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皇帝爱上我》 分卷阅读1 作者:黄烦烦 【文案】 又名#恕我直言,皇上您就是个辣鸡!# 霸道鬼畜皇帝攻×耐操心软直男受 主受主受主受!没有烂黄瓜烂菊花!he! 这是一个直男穿到书中,拯救鬼畜皇帝的故事。 原主身为嫡长子,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通过科举走上了仕途,却又被那暴虐成性的皇帝看上。 前途被毁,原主一怒之下暗中投靠了觊觎皇位的魔教教主,最后杀了皇帝,并助魔教教主夺得了皇位,让他与心爱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顾书朗刚穿过去的时候,就因为原主与魔教教主的勾结被某皇帝发现,而被其压在身下【嘿!嘿!嘿!】。 Hello,excuse me? ?? 我一个大写的直男,你确定没有让我穿错?!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书朗,楚奕宣 ┃ 配角:黄烦烦 ┃ 其它:黄烦烦 ☆、惩罚 什么叫现世报,这个词用在顾书朗身上再合适不过,他不过就是拒绝了一个男上司的追求,并骂了一句“恶心的同性恋”,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操。 顾书朗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深墨色瞳孔里。 那双墨瞳里夹杂着太多的情绪,痛苦、不甘、执着……不过一切的情绪最终都湮没在了疯狂之中。 顾书朗觉得心跳得很厉害,同时,他的那个地方……嗯……有些疼,不,实在是太特么疼了。 忍了一会儿,顾书朗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要不然接下来的两天他进行生理排泄还不得疼死? 于是,顾书朗冒险说了一句:“大兄弟,能不能停一会儿,我那儿有些疼。” 他也知道男人正做在兴头上,忽然停下来是不怎么好,可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不是听说男人□□也挺爽的么,但到了他身上为什么只剩下疼。 身上的男子一个利剑般的眼神扫过,顾书朗顿时就萎了,前面那个原本就软趴趴的东西现在更是硬不起来。 然而顾书朗并不打算这样放弃,想他一个男人莫名其妙被另一个男人上了,对方一点儿技术都没有不说,凭什么还不允许他反抗? “兄弟,那你轻点儿行吗?” 介于对方气势太过强大,顾书朗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却得来对方冷冷的两个字:“闭嘴!” 接着,又是一顿狂/操/猛/干。 顾书朗一脸懵逼,心里卧槽了两句,然后就被……操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书朗又被/操醒了,而在这一闭一睁之间,顾书朗获悉了很多事。 他本就疑惑明明昨天晚上他还睡在自己家里来着,为什么醒来之后就被一个陌生男人拐上了床,做着如此猛烈之事。 而刚刚晕过去做的一个梦替他解释了这一切,原来,他,顾书朗,一个大写的直男,穿到了一本狗血言情中,附在了一个与他同名同姓的禁脔身上。 顾书朗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他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所以一个两个的都不放过他,不仅被男上司表白了,还穿到书中被男人上了。 顾书朗表示不服,不能因为他长得帅,命运就这么玩弄他啊,明明自己喜欢的是妹子来着,他不是同性恋。 然而还没等顾书朗来得及反抗些什么,他就感觉自己的下巴那边传来一阵疼痛,抬眼一看就被那吓人的目光给震慑住了。 身上的男人用力捏着他的下巴,额上散落的长发被汗水浸湿,眼神中带着疯狂与决绝,表情扭曲阴鸷,也不知还清醒着没有。 “顾书朗,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听到这句话,顾书朗不得不服,果然是狗血言情,这台词他甘拜下风。 楚奕宣不满身下之人被他操弄着,还心不在焉,眼中阴霾闪过,加大了挺腰送胯之力度,直把顾书朗干得哼哼唧唧,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殊不知,这心不在焉之人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顾书朗”,他操着同一副身躯,却操着不一样的灵魂。 就在顾书朗感觉身后顶在他后面的东西又一次硬了起来,以为这狗皇帝还要再来一次时,楚奕宣去突然推开了顾书朗,兀自披上了件亵衣,走出了寝殿。 顾书朗顿时松了口气。 极力忽略掉身体各个部位的难受,顾书朗拉着明黄色的薄被盖住身体,然后细细回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个梦。 梦里面那个被他拒绝了的男上司幸灾乐祸地告诉他,他穿进了一本言情中成了一个禁脔。 巧的是,就在前两天,顾书朗被他处于中二期的亲妹子强行安利了这本,原因就是书里面的这个禁脔跟他同名同姓。 顾书朗一个大男人,看言情他本来是拒绝的,但实在耐不住妹妹整日在他耳边讲剧情,最后没办法,只能顺了妹妹的心,把强行看完了。 所以,这本书的大致剧情,顾书朗是知道的。 中的主角是冥邪教教主凤墨绝与大楚国公主楚澜玉。 冥邪教这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门好派,而男主凤墨绝身为冥邪教教主也被人归为大魔头,尽管凤墨绝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然多少侠义之士都想除之以后快,以此扬名。 凤墨绝的另一重身份其实是当朝皇帝楚奕宣的堂哥,其父亲便是先皇皇兄——当年的太子。 当年先皇联合其他几位皇子杀了太子,夺了属于太子的储位,自立为帝,本以为已经将太子/党一干人等都赶尽杀绝,没想到还漏掉了一人。 这人便是凤墨绝。 多年后,先皇驾崩,传位于楚奕宣,而坊间的凤墨绝也着手准备起了复仇。 凤墨绝为窃取兵符只身一人潜入宫中,被侍卫发现,身负重伤之下躲入了公主楚澜玉的寝殿,楚澜玉帮其躲过一劫,并替他包扎伤口。 楚澜玉不知凤墨绝身份,对他日久生情,而凤墨绝有心利用这份感情,从楚澜玉身上得到了皇宫的布局,成功盗取了兵符之后离开了皇宫。 接下来便是楚奕宣被顾书朗杀死,凤墨绝扫清一切阻碍,将二十年前的事昭告天下,赢得民心夺回了皇位。 再然后讲的便是男女主角之间情爱纠葛了,楚奕宣的死还得算上楚澜玉浓墨重彩的一笔,要不是她把皇宫布局告诉给了凤墨绝,楚奕宣还能从地道逃走。 楚澜玉一方面对自己间接害死了皇兄而感到深深自责,另一方面对凤墨绝恨之入骨的同时又不断地被吸引。 另外,凤墨绝也在纠结,楚澜玉可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他绝对不可以爱上这种贱人! 但什么爱啊,什么恨啊,这些都 分卷阅读2 不重要,最可怕的是这两人有血缘关系啊,按当朝律法规定,若男女为堂亲关系,结为夫妇视为乱伦。 这也是那本的最大看点,最为狗血之处。 作者是亲妈,自然不会拆散男女主角,于是在虐到了最后的时候,作者笔锋一转,说凤墨绝根本不是先太子的亲生儿子。 因为当时凤墨绝他爹身为太子,极有可能坐上皇位,凤墨绝他亲娘——太子的侧妃,便在自己生产的当晚,偷龙换凤。 这个秘密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凤墨绝杀了所有知情的人,又给楚澜玉换了一个身份,最后两人愉快地一起玩耍生猴子去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令人钦佩的皇帝,令人艳羡的皇后。 然后是几个幸福的小番外,完结。 顾书朗在书里面也只是个配角中的配角,除了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其身世背景,在杀了楚奕宣之后,便没他什么事了。 而顾书朗穿过来的时候,原主与凤墨绝的暗中勾结刚巧被楚奕宣发现了,于是龙颜大怒,楚奕宣狠狠地玩了一把“惩罚py”。 顾书朗动了动埋在被子下面的手,在那身体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了许多伤痕,像是被小皮鞭抽打出来的。 睁眼看了看,然后便在离龙床不远处的地上,看见了一根带着血迹的小皮鞭。 顾书朗默,让他去死好么? 正想着,忽然听见有脚步声传近,顾书朗心里一紧,以为那狗皇帝又回来了,连忙闭上了眼睛装死,但过了许久,寝殿里的气氛并未变得凝重,顾书朗才稍微把眼睛睁开。 只见寝殿的屏风里面已放上了一个大木桶,上方正冒着热气。 一个身穿淡粉色宫装的奴婢站在门口,不缓不急地说了一句:“顾大人,皇上让您先沐浴一下。” 明明就是帝王的禁脔,却还被人称作“大人”,何等的讽刺,顾书朗似乎感觉到原主残留下来的不甘与忿恨,心头悸动了一阵。 等压下这股悸动,顾书朗吸了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奴婢在外面候着,大人若是要换水,吩咐一声便是。” 宫女说完这句就转身走了,顾书朗盯着那袅娜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感觉到浑身的酸痛,只得暂时放下对女人的幻想,掀被赤脚下了床。 屏风内还放了一面铜镜,顾书朗站过去,铜镜比他人还高上不少。 见到铜镜里照出来的人的相貌与他在现代的并不相同,顾书朗终于放了心,他实在说服不了自己被一个男人上了,如果现在用的是他自己的身体,他大概会杀了楚奕宣。 管他是不是皇帝,先杀了再说,反正楚奕宣迟早会死。 顾书朗越想越觉得恶心,之前大概是没反应过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正住在一个被男人上过的身体里,浑身上下都是那种痕迹,顾书朗有些想吐。 而且他现在的身份是个禁脔,今后还有可能被那狗皇帝上,真他妈的是个笑话。 他在现代活得好好的,凭什么睡了个觉都能碰到这种极品之事,穿到书中算个什么玩意儿?另外,他还能回去吗? 顾书朗捏紧了拳头,有些不甘,可再多的不甘都是枉然,依照现在的状况,用一个烂大街的词儿来指明顾书朗该怎么做,那便是——随遇而安。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坑,欢迎跳坑,么么哒~ ☆、崩坏的皇帝 顾书朗坐在木桶里清理着身体,鞭痕处被热水浸湿,传来一阵阵疼痛,还有后面那个地方,顾书朗清理的时候简直黑了脸。 好在那狗皇帝没有直接弄在里面,要不然……顾书朗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恶心。 等清理过一遍,顾书朗艰难地爬出了浴桶,披了件亵衣,然后让守在外面的那个宫女进来换水。 进来了两个人,抬着木桶走了,没多久,便又抬着一桶去热气腾腾地热水放进了屏风内。 顾书朗站在铜镜前,洗干净了的身体看着尤为顺心,也难怪楚奕宣会看上这具身体的原主,实在长得太想让人犯罪了。 肤色极白,气质清华,一双清目幽冷淡漠,睫毛也极长极密,身材颀长,不似寻常男子般结实健壮,却也没有女子的那种纤细柔软,独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之感。 但楚奕宣偏偏不想远观,只想亵玩。 原主碰上楚奕宣这种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也算是人生之大不幸了,本以为走上仕途就能脱离家族,自立门户,在人生最有希望达成自己的愿望时,却无端被皇帝看上。 自此,仕途无望,一直引以为傲的清贵气节也被人生生折损。 顾书朗心想,楚奕宣真他妈是个辣鸡啊,辣鸡皇帝,毁人一生。 顾书朗叹了口气,感觉到原主的不甘忿恨又隐隐冒了出来,连忙压下,脱了亵衣转身进了木桶。 没想到,就在顾书朗沐浴完第二遍,爬出浴桶光着身子到处找干净的衣物时,楚奕宣进来了。 由于寝殿内关着窗户,没有光线照进来,显得有些昏暗,顾书朗背对着楚奕宣假装依旧在找衣物的样子,其实只是不想面对楚奕宣。 他一个直男被男人上了,哪怕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都会感觉不爽,他怕自己一见到楚奕宣那张脸就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忍忍忍,顾书朗压下心里的怒气,捏紧了拳头。 但身后的人一直不说话,殿内的气氛莫名怪异了起来,顾书朗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盯着,而他的背部以及……还暴露在空气之中。 紧接着,顾书朗就彻底僵住了,妈蛋,狗皇帝到底要干嘛?! 楚奕宣从后面抱住顾书朗光裸的身子,略微冰凉的双手紧紧贴在腰间,头靠在顾书朗白皙的颈侧,喷出一口热气,低沉着嗓音道:“书朗,我错了。” ???? 顾书朗一脸懵逼。 而身后之人依旧不依不饶:“书朗,你别生我气,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竟然不自称“朕”? 皇上还给一个禁脔道歉?? 语气还如此卑微??? 顾书朗瞬间忽略掉了身体心理上的不适,僵着身子想着楚奕宣跟原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他看的里面,对楚奕宣跟顾书朗的相处并没有描写太多,写到两人时都是在讲楚奕宣如何如何□□折磨顾书朗,如何如何辣鸡,如何如何让顾书朗恨上了他。 总之书里面给楚奕宣的形象就是一个辣鸡皇帝,暴虐无道,残忍成性。 但现在,这么低声下气道歉的人又是谁? 顾书朗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分卷阅读3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若是他表现出来的性格跟原主不一样,会不会引起怀疑? 犹豫了很久,顾书朗还是决定按照书中给原主安排的清冷性格来回应,他默默地掰开楚奕宣的手,一句话不说,继续找着衣服。 楚奕宣只当顾书朗还在生气,看着自己被掰开的手,心里略微失落,继而见顾书朗身上一条条伤口,又是一阵心疼。 “衣物我待会儿会让人送进来,你先过来,我替你上药。” 该怎么办? 顾书朗想着还是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这么美的身体,若是留下了一条条丑陋的疤痕,就算他不是原主,也难免会心疼。 于是,顾书朗依言停止了动作,随手捡了条被单围在腰间,坐在了床上,音色依旧清冷:“臣自己来就行,不必劳烦皇上。” 书里面顾书朗在楚奕宣面前一直是自称“臣”的,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欺凌之辱。 听了顾书朗的话,楚奕宣脸色一阵阴,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劝道:“我只涂一下背上的伤口,其他的都你自己来,好……吗?” 顾书朗竟从这语气中听出了小心翼翼,不知怎么地心一软,“嗯”了一声。 楚奕宣眼中闪过惊喜,冷毅的面庞浮上一丝笑意,顾书朗一抬头见到的便是这副表情。 压下心里的疑惑,顾书朗自觉趴在了龙床之上,将背部对着楚奕宣。 因为脸埋在手臂之间,所以顾书朗见不到站在他身后的楚奕宣正格外温柔地望着他,脸上有心疼,有懊悔…… 当温热的触感覆上顾书朗的背部时,顾书朗微微颤栗了一下,他以为是楚奕宣的手在帮你抹药,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发现不对劲了。 忆起不久前楚奕宣贴在他腰间的手,明明是冰凉的,那现在在他背上游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楚奕宣竟然在用舌头舔他的的伤痕! 顾书朗感觉有什么东西崩坏掉了,难道是中写错了?楚奕宣根本不是仅仅把原主当成一个宠物看待? 照楚奕宣这般纡尊降贵的态度,恐怕他是喜欢原主的吧。 握了棵大草! 顾书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他并不是真的“顾书朗”,但现在他就住在这副身体里面啊,他能感觉到这跳动的心脏,能自由地控制这具身体。 他一向不擅长处理感情上的关系,对喜欢上自己的人更是容易心软,所以之前男上司对他告白时,他狠心拒绝了,还说了难听的话。 他也打算第二天就辞职,如果他还在那家公司,每天见到男上司,极有可能在对方的软磨硬泡下就心软答应了。 尽管他并不喜欢男人,但他就是不忍心看到别人因为他而伤神的样子。 感觉到顾书朗的僵硬,楚奕宣便离开了他的背部,然后打开药膏,挤出一点儿在手上,细细地抹在了顾书朗的伤口之上。 浓烈的药性刺进皮肉里,一阵刺痛,顾书朗没忍住“嘶”了一声,换来楚奕宣紧张的询问:“很疼吗?我再去换个药性温和点儿的药膏。” 说完,便急着往外走。 顾书朗连忙拉住:“皇上不用那么麻烦了,臣一个男人,这么点儿疼还能受得住。” 接着又转身趴下。 楚奕宣听了顾书朗的话,也没再走,继续弯下腰给他抹药,因为靠得极近,顾书朗感觉到阵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背上,埋在被子上的脸也不禁热了起来。 等楚奕宣抹好药膏,说了一声:“背上的都抹好了。” 床上的人趴在上面一动不动,楚奕宣又轻轻拍了拍,顾书朗依旧没有回应,猜测着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楚奕宣探过头看了看,果真是。 一想到顾书朗这么累都是因为自己,楚奕宣就自责得不行,但当时发现他跟凤墨绝竟然有来往,一时就没能控制住,因此对书朗做下了这等事。 既然顾书朗已经睡着了,楚奕宣也不好再帮着擦药,他放下手里的药膏,将人抱起放好,拉上被子盖上,动作轻得不像话。 站在床边又看了顾书朗几眼,楚奕宣克制住想跟着一起上床睡觉的欲望,转身去了外殿。 ☆、刺客 顾书朗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疼跟饿,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上的伤口,都裂开着,在寝殿内扫了一眼,很快就在床头看见了一只药膏。 他伸手拿过来在伤口处抹了抹,除去一开始的刺痛,后来渐渐就感觉不到疼了。 等确定药膏融进了伤口里,顾书朗取过床边的一叠衣物,一件件往身上穿。 毕竟古代的衣物与现代的穿法相差了很多,顾书朗摸索了很久,才完整地将一套衣服穿在了身上。 月白色长衫越发显得顾书朗身形颀长,他又用木梳整理了下头发,最后简单地用布带束起,照了照铜镜,确认没什么地方没弄好后,才走出了寝殿。 这时候,天色已渐黑,灰暗的天空笼罩着整片皇城,愈发显得寂寥肃穆。 殿外有侍卫守着,见顾书朗出来,连忙拦住:“顾大人,皇上吩咐过不许您离开此殿。” 侍卫说完,便朝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收到后就跑远了,笔直的背影跑起来像是带着风,顾书朗猜测那人应该是去通知楚奕宣了。 “我不出去,你送点儿吃的进来。” 顾书朗实在饿得不行了,这具身体大概有一整天都没进食。 侍卫板着脸道:“请顾大人先进去,晚膳一会儿便会给您送到。” 顾书朗点了点头回去了。 果真跟侍卫说的一样,还没过半盏茶的工夫,就有几个宫女端着饭食进了寝殿,一同来的还有楚奕宣。 等宫女们都退去,楚奕宣拉着顾书朗坐到了饭桌旁,顾书朗看着一桌子的菜,浓香四溢,万分想动筷子,但楚奕宣未动他也不好放肆。 静默了片刻,终于等到楚奕宣拿起了筷子,却见他手一夹,然后送进了自己的碗里。 “你最近瘦了很多,多吃点儿。” 受不了楚奕宣再次开启温柔模式,顾书朗赶紧埋头大吃,一面端着良好的礼仪,一面不忘下手夹菜,最后的情形便是他一人解决了两大碗米饭,还喝进去了一碗汤。 而楚奕宣也仅仅才吃了一碗米饭。 虽然是希望顾书朗多吃点儿,但猛然见到他这么能吃,楚奕宣还是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疑惑问:“今日很饿?” 往日里原主也有一日只吃一顿的时候,从来没像今天吃这么多。 顾书朗轻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心虚,他以前吃这么多很正常,况且一个男人吃两碗饭算多吗? 谁知道这里的人都吃这么少? 不过,想想刚穿过来的时候,楚奕宣压着他做那事,他也瞥 分卷阅读4 见了楚奕宣的身材,精瘦结实,有肌肉却也不夸张,想来肯定是有八块腹肌的。 光吃一碗饭就能练出这么好的身材,顾书朗简直不能再嫉妒,他之前想尽办法都练不出八块腹肌,这还算是什么男人? 顾书朗下定决心,如果这辈子有机会,他一定要get到技巧,完成上辈子的心愿。 “在想什么?”见顾书朗迟迟不说话,楚奕宣又问了一句。 “没什么。” 为了还原原主的性格,顾书朗只回了这三个字,然后放下筷子,等着楚奕宣离开。 屋内气氛太过安静,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顾书朗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根本就是楚奕宣的寝殿,该走的人是他才对。 在这之前,楚奕宣是给楚奕宣分配了一所居处的,但今日原主与凤墨绝的勾结被发现,楚奕宣大怒,将人拉到了这里。 顾书朗又想起楚奕宣的吩咐,不允许他踏出这寝殿,心里立刻乱成一团。 妈了个鸡,他不想跟楚奕宣共处一室啊,更不想跟他睡一张床。 万一晚上楚奕宣忽然来了兴致,非要操他,他妈的凭他这个破身子怎么可能躲得过。 顾书朗还在那儿胡思乱想,楚奕宣已经命人把饭食撤了下去,随后拉起顾书朗的手,道:“我们出去走走吧,你吃得太多,不消一消食会难受得很。” 去还是不去? 如果是原主,想必会因为要跟楚奕宣对着干,不去吧。 可顾书朗更倾向于去,饭后散步一直是他的习惯,这习惯维持了两三年,每次吃完晚饭,先去小区楼下走一会儿,再跑上几圈,然后回家洗个澡,身心都舒畅了。 没再纠结,顾书朗果断回应了个字“好”。 他一大老爷们,就算穿到了一个被男人上过的身体里,也不该这样娘儿们唧唧的,去就去,怕什么。 见顾书朗应了,楚奕宣似乎很意外,但刻意没表现出来,只是命人拿了件披风进来,亲手给顾书朗系好。 也亏得楚奕宣心细,待顾书朗走到外面,被一阵阴湿的风吹过时,不禁打了个寒颤,看出这边已是深秋。 跟在楚奕宣身旁,沿着小径慢慢走着,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开口,楚奕宣似乎很享受这段路程,因为每逢走到挂着灯笼的地方,都能照得他脸上浅浅的笑意格外的清晰。 对此,顾书朗尤为心虚,若是让楚奕宣知道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已经不是他喜欢的那个顾书朗,会不会请道士来把他收了? 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小,通常像楚奕宣这种身居高位傲视苍生者,大都是不信鬼神的,鬼神之说只是为了安抚天下之人,况且就算楚奕宣发现他的性格变了,也不太会想到换魂这方面去。 正想着,顾书朗蓦地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骚动,隐隐有打斗的声音,看了一眼楚奕宣,他也凝神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打斗的声音越传越近,考虑到安全的问题,顾书朗犹豫着要不要提醒楚奕宣一声先离开这儿,毕竟楚奕宣龙体重要,万一伤了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其实顾书朗更担心的是他自己,楚奕宣一个皇帝必定会武,关键时刻还能自保,但他一个文人,什么都不会,不小心挂了可怎么办? “小心!” 耳边传来一声大喊,紧接着就被人猛力推开,顾书朗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打斗场景已经转移到他面前了,刚刚推开他的正是楚奕宣,若不是他,自己恐怕已被利剑刺中。 前方,一黑衣人手持利剑,单手翻转,剑面反射出来的光晃得人眼睛都疼。 黑衣人瞬间就刺死了几个侍卫,随后不断有侍卫涌上来,又纷纷被刺中倒下,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或许是黑衣人打累了,终于被一个侍卫找到破绽,一剑刺伤。 黑衣人不敢再打下去,连忙收回剑,施展轻功利落地逃走了。 侍卫们纷纷追过去,此地又恢复了平静,像是从未发生过什么,但顾书朗知道并不是这样,他走到楚奕宣面前,尽管楚奕宣面色如常,他还是闻见了血腥的气味。 楚奕宣受伤了,本该是由自己承受的那一剑楚奕宣替他挡了。 “皇上,臣去让人喊太医。” 顾书朗镇静下来,当务之急便是找个太医来替楚奕宣查看伤口,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还有侍卫守着,他大步跑过去,让侍卫帮忙找个太医去皇上的寝殿。 等侍卫离开,顾书朗才扶着楚奕宣回了寝殿。 经太医检查,楚奕宣胸前的伤口颇有些深,止血后,太医要帮着楚奕宣上药,却被他轰了出去,如此的阴晴不定,难怪名声不好。 顾书朗看着太医拎着药箱落荒而逃的背影,撇了撇嘴,一转身却见楚奕宣苍白着一张俊脸望着自己。 那期盼的眼神看得顾书朗心里大呼不妙,看这样子,这辣鸡皇帝是想让自己帮他上药了。 果然,下一刻楚奕宣就开了口:“书朗过来帮我吧。” 刚刚太医在这儿,偏不让人家帮他上药,现在又低声下气地求一个禁脔帮他,换个人上药又有什么不同?难不成还能好的快一些? 辣鸡皇帝,作什么作? 心里这样想着,顾书朗还是默默地走上了前,毕竟楚奕宣是为了救他而受的伤。 楚奕宣受伤的位置在胸口下方一点儿,顾书朗低头擦药的时候不小心就碰到了楚奕宣那一点,然后就听见楚奕宣闷哼了一声,似是痛苦又似享受。 顾书朗赶紧离胸口远了几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低头认真地抹着药,抹完药后,又用纱布缠着楚奕宣的伤口绕了几圈,确认不松不紧后,在腰侧打了个结。 处理完伤口,顾书朗松了口气,因为这一轮动作,他身体微微发热,似乎有些出汗,刚想着要站远一点儿,忽然就被抬起了下巴。 然后他的嘴巴就被楚奕宣给堵住了。 ☆、激吻 极其色/情缠绵的一个吻,楚奕宣的手抱在顾书朗腰间揉捏,顾书朗腿一软,差点儿跌倒,幸好有楚奕宣扶着,顺势将人抱坐在了自己膝盖之上。 顾书朗拼命反抗,企图将嘴里的舌头推出去,却勾得楚奕宣愈发用力,找寻到他的缠绵在一起,吻得火辣。 实在没办法,顾书朗只能用胳膊肘撞击了一下楚奕宣的伤口处,楚奕宣闷哼了一声,却仍不放开,依旧死死地勾着他的舌头共舞。 一吻方毕,顾书朗早就喘得不行,而楚奕宣还是面色如常,但似乎多了些满足。 顾书朗不敢抬头去看楚奕宣,一直把头低着,也不敢乱动,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楚奕宣的那根东西直戳戳地顶在自己后面,万一擦枪走火了,受苦的终究是他。 他心里乱得很,刚刚他如此大胆地动作,楚奕宣也没有生气,他对原 分卷阅读5 主到底是有多纵容! 胡思乱想之间,顾书朗眼睛随意瞟着,然后就看见那伤口外面包裹着的纱布又渗出了殷殷红血。 此刻,他不得不抬头,迅速地从楚奕宣身上跳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恕罪。” 楚奕宣还没明白顾书朗为何给他下跪,顾书朗便自行解释说:“皇上您伤口裂开了,臣再帮您上一次药。” 楚奕宣这才往自己的伤口处看去,本来这点事他是不在意的,但想到又可以让书朗替自己上药,心情顿时舒朗了许多,说了声“好”。 待顾书朗解开纱布,上好药再换了纱布缠上,突然又被楚奕宣抱在了怀里,不过这次,楚奕宣没再做出格的事。 顾书朗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伤口处,离那光裸结实的胸膛远了几分,然后感觉有热气喷洒在自己颈侧,只听楚奕宣道:“书朗,我早就说过,你在我面前不必这般,不要喊我皇上,不要下跪。” 楚奕宣没说出来的一句是,“我从未将你当做臣子或者其他,你是我最亲近最爱的人,希望日后某一天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也能如此。” 顾书朗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识好歹地回了句“臣不敢”,便瞥见楚奕宣的胸膛快速地起伏着,心里一紧,以为自己把楚奕宣给惹怒了。 但过了好一阵儿,楚奕宣都没任何动作,就静静地抱着他,彼此的心跳声砰砰作响,顾书朗只得配合着默不作声,浑身僵硬地靠在帝王的怀里闷了很久。 最后顾书朗还是跟楚奕宣躺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夜,起初因为被楚奕宣拥着无法入睡,后来困意渐渐上来了便顾不了那么多,硬是给阖上了眼。 朦胧中感觉身子忽然一松,随后一阵冷气袭来,又很快消散,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让顾书朗知道是楚奕宣起身了,他迷糊着睁开眼看了看,寝殿里亮着一只孔雀灯盏,天还没亮。 略微想了想恍然,楚奕宣该是去上朝了,遂又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顾书朗还没搞清楚古代是如何计时,也就不知道具体时辰是多少。 约莫是听见里面有动静,守在外面的宫女及时问了一句:“顾大人可是醒了?” “嗯,这会儿是什么时辰?”顾书朗下了床,一边穿衣一边问道。 宫女答得很快,声音清脆:“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到辰时了。” 顾书朗一脸懵逼。 #求助,一炷香是多久,辰时是什么时候,在线等,挺急的# 不过还好顾书朗聪明,他脑子里有个印象,古代皇帝开始上朝好像都是五点钟,得上两个小时才能回来,那本再狗血,这一点该不会乱写。 所以,楚奕宣五点钟去上朝,现在还没回来。 顾书朗清了清嗓音,又问:“皇上还有多久下朝?” “这会儿应该已经散朝了。” 古代一个时辰相当于两个小时,所以辰时便是七点,顾书朗默默地为自己点了个赞。 宫女继续问:“顾大人,可需奴婢送水进去梳洗?” “嗯。” 还是昨日送木桶的那个宫女,将梳洗水送进来后,又很快退了出去,顾书朗束好发,漱口用温水洗了把脸,接着就坐在床上开始想事情。 顾书朗很焦虑,他觉得自己随遇而安不下去了,他现在的状况就是随时随地都可能被男人上,还反抗不了,这对他而言简直比日了狗还可怕。 偏偏他连解决的办法都想不出一个,他虽然接替了原主的身子,却没有承接原主对这些人的感情,依照楚奕宣对原主的爱,他对楚奕宣根本恨不起来,甚至还有些心疼。 他有自己的主观意识,不可能依照那本里面的剧情行事,那么浓烈的恨意他没有,想要改变命运的渴望他也没有,而原主还留下来了一堆破事。 按书中的剧情来看,已经过了三分之一,昨晚上的那个黑衣人十有八/九便是凤墨绝。 凤墨绝昨晚上来盗取兵符,没能得手反被刺伤,后来应该是进了公主楚澜玉的寝殿才得以逃脱,待两人相处一阵日子,凤墨绝从楚澜玉手里拿到皇宫的布局,就该找到他让他杀了楚奕宣了。 顾书朗闭了闭眼,脑子疼得厉害,书里面构造出的凤墨绝的性格是狠绝杀伐,情深不悔,两个词也用在两种人身上,对女主是情深不悔,而对其他人,尤其是那些挡了他的路的人,杀起来毫不留情。 顾书朗猛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妈的原主似乎服过一种毒/药! 当初凤墨绝私下里找到原主想拉原主入伙,原主为了报复楚奕宣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却引来了凤墨绝的怀疑,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碟中谍,原主便服下了只有凤墨绝才有解药的毒/药。 凤墨绝每月会给原主一次解药,并表示在他成功杀死楚奕宣后,便会替他彻底解了毒。 呵呵。 顾书朗抑制住想把□□从肚子里抠出来的欲望,在心里把原主骂了不下一百遍。 让你作,你死了解脱了,我可怎么办? 顾书朗是不会想着寻死的,对他而言,活着比什么都好,他自诩为一个意志坚定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男人,寻死觅活是弱者才会做的事。 当务之急便是先解毒,在这一月之内他暂时还是安全的,想见到凤墨绝也只能等到这个月过去,凤墨绝主动来找他,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打定主意,顾书朗心里舒服了不少,又坐了会儿,便等到楚奕宣从金銮殿上朝回来了。两人一起用了晚膳,比起昨日,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吃完后,楚奕宣就不走了,命人将桌椅连同奏折从隔间御书房里都搬了进来。 “书朗,你坐过来。”楚奕宣拍了拍左侧的简雕椅道。 顾书朗依言坐过去,得到楚奕宣满意一笑,随后便只能无聊地看着楚奕宣改奏折。 顾书朗瞧得出来楚奕宣改奏折时候的认真,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舒展开来的表情,差点儿让顾书朗笑出声,若是放在现代,楚奕宣一定是个大学霸。 大概是顾书朗的注视太过火辣,没多久楚奕宣便停下笔看向顾书朗,眼中带笑,问:“看我做什么?” 顾书朗被问得猝不及防,心头一转道:“臣无事可做。” “无事可做便看我?不知书朗看得可喜欢?” 顾书朗耳朵瞬间变得滚烫,他才不喜欢,他喜欢个JB! 若是真论长相,楚奕宣还没他长得好看,好么? 于是,顾书朗一面掩饰着自己暴动的内心,一面学着原主冷冷地转过了头,终于没再引来楚奕宣口头上的戏弄。 但也仅仅只是口头上的,楚奕宣怕顾书朗生气,伸手在他腰上轻抚了两下,随后见好就收,沉声吩咐道:“将顾大人平日里看的书送进来。 分卷阅读6 ” 得来外面一声尖细的回应:“是,皇上。” 很快,顾书朗面前就堆满了一摞厚厚的书册,他一本一本翻过去,也弄明白了原主的喜好,十多本书册要么是关于音律,要么是前朝史记。 哦对,原主吹得一口好箫。 没有办法,顾书朗只得翻开一本史记随意看了起来,上面的繁体字看得他眼花缭乱,最后也不知是如何撑到中午的。 跟楚奕宣一同用完了午膳,随后便听见有人来报:“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查了查鬼畜这个词,好像被我理解错了,想改个书名【废了半天脑力都想不出一个又好玩又贴近剧情的名字,所以暂时还用这个吧,如果大家有好的建议,欢迎留言么么哒~ ☆、懿嘉书院 楚奕宣没有后宫佳丽三千,只有一后一妃一脔宠,而且没有子嗣。 像楚奕宣这样登基五年仍旧没有开枝散叶的皇帝实在不多见,偏偏不管大臣们如何劝谏,楚奕宣硬是不广招秀女,不充盈后宫。 皇上乃天之骄子,万人之上,大臣们说不得也怪不得,只能把这过错安到顾书朗头上,一面说是顾书朗以男子之姿魅惑君上,实乃死罪,另一面则让皇后去劝谏皇上以让皇室开枝散叶。 “皇上?”见楚奕宣迟迟不下吩咐,来报的公公又试探着唤了一声。 楚奕宣这才停笔抬头,目光凌厉沉声道:“让皇后进来吧。” “是,皇上。” 公公退下了,留顾书朗在一旁目瞪口呆,听楚奕宣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直接把皇后请到寝殿来觐见,虽说这寝殿够大,嗯,确实够大,但它毕竟还是个寝殿呐。 不不不,皇帝皇后夫妻俩在寝殿里说悄悄话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自己在这儿,原书里面讲皇帝皇后感情极好,尽管楚奕宣人暴虐了些,但对皇后还是极为尊重的。 当初楚奕宣死后不久,皇后也跟着死了,书里面没具体说明死因,九成以上的可能就是为了楚奕宣。 如今自己坐在这儿,陪着楚奕宣批改奏折,楚奕宣就不怕皇后看见然后伤心? 不过这次顾书朗选择了闭嘴,多说多错,万一不小心触碰了楚奕宣的哪条禁忌怎么办? 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久,大楚国皇后的身姿便出现在了寝殿之中。 “臣妾给皇上请安。” 手放于腰间,盈盈一屈,头上佩戴的璎珞呤呤作响,顾书朗虽然头埋着假装在看书,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放到了皇后身上,见到清雅美人儿一个,两日以来因着巨大变故而产生的烦闷顿时一扫而光。 顾书朗是喜欢美女的,尤其是萌妹子系的,像皇后这样淡雅秀丽的他不来电,但看起来的确是赏心悦目。 “皇后不必多礼。”楚奕宣手一挥,皇后便直起了身子,在见到顾书朗的一瞬间,脸色忽然变了变,却又很快护恢复常色。 顾书朗垂下眼,蓦地想起自己应该给皇后行礼,于是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臣见过皇后娘娘。” 只听皇后泠泠一声:“原来大哥也在啊。” 顾书朗:????大哥??? 所以他跟皇后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书朗根本不记得原书里面有交待皇后的身份,那皇后竟然喊他“大哥”?顾书朗觉得这里的世界又一次崩坏了,根本不按原套路出牌啊握草。 顾书朗正犹豫着该如何高冷地应付掉皇后,正巧楚奕宣说话了:“皇后今日找朕所为何事?” 顾书雅面容精致,略施粉黛便已绝色,不必细看,便能发觉这张脸跟顾书朗的是极为相似的。 顾书雅此次前来只为劝说楚奕宣莫要为了情爱之事忘了朝政,自古以来,深陷温柔乡的帝王没有哪个不被后代者以昏君庸君的头号冠之的,还是以江山社稷为重的好。 再加上楚奕宣已登基满五年,还未曾选过一次秀女,礼部那边催顾书雅催得紧,顾书雅也想跟楚奕宣说说此事。 但碍着顾书朗在这儿,顾书雅只得换一番说辞:“皇上,懿嘉书院已建成,今日便是女学生们上学第一日,不知皇上可去察看一番?” 楚奕宣略微想了会儿,答道:“朕改完奏折自会前去书院,皇后可还有其他事要说?” “无事,那臣妾便先退下了。” 顾书雅走了,顾书朗无人可看,又低下头看书,不多久便听楚奕宣在自己耳边说道:“这几天你总是闷在屋子里,我们出去走走吧。” 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像是生怕顾书朗不答应一样,顾书朗默默叹了口气,为了一个男人做成这样也实在难为楚奕宣了。 “嗯。”顾书朗没有拒绝。 两人休息了一阵儿,楚奕宣便命人送进来两套衣物,玉白的一套自然是给顾书朗穿的,楚奕宣则换上了一套玄色锦衣。 换好衣物,顾书朗的眼睛不经意撇过铜镜,里面一黑一白的两个男子,玉树临风,倒是尤为相衬。 懿嘉书院是一座女子学院,所授内容包括琴棋书画、骑射礼乐等,想进入书院学习的女子必须先通过专门的考核,如若通过不了,便得不到进院学习的资格。 此想法在一年前由皇后提出,得到楚奕宣的认同,然后将此事全权交于皇后负责,一年后,懿嘉书院建成。 顾书朗从楚奕宣口中听到这些,不免感慨,据他所了解,古代一向尊崇女子无才便是德,就算是富裕人家的小姐或者是官家小姐,求学途径也是多受教于父兄,或专门请个老师私下教授。 尽管到后来出现了一些文人学士也会招收女弟子,还从未有哪朝皇帝专门为女子建过书院。 像楚奕宣这般的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果这不是书中的世界,而是真正放到中国历史上,怕是楚奕宣跟他皇后都要名垂千世了。 由此想来,皇后必然是个不简单的女子,能为后世女子谋福利,不说能达到男女平等的这种局面,起码能让女子的地位稍微提高一些。 顾书朗一个大男人,此刻也不免对皇后起了敬意。 懿嘉书院就建在皇城之外不远处,顾书朗跟楚奕宣走了一段路便到了,书院两侧分别刻着两个大字“懿行”“嘉言”,算是对懿嘉书院的解释,也是对女学生们的期待。 进了书院,里面一片静谧,只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阵阵读书声,绕过去停在窗边看了看,姑娘们手里捧着书念得认真,顾书朗看到楚奕宣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感觉楚奕宣这样有点儿教导主任的势头。 巡察完毕,两人走远了些,楚奕宣又道:“我们去骑射场上看看吧。” 不等顾书朗作答,就自顾自地拉着他的手走了,顾书朗挣扎:“皇上,您先放开臣。” 在外面,还是不要 分卷阅读7 拉拉扯扯的好,两个男人手拉着手,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但楚奕宣坚持,顾书朗无法,只能任由他拉着,还好等到了骑射场的时候,楚奕宣把他放开了。 骑射场上围成了一圈,隐隐看出有人站在中间讲解,从中传出的声音让顾书朗有些熟悉,猛然一想,这不就是那位皇后的声音吗? 跟着楚奕宣后面又往人群边上走了走,因为身高,很清楚地就看见了里面的皇后,皇后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微微笑了笑,继续跟女学生们说着话。 “古人有百步穿杨之说,在一百步以外还能射中杨柳的叶子,可见箭法之高明,若是真能达到这种层面,各位的技术便算是顶峰了……” “我曾外一本古书中见过一个故事,一位神勇无比的将军夜间在树林里巡察,看到远处有个黑影便以为是只老虎,连忙拈弓搭箭,运足气力,拉开硬弓,“嗖”的一声,一支白羽箭射了出去,结果第二日天亮找到那只老虎,才发现那是块巨石,而白羽箭已经深深地扎了进去,拔都拔不出来!” “我根据这个故事做了首诗,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借此鼓励各位也能有一日达到这种深度!” “男人骑马射箭意在为国效忠,上阵杀敌,我们女子亦可为!” 一番激励人心的话讲完,“啪啪啪”的鼓掌声想起,而顾书朗却惊呆了! 刚刚皇后念得那首诗,明明就是唐代诗人卢纶所写的 ,这首他小学就倒背如流的一首诗如何成了皇后所写? 不不不,重点不在这儿,他惊讶的是为何皇后会知道这首诗,二十个字一字不差,顾书朗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两边一块儿更,我真是太勤奋了!夸我夸我!么么哒!!【晚安啦大家~ ☆、陪葬 皇后,她也是穿来的! 得此结论的顾书朗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穿到书中不过才几天,就发生了很多不在他预料范围内的事。 这几天的观察,可以看出楚奕宣并非昏君,也不似原书中描写得那般暴虐;皇后跟原主是兄妹关系,原书中也没有提到;而现在忽然发现皇后十有八/九也是穿来的,顾书朗真的淡定不了了。 也是在这会儿,顾书朗想通了一件事,原书创造了这个世界,但原书里讲述的东西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很多事情没有讲或者概述模糊不代表它们就不存在。 而对于顾书朗而言,他现在真真实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里,他只能接受这一切,慢慢地去发现去探索,就算是原书里提到的内容他也不能尽信。 想通这个,顾书朗还是很忧郁,他给自己定下的生活目标是,远离皇宫,远离楚奕宣,摆脱禁脔的身份,隐没于民间,再找个妹子成家立业。 但是,路漫漫长而修远兮…… 不知不觉,骑射场上已然热闹了起来,第一堂课教的是简单的射箭,也是由一位女师傅教授的,女学生们各个神采奕奕,拉弓射箭惊呼声此起彼伏,可以看出这些学生都是有些基础的。 “这些姑娘大多出身在武官家,因着受父兄们的影响,对骑射这方面便多了向往。”不知何时,一身暗红色骑装的皇后走了过来。 听了皇后的解释,楚奕宣点点头,看了看远处道:“皇后刚刚那首诗做得不错。” 皇后略低头:“谢皇上夸奖。” 顾书朗暗骂,不要脸!也不怕人家诗人半夜去找你! 楚奕宣接着又道:“但皇后刚刚那话说得有些过了,女子毕竟体力有限,不可能达到那般深度,还有上阵杀敌这种说辞,古有明德太后入敌营,斩杀敌方将领头颅,朕深怀敬意,但大多数女子并不能如明德太后般神勇,皇后切莫令人教错了方向。” “另外,骑射场上还是要注意些安全,四周都围起栅栏吧。” 楚奕宣这番话一说,皇后脸色也有些不对了,不过她还是迅速调整好神态,语气不急不缓:“是臣妾疏忽了,栅栏的事臣妾立马让人去办。” “去吧。”楚奕宣挥挥手,皇后便走远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女师傅让大家都休息会儿,女学生们按着各自的交际圈子分成几堆 ,尤其以一身着暗金色骑装的姑娘身边围的人最多。 也有些姑娘注意到了顾书朗这边,大大方方地看了一眼,又迅速地转过头去。 楚奕宣是不担心会被人认出的,毕竟见过圣上真容的女子在少数,而顾书朗就更不用担心了,以前在顾家时,他就很少在人前露面,后来中了榜眼,除了骑马游街的那次,后来他人就消失了。 正想着是不是该回宫了,忽然就看见那个身着暗金色骑装的姑娘朝他这个方向跑了过来,心里一惊,以为被谁认了出来,却没想到那姑娘跑到楚奕宣面前,清脆脆喊了一声:“皇兄!” 周围无人,姑娘的声音也不高,所以这声皇兄没被其他人听见,顾书朗心里琢磨,能喊楚奕宣为皇兄的怕是只有那位公主——楚澜玉了。 只见楚奕宣露出罕见的笑容,说话的声音也放轻:“练得怎么样?” “这些我在宫里面早就练过了,师傅都夸我射得好呢!” 楚澜玉现今年方十六,性子还很跳脱,完全看不到以后因为凤墨绝而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迹象,不过话说回来,凤墨绝现在还在楚澜玉的住处养伤吧。 就是不知道才相处了两天,楚澜玉对凤墨绝的感情如何了。 全程楚澜玉都没看顾书朗一眼,或许是傲慢,或许是不屑,却让顾书朗松了口气,他这阵子最怕的就是别人拿轻视的眼光看他,虽然他不是原主,但那感觉总让他冒火,这般无视也挺好。 楚奕宣本说等楚澜玉下了学便去梦玉殿看她,但被楚澜玉找了借口拒绝了,楚澜玉掩饰得很好,但顾书朗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紧张。 紧张什么?天知地知她知我知。 离开了骑射场,楚奕宣便往懿嘉书院外走去,顾书朗以为他是要回宫,却发现走的路线不对了。 “皇上,您要去哪儿?”顾书朗张了张口没忍住问了出来。 “韵馆。” ???? 既然没听明白,顾书朗也不好再问第二遍,只能无声地跟在楚奕宣身旁慢慢走着。 渐渐走入闹市,街道两旁摆着许多摊子,小吃、饰品、字画……什么都有,吆喝声不绝于耳,此时此刻,顾书朗才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活人,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 他渴望这种真实感,而不是沉默于宫中,每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种深锁宫廷的寂寞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路过一家酒楼,顾书朗兴致勃勃地想,如果以后他有 分卷阅读8 机会离开皇宫,或许就可以找个地方开个茶馆儿,定会过得很惬意。 “顾书朗。”手臂传来一阵疼痛,顾书朗连忙止住遐想,回过头,只见楚奕宣正用阴恻恻的眼神看着自己。 心里蓦地一紧,除了刚穿过来那会儿楚奕宣把他压在身在操时有过这种眼神,近几天对自己都好得很,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手臂被死死地捏住,顾书朗挣扎了两下,结果越弄越疼,只好轻声求饶:“皇上,您先放开我。” 楚奕宣盯着顾书朗颇为痛苦的脸,寒着声音道:“你别想着离开,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除非我死,不,就算我死了你也得给我陪葬!” 如此霸气摄人的一通话,让顾书朗听得心里直发寒,他不知道楚奕宣是如何看穿他的心思的,总之这个狗皇帝未免太可怕了些,他妈的竟然要拉他陪葬! 一瞬间,顾书朗已想好千万种法子势必要从楚奕宣身边逃离,但手臂上的阵痛还是把他拉回了现实,他不过蝼蚁一只,无亲无故,仅凭自己一人怎么可能成功逃走,也只能咬牙把忿恨往肚子里吞。 “臣不会走的,皇上不嫌臣卑微,给皇上陪葬是臣的荣幸。” 似是赌气,顾书朗违心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感觉手臂一松,蓦地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楚奕宣抱在了怀里。 楚奕宣比他要高上几公分,把他抱住的时候,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楚奕宣的脖颈处,这突如其来的一抱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辣鸡!这是在大街上啊!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顾书朗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好不容易等到楚奕宣放开自己,抬起一张红热的脸,顾书朗眼神躲闪,不知道该看哪里,围观的百姓还在指指点点,顾书朗隐约听见“断袖”“龙阳之好”“不要脸”等词,手紧握成拳。 而楚奕宣全然不在乎这些,目光凌厉一扫,帝王的气势顿时让所有人都闭了嘴。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楚奕宣在前,顾书朗刻意没追上去走在后面,他有些生气,虽然知道在皇帝面前不该这样,但他还是装不出一副好颜色,或许也是因为发觉了楚奕宣对原主的纵容因而有些任性了吧。 顾书朗觉得自己这样实在不应该,他原本是个自制且很少会因外界而影响内心的人,但自从到了这儿,就算换了个身体,自己内在的变化也太大了。 不知何时,原本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又走到了一起,楚奕宣靠顾书朗靠得极近,却也没再“动手”,只低头说了一句:“书朗,刚刚是我的错,但你说的话也太气人了,你明知道我是不舍得让你陪葬的,你又何必气我?” 一股子浓浓的撒娇味道,让顾书朗听得心肝颤了颤,明知道?他才不知道好吗! 刚刚楚奕宣的语气不就是想让他陪葬吗?他怎么知道对方是说着玩?顾书朗头疼,果然应了那句话,伴君如伴虎。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玉箫 顾书朗刚走到韵馆门外,便听见阵阵乐声,似乎是各种乐器共同演奏的声音,但顾书朗耳拙,哪里能分辨出都有哪些乐器。 踏进韵馆,顾书朗才知道那乐声是从楼上传来的,同时传来的还有窃窃私语拍手声,环顾了一下大体布局,一楼大概是用来售乐器的,而二楼则是用来演奏供人观赏的。 韵馆的老板娘一身素衣,看上去有几分仙子的味道,见顾书朗跟楚奕宣进来,款步姗姗地走近接待,低声细语问:“两位公子要看些什么?” “听说席姑娘近日从西域得来了一只玉箫,可否拿出来一看?” 楚奕宣这话一出,顾书朗就蒙了,呵呵呵,玉箫? 顾书朗觉得自己完了。 “公子稍等。” 席姑娘转身步入里间,片刻后,手里捧着一个檀木盒子走了出来。 将盒子放在柜台之上打开,从里面小心地捧出玉箫,纤纤细手配上晶透玉箫,煞是好看。 顾书朗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也是极好看的,修长白净,想必原主定是十分爱惜自己的这双手的,但这样的手到了顾书朗身上除了可以吸引妹子外,再也没有其他卵用。 姑娘将玉箫递到楚奕宣面前,楚奕宣摇摇头说:“书朗你拿着看看合不合适?” 顾书朗心虚地从席姑娘手里接过玉箫,假意摩挲着试下触感,接着便听姑娘说道:“小女子好远游,年初随着兄长去了西域,在那边见着了许多稀奇的珍品,这玉箫便是其一。” “家兄在西域救了一对老人家,老人家为报恩将玉箫赠予家兄,但家兄实在不懂吹箫,老人家便托家兄将玉箫带出西域,赠人或出售皆随意。” “此玉箫乃上好和田玉所制,价钱自然不低,但按照本处规矩,公子若能现场吹上一曲,并得到谢师傅的认可,此玉箫公子便可直接带走。” 韵馆的规矩,不管你买哪一种乐器,只要能得到馆内师傅的认可,便免金赠出,当然,师傅们都是席姑娘从各地请来的精通各种乐器的好手,能得到师傅们的认可,自是不易。 “怎么样,公子可有兴趣吹上一曲?” 席姑娘跟楚奕宣同时看向顾书朗。 顾书朗呵呵,吹个JB!他根本就不懂这玩意儿好吗?! 顾书朗一把拉住楚奕宣背过身去轻声说:“别买了,我不喜欢。” 他不想露馅儿,况且那玉箫看着就知道价值千金,他一个不会吹箫的还是别糟蹋了。 “真的不喜欢?” “嗯。”其实那触感还是很舒服的,晶莹剔透的外观也深得顾书朗的心。 随后楚奕宣的目光就一直在顾书朗脸上看着,似乎想看出顾书朗是真的不喜欢还是假的。 顾书朗咬咬牙道:“臣真的不喜欢!” “那便听你的,不买了罢。”顾书朗放了心,见楚奕宣又过去跟姑娘说了两句,接着两人出了韵馆往回走。 路过一家饭馆儿,闻着里面飘出来的香味,顾书朗饿了,这两天在宫里面楚奕宣让人做的都是些清淡口味的,看着饭馆儿外面挂的牌子上写的几样招牌菜,“凤尾鱼翅”,“醉香鸡”,“卤味烤鸭”…… 顾书朗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皇上,我们进去吃一顿再回宫吧。” 楚奕宣看了一眼顾书朗指着的地方,一句话否决:“地方太小,会很吵。” “那找个大点儿的酒楼?”顾书朗铁定了心要在外面吃一顿。 顾书朗第一次主动提出心里想要的,尽管只是一顿饭,但楚奕宣已经万分激动了。 果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楚奕宣偷偷看了看顾书朗,修长白皙的脖颈,好想亲上去,好在楚奕宣还是克制住了,按捺着一颗躁动不安想要扑倒顾书朗的心,楚 分卷阅读9 奕宣将顾书朗带到了一个酒楼。 跟掌柜的要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顾书朗点了几份招牌菜,全是鸡鸭鱼肉,卤烤煎炸,小二又问要不要酒,顾书朗刚想说不,就听楚奕宣开口:“来一瓶女儿红。” 半盏茶的时间,小二就陆续将酒菜端了进来,顾书朗吃得高兴,也就没在乎楚奕宣给他斟上的酒,没穿过来之前顾书朗经常跟着老板出去应酬,酒喝得不少,酒量也大。 他想着原主再不济,总不会到一杯倒的地步,顾书朗就喝了一杯,觉得这女儿红果真比以前喝过的醇,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自作孽的结果便是喝得迷迷糊糊。 看着醉倒在桌上的人,楚奕宣放下酒杯,凤目深如幽潭,伸手拂去落在顾书朗额前的碎发,缓缓覆上醺红的脸,楚奕宣简直就想在这儿上了顾书朗。 好在楚奕宣还清醒着,深知若是他真这么做了,这几天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会被他弄糟,喊了小二进门,付了酒菜钱,又给了小二一些银子让他去雇辆马车。 等马车到了酒楼下面,楚奕宣抱起顾书朗,亲了亲他的脸,然后将脸深深埋在自己的胸口,抱着人下楼进了马车。 顾书朗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以为自己还在酒楼的房间里,但摸着身下垫着的东西软软的,旁边似乎还有人紧紧抱着自己…… 顾书朗瞬间清醒了,眼睛一睁,黑漆漆一片,听着身边熟悉的呼吸声,顾书朗就知道自己已经躺在了龙床之上。 轻微的动静还是把楚奕宣弄醒了,楚奕宣命人进来点了灯,声音低哑,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顾书朗摇摇头,缓了会儿又说,“我想喝水。” 楚奕宣又命人倒了杯温茶进来,顾书朗一口气喝完,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忽然发现自己的两片唇瓣……肿的? “我……我的嘴?”顾书朗看了看楚奕宣,幽暗之中楚奕宣不自在地撇过了头。 顾书朗心下了然,不再说话,裹着被子躺下装死。 谁知,楚奕宣也熄了灯躺下,不要脸地凑近再次抱住了他,贴近他的颈间,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他的下巴处。 “皇上,您松开一些,臣有些热。”尽管是深秋,但寝殿内暖和得紧,更别说被窝里了,楚奕宣抱他抱得紧,他浑身都是热的,这样儿根本睡不着。 楚奕宣听话松开了一些,人却越贴越紧,黑暗中,当感觉下边儿有什么东西戳着自己的时候,顾书朗脑子一下子炸开了。 更让顾书朗觉得崩溃的是,就在下一刻,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也硬了。 大概是太久没撸了吧,顾书朗默默安慰自己。 打算不动声色地翻个身,让那玩意儿冷静下来,却忽然被楚奕宣拉住了手,楚奕宣喑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书朗,我帮你。” 随后,顾书朗就感觉有只手摸索着伸进了自己的两腿之间,顾书朗明明应该推开楚奕宣的,但气氛过于暧昧,顾书朗竟一时沉迷在了快感当中。 顾书朗射出来后,两人的呼吸声都有些重,尤其是楚奕宣,他裆下的东西还死死地抵在顾书朗两腿之间。 顾书朗正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一下,楚奕宣就忽然抓着自己的手往他下面伸去,嘴唇被人轻咬了两下,耳边听见楚奕宣“撒着娇”:“书朗,帮我。” 犹豫了会儿,顾书朗才僵硬地说了个“嗯”。 若是此刻亮着灯,必能发觉顾书朗脸上久久褪不去的红晕,以及楚奕宣满眼的深情,满心的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突然想出了一个黄段子 #黄段子之吹箫# 顾书朗看着那玉箫,道:“老子根本就不懂这东西,吹你个JB!” 楚奕宣一脸荡漾脱下裤子:“好,来吹吧。” 【嘤,大家多多冒泡?】 看懂了么【天真脸 ☆、搬回去 大概是顾书朗给楚奕宣撸过一次让楚奕宣尝到了甜头,接下来的几天,每天晚上楚奕宣都会缠着顾书朗弄一次。 顾书朗很想拒绝,但楚奕宣这狗皇帝狡猾得很,每次都是先把自己撩拨硬了,替自己先解决了,然后才要求帮他弄出来,顾书朗自己身为男人,知道那种欲望来临时的感觉,心一软就闭眼帮楚奕宣弄了。 因为这件事,楚奕宣觉得他跟顾书朗的“感情”在突飞猛进地发展,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连上朝时面对一群老家伙的苦苦劝谏都没再发火。 然而这只是楚奕宣的一厢情愿,顾书朗只觉得每夜跟楚奕宣做那种事都尴尬得不行,每天躺在床上忽然醒来最盼望的事就是楚奕宣去上早朝,等楚奕宣离开,他就迅速地爬起床。 顾书朗真心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于是趁着一天楚奕宣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时候,主动提出要搬回自己原来住的地方。 楚奕宣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目光凌厉地盯着顾书朗问:“你想回去?回去干什么,找那个姓凤的?!” 楚奕宣对凤墨绝的了解,仅限于凤墨绝是冥邪教的教主,不管冥邪教在江湖上如何,朝廷跟武林一向是分开的,楚奕宣不会插手去管。 但近些日子冥邪教在坊间有了很大名声,百姓们对凤墨绝那是啧啧称叹,传他杀贪官,救百姓,整一魔教教主传成了活菩萨似的。 楚奕宣直觉这事不对,派人暗中查访,没想到竟查出了凤墨绝跟顾书朗还有牵扯,楚奕宣没敢往两人合起伙来想害死自己这方面想,只以为是顾书朗一心想逃出宫,然后跟凤墨绝求助。 其实这件事里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比如顾书朗跟凤墨绝素不相识,顾书朗人身在宫中,又如何能找上凤墨绝,但凡事一旦牵扯到顾书朗,楚奕宣的心就乱了。 顾书朗不会忘记他为什么搬进皇帝的寝宫,还有搬进去第一晚挨的操,挨的小皮鞭,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也弄明白了楚奕宣的脾性,连忙解释:“臣当初鬼迷心窍,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臣知错了。” 楚奕宣最受不得顾书朗服软,脸色缓和了一些,仍是不确信地问:“真的?你真的不再跟那姓凤的有往来,不再想着离开我?” “真的,臣发誓。”顾书朗竖起三根手指。 “那为何又要搬回去,住在这儿不好吗?” 当然……不好。 顾书朗耐心地编着理由:“臣有些想小安子了。” 小安子是打小跟在顾书朗身边的一个陪侍。 “我让小安子到这儿来伺候你便是。” 顾书朗听出来楚奕宣就是存心不想让他搬回去,默默叹了口气,说:“皇上还是让臣回去吧,近日来臣听到不少流言蜚语,我知道皇上是真心待我,但我若是继续住在这儿,怕是要引起更多的不满了。” “这你不必担心 分卷阅读10 ,我自能压得住!” 红颜祸水啊,不,是蓝颜,顾书朗心里感叹一句,又道:“但臣不想做人人口中的祸水,皇上您还是应当以社稷为重,臣不过一介男子,不值得皇上劳心成这般。” 几句话又把楚奕宣惹怒了,楚奕宣摁着他的肩膀,眼睛通红:“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 你清楚个……屁! 人家都要联合惦记着你王位的教主一起杀了你,你还值得?!一厢情愿有意思吗,根本换不来对方的真心。 色令智昏,说的就是楚奕宣这样儿的皇帝! 顾书朗气急,硬生生撇过头去,良久,听到头顶上一声叹息,狗皇帝终于服软:“好,你搬回去吧。” 楚奕宣命人将顾书朗的东西通通又搬回了原来的住处——清华殿,顾书朗行踏进殿门,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顾书朗无语望天,小安子,你真正的主子已经回不来了。 这清华殿意为称赞顾书朗气质清华,与后宫女子居住的宫殿相隔甚远,也是个极清静的地方,当晚,顾书朗饭后绕着附近的小园子跑了两圈,沐了个浴,终于得偿所愿地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睡了一觉。 顾书朗搬回去后,皇宫内关于他“红颜祸水”的谣言少了很多,但同时又传出另一种风言风语,说他不知因何事惹怒了皇上,被皇上赶出了寝宫。 这一群人也是闲的,顾书朗笑了笑不当做一回事,不过想想自他离开了寝宫,楚奕宣也就只来看过他一回。 对此,小安子有些激动:“主子你以前不就盼望着这一天吗,若是皇上真正厌弃了您,说不定就会放您出宫呢!” 顾书朗摇摇头,不说楚奕宣心里对原主的执念,虽然不知这执念从何而来,但他相信,楚奕宣不可能这么快就厌弃了,想来许是被公事缠上了不得脱身。 即便楚奕宣真的厌弃了他,凭对方那可怕的占有欲,也定不会放他出宫的。 闲下来无事的顾书朗开始翻看原主留下来的书籍,翻来翻去无怪乎一些音律史册,倒是偶然间翻出了的一本野史,顾书朗忍着不太习惯的繁体字,投入地看了一整天。 晚上,顾书朗看着自己把书翻得乱七八糟,眼皮跳了跳,默念了几声“不好意思”,连同之前楚奕宣命人送回来的那些书,一一整理好放在了书架之上。 最后整理得只剩下一个檀木盒子,顾书朗心生一种熟悉感,恍然想到这不就上次在韵馆见到的那个装着玉箫的木盒吗? 所以,这盒子里面装着的是…… 顾书朗屏气打开木盒一看,里面果真放着那只由和田玉所制的玉箫。 那次他说不要以后,楚奕宣又让人去将玉箫买下了吧,一时之间,顾书朗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摩挲着玉箫放到嘴边,尝试着吹了一口气,“呜呜呜”的声音,难听得要命,顾书朗看着手中上好的玉箫,竟生出一丝遗憾,若是他会吹箫便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这几天事太多了,两边不能再一起更了,专心更么么哒~ ☆、顾家之恨 顾书朗被皇后找上了,清华殿内,两人对面而坐,面前各自放着一杯热茶,良久无言。 顾书朗看着面前素雅端庄的美人儿,不禁感叹,兄妹二人,共侍一君,何苦哉?莫非楚奕宣偏爱顾家这种容貌的?? “不知皇后娘娘找臣所为何事?”虽然是一个爹生的兄妹,但规矩还是要有的,再有据小安子所说,他跟顾书雅关系并不亲近。 “大哥怎的这般生疏,还是跟以前一样唤我‘书雅’便是。”顾书雅端起杯子,轻抿一口,涂着正红色丹寇的小指微微翘起。 因着骑射场的那首诗,尽管怀疑皇后同是穿来的,顾书朗仍是对顾书雅生不出一丝亲切之感,还得注意着自己的言辞,生怕被顾书雅看出端倪。 顾书朗头微低:“臣不敢。” 一声轻笑,一声微叹,顾书雅放下杯子道:“如今大哥在这宫中也变得谨慎了,不过皇上那般宠爱大哥,大哥就算说错了什么也无大碍。” 顾书朗不接话,听着皇后继续说:“我今日来找大哥,也是为了皇上选秀女一事,秀女大选三年一次,皇上登基五年,还未曾选过秀女,后宫凋零、皇上无嗣,乃我等大罪。” “礼部的大人近些日子因着选秀女一事找本宫找了多次,我也去劝过皇上,可是大哥,你可知皇上说了什么?” “娘娘直言,臣不知。” 顾书雅摸着杯沿,直视着顾书朗道:“皇上说了,为了大哥你,此生不会再宠幸其他人了呢!” 顾书朗放在膝盖上的手蓦地攥紧,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原主不过就是一身好皮囊,哪里值得楚奕宣如此对待了?这般狂妄的话,还好只是在皇后面前说说,若是传到外面,被一干老臣听到,还不得逼得他们以死明鉴。 “大哥,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顾书雅这女人不简单,自己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她还能如此淡定地坐在他面前喝茶,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也不想被楚奕宣看上,他也想出宫过逍遥日子! “臣有罪。”顾书朗不知道皇后心里打着什么名堂,但他知道皇后是不敢动自己的,凭着楚奕宣现在对他的偏宠,皇后绝对不敢。 果真,过了半晌,顾书雅说话了:“大哥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让大哥劝劝皇上,这秀女一事是无论如何也要办的,大臣们都催得紧,大哥可愿劝劝皇上?” “皇上面前,臣不敢妄言。” 若是他真在楚奕宣面前劝他选些秀女入宫,估计就不是挨操这么简单了。 顾书朗的话听在皇后耳里简直就是不知好歹,顾书雅冷哼一声:“以往我见大哥分明是不甘身屈皇上之下的,却不知何时大哥竟已改变了想法,跟个寻常女子一般善妒了,况且大哥以为这样就能留住皇上的心?帝王无情这话不知大哥可曾听过?” “娘娘慎言。” 顾书朗对皇后的印象是越来越差了,有些话就算心里明白也不该说出来,如此妄言帝王真是罪过罪过,还好现在后宫无人,就凭皇后这管不住的一张嘴,放到那些正常的三宫六院里头,分分钟就被人弄死了。 顾书朗不为所动,皇后也懒得再搭理,丢下一句“三日后便是祖父七十大寿,祖父甚是想念大哥,让大哥回家看看”,随后皇后便搭着宫女的手离开了。 皇后走后,顾书朗躺在竹椅上想,祖父七十大寿,七十……大寿……呢!可是甭管多少大寿,跟他什么jb关系都没有。 顾书朗想起原主跟顾家的关系,就只剩呵呵了。 顾家乃世家名门,随着大楚朝一同走到现在,经历过不少风 分卷阅读11 雨,依旧兴荣,但这兴荣背后隐藏的却是一件件腌脏事。 顾书朗也懒得去想,只是有些可怜原主罢了,甫一出生,亲娘就没了,因为外祖家的关系一直不受待见,两三岁便被送去了一处偏僻的寺庙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被顾家接回去。 听小安子说,原主被楚奕宣看上的时候,顾家上上下下一致骂他不知廉耻,他那亲祖父让他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跪完了以后又给他下药亲手把他送到了那龙床之上。 还有顾书雅那皇后的位置也是靠着原主换来了,偏偏那群道貌岸然的畜牲每次见到原主都会冷嘲热讽一般,真是当了□□还想立牌坊,忒不要脸了! 所以顾书雅说祖父想他了,顾书朗就是到死都不会信。 “主子,您回去吗?”小安子把皇后刚刚用过的茶收拾掉了问。 既然祖父想让他回去,必定是有事有求于他,与其在宫里面闷着,倒不如回去看看那些小人嘴脸,再有,顾书朗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件事。 晚上,顾书朗出去跑了两圈后回来正打算洗洗睡了,忽然听见外面一阵骚动,接着便是齐齐地一声:“皇上~” 顾书朗一紧张就把刚刚脱下的外衣给扔地上了,结果门一开楚奕宣进来就问:“在干嘛?” “臣正准备沐浴。” 只见楚奕宣眼神暗了暗,又道:“先把衣服穿上吧,寒气重你小心着凉。” 等顾书朗套上外衣,楚奕宣已经走到他背后,双手从他腰间穿过,然后死死地扣住,头倚在他颈间。 “书朗,这几日你可有想我?” 这让顾书朗该怎么回答,说实话这几天没有楚奕宣腻在他身边,他过得很是……逍遥自在。 但顾书朗还是没忍心伤害一颗帝王的玻璃心,轻轻回了个“嗯”。 就算只是一个“嗯”也让楚奕宣满足了,他很高兴看到顾书朗这些日子的变化,渐渐地变得不那么抗拒他,有时候还会给自己一些回应。 楚奕宣亲了亲顾书朗的耳朵,顾书朗俊脸瞬间红透,忍着想要推开楚奕宣的欲望平复着“砰砰”跳动的心。 恰巧这时小安子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大桶热水,见到两人相依相偎的情景,立刻把水桶往地上一放。 “奴才拜见皇上。”小安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良久,等楚奕宣抱够了,才让小安子站了起来,小安子把热水倒进屏风里面的浴桶里,然后退下了。 顾书朗之前住在寝宫里的时候,经常就是他在屏风里面沐浴,楚奕宣在外面看书或者改奏折,一直未曾发生过什么,所以当浴桶里的热水快满时,顾书朗很自然地进了里面沐浴去了。 洗澡洗到一半,顾书朗感觉背后一凉,转头一看,竟然是楚奕宣移开屏风站在了后面,眼神是那么……火辣辣。 顾书朗瞬间清醒,感觉今晚大事不妙,自从他穿过来以后还没被楚奕宣碰过的地方似乎有些危险了,但他也知晓自己肯定是躲不过了,楚奕宣心心念念着想操他,再不给他吃点儿肉估计就得硬来了。 哆哆嗦嗦地洗完了澡,还没来得及擦干身子,顾书朗就被楚奕宣从浴桶里面一把捞起,直接放倒在床上。 顾书朗几乎是零经验,唯一的那次穿过来的时候楚奕宣已经做到一半,后来还因为太疼晕了过去,顾书朗手心里都是汗,索性闭上了眼,任由楚奕宣在自己身上动作着。 ☆、嘿嘿嘿 清华殿寝宫,角落里各放着一座金色雕花架台,架台上则亮着几只琉璃灯盏,忽暗忽明的灯火照着床上那具光裸修长的身体分外诱人。 顾书朗闭着眼躺在软被之上,因为紧张而泛红的身体轻微颤抖着,刚刚沐浴完还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从细长的脖颈间沿着胸膛缓缓没入【河蟹】,留下一道道湿痕。 顾书朗听到窸窸窣窣地脱衣声,忍不住睁眼看了看,见楚奕宣上身已经光裸,下身只剩一条薄薄的亵裤,不多久,最后一条遮蔽物也被脱落在地上,随之楚奕宣就覆在了自己身上。 “书朗。”楚奕宣哑着声音在顾书朗耳边轻轻唤了一句,换来紧闭的双眼,微拧的秀眉以及……泛红的耳尖。 楚奕宣心情极好,闷声轻笑,捏了捏顾书朗的耳尖,然后对准那张微张的唇亲了下去,一贯的霸道,却又带着些小心翼翼。 顾书朗的薄唇被毫不留情地碾压着,接着口中就探入了楚奕宣温热的舌尖,勾着自己的,蠕动咬磨…… 【河蟹河蟹河蟹】 寝宫外,小安子听着里面的阵阵动静,想着自家谪仙般的主子竟然被那狗皇帝这样儿又那样儿了,心里的洪荒之力忍不住要爆发了出来,主子进宫之前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恰好这时,守在另一侧的李公公吩咐小安子:“你去提两桶热水来。” 小安子忍住不平,委屈地拎水去了。 等小安子提着两桶热水回来,听见里面传开那狗皇帝的声音:“来人,沐浴。” 小安子推门进去,转到屏风后面,将热水倒进浴桶里,出来时眼睛时不时往那床上看,想看看主子到底如何了,却只瞥见被子包裹着一团,那狗皇帝正抱着被子欺负主子。 小安子替主子难过,忽然狗皇帝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小安子心一紧,赶紧退了出去。 楚奕宣心知今晚把人欺负得太狠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憋得太久。 摸摸被子里昏昏欲睡的人,楚奕宣低头吻去顾书朗睫毛上挂着的泪珠,然后拉开被子,将人小心翼翼地抱出,当看见那具身体上布满了自己留下的印记时,楚奕宣突然之间又来了欲/望…… 但他知晓此刻绝对不能再战了,要是把怀里的人给弄生气了,后果不是他能承担得住的。 楚奕宣抱着顾书朗进了浴桶沐浴,浑身上下都用胰子抹过一遍,后边儿那销魂窟里虽然没被他射进去东西,他还是帮着清理了一下。 等沐浴完毕,都快到丑时了,想到两三个时辰后自己还得上朝,不禁叹了口气,随后擦干净身子,又抱着人上了床,紧紧相拥而眠。 作者有话要说: 有心无力……可以加q群550222513,也可以去搜微博“黄烦烦-队长队长啾啾啾” ☆、落水 第二日顾书朗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时浑身酸软,像散了架一般,又想起昨夜的那些荒唐事,不禁老脸一红。 好在楚奕宣此刻没在这儿,也省了许多尴尬。 掀开被子看了看,到处都是青紫,身上似乎不是太脏,应该是完事以后楚奕宣帮他清理了,但他依旧感觉有些不舒服,于是喊了小安子进门,吩咐他准备些热水。 把身子清洗了一遍,又吃了顿午饭,顾书 分卷阅读12 朗总算活了过来。 顾书朗看着今天外面天气挺好,太阳照着暖洋洋的,就拉着小安子出去走走,本来这清华殿位置偏远,也甚少有人会走到这边,但今日,顾书朗在外面走了半个多时辰后,就见不远处缓缓走近一群人。 走在最前端的两个女子,顾书朗认识其中一个,便是前几日在懿嘉书院骑射场上见到的公主楚澜玉,另一女子一身兰色织锦长裙,肩披白色裘袄,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气若幽兰,似乎比楚澜玉年长几岁。 这后宫里头的女子除去几位公主,就只剩楚奕宣的一后一妃,皇后顾书朗已经见过,心下猜测着此人应该便是贵妃赵霜。 果真,等那群人走到五米外的地方,小安子一个下跪,恭敬道:“奴才拜见公主,拜见贵妃娘娘。” 顾书朗也跟着拱手行礼,片刻后听赵霜轻缓一声:“顾大人不必多礼。” 若顾书朗是个外臣,见到后宫妃子自是应该避嫌,但他现在身份特殊,虽然大家都叫一声“大人”,实际上也只是个脔宠,地位跟后妃子差不了多少,只是没名没份罢了。 赵霜轻柔一笑:“听说顾大人殿外枫叶开得火红,我一向喜爱枫叶,见今儿天气正好,便想来看看。” 清华殿外确实长着一片枫树林,近日已入深秋,恰是枫树开得最美的时节,顾书朗点点头回:“枫树林便在前面,小安子去给贵妃娘娘领路。” “是。” 小安子低头快步走到一侧,领着一群人去了枫树林,顾书朗毕竟是个男人,也不好掺和在一堆女人当中,便让人搬了张竹椅到外面,他躺着晒晒太阳也是惬意。 沐浴着阳光,顾书朗忽然间就来了睡意,闭眼之前他提醒小安子,等赵霜楚澜玉从枫树林里出来时就把他喊醒,随后就迷迷糊糊没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书朗恍惚间听见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人在喊“救命”,顾书朗瞬间惊醒,就见小安子急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 小安子喘着气儿回道:“贵……贵妃娘娘落水了!” 顾书朗一听赵霜落了水,赶紧从竹椅上下来往枫树林里跑。 枫树林尽头是有一条河流,水还比较深比较湍急,顾书朗跑了一会儿停下,问:“贵妃娘娘可会水?” “似乎是不会。” “那群宫女呢,里面可有会水的?” 小安子摇头,刚刚过去看的时候,宫女们都站在河边呼救,却没人敢下水。 顾书朗眉头紧皱,刚刚一瞬间他是想去救人的,但忽然记起自己如今身在古代,他一男子,若是救了皇帝的妃子,跟赵霜有了身体上的接触,必定会落人口舌。 其他侍卫也不行,救了赵霜上来,说不定就会杀了侍卫以维护皇帝的颜面。 不怪顾书朗顾虑太多,毕竟古代不同于现代,男女大防,行差踏错一步就可能毁了一个人。 转瞬之间,顾书朗又跑回了清华殿,清了清嗓音对殿里面的宫女们喊道:“贵妃娘娘落水,若你们当中有谁会水,速速前去救人,不落成功与否,必有重赏!” 顾书朗也只是寻个希望,要是真没人会水,他就自己去了。 不过下一刻,就有一宫女从里面飞奔了出来,往枫树林的方向跑去,顾书朗松了口气,跟在了后面。 最后宫女成功把赵霜救了上来,顾书朗问了宫女的名字,然后让其先回去换身衣服,而赵霜,楚澜玉则让人扶着回了自己的宫殿,顾书朗怕她们忘了,又让小安子去请了太医。 半个时辰后,赵霜那儿传来消息,说赵霜因落水染了风寒,其他并无大碍,顾书朗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放心后想起落水一事,不禁疑惑,在枫树林里好好地看个枫叶,怎么会落水,问小安子,小安子说好像是被蛇吓的,一不小心脚一滑就摔进了河里。 顾书朗去过那林子里面,除了落叶,甚少有虫蚁出现,跟别说是蛇,更何况现在已是深秋,从哪儿来的蛇? 虽是想不明白,顾书朗还是没放在心里,经过落水一事,一惊一乍的,他倒是感觉有些累了,感慨着这破身体真禁不起折腾,打定主意今后要多多锻炼,顾书朗脱了衣服就爬上了床。 晚上的时候,楚奕宣又出现在了清华殿,一踏进殿门,就拉着顾书朗看了一圈,顾书朗不明所以:“皇上?” 楚奕宣把顾书朗放开后,开口:“你把今日下午落水一事仔仔细细跟我说一遍。” 顾书朗见楚奕宣表情严肃,便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完又问:“可是有何不妥?” “暂时还没发现,我只是担心他们算计你。” “算计我?”如果真是算计,也就救人那段,但救赵霜的是个宫女,捏不到他的什么把柄。 楚奕宣没再说话,与顾书朗一同用了晚膳,然后就待在清华殿不走了,顾书朗兀自坐了会儿,试探着问道:“皇上,您今晚……?” “晚上宿在你这边。” “……” “放心,今天只是睡觉。”楚奕宣见顾书朗那紧张样儿,低声一笑。 顾书朗只觉得耳根发烫,没理楚奕宣,让小安子端了水进来,挤了毛巾刚想洗把脸,楚奕宣却忽然凑了过来,顾书朗见他闭着眼,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展开毛巾,叠成两叠,顾书朗拿着就往楚奕宣脸上擦,擦了会儿,身子一紧,被抱住了。 两人抱成一团,脱了衣服,亲着滚到了床上,里面伺候的人见这情景,赶紧退了出去关上门在外面守着。 屋内,楚奕宣把人放开,下身的灼热死死抵着顾书朗的腿,顾书朗喏喏开口:“皇上,您不是说今晚不……” 关键是他后面还疼着,要是再来一次,估计得疼上好多天。 楚奕宣抱着人微微喘息,克制住心里的躁动,把顾书朗往怀里带了带:“不碰你,睡吧。” 顾书朗下午睡得挺久,这会儿其实还没睡意,被这么搂着,只感觉心里“砰砰”跳着,又听见耳边一句,“等你好了,再碰你。”这下更是躁得发慌。 等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顾书朗睁开眼动了动,却不想被抱得更紧了,随后,楚奕宣出声:“睡不着?” 竟然没睡? 顾书朗干笑:“白天睡得太多。” “那我们说说话吧。” “……”有什么好说的,赶紧睡吧。 楚奕宣翻了个身,朝顾书朗那侧挤了挤,说:“听说你后天要回顾家?” 顾太傅七十大寿,顾书朗是打算回去的,但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贺寿,而是为了出气,不过,他要回去这事没跟其他人说过,顶多只有小安子跟清华殿的几个宫女知道。 要说楚奕宣怎么知道这事,顾书朗想到的只能是…… “ 分卷阅读13 你在我这儿安插了人?”顾书朗一说这话就后悔了,楚奕宣何须往他这里安插人,只要他想知道点儿事情,这宫里之人皆会争着抢着去说。 再有这清华殿本就是楚奕宣赏赐给原主住下的,里面伺候的人,除了小安子外,都是楚奕宣的人,又何来安插一说。 “我……我并不是有意要让人盯着你,我就是担心你罢了。” 楚奕宣怕顾书朗生气,头靠在顾书朗颈间轻轻蹭着,让顾书朗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大黄狗。 “臣也是这么一说,其实安不安插人都不碍事,后天臣确实是要回顾家……给祖父贺寿。” “我记得你并不喜欢顾家的那些人,他们对你也不好,你又何必回去?给顾太傅贺寿的人少你一个不少,你别回去受气了。” 楚奕宣看上顾书朗后,就派人了解了顾家的一点儿情况,得知顾书朗在顾家很不受待见,也是心疼,所以心里不希望他回顾家。 “臣毕竟是顾家人,若是不回去,难免会被人说闲话。” 楚奕宣见顾书朗执意要回,叹了口气:“要回你便回吧,要是他们对你不好或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也别给他们面子,有我给你撑腰。” “……臣谢过皇上。” “你还是对我这么疏远,书朗,唤我名字。” “臣……” 顾书朗还没说话,就被楚奕宣打断:“不许再自称臣!” “我……” “也不许说不敢!” “皇上……” “书朗,就唤一声,我想听你喊我名字。” “……”顾书朗纠结了半天,心知要是不按楚奕宣说的办,这一晚上都没办法睡着,只能大着胆子开口,“奕……宣。” “以后都这么叫,不行吗?”楚奕宣开始得寸进尺。 “皇上,您还是饶了我吧,称呼其实没那么重要。” 楚奕宣明白不能把人逼得太紧,黑暗中找着顾书朗的脸亲了一口,然后才肯罢休:“以后再慢慢改,这会儿先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了年以后每天都在走亲戚,每天都吃到嘴软?? ☆、打脸 顾太傅七十大寿,当日,不论是达官贵人,亦或是王侯将相,只要是想着跟顾家打好关系的皆捧着礼来贺寿了。 顾家现今是如日中天,当朝皇后是顾太傅嫡系孙女,圣上专宠的禁脔也是顾家嫡长孙,外人不知那些龌龊事,只看到顾家表面上的风光,纷纷起了攀附结交之意。 正堂内,皇后坐在高位,两侧分别坐着顾老太太跟顾夫人,脸上尽是亲切之笑,跟着其他夫人小姐说着话,本是和乐融融的氛围,却被一道稍显尖细的声音给破坏了。 “皇后娘娘在宫中好歹还有亲哥哥照应着,可怜我家霜儿一个人没人依靠,昨日还落了水,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底下一位身着姜黄色长锦衣的妇人神色凄凄说道,此人正是贵妃赵霜的母亲,话音刚落,便听有人接话:“赵夫人莫要着急,我家老爷替贵妃娘娘诊治过了,只是感了风寒,身体并无大碍。” 赵夫人叹了口气又说:“唉,这我知道,这也多亏了顾大人,及时将霜儿送了回去,要是没有顾大人,霜儿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话一出,不知内情的一些夫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根据赵夫人话里引导的意思猜测着,顾书雅冷眼看着这一切,等夫人们窃窃私语完,方才开口:“是啊,也亏得我大哥反应机敏,找了一个会水的宫女将贵妃救了上来,要不然没人会水或者让哪个下贱的侍卫救了贵妃,贵妃这……可就……” 顾书雅话没说完,却也足够让众人听懂了,赵夫人本意是想让夫人们误以为顾书朗亲自救了赵霜,见一计不成,心中又生一计。 赵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担忧:“霜儿这次得顾大人援手,实在万幸,只是霜儿生性胆小,这次在顾大人那儿被蛇吓着了,下次要是再遇上什么猛虎,可该怎么办?” 赵夫人眼睛微红,像是在验证自己真的在担心一般,眼眶之中盈盈泪水闪现。 她话里刻意提到了赵霜是在顾书朗那儿出事的,还遇见了这个季节并不该出现的蛇,无非就是在说顾书朗是有意要害赵霜,而皇后跟顾书朗乃顾家人,若是害死了赵霜,便可顾家独大。 被赵夫人这么一引导,夫人们的心思顿时又歪了,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顾老太太一直坐在一侧没说话,见赵夫人如此污蔑顾家,也有些不快,于是反将了赵夫人一军:“赵夫人你可不能这么说话,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遇上猛虎这种话不能乱说啊。” 赵霜生母死得早,赵夫人原本只是位姨娘,在原赵夫人去世以后,才被抬为正室,而如今的赵夫人也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据说与赵霜关系并不好。 “另外不知老身可有理解错,赵夫人这意思说是我家书朗故意害了贵妃娘娘,赵夫人大可放心,我顾家人从来不做这等龌龊之事。” “再有,赵夫人刚刚说贵妃娘娘在宫中无人照应,老身没记错的话,贵妃娘娘可是皇上的表妹,皇上情深义重,对贵妃娘娘自然会多多关照,若是落水一事真有蹊跷,皇上也自有定夺,还是赵夫人不相信皇上?” 赵夫人哪会想到顾老太太会这么直白地挑明,另外还拿皇上来压她,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赵夫人哪儿还敢说话? 不过,她倒是真的希望赵霜那贱种被猛虎给吃了。 不管赵夫人话里到底是何意思,她终究没直着说出来,也就有转圜的余地:“老太太误会了,我是真的担心霜儿,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老太太多多担待。” 顾老太太倒不会真的计较,只是在心里记下了这笔帐,转眼间又与其他夫人说起了话。 不多久,又有人问道:“皇后娘娘回来了,不知顾大人今日可会回来?” 因着楚奕宣一次当着众大臣的面,称呼顾书朗为“顾大人”,至今也未给过顾书朗其他身份,于是大家只能跟着楚奕宣一同称呼顾书朗为“顾大人”,哪怕他现在根本不为官不在朝政,哪怕“顾大人”这本应该用来称呼他爹…… 顾书雅听到这问话微微变了脸色,她原本认为顾书朗就是那种清高、将气节视为生命的古代文人,但从那次的交谈之中,她明显感觉到顾书朗跟自己心里的印象有了些偏颇,这种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事真让她焦躁。 不过祖父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顾书朗对这个家有多恨,还想着让人回来,不是在自取其辱么,看顾书朗那样子,就知道他是不会回来的。 顾书雅抿唇一笑,自作主张回道:“大哥今日身体不适,说是不回来了呢。” 话音刚 分卷阅读14 落,只听外面尖细一声:“皇上驾到!” 顾书雅连同正堂里的夫人们纷纷走了出去,跪在了地上迎接楚奕宣。 几乎是同时,书房里谈论大事的男人们听到这声提醒,也都赶了过来。 楚奕宣一句“不必多礼”,让众人直起了身,而当顾书雅看到楚奕宣身旁站着的人时,瞬间被打脸,顾书朗竟然愿意回来?! 底下的夫人们也向顾书雅投去疑惑的目光,不是说顾大人身子不适不回来的吗?现在人出现在这儿算怎么一回事? 顾书雅还从没感觉过脸疼得如此火辣辣,背后的那一道道目光仿佛在嘲笑她一般。 “今日顾太傅七十大寿,朕感念太傅为我大楚立下诸多功绩,特来送上一份谢礼。”楚奕宣招了招手,“李公公。” 李公公立刻捧着一木盒子上了前,然后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一根人参,李公公解释:“此乃边疆进贡的百年人参。” 顾太傅双手接下,谢了恩。 这一幕看在其他人眼里,皆感慨顾家大概真是得到圣心了,其实一根百年人参不算什么,重要的是皇上的亲临,顾家虽然出了一位皇后,也是世家贵族,但并不能跟真正的皇室相比。 大楚国几代以来,帝王很少会亲自去给某位大臣贺寿,而今日的顾太傅得到了这份殊荣,原本想着攀附结交顾家的人心思皆又活跃了起来。 楚奕宣宫里面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抽出空来顾家也只是为了顾书朗,给顾太傅长了面子不过是顺势,楚奕宣留了几个人跟着顾书朗,并说了句晚宴后派人来接他,随后便回了宫。 期间,楚奕宣一句话都没跟顾书雅说,倒是顾书朗,因为楚奕宣的几句话备受关注。 顾太傅见场景颇为怪异,轻咳一声,道:“中午饭就快开始了,各位都先进去入座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好梦~ ☆、赏菊会 用过午宴,顾夫人特地准备了一场赏菊会,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围聚在一起,吟诗作画,赏菊观美,好不快意。 为了让气氛更热闹一些,顾夫人还弄了个噱头,要将公子小姐们的诗画分出个三六九等出来,若是谁能拿到这个第一,便有奖赏。 而顾书雅作为皇后,以前闺阁之时也曾有才女的名号,评赏诗画的任务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噱头一出,小姐少爷们纷纷跃跃欲试起来,那些奖赏之类的他们都没放在心里,最最在意的还是那第一的名号。 若是能在赏菊会上大放光彩,得到皇后的认可,公子可以得到更多少女的倾心,姑娘则能在亲事上容易得多,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可以给自身以及家族挣一份荣誉。 顾书朗也在这赏菊会里坐着,看着一群才子佳人吟诗作画,很是赏心悦目,这时候出来一位翩翩少年,面如冠玉,神采飞扬,顾书朗感叹着此人的好相貌,又听周围的小姑娘们隐隐尖叫。 顾书朗凝神细听,终于听清楚了少年的身份,此人正是新科状元——柳亭枫。 闺阁女子哪个不爱俊俏少年,更何况这柳亭枫才华横溢,有才子之名,状元之誉,更是俘获了不少佳人的心,那柳亭枫一出来,不少千金们的眼睛就仿佛死死地黏在了他身上一般。 好在大楚国如今民风开放,对女子也不似以往那般苛责,姑娘们的这些大胆举动倒是为这赏菊会添加了不少乐趣。 顾书朗见那柳亭枫身姿颀长,立在中央真是俊朗得很,正想着这样一才子美男会吟出什么样的诗词,就听柳亭枫微微拱手,对着顾书雅道:“在下有一请求,不知皇后娘娘能否应允?” “柳状元先说说看。” “在下想请一位小姐上来作画。” 顾书雅笑了笑,点点头:“不知柳状元想请哪位小姐?” 柳亭枫在小姐们当中看了一圈,引得众位姑娘纷纷羞红了脸,在某处微微顿了一下后,又拱手称说:“在下不才,众位小姐哪容得在下挑挑拣拣,全凭娘娘做主。” 话是这么说,但柳亭枫刚刚的一顿还是被某些人看在了眼里,顾书朗朝那位姑娘看过去,娇小可爱,不知是谁家的小姐。 皇后显然也注意到了,见那位黄衣姑娘羞涩低头,心里了然,本来成全一对才子佳人,她乐意之至,但思及那姑娘的姓氏,顾书雅朱唇微启:“本宫一直听说朱家二小姐画技超绝,朱二小姐可愿同柳状元一同吟诗作画?” 朱秀云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便是一愣,随后感觉到周围女子射在她身上毒刺般的目光,不禁叹了口气,但皇后娘娘亲口点到自己,她也不便推辞,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小女不才,愿试上一试。” 柳亭枫显然没想到皇后娘娘会点到这位小姐,微微移眼看了看赵思雪,就见她愤怒地盯着他身旁的朱二小姐,手紧紧地绞着帕子,知道赵思雪这是生了气,却也无可奈何,当即藏好了心思,与朱二小姐合作了起来。 一个吟诗,一个作画,当朱秀云落下最后一笔,柳亭枫清朗的声音刚好不急不缓地停下。 “啪啪啪!!” 皇后带头鼓起掌,周围的人也跟着鼓掌,顾书朗暗叹柳亭枫真乃一绝人,事先不知朱二小姐作画所需时间,却能随机应变吟出整首诗出来,可见文字功底一流。 顾书朗正暗自佩服,忽然一把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顾书雅大大夸奖了柳亭枫一番,柳亭枫面容带笑,然后看向顾书朗:“娘娘言重,在下不过多读了些诗书,又幸得皇上青眼,才得了一个状元,但真正比起顾大人来讲,还是班门弄斧了。” 柳亭枫是前些日子刚中的状元,上面还没想好该给他安个什么职位,现在还不是官身,只能一口一个“在下”。 柳亭枫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纷纷转投到了顾书朗身上,“京城谁不知道顾大人的诗作可是连皇上都啧啧称赞的,在下久闻顾大人盛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在下抛砖引玉,不知顾大人可否作上一首诗,以满足在下的孺慕之情?” 顾书朗微微皱眉,只因柳亭枫这话实在不是什么好话,楚奕宣是夸过原主的诗词做得好,但当时的场景是,原主以梅喻人,称赞人的品性之坚定,随后楚奕宣大大夸奖,并说了一句,“朕觉得顾大人倒与这梅极为相像,实在另朕心向往之。” 数日后,原主便成了楚奕宣的脔宠,好一个心向往之! 并且柳亭枫所说的“盛名”,可不就是指他身为脔宠惑乱君主的名声,这明里暗里的讽刺,这柳亭枫也太过大胆太过放肆了。 顾书朗自然是不可能作诗的,不说他达不到柳亭枫那般的功底,光是让他作上一首简单的诗词,都不现实。 这副身体已经换了主人啊,若还是原 分卷阅读15 来的顾书朗,倒是可以一比。 顾书朗前世是个工科男,让他做道几何题或者画张建筑设计图纸,可以说毫不费功夫,但是作诗,太为难他了。 顾书朗呵呵一笑,道:“柳状元怕是得失望了,皇上早已叮嘱过,不许我在外吟诗作画,我便是想满足柳状元这孺慕之情,也是有心无力。” 搬出了楚奕宣,果然好使,柳亭枫眼中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鄙夷之色,却也没再说什么。 赏菊会继续进行,之后那黄衣女子也上来作了一幅画,让人眼前一亮,至于最后到底是谁拿了那个第一,顾书朗暂且不知道,因为他被顾太傅喊去了书房。 书房里,顾太傅,顾勉,顾书朗,顾家三代男儿都在里面,顾太傅坐在木椅上,顾书朗跟他爹则站在一旁。 “书朗,”顾太傅已经七十,面容垂老,中气却是很足,“近日在宫里过得可好?” “尚好。” “哦?尚好?那皇上对你如何?” “尚好。” 顾书朗始终只说这两个字,气得顾勉骂了一句:“孽子!你就这么跟你祖父说话!” 顾太傅抬抬手,示意顾勉停下,随后又问:“书朗,你可是怨祖父当初把你送进了宫?” “孽子你敢!” 顾书朗本来不愿多言,见顾勉连连骂自己,心里冷哼一声,道:“若是换成祖父,便知我怨不怨了。” “你……!”顾勉继续大骂“孽子”,顾太傅也指着顾书朗瞪目想说些什么,但随即又将话咽下了肚子,平缓了神色,继续说着,“我知道是顾家对不住你,所以特意将你姨母接了回来。” 听及此,顾书朗想了想顾太傅口中的姨母到底是谁,反应过来之后,蓦地攥紧了手。 姨母孙氏,乃原主母亲的同胞妹妹,待原主极好,当年孙家出了事,被抄家斩首,只有嫁出去的几位姑娘躲过一劫,后来原主母亲去世,顾家人待他如草芥,只有孙氏会私底下给他买些东西。 但因为孙家的没落,孙氏在夫家受到不少排挤,后来更是因为生不出儿子为婆婆不喜,让夫家休弃了。 被休弃了的孙氏无处可去,便绞了发当了尼姑,尽管自身处境不如意,孙氏还是心心念念着外甥,悄悄存下来的钱都会去送给顾书朗。 就是这么一个顾念亲情的女人几年前染上了痴傻病,只有少数时间是清醒的。 原主考上功名后,是想把孙氏从尼姑庵里接出来的,孙氏却不想走,原主无奈,只能买了个人去照顾孙氏。 在原主心里,这唯一一个待自己好的亲人比任何人都重要,所以当顾书朗听到顾太傅把孙氏接到了顾家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顾太傅想用孙氏来威胁他,顾书朗到底不是原主,对孙氏没有丝毫感情,却容不得别人的要挟,他本可以不顾孙氏,直接反抗顾太傅,但想着自己毕竟占了人家的身子,若是再不顾原主在意的人,实在过意不去。 再想起原书里孙氏的结局,又是一阵唏嘘,原书里面,孙氏被顾太傅接到顾府,知道他想利用自己去胁迫原主,在最后见了原主一面后,就自杀了。 让这样一个长辈去死,顾书朗还真是不忍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没话说,怒刷存在感!(? ??_??)? 试问,有谁不想成为本宝宝的第十一、十二………第一百个爸爸,作者微博“黄烦烦-队长队长啾啾啾”,欢迎来戳●v● ☆、孙氏之恨 在顾太傅看到顾书朗的沉默以后,扶着雕花木椅上的手微微动了动,对儿子提出用孙氏来绑住顾书朗这个主意尤为满意。 显然,顾书朗是吃这套的。 顾太傅眼睛一眯,问:“书朗已经很久没见到你姨母了吧,要不要去看一看?” 顾书朗心里正积极想着对策,他是不希望孙氏死,但更不想被顾家人胁迫,听到顾太傅这么一句,只得暂时放下思索。 “那就谢谢祖父了。” 跟着一丫鬟走到后院儿,在一处还算别致的房间前停下,丫鬟福了福身道:“大少爷,孙姨母就在里面了。” 顾书朗推门进去,就见里面茶桌前坐着一妇人,身着灰衣,看上去尤为朴素。 妇人手里正拿着把剪刀,听到门口的动静,手一抖,差点儿刺到自己,顾书朗一惊,上去把剪刀夺下。 孙氏怔怔地看着顾书朗,浑浊的双眼终于明亮了一些,“书……书朗,你回来了啊。” 孙氏痴傻的时候,谁都不认识,唯独顾书朗,从不会认错。 顾书朗叹了口气,刚想找个地方坐下,就瞥到孙氏手掌心一片殷红,再瞧瞧那把剪刀,刀尖上还沾着血,就是先前戳到的。 不过也是这时候,顾书朗才发现屋子里连一个照顾孙氏的人都没有,压着心里的不悦,顾书朗让刚刚带他过来的那个丫鬟去找府医。 如果放在以前,顾书朗说的话是没人会放在心上也没人会听的,顾府里从上到下,从主子到下人,哪怕是个畜牲,都有可能欺负到顾书朗头上来。 但今时不同往日,顾太傅早就吩咐了府里的人不得对顾书朗无礼,所以小丫鬟一听到顾书朗的吩咐,就赶紧去找府医了。 顾书朗又回到房间里,找了块干净的布给孙氏先清理了一下伤口,孙氏只是痴傻,并不是没有知觉,那么大的伤口肯定疼得厉害,但孙氏脸上还带着笑,目光温柔,时不时会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摸一摸顾书朗的头,嘴里也一直喃喃,叫着顾书朗的名字。 顾书朗迷之♂心酸,不由想起了相隔了一本书的爸妈,也不知道他穿过来以后,爸妈那边怎么样了? 终于等到府医过来,恭敬地喊了一声“大少爷”后,就开始替孙氏包扎了起来,并拿了些药说是每天都得抹上两次。 府医走后,顾书朗看着那丫鬟,问:“顾夫人没有给我姨母安排人照顾?” 以前的顾书朗是叫顾夫人为“娘”的,但此时此刻,也没必要再去折这个腰,丫鬟回答得很快:“回大少爷话,孙姨母这边是有云儿照顾着的。” “那她人呢?!” “奴……奴婢也不知道。” 听这话,只有一个丫鬟在照顾,还是个不负责的,而孙氏多数情况下都不清醒,若是出现了刚刚那种情况,又没人在她身边…… 顾书朗面色一冷,气势顿时就出来了:“把人给我找回来。” “是,大少爷。” 出了这事,丫鬟肯定不仅仅是去找那个云儿了,还得去告诉顾太傅他们,顾书朗看着丫鬟离开的方向,嘴角弯了弯,接着就想起了孙氏自杀一事。 孙氏心善,对顾书朗这唯一的亲人更是爱护到了极点,希望他能离开顾家这个狼窟,过自己的好日子, 分卷阅读16 所以在得知顾书朗被顾家人送去了宫,还想拿自己来要挟顾书朗时,在顾家自杀了。 顾书朗不希望孙氏死,这么一个良善的长辈就应该活着享福,顾书朗正想着该怎么让孙氏打消自杀的念头,没过多久,孙氏就悠悠清醒了过来。 有了清醒意识的孙氏见到顾书朗万分高兴,眼中都含起了泪,听顾书朗说起自己刚刚被剪刀戳中的事情,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禁叹气:“我这病时好时坏的,倒是让你们担心了。” “姨母,你别这么说,你以前照顾了我那么多,如今也是我孝敬你的时候了。”像是剧本里的话,顾书朗不加思索就说了出来。 顾书朗觉得自己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出这话,实在是入戏太深,孙氏照顾的是以前的顾书朗,跟她有感情的也应该是原主,而自己跟孙氏是第一次见面,有的不是亲情,仅仅是对一个长辈的敬重。 他会替原主照顾好孙氏,但大概很难对其产生亲情了。 孙氏环顾了一圈屋子,见里面没人,微微提高了声音喊道:“云儿。” “那丫鬟不在。” “又不在?” 顾书朗注意到了这个“又”字,想着今天一定得把这个丫鬟给换了。 孙氏拉着顾书朗说了很多,问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在宫里有没有人欺负他,以及顾家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当年你爹上门求亲的时候,仪表堂堂,人又知礼,对姐姐也好,你外祖父才答应了,可是姐姐进门没多久,他就把他表妹抬了进来,还想给个平妻的身份,要不是当时你外祖父压着,依着你娘那软性子,说不定就同意了。” “后来孙家倒了,你娘没了依靠,顾家人就不待见她了,顾明重更对你娘不理不睬,夜夜宿在白雨芳的房里,要不是你娘还怀着身孕,那正室的位置早就落到白雨芳头上了。” 顾明重就是原主他爹,白雨芳就是如今的顾夫人,也是顾明重的表妹。 顾书朗递了帕子给孙氏,孙氏擦了擦眼泪,继续说着:“饶是怀了个男孩儿,顾家人还是没放过你娘,他们都说你娘是难产而死,可是你娘给我写的信里却说她发现吃的喝的里面有问题,顾家人是想害死你跟姐姐啊!” “姐姐为了护住你,几乎都不碰顾府里的饭食,终于保住了你,但她自己却……书朗,你打小没有娘,又被送去了庙里,顾家人的这些作为可谓是绝情,如今竟然还把你送到了宫里,你一个男子,如何要受这种苦?” “顾家人把我接过来的目的我心里清楚得很,姨母这辈子就盼望着你能过上好日子,跟顾家分个清楚,你也别为了姨母再跟顾家人缠在一块儿,若是皇上对你好,你多为自己想想,你要是为顾家在皇上面前说好话,顾家人是得了好处,但若是有一日,皇上有了新人,你没了依靠,顾家会如何待你,你也应该明白。” “至于姨母,书朗你也别再管我。” 孙氏声音颤抖着,一字一句都表达着对顾家的恨意,顾书朗心里叹气,也理解了为何她宁愿自杀,也不想拖累原主的作法,顾家真的太可恨了啊。 原书里面,原主痛恨顾家,痛恨皇帝,在孙氏自杀了以后,让人在坊间传言,顾家捧高踩低,顾明重宠妾灭妻,害死了原配,逼死了孙氏,顾家的声誉也毁了不少。 后来原主杀了楚奕宣,凤墨绝上位,原主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凤墨绝斩了顾家满门。 而这一次,顾书朗他不想让顾家人好过,却也不会动手杀楚奕宣,至于其他,都得看命了。 “姨母,我不会让顾家人好过,但你也要好好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书朗……” “姨母,你要相信我,千万别想不开做了傻事,我不想孤孤单单的活着。” 顾书朗一番温情攻势,彻底打消了孙氏自杀的念头,她眼睛通红,答应先留在顾家。 而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似乎不止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顾书朗”换了芯,皇帝爱的是谁】这个问题,以后会说清楚的,感情线也会渐渐明朗,爸爸们不要焦躁~ ☆、听墙脚 顾书朗听见动静就把房门打开,外面是顾夫人领着几个丫鬟过来了。 孙氏看了几个丫鬟一眼,跟顾书朗小声地说了一句:“白雨芳左边站着的就是云儿。” 顾书朗想明白应该是之前那个丫鬟先去告诉了顾夫人,然后再找到云儿,想借由顾夫人把这事打发了过去,但顾书朗可不想留着云儿继续待在孙氏身边。 “书朗,我刚刚把云儿喊过去交待了些事,不曾想就疏忽了,我把这丫鬟带了过来,还望孙姐姐不要怪罪。” 顾夫人“糊弄”得情真意切,偏偏旁边的云儿不配合。 这云儿十六七岁年纪,貌美高挑,前边儿后边儿都发育得极好,顾书朗也是听孙氏说的,云儿本是在顾家小少爷身边伺候着的,小少爷是顾夫人所生,除开顾书朗,顾府也就这么一个嫡子,所以全府上下都对小少爷宠爱得很,自然什么好的东西都会送给小少爷。 云儿仗着自己好看,心比天高,一心想嫁到富贵人家做太太,对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尤其喜欢,可她一个丫鬟,又能有多少钱,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小少爷身上,经常拿个小少爷许久不用的值钱物事当了换钱,一开始还没人发现,渐渐地云儿胆子大了,行事也越来越不小心,不知怎么地就被人捅到了顾夫人那儿。 偷拿小少爷东西的事被揭穿后,顾夫人本来打算将云儿赶出府,但云儿爹娘都是府内的管事,跟顾夫人求了求情,便没被赶出去,打了二十大板后,就被分来照顾孙氏了。 云儿一心想爬上去,怎么甘心照顾一个痴傻之人,在孙氏身边这么多天,不说常常离开跑出去闲逛,还偷拿了孙氏仅有的一些值钱的东西。 这些事顾夫人当然知道,但孙氏是顾书朗他娘的亲妹妹,两人长得极为相像,顾夫人恨透了顾书朗他娘,自然也不会对孙氏多好,所以云儿的做法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现在,顾书朗因为孙氏被剪刀刺伤一事想把云儿喊来询问一番的时候,顾夫人还想护着云儿。 云儿仗着有顾夫人撑腰,不仅一点儿都不怕,还白了顾书朗跟孙氏一眼。 顾书朗冷笑,就这么一个丫鬟,不赶出去还留着干嘛? “我倒不是刻意为难,但这丫鬟实在不像话,云儿我问你,你戴着的那耳环是从哪儿来的?!” 孙氏听了立即往云儿的耳朵看过,那上好的翡玉耳环不正是她的吗? 云儿脸色也是一变,却又很快镇定了下来,回话说:“这是我家祖传的。” 孙氏这耳环还是以前未出阁时太 分卷阅读17 皇太后赏的,那耳环一共两对,在她及茾那日太皇太后一并赏给了她与姐姐,也算是宫廷之物,所以在孙家没落、自己被休弃以后,其他首饰都被她当了,唯独这耳环她还留在身边。 孙氏这时清醒着,也知道是云儿偷了去,到孙家以后她都没再看过自己的包裹,里面的东西估计都不剩多少了,心知绝不能留着这个丫鬟,孙氏目光一沉:“云儿,这对耳环可是太皇太后赏给我的,你胆子还真是不小!” “你胡说!耳环明明就是我的!”云儿听到“太皇太后”确实害怕了,但太皇太后去世多年,即便是又如何?还有谁能看得出来? “你的?你把耳环摘下来看看,翡翠玉珠内侧是不是刻着一“蕊”字?” 孙氏本名孙夕蕊,“蕊”字也是太皇太后先前命人刻上的,云儿知道一旦摘下就完了,于是气势汹汹道:“我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你看?!” “这么一个尊卑不分的丫鬟,竟然没人管管?!谁教你跟主子这般说话的?” 顾书朗话是对着云儿在说,眼睛却看着顾夫人,顾夫人也不再站在一旁充愣,终于开了口:“云儿,把耳环摘下来。” “夫人……” “摘下来!” 顾夫人厉声命令,云儿不敢再多言,抖着手将耳环摘了下来,顾夫人拿过来一看,玉珠内侧果真有个“蕊”字:“孙姐姐,是这丫鬟不懂事,拿了你的耳环。” “我……夫人,这耳环就是我的啊,刻了个字就一定是她的吗,夫人您不要被骗了……” “啪!” 云儿还在那儿狡辩,顾夫人忽然一个巴掌扇过去,云儿立刻住了嘴,只是一直捂着脸感到十分委屈,眼泪汪汪的模样真是惹人怜爱。 偏偏这里边没一个会怜香惜玉的,顾书朗挑明直说:“云儿这丫鬟我是不敢继续留在我姨母身边的,还望顾夫人多多费心,再找两个手脚干净的丫头过来,若是两个丫头还像云儿这般照顾,我就只能跟祖父去说了。” “此外,姨母少了的东西,云儿你识相点儿最好都交出来,否则我只好带你去见官了。” 顾夫人面色不怎么好,想到以前的顾书朗在她面前连句话都不敢说,如今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但一想到顾明重吩咐的,顾夫人只能咽下这口气,答应了。 顾夫人领着云儿走了,不多久让人送来了两个丫头以及云儿偷拿的一些首饰,孙氏点了点,基本对数,也就没再追究。 两个丫头都比那云儿规矩了很多,顾书朗又冷着脸吩咐了些事项,再跟孙氏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离晚宴开始还有挺长一段时间,顾书朗摸着锦衣里面藏着的那只玉箫,眼睛闪了闪,随后朝顾家大门走去。 小安子今天病了,没跟顾书朗回顾家,楚奕宣便给他安排了另一个侍从,他本想不带侍从出顾府,但侍从执意要去,说是楚奕宣吩咐的,去哪儿跟哪儿,考虑到一些不定因素,顾书朗就同意了。 顾书朗去的地方就是上次楚奕宣带他去的韵馆,顾书朗让侍从站在外面,自己进去了,接待他的依旧是那位席姑娘。 顾书朗拿出那只玉箫,席姑娘便认出了他,紧接着就问:“上次那位公子没一起过来吗?” “他有事不曾来,在下姓顾,今日来此只是为了找个师傅学习吹箫。” 韵馆也是会收一些学生的,席钰看着顾书朗手里的玉箫,如今的主人竟是个不懂吹箫的,有些可惜,不过既然人家想学,她也是高兴的。 “顾公子随我来。” 跟着席钰去了楼上,见过几位教乐器的师傅,顾书朗选了一位青衣徐师傅,徐师傅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长得略微瘦小,样貌普通,但吹起箫来却让人沉醉其中。 顾书朗跟席姑娘说好下次过来把钱付了,认了师傅后才回到顾府。 这时距晚宴开始还有一个时辰,顾书朗没有说话的人,只能到处随便走走,看看古代院落的布局结构,顾书朗倒不担心会走丢了,一来他记忆力极好,方向感也还行,二来他身边还有个侍从,既然是楚奕宣的人,肯定不会连个路都不认识。 顾书朗看看花看看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往回走,结果不知怎么的,路过一片花丛时,绊到一块石头差点儿摔倒,侍从也赶紧弯下腰来扶他,也就是在这时,顾书朗听到了前面有人在说话。 “柳亭枫,你今天跟朱秀云倒是合作得好,皇后娘娘差点儿没给你们做媒了!” “雪儿,你听我解释,我明明往你那儿看了很长时间,我以为皇后娘娘知道我的意思的,谁知道她会让朱二小姐出来?” “哼,可我们之前明明商量好了,你直接说想让我作画,你为什么不说?柳亭枫你是不是喜欢别的女人了,你可别忘了如果没有我赵家,你绝对考不上状元的!” “……” 前面争吵的两人正是下午赏菊会上的状元柳亭枫与那位黄衣姑娘,争吵的内容很明显,柳状元与黄衣姑娘先前知道了会有这个赏菊会,于是提前商量好了一人吟诗一人作画,但柳状元没有直说黄衣姑娘的名字,以至于皇后挑了另一个人,结果便是这黄衣姑娘生气了。 顾书朗知道听别人墙角是件不道德的事,但他也不能这么大喇喇地走出去,不是更招人嫌?于是他朝侍从做了个手势,再蹲一会儿,顺便多听一会儿墙角。 那边,柳状元还在继续解释:“雪儿你是知道的,我只喜欢你一人,我的心里只有你,我没直接说也是想顾着你的名声,我现在还没去你家提亲,若是冒冒然就跟你有了牵扯,别人肯定会乱说,这样对你也不好。” 黄衣女子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柳亭枫接着说道:“皇后娘娘没选你,估计是因为你姐姐的原因。” “因为赵霜?” “对,皇后娘娘与你姐姐占着后宫最高的两个份位,必定是对头,这次也是我疏忽了,雪儿你别生气了。” “那你怎么解释跟朱秀云合作得那么好的原因?我们之前练过几次才有可能把时间算得正好,可你跟朱秀云一次都没练过,怎么可能就那么巧,时间上一丝不差?” “其实是吟诗之前,朱二小姐悄悄问了我一句,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握得那么准,并不是我与朱二小姐有私交,雪儿你别乱想……” 顾书朗还以为那柳亭枫是真才实学,没想到也没那么大能耐,说起来若是没有那朱二小姐,柳亭枫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经过柳亭枫一番解释,那赵思雪终于没再耍脾气,说了声“晚宴快开始了”,就跟柳亭枫一前一后走了,顾书朗这才站了起来,停留了一会儿,去了晚宴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都快要开学了吧……各自保重!【望天 分卷阅读18 ☆、凤墨绝 晚宴一结束,楚奕宣派的人就过来了,临走前,顾太傅深深望了顾书朗一眼,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看得顾书朗一个激灵立马上了轿。 回到清华殿的时候,楚奕宣正坐在里面等着,待顾书朗沐完浴,楚奕宣把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顾书朗头上,问:“顾太傅一家有没有人为难你?” “没有。”就算有也已经借了你的势化解掉了,不过,孙氏的事,顾书朗在心里默默地想了会儿,开口,“我想跟皇上借两个宫女。” 顾家与楚奕宣,前者想利用自己,后者除了霸道善变些,但只要一心一意顺着他,自己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顾书朗不傻,在这两者中选择,自然会选后者。 顾书朗把孙氏的事说了一遍,对于顾家给孙氏安排的两个丫鬟,他还是不放心的。 楚奕宣听到顾书朗跟自己如实地坦白,长舒一口气:“你信我,我很高兴,宫女的事我明天便选两个给你送过来。” “谢谢皇上。” 顾家人大概不会料到顾书朗竟然会投靠楚奕宣,他们始终认为,皇上只是把顾书朗当成男宠般玩弄侮辱,以顾书朗以往那般文人气节,自然是会对皇上怀有恨意,所以顾家人想用孙氏胁迫顾书朗时,从未想过顾书朗会将这事告诉楚奕宣。 事实上,比起楚奕宣的强迫甚至是侮辱,不管是原主或是此刻的顾书朗,更恨的还是顾家那群冷漠自私的“亲人”。 第二日,顾书朗便命人将两个宫女送到了顾府,说是向皇上求来特地照顾孙氏的,顾夫人当场就冷了脸,却又无可奈何。 顾书朗还给顾太傅带了话,顾家的事他会尽力而为,但同时,他们也必须保证孙氏的安全,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顾太傅知道他这是向自己妥协了。 不知从何时起,宫内宫外关于顾书朗的风言风语又开始了,以前都是说他魅惑君主,现在又多了一条罪名,□□后宫。 小安子整天炸毛,有时候遇上几个乱说的小宫女,都会上去教训一番,嘴里还说着:“我就喜欢看着你们讨厌我却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很多人都盼望着楚奕宣给她们出头,谁想到几天后楚奕宣给了小安子一份差事,整治宫中风气,专门管教那些没事找事嘴巴不严的宫女太监。 宫里顿时清静了许多。 这日,顾书朗又去韵馆学吹箫,他向楚奕宣求了每七日便可出宫一次的机会,美其名曰去韵馆与师傅们切磋,楚奕宣考虑到自己不能时时陪伴在顾书朗身边,而顾书朗每日除了看书睡觉便无其他事可做,最后就同意了。 徐师傅教得很好,顾书朗学得还算可以,两次下来,基本上已经能吹出一些好听的调儿了,摩挲着掌心里的玉箫,顾书朗终于觉得自己不算作贱了这么一件宝贝。 到了傍晚,顾书朗离开韵馆没急着回宫,与小安子先去了一家茶馆喝茶,他最近也是喜欢上了喝茶,以前总是咖啡啤酒乱来,这会儿没了其他东西喝,喝喝茶养养性也挺好。 让小二上了一壶碧螺春,顾书朗让小安子也一起喝,小安子犹犹豫豫很久最后还是看顾书朗有些不高兴了才坐了下来。 结果刚一坐下,就听见背后说话,谈论的人物就是顾书朗。 宫里的闲言碎语都被小安子整治没了,但外面的流言也不是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 小安子听得心里直冒火,刚想站起来就被顾书朗给拉住了,小安子委屈:“主子,你看那群人一个劲儿的瞎说,我得去教训教训他们!” 顾书朗瞥了一眼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再看看小安子,摇了摇头:“我看你是在宫里面神气过了头,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你就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教训别人?” “可是……” “别说了,好好喝茶!” “是,主子。” 小安子不情不愿地坐好,替顾书朗倒上一杯茶,自己也满上了一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喝完了坐在那儿呆看着顾书朗。 顾书朗对这些风言风语倒没什么太大感觉,流言说他□□后宫还是因为赵霜落水一事,尽管救了赵霜的是位宫女,但被有心人刻意拿捏住,随意一改,传出去的东西就不再是事实了。 顾书朗也知道只要楚奕宣一天没有厌弃他,只要楚奕宣一天不充盈后宫,没有诞下子嗣,这些流言就一天不会结束。 慢悠悠喝完一壶茶,看看外面的天色,是时候该回宫了,刚走到茶馆门口准备出去,迎面就走来了两人。 是楚澜玉跟……一个男人。 顾书朗盯着楚澜玉看,楚澜玉没发觉,倒是引得身旁的男人朝他看了过来,男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衣,刚开始顾书朗以为是保护楚澜玉的侍卫,但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摄人气息也实在不像个侍卫了。 况且,哪有侍卫长得如此……邪魅的? 简直可以顶替自己成为楚奕宣的专有男宠了。 还有,为什么那男人会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自己? “诶,小墨你在看什么?” 楚澜玉终于注意了过来,见到是顾书朗时,嘟了嘟嘴,顾书朗压低声音道:“见过公主。” 楚澜玉哼了一声又瞥过头,不理顾书朗:“小墨,我们走!” 顾书朗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公主出门不带丫鬟带了侍卫,侍卫叫“小墨”? 小墨,凤墨绝,再想想那个高深莫测的眼神,顾书朗突然觉得一切都不好了起来。 回宫的途中,顾书朗算了算,从他穿过来到现在差不多快有一个月了,而他身体里中的毒所需的解药还没到手,这几天,凤墨绝就该来找他了。 原书里面,凤墨绝找上原主以后并不是让原主立刻就杀了楚奕宣,而是先给楚奕宣下药,那种药无色无味,也不容易被人发觉,只有服用一个月才会发作,而凤墨绝则是在这一个月当中勾结了镇国大将军,得到了大部分的兵权,最后带领着乱党以替原太子复仇为名夺下了皇位。 当然,凤墨绝这么容易坐上皇位,一部分原因也是楚奕宣残暴荒淫,不听劝说,对犯罪之人多处以极刑,引起了文武百官的不满,恰巧楚奕宣死后无子,也没有亲兄弟,而凤墨绝身为原太子之子,身上流淌着皇室的血脉,是皇室正统,让他做皇帝并无过错。 关于说楚奕宣残暴荒淫的,顾书朗就特别不能理解了,至今为止,他也没见楚奕宣杀过人,顶多是脾气大了些,对下面的人态度不好了些,但他身为皇帝,这点儿是可以理解的啊。 还有那所谓的“荒淫”,顾书朗觉得楚奕宣大概是嫔妃最少的一位皇帝了,人家让他选秀他都硬拖着不选,到死都只有一后一妃一脔宠, 分卷阅读19 连没有子嗣都没有的皇帝算得上“荒淫”? 天辣,原书里面形容的楚奕宣跟他真正见到的楚奕宣真的是同一个人吗?虽说书里面讲述的有些东西跟事实有些不符,但这差别也太大了。 顾书朗摇摇头转身回了宫。 果真过了两天,凤墨绝就找上了顾书朗,那天晚上,楚奕宣没有宿在清华殿,小安子也在殿外睡得死死的,顾书朗和衣躺在床上,忽然听见屋顶上有动静。 顾书朗想起以前看的电视剧里面那些掀瓦跳进别人屋子的情节,浑身一抖,屏气凝神没多久,一束月光照了进来,紧接着就跳下来了一个人。 “顾大人。” 顾书朗睁眼,隐隐约约看到一道人影,等那人点亮一只火折子,顾书朗看清楚正是在茶馆儿门口遇到的那个美男子,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凤教主。” 凤墨绝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顾大人醒着就好,这是一包药粉,你每日下在楚奕宣的吃食里,连续下一个月,不得间断,这药粉无色无味,一个月之前不会起作用,顾大人也不必担心会被发现。” 顾书朗接过手点点头:“知道了,我的解药呢?” “在这儿。”凤墨绝又掏出一粒小药丸放在顾书朗手上,顾书朗吞下,又听凤墨绝说,“听说楚奕宣对顾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顾大人不会因为这投向楚奕宣而背叛本教主吧?” 幽暗之中,火折子照着凤墨绝的脸,虽然绝美,但顾书朗还是觉得特别渗人,等咽下去药丸,顾书朗缓了缓开口:“怎么会,那狗皇帝如此侮辱我,我恨不得立马就杀了他,再说了,我这条命都握在凤教主手中,怎敢背叛。” “这就好,本教主定会让你亲手杀了楚奕宣以解心头之快,时间不早了,顾大人早些歇息吧。” 话音刚落,凤墨绝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屋内,随之消失的,还有那束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逻辑死,不要深究_:(?□`」 ∠):_晚安 ☆、喂药 凤墨绝离开后,顾书朗躺在床上就睡不着了,手里捏着那包药粉,眼神放空,盯着头顶上的帷帐慢悠悠叹了口气。 活到现在,他还没害过人呢,让他去毒害楚奕宣他肯定是不愿意的,可是他自己肚子里也有一种□□啊,似乎除了凤墨绝,其他人都解不了。 凤墨绝必定是要等到楚奕宣死了,才肯给自己解药的,怎么办?他还不想死。 顾书朗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出个办法,第二天醒来,又头疼得紧,小安子担心出事喊了太医过来,一诊治才知道染了风寒。 小安子得了太医的方子去抓药,顾书朗迷迷糊糊地没多久便听见外面宫女喊了一声:“皇上。” 待楚奕宣走进来,顾书朗莫名觉得一阵心安,随后又摇摇头,藏在被子里的手蓦地攥紧,直到有只手抚上自己的脸才慢慢放开。 顾书朗动了动想让那只手离开,却始终摆脱不掉,于是睁开眼开口道:“皇上您别摸了。” 生病中的顾书朗面色红热,较平日的清华冷淡相比更多了种男子的风情,睁眼的刹那,眼角湿润,眸光清亮,落在楚奕宣眼里,简直比任何时候都好看,再加上一声夹杂着嗔怪的别扭,楚奕宣一时没忍住,低下了头。 顾书朗挣扎,待楚奕宣把他放开,脸更红了眼睛也更亮了:“皇上你……离臣远些,万一把风寒过给您……” “过了就过了,陪你一起难受正好。” “……” 情话技能满分,撩妹技能满分! 如果这时候生病的是个姑娘,再加上楚奕宣这温柔的嗓音这俊美的容貌,肯定把持不住了,还好顾书朗没有深陷其中,虽然心里掠过一丝丝异样的感觉,他还是劝说着:“皇上要保重龙体。” 楚奕宣轻笑一声,揉了揉顾书朗的额头:“好,听你的。” 正好这时候小安子端着药进来了,看见楚奕宣坐在床边上,正要下跪,楚奕宣摆摆手:“把药给我。” 顾书朗恨不得把被子蒙在头上,他才不要别人给他喂药! 可楚奕宣哪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示爱机会,从小安子手里接过那碗黑乎乎的药,舀了小半勺,还放在嘴边吹了吹,接着才递到顾书朗面前:“张嘴。” 顾书朗闻着那刺鼻的味道,摇头:“先凉一会儿,我再一口气喝了。” “不行,我喂你!” “……” 顾书朗无奈,只能张口喝了,一勺一勺的,他从没觉得喝个药这么漫长过,等全都喝光,楚奕宣还拿了张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太医说你身子太弱,这几天你好好养身体,等病好了,我带你去骑马射箭。” 顾书朗心里一喜,他正愁着该怎么跟楚奕宣说这事,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成天闷在宫里,他锻炼的机会几乎没有,而古代娱乐的项目也少,除了骑马射箭他也想不出其他的锻炼方法了。 楚奕宣在清华殿又待了会儿便离开了,走之前留下一句,晚上还会来看他,顾书朗无力地“嗯”了一声,接着便意识不清地昏睡了过去。 醒来后,小安子扶他起来吃了午饭,怕他无聊,又说了很多宫里宫外的事给顾书朗听。 “听说七公主今天也病了呢,一直昏迷不醒,太医看了说是心病。” 七公主便是楚澜玉,顾书朗大概明白她为什么会得心病,昨晚凤墨绝给了他药粉后,应该就离宫了,而凤墨绝并没有告诉楚澜玉他要离开,楚澜玉已经把心落在凤墨绝身上,突如其来的不告而别让她伤了心。 “不光是七公主,贵妃娘娘也病了,今儿可是贵妃娘娘妹妹成亲的日子,她这一病,便去不成了,不过也有可能是贵妃娘娘在装病,据说她与那异母妹妹关系并不好。” 顾书朗这倒是知道的,那次顾太傅七十大寿,他见过赵霜的继母,便是那午宴之前与顾书雅顾夫人针锋相对的妇人,最后也没落得好,至于赵霜的妹妹,顾书朗想了想,似乎也见过。 “成亲的男子是谁?” “不就是那柳状元柳亭枫嘛,赵家虽说都是武将出身,却也出了一个文武双全的,赵家二老爷便是二十年前的状元,二十年来多少人拜在他门下,如今也算是教出了不少有才芝之士,那柳状元不就正是赵家二老爷门下的弟子?” 小安子打听消息的本事一等得好,顾书朗听了笑了笑,也记起赵霜的妹妹到底是谁了,赏菊会上的黄衣姑娘,后来与柳亭枫争吵的女子,当时他还听了两人的墙角。 这时候顾书朗也想起来一件事,那与凤墨绝勾结在一起的镇国大将军便是那赵家大老爷。 如今赵霜还在宫中,赵霜是赵大将军的亲生女儿,按理来说赵大将军怎么也不该 分卷阅读20 跟凤墨绝勾结起来,生出反意,如果等赵霜生下皇子,还是可以搏一搏那位置的。 而他跟在凤墨绝后面,也不可能捞到更多的好处,皇帝的位置想都别想,肯定是凤墨绝的,而镇国大将军这职位往上也升不了了,那他图的到底是什么? 顾书朗分析了许多,头却越来越疼,正当他准备放弃不想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没人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除非他现在的处境很糟糕。 赵家如今权势滔天,出了个太后,出了个皇帝,出了个贵妃,还把持着大半个国家的兵权,树大招风,这样一个大家族怎么可能不遭到皇帝的忌恨? 顾书朗怀疑是楚奕宣的某些做法会损害赵家的利益,而赵家并不想放弃那些,于是跟凤墨绝合作了。 至于最后凤墨绝上位,赵家的结局如何,顾书朗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 小安子嘀嘀咕咕又说了很多,有些重要的信息顾书朗都记在了心里,其余的都当做趣事听听就过,正听着,皇后却找上了门。 顾书朗让人把顾书雅迎了进来,好吃好喝招待着。 顾书雅看着面前男子一副病殃殃的模样,心里止不住地想嘲讽,明明是个好男儿,却偏偏不做男儿事,以色事人,能有多少好结果,看吧,过不了多久,皇上便会厌弃他的。 心里虽是这么想,面上依旧端着副好颜色,顾书雅流露出几分担忧,言语间尽是关怀之意:“听说大哥病了,妹妹我心下担心便来看看。” “多谢娘娘关心,不过是风寒,没有多大事。” “这小病虽小,但一不留意就可能变成大病,大哥还是多多注意一些,中午的时候,父亲母亲祖父他们爷担心大哥的病情,捎人送了些药材进来,莲儿。” 顾书雅唤了一声,随后一位宫女便捧着个长盒子走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珍贵的药材。 顾书朗让人收下,也清楚顾家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自己这么好,于是直接问:“祖父是不是有事要与我说?” 顾书雅看了一眼小安子。 “小安子你先出去吧。” “是。” 待殿里只剩他与皇后两人,顾书雅才说明了真实来意:“说来说去还是选秀之事,不管大臣们如何劝说,皇上一直不松口,先前我与你说,让你劝劝皇上,你不答应,这次是祖父亲□□待的,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对了,孙姨母这几日精神不错,往后的话,就看大哥你怎么做了。” 顾书朗这次没再说其他,直接点头:“我会说给皇上听的。” “祖父可说了,请大哥务必让皇上同意,若是结果不让祖父满意,孙姨母可就……” “知道了。”顾书朗实在看不惯顾书雅时时刻刻用孙氏要挟自己的这副丑恶嘴角,及时打断,“娘娘若是没有其他事,臣累了要休息了。” 反正现在是顾家人求着自己办事,他也不用在顾书雅面前装孙子,索性赶了人好让自己心里舒服些。 “哼,大哥好自为之吧!” 顾书雅走了,顾书朗终于得了清静,小安子没多久又端了一碗药进来,他吸着鼻子略带嫌弃地一口气喝光,接着就等着天黑用晚膳。 楚奕宣说他晚上会来,也没说清楚到底是晚膳前还是晚膳后,顾书朗等了一会儿,后来实在是饿得慌,便先吃了,等他吃了一半,手里端着碗热汤喝得正畅快的时候,楚奕宣突然来了。 顾书朗问他有没有用晚膳,楚奕宣摇了摇头,顾书朗看着饭桌上被他吃了剩下不到一半的菜,实在不好意思让楚奕宣吃自己剩下的,于是想让人再去做一桌。 结果楚奕宣直接坐到他身旁,盯着他手里捧着的碗,说:“喂我。” Hello?生病的人是我好吗?? “之前我喂你喝药,现在你也要喂我。”语气坚决得很。 顾书朗呵呵,自己可没让他喂药,你一个皇帝能不能不要这么没脸没皮? 楚奕宣见顾书朗僵着手不动,便凑过去扶着顾书朗的手舀起一勺往自己嘴边送,然后一口咬住勺子…… “不……皇上您慢点!” 然而一切都晚了,楚奕宣烫了一嘴,但又不好在顾书朗面前吐出来,那实在太丢脸啦! 顾书朗眼睁睁看着楚奕宣强装淡定地吞下了汤,忍着笑去倒了杯冷茶:“皇上喝口水吧。” 楚奕宣接过去,刚要喝,又抬起头:“我没被烫着。” “好,没烫着。” “真的没有。” “嗯,我信。” “你别笑!” 怕楚奕宣“恼羞成怒”,顾书朗及时恢复到原先的一本正经状:“不笑了。” 楚奕宣这才把茶喝了下去。 这一折腾,楚奕宣也没了让顾书朗喂他喝汤的心情,迅速地解决了晚饭。 “下午的时候皇后来过了?”吃完饭,两人坐一块儿,楚奕宣问道。 “嗯。” 楚奕宣又问顾书雅说了什么,顾书朗如实地说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隐约感觉楚奕宣与皇后以及赵霜之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楚奕宣似乎从未在她们那儿留过宿,却没人有异议。 “我不会选秀的。” 顾书朗觉得楚奕宣也是个任性的皇帝,既然不想选秀,那就生个皇子出来,这样起码能堵住那些以无嗣为理由让他选秀的大臣之口。 但至今为止,皇后跟赵霜都没有怀过孕,又如何让大臣们甘心。 “我只想与你欢好,书朗,若是你能生孩子就好了。” “……” 他一个男子,如何能生孩子。 而楚奕宣一个帝王,竟然对“他”用情如此之深,只可惜他是永远都得不到回应了,从自己穿到这具身体里的那一刻,楚奕宣注定只能失去那份爱情了。 如果他没占据这具身体,如果还是原来的顾书朗,楚奕宣应该会……幸福???? 不不不,顾书朗摇摇头,楚奕宣会被原主杀了的,所以他穿过来,不算毁了楚奕宣的爱情吧。 顾书朗瞬间没了罪恶感。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过了这么久才更新(*^.^*) ☆、番外之顾书雅 顾书雅没想到祖父他们竟然会用孙氏要挟住顾书朗,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少目前看来顾书朗真的听话多了。 因为迟迟没有诞下子嗣,祖父他们的意思是想借选秀一事让家里的庶妹进宫来帮她,她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愿意,只因无嗣的原因并不是她身体不行,而是楚奕宣从未宠幸过自己。 但这事她不可能跟祖父他们说,一是她与楚奕宣有过约定,二是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她说出来。 并且祖父一直不知道的是,皇后这个位置根本不是用顾书朗换来的,是她亲自找 分卷阅读21 到楚奕宣跟他提出来的。 大约是十年前,她从一个现代化的文明世界穿越到这个未知的时空,看过太多穿越文的她,原本以为穿来的这具身体会是个庶女,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有信心斗赢主母嫡女,甚至公主皇后,成为最尊贵的女人。 当得知这具身体的母亲是当家主母,自己也是备受宠爱的嫡女时,她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家里只有一个不成气候的庶女妹妹,日子岂不是会过得很无聊? 既然后院翻不起浪来,她就只能把目光放到前院了,凭借自己在21世纪拥有的那些知 识,在古代闯出一番天地绝对不在话下。 仅用了一两个月,她便成了闻名都城的才女,说实话那些大家闺秀还是有两下子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她极其讨厌文言文诗词,语文考试基本都是不及格,但她也不屑,学这些能顶什么用。 但如果不是背过唐诗宋词,在这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小姐当中她不可能这么快就脱颖而出,真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多背点儿,要不然就绝不只这么点儿小名声了,可惜了。 后来,为了得到祖父的认可,她趁娘看账本之时,指出了其中一个漏洞,并用现代算数很快解决了这一漏洞,娘惊讶后在祖父面前“无意”说了出来,祖父这才关注起了自己这个孙女。 她爹是个窝囊废,胆小且无用,祖父对父亲一直是不满的,而那时候弟弟也才刚出生,在自己渐渐展露才智之后,祖父终于愿意同自己共商国事了,并且自己的地位逐渐超过了爹。 祖父时常叹息自己不是男儿,她对此不以为意,凭她的美貌与才华,还真不信有多少男人能比过自己,并且就她来到这大楚朝后接触过的所有男人来说,没有一个能让她看得起的。 就连祖父也是。 长到十三岁,家里开始说起自己的亲事,她很抵触,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就是不想遵从,她就是想自己找一个她看得上并与她齐肩的男人,就娘选的那些低下恶心的男人,怎么配得上自己? 娘还经常说爹对她有多好对她有多爱,在自己看来,都不过是狗屎,爹自诩情深其实也只是个薄情寡义自私自利之人,偏偏娘还以爹后院儿只有一个姨娘一个庶女为荣,以为爹爱的人是自己。 真正的爱情怎么可能还能容得下第三人,爱情的真谛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虽然这在古代很少能实现,但她对自己很自信,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这么一个男人出现,心甘情愿为她臣服。 新帝登基后的第二年,她进宫赴宴,也就是在那场宴会上,她的心沉沦了,新帝楚奕宣桀骜不羁,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深深吸引了她。 只可惜当晚她竭尽展现了自己所有的光芒都没能让楚奕宣有任何波动,不过正是这样的男子,才真正配得上自己。 回家后,她与祖父有意无意说起了新帝的后宫,这才得知楚奕宣身边还未有过女人,先皇还在时,楚奕宣身为太子,皇后多次想给他选太子妃,都被推掉了。 先皇猝然驾崩,太子登基,选妃一事自然要推到三年以后才能进行。 这三年之中,她积极参加宫里的宴会,只为见新帝一眼,却没想到新帝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上朝或者觐见大臣之外,基本都不出现在人前。 她失落的同时,心里的斗志也更昂扬了,她势必要得到这个男人! 终于等到三年过去,文武百官们盯着后宫那个位置,纷纷上书提起选秀一事,最后却都被驳回了。 她不笨,知道楚奕宣坚持不选秀不纳妃,不是心里有人就是不想被臣子们强迫,而当楚奕宣找到祖父想让顾书朗进宫之时,她就明白是属于哪种情况了。 龙阳之好嘛,虽然不知道楚奕宣是看上她大哥哪点儿了,但她可不信两个男人能有什么好结果,在她看来,上帝创造人类时,给了男女两种不同的生理构造,就是为了让男女互相结合,像男男这种违背了结合法则的行为,不仅恶心低俗,而且必定会下地狱。 她就是趁着这个时机,找到了楚奕宣,她想拯救这个男人。 当然她没有自以为是地让楚奕宣不要跟顾书朗在一起,两个男人结合是违背伦理道德的云云,她只是说,让楚奕宣给她一个皇后的位置,她只要这个位置,至于宠爱或者其他的她都不需要。 因为当时她相信自己,只要进了宫,离楚奕宣近一点儿,凭借自己的魅力,还能比不过一个男人? 楚奕宣一定会在一次次接触当中爱上自己,为自己臣服,到时候怎么可能还会喜欢男人? 刚开始,楚奕宣直接拒绝了她,依旧不理会大臣们的谏言,直到朝堂上的局势渐渐失控,部分大臣耍起了以死明鉴这一招,还真有几个不怕死的一头撞死在了金銮殿上。 大概是想通了,需要有个人来压住百官,楚奕宣同意了她的建议,于是,她便成了大楚朝的皇后,与她一同进宫的还有镇国将军之女,赵霜。 赵霜是楚奕宣的表妹,一进宫便是贵妃的份位,她猜测楚奕宣让赵霜进宫是想平衡一下后宫的势力,总不能让她独大。 赵霜这个女人,自己见到她的第一面,就知道她是不足为惧的,跟那些养在深宅里的女人一样,以夫为天,三从四德,胆小无能,毫无情趣。 事实也正是如此,赵霜进宫后,每日规规矩矩地待在她那宫殿里,寸步不离,只等着皇帝前去宠幸,不争不抢,简直是贤淑的典范。 这样的女人她是看不起的,只等着男人来爱她,就不懂自己争取吗? 聪明的女人想让男人爱上自己,不是一个劲儿地往前凑,而是要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好的一面展现在男人面前,从而一步步吸引他。 为了让楚奕宣注意到自己,她将后宫整顿得井井有条,开设女子学院,编写了、这些书籍,本以为这种与众不同会得到楚奕宣的关注,可两年过去了,楚奕宣从未踏过自己的寝宫一步! 偏偏顾书朗依旧被楚奕宣宠爱着,楚奕宣甚至说为了他再不选秀,这些明明本该为自己而说出的誓语,凭什么是属于顾书朗的! 她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啾啾? ☆、往事 选秀一事终究还是在文武百官的齐声呼吁之中得到了满意的回应,金銮殿上,楚奕宣见到众多大臣那喜不自胜的表情,心里冷笑两声,这些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怎会不清楚? 不过…… “朕本就不喜后宫之事,有皇后贵妃便已足够,既然众卿极力要求朕选秀,朕便应了,但丑话说在前头,不管最后进宫都是哪些卿家的千金小姐,都预备当个活死人吧!” 楚奕宣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 分卷阅读22 他是不会碰那些秀女的,之所以同意选秀,也是因为他们在逼他。 大臣们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不少人打算开口再劝劝皇帝,却听楚奕宣一声讽刺般的“退朝”,随后就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皇帝走了,群臣们也就真正地退朝了,离开金銮殿后,纷纷往华东门走去,门外停放着各家老爷的轿子,见主子们出来,小的们赶紧迎了上去,将人抬回了府。 一进家门,便唤了家中男儿一齐进了书房,共商选秀一事,虽说皇上的那些话让他们不甚满意,但皇上好歹还是表了个态,选秀这事势必要进行的。 既然这样,他们便准备将家中适龄姑娘们的名字报上去了,再上下打点打点,最后留在宫中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此刻的他们,完全忘了楚奕宣说过不会碰秀女这话了,或者说他们不是忘了,而是没有放在心上,当务之急是让姑娘们进宫,至于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只怕到那时,皇上的心态早就变了,那么多美貌女子围在身边,他真能坐怀不乱? 皇宫御书房。 楚奕宣退朝后想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清华殿看顾书朗,只是一想到刚刚在朝堂之上他对选秀一事松了口,心里便隐隐浮上了些许愧疚与不安。 他与书朗能有今天这种和平的相处局面已是不易,并且他也感觉到书朗对自己的感情渐渐起了变化,这本是件好事,他也想继续保持下去。 他爱顾书朗,他有顾书朗一人就够了。 可偏偏他还是个皇帝。 为了与书朗在一起,他许久之前便开始谋划,只为给心爱之人一个有希望的未来,能够遨游四海,自由自在,而不是拘束于这空旷寂寥的金笼子里。 但计划实行起来需要时间,在这期间,他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只要一日坐在这皇位之上,他身上背负的责任就不能随意卸下,他必须管理好这个国家,安抚好大臣,父皇留下来的基业不能在他手上毁掉。 选秀之事一拖再拖,到如今已经不能再逃避下去了,如若不及时安抚了群臣,怕是会再出现早几年那个状况了,死几个人倒没什么,就怕大臣对他心生不满,进而生出其他的心思。 这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他真的坐够了。 楚奕宣正闭目想着事,忽听外面传报:“皇上,成国公求见。” “让他进来吧。” 仅一会儿的功夫,御书房的门就被打开又阖上,听见一声“皇上”,楚奕宣睁开眼,看着面前站着的老人,道:“成爷爷,你坐吧。” 成国公是太上皇一辈的,今年已七十有九,三朝元老,楚奕宣称他一声爷爷并不为过。 成国公依言坐了下来,散朝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国公府,而是来了御书房找楚奕宣,对这个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皇帝,成国公心里总是带着些疼爱的。 当年先皇谋逆,杀了先太子,这事他是亲身参与进去的,谋逆一事来得突然,那时候太上皇刚刚驾崩,先太子即位,先皇也即将去往蕃地,可就在临走前的一晚上,先皇逼宫篡位了。 他是极其震惊的,因为没料到先皇会如此大胆,但自己身为先皇这一派,就必定要牵扯进去,所以当时他也是献了很大的力的,以至于后来先皇上位,尤为看重成国公府。 先皇对先太子一党采取的是全部清除干净的做法,当年的威远侯府、孙家、韩家……皆因此获罪,而先太子的血缘亲属也都被杀害。 风平浪静了这么多年,本以为不会再出什么波折,没想到先太子血脉竟然未除干净,生生漏杀了一人,如今查出来,那人已经计划起了夺位一事,还拥有了那么大的势力。 还好早早查了出来,皇上便可以早作打算,让人毁了那方势力,但他显然想错了,皇上并不打算这么做。 “皇上,老臣派人查到,那人已在暗中勾结了赵义。” 赵义便是那镇国大将军,也是那赵霜的父亲。 楚奕宣眼睛一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成国公不明白楚奕宣到底想怎么做,只能试探着问:“要不要老臣让人把那赵义捉来杀了?” “不必了,就让他们慢慢谋划吧。” “皇上……” 成国公觉得不该放任,虽说皇上前几日已经跟自己透露过他的想法,但那实在是……太过惊骇了,皇上怎么会想着把皇位送出去呢,若真是那样,待那人上位,以往先皇一党的人又该如何? “成爷爷,你也是见过他的吧,朕记得小时候,他性子是极宽厚的,对待几个堂弟也都是极好的。”楚奕宣继续眯着眼,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老臣自是见过的。”那人是同辈中最大的,总领着一群小的一块儿玩,有时候见到自己,也会乖巧地喊一声“爷爷”。 想到这些,成国公的眼睛不觉湿润了。 “这个位子理当是他的,朕如今还给他也是应该。” “皇上……” “成爷爷,朕累了,你先退下吧。” “老臣告退。”成国公看着楚奕宣执拗的性子,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御书房里,楚奕宣依旧恍惚着,他在想什么呢,想小的时候,他不过五六岁,父皇却对他极为严厉,读书练武样样不能落下,偶尔有了闲暇时光,也没人与他玩耍。 后来,他那个堂兄见他可怜,偷偷带他出去玩,上树摸鸟,下水抓鱼,那些日子真的像是一场梦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说晚安的时候了(〃>▽<〃)/*啾咪 另,皇帝不是穿来的也不是重生的,大家不要想错了啦~~ ☆、撞人 顾书朗的风寒早就好了,于是又开始担心起下药一事,说来也怪,楚奕宣已经很多天没到他这儿逛逛了。 想起最近宫中掀起的又一轮骚动,后宫快要添人了,终于不用再过那么冷冷清清,半点儿好戏没得看的日子了。 也不知道这些宫女太监们为什么这么激动?人多了,阴谋诡计不就随之而来了吗,丧命的几率也更大了吧,所以他们到底在期待个啥? 楚奕宣要选秀女的事让清寂的皇宫终于热闹了一次,不过也正是从听到这消息起,他便没来过清华殿了。 顾书朗有些忧郁,莫不是他已经成了过气的脔宠了?这可如何是好? 先把这事扔一旁,顾书朗可不会忘了今儿是去韵馆的日子,估摸着时间,换了身衣裳,这几天愈发地冷了,小安子又给他披了件狐裘,待他拿了玉箫,这才带着小安子出了宫。 说起吹箫,顾书朗颇为得意,因为徐师傅不止一次地说过,他很有这方面的天赋,想他前世对乐器一窍不通,以后竟有可能吹得一口好箫,真是开心。 到了韵馆,由席姑娘领着去了二楼 分卷阅读23 ,推开房间的门,徐师傅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先是练习了前几次学过的音律,徐师傅见他已经甚是熟练并且没什么问题后,拿出了一张乐谱,上面是首简单的曲子,叫做。 顾书朗认真地吹了一个半时辰,当好听的调儿从晶透的玉箫中发出时,他是极其愉悦的,只是不知他何时才能达到原主的哪种水平,虽说他没听过原主吹箫,但能另楚奕宣喜欢,必定是极好的。 学完一首,得了徐师傅的夸奖,顾书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道别后便走了。 每七日才能出宫一次,顾书朗都会借此机会好好逛一逛都城,每次路过一些胡同深巷,就好像身处老北京一样,他在老北京胡同里长大,直到工作了才搬了出去,在公司附近找了个房子。 顾书朗记得上一次路过的时候,他还能清晰地记起老北京的模样,不过才七八天的时间,这次来有些记忆都已经模糊了,顾书朗心里茫然一片,似乎以前的生活,那些亲朋好友都渐渐离他远去了。 顾书朗怅然,没顾着看路,一不留神就撞着了一个人,他这才将神游天外的意识给拉了回来。 “这位公子,对不住了。” 撞到的是一位公子,顾书朗看着身形觉得眼熟,待将人扶起后,认认真真看了两眼,才认出了此人正是柳亭枫柳状元。 因为当时赏菊会上柳亭枫对自己的刻意为难,虽然被他借楚奕宣的势化解了,但总归是不太喜欢柳亭枫。 “你眼睛怎么……”柳亭枫满心怒火,好好的走在大街上都能被撞着,刚打算发火,抬头一看,却是那正被皇上宠着的顾书朗。 柳亭枫咽下最后两个字,迅速掩下脸上的不悦,转瞬间就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声色如常地说道:“原来是顾大人。” 顾书朗可没忽略掉柳亭枫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尽管不甚喜欢此人,但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于是继续道歉:“在下刚刚一时出神,撞到了柳状元,不如……” 顾书朗余光一瞥,见地上躺着个圆形玉佩,赶紧弯腰捡起,只见玉佩上已有几道裂痕,想来便是刚刚被自己撞裂的。 “不如我再赔个玉佩给柳状元吧。” 把别人这种贴身物件儿弄坏了,他也怪不好意思的。 柳亭枫接过玉佩,皱了皱眉,看得顾书朗一阵担心,若是这玉佩是人家祖传下来的,他可就真的是闯祸了。 还好,柳亭枫看了一会儿,便松了眉,将玉佩收好以后,笑着开口:“这玉佩并不是什么值钱物事,顾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在下还有事情要办,先走一步了。” 顾书朗点头,然后看着柳亭枫离去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那玉佩就算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想必在柳亭枫心里也是很重要的,要不然凭柳亭枫惯会装模作样的性子,刚刚不可能露出那种表情。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打定主意回宫后找些物件儿赔给柳亭枫,虽说不可能比得上那玉佩,但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法子了。 顾书朗向后招了招手,小安子赶紧跑了过来,问:“主子,什么事?” “你可知柳状元喜欢这什么?” “柳状元?小的不知,不过打听打听就能知道了。” “这事交给你去办,千万别打听错了。” 小安子应下,打听消息这种事他是好手。 待夜色渐暗,顾书朗在外面玩够了,才带着小安子回了宫,小安子一进清华殿,稍微整了整,便让人去准备准备晚膳,顺便跟宫女妹妹们打听柳亭枫的事了。 半个时辰后,晚膳呈了上来,小安子也打听消息回来了,顾书朗今天在外面吃了许多,几乎把都城里的特色小吃都吃了个遍,肚子里面还有不少货,所以晚膳没怎么动便让人端了下去。 小安子凑到顾书朗身边,将柳亭枫的喜好说了个遍,上到吃食,下到一些隐晦之事,无论巨细,小安子唧唧喳喳像倒豆子一样全给倒了出来。 当听到柳亭枫在床事上的一些喜好时,顾书朗轻咳一声,小安子才止住了话,完了又偷看了顾书朗一眼,见他面色正常,然后嘻嘻哈哈打马虎眼儿:“我就是问了一句,他们就都说给我听了,绝不是我刻意打听的。” 那些宫女太监们都挺有能耐,连柳状元床事上喜欢用哪些姿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仅这样,只要是都城里稍微有些名气的人,他们几乎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后来他也是听得来了兴趣,才跟着一起说了会儿,耽搁了些时间。 不过,这些东西可不能让主子知道,主子芝兰玉树,心性高洁,绝不能被这些污秽一事所污染,至于刚刚,还不是自己一时说漏了嘴。 顾书朗“嗯”了一声,没说其他,想着小安子说的柳亭枫喜爱下棋,倒不知他棋艺如何,顾书朗他外公痴迷于围棋,跟在外公后面,他学了不少,虽然棋艺远远比不上外公,但还算是不错的。 自他工作以后,便鲜少触碰围棋了,听这么一说,心里不禁痒痒起来,只想着有机会能找个人酣畅淋漓地对弈一番。 过了几日,顾书朗寻了个棋盘,当做赔礼让人送到了柳府。 柳亭枫娶了赵思雪之后,成功在翰林院谋了件差事,以前一直寄居在赵家,如今也建了府邸。 顾书朗了了一桩心事,待在清华殿里无所事事,练了会儿吹箫,心情烦闷又放下了,默默算了算,他已经有十日没见过楚奕宣了。 难不成,楚奕宣真的已经厌弃他了? 这可不行,楚奕宣说过等他身体好了,就带他去骑马射箭,他一直惦记着,只是看看外面这天气,寒风凛冽,想来若是骑马狂奔,那呼啸的风刮在脸上,肯定是生疼生疼的。 也只能等到来年春天天气暖和起来的时候了,到那时不管楚奕宣在不在,他势必要去体验一番骑马驰骋的快感。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今晚再更一章…… ☆、互喂 距年底还有一个多月,宫里面已经开始提前准备着过年要用的物事了,后宫以皇后为首,事情一件件吩咐下去,宫女太监忙得还挺高兴,连小安子也忍不住采办了许多东西回来。 如果没有意外,这应该是顾书朗在古代即将度过的第一个新年,但年前的那场动乱势必要搅出一番风浪,无论如何这个年都不会过得安稳太平。 顾书朗披着白色狐裘站在窗边,外面寒风肆虐,天儿已经冷得不行,却迟迟没有下雪,他一直期望着哪天早上一觉醒来,推开窗户便能看见白茫茫一片。 记忆中只有小的时候才会期待着下雪,懂事了以后便因为嫌冷一直躲在屋子里,尽管还是会孩子气地想出去玩,却再也找不到能够一起打雪仗的朋友,毕竟当年的小 分卷阅读24 伙伴们都长大了。 顾书朗分外想家,以前就算工作再忙,每个周末也会回家看看,可现在他却与家人隔着一本书的距离,分处于两个不同的时空。 或许,他真的回不去了。 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力过,顾书朗望着阴沉压抑的天空,心里头酸酸的。 “怎么站在这儿,冷不冷?” 低沉的嗓音将顾书朗的意识唤回,看着面前与自己说话的人,顾书朗有些恍惚,直到那人将自己的手包裹住,他才意识到楚奕宣真的过来了。 “皇上。” 包裹着的两只手冰凉冰凉的,楚奕宣脸色顿时变得不怎么好看,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怒气:“你身子本就不好,还站在这儿挨冻,就这么想死?” 说着,从窗外绕进了内殿,然后走到窗边,将还没反应过来的顾书朗一把拉开,关上了窗户。 半个月没见,顾书朗对楚奕宣的感觉陌生了不少,原本稍微拉近了的距离又因为这几分陌生而疏远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无比。 顾书朗沉默片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一时半会儿的,他还没找着最后一次见面时候的那种亲切感,根本没办法给大老虎顺毛,只能感受着楚奕宣的怒气越来越强烈。 “小安子人呢?” “他出宫采办些东西去了。”小安子因为快要过年,高兴了好几天,冷静下来后,就嚷嚷着要出宫买些他们以前常用的一些喜庆物事,拦都拦不住。 见小安子不在,楚奕宣又将外面伺候的宫女喊进了内殿,看出来皇上心情不好正在发脾气,宫女们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浑身瑟瑟发抖。 “朕让你们到这清华殿来可不是让你们吃干饭的,主子身子不好,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知道看着点儿!要你们又有何用?!” 顾书朗看着地上几个气儿都不敢喘一声的宫女,皱了皱眉,楚奕宣这完全是在迁怒了,因为自己不习惯随身有女人伺候着,便让宫女们都在外面守着,而他从里面开了窗户,她们又如何知道? 即便知道了,他是主子,作为宫女,除了提醒几句,她们也不敢再做什么。 正当楚奕宣打算让人将几个宫女拖下去打板子的时候,顾书朗及时制止了:“这与她们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开的窗户,你别生气,我以后多多注意点儿就是了。” 顾书朗刻意没用“臣”,“皇上”这两个称谓语,生怕楚奕宣听了更气,好在楚奕宣没再继续纠缠此事,横了他一眼后,让宫女们出去了:“以后都小心伺候着,其他人都下去吧,你给炉子里面再加点儿碳。” 楚奕宣指着其中一个宫女说道,因为开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窗户,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内殿四周角落里放着的炉子都熄灭了,楚奕宣在有关顾书朗的事情上都比较细心,赶紧让人添了炭火。 添置完毕后,炉子又重新燃起,内殿顿时暖和了许多,待宫女退下,顾书朗走到茶桌前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楚奕宣:“皇上喝点茶暖暖身子吧。” 茶是刚上的,壶嘴处还冒着一缕雾气。 楚奕宣没接,反而凑过去盯着那杯茶,顾书朗心里大呼不妙,他可没忘记上次楚奕宣让自己喂他喝汤那事,那回喝汤,这回不会是要喝茶了吧。 果真,楚奕宣又开启了没脸没皮模式:“喂我。” 顾书朗犹豫片刻,伸着手将茶水递到楚奕宣嘴边,忽然想起上次被烫着的事,不禁提醒:“这茶是刚上的,烫得很,皇上您小心着点儿喝。” “我知道!”楚奕宣似是也记起了那事,有些羞恼。 待他喝了一小口,没被烫着也没被怎么着,顾书朗收回手,将杯盏放在茶桌上,又拿起另一杯,准备自己喝一口,没想到在送往嘴边的半途中,被另一只手拦下,眨眼间,被子就到了楚奕宣手中。 “现在该是我喂你了。” 顾书朗愣愣的没听明白楚奕宣的意思,还以为楚奕宣也要像他刚才那般喂自己,正准备说不用,却见楚奕宣抿了一口茶,然后朝自己嘴边覆了过来。 微热的茶水进入自己的口中,带着特有的茶香,顺着舌尖缓缓流入喉咙,另一只舌头趁此机会深了进来,一顿狂扫,后来渐渐安静下来,追逐着自己的慢慢吮舔。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如此亲密过,楚奕宣的下身硬邦邦地顶在顾书朗腿上,顾书朗耳尖微微发红,不多久便感觉自己的也有了反应。 生理反应明确地告诉了顾书朗,他对楚奕宣是有感觉的,否则也不会到这种一被撩拨就硬了的地步。 这时候仅仅靠用手弄出来是没什么意思的,楚奕宣于是霸气地将人一把带进怀里,边扯着衣服边往里走,顾书朗遵从着身体自己心理给自己发出的指令,跟着楚奕宣一步步走进了寝殿。 最后双双倒在了带着檀木香气的大床之上,搅进了情/欲的漩涡。 作者有话要说: 并没有卡肉,因为没有肉,简言之就是他们用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做了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事情……最近查得严,不能写肉QAQ 晚安~ ☆、放河灯 情/欲来得凶猛,许久没做,楚奕宣显得有些急切,动作也不由得猛烈了许多,这场情/事持续的时间较长,最后顾书朗是被生生做晕过去的。 两人直到傍晚才醒了过来,顾书朗动了动身子,几乎使不上力,而楚奕宣的两只手还搭在自己腰上,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知道楚奕宣是醒着的,顾书朗别扭地拨开了他的手:“别动了。” 楚奕宣笑着又覆了上去,双手在光裸的腰间不急不缓地揉捏,声音带着睡醒后一丝低沉愉悦:“我帮你捏捏,不做别的。” 揉捏的力度恰好,顾书朗舒服地哼了两声,又听见楚奕宣问:“饿了吗?” 当然……饿了,床事是很耗体力的,虽然过程中他只是躺在下面享受,出力的都是楚奕宣,不过不得不说上一句,这次的感觉比上次好了许多,跟男人做还是有些乐趣的。 顾书朗扶额,难道他已经被掰弯了? 见顾书朗沉默地点了头,楚奕宣微微提高声音,对着外面的人吩咐了一句:“李元,去把晚膳准备好了。” “是,皇上。” 门外,李公公将手中的衣物交给了小安子,又低声吩咐了一句,接着就赶紧去了御膳房。 小安子推门进去把一叠衣物放在床边上,又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初进宫时,他是恨极了那狗皇帝的,他自小与主子待在一起,看着顾家那群狠心的对主子打压迫害,主子吃尽了苦头。 好在后来主子奋发,考上了榜眼,本以为以后便能过上舒心的日子,却没想辛辛苦苦挣来的好未来又被皇上弄没了,那一刻,他恨不得直接冲进 分卷阅读25 皇宫把皇帝给杀了。 但他也知道杀死皇帝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还会连累主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跟着主子一起住进了清华殿。 进宫这么久,只要在皇上面前,主子从未有过好颜色,只是从最近一个月开始,也就是主子从皇上寝宫搬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很多,对皇上也不再是以往那般不理不睬的态度,甚至还有种越来越融洽的趋势…… 天呐,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不过,主子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主子对皇上好,他也会守些规矩,不再像以往那般放肆。 须臾,顾书朗与楚奕宣穿戴好从寝殿缓缓走了出来,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顾书朗走路姿势微微怪异,脚步漂浮,显然是被/操过的后遗症。 两人一同用完晚膳,因着下午刚刚睡了一场,此刻就歇息也太早,楚奕宣想了想,拉着顾书朗去了曲水河。 曲水河是从皇宫直通宫外的,就在一处假山的后面,这时候宫里的其他河流都结上了一层薄冰,唯有曲水河,依旧泠泠流向远方。 天气阴湿,楚奕宣生怕顾书朗冻着,在清华殿看着他加了几件厚衣服,又披上一层斗篷,才去了曲水河边。 曲水河边上已经提前装饰好了红灯笼,照着水面,波光粼粼,楚奕宣与顾书朗一前一后走着,紫金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脆音,让寂寥的夜晚添了几分生气。 前面楚奕宣忽然停下,面朝着河水说起了话:“今儿是民间的朝时节,本想着带你出宫玩的,但近几日外面不太/安生,计划便作废了。” 顾书朗没听说过“朝时节”,不过既然楚奕宣都打算带他出宫去玩,想必也是民间盛大的节日,想象着外面过节该有的热闹场景,顾书朗一时向往了起来。 “虽说不能出宫了,我们在宫里面过也一样,早些年我也是喜欢出宫凑热闹的,那些玩的吃的都知道不少,吃的我已经让人出去买了,至于玩的,那些公子小姐们都热衷放河灯,我便自己做了两个……”楚奕宣说到这儿,顿了顿,看了看顾书朗又继续道,“我们也可以自己放。” 声音有些低了,顾书朗嘴角轻微上扬,楚奕宣这绝对是不好意思了。 “可好?” 顾书朗迟迟不说话,让楚奕宣有些焦躁,为了做那两个灯,他可是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若是顾书朗说他不想放,他不就白费力气了么? 不,不行,这灯一定得放! 李公公手里提着两个河灯站在河岸上,听见皇上让他过去的声音,赶紧沿着曲水河一路跑近,最终将两只灯稳当当地交给了皇上。 楚奕宣拿了灯,摆摆手,让李公公继续到对岸去等着,随后将刻着自己的名字的那只放到了顾书朗手上。 “这只你放。”楚奕宣硬生生地说。 顾书朗没再继续充愣,接过河灯,心里竟有着意想不到的愉悦,然后随口说出一句:“下次你可以让我也做一只。” “什……么?”怀疑自己听错了,楚奕宣瞥头盯着顾书朗问。 “下次我可以跟皇上一人做一只。” 顾书朗重复了一遍,继而看到楚奕宣惊喜的面容,嘴角上扬得更加厉害了。 他倒不是随口说说,楚奕宣如此费力“讨好”自己,他不可能真的不放在心上,再加上几次身体上的亲密接触,某些情愫似乎已经悄悄开了花。 楚奕宣还因为那话傻愣着,顾书朗看不下去了,轻轻碰了他一下:“还放不放河灯了?” 楚奕宣回过神,连说:“当然要放。” 两人一齐蹲下/身子,顾书朗借着红灯笼的光辉端详着手中的灯,外面一层薄如蝉翼的透光锡纸,纸质木座,木座中央放着一只蜡烛,整个呈莲花状,做得很细致。 楚奕宣正用火折子将中间的蜡烛点燃,“蹭”地一声,河灯亮起,同时也照亮了那张冷毅俊逸的脸。 顾书朗看着看着,就说了一句:“很好看。”也不知说的是灯还是人。 楚奕宣以为他是在说自己制作的河灯,心里高兴:“那是自然。” 他从未做过这种工艺品,李公公特地寻了个民间的师傅来教他,大概是他的手艺真的不行,连做了许多了,都毁了,后来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前前后后又做了几十个,才做出了两个比较满意的。 待将两只河灯都点亮了,顾书朗捧着一只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水面上。 平缓的水面上漂着两只河灯,光映粼流,河灯漂漂荡荡,时而被风吹得分开,过不了多久又很快聚到了一起,最后顺着河流一同漂向了远方…… 看着河灯渐渐消失在水面上,顾书朗想起一件事,自古以来,放河灯都是人们寄托愿望的一种方式,很多人都会在里面写下自己的心愿,以期待河灯到达彼岸之时,愿望能够实现。 既然楚奕宣能想出在朝时节放河灯的这种方式,想必不会不清楚写愿望这回事了。 那么…… “皇上你应该在河灯里写了东西的吧?” 楚奕宣耳根一红,庆幸此刻周围没有太多光辉,并不能看清:“哪……哪有的事?我才没写。” “肯定写了的吧,是不是两盏灯里面都写了?皇上您写了些什么?……” “没写没写……天冷,该回去了。” “皇上……” “不许说话了!” 回去的一路上,顾书朗不依不饶地缠着楚奕宣问来问去,楚奕宣脸热得不行,又不想被顾书朗发觉,只能撇过头不理他,只有手依旧紧紧地牵着没放开。 顾书朗轻哼,一只傲娇羞涩的大老虎。 回到清华殿,用热水清洗了一下,两人就和衣躺到了床上,睡之前,楚奕宣告诉顾书朗,过两日他要去祭祀皇陵。 “……后日便要离宫前往皇陵,三日后回来,对不起,不能带你过去。” 祭祀皇陵,也就是祭祀祖先,庄重肃穆的事,皇帝只能带着皇后一同前去,尽管楚奕宣认定了这辈子只要顾书朗一人,但他身为皇家子弟,面对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只能遵从。 在祭祀这种大事上,任性不得。 即便顾书朗没有了解过皇家祭祀,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对于“祖宗”、“祭祀”、“族谱”这类传承下来的东西,都该敬畏。 “皇上你……多带些侍卫,祭祀的时候最容易出乱子,保护好龙体。”顾书朗不是瞎说,以前他也看过不少古装历史剧,像这种出游、祭祖之类的活动最容易让人钻了空子,刺杀什么的简直防不胜防。 楚奕宣凑上去亲了顾书朗一口,将人抱在怀里:“今晚你说的许多话让我很欢喜,我很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了。” “这次祭祀,我须带着皇后一同前去,以前便与你说过,我与皇后贵妃之间从 分卷阅读26 未发生过关系,日后也不会。” “还有秀女一事,我已告诉过那些老家伙,不会碰任何人,他们不听,一个劲儿地想把人送进宫来,也怪不得我,书朗,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困在皇宫,你……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带你走。” 似是被今晚的顾书朗刺激到了,楚奕宣似是承诺,说了许多。 他与皇后之间只是交易,当时形势由不得他选,而贵妃那边,赵霜是他表妹,他也只当她为妹妹看待,至于招她进宫,也是另有隐情。 前些日子,他一直忙于选秀一事,忙碌是肯定的,同时也心生愧疚有些不敢面对书朗,明明想到照顾保护他,却还是要选一大群女人进宫膈应人,所以一连十多天都没踏进过清华殿。 这次过来,也是因为祭祀一事即将离宫,心里舍不得书朗,恰巧今日又是朝时节,这才过来了,却没想到会有一场意外之喜,自己等了许久甚至以为一辈子都可能听不到的话他就这么说了出来。 楚奕宣感叹的同时,顾书朗也被吓到了,虽然猜测着楚奕宣与皇后贵妃之间可能有什么秘密,但突然被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足够让他吃惊了。 还有,楚奕宣说的“带他走”是什么意思,顾书朗不敢往自己理解的那个方向去想…… 看着顾书朗紧锁眉头思索的模样,楚奕宣的手搂得更紧了,为了让顾书朗安心,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但这是自己最爱的人啊,他只想让他欢悦。 “今日累了吧,赶紧睡。”楚奕宣熄了灯,抱着怀有心事的顾书朗沉沉睡去。 两日后,皇帝携皇后以及楚澜玉前往皇陵祭祀,宫里一下子少了三个重要人物,顿时冷清了许多。 顾书朗跟以往一样,待在清华殿里头不怎么出去,本以为三天会平平静静地度过,却没想到就在楚奕宣离宫的当天下午,云霄殿的贵妃赵霜突然死了。 小安子把这事说给他听时,顾书朗也是吓了一跳,他穿过来这么久,宫里还没有死过人,怎么这时候就突然死了一个,死的还是贵妃娘娘。 他与赵霜只有过一面之缘,便是那次赵霜想看枫叶,走到了清华殿,后来不小心落了水。 一直听说赵霜是个淑雅安静的女子,进宫这么多年就静静地待在云霄殿,除了与楚澜玉这个表妹关系好一些,基本上都不主动结交人,也从不往楚奕宣面前凑。 就这样一个安分得不像话的女子,突然就死了。 小安子轻声问:“主子,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顾书朗想到赵霜落水后,旁人在乱传他谋害后宫嫔妃,而赵霜却私下让人过来说了声“谢谢”,便点头去了云霄殿。 云霄殿外,已经被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顾书朗未曾走近,只是站在远处看着,不多久,从里面走出一位女官以及那侍卫长。 皇后离开,后宫无首,本欲将事务交由赵霜处理,赵霜以身子不舒服为由推拒了,皇后只能将事务交给身边的女官,并交待,她不在期间,后宫的大小事件都由女官掌管。 所以这次赵霜身死,女官便出面了。 后面抬着担架,一层白布盖在上面,遮住了赵霜死后的状况,待担架从顾书朗身边经过是,一人脚一崴,担架颠了一下,白布微微掀开,顾书朗可以看见赵霜惨白的面庞。 忽然一声轻响,一枚玉佩滚到了顾书朗脚底下,原来是那一下颠簸,让赵霜的手垂了下来,那玉佩便是从赵霜手里掉出来的。 顾书朗弯腰捡起玉佩,只觉得眼熟,看着上面的几道裂痕才恍然记起,这不正是那柳亭枫的玉佩吗? 为何柳亭枫的玉佩会在赵霜身上? 来不及多想,顾书朗拿着玉佩想上前给侍卫长,却被担架后面的几个带刀侍卫拦下,说不允许扰乱秩序,顾书朗无法,只能看着他们把担架抬走,自己带着玉佩回 ☆、怀疑 顾书朗听小安子说,赵霜是被人生生勒死的,凶手来无影去无踪,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更没有惊动任何宫女太监。 可顾书朗知道,此刻他手里攥着的圆形玉佩极有可能便是凶手留下的证据。 顾书朗回到清华殿后,得知赵霜的尸体已被送往大理寺,追查凶手一事也由大理寺卿曲大人处理,未来得及歇口气,赶紧坐着轿子出宫去了大理寺。 去的途中,顾书朗稳稳当当地坐在轿子里,捏着手中的玉佩,想着赵霜惨死后的面容,以及玉佩的主人——柳亭枫,心里有疑惑,更有排山倒海般的恶心,及至此,他才真正感受到阴谋危险就在自己身边。 穿过来以来,他一直活得随意或者可以说是漫不经心,周遭的人或事都与他无关,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甚至是凤墨绝预谋的那场逆乱,他虽然知晓,也不想楚奕宣因此而死,却迟迟没有想过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走一步算一步,他是这样想的。 等到了那天,他不杀楚奕宣,楚奕宣不就不会死了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说到底,他只是没有把楚奕宣的生死放在心上罢了,若真是担心他不想他死,自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冷漠了。 顾书朗真心觉得用“冷漠”来形容这段时日的自己再合适不过,他……不该这样的。 以前的他因着工作上的事,交往的圈子大,那些只见过一两面或者只能说是陌生的人,他都会交出两三分真心,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冷漠得让自己都厌恶。 顾书朗心中隐隐明白自己变化的缘故,猝不及防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第一日便被便被楚奕宣强操了,还有原主的遭遇,这些都让他下意识地排斥着所有。 既然那些人自私,对他不善,对他怀有恶意,他便回之以冷漠,没有任何不妥。 顾书朗闭眼微微后仰,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的。 楚奕宣、小安子他们,对自己难道不好吗?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这具身体里换了个人,但关心爱意都不是假的,更不是自己冷漠逃避的借口。 可只要活着,有情绪有思想,便不可能置身事外,赵霜的死,还是让他的心狠狠揪紧了,谈不是悲伤,只是叹惋曾经活生生的一个如花女子,就这般离开了。 他还记得那日,天儿正暖,清华殿外,赵霜轻柔一笑,眼波潋滟,欢喜地去看火红的枫叶。 如今,枫叶凋零,佳人离世,来年,枫叶还会再现繁景,可赵霜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便能引起他这么大的波动,若是今日死的人不是赵霜,是小安子,是楚奕宣……他怎么可能不伤心。 所谓冷漠,不过是伪装起来的一层薄纸,一戳就破。 “主子,大理寺到了。”轿 分卷阅读27 子稳稳停下,小安子掀开轿帘提醒。 顾书朗弯了弯腰,从轿中走了出去。 大理寺外面,有侍卫守着,见到顾书朗上前,立即拦下,小安子与他们禀明了顾书朗的身份,侍卫们不认识顾书朗,听了小安子的话,还有有些犹豫。 “这位小哥,有这令牌可否带我去见你们家大人?”顾书朗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是楚奕宣临走前交给他的。 侍卫小哥双手接下令牌,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又双手还给了顾书朗,弯腰恭敬道:顾大人,是小的有眼无珠,只是大人今日出了门还未回,不在大理寺。” “哦?曲大人何时走的,可曾说什么时候回来?”顾书朗淡淡一瞥。 “大人午饭前出去,约有一个时辰了,未曾说何时回来。” 顾书朗点点头,这会儿刚过中午,时间还早,来了一趟好歹要等到人把玉佩交给曲大人,赵霜的事是由曲大人全权负责的,这玉佩他倒不好交给旁人,毕竟算是物证,是个重要的物什。 侍卫小哥将顾书朗迎进了大理寺,很快有人上来奉茶,好生伺候着。 等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曲大人还是未回,顾书朗弯曲指节敲了敲茶桌,问旁边站着的奴仆:“你可知你家大人去了何处?” 顾书朗面色严肃,奴仆见了也不敢隐瞒,只说:“小的只听说是赵大将军将大人请去喝酒了。” 赵大将军?赵霜的父亲赵义? 赵霜死了,曲大人身为追查凶手的负责人,赵义应该急着让他赶紧找出杀人凶手才是,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请曲大人去喝酒? 就不怕喝醉了耽误了事? 顾书朗直觉有哪里不对,伸手揉了揉发疼的脑仁,心里缓缓理清着赵家现下的关系。 赵义有两个女儿,长女赵霜是原配夫人所出,后来赵夫人去世,赵义抬了青梅竹马的姨娘上位,而赵思雪便是如今的赵夫人所生。 赵霜进了宫成了尊贵的贵妃娘娘,赵思雪嫁给了柳亭枫。 而柳亭枫,顾书朗我捏了捏藏在袖中的玉佩,柳亭枫很有可能是杀害赵霜的凶手。 倘若凶手真是柳亭枫,他为何要杀赵霜?并且还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凭顾书朗见过柳亭枫几次得来的印象,柳亭枫绝不会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手,既然他能做得如此的滴水不漏,身后必定是有人在帮他。 帮他的人又是谁? 柳亭枫如今与赵思雪成了亲,赵义还给他谋了份差事,不出意外,柳亭枫依附着的必定是赵家,难不成是赵家指使柳亭枫去杀了赵霜的? 顾书朗觉得不可思议。 可静下心来细细想想,仿佛这一切又都能说得通,赵义一向不喜原妻与长女,偏宠妾室与庶女,待原妻去世,更是迫不及待地将姨娘抬为了正室,连带着赵思雪也成了个嫡女。 赵义与凤墨绝勾结,而赵霜是楚奕宣的贵妃,父女俩站在对立的局面,这也许便让赵义果断地舍弃了对赵霜的最后一丝感情。 只是,疑点是赵义为何要杀赵霜,要知道赵霜身在宫中,对赵家构不成任何威胁,何至于杀她?另,为何又让柳亭枫前去杀人?柳亭枫与赵霜是什么关系? 顾书朗列出一条条疑惑,接着又回到原点,赵义请曲大人喝酒,两人说不定就变成一伙儿的了,若自己此时把玉佩交给曲大人,便不能借此查出真相。 此事还是等到楚奕宣回来再说,顾书朗从木椅上站起,说:“我这次来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看看贵妃娘娘,既然曲大人在忙,我便先回宫了,你也不必特意告诉曲大人。小安子,我们走吧。” 坐着轿子再次回了宫,顾书朗也没什么事做,泡了壶普洱坐进了小书房,提起毛笔开始练字,古代的繁体字他至今都写不习惯,好在他以前练过书法,与围棋一样,是跟在外公后面学的。 顾书朗一直想练成外公一般的豪放体草书,却总总练不好,显现不出那种豪迈大气,后来索性放弃,发现自己适合瘦金体,笔迹瘦劲,运笔飘忽快捷,之后便一直练了下去。 直到工作以后,若是遇上些烦心事,心中焦躁,他便会时不时抽出点时间练字,心情也随之平静下来。 如今到了大楚国,练字也成了他打发时间的一种乐趣,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瘦直挺拔,照着一本游记写完几页纸,不知不觉外面天已经黑了。 将纸张收好,顾书朗伸了伸腰,离开了书房去了寝殿,谁知一进去,就感觉有人盯着自己。 “谁?”顾书朗稳住心神,不慌不乱地问道。 黑暗中传出几声低低的笑,顾书朗觉得耳熟,既然是认识的,他也不必惊慌,于是摸索着点亮了雕花架上的琉璃盏。 寝殿里有了灯光,顾书朗这才看清楚来人是凤墨绝。 凤墨绝穿着一身夜行衣,抱臂倚站在床前,一头飘逸的黑长直,披散在颈间,微微凌乱,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原来是凤教主。” 只是不知凤墨绝今夜找他所为何事,顾书朗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心里打了个突,又迅速想好了对策,随后便听凤墨绝笑着问:“顾大人近来过得可好?” 上次见了一面后,凤墨绝便离宫了,就算他能在宫里面安排人,也不一定能清楚地知道他与楚奕宣之间的事,所以顾书朗扯谎:“如若没有楚奕宣,日子倒也不错。” “想来顾大人过得挺逍遥自在,就是不知道那药粉可有每日放在楚奕宣的吃食里?” “凤教主的吩咐我哪敢不听,自是每日都放的。” “哦?”凤墨绝眯起一双凤眼,“听说楚奕宣今日出了宫,得有三天才能回来,这三日内顾大人是如何安排的?” 就知道凤墨绝要问这个,顾书朗用刚刚想出来的对策应付:“我在楚奕宣身边安插了人,我对那人有救命之恩,这几日便由他将药粉放在楚奕宣的吃食里,不知凤教主可放心?” 凤墨绝满意地点点头:“顾大人做事本教主自然是放心的。” 顾书朗不喜与凤墨绝说话,“大人”、“教主”的,绕来绕去,可他又不能漏出丝毫不耐,要知道他的命还握在凤墨绝手中,要是惹了他一喜,直接杀了自己都有可能。 想起体内的毒,心中又是一郁,只要这毒一日不解,他便日日不地心安。 “我这几日腹内常常阵痛,可是因为那毒的原因?”顾书朗想着以后,还是先骗来一粒解药以防万一为好,至少日后跟凤墨绝撕破脸,他还能再支撑一个月。 “怎么会,这还没到一个月。” “但疼痛发作起来的时候很难忍耐,让太医过来看了看,并未看出什么,想来还是因为那毒,凤教主可否再给我一粒解药抑 分卷阅读28 制些毒性?” 凤墨绝眯着眼在顾书朗脸上看着,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后,将一粒解药放在了顾书朗手中。 “谢谢凤教主了。” “不必,你只需替本教主好好做事即可,待大事完成,本教主自会替你解了全部的毒。” 过了半晌,凤墨绝又道:“咳,顾大人可知道楚澜玉?” 咦?他当然……知道,你的情人嘛。 但顾书朗不可能这么说,按现在的进展,凤墨绝还没有喜欢上楚澜玉,仅仅只有这好感罢了,并且凤墨绝知道自己是楚澜玉的堂哥,总会克制些的。 至于原书里面,凤墨绝明知道两人是堂亲关系的情况下,还不知死活地爱上了楚澜玉,作者是这样解释的,一切都是因为情不自禁。 呵呵。 见顾书朗点头,凤墨绝犹豫了会儿,又问:“那你可知楚澜玉近来状况如何?” “我与她不熟,只是十多日之前听说她生了场大病,这么多天过去了,应该好了吧。” 只见凤墨绝脸色变了变,还欲问些什么的时候,小安子忽然在外面喊道:“主子,该用膳了。” “知道了。” 顾书朗看了一眼凤墨绝,凤墨绝放下手臂,挑了挑细长的眉眼:“既然顾大人要用膳,本教主就先走了。” “凤教主慢走。” 待凤墨绝的身影消失在了寝殿内,顾书朗这才松了口气,面对这样的人物时,扯谎真的是件费劲的事。 顾书朗今天食欲不太好,或许是因为赵霜去世的缘故,简单夹了几筷子菜,喝了点儿汤,饭基本没动,小安子有些着急,按照以往,主子可是要吃一大碗饭的,两碗都不是问题。 “主子,您可是胃口不好?” “有些,不怎么想吃。” “要不去请个太医过来看看?” 顾书朗摇摇手:“不必了,我只是心里面不舒服,明日便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嫌弃我那跟大姨妈一样不规律的更新时间…… 还有,爸爸们收藏个专栏呗,专栏收藏停留在19个已经不知道多少天了【哭唧唧 点击收藏作者专栏●v● ☆、“凶手” 在楚奕宣回宫的那日早上,大理寺终于把案情查了个“水落石出”,杀害赵霜的凶手是宫里面的一个三等侍卫。 侍卫交代,与他订了亲事的姑娘小禾在赵霜身边当婢女,小禾哥哥好赌,欠下了一笔债,家里面每日被逼着还钱,不得安生。 小禾没办法,只能求到了赵霜跟前,谁料赵霜竟然连一个铜板都不肯借,不管小禾如何哀求,赵霜始终不答应,最后还把小禾赶出了宫。 小禾回到家中,一下就病倒了,有一次赌坊的人来追债,砸东西打人,小禾就活活被那群人打死了。 于是侍卫心里便恨上了赵霜,因为如果不是赵霜不借钱给小禾,早早还了钱赌坊的人就不会上门追债,也不会打死小禾;如果不是赵霜把小禾赶出了宫,小禾在宫里面待着,就不会遇上那群人了。 “所以你怀恨在心,便杀了贵妃娘娘?大胆刁民!”曲大人坐在公堂之上,指着侍卫刘勇大声喝道。 刘勇跪在地上,仿佛没听见曲大人的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道:“我呸!什么贵妃娘娘!她就是个毒妇!小禾六岁便进了赵府跟在她身边伺候着啊,可谓是一心一意从未出过差错,后来又跟着进了宫,前前后后伺候了那毒妇整整十年!即便那毒妇整天骂人打人,小禾也从未反抗过一次,可是她竟然连几两银子都不肯借,不过是件首饰的钱,对小禾一家人来说可是救命的钱啊!” “既然不借,那就算了,又何必赶小禾出宫,难到这十年尽心尽力地伺候都比不过几两银子吗?我在宫中当差,遇到过的主子都是好的,唯有她,整日打骂婢女,大家伙儿们说,那赵霜是不是个毒妇?!” 刘勇头一抬,跪着转过身望着外面围着的一群百姓们问道。 百姓们见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又听到他的控诉,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而站在人群后面的顾书朗听了刘勇的话,却皱紧了眉。 这个刘勇有问题。 大理寺一般只受审皇家官家案件,官家案件在公堂上受审时,允许百姓们围观,但皇家的不同,毕竟有些事可能涉及到皇室的辛秘事,因此受审时禁止百姓在外围观,只会请当朝一些德高望重的王爷前来旁听。 而赵霜贵为贵妃,也应是皇室之人,为何公堂外面会有百姓围观? 顾书朗按照之前的猜测,如果凶手真是他想的那样是柳亭枫,这个刘勇必然就是假的,至于他口中说的关于小禾与赵霜的事,自己是不怎么相信的。 况且,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这是顾书朗以前的生存法则,而在尊卑分明的古代,说得不好听,奴才就是主子的一条狗,主子不借钱,也没什么好说道的。 可在刘勇的嘴里,生生把赵霜说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是何居心? 这时候小安子悄悄在顾书朗耳边说了些话,顾书朗静静地听完,点了点头。 “嘿,你杀人还有理了,把小禾打死了的是赌坊的那群人,你不杀他们杀贵妃娘娘做什么?哎呀我知道了,赌坊里的人可都是人高马大的,你不敢是吧,所以就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一个男人,怎么好意思的?” “就你还在宫里面做侍卫,那些贵人可得好好注意了,万一哪天又有个跟他有交情的宫女妹妹,贵人打了她不借钱给她,被这侍卫记恨在心,说不定又得出什么事了。” “咱再说说贵妃娘娘,小人有个表妹也在宫里面伺候贵人,不过据表妹所说,贵妃娘娘可是个大好人呐!从不打骂奴婢,还经常赏些东西给身边的婢女,我表妹有次不小心冲撞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可是没有训斥她,还扶了她起来呢!” “你这凶手,杀了人还不忘给贵妃娘娘身上泼脏水,你爹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畜牲?!” 小安子说的大声又有底气,引得众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来,好在小安子今日穿了身灰布衣,跟个寻常百姓没什么两样。 刘勇被这一番话说愣了,不过又很快反应了过来:“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禾是经常被那毒妇打骂的,小禾……” 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安子打断了:“就你口中的小禾,先不说她到底有没有被打骂,我表妹可是告诉我,小禾被赶出宫可是因为她偷东西!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奴婢没被打杀了就算好的了,贵妃娘娘好心放她出宫,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就这,你这人反而不感恩,还恨上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吧!” “哼,就算小禾偷东西也是被那毒妇给逼的!要不是她不借 分卷阅读29 那几两银子,小禾怎么会去偷东西?!”刘勇激烈反驳。 这年头,偷东西都有理了,小安子翻了翻白眼,哼了一声:“几两银子?小禾哥哥欠下赌坊的银子足足有几百两!要不然人家为了区区几两银子,整天上门要钱?” 几两银子对寻常人家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了,结果一听竟然欠了几百两,纷纷张大了嘴。 “那毒妇难道连几百两银子都拿不出吗?小禾可是伺候了她十年啊!” “我呸!小禾不过就是个奴婢,一个卖身契不过只值几两银子,还想让人借她几百两?疯了还是傻了?听听你这话说的,贵妃娘娘有钱就该借给你们啊?那是人家自己的钱,人家不想借有错吗?凭什么借钱给你们,你什么身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再说了,小禾她哥哥可不是第一次欠下这么多银子了,起码也得有三四次了,每次都是小禾拿了银子过来还债,她哪儿来这么多银子?还不是贵妃娘娘给的!三四次,一千多两银子啊,贵妃娘娘都借了这么多银子给小禾,竟然还被你骂,良心都被狗吃了吧!” “这么多银子借了出去,小禾肯定是还不了的,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借钱,要脸不要?就算再和善再有钱的主子,奴婢的哥哥拿着你的银子去赌,再借银子就是傻子,贵妃娘娘不傻,银子有去无回不追究了,不过就不想再借银子给小禾了,竟然就被你怀恨在心,你这种人就该被千刀万剐!” “对,千刀万剐!!!” 百姓们也激动了,听到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贵妃娘娘就是养贪了这些人的心,招了一群畜牲。 围观的百姓多是大妈老奶奶,早上出来买菜回去,听见大人审案子,就都跑过来看,她们手里挎着的篮子里面都是各种蔬菜,一时气不过这种狼心狗肺之人,纷纷从篮子里拿出菜叶子和鸡蛋丢到了刘勇身上。 汉子们没有菜,就捡起路上的石头也往刘勇身上扔,一边扔一边骂“狼心狗肺”,“畜牲”,“千刀万剐”…… 一时间,公堂内俨然乱成一团,地上跪着的刘勇已经看不出原来气势汹汹的样子,身上覆盖了一层菜叶子鸡蛋液,坐在里面的曲大人也难免被扔到了,脸色铁青,重重拍下惊堂木。 百姓们听到惊堂木的声音,动静小了点儿,不过还是有几个气不过的老奶奶狠狠地往刘勇身上吐了几口唾沫。 “肃静!公堂之上岂能由尔等放肆!”曲大人接过旁边递过来的帕子,抹了抹脸,“罪民刘勇,你可认罪?” “小……小人认罪。”刘勇从菜叶子当中伸出个头,“小人是在当值那晚先是使计弄开了云霄殿的宫女,然后偷偷溜进了贵妃娘娘的寝殿勒死了贵妃娘娘。” 据那晚守夜的宫女说,确实是听到什么声音出去了看了一下,而刘勇本身会功夫,他这个说辞倒也没什么漏洞,要是想进一步确认凶手的身高体型,只有让仵作检查尸体上的勒痕这些伤口。 但尸体现在存放在大理寺,顾书朗就算想看,想必也没人会允许。 既然刘勇已经“老老实实”当众交待了罪行,曲大人又让人拿了供状让刘勇画了押,这个案件就算结了。 待刘勇被押了下去,顾书朗也就准备离开了,他今日也是听说大理寺要审理赵霜的案件才出了宫看看,本以为是闭门审案,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多。 想到这里,顾书朗拉住了一位老奶奶低声问:“奶奶,这种案情不是不让咱们听的吗?曲大人怎么就公开审案了?” “哎呀,我也是买菜的时候听个女人说今天曲大人要审贵妃娘娘的案子,就过来看看,以前曲大人都是要赶人的哟,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赶我们走?” 老奶奶话一出,旁边听到的人也点点头:“我也是听一个女人说的呀。” 顾书朗还想问些什么,忽听见公堂上有人说话:“曲大人,既然凶手已经找出,不知可否让我将小女的遗体带回家安葬好?” 说话的人正是赵义,赵义微微弯着腰,神态之间尽是丧女的悲痛,但眼神终归骗不了人,赵义的那双眼睛中,根本没有丝毫感情。 赵义就站在人群前面一点儿,顾书朗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赵义想把赵霜的遗体接回赵家安葬? 顾书朗不明白大楚朝的习俗,难道宫里的妃子死后是被娘家接回去安葬?这种事想想都是不可能的吧。 曲大人虽说与赵义喝了次酒,也答应了赵义某些事,但赵义兀的提出这个,他也挺为难,尽管历代有过几位妃子死后是葬在娘家的,但那些都是皇上应允了的,而如今皇上不在宫中,他可做不了这个主。 “我知道赵大将军是心疼贵妃娘娘,但安葬这种事得问过皇上,皇上今儿下午便回来了,要不赵大将军等皇上回来再说?” 曲大人知道赵义想干嘛,之前赵义请他喝酒时就透露过关于这件案情不要插手太的意思,等“凶手”抓到了,就赶紧结束。 今天的这个刘勇想必就是个替罪的,而贵妃娘娘的遗体上有被勒过的印记,若是想查肯定能查出什么,赵义这是担心皇上回宫后会细查,所以这才急着想把遗体要回去可以销毁证据。 曲大人觉得赵义太过小心了,他们已经把“凶手”找了出来,供状也画了押,皇上不会再费心查一遍,还有赵义让他帮着找的那个玉佩,他没找到,到这会儿不是一点儿风浪都没出? 赵义老了啊,做事瞻前顾后的,一点儿也没有年轻时那会儿的劲儿了。 曲大人是咬口不让赵义将遗体带走的,赵义面上微怒,却终究没再说什么,无奈地走了。 此时已经将近中午,大妈奶奶们想到还得回去做午饭,都散开了,顾书朗也带着小安子回了宫。 就在大理寺外面恢复了一片清静之后,不远处的转角走出了两个女人。 穿着一身白色裘袄,头发绾成髻状上面还插着跟成色很好的白玉簪子的美丽女子俨然就是前一阵子刚刚出嫁的赵思雪,而身边站着的妇人穿着普通的防寒衣物,料子看上去比寻常百姓家好不少,估摸着就是伺候赵思雪的嬷嬷。 赵思雪盯着大理寺,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我跟娘明明都安排好了,借此毁掉赵霜那贱人的声誉,谁知道竟然被个贱民给破坏掉了!” 刘勇是父亲安排的替罪的人,赵思雪平日里恨透了赵霜,就想再借刘勇毁了赵霜的名声,硬生生被小安子破坏了,她怎能不气? 嬷嬷叹了口气,安抚道:“赵霜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小姐没必要跟一个死人过不去。” “哼,我就是讨厌她!凭什么她能做贵妃,我只能做个小小五品官家的妻子,只要想起她当了贵妃以后,我低三下四地行礼,我就恨 分卷阅读30 得不行!还好,她终于死了,终于死了!” “嘘,小姐,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姑爷可是状元,现在虽然只是个五品官,以后肯定是要升迁的,小姐您呀,别再跟姑爷闹了,您以后的日子可还得靠着姑爷啊。” “我靠他?没看到那姓柳的因为赵霜的死整日魂不守舍吗?我看呐,他直接跟那贱人一块儿去了得了,省得整天跟我吵!” 赵思雪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她为了能与柳亭枫成亲,不知道与爹娘吵过多少次,好不容易嫁给了他,却没想到他还在想赵霜那个贱人。 见赵思雪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嬷嬷赶紧劝道:“小姐您可千万别胡思乱想,赵霜人都死了,哪能争得过您,姑爷定然不会喜欢一个死人的,小姐,我们先回府吧。” 作者有话要说: 都出来冒个泡吧!啾咪! ☆、回宫 回宫的路上,小安子还在为了刘勇构陷赵霜的事而忿忿不平,顾书朗轻弹了下他的脑袋,小安子抱头“哎呀”一声:“主子,你作甚打我?” “就你话多,安静点儿。” 小安子撇撇嘴不做声了,还没过上半柱香的时辰,又忍不住叽叽喳喳说起了话:“那什么叫刘勇心真坏,竟然为了这点儿事就害死了贵妃娘娘……” 顾书朗笑了笑,这刘勇可不是用一个“坏”就可以形容的,回想刚刚在公堂上刘勇的忿恨,倒不像是在作假,凶手不一定是他,但小禾的是肯定是真的,这刘勇当真是恨赵霜的。 “你从哪儿听来小禾这些事的?” “主子您整日待在殿里,自然是不知道的,这小禾的事早就在宫里面传开了,因为她哥哥好赌,小禾经常跟人借钱,借了之后又不还,后来也就没人再借给她了,她哥哥几次欠的大笔债,还不都是贵妃娘娘借的银子。” “最后一次没借,那小禾就动了歪心思,偷了贵妃娘娘的首饰,被发现后,贵妃娘娘留了小禾一条命赶她出宫,这小禾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骂上了贵妃娘娘。依我看呐,贵妃娘娘就是心太好,没掌握住分寸,养大了小禾的心。” 小安子说得头头是道,却还是有几分道理,顾书朗又趁机弹了下他的额头,在小安子的痛叫中大步往前走了。 晃眼的功夫就到了下午,楚奕宣去皇陵祭祀三日终于带着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回了宫,结果还没到宫中,就听到赵霜被害的消息。 楚奕宣立即让马车改了方向,去了大理寺。 曲大人站着交代完这件案情的进展,以及凶手被抓到,杀人的原因,都仔仔细细地说给了楚奕宣听。 说完,却不闻楚奕宣出声,曲大人壮着胆子微微抬头迅速看了楚奕宣一眼,只见楚奕宣端着茶,目光深沉,分不清喜怒。 等了一炷香的时辰,楚奕宣还为出声,曲大人在这寒风冷天里,竟生生被吓出了一声冷汗,好在楚奕宣没有继续保持沉默,将手中的茶放到桌上,一声瓷杯碰桌的闷响后,开口:“贵妃的遗体你好好放着,若是有一丝一毫地损坏,唯你是问!” 曲大人喏喏地应下,然后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 楚奕宣回到宫中,首先便去了御书房,唤了个人进来询问了一番他离开后宫里的情况,似乎除了贵妃被害一事其他人都安安静静的不曾生出一丝风浪。 当听到顾书朗去了一趟大理寺时,楚奕宣目光变了变。 待那人退下,楚奕宣独自坐在书房里,想着曲宪跟他报告的案件的情况,听上去倒是没有任何不对,但他就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对于赵霜这个表妹,楚奕宣一直觉得她性子太过和软,她娘去世后,若不是有他暗中帮扶着,表妹估计早被那母女俩吃得渣都不剩。 楚奕宣幼时与赵霜感情极好,当然仅仅是哥哥妹妹的那种好,他登基后,本打算给表妹许一门好亲事,若是依着赵家乱来,不知道会把表妹推到哪个狼窟里头去。 只表妹忽然提出要进宫,他暗中查了查,才知与那柳亭枫有关。 只是没想到让她进了宫,还是没能护住她。 楚奕宣的心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死讯变得异常沉重,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果真应了那句“孤家寡人”。 书房外李公公传报:“皇上,顾大人来了。” 楚奕宣本打算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先顾书朗,三日未见他实在想他想得紧,只后来因为赵霜的事,那想念之情也被悲痛所替代,未曾想,他竟然主动来找了自己。 心中生出一丝惊喜,楚奕宣赶紧让顾书朗进了书房。 “皇上。”顾书朗恭恭敬敬地行礼。 “走过来一些。”楚奕宣看顾书朗站那么远,眉头皱了皱,随后指着身旁的一张香木椅道,“坐这儿。” 顾书朗心底犹豫了会儿,还是坐了过去,距离近了也就发现了楚奕宣面容上尽是疲惫,想来本就因为繁琐的祭祀没能好好休息,又乍然得知赵霜的死讯,显然更受打击。 但顾书朗这次来也是想早些把那玉佩交给楚奕宣,没想到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了。 “先别说话,让我抱抱。” 顾书朗蓦地被抱住,楚奕宣枕在他颈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根处,引得他心颤了颤,知道楚奕宣心里压着许多事,便任由着他紧紧抱了好一会儿。 良久,楚奕宣才把人放开,依旧没规没矩地亲昵地拉着顾书朗的手,问:“刚刚想说什么?” 顾书朗把玉佩拿了出来,将所有的事说了一遍:“这玉佩是柳状元的,我记得很清楚,后来从贵妃娘娘手中掉了出来被我捡到了……” 楚奕宣听着顾书朗的一段猜想,有理有据,只不过这个玉佩……本身就是赵霜的。 “这是贵妃娘娘的玉佩?可就在几日前它还在柳状元的手中。” “嗯。” 楚奕宣点头,这确实是表妹的玉佩,幼时见过许多次,一眼便能认出,但书朗也没有说谎,柳亭枫寄居在赵家时,手头拮据,表妹便将这玉佩给了柳亭枫让他当了换钱。 楚奕宣本不想在赵霜与柳亭枫的事上多说,不管如何,有些事也是表妹做得不对,为了一个男人,将贴身玉佩给了出去,还与男子私相授受,最严重的事未成亲便失去了贞洁,幸得除了她与柳亭枫,不曾给其他任何人知晓,这才能够留有余地进了宫。 “霜儿的事我不能多说,只这玉佩确实是几年前她送予柳亭枫的,柳亭枫当时将玉佩给当了,想来后来又给赎了回来,若是真如你猜测的那般,霜儿的死必定与他有关系。” 顾书朗这才恍然,为何柳亭枫丢了玉佩,却丝毫不显焦急,原来这玉佩本就是贵妃的,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想到他身上去。 但他 分卷阅读31 千算万算还是漏掉了自己。 “还有一件事,”顾书朗迟疑了会儿,道,“先前我与凤墨绝接触过几次……” 顾书朗抬眼看了看楚奕宣,见他听到“凤墨绝”这三个字后立刻就瞪目看向了自己,及时安抚:“你,你先别生气。” “好,你说!” “他似乎在预谋些什么,还有,他与镇国将军好像也有联系。”顾书朗不敢再提起“凤墨绝”的名字,委婉地提醒楚奕宣小心点儿赵家人,这时候预防一些,若是到了凤墨绝谋逆那日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楚奕宣眼睛闪了闪,却没接着顾书朗的话继续说,只是问:“你与凤墨绝还有联系吗?” 顾书朗想说没有,临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太想再骗下去,他心底的情愫早就发生了变化,他想跟楚奕宣坦诚一切,包括这具身子早已换人的秘密,但他也知道,有些事一旦说出来,结果必将让他失望。 顾书朗的神情已经表明了一切,楚奕宣有些生气,面无表情硬生生地说:“出去。” 顾书朗心知楚奕宣这是在赶他走了,看他在气头上,也不好多说,免得惹他更加不悦,于是留下一句“皇上您小心些”后,便离开了御书房。 楚奕宣坐在里面兀自生着气,却也知这气不会持续太久,如今书朗待他较以往而言不知好了多少,曾经是自己强行拉着他进了这深渊,他不恨自己便算好的了。 只是书朗与凤墨绝依旧联系着的事让他很不安,凤墨绝是什么角色他清楚得很,书朗参与在其中,是不是表明他是知道凤墨绝想要对皇位下手的,还是简简单单只为了离开皇宫? 不论是哪一种,他都不会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越来越多了……可以开后宫了……看了日剧,后来又去补了漫画,爱上了傻白甜爱吃肉的柴田美知子……美食太多,我饿了…… ☆、坦诚 顾书朗还想着楚奕宣何时能消气,临到傍晚,承泽殿便有人过来请他前去用膳。 嘿,这气消得也太快了。 承泽殿连接着御书房、膳厅以及寝宫,公公将顾书朗引到膳厅后便退下了,桌上零星摆上了几道开胃小菜,又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上菜,直至菜全都上齐,顾书朗都不见楚奕宣的身影。 此时膳厅里只顾书朗与李公公两人,顾书朗向李公公投去询问的目光,李公公走近了些贴近顾书朗小声道:“皇上在里面呢,瞧着像是心情不大好。” 这是还在生气的意思? 顾书朗朝李公公点点头,随后朝着里面走去。 掀开帘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寝殿角落里摆着火炉,烧着红通通的炭,窗户紧闭着,也难怪这般热乎。 想着炭烧久了,空气又不流通,对人身子不好,于是便走到窗户边上开了两扇小窗透透气。 此时楚奕宣正躺在软榻上,身上盖了条绒毯,脸上遮了本书,忽然感觉到一阵冷气,把书一拿,瞪着窗前的顾书朗道:“不许开!” 顾书朗笑着回看过去。 楚奕宣又是一瞪,气呼呼说了一句:“关上!”然后又把书遮脸上了。 噫,这是闹脾气了,要自己去哄呢。 顾书朗搓搓手,慢悠悠走过去,伏下身子贴近软榻,小心翼翼地揭开书,却见书下面楚奕宣闭着眼,一张俊俏脸面无表情。 楚奕宣翻了个身,将背部对着顾书朗,顾书朗无奈,只能轻轻碰了碰楚奕宣,道:“皇上,该用膳了。” 没有反应。 顾书朗再接再厉:“天冷,饭菜过不了多久便凉了,皇上还是赶紧起来吧。” 依旧毫无反应。 顾书朗:“……” 只能叹了口气,服软:“先去吃饭吧,吃完饭我把所有事都告诉皇上。” 怕楚奕宣继续装聋作哑,顾书朗大胆地凑过去在楚奕宣侧脸上亲了一口。 这次楚奕宣终于有了反应,翻过身对上了顾书朗。 此时,两个人的脸都有些红,顾书朗是害羞,亲上楚奕宣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得特别快,这种感觉让他忆起了高中时暗恋某个女生时的心情。 而楚奕宣则是因为惊喜,他与书朗之间向来是他主动,一瞬间,楚奕宣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闹闹脾气耍耍性子能收获这样的好处! 楚奕宣的心被那一口给撩拨起了,指着右脸道:“再来一次。” “吧唧。” “还有这儿。”楚奕宣指着嘴,眼神幽幽望着顾书朗。 顾书朗见他浑身散发着“哎呀朕生气了,要书朗亲亲才能消气”的要求,心知若不亲上去,楚奕宣绝对能跟他耗上一晚上,于是撇撇嘴,闭着眼凑过去亲了一口。 终于让这大魔王满意了,顾书朗伺候着穿衣穿鞋,终于在一刻钟后吃上了还算热乎的饭菜。 顾书朗的饭量依旧很好,拣着合自己心意的菜吃了许多,同时楚奕宣还让人给他多盛了半碗饭加一碗汤。 有着顾书朗的大胃口,一顿饭结束后,桌上的菜也所剩无几,倒是省了许多浪费。 照着楚奕宣的意思,顾书朗今晚是要留宿在这儿的,想起傍晚离开清华殿的时候,小安子那迷之心疼的眼神,顾书朗顿时觉得菊花一紧,不过随后又赶紧摇摇头,赵霜刚死,楚奕宣不会有心情做这种事。 顾书朗想得不错,两人洗漱好后,脱得只剩一层薄薄的亵衣亵裤,进了暖乎乎的被窝,接着开始……聊天。 “那时皇上将我囚禁在宫里,我心怀恨意,凤墨绝又找上我说可以帮我出宫,但同时需要替他做些事。” “为了保证我的忠心,他给我吃了一种毒/药,据说只有他才能解开……诶诶诶,皇上您别急,先听我说完……也就是在被你发现了的一月后,凤墨绝又找上了我。” “他给了我一包药粉,让我每日下在皇上您的吃食里,我当时为了得到暂时的解药,便答应了,不过皇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给您下药,那药包我还好好地藏着。” “他让我给您连续下一个月,这一个月就快到了,也不知他要做些什么?” 眼看着那场夺位之争便快到了,顾书朗有些着急,却又不能多说什么,很多秘密从他口中说出来,必定会引起楚奕宣的猜疑。 “这事你别管,我只问你,那毒/药真的只有凤墨绝能解?” “他是这样说的,毒/药是他亲手所制。” 楚奕宣沉默了,顾书朗被他抱着,清楚地感觉到他变得僵硬的身体自己那不受控制的颤抖,顾书朗有些难过,这能怪谁呢? 怪他吗? 若是他早早进了这副身体,必定不会作死地吃这毒/药。 怪原主?也不该。 原主是抱着誓要杀死楚 分卷阅读32 奕宣的决心才吃下这毒/药的,谁会想到半路上会有人夺了他的躯体? 也许这就是命? 顾书朗心里苦笑,双手也放到楚奕宣腰上抱着,安慰道:“你这么担心做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皆有定数。” 顾书朗本不信命,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又不得不信。 半晌,楚奕宣开口:“明日让太医来给你看看。” “嗯。” 就算是无谓的挣扎,也得挣扎一下。 然事实证明,凤墨绝的话不是虚的,楚奕宣召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只有甚少的太医能发现楚奕宣体内有毒,即便发现了,依旧摸不着任何头绪。 楚奕宣沉着脸赶走了一群“无用”的太医,然后坐在一旁生起了气。 顾书朗知道他是在怪自己没事吃什么毒/药,心情也极为复杂,正想着法子该怎么安抚,便听见外面李公公来报:“皇上,礼部侍郎求见。” “不见!” “……”顾书朗劝着,“皇上,你……” 楚奕宣瞥了他一眼,后又改口:“罢了,让他去御书房候着。” 礼部管着皇帝选秀一事,按照往例,选秀都是开春三四月进行,但因着楚奕宣上位后,情况实属特殊,好不容易让他松了口,礼部便抓紧操办了起来,打算在今年年底让秀女都住进宫,一起过个年,说不定趁着皇上高兴,就有什么好消息能蹦出来呢! 因着祭祀一事已经耽搁了几日,于是楚奕宣一回宫,礼部侍郎便兴冲冲赶了过来。 他哪知道楚奕宣正在气头上,虽然免去了一场闭门羹,但这种时候与楚奕宣大谈秀女进宫,安排住宿的事,无疑是在楚奕宣心里添火。 等火气值达到上限,楚奕宣直接往地上扔了个杯子:“滚出去!” 那杯子带着滚烫的热水砸在礼部侍郎的脚边,让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看着地上缓缓升起的白烟,侍郎一个激灵,哆哆嗦嗦地离开了御书房。 礼部侍郎走后,楚奕宣一个人望着头顶上的砖瓦发呆,后顾书朗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心下惆怅不已。 蓦地想起一件事,顾书朗有些激动:“我身上还有一粒解药,可以让太医检查其药份,说不定可以制出解药来。” “制解药不容易,很大可能便是毁了那粒解药却依旧摸不清其成份,解药你留着预防万一,其余的我来想办法。” 楚奕宣的一番话浇灭了顾书朗的希望,也是,这种事本就比较复杂。 最近遇上的一些事都让人心情不大好,从赵霜到柳亭枫到凤墨绝,似乎都紧紧缠在了一起,不得开解,思起赵霜,顾书朗又问:“贵妃娘娘的事可曾查出些什么?” 楚奕宣“嗯”了一声回道:“我离宫前一天,霜儿回了一趟赵家,似乎是无意中窥听到了什么,被发现,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赵家除开赵霜,如今包括柳亭枫在内的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能让赵霜听到并引起赵家人忌惮的恐怕只有他们一直预谋着那件事了。 顾书朗已经提醒过楚奕宣赵家与凤墨绝私下的联系,此时便没有顾忌,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跟你想的大概差不了多少,虽是这样,我也拿不到证据,况且赵家如今不管在朝堂上还是朝堂外,位高权重,就算有了证据也不能那他们怎么样。”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表妹好好安葬,等到时机成熟,再将那群野心勃勃之人一举拉下马。 “那皇上您也注意着些,凤墨绝让我下药,又与赵家勾结,必定是想对皇上不利。” “你担心我?”楚奕宣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一扫刚刚的严肃,“你放心,我已经有了计划。” 楚奕宣的计划便是将计就计,既然凤墨绝给他下了药,并一再强调需要连续下一个月,那他只需等时日一到,发出病危的消息,便可等人上钩。 顾书朗听了这计划,仍是不放心,但又不好多说,只得又提醒了一句:“您多找几个功夫高的侍卫保护着。” 他本是想让顾书朗再开通几条通往宫外的密道,若是真到了紧急关头,原先的密道不安全,便可借着重新打通的逃生。 但考虑到打通密道也得用上一段时日,而如今时间已经不多,还是不要费这力气了。 顾书朗显而易见的担忧让楚奕宣很是受用,但几日堆积下来的奏折还是让他头疼不已,只能暂时放弃这静谧的时光,提笔认真批阅起来。 见楚奕宣已经投入在了公务上,顾书朗默默退了出去,离开了承泽殿。 回清华殿的路上,遇到急匆匆往承泽殿赶的楚澜玉,身后的小宫女走得气喘吁吁,让楚澜玉慢些,却完全被无视。 顾书朗道一声“公主殿下”,得到美目一瞪。 回头看着楚澜玉远去的背影,顾书朗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似乎每次遇上楚澜玉,都能感觉她的气愤,却又不是厌恶,他什么时候惹上了这公主? 到了清华殿,顾书朗拿这事问小安子:“我与公主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她见着我似乎都不大高兴。” 小安子张嘴大笑,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解释:“主子忘了吗,您中了榜眼骑马游街的那日,公主可是往您身上丢了不少女儿家的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宝宝摔倒了,要天使们亲亲才能起来? ☆、病危 齐帝五年冬,寒潮来势汹汹,齐帝病重,成国公监国。 一拨又一拨的太医急匆匆进了承泽殿,出来的时候都是摇着头叹着气,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有几个跟太医院走得近的大臣悄悄一问,才得知原来皇上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皇上中毒的消息立刻在宫里面传开了,皇后公主臣子前去探望,却都被李公公拦在外面,说是皇上吩咐的,除了顾大人,其余人等一概不见。 皇上召了顾书朗随侍,不少人都在背后骂着顾书朗是祸国造孽,此时,礼部已经让各位秀女入住了宫中,结果秀女们刚进宫,便听闻皇上病重的消息,如遭重击。 不过也几个心思聪慧的,每日端了汤药或者羹品去承泽殿,虽是每每都没能见到皇上,但端过去的东西好歹被李公公收下了,日后等皇上好起来说不定会念着这份情对她们有所不同呢。 只这些人的希望在皇上身体愈来愈差整日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渐渐落了空,秀女们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她们可不想落个一次都没得到皇上的怜宠便要守活寡的下场,若是皇上不幸驾崩,她们或许就得陪葬。 这时的秀女完全没了得知自己被选中时的惊喜骄傲,早知如此,在当初皇上放出话说不会宠幸她们之时,她们便知难而退了。 但世上终归没有后悔药,既然已经进了宫,便只能 分卷阅读33 期待着皇上的身子早日好起来。 最近朝堂上的局势愈发不好起来,虽是有成国公监国,可皇上的情况一日不明,大臣们就难免会想多。 最近承泽殿里的消息都被锁得紧紧的,替皇上诊治过的太医也闭口不谈皇上到底如何了,有大臣不禁猜测,皇上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皇上没有兄弟没有子嗣,若是皇上真的……谁来继位? 不管大臣们心中如何想,他们都想弄清的一件事是皇上现今的身体状况。 顾家则是让皇后直接找上了顾书朗询问,顾书朗只说楚奕宣的情况不容乐观,太医也都束手无策,顾书雅本来还担心顾书朗骗自己,但看到顾书朗一脸的快意,恨不得皇上立马去死的表情,心下了然,便没再多问。 而宫中秀女们得了各自家族的吩咐,在一日的清早,组团往承泽殿走去,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羹品,没一样能重上的,也不知真是她们亲手炖的煮的,还是另有玄机。 等到了承泽殿,李公公照例守在外面,见到各位,抖了抖拂尘,道:“各位小主们今儿是约好了?” 领头的那位紫衣姑娘福了福身:“李公公,自打进了宫,皇上便一直病重,姐妹们都担心得厉害,但其他的事我们都做不了,只能亲手做些羹品过来。” “小主们都尽心了,各位的心意等皇上身体好了,杂家自会转告给皇上,只是皇上如今昏迷,太医也吩咐了不能乱食汤药羹品,小主们还是请回吧。” 之前若是一个两个来送,李公公还会让人收下,现在一下子拒了,各位秀女的脸色都不太好,更有几位怒瞪着李公公骂,说他一个奴才凭什么替皇上做主? 李公公仿佛未听见,重复了一句:“小主们请回吧。” 紫衣姑娘压下心里的怒气,脸上重新挂起笑:“李公公,姐妹们进宫这么多日,只听说皇上病了,却不知皇上的身子到底如何了,今日一同来,还有一事便是想见见皇上,公公只说皇上不见我们,只让顾大人随身侍候,谁知道皇上至今昏迷不醒是不是你与顾大人做的好事!李公公还是让姐妹们进去见一见皇上吧,若真是皇上身子不行,姐妹们也好想想办法。” 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诛心,直指李公公对皇上做了不好的事,好在李公公跟在楚奕宣身边这么多年,也练得一副好气性:“这位小主话说得杂家可担不起,既然小主们想见皇上,杂家也不好阻拦,只太医吩咐了皇上需要静养,小主们这么多人,杂家怕是不好一同放进来,恐扰了皇上休养。” “那李公公的意思是……” “最多只能有三位小主进去。” 好不容易让李公公松了口,紫衣姑娘也不好再纠缠,不管几位,只要能进去见皇上一面便好,紫衣姑娘随手指了两位秀女,李公公朝两边的侍卫点了点头,这才放了人进去。 有宫女引着三位秀女一路到了寝宫,掀开帘子,里面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三人摒了会儿息,待压下心里的那份恶心,才一步步往里面走。 紫衣姑娘走在最前面,见龙床前坐着一位白衣公子,手里端着药碗,正用勺子慢慢搅拌着,听见动静,朝她们望了一眼,小声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绮乐宫的三位秀女,得了李公公的允许,进来探望皇上,您应该是顾大人吧,在此见过顾大人了。” 因着还未有秀女被宠幸,所以一众暂时住在绮乐宫的各殿,好在绮乐宫够大,安排下秀女完全不是问题。 几位秀女未进宫前都是有身份的姑娘,然一旦进了宫,明面上还是得按照宫中的份位行事,顾书朗虽说没有份位,毕竟进宫也有了一年,还深受皇上宠爱,不管三人心里怎么想,面子上都不得放肆。 顾书朗颔首,放下手中的药碗,直起了身:“皇上已经多日未醒,喂下去的药多数被吐了出来,你们几个尽量小心着些,动作轻点儿,别扰了皇上。” 说完,顾书朗便离开了床边,将位置留给了三位秀女。 三人莲步轻移,缓缓走到龙床前,小心翼翼探头看去,不禁大吃一惊。 龙床之上,皇上面色发黑,显然是中毒颇深的迹象,紫衣姑娘屏息凝听,却听不到一丝从皇上口鼻中发出的呼吸声,心里惊骇,大胆地伸手探到鼻下,当感受到一丝丝微弱得几乎让人发觉不出的气息时,才放下了心。 紫衣姑娘朝其他两位点点头,随后一同退出去:“顾大人辛苦了,我等回去必定日日礼佛,以望陛下早日康复。” 三人当即离开了寝宫,到了承泽殿外,又组团回了绮乐宫,紫衣姑娘将皇上的情况告诉了各位姐妹,又有其他两位秀女在一旁点头,众人便信了,纷纷写了信让人带回了家中。 在得知皇上的确切状况后,大臣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联名上书要求绞杀祸国妖孽顾书朗,奏折上是这般说的,大胆妖孽顾书朗,惑乱君主,毒害君主,当诛! 成国公几次将奏折压下不发,奈何大臣们声势浩大,决心甚重,成国公压制不住,只得派人去寝宫捉拿顾书朗,却只得到顾书朗逃之夭夭的消息。 大臣们愤怒,却又无可奈何,谁都想不到顾书朗到底逃去了哪儿,皇宫上上下下都搜了个遍,便是宫外也让人时时注意着,还贴上了顾书朗的画像,偏偏就是抓不到人。 就在大臣们为着万一皇上驾崩该由谁来继位而担忧时,后宫忽然传来消息,皇后怀孕了。 这个当口,皇后竟然怀孕了! 不是没有人怀疑是皇后假孕,但有着太医院众太医的一致的把脉结果,皇后的肚子顿时便被所有人给盯上了。 有人希望着这一胎能得个皇子,自然也有人希望着女胎,不管如何,是男是女只有等到三月后才能知晓。 一时之间,朝堂上的局势风云变幻,大臣们忙着捉拿顾书朗,忙着掌握各种实权,顾家则一心放在皇后的肚子上,将皇后宫殿里都换上了自己的人手,任谁想要谋害未出世的小皇子都寻不到漏洞。 顾家只等着皇上驾崩,小皇子出世,只要小皇子成功继位,何愁荣华富贵,权势滔天? 只是一心认定了顾书雅肚子里会是个小皇子的顾家众人,完全不知顾书雅到如今都还是个完璧之身,若是他们知晓是顾书雅亲手策划了这一出,将顾家引上了欺君之路,不知会作何感想。 那日顾书雅从顾书朗口中得知皇上的近况后,便一直心有不甘,年少时爱上的天之骄子,本以为会与他并肩而行,共享天下河山,可皇上竟然完全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她进宫几年,什么也没有得到,男人,权势,一样都没有! 如今皇上中毒快要死了,难道她也要坐以待毙? 皇上没有子嗣,若是从 分卷阅读34 皇室中挑选其他子弟继位,她们这些人必定是要给皇上陪葬的,她不甘心,明明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她就该是这个世界里的女主,既然做皇后的位置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便做太后吧。 顾书雅知道有种方子,能让女子未孕却能把出喜脉,于是悄悄寻了方子按照上面说的做了,然后太医一查,果真没看出异样。 此事顾书雅没有告诉顾家人,因为她总觉得顾家那群不中用的会坏了自己的大事,便一直瞒着,等到了生产那几日,随便寻个男胎充当她的孩子便是。 一时之间,顾书雅只觉得前面的道路光芒万丈,说不定等她当上了太后,属于她的男主才会真正出现,之于楚奕宣,不过是她女主生涯中的一个不起眼的配角罢了。 ☆、憋屈 顾书朗最近过得很憋屈,自从楚奕宣“病危”后,他便住到了承泽殿。 外面的人只知皇上中了毒昏迷不醒,可他哪会不清楚,中毒只是个幌子,楚奕宣可是生龙活虎得很。 不用上早朝,不用改奏折,不用再为国事劳心劳力,楚奕宣过得可谓是舒心惬意,这就苦了顾书朗与李公公。 李公公这辈子说过的谎话加起来都没这几日说的多,好在自从跟了楚奕宣,作为太监的基本素养他练得是炉火纯青,应付一些不知事的秀女还没什么问题。 而顾书朗虽说不需要像李公公一样站在承泽殿外应付各种想要一探究竟的人,但他住在寝殿里,每日要面对楚奕宣时不时的调戏,实在有些受不住。 那日三位秀女看望过楚奕宣从承泽殿离开后不到半盏茶时间,原本躺在床上脸色发黑呼吸微弱的皇上正掰着顾大人的胳膊,将可怜的顾大人压在了身下。 顾书朗喘气:“……皇……皇上,放开。” “顾大人,是你说要跟朕练一练的。” “……”他是说练一练,可没说想打架,这破身子细胳膊细腿的,楚奕宣就不知道让一让自己么? “皇上,我……我认输。”顾书朗被摁着胳膊动不了,喘着气儿认输。 身子顿时被松开,顾书朗甩了甩手,然后就瘫在被子上不想动了,楚奕宣看着顾书朗那“虚弱”得不行的样儿,闷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顾书朗熏红的脸,忍不住亲了上去。 顾书朗手一拍,挡住楚奕宣凑过来的脸,转朝了另一边儿。 没亲到,楚奕宣也没怒,脱了两人的鞋,抱着顾书朗一同躺在了绣着龙凤的明黄被子上。 不多久,顾书朗又把脸转了回来,抵在楚奕宣胸前,问:“小安子真的是安全的吧?” “已经让人安全送到宫外了,住的地方很隐蔽,你放心不会被人发现。” 三位秀女是楚奕宣让李公公故意放进来的,为的就是想让她们将自己的情况透露出去,一来可以让凤墨绝放心大胆地进行后续动作,二来也可以看看朝堂上哪些大臣有了异心。 楚奕宣已经料想到待百官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后,必定要针对顾书朗,这是必然,不管他能否好起来。 针对顾书朗不代表这些大臣不忠,反而更是他们对大楚国尽心尽力忠心不二的体现,他们想让自己做一个明君,就必定容不下书朗,若是自己因为书朗让皇室血脉得不到延续,这场针对书朗的大动作以后也必然会爆发,迟早的事。 于是他提前送走了小安子,至于书朗,他不放心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寝宫里的密道可以保护好书朗。 “他们有所动作后,成国公会告知我,到时候你就躲到密道里去,密道是父皇秘密建的,只有我与澜玉知道。” 顾书朗点点头,又不禁头疼,这密道怕是不只楚奕宣与楚澜玉知道了,凤墨绝早就从楚澜玉那边得到了密道的布局。 说起凤墨绝,顾书朗忽然想起一件事:“凤墨绝说过还会再来找我一次,算一算就是这两日了,但若是我‘消失’了,凤墨绝又不知我还在宫中,他怕是不知如何找我。” “哼,这样倒好,省得你还要与他再见一面。”楚奕宣说的也是气话,他知道顾书朗还得从凤墨绝手中拿解药,等心里那股闷气散出去,说,“赵家不是与凤墨绝有联系吗,你可以找上赵家给凤墨绝递消息。” 一句话点醒了顾书朗,解决了这一心事,顾书朗觉得有些困了,这几天他常做些噩梦,夜里睡不好,白天经常犯困,楚奕宣看他这模样,心下了然,拉了被子盖在身上,好让顾书朗安心睡一觉。 这一觉睡得比较久,顾书朗惊醒时已经是半夜,手心里出了许多汗,他嫌热便把被子掀开了一点儿,结果动作太大反而把楚奕宣给弄醒了。 楚奕宣掖好被子,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做了个梦,继续睡吧。” 顾书朗最近噩梦做得比较多,做的几乎是同一个噩梦,梦里边他杀了楚奕宣,发出快意的笑,楚奕宣死不瞑目。 其实那也不是他,应该是原主吧,毕竟他从未想过杀死楚奕宣。 只是一想到梦里楚奕宣好看的双眼因死亡而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样子,他就万分抑郁,楚奕宣把整颗心都放在原主身上,那他至今爱的也是原主吧,可是他穿过来以后,性子脾气明显变了不少,楚奕宣应该有所发觉的。 妈的,顾书朗忍不住想骂人,他是不敢跟楚奕宣坦白这具身子已经换了个灵魂的,楚奕宣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也弄不明白了,楚奕宣到底喜欢谁,原主还是自己?这不重要。 如今这样儿不也挺好的,还是缩进乌龟壳儿吧,这笔糊涂情估计一辈子都算不清楚了。 想是这样想,顾书朗心里头还是有些发酸,像是喝了一坛子陈年老醋一般,恶心得想哭。 妈的,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楚奕宣呢? 顾书朗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在密闭的房间里声音特别清晰,好在没再把楚奕宣弄醒,顾书朗翻了个身,规矩地睡了。 隔了两天,在被告知将有一大波侍卫即将前往承泽殿后,楚奕宣打开了床底下的密道让顾书朗往下跳:“里面有吃的喝的还有火折子,若是听见他们走了,暂时别急着出来。” “行。”顾书朗望了一眼那幽暗幽暗的密道,咬咬牙跳了下去,留下楚奕宣一人躺在床上装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众大臣就领着侍卫闯进了承泽殿,李公公拦着阻着愣是没挡住,好在这些人还没太过放肆,刻意放轻了声音。 结果自然没能找到顾书朗,大臣们不甘心,又让人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仍是没寻到。 “走吧,别扰了皇上休息,出去后再商量对策,我就不信顾书朗能逃到哪儿去!”想来这些人还是顾忌着楚奕宣的。 之后的事便是 分卷阅读35 贴画像宫里宫外捉拿顾书朗,一群人死也想不明白这人躲到了哪儿,自然也就不会想到顾书朗依旧住在这承泽殿。 顾书朗照着楚奕宣的话给赵家递了信,信是由楚奕宣身边的暗卫假扮成太监送过去的,信里他说那次楚奕宣突然醒了一次,又恰好听到有人要来抓他,便将自己藏在了密道里逃过了一劫,现今,楚奕宣又昏迷了过去。 他便趁着这个机会找了自己原本安插在承泽殿的太监送来了信,想让他们帮着告知凤教主一声,并想知晓接下来该如何做,不论吩咐自己做什么,都在所不辞。 原本顾书朗还担心赵家或者凤墨绝会不会发觉什么不对因而怀疑自己,在经过楚奕宣一番劝说安慰下,他才安心地等起了赵家的回信。 或许是赵家人办事效率太快,顾书朗隔日晚上便等来了凤墨绝。 顾书朗望着头顶上那个少了几片瓦足以让人通过的洞,默想大概凤墨绝比较喜欢掀人家屋顶吧。 “凤教主。”这是第三次两人在黑夜中见面了。 凤墨绝的话简洁明了:“楚奕宣对你也是用情颇深,呵,不过这也正好可以省了许多麻烦,过几日宫里大乱,顾大人你要时刻待在楚奕宣身边,他去哪儿你去哪儿。” “然后?” “然后杀了他。” 那顾书朗这就不懂了:“凤教主为何不让我现在就杀了他?” 顾书朗入戏太深,阴毒的目光盯着床上的楚奕宣,像是恨不得立马就一刀子下去。 “还不到时候,本教主制出的这个毒得让人昏上几天才能醒,不过就算醒了,他也没得救了,本教主就是想到时候亲眼看见楚奕宣被最信任之人夺了性命时的样子,那表情必定会让本教主愉悦得很。” 凤墨绝笑得张扬,顾书朗默默骂了句“神经病”,随后又听凤墨绝问:“顾大人体内的毒最近可有发作?” “上次吃了那粒解药后,好多了,但是偶尔还会发作。” 顾书朗正想着如何再骗过来一粒解药,一个月的时间快要到了,上次骗来的解药他不打算动,毕竟若是真的没办法彻底解了毒,他还可以凭借那颗维持一个月的性命。 凤墨绝这次倒挺大方,二话不说便又给了顾书朗一粒解药,并留下一句:“顾大人好好做事。” 凤墨绝走后,补好了几片瓦,顾书朗立刻松了口气,接着楚奕宣坐起了身,点了一盏灯,久久不言,眼神也晦涩不明。 顾书朗怕楚奕宣是因为刚刚那番话生气,轻轻碰了下他,道:“我不会那么做的,你别气。” “没生气,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顾书朗没追着问是哪些事,他也不清楚楚奕宣知不知道凤墨绝的真实身份,毕竟凤墨绝隐藏得比较深,那冥邪教早几百年便在江湖上建立了起来,任谁也不会将魔教教主与先太子之子联系到一起。 他有些时候真的弄不明白楚奕宣在想着什么,说楚奕宣宠他信任他吧,倒也不假,你看楚奕宣连仅仅只有两个人知晓的密道都告诉了自己,但他又若有若无地觉得楚奕宣心里藏着许多事。 真烦。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风雨前 当皇后怀上了龙种这一“喜讯”传到承泽殿时,楚奕宣的脸色已经不是用简单的语言便能形容得了的,整个人似乎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顾书朗看楚奕宣这样子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也就是楚奕宣被戴了绿帽子? 同为男人,顾书朗眼中溢满了同情。 “孩子不是我的。”楚奕宣沉默了半晌,终于作了解释,“我从没有碰过她。” 顾书朗点头,他不觉得楚奕宣会在这种事上骗自己。 只是顾书雅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楚奕宣可还活着呢,她就敢明目张胆地将有了身孕这种消息传出来,也不知这里面有没有顾家人参与在其中。 “她怕是以为我醒不过来了,所以才敢这样做,只是我之前早已吩咐过,若是我出了意外,她顾书雅也得死。” 楚奕宣言语中也尽是狠绝之意,听得顾书朗心惊,他想起原书中楚奕宣死后,顾书雅便跟着自杀了,如今听这意思,顾书雅未必是为情自杀,许是楚奕宣死之前下过令不能留着顾书雅。 “为何?”顾书朗不理解。 “这女人看着是个蠢的,自大,心比天高,也非良善之辈,只她时不时能做出些不寻常的举动,留着她会对大楚朝不利,就像这次,她能用肚子里的孽种冒充皇嗣,绝对留不得。” 楚奕宣端坐着,面容冷厉:“如今就算我不动她,凤墨绝也必定不会放过那孽种。” “那皇上预备如何行事?” 按着凤墨绝的说法,楚奕宣应当先昏迷这么几天再醒过来,这必然会让顾书雅的算盘落空。 “既然她蠢得主动将把柄送到了我手里,我自然不会放过她。” 楚奕宣势必要顾书雅死,顾书朗对这个同是穿越人士的妹妹也不知该如何评价,顾书雅确实做了一些对女子,对百姓谋福的事,只是她的动机不纯,有些方式自己也不是很认同,比如盗取老先生的诗词当作自己创作的,比如听小安子说过,顾书雅经常高喊着“人人平等”的口号。 说来,顾书朗其实很惭愧,他也想用自己前世所学为这个时代的人做些事,只来到这儿这么久,他并不敢有任何出格的行为,一来怕被人察觉,二来这里许多东西都值得自己去学习,他懂的并不算多。 古代沉淀下来的文化,在以后不知有多少人潜心研究,曾经顾书朗也是其中一个,学生时代跟着老师探讨诗词经书,依旧少了□□临其境的体验,如今他穿到了古代,正好可以亲身感受。 他自认为比起这个时代的人,他有许多不足,唯一拥有的只是一个更先进的思想,封建的国家制度是这个时代的缩影,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变得了的,他不认同顾书雅的做法,将什么“人人平等”大喊出来,却也不会泯灭本心。 若是死后有机会,他倒是希望真能为这个国家做些事,毕竟能改变一些是一些。 片刻后,暗卫来报,楚澜玉来了,顾书朗赶紧躲进了密道里。 楚奕宣“昏迷”后,楚澜玉来过几次,每每离开的时候都挂着一脸的泪水。 顾书朗在下面摸摸听着楚澜玉又一次哭泣,像是怕扰了楚奕宣,还刻意压着哭声:“皇兄,皇兄,你醒过来好不好,玉儿想你……皇兄,皇嫂有了你的孩子,我以前不喜欢她,只要你醒过来,我发誓再也不跟她作对了……” “皇兄,你最喜欢的顾书朗竟然逃走了,你是不是很生气,那你就赶紧醒过来,去把他抓回来……” “皇兄,你别丢下我……” 顾 分卷阅读36 书朗:“……” 他不逃走难道还要等着被当成祸国妖孽被杀死? 听着楚澜玉的哭声,顾书朗不知道楚奕宣是何感想,总之他心里面是有些不忍的,他原本并不是很喜欢楚澜玉,无辜害死兄长,爱上了有血缘关系的堂哥,尽管后来证明了凤墨绝并不是先太子之子,但他还是为此感到膈应。 只几次接触,楚澜玉不过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楚澜玉只楚奕宣一个亲人,但楚奕宣平日里忙于国事,并不能处处顾虑到她,难免有些疏忽。 顾书朗也不信楚澜玉真如原书里面讲的会那么不堪,一个自小受着皇宫礼仪教导长大的公主不可能那般不知事,其实只要多加引导,及时将其拉出那个情爱的漩涡,会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楚澜玉自然没能把楚奕宣叫醒,最终红着眼睛走了。 翌日,承泽殿传来消息,皇上醒了,举宫欢庆,当然,这只是明面上,不少人叹惋,皇上怎么就醒了呢,若是直接驾崩了该多好? 这不少人当中便有顾书雅,顾家不知顾书雅肚子根本没货,只想如今皇上醒了也好,毕竟那肚子里的是皇上的第一子又是嫡子,若是没有意外,将来必定能够继承皇位。 但顾书雅知道自己根本没怀孕啊,皇上……皇上怎么就醒了呢?! 也怪顾书雅太蠢太心急,若是她有耐心等到楚奕宣真正驾崩后再设计这一出,还能留有余地,可偏偏楚奕宣只是昏迷根本没死好么?顾书雅自作主张设计了这一出,不过只砸到了自己的脚。 自楚奕宣醒后,顾书雅便一直处在恐慌状态,她想皇上会不会以为她与别人有了私情,她知道男人最恨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女人,没穿过来之前,她有个堂姐婚内出轨,结果便被堂姐夫打了个半死。 她……她没给楚奕宣戴绿帽子,她还是完璧之身,只要让嬷嬷检查一下便能知晓,这样楚奕宣便不会太怪罪自己吧。 直至此刻,顾书雅都没意识到自己犯的是欺君诛九族的大罪。 傍晚的时候,楚奕宣醒来后颁布的第一道圣旨便是惩处了所有在他“昏迷”期间有不规矩动作的大小官员,按情节严重大小处置,那些通敌卖国者自然是直接砍了头,有些也仅仅只是免了官职或者降了几职。 大臣们本还担忧楚奕宣会拿他们将顾书朗当作祸国妖孽,想将其杀害却让人逃走一事发作,但楚奕宣迟迟没有动作,大臣们一方面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心里面还是七上八下的。 至于顾书雅,楚奕宣自是不可能公开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这一事实,只能让人暗中了结此事,得知顾书雅根本未孕也没有奸夫,楚奕宣仍是没有放过她,最后顾书雅死在了冬日的水池子里。 其他人只当是皇后不小心落了水,溺水而亡,纷纷可惜。 但楚奕宣还是让人将真相透露给了顾家,顾太傅听到此消息,当场便晕厥了,醒来后再也没了往日的矍铄,只喃喃道,顾家完了,顾家完了…… 顾太傅即日递了折子辞官,一家搬离都城,皇上允。 作者有话要说: 猝不及防就让顾书雅领便当了…… 今天还有一更,会肥肥的~会到很晚,大家别等…… ☆、密道逃生 楚奕宣拖着中毒已深的身体对朝堂进行了一番大清洗,弄得文武百官皆惶恐不安,同时,官员依旧关心的一个问题,皇上的身子到底还好不了了? 只楚奕宣一直未说明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未提及有关继位的话题,大臣们亦不敢开口,生怕惹了这脾气不好的皇上,只能一心等着楚奕宣身体好起来,再做打算。 楚奕宣醒后第五日,凤墨绝终于有了动作。 半夜,更夫敲着竹梆漫不经心地走着,忽听远方传来阵阵马蹄声,立刻提起了精神,竖起了耳朵,马蹄声越来越近,在这阴森的黑夜里带着股肃杀之意,更夫一个激灵,莫名有些恐惧,扔下竹梆就跑远了。 承泽殿内,楚奕宣听完暗卫的传报,微微颔首,顾书朗却不同于楚奕宣的冷静自若,他心里有些慌乱。 他原本猜想着楚奕宣知道了凤墨绝的计划,必定会有所准备,只如今楚奕宣似乎什么都没做。 终于,楚奕宣动了动,开了口:“你还记得朝时节那晚我与你说过的话吗?” 朝时节,他当然记得,楚奕宣还给他做了一只河灯,也是在那一夜,他清晰认识到了对楚奕宣的感情,甚至还借着气氛给了楚奕宣一丝回应。 不过楚奕宣与他说了什么?顾书朗隐隐约约记得一些。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带你走。” “嗯。” 再次听到这句话,顾书朗心里还是溢满了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只是这种时候楚奕宣提起这话…… “皇上你这是……何意?” “我只问你,我若是没了皇帝的身份,没了这万人之上的滔天权势,你还愿不愿意同我一起?” 话说到这种地步,顾书朗再不明白楚奕宣的打算他就真的是个傻子了,同时他也确定楚奕宣是知道凤墨绝的真实身份的,否则,他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决定,将国家交到一个异姓人手中。 楚奕宣目光灼灼地等着顾书朗的回答,顾书朗忍着快要爆炸的心脏,忍着心底那酸溜溜的小情绪,瞥过头不自在地回道:“我……我自是愿意的,只要你不后悔。” 顾书朗省了“皇上”二字,让这话听起来意外地像句表白,偷偷瞥见楚奕宣上扬的唇角,顾书朗感觉自己疯了。 “他们人快要来了,我们是不是先走?”外面已经传来厮杀声,且朝着承泽殿的方向越来越近。 楚奕宣摇头:“我要等他来。” 顾书朗默默攥紧了手,他知道楚奕宣口中的“他”是指凤墨绝,楚奕宣当凤墨绝是堂兄,可只有自己才知道,凤墨绝根本不是先太子之子,他身上流淌着的不是皇室血脉。 打斗的声音已经进了承泽殿,渐渐逼近了寝宫,须臾,凤墨绝穿着金甲提着剑刺开了门帘。 鲜血沿着长剑低落在地上,金甲上也沾上了许多,凤墨绝这次没有披着发,用黑带束起,约莫是为了方便杀人。 “竟然没逃走?”凤墨绝一双凤眼笑得妖孽,看向楚奕宣的眼神却带着疯狂狠厉。 楚奕宣依旧坐着不动,只平静道了一声:“楚奕睿。” 凤墨绝只是愣了会儿,随后提剑走到楚奕宣跟前:“十多年未见,三弟还记得我?” “你没变多少,还是长得那般好看。” 顾书朗:“……” 都到这种时候了,楚奕宣还有心思开玩笑,虽说凤墨绝确实长得挺好看,但用“好看”来形容一个男人总归是不太妥当的。 “口皮子 分卷阅读37 挺厉害,但我今日也不是与你讨教嘴上功夫的,楚奕宣,父债子还这句话你认不认?” “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为何不能?”凤墨绝嗤笑一声,便想提剑架到楚奕宣脖子上,谁知手上半分力都使不出。 “你给我下药?” 轮到楚奕宣嗤笑:“你以为就你一人会用毒?” 顾书朗目瞪口呆·jpg,楚奕宣什么时候下的毒,他可什么事都没有。 凤墨绝浑身无力动弹不得,瞪着楚奕宣的目光似是要立刻就将楚奕宣杀了,只那目光杀不了人,凤墨绝想着自己的底牌,于是递了个眼神给顾书朗,顾书朗只装作没看见。 “怕是要令你失望了,书朗并没有背叛我,而我亦没有中毒,大哥你还是大意了。” 楚奕宣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得意,让凤墨绝不禁咬紧了牙:“你……顾书朗,你可别忘了你还中着毒,除了我无人能解。” “那便请大哥交出那解药了,大哥的一条命换一粒解药,可行?”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还握在凤墨绝手上的剑瞬间便移到了他脖子上,锋利的刀刃紧紧贴着喉咙,不经意间已经划开了一道血痕。 凤墨绝无所谓笑了笑:“今日输在你手上,算我大意,但你想得到解药救你小情人的命,就算杀了我也不可能,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便让他死吧,能让你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我死了也值。” 妈的智障,若不是想到凤墨绝喜欢的人是楚澜玉,顾书朗都得怀疑这俩人演了一出相爱相杀的戏码。 眼看着楚奕宣已经将剑愈发用力抵在了凤墨绝喉咙出,血也流得越来越多,可凤墨绝似是下定了决心宁愿一死,也不会交出解药,紧闭着眼,睫毛轻颤,不说一个字。 这时,外面又是一阵骚动,凤墨绝终于睁开眼,冷笑看向楚奕宣。 知道来人正是赵义,楚奕宣只得暂时放下此次拿到解药的机会,打开密道,拉着顾书朗一同跳了进去。 凤墨绝不知楚奕宣为何放过了他,但确确实实松了口气,待赵义带人闯了进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楚奕宣逃进了密道,这是密道的布局,你带人进去把人找到杀了,连同楚奕宣身边的顾书朗,也一并杀了。” 赵义打开图纸看了一眼,立刻便带人进了密道追了上去。 顾书朗听着后面追来的脚步声,又看了看被楚奕宣紧紧拉着的手,心里的紧张感莫名消失,一瞬间,他有种冲动想要跟楚奕宣坦白身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书朗默想,等从密道逃出去后,他便坦白吧,不管结局如何,他都不想继续顶替着原主的身份肆意享受楚奕宣的宠爱了。 密道里黑暗一片,只楚奕宣手中亮着的火折子照亮了逃生的路,后面的人还在追赶,楚奕宣不得不加快速度,忽听见身旁书朗的喘息声似乎不太正常,急急停下问:“怎么了?” “体内的毒发作了。”顾书朗暗骂自己一声不中用,关键时候掉链子,一边又赶紧掏出一粒解药吞下,但这一时半会儿疼痛不可能立马就消失,顾书朗几乎没了力气。 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楚奕宣细细听了听,察觉来人并不是很多后,放弃了继续往前跑的计划,他将顾书朗移到一隐蔽处坐好,手里提着原本属于凤墨绝的剑,随时准备厮杀。 顾书朗自知是他拖累了楚奕宣,但除了保护好自己并提醒楚奕宣小心些,他做不了别的,顾书朗从未像此刻这般怨恨自己,这毒其他时候不发作偏偏赶上了他们逃命的时间。 楚奕宣那边已经打了起来,地上散落着几根火折子照亮了打斗的场景,赵义那边有六人,皆挥舞着刀剑朝楚奕宣刺去,而楚奕宣剑法愈发狠绝,不多久便生生夺去了四人的性命。 顾书朗看得心直揪紧,当一人缠着楚奕宣挥剑,赵义从背后偷袭,一刀正要落下时,顾书朗终究没忍住大喊了一声“小心”。 楚奕宣堪堪避过了那一刀,手上的剑直取那人性命,当他回过头准备对付赵义时,却见赵义已经将刀抵在了书朗的脖子上。 “舅舅。”楚奕宣愤怒出声,似在职责赵义为何要背叛他。 “皇上这声‘舅舅’我可不敢接,不过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称你为‘皇上’了,你不给我赵家活路,我总得替赵家多想想不是?” “朕念着母后已经给了舅舅无数次机会了,朕并不想逼着赵家走上绝路,也不是想剥夺舅舅所有的兵权,只是想让你交出三分兵权,可舅舅你不愿。” 赵义大笑,笑声回荡在密道里,听起来万分的渗人:“我凭什么愿意,敌军是我赶走的,大楚朝也是我护住的,这兵权不该是我的吗?!” “舅舅……” “楚奕宣,今日在此,你我便不再有舅甥之情,顾书朗如今在我手中,你不是一直喜欢他,那用你的换他的命如何?” 楚奕宣没了好颜色,冷笑一声:“先不说你这话值不值得相信,你以为朕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性命?” “舅舅,朕告诉你一件事如何,你手上的这个人根本不是顾书朗,朕是喜欢书朗不假,但绝不是他。” “你以为你能骗到我?” 压根儿赵义就不信,可若是他此刻注意看顾书朗的话,便能见到他脸上尽是震惊。 顾书朗顾不得楚奕宣是不是为了骗过赵义而说出此话,震惊已经控制不住地表露了出来:“你知道?” 那他与楚奕宣相处的这些日子到底算什么? “从一开始便知道了,你的性格喜好乃至一举一动都与他完全不同,朕怎么可能发觉不出,一直留着你便是想看看你是谁安排过来的,还有,你将书朗怎么样了,他……是否还活着?” 楚奕宣这番话说得亦真亦假,另赵义不禁怀疑起来,手上握着的大刀也不由松了几分,就是这个时候,楚奕宣朝着赵义身后点了下头。 眨眼间,大刀落地,顾书朗被人从赵义手上救出,赵义背后被刺上一剑,刀尖穿过胸口。 赵义瞪大着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过头看向如鬼魅一般的黑衣人,随后直直倒下咽了气。 “护送我们至出口。”楚奕宣对黑衣暗卫吩咐,接着拍了拍依旧没回过神的顾书朗道,“走吧。” 此时,顾书朗只觉昏昏沉沉,赵义死后,楚奕宣没再多说,似乎刚刚说的那一番话真是为了骗过赵义,但顾书朗不信,楚奕宣必定是说真的,他早就看出了自己并不是原来的顾书朗。 胡思乱想间,渐渐有了光亮,想来出口便在不远处,顾书朗跟在楚奕宣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想要说些什么又发觉自己什么都说不出。 看到了出口,停下脚步,楚奕宣一声“你回去吧” 分卷阅读38 ,暗卫立刻没了踪影。 外面天刚刚亮,带着冬日早晨特有的阴凉,顾书朗紧了紧衣物,忽然感觉一只手被握住,低头看去正是楚奕宣握着自己,心莫名暖了起来,之前的担忧也散去几分,他朝楚奕宣笑了笑,随后两人一同出了密道。 踏出密道后,楚奕宣摸索到什么东西旋转了一下,紧接着,出口被封住,而他与楚奕宣脚底下踩着的石板缓缓升高,一片茂密的树林便出现在了眼前, “我们去哪儿?”顾书朗问。 楚奕宣不语,只管牵着顾书朗的手往前走,大概过了两三条小溪,一间木屋立在了不远处。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两日,再做打算。” 顾书朗跟着走进木屋,进去后才发现木屋空间里很大,东西也很齐全,似是早有人准备好了。 往里走,卧着一张床,楚奕宣走到别处拿东西,顾书朗便抓着崭新的绒被闻了闻,晒过的,有太阳的味道。 楚奕宣扔给顾书朗一整套衣物:“别弄脏了被子,赶紧换身干净的衣服。” 在密道里走了一夜,衣衫早就脏得不行,甚至还带着斑斑血迹,说话间,楚奕宣已经开始脱了,顾书朗呆呆望着,愣了许久。 “要我帮你?” 顾书朗回过神,老脸一红,默默转过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wuli宣宣是个温柔重情念旧的好黄桑…… ☆、木屋生活 树林密布,少许树木因着冬日的寒冷凋敝了叶子,只剩光秃的枝桠,等待来年开春再次发芽,林子里多的还是常绿树,像那雪松、龙柏、黄杨、冬青、桃叶珊瑚等,依旧挺立着枝干,在冬风中摇曳生姿。 林子里小径多,岔口也多,若是有人不小心踏入这里,很难再找到出口。 沿着其中一条小径跨过淙淙溪流,再经过几个岔口,便可见到一处木屋,木屋立在苍天树木当中,被包围着,并不起眼。 此刻,木屋上方正升起浓浓炊烟,俨然是有人在里面生火。 顾书朗有生之年第一次住在这么原生态的地方,也体验了一回住木屋的感觉,木屋里虽说已经提前备好了各种东西,但比不得皇宫里的处处精致,睡惯了软绵绵的大床,吃惯了山珍海味,喝惯了龙井观音,蓦然回归到粗糙的生活当中,还是让顾书朗很不习惯。 约莫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了。 但真正从皇宫中脱离开来,顾书朗高兴得很,如今正值太平盛世,并不难找到存身之处,再说还有楚奕宣在他身边,以后的日子不会过得有多难,有些骄奢的习惯慢慢改掉便好。 木屋里仅放着一张床,不算大,他与楚奕宣睡在一起,胸膛贴着胸膛,往日是楚奕宣强势地将他抱在怀里,这次却是因为床小,两人睡着只能挤在一块儿。 一直睡到了傍晚,先是顾书朗醒了过来,楚奕宣因为一夜的打斗难免疲惫了许多,眉头紧锁,迟迟不愿醒来,顾书朗想着楚奕宣说要在此休息一段时日,再做打算,那吃的用的也得由他们自己弄好。 摸索着床头边的衣物简单套在了身上,顾书朗穿好鞋子去了厨房,厨房角落摆着的木桶里还有之前楚奕宣从小溪中打来的清水,顾书朗舀了倒进锅里,然后坐到灶膛后面吹亮一根火折子生起了火。 这里没有火柴没有打火机,幸而还有火折子无需像远古人般钻木取火,只是身边的火折子不多了,应该只能支撑一两天。 顾书朗以前哪里做过这种活儿,他今日以前从未见过灶膛这种东西,但生活摆在面前,他不可能让楚奕宣纡尊降贵来烧火,只能自己摸索着尝试一番,经过早上烧过一次水后,他动作熟练了许多。 生火,添柴,顺便还能取取暖,待锅盖上方冒出一层热气,顾书朗继续添了把柴火,接着便离开了灶膛。 去了里间,楚奕宣已经醒来,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手中还紧紧抱着被子,似有些呆傻,顾书朗看笑了,上前拍了拍被子,道:“皇上,起来吧,渴吗,我烧了热水。” 楚奕宣轻哼一声,把半张脸从枕头间露了出来,区别于另外半张,有些红热,看上去跟滑稽,顾书朗忍住笑,拿起一件单衣放到楚奕宣面前。 楚奕宣终于有了动作,从床上坐起,却没急着穿衣,而是瞥过头去看顾书朗,还伸出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妈的智障? 见顾书朗愣着,楚奕宣继而又笑了,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以前我便说过,你不必尊称我为皇上,但你那时小心翼翼,恪守礼仪,如今出了宫,你总不好再这样称我。” 顾书朗一怔,他但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是喊“皇上”喊习惯了,若是蓦然改成其他的称呼,他怕是还真改不过来,不过,顾书朗仍是虚心问道:“那该怎么唤你?” “直接就名字吧,去掉前面的姓氏,书朗你试试。” 楚奕宣本想肉麻些,直接去掉前面俩字,考虑到顾书朗脸皮薄,不仅不会这样喊,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只得暂时放下这个想法,换了种不太难为人的。 “嗯……奕……诶还是算了吧,你赶紧起,我去外面看看。” 顾书朗觉得唤“奕宣”两个字总有种迷之羞耻的感觉,卡在喉咙处,硬是说不出来,于是直接扔下楚奕宣离开,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楚奕宣脸色一阵青,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都说不出口,以后还怎么让他说出其他更亲密的称谓。 楚奕宣可是立志要成为让顾书朗在床上喊他“相公”的男人。 厨房里顾书朗洗干净了杯碗,将刚烧开的滚烫热水盛在水杯里凉一会儿,不多久,楚奕宣穿好衣服进来,见桌上的水杯,问:“可以喝?” “嗯,有些烫,你慢些喝。” 楚奕宣点点头,端起杯子微微喝了一点儿试了下温度,也润了润干涩的嘴唇,旁边,顾书朗将一些热水放进据说可以保温的水壶中,实质效果他也不清楚,毕竟他没听说古代有热水瓶这类东西。 完了,他问:“今晚吃着什么?” 这里只准备些大米,腊肉这些可以储存的食物,但顾书朗其实并不太喜欢吃腌制的鱼肉,且这些东西吃多了并不好。 楚奕宣正好喝完半杯水,将水杯放下后略微思索了会儿:“待会儿我出去捉几只野兔或者鱼回来,若是遇上些野菜也可以顺带摘些。” 顾书朗狐疑地看了楚奕宣一眼:“大冬天的能抓到鱼跟野兔?” “野兔野鸡应该能捉着,冬天虽然冷,它们也不是不出来活动的,我出去后你别乱走,等我回来。” 说完,提着那把长剑便走了。 顾书朗撇撇嘴,想着楚奕宣能抓到活物,却不一定认识野菜,看了看外 分卷阅读39 面的天色,还有些光亮,于是找了小篮子,关上门在附近找起了野菜。 他大学的时候与几个同学一起在户外住过几夜,前两天他们吃自带的事物吃腻了,便想着找些其他吃的,同行的同学中有个老家在农村,做得一手好饭,带着他们出去找了许多能吃的野菜。 托那位同学的福,顾书朗也认识了许多可食野菜,万万没想到这会儿便派上了用场,刚开始,顾书朗还担心冬日可能不会有野菜生长,但等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儿,发现此处树林密集,气候暖湿,不少地方都密密麻麻长着许多野菜野草。 顾书朗分辨着摘了不少放进篮子里,遇到一处腐木,上面长着木耳蘑菇,顾书朗确认都是无毒以后,没有犹豫都摘下了,最后满载而归。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时辰,楚奕宣也回来了,手中提着一只去了毛光秃秃的野鸡,俨然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楚奕宣见顾书朗正洗着什么东西,过去一看,是一篮子野菜,外加木耳蘑菇,问:“你摘的?” 顾书朗笑嘻嘻:“对呀,今天晚上可以吃野鸡炖蘑菇,那些野菜也可以炒上一盘,对了,你去把鸡切成块儿。” 说完,不放心地又加上了一句:“别切太大也别太小,鸡头鸡屁股给扔掉。” “嗯。” 顾书朗洗完菜,便去烧火,检查了一下调料都有,放了心。 因着只有他一个人,又要炒菜又要添火忙不过来,想着等楚奕宣把鸡肉剁好再炒,很快就打消了这主意。 让楚奕宣烧火?顾书朗摇摇头,楚奕宣长得多俊呐,可不能让他烧火,要是被烟熏着了自己还不得心疼。 炒菜也算了,楚奕宣从来没做过这种活儿,万一把菜炒糊了就得不偿失了。 想了想,顾书朗想到个好主意,找了几根木条子,这种木条子比较耐烧,一时间不会燃尽,等用干柴将木条子点燃塞进灶膛,顾书朗便专心于炒菜上了。 顾书朗已经许久没炒过菜,手艺生疏了不少地方,只简单炒个野菜他还是会的,色就算了,香是必须要有的。 那边,楚奕宣已经将野鸡切好块儿,放下刀洗了个手,接着走到锅边,见顾书朗一只手不停翻炒着,蓦地说了一句:“他是不会做饭炒菜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 ☆、坦白 在密道中时,顾书朗曾下过决心,等出了宫便与楚奕宣坦白身份,只后来因楚奕宣同赵义说的那番似真似假的话,又让他动摇了。 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先开这口,楚奕宣便不会再提。 但…… 楚奕宣说,“他是不会做饭炒菜的。” 顾书朗起初没听明白,将这句话在脑中细细过了一遍后,身子蓦地一僵,心中钝痛,然他仍是坚持着把菜炒好盛到了盘子里。 不管楚奕宣想说什么,饭是一定要先准备好的,他俩已经一整天未进过食,总不能空着肚子说话,于是顾书朗憋着心里的委屈道:“先让我把饭菜弄好,有事过会儿再说。” 厨房里有两只锅,顾书朗琢磨着将米饭与野鸡炖蘑菇一起做可以节省些时间,只是少了个人手烧火,先前他是心疼楚奕宣那张俊脸才没忍心让他纡尊降贵坐到脏兮兮乱糟糟的灶膛后面添柴,但此刻自己心里面不舒服得很,他才不要让楚奕宣好过。 顾书朗手一指:“你坐过去烧火。” “……?” 一看到楚奕宣那“你确定”的怀疑眼神,顾书朗就生气,淡淡说了一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楚奕宣依言坐了过去,看上去也没那么不情愿。 顾书朗淘好米,放进锅里,用锅盖盖住后,不放心地去灶膛后瞧了一眼,楚奕宣已经生起了火,他这才又回到前边儿,专心做起了野鸡炖蘑菇。 约莫过了两三盏茶时辰,米饭先熟了,蒸蒸热气升起了锅盖上方,又闷了会儿,等他将另一只锅里的食物有条不紊地添进去,最后也将其闷起来,这才打开煮着米饭的锅,顿时米香四溢。 “饭熟了,你先过来吃吧,鸡炖蘑菇再炖上一会儿便好了。” 经过少许时辰的沉淀,顾书朗心里已经好了许多,连带着对楚奕宣也没气了,楚奕宣“嗯”了一声,从灶膛里面走出来,用手掸去身上的灰尘草屑,一套动作由他做出来半点不觉得粗俗。 果然,皇上就是皇上,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就算到了任何不堪的环境都不会损灭丝毫。 楚奕宣拿过两只干净的碗盛了饭放在桌上,又取了筷子过来,随后也未动筷,而是再次走到立在锅前的顾书朗身旁。 “他以前对我最是冷漠,那也是我该受的,我只希望着日后某一天他能接受我。 “起初你虽刻意模仿着他的性子,但一个人的性格习惯是不可能瞬间变化的,一开始我便察觉出了不对,只以为是谁将他虏了去,换了个容貌一样的。” 顾书朗闻言,手有些抖:“但你又发现我跟他的身子并无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嗯,我便知道身体没错,只身体里的人可能换了,我一向不信鬼神,对此结论有些嗤笑,想着再观察一段时日看看,你性子软,刻意装出来的冷漠很快就卸下了,在你身上,我体会到了他从未给过我的愉悦。” 说着,楚奕宣的双手慢慢环上顾书朗的腰,顾书朗有意推开,腰部却被牢牢箍住,只能任由楚奕宣就着这个姿势在他耳边继续说话。 “我在感情上一向有些执着,对他求而不得更是偏执地要将他留在身边,其实在发现他与凤墨绝有联系之前我已经预备放弃了,只那件事实在恼了我,我便打消了放他离开的念头,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你来了,可对?” 顾书朗微微点头,心想原主也着实可怜,本来已经可以离开了,又被自己给弄砸了,不过细想来可能原主更想做的不是离开,而是报复楚奕宣吧。 “那你为何到现在才揭穿我?”顾书朗问。 楚奕宣轻笑:“这怎么叫揭穿,不过是怕你想多,坦白而已,我知道你想问我喜欢的是他还是你,这问题实在不好回答,若是你不是到了他的身子上,我大概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我只能说先前我对他的感情都是真的,如今对他有愧,他的离开应该与我有关吧。” 顾书朗呵呵,不就是你把他操没了的吗:“就是那日你生气与他……这般又那般……他就没了,然后我进了这个身体。” 顾书朗实话实说,尽量说得委婉,然还是看到楚奕宣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 “你也不知他到底如何了?” “不知。”或许已经消失了吧。 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顾书朗听着心里酸酸的,不知哪儿借来的勇气,问道:“那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 分卷阅读40 ?” “我自是喜欢你的,你或许不信罢,你们俩性情相差许多,我不会将你看作他,此刻与你说这些,只希望我们之间能真实些,我想与你好好过完这一生。” 楚奕宣也不是无心人,在原身一度不给他任何回应后,他也颓然沮丧,爱意渐渐消磨,直至顾书朗到来,他终于不再是单方面付出,且在朝时节那夜,顾书朗给了他确切的回应,让他尝到了两情相悦的滋味,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段相当于表白的话语从楚奕宣口中面不改色地说出来,顾书朗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耳根也已红透,简直跟少女怀春毫无两样。 克制住狂躁的内心,顾书朗喏喏开口,听上去几分羞涩几分坚决:“我也是想好好跟你在一起的。” 下一刻,瞥过头在楚奕宣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接着顾书朗就懵逼了,一个亲吻引发的兽性爆发只能由他承担后果,两人差点就直接在厨房里做了起来,好在顾书朗还留有一丝清醒,见锅盖上方冒起蒸蒸热气,软着身子推开了楚奕宣,红着脸说:“等……等吃完饭再说。” 说完,也不敢看楚奕宣一眼,赶紧跑来去拿了汤碗过来,掀开锅盖,鸡汤味溢满整个木屋,顾书朗用勺子盛了一些先尝了一口,味道鲜美,满意地捞起放在汤碗中,端上了桌。 因为时间过得有些久,炒的野菜已经凉了,两人也没在意,直接就着饭吃了起来,毕竟吃完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 翌日清晨,顾书朗光着身子从楚奕宣怀里醒来,天气很好,几缕阳光从窗间照了进来,窗外还有鸟儿啁啾声,即便身体不太舒服,浑身酸痛,顾书朗的心情仍是意外地好。 “你再睡会儿,我起来烧些水。”昨夜楚奕宣只简单擦去了一些污物,并未过多顾书朗清理。 楚奕宣有心要做,顾书朗自然不会拦着,点了点头,随后两人紧密贴合在一起的身躯分开,楚奕宣穿好衣物,去了厨房烧水。 迷迷糊糊中,顾书朗感觉自己被抱起,紧接着就被放进热乎乎的水中,睁眼一看,楚奕宣正帮自己洗着身子,眼波微漾,渐渐染上了笑意。 清洗完毕,两人还都饿着肚子,顾书朗煮了粥,又去摘了些野菜剁碎用调料拌好,和着粥一起倒也能下口。 楚奕宣自小长在皇宫,吃食皆是御厨亲手所做,何曾吃过这等陋食,只他也明白如今在树林子里,远离集市,不可能再找到其他吃的,见顾书朗一碗粥很快就光了,便将就着勉强填饱了肚子。 吃完,顾书朗洗着碗,忽记起一件事,问道:“公主如今还在宫中,你不将她接出来吗?” “她自小被父皇与我宠着长大,也习惯了宫里的生活,若是将她接出来跟我们一起,怕是要吃不少苦。” 对于楚澜玉这个妹妹,楚奕宣是真心疼爱的:“凤墨绝恨的只有我跟父皇,对玉儿这个堂妹不会过多为难。” 顾书朗心里白了一眼,等你知道凤墨绝跟你好妹妹有了那种禁忌的感情后,不知道该有多悔,于是劝道:“公主最依赖的人便是你,你不听她亲口说又怎知她想继续留在宫中,依我看,你若是方面问她,她必定是希望能与你一同走的,如今你把她一人丢在宫里,无依无靠的,她指不定多怨你呢。” 听顾书朗这么说,楚奕宣原本的坚决也有了一丝松动,顾书朗加大力度劝说:“你怎么知道凤墨绝不会为难她,你父皇去世了,你又走了,他的一腔恨意无处发泄,自然而然便转到公主身上。” 原书中不就是这样,凤墨绝对楚澜玉可谓是做尽了各种狠事,先是强迫着楚澜玉与其发生了关系,后又选了许多妃子进宫刺激她,妃子对楚澜玉各种陷害设计,凤墨绝不闻不问。 如此虐爱,真的是爱? 顾书朗不忍心楚澜玉深陷凤墨绝的后宫,被其折磨,但若是她真的喜欢上了凤墨绝,不愿出宫,那便是她的事了。 “我知道你在宫中必定还有人,让他去问问公主,若是她不愿离开,顺了她的意便是,但她若是想与你这个皇兄一起走,你又何必留她一人在那儿。” 终于,楚奕宣点了头:“听你的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改了很久,只希望没有将黄桑写崩……【下次再也不卡文了,我错了(??ω?`) ☆、白担心 也不知楚奕宣用了什么办法,很快便得到了宫里的消息,许是这一次楚奕宣未死,凤墨绝并不曾成功上位,虽说他已将自己的身份公诸天下,只还是受到了各方面的阻力。 一方面朝中大臣还是较为信服楚奕宣的,很多重臣也是由楚奕宣一手提拔上来的,若是换了凤墨绝做皇帝,不说真正全部赶尽杀绝,打压是肯定的。 另一方面赵义被楚奕宣杀了,那之前属于赵义的一半兵权也得收回,现今仍是成国公代理国事,兵权自然也被成国公收好,凤墨绝少了赵义帮他做事,少了数万兵力,行事上也颇为顾忌。 “那皇位本就是他的,如今他想拿回去我不会过多阻拦,只先前我也替他坐了好几年那位置,为他分担了许多,不可能让他白白从我手中拿走,只要他有手段,眼下的一些障碍阻挡不了他上位。” 楚奕宣这话明摆着想让凤墨绝自己摆平成国公与那些大臣,顾书朗听楚奕宣说他留了一封信在宫中,凤墨绝必定能看到,里面说了什么他不清楚,不过却是因为那封信的原因,凤墨绝竟未派人前来追杀他与楚奕宣。 似乎便打算这样放过他俩了。 “你在信里面说了什么?”顾书朗好奇问道。 “还能说些什么,简单叙了下旧,又说我只爱美人不爱江山,那位置我不想坐了,还给他罢了。” 顾书朗轻呸一声,脸微红:“谁是美人了。” 楚奕宣笑着捏住他的下巴:“除了你还能有谁。” “……” 至于楚澜玉,派人私下问过她,她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离开皇宫,楚奕宣无奈,便与人约定好,两日后将她接出来。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进行着,顾书朗不可思议地收获了爱情,又不必再被骂作祸国妖孽,任由别人处心积虑地干掉,有楚奕宣陪伴在身边,以后的日子仿佛真的能描绘出美好的轮廓。 只顾书朗不会忘记一件事,楚奕宣将皇位交给凤墨绝是基于他认为凤墨绝是先太子之子,身上流着皇室的血液,而若是他知道了真相…… 顾书朗很迟疑,到底该不该告诉楚奕宣事实,对自己而言,谁做皇帝都是一样,只要是个明君,就原书中写的来看,凤墨绝上位后,收买人心安抚百姓做得比谁都好。 可对楚奕宣来说不一样,他注重血统,倘若以后让他知道楚 分卷阅读41 家天下自他手中交给了一个异姓人,他必定会自责愧疚。 放在顾书朗面前的两条路,纠结得让他不知该如何抉择,他喜欢不受拘束的生活,想要喜欢的人陪伴在身边,只又不想让楚奕宣愧对列祖列宗。 一整天下来,顾书朗都是心事重重,楚奕宣问他,他只是摇头,他还需要好好再想一想。 两日的时间过得很快,楚奕宣决定好了预备去南安定居,南安属南方,鱼米之乡,春暖夏凉,四季宜人。 楚奕宣说的时候顾书朗仍是心不在焉,终于惹得楚奕宣生起了气:“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一起了?!” 顾书朗回过神:“嗯?” “这两日与你说话你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我还一直把你那句想跟我好好过日子的话当真,如今看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这种情人间的埋怨顾书朗还是第一次体验,顿觉新鲜,楚奕宣耍起小性子来真是没人能比。 但顾书朗也知道确实是他自己不对,忽略了楚奕宣的感受,曾经是楚奕宣强取豪夺,自己权当应付,那种相处模式自从出了宫便没再有过,如今楚奕宣在改了,敛去了霸道,自己却没有把心放在维护这段感情之上。 顾书朗默默叹了口气,道:“我先前说的话自是真的,不会是你一厢情愿。” “那你在想什么,我问你你为什么不与我说?” “你真想听?” “你说。” “……”顾书朗迟疑片刻,咬咬牙慢慢道来,“我从未跟你说过我来到这具身体里之前的情况,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忽然发生这种事,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换了个身体。” “我原先住的地方并不属于你们这里,可以说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时空,与你们这儿很多都不一样,我就不细说了。” 楚楚奕宣蓦地打断:“那你还会回去吗?”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如何来的,也就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你想回去?”声音有些冷。 顾书朗沉默了,不比之前,刚穿来的那段时日他想念父母,想知道他自己的身体如何了,担心父母会因为他的消失伤心难过,只现在,融入了这个时空的自己,渐渐淡忘了曾经在那边的事,只偶尔有时候还会梦见以前。 他不可能真正忘记。 “我想。”顾书朗躲开楚奕宣冷厉的目光,“并不是留恋那边的生活,我在那边有父母亲,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将我辛辛苦苦养大,我很想念他们。” 后人重视孝道,古人在这一点上做得不比后人差,楚奕宣能理解顾书朗,但他还是生气,甚至很害怕,他勾画了一个场景,当书朗两边分边站着自己与他父母时,他会选谁? 楚奕宣想都不敢想,只觉得那天迟早会到来,而书朗则会坚决地抛下自己,回到他的世界里去。 “奕…宣……”顾书朗鼓起勇气开口喊出了这两个字,“我真的无法跟你保证太多,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但我相信事情不会真走到那一步,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我们珍惜眼下可好?” 楚奕宣睨着眼不说话,那表情分明在说,不好,这辈子你都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顾书朗心知不能再说下去了,只得将话题转移一开始想说的上面去:“其实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得告知你一声,凤墨绝并不是先太子亲子,他与你没有丝毫任何血缘关系。” 终于说出了这个秘密,顾书朗心中顿松一口气,也不看楚奕宣是何表情,继续不管不顾地说道:“凤墨绝他是先太子妾室偷换来的,你可以去查探一下。” “你为何会知道?” “来到这儿之前我一直在做一个梦,便是有关你们的,梦到凤墨绝的身份后不久便结束了,之后就是进入到了这具身体里,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但你不妨查一查。” 顾书朗没告诉楚奕宣这个世界只存在于一本书中,一来听起来很荒谬,二来是他自己不想把这当成一本书,这是个独立存在的时空,有许许多多跳动的心脏真实存在的人。 楚奕宣看上去在沉思,随后便点了头:“我知道了,我信你。” “如果凤墨绝他真不是……那你还要再回去当皇帝吗?” “你这几天就一直在找你这个?”楚奕宣笑了,伸手摸向顾书朗的脸,继而又想把人搂到怀里。 顾书朗躲开了,哼了两声不说话。 “你放心吧,我楚家又不是只有我跟凤墨绝两人,我还有几个皇叔呢,当年追随我父皇,事成后便去往了蕃地,论起能力,他们不比我差。” 听了这一番话,顾书朗顿时瞪大了双眼,这几天他到底在瞎担心个什么? 楚奕宣笑得更欢了,一个用力,让顾书朗跌倒在他怀里,如愿地摸上了脸摸上了耳朵摸上了嘴:“再喊一遍我的名字给我听。” “不……” “乖,再喊一遍。” “……”脸颊传来温热的触感,继而又移到了耳根。 顾书朗眼角湿润泛着水光,红着脸应了:“奕宣。” 作者有话要说: 亲情爱情如何取舍,我总觉得身为人子人女,不管如何都得先承担起责任…… 【妈蛋翻到前面看了一眼自己写的文,尴尬症都犯了,是时候该好好修一下文了】 ☆、污蔑 转眼间便到了年底,彼时顾书朗与楚奕宣已经离开了林子里的木屋,先在都城的小巷子里找了一处宅子住下,打算来年开春等天儿暖和起来,再前去扶风城找楚奕宣的七皇叔平王,也就是先皇的同胞亲弟。 扶风城接壤北塞,平王骁勇善战,曾活捉北塞王,竟塞外人闻风丧胆,近十年,也因着平王常年驻守在扶风城,大楚朝与塞外基本相安无事。 顾书朗本建议直接让平王回一趟都城,若是他俩去扶风城,一来一回也必将耗去不少时日,且一路上指不定会遇上什么突发情况。 只楚奕宣说平王暂时离不得那边,而且塞外的风光很美,一路北下,他想同顾书朗一起体验一番。 顾书朗便被说动了。 楚奕宣推了前往南安定居的计划,改成去见平王,也是因为查出了凤墨绝的身份。 当年的事虽说做得隐秘,但只要有心去查,寻着蛛丝马迹总能摸到源头,待人将事情真相禀报到楚奕宣那边,他在房间里坐了一夜。 第二日,宅子里便等来了凤墨绝。 顾书朗搬了张竹椅到外面,关了房间门留那兄弟二人说话,自己躺在竹椅上晒着太阳,看着话本儿,听见里面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甚至开始吵嚷,顾书朗用棉花塞住耳朵,专心于穷秀才与富家小姐的艰难爱情,有时看到唱段,还能哼上两句…… 一本话本儿看完 分卷阅读42 ,顾书朗取出棉花,里面还没消停,瞥过头往后看了看,凤墨绝带来的冷漠侍卫此刻笔直站在门外,从他的角度能看见侍卫紧紧捏起的拳头,似是要随时准备冲进去一般。 “诶,”顾书朗朝侍卫喊了一声,“那么紧张做什么?” 侍卫回头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说话,继而又转过去盯着房门。 “……” “你不是宫里面的侍卫吧,是凤教主从冥邪教带出来的?”顾书朗也不觉尴尬,又问道。 这次侍卫终于有了一丝回应:“嗯。” 顾书朗:“……” 顾书朗不再找话,在这么一个不爱说话的人面前倒显得自己是个话唠了,好在不多久里面的声响渐渐停下,侍卫的手也松开,随后门一开,凤墨绝顶着一张忿忿的脸走了出来。 “愣着做什么,不想走就留着!”凤墨绝的气似是没出发泄,一出来便全撒在了侍卫身上。 侍卫神色不变,也不争辩,默默地跟在凤墨绝身后离开了宅子。 顾书朗刻意避在了一旁,等凤墨绝走了,才慢慢走出,楚奕宣站在门口朝他招手:“过来。” “你与他说了什么,把他气成这样?” “先不说这个,我从他那儿得来了解药。”楚奕宣张开手,一粒白色药丸便出现在掌心之上,“你先进来将解药服了。” 这么容易就能得到解药,按理说他背叛了凤墨绝,凤墨绝应当恨死了他才对:“这真的是解药?” 他很是怀疑。 楚奕宣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放心吧,若是确定不了我怎么会让你服下。” 顾书朗这才信了,进了屋倒了杯热水将解药服下,直至此时,他才终于不必担心某一日会突然死去,如今这条命已经完完全全把握在他自己手中。 …… 临近中午,许嫂已经做好了午饭,只还有人迟迟未回,饭菜便一直没端上桌。 院子里,顾书朗正蹲着马步,楚奕宣嫌弃他身子太弱,想教他一些强身健体的招式,但他底子太差,只能先练练马步。 顾书朗撇嘴抱怨,分明是楚奕宣自己有私心,怎么能算到他头上? 楚奕宣这个师傅太过严厉,每日规定扎马步的时辰一刻都不能少,顾书朗咬咬牙还是坚持了下来,他不想只做个弱鸡,本身具备一些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是很重要的。 已经蹲了近半个时辰,顾书朗的里衣被汗浸湿,继续坚持了会儿,待时间一到,立刻直起了身子,擦了擦汗,摸着饿瘪了的肚子去了厨房。 “许嫂。”顾书朗闻着肉香味,咽了咽口水打招呼。 许嫂是楚奕宣从外面请来做饭的,平日里也可陪陪孙氏说说话,人热情亲切,对顾书朗也极好。 “顾公子练完啦,是不是饿了?” “嗯。” “但楚姑娘与孙姐姐还没回来呢,楚公子让再等等。” 顾书朗点点头,挨不住饿偷偷吃了一片肉,被许嫂看到,一顿笑话。 一片肉自是填不饱肚子的,反而彻底勾起了顾书朗肚子里的馋虫,好在没多久便听见小安子咋咋呼呼跑进来喊道:“许嫂可以开饭啦,孙姨跟姑娘回来了!” 小安子这般激动,也是因为饿了,往日里这会儿应该早已吃饱了。 顾书朗帮着许嫂将饭菜端上了桌,不一会儿,楚澜玉跟孙氏也过来了,手里还捧着许多刚买的物件儿,小安子赶紧过去接住,小心放在一旁。 环顾了一周,发现楚奕宣不在,顾书朗皱了皱眉,正想着他人去了哪儿,就见楚奕宣缓缓走了进来,用水洗干净了手,随后才坐上了桌。 桌上只有楚澜玉、孙氏、楚奕宣与顾书朗四人,许嫂、丫头阿兰跟小安子直接在厨房里间儿吃,原本顾书朗觉得如今已经不在皇宫,规矩什么的没必要遵守太多,倒不如几个人一起坐在饭桌上开开心心地吃饭。 只或许是楚奕宣的余威还在,小安子和阿兰也怕他,便自觉地每顿都去陪许嫂吃饭了。 这厢,楚澜玉高高兴兴地喊了“哥哥”,楚奕宣抬头应了一声,然后拿起筷子往顾书朗碗里夹了几块肉,“多吃点。” 楚澜玉嘴巴撅了撅,瞪了顾书朗一眼不说话了。 倒是旁边的孙氏心疼楚澜玉,也夹了几筷子菜给她,还不忘叮嘱:“澜玉你也多吃一些,姑娘家的太瘦也不好。” 楚澜玉难得红了脸。 顾书朗见楚澜玉如今过得还算不错,也就少了那份将她与凤墨绝拆开的愧疚,还记得那日楚澜玉被接出宫,一见到楚奕宣,便哭倒在了他身上的情景。 那场宫变来得猝不及防,待第二日楚澜玉知晓发动谋逆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着的“小墨”,而自己当初对他深信不疑,连密道的布局都给骗了去,立下悔恨不已。 想来凤墨绝接近自己也是别有目的,楚澜玉对凤墨绝的好感瞬间荡到了低谷,直至楚奕宣告诉楚澜玉真相,凤墨绝其实便是自小与他们玩耍的堂兄时,楚澜玉心底的最后一丝旖念也没了。 起初楚奕宣依旧有些担心楚澜玉摘去公主的身份,是否能适应市井间的生活,其余的倒是没什么,楚奕宣底下的产业多的是,不缺钱财,娇养得起楚澜玉,只他担心的是身份上的落差。 楚澜玉原先作为公主,皆是其他人低声下气迎合她,再过两年,可以招驸马,驸马的身份必定不会低,而如今,她最多只是个商人之妹,说不定将来会给某个贵人行跪拜之礼,所嫁之人也非贵族公子。 这些楚奕宣一一问过楚澜玉,若她后悔了,他还会将其送回宫中,只楚澜玉一心一意决定跟着楚奕宣,甘心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坊间的普通姑娘。 或许起先有些不适应,再没有一群宫女贴身伺候,宅子里没有过多精修,也远远比不上宫殿的华丽舒适,但楚澜玉也从未抱怨,这妹子的适应性能力还是很强大的。 一顿饭吃完,楚澜玉拉着孙氏回了房间让她教自己绣花,阿兰与许嫂留在厨房收拾碗筷,顺便腌制过年要吃的腊肉腊鱼。 而顾书朗他们三个男人则为了过年将宅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旧的破的家具都换了新,缺的一些物件儿,他们准备明日去集市上买。 结果与楚澜玉孙氏一说,楚澜玉闹着也要跟着去,拉着楚奕宣撒娇:“今日与孙姨还有好些东西没买呢,哥哥你带着我吧。” 楚奕宣就看着楚澜玉撒娇不说话,孙氏笑了笑,道:“就带着澜玉一起吧,你也知道她刚从宫里出来,对什么都好奇,多带她出去几次,等她腻了自然而然就会乖乖待在家里面了。” 有了长辈的说情,楚奕宣也只能同意,于是第二日一大早,顾书朗与楚奕宣带着楚澜玉、阿兰,一同去了集市。 因着年 分卷阅读43 底将至,家家户户需要采购的物件儿都挺多,一大早天儿虽然冷,街道两旁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子,卖的有刚采摘的新鲜蔬菜,也有一些用秘方腌制的腊肉腊鱼,那些图省事的,便可直接买回去。 顾书朗与楚奕宣一路走过去,按着计划买完该买的,唯独楚澜玉这边看看那边瞧瞧,老半天一个东西都看上。 楚澜玉半张脸藏在面纱下面,撅了撅嘴:“哥哥我们去前面的绮香阁看看吧。” 绮香阁便是都城闻名的脂粉店,一向受贵人小姐们的追捧,楚澜玉曾去过几次,心知那里脂粉的好,听说绮香阁又上了新品,顿时心痒想买得不行。 果然,女子爱娇爱美。 顾书朗正想着楚奕宣会不会同意去,他一个男人,估计从未涉足过脂粉店这种地方,随后便见楚奕宣点了头,抬脚向前走去。 楚澜玉高兴地低呼一声,提着裙裾跟了上去。 绮香阁,生意兴隆,一群穿着不俗的女子从里面出来,又一群拉着手笑着往里走,这一拨又一拨的人当中,着实没有几个男子。 楚澜玉也没强求着楚奕宣陪她进去,留下一句“哥哥在外面等我吧”,接着便拉着阿兰没入了绮香阁。 顾书朗找了个僻静的位置站着,倚在一干净处,忽想到什么,问:“我马步扎了都快有十日了,你什么时候才肯教我功夫?” “这种事急不了,得先打好基础,不过……” “不过什么?” 顾书朗朝楚奕宣看去,见他忽倾过身子朝自己压了过来,心里一紧,以为这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要做些什么,连忙躲开,谁知楚奕宣也只是凑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你……你……休想!” 顾书朗耳根染上微红,美目一瞪,另楚奕宣万分愉悦,于是继续逗趣说:“若是你不愿,我也只好继续让你蹲上半个月了,每日练习的时间也会加长。” “……” “怎么样,真的不愿?其实我提的要求不算过分,不过就是想让你在床……” “别……别说了!”顾书朗赶紧捂住楚奕宣的嘴,小声道,“旁边这么多人。” 楚奕宣毫不在意,看着捂着自己嘴上的那只细白的手,指节修长,好看得紧,忍不住探出舌在那掌心处舔了两下。 湿滑的触感让顾书朗一个激灵收回了手,两只手背到身后也不给楚奕宣看,别过头去想着楚奕宣刚刚的私语。 他竟然自己在做那种事时喊他“相公”,还要自己做那些不曾做过的动作…… 顾书朗越想越羞,脸也越红。 旁边笑看着的楚奕宣仍不放过他,戏谑说:“书朗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今儿天可不暖和,难不成书朗是在想什么羞人的事?” “……闭……闭嘴!” 楚奕宣终于没在说话,知道顾书朗脸皮薄,生怕惹了他生气,只眼中的笑意一直未曾褪下。 半晌,顾书朗才平复完了躁动的内心,偷偷瞥头看了一眼楚奕宣一眼,见他仍盯着自己在看,又赶紧把头转了回去。 “其实那事……我也不是不愿意做,”顾书朗的声音闷闷的,有些小,但并不妨碍楚奕宣听清,“可有时候你太过了。” “我怎么了?”楚奕宣眨眨眼,装不明白。 顾书朗心一横,索性说了出来:“以后你做就做,不许再说话!” 楚奕宣床事之间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羞人了,顾书朗捂脸。 “我又不是哑巴,怎么就不让我说话了,那些话难道你不喜欢么,每每我说的时候,书朗似乎都更激动了。” “你别胡说,我一点儿都不喜欢!” “口是心非。” “……” 似是被气到,顾书朗又不说话了,还是楚奕宣投降:“我以后少说些便是,你这傻子,那些话不过是为增加情趣,旁人又不知道,你羞什么。” 顾书朗不接话,只抓着第一句:“你可记好了你答应我的,以后不准再说那些浑话了。” “行行行,都听你的。”楚奕宣现下满嘴的答应,但真正到了晚上,自然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两人等了半晌,都未见楚澜玉从绮香阁里面出来,楚奕宣正想进去看看,便见阿兰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最后停在两人面前,焦急道:“小姐出事了。” 绮香阁内,楚澜玉戴着面纱,从她眼中可见其怒气,站在她对面的女子,身形娇小,巴掌大的脸上尽是委屈:“掌柜的,你是认识我的,我前些日子在这儿买的东西加起来都有上百两银子了,又何必再去偷这么一盒香粉。” 掌柜的点头,眼前这秦姑娘他是认识的,与那柳大人关系匪浅,买的脂粉不在少数,也不缺银钱,自然不可能偷东西。 “倒是她,哼,戴着面纱才可疑呢,不会是以前便偷过东西,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才没脸见人吧。” “掌柜的,刚刚那处只有我与她两人,那香粉必定是她偷的!”秦姑娘手一指,万分笃定地说。 这下掌柜的倒不敢应了,小姐们出门喜欢戴面纱都是为了名节着想,都城里戴面纱的小姐多的是,这没有什么可指摘的,至于香粉到底是谁偷的,掌柜的一时也不敢认。 原本一盒香粉没了就没了,不必闹大,回头找东家补上就是了,出入绮香阁的小姐夫人哪家不是有权有钱有势,怎么会偷一盒香粉? 怕只怕这里面牵扯到各门各户的恩怨,参杂着阴谋算计,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惹祸上身,不怪掌柜的这般想,在皇城脚下开铺子,都得小心谨慎,行差踏错一步都不行。 只掌柜的刚刚发现东西少了以后,不过嘟囔了一声,便被这秦姑娘听到了。 之后事情便闹大了,且一发不可收拾。 掌柜的见里里外外围起来看热闹的人,一阵头疼,知道此时不能善了了,正想着该如何解决,又听戴着面纱的姑娘道:“我戴个面纱倒碍着你的眼了,这里面这么多小姐都戴着面纱,你的意思是她们都没脸见人?还有香粉不是我偷的,你别血口喷人。” 楚澜玉也不笨,还知道为自己辩护,只那秦姑娘不依不饶:“我可没说别人,就你可疑,那香粉难不成长翅膀飞了吗?” “你又没有证据,为何口口声声说是我拿的,你这人好不讲理!” “需要什么证据,刚刚站在那边的只有我与你,我没拿,自然就是你偷的。” “你……” 楚澜玉心里恼得不行,若是放在以前,谁敢跟他这般说话,楚澜玉恨不得立刻就上去赏这人几个巴掌,但她也知道,如今不比以前,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楚澜玉看向掌柜的,问:“掌柜的,那香粉我没拿,你预备如何?” 掌柜的急得背后冒了一层汗,还是没想出个解决 分卷阅读44 的法子,这些小姐他可惹不起,惹了其中一个两个,就得给东家惹麻烦了。 于是掌柜的喏喏开口:“小的相信两位姑娘不是那种人,区区一盒香粉,没了便没了……” 话还没说话,就被秦姑娘给打断:“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打算就此揭过不成?我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让掌柜的连搜身都不敢,竟要如此作为!” 说着,便倾身向前想要揭开楚澜玉的面纱,楚澜玉没料到此人会如此,躲闪不及,待面纱快要被碰到时,忽地被人拉到一旁,而那咄咄逼人的姑娘,已被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哥哥!”见楚奕宣过来了,楚澜玉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睛。 楚奕宣拍了拍楚澜玉的肩以示安抚,随后冷声斥问:“刚刚是谁说要搜身?” 掌柜的被这突发状况给吓到了,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秦姑娘,又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掌柜的打心底对秦姑娘不喜欢,这事情整一就是她给闹腾出来,若不是她一直在瞎嚷嚷,自己早就解决完了。 那边,秦姑娘已经从地上爬起,对这个将自己踹倒在地上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恨得不行,默默攥紧了手道:“怎么偷东西还不让搜身啦!” “若不是我妹妹偷的,你准备如何?” “先让人搜身再说,若是没在她身上找到香粉,我给她道歉可好?” 楚奕宣见她如此笃定,冷笑一声:“道歉?可没这么简单!” 接着,飞快掠至秦姑娘面前,在她腰间击打了一下,“咚”地一声,一只小盒子便掉落了下来。 在秦姑娘的不可置信中,楚奕宣捡起盒子递到掌柜的面前:“掌柜的看看,不见了的可是这个?” 掌柜的看着那熟悉不过的香粉盒,连连点头:“就是这只,就是这只。” “不可能会这样……”秦姑娘还在摇头,她明明在揭那姑娘面纱之时便已经将香粉盒子放在了她身上,为何还会从自己这儿掉出来? 秦姑娘兀自低语,忽似想明白了什么,指着楚奕宣怒道:“是你!是你陷害我!你把那盒子藏在我身上的!” “姑娘你是在说笑吗?我进来还没有半刻时间,如何能得到香粉盒子又将它藏到你身上?倒是姑娘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妹妹偷了东西,还怂恿掌柜的搜身,是何居心!” 此时楚澜玉也惊讶不已,没想到那香粉竟是她偷的,还如此污蔑自己,一时之间,楚澜玉倒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人身上穿的倒不似寻常人,为何又要偷东西? 楚澜玉能这般想,秦姑娘自然也可这般说:“我又不是没钱,为何要偷东西!” 掌柜的见场面闹得不可开交,过来打圆场:“秦姑娘应该是一时没注意,我自然是信秦姑娘,这香粉便当作歉礼送给这位姑娘如何?” 楚澜玉哼了一声,没接,看着愤怒的秦姑娘道:“我只要她给我道歉!” “刚刚说了,事情可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楚奕宣对这种泼脏水污蔑人的行为尤为厌恶,尤其还泼在自己一向疼爱的妹妹身上,更是不可能简单放过这人。 姑娘瞪大了双眼:“那你想如何?” “阿兰。” 阿兰走到楚奕宣面前,楚奕宣指了指:“过去扇她十个巴掌。” 扇巴掌这种事自然不可能由楚澜玉来做,而楚奕宣跟顾书朗是男人,力气太大,不好控制,还是由阿兰来最合适。 阿兰走过去,秦姑娘避开,骂道:“你敢!” 楚奕宣一个不耐烦,手指微屈,弹出了个什么点了秦姑娘的穴道,秦姑娘立住不动了。 阿兰左右开弓来回扇了十个巴掌,扇完后又觉得不过瘾,往人身上呸了一口才解气。 待楚奕宣将秦姑娘穴道解开,她人已经恨不得扑过来咬上阿兰两口了,就在这时,绮香阁内走进来一人,秦姑娘红着眼扑过去委屈道:“亭枫,有人欺负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并一章,跟昨天没更的一起放上来了—— ☆、赔罪 那位秦姑娘哭哭啼啼掩面扑进了柳亭枫怀里,其他一些夫人小姐皆鄙夷轻嗤,尤为不耻,不说那柳亭枫已经有了妻子,就算只是情投意合的小男女,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不合的举动。 另一边顾书朗等人还未弄清楚这秦姑娘与柳亭枫的关系,便见柳亭枫已经安慰完了姑娘,走到了他们面前。 在看到楚奕宣时,柳亭枫蓦地一愣,嘴巴张了张,刚蹦出了个“皇”字,又立马闭紧了嘴。 柳亭枫一向是个识时务的人,懂得明哲保身,懂得曲意逢迎,懂得讨好,要不然也不会在赵义被杀,赵家倾倒以后,还能将自己摘出来,保住了官位。 “这位公子,刚刚是在下表妹做的过分了,还请公子见谅。”柳亭枫生生改了口,继而又转朝掌柜的道,“掌柜的,在下表妹给贵店带来诸多不便,在下深感愧疚。” 说完,弯下腰做了个礼,掌柜的诚惶诚恐,连连摆手退后:“柳大人,这可使不得。” “亭枫!你怎么不帮我!”旁边秦姑娘见柳亭枫这番作态,急了。 “你闭嘴!” 自家表妹是什么德行,柳亭枫一清二楚,自小就有些小偷小摸的习惯,待家境渐渐好了起来,这习惯竟也改不掉了,后来她不知从哪儿又学来了一身三脚猫的功夫,更是如鱼得水了起来。 他教训过几次,但毫无用处,渐渐地就不管了,只要事情不弄大就好,谁知这次竟惹上了不该惹的。 柳亭枫看向那位戴着面纱的少女,怎么不知那便是楚澜玉,手心里满是汗,想了想又道:“不知这位姑娘看上了哪些东西,在下代为结账,好替这个不懂事的表妹赔个罪。” 楚澜玉哼了两声,也不客气,指了指将先前看上的几样脂粉都让人挑了出来,最后一堆香气扑鼻的盒子摆在掌柜的面前:“结账。” 掌柜的赶紧拿起算盘拨动,待将数目理清楚报给了柳亭枫,上百两的银子,柳亭枫眼睛眨都没眨,就给结了。 这下楚澜玉终于解了气,抬着下巴高傲地斜了秦姑娘两眼,出了绮香阁的门,秦姑娘受不住挑衅,忍不住冲着楚澜玉说了个“你”,又被柳亭枫拽着低下了头。 此等识时务还真是世间少有。 经过这一番小闹,早已到了用午饭的时辰,怕孙氏她们在家里等急了,四人一心往回赶。 楚澜玉得了最新款的脂粉,心里高兴,一路拉着阿兰说了许多,顾书朗与楚奕宣两个男人不懂那些,便慢悠悠跟在后面。 “公主知道贵妃娘娘是被那柳亭枫杀害的吗?”顾书朗问着。 楚奕宣摇头:“若是知道了,今日见到了柳亭枫,她还能这么平静?” 楚澜玉没有亲 分卷阅读45 姐妹,只有赵霜这么一个表姐,对于赵思雪,楚澜玉是从来不认的。 赵霜死后,楚澜玉着实伤心了许久,之后那个侍卫被推出来顶罪,楚澜玉便信了,而楚奕宣也一直未告诉她事情真相。 “那你……准备就这样放过柳亭枫?” “放过他,怎么可能?”楚奕宣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又迅速抹去,“只现今还不是时候,赵义虽然死了,但他遗留下来需要解决的事情却不少,柳亭枫还有些用,他也算聪明,知道拿什么来保命,等凤墨绝从他口中套出所有东西……” 后面的话楚奕宣没说完,顾书朗想想也知道,到那时柳亭枫必定是死路一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来一发……接下来两三天基本不会有新章节掉落了…… ——来自一只欠操的黄烦烦 ☆、吃醋 自从住进了小巷子里,顾书朗便两耳不闻窗外事,过上了深居简出的生活,若不是这次要出去置办物件,他怕是一点儿都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了。 回到宅子后,稍微跟小安子提了些许柳亭枫与那秦姑娘的事,便见小安子眼睛一亮,兴冲冲道:“主子主子,这事我知道!” 原来柳亭枫的事迹已经在坊间传开了,这还得归功于他那老母。 柳亭枫功成名就,不提衣锦还乡,总得把寡居的亲娘接到都城来享福,结果他娘来就来了,还把与他自小定过亲的表妹秦香给带来了。 这事自然是瞒不过赵思雪,吵着闹着让柳亭枫将秦香送回去,但柳母哪肯,于是,赵思雪成日与柳母秦香作对,柳亭枫夹在中间,若是有一句话偏向了赵思雪,柳母便会哭倒在街上,骂儿子不孝,儿媳善妒。 这下,满大街的人都知道柳府那点子破事了。 顾书朗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只一点,他还是对柳亭枫害死赵霜一事耿耿于怀,大约就是希望杀人者得到应有的报应那种心态吧。 第二日,顾书朗得了一天的休息,究其原因,啊,自然是做了一些隐晦不可言说之事,至于床笫之间,楚奕宣有没有如愿地让顾书朗说出那些羞耻的话,也只有他俩知道了。 总之在顾书朗恢复后不久,终于不必继续扎马步,楚奕宣开始教他一些简单的功夫了。 日子过得很是悠闲,很快便迎来了顾书朗在这个世界即将度过的第一个除夕夜,当夜楚奕宣闹他闹得很晚,借着酒劲将人翻来覆去的折腾,顾书朗似乎也是喝醉了,竟是一点儿也未反抗。 屋内的炭火烧得暖暖的,两人沉浸在彼此身心交融的愉悦当中,皆未发觉屋外瑟瑟冷风中飘起了雪。 所以翌日顾书朗睡到中午,简单洗漱了一下后打开房门,立刻就被地上那一层厚厚的积雪给吓呆了,要不是天空中还扬扬飘着雪花,顾书朗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跑两圈。 楚奕宣刚从前院儿过来,想喊顾书朗起床,就看见他愣愣站在门口,眼中的欣喜都快溢出来了,好在穿的多,倒不会担心被冻着了。 上前摸了摸一双藏在绒袖之中的手,还是暖的,楚奕宣放了心,随后贴近了身子问:“喜欢雪?” “嗯,我家乡很少下雪。”所以他才这么期待啊。 楚奕宣闻言点点头,没再问下去,陪着顾书朗看了会儿,怕其他人等久了,只能暂且拉着顾书朗去用饭。 两人并排踩着积雪,白茫茫一片之上深陷进一连串儿的脚印,咯吱咯吱响。 大年初五,街上已经热闹了起来,趁着年味还未过,今儿又是个好日子,小摊小贩、各式酒楼都准备了许多好玩的节目以及各类小吃。 积雪消融得七七八八,一些藏在角落的也被清扫到了一旁,当夜幕降临,街上比白日更要热闹,吆喝声不绝于耳。 原本顾书朗只想安安静静待在家里好好睡一觉的,但楚奕宣一时兴起非要出去看看,说成日闷在屋子里不行。 楚澜玉自然也是吵着想去,孙氏年纪大了,身体也因为前几年没养好落下了病根,万万不会去凑这热闹,只也劝着顾书朗出去玩一玩,年轻人啊,没点儿生气怎么行? 顾书朗被说动了,再加上楚奕宣之后小声一句,要么跟他出去,要么就就在家里被他干,顾书朗撇撇嘴,心想,他还不知道吗,就算听了楚奕宣的话,一样得□□,不过就是将时间推后了几个时辰罢了。 今夜出来玩儿的人尤其多,顾书朗被挤得万分郁卒,却也知道不该扫兴,面儿上还是高高兴兴的。 旁边,楚奕宣看这拥挤的人群,转身叮嘱阿兰与小安子,让他们跟紧了楚澜玉,三人别走丢,注意些安全,随后,便牵着顾书朗的手,跟着人群往另一边走去。 “不跟他们一起吗?”顾书朗问。 楚奕宣眼里含笑,微摇首:“我们逛我们的,玉儿跟着我们也不会太自在。” “这安全吗?” 顾书朗着实有些担心,这人多就是危险,楚澜玉生得貌美,万一被人盯上了还得了? “有小安子在,不会出什么事的,今夜人多,城里也会增派些人手维护治安,再有等天儿暖和起来,我们就得往扶风城去了,玉儿她留在都城,避免不了一个人出门,总得学着点儿,我也不可能一直保护她。” 听楚奕宣这意思,是不准备将楚澜玉一同带去平王那边的,只到那时不知楚澜玉会不会哭着要一起走,也不知道楚奕宣会不会心一软就应了。 顾书朗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 还没到元宵,猜灯谜什么的就已经有了,顾书朗不得不说,那些挂在摊子上的纸灯真是好看得不行,比起朝时节楚奕宣亲手做的河灯,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样想着,顾书朗便将心底的话说出了口:“噫,那些灯比你做的可好看多了。” 话音刚落,手心便被轻轻掐了一下,痒痒的,顾书朗动了动没挣开。 楚奕宣贴在他耳边低声说:“嫌我做得不好看?那以后年年给你做一只,总有一只会让你喜欢的。” “……” 顾书朗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胸膛了,其实……其实之前那个他就很喜欢,不过,每年都能收到一只河灯,想想都觉得整个人要飞起来了,楚奕宣真他妈会说话。 心里面甜滋滋的,顾书朗也就没在意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任由楚奕宣拉着自己的手到处走,猜了字谜,对了对联,还在灯火辉煌的酒楼里看了舞狮,一圈儿逛下来,顾书朗手里捧了不少东西。 吃的玩的,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对对联赢来的那盏白玉落雁灯。 灯如其名,真是用白玉制成的,做成雁的形状,里面燃着一只红烛,将灯盏照得通透朦胧,只可惜的是,待红烛燃尽, 分卷阅读46 白玉灯便只剩白玉了。 这灯还是在一家酒楼外,东家出题,写了上联,要求对出下联及横批,最后由楚奕宣赢来的,只不过看着此刻身边人高兴的模样,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灯上,眼睛都不带眨,俨然已经忽视了自己,楚奕宣便后悔赢来这盏灯了。 一把抢过白玉落雁灯藏到身后,引来顾书朗怒气一声:“还给我!” 楚奕宣自然不会犯傻再交到顾书朗手上,现下安抚道:“回家再慢慢看。” 顾书朗哪会不知楚奕宣这是吃醋了,心里念道一个大男人竟然跟一只灯吃起醋来,真是不知羞,但也将那句“回到家灯就灭了”咽了下去。 看着楚奕宣把手藏到身后的小动作,真是可爱得紧,顾书朗心一动,微微伸长脖子,在某人唇角落下一吻。 这大胆的动作一做完,顾书朗就惊呆了,连忙站远了些,四处看了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俩后,又悄悄靠了过去。 见楚奕宣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顾书朗觉得十分不正常,于是直接问:“你怎么不说话?” 说着便见楚奕宣瞥了自己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不想说,想干。” “……”顾书朗一阵无言,他觉得自从他向楚奕宣表明心迹后,楚奕宣便越来越不注意言辞了,时常说些让他脸红心跳的下流话,偏偏 自己还毫无招架之力。 “你、你真是越来越……” 顾书朗想说“不要脸”,结果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得改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了?” 好歹楚奕宣也是自小受皇家教导长大的,不是应该谨守礼仪,这些下流话他一个皇帝是如何说得出口的。 只闻楚奕宣低沉一笑,淡淡一句:“这种话何须人教,只要有关你的,任何事我都是无师自通。” 顾书朗瞥过头,默默骂了一句“不要脸”。 两人又慢悠悠随处看了看,待时辰不早,摊贩们开始收摊儿,人群渐渐散去,他们也就往回走了。 白玉灯还剩最后小段儿红烛,正好可以照亮小巷子里的路,顾书朗提着灯盏仔细照着,一段路走下来,他与楚奕宣都没说话,有阵阵冷风灌进来,却不觉冷,心里热乎乎的,以及被牵着的那只手。 忽听某个角落里传出细碎的声响,顾书朗停下脚步凝神细听,似有人在闷声挣扎,不自主地便抬脚想去一探究竟,却被楚奕宣给拉住了。 “我去。”看明白了楚奕宣的口形,顾书朗点头,然后将白玉灯递到了楚奕宣手上。 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终于在一处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前停下,有人说话:“谁?!” 同时,那挣扎声也愈发大了起来。 楚奕宣未说话,一个闪身进了角落,继而拖着两个人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今天开始恢复更新,节日快乐~ 封面换了,因为编编说之前那个不和谐…… ☆、平安 自年前起,都城里便不断有孩子丢失,小的只有一两岁,大的有九岁。 只那人贩子狡猾得很,不知藏在何处,一直未被抓到,恰逢过年的喜气又冲淡了这一糟心,使大家警惕降低了不少,没想到,不过才初五,这人贩子又活动了起来。 楚奕宣直接将那人贩子给打晕了,连同被拐的小孩儿一同拉了出来,小男孩儿嘴里塞着东西,楚奕宣一拔,男孩儿就呜呜哭了起来。 “……” 楚奕宣没跟孩子打过交道,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做,只站在一旁冷冷看着。 好在顾书朗及时反应了过来,立即蹲下身子,摸着小孩儿的头,轻声安慰:“别哭别哭,没事了,我带你回家找你爹娘好不好?” 只是,等顾书朗说完这话后,小孩儿哭得更厉害了,怎么劝都劝不住,哭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显得尤其响亮。 没办法,两人只得将小孩儿先带回了家。 楚澜玉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回去了,见楚奕宣与顾书朗迟迟未归,心下担心,便与孙氏一同在前院儿等着,听到敲门声,小安子问一句:“谁啊?” 楚奕宣回:“我与书朗回来了。” 小安子跑过去把门一开,却见自家主子手里抱着一孩子,那楚奕宣身后也拖着个人,虽是奇怪,还是赶紧将人迎了进来,又拴好了大门。 阿兰倒了两杯热茶递给两位男主子,大冬天的,夜里凉,喝点儿茶暖暖身子。 顾书朗喝了两口去了寒气,见几人都盯着自己怀里看,那一脸探究好奇的神情,真让他尴尬。 顿了顿解释:“我们回来的时候,遇到拐孩子的,便将这孩子救下了。” 小孩儿在顾书朗怀里哭得直打嗝儿,孙氏心疼,把孩子接过手,先安慰了几句,接着让阿兰端了盘点心过来。 点心酥软酥软的,直接吃下去也不会坏肚子。 过了会儿,小孩儿终于不哭了,孙氏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露出一张粉嫩嫩的小脸,眼睛因为哭过,红红的,又水汪汪惹人疼爱。 “饿了吗?”孙氏问。 男孩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孙氏拿了块点心递到小孩儿嘴边,小孩儿看了看,低着头小口小口吃了,点心屑子掉在衣服上,孙氏耐心地帮着掸去,待小孩儿吃完,又倒了杯热茶。 小孩儿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喝下了肚。 “还吃吗?”小孩子摇头。 似乎是孙氏年纪大,慈善可亲,身上带着股亲和力,小孩儿很是依赖她,吃完喝完后就静静地躲在了她怀里,抱着腰只露出半张脸。 孙氏知道这孩子心里害怕,叹了口气道:“都这么晚了,有事都留到明天再问吧,书朗你把拐子绑好扔到后屋去,小心点儿别让人给跑了,这孩子今晚就跟我睡。” “还是让小孩儿睡我们屋吧。”顾书朗提议,孙氏身子不好,万一小孩儿夜里闹腾,岂不是扰了孙氏休息。 “你们两个男人,又不会照顾孩子,凑什么热闹,赶紧洗洗睡吧。” 见孙氏这么坚决,顾书朗也不好再说什么,等人都走后,他与楚奕宣拖着人贩子去了柴房,楚奕宣找了条结实的绳子将人绑在了木桩上,怕出什么意外,又不知从哪儿找来迷药,放在水里,灌着人贩子喝了下去。 “吃了这药,不到明天中午绝不会醒的。”楚奕宣弹了弹沾了灰的衣角,道,“我们回屋吧。” 顾书朗追问:“你哪儿来这迷药的?你是不是还藏着许多毒/药呢?” “也没多少,都是从宫里面带出来的,备着点儿也放心些,这会儿不就用上了吗?” “……” 这会儿已是半夜,两人回屋后,在厨房烧了热水洗了洗,之后啥也没做,就这么睡了。 第二日起床去 分卷阅读47 用早饭,小孩儿紧紧坐在孙氏身旁,手里还拽着孙氏的衣服,看着就紧张得很,不过休息了一晚上,精神了许多,身子虽是瘦弱,但脸上好歹还有些肉。 孙氏已经问出了小孩儿的名字:“叫平安,是个好名字,七岁了。” 平安信任孙氏,一番询问后,便告诉了自己的名字年龄,只是问及他爹娘后,平安明显不太开心,想来也是家中不顺,孙氏没忍心追问下去。 至于人贩子,楚奕宣直接报了官,抓着了一个,只要想办法从这人嘴里套出话,其他人伙不难抓到,衙门里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本来打算把平安也送到衙门,让他们帮着找找家人,只平安愣是不开口说一句有关家里的话,似是铁了心不想回去,没办法,只能先让平安在这儿住着。 平安虽小,却很懂事,小身板跑前跑后,帮着孙氏做了许多事,孙氏也是打心底里喜欢他,待平安跟大家伙儿渐渐熟悉起来后,终于说清楚了家中的事。 平安家里不是大富大贵,开了两间铺子,过得倒也不算差,他娘死得早,之后有了后娘,生了个胖小子,时常给他爹上眼药,便不受待见了。 平安说得简单,但细细听下来就能知道平安在家里必定受了不少苦,要不然无病无灾家里小富,也不会养得这般瘦。 “我不想回家,后娘会偷偷打我,爹也不喜欢我。”平安眼睛通红,模样儿可怜得不行,“你们别送我回去,我会做很多事,不会添麻烦的……” 平安抓着下摆,很是不安,最后连只要能留下来,他可以做牛做马这种话都说了出来,孙氏叹气,不禁想起顾书朗曾经在顾家也是被这般对待,更是心疼。 只能不能让平安留下来,还得看楚奕宣的意思,她虽同情平安的遭遇,却做不了主。 “你说句话。”顾书朗用手臂推了推楚奕宣。 一群人都盯着楚奕宣看,楚奕宣思索片刻道:“我这儿不缺下人,你也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儿,我不会收你,你若是愿意,我可让你去铺子里做个学徒。” 平安初听楚奕宣的话瞬间变得失落,但后面的话一出,他的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点头:“我愿意!”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只不过,在送平安去铺子之前,还得解决一件事。 初九那天,顾书朗陪着平安回了一趟家,去的时候早就过了用早饭的时辰,但由平安他爹领进了屋才发现这一家三口正在吃饭,白米饭大鱼大肉,气氛融洽。 穿着艳丽新衣的妇人见到平安眼睛闪了一下,面色带上了些不喜,而中间的小男娃则是“啪”地一声把筷子扔在了地上,指着平安嚷嚷道:“娘,他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他被人贩子拐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吗!” “闭嘴!”平安他爹狠狠瞪了男娃一眼,面作凶状,实则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只是看顾书朗穿着讲究,怕在贵人面前丢了面子。 既然来了贵人,这顿饭也就不好再吃下去,妇人赶紧收了桌子,小男娃还在那儿闹腾,被妇人强行抱走,之后不知说了什么,总之安抚好了小男娃,便回来倒了杯茶给顾书朗。 顾书朗不愿见这两人的惺惺作态,直截了当说:“前两日从人贩子手中救下了平安,恰好我府中想招个男童做事,便与两位商量一番,可愿签了这卖身契?若是不愿,我也不强求。” 假使放在寻常人家,不愁吃穿的,估计连这卖身契看都不会看一眼,便直接拒绝,亲爹亲娘哪里舍得将自己孩子给卖了? 可平安他爹还真不一样,他先拿起了那张卖身契,从前到后细细看了一遍,看到那卖身钱时,微微皱了皱眉:“这银子不能再高一点儿?” 这意思就是愿意卖了,就是嫌银子太少,顾书朗也是询问了大户人家买下人一般要多少银子的,他在这张卖身契上开出的价比一般价还要低一些,一来是想看看平安他爹到底会如何做,会不会因为银子太少就不卖了,二来他也是恶心这男的,不想给多少银子,卖孩子这种事还真是做得出。 顾书朗笑了笑:“不能再多了,平安他这么瘦,把他养壮实了还不知会花多少呢。” 平安他爹犹豫了会儿,随后便给了答案:“行。” 平安哇地一声哭了,嘴里喊着爹,这孩子怕是也没想到自己爹能这么狠心。 顾书朗心下不忍,却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平安他爹能做出卖孩子这种事,将来必定不会对平安有多好,平安早早脱离了这糟心地,也是好事。 平安他爹摁了手印,顾书朗给了银子,一张卖身契切断了所有,顾书朗抱着哭得喘不过气儿的平安回了宅子。 平安伤心了一整天,后经孙氏安慰,便没再难过,一一谢过帮过他的所有人,去了一家药铺给老大夫当了学徒。 老大夫是个极心善的,又有楚奕宣的一番嘱托,对平安也是尽心照顾,一老一小常去给人看病,平安过得算是不错。 ☆、露宿野外 阳春三月天气新,湖中丽人花照春。 最冷的那阵已经过去,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前往扶风城的计划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楚奕宣最终还是带上了楚澜玉,正如顾书朗所说,楚澜玉如今已经没了公主那层身份,不必成日束之闺阁,姑娘家多出去看看也好。 至于孙氏,毕竟年纪大了,楚奕宣让她搬到了一处庄子上住着,有许嫂陪着说说话,而平安待着的药铺离庄子也不远,孙氏也可常走动走动,去看看平安。 阳光明媚的一日,都城小巷里一前一后驶出两辆宽敞的马车,车夫甩着马鞭,朝着城外缓缓驶去。 前一辆马车里坐着的是楚澜玉与阿兰,两人甚少出城,时不时掀开帘子探出头看看,驾车的车夫经验老道,去过扶风城两三次,对一路上的状况多少熟悉些。 小安子驾着另一辆马车跟在后面,听着车里面自家主子的低呼声,面不改色,只心里面想着,等待会儿停车歇息时,一定得与那车夫换个位置,他想跟阿兰妹妹待一块儿哩。 中午,马车停,几人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垫了垫肚子,出门在外,吃的也简陋,楚澜玉自小锦衣玉食没受过苦,偶尔出个门马车里也会放着各种精致的小点心,这会儿啃着面饼,虽说馅料儿足足的,但冷了味道便那么好了。 这才刚出城没多久,等真到扶风城还得一月有余,楚澜玉有些后悔一开始为什么不听皇兄的话老老实实呆在都城,非要出来受罪,撅了撅嘴刚想抱怨两声,但一见其他人一张饼子都快吃完了,还有说有笑的,临到嘴边的抱怨便给咽了下去。 阿兰递过一只水壶:“小姐,喝点儿水吧。” 楚澜玉接过手,就着水慢吞 分卷阅读48 吞吃完了半张饼,还剩半张她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了。 “哥哥,我吃不下了。” 半张饼摊在手里,楚澜玉面色有些尴尬,与楚奕宣说着话,头却不敢抬一下,生怕楚奕宣责怪自己,这次是自己求着一同出来的,哥哥也讲了路上的艰苦,当时她满满地答应,临到这会儿才真正体验到其中的艰辛。 其实在家里剩饭剩菜经常是倒掉的,只此刻情境不同,剩下半张饼,别人自是不可能会吃的,只能扔掉,倒显得浪费了。 顾书朗想了个法子:“用纸包起来,等遇上客栈找些猫狗喂了。” 楚澜玉眼睛一亮,又听后面一句:“下次可别这样儿了,知道吃不完,掰一半就好了。” 垂下头,“知道啦。” 车夫刘大哥见此笑了笑,安慰着:“放心吧,明日中午前便能看到人烟,那边客栈也多,总能找到住的地方,只不过,今夜还得在马车里将就一晚。” 也只能将就了,顾书朗庆幸马车够大,其中一辆必定是留给楚澜玉跟阿兰的,那他们四个男人只能合用一辆,这才三月份,白天虽是暖和的,但到了夜里温度骤降,不可能直接宿在外面。 吃完饼子,继续赶路,这荒郊野外的,也没啥风景可以观赏,几个人便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说说话。 顾书朗同楚奕宣商量着,晚上是不是可以捉些山鸡之类做些野味,走之前以防万一,他还带了些调料,若是真能在野外亲自动手烤只鸡来吃,必定又是一番新体验了。 楚奕宣一边动手动脚,一边点头:“要是能找着山鸡,便随你怎么弄。” 瞬间,顾书朗已经在心里列出了做烤鸡的步骤,也没顾上楚奕宣在自己身上乱摸,直到稍带凉意的手指钻进了里衣内,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抽出楚奕宣的手,攥紧了衣服下摆,不再让他进去。 楚奕宣摸不着又吃不着,心心中叹惋,只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你我二人独处,如此美好时光,书朗怎忍心辜负?” “……” 那该如何,难不成就放纵楚奕宣为所欲为了? 顾书朗已经想象到若是自己真的配合,恐怕就得发展成车震事故了,噫……可怕,这种羞耻的事他才不想发生。 于是,顾书朗撇了楚奕宣一眼,冷哼:“你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规规矩矩地坐在马车里不行吗?别老是动手动脚的。” “不动手不动脚,那我动嘴行了吧。” 楚奕宣戏谑,说完,便凑到顾书朗面前,对着唇亲了下去。 “……” 无赖!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待天色渐黑,已完全看不见赶路的方向时,找了个开阔僻静的地方,拴好马车。 几人找了件厚衣服穿上,下了马车,寻了一堆树枝,生起篝火,楚奕宣同刘大哥去找山鸡,其余四人便围在篝火前,将面饼同水壶拿了出来。 顾书朗先给每人分了一块饼子,临到楚澜玉面前时,问了一句:“一个能吃完?” 楚澜玉中午只吃了半张饼,下午这么长时间也没其他东西垫肚子,这会儿早已饿得不行,在马车里的时候她也想清楚了,如今不比在都城过的日子,受些苦是肯定的,皇兄以前也是锦衣玉食,既然他能吃得了苦,自己也行。 楚澜玉看着那一张饼子,点点头:“能吃完,不会再剩下了。” 顾书朗微讶,这娇气的公主想通了这是? 两刻钟后,楚奕宣与刘大哥一人提着一只鸡回来了,还是拔了毛洗干净了的,顾书朗急于展现自己的厨艺,兴冲冲接过一只鸡,先是找了几根短的木棍在鸡的翅膀跟大腿位置把鸡腔撑开,再用一根长木棍从鸡屁股后面穿过去,牢牢固定住。 接着便是将调料涂抹在鸡的表面,本来还应该再等上半个时辰,会更入味,只现在这情况,还是赶紧烤完了为好。 阿兰拿着另一个山鸡照着顾书朗的步骤一步步进行,楚澜玉觉得有些新奇,也帮忙打着下手。 轮到烤的时候,顾书朗笑着对刘大哥道:“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个,不如刘大哥熟悉,要是烤得不好吃,你们别笑话我。” 烤山鸡这种事只要是经常出门在外露宿荒郊野外的人,基本上都会做,顾书朗只是想体验一番野外烤山鸡的感觉,尝尝自己做的烤鸡的味道,万没有献弄的想法。 刘大哥也不在意:“说句实话,咱们大老爷们儿做的味道其实都差不多,以前遇上没带调料的时候,大家伙儿也都吃下去了,不讲究不讲究。” 顾书朗放了心,将山鸡翻过来又翻过去,因为没有油,所以烤不出那层焦黄的皮肉,表面一层像是被烤焦了,黑乎乎的,真是失败。 不过好歹香味还是有的,等确认整只鸡都熟了,顾书朗将烤鸡从篝火中取了出来,吹了吹,再洒上一层调料,待温度降下来后,就可以吃了。 那边,小安子手里的那只也已经好了,山鸡原本是在阿兰手中的,是小安子嬉笑着凑过去要帮着烤。 小安子先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楚澜玉,接着将另一个鸡腿给了阿兰,要知道整只鸡身上就鸡腿上的肉最多,阿兰看着递过来的鸡腿,连连摇头:“鸡腿别给我了,你赶了一天的车,还是你吃吧。” “我不用,这不是还有其他地方的肉嘛,还有饼子,我能吃饱的。”小安子硬是将鸡腿塞进了阿兰手中,看着阿兰羞涩地低下了头,心里美得想上天。 楚澜玉迟钝,又饿得不行,只顾着吃鸡腿,自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情况,倒是离得不远的顾书朗留意到了,默默记下这事,打算吃完了找小安子问问。 若是小安子能和阿兰凑成一对,也是极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啾~ ☆、媳妇儿 高高兴兴吃完两只烤鸡,众人灭了篝火,收拾好残余,便进了马车休息,顾书朗刻意走在后面,待其他人都进去了,外面只剩下他与小安子时,悠悠开了口:“你对阿兰是不是那种意思?” 小安子一向机灵,哪能不知道顾书朗说的什么意思,难得的话都开始说不利索,支支吾吾道:“阿、阿兰她……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阿兰是个好姑娘,你只说你喜不喜欢阿兰,想不想她给你做媳妇儿?” “……主子,您就别管我了。” 顾书朗狐疑瞥了小安子一眼:“我原来想的是,你要是想阿兰给你做媳妇儿,我就去问问那边的意思,听你的话,是打算自己去问?” “主子,您真的帮我去问?”刚刚还低着头不愿意说的人立刻亮了眼睛。 没出息的,顾书朗心里轻骂了一句,似乎忘记他自己其实比小安子好不了多少。 顾书朗:“自是真的,要是你能成家,我跟姨母 分卷阅读49 都会替你高兴。” “我、我想娶阿兰做媳妇儿。”一脸坚定。 得到了确切的心意,第二日,顾书朗与楚奕宣单独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将这事提了提:“你去问问你妹妹,看看阿兰是什么意思,若是愿意,也是一件好事,若是不愿,就别勉强。” 楚奕宣正摩挲着先前买下送与顾书朗的玉箫,想着待会儿得让他吹上一曲,忽听此话,顿了顿,才道:“别人的事你倒是挺关心。” “……”顾书朗无言,反问,“我对你不关心吗?” 楚奕宣不说话,只静静看着顾书朗,那表情明显是说,难道你有关心过我? 顾书朗一阵气闷,合起手中的书,偏过了头,须臾,便听楚奕宣服软:“好了,是我说错了话,书朗你对我再关心不过,可好?” “嘴上这么说,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不满的?”自离宫起,这还是顾书朗第一次这般不舒服,他自认为作为情人,已经做得够好了,谁知楚奕宣还是说出了那种话,他可不信就是随口说说。 “你说,若真是我的疏忽,你说了我一定记着。” 缓了会儿,顾书朗倒也没那么气了,或许自己真有哪方面没注意到,他与楚奕宣好不容易走到今日,还是好好沟通一下较好。 见楚奕宣不说话,顾书朗也急了,催道:“你说啊。” “你很好,是我不知足。”楚奕宣声音有些闷,隐藏了许久的占有欲在此刻尽显,“真想把你给藏起来,每日见我一个人就够了。” “像之前在宫里面那样儿?” 顾书朗深吸一口气,问,过了这么久舒心的日子,习惯了楚奕宣的温柔相待,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楚奕宣那可怕的占有欲,只想到他为自己做了许多,那些不快的情绪便消失了,好言说道:“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像之前被你禁锢着,我是丝毫高兴不起来的,还有你说等事情都结束以后,便去南方定居,我很憧憬。” “嗯,我知道,只有些时候见你注意着别人,便很是不快,书朗,我绝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对你,刚刚说的都是气话。”说着,就坐到顾书朗身边,将人拉坐到自己腿上,紧紧禁锢着,头抵在颈间蹭着。 “唔……让开别闹。” “给我亲一下。” “……”躲着脸不让。 楚奕宣见此换了个要求,晃了晃手中的玉箫:“不让我亲,就吹个曲儿给我听,如何?” “……” 顾书朗勉为其难应了。 他已许久未曾去过韵馆跟着徐师傅后面学吹箫了,会的只有那首简单的云深,学了个半吊子,只在私下里练过,还未在人前完整吹上一曲。 从楚奕宣手中接过玉箫,摩挲两下,放到唇边,好听的调儿便出来了,念及学吹箫的初衷,还是为了应付楚奕宣,以掩饰自己并不是原主这件事。 只如今他的身份已经坦白,也不必做多掩饰,不精便是不精。 一首曲子吹完,歇了会儿,问:“怎么样?” “姑且能入耳罢,小的时候我也上过音律课的,学的乐器便是这箫。” 顾书朗脸一红,为自己之前想糊弄人的想法还羞愧,原来大老虎也不是好糊弄的。 只见楚奕宣笑了笑,眉眼尽展,俊得紧,控着好听的声音道:“你若是想继续学吹箫,我倒是可以教你。” “……”顾书朗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算了,不用你教,以后找个师傅就行。” “真的不用?外面的师傅教得未必有我好。” “真的不用。” 回答得很是坚决,有楚奕宣教自己功夫在先,不知被占了多少便宜,应了多少无礼的要求,那些可都是血和泪的教训,若是真让楚奕宣教自己吹箫,他觉得他以后都不用下床了。 一番斗嘴后,马车渐渐驶入了繁闹的集市,小安子眼尖地看见了一个客栈,问:“这儿有间客栈,我们在此歇一歇吧。” 刘大哥闻言摇头:“这间不行,贵得厉害,房间也不顶好,往前面儿走还有一家,价格便宜一些,饭菜合咱们口味,房间也干净。” 刘大哥有经验,听他的准没错,小安子只能闻着菜香咽了咽口水,驾着车继续往前赶。 真如刘大哥说的那样儿,不多久便瞧见了另一家客栈,几人从马车上下来后,小二的过来牵走马去喂些草料,走了一天半,这马当然也是累了。 一行人进了客栈,要了三间上等客房,楚奕宣与顾书朗一间,楚澜玉与阿兰一间,小安子与刘大哥一间。 付了银钱,各自点了想吃得菜,让小二待会儿分别送到房间里去。 房间在三楼,上去以后,楚奕宣让所有人都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继续赶路,以后皆是天黑之前找客栈住一晚,中午直接吃自带的干粮。 当然,现在天不热,可以直接从客栈打包一些食物在路上吃。 吃饱喝足又沐了个浴,睡了一觉醒来,顾书朗只感觉神清气爽,天色还早,闲着没事做,便想着与楚奕宣下棋,顾书朗自认为他棋艺虽不到一流高手的地步,但混个二流还是绰绰有余的,本以为能把楚奕宣杀个人仰马翻,只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俩还没分出胜负。 下围棋本就是极其消耗精力与时间的事情,像高手对决,越到后面,下一子考虑得便越久,或许棋局上还未有变动,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顾书朗与楚奕宣可以说是伯仲之间,最后仍是楚奕宣以一子之差赢了。 赢得这番惊险,楚奕宣也是心有余悸,倒不是因为其他,只他与书朗之间,自己一直是强势的一方,保护书朗义不容辞,若是输了此局,失面子是小,要是被书朗认为自己没有保护他可怎么办? 如果让顾书朗知晓楚奕宣的这个想法,必定会捧腹大笑,噫……他的皇上怎么这般可爱。 但顾书朗毕竟没有那读心之术,也不会知道这幼稚可笑的心理活动,此刻的他正因为输了棋,恼得很,一子之差,有时可能只是运气的问题,顾书朗不服输,拉着楚奕宣硬是要再来一盘。 楚奕宣好不容易才赢了,哪里肯答应,正想着还用什么法子拒绝,忽听外面传来敲门声。 “公子,是我阿兰。” 阿兰来敲门,必定是楚澜玉有什么事,楚奕宣走过去开了门,问:“何事?” “公子,我想出门替小姐买些东西。”楚奕宣叮嘱过楚澜玉,最好别出门,要是真想买些什么,需同他说一声。 “什么东西?” 楚奕宣想都没想便问,若是简单的物事,让小安子出门去买便可,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镇,没有男子陪同,姑娘家最好别出去。 阿兰绞着手,支支吾吾不回答,让楚奕宣不禁起了疑,微微提高 分卷阅读50 声音,沉下脸又问了一遍:“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兰本就怕楚奕宣,被这么一吓,更是慌张得厉害,也不敢糊弄,立即小声道:“月、月事袋。” “……” 楚奕宣自然不会不知道月事袋是个什么东西,一时之间脸色颇为尴尬,而顾书朗第一次听说这月事袋,愣了愣,没多久便想明白了,月事袋不就是姑娘们来了葵水时用来防护的吗? 顾书朗“噗嗤”一声笑了,见楚奕宣那脸色莫名开心,让他追问,结果问出了这话,也不知道怪谁了。 要顾书朗说,他倒是可以去帮着买些回来,现代的那些男朋友哪个没有替女朋友买过这个,只这里毕竟是古代,若是他一个男人真的去买了,指不定早被多少人说上半天呢,还有楚澜玉心里估计也过不去这茬儿。 那倒还不如让阿兰去。 “阿兰,等会儿我与你一同去集市,一路上坐在马车里是在无聊,我去买副马吊回来,以后路上我们几个也好打发些时间。” 说完,顾书朗便让阿兰先回了房间,关了门拉着楚奕宣问:“你出不出去看看,一直呆在房间里多闷啊。” 既然顾书朗要去集市,楚奕宣必定是要跟着一起的,两人换了身衣服后,去隔间儿敲门,谁知这下不仅是阿兰,楚澜玉也说要出去。 楚奕宣关心妹妹的身体,道:“你身子不是不舒服,怎么不好好待着休息,待会儿让小二送碗红枣汤上来。” 楚澜玉脸上一阵红,这种隐秘之事怎么被哥哥知道了,一定是阿兰说漏了嘴,轻轻瞪了阿兰一眼后,楚澜玉使起一贯的撒娇手段:“哥哥,我一点儿也不难受啦,我也想出去玩儿,你带我去嘛。” 楚澜玉就是个闲不住的,这几声撒娇一出来,楚奕宣立马就投了降:“行,想去就去吧。” ☆、登徒子 这次到的城镇叫凤阳镇,集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逛了一圈下来,花了不到一个时辰,马吊牌以及楚澜玉的月事袋都买好了,正准备回客栈时,却被忽然冒出的一伙人给拦住了。 一出强抢民女的戏码,只不过,民女换成了 楚澜玉。 凤阳镇上规矩不多,上街的姑娘们都是顶着张脸便出来了,楚澜玉出客栈事还戴着张面纱,见周遭女子没一个这样儿后,便将面纱给摘了。 姣好的面容露了出来,结果就被人给盯上了。 话说这拦路的公子长得倒不是那般丑陋,身体挺瘦,只一张脸显得有些浮肿,眼睛也滴溜滴溜地转个不挺,猥琐相尽显。 带着七八个壮实的下人拦在路中间,那公子往前走了两步,色眯眯盯着楚澜玉看,楚奕宣眼中冷光一闪,将楚澜玉护在了身后,而浮肿公子刚要碰上楚澜玉的手也落了空。 浮肿公子恼怒不行,大声道:“我是县城钱大人的儿子,你们两个赶紧让开,要不然就抓你们去坐牢!” 这话说的,像是县城是他家开的一样,顾书朗没忍住嘴角露了一丝笑,却被眼尖的钱公子看到了,立刻拉下脸,手一招,吩咐身后的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顾书朗可没傻到等着别人来打自己,那些壮实汉子他或许是打不过,但这明显脚步虚浮的钱公子…… 只见顾书朗一步上前,便扣住了钱公子的手,使其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 想来楚奕宣教的那些功夫还是有些用处的。 顾书朗踢了钱公子膝盖一脚,又拉起刚刚想碰楚澜玉的那只手,走到墙边,往墙上甩了十多下,疼得钱公子眼泪都出来了,直哭爹喊娘。 其实最好的法子便是踹了钱公子的命根子,一劳永逸,好让他再也碰不了女人,但考虑到若是真那么做了,怕是得添不少事,虽说有楚奕宣在,他不用担心什么,只凡事都有个万一,他们一行六人,还有两个弱女子,而县府里人多的是,不能轻易惹祸。 折磨完钱公子的手,顾书朗用腿顶着他下面,问:“以后还敢不敢再强抢民女了?” 若是钱公子说声“敢”,顾书朗怕是真的会废了那块东西,好在钱公子识相,或者又是被吓到了,忙不迭地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让你们手下的那些人都走。” “你们都先回去!”钱公子在顾书朗面前软得跟只虾似的,与下人说起话来,依旧是一副傲得不行的嘴脸。 那些下人有的也厌恶钱公子的行事,但拿人家的钱,就得替人家办事,饭碗得保住了,现在听钱公子说话,立刻扭头走了,剩下两三个平日跟钱公子走得近的,此刻还想表表忠心,可见周围已经没了人,他们几个平时狐假虎威,本事倒没有,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也赶紧离开了。 人都走了,钱公子满脸鼻涕眼泪,求饶道:“壮士,现在可否放了我?” “不行。”顾书朗一口拒绝,他们还得在客栈住上一晚,若是钱公子回去了心中怨恨,又带着人找上门来,事情了就不好办了。 “还得委屈钱公子跟我们住一晚了,待我们明日离开,便把你给放了。” “……” 钱公子现下是悔得不行,原本看上了娇滴滴的美人儿,这美人儿与县城里姑娘都不一样,好看得让他心痒,本以为只要跟以前一样,直接让人带走,美人儿就变成自己的了,谁还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顾书朗将钱公子一路扣着回了了客栈,中间,这钱公子还是不是抱怨走得太快,或是想去解手,被楚奕宣那眼神一看,立马就蔫儿了。 给钱公子另准备房间自是不可能,这上等间分里间儿和外间儿,中间隔着扇拉门,楚奕宣直接两人捆了绑在椅子上放倒,不管钱公子怎么哭嚎,一拒不应,他还记恨着钱公子想对楚澜玉的做为。 若不是待会儿还得用上钱公子,楚奕宣怕是会直接将人给打晕了,省得听他闹腾。 果真回客栈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听店小二来说楼下有人找他们,来人是位公子。 顾书朗与楚奕宣对视一眼,难道不是县太爷派来的人? 顾书朗让楚奕宣看着钱公子,自己下去看一看,到了一楼,确实是为年轻公子,见那面容觉得甚是熟悉,却始终想不到在何处见过。 直到年轻公子做了介绍:“在下是县府二公子钱源,听说公子你绑了个人,那正是在下大哥。” 顾书朗恍悟,那钱公子只要脸上消了浮肿,不就是跟这钱源有七分相像了吗? 只钱大公子是个不着调作恶多端的,钱二公子看着倒是彬彬有礼,什么样的爹娘能养出这么两个不一样的儿子出来。 顾书朗也就是这般想想,钱二公子都报了姓名了,他也不能不说话,于是道:“钱二公子此次来可是为 分卷阅读51 了大公子?这人我们是不会放的,他既然敢轻薄于我家妹妹,就得受些苦,不过我们也有分寸,不会过多为难你大哥,绝不会让他少块肉,且第二日便会放他回去。” “在下前来确实是为了大哥,却不是此意。”钱二公子笑了笑,一张脸也愈发温和,“大哥行事确有不妥,家父家母说了多次,大哥也没有悔改之意,家父也尤为担心,这次知晓大哥闯了祸,甚是愤怒,便想让大哥吃些亏长些记性。” “所以钱二公子的意思是……” “家父吩咐先不要带大哥回去,就按公子说的办,明日再放了大哥吧,只大哥是长子,家父家母平日里也宠爱得很,公子莫不要做得太过。” “……” 顾书朗原以为此事不得善了,不曾想这般容易就解决了,钱家爹娘是送着儿子给他们调/教。 待钱二公子走后,顾书朗刚准备上楼,心中忽浮现一种想法,转身去了柜台,与掌柜的搭讪:“掌柜的可知县太爷家中是个什么情况,他这两个儿子为何如此不同?” 不怪顾书朗怀疑,只因钱二公子谈到他大哥是眼中是没有丝毫感情的,且说一句就提到“家父”,似是在将事情都推到了县太爷身上。 掌柜的停下在算盘上拨弄个不停的手,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要说这县太爷,办事挺精明,就是在家宅上处理得不太妥当。” “怎么说?” “县太爷家里可有十三门妾室,本来,当官的家里哪个没这么几个小妾,只我们县太爷的小妾也实在太多了,不过,县太爷倒没有逼迫谁,不像那个钱大公子,每日上街闲逛强抢民女。” “那钱夫人就不做些什么?” “哪儿还有什么钱夫人,钱夫人早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县太爷也一直未曾娶继室夫人。” “再说县太爷家的两位公子,大公子是过世的钱夫人所生,小时候倒是机灵聪明得很,只是等钱夫人一过世,就越长越不成样儿,如今便是每日胡吃混喝。二公子是位姨娘生的,人好懂礼,越发得县太爷看重了。” 掌柜的这一席话,听在顾书朗耳里只觉有种不对,谢过掌柜的后,便回了房。 里面楚澜玉也在,不知这兄妹俩说了什么,顾书朗刚进去,楚澜玉就要走了。 顾书朗将钱二公子与掌柜的一番话说给了楚奕宣听,楚奕宣听完也说:“确实是有些不对,这事暂时先放到一边,刚刚玉儿过来与我说,阿兰那边是愿意的。” “啊?” “就是小安子那事,你不是让我去问问的?” “你什么时候问的?”他一直与楚奕宣待在一起,都没看到楚奕宣有与楚澜玉提到那事。 “在集市上,你去买马吊牌的时候我提了一下,回来后,玉儿便问了阿兰的意思。” 竟然成了! 顾书朗颇有些欣喜,想到若是把这消息告诉小安子,他怕是要高兴疯了,转念又想起要给小安子与阿兰办亲事,这会儿肯定不行,等到了扶风城再办也来得及。 楚奕宣脸色黑了黑,伸手捏了一下顾书朗的手心,终于把人给唤了回来:“又不是你要成亲,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小安子成亲,我自是替他感到高兴的。” “那你呢?” “什么?” “我也与你像寻常那般拜堂成亲如何?” 顾书朗:“……” “哪有两个男人拜堂成亲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楚奕宣搂着人,柔情开口:“你管别人做什么,你只说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 话是这么说,脸却红了,楚奕宣抱着人叹气:“书朗,你怎么这般别扭。” “……” 作者有话要说: ^_^ ☆、毒誓 因着嫌弃钱大公子太聒噪,楚奕宣直接对着后颈将其劈晕了过去,几个时辰后,才悠悠转醒。 钱泓只觉后颈疼得厉害,以为是一觉睡得落了枕,没有过多在意,眼前黑漆漆一片,钱泓张嘴唤道:“秋红,掌灯!” 外面没人应他,钱泓不耐,又叫了两声,之后自己摸索着从床上坐起,只摸到了冰冷冷的地面。 钱泓懵了,难不成自己睡着睡着就滚到了地上?这他娘的也太丢脸了吧。 刚想着赶紧在秋红进来之前回到床上去,忽然发现自己浑身都动弹不得…… “钱大公子,醒了?” 房间内骤地一亮,钱泓听到这甚是熟悉的声音,眯着眼看了下人,瞬间,所有的意识都回来了。 这里不是钱府,他被人给抓了。 “你、你想干什么?”钱泓慌了,抖着声音问。 顾书朗皱眉,这人还真是胆小,他还没怎么样呢,就怕成了这样,眼睛不由得往钱泓下身瞧去,若是怕得尿了裤子,也是够了。 而钱泓见顾书朗不住地瞧自己那地方,以为因为白天的事他想对自己的命/根子出手,下/身一紧,又正巧憋着尿,裤裆中央立马湿了一大块。 顾书朗:“……” 他妈的竟然真的失禁了! 钱泓作为一个二十好几的男人,也深觉丢脸,可丢脸什么的根本比不上那根东西,只见他哆嗦了两下,求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就让我永远不能人道!”钱泓闭了眼,狠下心发了毒誓。 却听顾书朗噗嗤笑了一声,若毒誓这种东西真的有用,不知有多少会死在自己的毒誓之下了,像钱泓这般好色的除非废了他的命根子,让他猖狂不了了,否则其他都是没用的。 不过,顾书朗这会儿还不打算惹事,心情挺不错地安慰了下钱泓:“钱大公子你别怕啊,只要你记住今日发的誓,日后管好你这东西,我自然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一定管好了!” “这就好,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得好好回答。” “公子您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也不是什么其他事,就想问问你你那二弟与你关系可好?”顾书朗还是惦记着掌柜的与他说的那些事,要不然也不会半夜起来跟钱泓在这儿浪费时间。 钱泓听见“二弟”两个字,眼睛一亮:“是不是我二弟来找过我了!” 顾书朗看这样子,便知道钱泓与钱源关系很好,似乎还很信任,不过还是冷着脸道:“先回答我问的,再告诉其他。” 钱泓被这么一吓,立刻将他与钱源的关系道了出来:“我与二弟关系很好。” “好在哪儿?” “二弟他……” 说了半天,顾书朗也听了个明白,在钱泓眼中,钱源对他的好不在乎告诉他哪家姑娘长得好看,偶尔送几个银子 分卷阅读52 给他花花,又或者在他被他爹打的时候,说上几句情…… 顾书朗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钱源摆明了是在养歪养废了钱泓,偏偏钱泓这人还乐在其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钱泓也不是个好的,虽说是被人刻意养歪了的,不过听说那县太爷倒不是什么不疼嫡子的爹,想来也是钱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 懒得再跟他废话,顾书朗将下午钱源来客栈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你爹他恨铁不成钢,想让我教训教训你,好让你长长记性,你二弟便是来传话的。” “二弟没说要救我回家吗?” “这还真要让你失望了,你那好二弟可是一句都没说花多少银子或者做其他什么,能让我放了你,倒是对你爹的话言听计从,说是让我明日再放你离开。” 钱泓不信:“二弟真是这样说的?” “你不信?” “我……” “看你那样子,就知道是不信的,罢了,大半夜的我还是赶紧去睡吧。” 顾书朗摇摇头,直起身子后看也不看钱泓一眼,往里间儿走去。 脱了外衣,刚爬进被窝,就被楚奕宣一个用力抱进了怀里,胸口暖暖的,顾书朗不由得蹭了蹭。 “你与他说那么多做什么?”楚奕宣早在钱泓喊了那声“秋红”时便醒了,接着看顾书朗下了床去了外间儿,就没说话,又听顾书朗与钱泓说了那么多,顿有些不快。 “像钱泓这人,还是废了他比较好,省得以后再祸害姑娘们,可我们现在又不能惹事,我就想着提醒他两句,他那二弟明显不是好的,亏他还巴巴地信任着。” “所以你就以为提醒了他,他能改好?” “我知道没多少可能,不过还是存了那么一丁点儿希望,只他听了我的话,还是丝毫不怀疑他那二弟,或许真的没救了吧。” 楚奕宣搂着人,一边把手伸进去乱摸,一边道:“这事你别管了,有些人不到绝境就永远都醒不过来。” 顾书朗躲开楚奕宣的手,紧紧拉好衣服,背过身去:“我哪里是想管他,还不是为了那些姑娘着想,哎,不说了不说了,人各有命。只我还是觉得那钱二公子有问题,猜测着是想利用我们做些什么,你明日还是直接将人送到县衙那边,等县太爷亲眼见过了再走。” “好。” “噫,不早了,赶紧睡吧,别乱动了,要不你就下去睡。” “……哦。” 翌日,天刚蒙蒙亮,客栈也才开门,顾书朗因着提防着钱源,早早醒了,让楚奕宣将钱泓送去了县衙,楚奕宣前脚刚走,这钱二公子就过来敲了门。 “公子可曾醒了,在下是钱源,来接我大哥回去。” 顾书朗开了门,将人迎了进来,钱源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钱泓,忙问:“不知我大哥现在何处?” “我已让朋友将其送回县衙了。” 钱源似是没料到顾书朗会这么做,明显一愣,眼中也闪过复杂的神色,继而又问:“不知公子那朋友何时出发的?” “约莫一刻钟了吧,他是骑着马去的,快得很。” 顾书朗刻意报多了些时间,好让钱源知道,他已经无法再做什么了,见钱源呆愣着,笑道:“钱二公子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钱源摇摇头,随后告辞,“既然大哥已经回去了,那我也告辞。” 出了客栈,钱源望着上方阴阴的天空,随时都会下起大雨,感觉自己此刻的心情就跟这一模一样。 他那大哥一无是处,却偏偏占了个嫡,自己爹古板,非得按着祖宗的规矩,想将家业交于钱泓继承,照着钱泓那吊儿郎当的性子,几年就能把家业给败光了。 本想借着此次机会,彻底废了钱泓,还可以顺便将事情推到客栈的那帮人身上,谁知他们竟猝不及防来了这一套。 已经走了一刻钟,过不了多久便会到县衙了吧,到时候那人在爹面前说上几句,爹虽是恨钱泓不成器,但还是很疼他的,若是爹知道了自己耍的手段…… 钱源一个哆嗦,隐隐生出了不想回家的念头了,只迟疑了一会儿,仍是往县衙的方向走去,他也是爹的儿子,姨娘更是得爹的宠爱,只要自己认错,还有那傻大哥为自己说说情,必定不会有什么大事。 楚奕宣那边,骑着马一路狂奔到了县衙门口,身后的钱泓早已被颠得七荤八素,滚下马后,扶着墙角吐了起来。 县衙大门还没开,楚奕宣直接让钱泓过去让人开个门。 待钱泓吐完了,忍着各种不适,看着熟悉的地盘,激动得恨不得把眼泪都给流了出来,听了楚奕宣的话,走到门前,使上力气狠拍了两下,又喊了几句:“冯大贵,开门!” “冯大贵!” “哎哎,来了来了。” 远远的传来下人的声音,不多久,门开了。 事实上,钱泓在客栈里也没受什么苦,不过就是饿了一晚上的肚子,顺带被绑了一晚上,睡不睡不好,除了眼睛有些肿,脸上其他部位倒没什么不对,所以这人还是很好认的。 冯大贵自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家大公子,只看到钱泓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闻着又有股骚臭味,浑不像以往几次从花街回来时候的模样。 冯大贵捂着鼻子扇了扇,颇有些嫌弃:“大公子,这是什么味儿,不是有什么野狗在附近撒了尿吧?” 钱泓脸色一黑,自己失禁的是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于是更加夹紧了腿,又举着手拍了冯大贵一头:“管的这么多,这县衙也让你管管行不行?” “小的、小的可不行。” “知道不行,还不赶紧进去,愣在这儿干什么!” 冯大贵顿时被骂得没了胆儿,心里又疑惑,大公子今儿是吃了炮仗不成,以前从花街回来,哪会不是乐呵呵的,难道是哪位姑娘没给大公子脸? 对了对了,一定是这样儿。 冯大贵还以为猜中了,心里乐滋滋的,直道自己聪明,没曾想因为走路动作慢了许多,又被钱泓在屁股上踢了一脚:“慢腾腾的,赶紧走!” “是是。”冯大贵也不敢想东想西了,捂着屁股直直往里走,生怕再挨上一脚。 进了正厅,楚奕宣道:“我想见县太爷一面。” 冯大贵冷不防听到后面有个人在说话,吓得一转头,这…这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却见钱泓没什么表情,也就放了心,老爷可是吩咐过,县衙是不许外人随便进来的,既然这人是与大公子一起的,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钱泓问冯大贵:“我爹可起了?” 冯大贵忙回:“起了起了,正在后院儿练拳呢。” “待我去换身衣服,再同公子去见家父如何?”钱泓实在不想穿着这身沾着骚臭味的衣服去见他爹,要不然非得被骂死。 分卷阅读53 楚奕宣说了好,钱泓松口气,吩咐冯大贵:“赶紧给贵客上茶!” 钱泓大概真是吓怕了,不敢耽搁太久,换了身衣服脸头发都没梳好就急匆匆回了正厅,恰巧这时候钱大人也从后院儿过来了,见到钱泓,不顾有外人在场,便骂道:“孽子,你又彻夜不归,老实交代在哪儿胡混了一晚上!” 钱大人真真是恨铁不成钢,对于这个过世的妻子留下的唯一儿子,他是打心底里疼着的,只泓儿小时候倒是聪明懂事,如今是越发不像样了。 钱泓挺怕他爹虎着脸的样子的,只是一听这话,他爹似是不知道他昨日发生的事,那二弟来传的话难道是骗人的?还是那位公子骗了自己? 钱泓正想问,忽听旁边的公子开了口:“钱大人,事情这样的,昨日……” 楚奕宣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包括钱源找到他们的那些话:“只我们并未对另公子做什么过份之事,钱大人若是不信,可问问另公子。” 钱大人看着钱泓,明显在问,他说的可是真的? 钱泓本想狠狠告上一状,只偷偷看了楚奕宣一眼后,见他似笑非笑,心里莫名一紧,嘴上的话就变成了:“爹,是我不对在先,他们只是饿了我一顿,没做别的什么。” 钱大人没想到自家儿子不过一晚上没见,竟然还会主动认错了,心里高兴,也就没介意那一顿饭的事情,直说:“饿得好,饿得好。” 接着又问:“那源儿可是真的说了那话?” “这我不知道,我没见着二弟,不过二弟肯定不会这样做的,一定是他们说谎骗我!”钱源指着楚奕宣,大声道,如今在县衙里,他可不怕了。 楚奕宣冷笑两声:“我何必在这事上说谎,钱大人可知钱二公子此刻正在何处?” “源儿不在府里?” “钱二公子已经去了客栈,想把他大哥接回去。” 钱大人也不知信与不信,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二儿子是个不安分的,不曾想他竟然敢在这事上动心思,他打的什么主意,自己这个做爹的还能不知道? 楚奕宣言尽至此,也不想多留:“在下已将另公子平安送回,还望钱大公子以后管好自己的手以及那东西,别忘了昨晚发的誓。” 说完,直直往钱泓身下看了一眼,看德钱泓头发发麻,汗都流了下来。 “在下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QAQ久等了~收藏嗖嗖嗖地掉,妈蛋我好心痛w ☆、妹控 楚奕宣刚从县衙回到客栈,天就下起了雨,且看这情况,不到下午是停不下来的,好在接下来两天走的都是官道,道路平坦通畅,等雨停了再赶路还是可行的。 一上午的时间便是在打马吊牌中度过的,刘大哥去马厩将两匹马喂得精神十足,中午在客栈用了饭,不多久雨停了,几人上了马车继续朝前赶。 顾书朗与小安子说了阿兰的意愿,小安子是心花怒放,厚着脸皮跟刘大哥换了马车,驾着楚澜玉与阿兰坐着的那辆,是不是关心两句,羞得阿兰几天下来中午直接在马车里吃的干粮。 时间过的也快得很,这一路上行得安全,再有三四日便能抵达扶风城,顾书朗看着沿途景色的变化,越接近扶风城,风光与都城的便越不相同,也愈来愈冷。 临到傍晚,几人找了间客栈住下,晚饭便直接在楼下用的,八个人围着张空桌子,小二很是热情,先给上了茶,待点了菜后,很快便都上了桌。 邻桌也坐了几位汉子,听那口音也像是都城来的,顾书朗他们只顾吃菜,没有过去搭讪,倒是邻桌的一位公子听他们说了几句话后,直直朝他们桌走来。 “听几位口音,似也是都城人?” 楚奕宣放下筷子,接话:“正是。” 公子笑了笑,道:“在下姓席,也是地地道道的都城人。” 这位席公子肤色较黑,看上去像是常年在外走动的,不过生得倒是不错,身形高大,瞧着很是俊朗。 既然人家都告知了姓氏,楚奕宣只得将众人一一介绍了一遍,之后又问:“不知席兄与韵馆的席姑娘是何关系?” “正是家妹。” 这也算是间接相识了,有了这一层关系,倒也亲近了许多,又谈及去的地方,竟都是往扶风城,楚奕宣只说他们去扶风城找人,而席杭则是去做买卖。 早就从席姑娘那边得知她有个哥哥喜欢天南地北到处走,便是那只玉箫也是他在西域得到的。 约好第二日结伴同行后,席杭便回了自己饭桌上。 晚上回了各自的房间,顾书朗说起席杭:“你怎知他与席姑娘是有关系的?” 楚奕宣正在净手,闻言回道:“席姓本就少见,再有席杭与那席姑娘也是有几分相似的。” “……”好,是他太笨。 正想着,房间外响起敲门声,开门一看,来人正是刚刚在说的席杭,只见他手里捧着几个盒子站在门外,进屋后,将盒子放好。 “楚兄,顾兄,相识即是缘,大家缘分一场,这些便请你们收下,权当我聊表心意。” 顾书朗看着这几个盒子,想起了在韵馆时装着玉箫的那只檀木盒,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接话,看了看楚奕宣,见他似在思索,随后笑道:“既然是席兄送的,自是好物事,那我们便收下了。” 席杭摆手:“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我一路上看着喜欢,收集下的,只楚兄与顾兄不嫌弃便好。” “席兄言重了。” “对了,这个盒子里面的是给楚姑娘的,还望楚兄帮我送到。”席杭指着其中最大的那只盒子道。 顾书朗想起吃饭时席杭频频往楚澜玉那边投去的目光,心下了然。 待席杭走后,顾书朗问:“他这是何意,为何送东西与我们?” “想必是想与我们深交。” 顾书朗想了想便明白了,席杭走南闯北,识人的本事必定是一等一的好,楚奕宣如今就算没了皇帝这层身份,但气势是与生俱来的,席杭怕是以为他们不是一般人,便生了深交的心意。 这边楚奕宣已经将木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毛笔,顾书朗不知这个朝代哪种毛最为稀贵,但见楚奕宣将毛笔取出细细看了看,似是很满意:“可留着以后书画用。” 而打开另一只木盒,是顾书朗喜欢的,一只雕刻精细的小木舟,划桨的,坐船的人物雕刻得惟妙惟肖,顾书朗甚是喜爱,取出放在手上,只有掌心那般大小。 至于席杭所说送给楚澜玉的礼物,顾书朗的意思他们就别看了,第二日直接送到楚澜玉房间便好,只楚奕宣这个妹控坚持要看,生怕席杭不怀好意给楚澜玉送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顾书朗只道楚奕宣多想, 分卷阅读54 人家席公子多爽朗的一个人,怎么会做这种事,直到打开木盒…… 一只白玉簪,一对翡翠镯,还有一些小玩意儿,不过看上去都价值不菲,这些倒没什么,最勾起楚奕宣怒火的是里面还有只冰丝帕,上面绣的是一对鸳鸯! 气得楚奕宣一用力便把帕子给撕了。 顾书朗:“……” 楚奕宣缓了会儿,还想把其他东西砸了,好在被顾书朗及时拦住了:“说不定那席杭也不是故意的,或许是其他人帮着放的时候弄错了罢。” “他看着是那般粗心的人?” “……” 其实顾书朗也是不信的,看来席杭是真的对楚澜玉有意,只是不知他人到底如何,对其他姑娘也是如此便不妥了,再有席杭看着也二十五六了,应该是娶过妻的。 就算没有娶妻,有楚奕宣在,席杭想与楚澜玉结缘,怕是不是一般的困难。 第二日,几人一同去楼下吃早饭,又遇上席杭一行人,刚坐下,便见席杭过来打招呼:“不知那两样东西楚兄与顾兄可喜欢?” “东西很好,谢谢席兄了。”顾书朗见楚奕宣丝毫不想与席杭说话的样子,只得自己开口。 随后又听席杭问:“那楚姑娘呢,那些小首饰如何?” 楚澜玉忽听有人与自己说话,转头一看,便见那席公子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脸一红,低头问:“什么首饰?” 顾书朗忙解释:“席兄,那一份还未来得及送。” “原是这样。”说完,也没再停留,而是回了自己饭桌。 用完早饭,顾书朗赶紧回房取出了楚澜玉的那只木盒送了过去,又歇了一刻钟,便要继续赶路了,同行的还有席杭一行人。 席杭他们几个汉子都是骑着马,仅有的两辆马车也是用来装载货物的,席杭骑坐在马背之上,看着楚奕宣跟顾书朗上了后一辆马车,身旁这辆,楚姑娘正掀开帘子准备进去。 席杭忙道:“楚姑娘,不知你可有收到席某送的东西?” 楚澜玉闻言停下动作,回道:“收到了,多谢席公子。” 声音真是好听,席杭心里微醺,又问:“不知楚姑娘可有看到一只帕子,席某昨日不小心放在了里面。” “帕子?” “对,一条冰丝帕。” 席杭断不会知晓那条绣着鸳鸯的冰丝帕已经被楚奕宣给撕了,他还等着楚澜玉脸红点头呢,那他便可顺势将帕子送给楚姑娘了。 结果却见楚澜玉皱着秀眉道:“并不曾见到什么帕子。” 那表情浑不似作假,席杭心道一声“不好”,随后假装没事说:“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没了便没了吧。” 后边儿马车里,楚奕宣听着席杭与自己妹妹说着话,拳头捏得紧紧的,似是随时准备下车上去打上席杭两拳。 顾书朗见他这样儿,噗嗤笑出声:“以后谁要做了你妹夫,有你这么一个大舅子,还真是糟心。” 楚奕宣皱眉冷哼:“什么妹夫,玉儿还小,嫁人的事还早得很。” 倒不曾看出楚奕宣这么疼爱楚澜玉了,顾书朗心里发笑,姑娘们多的是十五六七岁嫁人,楚澜玉已经十七了,楚奕宣是想留着她一辈子不嫁人吗? 于是劝道:“有你这么个哥哥也真是麻烦,你也不看看其他姑娘多少岁嫁人的,这女子一旦过了十八,亲事变不好找了,你妹妹十七了,也没有一个相看的人家,估计她心里也担心着,只也不好意思跟谁说,你做哥哥的不知道帮着看看,还想拦着不让她嫁人不成?” 顾书朗虽也觉得这年纪嫁人太早,在他眼里,楚澜玉其实也就是个小姑娘,只古代便是这样,亲事要是再拖下去只会对楚澜玉不利。 楚奕宣听了脸黑了黑,道:“这事等到了皇叔那边那边再说,只这席杭是不可能的。” “……” 估摸着席杭在木盒子放的那一方帕子真的惹恼了楚奕宣了。 楚奕宣掀开车帘,朝刘大哥说话:“赶上席公子,我与他有话要说。” 顾书朗惊:“你不是要与他直说吧?” 楚奕宣只摊开手,将那被撕成了碎片的帕子露了出来:“我把这东西还给他。” “……” 待刘大哥赶着马车与席杭并行,楚奕宣只将手伸了出去,随后一扬,那碎片便随着风飘散在了路面上,接着一句话不说,又把手缩了回来,拉好了帘子。 顾书朗:“你怎么这般幼稚?” “再幼稚你也得喜欢我!” “……”卧槽。 而此刻骑着马看着飘得到处都是的碎布的席杭,蒙了会儿,一些碎布落在地上,拼凑起来还能看出是只红艳艳的鸳鸯,席杭心里好慌好乱,怎么办,大舅哥恼了! 机智的席公子冷静下来后,立刻策马贴近了楚奕宣的马车,对着车帘子交代:“楚兄,你莫恼,我是真心喜欢楚姑娘的,我知道这事是我做错了,席兄你随便发落我。” 马车里的人不说话,席杭缓了会儿继续道:“楚兄,我今年二十有六,未曾娶妻,家中没有通房小妾,楚兄若不信,找都城相识的人问问便知,还望楚兄体谅我对楚姑娘的一番心意,莫要怪罪。” 席杭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未听楚奕宣说话,挠挠头也不知该如何了,只能不安地等着。 殊不知此刻马车内,气氛简直冷到了极点,顾书朗已经很久没见楚奕宣露出这般凶狠的神色了,吓得他赶紧抱住了人,生怕他一个被激怒,就把席杭给打了。 “胆子真大!”迟久,楚奕宣克制心中翻涌的怒气,才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王者的气势展露无疑,顾书朗毫不怀疑,若是此刻在宫中,楚奕宣说出的话便是,“来人,拖出去斩了”。 “你冷静啊,你脾气怎么这么臭,人家席公子哪儿不好了,就是年纪比你妹妹大了些,不过也就是年纪越大,才会疼人,再有,你没听他说,他没有娶妻也没有妾室吗,应该是个洁身自好的。” “怎么就能断定他洁身自好了?也许是他自身有问题。” 顾书朗:“……” “说这么多做什么,你若是不想答应,直接与他说明白了便是。” 顾书朗倒不会认为席杭是有多喜欢楚澜玉,他俩到现在也不过只见了里面,话都没说几句,席杭对楚澜玉的好感,顶多是因为容貌以及一些举止,而这些恰恰是最肤浅的,以后两个人若想好好过日子,还是得脾性相合才行。 听顾书朗这么说,楚奕宣真的缓了脸色,直接掀开帘子对着席杭道:“席兄,家妹的亲事我自有想法,只席兄年龄上与家妹确实不合,还望席兄莫再惦念此事。” 虽说的有些不客气,但好歹楚奕宣还是些许顾及了席杭的面子。 席杭微愣,继而叹了口 分卷阅读55 气:“是我唐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冒个泡吧~吧唧! ☆、抵达 虽因着席杭的那番心意,楚奕宣对他有些恼,但好歹顾及着面子,仍是一路同行,终于在四天后抵达了扶风城。 席杭在此有座宅院,本想邀顾书朗他们一同住进来,只楚奕宣是去找平王的,推脱了,两行人自此分开。 扶风城地广人茂,且平王府与席杭的宅子离得也远,此次一别,日后怕是再难相见了。 席杭虽不知楚奕宣他们是要去找谁,却也有想过这一点,心中自是一番失落不舍,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在楚兄与自己直言后,他对楚姑娘的心意不仅没有消逝,反是愈发深厚。 只楚姑娘并未过多的注意过自己,怕是仅将自己当成位同行的大哥了。 不管席杭心里如何想,顾书朗他们是直奔向了平王府。 待下人禀告了平王后,又赶紧恭敬地将他们迎进了府院,进了前厅,一位正值壮年蓄着须的男子正站在里面,身姿笔挺,面容冷硬,气势不凡,正是那平王。 平王见了走在最前的楚奕宣,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挥退了下人之后,便要对楚奕宣行跪拜之礼。 “臣拜见皇上。” 若是放在以前,这个跪礼楚奕宣自然受得,只现今他已与皇室无关,且还有事相求于平王,便受不得这么大的礼了。 楚奕宣一把拉住平王,道:“皇叔,使不得。” 平王暗中用力,却发现自己这个皇侄力气甚大,就连他常年习武练刀,上马厮杀,都挣不来,于是哈哈大笑夸道:“奕宣你功力精进不少!” “皇叔过奖了。” 楚奕宣松开平王,两人也不再拘泥于那些君臣之道,叔侄俩相谈甚欢。 而后,楚奕宣给平王介绍楚澜玉与顾书朗两人:“这是澜玉,皇叔当年离都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丫头,皇叔怕是不认得了。” “认得认得,就怕澜玉把我这个皇叔给忘喽,我当年可是没少抱过你们俩。” “这是顾书朗,正与我在一起。” 早前在信里,楚奕宣便已将事情大体叙述了一遍,平王自是清楚这句“在一起”是何意,心里气愤着楚奕宣为了一个男人就丢下江山不管了,便目光凌厉地盯着顾书朗看了半晌。 顾书朗暗中叹了口气,早就料到会有这场面出现,告诉自己不要慌,这可是在见男朋友的家长,一定得留个好印象。 于是面上微笑,恭恭敬敬给长辈作了个揖:“见过平王。” 平王本不想给好脸色,又顾及楚奕宣在场,敷衍地回了声“嗯”,语气平淡得很。 因着有些话想单独与楚奕宣说,平王便先让人领着顾书朗他们去了给他们准备的房间,想拉着楚奕宣去书房谈话。 结果楚奕宣一句:“皇叔,我与书朗是住一间房的。” 把平王气了个仰倒。 平王指着楚奕宣骂他没出息,气呼呼把人拉走了。 客房准备得很是精致,顾书朗看了看满意得不行,一个月来,不是住在客栈,就是坐在马车里,一直不能安定,现下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日了。 只当他走到床边,看到床上只两条棉被叠好,另附一只枕头。 顾书朗不会以为是平王府的人少放了一只枕头,扶风城夜里凉,盖两床被子正好,而那只枕头也是给自己的,看来今晚他与楚奕宣是睡不到一处了。 不过这样整合他心意,他已经很久未曾一人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了,每夜都有楚奕宣在耳边在身上没脸没皮地闹,也是受不住。 而此刻的平王府书房里,平王与楚奕宣两人对坐着,皆是认真严肃。 平王:“你是真的为了一个男人就想抛下大楚的江山不管?” “皇叔,这事不该推到书朗身上,退位是我的主意,很久之前我便起了这心思,书朗在其中仅仅是让我的想法更坚决了些。” “说这么多还不就是因为顾书朗?要不然今日你还坐在那皇位之上,哪里容得一个外姓人占了我们楚家的位置!” 这外姓人说的便是凤墨绝,楚奕宣已将事情都告诉了平王:“要说这中间最委屈的也该是凤墨绝,自始至终他做错过什么?如若不是我将调查来的东西放到他面前,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的身世,而如今,凤墨绝并未想霸占那个位置,我与他商量好了,只要皇叔您一进宫,他便宣布退位与您。” “你们两个臭小子!”平王气得直接从椅子上挑起,一个拳头冲到楚奕宣面前,差一点儿就碰上了。 楚奕宣倒是很淡定:“皇叔,您冷静,别气坏了身子。” “那也是你们气的!怎么一个不想干了,一个身世不对,就想把撂子扔了给我是吧?” “皇叔,那怎么会是撂子,皇叔要是真不想要,我便只能去找五皇叔了。” “你敢将皇位送给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家玩意儿,我跟你没玩!”平王脸色铁青道。 楚奕宣无奈:“那不是皇叔您不愿意吗?” 平王好不容易坐了下来,缓了会儿开口:“罢了罢了,你容我想想,想当年我与你浴血拼杀父皇夺来那位置,如今竟是没人愿意接手了。” “若是皇叔愿意接受,不也是一件好事,你与父皇共同进退,父皇享了福,皇叔您也不能落下。” “哼,说得好听,谁不知道坐上这位置一辈子就是个劳碌命,我看你是嫌我命长,使劲儿地折腾我吧。” “侄儿哪敢这般想,说是劳碌没错,却也是万人之上,天下权利全都集中在一人手中,岂不是痛快?” 这话正巧说到了平王的心坎儿上,别的不说,那万人之上的权利真正是让他心动,虽说他在扶风城也是一方王侯,却也担心某一天功高盖主惹起猜忌。 但若是做了皇帝…… 平王闭了闭眼,这一步定要走得当心,凡事都有两面,只有权衡利弊后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让我再想两天吧,奕宣你这一路奔波,想必也是累了,去好好睡上一觉,等着吃顿好的。” 楚奕宣离开书房后,便有人领他去客房,楚奕宣直接道:“带我去顾公子的房间便可。” “是。” 推开顾书朗的房门时,里面安静的只听见一丝丝呼吸声,楚奕宣寻到源头一看,顾书朗已经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睡下了。 命人守好房门,楚奕宣便也进了被窝,里面已经被顾书朗的体温暖得热烘烘,楚奕宣拉好被子后,一手搭在顾书朗腰上闭了眼。 这一睡便是两个多时辰,待顾书朗醒来时,便发现屋内已经黑了,随后又感觉腰上环着一只手,身边尽是熟悉的气息,不禁愠怒:这厮怎么又摸上了自己的床? 外面的小丫鬟听见动静 分卷阅读56 ,微微提高音量问:“公子可是醒了,可需要奴婢进去服侍?” “不必了。” 若是让丫鬟看见两个男人衣衫不整地睡在一块儿,还不得吓着,不对,顾书朗忽想到了什么,怒瞪向依旧闭着眼的楚奕宣,他进房时必定是被丫鬟看见了的,那岂不是…… 似是察觉到了顾书朗的怒气,楚奕宣缓缓睁眼,眼中盛着笑意,问:“怎么了?” “……没什么,赶紧起吧,天都黑了。”顾书朗本想让楚奕宣以后别睡他房间,后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他跟楚奕宣都已经是那种关系了,也不怕被人知道,若是自己想瞒着,楚奕宣心里怕是会不舒服。 楚奕宣紧紧拥着顾书朗不让他起,像个小孩儿一般贪恋着被窝里的最后一刻温暖,直到顾书朗真的要怒了,楚奕宣偷了个香后,赶紧松了手。 两人花了一会儿功夫便整理好了着装,净了脸束了发,开门后,让小丫鬟领着去见了楚澜玉,随后三人一同去了膳厅。 膳厅里,以平王平王妃为首的平王府众人已坐在了里面,见三人进来,平王妃亲切招呼,楚奕宣与顾书朗两个男子与平王一处说话,平王妃便挽着楚澜玉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此外还有王府的几位公子小姐,王妃生了两子一女,长子已有十八,封了世子,唯一的女儿封了蕙心郡主,另还有两位庶小姐,都是妾室所生。 今晚算是专为招待楚奕宣他们设的宴,平王便未让妾室出来,只允了两个庶女一同上桌。 两位庶小姐皆不知三人的来历,只见父王母妃对他们客客气气,热情亲切,便知不是寻常客人,只两人被王妃教得好,虽是好奇,却也没过多看一眼。 统共十个人正好围成一桌,上的菜有都城的口味,也有扶风城特有的菜肴,再加一壶小酒,饭桌上和乐融融。 或许是王府规矩极严,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礼仪,除了偶尔平王平王妃让他们多吃一吃或是劝劝酒,并没有人过多地说话,一顿饭结束得也快。 蕙心郡主比楚澜玉小上两岁,因着幼时进宫时与楚澜玉一起玩过,记忆也不曾褪去,很是高兴,吃完饭后,便拉着楚澜玉在一旁说起了话,后又约好,明日一起随处看看,楚澜玉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平王那边,拉着楚奕宣说了数遍,替他准备的房间有多么精致,茶有多么好喝,床有多么大多么软,恨不得直接在脸上写,不许你跟顾书朗睡一块儿! 可楚奕宣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端着笑等平王说完,道一声“谢谢皇叔了”,随后便拐去了顾书朗的房间。 楚奕宣依旧记着自己答应过顾书朗,等有机会便带他去骑马射箭,在草原上驰骋。 扶风城与塞外接壤,接壤处便有很大一块草原,还有专门的骑射场,于是翌日,天气晴朗,楚奕宣与顾书朗同乘一匹马去了骑射场。 不论哪一世,顾书朗都是第一次骑上马背,起初楚奕宣仅让这匹棕色马慢慢跑着,耳边掠过徐徐微风,心情舒畅,紧接着,马便跑得快了起来,好在今日风不大,倒不会刮得脸疼。 “这几日先将落下的功夫捡起来练,也可出来骑马射箭。”楚奕宣环着顾书朗的腰,拉着缰绳,贴在顾书朗耳边说话,忽地捏了一下顾书朗的腰,道,“你还是太瘦,多吃多练。” 腰部本就是顾书朗敏/感处,猝不及防被这么捏了一下,他差点儿就从马背上跳起来,随后喘着气说:“好好说话,别乱动!” 楚奕宣笑笑,又道:“若是你喜欢,以后我们去了南安,也可找个空旷的地儿建个马场,如何?” 南安便是他们想定居的地方,顾书朗以前只觉得那种日子还很远,不曾想如今已是触手可得,对于楚奕宣说的,他自是喜欢的,不久以后,他们便会有一个家了。 “好啊,我还开间小铺子,卖些文人用的物件儿。” “听你的。” 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到了骑射场,外面还有只黑色马匹,“待会儿你便骑着这匹在周围转一转。” 大概男子天生对弓箭这类东西感兴趣,顾书朗也不例外,他选了一只对他而言不算太重的弓,摸了摸箭靶子,又抽了支箭,第一次尝试着将其射出去。 结果确实令人失望的,不谈射到靶子上,那只箭直直掉在了地上。 “……”顾书朗觉得有些丢脸。 第二支箭,楚奕宣教他摆好姿势,握弓的方法,以及射箭的那一刻要有力度,被这么指导了一番以后,顾书朗终于成功了一次。 之后,便越来越顺手,顾书朗也越射越投入。 直到楚奕宣劝着让他歇会儿,顾书朗才停下。 又道,练了这么久,明日胳膊必定会酸痛,替他捏了会儿,待顾书朗还想继续射箭时,楚奕宣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这篇过两天就完结了,新坑,求点进专栏收藏新坑~~竹马竹马武侠风文,有人要跳坑吗【尔康手,快吃安利! 文案:前十八年,越清是丞相之子,双亲爱护,竹马相惜。 只一场大火毁了所有,全家唯他一人逃脱,六年后,他以风荥山弟子的身份重现在众人面前,本想低调寻找凶手,却总引得一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 →时隔六年,当他换了容貌,变了声音,再一次站到你面前时,你还能认出他么…… ☆、完结章 果真从骑射场回去后,次日一觉醒来,顾书朗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却不是确定昨晚上楚奕宣没动他,顾书朗或许就已经抱怨上了。 只自己造的孽跪着也要受完,顾书朗只能生生忍着,楚奕宣看他可怜,便免了今日的练武。 平王不想楚奕宣时时刻刻与顾书朗腻在一块儿,便时不时喊楚奕宣过去谈话,一谈便是老半天,楚奕宣虽是无奈,却不得不听,几天下来,也把平王心里的火气耗去了不少。 顾书朗也没光愣着,适时讨好一下平王还是很必要的,平王武艺高强,精通骑射,顾书朗投其所好,便经常去问一问这方面的技巧,话说得也漂亮,时日一长,平王对他的偏见终究少了许多。 只心里仍是气不过,平王看着顾书朗在自己面前练了一套,忽停下问:“王爷,就是在这里,我总是力度不够。” 这小子是拿自己当教功夫的不成?胆子真大! 虽是这么想,平王还是上去指导了一番,教完后细细看了顾书朗一眼,长得俊倒是真的,但这也改变不了他是个男子的事实,也不知奕宣心里怎么想的,男人哪里比得上姑娘们好? 平王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转念间又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照奕宣的性子,怕是不喜欢都城里那些娇贵的姑娘,他 分卷阅读57 这扶风城里可有不少不一样儿的,若是让奕宣见上一见,指不定就能改了他的心意。 这样一想,平王对着顾书朗冷冷笑了笑,顾书朗莫名,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两日后,平王府设宴,手下的将士们但凡有未许人的姑娘皆可带了过来。 平王原些还想设个门槛,只能带嫡女赴宴,但一想到只要楚奕宣看得上,管他是嫡是庶。 平王妃初听平王想要设宴时,还以为他是想给自己两个儿子选媳妇儿了,心里一惊,大儿媳妇儿已经定了,再过几月便能嫁过来,至于二儿子,虽是还没定,但自己也有了想法。 后又听平王说这是替楚奕宣办的宴席后,更是惊愕,她比平王看得清楚,那两人之间情深意重,哪里还容得下别人,于是拎着平王的耳朵骂道:“你这老古板,两个孩子处得好好的,你非要闹幺蛾子,我劝你赶紧歇了这心思,到时候弄得孩子对你冷脸,看你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平王妃未嫁人前也是闺阁女子,温婉可人,便是一开始嫁给了平王,说话也是细声细气,只随着平王来到这扶风城这么多年,平王也是个粗糙急性子,私下与平王待一起便不再端着端庄的架子。 放在平时,平王是不敢不听王妃的话,只今日,终是硬气了一回,这宴席一定得办! 气得平王妃几日都没让平王进屋,却还得一手操办起宴席的各项流程。 当晚,扶风城里凡是有收到请帖的人家都带着自家姑娘们高高兴兴地赴宴去了,这些人也是以为王爷王妃想替二公子选妻,二公子年少有为,倜傥风流,若是真能得了青眼,必是好事。 只宴席上,王爷偏偏没有过多介绍二公子,而是将所有话题都引向了坐在身旁的一位年轻公子,似是颇为器重,也不知这公子是何身份? 而主位之上,平王对楚奕宣道:“既你不喜都城姑娘们的娇贵端庄,今儿皇叔特为你请了这么多扶风城的姑娘来,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楚奕宣:“……” 直至此时,他才明白这是场专为他而设的“鸿门宴”。 就坐在楚奕宣身旁的顾书朗闻言更是郁结,这两日不管自己多厚着脸皮去“请教”,平王对他不理不睬,原是有了这茬。 不用顾书朗说话,楚奕宣自是拒绝了这等“好意”,端着酒杯低声对平王道:“皇叔,早前便与你说过了,我心里只有书朗一人,皇叔由何必再未此费心费力?” 明摆着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可平王那股牛劲儿偏偏就上来了,几杯酒喝下肚,平王想起楚奕宣幼时粉雕玉琢的模样,那时候自己便想着这小子将来会娶个什么性子的姑娘为妻,谁知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平王心里郁郁,他那皇兄死得早,若是皇兄地下有知,自己唯一的儿子成了断袖,也不知会不会夜里托梦与自己?怪自己这个皇叔没教好他儿子? 就算是为了皇兄,他也得试上一试。 平王只装作没听到楚奕宣的话,给王妃使了个眼色,平王妃见他心思仍未灭,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无奈与众人道:“近来塞外无事,城内也安生了一段时日,只喜事太少,我也知道诸家多是未曾婚配的公子小姐,本王妃今日便当次媒人,待会儿公子千金们都展现些才艺,莫不要藏拙,凡是看对了眼的,皆可与我说一说,只要两家同意,本王妃便替两位主婚,如何?” 此宴席经平王妃这么一说,完全成了一场另类的相亲大会,平王妃心里庆幸,好在当时发请帖时,也有请些男儿,否则这话还真圆不过来。 便是平王的初衷,也能得到满足,小姐们待会儿也是要展现才艺的,只要楚奕宣愿意看。 只下面开始动作起来时,楚奕宣却是看都没看一眼,专注地给顾书朗倒着酒,看着顾书朗一杯接着一杯喝了下去,心里乐开了花,待他将书朗灌醉,今晚必定又是一番快乐。 楚奕宣也没忘记楚澜玉,宴席上,楚澜玉与王府的三位姑娘坐在一起,楚奕宣朝那边看了一眼,却见楚澜玉低着头,等她将头抬起,侧脸微红。 楚奕宣还以为楚澜玉喝了酒,微微皱眉,后又见她往某处看了一眼,接着迅速低下头。 待楚奕宣寻着方向看去,看清楚那边坐着的是谁后,一阵怒气从心底生起,席杭怎么会在这儿? 另楚奕宣更恼火的是,玉儿似乎对那席杭也有意,之前同行时倒是没看出来。 倘若,玉儿是真喜欢席杭…… 楚奕宣平复了下心情,正想着该如何解决,忽听,身旁一声低喃:“奕宣……” 顾书朗已经完全醉了。 此时宴席刚过去一半,楚奕宣却不得不先行离开,那边平王也喝得有点儿高,自是顾不上看楚奕宣的情况。 楚奕宣同平王妃说了一声,又走到楚澜玉边上叮嘱了一句,才扶着顾书朗回了房。 这是楚奕宣见到顾书朗第二次喝醉酒了,第一次还是在都城的一家酒楼里,顾书朗喝了瓶女儿红,之后醉兮兮倒了。 那次顾书朗醉后安静得很,任由楚奕宣又抱又亲又摸,只这一次,顾书朗话多得不行,完完全全变成了个话唠。 起初回房的路上,便“奕宣……奕宣……”地唤个不停,若是听到楚奕宣给了回应,还会哈哈笑上两声,笑完过后,继续唤名字。 夜里很静,楚奕宣扶着倒在自己怀里的身子,听着心爱之人不停在耳边唤自己的名字,悸动之情难以抑制,只想尽快回到房间,然后狠狠地…… 房门刚被关上,顾书朗便被抵在了门上,嘴唇被咬住大力吮吸,须臾,口中探入一只舌,勾住他的,搅动交缠。 楚奕宣完全不给顾书朗喘息的时间,他只知自己这一腔爱意无处发泄,如今得了空,还不得好好倾倒在他身上,思及此,更是用力禁锢住顾书朗的腰,发狂似的勾住顾书朗的舌头厮磨纠缠。 若不是顾书朗猛然有了一丝清醒,一把推开了楚奕宣,这个吻怕是还要持续更长的时间。 只见顾书朗按着记忆寻到痰盂处,拍着胸口吐出了腹内的污秽物,楚奕宣赶紧倒了杯茶给他漱口,一边帮他拍着背。 吐过之后,顾书朗明显舒服了不少,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又恢复到了醉酒的状态,嘴巴随之开启了话唠模式。 “奕宣,你、你皇叔他不喜欢我,还想给你找个女媳妇儿,我心里难过。” 楚奕宣把人抱住,摩挲着脸安慰:“皇叔没有不喜欢你,他只是对我生气。” “奕宣,我难过,你答应我,别跟其他人好,我喜欢你。” “嗯,我这辈子就栽你手上了,哪儿还会跟其他人好。” 楚奕宣在顾书朗脸上亲了一口,只接下来一句顿时让 分卷阅读58 他哭笑不得。 顾书朗说:“那我要娶你,成不成?” “……” “你给我做媳妇儿好不好,娶了你我就放心了,你皇叔也不会再给你找人。” “……” “你是不是不愿意,你怎么不说话?奕宣,你说话。” 楚奕宣暗自叹了口气,心道不能跟醉酒的小疯子认真,说不定明日起来他就将这事给忘了,于是点了头应道:“好。” 顾书朗像个小孩儿一样欢呼两声,主动亲了楚奕宣两口,同时也将口水涂了楚奕宣半张脸。 楚奕宣耐心地给顾书朗脱了衣服,摁着那乱动的手替他擦干净身子,直到两人都光溜溜躺进了被窝,楚奕宣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办正事了。 谁知这时顾书朗却突然翻到了他身上,摸索着到他身下,对着屁股狠狠拍了两下,拍完还意犹未尽地摸了一把,粗声粗气道:“媳妇儿,我要上你!” 楚奕宣:“……” 这是要造反? 竟不曾想到原来书朗还惦记着他那儿呢。 只床下好说,床上关系却不是想颠倒便能颠倒得了的,楚奕宣挑了挑眉,往顾书朗耳边吹了口热气,瞬间便见他身子软了下来,哪儿还有刚刚的嚣张气势? 之后谁上谁下,谁攻谁守,自是不用再说。 翌日,顾书朗在媳妇儿楚顾氏的怀中醒来,一想到昨晚上自己的大言不惭、放浪形骸,便面红耳赤,在楚奕宣睁眼后,又迅速掩下那番羞容,强装镇定。 楚奕宣也不揭穿他,只问:“昨晚的酒可好喝?” “还行。” “我看书朗你是喜欢得紧吧,过会儿起了床我便向皇叔要上几壶,留着你每日晚上喝。”忽地,楚奕宣贴近了顾书朗的耳根处,低声道,“书朗喝醉酒的样子真是好看,这酒真是个好东西,昨夜书朗的动作可是大胆了不少,着实令我高兴。” “……”顾书朗在楚奕宣面前向来脸皮薄,被这么一说,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该去回想的事,顿时愈发羞恼起来。 只不过,顾书朗仍是在不堪回首的昨夜事中寻到了一丝能让自己撑回脸面的东西。 “其他事我都忘了,便记得我说要娶你,你是答应了的。” 如此无赖行径,偏偏这话是楚奕宣亲口应的:“先前与你说成亲的事,你不是还不愿?” “之前说的不算,你可别耍赖。” “……”也不知到底是谁在耍赖,“不耍赖,都听你的。” 楚奕宣难得看顾书朗这般幼稚,自是不会与他计较,况且谁娶谁这种事他也无所谓,到时候去了南安,亲事不可能大肆操办,观礼的人也只有几个,而这几人,皆是相熟的,还能不知道他俩的情况? 楚奕宣权当让顾书朗心理上舒服些罢了。 且说两人昨晚上提前离了宴席,并不知后来发生的事,直至去膳厅一同用早饭,方才得知。 原来就是一出姑娘陷害不成反被咬的戏码,说的是不知哪家的姑娘在宴席上翻了酒湿了衣裳,下去换衣时,不知为何不见了。 姑娘的丫鬟急匆匆跑进宴席求王妃去寻人,王妃也怕出了事,本想派几个人去寻,哪知那丫鬟闹事的本事却不小,引得各位夫人小姐皆离席前去找人。 这丫头明显是计算好了什么,只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一群人走到后花园,层层花丛之间,男女交/合的声音传来,便知发生了什么。 平王妃忍着怒气让人这对男女分开,随后打着灯笼照过去问小丫鬟,这女子可是她家姑娘? 丫鬟点头如捣蒜。 这时候,姑娘披着衣服哭哭啼啼到王妃面前,求王妃给她做主,说是自己换完衣裳回去时,被醉酒的二公子给强了。 这夜色黑漆漆的,姑娘能看清男子是谁,还真是不容易,王妃冷笑两声,让人把那昏死过去的男子拉了出来,大大小小的灯笼集照在脸上,哪里是王府二公子了? 只这人身形却与二公子相似,想起之前二公子因有事匆匆离了席,没过多久这姑娘便打翻了酒杯,众人哪还能想不明白姑娘算计的什么。 可这姑娘不明白平王妃的性子,不论她算没算计成功,结局都只有一个。 平王妃最是厌恶这种惯使阴私手段的女人,直接让人将这对男女已经那丫鬟关进了后院儿,平复了心情后,继续回了宴席,只当没发生任何事,之后还真说成了好几段亲事,也算冲了那等晦气。 楚奕宣听了这事,倒是不管其他,待用完了早饭,去了楚澜玉的房间,让阿兰在外面守着,兄妹俩有些话要说。 楚奕宣关好门坐下,问:“昨晚上发生的那事,你也去看了?” 楚澜玉哪敢在楚奕宣面前撒谎,坦言:“去了。” 生怕楚奕宣恼她,又赶紧补上了一句:“是如蕙拉着我去的。” 如蕙便是那郡主的名儿。 楚奕宣脸果真黑了黑,即便那场面被花丛挡着或许看不见,可交/合的声音必定会有的,自己心心护着的妹子听到了? 只如今追究这些也无甚用,想着书朗之前与自己说的,玉儿大了,一些事她心里多少有数。 于是问了另一件事:“昨晚见到席杭了?” 楚澜玉一惊,宴席之上,她一直感觉有人在看她,望过去时方知是席公子,他目光灼灼,还对着自己在笑。 前些日子同行时,席公子便总找自己说话,她又不痴傻,自然能觉察出席公子的心意,只自己一个女子,总该与席公子保持些距离。 楚澜玉觉得至今为止,她做过最不合礼法的一件事便是在宫中时,私自收留了一位受伤的男子。 那一阵儿她看了不少从外面买来的话本儿,英雄美人,书生小姐,郎情妾意,一时糊涂将人救了下来,还隐隐生出了旖念,谁知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这会儿回想起来,竟已记不太清那人的模样了。 楚奕宣见楚澜玉发起了呆,无奈道:“与你说个话,你都能想到别处去。” 楚澜玉回过神,忙道:“哥哥,我与席公子之间没什么。” “真的?” “嗯。” “那你对自己的亲事可有什么想法?”楚奕宣猝不及防问出这么一句。 “我……”楚澜玉脸一红,这种事哥哥怎么可以问自己,“我都听哥哥的。” “这些日子是我疏忽了,不知不觉你也这般大了,我本想着再留你几年,只像你这个年纪的姑娘们多数是已经嫁了人的,你亲事再拖下去也不好,父皇母后去得早,只能由我这个做兄长替你打算。” “你在扶风城待了这么多日,郡主也带你出去看了不少,加之昨晚上宴席上,你应该是看到了的,那些姑娘公子看对了眼,可直接同父母亲说。” 分卷阅读59 “哥哥……” “你先听我说完,嫁人是你一辈子的事,夫婿也是要你自己选的,我做哥哥的便是替你把关,你有什么想法可直接说,但记住,看人切不可只看相貌。” 楚奕宣到底是放了次手,只楚澜玉还是觉得别扭:“哥哥这……这不合礼法。” 楚澜玉虽是公主,却没有皇家女的骄矜高傲气质,因为楚奕宣自小的疼爱,更多的粘人爱撒娇的性子,除去收留凤墨绝这件事外,平日里行事皆是按着闺阁女子来做。 这种性子没什么不好,女子千娇百媚,有的温柔,有的英气,不管是哪种,只要能找到一个真心爱护她的男人,后半辈子皆可过得幸福满足。 只楚奕宣对其他男人尤为不放心,也怕楚澜玉一味软弱吃了亏,打定主意过些日子得想些办法开导开导,不谈改了这性子,总得有能力在嫁人后照顾好一个家。 楚奕宣道:“我只是问一问你,若你真没什么想法,便算了,待去了南安,我便替你看看人家。” “好。” 楚奕宣说完便走了,回房又好好想了想这事,还没到中午,便听说有人来找他,问了名字,竟是席杭。 见了人,席杭先是送了礼,楚奕宣不接。 席杭:“未曾想楚兄说是找的人便是王爷,这几样小东西都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儿,权当是再见的一点儿心意,楚兄还是收下吧。” “里面不会再有帕子鸳鸯这些了吧?” “自是不会,上回是我想差了,楚兄莫怪。” 楚奕宣终于接过礼放到了一旁,随后便听席杭继续道:“这次我来找楚兄,仍是为了楚姑娘,分别几日,我对楚姑娘甚是想念,此番心意天地可鉴。” “你还是想与我求得这门亲事?” “求楚兄成全。” 这回,楚奕宣倒是没直接拒绝,只道:“过些日子,我便会离开此地前去南安,玉儿自是也跟着我,日后我们便在那里定居。” “玉儿是我亲妹,她的亲事我甚是看重,断不会贸然将她交予一个与我不甚相熟的男人手中,席兄你我虽是相交,却不深厚,我对席兄也不敢太过相信。” 席杭一听这话便知事情有谱了,忙问:“楚兄预备如何?” “成亲以后,你是要长居都城?” “是,这些年我走南闯北,也未曾好好服侍双亲,成亲后便会安定下来。” “若是我真将玉儿许给你,她必定要跟着你回都城,在此之前,席兄去随我们去南安住上一年,可行?” 席杭哪会不知楚奕宣这是想在接下来一年里考察自己,为了娶到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哪有不应的道理,于是回说:“自是可以。” 事情就这么说好了,楚澜玉似乎还不知晓自己的终身大事已经定了一半。 而平王那边,因着设宴一事被平王妃念叨了许多,也消停了,不再像之前那般对着顾书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关于楚奕宣之前说的那事,平王想了许久终究是应了,只等世子成了亲便去都城。 直至此时,所有事情尘埃落定,顾书朗与楚奕宣也踏上了去往南安的路途。 又是下雨天,现下已入了五月,又因为南安气候温和,便是雨天也不觉湿冷,屋外是连绵的阴雨,屋内却是热闹闹一片。 今儿是小安子与阿兰成亲的日子,原本打算在扶风城便把事情办了,只在王府操办,还是得麻烦王爷王妃,小安子阿兰便说等去了南安再办,于是亲事就给拖到了今日。 因着刚到南安时日不久,认识的人不多,阿兰跟小安子也没什么亲人,南安离都城距离甚远,将成亲之事写信告诉了孙氏后,孙氏人没来,却也送来好些东西。 两人简简单单拜了个堂,接着便直接入了洞房。 顾书朗看着小安子如今也成家了,由衷地替他感到高兴,又想起前天在给两人准备亲事时,楚奕宣问他何时愿意娶自己? 在王府里的一番胡闹,竟真的被惦记上了,顾书朗也不知该做何感想,坑是自己挖的,那时候自己执意说要娶楚奕宣做媳妇儿,现在想想还真是害臊。 只亲事是不可能办的,虽说楚澜玉他们都清楚他与楚奕宣的关系,但让他明晃晃穿着婚服同楚奕宣在众人面前拜堂成亲,他是接受不了的。 不过,若是只有他与楚奕宣两人,或许便能好太多。 小安子同阿兰成亲后不久,墨香书屋便开张了,同时开起来的还有建在隔壁的墨香阁,专卖些笔墨纸砚,自是也分三六九等。 顾书朗终于有了事情可做,把心思都放在打理书屋跟墨香阁上面,而楚奕宣则真的在郊外建起了骑射场,不仅可以他俩用着,偶尔还能租给别人。 新帝登基不满一年,又传位于平王,满朝轰动。 御书房内,凤墨绝将传国玉玺亲手递到了平王手中,想起自己十多年来最恨的两个人,一个是楚奕宣他爹,一个就是平王。 前者死了多年,后者如今站在自己面前,他却仍旧不能杀之以泄恨。 他不是楚家的后代,着实可笑。 平王问:“你日后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回去继续当我的教主,不过或许来了兴致,也可能去楚奕宣那儿待一待,这一年,要不是因为他,我早去过我的逍遥日子去了。” 凤墨绝无所谓一笑,像是卸去了所有的枷锁,出了御书房的门,接着对守在门外的侍卫道:“右护法,该回教了。” 对于凤墨绝的突然离开以及平王毫无预兆的登基,另所有臣子都懵逼不已,一年的时间,便换了三任皇帝,任谁也淡定不下来。 好在凤墨绝上位时间不长,而平王威严尤甚,上位初期便使出了雷霆手段,处置了一批人,终令朝堂恢复了肃穆。 而这一批人当中,首当其冲的便是柳亭枫,平王随意找了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将其送进了大牢,只待来日斩首示众。 消息传到了南安,顾书朗只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近几日顾书朗偷偷摸摸准备起了他与楚奕宣的事,其实也无需做什么,在如意坊定做了两件婚服,再准备些零碎的事,便好了。 顾书朗的反常仍是引起了楚奕宣的注意,问他在做什么,直摇头不说话,即便在床上被翻来覆去地折腾,楚奕宣还会使些花样儿逼他开口,他依旧紧紧闭着嘴。 最后弄得楚奕宣也没法了,只能耐心地等着。 直到一日,顾书朗没去书屋待着,只遣了小安子与阿兰夫妻俩过去,又将楚澜玉支了出去同席杭逛街,宅院里便只剩他与楚奕宣两人。 顾书朗捧出一叠叠好的红喜服,放在床上,一本正经道:“我可是说了要娶你的,总不能食言,喏,穿上这喜服,与我拜了堂,以 分卷阅读60 后你就是我媳妇儿了。” “你快穿呀。”见楚奕宣不动,顾书朗催道。 楚奕宣还真没想到他整日避着自己就是在忙这事,喜悦之情自是溢满心怀,笑问:“为什么不与我说?这是我们俩的事,由你一个人打理怎么行?” 其实顾书朗只是脸皮薄罢了,也是为了给楚奕宣一个惊喜。 一盏茶时间后,两人换好了喜服,牵着红绸缎拜了堂,拜堂时,顾书朗执意要站在男方的位置,楚奕宣对此不在意,便依了他。 只当顾书朗还想给他盖上红盖头时,是无论如何都不应了,顾书朗见他不同意,撇撇嘴倒没显得有多失望。 夫妻对拜的那一刻,两人紧握着手,弯下腰头抵着头,再抬起时相视一笑,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欢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