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童话(校园,青梅竹马)》 解决压力 上午九点,阳光正好。 立体音响占据操场四个角,原本空场间隔的十几秒,不知怎地被拉长,钢琴曲重复的第二遍,主席台下的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 “是不是该司星辰演讲了?” “肯定是他啊,还能有谁能比他更有资格上台演讲。” 毋庸置疑的优等生,成绩优秀到令人望尘止步。这是司星辰在外人眼里的样子。 “那我等会要认真听。” “听?”说话的人语气略讽,不留情面地拆穿:“我看你是想认真看吧,花痴。” 高中生涯即将结束,或许是被方才校领导讲话时说的那句“青春就是无限可能,勇敢去闯,不留遗憾”鼓舞。 对方理直气壮地回呛,“你不花痴?我不信你看到司星辰那张脸不心动。” “那也只能看看,他这种禁欲高冷范,又不会动凡心的,没劲。” “禁欲怎么了,多看一眼是一眼,到了大学可就没这种极品看咯。” 衬衫的扣子永远扣到最顶,眼镜后的泪痣疏离清冷,笑着的时候,周身也浮动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就连校花精心准备的盛大告白,换来的也只是一句谢谢。司星辰的礼貌更像是一个信号,在提醒那些对他有心思的人,靠近他不会有任何结果。 这也是司星辰在外人眼里的样子。 “许沐葵!你怎么迟到这么久!” 班主任叶晶或许是练过凌波微步,神不知鬼不觉就走到队伍末尾,把鬼鬼祟祟往队伍里挤的女孩揪了出来。 叶晶的声音不高,但因为整个操场都在空场,因此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许沐葵冲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叶老师,我今天睡过头了。” 她是天生的笑唇,笑起来时嘴角有一个浅浅的笑涡,很真挚地举起手保证,眉眼弯弯“叶老师,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啦。” 距离高考只剩一百天,睡眠质量还能如此好,叶晶不知道该夸这孩子是抗压力强还是太没心没肺,她有些忧虑地摇了摇头,“哪里还有下次哦,二轮成绩你下降了哦。” 与此同时,钢琴曲总算停下。 “喂。” 清越朗利的少年音通过音响缓缓流淌在操场的每一个角落,仅仅是一个试音,就让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许沐葵愣了愣,唇瓣轻轻地颤动了一下,无忧无虑的笑眼一下子就垂了下去,小声说:“老师,对不起哦。” 她抬起脸,叶晶才发现她的嘴唇红肿,眼底泛着淡淡青色。 一看就是熬夜了,无精打采的样子。 叶晶心想这孩子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无忧无虑。关键时刻,施加太多压力只会适得其反,她摇了摇头,“行了行了,先进队伍吧。” 拉扯话筒线的白噪音,通过音响的环绕声效果无限放大,靠近主席台那里发生一阵轻微的骚动,大约只持续了几秒钟,于许沐葵在队伍末尾站定时,清泉一般凌冽的男声响彻操场,“各位老师,同学,大家上午好,我是高三101班的司星辰...” 接着是不知道比刚刚领导发言时热烈了多少倍的鼓掌声。 这也太夸张了,司星辰明明什么都还没说。许沐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感叹他的魅力还真是大,搞得像他的粉丝见面会一样。 台上,少年校服衬衫的扣子扣的严实,领口压着一半喉结。他语速平缓,不紧不慢地分享着自己的学习心得,个体差异性和他毫无波澜的表情,让他的经验毫无说服力。 但说到如何排解压力时,少年略一挑眉,镜片后反射出幽深的光,他抬手扶住晃动的话筒支架,目光越过一排排注视着他的人,落在队伍末端的位置。 睡眼惺忪的少女对着他比了个中指,她动作很快,纤细的手指伸出收回,像只灵活的猫。 她的手确实很灵活。 指骨挲晃动着的话筒线路,在窸窣的白噪音中,司星辰缓缓开口,像是极为亲密的耳语被放大了无数倍,带着蛊惑人的钩子,“睡个好觉,是我解决压力的好办法。” 错位情书 耗时两小时的誓师大会,经由多机位摄像机全程录制,或许在多年后的某天,偶然浏览到某一画面时,勾起当事人的万千感慨。 然而人永远无法在正当青春的年龄拥有对青春的感悟,此刻的学生们一听到大会结束的指令,立刻像放出笼子的鸟儿,四散逃离。 迟到的许沐葵没来得及去教室,直接就把书包背到操场。高中生的书包总是出奇的大,而她又没有青春期肥胖的苦恼,瘦瘦的两根胳膊被书包带子勒着,慢吞吞地随着人群往教学楼去。 三月末,十一点的阳光已经算得上热烈。 铺着柏油的石子路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许沐葵故意踩着阳光折射的光点,歪歪扭扭的步子,不一会儿就落在了后头。 有人跑过来,挨着许沐葵的胳膊,很神秘的样子,“小葵,你帮我写的情书,写好了吗?” 许沐葵掀起一点眼睫,把目光从晒得发亮的小石子上转移到旁边扎着公主头的女生脸上。 女生歪了下头,脸颊上不知道是阳光还是害羞的杰作,覆着浅杏色的粉,她搂着许沐葵的胳膊追问,“写好了吧?” 虽然学校里没有正式举办过什么校花校草选拨的活动,但美貌这种绝对天赋一样的东西,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许沐葵看着眼前的女生,感叹何溪然不愧是民心所向的校花,她点头, “写好了。” 两个人走到一旁较为隐秘的树荫底下,何溪然亮晶晶的手指在手机滑动几下,随后许沐葵感受到自己书包振动了两下。 何溪然把屏幕给她看,“钱转过去咯。” 书包里不仅限于被明码标价过的各种科目的作业,还有各种各样的书信,检讨书,悔过书...而五十块,正是许沐葵代写一封情书的价格。 “小葵,这就是你帮我写给谢易的情书吗?” 何溪然指着许沐葵手里迭成小方块的信纸,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草稿纸。 许沐葵把书包拉链拉上,很自信地答疑解惑,“放心,这封情书我敢保证只要送出去,就没有拿不下的少男心——” 薄薄一张纸在何溪然手中张开,许沐葵余光瞥见顶上的一行字,是笔锋锐利的行书,哪里是她特意扮可爱的少女字体。 那一瞬间,许沐葵的思路像是卡壳的机器人一样失灵。 何溪然清脆的声音像是接二连三的炮仗,一字一响地在许沐葵脑袋里炸开,“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高三101班的司星辰?” “司星辰?”何溪然很疑惑地和许沐葵四目相对,“小葵,这是什么?” “这是...”这当然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是司星辰的演讲稿啊,许沐葵眼睛一转,“我平时也给别人写演讲稿的...” 何溪然握紧了拳,精致的美甲在薄脆的纸张上留下皱褶,“真没想到司星辰是这种连演讲稿都要找代写的人!” 许沐葵感觉自己还蛮有撒谎的天分的,她跟着何溪然一起附和,“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你也没想到是吧!” 有什么比找到能和自己一起贬低可恶的人更令人开心的事吗?找到知己的许沐葵开心得连连点头,“是的是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何溪然话头一转,“还好我现在不喜欢他了,还是谢易比较好,小葵,快把你帮我写的情书给我吧。” 午后银河 经历过被司星辰拒绝之后,何溪然领悟到平平淡淡才是真,所以此次对谢易的告白行动,她选择了低调谨慎的作风。 连情书都采取匿名的形式。 许沐葵对于自己弄丢情书的行为深感抱歉,身为一个敬业的代笔,她一再保证,一定会在晚自习结束前把情书给何溪然。 情书对许沐葵来说不算难题,中午休息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她再写出一封感情充沛的少男心捕获信。 虽然不用走心,但遣词造句也需要仔细推敲,满满当当的一封信写完,许沐葵额头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抬起手,从课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嗅到一丝淡淡的甜香。 这次用的是何溪然准备的信纸,渲染成浅粉色的纸张浸着一种蜜桃果酒的味道。 许沐葵揉了揉指尖,那股甜味就更浓了。 桌洞里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起来,许沐葵拿起一看,微信通话的提示画面不依不饶地闪烁着。 屏幕正中是一颗笑得傻乎乎的萨摩耶脑袋,许沐葵犹豫了一瞬,电话被挂断了。萨摩耶脑袋跳出来,她滑动解锁,点进微信,才发现对方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十二点三十二分。 【禽兽:中午没吃饭?】 十五分钟后。 【禽兽:来学生会。】 又隔了五分钟,是通话已挂断的提示。 紧接着是刚刚发过来的【禽兽:来拿你的东西。】 许沐葵一开始就想到情书丢在哪了,不过比起去找他拿回来,她宁愿重新写一封。 她将写好的新情书迭好,收进何溪然给她的信封里,指尖沾了点装饰的金粉,【一朵清新的小葵花:谢谢,现在不需要了。】 【禽兽:你确定?】 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反正问题已经解决了,许沐葵飞快按下两个字回复过去,【一朵清新的小葵花:确定。】 不过是一封没署名的情书,随便他怎么处理,也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写的。 屏幕上留下几个亮晶晶的指纹,许沐葵努着嘴吹气,微小的金色粉末飘起来,沾上她垂眸的睫毛尖。 走廊的窗户玻璃被叩响两声,沉钝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很是清晰。 许沐葵抬眼,视线里出现的少年也注视着她。 她的目光越过折射着日光的玻璃,落在他皱着的眉眼上。长睫微微颤动,细碎的光芒在她眼前闪动,仿若银河。 午后的一缕阳光斜照在司星辰的脚下,他逆着光,整个人被那束光紧紧追随着。 他再次叩响窗户,指尖上挂着的东西悠悠晃动,像一面摇摇欲坠的白色小旗子。 上午还清冷禁欲的声音,此刻又痞又坏,“许小破,你确定不要?” 靓汤邀吻 大部分时候,人对于特权阶级的憎恨不过是因为行使特权的不是自己。 躺在学生会办公室的电竞椅里的许沐葵一边这样想,一边从还飘着雾霜的冰淇淋桶里狠狠挖下一勺,放入口中。 接完电话的司星辰回到办公室,那桶容量五百多克的冰淇淋已经下去了一个尖尖。 几乎是他的眉头才皱起来,许沐葵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脚尖在地上一撑一收,椅子旋转半圈,背对着他,“我刚刚去冰箱里找水的,但是看到这个快过期了,省得浪费...” 司星辰似嘲似怒地笑了一声,剩余大半的冰淇淋有一定的重量,在垃圾桶里滚动两下,沉闷的声音过后,全自动的盖子合上,甜奶油的香味被阻隔在内。 许沐葵张了张嘴,眼珠子都要跟着掉进垃圾桶了,她伸了伸手,犹豫要不要捡起来的时候,司星辰敲了敲桌子,“过来吃饭。” 桌上的资料被推到角落,司星辰打开放在一旁的保温饭盒,变魔术一样将大大小小的盘子摆满了桌子。 许沐葵缩在椅子里,两条腿懒懒地搭在椅子边缘,脚上的拖鞋晃来晃去,“我不饿。” 司星辰把汤倒进巴掌大的小木碗里,“不是要找水?那喝点汤。” 浓香在偌大的办公室荡漾开来,许沐葵转过头看了一眼,汤色晶莹诱人,上面漂浮着几块骨肉均匀鸭肉。 老鸭汤,清心下火的绝佳汤品。 B城的初春风沙大,每逢季节交换,许沐葵都会因为上火犯唇炎,严重的时候又肿又疼,她咬着上唇边缘翘起的一点干皮,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弯着,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好。” 落到司星辰耳朵里,就有点像赌气撒娇的哼音,他搅动勺子拨散热气,“你还有脾气?” 许沐葵张嘴,温热的汤液缠住舌头,缓缓咽下喉咙,眼睛才看他,“你偷我内裤!” 司星辰挑眉,“我偷你内裤?” 理所应当的第二口,许沐葵嚼着茶树菇,点头,“你偷我内裤,你这个禽兽。” 半碗汤汤喂下去,许沐葵兴致缺缺,司星辰手里的勺子一丢,梨木勺子在快要见底汤液里打了个旋,他慢悠悠地开口,“我偷你内裤干吗?” 他用散漫的调子反问,哪里还是外人眼里的高岭之花,分明是个放浪形骸的混混。 许沐葵本来还想反驳他,鼓着的脸被他捏了一下,目光触及他吊儿郎当的眼神,瞬间脸上发烫,小声咕哝,“我...我怎么知道你偷我内裤干嘛...你...” 许沐葵犯懒,坐在电竞椅里滑着轮子过来的。没想到正好方便了司星辰,他半低着腰,两只手分别置于她身侧的扶手,以绝对占有的姿态将她禁锢于身前,“我承认我是禽兽,不过这次你真冤枉我了,是破破叼到我校服里的。” 许沐葵扭过头,半张脸埋进柔软的椅背里,试图这样躲避他灼热的气息,手掌抵着他压过来的肩膀,“是破破...那就是它吧...你别离我这么近!” “什么那就是它吧,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爱冤枉人。” 她手上那点劲跟她人一样都是柔软纤细的,哪里抵挡得住他的靠近。两人的上身全部挤进一个人都只能勉强算宽敞的电竞椅里,许沐葵感觉自己呼吸里全部都是他身上的气味,一种很冷的薄荷味,与以往有些不同。 许沐葵还在调整气息,那股冷就更近了,他的膝盖跪在她的两腿之间,“再说了,许小破,你这么大个人在这,我犯得着还拿你内裤弄吗?” “你你...” “我什么?”司星辰抬手,不知道按了哪里,身后的投影仪运转起来,他恢复压制的姿势,“你不信,那我们就看看家里的监控。” “我信...你别放了。” “你真的不想看?”压低的声音具有丝绒的颗粒质感,摩挲着许沐葵发热的神经。 随着他的逼近,许沐葵的腿心被坚硬顶住,她身体一僵,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了,揪着他的校服下摆,“司星辰,你昨天不是刚弄过吗?” 而且还不止弄了一次,这种出尔反尔的人也太不知羞耻了! 许沐葵的手指扣着着他的校服调节扣,“你说这几天都不弄了的!” 即使是说着指责的话语也像是笑盈盈的勾着唇角,微肿的唇峰上聚着一点晶莹的光泽,大概是刚刚喝汤时留下的。 司星辰向来被家人诟病的洁癖在此刻不知被丢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明明是光线充足的下午,他的目光却分外沉暗。 他贴上去,双唇沿着她肉嘟嘟的唇珠轻柔碾压,像是诱哄,像是乞求:“小破,亲亲我。” 吻(微H) 窗户上方的金属杆轴滚动,遮光性良好的窗帘缓缓合起,在校园寂静的午后,将这里围成只有两人的安全岛。 冰凉坚硬的触感贴着许沐葵的眉骨,硌得她眼眶发涩,下意识地闭紧眼睛,薄浅的眼皮下是因为紧张快速颤动的眼球,“疼...” “眼镜...”眼睫上的金粉在晦暗的光线下更加莹亮,她小声埋怨,“镜框硌到我了。” 指腹轻轻揉搓着她泛红的眼尾,司星辰轻轻吹了吹,带着潮湿气息的呼吸敛着,好像她是一件稍有不慎就会碎裂的瓷器一样。 司星辰的手指有嶙峋的骨感,指腹有些微粗糙,反复揉过去,他指下的许沐葵感受到一种很麻的痒意。 许沐葵蜷缩着手指抓住他的衣摆,缩着脑袋躲开他缠绵的触碰,“只亲一下可以吗?” 她校服里套着一件贴身的高领毛衣,外套被蹭的掀了上去,露出一截浅黄色的毛衣。 司星辰跪在她两个膝盖中间,下身隔着校服裤贴在她柔软的小腹上。 许沐葵飞快地往下瞟一眼,像很警觉的小动物,绷起纤细的下巴颏,“不行,你昨天说了这周都不用了。” 司星辰握住她抗拒的手,带着她的手指,触碰自己高挺的鼻梁,冰凉的金属质感在许沐葵的指尖顿住,“把它拿下来。” 司星辰的视力不存在任何问题,这副金边镜框对他唯一的作用是减少外界过于热烈的注视。 虽然效果不算显着,但那些第一眼看到他就会用惊讶的语气问他是不是桃花眼的人确实没再出现过。 近在咫尺的距离,似乎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碰到他眼尾下方那颗泪痣。许沐葵犹豫了一下,很费力地勾下当中的金属鼻托,很认真地说:“那你只能亲一下。” 电竞椅的质量过硬。得到允许的司星辰整个人都挤了进来,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许沐葵还没来得及把手中的眼镜放下,手腕就被禁锢起来。 司星辰压着她的手,一边很用力地把她的腰箍在怀里,舌头强势地顶开她还没反应的齿缘,卷起她的舌尖吮吸。 这种极具占有的掠夺风格,让许沐葵难以招架。在她的幻想中,吻应该是浪漫且温柔的,总之与此时此刻的感受大相径庭。 许沐葵觉得再这样被司星辰亲下去,自己要变成一颗被咬坏的的果子了,她感受到淋漓的汁水再从身体里漏出来。 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又抽不出来,她细细哼出声,像小猫崽着急的呜咽,“够了...” 接近缺氧的的体验让许沐葵的视线变得模模糊糊,又密又长的眼睫轻轻阖动,她感受到柔软贴合在腰上的衣物被卷起一角,接着是一阵粗糙的触感拂过小腹的软肉。 那温度烫得晕乎乎的许沐葵脊背一僵。 “还疼吗?” 司星辰抵着她的额头,微微汗湿的刘海柔软的垂落下来,很单纯无害的样子。 但事实上,他的手指已经顺着许沐葵塞在运动裤里的毛衣下摆摸了进去。 B城三月的气温还很低,但许沐葵刚开学就把秋裤换了下来。司星辰的手指畅通无阻地摸到她浮着水汽的腿心,指尖隔着最后一层阻挡轻轻揉动,很快泛出一层浅浅的水。 许沐葵轻哼着夹紧腿,反而让他的手指贴的更紧,半个指头陷进布料里。 软腻花穴像极细柔的丝绸裹来,隔着布料已经是极致的绵嫩,温热的水聚在指尖,司星辰呼吸沉重地低下头,含住女孩咬住的唇,“乖乖,让我摸摸她还疼不疼。” 不疼(微H) 高中的学生会大都只是个摆设,并没有什么重要意义,但司家每年的捐款都只增不减,因此学校给予司星辰这个学生会会长极大的特权,其中就包括这间配置高端的办公室。 怀里的女孩瑟缩着肩,褪去校服外套后,浅黄色毛衣贴身勾勒着的胸口颤巍巍地随着呼吸起伏,像块散发着松软香气的奶油蛋糕。 司星辰喉结滚动两下,抱着人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 两人迭加在一起的重量跌进深灰色布艺沙发,失重感让许沐葵身体晃了晃,她慌张地伸出手,很乖地搂住司星辰的脖子。 他在她衣服里的手没有离开,被她的动作紧紧夹住手腕,手指反复揉弄着湿透的那点小布料,刮出细碎的水声,“好多水。”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像是故意想让她害羞一样,“乖乖,让我看看你。” 许沐葵的腰被司星辰掌握住,整个身体都坐在他作乱的那只手上,下身泄出的水声越来越响,她摇着头,脑袋埋在他胸膛里,难耐地咬住他里面的衬衫扣子,“唔...” 带着薄茧的指腹勾起内裤边缘,亲密无间地揉着光滑的花唇。 在学习上举一反三的天赋被司星辰转化到取悦许沐葵身体上,无师自通的他用循序渐进地力度拨弄着圆润的小豆,汩汩热液淋入手心,超出了容纳范围,顺着指缝流淌泄下。 灵活的手指终于停下,接触到空气后,湿润的掌心有黏腻感,带有腥甜的气味。 司星辰摩挲着指腹,回味着方才那缠在骨子里的柔滑,许沐葵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软趴趴地趴在他怀里,细细的呼吸跟小奶猫一样。 他含住她微微张合的唇,轻轻吸了下红肿的唇珠,“乖乖,是不是不疼了?” 许沐葵对这种生理反应还是陌生,小肚子里的酸胀感让她感到更多的空虚,她弓着背,还在咬着他的扣子,含糊不清地呜咽,“不知道...我是不是尿裤子了...我好像被你弄坏了” 司星辰顺着她的背,低声安抚,“不是尿裤子,没有坏,乖乖不怕。” “就是坏了...”许沐葵缩着小腿,整个人委屈巴巴的一小团坐在他腿上,“你这个禽兽...” 衬衫扣子扣到最顶端的一颗,这种保守的风格在司星辰身上被其他女生形容为禁欲。 此刻司星辰衣领上的扣子被咬的摇摇欲坠,边缘湿漉漉的一片黏在喉结处。他用手一扯,略显古板的衣领被随意的散开,偏白的脖颈下方,靠近锁骨,有一枚齿痕深壑,还未消退的牙印。 纸巾盒被连抽几张,司星辰敛着眉,擦去女孩两串珍珠一样落不完的泪,搂着她纤细的腰拍哄,“以后就不会疼,你也不会怕了。” 司星辰有耐心的时候很温柔,许沐葵的羞耻心渐渐放松,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听他说一些平时不会答应的话。 什么帮她写作业,陪她熬夜打游戏,跑Keep奖牌都成了止住她流泪的筹码... 过了一会儿,因为高潮而酸软的小腹慢慢恢复了力气。许沐葵坐起身子,还挂着泪花的眼睫掀起一点,小声问:“那我可不可以再吃一个冰淇淋?” 珍珠奶茶 司星辰是许沐葵见过的最会演戏的人。 他和女生们始终保持着疏离的距离,像是这辈子都不会为情欲动心一样。因此女孩子们私底下聊天说起学校里的男生,总是一致认为他是货真价实的高岭之花。 长得漂亮的妖怪最会骗人,许沐葵一边咬着吸管,一边恶狠狠地想,下次一定不会让司星辰这个禽兽得逞了。 “如果等会儿谢易拒绝我的告白,会不会很尴尬啊。” 即使是坐在学校门口简陋的奶茶店里,何溪然依旧和校园剧的女主角一样闪闪发光,她侧过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密绒绒的小扇子,秀美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我有点担心呢。” 坐在何溪然旁边的女生叫卢琳琳,和许沐葵是前后桌。 卢琳琳性格开朗,在学校里人脉极广,任何小道消息她都了如指掌。她开口安慰,“不会的,听谢易的同学说他每次遇到别人告白,都很温柔的。” 何溪然瞪大眼睛,“真的吗?我还是担心会像上次一样...” 司星辰具体是怎么拒绝何溪然的热烈告白的,没有人知道。那天何溪然准备了很多玫瑰和蜡烛,简直就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然而司星辰只是和她说了一句话,她就失魂落魄地退场了。 “不会的,”卢琳琳转头看着埋头喝奶茶的许沐葵,寻求她的认同,“小葵,你说是吧?” 如果形容司星辰是高冷王子的话,那平易近人的谢易就是阳光少年。 长相帅气亮眼并且对待女生很有礼貌,成绩优异的同时没有任何青春期男生具备的不良嗜好。 不过人无完人,他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因为过于优秀而经常会和看起来也跟优秀的司星辰放在一起做比较。 虽然许沐葵和谢易没有过什么交集,但偏见的天平已经陌生的距离产生了美,她点点头,“我也觉得谢易比司星辰好多了。” “其实司星辰也没有那么坏,”何溪然叹了口气,漂亮的脸丧气极了,“只不过他不喜欢我罢了。” “或许他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奶茶快要见底,许沐葵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把藏在底部的珍珠吸出来,在嘴里咬着玩,“我觉得谢易就比他好多了,你还是喜欢谢易比较好。” 何溪然对司星辰也并没有多喜欢。 从小到大一直靠着外貌的优势第一次受挫,虽然嘴上不介意,但告白被拒过去那么久了,她一想到那天司星辰的话,还是有些沮丧。 “我感觉司星辰好像真的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何溪然的声音轻飘飘的,“他好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机器人。” 机器人吗?确实蛮像的,许沐葵又吸了一口珍珠,不是很同意何溪然的前半句话。 卢琳琳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她耸起肩,抬抬下巴,示意许沐葵和何溪然凑过来。 三个人脑袋挨在一起,听她用一种透漏天机的语气说:“其实司星辰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的。” 何溪然无法想象司星辰恋爱时的样子,很惊讶地问:“他有过女朋友呀?” 何止,还爱的死去活来呢。最后几颗珍珠黏在杯子上,许沐葵晃着吸管对准,一颗一颗的吸出来。 卢琳琳嘿嘿一笑,说:“是呀,好像是中考之前的事,听说那个女生中考之后就出国了,所以司星辰才封心锁爱,对其他女生都保持距离呢。” 很俗套的剧情,相爱的少男少女因为异国的距离感情变淡,女生在国外大放异彩的同时,男生在原地痴心等待。 要不是许沐葵知道司星辰的为人,就真的要这痴情人设感动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叹气,即使心里有着白月光,也不妨碍他兽欲大发,为喜欢的人守身如玉就那么难吗? “不过,我听说司星辰今天演讲的时候,口袋里掉出来一条内裤,”卢琳琳用手遮着嘴,“当时站在前面的人都看到了,旁边的校领导脸都黑了。” “啊?女生的内裤?”何溪然说完,用手捂着嘴,飞快看了眼周围。 晚自习的时间,也只有她们三个逃课出来,她压低声音,“真的假的呀?” 许沐葵一愣,被奶茶泡发的珍珠直接通过吸管滑进喉咙里。她的喉管很窄,异物感让她猛烈地咳嗽起来。 奶茶店的面积小,还开着暖气,许沐葵进来没多久就把外套脱掉了。穿着贴身毛衣的她,显得更瘦了,两根蝴蝶骨几乎快要从她单薄的背上飞出去。 何溪然和卢琳琳虽然十分想聊八卦,但好友的情况已经不单单是狼狈能形容的了,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太敢往许沐葵的背上拍下去。 憋的满脸通红的许沐葵终于把珍珠咳出来,何溪然和卢琳琳一左一右地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奶茶店的服务员倒了杯热水过来,几个人都围在她身边,很担心地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挂在玻璃门上的电子招财猫发出声音,欢迎光临迎客语之后,两个少年一前一后步入店内。 许沐葵抬头,第一眼看到的是司星辰,他似乎并不惊讶会在这里碰到许沐葵,和身边的人站在吧台前,看着pad上的电子菜单点菜。 他身边手上还夹着烟的人正是谢易。 这时候,许沐葵突然想起来谢易之所以会和司星辰放在一起做比较,是因为他们两个是好朋友。 许沐葵看向身旁何溪然,觉得她或许应该再换一个人喜欢。 保送名单 许沐葵最近总梦到以前的一些事。从小到大她在学习上的记忆力都很差,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上却好的很。 下午的预备铃响了,同桌何溪然碰了碰许沐葵的手臂,“小葵,有没有那个?” 许沐葵还没从悠长的梦境里缓过来,整个人都比平时迟钝,她像个零件没上油的小机器人一样愣愣的,“那个?” 卢琳琳回头,“她说卫生巾。” 前面嬉笑打闹的男生耳朵灵得很,像是听到什么隐晦的秘密一般,互相故作高深的笑笑。 卢琳琳翻了个白眼,从书包夹层里找出何溪然需要的东西,“走,去厕所。” 文科班和理科班各自占据一栋教学楼,每层中间连接一道走廊。文科班的女厕所从来门庭若市,何溪然在门口排了两分钟队,余光瞄到对面,拉着许沐葵和卢琳琳跑了过去。 “唉,真羡慕理科班的女生,从来都不用排队。”卢琳琳站在水池旁,边说边甩着手上的水。 何溪然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这有什么好羡慕的,理科班夏天臭死了。” “谢易也是臭的吗?”卢琳琳故意问。 上次何溪然的告白被迫中断,她愁眉苦脸好几天,卢琳琳和许沐葵看不下去,找人要了谢易的微信给她。两个人最近打得火热。何溪然努努嘴,“谢易他抽烟。” 她的语气带着点嫌弃,但说话的表情却很甜蜜。卢琳琳对她散发出的酸臭味嗤之以鼻,“小葵,你觉得男生抽烟怎么样?” 许沐葵还在回想自己做的梦,她顿了一顿,“还行吧。” 其实许沐葵很讨厌抽烟的人。 初中的时候,司星辰学会了抽烟,把阳台上的花盆当随手的烟灰缸,她养的多肉被他烫坏了一盆。后来她搬出去住,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带走。 搬回来的这段时间,她也没在司星辰的房间看到什么多肉,想也知道他对那些小东西不会在意。 三个人走到中间,看到理科班的公告栏前有人正在贴喜报,卢琳琳指着上面的第一排,“保送名单出来了。” 何溪然从手机上移开眼,也惊讶了一下,她飞快地浏览着上面的名单,找到最近频繁被自己想起的那个人,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上周末许沐葵就知道这件事了。名单刚下来,学校的领导就打来电话报喜,司星辰接电话的时候,旁边的她被撩拨得很不清醒,听觉模糊混乱,就记得他挂完电话问她以后想去哪个城市读书。 大红色的喜报,司星辰三个字后面跟着的那所大学,和她当时说的城市相隔数千公里。 许沐葵淡淡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春日的校园里绿意盎然,她抬起头,目光掠过午后雪亮的日光,万里无云的天空映入眼帘,心头酸涩一扫而光,瞬间释然。 晚自习的时候,何溪然把手机一放,“周末有聚会,你们两个去不去?” 卢琳琳正在跟许沐葵讨论上次月考的试卷,她侧着身子,压着试卷的胳膊挪了挪,目光全部移到何溪然脸上,饶有兴致地问:“什么聚会啊?” 何溪然:“谢易他们不是被保送了吗,以后可能都不怎么来学校了,就想着周末聚一下。” 何溪然是艺术生,年初的时候就通过了各大院校的复试,她文化课还可以,在学校也纯粹是消磨时间。 卢琳琳耸耸肩,拿起笔继续在草稿纸上画图,“跟那些学霸聚会,我怕我会承受不住打击,羞愧而死。” “小葵,”何溪然转向许沐葵,双手合十,“好小葵,你陪我去呗。” 许沐葵头也没抬,看着卢琳琳刚添加上去的辅助线,“我也不去,我跟他们又不熟的。” 何溪然不自讨没趣,拿起手机继续和谢易聊天。谢易这边收到消息,回了个狗狗乖巧的表情包。 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落过来,上课玩手机的警惕心发作,谢易谨慎地抬起头。同桌司星辰神色淡淡,他推开一把,“靠,你吓死我了。” 司星辰:“抽烟吗?” 反差 顶楼天台,谢易捂着打火机,将手里的烟点燃,“你不对劲。” 高一进校的时候谢易挺看不惯司星辰,觉得这男的太端着,后来做同桌,上网打球,混在一起之后也就容忍他的装模作样了。 但最近的司星辰别说去上网,连烟都不怎么抽了。刚刚还说抽烟,结果出来了又是谢易一个人吞云吐雾。 “哪里不对劲?” 谢易说:“哪哪都不对劲。” 他本来想说从上次一起玩之后就不对劲,回忆细化,记起那天是司星辰的生日,眉头一皱,“你生日那天怎么突然就走了?” 司星辰没回答,反问他,“你跟203班的那个女生在一起了?” 何溪然追过司星辰这事在学校里不算秘密,谢易不自在地搓着手指,烟灰落下去,“还没正式在一起。” 虽说朋友妻不可欺,不过何溪然跟司星辰什么事都没发生。谢易不觉得心虚,坦然道:“我挺喜欢她。” 司星辰:“你周末聚餐要带她?” 谢易古怪地看他一眼,“你偷看我聊天了?” “没,看到罗捷在群里说的了。” 学校里走竞赛的学生建的有群,罗捷是今年化学竞赛保送的学生。谢易哦了一声,点点头,说:“兄弟,你不会介意吧?” 这次轮到司星辰用古怪的眼神看他了,“我介意什么?” 谢易从司星辰的表情中反应过来,他压根不记得何溪然这号人物了。 可既然司星辰不记得何溪然,那为什么问他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了?他问:“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谢易愣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在这一点上过多纠结为好,夹着烟的手摆了摆,“没什么没什么。” 两个人又在天台上聊了会儿新出的游戏,谢易手里的烟被夜风吃掉一半,他踩灭烟蒂上头的火光,口袋的手机震动两下,是刚离开的司星辰发过来的。 司星辰的微信头像跟本人风格极不相符,是他家的狗。 每次谢易看到这只傻乎乎的狗和司星辰三个字在聊天框里跳动就觉得反差,此刻这只傻笑萨摩耶告诉他,周末的聚餐他也要去。 晚上十点半,司星辰的山地车驶进院门,院子里的照明灯被佣人打开,他把车随手一停,看到二楼的房间陷入黑暗。 一进客厅,巨大的白影从二楼窜下来,在司星辰腿边绕来绕去。蓬松的狗毛沾着点湿意,还散发着橘子的香气。 他蹲下来顺着毛茸茸的脑袋撸了两把,狗子兴奋地跳起来,他指着二楼,“去把许小破叫下来,给你开罐头。” —— 我感觉前面要改文, 这两天文风变了很多... 梦境 许妈无儿无女,临近退休那年却捡到一个小女孩。 从十几岁开始,许妈就为司家工作,她没什么亲人,本来司家是要给她养老的,多一个小孩也不算问题,但许妈执意要走,司家就没强求。 小时候的许沐葵很听话。每天早上幼儿园的校车经过,她就乖乖地背着小书包上去,到了傍晚再背着小书包下来。那天许沐葵放学回来,平日里有奶奶等待在那里的路口被一辆轿车挡住了。 黑漆漆的车窗降下,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冷冷地看着她,“你就是许妈的孙女?” 那时候许沐葵见过最好看的人也不过是幼儿园的女老师,她没见识地盯着司星辰看,像见了漂亮女孩的小哈巴狗一样挪不动眼睛。司星辰伸出手,不客气地敲了下她的脑袋,“快点上车,许妈在等着你。” 上午的时候,许妈突发脑梗,邻居把她送到医院后联系了司家。手术没有成功,许妈弥留之际,司家的女主人突然想到她捡来的小孙女。 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和护士正忙着清理手术过程中产生的医疗废物,没有人留意到角落里的小孩。 六岁的许沐葵有两只大眼睛,和水汪汪的葡萄一样又圆又黑。许妈刚捡到她的时候,她一直不说话,还以为是被人丢弃的小哑巴,后面时间久了才知道这孩子只是比其他人安静一些。 越是沉默的小孩子,越早慧一些。直觉让许沐葵不敢靠近,她的眼睛被白炽灯刺得发痛,两只小手可怜兮兮地扒着门框,不知道该做什么。 温柔优雅的女人拉起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用柔软的手帕擦掉她脸上的泪,“你就是小葵对不对?” 许沐葵被何欣柔抱起来,闻到她身上令人安心的香气,何欣柔轻轻拍着她的背,“小葵,以后就和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穿着迷你西装的司星辰走过来,戴着领结的样子像极了骄傲的小王子,他嫌弃地看着乖巧趴在母亲怀里的许沐葵,“她破破烂烂的,我才不要带她回家。” 许沐葵目光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中午午休时梦到的画面。 她刚刚关灯关的急,灯管残留的光影在黑暗里像一簇微弱的火苗,她盯着那一点,眼眶渐渐发酸,长睫轻合,整个世界陷入安静。 门外传来沉闷的拍击声,砰砰两声,不规则的笨拙节奏,伴随着哼哼唧唧的狗叫,许沐葵轻手轻脚的下床,把门拉开一条缝,一只圆圆的狗爪就伸了进来。 许沐葵捏了捏肉垫,“破破,快回你窝里睡去。” 破破的爪子一抬,拍在她手心里,这是要人陪它玩游戏的意思。许沐葵无奈,“明天再陪你玩,我要睡觉啦。” 破破脑袋一歪,抵着门,另一只爪子就挡在门框上,许沐葵怕夹到它,只好把门打开,“进来吧。” 走廊上安静的有些异常,许沐葵的警惕心刚吊起来,正要把门关上,司星辰身子一闪,挤了进来。 外面的廊灯光顺着门框照射进来,两人一明一暗,许沐葵看着自己的脚尖,“我要睡觉了。” 司星辰把在房间乱窜的狗推出去,反锁上门,行云流水地在她的书桌前坐下,抬手按亮桌上的小台灯,“你为什么躲着我。” 适合的暖黄色光线,衬得他眉眼柔和许多。许沐葵才发现他今天没穿校服,不过他都保送了,就算不去学校也没人会管,不穿校服也没什么问题。 司星辰没等到她的回答,冷冷看过来,她低着头,小声说:“最近学习太忙了,我一回来就想睡觉,在学校里事情还那么多...” 她零零散散顾左言他的说了一堆,司星辰随手翻开摊在桌上的试卷,手指弯曲,在上面点了两下。 力度到达桌面,有沉钝的声响,许沐葵吓了一跳,心虚地看他一眼,“怎么了?” 司星辰不动声色,“这道题错了。” 许沐葵凑过去看,旁边就列着计算用的公式,她半个小时前刚写上去的,反复验算过,怎么会错。 “没错吧?” “错了。” 司星辰的语气很笃定,许沐葵有些没信心,从旁边拿出参考答案,一边翻一边嘀咕,“真的错了啊,我怎么感觉答案就是这个。” “今天的聚会你怎么没去?” 她耳边掉了缕头发,顺着纤细的颈子绕进领口,司星辰很自然地给她挂在耳后,“你朋友和谢易在一起了。” 许沐葵对了一遍答案,发现还真是自己做错了,她把正确答案抄上去,在旁边又拿着红笔勾勾画画,装作是自己订正的样子。 “对啊,他们俩在一起了。” 何溪然发了朋友圈,照片上她和谢易两个人搂在一起,背景里的一群人里就有神色冷淡的司星辰,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浓重的怨气。 想想也是,跟自己告白的女生转头投入了好兄弟的怀抱,多少有点面子上挂不住。许沐葵想起谢易的联系方式还是自己跟司星辰要到的,本来就有点心虚,这会更加不安了。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司星辰从笔盒里抽出一支荧光笔在手里转来转去,那是许沐葵常用的一支,上面的印花都快磨秃了也舍不得丢。 “啊?”许沐葵呆呆地看着在他指尖转的飞起的笔杆,“我有什么想说的?” 窥探 小台灯的亮度只能支撑的需求,司星辰的表情很深奥,许沐葵看不懂。她握着手中的笔,手心紧张的微微出了汗,“他们两个互相喜欢,在一起很好啊。” “你觉得很好吗?” 司星辰坐在那里,肩膀松弛,修长的手臂搭在桌面上,手背向上,露出清浅的青筋。骨肉匀称的指节上笼着一层晦明的光,像月光下的山脉。 一股若有似无的酒气在空气里,震惊让许沐葵瞪大了眼睛,“你喝酒了!” 司星辰抬手捏住她傻乎乎的脸,“你回来那天我就成年了。” 成年的概念对于高中生来说很暧昧不明,仿佛跨过那一天就是拥有了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但是许沐葵的生日不详,户口本上她生日的那一栏是许妈捡到她的日子,八月十七号,那是高考之后了。 窗户开着,夏夜的晚风透过窗台,在年轻的躯体之间吹起小小的涟漪。 许沐葵低着头局促地看着试卷,总有不听话的碎发冒出来,司星辰的手指绕起来一缕,指骨勾过她的皮肤,蹭着一颗颗圆润的棘突骨,小小的,像用线穿起来的珍珠项链。 后颈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透进身体里麻酥酥的,许沐葵警惕地跳到一边,司星辰看她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就想笑。 她一遇到什么事就缩着脑袋想躲起来,从小到大没跟人起过摩擦,何欣雅夸她乖巧,其实她就是怕事,遇到事了就知道躲。 司星辰一把拉住她的手,呼吸挨着她的耳廓,两三句话就把那一小块烫的发红。 她皮肤又白又薄,淡青色的血管在下面蔓延,司星辰低着眼,能看清每一根血管的走向。 许沐葵心想他这是喝醉了,不会又要兽性大发吧,小声说:“明天还要上课呢...” 司星辰被她这委屈的模样逗得想笑,但还是压着声音,“那你说为什么躲着我,你都搬回来了,还躲着我,什么意思?” “没躲没躲!” 许沐葵反抗都来不及,人被压进被子里,四月底的北城热起来了,保姆给她刚换的薄被子,纯棉的背面,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她揪着一角在手里,“司星辰,你喝醉了?” 他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将压在心里数日的疑惑坦白,“那天的情书,嗯?” 情书? 许沐葵被他摸得晕头转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了下去。 司星辰吻着她的脖子,一点点地向下,双手拨开胸衣,像在亲吻两颗蜜桃。她又痒又热,小声哼哼,“你怎么偷看别人的情书?” 她不喜欢烟味,他戒了,把烟分给身边的男生,却发现她偷偷给谢易写情书。 后面她来跟他讨谢易的联系方式,他不动声色地给了,是因为知道她不是谢易喜欢的类型。 可心里又很忐忑,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 每次谢易偷偷在桌下拿着手机回复信息的动作,都是他最紧张的时候,像是实验室里被训练的狗,控制不住地想要窥探。 好在谢易那傻逼脑子简单,三两句套到了话,原来是她的朋友。 还好是她的朋友。 发情(微H) 许沐葵不喜欢谢易,这个事实司星辰应当一开始就明白,他拥有极佳的观察力,能敏锐地洞悉平静表象下的暗涌。 只不过这人是许沐葵,他才会反复推测,塞错的情书,他不问,给出的微信,他不问,不是不想问,而是因为他不确定是否能够承受许沐葵喜欢别人的事实。 哪怕只是很小的几率,他也不喜欢让这种不确定掌控自己的情绪。在躲避这方面,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和许沐葵在一定程度上没区别。 不过在今晚的聚会上,许沐葵的那个朋友和谢易卿卿我我的样子给出了他肯定的答案。 他在包厢里看了一圈,没看到想看到的身影。 先同龄人一步获得顶尖大学的入场券,看似风光轻松,但彼此都明白是多少个挑灯苦读的日夜换来的结果。今夜是这些被挂在光荣榜上的年轻人,精彩自由人生的正式开场。 有人说要去西藏旅游,有人要去考赛车执照,而司星辰一晚上都想着回去找许沐葵,散场时却被一个女生绊住了脚。 那女生是隔壁班的,手中还拿着一罐啤酒,看上去是喝多了,东倒西歪地跟他告白,身后那些起哄的人似乎是她做出如此行为的底气。 他没耐心,拒绝的话说的冷漠,女生大概是没经历过这样的挫败,有些失态,好在他脚步轻快,只让酒泼到了一点。 成年的第一个月,司星辰拿到了驾照。但有些时候,骑车更合适。 红灯的间隙,他回头看刚加上去的后座,又丑又呆的粉色车座,简直跟许沐葵一模一样。 “司星辰...” 乳尖被温热包裹,接着是一阵粗粝的舔弄,许沐葵的声音压的小小的,她可怜巴巴地呜咽,像一只很乖的小猫, 莹白的胸乳透着玫瑰粉的颜色,顶端有股酸胀感,夹杂着一种很奇异的感觉,类似物理实验用的那种很微小的电流划过皮肤,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忍不住哭出声来。 等神智清晰了一点,许沐葵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咬着司星辰的手指,他中指第二节与第三节骨节留下了一个很深的牙印,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她又不好意思了,把脸埋进枕头里。 司星辰不放过她,扒开鸵鸟的沙子,一点一点地亲着她湿漉漉的眼睫,“小破,刚刚是不是到了?” “我不知道...” 许沐葵的声音闷闷的,光裸的身子一拧,藏在了被子里,被子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她想自己又要换被子了。 司星辰两只手都被浇透了,他隔着被子抱住她,“爽到喷了,是不是?” “别说了...”许沐葵真想一头撞死在被子里,司星辰拔萝卜一样把她扒出来,“你要把自己憋死吗?” 许沐葵确实憋的很难受,但她还是死死地扯住被子,只漏出锁骨以上的皮肤,但那也已经被司星辰啃的不像样了,她嘴巴一瘪,“你怎么能...” 两个人扯来扯去,都出了一头的汗。司星辰抵着她的额头,“乖乖,我怎么了?” “之前我们这样,是你说高考压力大,现在你又不用去学校了,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司星辰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收敛起来,身子退到床边,手臂撑着床单,似乎真的被许沐葵的话说动了一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许沐葵觉得自己的劝诫有成效,再接再厉,“对吧,而且这种事要跟喜欢的人一起做才对,你现在只是...” 她想了想,尽量用词委婉,“比较躁动,我刚好是和你关系比较亲近...啊” 司星辰的动作迅速,就像一只华丽敏捷的豹子,精准地扑倒放松警惕的许沐葵,轻松扯开她的小被子,“乖乖,你是想骂我这是随便发情的畜生对不对?” 许沐葵被他剥了个光溜溜,顾不上思考,气的骂他,“司星辰,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这个禽兽!” “禽兽?”司星辰压低身子,鼻尖贴着她光洁的脖颈,“什么叫我们现在不应该这样,那我们以前那样又算什么? 你见过谁发情发几年的吗?还是乖乖,你觉得这样说,就能把自己也骗过去吗?” 复习 以前是多久以前? 许沐葵记得是初二生地会考的时候。 她或许天生不是读书的料,看到生物和地理题目就脑袋晕,再详细的参考答案她也看的迷迷糊糊。 会考不过,代表着没有高中读。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许沐葵对着满满当当的模拟试卷流眼泪,被打球回来的司星辰遇见,又觉得哭鼻子丢脸,躲躲藏藏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许沐葵那时候承受压力的能力太小,回了房间,又哭了一通。心里很郁闷,为什么有的人每天打球打游戏也能考第一,为什么她这么努力还是画不好细胞核和细胞壁? 她不吃晚饭,何欣柔担心她,问了保姆才知道是因为学习。儿子从小到大不需要家教,何欣柔只好去和闺蜜请教如何帮助孩子提高学习成绩,闺蜜很热心地分享了几个辅导老师的明信片,在手机那头说,“这些老师最少都能帮提分二十多分的,要是底子好,五六十分没问题的。” 闺蜜说的头头是道,何欣柔听的一头雾水,连连道谢,“好的,那我吃完饭就去联系。” 司星辰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帮她复习就行了,用不着什么老师。” 儿子热心是好事,可是最近他和小葵不是在冷战?何欣柔漂亮的眼睛一转,“那你要好好帮帮小葵哦,刚刚听张妈说她哭了一下午了。” 于是第二天的晚饭过后,原本打算挑灯夜读的许沐葵被坐在书房的司星辰吓了一跳。 要知道,虽然书房是两个人的公共区域,但是司星辰这种天生会考试的人,可是从来都不会踏进这里一步的。 换个说法,书房几乎是许沐葵自己一个人的秘密基地。所以当她看到司星辰手里翻着的东西时,立刻就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你干嘛动我的东西!” 是一本生物习题册,司星辰原本只是想看看她到底差到什么地步才能哭一下午,反而被她这仿佛惊弓之鸟的反应给激起了兴趣,他敲着桌子,“许小破,你在上面写什么了?” 关你什么事啊,许沐葵拉开椅子,在桌子另一边坐下,与他保持对角线的距离,“试卷能写什么,不要乱叫我的名字。” 刚被接过来的时候,许沐葵有种小动物对于陌生环境的恐惧感,司家人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她感到无形的压抑。 何欣柔一直想有个女儿,对于她的到来很欢喜,给她买了许多漂亮的小裙子,可是许沐葵不敢穿,她知道自己不是家里的一份子,即使是睡觉的时候也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好像这样就能变成一个透明人。 七八岁的司星辰是高傲的小王子,或许在他眼里,那时候的许沐葵就是出现在他完美王国里的小破乞丐,总是喊她小破小破,直到后来被何欣柔教训了一顿,他才收敛。 相安无事到两个人小学毕业,他又故态复萌,动不动就这样叫她。许沐葵侧脸扭过去,眼睫抬起,扫过深茶色的玻璃窗,忍不住翻白眼,自己穿的是漂亮裙子,才不是小破乞丐,今天还被人夸好看呢。 “你怎么还不走?” 和他共处一个空间,许沐葵根本看不进去书,耳朵边都是他在说话,一会儿问她会考完想去哪里玩,一会儿又问她为什么在学校里从来都不理他。 许沐葵卷着书页角,“我们班级不在一栋楼啊,所以平时见不到呗。” 司星辰晃晃脚,凳子一拉呲溜到了她旁边,“许小破,你装傻的时候能不能,别把我也当傻子啊。” 初中生已经懂得美丑的概念,尽管这种概念带有主观性,但司星辰的长相从未被人质疑过。他靠过来,薄而长的双眼皮压成凌厉的弧线,审视打量着许沐葵欲盖弥彰的微表情,后撤身体,椅子溜回远处,“算了,随便你吧。” 真是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许沐葵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我又没骗你,就是不怎么遇到而已。” “行了行了,”司星辰打开开之前被她收起的习题册,“我妈让我帮你复习,快开始吧。” 动口 “把你的生物习题册给我看看,有什么难题你不会的。” “不需要。” 许沐葵习题册塞进书包,反驳他,“我自己慢慢学就可以了。” 慢慢学,那岂不是又要哭? 司星辰滑着椅子凑到她身边,都快高中的半个小大人,非要挨着她说话,“好小破,好葵葵,快给我看看,我也跟你一起学习好不好?” 真不知道学校里那些喜欢他的女生看到他这样死皮赖脸的样子,会不会还会觉得他完美无缺,许沐葵抢来抢去还是不得不跟他共用一张试卷,不过这次司星辰的态度好了一些,也多了些耐心。 在他的带领下,许沐葵不知不觉就把一张试卷的知识点给吃透了,对于会考的信心也重拾不少。 尽管有些别扭,她还是说了一声谢谢。司星辰哎呦一声,“许小破,你说什么?” 许沐葵真搞不懂他为什么在学校里就可以这么高冷,在家里就这么讨厌,她瘪了瘪嘴,一字一顿,“我说,谢谢你。” 时间褪去了小时候的不安与胆怯,现在的许沐葵被何欣柔养的很精细,浑身透着一股天真的甜美,因为生气鼓着的脸,像颗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这一瞬间,蜜桃出现缺口。短暂的痛感让许沐葵皱起眉,“司星辰!不许咬我!” 司星辰比她高了一个头,但被她猛地一推,踉跄地撞上了身后的桌子,保持平衡的手掌撑在桌上,大开大合的动作把桌头的小风扇摔落在地。 初夏的气温已经渐渐升高,但还没有到开空调的程度,何欣柔特意嘱咐保姆买了台可以放在书桌上的小风扇。 许沐葵心疼地把风扇捡起来,但是叶片已经摔得七零八落,无法运行。她气的又推了一把司星辰,把他往门口推,“你出去,都怪你把我的小风扇摔坏了!” 她说的又急又快,怕慢了一秒就会分清楚自己愤怒是因为他的突然触碰,还是因为可怜的小风扇。 “好了好了,明天赔你一个。”司星辰耸了耸肩,敲了敲她低着的头,“抬起脸我看看。” 刚刚他好像没注意,力气有点大,“让我看看。” “看什么啊!”许沐葵的脖子都要被缩没了,“你赶紧出去,我还要学习。” 唯一的降温工具被破坏,两个人推来推去很快都出了汗,许沐葵很纳闷,为什么他在学校里打球能满场跑,怎么在家里又连她都推不开。 她沉默地回到桌子前,从放在书包里掏出小镜子,看到自己右脸上一个浅浅的牙印,哼了一声。狗皮膏药司星辰又黏了上来,“我的牙长得真整齐。” “你幼不幼稚?” 小时候的许沐葵老实,被司星辰小破小破的叫生气了终于知道反击,司星辰虽然强势,但毕竟是孩子,有愤怒buff加成,许沐葵一鼓作气把他压在了身下。 平时在学校里被幼儿园的小屁孩们唯首是瞻的司星辰哪受过这种屈,挨了两下许沐葵的小粉拳不说,还被何欣柔骂了一顿,告诫他男孩子不能对女孩子动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那他咬她可以吧。所以半夜,趁着家里人都睡下的时候,司星辰悄手悄脚地从保姆那里偷来许沐葵的房间钥匙,对着许沐葵熟睡的小脸,咬了下去。 他害怕她哭,引来大人又要被骂,乳牙在她肉乎乎的脸上磨了磨,有点像刚出炉的布丁,本来只想咬一口,就变成了好几口。 等到苏醒的许沐葵尖叫出声的时候,她已经满脸都是司星辰的口水了。 “你生气啦?”司星辰逗了许沐葵好一会儿,她都没什么反应,也觉得没意思,往书桌上一坐,两条长腿散漫地晃来晃去,“别生气了呗?” “为什么最近都不理我了啊?”他用膝盖去碰许沐葵压在试卷上的手臂,像只无赖的小狗一样蹭着她的皮肤,“我没做错什么吧?” 小葵妹妹 司星辰还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会考过后,许沐葵除了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在其他时间段依旧和他保持着近乎陌生人的距离。 何欣柔不娇惯儿子,从小学起就让司星辰独自上下学,反而许沐葵有专门的司机。 这天司星辰推着车从车库里出来,碰上司机刚发动车子车,他扶着车把的手一顿,说:“杨叔,我的自行车坏了。” 许沐葵对后排出现的司星辰视若无物,只是在上车时转身去了副驾驶,这下子司星辰确定自己做错事了。 周六下午,是司星辰打篮球的时间。中场休息,队友周旗拧开一瓶水灌下去一半,“诶?辰儿,咱们小葵妹妹呢?” 司星辰低着头,汗水打湿的刘海被他不耐烦地撸起来,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眼刀甩过去,“妹你个大头鬼,别瞎叫。” 周旗左看右看,“上周会考的时候,我跟小葵妹妹一个考场,感觉她好厉害哦,试卷做的特别快。” 废话,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司星辰嘴角刚弯起来,又耷拉了下去,既然她那么害怕的会考都顺利通过了,为什么不来感谢他? 没良心。 “老周,”他拿起一瓶水,“你说女生为什么生气?” “啊?”周旗一愣,“小葵妹妹生你的气了?” 他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怪叫道:“我知道了,你惹小葵妹妹生气了,我说小葵妹妹怎么不来给你送水了...” 司星辰看他幸灾乐祸的表情,知道不能急病乱投医,没想到周旗哎呦一声,继续说了下去,“考试那天,我看见有个男生跟小葵妹妹一起走的,啧,感觉那男生还挺斯文的...” 装满水的瓶子砸过来,周旗痛叫着跳起来,“辰儿,小葵妹妹跟你吵架,你跟我发什么火啊!” “别叫她妹妹。” 场上的队员把球丢过来,司星辰闪身躲开,周旗在他身后大喊,“喂,你不打球了啊!” 替补队员上场,一切照常进行,除了观众席上几个专门来看帅哥的女生有点失望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散场时,经常一起打球的人跑过来跟周旗打听情况,“怎么回事啊老周,辰儿怎么走了?” 周旗耸耸肩,“没人送水,回家喝水去了呗。” 何欣柔周末约了闺蜜下午茶,想起许沐葵最近考试成绩进步很大,准备给她奖励,“小葵,阿姨要去和朋友去逛街,你要不要一起呀?”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许沐葵回头,“是和秦阿姨吗?” “对呀,”何欣柔觉得许沐葵最近沉默了很多,她觉得应该是小女孩到了青春期,“要不要一起去找秦阿姨?我们逛街给你买新衣服呗。” 院子外传来动静,何欣柔一眼看见穿着运动服满头大汗的儿子,嫌弃地摆了摆手,“去去去,先洗澡,一身的汗臭味。” 初中时的司星辰已经开始抽条,少年感的骨架与稚气的面庞结合,有一种很难说清的青涩感,运动过后更加明显。 当时的许沐葵也青涩,所以不懂那一刻与他对视时的心跳加速是为何。 她局促地转回头,刚刚还引人入胜的剧情却怎么都看不进去,不知不觉手中的遥控器就对准电视,戏剧化的韩剧台词与画面被黑屏取代。 她愣了几秒钟,站起身,“阿姨,我先回房间了。” 秦雪怡在微信上催人,何欣柔没发现许沐葵的不对劲,一边回复秦雪怡自己快到了,一边跟许沐葵说,“那你快点换衣服,我们等下就出去。” “你要带她去哪?”司星辰急匆匆地冲了个澡,确定身上没有汗味就套上衣服跑了出来,脑袋上还顶着毛巾,好在他是短发,只有发梢还有点水在滴。 何欣柔隔着毛巾揉了一把儿子的脑袋,跟小刺猬的刺一样扎手,“我和你秦阿姨要带小葵去买衣服。” “阿姨,”许沐葵声音小小的,很没有底气,“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去啊?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何欣柔是打算带许沐葵出去的时候,可以让她放松一下,顺便深入沟通,了解她最近是不是有心事的,没想到第一步就被拒绝了。 她有点纠结,“小葵,你真的不想去买新衣服吗?” 许沐葵站在自己卧室门口,手指就抓着门把,身子不知是该往前还是往后,她很难拒绝何欣柔的要求。 司星辰胡乱擦了擦头发,不耐烦,“妈,你和秦阿姨就不要再玩什么奇迹葵葵的游戏了,她不想去,你赶紧去找秦阿姨吧。” 许致 许沐葵最近新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是个叫许致的男生。 学校被征用为中考考点,周五上午就提前放了假,总共两天的考试加上布置考场的时间,许沐葵迎来了初三前最后的四天小长假。 初三的教学楼上飘下来密密麻麻的白色纸片,乍一看像极了雪花。欢呼雀跃的学生们,乐此不疲地向下抛洒着这些困住他们无数个日夜的题目。 许致和小卖部的阿姨找了纸箱,把自己用过的教材装的满满当当。 同桌看着他整理的试卷,伸出了跃跃欲试的手。许致抬起眼,近视镜片后的眼神扼杀了同桌的恶念。 同桌看见教室外的女生,又看看抱起箱子的许致,用极其夸张的语气起哄:“原来是留给学妹的。” 读书对于许沐葵来说是痛苦的事情,她并不懒惰,也不厌学,可是自从小学毕业之后,她在学习上愈发的吃力。 何欣柔是个很开明的家长,对于她的学习成绩不做任何要求。但近乎放纵的自由,让许沐葵更加担忧。 如果不具备任何招人喜欢的小女孩的特质,那何阿姨还会喜欢她吗?这种担忧像是一种混合在空气里的毒药,无时无刻不让她提心吊胆。 许致是在学校的心理活动中心认识的许沐葵。 那是五月的一天,她穿一件绿色的毛衣裙,裙摆盖住膝盖,纤细的小腿因为蹲下的姿势也被裙摆盖住,她一边笑一边捏着小猫的耳朵,“让你调皮,跑不了了吧。” 身旁的女人似乎听见他心里的惊讶,“那是小葵。” 裙子被猫爪子抓的脱丝,许沐葵装作生气地拍了拍猫脑袋,猫飞快跑了,她却哈哈大笑。转头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在看自己,许沐葵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抱歉,我没注意到这里还有其他人。” 午休时间的活动室,很少会有其他人来这里。男生安静地像是一棵阴凉处生长的竹子,许沐葵更不好意思了,“打扰到你了。” 怎么会是打扰呢。 许致在她对面坐下,露出很友善的微笑,“你是来找季蓉做心理辅导的吗?” 季蓉就是方才为许致解惑的那位,负责对学校师生的心理辅导。许沐葵局促地扯了扯裙子上被猫爪勾出来的线头,声音轻飘飘的,“嗯...你也是...吗?” “不是,”许致说,“季蓉是我姐姐。” 许沐葵抬起头看着他,似乎是在观察他与季蓉外貌上的相似之处,眼睛转来转去。许致看的想笑,“我和我姐姐不像吗?” 许沐葵像是被人抓包的小偷,赶紧摇头,“没听季老师说过她有弟弟。” 季蓉是许致舅舅的女儿,此次是奉舅舅和舅妈之命,通知半年不回家的表姐回家相亲的。 对于表弟带来的消息,季蓉没把他轰出去就够留情面了,看到臭小子又在自己这里撩妹,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许致赶紧滚哈,别带坏我们小葵。” 再见面是在猫咖,许沐葵又是一个人,眼睛红红的应当是哭过。鬼使神差的,许致丢下约好一起去上网的同桌,推开了玻璃门,他想季蓉说的很对,像这样的女孩,是要提防着别被带坏的。 “学长,”许沐葵指指他怀里的箱子,“你不需要复习了吗?” 她是考试前一秒都恨不得多看一眼书的类型,不知道学霸面对考试的时的游刃有余与运筹帷幄,很担忧地看着许致,“要不然等你考完,我再去找你拿吧。” 那些嘈杂的声音远去了,走廊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再往前就是许沐葵的教学楼了。 许致的目光越过她,看到那个经常和她在一起的男生从楼上跑下来,一脸生气的样子。他勾了勾唇,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女孩的肩,像是在安抚她的不安心,“没关系,这些我都用不上了。不过考完试,我也会去找你。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 初中的时候是妹动心了,哥是只知道乐呵呵的大傻子,高中是妹跑了,哥后悔了,变态了... 朋友 何欣柔给两个孩子都买了电话手表,许沐葵的表带是杏粉色的,卡在细白的腕骨上,表盘上的米奇头笑得傻气又可爱。 未接电话的提示在屏幕上,她才想起来自己调了静音模式,“我没留意你给我打电话了。” 刚刚男生对许沐葵的触碰显然是熟人才会做的,司星辰莫名地来气,他怎么不知道许沐葵什么时候还认识三年级的人了,没好气地问:“那人谁啊?” 许沐葵抱着箱子往教学楼走,没听清他的话,他闷声又问,“许小破,你可不要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现在的初中生可多坏人了。” 许沐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对他的话做任何评价,只是说:“许致是我的朋友。” 伸出的双手被她闪躲避开,明明什么都没拿,却又像有千斤重,司星辰愣了足有两秒钟,才跟上她,“你生气啦?” “你来找我有事吗?”许沐葵不想跟他纠结,一只脚踩着台阶,“有什么事呢?” 司星辰为她冷漠的态度犹豫,语气也不敢大张大合,甚至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平时说话太随意,惹到过她,“你...” 午后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有很久没有这样单独面对面说话了,司星辰忽然有些不适应一样卡了壳,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许沐葵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司星辰,我是很生气,你那样说很不尊重许致。他是我的朋友。”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许致与自己的关系。可是这反而让司星辰心里更烦躁了,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交的这么个奇奇怪怪的朋友,但是他不能问,问了又会说错话,“好吧,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话。” 不情不愿的道歉,许沐葵没有给他除了平静之外多余的反应。司星辰的心里更憋屈了,他宁愿她跟自己大吵一架,也不愿意她对他这样冷漠,还是因为一个外人。 为什么那个外人会成为许沐葵的朋友啊? 进入初中之后,大家对于异性的好感表达含蓄了很多,但学校里的女孩子还是很喜欢司星辰,路上偶遇时会毫不遮掩叫他的名字。 比如现在,在这个经常有人路过的楼梯口,再次出现了那种包含着欣喜与期待的声音。 许沐葵低头看着脚尖,仿佛自己只是偶然路过,抱着箱子踩着楼梯向上走。司星辰被那个女生绊住了脚,眼看着许沐葵跟被狼追一样消失在视线里。 他抓了抓头发,“你要加我微信?” 察觉到他的不耐烦,女生退后一步,喜悦化为紧张与踌躇,“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不加了...” “加,怎么不加。”他晃了晃腕上的手表,“没电了,你看见刚刚那个女生没?她是四楼8班的许沐葵,你去找她要我的微信。” 他表情冷的吓人,漂亮的脸上就差把烦躁两个字写出来了,女生对他的幻想一下子全破灭了,哪里还敢要什么微信,转头溜得飞快。 司星辰一个人在原地气的踹了两脚墙壁,楼上巡查学生扔书的教导主任一眼看到,大声喝止,“那个学生!你干嘛呢!” 因为小长假的到来,同桌约了许沐葵一起去商场买新衣服,准备明天一起去游乐园。许沐葵刚从会考的紧张中卸下劲,而且自己也确实需要购买夏季的衣服,便欣然同意了。 许沐葵提前给司机发了消息,放学时和同桌坐校车去商场。她没有什么乘坐公共交通的经验,同桌拉着她坐到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挨着她小声说,语气很是雀跃:“这个位置,最方便听大家说的八卦啦!” 微信 司,有掌控的意思。小时候许沐葵和司星辰被何欣柔带着去寺庙参拜,一个穿着袈裟的老方丈听到司星辰的名字时,是这样说的,“这孩子名字取得太大。” 何欣柔是个无神论者,纯粹的乐天主义,这种命里压不压得住的忌讳根本不会令她产生半分的担忧。 司星辰的名字其实并没有什么含义,但他确实又和别人所理解的意思那样,成为了社交群体里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夏初的公交车上有一种空调和机油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许沐葵很不适应,头晕的很难受,懒洋洋地靠在同桌肩膀上,同桌对前面两个女生谈话里关于司星辰的内容很感兴趣,小声问她,“小葵,真的假的啊?” “什么?”许沐葵的声音有气无力,她从来没想过公交车是这么难受的,“什么真的假的?” 同桌早就知道她和司星辰住在一起,一开始还以为两个人是再组家庭的兄妹,后来许沐葵特意跟她解释清楚。 前面的女生回过头来,先是看许沐葵的同桌,似乎是觉得自己的隐私被窃听,丝毫不记得是自己在公共场所的声音很大才会被别人听到。 而后女生目光落在许沐葵因为握紧拳头而更加苍白的腕骨上,“你就是许沐葵?” “怎么了?”许沐葵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她知道这种陌生而混乱的感觉可能是晕车,“我是许沐葵。” “司星辰说如果她想要他的微信,就找你要。”另一个女生开了口,许沐葵分析着她话里的主语关系,思考了一下,打开手表,递给那个问她是不是许沐葵的女生,“加吧。” 女生有手机,动作干脆地扫了,“我叫谭舒颜。” 许沐葵点点头,双方似乎都没什么交谈的兴致,各自回身坐好。 同桌为许沐葵这大方的态度震惊,下了车还在碎碎念,“小葵,你也太没有警惕心了吧!” 走进冷气充足的商场,许沐葵扶着开放式电梯的扶手,看着上方星星形状的装饰物,“一个微信而已。” 同桌说,“可是你不担心司星辰会喜欢上别人吗?” 这话有歧义,好像是司星辰现在喜欢的是许沐葵一样。许沐葵皱了下眉,很疑惑同桌的这种误解从何而来。 商场里的音乐声很大,来来往往人潮涌动,同桌被路人挤到,身子一晃,许沐葵扶着她走到空旷一点的地方,才解释:“他不喜欢我,他和谁在一起,也和我没关系的。” 同桌其实对许沐葵和司星辰的关系很好奇,毕竟青梅竹马,男生又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最烂俗的设定,也最让人上头。 可任她怎么问,许沐葵都不说,只好作罢,手拉手开开心心一起去逛服装店了。 许沐葵这边大包小包满载而归,司星辰那边刚打完球,才通过一条几小时前的好友请求。他开门见山,“你是?” 对方回复很快,“下午你说要加你微信就去找...” 司星辰直接退出聊天框,手表带子都要被他的揪断了,周旗偏过脑袋来看了一眼,“辰儿,你把谁拉黑了?” 司星辰在同性里人气很高。性格好长得帅,又没有帅哥架子,和这样的男生做朋友有面子,也很有压力,毕竟一起走出去,女孩子们的目光都会被他抢走。 但异性对于初中男生来说,其实还没打球网游来的更有诱惑,比起自己谈恋爱,他们更热衷于起哄兄弟。 众人听到拉黑二字,纷纷闻风而动,八卦之心四起,就听司星辰冷着声音骂了句关你屁事,一把推开周旗的脑袋,又丢下一句,“谁再拿我的微信换吃的换游戏卡,就绝交。” 然后就像只愤怒的狮子一样,气呼呼地走了。 “辰儿咋回事啊?”问话的男生语气很虚,他上周用司星辰的手机号换了两包辣条,“他咋这么气?” 周旗很无语,“为什么问我,干嘛不自己去问他?” “上次他不是还说要把妹妹介绍给你吗?你们俩关系好成那样了,不问你问谁。” “妹妹?”周旗一头雾水,“他哪来的妹妹,啥时候说要介绍给我了?” 男生疑惑,“啊?就上次小葵妹妹来给我们送水啊,你还问辰儿能不能追她,诶?说起来小葵妹妹好久没来给我们送水了?” 对不起 司星辰气呼呼地从球场出来,气呼呼地走到车棚,骑着车子经过教学楼时,碰上保安和教导主任在查扔书的人,他热心举报,“是初三的许致。” 许致,是这个名字吧,他看到许沐葵抱的那一箱子书的封面上写着的是这两个字。 说完又气呼呼地蹬着车离开了。 何欣柔的闺蜜带着小女儿来做客,小孩子很讨人喜欢,客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看到气势汹汹朝楼上去的儿子,何欣柔抱着小宝宝站起来,“司星辰,怎么不跟秦阿姨打招呼!” 司星辰在半路停下脚,喊了声秦阿姨。 秦雪怡的儿子比司星辰大几岁,高中就送出国了。因为母亲们关系好,司星辰和她的儿子以前经常一起玩,“罗彦哥回来了?” 秦雪怡说明天到家,司星辰没再问什么,何欣柔在他身后喊,“你一回来就上楼干嘛,过来跟宝宝玩。” 宝宝就是秦雪怡的女儿,刚过的两周岁生日,正是会走会跑的时候,压根丢不开手,好在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小孩,又长的可爱漂亮,大人都对她爱不释手。 “哥哥,哥哥”宝宝伸着胖乎乎的手指,委屈地砸吧小嘴,“哥哥哥哥” 何欣柔怀里抱着奶香奶香的小宝贝,听她可怜巴巴的声音,心都要化了,“哥哥坏,哥哥宝宝不跟他玩。” 转头跟秦雪怡抱怨,“真搞不懂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讨厌鬼,要是当初我也生的是个女儿多好!” 两人自小就是好朋友,少女时期少不了幻想以后做亲家,可惜两个人生的都是儿子。秦雪怡接过女儿,“那小葵怎么办,小辰要的女儿,小葵怎么给你当儿媳妇?” 一说到这个,何欣柔又是叹气,放低了声音,“最近小葵一直不搭理我儿子,我感觉是我儿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但是你知道的,小葵心思很细,我也不敢直接问。” 司星辰先是回到自己房间冷静了半个小时,听到何欣柔她们在楼下说要出门了,等安静下来,才开始行动。 阳台上摆着何欣柔刚买回来的名贵兰花,司星辰跳过来时没留意,差点踩碎其中一盆。 他把其他几盆兰花都搬到另一边,腾出一大片的空地,确认自己不会再踩到才进房间,却没看到许沐葵的人。 许沐葵的房间比他的大很多,有独立的衣帽间和浴室,他本来大喇喇地坐在书桌前,一门心思想着这么兴师问罪,又不知不觉被从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给打乱了思绪。 要不明天再来找她? 许沐葵的晕车症状不是很严重,只是有些困倦。洗澡之后,身上的疲惫感减轻很多,打开浴室的门时,书桌前的身影让她愣了愣,“你在干嘛?” 洗过澡后的许沐葵浑身蒸着橙花和柚子的香气,那是她的沐浴液和洗发露的味道,她走到书桌前,看到司星辰正把那支靛蓝色的指甲油拿在手里转着玩,秀气的眉毛皱了一下,“别乱动我的东西。” 许沐葵晚上是和同桌在外面吃的麻辣烫,回来后和秦雪怡的女儿玩了一会儿就回了房间。何欣柔对她向来很宽容,不需要她做有礼貌的孩子。 不过许沐葵心里明白,人只会对自己的孩子抱有期望。何欣柔对司星辰的严厉,就是一种证明。何欣柔对她很好,她觉得自己算是幸运,所以并不贪心获得更多。 何欣柔对许沐葵的态度蔓延到了她所有的社交圈,比如她的闺蜜秦雪怡,每次都会给许沐葵带礼物。今天她带给许沐葵的是一支靛蓝色的指甲油。 这个色系偏离少女的色彩,有一种很神秘的沉静。大部分时间,在长辈面前的许沐葵都是安静的,她不需要什么存在感,像一只穴居的小动物,这让其他人也很担心会打扰到她。 秦雪怡挑礼物时,看到这个颜色,就想到了这孩子,便买了下来。许沐葵也确实很喜欢,但她是个手残党,涂指甲油这种事对她有一定的难度,她打算开学之后让同桌帮自己涂。 “这是什么东西?” 许沐葵把小瓶子夺走,塞进书包里,司星辰很好奇,全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的生活里只有许沐葵一个女孩子,所有关于异性的好奇都来自于她,“你藏什么啊?” “与你无关。” 许沐葵歪着头,湿漉漉的发尾从棉毛巾里冒出来,时不时地掉下一滴水,好几次落在司星辰的手背上。 他搓了搓,感觉那块皮肤热腾腾的,冒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他揉了揉鼻子,“小气鬼,不说算了。” “你干嘛把我的微信给别人。” 许沐葵愣了一下,抓着毛巾得手握紧,扯到了自己的头发,她转过头,古怪地看司星辰,“不是你让那个女生找我要你的微信吗?你说你手表没电了。” “我让她跟你要,那你为什么给她?” 许沐葵洗澡前把手表放在了书桌上,此时正嗡嗡的震动着,她擦头发的手腾不出来,司星辰递给她,余光扫到屏幕,“你怎么也加了这个人啊!” 是下车时那个女生追上来又加的,许沐葵不是爱交朋友的性格,但她觉得加了也无所谓,以后又不会聊天。 结果她判断错误,谭舒颜是个自来熟,发消息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电影。 许沐葵歪着脑袋,把擦到半干的头发绑成丸子头,单手回复消息,司星辰抬头看见她答应了对方的邀请,脱口而出,“你跟她熟吗?” 他觉得许沐葵最近交朋友过于轻率了,决定改正她这个坏毛病,“不要和不熟悉的人走太近。” 被同龄人用教育人的语气指责,任谁也不会高兴。 许沐葵反驳他,“她是我们学校里的学生。而且她说是你让她来找我要你的微信,我没理由不给。”回呛完,她又低下头去,“算了,你早点说不就好了。” 司星辰很早就发现许沐葵在外面和在家里的时候不一样,在学校里的时候她好像更大胆,说话的声音总是带着笑,像现在,就低低小小的声音,有一种委曲求全的意味。 “我错了,”他含混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许沐葵,像在观察实验一样看着她,有点怕再看到她露出刚才的表情,很小声地问:“你最近为什么不来给我送水了?” 求求你 有很多次,许沐葵听到过秦雪怡打趣她是何欣柔养成的小儿媳妇,她小时候听不懂,渐渐长大了,害羞的表相之下,又开始有些期待。 女孩子在感情上开窍比男生早,她发现自己下意识在朋友们谈论校园里的早恋情侣会想起司星辰时,是刚初一的时候。不过只是一点点的悸动,就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小偷。 直到上次听见司星辰那个朋友说想追自己,司星辰说随便,这点旖旎的心思就被她藏的更深了。 她有自己的想法,何欣柔养她到现在,衣食住行从不缺她少她,但司星辰不喜欢她,注定她和何欣柔没有做家人的缘分。 她准备到过段时间和何欣柔商量去办住宿,以这个成绩,考个差不多的高中,再读个差不多的大学,如果以后有机会,可以给何欣柔养老。 “最近学习很忙啊,” 和书桌配套的椅子被霸占,许沐葵只好坐在床上,随手抱着个玩偶,“而且夏天你们男生打球很臭,难闻死了。” “你要办住宿?” “啊?”许沐葵抬起头,洗澡前刚写好的住宿申请就在司星辰手边,本来打算是过两天跟何欣柔说的,既然他看见了,也没什么。她点点头,“快初三了,我成绩还是跟不上,觉得住校的话,学习的时间会多一点。” 她说着话,手指无意识地揪着玩偶身上的扣子,这是之前两个人出去玩的时候,司星辰给她夹得西装小熊,本来他还要给她夹另一只婚纱小熊,但是赶着去看电影,没来得及。 司星辰将她紧张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手指烦躁地敲着桌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行不行?” 许沐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有沉默。在青春里的矛盾似乎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度,错与对过于分明,不太适合这个情感认知都还在迷糊的年纪,她安静了好一会,“司星辰,我们以后都会是家人吗?” 答案是肯定的。司星辰毫不犹疑地回答,“小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要不理我。” “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们也还是可以在一起吗?” “我为什么会有喜欢的人。”司星辰摆弄着她桌上的文具盒,“那个女生我就是不想给她微信,随口一说,你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他漫不经心地捏着做成小鹿形状的橡皮,像个小孩子一样推来推去,“你要是讨厌,那我下次直接说不给就行了,不要跟我生气啦。” “那如果我有了喜欢的男生呢?” 小鹿被推的滑出桌子边缘,许沐葵起身接住,才避免了一地碎片的惨状,她放回桌上,轻声说,“你有没有想过呢?” “你有喜欢的男生了?” 是那个许致?司星辰抿着唇,还带着稚气的脸严肃起来,“许小破,你怎么能早恋。” 许沐葵笑了笑,“我没有,我只是说个假设,以后我会有喜欢的男生,你也会有喜欢的女生,我们都会有各自想要陪伴的人。” 司星辰还想说什么,手腕上的手表震动起来,瞄了一眼,是周旗发过来的消息,小小的屏幕被占了满满一页,他飞快看完。 “小破,”司星辰好一会儿才开口,嘴巴却像是被粘着胶水,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犹豫着继续,“是不是上次周旗说要追你,我说随便他,你听到了?” 以为已经忘记了,却又在这瞬间被拉回那天的记忆画面里。许沐葵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低着眼,视线落在自己穿着的睡裙上,两只胳膊抱在一起,小声说:“你那天不是这样说的。” 那天是一次球赛,中场休息许沐葵照旧来给他送水,当时他输了球,心情有些不耐烦,周旗在旁边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废话,他都是敷衍着回答。原来问题真的出现在那天。 可司星辰当时只是为了让周旗闭嘴,哪还记得自己当时说的什么,但能让许沐葵这样,想想也不是什么好话,他站起身,挨着她的床边蹲下,双手搭在她被裙子遮盖着的膝盖上,“我错了,对不起,我说话不过脑子。” 连成串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很快汇集在一起,许沐葵小声哽咽着,“可是你说...你说我又不是你的亲妹妹,他想追就追,与你无关。” 她一边哭推他的手,“你说我不是你妹妹...我本来就不是你妹妹,你又没说错...你不用道歉...” 唇瓣微微张开,两只眼睛发红,像被抛弃的小兔子,眼泪也流不完。司星辰心里跟被人锤了一拳一样难受,他被推的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也不敢上前再碰她。 为什么当时就那么蠢,他真的想给那时候的自己两巴掌,等许沐葵不怎么哭了,他才凑过去,“我错了,小葵公主不要跟我这种傻逼一般见识,求你了小葵公主。” 他趴在床边,下巴陷进柔软的被子里,整张脸被粉色系的床品包围,像童话里漂亮温柔的小王子,“小葵公主,求求你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他对自己的外貌优势很有了解,小时候和别的小男孩打架靠着脸都能在大人面前蒙混过关,但撒娇对他来说很生疏,说来说去只会求求你一句话。 像只粘人的小狗一样一直重复,许沐葵被他拉着手晃了晃胳膊,“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做让你难过的事了,我们永远都是家人。” 许沐葵的一颗心像是被温暖的丝绸包裹,却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刺痛,她有时候想自己如果是司星辰的亲妹妹就好了,有时候又庆幸自己不是他的亲妹妹。 这样的情感变化如果任其发展,带来的后果是她无法承受的。所以此时此刻,她选择相信司星辰这句还带着变声期稚气的话,她们会做永远的家人。 照看宝宝 第二天早上,许沐葵和司星辰在餐桌上遇见了秦雪怡,才知道她昨天留宿了。秦雪怡和何欣柔向来关系亲密,经常会去对方家住两天,这种情况很常见,并没有引起两个孩子的注意。 等到中午的时候,何欣柔把两个孩子都叫到书房,才知道原来秦雪怡是在跟丈夫在闹离婚。 秦雪怡和何欣柔一样,都是从小被家里娇惯长大,一离开学校就和现在的丈夫结婚。 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却与社会脱节多年,大儿子已经成年,小女儿刚断掉母乳,如果秦雪怡要离婚,在抚养权上没什么胜算,来投奔何欣柔就是希望能得到帮助。 何欣柔帮秦雪怡约了律师,下午两点,两人从家里出发,叮嘱司星辰和许沐葵在家照看宝宝。 许沐葵很招小动物和小婴儿的喜欢,宝宝粘着她不放,闹的她一身汗,她抱着宝宝去找司星辰,宝宝很开心:“哥哥!哥哥!” 司星辰正在打游戏,本来还想不理,许沐葵在旁边拍他的手臂,“宝宝叫你呢!” 手里的Switch也被许沐葵拿走,司星辰眼看着自己再一次野怪击杀,又被许沐葵甩了个眼刀,只好老实地让小家伙在自己的臭脸上亲了一口,结果这一亲可就是开了头,小宝宝怎么都不愿意从他怀里下来了。 “许小破!”司星辰被亲得一脸口水,身上的白T恤也被抓的皱皱巴巴,“你快管管这个小色狼!” “胡说八道,”许沐葵在对面的沙发上偷吃冰淇淋,“宝宝那是喜欢你,对不对呀。” 因为不能被小孩子发现,许沐葵把盒子藏在沙发后面,扭着身子,吃一口就捂一下嘴巴,咀嚼的动作偷偷摸摸的,跟冬天藏东西的小仓鼠一样。 司星辰故意咳嗽一声,吓得她眼睛骨碌碌地赶紧转回来,“就知道吃,等过几天又要肚子疼。” 前年何欣柔与丈夫去夏威夷度假,把刚从小学毕业的两个孩子送去国内某大学的夏令营。 夏令营开学的第一天,许沐葵的初潮来的毫无防备。宿舍里有可以通内线的电话,她拨给男生宿舍的司星辰,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语无伦次。 但司星辰能听懂。 许沐葵的哭腔从电话里传来,“不要告诉老师...不要告诉别人。” “知道了,不许哭了,你再哭所有人都听到了!” 挂了电话,司星辰翻墙去外面的便利店买了卫生用品和药。深夜静寂的时刻,许沐葵用老师发的小手电筒在楼上给他打光,照着外墙的水管,就这样,大概过了十分钟,司星辰爬上了她的阳台。 夏令营的宿舍都是单人间,许沐葵红着眼睛把他拉进房间,进去了他才知道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 司星辰卷起许沐葵床上的床单,指挥她到去厕所处理自己,“你知道怎么用吧?” 许沐葵点头又摇头,“怎么办呀...” 那个夏天的夜晚,司星辰隔着卫生间的玻璃门,教她用卫生巾,给她泡止痛的冲剂,最后把洗的干干净净的床单挂在阳台,回头冲抱着热水袋的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完美解决。” 很多女生关于初潮的记忆是和羞耻有关的,充斥着猝不及防与慌乱,像一场逃避不及的意外。 可是许沐葵的记忆里,都是那天在阳台上给司星辰打灯的画面,像是把满天的星光都汇集在一束,司星辰就顺着那束光走到了手足无措的她身边,捏捏她的脸,“多大点事,哥来解决。” 痛经似乎是与体质有关,何欣柔后来特意带许沐葵去看过医生,医生开了些调理的药,叮嘱平时少贪凉,实质上并没什么改变,每个月到了那几天,依旧离不了止疼药。 小宝宝也看到许沐葵吃的津津有味,咕噜噜从司星辰怀里跑下去,“姐姐!吃!我要!” “姐姐在吃毒药,”许沐葵随口扯谎,“小孩子吃了会死掉。” “要吃要吃!”小宝跳起来去抢,许沐葵三口两口吃掉最后一块,肩膀一软倒在沙发上,“啊,我死了。” 小宝着急地用小手按了两下许沐葵,“姐姐!” 许沐葵才不想跟她玩呢,闭着眼睛继续装死,小宝又扭着肉乎乎的小屁股去拉司星辰,示意他也去按许沐葵的胸部,司星辰想起来了,这孩子刚刚在用pad看的早教动画片就是关于急救的。 许沐葵装尸装的很敬业,连呼吸都压低下来。司星辰的目光被小宝的手指着,落在她起伏的胸口上,那弧度稚嫩娇柔,像一个诱人的符号。 司星辰一瞬间耳后发烫,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 ,“许小破,起来,” 他拿着小宝的手捏她的鼻子,“跟一个小孩抢吃的,还装死,羞不羞。”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盯着许沐葵,她也装不下去了,拿起丢在桌子上的冰淇淋盒子,用小木勺刮了点残留的巧克力渣子给小宝尝尝,“她不可以吃凉的,谁说我跟她抢吃的了。” “你就可以吃了?” 也就是没什么见识,可怜的小宝就被这一点点巧克力渣给收买了,握着小木勺,跟在许沐葵屁股后面开始拍马屁,“姐姐好吃,姐姐还要。” “姐姐不好吃,姐姐也没有了,去找哥哥玩去。”许沐葵脚步轻快地溜上楼梯,司星辰抱起眼巴巴的宝宝,跟在她后面,“让我跟她玩,你要去哪?” “我去看电影啊。” 司星辰:“跟谁?我们也要去。” “谭舒颜,”许沐葵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你让她来找我要你微信的女生。” 占有欲 女生之间的友谊真是来的莫名其妙,司星辰完全不知道许沐葵是怎么和谭舒颜成为朋友的。 许沐葵对他这种想法也很不解,“你不是经常也会和陌生人一起打球吗?” 在球场上,一句话都不用说,交流一下眼神就能接受素不相识的路人成为队友的人,也能质疑别人交朋友的方式吗? 和谭舒颜看过一场电影后,许沐葵正式把她归为可以继续一起看电影的朋友那一类,“交个朋友而已,有那么奇怪吗?” 确实不奇怪,交朋友对许沐葵来说算不上困难的事,她热心开朗,性格又好,是校园里典型的阳光女孩。 司星辰恨恨喝了口水,为自己想不出反驳的话生气,真是可恨,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来做她的朋友? 许沐葵看着他把还矿泉水瓶捏到变形,不明白他的狗脾气又怎么上来了,低着头跟谭舒颜发消息,一边说:“谭舒颜跟我还蛮合得来的。” 司星辰很不道德地瞄到一眼,发现她们又要去看电影。他眯了眯眼,是M宇宙系列刚上映的大电影,手里的水瓶子快被他捏烂了也不解气。 这个系列的前传,明明是他陪许沐葵去看的! “呵...合得来,那挺好的。” 许沐葵是来给司星辰送水的,和以前一样,他的朋友每个人都有份,她负责采购,司星辰负责扫钱加搬运。 大夏天的气温又热又闷,送水小妹许沐葵的工作完成,溜得飞快,一点也不带留恋的。 捡垃圾的大爷扫荡完垃圾桶,又把目光瞄准篮球场边上,拖塞得满满的蛇皮袋走过来,“小同学,你的瓶子还要吗?” “不要了!”司星辰把瓶子丢进大爷的袋子,又抢过一旁周旗刚喝了两口的水,也丢了进去,周旗暴跳如雷,“操,司星辰你发什么神经啊!” 又没有输球,又有人送水,怎么还这么大脾气,周旗张望,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小心地问:“小葵妹妹今天不等你打完球啊?” 司星辰一听,蹭地一脚把队友扔过来的球踢成空中飞球,“不许叫她妹妹。” “OKOK!”周旗觉得好友最近脾气很暴躁,不像自己简直是个知心小天使,即使被粗鲁对待依旧愿意用对待初恋一般的耐心来包容他,“你又惹小葵妹...啊你又惹许沐葵生气了?” 司星辰瞪他,“没有。” 其实周旗觉得少了许沐葵做观众也蛮好的,就不用看着司星辰顶着一张张扬的脸满场花蝴蝶一样的炫球技了,打球嘛,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又没用。 “那她怎么过来又走了,这不太正常啊。” “她去跟朋友看电影了。” 周旗嗅到了真相的味道,贱笑一声,“男朋友女朋友?” 司星辰的脸色更不好了,“女的。” 周旗诧异,“哥们,你是不是占有欲有点强?她和女生去看电影而已,你不用像被盖了顶绿帽一样怒火冲天吧!” 占有欲是什么鬼?许沐葵又不是物品,司星辰懒得听周旗说屁话,踢他一脚,“去不去看电影?” 谭舒颜 一起看电影的还有许沐葵的同桌沉愿,见到谭舒颜,沉愿开始还有些拘谨,不太放的开。不过一场两个小时的电影下来,三个人已经混熟了。 电影院在商场顶楼,楼下就是餐饮区,女孩们从电梯下来,进了一家火锅店。 沉愿不能吃辣,三个人商量一下点了鸳鸯锅,赶上晚饭的时间段,服务员送菜的速度奇慢,好在她们看电影的时候都吃了不少小零食,也不是很饿。 电影很精彩,画面也很震撼,三人都很意犹未尽,讨论起了刚刚的剧情。 男主平时是呆萌可爱的男大学生,危险时刻是飞檐走壁的超级英雄,谭舒颜是他的超级迷妹,夸了好多遍还不嫌累,捧着脸,对着慢慢沸腾起来的番茄锅冒着星星眼,“要是能和那样的男生谈恋爱,此生无憾了。” 沉愿咬着吸管,啧了一声,“你不是喜欢司星辰吗?上次你还跟小葵要微信。” 她说完,呼噜噜喝下最后一口可乐,语气夸张地感叹道:“真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昨日情敌今日就是一张桌上吃饭的好姐妹呢?” 许沐葵被可乐呛得咳嗽,隔着番茄锅的蒸汽,眼角都泛着湿,“沉愿,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谭舒颜的反应倒很平淡,她一边笑一边从锅里捞起牛肉卷,“司星辰那种花蝴蝶可不是我的菜,我爱的人是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超级英雄。” 这话真是假的没边,沉愿嚼着肥牛卷,眼神疯狂往许沐葵脸上瞟,说:“哦,原来你不喜欢司星辰。” 许沐葵没搭理沉愿的示意,谭舒颜注意到了,她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比了个五。 许沐葵抬起头,不理解,“什么意思?” “司星辰的微信,可以卖到这个价。” 听她的语气,仿佛这种事已经形成了成熟靠谱的产业链一样,许沐葵惊讶地眨眨眼,“这也能卖钱?” 谭舒颜压低声音,纠正:“什么五十,五十能跟司星辰扯到一起吗,是五百!” 在谭舒颜的热心介绍下,许沐葵和沉愿了解到了不少可以依靠司星辰赚到钱的路子。 许沐葵嫌弃地皱着眉,“额...他喝过的矿泉水也有人要啊...” 谭舒颜:“尊重祝福他人的癖好。” 沉愿心痛地看着许沐葵,“小葵,不要这样,这可是成为富婆的好机会。” “你不是他的妹妹吗,”拉黑并不能阻止谭舒颜一心向钱的雄心,她和司星辰的同班同学打听过,对许沐葵的身份有些了解,“应该很容易就能弄到他的照片吧?” 确实没什么难度,许沐葵皱了皱鼻子,只是笑,“得了吧,我可不敢。” 谭舒颜又说了学校里另外几个比较受欢迎的男生,许沐葵很惊讶的发现竟然还有许致。谭舒颜听她语气惊讶,解惑说:“许致人气很高的,他很会玩的,前女友一大堆,不过他好像准备去读美高了,有一批小迷妹要心碎咯。” 那次许致给许沐葵资料也是碰巧,许沐葵不好意思拒绝,也不想浪费就收下了,但其实她拿回去之后就束之高阁,根本没看过。 因为司星辰对许致的排斥,加上许致已经毕业,在学校里根本遇不上他,所以现在的他对许沐葵来说,就和那些资料书一样,如果不刻意去想起,是快要被忽略掉的存在。 仅靠几次短暂的相处堆积起来的印象很片面,与谭舒颜口中的许致的形象大相径庭。不知道是不是背后不能议论人,这边三人的小八卦说的正开心,许沐葵就收到了许致的信息。 这几天持续高温,许沐葵有点苦夏,吃了几口就饱了,靠在椅子上回复消息。 许致果然如谭舒颜所说那般,准备出国读书。许沐葵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手指点在手表屏幕上,顿了好久,终于打出一句:学长,祝你前程似锦。 许致回的很快,【小葵,下周五我会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到时候你可不可以来看我?】 沉愿本来吃的正高兴,发觉身边人很苦恼的样子,狐疑地凑过来,“怎么啦?” 谭舒颜握着筷子的手也放下了,“什么事,让你纠结成这样了?” 许沐葵有一双很甜的圆杏眼,总让人想起很单纯的小动物,没表情的时候,饱满圆润的唇角也是翘着的,很是单纯无害。 这种长相很讨人喜欢,但也很吃亏,因为根本藏不住事。她小小地叹了口气,把屏幕摊在桌子上,“你们说怎么回复?” 谭舒颜看清对方是谁,眼前一亮,“可以啊,小葵妹妹,校园男神收割机。” 沉愿往嘴里塞着虾滑,没留神被烫成了大舌头,“去吧,顺便带上窝门...” “是的是的,我们也想和男神学长近距离接触。”谭舒颜殷勤地把剩下的虾滑都夹到许沐葵碗里,“番茄锅的,小葵先吃。” 许沐葵被这两个活宝逗得哭笑不得,还没想好怎么回复许致,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一看来电人是司星辰,谭舒颜二人都不说话了,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许沐葵。许沐葵还以为是催自己回家,接通了,却不是司星辰的声音。 “小葵妹妹吗?我们在中山路派出所,你现在能不能...来接我们?” 天降 中山路派出所,距离许沐葵她们吃饭的商场不到两百米。 从冷气充足的商场出来,燥热的晚风迎面而来,舔舐着赤裸的皮肤,留下津津汗意。广场上来来往往,人声鼎沸,噪音充斥着许沐葵的脑袋,但她耳边翻来覆去都是方才电话里的内容。 司星辰和别人打架,进了派出所。 “应该没什么事吧。” 沉愿和谭舒颜不放心,也跟了过来,“小葵,你别太紧张,应该没什么大事。” 两三分钟的路程,许沐葵的一颗心没有平稳过一秒钟,司星辰不是容易冲动的性格,怎么会能闹到派出所,她想不出来。 给她打电话的是周旗,一见到她,赶紧从派出所大厅的长椅上起来。椅子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椅子腿被大开大合的动作带的乱晃,好像下一秒就会散架一样。 周旗见到了救星,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小葵,你总算来了。” 许沐葵:“司星辰呢?他怎么会跟人打架?” 周旗躲避着她的目光,支支吾吾半天也没给出回答,只是说:“等他出来了你就知道了。” 旁边穿着警服的人扫了一眼,“不是让你喊那小子的大人来嘛,怎么来了个小丫头。” 那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长相很粗矿,言辞也不客气,他说完,继续去玩手机里的游戏,显然不把小孩子看在眼里。 跟这种人对着来是没用的,许沐葵走到他身边,“叔叔,我是来接我哥哥的,他平时很听话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女孩的声音软甜,态度又乖巧温顺,男人随手把手机塞进兜里,看了看另外几个小孩,没一个能拿主意的,“不行,你哥哥打了人,要家长来我们才能放人。” 许沐葵眨眨眼,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叔叔,我妈跟我爸离婚了,根本没人管我们,你就别难为我和我哥哥了。” 周旗他们在旁边看的眼睛都直了,平时也没发现许沐葵还有演戏的天赋啊。然而尽管许沐葵声泪俱下,演的比八点档的苦情剧女主还可怜,男人还是不买账,“不行,必须要监护人来,我们才能放人。” 大厅的角落里,有个人双手铐住,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墙上的电视机里播放着正能量的普法宣传片,那人或许是看的无聊,艰难地把身子转过来,帮着许沐葵说话,“啊呀,张警官,你看人家小姑娘这么可怜,就放了那个小伙子吧。” “老刘,你闭嘴吧你,你自己这是第几次喝多了闹事了,屡教不改!”张奇嗓门大,捏着声音是怕吓到了小姑娘,这会放开声音,“再废话,给你关里面去。” 老刘是这里的常客,跟张奇都算半个朋友了,他嬉笑着平息了张奇的怒火。过了一会儿,张奇出去了,老刘冲许沐葵那边使了个眼色,许沐葵将他方才和张奇的相处尽收眼底,心里觉得他应当不是坏人,便走到他那边,“叔叔,怎么了?” “银座广场那,花二百块钱找个人来演你们家长,懂不?” 许沐葵听了,露出一个微笑,“谢谢叔叔。” 只可惜都没等许沐葵去找人,接完电话的张奇就回来了,接下来放人的流程很顺畅,十分钟后,司星辰就被人从里面送了出来。 和他一起被送出来的还有一个女生。 天花板上的老旧灯管照射出晦明的光,周遭的环境都像是浸泡着一层昏黄的滤镜,可从走廊尽头出来的男孩和女孩却依旧闪闪发光。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许沐葵看着司星辰脸上的创可贴,刚想开口叫他,就看见他和女孩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身回头,把女孩的身影全部挡住了。 似乎是在和女孩说什么。 周旗在旁边小声哼哼:“我们本来是去打算找你看电影的,但是半路遇到这个女孩被人欺负” 沉愿:“英雄救美啊。” 谭舒颜:“天降打败青梅诶?这女的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许沐葵愣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让她们别胡说八道还是该干嘛,司星辰那边转回头看过来,两人目光对上,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逃避。 “你怎么来了。” “我”她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很干,很涩,她的喉咙里发出像那种年久失修缺少机油的旧机器一样粗糙的声音,“那个” 司星辰身后的女生打量着她,眼神有惊讶,也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她清了清嗓子,“我来接你。” “谁这么多事,还告诉你。”司星辰瞪了一眼周旗,“多大点事。” “那个”许沐葵指了指他的脸,“还好吗?” 看上去还是挺严重的,嘴角都青了一块。但这种程度的损伤反而让司星辰多了一种脆弱感,他本人也对这点小伤毫不在意,“没事,走吧。” 许沐葵看着他身后的女生,“不介绍一下吗?” 女生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从见到许沐葵开始,她的目光就没有从许沐葵身上移开过,似乎就是在等许沐葵开口一般,她立刻脱口而出,“我叫廖云意。” 廖云意这落落大方的姿态让其他人都沉默了,她的眼神毫无遮拦,直直地看着许沐葵,仿佛锋利的刀片,想要剥开她冷静的表象。 但许沐葵这个人情绪来的快也冷的快,她属于天生的消极主义,预想到最坏的场面之后,现在的她心里其实没什么波澜,“你好,我叫许沐葵。” 在两人的手即将要触碰到一起时,司星辰握住了许沐葵的手,将廖云意的手隔开,语气莫名地有些冲,“有什么好认识的,无聊。” 离婚 廖云意家住在一条很老的街,车子开不进去。 司星辰今天穿白T加灰色运动裤,很普通的男生装扮,走在又窄又暗的巷子里,却又那样的流光溢彩。许沐葵从车里望过去,隔着深茶色的防窥玻璃,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三人小群里,沉愿在说话,“完了完了,家境贫寒的小白花,这女的拿的天降剧本啊这是。” 谭书颜比沉愿镇静的多,她的小生意做的很广,平时结交了不少人脉,很快打听到了廖云意的来路,跟她们不在一所初中,是学舞蹈的,因为漂亮,有很多追求者。 长相优越的人从来不缺乏关注,谭书颜想或许是哪天偶遇过,所以才觉得眼熟,在群里说:“沉愿,你用不着这么早就唱衰,小葵有近水楼台的优势。” 许沐葵的不发一言显得很苍白,她无法形容看到司星辰和廖云意并肩而立的场面时的心情。关于少女的春心萌动,看不见,她就可以说服自己安分守己,可真的看到他身边有别人,又那么难过。她望着那盏昏黄破旧的路灯,觉得失恋原来这么心痛,难怪电影里的男主在失去爱人时会流那么多的眼泪。 她也好想哭,可是司星辰还活着,只不过是喜欢了别的女孩子。唉,更可气的是,她也觉得廖云意很漂亮,而且是那种很有亲和力的漂亮,她对这个女生无法产生敌意。 要是天底下有好多个司星辰就好了,那样她应该也能分到一个吧。 在派出所的时候,司星辰自己打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自称是司海远的特助,电话挂了没多久,民警就放人了。 小学的时候,他经常和许沐葵被司海远带到公司里玩,进入初中之后两个人就很少再去。在司星辰的印象里,司海远没有什么女性助理。 回到家后,何欣柔把司星辰叫到了书房,不出意外一顿责骂少不了。许沐葵站在门外不肯走,何欣柔美目一扫,眼神又冷又凶,她缩着脑袋回自己房间了。 司星辰自己英雄救美闯的祸,她才不引火上身。 记不清司星辰上次挨打是什么时候了,一套数学试卷做完,许沐葵心里还是不安静。 敲门声响起,许沐葵放下电话手表,拧动门把手的声音清脆利落。 门外的司星辰全须全尾,脸上的痕迹还是之前在派出所时就有的,她四下顾盼,没有看到何欣柔的身影,捂着嘴小声问:“阿姨不生气了吧?” 司星辰从门缝里挤进来,“嗯,我妈没生气。” 许沐葵悄悄打量他一眼,又垂下眼睫,“没生气就好。” 司星辰被她谨慎的模样逗得想笑,嘴角一扯,伤口裂开,“嘶...” 对方是街头混混,他当时顾着看廖云意的脸,没防备被一拳打中,好在躲得及时,只是撕裂了一点。 许沐葵被他倒吸凉气的声音给弄得心神不宁,悄手悄脚地下了楼。 医药箱被佣人收在杂物间,许沐葵怕惊动别人,每一步都走的谨慎,后背都紧张地冒出了一层汗,等回来的时候,人已经趴在床头睡着了。 睡着的司星辰看起来乖极了,因为是内双,长又浓的睫毛平时根本不显山漏水,这会全都乖巧地垂在眼下,像两把精美的小羽扇。 周围寂静无声,许沐葵在一旁看着,很想去感受一下,手指动了两下,酥酥麻麻的痒意划过她的指尖,像蝴蝶轻轻扇动的翅膀。 她后撤身体,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心跳不受控制,她疑心身体里的动静会吵醒床上的睡美人,果不其然,司星辰眉头皱成一团,嘴里还在模糊地念叨着什么。 “许小破...” 是做梦了?在梦里面叫她吗? 刚刚触碰过他的手指像是被火烧过,许沐葵有些无所适从。她这样偷偷摸摸,好猥琐,可是他梦到了什么,为什么又那么着急地在叫她的名字呢? 前几天许沐葵偶然听到何欣柔在和律师打电话,知道是何欣柔本人在准备离婚,秦雪怡只是她不想让两个孩子担心找的幌子。 纸是包不住火的,这种谎言也不能永远维持。大概何欣柔也觉得今天是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了儿子真相。 刚刚许沐葵收到了何欣柔的信息,内容是希望她能安慰一下司星辰。 “司星辰,”她靠近他,用气音回应他的梦话,“我在这里。” “不许走。” 他的语气那么悲伤,许沐葵不由得一愣,转过头去看他的同时,右手的手腕被抓住。 司星辰并没有醒来,但握着她的力气却大得让她感到痛,“别走。” 没有经过任何犹豫的,她答应了,“我不走。” 过了一会儿,司星辰从激动的梦境里平复下来,呼吸渐渐平稳,似乎是进入了深度睡眠。 许沐葵躺在他身边,两个人像小时候一样,脑袋挨在一起。她反握住他的手,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离开他。 童年阴影 许沐葵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和司星辰无声地对望了足有十几秒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啊...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司星辰坐起来,揉了揉昏沉的太阳穴,声音闷涩,“嗯,刚醒。” 窗帘只拉了一半,外面的夜色正浓,许沐葵拿起一旁的手表,才凌晨三点,她也坐起来,“你还困吗?” “不怎么困,”司星辰不知道哪来的手机,许沐葵余光瞄到屏幕上有几条未读微信,都来自同一个人,司星辰也没点开,只是把手机往桌上一丢,问:“怎么了?” “伤口,”许沐葵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要处理一下。” 房间里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是窗外的月亮。司星辰眯起眼,目光仔细地落在女孩娇小的脸上,抬手去碰她指下的唇,“你受伤了吗?” 许沐葵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是说你的伤口。” 司星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半晌,点了点头,“没事,不用...” 酒精的味道很有侵略性,将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许沐葵拿着浸湿的棉球,示意他低头,“疼的话就忍着点,我不会对你心软的。” 冰凉的触感贴着裸露的皮肤,顺着撕裂的伤口入侵血肉里,刺激的他咬紧了神经,下颌线绷成直线,硬是连呼吸都没错一拍。 看着不严重,但清理起来还是很麻烦的,因为就挨着嘴角,吃饭说话都会牵扯到,恐怕愈合起来也需要时间。 想到手下这张脸可能会有留下疤痕的风险,许沐葵手上的动作就更仔细了,等她终于丢掉沾着血迹的棉球,司星辰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两个人离得近,几乎是脸贴着脸的距离,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飘来飘去,又痛又柔的双重刺激下,司星辰发现自己硬了。 还好许沐葵及时收了手。 他低头,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裤子,在心里纳闷,自己该不会是个m吧?被许沐葵这种辣手摧花的处理伤口,竟然可耻的硬了? 裤子又扯了几次,但生理反应还是下不去,这可比早上起床的那几分钟要难熬的多了。司星辰欲盖弥彰的行为全落在了许沐葵眼里,她拿着创可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给他贴了。 说起来也很尴尬,司星辰小学的时候被送去割包皮,术后医生说穿裙子比较好,何欣柔贪懒,直接拿了几件许沐葵的裙子给他穿。 好奇宝宝许沐葵,在观察了几天司星辰的怪异走姿之后,在一个只有他们两个在家的下午,恶向胆边生,对司星辰的裙子伸出了魔抓。 那时候的她和现在一样,发出了灵魂质问,“你...那个还好吗?” 被勾起童年阴影,司星辰破罐子破摔,大喇喇地坐在她床上,两条长腿伸开,“不好,很不好!都怪你!” 你摸着他,再说一遍! “看什么看,”司星辰的狗脾气又上来了,双手后撑着床单,“你要帮我?” 生物书关于生殖器官的章节,许沐葵可是连图都不好意思看,直接用贴纸盖住的。他翻过她的书,此时表情很得意,“许小破,你敢吗?” 他说完,觉得自己语气怎么听起来有点猥琐,唇边那个小酒窝平下去,不自在地并拢膝盖,“胆小鬼。” 这种幼稚的挑衅,许沐葵才懒得搭理,不过她却想起了裙装的司星辰。 何欣柔喜欢给她买公主裙,做完手术之后的司星辰穿的也是缀满蕾丝花边的公主裙。或许是接受不了女装的自己,司星辰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出来,连饭都是让人送进去。 那天好像是秦雪怡生孩子,何欣柔赶去医院陪产。保姆端着饭上楼,刚从房间里出来的许沐葵遇上了,就伸手去接。 她在司家的地位其实很微妙,佣人表面上把她当大小姐,但都知道她的来历。而许沐葵并不以主人的身份自居,经常会主动帮佣人干活。 有人接了给大少爷送饭这份苦差,保姆当然乐意,把饭菜送到许沐葵手里,连连道谢过后,便离开了。 司星辰那几天并不是耍脾气,而是根本就无法动弹,小时候许沐葵天天看的童话书叫小美人鱼,他还觉得无聊,然而从手术台上下来之后的他就成了真人版小美人鱼,他走的每一步都充满了痛苦与血泪。 在看到送饭的人变成了许沐葵之后,他下意识地要关门,却被许沐葵眼疾手快地制止。 能屈能伸的道理他懂得,他自知虚弱无力的自己阻止不了,索性开了门,任由许沐葵用嘲笑的目光打量他。 其实许沐葵是被他穿裙子的模样惊艳,才会愣怔地看他,因为实在太漂亮了,才忘了转开眼。笑也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掩饰,不过他那几天正是心思敏感的阶段,所以潜意识把她设想的可恶起来。 当然许沐葵接下来的行为也确实可恶,扯着他的裙子要看他到底怎么回事,本来伤口就没有完全愈合,拉拉扯扯一番,又雪上加霜,差点酿成惨案。 “有什么不敢的,”脑海的画面是混乱且深刻的,许沐葵的唇角勾着小弧,陷入那天的回忆,语气有些不服输,又有些轻蔑。 她低着头,侧脸在小夜灯的灯光下映着一圈浅黄色的雾气,笑意带动脸颊上的软肉,让人想起枝头摇摇欲坠的红苹果。她抿着唇偷笑,“又不是没见过,还没我的唇膏大呢。” 光线朦胧,司星辰凝视她的视线一顿,因为看的投入,所以对听到的内容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这反问落在许沐葵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味,她心想司星辰怎么和网上的普信男一样这么容易破防,很是同情地看过去一眼,右手的食指与拇指弯曲,指尖靠近,“没关系,小小的也很可...” 可惜许沐葵安慰的话语来不及说完,就被司星辰按住肩膀推道在床上,他的力气又大又凶,像一头饥饿捕食的豹子,绝对性地压制住她。 好在床垫松软,才没感到痛,可也是因为这柔软的床铺,许沐葵觉得自己好像是跌进了云朵里。 身下虚浮不定,身上是灼热坚硬,许沐葵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反复拉扯的小昆虫,而司星辰的气息像一张铺天盖地蛛网,束缚着她的四肢。 许沐葵侧过脸,躲开到司星辰越来越热越来越重的呼吸。 夏天的床单是一种很柔软的丝绸,她抓着床单,指尖像是有凉丝丝的水流过,她怀疑自己也化成了水,很担心下一秒就会在他身下融化。 “你说什么?” 司星辰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和上面轻微起伏的淡蓝色筋脉,因为扭头,呈现出一种近乎脆弱的纤细的弧度,仿佛随时就会破碎。 咬碎了牙根,才忍住没咬上去,司星辰压着声音,“小小的?” 头顶响起很诡异的摩擦声,许沐葵心里的旖旎情绪冷静下来,她掀起眼皮飞快瞄一眼,就看见司星辰的右边的那颗虎牙明晃晃地亮着。 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磨牙啊... 男生的自尊心可真是易碎,她努努嘴,“好吧,不小不小,你最大了。” “许小破!”司星辰几乎是低吼了,他真是被许沐葵气昏头了,都忘了所接受的教育里,控住情绪是为人处事的基础。 他拉起她的手,“你摸着他,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被子下面 给司星辰做包皮手术的医生有强迫症,缝合的伤口极为细致,一再保证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然而拆线那天,医生很疑惑为何自己会失手,不过这种私密器官,外人不会知晓的小疤痕,也无伤大雅,医生看小男孩铁青着脸,苦笑着安慰,“没事的,你长得这么帅,不会被嫌弃的。” 要不是许沐葵掀他裙子,他的伤口怎么会流血,要不是她笨手笨脚给他清理伤口,又怎么会留疤。 那时的司星辰逻辑很简单,谁闯祸谁负责。他恶狠狠地提上久违的裤子,还没来得及去找许沐葵算账,许沐葵就自知理亏,关着门面壁思过了几天,等她出来,能跑能跳的司星辰早就把这事忘了。 时至今日,许沐葵这赤裸裸的嫌弃,仿佛引爆了那时埋下的一颗炸弹,他握住她的手,一把塞进宽松的睡裤里,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还敢挖苦我,当初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许沐葵心虚的眨眼睛,逃是逃不掉了,她缩着指头,叹气,“别别别,我错了哥哥。” 司星辰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哥哥,我错了。” 她本来的声音就甜,这会儿存心装乖讨好,又因为刚睡醒,带着糯软的小鼻音,轻哼着求饶喊哥哥,就多了些平时没有的意味。 司星辰的喉咙发干,发涩,他觉得自己很渴,可这种缺水的似乎又不是可以通过外界的水源就能缓解的。 这种陌生的生理反应让他身体僵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许沐葵看他半晌也没动作,就开始自己悄悄摸摸地动弹起来,胳膊挣脱往回收,却没有把握好力度,在挣开手腕上的束缚时,指尖猛地触碰到一个圆球一样的又硬又热的东西。 柔软的指尖拂过龟头,密密麻麻的电流从尾椎流过,司星辰猛地喘息着,许沐葵意识到自己碰的是什么,双手捂住眼睛,“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上一次触碰的经历她没忘记,但是当时的司星辰疼痛交加,龟头因为应激反应都软趴趴地缩着,跟现在的触感用天壤之别来形容都不夸张。 怎么会变得这么大的? 她从指缝里偷瞄司星辰的反应,看见他额间有隐隐若显的青筋,眼尾泛红,看起来非常痛苦。 生物课没有认真听,许沐葵的小黄文可看的不少,但是那些也都是经过美化加工的。她有些好奇,男生被碰了那里是什么感觉,又一想上次她把司星辰弄得血流成河的先例,心里浮起一丝内疚的情绪。 “司星辰...”她放下手,脸上发烫,声音发抖,“那个你要不要自己回房间...解决?” 司星辰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怎么解决?” “就...”许沐葵做贼一样瞟了一眼他的下身,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坐到床的另一边,嘟囔着,“就你平时怎么解决,就这么解决啊。” “平时?”司星辰的脸色简直可以用臭来形容了,他皱着眉,被许沐葵没心没肺的话气的额角的青筋直跳,他翻身坐起,“我平时没解决过。” 身为一个处于平均叁秒钟都能硬一次的青春期阶段的少年,司星辰可能是个异类,他有其他发泄精力的活动,在欲望这一方面,他最多的就是早上起床时的那几分钟,而他解决的办法就是等着那股躁动平息。 他说没自己解决过,确实不是说谎。 不过今天这反应,显然超出了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刚才许沐葵那无心的触碰,就像是在他身体里放了把火,找不到冷静的出口。 又不是中春药,不解决也不会死。许沐葵缩着脑袋,“我困了,明天还要上课,你看着办吧。” 她说睡就睡,用被子把脑袋蒙住,声音隔着被子,“你出去的时候小点声。” 逃避不仅可耻,用处也不大。司星辰扯开她的被子把自己也塞了进去,他压着声音,“谁闯的祸,谁来负责。” 许沐葵被他身上的热度烫的往床里面躲,他就跟着往床里去,她想反驳他,明明是他先拉着自己的手的,怎么又是她闯祸了。 可司星辰这次来势汹汹,完全不给她喘气的机会,紧紧贴着她的身体。被窝里蒸着热腾腾的气,许沐葵憋的难受,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好了好了,我负责我负责...” 两个人脖子以下的身体全部被被子盖住,相对着侧身,对视时,许沐葵心跳加快,她飞快垂下眼,缓缓移动手臂。 司星辰从被子被顶起的形状察觉到她的靠近,心脏像是变成了一颗装满水的球,沉甸甸的,快要爆炸一样的紧张。 他从被子外按住她的手,他猜想那大概是她的手,所以力气很轻地按着,他问她,“你真的要给我那个?” 他这沙哑的声线太撩人了,比许沐葵偷偷听的男喘都要命,她缩了缩脖子,“那你还要不要我弄了。” “要,”司星辰毫不犹豫地收回了压在被子外的手,“你怕不怕?” 许沐葵的手踌躇不前,指尖在他的裤子外徘徊,她实话实说,“有点怕,就这样盖着被子弄可以吗?” 因为看不见,许沐葵摸索的动作很谨慎,她闭着眼睛,手指颤抖着摸过一片滚烫的皮肤,在脑海里幻想着自己手下的画面,浑身燥热起来。 司星辰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已经不清明了,还剩余的一些理智也在自己粗重的喘息中渐渐消失,“怎么了?” 许沐葵的掌心贴着湿滑黏腻的龟头,轻轻一蹭,司星辰身子一颤,听见她用很小的声音说,“你喘的,我也很难受。” 喜欢谁呢 许沐葵胆小怕黑,遇到雷雨天气,要人陪着才敢睡觉。 司星辰自然就是陪她的那个人。 进入初中之后,她很少再缠着司星辰陪她,两个人也没再睡在一张床上过。今晚发生的一切,倒让她恍惚间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 巧合一般,窗外闪过蓝紫色的光线,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雷声越来越大,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气,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安静的呼吸声。 “害怕了?” 司星辰看着她紧紧抓着被子的手,皱了皱眉,伸手揽着她的腰带到自己身边,“还以为你不害怕打雷了。” 在偶然听到佣人私底下议论她都十多岁了还跟司星辰不分男女的玩闹之后,许沐葵就开始克制对司星辰的依赖。 听说奶奶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捡到她的。许沐葵虽然不好奇丢弃她的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却天然地惧怕这种恶劣的天气。 司星辰挨着她的耳朵,“睡吧。” 很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瑟瑟发抖的神经,“睡着就不害怕了。” 他声音压低之后,变得很温柔,这让许沐葵心里的恐惧被缓解,继而温暖起来,她靠在他的手臂里,想起今天惊鸿一瞥的的舞蹈少女。 民警说,廖云意今天是为了舞蹈班的招生宣传,在广场上跳舞时被小混混盯上的,司星辰算是见义勇为。 冲突刚发生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而司星辰并不是爱看热闹的人,许沐葵想不通他是怎么会注意到角落里的廖云意。 莫非真是所谓的天降buff? “看我干嘛?” 许沐葵那不轻不重的撩拨几下,给司星辰带来的体验很意犹未尽。 许沐葵这么害怕,司星辰只能在脑子里回味一下,准备等她睡着了,自己回房间琢磨怎么解决。他拿手盖着许沐葵的眼睛。 许沐葵不愿意被他这样强制入睡,挣扎着从他掌心里逃离。 浓密的长睫轻轻擦过司星辰手掌的纹路,轻微的痒意传递到他的掌心,他握紧了手掌,再松开,明明什么都没抓到,皮肤下却又像是燃起了一簇火焰,很快全身都热了起来。 中学男生是最下流的生物,且没有之一。平日里在学校,没少见过班里的人在课下聚在一起看a片,看黄色漫画,而他从来都是对此类行为敬谢不敏,从不参与。 周旗还嘲讽他是假高冷,装纯情,其实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聒噪,对这种发泄欲望的方式提不起兴趣。 不过此时此刻的他确信,自己对许沐葵有反应。近在咫尺的距离,但他不能确定对方是否有同样的意愿,如果没有,那以后又该怎么相处。 再像上次一样,她躲着他,那可太难受了。 司星辰纠结地望着天花板,心里很是忐忑,反复推算许沐葵对自己有没有意思,这问题太难搞,他思考的入了迷,都不知道自己长叹了一口气。 许沐葵却以为他是在为另一个人苦恼,“你在想廖云意吗?” 司星辰的思绪被她拉回,愣了愣,眼神里的疑惑表示他根本不记得廖云意这个人。 许沐葵也很疑惑,明明是他自己主动下车送廖云意的,而且在廖家门口的那条小巷子里,他们还说了好几分钟的话。 “哦,”司星辰的记忆力一向很强,更何况是发生不到十二小时的事,他脑海里先是浮现廖云意的脸,再是廖云意叁个字,“我想她干什么。” “我以为你喜欢她。” 司星辰想着让许沐葵快点睡觉,说话的调子轻缓柔和,听到她这样说话,声音难以置信地拔高,“我喜欢她?胡说八道。” “你快点睡吧。”他拍着许沐葵的后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秦雪怡的女儿天天缠着司星辰,睡觉的时候非要他唱摇篮曲,他懒得搭理那个小屁孩,每次都敷衍地哼两句,现在倒是很耐心,“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小破公主。” 许沐葵一直垂下去的嘴角,忽然就弯成了小月牙,她嘀咕一句,“你真的不喜欢她呀。” 其实她更想问,那你喜欢谁呢? 可是司星辰回答的很快,一点也不犹豫,“不喜欢。” 这回答已经足够让许沐葵满意,笑得更甜了。 窗外大雨落下,雨点敲击在玻璃上的声音伴随着他温柔的歌声,气氛分外的缱绻,许沐葵拉着被角,只留两只眼睛看他,声音在被子里小得快要听不到,“司星辰,你那个一直在顶我,我帮你弄吧。” 离得这么近,又那么明显的存在感,隔着衣服,都把她那一块皮肤给蒸的发烫,她灵活的手指摸进去,顺着圆润的头部向下,挨着他小声说:“司星辰,你变的好大啊。” 乖乖(微H) 在不犯贱就会死的中学男生之中,就算是撒尿的时候,也会搞什么谁尿的最远,谁鸡巴最大的无聊比赛。 许沐葵的话令司星辰很受用,连她的指甲刮疼了他,他也没表现出不满。他可是鸡巴最大比赛的常驻冠军,就大度地原谅她的生疏吧。 “以后会更大的,”他得意地说着,握住许沐葵的手腕,“你轻点。” 许沐葵还在想着几年前的事,从那么小变成自己都快握不住的,她在心里连连感叹生理发育的奇妙。 一边被司星辰握住手指,一边就着顶端的液体上下撸动,许沐葵的指缝很快就变得又腻又滑,她趁着小夜灯的光亮,偷偷观察着司星辰。 双眼闭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眉毛微微皱起,鼻翼翕张,平时清浅的呼吸声在此刻变得凌乱粗重。 他的脸好红。 T恤的领口大开,许沐葵视线压低,扫到司星辰胸口大片泛起淡粉的皮肤,他本人是冷色调的白,这种随着体温产生的肤色变化分外明显。 汗水从司星辰的刘海里流下,滑过高挺的鼻梁,在鼻尖上停顿,像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 许沐葵收紧手掌,为了涂指甲油,她最近没有刻意修剪指甲,略有锋利感的甲片若有似无地在涌出液体的顶端来回剐蹭,就听司星辰的口中溢出呻吟。 “啊...哈...” 喘息里欲望像浓重化不开的墨,从四面八方包围着许沐葵的感官。 伴随着司星辰压抑的呻吟,他的眼尾透出诱人的湿红,越来越多的汗水从他的体里逃出来,释放着被他克制的欲望,“小破...慢点...” “不要。”许沐葵玩性大起,故意加重了指尖的力气,想要看更多好玩的反应。 司星辰难耐地按住她的胳膊,“乖乖,让我缓一缓。” 只有何欣柔会叫许沐葵乖乖,在她眼里,许沐葵乖巧懂事,从来不会违逆她的意愿。看来司星辰是理智混乱了,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让她乖乖的。 她加快了撸动的速度,也加重了力气,手指顺着根部从下往上,又在顶端用力摩擦,来回重复着。 肉棒上包裹着的筋肉纹路,像是有生命一样,紧紧贴合着许沐葵掌心的皮肤,跳动胀大,司星辰的喘息再也压抑不了,“啊...慢点...嗯...” 他紧绷着腰腹,将许沐葵压进怀里,耻骨紧贴着她的手心,浑身一颤,一股温凉的液体在两人贴合之处流淌,散发着清淡的腥气。 许沐葵收起作乱的手,抬起头,视线里是司星辰大汗淋漓的脸庞,那滴摇摇欲坠的汗水,在许沐葵的注视下闪着光,她想起童话书里人鱼的眼泪,愈发觉得狼狈的司星辰充满诱惑。 她伸出手拨开他湿透的刘海,看到他的睫毛也湿成一簇一簇的。她试探着探出舌尖,唇瓣贴上司星辰的眼尾,轻轻碰了一下,又很快离开,像是一个不经意的吻。 咸涩的味道进入口腔,很淡,许沐葵咽了咽口水,让欲望随着呼吸融入自己的身体,抬眼,对是司星辰湿漉漉的眼睛。 那滴汗水终于落下,伴随着司星辰的喉结滚动,汇集在他锁骨的凹陷处,他音色暗哑,“小破,你乖一点。” 许沐葵看着他,觉得他流眼泪的样子好漂亮,说不出的破碎与诱人,又觉得自己这样欺负他好像有些过分,毕竟小时候不论何欣柔和司海远如何严厉,他都没有哭过。 她有些心虚,点点头,小声说:“好吧...我不弄你了。” 司星辰的头发又湿又乱,露出额头上浅淡的美人尖,眼睛漆黑明亮,像暗夜里的星辰。许沐葵无端端想起关于他名字的那个说法,心想他确实是人如其名。 月亮在窗外若隐若现,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 许沐葵听着司星辰慢慢平静的喘息声,六月中旬的夜晚,阳台的栀子花开的正灿烂,空气里漂浮着甜香,他的喘息声像一颗颗小石子,在她的身体里激起久久不散的涟漪。 第一个吻,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许沐葵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初吻,因为她都没来得及回应,电光火石之间,司星辰的唇就擦过她的唇角。 “乖乖,” 很轻的触碰,很快就分开,司星辰的脸埋在她的脖颈里,热腾腾的气息蒸着她身上清甜的香气,明明是同样的东西,在她身上散发的味道却让他快要晕过去,“乖乖,你刚刚亲我了,我也要亲你。” 引诱(微H) 从那个正经意义上的初吻发生之后,许沐葵和司星辰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明明对佣人说两个人要写作业,需要安静,关起房门后却很快亲到一起。许沐葵隐约意识到哪里出错,可司星辰对她来说具有极大的蛊惑力,这让她总是一次次被引诱。 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当初她跟着司星辰胡天胡地地鬼混,是因为年纪小,头脑不清沉迷美色。可现在她又被他拐上一张床,又该找什么理由? 往事像初夏的缠绵雨季,纷纷扰扰堵在许沐葵的心头,她羞愤地咬着枕头,混乱的感官触觉,让她分不清自己眼角的眼泪是因为快感还是羞耻,喉咙里溢出小声的呜咽,像可怜巴巴的小猫一样。 眼泪把枕头都浸湿了,她的嘴巴里都是咸涩的液体,发出的声音黏黏糊糊,“呜呜...你慢一点好不好...” 司星辰搂着她的腰,把她塌下去的身体捞起来,双腿摆成更适合他抽插手指的姿势,另一只手伸到她颤抖的腿心里,摸到一手黏滑的水液。 他用食指和拇指捻起花心顶端,就着水液熟稔地打圈,揉弄,发出令许沐葵更加羞耻的水声,又突然收回力气,只轻轻按着,“乖乖,这样慢吗?” 明知道她要到了,又这样吊着她。 许沐葵真的好想一头把自己闷死在枕头里,气呼呼地用脚蹬他,但她的身体早就瘫软成了水,哪里还有力气,抬腿的动作都轻飘飘的,威慑力和攻击力都近乎于负值。 司星辰扯着她的脚踝,托着她的腰,把人翻了个面,他下身的裤子还完好无损,连气息都算不上凌乱。 而被他剥得干干净净的许沐葵身下的床单,湿的像刚从洗衣机捞出来,还没来得及烘干。许沐葵扭着身子,又挣脱不了他的手,像条被捉住了尾巴的可怜人鱼。 他的掌心压着她的小腹,五根手指都紧贴着那细腻的软肉,这种柔软到无法形容的触感,让他想要收紧五指,想要在她干净无瑕的皮肤上留下暴虐的痕迹。 这种凌虐的欲望是不能被发现的,是只能存在于想象中的阴暗面。司星辰舍不得,也不会真的去做。 喜欢的人离开,已经给过他一次沉重的打击,也让他明白许沐葵不是自己的附属,更不是自己的所有物。 她是他要寸步不离守着的宝贝,他要引诱她,做到她再也离不开他的地步。 湿淋淋的花珠比她的主人要坦荡,颤巍巍地黏着司星辰的指腹,像是有吸盘的小触手,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拂过去,“乖乖,你想要吗?” 许沐葵艰难地摇头,司星辰的两只手分别置于她大腿的内侧,让她因为多次高潮而酸软的双腿更加使不出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她的双腿之间跪下。 奇怪 司星辰从没真正地做到过最后,他给予许沐葵的快感始终保持在比浅尝辄止深,但又能让她不会过分失控,保留清晰思维的程度。 娇嫩的花穴被灵活暖热的舌头舔弄得汁水淋漓,阴蒂颤巍巍地挺立来。 许沐葵的双腿发抖,小腹不断地抽搐,她感觉到有热乎乎的水从自己的阴道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这种小时候尿床一样的羞耻感让她想要夹紧腿,但她刚一动作就被按住了耻骨。 “不舒服吗?” 安静的房间里,司星辰的声音低沉沙哑,粗重的呼吸是他毫不掩饰的欲望。 许沐葵的肤色很白,不过她平时并不注意防晒,每年都是夏天晒黑,冬天再捂回来。现在才初夏,她的胳膊就和大腿有了些许的肤色差。 平时穿着校服裤,这种色度差异是看不出来,但浑身赤裸时,又会呈现出极大的视觉冲击。 司星辰的指尖抚摸过她柔嫩雪白的腿心,立刻留下数道浅痕,他有些怀疑自己再用些力的话,会不会把她弄坏。 再等等吧,等她再长大一点。 持续的小高潮让许沐葵的的双腿发酸,浑身瘫软,她的声音也软成了一滩水,说话时带着有气无力的气音,“好奇怪,这样好奇怪。” “哪里奇怪?”司星辰托着她的腰,把人搂起来,“告诉我哪里感觉奇怪?” 许沐葵被他抱在怀里,拉起一边的被子裹住自己,小声地回答他,“就是很奇怪,我不知道怎么说...” 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就像个小孩一样被抱着,她挪了挪身子,换成了侧坐在他怀里的姿势,动作之间蹭到一处滚烫的坚硬。 亲密接触过这么多次,许沐葵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随即就缩起脑袋,裹紧身上的小被子要从司星辰怀里逃走,司星辰自然不会给她机会,拉开她的被子,把自己也包了进去。 好在被子不厚,房间里的空调也开着。但是两个人挤在被子里,四肢都缠在了一起,许沐葵就像是落网的小鱼,滑不溜秋又游不出去。 司星辰故意捏她的痒痒肉,让她笑得呼吸又乱又颤,把她身上最后一点力气都耗尽,“小破,你是不是又想离开我了。” 许沐葵背对着他,软绵绵地躺在他胳膊里,眼睛看到灯光从被子透进来,朦朦胧胧的,她眨了眨眼,装作没听到他的话,“这样好热啊,我要出去。” 司星辰搂着她不放,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他的手掌贴着她柔软的小肚子,很喜欢这种柔软的触感,轻轻捏了两下,“小破,你是我的,你不能离开我。” 我才不是你的。许沐葵在心里想。 她明明是自己的,她又想,他保送的大学离自己要去的城市那么远,才不是自己要离开他,她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司星辰被她不服气的小动作逗得笑了,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那我说错了,我是你的。” 两个人面对面,许沐葵的下巴被他轻轻地啃了一口,“求你了,我的大小姐,不要像之前丢下我好不好?” 像是不经意说的玩笑话一样,司星辰一说出口,两个人都下意识地顿住,连呼吸都收敛起来,终于他打破这莫名的沉默,“我瞎说的...” 抿着唇,小幅度地皱眉,这是司星辰烦躁时会做的微表情,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过。许沐葵抬起手,在若有似无的光线下,指尖拂过他的眉尾,“我没有丢下你,是你,” 是你的选择让我不得不离开你。许沐葵垂下眼,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作文 教室前面倒计时的日历由每天的值日生负责,今天排到许沐葵,早自习开始前,她撕下印着三十二数字的那张,揉成一团,丢进讲台边的垃圾桶。 临近高考大关,连只有半个小时的早读时间都成了各科老师争抢的香饽饽,恨不得将每一分钟掰成几瓣,把那些三年来都没讲透的知识灌输给昏昏欲睡的学生们。 “你看看你们,一大早的就睡觉,哪里有一点年轻人的样子。” 班主任老刘教语文,明年就退休了,还整天跑步打球,精神劲十足。 老刘用板擦敲了敲讲台的桌子,咚咚几声,又过了十几秒,后排又倒下一片。 老刘随手拿起个粉笔头,就近砸了个睡觉的男生。那男生估计是做了美梦,吓得整个人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引得其他学生哈哈大笑。 “安静安静!” 老刘手里的板擦又开始和桌子亲密碰撞,他拿起一旁的杯子,“试卷我上午再讲,现在继续早读。” 老刘的杯子其实是个罐头瓶,又大又圆的瓶口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被磨得锃亮,也常年泡着枸杞和菊花。 隔着透明的玻璃罐,老刘吹着瓶口的热气,不紧不慢地灌下去一口,走到许沐葵桌前,“来我办公室一下。” 老刘这话的提神效果出奇,本来还在打瞌睡的许沐葵瞬间睁大了眼。 她昨天刷题刷到快一点,眼皮子都快要用牙签才能撑起来了,这会炯炯有神地盯着老刘杯子里飘来飘去的菊花,点了点头。 老刘的办公室挨着校长,是单独隔开的一间。但因为空间有限,所以面积只有十平方左右。 这几天里面的空调坏了,一进去不超过三分钟就闷得满头大汗。老刘也不情愿坐办公室,直接就在门口站着,但是站着也热,他悄摸摸把校长办公室的门推开一些,立刻就感受到了徐徐凉气。 平时校长在学校里都是见首不见尾,今天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老刘正纳闷,但许沐葵已经从教室里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的是三模的语文卷子,分数那一栏里的数字是129。 这个分数在整个学校的语文单科里也排的上名次,但作文她只得了四十五分,这个分数,算得上很差。 语文可以说是许沐葵唯一拿得出手的科目了,她成绩综合来看连中上都不算,但她的语文确实让人挑不出错。 所以老刘平时对她有些上心。 老刘见她拿着试卷,就开门见山,“沐葵啊,你觉得你这次的作文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当久了班主任,老刘叫学生的时候,总喜欢把姓去掉。或许他是想拉进和学生之间的距离,但他这种叫法许沐葵三年了还是不习惯。 太诡异了,几乎没人这样叫她。 手里的试卷都快攥皱了,许沐葵才忍住了去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的冲动。她想了想,老实回答:“跑题了。” “是写作文的时候时间不够吗?” “不是,”许沐葵的余光扫过试卷上的作文题目,“就是写的不好。” 作文是材料作文的题型,内容是一则社会新闻。这种类型的作文,只要主题中心伟光正,基本上都不会跑题。 然而许沐葵却跑到了十万八千里,她这点分数,基本上有五分还是卷面分。 “这题目里写着作者和家人走失,长大后寻根,你从哪个方面都可以写,你是怎么想到写童话故事的。”老刘是觉得许沐葵在写作上有天赋,才会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写的很好,但不适合考试你知道吗?” 许沐葵扣着试卷的边缘,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她背对着教室。从那个方向飘过来的朗朗书声到了这里其实很小,她靠着分辨那些人在读的是哪一篇课文来放空自己昏沉的思绪。 她那天写作文的时候时间很充足,足够她分析题型,考虑出最适合的内容。但是写到最后,她才猛然发现与自己本该写的背道而驰。 老刘看她耷拉着个脑袋,他了解她的家庭背景,也不好意思多说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身为学生要做的就是违背自我意愿去应试,还好只是模拟考,在高考前你一定要调整好心态。” “你这个成绩,冲个普本还是有希望的,还有三十多天,咬咬牙,坚持住...” 巨大的玻璃炸裂声从老刘身后传来,他以为是自己放在旁边的杯子碎了,猛地转身退开,然而菊花和枸杞安然无恙的漂浮在杯口。 又是一声巨响,从校长办公室里传来。 童话主角 四月之后,许沐葵没在学校里碰见过司星辰。 起先是她刻意躲着他,后来在家里也没有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许沐葵在朋友圈看到过其他保送的学生出去旅游了,猜测他大概也差不多,所以也不会自讨没趣,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语文考试的时候,许沐葵走神很严重,手中的笔跌落在地,咕噜噜滚到桌子和墙壁的夹缝里,她弯下腰去捡,起身时后背磕到桌腿,脊椎骨上传来的痛感让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密密麻麻的酸涩在眼底泛滥,她知道自己哭了,局促地吸着鼻子。原来已经那么久没有见过他。 这种后知后觉的不知所措,如同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在许沐葵毫无准备之时袭击了她。于是后面的作文,她写得一塌糊涂,交卷时连写了什么都不清楚。 等试卷发下来,看到童话故事,许沐葵却想起初中的毕业典礼。 学校组织的舞台表演,老师们推陈出新,改编了白雪公主的故事。把沉睡的公主换成了王子。 王子的人选毋庸置疑是司星辰,但他一向觉得这种集体活动没意思,从不参加,听老师说唤醒王子的人是许沐葵才勉强同意。 演出当天,许沐葵忘了台词,低头看见司星辰正勾着唇角偷看自己,以为他是嘲笑,抓紧腰上挂着的骑士剑就跑开了。 好在老师准备的充足,后面的表演才没有彻底乱掉。 长大之后,那天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淡。但许沐葵的脑海深处,司星辰嘲笑自己的画面总会不经意地出现,提醒她做不成童话的主角。 办公室里的争吵被关在门后,司星辰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看到许沐葵,他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他身边的人也看到了许沐葵,拍了拍司星辰的肩膀,“辰儿,我先回教室了。” 老刘的目光在司星辰和许沐葵之间转了好几圈,就差把吃瓜二字写在脸上了,司星辰转脸看了他一眼,“刘主任,我跟许沐葵有些事要说,您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 司星辰说着,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俨然一副温和有礼的乖学生的模样。 老刘一直以为他是许沐葵的哥哥,还纳闷既然许沐葵是被领养,为什么没受到司星辰的影响,成绩还是这么差。 既然司星辰这样说,那肯定是他们家里的事,老刘心想自己也不方便听,拿着茶杯又晃晃悠悠地往教室那边去了。 临近早读下课的时间,有学生偷溜着往食堂跑,早上的阳光灿烂,刚出锅的食物的香气顺着晨风飘荡在校园里,很是诱人。 许沐葵咽了咽口水,打算等会司星辰走了自己也去食堂转转。她偷偷瞄了眼司星辰,感觉他好像变瘦了点,在心里猜测他这段时间去做了什么,又好奇刚刚他们在办公室发生了什么。 “吃饭了吗?”司星辰开口,说的话跟许沐葵想知道的天差地别,她下意识就想蒙混过去,司星辰却没给她机会,“走吧,一起去食堂,陪我吃点。” 学校的食堂就挨着教学楼,一共有三楼,顶楼的包子店是许沐葵最常光顾的那家。 过度用脑可是很消耗体力的,虽然才是早晨,但前一天熬夜刷题的许沐葵已经是饥肠辘辘的状态了。 一踏进饭香四溢的早餐店,她就忍不住疯狂地吞咽口水。 司星辰要了笼包子,又要了份牛肉粉。许沐葵看着他把这些东西摆好,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饿了啊?” 司星辰拆开一次性筷子外面的包装纸,把上面的毛刺磨好递给她,“你吃。” “我又不饿,”这家店的老板很大方,每次上面的牛肉都堆的冒出来,许沐葵用筷子把那些牛肉块都拨进汤里,“你不吃呀?” 想不想我 这家店的牛肉面在学校里是一绝,即使是距离第一节课只有二十分钟的间隙,店里的桌子也都坐满了人。许沐葵她们坐在靠窗户的位置,顺着这个角度她可以看到操场,想起上次司星辰在操场演讲的画面,彷佛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 原来时光匆匆,是这个意思。 司星辰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有些不耐烦地关了机,看了眼许沐葵没动几口的碗,静了一会儿,问:怎么不吃? 许沐葵其实已经吃了不少,只不过是他刚才一直在看手机,但许沐葵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有刚走进店里的女生,看到许沐葵,亲热的走过来,小葵,我可以和你拼桌吗? 女生和许沐葵不是一个班级,因此许沐葵跟她并不熟,不过记忆中似乎帮她代过几次笔。 许沐葵对吃饭拼桌是没什么意见的,正要开口,司星辰先给出了拒绝的回答,不好意思,我们现在不方便。 有时候,许沐葵真的很羡慕司星这种能够果断拒绝别人的勇气。她看着女生失望地消失在店门口,不由得叹了口气。 刚刚那女生眼里显而易见的喜悦是为了谁,失落的离去又是为了谁,答案不言而喻。许沐葵想起来了,自己高一的时候帮她给司星辰写过情书。 我吃饱了。许沐葵放下筷子,离上课时间没几分钟了,她打算慢慢走回去。 你还记得她吗?司星辰跟在她身后,两人顺着二楼的楼梯往下走,日光从楼道墙壁上的通风窗口进来,他的声音在空荡的空间里有震动的质感,高一的时候,她给我的那封情书,是你帮她写的。 许沐葵惊讶地回头,侧脸被柔和的晨光模糊一片,司星辰在她身后两层阶梯的高处,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长睫下压,眼尾眯起凝视的弧度。两个人静对了大约一两秒钟,他才懒洋洋地笑了笑,高一到高三,你帮多少个人给我写过情书,你记不得了? 你那个字,我手把手教你练出来的,你用来帮人代笔,挺有出息。 司星辰自小就拜师书法大家,写的一手漂亮飘逸到行书。许沐葵小时候犯懒,写的字被老师说像狗爬,被他抓着才学了点皮毛。许沐葵自以为在书写上故意改动,做的滴水不漏,此刻被他点破,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看着他缓步走到自己身边,她下意识地后退,踩空的同时被他拉住了手腕。 她的手腕被他紧紧地握着,上半身被他压在楼梯扶手上。食堂没有专门的清洁工,打扫卫生全靠各位店家自觉,楼梯这种公共区域一个月都不一定打扫一次。 许沐葵脑子里全是自己的校服肯定脏了,着急地用手推他,哎哎哎!这里脏死了! 你赶紧放开我。 白色的校服背后被两道灰尘沾上,乍一看突兀又刺眼。许沐葵扭着身子,我校服都脏了! 她挣扎着,衣服的下摆被掀起来,腰上也被蹭上了灰,柔白的皮肤和灰尘形成明显的对比,像雪媚娘上面撒的一层巧克力粉,随着她动来动去的动作更加诱人。 别动,司星辰按住她的手,手指贴着她的后腰,指腹揉搓着她细嫩的皮肤,我看看哪里脏了。 你是禽兽吗? 许沐葵牙都要咬碎了,他的手指又烫又灵活,刚碰到她就让她心跳加速,她被自己的身体反应给气昏了,抬起脚就去踩他,反而被他勾起一条腿抱了起来。 楼梯本来就陡,忽然身体悬空,失去平衡的许沐葵心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吓得勾紧了司星辰的脖子,很担心他会松开手,把自己丢下去。 这么多层楼梯,如果被丢下去,屁股不知道会摔成多少瓣不说,把脑子再摔坏了就惨了。她搂着他的肩膀,像只趴在树上的小猴子一样,司星辰拍了拍她的屁股,你帮人家给我写情书,还骂我? 许沐葵也顾不上羞耻了,讨好地叫他哥哥,我错了,我不应该帮别人写情书。 能屈能伸一向是许沐葵的做人准则,我再也不敢了。 高一的某天,有人把情书偷偷放进司星辰的抽屉里。当时他和朋友打完球回教室,打开信时,他整个人被狂喜席卷,然而看到署名是别人时,他的心又像是被丢进了冰天雪地里一般寒冷。再次回想那时的感受,看到自己熟悉的字体,他以为自己终于被她原谅,又再次失望。 或许是他当时拆信时的喜悦太过明显,后来越来越多的人都找她来写,尽管明知她只是代笔,司星辰仍然每次都认真看完,小心地保存起来。 他总期待,有一天她会真的写一封给他的情书。 有没有想我?司星辰抱着她,没有放开的意思,但他抱的很稳,也没再占便宜,这段时间我有事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许沐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轻轻地点了下头,有一点想吧。 你们刚刚在校长办公室发生什么了? 有一点是多少啊?司星辰把人放在拐角扶手平缓的地方,许沐葵就跳了下去,双脚一站稳就跑的飞快,转眼就到了楼梯口。 我不走保送了。司星辰还站在楼梯上,手臂懒散地搭着扶手,“最近我在忙的就是这个事。” 后悔 放弃保送,在司星辰口中轻松的像是一件最平平无奇的事。可如果真的是那样无足轻重,就不会大早上的他的班主任和他一起出现在校长办公室,并且发生一段不愉快的争吵了。 放学时,许沐葵已经从学校的公共网络账号上看到了司星辰放弃保送名额的消息。 保送名额需要从高一就开始争取,还要经过多次的竞赛并且取得一定的成绩才能争取到。 如此得之不易的机会,就这样说不要就不要,必然会引发不小的讨论。 许沐葵划着手机屏幕,果不其然,下面的评论几乎全部都是在骂司星辰的。 那些评论一致认为司星辰这是浪费了名额,可是就算当初被保送的不是他,这个名额也不会落到其他人头上。但处于高压时期的学生似乎都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也有司星辰的同班同学在评论里帮他说话,许沐葵又翻了几页评论,看的心烦意乱。 她想不明白司星辰这样做的理由。 微信群有新消息进来,是谭舒颜。中考时,谭舒颜和沉愿考进了市里最好的公立高中,而许沐葵考的不好,只能读学费高昂的私立。 谭舒颜一在群里说话,沉愿也立马冒了出来,小葵,听说司星辰放弃保送名额了啊? 消息传的可真快,连她们学校都知道了。许沐葵回了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 谭舒颜:可真牛,你们学校这次总共才几个人靠着竞赛出头,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沉愿:他连去某大都看不上吗?那他想去哪啊,这可是国内最好的大学了。 过了好一会儿,许沐葵才回了句,我也不知道。 国内最好的大学他都不愿意去,那国外呢? 只有这个原因了吧,因为廖云意就在国外。 说起来,廖云意之所以会出国,就是因为何欣柔不喜欢她,才让她和司星辰分开。现在何欣柔已经无法阻拦司星辰,他应该也是做好了去找廖云意的打算吧。 那时候,何欣柔对廖云意的态度很差,为此和司星辰闹得很僵。 人生总是充满着意外,如果当初知道司星辰兜兜转转还是会去找廖云意,许沐葵当时一定会主动劝何欣柔,也不会直到她去世,母子二都没人都没来得及和好。 可人生没有如果,一次次的后悔只是为自己徒增烦恼。许沐葵看着谭舒颜她们在群里你来我往地聊着,等到cue到自己,就随口回复几句。 虽然三个人经常一起聊天,但因为不在一个学校,许沐葵明显感到自己与她们二人有些隔阂。 或许青春时期的感情就是这样,很轻易就会被距离给冲散。看来司星辰是真的很喜欢廖云意,即使是相隔万里,过了这么久,也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回到司家,许沐葵没见到司星辰,还以为他又不在。佣人端着茶盅从她身旁经过,指了指二楼的书房,“小葵啊,小辰少爷被先生罚跪了,都一下午了,你快去看看吧。” 何欣柔 何欣柔去世的原因是自杀。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病史,据她的心理医生说,她从刚结婚时,就已经有开始厌世的念头。 她和司远海自幼相识,在外界看来是令人艳羡的青梅竹马,神仙眷侣。然而她却为自己选了一个最偏激的结局,来证明那些只是虚假的美好。 何欣柔去世后,司远海就将许沐葵送离了司家。许沐葵与他的关系谈不上亲厚,离开时,司远海曾问她,恨不恨他。 许沐葵在何欣柔的葬礼上见过他的情人,看起来很年轻,有几分眼熟,目光落在墓碑上何欣柔的照片,才猛然反应过来。 司远海这样深情怀念的语气,令许沐葵恶心,她冷眼看着他哀伤至极的样子,语气平淡地反问:叔叔,你应该去问阿姨恨不恨你。 司远海记忆里的许沐葵,永远是乖巧懂事的,不会这样咄咄逼人。 被一个年幼的孩子撕去体面,司远海反而感到轻松,他抬起手,揉了揉疲惫的山根,周医生说,你阿姨当初带你回家的时候,是她病情加重的阶段,但因为你,她的情绪好了很多。 周医生就是何欣柔的私人医生,这么多年她一直为何欣柔保守着秘密,如果不是何欣柔去世,司远海恐怕这辈子都会以为妻子每周五的下午是去与朋友逛街喝下午茶。 何欣柔一直对许沐葵视如己出,甚至比对亲女儿还要好。许沐葵听出司远海语气里的不满,一时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司远海若有所思道:外面都说,是因为我有外遇,才会把她逼死。 他坐在那里,身后就是何欣柔的遗像。照片是和何欣柔年轻时的证件照,笑得很天真烂漫的样子,只是周围装饰的那一圈黑纱显得死气沉沉的。司远海拿着相框,一点点地把上面的黑纱撕去,像是在对着照片里的人说话一样,语气温柔,可是柔柔,我该怎么对你呢?你小时候的愿望就是要嫁给我不是吗,为什么我们刚结婚你就想要离婚呢,难道嫁给我就那么不自由吗? 还在读大学时,何欣柔就和他订了婚,一毕业就嫁给了他,看似童话故事一般的婚姻背后,却并不是美满的大结局,而是何欣柔如花朵般娇艳的人生枯萎的开始。 何欣柔想要有自己的事业,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婚后的第二年就提出了离婚。为了留住妻子,司远海有了些见不得人的方式,让她生下了孩子。他以为这样能够让何欣柔收心,却没想到即使是关在宝石做的瓶子里,蝴蝶也只会变成毫无生气的标本。 两人的感情趋向破裂,在孩子面前维持着仅有的和睦。何欣柔的冷淡,成了司远海放纵自己的借口,最开始他以为何欣柔会生气,到了后来,连他自己也不记得当初到底是不是因为爱才把何欣柔留在身边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像是要把这么多年都没说出口的话全说出来。 那时的许沐葵冷眼旁观着他的眼泪,永远都不会有人回答他心里的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