终于舒展些许。 “那将军,既已无事,我便回军营去了。”莫急问。 卿墨回:“去吧。” 刚才在城外茅屋,卿墨便差了莫急回城报官,莫急前去,官府自然不好耽误,急匆匆便派人抵达,廷尉陆尘渊亲自前来。 了解情况后,老妪尸身被带回官府,由仵作查验死因。 “媛媛可听到莫急的话了?天子脚下,法律严明,竟有人敢公然行凶害人,廷尉陆尘渊其人,向来对凶恶之徒深恶痛绝,既已发了话,便定会要那人伏诛,被绳之以法。” 卿墨看着她,要她放下心来。 舒媛点了点头。 卿墨严肃道:“暂且别想了,媛媛,你瞧瞧你,本就瘦得厉害,要是再不好好吃饭,怕是只剩下一身骨头了,我原是想好好照顾你,日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这么久了,怎么一点不见你长肉,不许饿肚子,走吧,咱们就往风满楼去一趟。” 舒媛平日虽然爱吃肉食,但每次吃的都不多,是真的难长肉,骨架小,个子也不算高,在他跟前,一对比起来,看着就更是小鸟依人,弱不禁风,卿墨总觉得一阵劲风吹来,便能把她吹倒了。 他忽然将她抱起来,跨出马车。 虽然天色已晚,但街市之上打着各色灯笼,耀得人眼睛疼,也照得清人脸,街市上如此多的行人,卿墨这样明目张胆抱着她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实在惹眼。 她羞极了,红着脸藏在他颈窝,一动不敢动,生怕别人看到自己。 她悄悄抬眼看他,便看到卿墨唇角一抹淡淡的笑。 卿墨倒是似乎并不在意行人的目光,抱着她这样走着,反倒挺愉悦的。 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停下来的轿子之中,有人正盯着他们。 那人身边侍从疑惑道:“殿下,您瞧,那不是镇远大将军卿墨吗?他怀中,可是抱着个美人儿?” 刘祯眯了眯眼,讽刺道,“那日他在父王面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惜抗旨不要命都要拒了我姐姐,说什么为国效命别无杂念,如今倒好,怀中竟抱着个美人儿潇洒啊,哼。” “殿下,奴才之前就从宫外听闻了一些传言,说是卿墨从塞外带回来个美娇娘,这才抗旨不遵,如今看来,这传闻倒有几分可信,您看,要不要跟上去瞧瞧。” “走,看看去吧,我倒要瞧瞧,是何等的美人儿,叫他连命都敢不要。” 风满楼落座,卿墨笑道:“小二,把你们这新上的菜式,都上一遍。” “哎呦!将军!您来啦!我立刻去吩咐,让后厨好酒狗肉招待!”小二满脸欢喜,仿佛卿墨的到来使得这风满楼蓬荜生辉似的。 他这些年大的大胜仗数不胜数,捷报频传,每每如此,全城百姓都对其敬佩几分,如今,已是将他看做大衡朝至高无上的战神,自然有此礼遇。 小二说罢,一溜烟就往后厨去了,跑得太快,还撞了桌角,痛呼哎呦哎呦,却一刻不敢耽误,跌跌撞撞又跑起来。 舒媛看小二那激动模样,笑出了声,分明来过几次了,这风满楼开在都城之地,店里伙计达官贵人应是见了不少,却偏偏每次卿墨一来,就高兴得忘乎所以。 却也无可厚非,若国家安危系于一人身上,且这人还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战神,百姓们自身的安居乐业全靠他来巩固,谁又能不对其敬仰几分呢? 她看向卿墨,无端端来了一句,“将军,衡朝的百姓,都很感激你。” 卿墨笑笑,道:“在其位,谋其职,我只不过做了分内之事,为国为民原是我该做的,承不了这份感激。” 舒媛笑了,卿墨总是这幅正派模样,认真起来,倒有几分痴像,他心怀国家,心怀黎民,不居功自傲妄自尊大,品行一流,实乃大衡之幸。 楼上,三皇子静静看着楼下二人,冷笑了一声。 身旁侍从悠悠道,“殿下,那美人,果真出落得如仙子一般,难怪……” 刘祯目光始终落在舒媛身上,确实很美,美得不像这凡尘中人。 皇太子 “哎呦!” 一位布衣百姓,从高高的台阶上被人踹下,跌一身灰,众人围过来,议论纷纷。 “这不是张家二哥吗?” “他怎么招惹上这位爷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能有什么事儿?无非就是走路没长眼,正巧撞那位爷身上了,你说他撞谁不好,非不长眼撞这位身上?” “哎呦,这瞧着打得可真狠啊!” “小点声,小点声……当今太子,岂是你我能置喙的?免得说你嚼舌根,把你也拉去打一顿。” 众人皆小心翼翼看着此情此景,不敢过多议论,只觉悲哀,这大衡朝,若多年后当今圣上驾鹤西去,该乱成什么样? 当今三皇子,刘祯,一整个响当当的纨绔子弟,母妃在生下他那年被封为皇贵妃,备受皇帝宠爱,他也极为受溺爱,甚至刚呱呱落地,满月之时,便被皇上不顾众臣反对,破例设为了皇太子。 史无前例。 不远处,小摊贩前,珠儿正掏出一些碎银买糖葫芦,舒媛和翠儿站在一旁,看着小摊贩抱着的糖葫芦串串挑花了眼。 听闻那边动静,都转头向那边瞧了瞧。 舒媛难得出门,离上次和卿墨到街市上逛,已是大半月光景。 “小姐,那边出了什么事儿呀?”翠儿好奇问道。 舒媛蹙眉,平静道:“走,去看看。” 她刚抬腿往前,珠儿立刻慌里慌张地阻拦,劝道:“小姐!将军吩咐过,若是出来,要让我和翠儿保证您的安危呢!咱们还是别去凑热闹了吧,我瞧着那边不像发生什么好事儿,还是别去看了,好不好?” 那边传来打骂之声,拳打脚踢的声音很响,像是下死手一般。 “打死你这个不要命的!知道你今儿顶撞的是谁吗?” 舒媛听着那边的打骂之声,脸上已有些不耐之色,“无妨的,珠儿,若不是什么好事儿,那我更要去看看了,什么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下死手打人啊?还有没有王法。” 她将手中的糖葫芦塞到翠儿手中,快步朝吵闹声传来的方向走过去,珠儿翠儿一脸慌张,珠儿瞧着拦不住,忙对翠儿道:“翠儿!你快去军营找将军前来,我瞧着今儿个是要出事了!快去!” 翠儿一脸懵,拿着两串糖葫芦眼神呆滞,虽不知会出什么事儿,却也听话,忙愣愣地答应下来,转身往军营跑去,珠儿焦急地看着舒媛略带愤意的快步,也赶紧追上去。 舒媛拨开人群,只见一位粗布衣裳的男子,正趴在地上口吐鲜血,腿似乎已经断了,而殴打他的那群人,还没有一丁点儿罢休的意思。 再打下去,真要闹出命案来了! 听身旁众人议论,大概知晓了来龙去脉,这点不值一提的小事,竟闹得这样难看,舒媛看向台阶上高高在上明显地位不同之人,眼神中藏不住的鄙夷,她向着那人大吼一声,“别打了!” 刘祯一愣,这世上,竟然还有敢同他叫板的女子?他寻声看去。 这不是……那天同卿墨一道的女子么? 他踏下台阶,如大赦天下般的模样,笑道:“停手。” 他的手下迅速听令,将那重伤之人架了起来,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而刘祯却没看那人一眼,径直朝着舒媛走来。 舒媛周围的人见此情景,均惶惶而退避三舍,看着她。 舒媛定定站在那儿,看着眼神中写满不怀好意的刘祯步步逼近,没有一丝退却,珠儿挽着她胳膊。 “刚才,可是你喊的别打了?”刘祯站定,笑问。 “是我。”舒媛道。 “我惩治之人,可是姑娘什么人?” 舒媛淡淡道:“我与这人并不相识,不过是看他被打得太惨了,看不过去。” “哦?姑娘,倒是位好心人。”刘祯玩味地审视她,“那我若是告诉你,我今日不打算放过他,非要至他于死地呢?” “不知他所犯何罪?在大衡朝,按律当不当诛!”舒媛气急,眼前此人,如此草菅人命,简直不是人。 她话刚出口,刘祯的侍从便冲了上来,挡在刘祯面前耀武扬威,作势要打。 “你竟敢吼当今皇太子?你是哪家女眷?不要命了!” 皇太子?原来他竟然是皇太子刘祯。 舒媛反应瞬间,立刻拉着珠儿退了一步,惊险避开那人拳头。 与此同时,刘祯忙踹了急于表现的侍从一脚,“混账东西!我让你打人了?不会听话的狗,要你何用?” 那侍从一听,忙跪地求饶。 刘祯不搭理,向前两步,再次靠近舒媛,脸上竟然有慌乱之色。 他笑道:“姑娘可是受惊了?” 舒媛蹙眉,不解他态度变化,只听他询问,摇了摇头。 “呵,那就好。”刘祯坦然笑着,“姑娘可知,这大衡朝,除了我父王敢教训我,无人敢忤逆我,我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他停顿,低头凑她更近,似在嗅她身上的香脂气,“我想放过谁,便也能护谁,今日我心情好,遇上你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若你肯软言软语求上我几句,或许,我真能放了那该死之人呢?” 舒媛觉得他靠的太近了,而且他话中的意思,舒媛听明白了,心中阵阵恶心,她一言未发。 “相信姑娘懂我的意思,姑娘,若今日你想救他,便同我上楼,叙一叙吧,姑娘以为如何?”他心里痒痒的,有即将得逞的紧张和快意。 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而且还是卿墨心爱的女子,还真是让他垂涎,若能得到她,简直无憾,短短几句近距离交谈,他已经快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和卿墨抢女人示威,还是真对这女人有心了。 朱唇皓齿,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翩若惊鸿,刚才闪躲那一下衣诀翻飞,真真如仙子下凡,连愠怒都怒得美极了,确实美,美得惊心动魄,美进了他心坎里。 舒媛并无反应,刘祯便迫不及待要去捉她玉手。 只轻轻一碰,竟如丝丝缕缕麻入心头。 只可惜舒媛不给他握,立刻缩了手,眼神之中,有厌恶之色。 “姑娘可是不愿意?”刘祯问着,随后看舒媛脸色未变,转身变了脸,看着被侍从架着的奄奄一息的人,狠道,“打死他!下手越重越好!” 张二身前,一凶狠侍从朝张二腹部狠踢一脚,张二瞬间口喷鲜血,腿软脚软,似是立刻就要死了! 翠儿不在身边,一定是珠儿遣她去寻将军去了,拖了这么些时候,卿墨应该也快要赶过来了,现在情势危急,只好先答应刘祯稳住他。 “住手!”舒媛看着此情此景,心中五味杂陈,她逼不得已开口,“我陪你走一趟就是!别打了。” “好,好好好。”刘祯看向她,眼神中写满欢喜,随后侧目看向侍从,“住手,放开他。” 吩咐完,他走近舒媛,想牵她的手带她上楼。 舒媛不肯,“我自己会走。” “好,姑娘请。”刘祯道。 “小姐,不能去啊!”珠儿慌忙劝道。 刘祯瞪了她一眼,给侍从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将珠儿从舒媛身边拉开。 “小姐!小姐!”珠儿都急哭了。 舒媛看向她,刘祯道,“姑娘放心,没我命令,他们不敢动你的丫鬟分毫,我只是不想待会儿旁边有人打扰我们罢了。” 舒媛听着,没理他,对珠儿道:“珠儿,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话毕,舒媛启步,刘祯乐呵呵跟在她身侧,瞧着她巧丽侧容,微微蹙起的眉,小巧玲珑的鼻尖,樱桃儿似的鲜红的唇,简直心痒得厉害。 珠儿急坏了,什么不会有事儿啊!那刘祯看她家小姐的眼神,简直有如豺狼,小姐这一去,便是羊入虎口!她家小姐怎么还这般镇定自若!确定自己会没事! 要命了,怎么办?翠儿还没到军营吗? 将军,将军怎么还未赶来! 涂寒 “姑娘,请坐。”刘祯笑道。 舒媛不急不慌,缓步向前,坐下。 刘祯看她顺从模样,心中甚是欢喜,他移步靠近,坐于舒媛身旁,便想拉舒媛的手。 “殿下,”舒媛缩了一下,故作镇定,“何必这般心急?你我二人还并不熟络,你这样,我可会害怕的。” 刘祯痴笑两声,悻悻收手,既是瓮中之鳖,还怕她跑了不成?他胜券在握,大可以慢慢来。 对待旁的女子,他恐怕没有这等耐心,面对这种绝色,那可就不同了,舒媛这娇柔可怜模样,怪惹人心疼的,他舍不得伤她。 瞧着她也并不算非常抗拒,若他温柔以待,说不定还能等到她主动攀附呢? 毕竟,他可是大衡朝的太子,这世上多少女子眼巴巴等着他宠幸,眼前这一位,当然也不能幸免,他也不屑于用强,那太没意思,他虽然浑,却也拉不下那个脸放不下那个身份做出那等恶劣之事。 “害怕?”刘祯笑笑,“姑娘不必害怕,我不过是邀姑娘上楼品酒聊聊天,姑娘何故怕我?” 说着,他看向桌上酒杯。 舒媛虽不信他说辞,但碍于情势,只能回以笑容,“是我出言不逊,殿下莫怪。” “无妨,无妨……”刘祯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看得入了迷,“姑娘,不知姑娘芳名是?年方几何?家住何处?” 舒媛知晓骗不了他,只好如实回答,“回禀殿下,小女子名唤舒媛,今年应是二十岁了,家……我如今,住在瞻竹园内。” “哦……舒媛,极好听的名字,与姑娘很配。”刘祯思索一会儿,他如今十六岁,竟小了舒媛整整四岁!但这也无妨,姐姐,自有姐姐的韵味。 他眉眼带笑,舒媛竟没住进将军府中,如此一来,往后他不是更容易相邀了吗? 那卿墨有什么好的?说不定哪天就战死沙场了,何况他手握兵权却持中立场,朝中也有不少人因为忌惮而想置他于死地,舒媛跟着卿墨,那便是朝不保夕。 跟着他就不同了,他可是要做衡朝未来皇上的人,若舒媛愿意一心一意对他,一生荣华富贵,他保证让她享用不尽。 一时思索,便入了神。 舒媛看他发呆,并未惊扰他,正竭力思索如何逃脱如今困境。 待刘祯悠悠回神,看她愁眉苦脸怯生生的样子,笑道:“姑娘,陪我小酌一杯,如何?” 说着,便取了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递给舒媛。 舒媛一口便醉,这种情形,若是醉了酒,岂不是任他宰割,这酒,是万万沾不得,她婉拒,“小女子不胜酒力,殿下莫要为难我了。” “赏个脸吧,媛儿,若你愿意与我同饮此杯,今日,我便放你回去。” 刘祯不依不饶,舒媛僵持不下,最终只好缓缓接过酒杯。 她迟疑不决,刘祯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倒杯示意,定定催促着她。 “若我饮下此杯,殿下当真放我离开?” “那是自然。”刘祯笑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舒媛蹙眉,“饮下这杯酒,我便离开。” “嗯。”刘祯道。 舒媛看他一副绝不反悔的模样,却也不敢轻易相信他,她浅浅抿一口,随后将酒含入口中,假模假样吞咽了一下。 随后,起身向刘祯拘礼,便转身要走。 “等等!” 突然,刘祯叫住了她。 舒媛脚步一顿,莫非他看出她并未咽下那杯酒了? “媛儿,若下次我邀你见面,望媛儿能准时赴约。”刘祯倒酒,饮下,动作不疾不徐,“若媛儿不来,卿墨御前抗旨拒婚却私下金屋藏娇的事儿,我便只好如实禀报我父王了。” 舒媛心中一惊! 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为何卿墨从未和她提起过? 她神情恍惚,打开门奔逃了出去,楼梯处,她正正撞进了熟悉胸膛。 她仰头,紧张情绪瞬间放松下来,口中的酒也不自觉咽了下去,她看向他,来人不是卿墨又是谁? 舒媛一副要哭了的模样,颇为可怜。 卿墨皱眉,眼神之中蕴藏深深怜惜,声音低沉,“媛媛,他可是欺负你了?” 舒媛摇头,猛地抱紧了他,“将军,我们回家。” 卿墨轻轻安抚她,搂住她细腰的大掌却用尽了力,要将她揉入怀中,声音之中满满的杀意,“他欺负了你,自然不能这样轻易算了。” “没有,将军……我不过被他逼着饮了一口酒,他没对我怎样,我没事的,将军,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去吧,好不好?”舒媛委屈极了,哀求他。 那人是当今太子,何况他还知道了卿墨将她养在瞻竹园的事情,若卿墨与刘祯因为她而产生隔阂,刘祯气急败坏跑到御前告庄,卿墨恐要遭受惩罚,说不定还有杀身之祸。 她不愿卿墨如此,她只想他好好的,永远陪在她身边。 卿墨见她极力阻止,意识到她情绪不对,心疼地叹了口气,俯身将她轻松抱起,沉默不言,冷着脸踏步往楼下去。 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半炷香前。 “公子,果然一切都在你的计划当中。”震漾作中原人打扮,看着眼前向来心思诡谲的新任太子涂寒,说道,“兰须竟这么快便成为了我们除掉卿墨的强大助力,可汗知道了,定然大喜。” 他身前被称为公子之人,负手而立,静静看着对面所发生的一切,一双眸子深不可测,看衡朝太子刘祯和兰须缓步向前,眼神中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他一声不吭,沉默地看着,只等坐山观虎斗。 十多年备受打压,不受父亲重视,族人任谁都能踩他一脚的日子,好不容易才从阴沟里拼尽一切爬出来,他绝不愿再重来。 说到底,还得感谢卿墨,杀了他的亲哥哥,击得他父王的军队溃不成军,如此,那高高在上的草原霸主可汗,才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他这么一个角落里卑微求生的儿子。 可汗当年第一次注意到他,是怒斥他小小年纪心思深沉,为母亲报仇使计毒害王妃,善玩弄人心,计谋诡谲恶毒,如今还不是得靠他来除掉卿墨这个心腹大患。 涂寒看着兰须背影,见她穿着汉人服饰,只觉得她还是穿匈奴服装更为灵巧动人。 他还记得十多年前他被下人打骂躲在草原之上忍受着饥饿偷偷拭泪的时候,是兰须偷偷靠近他,将吃食递给他,为他擦掉眼泪。 那时候他不过十三四岁,母亲被人害死,却因不受宠且地位低微而无人在意。 小小的年纪,鼓起勇气第一次和可汗说了话,求他为母亲主持公道,查明死因,却被三两语随意打发,所有人都说他母亲只是个不起眼的下人,只因为当年可汗醉酒临幸生了儿子,才享受这一生荣华富贵,如今即便是不明不白死了,这一辈子也值当了,没有人关心她是怎么死的。 涂寒不服,一肚子委屈和不甘,有一次,因为顶撞了王妃身边那位谈笑此事的贴身侍女,被王妃命人将他打个半死,爹不疼,娘也没了,涂寒从小便一心充满了仇恨。 草原上,男孩的眼泪快要淹没这篇孤寂苍凉草原。 “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 无边的黑暗,突然,身旁出现一个稚嫩软糯的女娃娃声音。 他看她一眼,随后迅速起身,负气而走,扔下一句,“你懂什么?!” 女娃娃却不依不饶,跟上了他,“羞羞羞!我调皮时被爷爷重重打了都不哭!你一个男孩子,不过被那些人打了几下,就哭成这样子了。” 涂寒在夜色下怒吼,几乎撕心裂肺,“那不一样!我才不是因为被他们打了就哭,我是因为没了母亲才哭!她们全都不在意我母亲的死!只有我在意!只有我记得她!我要找到那个害死我母亲的凶手!为母亲报仇!一定是王后!是她给我母亲喝的药,当日我母亲就不舒服,几日后就撒手人寰了,一定是她!” “喂!你小声些!”小兰须看着不远处的篝火,忙捂住他的嘴巴,“你如今势单力薄,如何能和他们斗?再吼大些,别说为你母亲报仇了,恐怕你今晚就会命丧于此啦!” 涂寒一双眼哭得红肿,眼泪止不住,小兰须掏出怀中手帕,递给他。 涂寒不接,小兰须看他那样可怜,也于心不忍,直接上手给他擦了眼泪。 一开始他还不愿,小兰须凶巴巴瞪了他一眼,才令他老实下来。 他饿得慌,肚子咕噜咕噜响,小兰须听见,带着他去王帐帐篷里偷偷拿吃的,给他端了满满的食物,彼时小兰须的爷爷正在为可汗看头疾。 两人拿了食物,匆匆往偏远处跑,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便疑心跟了上去,正是这一次无意之中的听闻,涂寒才得知自己母亲真正的死因。 母亲竟是王室后宫斗争之中稀里糊涂丧了命的可怜虫,她不过听王后吩咐,替王后尝了一口王妃珍氏送去的药羹,回去不久后便丧了命。 他愤怒至极,差点被人发现,被小兰须踢翻了篝火,帐篷着了火,一团乱麻,他们才终于逃脱。 两人坐在苍凉的草原之上,夜里的寒风吹冻了身躯,小兰须从口袋里掏出一些刚才情急之下还捡起的糕点,递给了涂寒。 涂寒边吃着,边努力忍着眼泪。 待他情绪恢复些,小兰须才准备起身要走。 涂寒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你和他们不一样?从小到大,只有我的母亲这样关心过我。” 兰须笑了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的爷爷可是神医!我是随爷爷来给可汗看病的,待可汗病情缓和些,再暂住几日,我便要和爷爷回荒漠去了,关心你,只是因为看你可怜罢了。” “你要走了吗?什么时候?”涂寒抓她更紧。 “大约半月后吧。”兰须笑着,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清澈明亮。 “我会来送你。”涂寒舍不得她。 “别担心见不着我,若往后我有机会再和爷爷来这里,我会找时间来看你的!”兰须明眸,“下次再见,可不许哭鼻子了哦!” 涂寒吼道,“我不会哭了!” “那就好。”小兰须笑着,伸手勾住他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是?” “这是爷爷教我的,听说中原人如此,如同盟约立誓。” “嗯。”涂寒郑重点头。 “我该走啦,再不回帐篷,爷爷回来发现我不在,该出来寻我了。”兰须说。 “嗯。”涂寒眨了眨眼,将眼眶中剩余的眼泪一次逼出来。 兰须跑向帐篷。 月色朦胧,她的背影小小一个,活泼鲜亮。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涂寒看着她的背影,吼道。 “兰须!我叫兰须!” 少女的声音在夜空之中荡漾。 “兰须……”涂寒默默念道。 少年时的情谊,一次次的重逢和分离,延续至今。 初见遥远的记忆,清晰得宛如昨日,历历在目。 涂寒闭上双眼,静静吐息。 “公子,使计让兰须接近卿墨,你可是后悔了?”震漾语带疑惑,责问。 若是涂寒真的后悔了,他定要骂醒他! 涂寒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重回寒冷,他转身看向震漾,目光中带着愤意提高音量暗示自己与坚定信念,“我没有!” “那便好,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胜利在望,公子,绝不可因为私心杂念而半途而废,您应当记住,您走到如今的地位,是多么地不易。”震漾沉声,透着狠意,“儿女情长在王位面前,算不得什么,公子,你该明白,究竟什么于您更重要,何况,这天底下,并不只有一个兰须。” 真的,不只有一个兰须吗?恐怕,这世上真的只有一个兰须。 他静静听着,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只说了两个字,“知道。” 听出了他的决心,震漾放松了语气,却还是要狠心再提醒他一次,“公子,兰须若是知道她爷爷是你派人杀的而非卿墨所杀,你觉得她还会这样自愿涉险来到衡朝吗?你已经走不了回头路了,若你不想彻底失去她,那么,杀害她爷爷的罪名,你必须要让卿墨永远地背上,别再因为担心她而犹豫了,你必须杀了卿墨,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真相,也会随着他的死而掩埋。” 涂寒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兰须。 杀了兰须的爷爷,设计让兰须相信她爷爷是被卿墨所杀,兰须便会自愿参与他所谋之事,再以巫蛊之术令她丧失记忆,让她以最纯真的姿态靠近那位难以亲近的杀神卿墨,博取卿墨的信任,待卿墨离不开她的时候,他就会唤醒兰须任他所用。 这些事情,他只能交托在最信任的人手上,他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万无一失。 除去一个族人万分忌惮的战神,不必非要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 所有的事情都按部就班,全在他掌握之中,他比谁都知道,不能后悔,他几乎咬牙切齿,寒声道,“我…知道。” 震漾心满意足,问道:“看样子,如今兰须已成功获取卿墨信任,我们是否该立刻唤醒她的记忆,让她更好地为我们所用?” “不急。”涂寒冷静下来,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死人。 黏人 马车内,舒媛乖巧倚靠在卿墨肩头。 一杯倒名不虚传,她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脸颊还有些发烫,不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卿墨发觉,抬她下巴,便瞧见她一张脸红扑扑,眼神有些迷离恍惚。 “媛媛,你醉了。”卿墨无奈。 “嗯,将军,我醉了。”舒媛傻乎乎地朝他笑,“我的脑袋好晕啊,唔……将军?我眼前怎么有两个你?” 她摇了摇脑袋,晃晃脑子,努力想看清楚卿墨,却徒劳无功。 卿墨五官模糊,她眼前还出现了幻影,心里知道身边只有一个卿墨,眼睛却在使劲儿骗她。 她捧住卿墨的头,撒娇似的警告他,“不许动!将军……让我看清你。” 她凑得极近,仔仔细细地瞧,看到卿墨唇角勾笑。 “看清了吗?”卿墨的声音萦绕耳畔,低沉悦耳。 舒媛并没有看清,有些不如意,瘪着嘴唇摇头,“看不清楚,将军,我看不清楚。” 软嫩湿润的唇一张一合,呼出的热气,带着淡淡的酒香,被卿墨嗅到。 “那你要不要再靠近一点?”卿墨问,声音莫名地蛊惑。 舒媛闻言,努力仰起脑袋。 卿墨的手轻轻摩挲着她后颈,忽然间,一个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温热柔软的唇覆盖她唇瓣。 “唔?”舒媛呆呆的,思绪混乱,只痴痴应着他的吻。 她柔若无骨地攀附上卿墨肩膀,整个人乖巧地贴到卿墨身上。 身子软绵绵的,动作间柔情似水,缠得卿墨浑身燥热难耐。 倒是真的可爱至极,醉了酒,极为黏人,却也磨人心智。 这个吻缠绵至极,卿墨无法求解的欲望,尽数融入这个略显得疯狂的吻之中。 津液丝黏,热气迷面,舒媛越发喘不过气,眼泪都被逼出来。 她不满地呜呜哼着,原本缠住卿墨肩颈的手,如今正将掌心覆盖在他胸前推拒着他,力小推他不动,舒媛被他搂腰更紧。 小猫儿挠人似的,舒媛不满地哼叫着责怪,无力推开他,便只好蜷缩手指抓他。 隔着衣裳,不起什么阻止的效果,反倒挠得人心痒痒,无意之中迫使卿墨的欲望更上了一层楼。 卿墨抓住她捣乱的手,单手将她的手反制在她腰后,短暂地放过她的唇,低头瞧着她,极近的距离,故意问她,“媛媛挠我作甚?” 舒媛大口喘息,唇角挂着被他狂热亲吻到兜不住的涎水,眼神之中有雾气,眼睫上挂着泪珠,她暂时只能凭借本能汲取氧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卿墨也并非真要她回答,看她模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含笑啄吻她湿漉漉的眼睛,吻她小巧透红的鼻尖,啄了一下她的唇,随后亲昵地在她薄薄的颈间流连。 舒媛只觉一阵酥麻,卿墨呼吸搔得她脖子痒痒,柔软温热的唇瓣一点点激得她浑身刺挠,心跳得好快。 “将军……将军……” 最脆弱的地方,正在被他贪婪地舔舐。 一个无法反抗的姿势,她只能无措仰颈,顺从着他,既害怕又兴奋,轻声唤他。 听起来像在求饶,又像是小心翼翼在贪恋他缠绵的吮咬舔舐。 马车外人声喧闹,他们只能感受和听见彼此灼热而短促的呼吸声。 小醉鬼 “热,好热。”舒媛缩颈,酒意浓浓,她被卿墨舔得热昏头了,“将军,我难受。” 她的确很烫,发丝黏在脸上,不知是因为泪还是汗水。 卿墨缓缓松开她的手,虎口卡住她下巴,迫使她仰头,他压着燥意,问她,“要我如何?” 舒媛迷迷糊糊,眼神迷离,委屈埋怨,“衣裳,我不要穿了……呜……好热。” 她坐都坐不稳,身子偏来倒去。 一双大手握住她细细胳膊,柔柔弱弱的,卿墨都不敢太用力,唯恐用力就给她捏断了。 “媛媛,现在还在外面,待回了瞻竹园才可脱衣裳。” 偏偏一听他这不肯帮她的话,舒媛不满的犟起来了,她委屈极了,“不要,我偏要现在脱!好热,我受不了,卿墨……我要化掉啦。” 她扯自己的衣服。 “什么?” 化掉?卿墨被她逗笑,伸手制止她脱衣的行为,“媛媛不会化掉的。” “会的,太热了,卿墨,我会的。”舒媛凑近卿墨,语无伦次,坚持己见,认真的模样,不像说笑,倒像是她真的这么以为。 “小醉鬼。”卿墨宠溺笑道。 “才不是。”舒媛撑不住了,脑袋抵到他肩膀上,嘀咕着反驳。 衣裳乱了,她香肩微露,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力气。 “卿墨……卿墨……” 喝了酒,一遍遍念他名字,声音实在好听,卿墨被她念得心软软。 正出神,她却突然抬头,和他对视,眼神中带着责怪。 “又怎么了?”卿墨好奇。 猝不及防,下一瞬舒媛就哭起来,“为什么不脱我衣裳?我热死啦,呜呜,快点,快点啊。” 她催促,将身子靠他更紧。 卿墨:“……” 马车外,喧闹不止,人行往来,热闹得紧,这马车之内,逼仄空间之中,伴随着舒媛的催促声音,卿墨心里的燥火快由内而外烧焦了他。 他沉默,滚了滚喉结,随后伸手,掐住她的腰,轻轻松松拎起胡闹的小醉鬼,将她放坐到他大腿之上。 舒媛惊呼一声,待反应过来,已稳稳当当岔坐在强壮的卿墨腿上了。 甫一坐上去,就被一硬邦邦的一团顶了一下。 她愣了愣,顿时花容失色,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危险非常的事情,如今已经被架在火上炙烤了才清醒些许,却已经太晚了。 她坐稳当了,忽然不了底下顶着自己的鼓鼓囊囊,面带羞涩,小心翼翼地抬眼仔细看卿墨神色,瞧见他眼神之中熊熊燃烧的欲念,能比天高比海深,简直和他下面那东西一样可怕。 “将……将军……放我下去。”她这才知道怕了,瑟缩着,怯生生的,说话都越发不利索。 “不放。”卿墨定定看着她,眼神中有吃定了她的决心,她扭臀想逃,磨得他忍到极限,声音都又沉重了几分,“别动了。” 是警告,警告舒媛,也警告自己。 若是舒媛不再动弹,或许他还能再忍耐克己一会儿,没准这股冲天的劲儿过去了,便也能说服自己算了,可若是舒媛再动,他真要立刻马上拦不住自己了。 偏偏此时的舒媛哪里听得进去他的意思,酒劲儿上头,认定了什么就一个劲儿地想达成目的,刚才固执地想脱掉衣服,现在,她只想快点逃。 她越动越欢腾,他越忍越痛苦。 青筋暴起,卿墨甚至比喝了酒的小醉鬼舒媛还要理智全无了,沉着脸忍得额头沁了大颗大颗汗珠,终究还是再也忍不住了。 他沉目,闷喘一声,有力的手臂箍紧舒媛身子。 舒媛吓呆,一时反应不及,被他搂得完全动弹不得,“将军!” “啊!”舒媛惊呼,下一刻身子便被迫上下起伏耸动。 卿墨竟然这般急不可耐,隔着衣裳狠狠顶撞于她! 那柔嫩地方,竟就被他这么着折腾到喷了水,舒媛不敢置信,却无法忽视身下明显湿意。 小肉粒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每一次顶撞,都让她难以承受,身子颤着软下来,水液也不知不觉便失控地从身体最深处喷出。 “将军,停……停……”她吓坏了,连声阻止,推他肩膀。 “我说了,别动。”卿墨沉声,再次警告,他忍得厉害,心中的野兽被激醒,便要吃够才能够罢休,可他太怕那股发疯的狠劲儿冲进她体内猛然间伤着她,只能以这种方式暂时缓解,能减弱几分,便减弱几分。 “媛媛,求你,再忍耐一会儿。”他气音道,“再一会儿就好。” 舒媛不解卿墨的意图,只觉得自己光是被他这样子隔着衣物顶撞,就难挨爽意快爽迷糊了,整个人简直又爽又惧又怕,她的身子,更加热意汹涌,难以忍耐。 小腹瑟缩 舒媛无措地仰颈,咬唇。 她身上衣裳早被扔至一旁,卿墨埋头舔吮她胸前雪白两团。 细瘦的手指被卿墨引导着往下,握住了那粗壮的一根,她一只手竟圈不住。 今日,怎的还未进入,便这样硬这样可怖了?舒媛心中大骇。 她身下湿淋淋的,淅淅沥沥的滴水,太滑,臀肉贴在卿墨腿上,都有些坐不稳了。 她稳住心神,只盼能赶紧让手中那东西软下来几分才好。 不等卿墨引领,她心有灵犀地握住卿墨阳物套弄起来,一只手握不住,另一只也主动握上。 她心急,手上套弄的动作越发激烈,两手指节迭在一处,上下套弄。 卿墨咬她咬得重了些,乳首一阵酥酥麻麻,传遍全身。 掌心温热,卿墨阳物硬邦邦的,青筋突突在她手心跳动,蓬勃欲望正在一点点积聚迸发。 已套弄许久了! 她害怕死了!若折腾这么久却一直维持这种状态,到最后还是以这种状态进入,她还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 “将军,你……”她低头,看向卿墨。 卿墨听她唤他,抬眼,眼睑都忍红了!蒸腾的欲望呼之欲出,像立刻便要吃人的罗刹似的! “呜呜……将军,我撸不出来。”舒媛一下子就急哭了,“你怎么这么久还不射?” 语气饱含不满,滔天的委屈和震惊。 明明她很卖力地帮他撸了,怎么就一点没起效呢? 泪眼婆娑,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被晶莹的泪水彻底淹了。 卿墨:“……” 见她淌眼泪,卿墨皱眉,嘴唇松开舒媛乳首,忍着身下难以疏解半分的欲念和痛楚,耐心捧住她的侧脸,又被她莫名的委屈哭诉的小脸逗笑了,温柔地哄她,“撸不出来,我还能怪你不成?乖,别哭了。” “我不怕将军怪我!我怕你……”她哭喘着,停顿了一下,坦白内心恐惧,“我怕你忍不住立刻要我!我会死的……呜呜。” “……”卿墨气笑了,他单单鲁莽过那一次,倒让她心有余悸了。 “好,我发誓我会慢慢来,行吗?” 舒媛抽泣,缓缓抬起软绵绵的右手,左手扔握卿墨阳物握得紧紧的,孜孜不倦一刻不敢懈怠地套弄着,生怕自己一停下来,卿墨就进行下一步了。 她右手有些颤,手都弄酸了,她在卿墨眼前勾了勾小指头,道:“拉钩钩。” 他亲口说的慢慢来,还能骗她不成,不过舒媛这行为实在可爱幼稚,卿墨没能拒绝她,他忍笑,伸手满足她。 小指勾缠她的,凑近她,咬住她耳垂,宠溺道:“好,拉钩,如此,媛媛可放心了?” 舒媛得到了万分的安心,点了点头:“嗯嗯。” 她手指细嫩柔软,弄得卿墨极舒服,卿墨忍不住顶了顶,将那硬物使劲儿往她手里送,又太长,次次在无意中顶她平坦柔软的小腹之上。 龟头贪恋地在她柔软的小腹上顶出一个个小窝,戳得皮肉轻微凹进去,竟让卿墨有顶到她宫口的阻碍感觉,一时血气翻涌,他狰狞阳物狠狠摩擦着舒媛圈他的手,突突跳着。 “握紧些。”他说。 舒媛乖乖两手并用,握住了它。 卿墨勾唇一笑,夸道:“好乖。” 舒媛没说话,眼睫挂着泪珠,静静看着他蓄势待发的动作。 卿墨瞧见她怯生生的眼神,突然吻住她,她在那个温柔缠绵的吻中缓缓闭上眼睛。 卿墨大掌缓缓下移,一只手都已经彻底包住她臀肉,卿墨抓住她圆润臀肉,捏了一手的滑腻,他兴奋难挨,探入她股间,摸索到那片湿濡地,缠弄了两下突起的小肉粒,惹得舒媛又喷水,手指上裹满了淫液,并指轻轻松松便插了进去。 舒媛受了刺激,身体一下子颤了颤,发出细弱呻吟。 骨感的手指在她穴内抠挖,插进去又退出来,他手掌大,手指也长,进得也深,很快按到她敏感地点,卿墨使坏似的,一个劲地折腾她那处,舒媛生理泪水被逼出来。 “啊嗯!将军……轻点儿。” 卿墨手指被她裹得湿滑温热,阳物也在她手中越发兴奋,他一遍遍感受手指在舒媛穴中的触感,一边幻想着自己阳物顶入她身躯的快感,他开始加快顶弄的速度,次次奋力挤进舒媛手中,顶到她瑟缩小腹。 好在舒媛的小腹瑟缩几番,便渐渐适应了他急切的顶撞。 体型差 马车内闷热,两人均是汗涔涔的,卿墨浓精射了她满手,喘着粗气搂紧她,自己衣裳仔仔细细帮她擦手。 她手心都被磨红了,血色凝结,他轻轻一碰,舒媛就痛出声来,含泪看着他。 她倒也不是因为手疼才哭,她是后怕,若是没有用手,而是让卿墨直接进来,她此时恐怕早已没了半条命。 如今卿墨借着别的法子释放了一回,待会儿……该能耐得住性子些了吧? 汗出得淋漓,舒媛也清醒了不少,只是身子还软绵绵的,有些没力气。 手上精液很快被卿墨耐心地擦净了,她低头,便看到卿墨那根又有了硬起来的迹象。 她半刻不敢耽误,忙道:“将军要不要现在进来?” 否则再大一些的状态,她会发怵的。 还未等卿墨发话,她主动抬臀,握住卿墨那根往穴口塞去,急匆匆的。 穴口太滑,龟头擦过就滑开了,还蹭到她敏感凸起的小肉粒,舒媛吓得缩肩,回过神来,还是匆匆往里送。 一次次滑开,那阳物顶了她小肉粒好多次。 卿墨那根被她折腾得越发涨大了。 始终不得要领,竟然一直没对准,进不去,舒媛手忙脚乱反而把自己刺激个够呛。 卿墨看她反常,却也没生出阻止的心思,见她心急如焚含得艰难,才渐渐意识到她在急什么。 卿墨有些想笑,他故意逗她,“媛媛,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舒媛拧着眉毛,“你!将军你自己进,快点。” 她愠怒不已,又急又慌。 “好,遵命。”卿墨淡淡笑道。 下一瞬,舒媛被他提腰抱起,一点点往下坐,龟头顶到穴口,肉瓣被顶开,卿墨慢慢挤进去,对准了湿濡穴口。 舒媛只觉得自己整在一点一点下落,渐渐沉下去。 有一根粗大的东西正在逼近,破入她体内,碾开内里,激得她穴口翕张不停,小穴不住收缩。 她攀住卿墨肩颈,获取支撑自己的力量。 悬殊的体型差,悬殊的尺寸,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次次吞纳,痛感逝去,感受到无尽爽感的刹那,她都有种浴火重生的感觉。 时间过去许久,卿墨整根顶进去了。 姿势原因,进得极深,舒媛大腿难耐地夹紧了他的腰,无力地后仰。 “啊……哈啊……”她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妄图呼吸新鲜空气。 马车内却是浓重的檀腥味,欲望挥发的厚重味道。 卿墨咬住她的乳儿吮了会儿,给足时间让她适应这一次入侵。 待下面的小嘴停止急速的蠕动,他才放过那双被吮红的乳儿,叫道:“媛媛。” 他想继续了,舒媛想。 “我,我自己来……”舒媛迟疑一会儿,颤着手扶住他肩膀,终道。 卿墨饶有兴致地笑笑,爽快应下,“好。” 舒媛借力,轻轻抬臀便赶忙落下,一点一点吞吐更多。 两个人都忍耐到了极限,磨合得大喘气,舒媛终于能吞纳整根,才渐渐加快些速度,她扭臀提腰,时而慢条斯理地吞纳,时而加快速度夹紧了穴裹紧,简直含得卿墨爽到头皮发麻。 她知道怎样会让卿墨爽,也知道怎样能让自己更舒服。 她泪眼朦胧,一边扭动着臀部,一边抬手摸索卿墨的鼻梁,好高,指尖很快落到卿墨唇边,她试探性地压了压,卿墨便含住了她粉嫩的指尖。 很显然,卿墨的眼看出了她的意图。 好痒,十指连心,他这样舔,害她的心跳得好快。 她覆唇上去,卿墨凶凶地回吻,吮着她的唇就不放。 随即天旋地转,她被他用力抱着转了个身,她半躺于坐垫之上,卿墨单膝跪地,将她狠狠贯穿。 穴口早被肏开了,大量的水液成为天然的润滑,卿墨挤进去,几乎已不费什么力气,也不至于弄疼她,带给她的,只剩下灭顶的快意爽感。 做到最后,舒媛几乎忘了呼吸,长呼的气息害她差点缺氧,卿墨眼尖发现,忙给她渡气,这才令她好转。 瞻竹园,车夫低垂眼色站在一边,一眼不敢抬头看。 卿墨衣冠楚楚,抱着昏昏沉沉的舒媛下了马车,一丝凉意袭来,舒媛身上虽已披上衣裳,却还是因为突然间的温差瑟缩了一下,往他怀里使劲钻,闭紧眼睛拧着细眉蹭了蹭卿墨胸膛,迷迷糊糊叫:“将军……” “我在。”卿墨应。 舒媛眉头舒展,唇角带笑,像是寻到了乐趣,又唤他。 卿墨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应她。 付雪凝 舒媛一夜无梦。 只知道卿墨拥着她安安稳稳睡了一夜,便照常起床洗漱往军营去了。 闲来无事,她主张装扮装扮瞻竹园,迎接即将来临的新年。 瞻竹园向来素雅清静,在这冬日,确实显得太过冷清了,一点儿没有年味儿。 舒媛听闻,在中原,新年伊始,每当此时,上至王孙贵胄,下至平民百姓,所有人都会欢欣鼓舞隆重庆祝。 她没感受过卿墨口中那般盛大的欢庆,便十分期待,何况,这也是她随卿墨来到衡朝过的第一个新年,第一次和卿墨一块儿过新年。 一大早,舒媛便梳洗打扮,叫珠儿翠儿陪同往街市上去了。 年货购入许多,快提不住了,本欲打道回府,舒媛又瞧见路边一个布料铺子,走进去一瞧,还真相中了一块上等布料。 她手一摸,都能想到这制为成衣穿在卿墨身上会有多好看。 卿墨时常穿玄色衣物,虽板正,却实在沉闷,卿墨那长相,若是穿上亮色衣物,肯定更加风流倜傥,说到底,也是她想一饱眼福。 “店家,这布料需多少银子?”她笑问。 胡子花白的店家面露难色,“姑娘好眼光,这布料可是今年最畅销的,昨儿个就只剩下这一块儿了,只可惜,昨天有人先姑娘一步,付下了定金,今日便会来取走。” 舒媛略感遗憾,正欲开口,便听见门口一位趾高气昂的女子声音。 “店家,昨儿个我姐姐定下的布料,可包好了?” “哟,您来了?请进请进,您瞧瞧,我这正准备包起来呢。”店家忙迎过去。 “哼!昨儿个就定下了,怎么今日还没包好!”那女子的语气很是不悦,“如此懈怠!你这店还想不想开了!” 店家脸色都变了。 店外,有人驻足看了两眼。 舒媛回首望去,只见刚才说话的那位女子身后,跟进一位走路似弱柳扶风的女子,手帕轻轻抬起,咳了咳,脸色苍白,举手投足很是无力,身子骨柔柔弱弱的样子。 “雪依,不许这样和别人说话。”她说一句,便又咳了两声,朝店家道,“店家,我这妹妹向来娇纵,被父母亲宠过了头,养成了这个气性,您莫见怪。” 后头这位,倒是识大体的。 舒媛正看着这场闹剧,珠儿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姐,这两位,是当今丞相千金,前头这位咋咋呼呼的是二房所出二小姐付雪依,后头那位弱不禁风的,是丞相正妻所出,嫡女付雪凝,富贵命,却投了个病骨身,听说这些年丞相为爱女寻觅了不少良医,都医治不好付雪凝自娘胎里带出来的顽疾。” 付雪凝那脸色,的确看起来很差,这寒风瑟瑟的冬日,更是冻得她脸色苍白,瞧着有几分怜色。 那店家忙回付雪凝道:“大小姐言重了,我怎么敢怪罪二小姐呢?这不,那布料我昨夜忙昏了头才忘了包好,今日一早又是客人络绎不绝,实在抽不开身,刚才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准备包了,又巧遇一位姑娘也看上了这匹布料,正同她解释为何不能卖于她呢,如此才耽搁到了现在,本就是我的过错。” “哦?”付雪凝顺着店家的目光,落到了舒媛身上,“这位小姐,也看上这匹布料了吗?” 舒媛本就看着她,此时,对上了视线,她移开目光看了看那匹布料,又看向付雪凝,有些不舍地笑道,“嗯,只可惜我来晚了些,既然这布料已卖予了你,我再去别处瞧瞧吧。” “这布料罕有,是西域那边传过来的,恐怕除了这家店,姑娘再找不到如此成色的布料了。”付雪凝道。 店家点了点头,自卖自夸道:“付小姐说的对,这布料买卖只此一家,莫说方圆十里,纵是这整个殷安城,也找不着和我家这匹布一样好成色的布料了。” 舒媛略感可惜,蹙了蹙眉。 此时,付雪凝沉思了会儿,走了过来,“请问,姑娘钟意这匹布,买去是为何用?” 舒媛笑着,脸上略带娇羞道,“我只是觉得,这布料若制成衣物,肯定非常适合一个人,便想买下,为他制做一件成衣送给他。” “那人,可是位男子?”付雪凝看出她的羞涩为何而来,她含笑。 舒媛点头,毫不避讳地诚实道,“是……我的心上人。” 付雪凝一听,恍然大悟,笑着,“原来如此,那男子对姑娘如何呢?” 翠儿突然插腔道:“自然是十分喜欢!” 付雪凝一笑,“既然如此,姑娘便将这布料拿去吧。” “啊?”舒媛愣了愣,忙摆手,“这怎么行?这布料是你先看上的,也是你昨天就定下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付雪依也开口了,“姐姐!你让给她作甚!这可是你挑了大半月才挑到的,怎么突然拱手让人呢?” 付雪凝声音柔柔弱弱的,讲话像脉脉无波的流水,安安静静的,“反正我的心思,那人弃之如敝履,即便做成了衣物,恐怕那个人也不会收,与其让它成一件弃物,何不将这布料让给两情相悦之人呢?” 她面露愁容,有几分哀伤流露出来。 原来是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而且看起来付雪凝已用情至深,种种原因,舒媛看着这位丞相千金竟然心生几分怜惜。 虽知她们今日才相识,说这些话有些逾越,但都是女子,舒媛自然能感受到付雪凝心中的苦楚,她还是开了口,诚心劝道:“姑娘,天下何处无芳草?若是流水无情,落花再眷恋,也只能徒增烦恼,哀愁郁结于心,对你身子更是不利。” “我自是知晓,只是……”付雪凝欲言又止。 只是,要放下一个朝思暮想的人,那恐怕是世间最难的事儿了。 她不继续说,舒媛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沉默之时,哪知她竟然突然间咳得凶起来,随之竟有惊厥迹象。 “姐姐!”付雪依吓坏了,忙拽住付雪凝胳膊,扶住她身躯。 舒媛也是一怔,瞧着付雪凝惊厥的模样,又看到门外一堆人围观的好奇样子,她忙往右侧一步,挡住付雪凝的样子,道:“店家!烦您将店内的人清一下,再将所有窗户都打开。” 店内全是人,门外也全是人,这相府千金,恐怕不愿让人看到她这幅模样,而且惊厥症发作之人,也得尽量待在通风地方,必须尽快清人。 店家吓呆,若这相府千金在他店里出事,他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舒媛见他不动,迅速示意珠儿翠儿,珠儿便立刻拉上翠儿去清人。 待她们堵在门口回身之时,舒媛已将付雪凝平放于那匹布料之上,拨侧了付雪凝的脑袋。 舒媛正在往付雪凝口中塞东西,一支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掌柜记账的毛笔,她冷静问道:“你姐姐平日里就常惊厥吗?” 付雪依哭着,两行眼泪流得哗哗地,她哽咽,“上一次这样,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办呀?我姐姐怎么样?你到底行不行?” 舒媛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面对此种情况,她脑子里好像闪过一些零碎记忆,模糊的,不清晰的画面。 一个苍老的温柔的声音低低地传入脑海,“若有人突发惊厥之症,需得通风透气,去枕平卧……” 事态紧急,她也顾不得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 她心里是害怕紧张的,做完这一切,忙吩咐珠儿去请大夫,而后她定定看着付雪凝,不一会儿,终于见付雪凝脸色渐渐好转过来,抽搐的幅度也渐渐微弱。 付雪凝缓缓睁开眼睛,眼皮掀得很困难。 但好歹惊险过去,舒媛长长舒了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如释重负般道:“还好你没事。” 付雪依站在一旁,看到付雪凝转醒,哭得更加放肆,“姐姐!你吓死我了,呜呜!” 终归是个小孩子,看样子,也就十二叁岁的模样。 此时,大夫被珠儿请进。 大夫给付雪凝把脉,确认其已经无事,众人提着的心才算放下。 付雪凝将布料让给了舒媛,舒媛谢过她,互相报了名字,付雪凝结识舒媛,又受了救命之恩,只觉得舒媛很是心善,对她好感倍生。 舒媛临走前,付雪凝苦笑了一下,也不知在问谁,“恐怕他便是嫌弃我这病所以才对我避而不见吧,是不是?” 舒媛心一酸,自然知道付雪凝在惆怅什么,她道:“若是那人因此而嫌弃你,又凭什么值得你如此留恋呢?” 付雪凝一愣,随即释然地笑了笑。 舒媛与她告了别,走到店门口,想了想,还是回身同她道:“付小姐,我如今就住在瞻竹园内,若是付小姐想找人谈谈心,可以随时前来寻我,若是有心事,找人倾诉一下,或许可以缓解压抑呢?别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付雪凝看着她,点了点头。 讨人欢心 “将军,你可知道相府千金付雪凝?” 是夜,舒媛一身暖香,气喘吁吁窝在卿墨胳膊之上,轻声问道。 卿墨听她问起付雪凝,淡淡道:“见过几次,怎么了?媛媛怎会与她相识?为何突然提起她?” 舒媛一五一十将今日在街市上发生的事情告知,随后问道,“将军可知,她心中所念之人是谁?” 卿墨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大皇子刘湛,当今皇后嫡出那位,天资聪颖,文武双全,文质彬彬,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舒媛好奇。 “也没什么,只不过小时候我就与他相识,当年皇上钦定了不少王公大臣的儿女进宫给众皇子伴读,我与付雪凝就在内,几年时光相熟,是少时情谊,大皇子从小就是众皇子之中最聪颖最良善的,那时候,我原本以为以他的资质和身份,得到储君之位毋庸置疑。” 衡朝,女子和男子一样拥有读书的权利,付雪凝伴读并不奇怪,想必是在那时,付雪凝就喜欢上大皇子刘湛了,可分明身为大皇子,又是嫡出,何况还聪颖勤奋,为何储君不是他? “如今的太子,是叁皇子刘祯。”舒媛道。 “嗯,建元叁十六年,贵妃入宫,盛宠一时,虽然帝后恩爱,却难敌新人入怀的新鲜热烈,正是在那时,叁皇子出生,当天夜里月移星异,不久后民间流传起叁皇子是天命所归的民谣,这民谣很快传入皇上耳中,刘祯不过才满月,皇上便力排众议将储君之位给了他。” 卿墨抚摸着舒媛的脸,“刘湛当时已经十五岁,懂很多事情了,没能得到父王垂青心灰意冷,大醉之后承受不住打击,性格大变,就像变了一个人,从此沉默寡言,再不复当年少年郎的开朗灿烂。” 舒媛想了想,道:“那民谣,恐怕是有人故意散播,传入皇上耳中的吧?他如此资质,却因为一首子虚乌有的民谣没能争过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自然难以释怀……” “是啊,民谣是谁设计传入皇上耳中的,众人皆知,却有谁敢捅破呢?贵妃盛宠一时,她亲哥哥付震宇也位极人臣,官至宰相,付震宇在其中从中周旋作梗帮贵妃夺位,尽了多少心力?付雪凝可是贵妃的亲侄女,你说,刘湛身处其中,身后势力皆因为他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又怎么能不顾党争派别,不顾一切接纳那付雪凝呢?他们之间,本就不可能的,刘湛待她疏远冷漠,也是望她早日看清一切,尽快释怀,另觅良缘。” “少时情谊,少女怀春,岂是那么容易忘怀的。”舒媛默默叹了一口气道。 “终归是无缘。”卿墨看着她,目光在她目色之中流连,“我知道你可怜她,付雪凝性情温柔心思单纯,朝堂之上的事,恐怕她也知之甚少,若你愿意与她结交,我不反对。” “嗯嗯。”舒媛笑道,“我今日邀她,有了空闲可来此找我,可以吗?” “自然可以。”卿墨道,“你来到此处,无亲无友的,若能多结交几个朋友,多些人陪伴,自然是好,我军务繁忙之时无法陪你,你也能找到人一块儿解解闷儿。” 他凑近,蹭了蹭舒媛鼻尖,“免得我整日担心,你在家一个人会不会觉得无聊,会不会很快便厌烦了待在这里的日子。” 舒媛开心极了,她羞涩道:“才不会厌烦,这里不是有你在吗?我想永远和将军待在一起。” 卿墨在此处,她怎么可能厌烦呢? 她本是孤身一人,是卿墨救了她,使她结束了生死难料的日子,如今,卿墨虽然忙,却每天都按时回家陪她,时常还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她有了卿墨,能每天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就很开心很幸福了。 她早就暗暗发誓,卿墨去哪,她就去哪,她要和卿墨永远在一起。 她话音刚落,卿墨目色又深了些,他一言不发,突然倾身吻住了她。 卿墨压上来,阴影笼罩住她,完完全全将她包围住了。 刚才折腾了许久,她骨头都已经快散架了,哪里还能受得了,她神色慌张求饶道:“将军……不许再来了,好不好?” 她声音软软的,仔细一听带有微弱哭腔,好像下一秒就要泪洒当场了,瞧着十分可怜,卿墨只能暗自压下欲火,埋头在她颈间,深深嗅了一口她的体香,重重地叹了口气,失力般泄了那口气。 “媛媛,你可真是……怎么会这么讨人欢心?” 她说她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卿墨一听,简直比在战场上一举拿下十座城池还高兴百倍。 曾记面馆 瞻竹园挂上了红灯笼,各处也打扫得一尘不染,午后的阳光穿透窗棂,光线透彻,洒满屋内。 舒媛正捧书瞧着,珠儿走进书房打断了她,“小姐,付小姐差人来问,今日你可有空闲,说要来找您聊聊天呢。” “回话,就说我今日闲的紧,随时恭候。”舒媛放下书,欢欢喜喜地回道。 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停在瞻竹园外。 舒媛亲自上前迎接,付雪凝缓缓下了马车,对舒媛笑了笑,舒媛便自然而然挽住了她胳膊,“我早就盼着你来了,前些日子收到你做的点心,可真是好吃,试做了几次都不成,还望姐姐这回,能当面指点我一二。” “好。”付雪凝笑道,随后似是想起什么,回身看了看马车。 雪依从小爱黏着她,她去哪雪依就跟到哪儿,可雪依也不知怎的,非常不喜欢舒媛,刚才就闹脾气不准她来瞻竹园,见她非要来,雪依也只能跟来,但如今到了门口,又不肯下来。 “雪依,若你再不下马车,姐姐可要一个人陪你媛姐姐进去了,你就待在马车里,等我出来。”付雪凝看着马车,道。 舒媛搭腔笑道:“妹妹若是在这马车里待上几个时辰,恐怕也会闷得慌吧?不如进瞻竹园内逛逛如何?” “一个破园子有什么好逛的?比得上相府那般气派吗?”付雪依一出口就没好话,嫌弃道。 “寒舍自然不比相府,可若是比起这逼仄的马车嘛,还是强上百倍的。”舒媛眉眼弯弯,只当小孩子闹脾气,不与付雪依计较。 “哼!”付雪依在马车里气鼓鼓的。 付雪凝给舒媛使了个眼色,道,“走吧,我们进去,别管她了,她爱待在马车里,便让她待一会好了。” 舒媛笑,“好吧。” 随即两人转身欲进瞻竹园。 “等等!”付雪依一听没人再哄着她下马车,自然慌了,忙故作姿态地跳下马车,“待在这儿也是无趣,我还是随姐姐进去瞧瞧吧!” 说完,她反倒蹿到两人前头去了。 付雪凝看着这任性的妹妹,手帕捂嘴轻笑,付雪凝最清楚自己妹妹的性子,自然知道如何治她。 舒媛也笑了笑,刚才两人不过一个眼神交流,便配合得很是默契。 两人在竹林石凳处品茶吃点心,闲谈着一些女儿家心事。 “媛姑娘想学做这点心,可是要给卿墨尝尝吗?”付雪凝问道。 付雪凝早知道她心上人是何人了,当时初识她说她住在瞻竹园,已经向付雪凝透露了端倪。 付雪凝与卿墨虽未深交,却也是幼时相识,知道这园子是卿墨的,而如今舒媛住在这儿,况且,传闻卿墨前段时间不知为何突然搬出了将军府住进了瞻竹园内,舒媛和卿墨两人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舒媛听她说起卿墨,也并未有一丁点儿惊讶,她是该猜得到的。 舒媛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嗯,我觉得好吃,想学,也顺便可以给他尝尝。” 付雪凝瞧着她笑,笑得她更不好意思了,她扭捏道:“凝姐姐,不许取笑我!” “妹妹时时念着他想着他,卿墨在军营之中,恐怕早已红了耳朵。”付雪凝不依不饶笑着。 她确实无时无刻想卿墨,可她也只是东施效颦,总想像卿墨待她好一样对他。 心里如此想,被别人说出来却是极羞耻的,舒媛气鼓鼓,又羞又愤,“凝姐姐!不许再说了。” 两人欢声笑语,付雪依刚在瞻竹园绕了一圈,走到廊下,看着眼前欢笑的两人,她顿住脚步,看着姐姐脸上的笑容,只觉得许久未曾像此刻这般绽放了。 从此以往,付雪凝成了瞻竹园的常客,每每她来,舒媛都能听闻许多从前的事儿,有关付雪凝如何对刘湛心生欢喜的,时而,言谈间也夹杂一些关卿墨的趣事。 她与卿墨在一起这几月,只从众人口中听过卿墨骁勇善战战无不胜的战场传说,却还未从谁口中听闻过他小时候的事儿。 这一日,付雪凝又是在瞻竹园待了半天,与她闲谈了一整个下午才回府。 付雪凝刚走不久,卿墨回来了。 该吃晚饭的时辰到了,舒媛却并无胃口,前些日子,舒媛山珍海味吃多了有些积食,忌口了半月,才好没几天,胃口还未恢复过来。 今日她还是没胃口,卿墨记起昨日她睡前随口一提的想吃城东那家曾记面馆,便提出带她前往,舒媛一听,竟然咽了咽口水,欣然答应。 卿墨立刻命人备好马车,带她前去。 赶到城东,日头已落山,店家也已要收摊了。 “店家,今日可还做生意?”卿墨上前问道。 “哎呀,你们来晚了,今天的面已经卖完了!我家老婆子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吃饭,故而我也只能闭门谢客了!若是想吃,烦请明天再来吧!”店家佝偻着身子,头都没抬,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准备关门离开。 舒媛看着,整个人恹恹的,神色难掩失望,看向卿墨,“将军,既然店家打烊了,我们回去吧。” 她声音低低的,那店家却听到了,抬头一看,忙道:“呀!怎么是镇远大将军!小的……小的,您看这怎么好?害您白跑一趟!早知道您要来,我该留着两碗的面份的!” 卿墨笑得随和,“我倒不妨事,只是这姑娘实在馋你家的面,馋得厉害,可惜我们来得晚,正好赶上收摊,扑了个空,只好明日再来了。” “既是如此,若将军和姑娘不嫌弃,可随我回家,我叫我老婆子给你们下两碗面吧!”老人道。 “这样不太好吧?”舒媛为难,“实在冒昧。” “这有何不好的?若是将军和姑娘愿意去坐坐,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是有将军,哪来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的安生日子?走吧走吧。” 他热情邀请,两人自然也不好再拒绝,一同前往。 路上,老人提及自己的大儿子也曾参军,还建过军功,老人说起此事,脸上甚为骄傲,只是下一句,便是他那儿子多年前已经战死沙场,脸上又落寞沧桑起来。 舒媛看着,鼻尖酸酸的,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可怜。 卿墨面色沉重,道:“但愿这天下,能永远如此平静下去,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再无战乱之苦。” 街市之上热闹非凡,卿墨听着着盛世的繁华,仰头望了望那片染了彩霞的天空,变幻莫测的流云静静地流淌,安静而缓慢。 共浴 食过面后,卿墨和舒媛悄悄留下银子,便离开了,老人发现银子追出来,他们已经走远。 再回到瞻竹园,夜已深了。 珠儿翠儿早已备好了热水,倾泄木桶之中,退出去,请了舒媛进来。 莫急前来,有军中突发事宜禀报,因此卿墨一回来就进了书房。 舒媛脱去外衣,凝脂般薄透的肌肤,浑身上下白里透红,没有一处不漂亮的,玉足踏着垫子,往水中一落,荡起涟漪。 热水一泡,雾气弥漫,热意肆涌,她发丝很快便湿了,眼尾湿红,鼻尖透亮,朱唇润得令人垂涎欲滴。 门扉开启,吱呀一声。 舒媛吓得回头,只见屏风背后,是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将军不是处理军中事务吗,怎么这么快?” 卿墨负手走近,露面站到浴桶旁,看着浴桶之中软嫩娇柔的身子,说道:“一些小事而已,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哦……”舒媛手指搭到浴桶边缘,下巴搁在指头上,缩着肩膀,抬眼瞧着他,“将军进来,是想与我共浴吗?” 卿墨自从战胜回朝,日日在军中操练,也只有回到瞻竹园见到舒媛,才得片刻放松。 她天真可爱,与她在一起,身上疲惫似乎都一扫而空。 他未答话,舒媛却已悄悄伸了手过来,解他腰间革带。 烛光摇曳,卿墨伫立不动,看她如何帮他宽衣。 外衣褪去,白色里衣已遮不住他隐约可见的宽阔胸膛和腹肌,舒媛瞧着,不自觉心里颤了颤,卿墨的身材是极好的,常年习武,虽平日里穿衣看不出来,但每次同她行房事,激烈之时身上肌肉提了劲儿,热汗流淌,几乎壁垒分明,瞧着很有力量。 一想起那场景,舒媛便心跳加速。 她仰头,玉指勾住卿墨胸前里衣,正欲下滑脱他衣服,却突然被卿墨拽住胳膊起了身。 水声哗啦!卿墨已经紧紧搂住了她的腰,扣住她后脑勺重重吻住她。 “唔……唔唔……” 突然的亲吻,一点儿防备都没有,下意识的挣扎,却挣扎不开一丁点的距离。 她身上的水很快洇湿了他的里衣,她仰头承着他迫不及待的深吻。 意乱情迷,舒媛察觉卿墨的手向下探,拔开花瓣,挑逗怯生生花蕊,硬生生使其分泌出蜜汁来,而后指尖往花心探去。 舒媛受刺激,不由自主垫了垫脚,双腿不受控制地并拢,轻微地颤抖。 她整个人贴在卿墨胸膛,柔若无骨地攀附,喘声越发深了。 半晌,她双脚离地,被卿墨轻而易举托臀抱起,再入浴桶之中。 卿墨往下坐,她自然也受他摆布坐了下去,也将那早已预备好捣入她的东西坐了进去。 她备受刺激,无助仰头,紧咬双唇,眼泪在瞬间被逼出来。 卿墨开始挺胯,深深捣入她体内。 她无措忍受,下一秒又被咬住了胸前红豆,刺激蹿便全身,脸颊都突然酥酥麻麻起来。 她抱住了卿墨的脑袋,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按自是羞耻,受不住了想推却舍不得。 煎熬与爽痛并存,快把她逼痴了。 她一个劲地哭喘呻吟,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卿墨捣碎了,可那偏偏又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刺激感受,让她又恐惧又贪恋。 “将军……将军……”她无措地唤卿墨,卿墨每每深入,她都受了刺激缩腹挺腰,无意识地搂卿墨更紧,无意之中更贴心地将自己送入他口中。 酥酥麻麻的爽感循环往复,已让她彻底沉醉其中。 她很快趴在浴桶边缘,卿墨俯身压下,从后进入。 卿墨吻她脊背,温柔点吻,身下那物却依旧横冲直撞,舒媛胡乱哭叫,呻吟几乎穿透黑夜。 激烈得水洒一地,待两人出浴,水已凉透了。 舒媛哼哼唧唧被卿墨抱着,放到床榻之上,卿墨又将那未软的阳物塞了进去,从后拥着她,手臂勒得她胸脯肉感满满,卿墨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开始慢慢地顶。 舒媛此时已敏感至极,便是这样,也耐不住喷了水。 她听到卿墨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问她,“就这么喜欢?” 他是卿墨,怎么能不喜欢呢?与他欢好,舒媛是极欢喜的,发自内心,何况他身强力壮,哪一次不是令她欲仙欲死?是身体与灵魂的双重满足。 婚宴 除夕夜,公主刘箐与卿任大婚。 大婚当日,举国欢庆,于宫中设宴。 舒媛听卿墨说过,那公主刘箐一开始不受卿任欢喜,缠着缠着,反倒得偿所愿,令卿任对其日久生情。 前个月刘箐还因为不得卿任喜欢而闹别扭,把卿任罚在门外跪了一夜,害得卿任染上严重风寒,如此,她又急得厉害,哭求母后让她出宫瞧他,她母后不让,她想方设法溜出宫去,跑到卿任跟前哭着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整天小心翼翼照顾,把卿任心肠哭软了。 两人在将军府相处了一段时间,卿任对刘箐也生了情愫。 待他病好了,刘箐虽脾气依然不小,卿任却也渐渐觉出可爱,用心包容忍耐,刘箐乃是金贵之躯,又受宠爱,脾气是大了些,心肠却不坏,在将军府那些日子,卿任曾见她亲自刨土掩埋摔死的幼鸟,哭得很是伤心。 她贵为公主,养成娇纵性格,也无可厚非,实际上也是小孩心性,贪玩罢了,卿任对其改观,也渐渐从心底接纳了指婚。 大婚当日,舒媛作男儿扮相,随卿墨一同前往。 宴席之上,舒媛瞧着新人拜堂,眼神中多有艳羡。 欢声笑语不断,礼成之后,衡帝刘钲开口,邀众人饮酒开宴。 舒媛怔怔瞧着,这衡朝皇帝,原来长这幅模样,虽然出口之时中气十足,有帝王之范,却终究难敌岁月,双鬓斑白,脸上已有沟壑。 她先前就在街市上听闻过这位皇帝年轻时候的事迹,想不到,当年那位亲自率军远征打下稳固江山的帝王,如今已是这般垂垂老矣了。 衡帝身旁坐着的两位,一定便是皇后和贵妃了,皇后端庄典雅雍容华贵,贵妃则是美艳动人媚骨天成。 直到她手中酒杯失了,她才突然回神,只见卿墨已将她杯中酒一饮而尽。 卿墨凑近她耳边,道,“不能饮酒便不饮了,多吃些菜。” 舒媛笑了笑,故意调侃他,“将军可是不愿背我回去?” 一旦醉了,可不得卿墨背回去吗? 卿墨一听,低笑道:“我自是愿意,只不过怕媛媛你回程路上像上回那样撒酒疯,心急火燎非要缠着我给你脱衣裳。” 舒媛登时蹙眉,又羞又臊,怒嗔道:“将军你!” 卿墨抓住她挠过来的小手,捉在案几下握住,含笑讨饶,“好好好,我错了,好不好?不闹了,你今日随我忙了一天,都没怎么进食,饿了吧?快吃点东西。” 舒媛气鼓鼓,“将军握我的手握得那么紧,我如何吃?” 卿墨发笑,松开了她。 舒媛这才取了桌上筷子,往口中塞入食物,这宫中的吃食,尝起来倒别有一番滋味,食材珍贵,处理得并不重口,却也原汁原味,鲜香俱全,还挺好吃的! 她确实饿了,很快把自己塞成了存储食物的小松鼠,卿墨眼神宠溺,默默给她夹菜。 两人动静很小,宴席之上臣子家眷众多,阿谀奉承美好祝愿不绝于耳,总有些爱出头的人抢去目光,自是没人注意到他们。 除了刘祯,以及他身旁那个扮作幕僚的脸色阴沉的涂寒。 他想不想,关我何事 宴席过半,有大臣挑起话端,说起边塞蛮夷有养精蓄锐卷土重来之心,虽不敢再犯衡朝疆域,却时常暗戳戳扮作中原人进入边界打探。 说起朝堂上的事儿,而且是关于她随爷爷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舒媛聚精会神听了些,听着听着,便有些落寞起来。 她想起自己爷爷来了。 卿墨注意到她的情绪,握住了她的手。 那些大臣向皇上谏言,出谋划策如何如何对付打压她的族人,她已不想再听了,听得心里沉甸甸的。 舒媛深觉坐闷了,想出去透透气,况且这是她第一回入宫,处处都很是好奇,便央卿墨允许她出去瞧瞧。 偏偏卿墨此时确实走不开,衡帝也突然间时而与他搭话,抽不开身便无法带她出去,这深宫又大又绕,若放她独自出去,也怕她迷了路。 正在此时,付雪凝身边的小丫鬟走了过来,小声说话。 “姑娘,可否陪我家小姐出去走走?” 舒媛一听,看向远处坐着的付雪凝,付雪依正和付雪凝说着话,此时并未看向她。 刚入宫时,舒媛同付雪凝两人各随队伍,就没找到什么机会说话,付雪凝定是刚才看她这会儿坐立难安,解救她来了。 她用请求的眼神看向卿墨,卿墨笑了,罢了,总归有付雪凝引着她去,不会有什么迷路的危险。 “去吧。”他道。 舒媛笑了,欢悦道:“多谢将军,我一会儿便回来。” 宴席之上溜出去解酒之人不少,她混入其中,也溜了出去,在长廊之上走了一段儿。 夜色深深,凉风习习,冷月高挂夜幕之上,高高的院墙内,丝竹管乐之声从未有一刻停歇。 她瞧着那轮明月,想着,宫里今日热闹是真热闹,到了明日,恐怕又是一片死寂了。 今日入宫,她便见识了这宫里大大小小的规矩,宫规森严,实在无趣极了,她真是不懂,凝姐姐为何非要喜欢皇家子弟,自愿深陷漩涡之中,那大皇子,又何苦执着于那个皇位。 有什么趣味儿?明明是儿女大婚之日,都不能如寻常百姓家那样尽兴欢乐,还要操心那国家大事。 付雪凝喜欢的那位大皇子,舒媛今日也算见着了,的确丰神俊朗,说话也很有文采水平,谈论边疆事宜之时,想法和卿墨如出一辙,体察民间疾苦,倡导感化为主,镇压为辅,这些年打的仗,已经够多的了,黎民百姓受的苦,也够多的了,若再打下去,无非是生灵涂炭。 她不知道的是,如今宴席之上已经就此事争论了起来,一派是以太子为主的暴力镇压派,主张再次打得蛮夷心服口服,一方是以大皇子和卿墨为主的维和派,主张恩威并施,让蛮夷降得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归顺大衡。 如今蛮夷元气大伤,恐怕也难成气候了,无非是垂死挣扎,何苦再战闹得无辜百姓受苦受难。 舒媛正出神,突然有人碰了碰她肩膀。 准是凝姐姐跟出来了,她笑意吟吟,转身看向身后之人。 舒媛看到来人,竟然是个男人。 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而后迅速恢复平静神情,看着那张陌生的脸,淡淡问道:“你是?” 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舒媛不解其由,只当自己看错了,便听那人开口道:“我瞧着姑娘刚才在宴席之上坐立难安,恐怕,是因为他们讨论起了边塞之事吧?” 舒媛心里一惊,这人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还在大衡皇宫之内,虽然她无甚坏心思,但暴露蛮夷身份必死无疑,也会拖累卿墨。 她莫名警惕起来,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出了另一个疑问,刚才这男子唤她,叫的是姑娘,她压低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女子?” 涂寒无奈笑了一下。 大祭司这巫蛊之术,竟然真的有这般神奇,眼前的人,全然忘记了他,眼神之中充满警惕,毫无一丝从前的情谊,只当他是个陌生人。 他道,“姑娘别怕,我和你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你生得眉清目秀,肌肤看着又吹弹可破,并不如男子那般粗糙,踱步之时身段窈窕,步子迈得小,不似男子那般粗枝大叶步如流星……” 舒媛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他也是匈奴人?可他为何也出现在这宴席之上? 还有,若这人看出了她是女儿身,宴席之上,岂不是很多人都看出来了? 她拧眉,“我暴露得如此明显吗?” 涂寒却突然笑了,侧目而视四周,待身旁突然经过的人走开了,才继续小声安慰她说:“姑娘也不必过于担心,我身为太子身边幕僚,自然要比他人多些心眼,更善于观察些,太子目光盯在你身上,见你独自出门,急急忙忙差我来给你送个口信儿,命我对你客气些,之前就听他提起过,他看上了卿将军从边塞带回来的蛮夷女子,我随口一猜,便猜中你是那位女子了。” 舒媛半信半疑,一听他是太子的人,更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了。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此处人来人往,这人猜出她蛮夷身份,猜出她是女扮男装,又受太子委托口信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总得避嫌。 她一言不发,挪动了步子,廊下人少之处,涂寒问道:“姑娘就不想知道,太子命我对姑娘说些什么?” 她当然不想知道!偏偏她不用听也能猜得着。 “我不想听。”她转身,语气生硬。 涂寒看着她的背影,便知道她如今一定是蹙着眉不悦的模样。 “许久不见,很想你。”他说完,又很快补充道,“太子说,这些日子,他很想姑娘。” “他想不想,关我何事?”舒媛没好气,始终只给他留个背影,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 “的确如此。”涂寒笑,“但太子还有一事要我转告姑娘,他邀你叁日后故地重游,品酒谈心,望姑娘赏脸,他还说,若姑娘不去,知道会有何后果。” 待他离开一会儿,付雪凝穿过长廊,发现了舒媛的身影,走了过来,“媛儿,你叫我好找,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昏暗地儿来了?卿墨才允你出来,就忙叫人让我快些来寻你,真是……卿墨啊,天不怕地不怕,就生怕把你给弄丢了。” 付雪凝笑着,对舒媛调侃起卿墨来。 舒媛心事重重,挤出个笑来,“我出来后随便走了走,就逛到这儿了。” 付雪凝笑了笑,道:“知道你坐闷了,走,我带你去御花园逛逛,御花园可漂亮了,月色之下也美极,我小时候啊,常和大皇子殿下,卿墨一块儿去玩……” 闭门谢客 宴席结束,卿墨便带着舒媛出了宫,卿家一行一同离开。 卿贺今日也未同卿墨说过一句话,夫人何玉劝也劝不动,干着急,上马车前看了看舒媛,并未多说什么,只匆匆与卿墨交代了几句,叫他在府外住,万万照顾好自己。 卿秋雨在一旁,酒饮得微醺,看着自己二哥与舒媛站在一起,真觉得般配,虽然二哥为了舒媛实在冲动,抗旨拒婚,惹父母担忧,但平心而论,二哥敢爱敢恨的所作所为实在令她敬佩,甚至发誓自己定要找一个像二哥这般可以不顾一切爱她的人。 母亲和二哥说话,她就拉着舒媛往一边,仔仔细细看着舒媛,真是个大美人,她甜滋滋叫一声,“嫂嫂!你就是我二嫂吧?” 舒媛原本看着卿墨与父母因她闹成这样,心里难过,愁眉不展,此时却被卿秋雨叫得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她说:“还不是呢。” 卿秋雨一副看透了一切的得意劲儿,“你在我二哥心里,已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你当然是我二嫂呀。” 舒媛看眼前的小姑娘,年龄尚小,但长得特别水灵,之前未曾有缘见过,原来这便是卿墨的四妹卿秋雨,简单闲聊几句,舒媛只觉得她性格很是讨喜。 第一次见面,舒媛知道将军府定不会短缺她什么,但还是取了自己手上玉镯赠给了她。 卿秋雨开心得很,叫嫂嫂叫个不停,还说往后会偷偷来看她和卿墨,舒媛自然欢迎她来。 将军府的马车驰去。 卿墨也带着舒媛上了马车。 “将军的妹妹,性格很是可爱。”她说。 卿墨笑道:“可爱倒是可爱,只是啊,总像个小野丫头似的,到了婚嫁年纪,也不知何方神圣能入得了她的眼,管得住她。” 舒媛道:“那还早着呢,秋雨妹妹年纪还小,本就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年纪,又受父母哥哥们疼爱,活泼过了头,也正常嘛。” 卿墨指节蹭了蹭她鼻尖,“看样子,媛媛挺喜欢她?” 舒媛点点头。 “那敢情好,我哪天差人把她接过来住一段时间,叫她来陪陪你,免得你总说瞻竹园冷清。”卿墨说。 “可以吗?”舒媛自然愿意,“将军先问问秋雨妹妹的意思吧。” 卿墨胸有成竹,“能脱离父母管束一段日子,她肯定乐意,只是啊,到时候媛媛你可别嫌她闹腾。” “自然不会。”舒媛说。 第二日,卿秋雨就住进了瞻竹园,确实闹腾,但舒媛性格本也有爱闹的一面,就顺着卿秋雨胡闹。 只不过,在付雪凝带着付雪依来的时候,卿秋雨就和付雪依不对付,第一次相见就因为争嘴打了一架,闹得鸡飞蛋打。 最后两人灰头土脸跑来姐姐们面前告状评理,付雪依嚎啕大哭,卿秋雨则实在看不惯,“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揪掉了我好些头发我都没哭成你这样!你自己打不过我反倒自己绊到石头摔倒,哭成这样装什么可怜啊!” “我不管,姐姐,这个野丫头今天打了我,我要你给我出气!”付雪依哭着吼道。 付雪凝知道自己妹妹什么性格,今日恐怕又是她先惹的事,最后闹不过就哭鼻子来告状了,付雪凝不为她出气,反而严厉地说了她两句。 见付雪依哭得越发厉害,舒媛忙劝付雪凝别说了,小孩子闹着玩,过几日就好了。 付雪依却不领情,“谁要你说好话!” 卿秋雨对付雪依更无语了,居然把媛姐姐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这人,还真是不识好歹!” 双方闹事的两个小姑娘都气鼓鼓的,聚会也就不欢而散了。 事后舒媛得知,两人居然是因为争论两位姐姐谁更漂亮打起来的,付雪依说不过就想动手,卿秋雨可是将军府出来的,虽然不会摆刀弄枪,花拳绣腿还是有些的,哪能任由打骂,和她打起来,头发被拽掉了几根,扭打过程中付雪依踩到石子脚滑就摔倒了,最后就哭鼻子了。 舒媛哄她,“下次,秋雨妹妹就让让她,不与她争辩了,好不好?凝姐姐是她亲姐姐,她自然觉得自己姐姐是最美的,我是你媛姐姐,你自然从心底里觉得我美,为此争得打一架,有意义吗?比出来谁美,能得什么好处?” 卿秋雨支支吾吾地,越说越笃定,“本来就是媛姐姐更美啊,就算媛姐姐不是我二哥钟意之人,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我也会觉得媛姐姐最美,媛姐姐生的是倾城倾国的美貌!我说的是实话罢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舒媛无奈,“你呀!” 卿秋雨知道舒媛和付雪凝要好,往后付雪凝肯定还会常来瞻竹园,那付雪依也会跟来的,她不想媛姐姐为难,只说,“我下次再见她,不与她说话就是了!只要她不惹我,我就井水不犯河水。” 事了,午后,午觉初醒,卿秋雨突然跑来舒媛床边,说刚才有人来过,给了她一封信,要她交给媛姐姐。 舒媛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刘祯,她这才想起卿任大婚当日,刘祯差那幕僚给她托的口信。 叁日后,不就是明天了吗? 舒媛犹豫不决,面露难色,这事儿究竟要不要告知卿墨,她若前去,自是不愿,若是卿墨知晓,一定会和刘祯发生冲突的,上次她就差点拦不住他。 可若是不去…… “媛姐姐,你怎么了?”卿秋雨疑问,“谁给的信?怎么害得你如此烦忧?” 舒媛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儿,秋雨妹妹,别担心。” “哦……”卿秋雨半信半疑。 一整个下午,舒媛都愁眉不展,时常一个人发呆,很不对劲儿,卿秋雨看在眼里,晚上卿墨一回来,她就跑去二哥跟前说了此事。 吃完晚饭,傍晚时分,卿墨随舒媛走进屋子。 “媛媛这几日待在家里,还觉得闷么?” 舒媛笑了笑,“秋雨妹妹来了,倒是添了些热闹,不觉得闷了。” “哦,既然如此,我怎么听说,你今天下午总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像是藏着心事。”卿墨把她抱入怀中,“媛媛,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肯定是秋雨妹妹同他说了,舒媛并不怪她,卿秋雨也是关心她。 舒媛在卿墨怀中靠着,脸颊贪恋他胸膛的宽阔可靠,她故作轻松道,“哪有什么事儿啊?将军,别瞎担心了。” 第二日,舒媛称病卧床,说感染了风寒,待太子的人来问,就借口说自己因病难以赴约,能推一日是一日。 哪成想,珠儿来回话,说太子要请御医来给她看看。 舒媛再叁推脱不掉,灵机一动,忙对太子的人道,若非要请,便请卿任前来,卿任是卿墨的亲弟弟,如今卿秋雨住在瞻竹园,就说卿任是卿秋雨去请来的,对卿墨也好解释为何御医会出现在此处。 刘祯虽不忌惮卿墨,却也觉得舒媛心思缜密,不听涂寒的撺掇,这一次就非要顺着她的心意博取她的好感,依了她。 “蠢货。”涂寒看着刘祯对舒媛那痴迷样,心生杀意,心里暗骂。 瞻竹园,卿任很快出诊,给舒媛诊脉,却并未发觉异常,他看了看舒媛的面色,瞧着有些苍白,寻常人看起来是在病中,在他眼中却并非如此,那眼神瞧着,似乎倒有求救的意思。 身后有太子的人跟着,他反应也快,道:“确是染上风寒了,待会我给你开几服药,如今乃冬春交替时节,冰雪初融,虽每天瞧着太阳暖融融,实际上天气却比冬日还凉,至夜,还得要多添衣裳,以免风寒之症加重。” 舒媛如释重负,笑道,“多谢,我知道了。” 涂寒就静静看着他们,而后哼笑一声,瞧着舒媛,眼神晦暗不明,道:“既然如此,姑娘还请多保重身体。” 舒媛总觉得这人看透了她,也可能没有,但好在他并未拆穿,她轻轻回了一声,“嗯。” 卿秋雨瞧出不对了,昨儿个人还好好的,不过是愁了一个下午,今天怎么就病了呢?待人走了,再叁逼问,舒媛不得不告知了她其中厉害。 卿秋雨大骂太子不要脸,竟拿她二哥来逼迫她媛姐姐,她二哥那脾性,定然是忍不得要与太子硬碰硬的,到时候两败俱伤,绝不是什么好事。 舒媛重重叹了一口气,事后又忙托卿秋雨前去卿任跟前,嘱托他万万别将是受太子之托来瞻竹园为她看病的事告诉将军卿墨,若卿墨问起,就说是秋雨妹妹请来的。 至于太子,身旁莺莺燕燕众多,她往后多避一避,绝不再出现在他跟前令他想起她这号人,只盼那太子渐渐淡忘了她。 往后几日,舒媛都闭门谢客,连付雪凝姐妹来也是称病不见,在外人瞧着,是病得挺厉害的,她也不曾再出门闲逛了。 卿墨整日忙于军事,回到瞻竹园又上上下下一块儿瞒着他,舒媛怕在他面前装不像,连他也不见了,弄得卿墨干着急。 他问过卿秋雨和珠儿翠儿舒媛为何闭门谢客,几人都说舒媛说了,只是怕病传染给他人,与舒媛在门内和他说的那些说辞一模一样。 关心则乱,他忧心得要命,索性那几日军营都不去了,天天在门外守着舒媛,几次他想破门而入,都被舒媛凶巴巴地制止了。 后来舒媛不在他跟前装病了,他又问舒媛为何病好了也不出门去逛,舒媛只说逛够了觉得没了趣,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这出戏演得真真的,瞻竹园闭门谢客,卿墨都不去军营了,桩桩件件传入刘祯耳中,倒阴差阳错让他对舒媛的病深信不疑。 此后,便迎来了大衡一年一度的春搜,朝野上下大张旗鼓准备到皇家猎场围猎,皇帝将此事交由他来主张,倒让他暂时无暇去想舒媛了。 无痕水 这一日傍晚,廷尉陆尘渊风尘仆仆前来拜访。 卿墨正与舒媛待在书房之内,舒媛安安静静练字,卿墨则坐在一旁看起兵书。 珠儿前来禀报,说廷尉大人前来拜访,卿墨命她将人请进来,舒媛顿笔,与卿墨对视一眼,想必,是那位老婆婆的事情有了线索。 果不其然,陆尘渊踏入书房第一件事,就是提及此事。 “将军,你之前托我查的案子,已有了眉目。” 卿墨请他坐下,珠儿上完茶退了出去。 陆尘渊端起茶杯,似是真渴了,一饮而尽,“事发之日仵作验尸,那老妪,是中毒而亡,这事儿将军和姑娘是早已知晓了的。” 卿墨机敏,察觉到他提起老妪中毒之事,恐怕今日来此,要说的事情,是关于此毒的,他道:“是,当日陆兄便已差人告知。” “将军可知,那毒名什么?”陆尘渊问道。 “那毒发症状,卿某在大衡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并不知其名为何。” 舒媛在一旁听着,忆起当时老婆婆面色乌黑,七窍流血,四肢抽搐扭曲的痛苦模样,不仅胆战。 “那毒无色无味,与水无异,取人性命,却只在瞬息之间,常人无法分辨,被下毒之时无知无觉,中毒之后却会顷刻间痛至骨髓,五脏六腑皆在瞬间破裂,中了此毒立刻毙命,相当于无药可解,是一种世间绝无仅有的剧毒。”陆尘渊看着卿墨,“名为——无痕水。” “无痕水?”舒媛听到此名,神色怔了怔,念道。 陆尘渊看向她,“瞧着舒姑娘神情,可是听过此毒?” 舒媛总觉得这名字好生耳熟,偏偏想不起在何时何地听过了,她神色凝重,摇了摇头,回道:“不曾听过。” 陆尘渊犹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近期,我听到些传闻,说姑娘是匈奴人,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瞬间气氛变得紧张,舒媛面露不安。 陆尘渊向来正派,深知民族大义,但如今战事休止,他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不明事理仇视蛮夷百姓之人,卿墨知晓他为人,自知他此话出口,虽有疑心,却没什么恶意,卿墨开口,打破此时尴尬气氛,“不知陆兄询问媛媛身份,有何意图?” 陆尘渊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模样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了,他看了一眼卿墨,又看向舒媛道,“哦,姑娘莫怪,经过这些日子的查证,我发现那无痕水竟是从塞外流入中原的,我瞧姑娘听闻无痕水之名反应失常,又想起这几日说姑娘来自大漠的听闻,所以才有此问。” “无妨。”舒媛道,“陆大人办案缜密心细,察觉异常问了我,也本是应该,只是我虽确实来自大漠,却不曾记得,自己听过此毒了。” 陆尘渊叹了口气,继续道,“不久前,我们发现杀人者踪迹,一路追去,生擒了他,审讯之时,当我发现他左臂上特殊的图腾发现他是匈奴人后,他便服毒自杀了,那毒藏于齿缝之中,轻轻咬破壳,只需微量,便足以置人于死地。” 此事,竟然还扯上了匈奴人么? 卿墨皱了皱眉。 他想到卿任大婚当日谈及之事,难不成,如今衡朝都城殷安城,也已经隐藏了不少匈奴细作?他敏锐的神经紧绷起来。 “此外,我还查到了一件更不得了的事。”陆尘渊适时停住无痕水的话题,道。 “何事?”卿墨问。 陆尘渊下意识看了看舒媛,似乎碍于她在,很难开口。 卿墨察觉,为宽他心,道:“陆兄放心,媛媛虽是从大漠随我回来的,却天真无邪,无甚坏心思,她常年长在大漠,远离世间纷扰,只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百姓而已。” 陆尘渊见卿墨如此信得过这女子,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道:“我还查到,那位中无痕水毒而亡的老妪,曾经,在宫里当过差,而且,还是已逝皇太后身边的大嬷嬷!” “已逝皇太后?”卿墨不由想起当年,他还很小的时候,随父护驾,跟随衡帝以及众嫔妃们微服私访期间,曾见过一次那位和蔼可亲的皇太后。 也正是那一回,皇太后在与皇帝嫔妃们一块微服私访至南方时,夜泊泛舟的一个夜黑风高的夜里,突然有刺客突袭,卿墨父亲卿贺倾力护驾,可皇太后却还是因为突然受惊发病薨逝,而皇太后身边最信任的那位嬷嬷,也正是在那一夜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年,好像是有刺客溜进皇太后所在船只的,因此所有人只以为那位嬷嬷为护主子不慎被刺客杀死落了水,而湖水太深,事后并未打捞到尸身,难道,当日死去的老妪,正是当年消失的那位嬷嬷?她当年并没有死? 这一切忽然间像一个巨大的谜团,这位嬷嬷的死,如今不仅涉及匈奴,竟还牵扯出了前尘旧事。 只可惜卿墨当年年纪尚小,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卿墨并不十分清楚详情。 恐怕,得找机会问问老一辈的人了。 要知晓这些陈年旧事,自然得先去暗潇阁问问,只可惜近年来,注幽愿意出手管的事,已是少极,动用弟子帮忙打探寻找舒媛身世,已经是看在卿墨出面的情况下,他人抛掷千金,也难请动他了。 对朝廷之事,注幽上次送他和舒媛离开暗潇阁就曾对他说过,往后不会再与任何人谈论了,他年纪大了,也想过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不问朝堂,不问江湖。 自从那次相见以后,卿墨的确再未听闻从暗潇阁传出过当今朝廷的任何消息,想必从注幽嘴里,也是问不出有关衡朝当年轰动一时的刺杀之事了。 好在,过几日衡朝将举国上下进行春搜围猎,到时候,卿墨得同他父亲好好谈一谈了,当年的事情,他父亲卿贺身处其中,恐怕没人能比他更清楚。 小黄狗 卿秋雨正坐在房檐上沐浴春光,摆着腿磕着瓜子看向街市繁华,二哥二嫂有客来访,忙着与来客相谈,她一个人就无趣了。 小姑娘豆蔻模样,可爱至极,瞧着瞧着,听闻犬吠,往底下一瞧,瞻竹园门外竟不知何时来了两条小黄狗,吠了一会儿,其中一只跨上了另一只的背,她好奇,提溜大眼睛盯了一会儿,便又乐呵呵看门外两条狗打架。 彼时卿墨和舒媛正送陆尘渊出来,至廊下,陆尘渊抬手让他们止步,随后便独自一人行至门口。 还未出门,脚步声止,他看到房檐上坐着的卿秋雨。 “姑娘爬这么高,不怕摔下来吗?快下来吧。”他看着卿秋雨担忧道。 哪来的人多管闲事,打扰她看小狗打架?卿秋雨闻声,回首望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瞧,还真是眼前一亮,陆尘渊一副正派长相,那五官生得周正俊朗,卿秋雨原本不悦的情绪在看到那张脸时瞬间偃旗息鼓,笑呵呵问道,“你便是今日来拜访我二哥的廷尉大人吧?” 陆尘渊浅笑道:“是,在下陆尘渊,姑娘,有礼了。”他思索片刻,“想必,你便是卿将军的妹妹,卿秋雨?” 卿秋雨见他认识自己,倒是挺意外的,“是啊,你知道我?” 那年贺家痛失长子,大衡痛失一员猛将,当朝大臣,几乎都前去吊唁了,正是当日,他见过卿秋雨,陆尘渊说:“哦,几年前,见过一次。” “那是何时?”卿秋雨来了兴趣。 陆尘渊见过她?她对他却怎么没有一丁点印象? 陆尘渊如实道,“六七年前的事了,在将军府。” 卿秋雨一听六七年前,又是在将军府,就知道他所指的是何时何地了因何而见到了。 “哦……”卿秋雨想起大哥,瞬间低了眉,声音全无刚才那般俏皮了。 陆尘渊见她如此,心生愧疚,“陆某的错,不该提起当年的事,害姑娘伤情。” 卿秋雨看向他,突然道,“你害我伤心,该怎么弥补?” 陆尘渊笑了笑,“是陆某有错在先,姑娘有何吩咐旦说无妨,陆某,悉听尊便。” 明明是她先问的,他实诚答的,听她闹小脾气琢磨他,他也不恼火,反而对她格外迁就。 真是有趣。 卿秋雨笑了,“我现在想不到要你做什么,待我想到了,自会通知你。” 陆尘渊见她展开笑颜,也笑了。 早就听闻将军府这位四小姐古灵精怪,如今更是长得水灵可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好。”他应下。 随后他便向她告辞,查案的事,还等着他去处理。 “哎!等等,等等!陆大人,现在不可出去,外头有两条小黄狗在打架呢!高处瞧着倒是有趣儿,但若是你现在推门而出,恐怕会近身咬你!”卿秋雨见陆尘渊准备离开,推门之际,她忽然喊道。 陆尘渊手一顿,门已经开了一些,他刚才确实听闻犬吠,此时透过门缝看到了外头光景,一下子愣住了。 陆尘渊立刻推开门,轰走了门外两条小黄狗,在院外抬头看向卿秋雨,见她一脸天真,无奈笑道,“姑娘刚才,就是在房檐之上看这两条狗?” 卿秋雨点点头,“是啊。” “姑娘口中的打架,此打架非彼打架,往后,还是少看为妙。”陆尘渊意味深长地说。 …… 卿秋雨觉得他奇奇怪怪的,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什么啊,听不懂,两条狗打架也不能看吗?啊!” 卿秋雨说话间换了个坐姿,却不慎脚滑,突然就坠了下去! 陆尘渊忙靠近她坠落位置,眼疾手快接住她,卿秋雨吓一哆嗦,后知后觉自己没事,看向陆尘渊紧皱的眉。 她乐呵呵撒娇卖乖,“呵呵,呵,陆大人好臂力!还好陆大人在,不然我今天得摔个四仰八叉了!” 随后陆尘渊将她放下站稳,“往后别爬这么高了。” 卿秋雨看他一本正经的,她却不在意道,“知道啦知道啦!你刚才已经说过好几回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能看小黄狗打架呢。” 陆尘渊见她一脸求知欲的样子,却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她开口,只说,“待姑娘长大了,自然就知晓了。” “啊?”卿秋雨更好奇了,缠着他,“还得长大了,到底为什么啊?陆大人,陆大人,你就跟我说说呗!什么此打架非彼打架,那是什么?你今天要是不说明白,我才不让你走!” 陆尘渊还得忙着回去处理公事,见卿秋雨今日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着实无奈,自己刚才就不该多嘴。 偏偏不说的话,今日怕是要耽搁在这了,他咬咬牙,说:“刚才那畜生所行之事,类似,夫妻之间的……床笫之事。” “……”卿秋雨听到这个答案,直接懵了,耳尖红透,她刚才还看得津津有味,还跟他说瞧着十分逗趣儿。 她反应过来,一时慌乱,“啪”一巴掌打在陆尘渊脸上!语无伦次丢下一句,“你!既然是这样,我让你说你也不该说。” 然后又羞又臊地跑回了瞻竹园,把门锁得紧紧的。 徒留挨了一巴掌的陆尘渊愣在原地。 围猎之日 围猎之日,进入皇家猎场的队伍浩浩汤汤。 一切安顿妥当,围猎便开始了。 衡帝刘钲在围猎前许下赏赐,命众皇子和世家子弟一同入场,所猎之物最多者,获得最高赏赐和殊荣。 之前卿墨曾与她说过围猎之期,舒媛本为了躲避太子不打算前来,但后来陆尘渊拜访所说之事,又令她不得不来,那位老婆婆既是宫里的人,又因为她身世之谜而身亡,而且还扯上了大漠,这一切不由令她心生疑惑,很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还是乔装为男子,跟着卿墨来了。 卿墨与众皇子和众世家子弟围猎之时,舒媛就和卿秋雨待在一起,今日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卿秋雨一一给她介绍了,在看到陆尘渊时,卿秋雨停住了话头。 “怎么了?”舒媛问。 卿秋雨回神,竟然低着脑袋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舒媛心领神会,笑道:“陆大人年轻有为,和你二哥一般年纪的时候就做了廷尉,为人也极为正派,我听你二哥提过,这位廷尉大人,醉心办案,好像到如今了还尚未娶妻……” 卿秋雨羞红了脸,“谁要知道这些。” 舒媛笑,“是是是,我们秋雨妹妹还小,照理说,得明年才到婚嫁年龄,瞧我,在这乱点什么鸳鸯谱呀。” 卿秋雨气鼓鼓的,不说话了。 舒媛不再逗她,看向了今日围猎也来了的付雪凝。 很快,传来了第一个喜讯,来人高呼,“太子殿下不负圣恩,赢得了个开门彩!率先猎得野兔一只!” 衡帝高兴极了,拍手称快,夸赞太子年龄虽小,却在今日比过了几位哥哥,天资聪颖,资质非凡,绝世无双,后生可畏! 紧接着,是卿墨猎得鹿一头,刚才还沉寂无声的御前,接二连三传来众皇子与世家子弟猎得猎物的消息。 这位太子刘祯,还真是讨皇上喜爱,舒媛想,无非是所有人都让着他让他摘得头彩,皇帝心知肚明,却还是要把这个儿子夸得天花乱坠。 很快太阳落山,第一日的围猎就此结束,篝火明灭的帐内,舒媛询问今日猎场内的情况。 卿墨从下场后便闷闷不乐,皱着的眉头没舒展过,想必是在猎场里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将军,为何回帐这一路上都愁眉不展啊?”舒媛坐到他身旁。 卿墨搂住她,淡淡道,“媛媛,你可知那太子今日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你?” 舒媛注意到了,只是一直装没看到,自围猎开始之前,她就发现了,她打哈哈笑道,“将军看错了吧。” “我的直觉,不会出错。”卿墨暗自咬牙,眼神渐渐阴鸷,令舒媛不由回想起他刚班师回朝时身上未褪戾气时的模样。 下一瞬,他低头咬住舒媛脖颈,极具占有欲的动作,“你只是被他那样盯着,我都要疯了,若明日他还敢看你,我定然要在猎场内再教训他一回。” 舒媛听他说完,心里一惊。 “猎场内发生什么事了?”舒媛忙问。 “入场之初,太子使阴,以箭射我。”他吮咬舒媛薄薄的颈部,呼吸粗重。 当日,猎场内。 涂寒怂恿太子射出一箭,看似对准不远处的野兔,实际上对准的是正在追逐那只野兔的卿墨。 敏锐直觉令卿墨察觉,瞬息之间侧了个身,才躲过疾驰而来的箭矢,也因此,马受惊高抬前蹄,卿墨眼疾手快勒紧缰绳,才制服失控马匹。 与此同时,太子在涂寒示意下迅速又射一箭,正中那只野兔。 事后,太子身边幕僚涂寒替太子向卿墨问道,“将军,您无事吧?” 紧接着便将太子射杀他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说是太子猎兔失了手差点误伤卿墨而已。 卿墨自知太子是故意,太子飞扬跋扈的神情,哪有一丝像历代圣明君主?再一想起太子刚才入猎场前看向舒媛的眼神,卿墨眼神渐渐沉下去。 他与太子,从前并无仇怨,卿家在朝堂之上没有站队,皇贵妃前几日还曾为拉拢卿家派人来当过说客,这太子定然不能违背贵妃意愿与他作对,今日找茬的唯一理由,必然是气不过舒媛伴他身旁,卿墨看着太子,阴沉眼神之中隐隐透出杀意。 太子看到,身躯一抖,竟就这样从马上摔落下来! 被侍卫扶起身,气急败坏怒骂卿墨竟敢对当朝太子起杀心,抽了侍卫的剑便向他冲来! 卿墨身经百战,自然不惧太子这点花拳绣腿,太子完全近不了他的身,反而被他三两下打得又摔了个狗吃屎。 还是大皇子刘湛及时赶到,才终于制止了这场闹剧。 刘湛将叫嚣着要去御前告状的太子刘祯拽往一旁,劝说了好一会儿,卿墨如今正受衡帝器重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刘湛又搬出皇贵妃要笼络卿家一事来压他的怒意,才令他安静下来。 何况,太子自己被卿墨吓得摔下马,此事说出去实在太不光彩,传入百官耳中,他这位太子的脸可往哪里搁。 只是,太子回头看到卿墨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让他着实窝火!偏偏奈何不了卿墨,只能甩袖而去! 走远了,涂寒自知挑拨离间的计谋已经达成,继续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太子怒道,“我定要找机会杀了他!” 涂寒笑道,“太子殿下想杀卿墨,可是想得到他身边那位女子?呵呵,我倒是有一计,一石二鸟,能让太子心想事成。” “快说来听听!”太子怒冲冲道。 “太子殿下可听闻,流放南方的俘虏队伍中,有人起了反抗之心,甚至已经形成了规模不小的反叛军,领头的是个棘手角色,负责管理俘虏的官员,都被他们杀了,如今那领头的带着反叛军已占了一座城,扬言说不日便要杀入殷安城杀了皇帝陛下夺取大衡天下!此事如今闹得可不小。” 刘祯自然知道这事儿,三天前已有人来报,上朝时大臣便提了,但满朝文武皆不觉得那些叛军能捅出什么篓子,无非是将死之人负隅顽抗罢了。 他道:“知道,这事儿,我父皇已经命常副将去镇压了,都是些濒死蝼蚁,不成什么气候,常副将一人便能处理了他们。” “在我看来,却不一定。”涂寒意味深长地看向刘祯。 “怎么说?”刘祯问。 “按理说,那滨水城固若金汤,就算是一支精兵强将,恐怕也得半月才可攻下,偏偏那叛军在领头之人的带领之下,攻城到占城,不过七日而已,可见其军之勇猛,带头人智谋之过人,并非我看不起常副将,但在我看来,常将军去,怕是应付不了。” 他说话总是弯弯绕绕,商量杀卿墨夺舒媛的事儿,他扯出占了滨水城的叛军做什么,刘祯有些不耐烦了,“有话直说!” “太子殿下,古来将军战死沙场的事情,应该听过不少吧?” 刘祯皱眉,“的确如此,所以呢?” 真是榆木脑袋!涂寒心里真是十分鄙视眼前之人,脸上却笑道,“若太子殿下将卿墨支去滨水城,使其死在滨水城永远回不来,太子殿下岂不是就心想事成了吗?既除掉卿墨,又能将那女子占为己有。” 刘祯认真想了想,这回脑子还是清醒的,道,“说得轻巧!那卿墨战无不胜,一个小小的滨水城,能耐他何?还想让他死在那,简直痴人说梦。” 涂寒冷笑两声,“但若是太子殿下愿意出点力,打通上下,悄悄从后方切断所有朝廷对卿家军的补给呢?只要做的小心,瞒上压下,此事一定能成,没有粮草,马儿驮不动将士,将士饿着肚子拿不起兵器,再加上没有后方军队驰援,再勇猛的卿家军,再战无不胜的将军,也只能如那瓮中之鳖,撑不了多久,敌强他弱,假借那判军的手除掉一个卿墨,又有何难?” 刘祯陷入沉默,似乎真的开始思考此计的可行性。 另一边,刘湛走回卿墨身边,劝他不要计较刚才的事情,随后与他一同狩猎。 这位大皇子,还真是智勇无双,轻松化解危机,若不是他,真不知道今天在猎场内的闹剧该如何收场,舒媛听完,一时心生佩服,难怪凝姐姐对他念念不忘。 她出神,卿墨察觉,“在想什么?” 舒媛捧开卿墨埋在她脖颈处的脑袋,“将军,往后绝不许再因为我和那位太子发生冲突了。” “你为他说话?”卿墨看着她。 舒媛连忙摇头,“天地良心,我是担心将军你。” “哼!”卿墨冷笑,“我不怕他。” “我知道你不怕他,可他毕竟是太子啊,是未来的大衡的皇帝,若是有一天,他大权在握,肯定会对你不利的。”舒媛急道。 “这大衡江山,是我父辈陪先帝和当今皇上一同打下来的,他敢动我,我自然也能让他当不上这个皇帝!” 卿墨已经气疯了,刘祯既然敢觊觎舒媛,今日还对他起了杀心,那么他不顾一切遵从本心去拥立一个百姓和众臣心中更适合这个皇位的人,也不为过! 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父辈浴血拼杀造就的大衡盛世,毁在一位无才无德的君主手里,于公于私,卿墨始终认为,大皇子刘湛才是最适合当大衡未来皇帝的人选。 “将军你!”舒媛慌忙捂住他嘴巴,神情慌乱,“你小声些。” 隔墙有耳,何况在这种地方,身边是人是鬼都不清楚。 卿墨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痴痴看着她娇俏容颜,“我只是,气疯了。” 上一次舒媛就差点落入刘祯之手,一想到刘祯还敢觊觎着他的舒媛,还对舒媛怀揣着坏心思,他就恨得牙痒痒。 舒媛,是他的。 他凶巴巴地吮住舒媛的唇,按着舒媛的后脑勺,让舒媛承受他此时正在无边无际滋生的占有欲。 今夜开心吗? 舒媛自知卿墨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好乖乖地顺了他的意,好让他尽快冷静下来。 她攀附在他肩膀,被他抱起来跨坐到腿上。 湿漉漉的吻炙热缠绵,舒媛张开嘴巴,让卿墨伸入舌头勾缠。 她喘息声很快乱了。 卿墨脱去舒媛衣裳,握了一手柔软,低头含入口中吮吸啃咬。 舒媛受不住,被他轻易弄湿了,妩媚低喘着不受控地拧腰磨他胯间鼓起来的一团。 她越蹭越湿,身子抖如筛糠。 “啪!”一掌拍在舒媛颤抖臀肉上。 “媛媛,别蹭了,自己动手,塞进去。”咬着她乳肉,卿墨说。 舒媛垂目,眼睫上挂着水珠,褪去卿墨衣裳,握住那根可怖硬物,对准了坐下去。 这姿势她已经和他试过很多次,她坐进去也很是熟练了。 卿墨不发话,气定神闲等着她。 舒媛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一点点往下坐,吞入半根,已有些体力不支了,整个人身子骨都软下来,却不敢有半分泄力。 若是不慎突然坐下,怕是会把她捅个穿。 可她真的撑不住,腿颤抖个不停,根本没办法维持这个姿势,她哀求,“将军,帮帮我。” 双目含泪,可怜巴巴的。 卿墨明知故问,“媛媛要我做什么?” 舒媛看着他戏谑的眼神,凑过去吻了他一下,然后说,“请将军发发慈悲,扶住我。” 她真的撑不住了。 在快要颓软坐下去的瞬间,卿墨笑着,及时掐住她细腰。 “这才刚开始,媛媛可要撑住才好。”他声音低沉,缓缓穿入舒媛耳朵。 好不容易完全吞入,舒媛缓了会才开始许他动作,卿墨本就忍了许久,一听她准他动了,重重挺了一下胯。 “啊啊!”舒媛惊呼,然后搂紧了他。 卿墨埋进她胸里,他声音低哑,闷哼着,在她胸脯上肆意妄为,软肉抚摸他的脸颊,他舔出啧啧水声。 边舔边肏,每一下,都像是要将自己深深嵌入她体内。 交合之处也水声湍湍,早已经泥泞不堪。 舒媛被他肏得昏昏沉沉,软成了水,无意识地哼哼唧唧,都不知究竟到了何时,两人双双抵达高潮,射尽了浓精,卿墨才停下。 第二日,舒媛是下不了床的。 她在帐内待了整整一天,直到天快要暗下来,付雪凝前来寻她作伴。 卿墨还没回来,舒媛在帐内闷了一天也着实无聊,便同意和付雪凝出去走走。 两人挽着手,刚出帐不久,撞上卿墨和皇太子刘湛。 围猎第一日,卿秋雨就曾像舒媛指过皇太子,当时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已经觉得他气质不凡,如今近了看,更觉得不同凡夫俗子,纵然是和卿墨站在一处,也是不相上下。 她下意识看了看凝姐姐,付雪凝虽有些紧张地赶忙抽回了挽她胳膊的手,但还是那幅大家闺秀的恬静模样,她规规矩矩地,低眉敛目向刘湛行了个礼。 舒媛也忙跟着行了一个礼,抬眼,刘湛正审视着她,以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 但很快刘湛目光又移到付雪凝身上,笑容从容不迫,说话温温和和的,“这里没什么外人,就不必多礼了。” 付雪凝眉眼带笑,点了点头。 卿墨开口,“你们这是要去哪?” “凝姐姐说想出去散散心,正好,我也在帐篷里闷了一日了,便陪她出去走走。”舒媛说。 刘湛看卿墨和这人挺熟络的样子,问道:“卿墨,这位小兄弟是?” 舒媛一愣,这才想到,自己现在还是男扮女装的模样呢!刚才刘湛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了某种微妙的解释。 她看了看凝姐姐,刚才凝姐姐从她胳膊上抽回去的手,此时还在腹前握紧了,整个人还拘泥着呢,凝姐姐微蹙的眉,恐怕是在懊恼刚才挽着她这个假男子的手,竟被心上人瞧见了! 舒媛迅速反应,连忙开口,“殿下,我叫舒媛,是卿将军府里的。” “舒媛?”刘湛笑了,“一个男子,怎么取了个女孩儿的名?” 舒媛猜到他在确认什么,又道,“殿下,其实我不是男子。” 随后她便看到刘湛不经意瞥了一眼付雪凝,眉宇间那淡淡不悦消散,发自内心地笑了,“原来如此。” 按雪凝的性格,怎么可能大庭广众之下牵着男子的手呢? 舒媛察觉到了他微妙的心理,好像在瞬间猜到了什么。 刘湛,居然也是对凝姐姐有意的,可按凝姐姐从前和她说的那些过往…… 恐怕是碍于党派之别,刘湛不肯轻易在她面前表露心迹,冷漠疏离久了,凝姐姐又迟钝,察觉不出刘湛敛藏于心的感情,才会这般心灰意冷,只要一想起刘湛,就总是一副求而不得的愁容。 偏偏今天刘湛一见凝姐姐挽着别的男子,就绷不住不经意间露了馅。 篝火旁,四人对坐,相谈甚欢。 舒媛听着三人说他们小时候在皇宫内胡闹的趣事儿,三人刚相识那会儿,皇后生辰,举国同庆,宫里举行了家宴,宫里陪读的孩子都参加了,长辈们都不允他们饮酒,三人实在馋得不行,便商量好偷偷带出些佳酿品尝,最后一齐醉倒在学堂之内,待太傅第二日进来,大为震怒,把三人都罚去抄书。 事后,三小只偷饮佳酿成醉鬼醉卧学堂之事,成了宫中笑谈,那段时间,每每长辈一说起,都拿此事取笑调侃,抱着他们笑得合不拢嘴,问下次还敢不敢贪嘴了。 除此之外,还有上课偷揪太傅胡须,爬树掏鸟窝等等趣事。 看他们如朋友一般不论尊卑谈笑,如此从小的情谊,令舒媛心里很是羡慕,她从小只有爷爷,在荒漠长大,唯一的趣事,便是看着漫天的黄沙飞舞,如流云变幻。 刘湛还感叹一句,“若是今夜也有酒就更好了,我们四人,围着灼灼篝火而坐,把酒言欢,直至天明,岂不乐哉!” 卿墨便笑道:“酒?炊事官那儿不是多的很么,你我四人,一同溜进去取些便是。” 以他们的身份,何需偷溜,就是光明正大地取也无人敢阻,但这一回,舒媛也陪他们疯了一次。 取了酒再回来,篝火重燃,舒媛酒量不行,次次只是小小抿一口,微醺靠在卿墨肩颈。 不知多久,她只觉得身子恍惚失重。 是卿墨将她抱了起来,她努力睁开眼睛,微眯着醉眼,只看到卿墨锋利下颚以及满天繁星,她声音瓮瓮地,“将军,要回帐了吗?” “嗯。”她听见卿墨应。 “怎么就回了?”她问,似乎还未玩够,撒起娇来。 卿墨笑,“你醉了。” 舒媛在他怀中蹭了蹭,否认,“没有。” “是么?”卿墨笑。 舒媛重重点头。 回想舒媛和付雪凝醉了酒两人起来围着篝火欢跳模样,卿墨无奈笑说:“你醉了,付雪凝也醉得不轻,我与大皇子实在招架不住。” 听卿墨提起付雪凝,舒媛不再纠结自己醉没醉的问题,又问,“凝姐姐呢?” 卿墨看着怀中醉醺醺的舒媛,笑道:“大皇子自会送她回去,无需媛媛担心。” “哦,”舒媛傻笑,“如此甚好!” “如何好了?”卿墨抱着她前行,笑问。 “大皇子殿下送她回去,凝姐姐一定很开心。”她乐呵呵地。 卿墨问她,“媛媛呢,今夜开心吗?” “嗯,开心,很开心!”舒媛大声道。 为夫 围猎期间,卿墨一直想找机会和父亲卿贺谈谈,但每次前往,都被卿贺拒之门外,卿贺甚至连面都不肯露。 何玉晓得丈夫性情,若是卿墨不肯认错,卿贺恐怕真能永远不认卿墨这个儿子。 得知卿墨三番五次前来的理由,更觉得卿贺不会轻易见他,父子俩本就是为了那位姑娘翻脸,如今卿墨又是因那姑娘的事来见卿贺,卿贺怎能不愤?只当没这个不肖子孙。 卿墨在父亲帐外负手而立,只听到父亲和母亲吼道:“让他滚!我没他这个儿子!叫他有事也莫来寻我!” 何玉出来安慰卿墨几句,“墨儿,你别责怪你父亲,他这个人,向来固执又认死理,你当初因为那位姑娘做的事,实在让他无法接受,气到至今。” 卿墨淡然笑道,“娘,我没怪他。” 何玉叹气,看着卿墨离开。 舒媛知晓卿贺不肯见卿墨,也猜到了其中缘由,恐怕,卿墨的父亲还没有原谅卿墨,也对她心怀芥蒂至深。 无奈,只能另寻线索。 在猎场待了多日,舒媛已经有些倦了,男儿们每天都能进猎场围猎,刺激极了,一点儿也不像女眷们这般无聊,只能在帐内待着发闷。 这一日,围猎结束得很早,卿墨回帐后见舒媛闷闷叹气,他早看出舒媛想进猎场玩玩,便提出带着她进入猎场围猎,舒媛两眼放光,什么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可以去吗?” 卿墨点头。 舒媛高兴坏了,卿墨将追风拉到她面前,抱着她坐了上去。 汗血宝马,跑起来雄劲有力,蹄儿飞一般快,舒媛被颠得紧紧靠在卿墨怀里,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便摔下马去! 好在卿墨一手握住缰绳,一手牢牢地搂紧了她,若想掉下去,恐怕也不容易。 劲风吹打在脸上,舒媛的发丝飞扬,两人衣诀翻飞,不多时便驰了好远。 真刺激! 舒媛腿都软了,脸上却绽开笑颜。 “吁。”卿墨勒紧缰绳,追风慢了下来。 舒媛重重呼了口气,伸手拍拍追风的脑袋,夸奖,“好厉害啊追风。” 追风听懂了似的,前蹄轻轻离地颠一下,发出长鸣。 “啊!”舒媛一怔,随后又笑了,她回首看向卿墨,“将军,我夸它,它听懂了是不是?” “嗯。”卿墨看着她,“追风已陪我征战沙场多年,还是一匹小马驹时便极有灵性,很聪明,刚才是听懂了媛媛的夸奖。” “哇。”她惊叹。 卿墨含笑看她,只觉得她这模样,实在可爱得紧,“若媛媛喜欢,过几日,我为你觅一匹和追风一样的良驹如何?” “真的吗?”舒媛高兴极了,下一秒又迟疑,“可是我不会骑马。” “那这几日便练会,我教你。”卿墨道。 他一夹马腹,追风便抬蹄缓缓往前走着。 “好。”舒媛笑。 天高云阔,郁郁葱葱的嫩芽沐浴着春日的阳光。 交谈间,一旁的草丛之中突然有一声什么动静,舒媛瞥眼看去,竟眼尖看到一只野兔! 她连忙拍拍卿墨搂她腰腹的手,示意卿墨往那边看去。 卿墨抽出弓箭,低头凑到她耳边,“媛媛想试试吗?试着射一箭。” 舒媛跃跃欲试,卿墨便将弓箭递给她,她学着握,却拉不开弓,卿墨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助她拉开弓箭。 “屏气凝神,集中注意力放在猎物身上,对准猎物,必须一击致命。”卿墨声音散在耳廓,低沉的嗓音,“否则,失了手,猎物警惕起来,想再射中,就难了。” 舒媛全神贯注,在他循循善诱之下,准备射出这一箭。 突然!舒媛手上一顿,竟看到那只兔子旁,又跳出来一只小兔崽子,她顿时泄了气,“算了,将军,我们放过它吧,你看它才刚生了崽子呢。” “如今是春天,草木滋育,百兽繁衍,孕育之物本也不宜捕杀,纵然是猎得,也要放归山林。”卿墨收弓,笑道,“罢了,为夫今日手上已沾不少杀业,媛媛便不要染血了。” 舒媛听他自称,耳朵瞬间红了,她嗔道:“将军你说什么呢!谁是谁的夫?谁是谁的妻?” 卿墨低头吻她侧颈,“哦?媛媛不认自己是我的妻,不愿认我是你夫君?” 在得知卿墨为她抗旨许下今生绝不娶妻的诺言时,她已经认了。 她不说话了。 看她娇羞模样,卿墨豪迈大笑道,“媛媛不否认,便是认了!哈哈哈。” 说罢,追风突然狂奔起来,驮着他们往林子更深处去! 在马背上张开腿 追风行过处,惊起林间鸟。 舒媛面色潮红抓紧卿墨手臂呈半仰姿势,咬住的唇快滴血,身下追风奔得越急,体内硬物便杵得越深,频率越发快了,马蹄之声入耳,咚咚咚犹如狂躁的心跳。 泪湿的眸子里,卿墨的面容俊逸无双,他身上,正穿着她给他亲选布料做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果真好看至极。 只是,他的衣物也已散开了,看不出全貌,露出结实的胸膛和鼓胀的腹肌,卿墨咬紧牙关将自己的阳物深深嵌入她体内。 林丛之间,夕阳西下。 衣衫不整,耳后的风吹乱她的秀发和衣裳,整个人凌乱又脆弱。 细瘦的指节已快失力,抓不住他的手臂了! 她手滑了一下,整个人跌往后去,背脊彻底倒在马背之上。 大张着双腿,挨他狠狠操干。 卿墨在她滑落瞬间抓紧了她的腰,固定住她位置,任由追风疾驰,额头间青筋暴起。 足够刺激的姿势,足够刺激的景色,无论是眼前绝美的佳人还是周围鸟鸣山幽。 舒媛眼神逐渐迷乱,一改刚开始时的担忧之色,如今神色迷情,看向他呻吟轻喘,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竟让人轻易便能看到入迷。 他感受着她小穴内温柔的浸润,重重顶进她身体深处,阳物在凶狠地挺进之中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刺激。 他加重了本就已经快极的动作,肏得她汁水横流,交合之处泥泞不堪,细嫩皮肉已经糜红,“媛媛,告诉我,可喜欢为夫这样疼你?” 舒媛早已意识模糊,只知道自己此时深陷刺激的深渊,身躯在不住颤抖,颤抖着流出无穷无尽的水液。 小穴之内满涨酸涩,默默承受他的撞击,由那处将酥麻痒意传遍全身,侵袭她本就快不清晰的脑子。 她呜呜哭着,看着视线朦胧里卿墨的眉眼,“喜欢,呜呜……将军,媛媛喜欢。” “叫夫君。”卿墨说。 “嗯,夫君,夫君……” 一开始的担惊受怕被卿墨给她带来的滔天爽感淹没,她的身体和脑子都不再受控,这一刻她都能猜得到在卿墨眼中她是怎样一副浪荡的样子,她无比迫切地想要他入得更深,想要他撞得更狠,想要更疯狂的热涌。 她小心翼翼躺稳,手掌轻轻转动无力地拉着卿墨的手腕,无意识地扭动自己的臀部,将自己迎上去。 小腹瑟缩着,舒媛一下一下被顶得疲软,柔若无骨地被卿墨搂腰坐起。 像水里捞出来的美人,全身香汗淋漓,卿墨重重吮她的唇,野兽般叼住她乳儿舔吮,身下撞击更甚! 直至浓精尽数浇灌,追风才慢慢停了下来,两人皆是酣畅淋漓,像在大火之中滚了一圈。 夜色降临,春风料峭,卿墨为她裹紧衣裳,将她抱在怀中呵护缠绵。 激情褪去后只剩温柔缱绻,月色下有情人湿湿地缠吻。 回程路上,舒媛被他横抱怀中,体力耗尽,沉沉入睡。 围猎之期还有十几日才结束,这些日子卿墨总带她练习骑马和射箭,偶尔也教她一些防身之术。 上次舒媛被刘祯带走,他就已经生了此心,只是一直以来觉得自己在她身边,绝不可能再发生类似事件,可围猎之日看到刘祯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卿墨还是觉得有备无患,倘若真有舒媛不慎落入陷阱而他不在的情况呢?好歹让她有能力自保。 舒媛虽觉得累,但也同时觉得卿墨的教授内容很有意思,学起来趣味盎然,她本也聪明,学起来很快,不出几日,已经会了不少招式和技能。 这一日射箭场上,她一举正中靶心,开心得蹦蹦跳跳,回身抱住卿墨便垫脚亲了他一下。 “将军!你看到没有?”她兴高采烈。 卿墨笑,眼神温柔,真心夸赞道,“看到了,媛媛很厉害。” 舒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是将军教得好。” 卿墨低头蹭她鼻尖,意味深长地问她,“哦?那媛媛有何奖励么?” 舒媛笑,“将军哪里需要什么奖励?在这个世界上,将军什么都有了。” 美人在怀,高堂健在,军功在握,他这一生,确实没什么遗憾了。 “是啊,什么都有了。” 卿墨看着她,只觉得这辈子有她,的确是心满意足。 舒媛看他盯着自己出神,偏着脑袋看了看,然后又一次踮起脚尖,吻了吻他,而后娇羞地笑笑,说道:“这便是,给将军的奖励。” 卿墨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勾唇浅笑,抬手摸索她唇瓣,轻轻压了压,只觉得柔软无比,吻过多少次,都还是心心念念。 若不是突然有脚步声靠近,恐怕他还要意犹未尽地吻上去。 舒媛听到卿秋雨和陆尘渊的声音,忙拉着卿墨往一旁帐子躲去。 “陆大人,你找我何事?”卿秋雨一看他就红脸,低着脑袋。 卿墨一看妹妹这样,就觉得不对劲,看了看舒媛,从舒媛神情来看,舒媛似乎并不如他这般震惊与不解。 他轻皱眉头无声问她,舒媛看懂他眼神里的探究,悄悄竖起指头在唇间,“嘘。” 卿墨无奈,只好闭嘴看向射箭场内两人。 陆尘渊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递给卿秋雨,“秋雨姑娘,这是陆某的赔礼,当日,是陆某冒犯了姑娘,今日好不容易寻得机会与你约见,特给你赔罪来了。” 卿秋雨踢着石子儿,不看他,傲娇道:“什么东西?将军府应有尽有,我才不稀罕。” 陆尘渊似乎挺苦恼,皱了皱眉头,“我也知道秋雨姑娘可能会看不上,但陆某确实是带着诚意来道歉的,这个玉簪子是我这些日子亲手做的,若是姑娘不收……” 卿秋雨一听他这个假设就急了,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谁!谁说我不要?要送人的东西你还想带回去啊?别人说不稀罕,万一只是还没看到物件儿随口一说呢?保不齐我看到了觉得还行就收下了,可你都不给我瞧瞧!” 她气呼呼地。 陆尘渊突然笑了,看着她只觉得灵动可爱,像只暴躁的小兽。 他将盒子递给她,“秋雨姑娘,打开看看。” 卿秋雨接过,打开一看,那个不起眼的木匣子里,装着的是一支雕刻精妙绝伦的玉簪。 她两眼看直,问:“这真是你亲手做的呀?” “嗯,陆某怎么敢骗姑娘你。”陆尘渊说。 卿秋雨心里喜滋滋的,却不露声色,“难为你用心,那我就没勉为其难收下吧。” “姑娘收下这簪子,可是接受我的道歉了?”陆尘渊问。 卿秋雨想了想,点头,然后又道,“但是你答应我的三件事可不许反悔!” 陆尘渊笑了,“那是自然。” 卿秋雨窃喜,不敢让他看见,悄悄转过身。 乍一眼,看到不远处有人的脚尖从帐子旁露出来,她刚看到就收回去了! “谁?!”她大声质问,“谁躲在那儿?” 她刚问出这一句,陆尘渊神色一变,立刻挡到她身前。 半晌,舒媛和卿墨自知露馅,站了出来。 舒媛不好意思地笑笑,“秋雨妹妹,是我,和你二哥。” 卿墨则是一言未发,冷着脸看着卿秋雨。 卿秋雨吓死了,又尴尬又害怕…躲在陆尘渊身后悄悄看她二哥,刚才在陆尘渊跟前嚣张的气焰全都消失不见。 还是陆尘渊先开了口,“卿将军,姑娘,又见面了。” 出征 “若不是为了给你送这份礼,这陆尘渊恐怕也不会来这儿吧。”舒媛与卿秋雨站在一旁,说起悄悄话。 卿秋雨十分不好意思,眼神哀求,“媛姐姐……” 停顿一下,又问:“你说我二哥会不会对他怎样?” 舒媛笑了笑,“我瞧着你二哥不像会对陆尘渊怎样啊,虽然看起来是有点儿生气……” 两人看向射箭场中央的卿墨和陆尘渊。 “什么时候的事儿?”卿墨负手,冷脸问道。 陆尘渊笑,“上次去瞻竹园拜访,碰巧遇上汝妹,陆某失言,惹她不开心,所以今日才约她相见聊表歉意。” “只是如此?只是道歉?”卿墨是个男人,自然觉得他此举没那么简单,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哪知道陆尘渊还真犹豫起来,半天没说话。 卿墨急性子,等不及他慢吞吞斟酌用词,冷着语气提醒道,“陆大人,秋雨还小,致歉无可厚非,至于旁的心思,还望你能收一收。” 若要他说对卿秋雨没非分之想,那的确是违心之语,自那日瞻竹园一见,他能到卿秋雨好多回,平日查案专心致志,那几日却总是恍惚,一颦一笑简直勾魂摄魄。 陆尘渊唇角露出一丝无奈,轻笑道,“卿将军说的是,陆某自有分寸,定然不会令她为难。” 不过一年半载而已,他等得。 既然得了保证,卿墨自知陆尘渊品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也不再多说什么。 回身看向舒媛和卿秋雨,“走。” 卿秋雨都不看在卿墨眼皮子底下看陆尘渊一眼,匆匆擦肩而过,几人不多时便回了帐,帐内卿秋雨受了好一顿教训,舒媛忙劝,“若是郎有情妾有意,不久后妹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也不失为一桩美事,我知道,将军你只是怕秋雨妹妹吃亏,可秋雨妹妹这样机灵,怎么可能吃亏呢?其实,你对陆大人也并无什么不满意的吧。” 卿墨确实对陆尘渊没什么不满意,只是他还未转变心态,总觉得自己妹妹还是个很小的小孩子,即便如今都快到了婚嫁年纪了,在他眼里,也只是个受宠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根本不懂什么情爱,担心她被别人随意哄两句就上了心。 卿秋雨看舒媛示意,趁二哥想什么想得入神时赶紧溜了出去。 - 猎场之内激烈进行着围猎活动,卿墨不在身边时,舒媛也独自前去练习骑马射箭,不过几日,竟已初有成效。 这一日太阳正烈,她骑在卿墨给她选的马上,兴奋地驭马狂奔,中途却恍恍惚惚竟有些头晕,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一些零碎片段,好像,她从前也曾这样肆意地骑过马,她回头,有个模糊不清的身影看着她,于虚空之中叫她从前的名字,“兰须……” 很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可就是想不起来。 她闭上眼睛使劲儿摇了摇脑袋,身子歪歪斜斜,就快要摔下马来! 还好练习骑马,卿秋雨也在,此时正在她身后,相距不远,卿秋雨在后面看到舒媛似乎有些不对劲,及时驭马赶到她身侧,一直唤她,“媛姐姐!媛姐姐?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声音焦急不堪。 舒媛终于挣醒,立刻拉紧缰绳逼停身下马儿,她面色怔忡,冷汗直下。 “媛姐姐!你刚才怎么了?”卿秋雨看她眼神回笼,忙问道。 舒媛也不知道,她看卿秋雨担忧神色,缓过来便赶紧笑了笑,“无事,恐怕是因为天太热,又驭马骑了好几个时辰,中暍吧。” 卿秋雨半信半疑,忙道,“既然如此,我们快别骑了,媛姐姐,下马到阴凉处缓缓,先喝点水,待太阳落了山我们再回去。” 舒媛此刻确实觉得头痛,得休息一会儿,便应了。 她神色忧郁,总觉得刚才脑海之中浮现的一切,绝非梦境。 树下,她接过卿秋雨递过来的水,“秋雨妹妹,今日之事,你别告诉你二哥,行吗。” 卿秋雨犹犹豫豫的。 舒媛又道:“我怕他担心,还有,若他知道我一连骑马几个时辰还把自己折腾到中暍,肯定会要我待在帐内休养,这几日都会不许我再骑马的。” 卿秋雨听了舒媛告诉她的顾虑,这才勉勉强强答应。 几日后,围猎结束,皇帝命人清点猎物,最终排名第一的毋庸置疑是太子刘祯,第二是卿墨,第三是大皇子刘湛,而第四,是付雪凝的哥哥付臻…… 待按级封赏完毕,皇帝下令大开宴席。 宴席之上,刘祯提及滨水城叛军,只说昨夜收到消息,常副将中了埋伏损失惨重,已经顶不住了,恐怕,再不派人迅速压下叛军气焰,其他虎视眈眈的有反叛之心的人,会陆续一一效仿,得派一位能尽快平息此事的将领前去镇压,活捉那叛军头目回朝,当着天下臣民杀之,以儆效尤,话里话外,是在皇帝跟前使心思,希望衡帝派卿墨前去镇压。 朝堂之上,也确实只有卿墨能胜任此事,衡帝当即下令,命卿墨不日出兵。 舒媛一听,心里忐忑不安,她看向卿墨,只见他眉眼间也有淡淡阴翳,明明他才回朝不过几月而已,怎么又要派他出征。 除却卿贺卿墨昨日夜里才刚知晓了常副将中了叛军埋伏受伤的消息,神色并无多少变化,其余卿家人皆被这猝不及防的旨令弄得一头雾水。 从猎场回朝,卿墨便整日无暇归家,在军营之中鼓舞士气,练兵选兵准备出征。 舒媛盼了好久,才终于在他出征前一夜盼得他回了一趟瞻竹园。 这几日他虽没回家,却也是日日派人来问候她的日常,给她送些好吃好玩的,但总见不到人,又想着出征前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他一回,舒媛心里就总是闷闷的。 虽然卿墨是战神,可战场绝非儿戏,多么危险的地方?舒媛是担忧的。 但卿墨自双腿迈入瞻竹园,她一直都没什么情绪波动,让珠儿去备热水给卿墨沐浴,然后亲自给卿墨做了几道刚学会还不太熟练的饭菜,在饭桌上温柔体贴地给卿墨夹菜,然后到了夜晚,又安安静静为他擦拭着盔甲。 卿墨看她那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盯着她背影,起身,从她身后拥住她,贪恋地嗅她身上淡淡的香。 “媛媛,我会尽快回来。” 舒媛忍不住轻声哽咽,“将军,能不能带上我……” 卿墨神色一顿,抱着她令她转过身来,他看着她湿漉漉的双眼,心里酸涩至极,“媛媛,别的事情我都能答应,唯独这事儿,我不能,战场凶险,我怎么可能带你去冒险,别担心,我会回来的,很快,你就在家乖乖等我,嗯?” “呜呜……将军,我怕,我怕我想你想得厉害,我怕你去的太久……” “不会的,我答应了你,就不会骗你。”他捧着她湿润的脸颊,笑得温润如玉,“要不要拉钩?” 舒媛哭着,和他勾住小指,卿墨哄她道,“我卿墨对天发誓,最迟不超过月余便回来见你,有违此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舒媛急忙捂住他的嘴,哭着瞪他,“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出征前怎么能说这些!” 卿墨笑了笑,满不在意,“活捉叛军头目,也不过几日的事情,只是往返滨水城得耗费好些时日,媛媛,别担心,我定会在承诺之期回来,违誓之言很难应验。” “纵使再胸有成竹,将军也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舒媛生气。 “好好好,我错了,往后绝不再犯,好吗?”卿墨吻她眼睛,湿漉漉的,怎么这么可怜? 舒媛重新勾住他手指,“将军重新说,我要你保证自己会安安全全回来见我。” “好,我保证,会好好地回来见你,绝不骗你。”卿墨笑着,与她大拇指贴在一块。 浮山寺 一晃眼,卿墨已从殷安城出发好些时日了,算算日子,该是已到滨水城附近。 舒媛数着日子过,不管做什么,时常提不起兴趣来,有时候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卿秋雨知晓她是担心卿墨,但这么闷闷不乐下去总不是办法,便连哄带骗地带她出去散心。 街市上已没什么好逛的,舒媛逛腻歪了,卿秋雨灵机一动,便道:“我知道媛姐姐是担心二哥,这样吧,我们去寺庙捐些香火给二哥求个平安如何?” 舒媛一听,答应了。 城外浮山寺,马车在寺庙外停下。 舒媛和卿秋雨缓缓下了马车,往寺内走去。 前后脚,将军府也有马车抵达,停在其后。 卿秋雨发觉,凑着脑袋看了看,发觉竟是大嫂刘渝!刘渝这些年来吃斋念佛,时而会来浮山寺进香,她也是想到刘渝所做之事,才提议带舒媛前往。 没想到,竟这么巧,会遇上刘渝。 她跑过去,拉着刘渝的手甜甜叫道,“嫂嫂,怎么这么巧,今儿个才来就遇上你。” 刘渝温温柔柔的,眉眼间带着看透一切的冷淡,“秋雨,今日怎会想起来浮山寺?” 卿秋雨叽叽喳喳说起来。 舒媛看着她们热络情状,也知道了来人身份,她大方得体地走过去,向刘渝行了个礼。 刘渝看向她,猜测道,“想必,这位便是二弟心悦之人吧。” 舒媛还没来得及答话,卿秋雨抢先开了口,“是啊!是啊!嫂嫂,对了,你还没见过媛姐姐吧?” 刘渝仔细端详她模样,这神韵,真是位世间少有的美人,她看着舒媛的眉眼有些恍惚,随后道,“妹妹果真生得国色天香,难怪叫二弟受了家法卧床那几日都魂牵梦萦。” 舒媛不知该回什么,便没搭话。 刘渝语气是一潭死水,卿秋雨倒是见怪不怪了,舒媛却总觉得眼前人已是一副抽去灵魂的空壳。 她曾听过刘渝和卿家大儿子卿逸的故事,也曾感叹过世事无常,如今亲眼看到刘渝,才真正懂得未亡人活着是怎样一种苦痛。 她眉微微蹙起,被刘渝尽收眼底,刘渝只是淡淡扯出个没有感情的笑,“想必你们来此,是为二弟求平安来的吧?” 舒媛点头,“是。” “走吧,我带你们进去。”刘渝启步,“浮山寺灵验是远近闻名的,相信你们今日所求,也一定会如愿。” 舒媛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背影,只觉得很落寞。 卿秋雨拉住了舒媛,凑在她耳边,“媛姐姐,你别怪我嫂嫂冷淡,自我大哥去世以后,她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并非只对你一人这样。” 舒媛自然不会怪。 她不在意,也猜到了缘由,对刘渝只有恻隐之心。 卿秋雨停了一会儿,继续道,“我嫂嫂这些年吃斋念佛,其一是为告慰亡灵,其二,是为我卿家祈福。” 舒媛看着刘渝跪在佛前虔诚模样,心里苦涩不堪。 初春微风料峭,吹醒寺内外无数嫩芽,浮山寺僧客众多,香火连年不断。 舒媛跪在佛像前虔诚许愿,“我佛保佑,保佑他这一次能平安回来,他以往所造杀业,我舒媛愿与他共担罪孽,纵是粉身碎骨,我也无悔、无怨,万望佛祖成全。” 说完,她虔诚地重重磕头。 围困 从浮山寺回来第二日,舒媛收到卿墨来信,信上内容简明,只说他一切安好,勿念。 想必这封信都是他百忙之中抽空寄回来的,舒媛摩挲着他的字迹,看了一遍又一遍。 殷安城内一片祥和,舒媛却总能想见滨水城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 滨水城,卿家军在离城四里处驻扎,当日便派人堵塞了几个交通要道,第三日便攻入城内。 进入滨水城,听着百姓的欢呼,卿墨总觉得不太对劲,他刚到此地之时曾与那叛军头目交过手,那人的智谋,绝非俗人,按他推算,原本还该再攻一天,才能攻入城内。 此时有人冲上前来,眼神悲愤,“将军!那叛军头目带着一众乱党从城后山林之中绕行从水路逃了!我发现后立刻带人追赶,却中了埋伏,让他有机可乘跑了!请将军责罚!” 卿墨目色幽深,水路?在他手持的地图之中,可确确凿凿地没有这条水路啊! 滨水城的确因为水而得名,但只是因为相隔百里远的一条大河而来,滨水城自古位置地处偏远,地势也不同于殷安城那般平坦,多山地丘陵,交通不便,信息闭塞,卿墨初来乍到,还询问过当地人,却并未从其人口中知晓周围有条水路。 地图上显示,也确实并无那条大河支流流淌经过城边。 他低垂着眼眸,突然意识到,回答他的那人恐怕是事先便安排好的细作,而手中的地图,也是一份掺假的地图。 他看向军师莫急,“这地图有问题。” 莫急也敛眉沉思起来。 这地图可是从宫中带出来的,难不成他们手中的是假,反而乱党手中的为真么? 今日入城这般顺利,恐怕……卿墨迅速命人在城中寻找画师与知晓滨水城附近地势环境的百姓,连夜绘制一副新的地图。 他挑灯对比,竟发现其中有多处改动。 这事情,绝不简单,卿墨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命人传下令去,命众将士今夜万万不可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夜深人静之时,刚进入滨水城内不过几个时辰的卿家军,已悄无声息被叛军困于城内。 好一招欲擒故纵瓮中捉鳖,卿墨此时倒是真有些由心佩服起对方了。 局势逆转,此刻被困城内动弹不得的,竟变成了自己。 可弄这么一出,是何意图呢?已经快要天明,也并不见对方攻城迹象,后又拖了几日,也不曾见对方有任何要动手的蛛丝马迹。 卿墨甚至下过战书,那战书却如丢入死水一潭。 太诡异的安静。 就在此时,有人前来禀报,说军需已有亏空迹象。 *** “与卿墨硬碰硬,我们无异于以卵击石,但若是待削弱了对方的力量之时,我们再发起进攻,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打败他吗?”涂寒在滨水城外,看着不远处的高墙,对震漾说道。 震漾点头,“这几日章丘已耐不住性子想进攻了,该怎么办?” 涂寒看向他,“告诉他,想要建功立业就得耐得住性子,若是他不听从命令,我们有的是能听从命令的人。” “是!”震漾道。 涂寒笑道,“我们便与卿墨慢慢耗吧,我看他能撑到几时。” “城中隐秘的死士也已经准备好了,只待太子你的命令,便与我们里应外合制服那卿墨!”震漾激动道。 *** 舒媛听闻,副将常勇伤势久久不愈却非要留战,直到卿墨攻入滨水城当日,被卿墨派人强行送回来了。 她买了些补品前去探望,一是看他伤,二是为询问卿墨的情况,卿墨好几日没来信了,她想知道卿墨究竟何时能回来。 常勇卧床,他本就对她心怀芥蒂,如今看到她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舒媛陪着笑脸叫他常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着说着见常勇还是不肯告诉她卿墨的情况,因为实在心急,忧虑缠心,便委屈哭了。 她一哭,反倒把常勇这个大老粗整懵了。 他虽对舒媛有意见,但也知道这女子是卿墨在意之人,他无奈道,“行了!哎呦我的老天,你是想让将军知道我欺负你,回来砍我脑袋啊!” 舒媛一双眼睛泪汪汪的,真诚道:“常叔,他怎么会?你是长辈,卿墨不会这样对你的。” 常勇语气挺冲,满满都是对埋怨,只觉得自己一心敬佩的卿小将军,是被眼前这个小娘们给迷了心窍了! 他说:“他因为你连当今皇上都敢骗,父母都敢顶撞,他有什么不敢的。” 舒媛还是那一句,“他不会的。” 常勇又怎么不知道?卿墨自然是不会的,他不过说气话罢了。 看着舒媛担心卿墨的模样,当是真心,他也不好再犟下去,如实道:“我回来那日,卿小将军已攻入了滨水城,很顺利,不过我走前听护送我回来之人说什么,地图有假,要找画师重绘,还有命全军警戒之类的话……陛下不是下令要活捉叛军头目吗?攻入滨水城那天乱党就跑了,现在这情况,卿小将军的归期我也不知道。” 舒媛听得心里直打鼓,总觉得这些事联系在一起,绝不是什么好事。 我要去见他 不久后的一个春日,当舒媛听闻卿墨受伤的消息时,脑子突地嗡鸣一声。 战场上刀光剑影,肉体凡胎受伤乃是常事,但卿秋雨口述之时焦急模样,恐怕不像从前那般小打小闹,卿秋雨说:“二哥已昏迷三日未醒!这次的伤很重,恐怕已有生命危险。” 舒媛失力跌坐地上,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只喃喃道,“怎么可能……” 他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在漠北时与匈奴人鏖战三年,都不曾受过如此重的伤,一个小小的滨水城,能奈他何? 舒媛心急如焚,生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秋雨妹妹,我要去见他。” 昏迷三日未醒,伤势还已经威胁生命,她怕,她怕若是她这一次不去,便再也见不着他了。 轻装简从,舒媛两个时辰后便备好一切,披上一身斗篷,帽子遮住她半张脸,在殷安城外与卿秋雨、付雪凝等人告别。 卿墨曾给她选过一匹小马驹,还有一匹通体白雪的汗血宝马,今日她身下的正是那匹汗血宝马踏雪。 马蹄声远去,她的背影孤绝,毅然决然往那硝烟不断之地赶去。 付雪依站在姐姐付雪凝身旁,讥讽,“还真没见过一心要去那打仗的鬼地方送命的。” 卿秋雨和珠儿翠儿都转过身来怒视,又吓得她赶紧闭了嘴。 付雪凝一记眼风,也剜得她低下头。 回到相府,付雪依立刻偷偷书信一封:先生,舒媛今日听闻卿墨昏迷消息,已从殷安城出发,不日便会抵达滨水城。 她将信卷起来,唤来信鸽,然后看着信鸽展翅高飞。 自那日父亲为她请来一位教书先生,她便对其一见倾心,后来那位教书先生被父亲举荐,成为了太子的幕僚,她便很难有机会再与他相见了。 那位先生,便是涂寒。 直到某一日,涂寒突然找到她,带她去见了太子,还要她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几乎是义无反顾答应下来。 涂寒夸赞她是他遇见过最聪明可爱的姑娘,令她心神荡漾到如今。 付雪依目力所及,鸽子已经远去,出神地杵在栏杆之上,幻想着下一次与涂寒的碰面。 她不由笑了起来。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付雪凝。 “妹妹,你在这里发什么呆?”付雪凝疑惑,“我刚才瞧见你抱着一只信鸽,可是给谁寄信么?” 付雪依吓了一跳,竟支支吾吾起来。 从小到大,付雪依向来张扬跋扈,若不是她犯了什么错,定是不会这般怯生生模样。 付雪凝几番逼问,终于从她口中问出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据付雪依所说,太子与涂寒密谋于滨水城害死卿墨,如今已经快要事成。 这事在不久前,她们的父亲也已经知晓,连同皇贵妃也在太子行动期间察觉,事已至此,矛盾已深,想招揽已是不可能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皇贵妃当即做出决定,多次暗中帮助太子实施计划,谋害卿家二子。 付雪凝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头晕目眩,顿时又犯了病,待再次清醒,便被禁足于相府之中。 她与舒媛关系密切,本来这事就不宜让她知晓,之前瞒着她,一来方便付雪依自由出入瞻竹园察探,二来,监视卿墨动态,可如今不慎让她知道了,唯恐计划生变,其父便命人将她禁了足。 付雪凝左思右想,最终在送饭丫头前来时使计将其敲晕,还吓得手抖,忙去探人鼻息,确定人没被打死,赶紧和那丫鬟换了衣裳,一路低着头避着人从相府后门离开。 她心跳得厉害,逃出相府后踉跄摔了一跤,又赶忙爬起来,朝大皇子刘湛府邸跑去。 这世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卿墨是忠贞之臣,而且她自小与之一同长大,怎能看他陷入死境而不顾,再者,舒媛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最好的朋友,若是她不救他们,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直到看到刘湛那一瞬间,她七上八下的心才终于稳当一些,她跑过去,急道:“殿下!求殿下快救救卿将军和媛妹妹啊!” 看着她手上摔破的皮肤,看着她焦急哭求颤抖模样,刘湛心上皱巴巴的,他扶住她,问:“怎么回事?” 付雪凝将所知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刘湛,只见刘湛重重拍向几案,“太子真是反了天了!竟敢如此谋害肱股之臣。” 在此之前,舒媛已赶到滨水城外,在城后山林之中奄奄一息之时,被卿家军将士发现,当做细作捉了回去。 处置之时被莫急看见,忙命人好生安顿。 舒媛悠悠转醒,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在踏雪背上奔波了数日,眼睛都不敢合上,直到后来受不住晕倒,踏雪竟驮着她一路绕开人影,找自隐蔽之山林险要地行进,靠近了滨水城。 她知道,自己如今已在滨水城内。 屋子里并无一人,她身上已经干干净净,也换了衣裳,她强撑着酸痛不已的身子坐起来,忙套上鞋子,打开门。 一个高大身影骤然出现在眼前,那人不是卿墨,又能是谁? 卿墨迅速揽住她,踏入门内,关上房门。 舒媛这才得知,卿墨重伤消息,不过是放出去迷惑敌方的假消息,对方迟迟不全力攻城,无非是在等待彼方力量削弱,因此在上一次的比拼之中,卿墨装作体力不支故意输给对方,还作出身受重伤的假象。 至于粮草几乎断绝的问题,卿墨早些时候便已命属下为争仅剩粮草大闹了一场,接二连三演了几场戏给对方看。 他必须在自己还能够敌得过对方之前,装作气数已尽尽快逼对方攻城,随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其一网打尽。 对方还算聪明,城中有不少死士,因此滨水城内是一片哀嚎之声,全城百姓,甚至卿家军,都以为他们的卿将军已经命不久矣,只有莫急知道他相安无事。 他如今身上遮得严严实实,带着一个铜制面具,舒媛能认出他,是因为那一双看过千万次的眼睛。 卿墨将她搂入怀中,声音低沉,“想必,今夜便会有一场大战了。” 卿墨已命莫急派兵盯住了那些死士,在对方攻城之时,便是那些死士的死期,解决了后顾之忧,要面对的便只有正面战场上的敌人了。 入夜,微风渐凉,滨水城内一片死寂,只有乌鸦啼叫。 而城外,风吹异响,如卿墨所料,对方终于耐不住性子了。 记得 烽火硝烟,卿家军对战之时勇猛无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得叛乱军队四散而逃,章丘攻城不下已是恼羞成怒,此后几战更是节节败退。 又吃一场败仗,章丘压着怒意质问涂寒,“你不是说夺取卿墨性命万无一失?可那城中死士怎么一点动静也无?又为何!卿家军还是如此生龙活虎!” 涂寒静静抬眼,看向他,眼风凌厉,片刻又笑道:“章丘,看样子,我们都被他骗了啊。” 他笑得阴翳,眼神中有嗜血杀意,手中的器皿都快被他捏碎。 半晌,他看向震漾,淡淡道:“即刻命萨满去见她,该如何做,她会明白的。” 震漾掷地有声,“是!” *** 舒媛整日待在一个卿墨为她安排的园子里,等着卿墨每日下战场回来,滨水城外烽火漫天,她整日都是提心吊胆,好在每一次卿墨都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她听说乱党如今已经被打得退居百里,恐怕不日便能伏诛。 舒媛只盼着这场硝烟能尽快结束。 这一日,卿墨在战场上浴血,舒媛只能在园中练字以慰心神,好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她专心致志,并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待她听到异响之时,瞬间便被人打晕。 不知多久,她恍惚意识清醒,却怎么也动不了也睁不开眼,舒媛陷入混沌之中,只听到耳边风吹林间,落叶莎莎,杂乱的脚步声混杂着铃铛不规律的响动,一个古怪而沙哑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着什么,奇特的古老语言,她实在听不清,但很快她头痛欲裂,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脑海中狂冲乱撞。 突然!她猛地睁开双眼,沉重呼吸,脑海之中关于过往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兰须、兰须……” 萨满幽幽地唤她的名字,“你终于醒来。” *** 舒媛面无表情回到了园内,看着那纸张之上她落下的卿墨二字,发出一声凄惨的冷笑。 为什么,偏偏是他杀死她的爷爷,她唯一的亲人。 “媛媛!”卿墨箭步流星,似是十分开怀。 今日章丘已被活捉,不日他便能带着舒媛回朝复命了。 舒媛看他朝自己走过来,一如往常的满眼爱意,她痛苦的神情怔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她任由卿墨握住她的手,笑道,“将军,今日可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卿墨原想将她搂入怀中,可身上盔甲溅到血迹,便作罢了,他拉着她坐下,“今日章丘已被活捉,乱党也尽数伏诛,过几日,我们便回朝,你开不开心?” 舒媛看他模样,看他眼中异放的光彩,却只觉得阵阵心痛,简直心如刀绞。 她强迫自己镇定,扯出一个笑来,“恭喜将军再建军功,能尽快回朝,我开心,当然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 夜幕降临,舒媛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黑暗吞噬得难以呼吸。 运囚回朝路上,追风踏雪并行,舒媛总是看着他发起呆来,时常怔忡。 她袖子里藏着一昧毒药,可一连数日,她有无数机会无数法子能轻而易举让卿墨喝下,可她偏偏就是犹豫不决。 每当卿墨看向她唤她媛媛,她便真的忘了自己是兰须。 她的心里煎熬得五味杂陈,数月的相恋,没有一丝掺假,她不可否认地陷进去了,可卿墨杀她爷爷的仇,又怎么能这样轻易抵消? 就快要回到殷安城内了,若是她再不动手……她越发出神。 突然,林中猛地蹿出一群死士,目标明确朝着卿墨袭来! 卿墨迅速反应,立刻看向舒媛,安慰道:“别怕。” 杀意浓浓的氛围之中,卿家军临危不乱,莫急吼道:“保护将军!保护舒媛姑娘!” 舒媛与卿墨对视,而后轻点头颅,彼时在队伍前方的卿家军已将两人团团护住,卿墨将马背上的弓箭递给舒媛,笑得漫不经心,“若是有人近身,便以此箭杀之,媛媛,骑射之术,我教过你,还记得吗?” 舒媛开口:“记得。” “那便好。”卿墨笑道。 话落,卿家军退出一条道,卿墨一蹬马腹,追风狂奔出去! 剑雨之中,舒媛看着卿墨在冲出去的短短的时间内便已杀敌十几人!几乎无人可以近身! 果真如那嗜血的罗刹,飞身而来的死士,皆如手无缚鸡之力的蝼蚁一般,接二连三在靠近他的同时如雨点坠落地上,他此刻已杀红了眼。 远处,悠悠飘来一首熟悉的曲子,涂寒手中持一绿叶放在嘴边,站在隐蔽之处,目色幽幽看着犹豫不决的舒媛。 舒媛握紧了手中的弓与箭,目光流转,追寻乐声方向,她突然被这曲子刺痛心脏,这是爷爷生前最爱的歌谣,她自小听过千次万次,断不会听错。 随后她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他在催促她动手。 舒媛神色痛苦,微蹙着眉,终于还是面朝卿墨方向,选择举起了弓。 从身后射来的一箭,正中卿墨后背,痛意来袭,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到此时举箭射杀他的人,正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此箭是朝他心脉袭来,正中要害,卿墨瞬间跌下马去! 我名兰须 卿家军众将士亲眼看着卿墨倒下,被死士团团围住,震惊反应不及之时,舒媛已驭马跳出保护圈朝对方方向狂奔而去。 卿墨已经陷入昏迷,舒媛至他身旁之时,死士在她眼风示意中迅速将卿墨抗上踏雪马背,横挂舒媛身前。 他背后的血迹已湿透了衣裳,盔甲都渗出鲜红血液来。 而后,舒媛骑着踏雪奔驰而去,死士也立刻挣脱打斗,往后方退去。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莫急是唯一一个还算镇定的人,他迅速下令,“捉住她!救将军!” 卿家军将士听到命令,立刻奋起直追。 奈何,死士拼命阻挡,还是阻碍了他们的步伐,待杀尽死士,哪里还有舒媛和卿墨人影。 卿墨醒来,已是五日后。 耳边雨声潺潺,他浑身无力,胸口的伤似是很重,轻微一动身体,都如万蚁噬咬般疼痛,他咬紧牙关,想坐起来,却都只是徒劳。 神智更清醒些,他更是发现自己此刻手足竟然都已被粗粗的铁链栓住。 门扉开启,他警惕抬眼看去。 只见舒媛一身匈奴人打扮,异域风情万种,编发之上挂着毛绒绒的狐尾,她眉眼间神色淡淡,看向他,昔日桀骜的战神,如今沦为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困兽,“你已昏迷了五日。” 卿墨无奈冷笑一声,已猜到如今境况缘由,原来她一开始就是一个要取他性命的细作,“你既已下死手杀我,又为何要救我?” 他问出这一句时,脸上的表情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舒媛在一旁桌边坐下,静静阐述道,“要你活着,是太子涂寒的意思。” “呵。”卿墨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可他还是不甘心,非要开口问她,此刻语气还算平静,“那你的意思呢?媛媛。” 舒媛听他叫她名字,心中刺痛无比,却不肯表现出一丁点来,涂寒说要留他一命时,她不置一词,而如今,她眼神淬冰一般,冷冷看向他,说道:“将军,我名兰须,不叫媛媛。” 她避而不谈,已是承认了她有置他于死地的心。 卿墨听后,仿佛听了件极为可笑的事情,他躲开她冷冰冰的眼神,忍不住自嘲地大笑,笑够了,他艰难起身,苍白的唇颤抖着,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不叫媛媛了?哈哈哈,对啊,不叫媛媛了……你已不是我的媛媛了。” 他不顾身上未愈的重伤,猛地起身,冲向她,可却在相隔她寸缕之间被扯住了身躯,身后的铁链哗啦作响,他几乎癫狂,双目红得快要滴血,“为什么要骗我!你可知……你可知……我对你从未怀疑过,既然非要骗我,你就该直接杀死我,不要救我。” 他吼出这一句,急火攻心猛地吐了一口鲜血,他看着她,双目润泽,眼神中有被欺骗后的愤恨,更有抹不去的爱意,正是因为抹不去,让他那双眼凭添了一丝凄凉。 舒媛看他如此模样,置于腿上的双手已有颤抖迹象,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再开口时声音也有些颤抖,“若你想死,我自可成全你。” 涂寒留下卿墨性命的意图,无非是想将他带回大漠,让他这个曾经在大漠之上如雄鹰般翱翔的男人受尽屈辱折磨而死。 古来征战,将帅英勇牺牲战死沙场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沦为俘虏成为阶下囚,备受屈辱煎熬而死,才是最为可怖的酷刑,对其最歹毒的惩罚。 舒媛知道他命不该绝,那一箭她确实瞄准的是他心脉位置,却不曾想卿墨心脉所在竟然与常人有异,偏移些许,那一箭虽伤他很重,但绝不可能一击致命。 涂寒唤来巫医给他治疗之时,舒媛才知晓。 卿墨垂下脑袋,像是顿时失去所有气力,他嗤笑,“好,杀了我吧,能死在你手上,我好歹也算心甘情愿,媛媛,痛快地死总比被你们带回漠北去受尽折辱而死好多了,对吧?” 舒媛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哽咽了一下。 “但在死之前,我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你自小长在大漠,为何与王室中人相识,又为何千方百计靠近我背刺于我,还是……你从前对我说的没有一句真话?连在大漠之中长大一事,也是骗我的?”他再抬头,脸上是灰败神情,“至少,你该让我死得明明白白,不是吗?” 舒媛强忍眼泪,与他对视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我在大漠之中长大一事,确实没有骗你,至于我为何与涂寒相识,那是因为,我爷爷曾是一位医术高超的游医,那些年,爷爷常被召入宫给可汗治疗头疾,我自然会随他入宫,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我才与涂寒相识……” 呵,原来是两小无猜的情谊,难怪能为涂寒做到如此地步!忍受委屈屈居于别的男子身下! 舒媛说到此处,卿墨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确认道:“所以,你是为了他接近我的,是吗?” “哐!” 突然,门扉又被人猛地推开,来者,正是涂寒。 舒媛到了嗓子眼的话突然间被这动静吓得吞了下去,她转身,看到涂寒阴鸷的双眼,随后她便被他拽着胳膊退离卿墨许多。 “谁准你来见他?”涂寒沉沉看着她,质问。 舒媛讨厌他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瞪着他,“我想来便来。” 涂寒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抓紧她胳膊,阴冷看向卿墨,眼神之中是藏不住的杀意。 他的兰须被卿墨占有这些时日,已经快要让他发狂,看出她很可能已经对卿墨动心,更让他无法忍受。 他拽着她远离卿墨,重重关上了门,疯了一样怒吼着命人将锁加固了几道。 舒媛被涂寒拽回了卧房,他进门便将她压到了床榻之上,舒媛奋力挣扎,挣扎之中扬起手重重给了他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抽醒了他,舒媛抓紧自己的衣服,哭着骂道:“滚开!涂寒,你滚!别碰我!滚!” 涂寒猛地从懵圈状态回神,颤抖着瞳孔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兰须,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如他?你从前不是说过,你最喜欢的人是涂寒吗?你为什么变心?” 舒媛哭着,哽咽到思绪混乱,她断断续续地呜咽道:“我是…喜欢你,可我只当你是兄长,当你是我最钦佩的……在王室之中坚韧地活下去的兄长!” 涂寒只觉得这一记耳光,比刚才的重上千万倍。 斗兽场 卿家军彻底失去了卿墨的消息,分散追寻数日,竟一丝蛛丝马迹也无。 卿墨中箭被敌掳走的消息很快传入衡朝,卿家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卿家当年痛失一子,已是极为沉重的打击,如今又遭遇同样的绝望,所有人都伤心欲绝。 彼时太子刘祯已因为谋害朝廷重臣被禁足,陆尘渊受命负责查探此案牵扯了多少人。 而卿墨如今生死不明的消息,更是给了衡帝刘钲一个重大打击,这无疑意味着整个衡朝失去了一道坚固的屏障和趁手的利器,太子在其盛怒之下被废。 皇贵妃与宰相付震宇很快收敛丰翼,趁陆尘渊还未查到他们头上,行事更为谨慎,寻求机会自救,同时想方设法解救刘祯,为其开脱。 其他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的皇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绝不肯再让刘祯翻身,朝堂之上一时间风雨交加,诡谲多变。 另一边,卿墨被特制的手铐脚铐限制了行动,面部戴了一个几乎焊在肌肤之上的铁面具,这面具制作精良,带上无法开口说话,如若进食或开口,便痛不欲生,他被封在一个坚固无比的铁箱之中日夜颠簸,眼前也是一片漆黑无法视物,只每日铁箱顶部会打开一瞬,透入一刻短暂的光亮,同时散落一些残羹。 他此时只能借助听力判断自己已被运到何处。 涂寒自称胡商,每经一处关卡便称自己一队人马历经千辛万苦到中原采茶运茶做茶叶生意,丰厚钱财孝敬各位官爷,顺利地将卿墨带出了衡朝。 大漠之上黄沙漫天,上无飞鸟,下无走兽,苍凉的大漠上狂风呼啸,只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他们已经快要抵达目的地。 舒媛头戴抵挡风沙的纱巾,捂住了口鼻,她在漫天的黄沙之中眯起眼睛,回头看向那随着队伍行进的巨大铁箱,神色复杂难解。 卿墨一开始不愿进食,几次差点饿死,舒媛自然知道他为何不愿意吃那些东西,那些残羹恐怕喂给路边野狗,那野狗也不过嗅嗅便弃之离去,曾经风光无两的大将军,如今连一条狗都不如,如此羞辱,要他如何能受? 每每看着涂寒命人在他快要饿死之时强行往他口中塞东西,舒媛总会心生不忍,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如今的模样。 卿墨总用那双含恨凄凉的眼神看着她,一直盯着她,盯得她心中五味杂陈。 他就好像那从高处跌落谷底的孤狼,冷着双眸在无声地质问她,这便是她费尽周折想要的结果吗? 他带着恨意赞誉她的成功,而她此刻只能默默地受着。 终有一日,队伍停了下来,卿墨只知道,铁箱已经两日没有过任何前行的迹象。 他的眼前耳边都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 抵达漠北王室的第三日傍晚,夕阳漫天遍野地在天地间晕染。 舒媛被涂寒带着沿着一道道台阶走到了高台之上,看场中那个巨大的铁箱正在被工匠一点点凿开。 斗兽场内族人的欢呼怒吼声音震耳欲聋,却只有那铁箱凿开的声音一下一下凿在她心上。 她不解地看向涂寒,涂寒却颇有些激动地对她笑道,“兰须,今夜,我们便亲眼看看,这位衡朝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若是与猛兽相斗,孰输孰赢!” 涂寒笑着,“若他不敌,便让我们所有族人,看着这位杀死他们父老兄弟的敌人,令他们闻风丧胆了整整三年的衡朝镇远大将军,是如何被野兽撕碎成一片一片嚼碎了骨头吞吃入腹的!以此告慰我们在战场上战死的勇士!以此震愤我族勇士们灭掉衡朝的决心!” 舒媛听得心惊胆战,震惊忧惧地看向那个已被打开的铁箱,卿墨被人拽住铁链一下子扯了出来。 他稳稳当当地矗立场中,闭着眼短暂地适应光亮后,缓缓掀开眼皮,他听着周遭震耳欲聋的人声,一双冰寒黑冷的双眼扫视全场,很快便寻找到了那个恨入骨髓却怎么也忘不掉的身影。 舒媛被他盯得浑身一抖,与他对视,身躯竟然彻底滞住,连移开目光的勇气都没有。 而后她听闻涂寒向可汗道,“父王,让我们的族人们彻底兴奋起来吧!” 可汗涂夜赞许涂寒的好主意,眼中满是欣赏之意,移目看向场内的卿墨,则瞬间目露凶光,威严点头示意。 涂寒勾唇阴冷一笑,行礼后转身朝向密密麻麻的族人,共邀观赏今夜盛宴。 斗兽场四周欢呼更甚!简直地动山摇! 场边很快点上了一圈火盆,忽地照明了这天光渐暗的斗兽场。 一道铁门之内,发出一声低沉凶猛的野兽呜嚎,舒媛下意识看过去,一时间心惊胆颤,她看到那里面突然露出一双发着奇异光亮的野兽眼睛。 她曾听爷爷说起过这只猛兽,是多年前由百名勇士合力活捉而来,献给可汗涂夜的大礼,一头白虎,百兽之王,天生异瞳,野兽本性凶猛无比,食髓啖肉毫不留情,这些年虽被关在这斗兽场内,可落入它口中的亡魂数不胜数,那些亡魂生前无一不是骁勇善战却因错被惩的勇士。 猛兽渐渐露出全貌,低吼着紧紧盯住场内的人,抬起腿在场内悠闲漫步,体态昂扬,寻找一击致命的时机。 舒媛屏气凝神,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已紧张得攥紧了,她看向站立在猛兽前方仍一动不动盯着她的卿墨,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都什么时候了!他真的不要这条命了吗!纵是要死!他也绝不该落得个死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他绝不该……绝不该死得这样惨! 白虎 “咬死他!” “撕碎他!” “吃掉他!” 高高的斗兽场边,激昂的吼叫不绝于耳,震得天地都在颤动。 在一声声迫不及待地催促之中,白虎低吼着盯紧了猎物。 一瞬间,它忽然跃起,猝不及防,即便时时紧盯住它的人都毫无准备,霎时间瞪大了双眼,全场不由自主噤声,炙热的火焰之中,满天繁星之下,所有人血液沸腾! 突然一口气冲出喉咙,舒媛向前一步,手紧紧抓紧了高台之上的石柱,死死看着卿墨,吼道:“不要!” 白虎已跃居卿墨脑后! 身形巨大无比,如天幕之上黑云坠下急速笼罩高山,张开深渊巨口就要将其吞没! 就在这惊悚万分的千钧一发之际,卿墨身后箍住四肢的铁链突然刺啦作响,他拖行着长长的铁链,纵身翻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一侧闪躲,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他透寒的双目与白虎对峙,白虎第一轮攻击被他轻而易举躲避,扑空后重重落地扬起漫天灰尘,卿墨在场中隔着灰蒙蒙的雾看向白虎,盯紧它的步伐随之踱步。 他如今赤手空拳,只能以血肉之躯来与它缠斗,白虎尖利的牙齿森然,撕碎过多少的肉骨,真不知它口中究竟有多少亡魂,此刻发出的低吼都像是死者阴森森的哭号,瘆人的可怖。 很快,白虎再一次猛扑而来,巨大的阴影遮挡卿墨视线,他在有限的距离内避无可避,闪身至身后铁箱,没想到铁箱竟被白虎深口咬住,脖子一甩,将铁箱砸向斗兽场边是石墙,砸出震天狂响,瞬间碎裂,坠地。 他们的力量是如此的悬殊,白虎还是幼崽之时,尚且需要百名勇士才可降服,如今它如此雄壮可怖,卿墨手无寸铁,如何能与它斗! 舒媛已快急哭了! 涂寒不知何时又站到了她身旁,他握住她握紧石柱颤抖的手,“兰须,待他死了,我们便成婚,我只能不介意你怀念一个死去的人。” 他就是这样心狠,要她亲眼看着卿墨死,看着卿墨被撕碎,看着卿墨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让她彻底死心,只有这样,她才会永远属于他,永远做他的兰须。 舒媛根本听不进他在说什么,白虎怒吼着盯住眼前一次次逃脱的人,已显得有些焦躁。 卿墨身手敏捷,但终究饿了好几日,他还能撑得住吗?舒媛看着他在场中有限的躲避距离中飞身,只觉得每一次的逃脱都惊心动魄。 突然,涂寒抓住她的胳膊,拉她转身看向他,非要逼她听清他说话。 舒媛的目光被迫从场上移开一秒,便在这瞬息之间听到场边惊惧叹声。 她赶忙回头看向卿墨方向。 只见此时卿墨正徒手掰着猛扑而来的白虎的深渊巨口,惊人的咬合力,已让卿墨血脉偾张,他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舒媛怔住了。 不多时,卿墨重重地将悬在空中的白虎顺势哐地砸到地上! 白虎一声呜咽,再挣扎起身之时全无刚才那般熊熊气焰,警惕围着卿墨缓慢踱步。 此时局势突然扭转,竟变成卿墨占据上风。 场上的人全都疯狂了,怒吼着要白虎继续发起进攻。 舒媛扯开涂寒的手,继续忐忑地看向场内。 只见卿墨游刃有余地斗起了白虎,眼透寒星,伸手屈指示意白虎放马过来,受了挑衅的野兽当即龇牙咧嘴,嘶吼着再一次扑过来! 卿墨全神贯注,猛地往地上倾仰,滑至白虎身下,而后一跃而起,将不知何时在手上缠绕一圈的铁链狠狠砸向白虎,那白虎呜咽一声,胸前只留下一个血淋淋的血洞! 再看卿墨,他手中,握着一刻跳动的心脏。 好一招虎口掏心! 整个斗兽场都静下来了。 卿墨嫌弃地扔掉手中黏糊糊的东西,迅速扯动身后铁链,顺势将那仍呆滞站立的白虎绊倒,而后他跃上虎背,拉着铁链在白虎脖子上死死勒紧一圈,动作一气呵成。 那白虎瞬间便奄奄一息。 他悠悠然下了虎背,嘲笑似的看着场边那些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匈奴人,眼神之中可怖的寒意,吓得所有人心惊。 舒媛高悬的心却在此刻落下,她看着他,却对涂寒开口,“只要你不再折磨他,我便同意和你成婚。” 在他生死关头,她才发觉自己居然魔怔一般想要他活着,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在她的箭下,而现在,她只想要他活着。 她要从涂寒口中求得一个保证,让卿墨在这片草原之上活到老死,和她一起,即便他们永不能相见。 迷骨散 卿墨又被关进了地牢之中,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就连监管他的人都不敢轻易看向他。 只在送饭之时远远从囚笼之外扔进一个馒头。 很快有老鼠咯吱咯吱地蹿出来,将那白馒头送入口中。 卿墨嘴唇干裂,整个人简直就是一副将死未死的模样,煞气却极重。 又已安静许多日了。 他幽幽抬头,只见天井上唯一透光的一小块地方,射进一缕光亮,看样子,今日外头阳光十分明媚。 突然,拴住铁笼的锁被人打开,他听闻动静,投去目光。 只见一个陌生的面庞朝他走过来,那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衣着华贵,能进这地牢,还能拿到打开地牢铁锁的钥匙,绝非一般之人。 涂月笑呵呵看着他,眼睛里亮极了,她仔仔细细地隔着距离观察他,很久才开口道:“原来你便是那位衡朝来的镇远大将军。” 她一走,身上的铃铛就响个不停。 卿墨并没有回答她,连目光都失落地从她身上移开。 涂月看见他垂目,瞬间不悦起来,可脸上却笑着,“我知道你在失落什么,你在想,来人为什么不是兰须,对不对?” 她冷笑一声,装腔作势地说:“只可惜,她绝不可能再来见你了,你知道吗?明日,她便要与我哥哥涂寒成婚,成为我哥哥的妻子了。” 卿墨突然抬眼,凶狠地看过来。 涂月被吓一跳,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忍住了恐惧,继续道:“我哥哥告诉我说,他准备将你关押在此地,一直到你老死那一天。” 她笑,“可是,这地牢阴冷潮湿,一点光都看不见,若在这关上几年便成了个废人了,几十年,恐怕都疯了,想必,在这里关到老死,也一定很不好受。” 卿墨一时间看不出此人意图,不发一言,等着她说下一句。 “卿墨,你想不想,出去?”涂月看着他,试探性地问道。 待她此行目的暴露,卿墨这才终于开口,“你想要我做什么?” 涂月听他这么一问,竟突然害羞起来,她看着他,露出期待的笑,“我向哥哥要了你,给我做小奴隶!我带你出地牢,给你自由,然后每天陪着我玩,你愿不愿意?” 卿墨只觉得可笑,突然忍不住嗤笑起来。 “你笑什么?”涂月问他。 卿墨阴森森地吓她,“你就不怕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涂月得意道:“所以我带你出去是有条件的!我要你服下一种毒,此毒名叫迷骨散,服下此毒,全身酸软无力,一丝武功都使不出来,你可愿意?” “你觉得呢?”卿墨目若寒潭,反问她,“你觉得我会愿意吗?” 涂月急了,她当日在斗兽场上看到卿墨勇迹,就对他念念不忘,心生崇拜,想摘下他的面具,亲眼看看他的相貌。 此后千求万求,在兰须的建议下,提出给他服毒的计策削弱危险,才得到哥哥和可汗准许,给她一次机会来说服卿墨。 她自然知道这些人心里再打什么算盘,兰须不想让心爱之人在地牢之中困上一辈子,哥哥涂寒想让卿墨亲眼看着兰须成为他人妻子,至于她父亲,自然只是因为对她的一点宠爱随口答应了她,觉得她折磨卿墨几日便会失去兴趣。 涂月倒是不在意他们在想什么,反正,只要自己能达到目的就行了,她要卿墨。 但卿墨这态度,似乎并不想同意她的提议。 正在此时,她突然灵机一动,笑道,“那若是为了兰须服此毒呢?你不想出去看看,她是如何与我哥哥成婚的吗?” 她看到,卿墨古井无波的眼神中有了犹豫之色。 *** “卿墨,兰须今日过后便是我哥哥的妻子了,你就不要再惦记她了,从此安心跟着我吧。”涂月笑着,得意洋洋看着从人群之中走来的新人,“知道吗?在这里,只有我涂月能护住你,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行。” 纵使是他,她都能从涂夜那里要来,足见这位汗王对这女儿多么宠溺,竟同意让她把一个杀了这么多族人的敌将救出地牢。 卿墨此时却并没有心思思考这些,他看着远处与涂寒并肩而行的舒媛,心一点一点往下坠。 他服下迷骨散便被带出地牢,洗净身上后被塞入一件匈奴人服饰,他不肯穿。 后来涂月又命人送来一件玄衣,什么花纹都没有,净得质朴,可这衣物穿在他身上,瞧着却极为好看。 他仍戴着面具,涂夜不肯叫制此面具的工匠来拆,偏偏一般人卸不掉这面具,涂月几次恳求无果,只得妥协。 涂月见卿墨不理她,而且还一直盯着兰须看,她心生怒意,“小奴隶!我命你不准看她!” 卿墨颇有些不耐烦,他的心都快碎了,根本无暇顾及这位公主的心情,他只淡淡提醒道,“公主可是忘了,我为何出的地牢。” 涂月如鲠在喉,心道,罢了罢了!反正只让他看这一回!往后再想看,便绝不能了! 卿墨曾经以为他们相爱,做梦都想与她缔结良缘,可如今世事变迁,种种过往竟如过往云烟,一切都不做数了! 她亲口说她要做兰须,她是为了涂寒才费尽心机接近他,她置他于死地,如今还要嫁给她心爱的涂寒了! 他算什么?恐怕在她眼中,他已什么都算不上了! 卿墨眼中含恨,低笑着自嘲。 他终究还是看不了这一幕,每看一眼,他都心如刀割。 舒媛走近了,她却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卿墨终于忍不住,在她从他眼前走过时突然出手拽住了她的手腕,他一言不发,那双黑冷的双眼静静地看着她,瞳孔在不由自主地颤动。 仿佛在质问她真的还要往前走吗?真的能忘了过往和他在一起的种种吗? 涂寒迅速出手想制止他,舒媛却低垂着眉眼,道:“不必你动手。” 她今日的装扮真漂亮,相较往日更加地漂亮,她转身,看向卿墨,与他对视。 “放开我。”她甩动手臂,蹙眉说道。 卿墨手劲儿反而更大了,他如今服了迷骨散,但手上力气扔存留了三四分,足以掣肘她的动作。 “你真的要嫁给他,是吗?”卿墨盯了她好一会儿,在她眼中竟看不出一丝不愿。 舒媛冷冷道:“你不是亲眼目睹了吗?” 卿墨冷笑,眼神痛苦无奈,他缓缓松开了她,看着她继续和涂寒并肩前行,看着她渐行渐远毫无留恋的背影,卿墨只能转身离去。 他本怀着一点希望,若她不愿嫁,他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带她走,偏偏她愿意嫁。 呵,她愿意。 卿墨醉卧草原,看着漫天的繁星,伸手去触摸眼前虚幻的人影,一触即破。 他痛不欲生,心脏快要四分五裂了! 分明被她那样对待,分明被她置于如此境地,他竟然还是疯了一样对她念念不忘。 卿墨起身,愤怒地摔碎了酒坛子,他抓狂地在冷月之下打了一套醉招,可脑海中总是想起从前,他有一次也是喝多,在瞻竹园院中练习招式,舒媛跑出来捉住他,小小一个撑着他嗔骂他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吵人。 他整个人瘫在她小小的肩膀上靠着,笑着说对不起,问她是不是他吵到她睡觉了,舒媛又小声地说不是,她是担心他醉酒还黑灯瞎火地练招式会不小心磕碰到他自己。 他当时心里暖洋洋的,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那时候她的担心,究竟是真还是假? 卿墨如今服了毒,身体大不如前,醉招几式,却毫无一丝劲风,简直与废人无异。 他停下,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之中充满无边的绝望。 我忘了 入夜,舒媛独自坐在卧房,她身上繁复的服饰和华丽的妆容都还未卸去,目光无神,空洞地看着一个虚点。 她心里闷得慌,今日她看到了卿墨眼中对她的失望,他凄凉的眼神像刀子剜在她心上。 想着想着,眼睛里就有些热热的。 舒媛抬手触碰自己的脸颊,竟然有泪,不知是何时落下来的。 正在此时,她突然听闻门口有脚步声靠近。 她心里慌张,难道是涂寒来了? 舒媛匆忙起身,身上和头上佩戴的饰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脚腕上带着的小铃铛也随着她的脚步响了起来。 她堵在门口,双手紧紧地按着门,随后她看到门外出现一个人影。 她不想让涂寒进来,即便今日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她声音有些颤抖,“涂寒,我今日身体不适,不方便,你能不能去别处歇息?” 从前,涂寒对待她是极好的,无论她提出多离谱的要求,涂寒都会顺着她的意,何况如今涂寒要她嫁,她也同意了,涂寒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足够的耐心,如今目的达成,自然可以慢慢地陪她耗下去,等到她愿意的那一天,不至于会再冒险逼她做不愿意的事,惹她厌恶。 她和涂寒一起长大,很了解涂寒。 可不知怎么,门外那个人始终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定定地站着。 她心里慌极了,生怕涂寒不同意,故意将声音又装得更柔弱一些,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快去歇着吧,我……我身体特别不舒服,我也想快点休息了。” “你哪里不舒服?” 门外的人出声,舒媛忽然间身躯一震,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像在千年的寒潭之中浸过一般,全然不同从前的温柔清冽,可她就是听出来了,他是卿墨。 她的手刚不由自主地屈指,下一瞬门便被卿墨推开。 舒媛看着他那双幽幽的眼睛,竟吓得退了两步。 然后她看到卿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嘲意随之而来,将痛苦覆盖。 舒媛强迫自己镇定,盯着眼前的人,又不由自主时刻关注着随时可能到来的人。 她那副模样,着实刺痛了卿墨的心。 她在怕什么?怕他卿墨伤她?还是怕涂寒看到他和她在此处,误会她对他旧情复燃?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问。 卿墨笔直而立,虽武功尽失,站在那里,却依旧气质非凡,他冷声笑了笑,“我来看看,你穿着嫁衣的样子。” “今日你已经见过了。”舒媛眼神慌张,提醒他。 “我忘了。”他走近,声音低低的,“便总想着再看一看。” 舒媛紧张得身形都有些不稳了,“你,你别过来!” “你现在就这么怕我?”卿墨只觉得可悲,他盯着她,“可是媛媛,我到了现在,都还在想如何带着你走!” 他走近了,舒媛才闻到他身上很重的酒气,仔细看,他已经醉酒醉到瞳孔都有些涣散。 “你,你喝酒了?”她问。 卿墨说:“嗯。” 舒媛垂了垂眸,不肯再看他,“既然喝了酒,就更不该来这儿,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我该去哪?”卿墨逼近她,“地牢?还是那个小公主的身边当她的小奴隶?” 舒媛被他一字一句问得心如刀绞。 他本该是风光无限的大将军,是在战场上恣意厮杀的大英雄,可他现在只是个俘虏,是一个阶下囚,是一个被人随手一捏便会惨死的蝼蚁。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为自己的爷爷报仇从未后悔过,可看卿墨如今这幅模样,她却心塞得快要把自己给憋死。 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了,她混乱,她整个人都乱成了一团乱麻。 卿墨还在问她,“媛媛,你告诉我,我该去哪?” 舒媛哭了,她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不敢看他,努力逃开他炙热迫切的眼神。 可下一瞬她便被他抱进怀里,他掐住她的下巴,残忍地要她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如今的模样,那个可怖的面具,遮住了他俊朗的面容,也遮盖住了他过去的辉煌。 “你不知道,可我知道。”卿墨说,“我想到你身边来,疯狂地,不要命地,不顾一切地到你身边来。” 说罢,他低头深深吻住她。 他搂紧她的腰,强硬地启开她贝齿,让自己的舌头探入她口腔,攻城略地。 舒媛陷入一个熟悉的拥抱,她一开始在挣扎,片刻后就轻而易举地如羽毛飘飘然落入可怕的陷阱,她被他吻到呼吸困难,很快涎水淌湿了她下巴。 热气在口舌间弥漫,她双手揪紧了卿墨的衣裳。 仅仅是亲吻,她就情不自禁地动了情。 很快她被他吻着躺到了床榻之上,察觉到卿墨在粗暴地撕扯她的衣裳,舒媛呜呜咽咽地哭着说:“不要……” 卿墨此时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舒媛身上的衣服繁琐难解,他又醉得厉害,已躁动得全然没了理智,一想到舒媛身上的衣裳是婚服,且今日刚穿着这身衣裳和涂寒完婚,他就嫉妒得发了疯,不管不顾只想把这身衣裳从她身上脱下来,把她占为己有。 舒媛是他的,是他的。 他红了眼睛,舒媛身上的衣裳都被撕毁了,一块块的昂贵布料落在床榻,落在地上,她身上的饰品也落了满榻,刺痛她柔嫩的肌肤。 她知道卿墨发狂了,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此时所做的一切,皆出于最原始的兽性。 她惧怕,可又从心底里心疼他。 她咬紧了唇,任他在她身上发狂,她看到他抬手将掉落在床榻之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挥扫到地上,只剩下他和赤身裸体的她。 随后她的脚腕被卿墨握住,她脚腕上的铃铛忽然响得更加清脆,卿墨看过去,双眼快滴血,握紧便要将那红绳拴着的铃铛取下。 舒媛匆忙缩脚,同时抬手去制止他,“不要!不要把它取下来扔掉。” 卿墨手劲儿还是很大,握痛了她,对上她含泪的双眸,卿墨皱了皱眉,眼神中是万分不悦,“这是他给你戴上的东西?你舍不得取下?” 舒媛咬着唇摇头,哭着说,“不是,不是涂寒给我戴的,这是爷爷给我的,我从小就戴着。” 只是,在衡朝那数月,这铃铛在涂寒手中保管,她如今回来了,才物归原主。 卿墨听完,这才作罢。 绞紧穴 他握着她小腿肚,亲吻着她的脚踝,从她腿部内侧一路吻下去,大腿内侧的软肉嫩得轻轻嘬吻都要留印。 舒媛浑身酥麻,被他这样弄得情难自禁,不自觉哼出声来。 卿墨知道她喜欢,她最喜欢他亲吻她的身体,她此刻的反应骗不了人。 他的目光落到她嫩处,一手忽然按上去,用两指轻轻按住掰开肥嫩肉瓣,便看到藏在其中翕张的小穴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湿了。 他轻笑,俯下身,舌尖重重碾过穴口,然后卷上凸起的小肉粒,轻重急缓交错地旋碾,嘴唇完全包裹住,疾风骤雨般吮吸,咂咂作响,将她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吮在口中,直接嘬得舒媛抖如筛糠! “啊,啊嗯……”舒媛心里慌极了,可身体深处传来的刺激感受,让她彻底失控般喷了潮,大脑一片空白,目光呆滞,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卿墨还不停地折腾着她脆弱的小肉粒,手指已探到她穴口,就着她喷的水轻而易举怼了进去,深深刺入,熟练地按压着她最敏感的地方。 舒媛控制不住自己,努力想要闭合双腿,可一合腿,就被卿墨脸上那个冰凉的面具冰到肌肤,实在忍不住了,还是贴了上去,面具并不平整,只不过忍到难受合腿蹭了几下,腿肉就磨破了。 好痛。 她满眼泪花,伸手去推卿墨的脑袋,想要他不准再舔了,可卿墨今日却怎么也推不开,明明从前她一泄身,卿墨很快就会放过她,今日却像是着了魔般,她越是抗拒,卿墨就越是不肯松开她,紧紧握着她腿根,把脑袋埋进去。 她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地咬住手背,扭着身子难耐地等着他舔个够。 察觉到她的顺从,卿墨的戾气渐渐消散,又令她喷了一回,才恋恋不舍地舔着嘴角抬起头来。 他看向她,只见舒媛已经哭得不像话了。 他皱了皱眉,又看向她泥泞穴口,突然说:“我要进去。” 他在提醒,要她做好准备,舒媛脸色一慌,反应不及,卿墨已握着他那东西怼过来了。 舒媛吓得拢起腿,被他强行掰开,按着膝盖动弹不得。 很快他顶端就挤进来,舒媛难耐地挺腰,伸手要去捂穴,哭道:“不……不要。” 卿墨眼神暗了,她说不要他? 那她要谁?要她今日的新郎官涂寒吗?她的眼睛总往门口瞧,是在等涂寒来救她? 卿墨嫉妒到发狂,他粗暴地扯开她的手,握着阳物狠狠撞进去。 看着她穴口被撑开,看着她将他全部纳入。 然后他抬眼,目色幽深,看着舒媛吃痛咬唇受不住的模样,心里生出一丝痛快,她骗他欺他负他,要他痛不欲生,他要她知道,他现在有多煎熬。 他俯身紧紧抱住她,凑在她耳边,喘息很重,声音沉哑低迷,“你不要我,那你要谁?” 他恶狠狠地嗤笑,“你这穴吞过我的,还想再吞别人的吗?媛媛,你只能要我。” 说罢,他用力箍紧她,将她一整个儿地拥在怀里,挺胯抽插起来,一下比一下重,越来越快,疾风骤雨,次次直抵穴心,撞得舒媛瑟缩不止。 舒媛“呜呜”哭着,呻吟被他撞出规律的节奏,他咬着她耳朵,缠绵地吮她耳垂,上面亲得越温柔,下面就撞得越重。 舒媛的身子几乎被他压到折迭姿势,臀肉就这么暴露给他,方便他撞上来,“啪啪啪”肉浪翻滚,很快被他撞红了。 他的怒气实在太可怕,舒媛被他操弄得失智,泪水几乎把她双眼淹没,身体发抖,热意上涌,次次被他撞进最深处,从那里生生撞出蜜液,泉水一般汩汩而出,又喷了,交合处水声不断,她煎熬地绞紧了穴。 “嘶。”卿墨受到刺激,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咬紧后槽牙操得更狠,“分明咬那么紧,还说什么不要,媛媛,为何口是心非?” 舒媛抽泣,被他操到头昏,几乎快要不省人事,根本答不上来。 他不依不饶,“嗯?你告诉我,为何口是心非?” 得不到答案,他又越发痴狂了,卿墨直接把人捞了起来,抱坐怀中,由下而上重重地顶。 舒媛无措,哭着搂紧他肩颈,求生一般在他背上狠抓,指甲嵌进肉里,仍无法缓解身上痛与爽。 她快昏厥了! “啊!啊啊!停……停下。”食髓啖肉的野兽,再不停下,她真觉得自己要被他操死在这里。 从没有哪一次,他这样不要命似的在她身上肆虐,不顾她哪怕一丝的感受,带着滔天的怒意。 卿墨根本听不进去求饶,他一口含住她乳肉,狂乱痴迷地又咬又吮,身下深深地顶进,让她的水液全浇灌在他身上。 舒媛一巴掌甩在卿墨脸上,反而被他脸上的面具把自己的手给打痛。 无济于事。 卿墨只是抓住她的手,难得短暂放过她双乳,舔舐了她的手一下,他说,“别犯傻。” 然后她被他冷着眸子抱着跪爬在床上,卿墨将她双手固定在腰后,又重新顶进湿滑穴道,继续动作。 他听着她的呻吟,只觉得更加兴奋。 他看着她瘦弱的背脊,死死看着她泥泞的穴口,含糊地说:“媛媛吃够了我的,便不会再想别人的了。” 我也可以 舒媛昏昏沉沉,身体备受刺激,被他顶撞得身躯抖如筛糠,交合处泥泞不堪,水声潺潺。 她隐忍地呜咽,低低地呻吟,整个人紧张到身躯紧绷却又实在无法自控,喷了一次又一次。 她受不住求饶,声音也是低低的。 卿墨看出她的小心翼翼,明明已经被他弄得情欲侵占了意识,却还徒留一丝清明想着除了他以外的男人。 他越撞越发狠,像要逼她叫出来。 他俯下身,胸膛贴到她脊背,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媛媛。” 他轻声唤她,声音低哑厚重,动作却不减分毫。 “你在想什么?”他问。 舒媛咬唇摇头,神色迷情。 “为什么嘴唇咬那么紧?你在害怕被谁听到?”他继续用力顶撞,问。 舒媛受不住,婉转闷哼一声呻吟,声音低低地,“没有。” 卿墨目色幽深,语气不爽,“没有?你分明在担心。” 他继续问,“你在担心他听到你在我身下哭,担心他看到你在我身下如今这幅模样,是吗?” 舒媛俯着身子,承受着他的醋意,拼命摇头。 “哼。”卿墨冷笑,随后直接将人又翻过身来,他压下去搂紧她,吻住她,凶狠地吻,吻得舒媛小脸憋红,忍不住流泪。 他含住她唇瓣,含糊道:“他知道你在我身下哭过多少次吗?他知道你从前有多喜欢我吗?他知道你这数月来是如何与我纠缠爱恋的吗?我们之间有多浓情蜜意,他知道吗?” 他笑,似有似无的得意,“他知道吧,他亲眼看着的。” 舒媛竖着耳朵,听着他的这些话,同时警惕地听着门口的动静。 紧张得厉害,舒媛心也跳得极快。 随后她耳垂被卿墨咬住,他低低地说,带有警告的意味,“今夜,媛媛是我的新娘子,不是他的,不许再想别人,是我在操你,你只许想着我。” 说罢,卿墨又加重了停胯的力度。 舒媛彻底被他折腾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股股往外冒水,呻吟也彻底关不住。 她意识不清胡乱叫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他控制着陷入情欲的狂潮。 不知多久,她再次突然被他吻住嘴巴,呻吟一下子又被堵入喉咙。 她哼哼唧唧,双手无力地推搡卿墨,瞬间便被制止。 随后她忽然听到门被叩响的声音。 舒媛猛地睁大双眼,咬紧了牙关,瞬间清醒一般,立即看向卿墨。 卿墨噙笑,眼神中透露着极致的占有欲,看她会如何应对眼前状况。 “兰须,睡了吗?” 涂寒的声音。 卿墨轻轻松开她唇瓣,示意她允许她说话。 恶作剧似的,在她准备开口的瞬间又狠狠顶进去,撞得她第一个字发音都颤了颤。 舒媛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努力装出平静无常的声音,“没…没有,但我马上就睡了,涂寒,今日我想自己睡,可以吗?” 说完,她努力咬住下唇,才能抵挡住卿墨一刻未停的捉弄。 他就是故意的,舒媛十分确定。 随后她听到门扉外的人醉醺醺开口,“我今日喝得烂醉如泥,若就这样进去,恐怕也要惹你不开心,这样,我先去沐浴,洗去身上酒气,随后再来,行吗?” 舒媛脸色隐忍煎熬,卿墨进得越发重了,她努力平复心情,赶忙再次拒绝,甚至佯装生气,今夜才算彻底赶走了涂寒。 涂寒的声音每次传来,卿墨都会进得更重一些,目色也更深一些,死死盯着她,像是想看透她当时在想什么。 涂寒一走,卿墨便迫不及待开口,“他从前便这样听你的话吗?” 舒媛咬唇,把脑袋偏往一边,沉默以对。 卿墨心一涩,“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也可以。” 你会笑吗? 舒媛不知如何回答,他们之间,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她眼中含泪,与他对视,却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 卿墨猜不透她的闭口不言,猜不透她的心思,从前种种,她如今真的不在意了吗? 胸中郁闷,他目色深暗,俯身狠狠吻住她。 他吻得缠绵,吻得霸道,不容一丝拒绝。 舒媛轻轻闭上眼,放纵地承着这个吻,一滴晶莹泪珠又从眼角滚落。 舒媛与他折腾了一整夜,天边泛起鱼肚白,不过安歇一个时辰的舒媛幽幽醒来。 卿墨仍闭着眼,似乎还未醒来,他拥着她。 铁面近在咫尺,舒媛小心翼翼伸出手,细长白皙的指节轻轻抚摸上去。 她的神情恍惚,痛苦又迷茫。 怔忡之时,卿墨睁开了双眼,与她对视。 舒媛霎时间回神,慌乱躲避他视线,指尖一颤便要迅速收回手去,偏偏被卿墨牢牢抓住。 卿墨眼中有无限惊喜,他声音沉哑,“媛媛,你……” 舒媛被他发现内心眷恋,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她煎熬痛苦纠结,不知如何放下亲人被害的芥蒂,也无法对卿墨真正做到绝情绝义。 当她努力想要藏住的不能公之于众的真实想法被最不能知晓的人知道了,她无措到脑子一片空白。 她用力地抽回了自己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情绪波动极大,推搡着卿墨,神色痛苦慌乱,嘴里不停地说着一个字:“滚。” 卿墨坐起身来,轻而易举制止了她胡乱推搡他胸膛的手。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煎熬神情,“告诉我,为什么我会令你这么痛苦?” 舒媛渐渐失力,眼泪像落不尽的珠子。 她颤抖着双唇,哭腔难抑,终于回答了他昨夜一直在寻求的答案,“若你是我,你会继续爱一个杀死了自己唯一亲人的仇人吗?” 卿墨心里一震,紧皱眉头,万分不可置信。 她唯一的亲人?恐怕只有她的爷爷而已,卿墨与其并无交集,又怎会杀害于他? 舒媛看出他的疑惑,提醒道:“你凯旋之时,便是从大漠穿行,我于爷爷遇害前几日离家出远门去寻一味珍贵药材,回到家时,见到的便已是爷爷的尸体。” “我确实经过大漠,可你又如何确定,你爷爷的死与我有关?”卿墨问道。 舒媛沉吟一瞬,又抬眼看他,“涂寒得知消息后赶来,一番搜寻,在附近找到了卿家军行过的痕迹,此处人迹罕至,衡朝与我族人又多年水火不容,若不是你们,又能是谁?” 卿墨沉默,在他印象之中,他从未做过此事,卿家军纪律严明,也定不可能瞒着他伤平民百姓性命,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看着舒媛,说:“我知道,我现在空口无凭,无论如何辩驳,也没办法让你消除心中疑虑,媛媛,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查明此事,向你证明自己的清白。” 舒媛怔怔地,看他真挚模样,想信却又不敢信,一切未有定夺,他如今空口无凭,她如何能消除怀疑。 正当两人情绪渐渐稳定之时,舒媛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早已天明,来人正是涂寒,他与她新婚第一日,来邀舒媛一同接受各部落的恭贺。 舒媛下意识抬手捂住卿墨嘴巴,怕他出声被涂寒发现。 侧过脑袋,她道:“知道了,我马上便起来。” 说完,她回头看了看卿墨,只见卿墨眼中目色灼灼。 ** “你昨夜跑去哪里了?我到处找遍也不见你身影,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告知了父王和哥哥,你今日便要碎尸万段!卿墨,奴隶便要有奴隶的自觉,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草原之上,涂月叉腰怒目圆睁,看着卿墨,“若再有下次,我绝不绕你!” 卿墨面具之下无甚表情,眼睛也透露出他心不在焉。 涂月的怒气撒在空中,根本没令卿墨听进去。 她扬手,愤怒地甩出手中长鞭,狠狠向卿墨身上抽去! 卿墨如今服了武功尽失的迷骨散,虽然能够及时察觉涂月甩过来的鞭子,却竟然没有躲过。 那鞭子在空中发出长鸣,狠狠抽到他背上。 卿墨竟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涂月擅长使鞭,如今气急,用的力气也是十成十的,看到卿墨踉跄,她又不自觉地紧张了一下,但很快又藏住心疼。 她自然知道卿墨的傲骨,从小她从族人口中听过不少关于衡朝这位大将军的事迹,向来慕强的涂月,发誓自己这辈子只能嫁给世间最勇猛的男人,当日斗兽场一役,令她对勇猛无敌的卿墨心生爱慕,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可是想要驯服猛兽,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她不愿彻底摧毁他的傲气,又因为他的目中无人而急愤不已,这才挥出此鞭。 现下,又有些后悔了。 而正在此时,舒媛从不远处路过,正好看到那鞭子打在卿墨身上的一幕,舒媛当下心里一痛,又怕身旁涂寒看到她神情反常,忙收敛目光。 卿墨自然也发现了她的身影,目光直白坦荡地落在她身上。 “若你不再犯错,我便不会再扬鞭向你。”涂月还未发现卿墨瞳孔中的人影,仍有些心虚地看着卿墨。 卿墨连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聚焦过,涂月暗暗压制怒意,“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对我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你对兰须从前也是这般模样吗?卿墨,你会笑吗?” 卿墨这才悠悠开口,“我对她,自然与对他人不同。” 涂月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的话刺痛了心,她甚至觉得卿墨是故意要让她伤心的,眼泪不知何时在她眼眶里打转,又倔强地不流下来。 她说,“兰须能让你爱上她,我也能让你爱上我!我涂月不比任何人差,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我更值得被喜欢!”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一片绵延绿意中,直到舒媛的背影走远,卿墨看向她,“涂月,我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舒媛,你不会懂的,我的心里满满当当全是她,早已经装不下别人。” 涂月如鲠在喉,看着卿墨,露出一副难过气急又根本无可奈何的神情。 你担心我? 入夜,舒媛端坐床榻,似在等人。 果不其然,很快门扉开启,卿墨踏入。 他朝她走过去,眼中带笑,明知故问,“媛媛可是在等我吗?” 他站立在她面前,投下阴影,完全笼罩住她的身子。 舒媛看着他,挪了挪位置,示意他坐在身旁。 卿墨自然坐下,始终瞧着她。 舒媛不发一言,只细眉微蹙,目光幽幽向下,抬手去勾住卿墨衣领。 卿墨发笑,故意开口逗她,“我刚坐下片刻,你便如此心急,迫不及待要扒我衣裳?” 舒媛一听,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唇,瞪了他一眼,有些怨怨地,说:“胡说什么?我不过看看你的伤而已。” 卿墨一怔,原来她是在担心他今日受的那一鞭。 “涂月练鞭多年,我曾见过她一鞭将一位勇士抽出很远……”舒媛一想起当时看到的一幕,就万分担心卿墨,他如今服了迷骨散的体质,恐怕很难承下那一鞭。 话还没说完,卿墨打断道:“你担心我?” 舒媛低头不看他,又不说话了。 卿墨自问自答,“你是在担心我,即便你不肯承认,但我知道,你愿意担心我,那便是还在意我。” 随后,舒媛的脸被他轻轻捧起来,卿墨凑近,鼻尖相抵,“媛媛,若我说我身上鞭伤很痛,你会如何安慰我?” 舒媛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心乱如麻,强装镇定,“痛便是痛,不痛便是不痛,痛了便上药,不痛便不管它,安慰有什么用?” 卿墨轻笑,“你不知道,你的安慰,比药对我有用多了。” 舒媛猝不及防,被他完全含吮住唇瓣,呼吸渐渐急促,舒媛身躯感到一阵热涌。 他吻不够,始终亲着她,大手在她身上贪恋地抚摸,他揉上她的胸,然后往下,指节探入柔嫩地方,却很快被舒媛抓住手腕,她制止他,含糊道:“不许。” 卿墨声音染上浓重情欲,“为何?” 舒媛别开脸,不再肯看他,“你的清白一日未证,便仍是我的仇人,我不愿意。” 卿墨看出她的痛苦,自然皱了皱眉,他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道:“好,现下你不愿意,我可以不勉强你。” 卿墨松开她,舒媛起身,翻开一旁箱子,拿出一瓶药递给他,“此药活血化瘀,还有止痛之效,若你需要,便带走。” 卿墨偏了偏脑袋,仔仔细细观赏她此时表情,想关心他,又不愿表现得太明显,分明已经暴露得彻彻底底了,又不愿意承认,实在可爱。 他笑,“这伤在背上,我自己如何涂?”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故意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媛媛,你帮我,好不好?” 他如了愿,宽阔精壮的背脊裸露在舒媛面前,舒媛柔若无骨的指节抹上药,在他背上伤口轻轻涂抹。 今日他所受的一鞭,确实很重,但现下舒媛的注意力,总是分散在他背上那些旧的伤痕之上。 那是他因为她而受家法的伤,原来,如此严重,他一直以来刻意不给她看到,她就真的不曾知道。 她有些想哭,开口问了一句,“从前,你不是不愿给我看吗?” 卿墨道:“是啊,可我如今,想博你怜爱,你觉得,此法可行吗?” 舒媛一言未发。 此后日日,卿墨每夜潜入,舒媛虽不与他多话,却总是沉默地给他上药。 两人默契地一个默默等着,一个如同赴一场不能违的约。 至于舒媛爷爷的死,卿墨在暗中调查,也已有了些眉目。 从舒媛口中,卿墨知晓当时她采药之因,涂夜因为头疾复发难忍,命舒媛爷爷为其寻治疗之法多年,舒媛的爷爷研制出一药方,却因为一味珍贵药材崖生花难以寻得而迟迟未曾配得药材,崖生花如其名,生长于陡峭险峻的崖壁之上,且需等秋冬交界之时,才会盛开。 涂寒当时送来一封书信,告知有人发现了此花,不久便前来寻到舒媛,邀她一同前往采摘。 等他们当真取得此花,回到皇宫之中复命,舒媛回到家中接自己爷爷前往制药,却看到了院外爷爷尚有余温的尸体和烧得一片狼藉的家。 舒媛六神无主,抱着爷爷的尸体悲怆哭泣,而后制了担架拉着爷爷找到涂寒,终于撑不住晕厥过去。 后来经过涂寒查探,便确定了舒媛爷爷的死是卿家军所为。 卿墨知晓了舒媛口中所说的事发经过,数日后亦从涂月口中探寻得一些细节,涂月见他主动理她,虽因为他问的事情有关舒媛而心有不悦,却仍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讨好般知道什么便如实答什么。 那几日涂夜确实头疾复发疼痛难忍,也确实命哥哥前去和兰须两人结伴找寻崖生花,只不过,好像涂寒外出以后,震漾也消失了些时日,等哥哥与舒媛回来之时,震漾也前后脚回了宫。 涂月看着卿墨,说着所知的一切,想起这蹊跷疑点,心里隐隐觉得不对,突然停住了话头。 卿墨发觉她的神色不对,眼神晦暗不明,“怎么?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涂月打哈哈,“关于此事,我所知晓的,便只有这些了,其余的,我不知道。” 卿墨心存疑虑,却知道不可能再从她口中得知更多,便只能沉默,移开眼睛,看向帐外烈烈篝火。 涂月盯着他,看着他黑冷的目,并不敢轻易打扰他思索。 片刻后,卿墨道了句:“多谢公主告知,夜已深,卿某不便多留,该告辞了。” 说罢,便抬腿要走。 涂月一下子踏到他跟前挡住他去路,“你别这么着急走啊,再陪我待会儿。” 卿墨心里想着舒媛,这个时间,她恐怕还未睡下,他与涂月聊这许久,已耽搁了不少前去见她的时间。 “现在已经很晚了。”他说。 “不晚,离我睡觉的时辰还早呢,今日你从我口中得知这么多消息,难道不该给我一些回报吗?”涂月道。 卿墨有些不耐,但又确实如涂月所说,他早知道涂月会有此要求,问她,也是迫不得已,拿人手软,今日若不如她的愿,自己肯定是走不掉了。 “公主有何吩咐?只要不过分,卿某自可尽量满足。” 涂月笑道:“放心,我所求之事,你轻易便能办到。” 她眼中闪过奕奕星光,“卿墨,我要你,吻我。” 卿墨听闻,不自觉皱了皱眉,断然拒绝道:“此事我不能答应你!” 看他如此决绝的拒绝,涂月眼中的笑消失,“为什么!这对你很难吗?这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要求!” 卿墨不发一言,一副绝不妥协的模样。 涂月气急败坏,怒道:“怎么?我涂月明明天生丽质,族人们都夸我是草原上最耀眼的明珠,我就这么让你下不去嘴?哼!我今日便偏要命令你亲我,若你不亲,便不准走!五花大绑将你抬入账内,亦无不可!” 卿墨开口,便是一声无奈的淡笑:“寄人篱下,蝼蚁不如,若受此屈辱,公主不如直接杀了我。” 他高风亮节,铁骨铮铮,她自是知晓,一时气话说出口,却收不回去了。 涂月怒目而视,卿墨负手而立,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谁也不肯妥协。 僵持不下,涂月急火攻心,非要霸王硬上弓,勾住他脖子便要亲上去,卿墨第一时间顺势扯开她手臂,夜色之中眼露杀意,“公主,非要做这种纡尊降贵之事吗?” 涂月瞪着他,看到他眼中杀意,片刻便哭了,泪如雨下。 卿墨见不得女人哭,沉沉忍了口气,放开她手腕,“所求之事,烦请公主再想一件吧。” 说完,转身便走。 涂月看着他背影,哭得不能自已。 难舍难分 卿墨躲避耳目,熟门熟路溜入舒媛寝帐。 她果然还未睡下。 他一进门,舒媛起身,他便熟练地脱去上衣坐到桌边,舒媛走过来,取了药膏,指腹抹上药,便探向他脊背。 卿墨背上的伤痕已愈合了,上药及时并未发脓溃烂,舒媛看着,只觉万幸。 “这些时日,涂寒没来打扰你吧。”卿墨突然开口。 舒媛知道他在问什么,淡淡“嗯”了声。 下一秒,她被卿墨拽住手腕,抱坐怀中。 “今日他又送药来了?” 舒媛不看他,咽了咽口水,还是只应了一声。 前几日,舒媛便向涂寒谎称身体不适,一直拖着未行圆房之事。 只是涂寒一直命人送来药羹,实在苦得难以下咽,舒媛日日被涂寒监督饮用,又不得不喝,嘴里苦得要命,一回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 卿墨看出来了,怜惜地看着她,皱眉讽刺道:“他倒是上心,只是苦了你。” 随后他从身上摸出个囊袋,袋口往手心抖了抖,竟倒出些蜜饯来。 舒媛自从回了漠北,已许久没吃过这蜜饯了,如今口中泛苦,看着卿墨手中蜜饯,口中顿时生出些津液来。 她看了眼卿墨,卿墨看出她心中疑惑,也看出她想吃,便笑了笑,往她口中喂了一颗。 舒媛乖顺地张口,低垂这睫毛,将甜滋滋的味道融于口中。 卿墨看她蠕咬蜜饯的嘴巴,明明很开心,又不肯让他知道,眼神不敢和他对视,卿墨觉得她模样十分可爱,他笑着道:“我几日前尝试做了些,明日你还想吃,我也还有。” 舒媛不应他,他便伸手去接她吐出的核,舒媛犹豫了一下,吐在了他手里,然后他又给她喂了一颗。 寂静深夜,吃个蜜饯,以此抱坐姿势暧昧坐着,令舒媛有些发热,待喂到第五颗,在卿墨的注视下,她已快被自己内里的火给烧着了。 她别开脸,不肯再吃。 卿墨便掐住了她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他目色晦暗不明,“媛媛,我想亲你。” 舒媛心跳加速,一时怔仲,便被他强行吻住。 她捶打他胸膛,无济于事。 他哄她,“放心,我不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亲一下而已,媛媛,你发发善心,也给我一点甜头吃吃,行吗?” 舒媛捶打他胸口的手顿时停住,任他搂紧亲吻。 是啊,他只是不曾说而已,他如今心里的苦,又怎么会比她少呢? 曾经风光无限的大将军,如今在这儿,已被折磨成了这幅模样。 她心里酸酸涩涩的,对心爱之人心生愧疚,突然有些发痛,愧疚超过了恨意,便让她无措起来。 她任他吻着,任他品尝他喂给她的甜意。 两个人互相折磨,又难舍难分,煎熬苦痛一并抛诸脑后,此刻,他们是无尽黑暗之中互相寻求安慰的可怜人。 真相 h??????α????w?????? 为探查舒媛爷爷之死,卿墨在夜深之时溜进涂寒帐内多次,曾找到过曾经震漾带兵离开漠北的文书,可疑的是,震漾带兵离开漠北的时间,正是处于舒媛和涂寒去寻崖上花期间。 他必须搞清楚,震漾当时,究竟是奉谁的命带兵离开漠北的,又是为了何事而去的。 震漾对涂寒忠心耿耿,想从他下手,势必不可行。 他查找到当时出兵的名单,再经过一番观察,很快盯上了一个人。看圕請捯渞髮蛧站:????⒅??.?ī?? 此人名叫延真,年龄尚小,且体格瘦弱,在漠北大军之中,常受一些勇将看不起,备受侮辱和欺负。 有一日,延真一脸淤青,垂头丧气地抱着草料喂马,喂完便捡起一旁的木棍开始练武,手上无力,练过无数次的招式,却怎么也不得其法。 观察他数日的卿墨抬步走近,开口,“小兄弟,你不精心法口诀,纵使这招数再练千遍万遍,也没有用。” 延真停下动作,警惕地看着眼前戴着面具之人,卿墨是谁,他心知肚明,当日斗兽场上,延真曾亲眼看到他打倒了那食人多年的猛虎。 心里畏惧,同时又因为知晓他是衡朝人而不肯长他人志气败自己威风,他怒道:“哼!衡朝人,你如今都已经成了阶下囚,武功尽失,还敢指点于我吗?” 卿墨淡淡一笑,“我虽武功尽失,但最基本的练功之法,却是熟记于心的,若你不嫌弃,我倒是有心传授你一二。” 延真心存怀疑,“你会有这么好心?” 卿墨道:“我如今在这漠北,受人指使糟践,虽受公主庇护不曾像你一般受人殴打,心境却与你别无二致,不过是苟延残喘,苟且偷生而已,小兄弟,我是真心想帮你,不如这样,你今天便听我几句指导,看看是否有用,如何?” 延真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怀疑也有些松动,反正试着按他的方法来练练,也吃不了什么亏。 卿墨讲解了几句心法口诀,延真领悟,再一练武,感觉竟真与往常不同,他又惊又喜,看着自己握棍的手,怔住了。 此后日日,卿墨都会抽时间来此一趟,他知道延真经常被欺凌吃不饱饭,偶尔还会将一些好吃的食物取一些带来,以延真的身份,从未吃过卿墨带来的那些食物,饥寒交迫之时有人雪中送炭,又受他指点,如此长期以往,延真便对他放下了芥蒂。 “卿将军,您是个好人。”延真坐在地上,往嘴里塞着食物,看向卿墨,眼中透着真诚。 长时间的相处,卿墨也发现延真其实本性良善,他倒觉得自己心怀鬼胎,受不住这句真诚的夸赞。 他笑了笑,“延真,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 延真愣了愣,没听懂,“我只知道,你对我来说,是个好人,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没人像你一样对我好过,纵使你只是一时兴起,我所受的恩,也是实实在在的,今日,我用你教我的武功,打趴下了一个平日欺负我的人,虽然后来他们群起而攻之我还是输了,但我还是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很感谢你。” 他看了看手中的食物,又看向卿墨,“还有你给我带的这些吃的,我也很感激,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些日子一样,顿顿吃饱过了,原本我被迫参军,也只是为了吃饱而已,后来又因为弱小,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谁知道,这狗屁世道,连吃饱都这么难,与衡朝打了仗,我们日子紧巴巴,打输了,更是备受唾骂苟延残喘。” 延真笑着,整个人露出真诚的痴相。 “我曾经就听闻,衡朝的大将军征战之时大杀四方勇猛无敌,对卿家军就像对待自己家人铁汉柔情,对所有的将士,一视同仁,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延真笑,从前自己的族人一直在抹黑卿墨,一旦听到有人透露他好的一面,便要立刻制止推翻,他想着,喃喃,“你对我一个陌生人都这般好,那些说你好的话,又怎么会假呢。” 卿墨笑着,顺着他的话问道,“从未参战过?延真,你在说笑吧。” 延真认真道:“是真的啊,我骗你做什么?” “是吗?”卿墨问。 延真想了想,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哦,我倒是想起一次,数月前,我曾被震将军领着随军去了一次大漠。” “去做什么?”卿墨听到他说起此事,继续问道。 “我不敢多问,但听随行之人常说,要留下行军痕迹什么的,具体的,我也不懂,只知道听从指挥。” 卿墨沉默了,震漾带领这些人留下的行军痕迹,恐怕便是舒媛口中所说的,卿家军的行军痕迹。 震漾忠心涂寒,这一出自导自演,想要掩盖的是什么,早已呼之欲出了。 卿墨心下了然,告辞延真,便朝舒媛房中前去。 途中,却突然偶遇涂月与涂寒争执不下,他躲藏在不远处,看到涂寒一脸不耐烦,吼道:“你这是在为了那个奴隶,来质问你的哥哥吗?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消息,去博得那个奴隶的赞许!” 说罢,涂寒便踏入了帐内。 涂月跟上去,怒道:“你不能因为兰须始终挂念着卿墨,不敢把气撒在她身上,就把气撒在我身上!若你当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兰须的事情,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哥,最近卿墨问过我兰须爷爷之死,我越想越不对劲,当初父王为何突然头疾复发?震漾哥哥为何有几日没有任何理由消失不见?” 卿墨也快步跟了过去,躲避耳目,侧耳倾听。 “你说,卿墨问过你这件事?”涂寒声音冷下来,“你对他说了什么?” 涂月被他眼神吓到,结巴道,“不该说的,我自然不敢说,连心中怀疑,都不敢透露半分。” 她小心翼翼问,“哥,兰须爷爷之死,当真与你有关吗?” 涂寒沉默了。 涂月顿时了然,“哥,你真的疯了,你知不知道,若是兰须知道了……” “我自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抬眼,声音冷得吓人,“可当时的情况,你告诉我,我还能找到哪个比兰须更合适的人选?这整个漠北,我所能信任的人,只有她。若不是我将杀害她爷爷的罪名嫁祸给卿墨,她一个闲居大漠自由自在之人,又怎么会同意我的计划接近卿墨?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涂月半晌才从震惊中回神,她开口,“这个秘密,你最好是能永远守住,不让兰须知晓,否则以她的爱憎分明的性子,定要恨你入骨,要你偿命,你不是也利用了她这一点,让她刺杀卿墨吗?她那么爱他,下手之时,也是一击致命,将箭毫不留情地射入了他的心脏,不是吗?” 涂寒捏紧了手掌,重重地呼吸,气氛变得无比沉重。 卿墨目色渐深,这涂寒真是个小人,口口声声说爱舒媛,桩桩件件却都是为了自己,假情假意,为了一己之私不惜狠心伤害舒媛如此之多,他的心中,只有他的王座罢了,其余的人,只是他可以随意舍去的棋子,他虽不承认,但真到了关键时刻,舒媛也不例外,会是被他丢掉的那一个。 去见舒媛的路上,卿墨几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个月前,涂寒便建议他父王装病,然后借口找崖上花,陪同舒媛一同前往,制造杀害舒媛爷爷之时自己不在场的证据,提前命震漾等候时机派人杀死舒媛的爷爷,再命震漾带人去伪造卿家军行军痕迹,那个后来所谓他们找到的卿家军军旗,便也是震漾带去。 等舒媛采药回来,涂寒的计谋已进行大半了。 卿墨心中郁愤,舒媛如同瓮中之鳖,被涂寒玩弄戏耍,心甘情愿为了爷爷冒险接近他,身处危险之中,若不是当初他看她娇弱可怜网开一面,恐怕舒媛早已尸骨无存了。 三日之期 涂寒在涂月走后,已对卿墨起了杀心,他唤来震漾,冷冰冰道:“既然他不想安分地活着,便杀了他。” 震漾抱拳,“是。” 震漾奉命搜寻卿墨踪迹,找了一圈,竟没找到他踪影。 大肆搜捕,亦已引起太多人注意。 舒媛、卿墨、涂月,甚至延真,都察觉到危机四伏。 卿墨原本已靠近舒媛所在,却突然听闻身后不寻常动静,他藏住身子,才发觉瞬息之间,到处都围上了士兵,便猜测到涂寒对他起了杀心。 一点风吹草动,士兵蜂拥而至,卿墨无奈,只好先避开,朝隐蔽处藏去,甩开身后追兵。 他对此处已十分熟悉,曾经带兵打仗,善于观察地势研究进攻防守路线,不久前,他在查探自身清白之时,亦常在观察漠北皇宫逃亡路线,自知何处可以藏身。 有时候被涂月强迫陪同驭马在草原上狂奔,他也眼观六路,时刻在研究各处路线。 这偌大的草原,何处山川草木,何处险滩难越,短短时日,他已熟记于心。 待身后追兵往另一边追去,卿墨迅速往回走,去寻舒媛。 看来逃跑的计划得提前了,如今的形式,此地不宜久留。 一片混乱中,卿墨终于偷偷潜近舒媛,却发现涂寒此时正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卿墨难以接近舒媛,又何谈带她走。 他只好另做打算,无处藏身,想起延真,延真负责喂养马匹,那地方向来清净,也不常有人去,暂时不会有人想到那个地方,他只好先去那里藏起来。 午夜,月色下,藏于马厩的卿墨被延真发现了。 一根木棍抵在卿墨脖子前,看清他模样,延真渐渐放下了木棍。 “是你?” 卿墨站起身来,“嗯。” 延真道:“现在整个漠北的人都在找你。” 他语气之中满是担忧,卿墨便笑,“对,所以,我只能到你这里来避一避,延真,若你要去告发我……” “我,我不会!”延真知道卿墨藏在他这里,心里很害怕被发现,但看着卿墨,还是忙道,“我不会去告发你的。” 延真把自己的床让给了卿墨,又给他拿了几个馍,一杯水。 “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暂时,他们不会想到到这里来找你的。” 卿墨的确有些饿了,他吃着干噎的食物,“多谢。” 延真没说话,半晌才开口,问他,“你要走了吗?” 卿墨嗯了一声,“是,但我还有一个人要一同带走。” 延真知道他说的是谁,“这并不容易。这些日子,太子一直守在她身边,你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她,纵使靠近了,恐怕也没办法带走她。” “我知道,但若是我丢下了她,她该怎么办呢。”卿墨目色幽深,“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得试一试啊。” “你要我怎么帮你。”延真看着他,突然问道。 卿墨看向他,笑了,“延兄弟,你有这份心,卿某感激不尽,但此事危及性命,我不想让旁人牵扯其中。” “那又如何,你若真把我当兄弟,就让我帮你这个忙!我延真受你恩情,理应图报,我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卿墨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如今这幅模样,太引人注目,确实行动不便,很难与她传递消息,若延兄弟能帮我和她传个消息,便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这事倒是简单,我肯定给你办妥了!”延真说。 而后,卿墨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延真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第二日,卿墨故意露出踪迹,引开涂寒一行,延真找到时机,趁涂寒短暂离开的时间,悄悄靠近了舒媛。 “谁!”舒媛被捂住嘴巴,惊慌失措。 “兰须姑娘,我是帮卿墨给姑娘带话来的。” 听闻这一句,舒媛才停止挣扎。 延真松开她,因为碍于身份,选择跪在她面前。 “他现在在哪?他怎么样了?”舒媛问他。 延真不敢多看她,始终低着头,说:“卿墨让我给你带句话,明日亥时,请您务必收拾行囊,到马厩一见,见不到你,他便等着你,叁日之期,叁日后,涂寒就该找到那儿了。” 一线生机 舒媛内心挣扎不堪,回首往事,只觉得曾经点点滴滴都已铭记于心。 直到第叁日,她才终于寻到机会,趁着外头异样涂寒领兵追捕之际,乔装打扮去找卿墨。 那调虎离山的计谋,恐怕就是卿墨情急之下做出的,最后一日,他该等急了。 舒媛目光空洞,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在卿墨面前,取下了斗篷帽子。 卿墨张开双臂突然拥紧她,眼神之中充满希望,“你来了。” 他等了太久,等到最后已是心急如焚。 舒媛只淡淡地道:“走吧,再耽搁下去,涂寒该发现我不在了,到时候更难脱身。” 于是,两人在寂静空旷草原之上驭马狂奔,冷寂月色下,舒媛在卿墨怀中,回首望向越来越远的皇宫。 “媛媛,别怕,回到衡朝,我会护住你。”卿墨在她耳边亲昵地安慰。 舒媛渐渐回头,再次看向前方,眼中流出泪来,卿墨在猜她的心思,可他猜错了。 她从未,打算和他走。 只是放心不下,要来见他最后一面,送他最后一程。 可卿墨眼中的欣喜和期待,已让她不忍看了,如今他亲昵的安慰,更让她难以承受。 她心中五味杂陈,既希望此时此刻能永恒,他们永远不分开,又希望卿墨能快些逃离此处,安安全全地回到他的衡朝。 两天一夜,至夜,一路的奔波,已令马匹精疲力尽,卿墨看着舒媛疲态,决定就地休息一会儿。 夜里的风瑟瑟,苍茫大地间,舒媛被他护在怀中,面前一小小篝火,以供两人简单取暖。 卿墨笑着畅想与舒媛逃离后的生活,他说他要为她办一场这世界上最隆重的婚礼,他说他要和她白首不相离,生生世世,他为她的夫,她做他的妻。 舒媛抬手,指节抚摸着他的炙热的脖子,渐渐触碰到他脸上冷冰冰的面具,卿墨低下头看她,舒媛亦仰头望向他,眼神交汇中,舒媛红了眼睛,一双水汪汪雾蒙蒙的眼,要溺亡卿墨易如反掌。 随即舒媛抚摸着他的脸颊,望着他的眼睛,吻上他的唇。 缠绵的吻,勾起无边的欲。 篝火旁干柴烈火,舒媛坐在他怀中,与他紧密契合,这一刻,舒媛忘记了一切,只想留下此刻最欢愉的记忆,她要将这一刻铭记。 “今日穿过前面的险滩,你便安全了。” 黎明时分,舒媛从卿墨胸膛起身,睡眼惺忪看向地平线上升起太阳。 卿墨并未听出异样,看着在自己身旁的舒媛,满心只有欢喜。 两人继续赶路,很快,两人便出了漠北地界,抵达了大漠。 途径舒媛曾经的家,如今已是断壁残垣破墙屋瓦,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在此地休息了几个时辰。 舒媛对他说起自己在这里长大的往事,说起自己的过去,卿墨听着舒媛讲述她从小像个野丫头在此地无忧无虑的日子,觉得自己仿佛又重新认识了她一遍。 没有过去的舒媛像一张白纸,他冥思苦想数次,却对她的曾经一无所知,虽对她一直以来的本性有所观察与了解,但爱一个人,总归是想知道她的一切。 舒媛说起自己的爷爷,眼中泛起泪光,哭得不能自已,卿墨抬手给她擦泪。 她哭得太厉害,几乎已近昏厥,她所叙述的过往中亦有与涂寒相识点滴,她和他的感情,也并不浅薄,卿墨不好在此时告知真相刺激于她,只好压下要出口的话,只想着待她明日平复下来,再同她说。 哪知一夜醒来,舒媛早已不在身旁。 他寻了一日,这苍茫大漠哪里还有舒媛身影,她在这大漠生活了十多年,若是有意藏匿,谁能找得到她? 卿墨垂头丧气回到舒媛家中,在此苦等了一日。 夜里,院中那匹延真送给他逃亡的马匹,正凄苦嘶鸣。 他自嘲苦笑,竟妄想舒媛会愿意和他一块儿走,幻梦易碎,他亦已猜到了舒媛只不过要送他最后一程。 她这些时日的反常亲呢,分明是狠心在与他做最后的诀别,他却被巨大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已憧憬起将来的一切。 他背影落寞,孤身一人骑着马在大漠上前行,却没了逃命的激情,只如行尸走肉,漫无目的朝着该走的方向前去。 他的心仿佛死了。 直到浩荡兵马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乱箭齐发朝他射来,卿墨才驭马狂奔起来。 最终他被逼上戈壁,延真隐藏队伍之中心急如焚,舍命向卿墨跑去,给他丢去手中兵器。 兵器出手瞬间,他背部猛中一箭,吐血而亡。 卿墨望着倒在他面前的延真,悲痛之余心中愤意难平,他提刀朝涂寒杀去,涂寒自然应战,刀光剑影,一时间难分输赢。 直到卿墨一刀斩断涂寒所驭马匹,涂寒从马上摔落,两人平地激战,卿墨很快占据上风,逼得涂寒节节败退。 涂寒退至队伍之中,只见卿墨睥睨天下般负手而立,孤身一人面对千军万马毫无畏惧。 他不由从心底里佩服起这个对手,只可惜,今日卿墨必须死。 “哥,你没事吧?”涂月下马,忙扶住自己哥哥。 涂寒摇头,肩膀被砍了一刀,却已有些站不稳。 涂月气急,“他竟敢伤你如此重!待我去会会他!” 涂寒还未来得及阻止,涂月已扬鞭冲去。 她几鞭子甩出,卿墨都一一避开,并不与她打斗。 涂月看出他有意避战,吼道:“出手!” 挥出一鞭,直抽面门。 卿墨这才被她逼得不得不挥刀斩断她鞭子。 鞭子越来越短,一时间竟看不出,究竟是涂月有意接近,还是卿墨故意要近身。 瞬息之间,卿墨的刀已架在了涂月的脖子上。 “哥!救救我!”涂月眼珠一转,忙朝涂寒惊恐喊道。 说罢,又小声嘀咕,用只有卿墨和她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怎么,还不走吗?想让我陪你一起变成活靶子被乱箭射死?” 卿墨带着她步步后退,终至戈壁边,一句多谢,将涂月猛地一推,自己旋身一跃而下。 纵然只有一线生机,也总比再被抓回去好太多。 阿媛想要背背吗? 卿墨拖着重伤的身躯在大漠之中独行数日,终究难敌身体承受极限,在烈阳下倒地不起。 漫天的黄沙飞扬,在他脸上身上盖了浅浅一层。 身后遥远的脚步,也终究消身匿迹。 一头戴面纱的女子款步而来,缓缓靠近了他。 再次醒来时,卿墨正躺在一个木纸的拉板之上,他艰难侧身,虚弱看向正拖着自己向前的人。 看那身形,是位女子。 她肩膀因拖着他,已被绳子磨出血痕。 “你是?” 舒媛听闻身后卿墨声音,顿住脚步,回首看他。 面纱被风一扬,露出娇丽面容。 她生得太漂亮,卿墨眼中一亮,却不知此人是谁,亦不知自己是谁。 他失忆了。 舒媛轻易便发觉他异样,卿墨此后一直黏着她,心智宛如痴傻孩童。 她刚发现他时,便发现他头部受伤严重,凝是的血块糊在他后脑,只是没想到,他竟会患上失忆之症。 他们隐姓埋名,她叫他唤她阿媛,她则唤他阿墨,一月路途,风餐露宿,终至衡朝。 靠近殷安城,舒媛本欲将卿墨送至将军府,将他骗到门口,找借口离开,躲在墙角看他,看到他局促不安寻找她的状态,又于心不忍,冲过去拉着他的手。 卿墨双手垂在身侧,不安地抽动着,脸上却傻笑,带着卑微的讨好,“阿媛,我刚才好害怕,你不要再留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他如今只认识阿媛,他觉得阿媛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想和阿媛永远在一起。 舒媛心里纠结不堪,如今她的身份暴露,加之掳走卿墨一事,在衡朝早已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如今,满街都是追捕她的告示。 如今卿墨这幅模样,再陪他回将军府,无疑是自投罗网,何况,她亦不愿令卿墨为难,她知道,纵使卿墨要保她,也实属不易。 看他痴痴傻傻可怜模样,更是心生不忍,她也舍不得他。 “走吧。”舒媛牵住他的手,带着他出了城去。 城外,郊野小径。 “阿媛,你累不累?”卿墨的手被舒媛牵着,他看了看,心生欢喜,但又想到阿媛带他走了那么久,脚该疼了。 舒媛看向他,“我还好,阿墨累了吗?” 卿墨摇头,连忙摆手,“不累不累,我怕阿媛累了。” 他笑,“阿媛想要背背吗?” 舒媛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卿墨总喜欢背着她走,舒媛恍惚想起,在大漠的那些时日,她曾说过几次自己脚疼,竟就让他记住了,从那以后总问她有没有走累了。 明明是个傻子,还挺会疼人。 卿墨很快在她身前蹲下,舒媛便趴上了他的背。 “阿媛,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舒媛说:“一个有希望能治好你失忆症的地方。” “哦,那我们便去吧。”卿墨从不怀疑她说的话,她让他往东,他就往东,她让他往西,他就往西,她说那个地方能治好他的病,也就深信不疑。 虽然他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的,和阿媛在一起他很开心,但阿媛这样固执地想治好他,他就只会说好。 阿墨好痛 暗潇阁内,注幽大弟子云飞告知,注幽如今外出云游仍未归来,让他们安心在后山一僻静小院中住下,关于舒媛所求之事,暗潇阁一定倾力相助。 暗潇阁向来不管江湖朝堂恩怨,只搜集与明码标价售卖天下消息,如今肯不计前嫌允下她这个他国细作的求助,无非是看在卿墨与暗潇阁阁主注幽的关系。 舒媛与卿墨住进后山小院后不久,云飞找到了一位精通各类兵械器具的江湖中人来为卿墨找寻摘下面具之法。 一番检查之后,姜洲面色凝重,紧皱眉头,“此等面具,姜某真是见所未见,若想取下,恐怕需好些时日。” 舒媛在衡朝一旦见外人,都是面纱遮面,她拱手作揖,道:“只要能取下,不论多久,我们都等得,劳烦姜先生费心。” 说罢,姜洲便告辞回去研究取下面具之法了。 “阿媛,我饿了。”卿墨看向舒媛,眼神清澈,摸着肚子道。 舒媛取下面纱,对他笑了笑,“阿墨今日想吃什么?” 卿墨:“我想吃面,阿媛。” 舒媛有些为难,她不会做面,从前在瞻竹园时,都是卿墨做给她吃的。 但她还是答应下来,卿墨高兴得像个小孩,忙道:“我去拾柴!” 随后便往门外跑,舒媛叫住他,他停住脚步,“怎么了?” 舒媛说:“不许贪玩,拾了柴就快些回来吃面。” 这些时日,卿墨经常外出拾柴,偶尔会带回些野果,野菜,有时还能捕到些山鸡野猪。 也不知他怎么捉的,但每次都把自己弄得脏兮兮,有一次舒媛陪他一块去,才发现他有多贪玩,在山中像个撒欢的野孩子。 一开始捕猎是为了好玩,但回家听到舒媛说可以吃,他才更来了兴趣,几乎天天往山中跑,若舒媛不叮嘱,他又要在山中待上好几个时辰。 他如今心智不全,舒媛生怕他出事,好在每次叮嘱,他都牢记于心,很快就会回来。 但这一日,面都放冷了,他还迟迟未归。 舒媛心里着急,忙外出寻找,却在离家不过百米的地方,看到卿墨被几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熊孩子缠住,几个人使眼色,抱住卿墨的腰,抱住卿墨的腿,一副要把卿墨扳倒的架势。 而卿墨高高举起手中的野鸡,整个人巍然不动,眼神呆呆的看着这些刚才骂他是傻子,要抢他手中那只野鸡的小孩,没有出手推开他们。 舒媛忙跑过去,质问那些缠住卿墨的小孩,“你们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令卿墨回头,那些小孩也一下子被他不经意的动作甩开。 卿墨显然一愣,但又顾不得他们,满心满眼都有舒媛,朝舒媛跑过来,“阿媛!你看,我又抓到野鸡了!我今天可以给你炖鸡汤喝。” 舒媛一脸不悦看向他身后那些小孩,她觉得她的卿墨被他们欺负了。 她听到他们骂他傻子,看到他们肆无忌惮地咬他。 她气鼓鼓地把那些小孩赶走,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没搭理刚才一点不懂反抗任人欺负的卿墨。 他从前可是人人尊敬的大将军,如今却是个孩童都欺负得了的傻子!她既气自己害他如此落魄,又气卿墨傻乎乎任人欺负。 卿墨察觉到她不开心,垂头丧气跟上去,像个受气包似的讨饶。 回到家,舒媛终于忍不住,站在门内院中一下子就哭出来,责骂他为什么遭人辱骂被人打却不知还手任人欺负。 卿墨一怔,呆呆地说:“他们是小孩啊,我才不与他们计较呢。” 他如今在服解药,软骨散之毒在渐渐散去,解药虽有些副作用,但确实有用,他如今武功已恢复五六成,若他出手,真不知道那些小孩会如何。 舒媛看他认真模样,一时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卿墨本性善良,又极善包容,如今变成了傻子,这些特性就更明显了。 舒媛抚摸他的脸,“阿墨,下次他们再咬你,你要推开,知不知道?” 卿墨认真听着她说话,然后点点头,“好,推开。” 看到舒媛笑了,他才敢放下提心吊胆的心来。 太阳落山,夜色降临,舒媛说:“好了,先来吃面,吃完杀鸡,我要喝鸡汤。” 屋子里阵阵飘香,两人食饱,舒媛给卿墨熬好软骨散解药喂他喝下,洗漱过后,便一同躺到了床上。 一如既往,卿墨开始浑身疼痛难忍,冷汗直下。 要解这软骨散之毒,无异于抽筋剥骨重塑肉身,其中的疼痛是常人所难以忍受的。 舒媛半坐起身,借着微弱烛光看向卿墨,只见他面色痛苦,已咬牙忍到极限。 她抚摸他面颊,“阿墨……” 卿墨睁眼看她,眼神无辜清澈到可怜。 “阿媛,痛,阿墨好痛,快要痛死了。” 他浑身热烫,由内而外如万蚁噬咬,痛得呼吸都重了。 舒媛安慰他,“别怕,阿墨,我们……” 她俯身吻上他,“这样,你就会好些了,不是吗?” 卿墨眼中燃火,每当他痛苦难忍,舒媛总会主动和他做一些羞羞的事,这让他对痛苦既害怕又期待,舒媛刚亲上他,他下面就胀痛难忍了。 他心思被分散,竟一时顾不上身上疼痛,一心一意全是舒媛如今模样。 舒媛的手覆上去,很快捏住他揉搓。 卿墨如临大敌,局促极了。 舒媛忽然想起他服药第一日,不经发了笑,那日卿墨坐在浴桶之中,已是难忍疼痛,她也是亲吻了他,然后便发现清水之下他硬了,舒媛跨入浴桶坐在他身上亲他,伸手去碰他。 卿墨躲躲闪闪,被自己身体上的反常折磨得厉害,捂住下面不让她碰,被舒媛强硬撸动,他又爽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一心疯狂往她手心里戳。 小傻子,又害怕又凭着本心耐不住性子,第一次插入后把舒媛做了个半死不活,最后把自己给吓呆,看着舒媛的模样,心疼到哭哭啼啼扇自己巴掌,骂自己禽兽。 舒媛为了安慰他,说自己没事的,为了让他放心,又哄着他继续,才让他相信她真的没事。 最后一次他总是差点收不住,又得克制本性又实在忍不住,把他急得哭得更厉害,还叫舒媛哄了好几回。 他那日傻乎乎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又忍不住发笑。 突然,卿墨便射了她一手。 舒媛看向他,“阿墨,舒服吗?” 她眼波流转,“你还想不想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