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月》 可怜他就给我滚出去 马上就是春节,这段时间电视台忙得不可开交。林昭虽然职位不高,但活也不少。一个上午像打了一场仗,好不容易熬到午休,张助理一通电话又把她吵醒了。 “林小姐,裴总今晚到。” 到?到哪? 那人出差的时候还是带着满肚子气走的,没等林昭怎么哄好他的法子,就被告知对方已经在国外了。既然见不到人,就算想出了也没什么用,林昭索性晾到一边,等他回来再说。 他一般都会报备行程,这次可能是真上火了,连条短信都没有。 林昭看了眼空荡荡的对话框,叹了口气。 所以是到市内还是到她这啊。 * 连轴转地加了好几天班,林昭恨不得今晚也能留在办公室。结果上司大手一挥,说今晚免了,让他们好好享受周末。林昭看了眼日历,才发现今天是星期六。 这就意味着,她即将有一整天的时间去处理大魔王忍了半个月的坏情绪。 生不逢时,林昭认了。张助理只说了他今晚到,也没说什么时候的航班,林昭给他打了个电话,没通。又给他发了短信,没回。没办法,就只能先去超市买菜了。 就算今晚他不来,她也可以自己吃。吃不完就放到冰箱里明天吃,也不用一大早起来去买菜做饭,一举两得。 她推着推车漫步在超市里,正看着保质期,电话就突然响了。 “喂?” 那边不说话。 她把东西放回货架,认为还是不要囤太多速食。正想换只手拿电话,几秒的间隙那人就忍不住了,语气臭到仿佛被人欠了几百万:“哑巴了?” 不是你不说话的吗。 林昭无奈,也不想反驳他,只问,“里脊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一拳打在棉花上,裴辞的火却莫名其妙熄下来。 “糖醋?葱香?还是清蒸?” 他扯了扯领带,觉得气闷,声音别扭。 “糖醋。” * 林昭正在摆盘,门铃就响了。 “来了来了。” 她往围裙上擦了擦手,扭开门把。外面站着的人一身风尘仆仆,黑风衣上还沾着细碎的雪块,暖意一焐,就化成了小小的水渍。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疲惫和烦躁堵满了眉间,原本赏心悦目的容貌也显得严肃冷漠起来。 林昭眨眨眼,“张助理回去了?” 裴辞把行李往门里一推,“你想让他上来吃饭?” “你不想他来吗?”她问,“从舟山机场开过来很累吧,都这样了你还不给他涨工资哦?” 男人径直往客厅走,风衣一脱里面就剩一件黑色的衬衣。袖口上铂金踱边的袖扣被他随意折起,露出白皙的皮肤和青紫凸起的血管。 “可怜他就给我滚出去。” 林昭说:“这是我家。” “……” 见他吃人一样的眼神,她目不斜视地躲进了厨房,拍拍自己的胸口,真是嘴笨,差点忘了裴辞很忌讳她有自己的住处这件事。 好在他没计较。林昭偷偷看了眼客厅,男人的脑袋搁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着。可能是航程漫长,那点秋后算账也被延期。 林昭刚才只做好了一道菜,动作慢悠悠的,还在猜他到底来不来,青椒隔了夜会变蔫巴,他不来就明天再炒。现在老板都坐在家里了,不得不做。 他大概是真的累了,等所有菜装好上桌,都还没醒过来的迹象。林昭脱了围裙,走到沙发边上去打算叫他,只是美男的脾气再坏色相也是好看的,难得打量他睡颜,就不由得多看了一会。 “裴辞、裴辞。” 模糊之间感觉到有人在推他的肩膀,男人蹙了蹙眉,缓缓转醒。睁眼就看见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盯着他看,小手摁在身上,真不知死活地把他推醒了。 林昭看见他漆黑的瞳仁就害怕,正准备功成身退:“吃饭了,裴辞。”就被人攥住手腕压进了怀里。 他的气息像不透风的网一样将她捕捉住,鼻尖满是凛冽的清香,她皱皱鼻子,轻轻哼吟了一声,是摔疼了。可多情的小少爷却误以为这是求欢的信号,手掌摁住后脑勺就亲上来了。 唇瓣是软,舌头却烫。他霸道的脾性在生活各方各面体现得淋漓尽致,接吻当然也不例外。吸吮的声音又湿又响,听得人脸红心跳。他含住林昭的舌头不肯放,直到她呼吸不足发出“唔唔”的挣扎声。 “裴辞!”她好不容易挣脱开来,脸红透了,唇上还沾着水光,“……先吃饭。” 身下坐住的地方已经勃起,她不敢动弹。 那人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喘,眯着眼睛慵懒地看她。 他不说话,林昭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但心里还想着刚出炉的里脊,便壮着胆子从他身上爬下来,不曾想还没踩到地板就被抓了回去。 男人声音低哑,一如既往地恶劣。 他说,“我不。” * 随便写写。 难受也给我受着(h) 林昭被抱到凳子上的时候,伸手拉了一下被扯得大开的领口,指腹摩挲过仿佛还残留温热吸吮触感的吻痕,只觉得脸热。 偏偏始作俑者还在问,“你脸红什么?” 她不说话,乖乖吃着饭。 裴辞也不为难她,浅尝即止的感觉很难耐,但他还不至于摁捺不住。酥软的里脊咬在嘴里,酸甜的味道在味蕾绽开,他心情从阴云转晴,甚至洗碗的时候还倚坐在那儿不愿意走。 林昭垂着眼认真洗碗,轻轻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的头昏脑涨。但这份迷糊在身后一双手伸过来抓住了她衣衫下饱满的胸乳的时候,乍然驱散。 “裴、裴辞……” 他啄吻在颈肩,指腹揉捏着那点,唇舌正忙着攻略,缓了几秒才抽出身来应声:“嗯。” 那团软肉是温热的,微微收拢便填满了掌心,指间甚至还有几寸溢出,他低喘着感叹:“才几天没见,又长大了。” 胡说八道,她今年都几岁了怎么可能还在发育。只是他频繁地爱抚,二次发育也不好说……男人的动作不算粗鲁但也不怜惜,或轻或重地揉捏挑逗着她,林昭手里的盘子都快拿不稳了。他的大手掀起裙摆,顺着内裤的边缘就探进去了。 “哈,已经这么湿了。” 不用他说林昭也感受得到,被挑明的羞耻感和被玩弄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她微张檀口呼吸,那长指深深地插进来,挤开里面狭促的空间,勾着软肉在抽插,双腿抖了几秒,绞着内壁就泄出一股水液来。 他不肯放过,也不管场合,听着水声更肆虐,手上的动作不停反厉,捣得林昭整个人都快魂飞天外。最后抽出来的时候,地上已经一滩小小的水渍。 “骚货。” 他咬牙切齿地骂,好像把人弄成这样的人不是他。后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林昭来不及反应,收缩穴口就被一个硬烫的头部抵住,他胯部一挺,整根性器便插了进来,开始兴风作浪。 坏男人喘着气去摸她,边揉奶便肏她,还诸多要求:“洗你的碗。” “啊啊……太、太胀了……” “才多久没肏你,”他低头去看,花唇被挤得分开,中间那个小小的洞正夹着他的肉棒吞食。缓缓抽出来,又重重地插回去,“又那么紧……嘶,别咬!” 林昭呜呜地哭出声来,她根本没有。 被掐着腰扣在水池边上狂肏,后入的姿势很沉重,小腹里满是涌出来却找不到泄口的水液,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摇晃,林昭被做到想死,可她知道,裴辞不会让她死的。 怎么被带到床上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人被压得喘不过气,双手被钉在枕头上,只能任由男人搬起自己的一条腿,对准了湿润的花心就一杆入洞,大张大合地操弄起来。 性器粗壮,哪怕湿滑无比也很难自由穿梭。她太敏感,稍微重一点就要收缩,裴辞被夹得头皮发麻,将近旷了半个月的身心都忍受不住这样性感刺激的场面,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抽出就匆匆射在了里面。 林昭哼哼两声,全身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裴辞拍拍她的屁股,下发命令,“起来帮我洗澡。” 她乖乖照做。结果一进去整个人就先被淋得湿透,在浴室里呻吟了半晌才被放出来钻进棉被里。 男人披着浴袍,打火机一声响,烟草的味道轻轻飘来,林昭皱皱鼻子,打了个喷嚏。 他笑了,“难受?” 难受也不敢说。 没人理他,裴辞也不恼。 “难受也给我受着。” 语气又重又严厉,像恐吓小孩交出零花钱的不良初中生。倒也不是真的要对方怎样,只是希望有个乖巧听话的回应。可在林昭听来,无异于阎王索命。 被子里的人说:“知道了。” 裴辞拿烟的手一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用烟头烫死她。 裴家二少爷 做爱实在消耗体力,林昭沾到枕头边没多久就睡着了。裴辞没发出什么声音,迷糊中感受到他躺到身旁,掀开她的被子分走一半,也睡下了。 眼皮好重,意识却越来越清醒,是她在做梦。 林昭又梦回十八岁的那个夏天。父亲因罪入狱,官司打了几场不见分毫回旋的余地。母亲在去往探监的路上车祸身亡,法院将房子拍卖,一夕之间她从高高在上的林家小姐变成了街边派传单的灰姑娘。 学艺术的钱很贵,她怎么也攒不够学费。 树倒猕猴散,林家落败,曾经共浴辉煌金光的人都退避叁舍,生怕沾染上半点麻烦。就连同关系亲密的世交,也将娃娃亲的诺言收回。 “昭昭,希望您能够理解阿姨的苦心。”说这番话的女人是她口头未婚夫的妈妈,给裴家生下了第一个儿子却依旧无名无份的情妇,“小宥在裴家的地位本来就尴尬,这个节骨眼上再拉你一把,无异于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他马上就大学毕业要接管子公司了……昭昭,我帮不了他什么,裴家还有个二少爷在背后虎视眈眈,你……唉,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童话故事呢,你也明白的,对不对?” 她温声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飞溅的毒沫,林昭想起小时候每每别人开起她和裴宥的玩笑,他妈妈都笑得合不拢嘴。虽然是长子,却是私生的,这点她父母一直都不满。只是裴宥精明,懂得讨人欢心,林昭对他谈不上爱慕,但也清楚世家大族之间的联姻意味着什么,不反感便放任这把火烧起来。 可人走到绝境了,哪里还看得见火光? 她不信人心真的这样淡薄,攒了一周的兼职费用买了车票去裴宥走马上任的公司找他,他身边的助理原本想让她吃闭门羹,最后不知怎么的真就放了她进去。 进来了才发现,办公室里坐着两个人。 裴宥见到她的神色并不意外,甚至带点怜悯。身旁的桌子上还倒有浮起氤氲茶息的热饮,那沙发旁坐着个俊美少年,和裴宥叁分像的样貌,是在学校里每每见到她都冷嘲热讽的裴家二少爷。 “阿辞,你先出去吧。”裴宥对她的喜欢虽然怀有利益色彩,但其中多少掺杂了几分真心。他明白她的脆弱,也体贴她仅有的自尊心,想着将弟弟送走,好让她不那么难堪。 他们虽然同父异母,但关系算不上差。裴辞大多数时候都会卖他面子,这次却执拗得一动不动。 林昭只觉得脸和心都滚烫,是自己的骄傲在燃烧。她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父亲还在监狱里承受牢狱之灾,只有把人救出来才有重新开始的余地…… “那是不可能的,昭昭。”哪怕母亲已经替他斩断了恩与情,他也依旧温柔地叫她,“法院的审判书已经下来了,就在今天早晨。” 那时候她在干什么呢?在拥挤的车厢里掐着鼻子忍受各种奇怪的味道。 “那你给我一百万,让我读完大学。” 裴宥摇摇头,“一百万是远远不够的。你读的专业不出国就没有好的前景,大学的学费和日常开支,人际交往需要的资本和各种地方投入的财力,不是我动动手指就能借给你。更何况你又怎么能保证能够还得清楚?昭昭,我是商人,怜悯有的时候在我这里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他是有情的,只是利益更重要。 林昭泪流满面,走到大厦楼下的时候依旧止不住眼泪。她翻出手机,想订一张今晚的车票,却发现已经售罄。人生地不熟,在这里她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等到夜幕垂落,她蹲在花坛旁边想着以后的人生,一辆黑车停在她跟前,车窗缓缓摇下,是裴辞惊艳卓绝的面孔。 林昭已经无心欣赏绝景,她不再是林家的女儿,也不是他哥哥的未婚妻,又有什么理由打招呼? 站起来跺了跺发麻的脚,她正想走,就听到那人冷冷的一句。 “上车。” 拿捏 裴辞说,他给她叁百万,哥哥做不到的,他借给她。 林昭不懂,他为什么要自己沾上这个麻烦。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家的事情棘手得很,母亲也不是意外身亡,只是她那年不过十几岁,又哪来滔天的权势来彻查不公的事实。 裴宥不帮她,林昭虽伤心,但也能够理解。如果是她站在裴宥的立场上,她犹豫再叁,恐怕也是只能说一句“抱歉”。 那裴辞又是出于什么立场,向她伸出援手呢? 林昭说:“我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你。” 等价交换这种事情初中课本上就有,她娇生惯养了多年,倒不至于这种道理也不明白。 裴辞问:“你现在有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 “不。”他到底和裴宥流着相同的血脉,打起算盘来不会落后半分,“你还有你自己。” 而这个自己,指的是身体还是自尊,林昭已经不想思考了,因为当时除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别无选择。 那晚的裴辞很野蛮,像野兽,将满心的怒火统统发泄在她身上。他从小到大脾气都是这样差,可林昭并不清楚他当时在生什么气,她明明没有哪里惹到他。 只记得身体很痛,她一直在哭。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裴辞已经走了。林昭心里忽然下坠,苦笑自己真的痴傻了。他不过和自己一样是个刚毕业尚未迈入社会的高中生,连年长四岁的裴宥都办不到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实现?不过是讨厌她,所以趁这个机会狠狠羞辱她罢了。 虽然林昭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裴辞这个青梅竹马关系变得这样差。那时候受的冷眼多了,也就下意识将刻板印象套到这个恶魔小少爷身上。 可当下床时不小心撞到柜子,看见上面放着的一张百万支票和一张今天的机票,林昭差点以为自己坠进了云间。 是裴辞给了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 醒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地浑身酸痛,她侧躺着睡到肩膀都要错位,可裴辞还没醒,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轻轻尝试着转了个身,换来对方更用力地回抱。 入眼即是他俊美的睡颜,哪怕在睡梦中也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怎样烦心的事情,竟然让他睡着了也眉心紧皱。 林昭想伸出手去揉一揉,又害怕把他吵醒了。 她曾经不懂事地尝试过,换来他残忍的爆肏,说是起床气。 这样臭脾气的人……林昭垂下眼,回想起当年的他面无表情说“包养”,那时候他才成年,人人见了都喊一句裴少,现在都已经变成风度翩翩的裴总了。 只是性格一点都没变。 叹口气,林昭企图再睡一会,却睡意全无。只能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给凶神恶煞的裴总煮早饭。 粥熬到软烂那人都不见转醒,他鲜少这样把时间浪费在睡眠上,看来出趟差实在累人。林昭单膝陷进床褥里,推了推那庞大的身躯。 他很好叫的,都不用反复纠缠,一碰就醒。果不其然,裴辞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又松开,眼睫颤抖两下,便微微睁开了眼。 男人张嘴便想骂人,却被覆上来的温热堵住了声音。是林昭眼疾手快地吻住了他。 小舌头没往里探入,只是浅尝即止地滑过他的唇瓣,啄了两口便撤离,比蜻蜓点水好上半点的程度,却成功扑灭一场滔天气焰。 林昭轻声说:“起床吃早饭了,裴辞。” 裴辞想,这女人可真会拿捏他。 缺心眼 林昭喜欢喝粥,起得来的早上多数都是喝粥,今天也不例外。 裴辞洗漱好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连轴转的工作量和时差让人头晕目眩。一睁眼看见桌子上摆着的枸杞粳米粥,喉间又是一阵发苦。 林昭说:“不知道你会留宿,家里也没别的食材了。” 他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林昭又说:“好不容易星期天,让张助理休息一会吧。” 小少爷的火气都要烧到眉毛了,她叹口气,“我再给你做别的,行了吧?” 这样总是生气哪里行啊,很容易英年早逝的。林昭一边熬白粥一边想。余光打量了一下客厅,发现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晨间新闻,不知道拿了哪个杯子在喝速溶咖啡,连这种口感都下得了口,偏偏对吃食很在意。难伺候得要命。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看着他把配着小菜把粥喝完,林昭坐在对面捧着脸问了这样一句。 “你这里是钟点房?多呆一会都要收费?” “不是的。”林昭摇摇头,“如果你明天走的话,我还能给你做两顿饭。”她掰着手指,“顺便……做点别的。” 他挑眉:“什么别的?” “哄你。” 她的眼睛清澈透亮,语气信誓旦旦。晨间的曦光从落地窗台折进来,折进她琥珀色的瞳孔里,像熬烂了甜到浓稠的糖浆,蛀进牙齿里,一寸一寸融化掉的却是心肝。 “哦?”他不置可否,“为什么要哄我?” “我惹你生气了,上次。”林昭回忆了一下,“我不该参加公司聚会后让男同事单独送我回家,让你在家门口等了半天还不和你解释。”虽然男同事已经有家室了送她只是顺便,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这男人在等她,虽然她并不觉得这样正常的事情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但那天裴辞临走前恶狠狠的话提醒了她。她现在的身份,除了电视台的实习播音林昭外,还是他裴辞的情妇。 情妇就该乖乖听话,吃谁的嘴软拿谁的手短,连讨人欢心都做不到还不如早点归西,何必苟活。 这是裴辞的原话。 太刺耳了,饶是林昭脾气再好脸皮再厚也接受不了。那人说完仿佛也觉得过分了些,半晌没再吐出什么刺人的言语,只让她好自为之,便开车扬长而去。 林昭花了两天才把自己的那阵委屈平复下来,因为她觉得裴辞说的很对。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打算找他和好,在他的家待了一晚上扑了个空,打电话给张助理才知道人出差了。一言不发的,像发脾气就撂担子出走的小孩。林昭没办法,只能另做打算。但这打算,打算来打算去都是自己伏小做低,不过是想个不那么屈辱的法子自欺欺人罢了。 隔了小半个月,那厌恶情绪退散了不少,人在面前,她这些年被融进骨血里的顺从自然而然就展露出来了。 裴辞问:“就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我就这么好哄?”他把装速溶咖啡的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搁,声音讽刺玩味,“我出差这些日子,你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法国气温骤降的那天也不见某些缺心眼的人来电关心一下她的金主。” 法国的冬天能冷到哪里去。 我都缺心眼了还怎么关心你。 这些话林昭当然是不敢说的,只能在悄悄腹诽。她在裴辞身边这些年,对看他脸色这项特长上,不敢说是尖子生,但是挨到及格线还是绰绰有余的。她知道裴辞喜欢那种乖乖的,于是就乖乖地问:“那不然呢?” 裴辞冷笑一声,端着咖啡走了。 再晚一秒,他怕他会把咖啡泼到林昭脸上。 电视里已经换到叽里呱啦吵人耳朵的家庭伦理大剧,男人走过去摁灭了屏幕,声音瞬间被回收走。他下意识去找报纸,才发现自己忘了嘱咐。心里憋着气不能发,黑着一张脸便打开邮箱处理工作。 一半的注意力放在报表,另一半则是…… 林昭洗完碗,伸了个懒腰就开始打哈欠,起得太早了,闲着没事正好睡个回笼觉。她路过客厅的时候还和裴辞打了声招呼,“我要睡觉了,待会再起来去买菜。” 裴辞:“……” * 少爷:嗯嗯嗯你气死我吧 小母兔子(h) 林昭的睡眠质量并不好,总是会做梦,好的坏的都有,但是一样的是每天起床以后都会有一阵心悸感。为此她还特地去看过医生,医生只说压力太大了,要她把心态放平。 浅浅的一个回笼觉,她又差点一脚踩空楼梯,心脏骤停就要掉下去的瞬间,一股热源从身体某处钻进来,捧住了她。 “嗯……” 林昭艰难地睁开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开口便是抑制不住的呻吟。 那股热源是裴辞的手。这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上了她的床,从衣摆下伸进一只手来,摸着她软绵圆润的胸乳,打着圈揉搓着。 “啊、唔……裴……”他的吻落在颈窝上,见她悠悠转醒也丝毫不心虚,扬起下巴咬在她的鼻尖。林昭被这抚摸和轻吻惹得浑身都泛起痒意,她挣扎着推了推,“你是饿了吗?” “嗯。”他正忙着啃她的锁骨,回答得敷衍极了。 “我现在就去买菜……给你做糖醋藕片好不好……诶、唔……你不要咬那里……” 林昭在家向来不爱穿内衣,何况冬天温度低穿得多,也不害怕走光。只是昨晚裴辞把那红艳的尖端吸吮得肿起,现在又用牙齿去摩挲那乳晕的边缘,实在难捱。 他根本不听,一边吻她的乳沟一边抬起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就将睡裤脱了下来。酒红的颜色,精致的设计和优良的材质都留不住他的目光,裴辞伸手将那点布料扯下,温暖的指尖探了进去。 “唔……”林昭咬着袖子,喘气的频率越来越急促。 早在意识回笼的时候她就不可避免地湿了,男人身上浓烈的荷尔蒙沾染着烟草的苦味,像致命的吸引。她没办法控制自己澎湃的欲望,任由那春水滴滴答答落下来,淋湿腹地。 “不要……不要两根手指同、同时进去……啊啊……” 她被撑得好难受,狭小的空间连两根修长的指头都不能很好地接纳。裴辞被她吸得手指都有些发麻,潮湿的内壁裹在指身,随着他或轻或重的抽插张合,小小的洞眼潺潺流着淫水。 他的声音带着慵懒,平淡地就像在讨论今天的晨间新闻,税收又达到了哪个百分点。 “昨天操得都合不拢了,怎么这么快就又变小了?” 男人另一只手游移到上身,虎口刮过硬硬的乳头,“昭昭的逼就这么骚?嗯?” 林昭被他飞快的抽插弄得双腿不断打颤,孟浪的语言冲进耳膜,伴随着高潮的快感一同涌入,理智和判断都被卷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那被弄得湿润的穴口在一张一合流着清液。 裴辞把手伸出来的时候甚至还能听到“啵”的一声,随之而来的是他的轻笑。 林昭恨不得将自己的脸埋进袖子里,他硬是掰开了要她去看那双腿之间的床单,那样深的一块水渍晕在上面,谁看了都觉得淫靡。 “床头有套……”在他扶着性器要冲进来的那一刻,林昭软绵绵地说。 “嗯。”裴辞探着头部,在那湿淋淋的小口里穿刺。都还没插进去,小逼就已经在吸吮了,骚透了,可以操了,“不想戴。” 林昭没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身体放到床上,双手搭在他的腰间。一副做好了被操开的准备的模样。裴辞见状眯了眯眼,肉棒顶开嫩肉,艰难地往里面探。 实在太紧。他额角的青筋都鼓起来了,还有一半在体外。 “放松。”他拍了拍那挺翘的屁股,留恋那弹性顺势捏了两把,“你这样我进不去。” 林昭哼哼唧唧地,显然是不情愿。但她没抗拒,乖乖地把手伸下去,将自己的穴口掰开:“插进来……” 裴辞爱极了她顺从的模样,手撑在她鬓边,一杆入洞。身下的女人娇吟了半声,剩下半声被饱胀感挤得吞没在喉咙里。他没给人喘气的时间,只因那小穴绞得他肌肉都紧绷,一下一下挺动着腰部往里面送,撞出更多的水液。 他的性器又粗又长,十八岁那年林昭就已经领教过。但她万万没想到,少年的发育期并不是在成年后终止的,这些年被他操弄,林昭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越长越大。 “好深、啊……” 上面虬结着可怕的青筋,伴随着他顶胯的动作刮过湿滑的内壁,将瘙痒的敏感处磨得舒爽,林昭的腿夹紧了他结实的腰身,没被肏几下就颤颤巍巍地到了。 可裴辞远没有那么容易结束,不等她从绚烂的白光中平复回来,他便掐着人的脖子,硬是将她扳了过去,抬起屁股对着他。 后入的姿势只会让肉棒肏得更里面,林昭实在是受不住,瘫软着跪在床上的双腿向往前爬,被他掐着后颈扯了回去,又是一阵快速猛烈的高频率抽插。 “爽了?” 裴辞恶劣地伏在她耳边,咬她耳朵的同时,用手指的边缘刮了刮她的侧脸,心情愉悦地欣赏她因为频繁高潮而潮红的脸蛋。 林昭摇摇晃晃地连话都说不出来,肚子里满是体液,被他的肉棒堵着排不出来。 “真像怀了孕的小母兔子,”他咬她的脸,“像不像?” “没有戴套,林昭。”他被夹得停下动作,浅浅进出几回又重重顶进去,顶得那呻吟都快滴出水来,“真有了孩子,你怎么办?” 那人哭得满脸都是泪痕,多半是爽的。她被压在身下,被他的性器随意进出着身体,那些翻涌的情潮,滚烫的快意,泛白的体液,都是他给的。这个人不属于他又属于谁呢? “不会的……” 林昭感受到黏在脸上的湿发被他轻轻拨开,视线和呼吸一同重返,她顶着灭顶的快感说得断断续续:“我会吃药的……裴辞,你不要担心……” 换来的是男人更猛烈的冲撞。那块垒分明的腹部撞在她的臀上,连同饱满的囊袋都恨不得塞进她的体内,裴辞一下比一下用力,那捏着她后颈的手青筋暴起,用尽了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去做出点什么。 到最后她哭得眼泪都干涸,下身一抽一抽地疼。 男人抽出来射在她的股沟,一言不发抽过纸巾擦干净,拽起浴袍就进了浴室,不管床上还在大口喘气的人死活。 林昭被压在枕边的手指动了动,才发现麻了。 浴室里传来滴滴簌簌的水声,一直到他洗完澡出来,林昭都没想明白。 怎么就突然多云转阴了。 * 没想到吧,点进来又是一口刀。 金屋藏不住娇 7 当晚他就走了。 人潇潇洒洒地从门口出去,行李还是张助理战战兢兢上来提的。林昭心里替他点蜡,莫名生出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亲切感,礼貌地弯唇送人,“辛苦你了。” 张助理忙摇头,哪里辛苦。一边下楼一边想,今天他都快把小裴总的电话打爆了,会不开应酬也不来,直接关机闹失踪,现在终于接到人了,他高兴都来不及。只是这位祖宗……他想起林昭人畜无害的脸,摇了摇头。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 他扣好了车尾箱钻进驾驶座,后面闭着眼小憩的男人头都没抬,摁着太阳穴道,“以后知道我在这,就不用给我打电话。” “是。” 张助理握方向盘的手都快捏出一把汗来。想起当初他向裴辞报告林小姐在单位附近租了个小公寓这件事情的时候,那看得好好的文件咻地就从他耳边擦过砸到墙上掉下来。从他跟裴辞以来,就没见过他为什么人什么事发过这么大的火。 金屋藏不住想跑的娇娇,就只能自己伏小做低屈身陋室。 张助理叹口气,原来有钱人也有烦恼。 * 糖醋藕片没吃成,林昭预感他很快还会再来。或者说,让她过去。 但是她不操心这些,这些年被他的喜怒无常折磨惯了,只要乖乖等通知乖乖送上门就不会有什么事。于是林昭自动忽略了他走时锅底一样的脸色,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她的专业并不是播音,但是因为单位是临城总台,放眼全市都找不出第二个更好的电视台单位。就算专业不对口,被调剂也是不错的。林昭对生活给她的考验一向乐于接受,就算明天把她调到导演组要她扛机器也可以——她只想好好赚钱,把欠下的债还清楚。 至于债主,当然是裴辞。他裴家人说的包养可不是小打小闹,只是林昭并没有野心,她只是想要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多了怕自己还不清。至于逢年过节送礼物……裴辞从来不吝啬,但林昭心里有负担。 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年,某天裴辞突然送了她一条项链,南非刚凿出来的祖母绿,还没来得及面世加工就被小少爷切了一大块用来讨她这个小情妇开心。听说设计师为了赶工头发都掉了一半——这是他打电话骂裴辞不是人的时候林昭不小心听到的。由此林昭收的时候只觉得烫手,多个心眼问了句:“……分手还钱的时候这个包括在里面吗?” 裴辞咬牙切齿地说,不用。 于是她反手就卖掉了。因为没有裴氏天花乱坠的营销,她身边也没有懂行的人,这颗价值不菲的祖母绿卖的价钱并不是十分高昂。但也足够林昭富裕了一小阵子。她甚至可以去报一个泥塑班,要知道在国外这样的华人课程并不多,她从中也交到了不少中国朋友。那段时间林昭的心情都很好,好到甚至愿意把自己做的泥塑作品送一个给裴辞。 不出所料被他狠狠奚落了一顿,被打击自尊心的林昭就不再去了。好吧好吧,其实她就是懒。 今天是周一,例行地开大会。整个部门齐坐一堂,就上周各个小组提出的创新方案进行了一次复盘,结果都是尽不如人意。 临城总台除了包揽线上的新闻播报、娱乐节目、影剧版权之外当然还有很多别的业务,而新的一年里,领导有意开拓线下市场,和纸媒合作发展周边杂志,进一步扩大竞争力。但是比起绘声绘色的电视机,显然要在没有生命力的静态纸张里注入活力很难。 “记者部那边下周会有一个针对金融圈的访谈,目前工作人员还在联系相关的大鳄,这是几份候选名单。”领导摁着ppt,荧幕翻了一页,几位成功人士的简介和照片林立,他瞥了眼台下有些昏昏欲睡的几个,敲了敲桌子,“乍一看和我们部门没什么关系,是吧?都给我醒醒,总台没钱了,今年不打算招新人,我们要做牛做马了。” 散会的时候林昭揉了揉脸,才反应过来——她真的又被调剂了。 不过是变相的。主持那边忙得不可开交,正式拍摄的档期跟的很紧,彩排抽不出时间,就挑了林昭这个外形比较好的去顶一顶。顺便把采访稿拿回来,方便同事们预先编排杂志模板。 “我记得你是传媒生?学的什么专业?” “……编导。” “哦,编导好啊。编导哪里都用得上。”领导拍拍她的肩膀,一副天降大任于是人也的凝重,“林昭,这个机会是很难得的。” 要是能重回高中,林昭一定闭着眼选播音。 因为这是总台第一次做线上线下两个同样的板块,所以这次采访引起了台里的高度重视。当然也不乏这次请的人都比较大牌,不同于娱乐明星的小打小闹,那些了都是实打实的在商场里叱咤风云的大佬。 “上面换人了,你们知不知道?” 茶水间总是不乏这些小道消息,人人端个咖啡杯,嘴巴却忙得喝不上两口。“管理层空降了一个领导,听说开头不小……这次裴氏那边的人能够答应采访,好像也是卖了他的面子。” 林昭的好奇心很淡,她打完热水走掉的时候就只听到这里。至于裴氏,早在开会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候选人之中十有八九会有裴宥。 这些年他不断成长壮大,从效益低涨的子公司摇身一跃跳到了总部副总的位置,手段不得不称赞一声狠厉和高明。作为商场新贵,他的事迹在金融圈掀起的浪潮可谓不小。连林昭这种不关心时政的小白都对他的大名如雷贯耳。当然了,也不排除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婚约的原因。 见面是迟早的事。 她不可能不回到临城,就像裴宥不会放弃裴氏的核心一样。 霍普金斯写的春天 裴宥是个好人,至少在林昭的记忆里是。 他大她四岁,也大自己的弟弟四岁。比起天天在初中部听裴辞冷嘲热讽,林昭更愿意跑到高中部找他一起吃饭。毕竟他们有婚约,所以就算那些不识趣的人在背后再怎么嚼舌根,林昭也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 她那时候太天真了,只会朝着爸爸妈妈铺好的路走,是根本不会遇到荆棘的小公主。玻璃罩里的玫瑰花只会被动吸收花匠所给的一切,因为她根本无从判断好坏。直到裴宥温柔地告诉她,昭昭还太小了,所以他们之间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我不想离你太远。” “昭昭很快就会长大了。” 可等林昭升进了高中部,裴宥已经成了优秀毕业生里的一张一寸照片。 林昭受不了离别,却也改变不了离别。她那份对哥哥的眷恋和崇拜并没有随着裴宥上大学而削减,反而倍增思念。尤其是在裴辞的衬托下,每逢假期回家和她分享大学奇妙趣闻的裴宥显然和蔼可亲多了。 裴宥对她太好了,什么都让着她,什么都愿意给她。最重要的是他会在双方家长都息事宁人的时候替她责备裴辞。这份偏爱让林昭觉得满意极了,替她出头的裴宥就像霍普金斯写的春天一样温柔。 可春天向来短暂,花也有花期。 再见春天的时候,她已经不是玫瑰了。林昭乖巧地站在机位旁,等待着嘉宾入座。前辈在耳边叮嘱了又叮嘱才好心地放过她,高跟鞋踩在布场并不高级的地毯上,明明无声,是心跳咚咚。 像电视剧里演了无数次的情节,眼神对视被特效割成缓慢镜头,他依旧意气风发得不像即将迈入叁十岁,连声音都是沉稳的开朗浑厚。 “裴先生您好,我是今天负责彩排的主持人,林昭。” 后面怎么开展的林昭已经忘记了,总之过程不长,下来的时候前辈表情很满意,视线掠过她便匆匆上前去找那位尚未离开的男人要签名——明明自己并不热衷炒股。 喝水的时候林昭几乎是狼吞虎咽,她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场景挥之不去,不知道多灌点水能不能稀释掉。 那是小时候她第一次见到裴辞的哥哥。比她高出一截的少年,并不像家里保姆嚼舌根所说的那般粗鄙不堪。他朝她伸手,很礼貌的姿态,“我是裴宥。” 小公主抬着下巴,“裴宥你好,我是林昭。” 他笑了,他说好,他知道了。 再和现实重迭,过了将近二十年,他还是一样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柔软得林昭几乎要产生错觉,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分开,这些年的事情也从未发生。 领导说她辛苦了,表现得很出色,让她考虑考虑去记者部就职的事情。林昭挠挠头,“我能不能留在您麾下高就啊?”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显然这个马屁拍到点子上了,直说要给她加奖金。奖金有没有多林昭不知道,但她知道这样被指挥来指挥去哪里有坑往哪里填的工作地位并不有利于她升职。 战战兢兢地熬到下班,本想早点冲回家洗澡睡觉,结果领导居然掐着秒表在她尿遁之前敲了敲她的桌子,告诉她今晚有饭局,要她这个大主持人也出席见见世面。 林昭受宠若惊,什么时候一个跑龙套和大人物对个稿子就能上桌吃饭了啊?总台对新人这么友好的吗? 可君要臣死臣岂敢不死,林昭再不想去也硬是被拉上了桌。推杯换盏间她偷偷看了眼裴宥,把记忆里的印象分扣了一大截。 她已经不再是跟在父亲身后笑笑就能获得赞赏和青睐的小女孩了,对这些需要亲自处理的屈与委蛇简直是有避之而无不及。 途中她偷偷去了趟洗手间,上厕所是其次,主要是喘口气。围坐着的随便挑一个出来身家都过千万,她一个存款还没有人家一个零头的小员工连夹菜都要思虑半天。 好在饭局持续得不久,林昭和领导们告别,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约车,皮鞋踩过酒店大堂的冰裂瓷砖响起的哒哒声就在逐渐靠近。 身高原因,裴宥俯视着她。一如从前。 “昭昭,我送你吧。” 林昭没有拒绝。她不是活在偶像剧里喝肥皂水的无脑女主,在经历了浮沉之后还能捧着不值钱的自尊心去拒绝故人一个好心的邀请。林昭不是没有骨气,但至少不再骄傲了。 况且裴宥并没有做错什么。没有人能够做到牺牲自己的未来只为扭转另一个人的命运。施予援手的前提是自保有余。 可她显然还是太年轻了,理智约束她,感情却不放过她。林昭能心安理得地坐上他的车,却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和他话家常聊过往。 裴宥当然不会去揭她的伤口,更何况他清楚自己有前科。 车子开到楼下,林昭道了谢,犹豫一秒,还是好心提醒:“早点休息。” 他看起来实在疲惫。不明白身家万贯的人怎么连个开车的司机都不请,再不济让助理来也行。比起压榨性资本主义的代表裴辞,裴宥简直温和友善得可以去当慈善基金会主理人或者联合国大使。 “昭昭。”他说,“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有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递过来的名片和今晚在饭桌上送出去的不同,简简单单的设计都镶着鎏金锁边。林昭接过了,“好。” 裴宥终于松一口气,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他知道这样的重逢时间和场合都不适合叙旧,他更怕被她记仇,于是不再久留。 “你也早点休息。” *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 不速之客(h) 太累了。林昭洗完澡立马倒头就睡,但偏偏就是有人不放过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又响,终于还是被她艰难醒来后接起。 “喂?” 她拖鞋都差点穿错,也来不及裹件厚外套,就穿着单薄的长睡裙连滚带爬地去开门。 真要命。裴辞大半夜的跑到她家门口干什么。 “你好歹和我说一声啊……”她当然不会把脾气发出来,只是看着他沉在昏暗走廊里的眉眼,垂着的黑发都好像在丧气,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声控灯都没亮起来。 他站着不说话,只是在那门吱呀一声打开的时候微微抿了抿唇。 林昭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凭借本能把身体僵得快结冰的人牵着往里面走。她抓着他的手在揉,“来了摁门铃就好了……”她其实想把备用钥匙给裴辞,但还好刹住了车。这样的话和从一个金屋搬到另一个金屋有什么区别?她还得自己掏钱。 卧室里开了暖气,她就直接把人往里面带。床边有一个单人小沙发,他从外面进来没换衣服,林昭可不想他坐自己的床,于是把他摁着坐下,自己蹲下身去仰视他。 还没等她想好问什么,裴辞就说:“林昭,我想做爱。” 果然。林昭心里一边翻白眼一边叹气,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男人的脑袋里没有第二件事情可以让他发疯发到大半夜敲她家门的程度。 情人是不需要问太多问题的,只要乖乖就范就好。于是林昭什么也没说。她这个姿势刚好能够够到他的腰,双手从善如流地解开他的皮带,去揉那蓄势待发的性器。 哪怕是没苏醒也是鼓囊囊的一大坨,林昭心里有些害怕。她见这玩意的次数并不多,起码比它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次数少。每每直观都觉得触目惊心,怎么会这么大。 男人垂眸看着她动作,纤细莹白的手指攀着他,一寸一寸地抚摸,包裹在柔软的手心揉弄。其实他今天没什么心情,但还是被这视觉冲击弄得硬挺起来。并不蓬勃的欲望在她含住顶端的时候开始剧烈燃烧,他咬了咬后槽牙,硬是把这滔天的快感压下来。 林昭小口舔着龟头,舌尖时不时压过马眼,那小小的洞眼收收缩缩地,她也跟着翕合的频率去含。她不想张大嘴巴被插满,所以双手都卖力地揉弄着剩下的柱身,还有垂下来的两个饱满囊袋。 上面虬绕的青筋随着勃起鼓得吓人,林昭张嘴把龟头吐出来,开始舔发烫的肉棒。 “含回去。”他一言不发,却在她松口的瞬间命令。林昭眨眨眼,依言照做。但含头部也不是什么易事,因为他实在太大。 脑子里面回忆起那硕大的龟头堵着自己的小穴不让里面的水滴落下来的场景,随着舔弄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她下面也快湿透了。 林昭闭着眼在意淫,嘴巴里更是卖力,她从蹲在地上变成下跪,双腿紧紧夹着,想从中获得快感。 她多希望裴辞可以揭穿她的浪荡,然后把手指之类的东西插进来。可偏偏他不为所动,一只手搭在扶手,一只手拖着脸,冷漠地看着她含着他的鸡巴发骚。 女孩嘴巴里不住地发出唔唔的声音,是口水和马眼吐出来的浊液流了下来,顺着漂亮的小下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林昭抬眸打量了一眼裴辞,他根本没有要射的意思,触到她湿亮的眼睛也没有丝毫动摇:“继续。” “呜……啊嗯、唔……哥哥……” 穴口一直在收缩,吐出黏黏腻腻的淫水,林昭痒得受不了,她撒着娇去摸他的大腿,一下一下刮蹭着他内侧结实的腿肌,“裴辞、好哥哥……我想要……” 她理所当然地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眼前的男人兴奋,那性器在她嘴里又涨大了一些,她不适地想要吐出来,却被人扣着后脑勺往下摁着挤进了喉口。 “唔唔……啊……” 裴辞吸了口气,这样才叫口交。她那点舔来舔去撩拨人的技巧跟逗猫一样。 他垂眸去看,女孩柔软的头发批在肩头,整个脑袋都快埋进他的胯部,抽送之间能看见她领口摇动的胸脯。 白白嫩嫩的坠着红挺的樱桃,把布料都撑出色情的形状。 裴辞松了手,林昭剧烈地咳嗽起来。她伸出舌头,上面都是粘稠的白液。小脸皱着问,“怎么还不射?” 他没那么好心去替小学生解答疑惑,只看着她潮红的脸蛋冷漠开口,“高潮了?” 林昭抿着唇点点头,跪在地上的膝盖向前挪了挪,脑袋趴到他腿上去,“可是还是好痒……” 他不说话。林昭知道是默许,她剥掉了内裤往他身上爬,手撑在男人的胸膛,另一只手扶着性器企图往下坐,但下面实在是太湿了,对了半天也对不准小小的穴口,反而被刮刮蹭蹭弄得湿哒哒的。 “呜……”她没有办法的时候就会撒娇,“裴辞……” 那小穴又裹上来,裴辞腰部一挺,伴随着进入时的一声尖叫,鸡巴狠狠地插进了那潮湿的内里,撑开肉壁,填满了空虚的甬道。 “嗯、唔……好大……别插那里……” 林昭双手都攀上他的颈脖,被肏得整个人上下摇晃,柔软的奶团压在他身上,抱得严密才能保证自己不掉下去。 那里面实在太紧,裴辞伸手掰开那花唇,绷着下颌抽插,裤子上传来淋漓的湿意,是她潮吹了。 “呜呜……” 他不管不顾地就着淋下来的水液继续操弄,高潮未过还在颤抖的小穴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刺激,缩着嫩肉在夹他。裴辞掰过林昭的下巴,舌头在舔她。人被亲得迷迷糊糊,只觉得又痒又舒服,耳朵边传来一句,“今天见到裴宥了?” 裴宥裴宥。好歹是你哥哥,怎么能直呼大名。林昭的乳头被他质地偏硬的西装外套刮得红肿,下面被填得饱胀,小腹收缩着就要高潮,她点点头,声音破碎:“嗯、嗯……见到了。” 他顶弄得更剧烈,一下接一下像是被摁下了快进键,肉棒全根没入挤进宫口,林昭双腿紧绷,穴道迅速紧缩,泪流满面地喷了出来。 “你欺负人……” 她累得半死,也不计较说错话会不会被少爷责怪了。被他颠了几个回合内射了以后就再也打不起精神,刚被放到被子上就沉进梦乡。 卧室里没开灯,没拉好的窗帘掉进来几分月色,男人跪在床边,身上的衣服穿戴完整,身下却一片凌乱,有些狼狈的美感。 他把那搭在脸侧的手拿起来,凑到唇边吻了一下。 不知怎的,浅浅叹了一口气。 * 少爷:唉。 我快饿死了 凌晨的时候林昭醒了一次,她光着脚爬到厨房去喝水,发现裴辞居然没走。刚才下意识地摸了摸床边,没有温度,她还以为人早离开了。 他靠在沙发上抽烟。 林昭不懂,她只能端一杯水摆到他面前,然后低身垂头,靠着他,陪着他。 男人的手摸上她的脸,从侧面抚到下巴,拇指略微粗糙的指腹划过娇嫩的肌肤,带点冰凉的痒意。 他身上有股烟草味,像厚重致密的烟熏皮革,并不清冽,带着苦调,却让人一沉再沉,要坠进去般的吸引。 他说,“林昭,你搬回来住吧。” 他没有说哪里,但林昭知道是哪栋房子。毕竟她刚回国的时候,裴辞就把她安顿在那。而叁个月前,她收到总台聘书,便从种满应季花朵的小别墅,搬到了现在天气不好就会断电的小公寓里。 林昭乖乖地跪在他的脚边,像一只被调教好了的宠物。她任由那手指在自己身上游移,顺从得仿佛真的臣服。 “我想有自己的生活。” 她尚未被泯灭的理智不让她点头。尽管她知道这样做一定会让裴辞生气。 他讨厌自己的东西不在自己既定的范围内。倒不是真的多在乎,只是占有欲作祟。林昭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可她已经没有资格了。 她向他保证:“裴辞,我回不去了。我不会也不能回到裴宥身边,与其冒险,我更眷恋现在。” 她没有野心的。对裴宥是,对裴辞也是。林昭没有妄想过能够再次回到裴宥身边去当他不谙世事的娇妻,更没有成为裴辞心里特殊存在的幻想。 裴家是什么样的地方,豪门世家之间利益的羁绊又有多深刻艰辛,没人比她更清楚。那些对金枝有追寻的人多是对现实抱有侥幸或假妄,像她这样从神坛狠狠坠落过的人,根本不愿再次回到云端。 懦弱也好,无能也罢。 “我……” 裴辞已经闭上了眼。 林昭自觉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乖乖垂落。 * 再次见到裴宥,已经是半个月以后。 林昭倒是没多大的感受,只是今天吃饭的对象是裴辞。浪漫的法餐,一吃就是一个晚上,她懒懒地打个哈欠,等待着老板入座。 不知道他今天发什么神经,飞机一落地就告诉她餐桌号,要她候在那里等他。 从机场过来最少也要半个小时,晚间高峰,堵不死他。 她坏心眼地要服务员先上菜,想先自己填肚子,到时候再眼巴巴地看裴辞吃。反正左右也是陪,不如她先开动。可惜餐厅只服从订单上的银行卡卡主,对她的要求既不奉陪,林昭只好乖乖坐正,打发时间。 透明玻璃擦得几近反光,起码裴宥车上的银标在悬空的二楼也能看得很清晰。他的女伴很漂亮,两人穿得得体且正式,走在一起标配得天造地设。 他把车钥匙丢给门童泊车的时候,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猝不及防地就四目相对。 两人都是一愣,女人关切地问他怎么了,裴宥摇摇头,收回了视线。他脸上礼貌的笑林昭过去从未见过,但想想也是,一个演技精湛的人多半不会有缺陷,尤其是在选中的目标面前。 很显然那人是个并不合他心意,却又推辞不了的存在。 他如林昭设想般没往二楼来,省去了她寒暄摆笑的麻烦。 服务生突然忙碌起来,林昭看了几分钟,明白一楼是被包场了。早已准备好的玫瑰花束一簇接一簇从她面前端过,林昭叹为观止,这得多少钱啊。 疑问夹杂着饥饿,林昭感觉分分秒秒都是熬过去的。裴辞还是没来,下面都开始收盘子了,他也还是在堵车。或许是半途出了车祸,也可能轮胎爆了。总之,林昭没能等到那个火急火燎要和她吃法餐的人。 但她等来了折返的裴宥。 她面前干净精致的餐布已经说明了一切,裴宥什么都没有问,只说,“昭昭,等不到的就不要等了。” 林昭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所以点头,说,“好。” 他走了。好像开那么远跑回来只是为了和她说上一句话。 林昭看着他离开,门童对他毕恭毕敬的模样让她明白,裴宥已经不再是当年借她一百万都要再叁踌躇的裴经理。 十点半,裴辞杉杉来迟。 他什么也没解释,脸上也看不出表情。 林昭知道他的用意,无非就是对她还是不放心,非得逼她目睹裴宥的身不由己,并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叹口气,不和他计较。 林昭只说,“我快饿死了。” 比哥哥更好的选择(h) 晚饭本该吃得漫长,可硬是在林昭的狼吞虎咽下缩短了整整一半的时间。等她摸着沉甸甸的肚子钻进车后座,才发现自己的无心之举拯救了加班加到现在的张助理。 怎么又把高级特助当牛使。她红酒喝了两大杯,意识有些不清醒地靠在裴辞的肩膀上。两颊微红,身体发热,心脏更是在狂跳。比起因为坐不稳而吐了一车被裴辞丢下车,显然靠在他身上被他嘲讽要体面得多。 但不知怎的,他今晚格外享受她的粘人。 甚至引导她躺在自己的腿上,拨开她散乱的长发,轻声让她睡吧。那手似有若无地摸着她的耳廓,撩拨一样的痒。 打一巴掌给一颗糖。他裴辞惯用的手段。 罢了,罢了。他开心就好了。林昭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让裴辞开心吗?起码现在是,在她还清所有债之前是。 车子开得平稳且缓,但林昭却睡不好。因为裴辞在摸她。 手搭在臀部轻轻揉捏着饱满的肉,流连至腰窝又折返,掌心或轻或重地摁着她的小腹,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的炙热温度让人难以心定神宁下来。 林昭颤了颤眼睫,没吱声。裴辞知道她醒了,便肆无忌惮地把人提起来抱到自己的跨上,那硬物抵住柔软的凹陷处,像合适的利刃回到剑鞘。她盈软温暖的一团坐上来,男人被蹭得倒吸一口气。 林昭气得去捂他的嘴。平时生气起来在床上哼都不哼一声的人,在这种偷偷摸摸的情况下乱叫什么! “裴辞,你不要脸。” 他咬她的耳朵,“对,我不要。” 舌头钻进耳廓里舔着表层,湿湿的触感好像要被吃掉,可钻心的酥麻又从神经里跃起,电流般流过全身。她娇喘着抓住他的衣襟,已经不管布料多么皱乱,只清楚身下像泄洪,淫水一股股吐出穴口,湿得她难受。 男人的手也没闲着,揉捏着她浑圆的屁股,伸手就去解她裙摆一侧的扣子。她今天穿的是改良旗袍,既保留了古典的美感,又比传统意义上的服饰好脱好洗——没想到当初购买的优点能被他这样用。 他的手钻进去,勾着内裤的边缘往下扯,布料擦过大腿内侧带来的快感都能让她绷紧脚尖,敏感得像含羞草一样的女孩,强忍着别人在场的羞耻,在他面前被迫绽放。 她拉着那粗长的手指,下巴蹭过肩膀,脸贴脸地求欢,“先用这个插……” “嗯。” 看得出他心情实在很好,起码在情欲烧身的时候都能采纳她的意见。手指在穴口润了润便径直插了进来,里面被翕合收缩着堵住的水液也随之飞溅起来,她被弄得整个人都忍不住上下颠簸,像自己摆动着臀部在吃他的手指。 男人咬着牙感受那磨人的紧致,她刚刚到了一次,下面湿得可以直接将肉棒肏进去。他有些烦躁了,区区两根手指就浪成这样,撞得小腹都是他的形状的时候怎么就奄奄一息地求他放过? 他一巴掌拍在林昭的屁股上,肉感的软糯让人舍不得撒手,她轻叫了一声,被他狠狠堵上嘴。 唇齿交战时他总是占上风,含得她舌根都发疼,只能讨好着把全部献上。 “逼怎么这么多水?嗯?” 他一边打一边用手指在里面兴风作浪,意识到她越听这些荤话下面吃得越紧,言语上的羞辱更变本加厉。 “让裴宥也来操你,好不好?” 林昭想问他是不是疯了,但她被快感颠得神智都快抛到九霄云外,只哭哭啼啼地狂摇头,说不好,不要,昭昭只要哥哥。 她问,裴辞,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叫我昭昭? 他沉默着不说话。指头埋进小洞里捣出更多的水,就着痉挛抽搐的余韵,指节弯曲起来去扣她的穴,摁着G点在逼疯她。 林昭如他所愿地泄了一裤子,滴滴答答地都快流到坐垫上。她委屈起来就不愿意开口说话,心想,你不说我也知道。 都是别人的昭昭了,有他什么事。 他小气到连昵称都不肯和别人一样,哪怕这再平常不过。 裴辞也不在乎自己的想法被她猜透,他甚至想承认,想要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明白自己病态一样的占有欲,并且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可林昭不懂,她仅仅以为裴辞只是嫌脏。就像小时候被别人吃掉一口的蛋糕他不会要,宁愿忍着喜欢丢掉都不会再看一眼一样。 所以,作为哥哥未婚妻的那些年里,我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林昭,你知道么。 她趴在自己的肩膀睡得深沉,张助理停靠好了车,钥匙插在车孔里没拔,也没敢往后看,引擎一熄就猫着腰下班了。 裴辞抱着她坐在原地,呼吸炙热又浑浊。 “怎么看我都是比哥哥更好的选择吧……”他亲着她的手心,虔诚如信徒。 在这种名利场,血缘就是王冠。庶出永远都是其次,永远登不上台面。他做得再多也还是得不到裴辞天生就有的认可,伏小做低数年也改变不了裴家人早就拟好的财产分割书。 裴宥需要屈与委蛇、左右逢源的,裴辞不需要。 今天他能为了合作和利益陪别的女人吃饭,明天就可以为了联姻或谋权和有价值的人结婚。 到时候,你还受得了吗,林昭。 他摸着她余热未散的脸蛋,眼睛里既是不甘,又是无奈,甚至寂寞。 他给不了你的,我可以。 * 众所周知,我是不怎么回评论的。因为太麻烦了,所以有什么问题就集中在作话里说一下。 我随便写的,练文笔+打发时间,所以是缘更,只保证不坑,不保证什么时候更。写一章发一章。 还有1v2这个问题…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1v1了。具体可以翻翻前面的章节,你会发现只要是有关于裴宥的记忆基本上都是因为裴辞。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 你欠我的还没还清 林昭在环江四路过了一个不太美好的周末,周一去上班的时候腿都还有些打颤。她不明白裴辞为什么那么悠闲,霸道总裁周末都是要上班的。 “我这不是等你还我的钱,好过活吗。”他阴阳怪气地解释。 林昭马上把头低下去吃早饭。有关于钱的问题她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谁让她是被资本主义压榨的农民阶级,农民能喝上玉田香米粥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裴辞的车停在对面车道,见她一副全副武装生怕自己被熟人撞见的模样,冷冷地笑一声。 再晚晚走一秒他都怕他一脚把她踹下去。 林昭不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了一次暴行,她只觉得自己水逆了。不然怎么会人都没坐上工位就被失恋的同事抓个正着,抱着她一把泪一把鼻涕地倾诉一通,最终胁迫她签下下班后陪自己去商场血拼的不平等条约才罢休。 林昭坐在奢侈品店的贵妃椅上看着同事东挑西选,有点不明白。花掉自己一两个月的薪水去买一双和现在身份不匹配的鞋子,就能够挽回男人的心了吗?还是说要自欺欺人,觉得消费抬咖了身份也会跟着高贵? 但这样的疑惑她也只会憋在心里,在柜姐端来第叁杯水的时候悄悄咽下去。 中间她去了趟厕所,透过镜子看到旁边有个和她身形差不多的女人在打电话,林昭下意识侧了侧身,留给对方更多的隐私空间。不曾想这举动引来了注意,那人直接挂掉了电话,以难以置信的语气喊出了她的名字:“……林昭?” 高中时期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哪里能记得那么多呢,毕竟从小家里人给她灌输的有关于朋友的观念就是“以利益为核心”。那些奉承的、谄媚的面孔,早就在十八岁的夏天葬送掉了。 林昭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从脑海里搜寻出一个名字,对号入座:“尤可南。” “哦,还记得我啊。”她笑得不算满意,也是,谁会满意啊,读书时代自以为最好的朋友在家庭败落后直接人间蒸发,连一点影子都不留给她捕捉,“你回来了?” 她没有问你回国了,林昭也不知道她了解多少。毕竟她已经不是有家庭可以倚仗,可以肆意兴风作浪,说话不计后果的小孩了,关于裴辞的事情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她沉默了,含糊地回答下来。 所幸尤可南也没有多问,只留了她的联系方式就匆匆告别。只是离开的眼神活像看一个负心汉。 林昭没来得及细想,同事的电话就先杀进来了。 问她人在哪里,说自己在楼上的旋转餐厅。林昭摁了电梯等待,反光的钢材干净得可以照镜子,细细的边框里她只能看见自己的小半张脸,好像被框住的容貌,笑得牵强又较真。 胆小鬼罢了。 林昭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根本没勇气面对过去的一切。 * 如果出生前真的在天上挑过剧本就好了。林昭不止一次这样想,是不是只要熬过这几年就好了? 父亲出狱的时间漫长得好像的俄罗斯的边境线,但林昭算了算,还有十几年,在叁十五岁之前把债还清,再存一笔钱养老,时间足够了。 等他从那黑暗中出来,她就把他带到永远有光的地方,买一座小房子,装一扇小窗户,每天都能看到日出和日落的那种。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勾心斗角,只有她清晨温好的粥和晚上预留的热水。 可他死了。死在她还在国外的冬天,因为长期的精神折磨和前半生荣华富贵与现境之间难以让人接受的落差,在狱内自杀。 她在这个世界上血缘最浓厚的亲人,去世的时候甚至没人在身边。科学家说人死亡以后还会存留短暂的感官,在狱警惊慌失措的叫喊里,医务人员匆忙赶来的脚步声中,此起彼伏的喧哗间,他会在想什么? 林昭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唯一的希望碎了。 她难过得不知所措,差点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毕业论文。她熬了那么多个日夜,好不容易能看到一点光亮的时候,眨眨眼就瞬间熄灭了。 裴辞的及时到来挽救了这场悲剧,她没有问为什么国内现在正值旺季他会出现在这里,她只不断流泪,告诉他,“裴辞……裴辞……我、我没有爸爸了……” “我再也没有家人了。” 她原以为那几年她早在颠沛流离中学会一切,结果还是没能抵挡住生活突如其来的浪潮击打。她就像河里的鱼被卷进大海,在漩涡中被分裂成洋流的一部分。 爸爸或许从来没想过,要过普通的生活。想来也是啊,他劳碌了半辈子,最风光的时候半个京都都被他踩在脚下,呼风唤雨的神明因为罪孽被判下地狱,再重来,他恐怕也还是会选择那样虽然沉重却滚烫精彩的人生。 人这一辈子,回头太难。 “他总是这样说,所以一错再错。裴辞……可能很多人都恨他,很多人因为他失去幸福的生活,但我不恨他,因为无形中他也为我担了罪。” 林昭把脸深深埋进掌心里,失声痛哭起来。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不断抚摸拍打着她的背,一张一张抽着纸巾替她擦去那些落下来的眼泪。 裴辞在那间公寓里待了整整半个月。她知道裴辞会有多忙,身为同龄人,他的担子显然是比许多人要重出万倍。毕竟身处顶峰,欲戴皇冠,则必承其重。可她自私地不过问,只一日比一日粘人。这期间林昭甚至都没见到他接过一个电话。 他们疯狂地做爱,从楼上滚到楼下,从白天到凌晨,累了就躺在对方身上,互相依偎着纠缠。最不清醒的时候甚至一把拉开了阳台门,赤裸的日光终于晒醒了林昭的羞耻心,她一哭再哭,却无路可退。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林昭都觉得不合时宜,她催促着裴辞赶紧回去,对方却屹然不动。他们很少交流,裴辞也很少会对她说除了嘲讽以外的话,可那天从心理诊所出来,前往机场的路上,漫天黑幕笼罩了这座城市,他拉上她外套的拉链,郑重地命令她:“活下去,林昭。” 不是你的错,所以活下去。 林昭咬到舌尖都发麻,才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她的喉咙一阵难忍的疼痛,她听见自己支离破碎的声音:“裴辞,我做不到。” 林昭从来没看过他那样狠厉的神色,像是下一秒就要掐着她的脖子逼她服从。 他说,“林昭,你欠我的还没还清。我不准你死。” 哦,原来是这样。 她揉揉眼睛,委屈巴巴地说,“知道了。” * 少爷:老婆,老婆呜呜呜 你是不是喜欢我 许是没有生存压力,林昭时常能接到尤可南的电话。她还是喜欢撒娇,像总要人抱的小猫,不开心就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林昭说:“可我要上班。” 上班有什么的,尤可南最多的就是时间。林昭不知道为什么身边围绕蜂蝶的人要执着她一株只实现了晨间咖啡自由的野草,可她很心软,于是将她的要求统统答应下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朋友在外面吃饭了,至少在回国后是这样。从前读书时,她忙着学业和兼职,大部分时间都需要维持社交,所以认识的朋友不少。说来讽刺,养了她十几年的城市,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一起逛街的人。 “你快尝尝他们家的这个汤底,我每次来都点。” 枸杞浮在雾白色的汤面,随着热烫的温度卷起氤氲的水汽,林昭尝了一口,鲜得舌头都快掉了。 尤可南对她这个表现很满意,自顾自地继续往火锅里倒食材,大有一副要把她喂得圆润水亮的豪爽模样。 “你都多久没回来京都了……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不对,你走的时候也没告诉我!” 大小姐翻起账本来也不忘给她的碗里添菜,只是气呼呼的表情比隔壁桌上的河豚刺身更生动。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件事,还特地去找了裴辞。”她的表情委屈起来,像是想起什么尤其恐怖的事情,“他当时的表情……”尤可南抖抖肩膀,不愿再回忆,“可惜我没有他哥哥的联系方式,不然,裴学长的未婚妻,哪里轮得到问他啊。” 小少爷的脾气在高中就是如地雷般的存在,不仅一点就燃,了解的人都如雷贯耳。如果不是因为长相出众,那些爬到围栏边缘偷看的女孩子估计都早没影了。 尤可南问:“林昭,你现在还和裴学长在一起吗?” 林昭摇摇头,“我们早就断了。” 甚至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脱身的呢?追溯回那些不自然的表情和言行,或许林家地基刚开始被撬动的时候,裴宥就已经在计划如何全身而退了。他母亲的所言所行不过是他羞愧内疚的借口,他不敢再见她,于是找了最完美的演员,排了一出他是好人的独角戏。 林昭没立场怪他,甚至觉得他很聪明。 只有尤可南气得不轻,拍得桌子噼啪响,甚至吓到了路过的服务员,“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亏她还相信裴学长和林昭是真爱! “那你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啊。”尤可南回过神来,突然发现了问题所在,“……林昭,你需要钱吗?” 这才是名门正统,正儿八经培养出来的娇贵千金,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林昭笑了,她也不客气,“有需要的话,还烦请你帮忙了。” 尤可南乐得不行。好像借人钱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一样。 * 等把人送上车,林昭才发现手机里的未接来电。她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省钱坐公交的,现在只能打车,火急火燎地往环江四路赶。 裴辞最近不怎么光顾她的寒舍,许是洁癖和富贵病犯了,总而言之他对她的小床很不满意,做不尽兴,就只能靠各种刁钻的姿势来弥补。林昭吃不消,妥协地往这个富人区跑。 张助理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像看救星了,林昭客气地把人送走,车门一拉,铺天盖地的酒气冲上鼻子,惹得她不住皱眉。 都到自家车库了还倔强地不肯下车,脑子是不是有水啊。心里这样想着,身体却顺从着钻进去,轻拍着哄着耍赖的小朋友,“裴辞、裴辞。” 第叁声都还没发出音来就被他扣住了手,拉到身上。很危险的姿势,林昭却无暇他顾,他的吻落在颈脖上,烫得人心尖都要融化。 “我给你打电话,”他半睁着眼,语气低沉到像在控诉,“你没有接。” “我在外面,裴辞。” 男人抬起手腕,那块朗格的纯银表盘腕表上的时针精准无误地显示着时间。 他语气冷了点,“你已经下班很久了,林昭。”不等她开口,自顾自地猜疑起来,“林昭,你是不是加班了?加这么久,还不接电话,你在和上司做爱?” “裴辞!” 她实在忍无可忍,伸手盖住腕表的表面,不准他计算时间。 “我在和朋友吃饭,就在叁环的商业中心。”她恨不得把小票掏出来给他看,可惜尤可南抢着买了单。 “哦。”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和上司?” “……” 不要和喝醉的人计较。喝醉的裴辞智商只有叁岁。可叁岁的人脑子哪里会这么低俗!林昭泄愤般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不管不顾地磨出一个浅色牙印,然后心虚地说:“才不是,和朋友一起。” 在他下一个奇怪的问题问出口之前,她抢着吻住他。 林昭不会掠夺,只能撩拨般浅浅探入他的口中,舌头勾着纠缠到了一起,津液都咂出暧昧声响,他难得乖巧,任由她放肆,退出后轻轻舔过他的唇线,像吃可口甜点。 “裴辞,”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双腿分开跨坐在他的身上,任由那炙热手心掀开裙摆摸进敏感的腿心,“裴辞……” 他被升起来的情欲和肢体接触的酥麻扰乱了心神,对她求饶般讨好的呼喊也只能做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喘:“……嗯?” 林昭的脑子里铺天盖地都是有关于他的记忆,封闭的空间锁住了他的味道,皮革混着威士忌的辛辣,苦得让人发凉,心头却无缘点起一把火焰。 尤可南说,那时候学校里铺天盖地都是有关于她家的新闻,八卦流言比流感还窜得快,像是野人部落打败了某种神秘文明般病态的狂欢,有好事的人把她爸爸入狱的照片贴到了光荣榜上,和她作为杰出学生代表的照片并排。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这辈子都不会相信。他是谁?他可是裴辞啊,但凡换一个名字身份,我都不至于这样震惊。” 他像英雄般从天而降,伸手撕下了那耻辱的篇章。 那早已尘封的少年时代,因为一个破财不堪的句号被林昭丢进记忆深处不愿提及的过往——在许多年后的某个时刻被告知,有一个人曾想以一己之力撕开阴霾,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守护了她原本荡然无存的尊严。 “裴辞、裴辞。” 她看着他的眼睛,心跳如擂鼓。 “裴辞,你是不是喜欢我?” * 没问出口,虚晃一枪而已。 哪有那么快啊! 更那么快是因为我最近压力实在太大了,我真的要发疯了!我要发疯! 好了,你快点睡(h) 浴室里的灯很亮,林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处可逃,被身后一下比一下猛力的撞击肏得身体往前摇。 裴辞单手撑在潮湿的镜子前,五指划出漉漉指痕,另一只手扣住她饱满的臀部,不准她逃。 他的气息喷洒在颈后,林昭被烫得浑身一抖,在他粗暴地抽插下哆哆嗦嗦地泄了一地,水液沿着腿部曲线滑落,一时之间分不清瓷砖上的水是出自哪里。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醉的厉害,身体里有无数狂暴的因子在躁动,所以性器比平时更狰狞粗大,只是意识混沌,连睁眼都头痛欲裂。 林昭在镜子里看着他闭眼操弄自己的模样,羞耻心颠簸着要把理智覆灭,身体的快感像潮汐般淹没口鼻,她娇媚地呻吟,声音被撞得稀碎:“没……” 裴辞便没再计较。 他宽厚的手心握住了她的胯骨,以后入的姿势将她钉在洗漱台上。里面的嫩肉层层迭迭咬上来,裹得他舒爽又酥麻,温暖的水液随着她攀上高峰的瞬间兜头而下,龟头被刺激几番,埋在深处射了出来。 男人在身后大口大口地喘气,还不忘搭把手托住她的腰以免她往下掉。 “夹得真紧。”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他又不知疲倦地卷土重来。林昭拍着他结实的小臂,“不行……要肿了……”但根本拦不住他再次嚣张勃起的肉棒,硬了就插,往最软最骚的地方插。 “唔……” 林昭被摁着腰身,整个臀部都翘起在他眼前。一想到他只要睁眼就能看见自己被肏得外翻的花唇和插得合不拢的穴口,就没办法抑制住自己的渴望,在阵阵娇喘中高潮不已。 裴辞一巴掌拍到她的屁股上,小穴颤巍巍地夹住他,“没出息。” 他吻在她赤裸的后背,像艺术家作画,留下串串暧昧的红痕,身下操逼的动作不停,次次深入到内里,几乎要将她顶穿。 “呜呜……嗯……裴辞……” 他充耳不闻,提着人起来,性器插在潮湿的穴道里就要往外走。 翘起的顶端戳在敏感的软肉上,林昭尖叫着喷出一阵浑浊的体液,是他们交媾的杰作。里面剧烈地收缩,将他整根都含在体内,裴辞叹慰一声,快步走到床边,架着人的腿扶到肩膀上,大张大合都穿刺在甬道里。 “爽了?嗯?” 他摸着小腹上似有若无的凸起,坏心眼地摁着那个形状轻轻下压,弄得身下的人双腿绷直了淫叫。 “怎么就这么骚。” 他揉着晃动的奶子,捏住挺立的乳头往上拉,将近残忍般掐住不放。 “才不骚……呜呜……” 林昭被眼泪糊了满脸,感觉到腿都快麻了。 她在他的腰身上乱蹭,挺着腰去吃他壮硕的性器,软软地求:“射在里面……” 她知道裴辞喜欢什么样的结尾,只有如他所愿才有早点结束的可能。 果不其然,听了她怂恿般的娇浪请求,男人掐着她滑嫩的腿根就剧烈地动作起来,次次没入,恨不得整个人死在她身上。被紧致的包裹和猛烈的挺动里,终于皱着眉射在了里面。 浴室里内射的浓精终于有了出口,小穴收缩半晌还是没能流干净。裴辞蹲下身,伸手去扣那小小的洞眼。 “真能吃啊。” 他的手指送进去就马上被含住,脑袋前方传来噫噫呜呜的呻吟,他又往里送了一个指节,给人送上了一个小高潮,才慢条斯理地把里面的精液扣挖出来。 他拍拍林昭的屁股,“起来。” 林昭顺从地坐起来,又被他伸手揽到了床上。 男人往她柔软的身体上一靠,眼睛就彻底睁不开了。他捏捏她肚子上的软肉,抬手关了灯。 “睡觉。” 林昭说,“我好难受。” 他耐着性子,“哪里难受?里面没弄干净?” 林昭摇摇头,“不是。” 他沉默两秒,吸了口气,翻身起来开灯。 “哪里难受?” 林昭眼睛红红的,“不知道。” 裴辞懂了。操太狠了,人心里不舒服了。 他又躺回去,但这回不压在人身上把人当靠枕了。他长臂交迭在背后,把林昭揽进怀里,两人赤身裸体地贴在一起,少爷皱着眉,头很痛,动作却轻。 他一下一下摸着林昭的背,“好了。” 嘴巴往她脸上亲了口,响亮又暧昧。 “我熬不住了,你快点睡。” 不想上班(h) 托裴辞的福,林昭得比平时更早半个小时起床。她连闹钟都只敢定一个,害怕把想翘班就可以随时罢工的裴总吵醒了。 她眯着眼睛在浴室里刷牙,忽地背上就被一阵炙热覆盖。男人坚硬的胸膛贴上来,滚烫的手心从她的腿根摸到中间敏感的花心,林昭被吓得吸了一口气。 “裴辞……我要迟到了……” 他用掌根摁着那处摩挲,手指勾来勾去在挑逗。刚醒的睡意都化成玩弄她的欲望,湿吻在颈肩流连,舔下湿润的水痕。 啄吻的啾啾声在静谧昏暗的浴室里格外响亮,林昭下面是真空,被他揉出阵阵水液,轻而易举地便插了进去。中指又长又粗,被含在体内,不受控地抽搐起来。 “一会……”他粗喘着,伸手去揉她半露的酥胸,“就一会儿。” 他硬起来就没完没了,林昭根本不信。但她的阻止从未生效,除了妥协别无他法。尤其是在男人下巴蹭过她侧脸,暗示她接吻的时候,林昭彻底软了下来。 他唇舌缠着她不放,呻吟被吞掉,含含糊糊的只剩下暧昧的残音。下面的水声更响,裴辞往里面加了一根手指,并拢了插着她。 滑液沿着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流淌下来,整个手腕都染上一层水光。他咬着牙去拧她不乖的乳尖,浑圆饱满的一团,被托着把玩。 两指就能把那小穴撑得难耐,林昭被他又摸又插弄得高潮连连,腿软到差点站不稳。 他猛地抽出手指的时候穴口挽留地发出“啵”的一声,林昭听得脸热,更别说他察觉后的那声轻笑。但还没来得及羞耻,臀缝之间就被堆进一根滚烫的柱体。 已经足够湿了,林昭虽然被弄得舒服,但还是不够。她的身体早就被裴辞开发得成熟,像枝头轻摇就能往下掉的烂熟莓果。 她好想他快点肏进来,把她捣烂。 于是林昭扭头求他,一双剪水般的眼眸湿润,藏着致命的妩媚,小手拉着他的根部,抵住自己张合的入口。 “裴辞……” 他还没从睡意中彻底抽身,凭借着身体的本能把她的腰往下摁。看着曼妙的肉体彻底臣服在自己胯下,他挺动腰部,缓缓往里面顶。 清晨蓬勃的欲望让人格外难耐,刚肏进来林昭就呻吟着颤抖,乳头刮到冰凉的瓷壁,小穴猛烈收缩,绞得裴辞生气,一巴掌拍到她圆滚滚的屁股上。 “咬这么紧做什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我干你?” “嗯……啊唔……痒,要你……” 她扣着他的手胡乱地抓了一通,肉棒插了一半,深处空虚得流水,“操我。” 裴辞拧着眉被她勾得肌肉喷张,手扣稳了她的臀部,意图一发插到底,肏得她哀叫求饶最好。 可那窒息的快感涌进鼻息,不到一瞬便消失殆尽。他抽了出来,带出几滴粘稠的汁液,掉在脚下的地毯上。 “呜呜……”林昭馋得难受极了,她整个臀部都翘起在他眼前,晶莹湿润的穴口不住翕合。 她回头看,男人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嚣张硬挺的器物,笔直粗壮的一根,因为欲求不满几乎硬到贴在小腹。 裴辞伸手撸了两把,把马眼处粘稠的白液揩在林昭的尾椎骨。 “啧。” 明明看起来难受极了,但他突然想起什么。手指烦躁地插进发间抓了两把,就开始暴力地搜索洗漱台的抽屉。 左边没有,又拉开右边。 找到了。 林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满一抽的避孕套,被拆开了外包装,一排一排整齐地摆放在里面,乖巧地等待挑选。 她震惊未消,裴辞径直拿起一排,用嘴巴咬下一个,拆开,戴上。 “啊……” 绵长的娇吟是被他狠狠贯穿的演绎,什么开关被狠狠摁下,原本就蓄势待发腰臀往前不断顶撞,粗硕的性器迈进水淋淋的穴肉里,被紧致湿热的包裹着,兴奋到胀大。 林昭被操得身下发麻,失禁一样的淫液倾盆而下,沿着腿部线条滴落,小腿绷紧了踮脚,被身后的撞击钉回原地。 抛高后坠落,快感直冲大脑。她娇喘了许久,腰部被他掐出青紫的痕迹,那埋在身体里凶猛的肉棒依旧不愿停歇。 林昭眼前发黑,有的时候她也讨厌戴套,因为裴辞会比平时更持久。还不如内射,反正药吃都吃了,还能少受点苦。 浴室里拉了窗帘,太阳照不进来。她进来的时候没开灯,光线从没关紧的门缝中溜进来。 男人性感的喘息落在头顶,他强势地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接吻,舌头交缠,肉体相贴在一起平静了许久,他才缓缓抽出来,把套丢进垃圾桶里。 林昭累得都快散架了,不被他托着腰都站不稳。 裴辞摸了摸她湿滑的肉缝,她被刺激得弓起背。男人嘲笑了一声,转身进了淋浴间。 林昭站起来,出去看表。 真不想上班啊。 * 少爷:啧,为了老婆不吃药,我只能戴套。 上课写的,写到一半下课了。 人为什么要学高数 血缘 林昭出门的时候差点穿错鞋,裴辞本想送她,车钥匙都还没拿到手里,她就留下一句再见和一声关门响匆匆走了。 把勾在指尖的车钥匙丢进沙发里,裴辞捏着眉心回到卧室补觉。 中午十二点,张助理提着午饭准时送达。裴辞给了他密码,所以进门的时候无声无息。原本还在思考怎么叫醒老板才能不被扣工资,好在老板擦着滴水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了。 “裴副总昨天的飞机,今天上午九点到达海外分部。和各部门开完会议后,在经济部负责人的陪同下共进午餐,现在应该还在谈有关于上个季度利润涨幅过于缓慢的问题……” “另外城郊的竞标,会议主理人投票给他的占了全员人数的叁分之一。裴副总半个月前亲自拜访了地质局局长,局长千金也是在那晚的饭局上认识的。截止到今天,他们一共见了五次面,第二次裴副总送了花,第叁次送了她回家。上周的拍卖会上裴副总以叁百万的价格收购了一条红玛瑙项链,以于两日前送到局长府上……” 珠宝能讨谁的欢心不言而喻。既能哄得女人昏头转向,又能向长辈表明自己重视的态度。 裴宥的作风一如当年,盯上了就出手,家庭和个人双管齐下,深情的皮囊一裹,又是一段佳人才子的浪漫故事。 裴辞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 面前丰富的菜色都是刚刚出炉,乘在包装精美的盒里还冒着诱人的热气,色香俱全。他拿起筷子正准备进食,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 由于裴辞一直没有说话,张助理也很难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猜测出什么,眼下见他动作慢了半拍,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刚才汇报的事情……他没说错什么吧。 不等心跳恢复,裴辞就朝他指了指。 “裴总……” “坐下来一起吃吧。” 张助理没记错的话,今天太阳是从东边出来。 裴辞说完就自顾自地吃饭了,张助理不敢多问,只能硬着头皮怀着十二分忐忑的心情坐下,心里叮嘱着自己知足常乐,夹菜也只夹自己面前。 味蕾释放的瞬间他忽然想起,昨晚林小姐好像是留宿了。一切疑问突然就找到了答案。 裴总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都和林小姐脱不开关系就对了。 林小姐真是他的福星。 * 裴辞的大学是在国内读的,裴安和他母亲都放不下心,觉得儿子还是留在身边合适。尽管教育资源比不上海外名校,但裴家想要培养一个完美继承人,文化知识稍微欠缺根本不足为患。 锻炼一个人能力的方式有很多,当资本的天枰倾斜,看似处于下方的那端往往获利最多。 当裴辞正式结束学业,进入裴氏就职的那天起,裴家早在他尚在母亲腹中时便拟好的契约便正式开始生效。 尽管父母的感情并不深厚,但只要利益足够丰厚,一切都不是问题。私生子的努力高升,旁系的野心勃勃,在裴辞的眼里看来,不过是蝼蚁在徒劳挣扎,想获得一隅生存空间。 “无论核心亦是分支,只要你活着,这股份就永远伴随着你。裴辞,我能给你的很多,但能不能握住、握稳,全凭你自己。” 父亲对他寄予厚望,母亲亦是。 两个处于上流社会中心圈层的顶流世家所孕育出来的结晶,从小他就知道,他的作用就是将两种血缘之间产生的羁绊钉死在一起。 “裴辞,我从未想过要和你争夺什么。”一无所知的裴宥还在妄想能够在族谱上得到自己的姓名,却不知一向待他宽容的裴家人从未承认过这肮脏的亲缘,“我知道在父亲心里,你才是正统的后继。所以我的努力,都只是为了帮助你,帮助这个家族。” 大义凛然在过往的诗集里被描述得生动形象,催人泪下。可这是名利场,不是情感频道。 裴辞平淡地接受了自己头上多了一位兄长的事实,允许了他和自己坐在同一场家宴上谈笑风生。四周笑容亲切却虚伪的亲人都一视同仁地对待他们,甚至又过了几年,裴宥的母亲已经能够每年到裴家来吃一顿饭。 名义上的哥哥和他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因为这一半,他得以搬进豪华的别墅,进入高等的学府,接受惊羡的侧目,迎来光明的人生。 裴辞从未对此产生过危机感,哪怕有狡诈的害虫向他灌输争夺的思想,告诉他先下手才能为强。 可正如他母亲所说,只有笨鸟才会先飞。他有着十足的底气,就无所谓那些背地里的小动作。在法律条文面前,一切的勾心斗角都是那样脆弱且单薄。 裴宥讨好家族长辈,那就让他讨好。他伪善地处处谦让,那就让他演戏。 他想得到什么就尽情厮杀吧,拿走也好。裴辞原本就不在意的垃圾,被人当宝贝捧着供起来,也算是一出好戏。 那一半的血缘能带给他荣华富贵,相同的,另一半便是他这辈子也逃不掉的累赘。 他什么都抢不走。 起码在裴宥接近林昭以前,裴辞一直这样认为。 * 少爷:老婆让我给你一口饭吃,那我勉强让你浅尝一下。(??ε??) 包括她自己 如果说家族使命是从出生便被刻进脑子里的话,那对林昭的感情更像是基因记忆。 裴辞比林昭大了半岁,这样亲密的诞生日期原本是双方家长都瞄准的一个好机会,能够许下让彼此达到某种目的的约定,却硬生生被他自己搞砸了。 那时候林昭一岁,粉雕玉琢得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爱不释手。她母亲身体不好,对这个排除万难生下来的公主几乎是放到心坎上疼爱,更别说她那老来得女的父亲。 小公主摇摇摆摆地学走路,在裴家光滑平坦的院子里表演给那些大人看,本该是掌声四起的时刻,却被一岁半的裴辞无意的一脚给踢了个粉碎。 她哭得惊天动地,裴辞被打得鬼哭狼嚎。 他对这段记忆其实根本没有印象,只是大人的责备和林昭的记恨一直持续了十几年,就算当时真的只是不小心,也硬是得咽着气承受下来。 只是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阴谋,而林昭是真的对他记仇。 等小公主到了古灵精怪的年纪,裴辞出于内疚心不甘情不愿地成为了她的跟班。 小学的时候毫无怨言地给她跑腿,替她背锅,到了中学又任劳任怨地给她狐假虎威。明明林家千金这个头衔更能让她威风凛凛,但她偏偏热衷于在闯祸后说她是裴家二少裴辞的妹妹。 “你们如果为难我的话,裴辞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是林昭十叁岁以前的口头禅。 因为在十叁岁以后,裴宥被接回了裴家。 他们两家住得近,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一清二楚。裴安做了决定就等于是下定了决心,面对别人的猜测和窃窃私语都毫无怨言,毕竟人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是必修课。这报应来得迟,却不代表不会来。 多一个孩子对家大业大的裴家来说不算什么,私生的身份对裴辞和他母亲来说也根本不值一提。可对林昭来说,却是兴奋又有趣的事情。 “裴辞,你哥哥好帅啊,和你一点都不像。” “裴辞,你哥哥成绩真好,让他教我们写题吧?” “裴辞,你哥哥居然还会烤小蛋糕!太棒了,我以后找男朋友也要找会烤小蛋糕的!” 裴辞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的构造,那段时间他想的最多的问题就是为什么那些企图站到诺贝尔生物学奖颁奖台的科学家不能来研究研究林昭。 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的,他长得很差吗? 高年级会写低年级的题目又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啊? 还有小蛋糕……裴辞真的要被她气死了,林叔叔砸了那么多钱在她身上,不指望能培养出什么名门闺秀,只求她目光长远一点,不要将来被坏男人的甜言蜜语骗走,现在看来,真的一点没教进去。 “林昭,你要是敢早恋,我肯定第一个揭发你。” 她数学没及格,裴辞可以把他满分试卷上的名字改成林昭。她贪吃进医院,裴辞可以谎称是他不好在一旁怂恿。她熬夜打电动,裴辞可以承认手柄碟片都是他给的…… 但是谈恋爱—— 不行。 他以为一向胆小怕死的林昭被他恐吓之后一定会死了这条心,却没想到裴宥会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伸出自己的爪牙。 裴辞从不惧怕失去。 从小养尊处优的生活带给裴辞的不仅是外在上的矜贵优雅,那些奠定在他心里的沉稳冷静才是真正用物质雕琢、堆砌而成的宝藏,更蕴含了裴家人与生俱来的格局。 他开始缺席很多次家庭请宴,捂住耳朵不听大人们没有分寸的玩笑,闭上眼睛不再看有关于哥哥和林昭的任何接触……自以为掩耳盗铃会起作用,可他低估了林昭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才不是因为内疚。幼年时期无心的伤害,只要愿意解释,就只不过是一次失手的玩闹。 他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愿意。 他一边嘲笑林昭单纯愚钝,被家庭养育得不食人间烟火,一边亲手给她搭建温室。 就连最简单的阳光普照都得从他身上过滤,才能落到他娇贵的玫瑰上。 可他的花朵只初初长成一个苞蕾就被人摘走了。 他还得亲眼看着她在别人的掌心开放。 林昭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长大后她和裴辞的关系越变越差。明明当初他不让她早恋,她也乖乖听话了。只是后来家人替她许下不成文的婚约,她出于惯性妥协没有反抗罢了。这哪里是她的错。 “裴辞,等我以后和你哥哥结了婚,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妈妈说家人是永远不会分开的,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你不开心吗?” 这个“永远”所归属的姓名,是裴辞,还是裴宥?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恨极了林昭。 他恨她漫不经心地接受,恨她天马行空的承诺,恨她若无其事的态度,恨她不假思索,恨她无动于衷。 明明一开始陪伴在她左右的人叫裴辞,替她擦去眼泪听她心事的人叫裴辞,每个愿望都为她实现的人也叫裴辞。……凭什么张口闭口都是裴宥?凭什么她想得到就攥紧,想不要就不要了? 裴家少爷的骄傲在她面前是这样一文不值。 公主永远都是公主。像高高挂在枝头的月亮,只可以观赏崇拜,不能触摸拥有。 他虔诚如痴傻信徒,却仍然到不了月亮心头。等她终于弃光奔来,却是为了她真正喜欢的人。 父母没教过裴辞什么是爱情,或许是因为他们这一生也没能遇到过。敢爱敢恨都是千帆过尽后为自己的束手无策和无可奈何找的漂亮借口,裴辞一退再退,发现自己根本忘记不了任何。 可他刻在骨子里的自尊也不会轻易粉碎,他有他的底线和原则,更清楚不能失去自我的道理。 所以他逃走了,生平第一次落败。那滋味让他揪心挠肺,痛得至今难以忘怀。 得知林家垮台的时候,他甚至残忍地生出几分希望。只因为他深知裴宥的习性,更了解他的手段和方式。 枯萎的花瓣会被丢弃进茶杯还是池塘?那即将褪去的鲜艳颜色,逐渐衰竭的生命,都让曾经的宠爱逝去。 只有他明白她存在的意义。 他病态地爱着他的月亮和玫瑰。 如若再赐予他一次拥有的机会,他一定会舍弃那不被珍惜的悲悯与心疼,将本该属于他的花枝与月色,占有着攥紧,不准任何人抛弃她。 包括她自己。 * 包括她自己的意思是:我不允许她放弃自己。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 8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顶端被雕刻出繁琐精致形状的水晶折出剔透的光芒,掉在白冰裂纹的陶瓷地面,陆陆续续的脚步声踢踏四起。 佣人将一道又一道菜品端上长桌,白烛燃着渺小的火光,刀叉都被整齐地搁在餐盘旁边。 有老者被人搀扶着坐上主座,耳边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拉椅声。 宛若约定好了一般,所有人都是同色系的衣服,非黑即白,单调如同无声默片。 虽是家宴,所有人却都正襟危坐。 只有裴辞靠在松软的椅背里,单手支着脑袋,食指一下一下敲打着太阳穴,眉眼慵懒疏离,垂着眸不知道在深思什么。 佣人围绕在长桌四周,等待着吩咐。厨师端着最后一道酒醉鹅肝款款向前,旁边两人各自握着银刀和白盘,在注目中缓缓切下分割完美的白松露。 “尝尝吧,爸。”最接近主座的裴安说道,“上个月裴辞刚从阿尔巴的松露展上拍下来的。” 他用小碗乘了些端到老人面前。 裴立荣抿嘴尝了一口,当即夸赞起来。 裴辞微笑着承受下来,连带着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嫉恨的、羡慕的、冷漠的,或是仇视的。 裴家人的长相都偏向锋利,眉眼分明又深邃,与富贵感不相关,倒是生出深深的刻薄来。 这一点裴辞的小姑裴琳属实尤甚。不等这顿饭吃到一半,她便率先当了出头鸟,开口问道:“怎么裴宥缺席了?” 目光直直地朝裴辞的母亲看去,可性格淡漠的妇人连回望的闲情都没有。裴安并不想将饭桌变成战场,只言简意赅地说:“他飞机晚点,估计夜半才能到。” “这样。”裴琳的汤匙绕了半圈才含进嘴里,“可别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啊。” “嫂子也真是的,既然裴宥回不来,家宴晚点举办也不是不可以。现在一家人聚不齐的,多难看。” 她在前夫离婚的时候被郑挽晴狠狠绊了一跤,财产分割的天枰一下子失重,账户资金损失惨重不止,还被对方分走半个公司。哪怕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也依旧气得牙痒。 郑挽晴看了眼裴辞,“味道淡了?” 裴辞点头,“淡了。” 她手腕上的手链伴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摇动声,“爷爷不能吃味道太重的,不合你胃口你就少吃点。” “我想不合胃口的应该不是咸淡。”裴辞附和着,母子两对望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是幸灾乐祸,“吃饭的环境也很重要。” 男人漫不经心地抿了口汤,意气风发的表情彻底激怒了裴琳,她手心攥得刀柄几欲断裂,却大气不敢出。 裴立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只在裴安递给他餐巾的时候有所反应。 他沉默,桌上的其他人就更不敢说话。 原本肚子里藏了许多虚与委蛇的话,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达成自己的目的,却硬是被没脑子的裴琳给毁了。 一顿饭的气氛瞬间变得幽怨起来。 * 裴宥的车驶进外道的时候,裴辞的烟才抽到一半。 从泊车到走入正门的几分钟里,他猜了几种表情。果不其然,裴宥不出意料地一脸阴郁,尤其是在发现他尚未离开裴家的时候,眼里的锋芒差点没收敛起来。 “爷爷睡了?” “睡了。” 裴辞其实不关心,所以根本不知道。但他量裴宥根本没有那个胆量在得到他的回答后仍旧往楼上走。 果不其然,裴宥微微抬起的膝盖在空气中僵了一瞬。 “那真不巧。”他笑,“我恰好有话想和爷爷说。” 裴辞也笑,“和我说也行。” 说什么? 裴宥垂在身侧的拳头缓缓收紧了,面上还是一片平静。他甚至能在额角青筋暴起的时候保持笑容,洁白的牙齿从咧开的嘴角里露出。 “最近还好吗?” 裴辞好不好,裴安和郑挽晴都不一定有裴宥了解。毕竟当初他毕业后迈入裴氏大楼时,尚且还远在他市当挂牌总裁的裴宥就已经施施然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他要做什么,想得到什么,裴辞一清二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裴宥闭口不谈在外国业务中遭到的阻碍和无故延期的机票,既然他沉得住气,裴辞也不会吝啬这点时间和他周旋。哥哥想演下去,做弟弟的当然要奉陪。 于是裴辞把燃尽的烟头碾灭在了烟灰缸里,铂金的材质连被反射的光都刺眼。 “挺好的。” “那就好。”裴宥推了推眼镜,袖口布料被微微勒在手腕迸发的肌肉上。他转头准备另寻出处,迈出两步又似不经意般回头,语气随意,像聊天气,“对了,裴辞,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 触及他疑问的目光,裴宥终于松懈下来。 那些在董事会和长辈之中受到的屈辱,终于在这个秘密说出口的时候,得到了报复般的快感。 “昭昭回来了。” “我前段时间刚和她见过面,她似乎过得很好。” 裴宥见裴辞面无表情,于是装模作样地奇怪,“她没有和你联系吗?” 裴辞摇摇头:“没有。” 昨天还因为晚归被他压着肏了好几轮,哪来的时间联系。 “是吗。”裴宥一脸惋惜,“那真可惜。” “是啊。” “有机会我们叁个人一起吃个饭。”他摆出哥哥的架子,“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 * 少爷:sb。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 上赶着求我肏(h) 裴辞逗留的本意不过是做做样子,顺便和裴宥碰一碰。等人一走,他便也紧随其后了。 郑挽晴在他离开之际叮嘱了几句,大多是注意身体和天气之类的关心,无论是作为一名政法界声名显赫的长官,还是作为一名母亲,她显然都游刃有余。 “马上就要过年了,要送给爷爷什么礼物,还有跟哪家走动的名单,我都会提前让张助理去办的。” 裴辞应了一声。 “今年初二以后,我估计不在市内。” 郑挽晴皱眉:“你要去干什么?” * 尤可南接到林昭电话的时候兴奋得像只上蹿下跳的小鹦鹉,这是对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约她出门,还是挑泳衣,她内心里澎湃的闺蜜之情都快涌出来了。 “你跟谁去呀昭昭,男朋友?” 林昭总不能说和债主,更不能说和裴辞,无论哪一种都足够让尤可南吓破胆。索性默认下来。 小公主眼睛睁大一瞬,又泄下气来,“你有男朋友了,都没有告诉我。” 林昭说:“因为我们的感情不是很稳定。” 尤可南瞬间就闭上了嘴。原来如此——那么这次温泉旅行岂不是他们感情升温的绝佳机会?男女之间性爱难以分离,有了身体上的交融,感情还会是问题吗?! 林昭不知道怎么一句话的作用,就让她情绪跳动得这样快,先是不由分说地抓了一把款式塞给她试穿,就连最后刷卡的时候都差点将错就错替她买单。 “买完了我们就去吃饭了,又不是故意的。”林昭小声解释,这已经是她这个星期第二次晚归,“还不是你每次都决定好了才和我说,提前一点我也不至于下了班才匆匆忙忙出去逛街。” 心里想的却是: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同龄人连结婚生子的顺序都走完了,她还要掐着门禁的点到家,活像被父母管制的初中生。 裴辞还在气头上,他本想着他在裴家老宅待了一会,回到家就能看到她留着灯在等他,结果门一开电话一打,才发现大半夜这女人竟然还没回来。 “林昭,没有下次。” 他单手扯着领带暴力拆解,显然是在发脾气。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径直走进了浴室。 气得林昭在后头直跺脚:“裴辞!你这是霸权主义!” 话骂出来舒服了一瞬,又马上愧疚起来。 温泉旅行这件事是在得知林昭假期的具体时间后决定的,但裴辞根本没知会她,是某天上班迟到,两人被迫同行时,张助理在车上说漏嘴的。当时林昭吓得问他真假,这男人还一脸风轻云淡,丝毫没有霸占了她假期的负罪感,若无其事地确认了。 “……” 虽是这样说,但林昭还是很感谢他的。毕竟旺季出行旅游这种事,她一个月薪四千的人暂时还承担不起。 她坐在沙发上拆包装袋,尤可南除了给她挑了件浴衣外,还给她送了几件情趣内衣。也不知道一脸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是怎么明白男女之间的究极奥义的,净选些性感火辣的大胆款式。 林昭看着平铺在桌子上的几条碎布陷入了沉思,一是不理解为什么这点布料可以卖的这样昂贵,二是不知道哪一种才能扑灭少爷今晚的怒火。 她和裴辞之间很少玩这种恶趣味,他的性欲向来蓬勃,根本不用这种调情玩意,好像只要是她,哪怕穿着东北大貂,他也能兴奋得要死。 这个问题一直保留到裴辞洗完澡还没得到解决,林昭跪在沙发上回头,看着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好奇发问:“裴辞,你喜欢哪一种?” 她两只手各抓了一件,黑白两色,冰火两重天的风格。 裴辞只愣了一秒,随即冷笑:“你这是干什么?” “上赶着求我肏?” 他带着还未蒸腾的氤氲水汽和木质香氛朝她走来,气息瞬间将林昭环绕。雄性荷尔蒙太过浓重,她已经有些害怕,却还是硬着头皮问:“……你不喜欢吗?” 汹涌的吻落下来,下颌传来的刺痛是被他粗暴地扣起下巴,滚烫的唇舌像海浪,层层迭迭地翻涌而来,霎时就能将她这艘破败脆弱的小船覆灭。她被迫接受着他的呼吸、他的纠缠、和他的……狂喜。 分开的时候彼此亲密的证据甚至粘稠到在唇畔拉出晶莹的细丝,他只是看过一眼,便觉得浑身的欲火都往心头和身下涌,霸道地将她往上一提,又火热地舔吻上来。 林昭气喘吁吁,只觉得被掠夺的不仅是感官,还有理智。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上衣已经被裴辞兜头脱去了。衣物应声而落,静谧的室内只剩下他们纠缠出的暧昧呻吟。 哪里都是战场(h) 他做事向来快狠准,把人拖着臀往腰上一挂,性器直挺挺地滑过穴口,就着湿润的淫液蹭了几个回合,林昭哭哭啼啼地求饶。他要的就是臣服,所以一点不犹豫便将所有插入,顶得身上的人嗷嗷娇吟,颤抖着身体往上一缩。 “太深了……” 这个体位实在是危险,主导权全掌握在裴辞的手里。他两只大手抓住那饱满丰润的臀部,感受着随着抽插的动作上下颠簸起来的乳肉,那坚挺的奶尖一下一下划过身体,偶尔碰到胸肌中间的那条深邃沟壑,裴辞深深发出一声叹慰。 “放松点,咬这么紧干什么?” 肏了这么多年依旧紧致到让人头皮发麻。肉棒被裹在湿润的内壁,里面柔软湿润的触感伴随着操弄的节奏层层绕绕地裹住了茎身,他被绞得受不了,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怒骂:“喂不饱的骚逼……嘶……” 林昭被插得整个人摇摇欲坠,在就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攻击下沦陷,身体不受控制地高潮不断,体内涌出来的水液因为他大力野蛮的冲撞滴落到地上,腿根也湿了一大片。 “明天阿姨来收拾的时候,会不会以为你尿在客厅了,嗯?” “到时候人家会怎么看你呢?啊,那位在电视台工作的林小姐,平时穿戴得优雅大方的林小姐,对人和善温柔的林小姐,居然会在客厅里尿出来?是因为什么?” 裴辞总是这样恶劣,恐吓她仿佛是他生来一大天职,“是不是因为有男人把她的逼插得潮喷了?” 林昭的羞耻心彻底崩溃,她搭在裴辞身后手不断抓着肌肤,留下道道红痕。疼痛不仅没有制止他的肆虐,反而助长性欲,他开始插在她体内走动,肉棒顶在湿滑宫腔里颠簸,林昭无论怎么哭喊都没有用,他越来越过分:“怎么越说你流的水就越多?被人看透你的骚浪本性就这么兴奋?” 他的目的地最终降落在房门前,明明床就近在眼前,他偏偏要把人压在门板上狠狠发力肏动,鸡巴堵在已经濒临潮喷的穴里,水声咕叽咕叽地响起,他含住她的耳垂,一字一句道:“下次在落地窗前肏你好不好?白天,后入。” 林昭睁大了双眼,他脸上的微笑像是催情剂一样点燃了情欲巅峰,她再承受不住这滔天的快感,两腿紧绷着挣扎了几秒,含着他硕大的肉棒喷出了一道水液。 “啊啊啊啊……嗯唔……” 裴辞看着她抖,背部在粗糙的门面上摩擦几个回合,哭腔收也收不住。 他笑了,“你想象了?” 林昭不想理他,撇过头装死。可裴辞知道默认就是答案,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估计张助理看见了也会退避叁舍的地步,因为是危险的象征。 果不其然,他架着人的双腿,拉开到几乎是劈叉的地步,扣着她的臀部抽出大半截,又狠狠钉进去。 情趣内衣明明都没穿成,他还是将人折腾得半死。林昭委委屈屈地将那几块布料捞起来,想泄愤地扔进垃圾桶,却被裴辞拦住,他亲着她的手接过,放进了衣柜里:“有的是你穿的机会。” 林昭话都说不出来,她人埋进被子里,头发乱成一团。裴辞靠过来,将她的碎发捋到耳畔,手指还残留着水流的冷感,惹得林昭又往里缩了缩。 水盈盈的双眸瞅着他,防备又认真。 他不屑地轻嗤,但眉眼飞扬,很难看不出他现下心情的愉悦。 他又去洗了一遍澡,连带着林昭一起,没来得及擦干的碎发随意垂落几根,滴着水流到分明的锁骨上,其余的尽数捋到脑后,露出深邃俊朗的眉眼。 “你不睡吗?” 裴辞说:“要你管。” 林昭气死了,她背过身去,气鼓鼓地闭上了眼。 夜半有强风来袭,划破空气发出呼啦啦的肆虐笑声。卧室里静静的,暗色的窗帘遮盖住了所有风霜,雨滴和雪片都被隔绝在了一窗之外,根本惊扰不到熟睡的人。 裴辞在床边等着她睡着了,才慢慢地站起来。 他单膝跪上床畔,而后弯腰,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晚安,林昭。” 他抬起眼,那没心没肺的人哪怕满肚子不满也能够坠入深沉的梦境,睡得安详又沉稳。 他看着就讨厌,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到底知不知道。” 林昭因为他的小动作,蹙了蹙眉,又松开,继续自己的美梦。 裴辞无奈。 你知不知道。 没有你的地方,哪里都是我的战场。 意大利巧克力 在年关将近的节点,台里的高层迎来了一次小型洗牌。更换的领导人员数量不多,却在于精。有多嘴的同事在背后悄悄议论,说是那些资本博弈失败后被丢弃的棋子云云。 “再怎么样有钱人也还是有钱啊!” 林昭抱着马克杯深以为然地点头,在部长抓包之前随着众人的一哄而散顺势溜回工作岗位。 翻翻日历又过了一周,年终奖也随着假期一起来了。原本扣扣搜搜的年终晚会也突破了以往的预算,从不知名的路边会所变成了高级豪华饭店。 一层大厅被他们单位包场,众人围桌而坐,嘴巴不是吃饭就是讲话,从新老板真阔绰说到害怕明年被裁员,林昭和相熟的同事小圆只顾着埋头狂吃,偶尔抬个头附和两句。 酒过半巡领导终于来敬酒了,为首的男人英俊又面生,西装革履,头发油亮,在几位花甲之年的董事簇拥之下,言笑晏晏地挨桌路过。 “还挺帅。”小圆咬着油炸大虾,嘎嘣嘎嘣地评价了一句。 林昭根本没听,她满眼都是在转桌对面的那道松鼠桂鱼,再不移到她面前就要被人吃完了。 她眼巴巴看着领导的筷子夹了又夹,耳后一阵热闹,没来得及反应,身旁的间隙就被一个身躯填满,清淡的古龙水味萦绕鼻尖,林昭敏感地皱了皱鼻子。 “祝总台——新的一年,顺顺利利,财源广进。” 不知道是哪个没文化的用这样粗鄙的成语……林昭站起来,象征性地跟着举杯,抿了一口就赶紧拿起筷子,专注于吃饭。 喻哲林笑了一声,朝后面的人吩咐道:“七号桌再加一道松鼠桂鱼。” 林昭愣怔地抬头,恰好撞进对方深沉的眸子里。 * “裴辞裴辞,你一定要给我带那个都灵巧克力!花生味和提拉米苏味我都要!” 小裴总又出差了,在意大利。林昭是隔天才在张助理口中的得知的,事态紧急,没来得及知会她。但裴辞万万没想到,等来了她的电话,却没等到他想听的想念。 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可可代脂物。 裴辞拜访完郑挽晴在该地的旧识,西装挂在臂弯推开了玻璃门,他一边皱着眉在责怪她不懂事,一边弯下腰去看包装上的文字进行挑选。 服务员走过来,他用意大利语询问哪一种才是提拉米苏口味,买单的时候还特地叮嘱包好一点。 “林昭,你就是猪。” 有的吃当猪也行啊。 此时此刻国内是晚上,林昭躺在自己小公寓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在昏暗光线下张开自己的五指。 自己睡很好,有自己的空间、时间去做想做的事情很好。 但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寂寞呢。 林昭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她软声说:“裴辞,快点回来吧。” 坏脾气的少爷拉车门的手一顿。 异国他乡的场景,人来人往的街道里,蔚蓝的天空被拉下帷幕,慢慢渲染成熟透的柑橘色调。汽车和步行者接次与他擦肩,明明很嘈杂,耳朵却又很清静。 从以前开始就是。只要林昭在说话,裴辞就再听不见别的声音。 半晌,他才干巴巴地回了句:“知道了。” “我的巧克力一定要快点带回来哦。” “……滚。” * 少爷: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 首-发:[海棠搜书].「po1⒏υip」 刷我的卡 万里晴空的蓝色帷幕上划过一条浅淡的痕迹,飞机安全降落在京都机场的坪地,干燥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吹拂得混沌的头脑生出几分清醒。 张助理挽着件厚外套,双手交拢在身前,表情看起来冷淡严肃,内心却止不住地开心。 不远处裴辞的身影逐渐清晰,这份喜悦也被越放越大——这是年前最后一次办公了。 威风凛凛的小裴总接过那未雨绸缪的外套,将装了满满礼物的行李箱一踢,张助理便烂熟于心地接过,跟在他身后。 一半是林昭要的,一半是母亲好友的新年礼物。 裴辞上车的时候呼了口气,在昨夜刚下过雪的空气里拢成雾白的一团。 这是林昭回国后过的第一个年。 他怎样也得陪着她过。 “度假村那边的预约确定下来了吗?” 谁敢不卖您的面子。哪怕在人满为患的旺季也依旧腾出最好的厢房和景观,对方接电话时的亲自致谢还弄得张助理一头雾水。可想想也是,最大的股东这些年来一直砸钱支持,难得光顾一次,确实是他们的殊荣。 虽是这样腹诽,嘴巴却答得简短:“裴总放心,一切都没有问题。” 分岔路口的红绿灯,张助理还是忐忑地问了句:“您今天是回……” 他敲敲太阳穴,“往左拐。” 是回环江叁路。 张助理在心里狠狠地将林昭表彰了一顿,这样他就不用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去老宅接人了。 * 裴辞回到的时候林昭还在上班,但明天就是年夜饭,今天下午四点就能早退了。 她看着裴辞的未接电话和尤可南的微信邀约,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 “……我男朋友回来了。” 尤可南:??? 尤可南:这是要放我鸽子的意思吗quq 林昭硬着头皮回:他脾气不是很好…… 如果回来看不到人的话,可能会直接去商场把她逮回来。这样一来,她和裴辞的关系也就瞒不住了。 尤可南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 “你到底找了个什么男朋友啊!怎么管得比裴辞还严!” 高一的时候尤可南就经常撺掇林昭翘下午的自习出去玩,反正老师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林昭那时候被惯坏了,玩心又重,就真的跟着她一起使坏。但好景不长,有一次没赶上放学点,让裴辞抓了个正着。 他们家住得近,关系又好,索性就两家的司机轮流着接送。 尤可南至今都记得那少年当时的表情。好像明天家里就要被竞争对手收购股权,家破人亡的模样,就差掐着林昭的脖子要她发誓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 当年她尚且觉得这句话很霸道很带感,等长大了才发现不过是大男子主义罢了。 林昭:“……” 尤可南知道她是个扭扭捏捏的性子,索性自说自话当机立断:“不管,你答应了今天要陪我去挑新衣服的。你不陪我去的话我又找不到其他朋友,去不成买不了我过年就没新裙子可以穿了,没新裙子穿我就不想去拜年,不拜年就会少很多红包,没有钱我就活不下去了!林昭!救救我!” 林昭只好硬着头皮给在家里倒时差的男人打电话。 “哦。” “哦?”她扶了下自己的下巴,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裴辞头痛欲裂,匮乏的睡眠难以通过后来的补觉得到补充。铃声响起的时候如果不是他耐下心看了眼备注,手机已经被他摔出去了。 但绕是烦躁至此,他依旧克制着自己的语气。 “约好了就去。顺便给你自己买几身新衣服。” 话音未落,想起她都不够自己花的那点工资,又补了一句。 “刷我的卡。” 我等你回来 林昭提着购物袋刷门卡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因为尤可南十分贴心地给她选了好几套情趣内衣,还美其名曰新年礼物。 在门缝中看到客厅的光亮着的瞬间,林昭迅速把袋子往玄关的夹缝里一塞,抬头便对上了端着水杯正准备路过的裴辞。 “……” 四目相对,晚归且心虚的人最先败下阵来。她一慌就习惯哪壶不开提哪壶,开口便问:“你明天是不是要回裴家吃饭?” 说完就后悔了。裴辞虽然嚣张肆意,但年夜饭这种对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来说庄重严肃的事情,他不可能没心眼地缺席。 “嗯。”裴辞瞥着她,以为她在担心自己爽约,“放心,我不会答应你做不到的事情。” 林昭:“嗯?……嗯!” 一家人齐聚一堂,裴辞和裴宥都会在场,这也就意味着,裴辞的母亲和裴宥的母亲也会碰面。尽管这是那个登不上台面的女人一年来唯一一次能够踏进裴家的大门,但也算是殊荣了。 在林昭的记忆里,每年这个时候,郑挽晴回到他们家旁边的那栋房子时,总会一个人到二楼的阳台上静静地抽一会烟。 那时她撞见了尚且不懂,还把这个疑问和裴宥分享了。现在想起他脸上的神情,多像胜利者。脑海里母亲的话又清晰浮现,“私生子的心胸总是狭隘,斗不过正宫,便只能走些捷径。从小跟着那小叁长大,果真耳濡目染了许多。” 而母亲口中的捷径,林昭曾经以为是爱情。 她是裴宥仕途上的牺牲品。 “裴辞。” “嗯。” 她其实也不知道想和他说些什么。只是最恨的时候甚至发过毒誓,许愿自己这辈子不要再和裴家人扯上任何关系,后来却还是陷进了某人的罗网里,有些害怕被丢弃的后遗症罢了。 当下的一切,眼前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林昭说,“我等你回来。” * 第二天下午裴辞出门的时候,林昭把他送到门口,还眼巴巴地盯着他不放。他不明白昨夜还睡得踏踏实实的人怎么一大早便脆弱起来,瞥了眼被填满的储物夹,抽出来问:“这些是什么?” 林昭马上手忙脚乱起来:“这、这是……是尤可南送我的礼物。” 他原本打开看看的好奇心瞬间消失殆尽,嘴巴里甚至发出嗤音。林昭以为他是不屑,但裴辞想的是她收别人的礼物就收得这么心安理得。 他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又叮嘱了一遍:“后天早上我来接你,把行李收拾好。今天晚上的年夜饭我给你订了餐,七点送到,签名的时候写你自己的。” 林昭连连点头。 裴辞又盯着她看了一会,还是碍于面子没有问出口。他关上门的瞬间甚至产生了奇怪的错觉,认为自己落了什么宠物在家,爱撒娇的猫咪之类的。 或许林昭自己也这样觉得。毕竟裴辞走了之后,她便无所事事地躺在沙发上打起滚来。 休闲的时间不用打发也很容易过去,午觉过后便是夜晚,小少爷订的单准时准点地抚慰了她这位孤家寡人。林昭心满意足地往嘴巴里塞白灼虾仁,听电视里的联欢晚会。其实这些节目越出越不好笑,但有点声音总比她一个人安静着好。 手机里收到了很多新年祝福。有以前留学的同学、以前一起工作的同事、回国后认识的朋友、尤可南……还有裴宥。 他的祝福和他本人一样简短,一句不痛不痒的新年快乐外加一句昭昭。 时光太荏苒,将一切都颠覆。 林昭叹了口气,怎么裴辞没和她说新年快乐呢? * 家宴只进行了个开头,郑挽晴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席,剩下裴安赔笑的面孔在餐桌上惹人发笑。但那些人也只敢暗地里腹诽,谁也不敢当着裴立荣的面不给长子面子。 裴宥说着场面话,他母亲笑得发僵的面孔也只能维持。裴辞坐在他的对立面,反倒像个没事人。 好不容易熬到各位散场,郑挽晴叫住了裴辞,企图说服他:“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抽个空和那些人吃顿饭罢了,耽误不了你什么的。” 她很想说如果裴辞不出面,这个拉拢的机会很大可能就会落到裴宥手上,但她说不出口,因为太掉价。 “那女人一口一个姐姐喊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郑挽晴的脸上没有笑意,她平日里的温婉端庄都在此刻分崩离析,只因为丈夫和公公因为裴宥的关系,默许了这样抹她面子行为,而裴辞却没能替她争一口气,“你不喜欢争,也迟早得争。” 在外人面前裴辞自然是和母亲在同一战线上的,可是人大了血缘就会淡薄,当然也和她这些年来的教育逃不开关系,总之裴辞无心做她打仗示威的棋子,就没办法说服自己任人摆布。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些什么宽心话,站在二楼的裴安便把他喊了上去。 裴立荣在书房里等着他。 这个裴宥从未踏足的领域,意味着什么裴辞再清楚不过。裴立荣想要给的忠告他也烂熟于心,只是他还是小瞧了自己爷爷的势力:“你以为以你现在的本事,能把林昭藏起来多久?” “裴辞,你知道我为什么舍弃了这么多个兄弟和儿子,偏偏要扶你父亲这捧烂泥上墙吗?” 所有人都以为是裴立荣固执,以血缘为尊贵。长子就是长子,正妻的地位不可撼动,从裴安生下来开始,不管他的品行和能力如何,裴立荣的位置就注定了是他的。所以裴辞也是如此,一路顺风顺水,有恃无恐。 如果不是裴立荣在裴辞十八岁那年允许了那女人进门,裴辞或许也会一直活在这样的认知里。 老人虽然已经满头白发,背部佝偻却依旧精神抖擞,那双狭长漆黑的鹰眸更是咄咄逼人。 “因为您并不是想要一个血统纯正的继承人。” “说下去,我想要的是什么?” 裴辞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喉结滚动,“权。” 哪怕是父子,裴安于裴立荣来说也一直是棋子。他越是无能放荡,裴立荣就越是能把握住实权。别人看来的继承,不过是具被架空的空壳。 裴立荣问他:“你也想成为裴宥的棋子吗,裴辞?” “就算不为你,也为林昭想一想。” 男人的瞳孔有那么一刻动摇过,又很快因为低头而掩盖。 他知道,这并不是默许,而是威胁。 * 写不出肉,走个剧情吧。小少爷的人设除了别扭怪,应该有摆烂王/迟钝狗/不浪漫的单细胞,等美称。 傅狗:曾经,我也是这样一个放浪不羁爱自由的摆烂少爷,后来,我遇到一个和我一样摆烂的女明星……为了她的星途璀璨,我不得不…… 忙着和男朋友约会呢 大年初一,林昭一觉睡到下午。 如果不是尤可南给她打电话,或许能够睡到晚上。大小姐刚从酒局上下来,张口闭口就是好讨厌那些问东问西的亲戚。 “你为什么不找个工作?交男朋友了吗?怎么读完大学就在家游手好闲了?我真的服了!你管我啊!我家里有钱不行吗——对了林昭,你不用走亲戚吗?” 她哪有什么亲戚。那些人有钱的时候是亲戚,没钱的时候就是陌生人。林昭从小就看惯了虎落平阳的惨状,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想必别人看她的目光也和她当年看别人一样怜悯。 尤可南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什么,林昭听了许久,等终于挂了电话,才独自驱车回她的小公寓拿东西。 只是去几天,要带的东西不用太多,尤其是衣服。裴辞肯定不会放过她的,这个林昭敢肯定。 可行李箱还是很重,搬下没有电梯的楼道有些困难。眼看着就要被门槛绊一跤,一双大手扶着了她倾斜的身体和箱子。 “没事吧?” 林昭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和裴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不愿意相信这样忙碌的大年初一会在自己家楼下看到他本人。 她淡定地挽了下掉落的耳发,“没事。” “是不是很惊讶?在这个时间见到我。” 他的表情有些苦涩,连微笑都是牵强的样子。眉眼之间拢着散不开的惆怅,是让人不禁心软想要关心的脆弱。 林昭说:“还好吧。这里是公共范围,你来也不奇怪。” 裴宥却说:“昭昭,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没有回。” “哦,我还以为是群发。” 裴宥无奈,看见她行李箱,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旅游。” “和谁?” 林昭总不能说和你弟弟。她绞尽脑汁,才推出一个人来顶包:“和以前高中的朋友。” “尤可南?”他一猜就中,显然对她的朋友抱有深刻印象,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忘记,“两个女孩子,是打算去泡温泉吗?我有认识的渠道,如果还没有预定的话,我可以……” “裴宥。”她还是没忍住打断他的纠缠,心里猜不出他的来意,只能假装淡然,说,“新年快乐。” 多说无益,林昭余光瞥见那快车的尾号,心里感谢师傅的及时,礼貌道过再见便匆匆离开。 在汽车驶走的尾气里,裴宥原地伫立了许久。直到电话铃声提醒起他身处的时间和地点,他方才如梦初醒。 喻哲林早就和他约好了今天见面,只是对方以有事为由推脱了。往年的大年初一,裴宥都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阻碍他休息,毕竟家里有一个嫡出弟弟堵着,那些上门拜访之举自然轮不到他。 裴宥没说他要去干什么,只说要去见一个人。喻哲林当初和他在职场相识,至今也有多年,这会儿猜测,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么一个纰漏。 “林昭?” 裴宥从未在他人面前展露过自己的缺点,甚至极少开口求助。喻哲林认识他这样久,也只有去年走马上任的时候受他嘱托,去关照一下某位实习生。 小公主的身影早在高中时代便退出了他的电影长河,尽管他这位主人公一直未能忘却她倔强的模样,也还是不得不服从现实剧情的走向。裴宥不是没想过会再见到林昭,他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两人身份悬殊,地位对调,他刻在骨子里的自卑还是没办法放任他强取豪夺。 今天是新年,他想见她一面。至于她愿不愿意、原不原谅,虽然都在考虑范围之内,但他还是压了概率最低的筹码。 如今完败,也毫无怨言。 他从思绪中抽身,驾车前往和喻哲林约好的马场。 没有人会在这种日子跑到荒郊野外寻求乐趣,家人和朋友哪一样不比这荒地上的一草一木重要?可惜在裴宥心里,或许这匹血统纯正的欧洲温血马,确实来得更贵重些。 喻哲林是个不受拘束的闲人,不然也不会约他下午打马球。 往年这两位都是马场的常客,只是今年意外地多了许多闲人,零稀地分布在各处,像是来参观游玩的旅客。 等那些人走近了喻哲林才认出来,他牵着绳索靠近裴宥,低声说了句:“那不是尤家的小女儿吗?” 尤可南是为了逃避叁公六婆追问才跑出来和朋友打马球的。 她长得漂亮且钱多,身边狐朋狗友不断,前段时间在饭桌上听到一个混不吝的富二代吹嘘自己办了一个俱乐部的会员卡,谁有兴趣可以和他一起去玩。她原本没放在心上,今天隐约想起来那俱乐部是个马场,兴趣一起来就抓着人出发了。 大小姐向来众星捧月,出行都是成群结队。哪怕只是第一次上马抢球,身边的人也多数谦让,很少有人真的较劲。于是这会儿中场休息,尤可南还在胜利的快感里洋洋得意。 裴宥沿着方向看去。 他对无关要紧的人向来不上心,只是有关于林昭的大小事他都没办法忘记,包括她的朋友。当年她们走得是那样亲近,在拒绝林昭的求助时他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期待过,尤可南会向她伸出援手。 只是裴宥忘了,他出身如此名门都办不到的事情,更何况当年只是和林昭一般大的小女孩? 他尚且沉浸在自我幻想里,主动上前去打招呼,顺便问了几句详情,担心她们出行安全。可怎知尤可南一脸莫名其妙,“林昭怎么会和我在一起?” 但她知道林昭有出行计划,面对多年未见的裴宥,她莫名心里作恶,将那事实告知:“她啊,忙着和男朋友约会呢。小情侣春节假期出行,我跟着凑什么热闹?”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裴宥,对方却没能如她所愿露出失望的神色。尤可南觉得无趣,对其告别也并不作留,叁两秒就抛之脑后,自己玩去了。 也就更不知,裴宥此时如同冷水浇下,从身体到心肝都凉成冰般的温度。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活该 年初二的早饭一吃完,裴辞就先行起身告辞了。郑晚晴投来责备的目光,下一秒却因为裴立荣的话匆匆收回视线。 “年轻人,多些朋友,多去外面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如果不是他没把裴宥召回来,郑晚晴恐怕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好说话了。裴立荣有没有话里藏话,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她根本猜不透。 于是她站在裴辞车前,作最后一次警告,“初五之前必须回来。” 裴辞漫不经心,“我尽量。” 睡到闹钟响了两次才起来刷牙的林昭,对这场闹剧全然不知。她动作再快也还是因为赖床而晚了十几分钟。但好在今天的裴辞也没准时,心里甚至觉得运气真好。 “要开多久呀?”她记得那度假胜地离京都并不太近,长时间的驾驶疲劳怕是会累着少爷,“累了就和我说一声吧,换我开。” 裴辞不明白她什么事情都抢着做的古怪性格,出于安全考虑,瞥她一眼,“用不着。” 林昭:“……” 就不该为这种人着想。 高速路途是漫长且无聊的。林昭没怎么经历过,但不妨碍她会享福,昨天早早就备好了零食水果,一边堵车一边吃。 她吃什么都让人看起来很有食欲。裴辞从初中开始就没吃过的、一向嫌恶的膨化食品,被她白嫩的指尖一拿,咬在嘴里吃出嘎嘣嘎嘣的声音,也没能生出半分厌恶。 甚至在红灯的间隙里,他破天荒地来了句:“喂我。” 林昭差点以为他是想找个借口把自己杀了埋尸荒野。 在她万分惊恐的投喂下,裴辞张开嘴巴含住了那送来的薯片。连带着那温热的指尖。 明明平时做的事情比这过分多了,可他莫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用余光瞥向那倒腾零食的人,害怕又期待地想看她的表情。 林昭感受到那炙热的目光,撕包装的手顿了顿,心里九曲回肠半天,才试探地问了句:“……还要吗?” “要。” 于是她大方地给了裴辞一整包。还撕好了开口摆在他腿上,方便他自己拿。 “……” 等到下一个高速路口,放在裴辞腿上的那包薯片,都没能见他再吃一口。 “不吃了吗?” 他咬牙切齿:“给我拿走。” 林昭莫名其妙,怎么这人的脸色一会晴一会阴的? 恰好这时好事的尤可南发来微信,问她战况如何。战况?林昭被这用词吓了一跳,而后实话实说。 “我觉得他现在想掐死我。” “为什么?” “不知道。” 手机那头的尤可南陷入了沉思。怎么林昭高中的时候喜欢裴宥那种温柔斯文的,长大了就偏好裴辞那种霸道一哥了? 肯定是裴宥辜负了她,让她心里有阴影了! * 开到第叁个休息区的时候,裴辞突然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让她下来。 林昭如临大敌,“你真的那么狠心?” 裴辞说:“你来开。” “……” 长途跋涉了这么久,少爷累了也理所当然。林昭一边踩离合一边看他闭上眼小憩的模样,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温热的。 等到天黑的时候才终于到达,那人像掐点一样睁开眼。看见她那边的车窗有人在晃,抬抬下巴,要林昭把钥匙给他。 服务人员过来搬行李,并细心告知楼上的旋转餐厅尚未关闭,可以到那边去用餐。 裴辞看了眼林昭提着的大袋子,购物商城常见的logo,主打高级服饰。 他问:“有那么贵重?” 心里却有些生气。自己最近是不是给她花钱花少了?一件破衣服她都要亲自拿着。让她给自己买点新衣服,刷副卡后收到的余额短信,看一眼金额都觉得吝啬的程度。 活该。 裴辞在心里默默地下结论。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带了多少件来(h) 高档的旋转餐厅哪怕营业到夜半,也依旧不影响它的口感。时间太晚,吃饱了便直接打道回府。 裴辞将那显示无数未接来电的手机反扣在汤池旁的石头上,阖上眼,整具身体浸泡在温热的泉水里。 雾气萦绕在四周,升起白色的氤氲水汽。那俊朗又不羁的眉眼松懈下来,便是另一种美感的具象化。 赤裸的肉体,隐约可窥的胸肌,中间有道浅浅的沟壑,他随呼吸偶尔起伏着上半身,于是那褐色的乳头也在水中若隐若现地飘摇。 林昭蹲在池边的另一端,看着美男沐浴,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她迟疑一瞬,便将那莹白的小脚踩进了水里,缓缓朝裴辞的方向移去。 身边的水波无故晃动,裴辞微微睁开眼,视线里看到那湿透的发丝,贴在一张貌美的脸蛋上。那双沾满氤氲水汽的眼睛直勾勾地和他对视,肩膀上两根细细的丝带绕着颈脖,双乳之间的山峰呼之欲出。 他伸出那被烫得发红的手,带着炙热的温度,蹭过她柔软滑嫩的侧脸。逗猫似的,挠了挠她的下巴。 林昭知道这是默许的意思,于是身体又往他身上贴了贴。肌肤与肌肤相碰,隔着热水和蕾丝,林昭听见他笑了一声,手指勾起底下那根细带,惹得热水烫过私处,两片娇嫩的阴唇颤了颤。 “下次不用穿,直接给我下来。” 他坐在池里,双腿大张,感受到她的到来后便屈起膝盖将她夹在其中。 林昭的吻在这滚烫汤水中显得有些温凉,但挠人。她总是这样小心翼翼,连进攻都挑最没有力度的那种。裴辞被这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弄得烦了,于是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唇舌入侵,含着她的唇瓣便粗暴地吸吮。 掌心摸索着腰部肌肤,逐渐往上探索,屈指逗了逗那若隐若现的乳头,便直接捏住整团柔软的乳开始玩弄,揉成各种随心所欲的形状。林昭的呻吟藏不好了:“嗯嗯……轻点……啊……” 裴辞假装听不见,水里她的腿勾在腰侧,被撩拨得不断起伏,在他的腹部摩擦。那小逼收合着,痒意泛滥地想咬住什么。 他被这份别有用心弄得心情大好,于是故意给甜头,手指并拢了插进那汁水满溢的穴里,将她送到高潮。 热水涌进内壁,林昭呜呜地哭出声来,被烫得整个人一抽一抽,攀着他精壮的上半身,想摆脱那操弄她的指尖。 裴辞如她所愿地抽了出来,发出“啵”的一声。林昭彻底羞红了脸,小声喊:“裴辞……” “嗯。” 他的声音已经变得不同寻常,林昭有些害怕,那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逐渐收紧,“轻一点……” 怎么轻?裴辞真的很想问问林昭,她敢穿得这么骚,还让人轻一点?那在水中没能看清楚的全貌,被他托着臀部将人举起来的时候看光了。红透的穴口咬着那丁字裤的细长布料,圆润饱满的臀被黑色的镂空蕾丝包裹,小腹处还系了个蝴蝶结,在等着人拆开。 拆开哪里呢。他伸手将性器对准了那刚高潮完的小穴,那处已经很熟悉他的压迫,才碰上便收缩着要把他吞进来,身体自动分泌淫水,掉进温泉里。 “林昭,你看你的水。” 他摁住她的后颈要她低头看,看自己的逼是怎么把他完全吃下去的,看那被他肏出来的水液是怎么滴滴答答沿着交合处流进池里的。 “呜呜……” 硕大的龟头填入进去,没给任何缓冲的时间便横冲直撞。他早已剑拔弩张,再忍都对不起自己。肉棒彻底插了进去,换来她长长的呻吟和爽得抽搐的身体,竟然是刚肏进去便高潮了。 裴辞抱着她坐下,回到那热水里。林昭哆哆嗦嗦地抗拒,有水流顺着没贴紧的地方滑进来,她被肏得摇晃,小肚子发胀,根本受不住。 裴辞何尝不是忍着那灭顶的快感,他坏心眼地把那企图逃离的臀部往胯下压,“啊啊……不、太深了……肚子、肚子……唔……” “肚子怎么了?” 他隔着一层蕾丝在摸,原来是顶得太深有形状了。 “又不是第一次插到子宫里,在水里你就更兴奋了,是不是?”他咬着她的耳朵说,“骚货,满池的水都没你的逼烫。” 林昭哭得好厉害,脑子里晃过尤可南志在必得的表情,终于明白“让男人上瘾到发狂”是什么意思了。裴辞将她换了方向,压在她身上,鸡巴从后插入像个打桩机一样将她肏得熟透的时候,林昭下定决心再也不穿了。 可那人又出尔反尔,把几近昏迷的她抱回房间的时候,亲着她的嘴巴问:“还有没有?带了多少件来?” 林昭哭着说,没有了,一件都没有了。 * 应该还有一章h 扇逼(h) 可哪里瞒得住他,林昭呜咽着被迫趴在酒店的餐桌上,身上的布料聊胜于无,这已经是今晚的第叁件了。手腕被丁字裤勒成绳绑住,嘴巴里呜呜咽咽地哭出呻吟的旋律,“裴辞、裴辞……” 他扯住她的头发,语气凶狠:“叫什么。” 身下紧致的小穴被粗大的阴茎撑得分开,两片薄薄小小的阴唇可怜地挤在一边,酸胀的体感遍布全身,林昭哭哭啼啼地,被他操得整个人双脚都快要离开地面,体液顺着操弄的频率,沿着腿根不断地滴在地板上。 “呜呜……不行……啊啊、啊……太满了……” 腰肢被人托住往后撤,竟是连最后的支撑点都要狠心夺取。那根滚烫的肉柱在身体里肆意穿入,林昭被扯着离开,浑身上下只剩下他顶进身体里的性器能够充当支撑点,“唔……” 又肿又痒的奶头被他揉捏拉扯,一双圆润饱满的娇乳在那宽厚的掌心滚了又滚,林昭身下不受控地泄出一波又一波的水液,伴随着他暴戾的操弄颤抖着身体,连连的高潮侵犯了大脑,她将臀部往后移,追逐着那让她快乐不已的东西。 裴辞却一巴掌拍在她的臀侧,痛中带着酥麻感,林昭娇媚地呻吟出声,又换来更重的一掌,耳边满是他凑过来的低沉嗓音:“骚货,就这么饥渴难耐?都做了这么久了,还把逼往我鸡巴上套?” 他逼着人把腰身软下去,肏进去的力度更重,“痒了是不是?林昭,我操的你爽不爽?” 穴内的软肉夹着他在平复,林昭双眼朦胧,“爽……” 裴辞咬着牙,将那肉棒抽了出来。水液顺着空隙淌落,还没等林昭转过头去看他的表情。人便已经被拉进怀里,狠狠地扣着束缚住了。 他伸手摸到那湿漉漉的下体,手指粗暴地擦过花唇,一下子就摸到那肿胀红润的阴蒂,摁下那情欲开关,哭声尖锐的求饶,却也减少不了半分他的恶趣味。 裴辞一巴掌扇到那张合的穴口,“你就喜欢被我弄是不是?” 那被肏得红艳的软肉收缩着躲,明明是痛的,可林昭却觉得身体里好像有蚂蚁在爬。她看着裴辞沾着水光的手指,心里竟然变态地升起一股期待,她好希望那巴掌能快点落下来,最好能够扇烂她的逼,扇得她淫水泛滥……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听两句荤话就受不了,羞耻得光着身子满屋子逃跑,最后被扯着退拉回床上来被肏到认错的小女孩了。面对着这样浓厚深重的情欲,越是低俗暴戾,她越是兴奋到战栗。 裴辞眯着眼看她被扇逼,还吚吚呜呜地娇吟的媚态,敛着眉眼不为所动,任由她握住了自己的手往那潮湿的下体摸去,光滑的大腿内侧将他的手腕圈禁,这小母狗居然想要被指奸得更多。 一想到她的媚态就能让人理智全无,更何况是林昭扭过头来向他索吻。裴辞在那亲吻的间隙里将两指狠狠地插进了那蠕动的内壁里,几个来回被肏得她淫水连连,龟头早已藏在身后蓄势待发,专门挑了她高潮的节点,狠狠钉进了体内。 “啊……”林昭张大嘴巴去呼吸,像一条濒死的鱼,“裴辞、裴辞……不行……顶到那里了……” 他才不管那么多,炙热的吻落在后背每一寸布料包裹不到的地方,白和鲜红的交织,他难得心情大好,居然问她明天要不要去滑雪。林昭哭哭啼啼地求饶,说好,说你快一点可以吗,男人轻蔑地笑了,笑她这样经不起操弄。 “想要我射应该说什么?” 她体力不支地想往下倒,裴辞却用一只大手托住她的胸乳保持着平衡。林昭低头,就能看见那在体内冲刺的巨物在小腹上呈现出隐约的形状。她再绷不住高潮,抖着腿泄出淫液,声音娇软:“哥哥,哥哥……哥哥我要吃精液……” 他满意了,在又折磨了几百次后称心如意地射在她的腿根。 你要不要回到我的身边 第二天,裴辞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他浅浅掀开眼皮看了眼来电显示,便径直反扣回去。这个时间点能够肆无忌惮打他私人电话的,除了郑挽晴,找不出第二个相同的胆量。 她打不通电话也不着急,但那短信很快到来:“你老实告诉我,裴宥上个季度批准研发的新产品资金链出现问题,是不是你干的?” 可裴辞甚至连看都没看,裹上浴袍,径直往浴室里走。那正在刷牙的人被吓了个半死,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扣住了腰,往那温暖的怀里带。 他没系带子,林昭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裸体上。 “裴辞……”她挣扎着,“你好歹穿个内裤啊!” 变态吗是! 他漫不经心地把牙刷塞回她的嘴巴里,替她上上下下律动起来,解释道:“待会晨勃了会勒得难受。” “……” 林昭不想和他聊这种色情话题,以免自己遭罪。于是迅速刷完牙洗完脸,往餐桌上坐,等着上门服务的早餐。 等裴辞出来的时候,那盘奶油蘑菇汤已经被摆上桌了。气味对于早餐来说实在是有些浓重,但他没说,只是林昭盛给他的时候,一口都没喝。林昭眨眨眼,说,“之前在国外经常喝,刚才看到菜单上有,就想尝尝。” “嗯。” “你不开心了?” “没有。”不至于。 “哦。” 林昭的心放回到肚子里,专心解决自己的汤。 裴辞正在看早报,手边一杯咖啡,仿佛真是什么成功的商业人士。林昭吹拂汤面的瞬间里,也会偷偷瞧他两眼,只是越看越觉得帅气,越看越觉得可恨。什么商政新贵,狼面兽心的资本家罢了。 他知道有道不满的视线在打量他,只是不说。等看完整个政治版面,才缓缓开始算账:“年前医生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说联系不上你。” 男人抬起剑眉,黑眸里晦暗翻涌,压迫感十足,“林昭,你是不是断药了?” “没有病的人为什么要吃药?”她说,“我已经好了,我能够正常活着了,所以不吃药了。不行吗?” 他眯起眼来。 “你确定?” 她抬起头,却不正面回答。裴辞点点头,了然。 “好。”他意外地好说话,“你不吃就算了,医生的回诊电话不接也算了。但如果你下次继续犯病想要轻生,记得别给我打电话,我嫌晦气。”说完就端着咖啡杯走了。 林昭被这话刺了一下,半晌才回过味来。 他又生气了。 * 这一气便气到了回程那天。年初六,张助理苦哈哈地驱车前来接人,看见林昭和裴辞都面无表情的脸,眼观鼻鼻观心,明白两人是吵架了。 一路上车内气氛压抑得他想立刻跳车辞职,但想到百万年薪,又默默承受下来。好在两人并没有交谈,玩手机的玩手机,工作的工作。 工作?真难得。张助理才反应过来。一向消极怠惰的小裴总都学会利用车内时间来处理公司事务了!果然林小姐是个福星,无论吵架还是没吵架,都能让小裴总乖乖的。 只是还是在回到市内时犯了难,他硬着头皮问:“……那个,老板,您今晚……” 裴辞想也不想:“回老宅。” 林昭松了口气,顺便道:“那我回总台那边。” 总台那边?电视台哪会在寸土寸金的京都给员工提供宿舍,林昭指的是她那小公寓。张助理反应过来,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难怪当初听到林小姐有自己的住处时,裴总会这么生气。 笼中雀的翅膀硬了。 裴辞睨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只是让张助理先送林昭,并在那不识好歹的人下车时冷冷地丢下一句:“好自为之。” 林昭看着那远走的八个零,狠狠地做了个鬼脸。 狗裴辞、臭裴辞。真想看看他的学历到底有没有造假,这样的语言表达方式到底是怎么以院系第一的成绩从京都大学毕业的?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关心她,偏要用那样难听的方式? 林昭拖着行李箱往小区里走,破旧的路灯光芒暗淡,但好在长年亮着,不至于一片漆黑。 可如果没看到那辆等在楼下的宾利,和满地的烟头就好了。 裴宥等在那里,一如她走的那天。情景再现,林昭恨不得拔腿就跑。可惜晚了,他锐利的眼神向来好使,不多时便察觉到了她的出现。 “昭昭。”他看起来很疲惫,说话的声音却很温柔,“你回来了。” “嗯。”她闻到些不同寻常的气味,于是问,“你喝酒了?” 是啊,喝酒了。 在那尔虞我诈的饭局上卑躬屈膝,像个落败的士兵一样退下来,让代驾驱回住所的路上突然改变主意,又来到这已经不符合他身价的地方,等着那个已经不属于他的人。 楼下种了很多树,落尽了枝叶,被冰雪包裹成银色枝条。 他穿着价值不菲的高定大衣,头发梳成了精英模样。脚下踩着的皮鞋已经不再是当年郑挽晴想让他出丑而故意挑选的假货,甚至衬衫里的领带夹已经名贵到可以买下她的整栋公寓。 可是一切唾手可得的时候,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在尤可南嘴巴里得知她有男朋友的那天,裴宥除了痛彻心扉的凉意,更多的还是庆幸。 庆幸此刻能够拥有她的人不是裴辞。 可他那压在心底无可述说的嫉妒终于还是在十几年后发了芽。 在得知裴辞推掉了一切饭局和家庭要务,不知前往哪儿度假的时候,裴宥心里就隐约有预感了。而刚才,他目睹着那日思夜想了那么久的人,从他的车上下来。 原来,最可笑的人,过了这么多年了,依旧是自己。 他问:“林昭,你要不要回到我身边?” * 八个零是车牌号哈哈哈哈 批我半天假,带薪的那种 “裴宥,我不是十八岁了。” 她没说是你喝醉了,她只是在陈述事实。岁月没给他们留情面,一眨眼就是七年时光,而裴宥当年也没有给林昭留情面,让这七年硬生生被别人占据。 其实也不应该这样说,有点侮辱裴辞。林昭想。 “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不理智,甚至不正常。如果不是因为有酒精在前做了铺垫,林昭会真的以为他是失心疯了。可裴宥下一句仿佛又在佐证她荒谬的想法。 “我要结婚了,林昭。” 中断的投资、出了纰漏的账本、不尴不尬的人际地位,都迫使他步入利益的婚姻殿堂。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迈着艰辛的步伐获得的,他并不想让这一切付之东流。 “嗯。” 她意外地平淡,冷静得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所以呢?” “你想要我去当你的情妇吗?还是你报复裴家的工具?又或者说你想要利用我在外界面前留下一个深情的印象,好让你登上继承人位置后让别人歌颂你一句,‘伉俪情深不离不弃’?” 林昭和他对视着,像过去那些年的每一次一样。她还是没变,那样勇敢又直白,对抒发自己的情感毫不吝啬。变的是他。 裴宥听她问一句,心就沉一分。他知道他不该提的,身份、时间、地点统统不对。可是这句话里唯一一个不该被她唾弃的部分就是,他是真心的。 裴宥甚至会想,如果此刻林昭点了头,他真的会不顾一切吗? 可惜没如果。他做不到这样肆意洒脱,而林昭也从不会为他回头。 这么多年里发生了这么多次,从没有过例外。但他还是想义无反顾地赌一赌。 于是他们僵持在这冬夜里,任由寒风吹拂四肢,四周灯火尽灭,只残一盏昏黄。谁也没注意到那折返的黑车,还有半降的车窗,那双漆黑的眼睛融进夜色里,阴沉又阴鸷。 张助理大气都不敢出,已经被自林昭下车后就蔓延的低气压弄得浑身汗毛倒竖,注意力都不得不集中。而目光在掠过眼前那对站在原地相互注视的男女时,那份恐惧更是被放到了最大。 可是后座的人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地观看了一会,而后轻描淡写地合上平板,对他说:“走。” 旁边的马路车流密集,他的离开并没有吸引到任何一方的注意。 缓缓上升的车窗隔开了林昭的视线,她心灵有所感应般往那个方向看,却只能捕捉到车尾灯留下的一条光痕。 最后还是裴宥先妥协了,像过往无数次让着她一样,“林昭,我说的话没有玩笑的意思。” “你是指哪一句?” 他如鲠在喉。 “回去吧。”林昭拢了拢围巾,“你心里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做出选择了。” 裴宥头一次感到焦急,在那行李箱的滚轮声中脱口而出:“我做不到——” 林昭侧目。 “你做到过。” 浅浅几个字将他彻底钉在了原地。 * 年假在逐渐消散的爆竹声中过去了,林昭照常上班,茶水间依旧很多声音在讨论喻哲林,生活好像和去年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有区别的可能就是,裴辞联系她的频率少了。 林昭不明白,也想不通,所以保持缄默。 再者,他很忙。 这份忙碌林昭并不是他本人的通知或张助理的告知中得知的,而是在电视台的经济频道里。 那向来不屑出现在媒体面前的裴家二少爷,今年伊始的曝光度简直高得离谱。林昭从前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事业心,他给自己的感觉一直都是游刃有余,好像什么事情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一样。读书的时候这样的感觉就一直伴随着裴辞,没想到在物欲横流之中他也依旧得心应手。 林昭刚泡的咖啡都还没送到嘴边,就被休息时间里跑进来的部长打断了大家看新闻的乐趣,他点了个人出去,好巧不巧就是林昭。 “上面有领导找你,你直接坐电梯上楼,然后跟秘书报名字。” 她猜得到是谁,但没有猜到喻哲林比她想象中的刚更加雷厉风行。他以办公的名义把她带了出去,然后把车停在医院前。 “林昭,我知道我这样做可能会引起你的反感,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去看看他。” “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你不会来的,对不对?” 林昭犹豫一下,实话实说,“对。” “他要结婚了。” “我知道。” “你对他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林昭觉得好奇怪,怪得笑出声来,“我应该对他有什么感情?” 她不懂为什么男人都这样,自信又可笑。被丢弃的小狗被第二个主人带回家的时候都会犹豫一下呢,更何况她是人?裴宥二十二岁的时候连一百万都不能为她垫付,到了叁十岁也还是什么都给不了她。那她为什么还要选择裴宥?按照他的思维,没有价值的东西就应该被丢掉。 “我不过是顺着他的观念而为,你怎么还反过来怪我呢?” 林昭解开了安全带,开门下车。她想了想又折回去,说,“如果医院没有采访或者别的工作的话,我就先走了。批我半天假,带薪的那种,你没意见吧?” 喻哲林看着她离开,一时失语。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裴辞也是啊 林昭其实没地方可去,但是白给的假期,她总不可能灰溜溜地跑回总台上班。 裴宥得了什么病、会不会死,林昭尚且不知。她只知道这私立医院也太私立了,走了半天连个公交车站都看不见。她眼珠子转了转,摸出手机,给裴辞打了个电话。 她很少主动给裴辞打电话,尤其是心知肚明他还在生气的时候。自己往枪口上撞这种事,傻子都不做。只是有什么办法?林昭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只能夹着尾巴向债主求助。 “喂?” 电话响了好久才接起,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忙,林昭径直说:“你好。” 裴辞:“……” “我被困在马路上了,你能不能来接我?” 他牙齿都快咬碎,“我是你的司机?” 林昭左看右看,“这边打不到车,我没办法,只能找你了。” 那边沉默两秒,语气缓和下来,问道,“你人在哪里?” 她报了个地址。 京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这样的地段有什么标志性建筑,裴辞这种长期浸淫在上流社会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搞不好眼前这条路都和他裴家有点关系。 果不其然,话才出口,他就问:“你去医院干什么?” 没等林昭回答,他自己便反应过来了。 高级私立医院、前未婚妻、生病的兄长。 “你去看望裴宥了?” 他气急败坏,那男的才病了几天!一个小小的胃出血,就已经跑到老情人面前卖惨了?亏他没日没夜地工作,忍着没去联系她。结果一眨眼,碗里的鸭子翅膀都长好了。 “我不是自愿来的……”林昭弱弱地解释道,“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车上跟你说好不好?” 奇怪得很。好声好气给他捶肩捶腿,裴辞都不一定给她一个眼神。但是这种变相的服软,他却毫不例外地统统接受下来。 “知道了。” 他干巴巴地说。 张助理被打断了汇报,要看着他挂断了电话,转而拎起车钥匙。 “跟夫人说我今晚有事不过过去了。” 张助理吓得表情失控,连忙追出去,看着裴辞进电梯却不敢阻拦。 一拍脑门,感慨可真是个祖宗。 * 林昭蹲在午后阳光当头的树下,每一辆车路过她都抬起头看一眼,然后失落地垂下眼。裴辞远远就看到了那小小的身影,心里有些复杂。也不知道这样晒了多久。 从市中心过来要很久,但林昭没想到要这么久。 “你行行好,请我吃饭行不行。” 林昭甚少对他提要求,一天之内说了这么多回,裴辞不是不诧异的。只是少爷天生的嗅觉告诉他,这人现在心情很不好。 她见到裴宥了?关心他关心得茶饭不思? 裴辞一边猜,脸色一边沉下去。那菜单从他手里过了一遍就转到林昭手上了。 “……你不饿吗?” “不饿。” “哦。”她放下心去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全然不顾服务生快要飞到天上的眉毛,以至于合上菜单时对方甚至提醒了一句,如果吃不完是不退款的。 “没关系。”林昭说。 就一顿饭而已,裴辞十分之一的财产够她这样吃五百年。 等菜的过程中两人没什么交谈,裴辞将手交迭在一起搁在桌子上,林昭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跟着小提琴的节奏哼两声。 她今天食欲好的离谱,吃到一半都还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于是抬头问裴辞,能不能再给她点一份鹅肝。 “吃多了会死的。”他恐吓道。 “好吧。” “林昭。” “嗯?” “裴宥要结婚了。” 她握着的刀叉顿了一下,切到一旁的西蓝花上。明明只有半秒,裴辞却觉得隔了半晌。她慢吞吞地说:“我知道。” “他告诉你了?” “是啊。” 什么时候? 他差点就问出口了。 垂在桌布下面的另一只手悄悄握成拳。 “他需要一笔钱来缓解他的燃眉之急。而现在手头唯一能出售的就只有他的婚姻,所以他选择了地产大亨的女儿,留学归来的世家名媛,他妈妈满意得很。” 就像当初的你一样,小公主。 林昭的表情有些呆滞。裴辞知道她痛,可他就是要她痛。 “林昭,他给不了你想要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所以你……” “好惨。”她喃喃道。 裴辞的话硬生生噎在喉口。 “当初我也和他一样别无选择。”林昭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 “可他的别无选择尚且还有余地,而我却没有。”她缓慢地说,“我不理解为什么,裴辞,为什么我的生活变成这样了?” 林昭很伤心,伤心得想要抱着枕头大哭一场,伤心到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抑郁症要复发了,不然现在心脏里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又该怎么解释呢?她的大脑不肯面对、一直逃避的事情,肉体先一步替自己承认了。 裴宥会结婚的。 裴辞也是啊。 * 林昭:你好。 但我没选你 服务生后来上了点小酒怡情,却被林昭暴殄天物地咕咚咕咚统统倒进肚子里。裴辞没阻止,裴辞就冷眼看着她喝,看着她满脸通红地摔在餐厅大厅的地面,像一只落败的小兽。 那人倒在地上蜷缩两下,一点起来的意思也没有。裴辞的耐心终于告罄,他大步一迈,朝那人伸出了高贵的一只手,“林昭,我只给你叁秒。给我起来。” “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去抓那救命稻草,顺道借力攀到他身体上。裴辞不想接她这块烫手山芋,但是又没办法将她完全推开。半推半就之中,也就任由她搂着自己的脖子爬上来。 “林昭,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呜呜呜……” “……”他头痛,“你别哭了,不就是他就要结婚了吗?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为了这样一个废物,也值得你流这么多眼泪。” “呜呜呜……” 林昭说,你不懂。 裴辞冷笑一声,“是,我不懂。今晚的饭钱八千六百零七,明天转到我的私人账户,少一毛钱我都把你吊起来打。” “你这个小人!” 他松了手,把人扔进车里,顺手扯了扯领带,对着前面一直恭候的张助理抬抬下巴:“开车。” 卡宴流畅上路,林昭的胃却翻江倒海。她想找点什么东西止住当下的痛苦,于是五指张开在沙发上到处乱摸。碰到一具温热的肉体,隔着优良的布料,她想也不想地抓了上去,一团带着韧性的软肉。 “……”裴辞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对被林招摸了屁股这件事情不置一词,只是斜眼盯着她胡作非为。她的手居然还想往别的地方走,裴辞一把扣住了那盈盈手腕,往她自己身上一扔,“闹够了?” 没想到林昭居然缠上来,握住了他的手。 裴辞的嘴巴安静下来,林昭也安静下来了。 两人各靠着车窗,沉默着交握。夜色里,张助理偷偷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彼此都没睡着,却意外地和谐。 裴辞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要在林昭的小公寓留宿。张助理拿着钥匙看着人上楼,那男人宽厚挺拔的背影看起来高大极了,单手就能拎起一个女人。他心里叹口气,驱车离开。 “林昭,钥匙在哪里?” “呜呜呜……” “不说就我就往你身上找了?” “呜呜呜……”她一边呜咽一边靠在墙上,举起双手来。 裴辞拿她没办法,搜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挖出一根小小的银色钥匙,啪嗒开了门,推着人往里面走。 “去洗澡!” 林昭乖乖去了。 但最后还是裴辞抓着浴巾把人从水里捞出来。 “喝水。” 她的嘴巴凑过来,裴辞看了心烦,将她的下巴一抬,端着杯子强硬地灌下去。 “去把脖子擦一擦,然后睡觉。” 林昭眨眨眼:“你和我一起睡吗?” 裴辞拿着换洗衣物无所谓地回头:“哪个睡?睡觉还是睡你?” “先睡我,再睡觉。” 她一边说一边解开扣子。 裴辞都想给她两巴掌,看看刚才喝的水是不是都流进脑子里了。他把人扛起来,直接扔到床上,被子一盖,很生气:“林昭,你贱不贱,就结个婚你伤心成这样?” “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不开心了,我就有义务陪你上床是不是?” “我告诉你。”他单指指着她的鼻尖,“你想都别想。” 你想都别想。 林昭低下头:“我没想。” 他好没气,“你最好是。” “我真的没想。” 裴辞沉默了。 她突然捂住脸,下一句话声调开始变得不正常。 “我真的没想……” 眼泪顺着指缝流下来,林昭哭了。 * 在林昭仅有的开心的岁月里,每一帧几乎都会有一个配角出场。那就是裴辞。 “昭昭,你和裴辞是兄妹吗?” 被太多人这样问过,在裴宥还没有到来的那个世界里,关于裴辞,林昭对他的定义就是哥哥。 明明和自己只差了几个月,却被爸爸妈妈耳提面命地提醒,见到裴辞要叫哥哥,要和他打好关系。在学校里出事了可以找裴辞,放学了没人一起回家可以找裴辞,作业不会写可以找裴辞,不管发生什么事,裴辞好像都会帮她一把。 这就是哥哥吗?真好。林昭这样想。 他就像万能的一个卫星,只围绕在她左右,以她为中心环绕,在她参与银河大战的时候随手一投就能够炸掉其他意图进攻的流星。 无所不能,所向披靡。 虽然总是不耐烦,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好像裴家人都是这样的长相,林昭看久了也就习惯了。直到温柔的裴宥出现之前,林昭心里哥哥这个位置都是一直留给裴辞的。 比起坏脾气的、偶尔会捉弄她的裴辞,裴宥显然更像一个合格的“哥哥”,也更满足林昭对亲人的定义。尽管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林昭知道,利益就是他们之间最最牢固的纽带。 父母将她的婚约许给裴宥是林昭没有想到,虽然当时的她早有预感,自己的婚姻会成为一件商品,但还是没忍住小小的失落。在对上裴宥深情的眼眸时,林昭甚至会想,如果是裴辞的话,肯定就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越长大裴辞就越烦她,好像她是什么累赘。 父母疼爱她,也问过如果不满意这婚约,大可以仗着熟稔当做玩笑糊弄过去。可林昭不以为然,嫁人是迟早的,嫁给谁不是嫁,与其日后磨合,不如选择最近也最可靠的。 可林昭还是偶尔会想裴辞。想如果当初她说她想嫁给裴辞,他会是什么心情?厌烦?厌恶?还是摆出一副阎王的模样,让他妈妈上门致歉,说有她这样的未婚妻只会让他觉得很丢脸? 每次想都觉得伤心,每次想都觉得,选裴宥或许就是她能做的最合适的选择了。 彼时的林昭对人情世故和整个局面看得并不清晰,所以哪怕裴辞当时已经因为裴宥和她的婚约对她处处避嫌,也还是挡不住林昭十几年来对他形成的依赖。她什么都和裴辞说,包括自己小小的成就感:“裴辞,其实当初我是可以选的,但我没选你。” 她以为裴辞会鼓起掌来,然后感谢她的大恩大德。 结果从那天以后,裴辞彻底不理她了。 * 太忙了。 只要我一个人可不可以(皮带扇逼h) “裴辞……” “发什么疯。” 他心情被她哭得很差,用长袖的袖口去给她擦眼泪。滚烫的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越擦越多,越擦他就越是暴躁。 “林昭。”他钳住她的下巴,看着那朦胧的泪眼,瞳孔晃动两下,像盈有伏特加的酒杯里投入的两颗冰块,“你看着我。” “我是谁?” 林昭迷惑,她明明刚刚才喊过她的名字。这会儿哭了半天,除了打哭嗝,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可裴辞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以为她在欲擒故纵,火热的大掌贴上侧脸,狠狠地吻了下来。 强势的唇舌不由分说地撬开了她的贝齿,纠缠住她的粉舌不断舔弄,想要是要把她吞食下去似的欲望铺天盖地,林昭想要挣扎,却被他反手锁住了两条手腕,动弹不得。 暧昧的口水声在她狭小的客厅里清晰入耳,林昭又哭了,紧张哭的,裴辞太用力的掠夺让她双腿发软。 可疼痛之中又带着战栗的快感,她的双腿纠缠着,感受到中间空虚的一块湿掉了。 她觉得好羞耻,眼泪流得更欢。裴辞尝到了眼泪的涩味,皱着眉松开那两片已经被蹂躏到红肿的唇瓣,甚至还拉出了黏糊糊的一根银丝。 他面色难测,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命令道,“趴到沙发的扶手上去。” 林昭头昏眼花,乖乖地照做。 软腰才塌下来,睡裙就被人一把掀起盖到了背上。那纯棉的内裤被他狠狠地撕开了,布料撕裂的声音拉扯着林昭的听觉,她伸出手挡了一下:“不要……” 却换来狠狠的一巴掌。 红嫩湿润的穴口,淋漓的水液早就蓄在阴唇之中,轻轻一插就能被带出来,更何况是被扇。裴辞的手指一下去,那骚逼就迫不及待地溅出水来,打湿了指腹。 “呜呜……” 她一边扭着臀求饶,一边收缩那翕张的穴口,那一巴掌痛得林昭头皮发麻,又饥渴难耐。 “林昭,你自找的。” 黑暗里她听见解皮带的声音,心跳瞬间乱跳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裴辞张开的手掌摁住了上半身,将饱满的臀部抬得更高。 他立在她身后,皮带猛地抽到她的臀侧。 “啊——”她痛得要往前跑,但动不了,“裴辞、裴辞——” 越是叫他越是暴戾,对折了皮带,狠狠地拍到她的逼上。清脆的水声,娇媚的呻吟,颤抖着起伏的肉体,而后连绵地掉在地上。 林昭被抽到喷水了。 裴辞的手指滑下去,钻进那还在痉挛的逼里,湿滑柔软的内壁紧紧地缠上来。他的额角青筋乍泄,冷笑道,“连两下都挨不住。你这张骚逼,离了我一天都不行。” 他拉着人凑近了自己,粗长硬挺的性器抵在臀缝来来回回地就这水液摩擦,借着这股润滑,狠狠地钉了进去。 林昭被插得踮脚,拍他结实的手臂,“裴辞!裴辞!啊……不行、不行……” “太深了……呜呜呜……插到里面去了……” “里面是哪里?” 他的掌心贴在她柔软的腹部,在寻找那凸起的形状,指尖轻轻一摁,“这里?” 林昭咬着唇泄了出来,淫液顺着交合处溢出,沿着小腿曲线流了一滩水渍。 “要不要看看自己有多耐操?”他开始律动起来,以最狂野的方式,胯骨一下下撞到林昭,又快又猛,插得穴肉软烂,“流了一地的水,还在咬着我的鸡巴不放。” 他怒火攻心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一个劲地只想把她往死里弄。整个房子总共也就那么点地方,他把肉棒插在林昭的身体里,一步一步走了个尽兴。 “都不用水拖地了。” 男人揉着她充血的阴蒂,催促着灭顶的快感。最后把她摁在卧室的门把上,要她扶好,要她把屁股抬高,要她把那张被他操了无数次已经认主的小逼掰开。龟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进来又抽出去,林昭被磨得眼泪汪汪:“进来……” 裴辞将额前掉落的碎发捋到脑后,声音冷淡,“林昭,你眼里就只能看得到他,是不是?” “不是、不是……” 裴辞的心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甚至开始认真考究这回答的真伪。 可她应得太快了,又是以这样淫荡的盛开姿态。 她只是想要得到肉体上的慰藉,只是想要他早已无法对她控制的性器狠狠地插进去她饥渴的身体里,去满足她空荡荡的内心。 林昭的医生对他说过,性也是治愈的一部分。 裴辞毫无笑意地弯唇,耳边满是她讨好的呻吟。他弯下腰,猛烈地开始在她穴里冲刺,耻骨碰上臀部,性器摩擦之间发出啪啪的声响,在这即将到来的高潮里,他闷哼着闭上了眼,抽出来射在她的后腰。 一切归于平静,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喘息。 半晌,他把人从门上扶起来,“我去洗澡。” 转身的瞬间里,林昭叫住了他。 那一刻,裴辞真觉得自己是林昭的狗。 可小公主穿着破破烂烂的睡裙,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和被他蹂躏过度的一张红脸,咬着唇盯着他在看。 “裴辞。” 他受不了了,耐心崩溃了又重铸,到最后发现连脾气都发不出来。只能恶狠狠地求她,“有话快说。” “裴辞……” “嗯。” “你能不能……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她攥着裙摆也能感觉指尖往手心里钻,酥麻的痛意缓解不了心脏狂野的跳动。林昭强迫自己站稳了,又说了一句。 “只要我一个人,可不可以?” * 估计五六十章完结吧。本来就没打算写太长。 我告诉你们怎样催更最有效,就是给我狂投珠。因为我在另一个号写文,所以每天都要登这个破十八,就会顺便来看看这两个小孩。 一看到那么多猪猪我就觉得好愧疚,赶紧写点糊弄一下吧,给你们喂口饭吃。但是如果看到聊无人烟人迹罕至的盛况,我就萎了,我就想,额,那就再拖一拖吧。我每天写文都好像有什么拖延症一样,也没有人督促我,这边还是不收费的,我就更没有责任感了(笑死我了别骂了 既然你都做到求婚这份上了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沙发旁边的落地灯亮着,光圈渺小地落了一隅,而他们四目相对的场景仿佛也被定格了。 林昭甚至能闻到外面的风灌进来的冷冷的味道。 裴辞在凝视着她。 这样昏暗的光线,她根本无从分辨。 只能在朦胧中看见他深邃漂亮的眉眼和线条锋利的下巴线条,原来少年长开了的模样是这样清晰美好,林昭出神地回忆起他高中时的模样。 那时候,很多女孩子的心仪对象都是裴辞。至于理由,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他长得好,和姓裴。 可光这两样就已经让很多人望尘莫及了。在那样星辰遍地的银河里,他闪耀得让人不敢靠近,生怕那份炙热会将人灼伤。 而这群逃兵里,林昭赫然在列。 她作为裴辞的青梅竹马,是多惹人嫉妒的近水楼台。 可林昭不愿意,也不打算去做逾矩的事情。起初她以为只是父母的叮嘱起了作用,所以她才会乖乖地待在名为“友谊”的舒适圈里,久久享受着这份持续的特殊对待。 可如果一直在心里埋有一颗种子,它迟早是会发芽的。 而令林昭那份情愫发芽的大雨,就是裴宥。 裴宥对她比裴辞更好、更上心,也更懂得怎样去讨一个女孩子的欢心。林昭却从来没有想过,将他纳入自己的既定范围。 她对裴宥的糖衣炮弹,满脑子都是报答和偿还,都是回馈和赠予。 原来并不是谁对她好,她都会靠近过去想要摇尾巴。 只有裴辞。 她最最依赖的裴辞。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昭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收集所有材料,土壤也好,空气也行,只想赶快掩埋住这阵心动。 那不是她该喜欢的人。 生长在这样纸醉金迷、利益至上的世界里,林昭明白爱情是个天生的禁忌。 只有含有利益的友谊才是永永远远的。 而她想要永远地拥有裴辞。 无所谓什么身份。 * 林昭呆滞的视线落在他的嘴巴上。 那薄唇刚才还在她身上处处流连,现在却一言不发地抿着,不愿给一个答案。 她还是输了。 这么多年,一塌涂地。 林昭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越揉心里越痛,“我……” 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嘶哑了,她赶紧止住了后面要倒出来的解释,以防自己继续丢人。 “林昭,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他突然问。 她心跳被这严肃的语气弄得漏了一拍。 “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裴辞的视线从未离开,仿佛那黑眸中只能容纳她,“你会面临很多困难,比你此前人生遇到的所有大事都要困难。” 林昭怎么会不知道呢。 恐怕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别说她曾经和裴宥的婚约了,光是她自己的身份就已经尴尬到无地自容。更别说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裴家。 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对自己的污点处处隐藏、包庇,眼里却容不得半点沙子。 而林昭的存在和她想得到的,都像一粒硌人的尘埃。微不足道,又让他们足够难受。 “我从小就是被当成第一继承人来培养,他们在我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和财力物力,又企图从我身边剥夺、获得什么,我想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你,再清楚不过。” 林昭垂下了眼。 “你当年不过十几岁,就已经有了联姻的觉悟,我相信现在的你应该会对这个名词有更深的感悟和释义。”裴辞想到这里就来气,于是冷笑起来,不去看她颤抖的指尖,“如果只要你一个的话,就意味着我得娶你。” “……我知道了。” 林昭被那可怕的字眼刺了一下,急匆匆地打断了他的话,连抬头的勇气都不再有,对这场自取其辱感到无地自容。 “我知道了……裴辞。” 她后退半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在扭头的瞬间被他扯着胳膊拽回来。 “疼……” 他松了手。 “跑什么?” “……没跑。” “我还没说完。” 林昭心想,这人可真烦,到底还要羞辱自己多久才甘心? 她不敢说,只好“嗯”了一声。 “头抬起来。” 林昭硬着头皮抬起头来,眼睫抖了又抖,掀起就撞进他幽深的眸中。 “林昭。” “……嗯?” “你既然都做到求婚这份上了……” 林昭心脏骤停,吓死了,赶紧摆手否认。 “不、不是!不是求婚!” 她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够延长留在裴辞身边的期限而已,并没有想得那么远。 裴辞却很认真,扳着一张脸,哪怕是专注也显得冷漠严肃。 “那我如果我说我愿意呢?” 林昭歪着头,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啊?” * 这不就来了吗。 傅狗的历史不会重演的,莫期待。 你心里其实高兴死了吧 他装聋作哑,转身就往浴室里走。 林昭不敢跟上去,只好弱弱地说:“裴辞,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他说,“我不管。” 时间到了第二天早上,裴辞坐在餐桌上看报纸,林昭在切盘子里的培根。 她又说了一遍:“裴辞,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他说,“是吗?” 叁天过去了,他们在外面吃饭,窗外就是绵延的灯火璀璨,江水激荡,在暗夜里生生不息地流淌。餐厅里有乐手在拉大提琴,流畅的节奏倾泻而出。 林昭一边吃一边说,“裴辞,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裴辞直接就听不见了。 一周后,又是在她简陋的小公寓里,林昭今天调休,但还是习惯性地订了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吵得她耳朵疼。 林昭伸手去摸,朦胧的睡意裹住了眼皮,她在狭窄的视线里看见裴辞在穿衣服。 还没来得及暗骂他小心眼,不帮自己关闹钟,手指就摸到一个盒子。 林昭的指尖僵了僵,不敢动了。 恰好在这时,闹钟停了。 裴辞质地精良的领带在摩擦中发出丝滑的声响,他修长的手指随意一扯,人就变成衣冠楚楚的模样。他看那人伸出半只手在装死,开口道:“拿起来看看。” 林昭不得不打开。 盒子里躺着的戒指几乎要把她的眼睛给闪瞎。 她打开看了两秒,就啪地合上了。 裴辞问:“林昭,喜欢吗?” 林昭不敢说话。 “等结婚那天再给你补个更大的,你先凑合一下。” “……” 他心情很好,以为她在害羞。 但这也太害羞了,都不敢抬头看他。 裴辞没忍住,调侃了一句。 “你装什么?心里其实高兴死了吧。你忍了这么久,不就是在等这一天吗?” 林昭:“…………” * “所以他就?他就——给你买了一个八克拉的钻戒?” 尤可南原本搅动咖啡的勺子此时正被她狠狠地攥在手里,勺身笔直地扎进杯子里,恐怕在用点力,玻璃都要被她插穿。 林昭惊恐地点点头。 尤可南一脸世界被毁灭的错觉:“八克拉、八克拉……” “昭昭,你谈的不会是什么神秘首富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家也和首富没什么差别。 但她哪里敢说出来,只能高呼道,“我男朋友……是做珠宝的。” 想起裴辞送过她的礼物里,大大小小的都是什么翡翠钻石,不经用但是很值钱。随手一掷就是百万千万,放到拍卖会上能被人争个头破血流,林昭拿着都觉得心慌,怕自己被抢。 林昭有时候对这种投喂感到不解,她问裴辞为什么不能直接给她钱呢? 裴辞说,“你想得美。” 林昭绝对绝对会拿他给的保养费来还债,裴辞可以保证这一点。所以不做傻瓜。 尤可南吓得魂飞魄散:“在哪个国家啊?挖的是哪一块矿?我有亲戚也是做这个的……我帮你探探底……昭昭,你可千万别被人骗了啊……” 林昭连忙摆手,“不会不会。” 裴辞的帅可能是人靠衣装的,但有钱绝对不是假的。 尤可南还是不放心,“戒指的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 林昭把相册翻出来递给她。 尤可南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被这设计和成色惊艳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先是震撼后是疑惑,因为这戒指实在值钱,也实在眼熟。 在哪里见过呢? 大小姐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尤可南咽了咽口水,把手机还给林昭,“既然你男朋友送的出手,就代表他不缺这点钱,昭昭,你就放心收下吧。” “可千万别心疼男人。你不花他的钱,就是别的女人花了。” 林昭不敢苟同。 尤可南眼珠子转了转,又想到一个问题。 “不过能一掷千金的人,想必家底也很雄厚吧。如果他真的是要娶你,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林昭操心的就是这个。 她当时只是心急了,迫不及待想要抓住转瞬即逝的衣角,本以为只是一颗石子投入深湖,会在他的冷嘲热讽中无声无息地沉下去,却没想到,裴辞是个装满了水的气球。 “我不知道。”林昭说,“可比起这些,我更在乎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性格那样阴晴不定的人,随时都有将誓言收回去的资本。 他和裴宥的关系如今这样恶劣,在哥哥的订婚宴上带着他曾经的未婚妻一同出席,是多精彩绝伦的打击手段。 “和他朝夕相处的人是你,如果你自己都感受不到的话,我说什么才能替他圆场呢?” 林昭不懂了。 * 少爷:尤可南我他妈掐死你。 尒説+影視:ρ○⑧.run「Рo1⒏run」 这就是我的答案 病房里都是一片茫茫的白,除却那束被来客送来的百合,几乎是找不出别的鲜艳颜色。 “这孩子,生病了也没告诉我。” 郑挽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纤细的五指握着一个苹果,锋利的刀刃随着动作刮过表面的果皮,一圈一圈,露出里面饱满的果肉来。 她眼皮轻轻一掀,将那穿着打扮漂亮的、立在裴宥床边处处关心的女孩上下打量了一遍。 “可能是小宥太忙了。”她母亲帮忙打着圆场,举止大方,姿态端庄,“最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裴宥微笑着摇头,“没有了,伯母。是家里人大惊小怪。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什么大惊小怪!”宋怡责怪起来,“你突然胃出血,肯定是因为平时饮食不规律,又不注重身体。虽然工作很重要,但你也不能……” 她越说越激动,急得都带上了哭腔,眼泪蓄在眼眶里摇摇欲坠。被她母亲拉了一把:“好了,小怡,伯母还在这呢。” 她似乎这时才想起郑挽晴的存在,伸手揩去了睫毛上的泪珠,小声道歉。 郑挽晴很和蔼,走上前去抚摸一下她的手臂,“好孩子,没事。” “时间也不早了,”她母亲看了眼腕表,“我们就先回去了。” “吃点苹果再走吧。” “不了,留给小宥吃吧。” 宋怡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裴宥,男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宽心。 小姑娘眼睛里一下子绽出光来,下一秒就被母亲催促着离开了。 房门自动合上,传来轻微的声响。 郑挽晴把切好的果肉用小盘子装好,放到了床头柜上。 裴宥看过一眼,说道。 “谢谢母亲。” “不必。” 不知道不必的是谢谢,还是这声母亲。 郑挽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思考着自己也该离开了。下午被裴立荣一个电话找过来演戏,实在累人又烦人。 但那对母女估计还没走远。 再等等。 女人便站在病房里抽起烟来,靠着落地窗,丝毫不在乎墙上贴着的禁烟标识。 安静了半晌,她回头看了眼在回复信息的裴宥,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很厉害。” 短短的时间里就能找到最佳的弥补路径,并且捕获一份死心塌地的真心。 “这让我想起昭昭了。” 郑挽晴单手环着胸,单手抬起,两指夹着烟,不紧不慢地抽着。 烟雾缭绕了她的脸庞,显得有些变幻莫测起来。 裴宥看着对话框里宋怡发来的撒娇信息,“你妈妈对我的第一印象好不好呀?” 突然只觉得手指突然麻痹,动也动不了。 “那孩子也是被你这样哄骗,最后落了个悲剧作下场。” 她语气平淡,却字字扎人。 “裴宥,你会想起她吗?” 她侧目,看见那隐忍的神色,再晦暗的眼神在她面前都是藏不住的。 裴宥没回答,但郑挽晴已经得到答案了。 她大笑出声,不知道是讥讽还是奚落。 “如果当初和她有婚约的人是裴辞,昭昭或许就不会这样凄惨。你知道为什么吗?” 女人凑过来,带着苦凉浑浊的烟味,让裴宥皱了皱眉。 她凌厉的长相虽然极美,但却侵略性十足。凑近了,就像一条涂着信子的毒蛇。 “因为你做不到的,裴辞能够做到。” “裴辞有这个资本,能够护她的周全。” * 莫名地,林昭开始有些害怕下班的到来。 因为只要一推开家门,无论是在那简陋的小公寓,还是在环江四路的高级别墅里,她总是能一眼就看见裴辞。 他往往会懒洋洋地躺在沙发里,看饭点的政治新闻,听见声音就会回头,问她一句:“回来了?” “嗯,回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不会做饭,林昭险些生出几分平淡又平庸的老夫老妻的错觉。 叉子拌着盘子里的肉酱意大利面,耳边是他皱着眉说的,太咸了。 林昭忽然问,“裴辞,你今晚回家吗?” 他原本垂头进食的动作停了,手举着餐具顿在半空,表情从冷漠到迷惑,最后变成嘲讽。 “怎么?骗了我的戒指,就开始赶人了?” “……那我还给你?” 他脸色更难看了。 林昭见他放下餐具,胃口好像也被他放下了。她坐在椅子上好像如芒在背,扭扭捏捏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 “有点奇怪。” 奇怪。 对,就是奇怪。 “裴辞,我不理解。”她抓着银色的柄身,忐忑极了,“你明明可以拒绝我那样无理的要求的,而我也拿你没办法,还是不会离开你。毕竟还欠你钱,我不会跑路。顶多自己伤心一阵。可你为什么要……要答应下来?” 裴辞看着她,两个人隔着一张餐桌,不远不近的距离,林昭却能看到他黑亮瞳孔的纹路,清晰得吓人。 他问,“你的要求是什么?我忘了,你再说一遍。” “……”林昭抿抿唇,“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只要我一个人。” “嗯。” 他风轻云淡的,丝毫不理会她的羞耻心又一次突破了下限。 “那我是怎么回答的?” 林昭想了想。 “你说……”她灵光一闪,“你说,你愿意。” 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这是怎样的叁个字,其中的含义究竟是什么?林昭只学会了发音,却猜不透其中的内涵。 “嗯,我愿意。” 他说。 “这就是我的答案。” 裴辞,你是不是应该有一根尾巴?(h) 吃完饭是他去洗碗,破天荒的第一次。 林昭吓得跟进了厨房,看那矜贵的手指浸入水里,拿起抹布沾了洗洁精缓缓地擦。 “原来你还会洗碗啊。” 裴辞翻了个白眼,“我是懒,不是废物。” 他的视线侧过来,头歪了歪靠近她,“你不记得了?小学春游的时候便当都是谁给你做的。” 林昭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这些年他们彼此都对曾经闭口不谈,以至于她刻意封存了那段时间,连带着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裴辞也一起遗忘了。 是啊。 在一切都没发生之前,裴辞对她的好,全都是真的。 她突然有些感伤,小声地吸了吸鼻子,问他:“裴辞,我可以抱你吗?” 那高大的身躯顿了顿,还没来得及回应,精瘦的腰身就被一双手从后面圈住了。 林昭的脑袋靠在他的背上,那条尾椎骨彻底酥麻了。 他听见自己的脑袋炸开了一朵小小的烟花,无声无息的,只有他能够目睹的,渺小的盛大。 裴辞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感受着这份依赖,用沉默和宽容来治愈她的脆弱。 * 一直到入睡前,林昭的脑子都是晕晕的。裴辞走到她跟前,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她的眉心。 她顺势倒在床上,下一秒裴辞就欺身而上,阴影覆盖了她的世界。 林昭对这开场很熟悉,犹豫了几秒,抬起手想去解自己睡衣的扣子。 可裴辞却压下来,狠狠地抱住了她。 他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要全压下来,林昭被揽得骨头都在发痛。他是这样用力,像是要把她坠进自己的体内。 “疼……” 她摸到了开关,紧绷的人又一次不例外地因为她的求饶而心软。 裴辞松开了那窒息的桎梏,和她一起躺在这他们翻云覆雨无数次的小床上,头一次以最柔软的方式和她肢体相触。 “林昭。” 他说,“我愿意。” 他又说了一遍。 从头到尾,裴辞都没有做过什么长篇大论的解释。在面对她的困惑,质疑和不安的时候,也还是不断地在重复自己的答案。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告诉她。 他是认真的。 林昭看着他压在自己胸口的,毛茸茸的脑袋,在这份极致的诚恳和暧昧的氛围里没由来地想——如果人类快速进化,每个人都会长出一个属于自己特征的器官的话,裴辞应该缺了一双小狗耳朵。 她吻了上去,吻在他的耳侧。 “好,我知道了。” 林昭一只手揽住他的脑袋,另一只手在寻找他的五指。 分开,扣入指缝里。 “我也愿意。” 她这样说。 * 灯影在林昭的目光里破碎了,摇摇晃晃,随着他在自己身体里抽插的频率不断变幻,幻化成一个只剩下彼此的世界。 她听见自己问,“裴辞,你是不是应该有一根尾巴?” 说着就去摸他的尾椎骨末端,惹得人颤抖,还要佯装生气,指责他,“怎么没有?” 裴辞受不了她摸自己,咬牙切齿地把她的手拉到跟前,拉到那已经硬的不行的私处,强迫她张开柔软的掌心去包裹。 “长前面了。” …… “轻点啊……” 肉棒插在满是水液的穴里,被他次次用力地顶入了又抽出,柱身被黏滑包裹,被湿热不已的花穴深深地含入,内壁的软肉争先恐后地咬住他,裴辞一边抽气,一边缓缓往里插。 “太紧了。” 他声音都低沉下来,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企图让林昭别夹那么紧。 可他不知道粗壮的菇头肏进去的时候,硕大的尺寸和可观的形状能够碾过里面每一个脆弱的敏感点,林昭被入得小腿都紧绷起来,小腹收缩,穴口张合,又喘又叫地就泄了出来。 体内被一股暖流冲刷,他体验过很多次,早已不陌生。只是惊讶于她的骚浪,揉捏着那挺立的小小阴蒂,调侃道:“潮吹了?” “呜呜……” 林昭不肯说,他就操进去逼她呻吟。 小小的乳尖刮过他坚硬的胸膛,裴辞被撩拨地烦了,索性伸手揪了一把作为惩罚。见她蹬着腿疼到求饶,又心软下来,用指尖来回拨弄。 “求饶有用的。” 他亲了亲那留下来的泪水,讨伐的力度却不减,鸡巴捣得水声连连,切换着角度把她送上高潮。 林昭下身跟失禁了一样喷出来,喷得他腹肌都锃亮,沿着肌肉纹理淌下来,滴入黑硬的体毛里。 “你骗人……呜呜……” 裴辞笑了,他显然心情很好。如果不是那蓬勃的背部肌肉一块一块在发力抖动,林昭真会产生他很温柔的错觉。 “没骗你。” 他连根挺入,顺着水液埋进那最深最润的地方,撑开体内的每一寸褶皱,拉起她的瘫软在一侧的手掌在吻。 总不能告诉她,年少破碎的绮梦重新修复,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理智尽失。 总不能告诉她,他的骄傲和自尊其实一直都只是在装样子,在她投降之前早就已经对她五体投地,俯首称臣。 他只是需要一个信号罢了。 一个,你爱的是我。 的信号。 他操得又重又狠,林昭的眼泪早就忍不住流了满脸。 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狂野又这样柔情,昏暗的光线下,裴辞看她的眼神和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样。 褪去了那层侵略和夺舍,只剩下满满的妥协。 “再说一遍。” 他把人从床上抱起来,摁着软烂的穴往他的胯部坐。硬挺竖直的肉棒就这样直挺挺地肏进体内,林昭尖叫一声,又被瞬间填满的舒爽给征服。 “嗯啊……唔……说、说什么?” 他闭口不提,给她回忆的时间。只是这时间里还是没放过她。鸡巴已经濒临喷射的边缘,可裴辞在等,忍着抖动的战栗在等。 囊带堵在穴口,啪啪的声音不断涌入耳中。林昭被上上下下的起伏颠得快要发疯,体内的淫液翻涌。 “我、我也愿意?” 突然的高潮浇头而下,她呻吟着泄出来,倒在裴辞身上,小穴还在摩挲着他的腹部。 “嗯。” 他满意了,心满意足地吻上来。 他订婚你就烦死了? 那天以后,喻哲林即便在公司里遇到林昭,也再不会停留他尊贵的视线,仿佛从前的探究和好奇从未存在。 林昭乐得自在。 她知道,这不是因为那天她在医院里径直下了车撂了他的面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是因为,裴宥马上就要结婚了。 无论是作为利益伙伴还是私交好友,他都有这个立场和理由去阻止这场稳赚不赔的婚事被打断。 那些情爱和青春旧事,在资本面前就是最不值钱的破铜烂铁。 由于女方是从事新媒体行业的翘楚,算是半个明星人物,所以订婚宴举办得尤其盛大隆重。 那天晚上,林昭在办公室里和同事们一起通宵加班。等宵夜和咖啡的间隙打开了电视机,大家围坐在一起,谈论着这场世纪联姻的盛大和豪华。 “那个戒指,至少值这个数……” 懂行的同事伸出几根手指,唬得一些单纯女同事一愣一愣的。 “百万?千万?” 光是婚纱就已经价值连城了。 林昭捧着杯热水默默地想。 “毕竟是裴家的长子,搞不好以后还会继承整个家业,成为真正的商业帝国掌舵人……这排场,如果我是新娘估计做梦都得笑醒。” “得了吧你!老油条。” “诶,你这人说话怎么……” 熙熙攘攘的笑声挤压着林昭,她莫名想起很久以前,裴宥找她借钱的事情。 那是高中,彼时林家还是林家,裴宥还是被郑挽晴想尽办法送出了国读大学的私生子。 “昭昭,你……你能借我一点钱吗?” “一点是多少?” “二十万。” 那时候金钱对林昭不过是个数字,有什么支出直接从爸妈给的银行卡里一划,比起她的欲望,那庞大的财产更像是无底洞。 她轻描淡写地给了,甚至没问理由。 后来林昭才知道,是他母亲生病了。 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毛病,但必须要动手术。 可那时候他们母子被郑挽晴以“潜心学习”、“照顾”的名义囚禁在国外,连生活费和学费都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转一圈才被批准。 裴宥实在找不到除林昭以外第二个能够不以奚落他为前提,就大方借钱的人。 二十万,也许就是下层阶级里,普通人一生能够拥有的财富。 对林家独女来说确实是小钱。 但林昭当时借给他,完全是因为她善良。 她不想裴宥的日子过得太辛苦,也不忍心看着一条生命陨落。 后来那笔钱无声无息地回到她的账户里,林昭是很久以后才发觉的。 也是那时候林昭明白了裴宥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性质。 他或许是喜欢过自己的,但他喜欢自己的自尊更多。 包括后来她向他寻求帮助,他却早早撇清关系。大概是因为早就知道了自己爱莫能助,所以不愿她仰视自己外表光鲜内里落魄的模样。 这会比当初她高他一等、低头垂怜更让他难受。 电视镜头扫到站在一旁为这对新人喜结连理而鼓掌的裴辞和郑挽晴,林昭的思绪缓慢地被拉回来。 那男人即便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也还是穿着钟爱的黑色西装,五官和身高都出挑到让人难以移开视线,可领口的扣子却没扣整齐。 那是林昭早上被他亲的有些烦了,故意不帮他扣的。 “他今天订婚,你有什么想说的?” 明明是在问人,却扣着人的下巴不准人回答。温凉的唇舌不断阻止她开口,从唇边亲到唇瓣,还要张开嘴巴含一含。 “唔……裴辞……”林昭伸手去挡他骤雨般的攻势,被弄的有些恼了,“你烦死了。” “他订婚了你就烦死了?” 他故意曲解。 林昭看都不想看他。 那颗扣子也就这样被抛弃。 怎知他真的就放任不理了。 耳边还是同事们滔滔不绝的羡慕嫉妒恨,林昭却看见镜头里,郑挽晴靠近了在和裴辞说些什么。 温柔又讥讽的神色,就算看见了裴辞有些不整齐的着装,也全当眼瞎了。 “裴家的长子……” “这些玫瑰都是空运的吧……” “继承人……” 林昭的视线跟着裴辞在跑,直到屏幕上那张脸彻底消失,移到今天的主角上。 八年。 裴宥曾经可望不可即的荣华富贵,都已经变成他捏在手心的一朵云片。 可从来没有人,真心实意地替他着想过。 庆幸 等林昭从公司里出来的时候,对面川流不息的公路上大厦林立,硕大的电子屏幕上,有关于这场婚礼的直播已经结束,已经轮到播放主人公的婚纱纪录片的环节。 林昭抱着双臂,摩挲两下,还是觉得京都的天气太冷了。 同事从后面碰了碰她,和她说:“我叫的车快到了,林昭你家离这不远吧?一个人回去小心点啊。” 她点点头,没说自己也叫了车。 明天要去跟进一个采访,从环江四路那边出发不用早起,林昭想着反正怎样都是要花这笔车费,不如早上多半个小时赖床。 只是这个选择是建立在裴辞不会回来的基础上。 两个人站在客厅里面面相觑的时候,裴辞率先移开了视线。他显然回来不久,甚至只来得及脱下西装外套,袖子被挽到手臂上,有种蓬勃的结实。 “这么晚?” “加班。” 林昭没问他怎么没留宿裴家,这样的姿态太过于女主人,她也怕裴辞问些什么奇怪问题,一天的疲惫冲刷下来,她已经没有力气去伺候少爷的恶趣味。索性就跟着他的脚步倒在沙发上,任由他的气息贴过来。 林昭整个人陷进沙发里,裴辞单手撑在她的上面,另一只手捧着杯温白开。 他的吻湿润地落下来,在唇上印下一个水渍。 “很累吗?” “很累。”林昭觉得他这辈子都不能够理解这种累,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抱。” 裴辞又压下来一点,让她贴近自己。 “明天早上有关于裴家长子订婚的消息就会传遍大街小巷,登上新闻头条。无论是从前认识还是一无所知的人,从此都会记得裴宥和江琳有一个婚约。他断掉的资金链在逐渐回笼,裴宥很快就会和江家小姐完婚,也很快会渡过这次难关。”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林昭困了,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许是太冷淡,被裴辞不悦地扣住了下巴。 “你就一点看法也没有?” “有啊。” “说说看。” “觉得自己年纪越来越大了呗。”林昭说,“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都要结婚了。” 他咬牙切齿:“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是我。” 林昭不懂他为什么要旧事重提。明明重遇裴宥不久的时候,她就已经向裴辞保证过,不会再和裴宥有半点关系,更不会痴心妄想再次登上这条康庄大道。 再加上前段时间彼此之间心意互通…… “他来找我了。” 林昭皱起眉:“什么?” “假惺惺地做兄弟做了这么多年,裴宥虽然处处谦让,甚至顺从我。但我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裴辞摸着她饱满的唇瓣,指腹轻轻摩挲而过,带出一阵痒意。 下一秒,冰凉的杯口就凑上来,他缓缓往下倒,看着液体流进林昭的嘴里,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那样隐忍、遗憾、甚至痛苦不已的表情。 裴辞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从来没有。 虽然心里明白他的狼子野心和不怀好意,但也确实欣赏他的能力和水平。即便是在裴安的默许下,裴宥过上了养尊处优的日子,裴辞也不曾在他身上见过半分锋芒。他总是那样善于伪装,更别说掩盖自己真实的情绪这种小事。 “他说,以后就拜托你了。” 甚至连个主语都没有,但裴辞知道他指的是林昭。 他不是没想过有一天裴宥会发觉这一切。相反,他恨不得让裴宥知道这一切。 知道有些东西至死都属于他裴辞。 可林昭是自由的。 她会有她的变数。 裴辞算计了一切,唯独舍不得算计她。 于是处处担忧,整日假想着惶恐。 她被灌了半杯,不愿再喝,双手捧住杯子推离了,裴辞便顺势推开。 “所以呢?” “没什么所以。” 裴辞淡淡地说。 只是觉得庆幸罢了。 庆幸不管是什么理由,你选择的人终于是我了。 满足一下我(h) 裴辞母庸质疑是个记仇的人。 但他性格冷淡高傲,很少能够有什么人或事真的被他记在心里。说白了就是觉得不值得,没什么东西能够让他裴大少爷牵肠挂肚。 除了林昭。 如果裴辞有什么事情是能够记恨到死后都能不瞑目的话,林昭那句“但我没选你”毫无疑问荣登榜首。 既然这样,就让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他一个选择。 过往裴辞总是踹怀着这样的念头去督促自己强大。 可当她身后的花园被人连根拔起,所有的一切仿佛大火燃烧过境,所有的疼爱与呵护消失殆尽的时候,裴辞发现这样好像也不好。 他的小公主,理应是永远快快乐乐的。 她该永远不缺人替她前仆后继。 …… 裴辞把杯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开始单手解衬衫的扣子。 林昭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赶紧攥紧自己的衣服表示抗议:“我明天还要上班……” “知道。” 他说,“但哥哥结婚,我高兴。你稍微满足一下我,嗯?” “我不……” 剩下的话都被他吞进嘴巴里,亲吻来得又狠又急,舌头撬开牙关,舔着她的口腔,林昭招架不住,迷迷糊糊间感觉他在脱自己的内裤。 她今天穿的是长裙,臀部被他高高抬起,整个私处就暴露无遗。 客厅的灯开得大亮,那道粉嫩小缝正因为羞耻而收缩着,一收一缩地朝他打招呼。 “裴辞……” 她伸手想让他别看了,好羞耻,却不曾想下一秒就被他单手抓住两道脚腕,双腿被迫并拢起来。 有时候太了解他的意图也不是什么好事,林昭剧烈挣扎,他却无动于衷,从她嘴巴里撤出来没多久的唇舌轻轻舔了上去。 “啊——”她如同雷击,整个人都被酥麻感侵袭。 他得意至极,舌尖撬开了阴唇,就着黏滑的水液开始上下滑动,勾过敏感的小核,疯狂地舔弄。 林昭立马失了声,喉咙里漫出一声长长的呻吟,小腿肚连着脚背都绷直了,只有十个嫩生生的脚趾头被他舔得纠紧。 裴辞很用力,他的舌头暧昧地舔过她私密部位的每一寸,像是在品尝什么可口的甜点,那流出来的液体统统被他吞进去,林昭甚至都能听到他吞咽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停地流水,可能是因为裴辞在用舌头插她。 那软韧的东西推进穴里,不同于鸡巴的坚硬粗长,柔软得让人心里发痒,又爽又难耐。 “裴辞、裴辞……” 她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想让他别弄了,结果双腿将他的脑袋夹得更紧。裴辞误以为是鼓励,将头埋得更深。 直到一道尖促的叫声伴随着水液射出来,林昭的心几乎是掉进了山谷里,悬在半空又急又羞。 裴辞始料不及,被她喷了一脸。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下巴甚至还在滴水。 他笑了一声,手掌拍了拍那道湿润的小缝,都快合不拢了。 “这就潮吹了?” 林昭用抱枕挡住脸不想面对,他偏偏要去扯开。那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满脸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欺负了她。 “别爽完就不认人。”他的手指推进来,林昭嘤咛一声,无意识地夹了夹,被他拍了拍屁股,“这么多水?” 穴肉争先恐后后地挤上来,吞咽着他的手指,像一张贪吃的小嘴。 “呜……” 他的手指又长又粗,肏进来的存在感很强,慢慢抽插的动作清晰了感官,林昭甚至能感受到每一处关节凸起的位置。 “不要……嗯……” 他又加了一根。 我要你百分之一百的真心(h) 内壁被满满地撑开,即便有水液做润滑,也还是阻力重重,裴辞耐着性子往里探,不知道碰到了哪一个点,林昭哆嗦着腿又泄了。 她粉白的五指缠上来,抚摸着他的手背,两眼泪蒙蒙地求他。裴辞只看过一眼,忍得生疼的小腹又紧绷起来,他单手解下皮带,满世界找避孕套。 插进去的时候,阴唇里堆着的水被撑得滑落,林昭眼眶里的眼泪也被插得掉下来,她抽着气:“轻、轻点……” 裴辞懒得理她,拉着她的一条腿放到肩膀上,扣住她的大腿根就开始大张大合地肏弄,紫黑的性器推进去,泛着水光带出来,来回不过两次便通体湿润,他被裹得头皮发麻,咬着牙肏得更深。 浑圆的乳被他颠簸得一晃一晃,一点红梅在衣衫里半遮半掩,被裴辞贪婪地放入唇中舔吻吸弄,又是十几个回合,那小腿便刮蹭着他的腰部在求:“好痒、好痒哥哥……嗯啊……啊……” 她叫得千回百转,叫得人心里发颤。但裴辞知道她有心事想说,于是给她铺台阶:“想问什么?” 林昭的眼泪和头发糊了一脸,被他温热的指尖轻轻拨开,视线清明起来,看见他额角大滴大滴的汗水在往下掉。 “唔嗯……我……” 他放松了力道,埋在逼里的肉棒缓缓抽出半截,又温柔地推进去,给她喘息的时间组织语言。林昭本来没想说的,但他这样温柔,没人能抵挡,“裴辞……那你呢?” “什么?”他捏了捏那腰间的软肉,逗得她下面夹紧,遭罪的还是自己,快感翻涌上来,他忍着射意,快速地思考起来,终于灵光一闪有了答案,“结婚?” 她含着半包眼泪默认,任由他肏到深处,深深地叹谓一声,里面的软肉都被他抚得平直,牢牢地吸附着他。 他还是不满足,粗糙的指腹探到穴口,在那撑得泛白的唇边撩拨几下,用湿透的指尖去摸她的阴蒂,极其红肿的一粒,坠在隐蔽的内里,轻轻一碰就要冒水。 “不要、啊……摸那里的话、我会……我会……嗯唔……” 裴辞听进去了,但更过分,得到了更充沛的滋润,便沾着水液在她腿根流连。明亮的灯光下,他可以看见那粉嫩的整个私处,亮晶晶又湿淋淋,交合处流下来的体液顺着她漂亮的弧度打湿整个股沟,他沉着一双眼睛看了一会儿,心里想着下次尝尝那更可爱的地方。 但他当然不会告诉林昭,以免吓到她。 见她高潮得厉害,裴辞又莽撞地刺进去,没几下就感觉到她的难耐,伸手在挠他坚实的小腹。 “林昭,我说过了,你想要什么就得以别的东西来交换。” 就像当初她想要钱,想要一个依靠,就得向他献身。 而如今,她想要稳定的关系,想要唯一,想要婚姻。 “你得用什么来换我的余生,知道么?” 他埋首啃噬着她的颈肉,大口大口地吸吮,留下一片红痕,花朵开到胸前,她战栗着倾泻汁液,裴辞加快了速度,往她最敏感的地方操干。 “我要你百分之一百的真心。” 他完完整整地射进来,隔着一层塑胶,滚烫得林昭整个下半身都为之抖动。 “这就是我的条件。” 只有他全心全意接纳过最差的我 裴家最近上下都忙碌得很,既是忙于国内的旺季市场,又是在为裴宥的婚姻做准备。 大抵是因为这块跳板实在有份量,就连一向苛刻的裴立荣,也在他婚后第一天带着女方回家的时候,将他带进了书房。 江琳坐在沙发上,裴宥轻轻吻过她的侧脸,让她稍等片刻。 身后传来她关切的问候,“爷爷肯定是很多话想要交代给裴宥吧。” 而郑晚晴的声音也足够亲切。 “是啊。爷爷平时没事就会找小宥聊聊。” 书房的门缝露出一丝光芒,刺目后匆忙合上,讲那些话里藏针统统暂时锁住。 裴立荣的书房很大,紫檀木雕刻而成的旧式书柜后面,是一副又一副的山水画。 老人坐在太师椅上,两鬓斑白似雪,眼神锋利如芒。 裴宥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唯有以些家长里短开头。 只可惜还没寒暄到几句,就被裴立荣打断。 “小宥,我相信你知道,你选择的不仅仅是结婚。”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每天的出行都会被人刻意记录。高贵的姓氏,流传的血脉,背后是凡人俯视也看不到尽头的长河。 “告诉我,”裴立荣看着他,“你究竟是想填补你的漏洞,还是想和你弟弟抗衡?” 他们之间甚少会提到裴辞。 可裴宥知道,裴立荣并不是不担心兄弟相争,而是相信他没有这个能耐。 半生富贵都在屈辱中度过,裴宥怎么能不恨? 他紧握成拳的双手已经有了的答案。 所以裴立荣破天荒地把他叫进这他从未够格踏足的领域,仅仅只是为了敲打他,替裴辞开路吗? 可那见惯了风云,劳碌一生都在叱咤雷霆的老人却说。 “很好。” 裴宥的瞳孔瞬间放大。 “那你便和他争一争吧。” * 台里伴随着夏季的到来增添了许多新任务,有一日俞哲林到林昭的部门开会,部长提及新策划,计划推出一个全新的午夜电台栏目时,突然有人想起来了。 “李部手下不是有一个学编导出身的吗?我看正好。” 同事接上话,“你说林昭?她请假了。” “一直没来上班吗?” “是啊,请了叁天呢。” 俞哲林默默地听着,什么也没说。 * 夏日的傍晚少不了火烧云,林昭从心理诊所的大门出来,险些被晚风绊了一下脚步。 更多的还是意外吧,能在这里看见裴宥的车。 她最近老是觉得胸闷,睡不好容易耳鸣,严重的时候还会产生幻听。把种种症状和裴辞说了一番,他黑着脸就开始打电话。 隔天林昭就收到张助理送来的黑卡,说是京都某私立诊所的会员卡,小裴总往里面充了好多个疗程,请她务必要去见一见这位医生。 与其是说去治病,不如说是去康复。 林昭倒也不像开始那几年抗拒,和善解人意的医生聊了聊,豁然开朗算不上,但多少产生了贵有贵的错觉。 这里是外环,位置略微偏僻。如果不是奔她而来,林昭不相信会这么巧。 “昭昭。”裴宥站在台阶下,仰视着她的眼睛,“我们谈一谈。” 和有妇之夫谈什么呢?林昭迷迷糊糊地想。可他的表情比以往每一次都严肃,庄严到令人觉得大事不妙。 林昭看了眼火红的天际,心想就算下雨了,她也有带伞。 去哪里都惹眼,去哪里都嫌远。裴宥挑了个附近人少的咖啡厅,语气冷静地向她陈述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说得很隐晦,但林昭听得懂。 大抵就是裴辞最近的处境不太好,如果这时候再出负面新闻,会雪上加霜。 还有就是,郑晚晴企图给他物色女人的事情。 林昭浅浅抿了一口纯牛奶,问道,“那你的目的是?” 裴宥的身型一顿,显然是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林昭已经就着他的疑问说下去了,“你打探我的去向,找好了时间和地点,只是为了告诉我你有可能会取代裴辞,成为裴家正统的继承人吗?” 郑晚晴的行动在林昭的意料之中。 这些年的照顾与相处,她早就摸透了这位检察官的雷厉风行和不甘落后。也很清楚,她的所作所为从来不会考虑裴辞的感受。 所以裴宥此行是为了什么呢? “你已经结婚了,裴先生。”林昭叹了口气,“弟弟和怎样的人谈恋爱,你也需要插手吗?” “不,我是想告诉你,如果有朝一日他不能护你周全,你就不要再留在……”他身边了。 “那我能去哪呢?” 林昭根本不想看他了,她记忆里霍普金斯笔下的春天已经面目全非。 马上就要入夜,云层压着天边最后一丝薄光,几滴雨落在窗边,林昭看得很清楚,包括来电显示上的备注。 她的语气比裴宥陈述的时候还要寡淡,好像坐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她不喜欢的菜,不仅没有动筷的心情,连视线放多一会儿,都怕产生心理上的腻味。 “我选择过别的退路,可最后发现我只有裴辞。” 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和别人与众不同。可时光荏苒,她曾经视若珍宝的玉石也被现实雕琢成迥异的抽象形状。 旁人会说这是艺术,价值连城。 可林昭见过他最华丽的时候。 是什么都没有,身披光芒的时候。 裴宥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昭下一句话狠狠堵上了声音。 “这么多年了。有也只有裴辞,全心全意接纳过最差的我。” 所以我也不会在他最难过的时候离开他。 * 小狗 该来的还是来了。那瓢泼大雨砸下来,淋湿了整个夜晚。 即便是漆黑一片,也还是能看清头顶上的乌云。 裴宥坐在落地窗前,看那向来养尊处优的弟弟,连平日里自己开车都不甚乐意的人,竟会在这样糟糕的天气和积水成滩的地面上,落下他矜贵的脚。 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外套落在了车上,衬衫的一角被雨淋湿,也要撑起伞来把林昭的手牵住。 裴宥看见他神色不悦,压着怒火在说着些什么。 而林昭的表情却很轻松,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 那人便真不再说话了。 面前冷掉的纯牛奶已经凝固出一层软膜,可裴宥还迟迟不能回过神来。 * “怎么会想去喝咖啡?” 林昭说:“不是喝咖啡,是喝牛奶。” 裴辞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他怕她晚上睡不着。 车身隐入车流,等待堵车的漫长间隙里,裴辞突然问她,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医生让我常来。” 其实保不齐有讹钱的嫌疑,毕竟裴辞一下子砸了这么多钱,明摆着在告诉人家,我很有钱还很好骗,对我的人好一点。 诊所百分百的服务态度让林昭觉得惊恐,但也真的从中感觉到自己在恢复。 “那你就常去。不用考虑钱的问题。” 她眨眨眼,“会算在我的欠款里吗?” 前面的车突然急刹,裴辞猛摁了一下喇叭。 他看过来,眼神是嫌弃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 有时候林昭也会很佩服他,明明是在说软话,但这张脸还是拽得像别人得罪了他哪里,还是十恶不赦的那种。 “你欠我的,如果要还,这辈子都还不完。”他说,“所以你别想了。” 他的意思是,欠一辈子吧。 林昭叹了口气。 这人的嘴。 估计地球爆炸了,裴辞的嘴还在。 车厢沉默下来,林昭问他:“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裴辞从来不和她分享那些事情,她也从不过问,但如果真如裴宥所说的那么严重,林昭还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担心。 只是她担心的不是裴辞真的输掉这场角逐,而是他若无其事下的压力。 “我能有什么事情没和你说?” 他的侧脸线条锋利,分明的下颌线连着喉结,漂亮到鬼斧神工。 林昭盯着那沉静的面容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 真正察觉不对劲,是下班回家时常能看见裴辞开始。 “你回来的好早。”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林昭走进厨房,把东西放到水池里,“我买了牡蛎和排骨,你今晚想先吃哪个?” 他说排骨。 从沙发到厨房,不远的距离被他走得无声无息。林昭早已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和偶尔沉默,只是折葱花被他从后面抱住的时候,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瞬间的刺痛。 “怎么了?” 有些事情就算裴辞不说,也会有媒体走漏风声。 即便还没到登上新闻头条的地步,但她知道,或许离这一天不远了。 而他不愿坦白的顾虑究竟是什么,林昭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 “家里好像没有醋了,你委屈一下,吃红烧的好不好?” 她什么都没问。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林昭。”裴辞摸着她纤细的手腕,一遍又一遍,沿着筋肉的轨迹,像在她身上探索什么,“如果我不是裴辞,你还会为留在这里为我做饭吗?” 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 她转过身来,吻住了他。 不是看不到他眼里的震惊和诧异,但还是阻止不了自己内心翻起来的浪潮。 “你不是裴辞,你还能是谁呢?” 他的瞳孔好湿,林昭在十六岁那年见过一次。 在她和裴宥决定订婚的那一天。 他站在她家楼下,陪同着父母亲和哥哥一起离开。 却突然回头,和在二楼看着他们离开的林昭四目相对。 那道一模一样的视线。 时隔十年,林昭终于看懂了。 也终于明白,自己那时候的心痛,从何而起。 * 隔壁傅总破产是虚晃一枪,这位是真破产。想不出标题,想来想去都觉得,这章的少爷如果有尾巴,估计是摇起来了。 你要什么都可以(h) 他们于是有了更多的时间厮磨在一起。 那天林昭趴在厨房的餐桌上,被裴辞拍了拍屁股,就了然地往前爬,露出整个被插得湿淋淋的逼穴。 “腿抬起来。” 他掰开两瓣阴唇去看那高潮还在翕合的小穴,红得潋滟勾人,一根手指浅浅没入都能勾得她浑身颤抖。 “嗯……唔……” 他转变着角度在扣挖着林昭体内的敏感点,全然不顾她现在的姿势有多么难堪,像只求欢的发情母狗。 那根性器把她送上了灭顶的快感巅峰,却还是硬着没射。见她身体抽搐,便好心地退出来了。此时此刻还挺立着,笔直地贴在裴辞块垒分明的腹部。 浑身都好痒,穴内被他捣弄到发麻。林昭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扶他壮硕的东西,“哥哥……插进来。” “这时候知道喊哥哥了?” 裴辞咬着她的肩头,那寸肌肤绷紧的时候会露出青紫的血管,轻轻吸吮就是一个红痕。 他又舔又插,林昭手指蜷缩了又松开,在频率极快的水声里哭着又高潮了一次。 她回头看,裴辞正将手上的水抹到他的肉棒上。 “自己过来。” 他戴好了套,圆润的菇头往那寸软肉里面怼了怼,却没插进去,就着逼里含不住的湿液上下滑动几下,蹭过敏感的阴蒂,林昭跪在桌子上的单膝差点打滑。 她努力挺起了臀部,去靠近那粗硕的鸡巴。 可总找不对位置,身高差的悬殊和体位的参差让她屡屡与裴辞擦过,就是对不准。 偏偏这人还不肯帮她。 那炙热的器具陷入臀缝里,她便自暴自弃地摩擦起来。 “骚货!”裴辞被蹭得邪火乱冒,看见她扭得欢快的腰臀,狠狠一巴掌扇在软肉上,打得林昭胸乳都在颤抖,“这样你都能爽?” 他的耐心彻底告罄。捉弄她的心情迭加在爆操的频率里,林昭被他掐住了后颈,只觉得小腹处一阵难受的酥麻,像是被顶穿了,但又很爽。 “啊啊……别……要被插开了……呜呜呜……” “插开了最好。” 裴辞俯下身抱住她,大掌在她的小腹处摸索,随着自己进出的速度和节奏去挤压她柔软的肚皮。 他知道她的极限在哪,所以根本不担心玩坏。 可林昭总是大惊小怪,被那滚烫的肉棒弄得一颗心悬在线上,每一次冲撞都觉得自己要被搞死,乳头摩擦着桌面,桌子快要与自己贴为一体。 下面像发了大水似的,明明裴辞的手摁得她很难受,可这份痛楚里又带着明晃晃的快感,夹杂着欢欣,让人欲罢不能。 “湿透了。” 他往下面看了一眼,将战况复述到她耳边。 湿热的呼吸缠上来,林昭莫名剧烈收缩,体内死死地绞住他。在裴辞粗重的呼吸里,又一次被送上了巅峰。 桌面淋下一滩水渍,林昭被抱下来的时候滑过了,被吓了一跳,连忙揽住裴辞的脖子。 “自己的东西也怕?” 他揪了下林昭的鼻子。 “真没用。” 有时候也会在阳台做,在夜深人静的漆黑里,林昭被他单手扣住两只手腕,一次又一次往逼里喂他的肉棒。 裴辞总是要做到尽兴,一边让她别夹,一边去摸她饱满的乳。他明明知道这样做会让林昭一边哭一边高潮,却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个能听她求饶的机会。 那身体是白皙中透着粉嫩的,每一寸肌肤都是他滋润的。 偶尔林昭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会看见裴辞在盯着她看。 那眼神沾染欲望,沾染占有,也沾染爱。 林昭有时候会不识好歹地非要个答案,“裴辞,你是不是爱我爱得要死?” 他一边肏她一边回答。 “嗯,我爱你这张能吃的小逼爱得要死。” 正面和后入他都喜欢,或许只要身下的人是林昭,怎样他都喜欢。 他总是用暴戾去掩盖自己的脆弱,用口是心非和阴阳怪气去保护自己的真心。 可林昭比谁都能感受到他的寂寞。 每一个裴辞在她身上抒发的白天和夜晚,她都能清楚地看见他的伤口。 有时候她也会撑着睡意,任由他把自己洗干净了埋进被子里,然后摸着他的眉骨,一遍又一遍地描绘。 “我不要这是最后一次。” “什么?” 他还在黏黏糊糊地吻她。脸被她摸得有些痒,索性就抓住了放到唇边,用牙齿轻轻摩挲,但不舍得咬她。 林昭却没头没脑地说。 “裴辞,不管之后去哪里,在哪里,我都和你一起。” 他笑了。 “怎么急着表白?” “我认真的。” “那我要说什么?” “你说,好。” “好。” 你要什么都可以。 * 五十多章应该就能写完了。母狗这个比喻只是情趣,没有任何辱女的意思,不喜欢直接退出去就行了。 我要是和他睡觉,半夜睁开眼都得吓死 他只是空闲了许多时间下来,但林昭知道其实他还是很忙。 裴辞总表现得安然无恙,一点都不见疲惫的模样,让林昭猜不出状况。 焦虑让她觉得好不安,那天林昭抱着他,拼命地往他身上贴,恨不得和他融成一体。 “裴辞,好想和你一起死。” 被死亡告白的当事人非常嫌弃,拎着她的衣领想把她扯开,但并不用力,“我才不要。” “林昭,你别想这些了。好好上班。” 他以前从来不会让她好好上班,只会怂恿她辞职,然后好好当他的金丝雀。 林昭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但她也不会开口去问这些她无能为力的事情,只是无论裴辞要什么,她给就是了。 私奔也可以。 做好了随时离开这座城市的准备,林昭的心情便豁然轻松起来。 那天尤可南约她喝下午茶,林昭非常珍惜这次机会地去了。 聊着聊着就必不可免地聊到林昭的男朋友,迄今为止素未谋面,尤可南好奇得要死。 “裴宥一声不吭就结婚了,你怎么能输给他?” 这有什么好比的。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懂得联姻的弯弯绕绕,听风就是雨,林昭也不好解释。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考虑把男朋友是裴辞这件事情告诉尤可南。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们随时就要变成亡命天涯的穷光蛋了,有些事情还是尽量别公开出来。 所以林昭很诚实地说,“我男朋友估计要破产了。” 谁知尤可南听完,表情先是震惊,后是迷惘,最后是愧疚。 林昭看得云里雾里,还没问,就看见她哭丧着脸说,“对不起,昭昭。” 她把新年在马场的事情娓娓道来。 “最近裴宥过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我家里人前几天还在聊他,说他拿下了一个投标,估计能净赚……” 尤可南好崩溃,“可我不知道他这么坏,把你甩了还见不得你好,还要动用私权去整你男朋友!” 林昭扶了一下额,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 某种意义上裴宥确实是坏,而裴辞的处境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但这不是叁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 她转移话题的速度很快,套话的心情也很急切,“最近裴家怎么样?” 尤可南对家族企业并不热衷,但她头上有两个工作狂哥哥,所以在饭桌上总能听一耳朵公事和私事。 “不是很太平。”她眼珠子转了转,想起她大哥忧心忡忡的样子,“本来大家都觉得继承人是裴辞没跑了,但裴宥这婚一结,原本做不成的事情又重新回到了正轨。” 后面其实还有,她大哥还说,“裴老很欣赏裴宥这种牺牲精神,他向来崇尚利益至上,而裴宥的行为让他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理念。裴家……估计是要变天了。” 但裴辞还有一个厉害的妈给他撑腰。 尤可南对这些没兴趣,几句话草草揭过,说起她听得津津有味的环节,“我大哥说,裴老现在是决定把一碗水端平了。论能力经验,裴辞比裴宥差了几年。如果裴辞现在想要和他哥抗衡,估计得走一模一样的路。” 什么路? “当然是联姻。”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感情更廉价。 这种不需要成本的东西稳赚不赔,可以随意牺牲,可以换来有力的支撑,何乐而不为? “我估计我以后也会被家里这样安排……唉烦死了,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我可不想二十多岁就嫁给一个陌生人……” 尤可南忧虑起自己的未来,托着下巴絮絮叨叨地想着别的出路。 “要不我去讨好我那两个哥哥?每个月只要给我十万零用钱就好,找个班上也行,我真的不想和没有一点感情基础的人结婚……” “昭昭?” “你有在听我说吗?” 林昭在她晃来晃去的五指里回过神来,笑了一下,“我走神了。” “唉?”尤可南没说什么,跳跃的思维想到别的,“不过我还真的挺好奇,裴辞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你看他那张臭脸拽得跟别人欠他几百万一样。长得帅有什么用?我要是和他睡觉,半夜睁开眼都得吓死。” 林昭没忍住,笑了出来。 可是下一秒,尤可南说的话却让她彻底笑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郑阿姨怎么就那么神通广大,能安排他和陈家的女儿相亲。” 撞鬼了 张助理今年高龄叁十五,从裴辞毕业开始便一直跟在他身边工作。 他对林昭的存在并不错愕,这么多年了甚至也不陌生,但也不熟悉。原因是这只老板千呵万爱的金丝雀从来不会给他和老板添任何麻烦。 在外从不查岗,在内安守本分。 在裴辞还没表现出他对林昭的感情之前,张助理一直都觉得林小姐是个模范情人。 所以在接到林昭的电话,并且被对方叮嘱了不准告诉裴辞的时候,张助理还是有一瞬间犹豫过的。 一是因为林昭从未求过他什么事,二是因为给他发工资的人是裴辞。 张助理沉吟了半天,还是决定见机行事。 原本以为对方会抛出一个自己怀孕了的这种惊天地雷,却不曾想林小姐果然是林小姐,大动干戈只是为了要一张老板的行程表。 “相亲?裴总并没有告诉我这个计划。” 他很是诧异,难道裴辞一直以来的痴情人设都是装的吗? 金钱打败了良心,晚上送裴辞回环江四路的时候,张助理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裴辞。 “确实是有这件事。”裴辞的表情很淡,全然不顾自己的特助看渣男一样的表情,“但我没同意,所以不用特地匀时间出来。” 后半句张助理听的多了,自然也就明白是什么情况。 八成又是夫人的授意。 “她还说什么了?” 张助理恨自己多嘴,擦了擦汗,才道,“林小姐还说,让我快点找好下家,免得喝西北风。” “那你听她的吧。” 车停了,裴辞下车前留下这句话。 语气平稳低沉,听不出是陈述还是反讽。吓得张助理跳下车,就怕明天不用上班了。 裴辞从没觉得他这样墨迹。 “字面意思,不用想太多。” 还顺手丢了一样东西给他,“送你了。” 夏日晚风凉爽,张助理却捧着带有双R标识的车钥匙站在风口,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浇了个透心凉。 裴辞回去以后并没有和林昭追究这件事情,更没有问她从哪里听到了风声。 他做事情从来不习惯解释过程,反正人们往往也只在乎结果,并且是在乎他们想要的结果,从而忽略过程中接受历练的人真正想得到什么。 他不在乎裴立荣开始如何扶持裴宥,也不在乎自己的生父对兄弟相争视而不见,更不在乎郑晚晴苦心造诣地想将他这坨“烂泥”扶墙上。 这些都没有看林昭做饭来的有趣。 “听说你晋升了?林主持人。” 他靠在洗手池旁边,看她不知道从哪里刨出一个老式灶具,正用来咕噜咕噜熬着汤。 烟雾蔓延整个厨房,林昭拿着扇子狂扇,也还是被熏得脸上黑黑几块。 裴辞无语,一边伸手打开抽油烟机,一边去擦她脸上的污渍。 “小孩么你是?” “哼……”林昭任由他搓扁揉圆,想起他的上一句,“什么主持人,说得好听是电台播音,说的不好听就是个破读稿的。” 也不知道他们部长是怎么想的,那么多播音对口的同事不找,偏偏挑中了她。 部长说,“你外貌条件好嘛。” 林昭吓死了,“啊?干这个还要卖色?” 部长翻了个白眼,“我们是正经电台,正经节目!只是看脸的社会,我们想搞个噱头而已!” 确实,光是想想自己的情感投稿被一个美女播音读出来,心情也确实是会好一点。 但林昭嘴笨,很怕自己搞砸了。 “顺着杆往上爬,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裴辞敲敲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碗,端到桌子上去。 她在背后小声嘀咕,“我这不是学着怎么爬了吗……” 也是。 都知道偷偷查行程了,也算进步。 裴辞今晚心情很好,连汤里放了他最讨厌的冬瓜都忍着脾气喝了两碗,晚上睡觉甚至还问林昭,“睡不着?要我哄你?” 林昭吓得灵魂出窍,马上闭上眼。 “没有,你快关灯。” 晚一秒她都要觉得自己撞鬼了。 * 林昭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无波无澜地等待一个节点,她知道事情发生的那天肯定能够颠覆自己的整个世界,但那又如何呢? 从前她就试过一次,已经有整理情绪的经验,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难了。 况且,裴辞在她身边。 这六个字每每想起来,林昭都觉得自己有着无限的底气。 但她没想到,意外总是跑不赢明天。 她经验不足,对这个台里势在必得的栏目感到心虚和无力,部长见她唯唯诺诺的,就向上面申请了外派学习,希望她能够早点重拳出击。 “你去了那边要好好的,别记挂我们。” 部长含着眼泪把她送上计程车,如果不是林昭知道京都卫视和京都电视台只隔了十公里,险些错以为自己是什么陶片放逐法的受害者。 确认了自己同事关系并没有那么恶劣之后,林昭放宽了心开始了自己的学习生涯。 第一天是美好的,甚至还被新交的朋友请喝了一杯下午茶和一块小蛋糕。 第二天就不那么美好了。 因为她在那里遇到了江琳。 * 完结以后倒收,大家有意见可以提,我纯粹是因为打赏章买的人太少,没钱看文才想收费的。大家不想我收费也可以,万事好商量,写这玩意真赚不了几个钱。之前还说过这文免费。 还有就是我爆更的原因,一是大纲写出来了,二是考试周压力大,老读者都知道我一有压力就写的贼快。我没有压着存稿不发,真没有,每一章都是现写现发,手都快断了。 最后就是我一直憋着没说的,有人说我故意不更却天天视奸收藏和投珠的数据,还推了一篇自己妹妹写的文又说是自己写的,这件事。 1妹妹只是开玩笑,妹妹其实是我本人。 2我一直都在[海棠搜书]写文,另一篇是日更,所以我每天都要翻山越岭地爬上来更新,那我顺便看看这篇的数据不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吗?这也算视奸啊?6。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怎么平衡与读者之间的关系,甚至还删掉了很多作话,很长的时间里我都不敢讲话。现在我想通了,平衡不了就不平衡。大家也不用对我付诸这么多感情,我写你看,我喂饭你就吃,我收费你想看就买,不想看就退出去,大家礼尚往来友好共处。 难怪裴辞总是危机四伏的模样 这张漂亮温婉的面孔,林昭从前就听闻过她的美丽。 她比裴宥小一届,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之一。所到之处都是鲜花与阳光,无论站在谁身边都光彩照人,晦暗尽散。说得通俗,就是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只是林昭和她不同年级,所以即便每次翻山越岭去高中部找裴宥,也总是见不到传说中这位校花。再后来,江琳就毕业了。 从前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却在未来的某一天结成了夫妻。 命运真是厉害,就像林昭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以这样的身份站到她面前。 前未婚妻——多讽刺。 “那是江琳,是我们台长的堂妹。” 刚认识的同事在她耳边小声介绍着,许是同性相斥,但又挑不出江琳的毛病,只好从她的穿搭下功夫。 一下说色调不搭,一下又说不合季节。 林昭心想,可她从头到脚的每一样单品,都是你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但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和众人一起看江琳离开。 江琳今天来可不是找她哥的,而是来谈项目。原本这个合作和林昭并没有关系,但领导想到她既然是来学习的,那不妨多学一点。 那会议记录本分发下来,林昭理所当然地有一份。 所以第叁天江琳再来的时候,林昭和她碰面了。 记忆里她和这位天之骄女并没有交集,可对方看她的眼神却不像不熟。 林昭想逃避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觉得尴尬。 当初裴宥和她的婚约人尽皆知,即便大家不知道林昭长什么样,也知道林昭这个名字。 林昭心里祈求着江琳只是眼神不好,才让自己产生了错觉。可会议结束后,同事一无所知地在身后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将一切坐实了。 “林昭。” 是江琳的声音。 她们见过吗? “你好。” 从高跟鞋头到衬衫上系得精致的雪纺蝴蝶结,再到江琳明亮的眼睛,林昭还是没能想出一个她和自己握手的理由。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握了。 而江琳什么也没说。 * 林昭向来都是水来土掩的性格,既然这潮水自己退下去了,她也就没了杞人忧天的必要。 学习的时间只有一周,一周后她便能打道回府。 本想着能够成功全身而退,可那天裴辞来接她,还是被江琳看见了。 毕竟一个小小的上班族,连穿的衣服都是特价商品,又怎么可能坐得上昂贵的库里南。 江琳的车就停在裴辞旁边。 她理所当然地认识裴辞,理所当然地和他打了声招呼,“你也在这里。” 裴辞几乎没有表情,甚至连喊一声嫂子都吝啬。但想到他如今和裴宥的关系这样紧张,冷脸相对好像又有了正当理由。 林昭窝在副驾驶里,连头都不敢抬。 车窗降了一半,隐约能听见江琳说,“妈妈的意思是改天你回来,大家一起吃顿饭……爸爸也说很久没见你了……” 林昭不知道江琳是否清楚裴宥是私生子这件事,也不知道家宴会不会给裴宥的母亲留一把椅子,但她知道如果裴辞真的把郑晚晴逼急了,她一定会和这些人撕破脸皮。 脑子里回想起尤可南说的话,林昭什么也听不见了。 直到裴辞坐进来,砰的一声关上车门,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转头看见她唯唯诺诺的模样,更恼火了,“出息。” 林昭不敢说话。 “你躲什么?我们在偷情?” 原来他是在意这个。 林昭小声解释:“她是我们以前高中的学姐,我怕她认出我是裴宥的未婚妻……这多尴尬啊……” “尴尬什么?”裴辞把车开出去,“她又不是不知道你。” “啊?” “啊什么啊?” 裴辞说,“早在结婚之前她就知道了,知道裴宥忘不掉你。” 裴立荣让他把人带回家去,当晚江琳是在裴宥的房间留宿。而那个在高中毕业前裴宥待着的地方,理所当然地也有林昭的痕迹。 尽管后来物是人非,他也没有将那些东西丢掉。 家里的阿姨深知裴宥的洁癖,连打扫整理都是他本人亲自来,十分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久而久之那把门锁也就没了人会触碰。 再后来他就出国了。 那些记忆彻底尘封起来。 但还是会有那么一个不识好歹的闯入者的,比如裴辞,又比如后来的江琳。 林昭听得一愣一愣的,脑子里飞速寻找着从前自己做过的事,什么情书、小纸条、纸迭星星、毕业合照……少女时期能干的矫情事,她全干了。 难怪裴辞总是危机四伏的模样。 * 五十多写不完就六十多,后面没什么剧情的。果然复习周除了复习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们可不一样 “可裴宥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林昭哭丧着一张脸,“那天江琳还来和我握手了!” 裴辞被她吵得头疼,耐着性子解释,“握手就握手,又没对你造成什么损失。” 至于裴宥。 “你要知道他们的婚姻性质是什么,彼此结为同盟又是基于什么达成共识的。” 他难得说这样严肃的话题。 裴辞想起那天在婚宴的后台,他的姑姑裴琳拍着手掌庆祝,脸上眉飞色舞的模样。 “我还以为裴宥能有多滔天的本事,说到底还是得靠女人。这手段,倒是和他那个爬床上位的妈如出一辙。” “倒是委屈了裴辞……不过正好,免得郑晚晴总在我面前嚣张……” 外人只能看见裴宥以色侍人,处处讨好,攀住曼妙藤蔓。殊不知那些朝他伸出来的手也不是慈善之举,每个人都是看透了他的价值,企图为自己所用。 而江琳也不例外。 只是她想要的更多。 “林昭,这个世界不是用爱构成的。” 这些年裴辞从未向她披露过这个世界的背面,林昭也就装作看不见。 只是此时此刻被他从嘴巴里说出来,好像也没那么丑恶。 “那我们呢?” “我们?” 裴辞被这个词取悦,语气却还是不屑。 “我们可不一样。” * 裴辞什么都不说,林昭就只能把担心化成动力,每天奋发图强地工作,兢兢业业地打卡,只盼着以后的日子不要那么辛苦。 部长看她这样积极,内心由衷地认为自己眼光好,挑对了人,对林昭越发和颜悦色起来。 裴宥没再来找过她,但林昭见他的次数却越来越多。 在报纸上,在电视上,在总台越来越好的资源里,她都能目睹裴宥的势力壮大,感受他越来越庞大的野心。 江琳给了他一个有力的起点,他便不负众望地一蹴而就。 林昭知道背后离不开裴立荣的扶持,越发担心裴辞的处境。但他始终逍遥自在地不像个忙人,在张助理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环江四路开始,林昭逐渐发现他把办公地点换到了家里。 她不是专业对口,做好一个电台对她这种嘴笨的人来说实在很难,好在有同事帮扶,但也避免不了加班到深夜。 偶尔回家太晚,裴辞会做饭。每每在门口闻到饭菜的香气,林昭都错觉自己才是金主,而裴辞才是被包养的小白脸。 某天睡前她不小心说漏嘴了,裴辞一边惩罚她一边骂,“你想得挺美。” 他习惯了强势,林昭知道的。而在某些时候他又很需要一个人去依赖,林昭也知道的。 所以她沉默,但始终守着他。 他们日日夜夜待在一起,比从前那几年保持秘密关系的时候更如胶似漆。 谁都没有开口提过,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如果家庭不同意又该怎么办? 裴辞总会有办法的。裴辞不会丢下她。 林昭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形成了这个观念。 一直到中秋节那天,裴辞回家吃饭,就再也没回来。 第二天,郑晚晴敲开了环江四路的门。 * 谁他妈在我身体里装了永动机。。我现在写得停不下来。。。。别管我了 你影响到他了 这并不是八年来她们第一次相遇。 早在林昭回国那天,郑晚晴就已经和她见过面了。 那天下午的太阳是属于夏日的,热烈灿烂,烤灼地面,整座城市都陷在仿佛无尽的高温里,耐心等待夕阳西下,等待夜晚来临。 她的高跟鞋还是一如从前。 比起那些漂亮华丽的款式,细长精致的后跟,郑晚晴从来都钟爱黑色,钟爱厚粗中跟,因为只有这样的着装,最与她检察官的身份相衬。 “昭昭,你不用紧张。” 时间一晃而过,她闭着眼睛看她在裴辞身边这么多年。 “我知道你们的事情不久,所以你不用怀疑我在这几年里做过什么事。也不用担心我今天出现,是为了把你们拆散。” 她是个母亲,裴辞是她身上的一块肉。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没有影响到他。” 看似宽宏大量的一句话,将林昭彻底囚禁。 曾经她不懂,为什么这样优雅的女人,竟然有这这样肃穆庄严的职业。 那样厮杀的职场与她明明格格不入,郑晚晴却可以活得风生水起。 和她原本的家境脱不开关系,但也和她个人能力紧密相连。 林昭看见她没有感情的瞳孔,和裴辞一模一样的瞳色、形状,连眉眼风情都凌厉。 那些温柔笑颜下的笑里藏针、宽恕下的勃勃野心,对自己孩子的苛责严格,仿佛都逐渐合理起来。 因为曾经建立的形象都只是因为她是林家千金,如今时过境迁,她自然不会再刻意伪装给一个影响自己儿子前途的女人看。 郑晚晴看着她,没说裴辞如今困在一个怎样的局势,没说裴宥如何平步青云,甚至没有提到裴家一个字。 她的表情很淡,和那天下午在机场的咖啡厅里,玻璃落地窗折射出来的神色一模一样。 只是语气更冷。 “昭昭,你影响到他了。” 林昭仿佛被一根直径极宽的圆针钉穿内脏,钉进身后的白墙里。 整条神经都痛意泛滥,痛到她无法动弹。 一直到听见院子里的引擎发动,郑晚晴驱车离开,她都还没能将这阵感觉缓释。 手指屈伸起来,才发现手里多了样东西。 是这栋房子的转让合同。 郑晚晴的意思不是用钱来逼她离开,而是委婉地告诉她,裴辞不会再来了。 她从头到尾说的话不超过五十个字,没有粗鄙的用语也没有质问般的威胁。 因为她确信,林昭知道该怎么做。 * 林昭已经很少会做梦,梦到以前的事情。 可大抵是因为和郑晚晴见了一面,于是连同虚拟世界也发生了蝴蝶效应。 她梦见两家还当着邻居,郑晚晴和裴安还没有分居的时候。 每每在娱乐新闻上看到丈夫,裴家二楼的阳台总是会有一簇火光在燃烧。 林昭有一次不小心撞到过,被郑晚晴抓了个正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紧张,而郑晚晴也没有一点被她撞破的窘迫。 她甚至还隔空和林昭拉了勾,“这是阿姨的秘密,昭昭替我守密,好不好?” 林昭说,可是抽烟对身体不好。 女人笑了,年轻紧致的脸上甚至还看不见鱼尾纹。 “可很多事情,阿姨也没办法。” 林昭想起裴宥被接过来的那天,郑晚晴拍着手掌把他拉进家门,像哄小朋友。甚至裴辞一直跟在她身后,她都没有多看一眼。 那时候林昭以为,裴宥也是她的孩子,只是小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人不肯讲的意外,所以现在才能回家。 直到保姆们多嘴,泄露了私生这个词汇。 那是妈妈第一次打林昭的手掌,极其用力。 第二天再上学,把那两兄弟的书包放到车上的人就已经不是那个阿姨了。 是谁的授意,林昭尚且不知。 只是从那天起,无论郑晚晴再好,她都不再对这个女人怀有善良的感觉了。 她应该没那么蠢 裴安出了车祸。 这事放到这个节骨眼上,又是中秋节,传出去能有一百种说法。裴立荣脸色不虞地让裴宥去压下来,这长孙也果真做的滴水不漏。 反倒是裴辞这个从小在裴安身边长大的儿子得到消息最晚,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结束手术,被安排进了重症病房。 护士把裴辞带到养老一样的高级病房里,裴辞觉出几分不对劲,等回头,就看到了郑晚晴站在他身后,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模样。 “在我处理好一切之前,你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出乎意料地,裴辞耸耸肩,让她尽量搞快点。 郑晚晴恨铁不成钢。 这些年来她一直被儿子这幅气定神闲的游刃有余所蒙骗,以为一切都尽在裴辞的掌握之中。所以才一直没有对他的金屋藏娇有所干涉——毕竟如果他有这个能力瞒天过海,郑晚晴也不是不欣慰。 但如今裴立荣原本要交给裴辞的百亿项目,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在董事会的见证下宣布了裴宥的加入,裴辞还没有任何反应,叁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到公司上班,到后来甚至直接打道回家,置之不理了。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郑晚晴尚且不知,但裴辞年轻,很多时候他的运筹帷幄在一些纰漏和人为干扰下会变成自我聪明。 毫无疑问现在最大的干扰就是林昭。 郑晚晴不想母子反目成仇,索性斩草除根。 “不该想的事情你就别想了。” 她恼火地丢下一句话,关上了病房的门。 裴辞等她走了才开始慢慢打量起这间房间,生活用品齐全,通信设备完善,甚至还有厨房,就更别提豪华奢侈的主卧和浴室了。 这哪里是病房,简直是郑晚晴为他打造的牢笼。 裴辞没来得及想别的,走到窗边开始打电话。 嘟嘟几声以后那边直接挂断了,他皱着的眉头在很快进来的短信下松开。 没良心:在工作,怎么了? 没什么。 裴辞不确定郑晚晴是否已经对林昭下手了,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母亲为了达到目的能做到什么份上。 杀人不眨眼,狠心女人的特长。 而林昭还能正常上班、正常回复他的信息,就代表着她还安然无恙。 现在这个处境裴辞也不要求她能天天舒心了,毕竟自己不在她身边,她确实舒心不起来。 只要安全就好,他的要求只有这个,底线也是这个。 于是裴辞放下心,在这个牢笼里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至于裴安?他的死活裴辞可不太关心。毕竟中秋节都没能回一趟家的人,父亲和丈夫这两个身份他都不太对得起。 没有付出的人就一定不会有收获。这句话不仅适用于成功与失败,也适用于亲情。 郑晚晴不允许他出去,但不代表外面的人不能进来。 张助理天天为他跑前跑后,自从那天裴辞丢给他一把库里南的钥匙以后,他就更是敏感起来,第二天就把钥匙还给了裴辞不止,工作也更加卖力。简直是以裴辞马首是瞻的态度。 “房子?” “是的……夫人把您的那处房产所有权转到林小姐名下……” 张助理一边说一边擦汗,心想这两人可不愧是母子,打发人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裴辞很是不屑,抖了抖手上的报纸,哼了一声。 这些年来他虽然没有给林昭提供富足的环境,但送她的东西也足够打开她的眼界了。一克都要买到上千万的翡翠他送了整整一大块,如果一栋连市中心地段都不是的别墅就能把她给打发走,那裴辞真的会被她给气死。 她那么见钱眼开,应该没那么蠢。 他这样想着,于是放下心来。 * 老婆拿着房子跑路咯。 老婆操我 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半个月过去,裴安已经从昏迷到苏醒。而他今早刚睁开眼,就看见了郑晚晴坐在他面前,在替他削苹果。 夫妻多年,她跟着自己应酬过许多场合。从郑家不起眼的次女到万人之上的郑检,她在这段婚姻里成长了不少。 这些年她为许多人削过苹果,却唯独没有为他做过一件小事。 “晚晴,”他被绚烂的日光照得眼睛发痛,“你这又是何必。” 郑晚晴把成串的水果皮丢进垃圾桶里,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苹果肉,“医生说你昨晚就醒了,我来看看你。” 语气生疏到裴安觉得悲哀。 “你……” “中秋节,再怎么样也得装装样子。”她说,“和嫩模车震也要考虑时间,不为你自己也为裴辞想一想。” 她没提裴宥,是因为心里清楚这个男人最爱自己。无论是哪个孩子他都没有一点偏心,也没有一点野心,因为他最爱自己。 所以裴立荣许他轻松的人生,享尽荣华富贵,他也就真的好好当一个傀儡,绝不越雷池半步。 但郑晚晴不一样。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一路人。 “你大可以去和你爸告状,说是我找人撞的你。” 她拉开椅子站起来,把所剩有余的苹果丢进垃圾桶,也没给他切一块。 “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没做。” 就算对不起妻子,也要对得起儿子。 裴辞是她的心血,她不能让他毁在任何人手里。 * 新闻上正播报着有关于裴氏的新闻,匆匆扫过一眼,能让人记住的就只有庞大且密集的数字,以及裴宥现身剪彩现场的英俊面孔。 裴辞皱着眉喝咖啡。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很早睡,但睡眠质量很差,总觉得心神不宁。 他有陆陆续续打电话给林昭,她有时接,有时不接,态度都很冷淡,冷淡到裴辞有些窝火。 他不知道的是,他每次来电问的都是些废话,不是睡了没就是醒了没或者吃了没,林昭总不能敲锣打鼓放鞭炮告诉他吃了,吃的满汉全席睡的五百平米大床。 他这么久没回去,林昭肯定是猜到什么了。 那天他忍了几个小时,想吓唬吓唬她自己被郑晚晴困住的事实,等着她主动问一句,你今晚回来吃饭吗?结果左等右等,等到第二天听她在电台里温声细语地读别人的投稿,都还没有等到。 裴辞觉得膈应,索性取关了她的频道。 第二天起床又板着脸去听回放,翻她的评论。 这个项目很成功,总台给了她更好的配置和月薪。因为互联网的普及和现代人的需求旺盛,林昭很快凭借着声音和容貌出圈,评论底下除了喜欢她节目的粉丝,更多的还是垂涎她美貌的追求者。 “听声音的时候就知道主播是个美女,没想到居然是个惊天大美女。” 裴辞点了个赞。 “美女是天使吧,在哪家做的……” 裴辞皱着眉把下半句读完,“在哪家做的这么自然?翅膀摘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又点了个赞。 他的人被那么多人喜欢,他反而不会觉得困扰或吃醋。因为在裴辞看来,林昭本就该如此。被月亮捧在手心,被星星围绕,最好银河也为她倾倒。 可在看到一句“老婆操我”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把嘴巴里的咖啡喷了出来。 他的计划里一定有林昭 江琳进来的时候就是看见这幅光景。 张助理给她开的门,原本还乐呵呵的神色在看到裴辞用纸巾擦去污渍的时候瞬间变得惶恐,“我的少爷……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的还以为裴辞吐的是血。 江琳踩着高跟鞋款款走来,往他对面一坐,丢了一份文件给他。 “你想要的。” 裴辞看都没看,拉着湿了一块的上衣,招待她,“你先坐一会。” 等他换好衣服从主卧出来的时候,江琳还维持着原本的坐姿不动。 他懒得寒暄,打开文件夹开始快速翻阅,越看越满意,嘴角甚至还出现了笑容。 江琳打了个冷战,“如果是第一天认识你,我会觉得你这个人真恐怖。” 文件里是有关于刚才新闻的内容。 一个国内首次引进的合作,没有经验,也没有专业对口的人才进行操控。就像没有地基的高楼,稍微出现一点不平衡,或是被一根杠杆撬一撬,很快就会坍塌而倒。 “让自己家亏这么多钱,你真的舍得?” 裴辞毫不在乎,“这笔钱和我又没有任何关系。” 裴立荣竟然选择了两位负责人,就代表着出了问题是两个人一同承担。 而裴宥作为主心骨,裴辞作为凑数,那些追责与亏损究竟归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老爷子想要扶持裴宥,那就让他扶持。毕竟工作上出了纰漏,他再欣赏一个人,也没理由让无能之辈去继承一些东西。 即便是傀儡,也要挑个好看的。 裴辞很是满意,一想到接下来就要跌宕起伏、市值跌破历史的股市,他便更开心了。 “倒是你,愿意做个叛徒。” 他心情好,把自己没吃过的可颂分给江琳一半。 江琳摆摆手,是拒绝。 “各取所需罢了,小裴总不必谢我。” 这笔亏损的巨款会以最安全的方式流入她的口袋,如果没有裴辞,还真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 裴宥在用爱情骗她的时候,江琳又何尝不是演戏? 他想要借婚姻一步登上裴家继承人的宝座,而她想要的也是自己的整个集团。 显然等裴宥有这样的能力,是遥遥无期的。 所以当裴辞朝自己伸出橄榄枝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即便最后裴宥发现了这个骗局,也没办法在进退维谷的处境下向她提出离婚。 况且她越强,裴宥得到的也会越多。 “你就不怕有一天,你哥真的会取代你?” 裴辞在看手机,头都没抬,“我想要的又不是继承人这个位置。” 江琳不说话了。 * 裴辞越来越睡不好了,甚至经常做噩梦,还是同一个——林昭真的带着地契跑了。 张助理每天来给他送早饭,见他脸色不虞。多问了一句。听完之后只觉得很无语,硬着头皮安慰他,“梦都是假的。” 裴辞当然知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一种预感。 所以当郑晚晴给他递来裴宥被董事会集体问责的消息时,他在乎的不是裴立荣会如何震怒,那些旁系分支如何背地里耍手段,而是他终于能够在不引起郑晚晴任何疑心的情况下,从这间房子里走出去。 “裴辞,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从中作梗?” 每每和郑晚晴说话,裴辞都有种自己年轻了好几岁的错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被她耳提面命地学习各种他不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 如果被她知道,在自己的人生计划里,是没有“裴家”这个选项的话,估计会气疯吧。 裴辞没解释,因为即便解释了她也不会信的。 他忙着收拾东西,想要尽快从这破房间里出去。还不忘问张助理,“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航班延误了,估计要明天才到。” 裴辞索性把日子沿后一天。 再在这里呆一个晚上,等明天戒指到了,他再去找林昭。 他要向她求婚。 * 晚饭的时候江琳又来了,裴辞不得不佩服她的胆大,现在外面的局势都快把整个商界掀翻,甚至已经有点被上面察觉的意思了,她还能这样镇定自若地出入她小叔的住处。 裴辞搅着汤上的浮沫,突然说了句,“你很适合做我妈的女儿。” 江琳皱起眉,“什么?” “没什么。” 有野心的女人真可怕,裴辞不由得想起那个笨的要死的人。 看了眼时间,离她的电台开播还有半个小时。 江琳这次过来是和他汇报外面的形势的,她以为裴辞起码会表现出几分兴趣或是愉悦,只可惜,什么都没有。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她觉得眼前这位学弟,比他哥哥要可怕得多。 裴宥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便牺牲一切去做,用利益去换取更大的利益,一直到自己的付出达到最小化为化。是十足十的裴家人。 而裴辞却不是。 明明长了一张这样让人畏惧的英俊面孔,在处理问题和解决事情上也比裴宥更雷厉风行。 偏偏他什么也不想要。 江琳想起裴辞找到她的时候。 商人之间的对话不需要太复杂,谈来谈去,她发现在这个阴谋里,裴辞几乎颗粒无收。 为了陷害裴宥而赔上自己?江琳不信他会这么蠢。 于是她开门见山,“你的条件是?” 裴辞说他没有条件,也不需要从中抽成。 “我有我的目的,只是顺便成全你。” 如果说裴宥是互相利用,那裴辞真的慷慨得不像个资本家。 江琳起初并不相信他这样好心,一直到那天在电视台楼下看到林昭坐进他的车里。 明明年龄差得不大,江琳却觉得她像个小姑娘。和当年跟在裴宥后面跑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林家落败众人皆知,她也不例外。 没人在乎狱中的林市长为何自杀,市长夫人车祸身亡的肇事者是谁,更何况一个小女孩的去处。 死了?还是落入凡间?无所谓。 这个世界的齿轮不会因为一个小零件的缺失而停止转动。 可她是这样完好无缺。 像一个被人捧在手里长大的洋娃娃。 一点灰尘都碰不到她。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江琳叫住了裴辞,那个瞬间她甚至忘了裴辞说过的在外面他们最好不要有交集。 那抹身形藏起来了,像是害怕她。 于是裴辞对她说,“你少打扰她,她胆子小。” 他到底在计划什么,江琳在阴谋的尽头都猜不出来。 但她想,这计划里一定有林昭。 甚至是为了林昭。 * 一章写完商战,不愧是我。 怕大家看不懂,我来解说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少爷和嫂子想尽办法搞砸了他哥的项目,让裴家损失了很多钱,元气大伤到影响了裴立荣的想法。他原本想扶持裴宥的念头也会因为这个项目的失败而犹豫,毕竟继承人这种事情还要考虑到集团和董事会。 而这个项目写了两个名字,就是两个人的责任,虽然裴辞什么都没出力,但他也跑不掉。表面上鹬蚌相争,背地里就会有一个渔翁在得利,这个渔翁就是江琳。 江琳拿着这笔钱买股份也好,做大自家企业也好,反正不管怎样有了钱她就能在家里有一席之地了。所以她很愿意帮助裴辞。 而裴辞的目的也很简单,他就是想要这个责任落到他头上,这样裴立荣就会彻底放弃他。即便最后有所顾虑,也还是会选择裴宥。这样他就是属于“破产”了。 但别忘了前面提到的遗嘱。即便以后是裴宥上位,他依旧会是最大股东,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于哥哥在给自己打工,而裴辞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躺着收钱顺便娶个老婆。更重要的是,他不用被迫当裴立荣的傀儡。 可能大家会问,万一裴立荣改遗嘱怎么办?这就得拼妈了。郑女士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因为这文很短,所以我不打算用很长的篇幅去写这些事情。但大家也不用心疼裴辞失业,失去继承资格这件事,这逼有钱得要死,搞不好后期还会哭穷让老婆拿四千月薪给他花:D 少爷真的是我写过最嘚瑟的男主了,真就是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下章浅浅追一下妻吧,番外要看他们高中的故事吗? 林昭不要他了 江琳走了以后,裴辞又百无聊赖地看了几个财经频道,翻来翻去都是有关于裴家的新闻,好没意思。 好不容易熬到十点,他兴致勃勃地打开手机,翻出软件里林昭的专属频道,却被告知近日休假。 原因大概是台里整改之类的。 裴辞盯着那句“期待以更好的自己与你们相见”,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林昭是不是被炒了。 但她没和自己诉苦求助,所以可能性不大。 估计又是外派学习了? 可她居然没和自己说。 裴辞带着怒气入睡了,梦里都是林昭的模样,她说话气人、做事气人,但唯独留在他身边这一点很好。 算了,她这么笨,你和她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第二天晨光乍泄,裴辞在镜子前束好领带。 张助理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捧着个小盒子,看着自家老板已经换了第叁套西装,虽然乍一看没什么不同,但仔细看也还是觉得没什么不同…… 不过如果是他今天求婚,他估计会比裴辞更紧张。 “你说她会在哪里呢?” 车子驶离医院,裴辞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张助理心想我怎么知道,最近为了帮裴辞挡住外面的那些责骂,他已经筋疲力竭。 人家大少爷还知道开发布会安抚民心呢!这小裴总一心就只想着林小姐! 但他嘴巴上说,“您可以打个电话给她。” 裴辞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这种事情是讲求惊喜的。你不懂就不要乱发表建议。” “……” 好,我闭嘴。 最后裴辞猜她会在自己的小公寓里。 毕竟当初她这样执着地要从他的房子里搬出来,为的是什么裴辞简直不要太清楚。 再后来她乖乖地回到环江四路,估计也是因为拉不下脸,说其实自己离不开他。 这段时间他没说自己的去向,也没有回过家,林昭估计一边担心又一边忍着好奇不想打扰他吧。 她总是这样贴心,相信他可以处理好一切事情。 裴辞一边享受这份信赖,一边又希望她可以别这么贴心。 多关心他一点又不会死。 他不在,对林昭来说住哪里都一样。 这里离她上班的单位近,她应该会在这里。 裴辞下车的时候犹豫了几秒,还是把那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拿上了。很大很饱满,也很引人注目。 一路上碰到很多住户,不用猜都知道他们肯定很羡慕。 不知道这栋楼里藏了怎样的一位公主。 她会很感动吧。 这些年他送过林昭很多东西,唯独没有送过花。倒不是裴辞故意的,只是他真的没有浪漫细胞。 而且这种东西又不值钱,林昭没办法从中获取什么。 他一年会去看林昭很多次,但其实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只有两叁次。 她用那张支票支付了学费和学业上的其他开支,明明剩下的钱能够让她过得游刃有余,却还是选择了到处打工。 裴辞总能找到她,在街角的啤酒店,在路边的气球铺子,在旅游景点的纪念品摊。什么活她都干。 等到了暑假就稍微轻松一点了,假期长,她可以去咖啡店之类的地方应聘。 有一年冬天裴辞就悄悄去过那家店的对面,看着她穿着围裙跑来跑去,有时候甚至会被客户刁难。 她英语不算特别好,再加上当地人有口音,她往往要缓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像个文盲,很好欺负。 每每这时候裴辞都在想是她活该,谁让她选的是哥哥。 如果当初她的指向是自己,虽然不至于帮助她家起死回生,但起码能保证她不用这样辛苦。 可一边讨厌她又一边心疼她。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丢一些值钱的小玩意儿送她。 这样既能让她得到钱,又不会把自己的关心泄露。 可她总是不领情。 傻子。 裴辞走进楼道里,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离林昭的家门越来越近。 傻子他也认了。 反正以后他的也是林昭的。 她怎么花都行。 干脆买个岛?女孩子到底喜欢把钱花到什么地方……将来结婚了,他要送什么当彩礼? 裴辞这样想着。 可当视线往上移,看到那熟悉的门牌号上贴着的有房出租时,他的满腔热血像是被人狠狠泼了一桶冷水。 * 张助理正在车上放dj,自发地替老板庆祝求婚成功。 以他对裴辞的了解,这婚是百分之一百得结的。如果林小姐不愿意,他估计绑也要把人绑到民政局。 哎,年轻人啊。 两情相悦又何必欲擒故纵。 他就差把腿翘到方向盘上了,余光瞥到裴辞阴沉着一张脸走来,吓得赶紧关了电台。 “裴、裴总……” 裴辞拉开车门,将那束玫瑰狠狠地丢进后座,领带一扯,冷冷地丢下一句,“去环江四路。” 张助理咽了咽口水,不敢怠慢。即便心跳如鼓,也还是把车开得稳稳妥妥。 毕竟他真害怕后座的阎王待会发起火来,把他扔下车。 * 裴辞将近有一个多月没有回过环江四路,小区的保安看见他的车牌还很奇怪,和善地问了句,“裴先生?我还以为您搬走了。” 他太久没造访,对方说出这样的话理所当然。 只是走到门口时和带客户来看房的中介碰了个正着,裴辞终于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裴先生。”中介当然是认识他的,扶了扶眼镜,“是出了什么问题吗?让您亲自跑一趟……” 裴辞见这幅光景,又不是傻子,他问,“这房子,卖了?” “是的……不过收款方上写的名字是一位姓林的小姐。” 好,真是好极了。 裴辞点点头,多问了一句,“卖了多少钱?” 中介见他脸色难看,也不敢隐瞒,偷偷朝他伸出几根手指。 裴辞真的觉得自己的血压上来了。 半价都不止了。 她从来都是这样,不把他给的东西当东西。不是糟蹋就是贱卖,连着他这个人,他这颗心,她都一视同仁。 裴辞想,他的梦原来一直是真的。 林昭不要他了。 * 速速投珠,不然我再往下刀十章凸(`0′)凸 软肋 林小姐失踪了。 一开始张助理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裴辞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恋或是求婚被拒的情绪,也没有让他去搜集一些相关信息,查查航班或找个私家侦探什么的。 他只是终日板着一张脸,行走在公司与裴家之间。 外界都以为他是因为损失了这样大一笔资金而感到焦头烂额,用冷漠来掩盖内心潮起潮落的海岸。 张助理知道,裴辞这段时间确实是心情波动很大。 可这波动根本不是因为那些摸不着的天文数字。 而是因为一个人。 那天他从林小姐的小公寓里下来以后,那束玫瑰花就彻底失去了用处。再到他们曾经一起居住过的房子,出来后裴辞把准备好的所有东西都丢弃了。 张助理不明白为什么,原本以为的既定结局会突然遭遇变故。 他后来偷偷驱车去了那座小公寓,终于在看到那张贴着的传单后明白—— 林小姐把小裴总给甩了。 放在以前,张助理只会觉得恶人有恶报。 毕竟他第一次知道林昭的存在,是在裴辞走马上任的第一个夏天。 “给我订一张去澳大利亚的机票,立刻,马上。” 那天京都下了很大很大的暴雨,大到水位上升,政府部门派人在街道上拉起了警戒线。 张助理原本在等待下班,盘算着把裴辞送回住处后要不要陪女朋友吃个晚饭。 他火急火燎地进来,把走神的人吓了一跳。 “裴总,这天气航班已经都停运了,您……”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裴辞那样的脸色。 心急如焚。 这让张助理不禁回忆起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 金钱和名利堆砌出他的自信,即便尚未拥有什么职场经验,裴辞也依旧比同时期的翘楚还要更意气风发。 他处决果断、心狠手辣,行事作风比起他哥哥、他父亲,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时候许多人不明白裴立荣为何如此执着于血缘,毕竟当时裴宥做出的成绩已经完全掩盖了这个还在读书的正统继承人的光芒。 资本的博弈,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裴宥风头太盛,导致很多人都小瞧了裴辞。 草包嫡子。 经常会听到有人这样戏称,甚至在裴辞第一次出席饭局的时候舞到了正主面前。 裴辞当时只是笑笑,吞下了这口气,维持住了这次宴席的秩序。 只是不出半个月,那人就出现在了新闻里。 听说是疯了,需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张助理并不清楚这背后裴辞做了什么,但他很清楚颠覆一个人的人生对他这样的人来说非常简单。 雷厉风行。 裴辞将这四个字贯彻在事业和生活的各个方面,以至于没多久,商场上就有了关于他的种种说法,不同的是,已经从谣言变成了畏惧。 由饭后谈资到争先拉拢的对象,小裴总花了比他哥哥少一半的时间。 裴立荣很满意,但他并没有过多地夸赞这种行为。 因为裴辞本该如此。 他享受了那么多资源,做什么都理所当然。 所以得知林昭这个人的存在时,张助理在心里点根蜡烛。 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冷血的豪门世家,还偏偏挑了最无情狠辣的一个。 金钱的力量,不容小觑。 可林昭和他想象中的情人完全不一样。 让少爷暴跳如雷的,起码该是妩媚妖艳的。 至少也得像个狐狸胚子吧。 那时他跟在裴辞身后,越过那宽厚的肩膀偷偷看了一眼。 “都让你不用来了……” 人和声音一样软。 她的五官算不上明艳,却很出挑。乌眉浅唇,双眼皮的褶皱藏在有些水肿的眼眶里,鼻子挺而小巧,整张脸都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巴掌大。 说好听了就是清新脱俗,不好听就是寡淡如水。 像插在玻璃花瓶里需要人日夜供养、费尽心思的华胄兰。 干净、易碎、迷人。 张助理没有过多地探寻他们之间的故事,对林昭的好奇也就仅仅停留在裴辞让他办什么他就照做的地步。 渐渐地他发现,林昭好像真的和那些权贵的金丝雀不一样。 而这个“特别”,既是因为林昭的随和与不贪心,更是因为裴辞的态度。 少爷虽然总是因为这个女孩子感到开心或不开心,却从来不会做任何强迫她的事情。 他尊重林昭的一切意愿。 她想留在澳大利亚一边读书一边工作,裴辞便百忙之中两头跑。 她想回国,裴辞什么都不问,也不和她解释如果出现在自己身边,会有多少眼睛盯上来,他们见面又会变得有多辛苦。只是默默地办好手续,无声地恭迎她。 甚至后来林昭要搬走,有了她自己的立足之地,裴辞即便暴跳如雷,也还是愿意卑躬屈膝在她的寒舍。 张助理想到一个词语,叫。 软肋。 * 之前不是说我在考试周吗。。停更是考试去了。这段时间直接写到完结。 配的图是华胄兰。 他不敢了 老实说,如果不是后来慢慢对裴辞的处事方式熟悉了,张助理实在觉得,小裴总对林小姐并不好。 稍微一点小事都能让他发脾气,不论实情不论因果,有时候林昭甚至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雷区。 偶尔会接到她求救的眼神,可张助理也爱莫能助。 阴晴不定,随心所欲。 可次数多了,也是能觉出不对劲的。 比如林昭一哄就好,比如裴辞从不会计较太多。 只要她低头,裴辞就会收回满身倒刺,甚至还会背地里偷偷摇尾巴。 这些年,他始终如一地爱着他的软肋。 天之骄子的感情,从很多年前开始就覆水难收。 不在乎她是否知道,也不在乎她是否珍惜。 堂堂正正,尽力而为。 张助理舒了一口气。 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只适合心痛,不适合翻阅。不会通知你它降临的信号,更不会播放离别的颂歌,它只会在这过程里一遍又一遍地消耗你的勇气,最后空留一个躯壳。 现在的裴辞就是这样。 他明明有一万种方法找到林昭,却什么都不愿意再为她做。 他不敢了。 * “这一个季度就亏损了这么多,我早说了不要搞这种铤而走险的东西……” “人啊,永远赚不到认知以外的钱。年轻人真是不知道害怕,好好上一课吧……” “姑姑说的是,受教了。” 裴琳抬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向一旁脸色不虞的郑晚晴,“怎么,今天裴辞很忙吗?” 难得的家宴,尽管氛围并不好,但裴辞这个第二责任体居然缺席,很难不让人去猜测是个什么去向。 裴立荣的不悦就要写在脸上,但最终没说什么,甚至还在别人开口询问的时候替裴安圆场。 真是听的人好生牙痒。 裴宥坐在一旁并未置一词,因为他知道,郑晚晴事后如何在拿裴辞出气,也不会让别人看低了他。 果不其然,女人下一句便是,“小琳多虑了。” “裴辞不忙。只是我说既然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那些亲戚人多嘴杂,一人一句也深究不出什么有用建议。爷爷如果有事会亲自致电的,也无需你白跑这一趟了。” “你——” 如此目中无人,裴琳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这女人自从嫁进裴家以后,就像一只吸血虫一样不断地通过吞噬来壮大自己。 不仅这些年坐着正妻的宝座给她大哥吹枕边风让他不准扶持私生子,前段时间更是从她大哥手里拿走了百分之一的股份。 万一哪天裴立荣死了,郑晚晴能拿到的会比她裴琳多得多。 如何不让人恼火。 可女人并未看她,瞄了眼手机来电,便皱着眉头出去接了。 张助理很是头痛,上司和上司母亲怄气这种事情怎么也轮到他一个助理来解决,“……裴总今天确实是很忙,暂时还没有办法回去。” “忙?他裴辞有什么可忙的?”郑晚晴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你把他的定位发给我。不管在哪里,发给我。” 那头的助理支支吾吾半天,回复一句好的,就匆匆挂了电话。 等了两分钟,微信里收到一个坐标。 郑晚晴只看了前面四个字,就顿时头痛起来。 环江四路。 * 张助理正在办公室里放空,想着这回把老板给卖了,万一郑晚晴真的开车去逮人,裴辞会不会真的把自己给开了。 内线响起来的声音就像死神的呼喊。 张助理没接,给女朋友发了条短信。 宝宝,下辈子我还要和你在一起。 铃声已经响了第二轮了,他颤抖着手,颤抖着声音,轻轻地问了一声,“喂?” 裴辞单刀直入,“机票,最早的,飞澳大利亚。” 甚至没和他计较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看样子是真的火烧眉毛了。 张助理从椅子上跳起来,咬开笔盖开始改他的行程。写到一半,突然想起来。 “我要和您一起去吗?” “不用。”裴辞说,“你在这边顶住。” 顶住?顶住什么? 可能是听到了助理心里的疑问,裴辞破天荒地第一次开口解释。 “顶住我妈。” 与此同时,张助理的手机里进来一条微信。 女朋友:? 你是我自由的唯一出口 裴辞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睡过好觉了。 堆积如山的工作,开不完的会和连轴转的行程,裴宥和郑晚晴一人说一句,裴辞都觉得耳边闹得慌。 江琳一直在不断给他送来好消息,像只报喜的鹊鸟,可这份胜利却半点缓解不了裴辞的烦躁。 他挑了离环江四路最远的一处房产入住,空气里还漂浮着家具新搬进来的木屑味,在每个夜不能寐的瞬间格外明显。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靠着黑咖啡撑住灵魂。 郑晚晴提前告知了他今天的家宴,可裴辞躺在床上,提不起半点精神。 人和人之间如果一直维系的感情被慢慢消磨殆尽,那么离绝望也就不远了。 即便他的身体里有一半郑晚晴的恩赐,也改变不了她触碰了自己底线这个事实。 索性连公司也不去了,反正总会有人收拾烂摊子的,他才不上赶着装好人。 一直窝到九点,裴辞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那个替林昭交接的中介。 裴辞听完他的身份就开始不耐烦,准备翻手挂掉的瞬间听见他说,“裴先生,他们那边说是有一些林小姐留下来的东西需要您去取……” 丢掉不就好了? 他这样想,伸手拎出了衣柜里的衬衫。 开车花了一个多小时,忘记加油,裴辞的心情已经伴随着京都越来越冷的天气而跌落谷底。 看见对方不善的脸色还强撑着礼貌,新住户也没有墨迹,告诉他,“我们今天搬家,发现了没带走的座机电话。出于好奇我们想确认一下它有没有坏,然后发现了一段留言。” 中介上次行为恭敬,新住户多心问了几句,才明白原来这曾经是一对情侣的爱巢。 那这段话,很有必要让当事人听一听。 裴辞摁下了摁键,当初这个座机只是随便买来装饰空荡荡的玄关的,却没想过林昭会把它留下来。 老式机器跟不上互联网信号,嘟嘟好几声才传来林昭调试的声音。 “喂、喂?听得到吗?这是留言没错吧……” “嗯……裴辞?你妈妈来过了,所以我不敢打电话给你……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但应该很忙吧……等你再回来的时候房子不知道卖出去没有。我那天在台里晕倒了,医院说我应该是旧病复发,建议我咨询一下当初的问诊医生,所以我回澳大利亚了。对了,房子我没经你允许就卖掉了,不好意思,但那天晚上回家我看到有记者在蹲点,要是被拍到对你应该很不利,所以我索性卖掉了。你的行李我也寄到澳大利亚了,公寓那边的房租我付不起……你要是忙完了,可以来找我吗?我就在以前读书住的小阁楼里。史密斯夫妇说没有人搬进来,所以我还能回去待一段时间,当然了,要给钱的……嗯,你要是太忙就算了……可以尽量陪陪我吗?我是林昭,我在等你。” * 澳大利亚,悉尼的夜晚灯火通明。 林昭抱着房东的阿拉斯加往屋檐下走,一边走一边念叨:“怎么又重了?你才一岁啊……” 大型犬很不听话,晚上出来散步居然张开嘴巴吃花。 现在也是,楼下种了几颗漂亮的蓝花楹,刚刚才下过雨,淡紫色的花瓣被摇得七零八落,掉到地上铺成一条彩色的小径,晚风轻摆,林昭觉得自己都快栓不住这只狗了。 “可可!” 她生气了,可阿拉斯加还是不管不顾地撒欢跑。 林昭连忙追上去,好不容易拽住了狗绳,才发现自己一口气爬了好几层楼。 到家了。 房东一家去墨尔本参加婚礼了,这小霸王要在自己这里留宿。 林昭有些头疼,一直安静的阿拉斯加却突然吠出声来。 不带侵略性,像是平时出去玩碰到了熟人一样的打招呼方式。 “汪汪——” 一双锃亮的皮鞋从昏暗的角落里踏出来,裤腿甚至还沾染了雨水与花瓣。 那样鲜明的颜色印在黑灰色的西裤上,像是神的突发奇想,略显浓重的一笔落下来,是自然的馈赠。 花树下,雨夜里,靠近公寓楼的小酒馆还没打烊,有些卷舌的发音和酒杯碰撞声响在一起,林昭甚至还能闻到圣女果被切成相依为命的两半丢进生菜和沙拉酱里的味道。 雷声阵阵,楼下住着的街头艺术家又开始弹奏她不值钱的吉他了,今天练习的是《TheLoGril》。 香烟一样的质感,独特到令人难以忘怀的嗓音,缱绻的英式英语,还有手指拨过琴弦那一瞬间绽放出来的音符,都被敲碎在地上。 裴辞穿着风衣,五官一半隐匿,一半亮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 他就这样看着她,视线一秒都不曾移开。 …… Doyoureallywanttosetthenightonfire? 你真的想要在这夜中燃起火焰? You'remyonlywayout, 你是我自由的唯一出口, Doyoureallywanttoturnyourlifearoundagain? 你真的想要回归原本的生活? Youknowyou'remystce, 你知道我对你孤注一掷。 …… 林昭有些意外,但很快,她又笑出了声。 撩了下掉落的耳发,剧烈运动后的急促呼吸都被他的出现平息。 阿拉斯加蹲在她的脚边,不解地晃了晃尾巴。 还是她先开口,“什么时候来的?” 裴辞说,“一个小时前。” 哦,那也没有很久。 林昭却解释地指了指身后,“那个,我去遛狗了。这是史密斯夫人的狗……” 裴辞说,“我知道。” 林昭眨眨眼。 …… youreallylovewithabrokeinthecoldrain? 这冷彻的雨中,破碎的心是否还有资格去爱? I'mgivingitatry,I'llletitfly, 我在努力尝试,如同保护学飞的雏鸟, Youein, 请允许我与你比肩, Sowhenthenightfalls,I’llbeonyourside, 所以当夜幕降临,我得以伴你左右, Theseeyesdon’tlie, 我的双眼不会说谎, 'Causemydefeatedheart’sgotnothingtohide, 因为我破败的心已无所隐藏, It'smyonlyvice, 这就是我唯一的缺陷, youfeelmyyoufeelmytears? 你能感受到,你能感受到吗? Theywon'tdry, 这就是我,我永不干涸的热泪。 …… 曲子弹到最后,那个艺术家似乎哭了。 林昭问,“你忙完了吗?” 裴辞说。 “嗯,忙完了。” 我喜欢哥哥一边亲我一边插我(h) 公寓里摆着的床是房东提供的,上个世纪欧洲宫廷风格,已经使用了好多年,稍微猛烈点的动作都能让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裴辞单膝跪在上面,一边亲她一边松领带,布料丝滑地落下来,落到林昭的手腕上,她在这黏腻的亲吻中慢了半拍,等到意识回笼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裴辞利落地将她的手腕打成结,而后起身。 风衣落在地上,精良的质地掉出沉重的声音,像一道松开枷锁的静止符。 所有的疑问、揣测、不安统统在他压下来的身体里被覆盖,林昭看不见头顶的吊灯,眼前阴影一片,耳畔只剩裴辞啄吻她的声音。 羞耻涌上来,她的小腿乱蹭,他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花香,雨水在空气里浸泡过他,此时的裴辞闻起来就像从下过雨的树林里钻出来的野兽。 “唔……” 林昭被他的唇舌带着走,津液来不及吞下,只能沿着唇角流进脖子,他又热又急,大手胡乱地揉着衣服下的浑圆,她喊疼喊慢都恍若未闻。 阿拉斯加被拴在厨房的角落里,正摇着尾巴玩玩具,时不时还会从鼻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天真又愉悦。 一墙之外,他们在交欢。 裴辞上下其手,抬起她的一条腿环在自己的腰上。 他早就醒了,勃发的性器抵在柔软的布料外,随着亲吻的频率不停地蹭着,蹦出濡湿的一小片。 见她泪眼婆娑,裴辞伸手抚开了她凌乱的长发,手腕上冰凉的腕表蹦过脸侧,林昭被吓得一激灵。 总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明明更粗暴的方式都已经试过了。可林昭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同。 他的眼睛好像一把钥匙,缓缓地扭开自己的身体,让五脏六腑都蜷缩。 男人潮湿的呻吟近在咫尺,性边缘行为很爽,在暧昧的氛围里将感官放到了最大。 林昭哭哭啼啼地泄出来,那点可怜的布料都被裴辞凶狠地顶进小穴里。 得亏他好心,伸手扯了出来。 那里敏感得不行,她被弄得脸红心跳,小声说了句什么。 裴辞低下头去听,“嗯?” “哥哥,亲我……” 他没理会,单手扣住林昭的后脑勺,用实际行动去回应她。 舌头舔过口腔内壁,和她的纠缠在一起。吻得太狠了,林昭感觉自己的脸烫的不行,被捆住的双手使不上劲,只能无力地蜷紧。 突然感觉下面一空,伴随着惊讶的尖叫,是裴辞的手指插了进来,“唔……” 他问,“是喜欢我亲你,还是喜欢我插你?” 花缝湿滑,不用多少力气就能轻松进入,只是太过紧致,绞得手指难以穿梭其中。 他额角的青筋凸显,使了狠劲往里面操,修长的尺寸,突出的关节,统统埋进那温暖的沼泽里,带出黏稠的水液和娇媚的呻吟。 打量着她的表情,裴辞垂眸用拇指指腹摩挲着那挺立的阴蒂,神色冷淡,手下的动作却色情。 林昭伸直了手臂想要制止他的暴行,却被浇头而下的快感弄得浑身失力,酥麻从那被他玩弄的地方一路蔓延直全身,小腿绷紧,一股淡黄色的液体从那含着手指的花心迸发,淋淋沥沥尿了一地。 裴辞抽出来,用手背蹭了蹭她湿透的阴户,再抹到她脸上。 “说话。” 林昭被欺负得不成样子,可是看见他的眉眼,顶着铺天盖地的羞耻,断断续续地说。 “我喜欢……哥哥一边亲我,一边插我……” 她向来清楚怎么样能够让他摆脱理智的弦(h) 裴辞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更加炙热,像是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血液里四处乱窜,所到之处都在焦急地催促他快点,可心情却意外地平静。 他已经习惯了。 林昭向来清楚怎么样能够让他摆脱理智的弦。 他在那场年少稚嫩的绮梦里曾经无数次乞求,有朝一日能够摆脱她无心的掌控,却次次落空,次次在梦里带着潮湿惊醒。 裴辞褪下她的内裤,扶着硕大的柱体缓缓往里面推,看见她有些痛苦的神情,不禁质问,“哭什么?” 她总是死性不改,明明很贪心,却装作要的不多。有时明明很想要,但当一些东西真正降临,她又害怕到不行。 “唔……呜呜……” 指甲陷进背部肌肉里,林昭被撑得下面发涨,甬道不住翕合,又含又吸,绞得人头皮发麻。 裴辞揉着她的胸,手掌宽大,也不足够将整个形状容纳。内衣不知道被解开了丢在哪里,只是乳头被粗糙的布料和沉重的力道蹂躏,很快就产生一阵似疼非疼的触感。 他又亲自己了,林昭觉得呼吸好急促,下面缠绵地吸吮着性器,又快又重地频率撞得两片小小肉唇东倒西歪,高潮来的强烈,呻吟却被悉数吞下。 外头又下起雨来,耳边全是床板晃动的嘎吱声和裴辞时轻时重的喘息,他的掌心很烫,贴在自己的腰际,扣住她就是一顿猛肏。 有那么两分钟他抽了出来,沾了体液的避孕套被他丢在地上,从风衣口袋里又摸出来一个撕开带上。 林昭看得脸热,“你怎么带这个上飞机!” “附近便利店随便买的。” 他甚至还有心情解释,但林昭莫名觉得他有些不开心。她猜测是国内的事情还在让他忧心,都还没处理好就急着过来了……愧疚的情绪变成似水的柔情缠住他,上一秒还在哭哭唧唧地说不要了下面好疼,下一秒就张开双腿把他完全容纳进来…… 做了不知道多久,被拴在厨房的阿拉斯加甚至都发出了哀嚎,爪子不停地刨着地面,好不委屈。 林昭攀着他的背,在一阵阵令人眩晕的快感里找回一丝理智:“嗯……我、我不做了……啊啊……” 将近两个月没见,满是怒火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原谅她?裴辞毫不犹豫地抽了出来,肉棒亮晶晶的,沾着她体内的湿液,被主人突然中断进攻,正不满地挺立,贴在腹部。 林昭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他扯着脚踝抓回来了。手腕被绑着,她想逃都难,屁股上被狠狠地扇了两巴掌,人翻了个面,尖叫从喉咙里跑到一半就变成了满足的呻吟。 虬结在肉棒上的凸起青筋重重地刮过体内敏感的软肉,他似乎是嫌她这嫩逼太紧,皱着眉去掰她的臀瓣,一边做着下流无比的事情,一边纯情发问,“想我没有?” 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怎么不问。 林昭好怕床会垮掉,只好哼哼唧唧地讨好他,“想了……好想……嗯……哥哥、哥哥换个姿势……” 裴辞很受用,把她拎起来插。 “不、不要这样……唔……” 他没说话,这个姿势把两人的身高差尽显,肉棒在穴内进出的样子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手指从后颈划到尾椎骨,林昭颤抖着咬他。 裴辞漫不经心地摸着她的腰窝,看她高潮到站都站不稳,背脊低下去双手撑着床,自以为偷到了懒,实则把圆润的臀部抬得更高。 这样一具纤瘦的身体,竟然能把自己的全部吞进去。 他越想越兴奋,拇指蹭过那紧闭的小小菊穴,仔细玩弄了一番,换来林昭害怕的尖叫:“那、那里!不可以……” 她一张小脸吞鸡巴吞得煞白,这样一张贪吃的小嘴尚且不能好好地将他含住,更别说更小的地方了。 裴辞没有那方面的爱好,但他对林昭有。 怕就算了。 他亲亲女孩子的后背,发出啾啾的啄声,听得人耳朵都要着起火来。 温柔持续不到几秒,他恶劣地命令。 “那你倒是卖力点。” 我说,我们结婚 澳大利亚的清晨并不吵闹,林昭一觉睡到十点,睁开眼的第一秒想到的就是昨天被做到晕过去忘记喂狗粮的可怜阿拉斯加。 她心跳都要漏一拍,踩着拖鞋急匆匆地下床,叁十平米的空间里被她转了好几个圈,也没能看见吐着粉红大舌头的狗。 正抓着头发想裴辞怎么也不见了,就听见门口有响声。 这人悠哉悠哉地牵着狗绳走进来,一副刚晨跑完的利落样子,甚至还给她带了份早餐。 看见她醒了,裴辞很惊讶,“这么早?” 林昭从善如流地坐到桌子上,“不早了,再晚点太阳都要落山了。” 裴辞心想早上叫她起床的时候她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一副要睡到宇宙毁灭的姿态可不像现在这样有时间焦虑。 但他没说出口,因为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把橱柜里的狗粮倒进盆子里,阿拉斯加摇着尾巴在他身边打转,裴辞今天穿了黑白相间的运动服,一套下来乍一看还和大狗有点像。 林昭嚼着并不正宗的小笼包正想皱眉,还是国内的早餐比较好吃,就听到他说,“戒指放在床头了,找个时间把证领了。” 冷冻冰柜里放了不知道多久的肉馅此时此刻在她的味蕾上跳舞,可能是因为太难吃,连神经都慢下来半拍。 林昭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裴辞看了下阿拉斯加的体重,决心早饭不给它吃这么多。 卷着包装袋塞回去,还不忘回答她。 “我说,我们结婚。” 她听了就知道这人是不可能和她好好说话的了,一时之间小笼包也不吃了,拖鞋穿了个反调就往卧室里跑,床单换过了,床头柜除了台灯、蜡烛、英文原版书,还有一个丝绒盒子。 林昭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半点不敢往前走。 身后有脚步声在靠近,裴辞越过她,拉住她,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抓着戒指往她手上套。 “刚刚好。”他看着无名指的钻石喃喃道。 他怎么有脸说这话! 林昭只觉得有人在她身上放了一把火,烧得她火急火燎不知所措,形象也不要了直接破口大骂,“怎么会有人婚也不求就让人跟他结婚——” 裴辞撒谎面不改色,“我求过了。” 林昭难以置信。 他继续道,“昨晚,睡前,你说好。” “不可能!我没说过!” “你说了。” “我没有。” “你说了。” 林昭抽抽鼻子,快哭了。 裴辞看得心里烦躁,干脆把手心摊出来,“你不愿意就把戒指还我。” 她往后退一步躲开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另一只手捂着戒指偷偷看了一眼,开始狂摇头。 “不要,这个能卖好多钱呢。” 裴辞:“……” * 下午林昭要去看心理医生,刚收拾好准备出门,就看见裴辞也装模作样地换了个外套。 她心里飙冷汗,“真的不用你陪我去……就那么几个站……” 他没有开车,让少爷坐地铁这种事情林昭想都不敢想。 裴辞却很淡定,甚至有点认真,“我怕你下午出去晚上回来戒指就不见了。” 林昭无言以对。 毕竟她以前就经常干这种事情。 但裴辞确实不可能坐地铁,于是一下楼就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林昭看着打表器心头在滴血,旁边坐着的人托着腮睨了她的惴惴不安一眼,冷笑道,“没钱就把戒指卖了呗。” 她知道他肯定还在计较当年的事情,但这怎么能一样! 林昭小声嘀咕道,“这是你以男朋友的名义给我的……” 一句话把他塞得一路都没再看她一眼。 林昭的心理医生是个中年男人,白皮金发,瞳孔湛蓝,如果不是终日穿着白袍挂着工牌,往街道口一站都像个缺钱卖色的小白脸。 他们认识很多年了,见面就像朋友一样熟惗。 只是在看到裴辞的时候还是很惊讶,“Leo,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林昭才发现他在车上捂着脸看风景是为什么。 裴辞面不改色,“澳大利亚太热了。” 瞎说,现在还是春天,昨天也才下过雨。 只是医生并没有寒暄太多,就领着林昭进去了。他是按小时计费,虽然多少了解裴辞是个阔绰的中国人,很大概率还是个总裁,但他的钱,医生还是不太想赚的。 他见过很多关心病人病情的家属,但无微不至到这种地步的,多少有些让人头疼。 “最近还有失眠吗?” “没有了,但是会做很多梦。梦里很累,醒来就觉得浑身没力气。” “这是正常的,平时多做点运动会改善很多。幻听呢?还会有窒息感吗?” 林昭想了想,“最近都没听到了。” 医生唰唰地往纸上写她看不懂的英文,“你总是反复,情况我也不太好说,但是要做好终身影响的准备。平时改善一下生活思维,多往乐观的地方想,毕竟有一句老话是这样说的,习惯是人的第二天性……如果你总是这么悲观……” “这个会影响结婚吗?” 医生愣了一下,才看到她垂在桌下的右手。 无形地被秀了一脸……但他还是很负责任地说,“如果你的伴侣能够很好地担任起治愈工作,那么就是不影响的。只是如果这个人很能牵动你的情绪,那还是要小心。” 林昭晕倒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的悲观。 可她的生活早就一眼看到尽头了,除了她自己,又还有谁能够让她担心? 就是有这样一个人。 出现、拯救、带领。 一步又一步。 日常的问诊完毕以后她还要接受一些疗程,医生看裴辞赶时间的样子,多嘴了一句“其实可以不用做的”,因为效果对她这种顽固型病人来说几乎是微乎其微。 心理疾病很难通过常规手段起到作用,也很难痊愈。 可裴辞只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无妨,根本不在乎一套操作下来银行卡里会被刷掉一个怎样的数字,直接转过身走出门去接自己的电话。 等到事情结束,天都已经黑了。 医生把他们送到门口,裴辞去找迷了路的出租车司机,林昭看着他暴躁的背影,突然笑了一声。 医生问,“结婚就这么开心?” 林昭没回答,想了想,又说,“我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这样很好。”对方毫不在乎,没什么比看着自己的病人好起来更让人骄傲,“现在社会上总是有人寻找良医……我觉得根本没什么良医可言,只有陪在你身边的人才是最熨帖的良药……” 林昭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绕口令,问道,“前提是?” 医生愣了愣,看着裴辞回来的背影,就那么一小段路,他都不舍得上车等,非要亲自来接。 他慢条斯理地补充完。 “前提是,对方足够爱你。” * 正文里面不会出现少爷知道昭昭以前就开始喜欢他这件事,我喜欢看天之骄子当舔狗,这个事情要是被裴辞知道了他尾巴还不得翘上天啊?不写!当然了,知道以后翘上天也有可能是另一个巴…… 出局也理所当然 好俗套的告别,林昭没忍住笑出了声。 医生作势想要拍她的脑袋,却和抬腿上台阶的裴辞对上了视线。 尽管自己凭借种族优势略高他几分,心里还是有些羡慕对方年纪轻轻就修炼出了骇人的气场。 只好摸摸鼻子表示心虚,然后在林昭的挥手中送她远行。 这么多年了。 医生的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 原来那些“一见钟情”、“一望而终”,都不是骗人的。 * 林昭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说她读研的大学附近开了一家很好吃的东南亚菜,上次房东生日和他们去过,鲍鱼吸满了冬阴功汤底,你应该会喜欢。 裴辞却有些兴致缺缺,丢下一句“你安排吧”,便靠窗小憩。 林昭知道他肯定是累了,匆忙飞过来,匆忙把她虐待一顿,还要陪着来看病。 “早就说了不用你操心。”她小心去扯他的长睫,小声嘀咕,“你总是多管闲事。” 裴辞眼睛都没睁开就能精准扣住她的腰,狠狠捏了一把,听她求饶才说,“都能顶嘴了。” 她从前可没这个胆子。 林昭说,“现在不一样了。” “嗯?” “现在我可是你的太太。太太不能顶嘴吗?” 有那么一瞬间心跳没刹住车,撞在肋骨上砰砰作响,他心里高兴,嘴上却说,“都还没办婚礼,也没领证,算什么太太?” 林昭不恼,凑上去,“那你会反悔吗?” “你手上的戒指价值两千万,就算我反悔了,你也血赚。” 她听得皮肉发紧,牙齿打颤,想马上脱下来还给裴辞。 难怪他这样怕自己卖掉! 结果都还没挪动一毫米,就被人摁住手放到腿上。 他勉强睁开眼,语气疲惫,“好了,让我睡一会儿。” 林昭便让他乖乖牵着不动了。 车辆偶尔驶过隧道,带来短暂的昏暗,而后又重新给予即将降临的夜色。 下过雨的傍晚很干净,连晚霞都是浓墨重彩的纯粹,碎光镶着云层的边缘,月亮悄然呼吸。 车外是压城的浪漫,车内是属于他们的罗曼蒂克。 裴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只是再长的时间都始终有一个人在场,他便没和那些光怪陆离计较,任由自己堕入休闲的倦怠里。 一直到林昭摇着他的胳膊,说今晚吃糖醋排骨。 他才发现车辆停在Coles门口,准裴太太要亲手给他做饭。 林昭确实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为了一根小黄瓜都要和Aldi的售价做五分钟对比,汇率算了半天,才拿定主意。 裴辞以前是见不得这些的,陪她逛超市总是会发着火把她看多一眼的东西丢进购物车里。 他恼火林昭的省吃俭用,总是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给她钱给少了才会让她这样节俭——要知道她家境优渥的那段时间,林大小姐还是非宾利接送不上学的公主。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以前她省钱是因为不敢花,现在她省钱是为了持家。 虽然裴辞并不觉得自己的财产会坐吃山空。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林昭在看速食产品包装的时候回头问了句,如果行程匆忙吃不完只能丢掉。 裴辞却说,“随你。” 她回头看他,满是迷惑的样子。 末了捂上嘴巴,语气惊恐。 “你终于被踢出族谱了?” 林昭这样惶恐不是没有原因的。 毕竟在她心里裴辞就是个叁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挂名经理,好事没为裴氏做一桩,需要撑场面的地方倒是出席不少。 如若不是他母亲手腕了得,他和裴宥的这场较劲结果能立见分晓。 但她也不懂里面的隐情:里都写有钱人很忙,裴辞却很闲;里都写男主身边会有至少一个亲信,即便对外人冷冰冰,对自己人也肯定和颜悦色。可裴辞身边来来去去不过一个张助理,还把人家当牛使。 出局也理所当然。 裴辞看她的眼神好像看一个叁岁小孩,带着嫌弃又无可奈何,更多的还是没想让她操心这些复杂事情的沉默。 “不过说起来,裴宥从小成绩就比你好,能在事业上做出一番成就好似也理所当然。” 她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等房东后天回来办理退房手续,当晚就能走。所以玉米粒还是别买了,裴辞也不太爱吃。 哪知一句话惹恼了决心沉默的人,冷哼一声没了下文,一直到吃饭都不给她好脸色看。 林昭好说歹说,才撬动这张硬嘴明天继续帮她遛狗。 只是和谐的气氛都还没弥漫起来,就被一通国际长途打破。 一个大刺刺的“妈”字在手机屏幕上熠熠生辉。 * 熠熠生辉,形容光彩闪耀的样子,我应该没用错吧?不能再拖了!!马上完结! 我不会放弃他第二次 林昭想起单位有一个适龄待嫁的女同事,有一个周末去见相亲对象的爸妈,回来以后兴高采烈又战战兢兢地和大家分享她的经历时,浮夸的形容辞藻。 原来自己面对这种事情时,心情真的和她说的一模一样。 她坐在裴辞的对面,嘴巴里嚼着肉酱意面,平均每五秒呼吸一次,就怕吵到这对母子谈话。 裴辞显然比她坦荡轻松得多,甚至还能一边握着手机一边往她盘子里送菜,语气完全不像一个孝子,“嗯,知道了,您说的对,我尽快。” 就差把敷衍两个字写在纸上隔空拍到郑晚晴的脑门。 有那么两分钟,他真的沉默下来去听对方说话,林昭也被弄得紧张起来。 结果他听完,直接撂下一句,“我不考虑了,回国我们就结婚,这事没得谈。” 啪嗒一声,叉子落到地上。 那头的郑晚晴愣了愣,才发现他此时此刻并不是一个人。 薄唇上的口脂嫣红,抿了两次,才回复他,“等你回来再说。” 裴辞先行挂了电话,似是根本不在乎她的说辞,只是礼貌地听她发言。 没什么能阻止他了。 郑晚晴不禁头痛起来。 而远在澳大利亚的林昭此时也头痛的要死,她用指甲盖想都知道裴辞他妈在那头说了些什么规劝的话,但裴辞的回答未免也太直白露骨。 他本人恍若未觉,皱着眉指挥她,“把西兰花吃掉。” 一直到回国,拿着护照过安检,林昭都还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不是裴辞在她后面牢牢地扣住她的肩膀,林昭怕不是真的会临时改变主意说自己想定居澳大利亚。 “到底在怕什么。”他把空姐递过来的报纸重重地抖了两下,“现在是没人给你撑腰么?” “裴辞!那是你妈!那是你妈!” 不知道的还以为窗外的云长得和郑晚晴一样。 “以后也是你妈妈。”他抿了口咖啡,看都不想看旁边上蹿下跳甚至想直接跳机逃亡的人一眼,“我们婚后不会和她一起住,你如果不喜欢,我们也可以不回去。” “一年见一次?” “当然,还得看你。” 林昭安分下来,小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是说你觉得,我连做一个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裴辞倍感头痛,“没有破产,没有被逐出族谱,以后也不会穷到你,只是伤了点和气。” 裴立荣或许还在寻找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而裴辞该做的就是继续扮演他无能的乖乖孙子。 毕竟把自己的钱往别人的口袋里送这种事,怎么看怎么大逆不道。 他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和林昭结婚,多少有点再拔一根老虎须的意思。 但他一天都等不了了。 “林昭,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见他脸色凝重,林昭看了半天才听懂。 结果他等得惶恐,恶狠狠地催她回答,“听到没有?” “知道了,你凶什么……” 没人知道,他再承受不起第二次这样的玩笑,即便心里知道她并没有错,甚至聪明地将自己保护好等待他去找。 只是有的事情连设想一下,裴辞都是无法承受的。 偶尔他也会觉得自己的占有到了变态的境界,明明能够直接捏死她,却还是选择了牵手。 算了。 算了。 她好好的就好了。 * 飞机落地已经是深夜,郑晚晴等在机场大厅,看见那双宛如伉俪情深的人影,忽略林昭僵掉的笑脸,径直转身。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先上车。” 车里没人敢说话,裴辞是累,林昭是不敢。 后来开上高速,女人才想起来,问了一句,“你们今晚住哪?” 裴辞没睡着,但也懒得睁开眼,“不知道,我就环江四路那一套顺心房子。” 郑晚晴听得刺耳,对他心虚但又控制不住生气,咬着牙说,“那今晚就回裴家睡。” 林昭听得汗毛倒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裴辞说,“也行。” 激将法怎么拿她当战利品! 但裴家人向来说一不二。 郑晚晴把他们送到目的地,自己却没有半点在这里留宿的意图,只是离开时处处叮嘱。 “明天记得早点起来,去给你爷爷敬茶。裴宥一家中午也会过来,到时候大家一起吃个午饭。”她的说着说着眼神瞥过来,藏在裴辞生活的人一缩,“林昭。” 林昭硬着头皮,“阿姨。” 可她早就不是她的邻居郑阿姨了,听说她又要升官,最近还在忙碌一个大案子。 她说,“如果你没有做好和裴辞面对一切的准备的话,现在离开,我还能送你一程。” 裴辞吸了口气,刚想说话,又在她锋利的视线中闭嘴。 倒不是被她的气场镇压,只是自己也想听听真心话。 倘若林昭真的不愿意鼓起勇气,他也不会逼她。顶多松一松放风筝的线,等她接受了再收进掌心。 可林昭没说什么,只是向前一步走到裴辞身边去。 然后默默地牵住了他的手。 庭院的落地灯光线晦暗,郑晚晴不是没看到,可就是因为看到了,才觉得心里难过。 她想起那天林昭站在她面前,向她许诺自己会尽快搬走的事情。 她说,“阿姨,这段时间我不会出现在裴辞身边给他添麻烦,这个您放心。” “只是,我不会再放弃他第二次。” 那些人送给她的礼物,其实早就在暗中标好了 裴家坐落在全京都最值钱的地皮上,依山而建,因而得名半山别墅。林昭从前和父母造访过无数次这座富丽堂皇,甚至称得上是宫殿的房子,却并没有感受到其中的威慑以及庄严,因为记忆里住在这里的人都对她很好,那位让人闻风丧胆的裴爷爷也并没有想象中可怕。 五六岁,她追着裴辞想要讨还自己的东西,无意惊扰了那把天价禅椅上睡着的裴立荣,原本以为会得到一场瓢泼大雨般的斥责,却不曾想原来看似阴云密布的脸上也会出现专门施予小孩子的仁慈阳光。 他甚至还把裴辞手里的东西拿过来,亲自还给了自己。 孩子对一个人的印象来源无非就是对自己好坏与否,他不问原因、不究过往地为自己撑腰,让林昭单向肯定了他的和蔼。 只是再回忆起来,当时那东西是裴立荣硬生生掰开裴辞的手指,替她抢回来的。 一场玩闹,细节已经写满了余生。 后来林昭再长大一点,在父母口中,在裴辞的变化里,在越来越紧密的利益勾结里,渐渐地开始对那把禅椅产生了无可消逝的畏惧。 裴立荣没有在她面前表现过自己的野心与狠辣,可林昭知道,那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触及到他的利益。 即便后来与裴宥订婚,这样只赚不赔的买卖,他当然乐见其成。 只是今天,她是来夺走他最寄予厚望的继承人的。 时间一晃将近十年,仿佛只是惊鸿一瞥,老人便已经两鬓斑白。他的眼球深深地坠入老去的皮肤里,形成一个深邃的漩涡,浑浊的双眼如同利刃,轻而易举就能将人钉入紧张里。 “好久不见,昭昭。” 他甚至还能在自己颤抖的仿徨里朝她微笑,装作不知道她和裴辞一同出现在自己面前是意味着什么。 当年他和郑晚晴处心积虑地引导她嫁给裴宥时,好像也是这般笑容。 彼时林昭还顶着林家千金的头衔,自然没想过会被亲密的人算计至此。 那时候的裴爷爷和郑阿姨都对自己很好,这个好不仅是物质上,更是精神里。 林父林母疏于管教,对女儿的教育简直堪称溺爱,偶发青春期的困扰,也只会动用权与利替其解决,久而久之,林昭的心声便失去了真挚的倾听对象。 作为青梅竹马的家人,裴立荣和郑晚晴很好地接住了这一棒,带着无比狡猾的信念,让林昭跑上了别的跑道。 “裴辞虽然与你同龄,但到底莽撞冲动。裴宥大你四岁,可以处处为你开路。昭昭,虽然他们都是我的孙子,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选择一个令你快乐的人。” “他心性顽劣又不甚专一,我小时候喊他学钢琴马术,他总是接触个皮毛便逃之夭夭。昭昭,如果在学校里发现裴辞谈恋爱了,可以偷偷告诉阿姨吗?……省得这小子见一个爱一个的性格,去伤害了人家小姑娘。” 潜移默化里,等从噩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做错了选择。 裴立荣将她双手捧上来的茶放在桌子上,甚至一口都没有碰,便把玩着缠在腕上的禅珠,挥手把裴辞叫进了书房。 那袅袅升起的热气好像是落进了林昭的眼眶。 她为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感到悲哀。 在人人羡艳、风光无限的那几年里,她从未觉察“林家千金”这个身份是种负担。 可当真正身不由己,长到无法随心所欲的年纪时,才发现原来当初的种种肆意妄为都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那些人送给她的礼物,其实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只有裴辞,从未在乎过自己价值。 * 这老东西太坏了。。我决定把他写死:D 但是是在番外里,正文下一章完结,其他的番外里补。完结了就开始倒收了,连载到现在买打赏章的还不到一百五十个人T_T且看且珍惜 最大的恩赐(终章) 一直到热烈的晌午,那扇门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还是在裴家历任的叁十多年的老管家看不过去了,上前请那已经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的林小姐到客厅里小坐。临走时余光瞥过那盏已经凉透的茶杯,突然想到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林昭记得他,却无意寒暄,只在接过对方端来的茶点和热水时道了声谢谢。 疏远至此,管家更是不会多言。 中午十一点半,裴宥和江琳准时到达。 且在庭院里就已经能听见佣人们前仆后继的声音,管家出门去迎,还夸赞他怎么能买到这样新鲜的龙虾,男人的声音透过玻璃窗隐约传来,“爷爷喜欢,我便提前订购了,上午刚好到。” 江琳在一旁充当着笑靥如花的好好妻子,附和着他的孝顺。 林昭的目光平淡地落在这幅其乐融融的场景上,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当年在她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 她张口闭口都是裴宥,把台词背得滴水不漏。背后到底是谁的指使,林昭尚且不知。只是那份真心袒护,是怎么装都装不来的。 这个世界上,或许也就只有裴宥的亲生母亲在某些时刻里偏爱过他。 可如今,唯一的儿子成婚,她却失去了再出现在裴家的机会。 甘愿成全至此,林昭不得不佩服,但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怜悯。 这样的人,或许活得比自己更不幸福。 那些声音由远及近,可等迈入了这一方空间,音波又好像统统退却。 林昭的目光从裴宥的表情划到江琳脸上,即便知道尴尬,但也清楚迟早都要面对。索性落落大方,抬手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好像彼此从未认识,她今天只是作为弟弟的未婚妻出现在这张沙发上。 林昭不是故意的,但裴宥还是清楚地看见了她手上的戒指。 许是今日拜访裴立荣,于是收敛了裴辞的奢华,戴的只是普通的银戒。 裴宥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的弟弟会有多不情愿,黑着一张脸告诉她其实根本无所谓,裴立荣接不接受,他都会把自己娶进门。 因为裴辞知道,裴立荣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他。 可自己却不一样。 他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对林昭说出这样坚定的承诺。 倒是江琳极其自然地打破了僵局,装作是个局外人,笑着应和她,“你好,昭昭。我们上次在停车场见过面,你还记得我吗?” 林昭失忆般摇摇头。 说她鲁莽,她却话中什么关键要素都没提。可说她冷静,却又把简短的一次私下会面透露给了裴宥。 是不是也能证明,在江琳的心里,林昭也是有威胁的? 裴宥当然识趣,带着她往厨房走去。 当初在漫天大雪里等待自己回家的男人,背影原来也可以这样颀长利落,不带半点当初的寂寥。 或许当年裴宥并不是被送出国,而是他自己选择的。 林昭收回视线,庆幸他什么都没和自己说。 人各有志,她尊重裴宥的选择。 过去所有恩怨,她都可以因为裴辞不去计较。只因为现在的所得到的,已经足够她原谅所有。 * 午饭上桌,裴立荣才缓缓从楼上下来。 裴辞搀扶着他,两人脸上都看不出任何异样,猜不出和解还是决裂,让人神经紧张。 整张桌子上最悠然自得的人,或许就是郑晚晴了。 她甚至施施然开了一瓶红酒说是助兴,说是庆祝林昭回国。 裴立荣缓缓鼓掌,利落的几声表明了自己的同意。 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今天林昭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只是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戳破。 裴安几次欲言又止,却都在裴辞的无动于衷里彻底放弃。 他没能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想要弥补也找不到时机。读不懂自己父亲和妻子的举动,也就无法找对阵营。说到底,还是没有勇气站起来说一句,无论儿子做什么他都支持。 懦弱的人不会因为愧疚而清醒,这一点或许郑晚晴最明白。 所以整场家宴,她都没有看裴安一眼。 好在有江琳活跃氛围,滔滔不绝地说着年底家里人可以一起去马尔代夫过冬的事情。 只是长辈们都各自心怀鬼胎,还是郑挽晴微笑着劝她,“你和小宥新婚不久,工作繁忙都还没来得及度蜜月。就趁这个机会去吧。” 一直没说话,光替林昭剥虾的裴辞突然问她,“你呢?” 林昭吓了一跳,“嗯?” “你想不想度蜜月?” 他声音不大,但毫不掩饰。背部挺得端端正正,修长的指尖剥开虾壳,仔细去掉上面的虾线,丢进林昭碗里,根本不在乎直直射过来的不止一道目光。 趁着林昭把虾仁往嘴巴里塞,他靠过来小声说。 “今天下午就去领证,明天给你一天回台里报备,后天起飞。” * 林昭登上私人飞机的时候还在想,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了。”裴辞从门外钻进机舱,还顺手把她脑袋上的编织帽扶好,“行程大概要十个小时,你先睡一会?” 林昭看着他,缓慢地摇了摇头。 “没能办婚礼,你不开心?” 外面好吵闹,是工作人员在念叨注意事项。只是不是对着裴辞,而是对着随机人员。 这辆飞机是裴立荣送给裴辞的成人礼,虽然只是其中之一,但他如今胆大包天用来和自己的新婚妻子度蜜月,简直可以用十恶不赦来形容这位太子爷。 管理人员一边看他潇洒地往保险合同上签字,一边小心地试探,“有时候您也别做得太张扬了……” 裴辞搁下笔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对方的脑袋立马压进文件夹里,捧着书文后退离开。 张扬? 他想,别人是没见过他给林昭写的婚礼策划。 如果不是仅存着那一点孝心,还要兼顾妻子的处境,裴辞万万不会只是开个私人飞机包个海岛这么简单。 在他心里看来,因为自己赌气而不愿跪下二次求婚已经是委屈了林昭。现在不能办婚礼,更是憋屈到不行。如若度个假裴家人都要指手画脚,就是对他妻子的不尊重了。 如今看到林昭有些恍惚的样子,裴辞更是心疼得不行,心里正快速找着补偿办法,却看到她摇着头说:“没关系的。” 怕他不信,林昭还把掌心摊到他面前。裴辞极其自然地把那小小的一块肉抓紧自己的手里,摩挲着等她说话。 一直以来的闷葫芦也终于开窍了,竟真的眼睛澄亮,眼神真挚地看着他说。 “能和你一直在一起,已经是我最大的恩赐了。” 轰鸣的声音在耳边盘旋,随着失重,飞机缓缓登上云层。窗外是茫茫的白,偶见飞鸟从眼前掠过,明明没有下雨,眼前却能看见彩虹。 而别扭怪也在这注视里停留了很久,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从喉咙里憋出一个嗯。 其实后面还有叁个字,他没好意思说。 我也是。 (完) 番外·海岛情事(1) 来到岛上的第二天,裴辞发烧了。 门外是林昭用英语在和岛主夫妇交流着下午出游的事宜,他们估计是去不了了,希望两人玩得开心。 这对来自澳大利亚的年轻夫妻很是可惜,毕竟自他们买下这座岛十几年来,甚少有人会支付高额的费用前来度假。 但是昨晚家庭医生急匆匆来诊断以后,明确陈述了裴辞的不适。 林昭不想冒险,尽管病人本人也对这次出行怀着极大的期待。 她把夫妻两人送出庭院,阳光正好,女人让她别送了,一边和丈夫念叨着好遗憾一边走进车库里。 等到汽车的引擎声响起,裴辞一直虚虚睁着的眼睛才终于又看到林昭。 她一袭长裙,无袖的设计露出莹白的藕臂,那只带着银戒的手纤长细腻,看着就很柔软,等那手心真的落在自己的额头上时,裴辞心想,果然很软。 他整个人都被林昭锁在棉被里,这会儿得了她的眷顾,肯定不会轻易放开。 伸手把那只和他相比体温偏低的手拿下来,只是才碰到,林昭就被他炙热的体温吓了一跳。 “怎么吃了退烧药还这么烫?” “不知道……”他侧过脸,将鼻梁和嘴唇埋进被他握住的手里,不住地蹭,声音含糊,“可能还没有起效。” 林昭很是怜爱他的脆弱,拇指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摩挲,刮过泛靑的胡渣,“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已经睡饱了。” 他的语气有些生气,林昭猜他是在气自己突然生病,没能赶上计划了一晚上的游艇计划。但想想也是,没什么比旅行途中突发意外更令人沮丧了。 她坐到床边,离他更近了一点,“那你饿不饿?我做一点吃的给你好不好?” 明明两个小时前才吃过午饭,她怎么会觉得自己还能吃下去。 裴辞一把揽过她的腰,将人抱到床上来,“不好。” 林昭压在他上面,怕他不舒服,于是双手支起来一点,结果又被他摁着躺回去。 体温太高了,身下像是贴着一块热铁。 “不舒服……” “嗯?压到你了?” 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倒是先委屈上了。 林昭心里叹口气,觉得男人真的不管长到几岁真的都一样。小时候裴辞生病,也是这幅德行,她不去看他就不乖乖吃药,非得折腾得家里的阿姨急匆匆过来找她。 天生就是个要人哄着的少爷。 她只好顺从地躺下来,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再睡一会吧,好不好?我陪你睡。”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瘦削的下巴和漂亮的颌线,长睫垂着,一双黑眸不知道在以一种什么视线注视着她。半晌,才说出一句,“不要这样睡……” 林昭爬起来捧住他的脸,“那要怎么睡?” “要你摸我。” “摸哪里?” 裴辞没说话,双手扣着她的腰把人扶了起来,分开双腿坐在自己的腰部。被子被她起来的动作掀开往后倒,所幸这岛接近赤道,温度热烈不比已经入秋的京都。 林昭的手掌撑在他的腹部,心想这里就是太阳了吧。 “好烫。”她接过裴辞伸过来的手,唇瓣落上去,摩挲着亲了亲,“怎么办才好?” “你一直亲的话会好很多。”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也不跳,坦然地像是在说什么有科学依据的事实真相。 林昭知道是胡扯,但看到他渴望的表情和带着薄红的脸庞,心里又软得一塌糊涂。 情绪纠得让人难耐,她一边心疼裴辞的难受,一边又懊恼他怎么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做这种事情。 时时刻刻都想着占她的便宜。 坏心眼一起来就没办法下去,非得看到他求饶为止。 林昭掀起他的衣摆,伸出舌头舔过他腹部肌肉,裴辞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柔软又带着湿意的触感在块垒分明的土地上沿着沟壑穿梭,带着玩弄的意味,一旦有了这个认知浑身的血液都好像瞬间澎湃起来。 穿着白纱长裙的原来也可以是小恶魔,裴辞第一次知道。 番外·海岛情事(2)「Рo1⒏run」 “真的好烫。” 她把肌肉含在嘴巴里,一寸寸用舌尖流连,像在吃快要融化的巧克力。 裴辞咬着后槽牙,还是没忍住喘息。 这情动的细枝末节都是鼓励,林昭的手往下伸,隔着内裤都能感受到勃起的形状。她松了嘴,手里还探寻着轮廓,却直起身来在他耳边复述,“硬了。” “才发现?” 她的语气好像小孩问天真问题,“硬了很久吗?” 一边说一边用温凉的指尖去抠内裤的边缘,任由弹性反应拉起又贴回皮肉,明明没做什么色情的动作,但撩得人心痒痒。 裴辞没回答,不知道在忍耐什么。 那只手从他的额头到胸膛再到胯下,只用了短短五分钟,甚至没有。明明如他所愿被亲吻、被触碰,却还是觉得那份渴望越来越空。 没等他出声,林昭便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与此同时,手指爬进茂盛的毛发里,正一点点向下找寻着他想要的快乐。 舌头是柔软、湿热的,性器却硬挺、干燥。 可一样的是,无论哪个器官,都在与她纠缠。 需要她去纠缠。 指腹抹上那小小的马眼,不出意外地碰到一股湿润,林昭蹭掉了顶端的液体抹在茎身,上下撸动着在他唇边呻吟,“哥哥,流水了。” 她说的是裴辞的肉棒,却不知道裴辞想的却是她坐在自己腰上的那一汪泉眼。 小小的粉嫩秘处,轻轻拨开花瓣就能触到满手柔滑。 如果没松逼就插进去,很有可能会撑得两瓣泛白。 裴辞额头上地青筋隐约跳动,被她忽上忽下的动作揉弄得酥麻又难捱,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沙哑,只能通过一些潮湿的喘息和暧昧的呼吸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林昭假装不懂,只是手里握着滑动的动作加快了两下,又很快弃之不理了。 转战唇舌,挑逗的技巧全都落在他的胸肌上。 手指戳了戳,甚至还不知死活地说了句,“软的。” 裴辞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痛恨过她单纯的眼神,比当年初夜时看着他的那一抹泪光更让人动容。 可明明长了一张清丽的脸,此时此刻却双腿大张地骑着他,低下头将那褐色乳头含入。 知道她会因为身份的转变而变得大胆,却没想过这份大胆会这么快报效给自己。 吃奶这件事情在他们的性爱里发生的次数不少,却始终由裴辞主导,有时候吃得狠了,林昭会扯着他的耳朵让他松开,或是轻点,却往往失败。毕竟身下咬得那样紧,裴辞合理地认为她只是在撒娇。 如今成了她的裙下之臣,才明白原来被人主宰是这样的感受。 所有的感官好像通通飞走,只剩下被她碰过的地方在发烫。也许是因为发烧,让疼痛的感觉更清晰,是林昭用牙齿在磨,听见他嘶哑的暗吼,又讨好地舔上几圈。 浑然不知被套着项圈的小狗有多爽,又因为不能释放有多痛苦。 她玩够了,手指轮番上阵,一手捏着他的奶头拉扯,一手向下去摸他贴在腹部的肉棒。 手心包裹住龟头,林昭亲了亲他的锁骨,“哥哥想射吗?” 想啊,想得要死。 只觉得浑身的燥热都往下涌,在她柔软的包裹里汇聚成灭顶的快意,裴辞受不了了,在她的无所作为里缓缓顶起胯来。 “啊……” 他没忍住叫声,只因为垂下眼就能看见自己在林昭用手围成的圈套里自由穿梭。她真就这么狠心看着自己自我取悦,除了一直亲他,竟什么也不做。 被驯服的羞恼混在无穷无尽的性欲里,他再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状况,顾不上林昭的小声撩拨,只知道鸡巴胀痛,想要在这份圈养里冲破枷锁,狠狠抽插。 林昭坐在他身上,感受着臀下肉体的起起伏伏,和掌心几乎要被摩擦到破皮的微微痛感,明明裴辞都还没来得及碰她,却几乎要湿了个彻底。 “慢、慢一点……” 怎么这个姿态了,也还是她求饶? 林昭吻着他的薄唇,迷迷糊糊地就松开了手。 唇边却不经意地泄露一声,“老公……” 裴辞看着她,双目通红。 高潮的白光差一点就要眷顾他了,这小恶魔却残忍地径直抽走。 浑身都使不上劲,他饥渴得几乎要发疯,咬住她的唇舌就恶狠狠地吞食,像复仇但更像讨饶,吸吮的声音越来越大,舌根都在发痛,呼吸和喘息缠在一起,林昭一遍又一遍地叫他。 他听得血脉喷张,想让她闭嘴却不舍得,终于明白受人折磨的滋味。 从床上坐起来,他把人大力摁进怀里,脸埋在肩窝,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却不显凶狠,惹人怜爱。 终于洞悉她想要的。 “老婆……操我。” 番外·海岛情事(3) 窗外是太阳在追逐椰林和海浪的声音,午后的日光缱绻又漫长,投在爱人赤裸的肌肤上,仿佛那脉络下的血液都被晒到滚烫。 裴辞从来都没有这么热过,被人摁在床头,一下又一下地揉搓撸动着性器,明明是那手心是舒服的,他却总觉得不够,不够。 偏偏那人还在轻描淡写,看他忍得汗液沿着颈部流下,还苦恼地问:“怎么还不射?” 林昭深知他的尿性,如若不让他先射出来一次,插进穴里肯定有一场长久的征战。 她渴望裴辞,却不想连累自己。 可她低估了这人的霸道,嘴巴上说着求饶的话,做的全都是半推半就的事情。比如亲上来,舔着她的唇珠,骗她分开双腿。 炙热的龟头抵住软嫩的腿心,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抓到了。 裴辞开始大口喘气,好像从溺水处境里被突然救上岸。但他的挣扎不是痛苦,而是与快感博弈。 好嫩,摸到的地方都是滑腻柔软的。 性器蹭到腿根都发红,她自己摆着臀在配合自己的动作。 裴辞看得眼红,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地交迭,四肢和感官都是汗,粘稠的,湿滑的,碰到了就无法分开只能交融的。 好不容易弄得他释放,林昭还没来得及用裙摆擦擦双腿之间的白浊,就被他架在了身上。 内裤早就不翼而飞,小穴毫无阻碍的贴在他身上,有感知般吸吮起来。 “好烫……”林昭闭上眼咬牙,被他伸出的手臂桎梏,哪里都动不了。 裴辞把单臂塞到她双腿之间,命令她自己拿着裙子,薄纱掀起,风光无限。 “唔……” 早已立起的乳头被他含入嘴里舔吻,舌尖抵出抵入,玩弄着那团盈白滑软的双乳,啄食间不断发出声响,烫得林昭耳根发红。 她早就湿了,在帮裴辞撸的时候。 这会儿又是舔奶又是骑在他手上的,痒意迅速泛滥起来,一股脑地往身下涌。朦胧的泪光阻碍了视线,脑海里浮现裴辞被她的玩弄搞得整个人溃不成军的模样,林昭的羞耻心一点一点松散。 她把裙摆咬着,单手抓住被子,另一只手带领着裴辞的手去揉自己的奶子,一边让他肆无忌惮地亵玩,一边摆动起双臀,让湿滑的小逼来来回回地蹭起那健硕的手臂。 “嗯啊……唔……” “骚逼爽吗?” 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 两瓣花唇被频繁的摩擦蹭得大开,水液沿着腿缝止不住地往下流,小洞翕合,不住地吻着手臂上的青筋。 “好想……哥哥,嗯……我想……” 裴辞捏住她的嫩乳,两团又骚又浪的奶子,早就被他蹂躏得泛红。 “想什么?” “想高潮……唔……” 甚至话都还没说完,林昭的双腿就夹紧了他的手臂,身体颤抖着泛起一层粉色,哆嗦到高潮了。 裴辞一巴掌扇在她的屁股上,“下来。” 林昭腿都软了,还是在他慢慢抽出手臂的时候被捧着回到腰上的。 “坐好。” “啊……” 硬烫的器物抵在臀缝处,她又忍不住渴望起来。 “说好今天要老婆操我的。”他说。 手松开,腰上一下子没了约束,林昭的双掌抵在他的腹部,抬起小屁股就想将那竖立的肉棒吃进去。 龟头浅浅顶入松软的入口,她就没忍住呻吟了一声。 “好、好大……” “嗯……” 紧致的触感带着水液缠上来,仅仅只是一个头部,就已经难以再往里面深入。裴辞被她夹得连连抽气,见林昭还有往下坐的迹象,连忙伸手扣住了她的腰身。 “会插坏的。”他头疼怎么肏了这么多次都还是这样让人操心,又无奈她的急切,“苯。” “呜呜……” 淫液顺着大腿往下流,淋得整个头部精神抖擞,裴辞咬着后槽牙抽了出来,立马就感受到了她恋恋不舍的挽留。 林昭连跪都跪不稳,只能任由他摆弄,伸出双手去分开中间那个圆圆的小洞,被诱哄着看自己是如何完完整整地把他吞下去的。 紫红的性器长驱而入,沿着湿滑的曲线和穴内的软肉插到一半,林昭就咬着裙摆高潮了。 裴辞被绞得头疼,还听见她说:“好烫……” 还在发烧,硬挺的肉棒温度比平时还要高上几分,如今肉与肉相贴,负距离的接触让体温交换得更密切。 他试图往里再探,动一下林昭便抖着腿往上缩一分,连带着含住他的小穴都颤颤巍巍地在咬。 * 农民翻身做地主失败。。。别骂我 番外·海岛情事(4) “才插了几下?嗯?”裴辞搂着她,看她颤抖的腰肢像一叶孤海上的扁舟似的摇摇晃晃,“泻成这样。” 随着话语应声而落的是巴掌声,他坐起来,盯着怀里那人骚浪的模样,沉着一双眼睛扇在林昭的奶子上。 软滑的奶肉本就随着上下抽插在晃动,那力道不重,身上却马上浮现红痕。手指触摸着挺立的乳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捏弹,弄得下面痒意泛滥。 夹得他有些疼了,便又是一巴掌下来,扇得指痕乍现,“长了张骚逼,是不是?” 林昭喜欢他骂自己。 可她从来不说,只伸出两截雪白的手臂圈住他,软声讨饶,“抱……” 裴辞任由她缠上来,下面那个被肏得软烂的小穴正不停地往外流水,被他的大力鞭挞弄得汁液四溅,腿根和腹部都是亮晶晶的一片。 “都被你弄脏了,”他架着人的膝弯抱起来,“换个地方。” 林昭惊呼一声,抽气抽到一半,喉咙里便不可控制地溢出一声低吟。 裴辞把她压在卧室的衣柜上,走动之间将粗硕的性器不断顶入体内,越插越深,抵着敏感点抖动。 后背贴到冰凉的材质,她不禁往前缩了缩。两团奶子压上胸膛,摊成漂亮的形状。 乳头和乳头的摩挲,汗水与汗水的交织,感官好像都被滑腻堵住,只剩下爱人在耳畔喷洒的呼吸和不断纠缠的性器在提醒自己活着。 “唔……老公……”林昭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咸的,“要、要到了……啊……” 一阵清液喷洒在耻毛之上,裴辞吐着气在捏她柔软的臀,等她缓过这绵长的快感。 只是那鸡巴始终堵在甬道里,涨得人小腹都要鼓起。那合不拢的小洞正被刺激得兴奋,他用指腹扫过阴蒂,又是一股水写出来,收收合合地缠紧他。 “你、你还在发烧……” 林昭只觉得自己也变烫了,明明都不曾接吻。 但裴辞恍若未闻,把她托着又高了一点,握住脚踝往腰后缠,叮嘱她,“抓紧了。” 无路可退,林昭只能被迫承受他越来越疯狂的性爱。 水液太多,被狠厉的冲撞弄得啪啪作响。裴辞尽根抽出又插回去,两颗饱满的睾丸撞在湿润的花缝之外,温暖的触感摩挲得人双腿发软。 又一个高潮里,裴辞的肉棒被滑了出来。粉嫩的阴唇上满是白浊,他扶着性器在其中滑动,惹得林昭娇喘连连,硬是逼她媚着嗓子喊了好几声好听的才肯将鸡巴插进去。 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里面的软肉又和好如初,插进去显得艰难重重。他咬着牙,像是恼怒她的浪荡,将人颠簸起来,“这嫩逼插了这么多年,都插不松。” “呜呜……唔啊……啊……” 额角已经大汗淋漓,鸡巴上传来的清晰快感遍布全身。身下的人已经全然失力,裴辞扣着她翻了个面,后入着又冲刺了几十下,才舒爽地全射进那缠人的小穴里。 末了还要去招惹已经被榨干得不行的人,手掌摁在那软软的小腹,咬她的耳朵,“自己吐出来……” 林昭被带回床上,一睡就是几个小时。 待到天黑,房东夫妇回来了。 说是两个人玩根本不尽兴,想到裴辞卧病在床,怕林昭忙前忙后照顾不好,还特地给他们带了晚饭。 裴辞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神清气爽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还身处高烧。 “不烫了吧?” “好的差不多了。” 房东夫人笑了笑,“看来她把你照顾得很好。” 裴辞拿起面前的开水喝了一口,掩盖住唇边意义不明的笑容。 “确实很好。” * 终于肉完了。。本来只打算写两章的 番外·江琳(1) “你看,就是那个学妹。” 高中部和初中部的食堂并不在同一层,校服也不一样。所以江琳只是浅浅往朋友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能够找到她们一直在非议的对象。 在一众的青色校徽里,她纯粹且稚嫩的蓝色确实看起来不够成熟。 可高中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裴宥,却能够不顾他人目光地替她揩去嘴角的盐渍。 学生会私底下有人问过他,是不是真的如大家想的那样?江琳当时在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听他无奈地笑,“暂时还是妹妹。” 暂时。 暂时是什么意思?又能有多少种意思? 没人会没眼色地继续问下去,与此同时又在心里加固了流言的可信度。 在他们这样的阶级里,联姻并不罕见。 只是摒去家世上的门当户对,双方是否势均力敌,也会成为看客们不断讨论的话题。 有人说她不配,也有人说天生一对。 江琳并不太关注这些,但也知道那位早就成为众矢之的的学妹,每周总有那么几天会雷打不动地来找裴宥吃饭。 像是看不到别人对她的打量,又或者说习惯了? 后来就开始有谣言称她在初中部人缘极差,是被孤立的预备对象,如若不是家里的背景支撑,早就被霸凌到含泪退学,哪里还有花枝招展的力气。 当时这样的说法闹得还挺大,有关于林昭的负面风评沸沸扬扬。 那年他们都不过十几岁,以为没有朋友便活不下去了,以为区区小事,就能摧毁一个人。 可显然林昭没有。 她还是每周准时准点地出现在高中部的饭桌,和裴宥一起吃饭。即便偶尔有路过的坏人嘟嘟囔囔,她也恍若未闻。 江琳猜她是知道的。 裴宥也是知道的。 他却没有挺身而出。 江琳觉得迷惑。即便是邻家妹妹,借着裴家长子的身份给她挡一次雨,也并不过分,怎么会狠的下心视而不见? 偏偏林昭什么也不计较。 某一天,有关于他们的讨论戛然而止。 朋友在后面猜测,是不是裴宥终于摁捺不住,英雄救美了? 江琳笑笑,并不参与她们的话题。 脑子里却无端想起,前几日学校活动,让她帮忙组织一下初中部的学弟学妹们。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被朋友簇拥的林昭。 她的不在意,原来是因为拥有。 当一个人在被爱的时候,是从来不舍得浪费时间去看那些诋毁自己幸福的人的。 江琳有些佩服,也有些羡慕。 这样的底气,确确实实得靠身边人的宠爱堆砌。被爱的人有恃无恐,这个道理在林昭身上提现得淋漓尽致。 “林家的千金和裴宥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知己知彼,看着长大,可比真正的铜钱交易浪漫多了。” 后来不知怎的,又开始有人这样子说。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裴宥心有所属。 于是江琳理所当然地以为裴宥在背后默默做了一切。 如果那天没有看到裴辞的电脑屏幕,江琳或许会一直这样认为下去。 她是学生会的成员,某天帮助请假的同学去锁广播室的门。 在那里,她碰到了过来借用老师电脑的裴辞。 江琳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用什么样的理由,只知道这人利用公共资源做自己的闲事,被发现时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有些嚣张。 “学弟,我们要关门了。” 她知道裴宥,就不可能不知道眼前的男孩子是谁。 “好的。” 裴辞嘴上是这么说,却动也没动一下,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 五分钟后,江琳双手环胸踱步到他身后。 正想着如何端起学姐的架子,又能不那么语气生硬时,却被他在做的事情惊得愣了几秒。 他在删论坛的帖子。 手速极快,目的性极强,删的都是同一类,许是心里早已有关键词。 江琳默默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到他嘴角贴着的创可贴上。 心里回忆起她们的数学老师,替教初中部数学却意外怀孕的老婆代课,在课堂上调侃了几句最近的打架事件。 “年轻人血气方刚,动不动就要有摩擦。所以说长得帅成绩好有什么用?太冲动的男人女同学们还是慎重考虑……” 心思缜密如她,来龙去脉很好猜。 所以江琳什么也没说,退开两步,硬是等裴辞完事了才锁门。 只是那人真真目中无人到令人发指,对她这样仁慈的行为不仅毫无谢意,甚至走的时候都没给她留一个眼神。 想想也是,那是裴家百般娇纵的小儿子。 别说区区一个来锁门的学姐了,哪怕是坐在饭局的上,搞不好她家长辈还得给裴辞贴笑脸。 江琳看着他远走的背影,脑子里想的却是林昭。 她或许猜错了。 林昭对那些流言蜚语并不知情。 而在背后一直默默守护她的人,也不是裴宥。 夕阳西下,从楼层往下眺望,就能看见总是豪车云集的校门口。 高叁要住校,要上晚自习,其他年级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只剩一抹裙摆站在那,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大概是在等人。 发呆发久了,被高出半个头的少年绕到身后,把书包连同自己一起提了起来。 那人吓了一跳,追着他就要打。 最后两人上了同一辆车。 她看到了。 那双不曾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秒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那张脸。 江琳一直都有些自持清高,所以才会在别人议论非非的时候保持意见。 她以为,有些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有她知道确切答案。 可一直到那天她才发现,原来她错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错了。 真正爱着公主的,另有其人。 她知道了另一个秘密。 番外·江琳(2) 可裴宥也并不是全然什么也没做。 一次父亲酒醉,她偶然得知了裴家的秘密。 一边是惊讶的翻涌,一边是原来如此的理所当然。 因为学生会,江琳和裴宥的接触总比别人多一些。 他言行举止中的谦逊,夹杂着两分不逾矩的讨好。 怎么看都不该是裴家一个受宠长子应有的姿态。 所以凭借他当时的能力,也只能温柔地规劝林昭,“你还小,不该这样。” 这是保护,却也是他无能的证明。 江琳觉得可悲。 可每每看到那双清澈的眼。 江琳并不知道林昭是怎么想的,也不明白他们这些世家大族之间的利益纠纷是以什么为目的。 她只知道那时候的林昭,或许是用心喜欢着裴宥的。 他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呵护这颗星星。 即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从来不缺人为她保驾护航。 * 时间的笺匆匆揭过这么多年,江琳看着身处的世界动荡几番,终于自己的姓氏也被列入上流社会争相讨好的一员。 林家落败是她意料之中的,毕竟世事难料,在她们这样的圈子里,成与败都是常事。 后来的林昭何去何从,她不关心,也并不留意。 毕竟对于江琳来说,这个女孩,只是高中时代令她心生过几分羡慕的学妹罢了。 至于裴家,虽然后来也有走动,但并不深入。 她已经有了更多需要维持的人脉,也不再似从前骄傲。 高贵的头颅终是在家产和资源的争夺中低下,也更明白了这身好皮囊的妙处。 爱情在江琳的人生中,是占不上什么比例的。 毕竟有她母亲那样为爱散尽家财,只为留住一个出轨的莽夫的前车之鉴,她对婚姻的向往已经归零。 所以在裴宥找上她的时候,江琳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同意他的请求。 从前的回忆勾起了她的好胜心,他那样用心呵护过另一个女孩,又怎么能让她这个知情者再接受二手的爱?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她去查了。 得知了他当年竟是如此狠心,江琳觉得可怕的同时,又幡然醒悟。 裴宥和她才是一路人。 她后来才明白能够将爱情牺牲成筹码的道理,在他这里早早兑现成功。 心狠手辣对资本家来说从不是贬义词。 而她也需要一根足够牢靠的树干,辅佐她往上爬。 狼吃羊这样的戏码,在大学的话剧里江琳饰演过其中的角色。 当时学姐问她要演狼还是羊,江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羊。 毕竟扮猪吃老虎这样的事情,会更让人有成就感。 她和裴宥各怀目的,谁也不欠谁。 * 江琳从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判断裴宥是个合适的丈夫,是块能够助她一臂之力的垫脚石。可是第六感却在不断地告诉她,他爱的另有其人。 爱? 这个词出现在谁身上,江琳都不奇怪。可偏偏出现在叱咤商界、铁血手腕的裴总裁身上,她不相信。 那是裴辞婚后不久。 结婚照被印成巨幅海报被寄到裴家,还连带他们蜜月旅行所到之处的明信片。 是张助理亲自过来送的,在饭桌上当着裴立荣的面拆开,非要在座的所有人目睹这对新婚夫妇的幸福。 没有人说什么,甚至连句反对都不曾有。 郑晚晴也只是挥挥手,嘴上责怪道,“吃饭的时候就不要把这些照片拿上来了,吃完饭再看也不迟。” 裴家的小儿子,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肆意妄为,倍受宠爱。 江琳看见裴宥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 她若无其事地切了小块牛排塞进嘴里。 换做是谁,都不会甘心的。 她能理解。 只是那晚裴宥把她送回他们的家后,在客厅里抽了根烟就又走了。 江琳站在阳台上看他的车开出院子,匆忙到差点撞上门口的石樽。 她明明心知肚明,却还是睁眼到凌晨,给喻哲林打了个电话。 “他在你那里吗?” “嗯。” “他在干什么?” “喝酒。” 对方不说她也知道,喝酒只是个委婉说法。 以裴宥那样外表隐忍,内里扭曲的性格,今天不把自己喝到胃出血怕是不会停了。 他喜欢靠痛麻痹自己。 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秘密的? 江琳自己都不记得了。 那份尘封的羡慕,时隔多年,卷土重来。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场对赌里,自己终究是损失了一点东西。 一点,在她与裴宥之间一文不值的东西。 可真的只有一点吗? 她挽了挽身上的围巾,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很久了。 * 想了很久,还是打算给这对夫妇这样的结局。虽然人人都讨厌裴宥,但如果生而为人,大千世界找不出一个真心爱着自己的人,太残忍了。 番外·好日子小日子(1) 近来微博上有一个实时话题的讨论度居高不下,但吃瓜网友点进去看得却是一头雾水。 故事是有关于两个公众人物结婚的事情,虽然词条没有被炸掉,却包含很多字母缩写,并不指名道姓。如果路人喜欢听电台或者关注经济新闻,主人公的身份便很好猜。 后来事情发酵,终于有个头铁的营销号发出了他们的照片,“女方是总台的主持林昭,你们没猜错,就是那个靠美貌出圈又靠实力圈粉的林昭……至于她的丈夫,名字我就不说了,怕被封杀,只能告诉大家他姓裴,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前段时间刚刚做完江氏地产的项目。他本人虽然不理家族企业,但是国内叫得上名号的公司都有他的投资……这段婚姻什么成分,我不解释了,大家评论区嘴下留情吧。” 配图是两人前段时间七夕出游的偷拍,附带两张他们的个人照。 一个是坐在演播室和同事对稿子,顺便撩起耳边烦人耳发的清纯女主持人,一个是被保镖在大厦门口清出一条路,戴着墨镜被人恭恭敬敬请下车的神秘男人。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原本云里雾里的吃瓜群众瞬间就炸了。 一是涉及到娱乐圈。如今 林昭在新闻行业已经算是网红级别的存在,不少导演和娱乐公司都希望可以挖到这个墙角。毕竟不是体制内,比起拿几千块钱的月薪在京都挤公交车,聪明人都知道当然是投身泥缸来钱快。 可她始终不为所动,任由网民将她封为电台仙子,一如既往地每天打卡上班,好似不为名利所动。 二是因为她丈夫的身份实在特殊。 有钱人也冲浪,很快就有一些喜欢在网上当狙击手的富二代开始出来作证:这位确实是个少爷。 灰姑娘嫁豪门的故事虽然俗套却永远不过时,一时之间舆论四起,眼看着流言即成汪洋,原本打算实时吃瓜的众人某天早上起来发现,居然无可见内容了! 用惯了这个见钱眼开的平台的用户,一看就知道——又是钱的力量。 有好事者甚至贼心不死,想去深挖林昭的背景信息,却发现除了众人皆知的资料以外,什么也查不到。 * 张助理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林昭还在开会。 今天同事请假,需要她代一下班。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回了个电话,却得来无用的消息,“裴总今晚的飞机。” 新来的实习生专业不对口,纯纯后门专业户,林昭被她拿来的稿子弄得耐心耗尽,一边过目一边回道,“知道了,我今天加班,你陪他吃个晚饭吧。” 说完也不等张助理应声,就挂了电话。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林昭才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舒了口气。 同事泡了杯热茶递过来,看她累得不行,知道她带实习生实在是上面强人所难,调侃道,“如果是我,早就回家舒舒服服地做少奶奶了。” 她人缘好,当初结婚虽然没有设席,但平日里都是戴着婚戒来上班的。 每每逢年过节,她老公也会明目张胆地送花到办公室来,顺便请整层楼的员工喝下午茶。 这样的阔绰做派,再加上那男人卓越不群的气场,明眼人都猜得出起码是个小开。 原本办公室还有人碎碎念林昭不入娱乐圈,原来是因为已经结婚成家,少妇确实大打折扣,可怜了一张好皮囊。后来吃人嘴软,又忍不住嫉妒,改成了“也只能嫁个清闲纨绔”的说辞。 最近微博上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虽然处理及时,但像他们这种从事媒体行业的人士,对敏感消息总会比普通人来的快些。 于是近来茶水间有关于林昭的话题都消散了,以前见到她还有些冷嘲热讽的几个女生,都噤若寒蝉。 坐在对角,向来对她拥有那么多好资源却嗤之以鼻的清高做派酸得牙痒的同事听了,拍上文件夹,“哪能啊,林昭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当少奶奶算是什么梦想?” 林昭端着杯子,像是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只叹口气,“是啊。” “不过看你老公那个样子,一件西装都要你两个月工资了吧?” 林昭不语,心想何止两个月。再加个年终奖都没有那衣服的零头。 “也没有那么贵,”说出口却变成这样。 同事听了,冷哼一声,“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存款的,有钱才有底气。”她看了眼林昭前天新换的爱马仕,不是鸵鸟皮也不是稀有款式,就是很普通的商业托特,但不能否认那就是个爱马仕,“即便现在从别人身上得到再多,万一有一天上天统统收回了呢?” 这不是暗搓搓诅咒别人离婚吗,另一个同事端着杯子,被这情商噎得说不出话来。 林昭却深以为然,“你说得对。况且我还欠着债。” “欠债?”那女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你老公这么有钱,让他还不就好了。” “我欠他钱。” 此言一出,办公室里静默几秒。 对角坐着的同事原本就是要下班了,插入这场对话也全是为了给人添堵,如今听到这样劲爆的事情,嘴巴里发出“呵呵”的笑声,挎上自己分期付款的lv,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就走了。 “你真欠他钱啊?”同事等她出了门才压低声音问,“不是,他家财万贯,你们都结婚了他还跟你计较这些?” 不用猜都知道,原本在他们心里灰姑娘的美好童话已经演变成一场贫困少女失足,被无良总裁强娶的故事了。 但林昭觉得这样能给自己少拉点仇恨,毕竟裴辞又不在这里上班,饱受争议和目光的人可是她。 于是她点点头,替他承认这子虚乌有的事情。 “是啊,计较得要死,老抠门了。” * 被戴上抠门帽子的裴总提着公文包下车的时候,还并不知道原来林昭还没有回家。黑着脸看着自己黑灯瞎火的家几分钟,终于等来了把车停好的张助理。 “夫人说她今晚加班,让我陪着您吃晚饭……裴总,您看要不我进去给您烧个菜?” “……”裴辞看都没看他一眼,“不用了,你下班吧。” “好的。” 张助理感激不尽,退后几步离开裴辞的视线,拔腿就跑,生怕他后悔。 她人不在,裴辞突然就觉得肉体上的饥饿没那么难忍了。真正让人不爽的是长途跋涉后等不到她的一张笑脸和她做的糖醋排骨。 不想就这样等着她回来,在她嬉皮笑脸的若无其事里简单原谅她的冷漠。 于是裴辞决定在门口等着林昭。 等她终于想起自己心灰意冷的丈夫,想起这个属于他们两个人却空空如也的家,想起自己是多么十恶不赦。 站着太累,他看了眼门口干净的地毯,竟也愿意往下一坐。 这样看着比较可怜。 晚上九点,在办公室和同事吃完宵夜的林昭终于姗姗来迟。 看见没亮灯的窗,还惊讶了一下。等再看到坐在门口的裴辞,就变成了惊吓。 “你……怎么了?” 裴辞的心情已经在这一个多小时里由烦躁变成了郁闷。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谴责,在看到林昭毫无愧疚感的眼神时,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良久,他才憋出一句,“我没带钥匙。” 林昭看看他,又看看锁。 “这是密码锁啊。” “……” 说完还不忘补充。 “你要是忘了,指纹也能开……” “…………” 她一边补充一边开门,回头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失了智的某人。 裴辞站起来,后槽牙咬到发酸,面无表情道,“进去吧。” 番外·好日子小日子(2) “你吃饭没有?” 林昭把新买的水果往餐桌上一放,顺口问了句。等了两秒,裴辞没回,她回头去看,又问了一遍,“你吃饭了吗?” 那人不知道又在闹什么别扭,跟她屁股后面却装听不见,对上她的视线,才不情不愿地回答,“没有。” “不是让你自己吃饭吗。”林昭打开冰箱,“家里也没什么菜了……” 他不说话。 “生什么气?”林昭问他。 “没有生气。”裴辞说。 林昭盯着他看。 裴辞心跳加速,有些招架不住。对峙了十几秒,他吸了口气,打算述说自己的委屈,还没开口,就被林昭截胡。 “那好吧。”? “好什么好。”他走过来,“怎么微博上出了这么大事你都不和我说?” “我这不是信任你嘛。” 林昭藏着后半句没说,发生这种事情张助理肯定第一时间和他汇报过了,是他自己没有及时处理。至于原因…… 林昭瞄了眼裴辞的神色,叹了口气。 结婚这几年,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很多变化。最让人痛心和震撼的当属裴立荣的逝世以及郑晚晴提出离婚。 死亡来的太过突然,听张助理说,裴立荣原本打算修改遗嘱,只可惜还没来得及着手,就已经撒手人寰。 只是他这样心思缜密的一个野心家,又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一拖再拖?有谁在从中作梗,林昭不得而知。 她只深深记得,葬礼上裴宥在走出墓园后狠狠揪住裴辞的领子时,那样狠厉的神色。 资本的博弈,败者为寇。 他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兜兜转转牺牲所有,还是抵不过那一半的血缘。 有的人从出生开始就站在了制高点。 林昭摔下来过,对他的这份不甘莫名地共情。并非怜悯,而是对命运造化弄人的同情。 她站在石柱后撑着伞目睹着这场对峙,原本打算迈出去的脚步陡然停止。 她知道,迟早会有分出胜负的一天。 而裴宥也需要一次自己撕开面具的痛楚。 而这份痛将会狠狠地刻进心里,时刻提醒着他,他终究只是裴家的一条狗。 即便物是人非,林昭也没有想要落井下石,去踩上一脚的心情。 可坏就坏在裴辞看到她了。 “你还喜欢他也没用了。你跑不掉了。” “你在说什么……” 林昭万般解释,裴辞心里始终有些哽咽。 可那段时间他们总是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裴辞忙着处理后事,林昭忙着升职。 没过多久,郑晚晴离婚的消息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在新闻上炸开。 裴立荣甚至尸骨未寒,她便如此迅速地抽身而退。 这会对裴家、对裴氏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身处漩涡这么多年,郑晚晴不会不知道。 她甚至连裴辞都没有通知。 可最不意外的人,应该是林昭。 婚姻的破裂对她这种成功女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污点,从某些角度出发,甚至还会演变成个人魅力。 她照常出入检察院、出入自己名下的资产、出入自己儿子的家。 许是无奈,许是放任,她对裴辞的婚姻已经不愿再置一词。 那天碰巧裴辞不在,她周末路过,敲门拜访。 看到林昭欲言又止的神色,倒也不介意和她多说几句,“你和裴辞都是怎么想我的?觉得我到了这把年纪,儿子成家立业,自己名利双收,所以想要大胆做一回自己,才提出了离婚,是么?” 林昭心想,他们确实这样猜测过,但并未过多讨论长辈的私事。 就像裴辞说的那样,儿孙自有儿孙福,同样的,养育他们的人也有做选择的自由。 郑晚晴放下茶杯,眼神的落点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客厅的落地窗很大很敞亮,能看见外面密密麻麻的爬山虎,绿油油的一片爬满了架子。 她说,“昭昭,我只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晚上裴辞回来的时候,林昭突然提议说要在外面的院子种花。 “花?随便你。你是女主人,问我干什么。” 他很是无所谓,但还是多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想种花?” 林昭说,“没什么,就是想。” 她想,郑晚晴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是不是也憧憬过有朝一日能够嫁给心爱之人,和他有一个大大的院子呢。 可人有人的责任。 别人都只看到了生在好人家的孩子是如何享受锦衣玉食,过着精致利己的人生。可他们牺牲的时间和自我,往往也比别人多得多。 “裴辞,你好幸运。” “嗯?” 林昭摇摇头,“也不能完全这样说。” 毕竟并不是谁,都有能够违背人生的勇气。 丢弃自己的宿命,为另一个人朝反方向奔赴。 林昭踮起脚亲了亲他。 “有情不能饮水饱。”裴辞总是煞风景,“快给我做晚饭。” “知道了,我的小少爷。” 可切葱花切到一半,林昭还是忍不住问,“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板板直直坐在餐桌上等投喂的人顿了顿,才答,“你指什么?” “微博上的事情啊。”林昭把葱花洒进面汤里,“你明明早就知道了,却不第一时间删掉。故意留给裴宥看的?” 她瞥了眼裴辞,“你幼不幼稚?” “你是打算为了他跟我吵架么?” 裴辞难以置信,反将一军。 林昭端着碗放到他面前,筷子往上重重一扣。 “吃。” “你不说清楚我吃不下。” 眼神对视几秒,裴辞妥协地把筷子拿起来。 林昭很困了,但还是坐下来陪了他一会。单手托着腮沉默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 “嗯?” “我这个月的工资下周就发了,到时候刚好凑够叁百万和利息,到时候直接转你账户?” 她用的还是商量的语气。 裴辞:? 番外·好日子小日子(3) 郑晚晴在裴辞很小的时候就给他成立了信托基金,即便收益远不如其他来源,但也是一笔不菲的财产。 而裴辞后来有意做慈善提高社会公信力,向各种无家可归的孤儿或是无书可读的贫困生开放,这些年来也逐渐产生了不小的积极的影响。 他每隔一段时间总要亲自莅临观察,每当这一天降临,被托付的职业经理人都觉得身负重任。 比起那些想凭借慈善机构行不轨之事的黑心商人,裴辞显然很正直很有良心。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绕是他再怎么会察言观色,也从未猜中过裴辞的心思。 比如今天。 经理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快快乐乐地和妻女告别,结果一上车脸就跨下来了。 准时准点到公司上班,那位少爷也是准时准点地来折磨他。 “这是前几天李总送来的金骏眉,您尝尝吧。” 经理毕恭毕敬地替他倒茶,想起刚才在门口和张助理通气半天,两个人都琢磨不明白今天裴总怎么如此阴郁。 往日裴辞都会提点他几句,今天却直奔正题。 末了还告诉他,过两天会有一笔多出来的资金划过来。 裴辞的资产太多,用处都是经由专业人士计算打理过,汇过来的钱都是按时固定的。 多出来的钱,经理心里擦了一下汗。 他们这些上流人士,赌车赌房都是当做游戏。保不齐是裴辞近来参与了什么聚会或是拍卖,赚了点零花钱吧。 结果几天后,张助理为了这笔钱甚至亲自跑了一趟。 “裴总的意思是,让你郑重感谢一下。” 经理不可置信,反复看了几次账单,是裴辞的账户没有错啊? 他向来嚣张,可做好事从不留名。 张助理解释道,“这笔钱是裴夫人捐赠的。” 经理更不明白了。 两夫妻见什么外! 而裴辞比他还不明白,林昭对这笔钱的执着。 “本来是打算还清了和你两清的,结果一直还不清。”她故意说,“久了发现自己有感情了,我也没办法。” 几句话软硬并施,裴辞想骂人都知道怎么开口。 林昭让他不好过,他也让林昭不好过。 晚上就把人绑在床头,一边夸她买了条好领带,一边摁着她的腰肢挺腰把性器送到更深处。 手指掰开臀缝,昏暗的灯光下,白皙的屁股上全是斑斓的手掌印。中间那湿润的蜜谷被他的鸡巴撑得艰难,一副难以容忍的模样。 他俯身,趴在林昭的背上,去找她不肯吐出可爱喘息的嘴巴。手指从漉漉的交合处出来,伸进她更潮湿的嘴巴里。 “都是你的味道……”裴辞舔着唇,渴意涌上心头,掰过她的下巴就要接吻。 “唔……” 埋在里面冲撞,频率又狠又重。 他又生气。林昭迷迷糊糊地想。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裴辞给她的是一回事,她欠裴辞是另一回事。清高也好,自尊也好,她不想要拖欠的心情。 手腕上缠着的布料丝滑,是她送给裴辞的纪念日礼物。他收过那么多礼物,却唯独对她送的东西很上心,拿到了要么供起来,要么物尽其用。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用来“报答”自己。 “嘶……” 他绷着一张脸不肯缴械,把她送上高潮又给予更刺激的感受,手垫到小腹上去摁压自己顶出来的形状。 “咬这么紧,想我射在里面?” 林昭哭哭啼啼地说才没有。 一句软话都不肯施舍给他。 于是裴辞怒意更深,提着腰把人摁成跪趴的姿势,狠狠地送进去捣弄,惹得肉体碰撞的声音响亮。 他恨这女人的执拗,却又无可救药地爱她的倔强。 做到最后他只好自己哄自己,一边缓慢抽送延长她潮吹的快感,手掌摸过被喷湿的床单,亲了亲她的侧脸,“林昭,别和我分得那么清楚。” 她有些神志不清了,只知道裴辞在亲她,于是乖乖地伸出舌头,等他来吞。 男人想也不想就送她一个热吻,滚烫的交融里,他做着最后的冲刺。 喘息也挡不住他语气里的恳求:“林昭……给我生个孩子吧,好不好?嗯?……我们的孩子。” 林昭哪里听得进去,被他颠簸得整个人都快变成一叶扁舟。 只好哼哼唧唧地用呻吟回应,手指抚上他抵在自己肩窝的脸庞。 至死方休一样的纠缠里,裴辞等不到她的答案。 说不失望是假的。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他的脸色依旧有些不好看。林昭假装看不见,毕竟如果还是因为那笔钱的话,她也是没办法妥协的。 但是如果是因为昨晚临睡前问的那个问题。 “再过几年吧,我现在还在上升期,不想这么快当妈妈。” 她语气平淡地告诉裴辞自己的想法,浑然不觉对方拉开椅子时停顿了好几秒的手。 果酱吃完了忘记买,今天只好委屈一下,在吐司上涂炼奶。 裴辞不爱吃炼奶。 林昭把处理好的面包用餐具搬到裴辞的碟子里。 “尝尝,巧克力味的,应该不会太甜。” 他半晌才“嗯”了一声。但林昭知道是消气的意思。 其实他也并没有那么想要孩子。 只是想要一个牢靠的、稳固的,能够将他们彼此牵连起来的东西。 爱情太容易破碎,利益对方看不上眼。 他没有安全感。 包括放任微博上的流言传播一样,像幼稚的小学生炫耀自己的奖杯。 林昭想起刚结婚那会,他甚至把结婚证放在钱夹里。无论是吃饭还是逛街,统统刷卡,在抽卡的时候装作不经意拿错了,把新婚的消息显摆给每一个人。 尤可南听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惊讶地好像在看世界十大未解之谜。还摸了摸林昭的额头,确定她没发烧后问:“你都不觉得丢脸吗?” 林昭好奇怪:“丢什么脸?” 她能够理解裴辞的心情,甚至高兴他的行为。 她没有爱过人,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妻子,不知道怎么表达才是对的,才是能够让对方放下心的。所以不反对,也是一种默认的允许。 裴辞逢人就炫耀这是他的玫瑰,那林昭能做的就是好好绽放,好好被他捧着。 好好接纳对方的感情,让对方有被需要感,这很重要。 一直到上班前,林昭都是这样想的。 甚至还在裴辞摆臭脸的情况下,下车给了他一个离别吻。 结果在办公室坐了还没多久,前台就打电话说有人找她。 林昭走出去,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对方动作很快,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迅速鞠躬,顺道展开了自己手里的锦旗。 而跟着过来的,慈善机构的员工也立马从善如流,整齐划一地喊出排练已久的口号。 “谢谢裴夫人向基金会捐赠的叁百万元人民币!基金会全体员工在传向裴夫人表达真挚感谢!裴夫人长命百岁!” 锦旗上活佛济世四个大字闪得林昭眼睛痛。 踩点的同事看到这阵仗,连打卡都忘了。 林昭:“…………” 番外·尤可南(1) 高中时期的林昭,说一句众星捧月实在不为过。 别说脸蛋,光是市长千金这个头衔,就已经能够让许多人为她前赴后继。 尤可南一开始是不喜欢她的。 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觉得林昭漂亮。 她那时候追星,偏爱狐狸精长相的idol,现在舞台上灯光落下来,摄像头都移不开的那种。 所以林昭这种贵气的美,尤可南是品尝不出有什么滋味的。 至于后来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这个她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以前她总是暗搓搓地针对林昭,某天林昭帮了她一个小忙,她突然就醒悟了。 原来小公主从来都没把她的较劲放在眼里。 衬得她的内心是多么丑恶。 秉持着洗心革面的理念,尤可南想,既然她不计较,就相处看看咯。 反正……她又不吃亏。 林昭有很多很多朋友,多到尤可南吃醋的地步。 尽管她早早明白这位是宇宙中心,却也还是难以消化她的抢手。那种朋友不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悲伤,林昭可能不会懂吧。 可偏偏林昭就是懂了。 她也会在一起回家的路上告诉自己,其实她知道那些人都是为什么而来。 尤可南感动的眼泪汪汪,一是因为林昭活在虚伪里太辛苦,二是因为林昭居然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 其实她也明白林昭并没有那么在乎她这个朋友,只是她们这样的人,太在乎了反而会成为过错。 有了比较才会特殊,尤可南清楚,她对林昭而言不一样。 因为她是真心向着她的。 林家垮台的时候,她能做的都做了。只是彼时大家都不过十几岁,哪来滔天的本领。更何况她爸爸做的事情足够动摇整个利益体系,尤可南在家多问一句都挨了好几句骂。 晚上哥哥到她的房间里安慰她,多多少少透露了一点内幕。 大概就是权利顶端的几个人不愿意放过这替罪羔羊,这场没有硝烟的恶战里总归会有一个人牺牲。 “连裴家都爱莫能助的事情,我们又能如何呢?” 整个京都谁不知道裴家和林家是最亲密的伙伴,就像她和林昭一样不分彼此。 尤可南不肯信,开始四处打听裴宥的联系方式,渴望和他说上一句话。 这个人她在优秀毕业生的荣誉墙上看了无数次,却从未真正见过一面。 可她对裴宥并不陌生。 因为他是林昭的未婚夫。 在她们还情窦初开的年纪里,林昭就已经被绑上联姻的枷锁了。 她说过,都是我自愿的。 可当尤可南反问她,你喜欢裴宥吗,的时候,林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说或许吧,她能做的选择只有这个了。 裴家两兄弟,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暴戾恶劣。如果换做是尤可南,她也肯定选择比自己年长且温和的裴宥。 只是为什么,他和林昭口中所说的完全不一样呢? 那是一个饭局,她缠着哥哥带她去。爸妈觉得女孩子见见世面也好,便允许了。期间她无数次想要开口和裴宥聊一聊,却都被酒杯挡住声音。 她看着那个男人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看着他意气风发的笑容,看着他面对一口一个裴总的恭维不骄不躁的风度,心里有一盏蜡烛缓缓地熄灭了。 袅袅白烟升起来,呛得她泪腺狂飙。 尤可南什么都不想说了。 怎么会这样呢。 他怎么能一点都不受影响呢? 席间没有一个人提起林家,更别说提起林昭。 尤可南想起在学校里,所有人都因为林昭是裴宥的未婚妻而向她投去目光的事情。 那些眼神里多是艳羡的。 多少人觉得他们登对。 即便不少流言蜚语饱含恶意,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日后联姻这种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了,还不一定有林昭过得好。 他们两家的结合将会是一件隆重到震撼整座城市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的震撼,在另一边的塌方下,变成了废墟。 在这张桌子上坐着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会记得败者。 更没有人会记得这位日后拥有大好前景的裴总,有过一位很好的未婚妻。 包括他自己。 尤可南失魂落魄地在散场时走进卫生间,擦干泪痕后发现裴宥在外面等着她。 他确实是斯文儒雅的,西装一裹和林昭口中的帅气别无二致。只是那表情与眼神实在残忍,连未经世事的尤可南都能读出他眼中的冷漠。 “我会尽力。” 他这样说。 可尤可南在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他的尽力,是尽力甩掉林昭这块已经没有价值的美玉。 * 孩子的番外过年再写。 关于裴宥,其实我有点读不懂这个人,他太复杂了,一个坏字说不清,一句恶心也有点轻。一定要说的话,我认为他才是裴立荣最理想的继承人。 至于江琳,她为什么会对裴宥产生好感呢。因为他两是一路人。我番外里有关于他们的故事没有写续集,因为注定了是be,甚至不可能开始。 裴辞也说过江琳很适合当郑晚晴的女儿。 就说这么多吧,给大家留点想象空间。 番外·尤可南(2) 那段时间她找不到林昭,心急如焚到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更多的,其实还是伤心。 伤心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原来这么脆弱。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握住,就已经碎掉了。 她多想告诉林昭她不在乎,可人已经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认为的残忍与抛弃,其实是她父亲能留给她最后的退路。” 饭桌上爸爸看不下去她的魂不守舍,难得开口向她阐明形势。 尤可南听不懂,想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年很多年。 某一天她终于看见一个极其像她的背影,冲上去抓住对方手臂时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那一刻她在朦胧地感觉到什么,却还是不能够理解。 大学四年十分漫长,她高考成绩平平,砸钱读的中外合办项目,后两年直接出国镀金。家业不需要她继承,但家人还是希望尽可能地往她身上多装饰些漂亮玩意儿。 或许是爱她,也或许是为了卖个好价钱。 尤可南长大了,已经不再认为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好。 她突然就明白了林昭口中的选择指的是什么。 原来即便是宇宙中心,也依旧没有自由。 那些围绕在她四周的行星,表面是奔她而来,实则都是缠绕她的藤蔓。 如今她自己也浑身长满藤蔓,终于也尝到这份身不由己。 两年的国内时光,她尽量往轻松的方向走。能不读书就出去玩,甚至还碰到了裴辞好几次。 这个名字在尤可南心里就像恶魔一样的存在,光是听到浑身的皮就绷紧了。 原因无他,裴辞实在恶劣。 她不知道为什么同一个母亲却能够生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孩子。裴辞的长相和裴宥不像,性格更不像。 其实作为同龄人,她对这位少爷的事迹还是有所耳闻的。 无非就是很受追捧、家里有钱、成绩很好之类的。 怕他主要还是因为他对林昭不好。 青梅竹马都尚且如此粗暴,更何况别人呢? 尤可南知道他脾气差,但没想到可以这么差。 用林昭的话来说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二十叁个小时五十九秒都在生气。 记得有一次放学,林昭不过是晚了五分钟,他便跟司机说他赶时间,让他先回家,待会再来接林昭。 他们的住处离学校不近,来回都要半个小时,更何况是晚高峰。 后来尤可南和他提起这件事,裴辞的态度还很不屑。 “那天裴宥在家。”他这样说。 他会去接林昭的。 这句话裴辞没说。 他和尤可南的大学水准不同,但只隔了一条街。碰面不频繁,但不可能完全不打招呼。裴辞谅在对她有印象,勉强点个头,谁知道这个女的每次见他都在控诉他的罪行。 “裴宥在家他也不一定会接啊,你等昭昭一下又不会死。” 裴辞咬牙,“林昭向来准时,谁能说她不是想等裴宥过来接她?” 毕竟哥哥拿到驾照的第一年,他高考完而他们还在上学的时候,林昭就是这样干的。 每每他都到家吃完佣人端来的下午茶了,林昭才慢悠悠地从裴宥的副驾驶上下来,还笑吟吟的,嘴巴一刻不停地在分享她在学校里那些不值一提的趣事。 “对喜欢的人有分享欲不是很正常吗?”尤可南托着腮,理所当然地说。 裴辞瞪了她一眼。 尤可南没看见,又问,“你撕照片那件事是不是你哥哥让你干的?” 裴宥如今正在裴氏大显身手,家里经常能听到关于他的讨论。当年他告诉自己他会尽力,这是不是意味着,甚至会叮嘱自己的弟弟多照顾照顾林昭? 结果聊到这,裴辞直接不理她了。 尤可南不知道碰到少爷哪块逆鳞,在低气压下装死了一会儿,还是不知死活地问:“到底是不是?” 她不是不会看脸色,但她真的很需要这个答案。 一个,裴宥真的有护着林昭的证据。 可裴辞却说不是。 番外·尤可南(3) 她听见自己赖以生存了将近二十年的世界,有一个地方正在裂开,于是急忙伸手补救,想要捂住伤口。 她说,“不可能。” 裴辞当然不会和她争辩,“那就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尤可南不敢问下去了。 而裴辞也没再说什么,好像刚才目光炯炯地承认,自己是这场英雄救美里的主角的人不是他。 半晌,尤可南才再开口,“你和昭昭还有联系吗?” 裴辞说,“没有。你呢?” 她说,“我找不到她了。” 她不知道那天裴辞撒了谎。 如果知道的话,可能就能更早明白,她爸爸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后来几年的时间,在尤可南的记忆里都极其模糊。像是被热水升起的氤氲雾气蒙住的磨砂玻璃一样,被层层包裹。 她按部就班地生活,朝着家里替她书写好的人生走去。 人走出越远,回头看过去的路就越是没有尽头。她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可怎么也忘不了林昭。即便她清楚那些年里她只是林昭其中的一个朋友,但也不能否认林昭真诚与偏爱。 她也怀疑过,如果林昭真的把她当朋友,为什么要一言不发地蒸发,让她连信号都搜寻不到。 直到大学毕业回到国内那年,家里人希望她考取编制,在这个不太理想的经济环境下能够有一个自己的饭碗。 尽管尤可南的学业完成得不错,但他们仍贪心地为她装裱。 面试理所当然地被刷下来了,她没放在心上,让她在乎的是一起考试的那个人。 是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长得也并不突出,但跪在考场门口的哭声惹人注目。 原来做准备之前她并不清楚自己家里有人曾经背叛过法律,尽管与她无关,当事人如今也从赎罪中脱身,但档案里的白纸黑字却抹除不去。 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套牢在她完美的答卷上。 那个瞬间,尤可南想到林昭。 她可以不用改名换姓,也可以继续活下去。 林昭可以是林昭,却不能是林市长的宝贝女儿。 她的消失,对所有在乎她的人是一种残忍。 但对她来说,却是唯一一个机会。 那天的天空很漂亮,无垠的深蓝色里只有浅浅一朵云彩。 尤可南站在阳光底下看了很久,终于明白,所谓的退路。 * 毕业后尤可南投了很多简历,也受到过许多公司的邀请,但不是嫌弃这个就是讨厌那个,索性两手一摊,当清闲的大小姐去了。 生活在京都,就不可避免地要在这个小圈子里存活。 初中和高中就熟悉的面孔,成年后并不会退出自己的人生。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张脸和几个人名,尤可南觉得无趣。 可生活就是这样,逃不开无趣。 那天朋友在国金大厦买包,说是挑中了一条围巾觉得很适合她,希望她能过来看一看,喜欢的话她送她。尤可南一边前往一边心想,有心的话早就递到她手边,更遑论让她亲自跑一趟? 又想起自己家里最近接手的项目,和那个朋友平平的家境,心里已经有数。 无事可做才答应下来,要是待会真提起这些事情,那她们之间也就只能到这了。 表面朋友一多,也不在乎今天会在谁身边。 只是她没想过,自己的无心之举会遇到意外之喜。 在卫生间接电话不是她的习惯,只是家里哥哥又一次催促她明天一定要和某某名媛去喝下午茶,说她家人拿捏了多少资源,套一下近乎多好。 尤可南漫不经心地听着,旁边走进来一个人。 抬眼的刹那她还以为看错了,几番确认才颤抖地开口:“林昭?” 真的是她。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像差一度就要沸腾起来的液体,滚烫到能够融化皮肉,却没有一点波澜。 平静表情是震惊心情的伪装,尽管尤可南知道在林昭眼里她肯定已经暴露自己的吃惊。 她却没什么反应,和许多年以前两个人第一次说上话的时候一模一样。 岁月不败美人,十六岁的林昭和二十六岁的林昭并无什么差别。只是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温和,不再涌现活泼与热情,如同一杯慢慢放凉的温水。 一个人是否幸福,是能够看出来的。 尤可南无法从那次会面里知晓她这些年的甘与苦,但至少能得知,她过得不差。 这个不差,指的是仍有精神力在支撑她生活。 可自杀和车祸她都有所耳闻,阴阳两隔,林昭又怎么会不伤心? 那对夫妇如何愧对世人,也从未愧对自己的女儿。 信仰的连续坍塌,于常人来说确实是生命难以承受之苦。她背负着上一辈延续下来的罪,在原以为还有希望的时刻被推入悬崖。 如果有人拉她一把就好了。 尤可南不止一次这样祈祷。 可又会有什么样的存在,足以令她再次相信这个世界,相信生活不会一直辜负努力呢。 她太好奇,于是鼓起勇气让自己与她重新建立联系。 说来可笑,一向对社交游刃有余的大小姐,竟然也会在约好久没见的朋友出来吃饭这件事情上产生紧张。 可尤可南觉得做得自己很对,尤其是在林昭告诉自己自己现在有男朋友后。 不是裴宥,也不是她认识的人。 普通人也很好。尤可南放下心来。 她不想重新迈入这个世界,是很好的选择。她有勇气选择与前半生截然不同的生活,尤可南由衷为她高兴。 只是很快,尤可南就笑不出来了。 从她想起林昭那枚戒指在哪里看见过开始。 * 本来不想写这么沉重的!怎么会这样TvT 番外·尤可南(4) 对于尤家来说,很多时刻她的存在就像家里客厅那个用天价拍回来的古董一样,是专门摆出来让人观光与夸赞的存在。 不需要有什么实际作用,但一定要足够漂亮、珍贵。 尤可南不用工作,但需要游走在各种晚会与拍卖之间。 大多数时候都是陪着客人去的,而这些客人大多是她的同龄人和她家需要拉拢的对象。 那是一个极其奢华的钻石展览,来自世界各地的珠宝璀璨夺目,从踏进门开始几乎就要闪瞎眼睛。 尤可南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于是听讲解听的认真,特别是走到那聚焦全场目光,起拍价已经达到其他珠宝的天花板的高级定制面前时,她整个审美都被取悦到了。 “别看这颗钻石只有八克拉,其实……” 讲解员从它的起源讲到切割,从颜色讲到净度,从设计理念讲到制造过程,最后居然来了句暂不出售。 当时站在尤可南旁边的名媛整张脸都已经都皱起来了,如果说尤可南是千金小姐,那么这位就是贵族公主,只有不想要没有得不到。 电话就在现场拨了出去,找的冤大头自然是她那据说富可敌国的未婚夫,结果对方一打听下来,发现不是不能卖,而是已经物有所主的时候,还挨了她狠狠一顿骂。 状告到她爸爸那里,在座喝下午茶的所有人都听见了:“爹地啊,他就是个穷小子!连一颗钻石都搞不到,算什么男人?” 尤可南当时喝茶的手都抖了,心想还是回去告诉哥哥这事她办不了吧,名媛太难伺候了。 每天需要她出席的奢靡场所不尽其数,没过多久尤可南就把这件事情连同那八克拉抛之脑后了。 可这颗钻石却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尤可南半夜做梦梦到那名媛撒气到自己身上,说都是她的好朋友林昭抢走了她的钻石,没多久就吓醒了。 整个京都城都要赏几分脸面的人家,区区一颗钻石会得不到吗? 林昭的男朋友真的是她口中平平无奇的珠宝贩子吗? 尤可南不敢问。因为林昭从未骗过她,隐瞒一定是有原因。 但她很焦虑,于是动用了很多人脉去挖那幕后买家,甚至还逛遍了那场展览的主办方后来举办的所有会场,也仅仅只是知道了卖家的英文名是Leo。 郁郁寡欢地憋了几天,决心找林昭问个清楚的时候,两位哥哥在吃饭的时候无意中提了一嘴:“最近小裴总也不知道在追谁,到处在搜刮宝石,按我说裴家在南非的那块矿产就已经能淘出不少宝贝了,怎么还这样大费周章……” 他说着说着就说到工作上了,完全没留意旁边的妹妹已经没动筷许久。 尤可南的脑子里生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裴辞? 不。 饭后她站在家里十几平的大露台上,企图让冷风刮醒自己。 怎么会是裴辞呢? 尤可南哭丧着脸,不可控制地想起高中时期的一切。 全世界都知道裴辞和林昭是青梅竹马,可同时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关系不好。 比如裴辞遇到林昭从来不打招呼,比如裴辞和林昭开口说话全是冷嘲热讽,比如林昭有什么小麻烦裴辞从不帮忙,比如有多事的女生因为喜欢裴辞而为难林昭,裴辞从不插手……除了一起放学回家,这两人根本没有多余的交集。起码在学校里是。 且在林家落败后,她作为林昭最亲近的朋友,裴宥作为林昭最亲密的伴侣,他们两个人都捕捉不到林昭离开的方向,更何况一个一直不闻不问、漠不关心的人? 不可能是裴辞。 即便她内心已经确认当年撕照片的事情是裴辞所为,但这也不能完全改变她对裴辞的恶劣印象。 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林昭啊! 她可是自己亲哥哥曾经的未婚妻,曾经要成为自己嫂子的人啊! 尤可南剧烈地晃动自己的脑袋,企图将这些可怕的、却又十分有依据的线索甩出脑外。 但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一样,很快,在哥哥忘记带文件需要她跑一趟的时候,她在办公室里看到了男魔头本人。 因为涉及到边境出口,合同用的是英文书写,落款签名自然也是采用英文名字。 尤可南站在一边,又是踮脚又是瞪大眼,看那只钢笔起落,然后啪嗒一声,黑色文件夹盖住了一切。 裴辞挑眉,“看什么?” 她不敢喘气:“没什么……” 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了,她左求右求终于求到哥哥松口,急匆匆地翻开文件,心跳都快蹦出胸腔。 眼睛看到字迹的瞬间,尤可南差点晕过去。 这个世界上叫Leo的男人很多。 但是买得起天价钻石的又有几个呢? 尤可南想马上掏出手机给林昭打电话,却被哥哥的说话声打断。 “裴家前段时间损失了那么多钱,小裴总却还笑得出来,我是真佩服啊。”哥哥私底下也是个爱开玩笑的,“如果是我们爸爸,可能早就将我踢出公司去街上要饭了。” 尤可南印象里有这件事,可裴辞刚才的脸色看起来却不像被影响的样子。 “冷血动物是这样的。”她哼了一声。 哥哥笑,那笑容别有深意:“冷血动物?他可不是……对了,裴辞要结婚了,你不知道吗?” “结婚?和谁?!” 尤可南激动起来,心里扭成一团麻花。 那一刻,她宁愿是林昭被虚荣的男人蒙骗,也不希望她的新郎是裴辞。 哥哥说:“是你也认识的人。” 她闭上眼:“不会是……” “就是你念高中时的那个好朋友啊,是叫林昭没错吧?” 尤可南没答,反问,“可她曾经是裴宥的未婚妻啊,裴家那边……” 哥哥一脸“你看我就知道你会问”的表情。 “所以我才说啊,裴辞才不是什么冷血动物。” “他啊,亏了那么多钱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可前段时间全世界搜刮钻石的时候,可是火急火燎的。” 办公室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 “迫不及待的心情,区区一个裴家,根本拦不住他。” 尤可南不知道商场上的盈亏究竟是怎样一场博弈,也不清楚自己哥哥在其中是怎样的一个角色,她只知道这很荒唐,又荒唐到合理。 很多被遗漏的细节植入脑海,让她难以消化却得拼命往下咽。 比如林昭偶尔和她见面后的去处,出租车开往的方向与她的小公寓恰恰相反。比如当年到底是谁替她擦干净了脚上的泥泞,许了她干净的身份与安稳的时光。比如那些看似憎恶的瞬间里,即便不说话,也始终望向她的目光。 越追溯越觉得有迹可循。 是啊,那可是裴辞。 是年龄比裴宥小、阅历没裴宥多、能力没裴宥强,却愿意为林昭付出百分之一百的裴辞。 他的喜欢,藏在不可述说的阴暗处,被一层伦理蒙盖,不见光日与希望。 却用心浇灌、用命呵护,让玫瑰起死回生。 那朵花就应该是属于他的。 * 后来尤可南问过林昭很多次,嫁给这样的人不会有负担吗,甚至连婚礼都不能举办。 林昭告诉她:“爱情并不是圆满的才幸福,有的时候彼此牺牲也是一种走向永恒的途径。裴辞已经为我做了太多,我不会也不愿意在这些小事上令他为难。婚礼对于我来说不是婚姻的必需品,他的爱才是。” 表面上总是林昭在妥协与迁就,实际上服软的一直是裴辞。 “那时候他是知道我有退路,所以才没有等我。” 他知道他的月亮被许多的人爱着,所以认为缺席无伤大雅。退远一点能够更好地观望她,也能让自己少受一点伤害,是最理智克制的选择。 可自由意志的沉沦总令他不住靠近。 与其说那时候的裴辞讨厌林昭,不如说他是讨厌自己。 讨厌自己总想把月亮装进自己口袋的占有欲,讨厌自己总是情不自禁的守护,讨厌自己明知道她不缺还总期盼她需要自己的那一刻降临的渴望。 “而当我没有退路的时候,他就会成为我的退路。” 尤可南想起重遇她那天,那份消失的活泼,如今已经化成温柔,盈满双眼。 她没忍住问了一句:“和当年相比,你觉得他对于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吗?” 重新回到这个世界,面对原本逃离的漩涡中心。 那么多颗星星的相遇,你却偏爱这一位。 林昭笑道:“选项本人都恨不得钻进我怀里要我把他抓牢了,我为什么要错过呢?” “不一样的,可南。” 她说,“起码现在,我有足够的底气回答你,我确实喜欢他。” 我没有在做选择,而是心已经向着他。 番外·孩子(1) 裴濯池出生的时候,因为名字的字数问题,裴家闹过一次不愉快。 从裴安那一辈开始就延续下来的单字,到孙子这一代却遭到了更改,很不合规矩。 首当其冲的是姑姑裴琳。她如今将近五十岁还倚赖着裴氏的职位过活,并未再婚,但体系内关于她的桃色绯闻却不断。这些年有裴宥掌权替她洗涤名声,她自然是上赶着巴结。至于裴辞这个甩手掌柜,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多言。 如今抓到了机会,自是不依不饶。 “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怎么到了裴辞的孩子身上就要变样?莫非你不是裴家人,还是说要让你儿子来当做这个祖宗?” 例行的家庭聚会,裴辞婚后几乎不来。可这次到底是增添新人的大事,他还是裴姓,将来的孩子也是,不得不来坐一场。 即便是做了爸爸,他身上那副纨绔的样子依旧不减半分。坐在他父亲的左手边,吊儿郎当地不成体统。岁月没剥削他半点姿色,反添时间的沉淀,展露几分成熟的魅力。 不屑流露在他的唇畔,他眸色冷,听着这些亲戚七嘴八舌地讨论他的大不敬。 旁边放着辆婴儿车,里面的小孩偶尔叫两声,他才分去半个眼神。 但到底是和颜悦色的。 被闹久了,烦了,他便用手指戳戳小孩的额头,警告他:“闭嘴。” 要追溯新手爸爸这样不耐烦的原因,还得回到很久很久以前,林昭还没有怀孕的时候。 想要男孩还是女孩?这个问题亘古不变地出现在每一个想要成为爸爸妈妈的夫妻之间。 林昭觉得裴辞应该会想要个女儿。他也确实是想要个女儿。可林昭却说:“还是生个男孩子吧,你一看就像那种口是心非的慈父。” 对孩子冷着张脸,心里却恨不得把一切都给她。 像对待自己一样。 她是成年人,能够有自己的判断。可小孩子不一样,一旦被溺爱着长大,就不好了。 裴辞气乐了:“你说男孩就是男孩?” 林昭没再理他。 结果就是一向信己不信命的男人,开始到处搜集生女儿的偏方,折腾自己也折腾林昭。最离谱也最常用的就是做爱姿势,有时候前戏开始得好好的,他突然说换个位置,这样受精更容易…… 可人生多的是事与愿违,裴濯池带着和裴辞一样的体征呱呱落地。 林昭产后睁开眼的时候问他,“宝宝呢?” 裴辞冷着一张脸,“你辛苦了。” “我问你宝宝呢?”林昭见他答非所问,差点坐起来,“你把他给扔了?” “……” 就那么一次乌龙,可怜的裴濯池还不知道,刚刚出生的自己就在爸爸心里失了宠。理由是,他的存在让妈妈不信任他了。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还是林昭为他生的,裴辞再想要女儿,也不会因为性别不对就苛待他。 那天他没回答林昭的问题,也没抱孩子,是出于妻子更重要的心理。 林昭却这样怀疑他,仿佛每天相拥而眠的枕边人是什么恶魔。 裴辞可谓是一颗心凉到了底。 他没对林昭有怨言,只是把所有的脸色给还不会看脸色的裴濯池看。 郑挽晴在林昭坐月子的途中来看过一次。 她如今事业如日中天,连健康都顾不上,更遑论家庭。年初住过一次院,切了个肿瘤,那时候裴辞又要照顾她又要照顾怀孕的林昭,几乎是分身乏术,每日带着一张疲惫的脸过来,做事却雷厉风行。 她心里感慨,明明裴辞才到她胸口的样子还在昨天。 不过在看到他居然和听不懂人话的婴儿吵架的时候,郑挽晴心里又觉得还是林昭辛苦一点。 她摸着儿媳的手,“以后家里就有两个孩子了,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 林昭很是感动,并不知道襁褓里那位以后也是个恶劣魔王,只乖巧点头:“妈妈您也是。” 裴濯池的名字是郑挽晴的父亲,即裴辞的外公所取。他老人家在投奔商海前是位文人,按教科书上给他封的名号,家里的小辈都戏称他为郑泰斗。 我将辞海水,濯鳞清冷池。 他操劳半生打下了半壁江山,却被几个儿女纷争得四分五裂。风骨犹存,实着痛心。只是回头已经太晚,只好寄寓希望给重孙。 只愿他,不被这纸醉金迷和万丈红尘所障目,永存初心。 “只是他出生在我们这种人家,想要濯鳞太难。”郑挽晴苦笑着说,“我希望如此。” 裴辞淡淡道:“那就叫这个名字吧。” 林昭也没什么意见。 只是她终究心细,顾虑更多:“你们家一向讲究规矩,宝宝取名这件事情不过问一下他们,真的可以吗?” 裴安早已退休,他裴辞的儿子取个名字,难道还得去问裴宥不成? 少爷始终是少爷,根本不将这些繁枝缛节放在心上,直接在户口本上大笔一挥。 如今面对裴琳的胡言乱语,他也只是等大家都吵完了,才慢悠悠地说:“爷爷的名字也是双字,难不成姑姑您不认自己的爸爸?” “你……” 到底什么祖不祖宗的。 裴辞站起来,一直没说话的裴安被他吓了一跳。 他瞥了一眼如同惊弓之鸟的父亲,视线慢慢浏览,划过裴宥和江琳,像是想起什么,笑了一下。 殊不知他这一笑,长桌两端的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只对着裴琳,慢条斯理地骂:“别说名字了,姑姑一个已经嫁出去过的女儿,如今还能姓裴,还能认祖归宗,已经是我开恩。” 裴立松已逝,裴安无实权,裴宥虽肩负大梁却实为傀儡。这裴家论血缘论股份,在座的哪一位能够和他裴辞平起平坐? 更别说他这几年和他母家越走越近,背靠树荫。 死者就该让他们安息。 现在的裴家,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祖宗,那只能是裴辞。 “所以姑姑啊,你就别计较了。” 他把裴濯池从婴儿车里抱出来,初次见这些他日后都要面对的脸孔,几个月大的孩子竟一点不怕生,一双圆眼环视着周围。 裴琳死死盯着他,他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 裴辞头一次觉得这小孩笑起来还挺好看。把人往怀里搂紧了些,和裴安打了声招呼,便自行离席了。 暗处立刻有佣人上前将婴儿车推走,裴辞看见了,留下一句:“放着吧,以后还会常来的。” * 为了避免人多口杂,也为了日后打算,这位裴家未来的继承人,连满月酒都没办。 裴辞拎着个摇摇棒,手腕转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婴儿床里的裴濯池。 “你别怪我啊,是你妈妈和你奶奶不想你这么早惹人非议。” “不过你一个小朋友,也不用计较这么多……你看,别人送来的祝福你出生的礼物,家里都快堆不下了。” “而且你目光要放长远一点。你妈妈跟我结婚的时候也没办婚礼,还不是每天幸幸福福开开心心的?” “当然,主要是因为她已经拥有最好的了。” 林昭下班一回家,密码锁摁下去都还没走进来,就听见裴辞在对着半岁没有的裴濯池说话。 可怜儿子,也不知道遭受了多久爸爸的碎碎念。 察觉到她进来,裴辞站直了身体。 林昭瞥他一眼:“又翘班了?” 裴辞义正严词,“没有。公司空调坏了,我回家办公。” “哦,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他撒谎不打草稿:“裴濯池看到我就咿咿呀呀地说话,我来听听他怎么了。” 林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儿子从床上抱起来。 结果裴濯池竟然挣扎着想从她的怀里出来,伸出一双肉呼呼的小手要扑向裴辞。 裴辞赶紧上前接住。 林昭凉嗖嗖地吃醋:“他很粘你啊。” 裴辞看着天花板,不敢看她的眼睛,一边拍着儿子的背,一边往书房里走。 “那我也没办法。” * 后面还会有女儿。 孩子的番外拖了这么久,真的不是我不写,是我忘记了。我就说怎么评论区有人在等饭吃,原来是我说过会写啊。。私密马赛。 很久以前有读者问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言情最后的结局都是结婚生子。我当时回答得很笼统,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理解,所以写在作话里,和大家分享一下。 无论是还是现实,我都不觉得婚姻和孩子就是爱情的尽头。我之所以几乎每本完结文都写孩子的番外,是因为我很好奇我笔下的主角在面对他们的小朋友的时候会是什么表现(笑)。就像裴辞,我写孩子已经写的不厌其烦了,但是还是很想看看他当爸爸的窘况。就这么简单而已。 番外·孩子(1) 裴濯池出生的时候,因为名字的字数问题,裴家闹过一次不愉快。 从裴安那一辈开始就延续下来的单字,到孙子这一代却遭到了更改,很不合规矩。 首当其冲的是姑姑裴琳。她如今将近五十岁还倚赖着裴氏的职位过活,并未再婚,但体系内关于她的桃色绯闻却不断。这些年有裴宥掌权替她洗涤名声,她自然是上赶着巴结。至于裴辞这个甩手掌柜,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多言。 如今抓到了机会,自是不依不饶。 “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怎么到了裴辞的孩子身上就要变样?莫非你不是裴家人,还是说要让你儿子来当做这个祖宗?” 例行的家庭聚会,裴辞婚后几乎不来。可这次到底是增添新人的大事,他还是裴姓,将来的孩子也是,不得不来坐一场。 即便是做了爸爸,他身上那副纨绔的样子依旧不减半分。坐在他父亲的左手边,吊儿郎当地不成体统。岁月没剥削他半点姿色,反添时间的沉淀,展露几分成熟的魅力。 不屑流露在他的唇畔,他眸色冷,听着这些亲戚七嘴八舌地讨论他的大不敬。 旁边放着辆婴儿车,里面的小孩偶尔叫两声,他才分去半个眼神。 但到底是和颜悦色的。 被闹久了,烦了,他便用手指戳戳小孩的额头,警告他:“闭嘴。” 要追溯新手爸爸这样不耐烦的原因,还得回到很久很久以前,林昭还没有怀孕的时候。 想要男孩还是女孩?这个问题亘古不变地出现在每一个想要成为爸爸妈妈的夫妻之间。 林昭觉得裴辞应该会想要个女儿。他也确实是想要个女儿。可林昭却说:“还是生个男孩子吧,你一看就像那种口是心非的慈父。” 对孩子冷着张脸,心里却恨不得把一切都给她。 像对待自己一样。 她是成年人,能够有自己的判断。可小孩子不一样,一旦被溺爱着长大,就不好了。 裴辞气乐了:“你说男孩就是男孩?” 林昭没再理他。 结果就是一向信己不信命的男人,开始到处搜集生女儿的偏方,折腾自己也折腾林昭。最离谱也最常用的就是做爱姿势,有时候前戏开始得好好的,他突然说换个位置,这样受精更容易…… 可人生多的是事与愿违,裴濯池带着和裴辞一样的体征呱呱落地。 林昭产后睁开眼的时候问他,“宝宝呢?” 裴辞冷着一张脸,“你辛苦了。” “我问你宝宝呢?”林昭见他答非所问,差点坐起来,“你把他给扔了?” “……” 就那么一次乌龙,可怜的裴濯池还不知道,刚刚出生的自己就在爸爸心里失了宠。理由是,他的存在让妈妈不信任他了。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还是林昭为他生的,裴辞再想要女儿,也不会因为性别不对就苛待他。 那天他没回答林昭的问题,也没抱孩子,是出于妻子更重要的心理。 林昭却这样怀疑他,仿佛每天相拥而眠的枕边人是什么恶魔。 裴辞可谓是一颗心凉到了底。 他没对林昭有怨言,只是把所有的脸色给还不会看脸色的裴濯池看。 郑挽晴在林昭坐月子的途中来看过一次。 她如今事业如日中天,连健康都顾不上,更遑论家庭。年初住过一次院,切了个肿瘤,那时候裴辞又要照顾她又要照顾怀孕的林昭,几乎是分身乏术,每日带着一张疲惫的脸过来,做事却雷厉风行。 她心里感慨,明明裴辞才到她胸口的样子还在昨天。 不过在看到他居然和听不懂人话的婴儿吵架的时候,郑挽晴心里又觉得还是林昭辛苦一点。 她摸着儿媳的手,“以后家里就有两个孩子了,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 林昭很是感动,并不知道襁褓里那位以后也是个恶劣魔王,只乖巧点头:“妈妈您也是。” 裴濯池的名字是郑挽晴的父亲,即裴辞的外公所取。他老人家在投奔商海前是位文人,按教科书上给他封的名号,家里的小辈都戏称他为郑泰斗。 我将辞海水,濯鳞清冷池。 他操劳半生打下了半壁江山,却被几个儿女纷争得四分五裂。风骨犹存,实着痛心。只是回头已经太晚,只好寄寓希望给重孙。 只愿他,不被这纸醉金迷和万丈红尘所障目,永存初心。 “只是他出生在我们这种人家,想要濯鳞太难。”郑挽晴苦笑着说,“我希望如此。” 裴辞淡淡道:“那就叫这个名字吧。” 林昭也没什么意见。 只是她终究心细,顾虑更多:“你们家一向讲究规矩,宝宝取名这件事情不过问一下他们,真的可以吗?” 裴安早已退休,他裴辞的儿子取个名字,难道还得去问裴宥不成? 少爷始终是少爷,根本不将这些繁枝缛节放在心上,直接在户口本上大笔一挥。 如今面对裴琳的胡言乱语,他也只是等大家都吵完了,才慢悠悠地说:“爷爷的名字也是双字,难不成姑姑您不认自己的爸爸?” “你……” 到底什么祖不祖宗的。 裴辞站起来,一直没说话的裴安被他吓了一跳。 他瞥了一眼如同惊弓之鸟的父亲,视线慢慢浏览,划过裴宥和江琳,像是想起什么,笑了一下。 殊不知他这一笑,长桌两端的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只对着裴琳,慢条斯理地骂:“别说名字了,姑姑一个已经嫁出去过的女儿,如今还能姓裴,还能认祖归宗,已经是我开恩。” 裴立松已逝,裴安无实权,裴宥虽肩负大梁却实为傀儡。这裴家论血缘论股份,在座的哪一位能够和他裴辞平起平坐? 更别说他这几年和他母家越走越近,背靠树荫。 死者就该让他们安息。 现在的裴家,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祖宗,那只能是裴辞。 “所以姑姑啊,你就别计较了。” 他把裴濯池从婴儿车里抱出来,初次见这些他日后都要面对的脸孔,几个月大的孩子竟一点不怕生,一双圆眼环视着周围。 裴琳死死盯着他,他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 裴辞头一次觉得这小孩笑起来还挺好看。把人往怀里搂紧了些,和裴安打了声招呼,便自行离席了。 暗处立刻有佣人上前将婴儿车推走,裴辞看见了,留下一句:“放着吧,以后还会常来的。” * 为了避免人多口杂,也为了日后打算,这位裴家未来的继承人,连满月酒都没办。 裴辞拎着个摇摇棒,手腕转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婴儿床里的裴濯池。 “你别怪我啊,是你妈妈和你奶奶不想你这么早惹人非议。” “不过你一个小朋友,也不用计较这么多……你看,别人送来的祝福你出生的礼物,家里都快堆不下了。” “而且你目光要放长远一点。你妈妈跟我结婚的时候也没办婚礼,还不是每天幸幸福福开开心心的?” “当然,主要是因为她已经拥有最好的了。” 林昭下班一回家,密码锁摁下去都还没走进来,就听见裴辞在对着半岁没有的裴濯池说话。 可怜儿子,也不知道遭受了多久爸爸的碎碎念。 察觉到她进来,裴辞站直了身体。 林昭瞥他一眼:“又翘班了?” 裴辞义正严词,“没有。公司空调坏了,我回家办公。” “哦,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他撒谎不打草稿:“裴濯池看到我就咿咿呀呀地说话,我来听听他怎么了。” 林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儿子从床上抱起来。 结果裴濯池竟然挣扎着想从她的怀里出来,伸出一双肉呼呼的小手要扑向裴辞。 裴辞赶紧上前接住。 林昭凉嗖嗖地吃醋:“他很粘你啊。” 裴辞看着天花板,不敢看她的眼睛,一边拍着儿子的背,一边往书房里走。 “那我也没办法。” * 后面还会有女儿。 孩子的番外拖了这么久,真的不是我不写,是我忘记了。我就说怎么评论区有人在等饭吃,原来是我说过会写啊。。私密马赛。 很久以前有读者问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言情最后的结局都是结婚生子。我当时回答得很笼统,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理解,所以写在作话里,和大家分享一下。 无论是还是现实,我都不觉得婚姻和孩子就是爱情的尽头。我之所以几乎每本完结文都写孩子的番外,是因为我很好奇我笔下的主角在面对他们的小朋友的时候会是什么表现(笑)。就像裴辞,我写孩子已经写的不厌其烦了,但是还是很想看看他当爸爸的窘况。就这么简单而已。 番外·孩子(2) 裴闻笙在林昭肚子里的时候,就十分闹腾。完全没有怀一胎的时候那么轻松自在,几乎是孕妇会受的苦,林昭都尝了个遍。 郑晚晴还有些忧愁,“会不会又是男孩子?” 裴辞说:“但总不会是个安分的孩子。” 裴濯池今年已经五岁了,继承了爸爸的霸道和妈妈的聪明,常常做一些让大人无可奈何的恶作剧,然后巧妙地为自己辩解,总让人拿他没办法。 裴辞这些年在他的教育上煞费苦心,早早就将二胎的事情抛到脑后。 某天林昭突然问他,现在对裴濯池这样严格,以后有了女儿也会这样吗? 裴辞说,应该不会。 “可这样的话小池心里就会不平衡。” 为什么爸爸对他就是疾声厉色,对妹妹却和颜悦色? 裴辞沉默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林昭看到他萎靡的脸色,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失眠了。 他摁着眉心,问的却是:“你有时间生了?” 生育这件事情上,裴辞只是一个搭档。 林昭的意愿与时间,才是重点。 她怀裴濯池的时候就很忙碌,作为台里已经颇具资历的“前辈”,林昭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她其实一直都有慢慢退居幕后的意思,但总觉得应该在这个行业里鞠躬尽瘁。 裴辞总笑她想留名青史,可又偶尔会对她说,林昭,你很厉害。 他从来都不是束缚她手脚的人,甚至总会为她开路,让她走得更平坦顺利。 林昭回:“可能还有两三年吧。” “那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害得他思索一整晚,家庭如何端水的问题。 林昭说:“我梦到她了。” “谁?” “我们的小孩。” 裴辞沉默。 “她说,妈妈,我想快一点见到你。” 他们其实一直都有要第二个孩子的计划,只是这几年总是被各种事情耽误。 到现在裴辞的心态已经放得很平了,林昭也没有表现出惦记,于是两个人都默认时候未到。 这一年,裴辞三十四岁。 他从来不信命运,却在林昭说完这个梦之后,变得诚惶诚恐。 “她有说什么时候来吗?你昨晚有没有再梦到她?” “没有,你别再问了,烦人。” 尤可南总来串门,听了这件事,哈哈大笑。 “想女儿想疯了。” “可我从来没有告诉他,那是个女孩子。” 裴辞很爱裴濯池,这个前提是他很爱林昭,所以对他们共同孕育的生命,会怀有热烈的期待。 所以裴闻笙这个名字,在她刚出现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被爸爸取好了。 她没见过裴辞书房里乱七八糟的废纸,也不知道自己其实还被取了很多男名。 可这份期待渐渐在林昭的不适里被削减,裴辞总是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默念,再也不生了。 到预产期的前一个月,裴辞对这个孩子的忍耐已经快要到达阈值。 晚上,他跪在床边替林昭涂身体油。 摸着她被撑得隆起的肚皮,细细地抚过上面的血管,突然说了一句。 “谢谢。” 林昭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地问:“什么?” 裴辞站起来,拧好盖子,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说,我爱你。” 他几乎不会说这种歪腻的话,林昭心里颤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指。 “因为我给你生孩子,所以才说的我爱你吗?” “不是。”他说,“你的愿意,让我觉得你爱我。” “到现在了你还是认为孩子是我们没有分开的纽带吗?” “不是。”他说,“我们没有分开是因为相爱。” 林昭笑了。 “那裴辞,看来这些年,我也是个很好的妻子,对不对?” “……嗯。” 你一直一直都很好。 * 可即便悉心照料,也还是阻挡不了命运安排。 裴闻笙是个早产儿。 像是为了印证林昭的梦一样,她提前来到了家人面前。 万幸的是她很健康,也没有太为难妈妈。 奶奶给她取了个小名,叫早早。 她上幼儿园的时候,问妈妈,为什么大家都叫她早早? 妈妈说,“因为你比医生叔叔预计来得还要快,属于早产,我们都觉得很意外,又很惊喜,所以给你取名叫早早。” “你自己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裴闻笙摇摇头:“不!我喜欢!” “为什么?” “因为笔画很少!” 林昭愣了一下,哦,幼儿园最近在教写自己的名字。 比起“裴闻笙”,“裴早早”确实更容易写。 晚上她把这件事情放到饭桌上说,裴濯池被逗得哈哈大笑,嘲笑妹妹笨得可爱。 他已经是小学生了,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在学习上也展现出来。 直到裴辞敲了敲他的碗,要他好好吃饭。 笑归笑,可发展到后来,裴闻笙的自我介绍是:“大家好,我是早早。” 裴濯池则会说,“我是早早的哥哥。” 因为裴家人趋利避害的关系,所以裴辞特别注意这两兄妹的感情培养。 林昭一开始总担心他会变成尤可南口中的“女儿奴”,所以在怀孕的时候就对裴濯池说了。 “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当一个哥哥。” 裴濯池却说:“怎么会勉强呢?妈妈,我很想体验这个身份呢。” 她不知道裴辞是不是教了他什么,因为孕期的痛苦让她无力从心。 反而是奶奶表现得更喜欢早早。 有一次裴辞和裴闻笙吵架,就是因为郑晚晴单独给孙女买了一个小礼物。 “你和哥哥是同一个奶奶,你得到了礼物哥哥却没有,你应该和他分享。” “可这是奶奶买给我一个人的。” “裴闻笙,讲道理。之前哥哥收到礼物是不是也和你分享了?” “我不管嘛!” 女孩子生气,总是不分年龄的。 而裴辞也完全没有哄女儿的意思。 难为裴濯池小小年纪就要充当和事佬,因为妈妈从来不干涉爸爸的教育方式。 裴闻笙还小,属于谁顺着她她就喜欢谁。她和裴辞闹脾气闹多了,反而和哥哥的关系越来越好。 有一次作业,林昭看到了她写的作文。 写的是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就是很平凡的爸爸。他好像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哥哥,只喜欢妈妈……” 林昭叹了口气,觉得这样不行。 她先是和已经写完作业的女儿谈。 “早早,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其实爸爸一直都对你和哥哥一视同仁呢,他虽然替哥哥参加校运会,但也没有缺席过你的家长会。你想要的礼物,爸爸总是尽力给你买回来,你……” 裴闻笙比了个“嘘”的手势。 “妈妈,我都知道的。” “嗯?” 裴闻笙低下头,有些做坏事被揭穿的别扭。 “我以为今晚会是爸爸检查我的作业,所以我是故意这么写的。” 林昭:“……” 她莫名其妙想起早早刚出生的时候,裴濯池明明很想看看妹妹,总是在病房外徘徊,可真等大人要带他进来了,他又大喊大叫地拒绝。 林昭当时以为他是心里不舒服。 现在回忆起来,原来是两兄妹都继承了爸爸的嘴硬。 * 冬天的时候,林昭整理这一年拍过的照片,偶然翻到了前几年的相册。 那一年,裴辞三十五岁。 裴早早刚刚出生,像个刚出炉的糯米包子。 林昭在老宅坐月子,他也跟着回来住。 虽有无数佣人前仆后继,但他仍是不放心地亲力亲为。 又常常要处理远程的工作,几乎是筋疲力竭。 那张照片就是他抱着女儿,困倦地躺在摇椅里打瞌睡。 裴闻笙早就醒了,却不哭不闹,只睁着一双眼睛,看爸爸睡觉。 林昭路过的时候觉得好笑,找了相机拍了下来。 后来她把这张照片拿给父女两看。 裴闻笙问:“爸爸抱的是谁?” 他们昨天才闹过矛盾,裴辞这会儿不想理她,于是冷漠地说,“这是哥哥。” “你骗人,这明明是我。” “我没骗你,这就是哥哥。” “爸爸!!!!!” “除非你为你昨天的错误道歉,不然这就是哥哥。” 裴闻笙彻底崩溃,哭着喊。 “妈妈!!!!!” * 裴闻笙继承了林昭的貌美,年纪稍微长大一些了,就防不可防地吸引到了一些小男孩。 有一天她突然对裴辞说:“爸爸,我要多大才可以结婚?” 裴辞心感不妙,“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今天被求婚了。” 林昭在和裴濯池拼拼图,听了这话,吓得双双抬头。 裴辞倒是很冷静。 “哦,是吗?是什么样的人?” 裴闻笙转转眼睛。 “不知道呢,不过他说明天要送我戒指。” 结果第二天,女儿真的带了个塑料指环回来。 林昭已经很久没见过裴辞这么生气了,他一整晚都没和裴闻笙说一句话。 她睡前和早早聊了聊相关的问题。 “宝宝,你现在年纪还小,不可以做这些事情,知道吗?” 裴闻笙笑嘻嘻地说,“我知道的,妈妈。” “那为什么还要收别人的戒指?” “我只是收了,并没有答应他呀。” “明天还回去吧,好吗?” “好的,妈妈。” 林昭直觉这孩子不会这么好说话,多问了一句,“早早,你是不是在计划什么?” 裴闻笙是个不会撒谎的小女孩。 她告诉妈妈,“我在等爸爸送我更豪华的戒指!” 回到房间,她发现裴辞在打电话。 她问了一句他在干什么,裴辞什么都没说,只让她早点睡。 结果第二天,家里真的有人送钻石上门。 林昭:“……” 裴辞很严肃:“如果那个男孩子不能给你比爸爸更好的,你就绝对不可以和他结婚,知道吗?” 裴闻笙乐坏了,捧着钻戒直说知道了知道了。 林昭头痛得想死。 她想教育裴濯池不可以学他妹妹,也不可以学他爸爸。 结果裴濯池说,“放心吧妈妈,我既不会随便跟女孩子求婚,也不会寒酸到送个塑料环环,更不会直接送她大钻石。” “我起码会问清楚,她喜欢什么。” 林昭:“……” * 这应该是这本的最后一个番外了。一直没想好女儿的性格和裴辞对待她的方式,倒是裴闻笙这个名字早早地就定好了。我本想写一个爱女如命的裴辞,可写来写去都觉得不对劲,不像他。这个版本修了很多次,希望大家能够满意。 奶奶更喜欢早早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很想有一个女儿。正文里隐隐约约有过一丢丢伏笔。 哥哥和妹妹并没有哪一个只像爸爸或者妈妈,他们是爸爸妈妈性格的融合。最后这个小段应该可以表现出来…总是自顾自塞宝石给林昭的裴辞,和总是不懂珍惜这些贵重物品的林昭。 总而言之,到这里算是彻彻底底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