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飞霜》 分卷阅读1 原创 男男 古代 中H 正剧 俊帅受 H有 此作品列为限制级,未满18岁之读者不得。 武侠风总受文 有肉有剧情真的好香! 【一个英俊道士小哥哥 被高冷神仙师父、傲娇魔教少主、 大哥哥丐帮帮主、霸道少林武僧、 绝美魔教小妖精、温润清纯少侠 等攻宝酱酱娘娘的故事~】 正式版文案待补~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章 玉树临风 内容 第一章 玉树临风 绿水婉转,淙淙流淌。 一座奇骏秀丽的青山傍水而起,那就是中原武林之圣地武当山。 武当山犹如一位世外仙人,淡然静立于天地之间。 在武当山的半山腰处,一条曲折崎岖的小路上沙石飞溅,一名锦衣少侠正身骑骏马,疾驰而行。 那骏马速度奇快,冲到急弯处,四蹄翻飞,几欲腾空而起! 少侠不慌不乱,朗声长笑,赞道:“乘风好去,晴空万里,直下看山河——” 忽然头顶掠过一声清越啸声。 少侠抬眼去看,一道耀眼白光俯冲而来,转眼之间,白光轻飘飘落在前方,又慢悠悠转过身来,却是一名雪衣道士。 少侠连忙勒住缰绳,只见那道士大约二十岁的年纪,相貌英俊,神情潇洒。背后插着一柄拂尘,腰间悬着宝剑,剑身如冰似玉,剑柄上刻着“飞霜”二字,一看便是神兵利器。 少侠精神一振,说道:“飞霜剑!阁下可是武当派大弟子王临风道长?” 王临风微微一笑,打了个稽首,说道:“贫道正是王临风,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那少侠立即跳下马来,躬身回礼,答道:“鄙人华山派大弟子游春池,见过王道长。”又取出令牌,交由王临风检验。 王临风细细检查过令牌,双手还给游春池,说道:“原来是华山派游掌门的独子远道而来,武当派有失远迎。你我年纪相当,说话不必如此拘谨。” 游春池笑了笑,说道:“王道长的轻功好俊俏啊,可你怎么跑到半山腰来练轻功了?难道你知道我要来武当山,所以提前出来迎接我么?” 王临风叹道:“叫游少侠见笑了,不知少侠可还记得十年前那场正邪大战?” 说起那场大战,至今仍让人惊心动魄。 彼时,魔教教主万仞山练成魔功,于是率领一批教众,跑到中原武林四处叫嚣挑衅,杀人无数,罄竹难书。每月更新+15914 河蟹58915 无数正道高手惨死在其魔爪之下,中原大地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当此风云飘摇之际,王临风的师父,武当派掌门章碧津悍然出山。 章碧津单枪匹马力败万仞山,又协同各路正派侠士剿灭其心腹党羽,更夺走了魔教镇教秘宝,携回武当山严加看管。 经此惨败,万仞山再无颜面留在中原,率其残部逃回西域,从此一病不起。中华大地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安宁。 游春池神色严肃,说道:“章真人斩妖除魔,除暴安良,大恩大德,有谁能忘?” 王临风说道:“那场大战之后,魔教确实消停了一段日子。可是近两年来,万仞山有意将教主之位传给他儿子万千鸿。这魔教少主野心勃勃,不亚于乃父。他决意夺回镇教秘宝,麾下教众频频侵扰我武当山。因此,我派弟子最近日夜在武当山上巡逻,一来是提防魔教奸细,二来也是为了保护上山的客人。贫道方才远远见到少侠单骑上山,这才追过来问一问。” 游春池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武当山也没逃过魔爪。这些日子来,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都受到魔教骚扰,但尽是些妖魔鬼怪小打小闹,本来谁也没放在心上。不料前几天夜里,峨眉派一个小尼姑出门访友,半路上给魔教奸人捉了去,挖眼割耳,凌辱致死……魔教奸人还把她的尸首剥光衣服,吊在了峨眉山山脚下一棵老槐树上……”说到最后,神情悲愤,几乎不能言语。 王临风大吃一惊,说道:“当年正邪大战的时候,这位小尼姑还是个小娃娃呢,魔教为什么拿她寻仇?” 游春池说道:“邪魔歪道,讲什么道理?当年各大门派都追随了章真人围剿魔头,万千鸿现在就是要一个一个报复过来。他们对一个小尼姑尚且能下此狠手,若是叫他们遇见了章真人本尊……只怕……” 王临风神色凛然,手摁飞霜宝剑,说道:“谁想害我师父,我就在谁身上戳个透明窟窿!” 游春池赞道:“名师出高徒,章真人是中原武林第一高手,王道长又是章真人的唯一弟子,收拾几个魔教小人,必然不在话下。不过双拳难敌四手,魔教教徒众多,王道长一个人只怕对付不来罢?” 王临风收起宝剑,问道:“游少侠有何高见?” 游春池说道:“家父忝为华山派掌门,如今魔教干下这等禽兽不如的烂事,家父担忧十年前的腥风血雨卷土重来,因此决定举办英雄大会,邀天下英雄一齐到华山派做客,共议剿灭魔教之伟业!” 放眼当今中原武林,章碧津是举世公认的第一高手,遑论他当年大败魔头万仞山,拯救万千百姓于水火之中。英雄大会这等盛事,于情于理,都该由章碧津牵头操办才对。 但章真人性子喜静,几乎不下武当山,华山派游掌门则德高望重,广结善缘,在江湖上朋友众多,因此,游掌门与门人商议之后,决定由本派召集天下英雄,但又担心此举惹恼了章真人,所以特派爱子游春池前来邀请章真人。 游春池说罢,细细打量王临风的反应。 那王临风自幼出家,潜心习武,对江湖上的人情世故知之甚少,不懂得华山派的隐忧,只是连连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有劳游少侠前来送信。我师父正在闭关,按理不能打扰,但大事当前,咱们也顾不得这等礼节。” 游春池见王临风为人真挚,心里对他颇有好感,说道:“章真人武功超绝,仍然如此勤练不缀,我等晚辈钦佩至极!只要章真人愿意出山,一百个万仞山都不是对手,更何况区区一个万千鸿呢?” 王临风十分喜欢别人夸赞他的师父,笑道:“游少侠,随我上山去罢!” 游春池翻身上马,王临风则施展轻功在前方带路。 游春池胯下坐骑颇为神骏,脚程极快,但王临风的轻功已臻化境,衣袍翻飞如云,看似慢悠悠毫不费力,但总是飘在骏马的前方。 游春池见他风度翩翩,犹如天上神仙下凡一般,心中更是仰慕,颇有亲近之意。 不一会儿到了武当山巅。 游春池翻身下马,马儿自去吃草休憩。 王临风领着游春池入了道观,只见得绿树如茵,观宇 分卷阅读2 清净,门中弟子彬彬有礼,操练场上剑光浮动,人影交错,招式高明至极,不愧是中原武林武学圣地。 王游二人穿过无数房舍,来到武当派紫霄宫外。 此处虽名为“紫霄宫”,但实际只是一座其貌不扬的小小石舍,谁能看出第一高手就在此闭关? 此时紫霄宫门窗紧闭,两个老道正在院中洒扫,见了王临风过来,二人放下扫帚,默然行礼。 王临风回了礼,回头解释道:“这二位是我师父座下道童,从小立了哑誓,因此不便言语,还请游少侠见谅。” 游春池忙道:“不碍事的。”又见这两个老道一个又高又瘦,一个又矮又胖,两人都已头发花白,垂垂老矣,竟然还只是章真人的“道童”,不知章碧津本人高龄几何? 因章真人鲜少下山的缘故,江湖上只知他武功盖世,对他的生平年龄却是知之甚少,有人说他年过半百,也有人说他已经一百岁了,谁也说不出个准数。 王临风快步走到紫霄宫门口,恭恭敬敬跪下磕头,说道:“师父,徒儿斗胆来打扰您了,华山派大弟子游春池游少侠求见。”又简略说了峨眉派尼姑遇害,华山派有意举办英雄大会之事,接着便垂首等待师父回音。 很快,屋内传来一道冷清男声,淡淡说道:“临风,你请游少侠进来说话。” 那声音并不响亮,但随着吐息平平送出,字正腔圆地传至两人的耳中,可见说话者内力之雄厚。 游春池没料到章真人这么容易就愿意接见自己,当下大喜过望,但又觉得奇怪,章真人的声音为何听起来如此年轻? 王游二人推门入内,穿过前堂,进入内室,只见室内正中央摆了一张矮案。 那矮案以松树树根制成,枝叶横生,根茎错节,不加雕琢,尽显天然意趣,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矮案上摆了一本经书,一柄通体碧绿的宝剑斜靠在松木矮案边上,剑身镶刻着蝴蝶图案,便是章真人的佩剑梦蝶剑。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一名道士盘腿坐在案后,眯眼打量着王游二人。 他,就是名震江湖的第一高手章碧津! 章碧津穿着一身玄色道袍,臂弯里挽着拂尘,身材英朗挺括,满头银发,但肌肤白皙光滑,找不到一根皱纹,容貌俊美,气度冷傲,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岁的年纪。 游春池一直将章碧津当作传说中的人物,今日亲眼所见,心中兴奋溢于言表,上前一步拜倒在地,高声说道:“晚辈见过章真人!” 章碧津轻轻唔了一声,说道:“上次见到游掌门的时候,他还是个黄毛小子,一转眼,他的娃娃都长得这么大了。”手中拂尘轻轻一摆,万千银丝犹如触须般向前伸展,轻轻柔柔缠住游春池的胳膊,微一使力,就将游春池一把扶了起来。 游春池只觉得一只柔软的手掌将自己托了起来,一时间大为惊奇。 若非亲眼所见,怎能相信世间还有这等四两拨千斤的巧柔功夫? 王临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满面崇敬之色,说道:“师父闭关这些天,武功又有进境了!” 章碧津哼了一声,说道:“师父的武功进步了,你倒是比师父还高兴啊。什么时候你自己的武功能有点长进,也叫师父高兴高兴?”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二章 骷髅幻戏 内容 第二章 骷髅幻戏 王临风面露惭色,低声说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近来忙于防备魔教,不知不觉就落下了练武。” 游春池听了,却是暗暗称奇。 他虽没见识过王临风的身手,但从王临风的轻功看来,这位道长的功夫可谓是当今武林之青年翘楚。 以王临风这等造化,到了章真人面前,却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低头挨训,倒有几分可爱。 章碧津不悦,说道:“你总是这样痴痴呆呆、浑浑噩噩的,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依赖着师父。等到师父百年以后,偌大一个武当派都压到你身上了,你还能依赖谁去?” 王临风给章碧津说中心事,更是惭愧得无地自容,连连称是。 他心里总存了一个念想,只盼着师父长生不老,他好永远做师父的徒儿,师徒俩永远在一起…… 游春池原本将章碧津视为天上神仙,但见他细细密密叮嘱徒儿的模样,活像一个放心不下爱子的慈父,倒觉得他身上有了几分烟火气息。 章碧津训完了徒弟,又转向游春池,说道:“游少侠见笑了。你爹爹邀我去英雄大会,这份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武当山上近来很不太平,我不好离开,故派我徒儿临风代为参加,也好叫他下山去见见世面。” 游春池躬身应道:“是!” 王临风性子单纯,殊无应变之才,一听师父托付如此重任,登时就慌了神,说道:“师父,若是叫徒儿去比武,徒儿断不会输给任何人,只是这英雄大会……徒儿见识浅短,该怎生应对各路豪杰?只怕丢了武当派的脸面……” 章碧津叹了一口气,拿这个呆徒弟毫无办法,说道:“你坐下来,为师给你好好指点一番。” 王临风大喜过望,当即盘腿坐下。 于是,章碧津细细说起华山派等中原各大门派的人情禁忌,又邀游春池旁听。 章碧津人虽不出武当山,但对各派的家学渊源信手拈来,点评犀利,见解独到。游春池听来大为受益,颇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畅快感觉。 大约说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章碧津语毕,又问道:“师父的话,你都记下了吗?” 王临风已将师父教诲强记在心,点了点头,说道:“师父,您已闭关四十八天,过了今天就满七七四十九天了。道德圆满,可喜可贺。这最后一夜,就让徒儿为您护法罢!” 章碧津稍作沉吟,点头答应了。 他们师徒既要闭关练功,游春池这外人不便再留,当即行礼告退,自有门人领他去用素斋,又送到客房,早早便歇下了。 却说午夜子时,紫霄宫中,章碧津与王临风都已入定。 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极轻微的说话声音,窸窸窣窣,似有若无。 照理说,出家人入定之时,沉心静气,物我两忘,纵使天上一颗炸雷轰隆隆砸到眼前,也应当浑然不觉,但王临风总是计挂着魔教作乱之事,心中掺杂了杂念,因此外界一有风吹草动,他就立即脱离忘我之境,眼睫悄悄掀开。 章碧津面无表情,浑似一尊无情无欲的神像,对外界嘈杂充耳不闻。 王临风不敢打扰他,暗暗朝门外看去。 只见夜色昏蒙,月光惨淡,白色门纸上映出两道人影,一个身形又高 分卷阅读3 又瘦,另一个又矮又胖,竟是章碧津座下两个老道童,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王临风吃了一惊,这两位前辈立了哑誓,怎会偷偷说话?当下不动声色,屏息头听。 他武功高强,五感比常人敏锐得多,那对道童说话声音虽轻,但也叫王临风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那高瘦子说道:“王临风这倒霉催的小王八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最后一天跑来给章碧津护法。老教主早就叮嘱过咱们小心行事,照我看,今夜还是收手罢,切莫惊动了他们师徒二人。” 那矮胖子立即驳斥,说道:“魔珠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首,每夜子时必须在章碧津耳边弹奏一遍,连续弹奏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侵入他的心中,腐蚀其头脑,断绝其神智,叫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沦为我手中一具乖乖听话的傀儡。这曲子我已经弹了四十八遍,只差今夜最后一遍,我是万万不可能收手的!”他声音极为纤细,竟似女子! 王临风大惊,一个女人家,怎么会做了武当山的道童? 那又是什么玩意儿? 难道……难道这矮胖子是魔教奸细假扮的?! 如此一想,王临风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这两个魔教奸细,假扮成道童,处心积虑埋伏在师父身边,就是为了找到机会,在师父耳边连续演奏这一首,好叫师父受其控制,变成魔教的傀儡! 王临风登时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剑戳死外面两个妖魔鬼怪。 但听外面的人又开口说话,王临风决定强忍怒气,再听一听虚实。 那高瘦子劝道:“魔音师妹,我知道你有心为老教主一雪前耻,但咱俩好不容易才杀了章碧津的两个道童,假扮成他们的模样,在武当山上潜伏了十年。咱俩忍辱负重,每日供章碧津那老不死的臭道士任意驱使,何其不易?若是莽撞行事泄露身份,岂不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那矮胖子恶狠狠呸了一声,说道:“魔珠师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吗?你是害怕所有功劳都被我一个人占去了,所以才百般阻挠于我。哼,咱们等了整整十年才等到章碧津闭关。章碧津打坐的时候,你就是在他身上撒尿他都醒不过来,他那徒儿肯定也是一个德性。我可不会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我要弹曲子了,你给我滚开点!” 高瘦子忙道:“好师妹,我从没想过抢你的功劳。只是劝你三思而后行,你一个人会连累咱们两个人的性命啊!” 矮胖子冷笑道:“瞧你那草包样子,赶紧滚出去望风。否则我就禀告少主,说你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少主必然狠狠抽你一顿鞭子,再把你剁碎了喂狗!” 高瘦子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下来,悄悄往紫霄宫外摸去。 矮胖子则守在内室门口,解开衣襟,从道袍中取出一把阮琴,肥胖臃肿的肚皮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原来“他”并不是胖子,而是个身材纤细娇小的女子。 那女子兀自调试琴弦,王临风则暗自思索:魔珠、魔音……这两个名字好生熟悉……对了,曾经听师父说起过,魔教教主万仞山身边有东南西北四大天王,东天王名叫魔音,西天王名叫魔珠,南天王名叫魔剑,北天王名叫魔伞。 万仞山夹着尾巴逃回西域之后,四大天王就此下落不明。 却原来,东天王魔音和西天王魔珠都假扮成道童,潜藏在武当山上,那么南天王魔剑,北天王魔伞,是否也乔装打扮混进了其他门派? 这时,魔音已经调试好了乐器。 只见她靠在门口,斜抱阮琴,纤手拨动琴弦,一阵轻柔曼妙的乐声登时流入室内,犹如一个青春少女唱着娇嫩情歌,又如初生婴孩奶声奶气唤着爹娘,可爱灵动,天真淳朴,一声一声撩动着听者的心弦。 但王临风听到这曲子,只觉得胸口无比烦恶,扭头看向章碧津,师父仍在打坐,面无表情。 其实,王临风这个时候若是不管师父,直接拔出长剑向敌人发难,门外的魔音猝不及防,必然不是他的对手。 但一来王临风并无实战经验,又不知这两个魔头的功夫深浅,不敢独自应对;二来他向来依赖师父,当此危急时刻,他只盼着师父快点清醒过来,师徒俩好一起仗剑除魔。 于是,王临风身体前倾,低声唤道:“师父……师父……” 章碧津默然不答。 王临风气息微乱,伸手捏了一把师父的胳膊。 章碧津剑眉微蹙,薄薄的唇角则诡异地向上勾起,脸上笼罩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阴寒邪气! 王临风骇然变色,想那已经弹过四十八遍,只怕师父已经给魔音侵袭了大半心智! 他这点小动作惊动了门外的魔音,魔音吃了一惊,一脚踢开大门,狞笑着说道:“你这小道士可真不听话啊,你师父分明叫你乖乖护法,你怎么又缠着师父撒娇了?” 她声音甜腻,神态妩媚,但顶着一张皱纹横生的老汉面容,实在是怪异到了极点。 王临风见行迹暴露,也不再遮掩,一把抽出飞霜剑,一跃而起,剑指魔音,怒道:“你这魔教走狗,用心歹毒,卑鄙至极!我今天就杀了你,以报师父大恩大德!” 魔音见章碧津并未苏醒,放下心来,哈哈笑道:“你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呀。待我收服了你师父,就命令他亲手杀了你,嘻嘻嘻——” 她说话的时候,十根手指仍然在阮琴上飞速拨动。 此时乐曲节奏越来越快,激昂起伏,变化万千,犹如电闪雷鸣,急雨骤降,又如月黑星沉,夜风凄嚎,听者仿佛从温馨红尘间堕入了修罗地狱,方才的少女婴孩都不见了踪影,只见得魑魅魍魉横行于世,血流成河,鬼哭狼嚎。 紫霄宫内室空空荡荡,那鬼魅恐怖的乐声在四面墙壁之间汹涌回荡。 章碧津却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但他额头上冒出了豆大汗珠,脸上表情不断变幻,肌肉微微抽动。现在的他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幻梦之中,心底残存的理智负隅顽抗,可都是白费功夫,他的魂魄已经开始沉沦,沉沦…… 王临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高声喊道:“师父,师父,您醒一醒啊!”一边说着,一边挺剑向魔音怀中的阮琴刺去! 魔音立即斜身躲避,不得不往屋里走了两步。她手上动作则微微停顿,乐声立即显出一分凝滞。 章碧津身形一颤,眼皮底下的眼珠不断滚动,像是挣扎着要苏醒过来。 魔音神色一凛,再也顾不得对付王临风,连忙抱住阮琴,盘腿坐在地上,专心致志奏起。 王临风岂能容她继续毒害师父的心智?横过剑身,凌厉无 分卷阅读4 双地朝魔音颈中划去。 谁料魔珠在此时恰好奔回内室,大叫道:“师妹,你只管弹琴,我来对付这小道士!” 魔音怒道:“要动手就动手,别废话!今夜若是不能收服章碧津,干脆就一刀把他师徒二人都杀了!” 魔珠狞笑一声,说道:“师妹说得好!”从靴中拔出两柄短刀,纵身朝王临风扑来。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三章 碧津入魔 内容 第三章 碧津入魔 王临风不敢轻敌,见魔珠来势凶猛,便以左手竖起拂尘,牢牢护住面门。 魔珠的双刀迎面劈来,重重砍在拂尘手柄上。 王临风左腕急颤,拂尘上的万千软丝齐齐抖动,如有生命般捆住了魔珠的双手! 魔珠疑惑地咦了一声,只觉得双手好像被那拂尘给吸住了一般,怎么拔也拔不动,这才知道王临风武功高强至极。 王临风急着去救师父,不愿和魔珠多做纠缠,飞起一脚踢中魔珠的膝盖,待他吃痛跪倒的时候,又竖起飞霜剑往他头上砍去。 魔珠当机立断弃了双刀,就地打滚躲了过去。 那飞霜剑顺势将他头顶一团发髻削了下来,剑锋到处,如霜似雪,寒气刺骨,不容逼视。 见魔珠翻倒在地,王临风无心恋战,立即转头去对付魔音! 此时魔音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双手越弹越急,十指用力过度,指腹破裂出血,滴滴血珠四散飞溅,将怀中阮琴染得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原来,章碧津虽然迷失在乐曲之中,但身体隐约察觉到了外界险情,于是体内自然而然兴起一股的抗敌之意。遑论他心底人性尚存,极度不愿被他人控制,所以拼命抵抗魔音侵蚀。 魔音每次撩拨琴弦,一层层音浪都如波涛般叠加冲出,但冲击到章碧津身上时,音浪就像遇见了一块不动如山的磐石,百般冲撞都无法逾越。 章碧津内力本就雄浑,此时起了抵抗之意,内力裹挟着音浪弹回到魔音身上,令她呼吸急促,四肢无比沉重,鼻孔中流出两道鲜血。 想她前四十八夜奏曲,从未遭遇如此险境,定是因为王临风在旁边捣乱,章碧津才开始奋力反抗。 魔音直恨得牙痒痒,当此性命攸关之际,只得拿出十成功力拨动琴弦,将全副身心都融入到这一首中。 这一场比拼,已变成了内功的较量! 若论起内力,魔音绝不是章碧津的对手,但前四十八夜,魔音趁着章碧津入定,次次都顺利奏完。章碧津早就沉沦其中,此时此刻的最终反抗,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王临风叫道:“休伤我师!”右手挽了一个剑花,飞霜剑剑身急速震颤,狠辣无双刺向魔音。 魔音双手在阮琴上飞速按动,眼睁睁看着飞霜剑迎面刺来,却分不出半点精力来对付王临风。 眼看着飞霜剑就要刺穿她喉头,忽然王临风感到背后袭来一阵劲风,余光一瞥间,原来是魔珠重整旗鼓,一个扫堂腿踢了过来。 王临风大怒,骂道:“魔教妖孽,纠缠个没完没了!”左手斜挥拂尘,往他腿上穴道重重一敲。 魔珠毕竟是四大天王之一,性子灵活应变,立即扭住右腿,猛然发力,身子旋转腾空,又急速落下。左手成鹰爪状,朝王临风头顶狠狠抓来。 王临风屏息凝神,拂尘插在胸前,左手掐了个剑诀,右手飞速摆动,一瞬间连出十多剑,速度之快,犹如十多个高手同时出招一般! 魔珠并不正面接招,东躲西闪,脚步轻捷,还不时抛出各类暗器毒药,桀桀怪笑道:“小道士,章碧津早已被魔音侵蚀。就算今夜少弹这最后一遍,久而久之,他也会神智衰退,愚钝蒙昧,犹如行尸走肉一般,难道你有本事救得了他?” 王临风怒道:“休得妖言惑众!” 魔珠趁他说话的间隙,拾起短刀迎面扑来,王临风连忙横剑隔档。 刀剑相击,火星四溅,转眼间两人就过了数十个招式。 王临风是章碧津座下唯一徒弟,深得武当太极剑法真传,招式看似轻灵冲淡,但于平和之中,暗藏致命杀机。 至于魔珠,他一来狡黠奸诈,格外爱惜气力,不愿在王临风身上折损内功,二来又担心打斗的声响太大,把其他臭道士都引过来,所以并未全力阻挡王临风,而是不断躲闪,又催促魔音道:“师妹,曲子还没弹完吗?你今夜怎么弹得如此吃力?” 魔音与章碧津正斗到酣处,哪里还有功夫理睬师兄? 只见她面目狰狞,眦眶欲裂,手速飞快,阮琴上下两团残影迅疾移动,已经看不清双手的模样。 那已弹到了末章,先前百鬼夜行的炼狱图景,悄然化作一条条水声轰隆的乌黑大江,汹涌澎湃奔腾入海。 红颜美人,英雄豪杰,结局不过一副白骨。 生死幻灭,正邪黑白,全在凡人一念之间…… 章碧津则面露青光,身形颤动,太阳穴青筋鼓胀,神色极为痛苦挣扎。 忽然之间,阮琴琴弦铮的一声尽数崩裂! 原来,这首鬼魅乐曲不遵循寻常乐理,曲到高潮,轰然而止,余音在房梁间幽幽回荡,徒余无限空寂…… 魔音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怀中阮琴滚落在地。 王临风呆住了,迟疑说道:“那曲子已经……已经弹完了?师父?师父!” 魔珠高兴得手舞足蹈,哈哈笑道:“成了,成了!十年寒暑,大仇得报!师妹,我们——” 王临风悲戚至极,怒吼一声,抬起一剑,狠狠刺穿魔珠的心口! 魔珠欣喜欲狂之时,竟然忘了躲避,胸口急速喷出大量鲜血,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王临风一把抽出飞霜剑,魔珠的身子没了支撑,重重向后倒下,心口的透明窟窿冒出丝丝寒气,伤口犹如结霜般泛着青白颜色。 魔音弹完一整首曲子,内功已受到极大创伤,此刻大汗淋漓,奄奄一息,十指满是鲜血,抬眼看了一眼魔珠的遗体,轻轻哼了一声,竟似浑不在意师兄惨死。 王临风料理了魔珠,又提剑去对付魔音。 魔音这才慌张,挣扎着要坐起身,又重重跌落在地,连忙叫道:“臭道士,你以为我落单就好欺负了吗?章碧津,我是你的主人,你给我马上站起来——” 王临风悚然一惊,转头看去,师父眼睛慢慢睁开,竟然真的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神色好似梦游般痴呆木然。 好端端的师父,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王临风心中一阵剧痛,喊道:“ 分卷阅读5 师父,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临风啊!” 章碧津看也不看王临风,抬步走到了魔音身侧。 魔音虽然知道章碧津已经可供驱使,但见他形貌冷傲,不怒自威,她心里还是不住发怵,颤声说道:“章碧津,你……你去把梦蝶剑拿起来,然后刺你的乖徒儿一剑!” 章碧津不声不响,转头捡起梦蝶剑,挺剑朝王临风身上刺去! 王临风大为惊慌,连忙回身躲过,喊道:“师父,你当真要对徒儿动手?” 章碧津人虽然入了魔,但身子还记着武功招数,见王临风躲避过去,他立即使出一招极高明的追击剑法,反手划出一个圆圈,剑尖从圆圈中心穿过,斜指王临风胸口。 他这一招从前也教过王临风,王临风只看一眼,就知道该如何拆招。 但对手可是师父,王临风怎敢还手?急急侧身躲避,说道:“师父,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你不要对我动手,我认输了,我认输了,好不好?” 章碧津却面无表情,趁着王临风躲避的当口,顺手将梦蝶剑插入他的右肩! 王临风肩头剧痛钻心,鲜血喷涌而出,闷哼一声,咬牙竖起飞霜剑,剑尖撑地,勉强支住身体。 章碧津已刺中了一剑,便不再多刺,收回梦蝶剑,转身走回魔音身边,目视前方,没有一点儿表情。 魔音见章碧津如此忠诚顺服,心中再无惧意,厉声笑道:“章碧津,亏你自诩中原第一高手,你现在就是我的一条乖狗儿!你当年击败老教主的时候,风光无限,人人追捧,可没想过有一天你会落到我的手里吧!” 章碧津呆然无语。 魔音憋在心里十年的恶气全都发泄了出来,只想狠狠羞辱章碧津一番,于是说道:“章碧津,把你自己的脸划个稀烂,现在就动手,快!” 章碧津缓缓举起梦蝶剑,作势就要自毁容貌。 王临风方才给师父刺了一剑,都忍住没有发声,此时见章碧津要自残,他却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上前一剑挑开梦蝶剑,凄声唤道:“师父,你是真的入魔了吗?徒儿以后该怎么办?武当派以后该怎么办?” 说起武当派,王临风忽然想起来,紫霄宫中发生如此剧变,自己应当赶紧通知其他门人才对。 但若把章碧津留在这女魔头身边,还不知道师父会被如何作践,王临风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忍住肩痛,举起长剑,冲魔音说道:“若是我杀了你,师父是不是就能脱离你的控制了?” 章碧津给王临风打断了动作,又没听见主人继续发令,便呆立不动。 魔音则呸了一声,说道:“你想得倒很美啊。你的师父已经是傀儡了,就算你把我杀了,他也只会变成一只断了线的傀儡,他永远不会再变回你那个好师父了!” 王临风性子虽单纯,但并不愚蠢,稍一思考,立即否决道:“绝不可能!这一定有反制相克之法。不然的话,这首曲子你弹了七七四十九遍,你自己怎么没有入魔?你那魔珠师兄旁听了七七四十九遍,他又怎么没有入魔?” 魔音脸色一黑,说道:“臭道士,口齿倒是很伶俐啊,确实继承了你师父的衣钵……但瞧你这副哭哭啼啼没出息的模样,活像个小婆娘似的,以后一定成不了大事。” 说到最后,她忽然灵机一动! 既然要折辱章碧津,何不命令章碧津把王临风当成婆娘给肏了? 魔音假扮道童伺候了章碧津十年,非常清楚章碧津只是嘴上嫌弃王临风,实际心里极其疼爱这徒儿,若是今夜叫他们忤逆人伦,颠鸾倒凤,师徒做成夫妻,那就是又羞了章碧津,又毁了王临风,岂不是一箭双雕,大大有趣? 想到此处,魔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喝令道:“章碧津,乖狗儿,快把你徒儿的穴道给点了。我给你俩做主,你们师徒今晚就洞房罢!”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四章 情根深种(师徒H) 内容 第四章 情根深种(师徒H) 魔珠话音刚落,章碧津立即反手点中王临风的穴道。 王临风躲闪不及,当下僵在原地,胸中则疑云丛生:这女魔头为何突然说起洞房?难道是魔教的某种酷刑?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点声音,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临风若是吭一声,那就不是武当派的人!” 魔音嗤道:“你要是一声不吭,难过的是你师父,可不是我。”但想王临风若当真强忍着不出声音,这场活春宫定然无趣至极,于是吩咐道:“章碧津,去我师兄怀里找一只小金盒。” 章碧津立即走向魔珠的遗体,在怀中一摸,便掏出了一堆暗器毒药,丁玲桄榔落了满地,稍作翻找,就捡出来一只黄金小圆盒。 魔音续道:“打开金盒,把里面的宝贝儿喂给你徒儿吃了。” 章碧津旋开盒盖,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蜡丸,蜡层清透,一条小虫子正蜷在丸中扭曲蠕动,虫身雪白,光滑无足,倒似一条小到极点的白蛇。 章碧津面无表情捏碎蜡丸,双指夹住那条小虫子,转身走向王临风。 王临风惊道:“这是什么毒物!” 魔音邪邪笑道:“放心,我不舍得毒死你。魔珠师兄这个人,正经武功练得不怎么样,旁门左道可是一流好手。这只宝贝儿叫做雪域情龙,是师兄冒死从西域雪山上捉来的。只要把它吞入肚中,纵是八旬老妇都能骚出水来。最妙的是,这情龙融入血脉之中,每隔十天都会催动宿主发情,除非找个男人纾解情欲,否则就会活活憋死。嘻嘻,你这小道士自幼出家,从没尝过情爱滋味儿吧?乖乖把情龙吃了,准叫你美得不想做出家人。” 王临风骇然变色! 章碧津提起雪域情龙,作势要喂给王临风。 王临风闭紧嘴巴不肯屈服,章碧津在他下颌骨上一摸,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 这下子,王临风不得不张开嘴巴。 章碧津顺利地把雪域情龙塞入他口中,又顺手接回了下颌骨,捂住他嘴巴,逼迫他吞咽下去。 王临风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开来,口中呜呜乱叫。 那雪域情龙为津液所融,化作一团黏糊糊的热液,顺着他的咽喉流入腹中,毒性挥发,情潮涌动…… 王临风下腹犹如燃起一团熊熊大火,男根高高勃起,将道袍顶起了一个小帐篷。 他从未体验过情动的滋味儿,不知道欲望来袭竟会如此难耐煎熬,一时间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章碧津直勾勾盯着王临风,眼神木然而呆滞。 魔音已迫不及待,催促道;“乖 分卷阅读6 狗儿,你发什么呆呢?把你徒儿的穴道解开罢,你们俩好好亲热一番!” 章碧津果然解开了王临风的穴道。 王临风咬紧牙关,转身就跑,但没跑出两步就重重扑倒在地,浑身使不出一点儿力气,四肢剧烈颤抖,男根胀得发疼,真恨不得用飞霜剑把自己的皮给剥下来,如此才能缓解燥热…… 章碧津俯身逼向王临风。 王临风大惊失色,挣扎着朝前爬了几步。 章碧津在他右肩用力一捏,剑伤立即渗出一大片鲜血。 王临风痛得浑身一个哆嗦,章碧津将飞霜剑夺了过来,剑尖划了几划,王临风的道袍尽数破裂,露出一具赤裸的男子身躯。 只见王临风肌肤白皙,肩阔腰窄,脊梁骨凹陷进后背,形成一道引人遐想的深邃曲影,后腰处更有一对浅浅的小腰窝,正随着主人的惊慌而微微颤抖。 章碧津丢了飞霜剑,将王临风翻过身来,又见他的胸腹肌肉练得格外匀称漂亮,紧实而不露骨,饱满而不狰狞。 除了右肩的狰狞剑伤,他的身体争如冰雕玉琢般完美无缺。 章碧津眼神向下,盯着王临风精神焕发的健康男根。 王临风羞耻得无以复加,说道:“师父,求你了……别再看了……” 魔音内力枯竭,尚未恢复,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伏卧在墙边,虽看不清王临风的裸体,但能见他下体硬邦邦竖了起来,于是笑道:“乖狗儿,你的浪媳妇儿都等不及了,你还磨蹭什么?” 章碧津默默握起拂尘,用顶端去触碰王临风肿胀的男根。 无数软丝撩过敏感的茎身,千丝万缕,细密柔软。 王临风无法承受这等撩拨,忍不住闷哼一声,男根兴奋抽动,马眼中流出一道透明淫液,濡湿了雪白的拂尘软丝。 章碧津又开始画圈儿,令拂尘软丝紧紧缠绕住王临风的性器。 王临风下体传来感到一阵磨人的紧缚感觉,浑身热血直往脑门冲去,身体迫切盼着师父给予自己更多快感,心底却还残存一丝理智,哀声祈求道:“师父,求你清醒过来,咱们都是出家人,不能……不能破戒……” 魔音哼了一声,说道:“臭道士婆婆妈妈,听了就烦。章碧津,你今晚扮演的是新郎官,快点和新娘子洞房,难道还等着主人教你怎么行房吗?” ——章碧津显然不用她教。 他盘腿坐下,将王临风的双腿大大分开,又伸手探向他后穴。 王临风想要反抗,但雪域情龙已融入他的血脉之中,令他浑身炽热欲狂,无处使力。 章碧津面无表情,伸出食中二指插入王临风的后穴。 王临风惊道:“作甚碰这个……这个地方?” 章碧津不语,双指缓缓分开,将小巧菊穴慢慢撑大。 王临风忽然想通其中奥妙,英俊面容登时蒙上一层淡淡红晕。 师父竟然要进来那个对方?这未免也太羞耻…… 他知道今夜在劫难逃,灵肉似乎撕裂成两半,心中羞愤欲绝,满是悲切之情,身体却期盼着师父快点进来,快点满足他的熊熊欲火…… 章碧津揉开王临风的后穴,又兀自撩起道袍,解开裤腰,露出下体阳物。他的男根早已坚挺勃起,形状饱满,尺寸傲人。 王临风看见章碧津挺着“金枪”逼近过来,忽然无比心慌意乱,身子扭动着往后退了几步。 章碧津握住王临风的窄腰,将他一把拽回胯下,扶阳物对准那菊穴入口,腰身一挺就捅了进去! 王临风忍不住尖叫一声,章碧津一言不发,压在他身上猛力肏干。 王临风只觉得下体钻入了一根炽热坚硬的长龙,凶猛至极,力度强悍,毫不顾惜他的感受,只是一味征服讨伐,将层层叠叠的紧致甬道用力顶开,汲取其中的温热湿润…… 若是寻常男子,定然无法承受这等粗暴情事,但因雪域情龙的缘故,王临风并不觉得疼痛,反而感到一种别样快感,尤其是当师父的阳物狠狠擦过体内某一点的时候,他爽利得不能自已,忍不住抬起修长的双腿,牢牢盘住师父的腰身,让他进入得更深一点…… 魔音见状哈哈大笑,畅快无比地说道:“王临风,你明明是男人,怎么比女人还骚啊?瞧你那浪劲儿,我都替你害臊!” 王临风深陷情欲之中,神智早已昏蒙,但魔音的嘲讽就好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陡然清醒过来,本欲反驳,张嘴却发出一阵细碎呻吟,连忙咬住嘴唇,心里却委屈极了。 若不是那淫虫作怪,我怎会如此淫荡? 这女魔头颠倒是非黑白,实在是冤枉了我…… 但出家人修行,本就是要斩断情丝,抵抗欲望,如今我被迫和师父交媾,身体竟然欢喜成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应该,二十年来的寡欲修行都付之东流,当真折辱了武当派的脸面…… 王临风只觉得胸闷气短,魔音又说道:“章碧津,你瞧你徒儿都快憋屈死了,你帮他揉一揉胸口。” 章碧津抬起右手,用力搓揉王临风的左乳,那一处薄薄胸肌长得恰到好处,弹性极佳。章碧津搓揉了一会儿,那枚乳头就充血变硬,硬邦邦硌着章碧津的掌心。 这时已不需要魔音再做指令,章碧津俯下身来,将王临风的乳头含入口中不住吸吮。 王临风又惊又羞,抬眼望去,师父全神贯注玩弄那一粒小小乳首,神情仍然冰冷如霜,淡然得就好像在研读一本经书。 王临风感到一阵晕眩。 章碧津是他从小就无比崇拜的人,如师如父,威严强大,没想到有一天,章碧津竟然会把孽根插入他的身体,还趴在他胸口吸他的乳头…… 可是胸口好舒服,另一边也好想要师父舔一舔…… 王临风的后穴甬道开始一张一缩,渴望着更加强劲的侵占,胯间男根也变得湿漉漉、红通通的,在师徒俩的小腹之间摇来晃去,不住磨蹭。 章碧津似乎察觉到了王临风的渴求,真的转头去吸吮另一枚青涩可爱的乳尖,下身则加快速度猛烈耸动,把王临风干得前仰后翻,如一叶海上小舟。 王临风闻到师父身上淡淡的檀香气息,心里又是羞耻又是难过,干脆闭上眼睛,默默等着这出闹剧结束。 魔音却不容许他消极逃避,尖声讥嘲道:“王临风,你这小道士身板很好,相貌也俊得很,若是到江湖上闯荡,不知多少女子要为你害相思病。可你脑子发昏,出家做了道士,一辈子困在武当山这男人堆儿里,只能师徒相奸,大泻淫火。哈哈,亏你们还敢骂我们是邪魔外道,师徒相奸才是禽兽不如!” 王临风听着她的话,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刚上山那阵儿,夜里头常常哭着想爹娘,师父冷着脸说他性情软弱,不堪大用,但总是陪 分卷阅读7 伴在他床畔,看着他入睡…… 可如今他们师徒之间变成这幅样子,就算他真的找到的破解之法,真的把师父变回原来的样子,这份师徒情谊也回不去了…… 王临风眼中流出两道清泪,骂道:“女魔头,你闭嘴!我要杀了你,为师父报仇!” 魔音怒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还敢命令我闭嘴?乖狗儿,你的小母狗哭鼻子了,你搂着他亲个嘴儿罢。” 章碧津低头吻住王临风的嘴唇,舌尖探入他口中不住翻搅。 王临风不懂得接吻之法,只是瞪大眼睛,感受着师父的男子气息充斥自己的呼吸……意乱情迷之际,竟忍不住双手搂住师父的脖颈,轻轻抚摸他那一头雪色白发。 两人水乳交融,快感没顶而来。 原来这就是人们说的鱼水之欢…… 难怪出家人都要戒淫欲,尝过这等滋味儿,谁还能静心修炼? 魔音见他们师徒搂在一处,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嘻嘻笑道:“好得很,好得很!乖狗儿,把你的种子喂给你徒儿,叫他给你生一堆小狗,哈哈哈——” 章碧津本还可以再坚持更久,但听到主人命令,立即催动精关,将满腔精华射入小徒儿的洞穴之中。 王临风感到一股热水淌入体内,融融热意贯穿四肢百骸,于是也颤抖着达到高潮,这感觉玄妙至极,令他飘飘若仙,如升云端…… 章碧津射精之后,毫不留恋地拔出阳物,稍稍收拾了道袍,便起身走回魔音身边。 王临风则仰躺在地,双腿分开,后穴流出一团红白之物,原来他的后穴早在激烈的情事中撕裂开来。 魔音在旁休息许久,已恢复了几分气力,喘着气儿说道:“乖狗儿,你扶我起来,有一件要紧事得问一问你。” 章碧津伸手搀住魔音,魔音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正待发号施令,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接着心口感到一阵刺骨凉意! 魔音一脸愕然,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低头一看,飞霜剑深深插入她的胸口,剑身如霜胜雪,正冒着丝丝寒气。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五章 迷失仙踪 内容 第五章 迷失仙踪 原来,王临风在高潮之后,体内淫欲暂时平息。他方才已吃过优柔寡断的大亏,这时不敢再迟疑,见到魔音起身,立即拔出飞霜剑往前一掷。 飞霜剑迅疾飞出,狠狠刺穿了魔音的胸膛! 魔音勃然大怒,颤声说道:“你这臭道士,我……我……”说话间,鲜血喷涌不止,身子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当场倒毙而亡。 小小内室,一时横卧着两具魔王遗体。 王临风勉强爬起身来,披上破碎的道袍,从魔音的尸身上拔出飞霜剑,又回头去看师父,问道:“师父,你感觉怎么样?清醒过来了吗?” 章碧津神色木然,直勾勾盯着王临风,一言不发。 王临风心里一沉。 原来魔珠所言非虚,就算杀了魔音,师父也不能恢复原状。 他走上前去,温言说道:“师父,咱们去找师叔们罢。师叔们见多识广,一定知道如何破解。”说着,伸手去抓章碧津的胳膊。 谁料章碧津忽然打开他的手,浑身剧烈颤抖,如风中枯枝般战栗不休,神情慌张,形状疯癫。 王临风惊道:“师父,你怎么了?你身上哪里难受么?” 章碧津这时脑中乱成一团,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有时是他在武当山上修炼习武,有时是他和门人交谈,有时是他与魔教教主大战,有时却是魑魅魍魉,百鬼夜行…… 那首鬼魅乐曲在他耳畔回响,无休无止,凄绝哭号,渐渐的,地狱图景吞没了一切回忆……如果没有了回忆,那他还是原来那个他吗? 章碧津只觉得热血上涌,脑中嗡嗡乱响,忽然撕心裂肺大吼一声,转身撞碎窗户,急速朝山下奔去。 王临风叫道:“师父,你要去哪儿?等等徒儿!”刚要起身去追,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劲风,连忙回头,只见魔珠面目狰狞,手舞双刀朝他劈来,心窝处还开着一个明晃晃的窟窿,模样可怖至极! 王临风心底一凉,怎么尸体也能跳起来打人了?立即横剑格挡,喝骂道:“你是人是鬼?!” 魔珠狞笑着说道:“臭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做魔珠吗?我方才只是躺在地上歇口气罢了,你真以为你把我给杀了?哈哈,你才没有那个本事呢!” 王临风骇然变色,只当魔珠修炼成了不死之身,难怪魔音对魔珠的“死”毫不在意,她一定知道师兄没有死……不对,天底下哪里有不死之身?果真如此,魔珠刚刚为什么不起来保护师妹? 王临风不知道的是,魔珠处处给师妹打下手、作掩护,心中本就愤愤不平,又嫉恨魔音收了章碧津这么个武功高强、忠心耿耿的傀儡,于是妒意更甚。 更何况他方才中剑倒毙,虽然死不了,但伤口总要敷药治疗,魔音却以为他痛昏过去了,压根儿不管他的死活,使得魔珠恼怒异常,暗起杀心。 所以,方才武当派师徒“洞房”的时候,魔珠一直趴在地上装作昏迷不醒,就算章碧津拿走他珍藏多年的雪域情龙,他都强忍着不做声。 他本想着,等到魔音找出镇教秘宝,自己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独占所有功劳,却没想到这不中用的臭师妹竟然死了,连累得他只能现出原形。 四大天王虽是邪魔外道,但到底是同门师兄妹,魔珠魔音一起潜伏十年,人情竟单薄至此,着实可怕。 只见魔珠双刀劈砍而来,气势汹汹问道:“你们把我教镇教秘宝,藏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王临风一边举剑还击,一边答道:“你们魔教的宝贝一直被我师父严密保存,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现在你们把师父逼疯了,这辈子都别想找回你们的宝贝了!” 魔珠气得哇哇大叫,既恼怒于王临风,更恼怒于师妹:谁叫这臭女人冲动易怒,分不清轻重缓急,好不容易拿住了章碧津,还演什么活春宫?命他交出秘宝才是要紧! 现在魔音已死,章碧津失控逃走,偌大的武当山,叫他魔珠去哪儿找寻秘宝? 魔珠胸中愤恨交加,大袖一扬,洒出一片黄色药粉,急速飘散在室内,空气立即变得污浊辛辣。 王临风连忙闭住气息,右肩剑伤却是刺骨剧痛,原来是被毒气腐蚀了伤口。 魔珠趁王临风剧痛之时,双刀横劈就要了结他的性命,忽然,紫霄宫外传来说话声音,有人说道:“奇怪, 分卷阅读8 宫门怎么打开了?章掌门和大师兄已经出关了吗?”另有人说道:“我瞧着不对劲,可别出什么大事了,咱们进去看看罢。”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内室奔来。 魔珠稍作迟疑,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耽搁下去必然讨不着好处,于是扛起魔音的遗体,跳出窗口,沿着章碧津的足迹急追过去。 王临风正待追赶,但毒气渐渐吸入鼻腔,胸口异常烦恶,双眼翻白,竟昏了过去。 待他醒转,周遭环境已全然不同。 他已回到自己的寝室,躺在床上,身上伤口都敷过药,肩膀上裹了厚厚一层洁净白布。 一个小道童守在他床边,见他醒来,连忙把武当派诸位师叔师弟都叫了过来。 众人围在他床边,神色又是欣喜,又是担忧。 须知章碧津有五个同门师弟。他本人修炼得道,驻颜有术,所以不显老态,而他那五个师弟武功虽好,终究比不上他境界高深,因此都已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王临风平素唤他们为师叔。 这五位师叔又收了数位徒弟,最年轻的也已到不惑之年,但辈分上仍是王临风的师弟,所以他们全都尊称王临风为大师兄。 一个师弟扶起王临风,喂他喝了补药,二师叔钟文轩则问道:“临风,你已经昏迷三天了,紫霄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临风惊道:“我昏了三天?!” 钟文轩答道:“是啊,我座下弟子那夜当值巡逻,巡到紫霄宫门口,见宫门大开,情状很不对劲,便进去察看。不料内室中鲜血满地,一片狼藉,你倒在血泊之中,旁边再无他人。他们赶紧把你抬了出来,又把门人全都叫醒。我们派人顺着窗外脚印去搜寻线索,搜到后半夜,突然下起大雨,脚印全都冲没了,只得回到武当山上。章师兄和他的道童也都不见了,谁也不知哪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临风,你可知道?” 章碧津不喜俗务,门派杂事都交由二师弟处理,久而久之,钟文轩俨然成了武当派二把手。 因此王临风对他毫无保留,将那夜剧变细细说了一遍,唯独把师徒相奸之事含含糊糊带了过去。 但他昏厥之后,是钟文轩亲自替他疗伤。他早已发现王临风下体的难言之伤,心里猜到了事情经过,此时也不追问,连声叹气,说道:“魔教用心歹毒,计谋狠辣,可叹章师兄英明一世,唉……” 王临风心里难过极了,说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分明已经刺穿了魔珠的胸膛,他为什么死不了呢?” 人群中一个师弟接过话头,恭恭敬敬答道:“好叫大师兄知晓,我出家之前,曾在西域闯荡过几年,听说魔教有一种长生秘术。” 王临风说道:“什么秘术?说来听听。” 那师弟答道:“咱们武人厮杀拼斗,总是往身上致命之处招呼,譬如头颅、心窝、腹部等。而修炼长生秘术者,会把全身精血凝练成一颗丹珠,再把丹珠挪移到一个不起眼的部位,譬如手肘、双股、足跟等。普通人打架,根本不会攻击这些地方。只要丹珠不受伤害,修炼者就能性命无虞。听说,境界最高的修炼者,浑身血液都会流向丹珠,丹珠在肌肤下砰砰乱跳,犹如心脏一般。就算把他的脑袋砍了,他的身体还能行动如常。” 王临风恍然大悟。 难怪魔珠的名号是“魔珠”,看来他正是修炼了这种长生秘术,才能熬过心口致命伤。 另一个师弟问道:“妖有妖丹,原来人也有人丹?” 前一个师弟答道:“是啊,我一直以为这是天方夜谭,但今日听大师兄所言情状,只怕确有其事呢。” 钟文轩说道:“魔教妖邪,手段多变。那魔珠十年来扮成道童,对武当派知根知底,而咱们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难保日后不会狭路相逢。以后大家伙儿再与魔教奸人相斗,切记焚烧遗体,斩草除根。” 众人凛然称是。 王临风则追问道:“师弟,你听说过吗?可知破解之法?” 那师弟显得很是为难,答道:“我听说天竺人能用乐曲操纵毒蛇跳舞,但人是万物之灵,头脑比毒蛇复杂何止百倍?我从没听说还有人能用乐曲来操纵别人。” 王临风失望极了,愁容不展,说道:“二师叔,咱们该怎么办啊?” 钟文轩稍作沉吟,说道:“魔教奸细混上武当山,目的有二,一是为了控制章师兄,二是为了夺回镇教秘宝。相比起来,第二条恐怕比第一条还要重要。如今章师兄发疯失踪,魔教秘宝去处成谜。魔教的两件大事一件都没办成,只不过煮了一锅夹生饭罢了,并没有讨到多大好处。所以啊,咱们也不必气馁,只要赶在魔教奸人之前,找回章师兄,守住魔教秘宝,那就能挫败魔教阴谋。” 王临风仔细一想,师叔所言确实在理,于是重燃信心,说道:“师父当时跳窗跑走,应该是往山下去了,他会跑到哪里呢?” 钟文轩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咱们眼下最大的难处啊。若是章师兄神智清明,他一定会回到武当山,但他现在入魔发狂,行动去向都无法捉摸。他又轻功卓越,脚步飞快。天南地北,四海之大,这会儿功夫,他恐怕都过长江了!” 众人都不说话,神色一筹莫测。 王临风突然灵机一动,说道:“华山派就要主办英雄大会了,咱们可以去大会上陈明情由,邀请天下英雄帮忙。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找到师父。” 钟文轩性子老成,说道:“这个主意……我以为不妥。魔教气焰日益猖狂,若是这时候传出章真人发狂失踪的消息,只怕江湖大乱,人心动荡。依我看,咱们对外只说章师兄还在闭关,决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王临风迟疑着点了点头。 三师叔则说道:“那还等什么呢?咱们快下山去找章师兄罢!” 众人闹哄哄的转身要走,钟文轩连忙唤住大家,说道:“且慢,大家伙儿倾巢而出,动静实在太大,外人一看就知道咱们武当派出事了。不如选几名好手去找章师兄,其余人马仍留守武当山,波澜不惊,一切如旧。” 众人深以为然。 王临风则跳下床榻,肃声说道:“二师叔,我想去找师父,你选我罢!” 钟文轩忙把他摁回床上,劝道:“你是武当派大弟子,未来要做掌门人,咱们都得听你号令,你得留在山上主持大局啊。” 王临风说道:“二师兄,你经验智谋远胜于我,有你坐镇武当山,哪里还用得着我这愣头青?” 钟文轩说道:“可是我先前听游少侠说了,章师兄金口玉言选你去参加英雄大会,你若是去找章师兄了,谁去华山与天下英雄共商大计?” 王临风说道:“英雄大会事 分卷阅读9 务琐碎,所涉人员众多,最快也要等到七月才能举办。现在还是五月,我可以即刻下山,一边寻找师父,一边往华山行去。若找不到师父也就罢了,若找到了,我就送信回武当山,请诸位师叔来接师父。这样一来,两边事情都不会耽搁。” 钟文轩又道:“但你的剑伤……” 王临风央求道:“我的伤不碍事的,二师叔,我心里总是挂念着师父,实在没办法静心修养。你就让我下山去罢,好不好?好不好?”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六章 夜雨来客 内容 第六章 夜雨来客 钟文轩见王临风神态恳切,心知多说无用,于是不再劝阻。 武当派众人又商议许久,选出三十名弟子,依照不同方向,分别下山去寻找章碧津。为免引人瞩目,这三十人不得成双结对,每十天还得传信报平安,以免遭到魔教毒害。 大事议成,众人退去。 钟文轩临走之前,又对王临风说道:“华山派的游少侠还在山上,他听说你醒来了,想见一见你。” 王临风问道:“游少侠也知道紫霄宫中的事儿了吗?” 钟文轩摇摇头,说道:“我们同他说你和章师兄练功出岔,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 王临风稍作迟疑,说道:“游少侠为人正派,应当不会泄露我派隐私……但咱们既然决定秘而不宣,还是别告诉他师父失踪的事了。” 钟文轩甚是赞同,说道:“本应如此。”出门唤了游春池进屋。 只见游春池满面忧色,快步走进屋中,说道:“王道长,我听说你和你师父练功的事儿了,你的身子不要紧罢?” 王临风温言说道:“修行出岔这是常有之事,不打紧的。”但见游春池神色严肃,似乎并不相信这个借口。 游春池叹了口气,说道:“自从武当山上初见,我心里就把王道长当做了好朋友。但贵派自有内情机密,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在贵派耽搁这几天,只为亲眼看见你平安无事。如今心愿了了,我也得下山去了。” 王临风见他满面关怀之色,心中十分愧疚,说道:“多谢游少侠关怀,只是兹事重大,恕临风不敢多言。” 游春池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王临风的手腕,说道:“我在华山等你。” 这本是朋友间的亲昵动作,但游春池的手一碰到王临风,王临风的肌肤上立即泛起一片小疙瘩。他脸颊微红,心脏砰砰乱跳,暗想我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草木皆兵? 游春池见这英俊道长忽然露出忸怩神态,心中一荡,唤道:“临风道长……” 王临风回过神来,忙道:“时候不早了,游少侠,我送你出门。” 游春池只得闭口不言。 王临风起身将他送出门外,回到屋中,忽然想起魔音那天说过,雪域情龙每隔十天就要发作一次,那究竟是吓唬人的鬼把戏,还是真话? 但眼下形势紧急,不容王临风胡思乱想。他穿戴整齐,收拾好细软,待到天黑,就来到紫霄宫道别。 章碧津发疯逃走之后,梦蝶剑留在了紫霄宫中。武当派门人将其佩剑供奉在空屋之内,门窗紧闭,严加看管。 王临风望着紫霄宫,心中思绪涌动,想他师徒俩在这里共度多少寒暑,如今没有了师父,紫霄宫已不再是原来那个地方……他强忍泪水,向着紫霄宫叩拜三次,便骑马下山去了。 华山在武当山之北,若是骑马,半个月就能赶到。但王临风要寻访师父踪迹,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要花费多少光阴。 王临风虽然涉世不深,但也知道人员众多处才能打探消息,于是闷头赶路,昼夜不息,来到白河县。 进了县府,王临风到处打听师父踪迹,却从来没人见过一个穿玄色道袍的疯癫道士。 或许师父去了别的地方,又或许魔珠抢先抓住了师父,将他掳回魔教…… 王临风不愿往坏处想,寻访多日,毫无头绪,便继续赶路。 过了白河县,这一天来到丹凤城。 进了城门,只见城中屋舍连绵,街道宽阔,一派繁华富贵气象。但不知何故,大街上空无人影。太阳明明还未下山,各家各户却已大门紧闭,城中一片死寂,情状万分诡异。 王临风立即警惕起来,翻身下马,手摁长剑,缓缓走入城中。 街道两旁房舍之中传来粗重的呼吸声,门窗缝隙中隐约闪过一双双眼睛,目不转睛窥看着他这外乡人。 王临风剑眉紧蹙,总觉得丹凤城中发生了什么天大祸事。眼前谜云重重,却无从探查。 不一会儿,王临风牵马来到城中街市。此处同样冷清无人,只有一家酒楼还挂着灯笼,王临风便过去察看。 此时天色昏暗,乌云滚滚,风雨欲来。酒楼门口的大红灯笼在风中瑟瑟发颤,灯火发出黯淡红光,映衬着天上浓浓阴云,显得幽暗而诡秘。 王临风曲指敲响酒楼大门,门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伙计开了门,只见他身高体壮,神色凶恶,直勾勾瞪着王临风。 王临风说道:“小兄弟,你家酒楼还开张吗?我是从外乡来的,赶了一天的路,想吃一碗素面。” 那伙计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王临风,问道:“你是道士?” 王临风说道:“难道你们不许道士进门?” 那伙计盯着王临风看了半天,终于侧身让开大门。 王临风将马儿栓在酒楼门口,进得屋中,只见得厅堂空空荡荡,黑暗无光,桌椅板凳都堆在墙角,似乎已经打烊了。 那伙计掀开布帘钻到后厨去了,王临风只得自己搬出一套桌椅,又点了蜡烛。 烛光如豆,照得厅堂暗处人影绰绰。原来有好些人藏在厅堂墙角,那些人呼吸低沉缓慢,都是练武之人。 王临风不慌不乱,稳坐如山。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伙计端着一碗素面回到厅堂,将面碗重重砸在王临风面前,好像和桌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恨不得砸出一个洞来。 王临风从筷筒里抽出筷子,夹了面条送入口中,味道寡淡,难以下咽。 王临风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有劳小兄弟了。” 那伙计毫不领情,大声问道:“道爷来丹凤城有何贵干?” 王临风缓缓说道;“我是来找人的。” 那伙计神色更是狰狞,凶相毕露,喝问道:“你找什么人!” 王临风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打了个稽首,说道:“请教诸位,是否见过一位穿玄色道袍的白发道士?他疯疯癫癫,举止奇异,武功非常高强。” 那伙计冷笑 分卷阅读10 一声,说道:“好哇,果然是你这妖道!这真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兄弟们一起上啊!” 黑暗处那数条大汉登时冲出,他们穿着酒楼伙计、杂役、厨夫等服饰,将王临风团团包围,齐声叫道:“快快束手就擒!”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王临风拔剑出鞘,怒道:“我可算看出来了,这家酒楼是魔教巢穴,你们都是魔教奸人!你们堂而皇之居于闹市,把老百姓都吓得闭门不出了,这丹凤城可不就是人间地狱吗?” 那伙计喊道:“丹凤城老百姓不敢出门,还不是因为你这妖道作恶多端?兄弟们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击杀妖道,为民除害!” 王临风怒斥道:“什么妖道?你血口喷人!”但听对方口气义愤填膺,忽然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那伙计却懒得再做口舌之争,左手摁在腰前,右手成掌画出一个圆弧,大叫一声,右掌迅疾无双朝王临风拍来! 王临风心神一凛,这分明是降龙十八掌的招式,魔教奸人怎么还懂得丐帮武功? 眼下不容细想,他立即将飞霜剑竖在身后防止偷袭,左手成掌平平拍出,接住了这伙计的右掌。 双掌相接之时,那伙计体内一股刚阳内力源源不断传到王临风掌心,确是丐帮内功无疑! 王临风一惊,心想原来这里不是魔教据点,而是丐帮的堂口,这些丐帮弟子不知何故把我当做了坏人,我可不能对他们动手!于是拨开那伙计手掌,问道:“诸位都是丐帮的兄弟吗?我是武当派王临风,你们认错人了!” 那伙计咬牙说道:“你是武当派王临风?我还是武当派章碧津呢!”气沉丹田,怒吼一声,又划出一掌,气势汹汹拍向王临风胸口。 丐帮是中原武林第一大帮派,这些丐帮弟子虽然误把王临风当作恶人,但还是守着江湖上的比武规矩,只派出那伙计与王临风单打独斗,其余大汉都在旁掠阵,并不插手相助。 王临风的武功比这伙计强了十倍不止,但他不愿动手,脚步微错,身子平地拔起,轻飘飘跃至房梁之上,说道:“诸位兄弟且慢动手,听我说一句——” 那些大汉哪里愿意听他分辨?见他躲闪逃避,当下也顾不上江湖规矩,纷纷施展轻功跳上房梁,叫道:“妖道休走!”更有人朝窗外放了个烟花,烟火轰的一声冲上云霄,爆炸声震耳欲聋。 王临风知道那烟花是丐帮内部的联络信号,烟花升空,定有大批弟子赶来支援,等到那时,自己只怕是插翅难飞了,自己还没找到师父,怎能不明不白落到丐帮手中? 他急得满头是汗,忙将飞霜剑插在背后,纵身朝门口飞去。 两名大汉跃过房梁上来阻挡,王临风挥起拂尘,一瞬间点中两人穴道,自己则轻飘飘落回地面。 众丐帮子弟也跳下房梁。数人同时伸手,从四面八方来抓王临风的身子。 王临风矮身躲了过去,又举起拂尘用力一扫,万千软丝从众人眼前晃过,趁着众人恍神的一刹那,他快步奔出酒楼,展开轻功朝城外急奔。 王临风使的是武当派嫡系功法,短短瞬间就奔出街市,将众人远远甩在身后。 正当此时,大雨骤降。 冰冷雨水哗啦啦兜头浇下,王临风浑身湿透,眼前烟雨迷蒙。 天上雷声闷响,阴云中炸开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整座丹凤城。 王临风只觉得眼前一花,连忙停止脚步,耳中又听到一声沉重雷声,天地为之撼动。 电闪雷鸣,雨势更猛。 闪电光芒暗去,天色愈显阴沉。 王临风伸手抹去脸上雨水,正要再行,忽然发现前方多了一个汉子。 那汉子立在大街正中央,身材高大,肩宽腿长,手握打狗棍,衣衫破烂脏污,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满是污泥,看不清五官模样,似是流浪天涯的一个乞丐。 这时天上又炸惊雷,电光闪过,但见那汉子薄唇勾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临风心神凛然,知道这雨中来客极不好对付,一言不发,缓缓抽出长剑。 那汉子身形一动,如闪电般疾速冲来,凌空飞起,打狗棍当头劈落! 王临风凝神应对,左足后错,右腿弓起,左手掐剑诀,右手直直刺出飞霜剑。 棍剑相击,一瞬间震飞万千雨珠! 冰冷水滴四溅散落,两人手中的兵戈急速颤动,咯咯作响。 那人回身落地,双手握住打狗棍,发力舞动棍身,棍尖急急朝王临风胸口点来,来势极为刚猛! 王临风不敢大意,侧身避开,打狗棍从他的胸口堪堪擦过,他趁机伸长右臂,送出长剑,飞霜剑与打狗棍平行而去,剑尖直指那人眉心。 那人脑袋向后一仰,打狗棍飞速回撤,牢牢守在身前,反应极为神速。 但王临风早料到他的行动,方才指向眉心那一剑,不过是虚晃一枪,诱使对手摆出守势,如今一招得手,王临风立即使出后着! 只见他双膝交错,微曲身体,飞霜剑斜取对手腰心。 这一招是章碧津自创的太极剑招式,名叫“流星抢月”,看似轻灵柔和,但杀机极为毒辣。 ——谁料那人也藏着后招! 只听他哈的笑了一声,打狗棍抛到左手,潇洒地往下一摁,直直击退飞霜剑。右手画了个圆弧,甩开无数雨珠,手掌直直向王临风面门拍来! 他这一招,和方才酒楼伙计所用的招式相同,都是降龙十八掌的起手式,即丐帮武功最基本的入门招数。 可同样的招数由不同的人使来,效果却是天差地别。 王临风只觉得那人掌风威猛无穷,力度之大,可谓是开碑裂石,还未打到面前,就已经压迫得他睁不开眼!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七章 化敌为友 内容 第七章 化敌为友 当此劲敌,王临风沉心定气,闭上眼睛,脑中回想师父往日所授太极拳拳法,左手五指分开,轻轻撩过小腹,云手至胸前,握紧拳头,直直推出,恰好打中那人掌心! 拳掌相接之际,内力无限激荡。 降龙十八掌的千钧之力,被太极拳消解在无形之中,正所谓以逸待劳,以柔克刚,太极两仪,玄妙无穷! 那人轻轻“喔?”了一声,神情很是惊奇,似乎没料到王临风能接下自己这一掌,于是掌心使出一股巧劲儿,将王临风的拳头牢牢黏在手中。 王临风想要撤手,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那人掌心的黏劲儿,干脆顺水推舟,再打出一层内力。 但那人武功根底雄浑绵厚,王临风的内力如泥牛入海 分卷阅读11 般瞬间消融。 那人微微一笑,也顺势输出一层内力,其势强劲,绵绵不断。 王临风无法摆脱那人的手掌,正如俎上鱼肉般任人宰割,感到那人的内力奔涌而来,心中悲叹道:“我命休矣!” 谁料,那人的内力平缓宽厚,并无杀机,其内力源源不断输入王临风的丹田,令王临风体内暖烘烘的,感到十分舒服。 王临风一下子愣住了,睁开眼睛看向那人,却见倾盆大雨洗去了他脸上的污泥,一道道乌黑水迹沿着他下巴滚落,显露出一张英气勃勃的俊朗面容。 那人的眼睛尤为明亮,直勾勾盯着王临风,说道:“你使的是太极拳法,你是武当派的什么人?” 王临风大喜过望,说道:“终于有人认出我的武功了,我是武当派大弟子王临风!阁下又是哪位前辈?” 那人微微一笑,收回右手,抱拳答道:“丐帮帮主尹东元。” 王临风更是惊喜,回了个礼,说道:“原来是尹帮主,晚辈多有得罪。” 丐帮帮主尹东元在江湖上声名远扬,据说此人武学天赋极高,年纪轻轻就将降龙十八掌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性子又豪爽随和,朋友遍布天下,所以丐帮兄弟一致推选他为帮主。 尹东元笑道:“方才帮中兄弟发了烟花信号,我还以为妖道现身,忙不迭赶将过来。怪我鲁莽,一看到路上有个道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下了狠手,还请小道爷莫怪。” 王临风忙道:“尹帮主,贵帮兄弟不知为何一口咬定我是妖道,我好冤枉,我……我先前可从没来过丹凤城啊。”他将酒楼中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语气急切,脸上满是委屈之情。 尹东元神色爽朗,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小道爷,别着急,随我到路边避雨罢。我这身行头虽然不漂亮,但也不舍得淋雨呢。” 王临风低头看去,只见尹东元的衣衫前后缀满各色补丁,雨水一淋,单薄衣衫湿漉漉贴在他的身体之上,勾勒出健壮的体型。 丐帮虽然是叫花子结成的武林帮派,但近年来格外壮大兴旺,帮内多有富贵子弟。尹东元以丐帮帮主之尊,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但他还是谨遵帮规,过着清贫的乞丐生活,叫王临风心中好生佩服。 两人在街边寻了一座凉亭避雨。 尹东元一边拧干衣摆,一边说道:“小道爷,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丹凤城中近来确实出了一个妖道。据说,这妖道浑身血污,心口处还有一个大窟窿,逢人便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玄衣白发的疯癫道士?’若是对方说没有,他就拧断那人的脖子,吸干血液,扬长而去。” 王临风脸色一变! 那“妖道”心口处开了个窟窿,还到处寻访章碧津的下落,不是魔珠还能是谁? 一瞬间,王临风脑中闪过千头万绪:既然魔珠还在寻找师父,那就说明师父还没有落到魔教手里,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另外,魔珠在丹凤城杀人吸血,一定是在修炼西域长生秘术,以他人精血来补充自己的损耗。 魔教妖魔,当真毒辣! 尹东元见王临风神色变幻,问道:“小道爷,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妖道啊?” 王临风稍作迟疑,说道:“那妖道名叫魔珠,是魔教四大天王之一。他与我武当派有深仇大恨,但此事是武当山上隐私,临风不便透露更多。” 尹东元早已猜到那妖道或为魔教教徒,此时听说妖道是西天王魔珠,他也不以为奇。 但听王临风说话遮遮掩掩,尹东元心里有些不快,说道:“你们武当派的家务事,外人自然管不得,但如今丹凤城老百姓大受其害,天下人管天下事,我丐帮怎能置之不理?” 王临风躬身下拜,恭恭敬敬说道:“尹帮主,不是我故意隐瞒,实在是事关重大,武当派之前途气运皆系于此。我与诸位同门有约在先,决不能泄露门派机密,还求帮主体谅!” 尹东元见他语气真挚,心中不快立即烟消云散,忙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问了。但俗话说事宜从权,以后若是遇到紧要关头,小道爷多透露一点线索,说不准就能扭转干坤。等到那时,你可不要再惜字如金了。” 王临风笑道:“我不是榆木脑袋。灵活机变的道理,我还是能够明白的。尹帮主,你方才说魔珠在丹凤城内杀人吸血,可有人亲眼瞧见过他?” 尹东元答道:“魔珠手下只留了一个活口,那是城南布庄家的姑娘。那天她和她爹爹去城外送货,回家路上遇到魔珠。魔珠杀了她爹爹,又将她拖进林子里给奸污了。幸亏我丐帮两个兄弟路过,正巧撞见魔珠要掐死那姑娘。兄弟立即点燃烟花,魔珠就被吓跑了。那布庄姑娘将魔珠的形容言行记得清清楚楚,若非如此,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何人捣鬼呢。” 王临风说道:“那姑娘是否提过,魔珠身上有什么……有什么奇异之处?” 尹东元先是摇了摇头,接着想起什么,说道:“对了,那姑娘顺口提过一句,魔珠的右腿内侧靠近膝盖的地方,生了一颗圆滚滚的肉瘤。那瘤子肿胀充血,怦怦乱跳,犹似活物一般。” 王临风心中一跳,肃声说道:“尹帮主,那肉瘤就是魔珠的命门所在。日后与他相斗,十八般武器专往此处招呼便是。” 尹东元点头记下。 这时,酒楼那群丐帮弟子都追了上来,看见帮主竟然与“妖道”站在亭子里避雨,还面对面说着悄悄话,众人都骇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尹东元将众弟子唤入亭内,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众人这才知道王临风是友非敌。 那酒楼伙计愧疚极了,说道:“原来这位道爷真的是武当派王临风,我方才大言不惭,还拿章爷爷开玩笑……我真该死!”说着,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其余丐帮弟子也都抱拳告罪。 王临风忙道:“诸位兄弟古道热肠,一心为民,除暴安良,实是侠者仁心。我穿着道袍,还到处打探玄衣疯道士的下落,言行与魔珠相似。诸位认错了人,也实属常情,千万不要介怀。” 众丐帮弟子见王临风性子和善,都露出感激神色。 尹东元“嗨”了一声,说道:“我们都是粗人,不懂得什么侠者仁心。老百姓不帮着老百姓,还有谁来帮呢?” 他这句话,引得众人纷纷称是。 众丐帮弟子又力邀王临风回酒楼歇脚,王临风也不推辞,欣然跟随他们回到酒楼。 厨夫奔去开火做饭,趁这当口,王临风闲聊问道:“尹帮主是否长居在丹凤城?” 尹东元说道:“我是叫花子,四海流浪,处处为家。不过华山派要举办英雄大会,我收到了一张英雄帖,于是动身前往华山。本打算一 分卷阅读12 路乞讨,慢悠悠晃荡过去,没想到路过丹凤城听说妖道作祟,我担心兄弟们应付不来,就在此地耽搁了下来,到处搜寻妖道的行踪。这几日也是找红了眼,才错把好人当坏人。” 王临风身边尽是严守戒律的同门道人,从未见过尹东元这种潇洒随性的江湖人士,想象着随心所欲、走南闯北的生活,不由得悠然神往,心中满是憧憬之情…… 不一会儿,酒楼伙计送上热腾腾的饭食。 王临风吃的照样是一碗素面,但这一回,面细汤清,香气扑鼻,味道鲜美,回味无穷。 酒楼伙计端给尹东元的饭食则极为粗放。 只见帮主伙食用一只杨木扎的小桶装着,桶里都是酒楼白日吃剩下的饭菜,其上又淋了几大勺辣椒酱。 尹东元往木桶里瞄了一眼,神色大为不快,说道:“这么一点点辣子,你们打发叫花子呢?” 厅堂内登时哄堂大笑,那伙计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提起饭桶奔回后厨。 王临风则看得目瞪口呆,心想你整天吃着剩饭,哪里来的开碑裂石大力气? 尹东元回过头来,见王临风一脸震惊,哈哈笑道:“我是四川人,从小最爱吃辣子,宁可没有饭吃,也不能没有辣椒。做叫花子的还挑三拣四,难怪小道爷看不过去了。” 王临风连连摇头,说道:“不敢,不敢。” 那伙计很快又提着木桶回来,这一次剩饭上淋了满满一层红艳艳的辣椒酱。 尹东元大喜,捧起木桶,以手抓饭,呼哧呼哧,吃得格外香甜。 王临风也早就饿坏了,闷头连吃三碗素面,肚里方才踏实。 那伙计怕客人吃不饱,又送上一屉白白胖胖的蒸馒头。 王临风这时却吃不下了,眼望窗外,雨幕连天,想到从前和师父朝昔相处,师徒情深,何其温暖?如今师父失踪,前途漫漫,过去回忆恍若隔世…… 王临风轻轻叹了一口气,满面忧伤之色。 尹东元已把一桶剩饭吃得干干净净,安静坐在桌子对面,与王临风一起听着窗外潇潇雨声。 过了一会儿,尹东元轻声唤道:“小道爷?” 王临风愁容不展,问道:“怎么了?” 尹东元客客气气问道:“这一屉馒头,你还吃不吃啦?”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八章 七星使者 内容 第八章 七星使者 王临风一时间哭笑不得,将整屉馒头推到尹东元面前,说道:“帮主请用。” 尹东元乐不可支,抓起馒头大吃起来,好似那是烹龙煮凤的人间珍馐一般。 王临风看尹东元这般知足快乐的神情,就好像世间没有事能让他烦恼似的,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暗暗想着:我师父是何等样人物,怎会折在魔教宵小的手里? 师父一定会平安无事,而我一定会找到师父,把他带回武当山,带回我们的家…… 饭毕,尹东元抖擞精神,吩咐众弟子每日在城内严密巡逻;另派人向附近丐帮据点传信,提醒帮内弟子小心魔珠。 王临风要想找到师父,必然要从魔珠身上追查线索,因此也决意留下帮忙。众丐帮弟子欣然应允。 如此忙碌数日。 这一天傍晚,王临风正在街上四处寻觅,忽然尹东元从后面追了上来,猛地一拍他肩膀,说道:“小道爷,快随我来,弟兄找到线索了!” 王临风精神一振,立即随着尹东元而去。 两人来到丹凤城西一座石桥。 那石桥长约数十丈,桥面宽敞平整,光溜溜的青石板缝隙内生着一丛丛青苔,桥下水波清澈,轻柔荡漾着天上晚霞。 尹东元领着王临风奔上桥头,伸手往栏杆上一指,说道:“小道爷,你看这个!” 王临风定睛看去,只见桥头栏杆上蹲着一头小石狮子,雕刻得纤毫毕现,惟妙惟肖。小石狮子的额头上,则被人用木炭灰涂抹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宝塔图案,痕迹尚新。 王临风疑道:“这是什么意思?” 尹东元说道:“这就是七宝圣塔,正是魔教的联络标记。我方才路过石桥发现此物,想来是魔教奸人白日里画上去的。” 王临风恍然大悟。 须知魔教本名叫做七宝圣教,其镇教秘宝则是七宝圣塔。 传说百年之前,西域密宗高僧普惠大师,锻造了一座七宝圣塔,并将自己最得意的武功“浮屠圣功”之秘籍藏入塔中。 那圣塔只有巴掌大小,不烧不腐,刀剑不破,穷尽匠心,超神入化。只有破解塔内机关,才能取出圣功秘籍。 十年之前,万仞山不过破解了七宝圣塔的第一层机关,取出第一册秘籍,练成“浮屠圣功”第一层,就已经功力大涨,打败中原无数英雄豪杰。 若非章碧津仗剑下山,击退万仞山,夺走七宝圣塔,并带回武当山严加看管,则后果不堪设想。 章碧津从前给王临风讲解过魔教渊源,只是王临风从未见过七宝圣塔,因此没能认出宝塔标记。 他悚然一惊,说道:“魔教教徒为何在桥头画下宝塔符号?难道是在联络魔珠?” 尹东元点点头,说道:“魔教一定急于联络魔珠,否则不会冒险留下标记。但这标记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有所不知了。魔教自有其暗号密语,同样画的是七宝圣塔,其长短、粗细、角度稍一改变,含义就会截然不同。教徒一看便知,我们外人看则是两眼抓瞎。” 王临风稍作沉吟,说道:“我们再到处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更多标记。” 尹东元深以为然。 两人又通知了其他丐帮弟子,众人一齐在城内搜寻,果然又找到十数个七宝圣塔标记。 这些标记都画得十分粗糙,毫无规律可循,但标记大都出现在丹凤城城北,尤其以北城门周围最多,估计此处就是会面地点。 为免打草惊蛇,尹东元令众丐帮弟子回酒楼待命,自己则在北城门附近寻了一处弃屋,藏匿其中,以便监视北城门的动静。王临风亦跟随在侧。 两人一直等到午夜时分。 夜深人静之时,街上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两人连忙从窗内望去,只见月色清冷,青石街道反射出惨淡白光,一团黑影自远处飞来,飘忽不定,行踪诡异,只消往地上轻轻一碰,就飞起数丈之远,一转眼就来到近处。 两人看得分明,那团黑影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材矮小,四肢细瘦,眼睛细长,面白无须。风吹过他的胸膛之时,衣襟奇异地凹陷进胸口,就好像他心口处有一个大窟窿似的——虽然衣服容貌都已改 分卷阅读13 变,但这人必是魔珠! 王临风再遇大仇人,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当下右手提剑,拇指一拨,噔的一声,飞霜剑弹出剑鞘数寸! 尹东元连忙按住王临风,低声说道:“小道爷莫急,敌在明,我在暗,咱们不如悄默声蹑在魔珠屁股后面,先摸清楚他的打算,再动手也不迟。” 王临风恨不得当场手刃魔珠,但也知尹东元所言非虚,于是咬紧牙关,强忍怒火,额上青筋毕露。 尹东元见王临风如此憎恨魔珠,心中不由好奇起来:武当派与魔教究竟有何过节? 两人当下施展轻功,悄悄追在魔珠身后。 魔珠毫无察觉,轻飘飘出了北城门,一路向北而去,在荒野中曲曲折折行了三里地,终于停在一座观音庙门口。 那观音庙破败已久,门柱腐朽,梁上结满蛛网,地上遍布灰尘。 庙中供奉的观音像彩漆剥落,锦衣化灰,双眼处原本镶了一对明珠,也不知给谁挖走偷去了,如今只剩下一对黑黝黝的窟窿。 魔珠一脚踹开大门,快步走进庙里,登时惊飞无数野雀。 观音像的右眼中缓缓爬出一条小黑蛇,蜿蜒游动,好似一道黑色泪痕。 王尹二人悄无声息飞上观音庙屋顶,从破烂的瓦片缝隙间向下窥看。 只见魔珠点燃了香案上的蜡烛,走到西南角,蹲下身子,开始徒手挖掘泥土,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深邃的洞穴,伸手入洞,轻轻一拽,竟然提出了一具尸首! 王临风骇然变色,生怕那具尸首就是师父的遗体。 魔珠将那尸首提出洞外,平平放在地上,烛火一照,那尸首赫然是东天王魔音! 王临风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脏怦怦乱跳,几乎要跃出胸膛之外。 魔音还穿着道童服饰,双眼圆睁,脸上保持着临死那一刻的懊恼表情。她四肢都已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脸上肌肤却完好无损,应当是戴了人皮面具。 魔珠盘腿坐在师妹尸首身边,时不时伸手驱赶尸首上方的苍蝇蚊虫,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外刮进一阵簌簌阴风,两团黑影飘然落在观音庙门口,一前一后缓缓挪进庙中,却是一男一女。 那男的是个西藏头陀,面目狰狞凶猛,个头又高又壮,身披大红袈裟,手持金刚法杖;那女的则是中原人,白裙胜雪,手臂里挽着一条柔漫长纱,面容娇美,气度清丽,好似瑶池仙女落入凡间。 这对男女衣袖上都绣着七宝圣塔的图案,看来都是魔教中人。 魔珠站起身来,眯起眼睛打量二人,口中说道:“三清今日聚灵宫。” 西藏头陀操着一口蹩脚汉话,答道:“玉刺齐抽谒广寒。” 魔珠又转向那白衣少女,说道:“北斗七星横夜半。” 白衣少女微笑应道:“清歌一曲断君肠。” 王临风不明白这几句怪诗是什么意思,满面疑惑地望向尹东元。 尹东元笑了笑,拿过王临风的手,在他掌心写下“切口”二字。 王临风这才明白,原来这几句诗就是魔教的隐语切口,互不相识的教徒可用来确认彼此身份。 果然,魔珠念完这几句诗以后,神色缓和了许多,抱拳说道:“在下是圣教西天王魔珠。就是你二位在丹凤城里留下标记,约我出来见面的吗?” 白衣少女柔声说道:“我们二人都是七星使者,我是‘玉衡使’玉挽容,这位头陀大师是‘天权使’那曲次仁。” 王临风还是第一次听说“七星使者”,想来七星使者由七人组成,各自以北斗七星所命名,却不知他们在魔教内是何职位?七星使者与四大天王相比,又孰尊孰卑? 玉挽容自报了姓名,接着说道:“我二人奉万千鸿万少主之命,前来追查西天王魔珠及东天王魔音的动向。”往地上尸首瞥了一眼,说道:“这是何人尸首?命你速速说来。” 那曲次仁的汉话说不利索,故而一言不发站在玉挽容身边,直勾勾瞪着魔珠,神态极为不善。 魔珠见这二人对自己毫无尊敬之意,心里老大不快,说道:“老教主当年设立了四大天王,少主如今设立了七星使者,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眼看着圣教后继有人,朝气蓬勃,我心中好生宽慰啊。” 玉挽容冷冷笑道:“老教主当年听信小人谗言,气势汹汹出征中原,结果闹得惨败而归,圣教元气大伤,至今无法复原。少主年纪轻轻,接下这么一个烂摊子,岂有不发愤图强之理?呵呵,怕就怕某些人盼着圣教一天不如一天,他们才好一辈子赖在中原,自管自的逍遥快活呢。” 魔珠大怒,说道:“小丫头片子懂个屁?我在武当山上潜伏十年,给章碧津当牛做马,呼来喝去,还不都是为了给老教主报仇?你们只不过会拍少主的马屁,就混成了劳什子七星使者,还敢反过来教训我?” 王临风听得一头雾水:他们都是魔教教徒,为什么一见面就吵起来了? 尹东元见这小道爷眼神呆呆的,神色无限迷茫,觉得又是可笑,又是可爱,拿过他手掌,在他掌心写了“内斗”二字。 王临风却更是不解:四大天王是老教主的人,七星使者则是少主的人,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内斗的? 他似懂非懂的看向尹东元,却见丐帮帮主笑眯眯望着自己,神色温和俊朗,眼神明亮如星。 王临风胸中微荡,只觉得一股热意涌上脑门,身体热乎乎的很是躁动……不、不对!我这是怎么了? 王临风心神一凛,心里暗算时间,忽然发现,过了子时,十天之期就要到了! 雪域情龙真的会发作吗? 魔音会不会是骗我的? 王临风慌乱极了,连忙低下头去,死死盯着庙内情状。 只见玉挽容逼近一步,说道:“是啊,你给章碧津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已经变成武当山的人了?你的心还在圣教吗?你的眼里还有少主吗?” 魔珠气得脸红脖子粗,辩道:“我的眼里怎么没有少主了?少主满月的时候,我还吃过他的喜酒呢,老教主亲自给我倒的!” 玉挽容说道:“你的眼里若是还有少主,那么你下武当山之后,为何不立即返回教内禀报情况?武当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在丹凤城内逗留这么些天,到底在找什么人?若非少主英明,早早察觉到你从武当山逃走,再派人追查你的踪迹,只怕你都要逃到天边去了!”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九章 沉珠于泉 内容 第九章 沉珠于泉 王临风听到此处,心里暗自思索:原来魔珠还没有跟魔教通过气,魔教 分卷阅读14 的人尚不知晓武当山上的种种事端…… 是了,钟二师叔也说过,魔音魔珠在武当山上煮了一锅夹生饭,肯定不敢回教内领罪。 魔珠如今满城寻找章碧津,也是为了弥补一点过失罢了…… 魔珠被玉挽容逼问得满头是汗,结结巴巴说道:“我、我……” 玉挽容微微一笑,说道:“你、你终于无话可说了?你在武当山上浑浑噩噩混了十年,到底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说来听听啊。” 魔珠把心一横,说道:“我和魔音师妹潜伏武当山,是奉了老教主当年的密令,本来打死都不该透露半点情报。但此刻少主有命,我也只能服从。我告诉你们便是了。” 尹东元听到此处,隐约察觉到此事牵涉到武当派的重大隐私。他身为丐帮帮主,本不该偷听其他门派的机密,可他人已经在屋顶上,若是此刻离去,势必引起屋内三人注意。 尹东元稍作迟疑,在王临风掌心中写了四个字:“我能听吗?” 王临风薄薄的嘴唇抿成一道线,俊脸上笼罩着冰冷寒霜,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尹东元便听将下去,心里却更好奇了。 魔珠当下深呼一口气,将武当山上事变细细说了一遍:章碧津闭关修行、魔音弹奏、章碧津变成傀儡、王临风服下雪域情龙、章王师徒相奸、王临风剑杀魔音、章碧津发疯失踪……这一桩桩一件件,魔珠都据实告知,唯独说自己被王临风刺破胸口以后,便失去了全部的还手之力,以便掩盖自己对魔音师妹见死不救的过错。 屋内二人和屋顶二人都凝神倾听,王临风回想起那夜情景,心痛如刀割,懊悔不已。 尹东元则大为震惊骇然,当此风云飘摇之际,章真人居然发疯入魔了,这可是天大的灾祸啊! 遑论武当派师徒竟致乱伦相奸,此事要是传出去,章王二人必然身败名裂……也难怪小道爷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尹东元悄悄看向王临风,见他眼中泪光闪动,神色无限凄苦,又想起他一个人下山找师父,何其孤单?何其可怜?心中登时充满同情怜惜之意…… 玉挽容和那曲次仁对视一眼,神色仍是相当怀疑。 玉挽容说道:“照你这么说,章碧津竟然拿他的爱徒做了老婆?呵呵,武当山上都是男人,也真难为他们了……不过魔音被杀,死无对证,现在全凭你一张嘴胡说八道,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说不定就是你杀了魔音,好掩盖你的过错呢。” 魔珠重重哼了一声,说道:“我怎舍得杀师妹?章碧津跑走之后,我背着师妹尸首一路追到此处。后来尸体腐坏,实在不便携带,我就把她埋在这座观音庙里了。早料到你们不会信我,我提前把尸首掘了出来,二位尽可检验。”说罢,他伸手在魔音耳旁摸了几下,哧啦一声,撕下来一张人皮面具。 魔音,这个在武当山潜伏十年的奸细,终于露出真容。 只见她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肌肤腐坏,满是青色尸斑,但仍能看出她五官清秀,神情极为阴冷狡诈。 那曲次仁俯身撕开魔音的衣襟,细细察看她胸口致命伤,只见伤口血液干涸,皮肉冻结,犹冒着淡淡寒气,便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飞霜剑所伤。” 魔珠说道:“这下你们肯相信我了罢?” 玉挽容说道:“我们信不信你都无关紧要,少主信你才能算数。左右你这番说辞能自圆其说,我俩今日就饶你一命。快快背了尸体,随我们去见少主,少主自有决断!” 魔珠急道:“章碧津还不知道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我怎能离开丹凤城?等我找到章碧津,自然回去向少主谢罪。” 玉挽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不用再找章碧津了。” 魔珠怪道:“小丫头片子忒不懂事,你知道章碧津是什么人物吗?你说不找就不找了?” 玉挽容娇声笑道:“我当然知道章碧津是什么人物了,嘻嘻,可笑你还跟无头苍蝇似的在丹凤城乱转,圣教徒们早就捉住章碧津,扭送到少主那里去啦!” 王临风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他脸色惨白,身体簌簌发抖,心想师父已经落到魔教手里去了?这该怎么办! 尹东元亦神色一变,心想这下子麻烦可大了…… 魔珠大惊失色,说道:“是谁捉了章碧津?怎么捉住的?” 玉挽容说道:“亏你还号称天王老子呢,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武当山下埋伏了多少圣教教徒?你和章碧津前脚刚下山,大家伙儿后脚就赶过了你,在丹凤城外齐心协力把他捉住了。章碧津确实是个人物,虽然发了疯,但还是杀了我们好多弟兄,最后用了最上乘的迷药才把他放倒。等你背着魔音慢慢悠悠跟上来,教徒们早就携着他跑得没影了。” 魔珠气得呲牙裂嘴,说道:“难怪我追到丹凤城就断了线索……既然圣教捉住了章碧津,为什么没人知会我一声?” 玉挽容柳眉一竖,喝道:“你要是能赶回圣教禀报情报,自然会知道此事。谁叫你不把少主放在眼里,自说自话,无法无天?少主就是放任你在丹凤城里蹉跎一辈子又怎样?你还不服气吗?” 魔珠恼怒极了,恨不得抬手抽玉挽容一个耳光,但想玉挽容是少主的亲信,圣教以后是少主的天下,他这前朝遗老本就地位尴尬,若是惹怒少主,只怕大大不妙,于是强自忍耐怒火。 玉挽容看出魔珠心有歹意,冷冷说道:“章碧津发疯失智,问他什么他都说不出,少主这才派我们来丹凤城找你审问情报。你不要不知好歹,七宝圣塔现在何处?你在武当山上住了十年,总该打听出来了罢?” 那曲次仁附和道:“只要你能交代有利情报,助少主找到七宝圣塔,少主就饶恕你无礼散漫、知情不报之罪。” 魔珠怒道:“你们想找七宝圣塔?好,章碧津把七宝圣塔传给他爱徒王临风了,你们找到王临风,自然就能问出七宝圣塔的所在!” 他心想着,章碧津一走,王临风就是武当派内武功最强者,自己大可诱骗这两位七星使者去和王临风相斗:若是他俩除掉了王临风,王临风就再也不能追杀自己,心头大患即刻消除;若是王临风反杀了他俩,也好报复今日所受审讯之侮辱。 玉挽容将信将疑,说道:“章碧津怎会把七宝圣塔传给一个徒弟?” 魔珠说道:“那可不是普通的徒弟!章碧津对王临风视若己出,当他是亲生儿子一般疼爱宠溺。有朝一日,章碧津要把整个武当派都交给王临风,七宝圣塔更是不在话下。” 玉挽容稍作沉吟,问道:“王临风武功如何?” 她这么问,就是准备去找王临风的麻烦了。 分卷阅读15 魔珠心头暗喜,说道:“王临风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样貌长得周正,实则武功差劲得很,你们二位一根小指头就能轻轻松松把他摁死。” 玉挽容说道:“王临风在武当山上么?我们总不能闯到山上去找他罢?” 魔珠心想这小丫头片子实在狡猾,什么主意都要老子替她想好,她现成享用就是了,心里烦躁异常,面上则不动声色,说道:“这个不必担心,只要在江湖上放话约王临风见面,他一天不现身,就切掉章碧津一根手指;他两天不现身,就切掉章碧津两根手指。王临风岂有不现身之理?” 玉挽容微微一笑,说道:“真不愧是圣教老前辈,你这主意好——” 忽然头顶传来几声脆响,三人一怔,抬头望去,只见数枚瓦片急速坠落在地,紧接着一道雪白身影从天而降! 那人身形轻盈,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当的一声拔出长剑,如霜胜雪,寒气逼人,正是武当派大弟子王临风! 原来,王临风知道师父落入魔教手中,只觉得前途黑暗,世间再也没有任何希望,又听魔珠出此毒计,意欲残害师父的肢体,一时间悲怒交加,杀心大起,立即纵身跳入庙中! 魔珠认出王临风来,又惊又怕,骂道:“又是你这臭道士!”拔出双刀,大叫着朝王临风砍来。 王临风斜身突进,飞霜剑直指魔珠面门。 他这时已动了杀心,剑走轻灵,招招毙命,狠辣无穷。魔珠的心口剑伤未愈,又曾经输在王临风剑下,心中存下了几分惧意,哪里能是王临风的对手? 一眨眼的功夫,两人过了数十招。 魔珠被王临风直逼到香案之前,再也无路可退,正待大呼求救,忽然眼前闪过一道寒光,接着当当两声清响,手中双刀竟然掉落在地。 魔珠愣了愣,心想我又没有松手,双刀怎会落地?低头看去,却吓得鬼哭狼嚎起来,原来他的双手已被齐腕斩断! 他那两只断手连着双刀直挺挺躺在地上,十指还兀自紧握着刀柄,肌肤已泛出恐怖的紫红颜色,伤口鲜血急速渗入黄土之中。 魔珠将光秃秃的双腕举在眼前,眼看着鲜血泉涌而出,痛得他惨叫连连,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王临风抬脚往魔珠膝盖上一踢,魔珠嚎叫着跪倒在地,王临风又举剑在他右腿内侧轻轻一划,裤子破裂开来,露出一大片裸露肌肤。 只见他膝盖处赫然生着一颗肉瘤,怦怦乱跳,好似活物! 魔珠胯下一凉,剧痛之中察觉自己暴露了命门,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放下断臂拼命遮挡,却哪里能遮挡得住? 王临风斜放长剑,手腕转动,轻轻巧巧那么一剜,就将那颗肉瘤整个儿割了下来! 那肉瘤落在地上弹了几弹,骨碌碌滚了几丈远,接着砰得一声炸裂开来,鲜血碎肉喷涌四溅,观音庙内登时弥漫着一片血色雾气。 魔珠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双眼翻白,神色可怖,身子向前轰然倒地,全部头发突然变白,残破肉体快速干瘪,生命从他体内急速流失,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具枯瘦干尸,和魔音的尸首一起横陈在地。 王临风飞身入庙、拔剑斩手、剜珠杀人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兔起鹘落,一气呵成,众人只觉得上一秒王临风才从天而降,下一秒魔珠就死得透透的了。 那曲次仁和玉挽容都看呆了,只见血雾之中,王临风缓缓转过身来,容貌英俊,神态冰寒,雪白道袍浸透鲜血,飞霜剑上血珠滚落,犹似地狱修罗般不容逼视! 玉挽容见王临风身手如此高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直骂魔珠谎话连篇,还敢说王临风是绣花枕头一包草,险些就坏了圣教大业! 但玉挽容自负以二对一,未必不能拿下王临风,于是朝那曲次仁使了个眼色。 那曲次仁会意,缓缓往王临风身后绕去。 玉挽容则双手游动,腰身轻摆,摆出一个仕女拈花的曼妙姿势,柔声说道:“临风道长,你一直在屋顶上偷听人家说话么?这可不是名门正派的君子风度呀。你乖乖把七宝圣塔交出来,人家就原谅你了,咱们亲亲热热做好朋友,你说好不好?” 王临风一言不发,右手挽了个剑花,飞霜剑直朝玉挽容喉头刺去!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十章 奇招制敌 内容 第十章 奇招制敌 玉挽容身子一软躲过飞霜剑,咯咯笑道:“你真的是临风道长吗?亏你还是出家人,竟对一个小女子下这等毒手,你也不怕羞啊。” 王临风不为所动,反手一招“仙人指路”,飞霜剑斜刺玉挽容眉心。 玉挽容感到一股刺骨凉意逼迫而来,当下不敢大意,双足错开,身子扭动,几乎是跪在王临风面前,才堪堪躲过这一剑。 飞霜剑从她鬓边擦过,剑气斩断一缕漆黑秀发。 玉挽容大怒,左足踩地,身子直立,急速后退数步,双臂发力抖动,臂弯里挽的那一条白色长纱倏地飘扬起来! 王临风从未见过纱布也能当作武器,心神一凛,连忙施展轻功向后飘去。 那白纱的两端好似两只大手,劈头盖脸朝王临风抓来。 王临风横起长剑,轻轻划过白纱,这白纱也不知是何材质,飞霜剑就好像刺进了一团云雾之中,划也划不破,刺也刺不穿。 那白纱胀大到极点,几乎飘满整座观音庙,王临风的视线为之遮蔽,看不见玉挽容在用什么妖术,于是伸长飞霜剑,试探着在层层白纱中搅动了几下。 玉挽容笑了几声,说道:“临风道长,你这把宝剑很锋利啊,送给我玩玩儿罢!”说着,身子旋转起来,双手摆动如柳,好似仙姬舞蹈。 那白纱也随之急速扭动,化作一道纯白的龙卷风,将飞霜剑紧紧裹住,用力向后拖拽! 王临风岂能容敌人夺走自己佩剑?当下扎了个马步,用力紧握飞霜剑,不肯退让分毫。 两人就好像拔河一般较上了劲。 玉挽容身子娇小,王临风肩宽腿长,若论起力气,玉挽容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可她这一手白纱功夫着实诡异,一分力气传到白纱之上,就能变作千钧之力打将出去。 王临风感到那白纱深处传来一股极强的吸力,不但把飞霜剑一寸寸吸入其中,甚至连他自己都被拖拽得往前挪动数寸。 这样蛮干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王临风咬紧牙关,一手握飞霜剑,另一只手从背后拔出拂尘,寻思着以柔打柔,借力使力,正琢磨要从何处下手,忽然感到脑后劲风来袭! 回头一看,那曲次仁不知 分卷阅读16 何时绕到了背后! 这西藏头陀左手结成佛印,右手朝王临风脑后拍来,掌心黑得发亮,显然是涂有剧毒。 王临风腹背受敌,情势危极,正当还击之时,忽然又有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原来是尹东元见势不好,也跳入观音庙内。 丐帮帮主站在王临风身后,飞起打狗棍,一棍拨开那曲次仁的手掌,笑嘻嘻说道:“两个人打一个人,你们还要不要脸啦?” 那曲次仁偷袭不成,怒吼一声,将金刚法杖横在身前,大喝道:“你是什么人?” 尹东元把打狗棍往肩上一架,神情潇洒,说道:“我只是一个叫花子,好巧不巧路过此庙,进来讨一口剩饭吃。大和尚天天念佛,理当慈悲心肠,凶神恶煞的做什么?” 那曲次仁骂道:“滚!”大力挥动法杖,金光闪烁,在身前织成一张金色大网。 尹东元使出丐帮打狗棍法,舞得虎虎生风,说道:“你这大胖和尚脑满肠肥的,叫花爷爷今夜就把你烤来吃了!” 两人当即缠斗在一处。棍杖相击,震耳欲聋。 寻常丐帮子弟在那曲次仁手下必然撑不过三招,但他今天偏偏对上了丐帮帮主。 他们两人都把本门功夫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现在已不是他们在对战,而是两个门派在互相较量。 那曲次仁这一派西藏武僧,百年之前曾经是少林寺的外门分支,因此武功走的是纯阳刚猛之路,但缺了少林寺内门的独到心法。 丐帮功夫虽也阳刚,但于强劲之中又多了几分机灵变幻,而且尹东元内力充盈,如大海般源源不断。 两人才过了十几招,那曲次仁就察觉到这脏兮兮的叫花子武功远远胜过自己,心中大为焦急,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藏语,看神情显然是在咒骂尹东元。 尹东元哈哈大笑,说道:“什么精灵古怪的七星使者,本领不过如此嘛。” 王临风见尹东元神态从容,便回过身来,专心对付玉挽容。 玉挽容打定主意要夺他飞霜剑,白纱上一层层力道叠加上来,死死扭住剑身。 王临风实在吃力不住,忽然灵机一动,想到师父说过一句“清静无为,顺其自然”。 王临风从前还不明白,打架比武,如何无为?如何顺其自然? 但这时面对强敌,他心中隐约有了一丝玄妙感触,于是松开右手,任凭飞霜剑为白纱所夺。 这就好像拔河的时候,一方突然松手放开绳子,另一方立即手脚大乱。 那白纱一下子泄了力道,千钧之力全都反打到玉挽容自己身上,她登时跌坐在地,飞霜剑当的一声落在地上,白纱悠然飘落。 玉挽容大惊,连起身都来不及,坐在地上舞动双臂,试图再次操控白纱。 王临风不会放过她的破绽,伸足往后墙一踩,身子直直朝前飞去,飞过飞霜剑上方的时候,左手挥拂尘,轻轻巧巧往下一捞,万千软丝裹住剑柄。左手再一提,飞霜剑一下子回到他的掌心。 只见王临风右手持剑,左手持拂尘,如天神般落在玉挽容面前,一脚紧紧踩住地上的白纱,战局登时扭转! 玉挽容当下又怕又怒,她最得意的白纱功夫只能用于远战,一旦敌人近到身前,长纱就不能施展出来,更别提纱巾还给王临风牢牢踩住了! 她见白纱抽不回来,只得将其甩开,腰肢一扭站起身来,从广袖中拔出一对钢刺,双刺交错,横架在面前。 那对钢刺紫光盈盈,显然淬了剧毒。 王临风冷嗤一声,长剑斜放,使出一招“崆峒问道”,长剑急速震颤,一瞬间点向玉挽容前门三大死穴! 玉挽容身子一矮,举高钢刺,紧紧挟住飞霜剑剑身。 王临风顺势往下劈去,玉挽容不敢和他斗力,身子如灵蛇般滑动逃脱,又扭动着站起身来,一招一式都似舞蹈般曼妙优雅。 她的招式虽然奇特,但王临风丝毫不为其干扰,眼中飞速搜寻她身上破绽,又使出一招“流星抢月”,剑尖斜指她腰眼。 剑光闪烁,寒气迫人。 两人一瞬间连过数招。 玉挽容丢了白纱以后,愈发觉得吃紧,她意识到王临风的武功比她高强许多,只是缺乏临阵对敌的实战经验,因此招式过于小心谨慎,于是故意引诱他分神,一边将钢刺戳向他右眼,一边说道:“临风道长,魔珠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啊?你和你的师父真的做了夫妻吗?” 王临风偏头躲过去,并不答话。 玉挽容咯咯笑了几声,收回钢刺,又戳向他下盘,说道:“魔珠还说你吃了雪域情龙,那玩意儿可不得了啊。哎呀,你快看窗外,天色多黑啊,子时就要到了,十天之期就要满啦!” 她这句话戳中了王临风心中隐忧,王临风胸中一紧,险些就真的往窗外看去,连忙强定心神,清喝道:“闭嘴!”一剑挑开钢刺,顺势划向她胸口,剑气破开她的衣襟,露出雪白莹润的胸脯。 玉挽容感到长剑传来的刺骨寒气,心脏几乎漏跳一拍,面上仍然微笑道:“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大啊?是不是想男人想得发疯了?你随我回圣教罢,我带你去找你的夫君。” 王临风大怒,说道:“胡说什么?章真人是我师父,不是我的夫……夫……哼,妖女休辱我师!” 他越是生气,玉挽容越是高兴,柔声说道:“我怎会轻辱你的师父?我最喜欢长相英俊的男子了。你的师父年纪虽大了,但容貌还年轻好看着呐。你就更妙了,相貌堂堂,丰神俊朗,穿着这身道袍,当真跟神仙一样。我真想……真想……”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柔,眼神迷离妩媚。 王临风怒道:“你想任你想,但不许你说出口,污染别人的耳朵!” 玉挽容说道:“我偏要污染你的耳朵!我真想求少主把你们师徒二人赏给我,咱们三个进到闺房,脱了衣服滚到床上,临风道长插我上面的小嘴,章真人插我下面的小嘴,三人快活无边,赛过神仙……”说到最后,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宛如怀春呻吟般呢喃细语。 王临风脸色一红,骂道:“荡妇!” 玉挽容哈哈笑道:“等到雪域情龙的药效发作,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荡妇了!” 王临风恼怒到了极点,心情反而平静下来,身形突然变幻,飞霜剑在玉挽容眼前虚晃一枪,诱得她向左躲避,接着左手举起拂尘,猛地砸中她的手腕。 玉挽容尖叫一声,那对剧毒钢刺脱手飞出。 她自己则跪倒在地,眼看着飞霜剑照头刺来,心中悲叹道:我今夜魂断于此! 谁料破庙那头,尹东元突然大喊道:“小道爷,头陀已死,咱们得留个活口逼问情报!” 王临风连忙收住剑,回头看去,那曲次仁果然倒毙在尹东 分卷阅读17 元脚下,脸色发黑,七孔流血,死状极为可怖。 原来,那曲次仁和尹东元缠斗已久,左支右绌,气力不济,胸中起了逃跑之意,于是飞速取出一包毒粉,一掌拍向尹东元。 那毒粉在空气中化作一团毒雾,只轻轻一闻,就觉得恶心作呕。 好在尹东元行走江湖多年,早就见惯了这卑鄙伎俩,当下使出一招“亢龙有悔”,一层层内力推将出去,竟将那团毒雾反打到那曲次仁身上。 那曲次仁躲闪不及,吸入一大口毒雾,立即毒发身亡,当真是自掘坟墓。 玉挽容见状,气得满脸通红,怒道:“这没用的废物,我今天就不该带他出来!” 王临风将飞霜剑架在她的脖颈间,喝道:“老实跪好了!我师父现在何地?快说啊!” 玉挽容幽幽看望着他,咬紧嘴唇,一声不吭。 尹东元笑了笑,走到近处,蹲在玉挽容面前,随手捡起钢刺,在她脸蛋上缓缓比划,说道:“小妹妹,叫花爷爷想在你的脸蛋上刻一座宝塔,叫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魔教的人,你说好不好啊?” 那对钢刺是玉挽容的贴身兵器,她最是知道刺上毒药的厉害,这时感到钢刺似有若无滑过脸颊,她吓得连大气不敢喘一下,忙道:“我说,我说!章碧津在……在洛阳城中……” 王临风皱眉说道:“洛阳?你们魔教的老巢不是在西域吗?” 尹东元附和道:“是啊,你方才还说,你们捉住章真人以后送到少主那里去了,怎么一转眼就开始撒谎了?”手上一用力,钢刺慢慢压住玉挽容的脸蛋。 玉挽容大急,说道:“我没有说谎,少主也在洛阳啊!华山派准备举办英雄大会,号召中原武林一起对付圣教,圣教怎能听之任之?所以少主前两个月就赶到了中原,在各地堂口游走联络……我和那曲次仁来丹凤城找魔珠的时候,少主一行人带着章碧津,正要出发去洛阳。算算时间,他们肯定已经赶到了……”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少主这次带来了一大批圣教好手,武功个个强我百倍不止,你们别妄想把章碧津抢回去!”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十一章 星火燎原(丐帮帮主H) 内容 第十一章 星火燎原(丐帮帮主H) 尹东元闻言,心中一沉。 魔教少主竟然也亲自来到中原,只怕此事不能善了。 更何苦他尹东元身为丐帮帮主,也是近来才知英雄大会一事,怎么魔教的消息比他丐帮还要灵通?只怕华山派也混进了魔教奸细…… 王临风则呵斥道:“魔教妖邪最近频频骚扰各大门派,原来都是万千鸿在暗中发令。你们残杀峨眉派的小尼姑,也是万千鸿的主意吗?我师父十年之前还没把你们打服气吗?姓万的怎么还敢跑到中原撒野?” 玉挽容冷笑说道:“一个小尼姑死了,你就怕成这样,以后中原血流成河,你岂不是要怕得尿裤子了?哼,纵是死一千个一万个小尼姑,也抵偿不了圣教当年所受之大辱!” 王临风武功虽强,但缺乏处事应变之才能,听了玉挽容所言,只觉得中原大地危在旦夕,忙向尹东元问道:“这该如何是好?” 尹东元说道:“小道爷莫慌,魔教如此猖狂,英雄大会更是不得不办,我们通知华山派小心戒备就是了。”瞪了玉挽容一眼,“游掌门性子机敏,他一定料到了魔教会去捣鬼。咱们通知他小心,他说不定还觉得咱们废话真多呢。” 王临风听尹东元语气轻松,也松了一口气,暗想天下英雄届时齐聚华山,要是还能让魔教讨到好处,那大家伙儿也不必再提什么攻打魔教,找根房梁搭上绳子,趁早了断算了。 想到此处,王临风忍不住微微一笑。 尹东元瞧着有趣,说道:“小道爷刚刚还皱着眉头,现在又笑呵呵的了,变脸变得比天还快,你在想什么心事呢?” 王临风说道:“如此危机的时刻,也就你还有心思说笑了。” 尹东元哈哈大笑。 玉挽容则幽幽说道:“临风道长,你师父把你养得跟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似的,怎么你一下山就被这叫花子拐跑了?他要是看见你俩这样打情骂俏,只怕要难过得掉眼泪了。”她尚不知道尹东元的身份,所以话里满是讥讽之意,故意诱使尹东元自报家门。 尹东元丝毫不为所动,王临风则脸色一黑,叱道:“闭嘴,不许胡言乱语。” 玉挽容嘻嘻笑道:“我一看到你,浑身上下的嘴都闭不拢了呀。” 王临风露出嫌恶之色,说道:“我从没见过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子。” 尹东元心想你这辈子只怕没见过几个女人罢,玉挽容却邪邪笑道:“可我不能算是女子啊。” 王临风疑道:“你不是女子又是什么?女鬼?女妖?” 玉挽容轻笑几声,神色万分妖娆,说道:“人家又是男子,又是女子喔。” 王临风和尹东元都是一愣,这魔教妖女竟然是阴阳人? 玉挽容瞅准他们分神的一刻,忽然扭动身子,纵身朝后滚去! 王临风连忙竖起飞霜剑,往地上重重一插,将玉挽容的裙角深深钉进地面。 但玉挽容右手往腰间轻轻一抹,衣带瞬间松开,正所谓“金蝉脱壳”,一身衣裙还钉在原地,她自己则如蛇般游动到墙角,四肢旋转,一跃而起,轻轻巧巧落在观音像上,左足踩住观音掌心,右腿则高抬贴耳,赤裸阴私全都暴露出来。 此情此景,当真渎神到了极点! 王尹二人归根到底还是男人,一时间都忘了去捉玉挽容,不由自主注视她的裸体——只见这魔教妖人胸脯平坦,腰肢纤细,下体既有男根又有女穴,两处都发育良好,赫然是雌雄同体! 王尹二人都是一呆,心情震惊得无以复加。 玉挽容神情得意,哈哈笑道:“临风道长,我本来想让你狠狠插我的,但我现在改变心思了,总有一天,我要干得你屁股开花——”说着,飞身从屋顶破洞跳出,婉转笑声绵绵不断。 王临风和尹东元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追上屋顶。 放眼望去,月光惨淡,夜幕漆黑,荒野之中,一道雪白身影正朝北方急奔而去。 尹东元大喝道:“妖人休走!”施展轻功就要追过去。 王临风也待提气去追,忽然脑中一阵晕眩,体内热血上涌,浑身炽热难当,身形摇晃,竟然从屋顶坠落,一头跌倒在杂草之中。 尹东元见状大惊,也顾不得再追玉挽容,连忙跳到王临风身边,问道:“小道爷怎么了?你身上不舒服吗?” 分卷阅读18 王临风挣了两下没能站起身来,抬头望天,夜幕已到了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候。 子时到了,十天之期满了! 王临风情欲翻腾,下体肿胀得快要爆炸开来,心情慌急交加,颤声说道:“尹帮主,怎么办?我身上好热,雪域情龙是真的发作了……” 尹东元吓了一跳,说道:“你身上难受得很吗?要不然你自己用手发泄出来?” 当此紧要时刻,什么礼义廉耻、颜面自尊都荡然无存。 王临风连忙把手伸进裤中,握住男根撸动了几下,双手却倍感虚软无力,再也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而他的男根仍然胀大挺立,就连股间那个难以启齿的小洞穴,也开始一张一合,似乎热切渴望着强劲侵占…… 王临风慌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眼中流出两道泪水,急道:“尹帮主,我手上怎会没劲儿了……” 尹东元见他急得哭了,温言安慰道:“小道爷莫怕,你此刻不过是情动而已,又不是天塌下来了,这能算什么大事?城里有座青楼,我去帮你寻个姑娘。你不是自愿违背淫戒的,没人能责怪你。” 可王临风想要的哪里是姑娘?忙道:“不……别让外人知道……别让他们看见我这幅样子……” 尹东元心中一动,原来我已经不算是外人了?沉声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你和武当派的半点秘密。” 王临风点了点头,又呻吟着说道:“尹帮主,你别再管我了,快去追那魔教妖人罢……” 尹东元嗨了一声,说道:“那妖怪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你……你还是使不出力气吗?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眼下只有一个法子能解除王临风的困局,尹王二人心中都再清楚不过,只是谁也不好意思第一个说出口…… 王临风额上汗水滴滴滚落,双手又在裤中动作几下,仍然是有气无力,无法纾解半分焦渴。 他脸颊通红,气喘吁吁,脑中昏昏沉沉的,忍不住转过身子蜷缩在地,英俊面容上满是情欲之色。 尹东元伸手摸了一把王临风的额头,只觉得他肌肤烫得吓人,心中暗暗咋舌,这雪域情龙当真厉害得紧,魔教妖人方才说过,这玩意儿发作起来能把人活活憋死,看来不是夸大其词…… 尹东元思量再三,自从那夜大雨之中狭路相逢,他就对这不谙世事的年轻道长颇有好感,心中早就把他当成伙伴看待。 此时见王临风欲火焚身,身心备受煎熬,尹东元满心只想帮助朋友纾解痛苦,终于豁开面子,开口说道:“小道爷,难道你就打算这样强忍下去吗?我可不能看着你做这种傻事。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就让我来帮你罢,你说好不好?” 王临风也知道尹东元一番好意,更知道他的提议是最便捷的解决之道,可他心里仍是跨不过这道坎,喘着粗气说道:“可我们是朋友啊……我……我不想……” 尹东元性子豁达直率,一旦打定主意,便不再有半分犹豫,反过来劝王临风道:“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要帮你啊。你是武当派大弟子,生在乱世,肩负重担,若是随随便便死在这破庙外边,你的师父该多伤心啊?” 王临风一愣,心想此话不假,我若是不想受雪域情龙的折磨,大可一头撞死,出家人本就将生死看得极淡,我死就死了,不值一提,可师父的恩情该如何报答?武当派又该如何处之? 一想到师父,王临风立即横下心来,点了点头,颤声央求道:“尹帮主,你说得对,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尹东元低声说道:“别怕,哥哥救你。”当即盘腿坐下,让王临风躺在自己怀里,一手搂住他腰,一手伸进他的裤头。 王临风的男根早已充血坚挺,模样生得健康又漂亮,硬邦邦顶着尹东元的手掌,如有生命般活泼弹动。 尹东元不假思索地握住那敏感的茎身,五指用力,快速搓揉起来。 他一心要帮王临风发泄情欲,因此动作显得急躁粗鲁,却带来一种恰到好处的微痛快感。 王临风闷哼一声,情欲如波浪席卷全身,烧得他头疼欲裂,心跳飞快。 他扭过脸去,伸出双臂搂住尹东元的脖颈,两条长腿则大大敞开,软弱无力地架在尹东元的膝上,似乎在祈求他更用力一些…… 尹东元在王临风身上搓揉许久,只觉得掌中男根越来越硬,越来越烫,却始终没有发泄的迹象,不由纳闷起来:小道爷怎么金枪不倒?弄了这么久还不泄身? 他低头望去,却见王临风剑眉微蹙,咬紧薄唇,一张俊脸上满是痛苦隐忍之色,却好像比刚才还要难受了? 尹东元只得停下手上动作,用指甲轻轻抠挖那男根顶端的小孔。 马眼本是最敏感之处,哪里受得了这等刺激?小孔中登时淌出一股股透明热液,沾得尹东元满手都湿漉漉、粘乎乎的。 王临风浑身一个激灵,几乎忍不住要发出呻吟声,死死咬住嘴唇,这才没有露出丑态。 尹东元则满面忧色,问道:“小道爷,我弄得你不舒服吗?” 王临风摇了摇头,哑声说道:“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 他想说“我只是想要你碰碰我的后穴”,可这句话总是在舌尖打转,怎么也说不出口…… 王临风浑身难受得不行,滚滚情欲淹没理智。后背感到尹东元胸膛传来的热度,不禁闭上眼睛,劲瘦腰肢稍稍扭动,后臀在尹东元的胯间磨蹭了几下。 他方才还气势汹汹、大杀四方,此刻却扭腰摆臀向男人求欢,这副情景,当真叫人血脉喷张…… 尹东元一愣,裤裆登时鼓起,直挺挺顶着王临风那柔韧又富有弹性的臀部。 无需多言,他已经明白了王临风无声的渴求,低声说道:“小道爷,对不住,叫花子要弄脏你的身子了。”伸出双手,将王临风推倒在地。 王临风默默俯趴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地面,侧过头来望向尹东元,眼神湿润,满是羞耻渴望…… 尹东元飞速掀开他的道袍,又脱下裤子露出后穴,夜色昏暗,只见那红艳小洞正在剧烈收缩,可见主人难以压抑的激动心情。 尹东元胸中一荡,扶稳王临风的腰肢,掏出自己的性器,对准那柔软穴口,一寸一寸顶了进去! 王临风体内又紧又热,甬道内一层层软肉纠缠上来,如小嘴般贪婪吸吮着尹东元的阳物。 尹东元深深出了一口气,竭力压抑射精欲望,缓缓向前推进,浑圆龟头顶开缠绵媚肉,一点点进入洞穴最深处…… 王临风眼神迷离,身体渐渐被尹东元塞满,无上快感没顶而来,忍不住抬高后臀,主动向尹东元身上碰撞,好让尹东元肏入得更深一些…… 尹 分卷阅读19 东元见这身材颀长的英俊道长,在自己胯下露出如此淫态,心中忽然涌动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之情,下身用力,终于把整根性器都推入王临风的体内。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十二章 洛京花开(丐帮帮主H) 内容 第十二章 洛京花开(丐帮帮主H) 两人的身体当即紧贴在一处,彼此汗水浸透衣衫,空气中仿佛也蒸腾着黏腻欲望。 若是有人此刻路过此地,一定会大为吃惊,一个仪表堂堂的年轻道长,怎会被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那二人却都无心顾及周遭了。 尹东元保持着尽根没入的姿势,右手伸到王临风的双腿之间,再次撸动那胀得通红的男根。 双重刺激裹挟全身,王临风只觉得快美难言,喉中低吟一声,反过手去,伸在背后胡乱摸索。 尹东元试探着握住了王临风的手。 王临风立即与他十指交缠,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紧紧握住,不肯放开。 尹东元笑了笑,下身缓缓肏干起来。先拔出一截儿性器,再缓缓插回那紧窄小洞。 如此抽插数百下后,尹东元只觉得胯下这一具柔韧紧实的男子躯体,当真说不出的美妙诱人,于是开始左右摇晃腰身,一根粗壮阳物在湿热甬道内不住打圈儿。 尹东元的性器和章碧津一般粗长,只是龟头处略微向上翘起,其状如钩,可谓是天赋异禀。每一次打圈儿,都能狠狠摩擦王临风的阳心。 王临风舒爽得神魂颠倒,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他的嗓音格外高亢清亮,观音庙不远处有一片枯林,林中歇了一群乌鸦,群鸦闻声惊动,也尖声叫啸相合。 鸦啼声声凄厉,吓得王临风浑身一个抖索,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和尹帮主幕天席地干那不知廉耻的勾当,四周荒野,不知多少活物正暗自窥探! 王临风突然惊羞交加,随手抓过拂尘,将木柄紧紧咬在口中,强忍着荡心动魄的绝顶快乐,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尹东元每一次挺进,王临风的身子都跟着向前移动,拂尘随之摇晃,银色软丝熠熠闪光。 尹东元眼中一花,这才注意到王临风脸上尽是羞耻之情,月色之下,宛若一副活色生香的神道仙人交欢图,淫靡无限。 其实,王临风此刻若是坦然受之,那倒也罢了;可他偏偏却以俊朗英姿,做出又是享受、又是害臊的小女儿神态。两相对比,更加令人无法抵受。 尹东元只看了他一眼,便怦然心动,下身又陡然胀大几分! 层层快感汹涌袭来,王临风嗯嗯两声,身体酥麻发软,几乎化成了一滩春水。 尹东元怕王临风承受不住,忙扣紧他的手掌,一股纯厚内力随即注入他的体内,一转眼就流转四肢百骸。 丐帮帮主的内力阳刚有力,王临风浑身暖烘烘的,无比熨帖舒坦,脸上神色也渐渐缓和。 尹东元又搂着他的腰肏干许久,力度越来越强悍,动作越来越猛烈。 王临风被他干得东倒西歪,只觉得眼前云里雾里,恍若成仙,雪域情龙之药效逐渐安息。 他满足地喟叹一声,下身射出一股股精水,湿淋淋浇灌在干枯草地之上。 尹东元见状,不好意思在他体内多做停留,干脆拔出性器,催动精关,也射在了地上。 王临风趴在地上喘匀了气,坐起身来,认认真真整理衣冠,又转身看向尹东元,眼中满是感激眷恋之情,说道:“尹帮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尹东元平日里总是春风满面,此时却叹了一口气,说道:“还好你是遇见了我,要是碰上不安好心的坏人,只怕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王临风笑道:“尹帮主,你肯对我说这些话,足以见得你是大好人。” 尹东元笑了笑,眼神却很深沉。 他一直把王临风视作伙伴,才有舍身救人之举,可是当真和王临风有过了肌肤之亲,他心中情感却又悄然变化。 眼看王临风笑语晏晏,他心中竟然涌起一阵喜爱之情,情愫暗生,无法克制…… 王临风虽不知尹东元心中所想,但望着他俊朗的面容,也暗暗觉得两人关系亲近了许多。 毕竟他最见不得人的一面,都被尹东元给看去了,以后任凭尹东元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愿意相信他…… 天上云散雾开,月色清明柔和,北斗七星璀璨明亮。 尹东元兀自打定了主意:我一定要帮他解除雪域情龙之困,在那之前,我须得守在他身边,决不能让外人欺辱了这傻乎乎的小道爷…… 这些话也不必明说,尹东元伸手把王临风拉了起来,拾起他的佩剑及拂尘,一并交到他的手中,温言说道:“咱们得快些回去了,兄弟们只怕都等急了。” 王临风欣然应允。 两人合力将观音庙中三具尸首焚毁掩埋,又割了野草铺在庙中,以遮掩地上血迹。 待收拾齐整,两人速速返回丐帮堂口酒楼,将魔珠毙命、万千鸿携教众潜入中原等讯息告知以众丐帮弟子。 众人闻言,都明白中原武林将迎来极大动荡,但有尹东元做主,大家也并不慌乱,一切听凭帮主吩咐。 王临风则修书一封送回武当派,告以章碧津为魔教所擒之噩耗。 武当派收到信件,大为震动。众人商议许久,为今之计,只有联合天下英雄攻打魔教,才有机会救回章真人。 但若如此,武当派就势必要向其他门派交代章碧津发疯遭擒之事。这消息若是传扬出去,于中原情势大大不利。 武当派众师叔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便令王临风先行赶往洛阳,四处打听情报,小心行事,随机应变。其余弟子也将追上支援。 尹东元要去华山参加英雄大会,本也要经过洛阳,于是尹王结伴同行,骑了两匹骏马,一路上晓行夜宿,不日赶至洛阳。 洛阳乃前朝旧都,城内热闹非凡,楼宇成群,车水马龙,繁华似锦,与丹凤城实是云泥之别。 王临风进得城内,只觉得乱花渐欲迷人眼,耳中嗡嗡吵闹,看什么东西都觉得好生稀奇,紧紧跟着尹东元,来到城内一家客店。 此处亦是丐帮堂口。尹东元报了帮内切口,店伴忙将二人引到后院招待,问清两人饮食喜好,便给王临风送上一桌子素斋,又给尹东元呈上一桶剩饭。 两人埋头用饭,才吃到一半,后院已挤满各色人等。 原来丐帮帮众遍布四海,消息极为灵通,帮主亲临的消息飞速传出,洛阳城内众弟子都来见拜,热热闹闹挤在院中,等着尹东元饭毕 分卷阅读20 示下。 尹东元见状,先将王临风引荐给诸人,再抱拳告罪,然后才捧起饭桶继续大吃。 王临风却无心饮食,放下筷子,好奇地打量众人。 他在丹凤城所见的丐帮弟子,平日都在酒楼帮佣,人数不过二三十,哪知丐帮在洛阳城内的帮众竟如此繁盛,一眼望去,不仅有破衣烂衫的叫花子,还有市井小贩、富贾巨商、书生文士,当真是鱼龙混杂,树大根深。 王临风又偷偷瞧向尹东元,心想他一个人整治这么大的帮派,难怪平日要四海为家,处处走动。看来,尹帮主不仅武功高强,其心智聪慧,也远胜于己。 想到此处,王临风心中满是佩服之情。 一名屠夫打扮的丐帮弟子见状,哈哈笑道:“王道长连饭都不吃了,一个劲儿盯着帮咱们帮主猛瞧咧。” 另有一叫花子打趣道:“要不怎么说武当山上都是活神仙呢?光是看人都吃饱了。” 王临风脸色一红,连忙低下头去。 尹东元看得有趣,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害羞吗?” 王临风说道:“待我如师父那般修炼得道,斩断七情六欲,摈弃喜怒哀乐,就再也不会害羞了。” 尹东元心想若是连喜怒哀乐都没有了,那人与草木还有何分别? 但玄门宗派风标如此,尹东元不便妄加评议,笑了笑,说道:“我倒觉得你这样子很好。你若是没了七情六欲,看什么都云淡风轻,只怕也懒得跟我做朋友了。” 王临风笑道:“天底下怎会有人不想跟你做朋友?” 尹东元心中微动,真想问一问:“你就只是把我当作朋友么?”但这句话才一冒上心头,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过冒失可笑,于是摇头不语。 两人用过饭,尹东元召集部下商议帮务。 王临风不听他们帮内隐私,自去客房打坐运功。 直到暮夜,王临风睁开眼睛,真气充沛,神完气足,于是推门出屋,只见后院中空空如也,众人都已离去,只有一个小伙计在院中洒扫。 王临风大为疑惑。 那伙计见他出来,忙上前说道:“好叫王道长知晓,尹帮主方才想进屋跟你道别,但见你在练功,他就没敢打扰,赶紧退了出来,又令小人传几句话。”清咳两声,学着尹东元的语气说道:“我帮中有些俗务亟待决断,最迟明早回来,你好吃好喝,不必担心。” 王临风心中一宽,微笑说道:“多谢小兄弟。” 那伙计笑了笑,自去忙碌。 王临风双手背后,眼望天边夕阳西沉,紫霞炫目,心里说不出的迷茫。 他本是孤剑下山,独来独往,可这几日始终与尹东元形影不离,乍一分开,一时间倒是没了主意。 忽然想到,先前是尹东元眼尖找出魔教宝塔标记,顺藤摸瓜,这才一路追到魔珠等人踪迹。 既然万千鸿在洛阳城中,所率教徒又甚多,定然少不了联络来往。 自己不如故技重施,去城中兜兜转转四处寻觅,说不定就能找出蛛丝马迹。 当下携了宝剑拂尘快步出店,闷头就往城中最繁华喧闹之街市行去。 洛阳城内不设宵禁,此时虽是傍晚,大街上仍是人流如川。 王临风眼见这繁华景象,心想太平盛世,百姓安居,魔教妖人却偏要惹事捣乱,实在可恶得紧。 又想,万仞山既习得“浮屠圣功”第一层,势必传授给他儿子,不知万千鸿是否已经练成? 师父当年击退了万仞山,我有没有本事击退万千鸿? 王临风满心胡思乱想,信步走动,来到西市,忽然听到邻街传来阵阵锣鼓喧哗,接着有人高声喊道:“英雄大会,英雄大会!少年豪杰,女侠剑姬,喜气洋洋,齐聚本门!大家伙都过来瞧瞧呀——” 王临风当即愣在原地。 英雄大会不是在华山举办么?怎么洛阳也有英雄大会了? 既有英雄大会,又为何不邀我武当派?! 王临风大急,连忙顺着锣鼓声找寻过去,穿过街巷小道,走进相邻那条大街。 放眼望去,这一整条街似乎都是酒楼饭店,家家户户屋檐上挑起大红灯笼。 天上星月初升,地上灯火如海。屋舍精致,雕梁画壁,香风阵阵,美轮美奂。 王临风快步走向那锣鼓声来处,只见一座花楼拔地而起,门窗大开,牌匾上写着“凤娇楼”三字。 凤娇楼门前阶上,两名大汉正鼓足力气敲锣打鼓。另有一汉子面红脖子粗,高声叫嚷着:“英雄大会,英雄大会!诸位官人进来看看呀!” 那三人都裹着绿头巾,身旁还站着一个举止妖娆的中年妇人。 王临风迟疑不定,停在楼前驻足观看。 那一女三男见他是道士,都露出诧异之色。妇人迎上前来,问道:“道长是来我家寻人的么?” 王临风稍作犹豫,心想虽然我是不请自来,但武当派乃玄门正宗,你们办英雄大会,岂能少得了武当?于是昂首挺胸,不答反问道:“贵府可是在号召英雄大会?贫道是否够资格进门?”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十三章 英雄大会 内容 第十三章 英雄大会 那妇人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一脸媚笑,说道:“正是如此,但以道长身份,只怕……” 这时旁边有三两个公子哥结伴入楼,随手给那妇人塞了赏钱。 王临风心思一动,也掏出盘缠,放在那妇人手中。 那妇人收下赏钱,胸中疑虑尽消,暗暗觉得好笑,心想亏你还是出家人,原来也爱这个调调儿,语气殷勤,笑着说道:“道长请随我来!”当下引着王临风进得楼中前厅。 王临风捡了个客座坐下,自有店伴奉上茶水瓜果。 环顾四周,只见前厅敞亮宽阔,布置陈设无不精美,厅前起了一座高台,料想是比武斗法的擂台。 台下则摆了数十套红木桌椅,桌上白瓷瓶里养着茉莉、玫瑰等香喷喷的鲜花,厅中花香四溢,熏得人飘飘欲醉。 王临风的五官灵敏于常人,于花香之中还闻到一股格外甜腻诱人的气息,却不知那就是女儿家的脂粉香气。 厅中宾客云集,王临风一眼匆匆扫过,来宾竟然都是穿戴富贵的老少爷们,没有一个女子。 王临风心想,原来峨眉派的女侠们也未得邀请,这英雄大会办得可真不像样子。 其余宾客看见王临风一个年轻道士老神在在居于凤娇楼中,一时间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不时爆出阵阵嬉笑声。 王临风不明所以,索性也不往心里去。 过了一会儿,高台上走 分卷阅读21 出一个穿金戴银的矮胖老妪,满脸堆笑,说道:“今朝凤娇楼举办英雄大会,遥祝华山英雄大会旗开得胜,多谢诸位捧场!” 台下宾客纷纷鼓掌叫好,更有性急者喊道:“快把小子姑娘们喊出来,小爷等得花儿都谢了!” 那老妪笑道:“官人们莫急,诸位少侠女侠立马亮相!” 台下喝彩声更是震天价响。 王临风却越听越糊涂:原来台下都是观礼客人,台上才是真正的武林豪杰? 他心中隐约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当下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那老妪退到擂台下方,拍拍手掌,左右两侧涌入八名红衣少女,怀里抱着琴、箫、筝、笙等各色乐器,吹拉弹唱,奏起一支欢快喜乐。 乐曲声中,那老妪高声唱道:“峨眉派女侠到了!” 擂台后方,一道珠帘掀开,两个少女手挽手走了出来。左边是个是俏生生的小尼姑,右边是个青裙珠钗的娇小姐,两人身后都背着长剑。 峨眉派早年是尼姑所创的佛门宗派,如今盛名满天下,门下弟子既有出家人,也有俗家弟子,倒也不足为奇。 峨眉派二女走到擂台中心,抽出长剑,摆起架子,互相斫砍起来。她俩动作散漫,口中咿呀咿呀喊叫不停,脸上笑嘻嘻的,似乎浑不把比武当一回事。 如此没头没尾比试了几招,她俩又负起长剑,绕着擂台行走一圈,腰肢款摆,神态轻佻,朝台下众宾客大送秋波。 王临风看得频频皱眉,心想这二人脚步虚浮,无招无式,看不出半点武学功底,峨眉派怎的堕落至此? 峨眉派二女招摇一圈,便在擂台东角站定。 那老妪又唱道:“少林寺高僧也到了!” 少林寺是中原武林泰斗,法度严谨,高手如云。章碧津往日说起少林武功,语气也十分佩服。 王临风立即精神一振,张头探望。 只见两个黄衫小和尚翻着跟头跳上擂台,两人都是十五六岁年纪,面貌清秀,身材纤细,头皮发青,显是刚剃度不久。 二僧亦是互相比划了几回合,便并肩在擂台上绕行一圈,神态羞涩,举止扭捏,丝毫没有武学名家之风。 王临风本盼着二僧展露龙爪手、金钟罩等少林绝艺,再不济打一套罗汉拳也是好的,没想到二僧如此中看不中用,心里头好生失望。 又想着,该不会凤娇楼这场大会,邀请的都是各大门派的入门弟子? 那就该叫做“小儿大会”,怎能叫“英雄大会”? 正当犹豫之时,那老妪又叫道:“武当派道长也到了!” 王临风一下子又惊又喜,是哪位师弟来了洛阳城?怎么不来找我团聚? 同门既至,王临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鼓足力气,拼命呐喊助威! 其余宾客本也在鼓掌喝彩,但见王临风神色如此兴奋,立即哄堂大笑。 王临风不明白众人何故讥笑自己,料想洛阳民风奇特,也不敢再随意喧哗了。 擂台上果然走出两个少年道士,手持拂尘,背负长剑,眼神冷傲,端得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架子。 可王临风却不认识他们二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哪位师叔门下高徒。 二道大叫一声,抽剑比武,身晃剑摇,口中不住喝哈叫喊,全然不成章法,哪里是武当派功夫? 王临风从来不知本门还有如此草包的弟子,看得一愣一愣的,心里越来越觉得奇怪。 那两个小道士乱打一气儿,又绕台巡游一圈,走到近处,王临风才看得分明,他俩脸上涂脂抹粉,面皮虽绷得死紧,眼里却蕴着嬉笑顽皮之意,好像下一秒就要大笑出声。 王临风皱紧眉头,苦苦思索,忽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 原来凤娇楼是个戏班子,这些少侠女侠全都是戏子假扮,在戏台上惺惺作态,表演做戏,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英雄大会! 又想到那老妪开场所说“遥祝华山英雄大会旗开得胜”,看来这凤娇楼只是讨个“英雄大会”的彩头,借着武林盛事招徕宾客罢了。 王临风一下子卸了浑身力气,想起自己冒冒失失闯进戏班子,白皙脸皮涨得通红,当下就想溜之大吉。 可他到底年纪轻轻,少年心性,回想起其他宾客嘲笑自己,心里老大不快,暗道反正都是看戏,你们看得,为何我就看不得?于是不动声色,继续坐在台下观看。 戏台上又陆陆续续上来了丐帮、华山、崆峒、昆仑、青城等各派弟子。 数十名少男少女亮相之后,便围坐成一团,嘴里叽叽喳喳说起大话,像模像样商议武林大业。时不时起来比划两下,身形摇曳,媚眼如丝,引得台下宾客大声叫好。 王临风则渐渐走了神,满脑子想着心事。 忽然之间,那老妪露出惊恐之色,抱头大呼道:“不好了,不好了,魔教妖人杀进来了!” 厅堂中一片哗然,众宾客大惊失色,慌里慌张站起身来,发疯似的朝外冲去! 王临风霍地站起身来,手摁长剑,厉声问道:“魔教妖人现在何处?” 那老妪指着后台叫道:“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话音刚落,擂台上又奔上数十个少年少女,手持兵刃,神情凶恶,一上擂台,便与其他戏子扭打起来。 原来所谓的魔教妖人,也都是戏子假扮的。 众宾客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紧张之情一扫而空,继续坐下观看。 王临风老大没趣,坐下身来,以手支颐,看着台上闹哄哄打成一片,魔教妖人渐渐占了上风。 但凡唱戏,总该有个合家欢结局,凤娇楼倒是反其道而行之,竟然叫魔教大获全胜。 只见魔教妖人将名门正派的英雄豪杰全都压在地上,挨个儿撕裂衣服,显出一片片白花花的赤裸肌肤。众名门豪杰则泪眼盈盈,高声讨饶,情状可怜至极。 众宾客却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眼看着正道侠士遭人凌辱,竟然更加令人兴奋。 王临风却有些愤愤不平:中原武林群雄立志击败魔教,侠义肝胆,何其雄壮?这群庸人竟然只当英雄大会是一场大戏,滑稽得很么? 更何况,若是败给魔教,哪里只是撕破衣衫这么简单? 一想到师父给魔教害得发疯,王临风真恨不得一剑挑了这戏台子! 可是他环顾四周,又转念一想,洛阳城老少爷们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儿,人家花自己的钱找乐子,我凭什么阻挠人家开心快活? 纵使人家品味低俗,我自负阳春白雪,难道我就有资格把下里巴人全都宰了? 想到此处,王临风轻轻叹了一口气。 修道者修的是自然而然,清净无为。万事如春风而过,半点不萦于怀。 王临风沉下心来,胸中愤懑之情亦渐渐淡 分卷阅读22 去。 这时台上大戏终于唱完,魔教妖人纷纷退场,扮演名门弟子的戏子仍留在台上。 台下宾客开始高声叫嚷,叫的都是些花名绰号,王临风也听不大明白。只听叫喊声中,众戏子一个个走下戏台,来到宾客之间。 厅堂中登时热闹起来,众人或是划拳吃酒,或是狎戏亲热。更有猴急者将戏子抱到怀里,在人家身上四处揉搓。 王临风好生疑惑不解,忽听邻桌一个男子说道:“粉头还是平时那群粉头,只不过换身行头,身价登时翻番,凤娇楼老板可真会做生意。” 又有人答道:“人家能想出这种花头,已胜过了花街上所有同行,你还不买账?当真是铁公鸡!” 两人登时哈哈大笑。 前一人说道:“瞧那小尼姑孤零零的没人疼爱,我去和她研讨佛法。” 后一人答道:“兄弟前些日子上了华山游览,今日倒是想重温华山风光。” 于是两人兴高采烈奔上戏台,一个牵了峨眉派小尼姑,另一人挑了两个华山派少侠。众人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径直去了楼上厢房。 原来王临风又猜错了,这凤娇楼并非戏班子,却是风月之地,做的是皮肉营生,那群戏子都是娼妓,故意扮成武林侠士以自抬身价。 王临风想通了其中关窍,不由吃了一惊:我是出家人,怎能在此地逗留?难怪人家都笑话我呢! 他连忙起身,掩面默默离去。 也是他命里该有此劫,还未走出凤娇楼,忽然听到二楼传来“呵”的一声冷笑。 那声冷笑格外阴寒邪佞,满是轻蔑嘲弄之情,又颇有愤世嫉俗之意。如同一支利箭,直直刺入王临风心底! 王临风心神一凛,顿住脚步,抬头望去,只见笑声来处是一间厢房,门窗虚掩,隐约可见屋里挂着层层红纱,红纱之后坐着一人,身边侍立着几名随从。这厢房正对着前厅戏台,端的是居高临下,一览无遗。 那老妪正急匆匆穿过走廊,往那厢房走去。 ——难道说,房中之人就是这出大戏的幕后主使? 王临风想起这戏以魔教取胜而告终,心里深感不安,总是放心不下,于是飞速出了凤娇楼,快步绕到楼后小巷,估摸着那厢房位置,施展轻功飞上二楼,一手扣住窗框,一手戳破窗户纸,凑近向内张望。 他认位极准,只见屋里红纱飘动,果然就是方才那间厢房。 屋里众人都背对着窗户,未察觉到王临风正在外窥看。 王临风凝目瞧去,只见中间坐着的那个人身材高大挺括,穿着一件银灰锦袍,背后绣着一副恶鬼入世图。虽是男子,但一头长发乌黑发亮,光可鉴人,脖颈和双手更是冰肌玉骨,莹白如雪。 那老妪四肢着地,跪着爬进厢房,朝那乌发雪肤的男子扣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说道:“参见少主,恭祝少主百岁千秋,天下无敌!小人见少主近来心情烦忧,愁容不展,故而斗胆排了这出好戏。请少主瞧一瞧,中原这些愚夫蠢汉,何其顽劣驽钝?中原武林的英雄豪杰,更是如娼妓般淫荡卑贱,滑稽可笑。英雄大会活生生就是出闹剧,少主何必当他们是一回事?”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十四章 魔教少主 内容 第十四章 魔教少主 王临风听到“少主”二字,心里一个咯噔,险些叫出声来: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本就是要寻找魔教踪迹,没成想好巧不巧撞上了万千鸿本人! 其实,这座凤娇楼实乃魔教据点,那老妪就是凤娇楼老板,在魔教中身居要位,专司联络往来、探听机要之职,借着拉皮条的便利,已在洛阳城潜伏多年。若非如此,寻常妓馆怎敢公然亵渎英雄大会及武林各大门派? 只见万千鸿一言不发,右手搁在膝头,食指微曲,轻轻扣击,似乎很不耐烦。 他身旁一个随从见状,跨前一步,冷冷笑道:“自从‘天权使’那曲次仁毙命,七星使者空了一个位置出来,你们这些人就心思活络,好不安分,上蹿下跳,拼命讨好少主。你们有心为圣教出力,那自然是好的,但你们的力气都花在这些闹剧上头,白费精力不算,还把少主也邀来看你们丢人现眼,少主英明盖世,岂容你们如此戏弄?”此人嗓音婉转娇柔,赫然就是玉挽容。 那老妪吓得连连磕头,说道:“小人侍奉圣教多年,只想为少主排忧解难,没料到竟会惹得少主恼火,实非小人本意,求少主饶命!” 万千鸿缓缓说道:“圣教交代你做的事,你尽心去做就是了。不要你做的事,你瞎操什么心?你还说什么看我近来心情烦忧,愁容不展,这才安排这出闹剧,我什么时候允许你瞧我的脸了?” 那老妪抬手连甩自己耳光,重击声响彻整屋,哭叫道:“少主教训的是,小人再也不敢僭越了……” 万千鸿淡淡说道:“滚罢。” 那老妪没想到少主肯饶过自己一命,心中大喜,连忙起身逃出了厢房。 屋中登时安静下来,众人都望着万千鸿,等待他下达指令。 王临风则安静附在窗外,心里怦怦乱跳。 他现在已经看清楚了,万千鸿身旁共有四个随从,第一人是玉挽容;第二人一身黑衣,脸上裹着面纱,体态苗条,似是女子;第三人是个高壮秃头大汉,头皮上有苍鹰纹身;第四个男子一身长衫,穿戴儒雅,倒像个书生。估计这四人都是七星使者,再算上万千鸿本人,那就是以一对五的局面,于己方实在不利。 左右他已摸清了凤娇楼是魔教据点,不如赶紧回去搬救兵,若是来得晚了,万千鸿离了凤娇楼,那就不知道再去哪里找他了。 王临风打定主意,正要施展轻功飞回地下,却听万千鸿开口问道:“章碧津现在如何?” 那书生模样的人答道:“禀报少主,属下已把章真人——” 俗话说关心则乱,王临风一听到师父名讳,立即止住身形,情不自禁扣紧了窗框。 只听刺啦一声脆响,窗框发出细小的崩裂声。 屋中五人耳中听得分明,同时回头来看,玉挽容更是娇声喝道:“外面什么人?!” 王临风大惊,连忙转身往地下跳。 屋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窗户砰的一声被击得粉碎,一只大手伸了出来,迅疾无双抓住王临风的后领,一把将他提进了厢房! 王临风匆匆抬头瞥去,那只手极为白皙,显然是万千鸿本尊——他的座位明明与窗户相距数丈之远,怎能一瞬间移动过来破窗抓人?这等高明的身手,难道就是传说中 分卷阅读23 的“浮屠圣功”?! 王临风自知在劫难逃,也不再想着逃跑,被万千鸿拽进厢房的时候,他在半空中扭动身子,还未踩到地上,便反手一掌朝万千鸿胸口打去! 万千鸿立即松开王临风的后领,以掌相接,手腕转动,将攻势化解在无形之中。 但王临风这一掌只是虚招,双脚一踩上地面,后着即刻发来,一招“手挥琵琶”,左手侧放眼前,右手向前一伸,五指分开,状若徐徐拨动琵琶,姿势轻缓柔和,却已将万千鸿身前五个大穴都笼罩在攻势之下! 这是太极拳中的名招,万千鸿无法再随手化解,身子飘后一步,双臂交错挡在身前,趁王临风的右手靠近面门,出左手抵住他的掌根,手腕轻轻一绕动,五指紧扣住他的胳膊,大臂发力,要将王临风的胳膊扭动到背后。 这是江湖上最常见的小擒拿手招式,料想万千鸿是不愿暴露家学功底。 王临风当下也不客气,顺势扭动身体,身子腾跃飞起,右手抽出拂尘,轻飘飘往万千鸿眼前一扫。手上内力发出,纵是万千软丝,也飒然如金戈锋利! 万千鸿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忙松开左手,偏头躲避。 拂尘从他脸颊边轻轻拂过,王临风飘然落回地面。 万千鸿抬手抚摸自己脸颊,指腹感到一点黏腻。原来他脸上已破开了一道纤细血痕,血珠滑落,更显得肌肤白皙如玉。 万千鸿抬起眼眸,冷冷看着王临风。 王临风与他对视半响,见此人五官俊雅,神色阴冷,一双眼眸蔚蓝如海,似乎是西域人士。 章碧津从前描述过万仞山的形容样貌,魔教老教主纯然是中原血统,料想他是娶了个胡姬做妻子,这才生出了一个混血儿子。 正当两人对视之际,呛啷啷几声脆响,四名七星使者取出兵刃,将王临风团团包围。 那苍鹰纹身的大汉高声喝道:“贼道士快住手!” 那书生则轻轻咦了一声,说道:“你不是刚刚前厅里那个小道士吗?怎么跑上楼来找粉头吗?” 原来王临风方才在前厅闹了好大笑话,厢房里的五人也都瞧见了他。 只是王临风进洛阳城后已洗漱更衣,衣装与先前不同,又始终背对厢房,一直没有露脸。谁也想不到武当派首徒会正大光明跑来狎妓,都当他是江湖上的野道士,并未留神加意。 王临风给众敌包围在中间,明知自己无法硬闯出去,心里好生着急,神色则无比淡然,拂尘一摆,软软搭在臂弯之间,说道:“贫道不知此处是风月场所,误闯贵地,实在汗颜。” 玉挽容本站在王临风背后,听他的声音,认出他来,惊呼道:“临风道长,怎么又是你?!” 万千鸿皱眉说道:“此人就是王临风?” 玉挽容奔到王临风身边,烛光一照,只见他容貌英朗,气度冷傲,赫然是王临风本人,忙道:“禀告少主,此人确是武当派大弟子王临风。上回在丹凤城外,就是他杀了天王魔珠,还把我打得……打得……” 万千鸿续道:“把你打得赤身裸体抱头鼠窜。” 玉挽容脸色羞红,不敢反驳。 万千鸿眯眼打量王临风片刻,微微一笑,说道:“你来得正好,我上回派‘玉衡使’和‘天权使’去丹凤城办事,结果只‘玉衡使’一人回来。一面之词,不可取信。恰好你来了,也可替他的说辞作个证。”口气傲慢,好像王临风也是他的属下之一。 王临风心想这魔教少主好生多疑,连自己的属下都信不过,口中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我凭什么给他作证?” 玉挽容忙上前一步,说道:“临风道长,你师父还在我们手里呢,你就不要跟我们斗气了。上回在观音庙中,是不是你跳出来一剑杀了魔珠?是不是你那叫花子朋友杀了那曲次仁?是不是我情急之下使了一招‘金蝉脱壳’,与你和那叫花子苦战一番,将你二人全部打败,终于捡了一条性命回来?” 王临风眉头一皱,心想分明是我打败了你,你没命价逃跑的时候,我身上雪域情龙发作,这才放你逃出生天,你怎能跑回魔教胡吹法螺,自称是你一人打败了我和尹帮主二人? 但见玉挽容神色紧张,一双妙目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神中又是慌乱,又是祈求,又有一种似有若无的情愫…… 王临风心中一动,忽然明白过来:这家伙没有把我中了雪域情龙的事情交代出去! 须知雪域情龙是王临风身上最大软肋,当今在世之人,只有他自己、尹东元、玉挽容和一个疯疯癫癫的章碧津四个人知道此事。 若是玉挽容将此事禀告给万千鸿,魔教再宣扬出去,师徒相奸的大帽子往头上一扣,王临风这辈子就没法抬头做人了。 玉挽容把此事隐瞒下来,也就是拿住了王临风的把柄。 若是王临风此刻不帮他说话,只怕他立即将此事抖落出来,那么两个人都讨不了好果子吃。 王临风心思如电,一瞬间想通这许多弯弯绕绕,于是深深望了他一眼,说道:“我那时身体抱恙,我那叫花子朋友不得不分神来照顾我,才叫你捡了大便宜,别以为你的武功就胜过了我们两人。” 玉挽容松了一口气,嘻嘻笑道:“临风道长好爱面子啊。你非要说你生病了,那人家也无从反驳呀。”笑容明媚如花,无限温婉动人。 但王临风见过玉挽容的裸体,心里已把他当作男儿看待,只是这个男儿下面多了一个……一个那个罢了……故而丝毫不为所动。 万千鸿眼神在他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冷冷说道:“如此说来,‘玉衡使’倒是很有本事啊,连武当派首徒和那神秘的丐帮高人都败在你的手里。” 玉挽容说道:“不敢,托了少主的洪福,属下方才侥幸脱逃。属下也想在观音庙里奋战到底,誓死捍卫圣教尊严,但若属下真的死在了那里,那谁也不知道武当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能确定咱们捉住的人就是章碧津无疑呀。” 万千鸿轻轻嗯了一声,说道:“你从魔珠身上打探出有利情报,于我圣教确有功绩,回去记得领赏。” 玉挽容大喜,还未来得及叩谢,万千鸿却话锋一转,续道:“但你办事不利,那曲次仁和魔珠都折在了观音庙里,又不得不罚。” 玉挽容脸色一白,另外三个七星使者则默不作声,不敢为她求情。 万千鸿摆了摆手,那黑纱女子察言观色,连忙抽出一柄小刀,递到玉挽容面前。 玉挽容哪里敢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少主,那丐帮高手好生了得,我技不如人,没法从他手里救下那曲次仁,也没法从临风道长手里救下魔珠……您方才和临风道长交手,也知道他功力不浅啊……我……我……” 分卷阅读24 万千鸿双手背后,下巴微微抬高,神色似笑非笑,说道:“罚与不罚,你自己看着办罢。” 玉挽容脸色惨白,浑身剧烈颤抖,缓缓接过那柄小刀,犹犹豫豫比划了数下,终于狠下心来,一刀切断了自己的左手小指!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十五章 滴水之恩 内容 第十五章 滴水之恩 自残肢体在江湖上是极厉害的毒誓,寻常人只有在事关生死大事的时候,才会有自断手指之举。 王临风早知魔教行事歹毒,万万没想到万千鸿对属下也这般狠心,一时看呆了。 玉挽容丢下小刀,断指上鲜血喷涌而出,血腥味道弥漫不去,疼得他四肢痉挛,汗流浃背。 万千鸿微微一笑,说道:“这次的事就算过去了,下次再让我失望,立即取你性命。” 玉挽容发着抖说道:“属下明白,多谢少主!”咬牙站起身来,默默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紧紧裹住伤口。 王临风冷嗤一声,说道:“万少主好大的杀气啊,这一出杀鸡儆猴是演给我看的么?你的武功也不如我,怎么不把自己的手指也切了?” 他知道,若是这五人一齐出手,自己决不能全身而退,因此想激得万千鸿和自己比武,单打独斗还能有一分胜算。 万千鸿眯起一对蓝湛湛的眼眸,说道:“谁说我的武功不如你?” 王临风微笑说道:“既然你自负武功高强,不如和我比试一番。刀枪棍棒,任君挑选。谁要是输了,就得答应赢家一个要求。”往万千鸿脸上血痕瞄了一眼,笑眯眯说道:“瞧在你已经挂彩的份上,我就让你三招罢。” 高手比武,岂容一丝一毫的相让? 王临风嘴上说得客气,其实浑然没把万千鸿放在眼里! 那苍鹰纹身的大汉暴跳如雷,喝道:“贼道士,你在跟谁说话呢?都不用少主出手,老子就能把你脑袋拧下来再塞到你屁股里!” 万千鸿冷冷看了那大汉一眼。 那书生见势不好,忙拉住那大汉劝道:“少主早就命你说话不要如此粗鄙,没得辱没了圣教的颜面,你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 那大汉急道:“可这贼道士侮辱少主——” 万千鸿右手一竖,众人都屏息不言。 万千鸿缓缓说道:“如今是以五对一的局面,我已经把你捏在手心里,又何必再和你比武?呵呵,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靠打打杀杀解决的。” 王临风云淡风轻说道:“不必,还是不敢?你父亲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却偏偏败在我师父剑下,料想我武当派便是你魔教的大克星。你我二人必有一战,你这做儿子的,只怕也逃不过一败涂地的命运。” 听到“父亲”二字,万千鸿脸上覆了一层寒霜,说道:“必有一战……必有一战……嗯,此话不假。我父亲病重,你师父发疯,他俩都已是废人。上一代的恩怨情仇,最终还是要着落在你我身上。” 此话一出,屋里似乎骤然冷了几分。 烛火如豆,红光摇曳,万王二人无声对视。 这一刻,两人都感到一种冥冥注定的宿命,他们必将是彼此一生劲敌…… 王临风神色冷若寒霜,当的一声,长剑出鞘,利光夺目,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呢?你也把兵刃拿出来,快动手罢!” 万千鸿冷笑一声,说道:“你千方百计引我跟你比武,难道我就看不出你的小伎俩?咱们迟早是要动手的,但不是今天。”说着环视一圈,露出轻蔑神色,“再说了,我可不想在这淫窝里和你斗个天翻地覆。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王临风愣了愣,心想若是在此地动手,不管谁输谁赢,名声传出去确实都不大好听,只好归剑入鞘,说道:“你们自诩西域圣教,原来只会以多欺少啊?” 万千鸿不理他的嘲讽,背起双手踱了几步,回身问道:“有人告诉我,章碧津把七宝圣塔传给了你,此话当真么?” 王临风不敢说实话,含含混混说道:“师父或许是给了我,或许没有给我,与你何干?” 那苍鹰纹身的大汉怒道:“七宝圣塔是我教秘宝,怎会与少主无关?武当派号称名门正派,却只会抢别人的东西,好不要脸!” 王临风微笑说道:“那七宝圣塔是我师父靠本事夺来的,你有本事就再夺回去,没有本事就闭嘴罢!” 万千鸿笑了笑,说道:“我没有本事,但我有人质啊。” 王临风一呆。 万千鸿阔步走到他面前,低声说道:“老实告诉你,我爹爹如今缠绵病榻,全靠‘复仇’二字吊着一口气,章碧津俨然是我爹爹此生心魔。为人儿女,我少不得要满足他唯一的心愿,我已派人把章碧津送去西域了。章碧津一踏入我教圣殿,我爹爹必然一掌将他拍死,好报当年所受之耻。爹爹心魔一除,只怕立即咽气。他们两个老头子死在一处,也算是各得其所,但是——” 王临风听到这话,慌得脸色发白,忙追问道:“但是……但是什么?” 万千鸿说道:“但是,我要统率圣教,就少不了七宝圣塔相助。爹爹能报仇是最好,他若报不了仇,我可不容许他的心魔妨碍圣教大业。我知道你顾念师徒之情,只要你把七宝圣塔还给我,我就把章碧津还给你,你说如何?” 王临风愣了愣,迟疑问道:“你愿意交换人质?此话当真?” 万千鸿肃然说道:“圣教主万千鸿,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王临风又是惊喜,又是怀疑,心中乱成一团。 万千鸿嘴上虽说不忙报仇,但一旦得到七宝圣塔,练成“浮屠圣功”,还不是要来中原大开杀戒? 师父若是还神志清醒,肯定宁死不愿交出圣塔! 但若不交圣塔,师父就要给万仞山击毙泄恨了……师父神仙一世,落得如此下场,怎叫人忍心? 这……这该如何是好? 王临风本就不通世故机变,遇到这等大事,更是拿不定主意,说道:“事关重大,我得和师叔们好好商量一番……还有,七宝圣塔现在武当山上,所藏位置十分隐蔽,就算我们同意跟你交换人质,也不能一下子就交出圣塔来。你宽限武当派一个月、不、宽限半年时间!在这半年之内,千万别伤我的师父。” 万千鸿冷冷说道:“七月英雄大会之前,武当派必须交出七宝圣塔。否则不仅仅你师父身死命殒,你们武当派也吃不了兜着走。”说着,忽然扣住王临风的手腕,一把将他拽到面前。 王临风心慌意乱之际,竟然给他一招得手,心神一 分卷阅读25 凛,正要拔剑护身,谁料万千鸿低头凑近,在他的左颊上狠狠咬了一口! 王临风脸上立即显出两排鲜红牙印,血珠四溅,痛彻心扉。 他又惊又怒,一把推开万千鸿,怒道:“发什么疯?” 万千鸿微微一笑,伸出舌尖,缓缓舔去唇上血珠,说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方才王临风用拂尘划破了他的脸颊,原来他一直没忘怀,这时见王临风心思混乱,便趁机咬脸报仇。 王临风对他简直不可理喻,抬袖用力擦脸。 万千鸿薄唇微勾,神色悠然自得,转过身子,冲那书生打了个响指。 那书生立即掏出纸笔墨砚,迎到王临风面前,笑眯眯说道:“王道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写一封信给你的师叔们,说一说少主的条件,好好劝一劝他们。写好了信,再把你的飞霜剑拿出来当作信物,我们马上派人送去武当山。” 王临风疑道:“写信?” 那书生哈哈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们今天还会放你离开罢?送上门来的人质,不要白不要啊。你以后就乖乖跟着我们罢,我们不会亏待你的。啧啧,一座七宝圣塔,换你和章真人两条性命,你们武当派还赚了一笔呢。” 王临风早知今天难以脱身,但要他乖乖写信交剑,武当派的脸面往哪里搁?一把抽出长剑,怒道:“想要剑么?自己来拿!” 万千鸿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他拿下。” 那四名七星使者立即抽出兵刃,玉挽容使的仍是剧毒钢刺,那苍鹰纹身的大汉手挥一把又沉又重的青铜板斧,那书生用一支烂银判官笔,那黑纱女子则使一对子母剑。 四人从前后左右围堵过来,王临风左手拂尘,右手飞霜剑,凝目以对,飞速寻找四人身上破绽。 一场恶战正待爆发,忽然那老妪慌里慌张奔进厢房,急道:“少主,大事不好,丐帮找上门来了!” 屋里六人都是一惊。 万千鸿长眉紧蹙,说道:“丐帮的人怎会寻到这里?”当下也不理王临风,径直出门去看。 四使者也围堵着王临风,用兵器指着他往门外挪移。 王临风听说丐帮来寻,急于查看情况,当下也不再反抗,于是五人一齐挪到屋外。 王临风伸颈往楼下一瞧,只见门前乌泱泱全是人头,数以百计的叫花子里三层外三层把凤娇楼包围了起来! 为首那个叫花子衣衫褴褛,打狗棍横架于肩,双手分开搭在棍上,姿势潇洒悠闲,双眼明亮如星,正是尹东元。 尹东元身后还站着两个老者,两人一高一矮,俱是红光满面,精神健硕,身上都挂了八个口袋,俨然是丐帮八袋长老。 这可真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援兵奇降,王临风喜出望外,心下大乐,暗道你们魔教不是喜欢以多欺少吗?且看看哪边的人更多! 玉挽容也认出了尹东元,忙指着他喊道:“少主,就是那人杀了那曲次仁!” 万千鸿见尹东元气势非凡,号令众多丐帮弟子,哪里还猜不出他的身份?低声说道:“他是丐帮帮主。” 尹东元肩上架着打狗棍,慢悠悠在门口走来走去,面带微笑,朗声唱道:“凤娇楼的老少爷们儿,姑姑姐姐们,行行好哇,赏叫花子一口剩饭吃哩——” 他每唱一句,都用真气将声音缓缓送出,神色毫不费力,但声音远远传扬出去,整座凤娇楼都将他的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可见内功之雄厚! 凤娇楼内众嫖客登时从温柔乡中惊醒过来,凑到窗前观看,眼见丐帮弟子云集楼下,哪里还敢停留?大骇之下,众嫖客齐往楼外冲去。 丐帮子弟训练有素,立即连成人墙,把所有嫖客都堵回楼内。 众嫖客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尹东元抱拳笑道:“诸位官人,实在对不住了。魔教奸人还没揪出来,谁也不许走。” 众嫖客大惊之下,又闹哄哄奔回各自厢房内。 万千鸿见敌我人数悬殊,当机立断,转身吩咐道:“带了王临风快走!” 四使者忙用兵刃挟持王临风,王临风横架长剑,拼命挑开四样兵器,一面应付四人纠缠,一面高声喊道:“尹帮主,我在这儿——” 尹东元神色一凛,大喝道:“去救人!”携着两名长老,飞速闯入凤娇楼。 那老妪已率了一群打手守在楼前,却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只见三丐东拍一掌,西打一拳,脚下毫不凝滞,纵身奔进凤娇楼。 众打手还待去追,近百名丐帮弟子一拥而上,双方当即缠斗起来。 三丐顺畅无阻奔进了前厅,众嫖客和娼妓都躲了起来,厅中灯火辉煌,花香四溢,桌翻椅倒,酒肉鱼虾横陈于地,情状狼狈至极。 尹东元见大好的饭菜浪费一地,不由大呼可惜。 这凤娇楼里没有机关密道,魔教诸人势必要和厅中三丐打个照面。 万千鸿见躲避不得,便走到楼梯之上,高声问道:“来者何人?” 尹东元抱拳说道:“在下丐帮帮主尹东元。” 那高长老笑嘻嘻说道:“我是八袋长老云海龙。” 那矮长老则傲然说道:“八袋长老刘思贤,阁下又是谁?” 万千鸿淡淡说道;“圣教主万千鸿。” 三丐也没料到一上来就撞见魔教少主,心里都吃了一惊。 这时,四使者与王临风且战且行,五人一步步移动到万千鸿身后。 尹东元一眼瞧见了王临风,精神一振,微笑说道:“几个时辰不见,小道爷出落得愈发英俊了。咦,是哪条小狗咬了你的脸蛋一口啊?”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十六章 联手抗敌 内容 第十六章 联手抗敌 王临风眼见强援赶到,心胸畅快,胆气横生,叫道:“就是这条蓝眼恶狗!”说着拂尘急划,四使者眼前一花,连忙躲避。 王临风趁势挑开他四人的兵刃,纵身飞向万千鸿,说道:“尹帮主,咱们一起对付这魔教歹人!”事关紧急,他也不顾得单打独斗的江湖规矩了。 尹东元哈的笑了一声,说道:“魔教小狗看好了,叫花爷爷的打狗棍过来了啊!” 王临风竖指长剑,使出一招“灵蛇吐珠”,直取万千鸿后心;尹东元则奔上楼梯,双手挥动打狗棍,疾往万千鸿胸口点去。 万千鸿遭他二人前后夹击,冷笑一声,身子斜侧,左臂向后,曲起食指,在飞霜剑上轻轻一弹。 飞霜剑急速震颤,不由自主偏了方向。 同时,万千鸿右手飞出,抓住打狗棍,往里一拽再往外一送,尹东元只得顺势抽回。 万千鸿一 分卷阅读26 瞬间就化解了二人攻势,但他左手与飞霜剑只是短短一接触,一股刺骨寒意竟自指腹传遍全身;右手送出打狗棍后,虎口更是震得酥软发麻。 一试之下,便知王尹均是当世罕有之高手,不动用兵刃只怕难以脱身,于是从腰间解下一道长鞭。 那长鞭以精寒黑铁绞制而成,长约数丈,鞭头包了一层乌铜护甲,雕刻成龙首形状,张口咆哮,牙利如刀,神态凶猛,栩栩如生。鞭柄亦是乌铜打造,制成龙尾形态。 万千鸿手提长鞭,就宛如握住了一条黑鳞毒龙,飒的一声抖落开来,毒龙飞舞盘旋,龙身猎猎作响,上下翻飞之际,形成一圈圈黑色光影,将他周身牢牢护住。 王临风从未见过这等兵器,但料想万变不离其宗,任他鞭子装饰得再张牙舞爪,手上还不是使用鞭法?于是抽出拂尘,软丝往龙身上轻轻一绕,以柔打柔,借力使力,将那毒龙黑鞭往外一拽。 万千鸿察觉到长鞭气力外泄,立即运动真气,劲力贯透鞭身,弯弯曲曲的长鞭突然绷得笔直,手腕一翻,鞭身上挑,反而要把王临风拖下楼梯! 王临风反应好快,眼见敌人兵器由柔变刚,清啸一声,飞霜剑平平削出,使出一招“云海浮沉”,剑身上下颤抖,寒光吞吐闪烁,晃得万千鸿眼前一片刀光剑影,只觉得似有千剑万剑迎面刺来,虚实交加,变化莫测。 须知万仞山当年败退西域之后,脑中一遍遍回想章碧津用过的一招一式,日夜钻研,废寝忘食,终于思索出一套拆解之法。 后来万仞山重病不起,便将一生所得传给万千鸿,盼望爱子继承父业,在中原大展雄威。 当年章碧津也用过这一招“云海浮沉”,万千鸿从小和父亲拆解过无数遍,对这一招早已烂熟于心。 见王临风使将出来,万千鸿嗤的一笑,不管面前虚招多么眼花缭乱,只管挥鞭猛打,直取王临风的右胁破绽! 王临风见万千鸿拆招熟稔,轻轻“咦”了一声,转瞬间想通其中关窍,笑道:“这十年以来,难道就你姓万的一家人用功练武,我武当派都在吃白饭么?” 原来当年大战之后,章碧津回归武当山,心思清净,钻研武学,去芜存菁,裨补缺漏,于本门功夫的种种缺陷加以修改补足。与十年前相比,武当派武学已是更上一层楼了。 只见王临风脚步微错,身子斜动,长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回还救急,拂尘也轻轻松松收了回来。 铮的一声,鞭剑相击,火花迸射。 万千鸿未料到王临风居然能接过这一招,吃了一惊,立即变招,不待长鞭劲头用老,手腕一抖,龙首向下急坠,长鞭如钢棍般戳向王临风的丹田。 正在此刻,尹东元以打狗棍击向他的后肘,棍势快如闪电。 万千鸿不得不回身防守,尹东元顺手挑动棍身,架住那条硬邦邦的长鞭。 万千鸿手上力道一变,毒龙黑鞭又由刚变柔,龙身紧紧缠住打狗棍。 寻常人的兵器若是陷入敌手,必然要拼命夺回,尹东元却索性松开打狗棍,左手运转,右手发力拍出,一招“飞龙在天”,猛往万千鸿头顶拍去。 降龙十八掌刚猛至极,万千鸿不敢硬接,腰身后弯,抬手拂挡,忽然胸口一痛,原来打狗棍顺势击中了他的胸口,又波的一声急速回弹。 尹东元张开手掌,打狗棍自然而然弹回他的掌心,这兵器竟是不夺而自回了。 丐帮帮主这几招用得是潇洒通融,圆转如意,非艺高人胆大者不敢使用。 万千鸿眼神阴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发功运气,方才抑制出血。双手握住毒龙黑鞭,正待还击,余光又瞥到一团白影。 只见王临风一脚踩住楼梯扶手,纵身飞起,使出一招“白鹤亮翅”,长剑铮铮作响,剑光如网,劈头盖脸朝万千鸿兜头盖下! 万千鸿忙挥舞长鞭护住顶门,尹东元的打狗棍又当胸击来。 王尹虽然分属武当和丐帮两大门派,但两人互相信赖,友谊深厚,打斗之中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你进我退,张弛有度。 万千鸿见他二人联手如此默契,忙旋转长鞭,绕出一个又一个圆圈,圈圈相套,守势严密。 尹王二人虽不言语,但心里都忌惮他那神秘莫测的“浮屠圣功”,只在鞭圈外围试探,轻易也不能近得他身。 三人对战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毒龙黑鞭、打狗棍、飞霜剑、拂尘交错相击,光影交织,杀机无穷。 四使者回过神来,忙上前要为少主解围。 丐帮云刘二位长老则猱身而上,以一对二。 一时间,众人分作三团,奋力厮杀,时不时还出手相助其他同伴,当真是斗势凶猛,难舍难分。 王临风心道我已和尹帮主联手,若是十招内还不能拿下万千鸿,那么最终就算胜了,也有辱师门,于是专心致志,凝神使出一招招无穷精妙的武当剑术,满心要击败万千鸿。 尹东元更是性子老练,深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日务必得将万千鸿这小子给毙了,否则遗毒不除,祸害无穷! 他杀心一起,身手更见迅猛。 王临风配合尹东元的手法,剑走轻灵,招招毙命。 万千鸿大感吃力,难以招架二人围攻,若是再不发动“浮屠圣功”,只怕十招之内命丧此地! 就在此时,有人大声叫道:“走水了,走水了!” 楼顶四角各闪出一团橘红火光,火势迅捷,一转眼间,顶楼已经烧得一塌糊涂,梁柱噼啪作响,瓦片木柱急坠而下,火焰疾速逼向楼下! 王临风及三丐都是一呆。 那黑纱女子趁机掏出一枚黑丸,猛地砸在地上,黑丸爆炸,一股黑烟弥漫开来。 王临风等人唯恐烟里有毒,连忙捂紧口鼻,后退到楼梯底部。 黑烟滚滚之间,魔教五人都已不见了踪影。 大火一起,楼中嫖客、娼妓、伙计等都涌了出来,没命价朝门口冲去,奔到门口,又被丐帮弟子的人墙牢牢挡住,忙求告道:“各位丐帮兄弟行行好,放我们一条生路罢!” 王临风心神一凛,提剑说道:“尹帮主,魔教奸人一定是躲在寻常百姓中间,打算蒙混出去,这……这该怎么办?” 刘思贤长老急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帮主快下令,叫兄弟们牢牢守住门口,绝不能放走魔教妖人!” 尹东元大喝道:“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兄弟们都退开,放大家伙儿出去逃命!” 他的声音远远传将出去,众丐帮弟子连忙撤退,凤娇楼门窗大开,乌泱泱一片人潮涌上大街。 刘思贤疑道:“帮主?” 尹东元不答话。 云海龙长老叹道:“我丐帮自古以来便是江湖侠义道,岂能为了揪出几条魔 分卷阅读27 教害虫,而放任这许多老百姓活活烧死?玉石俱焚,两败俱伤呐。” 刘思贤恍然大悟,羞愧不语。 王临风心中则暗自钦佩。 众人又顶着熊熊大火在凤娇楼搜寻许久,实在找寻不到魔教踪迹,只得退出。 凤娇楼已烧成了一座空架子,火光映天,整座花街上的伙计都奔出来救火。好好一座雕梁画壁的精致楼宇,一朝尽毁于火海之中…… 尹东元遣二长老率弟子在城内加紧巡逻,自己则领着王临风回到客店。 路上说起事情经过,原来洛阳城丐帮弟子早就怀疑凤娇楼是魔教据点,楼外一直有耳目监视。今夜见王临风贸然闯入楼中,久去不回,连忙通知尹东元,尹东元这才率领帮众前来救援。 王临风深表感激,尹东元则叹道:“今天没能一举毙了万千鸿,实在可惜。” 王临风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万千鸿还提议交换人质呢。”将万千鸿的话细细重复了一遍。 尹东元听罢,哈哈笑道:“既然如此,你不是大可放心了吗?” 王临风一愣,说道:“我为何可以放心了?” 尹东元有条有理地分析道:“听万千鸿的口气,魔教现今俨然是他一人说了算。于他而言,七宝圣塔可比章真人要紧多了。既然他有心用章真人换七宝圣塔,那他自然会好好保护章真人。章真人要是有一点头疼脑热,只怕万千鸿比你还要心急火燎呢。” 王临风轻轻“嗯?”了一声,心思活络起来,又道:“但万千鸿还说,他正把我师父运回西域给万仞山打死呢。从中原到西域,最快一月就到了呀。” 尹东元笑道:“他吓唬你的,否则怎能驱使你尽心为他办事?” 王临风茅塞顿开,心中大喜。 又想着,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只要给尹东元一开解,便能云开雾散,一片澄澈。 说不定,尹东元才是真正的有道之士…… 于是王临风安心下来,在洛阳城等待武当同门前来汇合。 如此风平浪静过了两日。 这一天傍晚,王临风正在打坐,忽然窗外传来毕剥之声,接着有人推开窗户,飞身跳进屋中。 王临风睁开眼睛一看,那不速之客竟然是玉挽容,立即拔剑相向,喝道:“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孤身一人闯到这里?” 玉挽容嘻嘻一笑,快步走到王临风面前。 烛光一照,只见他身穿男装,打扮成少郎君模样,不似往日那般故作娇柔。眉目流转,形貌清丽,顾盼之间,倒似一个男生女相的美貌少年。 玉挽容伸手摁下飞霜剑,笑道:“临风道长,你别动气,我今天是背着少主偷偷来见你的。我只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绝没有害你的意思。” 须知今夜子时,十天之期又要满了。 王临风知道尹东元就在左近,心里并不慌乱,又想这少年孤闯敌营,必有重大图谋,便长剑护身,说道:“你有话快说,说完就动手罢。”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莫方,下章还是帮主吃肉hhh 小玉目前在攻君后备军徘徊~ 喜欢人妖攻的话请留言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十七章 情之所起(丐帮帮主H) 内容 第十七章 情之所起(丐帮帮主H) 玉挽容脸颊微红,走上几步,说道:“动什么手呀?人家又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他一双妙目在王临风身上转了几转,又羞道:“自我逃来洛阳,少主一直怀疑我包藏祸心,以为是我害死了魔珠和那曲次仁。万幸有你替我作证,少主才终于肯信我……你实在是救了我一命,我……我是特地来跟你道谢的……” 王临风辨他神貌诚恳,不似做伪,便收起长剑,劝道:“你懂得登门道谢,说明你良心还不算太坏。万千鸿多疑狠毒,你又何苦为他卖命?改邪归正,为时不晚。” 玉挽容垂眸望着自己残缺的左手小指,说道:“你也看过我的身子,我天生是个怪胎,正派人家哪里容得下我?你叫我做好人,我是做不来的,这辈子只能是圣教的人了……” 王临风听这少年语气可怜,不由触动了恻隐之心,但面上仍然冷若寒霜,不露半点声色。 玉挽容见他神色冷淡,心里一酸,说道:“临风道长,你听我一句劝。你们武当派武功盖世,肯定不稀罕‘浮屠圣功’,七宝圣塔对你们而言一文不值,不如赶紧交出圣塔,将章真人迎回武当山。皆大欢喜,岂不妙哉?” 王临风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玉挽容急道:“怎么没有?如你们这般死扛着不低头,岂非以卵击石?你们……你斗不过少主啊!” 王临风冷冷说道:“你家少主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我怎么斗不过他?” 玉挽容一时语塞,犹豫半响,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沉声说道:“我今天既然敢来见你,那也不怕再多说一句。其实,少主已在华山布下一个极其毒辣的陷阱,专等着中原武林各路人马齐聚一堂,便将你们一网打尽。纵是天王老子,也准叫他有去无回!” 王临风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万千鸿在华山上头挖了一个大坑,预备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埋了吗?” 按他的性格,本不会在这个当口开玩笑,可他实在不能相信万千鸿有这等通天本领,能把魔爪伸到华山上去。 玉挽容猛一跺脚,说道:“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了,你爱信不信。等你在华山上丢了小命儿,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王临风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提醒我?你就这么好心?” 玉挽容先是一怔,接着双颊飞起两团红晕,低下头去,双手用力绞着衣袖,扭捏半响,忽然娇喝一声,纵身扑进王临风怀中! 王临风吃了一惊,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玉挽容伏在王临风的胸口,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身,深深嗅闻他道袍上的檀香味道,只觉得神魂俱醉,心为之折。 王临风回过神来,感到这美少年身子炽热,气息紊乱,心跳奇快。他已不是未经人事的清白之躯,哪里还不懂玉挽容的心思?吓了一跳,忙用力将他推开,清喝道:“你做什么?” 玉挽容给他推得后退几步,后腰砰得一声撞上桌子,勉强站住身形,却也不着恼,娇怯怯望着王临风,说道: “临风道长,你身上的雪域情龙今夜又要发作了,对不对?” 王临风板着脸说道:“我的事,你不必操心。” 玉挽容幽幽说道:“那你要谁操心?叫花子帮主吗?” 王临风大 分卷阅读28 急,说道:“你提尹帮主做什么?” 玉挽容步步逼近过来,说道:“上一回在观音庙外,我走了以后,是不是尹帮主替你压制了雪域情龙?” 王临风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低声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是我和尹帮主的私事,你瞎打听什么?” 玉挽容说道:“那个脏兮兮的臭叫花子有什么好的?临风道长,你看看我啊,我可以做男人,也可以做女人。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今夜就让我留在你的身边罢,我一定让你快活……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王临风已经察觉到这魔教少年对自己颇有情意,虽不知情从何处起,却也得快刀斩乱麻,断然拒绝道:“不行。” 玉挽容神色诧异,反问道:“为什么不行?” 王临风只觉得不可思议,说道:“你还问我为什么?你是魔教的人啊……唉,你替我隐瞒雪域情龙的事情,我很感激你,所以今夜我不会和你动手,你快走罢。下一次再撞上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玉挽容微笑说道:“你几时对我客气过了?咱们头回见面,你就缴了人家的兵器,撕了人家的裙子,盯着人家的身子瞧个没完没了,连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 王临风俊脸一红,说道:“别说了,快走罢!” 玉挽容伸臂抱住他的脖颈,柔声说道:“我偏不走,我偏要跟你腻在一起。”身子扭了几下,右腿顶到他双腿之间,轻轻磨蹭起来。 王临风又羞又惊,正当此时,门外有人喝道:“小道爷,你屋里进了什么人吗?”却是尹东元来了。 玉挽容身子一僵,恼怒地说道:“臭叫花子,我进临风道长的屋里,与他有何干系?我瞧他是做帮主做上瘾了,什么闲事都要管!” 王临风趁机推开玉挽容,低声喝道:“你也见识过尹帮主的厉害,他一掌就能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你还不走,留下来等死么?降龙十八掌的滋味儿舒服得很么?” 玉挽容也知道尹东元的手段,心里又是害怕,又是不甘,咬着嘴唇说道:“临风道长,今天晚上,你又要把身子交给那臭叫花子了,对不对?我……我不想让他糟蹋你!” 王临风冷声说道:“尹帮主是当今江湖上的大英雄大豪杰,你和他又不熟,为何这样轻辱人家?” 玉挽容还待争辩,那厢尹东元等不到回音,已推开房门,一步步走了进来。 玉挽容不敢再留,极为幽怨地看了王临风一眼,说道:“我是魔教小妖精,你是武当派大弟子,你自然看不上我了。也就我这么傻,呆呆送上门来惹你嫌弃。”说完,便从来时的窗口纵身飞出去了。 魔教教徒向来自称“圣教”,从玉挽容口中说出“魔教”二字,颇有自嘲之意。 不知为何,王临风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儿。 尹东元走进屋中,见王临风立在窗口,胸中一宽,笑着说道:“小道爷,我听见你屋里有异动,就自作主张推门进来了,是我听错了么?” 王临风转过身来,淡淡说道:“确实有人进我屋里,便是那魔教‘玉衡使’。” 尹东元奇道:“那妖精竟敢擅闯我丐帮堂口?” 王临风不便说玉挽容是来求爱的,含混答道:“他劝我交出圣塔,还吓唬我说华山上已布下天罗地网。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帮主不必担心。” 他这借口只是随便说说,但刚说出口,心中却是一动:说不定玉挽容确实是万千鸿派来的说客,软硬兼施,诱我屈服。魔教行事诡秘莫测,我可不能把他的爱语当真。 如此一想,他心中登时平静下来。 尹王二人又稍作合计,魔教既然找上门来,这家客店实在不宜久留,于是遣散弟子,关闭店门,趁着夜色,来到城外一处庄园落脚。 这庄园亦是丐帮产业,外围杂草丛生,土地干裂,看来荒废已久,但庄园内部极为精巧华丽,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花影浮动,暗香袭人。 入了庄园,自有丐帮弟子接应,将尹王二人引去寝室休憩。 尹王对坐饮茶,闲谈片刻,王临风忽然发现,尹东元换了一身淡蓝色的崭新袍子,浆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清爽的皂角气息,不禁疑道:“尹帮主,你怎么换衣服了?” 尹东元说道:“喔,你说这身衣服啊,我随便抓起来就穿了,也没怎么留神。” 王临风神色迷茫,端详尹东元片刻,说道:“尹帮主,你今天很不对头啊,头发也梳了,脸也洗了,连胡子也刮了。”顺手拿起尹东元的左手,拉到烛火下细细一看,惊道:“你指甲缝里的泥巴也没了!” 尹东元笑着抽回手,说道:“你冤枉我啦,我的指甲缝里可从没有过泥巴。” 王临风仔细打量尹东元一番,只见丐帮帮主从头到脚污秽尽除,焕然一新,淡蓝衣袍更衬得他俊朗挺拔,神采奕奕,忍不住说道:“你……你该不会是魔教奸细假扮的罢?” 尹东元有些无奈,说道;“胡思乱想什么呢?就不许叫花子洗个澡吗?” 王临风笑了笑,又露出歉疚神色,低声说道:“十日之期,又要到了。” 尹东元轻轻嗯了一声,拿起剪子拨弄烛花,说道:“我心里记着呢。” 夜间用过饭食,两人各去练功习武。 待到深夜时分,王临风回了寝室,尹东元已在屋里等候,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注视着他。 王临风脸颊微微发烫,合上门扉,走到尹东元面前,将佩剑拂尘放在桌上,又侧过身子,作势要解腰带。 尹东元说道:“我来。”伸手替王临风解了腰带,除下道袍,抖落开来,整整齐齐挂在衣架之上。 王临风穿着雪白中衣,脱下云履,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尹东元细心挂好道袍,又一步步走回床前,胸中暖意融融,说道:“多谢。” 尹东元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必道谢,翻身上床,默默守在王临风身边。 今夜天上没有星星,一轮弯月躲藏在云雾之后,羞怯秀美,光影浮动。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庄园里传来悠扬的打更声。 子时已至,王临风小腹内立即生出一股热潮,如烈火燎原般席卷全身。 饶是他心里早有准备,还是给欲火冲击得神魂动荡。 王临风闷哼一声,下体肿胀充血,身上难受极了,白玉般的面容满是痛苦之色。 尹东元伸手摁住他的后心,一股内力源源不断传将过来,口中说道:“你快躺下罢。” 王临风呼吸略为缓和,点了点头,面朝墙壁侧卧在床。 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尹东元脱了他的长裤。 王临风感到下体一凉,尹东元似乎正盯着他的后臀猛瞧。 两道如有实质的目光, 分卷阅读29 令他又是羞耻,又是期盼…… 小小肉穴仿佛也察觉到主人的紧张心情,穴口兀自翕张开合,肉壁内流出一股透明淫液,黏黏腻腻,将落不落。 尹东元眼神一黯,将一根手指插进小洞里面,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转眼间三指齐入,时而分开,时而并拢,时而抓挠,时而揉摁,爱抚撩拨,极尽狎昵之能事。 那雪域情龙早已融化在王临风体内,这一刻却仿佛重获新生,在他小腹中疯狂抽动,激发无限情欲! 王临风浑身血液滚烫如沸,呻吟一声,低低催促道:“尹帮主,求你再快一点……里面……里面好热……”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十八章 西岳太华(丐帮帮主H) 内容 第十八章 西岳太华(丐帮帮主H) 尹东元从善如流,单手握住王临风的左边臀峰,用力往外掰开,股间小穴随之缓缓绽放。他顺势将手指插得更深,曲起指节,用指甲轻轻抠挖阳心所在。 王临风的脊背一下子弓了起来,双手拽紧了身下的床单,神色享受而又难耐。 尹东元用手指感受着洞穴内的湿热紧致,自己裤裆里那话儿很快硬了起来,热乎乎一大团顶着王临风的后腰。 于是他抽出手指,用床单拭去指间淫液,躺在王临风身后,掏出自家生龙活虎的阳物,龟头稳稳抵住了那暗红色的花穴。 王临风知道他马上要进来了,便闭上眼睛,等待着尹东元快快满足自己…… 尹东元则用手肘微微撑起上身,低头注视王临风的神情。 只见王临风呼吸紊乱,剑眉紧蹙,浓密眼睫轻轻颤抖,神态安静驯服,分明是丰神如玉的俊美道长,却乖乖躺在床上等着男人来肏。 这般情景,当真是淫荡无限,渎神无限…… 尹东元心中一荡,忍不住用龟头磨蹭那湿热穴口,百般挑逗勾引,却迟迟不肯真正插入。 王临风喉咙滚动,低低呜咽了几声,转头去看尹东元,漆黑的眼眸湿漉漉的,目光中隐有谴责之意。 尹东元心神一凛,暗道尹东元啊尹东元,你妄称是小道爷的朋友,怎能恬不知耻玩弄朋友的身体?他身子这样难受,我却这样轻薄他,实在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作为。 于是,尹东元附在王临风耳边,低声说道:“小道爷,对不住了。”扳住他的窄腰,下身用力挺进,狰狞阳物终于顶入了那饥渴的洞穴! 王临风只觉得耳边传来一阵温热之意,尹东元的呼吸灼热而湿润,令他耳背发痒,心神不宁……他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稍稍抬起左腿,好让尹东元进入得更深一点。 尹东元顺手抬起王临风的左腿,轻轻抚摸那紧实柔韧的大腿肌肉,只觉得触感美妙,爱不释手。 王临风的肌肤本就白皙莹润,又兼情动,身体更是敏感。尹东元在他大腿上随意摸了几把,便留下了一道道淡红色指印,映衬着雪白肌肤,显得格外煽情,只想让人在他大腿上狠狠咬一口,尝一尝那是什么滋味儿…… 王临风大腿上痒痒的,忍不住呻吟几声,身体轻颤。 尹东元将左手伸到他的胯间,抓住那肿胀男根用力搓揉,下体则继续向内攻占,挺翘龟头顶开层层叠叠的紧致肉壁,终于到达了洞穴最深处。 红烛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白墙上,只见两具身体合二为一,亲密无间,墙上的影子就好像只有一个人似的。 王临风背后紧紧贴着一具火热健壮的男子躯体,鼻中尽是尹东元身上的气息,当真叫他意乱情迷,神魂荡漾。 那小洞极为激动湿热,拼命收缩按摩尹东元的男根。尹东元屏息凝神,默不作声用力抽插! 他每一次进出,上翘的龟头都会摩擦到最要命的位置,小小肉洞快乐得哭泣起来,分泌出一股黏腻湿润的淫液,阳物进出更加顺畅无阻。 阵阵快感层叠累加,王临风舒爽得飘飘欲仙,身体在床榻上前后挪动。 渐渐的,他头顶玉冠悄然滑落,乌黑发丝倾泻铺陈,更有一缕长发黏在汗湿的额角,愈加显得肌肤白腻,脸颊嫣红。 瞧他这副乱七八糟的模样,当真如同一尊冰雕玉琢的塑像,突然被天神吹了一口仙气,于是活了过来,坠入凡尘,心染情债,欲海翻波,活色生香…… 尹东元见状,更是情潮涌动,爱欲暗生…… 两人在床上翻滚许久,雪域情龙终于得到满足,王临风浑身震颤,下体射出一股浓白精华。 尹东元则照例拔出性器,满腔爱液射在了王临风赤裸的大腿上面。 王临风只觉得腿上又湿又热的,忍不住回头看向尹东元。 尹东元见他一脸茫然,心中一荡,低头伸出舌尖,舔舐他脸上的咬痕。 魔教少主的齿印已经变得很淡了,但王临风高潮之后,浑身肌肤都仿佛蒸腾着一股热气。尹东元轻轻一舔,两排牙齿痕迹就变成了粉红颜色,好像一个烙印打在王临风的俊脸上,宛然分明。 王临风不懂他为何突然舔自己的脸颊,迟疑说道:“尹帮主,你……” 他才一开口,尹东元忽然以口相就,四瓣嘴唇紧紧贴在一处。 他俩云雨两度,接吻却还是破天荒地的头一回。 尹东元将舌头伸入王临风口中,百般勾缠撩拨。 王临风轻轻嗯了一声,当下也无暇思索此举深意,转身搂住尹东元的脖颈,口舌交缠,耳鬓厮磨,唇齿相依,无限亲昵…… 尹东元已助王临风压制了雪域情龙,按照道理,原本应该立即分开才对,可他实在难以压抑胸中怜爱之情,这才大胆吻住了王临风的嘴唇。 见王临风并不反感,尹东元心中甚为欢悦,抱着他在床上亲热了一番,直弄得王临风气喘吁吁,里里外外都是他尹东元的味道,终于心满意足。 王临风与尹东元这般肌肤相亲之后,也察觉到尹帮主一腔铁汉柔情。 其实他和尹东元同行数日,生死与共,交情深厚,心中早已对他颇为依赖信任。夜间缠绵之后,更是暗生眷恋之情。 但他自幼出家,清心修炼,不识人间风月,无法分辨彼此情意,只当两人是天底下最最要好的朋友,哪里会想到情爱上面? 尹东元深知王临风的性情,不愿毁了他半生修道苦功,故而言语上丝毫不露口风。 于是,一方懵懂无知,另一方真心深藏。 若是放在寻常人身上,只怕是要由爱生恨,可他们两人偏偏又给雪域情龙捆在了一起,欲海弄潮,情爱弥笃,两人不但不疏远,反而日渐亲密默契,当真是缘分天注定,斩也斩不断 分卷阅读30 了。 又过数日,武当派诸弟子赶至洛阳。一行六人,两位是王临风的师叔,另外四位都是师弟,俱是同门中的佼佼者。 七道士相聚,商议的头一件大事便是营救章碧津。 武当山上众师叔已拿定主意,着令王临风上华山以后,想个法子把众门派首脑人物聚在一起,先求大家立誓保密,再说明紫霄宫中事变,邀请大家一起营救章碧津。 须知中原武林门派众多,但杰出者不过寥寥数个,其首脑人物更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武学宗师。 只要这些大侠士愿意立誓,那么章碧津发疯的消息绝不会传扬出去。 这些首脑再回到各自门派,必然会在保密的情况下,将一切布置得妥妥当当。 其实这个主意颇有风险,万一首脑人物中混入魔教奸细,或是某人怀有异心,图谋不轨,那么消息泄露,天下必然大乱。 只是情势所迫,武当派也不得不用此险招。 王临风与师叔师弟们商定大事之后,又引荐了尹东元。 众道士素闻丐帮帮主是当今武林的英雄人物,如今见王临风与尹帮主关系融洽,武当丐帮强强联手,营救章碧津的胜算俨然多了一分,众道士尽皆欢喜。 其后,武当派七道士又在洛阳盘桓许久,四处搜寻魔教踪影。 但那日凤娇楼大火之后,魔教行事更加隐蔽,众道士遍寻不得,英雄大会的日期渐近,终于决定出发。 尹东元也率领数名丐帮心腹,与武当派七人结伴同行。 出了洛阳,晓行夜宿,途经渭南,抵达华山。 路途遥远,非止一日,其间雪域情龙几度发作,皆由尹王联手压制。 彼时已是七月初夏季节。 只见群山耸立,绿水淙淙,华山奇骏险秀,危峰如剑。 华山派几名迎客弟子守在山脚下迎客,验过英雄帖,便领着诸位客人上山。 初始山路平整,骏马奔腾,如履平地,但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山势愈高,道路愈见弯曲陡峭,狭窄处仅容一人通行。 一边是山岩峭壁,一边是万丈深渊,行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好在众人都是武学高手,纷纷下马,施展轻功,稳稳行走。行到午后,登上华山峰顶。 只见华山派居于绝峰之上,房舍楼宇依山势而建,气势恢弘,巧夺天工。 众人一路走来,亲身体验过道路凶险,真不知当年工匠,如何能将这许多木材石料运上峰顶,只怕是仙人下凡,才凭空幻化出这一片建筑。 众人进得正厅,不一会儿,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有三人进得厅中。 当先那青年锦袍玉带,年轻英俊,神采飞扬,正是游春池游少侠。 游春池身后又有一对衣饰富贵的中年男女,男的相貌堂堂,气度沉稳,俨然武艺超群,正是游天宫游掌门;女的皮肤白净,斯文秀气,在外人面前甚为腼腆,便是掌门夫人周胜男。 主宾双方各自通报姓名,行礼寒暄。 王临风与游春池时隔两月重逢,心里都很高兴,只是碍于场合,无法单独交谈。四目相接,微微一笑。 游天宫见到丐帮帮主及武当派首徒亲临华山,心里好生喜欢,立即吩咐摆宴接风,周胜男忙去张罗。 待到傍晚,厅中摆上丰盛宴席。 武当派众道士依旧吃素,以茶代酒。 丐帮叫花则荤腥不忌,但帮规如山,所以厨子特意把精美菜肴混在一起,假装成施舍剩饭的模样,一番造作,倒也有趣。 游天宫颇爱结交朋友,待人亲切热络。由他做东,大家都觉得如沐春风,舒畅开怀。 酒过三巡,众人吃酒谈笑,厅中渐渐扰嚷起来。 游春池这才凑到王临风身边,说道:“王道长,我上次去武当山,你亲自在山腰处接我,我好生感激。如今你来华山做客,我寻思着投桃报李,故而吩咐了山脚下的迎客弟子,只要你一来,就立即发烟火信号,通知我快快下山去接你。但爹爹说烟火信号不能任意乱发,万一弄成烽火戏诸侯的局面,那就不好了,我只能作罢。你……你没有怪罪我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打量王临风,好像生怕惹了王临风不高兴似的。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十九章 少林魔僧 内容 第十九章 少林魔僧 王临风哪里在乎这等细枝末节?微笑说道:“无妨。” 尹东元坐在他二人身旁喝酒,听到“烽火戏诸侯”五个字,不禁哑然失笑,心道游掌门怎能把儿子比作周幽王,而把小道爷比作褒姒?也忒不伦不类了。 游春池赞叹道:“王道长果然是有道之士,不将世间俗礼放在心上。你上回练功出岔,现下身体没有大碍了罢?” 王临风略显惭愧,说道:“多谢游少侠关怀。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武当山,我却没能好好接待你,急匆匆就把你送走了,实在抱歉。” 游春池柔声说道:“非也非也,我做晚辈的上武当山叨扰,章真人竟愿意亲自见我,还有比这更高的礼遇么?回到华山之后,我还常自怀念章真人的绝世气度。” 王临风最喜欢听人夸赞师父,心里登时是说不出的受用喜欢,笑道:“游少侠少年英才,眼光自然是很高的。对了,我能否和游掌门说几句话?武当派有一事相求。” 游春池说道:“千万别说什么求不求的,那也太见外了。”当下起身回到父亲身边,低声耳语一阵。 游天宫听罢,连连点头,站起身来,笑着说道:“王道长请随我来。” 两人一齐离开宴席,来到廊下无人之处。 王临风打了个稽首,说道:“游掌门,贫道有个不情之请。武当派近来遇到一桩极为棘手的难事,无法自行解决。如今天下英雄齐聚华山,我想借此机会,与各派首领秘密商讨一番,不知贵派可否安排一次首领聚会?” 游天宫露出惊讶神色,说道:“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少林寺净志大师前日光临华山,也说寺中遇到一件难题,要把各门派首领聚在一个清净地方秘密商议。怎么武当和少林是约好了吗?” 王临风吃了一惊,说道:“这……这也太巧了。” 少林寺源远流长,积淀深厚,怎的也在这个当口出事?难道也是魔教捣鬼? 游天宫想了想,说道:“武当少林都是中原武学圣地,难免被魔教妖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近来魔教气焰嚣张得很,两处宝地同时出事,那也不足为奇。” 王临风心想此话倒也在理。 游天宫续道:“如今少林要办首领聚会,武当也 分卷阅读31 要办,不如两次聚会就并作一次?到时候,咱们找个僻静所在,少林寺先发言,武当派紧随其后。道长意下如何?” 王临风说道:“如此甚好,劳烦游掌门从中安排了。” 游天宫摆摆手,微笑说道:“章真人可是神仙人物,他老人家有命,华山派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原来他以为,王临风此举是出自章碧津的授意。 王临风苦笑一声。 游天宫又道:“华山南峰上有一处石窟,是我派弟子修炼闭关之所在。那地方幽静极了,绝不会有人来偷听,首领聚会就安排在此处,至于时间么……英雄大会在七月十五,首领聚会就提前一天,定在七月十四晚上好了。” 王临风说道:“好,七月十四南峰石窟,一切都听游掌门安排。” 忽忽数日,转眼就到了七月十四。 各大门派英雄豪杰都已陆续登上华山,其首领又应游天宫之邀约,齐去参加首领聚会。 众人离开主峰,经由一条悬空索道,攀上华山南峰。 冰轮初生,月色如水。 立于南峰极目远眺,只见青山连绵,云海漫漫,世间万物都踩在脚下,当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王临风游目四顾,只见东北角立着一块形状奇异的巨石。 巨石腹部被人掏空,内壁打磨得无比光滑,形成了一方小小石窟。 窟内三面皆是石壁,只留一个洞口供人进出,确实十分隐蔽。 众人入得石窟,只见蒲团、茶具、火炉等一应俱全,石壁上早已点好火炬,照得窟内亮如白昼。 有人说道:“游老哥,这些物事都是嫂子提前布置下的罢?嫂子真是心细如发。” 游天宫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道:“贱内不通武艺,也就会做些杂事了。” 此次首领聚会共有十二人列席,除了华山派游天宫、少林寺净志大师、武当派王临风、丐帮尹东元以外,还有峨眉派、青城派、崆峒派、昆仑派等各派掌门。 众人围成一圈,盘膝而坐。 游天宫说道:“诸位贵客远至华山,我派蓬荜生辉。英雄大会在明天举行,大家有什么事情,本应该在明天提出。但少林、武当各有密情隐私,事关重大,不便宣告天下。我等左思右想,只能每个门派选出一位代表,大家先聚在一起合计合计。净志大师,您老先请罢。” 净志昂然起身。 这位少林僧年过六旬,长须垂胸,双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高声说道:“多谢游掌门操劳布置。好叫各位武林同盟知晓,少林寺近来出了一件大事,其渊源还得从十年前说起。那时魔教教主万仞山作恶中原,章真人孤剑下山。我寺罗彻方丈也下了少室山,预备为章真人助拳掠阵。” 彼时,章碧津与万仞山约在黄河岸边决一死战,约战消息传遍天下。 在此之前,万仞山已连败多名高手,中原武林乌云密布,前途黑暗。 人们都想着,若是连章碧津都输了,中原再无希望,大家伙儿务必群起而攻之,非得把万仞山毙在黄河边上才行。 于是约战时间一到,中原武林群豪纷纷赶至河岸。 据说当时观战者数以千计,黄河边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万仞山也带了一大批魔教教徒。正邪双方虎视眈眈,一场喋血群战一触即发。 无论是何阵营,所有人都怀着必死决心。黄河边上人影幢幢,当时气氛之悲壮雄浑,正如黄河怒涛,震天撼地。 在千百双眼睛的注视之下,章碧津剑出奇招,大获全胜,万仞山则被打得丢盔弃甲,羞愤逃走。 黄河边上欢声雷动,如今说来,仍叫人拍手称快。 净志说道:“章真人给中原武林出了一口恶气,这一节也不必多说。大战过后一个多月,罗彻方丈回到少林寺,身边却多了一个陌生少年。方丈说,他与这少年萍水相逢,颇有缘分,故而收为徒弟,一并带回少室山。” 众人听到此处,都猜到少林寺所出的大事一定与这少年有关。 尹东元追问道:“这少年是什么来路?” 净志摇了摇头,说道:“罗彻方丈不肯交代这少年的来历,只说此人一心向佛,前尘尽断,何必追问出处?罗彻方丈是得道高僧,他说的话,寺中弟子尽信不疑。再说那少年才弱冠年纪,聪慧机敏,武学已颇有根底,并不像是坏人,因此谁都没有多心。那少年行了拜师礼,罗彻方丈赐他法号为‘玄晧’,其后便在少林寺住下了。” 罗彻方丈的弟子都是“玄”字辈,“玄”字辈的下一代弟子则是“净”字辈。 算起辈分来,玄晧比净志还长了一辈,净志得管这少年叫师叔呢。 净志说道:“玄晧师叔入寺十年,一直严守戒律,勤学武艺。他天分颇高,为人亲切和善,办事干净利落,为少林寺出了不少力气,在寺中渐渐累积了一批追随者。今年五月,华山派送来英雄帖。罗彻方丈年事已高,其他师叔又都醉心武学,不问俗务,因此方丈就把英雄帖交给了玄晧师叔,令他代为参加。这就是要把方丈之位传给玄晧师叔的意思了。” 众人都吃了一惊:饶是玄晧再怎么武功高强,见事伶俐,罗彻方丈也不该把少林寺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弟子啊。 说到这里,净志神色又怒又悲,两缕长眉震颤不休,说道:“此言一出,寺里乱作一团。玄晧师叔的追随者当然都很高兴,其他弟子却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胡乱猜测,说什么玄晧是方丈的私生子,所以方丈才对他青眼有加。双方越吵越凶,眼看着少林寺就要四分五裂,直到这时,罗彻方丈终于在全寺弟子面前吐露真相。原来,玄晧出家之前,竟然是魔教四大天王!他就是南天王魔剑!” 石窟内众人都吓了一跳。 王临风脸色一白,脱口而出道:“原来魔剑跑到少林寺去了?” 如此说来,万仞山当年败逃之后,魔音魔珠潜入武当派,魔剑则隐姓埋名皈依少林寺,现下只有一个北天王魔伞依旧下落不明。 此人现在何处? 是否也混进了哪个中原门派? 净志叹道:“王道长见笑了。谁能想到,朝夕相处的玄晧师叔竟然是魔教天王?众弟子哗然惊变。罗彻方丈连忙安抚大家,说道:‘玄晧曾目睹万仞山在中原犯下种种恶行,心中非常厌恶,因此没有跟随万仞山逃回西域,而是落发出家,皈依少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十年间,玄晧一心向善,与魔教再无瓜葛,再不是从前那个魔剑了。’” 众人听罢,心想罗彻方丈连魔剑这种魔头都愿意用心感化,还替他隐瞒身份,助他在少林寺站稳脚跟,可真是大慈大悲,圣佛转世。 王临风更是想起自家师父:我师父虽然也是出家人, 分卷阅读32 但和罗彻方丈的性子截然不同。若是魔剑胆敢踏上武当山一步,我师父肯定一剑在他身上捅个透明窟窿。还说什么收徒拜师,那更是想也别想。 净志说道:“罗彻方丈说的话确实不错,可是玄晧毕竟做过魔教教徒,就算他真的幡然悔悟,让他在少林寺苦修一生也就罢了,岂能把方丈之位传给他?大家纷纷进言,罗彻方丈却不肯再听,还命我们不得泄露此事,以免江湖上有人来找玄晧寻仇,徒增杀戮孽债。” 王临风迟疑说道:“我听说魔教准备到英雄大会上撒野,难道说……” 净志说道:“是啊,我们对此也有所耳闻。眼看着玄晧就要代表少林寺参加英雄大会,我们实在担心他会给魔教做内应。所以几个师兄弟秘密聚集起来,一边竭力拖延玄晧的行程,一边派出老衲抢先登上华山,给大家伙儿提一个醒。” 众人恍然大悟。 净志双手合十,躬身说道:“我这次来华山通风报信,不知犯了多少条寺中戒律,实在不敢敲锣打鼓公告天下,只能邀诸位首领密谈。诸位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还求大家严守秘密,对贵派门下的弟子也不要多言。我估摸着,玄晧明天一早就会赶到华山,大家见到他,切记假装一无所知,心里多加一分小心就是了。不管他在英雄大会上有何提议,大家都不要采信。若是他有任何异动,大家可立即将其击毙,少林寺绝不寻仇。”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最后一个后备攻宝在台词初登场了hhh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二十章 天罗地网 内容 第二十章 天罗地网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心思却是各异。 有些人心想,玄晧在少林寺已颇有威望,若是我把他毙了,你净志当然不来寻仇,但你能拦住其他少林僧也不寻仇吗? 罗彻方丈善心泛滥收容恶徒,引发少林寺内斗,一群大和尚不亲自清理门户,反而把这桩烂事一股脑丢给别人,实在是大大的狡猾。 净志不管旁人如何作想,径自退回蒲团坐下。 游天宫神色严肃,说道:“多谢净志大师冒险提醒我等。华山派既然敢号召英雄大会,自然已做好万全准备。魔教天王尽可来华山招摇,不管他是真心向佛还是假意奉迎,谅他也奈何不得我中原泱泱群豪。” 众人纷纷点头,意示赞成。 王临风却知魔教奸人手段妖异,区区一个魔音就能逼疯章碧津,如果玄晧当真怀有异心,只怕英雄大会要横生不少枝节,不由得惴惴不安。 游天宫望向王临风,语气由硬转柔,笑着说道:“少林寺之事就议到这里了。王道长,武当山上有何变动?章真人他老人家有何仙旨呀?” 王临风深呼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石窟中央,冷声说道:“我今夜要说的事情,也与魔教四大天王有关。我师父座下有两个道童,他们本来——”说到此处,余光忽然瞟到石窟外闪过一道黑影。 那黑影来得好快,月光下飘忽而过,若是换做寻常人,只怕以为是一道黑风疾速吹去。但王临风何许人也?眼光一扫便察觉异样,立即止住话头,清声喝道:“谁在外面?!” 其余十一人正凝神听王临风说话,一听他大声呼和,众人连忙执起武器,齐齐起身对敌。 那道黑影本藏匿在洞窟外一株老松树背后,见状忙现出身形,却是掌门夫人周胜男,神情慌乱,唯唯诺诺说道:“贱妾不慎叨扰诸位商议大事,实在……实在罪该万死……” 众人在华山盘桓数日,全都识得周胜男的面貌,一见是她,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各自收起兵器。 游天宫面上十分挂不住,喝道:“我已下过命令,今夜不许任何人来南峰打扰首领聚会,你身为华山派主母,怎么带头不听我的命令?” 周胜男立即拜倒在地,说道:“老爷,您忘了吗?您每夜都要按时服用安神丸,否则夜里睡不香的。我估摸您今夜不能及时赶回,就把药丸拿到南峰来了。我已在石窟内备了茶具,您快就着热茶把药丸吃了罢……”说着,取出一枚药丸,托在掌心,高高举过头顶。 游天宫双眼一翻,上前夺过药丸,显得很不耐烦。 他少年时奉长辈之命与周胜男结为夫妻,不久生下儿子游春池。儿子机灵聪慧,俊美漂亮,游天宫爱之尤甚。 但他十分不喜周胜男懦弱腼腆的性子,婚后朝夕相处,久而生厌,厌而生憎。游春池劝说多年也无济于事。 因此,游掌门对所有人都无比亲切热络,唯独对妻子疾言厉色,格外疏远。 众人都知道这段情由,既是华山派的客人,也不好插手游天宫的家务事。 王临风见状,只得收住话头,默默等在石窟之内。 周胜男小心翼翼说道:“老爷,石窟里没有安排仆人,不如让我进来服侍奉茶,我一定把大家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老爷您也好专心主持大局。” 游天宫怒道:“倒茶谁不会倒?非得你来倒吗?请您老人家睁开眼睛瞧瞧,我早就给诸位客人奉过茶了。再说了,我们是来说话的,又不是来喝茶的,你是我的老婆还是我的老母?恁地婆婆妈妈!”说罢,一把推开周胜男。 周胜男一跤跌倒在地,眼中涌出泪来,一手抓住老松树根,另一手在石窟门口土地上连拍三下,终于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掩面凄然奔走。 众人虽不能多管闲事,但见状都心有不忍。 待游天宫返回石窟,峨眉派掌门赤琦师太温言说道:“游掌门,恕老身多嘴,尊夫人也是一番好意。就算她确实是啰嗦了些,但看在游少侠的面子上,您也不该如此冷言冷语。至于出手推人,那更让尊夫人寒心了。” 游天宫听到她话里隐含责备之意,不由暗暗心惊。 他在家里对周胜男向来蛮横惯了,哪知会在诸位武林同道面前露了形?一时大为懊悔。 懊悔过后,又将这笔帐记在了周胜男头上,说道:“我儿春池样样都好,偏生就是有个惹人嫌的娘亲。胜男早年身子虚弱,连孩子都带不了,后来身子好了,人却更加畏缩怯懦,实在没有华山派掌门夫人的风范,叫诸位见笑了。” 赤琦师太闻言,心知劝解无用,便默然不语。 游天宫坐回蒲团上,望着手中的安神丸,想起妻子言行,登时觉得格外厌烦,随手把安神丸丢在了面前茶杯里。 他杯中尚有温热茶水,安神丸沉入杯底,急速融化,水面上冒出一团白雾。 白雾飘逸之际,众人闻到那气味,都觉得心神舒缓,身体无比放松。 分卷阅读33 游天宫定定心神,说道:“王道长,方才打断你说话了,实在对不住,请继续说罢。” 王临风点了点头,说道:“我刚刚说到,我师父座下有两个道童,他们——” 忽然石窟地底传来一阵喀啦喀啦之声,仿佛是某种机关正兀自运作,地面震颤不休! 众人一惊,纷纷起身,只觉得脚下摇摇晃晃,犹如地震般站也站不稳。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窟口地面裂开一条黑黝黝的缝隙,自地缝中又飞速升起一道精铁黑门,严严实实封住窟口,卡得是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那机关运作只一眨眼的功夫,石窟登时变成一间密室。 任他十二首领武功再强也来不及反应,皆如待宰羔羊一般,被困在这巨石腹中! 众人吓了一跳,相顾变色! 王临风心思急转,想到周胜男方才一边扭住老松树根,一边连拍三下地面的古怪手法,忙道:“难道是游夫人启动了甚么秘密机关么?” 他早就担心华山派有魔教奸细,难道就是这个胆小羞怯的周胜男?! 他这么一说,众人仔细一想:周胜男向来畏惧丈夫威严,怎会为了一枚安神丸大胆跑来南峰叨扰?只怕另有所图! 游天宫却是当局者迷,难以置信,惊诧地说道:“我从来不知石窟里还有这等机关,难道是胜男背着我偷偷装上的?可她为什么要把我们都关起来?我不明白啊……” 净志大师怒道:“游掌门,你可真是糊涂到家了,你老婆肯定是魔教奸细啊,你不明白的事情还多着呢!” 当此急变,只有尹东元处之不惊,笑着说道:“大家别急啊,只是一道铁门罢了,难道能拦得住咱们中原武林十二首领?” 说着,走到门边,心里估摸着铁门厚度,发出一掌,重重拍在铁门中央。 众人素闻降龙十八掌刚猛雄劲,尹东元这一掌下去,至少也能将铁门拍出一道裂缝。 谁料那铁门纹丝不动,固若金汤,反倒是尹东元虎口震得流出血来,一连倒退数步,满面疑惑说道:“咦,这就奇怪了。” 王临风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拔出飞霜剑,拼命发力斫砍铁门! 但那铁门仍然动也不动,而飞霜剑舞动数回,就酸然无力垂了下来。 游天宫奇道:“这铁门看起来也不厚,怎么如此坚固?连尹帮主和王道长都奈何不了它?” 尹东元这时才知道敌人计谋厉害,再也笑不出来了,手抚虎口伤痕,肃声说道:“并非铁门有多么坚固,而是我和小道爷都使不上力气了。” 游天宫惊道:“怎会如此?” 王临风当真是欲哭无泪,大声说道:“因为那安神丸有问题啊,我们都吸入安神药物了!” 众人都是极聪明的豪杰人物,转瞬之间也想通了事情关键! 那周胜男今夜已布下天罗地网,每一处言行都包藏祸心。她若是下毒,那么十二首领一闻即知,所以,她故意送来一枚无毒无害的安神丸,谁也不会加以戒备。 她又唠唠叨叨惹得游天宫不快,便是算准了游天宫的心性习惯,绝不会立即服用安神丸,而是将其扔到茶水里化开,以待稍后服用。 那安神丸融入热水立即挥发,雾气飘散,悄然侵入众人体内,是也尹东元的拳脚和王临风的长剑都失去了力量。 而且,周胜男今夜送来的安神丸浓度颇高,闻起来味道清淡,实际药性极烈,便是十二头大象都能放倒了,更何况十二个凡人? 这周胜男当真是心思缜密,用心毒辣。隐忍数年,只待今朝! 游天宫忙抓起茶杯往地上一砸,瓷杯登时粉身碎骨。可这石窟已变成密室,他砸了茶杯又有何用? 茶水四溅在地,白雾越来越浓。 众人纷纷运功,都觉得四肢无力,体力不支,头脑昏昏沉沉的,只想倒在地上长睡不起。 尹东元急道:“大家快封住气穴!” 众人闻言,连忙一齐运功封穴,可是那安神白雾已悄然侵入四肢经脉,众人稍作挣扎,终于挨个儿昏倒在地。 石窟内一时间横卧着数具身体,最后只剩下尹王二人还苦苦支撑。 王临风的内功略逊于尹东元,苦撑了一柱香的功夫,再也支持不住,闷哼一声,闭上眼睛,身子往后躺倒。 眼看着他后脑勺要撞上石壁,尹东元连忙将他拉到怀里,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胸口。 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尹东元也气力衰竭,昏迷过去。 ——过了许久,安神丸的药力终于消散。 王临风幽幽醒转,双眼仍然无力睁开,手脚都被牛皮绳索紧紧捆绑,只能稍稍扭动身子。 但他身体一动,腹部七处大穴就感到一种针扎般的剧痛,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有人在他的七处大穴下了七根银针! 须知以针封穴,比起寻常点穴要更加毒辣。 因为下针的力度、角度、位置都极其微妙。若要解穴,只能由施针人亲自拔针,否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个不小心,受针人的内功根基就会毁于一旦,轻则武功尽失,重则性命难保! 因此,这七根银针一下,任他武功再强,也只能受施针人的牵制。 更别说那七处大穴都在丹田之上,现如今七穴遭封,王临风连半点内力都使不出来。 无论一个人武功再高,若是使不出内力,那就好像折断鸟儿的双翼,就算还能使出种种精妙招式,招式中却没有半点威力了。 王临风大惊,暗骂魔教奸人行事歹毒,竭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南峰峰顶。 石窟机关已除,铁门沉回地下。十二首领已被挪出石窟,五花大绑倒在地上,在空地上一字排开。 众首领逐渐醒转,大家伙儿坐起身来,先是一脸迷茫,接着稍微动动身子,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无比惨白,原来所有人都在昏迷时被下了银针。 这十二首领都是内家高手,行走江湖依仗的就是一身超绝内功,如今七穴被封,内力无法运转,谁能不慌?谁能不怕? 月色浅淡,危峰陡峭,华山情势万分危急! 十二首领环顾四周,只见正前方摆着一把椅子,椅中坐着一名青年,穿着银灰色锦袍,乌发雪肤,眼蓝如海,脸上带着冷冷微笑,尹王认出他就是万千鸿。 万千鸿座位左首是周胜男,右首却是游春池。 周胜男神情倔傲,昂首挺立,一扫往日怯懦畏缩之态。 游春池则是万分错愕,似乎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位少侠的双手被牢牢反绑在背后,嘴巴也被布团堵住。他长发披散,身上只穿着雪白中衣,像是刚刚睡醒的模样。 料想是周胜男亲自去他卧室把他抓来,他不会防备亲生母亲,所以人在梦中就被捉到南峰了 分卷阅读34 。 万千鸿身后则是七星使者。七人各持兵刃,脚下踏着北斗七星的方位。那曲次仁的位子已被另外一名藏僧给填上了。 除了七星使者,四面八方更有无数黑衣人,衣袖上都绣着七宝圣塔的图案,皆是魔教教徒。 南峰峰顶人影幢幢,数百柄刀剑寒光闪闪。 十二首领见状,心里都是一沉。 万千鸿见十二首领醒来,微笑说道:“王道长,尹帮主,咱们好久不见啊。”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二十一章 忠孝难全 内容 第二十一章 忠孝难全 王临风不答话,尹东元则哈的笑了一声,说道:“魔教小狗,怎么跑上华山张牙舞爪来了?” 万千鸿淡淡说道:“少嘴硬了,跪下磕头罢。” 尹东元说道:“为什么?喔,难道你命不久矣,想要叫花爷爷为你出殡上香?” 万千鸿不再搭理他,回头朝周胜男使了个眼色。 周胜男立即向前一步,先将十二首领的身份挨个儿报出来,又转身说道:“诸位首领,你们面前这位就是圣教教主万千鸿,这七位是圣教七星使者。”又将七星使者名号一一报上。 玉衡使正是玉挽容。 这美少年今夜作女装打扮,身穿白裙,手挽长纱,清丽无双,犹如天仙下凡。他面带微笑,神色淡定自若,但一双眼珠子牢牢黏在王临风身上,眼神隐藏幽怨担忧之意。 天枢使、天璇使、天玑使都是先前在凤娇楼见过的:那头皮有苍鹰纹身的大汉是天枢使,名叫熊平川;那使判官笔的书生是天璇使,雅号灵泉大夫;那黑衣少女是天玑使,名号为无暇散人。 天权使是那藏僧,汉文名字叫索朗顿珠。 开阳使和摇光使则是一对兄弟,哥哥叫段追月,弟弟叫段摘星。 七星使者每个人单拉出来都是独当一面的武林奇人,可当此关头,谁有功夫去记这许多名字? 周胜男匆匆介绍完双方人马,总算尽了礼数,又说道:“诸位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要办英雄大会,怎能不邀请万少主?你们今夜聚在一起说悄悄话又算什么?其实万少主也有一个提议,我们马上就把各大门派的弟子全都叫醒,大家伙儿好好听着罢。” 游天宫从未见过妻子如此意气风发、慷慨激昂的模样,迟疑说道:“胜男,你……你怎么投奔魔教了?” 周胜男冷笑一声,说道:“你的胜男早就死了,我乃魔教北天王魔伞!” 众人都吃了一惊。 “周胜男”魔伞又道:“游掌门,十年前一个雨夜,我悄悄摸上华山,先杀了你那病恹恹的妻子,再改装易容,假扮成她潜伏于此。你自诩是江湖上的老大哥人物,成天在外面结交朋友,偌大一个华山派的内务全都丢给我打理,我也就不客气了。这十年来,我已把你府中家丁换成我的心腹。这石窟内的机关,也是我一点一点布置好的。” 游天宫惊骇得如遭雷劈,说道:“可是……你怎知我会用石窟招待诸位首领?” 魔伞反问道:“你怎知我只布置了这一处机关?哼,只要你在华山,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游天宫一时惊悔交集,无以复加。 想他十年来与虎为伴,华山派变成魔窟,他竟没有丝毫察觉,还号召英雄大会,把武林群豪全都邀请过来…… 如今魔教用毒计擒住十二首领,中原武林风雨飘摇,多少无辜性命要变作孤魂野鬼? 他一生功业,到头来,全都毁在一个他根本不爱的女人身上…… 游天宫只觉得胸口堵塞,气血翻涌,双眼发红,颤声说道:“我游天宫枉称好汉,妻子惨死,我浑然不觉,妖魔横行,我昏蒙不察……”声音变得格外绝望痛苦,大喊道:“我负了胜男,我负了华山派,我负了整个天下,我……我……”说到这里,忽然哇的吐出一口老血,四肢僵硬倒在地上。 一名魔教教徒连忙探他鼻下,竟然没了鼻息。 ——华山派掌门,就此殁了! 游春池眼睁睁看着父亲活活气死,悲痛万分,双眼泪流,口中呜呜叫喊,身子拼命挣扎,发足想要冲到父亲身边。 四名教徒用力抓住他的胳膊,这才将他制住。 万千鸿看着游天宫的遗体,皱眉说道:“我好不容易擒住十二首领,一转眼就折了一个。魔伞天王,你做什么说这些话来刺激他?这不是给我添乱么?” 魔伞心想十二首领分明都我是擒住的,我当年埋伏华山派也是奉了老教主的密令,你这少主有什么功劳?哼,小子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老娘以后还得在你手底下讨生活,不能跟你一般见识。 于是,魔伞作出恭敬模样,躬身说道:“老子没了就让小子上,十二首领还是十二首领,一个儿都不少。”斜睨游春池,喝道:“池儿,我已经除掉了你那不中用的爹,现在就由你来做华山派掌门。”俨然还是母亲对儿子说话的口气。 游春池又惊又怒,直勾勾瞪着魔伞。 万千鸿则轻轻“唔”了一声,点头说道:“把小游掌门拖过来。” 四名教徒立即挟着游春池走到万千鸿面前,万千鸿从袖中取出七枚银针,隔着衣服,迅捷无双拍向游春池的丹田。 转眼之间,七根银针没入肌理,死死封住穴道。 十二首领是在昏迷时被下了银针,梦中无痛无痒;游春池却是在清醒状态下惨遭毒手,当下气息凝滞,血液受阻,痛得弯下了腰,站也站不起来。 十二首领见状,暗暗心想,我身上的银针一定也是这少主所施了,不知他打算以此要挟我做什么事情……不由得皱紧眉头,面色格外凝重。 魔伞见游春池已中银针,便上前替他解开绳索,又替他按摩手腕捆绑痕迹,微笑说道:“池儿,还不快感谢少主赐针之恩?只要你肯皈依圣教,少主一定好好待你。你以后跟着少主,尽管放手去干一番大事业,何苦拘泥于小小华山?”她看着游春池的眼神,宛然是一个慈祥又严格的母亲。 魔伞虽然是假扮华山派主母,但游春池确实是她亲手养大。明知是作假,却还是激发了心中无限母性。潜移默化之中,早就把游春池当作亲生孩子。 游春池又何尝不是真心爱这个假母亲? 须知真正的周胜男一生缠绵病榻,无力照拂孩儿,游春池小时候从未体验过母亲的疼爱。在他十岁那一年,母亲病体突然痊愈,终于开始亲自持家育子。 于是母子相处,孺慕情深。无限温情,无限快乐。 游春池生在武林名门,父母纵 分卷阅读35 然感情不和,对他都是百般疼爱。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快活的人,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亲生母亲早就死了,所谓的病体痊愈,竟然是彻头彻尾换了一个人! 一切都是谎言,一切都是骗人的…… 游春池眼含热泪,神情凄苦,望着魔伞,颤声问道:“妈,真的是你杀了我妈么?” 这话问得十分古怪,但在场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魔伞怔了怔,嘴唇微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万千鸿不耐烦他俩夹缠不清,说道:“小游掌门,魔伞天王刚刚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怎么你没长耳朵吗?她不是你妈,你瞎叫唤什么?” 游春池呆呆重复道:“你不是我妈……你不是我妈……” 他的气息越来越混乱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心想魔伞暗杀我母亲,逼死我父亲,实在是我的大仇人,可她偏偏给我做了十年母亲,我只有在她身上才体会过母爱温暖……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神色挣扎不定,似乎快要抵挡不住,就此归入魔教。 净志大师高声喝道:“游少侠,你面前这个女人,是你杀父杀母的大仇人,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快一剑杀了她!” 魔伞回过神来,怒道:“老秃驴闭嘴,你再聒噪,我一剑杀了你!” 净志长眉一竖,还待反驳,尹东元劝道:“大师,咱们都是外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多说无益,还是叫游少侠自己拿主意罢。” 净志说道:“我们怎么是外人了?华山派处理不好家务事,好端端的英雄大会未开先败,连累得我们所有人沦为魔教俘虏。游少侠若是从了魔教,帮着妖魔鬼怪来对付我们,那该怎么办?” 王临风知道以游春池的为人,绝不会走上歧路,不想再听别人这样猜忌他,清声说道:“果真如此,那我们就杀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自幼出家,灵台清明,不懂得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人情世故,到了紧要关头,说话做事都比旁人直截了当得多。 净志一下子愣住了,接着哈哈笑道:“不错,说得好,说得好!” 南峰峰顶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都看向了游春池。 游春池听见王临风的话,心神凛然,暗道我若是从了魔伞,那就得皈依魔教,是为不忠;我若是不从,那就是置十年养育之恩于不顾,是为不孝。 忠孝难两全,确实难办得很,可自古华山一条路,我……我只有一条路可走啊! 游春池打定主意,长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缓缓说道:“妈,我不能再认你做妈了。” 魔伞大吃一惊,结结巴巴说道:“你……你说不认就不认吗?十年母子之情,你一句话就抹消了吗?”又一把抓住游春池的手腕,急急说道:“我确实是骗了你,可我向来待你如何啊?傻孩子,我是真心疼爱你的,难道你察觉不出来吗?” 游春池硬生生抽出自己的手,肃然说道:“我察觉得出,我什么都知道。江湖上的豪侠立誓,常常自断手指以表真心,但华山派长于剑法,若是我缺了一根手指,那就握不了剑了。你悉心养育我十年,我就赔你一只眼睛,你我从此就是敌人了!” 魔伞错愕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游春池忽然转过身子,从一名魔教教徒腰间拔出一柄匕首,毫不犹豫捅进自己的左眼! 寒光如电,鲜血泉涌。 魔伞啊的大叫一声,撕心裂肺喊道:“池儿,池儿!你怎么这么傻?” 游春池强忍着不作声,拔出匕首,丢在地上。 冰轮当空,月色如水。 他长发披肩,缓缓仰起头颅,道道鲜血流过那张英俊年轻的面容,右眼满含清澈泪水,左眼则变作一个血红窟窿,无比空洞地望着天空。 他沐浴在银色月光之中,周身散发着淡淡光晕。 此情此景,竟有一种诡异而又残酷的美感。 众人都没料到这少侠性子刚烈如斯,登时惊得呆了。 游春池先前中了七枚银针,此刻自戕剧痛之下,更是难以支撑,身形不住摇晃,终于倒在地上。 魔伞忙抢上前去,将他搂到怀中,颤抖着取出药粉洒在他伤口上。 见他伤口狰狞可怖,魔伞心如刀绞,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当真比摘了她自己的眼珠子还要难受。 游春池感到她的泪水滴落在自己脸颊上,头脑昏昏沉沉的,气若游丝说道:“从今往后,游春池再不欠你了……” 魔伞悲痛欲绝,还要说话,万千鸿突然咳嗽了一声。 魔伞抬头看去,却见万千鸿面色冰冷,十分不善。 玉挽容察言观色,向前一步,高声说道:“少主今天千辛万苦上到华山,难道是为了看你们母子斗气吗?圣教大事当先,你们有什么要紧话,一时半刻都忍不了吗?非得现在说出来?” 魔伞含泪看了玉挽容一眼。 若是搁在平时,她决不允许教中后辈如此训斥自己,但她现在心神动荡,满心只挂念养子的安危,不欲与人争辩,更不愿惹恼少主,于是噤口不言,默默抱着游春池,黯然流泪。 万千鸿哼了一声,吩咐道:“放信号罢。” 玉挽容回身打了个手势,十名教徒立即取出烟花,打火点燃,砰砰砰连放十发,其声震天撼地,整座华山仿佛都为之震动! 其时已是深夜,除了十二首领,各大门派的弟子都酣睡在床,为明日的英雄大会养精蓄锐。 这十发烟花一放,所有人都惊醒过来,知道出了大事,连忙翻身下床,急匆匆奔出房门。 一眨眼间,华山主峰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头和火把。 人们循着声音找到南面,远远望见南峰上全是魔教教徒,个个手持火炬,把峰顶情状照得一清二楚:十一首领尽数遭擒,游天宫倒毙在地,游春池则浑身是血躺在“周胜男”的怀里。 众人哗然惊变,更有性急者直接掏出兵刃,恨不得立即赶到南峰杀敌救人!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二十二章 武林盟主 内容 第二十二章 武林盟主 眼下情势万分紧迫,但华山主峰和南峰仅有一道悬空索道相连。 那索道以铁链和木板搭成,宽度仅容一人通过。 魔教只须派几个好手守住索道尽头,就算千军万马来攻,也是一个一个排好队走过去挨打。 更何况,万一主峰相逼太急,魔教奸人大可斩断索道,那可真是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了。 人们不敢轻易踏上索道,只能拥挤成群,大声叫嚷道:“兀那恶贼,快放了诸位首领 分卷阅读36 !” 万千鸿冷笑一声,起身说道:“我乃圣教主万千鸿,十二首领已是我掌中俘虏。诸位首领想要活命,那也容易得很,只要立即尊推我为武林盟主,我就放大家回到主峰。若是诸位执迷不悟,那你们的生死命运,可就由不得你们自己了!” 他说话时,用真气将话语平平送出,尽管四周吵吵嚷嚷,众人还是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可见内功之深厚。 众人见他露了这一手功夫,无不骇然,再听他话语,更是群情激奋。 此次英雄大会旨在联络群豪共攻魔教,本就拟定推选一位武林盟主来号召大局。谁能想到英雄大会还未召开,魔教少主就迫不及待来争夺盟主宝座? 众人怒火冲天,更有人大声喊道:“我中原武林盟主,何时轮得到你一个西域魔教头头儿来做?”“除了章真人,还有谁敢坐这个位子?”“魔教贼子,你想做盟主,先问章爷爷答不答应!” 万千鸿说道:“我倒是想问问章真人,可惜他没法子回答我了。正巧大家伙儿都聚到一起,我也不瞒你们了,你们的章爷爷发疯入魔,早就为我圣教所擒,不信就问一问武当派的各位道长,章真人现在何处啊?” 这个消息,当真比十二首领齐齐遭擒还堪称是晴天霹雳! 主峰之上,众人骇然大惊,齐齐望向武当派的六位道长。 六道支支吾吾不敢答应,神色显得愧疚闪躲。 众人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此次武林群豪决意攻打魔教,众人嘴上不说,心里其实都依仗章碧津来主持大局,谁料章碧津竟让给魔教捉去了! 主峰之上当即乱做一团,吵闹不休,许多年轻后生更是放声大哭起来。 南峰之巅,诸位首领也都惊诧万分。 净志大师追问道:“王道长,魔教头子此话当真?章真人真的发疯被抓了?” 王临风眼见万千鸿将此事大喇喇公之于众,心里怄气怄得快要昏死过去,强定心神,说道:“我方才在首领聚会上要说的,就是这一件事。我师父是给魔教用计逼疯的,他们要把我师父抓到西域,去给……给万仞山……” 他这话没说完,但众人都领会到言外之意,无不悚然变色。 净志大师怒道:“章真人是中原武林的大恩人,魔教鬼怪如此毒害他,我们发誓与魔教势不两立!姓万的,你与我中原有血海深仇,你还妄想做武林盟主吗?” 万千鸿微微一笑,高声说道:“武林盟主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做得,我就做不得了?” 峨眉派赤琦师太凛然说道:“万少主,你说的不错,武林盟主也不见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就算你用卑鄙手段抢得盟主名号,中原武林各大门派也不可能服你指挥。一个虚名而已,值得你这般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吗?” 万千鸿淡淡说道:“武林盟主本来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你们这武林盟主要对我圣教不利,我就不能坐以待毙。” 其实,万千鸿岂能不懂赤琦师太所说之理? 他今日上华山争夺武林盟主的称号,用意不在统率中原各大门派,而是要狠狠挫败敌人锐气。 若他做成盟主,中原群豪士气必然大大衰败,各大门派也就变作一盘散沙。 人心一散,再难重振。至少十年以内,中原武林都无法再谈围攻魔教之大事。 更何况,万千鸿已对十二首领下了银针,只要能威逼他们承认自己是武林盟主,此后就算再把他们放回去,他们内功尽失,已不足为惧。 遑论各门派弟子亲眼瞧着自家首领认敌为主,心中必生怨愤鄙夷之情。十二首领再难服众,各大门派必生内乱。 万千鸿这一招深埋祸根,用心却是更加阴毒了。 双峰之上,众人渐渐想通其中关窍,全都恼怒得火冒三丈。 丐帮刘思贤长老大声喝骂道:“魔教的狗崽子们听好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纵使十二首领今夜暂时低头,那也是权宜之计。只要诸位首领能够全身而退,继续号令各大门派一致抗敌,那么江湖上谁也不能瞧他们不起!” 他这话虽然浅白,却是给诸首领找了一个台阶下。 话音刚落,主峰上人人出声附和。 可他们哪里懂得十二首领的心思? 除了王临风是初涉江湖的愣头青,游春池昏迷不醒,其余十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武学宗师人物。士可杀,不可辱,要他们对魔教少主低头服软,他们宁可跳崖自尽! 但刘思贤此话一出,他们此时若是再慷慨赴死,反而变成了中原武林的罪人。 两相逼迫之下,十人都是愁容不展,默然不语。 万千鸿只觉得好笑,心想这丐帮长老不是在帮我说话吗?眼看情势大大有利于自己,又火上浇油,说道:“诸位首领怎的都不吭声?我可以在华山上永无止境等待下去,你们没水没粮,又能死扛多久?” 净志大师说道:“老衲一人死不足惜,总之绝不能认你做盟主!” 万千鸿说道:“你们都是我的俘虏了,心里还不服气吗?” 净志大师说道:“江湖上谁的武功高,谁说了算。你有本事就堂堂正正以武相斗,躲在背后玩阴的算什么本领?谁能服你?” 万千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即说道:“素闻中原有华山论剑之武学传统,咱们今天也来个华山论剑。谁能打得过我,谁就来做武林盟主。要是谁都打不赢,呵呵,那你们就必须认我是盟主!” 他这几句又是用真气送出,双峰之上,众人皆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大喜过望,纷纷叫喊道:“魔教贼子自寻死路,我派掌门能把你打得滚下华山!”“尹帮主快动手啊!章真人不在,合该你来做武林盟主!”“都这个当口了,也别讲什么单打独斗的规矩,诸位首领请一起上罢!” 可是,任凭众人再怎么喊叫鼓噪,万千鸿始终面带微笑,不为所动。众首领则默然不语。 众人见状,忽然明白过来:万千鸿一定是给十二首领下了毒药或是点了穴道,否则十二首领就是车轮战也能把他打趴下,他怎么可能主动提出比武?! 刘思贤怒道:“魔教狗崽子恁地卑鄙无耻!你要是真心想比武,就快快除了诸位首领身上的钳制。” 万千鸿说道:“你们首领不中用才中了我的银针,我凭什么给他们去了?”听刘思贤一再出言辱骂,眼神已变得十分阴鸷。 “天枢使”熊平川脾气最暴烈,早就无法忍受丐帮侮辱,叫骂道:“他妈的丐帮臭叫花子,怎么总爱骂人是狗?老子一个脑袋挖七个窟窿,你也一个脑袋挖七个窟窿,你我生得一般模样,老子若是狗,你还能是人吗?” 他当真是个浑人,说话不假思索,哪里想到 分卷阅读37 狗也是一个脑袋挖七个窟窿? 尹东元哈的笑了一声,说道:“有些人呐,你说他是狗,没得还辱没了狗呢。” 饶是情势万分凶险,众人听到这话都忍俊不禁。 熊平川愣了愣,隐约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少主向来最厌恶他开口说话,他唯恐自己又惹出祸事,连忙看向少主。 谁料万千鸿并未着恼,看了尹东元一眼,又朝熊平川使了个眼色。 熊平川心领神会,二话不说,奔到尹东元面前,俯下身子,提起醋钵大的拳头,狠狠击中尹东元的丹田! 他这一拳当真是虎狼之力,尹东元手足被缚,七穴被封,无法动用内力加以抵抗,硬生生接下这一拳,丹田立即剧烈震动,更掺杂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他只觉得眼冒金星,唇角溢出鲜血,满面痛苦之色。 熊平川得意洋洋,说道:“什么丐帮帮主,也不过如此嘛。臭叫海棠整理扣2156326955花子们,你们说一句话难听话,我就揍你们帮主一拳!” 群丐见帮主被殴,登时激愤滔天,却是不敢再说话了。 熊平川哈哈大笑,回到万千鸿身后。 王临风真恨不得这一拳打在自己身上,急道:“尹帮主,你能撑得住吗?” 尹东元苦笑一声,冲王临风摇了摇头。熊平川这一拳下去,他竟然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十二首领之中,以丐帮帮主武功最强。万千鸿虽然稳操胜券,但行事缜密,一找到由头,马上就派人料理了尹东元,以确保后顾无忧。 万千鸿微笑说道:“是你们想要比武的,怎么没有人上来动手呢?你们方才推举章碧津做武林盟主,现在章碧津做不成了,你们还要推举谁?”稍作停顿,环顾一周,周围悄然无声。 他心中大感得意,继续说道:“既然没有人来挑战,那么武林盟主就非我莫属——” 忽然一道雪白身影站立起来,朗声说道:“我来领教万少主的高招。” 众人齐齐看望过去,那人正是武当派大弟子王临风! 原来安神丸的药效已经过去,王临风的手足能使出力气了。 其他首领老练成熟,遇到大事,瞻前顾后,兀自拿不定主意。王临风心里没那么多顾忌,既不能放任万千鸿篡夺盟主之位,那么就自然而然挺身而出了。 众人见王临风长身玉立,神态冷傲,形貌潇洒,都是眼前一亮。 许多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左右互相问询,才知道他就是章碧津的高徒,立即大声喝彩起来。 万千鸿眉头一皱,说道:“你要跟我比武?” 王临风说道:“你用银针封了我的七穴,我不能动用内功。公平起见,咱们得做个约定,这场比武纯以兵刃招式一较高下,谁也不能使用内力。你是敢还是不敢?” 虽说两人约定只比招式,可是高手运气发功,体貌外表上毫无征兆可寻。若是万千鸿暗自运功,王临风必然无力相扛。点到即止也就罢了,万一魔教少主偷施毒手,只怕王临风立即毙命华山。 尹东元急道:“小道爷……你……你这是去送死啊!” 王临风直直望着万千鸿,缓缓说道:“‘圣教主万千鸿,说到做到,决不食言’。这句话是不是你自己说的?” ——此话正是万千鸿当日在凤娇楼所言。 万千鸿没想到王临风会把自己的话记得这么清楚,不由心中一动,又环顾四周,只见人山人海,无数双眼睛都注视着自己。 月明雾散,华山之巅,万千鸿胸中豪气横生,说道:“好,只论招式,不用内功,我就和你比试比试。立即给王道长松绑。”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二十三章 华山论剑 内容 第二十三章 华山论剑 万千鸿此话一出,双峰一片哗然。 王临风虽然是章碧津的唯一传人,可他此刻无法施展内功,如何制敌取胜? 众首领相顾皆有忧色。 主峰上众人则交头接耳,满面忧虑。 有些胆子小的少男少女,更是直接伸手捂住眼睛,不忍心见到这丰神俊朗的武当道长被魔教少主所杀。 喧哗声中,两名教徒替王临风解开手足绳索,又将飞霜剑和拂尘递还给他。 王临风把拂尘插在背后,把飞霜剑系在腰间,当的一声,飞霜剑森然出鞘。 他左手掐剑诀,右手持长剑,飞霜剑斜架于前。一道雪白剑光,映得他面容冷若水晶,飘逸出尘。 众人见他气度超然,竟不由自主安静下来,偌大的双峰没有半点儿声响。 月明绝峰树青,唯闻簌簌风声。 众魔教教徒向后退了数步,让出一片平坦空地。 万千鸿从腰间解下毒龙黑鞭,手臂一甩,长鞭倏地抖落开来。 毒龙凌空飞舞,如有生命般蜿蜒游动,杀机无穷。 王临风神色淡然,余光瞥到尹东元神色异样焦灼,便扭头冲他微微一笑。 回过头来,又见玉挽容错愕万分地盯着自己,似乎不懂他怎么敢出来挑战少主。 王临风一见到玉挽容,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儿,只得躲过他的目光,举目直视万千鸿。 万千鸿手中那条长鞭已舞得飒飒作响,一圈一圈盘旋向前,神色似笑非笑,说道:“王道长,出招罢。” 王临风自知内力不济,务必以快取胜,这时也不客气了,清啸一声,长剑疾速递出,使出一招“大江东去”,直取敌人面门! 万千鸿手腕翻动,毒龙黑鞭向前急飞,龙首鞭头砰的一声将剑尖打歪,一圈圈鞭身旋即逼上前来,犹如毒蛇缠住猎物,作势要紧紧缠住飞霜剑。 王临风双步分错,身子前扑,飞霜剑险险逃出毒龙鞭的攻势。 他这时无法运转内功,身子不能回正,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忽然左手成爪插入土地,曲起左膝,右足伸长在地上划了一个半圆形,踢起一片沙石。 就是这么一撑一划,他已稳稳半蹲在地,剑尖斜指向下。其身手之机灵迅捷,当真如白鹤般灵动潇洒。 主峰上立即响起一片喝彩声。 万千鸿头也不回,右臂举过头顶,使出一招“龙起生云”,毒龙黑鞭在空中调转方向,厉声咆哮着冲向敌人。 龙首鞭头所过之处,魔教教徒手中所持火炬逐一熄灭,可见鞭风之强劲! 王临风来不及起身,连忙横剑挡在面前。 鞭剑相击,铮铮作响,直震得王临风虎口发麻,丹田处阵阵作疼。 万千鸿转过身来,长鞭猛地收回,又再次击出,银色龙首昂扬摇动,仿佛化作千龙万龙,龙影 分卷阅读38 变幻,一瞬间连击王临风面门三处大穴。 王临风连忙站起,发力抖动右臂,长剑急速震颤,砰砰砰击退敌人三下攻势。 万千鸿变招也快,手臂蓦地后勾,长鞭竟绕到王临风背后,龙首瞄准他后心直击而下。 王临风立即反手隔档,龙首鞭头噔的一声撞上飞霜剑剑身,龙首颓然而落。 但王临风颈间忽然一阵疼痛,原来长鞭鞭身已在他脖子上狠狠拉出一条伤痕。 滴滴血珠落在雪白的道袍上,毒龙长鞭又扭动飞起。 王临风咬紧牙关,左足在地上一点,使出武当派轻功的一招“平步青云”,身子平平飞起,向侧边飘去。 但他内力不支,只是跃起一步,身子又落回地面。 好在这一步之高,已足够他护身所用。 王临风一边施展轻功后退,一边凝神对敌。 转眼间,两人又连过数招。 双峰之上,千百人目不转睛盯着二人的身形。 只见鞭影漆黑,剑光雪白,万千鸿沉稳狠辣,好似一条黑龙,王临风矫夭灵动,好似一头白鹤。 龙鹤降于华山之巅,殊死搏斗,激战酣烈,当真是荡心动魄,惊天骇地。 万千鸿的兵器胜在力道刚猛,攻击范围十分宽阔。他人站立不动,长鞭就能攻击数丈以外的敌人。 他一来不愿伤及俘虏性命,二来有心在中原群豪面前炫耀家传武学,所以没有一开场就痛下杀手,而是一点点消耗敌人体力。 王临风虽习得太极剑的种种精妙剑术,但内功不济,难免束手束脚。此时虽然能与长鞭抗衡,可始终近不了万千鸿的身。 速战速决绝无可能,如此纠缠下去,最后必然是他气力不支,一败涂地! 渐渐的,万千鸿的毒龙黑鞭占了上风,黑龙似乎要将白鹤绞杀吞噬。 眼望明月在天,战局险恶,王临风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我今夜命丧于此?”第二个念头便是:“难道我此生再无法与师父重逢?” 想到此处,王临风忽然心中一慌,心意与身体相互感应,丹田处立即传来一阵刺痛,手上的剑招略显凝滞。 他只是露出这么一个小小破绽,万千鸿立即牢牢抓住,手腕一转,只听刺啦一声,毒龙长鞭划破了王临风的衣袖。 破碎布片飞洒如雪,王临风手臂上已破开一道血痕,形状狰狞而可怖。 王临风手臂吃痛,左手忙拔出拂尘与长鞭相抗,只觉得敌人的劲力越来越强,自己却是左支右绌,气力难支。 没过一会儿,万千鸿冷声喝道:“跪下罢!”挥起一鞭,重重击中王临风的肩头。 王临风不及阻挡,只觉得肩头一阵剧震,丹田处更是刺痛难忍,连忙反手以剑撑地,这才没有向万千鸿下跪,可是情状也已经狼狈到了极点。 正派群豪全部倒吸一口凉气,魔教教徒则欢声雀跃,齐齐大喊道:“圣教主少年英雄,武功天下第一!” 玉挽容脸色惨白,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不合群的尖叫声。 万千鸿微笑着收起长鞭,居高临下望着王临风,说道:“你认输了么?” 耳听得魔教教徒欢声雷动,游春池缓缓醒转。 他一睁开眼,便看见“母亲”泪眼朦胧抱着自己,先是懵了一会儿,接着前情往事涌入脑中,忙推开魔伞站起身来。一转头又见万王相斗,王临风显然处于下风,不禁愕然愣住,呆呆看着王道长。 只见王临风脸色苍白,咬牙站起身来,缓缓说道:“不成功,便成仁。” 万千鸿冷笑一声,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挥起长鞭,使出一招“飞龙在天”,直往王临风天灵盖砸去,下手毒辣至极! 这一招来势凶猛,王临风丹田处剧痛难当,脑子浑浑噩噩的,浑然没有拆招的意思。 尹东元挣扎着要起身相助。 熊平川立即冲过去,抬起一拳狠狠揍在尹东元的背心,怒喝道:“你老实坐着!” 尹东元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萎靡不振坐倒在地,却恨不得熊平川一刀杀了自己,也好过让自己眼睁睁看着王临风脑浆崩裂而死…… 王临风浑然不觉外界变故,眼看着那龙首鞭头张牙舞爪朝自己飞来,心里竟是一片空明平静,一瞬间好像变得有一辈子那么长…… 玉挽容见王临风不躲不避,终于失声叫道:“别杀他,别杀他!” 其他魔教教徒听玉挽容为王临风求情,还以为他是在劝说少主“俘虏性命珍贵,不能随手杀死”,因此都不以为意。 王临风听见玉挽容的声音,忽然心里一动,想起一件事:他从前在观音庙与玉挽容的白纱相斗,曾隐约领会过“清静无为,顺其自然”的奥妙玄机。当时他迅速变招,立即就击败了玉挽容,于此理就未加多思。 不过,人的头脑何其复杂?王临风虽没有特意加以思考,可他内心深处,其实一直在琢磨这个道理。 这些心思深埋心底,模模糊糊,隐隐约约,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此时此刻,王临风又遇强敌,又遇软兵器,又处千钧一发、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大脑飞速运转,胸中突然涌起一种玄妙感触,极度危险之下,忽然之间就想通了某些关窍! 只见鞭头迎面击来,敌我相距不过一丈,王临风想也不想,自然而然竖起长剑,剑尖急速画圈抖动,使出一招“斗转星移”,用剑尖所画的圆圈,松松围绕住那鞭头。 须知龙首鞭头来势极快,攻势极广,若是王临风硬生生相扛,以他现在气力,必然无法抵挡。要想逃跑躲避,那也是自寻死路。 所以,王临风顺其自然,并不阻挡,而是用剑尖绕着圈拨弄那银色龙首。 飞霜剑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旋涡,将敌人兵刃上的强力尽数吸收,又化为己用。 只见剑风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龙首鞭头去路受阻,竟然在半空中稍作凝滞,然后才缓缓落下,宽广攻势尽数化为虚无。 王临风又使一个鹞子翻身退后半步,身形灵动,毫发无伤。 万千鸿满以为这次能一招制敌,万万没想到王临风竟然能险中求生,不由得一愣。 龙首兀自砸落在地,在地上锤出一个深坑。 王临风看着地上那个深坑,忽然反应过来,原来在刚刚那凶险的回合之中,自己的武学心境蓦地突破了一层,登时精神大振,当下变守为攻,长剑闪烁,寒光吞吐,直朝万千鸿身前刺去! 万千鸿脸色一沉,左手捉住鞭柄,右手擒住鞭身一丈之处,双臂发力,使出一招刚猛雄浑的“虎踞龙盘”。 长鞭由柔变硬,宛如一条钢棍,横着挡住飞霜剑的攻势。 但太极武学本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万千鸿这一招来势凶 分卷阅读39 猛,正中王临风的下怀。 王临风左手剑诀牵引,右手挥舞长剑,自上而下横扫千军,正是章碧津自创的太极剑招式“风卷残云”。 铮的一声,鞭剑相交,长剑突然开始轻柔颤抖,将千钧之力消融于无形之中,又倏地一下全部反弹回鞭上! 万千鸿只觉得手上一沉,长鞭飞射回天,险些脱手而出,不由得吃了一惊,忽然明白过来:王临风使的是“三两拨千斤”的玄门武功!可他年纪还这样轻,怎么就领会了道家武功的精要诀窍? 万千鸿不敢再走刚猛路子,忙使出一招“卧虎藏龙”,毒龙黑鞭由硬变柔,婉转游动,杀机暗藏。 但他柔,王临风更柔。 王临风长剑翻转,圆转如意,使出一招“白云苍狗”,剑光如织,变幻莫测,将长鞭挑翻出去。 万千鸿只觉得眼前一花,长鞭力道不足,绵绵卧倒在地。 王临风立即纵身一跃,双足死死踩住鞭身,急速游走几步,终于逼到万千鸿身前! 万千鸿忙伸手拖拽长鞭,却怎么也拽不动,抬头一看,只见一道寒光直逼过来。 王临风飞起一剑,直直刺入万千鸿的胸口! 华山绝峰,寂然无声。 所有人都看得呆了:王临风方才分明处于下风,怎么突然反败为胜结果了魔教少主?! 飞霜剑一旦刺入敌身,则伤口处皮肉冻结,鲜血凝固。 万千鸿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心底泛起阵阵刺骨凉意,咬牙抬起右手,以双指挟住飞霜剑晶莹剔透的剑身,却使不出力气阻挡。 此时,飞霜剑只要再深一寸,便能刺进心房,取他性命! 可是,万千鸿已练成“浮屠圣功”第一层,虽然他没有主动发功,但身体察觉到危险,体内真气自然而然开始流转运作。 层层真气先是牢牢护住心脉,接着生出一股强劲内力,顺着剑尖急速回弹,飞快侵入王临风的掌心! 王临风满心相信万千鸿说话算话,怎料到他会突然运功?只觉掌心剧烈震动,连忙拔剑收手,却还是晚了一步。 一股霸道至极的内力已侵入他的体内,在他四肢百骸中肆意游走冲击,令他经脉血管几欲爆炸,丹田更是犹如遭受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王临风脸色苍白,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手腕一翻,飞霜剑斜指地面,血珠飞溅,画下一条鲜红弧线。 万千鸿从鬼门关捡回了性命,不由低吟一声,手捂心口,单膝跪倒在地,毒龙长鞭颓然落地。 旁人哪知他二人都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但见一方手持长剑,昂然矗立,另一方丢了兵器,跪倒在地,显然是高下已判,胜负已分! 尹东元大喜,高声喊道:“王道长胜了魔教教主!武林盟主是武当派王临风!”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武打戏写得呕心沥血,可爱的妹子们多留言靴靴(?????????)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二十四章 笼囚仙鹤 内容 第二十四章 笼囚仙鹤 尹东元这时无法使用真气,但他这一嗓子鼓劲全力,声音直直传到主峰之上。 群豪如梦初醒,欣喜若狂,应声叫喊道:“王盟主武艺超群,当世楷模!”“王盟主真不愧是章真人的高徒!”“武林盟主是王临风!”“武林盟主是王临风!” 其实,只要是稍有阅历的人都知道,王临风的武功绝对排不上天下第一。论起处事机变之才能,他也难作武林领袖。 但王临风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已展现出十足的英雄气概,众人好生佩服,此时已找不出第二个能服众的人选了。 更何况,大家若不承认王临风是武林盟主,盟主宝座势必为魔教贼子所窃,这怎使得? 因此,群豪全都卖命喝彩,呐喊声响彻云霄,山间飘荡着悠长的回声:“武林盟主——王临风——王临风——” 王临风这辈子从未出过这么大的风头,在这震天响的喝彩声中,饶他是清心寡欲的出家人,也不由得胸生豪壮之气,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可他胸中豪兴大起,体内热血沸腾,丹田立即传来一阵剧痛。万千鸿注入他体内的那一股真气,更是拼命鼓噪,四处冲撞。 王临风闷哼一声,一口鲜血急速涌到喉头。 他不愿流露丝毫弱势,立即以剑拄地,喉咙用力滚动,将那一口鲜血吞回肚中。 好在他从小出家,喜怒不形于色,虽然身体已是强弩之末,面上仍是不露痕迹。 那厢,万千鸿心口受创,强自运作“浮屠圣功”,一股股精纯真气流转全身,将伤口寒气一点点逼出体外,终于喘过气来。 万千鸿有意遮掩真实功力,因此来到中原以后,从未使用过“浮屠圣功”,哪里想到首次破例就是疗伤自救?万幸王临风最后那一剑深度较浅,否则他哪里还有命活? 万千鸿喘匀了气,不禁又羞又怒,一对蓝湛湛的眼眸如覆霜雪,脸上毫无血色,白得近乎透明一般。 他转念又想到,武林盟主的宝座也被那道士抢走了,心头更是异常恼恨,口中喃喃念道:“必有一战……必有一战……哼,难道武当派真的是我圣教克星?” 几名魔教教徒冲上前来,伸手想要搀扶少主。 万千鸿怒道:“别碰我!”反手一巴掌,狠狠抽在当先那教徒的脸上。 那教徒登时飞出三丈远,重重撞在一根老松树上,四肢垂软,不知是死是活。 其他教徒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万千鸿拾起长鞭,缓缓站起身,死死盯着王临风。 王临风还剑入鞘,淡然不语。 皓月当空,西岳山巅刮起一阵狂风。 只见王临风身上道袍、背后拂尘及腰间剑穗都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而他神色傲然,长身玉立,岿然不动,当真是人如其名,凭虚临风,飘飘然如若飞升。 此番仙姿,人间哪得几回见? 万千鸿盯着王临风看了许久,眼神忽然一怔。 王临风瞧他神色古怪,问道:“看什么?” 万千鸿立即转头,粗声粗气答道:“没什么!” 王临风喉头又涌起一股鲜血,捂嘴轻咳了几声,淡淡说道:“此番华山论剑,承让了。” 万千鸿脸色一黑,说道:“我可没有让你。” 王临风说道:“客套罢了,不必当真。” 万千鸿听他语气中颇有轻视之意,料想是在鄙视自己出尔反尔,明明说好只比招式,关键时刻却动用内功。 但“浮屠圣功”何其神机奥妙,生死一线之时,圣功自然护体 分卷阅读40 ,万千鸿确实不是有意违背约定。 可万千鸿向来高傲自负,宁可叫王临风误会自己,也不愿开口辩解,不然弄得好像他特别在意王临风似的,于是默然不语。 主峰之上,丐帮长老刘思贤高声喊道:“姓万的,你千辛万苦爬上华山,帮助我中原武林选出一位响当当的武林盟主,可真是立了大功啊!” 中原群豪哈哈大笑,嘲弄之意溢于言表。 万千鸿定定心神,说道:“武当派剑法果然高明,万某人对武当派的开山祖师爷好生钦佩。今夜单论招式,万某人自愧弗如。”意思是说,王临风只是占了门派招式的便宜,全都依仗前人的智慧庇佑,并非他自己武艺多么高超。 尹东元忍不住斥道:“怎么?你都给小道爷一剑捅到心窝了,还要耍赖不认输吗?” 万千鸿冷声道:“谁说我不认输?王道长既胜了我,那么就由他来做武林盟主好了。我有什么好耍赖的?” 刘思贤喊道:“没错,大家伙儿都佩服王盟主武功盖世,即便往后还有人要挑战王盟主,那也是我们中原武林的家务事,与你姓万的无关了!你赶紧放了十二首领,带着你的魔教鹰犬,快快滚下华山去罢!” 群豪激情涌动,高声附和道:“滚下去,滚下去!” 万千鸿早在上山前就已思虑周全:今夜若是不能逼迫十二首领尊推自己为主,那么决计不能放虎归山,否则叫中原武林团结一心,士气大涨,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万千鸿淡淡说道:“我方才只说,谁赢了,谁就做武林盟主。我可没说,谁赢了,谁就能重获自由啊。这华山又不是什么洞天福地,我也不愿在这里多耽搁。只是我走了,十二首领少不得要随我同去。” 十二首领心里一沉,中原群豪则惊怒交加。 刘思贤喊道:“魔教狗崽子忒地卑鄙下流!你尽管挟走十二首领,我丐帮弟子遍布天下,难道就没本事把诸位首领救回来吗?” 万千鸿说道:“你们想要救回你们的首领?那容易得很啊。哪个门派的弟子能把我教秘宝七宝圣塔交给我,哪个门派就能迎回首领。一座圣塔换一个人质,公平交易,先到先得,机不可失啊。” 群豪都是一惊,下意识看向武当派的六位道士。 众首领的亲信弟子更是神情慌急。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怕就要跪地磕头,央求武当派把七宝圣塔拿出来换人了。 武当六道的面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最年长的那位师叔缓缓说道:“章掌门当年下过仙旨,七宝圣塔决不能重返江湖。贫道等久居深山,见识浅薄,但也知道他老人家的话是决计不会出错的。如今章掌门为魔教所擒,我等痛心疾首,夜不能寐,但也没有交出七宝圣塔。此物事关重大,断断不能拿来交换人质!” 王临风则挺剑怒道:“万千鸿,七宝圣塔就藏在我武当山上,你这是逼迫诸位武林同道围攻我武当山吗?你……你这离间计,用心忒也歹毒!” 万千鸿微微一笑,说道:“你既然视我为魔教少主,我要是不竭尽全力做一个混世大魔头,岂不是辜负了你一番期许?我言尽于此,咱们这就走罢!”朝左右使了个眼色。 众教徒立即上前围住十二首领,拖拖拽拽往峰下走去。 群豪见状,连忙走悬空索道奔来南峰,魔教教徒立即持械相抗。两方砰砰乓乓打作一团,杀声震天作响! 没多久,魔教教徒索性挥起板斧砍断索道。这下子,主峰的人再也过不来了。 有些头脑机敏的人立即骑马下山,准备去路上阻截魔教。其他人反应过来,也忙牵马跟随。 可是,华山派府内家丁都是魔伞的心腹,平时个个装作不会武功的模样。此时,魔伞见群豪要下山拦截救人,立即呼哨喝令。众家丁齐齐发难,群豪猝不及防,主峰上霎时斗成一团。 家丁人数占多,群豪则武功高强。两方倒也斗了一个旗鼓相当,可是时间越是拖延,对魔教越是有利。 只见万千鸿有条不紊指挥发令,众魔教教徒押着众首领疾速下山。 几名魔教教徒围住王临风,王临风挥剑应敌。 经过方才那番激战,他身体剧痛,体内真气乱行,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就被敌人夺走了兵刃。 魔教教徒一拥而上,以绳索绑住王临风的手足,以布条蒙住他的眼睛,以麻核桃塞进他的口中,最后抬手拂中他的睡穴。 王临风立即昏厥,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睡穴终于解开。 王临风渐渐恢复意识,耳听得车轮骨碌碌向前滚动,两旁林中树叶沙沙作响,自己似乎正坐在一辆马车上。 他手足上的绳索捆得死紧,眼前仍然覆着布条,口中还含着麻核桃,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说不出。 他身上伤口已经敷过药,但丹田仍不时传来刺骨疼痛,稍微运气抵抗,立即激发万千鸿所留下的那股真气,在他体内疯狂冲撞,横行霸道。 王临风只觉得痛不欲生,当下又昏死过去。 如是昏昏沉沉过了三天,王临风才慢慢恢复精神。 这时,万千鸿那股真气已减弱到七成力道,只要王临风不再莽撞运气,那就不会刺激得丹田作疼,真气乱走。 马车仍在山野间奔驰,车外传来溪涧鸟鸣之声,叮叮咚咚,十分悦耳。 王临风深呼一口气,扭动身体,背靠车壁坐起身来,四肢无比僵硬酸涩,于是稍稍伸长双腿,左足却碰到一团软软的物事,似乎是另一个人的衣袍。 王临风心中一动:此人是看守我的魔教教徒吗? 那人也察觉到王临风的动静,口中呜呜几声,原来此人也是人质,嘴里也塞了麻核桃! 王临风当下又惊又喜,心想,最好是尹帮主和我关在一起!此刻无法言语,便呜呜做声示意。 那人伸腿碰了碰王临风,挨擦着想要蹭到他的身边。 忽然车帘被人掀开,一道香风拂面吹来,紧接着一人闪进车中,喜道:“咦,临风道长,你终于醒啦!”声音清脆动听,正是玉挽容。 王临风和那人立即停止动作。 玉挽容喜不自胜,飞速掀开王临风脸上的布条,又取出他嘴中的麻核桃。见王临风嘴唇一时无法合拢,又提起袖子,轻轻擦拭他唇角溢出的涎液。 王临风连日不曾视物,骤然重获光明,双眼望去白花花的一片,过了片刻,视野才终于恢复清晰。 环顾四周,自己果然是处在一辆马车之中,车窗均给铁条封住,车厢里铺着稻草,车柱上锁了两条铁链,一条拴着自己的脚腕,另一条拴着另一个人质。 王临风抬头一看,那人长发披散,中衣血污,左眼隐约是个血窟窿,俨然是华山 分卷阅读41 派新掌门游春池! 王临风失声叫道:“游少侠!” 游春池呜呜呻吟几声,忽然意识到玉挽容在场,又立即收声不动。 玉挽容浑不在意游春池,笑吟吟望着王临风,说道:“临风道长,你昏迷三天了。我怕你渴死,每隔一会儿就过来给你喂水。怎么这么巧,刚好让我撞见你醒过来?你……你知不知道是我在给你喂水呀?”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二十五章 风言风语 内容 第二十五章 风言风语 王临风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哪里有半点儿知觉?低头看去,瞧见玉挽容手里拿着一个盛水皮囊,低声说道:“多谢玉衡使喂水之情。” 玉挽容欢喜无限,说道:“临风道长,你的胆子也太大了。那天在华山上,你居然敢站出来挑战少主,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王临风问道:“你怕什么?” 玉挽容忸怩说道:“你坏死了,非要人家说出来吗?” 王临风有些不大自在,望向车帘,丛丛树影飘忽而过,低声说道:“我下武当山是为了救师父,没想到自己也沦为魔教俘虏……唉……”语气颇为懊丧。 玉挽容劝道:“临风道长,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要是死了,你的同门道侣不伤心吗?那些……那些喜欢你的人,难道不伤心吗?” 王临风肃声说道:“我不会寻死的,我要好好活着,找到师父,把他老人家接回武当山,否则临风枉自为人。” 玉挽容立即板起面孔,说道:“临风道长,我劝你识时务一点。你那天一剑刺进少主的心窝,少主这辈子是忘不了你了。你要是敢逃跑,那他就是穷尽圣教之物力也要把你捉回来,再给你来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瞧你有几颗心够他挖的!” 王临风哼了一声,神色冷若冰霜。 玉挽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坐到王临风膝上,伸臂搂住他的脖颈。 王临风只觉得怀里挤入一具温热柔软的躯体,吓了一跳,低头说道:“你做什么?” 玉挽容将脑袋枕在王临风的肩上,娇怯怯望着他,说道:“临风道长,我知道你是名门仙士,不屑与我们这些魔教狗崽子为伍。可是再过几天,那个玩意儿就会大展雄风……嘻嘻,那还能容你守身如玉?” 王临风立即转过头去,默然不语。 玉挽容闻着王临风身上淡淡玄香,不由得神魂俱醉,在他脖颈间轻轻印下几吻,低声说道:“道长,我会好好疼你的,准叫你忘了那个臭叫花子。那时你就会知道,我是真的对你好。然后你就会后悔,以前应该对我好一点的……” 王临风面无表情,可是想起雪域情龙,如何能不焦灼忧虑? 这淫邪毒物哪里管他是自由身还是阶下囚?一到十天就要发作,这该如何是好? 玉挽容也不敢在人质马车里多耽,抱着王临风亲热了一会儿,便举起皮囊喂他喝水。 王临风着实口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停下来说道:“劳烦玉衡使给游少侠也喂几口水。” 玉挽容收起皮囊,笑嘻嘻说道:“游大少爷是他娘亲的乖宝宝,自有好妈妈全心全意服侍他,哪里用得着你操心?” 王临风一愣,旋即想到,魔伞也在押送人质的队伍中。她爱护养子,一定常常溜进人质马车照顾游春池饮食疗伤。 王临风这才放心。 玉挽容给王临风戴上遮眼布条,口里塞回麻核桃,便迅速离去。 马车行驶了大半天,离开群山,来到平原。 王临风听得车轮声嘈杂吵闹,魔教教徒正低声传达命令。 这一支押送人质的大队伍,似乎拆分成了数个小队,各走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料想是魔教人众甚多,走在路上太过招摇显眼。万千鸿就把十二首领分成数队,通过不同路线,分别押往魔教巢穴。 就算正派人士前来营救人质,那也不至于一网打尽。 不一会儿,车马喧哗声都渐渐远去。 王临风与游春池这支队伍十分精简,似乎只剩下两三辆马车,数骑人马相随在旁。 不过,押送两个内功被封的废人,这些人手已是绰绰有余。 玉挽容和魔伞仍不时进入马车照料人质。听她们口风,这一支队伍好像由万千鸿亲自率领,可见少主对这两名人质格外重视。 又行一天,车队绕过乡野田地,午后进入西安府。 西安城中店肆林立,人流如织,繁华似锦。 万千鸿也不避人耳目,车队径直停在一家酒楼门口。 魔教教徒除去游王二人身上种种束缚,为他们擦净面容,束发戴冠,换了干净衣裳,又推着他俩下了马车。 王临风多日不曾下地走路,难免走得跌跌撞撞,抬头看去,阳光耀眼生花,隐约见得酒楼门匾上写着“醉吟楼”三个大字。 他不知这是西安府里最豪奢的酒楼,给魔教教徒在背后一推,便稀里糊涂走了进去。 此时正是午饭时辰,大堂中满是宾客。店小二在桌椅间窜来窜去,到处添酒送菜,场面热闹得紧。 魔教教徒都打扮成商贾模样,大约有十数人,隐隐约约成包围势头,将游王二人围在最中间。 店伴见他们衣饰华贵,忙不迭凑上来招待,点头哈腰说道:“各位老爷可要楼上雅座?” 万千鸿双手背后,头戴乌纱帷帽,严严实实遮住了胡汉混血面孔,淡淡说道:“不必,就在此处将就着吃。” 店伴立即引着众人落座。 万千鸿自坐一桌。魔伞与游春池对坐一桌,游春池也戴了纱帽遮掩独眼。其余魔教教徒则坐满了两张长桌。 玉挽容正拉着王临风找地方坐下,忽然万千鸿淡淡吩咐道:“带他过来。” 玉挽容吐了吐舌头,低声说道:“我们这些人中间,也只有你配和少主共席了。”当下引着王临风来到万千鸿的桌旁,伸手将他按到椅中,自去别处就座。 万千鸿点了几道招牌菜和五两西凤酒,店伴忙奔去后厨吩咐。 桌上就只剩下万王二人相对而坐。 万千鸿一言不发,帷帽纱帘后,一对蓝湛湛眼睛直直盯着王临风。 王临风说道:“你将我带到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就不怕我大声呼救吗?” 万千鸿答道:“你尽管大声吵闹。一个人听见你的声音,我就杀一个人;一百个人听见,我就杀一百个人;整座城都听见,我就血洗西安府。” 这座醉吟楼并非魔教堂口,楼中宾客伙计都是不会武功的平民百姓。王临风知道万千鸿说到做到 分卷阅读42 ,当下抿紧嘴唇,不敢抬头多看旁人一眼。 万千鸿冷冷说道:“如此胆色,难成大事。” 王临风微微一笑,说道:“你胆识过人,手段毒辣,将来必是一代枭雄。贫道但求师徒团聚,每日粗茶淡饭,武当山上习武修真,那就心满意足了。可惜就这么一个小小心愿,却被某些人视为洪水猛兽,非要搅和得天下大乱才高兴。” 万千鸿哼了一声,神色不屑一顾。 忽然隔壁桌一个矮胖汉子探过头来,问道:“这位老爷难道是武当派的道长吗?” 王临风的道袍已换成青色长衫,拂尘也被魔教缴去,旁人看不出他是修道之士。 王临风不敢和外人答话,垂首摇了摇头。 那矮胖汉子大失所望,坐回座位。他身旁一个竹竿似的高瘦汉子说道:“世上的事哪儿就这么巧?咱们才说到武当派的道长,旁边就坐着一个?” 那矮胖汉子说道:“武当派的王道长如今是江湖上炽手可热的大红人,我真巴不得能见他一面。听说他在华山绝顶连败数百名魔教好手,还在魔教少主身上戳了一千八百个透明窟窿,打得魔教少主哭爹喊娘,跪地求饶,王道长才高抬贵手饶了他一命。” 万千鸿脸色一黑,拍案欲起。 王临风吓了一跳,连忙捉住万千鸿的手腕,低声说道:“莽夫浑人以讹传讹,你何必当真?” 万千鸿手腕一颤,立即甩脱王临风的手,怒道:“你再动手动脚,我杀了你。” 王临风方才那一抓,已感到万千鸿的肌肤格外白腻,当真是冰肌玉骨,触手生温,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耳朵,说道:“魔教在江湖上名声极差,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忍一忍也就罢了。” 万千鸿冷嗤一声,不再理他。 隔壁那桌酒客没注意到他们的动静,仍在谈天说地。 一个白发老者说道:“王道长再怎么武功盖世,还不是给魔教俘虏了去?现如今武林各大门派到处悬赏找人,若是咱们能找到王道长,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高瘦汉子说道:“哼,那有什么好找的?魔教既抓了十二首领,肯定要快马加鞭奔回老巢。三岁小孩儿都知道魔教老巢在西域雪山,但是谁敢去啊?你敢去吗?只怕是有命赚钱,没命花!” 众人都叹了一口气。 矮胖汉子说道:“听说华山英雄大会旨在联络群豪攻打魔教,大家伙拟定推选章爷爷做武林盟主,结果章爷爷被魔教抓了。又推选王道长做武林盟主,结果王道长也被抓了。十二首领全部沦为俘虏,英雄大会不了了之,各大门派乱成一团,这该如何是好?” 高瘦汉子说道:“咱们这些小鱼小虾,瞎操那份心做什么?江湖上又不是只有他们十二个高手啊。照我说,少林寺的罗彻方丈武功通神,七十二绝艺已练成五门,这等身手才配得上‘武林盟主’的头衔。” 矮胖汉子说道:“罗彻方丈年事已高,只怕不愿来掺和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他座下玄晧神僧武功已臻化境,今年才三十岁,年富力强,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这次英雄大会,玄晧神僧好巧不巧迟到一天,刚好躲过魔教妖魔偷袭华山。如他这般洪福齐天,一定是大有作为的英雄人物。” 白发老者压低声音说道:“这玄晧亦正亦邪,来头可不小呢。我有一个表亲在少室山做火工,他和一个少林俗家弟子是好友。听那俗家弟子说,玄晧出家之前是魔教天王!少林寺为这件事已经闹得四分五裂,哪里有闲工夫去管魔教?” 另外两人先是一愣,对视一眼,接着哈哈大笑。 矮胖汉子大笑道:“你家表亲还说什么了?罗彻方丈也是魔教奸细吗?章爷爷、王道长也是魔教奸细吗?难道你我也是魔教奸细吗?哈哈哈——” 王临风却知此事是真,心里暗想,若玄晧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万千鸿一定会和他取得联络,借他的手把少林寺搅和得一塌糊涂;若玄晧当真斩断前缘,皈依佛门,万千鸿又怎会放过这个反教大叛徒? 想到这里,王临风偷偷看了万千鸿一眼。 但万千鸿面无表情,没有半分喜怒,好像根本没听见玄晧这个名字似的。 那白发老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怒道:“你们不信就算了!我以后再听到什么消息,绝不跟你二人分说。” 高瘦汉子说道:“老哥别介啊,我这里倒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趣闻。我前几天路过北城门,正好撞见几个衡山派弟子。他们给魔教几大首脑画了画像,贴在墙头供人辨认。听他们说,那劳什子魔教少主长得细皮嫩肉,脸蛋儿比大姑娘还要白,一对眼珠子蓝得出水,和那玉树临风的王临风道长一比,哈哈,那活脱脱就是个娘娘腔兔儿爷!这是衡山派少侠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的。”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二十六章 魔龙飨宴 内容 第二十五章 魔龙飨宴 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万千鸿闻言,勃然大怒,霍地站起身来! 众魔教教徒立即回头张望,在桌下摁住各自兵刃。 那说闲话的三人还不知大祸临头,目瞪口呆看着万千鸿,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难。 其实,王临风这时若是袖手旁观,万千鸿必然会在闹市里惹出三条人命,消息一经流传,正派群豪一定能顺藤摸瓜追查过来。 可是眼看这三人性命垂危,焉有不救之理? 王临风连忙起身,拉住万千鸿的袖子,低声说道:“咱们还是去楼上吃罢,我喜欢清静一点。” 万千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恶狠狠瞪了一眼王临风,转头怒视那三个人,过了一会儿,又回头瞪着王临风,咬牙切齿道:“一个俘虏还挑三拣四,当真是活祖宗,难伺候!”说罢,抬手在那三人桌上重重一拍,只听得哗啦啦几声脆响,桌上酒盏瓷碗尽数震碎! 那三人见他露了这一手高明功夫,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万千鸿一甩袖子,气势汹汹上了二楼。 王临风怕他随便杀人泄愤,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二楼,店伴引着他二人在临窗雅座坐下。 雅座之间互以屏风隔档,着实安静许多,王临风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各色酒菜流水价送了上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海陆毕陈,香气扑鼻。 万千鸿出身西域,从小吃惯了牛羊肉,所点菜肴大都是荤腥。 王临风则自幼戒食荤饮酒,便只吃一盘随桌附赠的白菜豆腐,倒也清爽可口。 他几日不曾进食,实在是饿坏了,这一顿敞开肚皮,连 分卷阅读43 吃了三碗大米饭。 万千鸿冷眼看着王临风呼哧呼哧往嘴里扒饭的模样,心想就是这头货在华山绝顶把我打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胸中怒气上涌,说道:“王道长,你怎么只吃白菜豆腐啊?还怕我在菜里下毒害你不成?” 王临风听他说话阴阳怪气,懒得搭理他,伸筷去夹一条白菜。 万千鸿忽然飞出筷子,闪电般抢过那条白菜,送到嘴里嚼了一下,又呸的一声吐了出来,说道:“中原人天天吃草,还有力气打架吗?” 王临风心想打别人兴许不成,打你是绰绰有余了,说道:“蔬菜粮食得来不易,少主何苦糟践饭食?” 万千鸿冷笑说道:“剩饭剩菜,刚好可以送给你的丐帮朋友享用。再说了,这桌上许多荤菜,你连碰都不碰一下,你浪费的饭食不是比我更多吗?” 王临风正色说道:“茹素戒酒乃是武当派门规。我的丐帮朋友亦是严守帮规,无论在江湖上的身份多高,永远不忘叫花本色。少主随意取笑其他门派的规矩,未免有些少见多怪、坐井观天。” 万千鸿哼了一声,伸筷去夹一片火腿。 王临风不喜他言语中轻辱尹东元,飞速伸筷,意欲抢夺。 万千鸿脸色一沉,筷子回拨后撩。 王临风手腕下坠,双筷分开,筷尖上挑,顺着万千鸿的筷子轻轻一击,用劲儿甚为巧柔。 万千鸿只觉得轻轻一颤,那片火腿就给王临风夹了去。 万千鸿不由恼羞成怒,起身喝道:“你敢从我嘴里抢肉吃?我——” 谁料,王临风面无表情,将那片火腿放进了万千鸿的碗中,轻飘飘说道:“少主请用。” 万千鸿一愣,过了半响,冷笑说道:“你自认为是本教珍贵人质,就觉得我不敢出手炮制你吗?哼,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华山之耻,你给我牢牢记住了。”说罢,怫然离去。 王临风无奈极了,只得跟上。 到得楼下,玉挽容匆匆忙忙迎过来,说道:“临风道长,这才一顿饭的功夫,你怎么又惹恼了少主啊?” 王临风答道:“他还需要我去惹恼吗?我瞧此人每时每刻都在生闷气,不是生别人的气,就是生他自己的气,总之没有一时是高兴的,也不知他活在世上有什么趣味。” 玉挽容嗔道:“哼,你就会跟我打太极,你对那臭叫花子也这么贫嘴吗?我可不信。” 王临风一愣,心想自己对待这魔教少年确实言语轻慢,这是何故?难道……难道……一时无言以对。 当夜投宿在西安府。翌日破晓出发,向西而行。 其后几日,万千鸿想必是不愿忍受江湖上的风言风语,魔教车队再未在城池镇甸驻留。偶尔在饭店饮食,也尽量选择清净所在,绝不与寻常食客混在一处。 这一天,车队行过凤翔府,来到城外山野中一座庄园,名唤“听松山庄”,却是魔教据点。万千鸿下令在此处休整过夜。 魔教教徒除去游王二人身上的束缚,将他们分别押入两间地牢。 虽是夏季,地牢中仍是寒气逼人,地上铺了稻草,干干净净,倒也不劣。 待到今夜子时,十日之期又要到了。 王临风心里着实慌急:玉挽容连日来频频挑逗暗示,难道今夜当真要借这魔教少年来驱散药性? 如今当世之人,只有章碧津、尹东元及玉挽容知道王临风中了雪域情龙。师父不必再提,尹帮主又不知身在何处,纵使王临风万般不愿,眼下也唯有玉挽容一人能解他燃眉之急…… 王临风心乱如麻,闭上眼睛,一时想着正邪殊途,今夜若要失身于魔教妖孽,那还不如一头撞死,一了百了;一时又想起师父多年来的养育栽培之恩,以及师叔师弟们待自己的亲善友爱,武当派已经是群龙无首,自己再去寻死,诸位道侣岂不是更受重创? 又回忆起华山绝顶,自己稀里糊涂夺得武林盟主之位,诸位武林同道为自己欢声喝彩的场景……若是自己身死命殒,于武林局势有何裨益? 想到华山论剑时的慷慨壮志,王临风胸中忽然涌起一股豪气:自尽为易,苟活为难,修道之人,本就该迎难而上,清心去情,我总是为雪域情龙忧心忡忡,恰恰说明我还没有斩断心中毒龙,无法摈弃七情六欲。 退一万步说,纵是要死,也该为正义大业从容赴死,怎能为区区欲情淫物自寻短见? 如此想来,王临风心中豁然开朗:此番落入魔教手中,不过是试炼罢了,何惧之有? 过了一会儿,看守送来晚膳。 王临风饱餐一顿,便即打坐入定。 又过大约两个时辰,地牢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王临风睁开眼睛,只见玉挽容赫然立在地牢门口,手持火把,一对妙目直勾勾盯着自己。 饶是王临风已做足准备,一眼看到玉挽容,心里还是止不住羞赧,低头说道:“你……你来了……” 玉挽容神色却格外忧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临风道长,你先别激动,是少主要见你。” 王临风大出意料,说道:“万千鸿深夜传唤,是要对我用刑么?” 玉挽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在华山之上大大折辱了圣教誉名,少主怎会放过你呢?” 王临风心里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说道:“明明是他自己功夫不如人,辱没了魔教妖名,这……这……” 其实,从他落入魔教手中第一天起,就知道万千鸿肯定会酷刑折磨,可是万千鸿怎么好巧不巧非要选这一天发难? 玉挽容又叹了一口气,拍拍手掌,左右涌出四名教徒,打开地牢门,给王临风换上道袍玉冠,又将他反缚双手拖了出来。 王临风身不由己,跌跌撞撞摔出牢房。 玉挽容趁机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临风道长,你不要着急。少主只是想找人撒气罢了,不会真的取你性命。待会儿你一定记住向少主服软求饶,千万不要以卵击石。若是顺利的话,少主在子时之前就会放你回来。”脸色一红,柔声说道:“我……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就在这地牢等你。” 王临风还来不及答话,魔教教徒便押着他往外走去。 一行人离开地牢,通过一条幽暗曲折的长廊回到地面,进入一座花园,一路穿花拂柳,来到一座精致屋舍之前。 此处防卫森严,当是魔教少主的寝室。 一名教徒轻轻叩门,说道:“禀告少主,王临风已经带来了。” 屋里传来万千鸿淡淡的回应:“带他进来。” 四名教徒押着王临风进得寝室。 只见雕梁画壁,陈设华贵,只是屋里极为幽暗,偌大的寝室只点了一座烛台,烛火摇晃,明灭不定。 黑暗之中,隐约可见主位上坐着一 分卷阅读44 人,乌发雪肤,一对蓝幽幽的眼眸好似鬼火般妖魅诡异,正是万千鸿。 屋里还竖立着一根木桩,四名教徒将王临风结结实实捆在木桩之上,便迅速离去。 王临风只觉得四肢僵硬,半分动弹不得,当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于是深呼一口气,脸上云淡风轻,不露半分弱态。 万千鸿上下打量王临风,见他换上了那日华山论剑的道士行头,便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呵呵,玉树临风……玉树临风……谁要说你是娘娘腔兔儿爷,那可真是有眼无珠了。” 王临风忍不住说道:“你是中原武林的公敌,大家伙儿当然会竭力羞辱于你,你把这些话放在心里,不是庸人自扰吗?若是你真的如此在意名誉,那不如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江湖风评自然转佳。” 万千鸿冷笑说道:“好啊,我是庸人,那你王盟主落到庸人手里,岂不是连庸人都不如?” 王临风咬唇不语。 万千鸿缓缓站起身来,从腰间解下毒龙黑鞭,握住龙尾鞭柄,手腕一翻,长鞭立即游动,宛若一道黑龙盘旋飞舞,蓄势待发。 王临风只见那狰狞龙首咆哮着冲近面前,锋利龙牙闪光熠熠,眼看着就要一口吞掉自己的鼻子,又在相差一寸的地方倏地后退,可谓是杀机无穷,荡心动魄! 万千鸿面带微笑,一手挥舞长鞭,一手背在身后,缓步走近王临风,一字一句问道:“七宝圣塔,藏在何处?” 王临风心跳如雷,闭上眼睛,淡淡说道:“我不知道。” 万千鸿手腕立即加大力度,长鞭舞得猎猎作响。 鞭风吹得烛火摇曳不休,满室皆是张牙舞爪的可怖龙影。魔龙下凡,血海无边。 万千鸿冷冷问道:“七宝圣塔,藏在何处?” 遒劲鞭身刮起道道冷风,割得王临风脸上生疼,把心一横,厉声说道:“我说我不知道!” 只听刺啦一声,长鞭重重击上王临风的左臂! 道袍衣袖立即破碎,雪白布料翻卷飞舞,他臂膀上裂开一条长长伤口,鲜血横流,触目惊心。 万千鸿微笑问道:“七宝圣塔藏在何处?” 王临风想起玉挽容先前劝他服软求饶,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骡马畜生,怎能给人抽几鞭子就跪地屈服?左右此刻性命无忧,便咬紧牙关,默然不语。 他这般抵死不从,万千鸿却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兴奋。 只见魔教少主薄唇勾起,湛蓝眼眸孕着淡淡笑意,手腕疾翻,长鞭蜿蜒翻滚,从四面八方迅疾无双抽向木桩上的人质。 他这时出鞭极快,幻影无穷,简直分不清楚哪一鞭先到,哪一鞭后到,倒好像是千万条鞭子同时抽打在王临风身上!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二十七章 天人交战(魔教少主H) 内容 第二十七章 天人交战(魔教少主H) 王临风只觉得有无数把小刀同时切割自己的皮肤,疼得眼冒金星,下意识运功护体。 内力一旦流转,丹田立即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却是雪上加霜,痛上加痛! 王临风忍不住闷哼一声,满面痛楚之色。 万千鸿刷的一声收起长鞭,凝视着王临风隐忍的表情,胸中涌起阵阵快意,笑着问道:“七宝圣塔藏在何处?” 王临风嘴唇发抖,抬眼看着万千鸿,颤声说道:“你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用这些零碎手段折磨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万千鸿眼眸幽蓝,沉声说道:“我是魔教妖孽,又不是英雄好汉,我偏爱用零碎手段折磨人,谁能管得了我?”抬手又抽了王临风一鞭,角度刁钻,正好打中大腿内侧软肉! 王临风咬住下唇,全身如弓弦般死死绷紧。 万千鸿面带微笑,转身提起一只白瓷酒壶,缓缓放倒,一条透明酒线溢出壶口,直直坠落在毒龙长鞭之上,顺着鞭身流至鞭尾。 转眼间,毒龙全身为酒液所濡湿,黑亮鳞片泛着明亮水光。 万千鸿轻轻巧巧抖开长鞭,黑龙游动,酒香四溢,水珠飞散,又问道:“七宝圣塔藏在何处?” 王临风此生从未如此憎恨过这八个字,怒道:“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绝不会告诉你!” 万千鸿不答话,手臂发力,又使出那套千龙万龙的幻影鞭法。 只听长鞭破风而来,转瞬间,千万条鞭子同时抽来! 王临风身上已有数道伤口,而万千鸿第二次发鞭,每一鞭竟然都落在某一条伤口之上,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纵使是不会功夫的莽汉也会抽鞭子打人,但要运鞭随心,让每一鞭都精准落在某一个位置,非得是武学高手才能做到。 鞭雨过后,王临风身上每个伤口都深了一分,鞭上所染酒水更是悄然渗入肌肤裂缝,激发钻心刺骨的辛辣痛感! 王临风只觉得浑身的皮肤给人一寸寸剥了下来,撕心裂肺惨叫一声,惊飞窗外几只鸟雀,旋即死死忍住,再也不肯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愈是硬气死扛,万千鸿愈是大起凌虐兴致,右手不知疲倦般挥舞长鞭,鞭子在空中猎猎作响。 有时鞭子猛力抽打某一道伤口;有时却落在一处完好的肌肤上;有时狠狠击打上半身;有时,鞭头神乎其技绕到王临风背后,在他脊背上留下一道伤痕。 王临风不知他下一鞭子要抽在何处,胸中涌起一股未知的恐惧,只觉自己全然受到万千鸿的支配,他要自己生便生,要自己死便死…… 他偶尔痛得半晕过去,又被一鞭子抽回现实,真恨不得万千鸿再使出那套狂风暴雨般的幻影鞭法,也好过这样一鞭一鞭折磨自己……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王临风的身子和道袍都毁得不像样子。 破破烂烂的染血布条一缕一缕挂在他高挑的身上,肩胸、腰背、双腿半遮半掩裸露在外,白皙肌肤遍布鲜红血痕。 清冽酒香与血腥味道混合在一起,满室皆是那残酷而诱惑的气息…… 万千鸿右手轻挥慢摇,长鞭一圈一圈落入他的掌心。 他到底不愿伤害人质性命,下手已算极为克制,王临风所受都是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只是酒水渗入伤口,更增几分痛感。 王临风已经疼得四肢麻木,双眼朦胧,神色异常迷茫。 万千鸿提起龙首鞭头,缓缓挑起王临风的下巴,命令道:“抬头,看着我。” 王临风下巴一阵冰凉,浑浑噩噩抬起头来,撞进一对蔚蓝色的眼眸中,心中一阵恍然,说道:“看什么?” 万千鸿仔细端详王临风。 他方才有意 分卷阅读45 无意饶过了王临风的脸,只见王临风此刻气息紊乱,脸色苍白,额前沁出点点汗珠,双颊浮起两团淡红色红晕,显得格外脆弱。 烛火昏暗晃动,照得他一半面孔隐藏在黑暗之中,另一半则显露在烛光之下,光影分明,界限宛然,愈显俊朗如玉。 万千鸿薄唇微动,放开王临风的下巴,低声答道:“没什么。”又问道:“七宝圣塔藏在何处?” 王临风冷冷一笑,忽然啐的吐出一口血沫,正中万千鸿的脸颊。 万千鸿沉下脸色,抬手抹去血沫,反手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 王临风给他打得头晕目眩,忽然体内涌出一种异样感觉,竟然嗯的一声呻吟出来! 他这一声呻吟格外柔和婉娈,与平日说话语气判若两人。 此声一出,万王二人都是一愣。 王临风心底一沉,暗道不妙,子时到了,雪域情龙复苏了! 那情潮来得又快又猛,王临风小腹深处倏地燃起一簇火苗,火势迅猛,很快烧成一团熊熊火焰,接着连着一片燎原大火,刹那间席卷全身。 万千鸿见王临风神色古怪,身子如风中枯叶般簌簌战栗,不由狐疑说道:“你在耍什么花枪?休想蒙混过关。” 王临风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来,闭上眼睛,竭力忍耐汹涌情欲。 万千鸿眼光上下扫视,忽然发觉王临风胯间隆起一团鼓包,心中一动,抬起龙首鞭头,挑开王临风破碎的衣摆。 王临风吓了一跳,拼命扭动身子想要躲避,可他被紧紧绑在木桩上,却能躲到哪里去? 万千鸿低头看去,只见王临风的男根已经勃起,形状健康而又匀称,心脏几乎漏跳一拍,脑中瞬间转过无数心思,嘴上则不由自主说道:“哈,什么玉树临风武当道长,原来别人越是作践你,你越是快活吗?呵呵,我瞧你活脱脱就是一个……” 他本想说“贱货”,但话到嘴边,又觉这词不太文雅,一时间想不出更加恰当的词语,便止住话头,说道:“哼,你在武当山上修的是什么道?如此放荡淫乱,武当派改做勾栏生意算了。”一边说着,一边用龙首鞭头轻轻拨弄那昂扬男根。 王临风下身一片冰凉,焦灼欲火稍有缓解,但不能任由他侮辱师门,哑声解释道:“我中了春药……并非生性……生性如此……” 万千鸿大怒,剑眉一竖,喝道:“胡说八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我为什么要给你下春药?分明是你自己生性淫荡。”他心神一乱,手上没了准头,鞭头狠狠刮蹭了一下敏感的性器。 王临风浑身一颤,欲哭无泪,说道:“你万千鸿是没有给我下春药,是其他魔教奸人对我下此毒手……你们魔教蛇鼠一窝,手段卑鄙下流,害得我……害得我好苦啊……” 万千鸿一愣,不由得将信将疑,伸出二指搭住王临风的脉搏,又掀开他眼皮,仔细分辨眼珠光泽,发觉王临风这股子欲火来得猛烈而又古怪,确实是药物所致。 他这才相信王临风所言非虚,脸色阴沉,转过头去,心里一下子掠过无数念头:下面那些人怎么回事?怎能不经我允许,自作主张给王临风喂了春药? 难道为着我深夜传唤于他,这些马屁精投机逢迎,胡乱揣摩我的心思,误以为我想和这臭道士做那种勾当吗? 可恶,我手底下怎么尽是一群酒囊饭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万千鸿恼怒异常,但见王临风隐忍又迷乱的神情,心脏却是怦怦乱跳,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轻咳一声,粗声粗气问道:“他们给你喂了什么春药?” 王临风说道:“雪域情龙……听说是从西域雪山上采来的……” 万千鸿“嗯”了一声,心想这玩意儿可厉害得紧啊,每逢十天就要发作一次,我又不能放任你活活憋死,你这辈子恐怕都得跟着我了……呸,不对了,谁要跟你好一辈子?我属下众多,随随便便找个汉子就能把你打发了,哪里用得着我亲自出马? 正天人交战之际,忽然听得门外教徒说道:“禀告少主,玉衡使求见。” 万千鸿定了定心神,肃声问道:“何事?” 教徒答道:“禀告少主,玉衡使言道:‘少主精明能干,勤于教务,这么晚了还审问人质,做属下的不能给少主帮忙,实在惭愧得紧。少主再怎么操劳圣教大业,也不能不顾身体啊。不如把人质遣回地牢,属下来替少主审讯逼问’。” 万千鸿想也不想,断然拒绝道:“不必,别再打扰我。” 教徒凛然遵命,默默退去。 万千鸿回过神来,却是一愣:玉衡使有心替我分忧,这人阴阳同体,男女皆宜,我满可以顺水推舟把王临风塞给他,为什么要一口拒绝? 难道……难道我舍不得把王临风推给他? 如此一想,万千鸿心中一荡。 他身为圣教少主,便是纳几百几千个小妾也无妨,可王临风是个男人,又是武当派高徒,他们二人势如水火,不共戴天,怎能纳此人为孪宠……不,正因为此人是王临风,才配得上他圣教少主的身份! 万千鸿蓦地想起那日华山绝顶,王临风矫如白鹤,灵动潇洒,剑走轻灵,武功入神,当真是天仙般的人物…… 万千鸿那时只当他是此生大敌,此刻心境大不相同,一想到能将此人纳入房中,心中就止不住激动兴奋…… 王临风浑身痛热交织,只觉得每一根血管都要爆炸开来,实在憋闷得辛苦至极。眼看万千鸿脸上神色变来变去,不知在心里如何嘲笑自己,不由老大不痛快。 万千鸿打定主意,转身走到王临风面前,板起面孔说道:“你身上难受得很吗?” 王临风怒道:“你没长眼睛,自己不会看吗?” 万千鸿呵呵笑了几声,说道:“我就瞧你逞凶斗恶能到几时。雪域情龙若是不得抒发,你就会精血堵塞,当场憋死,那副模样肯定美得很呐。” 王临风又羞又怒,闭上眼睛不再理他。身上鞭伤阵阵刺痛,体内欲火炽热欲炸,一时冒热汗,一时出冷汗,堪称是冰火两重天。 万千鸿等了半响不见他回答,只得主动出声,低低说道:“你要是难受得紧,大可以开口求我,我便出手助你压制那药效,也不是不可以。” 王临风咬紧嘴唇不说话,脸上肌肉轻轻颤抖,可见痛苦难抑。 万千鸿见他这副死犟模样,心头无名火起,说道:“你是打算活活憋死自己吗?我不允许你死,你敢死一个给我看看?我要把你的师父千刀万剐,割成一片一片,喂给雪山上的苍鹫!” 王临风虽知他是虚张声势,却还是心肝俱颤,开口说道:“你……你……别伤我师父……” 万千鸿喝道:“求我啊!” 王临风闭 分卷阅读46 上眼睛,神色又是难受又是难耐,过了许久,眼中流下两道泪水,薄唇微动,几不可闻说道:“求你……” 万千鸿想起此人华山论剑大获全胜的神仙风度,再看他此时伤痕累累,哭求自己疼爱的可怜模样,心中大为畅快适意,微笑说道:“真是榆木脑袋,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走到王临风身后,一把撕裂道袍下摆,倒转鞭子,执起鞭尾那一截儿银色龙尾,在王临风的股间稍作研磨,便一寸寸推进了那鲜红小穴!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二十八章 仙魔交欢(魔教少主H) 内容 第二十八章 仙魔交欢(魔教少主H) 那毒龙黑鞭的鞭身以精铁铰制,首尾两头则以乌铜打造,黑亮中泛着深邃银光。 鞭子末端雕刻成龙尾式样,极尽巧思,纤毫毕现。尾部一团须毛仿佛正迎风招展,如火焰般招摇发散。 万千鸿反持长鞭,那团龙尾须毛便率先插入王临风体内。 此物东弯西翘,凹凸不平,缓缓顶开一层层紧致软肉,将窄小甬道撑开到了极致。 王临风从未体验过如此情事,只觉得一只奇形怪状的硬物钻进股间,微凉空气灌入体内,下身似有撕裂痛感,但雪域情龙作用之下,些许痛楚亦能激发刻骨欲念…… 转眼间,那团龙尾须毛已全部进入小洞,向着洞穴更深处无限伸展。 剩余一截儿龙尾紧接着插入穴口,一枚枚鳞片轻轻摩擦敏感黏膜,引发无限快感。 万千鸿心里估摸着深度,鞭尾插入数寸便即收手,往外拔出,再复捅入,反反复复抽插起来。 乌铜龙尾每一次进出,其形状势必狠狠刮蹭娇嫩甬道。抽插了数个回合,玄妙快感汹涌如潮。 王临风又是享受又是羞耻,垂下目光,全心全意感受被填满的快乐,不愿去想给他这份快乐的人是魔教少主…… 此时烛架上几枝蜡烛已悄然熄灭,唯余三两烛火,光线已格外黯淡。 烛火昏暗,更显得窗外冰轮清明,无限澄澈。 月光溶溶如水,柔柔洒进寝室,万王二人身上似乎都涂抹上了一层淡淡银色。 万千鸿凝目望去,月色淡雅,良夜美好,分明是赏月作诗的好时分,眼前却出现一副淫靡到极点的活春宫:一个俊美道长被紧紧捆绑在木桩之上,身着破烂道袍,身上满是伤痕,股间正兀自吞吐一条黑色长龙,这道人仿佛正与魔龙交尾。 只见道人神色隐忍难耐,似乎很是抗拒,可他股间小穴愈加湿润顺畅,俨然很是喜欢魔龙的侵占。 他甚至想要魔龙进入得更深,于是悄悄张开双腿,但因身遭捆绑的缘故,竭尽全力,两条大腿只能分开些许距离。 绳索深深陷入皮肉,勒得大腿鼓起一圈肌肉,白皙匀称,又极有韧性,真叫人想狠狠咬上一口…… 万千鸿看得眼热,伸手在王临风大腿上掐了一把,说道:“一条鞭子就让你这么快活吗?” 王临风忍不住呻吟一声,腰臀扭动,后穴含着鞭子轻轻一甩,鞭身砰得一声撞在木桩上,险些脱离万千鸿的掌控。 万千鸿微笑说道:“怎么?是你自己求我帮你的,你可别乱动。” 王临风但觉那长鞭形状古怪,停在体内许久还是无比冰凉,身上欲火起初稍有缓解,可是死物到底无趣,过了一会儿,身体竟变得更加燥热……于是他摇了摇头,哑声说道:“还不够……” 万千鸿皱眉说道:“什么不够?” 王临风羞窘极了,但欲火焚身,也顾不了那许多,轻声说道:“要热的……要……要活的……” 万千鸿登时心跳如雷,脸色微红,硬邦邦说道:“我早就说你是活祖宗,难伺候,你还真不客气啊。你武当派不是主张吃斋茹素吗?怎的到这当口又荤腥不忌了?” 王临风羞耻得说不出话来,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万千鸿脸上的神情。 忽然他四肢一松,原来是万千鸿解开了他身上绳索,又吩咐道:“你去桌上老实趴好,要是摔倒了,我可不会伸手扶你。” 王临风疑道:“桌……桌上?”旋即明白过来,这魔教少主打算站着做那档子事…… 万千鸿冷冷说道:“我从不让外人睡我的床,更何况你身上血乎邋遢的,没得弄脏了我的卧榻。” 王临风涨红了脸,辩解道:“还不是你凶兴大发狠狠鞭打我,才弄得我一身血污?” 万千鸿说道:“是我打的又怎样?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还打不得你了?” 王临风羞怒交加,心想风水轮流转,有朝一日你落在我的手里,我也给你来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虽没练过鞭法,但总能拿剑鞘抽你屁股,瞧你学不学乖…… 但此时要解除雪域情龙之困,还是得着落在万千鸿身上。 王临风转过头去,看见桌子摆在西角,便把手伸到身后,打算拔出那龙尾再走过去。 谁料,万千鸿一把捉住他手腕,似笑非笑说道:“好不容易放进去的,你拔出来做什么?你含着我的黑龙,倒像变作了长尾巴的妖物,就这么夹着尾巴走过去,不也挺有趣么?” 王临风更是羞赧,心想这人当真是邪魔,品味奇怪得紧,当下不再言语,迈步走向桌子。 他才迈出一步,那条龙尾倏地滑落出去,只留下一团须毛还卡在甬道之中。再走一步,硬邦邦的乌铜须毛开始不住刮蹭阳心,没顶快感席卷而来! 其后每一步,都似走在云端,神魂俱醉…… 待走到桌边,王临风已是身飘心荡,意乱情迷,颤抖着伸出双手撑住桌面,随即无比驯服地伏倒在桌上。 万千鸿缓步走近,只见王临风身形颀长,股间小穴兀自兴奋翕张,一条长鞭如有生命般上下挑动,不禁勾唇一笑,伸手慢慢拔出鞭尾。 王临风呻吟一声,感到那条冷冰冰的毒龙离开自己,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听到窸窸窣窣解开衣带的声音,紧接着,一条炽热肉龙抵住了他的后穴! 王临风知道万千鸿马上要进来了,忽然后知后觉一阵慌乱,忍不住绷紧身体,双手用力扣住桌沿,十根骨关节用力到泛白,身上鞭伤受其牵动,点点血珠滴落于桌。 万千鸿低声说道:“怕什么?我总不会比鞭子更吓人罢?” 王临风说道:“鞭子虽毒,但及不上使鞭的人毒……” 万千鸿听到这话却很高兴,微微一笑,单手扶住自家阳物,对准那红艳艳的穴口,毫不犹豫捅了进去! 那窄小洞穴已变得格外湿润柔软,万千鸿的性器一下子就抵达洞穴最深处。 分卷阅读47 甬道之内,四面八方的嫩肉不住挤压侵入者,性器又陡然暴涨几分。 王临风感到万千鸿的下腹紧紧贴了上来,肌肤格外滑腻,微微发凉,不由得身体一颤。 魔教少主下体一丛微卷毛发,更是不住搔刮王临风的后臀,酥酥麻麻,又痒又软。 王临风忽然感到十分羞耻,呻吟了几声,双臂前伸,想要往前爬去。 万千鸿眼神一黯,立即握住王临风的腰肢,一把将他拖回胯下,又挺动腰肢,大开大合猛力肏干。 王临风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魔教少主阳物甚伟,力度又格外猛烈,每一次进出都狠狠欺负阳心所在,带来无穷无尽的绝妙快感…… 王临风脸颊通红,双目失神,一时间如飞升成仙,飘飘然不知东南西北,只得松松咬住手背,生怕自己发出恬不知耻的叫声。 万千鸿一开始答允为王临风压制情欲,或多或少存了几分凌辱的心思,但此时真正进入那洞天福地,但觉这个小洞如仙窟般美妙无穷,当真是说不出的妩媚诱人。 在这水乳交融的时刻,什么正邪之分,什么深仇大恨,他已全都忘诸脑后,全身心沉迷于肉体快乐之中,只想完全占有王临风的身体,刺激他身上每一处感官,两人一起攀登到爱欲的最高峰。 万千鸿进攻的力度越来越激烈,同时还低下头来,目不转睛观察王临风脸上每一个神情,无论是隐忍蹙眉,还是难耐喘息,都比天底下最引人入胜的大戏还要好看。 过了许久,两人身上都冒出一层黏腻汗水,呼吸交错,合二为一,两个仇敌之间,竟生出一丝缠绵情致…… 满室旖旎,春光冶艳。仙魔交欢,淫靡无限。 万千鸿喘着气说道:“王道长,你那日在华山胜过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你我之间会演变成今天这副情形?” 王临风恍惚之中听到这句话,心想胜败乃兵家常事,这魔教少主也忒心胸狭窄,总是放不过华山论剑之败…… 但见万千鸿总是对华山一役念念不忘,王临风心里又暗暗好笑,说道:“造化弄人,昨日之人想不到今日之事,今日……嗯……今日之人也想不到明日之事。万物变幻,唯一颗道心清明守恒……” 万千鸿哼了一声,说道:“我的那话儿还插在你的身子里呢,亏你还大言不惭讲什么道心不道心的。” 王临风一怔,双颊晕红一片,俊朗面容挂着一副羞耻神情,当真要命。 万千鸿心中一荡,攻速陡然加快,耳边只闻得啪啪撞击之声,再也没有余裕去取笑王临风。 王临风察觉到万千鸿就要到达顶峰了,悄悄将右手探到胯下,自己揉搓那憋得青紫的性器…… 不一会儿,万千鸿在王临风体内泄出元阳,热乎乎的一股精水尽数喷洒在甬道深处。 雪域情龙立即安息满足。王临风闷哼一声,也跟着泄了身,懒洋洋趴在桌上,浑身是说不出的惬意舒适。 可是高潮余韵过后,王临风身上鞭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有千万只小虫一起吮吸他的血液。 他四肢无力,头脑一片混沌,口中呻吟几声,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迷迷糊糊之中,忽然感到一只微凉的手正抚摸他的脸颊,两道幽深目光在他脸上不断逡巡…… 过了一会儿,有人用软布替他擦拭了下身,又在他身上披了一件长袍,再将他一把抱起,走了几步放在床上。 王临风睡在锦被软榻之上,晕乎乎睁开眼睛,眼见万千鸿在自己身侧躺下,忍不住说道:“你……你不怕我弄脏了你的床么?” 万千鸿哼了一声,说道:“你如今是我的人了,我嫌弃你似乎也没什么道理。” 王临风答道:“我是俘虏,又不是奴隶,怎么就是你的人了?” 万千鸿冷笑说道:“你这样衣不蔽体躺在我的床上,就不要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了,看了就让人发笑。” 王临风本是浑浑噩噩的,闻言一惊:雪域情龙药效已散,我怎能再与他同床共枕?霍地坐起身,但气血上涌,头晕目眩,又一下子扑倒在床。 万千鸿面露嫌弃之色,说道:“瞧你这傻……哼,没有半点斯文模样。”顿了顿,续道:“不知是哪个教徒给你下了春药,看来我得赏赐他一番。” 王临风说道:“不必麻烦,你多烧些纸钱也就是了。” 万千鸿脸色一沉,翻身坐起,说道:“难道你把那人给杀了吗?我已封了你的内功,哪个草包废物还能被你杀了?” 王临风听万千鸿的言语,这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解释道:“当日魔音魔珠偷袭我师父,趁乱给我下了雪域情龙。他们两人都命丧我手,我也算是报了仇。” 万千鸿心中一惊,从章碧津遭暗算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其间雪域情龙数度发作,一定有人帮助王临风泄欲,否则他焉能活到今日? 瞧王临风平时那副清风明月的模样,谁能想到他早就不是清白之躯?! 万千鸿满以为自己是王临风第一个男人,此时觉得这辈子都没受过此等欺骗,怒气上涌,火冒三丈,大喝道:“是谁?”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但王临风却知他要问的是:“从前是谁替你压制药性?”不由脸色一红,嗔道:“与你何干?”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二十九章 情不由己(魔教小妖精口H) 内容 第二十九章 情不由己(魔教小妖精口H) 万千鸿怒极反笑,说道:“怎会与我无关?我圣教主万千鸿何等样人物,今天居然栽在你的身上,糊里糊涂跟外人做了兄弟!那人到底是谁啊?” 王临风呸了一声,说道:“你想做跟人家兄弟,人家还不允呢。” 万千鸿冷笑说道:“你不肯说实话,难道我就猜不出来吗?反正不是武当派的牛鼻子臭道士,便是你那臭叫花子好朋友,总之肯定是哪一个正道伪君子。” 王临风心里一惊,暗想这家伙倒是一猜一个准啊,如今师父和尹帮主都落到了魔教手里,我若是承认此事,只怕魔教少主恼怒之下杀人泄愤,于是含混说道:“你又知道什么是伪君子了?人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真真正正的君子风范,哪里像你……你趁人之危……”又想玉挽容早就数着日子盼着今天了,自己本也做好打算接受玉挽容,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万千鸿寒声说道:“方才明明是你苦苦哀求我同你亲热,现在又变成我趁人之危了吗?人家是真人君子,我就是卑鄙小人了?瞧把你给美的,你以为我多想……多想和你做那档子事吗?” 王临风急道 分卷阅读48 :“你若是不愿意,大可以把我推给别人,我还能逼得了你吗?” 万千鸿恼恨得咬牙切齿,说道:“你……你倒是能言善辩啊,那你给我说说,我与你那情郎相比,谁的功夫更好?” 王临风脸红过耳,羞道:“这种事情,我也想也不愿意想,你不要——” 万千鸿立即竖起手掌,截住他的话头,说道:“你不必多说,我料定你肯定不会说真心话,一定是我的功夫更好了。” 说话间,王临风已渐渐恢复了力气,此时懒得再和他夹缠不清,一言不发,右掌陡出,斜劈万千鸿胸口! 万千鸿一惊,身体自然而然做出反应。左手成掌护住心口,右手食中二指飞出,疾点王临风的面门。 王临风手腕一翻,反手捉住万千鸿的掌根,双指迅如脱兔般搭住了他的脉门。 此处是命门要穴,若是王临风这时内功还在,只要输出一股内力,万千鸿立即就会断气! 万千鸿大怒,体内“浮屠圣功”自行运转,脉门弹出一股内力,重重震开王临风的双指,厉声喝道:“你找死么?” 王临风被他震得手掌发麻,清声说道:“我就是找死,你快一刀杀了我,我不想听你在这儿胡吹法螺。” 万千鸿说道:“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身上中了雪域情龙,以后——” 想到十天之后,王临风又会情欲发作,万千鸿忽然脸色一红,说道:“好啊,你要走就走,我还留你不成?”一把抓起王临风的后颈,半拖半拽押到寝室门口,往外一推,冲几名教徒吩咐道:“把这小子送回地牢,留在这儿没得惹我心烦意乱。” 众教徒当即将王临风押回地牢。 进得地牢,却见牢门大开,地上横七竖八扔着几支火把,已经全都燃尽。 一片黑暗之中,玉挽容孑然一人,双手抱膝坐在稻草堆上,脑袋埋在膝盖之间。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面容,幽幽看望着王临风,清丽无双的脸蛋上满是委屈凄凉之色。 一名教徒奇道:“玉衡使,您怎么还留在地牢里啊?” 玉挽容冷冷说道:“我玉衡使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还要向你老人家报备?你算什么东西?” 教徒忙道:“小人不敢!”将王临风推入牢房,又犹犹豫豫说道:“您看这人质……” 玉挽容站起身来,说道:“你们把门锁了罢,我要跟临风道长算一笔账,完事儿了自会叫你们来开门。” 众教徒连声答应,掏出钥匙锁了地牢大门,便迅速退去。 玉挽容抬头看着王临风,双目中又是幽怨,又是哀愁。 王临风心中一震,一时无法与玉挽容对视,只觉得自己大大辜负了这少年……可他们又不是爱侣,何来“辜负”之说? 玉挽容叹了一口气,伸手将王临风摁到稻草上,又刺啦一声剥去他身上衣物。 王临风遍体鳞伤,伤口血污与衣料已黏连在一起,一旦脱衣,好像又把伤口撕裂开一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问道:“这是做什么?” 玉挽容一声不吭,从墙角端来一只盛满清水的木盆,取出布巾,沾了清水,便开始擦拭王临风身上鞭伤。他动作十分轻柔,仿佛在呵护一件名贵瓷器。 王临风这才知道玉挽容是要为自己疗伤,有些感动,说道:“多谢。” 玉挽容说道:“这盆里本来盛着热水,本来要派其他用场的……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一直等到水都凉透了,你还没有回来。” 王临风低声说道:“万千鸿他……” 玉挽容立即捂住他的嘴,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我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你这样好的人,任谁见了都忘不掉,更何况你还中了雪域情龙……你就好像一头白白胖胖的小肥猪,被丢进深山老林,任何豺狼虎豹见了,都要奔来咬你一口。” 王临风略觉迟疑,不知这魔教少年究竟是在骂自己还是在夸。 玉挽容认真清理王临风身上伤痕,不一会儿,布巾已脏污得不像样子,将其丢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条崭新布巾,沾了清水继续擦拭,口中说道:“我早该料到会有今天。少主从小就把武当派传人引为生平大敌,那日华山论剑之后,他更是对你念念不忘。这几日赶路途中,他常常命人使用武当剑法陪他拆解招式,这些你都是不知道的……” 王临风默然不答。 玉挽容自顾自说道:“这些天来,我隐隐约约察觉到少主的心意。只是少主从小投身圣教中兴大业,他自己反而没有意识到……我总盼着他永远不会意识到……但谁知道事情就这么巧?他偏偏在你毒药发作这一天审问你?” 王临风叹道:“真是孽缘。” 玉挽容擦净了王临风身上伤痕,抛开布巾,垂下头去,说道:“孽缘,不也是缘分么?你是武当派传人,他是圣教少主,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缘人,我算什么妖魔鬼怪?竟敢癞蛤蟆吃天鹅肉,对你痴心妄想?我这几日频频暗示于你,你从来都不回应我,我还道你是脸皮薄,其实你心里在笑话我,是不是?” 王临风说道:“我绝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再说了,自古正邪不两立,万千鸿怎能跟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仇家还差不多。” 殊不知“正邪不两立”这句话,也戳中了玉挽容的死穴。 这美少年默然不语,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旋开盖子,用指腹挖出一块软膏,轻轻涂抹在王临风身上。 那药膏渗入肌理,王临风登时感到无比舒适,可见是上好的金疮药。 王临风受了他这番好意,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但他没有应变之能,这当儿也不知该如何说话,于是闭口不言。 玉挽容给王临风全身上了药,取出一套崭新衣衫替他换上,又说道:“少主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人人都当他是皇太子一般敬畏。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只不过是七星使者,名号听来很威风,说穿了只是少主的一个奴仆。少主身世武功都远远强过我,我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如今少主中意于你,你当然不会再多看我一眼了。” 王临风温言说道:“你何苦如此贬低自己?我现在不就看着你吗?你若不喜魔教的等级规制,自可脱离魔教,另谋他业。” 玉挽容摇了摇头,说道:“少主还有一点强过我。他是真正的男人,你也是真正的男人,我不是的……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王临风说道:“人各有命,你天生如此,何苦自怨自艾?” 玉挽容立即追问道:“如果你真的不嫌弃我这副身子,你愿意跟我相好吗?” 王临风一愣,迟疑说道:“这……” 玉挽容四肢着地,爬到王临风面前,红 分卷阅读49 着脸说道:“临风道长,我猜少主一定对你很粗暴,对不对?我不会碰你的伤处,我只想对你好……” 王临风忙道:“雪域情龙已经发作过了,我不必再——” 他话还未说完,玉挽容忽然俯身趴下,一把扒下他的长裤,双手握住他的男根,毫无犹豫纳入口中! 王临风身子一颤,只觉得自家阳物进入到一个格外柔软湿润的所在,说不出的销魂蚀骨,男根一下子鼓胀起来。 玉挽容含住那勃起性器又舔又吸,舌头不住翻搅,吸吮得啧啧有声。 王临风大惊,连忙伸手去推玉挽容。 玉挽容头也不抬,右手一挥,臂弯里那条长纱倏地飞起,一圈一圈缠住了王临风的上半身。 王临风内功尽失,无法震碎长纱,只能一动不动,予取予求。 玉挽容专心致志用口舌取悦王临风。他分明有着清丽绝伦的容貌,嫣红双唇间却含了一根男子阳具。 此景此情,当真是缠绵妩媚,万般淫靡…… 王临风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体会到性爱快感,眼见玉挽容在自己胯间吞吐不休,一阵阵绝妙快感没顶而来,他的脑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许久,王临风低吟一声,在玉挽容口中泄了身。 玉挽容将他的精水尽数吞入腹中,又将他的阳具舔得干干净净,替他穿好裤子,抬头柔声问道:“临风道长,你好舒服吗?” 王临风羞惭交加,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玉挽容坐起身来,痴痴望着他羞耻的表情,笑道:“临风道长,少主已经惦记上你了。下一次再到十日之期,少主肯定会传唤你,这辈子都轮不到我了……所以,我就改成平时日子来找你,你说好不好?” 王临风垂眸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是出家人,自有清规戒律。为着雪域情龙,我才不得不和男子欢好……若是你平时来找我,雪域情龙又没有发作,我何必……我何必破戒?” 玉挽容忽然伸臂搂住王临风的身子,张口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那地方极为敏感,王临风浑身一颤。 玉挽容又用脸颊轻轻磨蹭他的面容,耳鬓厮磨之间,笑嘻嘻说道:“我就是要你破戒。” 王临风愣了愣,不知该如何作答。 玉挽容神色十分快活满足,收回长纱,起身唤来守卫,开了牢门便离去了。 一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再也听不见。 王临风独自坐在地牢中,脑中乱成一团。 蓦地隔壁传来一个声音,低声问道:“王道长,你睡下了么?”却是游春池。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三十章 牢中夜话 内容 第三十章 牢中夜话 游春池的地牢比王临风更靠里侧,因此王临风进出两回,都没能看到游春池的身影。 王临风又惊又喜,说道:“游少侠,原来你就在我的隔壁。”但转念一想,既然游春池的声音能传过来,那么他方才和玉挽容的动静,岂不是也能传过去?!不由心中一震,说道:“游少侠,你……你都听见了吗?” 游春池没有说话。 王临风情不自禁站起身来,一颗心脏怦怦乱跳,双手垂在身侧微微发抖。 过了半响,隔壁牢房突然传来一道冷嘶声,游春池似乎正处于极大的痛苦之中。 王临风登时把心事抛在脑后,沿着墙壁走到地牢门口。 这地牢三面为石墙,第四面凿空,竖立一根根铁条作为墙壁。魔教教徒此时都在地面把守入口,地底只剩下游王二人。 王临风走到铁栅栏前,伸出左手,弯曲胳膊,轻轻敲了敲隔壁地牢的铁条,语气关切,问道:“游少侠,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他们同行数日,嘴里总是塞着麻核桃,直到今夜才第一次开口交谈。 隔壁牢房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游春池也走到门口,背靠墙壁坐下,低声说道:“多谢道长关怀。万少主在我丹田里扎的七根银针,我权当它们不存在,这些天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我的左眼……我的左眼疼得厉害……说来也奇怪,明明都没有左眼了,怎么还会疼呢?”说着嘿嘿笑了几声,笑声中满是悲凉寂寥之意,在地牢中幽幽回荡,听来叫人心中发凉。 王临风还记得两人初遇的场景:武当山腰,游少侠鲜衣怒马,神采飞扬。但华山剧变之后,游少侠似乎一下子就枯萎了,活像是江湖上不得志的落魄浪人,再也没有了从前那份精气神儿。 王临风心中一酸,说道:“你眼睛疼得厉害么?还……还有得救么?” 游春池说道:“我妈妈……不,那魔伞常常安慰我,说要为我遍寻名医,治疗左眼。可是我自己知道,我的左眼已经彻底毁了,华佗转世也救不回来。” 王临风说道:“你左眼看出去是灰蒙蒙的一片,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游春池苦笑一声,说道:“灰蒙蒙也好,黑漆漆也好,归根到底都是要用眼睛‘看’的。我现在只剩下右眼了,那就好比困在一副皮囊之中,皮囊上只剩下一个小孔,我只能从这个小孔里看望世间万物。合上右眼,便是一片混沌,什么都没有了。” 王临风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说道:“游少侠,你这般和魔教划清界线,江湖上人人都会佩服你的,你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子。” 游春池说道:“区区在下自残肢体,怎比得上华山论剑来得惊心动魄?王盟主那日大败万少主,剑法之神,身法之妙,实在令人难忘。”语音柔和了许多。 王临风叹道:“纵使我胜了万千鸿,到头来还不是变作魔教俘虏?那万千鸿小心眼得很,在他面前,游少侠可千万别提‘华山论剑’这四个字,以免引火烧身。” 游春池说道:“你方才出去那么久,是不是……是不是万少主折磨你了?” 王临风含含混混嗯了一声,硬生生转移话题,说道:“也不知尹帮主他们现在如何了。万千鸿将十二首领拆成几路分别押送,着实是走了一步险棋。” 游春池说道:“险棋也好,妙着也罢,任他魔教再怎么遮掩行踪,最后还不是要往西域去?唉,章真人也沦为了魔教俘虏,说不定咱们临死之前,还有缘再见他老人家一面……” 王临风胸中苦涩不堪,久久不语。 游春池察觉此话说中了王临风的伤心事,稍作沉吟,转而问道:“王道长,我一直想问你,章真人究竟是因何机缘收了你做徒弟?只盼你别怪我言语莽撞,实在是章真人从未收过弟子,这中间一定大有故事,我们这些外人都太好奇了。” 分卷阅读50 王临风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想起师父,心里暖洋洋的,腼腆笑道:“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都是听我师父说来的。师父说,我家祖上居于嘉兴府,祖祖辈辈都走那读书入仕的路子。很多年前,那是你我都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一回我师父下武当山办事,路上遇到一伙魔教奸人。那时魔教可比现在猖狂多了,双方狭路相逢,二话不说就打成一团。” 游春池说道:“以章真人的武功,打发几个魔教小喽喽必然不在话下。” 王临风笑了笑,说道:“这你就猜错啦,我师父那年还是个未成名的少年道士。他受魔教奸人围攻,不慎中了暗器,重伤之下四处奔逃,机缘巧合躲进了我家。我爷爷是做官的,家里房屋很多,便找了个空屋,偷偷把我师父藏了起来。” 游春池好奇问道:“爷爷他老人家做的是什么官?” 王临风说道:“师父不在意那许多荣衔官职,只记得是做官的。师父刚藏起来,魔教奸人就追着血迹找上了门。我全家上下冒着极大风险,替我师父遮掩行踪,师父这才得以养伤休憩。师父在我家住了半个月就走了,但一直没忘记这份恩情。” 游春池赞叹道:“原来章真人和王道长祖上有这么一段故事。”又想以章真人后来的武功造诣,旁人再想卖他这种人情,也找不到机会了,章真人与王家当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王临风说道:“嗯,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师父回武当山之后,许多年都未曾再下山,我家人慢慢也就忘记了这件事。后来……后来我家遭难了……” 游春池说道:“是魔教报复吗?” 王临风摇了摇头,又意识到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墙,游少侠可看不见他摇头,便开口解释道:“官场上的斗争,与武林中的刀光剑影一样凶险。爷爷晚年遭到仇人陷害,闹得砍头抄家,家破人亡……那时我才三、四岁,爷爷的一个门生念在我是王家独苗,偷偷把我救走,却也不敢收留我太久,没过多久又把我送到一位朋友家里。那段时间,我就辗转各家东躲西藏。” 游春池心想原来你小时候吃了这么多苦,你前事皆忘,未尝不是一桩幸事,说道:“王道长,你家长辈泉下有知,知道你如今这么有出息,一定很是宽慰。” 王临风笑道:“但愿如此。我师父在武当山上不问俗事,一直过了半年多,才听闻我家遭难的消息,于是提剑下山,寻到我家那仇人,一剑砍了他的脑袋,又四处打听消息找到了我,带我回到武当山悉心抚养。我懂事之后就出家做道士,拜在他老人家门下了。” 游春池心道那陷害你爷爷的仇人一定是个狗官,这狗官最后为章真人所杀,那可真是大大抬举他了。 听了这一段往事,他并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反而怅然所失,低声说道:“王道长,原来咱们都是没爹没妈的孤儿。” 王临风叹了一口气,说道:“游少侠,我真不知该怎么劝你才好。逝者已矣,你可千万保重。” 游春池语音凝滞,哑声说道:“我这几日总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我爹爹吐血而亡的模样。魔伞来看望我的时候,我真恨不得杀了她为我父母报仇!可我……可我下不了手……我又想着不如咬舌自尽,直接去地府找我爹爹妈妈罢,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我这样不死不活、不上不下的,真是废人一个……” 王临风心里很不好受,游春池此番身遭剧变,从云端跌落谷底,比之自己童年遭难更加难熬,温言宽慰道:“游少侠,你在华山自毁左眼以铭心志,如此壮举没几个人有胆量做得出来,你若是废人,天底下还有英雄好汉吗?魔伞天王于你有抚育之情,你无法下手杀她,恰恰说明你是有情有义的好人。” 游春池说道:“我对她有情有义,不就是对我爹妈无情无义吗?” 王临风总觉得这句话不大对,但究竟哪里不对,他一时也说不上来,便说道:“咱们先把复仇放在一边,你总还要为华山派做打算罢?你现在是华山派的掌门了,你若是身死命殒,华山群弟子当如何处之?华山派百年基业,难道要断在你的手里?” 王临风本来不善言辞,但他为雪域情龙困扰许久,一直在自己劝说自己,这时便移花接木,将那些自我宽慰的话语转述给游春池,于游春池眼下的情状倒也十分贴切。 说着说着,王临风渐渐觉得两人同病相怜,心中涌起一种惺惺相惜之感。若不是有墙壁阻隔,他一定会拍拍游春池的肩膀以示安慰。 游春池听了这话,心里一阵触动:王道长说得不错,就算我不为自己考虑,难道连华山派都不放在心上吗? 他性子机敏聪明,只是从小在父母庇荫下长大,遇到大事,自然而然就想依赖长辈,心里总觉得自己还是华山派弟子,而不是当家做主的掌门人。 更何况魔伞害死他父母,他心中翻来覆去总是在反复思量,以至于眼中看不到旁的事情。 他连日来心中尽是阴霾,王临风此刻一番话却好像一阵清风,吹开一片云翳。 一丝日光自云层缝隙间照射下来,虽然还没有云开雾散,但也是一种新气象。 游春池思索许久,朗声说道:“王道长,多谢你一语惊醒梦中人。” 王临风说道:“游少侠是聪明人,这些话就算我不说,你自己早晚也能想通的,反倒是我要谢谢你陪我说话呢。武当派的师叔师弟们知道我家门不幸,从不问我小时候的事情,但我有时候也想和人倾诉一番。谢谢你啦。” 游春池说道:“嗯。”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说道:“那玉衡使说的真不错,你这样好的人,任谁见了都忘不掉。” 王临风啊的叫了一声:游少侠果然听到了! 正不知所措之际,忽然隔壁牢房的铁栅栏中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又听游春池温言说道:“王道长,你能和我牵一会儿手么?”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三十一章 急中生智 内容 第三十一章 急中生智 王临风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咱们又不是小娃娃了,还要牵手吗?” 游春池也笑了笑,声音略显羞赧,说道:“我小的时候,妈妈会握着我的手——我是说我真正的妈妈。这些天来,我绞尽脑汁,拼命回忆我妈妈是什么样子的,但记忆总是模模糊糊的。我只记得她每日里躺在床上养病,奶娘有时抱我去看她,她就从被窝里伸出胳膊,轻轻握住我的手,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笑眯眯瞧着我。” 王临风垂下眼睛微微一笑, 分卷阅读51 目光变得无比温润冲和,从铁栅栏中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游春池的手。 游春池屈起五指,与王临风十指紧扣。 两人手掌相贴,静静不语。 王临风但觉游少侠的手温热柔软,与他手牵着手,心里说不出来的放松舒适,甚至都忘记了身处魔教地牢之中。 他浑身鞭伤开始隐隐发痒,加之身子疲累,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之中,朦朦胧胧听到隔壁地牢传来低低的呜咽哭声。 那哭声初始极为隐忍低沉,若不是身处地底,只怕会误以为是风声。 而后,那哭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那人仿佛是从胸膛中迸发出嚎啕悲鸣,声音中涌动着极端的悲怆痛苦。 过了良久良久,哭声才渐渐止息…… 翌日清晨,魔教教徒送来凉水和馒头。游王二人用过早餐,又被蒙住双眼,堵住嘴巴,缚住手足,塞入马车之中。 魔教一行人出了听松山庄,不一日远离凤翔府。昼夜奔驰,经过临洮,数日后抵达西凉。 魔教大闹华山的消息已经传遍五湖四海,各大门派四处找寻十二首领的下落。魔教一行人假扮成商贾车队,言行低调至极,从不在人流密集处多做停留。 这一日下午,一行人来到西凉城外,见山道边有一家简陋茶铺,店中只有两三茶客而已,便在此休憩饮马。 两名人质停留在马车之内,马车由四名教徒严密看守,不许任何外人靠近。 这几日行程急迫,玉挽容没空来看望王临风,此时难得偷闲,连忙溜上马车,替王临风摘了眼罩和麻核桃,打开皮囊喂他喝水。 王临风闷头直饮,咕咚咕咚喝得甚为欢畅。 玉挽容看得眉开眼笑,似乎比自己喝饱了水还要高兴。 不一会儿,又有一人溜上马车,却是魔伞。 玉挽容神色略显尴尬,说道:“是少主叫我来看看临风道长——” 魔伞冷冷看了他二人一眼,轻蔑说道:“你假传少主圣意,就不怕再断一根手指头?” 玉挽容是七星使者中的头号人物,在教内地位远高于寻常教众,平时颐气指使惯了的,此时听魔伞语气不善,心里大有火气,冷笑说道:“我尽心尽力为少主效劳,只是不比魔伞天王神通广大,有时难免办事不利,惹得少主恼怒。好在我还剩下九根手指,纵使再砍一根也不打紧。不比某些人,下手太狠了,一出手就废掉自己一只招子,要是再瞎掉一只……嘻嘻,那还能做人吗?” 王临风听玉挽容语气尖酸刻薄,心想此人到底还是魔教中人,说话做事都冒着邪气。只是跟我在一起时,他总是那么温柔痴情,以至于我常常忘记他是邪派人物。不知不觉之间,我说不定会变得正邪不分…… 王临风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和玉挽容拉开一点距离。 魔伞自持身份,不与玉挽容这年轻后生多做争辩,服侍游春池坐起身来,替他除去脸上束缚,为他左眼清创换药,又取出一条干净纱布斜斜缠住伤处,问道:“池儿,你这几日身子怎么样了?眼睛还疼不疼了?” 游春池不置可否,抬头看向王临风。 两人相对无言,唯有无奈一笑。 魔伞嗔道:“臭小子,难道你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 游春池神色平静,右眼清澈明亮,纵使脸上缠了一条纱布,也丝毫不遮俊美气度,说道:“魔伞天王,从游春池自剜左眼的那一刻起,咱们之间情分已尽,只有怨仇。” 魔伞大怒,说道:“你说的这还是人话吗?好,好,你这就一刀杀了我,为你那不中用的爹和病歪歪的娘报仇,你动手啊!”说着伸手去拆游春池身上的绳索。 玉挽容连忙拉住她的手,说道:“魔伞天王,少主早就说了,决不能私自解开这两个人质的绳索。你想死就去死,不要连累我。” 魔伞说道:“你少拿少主来吓唬我,我为老教主鞍前马后、建功立业的时候,你连‘圣教’两个字都不会写。” 玉挽容说道:“魔伞天王,大家敬你入教入得早,平时都叫你一声‘前辈’。可你这前朝遗物,整天倚老卖老,好玩得很吗?哼,有些话,我可不想说得太难听。” “前朝遗物”四个字,好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魔伞身上。 魔伞放开了游春池,喘着粗气瞪着玉挽容,咬牙切齿说道:“你整天少主长、少主短的说个没完,难道你就很听少主的话吗?你瞧这武当派的鸟道士皮相好,有事没事就钻上马车和他打情骂俏,以为旁人都没长眼睛吗?” 玉挽容说道:“临风道长生得英俊,我就是喜欢看着他,他也喜欢看着我。哪儿像你呀,人家游少侠宁可挖了眼睛,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你还上赶着要给人家喂奶做娘!” 魔伞暴跳如雷,怒骂道:“小杂种,嘴里不干不净说什么呢?” 马车外,四名教徒听着魔伞天王和玉衡使争吵不休,吓得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去茶铺里和少主禀报。 王临风叹了一口气,说道:“二位都是魔教、嗯、贵教教徒,亦是性情中人,何必争吵不休?难得停下来休息,大家就安安静静喝口水,不好吗?” 魔伞说道:“哼,你倒是既来之,则安之啊。听说我教教徒已经把章碧津押送到圣教总坛了,不知姓章的还能不能安安静静喝水了。” 王临风如坠冰窟,骇然变色! 玉挽容忙凑到他的耳边,说道:“临风道长,你放心,少主一定会派总坛的兄弟们好生照看章真人。少主上次说要把章真人送给老教主一掌打死,那是吓唬你的,做不了数的。老教主如今病得糊里糊涂,就算把章真人拉到他的面前,他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王临风浑身血液冰凉,脑中嗡嗡乱响,虽知玉挽容所言合情合理,脑子却止不住想象师父会遭受何等凌辱…… 魔伞是万仞山的爱将,对章碧津的憎恶之情不亚于其主,见王临风心神大乱,她心里大为畅快,正要再添油加醋,忽然神色一凛,压低声音说道:“有人来了!” 玉挽容说道:“是人来了,又不是鬼来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魔伞瞪了她一眼,说道:“是一伙儿习武之人过来了。” 剩余三人都微微吃惊,魔伞伸手掀开马车车帘,四人朝外看去,只见道路彼端,有五人正阔步走来,其中两位是灰袍僧人,另外三人做农夫打扮。 那五人脚步沉定,气息均匀,果然是练家子。 魔伞当机立断,抬手往游王二人嘴里塞了麻核桃,又取出两把短刀抵住二人背心,不许他们轻举妄动。 玉挽容说道:“这群人应当是西凉大云寺的武僧和俗家弟子,听说大云寺和少林寺颇有渊源,他们一定是来找寻十 分卷阅读52 二首领的,这可怎么办?”语气颇有忧虑之意。 魔伞冷笑道:“大云寺的贼秃们偏重佛法,武功差劲得很,和少林寺不可同日而语。区区五人,不足为惧。” 游王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又是兴奋,又是担忧。 那五人走到茶铺门口,与老板打了招呼,便分散开来,各自盘问茶铺中的客人。 这一路走来,众魔教教徒已遇到过不少回正教盘查。众教徒都不动声色,喝水的喝水,休息的休息,不露半点异状。 万千鸿头戴帷帽,坐在茶铺最外侧的长椅上,神色不慌不乱,端起茶碗,静静嗅闻茶香。 一名僧人见他遮头藏脸,心中奇怪,快步迎来,合十行礼,说道:“阿弥陀佛,小僧唐突了,敢问施主是外乡人么?” 万千鸿淡淡说道:“是又如何?” 那僧人说道:“自从十二首领为魔教掳去,江湖上好不太平。我们这里是小地方,难得见到生面孔,免不了问询一番,还望施主海涵。” 万千鸿说道:“如果我真的是坏人,难道你问一句,我就会告诉你吗?” 那僧人笑了笑,目光转向茶铺外一辆马车,说道:“那辆马车是施主的座车吗?小僧可否入之一看?” ——他所望的马车,正是王临风等人的所在! 马车之上,玉挽容和魔伞神色一凛,大气不敢喘一下。 游王二人既盼着那僧人快点看穿魔教伪装,但又怕他们区区五人,敌不过魔教这十数人,救人不成,还平白无故送了性命,那可就不好了。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心跳如雷。 万千鸿转头看了那马车一眼,微微一笑,说道:“请便。” 那僧人又行个礼,转身朝马车走去。 万千鸿神色淡然,右手仍端着茶碗,左手则缓缓摸向腰间鞭柄。 众魔教教徒都懒洋洋的不动弹,眼神里却都露出狰狞凶光。只待那僧人登上马车,便要挥起十八般兵刃往他身上招呼! 那僧人在车前站定,正要伸手去掀车帘,忽然车内传来嘻嘻一声娇笑,嗔道:“大和尚真不怕羞,嘴上说的冠冕堂皇,还不就是想上车来看姑娘吗?” 那僧人万万没料到马车里竟坐着一个妙龄少女,不由一愣。 紧接着,车里又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说道:“玉儿,休得无礼。大云寺的大师是来办正经事的,哪里有你说的这么龌蹉?你一个没嫁人的小丫头,说出这种疯话,也不怕寻不到婆家。” 那名叫“玉儿”的少女说道:“哼,大和尚死气白咧要看姑娘的脸,这才叫无礼呢。” 那僧人转头看向万千鸿,迟疑说道:“这个……” 万千鸿说道:“车上坐的是家慈和小妹,师父尽管上去好了,不打紧的。” 江湖上虽然不那么讲究礼教,但出家人清规戒律,甚为看重男女之防,更何况车里还有一个未出阁的闺女,那僧人哪里敢看?连连摇头,说道:“多有得罪了。”转身退了几步,再也不向那马车多瞧一眼。 玉挽容和魔伞都松了一口气。 游王二人见他们三言两语就蒙混过关,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失望。 过了一会儿,大云寺那五名弟子都已结束盘问,逐一退出茶铺。 王临风只觉得一个大好机会就要平白飞走,心里格外着急,忽然灵机一动,急中生智! 他此时呈跪坐之姿,双手被绑在身后,于是摸索着撕下一块衣角,又伸手触摸足踝上一道鞭伤,狠下心来,硬是用指甲抠破结痂,伤口登时涌出滴滴鲜血。 王临风忍着疼痛,用指腹沾了一抹血液,在那块衣角上飞速画了一对太极阴阳鱼,又在反面画了一只小宝塔,寥寥几笔,也不知画得像不像样子。 车内三人都在侧耳倾听大云寺弟子的动静,没人注意到王临风的小动作。 王临风右手用力一握,将那块衣角捏成一只小布团,屈起食指轻轻一弹,小布团就悄无声息落在玉挽容的裙角间。 不一会儿,那五名大云寺弟子都已离去。 万千鸿下令上路,玉挽容和魔伞悄然退出马车。 王临风又被蒙住了眼睛,双目不能视物,一颗心却是砰砰直跳,只盼着那小布团能随着玉挽容一起离开马车,落在地上。只要茶铺里的伙计捡了去,看懂图形含义,快快通知大云寺的弟子,他们一定会召集人手追上来的!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周末要搬家,停更两天,下周一复更~ 感谢妹子们的支持,如果可以的话,请到处推一下剑飞霜呀,再次感谢~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三十二章 十八罗汉 内容 第三十二章 十八罗汉 谁料,魔教一行人又走了两三个时辰,大云寺的弟子始终没有现身。 王临风叹了一口气,失望之余,又想起师父,不免愀然不乐。 日落时分,天上哗啦啦下起一阵暴雨。 夏季本就山雨频繁,万千鸿并不止步,下令依山路而行。 这山路蜿蜒崎岖,夹在西凉群山之间,上空尽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犬牙交错,稍稍能阻挡雨势。 又走了两三里,雨却越来越大,天色漆黑如墨,山路泥泞滑溜,着实不便于行。 再走出里许,天上雷电大作,轰隆隆雷声震天撼地。骡马受惊,不愿再走一步,万千鸿只得下令休整避雨。 前方有一块突出山壁的巨大岩石,形状仿若拱廊,其下有一片干燥空地。 众教徒便将坐骑马车都赶到岩石拱廊之下,生起火堆。万千鸿、魔伞、玉挽容围着火堆而坐。其余教徒则按照八个方向,冒雨奔上山壁,轮流站岗放哨。 到得戌时,大雨仍不停歇。 温暖火光照映之下,马车里也暖洋洋的十分舒适,游王二人听着车外潇潇雨声,只觉得昏昏欲睡。 忽然东北角岗哨传来一声刺耳的呼哨,一名教徒厉声叫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万千鸿等人神色一凛,手摁兵器站起身来。 紧接着,东南角、西南角、西北角等岗哨都响起了报信呼哨,叱骂声此起彼伏。 雨幕之中,山壁之上,隐约可见远方有数道黑色人影,正在纵伏跳跃,急速向岩石拱廊处围拢过来。 万千鸿意识到大敌来袭,喝道:“众弟子归位!” 众教徒连忙撤回岩石拱廊,各执兵刃,严阵以待。 那数道黑影也从山壁上飘然跃下,缓缓走近魔教诸人。 游王二人听得外间动静,连忙在车壁拼命磨蹭脑袋,蹭掉了遮眼布巾,凑到车窗之前查看情状。 狂风骤 分卷阅读53 雨之中,车帘不住飘摇。 游王二人看得分明,这一支天降奇兵原来是十八名黄袍僧人,走到岩石拱廊三丈之外,十八僧人同时停止脚步,宛若塑像般立在风雨之中。 三十六道目光齐齐射向魔教诸人,宝相庄严,不怒自威。 僧魔两方人马默然对峙,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玉挽容急道:“大云寺的秃驴怎么会追上来?” 魔伞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叫了一声,说道:“这群人不是大云寺弟子…他们是……是少林僧!”语气竟然格外慌乱。 万千鸿脸色一沉。 这时山壁上又跃下一道灰影,急匆匆奔到近前,正是白日里要查看马车的那位大云寺僧人。 这大云寺僧人手里捏着一小块染血的布料,往岩石拱廊下一瞧,喜道:“诸位罗汉师兄,我白天在茶铺里看到的就是这群人,错不了的!”眼神扫到万千鸿,更是惊诧,说道:“怪不得你要用帷帽遮挡面容,原来你生了一对蓝眼睛,你就是魔教少主万千鸿。” 为首那名罗汉不言不语,从大云寺僧人手中接过了那块布料。 大云寺僧人连忙退到后头,那罗汉遥遥朝万千鸿合十行礼,淡淡说道:“万施主,贫僧乃少林寺罗汉堂弟子净德,这十七位都是我的师弟,深夜叨扰,实在愧疚。” 游王二人对视一眼,均是喜不自胜。 万千鸿心道原来这群和尚是少林十八罗汉,这下可棘手了,冷声问道:“罗汉大师既知是叨扰,又何必明知故犯?” 净德罗汉说道:“万施主擒走中原武林十二首领,我寺净志师兄也沦为俘虏,我等实在忧心,一齐下了少室山,一路追到西凉,徘徊多日,幸有大云寺师弟相助,终于得到线索,因此急匆匆追了过来,还盼施主谅解。施主这支队伍中,是否困有我正派人士?” 万千鸿说道:“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净德罗汉高高扬起手中布料,说道:“施主请看此物。”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那布料是一片衣角,正面用鲜血画着太极鱼,反面又画着七宝圣塔。 众人认出这衣角来自王临风的衣袍,心思一转,便明白过来:一定是白日在茶铺停留之时,王临风撕破衣角画下暗号,抛出车外求救。他这一招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机缘巧合,大云寺僧人还真的捡到此物,又领着十八罗汉追了过来。 万千鸿一言不发,抿紧薄唇,一双湛蓝眼眸如覆霜雪。 净德罗汉收起布料,说道:“万施主亲自押送的人质,可是武当派首徒王临风?” 万千鸿朝玉挽容及魔伞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快步奔上人质马车,挥刀斩断游王二人手足上的绳索,又取出铁手铐,紧紧铐住二人的双手。 那手铐中间还连着一根铁链子,玉挽容牵着王临风,魔伞牵着游春池,四人下了马车,站在万千鸿身后。 净德罗汉看见两名人质现身,精神一振,估摸着他两人的年岁,说道:“二位可是王道长与游少侠?” 万千鸿笑了笑,说道:“是也好,不是也罢,他们二人都是我的人质,与你们少林寺有何干系?” 净德罗汉说道:“王道长于华山夺得武林盟主之位,我等少林弟子都是武林中人,武林盟主的事情,怎会与我等无关?游少侠更是华山派掌门,少林寺与华山派百年交好,大家都是好朋友,小游掌门的事情,怎会与我等无关?万施主,你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又何苦沉沦魔道?贫僧奉劝诸位一句,立即放人,大可全身而退,否则贵教十数位弟子,今夜魂断西凉荒山。” 他语音雄浑刚正,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当真是金刚怒目。 万千鸿却不为所动,说道:“本少主也奉劝诸位一句,立即离开,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少林十八罗汉,今夜魂断西凉荒山。” 净德罗汉笑了笑,说道:“我等十八罗汉薄名不值一提,万施主不将我十八人放在眼里,那也是有的。只是稍后还有强援到来,等到那时,施主再要投降,只怕就来不及了。” 须知少林寺十八罗汉中的任何一个在江湖上都是顶尖高手,十八罗汉一起出战,那可是前所未有之罕事。除非是少林方丈罗彻大师亲自出山,否则在十八罗汉面前,还有谁还能称得上“强援”二字? 万千鸿将信将疑,说道:“少给我胡吹大气了,你吓唬我几句,难道我就怕你了?” 净德罗汉见说道理说不通,便道:“既是如此,那么十八罗汉就来领教万施主的高招!”仰首发出一声清啸。 啸声刚落,十八罗汉齐齐摆出对敌姿势! 只见众罗汉或举钵,或托塔,或背布袋,或扇芭蕉,或威严凌厉,或笑容可掬。 众魔教教徒见十八罗汉气度非凡,宛若渊渟岳峙,心中发怵,竟然都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万千鸿心思电转,暗想:“敌我双方虽人数相当,但对方个个都是武林顶尖高手,我带的这批教徒虽然也是教中好手,可与之相比,那可是天壤之别。 “倘若我运用浮屠圣功第一层,或能挡住三四名罗汉,玉衡使与魔伞天王分别能再抵住一名罗汉,但十八罗汉怎会同意与我们单打独斗?他十八人一旦联手围攻,只怕我等今夜当真要魂断西凉荒山。 “呵,万幸我早留有后招……” 万千鸿微笑说道:“照我看,今夜之事大可不必动手。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净德罗汉问道:“万施主打算如何不战而胜?” 万千鸿忽然高声喊道:“深山穷谷不可处!” 其余教徒神色一凛,高声附和道:“霹雳魍魉兼狂风!” 净德罗汉不知这两句怪诗是魔教临阵对敌所用的暗语,愣了愣,说道:“你们耍什么花样——” 忽然众魔教教徒伸手入怀,取出数枚黑铁小球,振臂一挥,数百枚黑铁小球如疾风骤雨般击向十八罗汉。 一名罗汉躲闪不及,被黑铁小球碰到了肩膀,那小球轰的一声爆裂开来,化作一团巨大的赤色火焰,将那罗汉炸得四肢乱飞,血肉模糊,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当场毙命! 剩余数百枚黑铁小球或落在地上,或击中山壁,一旦触碰到物体,立即就会爆裂炸开,燃烧起熊熊大火。 其余罗汉见这黑铁小球如此厉害,连忙闪身躲避。 虽然天上下着大雨,但那黑铁小球所燃的火焰不为水所灭,火焰越烧越旺,越烧越烈,转眼间,山路之中竖起数道火墙。 雨水还未落地,就被火墙蒸成丝丝白烟。狭窄的山路之中,一时间烟雾缭绕,弥漫不散。 万千鸿微微一笑,说道:“这‘天火霹雳阵’自练成以来,还从未用于实战,今天就请 分卷阅读54 诸位罗汉大师尝尝烈火地狱的厉害。” 净德罗汉大怒,试探着靠近火焰,只觉得头脸烫得发疼,无法呼吸,连忙大声喊道:“这是西域的霹雳火弹,诸位师弟快遮住头脸,千万不可被火焰灼伤!”其余罗汉连忙撕下衣衫,绑在头脸之上。 万千鸿喊道:“再放!” 众魔教教徒立即摆出阵型,掷出第二批霹雳火弹。 只见无数颗霹雳火弹凌空飞来,如天罗地网般攻势密集。 净德罗汉喊道:“诸位师弟快退到射程之外,耐心耗尽魔教妖人的弹药。”众罗汉应声而退。 万千鸿冷笑说道:“我还能跟你耗到那个时候吗?”一声呼哨,一匹纯黑骏马飞奔到身边。 魔教少主翻身上马,俯身抓住王临风的后颈,一把将他提起,横放到身前,又大喝一声:“驾!”那匹黑骏马便发蹄疾驰,向深山更深处飞速奔跑。 王临风横趴在马背之上,只觉得头重脚轻,气血上涌,脑袋几欲炸裂,拼命回头望去,只见魔伞也抓了游春池上马,从另一条岔路疾速逃离山谷。 众罗汉见人质被掳走,连忙施展轻功追将过来。 玉挽容则留在原地,指挥众教徒继续发出霹雳火弹,全力阻挠敌人。 剩余十七罗汉虽然都是武学高手,可是一边躲避霹雳火弹,一边绕开丛丛火焰,危急之下,实在无法施展出全部功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质远走。 王临风好不容易盼来这支救兵,眼见希望落空,登时心急如焚。正伸着脖子张望情况,忽然黑骏马向左疾驰,转进一处山坳,王临风再也瞧不见岩石拱廊下的情景了。 这马颇为神骏,驮着两名成年男子,奔行在雨夜山路之上,仍然气息平缓,如履平地,速度飞快。 王临风看着两边景物快速后退,少林寺救兵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一颗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万千鸿仍嫌速度不够快,发力挥舞长鞭,一鞭一鞭击打在马臀之上,留下道道血痕。 那黑马仰首发出一声声痛苦悲鸣,足下跑得飞快,几乎只剩下残影。 王临风眼见黑马把救兵甩得越来越远,狠下心来,暗暗祷祝道:“马儿马儿,我虽与你无冤无仇,但我非得逃离你主人的魔爪去救我师父不可,今夜不得不害死你的性命。你的冤魂若要复仇,尽管来找王临风一人,千万不要迁怒旁人。” 王临风打定主意,深呼一口气,举起铁手铐,奋力砸向黑马的左前腿。 只听喀啦一声脆响,黑马的左前腿登时折断!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三十三章 冤家同行 内容 第三十三章 冤家同行 那黑马正在全力奔跑,骤然折断左腿,钻心痛楚难以言喻,仰首爆出一声极度痛苦的哀鸣,脚步混乱癫狂,剧痛之下难辨方向,竟然一头冲着旁边山壁撞去! 眼看着马背上人也要撞上山壁,万千鸿提气上跃,左足踏上马首,借力使力,身子凌空飞起数丈,又伸手在山壁上一拍,转过身来,飘然落地,毫发无伤。 那黑马在山壁上一撞,头骨粉碎,脑浆迸溢,在山壁上溅射下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四肢抽搐了几下,终于断了气。 王临风虽趴在马鞍上,但应变奇速,趁着黑马跪倒的那一刻,顺势伸出双手,在地上一撑,一个鹞子翻身跳了起来,循着来路拼命奔跑! 万千鸿见爱马突然丧命,先是一惊,又见王临风趁机逃跑,又是一怒,大喝道:“这牛鼻子蠢道士,就会给我添乱!”解开长鞭高高扬起,唰的一声抽向王临风的后脑。 这时山路狭窄,大雨瓢泼,王临风来不及躲闪,只觉得后脑一疼,当场昏厥过去…… 过了许久,王临风幽幽醒转,后脑勺仍然是火辣辣发疼,身子如同海中小舟般起伏不定,低头看去,原来万千鸿将他脑袋朝后扛在肩上,施展轻功,疾速而行。看来那黑马毙命之后,魔教少主只能自己充当坐骑了。 王临风心想早知我还是落在万千鸿手里,何必害死黑马一条性命?心里是说不出的沮丧,又游目四顾,只见两人正在一处山谷之中,草长树秀,小溪蜿蜒,两旁都是青翠秀美的野山。 此时天已蒙蒙亮,昨夜的暴雨已变作毛毛小雨。山谷之中暑气浮动,闷热异常。 王临风动了动手腕,铁手铐发出喀啦喀啦几声脆响,肩膀使不出一点力气,稍作沉思,明白过来,万千鸿是怕他故技重施又拿手铐伤人,所以趁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干脆卸掉了他的膀子。 王临风大为焦急,身子扭动了几下,试图挣扎下地。 万千鸿感到肩上那具温热身躯不住磨蹭,脸色一沉,叱道:“做什么呢?老实点!” 王临风眼珠子一转,说道:“你……你放我下来罢,雪域情龙好像突然发作了。” 他本是最单纯直率之人,毫无应变之能,更别提开口说谎,不过下得武当山以来,在江湖上历练许久,屡遭惊险,性子也慢慢被打磨得灵活机变了。 万千鸿冷笑说道:“我把你的日子记得清清楚楚的,休想蒙我。”虽在说话,步速仍然无比飞快。 王临风有些着急,说道:“我要小解,你快点放我下来,我好去林子里解决。” 万千鸿说道:“你还想到什么借口了?一齐使出来罢。”他语气无可奈何,就好像一个大人面对一个调皮顽童。 王临风急于脱身,这时也顾不得斯文了,说道:“我是真的要小解,你再不放我下来,我……我就要解在你的身上!” 万千鸿瞳孔一缩,立即停住脚步。虽知道王临风一定是撒谎,但不愿冒这个险,一把将王临风抛在地上,说道:“你就在我面前小解。” 王临风一骨碌摔倒在地,好在青草厚实茂密,倒也不觉得疼痛,抬起头来,见万千鸿虎视眈眈瞪着自己,心里一阵慌乱,羞道:“这个,这个……只怕不太方便罢……” 万千鸿冷眼看着王临风,见这道士俊美容颜染上羞态,更增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不由得心中一动,说道:“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的那话儿,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忽然“哦”了一声,说道:“对了,你的膀子脱臼了,没办法脱裤子。你早说啊,送佛送到西,我来帮你脱裤子罢。”单膝蹲下,作势要去抽王临风的腰带。 王临风忙扭动着往后退了几步,说道:“少主不必劳烦,我不想小解了!” 万千鸿嗤的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王临风,说道:“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还想跟我耍心眼?” 王临风一时大为郁闷:我好 分卷阅读55 不容易引来少林寺十八罗汉,江湖上再不会有如此强援了,难道我还是不能得救? 他忍不住问道:“万少主,你和你的属下分散开来了,这该怎么办?你要独自带我去西域吗?西凉城离西域虽然很近了,但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万千鸿淡淡说道:“这个你不必操心,你老老实实随我去,否则就把你的关节全部敲断。”拉起王临风扛到肩上,继续向西奔行。 他轻功当真了得,肩上扛着一人,速度仍是奇快,连奔了四个时辰,片刻不曾停歇。 其时已是傍晚,雨势已停。 万千鸿只觉得唇焦舌敝,腹中饥饿,终于在溪边止步。 昨夜下过大暴雨之后,小溪涨水,水流甚为澎湃。 山谷为雨水洗刷得天地一新,晚风徐徐,草木幽香,令人神清气爽。 万千鸿把王临风放在一棵大树下,将手铐上的铁链拴在树干上,威胁道:“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动也不要动一下。你一动右手,我就砍你右手,你一动左手,我就砍你左手。你要是敢逃跑,哼哼,我二话不说,立即取你性命。” 王临风幽幽说道:“人皆有一死,顶多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王临风若是贪生怕死之徒,当初就不会下山来闯荡江湖。” 万千鸿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冷笑说道:“你不怕死?那很好啊,我圣教中有的是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临风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万千鸿兀自起身来到溪边,坐在一块岩石之上,伸手掬起一捧清凉溪水,先仔仔细细洗净脸上汗水,又双手捧水送入口中,连喝几捧,终于缓解焦渴。 王临风倚在树下瞧着万千鸿的侧脸,只见晚霞漫天,如花似锦,青山碧涧之间,魔教少主临溪照水,肌肤雪白,一头长发黑得发亮,湛蓝眼珠如海水般清澈。 如此风姿,当真连戏台上的大花旦也要自愧不如,难怪人人风传魔教少主是娘娘腔兔儿爷了。 想到江湖上那些风言风语,王临风忍不住微微一笑。坐了一会儿,也觉得十分口渴,便挨蹭着挪到溪边想要饮水。 可是他无力抬手捞水,只得仰头说道:“万少主,你行行好,解开这手铐罢。我的膀子都给你卸了,戴不戴手铐也无甚分别。” 万千鸿一言不发,起身走来,俯身捞了一捧清水,双手送到王临风面前,说道:“喝罢。” 他的手本就似冰雕玉琢,这时掌心中水光盈盈,更如羊脂玉般白腻。 王临风心中微动,低头以口相就,从万千鸿掌中喝了几大口清水。 万千鸿看着这年轻道士垂首喝水,眼神低垂,睫毛浓密,丰神如玉,神态安和。一口一口喝着溪水,嘴唇不时碰到自己手掌,格外柔软湿润…… 万千鸿心里忽地一跳,闪电般收手,剩余的水都洒在了草地上,硬邦邦说道:“我又不是你的奴仆,你还是自己喝罢。”伸手替王临风接上了膀子。 王临风肩膀一痛,咬牙按摩手臂。 万千鸿则转身去拾柴生火,又取出长鞭抽打溪水,抽打了数下,溪面浮起一条条昏死的鱼儿。他拾起鱼儿,用树枝串成几串,架在火上慢慢炙烤。 霞光淡去,星月浮空,天色渐渐昏暗。 火光映照之中,两人默然无言。 过了一会儿,几串烤鱼散发出浓烈的鱼腥味道。 万千鸿皱了皱眉头,伸手翻了翻烤串,心想怎么我烤的鱼和寻常所见不大一样? 王临风望着火光,淡淡说道:“万少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怕不大清楚,鲜鱼烹饪之前,要刮鱼鳞、去内脏的。” 万千鸿脸色一红,说道:“你不是整天三贞九烈、吃斋茹素么?怎会知道鲜鱼料理之法?” 王临风心道“三贞九烈”是形容女子的,怎能用在我身上?说道:“这点小事儿,三岁小孩都知道。” 万千鸿咬牙说道:“你是说,我圣教主万千鸿,连三岁小孩都比不过么?” 王临风说道:“论起武功造诣,自然是云泥之别,不可相提并论,但论起料理鲜鱼,只怕是旗鼓相当,难分伯仲。”说着,忽然伸手,高高抛起手铐铁链。 万千鸿神色一凛,只待铁链甩过来,就要应敌拆招。 谁料那铁链径自向上飞去,咔嚓一声击中一根树枝。 树枝轻颤,一枚果实急速坠落,王临风伸手接住,却是一颗淡黄色的小梨子。 原来万千鸿顺手拴住王临风的那棵树,刚好是一株野梨树,长势良好,硕果累累,甜香阵阵。 王临风微微一笑,俯身将梨子浸在溪水中洗净,送入口中大嚼特嚼,两三口就吃得只剩下一枚果核。 又按照此法连采了十数颗野梨,饱餐一顿,身边攒了一小堆果核。 王临风捞起果核,右手一挥,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抛掷出去,十数枚果核分散落在草丛之中,说道:“若是此处能长出一片梨树,后人到来,就可果腹充饥,不受饥饿。” 万千鸿看看那株梨树,又看看火堆上烤焦的鱼串,心里老大不痛快,怒道:“王临风,你以为我们是来游山玩水的吗?你还享受得很吗?” 王临风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享受什么了?我巴不得快点脱离你的魔爪。” 万千鸿说道:“你总怨我是魔头,难道你自己就没加害过我吗?你先是暗传信物,引来少林十八罗汉与我为难,又施毒计毙我坐骑,害得我如骡马般扛着你徒步而行。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还没跟你算账呢。” 王临风不免着恼,说道:“你擒我做俘虏,还不许我反抗吗?土匪都没你霸道。” 万千鸿冷笑说道:“我劝你不要幻想能甩开我,若是我不能带你去西域,我就原地杀了你,总之决不会让你逃脱。” 王临风盯着万千鸿看了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说道:“说不定是我先杀了你呢。”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神态无比冷然高傲。 万千鸿怔了怔,一时竟然移不开目光,过了半响,回过神来,嗤的一笑,说道:“王道长,若不是你那夜在地牢中露了口风,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能拜在章碧津门下,都是因为我圣教前辈种下了前缘。你先前在华山绝顶大出风头,扬名立万,归根到底都是我圣教的功劳啊,你怎不知恩图报?”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三十四章 芙蓉出水(魔教少主H) 内容 第三十四章 芙蓉出水(魔教少主H) 王临风一惊,急道:“你偷听我和游少侠说话么?好卑鄙无耻!” 万千鸿说道:“隔墙有耳,兵不厌 分卷阅读56 诈。谁教你对那姓游的掏心窝子,吐露衷肠?你既然敢说,我自然敢派人去听。” 王临风心中大急,暗想原来地牢墙壁里藏有万千鸿的耳目,那么玉挽容对我……对我做的那些事情,难道万千鸿也知道? 不,不对……玉挽容是魔教玉衡使,他在地牢的时候,万千鸿的眼线一定会回避,否则万千鸿知道了此事,怎会饶过玉挽容的性命? 万千鸿看王临风神色变幻,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不由得十分畅快,说道:“你瞪着一双眼睛要吓唬谁呢?快点合眼睡觉,明天还要赶路。”说罢,背靠岩石,闭目养神。 王临风便即定下心神,闭目打坐。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万千鸿扛起王临风急奔,奔到午后,终于出了群山,再向西行进数十里,日落时分到达肃州府城郊。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农田村户,不远处有一家客店。 走近客店一看,只见房舍老旧,不知在风雨中矗立了多少年头,柜台后站着一个秃头老汉,想必是掌柜的,另有一个头缠白布的年轻汉子正在扫地,大约是杂役。 大堂里没有一个客人,不过桌椅板凳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万千鸿说道:“今夜在此处休息。”放下王临风,脱下外袍披在他的身上,严严实实挡住他手上的铁手铐。 王临风笑了笑,说道:“十八罗汉还在后面追着你呢,你居然敢住客店,不怕被人瞧见?万少主如此贪图享受,只怕不能成大事。” 万千鸿瞪了他一眼,说道:“章碧津调教出来的徒弟竟愚钝如斯,我瞧那老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转身进了客店。 王临风急道:“我如何愚钝了?你凭什么说我师父?”发足追了进去。 万千鸿走进客店,双手背后,扫视一圈。 那秃头老汉身材矮小,如同孩童,嘴里叼着旱烟,那年轻汉子则背对大门,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 万千鸿懒得再打量这些乡野村夫,收回目光,淡淡说道:“要一间上房。” 那秃头老汉点头哈腰,笑容可掬,说道:“是,是,二位少爷里面请。”领着万王二人上了二楼一间客房,说道:“这是我家最好的客房了,少爷意下如何?” 万千鸿见这客房家具都是粗木所制,只上了一层清漆,不过打理得亮堂齐整,在这穷乡僻壤已很是难得,便点了点头,说道:“我要沐浴,你去烧水。一定要井水,不要河水。还有,我瞧后院里生了几丛香草,你去拔它个三钱,洗净后放在浴桶里留香。”冷冷看了那老头一眼,续道:“若是我在浴桶里找到一点点泥土,立即放火烧了你家店。”说罢,取出一锭碎银,抛在那秃头老汉手里。 那秃头老汉见这客人出手如此阔绰,说话又如此凶横,哪里还敢怠慢?连声答应下来,不一会儿,飞速提来一桶又一桶热水。 这老汉年纪虽大,身材又小,可是连提数桶热水上楼,却是毫不费力。很快浴桶里盛满了水,又捧上三钱香草,洒进水中,热气一蒸,满室登时弥漫着清幽香气。 那秃头老汉搓着手问道:“少爷可还满意?”表情十分紧张,似是害怕万千鸿一怒之下放火烧店。 好在万千鸿矜持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去罢。” 那秃头老汉如临大赦,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万千鸿拉开一道屏风挡住浴桶,点了一支红烛,便即在屏风后宽衣沐浴。 王临风看得有趣,说道:“万少主真不愧是皇太子般的人物,亡命途中,乡下地方,洗澡还有恁多讲究。” 屏风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万千鸿的人影隐约动了几下,淡淡问道:“这就算讲究了么?” 王临风说道:“别人我是不知道,反正比我讲究多了。”忆起往事,微笑说道:“武当山上有一处瀑布,周围都是绿竹,景色漂亮得很。夏天里练剑打拳,没一会儿就弄得满头大汗,我就会跑到瀑布旁边,脱了衣服,往瀑布底下一站,一眨眼的功夫,全身上下都冲得干干净净,那才叫爽快利索呢。我曾力邀师父与我同去冲凉,但师父说我没大没小不懂事,我只好作罢,那儿就变成我一人的宝地了。” 万千鸿哼了一声,说道:“我想也是如此。” 王临风怪道:“这话什么意思?” 万千鸿不语。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又听得一阵淅沥沥水声,万千鸿离开浴桶,用布巾拧干头发,擦净身体,披上衣服,走出屏风,唤来那秃头老汉换了一桶热水,重新洒了香草。 待那老汉离去,万千鸿朝王临风说道:“你也进去泡澡,不泡满半个时辰不许出来。” 王临风一愣,说道:“那岂不是要把人都泡发了?” 万千鸿面露鄙夷之色,说道:“你几天没洗澡了?不洗得干干净净,休想让我碰你。”转身坐到桌边,端起茶碗喝茶,但觉这客店所泡的茶叶粗劣苦涩,喝了一口又吐回杯中,满脸不高兴的模样。 王临风怔了怔,忽然“啊”的叫了一声,明白过来:今夜又到了雪域情龙发作的日子!难怪万千鸿会冒险住客店,还非要我洗澡不可…… 这么一想,王临风脸色微红,走到屏风后除去衣衫,举着手铐爬进了浴桶。 他从小在武当山上安贫乐道,不似万千鸿那般事事讲究,但觉热水冲刷全身肌肤,酸痛关节缓缓舒张开来,鼻中闻着淡淡的香草气息,确实是说不出来的舒服惬意…… 过了许久许久,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就要在浴桶里睡着了,于是擦身披衣,走到窗前,双手推开窗户。 但见窗外月朗星稀,四周农田一望无际,凉风拂面,蛙声四起,若此刻不是和那冤家魔教少主共处一室,当真是心旷神怡、逍遥无边了。 王临风见窗台上放了一把黄杨木梳子,便拿起梳头。 他一头长发过腰及臀,手臂摆动,身上雪白单衣滑落下来,只见肌肤白皙,胸肌形状紧实,背肌线条流畅,腰窄臂长,身上微带水珠,散发着淡淡热气。 他俊貌英姿,神态冲淡,一言不发的时候,宛若一尊不沾红尘的圣洁神像,合该摆在神堂中供人参拜。 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王临风,你好不要脸啊!这副模样做给谁看的?” 王临风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见万千鸿满脸冰霜之色,怪道:“我又怎么招惹你了?乱七八糟发什么无名火?” 万千鸿心道你在窗前衣不蔽体搔首弄姿,这种事你有脸做,我可没脸说!怒道:“关上窗户,给我滚过来!” 王临风答道:“你叫我过来,我就要过来吗?我偏不过来。”转身继续梳头。 背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万千鸿逼近过来,一把夺过梳子丢 分卷阅读57 在一旁,将王临风扛在肩上,快步走向床榻,又把王临风往床上一扔,将他双手拷在床头,说道:“你在这里乖乖等着药效发作。” 王临风一头磕在床榻上,撞得头晕眼花,神色十分不满,似乎又要顶嘴。 万千鸿冷冷说道:“要是少林弟子今夜追将过来,难看的人是你,可不是我。” 王临风心想确实如此,立即闭口不言。 万千鸿冷眼看着王临风横陈在床,心里说不出的烦躁闷热,于是盘腿坐在床尾,双手结成法印,闭上眼睛,口中呢喃不清,说起一种异域语言。 王临风见他突然举止古怪,忍不住细细打量,只见万千鸿神色肃然,端坐如钟,过了一会儿,身上开始冒出丝丝白气,脸上隐约笼罩着金光,似乎是在练一种极高明的内功。 王临风心中一震:难道这就是“浮屠圣功”?! “浮屠圣功”秘籍共分七册,万仞山多年前取出的第一册秘籍,记载的是入门心法。 须知天下所有门派的精妙武功,最重要的就是内功心法,好比树木之根,又好似河水之源。 只要修得心法打下基础,其后无论使用刀剑棍棒,还是弓箭暗器,都是内力倍涨,威力大增。 万仞山当年所以能打败无数中原高手,依仗的就是一身精悍内功。后来遇上内外兼修的章碧津,便输得一败涂地了。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如今万千鸿来到中原夺塔,多用阴谋诡计,哪怕临阵对敌,也几乎未动用过“浮屠圣功”。 此刻,王临风见万千鸿修炼“浮屠圣功”,暗想你为七宝圣塔把中原武林闹得天翻地覆,可是这“浮屠圣功”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爹爹还不是输给了我师父?你若真想做天下第一,那还不如恭恭敬敬请我师父指点你两招。 这些话,他当然只是在心里想想,始终没有说出口。 ——万千鸿一直练功直到子时。 时辰一到,雪域情龙按时苏醒。 王临风只觉得身体发热,情潮涌动,忍不住在床榻上扭动起来,手铐不时碰到床头,发出喀拉喀拉的脆响。 万千鸿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神完气足,内力充盈,心中满足无限,斜眼看向王临风,淡淡说道:“怎么?身上有感觉了?” 王临风呼吸急促,双颊泛红,几不可闻地答应道:“嗯……” 万千鸿伸出食中二指,轻轻弹了弹王临风的大腿,命令道:“把腿张开。” 王临风垂下眼眸,虽然羞耻到了极点,但也知道,眼下不得不依仗魔教少主来度过难关,便依言张开大腿。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但在万千鸿如有实质的目光之中,王临风却做得无比僵硬凝滞…… 好容易打开了大腿,只见他裤裆已硬邦邦隆起一团,更有一小块似有若无的濡湿痕迹。 万千鸿慢条斯理剥下王临风的裤子,原来年轻道长的性器顶端已流出一股透明黏液,湿润黏腻,烛光下泛着丝丝水光,不由微笑说道:“这倒是省事了。” 王临风忍不住问道:“省什么事了?” 万千鸿用指尖沾了一点淫液,探入王临风的股间,轻轻按摩紧致窄小的穴口。 那洞穴不住翕张,很快就变得无比柔软。 万千鸿顺势插入一根手指,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三指并入,终于打开了那湿热的甬道,层层媚肉缠卷而来,仿佛一张小嘴吮吸他的手指。 王临风嗯的呻吟了一声,连忙咬唇忍住。 他想要抬手遮住脸,可是双手拷在床头,动弹不得,于是侧头把脸埋在枕头中。 只见他长发凌乱,只露出一小片脸颊,连着耳朵都已羞得通红。 万千鸿面无表情抽出手指,说道:“你和那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道伪君子办事的时候,也是这么羞羞答答的吗?”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三十五章 故人相逢(魔教少主H) 内容 第三十五章 故人相逢(魔教少主H) 王临风哪料到万千鸿会突然提起尹东元?想起尹帮主的一颦一笑,身体更是止不住发热,脸色晕红一片,眼神中流露出几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万千鸿脸色一沉,说道:“你做什么露出这副表情?你又在想那个伪君子了,是不是?” 王临风又羞又嗔,低声说道:“你为什么老说人家是伪君子?人家可是大英雄,大豪杰。” 万千鸿喝道:“什么英雄豪杰,别再惹人笑话了。那人借着雪域情龙的名头,把你的身子翻来覆去玩弄过千百八遍,分明就是色胆包天,图谋不轨。怎还能大言不惭,自称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人是不是还说,你们俩是天底下最好的好朋友,所以他才肯献身救你?哼,你真是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简直是最傻的傻瓜。” 王临风心中一动,反问道:“那你呢?你对我也是色胆包天,图谋不轨吗?” 万千鸿愣了愣,神情极为恼怒,说道:“休得将我和那个伪君子相提并论。” 王临风还待还嘴,万千鸿不由分说抬起他的双腿,下身向前挺进。 那根生龙活虎的阳物,便顶进了湿润温热的小穴之中! 王临风呜的低吟一声,只觉得身体被塞得满满当当,阵阵快感如电流般通过全身,四肢不由抽搐了几下,连带着手铐也在轻轻作响。 万千鸿一言不发,咬牙肏干起来,只觉得那小小洞穴又紧又软,深埋其中,爽利无穷,如升云端般飘飘欲仙。 王临风神魂俱醉,满脸通红,薄唇分开,转过脸去,几枚贝壳般的白牙死死咬住了枕头。 他唇齿间偶尔倾泻出一两声低低的呜咽,又是隐忍,又是享受,听来更增几分艳色…… 万千鸿下身抽插的速度愈加猛烈,如狂风骤雨,如惊涛骇浪,不断拍击王临风的身体。 那粗涨性器不断摩擦娇嫩小穴,把穴口磨得一片通红,激发无限辛辣快感。 情到浓处,万千鸿伸手扣住王临风的腰肢,那白皙窄腰立即显出五道淡红色指痕。 连床榻都受不住如此激烈的性事,嘎吱嘎吱响个不停,不住前后摇晃。 王临风身上又疼痛又舒服,牙口一松,放开枕头,转回脸来,双目失神,痴痴望着万千鸿。 只见魔教少主莹白胜雪的肌肤浮起情热红晕,一对蓝湛湛的眼眸染上爱欲色彩,仿佛碧海蓝天,要将他溺毙其中…… 万千鸿低声问道:“你……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说着,伸长手臂撑住床头,下体开始缓缓研磨,位置极深,动作沉着有力。 王临风十根足趾忍 分卷阅读58 不住抓向脚心,双腿攀住了万千鸿的腰背,只觉得魔教少主仿佛在他小腹最深处翻搅似的,呻吟着答道:“只有你一个人在我眼前……我……我若是不看你……嗯……那还能看谁?” 万千鸿忽然不高兴了,说道:“要是有旁人在场,你就懒得再看我一眼了,是吗?我好稀罕你看我吗?立即给我闭上眼睛。” 王临风又是无奈,又是好笑,问道:“你怎么又不高兴了啊?老天作证,我这一回可真不是故意惹你生气。” 万千鸿说道:“好,你是正人君子,你说话有礼有节,我是邪魔外道,我心胸狭窄得很,偏生不许你瞪着一双蠢眼睛盯着我瞧。我命令你闭眼,不然马上挖出你的眼珠,叫你跟游春池做一对瞎眼兄弟。” 王临风气道:“你这人好不讲理!” 万千鸿抬起右手,五指成爪,倏地抓向王临风的右眼,在距眼珠寸许处停住,沉声喝道:“你听不听话?” 王临风心想我此刻有求于你,说不得要纵容你的坏脾气,于是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闭上眼睛。 谁料,他刚闭上眼睛,忽然觉得唇上一软,似乎是万千鸿轻轻吻住了他! 王临风吓了一跳,一下子瞪大眼睛,果然撞进那对幽蓝眼眸之中。 万千鸿双眼半睁不睁,轻轻用嘴唇贴住他的双唇,四片唇瓣狎昵磨蹭,触感柔软滑腻。 过了一会儿,他又伸出舌尖,试探着要伸入王临风的口中。 可王临风的嘴唇始终闭得很紧,万千鸿略感奇怪,抬眼一看,见王临风眼中满是震惊迷茫之色,忽然脸色微红,伸手捂住了王临风的双眼。 王临风不解其意,但觉万千鸿的舌尖不断进攻,便犹豫着张开双唇,两只舌头立即交缠在一起,你推我搡,唇齿相依,登时晕晕乎乎,不知东南西北…… 耳鬓厮磨之间,两具火热的男子躯体紧紧贴在一处。 万千鸿深深嵌在王临风体内,王临风的男根则在万千鸿腹部不住磨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限淫靡。 也不知过了多久,万千鸿在那小洞内泄出满腔精元。 王临风感到一股热水注入体内,浑身暖洋洋的舒适极了,也跟着射出元阳。 万千鸿又按着王临风抽插了数下,才恋恋不舍地退了出去。 雪域情龙无比餍足,安然沉睡。 王临风则晕晕乎乎的,全身飘飘荡荡,心神飞扬,不知魂飞何处。 万千鸿又命人取来热水擦身。待两人收拾干净,当夜便同塌而眠。 翌日天还未亮,万千鸿摇醒了王临风。两人穿戴齐整,便动身赶路。 下到一楼,只见那秃头老汉双手笼在袖中,正倚着柜台打瞌睡。 那杂役汉子仍在扫地,背心朝外,看不见面容。 万千鸿懒得与他们废话,随手抛了一枚碎银子,砰得一声,正好落在老汉面前。 那秃头老汉一个哆嗦惊醒过来,却不伸手拿钱,问道:“二位少爷,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语气十分惊诧。 万千鸿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老头儿问那么多做什么?嫌命太长了?” 那秃头老汉眼珠滴溜溜一转,笑嘻嘻说道:“小伙子火气这么大做什么?嫌命不够短?” 万千鸿脸色一黑! 王临风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万千鸿的袖子,低声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快走罢,何必跟老人家计较?” 万千鸿一把甩开王临风,说道:“我何时要跟他计较了?你倒是惯会做好人。”转身往门外走去。 王临风暗自好笑,忽然眼前一花,定睛看去,原来是那秃头老汉突然纵身扑出柜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擒住万千鸿的手腕! 万王二人都吃了一惊,这老汉怎会有这样的身手?! 那老汉悠哉悠哉,笑道:“少爷,老汉还没让你走呢,你怎能擅自离去?这家客店,难道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便宜地方吗?” 万千鸿向来自负,此刻竟然被一个乡下村夫偷袭得手,哪里咽得下这口气?登时勃然大怒,反手要甩开那老汉。 谁料那老汉的手看似干瘪苍老,如枯树皮般满是皱纹,却是力大无穷,万千鸿第一甩竟没能甩开,于是顺手往前一拨。 他这一拨,已经用上了五分力气,料想一定能把这老头儿摔个大跟头。 可是那老汉仍然纹丝不动,笑眯眯看着万千鸿,说道:“小子对付老汉,怎么才用这么点儿力气?只怕不太够罢!” 他两眼精光闪烁,话语中气十足,显然是怀有极强的武功。 万王二人心中一震:原来这秃头老汉是武林中人,在乡下开客店是幌子,其实是在守株待兔! 万千鸿当下不再大意,抬起右足踢向那老汉下盘,拟定那老汉必须撒手向右躲避,又同时挥出左手,五指成爪,往前猛抓,就等着那老汉把脑袋送到自己爪下。 他这一招以攻为守,布局严密,电光火石间使将出来,只怕江湖上十个人里面九个都要中计。 谁料那老汉身子一斜,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轻轻巧巧避过万千鸿的手抓足踢,松开万千鸿的手腕,右手高高扬起,啪的一声,重重甩了万千鸿一个巴掌! 万千鸿脸上剧痛,雪白肌肤浮上五根指印,一双湛蓝眼睛则瞪得浑圆,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被人一招之内扇了巴掌,震惊之情远远高于羞愤之意。 那秃头老汉得意洋洋,转头冲王临风说道:“哼哼,小道士,老汉这一招可帅得很罢?老道士可有这样好的身手?” 王临风看得目瞪口呆!闻言更是大惑不解:我又没有穿道袍,这老汉怎知道我是道士?他所说的“老道士”,难道指的是我师父? 这老汉言谈对章碧津十分无礼,若是放在平时,王临风一定要跟他论个长短,可眼下情况实在是奇怪到了极点,王临风不知这老汉是正是邪,一时不懂该如何作答。 那老汉见王临风不说话,还以为小道士瞧不上他的身手,顿足说道:“好哇,武当派高徒,眼光果然高得很呐!那你再瞧瞧这一招呢?还是入不了你的法眼吗?”话音未落,猱身而上。 只见他双手疾速拍出,或拳或掌,或爪或指,势若蛟龙出海,又若猛虎出山,刚猛至极,宏然昭昭! 虽然对手只有一人,万千鸿却觉得有千百名高手同时围住了自己,大惊之下,一边抬手拆招,一边向后退去,忽然啪的一声脆响,另一边脸颊也吃了一记耳光! 万千鸿脸上惨白,雷霆震怒,厉声喝道:“老头儿!你到底是什么人?跟我捣什么乱?” 那秃头老汉双手叉腰,哈哈笑道:“老衲法号罗彻,区区不才,少林寺方丈是也!” ——原来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罗彻方丈! 分卷阅读59 王临风大喜!抢上几步,打了个稽首,恭恭敬敬说道:“久闻方丈大师威名,却不知大师怎会在此客店假扮掌柜的?” 罗彻方丈斜睨了他一眼,说道:“你们两人一进门来,问也不问就把我当做掌柜的,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掌柜的了?何来‘假扮’之说?我向来乐于助人,你们身子脏了要洗澡,我就帮忙给你们烧个水,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收了万千鸿赏钱的那一节儿,他却故意不谈了。 王临风又惊又喜,转头看向那头缠白布的汉子,问道:“如此说来,这位师父也是少林寺高僧吗?” 那汉子仍然一声不吭,始终拿后背对着另外三人。 万千鸿惊疑不定,眯起一对澄蓝眼眸,盯着那人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叫道:“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常常在教中见到你的,你就是魔剑天王!” 那汉子见身份已经暴露,长叹一声,无奈说道:“魔剑……魔剑……难为少主还记得这个名字。”仍然不转身,只是抬手解下头顶的白布。 只见他头顶剃得干干净净,头皮发青,顶门烫着九枚圆圆的戒疤。 其实,罗彻方丈头上也烫有戒疤,只是他皮肤黝黑干瘪,不仔细看的话,实在看不清楚。 魔剑天王既然追随罗彻方丈,那他应该是正派中人,可王临风想起净志大师的警告,总是无法立即相信此人,忍不住悄悄退到罗彻方丈的身边。 万千鸿怒道:“魔剑,你当真做了本教叛徒?” 那汉子又长叹一声,缓缓转过身来。 只见他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剑眉星目,宝相庄严,气度肃穆,双手合十,沉声说道:“少主,多年不见,你已长成翩翩青年了。老教主身子可还安好?”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评论区里期待魔僧的妹子可以做大预言家了hhh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三十六章 手下留情 内容 第三十六章 手下留情 万千鸿冷笑说道:“属下都叛投了少林寺,我爹爹能好到哪里去?魔剑,我和你虽不怎么相熟,但我爹爹向来待你如何?你的恩师待你如何?不必我提醒你了罢?你怎能忘恩负义投敌叛变?还是说,你有了新师,就把旧师忘到了脑后?” 无论是正道还是邪派,徒弟不经师父允准,任意改拜他师,可说是极为大逆不道的叛徒行径。 罗彻方丈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万千鸿骂道:“喂,小魔头,你怎么说话呢?玄晧这是弃暗投明,可不是另攀高枝。谁要是跟我的爱徒过不去,先吃老和尚两个大耳刮子!” 万千鸿本想说:“我早就吃了你两个大耳刮子,若是不跟你的爱徒过不去,我反而是吃亏了。”但觉双颊火辣辣发疼,心里到底还是忌惮,悻悻说道:“我自跟魔剑天王说话,你少来跟我夹缠不清。” 玄晧神色端庄,说道:“还请少主省得,我早已舍弃‘魔剑’这个名字,如今只用师父所赐法名‘玄晧’。玄晧此次是奉师命下山斩妖除魔,并非特意来与少主为难。念在往日恩情,玄晧今日两不相帮。” 万千鸿眼见一场恶斗在所难免,到了这生死关头,反而天不怕,地不怕,冷着脸说道:“好一个‘两不相帮’,我劝你免了这些惺惺作态,趁早取了我这妖魔鬼怪的项上人头,向你的新主子邀功讨赏去罢。”解开腰间毒龙黑鞭,飒的一声抖落开来。 玄晧却不出招,摇了摇头,说道:“少主的人头,轮不到玄晧来取。”俯身从一张长桌下摸出两样物事,凌空抛给王临风,喊道:“王道长,接住了。” 王临风不及细想,双手伸出,分别接住那两样物事,低头一看,左手是一柄拂尘,右手是一口长剑,剑身晶莹剔透,如霜胜雪,正是佩剑飞霜! 王临风重获兵器,喜出望外,一时也来不及追问这两件兵刃怎会落到少林寺手中,将拂尘插在背后,一把抽出长剑,反手斩断铁手铐。 他挺剑前指,清声喝道:“万少主,你困我困得够久了罢?你要去西域也好,要上西天也罢,请你自便,恕贫道不相陪了。” 罗彻方丈拍手笑道:“小道士,你今天说什么也得露一手功夫。老道士的功夫虽好,未必就能调教出好徒弟。小道士的本领如何,老和尚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万千鸿则怒道:“王临风,你又来捣乱!”咬了咬牙齿,低声说道:“你内功尽失,如何打得过我?我早就说过,我宁可杀了你也不会放你自由。圣教主万千鸿说到做到,绝不手下留情。” 王临风长剑在手,胸中豪气丛生,微笑说道:“原话奉还!” 他早知道万千鸿鞭招毒辣,当下左手剑诀牵引,右手唰唰唰递出三剑,尽是太极剑中最凶险的杀招。 万千鸿对太极剑钻研已久,当下抖开长鞭,凝神拆解。 两人攻守相宜,进退有度,对彼此的武学路数都了如指掌,倒像是师兄弟之间拆招,两边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但这次比武是生死相搏,并没有约定“只比招式,不论内力”。王临风的剑招虽用得精妙浑熟,毕竟没有内力支撑,威力着实大减。 万千鸿的长鞭则是招招狠辣,劲风如刀。 他鞭风所到之处,店中粗木桌椅寸寸爆裂,可见内功之雄浑强悍。 两人过了十数招后,万千鸿渐渐占了上风,只听咻的一声,长鞭抽中王临风的脸颊,白皙肌肤登时显出一条血痕。 罗彻方丈连叫可惜,说道:“小道士剑术很好,可是手脚有气无力,活像一辈子没吃过饱饭似的。刚刚那一招‘云海浮沉’若是用得实了,小魔头少说也要断三条肋骨。嗯,现在这一招‘水木清华’也很漂亮,只是你动作太慢啦。老道士的太极剑讲究剑走轻灵,可没有你这么傻乎乎的打法!” 王临风自己丢脸倒是没什么,但连累师父清名,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开口解释道:“方丈大师,你可冤枉我啦。万少主给我丹田下了七根银针,否则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罗彻方丈说道:“岂有此理!我们早就听说魔教给十二首领下了七银针,只想着魔教虽然歹毒,未必卑鄙无耻到这个地步,没想到这件事儿居然是真的。” 万千鸿脸色一黑,说道:“堂堂少林方丈,乔装打扮,坑蒙拐骗,这才叫卑鄙无耻。” 罗彻方丈不以为意,拍拍玄晧的肩膀,说道:“乖徒弟,你快去揍那小魔头。老和尚的武功,兴许比老道士差了一星半点,但说到调教徒弟的功夫,嘿嘿,那可是老道士拍马都追不上的。”言语中颇有夸耀之 分卷阅读60 意,显然很以玄晧为荣。 玄晧无奈唤道:“师父。”又低声说了些什么,大约又是“两不相帮”之类的话。 罗彻方丈哼哼几声,神情十分不满,却也没有再说话。 这老活宝胡乱搅和了一通,王临风略觉心神不宁,眯眼观察战局,只觉自己若是内力还在,一招一式都能杀得万千鸿人仰马翻,偏偏丹田刺痛难当,半点内力也使不出来,忍不住心浮气躁,却是犯了武当武学的大忌。 万千鸿这时却是心无旁骛,身形游走,鞭影于四面八方结成一张巨网,毒龙黑鞭劈头盖脸朝王临风笼罩而下! 王临风忙使出一招“垂虹西望”护住天灵盖,但知自己剑上毫无内力,招式再怎么精妙,也不过是做个花架子罢了。 眼看着头顶就要中招,正待心急如焚之际,忽然一只手掌贴住他的背心,紧接着,一股极为醇厚的纯阳内力注入体内! 王临风精神大振,暗道一定是罗彻方丈出手助我,立即引导内力循环游走,又一层层输出至飞霜剑之上。 只见长剑震颤,寒光变幻,一瞬间击飞龙首鞭头。 万千鸿手握长鞭后退一步,死死瞪着王临风背后那人,喝道:“你不是说你两不相帮吗?怎么出尔反尔?真不愧是走狗叛徒,说话如同放……放……” 他本想说“放屁”,但在罗彻方丈这等武学宗师面前,实在不愿污言秽语,自降格调,于是转而质问道:“魔剑,你对得起我爹爹万老教主吗?你对得起你的恩师闻人宫主吗?” 王临风一愣:听万千鸿的言语,似乎出手相助的人不是罗彻方丈,而是玄晧? 他连忙竖起长剑,只见剑身反光之中,他身后那个人赫然是魔僧玄晧! 王临风心中一震:玄晧转投少林寺才不过十年,竟然练成了如此正统雄厚的少林纯阳内功。 只怕当世青年豪杰之中,只有丐帮帮主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虽然玄晧较自己年长十岁,也多了十年修为,但十年之后,自己却未必能修炼到他今日之境界,当下心中满是敬佩之情。 玄晧右手紧紧抵住王临风背心,纯阳内力源源不断注入他的体内,沉声说道:“闻人宫主的教导之情,万老教主的知遇之恩,我毕生难忘。只是此世已不存‘魔剑’之名,只有少林弟子玄晧。” 罗彻方丈哈哈笑道:“说得好,说得好,不愧是我的徒弟。” 万千鸿冷笑说道:“你以为换个名字就能重新做人么?你从前做过的事情,妄想随随便便一笔勾销么?天底下绝没有这样便宜的道理。” 玄晧肃然不语,手掌贴住王临风身子,不住吐出雄浑内力。 王临风剑招登时威力大涨,剑光如电,招招精妙绝伦,实际变作了以二对一的局势。 万千鸿倍感吃紧,又过了数十个回合,终于露出一处破绽。 王临风瞅准机会,一招“高山仰止”,长剑自上而下斜斜递出,一剑指向万千鸿的左胸。 剑尖只消前刺一寸,就会刺入万千鸿的心口! 玄晧见胜败已分,悄然撤回手掌。 万千鸿胸口剧烈起伏,一双蓝湛湛的眼睛死死瞪着王临风,说道:“天注定我就是要被你剜心夺命,我无话可说。王临风,动手罢,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杀人吗?” 王临风脸色冰寒,厉声喝道:“你住嘴!” 他咬紧牙关,五指死死握住剑柄,指关节用力到泛白,却怎么也、怎么也无法下手…… 万千鸿感到飞霜剑上一丝丝刺骨凉意侵入肌体,心中一片冰凉,忽然无名火起,说道:“王临风,那夜在华山之上,你就该痛痛快快一剑杀了我,可是你不安好心,偏偏要留我一条性命,叫我为你……为你……你这又是何必?” 他眼神中又是屈辱激愤,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王临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神色变来变去,始终犹豫不决,低声说道:“我……我……” 万千鸿怒道:“你什么你?你还在等什么?快动手啊!” 王临风明知万千鸿是生平大敌,明知人人得而诛之,可是看着他那对蔚蓝的眼眸,想到一路上来点点滴滴,一时竟心乱如麻,迟迟下不了杀手。 万千鸿还道王临风是打算先折磨自己一番,眼神变得格外阴鸷,忽然挺起胸膛,奋力往长剑上撞去! 王临风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立即回剑。 万千鸿的衣服戳破了一个小洞,却没有伤到皮肉,怒斥道:“你躲什么啊?” 罗彻方丈亦是疑惑不解,问道:“小道士,你这是怎么了?小魔头色胆包天,图谋不轨,昨夜破了你的清规戒律,你还能饶他性命吗?”他性子随和,向来不拘小节,因此才能对着小辈说出“破了你的清规戒律”之类的话。 王临风脸色一红:原来罗彻方丈知道我和万千鸿做的事儿了,是了,他们一直守在店里,内功深厚,自然听得到动静……一时难以解释,转身说道:“方丈大师,咱们先不杀他,行么?” 万千鸿一双幽蓝眼睛立即瞪得浑圆,怔怔看着王临风,薄唇微动,似乎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罗彻方丈则板起面孔,粗声粗气说道:“你为什么手下留情?难道你是自愿和他相好的吗?你既是出家人,又是武当派高徒,怎能和这小魔头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我要跟你师父告状,瞧他不揍你的屁股!” 王临风忙道:“我没有跟他勾勾搭搭,只是……只是他捉我为俘的时候,常常言语上威胁取我性命,可从没有真的下过杀手,他还帮我……帮我……” 罗彻方丈盯着王临风看了一会儿,忽然眉开眼笑,伸指戳了一下王临风的眉心,说道:“小娃娃,你心地很好啊,颇有我佛门弟子的慈悲胸怀,只是你心肠太软,以后肯定要吃苦头——” 他话未说完,忽然万千鸿厉声说道:“王临风,我那样对待你,你还道我是好心给你帮忙吗?你可真是傻到家了!”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三十七章 僧道合璧 内容 第三十七章 僧道合璧 王临风心脏怦怦乱跳,急道:“我……我自然明白你不安好心,我今天偏要饶你一命,由不得你胡搅蛮缠!” 万千鸿咬牙说道:“你何时明白我的心思了?你明白什么?牛鼻子蠢道士,你什么都不明白!”忽然扬鞭卷起一把木椅,直朝王临风面门砸去。 王临风视线受阻,立即挥剑斜削,一剑将那把木椅削成两半。 但就是这么一个恍神,万千鸿已掏出三枚霹雳火弹,发力掷出,分从左、中、右三个方位攻向罗彻、王临风、玄晧。 三人都识得霹雳火弹的 分卷阅读61 厉害,连忙回身躲避。 三枚霹雳火弹或落在地上,或落在桌椅板凳上,立即燃起三堵烈焰火墙。 这客店为木柱泥造,店中桌椅用具大都是木雕草编,一眨眼的功夫就烧起一片熊熊火海。 三人只觉得皮肤热得发烫,眉毛似乎都起火烧焦。 火光炫目,烟雾弥漫,万千鸿已逃得不见踪影。 王临风正待提剑再追,罗彻方丈拉住他袖子,说道:“小道士别浪费力气,小魔头已追不上啦,咱们三个快逃命去罢。” 王临风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忽然心神凛然:我为什么会松一口气?难道我不愿与万千鸿性命相博?我为什么对他心慈手软?难道我对他……对他…… 这时店中火势越来越旺,附近农家的村民都跑出来救火。 三人趁乱出了客店。 王临风内力被封,无法施展轻功,罗彻方丈及玄晧分别托起他的腋下,提气疾奔。 王临风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如同腾云驾雾般飞速而去。 奔出三四里,到了肃州撑脚下,见城外有一片野林子,林中有三两破屋,便捡了一间进去歇脚。 三人在屋中坐定。 王临风对二僧郑重其事拜了三拜,说道:“多谢方丈大师和玄晧高僧救小道脱离魔爪。” 玄晧讲究门规,不愿与师父相提并论,稍稍斜过身子,不受王临风的拜谢。 罗彻方丈则坦然受之,眼珠滴溜溜转动,神色格外狡黠顽皮,说道:“小道士呆头呆脑,遇事犹豫不决,不太像是老道士的徒儿啊。” 王临风懊悔不已,说道:“方丈大师教训的是,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竟然放走了魔教少主。” 罗彻方丈鉴貌辨色,见王临风悔意是真,点了点头,说道:“你和那魔教少主是命中注定的冤家,以后多得是机会打打杀杀,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嘿嘿,再说了,倘若你真的杀了老魔头的独子,老道士更是活不成啦。” 王临风一听确实如此,心下宽慰不少,但转念一想,方才若是一鼓作气擒住万千鸿,大可用他把师父及其余十一首领都交换回来,中原武林大危机顷刻化解,岂不妙哉? 如此想来,自己终究是错多对少,心下无比黯然。 好在他灵台清明,暗暗自责了一会儿,念起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胸中郁闷慢慢消解,抬头问道:“对了,方丈大师和玄晧高僧怎会守在那乡下客店?” 罗彻方丈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先前游掌门送来英雄帖,我命玄晧代我去参加英雄大会,小和尚们乱成一团,我只能交代玄晧的出身,这下更加不得了了,少室山上面闹得乌烟瘴气。净志那小和尚更是胆大妄为,居然背着我私自上了华山,结果被魔教捉去做了俘虏。你说他傻不傻?英雄不问出处,玄晧既然已皈依佛门,管他以前是四大天王还是四大地王,我佛眼中还不都是一样?” 论起年事辈分,净志大师已是江湖上的老前辈了,但到罗彻嘴里却还是“小和尚”,听来实在好笑。 不过罗彻一开口,就把门派隐秘全都说了出来,足见对王临风毫无隐瞒。 事关少林内部门户之争,王临风不便附和,含含糊糊应了几声。又悄悄看了玄晧一眼,他面朝窗外,背对二人,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罗彻方丈说道:“净志虽然很不听话,但好歹是我的徒孙。他陷落在魔教手中一日,我少林寺就一日抬不起头来。为了救他,十八罗汉倾巢而出,老和尚也带着玄晧出山助阵。一群和尚追到西凉地界,徘徊多日,终于机缘巧合捡到你遗留的信物。” 王临风说道:“净德罗汉大师所说的‘强援’,果然就是方丈大师。” 罗彻方丈说道:“是啊,那时,我和玄晧正在西凉城那一头,十八罗汉来不及等待,先行循着信物追进荒山之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我和玄晧赶到,却是半个人影也找不到了。只在山路上撞见几匹受惊乱跑的马儿,从马背的包袱中找到了你的拂尘和佩剑。想来是魔教抓住你以后,从你身上缴获来的物品,我们就毫不客气照单全收了。” 王临风双手分摁长剑拂尘,心中无比感激:冥冥之中,天意垂怜,否则两件爱物随着马儿遗失山野,当真是一生之憾。 他定定心神,将魔教用“天火霹雳阵”对付十八罗汉的事情说了。 罗彻方丈听罢,恍然大悟,说道:“西域火药威猛至极,十八罗汉只怕讨不着什么好处。他们要么是追着魔教教徒深入荒山,要么是重伤之下,胡乱找个地方结庐疗伤。我和玄晧实在找不到他们,便想着,魔教教徒总归要往西去,于是离了群山,守在肃州道路之上,找到一家客店守株待兔,专门等候漏网之鱼。嘿嘿,没想到那魔教少主贪图享受,当真自己送上门来。我们打算等着魔教大部队赶到,将妖魔鬼怪一网打尽,所以起初没有发难。” 万千鸿虽然轻功了得,但身上还扛着一个王临风,终究是慢了一拍,反叫罗彻、玄晧后来居上,抢先一步占到那家乡下客店。 这中间机缘颇为玄妙,若是差了一星半点,王临风现在还是万千鸿的笼中鸟。 罗彻方丈说道:“那小魔头脸白眼蓝,面貌好认得很。他一走进门,我就知道他是魔教少主。可是你么……老和尚一开始猜不出你是何方神圣。你和那小魔头拌嘴斗气,吵闹不休,若不是那小魔头叫你‘王临风’,我还真当你们是一对欢喜冤家呢。” 王临风脸色一红,说道:“方丈昨夜既然听到房中动静,为何……为何不加阻止……莫非是不愿打草惊蛇么?” 罗彻方丈朝玄晧努了努嘴,说道:“老和尚昨夜听到小魔头使坏,心想岂有此理,这不是欺负到老道士头上来了么?当下气得火冒三丈,正要出手阻拦,却被小和尚拦住了。” 王临风立即看向玄晧。 玄晧转过身来,肃然说道:“王道长,贫僧从前长居西域,知道魔教种种偏门毒药。昨夜见你气息平缓,但到午夜子时,突然欲火大作,因此猜测你是中了雪域情龙。此物若是不得发泄,只怕于你性命有虞。又见万少主对你颇为回护,所以任由万少主助你发散药力,请莫见怪。” 王临风“啊”的叫了一声,神色慌乱,颇为窘迫羞赧。 罗彻与玄晧对视一眼,他们本来只是猜测,现在是确信无疑了,王临风果然是中了雪域情龙。 王临风慌了一会儿神,忽然想到什么,急急问道:“玄晧高僧可知雪域情龙的化解之法?” 玄晧摇了摇头,说道:“我从前在西域醉心武学,于毒药之道只是略有所知,至于化解之法,那是全然不懂了。”顿了顿,“道长不必称我为‘高僧’,我…… 分卷阅读62 我远远不是高僧。” 王临风说道:“多谢玄晧师父据实相告。”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罗彻方丈忍不住说道:“那雪域情龙只是十天发作一次,又不是无时不刻都在发作,你不必如此挂怀。” 王临风黯然说道:“临风从前大好男儿,洁身自好,清明澄澈,但如今……如今我也不知道我算是什么了……” 罗彻方丈劝道:“不过一具臭皮囊罢了,你将它看得那么重做什么?管他是魔教少主,还是旁的什么妖魔鬼怪,只要能助你驱散药性,保全性命,你再拿这条性命做一番大事业,便丝毫无愧于英雄之名。” 王临风早知道罗彻方丈潇洒豪放,看事看得极开,却也不敢相信他以武林宗师的身份,居然会这么大大方方开解自己,一时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罗彻方丈看他这副傻样实在好笑,哈哈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老和尚为老不尊?但老和尚说的不是大实话么?男子汉大丈夫,行走江湖凭的是什么?凭的是侠义聪慧,凭的是武功身手,又不是处子之躯。否则咱们以后对付魔教,直接把天底下烈女节妇聚到一起就成事了,还费那老大劲儿办那英雄大会做什么?” 其实少林寺的门规严苛,比起武当派有过之而无不及。 罗彻方丈一生固守元阳,从未破戒一次,此刻为了开解王临风,言语这才显得放肆孟浪。 王临风知道罗彻方丈一番好意,说道:“多谢方丈大师点拨,小道感激不尽。” 罗彻方丈很是得意,说道:“放眼当今武林,这一番话也只有老和尚敢说出口了。就算换做你的师父,哼哼,老道士自持身份,脸皮薄得很,未必能像老和尚这样说得明明白白。” 王临风心里却是一跳:师父现在虽然神志不清,但日后若有机会恢复清明,知道昏迷之中做下师徒相奸之事,只怕大受打击。万一激愤之下拔剑自刎,有谁能拦得住他? 不过,这个念头在脑中一晃也就过去了。 眼下连师父都没救出来,哪有心思去想以后的事? 罗彻方丈又问道:“小道士,你现在是自由身了,之后打算怎么办?我可告诉你,武当山最近可不太平啊,你的同门道侣未必有功夫来帮你。” 王临风一愣,忙追问道:“我派出什么事儿了?” 罗彻方丈说道:“小魔头曾说过,各门派可拿七宝圣塔去赎回人质,好些人就记到心里去了,自己没本事和魔教对抗,便跑去武当山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央求武当派交出七宝圣塔,好让他们拿去救人。武当道士打也打不得,赶又赶不走,好生为难啊。” 王临风早知万千鸿这招挑拨离间异常阴险,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中计,心里十分焦急,说道:“唉,这不是正中魔教下怀么?” 罗彻方丈又说道:“不仅如此,你那日夺得武林盟主之位,江湖上好些人不服气,成群结队跑去武当派耀武扬威。大小道士焦头烂额,实在腾不出手来帮你啦。现在啊,江湖上许多人就等着哪个门派出来牵头,再办第二次英雄大会,统率天下豪杰,西行围攻魔教。只是此法见效缓慢,而且势必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徒造无数杀业,却未必能功德圆满。”话语中颇有慈悲怜悯之意。 王临风心绪激荡,霍地站起身来,在破屋中走了几圈,又停住脚步,肃声说道:“天道贵生,为今之计,只有混入魔教总坛救出师父及另外十一首领,如此可救中原武林于水火之中,更可化解江湖上一场大屠杀。” 罗彻方丈抚掌大悦,喜道:“小道士果然是老道士的徒儿,很有骨气,很有胆量。恰好我徒儿玄晧熟知魔教总坛种种机关密道,话不多说,你俩这就去西域走一遭罢!”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三十八章 苦海捞针 内容 第三十八章 苦海捞针 王临风一下子愣住了,惊诧说道:“方丈大师,你不随我们一起来么?” 罗彻方丈哈哈笑道:“我是少林寺方丈,下山这么些日子,已经很是不妥了。莫说随随便便离开中原,那是更不可能啦。” 王临风看看笑容满面的罗彻,又看看一脸严肃的玄晧,忽然明白过来:罗彻方丈是在千方百计为玄晧铺路! 玄晧从前是魔教天王,因此在少林寺颇受猜忌,所以罗彻方丈特意派他去西域救出人质,建功立业,成就英名,将来才好名正言顺继承衣钵。 可是,倘若玄晧独往西域,就算救回所有人质,旁人未免还是要猜疑他是魔教奸细,故意在向中原武林拉拢示好。 即便罗彻本人同行,人家也只觉得是方丈大师偏心徒弟,未必买他的帐。 但若王临风与玄晧随行,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王临风是武当派高徒,与少林内斗毫无关系。他又是武林盟主,在江湖上大有声势。只要他肯出面为玄晧做证,大家自然会相信玄晧是真心从善,至少也不会明目张胆猜忌于他。 遑论日后王临风执掌武当派,玄晧则统率少林寺,两派掌门曾有过这段深入虎穴的生死交情,于两派友谊大大有益。 想到此处,王临风看罗彻的眼神变得又是佩服,又是不解:罗彻方丈怎能为玄晧盘算到这个地步? 难怪少林寺中有人猜测玄晧是方丈的私生子,否则真是难以理解这份独一无二的厚爱了。 罗彻方丈说道:“小道士,你在想什么呢?你到底是敢去,还是不敢去啊?” 王临风稍作沉吟,小心翼翼说道:“我自然敢去,只是我内功被封,恐怕会拖了玄晧师父的后腿。” 他对玄晧之忠心仍然存疑,在自己毫无内力的情况下,若是事出有变,岂不是又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局面? 罗彻有些为难,迟疑说道:“这件事确实不太好办……” 忽然玄晧转过身来,沉声说道:“王道长,我可为你取出七枚银针。” 这话大出王临风的意料!他满面惊诧之色,说道:“此话当真?” 罗彻立即说道:“玄晧,大事当前,你不可白白浪费内力。” 玄晧摇摇头,说道:“王道长剑法出神入化,倘若能解除束缚,定是一大强援,怎能说是浪费呢?” 王临风听他二人言语,似乎取针一事非常损耗修为,忙道:“敢问玄晧师父打算如何取针?你知道万少主的下针手法么?” 玄晧说道:“只有施针者才知道最准确的下针位置及角度。若是外人出手拔针,力道角度但凡有一点点差池,只怕酿成终身之憾。我从前修习过魔教武功,对万少主的施针手法,只是心里大约有个数罢了。万万不敢凭这一点儿猜测贸然拔针,把王道长的身家性 分卷阅读63 命当作儿戏。” 王临风怔了怔,说道:“玄晧师父既然不能出手拔针,那七枚银针要如何取出来?” 玄晧平放手掌,缓缓往前一推,做了一个“送出去”的姿势,说道:“我打算反其道而行之。我从道长背后注入一丝内力,引导其行至丹田,轻轻顶住针尖,再将银针缓缓推出体外。从体外拔出银针,位置角度全凭猜测,但从体内推出银针,却能够掌握大局,因势利导,慢慢试探其角度,细细推敲其路径,如此就稳妥得多了。” 王临风浑然没料到还有这种取针方法,一时间呆若木鸡。 这法子当真傻得可以,愚公移山,不亚于此,可是傻归傻,这法子却是十拿九稳,必然行之有效。 其实这方法原本也不难想,但是正派中没人学过魔教的下针手法,而魔教中又有谁愿意自损修为去救正派人士? 王临风受困已久,不免心动…… 罗彻方丈在旁边添油加醋,说道:“以玄晧的内功修为,推出第一枚银针,少说也要七八个时辰。但取到后面几根,动作越来越熟练,时间越来越短。估摸取出全部七枚银针,最快只要两天时间。这两天之内,你们一动也不能动,必须全神贯注引导内力。我会在旁边护法,不让宵小之辈来打扰你们,小道士尽管放心。”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王临风对二僧的真心再无怀疑,挣扎许久,打定主意,肃声说道:“方丈大师,玄晧师父,多谢你二人出此计策。二位佛口圣心,慈悲为怀,贫道好生佩服。可是这个法子太过折损内力,王临风大不了就将小命送在魔教,绝不能让玄晧师父为我如此损伤修为。” 罗彻方丈满心以为王临风会立即答应,万万没想到他会拒绝,一时间瞪大眼睛,不知该如何作答。 玄晧凝视王临风半响,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王道长,你宁愿身受银针折磨,也不愿让我帮你一把?” 王临风忙道:“说实话,我做梦都想摆脱这七根银针,可是叫玄晧师父如此折损,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玄晧说道:“像我这样的走狗叛徒,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人人都要怀疑我,猜忌我,防备我。天大地大,却无我玄晧一人的容身之所。佛家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世事复杂,人心鬼蜮,弃恶从善哪儿有如此简单?我想皈依佛门,本就要比常人经受更多磨炼。今日若能为王道长解除银针困厄,于我而言是一件大功德,还请王道长莫要拒绝。”双手合十,端庄拜下。 如此一来,反倒变成玄晧求着王临风要给他取针了。 王临风心中一震,暗想原来玄晧师父心境如此苦闷,难怪他总是神色肃然,一副愀然不乐的模样,叹道:“可是我欠了你这么大的恩情,以后该怎么偿还?” 玄晧垂眸露出一个微笑,笑容异常苦涩,说道:“宁可你欠了我,莫教我负了你。” 王临风不由一愣。 罗彻听不下去了,说道:“好啦,你们别再磨磨唧唧了。小道士,你今天是想取针也得取,不想取针也得取。你再说一个‘不’字,那就是不给老和尚面子。待我日后去跟老道士告状,瞧他不……瞧他不……”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老道士心高气傲,未必喜欢小道士受小和尚的恩惠,便重重“哼哼”了两声,做出一脸“你自己看着办”的神色。 王临风说道:“既然如此,临风也不再推辞了。大恩无以为报,待到救出师父及诸位武林同道,临风为二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彻方丈大悦,玄晧缓缓点了点头。 三人立即开始布置阵法。 罗彻在屋外巡逻看守,王临风盘腿打坐于屋中央,玄晧坐于其后,举起右掌抵住他的背心,一丝精纯内力潜入他的体内。 先前在客店中,玄晧就曾将内力传给王临风,当时他内力刚猛雄浑,源源不断,犹如大江滚滚,万流入海。 但此时要做的是那取针的精巧功夫,玄晧就将内力凝成细细一线,似有若无,柔中带刚,却更加考验内功。 那一丝内力轻轻飘飘荡入王临风体内,循到丹田最右处,碰上一根银针。 王临风浑身一抖。 那一丝内力立即盘旋环绕,柔柔抵住那细小针尖,仿若一根羽毛轻轻撩动。 玄晧用力极缓极轻,但丹田于武人而言是最紧要之处,外人的内力一旦侵入,马上激起一阵刺痛。 王临风额上汗水涔涔而下,浑身发颤,强忍痛楚,双手掐诀,默默运转起本门玄功心法。 玄晧摸清了那银针形状深度,开始发力催逼。 那一丝羽毛般的内力好像化作了一只手指,缓慢向外推动银针。 银针已封住穴道多日,此时骤然松动,长日堵塞的经脉突然通畅,一大股凝滞血液喷涌滚动,就好像一层层汹涌波涛要强行通过一条窄小河道。 王临风闷哼一声,只觉得小腹几欲爆裂,其痛苦难以名状,恨不得一刀捅烂肚子,也好过忍受这缓慢折磨……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临风只觉得死去活来了千八百遍,耳中忽然听到“波”的一声轻响。 他小腹中缓缓推出一枚银针,晶莹透亮,细如牛毛,落在地上,就再也找寻不到了。 ——第一根银针,取出来了。 虽然王临风小腹仍然疼痛难当,但心知最难的第一关已经过去,胸中登时大感痛快,又凝神定气,继续调息运功,以免血液乱走,紊乱内息。 玄晧取出了一枚银针,心神大受损耗,脸色苍白,浑身衣衫湿透,内力无比空虚。 他休息许久,等到内力再度充盈,这才抬手催逼第二根银针。 有了第一根银针的经验,其后取针速度越来越快,损耗也越来越少。 两人用功之时,耳不听声,眼不视物,不知外界变化,更不觉时间流逝。 日落月升,昼夜交替,过了两天,终于取出全部七枚银针! 王临风打坐运功,令内力流转全身,丹田堵塞之处全部畅通无阻,仿佛负重跋涉之人突然卸去身上重担,四肢百骸轻灵爽快,无限舒适完满。 当下大喜,呛啷一声拔出长剑,就地试演一套太极剑。 他内力压抑已久,此时突然爆发出来,当真是一鸣惊人,势不可挡! 剑风所到之处,寒霜凝结,神妙无穷。 王临风练完长剑,胸中酣畅淋漓,心情大为快美,回身看向玄晧,只见玄晧嘴唇发白,满头大汗,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显得很是欣慰。 王临风感激极了,说道:“多谢玄晧师父出手相助!” 玄晧微微颔首。 罗彻方丈看得很是喜欢,上前恭喜了王临风几句,又往墙角一指,说道:“你瞧这个。” 王临风顺他指尖 分卷阅读64 看去,墙角不知何时多了一口麻袋,看那形状,麻袋似乎里面装着一个人,大为惊奇,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罗彻方丈说道:“你们一直在练功,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没有察觉到,昨天一伙儿魔教教徒路过此地,老和尚去和他们打了一架,捉了一个小妖精回来。这小妖精似乎是那伙儿教徒的头头。玄晧虽然熟知魔教总坛地形,但毕竟已经离开十年,不知故地有何变化。你们把这小妖精捉去带路,也好多个保障。” 玄晧应道:“是。” 王临风笑道:“方丈大师心思缜密,把所有环节都打点好了。” 罗彻方丈笑了几声,又从怀中取出一些盘缠,不由分说塞到王临风手上,说道:“这些钱都给你,一路上好吃好喝,千万别说少林寺亏待了你。” 王临风忙道:“小道不贪图吃喝,实在不行还可以化缘,方丈大师不必担忧。” 罗彻方丈神色狡猾,挤眉弄眼说道:“我可不是担忧你,我是担忧我那徒儿。等那雪域情龙发作,你要么拿钱去勾栏寻找俊童美女,要么用这魔教小妖精泻火。我徒儿修炼的是正统纯阳内功,你可千万不要毁了他的修行,哈哈——”说罢,纵声大笑,好像这是一桩最轻松滑稽不过的乐事。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三十九章 前尘难忘 内容 第三十九章 前尘难忘 王临风脸色一红,心想什么泻火不泻火的,少林、武当皆是侠义道,捉住了魔教俘虏,拷打审问一番也就罢了,怎能行那奸淫歹事? 不过雪域情龙确实是极大的祸胎,罗彻此刻明明白白把话说破,也免去以后许多尴尬。 王临风收下盘缠,说道:“小道都省得。” 罗彻双手叉在腰间,昂首冲玄晧说道:“乖徒儿,你记好了,老道士只有小道士一个徒弟,你须得好生照料于他。万一小道士有个三长两短,老道士气也给你气清醒了,肯定举着那柄梦蝶剑,一路杀上少室山来取你小命,哼哼,到时候大罗金仙都护不住你!” 玄晧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说道:“弟子遵命。” 罗彻很是满意,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又说道:“小道士,你过来,老和尚有几句话单独说给你听。” 王临风忙随着罗彻方丈来到屋外。 其时天光正盛,暑气蒸腾之中,远方城郭光影浮动,若隐若现,如梦似幻。 罗彻方丈敛容正色,说道:“小道士,老和尚得跟你交个底。净志被捉之后,玄晧在少林寺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从前追随他的小和尚们,也不敢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我只好带他出来避祸。否则对付几个魔教妖邪,十八罗汉已绰绰有余,哪里用得着老和尚亲自出山?我不陪你们去西域,不是贪生怕死,而是盼玄晧靠他自己的本事干出一番大事业,以后抬头挺胸做人,再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 王临风早就猜到罗彻的用心,这时听他对自己推心置腹,足见信赖之意,应道:“是。” 罗彻说道:“玄晧在正邪两道有很多仇家,却没有一个真心朋友。他本来是个活蹦乱跳的少年郎,但这些年来一直压抑本性。自从华山事变之后,他更是沉默寡言,好不憋屈。老和尚刚刚命玄晧好好照顾你,现在也请你好好照顾他,大家开开心心做好朋友,你说好不好?” 王临风很为他们的师徒情感动,说道:“玄晧师父对我大有恩情,这一节儿,方丈大师尽可放心。” 罗彻方丈笑了笑,说道:“想当年老道士和老魔头打架,我特地下少室山去助阵。后来回寺路上,忽然发现一个魔教少年远远跟踪过来。我装作没察觉到,一直让他跟了我好几天,才把他揪出来。” 王临风心生好奇,追问道:“那就是玄晧师父么?” 罗彻方丈点点头,说道:“玄晧当年才二十岁,就跟你现在一样大。我那时看老道士和老魔头打架,早已看得兴致大发,手痒得不行,憋了好几天,正好捉住了他,二话不说就把他痛打一顿。他脾气却硬得很,既不求饶,也不还手。我打着打着觉得好没劲儿,停下来问他有什么企图,他却突然向我拜倒磕头。你猜他说了什么?” 王临风说道:“玄晧师父一定是仰慕方丈风采,心向佛祖,期盼皈依少林,改邪归正。” 罗彻方丈摆摆手,说道:“玄晧那时是粗人一个,说不来这种文绉绉的话。” 王临风微微一笑。 罗彻神采飞扬,继续说道: “他那时说的是:‘我是南天王魔剑,万仞山万教主命我易容潜入你们少林寺做奸细,我嘴上虽然答应了,但心里是很不痛快的。我亲眼看着万教主比武输给章真人,连练功的宝物都被抢走了,脸皮剥得干干净净,输得一败涂地,理当回去西域继续练功,来日重新挑战章真人,怎能再使这些下作手段?’ “我听得哈哈大笑,心想这小子倒是直率爽快,很合我的胃口,就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说道:‘他妈的白道、黑道整天斗来斗去,有个鸟意思?老子不想再理会了。万教主派我潜入少林寺,我就顺势跟上了你。我观察你好几天,瞧你这老和尚潇洒豪迈,武功也不弱,不似其他正道伪君子假惺惺的,更不似那章真人冷冰冰的。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如此,我要跟你出家做和尚。’” 王临风又觉好笑,又是感叹。 原来玄晧出家前如此刚烈快直,他后来在少林寺磨炼十年,一定受了不少困苦艰辛,才变作今天这副端庄持重的模样,当真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其实少林寺乃佛门净地,门下弟子大都是庄严肃穆的性子,像罗彻方丈这般洒脱率性的前辈高人,莫说是少林寺,放眼中原各大门派都难找出第二个了。 玄晧当年只见了一个罗彻,就以为少林寺都是这般豪爽人物,日后回想起来,不知是否会感叹自己上了大当。 再说他当时出家是想脱离纷争杀戮,哪知时至今日,竟会在江湖恩怨中越陷越深? 自业自得,因果纠缠,想要扫除前尘,哪儿有那么容易? 罗彻方丈说道:“小道士,你说玄晧当年好玩不好玩啊?我瞧他很有趣,就把他领回少林寺,替他隐瞒身份,帮他出家剃度。我给他起了个法名‘玄晧’,‘晧’是日出光明的意思。我让他住最破的僧房,练最苦的武功,每天只许他吃一顿饭,还逼他背诵好多深奥经书。我本以为他坚持不了多久就要逃之夭夭,没想到他一呆就是十年,这可不是赖上我了吗?唉,我一时兴起,领回来这么个大麻烦。现在可好了,老和尚胡子都白了,还整天为这小徒弟操心。” 王临风 分卷阅读65 笑道:“方丈大师一番悉心教养,堪称是用心良苦,润物无声。” 罗彻方丈叹道:“老和尚虽是和尚,却总为俗世烦扰,修为还远远不够……不说了,不说了,老和尚去了!来日江湖再会,再和你大倒苦水!” 王临风吃了一惊,还未出言挽留,罗彻方丈已飞身远去。 长空万里,青山如画。 老僧几个纵跃起伏,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王临风呆呆看着他远去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返回屋中,说道:“玄晧师父,方丈大师已经去了。” 玄晧对师父的任性洒脱已习以为常,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他为王临风连取七根银针,元气大伤,趁他两人说话的当口,在屋中运功练气,内力只恢复了三四成。 但他向来不愿示弱,面上不动声色,起身走到墙边,飞出双指,隔着麻袋点中那魔教俘虏的几处穴道,封住了此人的内功。 以点穴封内力是最轻巧方便的法子,但每过十二时辰就要补指,否则穴道会慢慢自行解开,比不上银针封穴来得一劳永逸。 王临风暗叹玄晧认穴极准,隔着麻袋都能运指如飞,于是抽出长剑,割开麻袋。 剑光一闪,麻袋裂成两半,露出中间那人来。 只见那人一袭白裙,面貌清丽,秀美绝伦,神情委顿,俯卧在地,当真是我见犹怜。 看他相貌,赫然是玉衡使玉挽容! 王临风轻轻叫了一声,单膝蹲下,伸手推了推玉挽容的肩膀,说道:“玉衡使,怎么是你啊?” 玉挽容呻吟几声,勉力睁开眼睛,一眼看见王临风,先是一愣,接着眼中流出两道泪来,哭道:“临风道长,你和少主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他心情激动,说话声音不免高了一些,体内气息乱走,浑身伤处剧痛,疼得冷嘶一声,咬牙切齿说道:“那老贼秃也不知是什么来历,下手真是毒辣!” 玄晧脸色一沉,说道:“你在骂我师父么?” 玉挽容瞧这僧人神色凌厉,心里又怒又怕,说道:“你又是谁啊?你是那老贼秃的徒弟?你为什么和临风道长在一起?你们怎么遇见的?你们在一起多少天了?” 王临风说道:“好啦,是我们审问你,还是你在审问我们?”又向玄晧介绍道:“这位是魔教七星使者玉衡使,名叫玉挽容,是万少主手下一员大将。” 玄晧上下打量玉挽容几眼,冷冷说道:“魔教十年之间堕落至此,万少主竟然宠信这么一个娇怯怯的小姑娘。” 王临风讪笑两声,心想你这话可说错了,这“小姑娘”既不是小姑娘,也半点儿不娇怯怯。 又向玉挽容问起那天岩石拱廊下的战况,玉挽容本不愿交代,但架不住王临风细语相问,还是照实说了。 原来那夜万千鸿、魔伞分挟人质离开之后,玉挽容等人与十八罗汉激战许久。双方各有损伤,谁都没有讨到好处。 后来弹药即将耗尽,玉挽容留下几名死士断后,率领其他部下逃走。其后几日,他们一直在寻找少主的踪迹。 西行道路就只有一个方向,玉挽容等人最后也追到了肃州城外。 还未进城,忽然野林中跳出一个老和尚,武功高得吓人,把众魔教教徒打得四散奔逃,还生擒了玉挽容。 玉挽容说罢,又抱怨道:“老贼秃昨夜已经审问过我了,怎么他都不和你们通气吗?同一番话,还非要我说两遍。” 王临风说道:“那位老前辈是少林寺方丈罗彻大师,你言语中不可对他不敬。” 玉挽容吐了吐舌头,说道:“原来他是少林方丈,我输给他也不亏了。” 王临风想起方丈先前说的“泻火”那句话,其中大有古怪,忍不住低声问道:“玉衡使,你……你把咱们那事儿也跟方丈大师交代了吗?” 他虽语焉不详,但两人都心知肚明,“那事儿”指的就是那夜地牢中的缠绵…… 玉挽容脸色一红,似嗔非嗔,压低声音说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么?我怎么会把你的事说给外人听?” 王临风有些害羞,伸手摸了摸耳朵,说道:“那真是太古怪了……方丈大师怎会没头没脑说那种话?” 玉挽容突然想起什么,轻轻“啊”了一声,说道:“昨夜我刚遇见那老贼、老师父的时候,我问他临风道长在哪里,还问他,两天前那个晚上,临风道长跟谁待在一起……” ——“两天前那个晚上”,就是雪域情龙发作的时候。 王临风一时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说道:“你问出这两句话还不够吗?方丈大师肯定是瞧出了端倪,才说那样的话来调侃我。” 玉挽容眨了眨眼睛,一脸不明所以。 玄晧硬邦邦问道:“您二位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以他的功力,王玉二人即便压低声音,他也能将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不大明白罢了。 王临风轻咳一声,说道:“方丈大师刚刚匆匆而去,想必是去寻找诸位罗汉大师了。” 玄晧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两道目光冷冷射向玉挽容。 玉挽容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软声问道:“临风道长,你要怎么处置我啊?” 他声音温柔,似是撒娇央求,一双妙目蕴着无限期盼,好像在说:“你先前被圣教捉住的时候,我对你多好啊,如今地位调换,你也要好好待我,知道不知道?” 王临风垂眸一笑,神色无比柔和冲淡。 玉挽容见到他这副丰神如玉的神态,立即心驰神醉,痴痴唤道:“临风道长,你看看我呀。” 王临风果然抬眼看向他,微笑说道:“我和这位师父打算去魔教总坛救人,到时候还要劳烦玉衡使指点路途。”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四十章 难解难分 内容 第四十章 难解难分 玉挽容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格外惨白,颤声说道:“你们是不是疯啦?临风道长,你好不容易才恢复自由身,还不快回武当山,怎可主动跑去圣教送死?这岂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王临风说道:“这位玄晧师父已替我去除银针,王临风虽本领低微,但去那龙潭虎穴里闯它一闯,似乎也未尝不可。”神态潇洒,语气中透露着无比信心。 玉挽容更是愕然,看向玄晧,说道:“你是玄晧?你……你就是那个叛教大畜生魔剑天王?!” 他骂“畜生”也就算了,偏偏“畜生”之前还要加一个“大”字,生怕不能激怒玄晧似的。 玄晧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之色! 王临风第一次见他面露凶相,不由吃了一惊。 分卷阅读66 却见玄晧立即合上双目,口中喃喃念着“阿弥陀佛,戒嗔戒怒……”深呼一口气,将心中凶性强行压抑下去,又睁开眼睛,弹出手指,闪电般点中玉挽容的哑穴。 玉挽容呜呜叫了两声,神色格外恼恨,心想这魔剑天王分明也是黑道中人,一朝背叛圣教,非但没有被千刀万剐,居然摇身一变成为少林寺高僧,又和临风道长结下善缘,当真是卑鄙无耻,面目可憎! 王临风说道:“玉衡使,请你暂且忍一忍,乖乖听话,我保证不伤你性命。” 玉挽容眼神一变,流露出哀求之色。 王临风不忍心再看,当下与玄晧一同挟着玉挽容进了肃州城。 他们先买了三套衣衫,躲到小巷之中,故意把衣衫弄得又烂又旧,破破脏脏披在身上。 又用布条严严实实裹住兵器,以遮掩江湖武人身份。 最后往脸上涂满黑灰,化装成贫民模样。 玉挽容极不愿打扮成这副穷酸样子,但沦为俘虏,身不由己,只能任凭王临风往他脸上抹灰,神色大为苦恼。 王临风本为玉挽容准备了一套男子衣衫,但玉挽容生得美貌阴柔,穿起男装,总像是少女假扮男子,反倒更引人注目,只好再买一套女子衣裙,让他仍做女装打扮。 有了这么一个小波折,玄晧才知道玉挽容是阴阳人,淡淡说道:“世风日下。”抿起薄唇,唇角微微向下,显得很是鄙夷。 玉挽容气得火冒三丈,在心里把玄晧骂了个狗血淋头,转头看见王临风专心焚烧三人换下来的旧衣,也不帮自己教训教训这贼秃,眼神更是幽怨。 三人改装完毕,又买了一辆骡车,车上高高堆满木柴。 王玄二人坐在车夫位置,玉挽容则坐在柴堆之上。 如此一来,他们三人就像是最普通的卖柴人,谁也不会多瞧他们一眼。 王临风笑道:“玄晧师父,咱们这样装扮倒很新奇好玩。” 玄晧看了他一眼,见这道士俊美的面皮上涂了一道道黑灰,一双眼眸闪亮如星,显出几分天真之意,于是淡淡“嗯”了一声。 王临风说道:“只是骡子走得太慢,未免美中不足,咱们为什么不买一辆马车?” 玄晧说道:“既然扮作是穷苦人,又怎能用香车宝马?再说万一马儿脚程太快,咱们潜入魔教总坛的时候,十一首领还未尽数到达,岂不是扑了个空?眼下隐匿行踪才是最要紧的,否则魔教得了讯息,提前把人质转移到其他地方,那可就糟糕至极了。” 王临风恍然大悟,说道:“是了,玄晧师父行走江湖已久,见事比我机灵多了。” 玄晧剑眉微蹙,不知王临风是不是故意讥嘲,但想章真人这徒儿呆头呆脑的,未必想得出这样的话来嘲笑自己,故而默然不答。 行了一顿饭的功夫,骡车出了肃州城。 阳光炽烈,蝉声聒噪。 城外农田相连成片,日光之下,宛若一匹巨大的碧绿丝缎。 王临风捻袖擦了擦额汗,转头问道:“玉衡使,你要喝水么?” 玉挽容被点了穴道,既说不出话,又使不出武功,孤孤单单坐在柴堆之上,满面委屈之色。 他见王临风来关怀自己,一双美目登时涌出泪水,双手抱膝,低低呜咽起来。 此时虽然出了城,但来来往往还有不少路人。众人见状,一道道怀疑目光都射向骡车。 玄晧脸色一沉,叱道:“哭什么?”抬手就要整治玉挽容。 王临风连忙摁住他手,说道:“我去劝他。”翻身跃上柴堆,坐在玉挽容身边,说道:“玉衡使,我和玄晧师父又没有绑你的手,又没有塞你的嘴,更没有给你下银针,你哪里难受了?我暂时给你解开哑穴,你不要大喊大叫,好么?” 玉挽容泪水涟涟,冲得脸上黑灰一道道流下来,哭着点了点头。 王临风伸手解开他的哑穴。 玉挽容却不说话,飞身扑进王临风的怀里,揪着他的衣领,嘤嘤哭泣起来。 旁边路人开始对着骡车指指点点,更有好事者喊道:“小兄弟,这妹子怎么哭得这样惨?她是你们拐来的吗?你们该不会是拍花子的罢?” 王临风吓了一跳,忙高声说道:“不是的,今天日头太毒了,我家妹子热得昏头了。” 玉挽容更是羞愤,抬手捶了一把王临风的胸口,终于开口说道:“你坏死了,你才昏头了!” 王临风扳住他的肩膀,说道:“玉衡使,你是在故意捣乱么?你到底有什么委屈,快点说出来,否则……否则玄晧师父要来打你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一样一样试在你身上,我听了都要发抖,难道你就不害怕?” 玄晧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王临风,又面无表情坐正身子。 玉挽容愣了愣,心想魔剑天王连圣教都敢背叛,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是他做不出来的?不禁有些忌惮,擦擦眼泪,说道:“好罢,我老实说了,你可不要怪我啰嗦。你们打算混入圣教,那活脱脱就是送死!你年纪还这样轻,我看着你一步步走向阴曹地府,心里实在难过,我……我是不想活了……”说到这里,泪水又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王临风瞧他情真意切,不由心中一动,温言说道:“原来你在为我担心,多谢你了。我也知道此行万分凶险,但你熟知魔教内部种种机关,你若肯帮助我们混入魔教,岂不是事半功倍,马到成功?” 玉挽容幽幽说道:“我为你担心,你却半点儿也不担心我。我若是出手助你,你们失败了,我会死;你们成功了,少主秋后算账,我还是会死。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我宁可堂堂正正为圣教献身,又何苦再戴一顶‘叛教畜生’的大帽子?” 王临风凛然说道:“玉衡使,你若是愿意改邪归正,正道有的是手段保护你,万千鸿绝对不能伤到你一根毫毛。” 玉挽容摇摇头,说道:“你们正道有什么手段,我是不知道的。但圣教的雷霆手段,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斜眼睨向玄晧,说道:“某些猪狗不如的大叛徒,有本事就在少林寺躲一辈子,要是敢重回圣教,哼哼,那就等着教内千万好手,一人一刀把你剁成肉酱罢!” 玄晧霍地回过头来,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帮忙,那留你一条性命也是无用,现在就把你剁成肉酱!” 玉挽容大怒,梗着脖子说道:“快快动手,我可不怕你,我……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凭什么你想转投少林就转投少林?你想做好人就做好人?你从前也是圣教教徒,现在却装出一副宝相庄严的清白模样,倒显得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好教徒全都像是贱骨头一样,真是岂有此理!” 玄晧脸上显出一种极为阴鸷狠厉的神色,又强压下去,面色紧绷,一言不发。 王 分卷阅读67 临风夹在他俩中间,觉得好生为难,说道:“玉衡使,你这样说未免太过分了。玄晧师父可从没骂你是贱什么的,你这不是信口雌黄么?” 玉挽容辩解道:“他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王临风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玄晧师父心里在想什么,你都能看得出来?你真厉害,我就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玉衡使神通广大,能教教小道读心术么?” 玉挽容气得连连顿足,嗔道:“临风道长,你就只有对我说话才这么轻佻。换做是万少主,看你敢不敢这么挤兑他。” 王临风想起万千鸿,不由脸色微红,心想你们家少主脸皮薄得很,“贱骨头”这三个字,只怕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玉挽容又怒视玄晧,说道:“魔剑天王,我可没有说笑,你那点小心思,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对我疾言厉色,对我心狠手辣,就是为了显得你和圣教势同水火,不共戴天。可惜啊可惜,少林弟子都不在这里,你这副凶相做给谁看?” 玄晧忍无可忍,沉声说道:“王道长,你到底能不能管住这小妖精?” 说话间,他右掌竖起,内力聚于掌心。 瞧这架势,这一掌下去,只怕玉挽容的脑袋登时变成烂西瓜! 王临风吓了一跳,忙道:“玄晧师父息怒。”又飞速点了玉挽容的哑穴,低声喝道:“玉衡使,你这是做什么?你都变作俘虏了,何苦一次次招惹玄晧师父?” 玉挽容呜呜呻吟几声,神情显得很不服气。 王临风蹙起长眉,英俊面容冷若霜雪,说道:“玉衡使,你觉得玄晧师父是大叛徒,我却觉得他是大豪杰。苦海无边,多少人一辈子都执迷不悟,玄晧师父却能斩断毒龙,潜心向佛。他在少林寺清修十年,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那是你想也想不到的。你忠于旧主,不愿学他叛出魔教,那也就算了,何必冷嘲热讽于他?” 玉挽容呆住了,一双妙目瞪得浑圆,好像在说:“临风道长,你居然向着他,不向着我?” 若是换做其他男子,看见玉挽容这副怯生生的可怜模样,只怕骨头都要酥了。 但王临风不为所动,说道:“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左右路上闲着没事,你好好想一想罢。” 玉挽容咬住嘴唇,缓缓低下头,睫毛颤动,泪光盈盈,格外凄苦可怜。 王临风伸手抹去他脸上泪痕,返回车夫座位,与玄晧并肩而坐。 玄晧低声说道:“王道长,多谢你为我说话。” 王临风说道:“玄晧师父客气了。其实,玉衡使从前待我很亲善,可见他本性不坏。咱们现在捉了他,他心里害怕,难免口出恶言,你千万别怪他。” 玄晧神色肃穆,答道:“王道长,你初涉江湖,不懂得魔教妖邪的阴毒手段。那小妖精知道你心地善良,所以拼命讨好你,就是要骗得你团团转,哄得你不分是非黑白,从而害得你身败名裂,为武林同道所不齿。” 王临风一愣,思索半响,说道:“玄晧师父,多谢你提点我,但我不觉得……不觉得玉衡使是在骗我。”耳背泛红,语气略带羞意。 玄晧察言观色,隐约猜到了什么,开门见山问道:“再过几天,你体内雪域情龙发作,是不是打算叫那小妖精帮你?” 王临风羞道:“这……这……” 玄晧说道:“你既然心意已决,就不必婆婆妈妈。我师父也说过,凡人的身子不过是一具臭皮囊罢了,不值得你如此烦恼。” 王临风眼望前方,只见道路曲折,漫漫无边,轻叹一声,说道:“嗯,此话不错。”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四十一章 偷香窃玉(小妖精浴桶py 内容 第四十一章 偷香窃玉(魔教小妖精浴桶py) 其后数日,三人晓行夜宿,向西而去。 玄晧一路上沉默寡言,有时王临风想与他商议大事,瞧他不言不语的模样,总也不敢多问。 这一日到达沙州府。 此地是东西商路交界之处。三人驾着骡车进城,只见市肆繁盛,车水马龙。 虽是汉人城池,但街上有许多高鼻深目的胡人,可见与西域距离已经很近。 沙州府繁华富庶,三人再做贫民打扮,反而惹眼,于是卖了骡车木柴,换上干净衣裳,夜里投宿在城中一处客店。 这天又是雪域情龙发作的日子。 三人用过晚饭,玄晧瞧天色已晚,说道:“王道长请自便,我就守在外面,有事叫唤一声便是了。”说罢,翻出窗子,飞身跃上屋顶,只留下王玉二人在屋中。 烛火如豆,照得二人脸上光影变幻,明灭不定。 玉挽容还惦记着王临风帮玄晧说话的事情,双手抱在胸前,板着面孔,瞧也不瞧王临风一眼。 王临风忽然有些紧张,伸手替玉挽容解了哑穴,说道:“玉衡使,你好啊。” 玉挽容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好什么?我一点儿都不好。你们把我打扮得又脏又丑,还把我放在骡车上满世界晃荡招摇,我是不能再做人了。” 王临风说道:“脏也就罢了,你几时丑过了?” 玉挽容说道:“我要是不丑,那就是美得很了?既然如此,你怎么半点儿都不怜惜我?还帮着那贼秃驴教训我?” “贼秃驴”三字一出,屋顶东南角立即传来“喀啦”一声脆响。 原来玄晧就守在屋顶上放风,他内功深厚,清清楚楚听见二人话语。玉挽容出言不逊,他心有怒意,不慎捏碎了一块瓦片,又强行压抑怒火,不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玉王二人也听到了这小小声响。 王临风暗想玄晧师父今夜又要听墙角了,心中更觉羞涩。 玉挽容却是怒上加怒,撅起小嘴,重重“哼”了一声。 他本就生得美貌,这时清丽面容带上几分嗔意,犹似玫瑰带刺,罂粟含毒,更显得危险而又诱人。 王临风那厢却是如霜胜雪,纯洁超然,纵使心里害羞到了极点,面上仍是淡淡的不露半点声色,说道:“玉衡使,你从前说过,你愿意帮我排遣雪域情龙之苦,这话还算数么?今天晚上,能否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玉挽容瞧着王临风的容颜气度,心中爱欲暗生,眼珠子一转,却使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粗声粗气说道:“你为什么不叫那贼秃驴帮你?” 王临风一怔,说道:“此事与玄晧师父又有什么关系了?” 玉挽容说道:“怎么没关系?你是武当派高徒,他是少林寺传人,你是真道爷,他是假和尚。你们都是名门正派的男子汉大丈夫,你们才是一路人,我算什么妖魔鬼怪?怎能入得了临风道 分卷阅读68 长的法眼?” 王临风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今夜的难关,生怕玉挽容激怒了玄晧,没得又平生无数波折,连忙劝道:“玄晧师父不是假和尚,他真的是和尚啊。” 玉挽容撇了撇嘴,说道:“好哇,他是真和尚,我也是真妖精。既然他那么好,你就去找他帮你泻火啊,做什么又来招惹我?” 王临风好生无奈,垂下眼睫,屈指轻轻敲击桌面,过了一会儿,长叹一声,说道:“既然玉衡使不愿意帮忙,贫道怎能强迫于你?先前那句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多有得罪,实在是对不住。”站起身来,默默走出客房,颀长背影看起来无比黯然。 玉挽容怎料到他说走就走?大吃一惊,正要举步追上,忽然想到那贼秃还虎视眈眈守在屋顶,自己身为俘虏,若是走出屋子一步,只怕被他一掌拍扁。 当下不敢再追,高声喊道:“临风道长,你要去哪儿?时辰都这么晚了,你还敢在街上乱跑?你回来啊,快回来啊!” 他扯着嗓子喊了半天,王临风始终不回。 只见自己一条细骨伶仃的身影,孤孤单单映在墙上,何等寂寞?何等凄凉? 玉挽容大为懊悔,抬起右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怒道:“玉挽容,你算什么玩意儿?你一不是皇后公主,二不是瑶池仙女,一个不男不女的魔教小妖精,竟敢学人家千金大小姐乱使小性子?你真傻,你真傻!” 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还是想不出办法追回王临风,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忽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抬头说道:“圣教诸位大仙在上,弟子玉挽容诚心祝祷。求求诸位老前辈大显神通,快把临风道长送回我身边。弟子只要能和他相好一回,纵是完事以后立刻死了,那也心甘情愿!” 忽然屋顶传来“呵”的一声冷笑,原来是玄晧听到玉挽容的祝祷,忍不住笑出声来。 玉挽容又急又怒,正欲破口大骂,但一转念,想到自己和临风道长正邪殊途,好不容易二人独处,临风道长还放下身段自荐枕席,这真是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自己却猪油蒙了心,把飞到嘴边的熟鸭子作践没了,那不是活该受人讥笑么? 玉挽容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索性伏倒在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他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古时孟姜女哭长城也不过如此。 也不知哭了多久,忽然门扉吱呀一声推开,一个人走进屋来,接着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问道:“咦,你怎么又哭了?受什么委屈了?” 玉挽容一呆,愕然抬头。 泪眼朦胧之中,只见王临风垂首凝视着他,俊朗无俦,冲淡谦和,宛若一尊无情无爱的圣洁神像,唯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玉挽容瞪大眼睛,站起身来,呆呆说道:“临风道长,真的……真的是你么?” 王临风抿唇一笑,仿佛一尊冰冷神像霎时有了生气,说道:“你认错人啦,我不是王临风。我叫王临云,又叫王临雨,还叫王临雾,唯独不是王临风。” 玉挽破涕为笑,说道:“那我就是金挽容、银挽容、铜挽容,唯独不是玉挽容。”抢上前去,用力抱住王临风的胳膊,说道:“临风道长,你为什么回来了?难道你已经办完事了?没有这么快的罢?” 王临风笑道:“你胡说什么呢?你刚刚不是嫌弃自己身子脏么?都怪我粗心大意,我原该想到这一节儿的。我方才去请店里伙计准备热水,你好好洗一个大澡,我不会再拿雪域情龙的事情来烦你了。”语毕,侧过身子让开道路。 几名伙计挑着热水走进屋中,一桶一桶热水倒进大浴桶。又在浴桶中洒了厚厚一层玫瑰花,倒了一整瓶茉莉香露,旋即躬身退出。 水汽氤氲,花香蒸发,直熏得满室香气,芬芳怡人。 玉挽容走近浴桶,只见水光摇曳,花色梦幻,煞是好看,一时受宠若惊,说道:“临风道长,这些都是你为我准备的么?” 王临风说道:“我瞧你们家少主沐浴的时候大费周章,想来门风如此,便叮嘱店里伙计一定要仔细准备,没想到他们的花头这么多,我也是大开眼界了。” 玉挽容笑道:“临风道长,你真是糊涂啦,少主是金枝玉叶的凤凰,我是微不足道的麻雀,你怎能拿我和少主相比?” 王临风笑了笑,说道:“你喜欢就好,你慢慢洗澡,我这就去了。” 玉挽容怎会再放他走?连忙拉住他,说道:“你别走,我……我愿意帮你整治那雪域情龙。” 王临风一愣,旋即露出笑容,如释重负般说道:“玉衡使,多谢你。我正为此事发愁呢,若是你不愿帮我,我就只能去花街青楼……可我一个出家人,要走进那风月之地,实在是……实在是……” 玉挽容噗嗤一笑,说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去风月之地了。洛阳府凤娇楼,那一出响当当的‘英雄大会’,难道你忘了?”一边说着,一边朝王临风挤眉弄眼,戏谑之情溢于言表。 王临风又羞又惭,说道:“你别提这事儿啦。” 玉挽容这时已对他百依百顺,昵声说道:“好,你不愿意听,我就绝不再提第二次。你费尽心思准备了这么香喷喷的一桶水,只有我一个人享受,未免太浪费了些。咱们一起去洗澡罢,你说好不好?” 王临风迟疑道:“一起洗?这个……” 玉挽容央求道:“好道长,好道爷,你就允了我罢!”柔声细语相求,格外婉转动听。 王临风实在拗不过他,点头说道:“好。”当下不再扭捏,脱去衣衫,率先爬进浴桶。 满桶热水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王临风四肢放松,说不出来的舒适享受。 花香熏人,更令他飘飘然如在梦中。 玉挽容有意炫耀美貌,口中哼着一支优美小调儿,缓缓解开衣带,慢条斯理露出雪白晶莹的美妙身子。 他脱衣不像脱衣,倒像是在跳一支淫靡撩人的舞蹈,雌雄莫辩,无限妖媚。 王临风眼看他要露不露、欲拒还迎的模样,只觉得口干舌燥,连忙低头望着水面,不敢再多看一眼。 玉挽容咯咯笑了几声,轻轻巧巧迈进浴桶,极为舒服地喟叹一声,又柔声说道:“临风道长,你看看我啊。” 玉挽容明知不该,却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他。 只见这美少年双指捻起水中一朵玫瑰花,极慢极缓地插在鬓边。 水光氤氲之中,少年头发黑得发亮,肌肤白得像雪,鬓边玫瑰红艳欲滴,左顾右盼之间,眸光灿灿流转,妖冶无双。 王临风这辈子没见过如此香艳的画面,一时间看得呆了,恍神说道:“玉衡使,你……” 玉挽容伸指摁住他的双唇,柔声说道:“你别再叫我‘玉衡使 分卷阅读69 ’了,天底下只有少主一个人才叫我‘玉衡使’。你既不是少主,又不是少主夫人,凭什么这么叫我?” 王临风问道:“那我叫你什么好?” 玉挽容嘻嘻笑道:“枉你长得一副神仙模样,怎么这么呆呀?你以后就叫我小玉罢。” 王临风点了点头,认认真真说道:“小玉。” 玉挽容听这道长用念经求仙的清雅声音唤着自己小名,登时心神俱醉。 他双手拨开水面,一点点挪到王临风面前,身子下沉,将半张脸都没入水中,然后分开红唇,轻轻咬住了王临风的左乳。 王临风浑身一颤,低低呻吟一声。 玉挽容牙齿磨蹭,舌尖撩拨,口唇间流入了丝丝热水,与津液混合在一起,触感更显炽热湿润。 那枚柔软乳尖渐渐充血挺立,宛如一粒小小红豆。 玉挽容喜欢极了,双手开始在王临风胸上不断掐揉。 王临风的胸肌形状恰到好处,饱满而不狰狞,当真令人爱不释手。 王临风胸口一阵酥麻,喘着气问道:“小玉,我是男子,又不是乳娘,你……你为什么要碰我这个地方?” 玉挽容笑了笑,暧昧说道:“临风道长,你不懂的,其实男人的乳头浪得很呐,比姑娘家还要经不起撩拨呢。”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四十二章 情丝百结(小妖精浴桶H) 内容 第四十二章 情丝百结(魔教小妖精浴桶H) 王临风脸色一红,说道:“你怎么知道男子的那个……比女子的那个还要……还要……” 玉挽容眼神格外灵动狡黠,说道:“世人都道男女有别,男人猜不透女人,女人搞不懂男人,唯独我天赋异禀,与众不同。男男女女身上那点儿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没有半点儿神秘之处。” 王临风心中一动,说道:“既然你身兼男女之长,何不潜心研习武学?你现在那一手长纱功夫,招式虽轻巧灵活,只是长劲儿未免不足。你日后可分修男女武功,各取所长,增补改进,阴阳调和,刚柔并济,说不定就能在武林中开辟出一番新境界。” 玉挽容嗤笑出声,说道:“都这当口了,你还有空来指点我的功夫?好啊,我现在就要来对付你啦,你倒瞧瞧我的手段是不是‘刚柔并济’。” 说罢,他左手伸到水下,并拢五指,松松环住王临风的阳物。 王临风此时还未勃起,男根驯服地垂在双腿之间。 玉挽容握住那形状姣好的茎身,借着热水的润滑,上上下下套弄起来。偶尔还用指甲搔刮底部的双丸,小施疼痛,更是刺激。 王临风年轻气盛,哪里经得起如此玩弄?不过几个回合,性器就在水中昂然竖起,生龙活虎,精神百倍。 玉挽容笑道:“临风道长,子时明明还没到啊,你的小兄弟怎么就高兴成这副样子了?只怕不是因为雪域情龙罢?” 王临风又是舒爽,又是羞窘,说道:“谁叫你这样子摸法?我……我可管不住它了……” 玉挽容说道:“非也非也,你从小修习武当内功,怎么半点儿定力都没有?你在武当派修的是什么功呀?章真人是这么教你的吗?” 听到“章真人”三个字,王临风更觉得抬不起头来:是啊,雪域情龙还没发作,我怎就和小玉这般夹缠不清了?岂不是主动破戒? 他稍稍扭动身体,想要躲开玉挽容,可是两人在浴桶里裸裎相对,又有何处可躲? 他大为发窘,水色花光一照,俊雅清傲的面容染上一层淡淡红色。 玉挽容瞧他这副模样,又是心动,又是好笑,说道:“临风道长,你的师父是不是很吓人啊?怎么我一提起他,你就害怕得想逃跑?” 王临风连连摇头,说道:“我师父一点儿也不吓人,他老人家待我向来很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玉挽容暗自腹诽:他老人家发疯入魔奸淫你的时候,难道也待你很好?只怕不见得罢。 但玉挽容不愿提起王临风的伤心事,故而嫣然一笑,低下头去,又咬住了王临风另一枚乳首。 他一边舔弄啃咬王临风的胸口,一边爱抚王临风的性器,上下其手,双管齐下。 快感层层叠加而来,王临风登时把心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陡然加快,下体茎身不断抽动,是为射精先兆。 玉挽容察觉到王临风要泄出精华,立即用指腹堵住马眼,昵声说道:“临风道长,你若是这么快就泄了身,岂不是弄脏了这么一桶玫瑰水?这可使不得。” 王临风即将登上欲望的最高峰,却硬生生被玉挽容所截断,那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欲火窒滞,血液乱走,几欲炸裂! 他难受到了极点,哑声求道:“小玉,你快松开手,我稍后请伙计再换一桶水就是了……” 玉挽容微微一笑,说道:“何必那么麻烦?只要你亲一亲我,我就让你发泄出来。”说着撅起嘴唇,送到王临风面前。 王临风更是窘迫,说道:“你要我亲你?可我……我不会啊……” 玉挽容嗔道:“接吻这种事是熟能生巧,自然而然就会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连亲嘴都要师父教么?嘻嘻,只怕你师父自己也不会呢。” 王临风满面羞耻之色,红着脸说道:“你就别再提我师父啦……” 玉挽容从善如流,说道:“好罢,我不提他就是了,但你不肯好好亲我一口,我是决计不肯放手的。” 说着,他双手牢牢握住王临风的肿胀男根,又伸出舌尖,不断舔舐王临风的肩颈胸口等处,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王临风体内热血沸腾,却怎么也无法发泄出去,只苦闷得剑眉微蹙,双眼紧闭,当真是莫道不消魂。 如此煎熬片刻,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悠远的打更声。 不知不觉之中,子时已经到了,雪域情龙立即苏醒。 王临风本就欲念大盛,如此一来,更是火上浇油。 他灵台中烧起一片燎原大火,浑身肌肤似乎要寸寸崩裂,难受得满脸是汗,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小玉,求你……” 玉挽容撅起嘴唇,柔声细语劝道:“好道长,那你就亲亲小玉啊。” 王临风再也无暇细想,低头堵住了玉挽容的嘴唇。 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这魔教少年双唇滑腻柔嫩,宛如一枚鲜嫩水灵的樱桃,忍不住探出舌尖,细细品尝那两片唇瓣的滋味儿…… 玉挽容终于引得王临风主动吻自己,高兴得眉开眼笑,立即伸舌回应。 他们两人口唇相贴,舌尖交缠,一转眼就吻得难舍难分,水声啧啧作响,只觉得对方的气味无 分卷阅读70 比甘甜。 耳鬓厮磨之际,王临风甚至开始转动头颅,主动变化角度,愈发加深这个吻…… 接吻之道,果然是无师自通,熟能生巧。 玉挽容舒服得呻吟几声,忍不住腾出双手,用力搂住王临风的脖颈。 他的手一松开,王临风的下体终于脱离桎梏,刹那间就射出一股浓郁精水,在浴桶中融化开来。 高潮之后,王临风神情格外享受难耐,肌肤白里透红,英朗五官上覆着点点晶莹水珠,争如美玉含露,令人垂涎欲滴。 可是,雪域情龙不会如此轻易满足。 王临风的男根并未疲软,仍然硬邦邦、直挺挺顶着玉挽容的小腹。 玉挽容神色中含有无限甜蜜爱意,说道:“临风道长,你能忍到现在可真不容易。你放心罢,我一定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的。”说罢,分开王临风的双腿,右手探向那股间小穴。 在雪域情龙的催发之下,那小洞早已又湿又软,含苞欲放。 玉挽容在穴口褶皱处稍作揉弄,便将手指插入窄小甬道。 洞穴打开之后,一股股热水争先恐后涌入其中。 王临风身子一个哆嗦,小穴不住翕张收缩,双腿却张得更开了。 玉挽容手指所触一片温软湿润,心脏怦怦乱跳,兴奋说道:“临风道长,我这就进来啦!” 王临风闭上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玉挽容又是欣喜,又是急切,连忙抽出手指,扶着自家阳物,对准王临风的后穴,用力撑开穴口,一寸寸肏了进去! 王临风嗯的呻吟一声,飘飘然如升九天,后背紧紧贴住桶壁,双手抓住玉挽容的胳膊,感受着被男人填满的快感…… 玉挽容身兼男女之形,知道情事之中,男女双方愉悦之法大有不同。 居于人上者操纵全局,大权在握,有时难免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发泄,全然不顾居于人下者是否快乐。 他已打定主意要让王临风享受极乐,这时终于得偿所愿进入王临风体内,更不似寻常莽夫那般只知埋头猛干。 他细细凝视着王临风脸上每一个表情,先是插入小半截儿性器,在小洞中浅浅抽插,慢慢摸索到阳心所在,再循序渐进,将整根阳物推入其中。 四面肉壁包裹而来,热情挤压着滚热的阳物。 玉挽容开始摆动腰肢,性器埋在最深处缓缓研磨,每一下都磨蹭着敏感阳心。 王临风下身快感绵绵不断,就好像身体和魂魄都泡在一汪温热泉水之中,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玉挽容见他额角黏着几根漆黑发丝,显出一种凌乱而诱人的美感,便伸手散开他的发髻。 王临风脑袋向后仰去,长发委地,双目微闭,脸色失神而又愉悦。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展露无遗,喉结宛然分明。 玉挽容喜欢极了,低头吻了吻王临风的喉结,痴痴说道:“临风道长,我弄得你好舒服么?呵呵,肯定是了……那臭叫花子粗鲁野蛮,怎比得上我体贴细心?万少主又骄傲高贵,他自己快活过了就过了,哪里会纡尊降贵关心你舒不舒服?” 王临风笑了笑,哑声说道:“你说得信誓旦旦的,倒好像你亲眼所见一般。” 玉挽容瞧他神貌疏懒,心中一荡,说道:“不必亲眼所见,我便是猜也猜得到。” 王临风还要还嘴,玉挽容双手抱住他的腰身,下身发力一个深顶。 王临风闷哼一声,登时说不出话来了。 玉挽容嘻嘻而笑,伸手撑住桶壁,将王临风困在臂弯之间。 两人胸贴胸、腹贴腹,肌肤相亲,热水在彼此身上细细流淌,好不炽热缠绵。 玉挽容一边尽情肏干,一边又说道:“临风道长,其实我从前只想做姑娘,一点儿也不想做臭男人。但你的身子真好,我反倒庆幸我能做男人了,否则怎能让你这样丰神如玉的神仙人物,在我身下婉转雌伏?你人前人后两副模样,个中反差,真叫人受不了……” 王临风从未受过如此奉承,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微微咬住下唇,默默感受着玉挽容每一次冲刺带来的快美感觉。 玉挽容深埋在王临风体内,只觉得那洞天福地湿热娇嫩,好似一张小嘴不住吮吸自家孽根,直爽利得他头皮发麻,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离开。 但飘飘欲仙之时,他忽然又患得患失起来,说道:“临风道长,我愿意为你一辈子做男人,但怕你……怕你看不起我……” 王临风双眼失神,并未答话,过了一会儿,突然轻声说道:“我若是看不起你,又怎会让你碰我?” 玉挽容先是一愣,继而心花怒放,动情唤道:“临风道长!”接着猛地扑进王临风的怀中。 他身形一动,哗啦啦带起一片热水,玫瑰随波摇曳。 王临风感到怀中这具身躯热得发烫,忍不住伸手抚摸玉挽容的秀发。 玉挽容情意激荡,当下与王临风相拥欢愉,痴缠狎昵。 红烛摇曳之中,花香袭人,如梦似幻…… 不知过了多久,王临风又一次在热水中泄身,雪域情龙终于餍足。 玉挽容也催动精关,将满腔精华留在王临风身体深处。 清澈水波冲刷了两人身上的汗水,浓艳花香则掩盖了淫靡气息…… 王临风两度高潮,整个人泡得晕晕乎乎的,双眼闭拢,呼吸圆融,似是已沉沉睡去。 玉挽容对他爱怜尤甚,替他洗净身体,又搀着他离开浴桶,用布巾擦干彼此身体,服侍他躺在床上。 他匆匆穿好衣衫,取了一件长袍,准备要给王临风穿上。 但低头看去,烛光之下,王临风颀长匀称的身躯横陈在床,羊脂玉般的肌肤泛着一层粉红颜色,当真妙不可言,忽然又舍不得给他穿衣服了。 于是,玉挽容放下长袍,坐在床边,垂首凝视王临风的英俊容颜。 看着看着,忍不住开始动手动脚。 时而用指尖勾勒王临风好看的五官,时而抚摸他修长的手臂,时而在他胸腹肌肉上搓来揉去。 玉挽容一时如痴如醉,爱不释手。 忽然窗边传来一声轻响。 玉挽容登时从绮梦中惊醒过来,回头一看,竟是玄晧翻下屋顶,纵身跃入屋中。 原来玄晧许久没听见屋里动静,以为他俩已经完事,这才返回屋中。没想到一抬起眼睛,就见玉挽容正在王临风身上摸来摸去,不由皱眉说道:“二位怎么还在亲热?”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四十三章 忽闻春池 内容 第四十三章 忽闻春池 玉挽容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展开手臂挡住王临风的裸体,喝道:“贼秃驴,你往哪里看呢?我自和临风道长好得蜜里调油,要你 分卷阅读71 多管闲事?” 王临风半睡半醒之间,浑然不知玄晧回屋来了,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子,后背朝外,一头漆黑长发滑落到床下。 只见他浑身光裸,肩宽腰窄,双腿修长,背影煞是匀称英挺。 玄晧闪电般移开目光,硬邦邦说道:“既然完事了,怎么还让王道长光着身子?你就不怕把他冻死?” 玉挽容气急败坏,叱道:“你说的是人话么?临风道长身强体健,哪儿这么容易就冻死?” 玄晧闻到屋里的甜腻花香和情事过后独有的淡淡味道,心神略感不宁,冷冷说道:“我另去寻一间客房住下。你老老实实在这里服侍王道长,要是有半点儿不安分,立即剁了你的狗头。” 玉挽容呸了一声,说道:“王道长此时睡着了,你就懒得再装得道高僧,满嘴狗头不狗头的,说话也没点干净。” 玄晧不再理睬他,头也不回出了屋子。 玉挽容翻了个白眼,说道:“算你识相,滚得越远越好。”转身坐回床沿。 但见到王临风赤条条的身躯,蓦地想到“你就不怕把他冻死?”这句话,玉挽容忽然有些担心,赶忙展开锦被,严严实实盖在王临风身上。 王临风轻轻嗯了一声,睁眼问道:“玄晧师父方才来过了?” 玉挽容柔声答道:“他已去别处歇下啦,今夜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王临风低声说道:“小玉,你听我一句劝,以后千万别再招惹玄晧师父了。” 玉挽容说道:“我才不怕他呢!再说还有你在旁边护着我,他打……打那什么还要看主人呢,肯定不会出手伤我。” 王临风说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佛道虽不同源,但出家人都是一般修身养性,可我看玄晧师父他……他……唉,我看他常常面露凶相,又强行压抑下去,这一腔愤怒毒火积攒在心中,便好似洪水壅塞,凶险万分。万一哪天爆发出来,必然是一泻千里,肆虐成灾。罗彻方丈派玄晧师父来西域救人,当然是盼着他成就功业,但说不定也是在故意考验他。你千万小心。” 玉挽容微微一笑,昵声说道:“临风道长,你是不是害怕我被那贼秃杀了?你不必再说这些神叨叨的话吓唬我,我不去招惹他就是了。” 王临风笑而不语。 玉挽容望着他的眉眼,感到说不出的欢喜,但过了一会儿,心底忽然涌出一股忧愁之情,凄凉哀婉,不可抑止,鼻子一酸,竟掩面呜咽起来。 王临风略觉惊讶,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又哭鼻子了?” 玉挽容飞身扑到他的怀中,哭叫道:“临风道长,我不想看你去圣教送死……你别死,你别死!” 王临风心中一软,说道:“多谢你,但我不得不去。若是我不救出师父,师父必受魔教凌辱,那么,我……我也不想活了。你自己也说过的,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咱们宁可死得堂堂正正,对不对?” 玉挽容泪流满面,挣扎许久,终于横下心来,说道:“临风道长,我……我愿意助你混进圣教!” 王临风又惊又喜,翻身坐起,握住玉挽容的手,说道:“小玉,你当真愿意背叛本教来助我?” 玉挽容神色忸怩,说道:“反正章真人已经发疯入魔了,他对我教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至于其他十一首领,咱们就见机行事,能救就救,不能救就不要勉强了。” 王临风笑道:“正该如此。小玉,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玉挽容红着脸说道:“你不知道怎么谢我吗?那我来教你。我这厢可是豁出了身家性命,成事之后,你得把我带回武当派。你要记得我做过的好事,忘记我做过的坏事。你要一辈子保护我,否则少主秋后算账,我一定死无葬身之地。那你武当派的脸面往哪里搁?以后还有谁敢帮你们?” 王临风连连点头,心中感动极了。 又想:小玉总是和玄晧师父吵嘴,表面上是恼恨玄晧背叛本教,但说不定他内心深处,其实很羡慕玄晧能投入名门正派…… 思及如此,王临风认认真真说道:“小玉,不管你能不能帮我救出师父,我一定在诸位师叔面前替你多说好话,保你加入我武当派。” 玉挽容哼了一声,娇声嗔道:“我才不想做道士呢,做道士有什么好的?不能吃肉,不能喝酒,还不能逍遥快活。”说到最后,悄悄瞧了王临风一眼,眼神里是说不出的绵绵情意。 王临风笑道:“原来你在拿我寻开心?” 玉挽容小嘴一瘪,说道:“我从没有拿你寻开心。” 两人说定大事,心里都卸下一块巨石,当晚同榻安眠,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玄晧返回屋中。 王临风迎上前去,高高兴兴说道:“玄晧师父,我这儿可有个好消息,玉衡使已答允帮助咱们啦,这下子混入魔教可轻松多了。” 玄晧立即合十行礼,朗声说道:“多谢玉施主仗义相援。” 玉挽容怪道:“啊呦,魔剑天王今天怎么转性了啊?说话竟这么客气,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玄晧淡淡说道:“玉施主既有意叛出魔教,以己推人,想来以后不会再辱骂小僧是叛徒走狗大畜生了,否则玉施主为了小僧之故,屡屡口出恶言,徒造无数恶业,小僧实在惶恐不安。” 王临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玉挽容脸上则红一阵、白一阵。 饶他天生伶牙俐齿,此时也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来,转头看见王临风笑得欢畅,顿足嗔道:“好哇,你们和尚道士是一家人,你就帮着这臭和尚来笑话我!” 王临风瞧他容颜秀美,神态含羞带嗔,活脱脱一个娇滴滴的少女,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少女”昨夜花样百出,把自己折腾得欲仙欲死?当下脸色微红,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三人结账离了客店,又寻了一家饭庄用早点。 饭庄里客人众多,热闹非凡。 玄王二人敞开肚皮大吃起来,玉挽容则食不知味。 他虽然答应王临风帮忙,但心里反复思量,总是想不出一条妙计,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把玄王二人携入圣教总坛,救了章碧津,再全身而退,一时心中格外烦躁。 就在此时,一只黑乎乎的小手伸到他的面前,接着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好姑娘,好姐姐,能赏小叫花子一口饭吃么?” 玉挽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男孩。 这小男孩大约十一二岁年纪,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神态机灵狡黠,衣衫破烂陈旧,从头到脚脏污不堪,原来是个小叫花子。 玉挽容正没好气,说道:“没看见姑娘正想着心事儿吗?快滚一边去!” 那小叫花子嘻嘻笑道:“姐姐天仙一般容貌,怎么脾气恁地泼辣 分卷阅读72 ?小叫花子饿得肚子呱呱叫,姐姐既然不动筷子,何不把饭赏给小叫花子?” 玄王二人也都注意到这小叫花子。 玄晧伸出食指,在王临风手上写了两个字:“丐帮?” 王临风心想丐帮帮规严明,帮中子弟绝不会死缠烂打,强要强讨,但饭庄中食客众多,这孩子怎么偏生就看中他们这一桌?心下颇为奇怪,温言说道:“小兄弟,你过来,这两个馒头给你吃。”说着,将两只蒸得白白胖胖的馒头递过去。 那小叫花子乐得眉开眼笑,说道:“大哥哥心地善良,好人必有好报!”一手一个接过馒头,啊呜一口就咬掉一半,大嚼特嚼,吃得格外香甜。 王临风听他说话字正腔圆,似是北方口音,问道:“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罢?” 那小叫花子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两只馒头,用手背抹了抹嘴,说道:“小叫花子流浪天下,四海为家,自然不是本地人。大哥哥也不像是本地人啊,你是来这里找人的么?最近很多人都在找人呐。” 王临风心中一动,说道:“我确实在找人。这人眼睛很蓝,皮肤很白,个头很高,模样恶狠狠、凶霸霸的,动不动就以杀人放火作威胁恐吓,你可曾见过他?” 小叫花子哈哈笑道:“这么漂亮泼辣的胡人小娘皮,小叫花子要是见过她,决计不会忘记。” 玉挽容重重一拍桌子,怒道:“这人是男子,身份无比高贵尊崇,什么小娘皮不小娘皮的,你说话放尊重些!” 小叫花子吓得倒退几步,双手乱摇,说道:“原来是个男人么?那我更没见过啦!” 王临风稍微试探了一下,见这孩子确实是个小乞儿,便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那小叫花子却不离开,绕着桌子转了几圈,在王临风身后停住脚步,脑袋凑过来,神秘兮兮说道:“我虽然没见过蓝眼男子,但见过一个独眼男子,你要不要找他?” 王临风三人俱是一呆,不约而同想起一个人来! 玉挽容霍地站起身,一把揪住那小叫花子的衣襟,将他直挺挺拎了起来,厉声喝问道:“我瞧你贼头贼脑的,一定是在说谎!快点老实交代,否则姑娘一个大耳刮子抽得你魂飞魄散!”抬起手掌,作势要抽他耳光。 那小叫花子吓得哇哇大叫:“杀人啦,杀人啦!”双手双脚在空中胡乱踢打。 整座饭庄的客人都转头来看,但见是一个年轻姑娘在教训乞儿,谁也不愿多管闲事,又都继续用餐闲谈。 王临风忙去拉玉挽容的手,劝道:“咱们好好问他不行么?非得这样拷打逼问?” 玉挽容一愣,说道:“那……那好罢。”手指松开,那小叫花子身子径直下落。 他还未落回地面,斜刺里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捏住他后颈,又将他提了起来,却是玄晧出手了。 玄晧将那小叫花子高高提起,沉声问道:“你在何时何地见过这独眼公子?他身边还有别的人么?” 小叫花子脸色涨得通红,拼命掰扯玄晧的手指,却哪里掰得动?一时欲哭无泪,老老实实说道:“我昨天在仁济药堂门口晒太阳,忽然见到一对男女匆匆进店。那男的二十来岁年纪,仪表堂堂,面孔英俊得很,衣着很是贵气,只是用布罩子牢牢罩住了一只眼睛,原来是个独眼龙,未免美中不足。那女的大约四十来岁,好像是他的妈妈。” 王临风又喜又忧,低声说道:“一定是游少侠和魔伞天王,原来他们昨天也到了沙州府。” 玄晧轻轻嗯了一声,又冲那小叫花子问道:“他们二人去药堂做什么?” 那小叫花子答道:“你问我可是问对人啦。我瞧他俩似乎是中原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公子哥,也不知千里迢迢跑到沙州来做什么,当下就留了神儿。趁着客人多,我悄悄混进药堂,偷听他们和大夫说话。原来那公子哥赶路的时候淋了一场大雨,高烧不退,他妈妈只好带他来看病。大夫给公子哥把脉开药,但药堂刚好缺了一味药材,于是他妈妈就付了定银,约定今天正午再去取药。”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四十四章 如鸣佩环 内容 第四十四章 如鸣佩环 王临风喜道:“那咱们正午去仁济药堂守株待兔,魔伞天王岂不是手到擒来?若能救出游少侠,日后突袭魔教也多了一分胜算。” 玄晧心思一转,暗想就算这小叫花子在说谎,那我俩就只在仁济药堂外面远远看上一眼,总不至于落入圈套之中,于是点头答应。 那小叫花子央求道:“大爷,我对你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能放我走了么?” 玄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胸中忽起杀心:不管这小叫花子是正是邪,眼下须得找个清净地方把他给毙了,以免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王临风瞧见玄晧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心神一凛,连忙伸手接过那小叫花子,将他好端端放回地上,又拿了两个馒头塞到他手中,说道:“小兄弟,多谢你,快去罢!” 那小叫花子连连道谢,眼珠子一转,又压低声音说道:“那独眼龙公子身份神神秘秘的,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也在找他。三位倒也不必急于一时,稍作等待,局势更有转机。” 王临风心中一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小叫花子笑了笑,将馒头揣在怀里,一溜烟儿就跑得没影了。 玄晧被王临风先声夺人,再大的杀心也发作不出来了,冷冷说道:“王道长,倘若那小叫花子是魔教奸细,你这就是放虎归山了。” 王临风摇了摇头,说道:“我瞧着他不像。” 玄晧说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是叫他坏了咱们的大事儿,中原武林多少无辜性命要受到牵连?” 王临风微微一笑,抿唇不语。 玉挽容忽然幽幽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人在黑道浸淫多年,说话办事都是邪派作风,想改也改不了啦。”斜眼睨着玄晧,神色颇为轻蔑。 玄晧心中一震,忽然飞出双指,迅疾无双点中玉挽容的睡穴! 玉挽容一双妙目瞪得浑圆,还没来得及吭一声,便全身酥软昏睡过去。 王临风惊道:“玄晧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玄晧将玉挽容背在背上,说道:“咱们要去救游少侠,带着这小妖精岂不是累赘?” 王临风一愣,心想确实如此,只好随同玄晧返回客店。 二人要了一间客房,将玉挽容捆住手足丢在床上,锁好房门,向店伴问明了仁济药堂的所在,便匆匆赶了过去,不一会儿赶到现场。 仁济药堂是百年老店,地处沙洲府最繁华的街市。一张金字招牌熠熠生辉, 分卷阅读73 门面虽不算大,但前来问病抓药的客人络绎不绝,店里伙计忙得不可开交。 玄王二人双双施展轻功,在街市上飞速巡查一圈,并未发觉附近还有其他人马,这才纵身跃上药堂屋顶,隐身藏在屋角暗处,屏息等待魔伞现身。 两人一动不动,等了两个多时辰。 待得日上三竿,正午时分,玄晧忽然动了动,指向人群中一个衣饰华贵的中年妇人,悄声说道:“北天王魔伞来了。” 王临风轻轻“啊”了一声,奇道:“她的容貌怎么不一样了?” 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就想明白了:魔伞从前在华山上易容成掌门夫人周胜男,后来押送人质赶路途中,也一直没有除去伪装。但那天她和十八罗汉打过照面,侥幸逃脱之后,忌惮追兵尾随,便索性卸掉伪装,敌人反而认不出她的真容来了。 王临风还是第一次见到魔伞的真实面貌,只见她身材高大,浓眉大眼,嘴角微微下垂,神情很是凌厉彪悍,只是孤身一人,不见游春池的身影。 王临风低声问道:“她怎么是一个人来的?” 玄晧看到十年不见的故人,胸中心潮起伏,肃声说道:“她肯定把游少侠安置在了一个隐蔽地方。等她抓药出来,咱们跟上去就是了。” 王临风点头答应。 玄晧伸手掀开屋顶一枚瓦片,两人低头望去,将药堂内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魔伞快步走进仁济药堂,直奔柜台,问道:“华少爷的药配齐了么?” “华少爷”,便是她为游春池捏造的假名。 柜台后的伙计恭恭敬敬说道:“有劳华夫人多跑一趟。昨天店里缺了一味药材,咱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今天终于补齐了,总算不会耽误二位行程。” 魔伞知道这伙计是在讨赏钱,取了几钱银子丢在桌上,皱眉说道:“快拿药。” 那伙计大喜,收了赏钱,飞速取药配齐,用黄纸和细绳捆包得整整齐齐,双手递给魔伞。 魔伞取得药材,神色略为缓和,快步离开药堂,朝北面去了。 玄王二人施展轻功,远远蹑了上去。 行出里许,离开闹市,来到北城门附近一条小巷。 这小巷中皆是民居,魔伞走到一户人家门口,翻身越过院墙,悄无声息落在院中。 玄王二人连忙跟上,发现这户人家大门落锁,锁头积满灰尘,想来是主人全家远行,房屋空置,魔伞就鸠占鹊巢,大模大样当做是自己家了。 玄王二人翻入院中,只见西厢房门扉开了一条缝隙,门缝中飘出一缕白烟,隐约可闻到煎药的味道,于是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凑到窗下。 王临风伸指戳破窗纸,二人举目望去,屋里摆着一只小火炉,火烧得正旺,炉上煨着一口小铁锅,冒着丝丝白气,魔伞正蹲在炉前扇火。东首床榻上则倚坐着一个青年,正是华山派掌门游春池! 游春池双手被捆在背后,左眼戴着眼罩,右眼黯淡无神,神情萧索,俊美容颜蒙着一层忧郁阴影。 魔伞一边煎药,一边絮絮说道:“池儿,你身上本就有伤,现在又发起高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跟我置气也就罢了,犯不着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你乖乖喝了药,我再去给你寻点吃食,你想吃什么啊?” 游春池浑若未闻,默然不语。 魔伞说道:“我知道你最爱吃家乡菜,但沙州城里哪儿有陕西馆子?我一会儿给你买几份熟菜,再买一只鸡煮成鸡汤,凑合一顿也就罢了。哼,你可不要给我挑三拣四。” 游春池仍旧一言不发。 魔伞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我真是欠了你们老游家的。你有本事就一辈子不说话,我当然乐得清静。但我们回到了圣教,老教主和少主过来审问你,你还是这样一言不发,人家肯买你的账吗?等你吃苦头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游春池终于开口,低声说道:“魔伞天王既然身负重任,一定要把游某人押往魔教,那么快快赶路就是了,何必在此地逗留?游某人或是给病痛折磨而死,或是给万氏父子折磨而死,左右都是一死,有何分别?” 魔伞说道:“你若是加入圣教,投身我圣教中兴大业,那非但不用死,还能跟随少主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名垂千古,扬名立万,岂不是比你爹爹有出息多了?” 游春池不再说话,眉宇间阴云密布,一副憎生厌世的模样。 王临风看着他这副神情,心里好不是滋味儿:游少侠从前性子亲切和蔼,谈笑间神采飞扬,分明是一个前途光明的武林少侠,谁料一朝家门遭难,竟把他折磨得性情大变,变成这么一副郁郁寡欢、形销骨立的样子,魔教当真是作孽! 玄晧朝王临风使了个眼色,又比了几个手势,意思是:“咱们先在附近勘察一圈,确定没有其他魔教教徒,再向魔伞发难。” 王临风点了点头。 两人屏住呼吸,放慢脚步,一步步朝外退去。 就在此时,院中蓦地响起“叮”的一声脆响! 这声音如鸣佩环,如击美玉,清冽若泉水叮咚,悦耳若风吹竹林,但在一片安静之中,显得格外诡异突兀! ——原来院中还藏着第三个人! 玄王二人吓了一跳,眼神惊疑不定,暗想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神秘人既然出声警示魔伞,自然是邪派的妖魔鬼怪了。 厢房之内,魔伞和游春池也都听到这如鸣佩环的一声脆响。 魔伞神色一凛,纵身扑到床前,从床下抽出一柄混元伞,唰得一声撑开伞面,严严实实护住自己和游春池,喝问道:“是谁在外面?!” 玄王二人知道此番已经打草惊蛇,一时顾不上寻找那神秘人,双双回身,破门而入,一左一右逼到魔伞近前。 王临风手握长剑,拇指一推,露出一寸寒光闪烁的雪白剑身,微笑说道:“游少侠,别来无恙。” 游春池见到王临风,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说道:“王道长,你还活着,这……这真是老天有眼!” 魔伞则是惊怒交加,骂道:“王临风,你这贼道士怎么从少主的手掌心里逃出来的?你把少主怎么样了?” 王临风冲游春池笑了笑,又看向魔伞,傲然说道:“我还能把他怎么样?万少主知道贫道见识短浅,特地携贫道前往西域观光。一路上山高水长,漫漫艰辛,多蒙万少主悉心照拂,贫道不胜感激,来日必当加倍报答!” 魔伞知道王临风说的是反话,所谓“加倍报答”,实则就是“加倍报复”,冷笑一声,说道:“道爷好大的口气啊,不过是少主的手下败将,竟然还敢送上门来?” 王临风心道华山论剑明明是我胜了,世间早有公论,你在这儿颠倒是非黑白,只怕 分卷阅读74 万千鸿自己都没脸附和。 但王临风急于营救游春池,只待说完场面话就能和魔伞动手,当下不做辩驳,说道:“魔伞天王,你认不认得我身边这位师父?” 魔伞神色十分不屑,说道:“我又不是尼姑,怎会认得少林寺的贼秃?” 玄晧说道:“和尚尼姑都是佛门弟子,魔伞天王这般编排出家人,未免低俗了些。” 魔伞听玄晧声音十分耳熟,不由一愣,瞪大眼睛盯着他猛瞧,忽然大吃一惊,说道:“你是……你是魔剑小师弟?!” 玄晧合十行礼,淡淡说道:“魔伞大师姐,多年不见,我已经改名‘玄晧’了。” 魔伞不敢相信这宝相庄严的青年僧人就是自己的小师弟,目瞪口呆说道:“小师弟,真的是你?你真的出家了?” 玄晧缓缓点了点头。 魔伞突然“啊”的大叫一声,怒火冲天,骂道:“小杂种,小畜生!你胆大包天,任性妄为,背叛师门,认贼为师,师父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你还敢叫我师姐吗?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弟!” 玄晧并不还嘴,转头看向游春池,轻声问道:“大师姐,这位公子是你的儿子么?” 他话音刚落,屋里同时响起两个声音——魔伞脱口而出道:“是。”游春池则立即否决道:“不是。” 魔伞愣了愣,神色无比尴尬。 游春池默默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其实华山事变的内情早已传遍江湖,玄晧对游春池和魔伞的恩怨瓜葛心知肚明,方才不过是试探而已,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大师姐,你可真有本事。这么一位人品俊美的贵公子居然是你儿子,玄晧好生佩服。” 魔伞气得面目狰狞,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怒道:“小杂种,你在少林寺倒是学得一口牙尖嘴利。你不必再挤兑我了,废话少说,这就动手罢!”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四十五章 孰佛孰魔? 内容 第四十五章 孰佛孰魔? 王临风正盼着和她动手,清声喝道:“贫道这就来领教魔伞天王的高招!”当的一声,拔出长剑。 玄晧却摁住王临风,正色说道:“王道长,我和魔伞天王有多年同门之情。今天由我来和她算账,恳请道长不要插手。” 王临风忙道:“玄晧师父,今日又不是江湖比武,救人才是最要紧的,还讲什么单打独斗的规矩?” 玄晧朝门外看了一眼,又冲王临风眨了眨眼睛。 王临风微一沉吟,这才领会玄晧的用意:屋外还有一个神秘人虎视眈眈,玄晧这厢专心对付魔伞,自己得保持警惕在旁掠阵,以免神秘人背后偷施暗算。 于是,王临风退到门边,手握长剑,伺机而动。 玄晧则朝魔伞躬身行礼,淡淡说道:“魔伞天王是武林前辈,请您出先手罢。” 魔伞怒骂道:“你叛投少林寺,别的没学到,倒是把正道的伪君子做派学了个十成十!” 她话虽如此,手上却不客气,咔嚓一声,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括,混元伞伞盖上弹起数百枚银色倒刺,犬牙交错,一圈套着一圈,整张伞面寒光闪烁,只要碰到敌人身体,就能撕下一大片肌肤。 魔伞大喝一声,双臂发力,混元伞急速转动,朝玄晧迎面飞来。 王临风见这混元伞可攻可守,当真是一柄霸道十足的异形兵器,不由跃跃欲试,真想和她较量一番。 玄晧拔出戒刀,待混元伞攻至面门,使出一招“脱离苦海”,戒刀画了一个圆圈,从下而上挑将过去。 只听铮的一声巨响,刀伞相撞。 玄晧身形稳如金钟,魔伞却被震得虎口崩裂,鲜血喷涌,强忍钻心剧痛,才没将混元伞脱手抛出。 她心中一惊,这才发觉小师弟的少林功夫远胜于己。 其实,魔伞精修机关术,擅长以机关陷阱取人性命。如华山石窟擒拿十二首领的陷阱,就是她的得意手笔。 但一心难二用,她沉溺于奇技淫巧之中,未免荒废了武学之道。 偶尔与人硬碰硬比武,也都是占了混元伞这奇形兵器的便宜。真正遇上武学高手,她说什么也无法靠武功取胜。 玄晧一招得手,占理不饶人,一套少林刀法施展开来,招招刚猛,力道雄浑。 魔伞被打得连连后退,混元伞牢牢护住前门,招招都是守势,已无力再作攻击,如此下去,只怕十招之内就要了账。 她正心急如焚之际,忽然瞥到门边翘首观战的王临风,心中一动,高声说道:“魔剑小师弟,武当派老道士可是我们圣教的大仇人,你怎么和他的弟子混到一起去了?武当道士眼高于顶,个个傲慢得不行,你和他们朝昔相处,只怕不太好受罢?” 玄晧知她是在扰乱自己心智,一言不发,专心递招。 魔伞见挑拨离间不成,话锋一转,换成自嘲语气,酸溜溜说道:“咱们四大天王当真是命运多舛,一个剃光头出家做和尚,一个给华山派做了十年老妈子,还有两个更可笑,直接下地府做鬼王去了。只怕恩师家里风水不好,咱们同门四人竟闹成这副模样,传出去都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玄晧愣了愣,说道:“是谁下地府去了?” 中原武林虽然人人都知章碧津为魔教所擒,但依据只是万千鸿在华山上所透露的只言片语。至于章碧津是如何发疯,如何被擒,外人却都不知详情。 王临风与玄晧同行数日,却几乎没有交谈。是也,玄晧并不知道魔音魔珠已双双毙命。 魔伞却从万千鸿处隐约听闻了一些内情,此时见玄晧神情疑惑,不禁哈哈笑道:“你魔音师姐和魔珠师兄死在谁的毒手之下,原来你还不知道吗?你和这贼道士称兄道弟,狼狈为奸,原来他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玄晧回头看了王临风一眼,眼神中又是诧异,又是疑虑。 王临风心中一紧,暗道怎么好死不死,非得在这个关头坦白实情?面上则不动声色,说道:“好叫玄晧师父知晓,魔音魔珠都命丧我手。他二人手段毒辣,罪大恶极,便是有十个脑袋,我也一个一个砍了。”顿了顿,又问道:“原来你们四大天王都出自同门吗?” 玄晧闻言,心中一阵恍然。 其实他与魔音、魔珠、魔伞性子不合,所学又不相同,从前在师门中并不如何亲近。 但毕竟同门学艺数载,他突闻二人死讯,难免心驰神摇。 魔伞抓紧机会,说道:“原来王道长不知道吗?我们四大天王都是西域雪山冰湖宫门下弟子,我们恩师就是冰湖宫宫主,复姓闻人,单名一个歌字。他老人家音律机关,炼丹养生,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他这辈子只 分卷阅读75 收了四个弟子,一生所学全都传给我同门四人。如今魔音、魔珠惨死毙命,魔剑又叛投少林,他老人家还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她表面上是在和王临风说话,但一字一句都如匕首扎入玄晧的心头。 玄晧眼光中显出一道狠厉之色,一闪而逝,随即绷紧面皮,沉声喝道:“你给我住口!我已拜入少林寺方丈大师门下,闻人宫主的喜怒哀乐,又与我何干?” 魔伞哪里会住口?当即乘胜追击,语速飞快说道:“好一个‘与我何干’!罗彻老儿是你的师父,闻人宫主就不是你的师父了?这贼道士是你的好朋友,你三位师兄师姐就不是你的好朋友了?出家人不是讲究慈悲为怀么?你魔剑怎的如此狠心绝情!” 玄晧心中大乱,凶相毕露,大吼一声,怒道:“你住口,你住口!” 他手腕翻飞,戒刀如电,唰唰唰三刀直指魔伞破绽之处。 内力到处,劲风如刃,割得旁边雪白墙皮簌簌掉落,露出一大片灰色墙壁。 玄晧此刻招招凶狠毒辣,尽数往敌人死穴上招呼,已大大违背佛性。 他眼神一时阴鸷邪恶,一时挣扎迟疑,脸色变幻,心绪激荡,气血冲撞,压抑已久的嗔怒欲念拼命鼓胀,似乎要爆裂而出。 魔伞瞧玄晧神色可怖,不由暗暗心惊,连忙放软语气,说道:“魔剑师弟,你是冰湖宫中年纪最小的弟子,我们三个向来待你如亲弟弟一般,师父更是最疼爱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们可曾害过你一次?可曾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这样憎恨我们,非要把师父的脸皮撕得干干净净才开心,非得将你师兄师姐都置于死地才痛快?你说啊,你说啊!” 玄晧脸色发黑,撕心裂肺大喝道:“住口!”左手五指成爪,使出少林“龙爪手”,紧紧抓住混元伞。 伞面上层层倒刺,割得玄晧手掌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拿住混元伞就往下一压。 魔伞前门大开,失去掩护,玄晧立即刺出戒刀。 魔伞连忙弃伞躲避,可她躲闪不及,右肩还是中了一刀。 玄晧力道刚猛,这一刀直接击碎魔伞肩骨,将她肩膀刺了个对穿! 魔伞疼得撕心裂肺,惨叫一声。 玄晧又急速抽回戒刀,魔伞伤口鲜血泉涌,一大片鲜血喷溅在墙上地下,身形摇摇欲坠,情状格外惨烈。 游春池本来倚靠在床头,见魔伞受伤,立即坐直身体,神情颇为痛心关切。而后回过神来,又立即收敛情绪,转过头去,不再多看魔伞一眼。 玄晧这时已经怒发欲狂,一把丢开混元伞,手持戒刀,双眼发红,一步步逼向魔伞。 刀尖血珠滴滴滚落在地,连成一道断断续续的曲线。 魔伞自知小命不保,长叹一声,竟然也不再反抗,转头凝视着游春池,目不交睫,一眨不眨。她似乎是要趁人生最后关头,好好把心爱的义子看个够,以求黄泉路上做个念想…… 游春池感到魔伞如有实质的目光,心里如同千刀万剐,却仍然不肯看她一眼,缓缓闭上右眼,两排漆黑睫毛中流下一道清泪。 一转眼间,玄晧逼到魔伞身前,举起戒刀往她颈中划去,就要将她脑袋活生生割下来!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忽然背后响起一道清朗声音,高声说道:“善哉,善哉!” 玄、魔、游三人都是一愣。 转头看去,只见王临风白衣当风,神情冷傲,淡淡说道:“文殊汝当知,一切诸如来。从于本因地,皆以智慧觉。了达于无明,知彼如空华。即能免流转,又如梦中人。醒时不可得,觉者如虚空。” ——这几句话,是佛教中的偈言。 王临风虽是玄门道士,但从前章碧津讲解少林武功精要,曾随口背过一段佛经。 王临风一向将师父奉若神明,师父随口一句话,他都牢牢记在心里。 此时魔伞已束手待毙,玄晧却要走火入魔,王临风连忙背诵佛经,期盼能感化玄晧,不要重蹈章碧津发疯成魔之覆辙。 玄晧听到佛经,果然呆呆愣住,手上戒刀停滞在空中,怎么挥也挥不下去。 他想起自己青灯古佛十年,日夜苦修不缀,只觉一捧清泉兜头浇下,慢慢浇熄心中燎原大火…… 王临风再接再厉,上前一步,继续念道:“平等不动转,觉遍十方界。即得成佛道,众幻灭无处。成道亦无得,本性圆满故。菩萨于此中,能发菩提心。末世诸众生,修此免邪见。” 他本就生得丰神俊朗,此时将佛经娓娓道来,吐字清晰,无喜无悲,当真如同神仙下凡一般。 玄晧怔怔看着王临风,右手发抖,戒刀光芒吞吐,摇摇晃晃往后退了一步。 他脸上再无半点狰狞凶相,但也没有回复成往常那副严肃端庄的神色。 他眼神迷惘,一脸茫然。 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汉,却好像变回一个少年。孤苦伶仃,不知前路何在;天大地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王临风见玄晧神色松动,心中一宽,说道:“玄晧师父,心魔既生,无需掩藏,战而胜之,便是功德圆满。” 玄晧脸色挣扎不定,犹犹豫豫说道:“王道长,我……我……” 忽然背后传来嗖嗖嗖数声厉响! 原来是魔伞趁玄晧回身之时,用尽全身力气,伸足勾起地上的混元伞,又立即扳动机括,伞面上数百枚倒刺同时激射而出,如天女散花朝玄晧身后射去! 王临风大惊失色,喝道:“小心!” 游春池也大喊道:“二位快快躲开!” 玄晧脑后感到劲风来袭,想也不想,挥起袍袖朝后卷去。 这一招是少林派的“举袖成云”,专门拆解各类暗器。 大袖劲力到处,如同一面精钢盾牌,又如同一朵温软白云,能将全部暗器都收到袖中,不伤一丝一毫。 可玄晧此时心神激荡,难以把控力度,虽然将数百枚倒刺尽数收入袖中,可是劲力过猛,袖中百枚倒刺又同时弹射而出! 只见寒光闪烁,宛如一场冰冷暴雨,劈头盖脸朝床上泼将过去! 此时床上只有游春池一人,但他双手被捆,重病之下无力行动,眼看着就要身中百刺、千疮万孔而死,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接着,一大团鲜血喷到他的脸上。 原来,魔伞见游春池命在旦夕,连忙飞扑到他身前,用肉身挡住了全部暗器! 一转眼间,魔伞胸口插满无数根尖刺。她鲜血横流,四肢垂软,抽搐着躺倒在床。 游春池登时眦眶欲裂,脸色煞白,惨声叫道:“妈——!”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 分卷阅读76 说的话 这一章“孰佛孰魔?”好看吗?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靴靴~ . 欢迎关注我的微博:蝉星_the_chosen_one 加入读者群一起玩耍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四十六章 再闻魔音 内容 第四十六章 再闻魔音 这一变故当真是兔起鹘落,王玄二人都始料未及,一时间僵在原地。 魔伞身上多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小窟窿,鲜血横流,染得满床皆红。她双目涣散,定定望着游春池,幽幽说道:“你终于……你终于肯叫我妈妈……” 游春池凄然泪下,竭尽全力扑到魔伞身边,嘶哑着说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是邪魔外道,你害死我的亲生父母,我宁可自毁一只眼睛也不愿承你的情,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你明明是坏人,为什么对我这样好?你这是何苦?这是何苦?” 魔伞颤声说道:“是啊,你这无情无义的臭小子,你又不是我的亲生崽子,和我又有什么干系了?我何苦……何苦为你送了性命?” 她语气无比懊悔颓丧,但看着游春池的眼神,却满溢着疼爱怜惜之色。 游春池悲怆至极,转头看向王临风,哭道:“王道长,你救救她,你救救她,别让她死……” 王临风一把推开玄晧,飞奔到床前,想要伸指点穴为魔伞止血,可魔伞身上插满无数尖锐倒刺,他哪里能下得了手? 魔伞在血泊中挣动了一下,大声说道:“不……我不要武当派贼道士来卖我人情,我这是自作自受……我这一辈子,就是自作自受……”声音渐渐转低,苍白嘴唇中吐出了几个气声。 游春池连忙将耳朵凑到她唇边,只听魔伞含混不清地说道:“池儿,我真后悔当年杀了你妈妈,我真的后悔了……你信我么?” 游春池连连点头,含泪说道:“我信,我信……” 魔伞眼中登时闪过一丝明亮喜色,双唇哆嗦着还想再说什么,可她身上使不出一点儿力气了,终于她眼中光芒渐渐暗淡,渐渐泯灭,渐渐虚无……终于她气息断绝,再也没有了呼吸…… 游春池右眼瞪得浑圆,呆呆望着魔伞的遗体,似乎不敢相信他俩当真已幽冥相隔,人鬼陌路…… 王临风心里说不出的酸涩难受,伸手握住游春池的肩膀,温言说道:“游少侠,你……你节哀顺变。” 游春池浑身一颤,低声说道:“是,是……若不是她自己偷放暗器,玄晧师父也不会……也不会……”说到最后,语音哽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日光之下,灰尘飞舞。 游春池右脸覆盖着一片光芒,腮边缓缓淌下一道清泪;左脸则笼罩在黑暗之中,眼罩下爬出一道血泪。光影分明,红白宛然,显出一种诡异凄凉的美感。 王临风设身处地为游少侠一想,只觉得心底一股哀绝之意油然而生:常人一生中只有一次丧母之痛,游少侠却接连失去两个母亲,岂能不伤?岂能不悲? 王临风当下也是泪流满面,心痛难言。 正在此时,旁边传来“呛啷”一声重响! 王临风一直忌惮着那神秘人,闻声立即转头望去。 只见玄晧双手发颤,戒刀胡乱丢在地上,一脸惊惶,颤声说道:“大师姐,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他本就颠倒欲狂,又亲眼目睹师姐代养子而死,更是神智不清,言行混乱。 王临风心神一凛,厉声喝道:“玄晧师父,你千万克制心魔!” 玄晧面无血色,死死盯着魔伞的尸身,说道:“是我误杀了师姐……是我失手了……若不是我一时昏头……” 王临风大为焦急,劝道:“魔伞天王临终时也说过了,她那都是自作自受,你何苦把全部罪孽都揽到自己身上?” 玄晧抬眼望向王临风,脸上闪过懊恼、愤恨、狂暴、残虐等种种情绪,喉咙中涌动着声声低吼,头顶冒出丝丝白气,体内气血紊乱,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王临风暗道不好,清声说道:“玄晧师父,学武之人都有行功出岔的时候,这算不了什么。你不要着急,我来助你平复内息。”说着,一步步走向玄晧。 游春池这才注意到他二人动静,忙阻拦道:“王道长,这位大师父的神情很不对头,你……你别靠近他啊。” 玄晧大怒,哑声吼道:“我的神情怎么了?!” 王临风说道:“没怎么,你的神情好看着呢!”又放缓声音,缓缓说道:“你静静的,什么都不要多想,我这就过来了。” 玄晧一时间惊疑不定,看看王临风,又看看游春池,心里乱七八糟,没有半点儿头绪。 王临风很快走到玄晧身前,轻轻拉起他右手,正要往他体内输送真气,忽然窗外又响起“叮”的一声脆响! 那声脆响如鸣佩环,悦耳动听,正是方才警示魔伞的声音。 王临风当机立断,拔剑横劈窗户,口中喝道:“到底是哪一路英雄豪杰,成天只会躲在暗处捣鬼?来都来了,何不现身?” 飞霜剑寒光一闪,那扇窗户立即裂成两半。 从窗户破洞中望出去,只见院里飞速掠过一道紫色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轻轻跃上墙头,稳稳立住身形,背心对着王临风等三人,看不见长得什么模样。 只依稀见他怀里抱着一柄琵琶,质地透明,竟似水晶所制。 他屈指一弹琵琶扶手,便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玄晧直勾勾盯着那紫衣人手里的透明琵琶,蓦地大叫一声,惊道:“是你,是你!” 那紫衣人轻笑一声,一手搂住琵琶颈,一手开始抡拨琴弦。 只听得琵琶声响,奏起一支小曲儿,节奏轻快,曲意愉悦,仿若一条小溪叮叮咚咚流过山间,三两黄莺儿在桃花枝头跳来跃去,不时婉转啼鸣。 可就是这么一首清新活泼的曲子,听在王临风等三人耳中,却觉得气血翻腾,胸中说不出的恶心烦闷。 游春池身心屡受重创,丹田更埋有七根银针,无法运转内力抵抗外音,只听了一段琵琶曲,便哇的吐出一口黑血,软软昏倒在床。 王临风大惊,连忙走向床榻,但走了几步,胸口烦恶之情更是加剧,只得停住脚步,勉强伸手撑住墙壁。 正头晕目眩之际,忽然想起魔音天王以阮琴奏曲,乐声妖邪,可动摇人心,连忙捂住耳朵。 但那乐声好似流水般,无缝不进,无孔不入,就算他死死捂住耳朵,乐声依旧丝丝流入他的脑中。 王临风难受极了,转头问道:“玄晧师父,你……你认得这个人吗?他是谁?” 玄晧四肢僵硬,立在原地。 那乐声是冲他来的,一声 分卷阅读77 一声都在拼命鼓动他胸中心魔。 他竭力抵抗魔音侵心,脸上神色不住变幻,脑门冒出一粒一粒汗珠,死死咬住牙关,上下牙齿磨得喀喀作响。 那紫衣人感应到玄晧在拼命挣扎,又轻笑一声,手指飞速拨弄琴弦。 乐曲节奏陡然加快,好似一支利箭向天疾射而出,本以为飞到百尺就会降速落地,谁料一阵大风吹来,这箭乘着劲风,竟直冲青云之巅! 玄王二人血液急速涌动,浑身发热,只觉得脑袋都要爆炸开来。 那紫衣人一边奏曲,一边徐徐转身。 王临风强忍爆裂痛感,竭力抬头望去,打算好好看清楚那人的面目。 谁料那人才转过一点侧面,忽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另有一支人马赶过来了! 那紫衣人不欲与人打照面,立即抱起琵琶,飞身跃向西方。 几个起落之间,他已去到三四户人家之外了。 奇的是他在半空中纵跃起伏,双手扔在弹奏琵琶,曲声不受任何干扰。 玄晧双眼通红,浑身抽搐,仰天怒吼道:“我今天非得杀了你!”施展轻身功夫,追着那紫衣人一溜烟儿跃出去了! 王临风忙追过去,但脚步给门槛一绊,身子一下子扑倒在地。 这时那阵脚步声已奔到近前,几个人翻身跳入院中,急匆匆来到厢房门口。 一只满是皱纹的大手搀起王临风,王临风挣扎着抬起头,却见那人好生面熟,正是丐帮长老云海龙。 王临风先是一呆,接着又惊又喜,说道:“云长老,你怎么来了?”转头一看,云海龙身后还跟着五六名丐帮弟子,其中一个,就是白日在饭庄所见的小叫花子! 云海龙说道:“王道长,好久不见啊。嗨,咱们这些臭叫花子大老远跑来这地方,还不是为了对付魔教?”举目望向屋中,只见血流满地,床上横卧着一男一女,不知是死是活,惊道:“这才一会儿功夫,怎么就打成这样?” 王临风耳听得琵琶声渐渐远去,忙道:“云长老,你来得正好,屋里那位是华山派掌门游少侠,请你带他去安全所在,我得去追玄晧师父。” 云海龙点点头,说道:“王道长尽管放心,可那紫衣人来路不明,你不如再等一等,强援还在后面呐。” 那日在武当派紫霄宫中,王临风亲眼看着师父发疯奔走,却没能出手阻拦,以致于师父被魔教所擒,引发日后无穷祸患。 王临风将此事引为终身之恨,今日岂能重蹈覆辙?急道:“等不及了,我这就去了!”撕下两片衣袖,牢牢堵住耳朵,跃出院子去追玄晧。 在他身后,那小叫花子跺脚说道:“早上在饭庄的时候,我就劝他等一等啦,他那时就不肯听话。唉,武当派的道士性子可真急……” 那厢王临风跃到隔壁屋顶,只见远处一紫一灰两个小点,正急速朝城外移动,连忙施展轻功追将上去。 这一追就追出了三十多里。 三人出了沙洲府,奔过一片大漠。前方立着一座孤山,虽然不高,但怪石嶙峋,犬牙交错,山势异常险峻。 那紫衣人怀抱琵琶,如履平地般攀登上山,玄晧紧追其后,王临风更次之。 大约花了一柱香的功夫,三人都爬上顶峰。 峰顶寸草不生,满是黑色岩石,石片如屏,石柱如林,唯独悬崖旁边有一方空地。 那紫衣人走到悬崖之前,背对二人,轻轻巧巧拨弄怀中琵琶。 玄晧如醉汉般脚步虚浮,走了几步,就轰的一声倒在地上,抱头大声哀嚎,脸上青筋毕露,状若疯癫野兽。 此时临近傍晚,夕阳西沉,满天云霞照得山上黑岩流光溢彩,如梦如画。 偏偏峰顶上回荡着玄晧低沉嘶哑的惨叫声,这幅情景,当真诡异到了极点。 王临风见状,连忙上前,伸手要堵玄晧的耳朵。 谁料玄晧反手一掌击向他脑门,这一掌力度刚猛至极,只怕能打得王临风脑浆迸裂! 王临风连忙收手,不敢再去碰玄晧。 此时,那紫衣人已奏完最后一个音节,引颈清啸一声,朗声说道:“高山流水,难逢知己。今迎嘉宾,不胜欢喜。这位道长,可是武当派高徒王临风?”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剑飞霜近期会入V哦,期盼大家支持~(///▽///)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四十七章 幻乐仙法 内容 第四十七章 幻乐仙法 王临风怒不可遏,说道:“你欢喜什么欢喜?我瞧你就是幸灾乐祸,快把玄晧师父变回原状,否则……否则我砸了你的琵琶!” 那紫衣人并不着恼,语音中含着笑意,说道:“好一个凶神恶煞的小道士,你这副凶巴巴的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了七宝圣教的万少主。那小家伙在中原露过一次脸,你们一个二个都追着他跑来西域了,当真是魅力无双,无人能挡啊。” 王临风听此人言语,似乎并非魔教一路,又想此人能以音律操弄人心,方才还出声警示魔伞,必然和四大天王大有渊源,便问道:“你到底是谁?魔音、魔伞是你什么人?” 那紫衣人笑着说道:“我的名字,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王临风心中一惊,说道:“你就是闻人歌,你就是那劳什子冰湖宫宫主!” 闻人歌大笑几声,转过身来。 只见他衣饰华贵,宝冠紫袍,玉带乌靴,神态倦懒适意,一双狭长眼睛半睁不睁,眉清目秀,肌肤白净,唯独眼角处生有三两道细小皱纹。 料想是他养生有道,从容貌上看,年纪只有三十来岁,但魔伞天王既然是他的徒儿,那么他至少也得五六十岁了。 玄晧神情痛苦不堪,大叫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闻人歌抿唇一笑,说道:“魔剑,你光是叛出师门还不够,如今还要手刃亲师么?啧啧,为师当年可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大恶人。”指尖勾住琵琶弦,一摁一弹,琵琶弦发出“铮”的一声清响。 玄晧脑中仿佛有万条毒虫同时啃食,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左右打滚儿。 闻人歌朗声而笑。 日光之下,那柄晶莹剔透的透明琵琶,折射出千万道七彩虹光,美轮美奂,令人神为之夺。 王临风见状,心里明白过来:这老妖怪已经用音律制住了玄晧师父,只要他一奏琵琶,玄晧师父就会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我怎生能把那琵琶夺下来? 闻人歌见王临风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琵琶,笑道:“王道长很中意本座的琵琶么?此物乃冰湖千年玄冰所打造,冰块虽然易碎,但 分卷阅读78 在湖底冻结千年之久,已变得坚硬不摧,与钢铁无异。琵琶上的四根弦,更是冰湖寒蚕所吐的蚕丝所绞成,不焚不烧,金戈难断。你想毁了这把玄冰琵琶,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何不坐下身来,静静听本座弹奏一曲,光风霁月,雅兴何如!” 此时夕阳还未完全降落,星月已经朦胧初现。日月临空,霞光绚异。 王临风冷笑一声,说道:“天下哪有刀枪不破的物事?小道不才,偏要来试它一试!”寒光一闪,飞霜剑已握在手中。 闻人歌不急不慌,微笑说道:“魔剑徒儿,你的新朋友似乎很瞧不起咱们啊。呵呵,本座兴致来了,非得弹奏一曲不可,容不得你们不听。” 他怀抱琵琶,随意坐在一块岩石之上,左膝叠着右膝,双手徐徐按动琴弦,奏起一支凄婉小曲儿。 这曲子乐声哀戚,往复循环,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仿佛夜半凭栏望月,夜深露重,衣衫单薄,寒鸦啼鸣声中,心头涌起数不尽的相思,数不尽的幽怨…… 王临风耳中虽然塞了布团,却无法阻拦乐曲入耳。 好在这首似乎并无妖异之处,听来没有任何不适。 王临风一怒之下,索性扯掉耳中布团,飞霜剑画了一个半圆,剑身斜斜送将出去,使出一招“追云逐电”,斜挑那玄冰琵琶的琴弦! 闻人歌仪态闲雅,不躲不闪,说道:“魔剑徒儿,这位王道长好不讲道理,你过来拦他一拦。” 玄晧虎吼一声,跳起身来,抬起右掌按向王临风后心,每一个动作都与乐曲节奏相合。 王临风感到背心一股大力击来,百忙之中回剑阻挡。 玄晧却不收手,右手仍是直直往前摁去。 他这一掌若是按得实了,只怕肉掌立即为剑身割成两半! 王临风大惊失色,连忙撤回飞霜剑,剑上力道尽数反打在自己身上,胸口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说道:“玄晧师父,你……你为什么要拦我?” 玄晧脸上肌肉抖动,神态异常凶蛮,眼神却流露出慌急之意,说道:“我不想拦你,可我不得不出手,是他在控制我……所有冰湖宫弟子,从小到大都得听他的琵琶曲……我抵挡不住啊……” 王临风这才明白:是冰湖宫宫主用来操纵门人的魔音邪曲,寻常人听来只道是寻常,但听在冰湖宫门人耳中,却如千丝万缕缠住手足,身不由己之下,宫主要你动手就动手,要你踢足就踢足,哪里容你反抗? 闻人歌慢条斯理说道:“魔剑徒儿,罗彻方丈这十年来教了你什么神奇功夫,你快演示给为师瞧一瞧。倘若少林神功果然天下第一,为师心中忧愁也可排遣一二。” 玄晧不愿出手,但难以抵抗乐曲魔力,耳听得琵琶曲幽幽流淌,双手不由自主摆动起来。 他双手成掌,右掌横劈,左掌竖削,使出一招“法海无边”,门户严谨端庄,招式大开大阖,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金刚韦陀掌。 他招式拿捏得分毫不错,功力更是当世一流高手之境界,但面目残忍暴戾,哪里有半点儿高僧气度? 王临风见玄晧赤手空拳,唯恐飞霜剑伤了他的肢体,连忙将长剑插回背后,左足后划,右足弓步,抱元守一,以静制动。 待玄晧双掌打到,王临风以右拳接他左掌,以左拳接他右掌。 四只掌根紧紧相抵,王临风手腕轻轻往外一翻,便将韦陀掌那凶猛至极的力道卸到一旁。 玄晧双眼发红,暴雷价大吼一声,双掌飞速打出,前掌去而后掌至,后掌走而前掌回,掌影变幻万千,如疾风骤雨般不留一丝空隙。 王临风呼吸平缓,神色淡然,双拳柔和摆动,稳稳打出太极拳法。 任玄晧来势汹汹,王临风都以三两拨千斤的功夫,轻轻巧巧拆解于无形之中。 闻人歌赞道:“武当至柔,少林至刚。以刚攻柔,以柔克刚。二位果然是名家子弟风范,本座今日大开眼界。” 玄晧四肢虽不受控制,但脑中还有一丝清明,眼睁睁看着自己对王临风出手,真是心急如焚,怒喝道:“冰湖老妖!你今天是来看好戏的么?你既然一直都在窥视,方才为什么不出手救魔伞大师姐?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我误杀你徒儿?” 闻人歌笑道:“你还问我为什么吗?你们四人在我冰湖宫学成一身本领,本该为我效劳,但万仞山这人贪得无厌,或诱以钱财权势,或诱以扬名立万,把你们哄得全都皈依了七宝圣教。你们既成为圣教教徒,那就不是我冰湖宫门人了。魔伞死也好,活也罢,我可没功夫多管闲事。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经我允许就转投少林寺,岂不是把我当作死人?本座要是不出手炮制你这孽徒,人人都当我冰湖宫好欺负了!” 说话间,他十指飞速挑动琵琶弦,乐声陡然拔高加快。 玄晧只觉得头疼欲裂,痛得哇哇大叫,手上渐渐不成招式,力道愈加癫狂凶残。 王临风一边拆解玄晧攻势,一边说道:“玄晧师父,你既然早就投入魔教,而后又在少林寺禅修十年,那么这首,你肯定很多年没有听过了。你此刻身不由己攻击于我,当然是受了那曲子的煽动,但说不定更是因为这闻人宫主积威已久,你心里对他预先存了几分怯意,这才着了他的道儿!你快运转少林内功心法,一定能摆脱控制!” 玄晧微微一愣,心想此话不假,闻人宫主从前弹奏的时候,我功力不济,只觉得神智昏蒙,犹在梦中,后来年岁渐长,情况也只是略有好转。可我此刻还保有理智,甚至还能出言说话,情况与昔年大不相同,难道说……难道说我真的能反抗他? 他稍作迟疑,双掌攻势渐渐放缓。 王临风露出喜色,说道:“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闻人歌大笑说道:“魔剑徒儿,你何必苦苦抵抗?索性把一切都交给师父。你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那不是轻松舒服得很么?” 他声音循循善诱,似乎有一种妖异魔力,令人忍不住就想听从于他…… 玄晧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之色,招式变得混乱不堪。 王临风一边接招,一边喝道:“玄晧师父,这冰湖老妖只是控制了你的肉身,你须得凝神定心,灵台清明!” 闻人歌笑道:“灵台清明?中原正道就是这么教人练功的么?岂不是误人子弟?” 王临风翻手拆解玄晧的掌法,叱道:“是否误人子弟,玄晧师父自有论断。” 闻人歌转头说道:“魔剑,你好好想想,那章碧津号称独步中原武林,但一遇到魔音,他就立即束手待毙。你的武功比起章碧津如何?我的功力比起魔音又如何?一低一高,差距何止千百倍 分卷阅读79 ?就凭你,还妄想抵挡我的幻乐仙法?” 原来这种用音律操弄人心的法门,叫做“幻乐仙法”。 冰湖宫门人久居西域,不履中原,王临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老羞成怒,喝道:“你还敢提我师父仙名?你这幻乐妖法当真是毒害心智,造孽无数!”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入v啦,谢谢大家支持~ 拼老命凑了两章更新,请诸位女侠食用~(?????????)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四十八章 噩梦重演 内容 第四十八章 噩梦重演 闻人歌挑眉说道:“造孽无数又如何?我当年苦心孤诣钻研出这套幻乐仙法,本就是要拿它为祸人间。若是哪天本座救人济世,那才是稀奇事儿呢。” 王临风急道:“你……你好不要脸!” 闻人歌笑而不语。 王临风更是气得直跺脚,若不是此刻忙于拆解玄晧的韦陀掌,只怕立即就要掐断这冰湖老妖的脖子。 玄晧一个耳朵听着王临风说话,一个耳朵听着闻人歌说话,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撕扯成两半:一半想要克制怒火,弃恶从善,修成正佛;另一半却想要放纵破坏,无尽堕落,化身为魔…… 他脑中嗡嗡作响,几欲炸裂,大喊道:“住口,住口,你们俩都给我住口!”转身拍出一掌,势若雷霆,重重击中一块黑岩。 那黑岩几乎有茶几大小,但在掌力逼催之下,登时爆裂成无数碎屑! 闻人歌又是惊奇,又是好笑,说道:“乖徒儿,十年不见,力气见长啊。” 然而就在玄晧转身拍石的一瞬间,王临风骤然得到空隙,立即叱道:“玄晧师父都叫你住口了,你听不见吗?”长腿一伸,右足飞起,直直踢向闻人歌的下巴! 闻人歌浑没料到王临风会突然下手,但他反应奇快,头颅后仰,右掌一推,将玄冰琵琶牢牢挡在面前。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王临风一脚踢中琵琶颈部,足尖一阵微微发麻。 那玄冰琵琶看似不堪一击,质地却是坚硬如钢。 王临风连忙撤足站定,心里大叹可惜。 ——但他踢了这么一脚,闻人歌双手却离开了琴弦,琵琶曲戛然而止! 玄晧脱离音乐辖制,立即委顿在地,双目失神,紧紧抱住头颅,口中喃喃念道:“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犹如空华,从空而有,幻华虽灭,空性不坏,众生幻心,还依幻灭,诸幻尽灭,觉心不动……”嗓音嘶哑粗糙,难听到了极点。 峰顶之上晚风大作,黑岩之间风声萧萧。伴随着这阵阵念经声,说不出的空洞奇诡。 闻人歌奇道:“好小子,佛经居然背得这样浑熟,这些年在少林寺可识了不少字啊!”说话间,琵琶斜抱,十指摁住琴弦,作势又要演奏。 王临风岂能容他再奏邪曲?反手拔出长剑,一招“翻手为云”,一剑直刺闻人歌的眉心。 闻人歌微微一笑,琵琶轻挥,随随便便就将飞霜剑拨到一边。 岂料这只是一记虚招,王临风右手刺出长剑的同时,左手立即抽出拂尘,拂尘一动,万缕千丝朝闻人歌的面门扫来! 闻人歌这下再也无法稳坐岩石,抱起琵琶,纵身跳起,堪堪躲过拂尘攻势,笑道:“小道士功夫很高明啊。” 王临风冷笑一声,说道:“不敢当,小道不过有幸拜得良师罢了。”当下右手舞长剑,左手摆拂尘,招式轻灵,圆转如意。 闻人歌则以玄冰琵琶作武器,上拂下挡,左撩右拨,身子不断向后飘去,口中说道:“章真人能调教出你这么一个乖巧徒儿,本座可真是羡慕得紧呐。” 王临风见他越躲越远,忙飞身追上,右脚踏上闻人歌方才坐过的那块岩石,正要飞身跃起,忽然脚下喀啦一声脆响,那块岩石竟然裂开一道缝隙,一丛银针疾射而出! 王临风骇然变色,身子往后一倒,急速收回右脚,但仓促之中,还是有一枚银针刺中了他的足踝! 王临风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倒退几步,剧痛之中以剑撑地,这才勉强稳住身形,心里则是惊疑不定:闻人歌才在这块岩石坐了一会儿功夫,双手还一直弹奏着琵琶,他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布置了这么一个飞针陷阱? 与闻人歌相比,魔伞的机关术当真是徒弟遇见了祖师爷! 王临风强忍足踝痛楚,挺剑指向闻人歌,怒道:“你……你偷施暗算!” 闻人歌哈哈笑道:“你自己技不如人,便怨人家偷施暗算?” 王临风还待驳斥,但觉一种麻痹钝痛之感顺着脚踝爬上膝盖、大腿、腰腹……转眼之间,他浑身虚脱无力,重重趴倒在地。 ——原来那枚银针上还涂了软筋散! 王临风惊怒交加,说道:“亏你还是一派掌门,怎么净用这种下三滥的卑鄙手段?” 闻人歌说道:“什么是下三滥?什么又是上三滥?就数你们白道的臭规矩最多。难道你们武当派的暗器就不喂毒药吗?我可不信。”转头看向玄晧,说道:“魔剑徒儿,这小道士公然辱骂为师,那就是公然辱骂于你,你不教训教训他么?” 戛然而止之后,玄晧体内气血翻滚,僵卧在地,连一根手指头也动弹不得,闻言高声骂道:“我只盼着王道长一剑砍了你的狗头,人间终于落得个清清净净!” 闻人歌无奈一笑,说道:“你真是翅膀硬了,师父在你眼里也是该杀该死的邪魔外道?中原那些名门正派,又有什么厉害的?你俩一个是武当道士,一个是少林和尚,也算大名鼎鼎的正派英雄了,但我老人家小施手段,还不是打得你们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王临风怒道:“士可杀,不可辱。快一刀把我杀了,但教我留有一口气在,迟早拆了你那劳什子冰湖宫!” 闻人歌狭长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说道:“士可杀不可辱?呵呵,那我偏要辱你一辱……”蓦地拔高声音,说道:“魔剑,你在少林寺做了十年和尚,可真是苦了你了。这小道士虽呆头呆脑的,但皮相还算上等,为师就把他赏给你了。你不必客气,快快和他席天慕地好好亲热一番,以慰十年修佛之苦。” 玄王二人惶然变脸,眼神中都流露出惊恐之色! 闻人歌看见他二人的惧意,胸中大感畅快,走到王临风身边,伸足踢了踢他的脸颊,微笑说道:“徒儿,你瞧瞧这小道士的模样啊,少林方丈能给你这般甜头吗?究竟是哪个师父对你更好,你仔细想想罢。” 玄晧心想自己十年清修就要毁于一旦,脑袋轰的一 分卷阅读80 声要炸开来! 他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可越是着急,内力越是涣散紊乱,当真是错上加错,火上浇油,忍不住吼道:“你这老妖怪,青天白日说什么疯话?十年不见,愈发歹毒卑鄙了!” 闻人歌说道:“对付你这孽徒,难道还要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么?呵呵,我听说王道长是中原武林盟主,你今日做了他的相公,岂不就成为了太上盟主?这就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比你在少林寺苦熬辈分要快活多了。” 玄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临风则想起那夜紫霄宫中,魔音命令师父奸淫自己的惨状,难道昔日噩梦又要在今日重演?悚然心惊,颤声说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来魔音的险恶用心,都是从她师父身上学来的……” 闻人歌奇道:“魔音?”微一沉吟,追问道:“王道长,魔音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这般恨她?” 王临风怎能泄露师徒相奸之丑事?脸色一红,粗声粗气说道:“我杀她就是因为她该死。” 闻人歌神情似笑非笑,说道:“真的么?好罢,本座今日就以德报怨,亲自为你们二人演奏。春宵苦短,聊以助兴。” 他随意捡了一块岩石坐下,轻轻拨弄琴弦,果然奏起一首,内力随着乐声层层飘荡而出,一首雅乐竟变得格外妖魅淫邪。 王临风只觉得一阵烦恶欲呕,玄晧却感到体内烧起一片熊熊大火,四肢百骸仿佛胀大成一个圆球,不由惨呼一声,说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闻人歌微微一笑,说道:“不是我要你做什么,而是你自己想要做什么。” 玄晧体内气往上冲,昏昏沉沉之中,依稀觉得那琵琶声正在指引自己,于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王临风。 他一旦听从曲意,身体登时感到一阵清凉,但若停住脚步,烈火焚身的感觉又卷土重来。 玄晧终于明白闻人歌的用意,心底怒骂几声,身体却不得不顺从曲意。 只见玄晧俯下身来,一手摁住王临风的肩膀,一手抓住他的后衣领,刺啦一声往下一撕,王临风的衣服登时裂成片片雪花,大风一吹,纷纷飘至悬崖之下。 玄晧又飞速剥去王临风的鞋裤,这年轻道长的身体登时裸露在晚霞之中。 王临风任凭玄晧撕毁自己衣衫,眼睛一眨不眨,屏住呼吸,缓缓凝聚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抓起飞霜剑,奋力掷向闻人歌! 可飞霜剑还未飞出一丈之远,琵琶声动,玄晧竖掌往下一劈,当的一声把长剑击落在地。 王临风眼看着最后一点希望落空,胸中又急又悲,几乎要呕出血来,说道:“玄晧师父,你怎能屈服于这老妖邪法之下?” 玄晧双眼血红,面目狰狞又痛苦,说道:“我也不愿屈服!可我……可我做不到!” 闻人歌笑道:“魔剑徒儿,你在少林寺究竟是做了和尚,还是做了太监?少啰嗦了,快办事罢!”十指翻飞,琵琶声愈发婉娈妖冶。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四十九章 我欲成佛(少林魔僧H) 内容 第四十九章 我欲成佛(少林魔僧H) 乐曲声飘飘摇摇,玄晧神色大变,眼神格外凶悍贪婪,口鼻间喷出一道道热气,胯间更是鼓鼓囊囊涨起一大团! 王临风见状,心里害怕到了极点,拼命想要往前爬,但软筋散药效之下,他用尽全身力气,只爬出了数寸之远。 玄晧单膝跪地,大手捉住王临风的窄腰,一把将他拽回胯下。他用力极猛,王临风腰上立即显出五道紫黑指印。 王临风痛得叫了一声,说道:“玄晧师父,你好不容易才脱离邪道,难道今日又要和这冰湖老妖同流合污么?” 玄晧说道:“我当然不愿意!可我不能自控……我不能……”语气格外愤懑,手上却毫不客气捉住王临风的臀峰,用掌心狠狠搓揉起来。 王临风后臀挺翘,皮肤滑腻,肌肉紧实,触感极佳。 玄晧一时欲火更炽,飞速解下自己腰带,露出一根胀得青紫的伟岸男根。 他一手掰开王临风的臀瓣,露出那朵娇小紧致的后庭花;另一手扶住自家阳物,令龟头抵住穴口,开始猛力磨蹭。 但他莽莽撞撞不得其法,那小小肉花始终含羞紧闭,男根怎么推也推不进去,一时急得满头是汗。 闻人歌看得乐不可支,说道:“你这笨徒弟,为师倒要看看你几时才能上道。” 王临风感到玄晧试图破入自己身子,心中慌急,四肢更是绷得死紧,叫道:“玄晧师父,少林寺戒律如何,你可要记清楚了!” 玄晧满脸通红,额上汗水涔涔而下,说道:“少林寺戒律,我自然清楚,可我实在无法收手……你是男人,又是道士,我……我也不想碰你啊!” 王临风急道:“你不想碰我,那还压着我作甚?压着好玩吗?我……我从前好生佩服你浪子回头,颇有英雄气概,却原来你是一个意志薄弱的懦夫!你武功那么高,怎么一点定力都没有吗?” 玄晧脑中本就在正邪对战,听到“懦夫”二字,登时怒从心头起,大骂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从小拜入章碧津门下,一辈子顺风顺水,可曾吃过一点儿苦头?” 王临风气急道:“我从小父母双亡,家门衰败,难道你也是?” 玄晧说道:“我小时候,爹妈都活得好好的,但家里太穷,兄弟姐妹又太多,实在揭不开锅了,爹爹为了几枚铜板,就把我卖给了冰湖宫!” 王临风一怔,说道:“你当年并非自愿拜入冰湖宫门下?” 玄晧怒道:“老子小时候连‘冰湖宫’三个字都不会写,怎么可能拜入他门下?那时老妖怪预备收第四个弟子,冰湖宫宫人就从各地搜罗一百个少男少女,一齐拉上雪山,关到一座地宫之中。老妖怪命众少年互相厮杀,只有最终获胜者才能做他的四弟子。老子就是那一百人中的一个!” 王临风惊道:“那你杀人了吗?” 玄晧说道:“废话!老子在地宫苦熬三天三夜,不知死去活来多少回才重见天日。老子要是懦夫,还能活到今天吗?你这小道士懂个屁!” 王临风一时愕然,天底下竟有如此残忍的选徒仪式?! 闻人歌淡淡说道:“这选徒仪式是冰湖宫宫规,代代如此,为师可不能例外。魔剑,你扪心自问,你拜我为师以后,我是不是把全部武艺倾囊相授?我待你如何?我虐待过你一次吗?” 玄晧说道:“你虽没有虐待过我,但你善用音律驭人,把所有人都 分卷阅读81 当做你的傀儡奴隶。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受你如此作践?万教主虽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常常交代一些阴毒差事,但他自诩当世英豪,从不会没来由地戏辱下属,可比你懂分寸多了。” 闻人歌笑了笑,温言说道:“原来是本座轻狂放肆了。” 玄晧怒道:“他妈的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真恨不得撕烂了你这张臭脸!” 王临风突然得知这许多内情,一时无法全部相信,脑中一阵恍然,闻言呆呆说道:“玄晧师父,出家人戒妄语,咱们不能总是把‘他妈的’、‘他妈的’挂在嘴边……” 闻人歌点点头,说道:“不错,咱们还是听琵琶罢。”垂眸凝神,手指发力,琵琶乐曲陡然拔尖! 玄晧啊的惨叫一声,脑中霎时间一片空白,只能追随闻人歌的命令。 他用双膝卡住王临风的双腿,再伸出两只拇指,用力掰开那狭小肉花,下身狠狠挺动,性器一下子撬开窄小肉花,瞬间肏入王临风的体内! 王临风只觉得烧得一根通红的铁杵插了进来,四处横冲直闯,好不野蛮凶残!痛得魂飞魄散,哀声说道:“玄晧师父,你轻一点,慢一点……” 玄晧听见王临风的哀求声,身体虽不受控制,心里却是涌起一阵悲意:我元阳已破,无论以后如何苦练少林武功,顶多只能成为世间一流高手,却是再也无缘窥探武学巅峰境界了…… 然则大错已经铸成,破戒一次,与破戒千万次,又有什么分别? 琵琶声悠扬飘来,玄晧双目血红,死死摁住王临风的后颈,令王临风侧脸着地,动弹不得。 玄晧下身又开始猛烈撞击,一根粗长阳物整截儿拔出又整截儿插回,底部双丸不断拍击王临风的臀部。 肉体撞击声不绝于耳,响到激烈处,甚至隐隐约约超过了琵琶声。 这副僧道交欢的情景,更反过来触动了琵琶乐曲。 闻人歌手上轻拢慢捻抹复挑,弦弦娇柔,媚意横生。 他心意格外舒畅,笑着说道:“魔剑徒儿,你口口声声说着清规戒律,但为师一把这小道士送到你嘴边,你还不是连吞带咽把他拆吃入腹?” 玄晧一双虎目涌出泪来,说道:“王道长,是我拖累了你……我这辈子就是个笑话,等到今日的事情了了,你就一剑刺死我罢,我绝不皱一下眉头。”说话间,肏干动作仍不停歇。 王临风下体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楚,玄晧每一次撞击,似乎都要将他灵魂撞出体外……脸色惨白,颤声说道:“玄晧师父,你真糊涂啊,都到这个关头了,闻人宫主还能饶过你我的性命吗?” 玄晧厉声喊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口气懊丧欲绝,下体仍在飞速挺进! 王临风虽然没有动情,但他的身体早已熟悉欢爱滋味儿,此时受到玄晧如此强攻蛮干,甬道开始主动分泌体液。 湿热体液润滑之下,男根进出渐渐变得格外顺畅。 玄晧只觉得这小洞变得又软又热,湿漉漉含着自己的阳具,无比柔媚驯服,四面肉壁不住吸吮舔舐,直爽利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可情爱越是销魂蚀骨,他心中越是罪恶难当,用力捏住王临风的肩膀,喀喀几声脆响,王临风肩骨几欲爆裂! 王临风疼得满脸冷汗,竭力放缓语调,说道:“玄晧师父,你说的不错,是你害了我,所以你非得补偿我不可!你快摆脱这幻乐妖法的控制,咱们一起杀了那冰湖老妖。” 玄晧摇头说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王临风颤抖着说道:“你做得到的,你必须做到……玄晧师父,你是少林僧,不是冰湖宫弟子,更不是魔教天王……对了,我再背那段佛经给你听,好不好?你听啊:文殊汝当知,一切诸如来。从于本因地,皆以智慧觉……” 他虽然背得半点不差,但此时身遭同伴奸淫,旁边还有一个闻人歌兀自玩味注视,心中羞耻万分,语音中也带着几分委屈哭腔,与先前的淡然风姿大不相同。 但玄晧此时深陷欲海,最不愿听见的就是本门经书,只觉得脑袋都要炸裂开来,怒吼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再听了!” 王临风忙道:“好,我不念了……你想想罗彻方丈大师,他对你感化十年,恩义深重,难道你要辜负他的期盼么?” 玄晧迟疑道:“方丈大师?方丈大师……” 闻人歌本来一直微笑着看好戏,一曲来来回回弹了无数遍,但此时见玄晧脸色迟疑,似乎真要摆脱幻乐辖制,不由心中微微一沉。 他双手开始飞速抡拨琵琶,指影如风,乐声催逼内力,内力浸润乐声,这一遍,实已凝聚了他毕生功力! 精纯内力激荡之下,迷幻乐声大作,不但勾起人的爱欲淫念,更激发起潜藏心底的暴戾嗔怒! 王临风但觉头晕目眩,难以维持清明,身体阵阵发热,玄晧那狰狞肉物进出抽插数百下后,他竟然开始感到阵阵快感…… 玄晧更是神色癫狂,哀嚎道:“师父,师父,你为何如此对我?” 闻人歌微笑说道:“我怎么对你了?” 玄晧叫道:“你为什么要苦苦逼我?他们都笑话我,他们都猜忌我,他们都把我当成坏人,你为什么不许我一刀剁了他们的狗头?为什么做好人这么难?你……你这千刀万剐的老秃驴,还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真是上了你的大当!” ——他口中所喊的“师父”,原来是罗彻方丈,并不是闻人歌。 闻人歌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王临风则心中剧震:我本想借罗彻方丈唤起玄晧师父心中的善念,可他心中压抑了太多愤懑恼怒,此时爆发出来,正如大坝决堤,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玄晧面目狰狞,浑身冒着热气,忽然俯身匍匐在王临风背上。 两具男子躯体登时叠放在一起,一个高大壮硕,一个匀称修长,肌肤相亲,无限淫靡。 王临风感到他的皮肉如火焰般滚烫,呻吟说道:“玄晧师父,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玄晧的嘴唇在王临风后颈不住磨蹭,哑声说道:“晚了,说什么都晚了……”说着,双手分开,撑在地上,手臂弯曲折叠,身体沉下,将全身重量都压在王临风身上,男根更是肏到了最深的地方。 王临风闷哼一声,双目失神,额上沁出一层细小汗珠。 玄晧又徐徐直起手臂,臂上肌肉块块鼓胀,一个伏地挺身,身体缓缓抬高,阳物在小洞深处慢慢研磨起来。 肉体痴缠之中,一层层无上玄妙快感,同时淹没二人身心…… 王临风闭上眼睛,呻吟着说不出话来…… 玄晧将欲火倾泻在王临风身上,头脑渐渐清明了几分 分卷阅读82 ,哑声说道:“王道长,你方才就不该追上来的,你……”忽而神情一变,似乎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接着说道:“你……你好不要脸!你明明是武当派高徒,怎能屈服于万千鸿身下?你们两个在人前打情骂俏,在人后纠缠不清,哪里像是平生死敌?活脱脱就是一对欢喜冤家,我都替你害臊!” 王临风一惊,玄晧师父神智混乱,说话也变得颠三倒四了!忙争辩道:“我什么时候和姓万的打情骂俏了?我说一句话,他就要阴阳怪气回敬十句,又哪里是什么欢喜冤家了?” 闻人歌则哈哈笑道:“原来王道长和万少主勾搭到一起去了?有趣,有趣!你们怎么好上的?难道是华山论剑之时,两个小家伙一见倾心,一打钟情,英雄惜英雄,以至于不顾门派分歧而暗中结为爱侣?这可是姻缘天成,好一段佳话!”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五十章 东元出山(少林魔僧H) 内容 第五十章 东元出山(少林魔僧H) 王临风又羞又急,骂道:“什么佳话不佳话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闻人歌说道:“那么真相究竟是怎样?乖徒儿,不如你来说给我听听。” 玄晧叫道:“冰湖老妖,你少在那儿叽叽喳喳,王道长怎么会是你说的那样?”接着语气一变,咬牙切齿道:“不……不,你说的不错,王临风就是你说的那样!他和姓万的结伴同行,双宿双飞,宛如一对少年夫妻。后来他明明有机会一剑刺死姓万的,可他舍不得杀死情郎,最后还是叫姓万的耍诈逃走了。” 闻人歌笑道:“瞧不出王道长还是个怜香惜玉的多情种子。” 王临风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羞愤说道:“玄晧师父,你明知道我和万少主在一起是身不●━━━━━━━━━━━━━━━━━━━━━━━━━━━━━━━━━━━● 【度半】加入我们,从此不再怕书荒! 附「此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由己,我那时饶他性命,也只是……只是一时糊涂,你为何如此羞辱我?” 玄晧低吼一声,将头颅搁在王临风赤裸的肩上,下身激烈抽插进攻,仿佛在发泄满腔怒火。 王临风登时浑身酥软,羞怒交加,回头看去,却见玄晧头顶剃得干干净净,九枚戒疤宛然分明,忽然心中一软,觉得此人有些可怜,便说不出苛责的话来了。 玄晧感受着王临风体内的温热柔软,心情略有平复,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可我就是管不住嘴……” 闻人歌眼睛一亮,说道:“这是什么意思?万少主是怎么逼王道长的?” 王临风一惊,不敢回话,生怕又泄露端倪。 他心情紧张,股间小穴也跟着绞紧收缩。 玄晧下体吃痛,又变得满脸戾气,大喊道:“王临风,你是名门正派,出身清清白白,你肯定瞧不起我这叛徒走狗!可笑我自损修为替你取出银针,可笑我拼命讨好于你,你心里肯定在笑话我,是不是?是不是?” 王临风语气酸涩,说道:“玄晧师父,你现在是‘疯’后吐真言么?原来你一直在这样猜忌我?好,好……那就当做是我瞧不起你罢!玄晧,你先入冰湖,后投魔教,还可归咎于命运多舛,时乖运蹇。但你如今已是少林弟子,为何一遇到闻人歌,还是乖乖变作他手中一只傀儡?你这十年来就没有一点儿长进吗?你到底是要做玄晧,还是要做魔剑?” 玄晧一愣,连肏干动作也停了下来,说道:“你问我要做魔剑还是玄晧……难道这由得着我自己吗?我……我……” 闻人歌眼珠子一转,故意转移话题,说道:“王道长,你方才说的‘身不由己’是什么意思?难道万少主给你下了情蛊不成?啊,该不会是雪域情龙罢?” 王临风咬唇不答,但觉两人身上汗水黏黏腻腻混在一起,实在热得发烫…… 闻人歌愈发兴致勃勃,说道:“你不说话,那就是真的中了雪域情龙?可是万少主高傲自负得紧,应该不屑用那玩意儿……哈哈,难道是我徒儿魔珠的手笔么?他最爱钻研毒药蛊虫,又从不放过俊童美女,想来见你长得清俊,索性就把雪域情龙用在你的身上了。难怪你要杀了魔珠报仇,又要杀了魔音灭口,原来你们之间有这一段往事!” ——王临风所服用的雪域情龙,确实是魔音命章碧津从魔珠怀中找来的。闻人歌虽不在现场,却把当时情景推断得八九不离十。 王临风宁愿默认自己受辱于魔珠,也不能把师父牵扯其中,仍然默默不语。 闻人歌自讨没趣,微笑说道:“罢了罢了,本座今日先与爱徒重逢,又尽情演奏佳曲,足以慰藉开怀。这等细枝末节,不值得挂念。”说着,琵琶斜抱,手指一下一下勾着丝弦。 玄冰琵琶登时铮铮作响,曲声清绝而妖异。 玄晧只觉得一股热意涌上心头,啊的大叫一声,双臂紧紧搂住王临风的身子,满腔精水都泄在了他的体内。 王临风感到一道热水流入腹中,下身也颤抖着射出一滩热液……又是羞耻,又是恼怒,抬头说道:“你这老妖怪,我……我要杀了你!” 闻人歌收起琵琶,乐声停止,山顶一片空寂,笑道:“我助你和我徒儿做了夫妻,你一翻脸就要杀媒人?果然是名门正派的风度啊。” 王临风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软筋散药效强劲,他四肢无法动弹,只能对闻人歌怒目而视。 玄晧高潮之后,胸中毒火尽数发散,神智渐渐恢复清明,连忙离开王临风的身子,翻倒在地上。 幻乐仙法余韵未消,玄晧还是无法完全操纵身体,当下不动声色,暗自运转少林内功心法。 闻人歌走到他二人面前,居高临下说道:“魔剑,你也知道我老人家本领繁多,但是每一个徒弟只能从我这儿学习一门技艺。魔伞剽悍泼辣,我就教她机关陷阱;魔珠阴毒狡诈,我就教他炼丹秘术;魔音与我性子最像,所以我将幻乐仙法传授给她。我四个徒儿之中,就数你最有血性,肌骨也最强健,算是当世难得的练武之才,所以我把冰湖宫独门武学传给了你。” 闻人歌又露出哀愁神情,继续说道:“但我知道你爱武成痴,就算学尽冰湖宫的武功也不会满足,总有一天,你会转投其他门派,学习更多更强的武功。前些日子,魔伞传信来说你叛投少林寺,我一点儿也不惊讶。少林寺是中原武学之圣地,你不去少林寺,还能去哪里呢?” 此 分卷阅读83 时,一团乌云飘来遮住月亮,天地间漆黑一片,唯独玄冰琵琶上流动着幽蓝暗光。 闻人歌语音中似乎有一种奇异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相信他的话。 玄晧呆呆愣住,隐约觉得自己确实是贪图少林七十二绝技,才会不顾一切拜入罗彻门下,否则他随便去哪个寺庙都能出家,为何非得上少室山不可? 玄晧正在动摇疑惑,忽然王临风高声说道:“良禽择木而栖,少林寺既是千年古刹,又是武林圣地,天下学武之人无不向往,玄晧师父的首选当然是少林寺了。闻人宫主,你指摘玄晧师父是贪图少林武学,居心未免不良!” 玄晧闻言,如遭当头棒喝,出了一身冷汗,暗道不好,我险些又着了这冰湖老妖的道儿! 十年不见,这老妖怪不但能用乐声驭人,就连随随便便说几句话都能蛊惑人心了,功力实在深不可测。 其实,闻人歌只是神态轻松。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在话音中输出精纯内力。方才洋洋洒洒说了那么一大段,着实耗费了不少心神。 见玄晧并不上当,闻人歌心里有些忌惮,说道:“今日良晤,欢喜无限。二位虽然不是我冰湖宫宫人,但本座舍不得放二位离开,说不得要请二位去冰湖宫走一遭了。” 王临风才脱离魔教束缚,怎能再入闻人歌的魔爪?又惊又怒,说道:“我才不去你那妖洞魔窟!” 闻人歌悠然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了。”双手举起玄冰琵琶,横持倒提,姿态宛如伎乐天神,无比优雅美妙。 玄晧知道闻人歌这一柄琵琶横扫出来,便是十个人都能一齐震晕过去!心下焦急万分,拼命催转内功。 但少林心法讲究沉稳平缓,他这么一着急,反而犯了武学大忌,身体愈加僵硬酸涩,别说起身反抗,就是动一动手指也是不能。 一时间,玄王二人都是委顿在地,束手待毙。 眼看着闻人歌就要痛下毒手,忽然之间,山下传来一道啸声! 那啸声高昂清越,乘着山风直直冲上山巅,当真是虎啸龙吟,山顶三人耳膜都为之震动! 闻人歌心中一惊,立即收起琵琶,低头凝目望去。 这时云开雾散,月光清明,一个人正急速奔上黑岩山,没多久就奔上山顶。 只见他身材健壮,容貌俊朗,横架长棍,神威凛然,正是丐帮帮主尹东元! 王临风一下子瞪大眼睛,仓促之间,也无暇去想尹东元如何摆脱魔教桎梏,又如何拔出银针恢复内功,只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放心安宁,两道热泪夺眶而出,高声喊道:“尹帮主,你来了,你来了!” 尹东元重见王临风,也是喜不自胜,说道:“小道爷,你还活着,这真好!” 但定睛一看,却见王临风裸身伏地,形容狼狈,不由心中一沉。 转头又见王临风身边卧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僧人,旁边更有一个妖里妖气的紫衣人,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尹东元登时心火大起,怒气勃发! 总算他性子老练成熟,即便胸中怒火滔天,神色仍然毫不显露,冲王临风笑了笑,温言说道:“小道爷,你怎么掉眼泪了?是哪个贼和尚欺辱你了?” 虽然是在提问,但此时山顶上只有一个“贼和尚”,他这话显然是在针对玄晧。 玄晧最不喜被人怀疑猜忌,蹙起剑眉,薄唇微分,想要反驳,却不免有些心虚。 王临风生怕玄晧张口又要说市井粗话,没得火上浇油,乱上加乱,忙抢过话头,说道:“不是这位大师父欺负我,是那个老妖怪!” 尹东元稍作沉吟,转头看向闻人歌,说道:“既然如此,尹某就要不客气了。尹某手下不伤无名之辈,尊驾请亮个万儿罢。” 闻人歌神色从容不迫,微笑说道:“鄙人冰湖宫宫主闻人歌,阁下是哪路英雄?” 尹东元双目炯炯有神,朗声说道:“丐帮尹东元,不敢妄称英雄。” 闻人歌轻轻“唔”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丐帮帮主,果然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子,贵帮不愧为中原武林第一大帮派。” 说话间,他一手握住琵琶颈部,一手在琴弦上虚虚抡拨,似乎在思索要用什么曲目对付丐帮帮主。 玄晧见局势或有转机,心头一宽,立即放松身体,专心致志运转功法。 王临风却是关心则乱,大声提醒道:“尹帮主,我现在没法起身助你,这老妖怪懂得妖法,你千万小心,别让他弹奏琵琶。” 尹东元爽朗一笑,说道:“你既然累了,那就躺着休息罢。我这段时间养伤养得百无聊赖,早就手痒得不行了,今天正好来试试闻人宫主的高招!”一边说话,一边猱身而上。 只见他神情潇洒,右臂挟着打狗棍划了个圆弧,长棍自左向右扫荡而出,使出一招“横扫千军”,棍风凌厉刚猛,势如雷霆万钧!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五十一章 龙虎相争 内容 第五十一章 龙虎相争 闻人歌见尹东元这招来势汹汹,立即斜挥琵琶往下一压,再握着琵琶颈往前一送。 他这一压一送的姿势无比雍容文雅,玄冰流光盈盈闪动。 但听“当”的一声巨响,玄冰琵琶与打狗棍凌空交架。 闻人歌立即输出一层内力,预想用这一手将打狗棍震得粉碎,好给尹东元一个下马威。 但尹东元见闻人歌眼神狡黠,早已暗暗运功抵御。 再说玄冰琵琶固然是世所罕有的宝贝,打狗棍亦非俗物。此棍乃丐帮镇帮之宝,历任帮主代代相传,非金非木,坚不可破。 任凭闻人歌内力源源不断传将过来,打狗棍都悍然不动,哪里有半点震碎的迹象? 闻人歌微微吃惊。 尹东元嗤笑一声,说道:“闻人宫主道行不浅啊,现在就瞧我的罢!”说话间,掌心吐出一股雄浑内力,宛若怒涛崩腾,顺着打狗棍传递到玄冰琵琶之上,直震得四根琴弦猎猎颤抖,发出凌乱空洞的零散乐声。 闻人歌双臂更被震得微微发麻,心中一凛,连忙撤回乐器,心想瞧尹东元不过三十来岁年纪,怎生练出如此精悍的神功? 他方才称赞尹东元是“响当当的好汉子”,只是随口客套,直到此时才真正有叹服之意。 这时山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闻人歌低头看去,只见一群汉子正急速奔上山来,料想都是前来支援的丐帮弟子,只是轻功略逊,所以都落在了尹东元的后面。 闻人歌心思急转,暗道丐帮今夜以多胜少,我单枪匹马只怕讨不着好处,于是朗声说道:“丐帮既然看中了这片山头,本座也不宜久留,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说话间,他 分卷阅读84 身子向后飘去,晃入一片黑石柱林之中,又发出右掌,啪啪啪连击两边石柱。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石柱接连爆裂,无数碎屑如天女飞花般激射而出。 尹东元立即跃到玄王二人面前,一根打狗棍舞得虎虎生风,棍影连成圆形,宛若一面精钢盾牌,将所有碎石击飞到一旁,山顶上一时回荡着砰砰咚咚的巨响声。 过了片刻,山顶终于安静下来,黑石柱林中已炸出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道路尽头是万丈深渊,闻人歌早已不见了踪影。 王临风见尹东元一出手就吓跑了冰湖老妖,大喜过望,喊道:“尹帮主,真有你的!” 尹东元将打狗棍往地上一立,单膝跪下,脱了外袍,严严实实裹住王临风的身子,又扶起他上身,轻轻搂在怀里,问道:“小道爷,是那闻人老儿把你折磨成这副模样的吗?” 他怀抱温暖有力,双目中满是关切之色。 王临风微一迟疑,说道:“这……这笔账理当算在冰湖老妖头上。” 玄晧方才抓紧时机运转内功,这时终于再度掌控身体,闻言轻叹一声,双手合十,敛容肃穆说道:“王道长不必为贫僧遮掩罪行。贫僧今夜不敌心魔,狂性大发,竟致侵犯道长贵体。罪不容恕,不甚懊悔。” 他宝相庄严,言辞文雅,似乎又变回了往日模样。 但王临风已领教过玄晧的真实面目,此时见他又在压抑本性,不由又是生气,又是同情,说道:“你平时过于谨言慎行,经年积攒了满腔毒火,一旦受到刺激,便如洪水决堤,山崩地裂,今天已经因此吃了大亏,怎么还不长记性?你有什么真心话,尽管说出来便是。这副低声下气的做作模样,叫人看了就憋屈。” 玄晧先是一怔,接着低头说道:“我的真心话,你又不愿意听。” 王临风说道:“只要你不说‘他妈的’,我……我自然洗耳恭听。” 玄晧叹道:“我是真心实意向你认错,并非有意做作。我曾说过,宁可你欠我,莫教我负你,可世事不如人意,我到底还是负了你……唉……” 尹东元不知前情,直听得云里雾里,说道:“寻常百姓若是淫人妇女,都要送到官府按律问刑。你一个出家人破了淫戒,花言巧语就想遮盖过去么?” 玄晧说道:“阿弥陀佛,贫僧犯下大错,本该以死赎罪,但身负重任,这条贱命总还有点用处。待得大事成功,只要王道长一声令下,贫僧立即自刎。” 尹东元皱眉说道:“你明知小道爷心慈手软,绝不会逼你自杀,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少林寺威震武林,怎么出了你这等无耻弟子?” 玄晧听他辱及师门,脸色一黑,刚要发作,又强行忍住。 王临风忙道:“瞧我这记性,我还没给你们二位引荐呢。玄晧师父,这位是丐帮尹东元尹帮主。他是大名鼎鼎的英雄好汉,也是我的好朋友。” 尹东元听见“好朋友”三个字,脸上露出微笑,低头看向王临风,神色又是满足,又是温柔。 王临风还了一个笑脸,又向尹东元介绍道:“这位师父法号‘玄晧’,是罗彻方丈大师座下‘玄’字辈高僧。方丈大师助我逃脱魔教,玄晧师父则自损修为替我取出银针,又豁出性命陪我去魔教救人,当真是佛心慈悲。玄晧师父方才行为不端,都是受了闻人歌的妖法蛊惑,并非出自本心。” 尹东元听见玄晧的法号,吃了一惊,说道:“你就是玄晧?你就是魔剑天王?华山十二首领聚会上,净志大师曾说过你的来历,还说若是你行为有异,天下人人都可出手毙了你,少林寺绝不问罪寻仇。” 玄晧愣了愣,说道:“净志师侄真的这么说过?” 他只知净志向十二首领透露了自己的出身,却不知净志曾立过这等重誓。 尹东元说道:“我骗你做什么?小道爷当时也在场,他也是亲耳听到的,对不对?” 王临风稍作犹豫,点了点头,又劝道:“玄晧师父,净志师父不了解你的为人,才会处心积虑对付你。你若真的重堕魔道,岂不是证明他有先见之明?” 玄晧心下却是一阵恍然,想着我以妖魔之身投入佛道,万分迫切证明自己的决心,因此平日严于律己,远胜寻常僧侣百倍不止。 十年来我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为少林做了多少大事,同门弟子无不叹服。但我身份暴露之后,全寺僧众竟然如此翻脸不认人。难道我的隐忍付出,终究敌不过“出身”二字? 可是少林严禁同门相残,净志怎能伙同外人来诛灭我?难道他就半点儿也不在乎寺中戒律? 玄晧刚刚平复的心境又起波澜,一时心乱如麻,叹道:“戒律,戒律……唉,清规戒律……” 他心中苦涩,万念俱灰,只觉得从前一切都是东流水…… 但物极必反,他心境潦倒至极,极度绝望之中忽又生出一种孤胆豪情,索性破罐破摔,大笑几声,高声喊道:“罢了,罢了,去他的戒律罢!” 说来也奇怪,他喊出这一句话后,仿佛卸下心头一块大石,往日种种惶恐焦虑,此刻都似过眼云烟,再也无法困扰自己! 玄晧胸中畅快适意,冲着夜空,放声说道:“老天爷,你做弄我,折磨我,还要取我性命,我却偏要痛痛快快活下去!净志,你不想我做少林方丈,我却偏要接管少林寺,偏要把少林寺治理得好生兴旺,受到万人敬仰,气不死你们这帮贼秃驴!”说罢,哈哈大笑,笑声在山谷间悠扬回荡。 尹东元凑到王临风耳边,低声说道:“大和尚好像发疯啦,咱们联手毙了他,也好给净志大师一个交代。” 王临风此刻无力起身,尹东元说是“联手”,其实是顾全王临风的脸面。 王临风忙道:“不,我觉得净志大师想错了。我和玄晧师父同行多日,他的的确确不是坏人。” 尹东元看看玄晧仰天大笑的背影,又看看王临风,眼神好像在说:“他这样还不像坏人吗?” 王临风说道:“他这样倒像是……倒想是突然解开心结,从此再无拘碍了。” 尹东元无奈一笑,说道:“你呀你,你怎么这么好心?他欺辱了你,你还为他开脱?” 王临风羞道:“我也恨他行事粗暴,可我不能冤枉好人啊。” 玄晧尽情大喊一通,但觉神清气爽,十年来积攒在胸中的乌烟瘴气全都发泄了出去。 他转过身来,意气风发说道:“尹帮主,我瞧你武功不弱,很是佩服你,以后只怕还要和你多打交道,但有些丑话我得说在前头。我对不起王道长,以后自会加倍补偿。他要我自尽谢罪也好,放我一条生路也罢,都是我和他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瞎操心。” 王临风急道:“玄晧师父,尹帮主也是好心, 分卷阅读85 你作甚说这些难听话?” 尹东元则脸色一黑,说道:“天下之事,天下人管。尹东元今天既然撞见此事,岂有放任不管之理?” 玄晧说道:“尹帮主管束偌大一个丐帮还不够,连别人的私事都要插手么?” 尹东元搂着王临风的手臂收紧了几分,沉声说道:“王道长是我的好朋友,你欺负王道长,那就是欺负我。你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当然要管。” 玄晧冷笑说道:“天大地大,无奇不有,还有人上赶着要做替身的。可惜啊,你又不是方丈大师,我为何要听你的号令?” 王临风忙道:“好啦,我是武林盟主,你们两个都要听我号令。武林盟主现在命令你们少说两句,你们两个都是好人,有什么好吵的?” 尹东元立即闭口不言。 但玄晧已瞧出尹东元对王临风颇有情意,只是碍于身份不能明言。 他心想今日若是不把事情掰扯清楚,以后我和王道长说话做事,姓尹的都要在旁边说三道四,岂不闹心?于是说道:“王盟主说的不错,光是动嘴皮子有什么意思?不如拳脚上见真章!” 玄晧此时心无拘碍,说话直来直去,尹东元却是老成持重,说道:“罗彻方丈是武林前辈高人,我不能随便和他的徒弟动手。” 玄晧笑了笑,说道:“行啊,那你这个‘好朋友’以后就别再婆婆妈妈、乱管闲事了。” 他话里颇有讥嘲之意,尹东元哪里能忍?立即将王临风放在地上,昂然起身,说道:“你出手罢。” 王临风惊道:“出什么手啊?你们俩都是三十岁的大男人了,这不是胡闹吗?” 玄晧朗声笑道:“这可不是胡闹,佛爷今天就要领教降龙十八掌的厉害!” 他斜身侧立,双拳一高一低,摆出少林伏虎拳的起手式,风度正大光明,亦隐含着无穷精妙的后着。 尹东元一言不发,气运丹田,左手画圈蓄势,右手急速推出,使出一招“见龙在田”,掌风猎猎作响,当真如龙吟般飒然凌厉! 降龙十八掌和少林伏虎拳都是天下至阳至刚的绝顶功夫,若放在平时,王临风定要用心观摩,但他二人此刻真的动手,势必结成仇家,以后怎生化解? 情急之下,王临风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蓦地两手抓起兵刃,一跃而起,挡在尹玄二人中间! 他左手拂尘甩出,万千柔丝缠住玄晧的拳头;右手长剑不脱剑鞘,横持挡在尹东元掌前,口中大喝道:“快住手!若是叫魔教妖邪知道咱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了?”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五十二章 互叙别情 内容 第五十二章 互叙别情 尹玄二人本已蓄势待发,但见王临风以身劝架,忙双双撤力罢手。 王临风这下子当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闷哼一声,拂尘长剑脱手飞出,自己则仰面往前扑倒。 尹玄二人吃了一惊,赶紧出手去接,四条手臂同时搂住了王临风的身子。 又听得一阵滴答滴答的细小声音,尹东元低头一看,却见王临风修长的小腿上,几道濡湿痕迹正蜿蜒爬行,偶尔几滴浊液坠落在地,形成一个个深色小圆形,显然是王临风起身劝架的时候,玄晧遗留在他体内的精液流将出来了。 尹东元登时勃然大怒! 他敬重王临风是出家人,虽与王临风数次云雨,但始终以礼相待,从不将污物留在王临风体内。玄晧好歹也是出家人,怎能如此玷污王临风的玉体? 玄晧见状,心中歉然,默默伸袖擦拭,手指触碰到王临风的小腿肌肤,但觉体毛细软稀疏,肌肤白净光滑,回想起方才两人身体相叠、缠绵悱恻的种种情状,不由心脏突突乱跳,登时不太妙。 尹东元怒喝道:“你是人还是畜生?你都把王道长糟蹋成这样了,还敢碰他的身子吗?快住手!” 玄晧嘴上不肯向尹东元服软,说道:“我好心替他擦拭污浊,凭什么要我住手?就只许你擦,别人都不能擦了?” 尹东元冷笑道:“亏你还是出家人,贪嗔痴三毒全都占尽了。” 玄晧说道:“淫者见淫,你自己心里存了不可告人的龌蹉心思,看谁都是登徒子。” 尹东元说道:“呵,尹东元可从没有狂性大发,强侵他人身体。” 玄晧说道:“第一,我当时受了冰湖老妖的妖法控制,一切行为并非本心。第二,这是我和王道长之间的私事。你是做老大做上瘾了吗?连他人阴私都要插手,你还有完没完?” 王临风心里哀叹一声,暗想我还是死了清净!两眼一黑,登时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王临风才幽幽醒转。 他鼻中闻到一股浓郁清苦的药材味道,感到自己全身都被擦拭干净且换了新衣,身上盖了棉被,应当是躺在一张床上。 他四肢好似灌铅一般无比沉重,眼皮怎么睁也睁不开,索性闭目养神。 那软筋散的药效正逐渐消散,此时中毒者会感到奇寒阵阵,如坠冰窟。 王临风冷得难受,隐约感到左侧传来一阵热度,忍不住翻过身子,轻轻抱住那块温热物体,登时好受多了。 于是他四肢缠绕上去,整个身子都贴住那块温热之物,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药效彻底发散。 王临风再次醒来,但觉四肢轻松,头脑清明,浑身说不出的轻松舒适,深深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一张俊美侧脸映入眼帘,不是游春池又是谁? 王临风呆呆愣住,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抱住的“温热之物”就是游少侠! 游春池眼睛闭着,似乎睡得正酣。 王临风羞惭得无地自容,挣扎着要起身下床。 游春池此时却捂住嘴巴,轻轻咳嗽了几声。 王临风吓了一跳,一时忘了下床,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问道:“游少侠,你身子不舒服么?要喝水么?” 游春池停住了咳嗽,睁开右眼看向王临风,眼神温润柔和,说道:“多亏丐帮兄弟们悉心照拂,我已经好得多了。你呢?听说你在黑岩山上遭了大罪?” 王临风双颊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道:“是、是……自从师父离了武当山,我就没有顺顺利利办好过一件事情。游少侠,你说这是怎么搅的?究竟是我太草包,还是江湖太难闯荡?” 他本意是随口东拉西扯一番,以免游春池追问山顶之事。但这番话说出口,忽然又觉得不对:我遇到的这些事儿,和游少侠的境遇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我怎能和他抱怨运气不好? 王临风一时惴惴不安,小心观察游春池的神色。 游春池却 分卷阅读86 不着恼,反而展颜微笑,温言说道:“王道长心胸开阔,屡遇挫折还能自嘲开解,我心里似乎也轻松多了。” 王临风这才放心,笑道:“对了,咱们怎么会躺在一起啊?” 游春池摇摇头,又说道:“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推开,尹东元当先而入,说道:“你们俩都醒啦!”其后是玄晧,最后是玉挽容。 尹玄二人神态自若,玉挽容却愁眉苦脸,好不委屈。 玄王二人先前点了玉挽容的穴道,又把他锁在客店里,过了好几个时辰,玄晧才去接他过来,只怕这滋味不太好受。 游春池见丐帮帮主到来,便要下地行礼道谢。 尹东元伸手拦住了他,说道:“游少侠在华山上壮烈剜眼,誓与魔教划清界限,江湖上人人都佩服你是一条好汉子,咱们不讲究这些虚礼。” 游春池坐回床上,轻叹一声,说道:“人情恩怨,胶着纠缠,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划清的?” 众人已知魔伞代他而死的事,人人心下恻然,都很不是滋味儿。 玄晧双手合十,躬身说道:“游少侠,此事须怪我出手不分轻重。我稍后就去魔伞大师姐坟上念一百零八遍,期盼大师姐能早日前往西方极乐世界。” 游春池苦笑说道:“多谢玄晧师父,但她……但她只怕去不了西天极乐……” 玉挽容忽然插口说道:“魔伞天王是我圣教教徒,一生为圣教大业鞍前马后,殚精竭虑。圣教祖师爷保佑,魔伞天王死后定能去天上享福。”说罢,双手结成宝塔之形,眼望青天,神态甚是虔诚。 他虽然已经投诚,但仍然信仰七宝圣教。 圣教祖师爷是西域高僧普惠大师,七宝圣教归根溯源也是佛教支流,只是后代子弟嚣张歹毒,这才被世人称为“魔教”。 游春池心中微动,刚想说“但愿如此”,但在诸位武林同道面前,又觉得难以启齿。 其他人更是不便出声附和,只有玄晧“嘿”的冷笑了一声。 玉挽容秀眉一竖,嗔道:“你笑什么?” 玄晧正色说道:“贫僧只是在想,魔教教众数以万计,若是人人死后都能上天,天上岂不是挤满了魔教教徒吗?俨然又是一个魔教堂口。天上更有千千万万武林正道的英雄魂魄,他们见状,定要齐心协力群攻魔教。两方鬼魂这么砰砰乓乓打斗起来,天上说不定比地下还要热闹呢。” 玉挽容咬牙说道:“那你呢?你以后是去天上,还是去地下?嘻嘻,难道是去西天见如来?”话里话外,又在骂玄晧是走狗叛徒了。 王临风却没听懂这话的讥嘲意思,笑道:“我倒想飞升天宫,名列仙班,三界五行任我遨游,何其逍遥自在?” 众人闻言,都微微一笑。 玉挽容却想你做了神仙,我这小喽啰还能追到天上吗?心下闷闷不乐。 王临风又问道:“尹帮主,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尹东元答道:“此处是仁济药堂,药堂主人是我丐帮弟子。我把你带下黑岩山后,就将你送到此处休养。但客房里都住满了病人,实在腾不出空房。正好云海龙云长老收拾了一间储药库房来安顿游少侠,我就把你也放在这里了。你们两个藏在一起,也方便隐藏行踪。” 王临风环顾四周,这库房果然甚为宽敞,桌椅板凳、床榻褥垫都是临时凑出来的,墙边还堆放着许多箱笼壁橱,散发着阵阵清苦药味。 他说道:“原来如此。”又问道:“尹帮主,你是怎么摆脱魔教控制的?那天从华山下来以后,万千鸿把十二首领分开押送,我就再也没听到你的消息了。” 他与尹东元分别已久,只盼着快些知道尹东元的全部经历。 尹东元笑着说道:“嗨,那也不是什么值得分说的大事。魔教少主倒也看得起我,专门派天枢使熊平川领了一群宵小押送我一人。我手足被绑缚,又中了七根银针,实在是无力反抗。行到临洮,万幸我丐帮弟子寻了过来,略施小计,暗中递了锉刀和火折子给我。我用锉刀磨开手铐,趁夜溜出囚车放起大火,把魔教妖魔们搅合得一团乱。兄弟们都埋伏在附近,一看到火光,立即包围过来接应,我总算脱身了。” 他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但人人都能想象其中的凶险惊奇。 遑论熊平川是个浑汉,当日在华山就曾出拳痛击尹东元。尹东元落在此人手里,只怕吃了不少苦头。 王临风只觉得惊心动魄,又问道:“那你是怎么取出银针的?” 尹东元说道:“我脱险以后,用匕首划开腹部皮肉,伤口深及寸许。那银针本来也不长,皮肉一破开,便一根根挑了出来。” 王临风大吃一惊,说道:“原来你是自戕取针,那你方才和闻人歌交战,伤口没裂开罢?” 尹东元神情甚是洒脱,说道:“不碍事的。我取出银针之后,丐帮兄弟们颇为关怀,什么人参、鹿茸、灵芝流水价送到我眼前。我每天拿珍稀补药胡吃海塞,身子早就养好了。” 王临风心里还是一阵后怕,说道:“可那七处穴位都是人体大穴,稍有不慎就会废了一身武功,你……你也真是艺高人胆大。” 尹东元爽朗一笑,说道:“说实话,我下刀的时候也怕得很,但我寻思着,这七根银针封了我的内功,我若不把它们取出来,余生不还是废人一个么?放手一搏,或有生机。” 王临风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看尹东元的眼神满是钦佩之意,心想尹帮主,真不愧是你! 玉挽容本就嫉恨这臭叫花子和王临风关系亲密,见状更是妒火中烧,凉凉说道:“自残肢体又有谁不会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临风正要出言反驳,但见玉挽容神色恹恹,低头抚弄着残缺的左手小指,又想起万千鸿之所以罚玉挽容自断手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和尹东元在破庙里杀了魔珠和那曲次仁,一时也说不出重话来。 尹东元不去搭理玉挽容,说道:“小道爷,你别光顾着问我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于是王临风将万千鸿如何押送自己与游春池去西域,自己如何抛下信物求救,如何十八罗汉前来救援,如何遇到罗彻玄晧,如何玄晧自损修为替自己取银针等种种事情说了一遍。 他的遭遇与尹东元相比,又是另一番惊险。 末了,王临风又说道:“多亏罗彻方丈大师和玄晧师父出手相助,否则这会儿功夫,我只怕都已住进魔教总坛大牢了。王临风受了少林寺的大恩大德,一生没齿难忘。”他害怕尹玄二人又起争吵,所以尽力强调玄晧有恩于己。 其实自从在黑岩山上气昏王临风以后,尹玄二人便放下搁置,暂时不再相争了。 尹东元说道:“ 分卷阅读87 小道爷吉人自有天相,自能逢凶化吉,事事顺遂。” 话虽如此,他神色却是犹豫不定,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玉挽容冷冷一笑,说道:“尹帮主,你不就是想问,这些日子里,是谁替临风道长压制了雪域情龙吗?在场诸位都知道内情,你想问直接问便是了,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五十三章 大漠葬母 内容 第五十三章 大漠葬母 “雪域情龙”四字一出,王临风登时又羞又急,说道:“小玉,你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此事?” 玉挽容微笑说道:“临风道长,这里又不是‘大庭广众之下’,雪域情龙在我们三人面前可不算秘密。至于游少侠么……嘿嘿,那夜听松山庄地牢之中,游少侠隔着墙壁听了一场好戏,只怕他早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游春池垂眸不语,果然是默认了。 王临风羞得抬不起头来,牙齿用力咬着下唇,一张清俊面容飞满绯红云霞。 尹东元见他这副羞怯模样,心中一荡,朗声说道:“从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今后既有尹东元在,绝不会叫小道爷为此等小事烦忧。” 玉挽容哈哈笑道:“你以为这是叫花子抢地盘么?你想占山为王,从此独霸临风道长,临风道长能答应吗?当真自大狂妄!”说罢,转头看向王临风。 却见王临风神色惊喜,说道:“尹帮主,多谢你……多谢你帮我!” 他这话的意思,显然是答应尹东元的提议了! 玉挽容吓了一跳,忙截过话头,说道:“照我说啊,大家各凭本事,公平竞争,临风道长愿意找谁帮忙就找谁帮忙,何必一辈子在一棵树上吊死?” 玄晧说道:“天下多的是老少爷们儿,王道长确实不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再不济,他总还能去花街柳巷寻个清倌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干脆利落,好聚好散。免得招惹上什么邪派妖精,弄得恶鬼缠身,阴魂不散,这辈子都摆脱不了。” 玉挽容怒道:“一个大和尚,说起嫖妓宿娼就好似家常便饭。你不怕羞,我都臊得慌!” 玄晧挑眉说道:“喔,原来我又是大和尚了?我还以为我是走狗叛徒呢。” 玉挽容一怔,说道:“这个……那个……” 尹东元嗤笑一声,说道:“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玉挽容急道:“好哇,你们都是侠义道的英雄好汉,只有我是魔教狗崽子;你们都是一伙儿的,只有我是外人!你们索性把我捏死算了,还留着我一条贱命做什么?叫我活着受你们的欺辱吗?”说罢,纵身飞扑上床,一骨碌钻进王临风的怀里,低声啜泣起来。 王临风怀里挤入一具纤细温热的身体,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耳听得玉挽容呜呜咽咽的哭声,哄他也不是,不哄也不是,只能低声说道:“小玉,你不管遇着谁都是一通冷嘲热讽,别人当然不会给你好脸色了。” 玉挽容哭道:“我才不管别人,我就关心你……临风道长,我已经把身家性命都许给你了,你若是不护着我,那我趁早一头撞死了算了,我可不想活着领教少主的手段……” 王临风心中一软,说道:“我一定护你周全,决不让任何人欺辱你。” 玉挽容大喜,抬起面容望着王临风,白腻肌肤上落着晶莹泪珠,梨花带雨,秀美绝伦,说道:“临风道长,你再把这句话说一遍。我要你说得大声一点,让这些坏家伙全都听见。” 王临风这句话本来没有任何旖旎意味,但玉挽容要他大声说出来,他却突然有些不自在,红着脸说道:“我一定护你周全,决不让——” 尹东元说道:“好啦!我们都长耳朵了,小道爷不必浪费唇舌。” 王临风松了一口气,又说道:“玉衡使愿意帮助咱们,从此就是我辈中人了。他在魔教浸淫多年,难免沾染了一些邪气,还请大家多忍让一些,权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了。” 玉挽容心里甜滋滋的,双臂搂着王临风的脖颈,神采飞扬,得意至极。 玄晧看不下去了,伸手捉住玉挽容的后颈,一把将他提起,硬生生拖到床下,说道:“你一没受伤,二没生病,死赖在床上做什么?狗皮膏药吗?” 玉挽容气得哇哇大叫,王临风劝道:“正事要紧,咱们还是商议一下去魔教救人的大事罢。” 一说起正事,众人都安静下来。 游春池轻轻咳嗽几声,问道:“不知武林盟主有何号令?” 王临风说道:“号令是万万说不上的。我和玄晧师父打算混入魔教总坛去解救人质,本来是天大一桩难事,万幸玉衡使愿意出手相助。小玉,你熟知魔教总坛的路线机关,你说,我们该怎生混进去得好?” 玉挽容扁了扁嘴,说道:“我虽知道总坛种种机关,但教内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可一无所知。少主是不是已回去了?其余九大首领是不是都已押至总坛?如果是,他们都关在什么地方?这些关键诀窍,咱们一概不知。等咱们再往西面行上几天,我找到一处圣教堂口,跟教内兄弟们探一探虚实,再做打算也不迟。” 玄晧说道:“如果我们放你进了魔教堂口,你一去不回,那该怎么办?我还记得魔教的全部切口,我也可以去刺探情报啊。” 玉挽容轻蔑一笑,说道:“好叫魔剑天王知晓,万少主掌权之后,教内已换了一套新的切口。若是你仍用旧的,少不了一番盘查询问。你脾气这么暴躁,只怕立即给人拆穿西洋镜。” 玄晧稍作迟疑,转身说道:“王道长,你是武林盟主,倘若你觉得他这法子可行,咱们就这么办。” 王临风毕竟是初闯江湖,遇到这种大事,殊无应变决断之能,好在他从不自持身份,遇到不懂的事便立即请教前辈高人,问道:“尹帮主,你说怎么办呢?” 尹东元早已有了决断,只是顾全王临风的面子才不吭气,这时听王临风出言询问,笑了笑,说道:“我觉得玉衡使所言不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先摸清楚敌情,再见机行事,也是一条出路。退一万步说,就算玉衡使当真一去不回,咱们男子汉大丈夫,难道就非得依仗旁人不可?凭咱们几个的本事,难道就不能去他魔教闯一闯了?” 此话很合王临风的性子,立即拍手赞道:“说得好!” 玉挽容一惊,说道:“尹帮主,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救人么?” 尹东元点点头,爽朗说道:“丐帮兄弟们一路追到沙州城来,本就是为了救人。我在帮内传下了诸位首领的相貌特征,那小叫花子就是因为认出了小道爷,想要拉拢这个大帮 分卷阅读88 手,才向你们透露游少侠的线索。只是小道爷身边又多了两个陌生面孔,他一时不能确定,才没有明明白白说出来。” 王临风三人恍然大悟。 可惜云海龙等人到底还是来迟了一步,否则说不定可以生擒魔伞,免去一桩惨事。 尹东元说道:“既然咱们目的相同,不如两路并作一路。只是人手太多,未免走漏风声。丐帮就只出我尹东元一人,其他兄弟依旧留在暗处支援就是了。” 游春池忽然说道:“华山剑法再不济,总还有点用处。若是诸位不嫌弃的话,游春池也愿意相助。” 王临风高兴极了,说道:“咱们五人一起行动,胜算又多了几分。” 玄晧有意拉拢华山派,主动说道:“游少侠,贫僧曾为王道长取出七枚银针,已经摸清了万少主的下针手法。若是游少侠愿意,贫僧也能为少侠取针。” 游春池惊道:“这怎使得?此法大大消耗内力,玄晧高僧宅心仁厚,我心里却万万过意不去,决不能答允。” 王临风说道:“游少侠切莫推辞,我也来帮忙不就成了?一共七根银针,玄晧师父取三根,我取四根,我们俩一人损耗一半内功。这下子,你总能过意的去了罢?” 游春池又是感动,又是迟疑,说道:“这……” 尹东元接口说道:“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若是能凑齐七位高手,一人取一根银针,那么每个人的损耗都能降到最小,岂不是更好?” 王临风深以为然,说道:“尹帮主、玄晧师父和我就是三个人了,只要再找四人——” 玉挽容凉凉说道:“你们心里都防备着我,必然不愿让我碰游少侠的身子。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事儿我就不插手了,你们可别把我算进去。” 众人相视无言,无奈一笑。 好在丐帮弟子人才济济,尹东元出面邀来云海龙等四名好手相助,轻轻松松便凑足了七人。 玄晧问仁济药堂伙计借了一具针灸人偶,将取针之法演示给众人知晓。 众人在脑中记得滚瓜烂熟,又在人偶身上试演数遍,这才动手为游春池取针。 玄晧上一回替王临风取针,只是依仗着魔教惯用的下针手法,连猜带蒙,摸石头过河,这才摸索清楚万千鸿的下针之法。 待到这一回,七人是按图索骥,手到擒来,只花了一天一夜时间,便顺利取出全部银针。 丐帮弟子还说道,若是早点遇到玄晧师父,尹帮主也不必受那自戕之苦了。 尹东元心想这都是个人机缘,半点儿勉强不来,只是笑而不语。 游春池的病本就是心病,一旦恢复内功,又兼年轻体健,很快便调养得神完气足。 一切准备就绪,这一日清晨,五人上路出发。 骑马来到沙州城外,首先绕道去拜祭魔伞天王。 云海龙那日救下游春池后,丐帮弟子收殓了魔伞遗体,葬在城外荒漠之中。 众人下马来到坟前,但见黄沙遍地,孤冢萧索,一派凄凉之色。 坟上没有竖碑,在常人看来,便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土堆。谁能想到,叱咤华山的魔伞天王就长眠于此? 尹东元说道:“魔伞天王身份特殊,帮内兄弟实在不知道墓碑上写什么好,只能空着了。游少侠既然来了,便亲自立一块墓碑罢。” 游春池点了点头,拔出佩剑,走到附近杨树林中,砍下一段树干,削成一块平整光洁的木板,又竖起长剑,内力贯至剑身,开始在木板上刻字。 王临风自与游春池相识,从没有见他显露过武功,此时低头望去,只见游春池长剑到处,入木三分,木屑飞扬之间,一个个大字显露出来,字迹遒劲,正如华山山势般神奇险峻。 他虽然是在木板上刻字,却和在纸上写字一样轻松,可见内功之深厚,手法之巧妙。 王临风看得暗暗叹服,华山派近年来在江湖上名声极响,不光是因为游天宫广结善缘,更是因为华山剑法确有独到之处。来日若能切磋一番,当是一桩美事。 游春池刻好了字,将墓碑端端正正竖在坟前。 众人凝目瞧去,只见碑上俨然刻着“养母魔伞之墓”,落款则是“不孝子游春池”。 王临风看到“养母”二字,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尹东元则微微蹙起剑眉,觉得这碑文不大妥当。 玄晧疑道:“游少侠,你当真要这么写?” 游春池反问道:“何处不妥?” 玉挽容最是藏不住话,接口说道:“何处都不妥!游少侠,你早就不认魔伞天王了,怎么又叫她是‘养母’,又自称是‘不孝子’?万一有人用白纸拓下碑文,再拿到中原武林大肆宣扬,说你是魔教余孽,号召大家褫夺你华山派掌门之位,那你该怎么办?这分明就是你的字迹,你可半点儿抵赖不得啊。”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五十四章 癞头恶虎 内容 第五十四章 癞头恶虎 游春池神色平静,说道:“魔伞天王虽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她舍身救我性命,便是我的再生父母。事实就是如此,我何须遮掩?何须抵赖?” 玉挽容很是不解,说道:“闹了半天,你到头来还是认了魔伞做妈妈,那你的左眼岂不是……岂不是白瞎了吗?” 游春池笑了笑,说道:“我剜去左眼,是与那个杀我父母的‘坏魔伞’划清界限。我立此墓碑,是为那个养我救我的‘好魔伞’身后正名。好人也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大丈夫行于天地之间,有恩必报,有仇必偿,又有什么可惜的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 尹东元拱手说道:“游少侠,你年轻虽轻,但真是一条好汉子!” 游春池连忙回礼道谢,又跪在坟冢之前,低声说道:“妈,我从小到大只知魔教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可你就是魔教中人,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疼爱我了……若是黑白两道从此停战罢斗,大家再也不要厮杀,那该有多好?” 玄晧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游少侠有大慈悲。” 王临风很是感动,正想出言附和,但想师父还身陷魔教,不由心中一紧,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两方从此停战”之类的话了。 他忍不住轻叹一声,说道:“游少侠,我也不会说什么好听话,今日便在令堂坟前诵经一篇,聊表心意。只盼神灵下凡,德广遍施,天下太平,四海和乐。” 游春池受宠若惊,说道:“那么就有劳王道长了。” 王临风将拂尘一甩,万千柔丝轻飘飘落在臂间,盘膝坐在游春池左首,双手掐诀,口中喃喃背诵:“尔时救苦天尊 分卷阅读89 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 日光之下,大漠之中,王临风面容冷俊,眼眸低垂,雪白拂尘泛起一道寒光,照映得他脸孔如水晶般清澈剔透。 玄晧说道:“善哉,善哉,贫僧也来助王道长一臂之力。” 他从怀中掏出一串菩提念珠,走到游春池的右首边,开口念诵:“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 僧道二人或坐或立,一个俊秀文雅,一个硬朗高挑,风姿各异,但都是一般恭敬虔诚。 诵经声悠悠飘扬开来,天地黄沙,仿佛变作一座大庙,万物众生,皆在其中苦修求道…… 玉挽容拍了拍手掌,笑道:“有趣有趣,太上老君和观世音菩萨在斗法吗?哈哈——” 尹东元反手一指,稳稳点中玉挽容的哑穴。 玉挽容大吃一惊,口中呜呜几声,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便冲尹东元怒目而视! 尹东元不理睬他,俯身坐在王临风身后,静静聆听经文。 过了许久,僧道诵经既毕。 游春池眼里盈满泪水,摘下佩剑剑穗,恭恭敬敬挂在墓碑之上。 那剑穗上镶着一枚华山所产的奇石,质地光滑,天然生成莲花形状,石上以金丝镶出“莲台”二字。 原来游春池的佩剑便唤作“莲台”,手柄亦刻做莲花形状。 游春池挂了剑穗,反手将莲台剑插在背后,冲墓碑磕了三个响头,高声说道:“妈,孩儿去了!”说罢,再也不留恋,起身跨上骏马,一声呼喝,扬长而去。 其余四人纷纷骑马跟上。 五骑疾驰而去,一路飞沙走石,在大漠上溅起五道黄沙狂风。 不一会儿,五骑化作五个小小黑点,远远消失在天际线边。 微风徐来,墓碑之上,剑穗轻轻飘动。 黄沙孤坟,亦添几分柔情…… 一行人向西行去,路上非止一日。 离了沙州,行至瓜州,过了龙门关,便出了汉人疆界。 众人愈往西走,气候愈是奇异。白天越来越热,晚上越来越冷。眼中所见的风土人情,更是与中土处处不同。 这一日午后赶路途中,王临风随口问道:“玄晧师父,你从前既然和魔音同门学艺,那你可知魔音会弹一首,只要弹奏七七四十九遍,听者就会变作她掌中傀儡?” 玄晧说道:“闻人老妖似乎是写过这么一首邪门曲子。魔音师姐和闻人老妖臭味相投,只要是老妖写的曲子,她就没有不会弹的。只不过,这曲子威力虽强,却没什么大用处。” 王临风奇道:“怎会没用?” 玄晧说道:“你且试想,真正临阵对敌的时候,谁能乖乖听魔音弹七七四十九遍啊?只有那种举世无双的大傻子才会中招。把一个大傻子练作傀儡,又有什么好处了?” 他不知道章碧津就堕入了魔音彀中,因此说话毫无遮掩。 玉挽容却知其中关窍,登时捧腹大笑,说道:“大傻子,大傻子!哈哈哈——” 王临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道:“就算此人中招了,也不能一口咬定此人就是个大傻子啊……说不定……说不定此人正在打坐入定,耳不闻声,眼不视物,飘飘然神游太虚。魔音在他耳边奏曲,他浑然不觉,自然而然就中招了。” 玄晧见玉挽容笑得欢畅,又见王临风一脸羞窘,不由心中一紧,暗想难道章碧津发疯入魔,竟与有关?一时不敢接腔。 王临风又羞又悔,过了一会儿,才问道:“这曲子可有解法么?” 玄晧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师兄弟四人虽然同门学艺,但所学技艺各不相同。每人只苦学自己的本领,对旁人所学一窍不通。这也是为了防备师兄弟间互相残杀,若是彼此不知底细,总归有些忌惮。” 玉挽容笑道:“你说的好听,其实闻人老儿是害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倘若他倾囊相授,你们四个的本事都强过了他,反过来把他给杀了,岂不是糟糕至极?” 王临风有些好奇,问道:“闻人宫主和魔教之间有什么干系?瞧他似乎不是魔教中人,但他四个徒弟却又都入了魔教。” 玉挽容哈的笑了一声,说道:“他倒是想和圣教攀上干系呢!圣教在中原虽然声名狼藉,但在西域声势极为浩大,就好比你们中原的武林盟主,方圆几百里内的大小门派帮会,全都听从圣教号令。什么冰湖宫、火湖宫的,在圣教面前都是小角色。” 王临风说道:“魔教居然这么厉害?难怪你从前说万千鸿好似皇太子一般,原来不是夸大其实。” 玉挽容抬高下巴,神色颇为骄傲,说道:“那可不是吗?闻人老儿四个徒弟一入圣教,立即就被老教主封为‘四大天王’,这可比什么‘冰湖宫四大弟子’要风光得多了。” 玄晧冷冷笑道:“西域大小门派忌惮魔教嚣张跋扈,平日遇上魔教教徒,难免客气着些,以免惹祸上身。逢年过节,各门派首脑顺手给魔教送些礼品礼金什么的,也只是顾全江湖礼节罢了。难道这就是向魔教俯首称臣了吗?只怕不见得罢!” 玉挽容哼了一声,说道:“死鸭子嘴硬。” 说话间,众人行近一座青山。 尹东元奇道:“这座山头的形势倒很巧妙啊。” 众人闻言,不免心生好奇,不知此山巧在何处。 不过尹东元一眼就能看出巧妙之处,自己若是出言询问,未免显得太过无知愚笨了,于是众人迟疑不语,想问又不敢问。 王临风心里没有这些弯弯绕,脱口问道:“此山妙在何处?还要请尹帮主指点。” 尹东元微微一笑,答道:“我瞧这座山两头高,中间低,又刚好卡在西行道路之上。若要埋伏偷袭,那不就是天然的关卡么?”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两旁山崖峭立,那座青山就好似一头拦路虎,虎视眈眈卧在中央。无论客从何处来,都得从这座山头翻过去,果然是一处险要关隘。 王临风恍然大悟,说道:“是了,是了……咱们出关的时候,龙门关的城墙就是这般固若金汤,士兵站在城头,弯弓搭箭守着城门。可见道法自然,不论凡人智慧再怎么变化万千,归根到底都是从老天爷那儿领悟来的。” 他又想到,师父亦是观摩武当之山川禽鸟,风云变幻,这才创作出种种神奇武功招式,不由得隐隐有所体悟。 玉挽容说道: 分卷阅读90 “叫花头头倒是很有眼光啊,前面那座山叫做虎头山,山上有个虎头寨,便是我圣教的一处分坛。虎头寨当家的叫做癞头虎孙老二,带着一群兄弟在山上做买卖。教内弟子东来西往,都得从他的山头过去,因此他耳目十分灵通。我待会儿便去他寨中打听消息,你们在门口等我。对了,教内说不定发下了你们几人的通缉头像,你们赶紧把脸蒙起来,免得给人认出来。” 众人早在城中衣铺里买了兜帽披风,闻言纷纷披上披风,把面孔和身上兵器遮掩得严严实实的。 王临风隔着围布,瓮声瓮气问道:“这荒山野岭的,癞头虎孙老二做的什么买卖?” 玉挽容冲他挤了挤眼睛,说道:“没本钱买卖!” 王临风轻轻“啊”了一声,心想原来虎头寨是强盗窝,这伙儿强盗占据天险,打劫路人,确实是无本万利的“好生意”。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众人爬上半山腰,却听得远处树林中传来尖利呼啸声、兵戈撞击声以及撕心裂肺的女子嚎哭声,青天白日听来,甚是悲惨凄厉。 玉挽容面露惊喜之色,说道:“这下可巧了,孙老二正好在做买卖呢。既然在此处遇上,咱们就不用去他那乌烟瘴气的狗窝了。”转头吩咐道:“一会儿由我跟孙老二打交道,你们都装成我的随从,千万别做声。若是胆敢轻举妄动,哼哼,我可救不了你们。” 王临风等人都是侠义道英杰,既知一伙儿强盗正拦路打劫,耳中又听见女子哭声,只觉得热血上头,恨不得立即去救人。 但大局为重,万一自己贸然出手,被孙老二识破身份,那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众人只得点头答应。 不一会儿,众人行到林中,但见一条小溪穿林而过,溪边果然正上演着一场大恶斗。 只见十来个镖师服色的大汉手持兵刃,拼死守护着两辆马车。马车上传来阵阵女子哭声,车身装饰华丽,乘客定是来自富贵人家。 拉车的骏马都被羽箭射死,几匹马儿横七竖八倒毙在溪边,将半条溪水染得血红。 几支镖旗折断在地,旗上依稀可辨认出“震川”二字。 ——看样子,应当是震川镖局的镖师在护送贵人,路中却遇到强盗打劫。 震川镖局在这一带颇有名气,众镖师颇为彪悍勇猛,但群强盗人数近百,数量大大占优。 此时一半强盗下场搏斗,剩下一半都在旁边围观,嘻嘻哈哈大声嘲弄,神色甚为粗鲁无礼。 这一趟镖,他们已是手到擒来,只是生性残忍嗜血,便似猫儿抓住了老鼠,非得捉弄玩耍一番,才舍得一口咬死。 众镖师都已斗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口中呼哈喊叫,全凭着一口真气强撑不倒,形势颇为残酷壮烈。 玉挽容等人纵马奔到近前,一名强盗上前拦住,高声问道:“且住!芙蓉山顶玉池西,一室平临万仞溪!阁下是哪一路兄弟?” 玉挽容勒马停步,清声报出切口:“昼洒瑶台五云湿,夜行金烛七星齐。” 此言一出,群强盗齐齐应道:“恭迎七星使者!” 人群中,一个癞头汉子快步迎来,抱拳说道:“原来是七星使者大驾光临,癞头虎孙老二见过使者大人,却不知大人是哪一位星宿?”孙老二身材矮胖,相貌丑陋,一对小眼睛骨碌碌转动,神色颇为狡黠。 玉挽容一回到本教教徒中间,当真是如鱼得水,浑身说不出的舒服熨帖,傲然笑道:“我乃玉衡使玉挽容,这些场面话就免了罢。癞头虎,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啊,这两辆小小马车能有什么油水?还值得你这般兴师动众?”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很抱歉,因为三次元有事情,周二停更一天,礼拜三复更,感谢诸位女侠支持~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五十五章 将错就错 内容 第五十五章 将错就错 癞头虎孙老二赔笑说道:“小的在教内职位低微,只能做这拦路打劫的勾当,比不得诸位七星使者跟随少主去往中原扬名立威,那可风光得紧啊。听说少主在华山大显身手,又活捉了十二首领,只是回程路上……嘿嘿,回程路上似乎不太顺利。” 玉挽容哼了一声,说道:“岂止是不太顺利?少主亲自押送武当王临风和华山游春池,我和魔伞天王护驾随行。谁料少林贼秃半路跑来稀里哗啦一通乱搅,两个人质全都跑走了,这不是把少主的脸皮撕得干干净净了吗?” 玄晧脸色一黑,王临风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可发怒。 孙老二说道:“照啊,所以少主他老人家颁下圣旨,命令各大分坛弟子严密把控关卡要道,防备正道狗崽子捣乱。小的领着兄弟们天天守在山路上,别说是两辆马车,就是两辆耗子车,我也得拦下来查问明白。” 玉挽容说道:“不错,若论起单打独斗,少主神功盖世,未必就输给正道的狗崽子了,只是少林贼和尚诡计多端,不可不防。我和少主路上意外分开,好些日子没见着本教教徒了,教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倒是给我说说。” 孙老二小眼珠子滴溜溜转动,说道:“这青天白日的,咱们在这儿大喇喇议论教内机密,只怕不太好罢?更何况,您身后这四位大爷是什么来历,小的还没盘问过呢。” 王临风等四人心中一沉,右手悄悄摁上兵刃。 玉挽容秀眉倒竖,扬起马鞭往下一抽,喝道:“你算什么玩意儿?还敢盘问起我的人来了?” 孙老二立即侧身躲过,别看他人长得矮矮胖胖,动作却十分机灵,笑道:“不敢!只是少主有命,凡是来往虎头山地界的,就是一只鸟儿也得射下来看个究竟。玉衡使大人虽是星宿下凡,也得听从少主的吩咐不是?” 玉挽容怒极,说道:“好哇,你敢查问我的人,那就是跟我过不去,待我回到少主面前,定要给你好好‘美言’几句!” 他在教内向来颐指气使,殊不知孙老二做强盗做得久了,身上自有一股匪气。 此人在虎头山上是一方霸王,教内职位却十分低微,七星使者平日打他山头来来往往,从不跟他知会一声,他心中早就积攒了满腔怨气。 难得玉挽容今日有求于他,孙老二便要得理不饶人,心想管你是七星使者还是八仙过海,只要到了老子的山头,决不容你嚣张跋扈。老子今天不好好摆布你一番,你都忘了虎头山姓甚名甚了! 孙老二打定主意,满面堆欢,笑道:“玉衡使大人稍安勿躁,待兄弟料理了震川镖局的狗崽子们,马上就来伺候大人。”嘬唇吹了一声口哨。 分卷阅读91 众强盗大呼相应,十八般兵刃齐往众镖师身上招呼,如砍瓜切菜般将众镖师尽数砍倒。 一个镖头模样的汉子甚为悍勇,身中数刀,仍然死守在马车之前,厉声骂道:“癞头虎,你这贼汉子好不要脸!我家总镖头年年给你山寨送金送银,这么多年来,咱们两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家走镖从你山头过去,你向来看都不看一眼,怎么今天说翻脸就翻脸?” 孙老二懒洋洋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圣教主有令,不许正道狗崽子进出西域。这两辆马车鬼鬼祟祟的,我怀疑你们窝藏了正道奸细,当然要拦住看看了。” 那镖头叫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老子这趟镖,护送的是上官大人的夫人和三位千金小姐。上官大人在吐蕃朝廷做汉人使臣,家中老祖宗今年祝寿,上官大人身有要职,不便回去庆贺,便找到我家镖局,要我们护送他家夫人小姐回中土探亲。此事再明白没有了,和黑白两道的争斗毫无干系!” 孙老二说道:“有没有干系,得由少主说了算。” 那镖头骂道:“你们那该死的魔教少主自己没本事,华山论剑输给了武当派道爷,便拿女人孩子撒气,忒也不要脸!” 孙老二大怒,说道:“你敢说我们是魔教?好大的狗胆!兄弟伙儿们,快把这畜生宰了!” 一名强盗拉弓放箭,一箭射穿那镖头胸膛。那镖头当即毙命。又有强盗上前掰开尸身嘴巴,挥刀割下舌头,得意洋洋说道:“瞧谁还敢说我们是魔教!” 孙老二哈哈大笑,说道:“上官家的夫人小姐们,护镖的狗子们都死得干干净净了,你们还躲在马车里不出来吗?” 这两辆马车的前一辆始终悄无声息,后一辆则不断传出女子哭声。孙老二这么一出言恐吓,后一辆车的哭声也立即停止。 孙老二哼了一声,伸手去掀前一辆马车的车帘,忽然车帘从里面掀开,两个丫鬟搀着一位中年贵妇走了下来。 那贵妇清秀端庄,神情决绝刚烈,便是上官夫人。 上官夫人一出来,后一辆马车上的小姐们也走了出来。 上官家的千金小姐共有姐妹三人,大小姐十八岁,二小姐十四岁,三小姐今年只有七岁。 三女你拉我、我拉你挨下马车,神色恐慌凄惨,眼眶哭得又红又肿。 她们三人长这么大年纪,别说是强盗伙儿,就连小毛贼都没见过半个,此时给群强盗团团包围,个个吓得花容失色,魂不附体,小嘴一瘪,又要开始哭泣。 上官夫人低声叱道:“你们三个快别哭了,哭哭啼啼有用吗?没得叫人瞧咱们不起!” 上官大小姐强忍泪水,将三妹紧紧抱在怀中,说道:“妈,这群恶徒要找什么中原武林正道的奸细,可咱们一路上除了诸位镖师大爷,连一个武人都没见过,这……这该怎么办啊?” 上官夫人望向孙老二,高声说道:“你也听见我女儿的话了,我们可没有窝藏什么奸细,还请诸位放我们一条生路。” 孙老二一对小眼睛在上官夫人身上扫来扫去,脸上露出淫邪笑容,说道:“啧啧,几个娘儿们一路上孤单寂寞,真的没藏野男人吗?我可不信,照我看啊,你们裙子底下就大有风光,说不定就藏了野男人。你们掀开裙子叫我看上一眼,我立即放你们走。” 上官夫人怒道:“胡说八道什么?裙子底下能藏人吗?中原武林的名门子弟,个个是大英雄大豪杰,哪个愿意藏在女人裙底?” 王临风等人虽已决心不管闲事,但此时亲眼见到妇孺受难,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儿。 他们虽然没藏在女子裙底,但见死不救,还算什么侠义道? 二小姐年幼不懂事,急道:“妈,咱们裙底又没有藏人,他要看就让他看去罢,他看过了,就能放咱们走了呀!” 群强盗齐声大笑,笑声极为粗鲁淫邪。 二小姐一愣,上官夫人怒道:“闭嘴,姑娘家家的怎能说这种疯话?” 大小姐忙伸手把二妹也搂在怀里,急急问道:“妈,怎么办?怎么办啊?” 上官夫人心中暗想,这伙儿强盗搜查奸细是名,调戏妇女是实,今日既然难逃凌辱,那只能先刺死三个女儿和两个丫鬟,再图自尽,如此方能保住清白。 她心念一动,伸手就要拔头上珠钗。 谁料那孙老二眼光敏锐,一眼就看出上官夫人动了死志,立即猱身而上,伸手点了她的穴道。 上官夫人登时僵直在地。 孙老二兴致一起,索性把众女的穴道全给点了,又在上官夫人脸上拧了一把,笑嘻嘻说道:“贼婆娘,娃娃都生了三个,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上官夫人大急,勉力说道:“你……你把我留下,放我的女儿们和婢子们走罢!” 孙老二嘿嘿笑道:“你不许大爷碰你闺女,大爷偏要先拿你闺女开刀,就从最小的崽子开始,你睁大眼睛瞧好了!”朝左右使了个眼色。 一个满脸麻子的强盗上前,从大小姐怀里抢过了三小姐。 上官夫人再怎么刚烈,眼睁睁看着幼女受辱,哪里还能抵受?眼中涌出两道泪水,大声说道:“你们饶了她罢,饶了她罢!她还是个小娃娃啊——” 玄晧冷眼旁观,心想此时若要出手救这几个女子,并不算难,但叫孙老二瞧出我等身份,回头通知魔教总坛,救人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来日中原武林风云动荡,不知要害死多少无辜男女老少。 几条性命与中原千千万万性命相比,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他稍作比较,便硬起心肠,转过头去,看也不看众女一眼。 尹东元却不能容忍此等恶行,伸手从树枝上摘了一颗小松果,只待那麻皮强盗伸出毒手,便要发出松果打他虎口。 麻皮强盗伸出黑茸茸的大手,作势要撕破三小姐的衣衫。 三小姐被点了穴道,半点儿也挣扎不得,小脸皱成一团,凄声叫道:“妈妈,妈妈——” 就在此时,人群中响起两道声音,同时喊道:“住手!” 众人吃了一惊,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喊话者是玉衡使身后两个蒙面手下,正是王临风和游春池! 原来王游二人热血上头,无法自控,这才大喊出声,没料到时机如此凑巧,他两人竟然心有灵犀、异口同声,倒像是提前约好了一般。 玉挽容心中一惊,暗想糟糕至极,糟糕透顶,临风道长面冷心热,心肠太软,我就知道他肯定要坏事,但姓游的看起来挺精明的,怎么也跟着临风道长一起犯傻? 玉挽容有所不知,那三小姐临危之时大喊“妈妈”,语音煞是可怜凄惨,恰好触动游春池心底隐事,这才贸贸然出声喝止。 王游二人对视一眼,眼神 分卷阅读92 又是奇异,又是惊喜,又是忧虑,均想:“咱们喊是喊了,现在该怎么下台?难道今日要血洗虎头山,把这一窝强盗全给宰了?” 麻皮强盗很是不快,高声说道:“二位兄弟,你们既然在玉衡使手下办事,平日不知玩弄过多少相公小姐了。我虎头寨难得逮住几只官家小羊,虽然瘦丫头身上没几两肉罢,你们也不能这样坏我们的好事啊!还是说,你们见不得人家风流快活,非得分一杯羹不可?”此人下流好色,便以为所有男子都跟他一般下三滥,认定游王二人是看中了这几个小妞儿,才会喝止自己。 王临风正当手足无措,闻言灵机一动:这强盗既然误以为我要跟他抢人,我索性使一招“顺水推舟”,自然而然,将错就错便是! 思及如此,王临风一骨碌翻身下马,催动内功,鼻中喷出热气,口中嗬嗬呼叫,张开双臂,摇摇晃晃奔向上官三姐妹,竭力装出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 群强盗见状,戒心顿消,哄堂大笑,说道:“这人神神秘秘的还裹着披风,本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却原来是个莽汉。看他没出息的样子,这辈子都没见过女人吗?哈哈——” 孙老二见玉衡使的手下当众出丑,心中无比畅快,说道:“既然这位兄弟如此急不可耐,这小羊就让给你了。”抢过三小姐,说道:“接住了!”振臂一扔,就把三小姐高高抛上半空。 三小姐吓得哇哇大叫,王临风纵身跃起,伸臂将她抱住,低声说道:“别怕。”左手拂过她的背心,神不知、鬼不觉就解开了她的穴道。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对不起,说好停更的,但拼了老命今天还是更新了,明天能不能更新明天再说八hhh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五十六章 大智若愚 内容 第五十六章 大智若愚 王临风的解穴手法颇为隐蔽巧妙,周遭几百只眼睛都未看出端倪。 上官夫人还以为他要欺辱幼女,尖声叫道:“兀那禽兽,快放开我的女儿!” 王临风怀抱着三小姐,身形在半空中一转,稳稳落回地面,微笑说道:“你的女儿,还给你就是了。”顺手将三小姐塞到上官夫人怀里。 上官夫人无法伸手接应,正以为女儿要摔在地上,忽然女儿伸出圆乎乎的小胳膊,紧紧搂住她的脖颈,喜气洋洋说道:“妈,我又能动了!” 上官夫人一愣,抬头看向王临风。 王临风冲她微微一笑,双指如穿花拂柳般撩过她的身前。 上官夫人只觉得胸口一麻,穴道已经解开。 王临风出手迅如闪电,一眨眼又解开两个婢子的穴道,身形飘忽,抢到大小姐、二小姐面前,再次飞速出手解穴。 一刹那间,上官家众女都已恢复自由身,忙涌到上官夫人身后。 上官夫人抬起手臂护住众女,满脸错愕之色,冲王临风问道:“你……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王临风双手叉腰,仰头嘿嘿而笑。 群强盗这才看出情势不对,大声叫嚷道:“老大才点住这几个娘儿们,你做什么把她们的穴道解开了?你诚心来捣乱的不是?” 那麻皮强盗更是暴跳如雷,骂道:“喂,你这人怎么搅的?给你一个小娘儿还不够,非得把所有娘儿们都摸一遍才快活?”伸出大手就来抓王临风的肩膀。 王临风肩膀一沉,那麻皮强盗抓了个空。 王临风又身形闪动,直晃到那强盗背后,五指成爪,狠狠抓中那强盗腰眼! 那强盗感到腰眼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撕心裂肺惨叫一声,便即昏死过去。 王临风平日下手绝不会如此毒辣,但这麻皮强盗欺辱幼女,王临风对此深恶痛绝,因此一出手就使上了十成功力,准叫这麻皮强盗此生不能人道,再也无法猥亵孩童。 群强盗尽皆哗然!事到如今,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王临风怀有上乘武功。 孙老二心中一沉,使了个眼色,十来个悍匪拔出兵刃,口中喝哈喊叫,同时攻向王临风。 王临风不与他们直接交手,东一奔,西一蹿,身形矫夭灵动,迅捷翩翩如鹤。 只听砰砰乓乓一阵乱响,十来柄兵刃全都砍到了地下,连王临风的一根儿头发丝都没碰到。 孙老二喝道:“你这小子跑得很快啊,给我放箭!” 一名强盗搭起硬弓,朝王临风后心放出一箭。 谁料那羽箭飞到半空,斜刺里蓦地弹出一枚小松果,正好撞歪了箭簇,却是尹东元出手相助! 玄晧说道:“王道长本领高强,这一箭本也能躲过去的,尹帮主何必多此一举?” 尹东元只怕宵小之辈伤了王临风,这才火速出手,闻言微笑说道:“玄晧大师稳坐钓鱼台,隔岸观火,不动如山。这份心胸,兄弟实在佩服得紧。” 玉挽容低声叱道:“你们还有空耍嘴皮子?快想想待会儿怎么收场罢!” 玄晧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见到孙老二以后,一切都由你处置,我们谁都不许做声,更不许轻举妄动吗?怎么现在又要我们出主意了?” 玉挽容怒道:“我不许你们做声,你也叽叽歪歪说这么多句了;我不许你们轻举妄动,临风道长也满地乱跑兴风作浪去了。你们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现在又把这副烂摊子丢给我吗?” 说到此处,他心火大炽,暗想臭叫花和死贼秃本就爱作怪,这也不算稀奇,临风道长却着实可恶,仗着我爱他惜他,如此嚣张任性。哼,瞧我回头怎么炮制他! 尹东元说道:“玉衡使莫急,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凭咱们五个的功夫,难道还——啊呦,不好!” 原来那强盗一箭不中,又嗖嗖嗖连珠价射出数箭。 此人是虎头寨的神箭手,虽然这数箭有先后之分,但速度奇快之下,就好像数位好手同时放箭。 漫天箭雨劈头盖脸笼罩而下,尹东元连忙抓了一把松果,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激射而出,大半羽箭都被撞歪了方向,只有七八根羽箭仍然疾射王临风。 王临风反手抓过披风,双臂鼓劲,抖开披风,画了一个大圆。羽箭居然被披风击飞,纷纷坠落在地。 原来他内力源源不断输出,一块软绵绵的麻布也变得刀枪不入! 尹东元见王临风奇招脱险,松了一口气,忽然耳边传来嗖的一声厉响,一枚松果飞速击中那放箭强盗的穴道。 那强盗浑身一颤,登时委顿在地,再也无法放箭了。 ——这一枚松果,却是玄晧的手笔。 尹玉二人转头看向玄晧。 玄晧哼了 分卷阅读93 一声,冷冷说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王临风瞧着满地松果,心中无比感激,高声喊道:“多谢!” 孙老二叫道:“多谢个屁!臭小子,骑到老虎头上作威作福来了,当虎头寨全是死人吗?兄弟们,一起上啊,把这小子给我拿下!”他到底不敢和玉衡使直接动手,因此要拿玉衡使的手下杀鸡儆猴。 群强盗挥舞兵刃一拥而上,刀剑交架,阵势围得跟铁桶般严密,再不许王临风四处躲避。 王临风若是拿出拂尘佩剑,只怕给人识破身份,于是大声笑道:“来得好!” 扎起马步,抱元守一,左手撩过小腹,右手掠过下颌,一个太极云手使得潇洒漂亮。 待敌人兵刃杀到,他太极拳一招招使将出来,左挡右拦,圆转如意,群强盗一时都近不得他身。 但老大有命,哪个强盗敢临阵脱逃?无数兵刃同时朝王临风身上攒刺,只盼着耗尽他的内力,再来个“乱拳打死老师傅”。 王临风不敢大意,身形急速旋转,抬手拨开四面八方各类兵刃,心里不由暗暗焦急。 正当此时,游春池仰首发出一声清啸,喊道:“我来助你!”下马落地,纵身而出,施展华山派三十二路擒拿手,轻轻巧巧抓住了两个强盗的后脖子。 他分明是斯文俊美的贵公子模样,但擒拿手法巧妙至极,两个高高胖胖的壮硕强盗落到他手里,竟然毫无反击之力。 游春池抓住二贼随手抛出,二贼重重跌倒,痛呼哀嚎,难以起身。 游春池一招得手,精神大振,家传擒拿手施展开来,现抓现扔,随心所欲。 只见一个个强盗惨呼着飞身落地,包围圈硬生生破开一条空隙。 王临风压力骤减,心中一宽,太极拳更是使得稳健从容,密不透风。 此时此刻,群强盗一股脑儿都来对付游王二人,倒没人看守上官家众女了。 王临风虽身陷重重包围,但始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见有机可乘,忙朝众女喊道:“你们还不走?留着看好戏么?” 上官家众女如梦初醒,忙不迭撒开脚步,没命价朝山下逃去。 只有上官夫人停在原地不动,眼中含泪,唤道:“恩公,你救了我一家人性命,求你留下姓名,贱妾只消留得一条命在,日后必当百倍图报。” 王临风说道:“我是玉衡使大人的手下,这癞头虎对玉衡使大人不敬,我就要搅黄他的好事,又不是存心救你。你不用回报我,快领着你家闺女下山去罢!”说话间,左拳挥向敌人胸口,右拳击中敌人太阳穴,又料理了两个强盗。 玉挽容闻言,心中却是一动:临风道长这一招“倒打一耙”妙得很呐,癞头虎方才故意晾着我不理,按照教规,他这就是以下犯上,纵使我砍了他的头也不为过。待会儿癞头虎追问起来,我就借题发作一番,把这出闹剧遮掩过去。他做贼心虚,哪里会想得到临风道长是正道侠客? 上官夫人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恩公莫要见怪,贱妾虽然见识短浅,但好人坏人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王临风说道:“好哇,你非要问我身份不可,那我告诉你便是,我是武当章氏,你满意了吗?快走,快走啊!” 上官夫人心中一动,明知他是假冒章碧津的名字,但想他既然搬出章爷爷来,那么必然和武当派颇有渊源。只要有了这条线索,日后不怕找不到恩公,于是深深看了王临风一眼,牢牢记住他的身形样貌,转身奔走而去。 上官家众女个个小脚伶仃,但此时情势危急,她们身上不知从何处爆发出一种力量,互相搀扶拖拽,一转眼间就逃得无影无踪。 孙老二眼见到手的官家肥羊跑了个空,游王二人又把兄弟伙儿们打得人仰马翻,心中大怒,叫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何必闹成这副模样?请两方收手罢!” 群强盗闻言连忙撤手,退回孙老二身后,情状狼狈不堪。 游王二人则背靠背站在一起,神情颇为轻松潇洒。 孙老二快步走到玉挽容马下,抱起拳头,咬牙切齿说道:“玉衡使大人,您手下这几个莽夫,未免太多管闲事!我虎头寨的兄弟们齐心协力捉下的小羊,您这就虎口夺食放走了吗?这里到底是虎头山,还是玉头山?” 玉挽容冷笑道:“你们这群地痞无赖,整天打着少主的旗号欺男霸女,横行无忌,弄得民间怨声载道,人人痛恨我七宝圣教。少主若是知道此事,只怕你这癞头虎要变成断头虎。” 孙老二说道:“您不必搬出少主吓唬我。我圣教教徒行事,一向任意妄为,唯我独尊。大人既是七星使者之首,怎能如此心慈手软?为何非要袒护那几个婆娘不可?难道说,大人去了一趟中原,竟然学会了正道狗崽子的伪善做派?嘿嘿,少主若知你如此婆婆妈妈,只怕不会高兴!” 玉挽容说道:“少林贼秃诡计多端,害得我们手头两个人质全都丢了。我本来就逃不过少主的责罚,今日再多一条小小过失,又能如何?难道少主还能砍我两次脑袋不成?至于你嘛,连几个娇滴滴的弱女子都看不住,等她们下山传扬出去,你癞头虎的名声会很好听吗?少主能容你如此玷污我教名誉吗?有大名鼎鼎的癞头虎陪我一起受罚,那可美得很呐。” 孙老二吃了一惊,心想原来如此!少主一行人押送人质失利,这可是天大的过失。少主总不能自己责罚自己,说不得要拿玉衡使撒气。玉衡使不敢回教内领罪,便跑到虎头山撒野来了。真不愧是七星使者,损人不利已,卑鄙又无耻!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五十七章 言出必行(丐帮帮主H) 内容 第五十七章 言出必行(丐帮帮主H) 群强盗跟随孙老二已久,见他脸色变得奇差,便个个摩拳擦掌,只待老大一声令下,就要把玉衡使斩成肉酱。 游王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般想法:“擒贼先擒王,先下手为强,今日要想全身而退,非得着落在孙老二身上不可。” 他们二人心念一动,忽然一齐动手,一左一右抢到孙老二身侧。 游春池施展擒拿手法,紧紧扣住孙老二的后颈。王临风五指成爪,悬在孙老二心口。 孙老二一来全副精神都放在玉衡使身上,二来自视甚高,浑然没料到两个小小手下也敢对自己动手,登时沦为人质,半点儿动弹不得,怒道:“你们造反吗?” 王临风说道:“你叫这群无赖安静一些,不得轻举妄动。” 孙老二见识过王临风一爪废人腰眼的功夫,又怒又怕,喊道:“兄弟伙儿们莫要动弹!”又说道:“七宝圣教教规有 分卷阅读94 云,教徒须得相亲相爱,不得互相残杀!” 王临风笑了笑,说道:“玉衡使大人先前问你教内是个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不肯老实交代?现在才搬出‘相亲相爱’,未免晚了些罢。” 情势所迫之下,孙老二终于服软,说道:“好,好……玉衡使一介女流之辈,又刚从中原铩羽归来,辛辛苦苦到我虎头山,我本该好好接待。只是我急着为少主办事,招待上简慢了些,算我孙老二对你们不住。玉衡使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便是了。孙老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虽然低头服软,但神色仍然十足凶悍,言语不肯吃一点儿亏。 想他毕竟是强盗头子,众目睽睽之下,若是流露出一点儿软弱胆怯,以后还如何统率群强盗? 玉挽容露出得意之色,说道:“癞头虎,你说你贱不贱啊?若你一开始就乖乖听话,不就省了这么多事儿吗?” 孙老二心里“小贱人”、“小婊子”一通乱骂,面上赔笑说道:“小的方才糊涂了,玉衡使大人是少主身边的人,咱们对玉衡使大人效忠,那就是对少主效忠啊。” 玉挽容心想你总是搬出少主,可见心里还是不服气,我待会儿要好好教训你一顿,清了清嗓子,叽里咕噜说起一种异域语言。 孙老二点了点头,同样以异域语言相应。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们在捣什么鬼。 只有玄晧知道他俩在说天竺话,且句句用了教内切口,纵使找一个天竺本地人过来,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当真是秘上加秘,隐蔽莫测。 玉孙二人说了半响。 玉挽容神色很是满意,改用汉话说道:“我要问的都已经问过了,今日的事儿姑且作罢。你这狗头山乱七八糟的,我可不愿多耽,烦你送我们一程。” 群强盗轰然变色,怒道:“臭娘儿们,你这是要绑了我们老大做肉票吗?” 孙老二忙道:“我派几个手下送玉衡使大人下山,再奉上金银宝马,这才配得上玉衡使大人的身份啊。”身子挣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脱逃。 王临风喝道:“不老实吗?”手爪往孙老二心口一抓。 孙老二登时感到一阵闷窒,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 王临风冷笑一声,稍稍松开手爪,孙老二这才提上一口气,脸色无比灰败,当下不敢再动。 玄晧翻身下马,用绳子捆住了孙老二的双手,把绳子另一端抛给玉挽容。 玉挽容接过绳索,随手系在马鞍上,说道:“癞头虎,这就开路罢。你这些猴子猴孙要是敢追上来,我立即剁了你的癞头。” 群强盗连忙让开一条通道,孙老儿沉着脸色就往山下走,王临风等人骑马随行。 在他们背后,群强盗骂声震天价响,拼命挥舞兵器,可是他们双脚全都死死黏在地上,谁也不敢追上来。 一行人大摇大摆下了虎头山,行出三十多里地,玉挽容抽出匕首割断绳索,挥鞭抽中孙老二的肩膀,说道:“滚罢!” 孙老二给玉挽容拴在马上,不吃不喝奔了一路,早就蔫儿得没了精神气,抬手捂住肩膀,低头匆匆而去。 瞧他狼狈的形容,与先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强盗头子相比,当真判若两人。 待孙老二走远,五人对视一眼,一齐哈哈大笑,都觉得虎头山上这么胡闹一通,实在好玩得紧。 玉挽容骑马行在王临风身边,伸手刮了刮他鼻子,说道:“临风道长,真有你的啊。瞧你平时不染红尘的清高模样,怎么扮起色鬼来居然那么惟妙惟肖?我差点儿都以为你真的看中那几个小娘儿了。” 王临风笑了笑,说道:“说起来还是托了玉衡使大人的福。” 玉挽容奇道:“怎么是托了我的福?你说来听听。” 王临风说道:“我想起你平时跟在我身旁的样子,再依样画葫芦学了一遍,居然就把一个色中饿鬼演得活灵活现,连群强盗都骗了过去,这可不是托了你的福吗?” 玉挽容嗔道:“好哇,你就会捉弄我!” 王临风笑了笑,又说道:“游少侠,华山派的擒拿手可帅得很呐。日后得了空儿,你一定要演示给我看看。” 游春池微笑说道:“那些强盗武功低微,打起来都不会还手,着实无趣。王道长的太极拳却是出神入化,咱们以后拆招演练一番,一定大有趣味。”语气又变得十分感慨,说道:“也不知怎么了,在虎头山上乱打一气儿,我心里似乎舒坦多了。” 尹东元心想我丐帮降龙十八掌也威力十足,怎么小道爷不找我切磋?心里有些郁闷,问道:“玉衡使,你方才和孙老二说了些什么?有什么好消息么?” 玉挽容哼了一声,说道:“也许是好消息,也许是坏消息,我也说不准。” 王临风说道:“我希望是好消息。咱们这一路走来,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坎坷波折。任你武功高强,老天爷偏要跟你对着干,你能怎么办呢?” 游春池和尹东元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很是赞成。 玄晧却说道:“我倒希望是坏消息,反正咱们的运气都这么差了,索性破罐破摔,叫他一路差到底好了,说不定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王临风笑道:“玄晧师父性子刚烈,纵使老天爷跟你对着干,你也要跟老天爷干回去。” 玉挽容凉凉说道:“好笑啊好笑,管它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有说过我要告诉你们吗?你们自己倒是瞎猜得很起劲啊。” 王临风吃了一惊,问道:“小玉,小玉,你生气了吗?” 玉挽容冷冷说道:“刚刚还叫我玉衡使大人呢,现在就叫我小玉了?” 王临风温言说道:“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不是故意惹你生气。我给你赔不是了,好不好?” 玉挽容说道:“你不是故意惹我生气,我现在也生气了,你说怎么办啊?” 王临风有些着急,说道:“你狠狠打我一拳出气罢,我绝不还手。” 玉挽容不为所动,说道:“我打你一拳,你的好朋友尹帮主马上祭出降龙十八掌来招呼我,你瞧我这副身子骨,能挨得了他一招半式吗?” 王临风想到尹帮主对自己的种种温柔友爱之处,脸色微红,忽然很不好意思。 玉挽容瞧他玉面含羞的模样,分明对尹东元颇有情意,只是懵懵懂懂不自知,不由酸溜溜的,重重哼了一声,气鼓鼓说道:“你今天不把我哄开心了,我绝不吐露半点儿情报。” 王临风忙问道:“我该怎么哄你?你教教我。” 玉挽容心想临风道长不通风月,我叫他揣测我的心意,只怕他琢磨个八百年都琢磨不出门道,于是说道:“今天晚上,咱们就不要露宿荒野了,趁早找个客店投宿,你记得到 分卷阅读95 我房里来找我。”又嘻嘻笑道:“你上次和我在一起的模样就很好啊,我还要你那么对我。” 今夜,又是雪域情龙发作的日子。 王临风轻轻“啊”了一声,登时明白了玉挽容的弦外之音。 其实,雪域情龙一旦发作,王临风情非得已,总归要找人帮忙。现在玉挽容主动提出来,倒还省了王临风的功夫。 但不知为何,王临风有些迟疑,回头看了尹东元一眼。 尹东元也正在看王临风,目光相撞,露出一个爽朗笑容。 王临风笑了笑,神色温润柔和。 玉挽容很是紧张,抬高声音说道:“临风道长,咱们这就约好了,今夜你来找我,我就把情报说给你听,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王临风定了定心神,答道:“好。” 玉挽容心中一喜,回头说道:“尹帮主,你听见了么?临风道长和我有约在先。你须得顾全大局,千万不能来捣乱。” 尹东元笑而不语。 玄晧忽然接过话头,说道:“玉衡使大人好大的排场啊,尹帮主何等样人物,也得被你呼来喝去?” 玉挽容心想这死贼秃为何挑拨离间?听说他在黑岩山上欺辱了临风道长,难道他淫戒一破,也开始动花花肠子了?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区区魔教鬼怪,怎敢编排诸位英雄好汉?只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你们把我逼得急了,我就编造假情报骗你们,大家一起去圣教送死好了。你大和尚给我们四人一人做一场法事,那也算是功德圆满。” 游春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玄晧脸色一黑,说道:“你威胁我么?” 玉挽容忙道:“临风道长,你瞧他多凶啊!” 王临风很是好笑,说道:“你既然害怕玄晧师父,为什么老是招惹他?” 玉挽容硬着头皮说道:“谁说的?我才不怕他呢!” 王临风说道:“那你的胆子可真大,少林神功名震武林,玄晧师父武艺超群,我都不敢去招惹他。” 玄晧心中一动:王道长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他还在怨我自恃强暴,狠狠欺辱了他? 玉挽容说道:“罢了罢了,尹帮主,你到底怎么说?” 尹东元神色从容,微笑说道:“既然你和小道爷有约在先,尹东元自然不会横加干涉。说到做到,绝不抵赖。” 玉挽容知道尹东元的为人,只要他答应不插手,自己今夜就能和临风道长享受春闺之乐,终于放下心来,胸中大为畅快适意,心想你们一个丐帮帮主,一个武当派高徒,说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我小施手段,还不是把你们整治得服服帖帖?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一处镇甸投宿。 这座镇子平日也是热闹所在,只是魔教最近盘查甚严,老百姓皆闭门不出,大街小巷一派萧索气象。 五人寻到一家客店,店中门可罗雀,掌柜伙计正愁容相对,好容易见了客人,便服侍得加倍殷勤。 他们一人要了一间上房,各自饮食安寝。 待到深夜,子时将近,王临风正准备去找玉挽容,忽然外头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似是有人藏在窗外。 王临风心神一凛,喝道:“什么人?” 窗外蓦地闪过一道黑影。 王临风抢上几步,推窗望出去,只见月色昏暗,院中空无一人,那人已闪身躲进柴房,身法甚是迅捷。 王临风心想:难道是虎头寨强盗事后发现不对劲,半夜追来查看虚实?连忙纵身飞到院中,奔到柴房门口,拾起一块石头丢进门缝儿。 那人就埋伏在柴房门后,石头一丢进去,他一掌推出,登时把石头打得稀烂。 王临风一见这人掌力,立即认出他的身份,哈哈笑了几声,推门走进柴房,说道:“尹帮主,你做什么呢?” ——柴房中那人正是尹东元。 尹东元脸上蒙了一块黑布,双目炯炯有神,定定望着王临风,说道:“我不是尹东元,我只是一个恰好路过的叫花子罢了。” 王临风一怔,隐约猜到他的打算,脸色微红,说道:“我……我要去找小玉了。” 尹东元抬手关了柴房大门,声音从黑布后面闷闷传来,瓮声翁气说道:“你若是能打赢我,我就放你离开。” 王临风摇摇头,说道:“你的武功比我强,我打不赢你的。我们……我们不是已经和小玉约好了吗?你白日里亲口答应过他啊。” 尹东元说道:“是啊,尹东元亲口答应过他,可惜我不是尹东元,我可没有答应过谁。”伸手握住王临风的手腕,又探过身子,隔着黑布,轻轻吻了王临风的面颊。 王临风挣开他的手,低声说道:“倘若你不是尹东元,你就不能这么对我。”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五十八章 偷龙转凤(丐帮帮主H) 内容 第五十八章 偷龙转凤(丐帮帮主H) 尹东元心中一荡,哑声说道:“倘若是尹东元,就能这么对你了?为什么?尹东元对你有什么好的?” 王临风低下头去不做声,过了一会儿,说道:“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这年轻道士清明的心灵中,“好朋友”就是两个人之间能达到的最亲密关系了。 尹东元微微一笑,说道:“尹东元若是知道你这么说,一定高兴极了,一口气干掉十坛美酒也不嫌多。可惜,今夜我不是尹东元。你若是不要我碰你,那就试试推开我啊。”握住王临风的手腕,探过头来,隔着黑布吻住了王临风的嘴唇。 那黑布做工粗糙,在王临风唇上轻轻磨蹭,传来一种粗糙磨砺的质感。 王临风感受着尹东元唇上的热度,不由浑身一颤。 尹东元见他并不反抗,心中一宽,伸出舌尖,轻轻描摹他薄薄的唇线。 王临风嗅到他呼吸中雄浑的男子气息,体内雪域情龙不由蠢蠢欲动,忍不住伸舌相合。 二人便隔着黑布唇舌交缠,你推我送,倒是比直接相触更多了一分撩人…… 不一会儿,那黑布就湿了一大片。 王临风的身子渐渐软了,忽然间手腕一紧,原来尹东元取出一根绳索,将他双手牢牢捆在了背后。 以王临风的武功,要挣脱这根绳索当真是轻而易举,不由好笑,说道:“你不是假扮叫花子么?叫花子身上怎么会带这种东西?” 尹东元说道:“我说我是叫花子,你就相信了吗?其实我骗了你,我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你虽然和玉衡使有约在先,但采花大盗今夜要强逼于你,你身不由己,不算故意毁约,玉衡使也不能责怪你。” 王临风笑道:“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尹东 分卷阅读96 元朗声一笑,双臂穿过王临风的腋下,半拖半抱,带着他一起坐在地上。 王临风双腿分开跪坐下来,摇摇晃晃跌入尹东元怀中,但觉尹东元的胸膛宽阔坚实,让人感到无比安心眷恋……可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说道:“咱们这个样子,小玉见了又要不高兴了。他发发脾气也就算了,万一哭哭啼啼掉眼泪,我……我可不愿看。” 尹东元猿臂伸长,搂住王临风的腰身,懒懒笑道:“你心肠倒是好,只怕天底下任何人掉眼泪,你都是不愿看的。” 王临风反问道:“那你心肠好不好啊?” 尹东元笑着说道:“我都做了采花大盗,你说我心肠好不好呢?” 王临风见尹东元以英雄豪杰之身,而去扮演采花大盗,又是滑稽古怪,又别有一番趣味,忍不住配合他说道:“好哇,你这采花大盗,你说说看,你欺辱过多少姑娘了?王临风本领不济打不过你,但回头一定要叫我的好朋友尹帮主来收拾你。” 尹东元一本正经说道:“你冤枉我啦,我这采花大盗今夜才开张,先前从没调戏过一个良家子,你是开天辟地头一个。” 王临风说道:“那你还大言不惭自称什么‘大盗’?你该是采花小盗才对。” 尹东元眼中笑意更深,说道:“小道爷教训的是。” 两人东拉西扯之间,街上传来一阵悠扬的打更声,子时已经到了。 王临风体内蹭的烧起一片熊熊大火,唇焦舌敝,气血翻涌,脑袋枕在尹东元的肩上,口鼻中不住冒出灼热气息,说道:“来了……” 尹东元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收紧了几分,说道:“别怕,我在。” 便在此时,客店楼上隐约传来玉挽容的声音,语气十分急切,喊道:“风哥,你怎么还不过来啊?”他唯恐泄露一行人的身份,不敢大声喊王临风的名字,只能含含糊糊称他为“风哥”。 当此情景,王临风哪里能开口回答? 玉挽容不得回应,便喊道:“你留在房里不要动,我这就来找你。”匆匆奔进王临风的房间,又疑道:“咦,风哥怎么不在这里?” 隔壁响起玄晧的声音,很是不耐烦,说道:“大半夜的,能不能别这么大吵大闹?你自己发痴就算了,还不许别人休息了?” 玉挽容急道:“可是风哥不见了!” 玄晧说道:“嗯?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游春池也接过话头,说道:“二位不必着急,烦请瞧一瞧,尹帮、尹大哥在不在房里啊?”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玉挽容立即叫道:“啊呦,不好,叫花子只怕是要坏事。”快步奔入尹东元的房间,“啊”的大叫一声,破口大骂道:“死叫花,臭叫花,说话不算数!把我的风哥拐到哪里去了?” 游春池说道:“尹大哥也不在房里吗?这就是了,王兄弟肯定和尹大哥在一起呢,他们待会儿应该就会回来了。” 玉挽容怒道:“待会儿就回来?臭叫花都好久没碰过风哥了,风哥今晚落在他手里,他能善罢甘休吗?只怕要折腾一晚上才尽兴呢!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他虽然没亲眼见到尹王二人欢好的模样,但凭空想象,更增恼怒,火冒三丈之时,随手抓起房中物品,重重摔砸在地上,砰砰重响不绝于耳。 玄晧哼了一声,游春池也不再说话了。 柴房之中,尹王二人将这些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王临风低声说道:“你真的……真的要折腾我一晚上么?”他此时欲火熏心,脑中烧得迷迷糊糊的,也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尹东元说道:“你别吭声,小心给他们听见了,你身子热得很吗?” 王临风点了点头,后臀坐在尹东元的腿间,无意识地轻轻磨蹭。 尹东元的胯部很快就鼓胀起来,热烘烘一大团盯着王临风的臀部。 他面上仍然不动声色,伸手扯开王临风的腰带,捉住两边衣襟往下一拉,王临风的上半身登时暴露无遗。 可是王临风的双手被绑在一起,衣袖脱到手腕处就脱不下去了,于是外衣和中衣都层层叠叠堆积在他臂弯间。 这副凌乱不堪的模样,似乎比衣衫尽褪还要妖冶…… 尹东元定定注视着王临风赤裸的上身。 云开雾散,一束月光悄悄照入柴房,王临风身躯似乎涂上了一层淡淡银色,白皙如玉,温润细腻。 尹东元心中涌起一阵热意,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胸口。 王临风的胸肌练得饱满紧实,又不过分夸张,一对乳尖更是小巧可爱。 尹东元用掌心揉搓他的乳尖,接着用指甲轻轻抠挖。那两粒软肉十分滑腻柔软,令人爱不释手。 王临风身子往里缩了缩,鼻中哼哼几声,乳肉登时充血挺立,变作两颗小小红豆。 尹东元见王临风的表情又是舒爽,又是羞耻,不忍再欺负他,指尖下滑,轻轻抚摸他的小腹。 王临风的腹肌块块凸起,沟壑分明,线条宛然,当真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好一具健美修长的身体,只是新伤旧伤交错遍布,未免美中不足。 尹东元低声说道:“小道爷,你身上添了很多伤痕啊。你刚下武当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王临风轻轻“嗯”了一声,心想今非昔比,我身上又何止这一处变化? 尹东元显然也想到了此处,语气感慨,说道:“章真人再见到你的时候,一定会很心疼的。” 王临风垂眸一笑,神色又是无奈,又是柔和。 尹东元看见他这副模样,怜惜之情大盛,伸手覆住王临风的裤子,内力运出,裤子立即震裂成片片雪花,破布飘落,露出一双光洁笔直的长腿来。 王临风笑道:“这般震碎布料而不伤及皮肤的内功,真是厉害得紧呐,当世只怕没几个人修能炼到这等地步。” 尹东元报以微笑,一手握着王临风的劲腰,一手探向王临风股间小穴,先用指尖按摩穴口紧致的褶皱,再试探着伸入一根手指,接着又是第二根、第三根…… 雪域情龙作用之下,娇嫩肉花很快绽放开来,紧致肉壁不住挤压尹东元的手指。 深幽洞穴中更是流出一缕缕透明淫液,无比湿润温热。 王临风呻吟了几声,反手撑着尹东元的大腿,轻轻摆动腰肢,令他三根手指进入到更深的地方,与此同时,胸膛也不由自主向前挺去,直直送到尹东元面前。 此时王临风呈跪坐之姿,胸口刚好对着尹东元,相距不过数寸而已。 尹东元看着王临风白花花的胸膛在眼前晃来晃去,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玄香,满腔情爱难以压抑,忽然探过头,将面孔深深埋入那两片胸肌之间! 王临风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反问道:“怎么了吗? 分卷阅读97 ” 他每说一个字,胸腔都在共鸣震颤,两片紧实的肌肉不住挤压尹东元的面颊。 尹东元埋首其中,但觉心弦震颤,色授魂与,于是用脸颊轻轻磨蹭王临风白皙光洁的胸膛肌肤,真恨不得将王临风揉入自己体内,两人再也不要分开…… 这几日赶路辛苦,尹东元下巴上冒出了一层胡茬,挠得王临风胸口一阵阵发痒。 王临风忍不住笑了几声,说道:“你真奇怪,这样……这样很好玩么?” 尹东元也笑了,灼热呼吸阵阵扑在王临风胸口,同时手指还在不断揉摁王临风股间的小洞,指甲忽地挠过阳心所在。 王临风后背一个激灵,羞耻得脸红过颈,嗔道:“别这样啦……你这么大的男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不害臊吗?” 尹东元听他害羞了,深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来,笑道:“我连采花小盗都做得,还有什么好害臊的?”只听噗嗤一声,三根手指都抽出了小穴。 王临风立即感到一阵空虚,体内欲火烧得更盛,双眼涣散,迷离地望着尹东元。 尹东元胯间热物硬邦邦顶着王临风的屁股,哑声说道:“你自己来吃罢。” 王临风羞道:“你这采花小盗可惫懒得很呐,怎么还要别人……要别人自己弄?” 说着说着,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自从我和尹帮主重逢,尹帮主平日仍是那副爽朗豪迈的模样,但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譬如,尹帮主白日里明明答应了小玉不捣乱,到了夜间却出尔反尔;再譬如,以往我二人肌肤相亲,他总是尽量以礼相待,今夜却频频逾矩放纵…… 难道说,为着别人替我压制过雪域情龙的缘故,尹帮主……尹帮主竟然患得患失起来了? 这个想法在王临风心头只是一转,便为熊熊欲火所吞噬。 尹东元低声说道:“小道爷,我不是捉弄你。我好久没碰过你了,害怕弄疼了你,所以你还是自己来罢。” 王临风神识中烧起一片大火,当下也顾不得扭捏,点了点头,反手拉下尹东元的裤子,笨拙地掏出那根雄壮粗硬的性器,令龟头抵住自己的穴口,便放低腰身,准备将这狰狞肉物纳入体内。 可尹东元的龟头形状浑圆硕大,王临风的洞穴入口又极为紧致,如他这般急匆匆行事,要使两者合二为一,着实不太容易。 尹东元的男根分明对准了穴口,可一个不留神,就顺着股沟滑到一旁,怎么也无法顺利插入。 王临风将那炽热男根紧紧握在手中,身体越来越饥渴难耐,加大幅度扭腰摆臀,重重复复了无数次,直把两人都撩拨得血脉喷张,这才想到窍门,忙伸出两根食指,用指尖撑开自己的肉穴,再往下坐,那龟头终于顺顺利利肏进了体内!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五十九章 秋后算账(丐帮帮主H) 内容 第五十九章 秋后算账(丐帮帮主H) 两具炽热身躯终于合为一体,尹王二人都舒服得喟叹一声。 尹东元双手握住了王临风的腰身,王临风反手撑着他的腿,继续往下放低腰臀。 他已经将最硕圆的龟头纳入体内,剩余的肉柱便轻松得多了。稍作努力,半条阳具都畅通无阻塞入小洞之中。 尹东元的性器天生上翘,顶端微微弯曲,形状若钩,尽管才插入一半长度,龟头就开始狠狠磨蹭阳心所在,严丝合缝,恰到好处。 王临风只觉得神魂俱醉,阵阵快感席卷而来,一时竟然忘了继续吞纳,就保持着插入一半的深度,开始上下摆动腰臀,令龟头不断摩擦最舒服的地方,激发更加刺激的愉悦…… 尹东元目不转睛欣赏着王临风沉醉肉欲的神态,黑布之上,一双眼眸灿灿如星,说道:“小道爷,做事可不能半吊子啊,不要停在这里,把剩下的也都吃进去罢。” 王临风气息紊乱,摇了摇头,鼻尖几滴汗珠洒落下来,说道:“不行,太深……太深了……” 尹东元哄道:“怎会?你又不是没吃过,别害怕。”双手握住王临风的腰,不容拒绝往下摁压。 王临风难以反抗,其实也不愿反抗…… 他任凭身子下坠,不住下坠,感受一条炽热长龙缓缓钻入体内,越来越深,越来越长……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尹东元想要一口气全部插入,但怕王临风无法承受太过强烈的快感,便克制了汹涌澎湃的爱欲,故意放慢动作,缓缓下压王临风的身体。 王临风更加清晰感受着尹东元一寸寸肏进来的羞耻感觉,忍不住呻吟几声,两条大腿肌肉绷得紧紧的,胯间一根匀称的阳物翘得又高又直,在两人腹部之间不断弹动。 过了许久许久,尹东元终于尽根没入。 他那粗壮阳物把王临风的小穴塞得满满当当的,底部双丸更是紧紧贴住雪白臀峰,饱满而又炽热。 王临风喘着粗气坐在尹东元腿上,但觉两人的肌肤都热得发烫,身体相连之处,淫液丝丝连连,无比濡湿黏腻。 尹东元双手托住王临风的腰臀,轻轻抬高一寸,又缓缓放下,阳物在小穴内进进出出,就好像王临风在主动用小穴套弄一般。 王临风虽然身处上位,但全副身心都交给了尹东元支配,这种不由己控的感觉让他又是兴奋,又是害怕。 他心神激荡之下,身体更是缠绵情动,小洞内部,四面肉壁开始不住收缩,仿佛一只小嘴煽情吮吸着尹东元的男根。 尹东元爽利得头皮发麻,两条手臂加大力气,把王临风的身子抬高,再重重放下,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王临风身体剧烈晃动,整个人就好似骑马般上下起伏。 王临风体内情潮涌动,势如波涛,一时间难以自持,忽然双腕发劲,一下子挣断了缚手的绳索,抬起两条手臂,紧紧搂住了尹东元的脖颈。 如此一来,尹东元又一次埋首于他的胸膛之间,忍不住在那胸肌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两道粉红色的齿痕。 王临风“嗯”的呻吟了一声,手臂却将尹东元的脑袋搂得更紧了。 两人身体紧紧相贴,显得万分亲昵眷恋…… 尹东元心神无比荡漾,阳物更是兴奋到了极点,宛若活物般在肉洞内猛烈抽动。 王临风情动之际,伸出双腿盘住尹东元的腰身。 尹东元不便再托举王临风的身体,便单手握住他的腰肢,前摇后摆,左右晃动,男根深深嵌入王临风体内,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四处磨蹭,不住刮擦,又激发出别样的崭新快感…… 王临风昂起头颅,修长脖颈上喉结滚动,唇齿间溢出难耐的呻吟声。 尹东元当真是彻底 分卷阅读98 打开了他的身体,在里里外外都染上自己的气息。 瞧王临风这副难耐情欲的模样,便似一个清俊仙人堕入凡间,纠缠红尘,欲海翻波,再也回不去天上了…… 尹东元看王临风的性器高高翘起,心里爱之尤甚,伸手握在掌心,上下套弄起来。 王临风身前身后都得到了彻底的满足,更觉快感连连,愉悦无边。 两人面对面相抱,水乳交融,痴缠情浓。 不知过了多久,王临风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身体颤抖着达到高潮,一股股精水喷射在两人身体之间,飞溅得四处都是。 尹东元见状,便想要拔出性器,发泄在空地上。 可王临风双手双腿都紧紧缠绕着他的身体,一时竟是难舍难分。 男子的性高潮便如电闪雷鸣般来势极快,一分一毫都难以拖延。尹东元实在把持不住,猛地放松精关,将满腔精华都泄在了王临风体内。 那嫣红小穴不住翕张,似乎是在品尝精水的浓艳滋味儿,穴内愈加湿润缠绵,柔软可亲…… 尹王二人虽然不是初次交欢,但这还是尹东元第一次在王临风体内射精。 随着精水泄溢而出,他内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仿佛自己在王临风身上留下了永久的痕迹,两人真正融为一体,凭虚乘风,飘然成仙…… 高潮余韵渐渐弥漫,宛若一场暴风雨折剑断戟,天地重归平静,阴阳和谐,无限圆满。 尹东元渐渐回过神来,想到自己方才终终失礼之举,忽然有些惴惴不安,连忙拔出性器。 须知尹东元性子豪爽,自执掌丐帮以来,无论遇到多棘手的难题,从未有过半分害怕。 可此时面对王临风,他竟然担忧起来,低声说道:“小道爷,对不住,我方才没能忍住……” 王临风精力耗尽,脑中晕晕乎乎的,闻言还没反应过来,喃喃说道:“你没忍住什么?怎么对不住我了?” 尹东元一愣,想起玉挽容整天围在小道爷身边,又想起那夜玄晧如何对小道爷施加强暴,暗想难道他已经习惯了? 他心里微觉惆怅酸涩,忽然大起胆子,说道:“小道爷,咱们分开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想你。” 尹东元从未对王临风吐露过如此爱语,可情到深处,难以自制,忍不住就脱口而出了。 王临风哪里知道尹东元说出这句话有多不容易?心里暖洋洋的,笑道:“我也常常担心你,你是丐帮帮主,落到魔教手里,只怕少不了羞辱作践……你呢?你都想我什么?” 尹东元笑了笑,说道:“我是不怕说的,只怕你听了要脸红。” 王临风轻轻“啊”了一声,脸色红润,羞窘说道:“你是我的好朋友,就这样捉弄我么?” 尹东元说道:“尹东元交朋友,向来是性情所致,不受拘碍。好朋友之间才会互相捉弄,否则跟道学先生似的整天端着架子,那还有什么意思?” 王临风笑道:“可惜你不是尹东元,你是采花小盗。” 尹东元哈哈大笑,说道:“是啊,你快斩奸除恶,免得我再去祸害别人。” 王临风说道:“天道贵生,无量度人。我瞧你本性不坏,既然知道错了,那就饶你一命,下次不要再犯了。” 尹东元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可担保不了。” 说话间,两人心神渐渐安宁。 他们方才沉溺情欲之中,未曾注意外界变化,此时冷静下来,便听到客房楼上传来声声呼唤。 玉挽容兀自彷徨无计,喊道:“风哥,风哥,你到底去了哪儿啊?” 他又骂又叫喊了半天,声音已经嘶哑,隐约带着哭腔。 原来他满心以为尹东元和王临风一定去了什么偏远地方,浑然没料到他们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王临风很是过意不去,说道:“小玉着急了,我去瞧瞧他。” 尹东元说道:“好。” 两人收拾齐整,离了柴房,施展轻功,一前一后跃进王临风所住的客房中。 玉挽容听到声响,连忙奔进屋来,见王临风好端端站在眼前,满腔委屈难以抑制,叫道:“临风道长,你回来了!”奔过来携起他的手,又嗔道:“你还知道回来?” 王临风见这美少年一双妙目盈满泪水,秀气挺翘的小鼻尖红彤彤的,心里更是歉疚,反握住他手,说道:“小玉,对不住,我……我明明答应了你的……” 玉挽容怒道:“你还知道你答应了我?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从来就不把我当一回事,是不是?是不是?” 王临风说道:“怎会?王临风虽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说出口的话也是驷马难追的。我若是把你当成笑话,白日里怎会答应你?” 玉挽容气得满脸通红,说道:“你还好意思说‘驷马难追’?一个臭叫花子不就追上你了吗?!” 尹东元抱着手臂倚在墙边,淡淡说道:“玉衡使,小道爷本是要来找你的,是尹东元强迫了他,并非他有意违约。” 王临风忙道:“尹帮主,你不可这么说,难道我就半点儿错处都没有了?你越是袒护我,我心里越是难受……” 玉挽容狠狠掐了一把王临风的手,说道:“我不许你跟臭叫花子说这种酸话!” 王临风忍着手上疼痛,神态诚恳,辩解道:“这不是酸话,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啊。” 玉挽容愈加恼怒,说道:“那我呢?你有什么心里话说给我听?” 王临风薄唇刚刚一动,玉挽容又立即说道:“我不要听你说‘对不住’,你给我说点别的!” 王临风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神色又是焦急,又是迷茫,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尹东元嗤的笑了一声,缓缓抬起右手。 玉挽容十分忌惮尹东元,余光一直锁在他身上。尹东元一抬手,玉挽容就大吃一惊,如一只受惊小兽,飞速蹿到王临风的背后,伸出一点点脑袋,尖声叫道:“你……你抢了我的临风道长,还要动手打人?” 尹东元神色淡然,右手掠过小腹,撩过胸口,摸到下巴上挠了一挠,说道:“什么?谁要打人了?” 玉挽容怔了怔,说道:“你……你……” 王临风无奈笑道:“小玉,你怎么这么一惊一乍,草木皆兵?” 玉挽容看看王临风,又看看尹东元,忽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叫道:“好哇,你们合起伙来捉弄我,我好端端的安排全都给你们毁了!临风道长,你赔我,你赔我!”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六十章 鬼蜮难防 内容 第六十章 鬼蜮难防 王临风看玉挽容哭得伤心,心里十分焦急,柔声 分卷阅读99 哄道:“你想要我怎么赔你?” 玉挽容抬起双手,拼命捶打王临风胸口,说道:“你欠我什么,就赔我什么!” 王临风急得满头是汗,说道:“可是雪域情龙已经发作过了……这……这……” 玉挽容说道:“你真是木头脑袋,难道只有雪域情龙发作的时候才能干那档子事吗?难道天底下每个丈夫都要给妻子喂一条雪域情龙,才能洞房花烛、生儿育女?” 王临风脸色一红,说道:“别人怎么样,我是不知道的。但我是出家人,因着雪域情龙的缘故不得不犯淫戒,已经很是不该。此时毒龙并未发作,我又岂能沉溺人欲?” 玉挽容心里一酸,暗想临风道长虽然平时很好说话,但他将武当派的清规戒律看得极重,绝不会为了我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脚色而自甘堕落。 话说回来,若他是那种贪图美色、放纵下流的无耻俗人,我又岂会钟情于他? 令我所心醉的,不就是他那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超尘气度么? 再说那臭叫花子是老江湖了,一生不知见识过多少俊男美女,却偏偏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道士动了真心,不也是因为如此么? 玉挽容用力跺了跺脚,双手按住面孔,低声啜泣起来。 王临风看他身子纤弱,格外凄楚可怜,心中不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低声说道:“小玉,别哭啦。下一次……下一次我再赔你,好不好?” 玉挽容委委屈屈“嗯”了一声。 尹东元看他二人模样,今夜肯定成不了事,微微一笑,说道:“我去睡觉了,小道爷,你也早些休息,否则身子吃不消的。”摆了摆手,潇潇洒洒扬长而去。 玉挽容用洁白贝齿紧紧咬住下唇,恼恨说道:“臭叫花子,走就走了,还要夹枪带棒再挤兑我一句。好哇,我也不阻碍你休息了,你可别说我不心疼你。” 王临风浑没料到玉挽容重拿轻放,随随便便就饶过了今天这一桩事,不由松了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 玉挽容看了他一眼,眼神又是恼怒,又是狡黠,忽然除去发簪长袍,团成一团丢在地上,接着纵身一跳,落在王临风床上,裹住棉被往里一滚,大喇喇睡起觉来。 王临风奇道:“小玉,这是我的房间,你怎么不回去睡自己的床?” 玉挽容拿后脑勺对着王临风,瓮声瓮气说道:“我偏要跟你挤在一张床上,你管得着吗?” 王临风说道:“那么你的房间不就空着了吗?这不是浪费银子吗?” 玉挽容翻了个白眼,说道:“什么浪费不浪费的,明天由我掏钱就是了。我花的是圣教主给我的银子,在你们这些正道大侠客眼里,少主的钱都是不义之财,怎么你还心疼起来了?” 王临风先是一愣,旋即沉默不语。 玉挽容久久没听见他回答,忍不住转头偷偷看他。 王临风一言不发之时,脸上淡淡的没有一点儿表情,丰神俊朗,气度清冷,静静站在那里,便似一尊冰雕玉琢的神像。 玉挽容忽然有些害怕,一骨碌翻身坐起,紧紧捏着被角,说道:“临风道长,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了?你……你嫌我烦了?” 王临风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在盘算,我明天早上起来,一定要吃三大碗汤面,每一碗都放上几片水灵灵的大白菜,还要洒一把绿油油的葱花,还要加豆腐,加茄子,加豆角,加菌菇,加豆皮……总之要把店里所有浇头都加一份,然后叫玉衡使大人掏钱付账,算作是万千鸿万少主对我的些许赔偿。” 玉挽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又立即板起面孔,说道:“哼,拿面条敲竹杠,你可真无聊!” 王临风笑了笑,俯身拾起玉挽容丢在地上的衣冠,整整齐齐放在桌上。 忽然发觉,玉挽容今夜穿的是玉冠锦袍一身男装,轻轻一闻,又闻到淡淡的水汽幽香,不由心中一动。 原来,玉挽容为了今夜和王临风同房,特地换了男装,沐浴熏香,精心打扮成少年公子的模样,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这一番辛苦都成了白费。 王临风轻叹一声,自去洗面漱口,吹熄蜡烛,合衣上床,闭眼安睡。 只听窸窸窣窣一阵响声,玉挽容贴住了王临风的身子,小心翼翼躺了下来。 王临风没有说话。 玉挽容心中窃喜,右手悄悄摸向他双腿之间。 王临风眼睛也不睁开,伸出三指捏住他手腕,说道:“小玉,不是要好好睡觉么?你别动了。” 玉挽容用力去挣,竟然挣不开来,只得撇了撇嘴,不情不愿说道:“好罢。” 王临风松开了他的手,玉挽容之后果然规规矩矩,再无非礼之举了。 王临风沉沉睡了过去,过了几个时辰,忽然胸口感到一阵湿热刺痛,又苏醒过来。 一片黑暗之中,只见棉被凸起了一大块。 王临风心中大奇,伸手掀开被子,只见玉挽容正伏在他的胸口,一边用手掐揉他的左胸肌,一边伸舌舔舐他的右胸肌,眼中还流出两道热泪,啪嗒啪嗒落在他的身上。 原来玉挽容贼心不死,趁着王临风睡着,便爬过来玩弄他的身体。但伸手在他胸口一摸,就摸到了尹东元留下的齿印。 一想到今夜给臭叫花子横刀夺爱,玉挽容就妒忌得无以复加,这才一边偷袭王临风,一边恼恨哭泣。 王临风瞧见他这副模样,实在是哭笑不得,说道:“你是三岁小孩么?我是你的奶娘么?未免太不像样子了。” 玉挽容心里更是难过,气道:“武当派满门都是臭男人老光棍,你又知道什么是奶娘了?” 王临风说道:“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做了道士,我小的时候,家里是有奶娘的。” 玉挽容说道:“哼,你家里人傻也傻死了,上辈子积德才生出你这么个俊秀儿子,怎能舍得把你送去出家?” 王临风愣了愣,说道:“这个……” 玉挽容使起了小性子,说道:“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倒是说来听听啊,你到底为什么出家?难道你小时候也这么呆头呆脑的?” 王临风一时说不出话来。 忽然隔壁响起一个温润声音,却是游春池缓缓说道:“玉衡使要探听王道长的家事,不如改天寻一个清净地方再说。此刻夜深人静,往事经年,难免伤怀。” 游春池与王临风曾有过牢中夜话之谊,知道王临风家门不幸,所以出言阻挡,免得玉挽容频频追问,不免触及王临风的伤心事。 王临风心中一动,低声说道:“游少侠,多谢。” 游春池轻轻“嗯”了一声。 玉挽容急道:“游少侠,你怎会知道临风道长的家事?临风道长为什么说给你听?你们两个很熟么?” 玄晧不耐烦 分卷阅读100 了,隔着墙壁喊道:“游少侠都让你改天再问了,你怎么还叽叽歪歪唠叨个没完?” 玉挽容说道:“你说话的声音比谁都响,还有脸指责我?” 玄晧冷笑一声,说道:“王道长,你把这小妖精纵容得无法无天的,迟早有人替你收拾他。” 玉挽容叫道:“谁要收拾我?你自己吗?” 忽地又响起一阵爽朗笑声,却是尹东元在哈哈大笑。 王临风也觉得好笑,说道:“真是奇了怪了,大家今天晚上怎么都不睡觉了?睁眼瞪着天花板很好玩么?” 玉挽容酸酸说道:“哼,你身上的雪域情龙一发作,所有人都蠢蠢欲动了!” 王临风脸色一红,说道:“别瞎说了,大家都快睡罢,明天起来还要赶路呢。从现在起,谁要是再多说一句话,那么……那么……那么其他人以后都不跟这个人说话了!” 四周登时安静下来。 玉挽容则灵活地钻入王临风怀中,四肢紧紧缠绕着他的身体。 王临风伸手要推开,玉挽容鼻中嗯嗯两声,显得很是着急委屈。 王临风心中一软,不再推拒。 玉挽容就伏在王临风怀中,皱着眉头,撅着嘴巴,气呼呼睡着了。 翌日清晨,王临风醒来,玉挽容已经走了。 王临风穿衣起身,洗漱齐整,下楼一瞧,只见尹、玄、玉三人正坐在大堂里吃早饭。 尹东元冲他一笑,说道:“小道爷,你起来啦。” 王临风脸色微红,问道:“游少侠呢?” 尹东元说道:“游少侠要去镇上再买几匹马,路上轮换着骑,速度会更快的。” 王临风点了点头,在桌边坐下。 玉挽容朝店伴使了个眼色,店伴会意,立即奔进厨房,又端着一只托盘跑了出来,托盘上放着三大碗汤面,说道:“小店早早备下汤面三碗,在灶上煨得又热又香,客人请慢用!”说着将三碗面放在王临风面前。 只见每一碗面都淋满了各色浇头,碗里堆得小山似高,直看得人眼花缭乱,胃口大开。 王临风展颜欢笑,说道:“小玉,这是你给我准备的?” 玉挽容哼了一声,说道:“是少主请你吃的,跟我有什么干系了?” 王临风高兴了一会儿,又说道:“小玉,你从孙老二那儿打听到了什么情报?还是不能告诉我吗?” 玉挽容冷冷说道:“我想告诉你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你。” 王临风也不挂怀,从筷筒中抽出一双筷子,埋下头去大口吃面,吃得格外香甜。 但他还没吃几口,忽然远处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只见一朵烟花直冲云霄,轰然炸裂,火星四溅飞散,黑色浓烟久久不去。 众人心中都是一凛! 玉挽容脸色大变,说道:“那是我教通讯联络的烟花,难道附近有圣教徒么?” 王临风肃声说道:“不会是虎头山那帮强盗罢?” 玉挽容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得去远远看上一眼,应该不会被人发觉的。”起身就往外冲去。 突然两道身影抢到他面前,一个是尹东元,微笑说道:“一个人去多危险啊,我陪你去看看。”另一个却是玄晧,冷冷说道:“你是不是想趁机甩开我们,逃回魔教?” 玉挽容脸色一黑,说道:“行啊,你们两个就跟我一起来啊,要监视我就监视我啊。反正累的人是你们,不是我!” 玄晧哼了一声。 尹东元则朝王临风嘱咐道:“我们去去就回,小道爷请在此处等待游少侠。” 王临风连忙应道:“是。” 尹玄二人夹着玉挽容急奔而出,一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王临风坐下身来,眼皮突突乱跳,心里十分不安,三大碗汤面香喷喷地摆在眼前,却是一筷子都吃不下去了。 那三人始终不见回来,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道路尽头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人骑马急速奔到客店之前,却是游春池。 王临风霍地站起身,喜道:“游少侠,你回来了!”定睛一看,却发觉游春池面目僵硬,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王临风一怔,说道:“你……” 游春池则急急说道:“玉衡使他们中了魔教的伏击,正打得不可开交呢,快来帮忙啊!” 王临风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但情势紧急,不容多想,连忙抓起长剑拂尘,奔出客店,骑上骏马,随着游春池一起奔驰出城。 两人行了三四里地,渐渐来到荒郊野外。 王临风走着走着,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却是愈加强烈,忍不住上下打量游春池,忽然心中一沉,勒马喝道:“游少侠,你的佩剑怎么不见了?”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六十一章 辣手断头 内容 第六十一章 辣手断头 游春池勒住坐骑,回头冲王临风微微一笑,脸上肌肉却麻木不动,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王临风大为警惕,说道:“我说,你那柄莲台剑从来不离身的,为何此刻不见了?” 游春池说道:“啊,我方才跟魔教奸人打了一架,他们以多欺少,夺去了我的佩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通风报信,实在是愧对先人。王道长武功出神入化,一定能帮我夺回佩剑,对不对?” 王临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我祖上是何地人士?” 游春池愣了愣,反问道:“什么?” 王临风说道:“我曾经把我的出身原原本本告诉过你,我祖籍何处,你说得出来吗?” 游春池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说道:“时隔日久,我记不太清楚了。” 王临风冷笑一声,正待说话,忽然后方传来一阵悠长的呼唤声,有人大声喊道:“王道长——王道长——”声音越来越响亮,显然那人正急速追来。 王游二人同时回望,只见荒野之中,一人一马风驰电掣,马上那人却又是一个游春池!他腰间挂着一柄长剑,俨然便是莲台。 王临风一惊:天底下不会有两个游少侠,那一个既然携着华山名剑莲台,这一个却无刀无剑,必然是冒牌货! 王临风惊怒交加,长剑出鞘,直指面前那假冒游春池的歹人,喝道:“你是什么人?” 假春池见机关败露,狞笑一声,挥鞭击中马臀,骏马前足腾空,人立而起,王临风这一剑就刺了个空。 假春池也不恋战,转身便走。 王临风不擅长马背作战,伸掌轻拍马颈,借力使力,腾空飞起,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凌空刺向假春池的后心。 只见他衣袍翻飞,剑锋如霜,正如白鹤从天而降扑击猎物。 假春池感到背后劲风来袭,却不抬手 分卷阅读101 拆解,也不催马奔走,而是仰头瞪视王临风,鼓起胸膛,嘬起嘴唇,猛地吹出一口气,唇缝中喷出一团黄色烟雾! 原来,假春池口中一直含着一只小小药包,趁着王临风逼近过来,便咬碎纸包,鼓足力气吹出药粉。 王临风此时身在半空之中,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若换做寻常庸手,除了眼睁睁看着毒烟飘将过来,还能有什么办法? 但王临风反应奇快,立即竖起双指抵住下唇,运作体内真气,又快又稳吐出一口气。 他内功中正,气息浑厚,真气长长吹出,绵绵不断。 那团黄色毒烟还未弥漫开来,给王临风这么一吹,竟然就飞回了假春池口中! 假春池惊骇之下,猝不及防,一口气把全部毒烟吸入口中,立即四肢一僵,直挺挺摔下马来,再也不能动弹了。 但他的眼珠子还在咕溜溜转动,眼中流露出骇惧之意,显然那毒烟并不致命,亦不会迷人神智,只是软筋散之类的麻药。 王临风飘然落地,长剑一甩,寒光闪烁,淡淡说道:“害人终害己,你若是用致命剧毒来害我,便会累得自己送了性命,可见做人做事都要留有余地。你身上有没有带解药?只要你老实交代,你为什么乔装打扮来害我,我就给你喂解药,再放你离开。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假春池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地说道:“我身上……没有解药……就算有,我宁死也不会说出主人的身份……你……你杀了我罢……”他嘴上虽说不怕死,但眼神十足恐惧慌乱,显然是怕死怕到了极点。 正在此时,真正的游春池奔到近前,翻身下马,看见地上躺着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禁皱起眉头,显得很是嫌弃。 王临风奔到游春池身边,说道:“游少侠,你瞧这坏人居然装成你来骗我。他还蒙着一只眼睛呢,装得真像那么一回事!” 游春池说道:“这人一定还有同伙。我今天早起去镇上买马,走遍整个镇子,只有一家骡马铺子开张,铺子里又只有老板一人,神色狡猾,言辞闪躲,看起来倒像是武林中人假扮的。他拼命撺掇我去城外相马,我觉得不对,立即脱身赶回客店,谁料你们都不见了。那客店伙计看见我,倒像活见鬼似的,说什么你已经跟着‘我’走了。我心道不好,问明方向,赶紧追了过来,万幸你武功超人,没有中招。” 游春池奔驰而来时,将假春池喷药害人,王临风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经过看得清清楚楚。他心情虽然焦急,语气却很是佩服。 王临风说道:“尹帮主他们见到魔教发出联络烟火,这才前去探查,现在看来,只怕那也是敌人故布疑阵。这伙恶人一定是魔教教徒,处心积虑要将我们分散开来再逐一击破,着实可恶,咱们快去帮助尹帮主他们罢! 游春池答应了一声。 两人正要上马离去,忽然四面八方涌出三十来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身着淡紫色衣衫,显然埋伏已久。 这群紫衣人将游王二人团团包围,二话不说,掏出兵刃,刀枪棍棒齐刷刷招呼过来! 游王二人连忙背对背相立,拔出长剑,拆解敌招。 这群紫衣人虽然同时发难,但有十个人率先围住游王之后,其他人若是再靠近,反而碍手碍脚,于是都在外圈游走掠阵。 游王二人就成了以一对五的局面,当下不敢大意,凝神对敌。 数个回合之后,两人都发觉,这群紫衣人的招数虽然诡异莫测,但内功不精,显然只是江湖上的三四流人物。 他二人都是名家子弟,一时倒也能够抵挡紫衣人群攻,怕就怕时间一长,敌人使出车轮战来耗尽己方体力,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王临风心思电转,凝神观察敌人武学路数。 他本以为这伙人是魔教教徒,但打着打着,又渐渐发现他们的内功和魔教似乎不大相同。 王临风曾听师父说过,历代魔教教主都修习本教密宗神功。只有万仞山勘破了七宝圣塔第一层的机关,因此万家父子都改为修炼浮屠圣功。 至于普通的魔教教众,限于身份和资质,上述两种内功都无缘修炼,他们修习的是前人简化过的密宗神功。 魔教功法归根到底源自于佛门武学,走的是沉稳深厚的路子。 单论内功而言,魔教与名门正派并无较大差异,因此魔教代代都有能人出,传承数百年而昌盛不衰。 只是魔教的武功招式格外毒辣凶狠,并且练成武艺之后,名门正派行侠仗义,济世安民;魔教却肆意妄为,恃强凌弱,这就是正邪之间的根本区别。 眼前这伙紫衣人的内功却是十足阴寒邪气,与魔教内功大相径庭。 王临风心想这伙人来路不正,千方百计布下陷阱,所图必然重大,又想到尹、玉、玄三人还生死未卜,心里焦急到了极点,大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蛮不讲理,岂是英雄好汉所为?还请留个万儿罢!” 这群紫衣人一言不发,又过了一会儿,率先出战的十个人尽数败下阵来。 其中一个长须老者似是领头人物,见一时拿不下游王二人,便打了一声呼哨,紫衣人全都收手罢斗。 那长须老者翻身跃上一块大石,取下背后的包袱,拿出一个浑圆物事,高高提起,大声说道:“二位请瞧,这是什么好东西啊?” 游王二人知道这是敌人的缓兵之计,一面举着长剑防备偷袭,一面分出一道余光去看。 这一看,却再也移不开目光了,原来那老者手里竟然提了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已肌腐肉烂,七窍紧紧闭合,似乎是用胶水黏住了,肌肤上爬满蛆虫,极为可怖,却是是魔伞天王的头颅! 王临风大吃一惊,心思电转,明白过来:这伙紫衣人为了对付己方,特意掘开魔伞天王的坟墓,砍下她尸身的头颅,拿到阵前来鼓噪叫嚣! 俗话说死者为大,魔伞天王生前纵使有再大的不是,她都已长眠地底了,这群人怎能为了江湖斗争,去损坏亡者的遗骸? 游春池看到养母尸身为人戮辱,登时眦眶欲裂,体内鲜血滚烫如沸,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老者哈哈大笑,说道:“我的主人身份高贵,他老人家要拿你妈妈的臭脑袋用上一用,你妈妈若是还活着,都得亲手割了自己的头,恭恭敬敬双手呈上,你这小子又叫喊什么?” 游春池脸色一沉,当下默不作声,倒提莲台剑,剑柄举至眉心,双手凝固不动,剑身却开始急速震颤,嗡嗡作响,可见他将全身内力都催动到长剑之上! 接着他手腕一翻,剑尖上挑,急急刺出一丈,剑尖又上挑一分,再次疾速刺出,如此重复三次,剑尖已彻底 分卷阅读102 倒转向上,直直逼向那老者胸口,内力层叠累加,威武势不可挡! 这一招“擎天三峰”,是华山剑法中最厉害的杀着。使用者豁出性命,不顾一切,宁可自己身死命殒,也要击杀敌人! 王临风生怕敌人发暗器偷袭游春池,连忙挺剑追上。 那老者见游春池出手如此凶悍,不由畏缩,忙道:“你妈妈活着的时候长相就平庸至极,死了更是丑得一塌糊涂,老子才不稀罕她这颗臭脑袋呢,还给你就是了!”双臂发力,远远抛出魔伞的人头,拟定游春池一定会回身捡拾。 谁料游春池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刺出长剑,一剑刺穿那老者的喉咙,手腕一抖,便干脆利落割下了他的人头! 魔伞的人头还飞在半空之中,那老者自己的人头就先摔在了地上。 他嘴唇颤抖,长舌伸出,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无头尸身轰然倒地,这才双眼翻白,终于咽了气。 王临风回身跃起,大袖扬出,轻轻巧巧裹住了魔伞的头颅,稳稳落回地面。 游春池给那老者的断颈喷了满脸鲜血,却恍然不觉,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面色已恢复平静,温言说道:“多谢王道长,请交给我拿着罢。” 王临风忙展开袖子,双手托起魔伞首级,恭恭敬敬递给游春池。 游春池伸手去接。 但就在四只手同时摁在首级上的一刹那,首级的头盖骨突然开始震颤,内部传来一阵叮铃脆响,倒似触动了什么机关! 王临风瞳孔一缩,喝道:“不好,这首级给他们做了手脚!”连忙夺过人头向旁边抛出。 可那机关运转得好快,王临风刚一撒手,那人头就开始急速旋转,紧紧闭拢的七窍同时张开,七个洞孔中射出一丛丛雪亮银针! 游王二人连忙斜身躲避,可是银针来得又密又急,距离极近的情况下,便是天王老子也无法躲闪。 游王二人奋力挥剑,挡去了大半银针,却还是有十来根银针刺入体内。 银针上涂抹了软筋散,毒药融入血液,立即流遍全身。两人当即垂软在地,两柄长剑跄啷啷落在地上。 魔伞的人头直直飞出,银针无穷无尽漫天飞舞,那群紫衣人来不及躲闪,倒有大半人也中了银针摔倒在地,更有人被银针射中心口,当场毙命而亡。 ——这人头藏针的机关实在太过阴毒,一味求强,敌我不分,就连自己人的性命都要伤害。 过了许久,银针终于射完,人头颓然落地,七孔流出一股股黑液,情状极为惨烈。 众人一时都委顿在地,呼吸沉重,喘息之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一块大石后面突然传来几声长笑。 接着一个紫衣人翩翩走出,面带微笑,神情潇洒,高声说道:“王道长,咱们又见面了。” 这人不是冰湖宫宫主闻人歌,还能是谁?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麻烦大家多多留言,助剑飞霜冲破收藏1000~祝美少女们天天快乐呀~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六十二章 闲雅娱兴 内容 第六十二章 闲雅娱兴 闻人歌一现身,众紫衣人皆露出敬畏崇拜之色,跪地磕头,高声喊道:“属下参见宫主!” 便是那些身中银针的紫衣人,也都挣扎着做出磕头姿势,不敢有半点儿迟疑,只怕喊声不够响亮,神态不够虔诚。 游春池曾听尹王等人谈起过闻人歌,此时见状,登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人就是闻人宫主,这群紫衣人都是冰湖宫宫人。 闻人歌笑了笑,说道:“你们都做得很好啊,回去以后个个有赏。” 众宫人齐声喊道:“属下能为宫主大人效力,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一片谄谀声中,王临风怒道:“我还道是魔教,却原来是你这老妖怪捣鬼!你……你算计我和游少侠也就罢了,魔伞天王好歹是你的徒儿,你怎忍心折辱她的遗骨?” 闻人歌微笑说道:“魔伞这人很是重情重义,投入魔教之后,总觉得对我不起,还常常与我暗通书信。我这四个徒儿里面,就数她还没有彻底泯灭良知。不过呢,魔伞如今已经咽气了,即便我把她剁成一团肉酱,难道她还能痛醒不成?” 王临风心下骇然:魔伞虽然不忘昔日旧师,但她那日身中暗器而亡,闻人歌见死不救;如今她安眠地下,闻人歌又掘坟戮尸,将她的首级做成机关,用来暗算她的养子。人人都说魔教行事歹毒,魔教却未必及得上冰湖老妖的丧心病狂! 游春池气得两眼喷火,说道:“你简直……简直是不可理喻!” 闻人歌笑道:“你是魔伞的养子,我是魔伞的师父,你应该叫我太师父才对。池儿,还不快给太师父磕头?” 游春池历声骂道:“磕头?我恨不得砍了你的头!” 闻人歌说道:“你已经砍了我手下的头,还不尽兴么?这里可不是华山派,轮不得你来耍威风。”又转向王临风,说道:“王道长,瞧不出来啊,你怎么又跟游少侠勾搭上了?你身边的男子风采迥异,各有各的好处,你真是好大的福气。对了,那位尹帮主呢?他怎么不跟你一道儿?” 王临风冷冷说道:“你用诡计把尹帮主和玄晧师父都引走了,还假惺惺来问我作甚?” 闻人歌笑了笑,也不否认,说道:“嗯,你们这一行人可是威风凛凛,声势甚为浩大。不仅聚齐了少林、武当、丐帮、华山四路好手,还搭上一位七宝圣教的玉衡使。那小姑娘也不知是受了你们的强逼,还是见风使舵叛变了圣教,瞧她在虎头山上拼命遮掩你们的情状,嘿嘿,只怕又是个走狗叛徒。” 王临风一愣,闻人老妖怎么知道虎头山上的事儿?心思一转,恍然大悟,说道:“上次你在黑岩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我还以为你夹着尾巴逃回冰湖宫了,却原来你一直派人跟踪我们吗?” 闻人歌说道:“什么脚底抹油不抹油的,你都落在本座手里了,说话还这样难听么?好在本座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子出言轻狂,做长辈的不同你计较。”轻轻拍了三下手掌,方才他藏身的那块大石后面又走出两个紫衣人,看他俩服饰打扮,应当是冰湖宫中较有身份的总管。 闻人歌吩咐道:“右总管,你把王道长和游少侠身上的银针去了罢。” 右总管躬身奉令,伸出手掌在游王二人身上连拍数下,银针便都弹了出来,掌到针出,无一不爽。 只不过针上毒质早已化入他们血液,取不取针,其实也无多大分别。 王临风神态决绝,说 分卷阅读103 道:“谁要你来卖好了?闻人宫主,王临风今日又堕入你的彀中,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待怎的?” 闻人歌说道:“王道长,你怎么总是觉得本座要害你呢?本座从前说过要请你去冰湖宫做客,君子一诺千金啊。今日重逢,缘分不浅,你们五位都来冰湖宫坐一坐罢。”哈哈笑了几声,神色甚是得意。 游王二人均不作声,心中深为忧虑:我等好不容易脱离万千鸿的挟制,正待潜入魔教救人,却又要被闻人老妖捉去什么冰湖宫,当真是枝节横生,麻烦无数,这该如何是好? 闻人歌又吩咐道:“左总管,你把魔伞的首级和死去的宫人都火化了。” 游春池听他愿意火化养母残骸,心中稍安,但转念一想,闻人歌未必安了什么好心,他只是不愿头颅被人捡了去,勘破其中的毒辣机关。 闻人歌接着说道:“至于那些中了银针的宫人,快快喂了解药,这么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没地辱没了我冰湖宫的名声。” 左总管凛然遵命,飞速取出药囊,给群宫人喂了解药,又纵火焚尸,游走穿梭,身形奇快,显然武功不差。 那解药见效神速,群宫人顷刻间纷纷起身,向闻人歌磕头叩谢,仿佛受了他天大的恩惠,倒忘记了自己之所以中毒,就是因为闻人歌心狠手辣、不顾属下性命之故。 闻人歌双手背后,眼望远方,似乎在等待什么消息。群宫人齐齐叩首,他也只是随意摆了摆手,丝毫不以为意。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又有数名紫衣宫人远远走来。 他们脚步甚为拖沓沉重,前胸后背染着大滩大滩血迹,似乎刚刚逃离一场拼死血战,来到闻人歌面前,立即磕头行礼。 闻人歌精神大振,说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名宫人起身,凑到闻人歌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闻人歌脸色一沉,说道:“三个全跑了?一个都没抓住?” 那宫人连忙拜倒在地,高声喊道:“属下无能,有辱使命,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游王二人心中大喜,听他们对话,显然尹帮主他们三人摆脱了冰湖宫纠缠! 只要他们三人继续前行,那就还有机会潜入魔教,救出所有人质! 闻人歌稍作沉吟,说道:“罢了,魔剑要是连你们这群废物都收拾不了,还配做本座的徒弟么?那丐帮头子的武功也不差,此事须怨不得你们。咱们得快点离开,免得他们找过来。呵呵,虽然咱们冰湖宫人多势众,但你们一帮饭桶,又顶得了什么用?” 那数名宫人闻言,都露出诧异之色,不敢相信宫主竟然不做惩罚。 闻人歌却从怀中掏出一只小金瓶,拔出瓶塞,倒出数枚赤红小丸,以天女散花手法分掷而出,口中说道:“这是我新炼的丹药,赏给你们了。” 那数名宫人脸色剧变,颤声说道:“谢宫主赐药!”齐刷刷拿起丹药,张口就吞进肚中。 只一刹那的功夫,数名宫人同时呕出一大口黑血,委顿在地,身子剧烈战栗,犹如风中败絮。 闻人歌微笑说道:“我今天心情不错,你们虽犯了大错,我也只将你们毒哑,并废去一身武功。你们自行返回冰湖宫,去地宫里当值罢。”言下之意,显然这等毒手还算慈悲了。 那数名宫人挣扎起身,磕头叩拜,旋即转身奔走。 闻人歌挥了挥手,其余宫人立即用软布担架抬了游王二人,一行人奔入一片密林之中。 林中藏着一辆马车和数匹西域骏马,正是冰湖宫众人的坐骑。 那马车车厢异常宽敞,足足套了六匹高头大马,才拉得动这么一架庞然大物。 闻人歌率先上了马车,宫人把游王二人放入车中,又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只见车内铺着兽皮地毯,摆着香案小几,车壁上挂着前朝字画,四角堆积着各色珍奇文玩,倒似一座装在车轮上的精致雅舍。 闻人歌拍了拍手,车队便向前进发。 游王二人倚着车壁,对视一眼,忍不住哀叹一声:没想到绕了一圈,他们两人还是身不由己的俘虏,坐着马车,奔向命中注定的囚牢。 细细一想,当日落在万千鸿手中,就是因为中了魔伞布置在华山南峰的机关,她一身机关术又是从闻人歌处学来的。 如此说来,游王二人两度沦为俘虏,罪魁祸首都是闻人歌。 游王二人都暗下决心:此仇不报非君子,总有一天要拿冰湖老妖祭剑! 闻人歌浑然不理他二人之杀心,气度惬意闲适,盘膝坐在主位,取过玄冰琵琶,轻勾缓挑,弹起一曲,曲调凄婉幽怨,听了直教人心底酸涩,几欲垂泪。 闻人歌面带微笑,闭着眼睛,满心沉醉在乐曲之中,一曲终了,睁开眼睛,问道:“池儿,你太师父这一曲弹得如何啊?” 游春池冷冷说道:“游某不通音律,闻人宫主高山流水之意全是白费了。” 闻人歌露出遗憾之色,又看向王临风,问道:“王道长以为如何?” 王临风故意气他,说道:“这曲子太过哀伤了,呜呜咽咽的活像哭丧,我不喜欢。” 闻人歌不怒反喜,说道:“本就是忧愁之音,你说我弹得像哭丧,那是在夸我啊。哈哈,沧海桑田,难觅知音,本座实在快慰!” 王临风愣了愣,心想这人什么路数?怎么坏话还能当作好话听,还听得美滋滋、喜洋洋的?当下哼了一声,不再做声。 闻人歌放下琵琶,又取出棋盘棋篓,笑眯眯问道:“哪位少侠愿陪本座杀它一局?” 游春池凉凉说道:“扫了闻人宫主的雅兴,游某并不通棋艺。” 闻人歌说道:“瞧你仪表堂堂的也是名门子弟,怎么音律也不懂,手谈也不会,你到底会些什么?魔伞怎么养出你这蠢牛呆驴?” 游春池说道:“家母拜了不中用的差劲师父,没学到真本事,实在惭愧。” 闻人歌说道:“嗯,嗯,那不中用的差劲师父略施计谋,便将你二人手到擒来,可见你二人也不怎么高明啊。” 游春池脸色一黑,闻人歌哈哈笑了几声,不再与他二人说话。 他取出一枚黑子放上棋盘,又取出一枚白子与之对阵,就这么自己和自己较量起了棋艺,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其后数日,三人便住在这马车中。 闻人歌或是调弦弄音,或是下棋读书,颇为闲雅逍遥。 游王二人半点儿不能动弹,饮食起居全由宫人服侍,每隔几个时辰,还要被强喂一剂软筋散,以延长药力。这种日子,实在是憋屈窝火。 马车车窗封闭,游王二人瞧不见外面环境,只能感觉马车在不停行驶。 初始还能听到镇甸乡村之喧哗声音,到后来人声渐 分卷阅读104 渐归于静默,万籁俱寂之中,只听马蹄得得,车轮滚滚,倒似广袤天地间只剩下这一支队伍,真不知冰湖宫建在什么天涯海角。 这一天,旷野上远远传来一阵铃铛声,叮叮咚咚,清脆空灵,似乎有人跟上了车队。铃声越来越响,那人越追越近。 闻人歌正在把玩一枚翡翠印章,闻声展颜一笑,放下印章,高声说道:“贵人既至,本座甚是欢喜。” 众宫人听到宫主出声,连忙勒马止步,等待贵客到来。 不一会儿,铃声来到马车侧旁,车门打开,一道黑影闪入车内。 但见此人一身黑衣,头戴帷帽,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双手则如羊脂玉般晶莹剔透,肌肤极为白腻。 王临风心里突地一跳,难道是万千鸿来了?! 但定睛一看,这黑衣人身形玲珑有致,腰间用红绳系着一只碧玉铃铛,显然是个女子。 王临风松了一口气,内心深处,却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欢迎关注我的微博:蝉星_the_chosen_one 加入读者群一起玩耍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六十三章 白女黑裙 内容 第六十三章 白女黑裙 闻人歌微笑说道:“贵客赶路辛苦,快上车来喝一杯热茶。” 那黑衣女子缓缓步入马车,盘腿坐在客座之上,头颈高高昂起,斜眼睨着车角的游王二人,态度异常倨傲。 闻人歌冲游王二人说道:“你们可知这位贵客是谁?” 王临风淡淡说道:“既然是闻人宫主的朋友,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人了。” 游春池附和道:“不错,妖魔鬼怪,狼狈为奸。“ 那黑衣女子声音阴寒,冷冷说道:“冰湖老妖,你听听人家怎么说我的,我的名声可算是毁了。” 闻人歌笑着说道:“二位少侠听好了,这位白云间白娘娘,可是一位隐世高人。你二人虽看不见她的仙容,但能听见她的声音,看见她的身形,已是福分不浅了。” 游春池不屑一顾。 王临风正欲反唇相讥,忽然心中一动:白云间,白云间……这名字似乎和另一个人有着重大牵连……可那人是谁呢? 他心中模模糊糊涌动着什么念头,总觉得是相当要紧的线索,可是缺了灵光一闪,怎么苦思冥想也琢磨不透。 闻人歌取出茶杯,提起茶壶,亲手倒了一杯热茶。 茶杯茶壶皆为天然松木雕成,茶香微苦,木香清幽,意趣盎然,实为雅器。 白云间拿起茶杯看了几眼,说道:“闻人宫主,你的武功总是练不到绝顶境界,就是因为你偏爱这些玩物,心神太过分散了。” 闻人歌说道:“白娘娘怎么一见面就训起人来了?你瞧啊,这二位少侠就是华山游春池和武当王临风。万千鸿万少主练成浮屠圣功第一层,说是当世一流高手也不为过,但凭他出神入化的本领,也留不住游王二人。以我这等低微功夫,却把他俩整治得服服帖帖的,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白云间说道:“嗯?他们就是那两个小混蛋?”转头瞪视游王二人,语气十分不善,说道:“你们两个,谁是姓王的,谁是姓游的?” 游春池答道:“与你何干?” 王临风则反问道:“尊驾又是何方神圣?” 白云间冷笑一声,说道:“好哇,你们不肯说,那我可就一视同仁了!”说罢,闪电般抬起双手,只听“啪啪”两声脆响,游春池和王临风各吃了一记耳光,脸颊登时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直发疼! 王临风呆呆愣住,不知这初次相见的女子何以突然发难。 游春池则眼神一寒,说道:“白娘娘好大的本事啊,如此掌掴一个无法还手的人,算什么隐世高人了?” 白云间却比他们还要生气,骂道:“你们这两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我真恨不得拧了你们的脑袋!圣教少主万千鸿千里迢迢去到中原扬名立威,捉了你们两个做俘虏,你们为什么不束手待毙,乖乖随他回去圣教?为什么只顾自己的小命,半路脱逃出去,叫万千鸿大大丢了脸面?世上怎会有你们这么不识好歹、自私自利的小混蛋?真是气煞我也!” 王临风简直难以置信,说道:“你这人好不蛮横,若是你的对头捉住了你,你不会拼命逃走吗?我竭力摆脱敌人辖制,难道还是做错了吗?” 白云间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不顺从万千鸿的号令,那就是你错了!” 王临风急道:“万少主是什么帝王神仙吗?我为什么非得听他的不可?” 白云间冷冷笑道:“因为你就是王临风,我猜得对不对?就是你糊里糊涂吃了雪域情龙,拖累得万千鸿舍身压制你的淫性,对不对?” 王临风心里咯噔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的,若不是他身中软筋散,只怕马上就要转身逃跑!结结巴巴说道:“你……你怎么知道此事?”又低声辩解道:“你怎能说是我拖累了他?我又没有求他帮我,是他自己……他自己非要……” 白云间猛地一拍桌子,说道:“亏你还是出家人,万千鸿和你干的好事儿,不许拿出来炫耀于人!” 王临风一呆,好生委屈不平,暗想不是你先提起此事的吗?怎么你说得,我就说不得?再说我炫耀什么了?万千鸿又是什么宝贝疙瘩,值得我到处炫耀? 白云间死死盯着王临风,忽然说道:“这真叫造化弄人,万仞山那老狗和章碧津做了一辈子对头,他们的儿子徒儿却睡到一个被窝里去了。这话说出去,有谁会信?嘿嘿,小道士,你要是能把万老狗活活气死,也算是功德一件。” 闻人歌插嘴说道:“非也非也,照我看啊,万教主未必会气死。本座的徒儿也和王道长睡到一起去了,你瞧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王临风怄气怄得快要吐出血来,怒道:“你还有脸提起此事?!” 白云间更是恼怒,说道:“此话当真?你和闻人宫主的徒弟也做下事了?” 王临风把心一横,说道:“是……是又如何?和你有什么干系了?” 白云间怒道:“你既然做了万千鸿的入幕之宾,又怎能与旁的男人纠缠不清?你就不怕万千鸿伤心么?章碧津那老而不死的妖道,居然教出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淫贼!” 王临风刚想辩解“我是被迫的,一切并非本心”,但转念一想,我何必跟这她废这么多话? 只是听她言语,必与万家父子有极深渊源,于是强抑怒火,说道:“白娘娘,万千鸿到底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这样护着 分卷阅读105 他?” 白云间一下子僵住了,过了半响,老羞成怒,尖声叫道:“万千鸿是万老狗的种,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了?我护着他做什么?你这小混蛋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闻人歌右手砰砰连拍桌案,哈哈大笑,笑声极为欢畅,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在他欢笑声中,白云间一言不发,紧紧捏住拳头,胸口剧烈起伏,帷帽上的黑纱簌簌抖动,显然是怒不可遏。 闻人歌笑了许久,终于停下,眼角细纹中盈着一颗小小泪珠,用指尖轻轻拭去,说道:“白娘娘,你别着恼,眼下还是大事要紧。你既然赶来见我,那就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了?” 白云间默然不语,过了许久,才说道:“接下来那段路满覆霜雪,极为滑溜。你手下这些马匹都是从外面带来的,非得摔个筋骨寸断不可。你和你的宫人们须得下车下马,随我步行过去。” 闻人歌点头说道:“就按白娘娘说的办。” 游王二人则听得一头雾水,暗想奇也怪也,闻人歌要回自己的老巢,怎么反而要请白云间帮忙带路?他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了? 闻人歌吩咐下去,群宫人都翻身下马,又拿担架抬了两名囚犯。 几名宫人留在原地看守马车坐骑,其余人等都跟随白云间步行前进。 其时正是九月中旬,中原仍然炎热如夏,但这一带地形奇特,正是西域极寒之所在,漫山遍野皆覆盖着皑皑白雪,终年不化。 雪原中并无任何道路,四面八方都是雪光,直晃得人头脑发胀。 才一会儿功夫,功力较低者便感到头晕眼花,双目刺痛,走路摇摇晃晃,时而觉得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时而觉得已经走出了十万八千里,身心俱疲,只想躺在雪地里大睡不醒。 白云间却是脚步轻快,毫无半分凝滞。 她领着众人东一晃,西一绕,一会儿跃上大石,一会儿穿入洞穴。有时似乎走入了死路,但一个转弯,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见对地势了如指掌。 游王二人一动不动躺在担架之中,四个抬担架的宫人都喘得拉风箱似的,他二人倒是乐得清闲。 待到天黑,众人在雪原中露宿一晚,天亮后继续赶路。第二日午后,白云间终于止步,淡淡说道:“到了。” 王临风睁大眼睛望将出去,发觉众人处在一条山沟中,两旁都是山崖,地势相当不利,极易受人伏击。 这条山沟斜着向上升起,尽头与天际线相连。 天边白茫茫一片冰雪世界,连绵群山之间,一座雪白危峰拔地而起,宛如长剑直刺云霄,山势凌厉险峻,造化神奇夺魄。 那雪峰上还覆着一块黑色阴影,此时阳光直射而下,空气冰冷清冽,王临风看得分明,那块阴影竟是一片建筑。 只见房屋楼宇成百上千,布局错落有致,暗合五行风水之术,真不知要穷尽多少人力物力,耗费多少光阴,投入多少心血,才能在雪峰之上构建起这么一片广厦美舍。 饶是王临风对闻人歌厌恶到了极点,也不禁感叹那雪峰群屋之壮丽华美,说道:“闻人宫主,你的冰湖宫居然这么美,你怎么不安安静静享清福,还跑到江湖上为非作歹?” 闻人歌笑了笑,说道:“冰湖宫,冰湖宫,顾名思义,冰湖宫中自然有一片冰湖了。你现在看见冰湖了吗?” 王临风愣了愣。 游春池心中一动,追问道:“你不是要带我们去冰湖宫吗?难道那片房屋不是冰湖宫?” 闻人歌笑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啧啧,好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家伙。” 王临风心中一沉,暗道不好! 这老妖怪故意放出迷魂阵,哄得我们都以为他要回冰湖宫,却七拐八拐带我们来到别的地方。 万一尹帮主他们跑去冰湖宫救我们,岂不是扑了个空? 王临风忙问道:“这里到底是何处?” 闻人歌说道:“答案不就在你的眼前么?”抬手往雪峰上一指。 王临风顺着他指尖看去,却见峰顶似乎镶嵌着一颗星子,光芒闪烁,明灭不定。 王临风武功高强,眼神比常人好得多,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啊”的叫了一声。 原来那颗“星子”,竟是一座璀璨闪亮的七层宝塔! 那宝塔傲然立于峰顶,构筑宏伟,珠玉为顶,黄金为身,塔角挂满五彩经幡。 大风吹过,经幡飘扬;日光照耀,流光溢彩,映衬着白得泛蓝的雪色危峰,当真是美轮美奂,令人心驰目眩。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欢迎关注我的微博:蝉星_the_chosen_one 加入读者群一起玩耍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六十四章 魔教总坛 内容 第六十四章 魔教总坛 王临风呆呆望着那座宝塔,喃喃说道:“那就是……七宝圣塔?” 白云间冷冷说道:“七宝圣塔早被你们武当派抢去了,那个怎么可能是圣塔?” 王临风一怔,闻人歌解释道:“那座雪峰名叫雅陵峰,圣教教徒将其奉为神圣净地,圣教总坛就设在峰顶。七宝圣教数百年来积累的金银财宝,武功秘籍,法器兵刃,佛像舍利,全都藏在雅陵峰上。其中最珍贵的宝物,就是七宝圣塔。据说圣塔只有巴掌儿大小,雅陵峰顶的那座七层宝塔,是将七宝圣塔放大无数倍而造的仿品。” 游王二人闻言,相顾骇然:闻人歌大费周章捉住我俩,居然是为了把我们送到魔教总坛?! 游春池声音微微发颤,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气愤,说道:“闻人老妖,你要拿我二人去讨好魔教少主?” 白云间说道:“你在这里提起‘魔教’二字,小心他们把你剁成肉块喂雪豹。” 王临风反问道:“‘他们’?” 白云间指了指头顶,王临风抬头看去,不由吃了一惊。 原来两边山崖上不知何时站满了一群银甲士兵,刀光剑影连成一片耀眼白光,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这支队伍军容肃穆,无声无息站在山崖之上,俯视着山沟中的不速之客,肃杀之意不言而喻。 照理说,这么一大队人马靠近过来,王临风不可能毫无察觉,唯一的可能,便是这群士兵早就守在此处,这条山沟就是魔教总坛布下的岗哨之一。 闻人歌伸指点了游王二人的哑穴,低声说道:“你们先安静一会儿,否则吵吵闹闹浪费时间,后悔的是你们自己。” 银甲守卫军中走出一名中年大汉,手握长枪,胸甲上绘着七宝圣塔的图案 分卷阅读106 ,看打扮像是统领,高声说道:“征蛮破虏汉功臣,提剑归来万里身,是哪一路兄弟回归本坛了?” 闻人歌转头看向白云间,神色饶有兴致,似乎在等待白云间对出切口。 白云间冷哼一声,说道:“什么怪里怪气的暗号密语,我可不懂。” 那银甲统领改了口风,喊道:“来者何人?” 闻人歌行了个礼,一身紫衣映衬着晶莹白雪,姿态煞是优雅好看,说道:“冰湖宫闻人歌求见万千鸿万少主,烦请通报一声。” 那银甲统领吃了一惊,细细打量闻人歌,见他背着一柄玄冰琵琶,不似凡物,又瞧他形容相貌,确实像是冰湖宫宫主,便说道:“原来是本教四大天王的授业恩师来了,小人多有得罪,这就通报总坛,还请宫主稍作等待。” 听他的语气,闻人歌那冰湖宫宫主的身份根本不值一提,“四大天王的授业恩师”这个头衔才算有点分量。 闻人歌笑了笑,说道:“七宝圣教还是一如既往看不起人呐。” 白云间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那银甲统领命令道:“点烽火!”两名守卫士兵应声而去,取出火种,点燃烽火台上的柴堆。 火焰蹭的一下奔腾起来,另一座山头上的守卫军见状,立即点燃本岗的烽火台。 转眼之间,烽火台一个接一个燃起,徐徐逼向雅陵峰顶。如同一个攀援雪峰的巨人,每走一步都会留下火焰足印。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两个黑点远远奔来,却是两个身骑骏马的男子。 不一会儿,那两人就来到守卫军之间。银甲统领连忙上去迎接,低声说了些什么,不时伸手指点山沟中众人。 王临风抬头看去,依稀辨认出那两人的面貌,正是七星使者中排行最末的开阳使和摇光使。 王临风从未与他二人交手,但在华山之巅曾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二人是亲生兄弟,哥哥开阳使名叫段追月,气度沉稳;弟弟摇光使名叫段摘星,英姿勃勃。 段家兄弟听过统领的禀告,便翻身下马,施展轻功,顺着山崖滑落到山沟之中。那统领率着五十来名士兵也滑下山崖,将一条狭窄山沟挤得水泄不通。 段追月抱拳做礼,先自报身份,又朗声说道:“闻人宫主大驾亲临,鄙教总坛蓬荜生辉,敢问宫主有何要事?” 闻人歌双手背后,微笑不语。 段摘星是个急性子,大声说道:“喂,我哥哥问你话呢,你怎么不作声?耳朵聋了吗?” 闻人歌雍容自若,说道:“本座求见的是万少主,您二位姓万么?是少主么?” 段摘星哈的笑了一声,说道:“我们兄弟二人可是少主亲封的开阳使和摇光使,两名七星使者同时接待你,已经给足你面子啦。你可别倚老卖老,给脸不要脸——” 段追月伸手拦住弟弟,肃声说道:“够了,你不知道少主最厌恶这等粗俗言语么?闻人宫主是江湖上的老前辈,你不可对宫主无礼。” 段摘星为人散漫,但对哥哥言听计从,立即闭口不语。 段追月又转向闻人歌,说道:“鄙教内务繁忙,少主实在抽不出时间会客,还请闻人宫主包涵。宫主有什么要事,不妨同我兄弟二人说一说。” 闻人歌眯起一对狭长双眼,心中涌起一阵怒意,但想大事在前,须得竭力忍耐,于是露出和蔼笑脸,说道:“好罢,二位既是万少主手下爱将,那么我跟二位说话,便相当于和万少主说话了。本座有两份大礼要亲自交给万少主,这才斗胆叨扰贵地清净。” 段摘星登时来了兴致,问道:“什么大礼?” 段追月瞪了弟弟一眼,段摘星吐了吐舌头,不敢再插嘴。 段追月轻咳一声,问道:“什么大礼?” 闻人歌笑了笑,说道:“二位请看。”右手往后一摆,群宫人吭哧吭哧将游王二人抬到段家兄弟面前。 段家兄弟定睛看去,都大吃一惊。 段摘星活像陀螺似的围着游王二人转了七八圈,奇道:“哥哥,这不是武当派首徒和华山派掌门吗?他们怎么给冰湖宫捉去了?” 段追月说道:“你小点儿声行不行?我没长眼睛吗?自己不会看?” 他性子老成,稍作沉吟,说道:“闻人宫主,万少主在华山之巅擒住中原武林十二首领,此事天下皆知,不算是秘密了。只是少主押送人质途中,少林恶僧大举偷袭,把王道长夺去了。魔伞天王则携着小游掌门遁逃而走,从此下落不明。另一头,丐帮尹帮主也用诡计脱逃,所以十二首领之中,只有九人顺利运至总坛。鄙教派出大批人马四处搜寻人质下落,始终一无所获,却原来是闻人宫主出手拦下了?尹帮主现在何处?还求宫主告知。” 闻人歌说道:“这可真是奇了,我在冰湖宫闲着无聊,便出来游走四方,一路上听到万少主在中原如何大出风头,十二首领如何一败涂地,心里好生佩服。谁料我行到某地,恰好撞见这二位少侠鬼鬼祟祟的,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听他们言语,似乎要对贵教不利,于是出手制住了他们。又想着好人做到底,便不辞辛劳送到贵教来啦。你问我尹帮主在哪儿,我从哪里知道去?” 段追月听他言语不尽不实,想来是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吐露真相,当下不再追问,上前验过游王二人相貌,确定是本人无疑,便说道:“闻人宫主送上这两份大礼,少主必然喜欢得紧。晚辈适才多有得罪,给宫主赔礼了,还望宫主不要见怪。” 段摘星惊道:“啊?咱们真的要向他赔罪吗?” 段追月不理睬弟弟,径自躬身拜礼。 段摘星连忙有样学样,一揖到底,态度甚是恭敬。 守卫军见状,一齐单膝跪地,高声喊道:“多谢闻人宫主仗义出手,阖教上下感激不尽!”声音雄壮,在山沟间久久回荡。 山崖上雪堆受其震动,扑簌簌滚落下来,仿佛下起一场大雪。 闻人歌微笑说道:“不敢,不敢。”腰板却挺得笔直,坦然接受众人礼拜。 段追月直起身来,说道:“闻人宫主,小游掌门和王道长一动不动的,是否中了软筋散之类的毒物?还请宫主赐下解药,把他二人交给我们罢。” 各大门派虽然都用软筋散,但各家所用的成分、剂量均有差异,因此七宝圣教的解药,不一定能解除冰湖宫的软筋散。 闻人歌说道:“这个嘛,恕难从命。游少侠和王道长身份紧要,我非得见到万少主的金面,亲手把他二人交给万少主不可,否则中间出了岔子,谁能担这个干系?” 段追月说道:“我兄弟二人驻扎在雅陵峰中腰岗哨,所以只花了一顿饭功夫就能赶到此处。少主住在峰顶总坛,上下一趟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 分卷阅读107 。他老人事务繁忙,实在不得空闲——” 闻人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说道:“二位,不如开门见山说实话罢,万少主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总坛啊?” 段追月没料到闻人歌一语道破天机,心中稍作犹豫,暗想闻人歌送上如此大礼,绝不甘心空手而归,必然要借机向少主讨要不少好处,于是和弟弟低声商议片刻,便说道:“闻人宫主是我圣教的朋友,我们若是再做欺瞒,倒显得不够义气了。宫主所言不错,少主遭到少林恶僧伏击之后,彻夜赶回了总坛,但他心里实在是气不过,所以没在总坛待多久,便又下峰去寻找王道长,至今未归。” 闻人歌说道:“那你还不快请万少主回来?这要找到猴年马月去啊?” 段追月说道:“不错,我这就派人通知少主,少主最迟三天就能回来。在此期间,还请闻人宫主携诸位宫人,去到峰顶总坛小住几日。我会命人打扫出几间清洁客舍,请宫主安心等待,一切等少主归来再做决断。” 闻人歌轻叹一声,说道:“本座这次入世,见到江湖中能人辈出,后生可畏,大感心有余而力不足。真想快快返回冰湖宫,再也不理尘世。不过送佛送到西,这一桩好事还没做完,我只能在贵教总坛叨扰几天了。”他说的话颇为沧桑,但语气上扬,丝毫没有遗憾之意。 王临风心想:闻人老妖千辛万苦把我和游少侠送到万千鸿手中,难道就是为了趁机混入魔教总坛?他到底有何图谋? 再说那白云间肯定和魔教大有牵连,她又为何出手帮助闻人老妖? 王临风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局势是说不出的诡秘古怪。但想图穷见匕,总有一天,闻人歌的鬼蜮心机会大白于世。 段追月使了个眼色,守卫军上前检查群宫人身上是否携带了火药火器。 搜到白云间时,白云间暗暗用食指堵住了碧玉铃铛,再悄无声息拢入袖中。 守卫军见她是女子,又没有佩戴兵刃,只当她是闻人歌的妾妇,不方便看她容貌,便放了过去。 搜寻既毕,段追月朗声说道:“闻人宫主请了。只不过,这二位少侠须得点了睡穴,免得他二人窥探我教总坛路线机关。” 闻人歌说道:“好说,好说。”反手点中游王二人的睡穴,两人登时昏晕不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临风幽幽醒转,发觉自己躺在一张软塌上,塌边烧着三只火盆,火势甚旺,却还是冻得遍体生寒,瑟瑟发抖。 他无法运作内力抵御寒气,张嘴咳嗽了几声,才发觉自己的哑穴也解开了。 游春池就躺在旁边,低声说道:“王道长,你醒了?” 王临风说道:“嗯,这地方这么冷,一定是雅陵峰顶了。咱们来是来了,却不知是怎么来的,没能看见魔教总坛各种关卡门岗,实在可惜得紧。对了,是闻人歌给咱们解开睡穴了吗?” 游春池说道:“不,时间久了,穴道自己就慢慢解开了。闻人老妖忌惮你的武功,对你下手较重,所以你醒得比我晚了一些。” 王临风点点头,环视四周,见屋中陈设净雅,布局精巧,想来是魔教用来招待贵宾的客房。又与游春池低声商议了一会儿,实在不懂闻人歌意欲何为。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闻人歌推门而入,说道:“嗯,你们俩果然都醒了。”走到软塌之前,取出两枚淡黄色丹药,说道:“这是软筋散的解药,你俩快快吃了,然后随我去办一件大事。” 王临风心想闻人老妖才没那么好心送解药,此物一定是最最可怕的毒药,冷冷说道:“你就不怕我吃了解药,立即动手杀你?” 闻人歌笑道:“小东西,跟我还耍起嘴皮子了?你信不信,只要我说一句话,你就会对我五体投地,恭恭敬敬,我让你往东你往东,我让你往西你往西,就算我把脖子放到你的飞霜剑上,你也不敢造次?” 王临风嗤道:“痴人说梦。” 闻人歌微微一笑,一字一句说道:“你想见你师父么?”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欢迎关注我的微博:蝉星_the_chosen_one 加入读者群一起玩耍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六十五章 金屋藏仙 内容 第六十五章 金屋藏仙 王临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颤声说道:“你……你说什么?难道你有本事带我去见师父?” 游春池也是一脸震惊。 闻人歌狭长双眼孕着笑意,说道:“我不但有本事带你去见章真人,还有本事助他恢复神智,条件是你和池儿必须老老实实听我号令,明白不明白?” 游春池更是愕然,心想此事和我又有什么干系了?说道:“闻人宫主,你何以甘冒奇险相助章真人?难道冰湖宫和武当派有什么深厚情谊么?” 闻人歌说道:“冰湖宫和武当派能有什么情谊了?我居于西域偏远之地,和章真人缘悭一面。不过,我和万仞山万教主却是大有‘情谊’。那位白娘娘更是视七宝圣教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恨圣教势大,根深叶茂,那浮屠圣功也确实厉害得紧,我二人实在不是万家父子的对手。放眼当世,唯有章碧津一人曾战胜过浮屠圣功。我不去助他,又能助谁?” 游王二人到底修养过人,只震惊了片刻,便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白云间言辞中对万仞山毫不留情,他们之间恐怕确有陈年旧怨,可是闻人歌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 王临风将信将疑,说道:“闻人宫主,魔教到底怎么对不住你了?难道就为了万仞山引你座下四徒投入魔教,你就恨他恨到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救一个跟你毫不相干的人?” 闻人歌哈哈笑道:“本座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胡闹性子。咱们四人联手,先救了章真人,再挑了七宝圣教的老巢,岂不是大大有趣么?” 王临风听他言语闪躲,更是疑窦丛生,说道:“我师父虽然神功盖世,但要凭他一人之力铲除魔教数百年来的基业,只怕力所不及。” 闻人歌说道:“山人自有妙计,你是信还是不信?” 王临风正要追问,闻人歌竖起手掌,说道:“好了,王道长,我知道你孝顺你师父,不敢把他的身家性命托付给我,非得刨根问底儿弄个明白不可,但我劝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王临风急道:“师父对我恩深义重,我怎能不问个究竟?我对你的图谋一无所知,若是浑浑噩噩听从于你,岂不是变成你手中傀儡,半点儿也无法掌控局势?” 闻人歌哈哈笑了几声,说道:“茫茫人间,江 分卷阅读108 河湖海,便是天地间最大最险的一副棋局,黑子白子相继而落,腾挪移动,变化万千,你当是棋子自己在走么?凭你还想掌控局势?你掌控得了吗?趁着万千鸿不在,万仞山又缠绵病榻,山中无老虎,咱们快快成事去罢。你再犹豫不决,必然后悔终生!” 王临风胸中一震,心想就算闻人歌不怀好意,最多也就是把师父害死了,坏还能坏到哪里去?以师父的性子,死了没准儿还是解脱……反正师父不得善终,我也不想活了,连死都不怕,还怕区区一个冰湖老妖?于是把心一横,说道:“虽然我不信你,但我想救我师父。” 闻人歌笑了笑,说道:“我的徒弟要是像你这么孝顺乖巧,我又何苦一把年纪还在江湖上折腾?” 王临风说道:“你要我怎么做?” 闻人歌说道:“第一件大事,就是吃了软筋散的解药,一个废人可派不上用场。”捏起丹药,送到王临风唇边。 王临风张口就吞,过了一会儿,丹田中升起一股暖烘烘的热气,通体说不出的舒泰适意,又试着运转内功,真气立即流转全身,说道:“咦,这真的是解药。” 闻人歌说道:“那还能是假的吗?我要是想杀你,一路上有多少机会,何必等到现在?池儿,你也把解药吃了,你一样大有用处。” 游春池心想我跟随王道长等人西行,本就是为了营救章真人,没想到世事变化波橘云诡,虽然落在闻人老妖手中,却是殊途同归了,于是默默吞了解药,不一会儿也恢复了功力。 闻人歌取出两套黑色衣衫,与白云间的服色一模一样。 游王二人不再多问,迅速更换衣装。 三人走出屋外,只见月色凄清,满院雪光,松柏苍翠,枝干弯曲,在雪地上投下一道道纵横黑影。 白云间独立廊下,眼望满月,背影格外寂寞孤单。 听到三人脚步声,她转过头来,没好气地说道:“闻人宫主,你就给他俩喂个解药,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闻人歌说道:“两个小家伙疑心还挺重的,费了不少唇舌。” 白云间冷冷说道:“何苦?掰开嘴巴把解药塞进去不就成了?” 闻人歌微微一笑,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把解药喂到他们嘴里,他们恢复功力,马上就舞刀弄枪来对付我。到时候,雅陵峰顶喋血鏖战,闻人宫主血洒圣教总坛,啧啧,白娘娘可真是机灵得紧啊!” 白云间被他哽了一下,登时说不出话来。 游王二人到底少年心性,虽然局势紧迫,却也忍俊不禁。 白云间大怒,对王临风说道:“这姓游的跟我非亲非故,他笑话我也就罢了,你怎么敢嗤笑于我?武当派的道士,便是这么目无尊长,没大没小吗?” 王临风奇道:“贫道如何跟白娘娘沾亲带故了?还请娘娘指点。” 白云间冷笑说道:“你好会装模作样啊,你当真不知道我的身份?” 王临风神色茫然,说道:“你不就是白云间白娘娘吗?难道这不是你的真名?啊,我也觉得这名字不像是真的。” 白云间急道:“白云间怎么不是真名?你真没见识!”但瞧他神色不似做伪,顿了顿,说道:“万千鸿就从没跟你提起过我吗?只言片语都没有?” 王临风迟疑说道:“万千鸿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吵嘴斗气,便是打架斗殴……嗯,我觉得他两样都不如我。” 白云间怒道:“你少胡吹大气!万千鸿何等样人物,怎会不如你这呆头呆脑的小道士?”抬手就要抽王临风的耳光。 王临风此时已恢复功力,岂容她逞凶斗恶?手腕一翻,三根手指搭住她的手腕,内力送出,震得她腕间一阵酸麻,口中说道:“你怎么动不动就伸手打人?还讲不讲道理了?” 白云间骂道:“你居然敢碰我的手?好一个忤逆尊上的小混蛋,还不快快松开?!” 王临风稍作迟疑:难道她和我哪一位师叔是血亲么?于是松开了手,问道:“尊下到底是何人?为何频频自居为王临风的长辈?” 白云间那冰肌玉骨的手腕显出三道青紫指痕,又羞又恼,低声说道:“好,好……万小狗,你居然狠心无情至此,对着你的相好,连提都不提我一句……这么顽劣别扭的脾气,一定是从万老狗身上学来的……”忽然提高音量,说道:“王临风,你要是敢看我的脸,我就杀了你!” 王临风只觉得莫名其妙,心想:“你又是什么绝世美人了?我还巴巴地要看你的脸不成?”但听她语气颇有孤苦哀怨之意,不由心中微动,说不出难听话了。 白云间背过身子,大声说道:“闻人老妖走在我右手边,两个小混蛋装作随从跟在我身后。你们给我把脑袋放得低低的,不许多看,不许多问,更不许走错一步。”说罢,抬手掀开帷帽两边黑纱,露出面容,昂首挺胸大步走出。 三人依言跟上。 走到客舍门口,数名守卫刀剑相交,叉住去路,恭恭敬敬说道:“闻人宫主,实在对不住。总坛是我教机密重地,未经少主许可,就算是客人也不能随意走动,还请您老人家留步——”说话间,目光移到白云间脸上,忽然“啊”的大叫一声,好像活见鬼般连退数步,伸手指着她,颤声说道:“是你,是你!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白云间厉声叱道:“你们是人还是石头?挡着路做什么?快滚一边去!” 群守卫点头哈腰说道:“是,是,您老人家请了!”连忙收起兵刃,退到一边,模样甚是惶恐惊惧。 白云间领着三人径直走出客舍。 魔教总坛之楼宇屋舍成百上千,地形甚为复杂,但白云间对此地颇为熟悉,穿过无数月洞门,走过无数花园,踏过无数长廊,绕过无数亭台楼阁,一路向峰顶而去。 总坛之中岗哨甚严,路上不知遇到多少巡逻守卫,但只要看到白云间的面容,众守卫都是一脸惊愕恐惧,眼睁睁看着众人扬长而去,哪敢出言阻拦? 游王二人站在白云间身后,无法看见她的正面,不由大为好奇。 瞧她架势,一定是魔教中大有权势的人物,可江湖上从未听说过白娘娘这个名号,当真古怪极了。 一行人顺顺利利攀上雪峰之巅。 只见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低垂悬空,仿佛伸手就能捞起一片月光。 月色溶溶,七层金塔周身散发着淡淡光晕。 塔身矗立不动,塔角悬挂的经幡则随风飞扬,猎猎作响,一静一动,无限瑰丽华美,令人神为之夺。 众人走到近前,发现有十二名番僧围在塔下盘膝坐地,身披大红袈裟,手持法器,宝相庄严,凛然不容侵犯。 闻人歌低声说道:“那就是十二护塔活佛。他 分卷阅读109 们刺聋耳朵,毒哑喉咙,发愿守护金塔,一生不离金塔半步。七宝圣塔原本就收藏在金塔之中,大塔套着小塔,万仞山要去中原兴风作浪,便将其取出,后为章真人所夺。章真人现在则以身相代被关在塔中,你们说有趣不有趣?” 王临风轻轻“啊”了一声:原来师父就被关在这座金塔里!登时觉得这金塔说不出的面目可憎,不由咬住下唇,怒目而视。 闻人歌笑了笑。 游春池则问道:“闻人宫主,咱们是否要打败十二活佛,才能进入金塔?” 闻人歌摇了摇头,说道:“这金塔又不是擂台,不是谁拳头硬,谁就说了算。再说十二活佛精研佛法,不懂半点儿武功,你跟他比武也是枉然。” 王临风又惊又喜,说道:“他们不会武功?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进去吧!” 闻人歌说道:“且慢。这金塔里面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机关,只有十二活佛才知道解除之法,且他们一人只知其中一部分。若要进入金塔,必须得到十二活佛的全部允准,少了一个都不能成事。” 王临风转喜为忧,急道:“如何才能得到允准?” 闻人歌说道:“十二活佛只认圣教教主,只要教主本人亲至,或者手持教主信物,他们就会放行。否则你要是对他们威逼,他们早将生死荣辱置之度外,直接咬舌自尽便一了百了。你要是对他们利诱,他们又聋又哑,哪里会受你蛊惑?正所谓‘无招胜有招’,任你武功盖世,到了这金塔面前,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王临风说道:“闻人宫主,你在说书么?能不能痛痛快快一次把话说完?要是威逼利诱都不成,咱们赶紧下峰各回各家算了,在这儿大眼瞪小眼很好玩么?” 闻人歌笑道:“你这就是关心则乱啊,本座早说过,山人自有妙计,你瞧——”伸手往前一指。 只见白云间从袖中取出那枚碧玉铃铛,握在掌心摩挲许久,深吸一口气,狠下心来,将其递给一名护塔活佛。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六十五章 山腹玉湖 内容 第六十五章 山腹玉湖 那活佛接过碧玉铃铛,凝视许久,点了点头,转递给其他活佛察看。 众活佛都仔细检视一遍,碧玉铃铛又传回第一名活佛手中。 那活佛将铃铛放在地下,举起金锤法器,咚的一声,碧玉铃铛登时烂成一地玉屑。 王临风惊道:“为什么要毁了信物?难道信物有假?” 闻人歌说道:“因为一件信物只能通行一次,咱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必须马到成功。” 王临风惊魂未定,点了点头。 十二活佛起身,推开金塔大门,高举法器,鱼贯而入。 白云间垂首望着那一堆碧玉碎屑,伸手想要捡拾,但犹豫半响,终于又收回手,放下帷帽纱帘,领着三人进入塔中。 这座金塔以黄金珠玉为饰,华贵不可估量,王临风料想塔中必然堆满了珍奇宝贝,但走进金塔,却见塔中空空荡荡的,墙壁上开了十二扇窗户,正中央摆了一座白石日晷。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十二活佛各自走到一扇窗前,推开窗户,银色月光流淌而入,日晷指针投下一道清冷细长的影子。 众活佛眼望碧空,神情肃穆,眉头紧锁,右手拇指不断在另外四指上摁来摁去,似乎在计算什么难题。 游王二人很是好奇,走到一名活佛背后,探头望出,一片浓云飘来遮住圆月,月光黯淡,星空浮现,天上一条银河笼罩着地下万里雪原。登高望远,众生万物皆在我足下。 王临风低声说道:“游少侠,你说这些大和尚在算计什么呢?” 游春池说道:“我也不知,但可推测。从窗中望出去,天地人间尽收眼底。地势形态万年不变,十二活佛既然长居于此,没必要临到阵上再特地观看。天上星相却是经年变化,所以我猜他们是在观测星象。开启机关的法门,说不定就与此有关。” 王临风心中一动,仔细观察,果然十二扇窗户的位置都开得极为巧妙,众活佛抬高双目,确实是在观测星相,不由赞道: “游少侠,原来你还懂得天文算数之道,当真是文武双全。” 游春池谦虚说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又抿唇一笑,温言说道:“十二活佛都耳聋了,王道长不必这么小声说话,他们听不见的。” 王临风脸色一红,说道:“是、是……” 闻人歌笑道:“池儿的学问很高啊。这金塔的机关确实是根据天相星宫之术来布置的。那是一套极为复杂奥妙的计算规则,拆分成十二部分,十二活佛分算其一。天象变化无穷,每次开启机关,都要重新计算一遍。咱们今天能进入这座金塔,固然是得益于本座的精妙安排,当然也靠了几分运气。若是今夜刮风下雨,或者星月无光,那咱们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白云间不耐烦说道:“你们能安静点儿么?还说女人爱嚼舌根子,三个大男人叽叽喳喳说起闲话来,我这女人家都自愧不如。” 闻人歌哈哈大笑,游王二人则相顾无奈。 又过了许久,十二活佛计算完毕。 一名活佛走到日晷旁边,伸手握住底座,徐徐向左转动数圈,又向右回转,精心调节位置角度。 这座日晷为白石所制,表面平滑洁净,宛若镜面。 那活佛根据计算调试了许久,终于把日晷调成最佳角度。十二扇窗中射入的星光,同时汇聚在日晷之上,反射出一片莹润耀眼的纯净光泽。 日晷指针沐浴在星光之中,就如正午时分般没有半点儿影子了。 就在星光齐聚的下一秒,众人脚底传来喀啦啦一阵闷响,东首地板裂开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中是一条隧道,一级一级台阶通向地下,光线幽暗,深不可测。 那操纵日晷的活佛双手合十,闭目躬身。 另外十一名活佛合十回礼,接着排成长队,一个个走入地洞。 白云间说道:“咱们也跟上去。” 王临风怪道:“我还以为师父藏在塔顶,却原来他老人家被关到地下去了?” 闻人歌笑着说道:“若是章真人身在塔中,咱们救他可就容易多了。” 游春池也很惊讶,稍作沉吟,说道:“这座金塔应该只是牢房的入口,并不是牢房本身。看来魔教挖空了雅陵峰山腹,将他教的珍宝或人质藏入其中,其上则以金塔镇压守护。其实这也不足为奇,毕竟宝塔镇妖的民俗古来有之——”说到这里,忽然惊觉说错了话:若此情此景当真是“宝塔镇妖”,章碧津岂不是成了妖魔? 好在王临风满心挂念师父,并未深想他的话语 分卷阅读110 。 游春池松了一口气,心中却略觉失落。 四人走进地洞,钻入隧道,拾级而下。 那隧道极为狭窄,宽度仅容一人通行。众活佛不懂得轻功,加之年事已高,筋骨僵硬,走得极为缓慢艰难。 王临风等四人跟在最后,只觉得胸闷气短,好不憋屈难受。 游春池低声说道:“咱们是不是应该带上火把?山腹中越来越黑,只怕看不清路了。” 白云间高声说道:“若是用得着火把,难道我不会提前准备好吗?你这小子瞻前顾后,心思未免太重了些。” 闻人歌说道:“池儿毕竟和我冰湖宫大有渊源,自然心思缜密,聪慧过人。” 游春池长眉微蹙,心想我出身华山派,跟你冰湖宫有何关系了? 白云间则冷笑一声,说道:“是啊,你冰湖宫弟子的心思可真多,瞧你这冰湖老妖成不了大事,便另攀高枝投奔少林寺去了。少林派领袖中原武林千年,七十二绝技更是名震江湖,你冰湖宫有几项绝技啊?” 闻人歌说道:“论起武功绝学,冰湖宫自然比不上少林派底蕴深厚。我那魔剑徒儿爱武成痴,另择名师也是他天性使然。只是师徒情分寡淡至此,也不免令我黯然神伤。好在我常常开解自己,想别人以夫妻之亲,尚且反目成仇,一代佳人沦为弃妇,自逐于天际莽野,岂不是比我凄惨多了?” 白云间大怒,停步回身,厉声叫道:“你说谁是弃妇?我吗?” 闻人歌笑道:“不敢,不敢。” 王临风急坏了,伸头叫道:“闻人宫主,你别再招惹白娘娘了,行不行?白娘娘,求您老人家看在我师叔的面子上,继续往下走罢,千万别停住不动啊!”他猜测白云间是武当派哪位师叔的亲友,才会以长辈身份自居。 白云间却怒道:“什么师叔不师叔的,你这小道士说话颠三倒四,脑子不清不楚,万千鸿怎会看上你?就图你长得俊么?哼哼,小狗跟老狗果然一个德行!” 王临风生怕触了她的霉头,口中嗯嗯几声,不敢出言反驳。 白云间哼了一声,转头继续走下。 众人只听得脚踩台阶发出踏踏声响,隧道无限往下延伸,既不转弯,也没有岔路,走着走着,渐渐忘记了时间流逝,心中乱成一团,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麻木地伸足下行,一步接着一步…… 说来也奇怪,这隧道中没有烛火,却并不黑暗。 王临风环顾四周,忽然发觉头顶和两面石壁上散发着点点光芒,好似石壁上镶嵌了一颗颗珍珠美玉,光晕柔和动人。 一行人愈往下走,山壁上的光点愈加密集,渐渐连成一条条光线,宛如一束束纤细星光射入山腹,被凝固在石壁之中。 再走了一个时辰,壁中星光变得格外明亮凝厚,王临风仔细看去,不由惊呼一声,原来那不是什么“星光”,而是一道道玉流浆在山壁中潺潺流淌,散发着温润晶莹的荧光! 游王二人惊叹不休,连闻人歌都目露惊艳之色,显然也是第一次来到此处。 越是靠近山腹,石壁中的玉流浆含量就越来越高。 待一行人走到隧道末端,三面石壁仿佛变作了玉墙,就连台阶下都潺潺流动着玉浆。 浆液莹润明亮,晃得人眼花缭乱,几乎睁不开眼睛。 终于一行人走出隧道,来到一处平台,眼前出现一片宁静优美的大湖,湖中流的不是水,全是玉流浆。 原来雅陵峰内部的玉浆矿脉极为丰富,山腹中更有一座巨大洞穴,千万条玉脉汇聚于此,玉浆倾斜而出,形成了这片天然湖泊。 此时山腹中万籁俱寂,没有半点儿声响。 放眼望去,雪白玉湖一望无际,波光粼粼,晶莹璀璨,满洞皆辉,美若仙境。 玉湖中央则起了一座高台,台上似有数道人影。 王临风问道:“师父就在那高台上么?”心下激动,忍不住走近玉湖。 闻人歌立即伸手拦住,说道:“你瞧。”撕下一片衣袖,丢入玉湖,衣袖立即化作一团白气,丝丝作响,一转眼就烧得半点儿不剩了。 王临风吃了一惊。 游春池低声说道:“这玉流浆看似美丽,却原来是毒水酸液。不知那高台是何质地,竟然不为玉流浆所腐蚀。” 虽然护塔活佛都是聋人,但面对这钟灵毓秀的山腹玉湖,他也不禁放低声音,生怕惊扰了什么山中精灵古怪。 众人所处的平台上立着一块白石转盘,模样肖似金塔中的日晷。 一名活佛走到转盘前,一边屈指计算,一边扳动转盘。 只听水声潺潺,湖中浮起数只站桩,质地与高台相同,不被玉浆所腐。 第二名活佛接手转盘,又升起数只站桩。 待得十一活佛全部操纵过转盘,湖中已升起数百只站桩,弯弯曲曲连成一线,通向高台所在。 王临风心中骇然,暗想常人要混入魔教总坛已十分不易,再想进入这山腹玉湖,更是难于登青天。 十二活佛虽然不懂武功,但若我们有半点儿不轨举动,他们只要启用机关,撤下站桩,我等坠入湖中,立即烧成一团白气。 即便侥幸逃入隧道,金塔中还留守着一名活佛。他把隧道洞门一关,我等困在山腹之中,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除了活活饿死,还有什么办法? 想到此处,王临风不免焦虑,不知闻人歌到底有何妙计能救出师父。 白云间当先踏上站桩,快步走向高台,王临风立即跟上,游春池次之,闻人歌落在最后。 十一活佛则留在转盘旁边,面无表情,静静望着四人远去。 那站桩甚为细窄,几乎与湖面平齐。王临风等三人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没站稳跌入玉湖之中,那可真是灰飞烟灭,死无全尸。 只有白云间如履平地,脚步飞快,一边走,一边絮絮说道:“你们现在知道,为什么圣教历代教主都钻研不出七宝圣塔的秘密了吗?他们光是要看七宝圣塔一眼,就已经这么不容易了。练那浮屠圣功,哪有在总坛上吃香喝辣、倚红偎翠来得快活?” 正所谓近乡情怯,王临风越是靠近师父,越是变作一只惊弓之鸟,只怕出现一点点差池,便是满盘皆输,功亏一篑。 此时另外两人都专心前行,无暇附和白云间,王临风生怕她乱发脾气,连忙接口说道:“如此说来,万仞山万老教主便是忍人所不能忍,为人所不能为,坚毅不拔,恒心不改,一心钻研武学,这才练成了浮屠圣功第一层。” 白云间冷哼一声,说道:“既是‘人所不能忍’,又是‘人所不能为’,那万仞山忍了又为了,就不能再算作是人,只能算作一条没心没肺的老狗。一条老狗纵使练成圣功,又有何用?” 王临风心想她 分卷阅读111 厌憎万仞山,我不如帮着她一起骂,她高兴起来就会走得飞快,我就能快点见到师父了! 于是应声说道:“白娘娘说得是,万教主是老狗,万少主是小狗。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万家上下都不是好人。” 这话却不知怎么触了白云间的逆鳞,怒道:“你们武当派才都不是好人!七宝圣塔分明是圣教镇教之宝,你师父将它抢了去,是不是害怕万老狗练浮屠圣功练得盖世无敌,夺走了他天下第一的名号?哼,老不死的贼妖道,就该丢进玉湖里烧得干干净净,那才叫个痛快!” 王临风大怒,心想你烧我师父,我就烧了你,我师父不好,你也别想好! 一行人再不说话,过了许久,终于登上高台。 只见高台呈正方形,台上十二只莲花宝座围成一圈,莲花座上又有十二名番僧。 但走近一看,却见那十二番僧皮肤干瘪,身形瘦削,双手结成佛印,神态温和,面带微笑,一脸欢喜完满之色,竟然是十二尊肉身菩萨! 在佛教之中,境界最高的僧侣圆寂之后,尸身不腐不坏,是为肉身菩萨。 七宝圣教竟然有十二尊肉身菩萨,当真是闻所未闻的世间奇观! 闻人歌说道:“这十二尊肉身菩萨,生前都是普惠大师座下弟子。他们就是第一代护塔活佛,死后肉身移入山腹玉湖,生生世世看守七宝圣塔。” 只见每一只莲花宝座都固定在高台上,座上连着一条铁链,十二根铁链一齐指向高台中央,那里原本是存放七宝圣塔的位置,此时此刻却跪坐着一人。 那人白发委地,身缚铁链,玄色道袍,形销骨立,丝毫不掩俊美出尘之气度,正是失踪已久的章碧津! 王临风大叫一声,飞身扑到章碧津身边,双膝一软,跪在地下,颤声唤道:“师父……师父?” 章碧津闻声,缓缓睁开双目,眼眸灰白,涌动着一片混沌浊气,好似云遮雾罩般黯淡无光。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明天有事停更一天,礼拜一复更么么哒! 多多留言,助剑飞霜破1000收藏呀!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六十七章 反弹琵琶 内容 第六十七章 反弹琵琶 王临风见师父英雄一世,却落得如此落魄下场,心中悲痛不可抑止,鼻中一酸,几欲垂泪,又强自忍住。 另外三人也围了过来。 白云间好奇极了,仔细端详章碧津形貌,说道:“大名鼎鼎的章碧津章真人,原来就长得这副模样?我听说他年过百岁,怎么还细皮嫩肉的活像个小白脸?凭他也能打败万老狗?” 闻人歌说道:“道家玄门本就讲究养生,章真人内外功夫俱臻佳妙,永葆青春也不是没有的。” 白云间轻轻“喔”了一声,说道:“这么说来,他确实比万老狗厉害得多了。”语气却酸酸的,似乎不愿承认章碧津的本领强过万仞山。 游春池说道:“这山腹玉湖的位置如此机密,进出一趟实在大费周章。魔教要侍奉章真人的饮食起居,着实不容易啊。” 白云间嗤道:“章碧津是囚徒,又不是什么老太爷,还侍奉饮食起居呢,几天能喂一顿饱饭已经算不错了。最好饿得他饥肠辘辘,就不会有力气逃跑了。” 王临风泪水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哭道:“师父,您老人家受苦了!都怨我,我当时若是追上了你……” 闻人歌笑道:“你何必把罪过都揽到自己头上?你怎么不怨我创制了幻乐仙法,还调教出了魔音这个好徒儿?” 王临风擦了擦眼泪,肃然说道:“闻人宫主,你今天若能救我师父脱离苦海,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闻人歌笑了几声,说道:“老实跟你说罢,这金塔玉湖的机关太过厉害,本座以匹夫之力,岂能与天道自然相抗衡?” 王临风愕然说道:“可你先前说你要救我师父,难道那都是胡吹法螺吗?” 闻人歌摇摇头,说道:“虽然我不能带你师父出去,但我可以助你师父恢复理智。他救不如自救,章真人修为高深,武功独步武林,待他清醒过来,说不定就能想出脱身之策。即便他也想不出什么门道,咱们总算也多了一大助力,亦可另图机缘。” 游春池看了闻人歌一眼,心里暗想:闻人老妖为了混入魔教总坛,机关算尽,布局缜密,怎么可能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反而信马由缰,毫无计划?他必然另有重大图谋。 王临风也想到了这一截儿,可当此局势之下,实在是身不由己,若是不听从闻人歌的意思,那就只能打道回府。难道自己千辛万苦来到此处,只是为了看师父一眼么?天下绝没有这样的道理!于是说道:“劳烦闻人宫主出手相助,待师父恢复理智,便请他老人家来主持大局。” 闻人歌说道:“好!池儿,王道长,我问你们一件事,你们须得老实回答:章真人发疯之前,最后跟他说过话的人,是不是你们二位?” 王临风一愣:闻人歌如何得知那夜紫霄宫中事变情状?啊,对了,他曾说过,魔伞和他一直有书信往来,一定是魔伞告诉他的。 而魔伞必然是从万千鸿处得知此事,万千鸿所知真相本来就只有七成左右,他再转告给魔伞,其中必有不详不尽之处,那么闻人歌所获情报,只怕连全部真相的一半都不到。 至于师徒相奸之事,就连万千鸿都不知道,闻人歌定然不知了。 王临风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不错,那时我师父正闭关修炼,游少侠前来通传英雄大会的消息。师父便接待了游少侠,我在旁侍奉。游少侠走了以后,师父就没再跟旁人说过话了。” 游春池闻言,心中却是一动。 他还记得那天自己上了武当山,拜见过章真人,是夜留宿在武当派客房中。其后几日,武当派不知何故乱成一团,王临风更是闭门不见客。当时武当派的道士们告诉他,王临风为章真人护法时行功出了差错,须得静养调息。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事情真相,原来章碧津就是那时发疯的,在他一无所知的时候,武当派发生了这么一件惊心动魄的大事…… 游春池不由心潮涌动,又想到那时和王临风告别,王临风神态凄苦,颇似有难言之隐。 现在看来,此事涉及他门派机密,他自然不愿透露。 但若自己当时多追问他几句,多关心他几句,甚至于陪他一起去找章真人,那该有多好啊? 王临风忆及往昔,心情也颇为苦涩,说道:“游少侠,那时我武当门中大变,对你招待不周,你不怪 分卷阅读112 我罢?” 游春池忙道:“我怎会怪你?”又苦笑一声,说道:“游某人当真是灾星,克死爹娘养母不说,去了一趟武当山,又克得章真人身遭大难。不如趁早寻个无人之处,粗茶淡饭,了此残生。于人于己,都大有好处。” 王临风知他在开解自己,苦笑一声,说道:“游少侠,你怎会是灾星呢?武当华山所逢之劫难,归根到底都是魔教的罪过。万仞山当年败退西域之前,暗中往咱们门户安插奸细,这一着实在可恶得紧。也亏得玄晧师父识得大体,弃暗投明,否则少林寺千年古刹,只怕也难逃厄运。” 白云间哈哈笑道:“万老狗就算病得要见阎王爷了,还是能整治得你们中原武林乱成一锅粥!” 王临风正要反驳,闻人歌说道:“好了好了,大事要紧。等到章真人清醒过来,你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本座绝不阻拦。” 王白二人只得住口。 闻人歌走到章碧津面前,伸手握住他的左腕,细细把脉,又翻开他两边眼皮,凝神观察。 王临风心中突突直跳,生怕闻人歌两手一摊,说道:“你师父已经没救了,这辈子都只能是个废人。”忍不住问道:“闻人宫主,你看我师父还有救么?” 闻人歌检视片刻,稍作沉吟,抬头说道:“尊师眼下的状况,实在不好下定论。你也知道,魔音已把章真人炼作傀儡,她身死命殒之后,章真人就成了没有主人的孤魂野鬼。我也从未遇过这等棘手情况,眼下只有放手一搏,但尽人事,后听天命。” 王临风点头答应。 闻人歌又嘱咐道:“我现在要施展幻乐仙法的逆转法门了。王道长,游少侠,劳烦你们二人坐在章真人眼前。他看着你们二人的面容,说不定可以回忆起发疯前的情状。无论章真人待会儿有何反应,你们千万不可乱动,更不能往他体内输入真气。疯癫之人脑筋糊涂,气息乱走,须得靠我用音律调节。你们出手相助,反而是害了他。” 王临风听闻人歌言下也没有十足把握,心里很是焦虑,胡乱点了点头,和游春池一起盘腿坐下。 闻人歌和白云间则绕到了章碧津的背后。 闻人歌取下玄冰琵琶,斜抱怀中,手指轻勾琴弦,弹起一首曲子,琵琶乐声在山腹玉湖上远远飘荡开来。 王临风仔细倾听,却觉得这首曲子异常难听聒噪,不由皱起眉头。 须知世间寻常乐曲,无论描述何意境情感,总要遵循一定的音律法则,宫商角征羽精心编排,起承转合自然流畅,如此才能令听众舒心畅怀。 可闻人歌现在弹的这首曲子,似乎有意要打破所有音律规则,处处反其道而行之。 前一个音符又低又沉,闷闷作响,后一个音符却突然拔高到九霄云外,尖利刺耳,便像一个三岁顽童拿住了琵琶,左勾一下,右摁一把,牛头不对马嘴,直听得人心中烦恶厌憎,恨不得捂住耳朵,再也不要听下去了。 但闻人歌始终神情自若,指法奇快,精妙内力随着音浪源源不断送将出来,显然是有意为之,并非弹错了曲子。 王临风颇为疑惑,凝神去看师父反应,却大吃一惊! 只见章碧津呼吸急促,额头青筋根根鼓起,表情痛苦至极,似乎在经受极大的折磨! 王临风心急如焚,可闻人歌有言在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遭受折磨,半点儿忙也帮不上,急得满身大汗,比自己吃苦受罪还要难受。 闻人歌很快就弹完了这首曲子,双手松开琵琶,稍稍活动十指,又开始重新弹奏,却依旧是这首难听至极的曲子。 待闻人歌弹到第三遍上,王临风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过来:闻人歌是在倒弹!好端端一首曲子反过来弹,自然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如此一想,一切豁然开朗:师父当初变作傀儡,就是因为听了七七四十九遍,现在闻人歌把这曲子倒弹七七四十九遍,师父说不定就能恢复如初,原来幻乐仙法的逆转法门是这么个道理! 王临风想通其中关节,心中大喜,无论章碧津表现得如何痛苦难当,也狠下心来绝不理会。 其后两个多时辰中,闻人歌果然反复倒弹。他内力不断输出,随着乐曲送到章碧津脑中。 章碧津本身修为已是当世无双,闻人歌要用音律操纵他的神思,不得不用上幻乐仙法最高深的内功。 他一开始还游刃有余,但弹到三四十遍时,内力消耗过大,额上冷汗滚滚而下,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 章碧津那厢更是饱受身心煎熬,耳中听着琵琶乐,每一个音符似乎都挑动着自己的心弦。 初始只是气息紊乱,血流不畅,到后来浑身经脉鼓胀逆行,五脏六腑如蒸如烤! 章碧津睁开眼睛,看到游王二人的面容,更觉得往昔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中,几乎要撑得爆炸开来。 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等折磨,霍地站起身来,想要捂住耳朵奔走逃离,可是十二根铁链拴住了四肢各处关节,将他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于是章碧津犹如困兽般开始大声呼号,手足拼命挣扎乱舞,银色长发披散而下,体内真气肆意喷涌,将玄色道袍震得破破烂烂。 王临风眼睁睁看着师父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心如刀绞,泪如泉涌,低声说道:“师父,您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这时闻人歌已弹到最后一遍,章碧津仰首发出怒吼,嚎叫声在玉湖上久久回荡。十二根铁链更是悬在空中剧烈颤抖,宛若毒龙狂舞,此情此景,当真惊骇可怖! 忽然之间,章碧津回过身去,双眼怒视闻人歌,右掌迅疾推出,汹涌内力澎湃而出,直直打向闻人歌的胸口! 闻人歌一惊,连忙回身躲避,但他内力枯竭,身形略显凝滞,肩膀还是被章碧津的掌风给带到了,登时感到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疼得五官皱在一起,狭长双眼中满是痛楚之色。 王临风大惊,叫道:“师父,不要伤他啊!” 章碧津薄唇微勾,冷冷一笑,映衬着苍白面容和雪色长发,实在是说不出的邪魅阴鸷。 只见他反手回掌,五指隔空轻轻一抓,铮铮几声利响,玄冰琵琶四根琶弦应声断裂! 众人悚然一惊:须知隔山打牛是内家功夫中最高深的境界,章碧津这么隔空一抓,居然能直接抓断琵琶弦,这份造诣堪称是出神入化。 闻人歌更是悚然变色,他知道自己的琵琶弦乃冰湖寒蚕的蚕丝所绞成,较之寻常琴弦要更加坚硬不摧,金戈难断,然则章碧津这一抓的威力,更胜于刀剑兵刃! 闻人歌只觉得一口老血涌至喉头,咬紧牙关,勉力忍住,左手一挥,将断裂的琵琶弦抓在手 分卷阅读113 中,右手拂过琴弦,强忍着弹完了最后几个音符! 琵琶声戛然而止,章碧津只觉得眼前炸开一团白光,大喝一声,双手捂住耳朵,身形摇摇欲坠,铁链喀啦啦作响。 闻人歌则抱着琵琶委顿在地,嘴角流出一缕鲜红血液,竟然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高台上霎时安静下来。 一片死寂之中,唯闻众人粗重的呼吸,以及满湖玉浆融融流淌之声。 王临风颤声唤道:“师父?师父?” 章碧津缓缓转过身子,双目涣散迷离,怔怔看着王临风。 王临风带着哭腔问道:“师父,你终于认得我了吗?” 章碧津却恍若未闻,眼神混沌不堪,似乎不能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 闻人歌低声说道:“王道长,章真人正在坎离交媾、龙虎交会的关键时候。咱们一番辛苦究竟能不能成事,全看此时此刻了。你千万别再跟章真人说话,免得惊扰他的心神。” 王临风连忙住口,瞪大眼睛看着章碧津,满面焦虑关切之色。 闻人歌却暗暗朝白云间使了个眼色。 白云间心领神会,忽然上前一步,凑到章碧津耳边,暴声喝道:“章碧津,你到底把七宝圣塔藏在什么地方了?快说,快说啊!”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六十八章 千鸿现身 内容 第六十八章 千鸿现身 章碧津正处于疯醒交替的紧要关头,白云间这么一大吼,章碧津登觉灵台震荡,气血汹涌沸腾,双手抱头跪倒在地,形状极为萎靡。 白云间急道:“贼妖道,你别装聋作哑,七宝圣塔又不是你的东西,你凭什么抢去不还?亏你还是武林耆宿,怎么干这种不要脸的土匪勾当?”伸出右手,要去扳章碧津的肩膀。 忽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五指成爪,抓向白云间的手腕,势头极为迅猛毒辣! 白云间连忙闪避,抬头看去,出手那人却是王临风。 只见王临风满脸怒容,说道:“好哇,原来你们根本不打算救我师父,你们帮助他恢复理智,只是为了逼问他七宝圣塔的所在!” 闻人歌以玄冰琵琶撑住地面,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拦在白王二人中间,说道:“王道长,你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么?倘若本座和白娘娘当真要帮助圣教探寻七宝圣塔的下落,为何不直接和万少主言明?何苦趁着万少主不在总坛的时候,偷偷摸摸溜到此处?” 游春池始终一言不发,此时忽然开口,说道:“因为你们要把七宝圣塔占为己有,所以必须瞒着万千鸿行事。” 闻人歌先是一怔,旋即眼中露出笑意,说道:“池儿,你这么冰雪聪明,怎么会给魔伞蒙骗了十年?” 游春池淡淡说道:“魔伞天王是我妈妈,在这一节儿上,她一直对我真心实意,从没有过半点欺瞒。” 白云间冷冷一笑,叫道:“堂堂正道少侠,居然认了魔道天王做妈妈,当真是感人至深的一段佳话。好啊,既然你们都看出来了,那我就直说了,我就是想要七宝圣塔,那又如何?” 王临风急道:“亏你还总用长辈口吻教训我,你怎么能骗人?” 白云间没好气说道:“我就是骗你了,你待怎的?你师父对我有什么好处了,我为什么要救他?我曾当着七宝圣教全教教徒的面儿发下毒誓,此生再也不踏上雅陵雪峰一步。若不是为了七宝圣塔,我才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呢!”转身冲章碧津逼问道:“老贼,快说啊,七宝圣塔到底在哪儿?!” 王临风怒不可遏,说道:“女魔头,别再叨扰我师父!”右掌疾速推出,直打白云间的前胸。 白云间骂道:“你往哪儿打呢?找死吗?”侧身闪过,右手双指前探,使出一招“双龙抢珠”,锋利的指甲扣向王临风的眼珠。 谁料王临风虽然恼怒至极,但出手法度严谨,颇为理智,前一招不过是虚晃一枪,右掌推出之后,左掌立即从腋下划出,太极云手潇洒如意,径直拍向白云间的小腹丹田。 白云间连忙回手格挡,却已躲闪不及,不得不以丹田接下王临风这一掌。 王临风虽恼她逼问师父,但知她身份特殊,若是一掌打死她,只怕待会儿谁也无法离开山腹玉湖,所以只使了五成功力。 饶是如此,他这一下也打得白云间气息凝滞,口中鲜血喷涌而出,身子一僵仰面摔倒,再也起不来身,颤声说道:“贼道士,你……你对我下手这么重?瞧我不跟万千鸿告状,叫他狠狠收拾你……” 王临风冷笑说道:“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回身要去对付闻人歌。 却见闻人歌斜靠在一只莲花宝座上,一双细长眼眸笑眯眯的宛若月牙,笑容又是诡异,又别有深意。 王临风愣了愣,忽然感到遍体生寒,手脚酸软,挣扎着向前走了一步,便瘫软在地,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游春池正要起身助他,突然也软倒在地,心中一惊,说道:“糟糕,那软筋散的解药有问题!” 王临风登时明白过来,闻人歌方才给他的“解药”只是暂时让他恢复自由,并不是真的解除了软筋散,时间一到,又立即把他放倒了!急道:“闻人老妖,你怎么整天撒谎?你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 闻人歌微笑说道:“我的真心话很多,只是不跟你说罢了。”环顾四周,眉眼飞扬,神色甚是得意。 王临风心中悚然:我和游少侠体内毒药发作,又变成了俎上鱼肉,白云间挨了我一掌,短时间无法起身。闻人歌虽然内力枯竭,但我们四人之中,却只有他能够掌控局势了! 闻人歌眼中笑意更深,说道:“坎离交媾,凶险万分,章真人现在是心防最薄弱的时候。本座也不知他最终能不能恢复理智,只能抓紧这一刻的良机,把事情问得明明白白。七宝圣塔一代武林至宝,总不能永无重见天日之时。”从怀中掏出四根新弦,慢条斯理换到玄冰琵琶上。 王临风又是慌急,又是害怕,说道:“闻人宫主,就算你问出真相又能如何?七宝圣塔肯定藏在武当山上某一个地方,任你有通天彻地之能,难道你自信能突破我派重重守卫,夺走七宝圣塔,然后全身而退吗?” 闻人歌微笑不语,手指轻拨,弹起那首能操纵人心的,又温言说道:“章真人,劳烦您指点一二,七宝圣塔究竟在何处啊?” 他的语气温柔和善,也用上了幻乐仙法,与琵琶声一样蛊惑人心。 王、游、白三人不是中毒就是重伤,听着闻人歌的话语,都觉得昏昏沉沉如在梦中。若是他们知道七宝圣塔的下落,只怕立即就要交代出来了。 章碧 分卷阅读114 津一听到琵琶声响,浑身开始剧烈抖动,十二根铁链铛啷啷响声大作,忽然身子一颤,抬起头来,哑声唤道:“临风……” 王临风胸中一荡,只觉得师父呼唤自己的声音,胜过人间全部妙音佳曲……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叠声应道:“是,是!师父,临风就在这里,临风来接您了……” 可章碧津的眼神依然灰白混沌,说出“临风”两个字后,便委顿在地,再也不说话了。 王临风一下子愣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头都浮现出一个疑问:章碧津到底是恢复了神智,还是依然疯狂? 闻人歌眉头一皱,说道:“难道逆转法门不成事么?啧,要是魔音没有死,章碧津也不会变成无主傀儡……”神色十分烦恶恼恨。 白云间则低声念道:“临风……临风……”忽然大叫一声,咬牙切齿说道:“王临风,原来七宝圣塔给你拿去了吗?!” 王临风正黯然垂泪,闻言一呆,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白云间说道:“闻人宫主方才问七宝圣塔在什么地方,章碧津就说了你的名字,那不就是明明白白承认七宝圣塔在你那里吗?咱们四个大活人连同十二只老僵尸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你还想抵赖?” 闻人歌说道:“白娘娘,这十二位可是修炼得道的肉身菩萨,什么老僵尸不老僵尸的,未免太不敬了。” 白云间不理他,语气愈加兴奋急切,说道:“是了,没错,七宝圣塔一定在你那里!呵呵,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武林至宝啊,十年之前,你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娃,老妖道就把圣塔抢来给你做玩具了,是也不是?贼厮鸟臭道士,你师父好疼爱你啊!” 王临风又气又急,说道:“师父没有把七宝圣塔给我,我若是有半句谎话,叫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师父!” 白云间说道:“见不到就见不到,你们师徒又是什么难舍难分的牛郎织女了?这算什么毒誓?我看你就是装模作样!” 王临风怒从心头起,说道:“好,七宝圣塔藏在武当派,王临风是武当派的弟子,你一口咬定七宝圣塔在王临风这里,也不算是强词夺理。你们有什么毒辣手段,尽管往王临风身上招呼罢!” 他这么一说,白云间反而不敢确信了,迟疑说道:“难道七宝圣塔真的不在你那儿?那章碧津为什么要喊你的名字?” 闻人歌眼珠子一转,忽然放软声音,柔声说道:“王道长,方才本座多有得罪了。只要你肯吐露七宝圣塔的下落,本座立即奉上真正的解药,再想办法把你、游少侠和章真人一起救出去。到时候,你们三个高高兴兴回中原,那不是好得很吗?” 王临风咬牙说道:“我再信你一句鬼话,这辈子不用做人了。” 闻人歌修养再好,到这关头也着急了,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上次落在我手里,还没吃够苦头吗?哼,今日良辰佳会,幸甚至哉,本座再做一次主,把你许配给游少侠了。恰好你师父也在这儿,他看着你们结成爱侣,说不定喜出望外,便真的恢复过来了。”说罢哈哈大笑几声,作势就要弹奏琵琶。 王临风气得快要昏过去,说道:“你这老妖怪,怎么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游春池原本镇定自若,闻言也吃了一惊,说道:“闻人宫主,你何苦如此?照游某人看,章真人并没有恢复理智,他老人家意识混乱,随口叫了一声王道长的名字,那不算数的啊。” 闻人歌奇道:“怎么?我要促成你和王道长的好事,你还不乐意吗?王道长人品俊雅,又出自名门,正是你华山派掌门的良配啊。难道你看不上他是男子么?嘿,你若是非要拿男女之限束缚自己,岂不是少了一半的快乐?” 游春池急道:“不,不……我不是看不上王道长……”飞速看了王临风一眼,又立即撤回目光,神色略显慌乱羞涩,说道:“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便是只做一夜的夫妻,也不能……也不能这么随随便便……” 闻人歌哈的笑了一声,说道:“你爹娘都死绝了,还夸口说什么父母之命?眼下我这做太师父的就是你最大的长辈,我给你做主了,你不许违抗。” 白云间叱道:“冰湖老妖,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乱点什么鸳鸯谱啊?姓王的贼道士是万千鸿的人,哪里轮得到你把他许配来许配去的?你倒是敢动他一下试试,瞧万千鸿不拔你的皮,抽你的筋!” 闻人歌微笑说道:“可惜万少主不在此处,管不着冰湖老妖为所欲为了。” 他正要动手弹奏琵琶,忽然远远传来一道清冷男声,说道:“谁说我不在此处?” 众人心神凛然,转头看去。 只见玉湖对面的平台之上,众护塔活佛一齐跪拜在地,神态甚是虔诚,正中间则站着一名高挑修长的青年。 那青年轻裘长袍,双手背后,乌发雪肤,一双湛蓝眼眸冷冰冰望着高台,正是圣教主万千鸿!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六十九章 鬼迷心窍(魔教少主H) 内容 第六十九章 鬼迷心窍(魔教少主H) 原来就在众人争执不休之际,万千鸿悄无声息来到了玉湖之畔。 他身法本就轻捷,王临风等人又都是强弩之末,直到他出声高喊,众人方才察觉他的所在,俱是愕然变色,心思却各不相同。 偌大的山腹玉湖登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万千鸿两道冰冷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白云间身上,说道:“谁把你打成这样?” 白云间听万千鸿关心自己,心中欢喜无限,嘴上却厉声嗔道:“你还有脸问我?问你的相好去罢!” 万千鸿立即看向王临风,说道:“你为什么打她?” 王临风又羞又恼,说道:“谁是你的相好了?你怕羞不怕羞?” 万千鸿脸色一沉,说道:“很好,王临风,我最后再来收拾你。”又转向白云间,冷冷说道:“白娘娘,你当年不是发过毒誓再也不回圣教总坛了吗?为什么又带着这群乌合之众过来捣乱?” 闻人歌接过话头,笑着说道:“见过万少主,且听本座解释——” 万千鸿说道:“我问你话了吗?要你多嘴?你和你的烂琵琶再发出一点儿声音,我就命人撤掉站桩,让你们几个在玉湖上相守终老。” 闻人歌眉头一皱,不再多言,心里却暗自疑惑:圣教总坛共有一百零八道天堑机关,哪怕万千鸿一收到消息就动身赶路,也不会这么快就赶回总坛……难道他是一路施展轻功,活生生攀上雅陵峰?这于内力的损耗未免太大,他为何如此急不可待? 分卷阅读115 白云间语气倨傲,说道:“万千鸿,你凶巴巴的在审问犯人呢?闻人宫主是我请来的帮手,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幻乐仙法逼疯了章碧津,那么自然要由冰湖宫了结此事。若不是你出来叫停,闻人宫主早就逼问出七宝圣塔的下落了。” 万千鸿冷笑一声,说道:“金塔玉湖是我教至圣净地,闻人宫主却强逼王道长和游少侠在此行苟且之事,当真是周郎妙计安天下,好一个足智多谋的帮手啊。” 其实,白云间也觉得闻人歌此举太过乖张出格,却不肯服软,说道:“闻人宫主只是吓唬吓唬两个小娃娃罢了,又不是真的要他们做那不要脸的勾当……”瞪了闻人歌一眼,续道:“就算他确有此意,我既然知道姓王的是你的相好,岂有放任不管之理?” 万千鸿喔了一声,冷冷淡淡说道:“这么说来,你对我倒是十分关照了?” 白云间心中微觉酸涩,嘴上仍是阴阳怪气,说道:“呵呵,我是有心回护王道长清白,但架不住他水性杨花,自甘堕落。据我所知,王道长和不止一个男子不清不楚。你堂堂圣教少主,居然做了武当贼道士的后宫佳丽,嘿嘿,这名声说出去,那可不大好听啊!” 王临风虽满心满眼顾念着师父,但耳中仍听着万白二人说话,闻言啊的叫了一声,急道:“白娘娘,你别说这种浑话了……叫我师父听着怎么办?” 万千鸿更是怒火冲天,冲白云间喝道:“他是不是水性杨花,我能不知道吗?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准说这种多余的废话!” 但越想越是生气,于是从腰间抽下长鞭,凌空狠狠抽了几鞭,鞭风飒然作响,玉湖上泛起阵阵涟漪,玉光浮动,莹润旖旎。 白云间见他动了怒火,不敢再说。 万千鸿抽了几鞭子,心绪稍宁,又说道:“好,白娘娘,就算你说的是真话,那你为什么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就偷偷混进总坛来?究竟是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圣教主,还是你想把七宝圣塔据为己有?” 白云间迟疑说道:“我……我……” 万千鸿看她结结巴巴的答不上来,冷冷说道:“你不必再费心编造谎话,既然你回来了,以后就别想走了。”转向闻人歌,昂然说道:“闻人宫主,你私闯我教圣地在先,图谋淫邪歹事在后,按照教规,我该把你丢进玉湖里烧成灰烬,但你是四大天王的授业恩师,与我爹爹颇有渊源,我改日把你交给爹爹处置。” 闻人歌微笑说道:“万少主才是圣教之主,难道事事还要请示爹爹不成?” 万千鸿说道:“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你是不是给王道长和游少侠喂了毒药?你先点住他们的穴道,再把解药给他们吃了。” 闻人歌轻叹一声,无奈照办。 这回游王二人服下了真正的解药,但服药前又被点住穴道,即便驱散了软筋散药效,两人仍然是动弹不得。 万千鸿又打了几个手势,众活佛踩着站桩来到高台之上,齐心协力抬起白、游、王三人,转身行往对面。闻人歌抱着琵琶跟在最后。 王临风不愿离开师父,眼中含泪,扭头唤道:“师父,师父,你醒一醒啊……” 章碧津一声不吭,一头华发落下来挡住面容,看不清是何表情。 王临风心如刀绞,潸然泪下。 众人越过玉湖,钻入隧道,返回金塔,早有数名教徒守在塔外等候吩咐。 原来金塔玉湖是七宝圣教的秘地,只有教主或者教主亲信方能入内,普通教徒一生无缘进入。 因此,虽然众活佛年老体衰,万千鸿也得令他们搬抬王、游、白三人,等到出了金塔,这笨重活计才交给普通教徒。 漫天繁星之下,金塔宝光灿烂。 众教徒将游王二人安置在一副软担架中。 几名女教徒恭恭敬敬搀住了白云间,扶着她往西面去了。 接着,游春池和闻人歌被教徒们押往北面,只留下王临风一人。 王临风忍不住问道:“万少主,你要把游少侠送去哪儿?为什么把我们拆散开来?” 万千鸿反问道:“你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有空关心别人?” 王临风咬唇不语。 万千鸿哼了一声,用异域语言向众教徒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众教徒抬着王临风行向总坛中央地带,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一间暖阁,推门而入,屋中却是好大一方浴池,池内铺着光洁的大理石,引入山间温泉,水气氤氲,雾气缭绕。 几名高鼻深目的胡人婢女围了过来,轻声细语说了些什么,不知是哪一国的语言。 王临风听不明白,众婢女不再多言,当即为王临风沐浴擦身,束发戴冠,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 那头冠为黄玉所制,衣服则是直领缓带的玄门道袍,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 王临风只觉得一头雾水。众教徒将他放回担架,抬出暖阁,穿花拂柳,来到一处雕梁画壁的精致屋舍。 进门一看,屋中一面墙上挂着刀枪棍棒十八般兵器,另一面则立着书架,架上摆满书籍经典。 偌大的屋子里只点了一根蜡烛,万千鸿正坐在烛下读一册书卷。 烛火如豆,明灭不定,照得他两颗蓝宝石般的眼珠一会儿光华明亮,一会儿黑暗深邃。 众教徒向万千鸿行了礼,万千鸿头也不抬,伸手朝内室一指,众教徒就将王临风抬到内室之中,扶他躺在床上,又迅速退去。 王临风环顾四周,见内室陈设雅致精巧,想来是万少主的寝室。 过了许久,万千鸿才放下书卷,缓步走到内室床前,居高临下看着王临风,说道:“魔剑天王帮你取出了七根银针,是不是?” 王临风说道:“是,你要补回来吗?” 万千鸿转身去了外间,不一会儿回来,手里多了一副手铐足铐,紧紧铐住了王临风的双手双脚,然后飞指解开了他的穴道。 王临风一骨碌坐起身来,用力挣了挣,发觉手铐质地异常坚硬,不由泄气,说道:“万少主这是何苦来着?直接下银针不是更方便?” 万千鸿说道:“我教下针手法有其独到之处,第一次下银针只是封住内功,第二次再下,中针者却是立即毙命,药石无医。” 王临风心中微动,说道:“我……我闯进你教重地,你竟不杀我么?” 万千鸿沉默半响,闷闷说道:“那天少林方丈和叛徒魔剑双双助你,你明明可以一剑杀了我,又为什么不动手?” 王临风心绪乱成一团,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万千鸿却是咄咄逼人,追问道:“因为你不舍得杀我,对不对?” 王临风脸上微红,说道:“这又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你别再问啦 分卷阅读116 。” 万千鸿眼神愈加冰寒,恶狠狠说道:“对你而言是小事,对我却恰恰相反。我问你,你自己的心思,你自己怎会不知道?你做得出来,却没脸承认吗?” 王临风心脏怦怦乱跳,低下头去,望着床上织金绣银的华贵被褥,说道:“你说得对,我当时确实该一剑杀了你,可我鬼迷心窍了……” 万千鸿重重哼了一声,说道:“鬼迷心窍,鬼迷心窍……我万千鸿何等样人物,到你嘴中却成了‘鬼’?” 王临风抬头看了万千鸿一眼,发现他口气虽然恨恨的,但神情似乎并不生气,于是问道:“万少主,你是不是把游少侠关起来了?你为什么不把我也关起来?为什么还给我洗澡换衣裳?” 万千鸿斜睨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你见到章真人以后魂都没有了吗?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王临风一呆,忽然意识到众人在山腹玉湖耽搁了整整一天,现在已是第二天夜里,雪域情龙又要发作了! 王临风羞窘万分,说道:“你给我换上道袍,原来就是为了……为了……” 万千鸿不说话了。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以对。 王临风心跳如雷,暗自掂量腕上铁铐的分量,心想我曾经用铁铐杀了万千鸿的坐骑,若是此时突然发难,说不定能杀了万千鸿本尊,但我杀了他又如何?雪域情龙一样会发作,我还能去找谁?其后又如何从魔教脱身? 他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说不定他内心深处,也不愿想出一个好办法…… 这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又鬼迷心窍了? 王临风一会儿想着师父,一会儿想着面前的万千鸿,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体内忽然升起一股热浪,烧得他四肢百骸无不滚烫——子时到了,雪域情龙发作了! 王临风双颊升起两团红晕,眼神涣散迷离,唇缝间吐出一缕热气,瞧他衣冠宏然端正,分明是一个丰神如玉的年轻道士,本该清心寡欲,无喜无悲,此时却露出情动难耐的神态,当真叫人血脉喷张。 万千鸿心中一荡,口中则冷冷说道:“王临风,咱们都知道今夜会怎么收场,你扭扭捏捏的好不好笑?做作给谁看呢?” 王临风更是窘迫,低声说道:“你说话总是这么不中听……” 万千鸿说道:“你不愿意听我说话,难道我就很愿意跟你多嘴?转过去趴好了。” 王临风双手紧紧拽住手铐铁链,又缓缓放开,一言不发转过身去,俯身趴在床上,果然不再反抗。 万千鸿倒没料到他今夜这么听话,心中微动,伸手掀起他长袍,又脱去底裤,露出他光洁挺翘的后臀和两条匀称的长腿。 清冷月光洒入窗户,只见他双腿之间,一根漂亮阳物已经蓄势待发,高高翘起。股间后穴则不住翕张,热切期盼着雄性的猛烈侵占…… 王临风下体略觉寒冷,不由微微发颤,放下手肘撑住床铺,臀部却抬得更高了。 这么一个颀长高挑的英俊道长,到了床上却摆出匍匐乞怜的姿态。若是同门道侣相见,只怕要羞得遮住眼睛了…… 万千鸿一声不吭,翻身上床,跪在王临风身后。 他取了软膏,涂抹在王临风的肉穴入口,接着三指并入,稍作扩张,便解开腰带,取出自家阳物,对准柔软湿热的洞口,一寸一寸顶了进去!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收藏过一千啦,感谢大家么么么哒~ . 欢迎关注我的微博:蝉星_the_chosen_one 加入读者群一起玩耍呀:652891528 更多贴心功能请按下方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七十章 口是心非(魔教少主H) 内容 第七十章 口是心非(魔教少主H) 王临风闷哼一声,只觉得一条邪龙硬生生撬入自己体内,下体仿佛被撕裂开来,心底涌起无助恐惧,低声说道:“万少主,你……你慢一点……” 万千鸿却是置若罔闻,我行我素。 王临风忍不住挪动手肘向前爬行,试图逃开万千鸿的禁锢。 万千鸿皱起眉头,双手成爪,在王临风两边侧腰狠狠一掐。 此时雪域情龙大发淫性,王临风全身上下都变得无比敏感灼热。万千鸿这么一掐,就仿佛两道电流同时通过他的腰间! 王临风浑身一个激灵,不由尖叫一声,腰身瞬间软成了一滩水,后穴则紧紧收绞,用力吸吮那粗硬炽热的侵入者,双手双足的镣铐颤动得叮咚作响。 万千鸿的瞳孔骤然缩小,又觉疼痛,又觉爽利,沉声说道:“你是故意的么?” 王临风呻吟着说道:“什……什么?” 万千鸿不再言语,两只拇指掰开那红艳肉洞,腰身猛然运劲,两具男子身体登时撞击在一起,一整根阳物全都肏进王临风的后穴! 王临风下身火辣辣一阵发疼,但疼痛中又生出无限欢悦,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又连忙咬住手背,这才勉强保持一线清明。 万千鸿却不容许他守礼自持,猛地抽出一截儿阳物,又迅速插回。 他大开大阖干了数个回合,那朵羞涩肉花渐渐绽放开来,肉壁间分泌出透明淫液,于是阳物的每一次进出都带着湿润黏腻的水声,抽插肏干愈加流畅顺利。 万千鸿的阳物甚为伟岸,如此横冲直撞一通蛮干,直干得王临风浑身打颤儿,前摇后晃,正如狂风急雨中的一叶小舟,汹涌波涛怒吼而来,不由分说将他托举到大浪巅峰。 而当他身不由己随波逐流时,暴风又突然把他推下浪头,于是他不断下坠,下坠,一直坠落到大海的最深渊…… 销魂快感没顶而来,王临风灵台动荡,脑中一片混乱,侧脸压在枕上,目光涣散,牙齿慢慢松开手背,薄唇中溢出细碎呻吟声,一丝透明津液流出嘴角,慢慢濡湿了枕巾…… 他这副一塌糊涂的迷乱模样,当真是说不出的可怜;而这副不堪雨露的动人神态,同样又可爱到了极点。 万千鸿凝视着王临风的面孔,哑声说道:“王临风,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怎么稍微一碰就软成这样?” 王临风羞道:“我虽不是什么大闺女,但你活脱脱就是个愣头青……嗯……只知道一味用强,却不懂得……不懂得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万千鸿冷笑一声,说道:“我一个娘娘腔兔儿爷,又懂得什么了?倒是要向王道长讨教几招。”说罢拔出性器,伸手把王临风摆成侧躺姿势,用力握住他的腿弯,高高抬起他的右腿,再度肏进那湿热 分卷阅读117 洞穴。 王临风双足之间还有铁铐相连,万千鸿强迫着他抬高右腿,那条铁链便悬在空中晃来荡去,每次抽出挺入,足铐都呛啷啷作响,床笫之间,更增一分别样情趣。 这般姿势,能够抵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万千鸿感受着王临风体内的柔软湿润,只觉得魂飞天外,无限畅快,下体不断耸动前进,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 王临风被他干得浑身发软,十根足趾都难耐地抓向脚底板……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临风身子猛地拱起,痉挛数下,阳物颤抖着射出一股浓白精水。 一场激烈情事过后,这年轻道长身上道袍乱七八糟揉成一团,头顶玉冠也歪歪扭扭落到枕上,乌黑长发铺陈而下,衬托着清俊英朗的面容,愈发显出一种凌乱而又妖异的美感。 万千鸿一对蔚蓝眼眸中染上情欲色彩,下体深深嵌入王临风的肉穴深处,男根开始打着圈儿用力研磨。 王临风嗯的呻吟一声,沙哑着声音说道:“万少主,雪域情龙已经驯服了……” 万千鸿冷冷说道:“我又不是为了雪域情龙才这么对你的。” 王临风摇了摇头,几根漆黑发丝黏在他汗湿的雪白额角上,细声轻语说道:“不行了……那里磨得……磨得不行了……” 他这副形容更是让万千鸿欲火焚身,反问道:“什么磨不磨的?你痛痛快快说清楚点。” 王临风羞窘极了,抬起双手,严严实实挡住自己的面容,说道:“我是说,你把我的那里磨得很疼……” 万千鸿怦然心动,低头望去,瞧见王临风那娇小肉花被自己撑得满满当当,入口处果然充血发红,格外惹人怜惜。 万千鸿稍作沉吟,竟然真的从王临风体内拔出了性器。 王临风一怔,放下双手,呆呆看着万千鸿,不敢相信他突然大发好心。 万千鸿心里暗自好笑,侧身倚靠在床头,支起左腿,曲起双膝,又伸手把王临风拖到胯前,说道:“你把嘴巴张开。” 这时,他的男根笔笔直对准王临风的面孔,王临风可以看清每一个细节:圆润的龟头,饱满的囊袋,水光淋漓的茎身……那肉柱上满是湿漉漉的水迹,都是万千鸿从他身体里带出的淫液…… 王临风脸上一红,却是不解其意,问道:“张嘴做什么?你要给我喂饭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万千鸿说道:“嗯,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既然不要人喂,那就自己乖乖把这个吃了。”说着,抬手握住紫红肿胀的阳物,用龟头去顶弄王临风的嘴唇。 王临风唇上感到炽热勃发的触感,鼻中闻着淫靡腥膻的气息,这才明白万千鸿的意思,忙挣扎着坐起身来,口中说道:“不行,真的不行……” 万千鸿哼了一声,抬腿压住王临风的身子,又握住阳物,一下一下抽击王临风的脸颊,说道:“你自己舒服过了,就不管别人了么?” 王临风哪里受过这等羞辱?气息一窒,正要起身反抗,忽然想起师父的面容,又立即咽下怒火,任凭万千鸿像是抽鞭子一样打他的脸,他始终躺在原处,隐忍不发,只是眼神冷冰冰的,看起来很是生气。 万千鸿微微一笑,笑容轻蔑而肆意,说道:“你越是耍脾气,我越是要戏弄你。” 王临风急道:“我可从没有这样逼过你!” 万千鸿淡淡说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男人之间还能这么做。” 王临风争辩道:“我知道的!” 万千鸿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临风一呆,他哪里敢说出玉挽容的名字?白净面皮涨得通红,嘟嘟囔囔说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万千鸿冷笑一声,说道:“你少胡吹大气了。你要么用上面的嘴,要么用下面的嘴,赶紧选一个了事。别叫我替你选,那就没意思了。” 王临风想想自己眼下处境,稍作犹豫,横下心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翻了个身,将面孔凑到万千鸿的胯间,张开双唇,便含住了那根雄伟性器! 万千鸿胸中一荡,胯间阳物更是如同活物般兴奋弹动。 王临风竭力忽视那雄浑的男子气息,默默伺候起万千鸿的勃发欲望。 他们都是男子,并不需要多加指示,便知道怎么样爱抚才能最舒服。 王临风双手握着那性器,时而伸舌舔弄,时而嘬唇吸吮,把整条肉物舔弄得又湿又硬,形势愈发壮伟。 不过,王临风一来身体疲惫至极,弹压过雪域情龙之后,只想立即合眼休息;二来自持武当派首徒身份,不愿如此侍奉魔教少主,所以心中极为不快,虽然口上功夫毫不含糊,脸上却明显流露出反感之色。 只见这英俊道长眉心凝结成川,两条斜飞入鬓的长眉紧紧蹙起,眼神格外厌烦不耐。 其实,他这时若是陶醉沉迷,或是羞赧窘迫,万千鸿都不会有任何触动。偏偏是他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厌憎模样,大大激发了万千鸿胸中的凌虐兴致。 王临风越是不情不愿,万千鸿越是不能饶过他,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命令道:“再含得深一点。” 王临风闭上眼睛,默默将那肉物含得更深一点,更深一点……直到那硕圆龟头抵住了喉咙,方才停止。 这时,他口腔内全部是万千鸿的气味,双颊酸软,每次吞咽口水,喉头都会滚动一下,宛若一张小嘴里又有一张小嘴,不住吮吸刺激最敏感的性器顶端。 万千鸿爽利得飘然欲仙,忍不住低低呻吟一声。 王临风睁开眼睛看望向他,却见魔教少主衣衫微乱,情到浓处,冰肌玉骨的身躯浮起了一片淡淡红色,一双湛蓝眼眸半睁不睁,沉醉朦胧,如同大海上飘起迷蒙雾气…… 王临风心中一动,呆呆凝视着万千鸿的面容。 万千鸿察觉到他的视线,粗声问道:“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王临风回过神来,忙低下头去,支吾不清地说道:“没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牙齿不断磕碰肉柱,愈加激发刺激快感。 万千鸿闷哼一声,说道:“你整日吃斋茹素,嘴里淡的没个滋味儿,今天就给你开个荤。”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摁住王临风的脑袋,满腔精元尽数喷射在王临风的喉咙深处! 王临风鼻中呜呜几声,但万千鸿毫不松手,王临风喘不过气来,眼角流出两行泪水,只得将万千鸿的精液吞入腹中。 万千鸿这才大发慈悲松开手,王临风连忙吐出那条肉物,转过身子背对着万千鸿,用道袍袖子拼命擦拭嘴角。 过了一会儿,王临风的两边肩头忽然开始耸动,又传来极为压抑的哭声。 万千鸿愣了愣,说道:“你哭了么?”想要扳过王临风的脸庞看个究竟,可手一抬起来,犹豫半响 分卷阅读118 ,又缩了回去。 王临风并不回头,呜咽声却越来越响。 万千鸿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着急,沉声说道:“王临风,你响当当一介武林盟主,怎么遇到一点儿小事就哭哭啼啼的?你这样子,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七十一章 话与风说 内容 第七十一章 话与风说 王临风转过头来,乌发凌乱,薄唇犹带几缕湿漉光泽的淫液,一双俊目闪动泪光,说道:“万少主,我求你一件事,你放了我师父罢,好不好?” 万千鸿没料到他竟是为了章碧津掉眼泪,不由一愣,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憋闷,冷冷说道:“你叫我放了他,我就放了他?武当派于我圣教的夺塔大仇,又待怎得?” 王临风惨然说道:“闻人歌那幻乐仙法的逆转法门并不奏效,我师父这辈子是变不回去了。你七宝圣教对他有再大的仇怨,眼看他英雄一世落得个疯疯癫癫的下场,难道还不能释怀么?” 万千鸿说道:“你师父疯了,难道我爹爹就清醒得很么?爹爹这十年来缠绵病榻,身体每况愈下,现如今,他十天里面有九天半都是睡着的,剩下半天里形同废人,饮食起居都要人服侍,这还不是你师父造下的孽?” 他想起爹爹病容憔悴,越说越是愤怒,两人虽衣衫不整坐在床上,但情浓缠绵的气氛已荡然无存。 王临风直勾勾盯着万千鸿的蓝眼睛,说道:“好,师父的衣钵传给了我,他‘造下的孽’自然也传给了我。若是你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那么一切都由王临风承担,要打要杀尽管招呼。我只求你送我师父回武当山,让他老人家颐养天年,落叶归根,你说成不成?” 万千鸿眼中露出鄙夷之色,伸手拨了拨王临风的手铐,说道:“王临风,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已经落在我的手掌心里,我要打你就打,要杀你就杀,难道还要你点头同意才行?” 王临风低头看着那副手铐,方才那场激烈性事之后,他白皙双腕已磨出淡淡的红痕,宛然鲜明,触目惊心。 万千鸿见他神情落寞,稍作犹豫,声音放低,说道:“我早就说过,你要救你师父也不是不可以,尽管拿七宝圣塔来换人啊。” 王临风苦笑一声,说道:“可我不知道七宝圣塔在哪里,只有师父一个人知道……先前在玉湖高台上,闻人歌和白娘娘逼问我师父七宝圣塔的所在,师父神志不清,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便不再说话了。白娘娘还误会是我拿走了七宝圣塔,当时情景之下,我真是百口莫辩……万少主,你信不信我?” 万千鸿点了点头,说道:“我信你。” 王临风见他神态不似做伪,略觉动容,温言说道:“你真的信我?” 万千鸿说道:“那还有假么?你这个人傻得要命,章真人怎么敢把七宝圣塔交给你保管?” 王临风脸色一黑,柔肠百结烟消云散,说道:“你也不见得聪明到哪里去啊!你从华山上掳走了十二首领,却没本事把十二人齐齐整整运到西域,现在是闻人歌把我和游少侠抓来送到总坛,至于尹帮主……尹帮主……哼,我听说尹帮主也逃出去了,你说你丢不丢人?” 他差点说出自己和尹东元相会之事,但转念一想:“我此刻虽不知尹帮主、玄晧师父、小玉三人现在何处,但若他们准备继续混入魔教救人,那我决不能泄露机密,否则打草惊蛇就不必说了,小玉叛教之事也会牵扯进来。 “闻人歌虽瞧见过我们五人一起行动,好在他不能确定小玉是否已经叛教。若是换个口齿伶俐的人,三言两语便能将此事糊弄过去,但我这人向来不会说话,眼下还是闭口不提最为稳妥。” 王临风心思一转,说话难免结结巴巴。好在他这几句话戳中了万千鸿的心事,万千鸿心头火起,也无暇顾及他话语凝滞。 想当初万千鸿下得华山,花了好大心思缜密布置,分别将十二首领送往总坛,那尹东元逃出生天也就罢了,他亲自运送的游春池和王临风却也双双脱逃,岂不是把圣教主的脸皮撕得干干净净? 万千鸿常以此事为恨,这时听王临风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由怒道:“我再怎么丢人,也比不上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为着师父而哭哭啼啼掉眼泪。章真人年事已高,半截身子早就埋进了黄土,你何必这么看不开?” 王临风说道:“你说得倒轻巧,若是你爹爹过世了,你不会难过吗?” 万千鸿冷然说道:“我倒是希望他几年前就咽气了,这样我只会记着他年富力强、威风凛凛的英雄气概,而不是现在这副要死不死的病夫模样。” 王临风歪头想了片刻,幽幽说道:“我想我师父一定不愿活成现在这般样子,方才在玉湖之上,若是我出手杀了师父,说不定师父心里会更喜欢……但我……我实在是自私自利,我不舍得师父……” 万千鸿皱眉说道:“王临风,你平时也是挺痛快的一个人,怎么一遇到你师父就患得患失,婆婆妈妈?天底下有哪个徒儿这么离不开师父的?你们的师徒之情倒很不一般啊。” 王临风心中一惊,忽然想起那日师徒相奸的情状,登时不敢再谈论师父了。 两人沉默相对。 过了一会儿,万千鸿忽然问道:“我和你分开以后,你都和谁待在一起了?” 王临风心中一凛,暗想他果然要逼问我这段时间的行踪,我绝不能泄露机密,于是哼了一声,闭口不语。 万千鸿轻咬牙齿,咯咯作响,说道:“你不肯说,难道我就推测不出吗?我猜,那日罗彻方丈和魔剑天王先救下了你,接着又从魔伞天王手里救了游春池。魔伞天王至今下落不明,一定是给你们害死了。总之你们四人到得西域,分头行动,你和游春池又一起落到闻人宫主手里。如此说来,你雪域情龙发作的时候,要么是魔剑天王,要么是游春池……哼,反正总是他们俩中的一个。王临风,你可真有本事啊,平白无故又给我找了个兄弟。” 王临风一呆,心想好险好险,幸好我没随便开口,原来他是想问我雪域情龙的事儿。看着万千鸿气愤愤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些好笑,又有些说不清的滋味儿…… 他方才满心挂念恩师,只觉得束手无策,前途绝望,惟有泪千行,但这时对着万千鸿,心思却一下子活络起来,微笑说道:“万少主,瞧你算来算去的模样,你真当我是你的相好吗?” 万千鸿咬牙说道:“你少臭美了,我当你是我的命中克星。你这小道士不守清规戒律,你师父就是醒过来也要被你气死过去。” 王临风怅然说道:“那我 分卷阅读119 也不想活啦。” 万千鸿大怒,说道:“你把别人搞得魂不守舍、心神恍惚的,自己却想一死了之?天下可没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王临风心中一荡,说道:“万千鸿,你……你不愿意我死?” 万千鸿急道:“我不愿意你个——”话到嘴边,又强行忍住,怒气冲冲说道:“你这蠢道士,我对你无话可说。” 王临风暗暗好笑,反问道:“那你还絮絮叨叨跟我说那么多话?” 万千鸿气道:“我说给风听的,谁要你接腔了?” 王临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万千鸿一呆,接着反应过来,王临风不就是“风”吗?脸色一红,说道:“我睡下了!”掀开被子躺下身来,拿背心对着王临风,只见他一头乌发光可鉴人,洁白滑腻的耳背微微泛红。 王临风笑得直弯下了腰,眼见泛出泪花,神色格外欢畅。 自从下得武当山来,他似乎就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笑过一场了。 可是笑着笑着,他眼中光芒慢慢黯淡了,嘴角慢慢垂下来了,怔怔望着万千鸿的背影,心里格外怅然若失。 转头望向窗外,峰上不知何时开始下雪。 漫天雪花飘扬纷落,无声无息,洋洋洒洒。夜空黑得沉重,冰雪白得透明。愁肠百千,无处可遣……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婢女进来伺候万王二人起床梳洗,见到二人同床而眠,众婢女都见怪不怪,似乎此情此景是意料之中。 待二人穿戴整齐,有一名总坛守卫进来禀报机要,双膝跪地,俯首说道:“启禀少主,白娘娘吵着闹着要下峰去,还要绝食相抗……属下无能,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 万千鸿淡淡说道:“她要绝食且由她去,总之不许她离开总坛半步。” 那守卫凛然遵命道:“是!”稍作迟疑,续道:“白娘娘还说了,若是少主不许她离开,那至少也得放了闻人宫主。白娘娘说,假托送人质溜入总坛、帮助章真人恢复神智、再逼问圣塔情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自己想的主意,闻人宫主只是过来帮忙罢了。” 万千鸿冷笑说道:“她对外人倒是很讲义气啊,可惜,我才不信她能想出这种法子来,一定是闻人歌撺掇她来与我为难。好啊,既然她想救闻人老妖,我就遂了她的心愿。把老妖叫过来,我们这就去请爹爹决断。” 那守卫应声而退。 王临风心中好生费解:闻人歌费了老大功夫,到底有什么企图?难道真是为了帮助白云间? 万千鸿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王临风,你是不是觉得我妈妈蠢得可笑?” 王临风大吃一惊:妈妈?万千鸿居然管白云间叫妈妈?! 电光火石之间,他蓦地想起那句“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心思一震,全部谜团豁然开朗:“是啊,白云间就是万仞山的夫人,她就是万千鸿的生母!所以她才能对总坛地势如此熟悉,所以她才拥有教主信物,所以魔教教徒一看到她的脸就怕得跟什么似的,所以她才一直戴着帷帽,那是为了遮掩胡人面孔!” 其实,就算没有名字这一条关窍,王临风光是察言观色,也早该看出白云间的身份,只是他自遇到白云间以来屡遭奇变,心下思绪纷杂,总是无暇细细推敲。 万千鸿打量王临风的神情,说道:“怎么?你才知道白娘娘是我妈妈?” 王临风定定心神,说道:“我只是在想,万教主和白娘娘好端端一对夫妻,又养育了一个人品出众的儿子,怎么会闹成今天这样?” 万千鸿品味着“人品出众”这四字评语,心里有些高兴,脸上则冷冷淡淡的,不露一点儿声色。 不一会儿,几名守卫引着闻人歌进得屋中。 闻人歌现在的身份还是七宝圣教的客人,众守卫对他还算得彬彬有礼,并未施加镣铐枷锁。 但是待会儿万仞山若动了杀心,那么闻人歌以及随他上峰的数十名冰湖宫宫人,只怕会立即身首异处,血洒危峰。 闻人歌到底也是个狠角色,明知危在旦夕,神色仍然泰然自若,面带微笑,将一方木匣递给王临风,说道:“王道长,刚巧你在这里,这两样宝物还给你啦。” 他嘴里说着“刚巧遇见”,但既然早就备好此物,那么一定是预料到万王二人在一起了。 王临风见闻人歌笑得诡秘,先起了警惕之意,接过木匣,缓缓打开,不由一愣:匣中装着一柄拂尘及一柄长剑,正是他的随身兵刃! 闻人歌擒住王临风与游春池之后,二人兵刃自然也尽数笑纳,没想到此时却会物归原主。 王临风骤然重见这两样老朋友,心下激动异常,双手微微发颤,手铐呛啷作响,转头看向万千鸿,不知他是否允准一个囚徒佩带兵刃。 万千鸿轻描淡写说道:“你想拿就拿着吧。” 王临风大喜,立即拿起拂尘插在背后,又捧起飞霜剑,正要挂在腰间,但手中稍一掂量,忽然觉得长剑似乎轻了几分?! 这柄飞霜剑是章碧津昔年所赐,王临风向来对其视若珍宝,几乎从不离身。 他又多年浸淫太极剑术,虽然还未达到人剑合一的最高境界,但这长剑俨然已是他手臂的一部分,即便只是稍稍变轻,他一握到手中就立即察觉出来了,心中一沉,说道:“闻人宫主,你对我的剑做了什么手脚?剑怎么变轻了?” 闻人歌眨了眨眼睛,说道:“咦,这就古怪了。一样物事若是变轻了,那肯定是因为少了什么东西,你瞧瞧飞霜剑少了哪样配件?” 王临风当的一身拔出长剑,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却找不出一点儿变化,疑道:“我……我也说不上来少了什么,但它的分量一定变轻了,决计不会有错的。” 闻人歌笑道:“王道长,你这就是疑心生暗鬼了,你怎么总是怀疑我要害你呢?”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欢迎关注我的微博:蝉星_the_chosen_one 加入读者群一起玩耍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七十二章 梅园病叟 内容 第七十二章 梅园病叟 王临风还待追问,但万千鸿急于处置闻人歌,心下已不耐烦,说道:“你这冰坨子剑又不会长翅膀飞走,别再啰嗦了。” 王临风只得按下不表,暗暗腹诽你这少主好没见识,我的飞霜剑天生冰寒锋锐,又怎是寻常冰坨子可比? 万千鸿命仆役抬来两顶软轿,令王临风与闻人歌分乘一顶,又用黑布蒙住二人眼睛,说道: 分卷阅读120 “我爹爹人在病中,身体孱弱异常,无论是哪个宵小之辈都能暗算于他,所以我把他安顿在一个十分机密的地方,决不能透露给外人知晓,您二位只能稍微委屈一下了。” 闻人歌微笑说道:“万少主一份孝心实在可贵。” 王临风被蒙着眼睛,浑身上下很不自在,说道:“万少主,你要请万老教主处置闻人宫主,此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了?为什么我也要去啊?” 万千鸿皱眉说道:“你都住进我教总坛了,总不能不去拜见主人啊。” 王临风轻轻“喔”了一声,说道:“我以为你才是主人呢。” 万千鸿忽然走到轿边,伸手捏了一下王临风的手腕。 王临风目不视物,猝不及防挨了这么一下,忍不住叫了一声,说道:“怎样?” 万千鸿冷冷一笑,说道:“我现在就是你的主人。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不许顶嘴。” 王临风哼了一声,说道:“万少主好大的架子啊。” 万千鸿说道:“你知道就好。”回身骑上一匹骏马,带头走在最前面。众仆役抬起软轿跟在后头。 一行人出了少主寝室,前往老教主的养病居所。 王临风虽然被蒙住了眼睛,但一来坐轿子无聊,二来有心跟万千鸿捣乱,便竖起耳朵倾听仆役的脚步声,仔细记忆众人的步数及方向。 可万千鸿行事小心,故意领着一行人在总坛中左拐右绕,乱人耳目。 这么弯弯曲曲乱绕下来,王临风已经无法分辨行进方向,只是听众人脚步声,初始走在青石板路上,发出踏踏声响,但走着走着,步声渐渐变得窸窸窣窣,沙沙作响,应当是走进了雪地。且那回声愈加空旷悠长,想来是道路左右渐渐没有了楼阁房舍遮挡。 又觉寒风如刀,冰凉彻骨,王临风推测一行人应当是走到了雅陵雪峰的阴面。 又行了一顿饭的功夫,王临风鼻中闻到一股幽香,不由胸襟一爽,心旷神怡。 万千鸿说道:“到了。” 王临风扯开黑布下了轿子,环顾四周,只见好大一片晶莹剔透的冰雪世界,果然是来到了雅陵雪峰的阴面,又放眼望去,不禁赞了一声好。 原来魔教教徒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在雅陵雪峰背后遍植红梅! 众人身处梅山梅海之间,四面八方,数不清的梅树迎风傲立。 瞧梅树枝干,乌黑遒劲,横生斜倚,风标肃穆;再瞧梅树花朵,鲜嫩殷红,娇花玉蕊,寒香扑鼻,秀丽可爱。 千树万树梅花同时怒放,连成一朵朵朱红云霞,此情此景,仿佛神女泣血,在这皑皑白雪上洒落无数血珠,人们甚至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动了这份凄美哀绝的景致。 不远处又有几间白石搭成的小屋,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想来便是万仞山的住所,确实格外隐蔽。 万千鸿说道:“梅园之下到处埋着霹雳火弹,一踩即炸,你们都跟在我身后,小心别走错了路。” 王临风见识过魔教霹雳火弹的厉害,不由得心神凛然,登时觉得这座绝美梅园中隐藏着无限毒辣杀机。 众人随着万千鸿走向石屋,短短数丈的距离,直走得心惊肉跳,满身是汗。 好不容易进得屋中,扑面涌来一股浓重苦涩的药汁气味。 王临风眉头微微蹙起,想要抬袖捂鼻,又觉得欠缺礼数,便强行忍住,四下里一张,发现万仞山屋中陈设朴素到了极点: 地下数只火炉一字排开,炉火熊熊燃烧,煨着几锅补药;靠墙摆了一张宽阔的床榻,帐子围得密不透风。除此以外,别无他物,便是寻常农户野居,也比此屋多几分烟火气息。 几名白发苍苍的大夫守在床边,俱是愁容不展,神情沮丧,另有数名婢女手托金针、火罐等医具伺候在旁。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那个把中原武林搅得天翻地覆的万仞山万老教主,竟然会在这么一个清雅幽静的地方养病? 万千鸿打个手势,众人都退到屋外,只留下闻人歌和王临风。 万千鸿上前掀开床帐,侧身坐在床沿,对床上那人轻声说道:“爹爹,孩儿来了。” 王临风对万仞山实在好奇得紧,伸颈一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五官颇为儒雅英俊,肩颈骨架又生得十分宽阔,若是站起身来,再穿上一身儒衫,定是个相貌堂堂的书生相公,哪里像是横行无忌的大魔头? 只可惜万仞山模样虽好,此时却是形容憔悴,瘦得脱了相,两边面颊深深凹陷下去,浑身骨头支棱突出,活像一具干尸骷髅。 又见他衣襟敞开,胸口闪动着细小金光。 王临风定睛一看,不免心惊。 原来万仞山胸前插了数十根金针,处处都是人体大穴,通常只有重病将死之人才会如此下针,以求回光返照,苟延残喘。 万仞山既已病到这步田地,当真是多活一口气,就从阎王爷手里多赚了一分。 闻人歌见到万仞山这副病容,也不免吃惊,脸上却是堆满笑容,快步走向床榻,行了一礼,朗声说道:“万老哥哥,兄弟看你来啦!” 万仞山双目紧闭,胸口微微起伏,气息似断非断。 他虽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人过来,但身体虚弱至极,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旁人所说的话虽句句传入耳中,心里却模模糊糊一片,什么都不明白。 万千鸿冷冷看了闻人歌一眼,俯身凑到父亲耳边,说道:“爹爹,这人是冰湖宫宫主闻人歌,你从前也认识他的。这人不怀好意,孩儿想把他杀了,你说好不好?” 他说话时气息扑在万仞山的脸上,万仞山鼻中哼哼几声,模样显得很不舒服。 万千鸿直起身来,淡淡说道:“你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爹爹已经答应了,闻人宫主,你说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要晚辈助你一臂之力呢?” 闻人歌本以为凭着昔年旧识之情,再依仗自己口齿便给,定能说动万仞山手下留情,浑没料到万仞山已病入膏肓,随便哼哼一声,万千鸿就任意曲解,所谓的“请示父亲”,实际就是走个过场,不由愣了愣,说道:“这个……” 王临风心思最直,忍不住说道:“万老教主根本就没出声啊,他人都糊涂了,怎么拿得了主意?” 万千鸿白了王临风一眼,说道;“你现在是要护着闻人宫主吗?” 王临风先是一呆,接着双手乱摇,说道:“是我莽撞了,少主请自便。” 闻人歌惊怒交加,自忖大业未成,怎能丧命于黄口小儿手中?这时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一个箭步抢到床前,说道:“老哥哥,你当年一门心思钻研武学,武功之高,兄弟实在是自愧弗如。只不过兄弟爱好广泛,又是老哥哥你所不及的了。譬如炼丹养生之道,兄 分卷阅读121 弟就颇有心得。咱们这么多年不见了,今日见你病容憔悴,兄弟实在心里难受,你若能容我返回冰湖宫,我一定取无数珍稀药材及上好丹药奉送过来。老哥哥服用之后,身子骨想来能强健几分。” 他表面是跟万仞山说话,实际是说给万千鸿听的,万仞山眼看着是不中用了,自己一线生机都着落在万千鸿身上,料想他父子情深,说不定就能打动了他。 谁料万千鸿眼露嘲弄之色,说道:“闻人宫主不必费心了,我爹爹的病全然是心结所致。他的心结一天不打开,便是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都救不回来。” 闻人歌眼珠子一转,心想万仞山当年练成浮屠圣功第一层,那是何等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可他偏偏败在章碧津剑下,其后含恨归来,终致缠绵病榻,这一桩旧事人尽皆知,自然是万仞山的心病所在。 如今万千鸿效仿乃父奔走中原,一来是为了夺回七宝圣塔,二来也是为了化解父亲心结,只可惜办了一锅夹生饭,当真是难办得紧。 不过既然知道了万仞山的心结症状,凭他三寸不烂之舌,岂有畏难放弃之理?忙赔笑说道:“万老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家公子大有出息啊。老妖道章碧津给万少主手到擒来,囚禁在玉湖之上,啧啧啧,折磨得连个人样都没有啦!老哥哥心里一定欢喜得很罢?” 王临风闻言大怒,只是碍于局势不便呵斥,便恶狠狠瞪着闻人歌。 闻人歌哪有心思顾及他?目不转睛盯着万仞山的面容。 谁料,万仞山仍然闭着眼睛,一点儿反应也无。 万千鸿低声说道:“几个月前,章真人被押送到总坛,我特地派人告知爹爹,本以为爹爹会立刻跳起来杀了这个大对头,没想到爹爹迷迷糊糊毫无作为,就好像根本不记得章真人似的。” 闻人歌和王临风都呆了呆:难道万仞山这病由心及身,就算解开心结,也无法痊愈了吗? 万千鸿凝视着父亲病容,心下一阵难过,肃声说道:“闻人宫主,你不必垂死挣扎了,我爹爹是无法醒来救你的。来人呐,把闻人宫主带出去——” 闻人歌忽然大声说道:“老哥哥,白娘娘对你挂心得很呐!她知道你为着丢了七宝圣塔懊恼欲狂,又知道万少主大费力气却没能找回圣塔,便邀我来贵教总坛找章碧津的麻烦。老哥哥,你还记得白娘娘吗?她是你的同门师妹,你的结发妻子,你爱子的生身母亲啊!” 万千鸿脸色一黑,说道:“白娘娘当年和我爹爹恩断义绝,曾发毒誓再也不回总坛,害得我爹爹颜面扫地,全教中人都拿他们夫妻当作笑话。我爹爹早下了命令,谁也不许在他面前提‘白娘娘’这三个字!她……她是我妈妈,连我都从不跟爹爹说起她,你竟然敢触这么大的霉头?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吗?” 闻人歌笑道:“我只是稍作试探罢了,说不定万老教主的心结并不是章真人,而是白娘娘呢。” 万千鸿怒道:“不许再提‘白娘娘’这三个字了,你是不是想把我爹爹活活气死?” 王临风插嘴说道:“你既然不要他提‘白娘娘’,你自己就不要每句话都带着‘白娘娘’啊。” 万千鸿一怔,又急道:“可你也说了两遍‘白娘娘’!” 王临风说道:“你看,你又来了!” 闻人歌正盼着拖延时间,连忙掺和进来浑水摸鱼。 他三人兀自争论不休,另一边,万仞山躺在床上,头脑中本是乌云密布,云遮雾罩,浑浑噩噩,莫可名状,但他们话中不断提到“白娘娘”、“白娘娘”……这三个字就犹如一阵阵大风,渐渐吹散云翳,忽然之间,一道闪电轰隆隆炸裂开来,倏地照亮了漫天阴霾! 只见万仞山胸口剧烈起伏,气息混乱不堪,猛地瞪大一双浑浊眼睛,颤声说道:“师……师妹?” 他已经太久没有说话,嗓音格外嘶哑难听,可双眼中分明放出了异样神采! 另外三人同时回过头,王临风惊道:“万老教主……万老教主说话了!” 万千鸿简直不敢相信,愕然唤道:“爹爹?” 闻人歌则喜出望外,说道:“老哥哥,你还记得白娘娘,对不对?白娘娘本是西域胡人,有一个花里胡哨的胡人名字,但为了和你相配,她就给自己起了一个汉名叫做‘白云间’。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这是何等情深义重?老哥哥,你什么人都能忘记,总不能忘了她罢!” 他说这几句话时已经用上了幻乐仙法,此法最能撩动人心,控制神思,用来对付万仞山,当真是对症下药! 更别提万仞山此时病骨支离,心防脆弱,轻而易举就受到了幻乐仙法的煽动,耳中听着闻人歌的话语,眼前不断闪过妻子的秀容倩影,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霍地坐起身来,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衣带,悲声喊道:“师妹,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欢迎关注我的微博:蝉星_the_chosen_one 加入读者群一起玩耍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七十三章 白云苍狗 内容 第七十三章 白云苍狗 万仞山卧床已久,这时不但能坐起身来,还能如此大声叫喊,此事之稀奇罕见,实不亚于晴天打了一个霹雳。 万千鸿一双湛蓝眼眸瞪得浑圆,心想爹爹分明不许别人提起妈妈,可怎么他一听到“白娘娘”这三个字,脑子也不糊涂了,腿脚也有力气了,呼吸也变得浑厚了? 早知如此,我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妈妈的名字,那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他却有所不知,若想唤醒万仞山,除了要说对名字,还得用上幻乐仙法这一种魔音控心的法门。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万仞山今日能垂死病中惊坐起,实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倘若故意安排,只怕穷尽心思也不能成事。 万仞山太久没有活动筋骨,此时猛地坐起身来,初始还不觉得什么,没过一会儿,便感到周身热血胡奔乱涌,胸口壅塞着一大团污浊陈气,就好像身陷泥沼之中,烂污淤泥紧紧堵住了口鼻耳目,半点儿缝隙也无。 他神情痛苦至极,双手胡乱抓挠胸口,喉咙中涌动着低沉的呜咽声,身子剧烈颤抖,整张床榻都随之左右摇晃。 万千鸿急道:“爹爹,你怎么了?” 万仞山仰首暴喝一声,直震得屋顶积雪扑簌簌往下掉落,一张枯瘦面目则扭曲变形,情状极为可怖。 闻人歌说道:“老哥哥定是难受得很 分卷阅读122 了,快躺下来休息罢。”伸手就要摁住万仞山。 但他手指还未碰到万仞山的肩膀,斜刺里就飞出一根铁链,迅若狡兔,势若闪电,这一下若是打得实了,闻人歌的腕骨势必爆裂! 闻人歌连忙撤手,回头一看,却是王临风发力抛出手铐,以链作鞭,生生将他拦住。 王临风顺手撤回铁链,怒道:“万老教主久病骤起,正是经脉倒错、气息不稳的时候,便是轻轻一推都能引得他气血逆行而亡,你这时伸手碰他的身子,是要趁乱害死他么?” 闻人歌微笑说道:“啊呦,原来我碰一下就如此厉害么?我可不知道。” 王临风急道:“你怎会不知道?你刚刚还说你精通炼丹养生的,你怎么总是撒谎?” 万千鸿厉声喝道:“我爹爹正发功呢,你们都别吵了!” 王临风一愣,心想发什么功?转头看向万仞山,却是吃了一惊。 只见万仞山双目紧闭,盘膝而坐,双手放在小腹之前,十指结成宝塔之形,脸上笼罩着一道金光,胸口剧烈起伏,额头落下黄豆般的汗珠,显然是在修炼一种极为高明神奇的内功。 闻人歌脱口而出道:“浮屠圣功!”声音激动得发抖,狭长眼眸中满是惊喜羡慕之色。 王临风呆了一呆,上下打量万仞山,心中又是惊奇,又是忌惮。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圣功运转愈发流畅从容,壅塞浊气尽数排出体外。 万仞山发了几身热汗,汗水滚滚而下,衣衫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一道道消瘦肋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双目,缓缓扫视屋内三人,眼中露出深邃沉定的目光。 万千鸿见爹爹恢复往日神采,心中大喜,唤进仆役,低声吩咐道:“快去请白娘娘过来。”又亲自倒了一碗补药,双手送到万仞山面前,说道:“爹爹,你才刚刚醒转,先静养片刻罢。” 万仞山“嗯”了一声,接过补药一饮而尽。 他贵为七宝圣教老教主,所用补药自然是无比珍贵稀奇。人参、灵芝、雪莲等等名贵药材,寻常人家一辈子都吃不起,到他这里,却是一日三餐当做饭吃。 这一碗补药下去,万仞山只觉得浑身发热,气血益厚,登时容光焕发,精神百倍,坐了片刻,精神头愈加强健。 万千鸿方知爹爹果真无碍,又命婢女替他更换衣物床褥。 不一会儿,万仞山便穿戴整齐,交襟广袖,高冠缓带,俨然便是一名气度儒雅的中年文士。 恰好在此时,仆役把白娘娘请到了梅园。 白云间昂首挺胸,脚步飞快走进屋中。 她已摘下帷帽露出真实面目,只见她乌发雪肤,高鼻深目,风姿绰约,果然是一名绝色美女,一双湛蓝眼珠晶莹剔透,更是与万千鸿一模一样。 白云间一走进屋子,便目不转睛盯着万仞山,见他恢复往昔神态,不由得心花怒放,嘴上却嘲讽道:“啊呦,你这老东西还没死透呢?” 万千鸿眉头一皱,说道:“爹爹的身体还没全然恢复,你就不要招惹他老人家开口说话,行不行?” 万仞山说道:“鸿儿别怕,不妨事的。”又斜睨白云间一眼,冷冷说道:“白娘娘当年不是发过毒誓,再也不回总坛一步么?老夫有生之年,能亲眼看到白娘娘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当真是死也瞑目啦。” 白云间哼了一声,说道:“瞧把你给臭美的,你这狗窝总坛有什么好的?我还稀罕得很么?我是来找七宝圣塔的,你儿子捉住了我,算他有本事,可不是我说话不算话。” 万仞山说道:“什么你儿子不你儿子的,鸿儿不是你生的吗?难道是我自己拿面粉捏出来的?” 白云间脸色一红,嗫嚅不语,神态羞中带嗔,倒像是二八少女。 万千鸿看了闻人歌一眼,沉声说道:“爹爹,妈妈,你们二位要吵架,尽管关起门来吵,此时还有外人在场,你二位是否能忍耐片刻?” 白云间说道:“好哇,我才说几句话,你就这么不耐烦了,果然是你爹爹的亲儿子。” 万仞山早已注意到闻人歌和王临风在旁,闻人歌他是认识的,王临风却是陌生面孔。 只是万仞山昏迷已久,骤然苏醒,想起无数紧要大事,一时也顾不上外人,拉起万千鸿的手,问道:“鸿儿,你不是要去中原讨要七宝圣塔么?你什么时候出发?手下可有得力干将?圣功练得如何了?” 白云间凉凉说道:“你真是老糊涂了,你儿子已经从中原铩羽而归了。他把那些个名门正派搅成一团浑水,哼哼,只可惜浑水里捞不出七宝圣塔。” 万仞山一怔,说道:“你已经去过中原了?” 万千鸿点了点头。 万仞山只觉得恍若隔世,喃喃说道:“白云苍狗,沧海桑田。我还记得鸿儿厉兵秣马、整装待发的模样,没想到再睁开眼睛,鸿儿就已经回来了……快,把你这些日子的见闻说给爹爹听听。” 万千鸿只得把中原经历一件件细细说来。 他说到章碧津如何发疯被擒的时候,万仞山忆起当年成败胜负,心胸激荡,又悲又喜,说道:“章真人虽然落入我教手中,但他不是技不如人,而是一时不察才堕入陷阱。论起真才实学,我到底还是输了他一筹……难道他真是天上神仙,我等凡人难望其项背?” 王临风心想你这老教主当真狂傲,你打不赢我师父,便说我师父是天上神仙,难道你自认是凡间第一流么? 不过王临风适才见识过浮屠圣功的威力,想起万仞山脸罩金光的古怪模样,心里不免忌惮防备。 万千鸿又说起华山论剑输给了王临风,万仞山脸色一变,说道:“虽然你们只比招式,不比内功,但那王临风身中银针,又骤逢极大变故,而你是有备而来,怎么还能输给了他?章真人的弟子竟如此了得?” 万千鸿说道:“爹爹,我正要给你引荐呢,这家伙就是王临风。”抬手往王临风身上一指。 万仞山转头看去,只见王临风不过二十来岁年纪,虽然带着手铐脚铐,但昂首而立,气宇轩昂,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格外高傲疏离,果然不似凡夫俗子。 又看他一身道袍潇洒单薄,足见其内功深厚,不惧室外天寒地冻。 万仞山眯起眼睛,说道:“嗯,你就是王临风。你知道吗?你赢了我儿子,那是占了招式的便宜。若是鸿儿动用浮屠圣功,你绝不是他的对手。” 王临风勾唇一笑。 万仞山见他明明沦为囚徒,却没有半点儿怯意,心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板起面孔说道:“你笑什么?我说你是托了武当派先人的庇荫,才学到厉害招式赢过鸿儿,难道你不服气么?” 他这话问得颇为狡诈,若是王临 分卷阅读123 风说不服,难免落得个藐视前辈、目无尊长的污名。 王临风淡淡说道:“我没有不服气,只是万少主输给我的时候,也是这么找场面的。” 原来当时华山论剑之后,万千鸿曾说道:“武当派剑法果然高明,万某人对武当派的开山祖师爷好生钦佩。”这话也是暗指王临风占了招式的便宜。 万千鸿这时回忆起来,脸色微红,说道:“爹爹,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不必多说了。” 白云间则冷冷笑道:“你儿子之所以输给王道长,都是因为他怜香惜玉,懂得心疼人,你这没心没肺的老贼自然不明白了。” 万仞山愣了愣,说道:“怜香惜玉?这是什么意思?” 万千鸿心中一震,忙冲白云间连使眼色,意思是父亲大病初愈,先不要拿这等事情惹他心乱。 白云间到底颇为关心万仞山,话一出口就立即后悔了,只是面上不愿服软,轻咳一声,说道:“没什么意思,我随便乱说的。你那浮屠圣功又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你儿子若用了浮屠圣功,定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吗?那你当年又怎么会输给章碧津?” 万仞山轻叹一声,说道:“章真人武艺超群,他那天下第一的金字招牌,我……我是不得不服。多亏得魔音天王和魔珠天王在武当山上潜伏十年,苦心孤诣,赤胆忠心,这才能擒住章真人。闻人老弟,我还要多谢你调教出这么好的徒弟啊。” 闻人歌微笑说道:“老哥哥,你跟兄弟还客气什么呢?只可惜魔剑那小畜生叛教投敌,咱俩可都看走眼啦。”又将魔剑天王如何叛投少林寺的事儿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万仞山听罢,沉默良久,说道:“魔剑那孩子,我早看出他很有主见,脾气又硬得很,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我七宝圣教留不住他,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既无情,我也无义。来日江湖重逢,便是势不两立的仇敌了。”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换工作啦,以后可能会比较忙, 如果更新来不及发的话, 还请妹子们多多理解~ 可以加群一起吸小道长,并且及时了解更新信息哦~ . 加入读者群一起玩耍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七十四章 你认得我? 内容 第七十四章 你认得我? 闻人歌说道:“正是这么个道理,可恨魔剑拜入少林门下之后,着实学了不少厉害本事,他背后又有罗彻方丈撑腰,老哥哥若要对付他,只怕不太容易。幸好我昔年早有防备,有事没事便拿幻乐仙法整治我那几个徒儿。魔剑虽然离开冰湖宫已久,却也不能抵挡我的冰湖琵琶。” 万仞山微微一笑,说道:“闻人老弟,你是想告诉我,若是没有你,我就收拾不了魔剑这叛徒么?” 闻人歌说道:“不敢!” 万仞山笑道:“咱们哥俩儿是多少年的老相识了,不必说这些虚头巴脑的场面话。你不就是担心我把你除掉么?待我问清事情原委,自会秉公处置。鸿儿,我方才隐隐约约听见你说你要杀闻人宫主,这是怎么回事?” 万千鸿正要解释,白云间赶紧抢过话头,说道:“此事须怪不得闻人宫主,是我硬拖了他下水。我想着,若是闻人宫主能施展幻乐仙法的逆转法门,趁着章碧津似醒非醒、心防脆弱的时候,我冷不防逼问他一句,说不定他就能吐露七宝圣塔的下落。” 万仞山追问道:“章真人果真交代了么?” 白云间瞪了王临风一眼,说道:“姓章的倒是慈祥得紧,满心记挂着他的乖徒儿。我狠狠逼问他,他也只是喊他徒儿的名字。” 万仞山“唔”了一声,侧目看向王临风。 王临风冷冷说道:“万老教主,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错了,七宝圣塔并不在我那儿,我师父喊我名字不是那个意思。” 万仞山笑了笑,说道:“这可难说。说不定七宝圣塔就在你的手中,只是你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闻人歌忽然岔开话头,说道:“老哥哥,你现下知道了,兄弟擅闯贵教宝地,实系一片好心,只是为了帮衬七宝圣教夺回至宝,绝无害人之意。万少主非要杀我泄愤,你说这该怎么办?” 万仞山说道:“我教教规规定,只有教主或手持教主信物之人,方能进入玉湖秘境。师妹她……哼,白娘娘她虽持有我的信物,但那是我昔年所赠,做不得数的。鸿儿按照规矩办事,那有什么错的?” 闻人歌脸色微变,万仞山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那玉湖秘境之所以无比机密紧要,都是因为存放了七宝圣塔之故。唉,老夫无能,无颜面对圣教先祖,竟致七宝圣塔流落敌手,那玉湖秘境也不比从前了……闻人老弟既是为了帮助咱们夺回圣塔,法外开恩也未尝不可。鸿儿,你说呢?” 万千鸿闻言,心下很是纳闷:冰湖老妖行事诡异,专擅旁门左道,又向来不服七宝圣教统率西域武林,父亲早有铲除冰湖宫之意,当年才会将冰湖四徒收为己用。这回难得闻人歌送上门来,己方又是大大占理,父亲为何放过大好机会? 只是万仞山久病初起,万千鸿实在不愿忤逆他意,于是缓缓点了点头。 王临风更是一头雾水,闻人歌方才趁乱要碰万仞山的身子,一定是不安好心,可见他俩人口上称兄道弟,却是虚情假意。 王临风身为魔教的对头,尚且看不惯闻人歌如此暗算重病之人,怎么万家父子却如此大度? 只有白云间一下子明白了万仞山的意思——她和闻人歌犯下相同的罪过,万仞山今天若是杀了闻人歌,那就没理由单独饶了她的性命。万仞山又要强好胜,不愿显得自己多么偏袒妻子,索性就来一招大赦天下。 白云间情丝百结,心绪激荡,身子微微发颤,低声唤道:“师哥……” 闻人歌又是何等人精?心思一转,便即一片雪亮,拱了拱手,微笑说道:“老哥哥,兄弟不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这就下峰去了!” 万仞山说道:“且慢!” 闻人歌心神凛然,暗想他果然不能轻易放过我,笑着转过身来,说道:“老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万仞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先向万千鸿问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又说道:“闻人老弟,你又不是我教中人,我哪里能吩咐得了你?只是我教近日要操办一件大事,老弟难得来一趟,何不留下看个热闹?” 王临风一愣,心想什么大事?难道和我师父有关么? 闻人歌稍作 分卷阅读124 沉吟,恍然说道:“啊,原来圣教今年又逢那桩盛事,兄弟定要留下捧场。” 万仞山微笑点头。 闻人歌转身退出,众仆役将他扶上软轿,又蒙住眼睛抬回了客舍。看这架势,闻人歌虽然还是七宝圣教的客人,但身受严密看守,倒有那么几分软禁的意思。 待闻人歌离去之后,万仞山哼了一声,说道:“这只老狐狸,还是这么个调调儿。”转头看向王临风,傲然说道:“王道长,老夫现在有时间来料理你了。倘若今日咱们易地而处之,倘若是我万仞山落入你武当派手里,你要怎么处置我?” 王临风昂然说道:“万老教主不必套我的话。你想折磨我,尽管折磨好了,王临风哼也不会哼上一声。” 万千鸿湛蓝眼眸中流露出着急之色,说道:“王临风,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为什么故意激我爹爹?” 万仞山笑着说道:“王道长宁死不屈,很有风骨啊。嘿嘿,倘若我要折磨你师父呢,你还是哼都不哼一声吗?” 王临风冷冷说道:“他疯都疯了,你还能怎么折磨他?”想到万仞山命令魔音魔珠暗算师父,心中火气不住上涌,忽然有些后悔出手阻止闻人歌加害万仞山了。 但转念一想,大丈夫行事当问心无愧,武当派既是侠义道,又岂能放任恶人偷施暗算?万仞山与我的仇怨,来日堂堂正正一决胜负便是。 万仞山眯眼打量王临风,他昏迷之时,隐约听到了王临风喝止闻人歌,这时看王临风神情冷漠而骄傲,便知他心中所想,微笑说道:“临风,你是好孩子,只可惜站错了边。你若生在西域,入我圣教,定会是我儿麾下一员猛将。” 王临风说道:“就算我生在西域,也不至于正邪不分。” 万仞山反问道:“何为正,何为邪?你说你是正,我却说你是邪。你说我是邪魔外道,我却说你们正道尽是一群伪君子。咱们俩各执一词,谁对谁错?” 王临风一怔,说道:“你们魔教横行无忌,欺男霸女,多年以来为祸江湖,害死多少无辜性命?你还有理了么?” 万仞山笑了笑,说道:“我等武林中人,既然练成一身武功,自然要随心所欲,肆意横行。你们名门正派恁多教条规矩,把门下弟子管束得如同猪狗般畏手畏脚,哪里还有半分傲气尊严?” 王临风又是生气,又是不解,说道:“侠义道心怀天下,救世济民,怎会是畏手畏脚?” 万仞山说道:“难道你是官府衙役么?谁要你救世济民了?人活一辈子,应当痛痛快快,你们武当道士连女人也不碰,荤腥也不沾,活着有什么趣味?” 王临风怒道:“武当派玄门正宗,我等又出家修道,又练武强身,自有逍遥乐趣。你这些邪说歪理,我师父一定能尽数驳倒!” 万仞山朗声长笑,转向万千鸿说道:“鸿儿,你现在是圣教主了,你说,咱们该怎么处置章真人?” 万千鸿稍作迟疑,看了王临风一眼,肃声说道:“王临风,你先回去。” 王临风瞧他神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慌,说道:“你为什么叫我先回去?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居然不能挡着我的面说?” 万千鸿不答话,唤进仆役,说道:“你们送王道长回去。” 众仆役包围住了王临风,王临风无可奈何,只得转身离去,蒙眼上轿之后,隐隐约约听到石屋中传来说话声。 只听万仞山语气很是高兴,说道:“总算只剩下咱们三个了。鸿儿,你慢慢说,不用着急。再派人整治一席酒菜,咱们好好聚一聚。” 白云间冷冷说道:“你们爷俩好好聚一聚,我就不掺和了。” 万仞山怪道:“你还跟我闹脾气么?肚子不饿么?” 白云间跺了跺脚,说道:“我宁可饿死,也胜过活着受你的气。” 万仞山有些不高兴,说道:“我又怎么给你气受了?你这恶婆娘好不讲理。” 软轿渐行渐远,王临风慢慢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了。 过了许久返回总坛,众仆役将他送入一间暖阁,旋即退出。 王临风撤下黑布,只见暖阁中诸物齐备,门窗都落了锁。外头有数十名看守来回巡视,连屋顶上都传来脚步声,可见守卫甚为周密。 王临风心下一阵烦乱,实在想不出万千鸿要如何炮制师父。 万千鸿始终未归,到得晚间,一名婢女进暖阁来送饭,四菜一汤,好一顿清淡素斋。 王临风平时胃口甚好,但此刻挂念师父,食不知味,草草用过几口也就罢了。 那婢女又进来收拾碗筷,取了一块抹布细细擦拭桌面。 王临风坐在桌边想着心事,一只手放在桌上。 那婢女擦着擦着,渐渐碰到了王临风的手腕。 王临风回过神来,正要收手,那婢女忽然丢了手帕,一把摁住他的手背,五指顺势滑入他的指缝,举止极为轻佻暧昧! 王临风呆了呆,抬头看去,只见那婢女相貌平平,脸皮又僵又硬,心想这丫头好不懂规矩,反手搭住她手背,平平向外一推。 他这一推看似轻飘飘的不着力气,但力度拿捏得极巧,那婢女一下子倒退了几步。 好在王临风无心伤她,出手不重,她踉踉跄跄站稳身子,抬手抚着胸口,幽幽看着王临风。虽然面容木然,但眼神灵动,犹似含有千言万语。 王临风忽然心中一动,起身说道:“你……” 他才一开口,那婢女忽然嘤的一声,飞身扑入他的怀中! 王临风抱着这具温热身躯,眨眨眼睛,问道:“小玉,是你吗?” 那“婢女”眼放奇彩,惊喜极了,说道:“临风道长,你认得我?我都打扮成这副样子了,你还能认得我?” 原来这婢女是玉挽容乔装打扮的! 王临风笑着说道:“小玉,我怎会认不出你?只有你才动不动就往我怀里钻。”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欢迎关注我的微博:蝉星_the_chosen_one 加入读者群一起玩耍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七十五章 人非草木(魔教小妖精H) 内容 第七十五章 人非草木(魔教小妖精H) 玉挽容胸中柔情无限,唤了一声:“临风道长!”飞速卸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雌雄莫辩的秀美面容。 王临风又惊又喜,说道:“小玉,真的是你。” 玉挽容双手环住王临风的颈子,又坐到他的膝上,柔声说道:“临风道长,我还道你决不会认出我的,没想到你心里竟 分卷阅读125 然有一个我,我……我真的好欢喜!” 他这两句话说得情意缠绵,语音微颤,眼神晶莹,竟似欢喜得要落泪了。 王临风不懂他为何如此欢喜,但想小玉心思细腻,自己若是唐突相询,只怕平白无故惹他生气,便放任他坐在自己怀中,温言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待我好,我自然知道。” 玉挽容噗嗤一笑,娇声嗔道:“你的确不是草木,你是一块臭石头,刀枪不进,软硬不吃。” 王临风笑了笑,说道:“嗯,我是臭石头,你是绕指柔。你心肠最软了,劳驾你老人家指点几句,你为何要假扮婢女?尹帮主和玄晧师父又在何处?” 玉挽容立即挺直腰板,粗声粗气说道:“好哇,你一上来就跟我打听别的男人?” 王临风收起笑容,神色变得十分严肃,说道:“小玉,现在可不是吵嘴的时候。那天咱们中了闻人老妖的诡计,五个人硬生生分成两路,我和游少侠双双被他拿住,一路押到魔教总坛。也不知你们三人是否逢难遇险,我实在担心得很。” 他语气分外诚恳,玉挽容醋意稍减,幽幽说道:“哼,你放心罢,丐帮帮主和少林神僧武功盖世,一路上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我们打发过冰湖宫的爪牙,花了几天功夫,顺顺利利赶回总坛。只是我们不知己方图谋是否已经泄露,所以由我扮作一个普通教徒,先独自混进总坛探一探虚实。我已在总坛徘徊三两天了,今天听说少主留在梅园陪伴老教主,你终于落了单,我就赶紧改装成婢女来见你了。” 王临风恍然大悟,说道:“尹帮主和玄晧师父都没有上峰来么?想必他们是留在外面接应你罢。” 玉挽容脸颊微鼓,气呼呼说道:“他们倒是想见你,我才不带他们呢!” 王临风微笑说道:“你别闹脾气啦。” 玉挽容说道:“我这几天脾气是很不好,自从闻人老妖把你捉走,我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我怕你死在他的魔爪之下,更怕他用那些稀奇古怪的法子来凌辱你。后来我混上总坛,知道你和少主在一起,我就更加害怕了,我怕……我怕你们……” 说到这里,看了王临风一眼,心里又觉得甜滋滋的,续道:“可是你一下子就认出我了,原来你心里有我…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王临风听得一头雾水,心想我只是认出你的乔装打扮,便是心里有你么?这是什么说法?一时有些纳闷,又问道:“你害怕万少主杀了我?” 玉挽容说道:“少主绝不会杀你的,他待你很是不一般,连我都看得出来,难道你看不出?” 王临风一怔,胸中心绪波澜起伏,迟疑说道:“可是,可是……” 玉挽容见他这副模样,又不高兴了,咄咄逼人追问道:“可是什么?可是正邪不两立?可是出家人戒淫戒色?你说说,你都招惹了多少孽缘,事到如今,还大言不惭说这些漂亮话么?那你就不要再抱着我了,快点把我推开啊!” 王临风愣了愣,没有推开玉挽容,薄唇微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须知他以出家人之身,接连与数个男子纠缠不清,实在大大玷辱师门。他心中着实有愧,便想着一切皆是雪域情龙之错,并非自己有意为之,如此方能稍感安心。 但在夜间欢好之时,初始虽然都是药效作用,但到最后,他自己也常常心念激动,情难自持,难道那也是雪域情龙的功效? 王临风每每想起这一节儿,心中就隐隐约约十分害怕,所以故意不去细想。 但此刻玉挽容当头逼问,却逼得他不得不想…… 窗外下着一场小雪,轻盈雪花随风飞舞,天地间一片纯白,寂然无声。 暖阁之外,四面屋檐垂下一排排透明冰柱,如箭如锥,每一根冰柱都折射着一个小小世界。 暖阁之中,火盆里的木炭烧得哧哧作响。火光跳跃窜动,将二人面容映照得明灭不定。 玉挽容直勾勾盯着王临风,心脏怦怦乱跳。 他也知道自己这几句话逼得急了,实在害怕王临风恼羞成怒,从此再也不理睬自己。 可他太想听一听王临风的心里话了:这位仙风道骨的临风道长,究竟有没有一颗血肉之心? 过了许久许久,王临风抬起眼眸,目光清朗坚定,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说道:“你说的不错,我总是把所有罪过都推到雪域情龙身上,可是事到如今,要说我自己从没有过半分耽溺沉迷,那真是弥天大谎。魔音迫我吞下雪域情龙的时候,我就该立刻咬舌自尽。我不该苟活于世,更不该头脑一热冲下武当山,无端端连累了这么多人……” 玉挽容见他如此自责,心中一酸,好生懊恼,忙道:“人活在世上,那还能不连累别人吗?照你这么说,全天下人都该立即上吊,省得大家伙儿你连累我,我连累你,纠缠不清,好不麻烦。” 王临风苦笑说道:“你不必再开解我了,如我这般进退不得的难堪窘境,天底下还有谁遇到过?” 玉挽容展颜一笑,说道:“是啊,世上男女千千万万,偏偏就是你吞下了那条雪域情龙。这就是你的命数,你既已招惹了我,这辈子就别想撇下我啦。” 王临风心中微动,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感慨,怅然说道:“还说什么谁撇下谁呢?只怕我这辈子都逃不出魔教了。” 玉挽容笑道:“瞧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算我这魔教妖孽不中用,你那最好最好的好朋友还能不管你么?老实告诉你,那臭叫花子已想出一条妙计,若是进展顺利,不但能把你救出去,就连你师父和那些个武林首领,也都能安然脱身。” 王临风先是一呆,接着精神大振,大声问道:“此话当真?” 玉挽容忙伸手摁住他的嘴,说道:“嘘,小声点儿啊,外面可都是守卫呢。” 王临风立即压低声音,喜道:“小玉,我就知道你不会贸贸然混入总坛的,快告诉我,尹帮主到底想出什么妙计?” 玉挽容嘿嘿冷笑两声,说道:“你想从我这里探听情报,总不能张口就要啊。你忘了么?你还欠我一次云雨之欢呢,我要你老老实实赔给我,不许抵赖,更不许再拖欠了!” 王临风惊奇说道:“你……你要在这里那个么?你刚刚也说了,这暖阁外面都是守卫,只怕行不通罢?” 玉挽容说道:“那些小喽喽知道你是少主看重的人,才不敢往里偷窥呢。咱们小点儿声就行了,不会有人察觉到的。” 他欲念既起,再难把持,探头去舔吻王临风的耳垂,紧跟着一只手就钻进了王临风的衣襟。 王临风连忙推开玉挽容,端正俊容略显慌张,说道:“不行,雪域情龙又没有发作,咱们不能做这档子事。” 玉挽 分卷阅读126 容微微一笑,说道:“临风道长,其实你心里很想答应我的,只是抹不开面子,对不对?好啊,反正我也是邪魔外道,那就让我做坏人罢。”轻咳一声,故意做出凶恶表情,说道:“王临风,你听好了,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好一回,我就不帮着你救章真人了!如何?你现在总能心安理得跟我亲热了罢?” 王临风又是无奈,又是惭愧,说道:“小玉,你这么牙尖嘴利的,我实是争辩不过你。” 玉挽容一对妙目中流露出狡黠灵动之色,说道:“你的嘴皮子也不差啊,只是你现在不愿跟我争论,索性就装作输给我了。”说罢,双手捧住王临风的面孔,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又含情脉脉看望着他。 他们两人面孔凑得极近,清亮眼眸中倒映出彼此容颜,鼻尖轻碰,呼吸交织,分外炽热缠绵…… 王临风眼神微动,俊容泛红,低声说道:“小玉……” 玉挽容用指尖细细描摹他英俊的五官,露出格外着迷的眼神,哑声说道:“临风道长,分明是你欠了我一回,还要我反过来求你么?武当道爷,便是这么说话不算话?” 王临风不说话了,低垂眼睫,双颊连同后颈都红成了一片,说道:“我确实是答应过你,也确实言而无信了……” 玉挽容笑了笑,忽然扭起身子,慢慢滑坐到地上。 他依偎在王临风的双腿之间,掀开道袍衣摆,严严实实蒙在头上。 王临风胯间登时鼓起一个鼓包,不由好笑,说道:“小玉,你钻到我袍子底下做什么?” 玉挽容不答话,只听窸窸窣窣一阵碎响,他麻利地抽开王临风的腰带,脱下底裤,捉住那根健康匀称的阳物,稍作撸动,便飞速纳入口中! 王临风吃了一惊,只觉得自家孽根进入了一个极为湿热温暖的小洞。 他虽然并无情动之意,但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 不一会儿,他的阳物就充血勃起,硬邦邦地戳在玉挽容的口中。 玉挽容心头甚喜,一边用唇舌吸吮王临风的男根,一边用手爱抚底部那对囊袋。他的头颅不断摆动,王临风胯间的鼓包也随之移动。 王临风看不见胯下的真实形容,不知道玉挽容下一步要触碰哪里,于是每一分愉悦撩拨,都被放大到最极点。 这样蒙着一层衣服悄悄办事,比起堂堂正正、显山露水,倒是更多了一分刺激隐秘…… 王临风爽利得头皮一阵发麻,欲仙欲死之际,又想起自己曾经也这般屈居于万千鸿胯下,那份滋味儿可不太好受,于是硬撑着说道:“小玉,你不用这样的,快起来罢,我不会再言而无信了……” 玉挽容模模糊糊答应了一声,手上嘴上却毫不含糊,不但又舔又吸,时不时还轻咬一口。 王临风的男根更是兴奋弹动,龟头直直抵住玉挽容的喉咙,将他一张小嘴塞得满满当当的。 玉挽容顺势整根含入,舌头轻轻摆动,喉头不住收缩,卖力取悦王临风的欲望。 王临风低吟一声,满面情欲之色,右手捂住嘴巴,左手则隔着道袍摁住了玉挽容的肩膀,不知是阻止他,还是鼓励他继续下去…… 玉挽容似有若无地轻笑了几声,用指尖勾起王临风胯间的一根耻毛,往外轻轻一扯。 王临风下体登时感到一丝抽疼,但疼痛之中又激发绝顶快感,一时间把持不住,尽数交待在玉挽容的嘴里! 玉挽容将他的精华全部吞下,掀开衣摆,一骨碌钻出身来,抬袖擦了擦嘴角,满面喜色,兴冲冲说道:“临风道长,你现在舒服过了,总该轮到我了罢?快躺到桌上去。”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这两天工作有点忙,周四停更,周五复更~ . 另外重要通知: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七十六章 颠倒干坤(魔教小妖精H) 内容 第七十六章 颠倒干坤(魔教小妖精H) 王临风泄身之后,身心格外放松舒适,闻言晕晕乎乎说道:“躺到桌上?” 玉挽容爱极了王临风英气勃勃的俊秀容颜,更爱他沉迷鱼水之欢的迷离神情,柔声说道:“是了,临风道长,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切都交给我罢。”伸手揽住王临风的肩膀,将他半搂半抱放到桌上。 于是乎,王临风上半身平放于桌,两条长腿则悬空在外,足尖微微点地。 玉挽容已迫不及待,飞速解开王临风的道袍,露出一具匀称修长的男子躯体来。 只见王临风脖颈修长,肩膀宽阔,上身覆着一层恰到好处的紧实肌肉,腰肢劲瘦,小腹两侧各陷出一道深色窄沟,宛若两根线条,倾斜着往下延伸,直直探入裤中,引发无限旖旎遐思…… 桌上还残余着一股淡淡的素斋气味,饭菜香气之间,王临风横陈于桌,再配上涣散的眼神,朦胧的神情,当真令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玉挽容看得欲火大作,双手在王临风身上掐来揉去,四处撩拨,昵声说道:“临风道长,现在雪域情龙可没有发作,你是心甘情愿同我亲热的,对不对?” 王临风体内情欲翻涌如潮,心底却涌起一种不可抑止的羞耻惭愧,侧过脑袋,脸颊贴住冰凉的桌面,低声说道:“我还以为我是被你威胁的……” 玉挽容笑着说道:“无论如何,这可是破天荒地的头一回。临风道长,我真的好高兴啊。哪怕咱们完事以后,少主立马把我杀了,我也死而无憾。” 王临风转头看向玉挽容,温言说道:“你说什么傻话呢?我说过,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若是万少主真的要杀玉衡使,那也得问问王临风答不答应。” 玉挽容一对点漆般的眸子霎时明亮起来,心下欣喜若狂,说道:“临风道长,我……我实在忍不住啦!”脱下王临风的长裤,舔湿了两根手指,伸到他的身下,便开始按摩拨揉后穴入口。 王临风低吟一声,腰肢轻颤,后穴一阵阵含羞紧缩,却没有合拢双腿,而是放任他的手指探入进来…… 玉挽容的指尖十分纤细灵巧,没一会儿功夫就打开了那紧致肉穴,立即掏出自家坚挺的阳具,对准温热小洞,又急又快地肏了进去! 两具身体合二为一,水乳交融。 王临风感到这美少年的性器深深顶入自己体内,不由嗯的呻吟一声,双眼微闭,神色有几分隐忍,更有几分难耐…… 玉挽容紧紧握住了王临 分卷阅读127 风的双手,二人掌心相对,十指紧密交缠,而后开始摆动腰身。 他先把男根抽出一截儿,再深深插回,初始极为缓慢,渐渐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 王临风被他干得全身震颤,在桌子上前后摇晃,腕上和足上的铁链都开始噔噔作响,仿佛一支不成调儿的叮咚小曲儿。 好在玉挽容的性器并不过分粗大雄壮,恰好能够填满王临风的身体,又不会让他觉得吃力难捱。 没过多久,王临风就适应了玉挽容的速度节奏,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股间的小穴则有规律地翕张收放,似乎在配合对方的进攻侵占。 他分明是一个英姿勃勃的青年道士,到了这秀美阴柔的魔教少年身下,竟然变得如此婉娈顺服。这份别样诱惑,着实叫人无法抵受…… 玉挽容满心沉醉于王临风的温软湿润,只觉得这肉洞说不出的美妙动人,虽然生得又小又深,却能纳入自己所有的任性肆意,又返还无尽的温柔缠绵…… 他真恨不得与王临风融为一体,再也再也不要分开…… 饶是情动若此,玉挽容也不忘照顾王临风的感受。 他下体使出巧劲儿,专门顶弄王临风最敏感的所在,柱身不处擦过阳心,激发无限快感。 王临风耽溺于无尽愉悦之中,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周身仿佛浸泡在温泉之中,无比熨帖舒适…… 又过许久,王临风忽然绷紧身体,脚趾向内抓住,精水再一次喷射出来!这已是他今天第二次攀上顶峰了。 玉挽容吃了一惊,心想我还没有碰临风道长的前面,他居然就快活到泄身了吗?这可不是雪域情龙的药效,而是因为我让他快乐到了极处! 玉挽容心中一动悸动,痴痴凝视着心上人,一双妙目中流露出无限爱怜之色,阳具则停放在小洞之中,暂时停止一切动作。 王临风第二回发泄之后,身心更是疏懒放松,见玉挽容目不转睛凝望着自己,那玩意儿更是一动不动插在自己体内,不由害羞,温言说道:“小玉,你也快点……快点泄出来罢……” 玉挽容微微一笑,说道:“别着急,我这就来了。”说罢,腰身开始徐徐挺动,阳物缓慢刮蹭敏感的肉壁黏膜,龟头更是不住打圈儿,慢条斯理做起了水磨功夫。 男子高潮通常只是短短一瞬间,之后便从巅峰高处急速降落。但玉挽容这么弄法子,又把王临风重新推上了顶峰,且这一回快感绵绵不断,远远胜于射精时那种倏忽而逝的短暂极乐…… 王临风从未体验过这种奇妙感觉,低低呻吟几声,身体止不住颤动,神魂飘荡,如临仙境,哑声说道:“小玉,不要了……” 玉挽容微笑着说道:“真的不要了吗?那你就拦住我啊,我这点微末本事,还不是任你宰割?” 可王临风已舒爽得神智昏沉,迷迷糊糊的说不出话来…… 前一波高潮余韵还未过去,后续快乐又层层叠叠累积起来,叫这二十年来清心寡欲的道长怎生抵受? 这个时候,别说拦住玉挽容,就是想起身离开也已不能。 玉挽容眼中笑意更深,一瞥眼间,又见王临风双手被铁铐磨得发红发肿,心中一软,柔声说道:“临风道长,你瞧瞧你自己多可怜呐。少主一定是想拿这笨重玩意儿锁住你,嘻嘻,可你还不是跟了我么?” 万千鸿在教内向来积威深重,玉挽容一想到自己胆大包天偷了少主的人,心里又是害怕恐惧,又觉得万分兴奋刺激,低下头颅,在王临风腕上印下无数细细密密的亲吻。 王临风睁开俊目,眼看着玉挽容格外虔诚地亲吻自己双手,不由得心跳如雷,一张丰神如玉的面容浮起淡淡红晕,两排漆黑眼睫轻轻震颤,笼着一对湿漉漉的眼眸,目光无限温润和煦。 玉挽容看到王临风这副温柔神态,再也把持不住了,放松精关,终于泄在了肉洞最深处! 他满足地喟叹一声,趴倒在王临风的胸口,侧过脸颊紧紧贴着他赤裸的肌肤。 王临风只觉得一股热水涌进肚子,融融暖意流遍全身,一恍神间,似乎又达到了一次高潮,只是性器没有射出任何东西,身子仿佛悬在空中飘来荡去,无比玄妙奇特…… 一场情事过后,玉挽容雪嫩的脸颊冒出了细小汗珠,几丝纤发黏在白皙的额角,宛若清晨中一枝馥郁杏花,花瓣之上满是晶莹露水,清丽娇艳,无可比拟。 王临风渐渐回过神来,感到玉挽容的发丝轻轻挠着自己下巴,忍不住露出微笑,抬手轻抚他的头顶。 玉挽容鼻中哼哼了几声,更往王临风怀中钻去。 王临风低头望下,只见玉挽容双眉纤长,鼻梁秀挺,一张面容既有少女的娇柔秀气,又有少年的清新灵动,再想到他为了自己背叛魔教,心里涌起一阵疼惜怜爱…… 玉挽容搂着王临风温存了好一会儿,这才戴上人皮面具,出暖阁打了一盆热水回来,替王临风细细擦净身体,服侍他穿袍戴冠,小心谨细,妥帖至极。 王临风自打记事以来,从没有被人这么伺候过,十分感动,又有些惭愧,说道:“小玉,我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一介武夫罢了,不值得你这样小心对待。” 玉挽容神态痴迷而深情,缓缓说道:“别说是千金小姐,就是万金小姐、十万金小姐,在我心里也比不上一个王临风。临风道长,我其实很明白,我喜欢你远远胜过于你喜欢我,但我甘之若饴。” 王临风心中一荡,说道:“为什么?” 玉挽容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从前在圣教的时候,总是听人家说武当派是我们最大的仇敌,武当山上就是一只麻雀都该杀该死,别提那姓章的老……老前辈,更是人人得而诛之。” 他本想说“老妖道”,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了下来。 王临风笑了笑。 玉挽容续道:“但我没想到临风道长你这么好,像我这样的……这样的怪物异类,居然能跟你做了相好,这辈子也不枉了。” 王临风说道:“你天生异相,那是命数使然,完全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你怎能自辱为怪物异类?男人也好,女子也罢,武功强也好,弱也罢,只要立身清正,心怀仁义,就是问心无愧的英雄人物。” 玉挽容搂住王临风的胳膊,将脑袋放在他的肩上,轻声说道:“倘若别人这么安慰我,我一定不以为然,甚至还要怀疑这人别有用心。但我信你说的是真心话,因为你真的一直让我做男人,我也愿意永永远远为你做男人……” 王临风轻叹一声,喃喃说道:“永永远远,永永远远……我连明天又要发生什么坏事儿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永远呢?若是魔教能够弃恶扬善,中土西域从此井水不犯河水,那天下该有 分卷阅读128 多太平?” 玉挽容说道:“临风道长,这你就说错啦,就算万少主放下屠刀,也不能立地成佛。正邪两派已争斗这么多年,世世代代的怨仇一辈辈积攒下来,那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哪里是一句‘井水不犯河水’就能一笔勾销的?再说了,七宝圣教也不是铁板一块,教内多的是狼子野心的不轨之徒。纵使少主有心向善,却也骑虎难下了。” 王临风忧心如焚,说道:“小玉,尹帮主到底想出了什么妙计,你能告诉我了罢?” 玉挽容笑了笑,说道:“我跟你可不一样,我这人说话向来算数。那叫花头头也没有什么机巧心思,他想的法子简单得很。临风道长,你还记不记得,少主从前说过,各大武林正派若想要回人质,可以拿七宝圣塔去交换。既然少主那么想要七宝圣塔,咱们就还给他一尊,那不就成了?” 有一句话,王临风翻来覆去说了千百遍还不止,心中倍感无奈,再一次重复道:“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七宝圣塔在哪儿,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能——” 但见玉挽容笑得狡黠,王临风忽然福至心灵,说道:“等等,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可以伪造一尊七宝圣塔去蒙骗万少主?”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七十七章 祭塔法会 内容 第七十七章 祭塔法会 玉挽容嗔道:“这怎么能说是蒙骗呢?咱们是给少主帮了一个大忙啊。” 王临风皱眉说道:“此话怎讲?” 玉挽容解释道:“临风道长,你有所不知,七宝圣塔之于我教教主,那就如同镇国玉玺之于皇帝老儿。谁拿着七宝圣塔,谁就是名正言顺的教主。老教主当年错手失了圣塔,教内许多首脑哗然生变,认为老教主不配再做本教统率。后来老教主把权柄传给少主,更有大批教徒好不服气。少主千辛万苦去中原讨要七宝圣塔,固然是为了报仇雪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安安稳稳坐住教主宝座。” 王临风恍然说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利害关系。” 章碧津当年打败万仞山之后,心想自己总有一天会身死命殒,若是万仞山卷土重来,中原武林无人能敌,只怕天下又逢大难,所以索性夺走七宝圣塔,免得魔教奸人再练这浮屠圣功。 他却没想到此物牵涉到魔教内部的权势争斗,夺塔之举,非但不能止战消灾,反而惹出无穷无尽的仇恨纠缠。 但当时情势之下,中原武林众豪群情激奋,势必不能放任万仞山平平安安携塔离去,然则章碧津当年夺塔实属必然。 玉挽容说道:“倘若咱们还给少主一尊七宝圣塔,少主面子上就过得去了,教内人人都服他做教主了,章真人也可回到武当山颐养天年,不必担心少主会继续练浮屠圣功。这结果岂不是人人满足,皆大欢喜?” 王临风一听十分有理,稍作沉思,说道:“但我听说那座七宝圣塔极尽巧思,构筑甚为繁复,咱们能仿造出一件惟妙惟肖的赝品吗?若是万千鸿识破骗局,大发雷霆,转头就拿我师父撒气,那该如何是好?” 玉挽容说道:“这你就放心罢,老教主当年曾召集四大天王一起钻研七宝圣塔的秘密,那魔剑、啊、玄晧大和尚,他还记得圣塔的每一个细节。我这几天负责潜伏总坛打探消息,臭叫花和贼秃驴就去寻访能工巧匠了。他们一定能做出一尊天衣无缝的七宝圣塔,外观上绝无破绽,至于塔中所藏的武功秘籍么……嘿嘿,老教主和少主都已练成浮屠圣功第一层,他们要是有本事破解其余六层的机关,早就破解了,何苦等到现在?咱们把假塔还给少主,说不定少主还以为圣塔本来就是那般模样。” 他眉飞色舞说了半天,只觉得这条妙计甚为妥帖圆融,王临风肯定会兴高采烈,却没想到王临风听罢,默默沉思不语,眉宇间颇有忧虑之色。 玉挽容愣了愣,说道:“临风道长,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不喜欢这主意吗?” 又顿了顿,忙道:“这主意是臭叫花一个人琢磨出来的,跟我没有半点儿干系啊。臭叫花还说了,他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说出来,直到你被冰湖老妖掳走,他心里着急,这才祭出这条奸诈毒计。” 王临风心中一动,问道:“为什么尹帮主之前不说,非要等我被捉走才说呢?” 他这么追问尹东元的事儿,玉挽容很不情愿回答,但还是照实说道:“那臭叫花说:‘万千鸿虽是魔教中人,但咱们伪造赝品去欺骗他,终究有违侠义道,不过小道爷身陷险境,咱们一时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临风道长,你说这臭叫花惺惺作态的,可不就是活脱脱的伪君子吗?” 王临风听了这句话,却又是欣慰,又是感动。 原来在他看来,这条假塔换人的计策有些不妥:我辈自负侠名,宁可身死,也不该做这等伪造欺瞒的卑鄙行径,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岂不是人人都要耻笑我们打不过魔教妖人,便用这等市井无赖的奸诈伎俩? 好在尹东元自己也认为此举很不妥当,王临风与他心意互通,所以很是欣慰。 而尹东元明知此事不妥,但为了救出王临风,便能义无反顾担负骂名,这是何等深重情义? 王临风胸中一阵感动,想起尹东元明亮的双眸,爽朗的笑声,俊健的体貌,更觉热血如沸,霍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吹着冷风,体内热度稍稍平息,心跳仍是飞快。 窗外雪花飘飘摇摇飞进来,落在王临风的眉梢鼻尖,融化成晶莹剔透的微小水珠,更衬托得他眼眸清亮,面容英俊,气质飘然出尘。 玉挽容快步跟来,仰起面容,痴痴望着王临风,昵声说道:“临风道长,你又在想什么心事?说给我听听好吗?” 王临风微笑说道:“还是你接着说罢。尹帮主说出这主意以后,你们三人就立刻着手去办了吗?” 玉挽容生怕隔墙有耳,关了窗户,拉着王临风回到屋内,低声续道:“臭叫花这么解释过一通,便问我和贼秃帮不帮忙。他还说了,若是我们不帮忙,他就要自己单干。玄晧毕竟是我圣教出身,心狠手辣,可没有这么多顾忌,痛痛快快就答应下来,还反过来埋怨臭叫花不早点献出妙计,拖拖拉拉的把你和游少侠都赔了进去。我……我是很不喜欢这主意的,但拗不过他们两个凶蛮相逼。临风道长,你可千万要信我啊。” 分卷阅读129 王临风心想玄晧师父皈依佛门已久,说话做事还是难脱魔教习性,小玉又会有什么顾虑?见他一双眼睛瞪得浑圆,生怕自己不信似的,暗自好笑,说道:“你不是魔教小妖精么?我可不敢信你。” 玉挽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就会欺负我!”软软倚在王临风肩头,轻声说道:“临风道长,我知道依你的性子,肯定不愿用假塔骗人,但咱们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再过几天,圣教就要举办一场祭塔法会,如今没了七宝圣塔,大家伙儿还祭什么塔、法什么会呢?只怕要用章真人的项上人头来祭天了。” 王临风吓了一跳,问道:“祭塔法会又是什么?” 玉挽容很是惊奇,说道:“你不知道?少主从没跟你说过吗?” 王临风摇了摇头。 “祭塔法会”是七宝圣教中最高规格的法礼盛会,玉挽容想当然以为全天下都知道,不由啧啧称奇,解释道:“当年普惠大师圆寂之后,我教举办了一次法会,以告慰祖师爷英灵,后来这习惯沿袭下来,我教每逢三十年就会举办一次祭塔法会。我年纪小,这辈子还没遇上过一回呢。” 王临风说道:“这法会一定很是盛大。” 玉挽容说道:“是啊,我从前听人说,祭塔法会举办的时候,峰顶金塔底下会起一座好大好大的祭台,教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会千里迢迢赶回总坛。待到吉时,十二活佛请出七宝圣塔,教主带领大家焚香行礼,再将教内大事小情一一禀于圣塔。其后便是连续十日的讲法盛会。本教裁定功过、奖惩升降等等大事,也都会趁大家伙儿齐聚总坛的时候一一办妥。” 王临风心想,万仞山挽留闻人歌之时,曾说起魔教近日要操办一件大事,闻人歌还说什么“一定捧场”,原来指的就是这祭塔法会。 又想起万千鸿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的神态,不免悚然心惊,说道:“魔教没了七宝圣塔,却还要如期举办祭塔法会,难道是打算叫我师父以身代之,以血祭塔?听说普惠大师生前是得道高僧,魔教这么残暴歹毒,岂不是辱没前辈英魂么?” 玉挽容犹犹豫豫说道:“我估摸着,万老教主会在这次祭塔法会上,把教主宝座正式传给少主。从此以后,少主就是真真正正的教主,再也不是‘少主’了。但这次传位偏偏没有七宝圣塔压阵,这就大大麻烦了。” 王临风说道:“为什么麻烦?难道魔教里还有人敢为难万千鸿吗?” 玉挽容解释道:“我教共有三十六舵主、七十二堂主、一百零八香主,这群首脑人物平日散居各地,称霸一方,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他们见少主年纪轻轻,又拿不出七宝圣塔,肯定要惹是生非。讽刺嘲笑也就罢了,叫嚣谩骂也还能忍,万一有哪个不要命的带头挑战少主,少主怎应付得了那许多高手?若是不把章真人拖出来给大家伙儿戮辱泄愤,只怕压不住场面。” 王临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过了片刻,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只要等到祭塔法会那一天,咱们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拿一尊假塔还给万千鸿,就算他识破假塔是赝品,但为了顺利接位,他肯定不会当众戳穿。咱们再逼他释放人质,众目睽睽之下,由不得他不答应。就算他来日再兴师问罪,那也是以后的事儿了。大家伙儿逢场作戏,顺水推舟,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他这时方才明白,尹东元这法子实在是上上之策。就算有些卑鄙,但为了救出师父,那是不能做也得做了! 玉挽容察言观色,知道王临风已经赞成此法,微笑说道:“临风道长,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把一切都交给我们,你就等着和章真人一起回家罢。我这就去了,待到祭塔法会那一日,我们就来救你,你好生保重。”踮起脚尖,波的一声,在王临风唇上重重亲了一口,转身飞速出了暖阁。 王临风思前想后,不禁心潮起伏,久久难平。 其后几日,玉挽容再未出现,总坛中则一派风平浪静,想来玉挽容已平安离去。万千鸿则留在梅园中陪伴父母小住,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 这一天晚上,王临风用过晚膳,正在一张木塌上打坐,忽听得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万千鸿披着漫天风雪走了进来。 几名随从跟在他的身后,其中一人见王临风神情淡漠,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便大声喝道:“兀那贼道士,见了少主还不行礼?” 万千鸿冷冷看了那随从一眼。 那随从吓了一跳,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少主,连忙跪在地下,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万千鸿说道:“以后我让你说话,你再说话,现在给我滚出去。” 众随从忙不迭退出。 万千鸿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走到王临风面前,居高临下说道:“王临风,你是要在总坛住一辈子的,不能一直这么没规没矩,整天叫下人看笑话。” 王临风神色如常,淡淡说道:“你要我对你卑躬屈膝、奴颜媚骨,那得来些硬手段,这么轻飘飘、软绵绵地求我,我可懒得搭理你。” 万千鸿冷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转身在屋中来回踱了几圈,停在火炉之前,望着火光,沉吟许久,说道:“王临风,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王临风这几天总是念着祭塔法会,闻言心中一动,睁开双目,说道:“是。”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七十八章 真心如君 内容 第七十八章 真心如君 万千鸿傲然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走过来坐在榻边,与王临风身子挨得很近。 他起初并不说话,兀自出了一会儿神,才开口说道:“我爹爹妈妈从前是同门师兄妹,自幼便在高阳仙君门下拜师学艺,你可听说过高阳仙君这个名号?” 王临风不知此事和祭塔法会有什么干系,但见万千鸿说得严肃,便老实答道:“我从未听说过,但若他是万老教主的师父,想必是个武功超然的老前辈。” 万千鸿说道:“是啊,高阳仙君一生隐居北冥,是一位不出世的化外高人。他性子有些古怪,不喜欢寻常礼法教条,所以爹爹不许我叫他太师父,就让我直呼他的名号。据说这位高阳仙君武功超神入化,但少年时曾遇到过一件伤心事,便关起门来整日钻研武功,再也不肯离开北冥一步了,故而江湖上不彰其名。 分卷阅读130 也不知他老人家和你师父比起来孰强孰弱。” 王临风心想这位仙君光是心胸就输给我师父了,催促道:“你接着往下说啊。” 万千鸿说道:“我爹爹妈妈虽是师兄妹,但性格天差地别。爹爹严谨肃正,妈妈则活泼任性。高阳仙君因材施教,传授给他两人的武功也十分不同。我爹爹专心练本门功法,妈妈则是诸子百家各取所长。日久天长,他两人的心性更是越来越走向极端,虽是同门,但一见面就争吵不休,甚至常常大打出手,不过我爹爹总是让着妈妈。” 王临风听得一愣一愣的,当真是莫名其妙。 他还以为万千鸿要谈论这次祭塔法会,却没想到他絮絮叨叨说起父辈昔年旧情,难道万千鸿以为他想问的是万氏夫妇的故事么?这可不是天大的误会? 万千鸿兀自说道:“二老年岁渐长,爹爹愈发沉稳,妈妈则是闲不住的性子,时时出门游历玩耍,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人影。有时她在外面惹出祸端,仇家寻上门来,高阳仙君从不出洞府,都是我爹爹出面摆平的。后来仇家越来越多,越来越棘手,爹爹很不高兴,觉得妈妈这样子胡闹,太过打扰他静修习武,于是出门把妈妈追回来,锁在洞府里不许她再离开。妈妈就想方设法逃出去,爹爹就满世界追她。逃着逃着,追着追着,他们俩就……就成亲了。” 王临风一呆,说道:“你这故事说得也太糟了,万老教主和白娘娘从小就处不来,长大以后更是一个到处寻衅滋事,一个被拖累得烦不胜烦,分明就是一对冤家,怎么突然就变成夫妻了?” 万千鸿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说道:“第一,这不是故事,这是发生在我父母身上的真事。第二,你这人怎么这么傻?不是我故事说得糟,是你根本不懂男女情爱之事。” 王临风不服气,说道:“我不懂,难道你就懂了?” 万千鸿说道:“我比你稍微懂那么一点点。你听我继续说,我爹爹妈妈结成夫妻之后,妈妈就把原本的胡人名字改成了‘白云间’,两人离开师门,夫妻双双闯荡江湖,经历了许多风波动荡,便结识了七宝圣教上一代老教主。这位老教主无妻无子,十分赏识我爹爹,有意相传教主之位。我爹爹也很喜欢七宝圣教的行事风度,便皈依了圣教。我妈妈却很不高兴,觉得爹爹从此被七宝圣教束缚手脚,再也不能逍遥自在。但为了爹爹,她也只好投入圣教。” 王临风听得满头雾水,问道:“既是如此,万老教主和白娘娘怎会决裂的?” 万千鸿幽幽说道:“你不是嫌我故事讲得糟么?怎么还忍不住追问起来了?” 王临风脸色微红,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我一开始根本就不是想问这个。” 万千鸿说道:“你不必装模作样,我知道你很想问这件事。爹爹皈依圣教之后,老教主将教内大小事务都交给他打理,爹爹忙起来根本顾不上我妈妈,妈妈就更不高兴了。后来老教主仙逝,爹爹做了教主,各项要务愈加繁忙复杂,那是不必说的,更要紧的是,他终于能够去往玉湖钻研七宝圣塔的秘密了。七宝圣塔是我教至宝,多少代教主穷尽一生智慧,都无法破解其中机关。爹爹本就颇有恒心毅力,性子又很倔强,一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人影。” 王临风本来不想再搭腔,但听到这里,忍不住点评道:“他们两人这下子可颠倒过来了,以前是万老教主找白娘娘,现在变成白娘娘找万老教主了。” 万千鸿说道:“是啊,我妈妈本就是为了爹爹才投入圣教,除了爹爹,她和教内其他人都处不来。爹爹每次从玉湖回来,我妈妈就大吵大闹,爹爹没办法,就送了她一只碧玉铃铛做信物。这样妈妈就能下玉湖去看他,每次听到铃铛叮铃铃一阵乱响,爹爹就知道妈妈过来了。这日子勉强也还能过得下去,后来二老彻底闹翻,说起来契机还是我。” 王临风奇道:“万老教主整日价研究七宝圣塔,还能找到空闲和白娘娘生下你吗?” 万千鸿说道:“他们两人就是这个调调,吵着吵着就成亲了,打着打着就生下孩子了。但我妈妈生下我之后,爹爹还是一心扑在七宝圣塔上面。一直到我满月酒宴的时候,爹爹才蓬头垢面回到地上。说来也巧,就在酒宴中,他突然想通了如何破解七宝圣塔的机关。王临风,你也是习武之人,你肯定知道,我辈武人一遇到武功秘籍,那就好像酒鬼遇到美酒,岂能忍着不去碰它?于是爹爹抛下所有宾客,立即去往玉湖,打开七宝圣塔,取出秘籍,迫不及待就开始修炼了。” 王临风感慨道:“若我是万老教主,我肯定也忍不住的,可这样做实在对不起白娘娘。” 万千鸿说道:“是啊,我妈妈是西域名门贵女,我满月酒那天,不光教内首脑齐聚总坛,妈妈更是费了好大力气,千里迢迢请来众多亲朋贵客。那些个西域贵族见她丈夫疯疯癫癫的,都把她看成好大一个笑话。” 王临风说道:“白娘娘很要面子,叫她这么当众出丑,只怕比杀了她的头还难受。” 万千鸿说道:“这道理连你这大傻子都知道,我爹爹却是当局者迷了。妈妈一来早就对爹爹心存怨怼,二来众目睽睽之下,她热血上头,难以自禁,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下毒誓,说:‘万仞山不管这孩子,我也不管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回总坛,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一甩袖子便下了雪峰,从此杳无音讯。好好一场满月酒,却闹得不欢而散,一对夫妻硬生生拆散开来,全都是为了那七宝圣塔。” 王临风说道:“万老教主为何不赶紧追回白娘娘呢?” 万千鸿说道:“我爹爹那时沉醉于浮屠圣功的精妙功法之中,只觉得窥视到了最上乘神奇的武功境界,就好似一个凡人飞上仙宫,哪里还有空去管这些杂事?等他终于舍得从玉湖出来,已经过去两三年了。爹爹知道妈妈愤然离去,自然很是伤心,可他也是争强好胜的性子,我妈妈当众发下那般毒誓,爹爹心里大为不快,旁人又总是劝爹爹快去找妈妈,爹爹听得烦了,便下了一道命令,不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妈妈的名字。” 王临风说道:“难怪万老教主缠绵病榻的时候,你们都没想过请白娘娘回来看看他。” 万千鸿轻轻“嗯”了一声,说道:“若不是闻人老妖胆大包天说了‘白娘娘’这三个字,你又不知好歹在旁边乱掺和,爹爹还不知要病到什么时候去呢。” 王临风想起那日情景,也不由好笑。 万千鸿说完往事,便闭口不言,沉吟许久,幽幽说道:“王临风,我爹爹妈妈看起来像是一对仇家,也做了许多对不起彼此的事情,但 分卷阅读131 他两人实则情深义重,互相挂念得紧。男女情爱便是如此,说什么爱恨分明,其实爱啊恨啊,都是稀里糊涂、不清不楚的。有时候,一个让你恨得牙痒痒的人,偏偏就是……就是让你爱到心尖尖里的人。”说完,一对蓝湛湛的清澈眼眸直直盯着王临风,等着看他是什么反应。 王临风幼时出家,从来没人教过他这些男女之事,于风花雪月实在是一窍不通。 但男女欢爱是人之本性,他听着听着,不禁悠然出神,心中隐有所感。 万千鸿等了半天,也不听王临风回答,见他眼神迷茫,神态似懂非懂,就粗声粗气说道:“王临风,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啊?” 王临风刚想问“你究竟什么意思”,但忽然之间福至心灵,暗想难道万千鸿想告诉我,我和他便像万老教主和白娘娘一样,看上去是仇家,互相恨得牙痒痒,但其实彼此爱到……爱到心尖尖里?! 王临风瞠目结舌,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简直是他平生听过最离奇的事情,更别说这桩诡怪奇事就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但最古怪的是,他内心深处立即对万千鸿的话深信不疑,似乎他早就认为,他和万千鸿之间正是如此…… 王临风脑中轰隆隆作响,脸色涨得通红,结结巴巴说道:“你……我……我们……” 万千鸿微咬下唇,转头看着另一边。 他们两人虽然亲热过好几次,但此时却像一对情窦初开的小儿女,说起“真心”二字,便格外慌张错乱,不知所措。 王临风心里乱成一团,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那你打算怎么安置我师父?” 万千鸿本想着王临风要么满口答应,要么断然拒绝,万万没料到他会在这当口提起章碧津,剑眉微蹙,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儿,跟你师父有什么关系了?你能不能有一时半刻忘记你那师父?” 王临风一说起师父的事儿,昏昏蒙蒙的脑子一下子清楚了,说道:“万少主,你心里有什么打算,我全都清清楚楚的。你预备在祭塔法会的时候处决我师父,对不对?你今天特地跑来跟我说这些话,就是害怕等到祭塔法会之后,我便会对你恨之入骨,再也不愿意搭理你了,对不对?万老教主和白娘娘虽然打打闹闹的,但他们之间可没有杀师大仇罢?” 万千鸿脸色大变,霍地站起身来,厉声说道:“是谁告诉你祭塔法会的?” 王临风见他这副反应,就知道自己全都猜对了。 万千鸿神色很是焦躁,说道:“一定是下人跟你乱说话了,我要把你身边的仆役全都换成聋子哑巴!” 王临风反问道:“难道我这辈子只能跟你一个人说话吗?” 万千鸿一甩袖子,怒道:“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七十九章 暗潮涌动 内容 第七十九章 暗潮涌动 王临风听他这么蛮不讲理,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一字一句问道:“你别再跟我弯弯绕,明明白白告诉我,我师父就非死不可么?” 万千鸿看见他神态哀怒,心里终究不忍,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祭塔法会的事儿,那就该明白,七宝圣塔于我教而言多么要紧。章真人已经成了废人,我杀不杀他都无多大分别。但若在我继位之前取不回七宝圣塔,章真人就势必以死谢罪。是你自己不舍得交出圣塔来救你师父,此事须怪不得我。” 王临风原本还对那假塔骗人的计策颇为踟蹰,但见万千鸿如此决绝残酷,他心中再无半分犹豫,冷冷说道:“万少主好一招以退为进啊,你打算当众处死我师父,原来都是我的错么?” 万千鸿怒道:“你有什么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对你这么心慈手软。王临风,你也不想一想,你都得罪过我多少回了?我非但没有杀了你,反而容你活到现在,又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只听呛啷啷一阵乱响,王临风用力抖开手上铁铐,讥嘲道:“万少主对贫道可真是慈悲得紧。” 万千鸿直勾勾盯着他冷淡的神色,只觉得一颗心揪了起来,哑声说道:“王临风,我……我还道你打小儿念经念昏头了,所以才这么呆头呆脑、痴痴傻傻,却原来你不是我等凡夫俗子,你就是一只雪人,一尊塑像,你的五脏六肺、皮肉骨骼是用冰块儿雕琢出来。别人再怎么一腔真心,也捂不热你天生的冷心冷肺。”一时间只觉得心灰意冷,眼前一切都没了滋味儿,郁郁不乐,转身便走。 谁料他还没走到门口,忽听王临风幽幽说道:“万少主,我倒真希望我是你说的那样子。” 万千鸿大怒,扭头喝道:“我就说你是冷心冷肺了,你还不服气么?” 王临风长叹一声,胸中思绪万般翻滚,一股热血冲上心头,霍地站起身来,颤声说道:“万千鸿,你从前问过我,我分明有机会杀你,为什么不干干脆脆动手……我那时是怎么回答你的,你还记得吗?” 万千鸿哼了一声,答道:“你说你鬼迷心窍啦。” 王临风说道:“对,对……我鬼迷心窍了,我昏头脑涨了,我明明能一剑杀了你,可我居然不舍得……我居然不舍得杀死你这大魔头……我真希望我确实是一个雪人,那我就不用受你的气了!” 万千鸿愣了愣,品味着王临风话中深意,一颗凉透的心忽然活了过来,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见王临风不答话,又急道:“蠢道士,你这蠢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蠢心事,快点说出来啊!” 王临风咬紧牙关,说道:“万千鸿,你穷尽心思想做那魔教教主,尽管去做便是,为何非得拉我师父做垫脚石不可?还说什么谁拿着七宝圣塔,谁就是名正言顺的教主,那么圣塔给我师父夺去了,怎么不见你们尊他为教主呢?” 万千鸿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明白的,事情不是这么个道理。” 王临风冷笑说道:“眼下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什么道理好讲?我一时鬼迷心窍放你走了,你却翻脸无情就要害死我师父……我……我真是蠢到家了……”说到这里,心酸难抑,垂下头去,泪水啪嗒啪嗒落在地上,一时间泪如雨下,冷傲俊容上满是痛楚懊恼之色。 万千鸿不由得又喜又忧,快步走回他面前,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肃声说道:“王临风 分卷阅读132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整天哭鼻子,像什么样子啊?” 王临风一把推开他的手,怒道:“你有本事就把道爷一刀宰了,否则我爱哭便哭,爱笑便笑,你管得着这许多么?” 万千鸿不说话了,一言不发坐在王临风身边。 王临风自顾自掉了几滴眼泪,也觉得这么哭哭啼啼很没面子,便吸了吸鼻子,不再哭泣,皱眉想着心事。 他本就生得英俊脱俗,这么一板起面孔,泪痕未干,晶莹剔透,更显得冷淡疏离,不容侵犯。 万千鸿侧目凝视他的神情,心里则不断回味着他刚刚说的几句话,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自他二人相识以来,万千鸿还是第一次露出微笑。 只见他薄唇勾起,神情放松舒缓,蓝湛湛的眼珠子荡漾开一层层如水波澜,眼神中满是快活的神采。 这不是虚伪假笑,更不是讥嘲冷笑,而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王临风吃了一惊,心中惊诧之情,丝毫不亚于见到旭日西升,海水倒流,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啊?” 万千鸿立即就恢复成往常神色,淡淡说道:“既然你老老实实交代了心里话,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了。我这就去了,爹爹还等着与我共议大事呢。” 王临风自讨没趣,不由没好气说道:“你要走就走,少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万千鸿双手背在身后,施施然迈步而出,又停住脚步,朗声说道:“王临风,以你现在的身份,本来不配去祭塔法会的,但我允准你明日前去金塔底下观礼。你见了你师父最后一面,就别再怨我心狠手辣,不顾念你们的师徒之情。” 王临风先是一呆,心想:原来明天就是祭塔法会?我住的这间暖阁倒是幽静得很,竟连半点儿热闹都没有听到,却不知尹帮主他们筹备得如何了…… 又听万千鸿接下来的话,王临风则是百般无奈,暗想咱们两个彼此彼此罢,等你明天拿到假塔,可别怨我诡计多端,不顾念你魔教少主的脸面。 万千鸿昂然而出。 这一夜,王临风早早安眠。 他本意是为明日离峰而养精蓄锐,却没想到做了一宿的噩梦。 一会儿梦到万千鸿凌空抽下一鞭子,师父的人头应声落地;一会儿梦到魔教众首脑排成一队,一人一刀,在师父身上捅了千百个血窟窿;一会儿又梦到地府门洞大开,千千万万妖魔鬼怪张牙舞爪爬上雪峰,活生生把师父撕成碎片…… 待到次晨醒来,王临风只觉得四肢钝痛,脑中浑浑噩噩,好不难受。 祭塔法会的吉时将至,魔教教徒奉了少主命令,特地给王临风收拾洁净,换了一身崭新道袍,将他牵到峰顶金塔之下。 只见七层金塔屹然挺立,宝顶金身灿灿生辉,塔下果然起了一座气势非凡的庄严高台。 这高台搭建于雅陵雪峰之顶,抬头望去便是万里晴空,低头俯视,无边无际的雪原群山在脚下绵延开来,果然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此时正是清晨,太阳高悬东方,阳光普照人间,广场上乌泱泱的全是人影,场边插满猎猎作响的高昂旗帜。 王临风走进场中,粗粗一看,人群中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形形色色,共皆有之。每个人衣袍上都绣着七宝圣塔的花纹,想来都是七宝圣教中大有身份的角色。 王临风被领到高台侧边观礼,台上摆了香案贡品,本该放置七宝圣塔的位置则空了出来。 万仞山笑容满面坐在香案旁边,照理说,教主夫人也该出席今日盛会,但白云间曾立毒誓再也不回总坛,今天教中人物齐聚一堂,白云间实在不愿出来抛头露面,没得叫人笑话她出尔反尔,故而留在梅园中不见客。 万仞山身旁又设一席,便是少主万千鸿的位置了。 万千鸿今日穿戴一身玉冠锦袍,长袍上织金绣银,绣出一幅栩栩如生的旭日圣塔图。 这身富丽堂皇的行头若是穿在寻常人身上,未免显得太过招摇夸张,但由万千鸿这胡汉混血青年穿起来,却是相得益彰,锦上添花,愈发显得他身形挺拔,容颜隽美,当真是人中龙凤,非同凡响。 万千鸿身后又站了一排六人,便是大名鼎鼎的七星使者,唯独少了一个玉衡使玉挽容。 众教徒只道玉衡使与少主失散之后,便给哪一路正道人士害死了,大多数人都不以为意,只少数人心里记挂着如何才能讨好少主,进而填补这个肥缺。 待得全员到齐,千百名教徒整整齐齐列成方阵,按照职位高低,依次登上高台来参见教主父子。虽然人数众多,但队伍排得井然有序,条理分明。 王临风站在台边,凝神观察魔教诸位首脑的模样。他们都是西域武林中成名已久的大人物,王临风从前依稀听说过许多人的名号,只是不知他们也都是七宝圣教的教徒。 王临风见魔教人才济济,高手如云,不免忧心忡忡,但想尹帮主是老江湖,他出的主意决计不会有错……于是心下稍安,但眼皮仍是突突跳个不停。 众教徒参拜过教主之后,便是外来宾客上前贺礼。 七宝圣教在西域经营数百年,树大根深,俨然有统领群雄之势。 今日操办三十年一回的祭塔法会,西域各大门派自然纷纷捧场。 大多数门派都是掌门人亲自上门贺喜,极少数实在来不及赶到的,便派了儿女弟子携着贵礼前来问候。看这幅“万国来朝”的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觐见皇帝天子呢。 冰湖宫宫主闻人歌亦在宾客队列之间。 待赞礼官唱到他的名字,闻人歌翩然上台,行了个礼,笑着说道:“万少主如此精明能干,把这么大一个场子整治得井井有条,老哥哥看在眼中,心里定是欢喜极了。” 万千鸿微微点了点头,万仞山则笑道:“兄弟太客气了。” 闻人歌说道:“大好的日子,兄弟想跟老哥哥讨个彩头,你看成不成?” 万仞山虽知今日祭塔法会暗潮涌动,一个不小心,雅陵雪峰就要惹来一场腥风血雨,但他近日先是脱离病榻,接着又与妻儿团聚,人逢喜事精神爽,心胸很是畅快,微笑说道:“这可真是稀奇了,闻人老弟平生最爱古灵精怪的珍宝玩物,你冰湖宫该是百物齐备,应有尽有才对。有什么东西是我圣教有的,而你冰湖宫却没有的?你居然还要向我讨起彩头了?” 闻人歌一双狭长眼眸笑得弯了起来,说道:“老哥哥跟兄弟开什么玩笑呢?咱们不说别的,就说那七宝圣塔,全天下就你七宝圣教有,我冰湖宫却没有呢。” 万仞山嘿嘿冷笑几声,说道:“兄弟不必拐弯抹角取笑人啦。好哇,今天是三十年一度的大好日子,你想要什么彩头,尽管说便是,只 分卷阅读133 要为兄力所能及,必定双手奉上。” 闻人歌说道:“这事儿说来也容易得很。万少主曾在华山绝顶俘虏了十二首领,虽然跑了一个尹东元,但少林寺的净志和尚、峨眉派的赤琦师太、武当派的王临风等等正道人物,全都给你们逮住了活口。你瞧着,能不能分一个人头给兄弟呢?” 万仞山闻言很是惊奇,万千鸿则眉头一皱,插口问道:“你要谁?”说着又看了一眼侧边的王临风,心想难道老狐狸想讨走我那呆道士? 闻人歌笑眯眯说道:“我想要华山派的游春池。池儿是我爱徒魔伞的养子,与我冰湖宫大有渊源,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身陷囹圄,一生不见天日。”说着,眼望青天,叹了一口气,“再说了,兄弟生平不幸,一生只收了四个徒儿,三个却都死在了我的前头,还有一个小畜生叛变少林寺,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呢。我冰湖宫从此没了传人,岂不可怜得紧?” 万仞山看了万千鸿一眼。 万千鸿稍作沉吟,点了点头。 万仞山这才接口道:“闻人老弟,为兄当年要走了你那四个本领高强的乖徒儿,你定是心疼极了。难为你把这笔账记到今天才来清算,好,既然你想要华山派那孩子,我给了你便是。不过那姓游的自幼长于名门正派,听说性子迂腐得很,你可要好好调教他一番。” 闻人歌笑了笑,说道:“多谢老哥哥提点。事不宜迟,还请少主即刻下令,快快提了游少侠出来,兄弟也好派人快马加鞭将他送回冰湖宫。” 万仞山奇道:“你就这么急不可待么?反正你要留到法会结束再离开,又何必大费周章把游春池单独送回去?我们替你多看管他几天,到时候你们师徒一起离开,岂不是方便得多?” 闻人歌眼中精光闪烁,说道:“老哥哥一番美意,兄弟心领了,怕就怕夜长梦多,说不定再拖上一时半刻,万老教主就做不了主啦。”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八十章 各怀鬼胎 内容 第八十章 各怀鬼胎 万仞山心中一动,暗想这老狐狸不知暗中动了什么手脚,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他夹枪带棒恐吓一句,我就怯了不成?朗声长笑,说道:“闻人老弟又在说笑了,鸿儿,既然闻人宫主急着要把华山派那娃娃捏在手心里,你就成全了他罢。” 万千鸿点点头,自去差遣手下提调人质。 王临风始终默不作声,心里却是连连叫苦:万千鸿虽曾明言七宝圣塔只能换走一个人质,但尹帮主机智应变,说不定就可以把所有人都救出来。谁料闻人歌突然把游少侠讨了去,这该怎生是好? 又见闻人歌笑容满面,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王临风只觉得后背生寒,好像自己满腹心事都给他瞧得清清楚楚…… 不过多时,教主父子接见过全部宾客。 吉时已到,满场安静下来,千百人众没有分毫声响。 数十名头缠黑布的汉子站在台下,挥起鼓锤,咚咚咚敲起大鼓。 这群汉子都是练家子,平日久经训练,鼓声干脆利落,没有杂音,整齐的就好像一个人似的。 数十人敲打的鼓声重叠相加,便是数十倍的沉雄浑厚,从雪峰顶上悠悠传将出去,只怕天宫仙人也要为之震动。 那鼓点的节奏更与人的心跳相合,有些功力较低的年青后生,听着听着,就觉得胸中心跳颤若游丝,当真是惊心动魄,不能自已。 饶是王临风见了这阵势,一时也不敢大声喘气。 这阵震天撼地的鼓声过后,千百人的广场更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金塔之下,高台之上,赞礼官长声咏唱,语音悠扬顿挫,也不知是西域哪一国的语言。 神圣庄严的颂唱声中,万千鸿从父亲手里接过火把,点燃了铜鼎中的木柴。 待烈火熊熊燃起,万千鸿又将预先备好的祝祷文书抛入鼎中,令其焚烧殆尽,以此沟通先祖英魂,告知在世弟子的敬礼之心。 七宝圣塔既遗落在外,七层金塔便代之为神位。 万氏父子领着众教徒向金塔献香纳贡,高声祷告,接着磕头膜拜,姿态甚为虔诚。 今日有数百名外来宾客前来观礼,他们虽不是七宝圣教的教徒,但为表敬意,也都向着金塔磕头下跪。 一时间,高台上下千百人跪倒一片,只有王临风昂然挺立,岿然不动,身形颇为显眼。 万千鸿侧过脑袋,向他频频使眼色。 王临风心想我堂堂武当弟子,跪神明,跪师长,怎能跪你魔教的金塔?任万千鸿如何暗示,他都只装作没看见。 好在旁人看王临风身穿道袍,背着长剑拂尘,又戴着手铐脚铐,都知他就是武当俘虏王临风,也就见怪不怪了。 行过大礼之后,众人纷纷起身。 万仞山朗声说道:“今日是三十年一度的大好日子,诸位舵主、堂主、香主千里迢迢赶回总坛,这份心意着实可贵。祖师爷在天上看见咱们圣教声势浩大兴旺,也必定欢喜。” 他用内力将语音远远送出去,语气平和中正,看似毫不费力,可广场上每个人都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足见其内功深厚精纯,实是当世第一流内家高手。 万仞山重病缠身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众人今日或多或少存了窥探虚实的意思,此时见他露了这么一手功夫,登时收起轻视之意。 众教徒双手结成宝塔之形,肃声喊道:“圣塔妙机,辨我真义。七宝浮屠,普我惠心!”叫喊声在山谷之间悠悠回荡。 万仞山微微一笑,说道:“今天还有好些外面的朋友前来捧场,万某人在此谢过了。” 西域各大门派的门人们轰然答应道:“万老教主太客气啦。”“我等有机缘登上雅陵雪峰,实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圣教总坛恢弘庄严,不愧是数百年的经营,真叫我们大开眼界。” 万仞山笑道:“难得大家伙儿齐聚一堂,本该好生热闹一番,但鄙教还有许多大事亟待商议。头一件大事么,便是拿定这新教主的人选。按照本教的老规矩,还请圣教三十六舵主上高台就座,咱们好生商议一番。诸位外来的朋友也不必避讳,都留在此处做个见证罢。” 原来他心想着,待会儿议起新教主人选,就算有谁不服气,但看在这许多外人在场的份上,也不至于闹得大打出手。 西域众门派诸人又叠 分卷阅读134 声道谢,纷纷说道万老教主要他们作见证,那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一片阿谀奉承声中,圣教三十六舵主分成两排,整整齐齐走上高台。 万仞山敛容肃穆,拱手说道:“诸位舵主请了,万某人忝为教主,先抛砖引玉说上几句。” 三十六舵主说道:“恭请教主示下。” 万仞山说道:“七宝圣塔在我教已传承数代,前任历代教主始终无缘打开机关,唯独万某人托了祖师爷的福分,终于窥得塔中奥秘。谁料福祸旦夕,万某人立了这一件大功,却又犯下一件大错,竟失手将七宝圣塔遗落到敌人手中,实在是罪孽深重,愧对教中兄弟姐妹。” 三十六舵主之中,有些人露出痛惜懊恼的神色,有些人则面露讥嘲鄙夷之意。 万仞山视若无睹,继续说道:“自从那次含恨败北,万某人深受打击,这些年来卧榻养病,教中大事无人打理,还好我儿千鸿毅然挑起重担。千鸿做少主的这些日子里,不但练成浮屠圣功第一层,还为本教立下许多功绩。” 他抬手朝台边的王临风一指,续道:“大家瞧瞧,武当派章真人师徒二人,以及好些正道首脑都给千鸿一网打尽。圣教总算在中原扬名立威,着实出了一口恶气。” 三十六舵主各怀鬼胎,神情各异,王临风则默然不语。 万仞山又牵起万千鸿的右手,说道:“千鸿虽然名分上只是少主,但实则已是我教教主。我体衰多病,久不管事,早该退位让贤,今日欲将七宝圣教教主之位正式传给千鸿,诸位意下如何?” 斜刺里忽然传来一声冷笑,一个人阴阳怪气说道:“没了七宝圣塔,咱们还叫什么七宝圣教?索性改名‘万氏王朝’算了,好一个‘父传子,子传孙’的家天下啊!” 王临风心中一动,转头望去。 只见说话那人是个中年汉子,面目阴沉,身形瘦高,颏下留着三缕长须。赞礼官方才唱过此人的名号,他正是魁斗峰舵主司文寇,外号“夺命判官”是也。 司文寇此言一出,台上台下一片哗然! 万仞山还未来得及答话,三十六舵主中就有人坐不住了,一名老妪霍地站起身来,白发苍苍,衣裙华贵,腰中悬着一对金银子母剑,神色彪悍凶狠,却是玄冥海舵主贝老夫人。 贝老夫人怒道:“司舵主,你好生糊涂啊。武当老妖道夺去了七宝圣塔,那是我全教之耻,难道是万教主一个人的错么?越是紧要关头,咱们越是得一致对外,自家人拆自家人的台,那算什么本事?” 司文寇冷笑道:“苍蝇不叮无缝蛋,七宝圣塔本来在玉湖里待得好好的,若不是万老教主兴致大发,取了圣塔到处招摇,圣塔岂会给老妖道抢走?” 万仞山脸色一沉,说道:“万某人随身携带七宝圣塔,只是为了日夜钻研塔中机关,绝无半分沽名钓誉之野心。圣塔遗失敌手,万某人亦是悔不当初,因此才令我儿千鸿接下重担,以便亡羊补牢,将功补过。” 司文寇说道:“万老教主,你武功盖世,性子豪迈爽快,在下向来是服气的。但你要把教主之位传给你宝贝儿子,还堂而皇之说什么‘将功补过’,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如此说来,谁犯下一件大罪,谁的儿子就能做教主,天下竟有这样的道理?” 万仞山稍作沉吟,贝老夫人则厉声叱道:“姓司的,你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老太婆还能看不出来?分明是你自己想做教主,却又打不过教主和少主,便在这儿阴阳怪气挑拨离间!” 司文寇确实有图谋大位之心,但一来忌惮浮屠圣功的厉害,二来唯恐受到众人围攻,故而不敢直认心事,恨恨说道:“在下本领微薄,光是治理本舵事务就已忙得分身乏术,哪里有本事统管偌大一个圣教?” 贝老夫人冷笑说道:“啊呦,你怎么还谦让起来了?我瞧司舵主做教主就好得很呐,你夺命判官本领通天,一支判官笔使得出神入化,定能一笔挑了武当派,再把七宝圣塔给抢回来。” 司文寇阴恻恻说道:“老夫人嘴巴厉害得紧呐,你怎么不去挑了武当派?难道你老人家不知道武当山怎么走吗?可要我给你指路?” 贝老夫人大怒,正要反驳,一个体态臃肿、大财主打扮的人起身相劝,正是青华山舵主许冠忠,温言说道:“司舵主,贝老夫人所言不错,咱们都是一家人,何苦窝里斗,反叫旁人看去了笑话?贝老夫人,司舵主所言也有中恳之处。七宝圣塔是镇教至宝,历代教主都在圣塔庇佑之下方能交接权柄。今日咱们无圣塔,却要另立教主,那可是破天荒地头一遭啊。” 王临风心中微动,暗想这许冠忠看似庸碌无能,说话却毒辣得紧。照他的意思,一天不找回七宝圣塔,一天就不能立新教主了。 台下立即有人喊道:“万老教主已有了退位之心,武当派却不肯交出圣塔,难道咱们就永远不立教主了吗?没有教主,又由谁来领着大家伙儿抢回圣塔呢?还是请万老教主来主持大局罢!” 又有人说道:“万老教主大病初愈,只怕不愿也不能担此重任。” 一片吵闹声中,万仞山朝一名舵主使了个眼色。 那人正是金水河舵主罗裕年,素来与万仞山交好,心领神会,插口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事宜从权,咱们今日虽然没有七宝圣塔,但捉住了罪魁祸首章碧津,那也聊胜于无了。不如就以敌人鲜血,祭我七宝圣塔,祖师爷见了也必欣慰。” “章碧津”三字一出,众人果然被转移了注意,登时再无异议,高喊道:“不错,快把姓章的拖出来杀了,大家伙儿一起吃老妖道的肉,喝老妖道的血!” 王临风看见众魔教教徒狰狞凶蛮的脸色,不由悚然心惊,转头望向万千鸿。 万千鸿冷然说道:“七星使者传我命令,立即请章真人出来。” 众七星使者凛然遵命,转身奔入金塔。 万千鸿此举看似是形势所迫,但那金塔玉湖的机关与天相星宫息息相关,只有在黑夜星耀之时方能开启大门。 此时可是青天白日,万千鸿却能派人请出章碧津,说明他前一夜就已经把章碧津带出玉湖,随时等候差遣。 果然,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七星使者就返回高台,众护塔活佛则拥着章碧津走了出来。 十二活佛神情肃穆,身披大红袈裟。四人捧着香炉走在最前头,四人摇着转经筒压在最后,中段四人双手捧着佛珠法器,章碧津则走在最中间。 檀香清幽,烟雾缭绕,十二活佛缓步将章碧津送上高台。 万氏父子、三十六舵主及七星使者立即将章碧津团团包围,直勾勾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广场上一下子安静下来,千万道目光同时射 分卷阅读135 向章碧津。 十二活佛已提前为章碧津沐浴净面,只见章真人束髻戴冠,雪白长发梳得一丝不乱。他眉目如画,气度超然,穿着一身玄色道袍,双手反缚在背后,可惜眼睫低垂,看不清是什么眼神。 王临风明知幻乐仙法的逆转法门并未奏效,此时又与师父相隔甚远,却还是忍不住低声唤道:“师父……” 章碧津身子一动,忽然抬起了头。 只听呛呛啷啷一阵乱响,高台上所有人都拔出兵器,刀枪棍棒十八般兵刃齐齐指向章碧津! 章碧津眼神迷茫,神色木然,浑浑噩噩扫视一圈,似乎并不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脏兀自怦怦乱跳,又想到姓章的随便抬一个头,大家伙儿全都吓得祭出了吃饭家伙,面子上很是过不去,但仍紧紧摁住各自兵器,不敢有丝毫懈怠。 万仞山双目炯炯有神,目不转睛盯着章碧津。 时隔十年再会,自己已经饱经沧桑,垂垂老矣,章氏却仍然年轻如昨,十年时光于他而言,仿佛只是弹指一瞬间。 这场比试到底是谁赢了?谁输了? 万仞山本来心情豪放慷慨,此时却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闻人歌则幽幽叹道:“章真人当真是救不回来了,唉,白白浪费我四根琵琶弦……” 万千鸿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此人便是武当派掌门章碧津,与我圣教有不共戴天之大仇。只要我做成教主,立即就杀了他,以明我心志!” 司文寇不待众教徒喝彩,急急叫道:“且慢!” 万千鸿长眉微蹙,反问道:“司舵主又有何高见?” 司文寇说道:“高见是不敢当的,却有些道理不得不分说。咱们今天要杀章狗,那是易如反掌,简单得很。但章狗一死,我教从此就和武当派结下血海深仇,倘若牛鼻子道士们一发狠,抱着七宝圣塔躲去天涯海角,咱们要想讨回圣塔,只怕是难上加难啊。”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八十一章 剑仙再临 内容 第八十一章 剑仙再临 万千鸿说道:“司舵主怎恁地婆婆妈妈?若是整天害怕得罪别人,那还如何行动?咱们捉了章氏师徒,武当派本就不能与我教轻易了结。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那姓章的做了,难道牛鼻子们还能再抢一座圣塔不成?” 万千鸿毕竟长于魔教,深受邪派熏陶,不管是多么大逆不道、残酷毒辣的行径,到他口中都显得轻描淡写,理所当然。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响起震天价的叫好声。 司文寇嘴角微微抽动,说道:“少主,你捉了一老一小两个道士,便以为武当派再也没有人才了么?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令尊当年就是忘了这个道理,方致我教至宝流落中原。退一万步说,就算武当派从此废了,王临风好歹还有武林盟主的虚名。咱们宰了武林盟主的授业恩师,少林不来寻仇么?华山、峨眉、崆峒不来寻仇么?” 万千鸿满脸不耐之色,说道:“少林、华山、峨眉的首领也都给我尽数捉来了。” 司文寇笑了笑,说道:“少主捉来的那群中原首领,只怕是九虚一实罢。譬如净志和尚,不过是罗彻方丈的徒孙,连少林寺长老都算不上,又算得什么首领了?即便少主大发神通,把罗彻方丈也捉了来,少林总能再换一头秃驴做方丈啊。” 万千鸿冷冷说道:“司舵主,你今天是成心要护着章碧津了?” 其实司文寇是成心跟万千鸿过不去,若是万千鸿今日要章碧津活命,司文寇反而要长篇大论逼他杀人。万千鸿明知其心,却故意说他是偏袒章碧津,就是要将本教权争转嫁给正邪之分。 果然,众人都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贝老夫人喝道:“姓司的,你胳膊肘怎么偏生就往外拐?武当派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这么护着章碧津的狗命?” 司文寇怒道:“我打小就入了圣教,从教徒一步步做成魁斗峰舵主,几十年来赤胆忠诚,从无贰心!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武当派道士,武当派又能给我什么好处了?” 贝老夫人哼了一声,说道:“论资排辈,老太婆入教的时间不比你长得多了?你在我面前发什么狠?” 司文寇一怔,许冠忠接过话头说道:“司舵主也是为我圣教大业操心,说话一时没了分寸,还请贝老夫人莫怪。我却觉得司舵主所言不错,章碧津确实杀不得。此人留得一口气在,对我教才大有用处,咱们大可以把他捏在手里漫天要价,时间一长,不怕武当派不服软。但若他死了,一堆烂肉却能威胁谁去?” 贝老夫人双眼一翻,说道:“刚刚说章狗必须死的也是你们,现在说章狗杀不得的也是你们,道理都让你们说去了,我们这些人都是来蹭饭的不成?” 罗裕年一心要帮衬老友万仞山,忙道:“大家伙儿都别再吵了,还是听万老教主的号令罢。” 但三十六舵主平日雄霸一方,我行我素惯了,谁也不肯服谁,当下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闹作一团。 有些人说今天必须杀了章碧津,最好连其他中原首领也一起杀了,那才叫斩草除根,痛快得很。 有些人却说半个人质也不能杀,否则中原武林同仇敌忾,结成同盟前来攻打,本教如何能够抵挡? 万氏父子见众人争执不休,心里都很不耐,暗想早知口头纠缠如此麻烦,还不如关起门来痛痛快快大打一场。论起武功,又有谁能胜过他父子二人? 正没理会处,忽然一名教徒高举令旗,疾速奔入广场,喊道:“急报,急报——” 万仞山心神一凛,问道:“难道是正道狗崽子来捣乱了?” 那教徒奔到台前,拜倒磕头,大声喊道:“禀告老教主,禀告少主,禀告诸位舵主、堂主、香主:七星使者玉衡使已安然返回总坛,还带了一份大礼要送给少主呢!” 万千鸿心中一动,暗道原来玉衡使没有死,他突然赶回总坛,眼前局势或有转机,朗声说道:“传玉衡使。” 那教徒得令而去。 不一会儿,广场彼端现出三条人影。 为首那人正是玉挽容,今日做女装打扮,白裙曳地,长袖飘然,面容秀美,清丽绝俗。 众人见到玉衡使竟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貌少女,都是眼前一亮。 玉挽容身后则跟着两个陌生汉子,髯发戟张, 分卷阅读136 身形高大,相貌十分粗旷。 前一人手里捧着一只乌木匣子,后一人扛着一面镖旗,旗上绣了“天威”二字,想来都是湖北天威镖局的镖师。 王临风看那两汉子的身形步伐,立即认出他们就是尹东元和玄晧,心中又喜又疑。 他喜的是尹帮主足智多谋,竟想到改装成镖师行动,免得万仞山认出玄晧就是魔剑,未免横生无数枝节;疑的却是丐帮人才济济,尹帮主怎么不多带些帮手? 但他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尹东元的用意:魔教总坛守卫严密,雅陵雪峰上更是设置了无数关卡。尹东元若是大呼帮众前来助阵,只怕魔教守卫军起了疑心,把他们拦在关卡下面不许上来。 道理虽是如此,但尹帮主等三人敢独闯魔窟,实在是豪气干云,胆识过人。 玉、尹、玄走上高台,也都看见了王临风。 玉挽容心里甜滋滋的,却不敢一直盯着王临风,生怕少主瞧出端倪。 玄晧神色肃然,朝王临风微微颔首。 尹东元明亮的双眼则直直望着王临风,目光中颇有关切思念之意。 王临风心头一暖。 万千鸿问道:“玉衡使,你这些日子去了哪儿?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尽早传递消息回来?” 玉挽容盈盈拜倒,说道:“启禀少主,不是属下怠慢惫懒,实在是身不由己。与少主分离之后,属下不慎给武当派的牛鼻子给捉了去。他们本来要一剑杀了属下,但属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万千鸿说道:“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留待以后细说,你直接说结果如何罢。” 玉挽容正盼着他不要追问其中详情,否则眼前有这么多精明能干的人物,只怕不好糊弄,忙道:“属下遵命!长话短说,属下一番辛苦调停之后,武当的贼道士们总算认清局势,答应交出圣塔来换人质啦!” 广场上登时一片哗然! 万千鸿简直难以置信,说道:“此话当真?” 玉挽容站起身来,抬手指着尹玄二人,说道:“少主请看,这二位就是湖北天威镖局的镖师。武当派把七宝圣塔交给了天威镖局,委托他们随我到总坛来救人,七宝圣塔此刻就在他们手上呢。” 万仞山听到圣塔回归,不喜反疑,说道:“武当道士的功夫,比寻常江湖镖师强出千百倍还不止。他们为何不亲自护送圣塔,反而要花钱雇镖师代劳?” 万千鸿低声说道:“爹爹,武当道士非常爱惜脸面,只怕不愿亲自过来磕头谢罪,所以才找了这几个替死鬼。” 万仞山微一沉吟,心想此话倒是有理,堂堂正道弟子巴巴跑到敌人总坛来说理求情,这名声传出去的确不太好听。 但他心中还是颇有顾虑:武当派什么时候不能来换人,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本教大位更迭的时候过来? 闻人歌忽然高声说道:“武当派果真舍得交出圣塔么?该不会造了一尊假塔来糊弄人罢?” 万仞山心中一动,严肃说道:“不错,还请这位镖师拿出圣塔,由老夫来鉴别真伪。” 尹东元说道:“万老教主请看。”左手托住乌木匣子,右手打开盒盖,满匣灿烂金光,霎时映照出一片光晕。 万仞山走上前去,细细观看。 只见匣中躺着一只巴掌大的宝塔,金身宝顶,构筑精致,虽然个头小,但梁柱卯榫等最细微之处都刻画得丝丝入扣。 塔上门窗皆覆着晶莹剔透的水晶云母,可窥见塔中复杂机关。塔顶又饰以珍稀罕有的明珠宝石,华光流转,灿然生辉。 谁能想到这么一尊美轮美奂的宝塔,竟然藏有旷世罕见的武功秘籍? 万仞山凝神观察许久,终于收回目光。 他神色不变,淡淡说道:“确是真塔无误。” 广场上登时欢声雷动! 千百名教众喜气洋洋,高呼说道:“今天是祭塔法会的大好日子,七宝圣塔又回归本坛,这真是双喜临门,果然是祖师爷庇佑。”“万少主当真是大有福气之人,倘若他做上教主,咱们圣教定能万事顺遂,中兴有望。”“武当派识相还了圣塔,咱们还要不要杀章狗了?” 万仞山脸上却没什么喜色,伸手就要拿七宝圣塔。 尹东元立即合上木匣,微笑说道:“实在对不住,武当派的道爷们吩咐过了,老教主须得把诸位受困魔教的首领们尽数送下雪峰,这七宝圣塔才能还给你们。” 广场上虽然一片嘈杂,但尹东元的声音远远传将出去,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立即哄堂大笑,说道:“圣塔都已经送回总坛了,你还傻乎乎的谈什么条件?老教主愿意放你活着下山去,已经是网开一面啦!” 尹东元不为所动,高高举起乌木匣子,朗声说道:“诸位瞧仔细了,这只匣子里设了隔层,其中填了最厉害的火药。除非本镖头亲手取出圣塔,否则外人要用强力蛮取,火药立即爆炸,把人炸得稀烂也就罢了,匣中的七宝圣塔却会如何呢?” 众教徒骇然变色,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传说七宝圣塔不焚不烧,金戈难断,章碧津夺走圣塔后无法将其毁去,这才藏在隐蔽之所。 照理说圣塔是不惧火药的,但它太过重要了,谁敢冒险炸它一炸? 就算圣塔只是掉了半点儿金漆,哪个能担得了干系? 万仞山脸色一沉,说道:“鸿儿曾经在华山顶上当众许诺,谁能交还圣塔,谁就能换走一名人质。圣教说到做到,决不食言。武当派胸怀天下,想要用一尊圣塔把所有武林同道都救出来,老夫实在佩服,但我教眼下亟待处理一桩大事。还请这位镖头先交出圣塔,我好将教主之位传给千鸿,诸位首脑也好歃血立誓效忠教主,咱们再慢慢商量此事也不迟。” 王临风一听这话,心里连叫糟糕:万仞山一定看出匣中那塔是假货了,他现在没有拆穿,那是因为心中另有计较,打算先落实了儿子的教主名分,等到诸位首脑都当众发誓不会反叛新教主之后,再来找尹东元算账! 尹东元岂能不知万仞山心中所想?暗想这魔教老教主虽然病得瘦骨嶙峋,但脑子还清楚得很,当下寸步不让,说道:“你觉得立教主是大事,我却觉得救人才是大事。你若不交出人质,那就没有圣塔。” 万仞山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尹东元,看这后生从容不迫,风度出众,实在不似寻常庸手,低声问道:“尊驾到底是哪路高人?你是来戏弄老夫的么?” 尹东元朗声说道:“在下贱名,不足以扰诸位清听。” 万仞山眉头一竖,当即与尹东元争论起来。 他们两人当然互不相让,旁人也忍不住开始插嘴,场面更是乱成一团。 王临风眼看着局势难以斡旋,兀自心焦不休。 分卷阅读137 忽然之间,一个清朗声音冲破重重包围,分明传入他的耳中,唤道:“临风。” ——这是章碧津的声音! 王临风浑身一颤,转头看去,只见师父正直勾勾望着自己,眼神清明澄澈。 周围众人都殷切张望着七宝圣塔,似乎都没听见那个声音。 王临风呆了呆,心想难道是我听错了? 但见章碧津双唇紧闭,纹丝不动,王临风却又听到那个声音清清楚楚说道:“临风,到为师这儿来。” 王临风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传音入密的绝顶法门,师父在跟我说话,师父……师父他醒过来了! 王临风脑中轰的一声炸了开来,这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身处魔教总坛,忘记了身边还有许许多多敌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师父醒了,师父醒了! 他双腿不由自主迈动开来,飞步朝章碧津奔去! 十二活佛早就退回金塔,旁人都在关注七宝圣塔,一时竟无人注意章王的动静。 一转眼间,王临风就奔到师父面前,惊喜交集,说道:“师父,你刚刚叫我了,你认得我了?你……你真的好了么?” 章碧津嗯了一声,说道:“眼下脱身要紧,你的佩剑借为师一用。”说着,双手轻轻一震,腕上镣铐立即碎成细微粉尘。 师父愿意赏脸用自己的佩剑,王临风求之不得,连忙学着师父的模样震碎手铐脚铐,又解下飞霜剑,恭恭敬敬交给师父。 章碧津接过来稍微一掂分量,隽雅长眉立即微微蹙起。 王临风本就疑心飞霜剑给闻人歌做了手脚,见师父神色有异,心里一个咯噔,问道:“师父,有什么不对么?” 那万仞山始终忌惮章碧津的神威,一边与尹东元争辩,一边移出余光来看了章碧津一眼。这一看可就不得了了,当即瞳孔骤缩,暴声喝道:“章碧津,你在做什么?!” 章碧津见状,冲王临风说道:“此事以后再说,临风,你站到我的身后来。” 王临风反手拔下拂尘,慨然说道:“师父,你不用分神保护我。” 章碧津反问道:“你不听话?” 王临风连忙摇头。 章碧津说道:“那就别顶嘴了。”干脆利落将王临风揽到身后,右手一振,只听当的一声清响,飞霜剑凌厉出鞘!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八十二章 震慑群魔 内容 第八十二章 震慑群魔 万仞山这一声暴喝响彻全场,众教徒愕然回顾,这才发觉章氏师徒有了异动,霎时间群情耸动,惊怒交加,大声叫嚷道:“大事不好,老妖道要逃跑了!” 万仞山到底是叱咤风云的大教主,震惊过后,立即镇定下来,心想虽然我教人数众多,但若千百人一拥而上,互相拖拉,碍手碍脚,反而会叫章碧津趁乱逃走,于是当机立断,高声喝道:“大家伙儿都站定原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众教徒本来乱成一盘散沙,闻言立即安静下来,纷纷守住位置,手持各色兵刃,刀光剑影连成一片,映得雪峰上一片光芒刺目。 只待万仞山一声令下,众教徒便要一拥而上,将章碧津活生生剁成肉酱。 万仞山见本教众教徒纪律严密,心中稍感安定,快步上前几步,高声说道:“章真人,原来你已恢复清醒了,看来闻人老弟还是有点儿本事的,然则章真人为什么不早点儿显露真身呢?你可是天下第一武学宗师,在这么多晚辈面前装疯卖傻,未免有失身份罢?” 王临风忍不住侧目看向闻人歌,却发现闻人老妖原来所在的位置已空无一人,再往远处一看,不由哑然失笑。 原来闻人歌已远远躲到了广场边缘,万一形势不好,这老狐狸就要立刻脱身而去了。 章碧津则横剑于前,剑光霜色映得面容冷若冰雪,说道:“人生本就是一场大梦,是梦是醒又有何分别?” 万仞山嘿嘿笑了两声,说道:“生死幽冥虚无缥缈,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十年不见,章真人说话还是这个调调儿。可惜你的梦蝶剑留在武当山上了,你徒儿的飞霜剑只怕用得不大顺手罢?” 章碧津淡淡说道:“不劳尊驾费心。” 万仞山举起右手,指着人头攒动的广场,大声说道:“章真人,你武功虽然是天下第一,但你今日陷入了龙潭虎穴。你可知我教总坛有多少道天堑机关?任你武功再强,今天想要全身而退,只怕还要再练一百年功夫!” 章碧津说道:“那倒未必。” 万仞山见他神色自若,浑然没把自己以及这许多圣教高手放在眼里,新仇旧恨纷纷涌上心头,眼望青天,低声祝祷道:“普惠大师,您老人家在天有灵,千万庇佑弟子旗开得胜,一雪前耻。”顺手抓过圣教主法杖,高举法杖,大声喊道:“台下众教徒按兵不动,台上诸位立即摆起降魔大阵,绝不能放妖道逃走!” 降魔阵乃七宝圣教十大克敌阵法之一,专门用来对付落了单的绝顶高手。 万仞山话音刚落,高台上的七星使者及三十六舵主立即开始满场游走。 尹玄二人则被其他教众逼下高台。他俩不知形势会如何发展,不便立即撕破脸皮,只得暂且隐忍服从,伸长脖子看着台上战局。 只见高台之上,众圣教高手围成数个圈子,一圈套着一圈,层层叠叠,威力无穷。各层圆圈之间还有无穷增减变化,转眼就将章王二人团团包围,直晃得师徒俩眼花缭乱。 众圣教高手还不断高喊着本教切口,不但彼此沟通,而且叫喊声此起彼伏,更能大大扰乱敌人心智。 万氏父子则并肩立在台角,凝神观察形势。 万千鸿更是颇有焦虑恼怒之色,恶狠狠瞪着王临风,似乎在质问他为何突然捣乱。 王临风躲过万千鸿的眼神,仔细观察眼前阵法,心中腹诽道这能叫降魔阵么?分明就是群魔乱舞阵。 话虽如此,但见阵法严谨,密不透风,便是一滴水都泼不进来,不免暗自担心。 他自然而然就想拔剑御敌,一伸手抓了个空,这才想起飞霜剑给师父拿去使了,于是紧握拂尘,心中打定主意,今天便是拼死也要护得师父周全。 章碧津则缓缓扫视一圈,见众人神色或是畏惧谨慎,或是切齿痛恨,或是狡黠奸猾。 众生百相,在他眼中都如过眼烟云般微不足道,左手掐起 分卷阅读138 剑诀,右手平举长剑,一字一句说道:“哪位先动手?” 众圣教高手都忌惮章碧津的厉害,心思飞转,各自筹谋取胜之法,一时不敢贸然急进。 但七星使者中的天枢使熊平川是个莽汉,方才三十六舵主争论不休之时,他就已经憋得不行了,只因少主提前下过命令,绝不许他多嘴多舌,这才强自忍耐。 这时见姓章的妖道出来捣乱,熊平川哪里还忍得住? 只见他神色暴怒狰狞,头皮上所纹的苍鹰更若振翅欲飞,大声骂道:“你这老不死的贼妖道,我教总坛之中,岂容你为非作歹?看我两锤砸得你脑浆迸裂!”双手抡起一对沉甸甸的金瓜锤,一左一右同时砸向章碧津两边太阳穴。 他身形极为魁梧雄壮,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出一个头,这一招“双瓜并蒂”更是使得刚猛无俦,虎虎生风,声势异常惊人。 但叫他双锤合拢,敌人首级势必爆裂! 章碧津任凭双锤夹击而来,既不闪也不躲,飞霜剑平平划出,剑尖忽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熊平川的左胁。 原来章碧津只消看熊平川的身形手法,便一眼看穿了他招式中最薄弱之处就是左胁。 飞霜剑裹着一阵冷风直直刺来,熊平川只觉得左胁一寒,心中惊愕难以名状。 章碧津出手时机又掐得极准,熊平川手上劲力已经用老,势必不能自救,简直就是主动往飞霜剑上撞去。他刚刚用了多大力气去砸章碧津,只怕就有多少力气要反噬到自己身上。 可熊平川到底是七星使者之一,眼见山穷水尽,忽而鼓劲运气,口中大喊一声,手臂忽然暴涨数寸,双锤飞旋而转,咚的一声互相砸击在一处,千钧之力竟然彼此抵消。 瞧他身家浑然是刚猛一路,谁能想到他反应如此敏捷? 可是他强,章碧津只有更强。 那对金瓜锤在章碧津眼前轰然相击,巨大响声震人心魄,但章碧津神色平淡如水,可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待熊平川撤回金瓜锤,将要还手又未还手之际,章碧津手腕轻轻一翻,长剑倾斜穿出,一上一下搭住双锤,一层精纯内力输至长剑之上,剑身静静的没有半分震颤,金瓜锤却怦然爆裂成无数碎片,如同一阵急雨般飞落满场! 在场这许多武学高手,哪一个不会徒手震碎敌人武器?但要借长剑震碎双锤,而长剑本身不受半点波及,实在是鬼神之力,非凡人所能及。 众圣教高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熊平川见随身武器被毁,更是气得哇呀呀乱叫,立即变招,猱身而上,提起醋钵大的拳头,使出一招“天雷流火”,径自攻向章碧津前门。 他这一招迅如苍鹰,猛如黑熊,但玄门武学最擅长四两拨千斤的轻巧功夫,章碧津伸臂送出飞霜剑,剑身与敌人胳膊平行而去,轻轻巧巧往下一斩,熊平川双臂齐肘而断! 熊平川爆出一声惨厉哀嚎,举着血流如注的断臂跪倒在地。 章碧津收回飞霜剑,剑身斜指地面,甩出一道凌厉血线。 自始至终,他足下都没有移动过分毫位置,只凭一柄长剑进退趋避,一转眼就结果了魁梧如熊的 天枢使。 众圣教高手见章碧津剑法如此高明,又丝毫不容情面,更是不敢轻易与之对敌。 可是降魔阵的布局何其严谨?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熊平川一旦贸然出手,阵法立即受其牵动,旁人必须马上跟进围攻支援,否则阵法便会出现极大的破绽。 玉挽容不想也不敢和章真人动手,但此刻势不容缓,只怕自己出手稍有犹豫,谎话就被少主看穿,于是高声喊道:“天枢使,你当众向敌人下跪也不怕丢人?快退下罢,瞧我的!” 熊平川剧痛之下无暇他顾,连忙就地滚回降魔阵之中。 玉挽容身子高高跃起,一对长袖凌空舞出,自上而下打向章碧津眼前。 章碧津的目光霎时为之遮蔽,眼中望去只有一大片绵绵白云,端的是飘逸灵动,绵里藏针。 但见玉挽容神色紧绷,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旁人还道他是怕章碧津怕到了极处,只有王临风知道他是不愿和己方为敌,只怕师父一出手,小玉非死即伤,心里一下子揪了起来。 他此时要想劝师父已经来不及,好在章碧津使出了以柔打柔的功夫,待长袖飞到面前,长剑轻轻舞动,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圈,剑锋圆转如意,登时吸引了那对长袖。 飞霜剑不住旋转,长袖被其紧紧搅住,平日里轻盈自在的袖子此时变得拖拖拉拉,无比笨重。 正当一剑双袖拉扯之际,章碧津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道极为细微的风声。 他微眯双目,左手双指飞速弹出,准确无误夹住了一物,定睛看去,却是一支精铁打制的判官笔。 这时旁边已多了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正是天璇使灵泉大夫。 原来灵泉大夫见章碧津视线受阻,便趁机投出判官笔意图偷袭,却没想到章碧津五感灵敏,听音辨器的本领已炉火纯青,随手就接住了他的判官笔。 章碧津又扭动手腕,调转笔尖方向,中指一弹,判官笔如闪电般急脱而出。 灵泉大夫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一阵钝痛,居然被自家的判官笔给打中穴道,立即酸软在地,动弹不得。 章碧津左手弹出判官笔,右手同时输出一层内力,通过长剑传至长袖之上。 玉挽容双袖登时寸寸断裂,慌忙滚落在地,勉强站住身形,可他双臂已受到章氏内力波及,急速颤抖不休,使不出半点儿力气来了。 那一大片破碎布片则如雪花般飘然而落,雪花纷飞中,两道刀光闪动而来,却是开阳使段追月、摇光使段摘星同时拔刀出手。 兄弟俩使出段氏家传的双刀刀法,二刀并出,彼此嵌套,互为补足,威力远胜于两人功力单纯相加。 但在章碧津面前,这对兄弟身法嫌慢,招式又不够精纯。他不紧不慢施展开太极剑法,兄弟俩登时挂了彩。 段摘星急道:“哥,你痛不痛?”段追月喝道:“别分神!”于是双刀招式更是猛烈,此时已是豁出性命的打法,进攻为多,防守为少。 章碧津一剑斗双刀,显得颇为游刃有余。段家兄弟却是左支右绌,眼看着就要双双毙命于飞霜剑下。 这时一名红袍藏僧就地打滚,一骨碌从段氏双刀之下滚到章碧津面前,单膝跪地,双掌合并推出,迅疾无双攻向章碧津的丹田! 这藏僧正是天权使索朗顿珠,他在双掌上下了数十年寒暑功夫,此时又是突然进袭,本拟一击即中,却没料到章碧津百忙之中,竟然抽空还了一掌! 两人以掌对掌,正是硬碰硬的内家功夫,索朗顿珠哪里经得起章碧津这一掌?身子一个 分卷阅读139 摇晃,哇的吐出一大滩黑血,登时委顿在地,脸色发青,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瞧他脸色,只怕伤势反比熊平川断臂还要严重。 一个面蒙黑纱的女子挺身而出,却是天玑使无暇散人,高声说道:“章真人,贱妾失礼了!” 她表面上是跟章碧津说话,实则是出言提醒同伴。众人素知此女工于毒药暗器,一听她要出手,连忙捂住口鼻屏住呼吸。 无暇散人双手挥出,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掷出两把银针,只见一片紫光吞吐闪烁,显然每根针上都淬了剧毒。 章碧津不能用手去接,顺势挥舞长剑,剑光织成一面盾牌,将千百毒针尽数弹落在地。 趁此机会,七星使者急忙互相搀扶退出战阵,总算在鬼门关上捡回了一条性命,一个个惊魂未定,伏在地上兀自运功疗伤。 七星使者虽然年纪都不大,但个顶个都是出众的奇门高手,只是在章碧津面前实在不堪一击。 大多数魔教教徒从前只是听说章碧津如何如何厉害,此时亲眼所见,方知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胸中不由生出一股对于强者的敬畏之心。 一片低沉痛苦的喘息声中,章碧津再度横剑当胸,缓缓说道:“还有哪位想试一试贫道的功夫?若是没有,我师徒这就告退了。”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八十三章 阴阳双鱼 内容 第八十三章 阴阳双鱼 章碧津此言一出,广场上众教徒皆愤恨难当,高声叫骂。 虽然杀声震天价响,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敢捋一捋老虎胡须。 万千鸿见七星使者全都不顶事,心中颇为恼怒,阴沉着脸色,解开腰间长鞭,正要上前挑战,忽然一只手摁住了他的肩膀,却是万仞山出手相拦。 万千鸿转头看向父亲。 万仞山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鸿儿,叫你的属下都退开,让诸位舵主去和章碧津耗着。” 原来万仞山心想着三十六舵主之中,叛逆刺头远远多于朋友,这些个首脑人物包藏野心,居功自傲,手握大权,留到日后总是个祸害,不如借刀杀人,便让章碧津把他们统统除掉,省得脏了自家的手。待儿子日后做上教主,尽可以提拔自己的心腹填补空位,何愁这教主做不稳当? 万千鸿心思一转,明白了父亲的深意,于是打了一声呼哨,高声说道:“你们七个人也太不中用了,别在这儿妨碍诸位前辈,还不快快退开?” 七星使者凛然遵命,飞速退出降魔阵。 玉挽容本就不欲和章氏动手,心中暗自欢喜,脸上则露出焦虑惭愧之色。 那三十六舵主何等样人物?一听万千鸿的话,立即就明白他的险恶用心。 但他们若是也退出阵法,单打独斗,谁又能是章碧津的对手?眼下情景正是骑虎难下,不能回头。三十六舵主只能继续运转阵法,互援互助,方能全身而退。 司文寇急于在众教徒眼前立一件大功,率先走出阵来,双手各持一支判官笔,大声说道:“章真人,那几个年轻娃娃叫你见笑了。现在的年轻后生武功平平,居然还敢腆着脸使什么判官笔,这可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灵泉大夫刚刚用判官笔偷袭不成,本就羞愤,此时听司文寇阴阳怪气讥讽自己,更是恼怒异常,但在少主面前不敢多言,只盼着章妖道一剑刺死姓司的,叫大家伙瞧瞧到底谁才配用判官笔。 章碧津长剑一甩,淡淡说道:“废话少说,出招便是。” 司文寇高声叫道:“好!大家伙儿可瞧着了,判官笔是这么使的!” 话音刚落,也不见他如何抬足移步,只觉得眼前晃过一道黑影,司文寇的身形就如纸鸢般飘到章碧津眼前。 他人还未站定,双笔就急速点出,右笔上而左笔下,一瞬间攻向章碧津身前十数处要穴。 他出手虽有先后顺序,但动作快到极处,就好像有十几只手臂同时出击! 章碧津方才三招两式就解决了七星使者,颇有杀鸡焉用宰牛刀之感慨,这时见司文寇出手严谨,这才打起精神应对。 只见他长剑划出,平平护住前门,剑光闪动之间,两支判官笔的凌厉攻势尽数化解于无形。 接着他的剑尖画了一个半圆向外挑出,一招“云开雾散”使得潇洒飘逸,举重若轻。 只听叮叮两声脆响,剑笔撞在一处。 章碧津内力到处,飞霜剑凝滞不动,那对判官笔则急速震颤,嗡嗡作响。 司文寇的虎口被震得一阵发麻,十指剧痛,判官笔几欲脱手而出! 若换做寻常武人,只怕要咬紧牙关死撑到底,司文寇却不是无能之辈,心思一动,想着既然握不住笔,又何必勉强去握? 于是他忽然扭动手腕,借着这一股力道,顺势抛出双笔。 这一招“借力打力”使得着实巧妙,判官笔便似两只小箭,嗖嗖射向章碧津的胸口! 这时两人相距不过一丈之远,章碧津在势决不能躲避开来。 众教徒眼见司文寇就要得手,都忍不住大声叫好。 谁料章碧津神色淡然,使出一招太极云手,左手从小腹撩至前胸,动作轻柔和缓,玄色衣袖随之翻飞,如同一片乌云般涨大卷起,显然袖内已鼓足真气。 那一对判官笔迅疾无双射入衣袖之中,雷霆之势瞬间消融! 章碧津又推出左掌,衣袖甩出,双笔咚咚坠落在地上,当真是以柔克刚,神妙无穷。 司文寇心中一惊,在章碧津淡漠的目光之中,几乎不敢俯身去捡判官笔,可就这么败退归阵,他又怎能甘愿? 就是这么一犹豫,章碧津长剑削出,迅疾如电般刺中他的心口,司文寇闷哼一声,当场毙命! 此人品格虽不怎么高雅,但在武学上确有不凡造诣。一代圣教高手,居然在三招之内就了结性命,直看得众人瞠目结舌,广场上霎时间鸦雀无声。 司文寇出手、射笔、毙命、章碧津防守、反击、杀人都发生在短短一瞬间之中,降魔阵法又开始运转,左右旁人连忙前来助阵。 贝老夫人怒道:“什么夺命判官,居然被妖道把命给夺去了。没用的脓包,就会给我圣教丢脸!”左足勾住司文寇的衣领,用力一踢,登时将司文寇的尸首踢飞到场边。 尸身心口处的剑伤洒出一片鲜血,满场瞬间飘满血腥之气。 贝老夫人霍地拔出金 分卷阅读140 银子母剑,双剑交架,猱身而上,与章碧津缠斗起来。 俗话说姜老而弥辣,贝老夫人剑招本就沉稳严谨,又知自己万万不是章碧津的对手,只有拼命缠住章碧津,再由旁人前来助阵,依仗人数之多,方有取胜希望,因此她十招里面倒有九招是守势,只护得周身如铁桶般密不透风。 她这一招“只守不攻”颇有奇效,章碧津果然一时奈何不了她。 侧旁又有三名舵主围攻上来,章碧津以一对四,局势顿时变得胶着难分。 许冠忠眼观形势,高声喊道:“贝老夫人,我来助你老人家!”从怀中掏出一柄铁骨折扇。 他那扇子的扇柄形状奇特,雕刻成鹰爪之状,可做打穴挖抓之用,堪称一件毒辣无比的奇门利器。 许冠忠倒持鹰爪扇,肥肥胖胖的身子往前一跃,作势要用鹰爪去抓章碧津的面门。 章碧津眼看他鹰爪攻到,心里已筹谋出数条应对之策,当下以逸待劳,并不出手,只待他招数用老之时再做反击。 谁料许冠忠鹰爪扇刺到一半,忽而在半空之中调转了一个方向,疾速攻向章碧津身后的王临风! 原来,许冠忠看出章碧津十分回护徒儿,便来一招“围魏救赵”,若是能结果了王临风,章碧津必然心乱,战局就对已方大有好处。 此人面仁心恶,用心极为歹毒,武功又着实了得,这一手变招委实迅捷无伦。 章碧津正深陷于四舵主纠缠之中,眼看着王临风就要毙命鹰爪之下,玉、尹、玄三人自是心如火炙,万千鸿也看得急切,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几步。 就在此时,许冠忠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接着一股柔中带劲的冷风袭至面门! 许冠忠心神一凛,连忙撤回鹰爪扇,唰的一声抖开扇面,堪堪护住头首,再放下扇面一看,只见王临风面带微笑凝视着自己,手中拂尘正飘然回落。 原来王临风方才专心看着师父与人相斗,许冠忠出手攻击,王临风自然看在眼里,手里紧紧握着拂尘,时刻等着上前支援。 而后许冠忠突然变招,王临风本就做好应敌准备,见状想也不想,顺手甩出拂尘,万千软丝扫向许冠忠的头首,逼得他不得不收手自保。 许冠忠脸色微变,心想我几十年辛苦习武,奈何不了老妖道就罢了,难道连贼道童都打不过? 横下心来,鹰爪扇急速打出,时而合拢扇子,以扇柄作剑,不住点戳刺挑;时而抖开扇子,以扇面作掌,飞速扑打推扇。 小小一面扇子,竟能有如此多奇妙变化,只看得人心驰目眩,佩服不已。 但任他招数如何花样繁多,王临风丝毫不受影响,只是抱元守一,一柄拂尘稳稳甩落开来,将他万千招数都轻易化解。 许冠忠方才对王临风出手,本意是想来个出其不意,却没料到王临风年纪轻轻,功力却一点儿也不容小觑,自己偷袭不成,反而被王临风给紧紧缠住,出手虽然愈发沉着冷静,内心却已经万分焦灼。 罗裕年突然大声喊道:“许舵主,攻他右肩。” 当此紧要关头,许冠忠不容细想,鹰爪立即飞出,急速打向王临风的右肩。 王临风也听到罗裕年的喊声,心里早有准备,右肩一沉,轻轻松松躲过攻势,同时拂尘刺出,迅捷无伦点向许冠忠的咽喉。 可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脑后传来一声厉响! 情急之下无暇回顾,王临风左手往地上一撑,一个鹞子翻身躲到了侧旁,定睛看去,却是罗裕年挺着一杆红缨长枪攻了过来。 原来罗裕年仔细观察王临风的身形招数,推算出他的右肩若受攻击,势必会矮身刺出拂尘,如此一来,后脑便会暴露在外。 所以,罗裕年先令许冠忠攻王临风的右肩,自己则挑起长枪攻向他后脑,本拟定一枪就能戳死王临风,却没想到这小道士反应机敏,一听到风声就躲了过去,身手如游鱼般格外滑溜,如此缜密的布局竟然还拿不住他。 王临风死里逃生,神色仍旧如常,心里却是暗暗惊异,倘若换做是师父,听到罗裕年那般叫喊,必然就会换以别招相对,哪里会像自己险些堕入他的彀中?这却不是他武功不济,而是不懂得人心计谋之毒辣。 罗裕年既然已经出手,也顾不上两个前辈不该联手欺负后辈的江湖规矩,与许冠忠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了计较。 只见他俩一个挺动长枪,大开大阖戳向王临风身前要害,枪尖红缨化作一片赤光;另一个挥舞扇面,见缝插针攻击王临风周身大穴,雪白扇面变作一团白影。 两人围攻夹击之下,王临风抖开拂尘凝神应敌,在长枪扇面之中不断纵跃起伏,身形矫夭,灵动机敏,宛若一头仙鹤般翩然优雅。 章碧津功力深厚,稳如泰山,临敌之际几乎不会移动脚步,相比之下,王临风这么飞来舞去倒是更加引人目光,场上倒有一大半人去看他们三人相争。 但王临风一开始受了罗裕年言语相诱,险些中了他的偷袭,到底受了几分影响。 高手相争岂容得半分疏忽?他第一招就落了下风,情势立即变得万分凶险。身法看似美妙,却是深陷泥沼,杀机无穷。 王临风此时以一对二,虽不见得落败,但周围还有那许多高手正虎视眈眈,随便再来一个人,只怕结果就要糟。 尹东元看得心急如焚,几次都按捺不住要上去插手,但想到章真人是前辈高人,既有他老人家在场,我若是贸贸然去助小道爷,只怕老道爷觉得我看轻了他,没得惹了长辈不悦,因此按兵不动。 玄晧却没有这么多顾忌,见势不好,立即叫道:“王道长,我来助你!”双掌翻出,使出少林金刚韦陀掌的雄浑招数,砰砰两声打翻旁边的魔教教徒,纵身跃上高台! 众人见这“镖师”突然出手,都吃了一惊。 玄晧在黑岩山上受到闻人歌的幻乐仙法操纵,曾经演练过这一套韦陀掌,闻人歌远远看见他出手,立即认出他的身份,高声叫道:“魔剑!你这孽徒,居然还有脸敢回圣教总坛?” 别听他叫得义愤填膺,双脚却如生根般牢牢扎在原地,始终站得远远的,不肯靠近战局一步。 闻人歌这么一喊,万仞山登时心头一震,双目瞪圆,死死盯着玄晧,咬牙说道:“魔剑,是你么?是你么?!” 众教徒闻言,更是议论纷纷,说道:“什么魔剑不魔剑的,那是谁啊?”“魔剑就是从前威风赫赫的四大天王啊!”“他怎会变作了镖师?又怎么会使少林功夫?冰湖宫宫主又为什么称他为孽徒?”“听说魔剑叛投少林寺,原来真有此事,可真是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大畜生。” 广场上人声杂乱,登时乱成一团。 普通教众之中,颇有些 分卷阅读141 年轻后生不知道魔剑是何方神圣,三十六舵主却都是教中的老人,十年不曾听闻魔剑的讯息,谁能料到他会突然现身?闻言都情不自禁望向玄晧。 玄晧见身份已经暴露,索性撕去脸上伪装。 只见他面目俊伟,眉飞入鬓,宝相庄严,头顶九枚戒疤宛然分明,凛凛不可侵犯。 众舵主都还记得魔剑昔年恣意横行的魔王风标,忽然见他变作这么一个光明严肃的僧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降魔阵法微显停顿。 章王二人对视一眼,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更何况,只要他们俩离开,众教徒必然立即追上,玄晧等人也都能脱险,否则众魔头群攻而上,只怕谁也讨不了好处。 师徒俩心念相通,立即舞开长剑拂尘,丁玲桄榔架开敌人兵器,接着展开轻功,飘然而动。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犹如阴阳鱼般相携而去。 他们两人一离开,广场上果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喝骂声。 众魔头权衡轻重,都决意先来追逐章碧津师徒,处决叛徒之事暂且搁置一旁。 眨眼间,千百人争先恐后涌出广场,急急追了过来。 章王师徒离开广场,望见那下峰的路上布满无数岗哨机关,只能继续往上走。可金塔广场已经处于雅陵雪峰的顶端,眼看着峰顶就在前面,上去也是死路一条,这该如何是好? 王临风不禁忧心,左右四顾,看见雅陵峰的背阴面笼罩在黑暗之中,忽然心中一动,猛地想到一处所在。 横竖都是死,不如去那里碰碰运气,忙道:“师父,咱们往阴面走!” 章碧津也不多问,两人立即转头奔向峰阴面,身法快捷,行动迅速,不一会儿,身后的喊叫追逐声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大约行了一炷香的功夫,王临风闻到一股幽幽寒香,精神一振,脚步更是飞快。 不一会儿,便看到万千梅树迎风绽放,正是万仞山养病的那座梅园。 王临风说道:“师父,小心,这座梅园地下到处都是霹雳火弹。” 章碧津点点头,飞身跳上一株梅树,展开上乘轻功,从梅花树顶上纵跃而过,衣袖带香,千里不留行踪。 王临风依样画葫芦跳上梅树,紧紧跟在师父身后。 很快,两人就看到了一座白石搭成的屋舍,梅树环绕之间,十分清幽静美。 师徒两人停在梅树之上,树枝微动,枝头白雪扑簌簌落在地上。 屋中立即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子声音,高声说道:“臭老狗,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咱们的儿子做上教主了么?”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八十四章 难为情切 内容 第八十四章 难为情切 王临风虽不知白娘娘为何独留在梅园之中,但听到她的声音,心头大喜,低声说道:“师父,屋里那人就是白云间白娘娘,她是万老教主的结发妻子,万少主的生身母亲。倘若咱们拿住她做人质,万老教主投鼠忌器,一定不会再阻拦咱们,咱们就能大摇大摆离开这魔窟了。” 章碧津微一沉吟,原本以他的身份,决不屑于干这等捉人要挟之勾当,可魔教总坛的布置堪称是天罗地网,若非兵出奇招,势必难以脱身。 他又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给魔教擒住,武当众弟子不知受过多少威逼恐吓,眼下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于是点头说道:“好。” 这时,屋门推开,白云间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排护卫。 她满心欢喜,正要和丈夫儿子重聚,谁料屋外空无一人,皑皑雪地上连一只脚印也无。 白云间愣了愣,抬起头来,却看到梅树上立着两个道士,就如晴天打了一个霹雳,一双眼睛瞪得浑圆,结结巴巴说道:“章……章……是你……” 章碧津说道:“万夫人,得罪了。”一边说话,一边纵身飞下梅树,剑光飘逸,转瞬间解决了群护卫。说到最后一个“了”字的时候,已经反手拿住白云间的后心穴道,当真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 白云间给章碧津以高明手法拿住要穴,登时全身僵直,动弹不得,这才回过神来,又急又怕,叫道:“姓章的,我还道闻人宫主弹的琵琶小曲儿不管用呢,却原来你已经恢复清醒了。若不是我冒着大险带闻人宫主去玉湖助你,你哪会有今天?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章碧津手上劲力加大了几分,淡然说道:“劳烦万夫人带个路,领我师徒二人下山去罢。” 白云间直疼得头皮发麻,浑身急速颤抖,几乎就要痛呼出声,但她性子极硬,死死咬住牙关不肯服软。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怒吼大喝,却是追兵追了过来。 白云间心思一转,立即明白章王师徒的处境比她还要危险,哈的笑了一声,颤声说道:“姓章的,圣教总坛虽然设置在雪峰阳面,但你们可不要以为只有阳面有岗哨关卡,阴面就没有一点儿防护了。老实告诉你罢,不仅梅园底下埋满了霹雳火弹,整座雅陵雪峰的阴面从上到下都埋满了霹雳火弹!只有鸿儿才知道如何避开火弹安全下峰,你逼我带路也是白费力气。只怕没走出一步,三个人就一起炸成肉酱。哈哈,我能和武当派掌门及首徒同归于尽,这辈子也不枉了!” 章王二人心中一沉,都看出白云间并未说谎。 岗哨关卡好歹都由人守卫,是人就有破绽,若要硬闯,总还有几分胜算。霹雳火弹却是烈火无情,武功再高也奈何不得。这雪峰背面比起正面还要凶险,这该如何是好? 师徒俩正当相对无言之际,黑压压一片人影迅速逼近而来,却是万仞山、万千鸿等魔教首脑追了过来。 至于其他普通教众,一来轻功不济,速度较慢,远远落在了后头;二来梅园向来是总坛的机要密地,没有少主的命令,寻常教徒哪里敢靠近此处一步? 那七星使者则各自负伤,和西域各大门派的宾客们一起留在了金塔广场上。 因此万氏父子领着群舵主奔到白石屋舍近前,万仞山一眼就看到妻子落入对头手中,登时眦眶欲裂,厉声叱道:“章碧津,亏你还是武学大宗师,怎么对女人动起手了?” 章碧津反问道:“男女有什么分别?怎么就不能对女人动手了?” 万仞山眼睁睁看着章碧津拿住妻子穴道,实在恼怒至极。纵使他武功再强百倍,这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万千鸿则大喊教内切口,魔教诸首脑立即呈扇形分散开来,将章、王、白三人围堵在屋舍之前。 万仞山心神稍定,说道:“章真人,你是出家人,老脸还要不要了?快点儿放开我的爱妻。” 分卷阅读142 章碧津说道:“烦请令郎指点下峰之路,待我师徒安然返回中原,自会将尊夫人原样奉还。” 万仞山听他言语,居然打算将白云间一路挟持到湖北武当山去,一下子慌了神,叠声说道:“这怎使得?这怎使得?” 王临风凑到师父耳边,小声提醒道:“魔教还捉去了好些武林前辈呢。” 章碧津轻轻“嗯”了一声,说道:“烦请万老教主把我辈武林同道也全都放了。” 白云间听这对师徒坐地起价,气得哇哇大叫,声嘶力竭喊道:“万仞山,你今天要是敢对这老妖道低头,那我这辈子都瞧你不起!你就让他把我杀了,谁还不会死了?” 万仞山心如刀绞,凄声喊道:“师妹,师妹!” 饶他是统领群雄的圣教首领,到了这等田地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万千鸿看着母亲落入敌手,心下也是万分焦急,但他毕竟自幼就与母亲分离,比不上万仞山那般心绪激动,心思飞转,暗自思索对策。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紫色身影穿花而至,却是闻人歌。 只见他春风满面,快步走上前来,冲章碧津行了个礼,朗声说道:“鄙人冰湖宫宫主闻人氏,见过章真人了。” 章碧津眯眼打量着闻人歌,并不答话。 闻人歌直起身子,笑着说道:“听说我那不争气的徒儿魔音在贵派闹出了好大的乱子,累得章真人吃了好大的苦头,鄙人内心实在懊恼不安。幸而有白娘娘相助,鄙人耗费无数功力,终于助章真人恢复清醒,也算是将功折过了。” 章碧津俊秀的长眉微微挑了起来,说道:“魔音既已偿命,这桩恩怨就有了论断。冰湖宫与此事毫无干系,闻人宫主何苦把罪过揽到自己头上?只怕不是将功折过,而是要浑水摸鱼罢?” 闻人歌仰天打了个哈哈。 王临风听到师父这话,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细细想了一想,突然脸色大变,脑子里面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倘若师父还记得魔音之死,那么魔音毙命之前,他们师徒做下了那桩子事……师父岂不是同样记得?! 错愕、惊惧、羞惭、懊恼等种种情绪如澎湃潮水般涌上王临风的心头,直冲荡得他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倏忽之间,又猛然想起自己为了压制雪域情龙,这些日子来委身于多个男子,更觉得此生再也无颜面对师父,忍不住就要转身飞奔而去。 但思及眼前局势,终于强自忍住不发,一声不吭站在师父身边,竭力不去细想这件事…… 闻人歌微微笑道:“章真人当真言辞犀利,此处是万老哥哥的地盘,兄弟本来没有说话的份儿,但看着你们各执一端,互不相让,兄弟实在着急,斗胆出来调节一番,只是人微言轻,不知章真人与万教主肯不肯听我的话了。” 万仞山素知闻人歌狡黠多谋,定了定心神,问道:“闻人老弟,你有什么主意么?” 闻人歌说道:“咱们都是武林中人,自然要以武艺论胜负。雪峰梅园,何其风雅,不如就在此处来一场大比武!双方各出一人,一局定胜负。输家务必听从赢家的命令,否则大家伙儿就得在这里僵持一辈子啦。章真人是天上的神仙,吸风饮露,不在话下,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怕熬不住啊。”嘿嘿笑了几声,神情甚是闲适。 此话正中章碧津下怀,点头说道:“甚好。” 万仞山脸色一沉,怒火大盛,暗想你这老狐狸好不歹毒,明知我不是章碧津的对手,又为什么要挑动我们比武?这不是明摆了打算看我的笑话么?我再输一次也就罢了,师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拆了你的冰湖老巢! 三十六舵主见状却大声鼓噪,说道:“万老教主,您当年虽然输给了姓章的,但如今十年过去了,双方武艺各有长进,正是一决雌雄、再论胜负的时候。”“不错,老妖道都欺负到咱们家门口来了,万老教主必须结结实实教训他一顿!”“万老教主,只要你今日胜了章狗,‘天下第一’就换你来当了啊!” 常言道现世报,来的快,方才万仞山把众舵主推到章碧津剑下,众舵主都记恨在心,此时风水轮流转,众舵主岂能饶过他? 梅园中一时喊声大作,群情涌动。纵有几个万氏的朋友想要说情,零星声音却也淹没在漫天叫嚣之中。 万仞山当真是进退不得,左右为难,万千鸿突然冷声说道:“爹,您老人家大病初愈,还是静静歇着罢,儿子去请章真人指点几招。” 众人一听万少主要代父比武,都吃了一惊。 万仞山怔了怔,回头望向万千鸿,只见儿子神色肃然,眼神决绝,显然是打算豁出性命,代替父亲死在章碧津剑下! 任万仞山气度豪迈,这时也大受触动,父子连心,孺慕情深,眼中流出几滴眼泪,说道:“好……好!好鸿儿,爹爹就知道你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王临风呆了呆,白云间则花容失色,叫道:“你这贪生怕死的老狗,居然要躲在鸿儿背后吗?” 万仞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怪道:“谁说我要躲在鸿儿背后了?” 章碧津听他言语反复无常,心中不悦,说道:“万教主,你们究竟要派谁出阵?到底还要不要比武了?” 万仞山心思电转,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微微一笑,高声说道:“比当然是要比的,难得我儿如此有孝心,我也不忍拂他之意。” 白云间气得浑身直发抖,怒目瞪着万仞山。 万仞山视若无睹,接着说道:“只不过章真人德高望重,想来不屑于和晚辈动手。老夫斗胆邀王临风王道长代师出阵,只要王道长能打赢我儿子,我自然安安稳稳奉送诸位下峰。” 原来万仞山思忖着自家儿子已练成浮屠圣功第一层,武林青年中绝没有人是他敌手。虽然儿子从前两次输给王临风,但两次都没有用过浮屠圣功,这记绝招一直藏到现在,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万仞山此言一出,白云间自是转怒为喜,心花怒放,众人也低声议论起来。 有些人盼着能亲眼见识浮屠圣功的厉害;有些人等着看万王相争,两败俱伤,自己好渔翁得利;有些人则忧心忡忡,心想小道士必然敌不过万少主,怕就怕章碧津为老不尊,到时候来一个耍赖不认账,这一场比武岂不是白费? 章碧津却是无动于衷,神色淡然,反手将飞霜剑递给王临风,说道:“临风,你去领教万少主的高招罢。” 王临风从小到大都对师父奉若神明,师父有令,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谁料这时却不伸手接剑,神色犹豫踟蹰,半天也不答应一声。 章碧津眼神微变,说道:“临风,难道你害怕了那小魔头不成?” 分卷阅读143 他语音寒冷,如同万年玄冰,气势肃然凌厉,无形压迫之下,直叫人想要立即磕头认罪。 王临风心中挣扎不休,不敢看师父一眼,脸色涨得通红,低声说道:“师父,我不是害怕他,只是……只是我……我不想……” 章碧津从未见过徒儿如此婆婆妈妈的样子,心下疑窦丛生,追问道:“你不想什么?” 王临风把心一横,抬头说道:“师父,我能不跟万少主打么?” 章碧津疑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跟他打?” 就在此时,对面也传来一个满腔疑问的声音,怪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跟他打?” 章碧津转头看去,却是万仞山正在追问对万千鸿。 万千鸿那白皙到极点的面皮也浮起一层红晕,湛蓝眼眸满是窘迫之意,说道:“爹爹,儿子愿意替你去斗一斗那老妖道,但那小道士么……我不想跟他动手……” 王临风心中一荡,更是羞赧窘迫。 万仞山则“咦”了一声,说道:“那小道士的武功也不差啊,你就这么瞧不起他,居然不愿跟他动手么?” 白云间最是性急,叫道:“鸿儿,你可真是情种啊,你迷上了武当派这呆道士,连亲娘的死活都不顾了?” 万仞山说道:“这话什么意思?” 白云间说道:“啊哟,你到现在还瞧不出来?你儿子给这呆道士勾去魂儿了啊,他怎舍得对心上人动手?”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八十五章 点到即止 内容 第八十五章 点到即止 “心上人”三字一出,万王二人自是又惊又窘,梅园中更是一下子炸开了锅! 王临风早先出现在祭塔法会上,众人心下就略觉古怪,不明白万少主何故把这道士也邀来观礼,现在听白云间所言方才明白,原来万王二人不拘门户之分,不顾前代恩怨,不理世俗伦常,花前月下,暗生私情,竟然结成了一对龙阳爱侣! 万千鸿身为圣教少主,蔑视礼法教条,行事随心所欲,也是性情所致,理所当然。 王临风却是玄门正宗首席高徒,理当是断绝情欲的出家人,可他竟不守清规戒律和圣教少主谈情说爱,这可真是一桩惊世骇俗、闻所未闻的大奇事。 遑论武当派和七宝圣教是当代武林中仇怨最深的一对宿敌,这两派的下一代弟子怎能转恨为爱,成就好事? 霎时间,数十道目光如有实质般射向万王二人,更有好些人偷偷打量章碧津,想看他对此事作何感想。 章碧津闻言,心中亦起了疑惑,但他修养极佳,面上淡淡的不起半点波澜,只是双目斜睨,静静看着王临风。 王临风从未经历过师父这般无声注视,耳中听到砰砰砰一阵巨响,那是自己激烈的心跳,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再也再也不要出来…… 万仞山看见王临风如此神色,不由相信了几分,但此事太过离奇,他万仞山的儿子怎会对章碧津的徒儿动了心?大声说道:“师妹,这都什么当口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话?鸿儿,你又怎么不说话了?你妈妈这样说你,你都不反驳吗?” 万千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说道:“不是的!我……我……” 他语气果决冷厉,但究竟怎么个“不是”法,一时也说不上来,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一对蓝幽幽的眼睛死死瞪着母亲,眼神中颇有责怪之色。 白云间见状,心中暗暗懊悔,真不该一时嘴快说漏此事,可转念一想,自己落入章碧津手中,儿子却碍着这呆道士的面儿不愿出手搭救,不禁火冒三丈,叫道:“臭老狗,谁有空跟你说笑了?你家乖儿子和这呆道士做下的好事啊,啧啧,他自己都没脸承认!老狗生下的小狗,也是不折不扣的坏东西!” 她这话委实令人浮想联翩,众舵主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更有人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 万千鸿最是脸皮薄、爱面子,对着王临风都不愿意直认心事,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屡屡给亲生母亲戳破阴私?竭力压抑怒气,说道:“白娘娘定是吓破了胆子,这才满口胡言乱语,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丢人现眼。还请诸位前辈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暂且回避片刻罢。” 群舵主听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若是再不避开,倒显得自己太过好事,于是依言退散开来。 只是众人并未走远,梅林中隐隐约约可窥见人影飘忽闪动,群舵主全都埋伏在左近,相比方才团团包围之势,更显得神秘莫测,八面埋伏。 闻人歌却不离去,抱起双臂,倚在一株开得正艳的梅树下,狭长双眼中孕着促狭笑意。 万仞山冲闻人歌说道:“闻人老弟,你不走吗?” 闻人歌还未答话,白云间就没好气说道:“你想避开外人盘问你儿子,那也不必瞒着闻人宫主,他什么都知道了。” 万仞山瞪了闻人歌一眼,心想你倒是把我万氏家事打听得一清二楚啊,此时没功夫理会这老狐狸,转向万千鸿,说道:“鸿儿,那日你带着这小道士来梅园见我,我就觉得莫名其妙,只是没有多问罢了。此处也没有外人,你就给个准话罢,你妈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万千鸿粗声粗气说道:“白娘娘受惊过度,口中尽是一派胡言,七宝圣教与武当派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怎会看上什么木头脑袋蠢道士?” 王临风心想他说话还是这个调调儿,心下不以为意,只是挂念着师父的反应。 却听章碧津轻轻哼了一声,唇角微微向下,雪白眼睫掩映之中,清亮双眸显出不悦神采。 万仞山听儿子这么说,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喜道:“好,我就知道万仞山的儿子是好样的,绝不是那种给猪油蒙了心的浑小子!鸿儿,你现在就去割了那小道士的脑袋,一切流言蜚语自然烟消云散。” 万千鸿看了王临风一眼,略作迟疑,说道:“这呆道士的脑袋有什么好的?又笨又硬的一块蠢木头,我才不想要呢。” 万仞山脸色一变,说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么?怎么又不愿意杀他了?难道你当真和他做下事儿了?” 万千鸿反问道:“我不愿意杀他,难道就是喜欢他了?天底下多的是我懒得动手去杀的人,难道他们个个都得了我的喜欢吗?” 章碧津听到此处,心中尽皆了然,转头问道:“临风,这小魔头何故对你用情至此?” 分卷阅读144 万千鸿吃了一惊,喝道:“章真人,章掌门,我向来敬你是武林前辈,怎么你说话如此没有分寸?你怎么就听出我对你徒儿用情了?” 白云间哈的笑了一声,说道:“鸿儿,你和你爹爹的性子简直是一模一——”话未说完,章碧津就反手点了她的哑穴,她登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章碧津回头说道:“临风,还是你来说罢,你和这小魔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临风从来不敢对师父撒谎,深呼一口气,老老实实答道:“师父,徒儿下得武当山以后,不久就遇上了这个魔教少主,分分合合,几番恶斗,其中颇多纠缠,一时也说不清楚……徒儿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无法出手伤他性命。” 章碧津微眯眼睛,直直盯着王临风。 他眼神澄澈清明,犹如山间冷泉,又如云中冰轮,似乎能清清楚楚看穿王临风心底深处。 寒风凛冽如刀,吹得漫山遍野的红梅簌簌而动。 过了许久,章碧津忽然说道:“临风,你动凡心了。” 王临风骇然变色,抬头看向师父,却见师父神色冷肃,不似是在开玩笑,不由得灵台轰然剧震,脑中晕晕乎乎的不知东南西北,颤声说道:“师父,徒儿实在犯了大错,求您责罚……” 万千鸿听王临风这么说,显然是承认对己动情,不由得怦然心动,唇角向上勾起,随即尽力掩饰。 万仞山更觉错愕,看看儿子,又看看王临风,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章碧津则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临风,师父这一回中了妖邪奸计,身陷险境,实在麻烦得很。你年幼单纯,对凡尘俗世的事情半点儿也不懂得,却为了师父web梨涡酒甜单枪匹马冲下武当山,千里迢迢追到西域。人间多险恶,你初涉江湖,远离亲朋,背井离乡,一路上必然遭遇了不少棘手为难之事。师父本该陪着你,领着你,护着你,却没能尽责,又怎忍心罚你?” 章碧津向来对王临风十分严格,纵使心中看重这个小徒儿,面上也很少流露出喜爱之情。 哪料到此时师徒俩深陷敌营,又处于如此尴尬境地,他竟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怜爱抚慰之语。 王临风听得呆住了。 西行路上,他确实尝遍了坎坷艰辛,雪域情龙就不必多说,就说他每每做足筹谋,事情发展却总是出乎意料,屡遭坎坷,饱受挫折,几乎没有顺顺利利办成过一件事情,实在是山危水恶,步步为难。 不过他一直觉得,既然师父被捉走了,那他一定要竭尽所能把师父救出来,为此上天入地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人问过他苦不苦,累不累,他自己也从不去想。 可是师父现在关心他,疼爱他,怜惜他,他却突然抵受不住了。 王临风只觉得千万种辛酸滋味儿霎时涌上心头,白皙挺翘的鼻尖变得红通通的,眼中落下泪来,唤道:“师父,徒儿败坏门规,实在罪孽深重,真该一死了之……” 章碧津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不必再说,劝道:“咱们修道之人,一生都要习练如何抵抗诱惑,如何斩断毒龙。你自幼出家,于情爱之事毫不明白,懵懵懂懂,糊里糊涂,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愿杀那魔教少主。这是心魔,日后清心修炼,自然能够化解。” 万千鸿脸色一黑,说道:“你才是王临风的心魔!他这人平时还算过得去,但一提到你就变得死样活气的,叫人看了就生气!” 章碧津不理万千鸿,继续说道:“临风,求仙问道本就奇险艰难,偶然走上岔路也不是没有的。你一时糊涂,师父不会怪你。但正邪是非,此乃大义所在,你总该分得清楚罢?你现在就去打败那魔教少主,咱们师徒自可全身而退,未必非得杀了他不可。” 王临风听着师父这一席话,只觉得字字振聋发聩,如遭当头棒喝,心想师父当年力败万老教主,可谓中原武林对抗魔教第一人,我却和万千鸿纠缠不清的,实在太对不住师父的谆谆教诲。更何况师父也说了,我只需胜过万千鸿就好,不必伤他性命啊。 想到这里,王临风不禁抬头看向万千鸿。 万千鸿也正凝目瞧着他,急道:“怎么?你真的要跟我动手么?” 王临风说道:“万少主,咱们就按照闻人宫主所说的一局定胜负,只是要再加个条件,这次比武须得点到即止,互不相伤,这里所有前辈都做个见证。”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说道:“咱们从前也不是没打过啊,多这一次也不多,少这一次也不少。” 万千鸿怒道:“好啊,你是自信这一次又能赢过我了,是不是?你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好和你师父一起回武当山去,是不是?” 王临风心想我是武当弟子,当然巴不得快点回去啊,但见万千鸿神色恼怒,这话也说不出口。 万仞山思索许久,对儿子这桩离奇情事实在难以分辨,索性不再多想,着力解决眼前困局。 他伸手握住儿子的胳膊,说道:“鸿儿,那些臭道士自诩名门正派,怎会把咱们这些邪魔外道放在眼里?你不舍得伤这小道士的性命,他倒是舍得对你出手。彼不仁,我不义,我看你也不必跟他客气了,痛痛快快打一架就是了。” 又凑到万千鸿的耳边,低声说道:“鸿儿,方才那两个镖师送来的七宝圣塔是假的,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所以咱们决不能放跑了章碧津,否则于公于私都要糟糕。点到即止也很好啊,你只须胜过了王临风,到时候你想让他留在哪儿,他就得留在哪儿,一切还不都由你说了算?”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为庆祝剑飞霜收藏破1000, 热心的读者妹子为剑飞霜画了封面, 很快就会上传海棠, 读者美少女们一起来暖心评论呀! .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八十六章 圣功无敌 内容 第八十六章 圣功无敌 万千鸿一愣,心里立即浮上一个念头:武当派居然伪造七宝圣塔来糊弄我们,我若是不挑了武当,这辈子誓不为人! 第二个念头却是:那两个送塔的镖师绝不是寻常人物,玉衡使不知是给他们蒙骗了,还是干脆叛教投敌了。待到此间事情了结,可得叫他们三个尝尝我圣教的雷霆手段。 想到这里,万千鸿再不犹豫,走到屋子侧旁一边空地上,说道:“此处没有埋霹雳火弹,可供比武,王道长请了 分卷阅读145 。” 万白二人见儿子终于同意比武,心里都吁了一口长气。 王临风说道:“得罪了。”从师父手里接过飞霜剑,左手掐剑诀,右手剑尖指地,门户严谨,风度超然,果然是名家子弟,朗声说道:“请出招罢。” 万千鸿也不跟他客气,解下腰间毒龙黑鞭,持定鞭柄,手臂发力,长鞭登时舒张伸展,犹如一条毒龙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接着使出一招“龙鸣狮吼”,鞭势破风,直冲王临风面门袭来,声势异常雄壮! 王临风右足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子径自向右飘去,轻轻巧巧躲过这雄浑一击。 眼看着长鞭就要砸一个空,万千鸿不待招式用老,右手持鞭柄,左手捏在鞭子半臂距离之处,双臂抖动,长鞭立即扭曲游走。 鞭子倏地转了个弯,鞭头龙首须发皆张,獠牙尖利,凌空出击,凶猛无双。 王临风变招却也好快,右臂缩回,剑柄端至下颌处,接着斜斜刺出飞霜剑,使出一招“醉里挑灯”,剑法灵动飘逸。 只听铿的一声厉响,剑鞭相撞,擦出几点金色火花。 毒龙黑鞭分量颇重,如此急速砸下的力道实在不容小觑,砸得飞霜剑剑刃一阵颤动。 王临风立即转动手腕,飞霜剑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圈,刚柔并济,巧妙圆融,鞭首随之腾挪转动,万钧之力转眼消解于无形之中。 万千鸿看着王临风的手法,知道他又使出武当派“以柔克刚”的功夫,伸手想要抽回长鞭,却感到鞭上传来一股极强的黏劲儿,倒好像有一个漩涡牢牢吸住了长鞭,用力拉扯,竟然抽不回来,原来飞霜剑已经把长鞭给绞住了! 耳中又听得一声清啸,万千鸿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白影直逼而来,正是王临风一边用长剑困住长鞭,一边趁机逼近! 他身法极为快捷,雪白袍袖鼓风涨起,宛如一头大展双翼的白鹤。 万千鸿心中暗道不好,紧要关头,忽生奇招,既然抢不回长鞭,索性不再强拉,手臂鼓足力气,将鞭柄用力掷出。 只听嗖的一声,鞭柄迅捷无双直飞出去,刹那间就冲到了王临风背后,毒龙黑鞭直直绷紧,死死扯住鞭柄,于是鞭柄向后回旋,犹如飞圈套住猎物一般,长鞭一圈一圈套在王临风身上! 王临风吃了一惊,右足往地上一踩,身子腾空飞起,反应机敏,鞭子终究并未将他套牢。 万千鸿趁势抢上,伸手挑起鞭柄,舞动长鞭向上打去。 王临风此时身在半空,正在往下坠落,听得鞭风袭来,立即伸足踏住龙首鞭头,借力使力,一个翻身落到地下,还未站定脚步,长剑已经当胸刺出! 他跟万千鸿数度交手,知道万氏鞭法十分厉害,必须想办法攻到万千鸿身子近旁,叫他长鞭施展不开,方才有取胜之机。 万千鸿曾经在这一节儿上吃过亏,又怎会重蹈覆辙?此时看穿王临风的用意,立即施展轻功,身子直直向后倒退,同时长鞭往前送出。人退鞭进,转眼又拉开了几丈距离。 王临风心绪清明,观察形势,见招拆招,不见半分急躁。 飞霜剑剑走轻灵,毒龙鞭狠辣诡异,孤剑长鞭交缠在一处,带起阵阵凌厉寒风,直吹得四旁梅树枝头乱颤,花如雨落。 白雪红雨之中,鞭影如龙,剑光如月,分合激荡,如诗如画。 万王对彼此的家学招数都了然于胸,眨眼间就拆解了数百招,你退我进,攻守有度,熟稔得仿佛是武林同侪互相切磋。 章碧津凝神注视王临风的身法,只觉得分别这些日子以来,徒儿的武功似乎长进了许多。 须知昔日在武当山上,王临风虽然每天勤奋练武,但毕竟只能和师长拆解演练,正所谓“纸上谈兵”,他剑招练得再精纯,也从来没有真正打败过一个敌人。 自从下了武当山,王临风常逢敌手,迭遇险境,每次都是性命相博。不知不觉之间,武功竟然大有进境,与武当山上已不可同日而语。 章碧津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赞许之意。 万仞山则看得十分着急,叫道:“鸿儿,爹爹教你的浮屠圣功,你怎么不用呢?快使出来啊,快啊!” 白云间被章碧津点了哑穴,口中只能嗯嗯叫唤,似乎有满腔牢骚想要吐露,也不知她是要嘲讽丈夫,还是要喝骂儿子,亦或是二者皆有。 万千鸿哼了一声,说道:“王临风,你听见了我爹爹的话了么?倘若我使出浮屠圣功,只怕你连一招抵挡不住。” 王临风说道:“那圣功真有这么厉害吗?你快使给我瞧瞧。” 万千鸿冷冷说道:“你当这是好玩的么?你不投降,我就在你师父面前杀了你。” 王临风说道:“你还好意思叫我投降吗?你现在这些招数,我看都看得腻了。不出十招,我又要在你心口戳一个透明窟窿了。输家凭什么叫赢家投降?” 万千鸿大怒,咬牙切齿说道:“王临风,你可真是我命中煞星。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一手挥动长鞭,招式愈加凌厉迅猛,另一手则直直竖在胸前。 王临风知道他开始运转浮屠圣功,一边拆解长鞭攻势,一边好奇地往他脸上看去。 只见万千鸿神色忽转肃穆,脸上渐渐浮起一层金光,湛蓝眼眸和英俊面容都镀上了淡淡的金色,气度凛然,宛若某种不知名的异域神明。 王临风不禁暗暗佩服,手上剑招放缓,守势严密,拟待看清门道之后再行攻击。 哪料到万千鸿运转浮屠圣功之后,就好似换了个人似的。方才奇诡多变的鞭招,逐渐变得质朴简练。毒龙黑鞭或抽或打,或搅或缠,再无那许多狡诈变化。 他招式虽然变得简单了,鞭上所蕴含的内劲儿却强了百倍还不止! 古语道大巧若拙,一个人只有内功高强到了极点,才能将简简单单的一招使出无穷威力;也正因为他随手一招都有无限威能,所以不需要再费心去多做什么变化。 万千鸿这时每一鞭子抽动过来,便好似把王临风周遭空气全都打散。 王临风渐觉呼吸凝滞,几乎无法喘气,冰天雪地之中也出了一身大汗,很快就露出败势,心中悚然,这才知道浮屠圣功的厉害! 王临风从前也听师父说过,浮屠圣功的第一层秘籍就是内功心法。 只要练成内功,打下地基,那么以后各家各派的兵器武学都能信手拈来。 因此,万仞山虽然没有取出其后六层秘籍,单凭浮屠圣功那神妙内功,也足以称雄天下,当者披靡。 而浮屠圣功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能快速激发人身潜能。 万仞山拿到秘籍时已是壮年,但他从头练起,不过数年就成了一代高手,那都是因为浮屠圣功有独到的速成法门。 分卷阅读146 原来普惠大师不但是武学奇才,更是得道高僧。他当年想着,一个人要用几十年光阴才能练成武林高手,未免妨碍佛法清修,因此苦心研究如何才能用最短的时间,练成最强的武功。 普惠大师天资聪颖,举世无双,苦心钻研之下,居然真的独辟蹊径,研究出了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圣功。 他心地仁厚,知道这武功若给坏人学去,天下必然大乱,因此将这门功夫命名为“浮屠圣功”,又把秘籍藏在七宝圣塔之中,只盼传给后世有缘人。 武当、少林乃中原武林两大魁首,武当派内功绵长悠远,少林则走刚强纯阳的路数。一为至柔,一为至刚,但都要稳扎稳打,非日夕苦练而不能成。 相比之下,浮屠圣功可以助人迅速练成高强内功,着实是一项日进千里的神功。 不过,浮屠圣功一口气练到多强就是多强,到了顶头要想再行突破,那就是难于登青天了。 武当、少林等正宗门派的内功,则是越练越精,越练越纯,永无止境,不可限量。 因此,万千鸿就好像一下子飞上一座高山,王临风却得一步步慢慢爬将上去。倘若再过二三十年,王临风或许能与万千鸿平起平坐,甚至于超过他,此时却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万千鸿运起浮屠圣功,登时觉得四肢清健,浑身熨帖舒适,出招愈发得心应手。 王临风却是左支右绌,手忙脚乱,一时不察,给毒龙黑鞭狠狠抽中右肩! 王临风衣袖登时破碎,肩上露出一条鲜明血痕,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纯白雪地映着一滩血迹,煞是惹眼。 万千鸿收回长鞭,眼中脸上金光浮动,高声说道:“王临风,咱们说好了点到即止,但刀剑无眼,你若不愿再斗,便投降罢。” 王临风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心道论起真实功夫,万千鸿明明输给我两回,但今天有圣功相助,他竟然能压着我这么一通狠打,浮屠圣功确实非同小可。 他毕竟少年心气,越是逆境,越是知道要输,越是激发一股狠劲儿,咬紧牙关,说道:“王临风要么死,要么赢。投降是什么?我可不认得。” 万千鸿冷冷说道:“连投降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你都不认得,真亏你能活到这么大年纪。你师父应当先教你读书写字,再教你练剑学武。” 王临风脸色一红,说道:“咱们是来比武的,还是来吵嘴的?废话少说,看招罢!”右手用力握住长剑。 哪知那浮屠圣功的内劲神妙至极,万千鸿方才一鞭抽中王临风的肩膀,劲力竟然绵绵不绝,还未消退。 王临风此时右臂一用劲,立即感到一阵剧痛,胸中激荡,一口鲜血急速涌至喉头。 他不愿在师父和万千鸿面前露出弱势,用力咽下鲜血,将飞霜剑交于左手,猱身而上,继续与万千鸿缠斗。 这一回激斗恶战,胜负之势更加明朗。 万千鸿运鞭如飞,随心所欲,王临风则是苦苦支撑,不久浑身上下都挂了彩,一团团血迹在白袍上染开,便好似身上也开出一树梅花。 章碧津脸色一沉,说道:“万少主,点到即止,你说过的话不算数么?” 万千鸿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直勾勾盯着王临风。 眼睁睁看着他身上多出一道道伤口,端正严肃的道士装束渐渐变得破碎凌乱,万千鸿一颗心仿佛揪了起来,心脏怦怦乱跳,却有一种异样的奇特感受…… 于是他下手更加狠辣,什么点到即止的规矩,早就忘到了脑后! 万仞山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影子,不禁露出得意之色,说道:“章真人,以我儿子现在的造诣,说他是天下第二也不为过了。你也不必强逼你徒儿斗下去了,你若是心疼他,不如替他认输便是。我看这小家伙怕惹你生气,绝不会主动认输的。” 王临风叫道:“师父,我不认输!”说话间,一鞭狠狠冲他的面门抽来。 王临风忙偏头躲过,鞭梢带到他的头顶,玉冠登时碎裂,一头长发委垂下来,千丝万缕随风飘动。 章碧津冷冷说道:“既然你们不守规矩,那还有什么好比的?就算临风赢过了万少主,只怕你们也不会放我们走。” 万仞山究竟是在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大人物,素来爱惜颜面,闻言略感尴尬。儿子这么堂而皇之不守信约,的确不太妥当。 他正要开口辩解,忽然章碧津提起白云间的身子,一把将她抛向万仞山,说道:“尊夫人原样奉还,接住了!” 万仞山大喜,也来不及细想章碧津怎会放走俘虏,连忙伸手去接。 章碧津用力极为巧妙,白云间笔笔直落到万仞山怀中,并无任何冲击力,轻盈得就好像一根羽毛。 万仞山满面欢容,把妻子横抱在手,伸手要替她解开穴道,但武当与七宝圣教点穴手法不同,一时无法解开,便抬头说道:“章真人,你——” 哪料到章碧津抛出白云间以后,身形飘动,忽然挪移到万王二人之间。 万王二人正斗到激处,万千鸿的毒龙黑鞭飞速弹出,王临风举剑格挡。章碧津身法太快,一下子就抢到中间,两人都来不及扯手。 眼看着一鞭一剑就要打到章碧津身上,却见章碧津手腕一翻,轻轻捏住飞霜剑的剑身,另一只手凌空抓出,随手晃动了几下,黑鞭就牢牢缠在他的手上,半分也动弹不得! 万千鸿一惊,连忙撤鞭回夺。浮屠圣功内力到处,这一夺的力气之大,只怕连山石都要随之摇晃。 谁料章碧津纹丝不动,手腕勾动长鞭。万千鸿不由自主向前扑倒,连忙拿桩站定。 章碧津没料到这一勾居然还勾他不倒,啧了一声,忽然输出一股内力,长鞭登时绷成铁棍也似。 万千鸿只觉得一股劲力顺着鞭子直冲过来,此时已来不及撒手,顿觉胸口窒息,穴道堵塞,一下子就委顿在地。 他一双蓝眼睛瞪得大大的,实在不敢相信,章碧津居然能借着鞭子点了他的穴道! 再说了,他方才分明轻轻松松就胜过了王临风,怎么到了章碧津手下,却连三招都抵挡不住? 惊怒疑惑之间,这才明白父亲当年输给章碧津之后,怎会那般抑郁消沉,满心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哪料到天外还有天,人外还有人…… 王临风见师父出手相助,又是欣喜,又是惭愧,说道:“师父,徒儿无能……”一开口,一道鲜血立即涌出唇角,连忙闭嘴忍住。 他心里七上八下,暗想我明明赢过万千鸿两回,师父全都没看到。好容易师父醒来了,我却在他面前一败涂地……我太不中用,只怕惹了师父生气…… 王临风一时间羞惭交加,惴惴不安看着师父。 章碧 分卷阅读147 津抬起手,用拇指拭去王临风唇角的血迹,低声说道:“师父方才叫你出战,本是自信你武功胜过了他,不意这小魔头把浮屠圣功练得如此精纯。你不必气馁,回去以后,师父再教你几门高明武功就是。”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八十七章 洞天福地(师徒H) 内容 第八十七章 洞天福地(师徒H) 王临风喜不自胜,重重点了头,说道:“师父,我一定好好学本领,决不让你失望。”双手发着抖,颤颤巍巍将长剑插回背后,浑身伤口虽又冷又痛,心里却暖洋洋的。 万仞山才抱回妻子,儿子又落入敌手,气得血往上涌,哇哇叫道:“章碧津,你这辈子就跟我姓万的过不去了是吗?!” 章碧津淡淡说道:“彼不仁,我不义,我看也不必跟你客气了。” 这几句话正是万仞山刚刚说过的,章碧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万仞山一时张口结舌,难以对应。 章碧津又转过头,冲倒在地下的万千鸿说道:“万少主,听说只有你才知道怎么安全下峰,我师徒二人就劳你带路了。” 万千鸿蔚蓝眼眸如要喷出火来,厉声说道:“你有本事就一剑杀了我,我死也不会放你们走!” 章碧津淡淡说道:“你不愿意带路,大家伙儿就一起死在这里,你这一生的宏图伟业也就如此了。” 万千鸿气急道:“你当我教总坛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万仞山到底久经风波,震怒之余,心思电转,暗想章氏师徒现在得依仗鸿儿才能脱身,他们绝不舍得伤鸿儿性命,但若鸿儿抵死不从,章氏一怒之下来个同归于尽,那怎了得?忙喊道:“鸿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可千万不能硬碰硬,万一闹得玉石俱焚,岂不是叫爹娘为你伤心?暂且隐忍片刻,局势或有转机。” 王临风插口说道:“是啊,万少主,你别再倔强了,你爹爹的话总还有那么些道理。” 万千鸿怒道:“你这呆道士又懂得什么是道理了?” 他本还要继续叱骂章碧津,但一转眼间,看到爹娘露出急切神色,殷切目光中满是爱怜担忧,不由心中一酸,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闭上眼睛,沉默许久,忽然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怪都怪我技不如人,你们两尊瘟神是我请到总坛来的,也该由我把你们送走。” 王临风大喜,说道:“你早点儿服软不就好了吗?” 章碧津说道:“万少主请了。” 冲王临风使了个眼色。 时局紧迫,好不容易占到上风,可不容半点儿耽搁。 王临风有心要救出其他人,这时却也来不及讨价还价,立即把万千鸿背在背上,问道:“万少主,接下来该怎么走啊?” 万千鸿纵使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开口说道:“你先向东走五百尺,记住了,必须走正东方向,遇到梅树也不可绕开,差一步都不行,否则触发霹雳火弹,大家就一起成仙罢。” 王临风笑道:“你要成仙,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他语气虽然轻快,心下却也知道霹雳火弹的厉害,抬头望日,仔细辨明正东方向,便背起万千鸿,脚下开始谨慎迈步。偶尔遇到梅树挡路,便施展轻功纵跃过去。 章碧津也快步跟上。 转眼间,三人就奔到正东五百尺的位置。万千鸿又继续指路,章王依言而行,果然顺风顺水,没有触发一枚霹雳火弹。 方才那一场比武,实在消耗了王临风不少体力。 不过王临风这些日子经历诸多坎坷,挨到今天才时来运转,终于能与师父一同逃出生天,心中振奋欢喜溢于言表,一时忘记了身上伤口的疼痛,背上扛着一个万千鸿也是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只见王临风脚步飞快,无数梅树在两旁急速掠过,冰雪花香,冷冽寒风吹得他精神抖擞,快美难言。 跑着跑着,他心底深处却隐隐约约冒出来一丝不安,似乎自己忘记了一件十分要紧的大事。 一时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事儿,索性不再纠结,专心致志埋头赶路。 章碧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奔跑,一边留神四周动静,余光瞥到梅林中闪过几道人影,看来是万仞山安置了妻子之后,便领着群舵主追了过来。 章碧津冷哼一声,袍袖摆动,双手掠下无数梅花,接着用天女散花的手法,将手中梅花向后掷出。 他功夫已臻化境,飞花摘叶亦有无穷内劲。那些梅花鼓足真气,便如一颗颗小小石子般疾速坠落在地,登时引爆一片霹雳火弹! 只听得砰砰砰一阵连珠价爆响,平地上炸飞无数梅树雪块。热浪滚滚,林中烧起一片熊熊大火,橘红火舌迅速吞噬鲜妍红梅。 转眼间,小半座梅园都着了火,直映得半边蓝天都变成了红色。 火海之中,梅树怒放,精绝绚烂,人间极艳。 魔教群首脑连忙躲避霹雳火弹,惊呼道:“啊!”“哎呦!”“老妖道好毒的手段!” 等到林子终于安静下来,章王已经挟着万千鸿跑得无影无踪了。 万千鸿眼见着反败为胜的最后希望,给这一场大火烧得烟消云散,怒火攻心,忍不住说道:“王临风,你师父出手可真毒辣啊。” 王临风脚下步履不停,口中反驳道:“你这就叫自作自受。倘若你没有乱埋什么霹雳火弹,我师父随便丢几朵花儿,又能伤得了谁了?” 万千鸿恶狠狠说道:“这儿是我的地盘,我爱埋多少霹雳火弹就埋多少,你这臭道士管得着么?” 他说话不讲道理,王临风干脆也来个蛮不讲理,答道:“天下之事,天下人管。我偏要管你,你待怎的?” 万千鸿此时伏在王临风肩头,鼻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道,心中热血难抑,又听他言语这么刺自己,再也无法忍耐,忽然张嘴在王临风脸颊上咬了一口! 王临风啊的叫了一声,脸上立即显出两排牙印,怒道:“万千鸿,你是人还是狗?作甚乱咬人?” 又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万千鸿也这么咬了自己的脸颊,脱口而出道:“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吃——” 万千鸿冷笑一声,追问道:“狗改不了吃什么?你倒是说下去啊!” 王临风怒道:“我才不说呢。” 万千鸿得理不饶人,说道:“你不好意思说,我却偏要问你,你既然骂我是狗,那你跟我那个样子了,你自己又算什么东西?” 王临风急道:“我……我……” 章碧津一直静静跟在两人背后,闻言忽然插口说道:“临风,这小魔头用心不纯,你别再跟他搭话了。” 分卷阅读148 王临风凛然遵命道:“是!” 万千鸿心中暗骂章碧津倚老卖老,多管闲事,但眼下形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时却也奈何不得他师徒二人。 接下来,除了问询路径,王临风果然不跟万千鸿说话。 这雪峰阴面的布置极为复杂,地底霹雳火弹的掩埋位置,与天象星宫之数暗暗相合,绝不是随挖随埋、胡乱堆砌而已。 事关重大,万千鸿当年可花了不少心思,才把安全路线记得清清楚楚。 他时而指点王临风在嶙峋怪石间一路猛冲,时而又令他在平坦山路上东拐西折,左穿右绕。明明是要下峰,有时候却反过来往峰上攀爬一段,再折而往下。 王临风不由佩服,想说:“万少主,你这造迷宫的本事可真了不起!”但想起师父不许他俩再说话,便忍住不发。 章碧津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也想着,这小子智计过人,只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路上弯弯绕绕,循环往复,饶是章王二人怀有上乘轻功,也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直到第二天深夜,才终于下了雅陵雪峰。 雅陵雪峰坐落于群山怀抱之中,若是从阳面下峰,就会径直进入一大片广袤雪原。但若从阴面下山,却会一头撞入连绵雪山之中。 因此,所谓“下峰”,其实是攀上了另一座雪山。 此时天色已暗,天上洋洋洒洒飘下鹅毛大雪,将地上的脚印全都抹去了,魔教追兵决不能轻易追上。 章王都松了一口气,望见山腰间有一片松树林子,便一鼓作气钻进林中。 这片松林生长了百年有余,高大茂密,枝干交错,如一顶顶华盖张开来挡住天上大雪。 远处又隐约传来潺潺水声,循声而去,来到一处山洞洞口。 王临风放下万千鸿,拔剑在手,纵身入洞探查,片刻后笑容满面奔出洞来,说道:“师父,咱们可找到洞天福地啦,这洞里有好大一眼温泉,没看到野兽的踪迹,咱们今夜在这儿歇脚罢。” 章碧津说道:“好。” 三人进得洞中,走入一条狭窄的岩石隧道,果然感到一股温暖水汽扑面而来。 又走了数丈之远,豁然开朗,眼前出现好大一个天然洞穴,果然有一汪地热泉眼,却不知泉水有多深?地底的水又流到了何处? 王临风让万千鸿靠着一块岩石坐下,不待师父命令,便奔出洞穴,砍了一堆松柴回来,从万千鸿怀里摸出火折子,飞速生起火堆。 章碧津看他手脚如此麻利,也不知这些日子有多少次露宿野外,亲手生过多少火堆,这小徒儿在武当山上可从没做过这些火工活计,于是轻声说道:“临风,苦了你了。” 王临风笑道:“生火又有什么苦的了?”出去采了一捧白白胖胖的野蘑菇回来,架在火上烤得又酥又脆,先服侍师父吃了,又要喂万千鸿。 万千鸿紧紧闭住嘴巴,一副宁死不吃的模样。 王临风用烤蘑菇抵住他嘴唇,说道:“你不吃,那就饿死罢,看看有谁心疼你。” 万千鸿哼了一声,这才张口,就着王临风的手吃了几朵烤蘑菇。 忽然察觉章碧津一直淡淡看着自己,万千鸿又犯了脾气,摇摇头不愿意吃了。 王临风不再逼他,坐回火堆边自己饱餐一顿。 虽然没有作料,但山间野菌味道也颇为鲜美。 王临风高高兴兴吃饱肚子,终于有空料理自己的伤势。 这时也不客气了,从万千鸿怀里摸出一瓶金创药来,解开衣服,用温泉水洗净伤口,自己给自己上药裹伤,颇为迅速熟练。 章碧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说道:“真是苦了你了。” 王临风不明所以,但心中十分温暖,说道:“比武还能有不挂彩的么?不打紧的。对了,师父,我近来认识了好多朋友,可惜他们都困在魔教里头,咱们可得想个办法把他们救出来。” 章碧津拿起一枚石子飞掷而出,一下子点中了万千鸿的睡穴。 万千鸿登时昏迷不醒。 王临风一怔,心里暗叫我太过糊涂了,怎么当着万千鸿的面就开始议论救人的事儿? 但见师父心思缜密,又忍不住说道:“师父,你是真的大好了。今日看你老人家大战群魔的风采,我心里好欢喜。”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光中尽是崇拜仰慕之色。 章碧津轻轻嗯了一声,拿起一根树枝拨弄火堆。 松柴烧得毕剥作响,散发着淡淡木香,火光摇曳,照射得两人面容明灭不定。 王临风又问道:“师父,咱们明天赶路还带不带万少主了?” 章碧津说道:“眼下还未脱离魔教势力,总得依仗这魔教少主做通行牌。咱们也快些睡罢,明早起来接着赶路。至于其他事情,等到真正脱险以后再说不迟。” 王临风深以为然,于是师徒俩熄灭了半边火堆,和衣睡在地下。 王临风数度经历大起大落,身心俱疲,一旦放松下来,立即沉沉睡去。 但他睡着睡着,渐觉身上燥热难当,似乎掉入一只铜炉,反复受到烈火炙烤。 慢慢的,一层层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越来越剧烈,忽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洞穴中回荡着呼哧呼哧的响声,全是他自己粗重的呼吸! 王临风只觉得体内情潮涌动,正是那熟悉到极点的感觉,不由得大惊失色,暗叫:“不好,不好!我怎么把这件要命的事儿给忘了?今夜又是雪域情龙发作的日子!这该怎么办?怎么办?” 王临风情急之下一骨碌跳了起来,正要闷头冲到洞外,章碧津却也闻声而醒,疑道:“临风,怎么了?” 王临风吓得倒退数步,说道:“我……我口渴了,想出去捡几块雪嚼一嚼。” 章碧津说道:“地上的雪块不干净,这里正好有温泉,你为什么不直接喝泉水呢?” 王临风一呆,心想我真笨,我该说我要起夜的,说什么口渴啊?心里悔不当初,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 摇摇晃晃走到温泉边,伸手捞水,胡乱喝了几口,愈发觉得身子虚软,欲火焚身。 望着水面倒影,心里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明白了,忽然听到咕咚一声,原来是他身形不稳,竟然整个人都跌入了温泉之中! 仓惶之中又喝了几口水,连忙伸手扒住池缘,双足试探着往下踩水,一下子就踩到了池底,原来这温泉水并不深。 王临风赶紧站直身体,头首肩膀都冲到水面之上。 章碧津已经站起身来,问道:“临风,你到底怎么了?喝个水还能掉到池子里?” 王临风本想跳出池子,闻言又不敢动了,缩头缩脑浸在温泉水中,颤声说道:“我……我突然想洗个澡……师父,你快睡下罢 分卷阅读149 ……” 章碧津不说话了。 王临风暗暗松了一口气,想要屏住呼吸,强行压抑欲望,但雪域情龙已经发作,汹涌情欲如浪潮般层叠而来,岂是他能抵挡住的? 这温泉又十分温热,更把他蒸得浑身发红,汗水出了一身又一身,乌发道袍全都湿淋淋黏在身上,肌肉隔着衣衫凸显出来,勾勒出匀称修长的身体线条。 王临风又是害怕,又是情动,不住喘着粗气,低头看见自家胯间顶起了一个小帐篷,忍不住伸手紧紧握住,在水下用力撸动起来。 可是体内情欲不降反增,越是纾解,越是澎湃,越是不能放手…… 王临风简直要被雪域情龙折磨得哭出来了,心想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了师父,难道要不明不白憋死在这里? 但这冰天雪地里,又能找谁帮忙? 要不然先带万少主出去,等到完事了再回来?可对师父又要如何搪塞? 正天人交战之际,忽然山壁上映出一道身影。 章碧津不知何时走到池边,居高临下望着王临风。 他眼神如古井无波,似乎王临风不是偷偷泡在温泉里自渎,而是在做什么寻常不过的事情。 王临风从没在师父面前出过如此大丑,不由得悚然心惊,连忙放开手,两道热泪夺眶而出,又是羞耻,又是惊惧,说道:“师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 章碧津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知道。” 王临风一愣,反问道:“你……你知道?” 章碧津定定注视着他,说道:“临风,我都记得。”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八十八章 单衣对浴(师徒H) 内容 第八十八章 单衣对浴(师徒H) 在这当口上,无论章碧津说出什么话,都比不上这一句“我都记得”还要诡谲离奇! 平平淡淡的四个字,却似在王临风耳旁炸开了一记焦雷,登时瞠目结舌,颤声唤道:“师……师父……” 他想问:“你怎会记得?”又想问:“你还记得多少?”但望着师父清亮通透的瞳仁,却是心头大乱,自惭形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还是章碧津率先开口,说道:“临风,你先出池子来。” 王临风点了点头,正要纵身跃出温泉,突然想起自己胯间阳物还翘得老高。 这副见不得人的丑态,怎能叫师父看见?岂不是污了他老人家的眼睛? 于是王临风双手紧紧扒住池沿,拼命摇头,脸色通红,呜咽着说道:“师父,求求你……你别管我了……别再看我了……我不能出来……” 章碧津面无表情说道:“好罢,你既不愿出来,师父也不逼你。” 王临风松了一口气,却听哗啦啦一阵水响,章碧津竟纵身跳进了温泉! 只见这神仙也似的章真人双足踏住池底,一步一步走向徒儿。 水面齐胸,阻力甚强,但他步伐稳健从容,便如行走在陆地上般轻松自如。 转眼间,章碧津逼到王临风面前。 两人衣履尽湿,道袍、内衫、裤子都吸饱了水,紧紧贴附在身躯之上。 一团白色雾气中,不但王临风面红过耳,就连章碧津洁白的面皮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红色。 水汽在两人的眉睫发梢化作点点水珠,滴滴答答落入温泉,两人眉发皆湿,就好似淋了一场大雨。 王临风晕乎乎问道:“师父,你做什么进池子来?你的衣裳可都湿透了?” 章碧津说道:“湿也好,干也罢,还不都是一样的衣服?”顿了顿,“把你的手给我。” 他语气中自有一种凛然威严,王临风一呆,不由自出就伸出了左手。 章碧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三指翻出搭住脉门,静察脉象。 章碧津自是一番好意,要仔细体察雪域情龙如何作用,王临风此时却已欲火大盛,怎能忍耐肌肤相贴? 是也,章碧津的手指才碰到王临风的手腕,就好像有一条电流通过王临风的身体,登时浑身轻颤,鼻中情不自禁发出了“嗯”的一声呻吟! 他的声音虽然极为低哑,但在这封闭的山洞中,听起来格外鲜明刺耳。 王临风立即回过神来,不由得又羞又窘,脸色更是红得似要滴出血,真恨不得干脆昏死过去算了,深深低下头颅,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章碧津对徒儿的扭捏神态视若无睹,径自摸了一会儿脉搏,又伸手在他身前几处穴道稍作揉摁,沉吟片刻,说道:“若是寻常毒蛊,只需用内力逼出活虫便可。但这雪域情龙厉害得紧,入口即化,活虫变成毒液融入血管经络,已经成为你的一部分,只怕这辈子都不能根治了。” 王临风闻言,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儿,连师父都说没得救了,天下还有谁人能解雪域情龙之苦?怔怔说道:“难道我这辈子都得……都得这样?” 章碧津不语,显是默认了。 王临风气直往上冲,脉象本就紊乱,此时更加急躁浮动。 章碧津握着王临风的手腕,将他激荡心情摸得清清楚楚,肃声劝道:“临风,切忌心浮气躁。你试试看运动真气,固守元阳。” 王临风知道师父在教自己如何抵御情欲,他也很想遵从师训,可是从前情龙发作的时候,每回都是直接纾解释放,正所谓习以为常,积重难返,他的身体早就识得了情爱滋味儿,一时半刻也不能拖延。 遑论他此时全身浸在温泉之中,湿漉漉的蒸腾水汽一股脑儿钻入他的肌体,热得他汗水淋漓,欲火极盛,更是妨碍他提气运功。 王临风定了定神,心中不断背诵武当功法要旨,鼓足力气运转内功,竭力想要提起一口真气,身体却难受至极,压根儿不听命令。 他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千辛万苦终于聚起一丝内息,可稍作运转,却是泥牛入海,功亏一篑,只觉得寸寸肌肤都要爆裂开来,喉头中涌动着嘶哑的呜咽声。 可怜他一番苦劳,欲火不减反增! 此番情景,就好似一个人拼命想要钻出泥沼,可是他四肢愈是用力,愈是加速沉入沼泽,个中绝望之情难以言喻,心底甚至涌起自暴自弃之感,索性一股脑沉入泥沼之中,再也再也不要挣扎…… 王临风心中愁苦欲狂,一面想要抵御情欲,守住清规戒律;另一面却渴求着畅快释放,无限沉沦于爱欲之中……整个人似乎被撕裂成了两半,哭叫道:“师父,我该怎么办才好?” 章碧津见他神色如此痛苦,知道雪域情龙确实厉害得紧,沉声说道:“师父不会不管你的。”反手抵住王临风的手掌,掌心吐出一股精纯内力,瞬间传遍王临风的 分卷阅读150 全身。 章碧津这股内力纯是阴劲儿,王临风感到一股凉飕飕的冷气钻入体内,瞬间抚平浑身燥热感觉,翻滚不止的情潮似乎也缓解了许多! 王临风脸上红潮渐退,章碧津手上继续输出内力,口中说道:“安心静气,定守元神。思虑空明,不染红尘。” 王临风正要依言运功,不远处蓦地传来一声粗重的呼吸! 运气发功之时,最是忌讳外物侵扰。 王临风被那呼吸声吓了一跳,心想难道是万少主醒来了?可他分明被师父点住了穴道,怎能醒过来? 惊慌之下,他脚底打滑,眼看着就要扑倒在温泉水中。 章碧津反手搀住王临风的膀子,内力输出登时中断。 王临风则跌入章碧津的怀中,勉强站稳身形,回头看去,却见万千鸿背靠岩石,兀自沉沉睡着。 只是这魔教少主皱着眉头,神色不悦,想来是睡梦中气息不畅,很不舒服,呼吸这才变得浑浊粗重。 王临风松了一口气,随即感到师父的内力不知何时断了,接着自己身体气血翻涌,男根充血鼓胀,几乎快要爆炸一般! 原来,章碧津方才用内力替王临风压制雪域情龙,就好似用一层冰壳慢慢罩住一丛火焰。内力中断之后,便是冰壳爆裂,雪域情龙卷土重来。倍加压抑的情欲再度爆发,来得更加猛烈,更加霸道! 王临风从未经历过如此灼热的欲望浪潮,只觉得整个人忽上忽下,忽高忽低,如同小舟在惊天骇浪之上飘移起伏,双腿发颤,无法在水中继续站立,只能伏在师父的胸口。 两人的衣袍都已吸满了水,肌肤相贴,汗水淋漓,衣衫更是变得又湿又重,细细交织,彼此黏腻。 章碧津伸臂揽住王临风的腰背,以防小徒儿滑落在温泉水中。 王临风迷迷糊糊地在师父怀抱中磨蹭了几下,欲火猛烈之时,他的感官更是灵敏,脸颊感到师父胸膛上的热度,鼻中又闻到一股浓烈又诱人的气息,那是师父身上的雄性味道…… 王临风从前只当师父是无情无欲的神仙,此时才明白师父也是个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一时间意乱情迷,魂飞天外…… 章碧津低声说道:“临风,你站不直了么?” 王临风抬起朦胧双眼,呜咽着说道:“师父,我受不了了……” 章碧津垂眸望着他,问道:“如何受不了?” 王临风又不说话了,此时他身心都无比渴求男性的强悍侵占,右手自然而然往下摸去,试探着摸向章碧津的胯间…… 他心中怦怦乱跳,很快就触碰到师父身上那隐私之处,心里仿佛有一根弦啪的断了,脑中再无一点儿清明思绪,想也不想就开始揉捏起来,口中说道:“师父,这个……我……我想……” 章碧津静静看着王临风满脸羞红地搓揉自己的胯间,神色平淡如常,问道:“临风,你不想回头了么?” 王临风此时如在梦中,眼前云遮雾罩,什么也分辨不清楚了……鼻中嗯嗯几声,右手则愈发殷勤地按揉章碧津的胯间。 或许是因为浸泡在温泉中的缘故,章碧津腿间摸起来热乎乎的,正是王临风所渴求的热度。 他摸着摸着,愈发口干舌燥,忽然双膝一软,身子跪倒,整个人都浸没在水中。 他鼻中口中都涌入了温泉水,可他毫不在乎,近乎着迷地将脸凑到章碧津的胯间,伸出舌头,隔着裤子开始舔舐那一团硬物! 章碧津一惊,伸手捉住王临风的脖子,一把将他提出水面,沉声问道:“临风,你方才主动抵抗雪域情龙,此时却变得沉沦其中,这可不妙。我本可继续输出内力来助你,但若你不愿自救,师父就是把一生功力都传给你,那也不顶事了。你就这么放弃了么?” 王临风听到师父冰冷威严的语调,隐隐约约回过神来,说道:“师父,我错了……可我……可我实在抵受不住了……我坏了咱们门派的规矩,呜……我坏了好多次规矩……” 他这几句话说得颠三倒四,不知所云,但凄苦羞惭之情甚为真切。 章碧津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须怨不得你。” 王临风说道:“怎怨不得我?我实在是有辱师门,辜负了你……师父,等我送你安安稳稳回到武当山,你就……你就废了我的武功,然后把我逐出师门,从此以后,就当世上再没有王临风这个人了。” 章碧津说道:“世上明明就有王临风这个人,怎能当作没有?师父还没有老糊涂呢。” 王临风神色犹豫,小心翼翼看着章碧津,说道:“那么……那么你就一剑戳死我罢,世上就真的没有王临风了。” 章碧津反问道:“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区区雪域情龙吗?” 王临风说了这一会儿子话,脑中又变得糊里糊涂了,实在坚持不住,便把头埋在师父肩上,含含糊糊说道:“死是不可怕的,我怕的是……是连累了师父和武当的清名令誉……” 章碧津低低说道:“你这小家伙还迂腐得很呐。” 王临风抬起了头,双眼失神,怔怔望着章碧津,朦胧眼瞳中倒映出章碧津的面容。 雾气弥漫中,两人静静相望。 也不知是谁靠近了谁,慢慢的,两人的嘴唇碰在了一处。 温热水汽在他们的唇瓣上凝结成细密水珠,水乳交融,耳鬓厮磨,濡湿缠绵,难舍难分,似乎一切本就该是如此…… 王临风睁开眼睛,痴痴看着章碧津的面容,心里模模糊糊想起:我幼年之时,就是面前这人救我于水火之中,把我接上武当山,养我成人,教我练武。他是我恩义深重的师尊,是我这辈子都感激不尽的恩人…… 又想到当日紫霄宫惊变之后,自己曾多少次为师徒乱伦之事而羞惭不安,今日怎能重蹈覆辙? 但情欲催逼之下,他说什么也不愿放开师父了…… 章碧津见王临风一副挣扎不定又沉溺其中的脸色,眼中流露出无奈目光,无奈中又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低声说道:“临风,你背过身去罢。” 王临风依言转身,双臂交叠,平放在池沿上,又分开双腿,腰臀向后抬高,随即觉得这副姿势太过不雅,便稍稍缩后了些。 水光氤氲中,但见湿透的道袍贴住了王临风的身体,身体线条一览无余。 宽阔的肩膀下是一对嶙峋凸起的蝴蝶骨,仿佛悬崖峭壁般鲜明突出;劲瘦腰肢连接着挺翘紧实的臀部,后腰处还凹陷出一对小小腰窝,仿佛旋涡般吸引目光。 这样一副青年躯体,当真是能工巧匠手下雕刻出的一尊塑像,否则凡夫俗子的血肉之躯怎能生得如此完美,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章碧津借着水光静静打量徒儿的身形。 王临风被折腾了这么 分卷阅读151 久,脑子里已乱成一锅粥,看不见师父的神色,不由得心如雷动,悄悄转过脸庞,微微咬住下唇,眼神湿漉漉的格外不安…… 章碧津见小徒儿等得急了,也不再拖延,伸手掀开他的衣裤,伸指拨开臀峰。 只见那朵鲜红小花已经绽放,丝丝泉水涌入其中,刺激得穴口翕张不停,急速收缩。 王临风低低呻吟了几声,忍不住放低腰肢,抬高臀部。 章碧津默不作声解开自家腰带,取出阳物,对准王临风的后穴,腰身发劲,下体用力,那伟岸男根便一寸寸顶入了王临风的体内! 王临风依稀回忆起那梦魇般的惊变之夜,连忙摇了摇脑袋,竭力放空思绪…… 章碧津呼吸平缓,长驱直入,毫不停留,一鼓作气就肏到了最深处! 王临风感到一条长龙填满了体内每一处空缺,师父的茎身炽热粗壮,不住研磨阳心所在,带来无限快乐,不由满足地喟叹一声。 章碧津的性器把王临风的小洞撑得满满当当,温泉水也见缝插针涌入穴口。 紧致甬道中,热水冲刷,长龙突进,绝顶快感汹涌叠加,直叫王临风浑身战栗,如痴如醉。 章碧津的表情仍然十分淡定,只是眉头微蹙,眼神变黯,紧紧捉住了王临风的手腕,下体力度愈加猛烈,愈加快速,一下一下抽出又肏入那湿热肉花。 王临风的喘息越来越粗重,修长脖颈往后仰起,失神地吐出一团热气。 他身体疲累到极点,同时也完满到了极点;内心羞耻到了极点,同时也欢喜到了极点。 身登极乐之境,只觉得这辈子再也没有如此心满意足的时候,甚至盼着下一刻就死了,那么一切事情都无关紧要了…… 师徒俩身体不住相击,水声淋漓作响,正是你只有我,我中有你,纵情交欢,满池春色。 师父把徒儿当做了妻子,徒儿也百般柔顺地接纳师父。两人身体愈发滚烫,比温泉还要滚烫…… 王临风身在云端,如梦如痴,蓦地抬眼看见不远处的万千鸿,心中一荡,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兴奋,后穴一阵收缩,用力绞住了章碧津的男根。 肉壁自四面八方向内咬得极紧,登时叫侵入者动弹不得。 章碧津察觉到王临风心情异动,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说道:“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想。你已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了。”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八十九章 齐聚一堂(师徒H) 内容 第八十九章 齐聚一堂(师徒H) 王临风感受着师父骨节分明的覆着自己眼睛,指腹传来阵阵温热之意,不由得浑身发软,后穴也慢慢放松了,说道:“我不是王临风……你也不是师父了么?” 章碧津不答话,下体复又抽插挺动。 他紧实的小腹一下一下重重拍击王临风的臀部,啪啪碰撞声都给水波掩去了。 粗壮男根撑开了穴口每一根褶皱,红艳艳的花穴又是害羞,又是柔媚地吞吐着强悍的侵入者。 章碧津品味着徒儿体内极致的温软湿润,感受着他那小小肉穴不住吮吸自己,饶是定力极强,也不由气息微乱,只想不管不顾,横行无忌。 但他担心徒儿承受不住狂风暴雨的性事,于是调节呼吸,内息渐定,始终保持着稳健又有力的节奏,每次都是拔出一截儿再缓缓插回,好似练剑出招般分毫不差,就是拿着尺子也未必能如此精准。 王临风后颈感到师父吐出的灼热呼吸,心里知道师父怜惜自己,所以先是破戒相助,又处处容让,心里又是感激,又是荡漾…… 密爱浓情之中,王临风全身白腻肌肤泛起一层淡淡红晕,水波粼粼,波光闪动,他眼神涣散,透露着一种别样的妖艳,便如仙人入浴般飘然出尘,万般风流。 鱼水之欢的愉悦快感,令王临风神魂飘荡,不能自已,只是双眼望着前方,始终听不到师父的声音,心里不免有些骚动,轻声唤道:“师父?你在吗?” 章碧津默不作声,反手抵住王临风的手掌,精妙内力源源不断输入他的掌心。 他这次输出的内力格外平和中正,就好像一股温泉水流入王临风体内。 王临风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飞到了天上,里里外外说不出的熨帖舒服,鼻中哼哼了几声,神情极为享受…… 不知过了多久,王临风眼前蓦地晃过一道白光,脊背弓起,后穴紧缩,男根兴奋着战栗吐出一股浊液,浊液尽数射入水中,又在水波冲刷中融化开来。 章碧津见王临风已经满足,便要拔出性器来。 但王临风高潮之后心驰意动,情致愈加缠绵,回头痴痴望向师父,反手搂住他的脖子,唤道:“师父……”清澈眼神湿漉漉、亮晶晶的,尽是仰慕喜爱之色。 章碧津眼神微动,一时无法推开王临风,只得催动精关,满腔精华都射在了他的体内。 王临风感到一股微凉液体流淌进自己小腹中,不由得喟叹一声,双眼微阖,神色慵懒又享受,身体也放松下来,几乎在章碧津怀中软成了一滩水。 章碧津这才得以抽身而出。 他额前冒出细密热汗,雪色华发更是滴下点点水珠,顺着他俊美如画的容颜滚落下来,在温泉水面上激起小小涟漪。 只听水声哗啦啦作响,章碧津把王临风打横抱在手上,又纵身跃出水面,朦胧水汽之中,一步步走回火堆旁边,把徒儿轻轻放在地下。 王临风晕晕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恍惚片刻,慢慢回过神来。 却见章碧津添了几根木柴,把火堆生得更旺了,脱下湿透的道袍,架在火上等着烤干。 王临风呆呆看着师父形貌,渐渐想起自己方才欲火焚身,竟使劲浑身解数勾引师父,情欲退去,倍感羞耻惊惧,连忙挣扎着坐起身来,说道:“师父,我……我……” 章碧津回头说道:“你也把衣服脱下来烤一烤。” 王临风略作犹豫,只觉得湿淋淋的衣服穿着很不舒服,便依言脱下外袍,想要起身去烤衣,却是脚步虚浮,双手无力,站不起身来了。 章碧津说道:“我来,你歇着罢。”接过衣服架在火上,又伸手拿起王临风的足踝,作势要替他脱去靴子。 王临风大吃一惊,连忙要抽回脚。 但章碧津手势看似毫不费力,实则使出一股巧劲儿。 王临风使尽全身力气也挣他不脱,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三下五除二除下自己的靴袜,一并围放在火堆边。 虽然此处是雪山荒洞,隐蔽偏僻至极,章碧津也把两人衣履摆放整齐,平铺得一丝不乱,这才满意。 他回过头来,却见王临风神情似乎很是痛苦,问道: 分卷阅读152 “怎么?” 原来王临风方才用力太过,足心扭住了一根脚筋,右脚登时不能动弹,愁眉苦脸说道:“我抽筋了。” 章碧津皱眉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拿起王临风的右足放在膝上,一手捏住他的脚腕,一手在他脚心轻轻一捏,足底僵硬立即化解。 王临风看着师父为自己揉脚,既羞愧得无地自容,又感动得无以复加,双手握住了师父的手,说道:“师父,你是我的长辈,应该是我服侍你才对,今天却颠倒过来了。” 章碧津摇摇头,说道:“自从为师中了敌人的毒手,一切都乱了套,又岂止这一件事儿颠三倒四了?” 王临风面皮忽然涨得通红,说道:“师父,你方才说,你都记得……你怎会记得?” 章碧津叹道:“我被那魔音迷昏心智之后,这副身子就不是自己的了,仿佛有另一个人强行进入我的脑中做了主人,他叫我的身子往东就往东,往西就往西。我自己反而被排挤出去,如同孤魂野鬼般漂浮在外,冷眼看着‘我自己’的一举一动,却半点儿也不能控制。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无法阻拦。” 王临风心里百感交集,无言以对。 章碧津续道:“很快你就一剑杀了魔音,我脑中那个外人登时烟消云散,我很想返回自己的身体,却是遍寻不得其法,就这么彻底疯癫了。这以后发生的事情,我是全然不知的。再次恢复清醒,已经是在那玉湖高台之上。现在回忆起来,我就好像前一刻还在武当山,后一刻就出现在玉湖。这中间经历了什么,于我而言是弹指一瞬,一片虚无。” 王临风听得一愣一愣的,暗想这幻乐仙法当真邪门得很,也亏得闻人歌的内功只是一二流的水平,否则不知要在江湖上造出多少妖氛鬼气,说道:“原来闻人宫主弹过曲子之后,师父就已经恢复理智了。白娘娘大声逼问你的时候,我还真怕你被她害得走火入魔了呢。” 章碧津说道:“我当时刚刚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就好似一个断腿重续的人学习走路,勉强行动已经很不易,更不要提施展武功。我形同废人,若是贸然暴露,只怕不妥,所以权衡之下,并未即刻与你相认。” 王临风点了点头,望着火堆出神片刻,又说道:“师父,其实我真希望你不记得这些事情……自从……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心里一直难受得很,很害怕被外人发现……” 火光跳动着照耀在两人面孔上,师徒俩的高挺鼻梁都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 这一刻,两人都是面色淡泊,默不作声,一副无悲无喜的神情,看起来极为相似。 忽然章碧津低声说道:“我也害怕。”●━━━━━━━━━━━━━━━━━━━━━━━━━━━━━━━━━━━● 【度半】加入我们,从此不再怕书荒! 附「此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王临风一怔,转头问道:“师父也会有害怕的事儿么?” 章碧津定定注视着王临风,说道:“我怕你想不开,寻短见。” 王临风胸中涌起一阵暖流,说道:“师父,我是想过死的,可你被魔教捉去了,我怎么敢自顾自去死?唉,魔教的人总是逼我拿七宝圣塔来换你,我心里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老实说,幸好我不知道七宝圣塔在哪里,我若是知道,只怕就真的拿出来还给他们了。” 章碧津轻叹一声,微闭双眼,喃喃说道:“七宝圣塔……浮屠圣功……这门武功究竟有什么了不起?魔教群妖何苦当它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贝?就算一个人真的把武功练到最强,又能如何?我连自己的徒儿所中淫毒都解不开,妄称什么天下第一?” 王临风从未听师父用过如此自责的语气,先是一楞,接着心跳如雷,满脸通红,激动万分之下,突然情难自制,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纵身扑入章碧津怀中,颤声说道:“师父,你待我这么好,我……我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这辈子才能有你这样的师父……” 他还想说师父的恩德,我这辈子只能以死相报,但又觉得他们师徒之间,不必赌咒发誓,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章碧津怀抱着王临风的躯体,只觉得徒儿的身板分明已经长成男子汉,此刻却又变回当年那个刚上武当山的官家小公子,伸手轻抚王临风的脊背,说道:“你别再费心用神,快睡下罢,明日养足精神,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临风知道师父肯定早就有主意了,只是顾念自己累了,这才说什么明天再做思量,更是满腔感激悸动之情,说道:“是。” 于是师徒俩穿上干衣,席地而眠,一夜安稳无话。 翌日清晨,山洞外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脚步声,这雪山松林中不会有路人山民,来者要么是山间野兽,要么是魔教追兵! 王临风人在睡梦中,仍然十分警觉,闻声一骨碌翻身坐起,却见师父已经手握长剑,凝神听着洞外动静。 万千鸿仍然昏迷不醒,师徒俩互相点了点头,同时起身迈步,慢慢摸到洞口,随即矮身躲在岩石之后,伸颈向外望去。 却见林中白雪皑皑,景色一片静美。那阵脚步声奔来跑去,正在松林中大绕圈子,距离温泉山洞很远,不见半点儿人影。 但章王耳力过人,分明听到一个清脆声音抱怨道:“我早就说你带错路了,你还不承认,临风道长肯定是往东回中原了,怎么会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倘若咱们漫山遍野乱转的时候,临风道长给大雪冻死了,或是给霹雳火弹炸死了,那该怎么办?你能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临风道长吗?你说啊,你说啊!” ——听这人的嗓音语气,赫然就是玉挽容! 这时又响起一个声音,却是尹东元,低声答道:“玉衡使,我早跟你说过一万遍了,我是看着雅陵雪峰的阴面地势,才推测出小道爷和老道爷可能往这边来了。” 玉挽容啊呦一声,说道:“尹帮主好大的口气啊,你要是推测得靠谱,怎么我们找了一夜,连临风道长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找到?” 尹东元懒得回答。 第三个声音又插口进来,正是玄晧冷冷说道:“就算真的给你找到了一根头发丝儿,你又怎么知道那就是王道长的头发?你要是不打算帮忙,那就闭嘴,别吵吵闹闹、叽叽喳喳的,整天说这些穷极无聊的话。” 玉挽容说道:“我虽然不知道这根头发丝儿是不是临风道长的,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你的,因为你这死贼秃脑门发青,寸草不生,哈哈——” 玄晧怒道:“你叫我什么 分卷阅读153 ?!” 料想他一边说话,一边摆出了伏虎拳或韦陀掌的架势,玉挽容一下子就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玉挽容愤愤不平嘟囔道:“临风道长在的时候,你就装出一副宝相庄严、凛然肃穆的模样。临风道长走了,你就满脸凶相、原形毕露了。” 玄晧冷笑一声,说道:“我的原形,你还不配见识。” 玉挽容嘻嘻笑道:“我可不敢见识魔剑天王的原形,临风道长就见识过那么一次,啧啧,那滋味儿可不太好受啊。对了,要是章真人知道你欺辱了他的爱徒,你说他是会一剑杀了你呢,还是会用尽残酷手段把你慢慢折磨死呢?” 这话显然说中了玄晧的心事。 玄晧低低念了些什么,想来是“阿弥陀佛”,或者是“我佛慈悲”,又高声说道:“若是王道长请章真人来处置我,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再说了,章真人杀了我,王道长就出了一口恶气,从此便忘了我做下的混账事。他活得舒坦了,我心里就更快活了!” 尹东元说道:“好了,咱们先找到小道爷,然后你们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尹东元绝不阻拦。你们看,这里似乎有人烟痕迹,小道爷说不定来过这里。” 玉挽容说道:“啊呦,你又推测出什么来了?怎么我看这里就是一片大树林子啊?” 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玄晧似乎翻看了什么,说道:“不错,这里的木柴被人砍去了,树下菌菇也被摘去了几丛,一定有人来过这里。” 玉挽容终于也发觉异状,再不多说话,只听脚步声愈加急促,三人一路循着线索,向着温泉山洞奔来。 山洞之内,章碧津斜睨了王临风一眼。 王临风满面惊喜之色,跳起身来说道:“师父,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他们逃出魔教来找我了,我这就去接应!”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九十章 最好初见 内容 第九十章 最好初见 章碧津一听来者是友非敌,便点了点头。 王临风迫不及待纵身跃出洞外,远远看见尹、玄、玉三人正迎面奔来,忙挥手叫道:“尹帮主,玉衡使,玄晧师父,我在这儿啊!” 那三人骤然撞见王临风,都是又惊又喜。 他们都还穿着昨天的服色,霜雪满面,风尘仆仆,也不知在茫茫群山中苦苦找寻了多久。 尹东元高声喊道:“小道爷!”提气急奔,转瞬间来到王临风面前,伸手握住了王临风的手,说道:“小道爷,你还好么?身上可受了什么伤?饿着肚子没有?” 王临风感到他粗糙温暖的大手紧紧握着自己,胸中一阵发热,说道:“我很好,你呢?你呢?” 尹东元眼眸明亮如星,爽朗一笑,说道:“我见到你,什么都好了。”握着王临风的手微微发颤,欢喜之情难以言喻。 玉挽容这时也奔近过来,身子一扭,极为滑溜地挤到尹王二人中间。 尹东元无奈一笑,此时他心情格外舒畅快活,懒得与玉挽容计较,顺势放脱了王临风的手。 玉挽容伸臂抱住王临风的臂膀,仰着面孔,说道:“临风道长,我找得你好苦!天可怜见,咱们总算又见面了!” 王临风见这美少年神色委顿,定是疲惫慌张到了极处,很是动容,说道:“小玉,对不住,实在是昨日形势危急,师父和我不得不走。” 玉挽容哼了一声,说道:“什么不得不走?你们师徒俩武艺高强,捎带上小小一个玉挽容,难道就走不动道儿了吗?我可告诉你,我这辈子是跟定你了,你不能再丢下我不管了。”手里摸着王临风臂膀上匀称又紧实的肌肉,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委屈,埋首要往王临风怀里钻去。 忽然一只大手捉住玉挽容的后颈,顺手一提就把他丢到了旁边。 王临风视线豁然广阔,只见雪山松林中,玄晧长身直立,眉眼微垂,面目英挺,双手合十,说道:“善哉善哉,王道长,万幸你安然无恙。” 王临风连忙还了个礼,说道:“多谢玄晧师父。昨日我师徒受群魔围攻,玄晧师父不顾危险杀入重围,贫道实在是感激涕零。” 昨日战况极为复杂混乱,王临风却还记得玄晧出手相助,着实心细如发。 玄晧微微一笑,索性省去了场面话,说道:“王道长,我欠了你那么多,你何必跟我提这个‘谢’字呢?” 王临风笑了笑。 洞口飘出一道黑影,章碧津施施然走出洞外,双手背后,眼神从左到右淡淡扫了一圈。 玉挽容登时噤声,连忙躲到王临风背后。 王临风笑着喊道:“师父!”又转头说道:“诸位,快来见过我师父啊。” 尹东元当先跨上一步,朗声说道:“晚辈尹东元,久仰章真人仙名,今日得见尊范,当真是是三生有幸。” 放眼中原武林众多门派,武当、少林并称双雄,分庭抗礼。至于各大江湖帮派,则以丐帮为首。 武当掌门与丐帮帮主身份相当,理当平起平坐。但尹东元一来念着章碧津德高望重,是武林中的大前辈;二来想着自己和王临风的私事,便以晚辈自居,给足了章碧津面子。 王临风见尹东元对师父执礼甚恭,心里很是喜欢,说道:“师父,这位是丐帮帮主尹东元,他是大英雄大豪杰,也是我最最要好的好朋友。徒儿这一路过来,尹帮主帮了我太多,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他才好。” 尹东元微笑说道:“在章真人面前,不敢妄称英雄豪杰。”至于“最最要好的好朋友”这一段,他倒是来个欣然默认了。 章碧津点了点头,说道:“尹帮主太客气了,昨日我见你作镖师打扮,但谈笑自若,淡定从容,举手投足间显然怀有上乘武艺,便知你来头肯定不一般,却原来是丐帮帮主。我徒儿受了你很多照顾,贫道谢过了,不知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尹东元笑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我和小道爷先打了一架,才做了好朋友。” 章碧津看了王临风一眼,说道:“你输给了人家?” 王临风很是惭愧,说道:“徒儿学艺不精,给师父丢人了。” 尹东元忙道:“当时我脑子糊涂,错把小道爷认作敌人,小道爷却知道我是丐帮的,处处对我手下留情,这才叫我占了上风,此事说来也丢脸得很,不比昨日魔教总坛金塔广场上好一场大战。章真人力败群魔,威震天 分卷阅读154 下,真叫晚辈毕生难忘。” 章碧津点了点头,说道:“不敢当。” 王临风追问道:“对了,尹帮主,你们后来是怎么逃出魔教总坛的?” 尹东元说道:“你和章真人走了以后,万氏父子和群舵主都追了出去。我和玄晧师父想着要闹出一番大动静,好给你们分担一些,便启动乌木匣的机关,把那尊假的七宝圣塔给炸了。广场上登时骇然耸动,所有魔教教徒都哭天喊地,纷纷低头捡拾碎片。我和玄晧师父趁机奔出广场,来到总坛屋舍楼宇之中,到处放火,尽情捣乱。万氏父子不在,魔教妖邪群龙无首,总坛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后来我们听说尊师徒从雪峰阴面下来了,就赶紧奔下山来找你们了。” 王临风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逃下雪峰的时候,魔教并未立即调动追兵,原来尹玄二人在总坛中闹出了这么一场大戏。 忽然他背后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却是玉挽容酸溜溜说道:“尹帮主嘴皮子功夫可真厉害啊,瞧你说的,这一切都是你们二位的功劳了?要是没有我带路,你们早就迷失在总坛里了,又怎能到处纵火烧屋?要是没有我报信,你们又怎么知道临风道长去了哪儿?你们能逃出圣教总坛,还不都是因为我?” 玄晧冷嗤一声,说道:“难道一切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我们下峰的时候,千百教徒前来阻拦,凭你一个人能打得过那么多妖魔鬼怪?” 玉挽容怒道:“我是七星使者,若不是当众站到你们这一边,我教教徒又怎会和我动手?” 尹东元接过话头,说道:“多谢玉衡使相助。你昨日助我们逃脱总坛,众魔教教徒都看在眼里,从此你就顶了一个叛教出逃的大叛徒帽子,再也不能回去了。” 章碧津皱眉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二位又是谁?” 王临风忙解释道:“师父,这位大师父法名玄晧,是少林寺罗彻方丈座下高徒。” 玄晧合十行礼,肃声说道:“小僧见过章真人。” 章碧津盯着玄晧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玄晧师父是带艺投师罢?除了少林派功夫,你还练过别的邪派武功。” 原来章碧津光是看玄晧的步伐身形,呼吸吐纳,便能看出他身上的武学门路。光是这份眼力,当今世上再无第二人了。 玄晧坦然承认道:“不知章真人还记不记得了,咱们十年前曾经打过一次照面。我那时跟着万仞山万教主,你们比武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人丛中看着。” 王临风闻言好生羡慕,暗想我要是也能看看这一场正邪大比武就好了,想象着师父仗剑降魔的风采,不由得悠然神往。 章碧津端详玄晧的面容,稍作沉吟,说道:“是了,你是四大天王中的魔剑。你那时是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少年魔王,如今弃暗投明改邪归正,拜入罗彻门下,那是很好的机缘了。” 玄晧说道:“章真人当年打败万老教主,何尝不是一记当头棒喝打醒了我?我从前只道万老教主是天下最强,待见过你们二人比武,才知道武学永无止境,万般皆是虚无。若不是章真人以身示范,只怕我时至今日还沉溺魔道。” 章碧津缓缓点了点头。 玉挽容忽然从王临风背后伸出头来,说道:“章真人……章真人所言极是。管他从前做的是魔王还是小鬼,只要弃暗投明改邪归正,那就是好人。好人不打好人的,对不对?” 章碧津昨日才和七星使者挨个儿朝过相,犹记得玉挽容的形貌,冷冷说道:“怎么?你这七星使者也拜入了少林寺不成?” 玉挽容忙道:“我怎能剃了头发去做贼、贼……大和尚?我……我……”看了王临风一眼,急道:“临风道长,你在你师父面前是怎么说我的?” 王临风拉住他手腕,示意他不要着急,转向章碧津说道:“师父,玉衡使虽是魔教七星使者,但他身在曹营心在汉,暗中早已倒戈投了咱们。尹帮主方才也说了,他们这回混入魔教又全身而退,都是受了玉衡使的帮助。他实在已经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了。” 章碧津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玉衡使做的这些好事,只怕不是为了‘改过自新’罢?” 玉挽容给他说穿了心事,不禁俏脸一红,羞怯地低下头去,又忍不住抬头看着王临风,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王临风给他看得耳背发红,轻咳一声,说道:“师父,玉衡使倾力相助我等,将生死置之度外,实在是没得说的。徒儿感其情义,曾立誓护他周全。如今玉衡使暴露了身份,魔教是万万回不去了,能不能……能不能让他跟着咱们回武当山?” 章碧津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既然对人家立了誓,自然要信守诺言。但我武当派向来不收女徒,如何在道士堆中安置一个小姑娘?你可想过这一节儿?” 若是寻常男子穿上女装,自然骗不过章碧津的眼睛。偏偏玉挽容身兼阴阳之形,又对王临风颇有情意,章碧津先入为主,便把他当成了女子。 王临风微微一怔,想说玉衡使不是女子,却又不知该如何措辞。 尹东元抢着说道:“章真人,既然武当派不方便收容玉衡使,我丐帮愿意代为效劳。叫花子虽然本领稀松寻常,但一定尽心竭力,在所不辞,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了玉衡使一根毫毛。” 玉挽容吓了一跳,说道:“乖乖,我才不要做臭叫花子呢!临风道长,难道你不管我了么?你这不是过河拆桥么?” 玄晧说道:“丐帮乃天下第一帮派,帮中高手如云,人才济济,在江湖上多大的名声?玉衡使如今受尹帮主之邀去丐帮做贵客,一生一世受其庇护,别人就是求都求不来这福分,你还嫌弃得很么?” 玉挽容怒道:“死贼秃,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了?你少幸灾乐祸!” 玄晧说道:“我只是看不惯你为难王道长。” 玉挽容生怕王临风顺水推舟把自己推去了丐帮,心里一急,口中的话连珠价往外蹦,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什么名门正派,你们这是见人下菜碟啊!魔剑天王要做好人,罗彻方丈就收了他做弟子;我玉挽容要做好人,你们却踢皮球似的把我踢来踢去,我比着他究竟差在哪里了?” 王临风忙道:“谁说你比他差了?” 玉挽容哭道:“那你们为什么都看不起我,却对魔剑天王另眼相看?就为他武功比我高?就为他是个男人?哼,男人有什么好的?我不是男人,我不会做和尚道士,我不会做叫花子,我更不会狂性大发侵犯了王道长!” 此言一出,众人都大吃一惊。 章碧津脸色一沉,转头看向玄晧,双眉如剑,眼眸中寒光闪动,说道:“此话当真?你辱了我徒儿?” 分卷阅读155 玄晧方才对章碧津十分恭敬,此时却定定直视章碧津的双眼,不慌不乱,朗声说道:“不错。玄晧并非有意行恶,只是心魔难除,重逢旧师,便堕入前尘冤孽之中,以至于走火入魔欺辱了王道长。命中注定我二人有此孽缘,此身为因,此身为果,我二人之事,自然由我二人了结。” 章碧津右手慢慢拔出长剑,脸上冷冷的没有一点儿表情,说道:“二人?你是说,我这第三人管不得你了?” 玄晧对那明晃晃的兵刃恍若不见,说道:“我早就说过,王道长要我自尽谢罪也好,放我一条生路也罢,那是我和王道长的事情,轮不到别人瞎操心。我当时是这么说的,现在还是这么说的。我就只听王道长一人的话,至于旁人么,都可以省点心,别再多管闲事了。” 王临风又惊又羞,说道:“你听我的话,我听我师父的话,那你就该听我师父的话啊!你……你怎么对我师父这般无礼?” 玄晧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又有什么无礼的?我要是当着他老人家的面撒谎,那才是无礼呢。” 玉挽容哈哈笑了两声,叫道:“大和尚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啊!你知道王道长心地好,绝不会找你秋后算账,所以才一口咬定王道长来了结这桩恩怨。你不就是害怕章真人一剑杀了你吗?如你这般狡猾毒辣,哪有半点儿得道高僧的风度?” 玄晧说道:“魔剑罪大恶极,确实是做了很多错事,但玄晧出家之后斩断前缘,从没做过一件亏心事。玄晧这辈子就只对不起王道长一人,也就只服王道长一个人。章真人,倘若你今天真的要一剑杀了我,老实说,我是打不过你的,但我下了地狱也一样不服。即便阎王爷来了,我一样不服。即便八方神佛、观音菩萨全都来了,我也一样不服。” 他说这话时,看也不看王临风一眼,但语气刚直,脸上满是骄傲倔强之意。 他虽说他已不是魔剑,但这一刻,他俨然又变回了当年那个一意孤行、浑身狠劲儿的少年魔王。 王临风面皮涨得通红,说道:“好,好!玄晧师父,你要我做主,我现在就做主,我要你忘记这件事,所有人再也不许提这件事,咱们就当这件事从来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尹东元不愿忤逆他意,立即说道:“小道爷不记仇,那是再好不过了。” 玉挽容不屑地撇了撇嘴,但怕王临风真的动怒,也不敢多言。 玄晧的面皮则绷得死紧,咬了咬牙,斩钉截铁说道:“我不答应。” 王临风更是羞恼,急道:“你为什么不答应?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 玄晧本来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但见王临风发怒,登时有些着急,说道:“我当然愿意听你的话,但你叫我忘掉那夜的事,我实在做不到。我一看到你,脑中就止不住想——” 王临风喝道:“别说了,别说了!你我都是出家人,你……你……” 章碧津听到这里,脸色如罩寒霜,说道:“我有话要跟我的徒儿说,还请诸位稍作回避。” 尹、玄、玉相视一眼,只得退到松林深处去了。 章碧津在雪地上盘膝坐下,冷着面孔说道:“临风,你把你下山以后的种种经历,从头到尾明明白白跟师父说一遍。你这孩子糊里糊涂的,上哪里招惹了这么多冤孽?别人对你存了什么心思,你自己分辨不出来?”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九十一章 剑中藏塔 内容 第九十一章 剑中藏塔 王临风见师父脸色极差,心下栗栗危惧,结结巴巴说道:“师父,徒儿的经历,那也不是什么……什么要紧的事儿……眼下咱们尚未彻底脱离危险,还是尽快赶路为妙。” 章碧津说道:“这些事儿你总是要交代的,早一天说,晚一天说,还不都是一样?难道你这小家伙有通天彻地之能,可以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王临风心脏砰砰乱跳,直似要跳出胸膛一般,说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徒儿这就说了。” 寒风吹得松林枝叶颤动,簌簌作响,满地积雪映出一片白光,晃得王临风脑中一阵晕眩,立足不稳,双膝一软,跪倒在师父面前。 内心挣扎许久,终于颤声开口,把自己下武当山以降的所有见闻经历,一桩桩一件件都说了一遍。 他脸上一会儿发红,一会儿转白,说到惊心动魄处,内心激荡,不得不停下来平复气息,方才继续叙说。 章碧津也不催促,始终一言不发,默默听着。 王临风对师父不敢有任何隐瞒,唯独说到每十天发作一回的雪域情龙,实在太过难为情,故而言语含混,只说我和某某过了夜。言尽于此,章碧津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个多时辰,王临风才语毕,已是大汗淋漓,浑身酸软,便好似和一个武功高强的大对头结结实实打了一架。 章碧津听罢,眸光下垂,凝视着一地落雪,看不出半分喜怒。 王临风从前一直瞒着师父,就好像心里头埋了一颗霹雳火弹,不知它什么时候会爆炸,只知道它就埋在这个地方,随时随地都会把自己炸得尸骨无存,心里隐隐约约十分害怕。 今日终于对师父全盘托出,就好似亲手点燃了那颗霹雳火弹,果然把自己炸得昏天暗地,颜面无存。 但他心底深处,何尝不是松了一口气?当真是如释重负,从此和师父之间再没有任何秘密了。 王临风羞惭交加,说道:“师父,徒儿不知违反了多少条门规戒律,实在是铸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师父要怎么罚我,我都没有怨言。就算把我从门派中除名,那也是我罪有应得……” 章碧津双手平放在膝头,屈起右手食指,轻轻敲击膝盖,稍作沉吟,说道:“你又不是自愿服用雪域情龙的,就算破戒,也不能都算在你的头上,倘若我为此骂你、打你、罚你,乃至于把你逐出山门,你也甘之若饴?” 王临风羞愧得无地自容,说道:“不敢蒙骗师父,其实徒儿有时破戒,也不全是为了……为了雪域情龙的缘故,实在是自己定力不佳,无法把持,方致失身于人……徒儿能看到你老人家恢复神智,脱离险境,已经心满意足,这辈子别无所求……” 章碧津定定注视着他,问道:“你当真别无所求?” 王临风结结巴巴说道:“若是……若是师父不嫌弃临风,还愿意把临风当成徒弟看,那自然最好不过。” 章碧津嗯了一声,说道:“我只有你一个徒弟,此生也只收你一个徒弟。除名之事,休得再提。你年幼无知初涉江湖,难免到处招惹是非。 分卷阅读156 你不懂得如何处置,一切听师父的指点就是。” 王临风大喜过望,伏地重重磕了三个头,高声说道:“谨遵师父教诲!” 章碧津说道:“你认识的这些人中间,丐帮那年轻人是正人君子,值得深交。玄晧是少林弟子,轮不到我去管教他,有些话,咱们师徒之间说说也就是了。此人邪根未除,才会一念之差犯下大罪。你要以他为鉴,修仙问道,务必斩却毒龙,灵台一片清明。” 王临风说道:“徒儿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玄晧师父性子直爽得很,我想他不会回头去做坏人的。” 章碧津说道:“那是自然,否则罗彻也容不下他。魔教那小魔头和玉衡使都不是我辈中人,小魔头是你的心魔,我早就说过了。至于那玉衡使么……既然他实际是男子,你又答应了要保护人家,武当派言出必行,咱们尽力而为就是了。” 王临风想到万千鸿,心里酸酸的又甜甜的,说道:“是……是!” 章碧津说道:“最要紧的是,无论对方是敌是友,关系是疏是近,你都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家碰你的身子了。你是章碧津的徒弟,日后要继承章碧津的衣钵,怎能屈居人下,以男儿之身为人妾妇?你这不是给师父丢脸么?”叹了一口气,“以师父的身份,本来不该跟小辈说这些话,但你这孩子呆头呆脑,不跟你说得清清楚楚,只怕你还稀里糊涂不明白。” 王临风脸色通红,说道:“是!”顿了顿,又问道:“那以后……” 章碧津接口说道:“以后你回到武当山,清心修炼,慢慢化解心魔。这是你的劫数,你若能克服,自能圆满道德。” 王临风支支吾吾答应了一声。 其实他想问的是以后雪域情龙发作,我该怎么办? 谁料师父高深莫测地来了这么几句,似乎回答了他的问题,又似乎没有。 王临风听得似懂非懂,一时不敢再问了。 章碧津说道:“还有一件要紧事。你方才说,闻人歌曾缴去了飞霜剑,再还给你的时候,剑身变轻了?” 王临风定定心神,说道:“是啊。师父你先前说过,以后再慢慢跟我解释此事,现下能告诉我缘由了?” 章碧津缓缓抚过飞霜剑,剑鞘寒光衬着他骨节分明的五指,更显得肌肤如霜胜雪,冷不丁说道:“我把七宝圣塔镶在飞霜剑的剑柄里了。” 王临风呆了呆,反问道:“什么?” 章碧津又说了一遍:“我说,七宝圣塔就镶在飞霜剑里。” 王临风这才反应过来,便似天边炸了一记响雷,震撼得无以复加,说道:“师父,原来……原来你把七宝圣塔藏在我的剑里了……” 他脑中一下子涌上无数心思:师父怎会把圣塔藏在我的剑里,却又不告诉我? 魔教千辛万苦拼命寻找的镇教之宝,原来一直握在我的手中,我却一无所知,大喇喇拿着七宝圣塔到处乱晃…… 对了,当时在玉湖高台上,白娘娘趁着师父龙虎交汇的时候大声喝问圣塔所在,难怪师父会说我的名字,其实七宝圣塔真的就在我这里,只是我自己一直不知道…… 闻人歌一定是那时得了线索,才会想到打开飞霜剑的剑柄搜寻七宝圣塔。 他本就擅长机关术,自然能取出圣塔,再把飞霜剑还原如初。 只是他在魔教总坛中一时找不到份量相同的填充物,否则填补进剑柄之中,长剑份量不变,那才真叫瞒天过海,天衣无缝呢…… 王临风耳旁嗡嗡乱响,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说道:“为……为什么?” 章碧津说道:“魔教行事诡异毒辣,若是七宝圣塔藏在我的身边,迟早有一天会给他们发现。我必须把它藏在其他地方,又要时时刻刻看到此物才能安心,所以我当年回到武当山上,便要去了你的飞霜剑,镂空剑柄,把七宝圣塔藏在其中,再把表面恢复原状。你向来剑不离身,我不怕你弄丢了它。而要打开剑柄,需要一套特殊工具,我早就毁去了,也亏得闻人歌能钻研出来。” 王临风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要是知道此事,绝不会把飞霜剑带下武当山,屡屡陷之于险境。” 章碧津说道:“我怕的就是你对飞霜剑太过重视,反而叫敌人看出端倪。你性子单纯,心里藏了这么大一个秘密,行为举止一定会表现出来。再说了,师父也不能卜算未来,我可算不到魔音魔珠这一节儿。我想七宝圣塔藏在你的身上,你自己又不知道,我暗中守着你们一人一剑一辈子,那才是最安全的。” 王临风心想若是事事都能按照师父所想,这法子确实周全隐秘,忽然有些着急,说道:“如此说来,七宝圣塔就是给闻人歌夺去了,亏他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昨天尹帮主拿了假圣塔过来,他也不当众戳穿,不知是打了什么鬼主意……难道他要将七宝圣塔占为己有?哼,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平白无故给白娘娘帮忙。” 章碧津淡淡说道:“他定是对那浮屠圣功的秘籍动心思了。” 王临风说道:“闻人歌若是真的练成浮屠圣功,以后随便一出手,谁都看得出来他练了圣功,那他夺了七宝圣塔的事儿就瞒不住了。魔教岂能跟他善罢甘休?咱们坐山观虎斗便是。” 章碧津摇了摇头,说道:“江湖事务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咱们要想置身事外,只怕不得。遑论中原诸位首领仍然困在魔教之中,凭咱们几个人要去魔教救人,定是千难万难。为今之计,只有快快返回中原,召集各大门派商讨对策,集合群力方有所成。七宝圣塔事关重大,此事你知我知闻人歌知,暂时不要跟外人提起。” 王临风深以为然。 章碧津朗声开口,用真气将声音平平送出,说道:“我师徒说完话了,诸位请回罢。” 尹、玉、玄三人很快就回到洞口。 章碧津说道:“玉衡使,我已明白你的情况了,待我等返回武当派,自会酌情安排你的住处。” 玉挽容登时眉开眼笑,盈盈拜倒,说道:“多谢章真人!”站起身来,左顾右盼,神采飞扬,得意至极。 章碧津转向玄晧,说道:“你这小和尚犯戒施暴,伤了我的徒儿,还说我管你不得,真是岂有此理。我管不了你,你师父总管得了你罢?我会将此事转告于罗彻方丈,且看少林寺的门规是严还是不严。若是罗彻的处罚叫我不满意,我还是要亲自出手来治你,你服不服?” 玄晧说道:“若是恩师管教于我,我自然服从。” 玉挽容见玄晧吃了瘪,更是欣喜若狂,嘴角向上扬起,一对点漆般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尽是狡黠神采。 尹东元见章碧津处事果决,心里很是佩服,问道:“章真人,咱们接下来该如何 分卷阅读157 ?” 章碧津说道:“返回中原,联合群雄。围攻魔教,清算总账。” 其实众人心里都是一般心思,眼看着光是救出一个章碧津就闹成这副模样,若要救出其他首领,只靠他们几个是万万不顶事的了。 玄晧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走罢。” 王临风说道:“我去背万少主!”快步回到山洞,将万千鸿背了出来。 章碧津伸手解了万千鸿的昏睡穴,但仍封着他身上各处大穴。 万千鸿动弹不得,浑身僵硬伏在王临风肩上,幽幽醒转过来,胸口喘息不定,眼神扫了一圈,看到尹东元和玄晧,并不惊讶,说道:“二位大人物扮成小小镖师浑水摸鱼,实在是屈才了啊。” 尹东元笑道:“不敢当。” 玄晧合十说道:“权宜之计,冒犯少主了。” 万千鸿哼了一声,转眼看到玉挽容,先是一愣,便即明白此人已经叛教,冷笑说道:“好哇,玉衡使,我真是没看错你,恭喜你攀上高枝了啊!” 万千鸿在教中向来积威深重,玉挽容给他这么一冷笑,当下三魂去了六魄,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少主,属下实在是对不住你……只是……只是……”抬头看了王临风一眼,眼中是说不出的情意。 万千鸿大怒,说道:“你怎么对不住我了?你很对得住我啊!王临风,可真有你的啊,你先是大闹我的祭塔法会,后来比武输给我又死不认账,把我捉出来给你们带路,背地里还勾引我的属下为你卖命!你……你这……” 他想骂王临风是混账王八蛋,但这些市井俚语,以他的修养身份,实在是说不出口,脸上肌肉不住抽动,怒道:“我上辈子真不知道造了多少业障,这辈子竟撞上你这个灾星瘟神!” 玉挽容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王临风俯身伸手拉起了玉挽容,扶他在一块岩石上坐好,又扭头冲万千鸿说道:“万少主,玉衡使他……他……唉,你做不做魔教教主,于我而言都无分别,我真不是有意要毁了你的祭塔法会,可你要杀我师父祭塔,我……我怎能袖手旁观?” 万千鸿伏在王临风的背上,眼睁睁看着他悉心安顿玉挽容,气得血往上冲,恨不得从他脸上咬下一块肉来,厉声说道:“谁教你师父从我爹爹手里抢走了七宝圣塔?我不杀他祭塔,又能杀谁去,难道杀我爹爹么?你这些好朋友还拿假塔来骗人,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么?” 王临风说道:“你爹爹练成浮屠圣功,确实很了不起,可他自己高兴高兴也就算了,干嘛非要跑到中原来耀武扬威,到处杀人?江湖上弄得一片腥风血雨,我师父当然要出手整治他了。” 万千鸿说道:“我爹爹就是要耀武扬威,就是要到处杀人,你师父是天王老子么?什么闲事他都要管?” 玄晧嗤的笑了一声。 章碧津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权当没有听到。 王临风只急得满头大汗,说道:“好啦,咱们立场不同,你说不动我,我也说不动你。你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也是你自己的,那有什么意思?” 万千鸿气道:“我就是要生气,与你有什么相干?我看你巴不得把我活活气死了,那才称心如意呢!” 王临风说道:“我怎会如此?你气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万千鸿说道:“我活着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了?好给你欺辱取乐么?”越说越是恼怒,“你……你快把我杀了罢,我看不得你和这些人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模样!” 王临风两只胳膊都圈在身后,稳稳托着万千鸿的身子,闻言往上掂了一掂,说道:“我现在就背着你呢,就算有人跟我拉拉扯扯、不清不楚,那也是你自己啊。”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放假我要出去旅游,更新可能会不定时~ 欢迎大家加读者群来看最新消息呀~ .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九十二章 道心思凡 内容 第九十二章 道心思凡 万千鸿羞恼得火冒三丈,若是他此时能够动弹,只怕立即就要抬手扠死了王临风,咬牙切齿说道:“我不要你背我,我命令你立即放我下来!” 当此局势之下,万千鸿越是作出凶狠霸道、张牙舞爪的横样,王临风越是忍不住要逗他,侧过头,笑着说道:“万少主有令,贫道莫敢不从。然则你不要我背你,却要换谁来背呢?” 这时他两人面孔距离极近,王临风展颜一笑,呼吸吐出的热气都扑在万千鸿脸上。 万千鸿望着他清俊的面容,孕着笑意的眼眸,不由得心中一阵悸动,脱口说道:“昨天夜里——” 王临风没听清楚他的话,反问道:“什么?” 万千鸿一怔,粗声粗气答道:“没什么,反正我就是不要你背!”抬眼扫视一圈,心想叫花头头等人一定是昨天夜里与章王师徒汇合的,王临风体内雪域情龙发作,章碧津必然不会对徒儿出手,那么便是尹、玉、玄三人中的一个替他压制了雪域情龙,这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万千鸿暗暗将这笔账记到了尹东元等人头上,尹东元等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推定万千鸿的? 尹、玉两人虽然知道章王师徒曾有过逾矩之举,但那时章碧津神智昏迷,一切行为都做不得数,而万王二人又素有旧情,那么昨夜雪域情龙苏醒过来,万千鸿定然当仁不让。 此事实在是理所当然,尹东元等人从未想过章王师徒会做出乱伦相奸的事,更不会多做追问,昨夜真相反倒落了个十足隐秘,永无人知。 玉挽容在岩石上坐了一会儿,渐渐回过神来,颤颤巍巍走到万王身边,伸手要将万千鸿接到自己背上,口中还说道:“少主,你……你既然不喜欢临风道长背你,那就由属下来负着你,你说好么?” 万千鸿缓缓转过头来,直勾勾瞪视着玉挽容,湛蓝眼眸冻结如冰,阴气森森,一字一句说道:“你敢碰我?”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一只冰锥扎在玉挽容身上,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忙不迭撤回双手,连万千鸿的一片衣角都不敢触碰了。又低下头去嗫嚅不语,左手残缺的小指分外鲜明。 王临风见玉挽容神情可怜,心里很是不忍,温言说道:“万少主,还是让我背着你罢。” 万千鸿哼了一声,也不再逼迫王临风把他放下去,凑在王临风耳边,低声说道:“这可真叫 分卷阅读158 现世报,来的快。你当初杀了我的一匹坐骑,害得我亲自背负着你辛苦赶路,现在轮到你来背我了,当牛做马的滋味儿可不好受罢?” 王临风说道:“是,都怪我不好,我给你赔罪了。你万少主热情好客,千里迢迢请我去你家玩儿,我却不识好歹毙了你的爱马,实在罪不容恕。现在我洗心革面投桃报李,邀你去我家做客人。从西域雅陵雪峰直到湖北武当山,这一路上千山万水,可有的玩了。” 万千鸿脸色一白,半响说不出话来。 王临风瞥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神色格外爽朗欢畅。 章碧津冷眼看着他二人说话斗嘴,心想徒儿所患心魔着实厉害,当下不露声色,淡淡说道:“临风,你好生看管着万少主,咱们这就走罢。” 王临风欣然从命。 一行人立即勘定方向,施展轻功往山下行去,是夜冲下雪山,趁着夜色进入平原地带,闷头向东而去。 一路上数度遇到魔教追兵,多亏玉挽容熟悉地形,引着众人走上种种隐秘小路,每每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避开追兵纠缠,当真是十二万分的惊险,十二万分的侥幸。 不久寻到一处镇甸,买了骡马坐骑,脚速更是飞快。 昼夜赶路,非止一日。这一天进了龙门关,总算返回了汉人疆界。 众人双足重新踏上故土,心中俱是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羁旅劳顿,众人都已风尘仆仆,疲惫不堪,入了沙州府,决意稍作休整。 丐帮在此地略有经营,于是由尹东元做东,引着众人到城里投了客店。 尹东元是丐帮帮主,本不贪图住宿精致或饭食美味,不过今日既与章碧津师徒同行,就不愿有分毫怠慢。不但掏钱要了几间上房,又吩咐店里精心整顿素斋。 伙计见尹东元形貌精干,出手阔绰,知道他来头不小,忙不迭去后厨通报,热火朝天张罗起来,不一会儿流水价送上美味佳肴,热气腾腾,飘香四溢,好一桌全素宴席。 尹东元推了章碧津坐主位,章碧津推辞不得,客客气气谢过尹东元。 王临风见尹帮主对师父如此体贴尊敬,心中更是万分感动。 玄晧本就是出家人,也跟着蹭了一顿上好素斋。 万千鸿仍然被点住穴道,单独安顿在一间客房中。玉挽容则推脱自己肚子不饿,独个儿闷在房间里头,并不出来见人。 王临风知道玉挽容不习惯与正道人士相处来往,一时也勉强不得,请店伴另盛了菜饭送给万、玉二人。 众人用过素宴,尹东元说道自己与帮内弟子分离多日,须得尽快联络沟通,互换情报。 章碧津、玄晧亦挂念着本派人事,向账房要了纸笔,分别写信通知各自门人。 王临风这下子倒是落了个清闲,蓦地想起一件事来,便去了师父房内禀告道:“师父,我想去城外看一眼。” 章碧津正在桌边写信,烛火如豆,橘色光芒中,雪色面容愈发清冷宁静,头也不抬说道:“早去早回。” 王临风摘下飞霜剑,双手端起,恭恭敬敬放在桌上,轻声说道:“师父,你拿着飞霜防身罢。” 章碧津右手微一停顿,笔尖落下一滴墨珠,在白纸上淡淡晕染开来,仰首说道:“师父已有很多要操心的事情,你拿着兵刃,保护好自己,别叫师父为你担心。” 王临风脸色一红,说道:“是,徒儿明白了。“拿回长剑插在背后,下楼去后院牵了一匹马儿,骑马来到城外,不一会儿找到了魔伞天王的坟冢。 闻人歌先前割了魔伞的遗体首级做成机关,不知把她的坟墓毁坏成了什么模样。王临风与游春池交好,心里总挂念着他养母的坟冢情况,非得去看一眼才安心。 此时夜色已浓,一轮皓月高高地悬在苍穹之中,大风呼啸而过,黄沙翻滚飞扬,大漠景色悲凉苍茫。 魔伞墓地的位置远离主路,甚为荒芜,鲜少有人路过。四下里黑暗无光,一片死寂。 王临风翻身下马,点了火折子,走到墓前,只见游春池手书的那块墓碑胡乱倒在地上,坟包上开了一个大洞,四周堆满沙石。 他心里一沉,快步奔到洞口,低头看去,果然看见魔伞的木棺被劈成两半,中间露出一具断头遗体。 大漠上气温较低,尸首并未腐坏,但连日来秃鹫啃食,黄沙侵蚀,早已把遗体作践得骨凸肉烂,一塌糊涂。 王临风只看了棺中遗骨一眼,便立即收回目光,心中不可抑止地涌起一股哀伤之情。 抬头望去,黑沉沉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孤零零的月亮,心道魔伞天王一生轰轰烈烈,死后却落得这么个凄惨下场,人是何其渺小,何其无力? 但过了一会儿,王临风又忍不住低下头,定定望着那具无头的骷髅。 忽然想起师父说过一个故事,说那庄子与骷髅对答,庄子问骷髅愿不愿意复生,骷髅不愿意,解释道:“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 人活在这世上总是受到种种拘束,死了以后却能跳出肉身,跳出红尘,跳出时间本身,从此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如此说来,死了岂不是比活着更快乐? 既然如此,人间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一切爱恨苦痛,一切痴缠珍惜,又有什么意义? 王临风如此一想,不禁悠然出神。 孤月大漠,荒坟枯骨,风沙马嘶……世间万物全都不见了,短短一瞬间似乎被拉长成了永远…… 王临风闭上眼睛,心中空虚而清明,神游物外,似乎触摸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妙意境。 大风愈加猛烈,吹得他腰带急速抽动,猎猎作响,可他恍若未闻,只是静静感受这神妙体悟…… 过了很久很久,耳中忽然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喊道:“临风道长?” 王临风睁开眼来,只见沙丘后闪出一道瘦削的身影,却是玉挽容,正忧心忡忡看望着他。 王临风的灵魂好像一下子从天上坠回地面,笑了笑,说道:“小玉,你怎么也跑出来了?你跟着我呢?” 玉挽容神色略显扭捏,快步奔到王临风身边,说道:“我不愿意一个人留在客店里,听见你牵马的动静,就追着你出来了。” 王临风心想小玉跟其他人都不对路,孤孤单单只能巴巴跟着自己了,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怜惜,方才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则烟消云散了。 玉挽容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说道:“临风道长,我怕你不要我跟着,所以一直没有露面,但我看你跑到这里来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站在坟前发呆,实在是古怪得很,而且你脸上的神情叫我有些……有些害怕,我就忍不住喊你了。你刚刚在想什么?” 王临 分卷阅读159 风说道:“我似乎想通了一些道理……可我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就好像武功突破了一层境界,可又比武功进境要难得多,妙得多。嗯,只可惜被你打断了,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机缘。” 他心思澄澈豁达,嘴上虽说可惜,其实半点儿也不介怀,语气十分温和。 玉挽容听得云里雾里,摇了摇头,说道:“我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但你刚刚的神色和你师父太像了。我一晃眼间,还以为临风道长突然大变活人换成了章真人,这可真是吓死我了。” 王临风哈哈笑道:“你怎会把我错看成师父呢?我师徒二人的外貌很像么?” 玉挽容嗔道:“我说的是你有那么一瞬间非常神似章真人,又不是说你们相貌肖似,你就知道笑话我!” 但见王临风露出笑容,俨然变回往常那个模样,玉挽容暗暗松了一口气,伸颈往墓里一看,吓了一跳,连退几步,说道:“魔伞天王的尸骨怎么……怎么会被弄成这样?这可不是作孽吗?” 王临风叹了一口气,说道:“闻人歌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两人稍作商议,便取了棺木点成火堆,将魔伞的遗骸烧成骨灰。 王临风脱下长袍捡了骨灰,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这才放回墓穴重新埋好。 玉挽容帮忙扶起墓碑,这才发现墓碑上的题字也给冰湖宫宫人划烂了,也不知是否出自闻人歌的授意,只得把墓碑一并埋在土中。 游春池当日曾将剑穗挂在墓碑上,那剑穗上悬了一枚华山奇石,刻了“莲台”二字,是他的随身爱物。 这时剑穗无处可挂,王临风索性将其收入怀中,打算等到救出游春池以后,再请他来决断。 又想到闻人歌向万仞山要走了游春池,现在游少侠流落到了冰湖宫,真不知该如何救他出来,心里更增烦忧。 忙活了这大半天,时间已到深夜,王临风说道:“小玉,咱们回去罢。” 玉挽容央求道:“别这么急着回去呀,咱们在沙丘上坐一会儿好吗?” 王临风见他求得可怜,心中不忍拒绝,虽然师父说了“早去早回”,但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功夫,便说道:“好。” 于是两人爬上一座沙丘,并肩而坐。 只见月光千丈,大漠万里,人间似乎笼罩了一层银色轻纱,世上有生人之前,沙漠便是如此寂寞,以后千年万载,亦会是一般模样。 王临风盘膝而坐,静静望着远方景致,心里琢磨着救人之策。 玉挽容则支起膝盖,双手托着脸颊,痴痴望着王临风,忽然嘻嘻笑了起来。 王临风不由好奇,说道:“你高兴什么呢?” 玉挽容眼波盈盈而亮,伸手点了点王临风的鼻尖,昵声说道:“我就喜欢看你这副呆模样。”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更多贴心功能请按下方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九十三章 降魔大会 内容 第九十三章 降魔大会 王临风笑了笑,月光下眉目英朗,气度飘然出尘。 玉挽容心里一阵悸动,实在按捺不住,伸长脖颈凑过了嘴,想要亲一亲王临风的面颊。 谁料王临风偏头躲了过去。 玉挽容一愣,说道:“你躲我?” 王临风正色说道:“小玉,我有话要告诉你,我已将所有事情都禀报给师父了。他老人家对我过往罪孽既往不咎,只命我从今往后严守清规戒律,不得再行有辱出家人身份之事。你以后住到武当山上,咱们俩朝昔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可不能再这样子对我了。” 玉挽容满面错愕之情,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从今以后,我都不能再亲亲你,抱抱你了?章真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他是不是瞧不起我?” 王临风说道:“师父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绝不是跟你过不去。” 玉挽容又急又怒,叫道:“姓章的不许我跟你相好,怎么还能是为了你好?说一千道一万,你们就是看不起我!是了,是了,我这魔教狗崽子怎配上你这武当派大首徒、大剑客、大盟主?”说到最后,嗓音沙哑,面皮胀得通红,两眼水汪汪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王临风有些着急,说道:“不,师父绝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情急之下,抬手重重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叹道:“唉,师父说的不错,我实在是个满身呆气的傻小子,半点儿不明白世俗人情,不知怎么就把你惹哭了。师父不许我再和旁人有肌肤之亲,这话叫我也很疑惑不解,雪域情龙该怎么办呢?但我想师父是绝不会有错的,只要乖乖听师父的话,那就是了。” 玉挽容越听越是离奇,叫道:“是什么是?我偏说不是!你师父一句话就管得你束手束脚,等到雪域情龙发作,他老人家是打算把你活活憋死呢,还是打算亲自出马?临风道长,你到底是章真人的徒弟还是童养媳啊?” 王临风听他言语对师父不敬,脸色微沉。 但玉挽容着实逼问到了要切之处,王临风一时反驳不得,只得能着头皮说道:“师父如此说话,自然有他的道理。” 玉挽容冷笑说道:“我还道姓章的那么好心呢,居然肯收留我入武当山,原来他打算叫我下半辈子都吃斋茹素做道士!”气得浑身发抖,尖声叫道:“我叛了七宝圣教,抛下一切,冒着杀头的危险帮你救出姓章的,你们就这么回报我?” 王临风肃然说道:“小玉,你愿意叛教帮我,我实在感激得很。你当时叫我务必护你周全,我自然当仁不让,如今师父也答应收留你了,那不是很好吗?” 玉挽容怒道:“不好,一点都不好,这样才好呢!”一边说着,一边又凑过来吻王临风。 王临风仍然侧身避过,顺势站起身来,衣摆上沾到的沙子扑簌簌掉落在地。 玉挽容紧追不舍蹦了起来,手爪迅疾无双向前抓出,想要拿住王临风的下巴。 王临风想也不想,自然而然与他拆解起来,切出右掌,腕部轻轻巧巧抵住玉挽容的掌根,一招太极云手翻了一圈,将玉挽容的一抓之力卸到了一旁。 玉挽容说道:“你功夫倒很好啊!可你分明说不要我碰你的,怎么又主动碰我的手?”说着,左手抓向王临风肩头。 王临风不守反攻,双指弹出,顺着玉 分卷阅读160 挽容的胳膊,直直点向他的腋下。 他这一招迅若脱兔,但教他点到实处,立即会封住玉挽容的穴道。 但王临风到底不愿真的和玉挽容动手,只是虚虚碰了一下便收了回来,说道:“小玉,你别闹啦。” 玉挽容见打他不过,忽然张开双臂,直往王临风怀中倒去! 此刻他二人若是真的在比武,那玉挽容这招“投怀送抱”使将出来,就相当于把自己的身子抛到敌人的刀口上。 莫说是武林中人,就是街上无赖斗殴,也没有这样不要命的送死打法。 王临风是名门弟子,从小到大看到的都是最精妙深奥的武学招数,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攻击,不由呆了呆,一时不知该如何招架。 玉挽容顺势扑入王临风怀中,抬起双臂搂住他的脖颈,仰起脑袋,波的一声,在王临风嘴上重重亲了一口! 王临风吓了一跳,连忙推开玉挽容,回过神来,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玉挽容伸舌舔了舔嘴唇,胸中怒气稍减,哼了一声,说道:“临风道长,你师父不知道雪域情龙的利害,竟然命你守身如玉。就算你答应,我也不答应;就算我答应,那叫花头头又怎会答应?就算他肯答应,你肚子里那条雪域情龙也不会答应!” 王临风说道:“你怎么拉扯到尹帮主身上了?此事和他又有什么干系了?他为什么不答应?” 玉挽容嘿嘿冷笑两声,说道:“临风道长,你以为这世上就我一个人对你垂涎欲滴吗?你看那臭叫花一路上对你师父大献殷勤,还以为他是个好仗义、好尊重师长的英雄豪杰么?待会儿咱们回了客栈,你把你刚刚对我说的这番话,跟尹东元再说一遍,你瞧瞧他会不日 更 群 主 啾 耳一无流散二留就物午会祭出降龙十八掌,和章老道一决雌雄!”说罢扭头就走。 王临风怔了怔,稍作犹豫,提气追了上去。 两人回到客店已是深夜,尹东元和玄晧却还没有睡下,双双等在大堂中。 王临风一进门,尹东元露出喜色,快步迎了上来,说道:“小道爷,你可算回来了。我方才和帮内兄弟相会,得知了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须得和你及章真人商量商量。” 王临风正思索着玉挽容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看到尹东元的脸,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尹帮主,你别和我师父打架,好不好?” 尹东元微微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王临风的脑袋,说道:“打什么架?你发什么痴呐?” 王临风脸色微红,说道:“没……没什么,咱们这就去拜见师父。”顿了顿,又说道:“尹帮主,你以后若有急事,大可先去找我师父商量,不必非得等我回来的。” 玉挽容酸溜溜说道:“他巴不得和你多说几句话呢,这下子找到了机会,只怕要拉着你说个十天十夜也不止呢。” 尹东元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 玄晧说道:“此事和少林寺也大有干系,贫僧说不得也要来多嘴几句,烦请王道长和章真人通报一声。” 王临风说道:“不必客气。”领着尹玄二人去了楼上客房,敲敲房门,问道“师父,你睡下了么?尹帮主有要紧事想和咱们说说。” 房间里传来章碧津的声音,淡淡答道:“进来说话罢。” 王临风推门而入,见师父散着一头白发,肩上披着道袍,盘腿坐在床上,想来正在闭目养神。 尹东元客客气气说道:“得罪了。”玄晧则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章碧津还了礼,说道:“请坐。” 三人便即入屋落座。 玉挽容看大家都聚到一个屋子里,又想跟过去,又不想过去,挣扎许久,终于跺了跺脚,快步追到楼上,但走到章碧津房间门口,便不敢往里走了。 只听屋里头尹东元说道:“章真人,你上次说过,咱们接下来得‘返回中原,联合群雄;围攻魔教,清算总账’。这十六字真言,我一直记在心里,这些天一直在思索如何才能尽快召集天下好汉,大家伙儿齐心协力挑了魔教总坛,救了净志大师他们出来。” 玉挽容轻轻呸了一声,暗骂:“这贼叫花老了脸皮,大拍章老道的马屁,难道他一高兴就能把临风道长许配给你了?做你的大梦去罢!”竖着耳朵贴住门板,继续偷听。 屋里那四人本领何等了得,自然都知道隔墙有耳,但玉挽容现在已算作自己人了,大家见章碧津并不作声,谁也不去赶玉挽容。 尹东元接着说道:“——没想到英雄所见略同,章真人和罗彻方丈想到一起去了。我方才和帮内弟子相见的时候,一个河南来的兄弟送了张英雄帖给我。原来魔教掳走了中原数位首领之后,江湖上人心浮动,罗彻方丈便毅然挑起重担,预备在下月初五举办一场降魔大会,此时正率领全寺弟子齐心筹备,又派了许多弟子出来到处传派英雄帖。所谓‘降魔大会’,指的就是攻打魔教了。”从怀里取出一张英雄帖,递给章碧津。 章碧津接过细看。 按照江湖规矩,这英雄帖只写了大会要旨、时间、地点云云,并没有填写嘉宾的姓名。俗话说见者有份,无论谁看到这一张英雄帖,都能去少林寺参加降魔大会。 华山派先前也曾试图操办英雄大会,但被魔教搅和得天翻地覆,十二首领通通被掳走,连游天宫掌门都命殒华山绝顶,真可谓是一败涂地。 江湖上说起那次华山英雄大会,大家不免胆战心惊,人心惶惶,风雨飘摇。 要说眼下哪个门派有本事挑头再办一次大会,又要人人都能服气买账,那必然是少林寺了。 少林本就是中原武林泰斗,地位超然,非比寻常,这次又大费周章广发英雄帖,只怕到时武林群雄蜂拥而至,活生生踏平了那少室山。 英雄帖虽然在江湖上广泛传阅,人人都能看得,不过章碧津、尹东元身为一派之主,少林寺总要专门派人邀请。 只是章、尹刚刚才从魔教总坛脱身,少林寺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无法联络他二人。 而丐帮弟子遍布五湖四海,许多弟子都拿到了英雄帖,恰好一名河南弟子来到沙州府,今夜又随同其他教众一起来参见尹帮主,那英雄帖就送到了尹东元手中,尹东元又转来邀请章碧津了。 王临风说道:“少林寺要办降魔大会,不知前前后后筹备了多久。罗彻方丈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似乎不把这些事放在眼里,其实做事紧密得很呐。” 玄晧说道:“算算时间,想来师父上次和咱们分别以后,便立即回寺筹备此事了。” 王临风点了点头,更是佩服罗彻方丈运筹帷幄,料事如神,转向章碧津问道:“师父,咱们去不去这降魔大会啊?” 章碧津看罢英雄帖,说道: 分卷阅读161 “我已好些年没见着罗彻了,也不知这小和尚现在是个什么样子。降魔大会兹事体大,咱们自然要去,而且要带着万千鸿一起去,免得单独押送他,路上又出什么岔子。” 王临风微微一怔,心想万千鸿若是去了降魔大会,岂不是落个人人喊打的局面?他还能有命活么?这……这该怎生是好? 尹东元则接口说道:“章真人所言极是,丐帮也要去参加降魔大会,玄晧师父更不必说,他本来就是要回少林寺的。既然咱们都要去少林,不如一起赶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虽说是彼此照应,但毕竟是他照应王临风的为多。 玉挽容自从知道章碧津给王临风定下的死规矩之后,心里很是不快,想到要去武当山吃苦,真巴不得越晚抵达越好,这时听闻大家要去少林寺,必然要拖延许多时间,心下甚喜,但转念想到这降魔大会旨在对付圣教,又不免忧虑。 章碧津道过了谢,众人又就路线商讨许久,议定诸般细节,各自回屋安寝。 王临风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想万少主捉了我师父办祭塔法会,现在我们捉了他去参加降魔大会,当真是风水轮流转……胡思乱想许久,实在困得很,便睡下了。 翌日清晨醒来,洗漱过后便去万千鸿的房间看望。 走到门口,看见昨夜的素斋还纹丝不动摆在地上,才知道万千鸿昨夜没有吃晚饭。 王临风知道万千鸿爱吃牛羊肉,素斋只怕是吃不惯的,便去厨房请厨子切了几斤熟牛肉,烤了几张面饼,放在托盘中端到万千鸿屋前,推门而入,微笑说道:“万少主,你昨天怎么不吃饭呢?你也要修仙练气么?” 万千鸿正侧卧在床上,神色委顿不振,闻言冷冷说道:“要杀要剐都痛快些,说什么风凉话?” 王临风把牛肉面饼放在他面前,说道:“那我不说话了,你要不要吃啊?” 这几日众人拼命赶路,万千鸿一直被封住穴道,浑身动弹不得,苦苦忍受车马颠簸,早就十分疲劳,又是一夜未进水米,这时闻到牛肉香气,实在没力气和王临风斗嘴了,稍作迟疑,点了点头。 王临风拿起一张面饼裹了牛肉,送到万千鸿的嘴边。 万千鸿闷声不吭低头就咬,一口一口吃得飞快,想他自幼锦衣玉食,何时受过这等苦楚? 王临风看他容貌清减了几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想着我自己是吃素的,此时却给别人喂食荤腥,那算不算我违背了戒律呢? 不一会儿,万千鸿吃光了饭食,抬头说道:“王临风,既然我落到你的手里,那就是要吃苦头的,我可从没幻想过能享什么清福,但你扪心自问,我捉住你的时候,可曾饿过你一次吗?” 王临风笑了笑,说道:“你没有饿过我,你只是拿鞭子狠狠抽我罢了。” 万千鸿说道:“我问你七宝圣塔在哪里,你不肯交代,我自然要抽你的。” 王临风笑而不语,想了想,还是把少林寺降魔大会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万千鸿听罢,沉下脸色,背靠床柱,默然不语。 王临风忍不住说道:“你……你放心罢,少林寺是佛门圣地,没有人会杀你祭塔的。大家伙儿静下心来,一定能商量出个对策来安置你。我觉得可以拿你去换那剩下九位首领,你爹爹肯定会答应换人的,对不对?” 万千鸿横了他一眼,连珠炮似地说道:“王临风,你是不舍得杀我的,但别人呢?我在华山上撕掉了多少门派的脸皮,多少人恨我入骨,你这徒有其名的武林盟主管得住吗?也别说旁人了,单说你师父罢,倘若章真人非要杀我不可,你救我不救?”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更多贴心功能请按下方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九十四章 黄河如怒 内容 第九十四章 黄河如怒 王临风轻叹一声,说道:“我师父怎会非要杀你不可呢?果真如此,那也一定是因为——” 他想说“那也一定是因为你先犯下了罪不容恕的大错”,但见万千鸿神态异常冷峻,只得咽下话头,轻声说道:“我并非一味愚孝之徒,若是师父偶尔做了错事,我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万千鸿脸色稍霁,嘴上却仍不肯饶人,冷冷说道:“你说得倒好听,少林寺这次要办‘降魔大会’,不杀几个魔头,那还叫什么降魔大会?就算你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群情激奋,情势所逼,凭你一人之力怎能力挽狂澜?哼,我爹爹可不会造出个假塔来救我。” 王临风心想少林寺又没有什么宝贝圣塔落在魔教手里,你爹爹就是想造假也无从下手啊,讷讷一笑,只觉得老大没趣。 又转念想到,我和万千鸿道不相同,立场全然相反,就算中原群雄真的在降魔大会上砍了他的脑袋,那也是斩妖除魔,顺理成章之事,为何我要如此烦忧? 师父早已令我斩断毒龙,这小魔头又总对我冷嘲热讽的,鲜少给过我一个好脸色,怎么我心里总是放不下他? 情之一字,当真邪门得很…… 事到如今,他愈发体会到自己心魔深种,执迷不醒,心中更增几分忧愁。 不过多时,一行人收拾齐整,离店上路。 原本章王师徒打算挟了万千鸿和玉挽容返回湖北武当山,如今既知少林寺要举办降魔大会,便转路前往河南,尹玄二人同行。 降魔大会的正日定在下月初五,一行人要千里迢迢横跨半个中原不说,还要时刻防备魔教追兵,行程着实紧迫。 快马加鞭出了沙州,昼夜兼程翻过祁连山,不一日抵达凉州。众人急于赶路,不在城中多作停留,一鼓作气来到黄河边上。 其实天色已晚,众人立于河岸边,只见满天彩霞浓墨重彩,好一条大河奔腾而去,河面宽广无俦,水雾弥漫,轰隆隆的波声浪响震耳欲聋。就算是面对面站着说话,也难以听清彼此的声音。 当此波澜壮阔之雄浑气象,众人不由得豪兴丛生,胸襟为之一爽。 尹东元笑着问道:“章真人,您当年可是在黄河边与万老教主决一死战的?” 章碧津答道:“黄河贯穿中原,沿线极长,我和万教主比武的河岸在西安府内,不过景致与凉州也差不多了。” 尹东元又转头说道:“玄晧师父,你当时亲眼目睹了这一场大战,我可真是羡慕你,我那时初涉江湖,身在他乡,来不及赶去观战。想那场比武, 分卷阅读162 是在天下第一的大河边上,又配上天下第一的身手,那一定是天下第一的好景色。” 玄晧不咸不淡嗯了一声,心想我那时只顾着看他二人比武的招式了,哪有空看他什么风景不风景的?你要恭维章碧津,尽管拍他的马屁就是了,干嘛非得拖上我?我跟这老道可没什么话好说。 倘若玄晧日后执掌少林寺,势必要和武当掌门、丐帮帮主等各门派首脑人物相处融洽。 玄晧先前主动为王临风、游春池拔除银针之厄,也是存了几分拉拢关系的用心。 但为着王临风之故,玄晧与章尹二人各有不快。他本就是倔强耿直的性子,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那就懒得多费唇舌了。 王临风听着他们议论当年那场比武,不由得心向往之,看看波涛如怒的黄河,再看看云淡风轻的师父,不禁露出格外仰慕崇拜的神色。 万千鸿重重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看那河景。 王临风和万千鸿共乘一骑,耳中听得分明,忍不住说道:“怎么?那么一场惊天动地的正邪大战,万少主居然很瞧不起吗?” 万千鸿斜睨了王临风一眼,说道:“那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临风奇道:“你还真的瞧不起吗?这都过去十年了,大家还是对当年那场大战津津乐道,就算再过一百年、一千年,想必人们也不会忘记我师父的名字。名垂千古,芳名永驻,这还不够了不起吗?” 万千鸿幽幽说道:“千百年后,后世之人也会说起你和我的名字。华山绝顶,就是你和我的‘黄河岸边’。” 王临风心想那场华山之战中,你输给了我,我又给你捉了去,大家脸上都不怎么光彩,这事儿还是别流传到后世的为妙,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你这话,我可就听不大明白了。” 万千鸿一对蓝色眼眸中满是鄙夷之色,说道:“你是天下第一大呆子,当然听不明白了。” 玉挽容始终沉默不语,这时瞧着万王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忽然说道:“时辰都这么晚了,咱们得想个法子快快过河。” 万千鸿冷冷说道:“是啊,你巴不得快点到了少林寺,快点召开降魔大会,快点一刀把我杀了,好解了你心腹大患。” 玉挽容脸色一白,说道:“少主,我……我怎么敢杀你呢?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碰你一下……” 万千鸿说道:“玉衡使未免太过谦了,你一条胆子就够肥了,给你十条还能了得?嗯,魔剑天王叛了我爹爹,你又叛了我,看来凡是七宝圣教的教主,其属下总免不了要背叛离教。” 玄晧嘿了一声,说道:“瞧万少主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做上教主了呢。”言语中故意将“少主”二字咬得极重。 万千鸿想起自己本来已准备接管圣教,却被眼前这群家伙大闹一场,多时筹谋毁于一旦,不由得怒气上涌,恶狠狠瞪了王临风一眼。 王临风无奈一笑,尹东元则拍拍王临风的肩膀,笑道:“咱们寻艘快船渡河去罢。” 河岸边上船家甚多,但这时天色已晚,船夫多已歇下。前日又下了一场暴雨,黄河秋汛,河浪甚为湍急,水面下尽是旋涡激流。 众人连寻几个船夫,把价钱翻了几番,却没一个愿意摸黑过河。 尹东元略作思索,说道:“咱们都带着兵刃,又急着过河,船夫生怕惹上什么是非,所以不敢接咱们过去。” 玄晧说道:“那倒未必,我是僧人,章真人和王道长也是出家人,寻常百姓怎会害怕我们呢?想来只是不愿冒险罢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咱们多出点钱就是了。” 尹东元摇摇头说道:“今天时间实在是不早了,只怕咱们耽搁不起,还是就近找地方歇下罢。” 玄晧刚想问有什么耽搁不起的,忽然心中一动,算算日子,今天大约又是雪域情龙发作的时候了,忍不住看向王临风。 王临风又是羞窘,又是忐忑,悄悄看了师父一眼,不知师父究竟打算如何安排自己。 章碧津则神色如常,说道:“尹帮主所言甚是,咱们还是早些寻个地方落脚罢。” 于是来到附近村落,稍作问询,寻到了村中老秀才的家院。 这老秀才的儿子出了远门,恰好空出一间屋子。老秀才又是知情达理之人,初始看见王临风等人都是身携兵器的青壮年,不免有些畏惧,但尹东元上前热络寒暄一番,又掏出银子作为报酬,老秀才放下戒心,打开院门迎了众人进屋,又请老妻张罗了一桌饭菜。 万千鸿穴道被封,手脚不能动,王临风将他扛进屋中放在椅上。 那老秀才见状,啧啧称奇说道:“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瘫了?”凑近了察看万千鸿的面容,又感叹道:“胡人体貌素来粗蛮壮硕,难得有长得如此精细的。既有汉人的文雅气质,又有胡人的异域面貌。难得,当真难得,只可惜是个残废。” 万千鸿脸色立即黑了,王临风忍笑说道:“他不是瘫了,只是暂时不能动,而且他听得懂汉话。” 那老秀才吃了一惊,拱手说道:“得罪,得罪。”见万千鸿的脸色好似要杀人一般,连忙拉了老妻,慌慌张张告罪而去。 余下众人哭笑不得,美美饱餐一顿,收拾过碗筷,又问主人家要了被褥,打好地铺,已临近午夜子时。 除了章碧津,众人的眼光都若有若无望向王临风。 尹东元咳嗽一声,说道:“小道爷,咱们出去探探明天的路,好么?” 王临风知道探路只是个说辞,尹帮主是要借机带自己出去独处,忍不住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结结巴巴说道:“尹帮主,我……我不能……” 尹东元只当自己为王临风压制雪域情龙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没想到王临风会如此躲闪,满脸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想了想,又说道:“别怕,你这份难言之隐,章真人一定能够明白,绝不会怪罪你。” 王临风更是窘迫难言,支吾说道:“就是我师父他不肯答应啊……” 尹东元一怔,看向章碧津。 章碧津神色不变,说道:“临风眼下不能跟你走。” 尹东元平日里性子最是谨细机敏,这时却反应不过来了,愣了愣,问道:“为什么?” 章碧津淡淡说道:“因为临风今夜要跟我在一起。” 尹东元不解地问道:“难道……难道章真人有法子治愈那雪域情龙吗?” 章碧津摇了摇头,说道:“那毒物已溶于血脉,无法去除了。” 尹东元更是愕然,不明所以。 万千鸿开始听到尹东元邀王临风独处,心中又惊又恨,而后章碧津出面回绝,才松了一口气,但听到此处,又是疑窦丛生,忍不住接口说道:“章真 分卷阅读163 人,你知不知道雪域情龙是什么东西?你既然没本事治愈它,怎么又说这等疯话?你是要活活憋死王临风吗?你们到底是师徒还是仇家?”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九十五章 莲花落尽 内容 第九十五章 莲花落尽 章尹对答之时,玉挽容一直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坐在最外边,这时听到少主连连诘问,嘴角往下一撇,接口说道:“少主这可猜错了,章真人和临风道长不是什么仇家,反而是……反而是……哼,少主是最清白高贵之人,自然猜不到他师徒有何打算。” 他容貌阴柔清丽,眉梢眼角流转着幽怨痴缠之色,更是美貌绝伦。 章碧津理也不理玉挽容,王临风则急道:“小玉,你别乱说话!” 万千鸿勃然大怒,心想什么小玉、大玉的,你对这不男不女的小子倒是亲热得很啊! 这一路行来,万千鸿早已看出王玉二人“交情不浅”,怒火难抑,冷笑说道:“王临风,你这是恼羞成怒了?难道玉衡使说中了你的心事不成?呵,章真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由他助你弹压雪域情龙,原本是事半功倍一桩好事,可惜你们是师徒,章真人空有一身盖世神功,只能爱莫能助了。” 章碧津淡然说道:“爱莫能助?那倒未必。” 此言一出,万玄二人都吃了一惊,王临风更是又羞又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师父曾明言雪域情龙无法治愈,但王临风总是存了这么一个念想,只盼着师父神通广大,能够想出什么奇妙法子来。 却没想到师父的的确确无计可施,只能以身相助,亲力亲为……难道他们师徒二人下半辈子都得如此了?这叫人情何以堪? 王临风耳旁嗡嗡作响,不敢看旁人是什么脸色,颤声说道:“师父,原来……原来你老人家果真是这个打算?” 章碧津剑眉一轩,反问道:“你以为呢?” 王临风一时哑口无言。 万千鸿惊疑不定,怒道:“章碧津,你自负是天下第一武学宗师,武当又自诩名门正派,怎能干这等骇人听闻、禽兽不如之事?把乱伦说得如此理所应当?哼,你这老道装腔作势、假模假样的,我早就看你不顺眼——” 章碧津屈起食中二指,轻轻一弹,嗖的一声,隔空点中了万千鸿的哑穴。 万千鸿登时说不出一句话来,口中呜呜呻吟几声,胸膛憋屈得如要爆炸一般,更是怒发欲狂,一双蓝湛湛的眼眸瞪得浑圆。 尹东元闻言也是骇然变色。 他早知章王师徒有乱伦前科,本不该这般惊异,但他向来将章碧津视为武林大宗师,打心底里尊敬钦佩。再说章碧津是王临风的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徒如父子,章碧津怎么能主动去帮王临风? 尹东元脸色一沉,肃声说道:“章真人,你从前受人暗算,神志昏迷,以至于铸下终身大错,此事须怨不得你。但你知不知道,小道爷为了此事,心里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若不是为了去魔教救你,只怕他早就拔剑抹脖子了。现在你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智,怎能强逼小道爷继续与你做那忤逆人伦的勾当?” 万千鸿聪颖过人,听过尹东元这番话,心思一震,将往日种种蛛丝马迹串联到一起,便即明白过来,章碧津发疯之后,定然侵犯过王临风! 一时间,惊诧、怀疑、嫉恨等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万千鸿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章碧津,只觉得这老妖道说不出的道貌岸然,面目可憎! 若不是他被点了哑穴,当真要把生平所知的骂人话全都祭出来,把这老妖道骂个狗血淋头。 好在尹东元得理不饶人,这一番咄咄逼问,每句话都说到了万千鸿的心坎上。 万千鸿斜眼瞪视着章碧津,神色就好像在说:“你这为老不尊的妖道,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另一边,玄晧也听出章王师徒之间竟有私情。 他固然很是惊讶,但内心深处,却不以为这是什么天理难容的大罪孽。 玄晧虽在少林苦修整整十年,但每日所钻研的都是佛法武功。至于凡间俗世的伦常礼法,他向来不以为然,否则也不会背叛旧师旧主,转投少林门下。 玄晧惊讶之后,暗自琢磨:“章真人那时知道了我发昏侵犯王道长的事情,难怪会那么生气,非要教训我不可,原来他自己就是‘老前辈’了。嗯,他们毕竟是师徒,又无血亲关系,小道爷中了雪域情龙,章真人自然要竭力补偿。当此多事之秋,尹帮主只顾着争风吃醋,却和章真人撕破了脸皮。武当丐帮首脑决裂,绝非中原武林的福音。” 想到此处,玄晧忍不住看了一眼王临风,心想他一个人,就惹得丐帮帮主和武当掌门反目成仇,万仞山埋下的棋子余孽深远,当真毒辣,只怕万仞山自己都想不到了。 章碧津稍作沉吟,转头问道:“临风,你心里当真不愿意?师父这回又强逼你了么?” 王临风这辈子从没有过如此窘迫,结结巴巴说道:“不是的,但是……但是……” 玉挽容凉凉说道:“章真人,临风道长对你敢说一个‘不’字吗?你问了也是白问。” 章碧津屈起双指,作势要弹。 玉挽容身子颤了颤,差点一骨碌钻到桌子低下去。 章碧津哼了一声,收起手指,看也不看他一眼。 玉挽容不敢再多嘴了,一点洁白贝齿咬住薄薄下唇,神色很是不甘不服气。 尹东元却半点儿也不怕章碧津,说道:“章真人,我今天非得问个清楚不可,请恕尹东元无礼了。”转向王临风,神态放软几分,劝慰道:“小道爷,咱们大家伙儿都是为了你着想,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圣人千虑,必有一失,你师父也不是没有犯糊涂的时候。倘若你觉得章真人的提议很是无理,很是不妥,你不愿意听从,大可直接说出来,是不是啊?” 王临不由自主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啊……”瞥眼看见师父脸色寒冷,又忙道:“不……不是……” 玉挽容不敢大声说话,嘟嘟囔囔念道:“墙头草,两边倒……” 万千鸿心里啧了一声,暗想凭你还有脸说别人是墙头草?但不知王临风究竟会如何抉择,心里火烧火燎,几乎要按捺不住了。 玄晧看不惯王临风这等畏手畏脚的样子,说道:“临 分卷阅读164 风道长,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事,自己说了算。什么师父啊师母啊七大姑、八大姨说的话,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权当作是放、放……总而言之,我们这些人可不是来吃白饭的,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若是你在武当待不下去了,尽管来少林寺避难,少林未必就不如武当了。” 章碧津听玄晧越说越是放肆,心里很是不喜,但不看僧面看佛面,玄晧毕竟是罗彻的徒儿,交由罗彻管教就是了,这当口何必和他夹缠不清?清声问道:“临风,你心里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师父给你做主。” 尹东元冷冷说道:“章真人,你做主做得也够多了,这一回就让小道爷自己做主罢。” 众人一时都安静下来,凝神望着王临风。 王临风身处于众人如有实质的眼光之中,只见师父平静自若,尹东元循循善诱,玉挽容格外幽怨,万千鸿阴寒如冰,玄晧神色关切,忽然意识到,这里人人都与自己结下过孽缘,其中纠葛或深或浅,但每一笔都是换不清的欠债…… 王临风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情不自禁倒退了几步。 章碧津脸色微沉,喝道:“逃什么?为师什么时候教你做胆小鬼了?” 王临风被师父这么一训斥,心神震荡,思绪电转,暗想师父豁出清名美誉不要,也要亲自回护于我,尹帮主更是对我义气深重,好生照料。大家都待我这么好,我何德何能?怎生担待得起?更是自责内疚。 尹东元生怕王临风对章碧津唯命是从,等得越久,心里越是着急,温言催促道:“小道爷,你快给个准话罢,雪域情龙很快就要发作起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王临风回过神来,眼见窗外夜色漆黑,子时将近,不免生出几分焦躁之意。 看看尹东元,又看看师父,心想尹帮主替我压制过好几次雪域情龙,可谓轻车熟路,信手拈来,于情于理,我都该请他帮忙,免得再玷污了师父的贵体。 可师父分明命令我不许再和外人纠缠,难道我要违抗师父吗?这可是生平头一回啊…… 不,师父从前说话向来有理有据,以德服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为难过我,我当然也不会违抗他了…… 我先前还跟万少主说过,“我并非一味愚孝之徒,若是师父偶尔做了错事,我绝不会坐视不管”。我那时说得轻松自在,现在身临其境,才知此事难于上青天…… 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是做错了,还是没做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不管怎么做都是错,错,错…… 无论选择了谁,一定都会伤了另一个人,这该怎么办? 王临风脑中天人交战,神色变来变去,一会儿愁苦,一会儿怅然。 尹东元见他为难成这样,心一点点沉了下来,又是怜惜,又是愤懑。 他所认识的小道爷,分明是个很有主意的青年人,性子爽快直率,待人真诚和善。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一遇到师父,却像孙猴子遇上了如来佛,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战战兢兢、唯唯诺诺? 现在的王临风,再也不是原来那个王临风,再也不是那个一腔热血冲下武当山的小道爷了…… 尹东元越来越是难受,再多看王临风这副神态一眼,都要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眼前的一切陡然变得毫无意义,尹东元心灰意冷,不怒反笑,拱手说道:“王道长,你不必多说了,我都明白了。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何苦替你操这么多心?管这么多闲事?到头来没得惹人嫌。” 王临风从未听尹东元语气如此激愤,心似乎被狠狠揪住了,泛起一阵钝痛,说道:“尹帮主,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待我这样好,我报答你还不够,怎会嫌你?” 尹东元低头看着王临风,一对明朗如星的眼眸涌动着悲愤之色,哑声说道:“是吗?但我很早很早就没再把你当朋友了。” 王临风一怔,尹东元转身抓起行囊,怫然离去! 王临风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大声喊道:“尹帮主,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尹东元也不答话,头都不回走到屋外,推开院门,径自向东行去。 玄、万、玉都与尹东元有罅隙,但此时见他负气出走,从此与王临风分道扬镳,都觉得这家伙未免有些可怜。 万千鸿更是推人及己,暗想王临风居然这么顺从老妖道,待到来日降魔大会,假使老妖道要杀了我,王临风肯定见死不救,说不定还要亲手来杀我……一时闷闷不乐,愁容不展。 王临风大急,一个箭步抢到门口,正要追将出去,忽然章碧津说道:“你要去哪儿?” 王临风右脚已跨出门槛,左脚还留在屋内,扭头说道:“师父,我得去追尹帮主啊,天都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啊?”语气慌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章碧津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门口,说道:“嗯,你去追到尹帮主,接下来便如何呢?” 王临风愣了愣,结结巴巴说道:“这……这……”心里想着是啊,难道我还要请尹帮主助我压制雪域情龙吗?尹帮主是大英雄,自有豪杰傲骨,他既决意要走,那就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岂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便是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尹东元已走得远了。 一团云雾遮住了月亮,黑沉沉的天幕笼罩大地。黄土陇间,羊肠小道,一条孤单背影渐行渐远。 临近午夜,村庄里一片寂静,偶尔听见一两声犬吠,远处的黄河传来一阵阵沉闷的波涛声响。 秋风刺骨,蓦地传来一阵歌声,却是尹东元正放声歌唱,曲子依稀是叫花子讨饭时唱的,歌词改编了前朝一首,唱的是: “问从来谁是英雄?到头来万般都成了空,蜀道寒云,渭水秋风,莲个莲花落,莲个莲花落……” 嗓音低沉,意兴萧索,叫人听着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大河依旧奔腾,轰隆隆的永无止息,那歌声却很快消融在清冷夜色之中,再也再也听不见了。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九十六章 红枫传功(师徒H) 内容 第九十六章 红枫传功(师徒H) 王临风怔怔看着尹东元消失的方向,过了许久,章碧津伸手替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他才察觉到自己竟已落下泪来。 章碧津低声说道:“尹帮主 分卷阅读165 是至情至性的好汉子,若是换个时候,心平气静地和他好好分说一番,他不会这么生气的。” 王临风说道:“是啊,尹帮主的性子最好了,可他……他为什么说,他早就不把我当朋友了?”想问:“我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可总觉得眼下这副情景不太像。 章碧津不答话,转身说道:“玄晧小师父,劳驾你看管万少主了。” 玄晧说道:“交给我就是了。您二位是要……要去外面么?” 章碧津说道:“是。” 玄晧淡淡唔了一声,别有深意地看向王临风。 王临风的脸色立即涨得通红,玉挽容也抬头看了王临风一眼,立即低下头去,旋即又抬眼偷偷瞧着他。 万千鸿此时若不是被点了哑穴,必然要暴跳如雷,言辞激烈地指责章碧津老不正经,现在只能瞪着一双蓝眼睛,恶狠狠盯着章王二人,目不交睫,气势异常惊人。 但王临风一转头与他对视,万千鸿就立刻移开眼神,作出一副对毫不在意的模样。只是俗话说欲盖弥彰,越抹越黑,他如此做作,反倒显得自己更加挂心了。 章碧津说道:“临风,你随我来。”转身跨出屋门。 王临风稍作犹豫,追了出去。 两人向西而行,爬上村外一座山丘。 山顶有一片枫树林,其时正值秋季,枫叶烧红,层林尽染,月光之下便如一片火海,灿然若锦,美不胜收。 师徒俩一前一后步入枫林,只见明月中天,树影婆娑,晚风吹得枝叶轻颤慢摇,飒飒作响。 脚步声惊动了栖息在枝头的寒鸦,寒鸦振翅飞走,声声啼鸣,声声凄厉,划破寂静夜空。 章碧津走到最粗壮高大的一株枫树下,抖开衣摆,盘膝坐地。 王临风紧跟而来,盘腿坐在师父对面。 此情此景,倒好像回到了武当山紫霄宫,他们师徒二人向来是这么面对面坐着说话的。 今日难得重温旧景,王临风胸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流,凝神端详师父的容貌。 但见师尊端坐于红枫之下,华发若霜,眉目如画,神态澄净安和,一如当年模样,便似从未经历过那些惊惧梦魇。 不知为何,王临风忽然一阵怅然若失。 师父再怎么善于养生,总有一天是要驾鹤西去的,若是自己走在师父之前,那就无法对师父尽孝,但若师父先行一步,自己就变成了没有师长的孤儿……生生死死,何其无奈? 章碧津不知王临风心中所想,朗声说道:“临风,我现在传你一套清虚功。这门功法纯然系静心定气为主,本也不必避开外人传授给你,但雪域情龙发作的时候情状不堪,咱们还是在这儿清净无人的地方传功为妙。” 王临风听师父说自己“情状不堪”,想起上次温泉之中自己百般痴缠师父的丑态,不禁万分窘迫,但胸中又生疑窦,忍不住问道:“师父,你打算现在传我功法么?” 章碧津说道:“不错,雪域情龙马上就要发作了,正好来试它一试。这门清虚功是我近日在路上慢慢琢磨出来的,世上原无这么一门功法,难免有缺漏不足之处。咱们师徒俩教学相长,一起推敲补足便是。为师也不知道这门功法练到极处会有什么功效,或许能彻底压制雪域情龙;又或者只能拖延其为祸时间,减少其作恶次数;又或者只能让你好过一些,一切都取决于你自身练到什么程度。” 王临风一听,师父这门清虚功竟然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颤声说道:“师父,徒儿一定用心练功!” 章碧津点了点头,说道:“他救不如自救,你须得用心记忆纲要宗旨,如你自己不想治好雪域情龙,那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王临风忸怩说道:“我自然是想要治好的……” 章碧津嗯了一声,忽然背诵道:“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这几句话是中的经文,从前在武当山上时,王临风每天做早晚课都要诵念。 章碧津说到上句,王临风脑中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下句,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些念惯了的经文还能用在雪域情龙上,不禁豁然开朗,仿佛一下子看见了一个崭新天地。 章碧津说道:“‘心静神清,空明寂静’,这八字就是清虚功的宗旨。现在我传你运功练气的方法口诀,你听仔细了,我待会儿就要考你。” 王临风说道:“是!” 于是章碧津开始传授功法口诀。 这门清虚功果然只是内家功夫,修习者首先得调养丹田,源源不断焕发真气,再引导真气流转全身,进而打通周身几处经脉要穴,最终清心定神,消除三毒。 章碧津传过口诀,又折了一根树枝,一边点向王临风身上的穴道,一边讲解几处练气难点。 讲解完毕,放下树枝,说道:“你背一遍口诀给我听听。” 王临风点点头,张口开始背诵口诀。 但章碧津授功之时,王临风总是挂念着雪域情龙,心脏怦怦乱跳,始终无法定心,虽然口诀几乎全都记住了,但仍免不了缺漏几处细节。若不仔细听,那绝对辨别不出来。 然而章碧津何许人也?一听便知王临风犯了什么错,摇摇头,说道:“不对,再来。” 王临风见师父面无表情,心里有些害怕,又开口背了一遍,这次却把原本记住的地方也给背错了,背得磕磕巴巴,甚至还不如第一遍流利通顺。 章碧津眯眼看了王临风一眼,目光如剑,锋锐无伦,冷冷说道:“不对,再来。” 王临风心中一慌,第三遍背得更是错漏百出,惨不忍睹。 还没有背完,就已经拜伏在地上,额前冷汗涔涔而下,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废物蠢材,辜负了师父的一番良苦用心。 章碧津轻叹一声,拿起树枝,轻轻点住王临风的肩膀。 王临风感到枝头传来一股柔和力道,稳稳托住自己的肩膀,不由自主就直起了身子。 章碧津问道:“临风,你今夜怎么心不在焉的?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师父打你手心么?” 王临风说道:“师父,我小的时候,你也从没打过我的手心啊……” 章碧津嗯了一声,说道:“我吓吓你的。”收起树枝丢在一旁。 王临风听他言语平和,并无责怪之意,反而更是内疚,羞愧得无地自容,说道:“师父,徒儿今夜不知怎么了,实在是不能心静……当真是辜负了师父一番苦心……” 章碧津说道:“这门清虚功,须得经年累月勤耕不缀 分卷阅读166 才能慢慢见效,我原本也不指望你一晚上就能学会。但只是背几句口诀罢了,你怎么也背不出来?”言辞中颇有责难之意。 王临风脸色通红,说道:“子时……子时好像就快到了。”双手握紧了又放松,身子微微发颤,坐立难安。 章碧津心想到了就是到了,什么叫“好像就快到了”?但知徒儿脸皮薄,便温言说道:“纸上谈兵终是无用,你既然背不出,就暂且不要强记了。照师父教你的法子,试一试运转功法罢。” 王临风说道:“是。” 他屏息静坐,片刻入定,心中渐渐一片空明,耳中再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神思一旦安静下来,那些本已忘却的口诀再度浮现在心头,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完整,便似师父正在耳边念诵一般。 王临风心中一宽,立即按照口诀开始运功。 过不多久,丹田就变得热烘烘的,如同藏了一只小火炉。真气充沛,流转全身,周身说不出的安详和泰。 他又引导内息行走于所师父指点的几处经脉,更觉清净冲淡,神游物外,躯壳似乎融化开来,与天地融为一体…… 到了这个时候,王临风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又一次把要旨口诀全部忘记了。真气却已无需口诀引导,自然而然地轻快流动。 这番境界前所未有,玄之又玄,当真是物我两忘,清虚若空。 若是无人打扰,只怕王临风要在这枫林中静坐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都恍然不觉时间已过。 ——然而,不一会儿就到了子时。 王临风体内蹭的燃起一股火焰,转眼就火烧火燎地席卷全身,势不可挡,所向披靡。 清虚功方才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此刻才迎来真正的劲敌! 王临风浑身一颤,气息紊乱,登时被拉回了现实。 章碧津一直凝视着徒儿的面容,见他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立即伸手握住他掌心,输入一股平和而雄浑的精纯内力。 王临风强定心神,借着师父的支持,重续自家的真气,继续运转功法。 只是章碧津的内力毕竟是外来之物,行功到了关键之处,毕竟还是要靠自己。 雪域情龙未发作之时,王临风轻轻松松就能打通经脉,并不觉得这清虚功有多么复杂难为,就好像行走在光秃秃的海滩上,一望无际,随心所欲,自由自在,逍遥得很。 但等到情龙发作之后,真气壅塞在经脉之中寸步难行,便似海水突然涨潮,巨大海浪一个接一个冲将过来来,遮天蔽日,如墙如堵,不留给人半点儿举步逃开的机会。 海水飞速升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淹没了海滩。 王临风沉入在海底旋涡之中,以区区肉身与四面八方的大浪互相搏击,浑身被挤压到极处,五脏六腑都似要爆炸开来。 方才奔跑翻滚都轻而易举,此刻要想站定在原位,却都难于登青天。 王临风额上滴落下黄豆大的汗珠,耗尽全身气力,终于打通一点经脉,内息随之前进了一分。 如此一来,便似双脚在海底扎稳了一分,身子也站稳了一分。 他这时才知道清虚功的神妙之处,其威力平日并不彰显,似乎并无用处,但到欲望沸腾之时,用心修炼,凝神克服阻碍,就能达到“心静神清,空明寂静”的奇效。 若是长久修习,说不定当真能够克制雪域情龙! 不过王临风今夜才是第一次修炼,没过多久就坚持不住,全身提防骤然崩溃,当即随波逐流,堕入欲网之中。 这时师徒俩手掌相对,王临风顺势扣下手指,五指插入师父的指缝,紧紧握住他的手掌,又纵身扑入他的怀中,难受极了,说道:“师父,徒儿无能,实在是不行了……” 章碧津搂住王临风的身子,说道:“从今往后,你平日依旧习武练剑,雪域情龙发作的时候就改练清虚功。你今日只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下一次定能支持更久,假以时日,你就能与雪域情龙相抗了。” 王临风说道:“是,徒儿都记下了……”情欲沸腾,眼神迷离,抬起面孔,一边说话,一边用嘴唇轻轻摩挲师父的唇瓣。 章碧津的双唇微凉如水,王临风就似久旱之人遇到甘露,忍不住伸舌舔舐,说出来的话也变得呢喃不清。 章碧津不再说话,垂眸看着王临风满是情欲的面容。 王临风头脑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知道了,俯身依偎在师父的怀中,闻到他身上清淡的味道,忍不住在他怀里不断磨蹭。 章碧津的玄色道袍原本一丝不苟,却也被王临风这么一通厮磨给蹭得皱了几分,缓缓放低手臂,将王临风推到了地上。 这片山林平日人迹罕至,地上落了铺了厚厚一层红枫叶,王临风躺倒下去,便似躺在地毯上一般。 章碧津俯身压将过来,长长一束白发滑落肩头,飘荡着垂在王临风眼前。 王临风失神地望着上方,但见云开雾散,银色月光透过枝叶洒落下来,师父定定俯视着自己,面容飘然出尘,情不自禁叫了声:“师父……” 章碧津低声应道:“风儿。”右手搂住他的腰身,左手抽开了他的衣带。 只听窸窸窣窣一阵宽衣解带的声音,王临风下体一凉,似乎是被脱下了衣裤,接着股间被缓缓撑开,一条阳物顶开层叠肉壁,坚定有力地肏了进来。 王临风嗯的呻吟一声,又是疼痛,又是满足,伸臂搂住了章碧津的后颈。 章碧津低下头让徒儿抱住,下身则继续向前推进。 不一会儿便全根没入,小腹抵住了王临风的后臀,性器则深埋在其湿润婉娈的后穴之中。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九十七章 树犹如此(师徒H) 内容 第九十七章 树犹如此(师徒H) 章碧津填满王临风的身体之后,王临风满腔欲火稍有抑制,但旋即又感到一种更加焦灼的空虚感。 于是他足尖点地,抬高双腿,腰部悬空,竭力纳入师父的性器,双臂则愈加搂紧了师父,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章碧津心领神会,下身徐徐肏干起来。 初始只是浅浅抽插,其后幅度越来越大,力度越来越强,几乎是整根拔出,只剩下龟头卡在紧缩的穴口,再猛地整根捅入,狠狠摩擦阳心所在,不住开拓紧窄翕张的甬道,直达徒儿体内最深最深的地方…… 王临风但觉绵 分卷阅读167 绵不断的快感没顶袭来,来势密集而汹涌,连喘气的余地也不留给自己,不由得神魂飘荡,难以自禁。 男子阳物最长也只能触及小腹内部,章碧津自然也不例外,但王临风意乱情迷之时,只觉得师父每一次插入似乎都能贯穿自己全身,就连魂魄都要被师父撞出体外,实在是愉悦绝顶,难以言喻。 师徒俩便这么席天慕地交媾起来,躯体相叠在一起,水乳交融,无限炽热…… 王临风被师父顶得浑身震颤,身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前后挪动,渐渐磨碎了身下铺着的一层枫叶。 他自己的衣衫也分散开来,露出一大片赤裸肌肤。 但见他胸肌紧实,形状完美,两枚乳首都充血竖立起来,如同两粒红彤彤的小豆子。 情欲蒸腾之际,白腻的肌肤更如醉酒般泛起了一层粉红色。 王临风哼哼了几声,心神摇曳之际,眼中望出去朦朦胧胧的一片,看见师父剑眉微蹙,紧抿薄唇,面容身形似乎都溶化在了月色之中,格外圣洁庄严。 光是看章碧津的神态,谁能想到这位仙人般的道长正欲望勃发,挺动孽根,一下接着一下肏干着徒儿最羞耻的后穴? 王临风后知后觉感到一阵羞窘,咬住嘴唇,努力压抑放荡的呻吟声,同时松开胳膊,不再抱住师父的脖颈,偏过脑袋枕在满地枫叶之上,又反过手背挡住了上半张脸,不敢再多看师父一眼。 章碧津低头望去,只见徒儿手心的掌纹纵横交错,细细密密,骨节分明的五指微微张开,透过纤细的指缝,隐约可见他眼睫黑漆漆又湿漉漉的,神色显得异常窘迫羞赧。 章碧津不动声色,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爱光采。 数不清的枫叶树枝在二人上空交错横架,夜空冰轮皎洁明亮,月光透过枝叶缝隙中照射而下,柔和而恬淡,师徒俩从头到脚都蒙上了一层淡银色光晕。 忽然林中吹起了一阵刺骨寒风,直吹得满林枫树簌簌发抖,千百枚枫叶打着旋儿飘落下来。 偶有几枚枫叶落在王临风赤裸的胸口上,如同一只只丹砂色手掌印在他白色肌肤上。一副胡天胡地的香艳场景,陡然生出了一分诗情画意。 红枫如雨飘落,放眼望去天地皆红,他们今夜本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此时却与枫林融为一体了…… 王临风给冷风一吹,本就遍体生寒,胸口又落了这几片冰冷枫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肌肤上冒出一片细小疙瘩。 章碧津问道:“你冷静些了么?” 王临风点点头,又轻轻嗯了一声,手背仍然挡住面孔,不明白师父所问何意。 章碧津见他很是茫然,便提醒他道:“你再练一练清虚功罢。” 王临风早已把练功的事儿忘到了脑后,闻言心神一震,说道:“是!”放下双手,抖落枫叶,躺平身子,开始尝试运转真气。 此时王临风还未到达高潮,章碧津知道情事还不能停下,否则雪域情龙得不到满足,就会加倍欺负徒儿,但又不能太过莽撞,以至于干扰他练功。 因此王临风运气之时,章碧津下身仍然不停挺入抽出,只是速度缓和了许多,一举一动都慢条斯理,隐隐配合着王临风的吐纳呼吸。 但王临风已经适应了方才猛烈有力的畅快性事,一旦师父放慢了节奏,他的身体内部立即感到异常空虚,欲火蹭蹭往上冒,心中着叫嚣想要被深深捅入…… 如此折磨之下,无论王临风再怎么努力行功,丹田内息总是紊乱不调,真气时断时续,毫无半点儿进展。 章碧津见他神色痛苦,问道:“怎么喘不过来气了?是我压住你了么?” 王临风摇了摇头。 章碧津问道:“哪里不舒服?” 王临风先是咬住嘴唇不说话,俊朗面容上满是羞窘之色,接着按捺不住了,用气声说道:“师父,你紧紧抱住我……” 章碧津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不再多言,单手搂住他的身子,一下子坐起身来。 王临风毫无防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突然就双腿分开,跨坐在了师父身上。 两人面对面相抱而坐,章碧津的男根一下子就深深捅入小穴之中,甚至比平躺之时更加深入了几分。 虽然姿势变化,但师徒俩身体相连之处不但没有分开,反而更加深入,更加狎昵亲密…… 王临风啊的叫了一声,舒爽得头皮发麻,胯间性器顶在师父的小腹上,茎身愈加坚硬肿胀,龟头则不可抑止地流出一股透明体液。 他失神地抬起头颅,仰头望着天上,红枫如烧,明月如雪,红白分明,实为人间极乐…… 过了好一会儿,王临风才从极度快感中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师父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心中一阵动荡,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线条。 章碧津颇有耐性,饶是徒儿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用热乎乎、湿漉漉的娇小后穴咬住了他的下体,还痴痴抚摸他的面容,他仍是一动也不动,微微眯着眼睛,问道:“为什么这样看着师父?” 王临风吃了一惊,连忙收回手,说道:“是我……是我冒犯了师父……徒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章碧津反问道:“真的再也不敢了吗?” 王临风心下一阵慌乱,说道:“我……我……不是的……” 章碧津淡淡说道:“自己做不到的事,不要随便许诺别人。” 王临风惭愧极了,说道:“是……只怕徒儿以后还要常常冒犯师父……” 章碧津对此不置可否,又提醒道:“清虚功。” 王临风不敢再胡思乱想了,立即依言运转功法。 章碧津这时不再有意控制速度,双手握住王临风的腰肢,腰身发力,阳物自下而上开始肏干起来,每一次都格外沉着有力,直捅到最深处才肯停下。 王临风的身子犹似骑马般上下起伏,头发披散,衣衫凌乱,格外不堪。 但说来也怪,师父狠狠肏进来之后,他的小腹里面似乎变成了一轮太阳,又似乎藏了一只火炉,丹田中焕发出阵阵暖意,热流徐徐转遍全身,周身经脉格外安泰通畅,真气畅通无阻,毫无拘碍。 清虚功主戒淫戒躁,而雪域情龙主催发情欲,二者完全相反,互相抵抗,本不该如此和谐共存,再说道士练功之时必须静坐入定,不能受到外界一点儿干扰,所以章碧津刚刚才有意放慢节奏,却没想到,真实情况与自己的预料完全相反。 此刻情到浓处,他越是狠狠欺负王临风,雪域情龙越是餍足,王临风反而越能轻松运功。 章碧津稍一思索,便即想通其中关窍:只有满足了雪域情龙,这淫物才不会跑出来捣鬼作乱,便好似要用诱饵勾引毒龙出洞,再慢慢将其教养驯 分卷阅读168 服一样。 待到王临风日后渐渐掌握了清虚功的诀要,内家功夫更上一层楼,那就可以省去以饵相诱这一节儿。就算雪域情龙再发作,王临风也可以全凭内功压制下去,那时才算大功告成,道德圆满。 章碧津原本对清虚功的功效并无很大把握,现在亲身验证过,终于有了几分信心,双手托住王临风的身子,挺动下体,不住在那红艳艳的小洞里翻搅顶弄。 王临风闷哼一声,不过多久,蓦地绷劲身体,陡然冲刺到了最高峰,连忙用衣摆紧紧包住了龟头,以免精液流出弄脏了师父的道袍。 章碧津也催动精关,将满腔精元射在了王临风的体内。 王临风从前泄出元阳之后,总是精疲力尽,酸软无力,几乎每次都会沉沉睡去。 但这次不知是否因为修习了清虚功的缘故,高潮以后,周身颇为安定舒适,如同游子归乡,又如倦鸟归林,无限充盈完满,精神十足旺健,半点儿也不见委顿。 章碧津表情仍然无甚变化,拔出性器之后,将王临风安放在一边,自己打坐运气一个周天,气息便已平稳,睁开眼睛,望见不远处一株大枫树下立着一棵小树苗,不知想起了什么,恍然出神片刻。 王临风时时关注着师父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章碧津回过神来,说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王临风问道:“什么事?” 章碧津说道:“你当年刚上武当山的时候,长得小手小脚,孱弱稚幼,还没有那一棵树苗高。那么小的一个娃娃,一转眼就长成了大人,真不知道是怎么把你拉扯到这么大的。” 王临风展颜微笑,说道:“我就是那棵小树,师父就是那株大树,咱们俩一直挨在一起。” 章碧津却不说话了,心想这两棵树挨得这样近,小树晒不到太阳,喝不到雨露,在土里又扎根不深,将来必然无法成材,说不定不过多少年就会枯萎了。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章碧津耳边忽然响起了尹东元说的那句话:“你做主做得也够多了,这一回就让小道爷自己做主罢。” 自己如此严密地看护着徒儿,对他到底是好是坏? 章碧津剑眉微蹙,默默思索起了心事,忽觉肩膀一沉,转头望去,却是王临风挨蹭着靠近过来,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九十八章 嵩山少林 内容 第九十八章 嵩山少林 章王师徒虽然恩情深重,但章碧津对王临风向来很是严肃,鲜少流露出喜爱之情,王临风更是无比敬重师父,就是小的时候,也从没有如此靠过师父的肩头。 没想到,雪域情龙倒促使得师徒俩变得亲密起来。这种近似于撒娇的身体接触,竟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了。 章碧津低声问道:“怎么?累了么?” 王临风摇摇头,过了一会儿,问道:“师父,你先前是不是叫我‘风儿’?” 章碧津问道:“我叫错了么?” 王临风说道:“不是……” 只是师父从没这样叫过他,此时回忆起来,不由得耳朵发热,只想让师父再多叫几声…… 却不知怎么的,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其实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们师徒之间,就是更不该做的事儿也做了不止一回,为什么只是叫一声小名,却会让王临风如此心动? 王临风靠在师父的肩上,望着满林枫叶,听着飒飒风声,只觉师徒俩气息圆融,无比平和。 但一派风平浪静之下,有什么东西已经天翻地覆,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师徒俩在枫林中静坐休息,过了几个时辰,天际线蒙蒙发亮,村中响起了一两声嘹亮鸡鸣,方才返回那老秀才家中。 推门而入,玄、玉、万三个人六双眼睛一齐看望过来。 王临风脚步一顿,脸色微红,说道:“师父,您先坐着,我去江边看看船家们起来了没有。”转过头,逃也似地飞奔出去了。 章碧津皱眉说道:“你不要一个人出去乱跑。” 屋里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却是玉挽容说道:“章真人,临风道长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要出去就出去,你将他管得这么严,闷得都透不过气来,他哪里受得了?”又嘟嘟囔囔说道:“倘若换作是我,趁早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怎会留在这儿看你人五人六的?” 放在平时,玉挽容看在王临风的面子上,绝不会如此顶撞章碧津。 只是章王师徒昨夜通宵不归,玉挽容想象着他二人在一起的情状,不由得妒火炽烈,备受煎熬,更别提自己与章碧津相比,那是没一处能及得上他。 临风道长既有了章真人相伴,哪里还会把他这不男不女又小心眼爱喝醋的妖精放在心上? 玉挽容想到人生前景凄风冷雨,忍不住就要挤兑章碧津,说完这几句话,心中畅快许多,本以为章碧津必然要不悦,少说也要赏自己一拳半腿的,没想到章碧津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的什么也没说。 原来玉挽容这句话恰好戳中了章碧津心中思虑,他又想起那一大一小两株枫树相依的情景,不禁悠然出神。 王临风飞奔到江边,只见浊浪翻涌,晨雾弥漫,江边船家都已陆陆续续开张做生意,便掏出盘缠雇了一艘快艇,又回去接应师父等人。 返回住宿之处,玄晧已收拾好了行装,随时可以出发。 王临风伸手去背万千鸿。 万千鸿哑穴已经解开,浑身不能动弹,把脑袋往后一昂,横眉冷目道:“你别来碰我!” 王临风双手顿在半空之中,无奈说道:“又来了,又来了,你又闹什么脾气?” 万千鸿胸口剧烈起伏,直直盯着王临风的双眼,一字一句说道:“你和你师父勾搭乱伦,还想轻描淡写糊弄过去吗?你这名门子弟做下的丑事,连我这‘小魔头’都看不下去!你不分是非,忤逆人伦,自甘堕落,无药可救,我……我可再也不管你了。” 王临风环顾四周,只见师父仍然是一派平静,只当没有听到万千鸿的指责;玉挽容面朝墙壁,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说话;玄晧听万千鸿又在掰扯这桩旧案,哼了一声,去到外面等候了。 于是王临风凑到万千鸿的耳边,低声说道:“万少主,好叫你知晓,师父昨夜传了我一 分卷阅读169 门清虚功,这功法厉害极了,等我有所进境,就能慢慢压制雪域情龙,再也不用……再也不用做那些事了……” 万千鸿愣了愣,问道:“真的治得好吗?”顿了顿,又说道:“我从小长在西域,可从没听说有人能摆脱雪域情龙的。” 王临风说道:“前无古人,未必就后无来者。我练这清虚功,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最多就是治不好雪域情龙罢了。人生在世,总是要放手一搏,否则一辈子都得受一条死虫儿的辖制吗?” 万千鸿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说道:“章真人……可真是聪明得紧啊。” 王临风说道:“那是自然的,还要你说么?”伸手托起万千鸿的身子,稳稳将他负在背上。 一行人先去谢过主人家的收留,又被老秀才挽留着用过早饭,便即出发启程。 度过黄河,昼夜兼程,这一日到达兰州,收到了武当门人的接头讯号,请章碧津师徒到当地三清观一见。 众人去往三清观,只见人影幢幢,欢声雷动,几十名武当道士齐聚一堂,个个背负长剑,手挽拂尘,武当派一代及二代弟子竟然都来了! 原来武当诸门人收到章碧津的信件,知道掌门人已恢复神智,安然回归,尽皆欢喜雀跃。 先前武当派主力留守武当山,一来是应付各路人马上山闹事,二来是防备魔教前来抢夺七宝圣塔。 现在章碧津已回归中原,谁还敢来关公面前耍大刀?消息不胫而走,寻衅滋事之徒就少了一大半。 而章碧津信中又暗示众门人无须再看管圣塔,众人虽不知缘由,但总算放下心头一块大石,思念掌门情切,稍作商议,便一齐来到兰州迎接。 玄晧等人出去避讳。武当诸门人久别重逢,自有一番悲喜。 章碧津的几位师弟也都修炼得道,平日里心境平和,古井无波,这一刻同门重逢,却都激动得泪水盈眶。 几名白发苍苍的老道围住了章碧津,嘘寒问暖,问询许久,章碧津都耐心一一答了。 众道士又对王临风义无反顾、英勇救师的壮举好一通夸赞,直听得王临风面红耳赤,双手乱摇,说道:“这都是弟子分内之事,诸位师叔可真是折煞我啦。”众人这才止歇。 二师叔钟文轩对章碧津说道:“掌门师兄,我等斗胆请了您的佩剑过来。”取出一只长匣,双手递给章碧津。 章碧津打开匣子,一片莹润碧绿的光芒映照得满室皆辉。 只见一柄通体碧绿的长剑,安安静静躺在匣底,正是章碧津的兵刃梦蝶。 梦蝶剑与飞霜剑一样质地奇异,剑身如同碧玉翡翠,又如同一泓秋水,轻轻一动,蝶影飞舞,变幻无穷。 章碧津取出长剑,凝视良久,说道:“多谢,我再也不会放开此剑了。” 众人汇集之后,便一齐赶往河南少林寺,路途非止一日,其间雪域情龙几度发作,章碧津每每带了王临风去往僻静之处压制。 王临风逐渐习惯了在情事之中修习清虚功,不再需要师父出言提醒。 师徒俩对门人只说出去练功,武当派诸弟子自然深信不疑。 玄晧等人虽知“练功”的详情,但三人各怀心思,不向旁人多嘴,并未将此事泄露出去。 这一日终于到了嵩山脚下。 降魔大会正日已近,少林寺派出知客僧守在山下迎接客人。 群知客僧见武当掌门及诸位门人齐齐来到,本门僧侣玄晧也突然回归,还把魔教少主也捉了来,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连忙将众人迎上少室山,礼数甚为周到。 众人来到少林寺门前,但见雕梁画壁,飞檐拱起,成百上千的宝殿华堂遍布山峦之上,构筑精美,气势恢弘,不愧是中原武林圣地,千百年的积淀当真非同凡响。 知客僧奔入通报。不一会儿,寺门中涌出数十名僧人,俱是身披袈裟,宝相庄严,气息缓慢匀称,显然都身负上乘武艺。 双方通报过法号身份,原来众僧都是少林寺中的长老领袖人物。 这么些江湖上大有名望的高手一起出来接待客人,自然都是看在章碧津的面子上了。 为首那老僧身材矮小,精神健硕,正是少林寺方丈罗彻,走到万千鸿面前,双手叉腰,仰头说道:“小魔头,你好哇。” 万千鸿给王临风背在背上,比罗彻高了一个头还不止,重重哼了一声,满脸阴戾不屑之情。 罗彻说道:“小魔头,当时在那村野客店之中,虽然叫你使诡计逃跑了,但你逃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现在还不是乖乖束手就擒被捉来少林寺?哈哈哈——” 万千鸿森然说道:“既然落到你们手里,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要办降魔大会对付圣教,只盼你们别办成第二个华山英雄大会才好。少林寺丢脸也就算了,若是再给我圣教捉去一批首脑人物,你中原武林还剩下什么人才?” 罗彻举起手掌虚打了几下,挤眉弄眼说道:“啊呦,你是不是又想吃大耳刮子了?” 万千鸿想起那日给这老僧打了两个耳光之耻,脸上阴云密布,牙关紧咬,磕磕作响。 章碧津说道:“此人就暂时交给贵寺看管了。” 罗彻说道:“好说,好说。”当即指派罗汉堂首座看管万千鸿。 那罗汉堂首座曾于凉州与万千鸿有过一战,在霹雳火弹之下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他自持身份,不会故意折磨人质,接过万千鸿,便带入寺内后山严加看管。 王临风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寺庙之中,不由轻叹一声。 罗彻又看向玉挽容,板起面孔说道:“小妖精,你可好好给我徒儿和小道士带路了?” 玉挽容生怕这帮贼秃驴把自己也捉去关了,连忙往后一缩。 王临风接口说道:“方丈大师,玉衡使已经弃恶从善,改头换面,我武当派自会护他周全。” 玉挽容看着王临风回护自己,心中涌起一阵感激之意。 罗彻目光落在王临风的身上,笑眯眯说道:“小道士,你精神很不错啊。” 王临风恭恭敬敬冲罗彻行了个礼,说道:“晚辈失礼了,见过方丈大师。请问尹帮主他……他来了吗?” 罗彻摇了摇头,说道:“尹帮主还没有来,不过这种大事,丐帮一定不会缺席的。叫花子们行事向来潇洒,说不定挨到最后一刻才会现身,不必着急。” 王临风说道:“是。”心中忐忑不安,既盼着与尹东元重逢,却不知他是否还在生气,见了面又该说什么话才好? 罗彻走到玄晧面前,极为热络地握着他的手,说道:“乖徒儿,你总算回来了。” 玄晧躬身说道:“参见师父。” 少林群僧都知罗彻派了玄晧去西域搭救俘虏,这时见他得胜归来,群僧或是 分卷阅读170 欣慰喜悦,或是无动于衷,或是忌惮警惕,各有不同心思。 罗彻师徒俩低声说了几句话。罗彻神情显得十分满意,拍拍玄晧的肩膀,意示鼓励之情,终于转向章碧津。 少林武当在中原武林并称双雄,领袖江湖众门派数百年。两派首领难得会晤,意义不凡。 众人都安静下来,凝视着章罗二人,不知这两位武林耆宿有何话说。 只见罗彻方丈笑眯眯看着章碧津,说道:“老道士,好些年不见了啊。” 章碧津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答话,突然之间,罗彻纵身跃起,右掌自上而下拍向章碧津的头顶! 罗彻虽然矮小枯瘦如孩童一般,但他跃在空中占了先机,这一下发难当真是兔起鹘落,势若雷霆,正是少林韦陀掌中的狠着“一佛出世”! 谁也料不到少林方丈会陡然偷袭武当掌门,众人都来不及上前劝阻,不由得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罗彻攻向章碧津。 却见章碧津神色不变,双掌前后打出,互为牵引,以攻为守,接住了罗彻这凌空一掌,双臂轻抖,使出太极拳中一招“揽雀尾”,轻轻松松将他的力道卸在一旁。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暗自思忖,倘若换做自己,别说被打个措手不及,就是凝神接战的时候,也未必挡得过少林方丈这出其不意的怪招。 罗彻顺势落地,嘿了一声,双腿连环飞踢,再度跃起。 他人虽矮瘦,但身手异常矫健灵敏,双腿仿佛凭空拔长了数寸,眼看着足尖就要踢中章碧津的胸口! 章碧津右掌往下一切,一招“野马分鬃”,掌缘击向罗彻足踝穴道,但教打到实处,罗彻必定颓然落地。 然而罗彻不待招数用老,双腿立即屈起收回,右手往地下一撑,翻身闪到一旁,同时双指戳向章碧津的咽喉。 他这一手攻守兼备,端的是凌厉无伦,无可抵挡。 章碧津则抱元守一,以静制动,任他招数如何变化,都只用一套太极拳来拆解。 二人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武学宗师,所用的都是两派最精妙神奇的招数。武当至柔,少林至刚,精奥变化,奇妙无穷。 这一场比拼,只看得群僧群道神驰目眩,禁不住沉醉在这绝顶武学境界之中。 两人一转眼就过了数百招,突然身形顿住,双掌相对,须发衣袖都如凝滞般一动不动,渊停岳峙,气势雄浑———待到此时,已是纯拼内力的硬功夫了! 众人都料不到他二人这么快就开始较量内力,一时间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聚精会神注视着二人相斗。 大约过了一炷香功夫,章碧津身形仍是岿然不动,罗彻却突然大喝一声,一连倒退数步,身子在原地打了几个转,终于化解了这一掌之力。 如此一来,高下立见,胜负分明! 武当、少林诸人面上不显,心里都暗自钦佩。不但是佩服章碧津武功卓绝,天下第一,更佩服罗彻能与他拼内力拼到这么久。当今世上除了魔教头子万仞山外,只怕再找不出第二人了。 章碧津衣袖一振,双手背后,淡淡问道:“还打么?” 罗彻连连摆手,说道:“不打了, 不打了,你这老道士当真是妖怪。” 章碧津盯着罗彻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老了。” 罗彻白花花的胡须往上一翘,说道:“怎么?你以为你自己好年轻好英俊么?” 章碧津微微一笑,风采超然。 罗彻气呼呼说道:“就算你功夫练得好,我却未必样样都不如你。”抬手指向身后一排“玄”字辈僧众,说道:“我有这么多徒儿,你却只养了一根独苗儿。论起门庭繁盛,你可不就输给了我?” 章碧津心想你徒儿多又有什么了不起,难道我稀罕得很么?说道:“嗯,若只论数量,你确实是赢了。” 罗彻说道:“你还不服气吗?你这回被魔教捉了去,不是我徒儿玄晧救了你出来吗?” 玄晧肃声说道:“师父,章真人此次脱险而归,乃是群策群力之果,绝不是徒儿一人的功劳,徒儿出的力气只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罗彻听玄晧不居功自傲,心里很是喜欢,说道:“好哇,原来你这小子不肯卖力办事,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拉着章碧津的手,催促道:“来来来,老道士,你过来同我好好说一说,你们到底是怎么从那魔窟里屁滚尿流逃出来的。居然还买一送一,把小魔头也给抢回来了,真有你们的啊。”拉着章碧津,急不可耐走向寺中。 章碧津看了玄晧一眼,说道:“我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举步跟了进去。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 隔壁以法莲时隔两年更新了番外, 感兴趣的话看一下吧~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九十九章 修罗地狱 内容 第九十九章 修罗地狱 王临风连忙跟上,章碧津转头说道:“临风,你自去休息,不必过来侍奉了。” 王临风停住脚步,小声说道:“师父,玄晧……玄晧师父那时也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不要……”话虽没说完,但显然是要为玄晧求情。 章碧津说道:“我自有分寸。”随着罗彻步入少林寺,去往方丈禅室谈话了。 王临风轻叹一声,无奈极了。 知客僧又引着武当诸门人前去寺内客舍落脚。 少林寺向来不接待女客,本来不许玉挽容踏进山门,但玉挽容自称是男扮女装,又有武当大弟子王临风作证,便得以同行。 少林寺内的客舍收拾得洁净雅致,僧人又奉上热茶素斋,十分美味可口。 在这清净雄伟的千年古刹之中,武当诸人都泰然自如。玉挽容却难受得浑身发毛,实在住不习惯,又担心圣教前来寻仇,便跟王临风打了声招呼,说道要出去打听消息,探一探教内虚实,待到降魔大会正日再回少林寺来。 王临风见玉挽容要孤身下山,不免担心,但素知玉挽容性子机敏,绝不会逞强冒险,便细细密密叮嘱了几句,将他送下了山。 回到寺中,与众位师叔同门说起即将举办的降魔大会,大家伙儿都满怀期盼,只盼集合众力,先挑了魔教,再救回人质,从此还中原武林一个清净。 傍晚时分,客舍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临风腾地站起,说道:“一定是师父回来了。”匆匆跑到屋外。 却见来者人高马大,面目俊伟,穿着一 分卷阅读171 身黄色僧袍,衣袖裤脚都捆扎得干净利落,正是玄晧,微笑说道:“王道长。” 王临风啊了一声,说道:“玄晧师父,原来是你。我师父呢?还在和方丈大师说话么?方丈大师他……他可有怪罪你?责罚你?” 玄晧说道:“章真人和我师似乎聊得甚为投机,师父身边的小沙弥方才给我传话,说师父已知道我破了淫戒,罚我下半辈子每天早晚都要为你焚香念经,潜心祈福,忏悔罪孽。又要我修炼定力,更加刻苦习武。” 王临风心想天底下哪有和尚给道士念经祈福的道理?罗彻方丈这惩罚手段太也胡来了,也不知怎么能哄得我师父许可,忍笑说道:“玄晧师父,你打算为我念佛家的经,还是道家的经?” 玄晧双手合十,躬身下拜,正儿八经说道:“心中有佛,口中念的都是佛经。” 王临风展颜微笑。 玄晧也笑了笑,随即板起面孔,说道:“王道长,你随我来,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王临风问道:“什么东西啊?” 玄晧不答,招了招手,示意王临风跟上。 两人离开客舍,路过大雄宝殿,穿过一片塔林,绕过练武场,来到寺北一处菜园。 这菜园为寺中僧众所辟,寥寥数亩而已。少林寺人员众多,每日所用粮食蔬菜都要下山采买,在此处开荒种菜,不为果腹充饥,只为修养身心。 菜园中甚为幽静,角落立着一株高高的柿子树。此时正值深秋,树上满是鲜红饱满的柿子,远远望去,便如挂满了一只只红通通的小灯笼,格外鲜美可爱。 王临风一脸茫然,说道:“玄晧师父,你要给我看什么?” 玄晧抬手指着那柿子树,说道:“王道长,你瞧这棵树长得多好啊。从前我常常过来给它浇水。师父带我下山去西域救人的时候,树上才刚刚结果,现在我们回来,柿子都已经熟透了。” 王临风哭笑不得,说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原来你就是想让我看这棵柿子树啊。” 玄晧说道:“咱们奔忙一路,总该抽空歇一歇罢?纵是有天大的事儿,也给我等到明天去。”说罢,气凝丹田,一掌击在树上! 那柿子树的树干枝叶都纹丝不动,枝头的柿子却受到内力震荡,哗啦啦一阵乱响,十几只柿子一起往下坠落。 玄晧纵身跃起,双臂舒展,左接右捞,转眼间就将十几只柿子都接到怀中,又飘然落地,将柿子捧到王临风面前。 王临风奇道:“这么多柿子都给我吃么?我一个人可吃不完啊。” 玄晧说道:“谁说给你一个人吃的?”就地坐下,把柿子放在地上,随手捡了一个,撕开柿皮,三两口就吃得干干净净。 王临风笑了笑,坐下身来,拿起一个柿子。 但觉其沉甸甸又软绵绵的,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流出水来,便小心揭开薄薄一层外皮,露出一大团晶莹剔透的柿肉。 咬了一口,汁水横溢,清甜凉爽,实在美味,忍不住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 两人一边静静吃着柿子,一边看着青山连绵,漫天晚霞。 傍晚最后一丝阳光暖洋洋的洒在两人身上,偷得浮生半日闲,说不出的放松惬意。 王临风问道:“玄晧师父,你从前在魔教的时候,杀过很多人吗?” 玄晧嗤的笑了一声。 王临风好奇地问道:“怎么?我的话很好笑么?” 玄晧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对我感兴趣。” 王临风说道:“咱们好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患难之交,更何况你的经历着实……着实让人好奇……” 玄晧望着天空出了一会儿神,才答道:“我确实杀了很多人,有时候是我不杀对方,对方就要杀我;有时候是万老教主叫我动手,我是他的下属,不能不听从。杀人杀得多了,心里就麻木了,更何况我从前是冰湖老妖的弟子,从来不觉得杀人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但是后来……我年纪渐渐大了,心里开始觉得很厌烦,实在想不明白,大家伙这样杀来杀去的,到底有什么意思?” 王临风心想玄晧拜入冰湖宫之前,闻人歌曾命他们一群少男少女互相残杀,最后选出胜者收入门下。滥杀无辜,对冰湖宫弟子来说确实不算什么,问道:“你杀了那么多人,夜里睡觉不会害怕吗?” 玄晧说道:“当然不会,我夜里睡得可死了。不过,有时候我在做完全不相干的事情的时候,眼前会冷不丁冒出一张一张血呼邋遢的面孔,那都是死在我手下的人。等我拜入少林寺,每天敲木鱼念佛经,才慢慢看不见这些幻象了。” 王临风很是感慨,说道:“我这次下山也杀了人,可我心里就很安静,从来不会看见他们的脸,我是不是太冷酷无情了?” 玄晧说道:“你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人,自然不会心受其累。” 王临风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玄晧又想着魔音魔珠都是你杀的,魔伞死的时候也正在和你相斗,看来冰湖宫和你八字犯冲,还好老子改名不叫魔剑了,否则也逃不过被你一剑戳死的下场,说道:“王道长,咱们在沙州的时候,你是不是去修整了魔伞大师姐的坟墓?” 王临风奇道:“你怎么知道?” 玄晧说道:“咱们动身离开之前,我抽空去师姐的坟地看了一眼。” 王临风心想你还记着去看她,看来你也很念旧情,忽然想起一桩心事,问道:“玄晧师父,现在中原武林九大首领都困在西域,八人在魔教总坛,还有一个游少侠却被带去了冰湖宫,这该怎么办呢?降魔大会旨在对付魔教,只怕一时分不出精力去对付冰湖宫。游少侠身属华山派,本该由华山派去营救他,可是上一次英雄大会之后,华山派遭受重创,群龙无首。你说凭华山一派之力,能救得出游少侠么?” 玄晧稍作沉吟,说道:“我认识去冰湖宫的路,要不然咱们一起去救他?” 王临风大吃一惊,说道:“不不不,咱们可不能逞匹夫之勇,坏了大事。” 玄晧哼了一声,说道:“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哪一个不是勇悍匹夫?冰湖宫上上下下,只有闻人老妖一个人值得忌惮,其他人都不值得咱们放在眼里。难道非得约齐几百几千个帮手,你才敢去冰湖宫寻晦气吗?” 王临风苦笑说道:“玄晧师父,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玄晧很是固执,说道:“这件事就是这么简单。若是你师父命令你去冰湖宫,你肯定二话不说提剑就走了。其实有很多事情,合该由你自己拿主意,你却偏偏都要推给你师父。”起身去井里挑了一桶清水,给王临风洗了手,便径直去了。 其后几日,各大门派帮会的首脑徒众陆续赶到少室山 分卷阅读172 。 丐帮长老云海龙、刘思贤也率领数十名丐帮弟子前来少林寺,却不见尹东元的身影。 云刘二长老向罗彻方丈告罪,说道尹帮主突有急事,无法到场,还请宽宥则个。 王临风没有见到尹东元,心里好生失望,偌大的天下,也不知该去哪儿找他。 群雄齐聚少林寺,彼此联络,甚为热切。 众人知道章碧津这回也来了少林寺,都大赞章真人才脱离魔窟,就来少林商议大事,当真是义薄云天,心怀天下。 江湖上有名望的武林宗师,纷纷前来拜贺章碧津脱离险境,重归中原。 至于名声略逊一筹的后辈小子,知道自己不配受章碧津接见,便派人送上贺帖礼物,聊表敬意。 至于降魔大会的东道主罗彻方丈,更是天天迎接客人,忙得不可开交。 寺中客舍很快都住满了宾客,少林僧又临时搭了许多草棚供人居住。 有了上次华山英雄大会的前车之鉴,寺中长老加倍防备,派出上千武僧日夜巡逻,许多宾客也自发帮忙。 现如今的少林寺,只怕守得比皇宫内苑还要严密。 ——转眼就到了降魔大会正日。 这一日秋高气爽,碧空万里,场上人山人海,摩肩擦踵。 少林寺广场上放置了无数蒲团,“罗”字辈、“玄”字辈、“净”字辈三代少林僧众分排列座,各大门派群雄则落座于客位。 又有小沙弥奉上茶点,众人有吃有喝,好不热闹。 王临风长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直看得眼花缭乱,又是兴奋激动,又是紧张不安,一会儿想着魔教可别过来惹事,一会儿想着小玉怎么还不回来?心里七上八下,眼皮突突直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大会吉时已到,罗彻方丈却迟迟不现身。场中群宾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玄晧站起身来,高声说道:“好叫诸位贵客知晓。章真人擒来了魔教少主万千鸿,交由鄙寺看管。敝寺不敢大意,将万少主安顿在后山一个隐蔽之处,又请了罗汉堂诸位前辈紧密看守。罗彻方丈知道大伙儿一定想见见万少主,此刻已亲自去后山提人。还请诸位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此言一出,广场上登时欢声雷动,群雄七嘴八舌说道:“原来那小魔头真的被章爷爷捉来了,咱们降魔大会旗开得胜,第一件事就是处死这杀千刀的魔教余孽!”“既然拿住了万仞山的儿子,还怕这老魔头不肯俯首帖耳,大叫投降吗?”“人是章真人捉来的,是生是死,须得由章真人拿主意,哪里轮得到咱们插嘴?”“章爷爷把人交给了少林寺,那就是要大家伙儿一起拿主意了。” 尤其是那些被万千鸿掳走首领的门派弟子,更是气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恨不得生啖万千鸿的血肉。 王临风眼看着群雄激愤扭曲的神情,心里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在魔教祭塔法会上,魔教教徒也是这么大吼大叫要杀了师父,正邪双方虽立场相反,但这副群情激奋、暴怒嗜虐的神态,又有什么分别? 少林寺僧众连忙出言安抚群雄,场中才慢慢安静下来。 王临风心神不宁,拿起茶杯正要喝水,突然听到东南方响起“铮”的一声脆响。 这声脆响如鸣佩环,清脆悠扬,其他人听在耳中,只当寺庙中哪里在演奏法乐,照常说说谈谈,并未放在心中。 王临风却右手一抖,茶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说道:“师父,是闻人歌来了,这家伙又来捣乱了!” 章碧津心神一凛,低声嘱咐道:“你们稳住别动,我自去拿他。”提起长剑,朝着声音来处追去,几个纵跃起伏,身形已飞速隐没在黄瓦树影之间。 众人看见章碧津骤然离去,都是一头雾水,不知何故。 只有玄晧也听出那声音不对劲,转头看向王临风。 王临风以袖子作遮掩,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玄晧缓缓点了点头,又指派僧众安抚宾客。 但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章碧津一直不回,罗彻方丈也迟迟没有带来万千鸿。 群雄都已经等得好生不耐烦,只是碍于少林寺的面子,才没有出言催促。 “玄”字辈僧众低声商议起来,正要派人去后山察看情况,突然天空中轰的一声巨响,一朵烟花轰然爆裂,炸开无数金色流星。 看那烟花腾空的方向,正是后山所在,后山一定出了大事! 玄晧喝道:“不好!”施展轻功,疾往后山奔去,其余僧人立即跟上。 群雄都知道后山是少林重地,未得主人邀请,就算是着急得抓肝挠肺,也不敢轻易跟去。 王临风却没那么顾虑,想也不想就追了过去。 一行人飞速急奔,不一会儿来到后山,却看到一具尸首倒毙在地,正是负责巡逻后山的罗汉堂高僧! 众人吃了一惊,取出兵刃,继续赶路,不久又见一具尸首。等赶到囚禁之所,一路上已陆陆续续看到了十几具尸首。 众人不禁毛骨悚然:看这情况,后山一定是遭遇了敌人偷袭,且敌人数量必然不容小觑,否则这许多罗汉堂高手,怎会个个都中了暗算,死得如此干净利落? 但若敌人来者甚多,又怎能行动得悄无声息,寺内就连半点儿动静都没有听见? 不过这些巡逻后山的高僧都是三三两两分头行动,难免受敌人暗算,万千鸿的囚室外却有三十余名高僧同时看守,外加一个罗彻方丈,肯定不会让敌人讨到便宜。 众人强定心神,加快脚步奔到囚禁之地,扑鼻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放目望去,所有人都吓得浑身发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三十几具罗汉堂高僧的尸首,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或是筋骨寸断;或是斩首剜心;或是开肠破肚,内脏流了一地:或是皮肉震碎,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人形。 所有罗汉堂高僧都是血肉模糊,死状凄惨,此情此景,当真是一片修罗地狱! 王临风及少林诸僧看得呆了:谁能想到,大家伙儿热热闹闹齐聚于少林寺中时,静悄悄的后山竟发生了这么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玄晧忽然大喊一声:“师父!”飞身抢到洞口,从血泊中扶起一人,正是罗彻方丈。 众人如梦初醒,连忙围了过去。 只见罗彻神情委顿,眼睛半睁不睁,仍然还留有一口气在,可他僧袍已被鲜血染得发黑,四肢都软软垂在身侧,胸口肋骨更是断了好几根,眼看是救不回来了。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章 无上菩提 内容 第一百章 无上菩提 玄晧又怒又急, 分卷阅读173 说道:“师父,你千万支持住!”从怀中取出一粒黑漆漆的“金刚龙虎护心丹”,塞进罗彻口中,又不住按摩他的胸口,帮助他吞咽丹药,再将手掌贴于罗彻的后心,真气源源不断输入他的体内。 另有“玄”字辈高僧手提戒刀奔入洞中,不一会儿奔了出来,大声说道:“大家放心,万少主还关在囚室中。一定是方丈师父守住了洞口,又放了烟花信号,贼人就被吓跑了。” 众僧听闻人质并未丢失,心中稍安,暗道章真人把万千鸿交给少林寺看守,若是出了纰漏,少林寺实在无颜面对章真人及中原群雄了。 不一会儿,罗彻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说道:“乖徒儿,是你么?” 玄晧应道:“是我!”又问道:“师父,到底是谁把你老人家害成这样?后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罗彻眼神涣散,气若游丝地说道:“降魔大会开始之前,我就到后山来提那小魔头,却看到罗汉堂的和尚们纷纷倒在路上,我知道不好,赶紧跑到山洞一看,这里正打得分外激烈,原来是魔教的牛鬼蛇神来救小魔头啦……” 玄晧问道:“师父,你怎么认出他们是魔教的人?” 罗彻摇摇头,说道:“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从头到脚蒙得严严实实的,脸上蒙着面纱,连眼睛都不露出来,我看不见他们的脸……但领头的那个人,武功好生了得……我叫他快点住手,不要再胡乱杀人了,他一句话也不说话,转头就还了我一掌,正好打中我的胸口……这一掌就打得我……打得我不中用啦……还好我拼死放了烟花,他们知道大部人马要赶过来了,就朝那个方向逃走了……”往西北面看了一眼。 诸僧立即要举步去追,罗彻说道:“别浪费功夫,早就来不及了。” 众人只得作罢,心想普天下还有谁能一掌打去少林方丈半条命?除了章碧津,那就只有万仞山了。 又有人想,方丈大师忒也心慈手软,都这当口了,怎么还好心好意去劝敌人放下屠刀,勿造杀业?这不是白白叫敌人先下手为强吗? 罗彻继续说道:“领头那人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他用的是浮屠圣功,决计错不了的……不错,那人一定是万仞山……” 众人看见后山这番惨酷情景,早就猜测是魔教前来劫狱,这时听罗彻亲口指认万仞山行凶伤人,出手又如此毒辣,饶是诸僧修养再好,也忍不住骂道: “魔教妖邪忒也欺人太甚!佛门净地,岂容他们放肆撒野?”“万仞山实在是爱子情深,由爱成痴了。其实他若心平气静上门求情,方丈大师未必不会宽恕万少主,为何非得赶尽杀绝,行事不留一点儿余地?”“要不怎么说是‘魔教’呢?无恶不作,遗毒万年!” 玄晧说道:“师父,领头那人真的是万仞山么?你说他一直蒙着脸,会不会是别人冒充的?” 罗彻一口气正提不上来,面目扭曲,神情极为痛苦。 旁边便有人接口说道:“玄晧,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天底下只有万氏父子练过浮屠圣功,万千鸿已被关在囚室之中,插翅也难飞走,那么在外面大开杀戒的自然就是万仞山了!哼,你拼命给万仞山推卸嫌疑,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用意吗?你自己就是魔教出身,说不定就是你给万仞山做的内应!” 玄晧勃然大怒,说道:“倘若我给魔教做内应,那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抬手拍在身旁一块山岩上,登时把岩石拍得稀巴烂。 那人说道:“怎么?你还要动手吗?” 玄晧急道:“不是的!” 罗彻深呼一口气,突然自胸腔中爆出一声大喝:“都给我住嘴!” 他这呐喊声震山林,响彻云霄,众人耳中嗡嗡作响,情不自禁倒退了一步。 罗彻喊完这一声,气息似乎通畅了许多,撑着玄晧的胳膊,盘住双腿坐起身来,语速飞快说道:“你们不喜欢玄晧出家之前做过魔教天王,天天揪着这件事不放。现在魔教跑来少林做坏事,你们又把这件事冤枉到玄晧头上,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这不是欺辱好人吗?” 先前开口那人面露愧色,支支吾吾不说话了。 另有人说道:“方丈大师,魔教残杀了罗汉堂这四十多位师父的性命,我寺的罗汉堂就此……就此灭了……”泪如雨下,声音哽咽说道:“这一笔血债可不能一笔勾销,咱们这就杀了万千鸿,给罗汉堂报仇!” 罗彻说道:“不,不行……罗汉堂又不是万千鸿灭的,咱们杀了万千鸿,算是报了哪门子的仇?他老子欠下的人命债,合该找他老子算账。不过,万仞山杀人是错的,咱们杀人一样也是错的。以错罚错,这道理如何讲得过去?咱们是佛门弟子,应当竭力感化恶人才对。” 此言一出,诸僧一片哗然,喊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金刚亦有怒目时,对付这等恶人,又何必心慈手软?”“方丈大师,你收了魔剑天王做徒儿不够,现在又妄想感化万氏父子吗?你老人家宽宏大量,厚德载物,我们却不愿意和魔教妖孽同流合污。” 罗彻大怒,眼光自左而右扫视一圈,喝道:“咱们都是出家人,整天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我是少林方丈,你们还听不听我的话了?” 罗彻在位数十年,从不拿捏架子,从来没搬出过方丈头衔吓人,他为人和蔼可亲,随性潇洒,甚至到了没大没小的地步,这一次实在是动了真怒。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安静下来。 罗彻哼了一声,说道:“魔教血洗罗汉堂,这笔账不能不算。但咱们不能贸然行动,徒造更多杀孽。咱们须得和魔教谈判,倘若双方从此休战止攘,那就是造福天下苍生了。此外,你们也不能随意屠戮万千鸿泄私愤,更不能为难玄晧。” 转头看向玄晧,微笑说道:“我百年之后,少林寺就交给玄晧了。这孩子武功很好,性子爽快,处事果决,最难得可贵的是,他能够排除万难,一心皈依我佛,我实在是很喜欢。” ——罗彻这么说,就是要让玄晧做方丈了。 在场“罗”字辈诸僧都是罗彻的师兄弟,年事已高,权欲极淡,闻言说道:“善哉,善哉。” “玄”字辈、“净”字辈僧人则神色各异,有些人默然不语,有些人目光转来转去,显得很不安分。 山洞侧旁忽然传来一阵脚踏草叶的细碎声音,众人吃了一惊,喝道:“什么人?” 一条黑色身影转到众人面前,却是章碧津。 王临风高声喊道:“师父!”奔到章碧津面前。 章碧津冲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刚刚那人确实是闻人歌,我和他打了照面。他使诈逃脱了,没能把他捉住。” 这话虽说得轻描淡写,但王临风 分卷阅读174 深知闻人歌擅长机关术,心思又十分歹毒,真实情景一定比师父所说的要凶险千百倍还不止。 章碧津环视一圈,目光落在罗彻身上,问道:“你怎么了?” 罗彻面色赧然,说道:“我这回可是大出洋相,叫你看笑话啦。万仞山一掌就把我打成这副样子,嘿嘿,老道士……老道士……你可比我这老和尚强得太多。” 章碧津皱眉说道:“是万仞山把你伤成这样的?他来救他儿子么?” 王临风凑到师父耳边,把事情来由简单说了一遍。 章碧津心思一动,想着天下可不止万氏父子两人懂得浮屠圣功,闻人歌拿到了七宝圣塔,很可能也开始修习浮屠圣功了。 但闻人歌拿到七宝圣塔前后才两个月的时间,就算他天资聪颖,飞速练成圣功,也不可能一个人变出两个分身,一个在后山血洗罗汉堂,一个跑到寺内广场去弹琵琶瞎捣乱。 想来是闻人歌和万仞山蛇鼠一窝,沆瀣一气,闻人歌去广场上分散大家的心神,万仞山再带着一群爪牙来后山救人。 这一番布置本来甚为周详,只是他们没想到罗彻会亲自来提万千鸿,这才闹得铩羽而归。 章碧津眼看着罗汉堂诸僧惨死之态,脸色一沉,说道:“你们不去报仇么?” 诸僧口念佛号,答道:“阿弥陀佛,方丈大师不许我们寻仇。” 章碧津提剑说道:“忍气吞声又是怎么回事?” 诸僧看向罗彻。 罗彻笑而不语,双手放在膝头,手指捏成莲花形状。 此时阳光普照,秋风吹拂过山林,鲜血渗入土地,腥臭气味渐渐淡去。 罗彻闭眼感受微风拂面,脸上渐渐露出欢喜圆满的表情,说道:“无上菩提,众生恶业,极重苦果,我皆代受。界尽业尽烦恼尽,我此回向无穷尽……”说完这几句话,就闭口不言了。 章碧津一怔。 玄晧说道:“师父,你累了,我扶你回禅房休息。”伸手要去扶罗彻。 章碧津回过神来,抬手拦住玄晧,肃声说道:“不必了。” 玄晧愣了愣,问道:“什么不必了?” 章碧津说道:“罗彻圆寂了。” 玄晧一惊,转头看向师父,只见罗彻脸上微笑凝固,身子僵硬,气息果然已经断绝。 原来罗彻身中万仞山一掌之后,早就支撑不住,苦苦坚持到诸僧赶到,交代过遗命之后,终于放下心来,撒手去了。 诸僧眼见方丈西去,俱是悲恸不已,但佛家本就讲究生死解脱,诸僧强自抑制哀伤之情,掏出佛珠,团团围住罗彻,喃喃念起佛经。 只有玄晧一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罗彻,一手搂住罗彻的尸身,一手先探他呼吸,再摸脉搏,只觉得师父的肌肤愈加冰冷,终于是再也不能醒来了。 于是玄晧哇的一声大哭出来,这一刻世上所有艰深古奥的佛经、辞藻华丽的祭辞,他全都忘记了,只是一声声喊道:“师父!师父!”声音哀绝,犹如困兽咆哮。 王临风从没见过玄晧这么哀伤的模样,心中一酸,上前摁住他的肩膀。 玄晧说道:“我没有师父了,我没有师父了,这世上再没有人信我了……” 王临风轻声说道:“我信你啊。” 玄晧悲不可抑,说道:“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王临风知道他说的是万仞山,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诸僧念经已毕,只觉得前途云遮雾绕,一派黑暗,渐渐吵闹起来。 有人说道:“咱们这就去杀了小魔头,给方丈大师和诸位前辈报仇!” 立即有人否决道:“使不得!方丈大师生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们随便杀人泄愤。” 前一人理直气壮说道:“就算这次血洗罗汉堂的惨案不是万千鸿亲手做的,但祸端总算是因他而起。咱们杀了他,也不算是妄杀好人。再说了,万千鸿从前作下的恶事还少么?” 玄晧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方丈遗命,不得不从!” 有人附和道:“不错,罗彻方丈说过不能为难万少主,章真人也听得清清楚楚。方丈一死,咱们就不听话了,这不是叫章真人看笑话么?” 又有人反驳道:“但罗彻方丈还要这魔剑天王来做新方丈,这不是胡闹吗?少林千年古刹,决不能交到这魔教狗崽子手里,反正我……我是绝不答应的!” 眼看着少林寺三代僧众就要四分五裂闹起内讧,章碧津开口说道:“既然罗彻方丈已有遗命,大家伙儿不能不从。你们对新方丈的人选有什么意见,等到局势安稳下来,慢慢决策不迟。 “当务之急,是将这里发生的惨案告知中原群雄,将降魔大会延期到他日再办。再收敛罗汉堂诸位僧人和罗彻方丈的遗体,焚烧火化,操办法事。最后大家伙儿坐下来好好商议一番,到底去不去找万仞山报仇,到底和魔教是战是和,请了中原群雄一起拿主意就是。方丈之位悬而未决期间,少林寺的内事要务就由‘罗’字辈长老们一起主持罢。” 诸僧说道:“理当如此。” 但也有人小声嘟囔道:“武当掌门又不是少林方丈,凭什么管到少室山头上来了?” 章碧津看了那人一眼,冷冷说道:“我徒儿是武林盟主,自然管得着少室山。” 诸僧明知他是强词夺理,但章碧津在江湖上地位超然,众人都要卖他一个面子,不愿在他面前乱了阵脚,更何况他这番话确实有理有据,于是‘罗’字辈高僧分派众弟子收尸火化,又派人去广场告知群雄后山惨案。 不一会儿广场上就轰然耸动,传来阵阵喧嚣吵闹的人声。 章碧津对王临风说道:“只怕大家伙儿要乱,我去前面压着场子。” 王临风说道:“是,徒儿马上就跟来。” 章碧津转身离去。 王临风稍作犹豫,走到山洞门口,和看守囚室的僧人打了声招呼,便闪身走进洞中。 那通道极为狭长,两旁挂有松枝火把,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走到尽头。 只见一扇黄澄澄大门竖立于前,门上刻了释迦牟尼佛像,落了几把精铁打制的大锁,万千鸿就囚禁在这扇大门之后。 万千鸿听到脚步声,问道:“是谁来了?” 他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大门传过来,显得甚为沉闷,满是警惕之意。 王临风伸手抚摸门面,低声说道:“是我。” 万千鸿一怔,说道:“王临风?是你吗?”快步走到门后,问道:“外面出什么事儿了吗?我听到很多吵吵闹闹的动静。” 王临风说道:“你爹爹带人来救你,把罗汉堂的高僧全都杀光了,罗彻方丈也……也圆寂了……” 门后一下子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万千鸿嗓 分卷阅读175 音哑哑的说道:“少林寺打算什么时候处死我?” 王临风说道:“罗彻方丈咽气之前下了命令,不许少林弟子伤害你的性命。” 万千鸿问道:“那么谁来做新方丈?‘罗’字辈?还是‘玄’字辈?” 王临风答道:“罗彻方丈选了玄晧继承衣钵,但少林僧都不是很服他。我师父说既然如此,那就先不要操之过急,以后再慢慢商议。” 万千鸿哼了一声,说道:“你师父不愿坐视少林寺闹内乱,但罗彻生前都弹压不住诸僧,他一个外人又怎么管得住?” 王临风不置可否。 两人隔着一层门面默然相对。 他们看不见对方的面容,只听得彼此细微的呼吸声,墙上松柴烧得劈啪作响,不时炸开一粒金色火星。 万千鸿忽然说道:“王临风,你看见门上有一个送饭的小隔板了?你打开隔板,把手伸过来。” 王临风低头一看,门上确实有一块小小的隔板,问道:“为什么要伸手啊?我可没给你带吃的。” 万千鸿反问道:“你是不是不敢啊?你怕我吃了你?” 王临风轻声说道:“无聊透顶。”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隔板打开,一只手伸了出来,冰肌玉骨,肌肤白腻,正是万千鸿主动伸出了右手。 王临风低头看着他的手,心里慢慢软了,伸手握住他的手掌。 万千鸿一声不吭,五指深深扣入王临风的指缝。 王临风只觉得万千鸿的掌心温暖又柔软,不知怎么的,眼睛一红,一滴眼泪啪嗒落在他的手背上。 万千鸿低声问道:“你哭了?” 王临风忙道:“不是的!这个是……是口水!” 万千鸿惊道:“你这人怎么搅的?”立即抽回手去,仔细看了一会儿,又咬牙说道:“王临风,你吓我,这分明不是口水啊。”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一百章了! 请妹子们多多留言, 送剑飞霜上首页呀!! (大家的留言我都有定期录屏保留下来, 每个字都是我的宝物~ 而且剑飞霜的评论区很难得都在讨论剧情, 也算是海棠之最了hhh。 .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零一章 扑朔迷离 内容 第一百零一章 扑朔迷离 王临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却又笑不出了,情丝错节,愁肠百断,低声说道:“早知如此,我就该劝师父放你回魔教去。没想到把你关在少林寺中,竟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平白无故害死了这么多性命。” 万千鸿冷冷说道:“少林寺这降魔大会要号召整个中原武林对付圣教,未来害死的性命只会更多。圣教今天只是灭了一整个罗汉堂,以后灭掉一整个门派、一整个帮会,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临风说道:“不,罗彻方丈绝不会把中原武林带入腥风血雨之中。他要感化你和你爹爹,还要大家伙儿和魔教好好谈判,从此双方休战议和,造福天下苍生。” 门后又一次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万千鸿才再度开口,闷闷说道:“王临风,你快回武当山罢。” 王临风反问道:“为什么?” 万千鸿说道:“你这样的性子,不该在江湖上闯荡。你回到武当山以后,就再也不要离开了。以后你能偶尔想起我,知道是你对不起我,不该把我强掳到少林寺来送死,那就算你还有点良心。” 王临风听他语气中颇有自伤之意,似乎已认定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少林,不由得揪起心来,说道:“你不要说什么送死不送死的,罗彻方丈遗命如山,少林寺的师父们绝不会伤你的性命。” 万千鸿哼了一声,说道:“所以我才说你是呆子!”靴声槖槖,走回囚室深处,不再理会他了。 王临风转头看四下无人,便把耳朵贴在大门上,隐约听得囚室中传来一阵低沉的人声,似乎是万千鸿正在低声祝祷。 他说起了家乡的异域语言,王临风听不明白说的什么,只是听他语气甚为虔诚,又颇有悲凉之意,不禁心中一酸,踟蹰片刻,终于转身离去。 回到寺内广场,章碧津及少林僧众已尽力安抚过中原群雄,众人齐心协力搭起了做法事的大棚,又协助诸僧焚烧亡者遗体。 王临风也撸起袖子卖力帮忙,一直忙活到半夜,这才独自返回客舍休息。 走到房间门口,正要伸手推门,忽然听得嗖的一声利响,一枚小石子从后方院子里激射而出,重重击在门上,打穿门板,咚的一声落在屋内! 王临风大吃一惊,反手拔出长剑,转头喝道:“什么人?!” 此时浓雾遮月,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院子里一片死寂。 王临风惊疑不定,回头望去,只见门板上多出了一个明晃晃的小窟窿。 这飞石击门者的内力实在惊人,若是他有心偷袭,那方才这枚石子完全可以打穿王临风的脑袋,然则他为什么只是打破门板?难道他是要提醒王临风注意什么危险? 王临风一时不明白对方是何用意,一手握着长剑,一手小心翼翼推开门扉。 只听吱呀一声响,屋门缓缓打开,屋里同样黑暗无光,可一派黯淡之中,桌边分明坐着一个人! 王临风立即用长剑护住前门,喝道:“是谁?” 那人连忙站起身来,说道:“临风道长,是我啊。”声音清脆,正是玉挽容。 王临风胸中疑窦顿消,长长松了一口气,说道:“小玉,原来是你啊,你总算回来了,我一直在担心你。今天可出了一件大事,你知不知道?” 玉挽容站在桌边一动也不动,低声说道:“临风道长……不,风哥,求求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王临风奇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收起长剑,迈步走入屋中。 谁料他双足刚跨过门槛,后心忽然吹来一阵疾风,接着身后七处大穴一阵钝痛——原来门后还藏着一人,以迅疾无双的指法,点中了王临风的穴道! 王临风登时僵直在地,动弹不得,心中骇然得无以复加。 其实以王临风的武功造诣而言,旁人要想从背后偷袭点中他的穴道,绝不会这么轻松简单。只是王临风太过信任玉挽容,打死也想不到屋里还另外藏着一人,这才一招之内就着了道儿。 王临风惊怒交加,说道:“哪个藏在暗处偷施暗算?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分卷阅读176 ?” 玉挽容忙道:“你别这么大声叫唤,小心引了旁人过来。”从怀里取出火石,点燃蜡烛。 烛火照得满室皆辉,墙上投下一道长长的人影,那出手偷袭的人慢慢绕到王临风面前,说道:“王道长,好久不见啊。” 只见这人满面微笑,双手背后,眉目清秀,广袖长衫,俨然是个斯文儒雅的中年文士,却不是万仞山又是谁? 王临风陡然看见这老魔头,不禁怒从心头起,高声骂道:“你……你居然还敢留在少林寺?你把罗彻方丈害得好苦,你把少林寺害得好苦!” 万仞山伸手合上门扉,笑吟吟说道:“此话从何讲起?少林寺囚禁了我儿子,怎么能是我害苦了他们呢?你这小子见了长辈,一点儿礼数都不懂,你师父怎么教的你?” 玉挽容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躬身说道:“老教主,还是由属下……由我跟临风道长解释清楚罢。” 万仞山说道:“你刚刚不是还风哥、风哥叫得好亲热么?你就是为了这个‘风哥’才背叛了鸿儿,对不对?” 玉挽容脸色一红,神态甚为羞怯忸怩。 万仞山嘿嘿笑了几声,说道:“少年人情情爱爱的事情,老夫可没功夫理会。只要能够救出鸿儿,随你们这些年轻娃娃折腾去罢。”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啜饮起来,举手投足淡然从容,哪里像是刚刚做下了一桩惊天大命案? 王临风心想这老魔头视人命如草芥般低微卑贱,罗彻方丈还想要感化他,实在是难于登情天,转头看向玉挽容,又是愤怒伤心,又是不敢相信,说道:“小玉,你怎么和这老魔头勾结到一起去了?你……你好糊涂啊!” 玉挽容甜甜一笑,柔声说道:“万老教主绝不是来害你的,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呀。咱们带走少主之后,老教主率领着另外六个七星使者和一群教徒,一路追到了河南,到了少室山下却犯了难。少林寺要办降魔大会,这些日子戒备十分森严,老教主他们一直找不到机会偷偷上山。那天我本打算出去打探情报,没想到一下山就遇见了老教主。老教主就……就扣住了我,叫我想办法带他们上山。” 王临风怒到极处,脸上如霜似雪,没有一丝表情,冷冷说道:“这老魔头抓住了你,然后威胁要杀了你,你贪生怕死所以屈从了他,是这样吗?” 万仞山本来一直满面微笑,但听王临风连连口出恶言,慢慢沉下脸色,说道:“你说谁是老魔头?” 王临风说道:“瞎子吃馄饨,你自己心里有数!” 玉挽容见王临风如此横眉冷对,不由得慌了,急道:“风哥,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倘若万老教主要对你们不利,那我宁死也不会带他来害你。万老教主是打算和少林武当好好谈判一番,而且拟定做出大大的让步。他提出的种种条款,连我听了都觉得很是有益,所以我才答应带他上山。我们一直躲在少室山下,等到降魔大会正式举办,这才偷偷上山来。至于其他的圣教徒,我说什么也不许他们跟从,就是害怕出什么纰漏而连累了你,你还信不过我吗?” 玉挽容自从背叛圣教以后,满副心思都放在了王临风身上,生怕王临风不肯相信自己,说到最后一句时,眼中几乎要掉下泪来,真恨不得一头撞死自证清白。 王临风辨他神貌不似作伪,更觉痛心疾首,说道:“小玉,这老魔头实在是毒如蛇蝎,你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啊!” 万仞山听到此处,再也无法按捺怒气,长眉一竖,喝道:“你说谁毒如蛇蝎了?你这娃娃道士怎么说话的?”重重搁下茶杯,杯身登时碎成粉末,茶水淌了满桌。 王临风毫不畏惧,义正言辞呵斥道:“我说的就是你!你哄骗得小玉带你上山,然后带领你那群魔教爪牙跑去后山兴风作浪,害死了罗彻方丈,还将罗汉堂诸位高僧屠戮殆尽。如此暴行,简直是令人发指,人神共愤!” 万仞山说道:“我什么时候害死了罗彻?又什么时候杀光了罗汉堂那群秃驴?我的手下都乖乖留守在山下呢,你是念经念傻了吗?说的哪门子胡话?” 王临风骂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模作样给谁看?别以为你蒙了面孔,别人就认不出你了。罗彻方丈咽气之前亲口所说,有人用浮屠圣功一掌拍中了他的胸口。天底下除了你,还有谁会使这门邪功?总不可能是万少主神乎其技逃了出来,一掌拍死了罗彻方丈,又大摇大摆走回囚室去了罢?” 万仞山越听越是惊异,说道:“你说我用浮屠圣功打死了罗彻?罗彻……罗彻真的死了?”瞪大眼睛看着王临风,脸上神色古怪至极,便好似青天白日看见了鬼一般。 玉挽容也惊得呆了,说道:“风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万老教主打算先和你单独说话,所以我们上少室山以后,便一直藏在你的房间里,连一个少林僧都没有撞见过,又怎么会害死罗彻方丈和罗汉堂的大师父们呢?” 王临风听得糊涂了,说道:“你刚刚还说这老魔头要和中原群雄谈判,又为什么他打算先和我单独说话?” 万仞山这时已听出事情大有蹊跷,双方牛唇不对马嘴,怎么说都说不到一起去,便起身说道:“你们两个娃娃说话夹缠不清的,听得人头昏脑涨,都快住嘴,听我来说。” 王临风想了想,依言安静下来。 只听万仞山说道:“我这回亲自赶到中原,就是为了救出鸿儿。我一路上前思后想,鸿儿给你们掳到少林寺来,纵然是你师父恃强行暴的错,但思及过往种种恩怨,我们也有做的不是的地方。” 王临风心想你当年败退西域之前,暗中把四大天王安插进中原几大门派,以至于我师父发疯,华山游氏家破人亡,这份用心忒也毒辣,现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要掩盖过去吗?不禁露出鄙夷之色。 万仞山看他神色,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当年输给你师父之后,实在是怄气难熬,只盼用尽手段报复回来。后来回到总坛生了一场大病,倏忽十年蹉跎而过,我突然就看开了许多。人生在世,有什么能胜过安稳团圆呢?只要鸿儿能够坐上教主,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王临风心想这几句话倒还像是人说的,脸色略有缓和。 万仞山接着说道:“所以,我这次打算和罗彻方丈及章真人好好分说一番,只要你们肯交出鸿儿,我就把我教擒住的九大首领全都送回中原,连同送给闻人歌的游少侠也会一并讨回。不但如此,我还愿意对圣教祖师爷发誓,从今往后,只要我万氏仍做七宝圣教的教主,那么圣教再也不涉足中原半步。西域圣教和中原武林从此止战息纷,互不侵犯,永保太平无恙。” 王临 分卷阅读177 风万万没有料到,这老魔头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殷切中肯又重情重义的话来,又惊又喜,说道:“这样……这样很好啊!罗彻方丈也盼着中原武林和魔教不要再斗下去了。” 万仞山微微一笑,说道:“我就猜罗彻一定会答应的,至于你师父么……呵呵,这老道士性子很倔,和我又有宿仇,只怕不肯同圣教握手言和。所以,我才命玉衡使先带我来见你。你把我的提议说给你师父听一听,再劝一劝他。倘若他答应了,我再亲自上门敲砖补钉,省得我贸贸然跑过来,拿热脸贴了冷屁股,碰了一鼻子灰不说,没准儿又要闹得大打出手。” 王临风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事情原委。 原来万仞山爱子心切,决意拿九大首领来换一个万千鸿,且担保七宝圣教永远不再侵犯中原武林。可是他和章碧津积怨已久,不愿放下脸面主动求和,所以要王临风这小辈先去传声试探。 万仞山自认为这番主张大大有利于中原武林,正派群雄必定欢然接受,所以刚刚才显得那般洋洋得意,悠闲从容。 王临风仔细一想,万仞山这套说辞十分缜密,不像是临时编出来骗人的,而且他内心深处,实在不愿意怀疑玉挽容对自己的情意。既然玉挽容为万仞山作证,王临风立即就相信了对方。 ——可是这样一来,却有一处关窍怎么也说不通了。 王临风说道:“万老教主,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实在是情势太过诡异,我真不知道该信什么才好了。”飞速把少林后山发生的命案说了一遍。 万仞山凝神倾听,当王临风说到后山尸横遍野的惨状之时,他脸色一白,喃喃说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待王临风说过了罗彻的遗言,万仞山更是怒气冲天,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口中说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罗彻这贼秃驴瞎了眼睛,死到临头,连对头是谁都弄不明白,见了阎王爷也是个糊涂鬼,又怎能含血喷人污蔑于我?” 王临风说道:“真的不是你杀了方丈大师么?” 万仞山只觉得自己平白无故就欠了少林寺四十多条人命债,满盘算计付诸东流,精心布置被搅得天翻地覆,拂然怒道:“我干什么要杀那老秃驴?我好稀罕他那条臭命吗?” 王临风迟疑说道:“可是……可是罗彻方丈的武功造诣极高,他说那人使的是浮屠圣功,那就决计不会有错的。你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一个在说谎,除非……除非……” 万仞山心思一震,接口说道:“——除非这世上还有第三个人会使浮屠圣功!” 话音刚落,也不见他如何移动脚步,王临风眼前一黑,万仞山就已逼近过来,疾言厉色追问道:“你师父夺去七宝圣塔整整十年,从来没有偷学过其中的武功吗?” 王临风大怒,说道:“我师父怎会放着武当派的正派武功不去练,反而去练手下败将的差劲功夫?” 万仞山低吼一声,额头青筋根根鼓起,双手揪起王临风的衣领。 玉挽容急道:“使不得!”连忙伸手阻拦。 万仞山反手一指戳中了他的穴道,又冲王临风说道:“你师父自己不会练浮屠圣功,难道武当派其他贼道士也都不眼馋吗?你师父从来没有把七宝圣塔拿给旁人看过吗?” 王临风说道:“没有,没有!七宝圣塔一直都藏得好好的,直到——”突然啊的叫了一声,说道:“难道真的是闻人歌吗?” 万仞山一愣,反问道:“此事跟那老狐狸又有什么关系了?” 王临风稍一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他师徒二人曾私下商议过,闻人歌极有可能得去了七宝圣塔,此事事关重大,不该说与旁人知晓。 但此刻势不容缓,若是不说明此事,那该如何查明罗彻之死的真相? 于是王临风横下心来,把剑中藏塔、闻人夺剑、剑身变轻的一系列变故说了一遍。 万仞山直听得哑口无言,过了半响,喃喃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身子摇晃,一连倒退了几步,突然怒不可遏,骂道:“这头老狐狸,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师妹还说他是来帮忙的,原来他就是想把圣塔占为己有!” 王临风忽然又想到一处疑点,忙道:“但是后山发生大屠杀的时候,闻人歌曾在寺内广场上现身,我师父追了过去,还和他打过照面。那么在后山杀人的绝不会是闻人歌,否则他一个人怎么能变作两个?” 万仞山气得连连顿足,说道:“你们这群蠢道士啊,就不知道天底下有‘易容术’这么个玩意儿?” 王临风一惊,说道:“原来是这样,可是……可是闻人歌夺去七宝圣塔才两个月,他怎么这么快就学会了浮屠圣功?怎能厉害到一掌就打死了方丈大师?”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零二章 迷雾重重 内容 第一百零二章 迷雾重重 浮屠圣功虽能助人迅速练成绝顶内功,但所谓“迅速”,也只是相较别门武功所费数十年寒暑光阴而言,浮屠圣功本身绝非朝夕之间就能练成。 万仞山当年修习浮屠圣功,凭借天赋之武学才能,深厚之师门积淀,孤居玉湖之上,摈弃所有世俗烦扰,也足足花费了数年时间。 闻人歌若能在短短两月练成浮屠圣功,那他的本领就强出万仞山数十倍还不止。就算没有七宝圣塔,他也早该成为超凡绝俗的顶尖高手,冰湖宫又怎会给七宝圣教打压成今天这般模样? 万仞山稍作思索,说道:“这杀千刀的闻人臭歌专擅旁门左道,不能以常人作为揣度于他。说不定他在浮屠圣功的基础之上,又琢磨出了什么速成法门,那也未可知。” 但这种解释,连万仞山自己都觉得不大可信,只觉得自己被闻人歌任意摆布,局势发展如脱缰野马般不受掌控。 他越想越是迷惑,越迷惑越是愤怒,咬牙切齿说道:“我当年将冰湖宫四大弟子收入麾下,一来是看中这四人更有所长,本领奇特;二来也是存了几分压制冰湖宫的心思,有意剪除闻人歌的羽翼,保我圣教在西域武林世世代代称王称霸。没想到这闻人歌隐忍多年,终究还是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 王临风说道:“冤有头债有主,闻人歌既然和你有仇,那他如今练成绝顶武功,合该直接来找你算账才是啊。少林寺可从来没得罪过冰湖宫啊,闻人歌为何要残杀罗彻方丈?” 万仞山满腔怒火正无处可泄,王临风又一再追问到切肤紧要之处,更是惹得他火冒三丈,怒斥道:“你这小道士,怎么半点儿兵法计谋都不懂得?闻人歌有心坏我的好事,我要和中原武 分卷阅读178 林谈判议和,他就假扮成我,抢先跑到少林寺杀了四十多头贼秃驴,如此一来,圣教和中原武林不但无法讲和,反而更加势如水火,不共戴天,非得斗个两败俱伤才能罢休,他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王临风愕然道:“这……天下还有这样的毒计?” 他心思单纯,乍一听见如此狡猾奸诈之诡计,实在是万分惊诧,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却不由自主相信了。 其实万仞山也绝非善男信女,但在少林惨案这件事上,王临风却没来由的很信任他,总觉得他确实是遭人陷害。 万仞山想到眼下处境,语气陡然转悲,说道:“我这一生不知杀过多少人,就算认下少林寺这四十多条人命,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鸿儿还困在少林寺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凶相毕露,说道:“就算是闻人歌从中挑拨,但若这帮贼秃敢动鸿儿一根毫毛,我可不会有丝毫留情!先灭少林寺,再灭冰湖宫。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抬手往墙上狠狠一拍,哗啦啦一阵乱响,墙裂砖飞,灰尘弥漫。 王临风见万仞山神色无比凶恶狠毒,不由大为焦急,说道:“罗彻方丈说过的,绝不许少林僧众伤害万少主。万老教主,你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反叫闻人歌奸计得逞啊。” 万仞山怒道:“罗彻死都死了,他说的话还做得了数吗?若是少林贼秃非要杀我儿子,他一头死秃驴还能管得着吗?”他骤逢惊变,方寸大乱,说话也失去了平日的豪杰气度,显得格外怨毒。 王临风回忆起少林诸僧各怀鬼胎的神态,少林阖寺是不是能遵从方丈遗命,确实很难说……心思一动,说道:“有了,我这就去拜见师父,把事情真相原原本本说给他老人家知晓。倘若师父肯出面替你作证,大家伙儿都知道不是你害死了罗彻方丈,自然不会去寻万少主的晦气了。” 万仞山本已万念俱灰,绝望愤慨到了极点,闻言怔了一怔,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却又不敢相信,颤声反问道:“你愿意替我说话?” 王临风点点头,说道:“人不是你杀的,怎能让你白白受这份冤枉?你要中原武林和七宝圣教不再争斗,这提议很好啊,罗彻方丈也是这么想的。我……我原本盼着和魔教痛痛快快大打一场,但今日看到罗汉堂诸位高僧惨死的模样,又听了罗彻方丈的遗言,我觉得……我觉得还是太太平平的最好了。倘若我能促成双方化解干戈,我一定竭力去做,咱们大家谁也不要欺辱谁了。”他这番话虽然说得通俗浅白,但慈悲之心溢于言表。 万仞山内心颇受震动,盯着王临风看了一会儿,说道:“你愿意为我说话,那是再好不过了,但章碧津能相信我是清白的吗?” 王临风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总要试一试啊,只要我师父信了你,那就万事无忧了!” 万仞山苦笑了几声,神色怅然,仰头叹道:“老夫纵横一世,横行无忌,临到老了却受奸人陷害,身蒙不白之冤。爱子性命,圣教安危,到头来竟都系于章碧津一人手中。嘿嘿,章碧津……章碧津……既生瑜,何生亮?我害得你发了疯,你现在又拿住了我的命门,报应啊报应!” 他这么说,显然是认定章碧津绝不会相信自己了。 王临风说道:“万老教主,我师父绝不是公报私仇之人,你大可放心。你解开我的穴道,我这就去拜见师父。” 万仞山说道:“好,好,且让你试一试又有何妨?”袍袖一拂,内力到处,王玉二人的穴道同时解开。 万仞山又说道:“王道长,你现在就去见章真人,若是他肯释放鸿儿,你就亲自送鸿儿下山,自会有人来接应你。但若你师父冥顽不化,那么老夫不日就会重返少室山,等到那时,我可就要大开杀戒了!哼,你们认定我是杀人如麻的老魔头,我就做个杀人如麻的老魔头给你们瞧瞧!” 王临风说道:“唉,你这又是何苦?咱们斗得你死我活,岂不是叫闻人歌称心如意吗?” 万仞山哈哈大笑,笑声又是悲怆绝望,又是说不出的狂傲邪气。 玉挽容方才被点了穴道,始终说不出话来,这时才凑到王临风耳边,说道:“少林寺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老教主不能再留在此处了,我这就送他下山去。圣教和少主总算于我有提拔栽培之恩,我……我虽叛了圣教,却也不能忘记这份恩情……临风道长,风哥,你……你多保重!” 王临风惊道:“不,小玉,你别跟着他去,万一……万一……我怕他不会再放你回来了。” 万仞山不耐他俩婆婆妈妈的样子,哼了一声,说道:“玉衡使必须跟着我。鸿儿太太平平,那就皆大欢喜,否则谁也别想好过!”顿了顿,心想王临风竭力相助己方,自己却对他说这种狠话,未免有失长辈体面,轻咳一声,说道:“王道长,你若是能见到鸿儿,替我带一句话。圣教之中如今人心浮动,很不安稳,我把他妈妈安置在了隐蔽之处。他妈妈时时刻刻都挂念着他,盼着他早些回来。” 王临风说道:“我都省得。” 万仞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抓住玉挽容,施展轻功,纵跃而出,转眼便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王临风即刻前去师父所住的客舍。 夜深露重,少林全寺戒严。数名武当二代弟子守护在掌门卧房之外,见王临风匆匆到来,齐齐行礼说道:“见过大师兄。” 这几名弟子排位虽在王临风之后,实则年岁长王临风许多。王临风不敢忘了礼数,躬身回礼,说道:“深夜叨扰,实在不安,但我有要事,现在就要见师父。” 武当群弟子很是为难,答道:“掌门师叔似乎已经睡下了,大师兄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 忽然屋内传来一个清冷声音,正是章碧津说道:“临风,你进来罢。” 武当群弟子立即退开。王临风推门而入,但见地下摆着一只蒲团,章碧津盘膝而坐,身板挺直,长发委地,雪白发丝反射出一片华光,周身仿佛散发着淡淡光晕。 王临风伏地磕头,说道:“多谢师父深夜相见。” 章碧津拂尘一甩,万千柔丝缠住王临风的胳膊,轻轻巧巧将他扶了起来。 王临风顺势正跪而坐,问道:“师父睡不着么?” 章碧津答道:“今日降魔大会,群英荟萃,人山人海,却都是我不认识的生面孔,而罗彻圆寂,江湖上又少了一个老朋友,想来心中怅然,难以入眠。” 王临风心想师父年纪大了,昔年旧友大都已经离世,难免生出寂寥伤感之情,心里一阵难过,说道:“师父,您别伤心,徒儿一生都会侍奉在师父膝下,孝敬师父,陪伴师父。” 章碧津淡淡一笑,说道:“你别叫师父再为 分卷阅读179 你操心,那就很好了。”又问道:“你有什么急事?” 王临风定了定心神,说道:“师父,杀害罗彻方丈及罗汉堂诸位高僧的真凶,只怕另有其人。”接着把万仞山潜伏入寺来见自己之事细细说了出来。 章碧津静静相听,神色淡然自若,似乎王临风说的是最稀松平常之事,不值得有半分惊讶。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零三章 义无反顾 内容 第一百零三章 义无反顾 王临风好不容易把事情解释清楚,说得口干舌燥,却见师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觉得万老教主是无辜的么?” 章碧津说道:“此事的关键之处,在于广场上奏琵琶那人究竟是谁。我白日追逐他之时,曾与他打过照面,他就是闻人歌本尊,我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王临风迟疑说道:“万老教主说,那或许是易容术……” 章碧津摇摇头,断然说道:“世上易容术绝没有仿得那般纤细入微、分毫不差的,更何况那人随身携带了玄冰琵琶,弹奏技法也与闻人歌本人一模一样。那人必然是闻人歌,我是不会认错的。” 王临风知道师父久经江湖,见识阅历胜过自己百倍还不止,既然他老人家把话斩钉截铁说到这个份上,那么事实必然如此,弹琵琶那人确实是闻人歌。 但这样一来,难道罗彻方丈确实是万仞山所杀?万仞山在说谎么?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 章碧津见王临风满面疑色,说道:“万仞山今日硬闯少林后山,强救他儿子不成,便把鬼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说什么归还九大首领,再也不侵犯中原武林,那都是他巧舌如簧哄骗你的假话,当不得真的。” 王临风从来将师父的话奉为天书,这一刻却觉得师父说错了,但要反驳师父,他却实在笨嘴拙舌,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急得满头是汗,结结巴巴说道:“可是……可是万老教主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啊……师父,咱们不如请了万老教主过来当面对峙,你亲眼看到他的模样,就知道他不是说谎了。” 章碧津定定注视着王临风,说道:“临风,你是不是放不下那小魔头? 王临风一愣,说道:“此话怎讲?” 章碧津说道:“你不愿那小魔头成为害死罗彻的罪魁祸首,所以万仞山巧言狡辩一番,你迫不及待就相信了他,为情所迷,头脑发热,顾不上其中诸多疑点了。” 王临风只觉得自己好生冤枉,忙道:“不是的!万老教主他……他说起闻人歌的时候,是那般愤怒生气,真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冤屈,说到万少主的时候,又是那么爱怜担忧……我打心眼儿里觉得他没有说谎,我也很是赞同他的主张。此事与儿女情长绝无关系,我……徒儿绝不是那般糊涂之人!” 章碧津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王临风松了一口气,但旋即想到万千鸿,心头又泛起一阵酸楚,期期艾艾说道:“师父,你真的不肯相信万老教主吗?” 章碧津摇摇头,说道:“妖魔鬼怪,不值得取信。” 王临风心想师父怎么也不肯信万老教主,这该如何是好?又说道:“师父,那你说少林弟子们会不会听从方丈遗命?他们会不会杀了万少主啊?” 章碧津说道:“罗彻即然留下遗命,我等务必全力以赴达成故人心愿,只是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那万千鸿本是咱们手中的俘虏,轮不到少林寺决其生死存亡。可万氏这一通胡作非为,害死了这么多条少林僧众性命,连罗彻都死在其魔爪之下,我再强行保万千鸿的性命,少林僧众及中原群雄必然不满。更何况罗彻遗命有二,一是保全万千鸿,二是传位于玄晧,此事涉及少林门户权位之争,我等外人更不便插手。” 他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本人自会竭力捍卫罗彻遗命,但若少林寺非要处死万千鸿不可,他不会动用武力强行阻拦。 更怕有心人或是为争夺方丈宝座,或是为驱除魔僧玄晧,索性把罗彻两条遗命混为一谈一并反了,他身为外人,也不便对少林内务吆五喝六。 王临风心里一沉,静默许久,低声说道:“师父,我明白了。” 章碧津本以为王临风定要为那小魔头开脱求情,没想到王临风如此平静,倒有几分淡漠了,不禁微觉惊讶,说道:“你能分辨是非好。” 王临风低头望着腰间飞霜剑,喃喃说道:“无上菩提,众生恶业,极重苦果,我皆代受……罗彻方丈临终前留下这几句谒言,我此刻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章碧津皱眉说道:“你说什么?” 王临风心里却已打定了主意,胸中生出一股决绝凛然之气——大义所在,万死不辞,只要天下太平,再无纷争,那么一切骂名,都由我一人承担就是了…… 他深呼一口气,说道:“师父,徒儿去了。” 章碧津点点头。 王临风又在心里说道:“徒儿不孝,但求师父明白,徒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既然面前摆着一条对的路,就算是千难万险,遍布荆棘,徒儿也不怕。”当即拜别师父,返回自己屋中。 章王师徒在魔教总坛掳走万千鸿之后,将他的兵器及随身物品一并缴了去。王临风一直妥善保管在身边,这时翻出行囊,取了数枚霹雳火弹和毒龙黑鞭,稳稳揣在怀中,匆匆前往少林后山。 罗汉堂僧众已尽数毙命,“罗”字辈高僧便调派了达摩院僧侣看守万千鸿。 王临风来到后山,看见两名武僧严密把守山路,快步迎上,行了个礼,说道:“见过两位大师父,我……我……武当王临风,有几句话要问一问万少主,还请放行。”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背着师父做这等叛逆之举,心脏砰砰乱跳,语音不自觉发颤。 好在达摩院众武僧向来潜心习武,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曾踏出少林寺一步,于俗务人情知之甚少,竟未察觉到王临风神情古怪,只道他是武当派大弟子,在华山之巅曾力败万千鸿,对他毫无怀疑,说道:“既是如此,王道长且请通行。”闪身让出山路。 于是王临风一路蒙混过关,顺顺利利进入山洞,走过长廊,来到囚室之前。 万千鸿正辗转反侧,听到外头的脚步声,立即起身问道:“是谁?” 王临风轻声答道:“是我。” 万 分卷阅读180 千鸿皱眉怪道:“怎么又是你?” 王临风一字一句说道:“万少主,你爹爹方才上山来见我,向我打包票,只要我方肯送你下山,他就愿意释放九大首领,还担保七宝圣教再也不侵犯中原武林。” 万千鸿吃了一惊,心想这么大的事儿,我爹爹怎会找你商量?心思一动,突然反应过来,爹爹知道我和这呆道士暗有私情,所以才来找他和中原群雄说情……轻咳一声,说道:“把那九个首领放了也就罢了,但是永不侵犯中原武林……我爹爹真的这么说了?” 王临风说道:“不错。老实告诉你,你爹爹说的话,我总是有几分将信将疑的,将来做教主的人是你,你若是不答应,这句誓言就是大空话了。所以我要你也对我发誓,如果你重获自由,你能不能担保你父子说话算话?” 万千鸿肃声说道:“王临风,你把我万氏当作什么跳梁小丑吗?我爹爹英雄一世,说出去的话从没有不算数的。他说了永不侵犯,那就是永不侵犯。爹爹若是反悔不认账,或者力所不能及,此事尽管着落在我的身上。哼,若不是你武当派抢走了七宝圣塔,我才不稀罕到中原来呢。你们放了我走,再把七宝圣塔还给我,从此双方化干戈为玉帛,那也……那也没什么不好。” 王临风说道:“你爹爹只要你回去,可没提到七宝圣塔这一茬。” 万千鸿心想爹爹太过挂念我,连七宝圣塔这等宝物都不追究了,心中一酸,说道:“但我爹爹杀了少林方丈,少林寺能善罢甘休吗?” 王临风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孰是孰非,一时也说不清楚,回头叫你爹爹给你解释罢。万少主,你就说你答不答应从今往后敌我修好,天下太平?” 万千鸿心想爹爹久不管事,我这次继位又不成功,圣教现在定然闹得如此四分五裂,我本来也什么空闲来中原武林惹事了,更何况敌我修好,不再争斗,于圣教恢复元气也大有好处,便说道:“我答应就是了。” 王临风说道:“好!万少主,请你退到墙边,离房门站得越远越好。” 万千鸿狐疑问道:“为什么?” 王临风说道:“你照做就是了!” 万千鸿嘴上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妖?”脚下则飞速迈开,依言退到囚室最深处。 王临风也往后退了数丈,从怀中取出霹雳火弹,看着囚室房门上所雕刻的佛像,心里暗道:“得罪了。”突然右臂发力,连珠价飞掷出霹雳火弹,每一颗都砸中门上铁锁! 只听得砰砰砰数声巨响,霹雳火弹轰然爆裂,锁头纷纷震碎,房门上更是炸出了一个明晃晃的大洞。 热浪滚滚袭来,直烫得人眉毛头发都要卷曲起来,团团黑烟弥漫整个走廊。 山洞外群僧登时爆出一阵惊呼,王临风则以袖掩鼻,咳嗽了几声,透过浓浓烟雾往前望去,只见万千鸿一脸愕然立在囚室之中,似乎不敢相信王临风竟然会炸开牢门,放自己出来。 王临风运作内功,屏住呼吸,冲进黑烟之中,一把抓住了万千鸿的手,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我走!”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零四章 携手夜奔 内容 第一百零四章 携手夜奔 万千鸿一双湛蓝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愕万分,说道:“王临风,你是疯了不是?你不会好好开门吗?” 见王临风神情焦急,忽然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中原群雄不愿意和我圣教议和修好,你却一心一意要促成我爹爹的誓言,所以就跑来炸门劫狱?你……你的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王临风这次贸然行动,可谓是孤注一掷。万一出了半点儿差错,那么他从此在江湖上就是身败名裂。万夫唾骂不说,师父必然不能容许自己再留在武当派。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出手,哪还有犹豫反悔的道理? 王临风大声说道:“不错,师父他老人家不愿意相信万老教主,少林寺又人心不合,暗藏祸胎,中原群雄更是群情激奋,难以宁息。若是把你交给他们处置,必然会闹得不可收拾,两败俱伤。我现在把你救出去,你把九大首领送回来,大家知道你爹爹的话是真的了,自然愿意言和。” 谁料万千鸿摇了摇头,说道:“王临风,你行事未免太过冲动,霹雳火弹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咱们俩一出山洞只怕就被中原群雄合力击毙,怎能逃得出少林寺?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咱们侥幸逃出生天,若中原群雄不肯与我圣教修好,单单我圣教独个儿提议和解,又有什么用处?” 王临风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想来是看守武僧已抢进洞来,急道:“中原武林与西域魔教、七、七宝圣教积怨已久,总要有一方率先提出和解,打破局面啊。你连试都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不成事呢?你教总坛号称是天罗地网,密不透风,我和我师父还不是逃出来了?” 万千鸿直勾勾盯着王临风,说道:“我早就叫你快点儿回武当山了,你为什么要为我冒这样大的风险?” 王临风说道:“你曾经问我,若是我师父做错了事,我会不会愚孝盲从,现在我告诉你,王临风绝不是那等昏庸无能之人。我救你出去,那是为了天下大局着想,你可不要再有顾虑。” 万千鸿重重哼了一声,说道:“我真是服了你了,好,走罢!”抢先一步出了囚室。 可万千鸿被章王师徒掳至中原之时,一路上都被封住穴道,动弹不得。而后少林寺接管,虽然解开了穴道,但小小囚室之中,连日不曾施展拳脚,这时骤然重获自由,脚步难免虚浮不定。 王临风看出万千鸿在逞强,立即追上前去,紧紧握住他的左手,挟住他的胳膊,将他身子大半重量接了过来,接着施展上乘轻功,飞速行进。 然而两人才在山洞走廊中奔出数十丈远,就见七八道人影横亘在前,正是达摩院僧众堵住了去路。 达摩院诸僧乍一见到万王二人并肩而行,还以为是万千鸿炸开房门挟持了王临风,高声喝道:“万少主,还请你放开王道长,快快回囚室去罢。” 万千鸿森然说道:“你们那小破屋子又窄又脏,我才不愿意回去。” 达摩院诸僧叫道:“若是万少主执迷不悟,贫僧可要无礼了!” 万千鸿说道:“哼 分卷阅读181 ,你们对我做下的无礼之举还少吗?” 王临风眼见他们一言不合又要打起来,忙道:“诸位大师请听我说,杀害罗彻方丈及罗汉堂诸位高僧的凶手另有其人。咱们放了万少主,万老教主就会放了九大首领,从此永不侵犯中原武林。罗彻方丈从前虽带头反抗魔教,但他离世之前留下遗言,一心盼着和魔教释愆解仇。万老教主也是如此想的啊!我这就带万少主离开,还请诸位大师念着佛家慈悲为怀,莫再阻拦。” 达摩院诸僧见章碧津座下高徒,居然如此热切地为魔教少主说情,天下最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莫过于此,一时间面面相觑,说道:“事关重大,须得请示过寺中长老才能决定。” 有些心思敏捷的僧众则追问道:“是不是章真人已和魔教达成协议,你就自说自话跑来后山,随心所欲炸了我寺秘地?这……这……章真人虽然是武林中大有身份的前辈,但他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王临风说道:“此事是王临风一人所为,我师父及武当同门并不知道我会来释放万少主,还请诸位不要牵连。对不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反手拔出背后拂尘,说到“对不住了”四个字的时候,拂尘软丝陡然甩开,却不是攻击达摩院僧侣,而是扫向两旁山壁。 只听得扑簌簌一阵细碎响声,山壁上登时石碎沙扬。 这条走廊中本就飘满黑烟,又突然飞沙走石,达摩院诸僧一下子都被山尘迷住了眼睛。 这等扬尘迷眼的招数,在江湖上本是流氓混混所用的下三滥手段,哪里是名门子弟所为? 只是王临风不愿伤及少林子弟的性命,此刻又非得逼退众僧不可,情急之下无路可走,只能出此下策。 常人若是骤然目不识物,定然会慌乱无措,但达摩院诸僧修养过人,只是稍一怔楞,便立即闭上眼睛,飞速结成阵法,手中舞起戒刀,银色刀光连成一片,端的是天罗地网,风雨不透。 但他们看不见敌人动作,终究是吃了大亏。 王临风举起右足,悄无声息踢起一块石头,石头飞高,咚的一声击在左边山壁上。 达摩院诸僧立即扑向声响来处,口中还叫道:“王道长,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快随我等去见寺中长老罢。” 他们齐齐向左一扑,登时让出了右边通道。 王临风心想这些师父倒也心善,事到如今还在竭力劝我回头。伸臂揽住万千鸿,往山壁上一蹬,两人身子平地拔高,轻轻巧巧飞过右边通道,稳稳落在达摩院诸僧身后。 诸僧听到落地声,这才知道中了计谋,待得反身再抓,万王二人早已跑出了山洞。 谁料出了山洞,却听得人声震天,少林寺中正涌出数不清的金色小点,密密麻麻奔向后山。 原来达摩院诸僧听见爆炸声响,率先燃放烟花报信,然后才追进了山洞。 此时虽是是深夜,但白日寺中出了那般大事,少林僧众及中原群雄如何还能安眠?十个人中倒有九个都是醒的,这时看见烟花信号,纷纷手持火把,一边呼哈喊叫,一边朝后山冲来。 中原群雄仍是顾忌少林颜面,并未贸然前往后山秘地,只是团团守住庙门山路,免得敌人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少林群僧则纷纷赶往后山,只道是魔教又来劫狱,生怕重演血洗罗汉堂的惨案。来到后山,先去囚室,在走廊中找到几名达摩院僧侣,发现他们只是给灰尘迷了眼睛,并未受到任何伤害,连忙再追出来。 这一停一追之间,万王二人已趁机离开后山秘地,疾往山下冲去。 少室山上古木参天,林海茫茫。两人穿林拂叶,纵跃起伏,几乎是脚不沾地,飞也似前进。 蓦地背后传来一声利响,一枚石子凭空飞来,嗖的一声落在二人面前,正正好好打在二人足前。 万王二人登时停住脚步。 万千鸿怒道:“是谁在背后偷袭?” 王临风却知道是早先那位飞石击门者又出手了。 当时他满头雾水,现在看来,那人掷出石子,应当是在提醒自己屋里藏得有人。 这神秘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一直暗中相助自己? 王临风当此关头也顾不上深究,只知道这神秘人并无恶意,应该是要警示自己,于是厉声叫道:“有危险!”一把推开了万千鸿。 万千鸿未料到王临风会突然出手,差点没给他推倒在地,身子一斜,双足微错,堪堪站定在一丛灌木之前。 他只觉得不明所以,正要追问,倏地眼前闪过一道碧色光芒,光芒闪耀,迅疾无双,转眼便没入一棵大树树干! 定睛看去,原来那道碧光是一柄长剑,剑身如同一泓春水般清明澄澈,蝶影飘忽,变化幻动,美轮美奂,又暗藏无穷杀机! 万王二人俱是悚然震动。 须知这柄长剑从背后飞来之时,半点儿声响也无,若不是王临风及时推开了万千鸿,这柄剑定然会穿透万千鸿的胸膛,将他牢牢钉在树上。就算万千鸿死得透透的了,也不会知道自己是如何毙命的。 这飞剑者出手如此凌厉狠辣,如神明,如鬼魅,普天之下还能有谁? 两人回头看去,果然一道玄色身影飘然降落在山林之中,正是章真人章碧津。 只见章碧津一头白发匆匆挽起,一缕发丝长长地荡在眼前,眉毛眼睫皆纯白如雪,更衬托得眼神如万年积雪般冷峻冰寒。 王临风情不自禁往前迎了一步,颤声唤道:“师、师父……” 章碧津抬起右手凌空一抓,梦蝶剑本已深深插在树干之中,却如有生命般突然拔出,急速向后倒飞,转眼就回到了他的掌中。 这一招“隔空取物”收发自如,简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直看得万王二人瞠目结舌,虽当此局势,心底亦油然生出一股钦佩之意。 章碧津手提长剑,冷声说道:“临风,你还不回头吗?” 王临风回过神来,凛然说道:“徒儿又没有做错事,何须回头?师父,这回实在是你想错了,求你听听徒儿的话罢。” 章碧津摇摇头,说道:“你心魔深重,是非不分,已彻底迷失了心智。”听得后方隐约传来少林追兵的脚步声,又说道:“临风,你现在及时悔改,为师定然护着你。咱们就当这件事从没有发生过,没有人敢追究你劫狱之错。” 他虽然言辞冷历,神色冰寒,但言语中满是关怀爱护之意。 王临风鼻中一酸,眼中落下泪来,说道:“师父,你对我这样宽容疼爱,我……我实在是万死也难报答……”看了一眼万千鸿,说道:“但徒儿心意已决,这么做才是对的。徒儿实在劝不动师父,只能自作主张了。” 章碧津无暇与他再做争辩,冷冷说道:“我不许 分卷阅读182 你走,你又怎么逃得出去?” 王临风说道:“徒儿自然不是师父的对手,更加不敢和你动手,只求师父相信徒儿!” 章碧津摇摇头,说道:“我一心一意要把你拉回正途,只盼我们师徒还回到从前那般模样。你却自甘堕落,非要与邪魔外道混在一处。现在又反叛师门,助纣为虐。为师这二十年来对你的教养,你全都忘到脑后了吗?” 王临风潸然泪下。 万千鸿怒道:“什么邪魔外道、助纣为虐?亏你还是他的师父,你连他的一星半点都比不上!” 王临风擦了擦眼泪,说道:“万少主,你别这么说我师父。” 万千鸿说道:“我偏就是要这么说他,你管得着吗?” 章碧津理也不理万千鸿,冲王临风说道:“临风,你就甘愿被他这么哄骗吗?万仞山杀了罗彻,还妄想息事宁人。罗彻心慈手软,他若活着,或许能答应,我却绝不答应。” 王临风说道:“不,师父,罗彻方丈不是万老教主杀的,万老教主没有撒谎——” 章碧津说道:“你把这些车轱辘话来来回回说了一遍又一遍,还不觉得烦吗?回来罢!” 忽然林中传来一声长笑,有人大声说道:“章老道,你真是越老越不如从前了。一个小娃娃都比你见事明白,你羞也不羞?” 那人说话的时候还距离甚远,每说一个字就靠近一分,说到最后一个“羞”字时,人影已来到眼前,正是万仞山!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感谢写长评的妹子!太感动啦! .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零五章 土地公庙 内容 第一百零五章 土地公庙 万仞山这般去而复还,王临风先是吃了一惊,旋即想到,万仞山方才说“有人在山下接应你”,原来说的就是他自己,恐怕他离开少林寺后便一直守在山下,听到山上传来吵闹响声,猜到是王临风救人得手,便上来接应了。 万千鸿露出喜色,唤道:“爹爹!” 万仞山走到万千鸿面前,用力握住他的双手,眼神中满是爱怜神采,说道:“鸿儿,你受苦了。” 万千鸿说道:“都怪儿子不中用,爹爹大病初愈,还为儿子如此奔波操劳。” 万仞山哈哈笑道:“傻孩子,跟你老子还客气什么?” 他判断眼下局势,猜到是章王师徒意见不合,王临风背着师父救了万千鸿出来,爱屋及乌,连带看王临风这小道士也顺眼了许多,抬手拍拍王临风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俩快下山去,我来拦住老妖道。”说罢,转身面朝章碧津,把万王二人结结实实护在身后。 万千鸿心想天底下哪儿有做儿子的抛下亲爹,独个儿逃命的道理?正要一口回绝,但转念一想,便即明白了爹爹的用意。 论起单打独斗,爹爹必然不是章碧津的对手,十年之前早有输赢。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凭爹爹的武艺,要在章氏剑下自保脱身,那可是绰绰有余。 倘若自己留在此处,爹爹须得分神照顾自己,反而是互相拖累牵绊,谁也逃不出去了。 于是万千鸿说道:“爹爹,少林追兵就快到了,你尽快脱身,不要多做纠缠。” 万仞山说道:“正是这个道理。” 万千鸿不再多言,转身奔出几步,却发觉王临风没有跟上,回头一看,只见王临风仍痴痴立在原地,便蹙眉说道:“王临风,你快跟我一起走啊,否则正道群雄拿住了你,你哪儿还有命活?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谁料王临风不但不走,反而上前一步,哀声说道:“师父,你瞧万老教主也来了,若是他杀了罗彻方丈,他哪里敢回来呢?” 章碧津缓缓摇了摇头,说道:“眼见为实,我白日里亲眼看到了闻人歌,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临风说道:“万老教主,你快把你对我说的话,再跟我师父说一遍。大家不要再厮杀了,齐心协力揪出杀害罗彻方丈的真凶,不好吗?” 语气万分殷切,几乎是在恳求了。 万仞山微笑说道:“傻孩子,你师父连你都不信,怎么可能信我?我说破嘴皮子也是白费功夫,你快跟鸿儿走罢!” 王临风还待再劝,却听万仞山仰天长啸一声,挥动起一根精钢法杖,直朝章碧津面门砸去! 此物是七宝圣教教主所用权杖,代代相传,重逾百斤,杖头七枚圆环叮当作响,直舞得虎虎生风,来势汹汹,力道甚为刚猛。 万仞山看上去就是个潇洒风雅的书生,谁能想到他竟能有这般神力? 章碧津应变却也机敏,足尖往地下轻轻一点,身形倏地飘后,碧光一闪,梦蝶剑斜斜削出,横着搭住七环精钢法杖的杖身。 那法杖比梦蝶剑沉重十倍还不止,可是被梦蝶剑这么轻轻一搭,登时就凝滞在半空中,再也挥不下去了。 章碧津手臂微颤,使出一招“行云流水”,法杖上所蕴含的万钧力道立即反弹。 那法杖被震得嗡嗡作响,万仞山虎口感到一阵巨震,勾起法杖纵身跃后,身形迅捷如豹,脸上金光浮动,已经动用了浮屠圣功以做抵抗。 章碧津竖起长剑,冷冷说道:“今天我就杀了你为故人报仇。” 万仞山哈哈大笑,杖头圆环一阵乱响,说道:“章老道,可笑你一生骄傲自负,如今却被冰湖老妖耍得团团转,连你徒儿也弃你而去,就剩你这孤家寡人糊里糊涂的,这可真是快活得紧呐!” 章碧津面若寒霜,一言不发,长剑陡然削出,剑气如虹贯日,身形飘逸如鹤。 万仞山挺杖格挡,剑杖相击,砰的一声巨响,飞溅出一片火星。 两人都知对方是强敌,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缠斗在一处。 章碧津剑走轻灵,圆转如意,柔和冲淡之中暗藏杀意,端的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万仞山则是气象雄浑,内力刚猛,一招一式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是内力强到极处,已经不拘招式了。 不过,浮屠圣功能助人速成内家高手,但练到极处就会遭遇凝滞,再也无法突破进境。 武当乃玄门正统,其道家功法进展虽甚为缓慢,却是越练越强,无边无际。 因此,万仞山的内功虽已至当世巅峰,却还是敌不过章碧津百年道行。 眼下虽然斗成个势均力敌的局面,但时间一长,胜负必然明朗。 王临风直看得眼花缭乱,但见师父步步 分卷阅读183 紧逼,出剑愈发迅速,宛如有三头六臂一般,出手几乎看不出先后之分。 万仞山的全身都笼罩在一片碧色剑光之中,依靠浮屠圣功护体,方才勉力招架。 万千鸿眼看着父亲不敌对手,远处树林中又闪耀着丛丛火把光芒,显然少林寺大队人马就要追上,心下甚为焦急,一把拉住王临风,说道:“你这呆子,还磨蹭什么?快走啊!” 王临风给他拽得身不由己走了几步,回过神来,连忙反手托起万千鸿的臂膀,急速往山下奔去,反而跑得比万千鸿更快了。 章碧津余光瞥见二人离去的背影,高声说道:“临风,你当真要走?” 王临风心想自己这番放走了万千鸿,只怕天下英雄好汉都要痛骂自己倒戈投敌,更何况师徒二人屡屡犯戒,万一走漏风声,师父清名又要为己所累。不如一走了之,一切骂名都由自己一人承担……但想到多年来的师徒之情,又怎舍得与师父就此诀别? 王临风一边奔跑,一边扭头看向章碧津,颤声说道:“师父,徒儿不孝。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复能相见。只盼师父保重,勿以徒儿为念!” 章碧津怒道:“你说的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徒儿,我岂会弃你不顾?” 他向来灵台清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此刻露出怒容,那实在是罕见得很了。 王临风胸中一阵激荡,刹那间,师父万般深厚恩情涌上心头,忍不住就想回到师父身边。 万千鸿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说道:“别犯浑!” 王临风心神一凛,暗想我若是此时回头,终生束缚在师父身边,如何能够查明罗彻之死的真相?又如何促成正邪双方握手言和?待到真相水落石出,我再堂堂正正返回师门! 当下不敢再迟疑,携着万千鸿疾奔下山。 章碧津急道:“风儿!”撇开万仞山,举足欲追。 万仞山朗声叫道:“你就老实留下罢!”舞开法杖,将章碧津牢牢拦在路上。 章碧津的武功虽强过万仞山,但他心系爱徒,难免分神,万仞山则打定主意迅速脱身,出招时全力以赴,毫不保留体力。章碧津一时倒也奈何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徒儿与那小魔头并肩离去…… 万王二人脚程飞快,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便下了少室山。 放眼望去,夜色苍茫,山峦纵横,草长林深,四下里幽静无人,偶尔几声夜枭鸣叫划破长空,听来十足凄厉。 抬头可见少室山上散步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想来是少林僧众及中原群雄正合力搜山,也不知万仞山能否从章碧津剑下脱身。 王临风已是身心俱疲,但不敢在此地多做逗留,与万千鸿提气急奔,向着西北方向跑出数里,钻进一片野林子。 林中有一座荒废已久的土地公庙,门枢窗牖都已残破不堪,但四面墙壁好歹都还立着,能够遮风挡雨,隐蔽行踪。 两人躲进庙中,料想追兵一时找不到此处来,方才松了一口气,背靠墙壁稍作休息。 王临风喘息片刻,问道:“万少主,你们魔教在河南府可有堂口?我送你过去罢。” 万千鸿说道:“我自家堂口,我自己会去,用不着你操这么多心。”顿了顿,语气硬邦邦地说道:“你还是想一想你自己的处境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王临风微一迟疑,一阵山风从门窗破洞中吹将进来,凉意刺骨,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忆起师父冰冷愠怒的神色,更是心有戚戚焉,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方才迭番惊变之下,他一直无暇深思眼下处境,此刻冷静下来,真不知自己怎会热血上头做下这么大的事来。 又想到自己逃走之时,师父喊了一声“风儿”,更是愧疚难当…… 但彷徨惊惧之余,他胸中却暗暗生出一丝欣喜悸动,就好似一只刚学会展翅飞翔的小鹤,天地广阔,无一处可不去;凡尘俗世,无一事不可为,浑身上下是说不出的畅快自在。 这一忧一喜之情,彼此矛盾,却又奇异地纠缠在一处,叫王临风心里头忽冷忽热,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万千鸿细细打量王临风神色,抿了抿薄唇,说道:“王临风,难道你不同我一起去西域吗?咱们俩方才约定,你放我自由,我就释放九大首领,且永不侵犯中原。现在我已逃出生天,可就没有什么忌惮了。你就不怕我翻脸不认人,说话不算话吗?” 王临风面露苦笑,说道:“我只能盼着你不是那等奸猾卑鄙之徒了。” 万千鸿轻轻唔了一声,说道:“我向来恩怨分明,说话算话,你帮了我,我自然不会辜负你。这样罢,咱们一起回西域,我放了九大首领,你亲自护送他们回到中原。正道群雄见状,当可明白你是一片好心,想来不会再苛责你私自放走了我。若是你怕你师父惩罚,不敢再回来了,那也无妨。就此留在我教总坛,也没什么不好。” 王临风笑了笑,说道:“多谢万少主一番好意,但我想去找闻人歌。护送九大首领之事,恐怕还要劳烦你费心安排了。” 万千鸿疑道:“闻人歌?” 王临风只得把白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万千鸿此刻才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心中十分惊愕,脸上表情则丝毫不显,暗想方才相会太过匆忙,来不及问爹爹到底有没有宰了罗彻,但我爹爹智谋多端,若是他想救我出来,绝不可能用这么傻的法子;就算他要用这么傻的法子,也不可能杀死那么多臭和尚以后,却被区区一个信号烟花吓跑了,然则这事一定不是我爹爹做下的。 他心中稍安,淡淡说道:“原来如此。” 王临风倒有些佩服他这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然气度,说道:“是啊,你爹爹说罗彻方丈不是他杀的,下手之人必然是闻人歌。但少林后山惨案发生之时,我师父却在别的地方看见过闻人歌。倘若他两人都没有说谎,那闻人歌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怎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我得想法子找到他,把事情查得清清楚楚,否则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万千鸿沉吟片刻,说道:“我也要去找闻人歌。” 王临风眼睛一亮,英俊面容上露出欣慰之色,说道:“你要帮我吗?多谢。” 万千鸿说道:“哼,你想得倒美,你大闹祭塔法会,害得我做不成教主,我可有得忙活了,哪儿有工夫来帮你?但你说七宝圣塔给闻人歌拿去了,我自然要追讨回来。圣塔不但内藏浮屠圣功的秘籍,更是我教镇教之宝。若是没有此物,我这教主也做不安稳,千千万万的教徒都不肯服从我的命令,那还说什么永不侵犯中原武林,岂不是白日做梦?先夺回七宝圣塔再说罢。” 王临风心想此话倒也有理,原本师父夺去七宝圣塔,就是防备魔教首脑练 分卷阅读184 成圣功为祸中原,既然双方要化敌为友,那也不必再防备什么了,于是说道:“好。” 透过破窗上大大小小的洞口,眼看夜色愈浓,忽然脸色微红,说道:“不过……不过我眼下有件事还得请你帮忙。” 原来今夜子时,又是雪域情龙发作的时候了。 万千鸿先是一怔,接着转过脸去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闷闷说道:“你师父不是教了你什么清虚鬼功吗?雪域情龙现在还制得住你?”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少女们多多留言鸭,给我码字的能量! .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零六章 飞珠溅玉(魔教少主H) 内容 第一百零六章 飞珠溅玉(魔教少主H) 王临风低声说道:“清虚功也没有那么快就能练成的。” 万千鸿脸色一沉,蓝湛湛的眼眸如同琉璃般清冷剔透,说道:“如此说来,自从离开我教总坛以后,你们师徒就一直……一直……哼,王临风,我瞧你叛出师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省得你和那老妖道成天做忤逆人伦、禽兽不如的事情。” 王临风不由气苦,瞪了万千鸿一眼,说道:“万千鸿,你这人就说不出一句好话,真是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对我这样也就罢了,对我师父能不能不要如此无礼?” 万千鸿说道:“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对我又说过什么好话?你师父又对我好有礼数吗?大名鼎鼎的章真人,居然在别人背后偷放冷箭,好险没把我一剑刺死。这可真是师门渊源,你们师徒俩下手都是一般阴毒,专门往别人的心窝上捅刀子。”说罢,随手分开衣襟,露出一片雪白肌肤。 只见他心口处横曳着一道狰狞剑伤,形若蜈蚣,正是那日华山之巅王临风所刺的,当真是白璧上的一道瑕疵,着实扎眼得紧。 王临风一时语塞,但见万千鸿肌肤白腻如雪,忍不住抬起右手,用指尖轻轻描摹那道剑伤,问道:“痛得厉害么?” 他温热的指尖划过万千鸿的胸口,因常年练剑习武的缘故,指腹处还覆着一层薄茧。 只是这么轻轻一摸,万千鸿就觉得好像一根柔软羽毛直撩到了心房之中,胸中一荡,立即严严实实合上衣襟,说道:“不过尔尔。” 王临风笑了笑,问道:“那你是愿意帮我还是不愿意?” 万千鸿粗声粗气说道:“我又没说不帮。” 王临风脸上笑意更深,眉眼弯如新月,说道:“多谢,这个物归原主了。”取出毒龙黑鞭,还给了万千鸿。 万千鸿接过鞭子缠在腰间。 王临风自告奋勇,出门拾了些树枝和松果,回到土地公庙中生了一小堆火,害怕给人瞧见火光,不敢生得太旺。 两人围坐在火堆旁分食了松果,不知不觉间,子时已经到了。 王临风小腹中开始涌动一股热流,如同洪水般转眼就传遍全身,下体飞速撑起了一个鼓包,后穴更是不断翕张放缩,已是饥渴难耐。 但王临风近来修习清虚功已小有所成,纵然体内情潮涌动,脸上仍不动声色。 他站起身来,将几枚松果叠成塔形,端端正正摆在供桌上,又捻土为香,正跪在地,朝土地公的泥像拜了一拜。 那泥像油漆驳落,五官面目模糊不清,外头罩了一圈彩幛,经年累月受虫蚁啃噬,早已千疮百孔,结满蛛网。 王临风恭恭敬敬说道:“土地公在上,贫道亡命途中,不得已借宝地一用,并非有心亵渎,还请莫要见怪。” 夜风呼啸,火光跃动,照耀得他面孔上光影分明,更显得他眉峰如剑,鼻梁高挺,英姿勃勃,神态虔诚。 但仔细一看,他的面颊耳垂都已充血通红,声音也未免发颤了些。 王临风正虔诚祷祝,忽然两只胳膊从他背后伸过来,用力搂住了他的腰,紧接着一副温热的胸膛贴住了他的脊背,将他纳入怀抱之中。 王临风双手仍在作揖,扭头看去,正好撞进一对海水般蔚蓝的眼瞳之中。 万千鸿搂住了王临风的身躯,也不说话,低头凑近他的脸旁,往他耳背上吹了一口气,呼吸炽热而又灼烫。 王临风耳后一阵酥麻,身子登时软了…… 万千鸿将他搂得更紧了,又低头亲吻他颈侧。 王临风气息微乱,脑袋后仰,枕在了万千鸿的肩上。 万千鸿继续探索,一个又一个温热而濡湿的吻,接连落在王临风修长的脖子上,一路往下蔓延,来到肩颈相交处,却被道袍衣襟给挡住了。 于是他一手禁锢住王临风的腰身,一手插入了那交叉的衣襟,触手一片滑腻温暖。 但觉王临风胸肌紧实,腹肌起伏,沟壑分明,线条流畅,不由得心中一荡,在这具完美的男子躯体上不断掐揉摩挲。 王临风气息变得格外急促,仰躺在万千鸿的怀中,任凭他四处搓揉都不作丝毫反抗,只是微咬薄唇,竭力忍耐喘息声音。 万千鸿见王临风闭着眼睛,脸上露出一副隐忍模样,心头欲火大盛,哑声说道:“怎么?只许你摸我,不许我摸你?” 王临风说道:“我怎么……怎么不许你碰我了?” 万千鸿用手掌覆着他的左边胸肌,双指夹住乳头狠狠拧了一把,低声说道:“那这样呢?你许不许?” 王临风浑身一颤,小小乳立即挺立起来,硬邦邦顶着万千鸿的掌心。 万千鸿笑了笑,在王临风唇上亲了一口,右手顺着他腰身往下,如入无人之境般探进裤中。 王临风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要跳起身来。 万千鸿将他圈在怀中不许逃脱,顺势抓住了他的男根,极为缓慢地上下撸动。 王临风嗯的呻吟一声,软软瘫在万千鸿怀中,再也起不来了…… 万千鸿感到他的性器在自己掌心中活泼弹动,形状生得健康而骄傲,昂首挺立在双腿之间,把裤子高高顶了起来。 王临风虽是清心寡欲的出家人,但情动之后,与凡夫俗子似乎并无很大分别…… 不,要说区别,那还是有一项的…… 万千鸿放开了那根阳物,右手伸进王临风两条大腿之间,摸索着抵达了那洞穴所在,心想寻常男子若是涌起情欲,怎会像这呆道士一般,连后面这小洞都变得又湿又热,不停收缩? 王临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不由自主并拢双腿,紧实的大腿肌肉夹住了他的手腕。 万千鸿喉咙一阵发干 分卷阅读185 ,说道:“你不是要我帮你吗?害羞什么?” 王临风脸色通红,眼睫低垂,羞得说不出话来,突然之间天旋地转,万千鸿反手把他摁倒在火堆旁,随即俯身压了上来。 王临风看着万千鸿陡然逼近,心脏砰砰乱跳,伸手撑着他的胸膛,说道:“你这样急么?” 万千鸿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耐得住十天才做一回?” 王临风说道:“我本来一辈子都不该犯戒……现在却……唉……” 万千鸿心想以往到了子时,这呆道士马上就欲火焚身经受不住了,怎么今夜到了现在,他还在叽里呱啦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难道那劳什子清虚功真的能克制雪域情龙? 万千鸿心中一紧,不由分说脱去了王临风的长裤,抬起他双腿,握住膝盖往两边一分,王临风双腿之间的光景瞬间暴露无遗。 王临风感到万千鸿如有实质的目光在自己下体逡巡,当真是说不出的羞耻,抬手挡住面孔,瓮声瓮气说道:“你别这么看我……” 万千鸿说道:“这就害怕了?那你待会儿要怎么办?”伸出两根指尖,缓慢又坚定地撑开了那紧窄的肉穴。 一股凉风吹入层层叠叠的鲜红肉壁之中,直刺激得花穴一阵收绞。 万千鸿把手指插得更深了,修长的指节摩挲着湿热的甬道,更增几分缠绵淫靡。 王临风又是害羞,又是激动,浑身都浮起了一层淡淡粉色,伸手握住了万千鸿的手腕,看似是阻止,但没有使出一点儿力气,倒像是在催促他更深一些…… 万千鸿见王临风终于露出情欲难耐的表情,暗暗松了一口气,当下不再等待,抽回手指,解衣露出早已昂扬的孽根,龟头抵住了那已经熟透的温软穴口,腰部发力,一寸一寸肏了进去。 王临风脖颈后仰,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感受他慢慢填满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占有自己的全部…… 万千鸿没有耐性做那水磨工夫,两具身体合二为一之后,立即大开大合肏干起来。 粗壮阳物激烈摩擦着敏感的黏膜,汹涌快感没顶而来,王临风身体霎时被情欲所裹挟,不敢就此缴械投降,连忙开始运转真气,口中喃喃念起清虚功法诀。 他原本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飘飘荡荡,随波逐流,此时发动了清虚功,便好似抛下沉重的船锚,竭力要在疾风暴雨中控住船头。 清虚功与雪域情龙两股力量互相对抗,彼此拉锯,王临风专心引导真气冲击经脉,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脑中眼前都白茫茫的一片,再也感受不到快感或是痛楚,感受不到有人正在享用他的身体,正在他的洞穴中驰骋取乐…… 他的神色变得清冷安静,似乎已超然于人世间…… 万千鸿本就细细观察着王临风的反应,见状停下了动作,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疑道:“王临风,你在干什么?” 王临风嗯的一声动了动身子,说道:“我正在练清虚功……” 万千鸿脸色马上黑了,使劲儿在王临风后臀掐了一把,怒道:“你当我是助你练功的什么丹药器具么?不许再练了!” 王临风疼得皱起了眉头,说道:“可是……可是……”隐隐约约明白万千鸿为何生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心想着清虚功平时练来毫无进展,只有在雪域情龙发作之时练功才最有效,这机会十天才有一次,岂能白费? 你既然不许我练功,那我嘴里就不说了,憋着劲儿偷偷练,你又从哪里知道去? 想到此处,王临风忍不住笑了出来,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清虚功法诀。 万千鸿勃然大怒,说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睁开眼睛看着我,别在心里想着你师父。”又在他臀上重重掐了一把,同时下体往前狠狠一撞,男根猛地擦过阳心所在。 王临风啊的叫了一声,身上一阵酥软发麻,情欲浪潮霍地掀翻了船头,清虚功一时练不下去了,好生委屈无奈,睁开眼说道:“我没有想我师父,是你先提起来的。” 万千鸿说道:“就是你不好,你还抵赖?” 王临风还待反驳,万千鸿俯身堵住了他的嘴唇,王临风唔唔呻吟几声,万千鸿的舌尖探入他的唇齿之间,勾缠翻搅,百般缠绵,霎时间两人的气息充斥了彼此呼吸。 王临风一边与他接吻,一边感受着他强悍有力的冲刺,望着他蓝色的眼眸,身心不由得沉溺在爱欲海洋之中…… 他忍不住伸臂搂住万千鸿的脖颈,渐渐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渐渐雪域情龙还是压过清虚功占了上风,那艘小船终究还是沉入海底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已快要到达顶峰,万千鸿却突然抽身而出。 王临风迷迷糊糊问道:“你干什么?” 万千鸿伸手推他的腰侧,说道:“你翻个身子。” 王临风这时已任他摆弄了,驯服地摆成侧躺姿势。 万千鸿顺势躺在他背后,从后面又一次进入了他,两只手臂则将他紧紧搂住。 王临风心想原来他是要抱我在怀里……胸中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快感累积到了顶点,终于性器顶端射出一片精华,飞珠溅玉,流淌在地。 万千鸿感到王临风的后穴因高潮而骤然缩紧,便低头咬住他的耳垂,下体最后用力抽插了几次,就埋在最深处释放了元阳。 两人相互依偎着,同时攀上了欲海之巅。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零七章 地狱不空(魔教少主H) 内容 第一百零七章 地狱不空(魔教少主H) 王临风只觉得神魂飘荡,飘飘然如乘风而去,玄而又玄的高潮之后,一整天积累的惊惧疲乏全都涌了上来,四肢说不出的沉重酸软,于是合上眼睛侧卧在地,便想就此睡去…… 却听得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万千鸿爬起身来。 王临风晕晕乎乎问道:“你做什么?” 万千鸿沙哑着声音说道:“把嘴张开了。” 王临风疑道:“为什么——”话还未说完,忽然鼻中闻到一股腥膻之味,接着唇上一热,一条火热的肉物已抵住了他的嘴唇! 王临风大吃一惊,睁开眼睛,睡意霎时去了大半。 万千鸿坐在他的身侧,盘起右腿,竖起左膝,用手扶着阳具,湿漉漉的龟头在他唇上不断摩挲,神色从容自若,眼神中则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彩——在魔教总坛中,他就曾经强迫王临风口侍,今夜显然是要重温旧好了! 王临风紧紧抿住嘴唇 分卷阅读186 ,唔唔哼了几声,剑眉紧蹙,英俊面容上尽是不满之色。 可他越是抗拒,万千鸿越是兴奋不已,非得强迫他吮吸自家孽根不可。 万千鸿用手扶着茎身,在他的脸颊抽击了几下,说道:“你嫌弃什么?我这玩意儿是你弄脏的,当然得由你来弄干净。” 王临风眼见那粗长性器黏着几缕透明淫液,都是从自己后穴中带出来的……脸上一阵烧红,伸手撑住万千鸿的小腹,往后躲了一躲,说道:“你擦干净不就行了?” 万千鸿冷冷说道:“你方才叫我帮忙,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现在我叫你帮忙,你就这样推三阻四,浑身犯懒劲儿,这像话吗?” 王临风红着脸说道:“我……我虽然请你帮忙,可也没这么占你的便宜啊。” 万千鸿说道:“难道我全力以赴解除你的燃眉之急,反而是你吃了大亏,我占了好大的便宜吗?哼,你又是什么香饽饽了?”挺动腰身,圆润龟头直往王临风的唇缝之间塞去。 王临风隐约觉得他这番话实是强词夺理,但一时辩他不过,心想我若是不帮一帮他,似乎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只得答应道:“好……好罢,我帮你弄干净了就是。”微一迟疑,犹犹豫豫分开了双唇。 万千鸿那又湿又粗的长龙,便不容拒绝地捅了进来! 他肉柱塞进了大半,龟头极霸道地顶住了王临风的口腔,硬生生将他的脸颊撑起了一个鼓包。 王临风忍着脸颊酸痛,笨拙地伸出舌头开始舔舐,把性器上下舔得个干干净净,精华淫液都尽数卷进了口中,水声黏腻,啧啧作响。 王临风原本是最单纯清白的青年道士,此时却皱着张脸趴在男人胯间,不情不愿地吮吸男人的性器。那犹如塑像般清俊英朗的面容,几乎被撑得变形,此情此景,实在是淫靡到了极点。 万千鸿感受着他口腔中绝顶的湿热紧致,那根柔软有力的舌头每次舔弄自家阳物,无穷无尽的快感就蔓延全身,忍不住闷哼一声,已经泄过一次的性器又硬了起来! 王临风察觉到万千鸿再度兴奋,口齿不清说道:“你不是说舔干净了就成么?怎么又……” 万千鸿直勾勾盯着王临风,气息急促,低声说道:“是它非要变成这般模样,我又管不住它,你快继续啊,难道你只管杀不管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摁住王临风的后脑,五指插入他的发间,挺腰在他口中抽插进来。 王临风好生无奈,到了这个关头也不能半途而废,只得放任万千鸿在自己口中尽情搅弄。 万千鸿先前已泄过一次,这一回情动就变得格外漫长,龟头偶尔蹭到王临风的喉咙深处,刺激得他喉头一阵收缩,眼角更是溢出了几点泪珠。 王临风呜咽几声,神色难受极了。 万千鸿见状,心里又是怜惜,又是兴奋,用手背轻轻抚过他的脸颊。 王临风心中一动,抬眼看向万千鸿,却见这魔教少主雪白肌肤浮起一层淡红色,一对碧海般的眼眸中涌动着欲念光彩,当真是游龙戏凤,活色生香…… 王临风不由看得出了神。这般口舌勾当,于他而言原本毫无快感,但见万千鸿这番情动神采,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些说不清楚的悸动…… 只要他口中稍一动作,万千鸿就会随之露出享受的神态,倒好似自己把他含在口中,任意操控了似的…… 王临风浑身慢慢发热,倒得后来,竟然也有些沉浸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根鼓胀到了极点,终于第二回泄出元阳! 王临风感到一股热液流入口中,连忙吐出那阳具来,捂住嘴咳嗽了几声,说道:“这回可满意了罢?” 万千鸿微微一笑,说道:“算你蒙混过关了。”撕下一片衣襟,把两人身体擦得干干净净,便贴着王临风的身子躺下,在火堆旁安眠一夜…… 翌日清晨,火堆已经熄灭,地上徒留一堆灰烬。 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正一步一步踩过草丛,缓缓靠近过来。 万王二人都警醒起身。 万千鸿心想:“是中原正道的追兵来了么?”王临风心想:“是那个暗中助我的神秘人么?” 两人不约而同跳起身来,各执兵刃,一左一右守在门边。 那人转眼间就走到土地公庙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推开庙门。 只听吱呀一声,庙门打开,空中扬起一片尘土。 万千鸿刷的一声抖出毒龙黑鞭,攻势甚为凌厉。王临风手下却留了几分情面,迅疾无双甩出拂尘。 两件兵器分别打向那人身上,那人啊的叫了一声,却不还手,只是慌忙闪身躲开。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只见他面容清丽无双,美貌动人,正是公然叛出魔教、却又协助万仞山潜入少林寺的玉挽容。 万王二人都看清他的面容,反应却是大相径庭。 万千鸿见不是追兵,先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好生不耐烦,冷冰冰说道:“是你?”收起鞭子,语气中满是鄙夷轻蔑。 若不是他昨夜曾听王临风说过,是玉挽容护送他爹爹进了少林寺,那他不但不会收鞭,反而要一鞭子将这叛徒抽得脑袋开花。 王临风则颇为欣慰喜悦,把拂尘插回背后,说道:“小玉,幸好你没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万老教主呢?” 玉挽容看了眼万千鸿,心里害怕得不行,往后退了几步,颤声说道:“昨夜……昨夜我送万老教主下了少室山不久,又听到山上传来响动,万老教主猜到山上出了事,便命我和其余六位七星使者到前山捣乱,转移中原群豪的视线,以便分散追兵,他自己则去后山接应……” 万王二人都已知道这一节儿了,心想原来七星使者昨夜也在浑水摸鱼,难怪正道追兵暂时寻不到这里来。 万千鸿追问道:“接着便如何?我爹爹成功脱身了没有?” 玉挽容连连点头,说道:“少主放心,老教主安然无恙。昨夜少室山上大乱,我等完成任务,便陆续返回一处堂口碰头。老教主很快也回来了,把事情说了一遍,我们才知道,原来是临风道长救了少主出来,章真人亲自来追,幸好老教主及时赶到,出手阻挡……只是不知你们二人去了哪里,老教主便命大家伙儿按兵不动,等到风声下去再来找你们。我……我却等不及了,想着出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就在这里找到你们二位了。” 他说到这里,眼光在万王二人身上转来转去。 其实三人都心知肚明,玉挽容独自跑出来漫山遍野寻找王临风,大抵还是念着雪域情龙的缘故。 万千鸿冷笑一声,说道:“你找你的临风道长是真心实意,找我却未必安了什么好心。玉衡使,你就盼着少林寺快快杀了 分卷阅读187 我,可没想到我有朝一日还能翻身罢?” 玉挽容忙道:“怎会?玉挽容能做到玉衡使的位置,全都仰仗了少主的提拔。这份恩情,不敢有一日忘怀。我虽然叛出圣教,那也是为了……为了……”看了王临风一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凄然说道:“总而言之,我可从没想过要害少主你啊……” 万千鸿说道:“我被章氏掳至中原,一路上穴道被封,毫无抵抗之力,你确实对我没有过加害之心,否则我焉能留你性命?只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你自己看着办罢。” 玉挽容悚然一惊,情不自禁捂住了左手残缺的小指,脸上毫无血色,怔怔瞪大了眼睛,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王临风看不下去了,伸臂把玉挽容揽到背后,说道:“万少主,我发誓要护玉衡使的周全,你就别为难他了。” 万千鸿脸色一沉,说道:“你是打定主意要护着他了?亏你还是出家人,平时装得三贞九烈、宝相庄严,其实乱伦纵欲,五毒俱全,连我手下一个小喽喽都不放过!” 王临风叹道:“不错,我五毒俱全,我愧对师门,我负了师父……但玉衡使有情有义,他待我也好,待你们七宝圣教也好,都是仁至义尽了。” 万千鸿说道:“一个叛徒还讲什么有情有义?对了,你如今也叛出师门,所以和玉衡使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了么?” 王临风不免气闷,说道:“我叛出师门,还不是为了救你吗?” 万千鸿步步紧逼,说道:“喔,原来你是为了救我吗?你昨天还口口声声说,你是为了顾全天下大局才出手救我,我还道你真的是胸怀天下呢!” 王临风脸上一红,说道:“我……我懒得跟你做这些口舌之争。”转向玉挽容,低声说道:“小玉,我这回叫师父他老人家大大失望了,但这事儿须牵连不到你的身上。你已经弃暗投明,我师父也曾允诺庇护于你,你又何苦再重回魔教?快回少林寺去罢,我师父一定还会护着你。” 他自己最是敬爱师父,觉得师父身边是全天下最安稳妥帖之所在。如今自己要以身犯险,也不知前景是吉是凶,便想好好安置了玉挽容,不叫这痴情少年冒一点儿风险。 玉挽容仰视着王临风,眸光闪动,眼神中满是依恋之色,说道:“临风道长,玉挽容若是贪图安逸享乐之辈,又怎会离开圣教追随于你?倘若你不在武当山,我独个儿去那里又有什么趣味?反正这辈子你去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除非你嫌弃我,不许我再跟着你了。” 王临风说道:“你不明白,我打算去找闻人歌清算总账,这老妖诡计多端,手段毒辣,如今还学成了浮屠圣功。我这一去,只怕……只怕就回不来了。” 玉挽容展颜一笑,日光树影之下,更显得他容颜明媚如花,柔声说道:“那我和你死在一处便是了。” 王临风心中一阵温暖,说道:“小玉,多谢你,你待我这样好,我真不知该怎么报答……” 万千鸿见他们俩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心里怒火直往上冲,伸手抓住王临风的后颈,一把将他拖到身边,喝道:“你们俩别再拉拉扯扯的,我看不惯这副模样。” 王临风灵机一动,说道:“那你就别再刁难玉衡使了,成么?” 万千鸿瞪视着王临风,说道:“你还跟我讨价还价?我就是现在出手毙了这叛徒,你又待怎的?” 王临风还待辩解,玉挽容接口说道:“少主,我……我犯了大罪,你要罚我,我心甘情愿领受一切惩罚,但眼下局势急迫,还请少主勿以这等小事为念。老教主还在堂口等着少主,这堂口是老教主多年前亲手布置下的,荒废已久,地处十分隐蔽,还请少主允准,由属下护送少主去罢。” 万千鸿稍作沉吟,心想此时仍未彻底脱离危险,待到日后重掌大局,再慢慢清算也不迟,若是遇到正道追兵,还可丢下玉挽容这叛徒来断后,于是冷冷说道:“也罢,你老实带路,不许耍花枪。”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零八章 誓不成佛 内容 第一百零八章 誓不成佛 玉挽容说道:“谨遵圣命。”当下引着万王二人向西南行去,走了三四十里,来到一处镇甸,避开人流如织的市集街道,七拐八拐钻进一条荒僻小巷,环顾四下无人,便翻身跃进一座民宅。 那民宅大门上贴了官府封条,封纸都已发黄卷边,不知受了多少年的日晒雨淋。 三人寻到院子中一口枯井,玉挽容指着井口,说道:“这院子底下全都挖空了,盖了老大一座地窖出来,便是秘密堂口的所在,这枯井就是入口了。” 王临风暗暗佩服万仞山之狡猾老辣,正要跳入枯井,万千鸿伸手拦住了他,淡淡说道:“既然是玉衡使带路,那就由玉衡使先下去罢。” 玉挽容知道少主还不相信自己,也不多辩解,纵身跃入井中。 他身法轻捷,落地毫无声息,伸手在井壁敲了三下,声音顺着井道传了上去。 万王二人听得笃笃笃三声脆响,这才跳入井中。但见井底光线幽暗,地下满是污泥,泥上印着几只凌乱的脚印。 万千鸿皱眉说道:“是谁这么粗心大意,进出秘密堂口竟还明晃晃留下足迹?”伸足抹平了泥上脚印。 王临风说道:“你们魔教、七宝圣教做事忒也小心谨细,寻常人又不会闯入官府查封的宅子,更不会没事跳进井里。就算留下一点儿脚印,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万千鸿哼了一声,说道:“你若是入我圣教,只怕活不过一天。” 王临风笑了笑,问道:“小玉,入口在什么地方啊?” 玉挽容说道:“稍等。”伸手在井壁上抚摸片刻,蓦地抽出一块砖头,向左扳动三圈,又向右还了三圈。 只听喀啦啦一阵乱响,那砖头自动陷了回去,连带着周围一大片砖头都向内凹陷数寸,接着这一面砖墙缓缓沉入地底,三人眼前就露出一个洞口来。 洞中是一条幽深隧道,四面墙壁修建得格外平整,只是太过狭窄,仅容一人同行。 隧道尽头是一扇大铜门,门上绘着七宝圣塔的图形,果然是魔教的秘密堂口。 玉挽容这次主动说道:“二位请随我来。”率先抢入隧道,待万王二人跟进,他又掀动墙上机括,那面砖墙便自动回归原位了。 王临风看在眼中 分卷阅读188 ,心想万仞山在嵩山左近布置下这么一处堂口,其用意自然是图谋少林寺。若不是玄晧皈依了佛门,只怕血洗罗汉堂的惨剧就要提前几年上演了…… 三人顺着走廊走向铜门,却听到门内传来一阵砰砰乓乓的激烈打斗声,其间还夹杂着几声殊死怒吼,似乎有人正在其中狠斗激战! 万千鸿大怒,一把掐住玉挽容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喝道:“你故意引我们到陷阱里来么?” 玉挽容惊惧交加,说道:“不、不是的!这堂口是万老教主亲手布置的,外人轻易找不过来,我走的时候,堂口里还安安静静,大家都好端端地调养休息呢,怎么会突然打起来?属下也实在不明白啊!” 王临风连忙抓住万千鸿的胳膊,说道:“小玉又不是故意的,快放开他,别冤枉好人啊。” 万千鸿森然反问道:“他是好人?”五指用力掐住玉挽容的脖子,指关节喀喀作响。 玉挽容给他掐得喘不过气来,面皮涨得通红,双手无力地去掰脖子上的手指,双足则在空中胡乱踢打。 王临风怒道:“万千鸿,你还不松手吗?” 万千鸿理也不理他,兀自掐紧玉挽容的脖子。 王临风正要抽出拂尘阻拦,忽然门里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是鸿儿么?你来得正好,瞧瞧爹爹是怎么整治叛徒的,快进来罢。”语音闲适从容,正是万仞山的声音。 ——听万仞山语气,似乎他正在里面处置不听话的教徒,并非是在和敌人殊死搏斗。 万千鸿听到爹爹的声音,心头落下一块大石,看了王临风一眼,忍不住讥道:“你对玉衡使倒是很用心啊。” 王临风说道:“我发誓护他周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万千鸿哼了一声,把玉挽容重重摔在地上,推门走入堂口。 王临风赶紧搀住玉挽容,见他雪白的脖子上印着五道血红指痕,十分心疼,温言说道:“小玉,你以后都紧紧跟着我,别再靠近万少主了。他若是对你出手,我也好及时护着你。” 玉挽容头晕脑胀说不出话来,软绵绵伏在王临风的怀中,好半天才喘匀了气,想到方才差点把性命交代在少主手里,心里涌起了天大的委屈,抓住王临风的衣襟,闷声哭了起来。 玉挽容向来能言善辩,嘴上不饶人,这时却一言不发,只是闷声哭泣,显然是难受到了极点。 王临风揽着他不住发抖的纤细身子,暗想小玉虽然叛出魔教,但念在往日恩情的份上,总是对万氏父子处处相帮,万千鸿却随时随地都能对他痛下杀手,小玉心里自然很不好受了。 但易地而处之,万千鸿受到属下背叛,自然要辣手惩治,这似乎也没什么错啊。 王临风想来想去,终究是自己不对,明知小玉对己用情极深,现在自己救了万千鸿出来,从此和魔教化敌为友,小玉也只能硬着头皮追随而来,这才陷入如此左右为难的境地…… 王临风拍了拍玉挽容的脊背,说道:“小玉,对不起。” 玉挽容仰起头来,哭着说道:“临风道长,你可千万别不要我……” 王临风心中满是怜惜之情,柔声说道:“我不会的。” 玉挽容泪流满面说道:“临风道长,你得快快练好清虚功,以后别再受雪域情龙的牵制了。” 他和王临风几度云雨,大都不是为了压制雪域情龙,故而盼着王临风早早练成清虚功,再也不用委身他人。 王临风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门里又传来万千鸿的声音,怒道:“王临风,你还不进来吗?” 王临风低声说道:“大少主又发脾气了,咱们进去看看罢。” 玉挽容点了点头,深呼一口气,擦擦眼泪,看向王临风的眼神湿漉漉的,格外温柔依恋。 两人起身走进门中,但见这处堂口甚为宽阔,厅中四面挂着火把,纵是地底也亮如白昼。 万氏父子并肩立在大厅前方观战,厅中七星使者正在合力围攻一人。 那人身穿僧袍,头上戴个竹篾编的斗笠,肩宽膀圆,手长脚长,身材十分高大。 王玉二人走到万氏父子身边,方才看清那人面容,但见他五官俊伟,神色凶悍,正是玄晧! 王临风不禁惊呼出声,玉挽容也大吃一惊,不明白玄晧怎么会突然现身。 玄晧兀自身陷苦战之中,浑然不觉有人走了进来。 这时除玉挽容以外,其余六名七星使者都在与他狠斗。 天枢使熊平川首当其冲,最是气势凶猛。 此人在祭塔法会上给章碧津一剑斩断双臂,其后便请高明匠人打造了一对青铜假手,牢牢绑缚在断肢之上。假手笨拙,无法屈伸,所以每逢临阵对敌,他就把一对金瓜铜锤固定在假手掌心中。 青铜假手既不会疼痛,也不会受伤,因此熊平川出招时只攻不守。 他武功本就是刚猛一路,如此一来,倒是比从前更加得心应手,平添数倍威力,不可不说是因祸得福了。 只见熊平川脸上肌肉抖动,头皮上苍鹰纹身振翅欲飞,口中呼哈叫喊,两只铜锤舞得虎虎生风,横冲直撞,直有开碑裂石之雄浑力道! 玄晧凝神对敌,施展少林破戒刀法,迅疾无双舞动戒刀,银光连成一片。 刀锤相撞,擦出一片片火星,火树银花,煞是好看。 若只是熊平川一人,自然拦不住玄晧,但两人恶战之时,其余七星使者又从旁夹攻: 开阳使段追月及摇光使段摘星使出家传刀法,兄弟俩倏忽而前,双刀齐出,分别砍斫玄晧的手足四肢,不待玄晧反攻,又倏忽而退,身形灵动,形同狡狐,配合得天衣无缝。 天璇使灵泉大夫则不时飞出判官笔,又快又狠地击打玄晧的穴道。 天玑使无暇散人长于暗器毒药,不断在战圈外围游走,大袖翻飞,一丛丛喂毒银针激射而出,拟叫玄晧无法抵挡。 更有一个红衣喇嘛在旁掠阵,这喇嘛面目陌生,万王二人都不认识他,但见他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阴冷,显然武功高强,很不好相与。 玄晧此时四面楚歌,应接不暇,额上滚下黄豆大的汗珠,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僧袍尽染鲜血,全凭一口真气苦苦支撑。 万千鸿指着那红衣喇嘛说道:“那人是谁?” 万仞山解释道:“此人名叫丹增桑杰,是新的天权使。” 万千鸿皱眉说道:“原先的天权使索朗顿珠呢?” 万仞山哈哈笑道:“索朗顿珠在祭塔法会上挨了章老道一掌,终究是支持不住,当天夜里就归西了。我带你的旧部七星使者到中原救你,想着天权使不能空缺,便提拔了丹增桑杰填补空位。这人武功不差,可堪一用。” 万千鸿唔了一声,心想两任天 分卷阅读189 权使都死于非命,只怕是犯了什么劫数,又问道:“魔剑天王怎会寻到此处?” 万仞山说道:“魔剑倒也聪明得紧。昨夜你和王道长离去之后,我打发了章老道,独自下山返回这里。魔剑不知从哪里跟上了我,一路跟踪而来。他夜里一直隐忍不发,等到快天亮的时候,突然破门而入,妄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你爹爹岂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先与他斗了一顿饭的功夫,七星使者又自告奋勇把我换了下来,便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万千鸿这才知道,先前井底泥地的足印是魔剑所留,并非圣教徒粗心大意。 又想爹爹武功盖世,老当益壮,既然已经对魔剑出手,又怎会被七星使者换下场来? 仔细一看,却见爹爹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忽然明白过来,爹爹昨夜虽然从章碧津剑下侥幸逃脱,但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今天又跟魔剑天王殊死相斗,体力肯定吃不消了。 也好在爹爹先去斗了斗魔剑天王,耗费去此人大半精力,否则此人身兼正邪两派武功之长,区区七星使者又怎能拿得住他? 只听哧啦一响,段追月在玄晧腿弯处刺了一刀,鲜血登时喷涌而出。 玄晧爆出一声虎吼,右足站立不稳,却不急于回护,以攻为守,反持戒刀往下一劈。 这一刀来势凌厉,段追月衣袖破碎,胳膊霎时划开一道血痕,单刀脱手飞出。 玄晧立即横刀斩向他喉头,招式狠辣至极。 段摘星惊呼道:“哥哥!”挥刀砍向玄晧手腕。 玄晧下盘不稳,只得回身格挡。 段追月趁机就地一翻,飞速滚出了战圈,仍是惊魂未定,心脏砰砰乱跳。 玄晧还待追击,熊平川两柄铜锤当头砸下,玄晧躲闪不及,给铜锤带到了肩膀,千钧重力压将下来,顿时把他砸得扑倒在地。 玄晧一倒在地上,七星使者立即将他团团围住,各持兵刃指住他的要害,又转头看着万氏父子,等待主人示下。 万千鸿说道:“留活口。” 灵泉大夫便点了玄晧的穴道,扶着他跪立起来,微笑说道:“魔剑天王,你还不认输么?” 玄晧沉着脸色不住喘息,眼中望出去模模糊糊的一片,一时也没注意到王临风,怒道:“我的名字叫玄晧!” 万仞山说道:“你随口改个名字,就以为能和七宝圣教斩断联系?” 玄晧神情激愤,说道:“我从未想过能摆脱魔教,只盼着潜心苦修,赎清罪孽,可前尘往事总是放我不过!万老贼,杀师大仇,不共戴天,今天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 万仞山自持身份,懒得对从前的属下多做辩解,说道:“罗彻方丈圆寂之前,曾命你们不准为他寻仇,你今天喊打喊杀的,岂不是违背你师父的遗愿?” 玄晧呛然泪下,说道:“师父大慈大悲,我修炼得却还不够,就算送了一条性命,也要为我师报仇!” 万仞山叹道:“你对我怎就没有如此忠心?” 万千鸿哼了一声,说道:“上门送死,愚蠢透顶。” 七星使者见到少主归来,俱是欣喜万分,齐齐行礼说道:“属下见过少主,少主福泽天厚,事事逢凶化吉!” 万千鸿摆了摆手,说道:“起来罢。” 七星使者站起身来。 段摘星上前一步,愤慨地说道:“少主,这杀千刀的魔剑天王叛教在先,偷袭老教主在后,现在又弄伤了我哥哥,您可千万不能放过他,一定要把这叛徒千刀万剐,大卸八块!” 段追月忙拉住弟弟,说道:“如何处置叛徒,少主和老教主自有决断,要你多嘴?” 段摘星只得住口,但神情仍是气鼓鼓的,显然要把玄晧杀之而后快。 万千鸿眼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玄晧身上,冷冷一笑,说道:“魔剑天王,念在你从前侍奉家严的份儿上,我让你自己选罢,你是想死得快一点儿,还是慢一点儿?” 玄晧越是到了凶险境地,越是胆气横生,天不怕地不怕,破口大骂道:“他妈的小魔头,你要爷爷向你求饶?趁早别做大梦了!” 万仞山哈的笑了一声,说道:“你是他爷爷,那是我的什么了?”脸上金光浮动,动用浮屠圣功,隔空拍出一掌。 玄晧穴道被点,只得硬生生挨下这一掌,只觉得胸口一重,气息登时凝滞,接着浑身气血乱走,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血雨纷飞,情状极为惨烈。 王临风见玄晧独闯龙潭虎穴为师报仇,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又觉得颇为惭愧,便一直默默站在旁边。 这时见到万氏要下杀手,他心下大急,忙出声阻拦道:“万老教主,咱们不是约好了互不侵犯、握手言和吗?你已制住了玄晧师父,怎能赶尽杀绝?快放了他走罢!” 玄晧听到王临风的声音,这才注意到他站在旁边,遇险以来,第一次露出惊异神情,说道:“王道长,你……你真的投了魔教?” 王临风歉然说道:“不是的,我……我……”可事情太过复杂,一时却也解释不清。 万仞山接口说道:“王道长此言差矣,魔剑是我教的叛徒,我出手整治他,与正邪之争可毫无关系啊。倘若我放了他走,那以后教中弟子都能大摇大摆改投别门他派,七宝圣教威严何在?” 玉挽容闻言,心里一阵害怕,往王临风背后缩了一缩。 虽然他向来不喜欢玄晧,但今日看玄晧性命不保,难免生出物伤其类之情。 王临风伸臂揽住玉挽容,低声说道:“别怕。”又冲万氏父子说道:“请二位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玄晧师父罢。大家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从此就可一致对敌,又何必互相残杀?” 万仞山说道:“王道长,你不顾一切救了鸿儿出来,自然是我圣教的大恩人。但究及根本,鸿儿为什么会身陷少林寺?还不是因为你师徒掳了他过来?这一恩一仇互相抵消,咱们互不相欠。老夫也不必看在你的面子上饶过魔剑天王。” 王临风当的一声拔出长剑,悍然说道:“好,你要杀玄晧师父,那就连我一块儿杀了!” 万仞山还未答话,却听玄晧怒道:“王临风,你这是非不分的混蛋快快滚开,我不要你卖好,不要你帮我!” 万千鸿脸色立即黑了,毒龙黑鞭如闪电般急速甩出,在玄晧脸上重重抽了一道血痕,喝道:“你臭美什么?死到临头还装腔作势?”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零九章 乌合之众 内容 第一百零九章 乌合之众 分卷阅读190 玄晧脸上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得疼似的,一对虎目怒视着王临风,骂道:“王临风,达摩院的师兄弟们都说是你放走了万千鸿,连章真人都如此作证,但我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还为你抗辩,说你一定是受了万千鸿的胁迫。却没想到你当真给万千鸿迷了心智,放火劫狱,倒戈投敌!亏你还妄称武林盟主,武林大事全都毁在你一人手里!” 王临风这辈子从未受过如此狗血淋头的臭骂,一时呆若木鸡,手里拿着飞霜剑,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该举起来。 原本有万氏父子在场,玉挽容是不敢插嘴的,但听玄晧这般痛骂他的心上人,他不禁怒火上涌,指着玄晧骂道:“臭贼秃,你现在想起来临风道长是武林盟主了?你们中间有哪一个真的听过他的话?不错,确实是临风道长自作主张放走了少主,但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可笑你还口口声声说要为罗彻方丈报仇,你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 玄晧说道:“仇家还能是谁?不就是万老贼吗?” 万千鸿冷冷一笑,说道:“你真是糊涂到家了。” 王临风定了定心神,还剑入鞘,走上前去,说道:“玄晧师父,你从前说你欠了我,不管我怎么处置你,你都心甘情愿领受,这话还算不算数?” 玄晧没料到王临风会在这个当口提起这件事来,先是一怔,接着心思一动,暗想他既然这么开口,一定是有一件极为难的事情要交代给我,说不定就是命令我不许再找万氏寻仇。 杀师之仇不能不报,可大丈夫一言九鼎,岂能说话不算话? 若是他果真不许我找万氏的麻烦,我只能从命,唯有自尽以谢师恩…… 于是玄晧点了点头,郑重说道:“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你要我做什么?” 王临风直视着他的双眸,说道:“我要你相信我。” 玄晧愣了愣,说道:“相信你什么?相信你没有叛投魔教吗?可分明就是你放走了万千鸿啊。” 王临风说道:“你冷静下来,仔细听我要说的话。”接着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他知道玄晧性子极硬,认准死理就不回头,故而把其中最细微曲折的变故也都详加阐述,甚至连暗中相助自己的神秘人之事都说了出来,便是对师父也没有如此费过口舌。 玄晧听完这一番话,如遭雷劈,骇然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冰湖老妖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知道?他哪有本事练成浮屠圣功?” 万仞山接口说道:“那我万仞山是何等样人物,你还不知道吗?我杀过的人,从来没有抵赖不认的。罗彻确实不是我杀的,你要杀我为你师父复仇,那就是在放纵真凶逍遥法外。” 自从师父圆寂,玄晧胸中满腔悲愤难以抑制,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满脑子只有“复仇”二字,这时听了王临风的话,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其中确实有许多不清不楚的诡秘之处。 再说他跟随万仞山多年,自然知道这位老上司足智多谋,要说万仞山大费手笔血洗了罗汉堂,却还是没能把儿子救出来,确实不太合理。 玄晧眼中露出迷惘之色,说道:“难道真的是冰湖老妖挑拨离间,祸水东引吗?我的前任师父竟然害死了我的现任师父……这……这上哪儿说理去?” 王临风说道:“我打算找到闻人歌,把事情真相查问清楚。” 玄晧沉思片刻,说道:“冰湖老妖行踪诡异,他若是故意躲藏,那你就是踏破铁鞋也找不到。就算你找到了他,难道你逼问他,他就会老实交代吗?” 王临风苦笑一声,说道:“尽人事,听天命。” 玄晧狐疑问道:“王道长,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卖力帮万仞山洗脱嫌疑?他可是魔教头子,就算血洗罗汉堂不是他干的,他从前也没少做坏事啊。” 王临风说道:“罗彻方丈盼着正邪双方止战言和,我自然要竭尽全力促成此事。我释放了万少主,七宝圣教就会归还九大首领,而且再也不会侵犯中原武林。我再把方丈之死的真相调查清楚,中原群雄说不定就愿意接受议和了。咱们大家伙儿都不要再争斗,还天下一个太平清净,这样不是很好吗?玄晧师父,你当初斩断前缘皈依少林,不就是因为你厌倦了黑白两道永无止境的仇杀敌对吗?” 玄晧心中颇受震动,仔细端详着王临风,过了良久,说道:“好,王道长,我信你!你确实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子,玄晧方才对你言语不敬,实在是猪狗不如!” 玉挽容凉凉地说道:“你知道你猪狗不如就好,临风道长大仁大义,甘愿为天下大局背负骂名,你就会逞匹夫之勇,若人人都像你这样,江湖上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 玄晧向来轻视玉挽容,今天却露出懊悔神色,说道:“你骂得很对,我……我实在是……” 王临风怕他又说什么“猪狗不如”的难听话,忙道:“不知者无罪,你先前又不知道事情真相,我岂会怪你?你一个人跑来为罗彻方丈报仇,这份孤胆雄心,那才是真正的好汉子。”顿了顿,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来杀万老教主?你既然查到了秘密堂口所在,怎么不喊上少林寺其他高僧一起过来?” 玄晧垂头看着地面,神色郁郁,低声说道:“我如今在少林寺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还能喊得动谁?” 王临风轻轻啊了一声,登时明白过来,少林群僧早就对魔僧玄晧心存芥蒂,如今众人误以为是魔教在寺中做下命案,罗彻方丈又执意要把衣钵传给玄晧,少林僧众心怀愤懑,自然容不下玄晧了,忽然心思一动,问道:“你既然回不去少林寺了,那就和我一起去找冰湖老妖,好不好?” 玄晧抬头看着他,说道:“那自然很好。” 王临风站起身来,转头说道:“万老教主,万少主,你们也听见了,玄晧师父是出于误会才来偷袭贵教堂口。玄晧师父是闻人歌的徒弟,熟知此人秉性习惯,我想请他帮忙去找闻人歌,势必事半功倍。你们就不要杀他了,好么?” 万仞山微笑说道:“章老道向来冷心冷肺,没想到养了个徒弟倒是爱做和事佬。呵呵,七宝圣教如今是我儿子说了算,你去问我儿子愿不愿意饶了魔剑罢。”话虽如此,但玄晧从前是他的旧部,他既没有亲自下手处置,那就是想到双方如今都要对付闻人歌,因此愿意饶他一条性命了。 众人眼神都转到万千鸿身上。 万千鸿微一沉吟,心想魔剑若是能助我找回七宝圣塔,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便是他叛了十次教,我也不跟他计较了。 再说这呆道士执意要护着魔剑,若是我杀了魔剑,呆道士非要和我大打出手不可,他背叛师门救了我,我也不愿再与他 分卷阅读191 为敌了…… 于是万千鸿说道:“魔剑天王,只要你带我找到闻人歌,那就算你将功赎罪,我就不惩罚你叛教之过了。” 王临风大喜,玄晧则重重哼了一声,说道:“什么将功赎罪?我可不会——” 王临风急道:“你就少说两句罢!” 玄晧顿了顿,只得闭口不言。 万仞山问道:“鸿儿,爹爹虽是老骨头了,但这些年来和闻人歌打过不少交道,你可要爹爹帮忙?” 万千鸿摇摇头,说道:“要做圣教教主的是我,请回圣塔的重责自然由我一力承担。还请爹爹速速返回总坛,将九大首领送回中原,再送上一封议和书罢。” 万仞山神情很是满意,说道:“不错,我儿果然大有出息,以后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嘿嘿,人家视我们为邪魔外道,我们可不能自甘堕落,礼数总得做周全。”又看向王临风,说道:“王道长,我等说话算话,决不食言。待回到中原群雄面前,我等自然也会替你说情,不叫你背负个‘背叛师门、倒戈投敌’的骂名。” 王临风说道:“不敢当。” 万氏父子又低声商议了一番,却是关于七星使者的去留。 万仞山要儿子带着七星使者去找闻人歌,一路上也好多些助力,万千鸿却执意要七星使者护送父亲回总坛。 父子俩僵持不下,最后折衷妥协:由天枢使熊平川、天权使丹增桑杰护送万仞山,其余七星使者则护卫万千鸿。大抵因熊、丹二人形貌特异,若是跟在万千鸿身边,只怕泄露己方行踪,叫对头看出端倪。 一切安排妥当,万仞山也不再废话,当下与众人挥手作别,头也不回就去了。 王临风转头看向屋里剩下的人:万千鸿和四位七星使者自成一派;玉挽容夹在中间,身份不尴不尬;玄晧则是少林武僧兼魔教叛徒。 这一群人互相都看不顺眼,此刻能安安静静同处一室而不互相砍杀,已经很是不易,以后还要一起去找闻人歌,实在是难上加难。 万千鸿瞥了玉挽容一眼,说道:“玉衡使,你现在到底算是我的属下,还是王临风的随从?” 玉挽容双膝跪地,说道:“少主提拔之恩,玉挽容不敢有一刻忘记,只是这一生已经托付给王道长,唯有来世再当牛做马报答圣教。” 灵泉大夫、无暇散人、段氏兄弟都是玉挽容的旧时同僚,知道玉挽容性子狡黠,从来不肯吃一点儿亏,又善于钻营奉承,办事麻利,向来很得少主欢心,后来玉挽容叛教投敌,他们还道其中有什么隐秘,此时亲眼看到玉挽容这般痴恋王临风,都很是吃惊。 万千鸿哼了一声,说道:“看在王临风救我一命的份儿上,既然他一意要护着你,我暂且就饶了你。” 玉挽容又惊又喜,说道:“多谢少主!” 万千鸿冷冷说道:“不过我今天饶过的叛徒未免太多了,心里总是不大舒坦。这样罢,我给你立个规矩,既然你不再伺候我了,那也不能去伺候别人。以后我看见你右手碰王临风,我就砍你右手;你左手碰王临风,我就砍你左手;若你有半点不轨之举,立即取你性命!” 玉挽容脸色一白,说道:“这……这……” 王临风忍不住说道:“你这人好生霸道,如果是我强行要碰小玉呢?你也罚他不成?” 万千鸿蓝湛湛的眼眸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倒是试试?” 王临风还待还嘴,玄晧说道:“好了!既然咱们要一起去寻闻人老妖的晦气,那就快快上路,别在这儿争风吃醋了。” 万千鸿心想你是和尚,自然不懂情爱之事,一时也懒得与他分辨。 王临风脸色一红,说道:“玄晧师父说得对。你说要快快上路,可是知道闻人歌身在何处?” 万千鸿使了个眼色,灵泉大夫上前给玄晧解开穴道。 玄晧站起身来,说道:“我也不知闻人歌在什么地方,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去冰湖宫外头守着,不怕堵不住他。” 众人稍一合计,目下也只能去冰湖宫守株待兔,便在镇上买了骏马坐骑,由玄晧引路,径直往西北而去。 赶路途中,王临风纵马到玄晧身边,双马并驾齐驱。 王临风问道:“玄晧师父,请问我师父他……他如何了?” 玄晧说道:“唉,章真人可给你气坏了。” 王临风心中一紧,问道:“怎么?” 玄晧说道:“你和万少主逃走之后,众人在少室山上搜寻无果,便回到寺中商议。达摩院群僧指认是你放走了万少主,中原群雄怎么都不肯相信你会做下这样的事。章真人则脸色极差,说道:‘都怪贫道教徒无方。’起身拔出长剑,一剑劈断了院中石碑,然后便回到客舍之中,关起门来不再见人了。” 王临风心中涌起一阵酸楚,说道:“我实在对不住师父……” 玄晧说道:“既然章真人都说是你放走了万千鸿,大家伙儿不信也得信了。众人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都没有怎么辱骂你,但脸色都很不好看,肚肠里也不知骂了多少难听话。武当诸位道长老泪纵横,只觉得在中原群雄面前抬不起头来……然后我就下山来找万仞山了,如今少林武当及中原群雄要如何决断,我也不知道了。想来大家伙儿群龙无首,肯定是乱成一团。”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一十章 周公恐惧 内容 第一百一十章 周公恐惧 王临风一时黯然伤神,想到师尊及同门道侣平日待自己何其亲厚,如今自己变成了江湖上千夫所指的大恶贼大叛徒,诸位师长不知该有多么心痛,不由得好生歉疚。 但要问他是不是后悔放走了万千鸿,他却没有半点儿后悔…… 玄晧见王临风神色苦闷,也不知怎么劝他才好,憋了半天,说道:“阿弥陀佛,咱们佛家讲究‘四大皆空’,流芳百世是空,声名狼藉是空,名门子弟是空,叛贼反逆是空。大丈夫行走于人世,不求建立多大的功业,但求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倘若因为大家伙都冤枉你、误会你、指责你,你就每天活得战战兢兢,惶恐不安,那不是傻得很吗?” 王临风听他言辞虽然质朴,但语气中颇有昂然倔强之意,心中一动,说道:“若是单单我自己名声受累,那也不算什么,这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旁人为着我的缘故,连带着猜忌我师 分卷阅读192 门武当,这叫我怎生担待得起?” 玉挽容忽然在两人背后说道:“有章真人坐镇武当山,谁敢编排你们武当派的一句不是?那岂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再说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临风道长,你现在受了冤枉,未必一辈子都不能洗清冤屈啊。等到真相水落石出,大家伙儿知道你是大大的正人君子,自然不会猜忌你和武当派了。” 原来玉挽容看他们并骑而行,便悄默声跟了过来。 王临风说道:“王临风不过是初出江湖的愣头青罢了,怎配与周公先贤相提并论?” 玉挽容笑了笑,说道:“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你。” 玄晧哈的笑了一声,说道:“那你的心眼可真小啊。” 玉挽容两眼一翻,说道:“你是说临风道长不好吗?” 王临风噗嗤笑出了声。 玄晧忙道:“你少拖着王道长下水,他好与不好,难道是你我说了算的吗?” 万千鸿见他们三人不知嘀嘀咕咕密谋什么,立即提防起来,喝道:“玉衡使,你是不是不想要舌头了?” 玉挽容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了。 万千鸿纵马奔到三人身旁,说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说给我听听啊。” 王临风说道:“倒不是见不得人,只是害怕少主一个不痛快,把我们的舌头也给割去了。” 万千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不肯说,难道我就猜不出来了?你自诩侠义道的名门子弟,又是章氏座下唯一传人,满心以为自己前途远大不可限量,没想到如今闹得身败名裂,再也无法立足于中原武林,你肯定后悔得无以复加了,对不对?哼,我七宝圣教多年以来都被蔑称为魔教,人人都骂我是小魔头,你瞧我可有半点儿放在心上?” 王临风心想你魔教行事诡异毒辣,人家骂你不是应该的吗?见万千鸿神色严肃,突然起了逗弄之意,说道:“不错,我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正想着要怎么把你抓回少林寺,好弥补我犯下的大错,换取师父的宽宥。” 万千鸿露出鄙视之色,说道:“就凭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想抓住我?你忘记你怎么败在我浮屠圣功的通天威能之下了?就算要抓,也是我抓你才对。我把你抓回总坛,你就再也不用回到中原,眼不见心不烦,你该好好谢我。” 王临风无奈一笑,说道:“在下武当弟子,岂能改投别门?” 万千鸿说道:“武当派好了不起么?我看未必。” 王临风知他是嘴硬不服输,也并不生气,经过他们三人或冷或热的一番安慰,心里好受了许多。 他本就是心思清明的修道之士,转眼就将这一点点烦恼忘到了脑后,其后不是挂念师父,便是思索如何对付冰湖宫。既要闻人歌乖乖说出真相,还要把游少侠毫发无伤营救出来,着实难办得很…… 众人昼夜兼程,毫不停歇,一路上不知累死了多少骏马,更有数次遇到正道追兵,情势危急万分。好在万千鸿等人均出身魔教,早就习惯了这般奔波不休、刀头舔血的亡命日子,每每在刻不容发之际化险为夷,着实惊心动魄。 一行人走京畿道,路径西京,穿越陇州,渡过黄河,这一日抵达西宁。 西宁地处边关,风土人情与中原大不相同。众人来到城外,但见红日如血,碧空万里,漠漠黄沙无边无际,沙丘连绵起伏,一片孤城拔地而起,景致壮美,难描难画。 众人连日来羁旅劳苦,便是神仙都吃不消了,早已是疲惫不堪,饥肠辘辘。 万千鸿算着今夜是雪域情龙发作的日子,这才紧赶慢赶来到城甸歇脚,虽然身体疲累,心里却颇为满意,说道:“今夜进城歇宿,明早再起来赶路。” 众人深以为然,当下纵马疾奔,很快到了城门近旁。 却见城门巍然高耸,十几名青衣女子牢牢把守入口,正在逐一盘查进城人众。盘查甚为严格缓慢,城门下已乌泱泱堵了一大群商贾百姓。 门后又立着一排守卫军,个个盔甲鲜明,手持兵刃,却退让在一旁,反倒叫这群女子充当了卫兵。 众人大奇,再定睛一看,这群女子中既有出家的尼姑,也有俗家少女。众女神色严肃,身负长剑,瞧服色打扮,似是峨眉派门人。 王临风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暗道不好。 众人从河南赶到西宁,一路上不知遇到过多少盘查,早就见怪不怪。 城池大门乃是机要重地,向来由官府守军把守。官兵多是粗人,不大懂得武林中事,王临风等人往往都轻松蒙混过关。 可西宁城却偏生请来峨眉派弟子把守城门,势必不好打发,这该如何混进城去? 万千鸿皱眉说道:“西宁官府怎会邀了峨眉派看大门?” 灵泉大夫说道:“待属下去调查一二。”左右四顾,抓住一名路人询问情由,不一会儿奔回来说道: “少主,听说这西宁知府有个独生女儿,未出阁前曾被歹人掳走。峨眉派赤琦老尼恰巧路过,将此女救了回来,从此知府一家就和峨眉派结下深缘。而后少主在华山大显身手,把赤琦老尼擒到了我教总坛,西宁知府自是心急如焚。如今少主脱离了少林寺辖制,这狗官更是上蹿下跳,下令全城戒备,细密盘查,非要把少主找出来不可。还把峨眉派弟子也邀来助阵,活脱脱一条哈巴狗,谄媚到家了。” 众人这才明白其中缘由。 王临风曾在华山与赤琦师太有过一面之缘,知道这位师太佛口慈心,武功高强,现在听到赤琦行侠仗义的事迹,心中更是佩服,只盼着万老教主快些赶回魔教总坛,把赤琦师太送回中原,与徒弟门人团聚。 万千鸿则冷冷说道:“什么西宁知府、峨眉门人,一群默默无名的小脚色,竟敢拦我的路?他们不让我进城,我偏要进去!”话虽这么说,一时却也想不出什么蒙混进城的好法子。 但若放弃进城,便只能绕过官道,从大漠行往冰湖宫。路上浪费数倍时间也就罢了,大漠之中难辨方向,只怕还没到达冰湖宫,众人就已迷失在漫漫黄沙中了。 众人一时都犯起了难。 王临风心想倘若尹帮主在场,凭他智谋机变,定能想出妙计,不由得轻叹一声。 正在此时,几名胡人男子走到城门前接受盘查。其中一人身材又高又胖,活似一尊肉山,满脸生着黄色胡须,却偏偏生了一对蓝色眼瞳。 峨眉诸女见状,立即将他拖到旁边严加问询。更有一个小尼姑用剑尖去拂他脸上胡须,瞧他是不是易容乔装。 那蓝眼胡人见小尼姑生得瘦小弱质,浑然没把她放在眼里,一巴掌就拍下剑柄,又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西域话,神色甚为气恼暴躁 分卷阅读193 。 那小尼姑听不懂他说什么,但察言观色,知他一定口出污秽,清喝道:“闭嘴罢!”反过剑柄,轻飘飘往他的下巴上一撞,手法极为轻灵迅捷,快得叫人看不清楚,峨眉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那胡人正在哇哇大叫,下巴给剑柄一碰,一下子就闭拢嘴巴,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登时萎靡倒地,剧痛之下,哪里还敢猖狂? 那小尼姑伸手扒开他的眼皮,细细察看瞳孔颜色,又摸他额头下颌,确认并未易容,这才摆了摆手,意示无碍。 其余几个胡人见一个小小汉人女子有这么大的能耐,都吓得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慌忙扶起那蓝眼胡人,连城门都不要进了,屁滚尿流奔上来路,只怕此生再也不敢履足西宁一步。 王临风低声说道:“万大少主,看来峨眉女侠正在找你呐。” 万千鸿也知道自己形貌与众不同,所以一路上都戴着帷帽遮掩容色,但看着眼前架势,小小帷帽定然不济事,脸色铁青,说道:“西宁城可大得很,又不是只能从城门进去。等到天黑,翻墙进城便是。” 玄晧双手合十,淡淡说道:“阿弥陀佛,若是万少主当初没有捉走赤琦师太,今日怎会被峨眉女侠困在城外不得入内?种此恶因,便吞恶果。” 万千鸿怒道:“你跟我在这儿说什么风凉话?你要是有本事进城,那就快快进去,瞧她们捉不捉少林魔僧!” 玄晧长眉一轩,正要发作,却见王临风露出担忧的眼色,似是害怕他们两人争吵,于是深呼一口气,念道:“善哉善哉。”神色又转平和。 此时城门口又有骚乱,原来老百姓们看见峨眉弟子出手整治那胡人,不由害怕惊惧,不敢再上前受查。 峨眉众女只得温言安抚百姓,王临风等人站得较远,隐约听到“罗彻方丈”、“武当派”、“章真人”等字眼。 王临风心中一动,说道:“我去听一听。” 万千鸿立即说道:“我也去。” 两人翻身下马,潜入人群之中。 只听那青衣尼姑说道:“……少林血案发生之后,众人群情激愤,要杀了魔教少主为方丈报仇,哪知武当派的王临风王道长,居然抢先劫走了万千鸿。接着少林门下一位法号玄晧的僧人也下落不明,据说此人是魔教出身,墙头草两面倒,不用说了,肯定是逃回了老东家。这群贼子不敢在中原停留,定要快马加鞭返回魔教总坛。所以我等必须把守城门,不但是蓝眼睛的胡人,就连道士和尚也必须严查。” 人群中一个形貌猥琐的汉子嘿嘿笑道:“你们好端端一群闺女,到处搜寻胡人男子还不够,现在连道士和尚都要统统抓来。人长得不高,胃口却不小啊,是不是在峨眉金顶天天吃素,饿坏肚子了?”言语甚为轻佻无礼。 峨眉众女均露出怒容,一名女弟子喝道:“你嘴里不干不净说什么呢?哪天叫你落到魔教手中受尽痛苦折磨,你就知道好歹了!” 又有一名少年嚷嚷道:“王道长分明是章爷爷的徒儿,怎会反过来相帮魔教?打死我也不相信他会和魔教妖邪同流合污!其中定有误会!” 那尼姑说道:“自从师父身陷魔教,贫尼及诸位同门一直四处搜寻线索,因而无缘参加少林降魔大会。但据武林同道所言,章真人亲口承认了王道长叛逆师门,此事千真万确,岂能有假?王道长曾经在华山之巅一举击败魔教少主,侠名远播,名震天下,谁不对他好生钦佩?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们怎敢平白无故冤枉了他?” 那少年说道:“照啊,王道长和魔教少主可是冤家对头,听说王道长在华山上差点一剑刺死了万千鸿,可见两人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他为什么要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救走魔教少主?” 那尼姑说道:“那时他们两人确实互相敌对,但到后来……”忽然脸色一红,扭捏说道:“哎呀,这些话……我……我可说不出口……” 守卫军中,却有个军官接口说道:“这位小兄弟说得不错,姓王的差点一剑刺死了万千鸿,嘿嘿,坏不就坏在‘差点’二字上吗?” 众人大奇,那少年说道:“还要请教军爷。” 那军官谈兴大起,得意洋洋说道:“你们想啊,那王临风是章爷爷的徒儿,剑术出神入化,天下哪儿有他想杀却杀不了的人?其实王临风是受了魔教少主的引诱,比武之时意乱情迷,把持不定,故意手下留情,这才‘差点’没杀死万小魔头。后来章爷爷把万千鸿捉到了少林寺,王临风眼看着心上人性命不保,当然要英雄救美,二话不说炸了少林大牢,两人不顾一切私奔去了。” 众百姓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万千鸿凑到王临风耳边,低声说道:“原来是我引诱了你。”嘴角微抿,海水般的透明眼瞳中闪动着笑意。 王临风轻声说道:“你倒是想。” 那厢,那小尼姑跺了跺脚,冲那军官说道:“这样子的污言秽语……你……你就这么说出来了!” 那军官哈哈笑道:“我们都是粗人,叫小师父见笑了。” 人群中有人叫道:“不对劲,全然不对劲,武当那鸟道士和魔教小狗都是男子,怎会意乱情迷把持不定?” 峨眉众女都转过身不愿再听,却也没有阻止众人议论。她们这么一转身,倒是刚好正对着万王二人了。 只听那军官接着说道:“这你就不明白了,王临风在武当山上做了小半辈子道士,别说美貌小娘儿了,就是清秀官人平常也看不见一个。魔教的狗崽子又都是下流淫胚,什么龌龊手段使不出来?王临风乍一遇见那水灵灵、白花花的西域蛮子少主,岂能抵挡得住?可不得给人家勾去了魂儿吗?” 万千鸿大怒,抬手要拔出长鞭。 王临风连忙按住他手,说道:“别冲动!” 然而两人就是这么一动一拦,峨眉众女已然察觉不对劲,各挺兵刃,团团包围过来,厉声喝问道:“你们俩是什么人?!” 众人的眼光都射了过来,王临风忙挡在万千鸿身前,微笑说道:“贫道云游四海,漂泊无依,区区贱名不足以扰女侠清听。今日与几位朋友路经宝地,无意冒犯,还请小师父放行。” 峨眉众女见王临风生得俊朗英气,谈吐谦抑有礼,不似坏人,但万千鸿遮头藏脸的甚是可疑,便问道:“你背后这位朋友是汉人还是胡人?为什么挡着面孔不见人?把面纱撩开,给我们瞧瞧。”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一点吐槽】 现在海棠也搞推荐票了真的很紧张很紧张, 感觉突然被 分卷阅读194 拉进赛马场了, 剑飞霜对别的平台来说太肉, 对海棠来说又太素, 我知道数据不会好看, hin想请大家帮忙, 但又怕大家满怀热情投了票, 然后看到文文表现差劲会很失望…… 唉。 大家感兴趣的话加读者群来聊天唠嗑吧 QQ: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叶红绸 内容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叶红绸 玄晧等人都站在人群外围,虽然看见万王受到峨眉众女围困,却来不及过来相救,只能悄悄按住了各自兵刃,只待撕破脸皮就立即动手。 武当与峨眉同为侠义道,遑论峨眉女侠殷切救师,王临风更是感同身受,实在不愿与她们动手,挤出一个笑脸,说道:“实不相瞒,我这位朋友生了天花,满脸麻皮,见不得人的。” 峨眉众女听到“天花”二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周遭老百姓更是吓得远远避开,万王二人身边霎时腾出了一大片空地。 然而峨眉众女定下神来,往万千鸿身上一看,只见他袖子底下露出一双雪白莹润的手来,哪里像是生了天花的模样?疑道:“天花病人须得幽居避风,不能见光,你这位朋友怎能外出呢?” 王临风不善撒谎,一下子迟疑了,结结巴巴说道:“这个、这个……我的这位朋友家在穷山僻壤,没有良医良药,逼得不已,这才外出求医,实在是无可奈何……” 峨眉众女看他神情,就知道其中有诈,当先那小尼姑清啸一声,喊道:“金顶佛光剑阵!” 七名武功较强的弟子立即结成剑阵,脚下各自踏着五行八卦方位,长剑分从四面八方指向万王二人,青光吞吐,寒芒如星,如同七彩佛光笼住二人! 其余弟子则在剑阵外游走,法度严谨,守得密不透风。她们结阵快而不乱,进退有度,显然是平时就已练熟了这“金顶佛光剑阵”。 原来峨眉山上有一胜景奇观,谓为“金顶佛光”,说的是每日午后,峨眉金顶缭绕云雾之中,会神乎其技地出现一片七彩虹光。 寻常彩虹多呈飘带形状,峨眉金顶虹光却是端端正正的圆形光环。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彩光各成一圈,环环相扣,美不胜收。 最为神奇的是,那七色光环正中央会显出一条模模糊糊的人影来,犹如佛祖身披圣光降临凡世,堪称是峨眉一绝。 盖是峨眉山乃佛门圣地,汇聚天地之灵气,固有此佛光奇景。 赤琦师太每日登睹光台观看佛光,渐渐悟出武学之道,便亲手创制了这一套“金顶佛光剑阵”。 此剑阵宝相庄严,光明正大。敌强我强,敌弱我弱;敌人用十分力道,我便还他十分,敌人用一分力道,我便还他一分。腾挪变化之中,尽显佛家慈悲之心,当真是名家风范。 若论起单打独斗,峨眉众女绝不是万王二人的对手,但她们结成剑阵之后,七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威力登时大增,着实不容小觑。 更何况峨眉派此时人数居多,就算万王二人破了剑阵,她们随时都可换人填补。敌人只有两个,己方人手却是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双方还未动手,峨眉派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万千鸿伸手去摸腰间长鞭,低声喝道:“王临风,快拔剑动手!” 王临风断然道:“不可!倘若真刀实枪打斗起来,双方定有损伤。我救你出来是一回事,与正道同侪打打杀杀又是另一回事。”又大声说道:“诸位女侠,何苦和两个无名之辈过不去呢?” 那尼姑叫道:“你们若真是无名之辈,为何不摘下面纱?废话少说,咱们拳脚底下见真章!” 玄晧等人见势不好,呛啷啷一阵乱响,纷纷拔出各自兵刃,快步抢到剑阵之外。 玄晧高声喊道:“阿弥陀佛,大家同为佛门子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商量?实不相瞒,我等途径贵地,实是有要事在身,大庭广众之下不便示知,还请诸位女侠多多包涵。咱们找个僻静无人处把话说开了,诸位自知我等并无恶意。” 峨眉众女定睛看去,见玄晧虽然身穿僧袍,但面目中颇有杀气,嘴上说着“并无恶意”,但一把戒刀明晃晃横持于前,当真是佛口蛇心,喝道:“好啊,原来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一个是道士,一个是和尚,还有一个是不肯以真实面目示人的蒙面人,再赔上那几个跳梁小丑,哼哼,你们这帮乌合之众,若不是魔教少主及王临风、玄晧那两个正道弃徒,还能是谁?自从师父被贼子掳走,我们四处奔走寻访,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今日好不容易拦住了你们,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万千鸿见这“金顶佛光剑阵”包围甚紧,自家长鞭施展不开,便将双掌横架胸前,体内运动浮屠圣功,帷帽遮挡之下,脸上俨然金光浮现,厉声喝道:“好哇,我早知道少林武当并称中原双雄,华山、峨眉则是第二流的门派。你们第二流的武功究竟如何,我可要见识见识,快出招罢!” 其实,各大门派既然能够开宗立派,那么在武学上必然有独到之处。华山峨眉两派历史悠久,历朝历代积累了无数剑法武学,未必就输给了少林武当。 只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譬如章碧津这等武学奇才,百年难得一遇,横空出世,独步武林,谁能与之争锋?其他门派并无此等良才美玉,自然难望项背,但以后未必就不能翻身反超。 峨眉众女向来以师门为豪,此时听这蒙面人说本门武功只是“第二流”,如何不怒?高声叫道:“这就叫你尝尝‘第二流武功’的厉害!” 只听七女齐声清啸,七柄长剑一齐递出,正是剑阵第一式“天网恢恢”。 七点剑尖分别指向万王二人周身要害,准叫他俩躲得了前剑,躲不了后剑,躲过了左剑,却是径直撞上了右剑。攻势缜密谨细,又是万分的凌厉刁钻! 王临风大急,对方动了真格,自己可不能光挨打不还手,只得提起一股真气,施展上乘轻功,蓦地里身子平地拔起,同时拔出拂尘往下一撩,使了一招“斜风细雨”,万千软丝如疾风吹雪倏忽飘过,一面撩开七女剑阵攻势,一面又挡住万千鸿,不许他发掌伤人。 王临风这一招虽然极为精妙,可拂尘毕竟不是剑刃的对手。七女的攻势暂时缓了一缓,七剑却也合力削断了王临风的拂尘。 王临风落回地面,拂尘上无数白丝亦飘然而落,随风飞向滚滚黄沙之中。 峨眉诸女纷纷喝道:“贼道士,功夫好生了得!”“你这轻功是武当派身法,你是不是王道长?”“师妹,你也忒死板了,王临风乃见色忘义、大逆不道之徒,你还称 分卷阅读195 什么道长?” 她们同门之间默契十足,一边说着,一边重振旗鼓,联手使出第二式“日月重光”,七剑再度刺出。 万千鸿冲王临风怒道:“别再妨碍我,否则跟你也不客气了!” 王临风说道:“你跟我不客气的还少吗?” 万千鸿不再理他,眼看东南角那名峨眉弟子武功最浅,当下左掌牵引,右掌作势斜劈而出,准备先破开剑阵一角,求得一线生机。 剑阵之外,玄玉二人自是焦急万分,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灵泉大夫则低声喝道:“誓死保护少主!”无暇散人、段氏兄弟会意,伸手入怀,准备掏出霹雳火弹。 他们瞧出峨眉人数占优,因此并不打算以武功取胜,只要峨眉众女身形一动,无数霹雳火弹就要当头砸下。任你武功高强,也决计难以抵挡这熊熊烈火。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霹雳火弹一出,不知要牵连多少无辜百姓,但为了给万千鸿解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眼看着局势就要闹得一发不可收拾,陡然间大风中传来一阵苍老豪迈的歌声,悠悠唱道:“老少爷儿们,姑姑姐姐们,诸位行行好啊,赏叫花子一口饭吃哩——”合着竹棒笃笃笃戳进沙地的节拍,两条人影出现在道路彼端,不紧不慢走向城门。 众人都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停住了手:两伙武林中人在此恶斗,寻常百姓避之唯恐不及,谁有天大的胆子竟敢主动走过来? 不一会儿,那两条人影走到近处,原来是两个白发苍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 左边那个红光满面,精神健旺,腰间挂了五个布袋,方才出声唱歌者就是他;右边那个瘦骨嶙峋,沉默寡言,腰间挂了六个口袋。 峨眉众女认出了他俩的身份,惊道:“啊,原来是丐帮的夏老前辈和汪老前辈!” 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会,弟子遍天下,威名震四海。夏汪二丐只是帮中五六袋弟子,位分不算顶尖,但在西宁当地是赫赫有名的侠义之士,除暴安良,济困抚危,人尽皆知,纵是官府也要卖他二人一个面子。 守卫军本来都在一旁观战,这时都抢出城门,说道:“许久不见二老现身,兄弟们好生挂念。” 姓夏的老丐笑道:“两个叫花子罢了,怎敢妄称前辈?近日帮中有急令召唤,我俩匆匆出去办事,没得及和诸位打声招呼,叫诸位担心了,实在过意不去。” 又抬手指着万王二人,眼中精光闪烁,说道:“这几位朋友是鄙帮请来的客人,要协助鄙帮处理一件极为隐秘之事。诸位女侠,诸位兵爷,能否高抬贵手放他们入城呢?” 姓汪的老丐附和道:“还请诸位朋友通融通融,行个方便。” 峨眉众女及众军官登时面面相觑。 夏汪二丐善名久着,既有他二人出面担保,那么王临风这群人必然不是奸邪之徒,若是再行阻拦审问,反倒是和丐帮过不去了。 峨眉派中,还有人想追问二丐那隐秘之事究竟是什么,但想此事牵涉到丐帮隐私,外人还是少知道的为妙,只得强行忍住。 那为首的小尼姑与同门低声商议了几句,清声喝道:“收阵!”七女七剑同时撤回。 那小尼姑合十行礼,说道:“原来大家都是朋友,贫尼一时冲动,多有得罪。”其余众女亦纷纷告罪,闪身让出一条通道。 王临风等人俱是一头雾水。 他们谁也不识得夏汪二丐,更不知二丐何故在关键时刻挺身相助,但眼前情势有利于己,当然是得理不饶人,夏汪二丐当先开路,一行人鱼贯而入西宁城。 峨眉众女未加阻拦,客客气气地目送一行人进城,只是目光中仍然满是怀疑戒备之色。 一行人闷头直走,不一会儿来到闹市。 姓夏的老丐停住脚步,转身说道:“叫花子就把诸位送到这里了,你们要在城里过夜,务必多加小心,提防隔墙有耳。明早起来速速离开,千万不可停留。峨眉派的女侠心细如发,西宁知府更是机警聪敏,你们不快点走,他们一定会找上门来,到时候给你们来一招瓮中捉、捉那什么,那可就糟糕至极了。” 王临风感激极了,说道:“多谢两位老前辈相助,还未请教二位何故出手?可是……可是识得我们?” 这话一问出口,自己就觉得不对,倘若二丐识得他的身份,又怎肯出面为他解围? 谁料那姓夏的老丐眨了眨眼睛,微笑说道:“我们识得你,你却不识得我们。小道爷,这世上总有人站在你这一边,相信你,护着你。” 王临风心中一阵激荡,说道:“是不是尹、尹……” 姓汪的老丐说道:“小道爷不必再问,告辞了!”抓着夏氏老丐转身奔走。 两人直似一人般同时移动,身法异常快捷,转眼就消失在闹市之中。 玄晧等人都站在旁边,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时神色各有不同。 江湖上奇闻异事多如牛毛,但如二丐这般突然出来解围又突然消失,实在是叫人莫名其妙。 万千鸿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倘若丐帮当真有心相帮,怎么不早点出来带路?非得等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再来卖人情?” 玉挽容轻声说道:“少主见事分明,这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了。” 灵泉大夫等人连忙附和,心中则暗自腹诽,玉衡使已经不属本教,怎么还抢着拍少主马屁? 王临风神色茫然怔忡,暗暗思索夏氏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尹东元暗中指示二丐过来解围吗? 那个暗中相助自己的神秘人,就是尹东元吗? 如果真是尹东元,他……他为什么不肯现身呢? 王临风又想起尹东元那日愤然离去的情景,脑中更是乱成一团…… 玄晧问道:“王道长,你在想什么?”顿了顿,又低声说道:“尹帮主是何等样人物?若是他自己不肯出来,你再怎么烦恼也是无用。清净无为,顺其自然,这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王临风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众人便即寻了城中一间客店打尖投宿,用过晚饭,各自回屋安寝。 王临风在床上打坐练功,总是无法静下心来,睁眼看着屋中四面墙壁,心里憋闷得着实难受,于是翻身下床,朝外走去。 万千鸿在隔壁房里听到脚步声,立即喝道:“王临风,这都大半夜了,你又要去哪里兴风作浪?” 王临风说道:“我出去转转,你跟我一起去么?” 万千鸿反问道:“谁要跟你一起去?跟着你有什么好玩的?” 王临风无奈一笑,走向楼下。 万千鸿又叮嘱道:“你记着时辰,准时回来。” 王临风答应了一声。 他如今练清虚功已有小成 分卷阅读196 ,就算子时过后再拖延一些时间也无妨,心中不以为意。 店里伙计都已歇息,王临风自行走后门出了客店。 西宁城中已经宵禁,街上空无一人,城中寂然无声,不时有一队队守卫军巡逻而过。 惨白月光涂抹在青石板路上,异常凄清寂静。 王临风施展轻功,急速掠过街市,足下踏风,轻轻巧巧攀上城墙。 宵禁之后,城门落锁,峨眉众女都在城墙上轮流站岗。 王临风小心攀到岗哨背后的死角,屏住呼吸,纵身跃过墙头,峨眉众女只当是一阵风吹了过去,哪里看得清楚? 于是王临风顺顺利利落到城外,放眼望去,大漠无边,天地间豁然开朗,胸襟为之一爽。 信步走出里许,看见一片美玉般的靛蓝色湖泊,湖畔立着一棵白杨树,树皮雪白,枝叶则是金黄色,卓然挺秀,如诗如画。 王临风看得很是喜欢,走到树下,抬头望去,见树枝上系着许多鲜红绸带,不知是当地何种风俗。 但见天幕深蓝,月光如雪,白枝金叶映衬着条条红绸,煞是好看。 大漠上吹起一阵微风,满树红绸轻轻晃动,王临风不禁看得痴了,心中安静下来。 于是盘膝而坐,面朝盈盈湖水,低声背诵经文:“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过了许久,王临风诵经已毕,胸腹间焕然一新,格外神清气爽,睁开眼睛看去,却是愣了愣。 只见眼前湖水波平如镜,湖面映出白杨树的倒影,树上竟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黑衣黑靴,头上戴着斗笠,帽檐围着一圈黑纱,纱帘垂下遮住面孔。 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不知在这儿听了多久,更不知他怎能悄然无息摸到王临风头顶上。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坐在树冠之上,背靠树干,竖起右膝,右足踏着树枝,左足则自然垂下,一手搭着膝头,另一只手握住了一条红绸,默默摩挲把玩。 王临风盯着那黑衣人的倒影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再度念起经文。 那人并不作声,坐在树上默默听经。 于是一个念着,一个听着,诵经声悠悠远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一轮月,一片湖,一棵树,两个人…… 又过半响,子时已到。 西宁城头灯火晃动,军士正在换岗。 那人纵身跃下白杨树,落地时毫无声息,走到王临风身侧,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王临风睁眼抬头,定定看着那人。 那黑衣人率先开口说道:“你还不回去么?”他故意逼紧了嗓子说话,声音格外嘶哑难听。 王临风神色淡淡的,没有一点儿悲喜,反问道:“尊驾何人?我回不回去与你何干?” 那黑衣人似乎比他还要上心,催促道:“你快点回去罢,别惹出事情来。”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感谢大家投票, 真的好感谢,爱你每一天! .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称兄道弟(丐帮帮主H) 内容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称兄道弟(丐帮帮主H) 王临风垂下眼眸,闷闷说道:“我惹下的祸事还少么?我就是个惹事精,捅出了天大的篓子,还要拖累旁人为我张罗解决。” 那黑衣人低低笑了一声,笑声中透露着几分沧桑,说道:“或许‘旁人’心甘情愿呢。” 王临风心中一荡,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儿,他体内涌起一股热潮,无暇再与那黑衣人说话,立即运动清虚功相做抗衡,经脉中真气流转,欲火渐弱。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紧紧抿住嘴唇,神情一丝不乱。 黑衣人追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去?你的同伴还在等你,对不对?” 王临风听他问得关切,只得开口答道:“我想先在外面练一会儿功,我的同伴他……他不许我练的……”这么一开口说话,登时泄了一口气。 雪域情龙立即反攻,直烧得王临风全身滚烫,耳朵发红,气喘吁吁。 他连忙抱元守一,重新引导真气游走经脉,竭力压制情欲。 黑衣人这才看出王临风正在练一门极为艰难的上乘内功,当下不再多问,盘膝坐下,伸出手掌抵住他的后心,一股精纯内力立即输出。 王临风感到后背似乎负了一轮太阳,暖烘烘的十分舒适,于是定下心来,专心运功练气。 那黑衣人毕竟不是章碧津,并不懂得清虚功的诀窍所在,只能帮助王临风平心定气。 不过王临风此时功力,与章碧津枫林传功之时已不可同日而语,竟然苦苦坚持了半个多时辰,才给雪域情龙攻破防线。 王临风但觉情欲浪潮层层袭来,热得汗流浃背,心跳如擂鼓般剧烈,睁开眼睛,喘息着说道:“不……不行了……” 其时已是深秋,天气分外寒凉,但王临风内功深厚,平日只穿一身单薄的道袍。此时衣衫吸足了汗水,紧紧贴附在他身上,显得脊背线条分明,肌肉紧实,十分漂亮。 那黑衣人手掌贴着王临风的脊背,感受着他背肌紧实而火热的触感,哑声问道:“什么不行了?你怎么不练下去了?” 王临风说道:“我功力不济,坚持这么久已是极限了。我也恨不得每日进境千里,但练内功靠的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半点儿捷径也走不了,只能顺其自然,练到哪里就是哪里了。”说着露出一个笑容,甚为豁达洒脱。 黑衣人收回了手掌,低声念着:“顺其自然么……” 王临风说道:“多谢你帮我,我得回去了。”站起身来,衣上黄沙簌簌而落,跌跌撞撞的要走回西宁城。 但他还没走远,忽然腕上一紧,那黑衣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回一拽! 王临风脚下不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仰面躺倒在沙地之上。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那黑衣人又立即把他双手摁在地上,接着俯身压将过来。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处,王临风的男根已经勃起,那人的下体不知何时竟然也鼓起了一大团,于是他俩的裤裆热乎乎、硬邦邦彼此磨蹭,说不出的淫亵暧昧…… 王临风脸上一红,说道:“尊驾这是要做什么?” 那人冷电般的目光隔着纱帘直射过来,低声说道:“我方才几次催促你快些回去,你始终不肯,现在才想起来要走么? 分卷阅读197 我可不放了。” 王临风隐约猜到此人的身份,一听他要和自己做那档子事,不禁脸红心跳,忸怩问道:“你打算一直蒙着面孔么?你就这么不愿以真面目见我?” 那黑衣人喉结滚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只是囿于眼下情况,一时也说不清楚,稍作沉吟,说道:“你转过去,趴在地上扶着树干,这样身子会好受些。” 王临风轻轻“嗯”了一声,依言照做。 月色清淡,树影横斜,只见这青年道士双膝跪地,上身俯趴下来,双手扶着面前的白杨树,脑袋则从手臂之间低垂下来,额前滑落了几丝漆黑的长发,愈发显得面容英俊诱人。 他默默等待着男人靠近,姿态温顺而驯服,只是他始终咬着一点下唇,脸色显得有些紧张,似乎不大习惯在这一望无际的黄沙大漠上做这等颠鸾倒凤之事。 那黑衣人默不作声,飞快脱下了王临风的长裤。 王临风的阳物已经高高翘起,在寒风中兴奋颤动,挺翘臀部正中央露出一朵艳红肉花,褶皱细密,洞口极为紧致狭小。 黑衣人伸手入湖掬起一捧清水,弄湿了王临风的后穴,接着用指尖熟练地撑开穴口,冰凉湖水流入甬道之内。 王临风浑身一颤,脊背向下凹陷,形成一道深邃的弧线,后穴更是忽绽忽收,一阵急速收缩。 黑衣人说道:“别怕。”不容拒绝地把两根手指插入翕张不停的肉穴。 层叠肉壁立即挤压而来,奋力要把侵入者推挤出去。 但黑衣人强势地破开阻碍,指尖在湿热的洞穴中四处摁揉,抽插搅弄。 不一会儿,那甬道变得顺畅柔软,更响起了一阵黏腻而湿润的水声。 王临风双目失神,呼吸愈加灼热,心中默念着清虚功的诀窍,丹田中渐渐凝聚起了一缕细若游丝的真气。 但那黑衣人的指腹忽然摁到了阳心所在,快感如闪电般疏忽而来,王临风身子一个激灵,头皮一阵发麻,那缕真气转瞬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黑衣人问道:“怎么了?” 王临风埋首于手臂之间,鼻中嗯嗯几声,后臀微微摆动,似是有些不满。 那黑衣人问道:“可是要我慢一点?” 王临风摇摇头,额前碎发随之摇晃,英俊出尘的面容上满是情欲之色,说道:“不,我要你快些……” 那黑衣人呼吸一窒,说道:“欣然从命。”低头在王临风的臀峰上吻了一下,单膝跪在他的背后,解开腰带褪下长裤,雄壮性器生龙活虎地弹了出来。 他一手扶着男根,一手掰开那嫣红花穴,先用龟头抵住入口,接着一鼓作气肏到了最深处! 王临风直爽利得头皮一阵发麻,浑身肌肤浮起淡淡的粉红色。 他现在的身体,就好似一片烧起熊熊烈火的大草原,忽然天下上起一场倾盆大雨,痛快舒畅到了极点! 那黑衣人不声不响抽插起来,每一次出击都力道雄猛,一下又一下顶开湿润肉壁,一次又一次填满那娇嫩的洞穴。 两人身体紧紧相依,时而向前移动,时而向后拖回,很快就在沙地上留下几道深邃的拖行痕迹。 那人的性器格外粗壮伟岸,把娇小花穴撑得满满当当。 王临风感到无限快感没顶而来,其间又夹杂着近乎撕裂的痛楚。 他难以承受这般强烈的愉悦,身体叫嚣着似乎要爆炸开来,忍不住紧紧抓住树干,十根指甲逐一嵌入了白杨树粗糙的树皮。 他手指很疼,但疼了更好,越是疼痛,越是能够宣泄那超乎于人世间的绝顶快乐…… 那黑衣人见王临风指尖红通通又可怜兮兮的,心中一阵躁动,突然抬起他的左腿,将他摆弄成侧趴的姿势。 王临风身子韧性极佳,双腿毫不费力大张开来,顺势单膝跪地,抬高右腿往后一勾,歪歪扭扭勾住了那人的臂弯。 于是那黑衣人抬着王临风的右腿,向前膝行一步,阳物肏到了更深的地方,似乎连子孙袋都要挤进那洞天福地之中。 此人天赋异禀,龟头天生形状往上翘。王临风换成侧身之姿后,他每次抽出插入,孽根都会正好狠狠蹭过最敏感的阳心! 王临风登时觉得浑身飘飘荡荡,妙不可言,忍不住低声呻吟起来,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黑衣人问道:“有什么好笑的?”说话间,气息已经乱了。 王临风双目中闪烁着促狭笑意,喘着粗气说道:“我笑的是你啊,你……你竭尽全力要掩藏身份,可是你的……你的这个地方长成这个样子,我岂会认不出你?” 那黑衣人心中一动,猛地勾着王临风的左腿往回一拉。 王临风惊得叫了一声,低头看去,自己的小腹上竟然凸显出了一个鼓包。 那黑衣人每次抽动,那鼓包就随之突起,平复……再次鼓起,再次平复……仿佛要把他全身都慢慢贯穿…… 如此深邃有力的攻势之下,王临风的双手已无力撑住树干,上身趴倒在地,脸颊上也沾了不少黄沙,可他全副身心都沉浸在快感之中,丝毫察觉不到旁的东西了。 那黑衣人又快又猛地摆动腰身,同时说道:“你倒是说说,我的那个地方长得什么样子了?” 王临风摇了摇头,双手抓起了地下一把黄沙,沙粒急速从指缝间倾泻而出,难耐地说道:“反正你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那黑衣人不说话了,一手握住王临风的腰肢,一手往前伸去,隔着衣服捏住了他的乳头,指腹发力,不住搓揉。 那乳首渐渐充血变硬,顶住了黑衣人温热的掌心。 王临风的呼吸声愈加粗重,恍惚之间,眼前白色树干上一块块凸出的黑色结孔,似乎变成了无数眼睛,定定注视着自己……不由意乱情迷,低声唤道:“尹帮主……” ——原来那黑衣人正是尹东元。 尹东元骤然听到王临风动地情呼唤自己名字,心中一阵悸动,再也忍耐不住,抬手撩开面纱,说道:“小道爷,你可是想我了?” 王临风许久不见到尹东元,努力扭过脑袋,痴痴凝视他的面容。 只见尹东元依旧俊朗如昨,只是眉目间颇有风霜之色,下巴冒出了一片胡茬,倒像是流落江湖的落魄武人。 但他眼神依旧明亮如星,目光中满是殷切关怀…… 王临风不禁感到无比温暖安心,柔声说道:“尹帮主,我一直挂念着你。” 尹东元笑了笑,放下王临风的左腿,扶着他平躺在地,伸手擦去他脸上沙粒,接着俯身吻住了他的嘴唇。 王临风感到尹东元的嘴唇厚实又温暖,忍不住抬手搂着他的脖颈,温顺地做出回应。 两人唇齿相依,用情极艳…… 尹东元下身放缓了节奏,如同研磨 分卷阅读198 一般,在王临风小腹内部缓缓翻搅抽动。 王临风双腿攀住他的腰背,享受着这无上快感,气息渐趋绵长和缓,眼神愈加迷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到达了高潮。 王临风后背拱起,十根足趾难耐地抓向脚心,满腔精华飞射而出,又落在自己小腹之上。 尹东元则深呼一口气,一腔热忱都在王临风体内尽情释放。 他缓缓拔出性器之后,那鲜红肉洞立即流下一股白浊,情状极为淫靡不堪。 尹东元撕下一片衣角擦净两人身体,背靠树干坐下,又伸臂将王临风搂到怀里。 但见夜空广袤,星子闪烁,一道银河横曳天幕,璀璨闪动,靛蓝湖泊中也荡漾着一片星光。 白杨树上金叶耀目生辉,条条红绸在雪白枝头悠然飘动,美轮美奂,令人神驰目眩。 两人互相依偎,呼吸交融到,情意格外缠绵…… 尹东元低声问道:“小道爷,你怪不怪我那日意气用事和你师父争执,又一怒之下愤然离去?” 王临风笑了笑,说道:“你突然得知我和师父的事情,自然难以接受,我怎会怪你?更何况我自己也把师父气得不轻,超过你百倍还不止呢。”顿了顿,问道:“尹帮主,你呢?你怪我吗?” 尹东元松松搂住了王临风的腰,神态平和,温言说道:“我那时的确怪你懦弱愚孝,还怪你没有自己的主张,更怪你对你师父太过顺从。你师父要你做那等忤逆人伦之事,你也稀里糊涂由着他对你任意妄为,那副唯唯诺诺的惶恐模样,叫人看了好不生气。” 王临风歉然垂首。 尹东元接着说道:“但你后来不顾你师父的反对,义无反顾救了那魔教少主出来,又坚持要和魔教息争议和。我看在眼中,心里很是宽慰。因为我知道,你骨子里还是当初那个小道爷,孤剑下山斗魔教,一往无前,敢想敢做,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王临风心中一酸,几欲落泪,说道:“现在江湖上人人都道我是叛师投敌的大奸贼,峨眉派的女侠们对我厉言喝骂,毫不留情痛下杀手……还好你相信我。” 尹东元安慰他道:“等到万老教主送回九大首领,别人强加于你的污名就不洗自清了。我丐帮也会为你辩白作证,中原武林一定会再度接纳你。” 王临风更是感动,说道:“尹帮主,多谢你,这么说来,你是愿意继续跟我做朋友了?” 他还惦记着,尹东元上次说过不把他当朋友了,非要问个清楚才能安心。 尹东元在他腰上轻轻一掐,无奈说道:“咱们都弄成这副样子了,做朋友是做不成的了。” 王临风怔了怔,失落之情溢于言表,说道:“那我以后该叫你什么?” 尹东元笑了笑,说道:“你就叫我哥哥罢。”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彩蛋是什么蛋? 第一次取蛋或敲蛋的追文天使们请看彩蛋说明呦 作家想说的话 又是新的一周,妹子记得投票呀~ . 我的微博改名啦,欢迎关注:蝉_cicadaES 现在读者群好好玩的,大家快加群来吸小道长呀:652891528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兴师问罪 内容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兴师问罪 江湖上意气相投的英雄好汉常常结拜兄弟,实属稀松平常。但王临风自从出家修道以后,心中就只有师长同门,从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有个兄弟。 王临风不禁一怔,呆呆重复道:“哥哥……哥哥?” 尹东元深深凝视着他,眼中柔光闪动,说道:“怎么?你不愿意和我称兄道弟?” 王临风连忙摇头,说道:“尹帮主,你待我这样好,便是亲生哥哥都比不过的,我怎会不愿呢?只是我从来没有过哥哥,一时有些……有些叫不出口……” 尹东元听他愿意,心中很是喜欢,笑了笑,说道:“无妨,你先在心里叫我‘哥哥’罢,叫得惯了,渐渐就能叫出口了。来,你现在就在心里叫一声试试。” 王临风郑重地点了点头,默默唤道:“哥哥……” 也不知怎么的,他默念着“哥哥”两个字,心底竟蓦地涌起一种奇异的温情,犹如清甜泉水在心田间缓缓流淌,说不出的欣慰喜悦…… 尹东元见王临风神情奇异,追问道:“你叫过了吗?” 王临风轻轻“嗯”了一声,脸色微红。 尹东元知道王临风绝不会撒谎,他说是叫过了,那就一定是叫过了,不由大悦,猿臂舒展,一把将王临风搂到怀里,似乎要用力把他揉进自己胸膛。 王临风给尹东元搂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脸颊紧紧贴住了他的胸口,耳中听到他心跳飞快,便知这位新认的“哥哥”心情激动快活到了极处。 王临风虽然懵懵懂懂的,但受到尹东元的感染,也不由高兴了起来,静静倚在他的怀中。 过了半响,尹东元才放开了王临风,只见王临风长发散乱,连发冠都歪在了一旁,胸中横溢怜惜之情,说道:“对不住,哥哥给你重新梳头。” 王临风奇道:“你身上带了梳子?” 尹东元爽朗一笑,抬起双手,十指箕张,在空中虚挥了几下,说道:“这不就是现成的梳子么?” 王临风哈哈大笑,说道:“那就有劳了。”转身背对着尹东元。 于是尹东元拆开了他的道冠,将他满头长发都整整齐齐拢到背后,用手指慢慢梳理,只觉得根根发丝在指缝间如水掠过,每一根都又硬又直,黑得发亮,说道:“小道爷,你这样子披着头发,从背后看倒像是姑娘似的。” 王临风笑着侧过脸来,说道:“哪家姑娘长得有我这么壮实?” 白杨树横斜的枝杈之间漏下一道长长的月光,清清浅浅照在王临风的侧脸上,那英挺鼻梁投下了一道深邃阴影,衬得眼中孕育的笑意分外明亮。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单纯冲淡的青年道士,方才还在和男人席天慕地纵情交欢? 当真叫人神为之夺,无法移开目光…… 尹东元心中一荡,一时情难自禁,忽然凑过来亲了一下王临风的脸颊。 王临风愣了愣,瞪大眼睛看着尹东元,心想我们是好朋友,你怎么能突然亲我? 不……我们已不是朋友了…… 但是做哥哥的就能随便亲自家兄弟的面孔吗? 天下似乎也没这个道理…… 但见尹东元一副情之所至、理所当然的模样,王临风讷讷的不知该从何说起……更何况,他内心深处也并没有任何抵触……他究竟是怎么了? 王临风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地转回头去,过了一会儿,硬邦邦 分卷阅读199 说道:“对了,尹帮主,你今夜怎么会来此处?原来你一直跟着我吗?” 尹东元笑了笑,一边继续梳理王临风的长发,一边解释道:“我那日和你们分开之后,独自赶往河南与帮中兄弟汇合,而后便一同前去少林寺参加降魔大会。但到嵩山脚下,我寻思着我已知道你们师徒的隐秘之事,若是再和你们师徒见面,尴尬局促也就算了,只怕一言不合,又要横生无数枝节。外敌当前,丐帮和武当可不能闹起内讧。 “想到这一节儿,我就说什么也不愿再和你们打照面了,于是假扮成普通丐帮弟子混进了少林。帮中长老则替我出面道歉,说我有事不能亲自过来,谁也不会多加怀疑的。” 王临风说道:“这么说来,你故意不见我,都是为了天下大局着想?” 尹东元梳通了王临风的长发,十指插入他发间,轻轻按摩他的头顶,说道:“若说都是为了大局着想,那也不尽然,我自己也确实存了几分私心……‘那件事’之后,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和你师父了。”他言辞闪烁,“那件事”指的自然就是武当师徒乱伦了。 王临风叹道:“其实,我师父浑然不在意这些。在他眼里,‘那件事’与练功练剑没什么分别。” 尹东元苦笑一声,心想那倒未必。 王临风但觉尹东元手上力道恰到好处,按摩得他头顶十分舒适,只想闭上眼睛,一睡不醒……可心中疑团甚多,只得打起精神追问道:“那天在门外投石警示我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尹东元说道:“不错。我虽然和你分开了,但一直挂念着你。去到少林寺之后,我常常潜入武当派所居的客舍来看你,你始终不曾察觉。” 王临风心想彼时我武当高手齐聚少林寺,尹帮主却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去自如,这份轻功着实了得,心中暗自佩服。 尹东元继续说道:“那天少林后山发生惨案,罗彻方丈殒命,我心里很是不安,打算躲在你的屋外看一看你。没想到我到了廊下,却听到屋里传来说话声,正是万仞山和玉衡使藏在你的屋中。 “我起初也以为是万仞山害死了罗彻方丈,心想这心狠手辣的老魔头怎么还敢留在寺中?当下强忍怒气,暗暗听他俩在低声议论什么,听着听着,却渐渐觉得不对。 “他们两人一个劲儿议论当今江湖局势,算计着若是他们魔教提出言和,有多少正道门派能够响应。罗彻方丈明明给他们害死了,他们言语之中竟似浑然不知此事,这是何故? “我猜到其中另有隐情,正在思索对策,却听到了你的脚步声。你那时累得紧了,足声未免沉重了些。万玉两人立刻闭口不言,我则暗自潜到院中,那两人虽然没有恶意,我也不愿你陷入被动局面,等你走到门口便投石相告,没想到你还是走了进去。 “然后就是你和万仞山对峙激辩,我把每一句话都听在耳中,由此知道万仞山是受了闻人歌的栽赃嫁祸。后来你去找你师父商议,又去后山放走了万千鸿,我一直都跟在后面。你和万千鸿奔逃之时遇到你师父追击,也是我投石警示了你们。” 王临风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感激,恍然说道:“原来如此。” 说话间,尹东元熟练地盘起了王临风的长发,端端正正束好了道冠。 王临风临湖照影,但见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不禁柔肠百结,转头说道:“尹帮主,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尹东元微笑说道:“实不相瞒,你和魔教那帮子人日夜兼程赶来西宁,我一路都暗暗跟在近旁。每到一处,我都会与当地丐帮子弟联络,命令他们千万别为难你们,否则叫花子最爱管闲事了,怎能忍住不找你们的麻烦?” 王临风仔细回忆,他们从河南赶到西宁这一路上数次遇到追兵,其中确实没有一个丐帮弟子,现在才明白是尹东元大费功夫暗中扫清障碍,眼睛微微发酸,说道:“今日我等被峨眉派诸位女侠拦在城门口,也是你请了夏汪二老过来解围吗?” 尹东元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你,本来打算永远都不在你面前现身,只要暗中出力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今夜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我还是忍耐不住出来见你了。” 王临风面露羞窘之色。 尹东元温言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咱们有机会把话说开了,我也没必要再躲躲藏藏了。小道爷,我想随你们一起去冰湖宫,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你看成吗?” 王临风惊喜极了,说道:“我们要去冰湖宫兴师问罪,当然是人手越多越好。只是……只是万少主他们也要去啊,你愿意和魔教的人同路吗?” 尹东元说道:“正邪两道以后总要释愆修好,迟早该放下这些门户偏见。闻人歌如今才是天下公敌,大家须得齐心协力对付他。再说他练成了浮屠圣功,必然难对付得很,我就说了,叫花子是天下最爱管闲事的,我岂能放着你不管呢?” 王临风笑道:“太好了,尹帮主,你的武功比我高,人也比我机灵得多,只要有你在,我可就不怕闻人歌的鬼蜮伎俩了。” 尹东元听他说得真挚,心里分外温暖,说道:“那么就说定了,明天早上,我就来和你们汇合。” 王临风怔了一怔,说道:“为什么现在不能汇合?” 尹东元说道:“咱们此去冰湖宫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我得和丐帮弟子妥善交代一番。帮中事务琐碎繁杂,牵扯众多,麻烦不小,只怕得花费不少时间。明日午时之前,我一定会赶到你们下榻的客店,你可得好好等我。”说话时面带微笑,双眸明亮如星,显然丝毫不以此事为累,反而很是喜欢这样的“麻烦”。 王临风感激极了,又颇为自责,说道:“尹帮主,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浑浑噩噩不自知。我以为我已不容于中原武林,原来你……你一直都这样相信我,护着我。” 尹东元笑了笑,说道:“跟自家哥哥说话,不必这么客气。” 两人又在树下分说各自别来情由,直至丑牌时分,时辰已然不早,尹东元才与王临风告别,自行去联络属下议事。 王临风则独自返回西宁城,想到自己下得武当山以来,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就是尹东元,如今不但和他重归旧好,两人关系还更亲近了一层,心中无比轻松快活,连步伐都灵动了许多。 不一时回到客店,正要推门进房,忽然听得吱呀一声长响,隔壁客房的房门重重打开,万千鸿怒气冲冲一步步走了出来,神态如覆寒霜,咬牙切齿说道:“王临风,都这么晚了,你究竟跑去哪儿胡混了?!” 王临风这人向来胆气十足,除了师父以外,鲜少有人能叫他害怕惊惧,但在万千鸿凶恶凌 分卷阅读200 厉的目光之下,他竟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倒退了一步,说道:“万……万少主,原来你一直在等我吗?” 万千鸿见他浑然把自己忘到了脑后,不由勃然大怒,抢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厉声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若不是在等你,又是在等哪个大傻子了?呵,王临风,你可真是长进了啊,这清虚功竟能抵抗雪域情龙这么久吗?你是撑不下去了,才终于舍得回来了?” 王临风给他捏得手腕一阵发疼,大为焦急,想说:“尹帮主已经替我压制了雪域情龙,你今夜不必再来帮我了。”但知此言一出,万千鸿势必狂怒交加,明天只怕不肯接纳尹东元加入队伍……脑中一片空白,结结巴巴说道:“我……我……” 万千鸿瞧着他这副呆模样,心里恨得牙痒痒,怒道:“省省罢,我才没工夫听你狡辩,快滚进来!”用力扯住王临风的胳膊,硬生生将他拖进了自己的屋子。 这时旁边客房悄无声息推开一道缝隙,玉挽容伸出头来,小心张望二人动静。 万千鸿眼光冷冷一扫,玉挽容立即缩回头去,不一会儿,又探头探脑伸了出来。 他美目圆睁,一对点漆般的乌黑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又是担忧万王二人争执吵闹,又很关切王临风上半夜究竟去了哪儿?雪域情龙怎的突然失去了威力? 万千鸿懒得理睬玉挽容,将王临风往屋里一推,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王临风足下一个踉跄,险险站稳在床前,抬手揉着发红的手腕,苦着脸说道:“万少主,你白白等了这么久,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但你听我说啊,今夜你不用再帮我——” 万千鸿眉心微蹙,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你小点儿声,峨眉派的探子正在房顶上偷听呢!” 王临风大吃一惊,说道:“什么?峨眉派的女侠追过来了么?”抬头望向屋顶,还未来得及查看究竟,忽然迎面吹来一股劲风,紧接着胸口一疼,手足四肢已无法动弹了——原来万千鸿趁他分神之际,用极快速的手法点中了他的穴道! 王临风一时气急败坏,难以置信地瞪着万千鸿,喉咙呜呜挤出几声呻吟,似乎是在谴责他无耻偷袭,着实卑鄙! 万千鸿恨恨看着王临风,用力拧了一把他的脸蛋,见他雪白英俊的脸颊上指痕宛然,心中才痛快了些,说道:“贼道士,这下总算老实了。”把王临风打横抱起,一把丢在床上,伸手便剥他道袍鞋履。 王临风丝毫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万千鸿把自己剥得精光。 幸好尹东元方才将他的下体擦拭得干干净净,万千鸿看不出他在外面已经历过一番云雨了。 万千鸿等了这么长时间,早已心火炽烈,将王临风的衣履随手放在一边,又伸手拆他发冠,只觉那头冠束得极紧,忍不住“啧”了一声,面露嫌恶之色,说道:“你这么用力束冠,头发迟早一根不剩掉得精光,贼道士只好改行做花和尚了。”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春泪欲滴(少主滴蜡H) 内容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春泪欲滴(魔教少主滴蜡H) 王临风欲哭无泪,想要出言驳斥,苦于穴道被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副情形当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一会儿,万千鸿就将他剥得精光。 只见王临风一头乌黑长发散乱铺陈在枕上,年轻而健康的身躯赤条条横陈于床。 烛光映照之下,显得他肌肤白皙,肌肉线条连绵起伏,恰似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万千鸿苦苦等待了小半夜,总算等到王临风予取予求躺在自己面前,心下长长松了一口气,面上则恢复了往日的高傲神态。 他双手背后,站在床边,下巴微微抬高,居高临下地看着王临风。 王临风见他轻裘缓带衣冠楚楚,自己却从头到脚一丝不挂,只觉得老大不自在,暗自调动内力,想要冲破被封的穴道。 可是魔教点穴手法与武当派大不相同,王临风虽然真气充盈,但不得其法,一时冲不开穴道,只得作罢,于是默念清虚功的口诀,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此时他穴道被封,无法习练清虚功,更何况雪域情龙今夜已得到满足,十天之内绝不会再发作,故而王临风在这个节骨眼上暗诵法诀,只是为了清心定神,压抑欲念,不愿给这魔教少主挑起欲火罢了…… 万千鸿盯着王临风看了一会儿,忽然捡起丢在一旁的道袍道冠。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一手抱起王临风的身子,一手为王临风重新披上道袍。 不过他只是把王临风两边胳膊穿进衣袖,连腰带也不束一下,故意大大敞开衣襟,将脱不脱,欲落不落,王临风那紧实健康的男子躯体呼之欲出。好端端一件朴素端庄的道士袍服,竟给他穿出了几分淫靡媚意。 万千鸿又把道冠歪歪斜斜放在王临风头顶,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这副衣冠不整、亵渎神明的胡乱样子,微微一笑,说道:“王道长不愧是名门弟子,风标果然与寻常庸人大不相同,难怪章真人百年道行都抵受不住,非得下凡尝尝红尘滋味了。” 王临风本来打定主意,今夜任凭万千鸿胡作非为,自己绝不加以理会,但听他讥讽师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谴责之意。 万千鸿嗤的笑了一声,说道:“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师父为老不尊,实在荒唐得紧。你离开了他只有大大的好处,否则只有随着他堕落泥沼,难以自拔,越陷越深,最终万劫不复。” 王临风心想师父说了,你才是我的心魔,我跟你在一起才会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万千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王临风,微微勾起唇角,神态似笑非笑,容貌无限英俊倜傥。 王临风心中忽然一阵悸动,脸色微红,轻轻咳嗽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这活生生的“心魔”了。 万千鸿不知王临风心里正情丝缠绕,哼了一声,说道:“王临风,你爱学你师父,装作是一根没有七情六欲的冰柱子,我且由着你去,看看你能强撑到几时。” 环顾四周,看见桌上烛火如豆,蓦地心生一计,走上前去拿起一支蜡烛,又坐回床边,横持蜡烛,缓缓送到王临风胸口。 王临风正紧闭着双眼,胸前倏地感到一阵古怪的灼热,忍不住睁开眼睛,首先看见万千鸿笑容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心下先是一惊,再往下一看,却见万千鸿手里拿着根蜡烛,烛火已无限贴近自己的胸口——只要 分卷阅读201 万千鸿的手稍微颤抖一下,他马上就能尝到火烧皮肉的滋味儿! 王临风大吃一惊,又是惊惧又是焦急,鼻中唔唔几声,似乎在说:“你好在发什么失心疯?” 万千鸿把王临风的惊慌失措都看在眼里,见这油盐不进的呆道士因为自己而方寸大乱,心下说不出的爽快,慢条斯理说道:“你不是要练那清虚功,做个无情无爱、无悲无喜的冰柱子吗?我就拿蜡烛来烧烧你,看看火能不能烧化了冰。” 他说话时,蜡烛火光随着语气抑扬顿挫而微微颤抖。 火焰不住吞吐,忽而放大靠近王临风那小巧的乳首,忽而缩小远离。 每一次抖动缩放,都让王临风的心随之怦怦乱跳。 万千鸿说完了几句话,王临风身上已出了一身冷汗。 倘若万千鸿用别的法子来折磨王临风,那王临风绝不会求饶,更不会流露一点儿弱势,但他先给万千鸿点住穴道剥光了衣服,气焰上就短了一截儿。 遑论凡人对火焰的敬畏深深刻在血液之中,烈火无情,一不留神就烧个皮焦肉绽,面目全非,岂能不惧? 万千鸿见这一招管用,当下乘胜追击,把王临风的道袍衣襟拨得更开,拿着蜡烛在他胸口虚晃了几下,威胁道:“下次还敢不敢晾着我这么久了?你要是诚心悔过,那就眨一眨眼睛,” 那烛火虽然没有真的触到王临风的肌肤,可是火焰凑近到极处,热度也不容小觑,便如烤肉一般,肉片不需要直接触碰到火焰,只要放在火堆之上,不一会儿就会烤熟。 那蜡烛一直在缓缓炙烤王临风的胸口,胸口乳首又是最柔嫩敏感的所在,哪里受得了这等折磨? 王临风很快就感到一阵阵灼热疼痛,仿佛肌肤要丝丝爆裂一般,难受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只盼着万千鸿索性把自己丢进火堆,痛痛快快烧成灰烬,也好过受这无穷无尽的煎熬…… 王临风禁不住就想眨眼求饶,可是这份极致的痛苦却激发了他心中的血性,暗想:“我权当这副身子不是自己的,你有本事就烧死我好了,要想王临风跟你求饶,等下辈子去罢!”蹙紧剑眉,脸上满是隐忍之色。 殊不知万千鸿最是喜欢他这副死扛到底的倔强模样,心中一阵兴奋,目不稍瞬,直勾勾凝视他英俊的面容,又忍不住抬起手,缓缓描摹他的五官线条。 王临风难耐地闭上双目……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觉得胸口一凉,又听万千鸿柔声说道:“你不用再害怕,我把蜡烛拿走了。” 王临风心中一宽,正要松一口气,突然之间,左胸乳头感到一股极为炽烈的火热痛感! 若不是他被点住了穴道,只怕要烫得从床上一骨碌跳起来! 王临风又惊又怒,心想这魔头当真无情,我不忍心他被少林弟子杀了,他倒忍心拿火来烧我?烧我也就算了,怎么还骗我说他已经拿走了蜡烛,故意叫我放松警惕? 王临风把牙关咬得喀喀作响,睁开眼睛,怒目相视。 却见万千鸿好整以暇地站在床边,蜡烛正好端端擒在手中,距离他的身体足有一丈之远。 王临风不由一愣,心想这魔头没有拿蜡烛烧我么?那我胸口的疼痛是怎么回事? 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胸口一片鲜红,定睛望去,乳首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红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万千鸿手中的蜡烛滴落了一点烛泪,正巧落在他的乳头上。 烛泪已烧得滚烫,毫无阻碍地落在赤裸肌肤之上,便如火烤般炽热难当,但旋即就凝结成一片蜡膜,并不会真的损伤了皮肉。 万千鸿笑吟吟说道:“王临风,这样好玩么?” 滴蜡的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王临风直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怒目瞪视着万千鸿,似乎在说:“你在搞什么鬼把戏?” 万千鸿微微一笑,将蜡烛举得更高了。 王临风禁不住望向那蜡烛,只见烛头又烧融了一小片红蜡,正慢慢凝聚成水珠形状,越来越饱满,越来越胀大…… 万千鸿故意微微晃动右手,那滴烛泪就颤颤巍巍的悬挂在蜡烛边缘,似乎下一秒就要滴落下来,可总是没有滴落。 这副将滴不滴、欲落不落的模样,叫王临风的心整个儿都悬了起来,七上八下,好不闹心。 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气息俨然乱了,干脆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可是一旦闭上眼睛,更是无法看见烛泪何时会降落,心底未知的恐惧成倍增加…… 此时此刻,万千鸿已彻底主宰了他的身体,他的全部痛苦快乐都掌握在万千鸿手中。 王临风心跳如擂鼓一般剧烈,只盼着万千鸿要么快点儿住手,要么索性给自己一个痛快…… 万千鸿见王临风骨头这么硬,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肯眨眼认错,倒也暗暗赞叹。 他脸上金光闪动,浮屠圣功运作之下,掌心吐出一股雄浑内劲催逼到蜡烛之上,烛火陡然暴涨数寸,数滴烛泪如喷泉般急速涌出! 万千鸿将蜡烛高举到王临风身体上方,横持烛身,平平移动,滴滴烛泪接连不断落在王临风的身上,一路往下体蔓延。 点点红蜡洒落玉肌,立即凝固成红蜡,犹如白雪上落下一朵朵红梅,错落有致地点缀在男子躯体之上,又是奇异古怪,又透露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这一阵“烛雨”急速落下,直叫王临风大吃一惊! 他闭眼之前,分明看到蜡烛上只挂着一滴烛泪,虽然不知何时会落下,但满心以为自己只会感到一点儿转瞬即逝的疼痛,却没想到万千鸿用内力催逼出无数烛泪,连珠价滚落下来。 霎时间,他仿佛失足跌入一只巨大的火坑,又仿佛被架在火堆上,翻来覆去反复炙烤,灼热痛感接连不断连成一片,直烫得他浑身都剧烈颤抖,险些惊呼出声。 虽然被点住穴道,但在强烈刺激之下,他身体禁不住扭了几扭,十根足趾同时抓向脚心,异常难耐。 万千鸿见王临风终于露出惊恐神色,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鲜活,心中又是得意,又是爽利,手腕平移,血红烛泪继续滴落。 王临风抵受不住这份持续不断的强烈刺激,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这个时候,他竟然暗暗庆幸万千鸿点住了自己的穴道,否则当真惨呼出声,那未免也太丢人了…… 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这份炽热的折磨才终于止歇。 王临风浑身热烘烘的又烫又疼,前胸后背大汗淋漓,犹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身下床铺都浸湿了一片。 分卷阅读202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身上痛感还未完全消失,有气无力睁开眼睛,晕乎乎看见自己上半身遍布红蜡,扭扭曲曲连成了几个符号,似是西域文字,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王临风深知万千鸿的为人,以这魔教少主骄傲自负的性格,绝不会写什么肮脏淫秽的市井粗话,但若写个笨蛋、傻瓜,那也不怎么好看。 王临风眼中露出狐疑之色,仿佛在问:“你写了什么?” 万千鸿笑而不语。 原来他用红蜡在王临风身上写了“万氏”二字,心里暗道我要是写“万千鸿”,笔画只有更多,只怕你上半身都写不下,那可有的苦头受了。 他退开一步,细细端详着王临风的躯体。 只见自己的姓氏,鲜红欲滴地印在王临风健康完美的赤裸身体上,心中很是满意,微笑说道:“王临风,你这副模样可美得紧啊,不如我请人给你纹身,你这辈子都带着这个花样,瞧你还敢不敢在别人面前赤身露体。” 王临风瞪了他一眼,眼神似乎在说:“你索性杀了我算了!” 万千鸿哼了一声,说道:“罢了,你少自作多情,我可没空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呼的一声吹灭了蜡烛,随手放在一边,坐在王临风身旁,伸手抠下了一片薄蜡。 王临风身上一抖,轻轻哼了一声。 万千鸿笑了笑,开始任意撕除他身上片片红蜡。 王临风的体毛比寻常男子疏淡许多,但小腹靠近下体之处,体毛总归浓密旺盛。 万千鸿抠下此处薄蜡之时,总会连带着撕除一片体毛,直痛得王临风头皮一阵发麻。比之方才滴蜡之苦,别有一番滋味儿…… 若是万千鸿一直只撕这一片的红蜡,那也就罢了,偏偏他任意妄为,一会儿折磨别处,一会儿又关照这里。王临风不知那痛楚何时降临,真是提心吊胆,异常刺激…… 好容易去除了全部红蜡,万千鸿反过双指轻轻一弹王临风的小腹,语带讥讽说道:“你这里可是滑溜了不少啊。” 王临风不去理他。 万千鸿随手抚摸他光滑的肌肤,忽然瞥见他的男根不知何时翘了起来,轻轻“咦”了一声,将其抓在掌心,说道:“雪域情龙总算发作了?” 王临风吓了一跳,惊愕地睁大眼睛。 他知道雪域情龙绝不会发作,然则性器勃起,说明他是真的情动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万千鸿这样折磨他,竟然会挑起了他的情欲? 万千鸿不知王临风正遭遇晴天霹雳,握着他的孽根细细把玩了一番,心想他这么一声不吭实在无趣,便伸指解开了他的穴道。 哪知王临风重获自由,立即从床上挑了起来,满脸羞愤之色,说道:“你……你竟敢如此欺辱我!”左手护在胸前,右手五指成爪疾速抓出,一招“鹤冲九天”使得气势非凡。 也亏他到了这个时候,出手仍然进退有度,门户严谨,丝毫不失师门风范。 但万千鸿见他衣衫不整,下体还高高翘起,就这么张牙舞爪要打要杀,心里暗暗好笑,一边斜劈右掌切他手腕,一边说道:“我就是欺辱你,你待怎样?” 王临风怒道:“我的修行都给你毁了,你把我弄得……弄得一塌糊涂!” 这一招“鹤冲九天”为章碧津当年手创,后续埋伏着九个厉害变招,王临风当下右手一翻紧紧抓住万千鸿手掌,左手从二人胳膊间穿出,手爪直取他咽喉,风声凛凛,甚是惊人。 万千鸿脸色一沉,说道:“你不去责怪给你喂雪域情龙的人,怎么把烂账都赖在我的头上?” 他也当真胆大,眼见来不及阻挡王临风的手爪,立即以攻为守,抬起膝盖往王临风身下一撞。 王临风方才到底经受了一番折磨,一时不察,正好给万千鸿正好踢中了下阴,立即浑身酸软,闷哼一声,向前扑倒。 万千鸿顺手将他接在怀中,叱道:“雪域情龙都发作过多少回了,你怎么就是不认命?左右都是一样的结局,你每次都苦苦挣扎有什么用?难看也难看死了。”解下腰间长鞭,捆住了王临风的手足,一把将他摔回床上。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反败为胜(魔教少主H) 内容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反败为胜(魔教少主H) 王临风砰的一声倒在床榻间,身子竭力扭动,手足拼命挣扎,可那毒龙黑鞭始终纹丝不动。 此鞭为精寒黑铁铰制而成,鞭身上雕琢着一片细细密密的花纹,王临风挣扎之际,鞭上纹理不住磨蹭他的肌肤,手腕足踝登时红了一片。 那长鞭的鞭头雕刻成咆哮怒吼的龙头形状,鞭柄则是须发皆张的粗长龙尾,紧紧缠绕在王临风身上,便好似一条黑龙缠住了白鹤,越是抵死搏斗,越是密不可分…… 万千鸿见王临风憋足了劲儿要挣开长鞭,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不由好笑,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颊,微笑问道:“你还要跟我打么?” 王临风怒道:“快点儿给我松开了,否则……否则……”连着说了两个“否则”,却也想不出什么威胁的话来。 万千鸿脸上笑意更深,反问道:“为什么要松开?你这样不是乖巧得很吗?” 王临风还待争辩,却见万千鸿慢条斯理脱下衣服外袍,又伸手除去发冠,一头长发急速滚落而下,根根发丝漆黑发亮,简直能够照出人影来,更衬得他肤色雪白,如霜似雪。 王临风呆了呆,怔怔看着万千鸿,忽然心神一凛,立即闭上眼睛,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万千鸿说道:“害怕什么?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一边说着,一边把王临风的身子摆弄成俯趴的姿势。 但乌黑见长鞭捆缚之间,王临风后背肌肉饱满而不夸张,肩宽腰窄,线条完美。 万千鸿又撩开王临风的道袍下摆,紧实挺翘的臀部登时暴露在外,叫人想要狠狠拧上一把。 万千鸿可不会跟他客气什么,干脆利落在他左臀上用力一拧。 王临风的面孔闷在枕头里,鼻中哼哼几声,似是疼痛,又似是羞愤。 万千鸿再接再厉,伸手掰开那两瓣紧凑的臀峰,露出中间那朵隐秘的小花来,只见穴口含苞欲放,异常鲜红湿润。 万千鸿不知王临风方才经历过一场性事,还道是雪域情龙的功效,便用食中二指撑开了入口,接着三指并入甬道,感到其中无比柔软湿润,于是稍作抽插就抽出了手指。 他松开腰带,翻身上床,整个人匍匐在王临风 分卷阅读203 身上,两人从头到脚都相叠在一起。 他下体硬邦邦一大团顶在王临风的臀部中间,粗壮茎身夹在臀峰中间不住磨蹭,说不出的暧昧淫靡。 王临风身子一颤,小穴急速翕张缩放,又觉万千鸿把全身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压得毒龙黑鞭几乎要嵌入自己的肌肤之内,羞道:“你做什么?” 万千鸿把嘴唇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我可要进来了。”说话间,团团热气扑在王临风耳背。 王临风心跳飞快,闷闷说道:“你问我做什么?难道我说不行,你就不进来了?” 万千鸿说道:“我知会你一声罢了,省得你又埋怨我凶强霸道。呵,每次都是我挂念着你的安危,豁出身子给你压制雪域情龙。你总是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当真是难伺候。”说罢,一口咬住了王临风的耳背,用尖利犬牙叼住那点软肉,含在唇间不住摩挲。 男子的耳部亦十分敏感,王临风给他这么一折腾,只觉得浑身又酥又麻,忍不住垂下眼睫,脸颊、耳朵、后颈全都烧红一片…… 万千鸿微微一笑,在他脸颊印下一吻,双手掰开他的臀部,腰肢发力,男根顶端撬开了娇小花穴,不容拒绝地顶入了其中! 他力度雄浑沉猛,速度极缓极慢,王临风但觉一条长龙缓缓侵入自己体内,龙身极为粗长,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一直肏入到最深最深的所在,要将自己的身体全部占为己有…… 王临风闭上眼睛,咬住下唇,剑眉皱成一团,神情又是隐忍难耐,又带着几分沉沦其中的享受…… 两人的头首紧紧靠在一起,万千鸿将他脸上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王临风那富有男子气概的英俊面容,万千鸿心里一阵悸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侵犯了这么一个飘然出尘的英朗道士,可自家孽根正在他那湿漉漉的柔软肉洞中尽情遨游,这岂能做得了假? 万千鸿心中一动,埋首咬住王临风的肩颈交接之处。 王临风低吟一声,猛地仰起头颅,后穴一阵痉挛紧缩,用力咬住了其中的侵入者。 于是万千鸿放慢进攻速度,过了一会儿才松开牙齿,见王临风肌肤上印着鲜明齿痕,终于有几分心安,下体继续缓缓抽插,每一下都重重摩擦阳心所在。 王临风登时神魂飘荡,悠悠然不知东南西北…… 万千鸿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是越用力,房间内回荡着两人沉闷的身体撞击声和压抑的呼吸声。 王临风的身子随着万千鸿的进攻而在床上前后腾挪,下体男根高高翘起,不住磨蹭被褥,留下一道道濡湿水痕。 万千鸿享受着那洞穴内的湿热紧致,情之所至,忽然将手伸到王临风胸口,用力捏住了他的一枚乳头。 王临风嗯的呻吟一声,身子扭了几扭,似乎想要逃脱,可他给万千鸿压在身下,又能逃到哪里去? 万千鸿一边用力揉捏那枚乳首,一边哑声说道:“你这不守清规戒律的道士,是不是很喜欢我碰你这里?” 王临风羞窘万分,把脸埋进枕头连连摇头,可那乳首早已充血挺立,丝毫不受他的控制。 万千鸿故意欺负他,说道:“你不喜欢吗?那我就不碰了。”语毕,果然放开了手。 王临风回头看了万千鸿一眼。他头发散乱,抿紧薄唇,湿润眼神中闪动着哀怨之意,不知道是埋怨万千鸿突然放手,还是责怪自己不能把持住情欲…… 万千鸿微笑说道:“口是心非。”一手撑在王临风身侧,一手在他身上四处搓揉,煽风点火…… 王临风闭上眼睛,任凭他对自己上下其手。 他很是明白,自己的身体早已沉醉在情海欲潮之中,心里又是享受,又是自责,而这份自责又带来更大的刺激,仿佛就要这么一直堕落下去,再也不要去思考旁的物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万千鸿的进攻速度陡然变得更快更猛,气息急促,说道:“接好了。” 几个深顶之下,一股热液深深射入王临风体内,同时右手伸到王临风下体,抓住他的男根用力撸动。 王临风承受着身前身后双重刺激,很快也抵达了高潮,精华喷洒而出,将身下被褥弄湿了一片。 他沉浸在玄而又玄的绝顶快感之中,整个人似乎飘在云端,晕乎乎的说不出话来…… 房间内一时寂静无声。 万千鸿沉甸甸压在王临风的身上,过了许久,王临风才不舒服地动了动,低声说道:“你把我身上的鞭子解开罢。” 万千鸿发泄出了压抑已久的欲念,胸中神清气爽,破天荒没有再和王临风对着干,坐起身来,飞速解开了长鞭。 王临风也爬起身来,但他四肢腰酸,身体僵硬,一时还不能下地,便一言不发坐在床边,默默按摩磨得发红的手腕足踝。 万千鸿见他精神有些萎靡,就从背后环抱住他腰肢,凑上去吻他的脸颊,哑声说道:“你生气了?” 王临风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尹帮主明天也要加入我们。” 万千鸿吃了一惊,反问道:“什么?”突然间胸口一痛,原来是王临风趁他分神之际,手肘往后一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了他的穴道! 王临风一招得手,立即反身把万千鸿推倒在床上,微笑说道:“这就叫现世报,来得快!” 他语气得意十足,虽然精疲力尽,但难掩眉眼中的飞扬神采,哪里还有半分萎靡不振的模样? 万千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好笑。 王临风没有点住他的哑穴,他虽然不能动弹,但还是能开口说话,说道:“好哇,王道长,你能拿得住我,算是你的本事,你待怎的?” 王临风昂然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拿了床头摆着的火柴,蹭的一下点燃了蜡烛。 万千鸿立即明白了他的打算。 到了这个时候,求饶认错也是无用,更何况他性子骄傲,绝不肯低头,于是闭目不语,心脏则怦怦乱跳,不知王临风要报复到何种程度才能出一口恶气…… 王临风手里端着蜡烛,眼神从万千鸿的头顶扫到足部,又从足部扫到头顶,最终定格在下体位置,说道:“火不烧到你自己身上,你就不知道疼,我先拿这坏东西开刀!” 伸手拨开万千鸿的裤子,接着倾斜蜡烛,一大滴滚烫烛油啪的滴落下来,正正好好落在万千鸿的男根肉柱之上! 性器本就是最敏感脆弱的所在,突然接住了这么一大滩炽热红蜡,个 分卷阅读204 中销魂滋味儿更是难以言喻。 万千鸿被刺激得浑身急颤,连头皮都一阵发麻,禁不住闷哼一声,呼吸格外混乱。 他雪白的肌肤浮起嫣红颜色,湛蓝眼眸氤氲着朦胧之意,俊美面容格外活色生香。 王临风心中一荡,又担心万千鸿承受不住,问道:“你痛不痛啊?” 万千鸿深深几个呼吸,方才缓过劲儿来,抬眼斜睨着王临风,冷冷说道:“你把我这个地方烫坏了,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言下之意,他若是从此成了废人,天底下还有谁帮王临风压制雪域情龙? 王临风见他还能顶嘴,定是身体无碍,放下心来,说道:“哼,我在江湖上的朋友多得很,你想都不敢想。” 万千鸿哈的笑了一声,说道:“可笑至极,你在江湖上结交过什么朋友,我心里还没数吗?叫花头子已经跟你闹翻了,你还剩下什么朋友?不就是魔剑那贼和尚?” 王临风听到“魔剑”二字,心神一凛,说道:“糟糕!玄晧师父住在隔壁,咱们方才的动静,岂不是都叫他听了去?”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倘若玄晧听见了万千鸿这么折磨自己,怎么会不出来相帮?至少也会出言喝止才对。 万千鸿淡淡的说道:“你放心罢。你出门之后,峨眉派几名弟子潜入客店意图窥视,玄晧不愿多生枝节,也不愿和峨眉弟子打照面,蒙住面孔出去将她们引到了别处。双方一个跑,一个追,这会儿功夫,只怕还在西宁城中大绕其路呢。” 王临风呆了一呆,早先万千鸿说什么峨眉派探子,王临风还道是他声东击西,故意分散自己注意力,却原来真有此事?!忙道:“峨眉弟子夜里真的来过了?丐帮二老给咱们作证还不够么?她们还是不能放心?” 万千鸿说道:“我骗你做什么?反正咱们打定主意只在西宁城待一个晚上,明天早早就离开此地,她们想要怀疑,尽管让她们怀疑去罢。” 王临风心里却暗自算计:尹帮主不知明天何时才能赶来汇合,倘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一行人究竟是耽搁在暗潮涌动的西宁城中,还是抛下尹帮主继续赶路呢?不由心为之焦。 万千鸿见他神态紧张,反过来宽慰他说道:“你可是武当弟子,怎么怕峨眉派怕成这样?那些峨眉女弟子的剑法很是一般,咱们抢在她们结成剑阵之前出手,随随便便就能把她们打发了。就算她们结成剑阵,那也不必害怕,顶多花些功夫罢了,结果都是一样的。” 王临风摇摇头,放下蜡烛,系紧腰带,道袍严严实实裹住身子,说道:“万少主,咱们不是说好了从今往后正邪双方休战罢斗,再也不要互相打杀吗?你怎么浑然不放在心上?” 万千鸿长眉一轩,说道:“这回是她们千方百计来妨碍我,难道我就得任打任骂,不能还手了?” 王临风心烦意乱,叹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唉……” 万千鸿沉默许久,突然说道:“王临风,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以后咱们若是和正道弟子有什么冲突,我能让就让,实在不能让,我独自出手料理就是。天大的干系都由我七宝圣教担当了,绝不弄脏你王大道长的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只不过是受我引诱误入歧途,实际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孩子,以后还是能风风光光回归名门正派。”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四面楚歌 内容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四面楚歌 王临风自认识万千鸿以来,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出这么知情达理的话,实在是大出意料。 又听他语气萧索,意兴阑珊,王临风心中有些不忍,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又握住他的手,温言说道:“万少主,你何必这么说呢?咱们如今是出生入死的同伴,还分什么你我?我若是看重一己虚名,岂会救你出来?” 万千鸿作势挣了一挣,没能把王临风的手给甩开,只得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轻轻哼了一声,说道:“那么日后峨眉派或是什么峨眼、峨嘴、峨鼻子派过来寻衅滋事,你到底还不还手?” 王临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站起身来,说道:“你早些歇息,明早好起来赶路。” 万千鸿微微瞪大蓝湛湛的眼睛,问道:“你不留下么?” 王临风问道:“你……你想我留下来么?” 万千鸿立即扭过头去,说道:“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又是什么香饽饽了,难道人人都要抢着你?” 王临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万千鸿,你可真有意思。你从来都不说一句好听话,但你每次开口,我总是忍不住要笑。” 万千鸿低声说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王临风心中一软,面上却佯作无知之状,茫然说道:“我不知道啊,你说这是为什么?” 万千鸿看出他在拿自己寻开心,脸色一黑,说道:“因为你是个呆子!你快走,别碍着我休息。” 王临风笑了笑,转身离开万千鸿的房间。 他本想着回屋休息,但觉得身上黏腻不堪,于是来到客店院中打了一桶井水,环顾四下悄然无人,便脱去衣衫,把自己全身都擦洗干净。 那井水冰凉刺骨,好在他身子强健,倒也不怕生病,反倒洗得神清气爽。 洗完了澡,他飞速穿戴整齐,正待离去,余光一瞥之间,忽然看见东南角屋脊上坐着一条黑影,原来屋顶上一直有人! 王临风吓了一跳,定睛看去,那人身穿僧袍,头戴斗笠,身形俊伟,神色尴尬,不是玄晧又是谁?惊道:“玄晧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玄晧脸色老大不自在,伸手碰了碰鼻子,说道:“王道长,你刚刚来院中打水,我还以为你很快就会离开,所以没有出声,自顾自想着心事。没想到你突然开始脱衣服,我……我若是那个时候再出声,似乎也不大妥当……” 他的性子向来直来直去,没想到遇上这桩尴尬事,不由得大为窘迫,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的。 王临风哭笑不得,说道:“我知道了。”飞身跃上屋顶,说道:“你刚刚去应付峨眉派弟子了?结果如何?” 玄晧镇定下来,说道:“那几个女娃娃的功夫勉勉强强,行走江湖的经验也差劲得很,我略施手段就把她们引到城外去了,始终没有泄露咱们的身份。” 王临风点点头,在玄晧身边坐下。 眼望云间明月照耀着大漠上一片孤城,心中陡生怅然之情 分卷阅读205 ,说道:“咱们如此欺瞒峨眉派的弟子,我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但若是跟她们袒露身份,势必要解释许许多多,一来耽误时间,二来只怕她们不会取信。我师父那般见识卓超、道行深厚,尚且不能相信万老教主是无辜的,何况旁人呢?” 玄晧见王临风脸上犹带着几滴透明水珠,清浅月光之下,犹如珍珠玉露般散发着淡淡光芒,心中微动,肃声说道:“王道长,咱们不会弄错罢?万仞山当真没有害死我师父,对不对?” 王临风说道:“我已经选择相信万老教主,我就永远不会怀疑他。若是你心中存着疑虑,你就不该跟来。” 玄晧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关系到杀师大仇,我事事都力求万分小心,不知不觉也染上这婆婆妈妈的臭毛病了。这几天咱们拼命赶路,我总是在想,倘若是万仞山巧舌如簧骗了咱们,故意哄得咱们去除掉闻人歌,我岂不又成了他手中杀人的剑?倘若是万仞山与闻人歌暗中勾结,故意引着咱们自投罗网,那又该如何?” 王临风想了想,说道:“退一万步想,倘若万老教主真的要坑害咱们,那他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万少主跟咱们同行呢?再说了,游少侠还困在闻人歌手中,可见咱们合该去冰湖宫走一遭的。” 玄晧心想此话倒也有理,说道:“游少侠落在那老妖怪手里,不知道要受到何等折磨,那可真叫生不如死……唉,我做过那么多坏事,现在还好端端活在世上,游少侠那等出身清白、刚正不阿的青年侠士却屡遭磨难,这叫个什么道理?” 王临风禁不住伸手入怀,摸到一枚触手生温的滑溜石子,正是游春池佩剑剑穗上所镶嵌的华山奇石“莲台”。 王临风心中满是忧虑挂念之情,说道:“这叫个什么道理,我也实在不明白。我这辈子只想追随师父在武当山静心修炼,可情势所迫,我却不得不叛了师父……难道要做好事,就得先做坏人?我……唉,玄晧师父,我去睡下了,你也早些休息。” 玄晧点了点头,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王临风伸手拍拍他肩膀,正要下地,玄晧忽然说道:“王道长,你以后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解衣洗澡了。” 王临风停住脚步,转头说道:“我刚才以为院子里没有人。” 玄晧直勾勾盯着他,说道:“君子慎独,不管有没有人,你都该一般守规矩。” 王临风劳累了一天,身心俱疲,无力与他争辩,答应道:“好罢。” 心里却想着,我以前在武当山上练武出了一身汗,便去瀑布底下冲凉洗澡,从来没有人约束过我。我就是要洗,你管得着吗?你怎么不管住自己的眼睛非礼勿视呢? 他纵身一跃,轻轻巧巧落在地下,返回自己的客房中,推门而入。 屋里漆黑一片,也不费神去点蜡烛,摸黑脱去道袍鞋履,便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 但觉四肢酸软,皮僵骨涩,长长出了一口气。正待闭目入睡,忽然被窝里伸出两只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胳膊——原来床上藏得有人! 王临风大吃一惊,反手扭住那只手。 被窝里传来一声惊呼,接着钻出来一只脑袋。 窗户中透出一束月光,但见那人脸蛋红扑扑的,格外柔美动人,却是玉挽容,笑着说道:“临风道长,你把我扭得好痛,快松手呀。” 他叫王临风松手,自己却抱着王临风的胳膊不肯撒手。 王临风惊道:“小玉?”连忙放开了他的手腕。 玉挽容微微一笑,俯身躺在他的身侧,极为满足地喟叹一声,脸上满是愉悦神采。 王临风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好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小玉,你怎么跑我屋里来了?” 玉挽容娇声说道:“我想你了,好不容易咱们得空在城里歇息一夜,我想跟你睡在一起呀。你随少主去了以后,我就潜入你的屋中,躺在你的被窝里等你。你是不是洗过澡了?你身上可真好闻。”说着在王临风身上深深一嗅,随即咯咯笑了起来。 自从王临风与魔教众人同行,玉挽容每日里都提心吊胆,如履薄冰,此刻眼神中露出狡黠得意之色,倒像是回到了从前,说不出的灵动娇俏。 王临风心想小玉深夜来找我,会不会是想和我做那档子事? 他舍不得把玉挽容赶下床去,但他今夜已先后与两人有过情事,着实无力再应对第三人,说道:“小玉,对不住,我……我实在是不行了……” 玉挽容伸手掩住他的嘴唇,柔声细语说道:“你不必说,我都明白。来日方长,我不急于一朝一夕,我现在就想和你腻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王临风见他这么关怀自己,心里很是感动,微笑说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怕一个人睡觉吗?” 玉挽容轻笑一声,说道:“我就在你一个人面前做小孩子。”顿了顿,又说道:“我也只在你一个人面前做男子汉。”抱着王临风的胳膊,头倚在他肩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王临风感受着这美少年温软纤细的身躯,心里十分宁静祥和,很快也沉沉睡去了…… 翌日天还未亮,玉挽容就摇醒了王临风,与他说了一会儿知己话,便悄悄溜回了自己屋中,谁也没瞧见他。 而后众人陆续起床用过早膳,收拾好行装,聚在大堂中准备出发。 万千鸿盘算着今日离开西宁城之后,须得深入青海腹地,去到昆仑山上找寻冰湖宫所在,一路上再无城池镇甸,便吩咐手下妥善置办坐骑补给。 灵泉大夫等人凛然领命,正要出门办事,忽然听到门外远远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速度奇快,显然是冲着客店来的! 灵泉大夫等人立即顿住脚步,说道:“少主,一大早怎会有人着急赶路呢?只怕来者不善。” 万千鸿脸色一沉,解开腰中长鞭,说道:“峨眉弟子当真阴魂不散,又来找咱们麻烦了!” 王临风心想肯定是尹帮主来了,面露微笑说道:“诸位不必担心,那不是峨眉弟子,是丐帮的人。” 万千鸿愣了愣,说道:“丐帮?” 王临风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昨晚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尹帮主今早要来和我们汇合啊。” 万千鸿惊道:“你那话不是唬我的么?尹东元真的要加入我们?你是什么时候遇见他的?怎么不跟我说?” 王临风说道:“我唬你做什么?我和尹帮主……我和他……反正我们就是遇上了,他相信你爹爹没有害死罗彻方丈,也愿意帮助 分卷阅读206 咱们一起去对付闻人歌。说起来,尹帮主还救了你一命呢。那时若不是他先投石警示,我再把你推开,你早就给我师父一剑刺死了。” 万千鸿听他这般褒扬尹东元,立即怒火中烧,海水般的蓝眼睛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叱道:“你师父那夜在我背后偷施暗算,这等卑鄙无耻的行径还算什么武林宗师?你还有脸提这桩事么?” 王临风一下子涨红了脸,说道:“我……我师父暗算你也是你输,同你正大光明一决雌雄也是你输,左右你都是要输的,怎么输的又有什么打紧了?” 他也知道自己这话完全是胡搅蛮缠,心里不住叫苦,暗想师父那时也是气得狠了,这才给万千鸿拿住了话柄。 万千鸿怒极反笑,说道:“你师父都不要你了,你还这么护短?”长鞭陡然挥出,砰的一声击中了王临风身旁的桌子! 王临风连忙跃到一旁,好险没被鞭子带起的劲风刮伤了脸。 那桌子则爆裂成无数碎片,木屑纷飞,犹如小雨般落在众人身上。 万千鸿又说道:“好哇,反正你把那臭叫花子也叫来了,索性把你师父也一并邀来啊,你们师徒二人一起灭了冰湖宫,那才叫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呢!”用力咬紧牙关,一字一句说道:“有我陪你去冰湖宫还不够吗?你就非得拉上旁人?” 王临风见万千鸿说动手就动手,出手如此不留情面,原本十分不快,可是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又怔了怔,心脏似乎给一只小手轻轻拧住了,暗想:“万少主和尹帮主虽说不上是不共戴天的大仇敌,但也绝不是朋友。我现在突然要他们齐心协力一同对敌,确实是欠了考虑,难怪他会这么生气……”心中歉然,咬住了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灵泉大夫等人见少主和王临风吵起架来,都悄无声息退到一旁。 段摘星低声说道:“哥哥,这武当道士胆大包天激怒了少主,咱们要不要跟他动手?” 段追月斥道:“少主家务事,要你操什么闲心?” 灵泉大夫和无暇散人深以为然。 于是七星使者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喘一下,生怕招惹来万千鸿的怒火。 玉挽容瞧着王临风一脸为难,心有不忍,轻声说道:“少主,临风道长也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他和尹帮主向来要好得很,丐帮又在中原声势浩大,对咱们是一大助力啊。昨日咱们给峨眉派困在城门,不就是丐帮夏汪二老出来解围的么?” 万千鸿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忽然玄晧脸色大变,说道:“不对劲,来者不是丐帮的人!” 灵泉大夫忙压低声音说道:“魔剑天王,你又知道什么了?你就别添乱了成不成?” 玄晧却流露出焦急之色,说道:“你们仔细听啊,这马蹄声少说也有五百多号人。就算尹帮主把全西宁城的叫花子都聚起来,也凑不出这么多人啊!” 众人本来都给万王二人吸引去了全部注意,这时听玄晧一说,连忙竖耳倾听,只听外头那阵马蹄声轰隆隆的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果然非同小可! 王临风心神一凛,暗想难道不是尹帮主来了?忙道:“我出去看看。” 万千鸿抢上前去一把拉住他,讥道:“你是蠢还是笨?你现在走出去可不是自投罗网么?咱们上房顶去看!”当下大声呼叫店伴,谁料始终没人答应,客店伙计都不知去了哪里,偌大的客店似乎只剩下他们八人。 众人见状,更是明白事情大大不妙。 万千鸿纵身跃起,当头飞起一鞭,屋顶上破开了一个大洞,瓦片泥灰扑簌簌落了满地,扬起一片灰尘。 众人逐一从破洞中翻上客店屋顶,此时天已大亮,视野极为广阔清楚。 众人放眼望去,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各家各户门窗紧闭,客店周围所有大小道路都已经封住。无数官兵正从四面八方骑马涌来,手中兵刃连成一片寒光,鲜明旗帜猎猎作响。 瞧这军队阵势,莫说是对付几个武林高手,就是上阵打仗也过得去了! 这一大批官军转眼间就把客店团团围住,军纪极为严明,除了战马嘶鸣以外,数百人的队伍竟然一点儿声息也无。 此时有十几人纵马出了队列,正是昨日在城门见过的峨眉群弟子。 当先那小尼姑仰望客店屋顶,一眼就看见蓝眼雪肤的万千鸿,叫道:“好哇,怪不得你昨日总是不肯摘下面纱,你果然就是那罪大恶极的小魔头!” 峨眉众女齐声呼喝道:“小魔头,贼道士,贼和尚!你们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王临风等人面面相觑。这群峨眉弟子武功平平,谁也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谁料她们抢先拉来这一支官军助阵,那可就棘手得很了。 万千鸿冷下脸来,冲灵泉大夫使了个眼色。 灵泉大夫心领神会,当下仰天哈哈大笑几声。 他的笑声远远传将出去,数百人的军队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心神凛然,各自握紧了兵刃。 峨眉众女不知这是故弄玄虚的狡猾伎俩,还道这群魔教歹人留有什么阴险后着,一时不敢冒进。 那小尼姑厉声说道:“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不怕死么?” 灵泉大夫笑着说道:“昨夜才分别,今日复相见,我等当真和佛门缘分不浅呐,也不知师太如何称呼?拜在峨眉派哪位高人座下?” 那小尼姑看出他在拖延时间,脆声答道:“贫尼法号素兰,至于我师父的名号么,你这妖魔鬼怪还不配知道!” 她虽不说师父名号,但她既是“素”字辈,那么就是赤琦师太的徒孙了。 旁边一名俗家少女说道:“素兰师姐,跟这群幺麽小丑还废什么话?快快把他们拿下罢!” 灵泉大夫说道:“且慢!咱们昨日在城门口不就把事情分辨明白了?我等是丐帮请来的客人,要为丐帮办一件机要秘事,诸位女侠亲自放了我等入城,怎么隔夜就忘了个精光呢?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丐帮夏汪二老都为我等作证了,难道诸位女侠连两位侠丐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 丐帮夏汪二老在当地名声颇为响亮,此话一出,军队中官兵都露出迟疑之色。 只是军纪如山,众官兵虽然心中见疑,但仍各守阵地,毫不退缩半步。 此时又有人缓缓骑马走出队伍。那人神情严肃,长须及胸,穿着一袭官袍,外头罩着精铁盔甲,瞧模样应当是一员大官,十有八九就是那西宁知府大人了。 这大官骑马行到素兰尼姑身边,问道:“ 分卷阅读207 素兰小师太,你不会认错人了罢?这些年轻人既然是夏汪二老请来的客人,又怎么可能是魔教奸邪呢?你昨天半夜领着诸位女侠冲进官府,说是你们得到可靠情报,魔教少主混入了西宁城中,我才费了好大干戈连夜调动守军,咱们可千万不能抓错人啊。赤琦师太于我家有天大的恩情,鄙人虽万死亦不足以报答,但鄙人身为朝廷命官,私自涉足江湖纷争,本就十分不该。若是再出什么岔子,实在是不好跟上面交待啊。” 素兰尼姑说道:“上官大人,你且放一万个心,我们绝不会弄错的。”又高声冲王临风等人喊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瞧你们当众说谎连脸皮都不红一下,真是不怕羞!夏汪二老本来不愿和你们撕破脸皮,奈何你们不见棺材不掉泪,好哇,那你们就当场对峙罢!”说罢拍了拍手,峨眉众女分散开来,露出中间两个人来。 众人本以为这两人也是峨眉派弟子,这时定睛看去,才发觉那两人高高拉起披风帽子,把面孔遮挡得密不透风,举止十分古怪。 素兰尼姑翻身下马,走到那两人面前合十行礼,客客气气说道:“还请二位老前辈出面指证。” 那两人缓缓放下了兜帽,赫然便是夏汪二老! 王临风等人骇然变色。 万千鸿凑到王临风耳边,低声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一定是尹东元指点这两个老叫花戳穿你的身份,借峨眉派和西宁官府的手捉你回去!” 王临风急道:“绝不是这样!尹帮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万千鸿说道:“若不是尹东元下令,这两个老叫花怎么敢找你麻烦?活得不耐烦了吗?” 王临风想要反驳,却无从可辩,一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想尹帮主究竟到哪儿去了?怎么还不来和我汇合? 那西宁知府上官大人初见夏汪二老,大喜过望,立刻下马行礼,恭恭敬敬说道:“久仰二老侠名,今日一见,幸何如之!”以他的身份,在这么多官军眼前对两个年迈乞丐如此礼数周到,实在是给足了脸面。 哪知夏汪二老神色木然,眼神呆滞,恍若未闻,理也不理他一下。 王临风见状,心里暗暗起疑:那姓汪的老丐本就不苟言笑,倒也罢了。姓夏的老丐却是最平易近人的老好人,怎么他也不给上官大人一点儿面子? 只见夏老丐僵硬地抬起胳膊,遥遥指着屋顶众人,大声说道:“那人是武当派王临风,那人是魔教少主万千鸿,那人是魔教昔日四大天王魔剑,接着是七星使者玉衡使玉挽容、天璇使灵泉大夫、天玑使无暇散人、开阳使段追月和摇光使段摘星。”他语调平平,咬字极为呆板,倒像是有人提前教会了他这一番话,他把每一个字都记熟了,再原封不动背了出来。 王临风等人闻言,心中都是惊疑不定。 夏老丐认识王、玄、万三人还不足为奇,最奇的是,他居然能把七星使者各自的名字位分都叫得分毫不差。昨日双方匆匆会面,还来不及引见,他怎能把众人身份摸得如此清楚呢?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报以琼瑶 内容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报以琼瑶 王临风等人彼此相顾,脸上皆是疑色。 玉挽容低声说道:“这老叫花子倒是神通广大,居然把咱们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万千鸿冷冷说道:“说什么神通广大,还不是尹东元把咱们的行踪泄露出去了?王临风,亏你一大清早还眼巴巴等着尹东元,殊不知姓尹的转头就背叛了你。哼,你现在是人人喊打的武当弃徒,你还以为大名鼎鼎的丐帮帮主愿意跟你做朋友吗?” 王临风胸中一阵窒息憋闷,尹东元昨夜还紧紧搂着他,轻声哄着他叫一声“哥哥”……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尹东元怎会就把他出卖给峨眉派?斩钉截铁说道:“倘若尹帮主真的嫌弃我,不愿再跟我结交,那他一定会堂堂正正告诉我,绝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这等阳奉阴违、卑鄙无耻之事。” 玄晧说道:“不错,这两个老叫花的模样很不对劲,瞧他们浑浑噩噩、木木呆呆的样子,倒像是中了幻乐仙法!” 这四个字一冒出来,王临风先是一呆,接着思绪登时活络,说道:“是啊,是啊,夏汪二老举止很是诡异,说不定就是闻人歌用幻乐仙法控制了他们的神智!这么说来,咱们离开少林寺后,闻人歌就一直尾随在后,一等到机会就跳出来阻挠咱们去捅他老巢?” 玄晧略作迟疑,说道:“不……似乎也不能这么一口咬定。我虽没有学过幻乐仙法,但我知道,此法旨在利用音律摄人心魄。若是修炼到最高境界,连人声也能化作‘幻乐’,只要开口说话就能任意驱使旁人。但无论如何,幻乐仙法总是要一刻不停鼓噪作声。 “闻人老妖从前创制出那一首,便是企图一劳永逸,只要弹奏七七四十九遍,听者就会永永远远变成他手中的傀儡。可是临阵对敌之时,谁会乖乖站在那儿听他弹奏四十多遍小曲儿?因此看似厉害,实际并无多大用途。” 万千鸿嗤的笑了一声,说道:“这也不能说全然无用,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天下第一高手也不免阴沟里翻船啊。”语气中满是讥讽之意。 虽然此刻是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灵泉大夫等人闻言也都笑出声来。 王临风怒道:“你在笑话我师父吗?” 万千鸿长眉一挺,反问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灵泉大夫等人见他俩一言不合又要相争,立即收声不敢再笑。 玄晧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强忍怒气说道:“阿弥陀佛,你们两位还有完没完?现在是打情骂俏、争风吃醋的时候么?” 王临风脸色一红,说道:“照玄晧师父这么说,闻人歌必须亲到现场才能施展幻乐仙法,此刻他并未现身,夏汪二丐就不会受他的控制?” 万千鸿说道:“你们说来说去,总是漏掉了最重要的一节儿——闻人歌早已不是从前那个闻人歌了。他如今练成浮屠圣功,内功进境百倍不止,幻乐仙法的威力必然跟着水涨船高。你们从前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他现在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王临风愣了愣,说道:“你的意思是,闻人歌现在不需要亲自现身就能迷乱人心?这哪里还是什么幻乐仙法?这……这不就是鬼魅妖术么?”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从小修习玄门正宗武功,讲究勤学苦练,稳扎稳打。如浮屠圣功这等助人速成内家高手的奇门 分卷阅读208 武功,自己总以为是邪派路数,不值一提,但武功本身哪有阵营门户之分? 浮屠圣功既然是七宝圣教的镇教圣功,自然有其独到神妙之处。 闻人歌练成圣功之后,连罗彻方丈那等武学宗师尚且能一掌毙了,自然能将他的看家本领幻乐仙法提升到一个全新境界! 王临风转头看向夏汪二老,只见二丐面色木然,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师父当初受了幻乐仙法的控制,不也是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到此关头,饶是王临风再不愿信,也不得不信,一时头皮发麻,只觉得浮屠圣功到了闻人歌手里,变得说不出的阴森可怕…… 屋顶上众人低声议论之时,那素兰尼姑已等得好不耐烦,大声说道:“喂,你们交头接耳说什么悄悄话呢?夏老前辈把你们姓甚名甚都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你们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啊?” 众人眼看大军团团包围,当真是插翅也难飞走,只得暂时放下幻乐仙法之事,各自脑中转得飞快,寻思着脱身之法。 灵泉大夫有意拖延,轻咳一声,说道:“素兰小师太莫要着急,我有几句话要问一问丐帮二老。”转向夏老丐,大声说道:“夏老前辈,你昨天还出来帮我们解围,今天怎么又带着峨眉派的朋友来对付我们,变脸比变天还快?如果我们真的是坏人,你昨天为什么为我们担保?你不也成了坏人?” 夏老丐眼神怔怔的说道:“我等昨日奉了尹帮主之命,不得不出来袒护你们这些败类,心里实在是难受得紧,因此趁夜寻到峨眉派诸位女侠禀告实情,只盼着亡羊补牢,稍稍弥补我等盲从帮主之罪。” 灵泉大夫追问道:“照你这么说,尹帮主就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了。我们若是坏人,尹帮主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丐帮千万弟子居然认了个大贼头做帮主,那不是差劲得很吗?” 夏老丐默默不语,浑似没有听到。 汪老丐则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尹东元给王临风迷住了心窍,是非不分,情迷意乱,乃至于滥用帮主大权以谋他一人私情。待到此间事情一了,我就要在帮中主张,立即罢免尹东元的帮主之位。须得将这祸害速速除去,才不堕了我丐帮百年威名。” 他说话咬字极为吃力,好像嘴里安着一根木头雕的舌头,听来叫人极为不舒服,而他说的话更是石破天惊! 不仅王临风等人听得目瞪口呆,峨眉派诸女也吃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丐帮要罢黜声名赫赫的大英雄尹东元! 万千鸿皱眉说道:“你这老叫花青天白日的发什么失心疯?你若是看不惯尹东元,那你直接退出丐帮就是了,天底下哪有六袋弟子罢免一帮之主的规矩?岂不是反了天了?” 他自己要做七宝圣教的教主,因此对君臣主从的规矩甚为看重,十分听不惯这等以下犯上的叛逆言语。 峨眉派中有人附和道:“尹帮主素来行侠仗义,美名远播天下,怎会和王临风那贼道士同流合污?说什么我也不信。”“夏汪二老都说了是尹东元以公谋私相助这群妖邪,还有什么好争辩的?”“该不会是咱们弄错了罢?这其中只怕另有隐情。” 众女叽叽喳喳议论起来,素兰尼姑清啸一声,高声说道:“尹东元做帮主也好,不做帮主也罢,那都是丐帮的事情,我们外人可管不了这许多,当务之急是捉住了一干魔教奸邪!上官大人,夏汪二老的话,你可都听清楚了,这些人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还请发号军令。” 上官大人听得这些人不是魔教少主就是武当弃徒,早已义愤填膺,立即高声说道:“先锋军放箭射杀,后军围堵包抄,绝不能放脱了一个贼子!”随即远远退到西首街角督战。 王临风放眼望去,只见那西街上还停着一辆马车,车帘紧紧闭拢,其上绣着牡丹花的图案,似乎车里坐有女眷。 这时西宁官军大喝道:“大人有令,拿下贼子!”数百军士齐声呐喊,震天撼地,气势非凡。 王临风一时也无暇顾及车内坐着什么人,只见西宁官军操练纯熟,先锋军抢出阵来排成一排,一个个搭箭拉弓,数百只箭簇都对准了屋顶上几人;后军则纵马奔腾,一圈又一圈围住了客店,守得是密不透风,拟叫一滴水都泼不出去。 峨眉诸女见援军势力如此强悍,俱是精神大振。素兰喝道:“金顶佛光剑阵!”峨眉诸女便七人一团分别组成剑阵。 眼下情景当真是强敌环伺,成百上千的羽箭射将上来,那可不是好玩的。 就算王临风等人躲入客店中,侥幸没被射成刺猬,待峨眉诸女剑阵层层围剿过来,西宁官兵再一拥而上,他们哪里还有活路? 万千鸿当机立断,低声喝道:“霹雳火弹!” 灵泉大夫等人应道:“谨遵圣命。” 王临风忙道:“霹雳火弹固然以一敌百威力无穷,可是熊熊大火不受控制,这会烧死多少无辜性命啊?” 万千鸿一双蓝眼中闪动着森寒冷光,说道:“你不想弄脏了手,那就站到后面去,一切罪过都算在我的头上,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王临风也知自己迂腐得紧,可是人命关天,他实在过不去自己的良心,说道:“我若是放任你动用这等杀器,那不就等同于我亲手杀人么?” 万千鸿怒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啊?你要是能想出好法子来,我二话不说立即照做!” 王临风心急如焚,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眼见灵泉大夫已伸手掏出霹雳火弹,连忙想要阻拦。 谁料他背后忽然伸出两只铁铸般的手臂,用力箍住了他的身子! 王临风登时动弹不得,回头看去,却撞进了玄晧深沉的眼眸中。 玄晧身材魁梧高大,把王临风困在怀中,低头瞧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王道长,咱们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且由着万少主他们放手去做罢。” 王临风骇然变色,说道:“你……你赞成万千鸿的做法吗?你能看着他们放火烧死这许多人吗?” 玄晧凛然说道:“咱们今天若是全都折在这里,闻人老妖就会逍遥法外,以后不知会害死多少无辜性命。为了大局着想,咱们今日只能做这个罪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王临风急得面红耳赤,叫道:“不对,这道理全然不对!” 他四肢拼命扭动挣扎,可玄晧将他紧紧抱住,双手拿捏在他要穴之上,不容许他移动分毫,他怎挣脱得开? 万千鸿哼了一声,说道:“天火霹雳阵!” 分卷阅读209 七星使者分占各个方位,飞速组成阵法。 玉挽容略作犹豫,也从怀中取出了霹雳火弹,又说道:“临风道长,你闭上眼睛不要看了。” 王临风说道:“不!你们先别动手!咱们现在就跟峨眉派说明事情原委,虽然麻烦了些,但说不定就能迎来转机,又何必闷头走上绝路?玄晧师父,我求求你了,你放开我,放开我!”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声嘶力竭,叫声远远传将出去,数百人都听得分明。 玄晧心有不忍,正要放开王临风,忽然西街角那辆马车里传来一声女子惊呼,又飞速说了些什么。 双方相隔太远,他们听不清楚车中女子说了什么,但见上官大人脸色大变,说道:“且慢!” 众官军立即收弓回箭。 上官大人则骑马奔到车窗边,向车内女子低声询问。 双方一问一答,说了好一会儿功夫,上官大人脸上满是惊诧之情,稍作沉吟,又纵马冲到阵前,仰头望着屋顶众人,朗声问道:“这位道长,你到底是不是武当派王临风?” 玄晧见事情古怪,松手放开了王临风。 王临风定了定心神,答道:“不错,我就是王临风。是我把万少主放出了少林寺,事出有因,还请诸位容许我好好分说一番,再行定夺也不迟啊。” 上官大人似乎碰上了天底下最为难的困局,神色古怪至极,看看王临风,又看看峨眉派诸女,最后转头看向那辆马车,终于下定决心,咬牙说道:“既是如此,咱们今日暂且罢斗!” 此言一出,西宁官军皆瞠目结舌,但军令如山,知府大人既然有令,诸官兵虽然满腹疑问,却也不敢生变。 峨眉诸女则轰然变色!素兰尖声叫道:“上官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好不容易才逮住了这伙贼人,你就要把这么他们放走吗?” 上官大人拱了拱手,说道:“还请诸位女侠看在鄙人的面子上暂且收手,大家伙儿先到我府上坐一坐。个中原因如何,待会儿自会有人出来解释清楚。”见峨眉诸女还要争辩,又道:“鄙人以项上人头担保,鄙人此刻绝不是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实在是有整理 扣 二一五六三二六九五五不得已的苦衷,诸位女侠莫要相逼太急。” 峨眉诸女在西宁城里逗留日久,深知这位知府是诚实刚正的一条好汉子,虽是地方大官,但比江湖上许多武人还要重情重义,听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只好强忍怒气收起兵器,暂时隐忍不发。 另有几名峨眉弟子偷偷看向夏汪二老,盼着他们出来反驳几句。谁料二丐对此视若无睹,就好像今天这桩事情不是他们俩带头挑起来似的,不管局势如何发展,都与他二人毫无关系。 上官大人又看向屋顶众人,说道:“诸位意下如何?可否愿意赏光到寒舍一坐?” 王临风等人愕然不解,实在不明白这知府怎会态度大变。 万千鸿心思电转,暗想既然他们不再阻拦,我们就该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还去这知府家里做什么客? 但西宁官军还在旁虎视眈眈,倘若我们不肯去,这知府一声令下,我们岂不是又陷入大军重围? 思及如此,只得说道;“上官大人盛情难却,我等只好去你府上叨扰片刻了。” 王临风本就不愿和正道义士相斗,虽知上官府里定然布置下了一场鸿门宴,但总好过大开杀戒、血流成河,于是也点头答应。 上官大人见双方罢斗,很是欣慰,当下引着王临风一行人、峨眉诸女及丐帮二老前往自家宅邸。 那辆马车则骨碌碌跟在后面,车中女子一路上都不曾现身。 不一会儿抵达城东上官府邸,那马车独自驶去了侧院。上官大人则将众人引至暖厅,恭恭敬敬请王临风坐上座。 王临风实在推辞不过,只得满腹疑问坐了下来。万千鸿和玄晧坐在他的下首。玉挽容等七星使者则站立在后。 峨眉诸女不愿就座,个个怀抱长剑,站在厅下,恶狠狠瞪着王临风等人,恨不得随时把他们剁成肉酱。 二丐则远远站在门口,一声也不吭。 上官大人又命仆役奉上热茶细点,招待得甚为殷勤。 王临风刚刚还处在大军包围之中,生死危在旦夕,现在却手捧香茗坐在富家暖厅,只觉得如在梦中。 他转头看向万千鸿,这魔教少主也是满面疑色,不知情势怎会演变到如此诡谲的地步。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两个丫鬟搀扶着一个中年美妇走入厅中,后头又跟着三个妙龄小姐。 众人眼光都落在六女身上,眼看着六女行到王临风面前,齐齐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哽咽说道:“王恩公,请受贱妾一拜!” 峨眉诸女都惊异得倒退了一步,不知六女闹的什么玄虚。 王临风更是吓了一跳,手里茶盏险些没落在地上,忙起身说道:“诸位快快请起,贫道何德何能,怎能受此大礼?” 那中年美妇泪水盈盈抬起头来,眼中却满是真挚喜悦之情,说道:“王恩公太客气了,贱妾怎生担当得起?” 紧紧捉住了王临风的手腕,生怕他扭头跑走了似的。瞧她打扮富丽,分明是官家夫人,却浑然不顾男女之防了。 万千鸿脸色一沉,心想这女人看起来端庄稳重、三贞九烈,怎么如此不要脸?喝道:“原来你们互相认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临风一头雾水地说道:“我不认识这位夫人啊。” 那中年美妇瞪大了眼睛,颤声说道:“王恩公,你怎会不认识我们?” 她身后一位小姐笑着说道:“妈,一定是王恩公做了太多好事,救过太多男男女女,所以把我们几个都忘在脑后啦。” 王临风心中一动,仔细端详那中年美妇的面孔,轻轻叫了一声,又惊又喜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虎头山上那位上官夫人!”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常恶鬼 内容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常恶鬼 王临风一说出“虎头山上官夫人”这七个字,玄晧、玉挽容也都“啊”的叫了一声,想起了上官六女的身份。 他们昔日结伴去魔教总坛营救人质,路上经过虎头山,恰好撞见虎头寨山贼要对上官家的夫人小姐施暴。王临风和游春池看不过去,出手救下了上官众女,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西宁城重逢。 王临风喜道:“上官夫人,您和三位小姐都安然无事罢?你们不是要回中原探亲么?又 分卷阅读210 怎会在西宁知府大人的宅邸中?啊,知府大人也姓‘上官’,你们是亲戚么?” 上官夫人见大恩人终于记起自己,很是欢喜,笑道:“好叫恩公知晓,我丈夫在西域吐蕃国做汉人使节,名叫上官博文;这位知府大人是我丈夫的兄长,名叫上官修武。托了王恩公的福,我带着女儿们下了虎头山后,一路上顺风顺水,再没遇上半个恶人。只是女儿们受惊不小,我们携带的钱财细软也都遗失在虎头山上,中原自然是去不成的了。正走投无路之时,想起这位大伯哥来,我们几个便一路乞讨来到西宁。”顿了顿,看向夏汪二丐,说道:“乞丐……乞丐也是堂堂正正的好汉子,贱妾无意冒犯。” 夏汪二丐呆呆站在厅门边上,没有一点儿反应。 上官大小姐接过话头,说道:“王恩公,你在虎头山上救了我们的性命,我们好生感激,日日夜夜都记挂着你的大恩大德。恩公那日自称是‘武当章氏’,我们猜测您和武当派大有关联。今日大伯要带兵擒拿武当弃徒及魔教妖邪,我们就坐着马车跟来看个究竟,远远听到那‘武当弃徒’一声大喝,赫然就是恩公的声音,再辨你身形,千真万确就是我们日思夜想的恩公,妈妈就赶忙叫住了大伯。大伯听我们说过在虎头山上的遭遇,知道你对我们有天大恩情,这才下令撤军罢斗。” 上官夫人用力握住王临风的手,微笑说道:“真是老天爷眷顾,幸好没伤了恩公。” 万千鸿等人闻言,才知道王临风还结下过这么一段善缘。王临风从前救了上官六女,上官六女今日又救了王临风,真应了那一句“好人有好报”。 素兰尼姑忍不住说道:“上官夫人,你可真是糊涂得紧呐!王临风从前是好人,现在未必还是好人。魔教妖孽害死了罗彻方丈及罗汉堂高僧,王临风却劫走魔教少主,叛出师门,罪大恶极,人人除之而后快!今日好不容易布下天罗地网要把这奸贼拿住,谁知你一时心软,所有辛苦都付之东流!” 峨眉弟子群情激奋,有人附和道:“我们师姐妹这些日子来把守着西宁城门,不敢有片刻懈怠,不知吃了多少黄沙,受了多少苦楚,一切都是为了对付魔教奸贼,救回赤琦掌门。上官夫人,你只念着王临风救你的恩情,却不念着我们赤琦掌门救你侄女的恩情吗?” 玉挽容幽幽说道:“你们的掌门给七宝圣教捉走了,武当派掌门也给圣教捉走了呀。临风道长可没有傻乎乎守着什么破城门,他一鼓作气冲去圣教总坛,历经艰险救出了章真人。诸位女侠既然这么想救出赤琦师太,为什么不学临风道长直接去圣教总坛呢?嘻嘻,你们是不知道怎么去,还是不敢去啊?” 峨眉诸女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素兰喝道:“我们……我们当然知道魔教总坛在什么地方,但听说那魔窟机关重重,高手如云,我们没头没脑跑去那儿,岂不是找死么?” 玉挽容说道:“是啊,你们只敢在西宁城对着过路老百姓耍威风,临风道长却敢跑去圣教总坛‘找死’,做徒弟做到他这个份上,实在是没得说了。然则临风道长怎会无缘无故叛出师门?这其中必有重大原因啊。” 素兰举起长剑指向万千鸿,说道:“王临风叛出师门不就是为了这小魔头吗?” 万千鸿双臂环胸,冷冷说道:“你嘴巴放干净些。”他语气虽冷,但神情并没有十分着恼。 玉挽容这么质问了一番,峨眉派中不少弟子心思动摇。 有人小声说道:“素兰师姐,我瞧这王临风不像坏人,只怕事情确实有些古怪。”“不错,王临风和这小魔头总是吵闹不停,哪里像是如胶似漆的一对爱侣?”“这你就不懂了,打是亲骂是爱,他们越是吵闹,越是爱得密不可分。” 素兰脸色更红,说道:“什么打是亲骂是爱,这种羞人的话也亏你说得出口。” 峨眉诸女立即住口不言。 王临风和万千鸿互相看了一眼,又都迅速转过头去。 上官夫人朗声说道:“王恩公方才也说了事出有因,大家都安静下来,且听事情真相究竟如何。” 王临风答应道:“是。”接着将事情经过简略说了。 这件事他已不知翻来覆去说了多少遍,言语已十分熟练顺畅,把来由变故讲得再明白不过。 峨眉诸女直听得目瞪口呆,大为惊奇。 她们互相议论许久,终于素兰尼姑把长剑插回背后,说道:“王道长,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实在是你所说的话太过离奇。七宝圣塔、浮屠圣功等等重大关窍,我们都是第一次听说,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上官大人,您阅历丰富,见事分明,还是请您来定夺罢。”她虽说不能取信,但语气对王临风已经客气许多了。 西宁知府上官修武说道:“连诸位女侠都不知道其中关窍,鄙人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了。只不过,赤琦师太救了我的女儿,鄙人粉身碎骨都要报答这份恩情;王道长又救了我弟妹和三个侄女的性命,大恩大德自然也要图报。” 玉挽容嘿的笑了一声,说道:“你们上官家的姑娘可真是招人呐,怎么个个都要落到歹人手里经历一番历练?” 上官修武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继续说道:“我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王道长,不清楚王道长的人品究竟如何。王道长所言是否为真,我也打不了包票。不过,王道长于我上官家施有大恩,就算他当真叛从魔教犯了大罪,那么恩罪相抵,一切都不算数了,鄙人不会再为难王道长和他的朋友们了。” 王临风面露微笑,正要行礼道谢,谁料上官修武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中原武林各路人士如今都在苦苦找寻王道长和万少主,鄙人不敢轻易放走诸位,且留诸位在西宁城中小住几日。鄙人会发英雄帖邀请各路侠士,待得中原群豪齐聚西宁城,你们武林中的事,还是由你们武林中人自行处置,诸位意下如何?” 王临风一呆,万千鸿脸色立即黑了,说道:“你是要把我们软禁起来?哼,你有这个本事吗?” 上官修武拱了拱手,说道:“不敢说是软禁,只是请诸位暂且留步罢了。”他的意思十分明显,今日是决不能容许王临风一行人离开上官府了。 玄晧肃然说道:“我们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上官修武面露难色,说道:“诸位是铁了心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万千鸿及七星使者缓缓摁住了各自兵刃。 上官夫人急道:“什么敬酒罚酒的,大伯你快别说了,没得辱没了王恩公。王恩公义薄云天,慷慨侠义, 分卷阅读211 绝不是那等狼心狗肺、卑鄙奸猾之徒,丐帮的尹帮主不是也站在王恩公这一边么?还有另外一位游少侠当时也出手救了我们,如今却给那闻人歌捉走了,得快点救出他才是道理啊!大伯,你就放了他们走罢!” 上官修武听到“丐帮”二字,精神一振,说道:“不错,夏汪二位老侠丐,不知贵帮尹帮主现在何处?是非曲直,还请尹帮主一同——”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夏汪二丐,蓦地惊呼一声,说道:“咦,二老这是要去哪儿?” 众人眼神都转向厅门,只见夏汪二丐不知何时背过了身子,正要踏出门去。 玉挽容怒道:“喂,你们这两个臭叫花子把别人推进火坑,自己却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吗?” 王临风心想这夏汪二丐浑身上下透露着说不出的古怪,若是他俩真的中了幻乐仙法,怎能容他们去到外面到处作乱?清声喝道:“二老请留步!”几步抢上前去,伸手去抓夏老丐的肩膀。 那夏老丐头也不回,右掌朝后拍向王临风胸口,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神龙摆尾”,以攻为守,掌风赫赫,不愧是丐帮五袋弟子。 只是他功力毕竟不及尹东元,王临风左掌斜劈切住他手腕,反手一扭便拿住了他的膀子。 夏老丐不得不转过上半身,抬起左拳击向王临风的太阳穴。这一拳若教打到实处,王临风必定当场毙命! 王临风见夏老丐眼神冰冷的没有半点儿喜怒,出手又如此不留情面,心中更是骇然疑惑,右手疾翻使出武当绵掌,掌心硬生生接住他醋钵大的拳头,再轻轻一旋,将他拳上刚猛力道都化解于无形之中。 两人你一拳我一掌交上了手。王临风瞧在尹东元的面子上原本有意容让,但那汪老丐竟浑然不救夏老丐,兀自往前走去,王临风看他去得远了,只得叫道:“得罪了!”双指急出,飞速点住了夏老丐的穴道。 夏老丐登时僵立不动,王临风立即飞身去抓汪老丐。 忽然之间,他余光瞥到一道黑影跃入院中,接着斜刺里袭来一股凌厉无俦的强劲掌风! 王临风大吃一惊,那掌风来得太强太快,在势绝不能躲避,他的拂尘那日又在西宁城门给峨眉剑阵毁去了,情急之下只得拉过背上的飞霜剑,不脱剑鞘挡在面前。 那黑影重重一掌就拍在飞霜剑之上,剑鞘登时粉碎,露出一柄寒光如霜的锋锐长剑,飞霜剑震颤不休,嗡嗡作响! 那掌上攻势大半都给飞霜剑接了去,只有小半传到王临风胸口。 饶是如此,在那强劲掌风压迫之下,王临风登觉呼吸凝滞,胸中气血翻滚,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身形不稳,又向后退了两步,脊背靠住了院中一棵大树,这才没有继续后退。 他一手持剑撑地,一手扶住树身,勉强想要站直身子,可是一抬起头,一股热血便急速冲上喉咙,终于忍耐不住,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王临风脑中一片昏沉,抬眼看出去模模糊糊的一片,只见那道黑影是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头脸都给黑布紧紧缠住,眼鼻都不露出一个孔洞来。 这黑衣人从入院到出掌,前后相隔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若不是亲眼所见,怎能料到世间竟有如此奇谲诡异的身手? 血雾之中,那黑衣人一步步走了过来。 虽然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但他周身散发着十足阴邪煞气,便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索命的无常恶鬼,恐怖到了极点! 汪老丐原本神色僵硬木讷,看到那黑衣人时,却露出了极为惊恐的眼色,颤抖着倒退了几步,站在被点住穴道的夏老丐身旁,两股战战,几乎就要跪倒在地,哪里还敢往外走? 这一连串变故如兔起鹘落,极为迅速,厅中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定睛看去,王临风已口吐鲜血倒在地下。 众人大吃一惊,心想王临风的武功即便称不上天下第一,但也是青年一代中数一数二的好手,怎会给那黑衣人一掌就打成这副萎靡模样?天底下除了章碧津,还有谁一掌就有如此功力?! 玉挽容脸色煞白,惊道:“是浮屠圣功!这黑衣人是……是闻人歌!” 万千鸿大怒,喊道:“闻人歌,你偷了我教镇教之宝,还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出手伤人?” 玄晧虎吼一声,叫道:“贫僧今天就大开杀戒为师父报仇!”当先冲入院中,大袖一翻,戒刀已握在掌心,如一道银电般当头砍向闻人歌。 万千鸿则站在原地不动,唰的一声挥出长鞭,毒龙盘旋在天,龙首鞭头急速击向闻人歌的后心。 哪知闻人歌看都不看一眼,空手抓住鞭头顺势往前一抛,万千鸿的长鞭不由自主换了个方向,咚的一声,刚好挡住了玄晧的戒刀。鞭刀相击,擦出一片金色火星。 玄晧怒道:“姓万的,你添什么乱?” 万千鸿轻轻“啧”了一声,懒得与他辩解,手臂挥动,毒龙黑鞭在空中绕了个圈子,咻的一声再度击向闻人歌。 闻人歌察觉到鞭风攻来,右手向前推出一掌,掌风便如一堵石墙般挡在身前,鞭头一撞,竟然歪掉了方向! 万千鸿吃了一惊,心想同样都是浮屠圣功,闻人歌的内功怎会比我还强?难道……难道他把七宝圣塔其余几层的机关也都勘破了? 玄晧趁机就地一滚,戒刀砍向闻人歌的下盘。 闻人歌同样用掌风抵挡,一掌接着一掌不断拍出,不容万玄二人近得身来。 他手上阻鞭挡刀,脚下则一步不停走向王临风。 想闻人歌一掌都能打死罗彻方丈,王临风隔着飞霜剑结结实实挨了他一掌,自然也给打得他三魂去了六魄。 王临风头脑昏昏沉沉的,恨不得闭上眼睛就此昏睡不醒,但眼睁睁看着闻人歌逼向自己,岂能束手待毙? 他强忍口中血腥之气,勉强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抓起了飞霜剑,猛地脱手飞出。他重伤之时,出手仍是又快又准,飞霜剑就如一道寒光般刺向闻人歌胸口! 这时峨眉诸女及上官叔嫂都已挤入院中。 上官一家不懂武艺,只有干着急的份儿。峨眉诸女不知王临风所言是真是假,亦不知闻人歌究竟是好是歹,于是两不相帮。 眼见闻人歌武功如此诡异高强,峨眉诸女都是骇然惊惧,又见王临风死到临头出手还如此高明,都暗自佩服他不愧是章碧津唯一的徒儿,这般拼死一击,只怕闻人歌不能抵挡。 谁料闻人歌居然躲也不躲,待飞霜剑飞至胸口一寸之遥时,双掌啪的一 分卷阅读212 声在胸前合拢,便将飞霜剑牢牢夹在双掌之间! 莫说是锋利无伦的飞霜剑,就是寻常物事急速飞行之时也有巨大力道,若要伸手阻拦,此物定会向前冲出不少距离才能最终停住。 闻人歌却能叫飞霜剑说停就停,这份内力,实已到了匪夷所思的恐怖地步! 王临风简直看得呆了,真没想到天底下除了师父以外,还有第二个人能有如此高强的武功。只是师父宛若剑仙下凡,飘逸出尘;这闻人歌却是厉鬼恶魔,浑身都是邪气。 闻人歌默不作声将飞霜剑提在手中,继续走向王临风。 王临风看着他给黑布裹缠得密不透风的头脸,心想难道我今日要死在飞霜剑之下?又急又怒,叫道:“那是师父给我的剑,你……你快给我松开了!”情急之下伸手入怀,胡乱取出一物,却是游春池佩剑剑穗上所镶的那枚奇石,也来不及细想,权把这莲台石当作飞刀掷了出去!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迷离扑朔 内容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迷离扑朔 王临风方才投掷飞霜剑都无法击中闻人歌,一枚小小石子自然也奈何不得他。 只见闻人歌手腕一翻,食中二指轻轻巧巧捏住了莲台石。 王临风又觉一口热血涌上喉头,呼吸间皆是血腥之气,心中满是苦涩绝望。 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他转过头去,视线缓缓扫过玄、万、玉等人的面孔,心想我这条命是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至少要为你们争取一线生机…… 于是,他微闭眼睛靠在树上,装作半死不活的模样,右手双指则在大袖遮掩下缓缓竖起,丹田内部聚起最后一丝真气,拟待闻人歌走到面前,便要送出致命一击! 可是他等了片刻,闻人歌都没有逼近过来。 王临风心中起疑,睁开眼睛,却见闻人歌兀自僵立在院中,直勾勾盯着手里的莲台石,浑身剧烈颤抖,似乎看见了天底下最可怕的物事! 众人都呆了一呆,不知闻人歌在搞什么鬼名堂。 忽然闻人歌手握莲台石,仰天发出一声咆哮。 这还是他现身以来第一次出声,只听他哮声如同疯虎猛狮般沙哑狂暴,难听至极,众人都恨不得捂住了耳朵。 又听嗖的一声厉响,闻人歌猛地将莲台石掷回王临风足边,就好像那枚小小石子是烧得滚烫的热油,又是冻得极冷的寒冰,他再也拿捏不住了。 王临风连忙捡起莲台石放回怀中。 玄晧则看准闻人歌恍神的间隙,大喝道:“着!”纵身一跃,挥舞戒刀去斩闻人歌的咽喉。 万千鸿则使出一招“元龙高卧”,毒龙长鞭化作一道笔直钢剑,刚猛绝伦地刺向闻人歌。 七星使者也都各使兵刃围攻上来。 玉挽容神色焦急,一对雪白长袖高高扬起,闻人歌的视线登时遮蔽。 可是闻人歌对众人围攻视而不见,只是透过众人身形兵器的间隙,深深看了王临风一眼。 他整个脑袋上都裹着黑布,谁也看不见他是什么脸色,王临风却浑身一颤,只觉得此人眼神中充满着哀伤悲绝之意…… 这时众人十八般兵刃都已攻到,闻人歌振臂挥起飞霜剑,身形急速旋转,剑尖连续戳刺十数下,寒芒吞吐,连成一道银色光圈,将他一道黑色身影笼罩其中。 闻人歌出手虽有先后之分,但快到极处,便似有三头六臂一般。 只听砰砰砰一阵乱响,众人兵刃全都被那银色光圈弹了回去,不由暗叹他这一下守势实在漂亮得紧,不但内力雄浑,而且招数大开大阖、精妙绝伦,只有积淀深厚的武学宗师才能创制出如此招数。 王临风看见闻人歌使出这么漂亮的剑招,心底却是一阵发凉,喃喃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原来这一招并非闻人歌自创的剑法,而是华山剑法中的一式绝技“霞蔚绝壁”! 章碧津从前向王临风讲解其他门派的剑法名招时,曾演练过这一招“霞蔚绝壁”。 王临风记得很清楚,师父当时说过,这“霞蔚绝壁”是剑法守势中的集大成者,看似简洁明了,实则内功、轻功、剑法都要到达极高境界,否则不但无法守住要害,反而是门户大开,自己把自己暴露于敌人剑下。 师父还说,如今华山派没有什么杰出武学人才,这“霞蔚绝壁”只留存在华山剑谱之上,数十年来无数华山弟子勤学苦练,却没有人真的能在临阵对敌之时使将出来。 然则闻人歌又怎么会用?难道他从游少侠身上学来了华山剑法? 王临风一时心乱如麻。 其他人则是不知者不见怪,转眼之间重整旗鼓,从四面八方攻向闻人歌,闻人歌登时陷入车轮战之中。 玉挽容等七星使者都各怀绝学,万千鸿、玄晧更是当世武林中的青年翘楚。 尤其万千鸿自己就练成浮屠圣功第一层,更对闻人歌的内功路数知根知底,每一次出手都打向其破绽之处,攻势狠辣至极,凌厉鞭风击倒了院中一丛丛花草树木。 但见树歪草折之中,闻人歌镇定如常,将长剑抛到左手,身形在众人之间飞速游走。 他左手挥剑,刺削劈砍;右手出掌,拍打推档,谁也近不得他周身一丈距离。 王临风睁大了眼睛,只见闻人歌掌法无甚机巧,全仗着一身奇诡内力;但他剑法却是格外奇险精绝,一招一式都是华山剑法的精髓之作。 若非王临风师从章碧津,此刻也绝不会认出来这么多招式。 转瞬之间,满院都是刀光剑影,飞沙走石。 众人一时无法欺近闻人歌身边,闻人歌也难以脱身离去。 他左右四顾,突然身形一晃,闪身出现在夏汪二丐面前,砰砰两掌分别击在二丐顶门! 夏老丐先前被王临风点住穴道,动弹不得,生生接下闻人歌这一掌,头盖骨立时碎裂,哼也没哼一声,便即毙命。 汪老丐惊慌失措,转身跑走,闻人歌的手臂却凭空生长了数寸,这一掌仍是结结实实按在了他的头顶。 汪老丐哀嚎一声,重重扑倒在地,身子扭了几扭,脑下淌出一滩鲜血,不再动弹了。 峨眉派诸女看得惊呆了。 她们中许多人,今天才是第一次从王临风口中听到冰湖宫的名号,只当这是什么西域边鄙的小门小派,心里都不大为意。 有些人还暗自怀疑,王临风是为了开脱自己的罪责,才凭空捏造出闻人歌这么一号人物。 分卷阅读213 这时见到闻人歌重手击毙夏汪二丐,峨眉诸女怒道:“好个冰湖老妖,出手恁地毒辣!”“夏汪二老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何滥杀无辜?”“这闻人歌武功路数这么诡异,难道罗彻方丈当真是他害死的?” 素兰当的一声拔出长剑,叫道:“王道长,贫尼有眼无珠,错怪好人,实在是对不住了!诸位师姐师妹,大家伙儿一起上啊,杀了这冰湖老妖,替夏汪二老和少林寺诸位前辈报仇!” 峨眉诸女清啸一声,一片青光之中,纷纷拔剑结成金顶佛光剑阵,将闻人歌团团围住。 万千鸿这才得了空隙,抢上前来扶起王临风,怒道:“你这傻子,刚刚为什么要独个儿冲出来?你要是敢随随便便死在我面前,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临风浑身发颤,手足使不出一点儿力气,说道:“快……快捉住了闻人歌,所有恩怨都好在今天了结……” 他一开口说话,唇角便溢出一行鲜血,点点滴落在道袍衣襟上,愈发显得他脸色苍白。 万千鸿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闻人歌古怪得很,到现在都不曾露出真容。咱们今天就想跟他清算总账,只怕还差一口气呢。” 那厢,闻人歌似乎不愿再久战,身陷峨眉剑阵之中,忽然暴出一声尖利刺耳的长啸,紧接着,东南方向居然远远响起一阵琵琶乐曲,曲调柔和轻慢,似是遥相回应! 峨眉诸女吃了一惊,闻人歌分明就站在众人面前,那弹琵琶的人又是谁? 素兰叫道:“大家莫要惊慌,那弹琵琶的未必就是闻人歌,说不定是他提前安排手下在外接应呢。咱们眼前这个黑衣人才是实实在在的,大家伙儿一心对付他,切不可分神!” 谁料她话音刚落,那阵缥缈的琵琶乐中就传来一个男子声音,笑着说道:“雪山冰湖,仙人控鹤。骷髅幻戏,无上妙音。”赫然就是闻人歌的声音! 王临风一行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玉挽容惊道:“那个是闻人歌,这个也是闻人歌……怎么会有两个闻人歌?” 王临风恍然说道:“原来师父和万老教主都没有说谎,闻人歌真的懂得分身术……他在少林寺就是用这个法子先引走我师父,再在后山残杀罗彻方丈和少林诸僧,害得我师父笃信闻人歌不是罪魁祸首,怎么也不肯相信我的话……” 万千鸿急道:“王临风,你是不是要哭鼻子想师父啊?你快给我停住,再这么下去,你迟早也要给闻人歌残杀了!” 王临风心神一凛,说道:“不错,我们得集合群力对付闻人歌。”扶着万千鸿的胳膊,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正在他们说话间,闻人歌的琵琶曲调愈发抑扬顿挫,悠扬动听,如同天宫仙乐般美妙绝伦。 但众人听在耳中,却觉得头疼欲裂,胸口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恶心烦闷。 闻人歌的乐曲原本就暗藏着极高明的内功,每一个音调都在攻击听者的心防。如今他修习了浮屠圣功,他乐曲更是魔力大增,玄幻莫测,叫人难以抵挡。 上官一家都不会武功,听得一会儿琵琶曲,便闷哼几声,纷纷昏倒在地。 七星使者及峨眉派诸女功力较弱,亦是头晕目眩,立足不稳,金顶佛光剑阵立即出现无数缺口。 此刻莫说是集合群力对付闻人歌,就是自保亦不能够了! 只听呛啷一声响,玄晧手中戒刀落地,双手抱头跪在地下,满脸痛楚之色,咬牙说道:“幻乐仙法怎么……怎么变得如此厉害……闻人老妖的功力果然进境百倍不止……” 万千鸿则盘腿坐在地下,运起浮屠圣功,勉力抵抗幻乐仙法的侵蚀,又转头看向王临风,说道:“你快捂住耳朵!”却见王临风好端端站在原地,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不由惊道:“咦,你怎么没事?” 原来王临风修习清虚功已久,那清虚功的主旨正是抱元守一,定心凝神,坚守自我本心,抵抗外物侵扰。闻人歌的幻乐仙法固然厉害,又哪里比得上胶着难除的雪域情龙? 这毒龙早已与王临风融为一体,王临风运气抗争已是家常便饭,此刻灵台受到幻乐侵袭,体内自然而然调动真气。 当然,王临风也不是神功护体百毒不侵,他只是忍耐力更强罢了,倘若闻人歌此刻的琵琶声再响亮一些,再靠近一些,再持久一些,他一样也无法抵受。 琵琶声中,那“黑衣闻人歌”反手把飞霜剑插在地下,身子凭空拔起,施展轻功,纵身奔往乐声来源的方向。 王临风虽能暂时抵抗幻乐仙法,但他一开始就中了“黑衣闻人歌”的重重一掌,此时身形已是沉重至极。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走上前去拔出飞霜剑,奋力跳到屋顶之上,远远望去,那“黑衣闻人歌”身形如苍鹰般遒劲轻捷,正在街道屋舍之间纵跃起伏,忙喊道:“你这恶贼,快给我站住!”作势要追。 万千鸿在他背后叫道:“王临风,你别犯傻,快滚回来!” 玉挽容双手捂住耳朵,躺在地下痛苦呻吟道:“临风道长,你不要冒险……” 玄晧则说道:“我……我跟你一起去!”拿起戒刀要站起身来,却又猛地扑倒在地,神色狰狞,难受至极。 王临风微一迟疑,心想今天要是放跑了闻人歌,以后只能去冰湖宫守株待兔,那里是他的地盘,要拿住他更是难上加难,于是说道:“诸位放心,我绝不以身涉险,去去就回!”再也不顾万千鸿如何破口大骂,玉挽容又如何软语相求,提剑就追了上去。 他跳上院墙,翻身上房,足下踏着上官府邸屋顶,一路急奔。 他和那“黑衣闻人歌”的速度都奇快无比,但琵琶乐声始终萦绕在两人耳边,声声弦弦流入耳中。 王临风眼中望着那“黑衣闻人歌”的身影,耳边又不断听到“琵琶闻人歌”所弹的乐曲,这幅情景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 他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心神动摇之中,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个猜想: 或许闻人歌压根儿就不会什么“分身术”;或许这个“黑衣闻人歌”压根儿就不是闻人歌;或许他是……他就是…… 想到那个名字,王临风心思一阵恍惚,足下打滑,险些摔倒,连忙用力咬紧下唇,不再去想这些心事,不要命似的提气直奔,一瞬间倒是拉近了不少距离。 忽然他耳边凭空响起了闻人歌的声音,如同鬼魅般缓缓说道:“王道长,你累得很了,别再追了……” 王临风大吃一惊,反手一剑凌厉削出,回头一看,四周都是连绵起伏的屋脊瓦片 分卷阅读214 ,又哪里有闻人歌的身影了? 可他耳旁又响起闻人歌的声音,说道:“对啦,王道长,停下来罢,别再追啦……” 王临风心中一动,登时明白过来:“这是传音入密的法门,闻人老妖人在很远的地方,却能通过内力将语声送到我耳边,就像他本人在我耳边细语一般。我师父也会传音入密,这闻人老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么一犹豫的功夫,那“黑衣闻人歌”已去得远了,连忙继续提气追赶。 又奔了一会儿,他眼前出现了一条长街,闻人歌的声音如影随形响了起来,说道:“王道长,你说你要查明真相,可你越是靠近真相,你就越是害怕。其实你根本不想追上我,你根本不敢知道真相是什么……不如停下脚步,闭上眼睛,就这么睡过去……” 王临风怒道:“你闭嘴!”屏住呼吸,一个翻身跃过长街,稳稳落在对面屋顶之上,说道:“我要是闭上了眼睛,岂不是会摔个粉身碎骨?你别再痴心妄想给我施法,我今天非捉住你不可!” 闻人歌呵呵笑了几声,说道:“你只顾着追我,难道就不管你的好哥哥了吗?” 王临风呆了一呆,情不自禁停下脚步。 闻人歌接着说道:“老实说,尹大帮主现在的情况可是万分危急啊,你若是不快点去救他,你就再也没有好哥哥了。” 王临风吓了一跳,环顾四周,仍是空无一人,只得对着虚空喝问道:“你到底把尹帮主怎么样了?”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二十章 起死回生 内容 第一百二十章 起死回生 闻人歌并不答话,反而哈哈笑了起来。 今日西宁城中百姓得了告示,知道知府大人要带兵捉拿一伙儿穷凶极恶又武功高强的奸贼,因此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城中街上都空空荡荡的,只有闻人歌诡异的笑声久久回荡,叫人听得毛骨悚然。 王临风心想这老妖怪一味装神弄鬼拖延时间,尹帮主未必真的给他拿住了,眼见那“黑衣闻人歌”的身影已变了一个小黑点,连忙拔腿要追。 闻人歌却又在他耳边说道:“江湖上人人都知你和七宝圣教的少当家结下了断袖分桃之情,殊不知你和丐帮尹东元也有一段不可告人的情缘。你身为武当首徒,却和男人席天慕地干下不知羞耻的勾当,这可把章真人的老脸都撕得干干净净了啊。” 王临风脸色登时涨得通红,提剑在空中乱劈了几下,怒道:“你……你少胡言乱语!”但闻人歌这几句话说中了他的心虚之事,他这句话说来实在无甚威力。 闻人歌的声音逐渐飘走,似是去得远了,悠悠说道:“你快去救尹大帮主罢……西宁城外野湖……那株白杨树下……你们二人爱语喁喁、痴缠交欢的所在……快去那里救他……再晚就来不及了……” 王临风听他把自己和尹帮主私会的地方都说了出来,倒不像是装神弄鬼信口开河,心中一惊,一时也顾不上害羞,急忙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把尹帮主困在湖边白杨树下了吗?你是把他绑起来了,还是点了他的穴道,还是……还是给他喂了毒药?”说到最后“毒药”二字,声音微微发颤,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但无论他怎么追问,闻人歌都再也不说话了。 周遭归于平静,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 王临风握紧了手中长剑,不禁左右为难,心里飞速转着念头:“野湖在东边,‘黑衣闻人歌’和‘琵琶闻人歌’却往西边去了,方向完全相反。倘若我现在去野湖救尹帮主,那就是放任闻人歌逍遥法外。若是尹帮主果真遭难了,放跑一个闻人歌也算不得什么,但若闻人歌是在撒谎,那又该如何?” 王临风心里异常不安,想到尹东元的性命安危,终究是不敢冒这个险,咬紧牙关,说道:“来日方长,我以后再找你算帐!”转身奔向东边。 不多时到达城外野湖。 放眼望去,但见那片靛蓝色的清澈小湖,如同一片丝缎般铺在大漠黄沙之中,白杨树秀然挺立于湖畔,满树红绸在金色阳光下迎风飘扬。 那真是红的热烈,金的璀璨,白的纯净,蓝的澄澈,与夜景相比又是一番不同情致。 王临风无心观赏风景,快步奔向湖边,只见湖畔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又哪里有半个尹东元了? 王临风呆立湖畔,一时懊悔得无以复加,心想:“闻人老妖果然是诓了我!这……这个满口谎言的大奸贼!” 只觉一股热血涌到心口,胸膛受伤之处剧烈疼痛,身子一软,便即坐倒在地。 他方才苦苦支撑太久,此时一松懈下来,脑中一阵发昏,过了好半天才恢复知觉,睁开眼睛,又被灿烂阳光晃得眼花缭乱,只得强自按捺心头怒火,闭上眼睛,深深吐纳几个周天。 待他再度睁开双眼,视线终于恢复清明。 一瞥之下,却发觉树根侧旁沙地上隐隐约约浮现出几道铲痕,似是有人在树下掘开了一个大洞,又用黄沙仔仔细细埋住了洞口。 这几道铲痕细微至极,若不是王临风先跌倒在地上,那么任他多么火眼金睛,也绝不会察觉到半点儿异状。 王临风怔了怔,心想:“昨夜我和尹帮主在此相会之时,沙地上还没有这几道铲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忙鼓足力气爬上前去,顺着铲痕拨开几块黄沙,只觉沙土异常松软,其下确实有一个大洞! 王临风心神一凛,这时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把抓过飞霜剑,以剑作铲,飞速挖沙,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三四尺深的沙坑,剑尖再往下探去,便触到了一团柔软的物事。 王临风赶紧放下长剑,徒手刨开最后一层黄沙,坑底赫然露出一团麻布做成的大口袋——瞧那布袋形状,袋中一定藏得有人! 王临风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双手托起布袋,摇摇晃晃放到平地上,解开袋口往下一拉,袋中那人露出面孔来,却不是尹东元又是谁? 但见尹东元毫无知觉地躺在布袋中,双目紧紧闭着,满脸都是黄沙鲜血,仿佛经历过一场殊死恶战。 王临风大惊,心想:“闻人老妖忒也心狠手辣,竟然把尹帮主埋在黄沙底下!也不知道尹帮主被埋了多久?现在还有气息吗?” 立即伸手拍尹东元的面颊,又狠狠掐他人中,再摸他脉搏,已是全无动静! 王临风呆了一呆,泪水夺眶而出,只觉得心口难受得如要炸裂一般,哭道:“尹帮主,你别死……你 分卷阅读215 别死!我们昨夜还在说话呢,你还紧紧拉着我的手,这才分开几个时辰,你怎么能死?” 他一边哀声哭求,一边撕开尹东元的衣襟,胡乱抚他心口,但觉他肌肉僵硬,肌肤异常冰冷,但皮肤底下的心脏还在微微跳动! 王临风登时又惊又喜,颤声说道:“尹帮主,你果然是百折不挠的好汉子,你千万支持住,这就我来救你!”赶紧握住尹东元的手掌,拼命聚起体内真气,源源不断注入他的掌心。 尹东元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动了一动,似乎是感应到了王临风的内力。 王临风大喜过望,竭力握紧尹东元的手掌,继续输送真气。 可他此时也已是强弩之末,丹田便似干涸的泉眼,再也挤不出半滴水来。 他越是强逼自己的身体输出内力,胸口伤处的剧痛越是撕心裂肺,真气犹如游丝般时断时续。 过了一会儿,王临风痛得快要昏过去,精疲力尽之际,再也挤不出半点儿内力了。 但见尹东元仍然闭着眼睛,毫无苏醒的迹象,王临风心痛得如同刀剜剑戳一般,哽咽道:“尹帮主,对不住……怪我太过废物,实在是救不活你了……” 他手足酸软无力,昏昏沉沉趴在尹东元的胸口,滚热眼泪一滴滴落在尹东元的脸上…… 尹东元的胸膛忽然颤了几颤,鼻中猛地往回吸了一口气,却迟迟不呼出,似是胸口堵住了一口气! 王临风吃了一惊,几度大起大落之下,心中燃起最后一丝希望,忙奋力托起尹东元的后颈,分开他的双唇,憋足力气堵住他的嘴唇,不断向他嘴中吹气。 王临风情绪激荡之下,拿捏不住力道,两人的嘴唇一下又一下重重碰撞在一起,几乎要在牙齿上撞出血来。 这一招“渡气术”竟颇有奇效,王临风才吹得几口,尹东元的身子就猛一痉挛,主动打开喉咙,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王临风连忙伸手抚他胸口,只觉他心跳异常激烈迅速。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尹东元的呼吸才慢慢平复,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脸颊嘴唇都渐渐有了血色。 他迷迷糊糊慢慢睁开眼睛,一眼就望见了王临风挂着泪珠的面容,不由得一阵恍然,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王临风生怕他气息窒滞太久,以至于损伤了神智,颤声唤道:“尹帮主?” 尹东元呆呆瞧着王临风。 王临风一颗心登时揪了起来,低声说道:“尹……尹哥哥?” 尹东元仍是怔怔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小道爷,真的是你么?我此刻是在西方极乐世界么?” 王临风一下子笑出声来,晶莹剔透的泪珠映照着他俊朗笑颜,更叫人神为之夺。 只听他大声说道:“我还道你是成熟老练的男子汉,原来你也会说这种傻话。” 尹东元微微一笑,伸手擦去他腮帮子上的温热泪痕,说道:“我果然是在极乐世界了。” 王临风忽然有些害羞,转身用衣袖胡乱擦干了脸,又扶起尹东元的上半身,让他倚住白杨树坐下,说道:“尹帮主,你觉得怎样?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么?” 尹东元闭上眼睛,稍稍打坐运功,只觉得自己身体分外沉重疲累,但体内气息流畅充沛,没伤到什么脏器,便说道:“无妨。你刚刚是不是给我输送内力了?” 王临风奇道:“你感觉到了?” 尹东元说道:“那是自然,我丹田游走着一股不属于我的真气,一定是你出手助我了。再说了,若不是你帮我,我哪有这么快醒过来的?” 王临风笑了笑,往尹东元嘴唇上看了一眼,见他唇上还有被自己磕出来的牙印,又脸色一红,嗫嚅说道:“是……是啊。” 尹东元才起死回生不久,又来关怀王临风,说道:“小道爷,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受伤了?你别动,我这就助你运功。”拿起他的手,就要把自己的内力输还给他。 王临风连忙抽回右手,摇头说道:“我把真气送给你,你又还给我,生生世世无穷无尽,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歇息一会儿就能恢复原状了。” 尹东元笑了笑,说道:“那么我就受了你的好处啦。” 王临风看着他爽朗的笑容,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又想到自己险些就再也看不见这个笑容了,不由得心有余悸,说道:“尹帮主,我刚刚还以为你死了……” 尹东元眼神明亮又温和,深深注视着王临风,说道:“我死了,你就得一个人应付那么多麻烦事,我可放心不下啊。” 王临风心中柔情百结,轻轻“嗯”了一声。 尹东元却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脸色大变,叫道:“不好,我帮中的夏汪二老给闻人歌拿住了,我得赶快救他们回来!”跳起身来,就要往城里奔去。 王临风忙拉住他,说道:“你别着急,听我说啊。”用力把尹东元摁下坐好,叹了一口气,说道:“夏汪二老都已经给闻人歌害死了……”接着把今日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尹东元听完这一连串变故,脸色缓缓沉了下来,暗自握紧拳头,冷声说道:“原来闻人歌布置了如此毒计……这老妖先害死少林寺一众高僧,又残杀我帮中弟子,但教尹东元有一口气在,绝不和他善罢甘休!” 王临风说道:“我也是一样。对了,尹帮主,你怎么会被闻人歌埋在这里呢?” 尹东元定了定心神,说道:“说来惭愧,你哥哥向来自诩精明,这一回却结结实实堕入了闻人歌的彀中。昨夜我和你分开以后,便去找到夏汪二老。三人正在议事之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琵琶声。我心想着我还没去找闻人歌,这老妖怪竟然还主动找上我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便堵住耳朵追了出去,夏汪也跟随在后。” 王临风听得心惊肉跳,急道:“你……你这也太乱来了!你明知闻人歌的武功今非昔比,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去找他?” 尹东元歉然说道:“对不住,我从前一个人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得惯了,以后再也不会以身犯险了。” 王临风见他语气真挚,又不忍心怪他,说道:“那么接下来便如何呢?” 尹东元说道:“我一路闷头追着闻人歌,不知不觉间,他引着我回到了这片野湖,接着琵琶声停了,闻人歌一声不吭藏身在白杨树后。我说道:‘闻人宫主,是你请我过来的,你为何不敢和我朝相呢?’闻人歌就说……他说……唉,他说了好些不三不四的下流话。原来我和你早先在湖边 分卷阅读216 说的话做的事,他躲在远处全都偷偷看见了。” 王临风说道:“他……他的武功倒也高强,我们竟然都没察觉。” 尹东元心想我那时满腔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便是一百个闻人歌站在我的面前,我的眼里都看不到他。 但这话说出来,又像是在轻薄王临风,便按下不表,说道:“总之,我变着法子叫闻人歌快快出来决一雌雄。也怪我那时过于托大,我想着闻人歌一掌打死了罗彻方丈,那是因为罗彻方丈未加防备之故。尹东元再加上夏汪二老,未必就不如一个闻人歌了。” 王临风说道:“然后闻人歌就把你打倒了?” 尹东元说道:“不错,我激了闻人歌几句,闻人歌就说:‘好,那咱们就拳脚底下见真章。’慢慢从白杨树后走了出来,他从头到脚都裹着黑布,连眼睛鼻孔都不露出来,模样很是吓人。 “我见他两手空空,便说:‘我要用丐帮打狗棍法对付你,你快拿一样称手兵器,我不愿在兵刃上占你的便宜。”他一句话也不说,折了一根树枝当作宝剑,然后……然后……” 说到这里,尹东元露出疑惑神色,似是不能确定自己的回忆是否准确。 王临风心中一沉,说道:“那个‘黑衣闻人歌’是不是用了华山剑法?” 尹东元思虑再三,终于点了点头,说道:“我那时看他剑法精奇,颇有华山派的风范,可是当今华山门下哪有如此高明的身手?我不由很是惊奇,不断分神留意他的招数,一下子就叫他占了上风。他行云流水般把我和夏汪二老打倒了,然后一言不发走回白杨树后。接着树后又传来闻人歌的琵琶曲儿,我就昏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便看见了你。” 王临风说道:“原来如此,想来闻人歌趁你昏厥之时,把你活埋在了沙坑之中,又用幻乐仙法操控了夏汪二老,让他俩去撺掇峨眉派和西宁知府来对付我们。唉,那‘黑衣闻人歌’临走前毒手击毙了夏汪二老,事实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了,我们这些话也都是凭空猜测。” 虽说是“凭空猜测”,不过他们猜测得有理有据,只怕和真相所差无几了。 尹东元却皱紧眉头,眼望湖水,默默想着心事。 王临风轻声问道:“尹帮主,你在想什么?” 尹东元说道:“我在想,那‘黑衣闻人歌’真的也是闻人歌吗?” 王临风心神一凛,忍不住抓住怀中那枚莲台石,说道:“若不是闻人歌,又……又能是谁呢?” 尹东元看他神情分外紧张,笑了笑,说道:“只盼不是那个人才好……不,就算是那个人,那他也是受了闻人歌的操纵,一切罪行并非出自本心,算不得数的。”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济济一堂 内容 第一百二十一章 济济一堂 王临风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这个道理,不管他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都是奉了闻人歌的指令。万般罪孽,仍是要算在闻人歌头上。” 说到这里,王临风却突然想起了师父:“师父当初也是受了幻乐仙法的辖制,这才强迫了我……我永远不会为此怪他,但我们二人已经破了淫戒,师徒之间再也不会回到从前的模样了……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犯下了这么多桩血案,难道他把罪过都推到幻乐仙法头上,就能洗净了手上的鲜血吗?” 王临风只觉得怀里那颗莲台石沉甸甸的,不禁仰头望向万里碧空,长长叹了一口气。 尹东元低声说道:“咱们回上官府看一看罢。倘若闻人歌使了个回马枪,又回去屠戮你的朋友们,那可就糟糕了。” 王临风点了点头,想要站起身来,却是一阵天旋地转,重重扑倒在沙地上。 尹东元吃了一惊,说道:“你怎么了?” 王临风身子扭动几下,只觉得异常僵硬酸痛,这辈子从没有过如此疲倦乏力,苦笑一声,说道:“我……我使不出力气了……” 尹东元知道他已是精疲力尽,再让他奔走劳累,只怕会油尽灯枯,立即说道:“你别再动弹,我背你回去。”说着便将王临风背在背上,大步奔向西宁城。 这丐帮帮主真不愧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青年豪杰,纵使被活埋了几个时辰,也很快恢复了精神头,此时背起王临风,说走就走,脚步格外轻捷,不见半点儿吃力,当真是内功深湛,健壮精悍。 王临风今天一早开始就迭遇惊险,脑中一直紧紧绷着一根弦,这时才终于放松下来,伏在尹东元宽阔高大的肩背上,很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身子平地拔高数丈,尹东元背着他跃过一堵高墙,轻飘飘落在地面之上,低声说道:“到了。” 王临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两人果然已经处于上官府庭院中,不由赞道:“你倒是认得上官家的路啊。” 尹东元微笑说道:“做叫花子的,眼力自然要机灵些。” 两人环顾四周,院中空无一人,寂然无声,唯见树木歪倒,草丛断折,夏汪二丐毙命的地面上留着一大滩乌黑血迹,尸首却不见了。 王临风疑道:“人都到哪儿去了?” 尹东元稍作沉吟,说道:“咱们进屋看看。”背住了王临风,一步一步稳稳走向屋舍。 两人才走到门前,突然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屋门猛地从内摔开,两柄单刀迅捷无双迎面劈来,寒光闪动之间,伴随着两声大喝,异口同声说道:“兀那老妖,你还敢回来?!” 尹东元忙道:“二位认错人了,我们不是闻人歌。”他口中说着话,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也不见他如何移动脚步,身形竟然平平向后飘动了数丈,便似一只白鹭在水面滑行一般,身法着实漂亮。 他这么轻轻一飘,那两柄单刀全都砍到了虚处。挥刀的两人纵身而出,却是七星使者排行最末的段家兄弟。 王临风这些日子来和他们日夜同行,早已把他们视为同伴,忙道:“二位别忙动手,是我啊!” 兄弟俩见到来者是王临风和那丐帮帮主,不由又是惊喜,又是戒备。 段追月忙行了个礼,说道:“王道长,你总算是回来了,我们一直在等你呐。” 王临风说道:“多谢你啦,万少主在哪儿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留在上官府?” 段摘星接口说道:“王道长,你走了以后,大家都留在原地行功运气,竭力摄定心神,努力摆脱幻乐仙法的控制。少主的内功最强,魔剑天王也不差, 分卷阅读217 因此他二人最先恢复功力,接着是我们七星使者和峨眉派那群臭娘儿们。又过了好一会儿,上官一家也陆陆续续苏醒过来。” 段追月冲弟弟使了个眼色,说道:“什么臭娘们儿不臭娘儿们的,你说话客气些,没得丢了少主的脸面。” 段摘星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总而言之,大家伙商议了一番,既不知你去了哪儿,又忌惮闻人老妖卷土重来,便决定兵分三路。 “少主领着天璇使和天玑使出去找你,玉衡使也自告奋勇跟了去;魔剑天王出力收殓了夏汪二丐的尸首,又护着峨眉派和上官一家去到一个隐秘地方避祸;我和哥哥留在宅中望风接应。 “你们刚刚走进院中,我们还道是闻人老妖又来兴风作浪,险些误伤了王道长,实在对不住。” 王临风说道:“无妨。” 尹东元则说道:“这计策倒是十足完备周详,是谁想出来的?” 段追月看了他一眼,答道:“自然是少主他老人家的聪明智慧了。” 尹东元微微一笑。 王临风又问道:“玄晧师父他们去了什么隐秘地方?” 段摘星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王临风奇道:“你说他们就躲在上官府中一个隐秘地方吗?” 段追月说道:“不错,那上官修武精明得很,他家里挖有一口地窖,备足了粮食清水,就是为了防备不时之需。大家伙儿都安全着呢,道长不必担心。” 尹东元说道:“既是如此,咱们也暂且去地窖里歇一歇罢。等到大家伙儿汇合之后,再想想接下来怎么办,烦请二位引路。”他已决意要随王临风等人一起去冰湖宫,因此所思所谋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段氏兄弟却露出了古怪神色。段追月淡淡说道:“尹大帮主,这可叫人为难了,我们少主只怕不想见到你啊。” 段摘星说话更是毫不遮掩,说道:“你先把王道长放下来,然后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罢!” 尹东元还未说话,王临风先着急了,说道:“二位这叫什么说法?尹帮主好心好意来帮咱们,你们怎么反而冷言冷语把他往外推?” 段追月说道:“少主既然决意要和中原正道释愆修好,我们自然谨遵圣命,不敢有一丝违抗。只是夏汪二丐告密在先,前车之鉴,不可不防。丐帮高手如云,人才济济,倘若再来一两个告密者,把我们的行踪泄露出去,那该如何是好?咱们不能总是依仗王道长结下的善缘来排危解难罢?” 尹东元不屑与万千鸿的下属多做废话,背着王临风转身欲走。 段摘星高声叫道:“喂,你先把王道长放下来。” 尹东元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小道爷愿意跟我待在一处,我也愿意跟小道爷待在一处,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大呼小叫吗?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罢。” 段摘星又气又急,说道:“哥哥,这丐帮贼头好生狂妄!” 段追月抱拳说道:“尹帮主,我们今日若是放任你带走王道长,那我们再也不用在少主手下混了,得罪了!” 他话音刚落,兄弟俩同时挺起单刀,作势要施展家传刀法来围攻尹东元。 尹东元丝毫不把他二人放在眼里,拔腿就走,正要翻墙跃出去,忽然墙头闪过一道黑影,接着呼的一声响,一条毒龙也似的鞭子劈头盖脸抽将下来,鞭风凌厉,来势甚为惊人! 王临风失声叫道:“小心!” 尹东元瞳孔一缩,右掌托住王临风的身子,左掌一招“见龙在田”呼的拍出,将鞭头来势阻得缓了一缓,身形立即飘后闪避。 那条鞭子倏地收了回去,紧接着一个黑影翻过院墙从天而降,正是魔教少主万千鸿! 只见万千鸿脸色铁青,一双冰冷的蓝眼睛恶狠狠瞪着尹王二人。 须臾间又有三人相继翻入院中,分别是玉挽容、灵泉大夫和无暇散人。 玉挽容乍一见到王临风,大为欣慰喜悦,想要奔到他身边,但见眼下情势十分不妙,只得强自忍住,一双点漆般的美目直勾勾盯着王临风,眼中闪动着欢悦神采。 段追月忙迎上前去,说道:“少主,你回来了。” 段摘星也跟上去,说道:“您老人家放一万个心,我兄弟二人就是拼死也要抢得王道长回来。” 万千鸿冷冷说道:“姓王的给人家背得好舒服呢,只怕这辈子都不愿下地了。” 王临风脸色一红,双手搂紧了尹东元的脖子,低下头去,把脸藏在他肩膀之后。 万千鸿脸色更是冰寒,转头吩咐道:“闻人老妖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你俩把魔剑天王他们叫出来罢,他们不用再扮地鼠了。” 段氏兄弟说道:“是!”快步奔到院中一株芭蕉树下,反过刀柄探入树干上的一个小洞,轻轻叩击三下。 不一会儿,地底就传来闷闷三声轻响。 原来上官府地窖挖得甚深,内外无法喊话,便以敲击声作为暗号。 段氏兄弟往后退了几步,只见芭蕉树缓缓旋转了一圈,地面裂开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洞中隐约可见一道狭长的隧道,弯弯曲曲直通向下。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顶有香疤的人头冒了出来,正是玄晧,随即峨眉诸女、上官一家也都爬出地窖。 众人见到王临风安然无恙回来,不禁颇为欢喜,纷纷涌上来将他俩团团围住。 王临风见这么多人都盯着自己,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轻声说道:“尹帮主,你把我放下来罢。” 尹东元依言照做。 上官家及峨眉派弟子听到这青年就是大名鼎鼎的丐帮帮主,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上官夫人迎到王临风面前,说道:“王恩公安然回归,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上官家三个小姐七嘴八舌问说道:“那个黑衣大恶人呢?恩公是不是已经一剑杀了他?” 王临风摇了摇头,说道:“我把他放跑了。” 上官夫人见他受到挫折,便挥了挥手,示意女儿们不许再追问,柔声说道:“那黑衣大恶人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他的琵琶曲更是如同妖法,贱妾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等诡谲邪术。” 上官修武附和道:“弟妹说的不错,人世间竟然有这等人物,鄙人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又想到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随意插手武林中事,竟把这等满身邪气的妖魔鬼怪招惹上门,不禁心有戚戚然。 玄晧拨开众人,快步走到王临风身边,肃声问道:“王道长,你方才可有追上闻人 分卷阅读218 老妖?怎么尹帮主跟你一起回来了?” 王临风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闻人歌这番布置环环相扣,我的每一步都在他算计之内。”接着把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都怒骂闻人歌下手忒也歹毒,杀死夏汪二老不说,居然还活埋了尹东元,险些害得这青年英豪不明不白把性命送在漫漫黄沙之下。 玄晧想到亡故的师父,更是怒恨交集,咬牙说道:“大埋活人,果然是闻人老妖做出来的事!”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只有万千鸿不以为然。 他毕竟出身魔教,虽然在教中身份极高,很少需要亲自惩治对头,但从小混迹在群魔之中,家学渊源,耳濡目染,早就听惯了种种折磨敌人的惨酷手法,淡淡说道:“活埋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瞥了尹东元一眼,接着说道:“倘若有些人心里害怕了,那就趁早回家去罢!” 玄晧忍不住说道:“万少主,你是否以为你万氏家传武功天下无敌?闻人老妖刚刚弹起了琵琶,你不是也听得十分难受吗?你爹爹当年就是太过轻狂,目中无人,这才落得个一败涂地的结局,我可都是瞧在眼里的。” 万千鸿心想你这叛徒不过比我年长十岁上下,倒摆出长辈架势教训起我了?转过身去,全当做没听到。 他两人对答之时,玉挽容趁机摸到王临风身边,悄悄握住他的手,说道:“临风道长,你可真是吓死我了,你为什么不受幻乐仙法的影响呢?” 王临风感到这少年一只玉手格外冰凉,掌心中满是冷汗,知道他一直担心自己,心中一软,温言说道:“我也不是很明白,或许……或许是因为我修习了清虚功罢。” 峨眉派诸女明知不该偷听他们说话,但大家伙儿都站在院子中,若是不想听到他们说话,那也着实不容易。诸女又都是习武之人,一听到天底下竟有可以抵挡幻乐仙法的神奇内功,忍不住问道:“清虚功?那是什么厉害功法?武当派人人都会练吗?那岂不是大家都不用怕那个老琵琶精了?” 王临风脸色一红,说道:“清虚功是……是我师父专门为我创制的功法,只教我一个人修炼,其他师叔同门都不曾修习……” 峨眉诸女听了,有人悠然神往,有人艳羡不已,说道:“王道长能拜入章真人座下,又得章真人如此厚爱,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又有人说道:“咱们能跟章真人生在同世,亲眼见过他老人家的神姿仙态,那也不枉此生了。” 万千鸿却知清虚功的个中由来,双手环抱胸前,冷笑一声。 灵泉大夫等察颜辨色,立即说道:“章老道武功虽高,但气量狭小,固执己见,生生逼得王道长叛出师门,这又算什么福分了?” 王临风垂下眼眸,神情百般无可奈何。 峨眉诸女闻言,想到自己先前误会了王临风,以至于闹到刀剑相向的地步,不禁心生惭愧。 再想到王临风为人宽仁谦让,尽管本门对他百般相逼,他对本门弟子却从没有过半分无礼,又是好生感激相敬。 她们方才只是羡慕王临风有幸做章真人的徒儿,现在想来,王临风能得章真人一心偏爱,那是因为他本就是不可多得的良才美玉…… 玉挽容在王临风手腕上轻轻一捏,低声说道:“你别伤心,大家都陪着你呢。” 尹东元也安慰他道:“小道爷今日救了尹东元一命,尹东元一生甘受小道爷驱策。小道爷如今身蒙不白之冤,尹东元自然要竭尽全力帮他对付闻人歌。幻乐仙法虽然诡异莫测,但咱们多加防范,再也别让闻人歌偷袭得手,那就是了。只要是堂堂正正一决胜负,咱们这许多人,定然能胜过一个闻人歌。” 玄晧附和道:“照我看啊,下次再遇上闻人老妖,大家伙儿二话不说,抢先就砸了他那烂琵琶,或者干脆放迷药把他迷倒了,叫他施展不出幻乐仙法,那不就成了吗?” 王临风精神一振,微笑着点了点头。 万千鸿却不高兴了,说道:“尹帮主也要加入我们?你是丐帮帮主,竟愿意和我们这些‘魔教奸邪’结党成群么?” 王临风见他们似乎要争吵起来,忙抢过话头,说道:“好啦,咱们应该齐心协力对付闻人歌,何必自己人跟自己人过不去?” 万千鸿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跟这叫花子是自己人吗?哼,我什么时候入了丐帮?我怎么不知道?” 王临风想也不想,脱口说道:“尹帮主跟我是自己人,你跟我也是自己人啊。” 万千鸿立即追问道:“我是你的什么人?你倒是说说看啊。” 峨眉派中几个俗家少女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又连忙捂住嘴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他们俩一眼。 王临风不禁脸色涨得通红,忽然“哎呦”叫了一声,伸手捂住太阳穴,说道:“我……我的头好晕啊,我想坐下歇一会儿。” 万千鸿大怒,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娇滴滴的弱女子吗?你这副身板结实得不能再结实了,哪儿有这么弱不禁风的?” 王临风捂住胸口,皱着眉头说道:“我给那闻人歌击中了一掌,胸口实在痛得很。” 万千鸿叱道:“你既然知道自己受了伤,还敢到处乱跑?过来,让我瞧瞧你!”伸手要抓王临风的手腕。 尹东元看不惯他两人拉拉扯扯,右掌斜劈,轻轻巧巧格开万千鸿的手。 万千鸿不甘示弱,反手一掌拍向尹东元。 尹东元以攻为守,竖起食中二指点向他脉门。 万千鸿立即翻过手腕,以家传擒拿手去捉尹东元的手臂。 忽然两人都觉肩头一重,回头看去,却是玄晧倏地出手,双手分别摁在了两人肩头! 只见玄晧剑眉一轩,神色严肃,僧袍的袖子胀大起来,内里鼓满雄浑真气,高声说道:“王道长都说他累了,你们两位就省省力气罢!”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如露如电 内容 第一百二十二章 如露如电 尹东元闻言,转头看向王临风,见他满脸担忧焦虑之色,显然不愿自己和那魔教少主继续争斗,暗暗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收回了手。 万千鸿见尹东元撤手罢斗,自己若是再纠缠不休,未免太过跌份儿,于是轻轻哼了一声,用力一甩衣袖,将双手背在身后。 王临风想要说几句话来宽慰二人,可他向来不是口齿伶俐之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分卷阅读219 眼见尹东元神色从容,深藏不露,万千鸿则面无表情,冷若寒霜,王临风不禁心脏乱跳,隐约感到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微微咬住下唇,格外局促不安,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其他人都把王临风的紧张神情看在眼中,一时心思各异,默不作声。 玄晧目光如电,缓缓扫过众人,高声说道:“老实说,咱们这些人分属不同门派帮会,这些日子来确实闹过许多不愉快。别说一起办事,此时便是乖乖站在一起都勉强得紧。有些兄弟实在按捺不住火气要大打出手,那也是有的。但大家伙可别忘了,眼下第一要紧的大事是对付闻人老妖!照我说,大家伙儿都爽快些,索性把从前那些不愉快都忘到脑后罢!” 众人听了,都觉得这魔僧快人快语,说话倒是入情入理。 王临风、玉挽容等人素知玄晧为人刚直,冲动起来什么都不顾了,见他突然这么讲理,不免啧啧称奇。 王临风心想,玄晧毕竟拜在罗彻方丈座下十年,耳濡目染,深受熏陶,不仅学到了少林寺博大精深的武学功夫,也学到了几分豁达冲淡的禅修气度,赞道:“玄晧师父说得很对。” 然而,玄晧接下来就露出凶狠脸色,咬牙说道:“闻人歌这杀千刀的老畜生练成浮屠圣功,功力大涨,很难对付。倘若单打独斗,咱们一个个都得折在他的手里。这不是我危言耸听,大家可都是亲眼瞧见的。所以,大家得齐心协力赶赴冰湖宫,才能一鼓作气挑了他妈的老巢!接下来你们爱争风吃醋就争风吃醋,爱大打出手就大打出手,老子绝不阻拦!” 王临风脸色一黑,无奈说道:“咱们都约好了,中原武林和七宝圣教从此握手言和,互不侵犯。大打出手什么的,实在不必。” 玄晧立即改口,说道:“既然王道长说不必,那你们还是不要再打了。” 尹东元嗤的笑了出来,一边笑着,一边摇了摇头。 万千鸿则皱眉说道:“魔剑,你真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吗?我爱和谁争斗就和谁争斗,你管得着么?” 玄晧说道:“阿弥陀佛,万少主的手长在万少主身上,我自然管你不着。只是我曾发愿遵从王道长的吩咐,所以我奉劝你们也最好都听他的。” 万千鸿心想魔剑说话疯疯癫癫的,怕不是给闻人歌搅浑了神智……转念一想,魔剑放着威风凛凛的圣教天王不做,非要剃光头发跑去河南做和尚,天天在少林寺受人猜忌,处处夹着尾巴做人,可不就是发了疯吗?心下释然,不再搭理他了。 尹东元点点头,说道:“王道长是武林盟主,咱们本就该听他号令。” 玉挽容忙道:“我……我也什么都听临风道长的。”说话声音虽轻,但语气很是坚定。 王临风很是感激,动容说道:“我何德何能,怎敢用上‘号令’二字呢?” 万千鸿说道:“是啊,王临风能做上武林盟主,还不是我成全的?哼,拿着鸡毛当令箭。” 王临风虽然从不以武林盟主自居,还是忍不住反驳道:“那次华山论剑,分明就是你输给了我,怎么说得像是是你把武林盟主让给我做?” 万千鸿淡淡说道:“我在华山上未尽全力,你非要说是你赢了,那也由得你。咱们后来在总坛梅园比武,你可是彻头彻尾输给了我,你师父却护短耍赖,翻脸不肯认账,我可有说错?” 王临风脸色一红,说道:“我懒得跟你斗嘴。” 万千鸿冷笑说道:“你跟我斗得还少吗?” 灵泉大夫言辞机灵,见机说道:“王道长既然主张双方罢斗,那就该以身作则,从此不要和少主在言语上争长短。更何况少主天生英明,智慧过人,他老人家说的话怎会有错?” 王临风轻轻“啊”了一声,羞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峨眉派中忽然有个女弟子说道:“倘若王道长真的不再和万少主斗嘴,万少主反而要不乐意了。”众人循声望去,正是早先说“打是亲骂是爱”的那个少女说话了。 王临风不禁大乐,问万千鸿道:“真的吗?” 万千鸿怒道:“一派胡言!哪有此事?” 尹东元看不下去了,说道:“好了,大家伙儿今日都累得不轻,先好好休息,再定行止也不迟。” 事到如今,万千鸿也看出来王尹二人绝不会分开,自己虽不喜尹东元,但又不舍得王临风,只能默许尹东元加入队伍。 七星使者见少主脸色愈发难看,心下栗栗危惧,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触了少主的霉头。 上官修武见王临风俨然是这伙人的中枢关窍,便迎到他身边,恭恭敬敬说道:“若是王道长不嫌弃,还请在寒舍地窖歇宿一夜,鄙人也好稍稍弥补今日冒犯之过。” 王临风说道:“上官大人太客气了,您亲率大军捉拿敌人,这份慷慨豪情,贫道很是钦佩。” 上官修武说道:“王道长过谦了。道长心怀苍生,甘愿背负一己骂名,成全天下太平,鄙人忝为父母官,自该以你为榜样。” 双方互相谦让了一番,上官修武就引着众人返回地窖歇脚。 这地窖虽然名为“地窖”,其实颇为宽敞,在地下建了一间大厅连着数间寝室,陈设精致,诸般家具一应俱全。除了没有门窗,和寻常富户也差不了多少。 众人分居各屋安眠。 王临风累得很了,和衣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醒来,闻到大厅中飘来一阵饭菜香气,登觉饥肠辘辘。 匆匆洗漱之后,走到厅中一看,原来上官家夫人小姐亲自下厨,整治了好几桌丰盛素斋,王临风甚为欢喜感激。 不多时众人都聚到厅中。 这一群人多是道士、和尚、尼姑,见主人家精心准备了素斋,自然纷纷道谢。 尹东元虽不是出家人,但他严守丐帮帮规,从不挑剔饭食忧劣,也是安然自若。 只有万千鸿看了满桌都是鲜蔬、蘑菇、豆皮、粉丝一类的清淡素菜,难免又要发作。 好在七星使者自己带了干粮,立即借炉灶烤了几斤香喷喷的熟牛肉,万千鸿这才脸色稍霁。 众人坐下用餐。吃到一半,上官修武以茶代酒,亲自来敬王临风,说道:“王道长大仁大义,人品高雅,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章真人和中原群雄定会理解您的苦楚。” 王临风起身还礼,说道:“承您吉言。” 峨眉诸女也纷纷来向王临风敬茶。 素兰说道:“王道长,我们先前误 分卷阅读220 会了您,说了好些难听话,现在想来可真是太委屈了您,求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王临风微笑说道:“你们先前又不知道事情真相,以为我是正道叛逆,自然不会对我客气,我怎会见怪?好在万老帮主已答应释放人质,赤琦师太等几位武林首领不日就会返回中原,诸位女侠也好放心了。” 峨眉诸女齐声说道:“多谢王道长从中斡旋!” 素兰又低声说道:“王道长,你们如今要去冰湖宫找闻人歌兴师问罪,照理说我们义不容辞,也该助力才对。但我们几个实在武艺低微,闻人歌远远弹个琵琶曲,我们都抵挡不过,只怕要拖王道长的后腿。故而我们决定继续留在西宁城中,待中原各路人马赶到西宁,由我们出面来向群雄解释——在少林寺犯下血案的另有其人,王道长实在是大大的好人,我们都误会您了!” 王临风呆了一呆,说道:“什么叫‘中原各路人马赶到西宁’?西宁城要开英雄大会吗?” 素兰羞惭地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说来还是我们不好……昨日清晨出军之前,我们一群师姐妹们商议着,万一魔教妖人手段毒辣,我们峨眉派竟闹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江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魔教少主的行踪了。所以,我们提前写下数封密信,交给几个腿脚灵便的弟子,命她们快马加鞭赶回中原传播讯息……” 众人闻言,都大吃一惊,霍地站起身来。 尹东元肃声问道:“你们的信使什么时候出发的?” 素兰见众人虎视眈眈瞪视着自己,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鼓起勇气说道:“昨日一早就出发了……这一天一夜的功夫,只怕凉州河州一带的英雄豪杰都已经得到讯息,正齐齐赶来西宁捉拿你们……” 峨眉派中又有一个女弟子说道:“诸位放心,待各路人马赶到西宁,我们峨眉派一力担当,一定会把所有变故详细禀告给诸位英雄,替大家伙辩白分明。” 万千鸿心想我一路上小心谨慎遮掩行踪,不意到了西宁城,却被峨眉派通风报信抖落个干干净净,忍不住抬手往桌上重重一拍,茶盏碗碟登时丁玲桄榔碎了一片。 峨眉诸女很是尴尬惭愧, 尹东元则说道:“各位女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百闻不如一见,人们只会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东西,如章真人那般境界超然的武林宗师,不也被闻人歌混淆了视听?各位女侠固然力证我等清白,中原群雄肯不肯信却是另一回事。我们得快点出发,否则还没赶到冰湖宫,各路英雄豪杰就已追赶上来,没得平添无数麻烦。” 王临风心想师父不知是还耽在少林寺中,还是已经启程返回武当山,他老人家或早或晚也会知道我的行踪,若是他亲自找来,那可就糟糕至极了……不由心慌意乱,忙道:“尹帮主说得不错,我们快些出发罢!” 于是众人匆匆收拾行装,尹东元本来还准备联络帮中弟子交代事务,这时也已来不及,便写了一封书信,请峨眉诸女转交丐帮。 峨眉诸女叠声应承下来。上官修武则派人准备马匹粮食和御寒衣物。知府大人命令下去,下属当然飞快筹办齐全。 王临风等人接受了坐骑行装,谢过上官一家,又与峨眉诸女辞别,便即上马赶路。 昼夜兼程闷头赶路,不敢有一刻耽搁,马不停蹄出西宁,过青海,不一日抵达昆仑山脉。 昆仑乃极寒所在,饶是众人武功高强,也都披上大氅抵御寒风。 攀上一座山头远眺四方,但见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周围山峦起伏,沟壑纵横,真不知有几千几万座山头。 茫茫群山,冰湖宫究竟在何处? 王临风冻得脸颊发红,口中不断吐出白气,问道:“玄晧师父,你可记得冰湖宫的路么?” 玄晧抬手指着西北方向,说道:“你们看那几座山峰格外高耸,每逢春夏,峰上雪水就会融化流到山脚,千万年来,山脚低洼处就形成了一汪湖泊,湖中经年累月飘荡着无数冰块,便是‘冰湖’。 “很多很多年以前,武林中一位高人逸士到此隐居,在冰湖上建造了一座宫殿,称之为‘天宫’。后来他的门人弟子又大兴土木,在冰湖下建造了一座‘地宫’。天宫地宫合称为‘冰湖宫’,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王临风奇道:“地宫又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尹东元说道:“是不是在水下造了一座宫殿?” 玄晧说道:“不错,地宫就如同天宫投射在湖水中的倒影,陈设格局完全上下颠倒。地宫的窗户由玄冰所做,冰窗之外可见湖水流动,暗无天日,当真如同寒冰地狱一般。地宫之中设有囚室,游少侠一定被关在那里。” 王临风说道:“既然玄晧师父知道方位,那咱们就容易找了。” 玄晧摇了摇头,说道:“历代冰湖宫宫主都用心钻研八卦机关,闻人老妖更是醉心各种邪门歪道。冰湖宫周围布下了许多迷魂阵,我好些年不曾回来,最快也要花三五天才能找到冰湖宫的所在。你们都得听我指挥,千万不要乱走乱闯,万一迷失方向,只怕闻人老妖都救不出来。” 众人点头答应。 万千鸿则说道:“既然我们都不能马上找到冰湖宫,中原群雄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咱们不必再担心追兵,慢慢寻找便是。” 玄晧说道:“万少主这话说得不错。贫僧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咱们潜入冰湖宫之后便兵分两路,王道长带人去地宫救游少侠,万少主则带人去天宫找七宝圣塔。天宫中设有一处密室,冰湖宫历代积攒的珍宝秘籍都安放在那里。闻人老妖性子谨细小心,绝不会带着七宝圣塔到处乱跑,一定把圣塔严严实实藏在密室之中。” 万千鸿脸色一黑,说道:“你是说我爹爹不谨细不小心吗?” 玄晧淡然说道:“大家心里都有数,贫僧也不必多说了。” 王临风见万千鸿长眉一轩似要发作,忙道:“你别生气,好不好?” 万千鸿听他温言相求,只得强忍怒气。 众人当下朝着西北方向前进。 大约行出几十里地,忽然斜刺里传来叮叮咚咚一阵琵琶乐曲,曲声婉转动听,美妙至极,只持续了一会儿便逐渐转低,如一阵风般倏忽远去。 王临风心神一凛,跃下坐骑拔出长剑,大声喝道:“滚出来!” ——但见四下草木荒凉,空无一人,哪里有闻人歌的身影? 其他人都骑在马上,莫名其妙看着王临风。 玉挽容问道:“临风道长,你 分卷阅读221 这是怎么了?” 王临风惊愕万分,说道:“你们没有听到琵琶曲吗?” 众人吃了一惊,万千鸿转头吩咐七星使者道:“你们去四周看看。” 七星使者当即奔出查看。不一会儿陆续回到原处,说道:“别说闻人歌了,我们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方圆几百里之内,只怕只有咱们几个活人。” 尹东元翻身下马,说道:“小道爷,你真的听到琵琶曲儿了吗?怎么只有你听到?” 王临风满腹疑问收起长剑,稍作沉吟,恍然大悟,说道:“闻人老妖一定是又用了‘传音入密’的手法,上次他是远远说话给我听,这次却是远远弹曲儿给我听。不过我头脑清醒,没有中他的幻乐仙法,他这一番苦工是白费了。” 万千鸿纵马奔到王临风的身前,肃声说道:“这道理说不通啊,倘若闻人老妖此时就跟在我们后头,又知道我们要去挑他的老巢,他为什么不出手阻拦,反而放任我们往前走?” 尹东元说道:“闻人歌那日把我活埋在黄沙之中,明明能轻松取我性命,却没有动手杀我,说明此人性子邪佞狡诈,便如玩老鼠的猫儿般喜爱耍弄敌人,咱们不能以常人心思揣度他的举动。” 万千鸿说道:“哼,他是猫儿,你才是老鼠。” 尹东元懒得跟他计较,说道:“小道爷上回不受幻乐仙法的干扰,闻人老妖一定对他颇为忌惮,所以才用‘传音入密’的法子来单独对付他。现在这法子不管用,老妖肯定还留了不少歹毒后手。咱们一切小心行事,接着赶路罢。” 众人颇以为然,继续闷头赶路,闻人歌却没有再出来捣乱。 不多时日落天黑,昆仑山脉之中愈加寒冷,路滑结冰,马蹄打滑,众人无法前进,便在山林中歇宿一夜,由七星使者轮流守夜。 一夜平静无话。 翌日天亮,众人整装待发正待上路,王临风余光瞥到一道小小身影,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孩子正发足奔向一块山石。 这孩子背对着众人,看不见五官什么模样,但见他一身粗布短衫,头上扎着一块青布,似是大户人家里的小童仆,人小腿短,脚步零碎,跌跌撞撞奔到山石后面,便躲着不出来了。 王临风吓了一跳,心想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子?瞧这孩子衣衫单薄,人又稚弱,岂不是要活活冻死?忙道:“孩子,别怕!”抬步就往山石走去。 玉挽容正在王临风身边喂马,见他突然离开,连忙伸手将他拉住,说道:“临风道长,你要去哪儿啊?” 王临风很是着急,说道:“有一个小孩子跑过去了!” 玉挽容怔了怔,说道:“这天寒地冻、荒无人烟的地方,哪儿会有什么小孩子?” 王临风说道:“我亲眼看见,不会有错的。”挣开玉挽容的手,飞奔到山石后面一看,却见满地冰雪晶莹,那小孩子竟然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禁傻了眼,说道:“奇怪,我分明看见有个小孩子跑到这里啊……” 其他人察觉不对,也都跟了过来。 玉挽容说道:“王道长,你是不是把獐子野兔看成了小孩子?” 万千鸿说道:“不对,这雪地这么干净,若是獐子野兔,怎会连足迹都没有呢?王临风,你是不是头晕眼花了?”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镜花水月 内容 第一百二十三章 镜花水月 王临风低头看去,雪地上果然一个足迹也无,心底泛起一阵凉意,说道:“难道真的是我看走了眼?可那孩子的身影看起来那么实实在在……” 玄晧说道:“昆仑山这一带都是冰雪,漫山遍野的雪光晃得人眼睛都花了,你此刻出现幻觉,那是再寻常不过之事,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王临风听玄晧语气稀松平常,不禁松了一口气,微笑说道:“原来如此,是我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 众人便即上马赶路。 王临风嘴上不再提此事,但那小小身影总是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认识那个小孩子,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了,不禁心乱如麻,格外心神不宁。 玄晧带领众人徐徐向西北行去,一路上分外小心谨慎,每次都由他一人先去探路,旁人再跟将上来,以防闻人歌布置了什么机关陷阱。 众人越是深入昆仑山脉腹地,山路越是崎岖陡峭,玄晧又净在草木岩石中东蹿西绕,骏马难以支持,不过几个时辰,众人只得弃了坐骑,徒步前进。 申牌时分,天色忽地阴沉下来,乌黑铅云如波涛般层叠翻涌,不多时便刮起一阵暴风雪。 漫天大雪遮天蔽日,狂风怒吼而来,几乎要把昆仑山掀翻过去。 众人只得寻了一处山洞躲避风雪。 七星使者拾柴生起火堆,众人围在火堆旁取暖,相对无言,俱有困倦之色,但满腹心事困扰,谁也无法就此安睡。 火柴烧得劈啪作响,王临风望着火堆怔怔出神,脑中反复思量那孩子的身影。 玉挽容则趁着万千鸿进食的功夫,悄默声摸到王临风身边,倚着他的脊背坐下,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 王临风听到玉挽容平缓的呼吸声,又感到他温热的身躯靠着自己,忍不住露出微笑,反手背过去碰了碰他的膝盖。 玉挽容立即双手握住王临风的手,不一会儿就把他冰冷的手掌捂得无比温暖。 王临风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开口说道:“小玉,你待我——”话还没说完,突然山洞深处闪过一道黑影,赫然又是早先那个小孩子! 王临风大吃一惊,霍地站起身来。 那小孩子却瞬间消失不见,山洞深处如同一潭死水般幽暗僻静。 玉挽容惊醒过来,仰头问道:“临风道长,你又怎么了?” 王临风声音有些发颤,抬手指着山洞深处,说道:“你们……你们这回总该看见了罢?” 旁人全都站起身。尹东元迟疑说道:“小道爷,你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 王临风急道:“不是的!咱们此时又不是在雪地之中,我怎会又给雪光晃得眼花了?我是真的看见那孩子了,他……他就在那里……” 伸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凭空消失的小孩子又突然出现了! 那孩子就站在数丈开外的地方,还是白日里那副童仆装扮,拿后脑勺对着众人,火光在他身上摇来晃去,可他就那么直挺挺站着,一动也不动一 分卷阅读222 下…… 王临风头脑迷迷糊糊的,心想这孩子的背影好熟悉,我究竟在哪里见过他? 突然那孩子蹲下身来,伸手扒拉着地下泥土,嘴里还轻轻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瞧他的模样,俨然就是个天真贪玩的幼童…… 王临风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迷迷糊糊六神无主,忍不住拔足就向那孩子走去…… 他才走出去两步,忽然脑后传来嗖的一声厉响,接着腰间一紧,有什么东西紧紧捆住了他的腰,叫他再也无法向前。 王临风心神凛然,回过神来,低头看去,只见缠在他腰间那物正是毒龙黑鞭——原来是万千鸿见势不好,立即凌空挥鞭卷住了他的腰。 只听嗖的一声,万千鸿又抽回鞭子,高声喝道:“王临风,你不要命了吗?” 王临风刚想问:“我怎么不要命了?”忽然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袭来,抬头看去,却见熊熊火焰已经近在咫尺,自己只消再往前走一步,就要直直走入火堆之中了! 王临风不禁骇然变色:“我刚刚分明是走向那小孩子,怎么会迷迷糊糊走近了火堆?若不是万千鸿阻住了我,只怕我要自焚而死了!” 万千鸿抢上前来,用力捏住王临风的肩膀,怒道:“今天一早起来,你便一直魂不守舍、恍恍惚惚的,你究竟在发什么痴?” 王临风给他捏得肩膀发痛,剧痛之下,神智却清明不少,说道:“我……我好像是中邪了……那孩子……我似乎认识他啊……” 他语无伦次说了几句,忍不住转头看向山洞深处,那小孩子仍在玩弄地上泥土,哼哼唧唧唱着小调儿。 王临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又变得怔忪迷茫,失神喊道:“小兄弟,你……你到底是谁?” 那小孩子像是听见王临风的喊声,霍地跳起身来,甩开手里的泥巴,双手围拢在嘴边,朝着洞穴内侧大声叫道:“道长,道长!你别走,你等等我啊!” 他方才低声唱曲时还没什么,这时大声说话,童音十足清脆,语调软侬,分明带着嘉兴口音! 王临风便如青天白日撞见了鬼一般,脸色登时白了,眼神异常惊恐骇怖,颤声说道:“这声音……怎么回事……你……你居然是我?” 他浑身抖如筛糠,直想要立即掉头,赶快逃出眼前这活生生的噩梦,可他双足已吓得发软,使不出半点儿力气了。 众人与王临风相识已久,从未见过他这么惧怕的模样,齐齐转头看向洞穴深处,但见地下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东西能叫他这么害怕?不禁寒毛直竖,只觉得洞中阴风阵阵,委实邪门到了极点。 尹东元当机立断,叫道:“万少主,你快蒙住小道爷的眼睛!” 万千鸿立即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叠了几叠,不由分说蒙住王临风的双眼,急道:“你到底看见什么了?装神弄鬼的很好玩么?” 王临风霎时目不视物,更是茫然无措,一遍遍重复道:“他就是我……他就是我自己啊……” 万千鸿又是着急,又是担忧,说道:“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谁是‘他’?谁又是‘你’了?” 王临风反手扳住万千鸿的胳膊,历声叫道:“你还不明白吗?那孩子就是我自己啊!” 众人万万想不到王临风居然会说出这么稀奇古怪的一句话,闻言都是一呆。 万千鸿反问道:“那孩子怎么会是你呢?天下怎么会有两个王临风?你是疯了不是?” 王临风身子一阵发软,无力跪倒在地,双手掩面,结结巴巴说道:“我小时候就是那个样子的……那是我三四岁时候的事情了,我早就忘记了……不,我以为我早就忘记了,其实我心里从没有一刻忘记过……” 尹东元挤到王临风身边,伸手搂住他肩膀,温言说道:“你慢慢说,别着急,我们都守在你身旁,谁也伤不着你。你……你到底看见什么了?你怎么会看见你自己?” 王临风恍惚了一阵儿,头脑渐渐清醒过来,这才开口说道:“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我出家之前,祖上是嘉兴书香门第,我爷爷是朝廷命官,爹爹也受祖海 棠 群 主 扣 2 1 5 6 3 2 6 9 5 5日更荫做了大官,一家人本来无比和美圆满,可爷爷晚年受人嫉妒陷害,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尹东元熟知当朝诸般人情世故,一听到“嘉兴王氏”,便知王临风的家门,说道:“你爷爷名讳是不是上道下清,官居二品尚书,后加封太子少保?” 王临风依稀记得爷爷名字就是“王道清”,点了点头,说道:“我爷爷做的是什么官,我压根儿不记得了。我懂事以后,师父才把我家里的事告诉我……我爷爷、奶奶、爹爹、妈妈、叔叔……一股脑儿全给朝廷捉去杀了头,遗骨胡乱埋在荒地之中,不许修坟立碑,更不许烧香祭拜。 “我本来也逃不过一死,好在我爷爷的门生们念着我是王家独苗儿,冒着杀头的危险将我救了出来。他们害怕我给官府查到,便让我穿了童仆衣服,假扮成小奴模样……那段日子里,我今天躲在东家,明天又藏在西家……寄人篱下,颠沛流离……直到师父把我带回武当山……” 玄晧忍不住问道:“章真人为何会出手救你?” 王临风说道:“师父年少之时,曾被魔教、七、七宝圣教的教徒打伤了,机缘巧合之下躲在我家里养伤,我全家上下拼死替他隐瞒行踪,师父很承这份情…… “后来师父听说我家的祸事,便亲自下山手刃了那陷害我爷爷的狗官,又大费周章找到了我……唉,这幻觉实在是太邪了……我看见的那个童仆打扮的小孩子,其实就是我自己啊……” 华山剧变之后,万千鸿一度掳去王临风和游春池,将他二人关押在地牢之中。 王临风为了宽慰游春池,曾吐露过自己的家世。 万千鸿当时安插耳目在旁偷听,因此获悉了王临风拜入章碧津座下的渊源。 其他人则是第一次知道王临风的身世,一时寂然无声。 尹东元从不宣扬自己家门中事,其实他家境美满,父母都是江湖上成名的武学高手。 他自己从小就天赋异禀,又逢奇缘,拜入丐帮前任帮主门下,习得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法,练成一身高明功夫,成年后顺风顺水接替师父做了丐帮帮主,年纪轻轻执掌天下第一大帮,统率万千帮众弟子。 倘若王临风仍是官家子弟,尹东元未必能和他相识。 但王临风身世如此凄凉,出家之前经历如此惨祸 分卷阅读223 ,真叫尹东元心里极不是滋味儿…… 一片寂静中,玄晧忽然说道:“王道长,你中了幻乐仙法。” 王临风怔了怔,抬眼看向声音来处,却什么也看不见,茫然说道:“你是说,我看见幼时的自己,是因为中了幻乐仙法的缘故?” 玄晧说道:“不错,昨天闻人老妖用‘传音入密’的手法对你施展幻乐仙法,你以为你不受影响,其实你已经中了他的妖法,所以你才会不断看到幼时的自己,还情不自禁想要靠近过去。” 王临风恍然大悟,说道:“是啊!我实在吓得糊涂了,竟没想到这一节儿。” 玄晧说道:“你身在局中不知局,非得旁人出声才能点醒你。你可千万记住了,千万不要追逐那个幻影,否则你就会像刚才那样迷迷糊糊自取灭亡。亦或者,你会永永远远陷入幻觉之中,一辈子都回不到现实,那可比死可怕一万倍。” 王临风凛然说道:“我记住了!” 玉挽容想到王临风方才险些自焚,没来由的一阵害怕,颤声说道:“要不然……这块手帕暂时就别摘下来了?” 王临风说道:“小玉所言甚好,我看不见东西,头脑反而能清楚些。” 众人都点头称是。 如王临风这般青年高手,听音辨物的功夫着实不弱,就算他蒙住眼睛,于日常起居也无任何妨碍。哪怕蒙了双眼临阵对敌,寻常庸人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当下众人席地而卧,各自安寝。 王临风才刚睡下,耳中忽又听到那“小临风”的声音。 “小临风”或是哼小曲儿,或是大喊:“道长,等等我!”清脆童音忽远忽近,绵绵不断,正是王临风幼时的声音。 王临风已经知道自己中了幻乐仙法,当下抱元守一,运起清虚功来,立即灵台清明,权当两只耳朵不是自己的,丝毫不受那幻音的干扰,不久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起来,暴风雪已经停了。 碧空放晴,天地间气息清爽,万物焕然一新。 众人继续深入昆仑山脉。 玉挽容一直牵着王临风的手,防止他给地下石子绊倒。 行到午后,前方出现两道岔路。 玄晧停住脚步,疑道:“奇哉怪也,我分明记得这里没有岔路啊。” 万千鸿面露不虞之色,说道:“咱们在山里绕了两天两夜,别说冰湖了,到现在连一个小水潭都没看见过。魔剑天王,你究竟认不认得路啊?” 灵泉大夫等人纷纷附和道:“少主说的不错,短短两天时间,我觉得已经过了四五六七八天了。”“冰湖宫地处如此偏僻,真不知宫中弟子平日如何出入。”“也亏得闻人歌还有闲心到处作乱,我要是他,只怕连家门都懒得出了。” 王临风心想七宝圣教总坛设在雪峰之巅,位置也清奇得很,你们反倒笑话起冰湖宫了,当真好笑。 玄晧说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都别吵了。你们老实在这儿等着,我先把两条路都探一探。” 尹东元建议道:“不如咱们分作两拨,一批人探左边的路,另一批探右边的,如此也可节省一半的时间力气。” 万千鸿看了王临风一眼,见这呆道士蒙着眼睛,安安静静站在旁边,似乎谁都可以过来推他一把,踢他一脚,不由得十分不快,说道:“王临风,你就留在这里,哪儿都别去。” 王临风忙道:“我可以跟你们一去探路啊。” 尹东元也赞同万千鸿的提议,说道:“王道长,你还是留在此地罢。你一个人实在不安全,不如——” 万千鸿脸色一沉,说道:“怎么?你想留下来陪他么?凭什么你能留下,我们却得去做苦活儿?” 尹东元说道:“那么就请万少主带着七星使者留在此处,我和玄晧师父两人去探路。” 万千鸿说道:“哼,尹帮主本领好大么?你一个人倒顶得过我们圣教五个人了?” 他说“五个人”,那便是把玉挽容排除在外,只算上他自己和另外四个七星使者了。 尹东元说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听不惯,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还是玄晧师父来拿主意罢。” 玄晧稍作沉思,说道:“这样罢,万少主率领四位七星使者探左边的路,尹帮主和玉衡使探右边的路,贫僧留下来陪着王道长,这下子总算两碗水端平,谁都占不到王道长的便宜了罢?”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寒地冻(少林魔僧H) 内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寒地冻(少林魔僧H) 王临风脸色一红,说道:“什么占便宜不占便宜的,玄晧师父,你也来拿我开玩笑。” 玄晧说道:“善哉善哉,贫僧怎敢拿王道长开玩笑?”转向万尹二人,高声问道:“二位怎么说法?” 万千鸿勉强答应道:“好罢。” 尹东元拱手说道:“那就劳烦玄晧师父照看王道长了。” 玄晧说道:“王道长也是我的朋友,我照顾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有什么好劳烦的?” 王临风嘴唇微微分开,想要说什么,又强行忍住,一言不发低下了头。 玉挽容见他神色有些颓丧,轻声问道:“临风道长,你不舒服么?” 王临风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本该齐心协力一起对付闻人歌,我却这么不中用,竟然中了幻乐仙法,拖累你们分神照顾我……” 尹东元笑了笑,说道:“咱们之间还分什么你我?易地而处之,你也会这么照顾我的。” 万千鸿更是抬起右手,在王临风脸颊上重重一掐。 王临风猝不及防,痛得叫了一声:“啊呦!” 万千鸿这才松开手,恨恨说道:“你再说这种傻话,我可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了。” 王临风揉了揉脸颊,又是无可奈何,又是哭笑不得。 众人分作两批,约定半个时辰之后回来碰头,便转头踏上岔路。 只听得靴声橐橐,渐行渐远。不一会儿,众人消失在冰雪幽径之上,只有玄王二人留在原地。 四下里万籁俱寂,偶尔一阵西风呼啸着吹过空洞的山谷,风声凄厉,犹如鬼哭狼嚎一般,令人听得寒毛直竖。 王临风蒙住了双眼,难免胡思乱想,心中转过许多念头: “如果尹帮主和万少主遇到危险,我却不知道,仍在此地苦等他们,那该怎么办?” “又如果我已深陷幻乐仙法而不自知,什么‘尹帮主’、‘ 分卷阅读224 万少主’……这些人全都是我的幻觉,我又该如何分辨真假?” 想到这里,王临风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就想扯下蒙眼手帕。 忽听得玄晧说道:“王道长,你是不是冷了?那边有几块大石头,咱们躲在后面避风罢。” 王临风定了定神,答道:“如此甚好。” 玄晧说道:“你把手给我,我扶你过去。” 王临风依言抬起右手,玄晧松松握住他的手腕,引着他走向岩石。 王临风感到他掌心都热出汗了,心想这天寒地冻的,玄晧师父火气倒是很旺啊。 两人走到岩石之后盘膝坐下,果然再也吹不到一丝儿凉风。 玄晧取出火石生起火堆,两人更觉温暖舒适。 王临风休息了一会儿,隐约听到玄晧在喃喃低语,嘴里不知念叨些什么,忍不住问道:“玄晧师父,你在自言自语么?你跟我说说话罢,我眼睛看不见,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玄晧却不答话,又低声念了许久,才恢复平日说话的语调,说道:“王道长,师父命我每日为你念经祈福,咱们这几日耽在路上,难得找到空闲,我就抓紧时间为你念了几篇佛经,盼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王临风微微一怔,眼前浮现出这英伟僧人低眉肃目、手握佛珠、为自己虔诚祷祝的模样,忍不住展颜微笑。 笑了一会儿,又故意板起面孔,肃声说道:“玄晧和尚,你违背戒律犯下大错,罗彻方丈只是罚你每日念经祈福,实在是大大便宜你啦。若换作是我,哼哼,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语调上扬,隐含笑意。 玄晧微微一笑,心想我几次要你处置我,你始终对我轻拿轻放,从未使过半分雷霆手段,这当儿却来装凶扮狠,倒也可爱得紧,笑道:“王道长,其实我还盼你——咦,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王临风愣了愣,说道:“我的脸很红么?”反过手背碰了碰自己脸颊,果然烧得发烫,不禁迟疑说道:“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玄晧唯恐他受寒发热,伸手搭住他的脉搏,说道:“你脉象躁动紊乱,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只是说几句话的时间,王临风的心脏憋闷得如要炸裂开来,一股热流自丹田涌出,流经鼠蹊,奔向会阴,下体性器立即充血勃起,高高撑起了道袍! 王临风对这感觉再熟悉不过,一时悚然吃惊,叫道:“糟糕——雪、雪域情龙又发作了!” 玄晧一呆,反问道:“雪域情龙?你没弄错么?” 王临风又惊又急,说道:“不会有错的,一定是雪域情龙发作了,可是这毒物还有两天才会发作,怎会突然提前?我想不明白啊……” 他慌里慌张要站起身来,但看不见周围环境,额头在侧旁岩石上重重一撞,登时眼冒金星,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玄晧见他摔得如此狼狈,连忙伸手去扶,手一碰到他的身子,就觉得异常燥热,心里突地一跳,赶紧收手,捡起地上一团冰雪,捏碎了喂在王临风口中。 王临风一会儿功夫就热得大汗淋漓,胡乱吞了一些碎雪块,方才缓解喉中焦渴。 玄晧又问道:“雪域情龙不是十天发作一次吗?该不会是你记错日子了罢?” 王临风喘着粗气答道:“雪域情龙这么要命的玩意儿,我怎会记错日子?更何况我如今练了清虚功,雪域情龙只会延迟发作,绝没有提前的道理啊……” 说到这里,忽然想到,既然雪域情龙向来是十天发作一回,那么眼下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我们已在昆仑山脉徘徊整整四日,却以为时间只过了两天! 又想起来,有个七星使者曾说过:“短短两天时间,我觉得已经过了四五六七八天了。” 该不会他们一行人全都中了幻乐仙法,以至于感官错乱,神志昏蒙,连昼夜更替都混乱不分了? ——这……这未免也天方夜谭了! 雪域情龙这回来势汹汹,攻势异常猛烈,欲火燎原,遍焚全身。 王临风一时无暇细想其中古怪,颤声说道:“玄晧师父,我该怎么办?我……我身上好难受……” 玄晧见他双颊通红,下体高高隆起一团,情状甚为不堪,心下也很着急,说道:“你先运作清虚功拖延一些时间,尹帮主或万少主很快就会回来帮你了。” 然而两条岔路上空荡荡的绝无人影,尹万二人何时才能回来? 玄晧顿了顿,又说道:“实在不行,咱们立刻去找尹帮主,还是说……你更想要万少主?” 王临风浑身无力伏在地上,情欲折磨之下,寸寸肌肤似要燃烧起来,十指深深掐入掌心之中,痛苦地说道:“雪域情龙来得太过突然,我猝不及防,它已占了上风……现下练功已来不及了……”言下之意,尹万二人已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玄晧急道:“那该怎么办?” 王临风眼中流出一滴泪珠,哑声说道:“我不知道……我……我身上好热……” 玄晧不再说话了,定定盯着王临风,沉吟片刻,打定主意,伸手搭住王临风的肩膀,沉声说道:“王道长,贫僧今天说不得又要冒犯你一次了。” 王临风也知道眼下再无第二条路可走,心里头又是煎熬,又是羞耻,抬头看向玄晧的方向,泫然欲泣道:“玄晧师父,我实在对不住你……你又为我犯戒了……” 玄晧说道:“我是心甘情愿的。”俯身压将过来,声音逐渐转低,“王道长,我本来就亏欠了你,今日就让我偿还往日罪孽的万分之一罢……”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英伟高大的身躯,已经整个儿压在了王临风身上。 王临风对玄晧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但感到他雄浑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不由得欲火大炽,异常难耐…… 他迷迷糊糊想着,玄晧师父不惜违背戒律,也要舍身救我,这份深重义气实在是没的说了…… 此时两人的面孔相距极近,玄晧凝视着王临风手帕底下露出的半张面孔,只见他白玉般的肌肤浮起嫣红颜色,灼热气息在嘴唇上冻结成细小水珠。 王临风每一次呼吸,嘴上的小水珠便微微颤抖,当真是鲜嫩可口,清纯欲滴。 玄晧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愈加深邃,抬手扯开了王临风的道袍衣襟。 王临风的胸膛当即赤裸在外,冷风一吹,肌肤上泛起一片小疙瘩,一对乳首如红豆般颤颤巍巍挺立起来。 玄晧绝不手软,一把抓住王临风结实的胸肌,毫不客气开始揉搓,掌心狠狠磨蹭过尖挺的 分卷阅读225 乳尖,两点小小嫩肉愈发充血坚硬。 酥麻快感席卷而来,王临风“嗯”的呻吟了一声,男根愈发龙虎精神,直挺挺、硬邦邦地抵住玄晧的大腿。 玄晧哑声问道:“王道长,你喜欢我这样碰你么?” 王临风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慌乱地摇了摇头。 玄晧又在他胸口用力一抓,问道:“你不喜欢这样么?” 王临风抬手捂住面孔,声音从指缝间泄露出来,细若蚊呐地说道:“另一边……另一边也要……” 他给雪域情龙冲昏了头脑,才会说出这么一句令人血脉喷张的话。 玄晧明知其中缘故,心里还是一阵激荡,微笑说道:“王道长,你多担待些,小僧要冒犯你的贵体了。”低下头,一口咬住了王临风另一边乳头! 玄晧的舌头十分湿热厚实,或是卷拢吮吸,或是上下摆动,尽情玩弄着王临风敏感的乳粒。 王临风舒爽得难以自禁,鼻中哼哼几声,伸手搂住玄晧的头颈。 他抚摸着玄晧剃得干干净净的脑袋,昏昏沉沉想着,玄晧师父本该是严守清规戒律的佛门子弟,此时却对我做这样不知羞耻的事…… 而我也该是清心寡欲的修道之士,却躺在男人身下予取予求,放任他如此亵玩我…… 全都错了……全都乱套了…… 没过多久,玄晧的孽根也已充分勃起,裤裆里热乎乎隆起了一大团。 王临风感知到他身体的变化,心想我若是再忸怩推拒,那可是不知好歹了,须得快些压制雪域情龙才行…… 于是把心一横,弯起右腿,伸入玄晧双腿之间,用大腿不住磨蹭他肿胀的裆部,说道:“玄晧师父,你用这个……用这个来帮帮我……” 他这么一撩拨一催促,玄晧登时方寸大乱,口中也没了轻重,一不留神就在他乳头上狠狠咬了一口。 王临风疼得叫了一声,手足都缩了回去。 玄晧见他健硕胸肌上印着一圈鲜明齿痕,寒风凛冽中瑟瑟发抖,心里登起怜惜之意,说道:“王道长,我可咬痛你了?实在对不住,我这就让你舒服。” 他麻利地脱下王临风的裤子,一把将那坚挺肉茎抓在掌心中,大力撸动起来。 王临风登时忘了胸口的刺痛,不由自主向上拱起腰肢,主动把男根送到玄晧的掌心。 他沉浸在无限愉悦之中,身子扭了几扭,双手搭住了玄晧宽阔的肩膀,似乎是要把他推开,又似乎是催促他更加用力一些…… 玄晧手下变着花样,不仅卖力搓揉那炽热的肉柱,还不时撩拨阳物底部的子孙囊,偶尔还用指甲搔刮马眼,小小孔洞中溢出一丝丝淫液,弄得玄晧十指间湿淋淋的,动作更是顺滑流畅。 连番抚慰之下,王临风已全无招架之力,孽根肿胀得直发疼,后穴更觉得空虚难耐,只盼快些得到满足。 可他脑中又总绷着一根弦,生怕尹王二人突然回来撞见这一幕,于是抬手揪住了玄晧的僧袍,低声说道:“玄晧师父,你快一点进来……” 玄晧凛然说道:“道长有命,小僧万死不辞。”抬起王临风的双腿,掏出自家阳物,握住龟头,抵着那小巧入口,用力研磨几下,猛地发力肏了进去! 玄晧如此横冲直闯、凶强蛮干,若是换作旁人,定然无法承受。 然而雪域情龙作用之下,王临风的后穴早已湿热柔软得不像样子,竟然毫不费力地纳入了玄晧粗硬霸道的性器。 玄晧感受到那娇媚肉洞不住吸吮自己,不禁爽利得头皮发麻,一时间兴致大发,一把将王临风的双腿抱在胸前。 王临风的身子好似被钉在了地下,再难移动分毫。 玄晧下身发力,一下又一下深深凿入他的体内,沉闷的肉体撞击声不绝于耳。 王临风动弹不得,只得硬生生承受玄晧汹涌猛烈的情热攻势,如同腾云驾雾般飘飘荡荡,神游太虚。 两人正胡天胡地、不知东南西北之时,忽然王临风耳边响起一个清脆的童音,天真地说道:“道长,你在做什么?” ——那幻觉“小临风”竟好巧不巧在这当口现身了! 王临风吓了一跳,后穴一阵紧缩,层叠肉壁死死咬住了玄晧的男根,双手更是在玄晧肩上重重一抓。 僧袍破开,露出玄晧健硕结实的肩膀,皮肉已给王临风抓出了几道血痕。 光是抓破肩膀还不算什么,王临风那小洞紧咬着玄晧的男根不放,进也进不了,退也退不得,当真要命得紧! 玄晧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只想不顾一切肏烂了王临风这不听话的身子! 但见王临风神情慌乱惊恐,玄晧心里一软,竭力压抑火气,问道:“王道长,你怎么了?” 王临风惊魂未定说道:“我又听见他的声音了……不,该说我自己的声音才对……那幻影又对我说话了……” 玄晧“啧”了一声,怒道:“瘟神小鬼头,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坏佛爷的正事!” 话一说出口,突然想起来,那“瘟神小鬼头”就是幼时的王临风,忙改口道:“王道长,我可不是在骂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阿弥陀佛,贫僧又造口业了,实在惭愧得紧。”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昨日少年(少林魔僧H) 内容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昨日少年(少林魔僧H) 王临风羞红了脸,轻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在骂我……我……我不想听见那声音……” 玄晧低头咬住王临风耳垂的一点软肉,如同老虎玩弄猎物一般,含在口中用牙齿轻轻啮咬,呢喃不清地说道:“王道长,你自己叫得大声一点,不就能把那个幻影的声音压过去了吗?” 王临风直觉耳朵又麻又痒,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呻吟一声,红着脸说道:“你欺辱我……” 玄晧笑了笑,侧过脑袋,用自己的脸颊缓缓磨蹭王临风的脸颊。 王临风哼哼几声,主动去贴玄晧的头脸。 耳鬓厮磨之际,他僵硬的身子渐渐融化,咬得极紧的后穴也慢慢放松了。 玄晧抓住良机,下身开始徐徐抽动,小幅度抽插了几个回合,那湿热甬道便恢复了原先的顺畅无阻。 玄晧便大开大阖肏干起来,肉柱飞速抽动,龟头毫不费力地顶开层叠媚肉,一次又一次抵达洞天福地的最深处! 王临风难以承受这狂风暴雨般的激烈快感,身子扭了扭,似乎是 分卷阅读226 要逃开。 玄晧岂容他逃走?立即抓住他的足踝往下一摁,王临风不得不屈起膝盖,双腿大张,牢牢固定在地下,再难挪动分毫。 玄晧加大力度摆动腰身,凶猛长龙在那小洞中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他脊背上的肌肉一块一块鼓了起来,可见用力刚猛无俦。 王临风身心激荡,无处可逃,熏熏然沉醉在情欲之中,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然而两人身体如此激烈颠簸,王临风脸上的手帕逐渐松动,慢慢露出底下的眼睛。 此时天光正亮,王临风双目久不视物,立即眼冒金星一阵晕眩。 过了许久,他视线才逐渐清明,一眼就望见玄晧的面孔,只见这少林僧眼中满是情欲,正在自己身体中尽情驰骋,浑然没注意到手帕已经松开了。 王临风脸色一红,正要闭上眼睛,忽然耳旁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嘻笑声——“小临风”又出现了! 王临风心头突地一跳,暗想我万万不能转头去看他……然而越是知道不能看,越是无法压抑这份冲动。 那“小临风”咯咯笑个不停,清脆笑声不断传入王临风耳中,犹如催人入眠的妖法魔音一般,直催动得王临风头脑发晕,犹如中邪一般,心想我就看他一眼……我必须看他一眼…… 终于他抵受不住幻觉的诱惑,稍稍侧过头,凝目向笑声来处瞧去。 这一看,他可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只见“小临风”抱膝坐在不远处,瞪着一双乌溜溜、圆滚滚的大眼睛,直直盯着玄王二人,便如看到猫儿狗儿当街交媾,眼神中满是纯真好奇之色。 人这一辈子有几次机会,能和童年的自己大眼瞪小眼? 王临风只觉得寒毛直竖,又觉得幼时的自己直勾勾盯着现在的自己做这档子事,未免太也羞人,心中一阵慌乱,急道;“别……别那么看着我……” 玄晧这才注意到他脸上手帕松开了,立即说道:“王道长,你别怕,我立即赶走那小鬼。”转头看向侧旁一片空荡荡的雪地,大声喝道:“呿,小鬼头,你缠着谁不好,非得缠着你家道爷。瞧佛爷把你打得烟消云散七窍生烟,你他妈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罢!” 他一边说着,一边抓起地下一团白雪,运起内功,将松软白雪捏得紧实,用力丢了出去! 玄晧看不见“小临风”,自然丢得不准,然而雪球落地,碎雪四散飞溅,幻影立即消失不见了。 王临风这才松了一口气,转眼看见玄晧满脸关切地盯着自己,突觉害羞,伸手遮住面容,说道:“你别盯着我……” 他一个清雅出尘的青年道士,做出这么害羞痴嗔的儿女情态,实在叫人心神荡漾,难以把持…… 玄晧微笑说道:“对不住。”下身突变动作,一根粗长肉物卯足了劲儿,直往王临风的阳心上狠干猛撞! 王临风登时爽利得浑身痉挛,伸手抓住玄晧强壮有力的臂膀,又在他皮肉上挠出几道血痕。 玄晧受此刺激,力度更是凶猛,连绵不断的快感汹涌喷发。 倏忽间,王临风腰身往上拱起,猛地泄了身!满腔精水喷射而出,弄得两人小腹之间湿漉漉的一片。 玄晧见状停下动作,待王临风从高潮余韵中回过神来,又搂着他肏干了许久,才在那炽热小洞中泄出元阳。 情事已毕,雪域情龙餍足而眠…… 王临风喘息良久,回过神来,伸手推了玄晧一把,说道:“你……你还不拔出去?” 玄晧哑声说道:“外面冷得很,还是你身子里面暖和,我不想出去了。” 王临风脸色涨得通红,说道:“你果然是在取笑我……” 玄晧笑了几声,替他重新系好手帕,终于抽身而出。 王临风后穴一时无法闭合,冷风灌入,无比空虚寒冷。 王临风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竭力坐起身来,竖起双膝,打开大腿,红肿花穴登时暴露在外。 他又把右手探到穴口,指尖摸索着插入洞中,小洞转瞬间就吞入了两个指节。 玄晧眼睁睁看他淫弄后穴,不由心脏砰砰乱跳,哑声说道:“王道长,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王临风初始不说话,在后穴中掏弄许久,才几不可闻地答道:“我得把你的东西弄出来……” 玄晧恍然大悟,心生愧疚之意,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仍不满足,还要……还要……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泄在你的里面了。你眼睛看不见,动起来不方便,还是我来帮你。” 说罢,他也不管王临风怎么回答,双臂从王临风腋下穿过,把王临风整个儿搂到自己怀里,顺势把食中二指插入小洞中。 王临风还来不及拔出自己的手指,一时间后穴里挤了四根手指,把紧致甬道撑得满满当当,密不透风。 玄晧连带着王临风的双指开始动作,在那湿润甬道中不断翻搅,丝丝白浊缓缓流出,很快就流得干干净净了。 玄晧却不忙拔出手指,一边搂紧了王临风的身姿,一边在那甬道中四处探索,找到阳心位置,便用指腹用力摁揉按摩。 王临风嗯的呻吟一声,软绵绵依靠在玄晧怀中,不一会儿又达到高潮。 不过他这一回高潮,阳物并未勃起,只是马眼中流出一股透明淫水来,快感如热水般蔓延开来,暖烘烘的玄而又玄…… 玄晧看王临风被自己玩弄得一塌糊涂的淫靡模样,心中爱怜尤甚,低头在他脖颈中不住亲吻。 王临风慢慢从玄妙快感中恢复过来,察觉到玄晧有蠢蠢欲动的意思,忙道:“玄晧师父!我冷了,劳驾你帮我穿好衣裳。” 玄晧大为遗憾,不过心里十分敬重王临风,不愿强行侵犯他,便帮他穿戴整齐,转头见火堆不知何时熄灭了,说道:“王道长,我再去捡些树枝来,你乖乖在这儿等我。” 王临风答道:“嗯……你快去快回。” 玄晧又有些担心,叮嘱道:“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你都千万不要取下手帕。我须得守你周全,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就没脸活下去了。” 王临风听他语气真诚,心中十分感动,答应道:“我都省得。” 玄晧起身而去。 王临风刚刚还沉浸在火热肉欲之中,现在却在冰天雪地中独自等待,一热一冷,相差何止百倍? 幸好没过多久,不远处就传来靴子踩过积雪的细碎声音。 王临风心头一宽,微笑说道:“玄晧师父,你回来得好快。” 分卷阅读227 谁料下一秒,他就听到一个人淡淡唤道:“临风。”却不是玄晧的声音,而是章碧津那冷冷清清的嗓音! 王临风惊得呆了,猛地站起身来,结结巴巴说道:“师、师父?是您老人家来了吗?” 章碧津反问道:“你在那里做什么?” 王临风这一回听得更加分明,一时如受重击,脑中一阵晕眩,不知不觉扯下了手帕,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不远处果然立着一个白发道士! 那道士手腕拂尘,腰配长剑,华发如霜,穿着玄色道袍,正是王临风日思夜想、又敬又怕的师尊章碧津! 王临风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腿都软了,又想师父不知在旁边站了多久,看到了我和玄晧师父多少不堪入目的画面……颤声说道:“师父,你……你老人家亲自来找我了吗?我……我一直在修习清虚功,从未懈怠,但雪域情龙突然发作……” 章碧津面色恒定,没有半分喜怒,淡淡说道:“临风,你还不过来?等着我来抓你么?” 王临风心想师父叫我过去,必然是要狠狠惩罚我了,应道:“临风愿受师父一切责罚,只求师父听我一劝。” 章碧津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王临风骤然和师父重逢,虽然一开始害怕得跟什么似的,但终归是欢喜高兴占了上风。见师父拂袖离开,王临风大为惊慌失措,连忙举足追过去。 哪知章碧津头也不回,走得愈加快了。 两人仅仅相距数丈,王临风却怎么追也追不上,眼看着师父越走越远,他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脱口叫道:“道长,等等我!” 话一出口,惊觉自己声音变得异常清脆稚嫩! 王临风呆了一呆,心想我怎么突然发出小孩子的声音? 难道是那“小临风”又出现了? 不……那声音分明是我自己叫出来的啊。 王临风顿住脚步,低头看去,更是大吃一惊,只见自己修长高挑的身子变得又矮又小,身上道袍也变作了童仆衣装,竟然是变回了童年的模样! 抬头望去,又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周遭景物也全然不同了——白雪皑皑的昆仑山脉已消失不见,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村庄。 水田中青绿稻谷迎风招摇,远处青山连绵,水道纵横,分明是江南嘉兴地界! 王临风一时糊涂了,心想我到底是大人,还是小孩子? 我到底是在西域昆仑,还是回了嘉兴老家? 不对……昆仑?那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想到那个地方? 我?我……我又是谁? 王临风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但他脑海中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环顾四周,忽见章碧津的背影渐行渐远。 王临风盯着他的背影,心中犹如炸开一道闪电,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来了: “我叫王临风,大家都叫我‘风儿’。我今年四岁了,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什么烦恼也没有。可是有一天,一大群凶神恶煞的官兵闯进我家,把爷爷奶奶、爹爹妈妈、还有我都给抓了去…… “我和妈妈被关在一间黑沉沉的大牢里,我问妈妈什么时候能回家,妈妈只是抱着我掉眼泪。隔壁响起了爷爷和爹爹的声音,爹爹说道:‘连风儿这么小的娃娃都给拿了进来,唉,他们……他们是非要置咱们于死地不可。’ “爷爷说道:‘官场风云变幻,残酷凶险,咱们爷俩棋差一着,满盘皆输,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忽然有个狱卒提着铁棍走过来,狠狠敲了敲牢门铁条,于是两人都不说话了。 “过了好久,爷爷叹了一口气,说道:‘嘉兴王氏灭族于此。’ “爹爹说道:‘早知如此,不如送风儿出家,也好躲过今日祸事。’ “爷爷嘿的冷笑一声,惨然说道:‘你怎么不把风儿送去武当少林,叫他学得一身武艺,日后回来替咱们报仇雪恨?风儿哪有这个福分?’ “爹爹只是叹气,不再说话了…… “我们在牢里住了好几天,家里大人被轮流拖出去拷打审问,爷爷年纪大了,抵受不住酷刑,终于认下了那莫须有的罪名。有个肥头大耳的大官来宣旨,皇帝下令要把我们都杀了…… “但就在行刑前一天的夜里,狱卒们也不知怎么全都喝醉了。一个儒生打扮的大叔溜进牢中,跟爷爷说了好一会儿话,又取了钥匙,打开牢门,将我从妈妈怀里抱了出去。 “我跟他说,大叔你行行好,带我们大家一起走。他说他只能带一个人走,否则就要惹祸上身,那时候大家伙儿一起杀头,谁都活不成了。 “我说那就拿我调换我妈妈,你把我妈妈带走罢。妈妈却把我推了出去,爹爹爷爷都叠声劝我们快走…… “后来那大叔抱着我回了他的家。没几天,又有另一个大叔把我接去了别的地方,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他们说他们都是爷爷的门生,门生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是很明白,我只知道他们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今天躲在这家,明天躲在那家,本以为一辈子都得这样东躲西藏,直到过了半年多,事情却有了转机。 “我那时住在欧阳叔叔家里,一个道士找上门来。他俩说了好一会儿话,欧阳叔叔就叫了我去,泪流满面说道:‘风儿,你的救星来了,快跟着这位道长去罢。’我便跟着那道士走了,他带我到这乡下来,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王临风抬头望去,只见夜色渐浓,月星初升,一团薄雾笼罩着青色水田。 章碧津拦住了一个路过的乡农,问道:“劳驾指个路,羊头坡怎么走?” 那乡农吃了一惊,说道:“你是哪里跑来的野道士,不要命了吗?你知道羊头坡是什么地方吗?官府杀了犯人,尸体统统拉到羊头坡胡乱埋了,那可是野坟地啊。” 章碧津说道:“东南西北,你指个方向便是了。” 那乡农看这道士神威凛凛,不怒自威,心里有些害怕,说道:“你……你往北走三十里就找得到路了,现下天黑了,小心给怨鬼缠住,这辈子都回不来了。”说罢嘀嘀咕咕地走了。 章碧津向北而去,王临风连忙跟上。 可他人小走得慢,眼睁睁看着章碧津越走越走,忙叫道:“道长,你等等我,等等我!” 章碧津停住脚步,转头说道:“快点儿。” 王临风奋力追上。 两人走走停停,花了一顿饭的功夫才找到羊头坡。 分卷阅读228 只见月影萧瑟,坡上荒草丛生,冷风吹过,杂草颤动,发出犹如鬼泣般的簌簌凄声,甚是阴森可怖。 王临风有点儿害怕,往后退了几步。 章碧津却抓住他的后颈,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大步走到羊头坡坡顶,俯视四周,只见数不清的土包拱地而出,无名野坟一座连着一座,哪里分得清楚? 章碧津把王临风放在地下,说道:“你全家人都埋在这儿了,这就磕头拜祭罢。” 王临风吓了一跳,左右环视,说道:“我的家人……怎么会埋在这里?” 章碧津伸手摁住他的脖颈,催促道:“快点磕头。” 他手掌一摁上来,王临风就不由自主跪下身去,额头快要触到地面时,忽然激烈挣扎,说道:“不、不……我不能磕头!” 章碧津皱眉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懂礼数?” 王临风急道:“我爷爷……不,王道清他不是我爷爷,我不认识他……他是朝廷下旨杀头的要犯,他是大坏人,他儿子也是坏人,他们全家人都是坏人……我……我又不是他孙子,我为什么要给他磕头……”露出极为害怕的神色,语速极快,也不知这番话练过了多少遍。 章碧津脸色一寒,说道:“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王临风眼神躲躲闪闪,瑟缩说道:“没人教我……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章碧津大怒,心想王临风是王家留在人间的唯一血脉,竟然是这么一个贪生怕死、六亲不认的小畜生! 他忍不住就要抬手抽王临风一耳光,但想眼下站在恩人坟前,还是别打骂他家孩子的好,于是强自忍住不发。 章碧津深呼一口气,清声说道:“王家诸位恩人,贫道多年前受了诸位救命之恩,也不知诸位是否还记得。只恨我没能早些听闻消息,及时下山来搭救诸位,所幸我找到了你们家的后嗣。你们都是大仁大义之士,怎会养出如此草包不成器的孩子?我会带他回武当山好好训诫教导,你们就放心罢。陷害你们的仇人很多,我找到了带头的那个……我把他带过来给你们磕头了。” 说罢,章碧津取下背上一口布袋,打开口袋往地下一倒,一个圆滚滚的物事滚了出来。 王临风心生好奇,凑上去一看,却见那物事赫然是一颗人头! 那人头须发皆白,双目圆瞪,神色惊恐,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惨白月光之下,看来甚是狰狞恐怖。 王临风吓得尖叫一声,连忙捂住眼睛,躲在章碧津背后。 章碧津见王临风如此胆小怯懦,心里对他更是不喜,行过拜祭之礼,便盘腿坐在地下,敛容闭目,默默诵念经文。 王临风站在旁边看着他,忽然说道:“道长,你认识我爷爷么?” 章碧津心想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王道清不是你爷爷么?懒得理睬这冷心冷肺的小畜生,只是点了点头。 王临风却不相信他,说道: “我爷爷的朋友都是白胡子老爷爷,你这样年轻,怎会认识我爷爷?”稍作迟疑,伸手去摸章碧津的长发,说道:“奇怪,你长得年轻,头发却是白的,你到底是老爷爷还是大哥哥?” 章碧津长眉蹙起,说道:“别碰我头发。” 王临风只得缩回手去,一眼瞥见地里一丛狗尾巴草生得甚为茂盛,一时忘记了害怕,奔过去拔了一根,拿在手里玩弄。 他小小的心灵里转过许多念头:“那些门生大叔们跟我说过,爷爷奶奶他们还活得好好的啊。等我长大了,就能回家见到他们了。 “为什么这凶巴巴的道士却说,爷爷他们都埋在荒地里? “哼,这道士对我坏,我不要告诉他真相,且叫他伤心去罢……” 不知过了多久,王临风有些犯困了,拽着狗尾巴草跑回章碧津身后,左看右看,忽然玩心大起,拿起狗尾巴草,轻轻去撩拨章碧津的耳朵。 然而他还没碰到章碧津,章碧津突然抬起头来! 王临风吓了一跳,连忙撤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又悄悄斜眼看章碧津什么反应。 只见章碧津解下长剑,横放膝上,抬手轻轻拍击剑鞘,和声唱道:“琪树西风枕簟秋,楚云湘水忆同游。高歌一曲掩明镜,昨日少年今白头……” 一阵微风吹过,他一头长发悠悠飘扬,光如雪,白如月。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桃木小剑 内容 第一百二十六章 桃木小剑 王临风虽然不懂这几句诗是什么意思,但听章碧津歌声颇有苍凉孤寂之意,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小心翼翼问道:“道长,你是不是很难过?” 章碧津不做声,过了一会儿,把长剑系回腰间,淡淡说道:“走罢。”起身朝坡下走去。 王临风眼见章碧津那柄长剑通体碧绿威风极了,不由得心中一动,将那根狗尾巴草倒过来插在腰带上,走动间草茎轻轻摆动,俨然也是一柄小宝剑了。 王临风心中大乐,得意洋洋环顾四周,颇有几分睥睨众生的架势,可惜其时天色已晚,此地又甚为荒僻,没人能看见“王大侠”顶天立地的非凡气势。 章碧津走出数丈之远,回头看王临风还留在原地,语气有些不耐烦,说道:“你等我来抓你么?” 王临风悄悄吐了吐舌头,心想:“这道士好凶啊!”迈动短腿追了上去。 白天黑夜在章碧津看来并无多大分别,若他是一人独行,定然不眠不休彻夜赶路,但顾念着王临风年幼体弱,当夜便寻了一户农家投宿。 章碧津拿出一锭银子送给那农家主人。 当时农人辛苦一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农家主人乐得笑开了花,满口“道爷宅心仁厚”称赞个不停,将章王两人迎进家中,奉上热茶,又问道:“道爷要吃鸡吃鸭么?” 章碧津说道:“我吃素,你给这孩子盛些荤腥罢。” 那农家主人看他二人师徒不像师徒,主仆不像主仆,心里很是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当即嘱咐妻子生火煮饭,招待得十足殷勤。 乡下地方没有什么精致菜色,好在章碧津安贫乐道,起居简朴,于饮食好恶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王临风虽是养尊处优的官宦子弟,但从前在大牢中吃了好些苦头,纵使是粗茶淡饭,在他眼中也是烹龙煮凤的美味佳肴,吃得格外香甜。 两人用过晚饭,那农家主人已收拾出一间空屋供他们安睡,铺了崭新被褥,倒也整洁干净。 王临风累极了,爬上卧榻呼 分卷阅读229 呼大睡。 章碧津随手拍出一掌,掌风到处,屋中油灯立即熄灭,又展开棉被盖在王临风身上,便在床头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谁料到了半夜,王临风开始做噩梦,梦里那颗死人头变得有一辆马车那么大,张开血盆大口来要把他一口吃了,他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奔跑,那人头却骨碌碌转动着追上来,速度奇快无比! 王临风吓得大叫一声,惊醒过来,只见屋里黑漆漆的一片,隐约看见章碧津的背影,便唤了一声:“道长……” 章碧津低声问道:“怎么了?” 王临风小孩子忘性大,早已忘记章碧津在羊头坡上凶巴巴的模样,只把他当做自己唯一的依靠,在床上爬了几爬,身子一扭,钻进了章碧津的怀里,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一双短短胳膊则搂住了他的腰。 章碧津微微一怔,一时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问道:“你做什么?” 王临风软声求道:“道长,你搂着我睡罢,好不好?” 章碧津早就认定他胆小怯懦,见状也不以为奇,说道:“今夜就算了,以后你自己睡。” 王临风轻轻“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了…… 翌日王临风睁眼醒来,看见章碧津仍然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心想道长的腿脚一定又酸又痛了,他也没有把我推开,他待我可真好……心里满是感激之意,起身跳下了床。 王临风身子一动,章碧津就睁开了眼睛,展开四肢站起身来,腿脚极为轻松灵便,哪里有半分酸痛? 王临风看得啧啧称奇,随手一摸自己腰间,却惊觉那狗尾巴草不见了!又惊又急,说道:“我的宝剑哪里去了?” 章碧津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有什么宝剑了?” 王临风奔到章碧津面前,连比带划说道:“就是那根狗尾巴草啊,我昨天在坡上摘的!” 章碧津说道:“昨夜你睡着以后,我看你衣服上沾了杂草,便拿起来扔掉了。” 他这话如同晴天打了一个霹雳,王临风登时目瞪口呆,结结巴巴说道:“你……你怎么不问我一声就扔掉了?” 章碧津不明白小孩家的心思,说道:“你再去摘一根不就好了?杂草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王临风眼睛一红,泫然欲泣道:“可我就要那一根,那一根长得好,其他的狗尾巴草都比它不上……” 其实那是坟地里长出来的杂草,又有什么好的了? 章碧津这一生不知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岂会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伸手拍了拍王临风的肩膀,说道:“你快收拾整齐,咱们要上路了。” 王临风半点也奈何不得他,只得依言跟随。 正午时分,两人来到一处镇甸吃饭。 王临风仍然生着闷气,拿筷子扒拉着米饭,半天也不吃一口。 章碧津冷眼相看,说道:“你肚子不饿么?那咱们就走罢。” 王临风神情委顿,恹恹说道:“我肚子饿,但我吃不下……” 章碧津想了想,问道:“你还念着那根杂草吗?” 王临风小嘴一瘪,气鼓鼓说道:“在你看来是杂草,在我看来是宝贝啊!” 章碧津没想到这小娃娃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微微一愣,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了,稍作沉吟,便一言不发走出饭店。 王临风看他突然拂袖离去,心中一惊,想道:“我不乖,道长被我气跑了!”慌里慌张跳下椅来,想要追上去,却又不敢,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章碧津的身影消失不见…… 章碧津径自走到街上,恰好看见路边生着一株桃树,便拔剑砍下一根桃枝,先剜掉木刺,再削去了粗粝树皮,左砍右劈,细加雕琢,长剑碧光闪动之间,木屑纷纷而落,不一会儿桃枝就变成了一柄桃木小剑。 章碧津拿着桃木小剑走回客店。 王临风只当他再也不回来了,此时见他去而复还,胸中万般情绪喷涌而出,哇的一声大哭出来,飞扑到章碧津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腰,哭道:“道长,我再也不使小性子了,你千万别不要我……” 整个饭店的食客伙计都转头看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章碧津皱眉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王临风立即收声不敢再哭,但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红通通的,豆大眼泪连珠价掉出眼眶,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了。 章碧津看他情状可怜,心有不忍,横过桃木小剑送到他面前,温言说道:“这个给你。” 王临风看到那桃木小剑,眼中登时放出惊喜的光彩,说道:“这剑真好!是给我的么?” 章碧津点了点头。 王临风喜道:“谢谢你!”接过小剑,双手拿着剑柄,凌空挥舞了几下,剑刃破风发出咻咻两声厉响,甚是清脆好听。 王临风欢呼一声,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把小剑紧紧抱在怀里,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忽然想起什么,面露忧色,仰头说道:“可我……可我没有礼物还给你……” 章碧津淡淡说道:“我要你还礼了吗?” 王临风大喜过望,举起小剑,兴冲冲说道:“那咱们比剑罢!” 章碧津说道:“你先把饭吃了。” 这时在王临风心中,章碧津便如同天神一般,他说吃饭就吃饭,王临风哪有不听从的道理? 两人用过午饭又继续赶路。 王临风新得宝剑,兴致颇高,一边走路,一边缠着章碧津和他比剑。 章碧津自然不会理他,王临风就拿着小剑瞎比划。 章碧津身为武学大宗师,眼看王临风胡乱出剑,半点儿不成章法,忍不住就要出声指点一二。 没想到王临风于剑法一道竟然颇有天赋,章碧津稍加指点,他马上就能领悟其中诀窍。 两人走了一顿饭的功夫,他已学会武当剑法的入门式,出剑像模像样,进退颇有法度。 章碧津看他冰雪聪明一点就通,不由得微微颔首,心里想着,这孩子倒也不完全是个六亲不认的小畜生,他天真烂漫,性子纯真,倒有几分可取之处。 忽然又想到,王临风是王家唯一的后嗣,也不知王家先人是否愿意让他出家习武……还是待到王临风年纪稍长,学武还是从文,由他自己拿主意便是。 更何况,章碧津再这么指点下去,王临风倒变成了他的徒儿。章碧津从来没收过徒弟,也从来不想收徒,当下收声,不再指点。 分卷阅读230 王临风正学在兴头上,章碧津突然不肯再教他,他心里很是不解,但他性子平和,从不会强求什么,章碧津既然不教他新招,他就反复练习先前几招,越练越是顺手,玩得不亦乐乎。 待到下午,两人行到一处市集。 章碧津雇了一辆大车,转头对王临风说道:“我抱你上车。” 王临风虽然年幼识浅,但也知道坐大车就是要出远门的意思,吃了一惊,往后倒退几步,说道:“道长,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章碧津答道:“湖北武当。” 王临风吓了一跳,大叫道:“那么远!我、我不去!” 章碧津说道:“别闹了,快上车。” 王临风心想倘若我去了湖北,爹爹妈妈可都不知道,那该怎么办?心里害怕极了,使出“千斤坠”功夫往地下一坐,四肢胡乱踢打,哇哇叫道:“我不去湖北,我不去湖北!” 这时市集上人流如织,十分繁华,来往路人纷纷侧目,还有人哈哈笑道:“不像话啊不像话,出家人怎么还养起小娃娃了!” 章碧津脸色一黑,一把提起王临风丢进车里,自己也飞身跃进车厢。 王临风爬起身来要往外冲,章碧津单手摁住他肩膀,他登时动弹不得了。 车夫挥鞭驾起马车,车帘飘起,街道两旁景物不住倒退。 王临风心里登时凉了,颤声说道:“我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可我又不认识路,我再也找不到家在哪里了……” 章碧津说道:“等你长大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他这句话却是合上了榫头,王临风“啊”的叫了一声,忽然想起来,爷爷的那些门生曾说过,只要他长大了,爹爹妈妈就会接他回家了……于是安静下来,再也不哭泣吵闹了。 两人坐大车从嘉兴来到湖北,在途非止一日。 这天到了武当山附近,武当弟子正守在路边接应,见到掌门人回归,立即上前迎接,又有人骑马飞速回到武当禀告。 等到大车徐徐行到武当山下,武当众弟子都已出来迎接。 章王二人下得马车,众弟子齐声说道:“恭迎章掌门。” 章碧津淡淡“嗯”了一声。 王临风突然看见这么多道士,直把眼睛都看得花了,左顾右盼,露出十分好奇的神色。 章碧津并不擅长照顾孩子,王临风这一路上过来,只弄得灰头土脸,风尘仆仆。武当众道士见掌门人身边带了这么一个小叫花子,都很是惊讶。 章碧津的二师弟钟文轩迎上前来,问道:“掌门师兄,这孩子是……是丐帮的小兄弟么?” 章碧津答道:“这孩子是王道清的孙子,王道清的门生把他从大牢里救出来,他家人都已不在人世了,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王临风听章碧津把自己的大秘密当众抖落出来,登时又急又怕。章碧津每说一句,王临风就大喊一声:“不对!”待章碧津一番话说完,王临风已急得快要哭出来,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说道:“你……你就这么说出来了!” 武当众道士一时忍俊不禁。 钟文轩弯下腰来,温言说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王临风见这老道士面目慈善祥和,犹犹豫豫说道:“我……我叫……” 章碧津替他答道:“他叫王临风,他害怕惹祸上身,连亲爷爷都不肯认了。” 钟文轩说道:“这么小的娃娃只怕不懂得这些,想来是大人教他这套说辞保命的,倒不是他目无尊亲。” 章碧津说道:“他拿这套说辞糊弄外人也就罢了,为什么对我也是如此?” 钟文轩微微一笑,心想这孩子年纪幼小,自然无从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说道:“咱们先上山去罢。” 当下武当众道士拥着章碧津走上山路,王临风呆呆看着他们乌泱泱一群人,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儿。 他本以为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章碧津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是两个孤零零的人凑在一起……没想到章碧津在武当山有这么多伙伴,孤零零的人只有他一个罢了……忽然有些害怕,失声喊道:“道长!” 他这一声喊出,武当众道士全都回头看他。有人笑着问道:“孩子,你叫的是哪个道长啊?” 王临风脸色一红,羞道:“我……我……” 章碧津匆匆走出人丛,问道:“你又怎么了?是肚子饿了,还是走不动了?” 钟文轩也跟上前来,问道:“临风,你还不知道这位道长是谁吗?” 王临风摇了摇头。 原来章碧津在武林中成名以后,不论走到何处,大家都认得出他,他从不需要自报家门,理所当然以为王临风知道他的身份,哪里想到王临风这小孩半点儿也不懂江湖上的事。 章碧津心想我这回太过自负了,心里微觉尴尬,但他功力深厚,面上仍是云淡风轻,丝毫不显。 钟文轩不知他心意如何,便接过话头介绍道:“这位道长姓章,名讳是上碧下津,正是我武当派的掌门人,我们都称呼他老人家为‘章掌门’。你既不是武当子弟,就不必循此规矩,按理说你称呼‘章道长’就是了。但他老人家在武林中的身份很不一般,大家都打心底里对他敬重爱戴,因此都尊称他为‘章真人’。” 他知道章碧津不喜阿谀奉承,虽然章碧津是天下第一、超凡脱俗的武林剑仙,也只用“很不一般”这四个字含含糊糊带过去了。 王临风听得云里雾里,说道:“你是真人,难道……难道我们都是假人吗?”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仙山琼阁 内容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仙山琼阁 武当众道士听王临风如此童言无忌,心里想笑却又不敢笑,纷纷侧目去瞧章碧津的神色。 章碧津哼了一声,说道:“小家伙脑筋不大灵光。”双手背在身后,施施然上山去了。 王临风茫然不解,仰头问钟文轩道:“章、章真人他生气了么?” 钟文轩微笑说道:“谁舍得跟你生气呢?”又感慨道:“我本以为掌门师兄通天彻地、无所不能,原来他老人家拿小孩子毫无办法啊。” 众人上得武当山,一路上只见山峰巍峨,奇岩陡峭,云雾缭绕,松竹苍翠,鸟雀争鸣,泉水淙淙,山间景致美不胜收,当真是神仙所住的洞天福地。 王临风小小年纪,哪里见过这等风景名胜?眼睛都看得花了,脑中晕晕乎乎的,每一步都如同走在云彩 分卷阅读231 上。 来到山顶,但见仙山琼阁,历朝历代建筑成百上千因势而建,屋宇相连,建构精致,气象庄严,武当山数百年的积淀果然不同凡响。 章碧津径直入得紫霄宫。他的几名师弟引着王临风跟进宫来,其余武当弟子送到宫门前,便止步不再跟随。 王临风进得正殿,但见殿中供了一尊神像,神像之下摆了数只蒲团,章碧津坐了主位,其余众人按照辈分入座。 钟文轩朝王临风招了招手,说道:“临风,你坐我旁边。” 这位置距离章碧津很近,王临风连忙奔过去坐下,不由心头甚喜。 侧殿中走出两名道童给众人奉茶。 虽说是“道童”,但他二人年纪已颇老了,穿着一身陈旧破烂的道袍,满脸皱纹,两鬓俱已斑白。 王临风接过茶盏,向那老道童说道:“谢谢。” 那老道童却看也不看他,一言不发地去了。 王临风愣了愣,钟文轩轻声说道:“他二人立过哑誓,一辈子都不会说话的。” 王临风更是惊讶,心想一辈子都不说话,那不是气闷得很吗? 抬头又见前方那尊神像规制宏大,四周笼着数层紫纱,隐隐约约看出是个面带微笑、斜抱琵琶的仙人形象,他心里更是好奇,抬手指着那神像问道:“钟道长,那是什么神仙?” 钟文轩立即摁住他的小手,说道:“那是咱们武当山供奉的正神,你千万不可用手指着,对神明太过不敬。” 王临风吓了一跳,忙道:“我再也不敢了。”规规矩矩正襟危坐,不敢抬头多看那神像一眼。 章碧津清声说道:“我不在的这些天里,可有什么事?” 自钟文轩以降,众人开始逐一禀报各自门中事务。 章碧津盘腿而坐,一手搭在膝头,一手撑着太阳穴,微微侧着脑袋,静静听众人说话。 王临风听不明白这些事情,渐渐走了神。 他在蒲团上正跪而坐,没一会儿跪得腿也麻了,屁股也痛了,众人却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他环顾四周,反正没人在看他,便悄悄伸直了腿儿,小手在腿上揉来揉去。 谁料王临风刚换坐姿,章碧津就斜眼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没什么要紧事,那也不必多说了。这孩子累了,你们带他去休息罢。我要静修些日子,你们不用来找我。” 他这话就是要闭关的意思了。 众人没想到章碧津才回武当山就要闭关,不由微微吃惊,但转念一想,章碧津这回下山办事,说不定遇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经历,因此立即就要闭关修炼,于是齐声称是,行礼之后,纷纷退出紫霄宫。 王临风也给钟文轩牵到宫外,扭头看见那两名老道童关闭了宫门,忍不住问道:“章真人怎么不出来啊?” 钟文轩答道:“掌门师兄要闭关了。” 王临风“喔”了一声,呆呆问道:“那他什么时候来陪我呢?” 钟文轩见他不懂闭关的意思,便耐心解释道:“闭关就是静闭修行,少说也要三五个月,两三年也是有的。”抬头望天,流露出悠然神往之色,“掌门师兄这次出关之后,武功一定又能大进。他老人家功力举世无双,仍是如此勤修不缀,我辈当真望尘莫及。” 王临风吃了一惊,心想:“章真人要过三五个月才能出来?等他再见到我的时候,我都已经快五岁了!”眼睛一红,便要落下泪来。 钟文轩见状,连忙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好在王临风性子豁达,难过了一会儿,就想着章真人又不是永远都不出来,迟早有一天还会见面的……心里又充满了希望,泪水也就止住了。 钟文轩见王临风这么喜欢章碧津,心里很是感慨。当下召集武当众门人,宣示章碧津即日起闭关的消息。 此事实属平常,众弟子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钟文轩又拍了拍王临风的肩膀,说道:“这孩子是掌门师兄千辛万苦带回来的,从今往后就住在武当山上了。咱们须得好好照顾他,方能不负掌门重托。” 有人问道;“这孩子是不是要加入咱们武当派?” 又有人问道:“章掌门打算收这孩子为徒么?这事儿可了不得啊!” 饶是武当众弟子心性淡泊,也不免心生羡慕。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了王临风身上, 钟文轩说道:“这孩子是不是要加入武当派,倘若加入我派,又该拜入谁人门下,掌门师兄都不曾明言。他老人家既然不说,咱们也不能胡乱猜测,一切顺其自然便是。” 众人齐声称是。 其后几日,王临风便在武当山上住下了。 武当门中许多道士出家前曾有过家室。众人齐心协力,把王临风照顾得无微不至,甚为妥帖。 还有人会做木匠活儿,见王临风特别喜欢一柄桃木小剑,便给他做了一整套小玩具。 王临风久经颠沛流离,这时在武当山上重温家人的温暖,不由无限喜悦完满,只盼这日子永远不要到头……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个冷冰冰、凶巴巴的章真人不在他的身边。 王临风常常问起章真人什么时候能出关,大家都说还早得很。时间久了,他也就不问了。 他在心里回忆着两人从嘉兴来到湖北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当时只觉得章碧津态度甚凶,此刻回头看来,却觉得章碧津言行之中透露着深深的关切之意,只是不太容易察觉罢了,于是思念之情与日俱增…… 转眼间过了十几天。 这天深夜,王临风正在熟睡,忽然一阵冷风吹到他的身上,他迷迷糊糊也没怎么在意,翻个身子又睡了过去。 哪知过了片刻,一只手开始轻轻摸他的脸颊。 那手生得修长匀称,骨节分明,肌肤微微泛着凉意。 王临风吓了一跳,惊醒过来,睁眼看去,只见黑暗中床边坐着一人,正是他日日思念的章碧津! 王临风登时睡意全无,又惊又喜,叫了声:“道长!”一骨碌翻身坐起,生怕他又要和自己分开,紧紧抓住他的袖子,追问道:“章真人,你这么快就出关了?” 章碧津垂眸望着王临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软。 他虽然在本门中地位超然,人人都打心底里尊崇他,但从未有人如此亲近依赖过他。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笑意,答道:“我还没有出关,本不该随意出来走动。不过我今天晚上突然很想看看你,就来找你 分卷阅读232 了。”说罢凝目注视着王临风。 此时窗户洞开,一层淡淡月光洒在屋中。 只见王临风穿着一身崭新的雪白寝衣,头发洗得干干净净,打结处都梳得通顺了,脸颊圆润了许多,俨然便是个金枝玉叶的小公子,与早先那副脏兮兮的小叫花模样已大不相同。 章碧津把王临风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说道:“他们把你照顾得很妥帖啊。” 王临风又是羞涩又是高兴,说道:“诸位道长待我这么好,我真不知该怎么报答……” 章碧津不置可否,环顾四周,但见墙上挂满了小弓小箭、木刀木枪,墙角还堆着小木马小板车,想来都是武当门人给王临风做的玩物,唯独不见了那柄桃木小剑。 章碧津面无表情,嘴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线。 王临风打量章碧津的神色,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吟吟说道:“章真人,你是不是以为我有了这许多新鲜宝贝,就不要你给我的桃木剑了?” 章碧津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淡的,没有半分喜怒。 王临风眼睛中闪动着机灵光彩,双手伸到枕头底下,突然抽出一物,笑容满面说道:“你瞧!”月光一照,赫然就是那柄桃木小剑! 章碧津这才微微一笑,伸手摸摸他的头顶,问道:“做什么藏在枕头底下?” 王临风嘻嘻笑道:“我白日里拿它玩,晚上就放在枕头底下,这样就不怕弄丢了呀。”不知想起什么,捂住小嘴吃吃而笑,说道:“我害怕有人把我的宝剑当成脏东西,趁我睡着拿去扔掉了。” 章碧津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说道:“我扔了你一根草,你念念不忘记到现在。” 低头见那枕头鼓鼓囊囊的,似乎还藏有他物,便伸手掀开,不由愣了愣,原来枕头底下放了一些零碎盘缠。 王临风被捉进大牢时,身上的值钱物件都给狱卒搜去了。他枕下所藏的这些碎银子,都是门生叔叔们给他的零花钱。 他是罪臣之子,平日躲着外人还来不及,哪儿能出门花钱?于是这些钱都日积月累攒了下来,数目倒也不小。 章碧津有些不解,放下枕头问道:“你为什么要攒钱?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 王临风低下头去,心里想着:“你千里迢迢把我带到湖北来,我以后总要回嘉兴去的,可不得花钱雇大车吗?这些钱都是我回家的路费啊,只怕还不够用呢……是了,你不知道我爷爷他们都还活着,你还以为我家里人都死光了,自然想不到我要积攒路费……” 此事说来话长,王临风已好久没见到章碧津,眼下不愿浪费时间解释这些。 更何况,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若是自己把这件事说出来,恐怕会捅破别的什么事情,还是不要说的好…… 于是,王临风抬起头来,笑着说道:“章真人,我们来比剑罢!” 章碧津也不再追问,说道:“嗯,你有什么厉害招数,拿出来使一使罢。” 王临风没料到他竟愿意看自己舞剑,精神大振,说道:“好,瞧我的厉害!”纵身跳下床去,奋力举起桃木小剑,一招一式施展开来。 只见他神色庄严,脚步分错,双臂发力,小剑或削或刺,或砍或劈,剑风呼呼而响。 他人小力弱,过于复杂的剑招不免含含糊糊带了过去,但攻守之形宛然兼备,居然就是武当派的入门剑法! 章碧津见王临风使的招数繁多,远远超过自己往日教给他的那几招,不由得瞳孔微缩,沉声问道:“我闭关这些天里,你已经拜过师了?” 王临风好容易使完这一套剑法,脸蛋红扑扑的冒出一片汗水,只盼着章碧津能夸奖他几句,却没想到章碧津不高兴了,心里有些纳闷,气喘吁吁说道:“我没有……没有拜过师啊……” 章碧津森然问道:“你没有拜师,这些招式又是谁教你的?” 王临风更是茫然不解,说道:“没人教我,全都是我自己学的啊。” 章碧津蹙起眉头,追问道:“怎么学的?” 王临风抬手指着屋外,答道:“那些道士爷爷叔叔每天早上起来练剑练拳,我就在旁边看着。看得久了,自然而然就学会了啊。” 他小小孩童不知道江湖规矩,其实偷学其他门派的武功乃是武林中最大的忌讳。若是被人揪住,绝不能善罢甘休,轻则挖眼剁手,重则赔去一条性命,不知多少仇怨由此而结。 王临风不懂得其中的厉害,每日都在练武场边看众道士修习武功。 大家都知道这小孩子颇受章真人的优待,自然不会赶他。 再说谁也不会防备一个小孩,在他面前练剑出招也就没有半分隐瞒。 王临风于此道又颇有天分,竟然就这么硬生生学去了武当派一套入门剑法。 只不过,他年纪幼小又无人指点,只能依样画葫芦,勉强记住招式罢了。至于武当派的内功心法,他是半点儿也不懂得。 章碧津倒不在意什么偷学武功的规矩,听得王临风并未拜到他人门下,暗暗松了一口气,想了想,问道:“临风,你是喜欢学武功剑法,还是喜欢读四书五经?” 王临风老老实实说道:“四书五经么……我没什么喜欢的,也没什么不喜欢的。大人叫我读,我也就读了。但剑法武功,我一学起来浑身都是劲儿。就算大人不叫我学,我也想天天学。” 章碧津没想到这孩子对武学情有独钟,略作沉吟,一时没了声音。 王临风见章碧津突然不理睬自己,有些寂寞,挨着他身子坐在床沿上,说道:“章真人,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你既然没有出关,又为什么特地出来看我?” 章碧津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王临风咯咯直笑,拍着巴掌说道:“你是舍不得我了,对不对?其实……其实我这几天也很想你啊。你下次闭关,不如就带上我罢。我不会占多大的地方,更不会出声吵你的。” 章碧津摇了摇头,说道:“小家伙不知道天高地厚。你想给我护法,再等二十年罢。” 王临风还要再央求,忽听得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巡夜的弟子走到屋外,隔着房门问道:“临风,你屋里有人么?” 章碧津冲王临风摇了摇头。 王临风见章碧津不愿泄露行踪,只好高声说道:“没……没有人啊。” 那弟子问道:“那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王临风生怕他推门进来,心里很是焦急,结结巴巴说道:“我在过家家……自己跟自己说话 分卷阅读233 ……” 那弟子笑了笑,说道:“你每天起得那么早,晚上又贪玩不肯睡觉,身子能吃得消么?早些睡下罢。” 王临风脸色涨得通红,羞道:“我这就睡下了!” 那弟子又叮嘱了两句,终于转身走开。 王临风长长松了一口气,心脏兀自怦怦乱跳,说道:“章真人,你为什么不愿别人知道……” 回头看去,却是一愣,只见屋里黑沉沉、静悄悄的,章碧津已消失不见了。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假作真时 内容 第一百二十八章 假作真时 王临风没料到章碧津这么快就走了,轻轻喊道:“章真人,你还在不在了?” 他喊了好半天都无人回答,章碧津果然已返回紫霄宫继续闭关了。 王临风又觉不舍,又是疲惫,把桃木小剑放回枕头底下,自行上床睡了。 翌日,王临风和旁人说起章碧津夤夜前来探视自己的事情,人人听了都只是一笑,心里很是不信,暗想:“章掌门定力何等深厚?他老人家既要闭关静修,又怎会耐不住寂寞,半夜溜出来看小临风?定是这孩子太过思念章掌门,夜里做梦见他了。” 还有人想着:“这孩子和章掌门倒很投缘,看来章掌门如此看重他,也不全然是为了报恩……” 王临风见大家神色都不相信,也不多做辩解。 他只要一想到那不苟言笑的章真人原来这么在乎自己,心里就觉得甜滋滋的,每天吃饭吃得香,睡觉睡得好,连习武练剑也更有力气了。 夏去秋来,山间岁月匆匆而过,中秋日渐临近。 王临风眼看着天上月亮渐渐变圆,小小的一颗心开始不住发愁,满腔思乡之情几乎要满溢出来,连日来神思恍惚,闷闷不乐。 武当山上人人都瞧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相劝。 这天夜里,王临风想到自己好久没有见到爹爹妈妈,也不知爹爹妈妈现在如何?怎么还不来接他回家?是不是已经把他忘记了?心中酸楚难以抑制,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哭了起来。 他虽然伤心至极,却也不敢哭得太大声,生怕引来了武当众道士。武当群道待他越是好,他越是不愿再麻烦他们…… 闷声哭了好半天,王临风那悲伤得昏天暗地的小脑瓜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那些门生叔叔同我说,等我长大以后,爹爹妈妈就会接我回家,可我又不是没有长脚,难道就非得等爹爹妈妈来接?我就不能自己回去?倘若爹妈他们……他们真的不要我了,我就远远看上他们几眼,那也是好的啊!” 想到这里,王临风登时转悲为喜,高高兴兴跳下床去,打水洗干净了脸,自行收拾出一个小小行囊。 他把衣服细软、桃木小剑和银钱盘缠都细心收在囊中,又想到自己提前积攒许多路费,可谓颇有先见之明,甚是洋洋自得。 其实,王临风心里早就存了自行回家的念头,只是他毕竟年纪幼小,不到中秋节,便激发不出这种一鼓作气、说干就干的冲劲。 王临风背起行囊推门而出,兴冲冲向山下走去,没走出几步,忽然又迈不动腿了,心想:“武当山的道长们待我这么好,倘若我不告而别,实在对不住他们……对了,我好久没见到章真人,先去和他道别罢。”于是转身奔向紫霄宫。 来到宫前,但见那两名老道童安安静静守着宫门。 王临风自知打扰章碧津闭关十分不应该,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上前去,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怯生生说道:“我……我想见一见章掌门,能不能为我通报一声?” 两名老道童本来闭眼守在门前,闻言张开眼睛看向他,慢慢摇了摇头。 王临风软声求道:“我有很要紧的事。” 两名老道童定定凝视着王临风,眼神好像在问他:“你有什么要紧事?” 王临风脸色一红,略显忸怩,说道:“我……我要回家了,特来向章真人辞行……嗯,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两名老道童互相对视一眼,都很是惊讶。 这时紫霄宫中传来一个清冷声音,却是章碧津说道:“临风,你进来。” 他语调平平,音量并不很大,却穿过门墙直传到三人耳中,足见内力之深厚。 于是两名老道童不再阻拦,起身打开宫门。 王临风大喜,行礼道谢,径直入得正殿。 只见章碧津坐在一只蒲团上,面前放了经书,长剑摆在身侧,不远处则点了一支蜡烛。 那支蜡烛已经快要燃尽,黯淡烛光只能照亮方圆一尺范围。 章碧津的身形一半处在光圈之内,另一半隐没在黑暗之中。 烛光明灭不定,照得他脸上光影浮动,更显得俊美出尘,如画如描。 王临风时隔多日再见章碧津,心里欢喜极了,高声喊道:“章真人!”哒哒哒快步奔到章碧津面前,脸上满是笑容。 章碧津垂眸望着他,淡淡说道:“你胆子不小啊,明知我在闭关,居然敢跑来见我?” 王临风嘻嘻一笑,说道:“只许你来瞧我,不许我来瞧你?” 分别在即,他心里愈发不舍得章碧津,挨蹭着靠近他的身边。 章碧津看了王临风一眼,并未伸手把他推开。 王临风心头一喜,顺势坐在章碧津的膝上,抬起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模样很是亲昵依恋,柔声说道:“章真人,多谢你收留我这么多天,现在我要回家去啦。” 章碧津说道:“你家里又没有人,回去做什么?在武当山上住得不开心么?”顿了顿,又说道:“你是不是怪我陪你太少了?” 想到自己曾在王氏坟前立誓要把王临风养育成才,这孩子又对自己满心信任依赖,但自己这几个月来闭关不出,对他疏于照顾,心中微有惭愧怜惜之意。 王临风笑道:“章真人,你待我这么好,我早就该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的爷爷奶奶、爹爹妈妈他们并没有给朝廷杀了,大家都好端端活着呢!” 章碧津微一皱眉,说道:“你在说什么?” 王临风说道:“是那个把我救出大牢的门生叔叔说的呀。他刚把我带回家那几天,我以为我家人都死了,成日价就是掉眼泪,茶不思饭不想。叔叔很心疼我,就悄悄告诉我,原来我爷爷他们也都被救出去了! “只是我们一家必须避人耳目,暂时不能相见。等我长大以后,我家人就会接我回家。叔叔百般 分卷阅读234 告诫我,决不能把这个秘密说给别人知道,还要在人前隐藏身份,否则就是害了大家的性命啊。” 章碧津怔怔看着王临风。 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王临风在家人坟前连眼泪都不掉一滴,自己命他磕头祭拜,他却梗着脖子不肯认亲……原来王临风不是六亲不认、无情无义的小畜生,他是受了旁人的哄骗,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人真的被害死了! 王临风浑然不觉章碧津神色有异,接着说道:“我本该乖乖守着这个秘密,可我好想回家瞧一眼……去年中秋,我们一大家子人坐在院子里看月亮,吃月饼,吃螃蟹,那个时候可有多开心啊?可是今年……今年中秋……唉……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一家人非要分开不可?” 说到最后,他吸了吸鼻子,强自忍住不哭,眼眶却已经红了。 章碧津侧目瞧着王临风幼嫩的面孔,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情绪。 饶是他武功通神,天纵奇才,在生死命数面前,却也无计可施…… 他低声说道:“临风,你别回家去,好不好?” 王临风有些惊奇,瞪大眼睛瞧着章碧津,问道:“你不让我走吗?为什么?” 章碧津沉声说道:“你那个叔叔骗了你,你家里真的没有人了。” 王临风心中一惊,矢口否认道:“不对啊,叔叔他为什么要骗我?” 话虽如此,但王临风知道章碧津向来寡言少语,他一开口,从不会有说错的时候,难道……难道自己真的是受骗了? 王临风眼见章碧津神色严肃,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从章碧津怀中跳到地上,往后退了几步,颤声说道:“章真人,一定是你弄错了,对不对?其他门生叔叔也是这么跟我说的,难不成大家合起伙儿来骗我一个?” 章碧津说道:“想来是那些人怕你伤心过度,所以才串通了说谎哄你高兴。” 王临风不可置信地看着章碧津,脸色涨得通红,又一瞬间转为惨白。 章碧津薄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王临风却“啊”的大叫一声,转身就朝外急奔! 没跑出几步,他就一骨碌摔倒在地,肩上行囊散落开来,囊中小衣小鞋、木剑银钱丁玲咣当摔得满地都是,情状甚是狼狈可怜。 王临风急得又大叫一声,连忙俯身去捡,可他一低下头,一阵热血直冲上来,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不一会儿,人中传来一阵尖锐疼痛。 王临风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章碧津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低声唤道:“风儿?” 王临风脑中一片恍惚,茫然问道:“我……我是在做梦么?” 章碧津将他的身子横抱在怀中,伸手为他按摩后心,推宫过血。 王临风渐渐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全家都已惨死,忽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道:“章真人,我该怎么办?原来我没有家了,爷爷奶奶、爹爹妈妈他们都不在了……原来我早就成了孤儿,可我自己都不知道……” 章碧津叹了一口气,说道:“人本来就是孤孤单单来到世上,又孤孤单单离去。孑然独身,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王临风伤心欲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说道:“妈妈,妈妈……呜呜呜,我好想你……” 章碧津看他这副模样,只觉得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这时才懂得为何旁人要合伙骗这孩子…… 他抬手轻拍王临风的脊背,说道:“你别哭了,有这个力气,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临风捂住眼睛,温热泪水从手指缝儿里流出来,瓮声瓮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已经砍了那坏人的脑袋,就算我想找人报仇,我也找不到了……假使我找到了仇人,那又如何?我已经没有家了……这世上空空落落的,我心里也空空落落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章碧津看这孩子心思单纯,红尘恩怨、功名利禄全都不放在心上,倒有几分我辈中人的架势,心中一动,说道:“不如你就一辈子留在武当山上罢。” 王临风呆呆“嗯”了一声,说道:“你让我一辈子都留在武当山?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吗?” 章碧津点点头,说道:“等你自己能拿主意了,你是回到人间成家立业,还是留在山上求仙问道,一切都由得你,我绝不勉强。” 王临风绝望的心中萌生了一丝希望,一时忘记掉眼泪了,说道:“如果……如果我做道士了,我也会变成真人吗?” 章碧津刚想说:“你的资质在寻常人中间算是很不错了,但你想要达到我这般境界,还是趁早别痴心妄想的好。” 但话到嘴边,又担心王临风因为做不成“王真人”而心灰意冷,就此一蹶不振,便改口说道:“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这一回是我救了你,说不定下一回就轮到你来救我了。” 章碧津向来我行我素,他想要说的话居然能忍住不说,那可是数十年来头一遭。 王临风心中一动,想象着有朝一日,神通广大的章真人居然要靠自己出手搭救,那可真是海水倒流,太阳也要打西边出来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笑着笑着,想到家人,神色又渐渐黯淡。 章碧津怕他一味沉湎于伤痛之中,有意分散他的心神,说道:“你此刻虽不忙着出家,但你以后要住在武当山上,就要守武当山的规矩。” 王临风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道:“你教教我罢,武当山有什么规矩?” 章碧津说道:“头一条就是敬重我武当山供奉的神明,你随我来。” 王临风应道:“是。” 两人起身走到正殿神像前面。 但见四周紫色纱帘幽幽飘扬,那座神像怀抱琵琶,影影绰绰藏在纱帘之中,愈发显得神秘莫测。 章碧津说道:“这就是武当主神,你现在就跪拜罢。”语气如常,好像这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王临风却觉得十分不安,不愿这么稀里糊涂跪拜一个陌生神明,说道:“章真人,你能不能把纱帘撩开,让我看一看这位神仙的模样?” 章碧津皱眉说道:“我叫你拜,你拜就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难道我会害你不成?”语气竟有些不耐烦。 王临风生怕惹他生气,忍不住就要跪下去,可是心里却怦怦乱跳,只觉得什么地方很不对劲,鼓起勇气,说道:“章真人,求求你了,不是我信不过你,实在是我要亲眼看看,才能真心诚意跪拜下去,否则我用心不诚,神 分卷阅读235 仙必然不会喜欢。” 章碧津勉强答应道:“那好罢。”伸手拉下一道绳索,纱帘缓缓打开,中间那尊神像展露出来。 王临风凝目瞧去,但见那尊神像是个面目清秀的男子,看样子不过三四十岁年纪,身穿紫色锦袍,面带微笑,眼角有几道细纹。 那神像怀抱琵琶,姿态娴雅,雕刻得分毫毕现,惟妙惟肖,便似真有一个大活人坐在那里弹琵琶,马上就能听到琵琶乐声一般。 可是王临风看到那神仙的模样,心中一凉,脑袋嗡的一声如要炸开! 他只觉得这尊神像是一个天大的错误,绝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可是它为什么不该出现? 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为什么他想不起来了? 他究竟忘记了什么……什么…… 王临风越是苦苦思索,越是头疼欲裂,立足不稳,几乎又要昏倒过去。 抬头看去,却见那尊神像直勾勾盯着自己,嘴唇勾起,正在露出一个诡异万分的微笑! 王临风吓得呆住了,抬手指着那尊神像,说道:“原来是你!你……你是……” 那个名字就在他的嘴边,他却仿佛中邪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章碧津冷声说道:“你看也看过了,还不跪下么?” 王临风脑中一片胡乱,结结巴巴说道:“章真人,这……这究竟是哪一路神仙?武当山供奉的不是真武大帝么?” 章碧津说道:“什么这啊那啊的,说话也没点规矩,武当山千百年来供奉的就是这一位琵琶仙人。你小小孩童,又懂得什么了?快点磕头罢。” 说着,伸手在王临风肩上轻轻一摁,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立即强压上来。 王临风肩膀一甩,挣脱了章碧津的手,一边朝外急奔,一边扭头急道:“章真人,这琵琶仙人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章碧津立即追了上来,说道:“风儿,你不是想永永远远待在武当山上吗?你不是想要一个家么?只要你立刻磕头,对天发誓永远信奉琵琶仙人,一生一世受他驱策,那你就能留下来了。”他语音清冷,可是语调中却有一种魔力,叫人忍不住就想听他的话。 王临风却不肯受他迷惑,一边没命奔跑,一遍死死咬住嘴唇,嘴唇上沁出滴滴血珠来,心里大声叫道:“我不要听你的话,我不要!” 章碧津追到他身后,用力掐住他的后颈,怒道:“你为什么不听话?” 王临风登时动弹不得,直疼得骨头都要裂开了,胸中一阵激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师父!” ——空气中蓦地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似是琵琶弦崩断的声音。 章碧津突然凝固不动了,眼神空洞,僵立原地,好似变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塑像。 王临风呆了一呆,迟疑道:“章真人?” 他正要伸手去碰章碧津,突然眼前一片漆黑,紧接着他的身子从高处急速往下坠落! 王临风吓得大叫一声,就在要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猛地睁开眼睛! 但见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一阵阵寒意穿透骨髓,冷得他牙齿打颤,如同身陷寒冰地狱之中。 虽然奇寒无比,但他全身已汗水淋漓,连衣衫都湿透了。 他心脏兀自砰砰乱跳,呼吸无比粗重疲累,恍惚许久才找回一丝力气,伸手摸摸自己的身体,发觉自己健壮高挑,俨然是成年男子的体格,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又是后怕,又是庆幸,心想:“我……我终于回到现实了……”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困兽犹斗 内容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困兽犹斗 王临风喘息良久,纷乱思绪逐渐清晰,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受到幻乐仙法的蛊惑,耳中听到师父的声音,慌急之下除去蒙眼的手帕,便看到师父的幻影,彻底陷入了幻乐仙法编造的幻境…… ——不,虽说是幻境,但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师父如何带自己去拜祭家人,如何从嘉兴赶往湖北,自己初上武当山是何番光景,武当派群道如何接纳自己,自己和师父起初互相看不顺眼,后来如何互相理解,互相依赖…… 这一桩桩一件件童年旧事,王临风原本都已忘记,却在幻境重温了一遍,便似找到尘封已久的珍宝,脸上禁不住露出微笑。 但想到自己如今和师父分道扬镳,不知师徒还能不能重归于好,不禁心中一酸,低声唤道:“师父……” 他轻叹一声,抬眼见四周一片漆黑,半点光芒也无,忍不住胡思乱想:“闻人老妖居然潜伏在幻境之中,伪装成高高在上的神明,妄图借师父的口来诱哄我臣服于他,当真是阴毒至极的鬼蜮伎俩,我好险就堕入他的彀中……唉,我嘴上说着要捉拿闻人老妖,其实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了? “对了,我陷入幻境之前,明明还在昆仑雪山赶路,怎么一睁开眼睛,就跑到了这么一个黑漆漆、静悄悄的地方?幻境中已过去小半年时光,也不知现实中过了多久,更不知尹帮主他们怎么样了……” 王临风摸了摸自己腰间,飞霜剑和拂尘都好端端的,这才稍感安心。 他原先那柄拂尘在西宁城给峨眉众女毁去了,后来上官家帮他们筹备马匹物资时,特地为他购置了一柄新的拂尘。虽然不如旧的那柄顺手,将就着也能用用。 王临风强撑着站起身来,用长剑当作拐杖,在黑暗中四下探索,小心翼翼挪动着脚步。 走出数丈之远,忽听“咚”的一声脆响,剑尖碰到了障碍物。 伸出右手,摸到了一面冰冷坚硬的石头墙壁,于是沿着墙壁继续走动。 如此花了一炷香的功夫,他沿着墙壁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原来这是一间无门无窗的密室。 这密室十分宽敞,只是空荡荡、光秃秃的,什么家具摆设也没有。 但昆仑山脉中怎会建有这么一间密室? 难道……难道这里就是冰湖宫?! 王临风心神一凛,想起玄晧曾经说过,冰湖宫分为天宫和地宫,天宫建在冰湖之上,地宫建在冰湖之下,其中又设有囚室。 眼下这密室固若金汤、密不透风的,倘若这还不是囚室,那真不知是干什么的了。 王临风心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我已经到冰湖宫了。区区一间石头屋子,就想困住我吗?未免太小瞧 分卷阅读236 王临风了!”当下反竖长剑,先牢牢护住后心,防备敌人偷袭,再抬手拍出一掌,重重击在墙上! 他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几有开碑裂石之雄浑气象,便是铁打的墙壁也能震碎了。 但听得一声闷响,他手掌传来一阵钻心疼痛,那面石墙竟然纹丝不动! 王临风激发了心中斗志,反手拔出长剑,在那石墙上又削又砍,又刺又戳。 只听铮铮金戈之响,剑刃和墙面擦出一片片金色火星,霎时间照亮了视线。 但见那墙面色作深黑色,非金非玉,不知是什么石头做成的。 王临风忙活半天,墙面也只浮现出几道浅淡刮痕,说是坚不可摧也不为过了。 王临风又惊又急,心想:“闻人歌还真用一间石头屋子把我困住了!如果我变作他的傀儡,他就放我出去;现在我清醒过来,他索性把我丢在这里活活饿死,倒像是苗人养蛊似的,省力得很呐!” 王临风是出家之人,于生死看得很淡,但困在密室活活饿死,实在不是什么爽快死法,哪怕给闻人老妖一掌打死,也胜过如此憋屈。 于是他放开喉咙,大声叫道:“闻人老妖,你就会在人背后耍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了?你以为你练成了浮屠圣功就天下无敌吗?有本事就出来和我一决胜负!” 话音刚落,密室西侧传来“嘿嘿”两声冷笑,有人说道:“我本来还担心王道长支持不住,就此衰竭而死,看你这么活蹦乱跳,我也就放心了。”——赫然就是闻人歌的声音! 王临风一惊,疾冲到屋角西侧,挥剑一扫,却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砍中,一时大为迷惑不解:这屋里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闻人歌若是站在屋外跟我说话,又怎么能看见我在屋里的样子? 闻人歌似乎看穿了王临风的疑惑,笑道:“王道长,这囚室的墙面是用冰湖铁镜石所做的,铁镜石质地奇特,你从里面看乌漆嘛黑,我从外面看却是清澈透明,你看不见我,我却能把你看得一清二楚。” 王临风想到自己方才种种行径都给闻人歌看了去,不禁大怒,说道:“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奇技淫巧!你要么放我出去,要么把我杀了,这样折磨人有什么意思?” 闻人歌笑着说道:“我倒觉得这样折磨你,比直接杀了你好玩多了。” 他啧啧两声,又赞叹道:“王道长,你可真了不得啊。我用幻乐仙法布下重重幻境,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十之八九都是真实,只藏了那么一点点虚假,就算是天上神仙都要迷失其中,你居然能够坚守道心,半点儿不受蛊惑。嗯……水至清则无鱼,心思越是简单,越是不受蛊惑,那也是有的。” 王临风怒道:“是啊,王临风见识短浅,资质平庸,闻人宫主花这么大力气来对我,大可不必!” 闻人歌说道:“是吗?我倒觉得大有必要啊。倘若我把你炼成傀儡,再派你去把章真人、尹帮主、万少主、还有我那不中用的徒儿魔剑一个个杀了,他们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到头来却死在你的剑下,那不是有趣得紧吗?”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王临风只觉得毛骨悚然,颤声说道:“你、你把尹帮主他们怎么样了?” 闻人歌说道:“你那些男相好还在昆仑山脉中大绕其路呢。我在冰湖宫方圆数百里内布下无数迷障机关,他们这辈子都别想走出去。你以为我害怕你们来冰湖宫为难我吗?呵,我巴不得你们过来呢!” 王临风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急道:“有什么好笑的?这一切在你眼里只是游戏吗?” 闻人歌说道:“是啊,不管是中原武林还是七宝圣教,你们这些人全都可笑到了极点,一个个咬紧牙关拼命练武,互相厮杀斗得死去活来,那又如何?像你师父武功天下第一,还不是给我的幻乐仙法整治成得疯疯癫癫?若不是我出手施展逆转法门,他现在脑子还不清不楚呢。就算武功练到最强,到头来还不是做我手中傀儡,供我驱使,由我取乐?可见幻乐仙法强过天下所有武功!” 王临风说道:“你嘴上说着不屑,但你心里肯定嫉妒别人练成高强武功,要不然你为什么偷去七宝圣塔练了浮屠圣功?你不必狡辩,我知道七宝圣塔给你拿去了!” 闻人歌笑了笑,说道:“你现在插翅也难飞出我的掌心,我就是跟你说了真相也无妨。你说的不错,七宝圣塔确实是我拿去的。我干下这么一桩大事,天下却没一个人知道,我也实在憋得慌。” 王临风紧紧追问道:“罗彻方丈也是你害死的,对不对?”又想若是师父此刻也在这里,亲耳听见闻人歌承认杀害罗彻方丈,那可就好了。 闻人歌却没有承认,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浮屠圣功共有七部秘籍,第一部讲的是内功心法,另外六部秘籍讲的都是刀剑棍棒拳脚功夫,我可懒得多看一眼。 “我从那部内功心法中拣选出许多有益诀窍,用心修炼数日,功力果然迅速增长。我境界一高,又转头去研究幻乐仙法,创制出许多神奇变化。如今幻乐仙法有多么奇妙,用不着我自夸,你可是亲自体会过的。” 王临风吃了一惊,心想万仞山钻研七宝圣塔多年,也只破解了第一层机关,因此万氏父子都只练了内功心法。闻人歌虽然也只练了内功,但他说得好像其余六部秘籍都已得手,只是不屑于练罢了,忍不住问道:“难道你把其余六层的机关全都破解了吗?” 闻人歌语气甚是得意,说道:“万仞山总是笑话我沉溺于旁门左道,疏忽了武学功夫,但偏偏就是这些旁门左道,让我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圣功秘籍!哈哈,我这旁门左道,岂不是胜过了那圣教大教主?” 王临风早知道闻人歌擅长机关术,他能破除七宝圣塔的全部机关,并不值得奇怪,但要说闻人歌已经拿到全部秘籍,却故意略过不练,王临风说什么也不能信。 他问道:“你若是没有练其他秘籍,那你怎么能一掌拍死罗彻方丈?万少主也练了浮屠圣功第一层,怎么他反而还不如你?” 闻人歌笑了笑,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操心别人了,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王临风说道:“你待怎的?” 闻人歌说道:“你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你就一头撞死,一了百了,我也好拿你这一身皮囊做些有趣玩意儿。” 王临风想到魔伞的头颅被闻人歌制成毒针机关,情状极为惨酷邪恶,倘若自己的尸首也被他依法炮制成毒物,拿去戕害自己的亲近之人,那可真是死不瞑目 分卷阅读237 了,皱着眉头说道:“第二条路呢?” 闻人歌柔声说道:“好孩子,你就乖乖做我的傀儡罢。” 王临风勃然大怒,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哄我上当,少做大梦了!” 闻人歌淡淡说道:“你不肯听话,我就把你关在这里,慢慢消磨你的心志,日久天长,水滴石穿,总归要磨得你服软认输。” 王临风哈的笑了一声,长剑横前,傲然说道:“你当王临风是三岁小孩子?你把我锁在这破屋子里不给我饭吃,就能消磨我的心志了?哼,我全当是闭关修炼了。” 闻人歌呵呵笑了几声,说道:“话别说得太早。” 只听他拍了拍手掌,密室上方喀啦啦一阵乱响,似是机关运作,紧接着天花板忽然打开了一个大洞,阵阵冷风灌入其中。 王临风知道这洞口就是密室唯一的出口,连忙纵身跃起,要从洞中抢出。 谁料他快,敌人来得更快! 王临风的身子才拔高数丈,洞中就落下一道黑影,一掌拍向王临风头顶,另一手则拿着火把,光芒照得满室皆明。 王临风感到敌人掌风凌厉,呼吸为之一窒,不敢正搦其锋,身子一扭,一个翻身落在屋角。 就是这么兔起鹘落的一瞬间,天花板上的洞口已经迅速关闭了。 王临风心中大憾,定睛看去,只见那敌人站立在密室正中央,黑衣黑靴,头上缠满黑布,正是那个在上官府掌毙二丐、武功奇高的黑衣人!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三十章 伤痕累累 内容 第一百三十章 伤痕累累 那黑衣人一言不发往那儿一站,犹如渊渟岳峙般气势深沉,呼吸缓慢而均匀,俨然是内家高手的派头。 闻人歌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密室之中,说道:“王道长,你不是想知道少林血案的真凶是谁吗?就是你眼前这个人啊!你可别把脏水泼到我的头上,快把这个人捉了去,给罗彻方丈和那些少林大和尚报仇啊,哈哈哈——” 王临风心头突地一跳,直勾勾盯着那黑衣人,颤声说道:“你……你是游、游少侠么?” 那黑衣人本来一动不动,但听到“游少侠”三个字,忍不住“咦”的惊呼一声,右手一抖,手上火把火焰跳跃,光芒闪动,松柴烧得毕剥作响。 闻人歌笑声极为欢畅,说道:“池儿,既然人家都认出你了,你也不必再包着脸,快给王道长瞧一瞧你的模样,你现在可俊得不得了啊!” 王临风脸色一白,心想这黑衣人果然是游少侠!连忙抢上一步,试探着问道:“游少侠,你还认得我吗?我是武当王临风啊!” 游春池的身子抖得更激烈了,低头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不愿露出真容,又似是不敢和王临风对视,说道:“不、不是……” 他声音嘶哑难听,半点儿不像是常人说话的口气,倒像是野兽强行模仿人言,语调极为古怪。 王临风吃了一惊,心想这可真是奇了,师父变成傀儡后犹如行尸走肉般无知无觉,怎么游少侠还能开口说话?原来他还保有理智?那么他在杀害罗彻方丈的时候,难道也是清醒的吗?! 王临风心中一寒,不敢再往下想了。 闻人歌则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池儿,你快露出脸给他看看啊,怎么你又不听太师父的话了吗?” 游春池的呼吸变得极为粗重,说道:“我不……我不想……”可右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就在将要触碰到脸上黑布的时候,手指颤抖得太过厉害,怎么也使不出力气了。 闻人歌厉声喝道:“池儿,我上回派你去上官府,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全都捉回来,你却临阵脱逃,杀了那两个臭乞丐就逃了回来,后来我是怎么惩罚你的,你都忘记了吗?又想吃苦头了吗?” 游春池吓得声音发颤儿,说道:“苦头……不要……不要吃……”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却说得颠三倒四、乱七八糟,恐惧之意溢于言表。 王临风见游春池好端端一个青年才俊,被闻人歌折磨成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愤慨和怜悯,心想: “原来游少侠上次杀进上官府,是奉了闻人老妖之命,要把我们尽数捉走。但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看见昔日剑穗莲台石,弄得心神大乱,以至于功亏一篑……不错,游少侠虽然已变成闻人老妖的傀儡,但莲台石似乎能帮助他恢复理智!” 王临风假装咳嗽了一声,伸手捂住嘴巴,顺势往怀里一摸,把那枚莲台石紧紧握在掌心。 原来闻人歌性子狡猾,从不会以身犯险,游春池杀进上官府之时,他远远藏在外边观战,并未看清楚王临风是用莲台石吓退了游春池。否则王临风陷入幻境昏迷不醒的时候,闻人歌早就将莲台石拿去了,怎会把这么要紧的玩意儿留在他的身边? 王临风紧握住莲台石,掌心沁出滴滴汗水,却突然拿不定主意了,心里想着:“莲台石上回只是把游少侠吓跑了,并没有让他完全恢复神智。倘若我现在就祭出法宝,游少侠仍然只是扭头逃跑,反而叫闻人歌看出端倪,把莲台石抢了去,那可就糟糕了。我现在是瓮中之……瓮中那什么,凡事三思而后行,绝不能贸然而动。” 于是他手腕一动,又把莲台石藏入袖中。 那厢闻人歌见游春池总是不肯听话,冷笑说道:“池儿,太师父很是心疼你,你种种叛逆行径,太师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却这么不知好歹,叫太师父在外人面前丢尽了面子。你是不听话的坏孩子,太师父今天不能不管教你了。” 只听得铮铮两声琵琶弦响,闻人歌弹起了玄冰琵琶,一阵优美乐声流淌入密室之内,却不是,也不是,想来是他功力大进之后新作的曲子。 这曲调极尽婉娈柔媚之能事,如同娇俏黄鹂嘀嘀鸣唱,又如怀春少女柔声吟哦,叫人听了就浑身发软,几乎连骨头都要酥掉了。 游春池对那琵琶声毫无抵抗之力,便像是听见了天底下最可怕的声音,砰咚一声,手中火把掉在地上,双手抱住脑袋,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大喊道:“快住手!我不能听——我不想听——住手啊——” 这曲子虽不是冲王临风来的,但王临风听在耳中,胸口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恶心烦闷,连忙捂住耳朵,暗自运起清虚功,真气在体内迅速游走一个周天,身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闻人歌很是享受他俩痛苦挣扎的模样,笑 分卷阅读238 吟吟说道:“池儿,我叫你把浮屠圣功七部秘籍全部练成,又叫你去杀了少林寺那群贼秃,这么难的两件事情,你都做到了,现下只是叫你把脸露出来给王道长看看,你怎么就不肯听话?太师父叫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用想,那不是轻松舒服得很吗?” 王临风大惊,心想:“游少侠居然练成了浮屠圣功全部秘籍?!难怪他能一掌拍死罗彻方丈,又害死了那么多少林高僧,普天下还有人是他的敌手吗?师父……师父能胜得过他么?” ——然而游春池武功再高,这一刻都给闻人歌整治得狼狈不堪,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只见他倒在地上不住抽搐,喉咙中涌动着低沉呜咽之声。 那琵琶曲儿节奏越来越快,游春池难受到了极点,突然大吼一声,双手摁住墙面,把脑袋一下一下往墙上撞去,口中喊道:“你杀了我罢,你杀了我罢!” 方才王临风用掌拍、用剑刺,这铁镜石制成的墙面都悍然不动,此时游春池猛力撞击之下,墙面竟然应声裂开一片蛛网般的碎痕,无数细小石屑簌簌而落。 游春池裹头的黑布上也渗出乌黑血迹,血迹斑斑点点落在墙上地下,看起来极为可怖。 王临风实在看不下去了,叫道:“闻人宫主,我相信你的话了,此人一定就是游春池游少侠,他露不露脸又有什么要紧?你别再逼他了,好不好?” 闻人歌笑着说道:“你倒是惯会做好人,可惜我不是你的傀儡,用不着听你的话。” 王临风骂了一声,快步抢上前去,一把抱住游春池的肩膀,不许他再以头撞墙,急急劝道:“游少侠,你是名门正派的大好弟子,贫道向来钦佩你的为人。你受了这闻人臭歌的辖制,才会做下那些事情……这一切都怪不得你!你千万不可自责!” 游春池口中呜呜呻吟,说道:“放开,放开!”身子激烈扭动,拼命要挣脱开来。 王临风拼尽全力,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但觉他身体奇烫无比,如同火炉般散发着灼人温度。 游春池怪叫一声,反手一掌打向王临风的胸口! 王临风知道他武功远远高出自己,只得松开手臂,闪到侧旁。 游春池转头继续撞墙,砰砰砰之声奇响无比,简直就是不要性命的撞法。 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撞上一下就要头骨碎裂、脑浆四溅了,也不知在那黑布遮掩之下,游春池到底变成了什么古怪模样?他还是血肉之躯吗? 王临风把心一横,说道:“闻人宫主,我现在就替游少侠扯开黑布,你别再折磨他了!”长剑如电,疾速往游春池脑后一划! 游春池毫无防备,王临风这一剑直从他头顶划到后心,裹头巾连着衣服登时裂开一道大缝,露出来一片赤裸肌肤。 游春池感到后心一凉,立即叠声惨叫,跳起身来,凌空拍出一掌,势若雷霆击向王临风色的天灵盖! 王临风连忙将长剑横放在头顶上方,游春池这一掌若是按实了,他的手掌就会给飞霜剑的剑刃切成两半。 王临风本拟游春池定要收手,哪知游春池像是失心疯一般,仍然不顾一切往下击落! 王临风不忍伤残他的肢体,只得就地一滚躲了开去。他收势太急,力道都打回自己身上,长剑震得嗡嗡作响,胸口气血翻涌不休。 王临风就是这么一停顿的功夫,游春池立即追上,一掌拍中他的后心! 王临风两眼一黑,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登时委顿在地,过了片刻,视线才渐渐恢复清明,抬眼看向游春池,气喘吁吁说道:“游少侠,你到底——” 这一看却非同小可,王临风直吓得眼睛瞪得浑圆,颤声叫道:“游少侠,你……你的身子是怎么回事?” 原来游春池纵跃之际,裹头的黑布和上半身衣服掉了个精光,终于露出真容。 他面容仍是从前那般清秀英俊的模样,只是神色凶悍狰狞,没有半分温文尔雅的气度,而他的身体则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全身上下满是交错纵横的血红伤疤,一眼望去没有一块好皮。 他的手臂胸肌全都鼓胀起来,一条条又红又白的肌肉暴露在外,好像是被人用刀子在身上划了千八百道,皮肤一块块都给剥了下来,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游春池本来怒发如狂,气势汹汹瞪视着王临风,但见王临风流露出又是悲痛、又是关切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躯体都给他看去了,脸色变得异常惊慌失措,说道:“你不要看我……我这幅样子……不能看……” 他连连倒退数步,跪倒在地,拼命捡起破碎黑布往自己身上贴去,然而这一切只是徒劳,反而叫人看得更是痛心…… 王临风又怒又悲,骂道:“闻人老妖,你居然把游少侠作践成这个样子!你……你到底是人不是?” 闻人歌轻叹一声,语气倒很是不忍,说道:“你这可是大大冤枉我啦,本座风雅识趣,平生最喜欢漂亮的东西,怎会故意残害池儿的躯体?”又提高声音,命令道:“池儿,你别再丢人现眼了,王道长不愿意看你这副丑模样,你快面向墙壁站定了!” 游春池立即跳起身来,远远躲在一处角落,面朝墙壁,喉头里涌动着低低呜咽之声,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 闻人歌接着慢悠悠说道:“王道长,池儿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说起来还是浮屠圣功惹的祸。我在幻乐仙法中增补许多创新之后,正好拿池儿来试手。他的定力远远不如你,我用他的童年幻境稍加引诱,他立即失陷于幻觉之中,心甘情愿做了我的傀儡。接着我把浮屠圣功的七部秘籍全都给了池儿,命令他在两个月之内全部学会。” 王临风骇然变色,说道:“你叫他两个月学会浮屠圣功?你疯了吗?” 闻人歌说道:“你用剑杀人,我用傀儡杀人。你要把剑磨得锋利,我就要把傀儡炼得强大,道理都是一样的。” 王临风说道:“可是短短两个月学会浮屠圣功……这怎么可能呢?” 闻人歌说道:“你以常理揣度,自然以为我的话是天方夜谭。毕竟常人再怎么认真练功,心里总是不免胡思乱想,练一会儿武功,心里就想别的事情去了,那能练得好吗?就算像你这样呆头呆脑、心无杂念的,勉力练上几个时辰,也要停下来吃喝睡觉。如此散漫松懈,进境当然缓慢得很。” 王临风略作迟疑,隐隐觉得闻人歌说得很有道理,但饮食歇息乃是人之常情,再怎么勤奋练武也不能不眠不休啊,忍不住追问道:“那游少侠是怎 分卷阅读239 么练功的?” 闻人歌接着说道:“池儿受到我幻乐仙法的控制,我命令他练功,他心里就只有‘练功’二字,一门心思都扑在浮屠圣功上面,绝不会心慵意懒、浑水摸鱼,别说休息睡觉,就连吃饭喝水都绝不可能。如此聚精会神,当然是事半功倍了。” 王临风方才一瞥间,见游春池眼中满是红血丝,确实是一副操劳过度的模样,但闻人歌这番言语实在太过离奇,他还是不能相信,说道:“可是各人资质有所不同,游少侠又不是我师父那样的武学天才,就算再怎么心无旁骛、刻苦钻研,只怕人力有限,终究是力所不能及啊。” 闻人歌语调愈加兴奋,说道:“花草若是天生长得弱质,那就要用肥料滋养。我特地调配了诸般易筋换骨的大补药物,趁池儿练功的时候,用刀把他的肌肤一块一块割下来,把药物细细涂抹在他的血肉之上,这样他就能直接吸收进体内,很快就肌肉鼓胀,筋骨强健。没过多少天,他就脱胎换骨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了!”接下来又滔滔不绝说了许多炮制游春池的手法。 王临风听着他绘声绘色、活灵活现的描述,直觉得一阵恶心,闭上眼睛,不愿再听。 过了许久,闻人歌终于讲回练功,说道:“浮屠圣功本就讲究速成,池儿全副身心都投入其中,只用一个月就学成了第一部内功秘籍,后面则越学越快。不过有得必有失,他虽在短短数日内速成圣功,但那就好像在酒壶里强行灌入数百倍的酒水,他的肌肉皮肤都被撑裂开来,一辈子都无法治愈。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拿黑布裹住了他的身子。” 王临风看着站在墙角遍体鳞伤的游春池,又听到闻人歌洋洋自得的语气,只觉得胸中怒气上涌,这辈子从未如此厌恶过一个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怪不得你自己不学全了浮屠圣功,你又想快快练成圣功,又懒得自己下苦功,便让游少侠替你受罪!” 闻人歌笑道:“第一,我是主人,我只要驱使傀儡为我效力就行了,用不着自己吃苦受罪去学那些硬功夫。第二,就算我想学,我也学不了啊。只有中了幻乐仙法的人,脑中什么想法也没有,单单存了‘拼命练武’这一个念头,才能在两个月之内速成圣功。池儿自幼习练华山派的剑法内功,根骨秉性都算是上乘,我冰湖宫可没有这等上好的傀儡材料,所以我才向万仞山把他讨了来。” 说罢,闻人歌又低声笑了笑,说道:“池儿做了我的傀儡之后,一直乖顺得很,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上官府中看到你,他回来以后就很不对劲了,说话做事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怕其中有些古怪。” 王临风心想幸好我刚才没有拿出莲台石,否则就是把控制游少侠的手段白白交给这丧心病狂的老妖怪,一时沉默不语,斜眼扫视密室,心里筹谋着脱身之计。 闻人歌看出王临风的心思,微笑说道:“王道长,你千里迢迢来冰湖宫找我,我还没尽一尽地主之谊,你怎么就急着要走了?池儿,你刚刚进密室之前,我已经教过你怎么款待王道长了,你这就动手罢!” 游春池身形一颤,转过身来,却抬手捂住了脸,不愿给王临风看见。 闻人歌哼了一声,说道:“你又不是姑娘家家,有什么好害羞的?快点动手!” 王临风虽不知闻人歌准备怎么对付自己,但见游春池情状可怜,便强撑着站起身,脱下身上的道袍,轻轻抛给游春池,温言说道:“游少侠,你穿上这个罢。” 游春池看见有东西抛来,不假思索就伸手接住,摸到王临风的道袍质地柔软,还带着一丝温热,不由一愣,浑浊眼神露出疑惑之色,说道:“你……舍得把衣服给我?可我……我是这样的怪物……”“怪物”两字说得含混不清,当真如同野兽一般。 王临风心如刀割,面上则露出微笑,温言说道:“游少侠,你是我的朋友啊,你怎会是怪物呢?”上前拿过衣服,轻轻披在游春池的身上。 游春池呆呆看着王临风,说道:“我是你的朋友?你是谁?我、我又是谁?”也不知回忆起了什么,眼中闪动着一丝微弱的光彩。 王临风见他似乎有恢复理智的征兆,心头一喜,连忙说道:“我是王临风,你是游春池,你不记得了吗?你当初送信来武当山上,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忽听得波的一声琵琶弦响,闻人歌突然弹起了琵琶曲,硬生生打断两人说话,又大声命令道:“池儿,少跟他废话了,快点儿动手罢!” 这次琵琶曲调极为急促激烈,游春池眼中的微弱光芒立即湮灭,面目瞬间变得扭曲狰狞,咆哮着朝王临风急冲而来!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玉女推窗(游春池强制H) 内容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玉女推窗(游春池强制H) 此时游王二人距离甚近,游春池来势又极为猛恶,王临风情急之下,头脑还未细想,身体已先行做出防御。 他上半身往后一仰,左手往地下一撑,双足顺势抬高,一个“鸳鸯连环”踢向游春池的下巴! 琵琶乐声激荡起伏,游春池已是双眼发红,神识癫狂昏蒙,但出手仍颇有法度。 只见他右掌横劈,牢牢护住下颌,左手成爪往下一抓,硬生生拿住了王临风的右足。 王临风这一踢用尽了全身力气,力道着实不可小觑,但游春池癫狂之中无痛无感,用力捉住了王临风脚掌,五指猛地收紧,只听咔嚓咔嚓几声闷响,王临风的右足几乎要给他扭断! 王临风直痛得剑眉紧蹙,这招“鸳鸯连环”本该连踢两次,他只踢了一半,余下一半就便踢不出了。 可他毕竟是名家子弟,变招也十分迅速,左足既然踢不起来,便顺势往墙上一蹬,身子打了个旋儿,倏地凌空飞起,右手削出一剑,迅捷无伦砍向游春池的面门! 游春池眼前白光一闪,飞霜剑的寒气直逼面门而来,心神一凛,不得不放脱了王临风的右足, 王临风这一剑本就是虚晃一枪,敌人一旦松手,他便立即脱身,一个鹞子翻身落在数丈开外,身法干脆利落,宛如惊鸿翩然,又如游龙矫夭。 闻人歌赞道:“王道长,你武功比不过我的池儿,便要在轻功上多下功夫。打不起总还躲得起啊,哈哈。” 王临风知他是在故意扰乱自己心神,不做理会,直直凝视着游春池,说道:“游少侠,虽然你受了幻乐仙法的辖制,但你内心深处一定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求你醒一醒罢!你如今圣功大成,闻人老妖怎有 分卷阅读240 本事弹压得住你?只要你奋起反抗,他怎是你的对手?” 游春池本来神色狠戾,闻言愣了愣,眼神有些迟疑不定。 琵琶曲则微一凝滞,闻人歌似乎不高兴了,沉声说道:“王道长此言差矣,牛马骡羊,哪一个的力气不比人大?但牲畜就是牲畜,力气再大,还不是得乖乖受人的驱使?你省点口舌罢,傀儡永远不会反抗主人。” 王临风听他把游少侠和牛羊畜生相提并论,心中怒火直往上冒,大喝道:“你这老妖怪,迟早有一天玩火自焚、自食恶果!” 闻人歌哼了一声,飞速抡动琴弦,那琵琶曲调更是激昂顿挫,犹如两军交战,号角声起,千军万马冲锋陷阵,沙场之上硝烟弥漫,血流漂杵! 游春池受到曲调撩拨,只觉浑身热血全都冲上脑门,若是不杀个把人,浑身都如要爆炸开来! 他怒吼一声,左右双掌同时拍出,气势凶猛刚强,双掌还未拍到,掌风就已逼得人喘不过气。 王临风看他这般凶狠强横的打法,心中很是焦急,忽然瞥见那支落在地上的火把正兀自燃烧,心中一动,纵身拾起火把,大声喊道:“游少侠,你小心了,我要烧你了!”振臂疾挥,火把猛地探到游春池的面前。 游春池扑面感到一股热气,丛丛火焰张牙舞爪直冲过来,面孔都要烤焦了,脚步一顿,连忙回身躲开,眼神中流露出忌惮之色。 王临风本来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游春池居然怕火,当下得理不饶人,右手持长剑,左手举火把,稳稳使出太极剑法的凌厉攻势。 游春池并未携带兵刃,只得双掌护身,勉力招架。 飞霜剑固然是一件利器,锋锐绝伦,不在话下。 火把尽管笨重粗短,但火光明灭闪动之间,晃得人眼神发昏。火焰不住吞吐收放,更是变化多端,令人难以逆料。 王临风连挥长剑和火把,数招之内,就把游春池逼回了墙角。一阴一阳,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寒一热,堪称是双管齐下。 游春池登时陷入被动局面,见火光迎面而来,满脸都是恐惧之色,低低呜咽一声,双手抱住了脑袋,缩在墙角不住发颤。 他方才还痛下杀手要取人性命,这时却又可怜到了极点。 王临风到底不愿伤及游春池的性命,见游春池不再攻击,便立即退回另一边墙角,靠在墙上不住喘息。 他胸口方才挨了游春池重重一掌,现在一停下来,阵阵疼痛汹涌袭来,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是不是打断了肋骨。 王临风知道闻人歌一直在屋外窥视,不愿流露出半分弱势,强自咬牙支持,心里则倍感苦闷,暗想:“游少侠怎么老是跟我的胸口过不去?一次两次都是往这个地方招呼……” 密室之外,琵琶声调转低变慢,闻人歌低声笑道:“本座素知武当剑术驰名江湖,却原来贵派的‘火把术’也是武林一绝。呵呵,就算王道长被赶出武当派,还能到民间耍把式、玩杂技,一生不愁衣食了。” 王临风脸色一红,一声不吭。 他也知道自己用火把对付游春池,在兵刃上占了很大的便宜,但眼下局势敌强我弱,若是不能先发制人,那就只能任人宰割。这种紧要关头,也顾不上面子了。 闻人歌又高声说道:“池儿,你太师父辛辛苦苦下到冷冰冰的地宫里来,可不是要看你被王道长追着打的丢人样子,区区一支火把,有什么好怕的?你快灭了这火!”说到最后,琵琶声调陡然拔高,变得极为尖利刺耳,便似阴风怒号,鬼哭神泣。 游春池受到乐曲感染,脸色一变,仰天大叫,势若疯虎般扑向王临风! 王临风瞳孔骤然缩小,心想:“他来得好快!”连忙伸长火把,从左到右扫了一圈,牢牢护住前门。 哪知游春池如同失心疯一般,居然不知躲避,身子直扑上来,双臂展开,将火把紧紧抱入怀中! 那火焰立即熄灭,游春池胸前皮肉却已经烫得一片焦黑,散发出一股臭味。王临风亲手给他穿上的道袍,也烧破了一个大洞。 王临风万万料不到游春池在幻乐仙法催动之下,竟会豁出性命以身灭火,急道:“游少侠,实在对不住!你痛得很吗?” 游春池如痴如狂,趁王临风说话的关口,伸手夺过火把,倒转过来,猛地刺向王临风! 这火把没有彻底熄灭,游春池这么用力挥动,松柴上一点儿火星便即复燃,很快焰头大起,再度熊熊燃烧起来。 强弱形势立即逆转,王临风眼见丛丛火苗直冲过来,烫得眉毛眼睫根根卷曲,只得强忍胸口剧痛,在密室中不断纵跃闪避,心里苦不堪言,暗想这可真叫现世报,来得快! 闻人歌见游春池抢到火把,语气大为兴奋,喊道:“是了,池儿,你也用不着浮屠圣功记载的剑法,就用你家传华山剑法和王道长斗一斗,且看是他武当派独占鳌头,还是你华山派更胜一筹。” 游春池本在毫无章法乱挥乱舞,闻言立即端起架势,脚步分错,身形下坐,用火把当作长剑,疾速向上一挑,手臂似乎在一瞬间拔长了数寸,正是华山剑法中的一招“苍龙问天”。 倘若游春池是没头没脑胡打一气儿,凭他强悍内功和雄浑力道,王临风倒还不容易躲闪,这时见游春池出招分明,王临风立即凝神拆招。 他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子拔高数丈,飞霜剑平平扫出,剑刃寒光织成一张大网,还了一招太极剑的“风起云涌”,见招拆招,反应奇快,可谓信手拈来。 游春池见他招数精奇,便就地滚到侧旁,双手先往胸前一拢,再同时往前推出,使出一招“玉女推窗”,火把撩向王临风的小腹,火焰张扬得舒缓而灵动。 这一招“玉女推窗”看似闲雅从容,雍容端庄,其实于不动声色处潜藏着凌厉杀机,轻轻一撩之间,埋伏着几处狠辣杀手! 王临风心中暗叹:“华山剑法精妙如斯,未必就输给了我武当派。倘若游少侠有朝一日回归华山,则华山派前途不可估量。” 王临风不敢怠慢,以攻为守,将飞霜剑斜放胸前,掌心内力源源不断催逼至剑刃之上,长剑急速震颤,剑尖寒光如电,一瞬间点向游春池前门三大死穴! 这一招“崆峒问道”是章碧津手创的剑法,剑招精妙绝伦。那火把虽然烧得旺盛,但木头岂能抵挡宝剑? 游春池不敢正搦其锋,不待“玉女推窗”招数用老,立即撤回火把。 他身形急速游走,绕着王临风一圈圈盘旋,手中火把接 分卷阅读241 连不断刺向王临风周身,一招“天罗地网”使得绵绵不断,风雨不透。 王临风见他出手奇快无比,一晃眼间好似有千万只火把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便抱元守一,以静制动,待那火把刺到身前,再举剑抵挡。 四两拨千斤本就是武当武术的拿手好戏,不管游春池用力再猛,王临风都能以巧妙手法把他的力道卸到一旁,一柄长剑使得圆转如意,潇洒自在。 两人当下缠斗在一处,斗室之内,火光剑影连成一片。 王临风祭出毕生绝学,使的尽是太极剑中最凌厉的杀招,一招一式妙到毫巅。 游春池在兵器上吃了亏,短时间内倒也奈何不得王临风,但他练成浮屠圣功,终究是在内功上大大强过了王临风。 斗了数百个回合,游春池的身形愈发快速,力道愈发强悍;王临风却觉胸口剧痛难当,出招渐渐慢了下来,终于一口气提不上来,身形微一窒滞。 游春池抓住他的破绽,一柄火把劈头盖脸往下猛击! 王临风躲闪不及,手腕上重重挨了一下,火把焰头烫得他肌肤烧红,痛入骨髓,呛啷一声脆响,手中长剑已经震飞! 王临风大吃一惊,纵身欲拾起佩剑,忽觉两边肩膀一阵剧痛,原来游春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扭脱了他的两条胳膊! 王临风双手脱臼,软软垂在身侧。游春池又往他膝盖弯里狠狠一踢,王临风立足不稳,砰的一声扑倒在地。 闻人歌放下琵琶,拍着手掌笑道:“是池儿赢了!王道长,你还不认输吗?” 王临风怒道:“谁输谁赢,我自己不知道?用得着你来告诉我吗?”挣扎着要站起身,但手臂使不出一点儿力气,扭动了几下,又仰面朝天跌倒在地,情状极为狼狈。 游春池见王临风已经束手待毙,便随手将火把抛在一旁,垂首望着王临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中涌动着深沉之色。 王临风知道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一时愤懑难当,大声叫道:“武当剑法博大精深,王临风却没学到一点儿皮毛。是我技不如人,输也输得心服口服。闻人老妖,你这就叫游少侠把我杀了罢!” 闻人歌呵呵笑道:“你若是随随便便死了,未免太过无趣。池儿,你进入密室之前,太师父是怎么教你的?你还记得吗?” 游春池直勾勾盯着王临风,口中含混不清说道:“你要我把他……把他……”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压将过来。 只听哧啦、哧啦一阵乱响,他把王临风的衣衫长裤全部撕开了! 王临风大吃一惊,自从遇险以来,第一次露出恐怖惊慌之色,颤声说道:“你……你撕我衣服做什么?” 闻人歌邪邪笑了几声,说道:“王道长,你又不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还不懂得池儿要怎么待你吗?上回在圣教总坛的玉湖中,我就想撮合你俩,可惜叫万家那乳臭未干的蓝眼小子给打断了。难为本座苦心筹谋,你们两个小娃娃这就好好亲近一番罢!” 王临风惊叫一声,扭动着要坐起身子。 游春池立即将他摁倒在地,唰唰两指点中他的穴道。 王临风动弹不得,惶急失措,瞪大眼睛看着游春池,哀求道:“游少侠,求求你不要……” 游春池眼神仍旧一片混沌,呼吸却变得格外急促混乱,说道:“是太师父要我做的……必须要做……”双手在王临风胸前腰间又搓又揉,手法甚为生硬。 王临风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赤裸肌肤上泛起一片小疙瘩,死死咬住嘴唇,满脸抗拒之色,牙缝中挤出一点儿声音,说道:“游少侠,你快住手……我是武当王临风,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游春池的神色有些迷惑,停下双手,呆呆说道:“王、王……”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像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闻人歌哼了一声,叱责道:“池儿,你这么大的人了,送上嘴的肉都不会吃吗?连这都要太师父手把手教你?” 他嘴上虽然嫌弃,手下可毫不含糊,重新抱起琵琶,弹起一支小调儿,曲调极为悦耳动听,却是那一曲。 ——闻人歌从前强逼玄晧奸辱王临风之时,弹奏的就是这支曲子。 游春池受到乐声的感染,眼神再度放空,主动低下头来,伸出舌尖,于王临风脖颈和锁骨间四处舔舐。 他嘴角流出丝丝津液,在王临风光滑肌肤上留下道道透明水痕。 王临风但觉游春池的口舌无比炽热,便如一簇火苗在自己身上灼烧,身子轻颤了一下,又连忙忍住,把脸侧到一边,不愿再看游少侠如何玩弄自己的身体…… 游春池察觉到他一瞬间的难以自持,再接再厉,继续摸索,在王临风的耳后、脖子、胸乳等处忘情舔舐。 这些部位最是娇嫩敏感,王临风口中哼哼几声,身子渐渐热了起来,心里却是一片冰寒,又觉孤立无助,又觉羞愧难当,开口骂道:“闻人老妖,亏你……亏你还是一派之主,怎么尽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也不怕江湖上人人耻笑你吗?” 闻人歌一边悠哉悠哉弹奏琵琶,一边答道:“你若是不愿和池儿相好,那就快快服软,心甘情愿做我的乖孩子,我就不会对你使这‘下三滥’的手段了。” 王临风怒道:“你少做春秋大梦!我就是死也……嗯……”话未说完,就变成了一阵细碎呻吟。 原来他说话时胸口起伏,一对小巧乳头在游春池眼前晃来晃去,游春池心中一动,一口咬住了他右边乳首,将那小小嫩肉咬在牙齿之间不断挤压。 王临风又疼痛又爽利,一下子说不出话了,口中哼哼唧唧呢喃不去,神色变得沉醉而羞窘…… 游春池见他终于动情,心中一喜,抬手揪住他另一边乳首,嘴上舔着咬着,手上拧着掐着,花样百出,倒是无师自通了。 王临风的乳首也不知给别的男人玩弄过多少回,游春池稍加把玩,这两个小东西立即充血挺立,如同两粒红豆般,羞涩又小巧地点缀在饱满的胸肌上。 王临风向来管不住这副敏感的身体,羞耻得满面通红,恨不得钻进地缝,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游少侠,你不要再欺辱我了……快住手啊……” 闻人歌则哈哈笑道:“王道长,你脸上虽是百般不情愿,心里还不知道有多么快活!我叫池儿这样对你,其实你喜欢得不得了,我说的对不对啊?” 他一边戏谑调侃,一边变换指法,琵琶曲变得愈发妩媚缠绵,引诱着人一步步沦陷于情欲之中…… 分卷阅读242 游春池低吼一声,眼中涌现出兴奋的神采,忽然把手臂穿到王临风腿弯下,强行掰开了他的双腿! 王临风听着那曲迷离变幻的,脑中一片昏沉,也由得游春池去了。 游春池贪婪地注视着王临风下体的光景,但见王临风的性器仍然驯服地沉睡在双腿之间,挺翘臀峰之间是一个小小的肉穴。 这么一个英俊健壮的青年道士,双腿间居然藏着这么一处娇小紧窄的入口,真叫人血脉贲张,难以把持。 王临风昏昏沉沉中,忽觉下体一凉,紧接着,一根火热硬物顶住了自家后穴! 他大惊失色,低头看去,只见游春池已露出昂扬勃发的性器,龟头抵住后穴入口,拼命试探着想要插入。 只是游春池不得其法,龟头总是滑到旁边,怎么也塞不进那洞天福地。 游春池服用过大量易筋换骨的药物,体格比常人强健十倍不止,就连性器都变得十分狰狞粗长。 王临风只觉得毛骨悚然,叠声喊道:“不、不能进来!求你了,你醒一醒罢!” 游春池却哪里会听他的话? 他眼见王临风又挣扎着要逃开,便跪坐在地,用膝盖强行顶开王临风的双腿,右手食中双指撑开小穴,左手握住自家阳具,肉龙对准了洞口,腰身一沉,便猛地捅到了最深处! 王临风的身体瞬间被游春池所贯穿,一股剧烈疼痛传遍全身,面上血色急速退去,疼得张大嘴巴,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身体变得极为冰冷,下体却逐渐感到一阵温热湿润之意,原来那娇嫩后穴已经被撕裂,鲜红血液流了一地…… 游春池感到王临风的身体绷得死紧,肉壁不住收缩,拼命抗拒入侵,便俯身抱住了王临风的肩膀,就着血液的润滑,一下下在那紧窄洞穴内抽动起来。 王临风双臂脱臼,又被点住穴道,身上各处疼痛成倍袭来,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凭游春池对自己施暴。 那粗暴巨龙把窄小甬道撑得满满当当,惊涛骇浪般的猛烈攻击之下,也不知过了多久,肉花终于臣服,四面肉壁变得顺服柔软,层层叠叠包裹住了入侵者…… 游春池抱着王临风肏了好一会儿,感受着温暖湿润的绝顶快感,脸上露出享受表情,低下头来与王临风耳鬓厮磨。 王临风却痛得三魂去了六魄,脸色煞白,五官全都皱到一处,痛苦呜咽了几声,额头鼻尖冒出了一层冷汗…… 游春池痴痴看着王临风,偶尔伸舌舔去他脸上的细小汗珠。 王临风呻吟了几声,侧过脸去不愿看他。 游春池看着他痛苦又隐忍的表情,一时间心神飘荡,耳中逐渐听不到琵琶声了,混沌眼眸显出一丝明亮,忽然低声说道:“王道长……” 王临风愣了愣,转过头来,颤声问道:“游少侠,你想起我是谁了?” 游春池眼神仍是懵懵懂懂的,问道:“你……你痛不痛?” 王临风失望极了,轻叹一声,清俊面容上满是痛苦之色,颤声说道:“游少侠,你慢一点好不好?不要……不要这么……” 游春池摇摇头,说道:“对不起……太师父不许我慢吞吞……我做不到……”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华池浮香(游春池强制H) 内容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华池浮香(游春池强制H) 王临风心想:“游少侠说话糊里糊涂的,但话中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一定是闻人老妖叮嘱过他,决不能对我心慈手软……” 既然求情无用,王临风索性闭上眼睛,咬住下唇,任凭游春池再怎么猛烈挺进,他都紧紧咬住牙关,不肯发出一点儿声音。 如此沉默了片刻,闻人歌看得有些扫兴,琵琶声渐渐变得平淡无味,说道:“池儿,你怎么如此死板无趣?王道长都要打起瞌睡了,你快弄些新花样出来。” 游春池立即应道:“是。”但他不知“新花样”是什么,稍作犹豫,缓缓抽出了自家性器。 王临风下体一空,后穴痛楚减弱了几分,睁开眼睛看向游春池,轻声问道:“你……你完事了吗?”脸色苍白,眼角红通通、湿漉漉的,一滴泪珠挂在腮帮子上,看起来格外凄楚。 游春池摇摇头,呆呆说道:“太师父说……新花样……”忽然心中一动,伸手握住王临风的肩膀,一把将他的身子翻了过去。 他不手知轻重,王临风又被点住穴道无法自卫,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砰得一声巨响,下巴重重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全身俯趴在地,每一处伤处都遭到牵动,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啊?” 游春池木讷地重复道:“新花样……”一边说着,一边将整个身子都压到王临风背上,下体一沉,龟头顶开松软的穴口,粗大性器重新肏进了红肿的小穴! 那可怜的肉花还未闭合就再度撕裂,穴口被撑得满满当当,伤口又溢出一股鲜血,两人下体相连之处被染得一片猩红。 王临风脸颊贴住地面,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一行热泪。 闻人歌这才高兴起来,琵琶曲调又变得灵动悦耳,笑道:“王道长,你这样血流个不停的,倒好像处女承欢似的,可惜你早就不是处子了,实在是委屈了我清清白白的池儿,对不对?” 又嘱咐道:“池儿,你可悠着些,别把他折腾死了,我还要留着他来对付——” 王临风实在无法抵受这漫长无尽的身心疼痛,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闻人歌接下来说的话,他全都听不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临风幽幽醒转,那曲早已停止。 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得厉害,闷哼几声,强撑着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仍身处密室之中,心里是说不出的苦闷绝望,恨不得永远昏过去,再也不要睁开眼睛。 忽觉下体一片冰凉湿润,竭尽全力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又变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姿势,两条长腿大大张开,后穴流出一团不堪入目的红白之物。 游春池正跪坐在他双腿之间,拿着一块布巾,细细擦拭他下体的脏污,神情十分专注。 他身边还摆着一只木托盘,托盘上放了一只白瓷药瓶、一碗米饭、一蛊药汤和几碟素菜,饭菜汤水都热气腾腾的,散发着一股诱人香气。 ——想来是有人趁着王临风昏迷之时,打开天花板的洞口,把这只木托盘放了下来。 王临风数日未进米水,方才又经历一番恶战, 分卷阅读243 身心都遭受了惨痛折磨,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可他身上穴道还未解开,只能眼巴巴盯着饭菜,馋涎不住吞进肚里。 游春池认认真真擦净了王临风的身体,放下布巾,拿起药瓶,旋开瓶盖,瓶中装满了凝露般的碧绿药膏。 他用指尖挖出一大坨药膏,涂抹在王临风红肿撕裂的后穴之上。 那药膏一碰到肌肤,便化成一片清凉水珠。 王临风下体那难以言说的伤口,感到一阵说不出的适意舒服,忍不住哼哼了几声,露出难以自持的神色。 游春池抬头看了王临风一眼,见他眉梢眼角一片春情,忽然脸色一红,闪电般移开目光。 低下头,又挖了一大块药膏,食指上裹了厚厚一层,一边按住王临风的小腹,一边把手指缓缓插入那娇小花穴。 王临风轻轻叫了一声,随即忍住,默默感受着游春池的手指推进体内,极为缓慢磨人…… 游春池才插进去一个指节,指尖便被紧致肠壁所重重包围,触手一片温暖滑腻。 他的脸色变得更红了,不敢抬头看王临风,在那洞穴中四处揉摁摸索。指上药膏迅速融化,带来一阵凉爽刺激的快感,敏感甬道登时变得格外湿润泥泞。 王临风沉沦在这难以言喻的清凉快感中,全身都轻轻颤抖起来,似乎融化成了一滩水…… 游春池心中一荡,又加了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一齐在那小肉洞中浅浅抽插。 王临风方才饱受煎熬凌辱,突然之间受到如此温柔的爱抚,快感成倍叠加,更叫他难以把持,男根逐渐充血,慢慢挺立起来。 游春池见他的性器有抬头趋势,便将那笔直肉茎捉在掌心中,一边淫弄他的后穴,一边上下撸动他的男根。前后兼顾,上下其手,卖力爱抚,缠绵至极。 王临风舒服得头皮一阵发麻,十根足趾忍不住蜷向脚心,呻吟着说道:“你……你们快杀了我好了,做什么打人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反正都是要杀我的,还在我身上浪费药膏?”说得委屈愤怒,但语调上扬,倒像是爽利得要哭出来了。 闻人歌笑道:“啊呦,小道士要哭鼻子么?可是要老道士来哄你了?” 王临风脸色烧红,口中嗯嗯呻吟,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又盼着游春池继续抚慰自己,又希望他快些松手,别叫自己在闻人老妖面前出丑了……心里羞愤欲绝,身体却沉湎于快感之中,那真是一塌糊涂,乱七八糟…… 没过多久,王临风轻轻呻吟一声,下体颤抖着射出一股精水,后穴则一阵剧烈收缩,紧紧绞住了游春池的手指。 游春池不再动弹,等到王临风享受过高潮余韵,才慢慢抽出手指。 见王临风的下体湿淋淋的,游春池又取布巾擦净了他的身体,替他穿好破破烂烂的衣裤,把他上半身扶起来,轻轻靠在自己怀中。 王临风心神飘荡,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抱着我……抱着我做什么?” 游春池端起碗筷,夹了一块子米饭,作势要喂到王临风口中。 王临风低头看着那一筷子温润晶莹的白米饭,一时间饥火大炽,却不愿服软,把头一昂,说道:“我不吃!” 游春池露出十分着急的神色,劝道:“你要吃饭……不然……不然……”不然怎么样,却说不上来了,只得把筷子伸到王临风嘴边,米饭紧紧贴住他的嘴唇。 王临风用力闭住双唇,怎么也不肯张开。 游春池很是焦急,呀呀叫了几声。 密室之外传来闻人歌惬意的笑声,说道:“王道长,你饿坏了自己不打紧,可怜你师父知道了,岂不是要伤心得掉眼泪了?” 王临风想到自己刚才的淫态都给他看了去,羞怒交加,厉声说道:“你不配提我师父!” 闻人歌笑着说道:“我怎么不配提起你师父了?他究竟有什么了不起,江湖上人人都怕他怕得跟什么似的?他唯一的爱徒落在我手里,我要打便打,要骂便骂,搓圆揉扁,随心所欲,他能阻止我吗?区区在下的本事,胜过大名鼎鼎的章真人百倍还不止了。更何况,池儿如今练成了浮屠圣功,打遍天下无敌手,嘿嘿,章真人那‘天下第一’的金字招牌也要乖乖交出来了。” 王临风听他嘲讽师父,更是火冒三丈,怒道:“一派胡言!我师父是不是天下第一,轮不到你来——唔唔——” 原来他一开口说话,游春池就瞅准机会,飞速将米饭塞入他的口中。 王临风要用舌头把米饭顶出来,游春池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则在他下颌咽喉处不住按摩,强逼他吞咽食物。 王临风唔唔叫了几声,那块米饭终究还是顺着食道落入肚中。 游春池见他终于“愿意”吃饭,不禁展颜欢笑,高高兴兴说道:“你……你好乖……乖乖吃饭……” 王临风瞥眼见游春池容颜俊美如玉,举止温柔和顺,左眼已残,表情却欢喜得好像小孩子一般,哪里还是方才那般狰狞凶悍的狠样? 他不禁心中一酸,满腔火气烟消云散,说道:“游少侠,你……你要是没有中幻乐仙法,那该多好?为什么这些坏事,居然会发生在你这样的好人身上?” 游春池对此充耳不闻,兴冲冲夹起一块素豆腐,送到王临风的唇边,微笑说道:“你吃啊!” 王临风不忍再拂他之意,再说他实在是饿得紧了,就算闻人歌在饭菜里下毒害他,那也是给他一个痛快,于是不再拒绝,张口大吃起来。 游春池更是欢悦,眼中闪动着欣喜的光芒。 他俩一个敞开肚皮地吃,一个不厌其烦地喂,不一会儿便将饭菜吃得个精光。 游春池放下碗筷,展开双臂搂住王临风的身子,额头在他肩颈中轻轻磨蹭,露出亲昵依赖的神情。双手还在王临风身上不住摩挲,似乎在回味方才那番激烈云雨。 王临风给他摸得身上一阵发热,又看他未受到闻人歌幻乐驱策的时候,性情十分和顺亲善,和从前相差无几,心中又燃起一分希望,低声说道:“游少侠,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他这话说得甚轻,闻人歌却听得清清楚楚,懒洋洋说道:“王道长吃饱了肚子,便来打我的池儿的主意么?池儿,你给我出来,今天就到这里罢。” 游春池却装作没有听到的模样,低下头去,仍旧搂抱着王临风。 闻人歌声音一寒,厉声说道:“池儿,你又不听话了么?”指尖勾动琵琶弦,铮的一声厉响,威胁意味十足。 游春池低低呜咽 分卷阅读244 了几声,神情变得十分害怕,只得放开了王临风,依依不舍站起身来。 只听得一阵机关运作之声,天花板上洞口再度打开。 游春池收拾了碗碟布巾,端起托盘,转头深深看了王临风一眼,终于纵身跃起,从洞口出去了。 王临风的穴道还未解开,只能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唯一的洞口迅速闭合。 外面传来轻捷至极的脚步声,似是游春池出了密室,快步走到闻人歌身边。 忽然游春池发出一声惨呼,也不知闻人歌是用刀刺了他一下,还是用针扎了他一记! 游春池痛得声音发颤,说道:“太师父,我……我知道错了……” 闻人歌低声说道:“你现在主意越来越大了,还敢假装听不到太师父的话了?” 游春池颤声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说话颠三倒四,显得极为惊恐。 王临风看不见外面情状,不知闻人歌在如何惩治游春池,忍不住喊道:“老妖怪,你别再折磨他!” 闻人歌哼了一声,说道:“我又不是在折磨你,你管什么闲事?” 王临风说道:“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闻人歌笑了笑,淡淡说道:“一切全凭你自己做主。倘若你愿意服输,从此做我手中傀儡,我立即放你出来,一样把浮屠圣功的秘籍交给你,一样喂你吃易筋换骨的大补药物。池儿有过的好处,你也全部都有,我绝不会偏心,保管叫你的武功也能超过章真人。以后你就和池儿并称‘天下第一’,那不是美得很吗?” 王临风冷冷说道:“王临风做不来‘天下第一’,此生有幸能做‘天下第一’的徒儿,那就心满意足了。” 闻人歌朗声大笑道:“池儿,你听见没有?王道长要拜你为师呢!那我岂不是成了王道长的祖师爷么?哈哈哈——” 游春池那边却毫无声息,或许是给闻人歌整治得不敢再说话了。 王临风怒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哇,你……你尽管笑去罢,等玄晧师父他们杀到冰湖宫,瞧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画舫游湖 内容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画舫游湖 闻人歌哈哈笑了几声,仿佛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说道:“你的几位好朋友正迷失在昆仑山脉之中,冰天雪地,极寒之所,弹尽粮绝,人困马疲,只怕处境连你都不如。就算他们侥幸杀到我冰湖宫门前,我先把你拖出去一刀杀了,他们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光是想想就叫我笑得合不拢嘴了。”一边说着,一边走得远了。 王临风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脑袋靠在墙壁上。 游春池却还踟蹰不去,悄声说道:“王道长……你好好的……我……我得走了……” 王临风幽幽说道:“你要是能醒过来,我什么都好了,不然我有什么好的?” 游春池犹犹豫豫“唔唔”了几声,似乎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又听闻人歌遥遥喊道:“池儿,你怎么还不过来!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游春池赶紧应了一声,匆匆离去了。 王临风独坐在寒冷的密室之中,没过多久,游春池留下的那支火把燃尽了。 火光熄灭,密室重陷于黑暗之中。 四下里一片死寂,只能听到自己的沉重呼吸和紊乱心跳。 又过了几个时辰,王临风身上的穴道自行解开,他站起身来,拿右肩对准了墙壁,用力磨蹭了数下,直疼得满头大汗,终于碰巧接上了胳膊,再用右手接上了左臂,双臂终于能重新动弹。 俯身捡起飞霜剑和剑鞘,只见剑身寒光冷冽,映照出自己的脸庞,清俊容颜略显憔悴,眼神却清澈如水,心里想着:“闻人老妖把我关在这里,就是要生生熬着我,难道我就怕了他了?他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罢!” 想到这里,胸中涌起一股斗志,当的一声,回剑入鞘,盘膝坐地,开始修习清虚功。 也是王临风灵台晴明,心思单纯,才能在这当口静下心来修炼高深内功。 若是换做旁人,要么胆怯惧怕,要么愤懑不平,最少也会心浮气躁,又岂能如他这般,临深渊而面不改色,陷困局而恒定如常? 密室中安安静静,倒有利于他沉心定气,专心练功。 他心中默念师父传授的口诀,神游太虚,物我两忘,头脑中一片清明,真气游走各处经脉,身体很快就变得暖烘烘的十分舒适…… 如此过了一天一夜,忽听得一阵机关运作之声。 王临风立即睁开眼睛,心想:“密室的门要打开了!”抓起飞霜剑,一跃而起,疾速冲向天花板上那洞口! 但对方开门之时早有准备,洞口一开,一柄长剑率先伸了进来,自左向右画了一个大圆圈。 飞霜剑与敌刃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敌刃力道刚猛无俦,王临风身在半空,无处借力,虎口被震得一阵发麻,只得抬手往天花板上一拍,身形迅速往后漂移。 他这么退了一退,对方俨然纵身跃入密室,天花板上洞口迅速关闭。 王临风飘然落地,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但听那人呼吸节奏缓慢绵长,已知来者是游春池,剑眉一轩,说道:“游少侠,闻人老妖又派你来折磨我么?” 游春池这一回携了兵刃,反手握住莲台剑,剑身倒竖在背后,寒冷剑光照亮了他一小半左脸。 他左眼只剩下一个黑黝黝的眼眶,看来甚为阴森可怖。 两人分别整整一天,他神态又变得分外木讷僵硬,说道:“王道长,太师父请你去……去冰湖上……泛舟赏景……” 王临风愣了愣,说道:“他有这么好心?”心思一转,怒道:“哼,什么泛舟赏景,他嘴上说得好听,一定是折磨人的新鲜名目,我可不会上当!” 游春池一言不发,长剑挺出,一招“醉里挑灯”攻向王临风的眉心! 王临风连忙出剑格挡,两人又一次在密室中动起手来。 王临风修习过清虚功之后,神完气足,体力充沛,然而他毕竟不是游春池的对手,勉力支撑了三、四百招,终于给游春池打倒在地。 游春池从怀中取出一副玄冰打造的手铐,牢牢铐住了王临风的双手,又取出一块手帕来蒙住了他的眼睛。 王临风大叫道:“游少侠,你索性一剑杀了我好了,别把我送到闻人老妖手里让他折磨!” 游春池呆呆重复 分卷阅读245 道:“太师父请你……你要去……你必须去……”捉住他的后颈,一把将他身子提起,稳稳放在肩上。 这时冰湖宫宫人已打开了天花板上的洞口,游春池提气跃出密室,朝着东南方向一阵急奔。 王临风目不视物,也看不见密室之外究竟是什么布局,但想那密室固若金汤,自己困在其中当真是插翅难飞,现在总算是离开了密室,局势或有转机。 于是他默不吭声,心中默默记忆着游春池行过的步伐和方向。 两人离开密室之后,似乎走上一条斜坡,斜坡奔到尽头,转了个拐角,又是一条更长更陡的斜坡,继续向上急奔。 如此反复了数次,两人的所在已比原先那座密室高出数百丈。 地宫建立在冰湖之中,所有建筑都浸没在湖水里,他们向上奔了这么久,想来已经返回湖上。 过了一会儿,游春池脚步渐渐变慢,似乎进入了一条长廊,走出数尺,停住脚步,抬手敲了敲面前大门,哑声说道:“是我。” 门后传来一阵匆忙脚步声,一群冰湖宫宫人叫嚷道:“是游公子回来了,游公子把犯人带上来了!”“地宫快快开门——”“快把小舟划过来!” 又听得几声缓慢至极的闷响,外面似乎掰动了什么机枢,吱呀、吱呀响声不断,大门缓缓打开,一阵凛冽寒风嗖的一声刮了进来,如小刀子般割得人脸生疼。 王临风冷得浑身一个哆嗦,心想:“这下子又回到冰天雪地中了。” 游春池扛着他走出地宫,一名宫人凑上来说道:“游公子,你怎么花了这么久?宫主都等得急了,派人来问了好几次。” 游春池默不作声,在平地上走了几步,忽然纵身一跃,落入一叶小舟,把王临风轻轻放在舟中,拿起船桨,伸入水中,开始向前猛划。 王临风虽然看不见周遭情形,但听到船桨入水时与冰块相撞,不断发出清冽的撞击声,料想一舟两人正在冰湖中航行,忍不住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游春池“嗯嗯”叫了几声,含含糊糊,听不清说的什么。 王临风又问了一遍,游春池的口齿才清楚了许多,说道:“我们……去湖心的画舫……太师父在那里……等我们……” 小舟划出去许久,渐渐听到湖面上传来一阵悠扬乐声,迷离缥缈,如梦似幻,仿若天宫仙乐。 王临风腹诽道:“闻人老妖又在装腔作势,他就是爱这个调调儿。” 游春池向着乐声奋力划去。 那乐声越来越响亮清晰,曲调婉转动人,细微曲折处如同梦语呢喃,听得人头脑昏昏沉沉,只想就此闭眼睡去…… 不一会儿,舟头向左一偏,砰得一声,与另一艘大船磕到了一起。 那艘大船岿然不动,小舟却在湖中打了个旋儿,砰砰乓乓撞开周围数块浮冰。 王临风心想:“画舫到了!”双手暗暗握拳,强自打起精神,耳中听得喀啦喀啦一阵细响,原来是自己的双手在微微发抖,连带着手铐也不住震动。 他肚里暗骂道:“王临风,你也忒不争气,就会给师父丢脸!” 然而他不知闻人歌这回备下了什么残酷手段,心里难免紧张不安。 游春池丢下船桨,把王临风抱在手中,纵身跃到大船的甲板上,掀开珠帘,走入暖阁,把王临风往椅中一放,这才揭开他蒙眼的手帕。 王临风睁眼看见一片金光灿烂、珠光宝气,晃得他双眼发晕,良久才恢复清明。 环顾四周,发觉自己端坐在一座画舫暖阁之中,阁中布置得富丽堂皇,墙上挂着字画,四处摆满了珍奇古玩。 王临风曾被闻人歌擒住送去魔教总坛,一路上与他同行数日,知道此人十分喜爱这些玩物,倒也不以为奇。 暖阁中地下铺着毛毡,炭火烧得极为旺盛,但窗户大开,阵阵寒风吹入室内,珠帘轻轻摇晃,发出叮咚悦耳的声音。 王临风起身走到窗前,放眼望去晴空万里,天地皆白。 画舫正漂浮在好大一片湖泊之上,风平浪静,水波摇曳,湖泊呈现幽幽冰蓝色,湖水中浮动着无数冰块,令人胸襟一爽。 极目远眺,湖水四周环绕着无数雪山,东边山脚下挺立着一座晶莹剔透的纯白宫殿,在湖水中投下好大一片倒影。 但仔细一看,原来那不是倒影,而是另外一座水中宫殿,布局正好和水上宫殿颠倒过来。 湖光粼粼,水上水下双宫对照,此情此景,如同梦境般美得惊心动魄。 饶是王临风再不喜闻人歌,看见这番美景,也不由惊奇得“咦”了一声,喃喃说道:“原来冰湖宫这么美……” 又想冰湖里的水是幽蓝色的,倒有点儿像万少主的眼睛颜色,也不知他现在人在何处,可还安好? 忽然画舫船头传来一阵笑声,闻人歌朗声说道:“王道长谬赞了。边鄙野地,哪里有什么好景色?七宝圣教那雪峰金塔,穷尽人力之所能,上达苍穹之境界;山腹玉湖秘境,更是玉波如海,圣光璀璨,那才称得上是人间奇景呢。”一边说着,一边怀抱琵琶走入暖阁。 上回闻人歌在密室外下达指令,始终未曾露面,这时他终于现身,但见他轻裘缓带,紫袍皮靴,神清气爽,肌肤雪白如玉,眼角细纹淡了许多,似乎比从前年轻了十岁有余。 虽然闻人歌只是从圣功秘籍之中挑拣了一些诀窍,练了个半吊子的浮屠圣功,但显然已大为受用,内功进境不少。 王临风一看到闻人歌,满腔怒火直冲上脑门,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恨不得一剑砍了他的脑袋,骂道:“你这老妖!要杀要剐,随你——” 游春池立即伸手捂住王临风的嘴,急道:“快别说了……” 王临风四肢拼命挣扎,口中唔唔乱叫。 游春池硬生生将他拖回暖阁中央,用力按到椅上,说道:“你好好的……别招惹太师父……”语音僵硬生涩,但满是担忧之意。 王临风只好作罢,恶狠狠瞪着闻人歌。 闻人歌笑了笑,温言说道:“王道长,本座每次见到你,你都这么活泼旺健,叫人打从心底里羡慕啊。”看了游春池一眼,说道:“我叫你去地宫请王道长过来,你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游春池不敢说话,眼观鼻鼻观心,垂首侍立在一旁。 闻人歌哼了一声,径自入座主位,右腿叠在左膝上,拍拍双手,吩咐道:“上茶。” 珠帘掀开,几名冰湖宫宫人快步走进,奉上热茶细点,又立即退出。 分卷阅读246 他们在宫主面前,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王临风见杯中茶叶新鲜嫩绿,点心糕饼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倒像是富家豪门招待客人的架势,一时不知闻人歌什么用意,抬头说道:“闻人宫主,你今天兴致这么好?可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又想:“闻人老妖的好事,于我而言肯定是坏事,他可千万别说什么:‘我今天兴致好,那是因为你的好朋友们已经给我一网打尽了。我要把他们全部炼成傀儡,分派出去征服天下武林!’” 想到此处,王临风心头突突乱跳,神色显得十分紧张。 闻人歌见他性子单纯,所有想法都见于颜色,忍不住抿唇微笑,说道:“王道长,你不必担心,冰湖宫今日有贵客上门,所以才开出画舫来迎接大驾。你先吃点糕饼垫垫肚子,等到贵客来了,咱们再大摆宴席,喝他个一醉方休。” 又露出神往之色,说道:“天下贵客来到西域,向来都是冲着七宝圣教去的,我冰湖宫可从没这么热闹过啊。” 王临风听到同伴并未遭难,闻人歌只是要摆酒请客,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不知他为什么拉自己出来相陪,说道:“我不会喝酒,怕是要扫兴了。” 闻人歌摆摆手,说道:“无妨,咱们今日要等的这位贵客,只怕也不会饮酒。以茶代酒,一样逍遥快活。” 王临风奇道:“你自己请的客人,你却不知道他会不会饮酒吗?难道是……是女宾?”顿了顿,迟疑问道:“是白云间白娘娘吗?” 闻人歌哈哈笑道:“白娘娘可不是我的朋友。当初她带我混入圣教总坛,只是要我对章真人施展幻乐仙法的逆转法门,协助她拷问七宝圣塔的所在罢了。呵呵,他们七宝圣教的人就是这样,从来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既然他们这么利用我,那我也老实不客气,顺水推舟拿去了他们当命根子的七宝圣塔。” 王临风脸色一沉,说道:“你偷走了七宝圣塔,生怕魔教、七、七宝圣教找你兴师问罪。你小小冰湖宫,抵挡不住圣教千万教众,所以驱使游少侠杀了少林方丈,又把这桩血案栽赃到万老教主头上。你企图挑起中原武林和七宝圣教的大战,最好我们和七宝圣教斗个两败俱伤,你就能出来捡现成便宜,不但能永远霸占七宝圣塔,甚至还能借机窃居武林雄主的宝座!” 闻人歌啧啧赞道:“王道长看起来头脑单纯,其实不是傻子啊。” 王临风看他假装惊奇的做作表情,气不打一处来,咬牙说道:“我怎么不是傻子?我要是不傻,怎会被你抓住?” 闻人歌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拿你的童年幻觉来引诱你,你总是不上当,后来换成你的师父,你立刻就堕入幻境之中,说明你不是傻,你是……嘿嘿,你是太过‘尊师重道’了。” 王临风脸色一红。 闻人歌又说道:“本座一生收了四个徒弟,没一个有你这般情深义重。万仞山稍作引诱,他们一个个都摇着尾巴奔去了七宝圣教。魔剑更是可恶,入了七宝圣教还不够,转头又叛入少林寺。哼,罗彻那贼秃又有什么好的?我小施手段,还不是把他杀了?” 王临风听他话语中颇有怨毒嫉妒之意,不由一愣。 他从前一直想不通,闻人歌要挑起中原武林和七宝圣教的斗争,为什么非要拿少林寺开刀不可? 听了他这番话,这才明白,原来闻人歌嫉恨罗彻收了他的徒弟,所以才派游春池暗算少林寺,以显示自己的本领胜过罗彻方丈。 ——此人气量之狭小,心肠之扭曲,实在令人发指! 王临风忍不住说道:“你埋怨你的徒弟不够孝顺,其实你待他们又有什么好了?玄晧师父是被强掳上冰湖宫的,他根本就不愿拜入你的门下。你还拿幻乐仙法操纵弟子宫人,大家在你手下活得如同行尸走肉般,毫无半分尊严,又怎会忠心爱戴你?若换做是你的师父这么折磨你,难道你还能尊师重道?” 闻人歌脸色微变,说道:“我的师父……嘿嘿……我的师父……”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个冷笑,眼神却森寒如冰,闪动着刻骨恨意。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 内容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 王临风见闻人歌神色怪异,心想:“他怎么突然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难道他们师徒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闻人老妖的师父是什么人?哼,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忍不住问道:“闻人宫主,贫道年轻识浅,不知冰湖宫上代宫主是何许人物?宫主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会如此忌惮师父?” 闻人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又倏地消逝,恢复了从容自若的神态,说道:“瞧我真是糊涂了,王道长这副尊容,如何能见贵客呢?池儿,你带王道长去换一身干净衣裳。嗯,你自己也把脸蒙起来,不要惊吓了客人。”若无其事岔开了话题。 游春池伸手摁住王临风的肩膀,说道:“咱们换衣服去……” 王临风只得起身,随着游春池来到暖阁侧室。 宫人已备下了一套道袍鞋履,服色尺寸都和他身上所穿一模一样。只是他自己的衣服早就弄得褴褛破烂、一塌糊涂了。 游春池取出钥匙,打开王临风的手铐,忽然脸上一红,转过脸去,说道:“你换衣服罢。” 王临风左右也打不过他,便依言更衣。 待他换完衣衫,游春池又拿手铐拷住了他的双手,又取来一条黑布,一层一层严严实实缠住了自己的脑袋,便是眼睛鼻孔都不露一条缝隙。 王临风压低声音问道:“游少侠,闻人老妖为什么要你这样遮头藏脸?可是又要栽赃什么人吗?” 这问题对游春池来说显然太难回答了,他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闻人歌坐在暖阁中听见了,笑着答道:“池儿这样包住了脸,别人还道他是什么无名小卒,浑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结果一动上手,却稀里糊涂在他手中送去了小命,这不是好玩得紧吗?” 王临风哼了一声,说道:“无聊透顶。” 游春池有些担忧,轻轻捏了捏王临风的手腕,低声说道:“你别惹太师父生气。” 王临风不置可否。 两人又回到暖阁中。宫人送上热手巾,王临风推辞不过,只得接过来胡乱擦了把脸。 闻人歌笑道:“人靠衣装马靠鞍,王道长收拾干净之后,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架势,难怪堂堂圣教少主都对你倾心。” 王临风凉凉说道: 分卷阅读247 “不敢当。”环顾四周,神色有些不安,问道:“你到底请了哪一路贵客?怎么磨蹭半天还不现身?” 闻人歌微笑说道:“等急了吗?呵呵,我这就请他出来,只是不知他肯不肯听话。” 起身走到窗前,朗声说道:“贵客远至,幸何如之。何不立即现身,与本座冰湖游船,赏景同乐?”语声顺着广阔湖面远远传荡出去,又在雪山之间形成回声,余音绵绵不绝。 他内功大进,这几句话说得毫不费力,但方圆三四里内都能听得分明。 过了良久,四下一片寂静,毫无回应。 闻人歌转头看了一眼游春池,眼神中流露出询问之色。 游春池摇了摇头,说道:“没人过来。” 闻人歌低声说道:“贵客的架子可真是不小。” 稍作沉吟,再度转向窗口,提高声音说道:“短短两天之内,贵客接连突破我冰湖宫周围四十九道机关。如此高明身手,本座实在叹服。你这般大费周章接近冰湖宫,想必是冲着我来的,因此我特意出来迎客了。你不是要找我吗?我就在这里,为什么不肯现身呢?”他说这几句话时,语音已经用上了幻乐仙法。 王临风听了这番话,终于恍然大悟:“所谓‘贵客’,其实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这人冲破了闻人老妖布下的防护机关,直逼到冰湖宫附近。他潜伏在暗处,闻人老妖却暴露在明处,局势很是不利。闻人老妖为了引出这位‘不速之客’,这才跑到湖心招摇显摆。 “闻人把我叫出来,也是要拿我当人质以做要挟。这座画舫一定还布置了什么狠辣机关……不,闻人老妖拿捏着游少侠,还需要什么机关了? “‘不速之客’是独身一人也罢,成群结队也罢,只怕都不是游少侠的对手。” 想到此处,王临风心里怦怦乱跳,又是惊喜,又是担忧,暗想: “也不知这位‘不速之客’究竟是谁?玄晧师父最是熟悉冰湖宫的地形,十有八九是他快马加鞭赶到冰湖宫来了。 “嗯,最好是万少主、尹帮主、小玉他们都已经和玄晧师父汇合。大家一起来到冰湖宫,说不定还有几分胜算…… “否则的话,只盼这位‘不速之客’千万要沉住气,别贸然中了闻人老妖这一招‘引蛇出洞’。” 闻人歌又在窗前喊话许久,每句话都用上了幻乐仙法,声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直教人恨不得听从他的一切命令…… 可是那‘不速之客’很是耐得住性子,始终不曾现身。 白茫茫的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湖心这一艘大船。 王临风暗暗窃喜,笑吟吟说道:“闻人宫主,那位贵客该不会已经潜入冰湖宫了,把你的老窝翻得底朝天了罢?又或者,那人是在故意消耗你的功力,等你大喊大叫弄得精疲力尽的时候,他再出来把你收拾得一干二净。” 闻人歌笑了笑,说道:“小娃娃三言两语就想吓唬人么?本座岂会怕你?” 但敌人总不现身,他不免有些焦躁,望了望远处的冰湖双宫,心里很是憋闷,伸手就要抱起玄冰琵琶。 可是转念一想,敌人既不受幻乐仙法的蛊惑,就算把人声换成琵琶,想必也没有多大用处。若是逼得紧了,敌人索性溜之大吉,这一番布置岂不是付之东流? 于是闻人歌缩回手来,双手背在身后,在船舱中来回踱了几步,眼珠子一转,忽然计上心头,微笑说道:“王道长,咱们这位贵客脾气大得很,等闲请不出他老人家的大驾。本座想来想去,还是要劳烦王道长来请客人了。” 王临风见他笑得不怀好意,心中一紧,说道:“你待怎的?” 闻人歌转头吩咐游春池道:“池儿,你把王道长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绑在船头桅杆上。咱们这位贵客多半是王道长的朋友,肯定见不得他在冰天雪地中苦苦煎熬的样子。嘿嘿,这贵客说不定就是我那不孝徒儿魔剑,他性子最是冲动暴躁,肯定会勃然大怒,骂骂咧咧冲过来要打要杀。” 王临风脸色登时变得煞白,又惊又怒,说道:“你……你又这样欺辱人!” 闻人歌哈哈大笑,学着他的语气说道:“我……我又这样欺辱人!”转头瞥了一眼游春池,说道:“你又不听话了吗?还不快快动手?” 游春池“唔”了一声,犹犹豫豫走上前去。 王临风岂能束手就擒?跳起身来,直冲船头奔去! 游春池伸长手臂捉住了手铐链子,用力往回一拽。 王临风不得不转过身来,飞起一足踢向他的眉心。 游春池身子后仰,于间不容发之际躲了过去。 王临风五指成鹤爪状,凌厉无双抓向游春池的胸口。 游春池感到劲风袭来,手掌横劈,稳稳切住王临风的手腕,右手一翻去抓他的手掌。 王临风双臂下沉,手肘向外画了个圆圈,轻轻巧巧卸去游春池手上力道,游春池这一抓就抓了个空。 正在这时,四面珠帘突然凝住不动,似乎是湖上风势凭空消失了。 游春池稍一迟疑,抬头看了一眼船顶,忽然大风又起,四面珠帘重新开始飘动。 游春池低头看向王临风,只是这一眨眼的功夫,王临风已抓住机会,身如游鱼般钻了出去,一晃眼间冲上了船头! 他立在船头,放眼望去,四面湖水一望无际,无处可躲,无处可避……事到临头,又何须躲避?! 王临风眼望晴空,心想:“闻人歌要拿我作人质,我的伙伴都是很好的人,肯定不忍心看我受苦。闻人歌这么要挟下去,时间一长,奸计定然得逞。最好是我立刻自尽,方才不会沦为他手里的杀人凶器。师父的养育之恩,只能来世图报……”深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跃入湖水! 哪知他身子才离开船头,忽然背后嗖的一声厉响,腰间一紧,什么东西紧紧缠住了他的身子。 王临风登时被拉回船头,电光火石之间,心里只想着:“是毒龙黑鞭么?”咚的一声跌落在船头,直摔得七荤八素,低头看去,却见自己腰间缠着一长串明珠链子,再回头一看,明珠长链的那一头握在游春池的手中。 ——原来是游春池见情况紧急,顺手扯下暖阁珠帘上的一串明珠,当作长鞭甩出去缠住了王临风。 游春池右手微微发颤,明珠长链从手中滑落,珠子咚咚咚掉落在甲板上,滚得满地都是,柔光生晕,耀眼生辉。 游春池大喊一声,抢上来抱住王临风,急道:“你——你——” 分卷阅读248 话到嘴边,一口气却提不上来,一把将王临风揽入怀中,终于接上了这口气,说道:“——你不要走!” 王临风本来一心寻死,但见游春池这么舍不得自己,忽然心中一动,暗想:“游少侠心里是不是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我是他身边唯一的朋友,若是我也走了,他就只能和闻人老妖为伍,一日日沉沦下去,渐渐就会忘记了从前的生活,彻头彻尾变成冰湖宫的黑衣人,再也不是华山派的游少侠……” 闻人歌急匆匆追上甲板,见游春池拦住了王临风,大喜说道:“池儿好样的!嘿嘿,王道长,你总是不肯做我的傀儡,但我叫你生你就生,我叫你死你就死,你还不是半点儿反抗不得?” 又觉得脱衣凌辱王临风这个主意,实在是妙不可言,自己能想出这个法子,也实在是天纵英才,眉开眼笑说道:“池儿,你快脱了他的衣服啊。” 游春池抱住了王临风,低下头去,似乎没有听到。 闻人歌脸色一沉,心想这傻小子又装聋作哑,想了想,说道:“池儿,你把王道长绑住了,他就不能投湖寻死了啊。” 这句话一下子说动了游春池的心思,他略作迟疑,果然伸手去剥王临风的衣衫。 王临风大惊,立即反手格挡。 游春池双指探出,一拿即中,稳稳摁住了他的脉搏。 王临风给他拿住命门,登时不敢再挣扎。 游春池便将他双手反剪在背后,空出一只手去拆他的腰带。 王临风不由气苦,见闻人歌笑吟吟站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破口大骂,只是他肚里骂人之语实在不多,翻来覆去也就是“心狠手辣”、“毒如蛇蝎”、“人人得而诛之的老妖怪”云云。 闻人歌听得不痛不痒,脸上笑意更深,说道:“王道长,你一口一个‘老妖’,当真可笑至极。你的亲亲好师父岂不是比我老得多了?我若是老妖,那老不死的贼妖道又是什么东西了?” 王临风怒道:“你不许骂我师父!” 闻人歌仪态甚为闲适,笑道:“你师父骂不得吗?我偏偏就是要骂,姓章的老妖道——” 忽然三人头顶凭空传来一个清冷声音,缓缓说道:“闻人宫主,我可没得罪过你罢。” 三人都大吃一惊,抬头看去,只见画舫船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人逆光而立,高高在上,低头俯瞰着众人,只见他穿着玄色道袍,长发胜雪,手提长剑,背后插着一柄拂尘,万千柔丝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却不是章碧津又是谁?! 王临风啊的叫了一声,霍地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盯着章碧津,心想:“是师父吗?师父真的来了吗?难道……难道又是我的幻觉?!” 想到这里,立即转头看向闻人歌,却见闻人歌也是满脸骇异之色。 原来闻人歌特地来到冰湖引诱敌人,就是看中了湖水平平,一览无遗,不必担心敌人偷袭。 但饶是他自诩机智多谋,却也料不到“不速之客”居然会是章碧津本尊! 他更没想到,章碧津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到船篷上去,这份身手当真叫人不寒而栗。 闻人歌霍地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向游春池问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没察觉到?”语速飞快,显得十分焦急。 游春池是三人之中最不觉惊讶的一个,木木讷讷说道:“他早就来了,就是……就是太师父命令池儿脱掉王道长衣服的时候……” 闻人歌急道:“他那个时候就过来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游春池语气有些瑟缩,委屈说道:“太师父……太师父没有问池儿啊……” 闻人歌气得闭上了眼睛,想到章碧津出神入化的武功,在圣教总坛以一敌百的气魄,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但转念一想,自己如今练成天下最强的傀儡,刚好拿老妖道来练一练身手,又何必怯了? 于是定了定心神,睁开眼睛,又恢复从容闲雅的派头,微笑说道:“今天真不知是什么好日子,章真人仙驾竟然来到我小小冰湖宫,我心中喜不自胜。若是章真人不嫌弃的话,还请到船中小坐。这么站在船顶上吹冷风,似乎不太符合章真人的身份啊。” 章碧津听他语带讥讽,丝毫不为所动,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看了一眼王临风,淡淡说道:“我这个小徒儿,很受宫主的照顾啊。”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救师心切 内容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救师心切 闻人歌哈哈笑了几声,说道:“王道长千里迢迢来找我,我自然不能亏待了他。喜事成双,大名鼎鼎的章真人如今也大驾光临,冰湖宫真是蓬荜生辉。”他心想章碧津是天下第一的武学宗师,一定自持身份,不会立即翻脸动手,因此语气彬彬有礼,很是从容不迫。 章碧津果然没有发难,冰冷视线从三人身上缓缓扫过,又望向远方,薄唇抿成一条线,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王临风与师父分别多日,骤然再见到这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神态,一时心绪激荡,欢喜得快要昏过去了,颤声说道:“师父,你来了!我……我……”心乱如麻,一时想磕头认错,一时想快快禀明真相,千言万语同时涌上喉头,脸色一片晕红,半天只憋出来一句:“师父,你……你可还安好?” 章碧津冷冷说道:“你还挂念着师父好不好?” 王临风面皮涨得更红,结结巴巴说道:“师父待徒儿恩义深重,徒儿不敢有一刻忘怀。徒儿在少林寺中做下叛逆之举,定然惹得师父很不高兴了……只不过……只不过当时事出紧急,徒儿权衡利弊,不得不从权行动,只盼快快查明真相,师父就不会再生徒儿的气了……” 游春池一直将王临风搂在怀里,右手穿过他的腋下绕到胸前,轻轻摁着他的心口,忽然感到他心跳奇快,忍不住问道:“王道长,你这里跳得好快……可是哪里不舒服么?” 王临风羞窘至极,低声喝道:“游少侠,你快放手,我师父来了,这样……这样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游春池呆呆说道:“不行啊,我还要脱你的衣衫,怎能放手?”将他抱得更紧,伸手扯下他的衣襟,登时露出半边肩膀和一小片雪白的胸膛。 章碧津脸色一沉,身形一晃,转眼间飞落到甲板上,冷声说道:“他叫你放手,你耳朵聋了么?”这话却是看着闻人歌说的。 原来章碧津方才潜伏在船顶之上,将三人对话听得分明,知道这蒙面年轻人就是华 分卷阅读249 山派游春池,眼下给闻人歌炼成了傀儡,一切行为听凭主人吩咐。 闻人歌嗤的笑了一声,神色促狭狡黠,微笑说道:“贵师徒当真是情深义重啊。好罢,既然贵客已经现身,暂且就饶过王道长。池儿,你放开了王道长。” 游春池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是。”恋恋不舍松开胳膊。 王临风赶忙站起身来,手铐呛啷啷一阵乱响。 章碧津拔出梦蝶剑,往手铐上重重一斩,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长剑嗡嗡震颤,手铐竟然纹丝不动,显然质地十分奇特坚固。 章碧津转头看向闻人歌。 闻人歌轻轻一拍脑袋,大声说道:“瞧我这记性,王道长还戴着手铐呢。唉,他方才寻死觅活的,把我吓得三魂去了六魄,突然想不起来钥匙放在哪儿了,这该如何是好?想来那钥匙的脾气也是不小,倘若章真人放下身段求上几句,说不定钥匙就自己跑出来了。” 王临风急道:“不必!这手铐戴着就戴着了,又算什么大事了?” 章碧津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说道:“那你就一辈子戴着罢,兴许以后还能乖巧懂事些。” 闻人歌哈哈笑道:“章真人调教徒弟果然很有一套,我可要向你学——” 他话未说完,忽然眼前一黑,一股雄浑至极的力道直逼面门而来! ——原来是章碧津陡然拍出右掌,直直击向闻人歌的天灵盖。 章碧津道袍衣袖里鼓满真气,一掌既出,风声赫赫,闻人歌只觉得周遭空气全部凝固,压迫得几乎不能呼吸,心中大骇,情急之下只能双掌齐出,硬生生接下了章碧津这一掌! 两人三掌霎时间凝固在一起,便似雕塑般动也不动一下。 高手比武,拳打足踢尚且还有闪避取巧的余地,这般对掌却全然比的是内力硬功夫。 若不是章碧津出手飞快,不容躲避,闻人歌绝不愿与他直接对掌。 游王二人都惊得呆了,但见章碧津单手背在身后,只出一掌与闻人歌相对,呼吸绵长而平稳,神色云淡风轻,好像只是在静静观赏周围风景。 闻人歌的脸色却变得极为惨白,身形微微摇动,而后颤动得愈加剧烈,突然低吟一声,鼻孔中流出一道鲜血,血珠滴落在衣襟上,宛如在紫色锦袍画了一朵朵梅花。 王临风目不转睛盯着两人,心想:“闻人老妖正全力抵抗师父,若是我这个时候上前相助,随便一剑就能轻轻松松捅死了他。但如此偷施暗算,未免不够正大光明,倒弄得好像我和师父两人齐上才能对付一个闻人歌,于师父名誉或有损害……”因此师父没有命令,他就不敢上前相助。 闻人歌也想到了这一节儿,强撑着转过脑袋,从牙缝中挤出一点儿声音,咬牙切齿说道:“池儿……快……快来……你还不快来帮忙?” 游春池说道:“是……是!”手提莲台剑,举步要走向章碧津。 王临风连忙拉住他,急道:“你别去!” 游春池一下子停住脚步,顿时头疼欲裂,双耳嗡嗡乱响,浑身气血乱走,如要爆炸开来,只有继续向前走去,才能缓解身上痛楚,于是一甩袖子,喊道:“太师父叫我了!” 王临风说道:“待我师父拿住了闻人老妖,就能逼他施展幻乐仙法的逆转法门,让你恢复原状。你再稍作忍耐,马上就能恢复自由了!” 闻人歌大喝道:“池儿,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万分凶险的关头,已顾不上什么身份气度,脸上凶相毕露,神情甚为狰狞凶狠。 章碧津皱眉道:“闻人宫主,你年纪也不小了,怎的如此聒噪?”手上又加了一分内力。 闻人歌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浑身抖如筛糠,喘气如拉风箱一般,心中惊异更是难以言喻。 他与章碧津对掌已经用尽全力,再也不能多加一分,还以为章碧津也是如此,却没想到章碧津说加就加,原来根本就没用上全部功力! 闻人歌又是骇怖惊恐,又是恼很欲狂,暗想:“魔音用我传授的幻乐仙法逼疯了这老妖道,老妖道横行江湖多年,目中无人,自视甚高,哪里受得了这份侮辱?他定是要慢慢折磨,缓缓施力,一点儿一点儿把我逼得油尽灯枯,才能出一口恶气。” 游春池是闻人歌亲手炼成的傀儡,心神为其所控,闻人歌情绪激烈不定,游春池也受其影响。 愤怒、害怕、惊慌等种种情绪如狂风大浪般汹涌袭来,游春池神智立即迷乱,胸口起伏不定,浑身热得要燃烧起来,气息变得无比浑浊粗重,哑声重复道:“自由……自由……” 王临风看他呼吸急促,便轻轻抚摸他的脊背,温言说道:“是啊,游少侠,你还记得吗?那天你上武当山来见我师父,天气也是这么晴朗。你骑着骏马在山道上奔腾,一人一马快得如同闪电一般。你见我们武当山景色壮美,还念了一首词夸赞道:‘乘风好去,晴空万里,直下看山河——’然后我就拦在你的面前了,你还记得吗?” 一边说着,一边缩起右手,在袖中悄悄摸索,准备取出那颗莲台石。 游春池脑中一片混乱,身体想要听从命令往前走,心底却有一个压抑声音在不断躁动,只想不顾一切挣脱所有束缚……喃喃说道:“武当山?我记得……我记得你……不,我不记得……你是什么……” 闻人歌见游春池在这个当口突然发癫,心里异常慌乱,急道:“池儿,你还痴心妄想回到从前吗?你杀了罗彻方丈,杀了少林寺那么多大和尚,杀了丐帮二丐,你还奸辱了武当首徒!武当、少林、丐帮都给你得罪了一遍,你以为你还能太太平平回到华山派做贵公子吗?不如永远跟太师父待在一起,把以前的事都忘记了,什么都不要想,那不是轻松得很吗?” 他开口说了这么多句话,每句话都用上了幻乐仙法,大大耗费了心神。再说他浮屠圣功本来就练得不够精纯,此时泄了真气,掌上内力变得断断续续,顿时难以为继。 而章碧津听到“奸辱”二字,则是勃然大怒,喝道:“你找死么?”本打算留闻人歌的活口,以便相助游春池恢复原状,这时却霍地动了杀心,手掌疾翻,一把捉住闻人歌的脉门,将他往自己这边重重一拉。 闻人歌此刻当真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脸色惨白,毫无反抗之力,直挺挺往前倒去。 章碧津神色冷到极点,左手成爪,顺势往前一抓,只听噗的一声响,他的手爪居然穿透了闻人歌的胸膛,直接从他后背钻了出来,冰雕玉琢的修长五指变得鲜血淋漓! 分卷阅读250 闻人歌胸中一阵钻心剧痛,连哼都哼不出来了,身子一点点跪了下来,仰头看着章碧津,双目瞪得浑圆,身上几道血箭猛地喷涌而出,血雾弥漫开来,甲板到处鲜血淋漓。 章碧津与他距离甚近,玄色道袍不显血渍,半边侧脸却分明染上了斑斑血迹,连雪白眼睫上都挂着一滴小小血珠。 白得洁净,红得浓烈,更衬得他瞳仁冷若寒冰,说是剑仙,倒不如说是邪神…… 闻人歌气息已彻底断绝,身子扑倒在章碧津怀中。 章碧津面无表情把他推开,噗的一声响,左手从他心口抽了回来。 闻人歌仰天躺倒在地,胸口赫然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眼睛仍然大大睁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王临风从未见师父用过如此辣手,不禁看得呆了,一时忘记取出莲台石。 章碧津缓缓出了一口气,左手垂在身侧,指尖血珠点点滴落,转过身来,淡淡说道:“游少侠,闻人虽然死了,但世上未必就只有他能破解幻乐仙法。贫道定当竭尽全力,助你恢复神智——” 那日紫霄宫中,魔音先用幻乐仙法操纵了章碧津,王临风再杀了魔音,章碧津就变成了无主傀儡,因此发疯入魔,直到闻人歌倒弹,这才恢复理智。 章碧津以己推人,料想自己杀了闻人歌,游春池也会一般失控发疯。 哪知,游春池神智仍然是迷乱不堪,一会儿说道:“自由……自由……我还记得你……”一会儿说道:“可是太师父有命令,我必须听从……” 他神思恍惚间,一眼瞥到闻人歌的尸首,分明看到那尸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游春池怔了怔,忽然撕心裂肺大叫一声,惨呼道:“杀了你……杀了你……太师父叫我杀了你!” 他长剑倒提,举至眉心,剑尖上挑刺出,再上挑刺出,如此重复三次,长剑已如奇峰峻岭般直冲向上,正是华山剑法中最厉害的杀着“擎天三峰”,宁可自己死了也要击毙敌人! 章碧津不由得微微蹙眉,见游春池招数妙到毫巅,杀气腾腾,本欲提剑格挡,但游春池毕竟是晚辈后生,受到幻乐仙法的控制,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章碧津不禁颇有同病相怜之感,不忍心伤他的性命,于是脚步后错,伸手去拔背后拂尘。 ——如此一来,他就背对着闻人歌的尸首了。 谁料游春池的长剑还未刺到,王临风忽然纵身跃起,神色颇为慌急,连飞霜剑都来不及拔出,直接甩出手铐击向游春池的后心,口中还高声叫道:“师父小心——” 游春池听到背后风声来袭,不待招数用老,立即挺剑回刺,同时左掌拍向章碧津的胸口。 他虽然神智癫狂,但出招架构颇为精巧,料定王临风非得躲开不可,自己这一掌就能顺利拍中章碧津,不容敌人有丝毫躲闪余地。 章碧津不明白王临风怎么突然下场相助,喝道:“风儿退下。” 王临风却更是焦急,叫道:“师父快点儿躲开!” 他救师心切,于千钧一发之际陡然激发无限潜力,见游春池剑尖寒芒直冲过来,竟然不躲不闪,反而向前疾冲一步,双掌合十,啪的一声,将莲台剑剑锋牢牢合在双掌之间! ——这时莲台剑剑尖距离他咽喉极近,只要再挺进一分,势必穿喉而过! 这一着实在是兵出险招,饶是章碧津武功出神入化,也绝不会如此托大。 章碧津不由得微微一怔。 王临风急于拖住游春池,好给师父争取退开的时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能正正好好拿住莲台剑。 他还来不及高兴,转眼见师父还没有走开,登时急得快要哭出来,叫道:“你快走,快走啊,别站在那儿!”急切之下,居然连“师父”都忘记叫了。 章碧津活到这个年纪,从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他大呼小叫,眉头一皱,心想:“这孩子对我如此无礼,定是跟那小魔头学坏了。”心中不悦,但见王临风神情急迫,还是依言退到船舷旁,手摁拂尘,只待王临风抵挡不住,便要上去相救。 游春池袭击章碧津、王临风从中阻挡、章碧津退出战圈,这些事儿说来虽长,其实只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章碧津才刚刚退开,忽听得一声狞笑,寒光闪过,一丛银针从闻人歌的尸首上激射而出,若是他退得稍稍晚了一步,势必给银针射成了刺猬! 章碧津对死人尸首毫无防备,饶他道行深厚,也不禁吃了一惊。 扭头看去,更是骇然,只见闻人歌的尸首动了几下,小腿首先直立起来,双手反撑在地,如同八爪蜘蛛一般,姿势极为扭曲古怪! 闻人歌整个身子缓缓撑高,脑袋向前一甩,这才站直身子,手捂心口,微笑说道:“啧啧啧,章真人,亏你还自称名门正派,下手这般狠毒,只怕万仞山那魔教头子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三十六章相濡以沫 第一百三十六章相濡以沫 章碧津初始很是惊异,但很快“喔”了一声,神色恢复平静,淡淡说道:“听说西域有一种长生秘术,修炼者将全身精血凝练成一颗丹珠,与人争斗厮杀时,只要丹珠不受伤害,则性命无忧。民间传说这长生秘术是七宝圣教的独到法门,现在看来,其实是冰湖宫的不传之秘,可见人言总有不实之处。” 闻人歌哈哈大笑,说道:“七宝圣教在西域权势熏天,愚夫愚妇总是要把各种传说强安到七宝圣教头上。如此也好,谁也不会防备我了。只是不知王道长怎会数次出言警示?否则我一击得手,名动江湖的章真人不就死在我闻人歌手里了吗?” 王临风双掌紧紧夹住莲台剑,掌上运满内劲,但游春池力道雄浑,锋利剑刃还是在他肉掌上慢慢割出殷红血线。 王临风额上滚下点点汗珠,一时没有余暇开口回答,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当初在武当山紫霄宫中,王临风曾一剑捅穿了魔珠天王的心口,魔珠却不死,就是因为修炼了这长生秘术的缘故。 后来王临风剜去他腿上的丹珠,才终于结果了他的性命。 不过与师父相逢之后,王临风一直未曾有机会详细阐明此事。 适才章碧津辣手破开闻人歌的胸膛,王临风突然想起这件事来,心想:“魔珠既然会这长生秘术,闻人歌说不定也会!”这才不顾性命加入战圈,大喊大叫要师父快快退开,最终救下了章碧津的性命 分卷阅读251 。 而章碧津毕竟见识广博,也不需旁人多加解释,自然而然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他转头见王临风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便反手拔出拂尘,扫向游春池的后脑,内力到处,根根柔丝绷得又直又紧,宛若千百根尖细银针。 至柔至软之物,居然能有如此凌厉攻势,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游春池感到脑后劲风来袭,立即撤回莲台剑,以攻为守,回身一剑刺向章碧津,出手快到极处,剑身几乎化作一道白光! 王临风与游春池相对实是大耗心神,此刻游春池转头去对付师父,他不由自主倒退几步,靠在船头不住喘息,双手鲜血不断流出,啪嗒啪嗒落在甲板上。 章碧津则站在原地不动,手腕一抖,根根绷直的柔丝突然软了下来,如同旋涡般向前一卷,正好卷住了莲台剑的剑尖。 游春池用力一挣,居然没能挣脱拂尘束缚,不由得“咦”了一声,双手同时拿住剑柄,加大力度往回拉扯。 可是拂尘软丝总是紧紧缠绕在剑尖上,拔也拔不出,斩也斩不断。 拂尘和长剑在两人之间连成一道直线,倒好像两人在拔河一般。 不过章碧津不但要用力拉住拂尘,还要源源不断输出内力,拂尘软丝才不至于给剑刃割断,难易差别不言自明了。 游春池实在拉扯不过章碧津,忽然纵声长啸,松手放开莲台剑。 莲台剑上蕴含了极大力道,当即弹飞在半空中,又因为受到拂尘拉扯而急速下坠,势若脱缰疯马般直冲章碧津而去! 章碧津反应奇快,手腕翻转,拂尘松开莲台剑,待长剑直坠下来,弹出左手双指,又稳又快地夹住了剑尖! 他这一手看似轻描淡写,但仅仅以双指夹剑,长剑居然立即凝滞不动,可见力度方向都拿捏得分毫不爽,与王临风方才双掌挟剑,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章碧津见这柄长剑古朴凝重,其上刻有“莲台”二字,应当是在华山派中流传百年的一柄宝剑,赞道:“重工大器,不见锋芒,不愧是名山神兵。” 闻人歌虽然侥幸不死,但心口到底遭受重创,大量鲜血流失体外,浑身冷得发颤,倚在一根桅杆上,强撑着观看战局,见状说道:“怎么?章真人见池儿的佩剑厉害,是否要强行夺去?你连后辈晚生的佩剑都不放过么?是了,章真人当初还从万仞山手里夺走了七宝圣塔,夺人之好原是章真人的惯例了。” 王临风与他遥遥相对,喝道:“你还有脸说?我师父将七宝圣塔秘密封存起来,是为了防止奸人练成神功祸害江湖。你却用奸计偷去七宝圣塔,为非作歹杀人如麻,你还好意思指摘我师父的不是了?” 闻人歌笑了笑,一时却也不易反击。 章碧津既不发怒,也不辩驳,顺手抛出莲台剑,莲台剑当的一声直直插入甲板,剑身竖直,不住摇晃。 于练武之人而言,随身兵器被敌人夺走,那是非常重大的耻辱,凡是自持身份的人,一定会立即认输,绝不会再纠缠不清。 游春池却哪里会守这个规矩?飞速走上前去,一把拔出莲台剑,哑声说道:“杀了你……杀了你……”手腕翻动,连珠价刺出数剑,剑光笼罩了章碧津周身三大要穴,一剑更比一剑险恶,一剑更比一剑迅速! 章碧津仍是站在原地不动,拂尘左档右格,白光闪动间,已将游春池的密集攻势尽数化解,还有闲暇赞道:“你武功很不错啊。” 游春池心情焦躁到了极处,突然仰天怒吼一声,吼声动天撼地,直震得满湖浮冰上下浮动,裹脸的黑布片片破碎飞散,露出庐山真面目。 只见他俊美面容扭曲狰狞,双眼通红,尖牙毕露,脸上金光浮动,显然已经发动浮屠圣功的最高境界! 这一瞬间,游春池似乎连身材都暴涨数寸,手中莲台剑震得嗡嗡作响,唰唰唰三剑连环刺出,攻势狠辣至极,剑风到处,船头彩旗飒的一声向外招展,旗面绷得死紧。 章碧津见他运劲法门与方才全然不同,脸色一沉,说道:“罗彻果然是你杀的。”想到自己受到闻人歌的愚弄,笃信万仞山是少林血案的真凶,以至于逼得爱徒出走,惹出之后种种事端,不由得怒火难抑。 他左手拂过剑鞘,梦蝶剑自动弹出,右手接住剑柄,当胸平平划出,碧光闪动,砰的一声,击退了游春池这狠厉无双的连环三剑。 闻人歌看得兴奋极了,大笑道:“万仞山当年也不过练到浮屠圣功第一层,就已经把中原武林闹得天翻地覆,如今池儿已练到圣功第七层了,章真人还对付得住吗?” 章碧津心想:“浮屠圣功只有第一层内功心法颇有独到之处,后面六层据说都是刀枪拳脚等运用法门,未必就比我派武术高明。 “万仞山原本的武功已是当世顶尖高手水平,他练过浮屠圣功的内功心法,那是锦上添花,强上加强。但华山派这孩子原本的武功,只怕及不上万仞山的一半。 “论起奸诈狡猾,一个傀儡更不是那老魔头的对手了,他二人怎能相提并论?” 但章碧津一来懒得和闻人歌多做解释,二来他为人缜密,谋定后动,浮屠圣功后面六层究竟是不是刀枪剑谱,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自然要看得清楚才能下定论。 闻人歌见章碧津不答话,还道他是害怕了,心中充满快意,说道:“章真人若是不愿再打,不如快快求饶认输,否则大家伙儿撕破脸皮,非得决出个胜负,那章真人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章碧津神色冷淡,一言不发,一柄长剑护住周身,守势严密,风雨不透,凝神瞧着游春池的剑法路数。 游春池如猛虎下山般发起一阵猛攻,他神智虽然癫狂,出招仍是法度严谨,莲台剑宛若狂风暴雨般横劈直砍,招招都攻向敌人最致命的要害! 但武当剑法最是擅长以柔克刚,抱元守一,章碧津只是稳稳站在原地,剑法圆转如意,任敌人攻势再强,都给他或拨或挑,淡淡化解于无形之中。 数十招之后,游春池愈发急切躁动,十招之内倒有九招都是攻势,长剑舞得只看得出道道残影,已是全然不顾自己的死活了。 天底下也只有神智全无的傀儡,才能使出这般不要性命的打法。 游春池出手极快,剑尖寒芒吞吐,忽而从上直刺,忽而从下疾挑,王临风已看得是眼花缭乱,根本无法分辨他的招数。 但章碧津已看透了他的剑意招式,不论他出手如何快法,在章碧津眼中都再清楚明白不过! 章碧津左手捏起剑诀,右手长剑削出,斜斜格挡敌人兵刃。 莲台剑从哪个方向攻来,梦蝶剑就从哪个方向挡去,以快打快,圆转如意。 章碧津难得遇上敌手 分卷阅读252 ,斗到酣畅淋漓处,心中一片空明,剑法愈发灵动神妙,招式与招式之间逐渐没有了间隔,剑随心意,自然流淌,再无雕琢痕迹! 王临风直看得心驰神醉,暗想:“师父的剑法原来如此高明,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一招看似是太极剑法的‘云开雾散’,可‘云开雾散’气象凝厚,哪有如此轻灵 ? “这一招又似是把太极拳的‘转身摆莲’化作剑法,但绵里藏针,守势之中埋伏着凌厉杀着,竟颇有太极剑‘鹤冲九天’的精妙。 “这一招好像是真武剑阵的‘凤凰来仪’,可是真武剑阵向来得由三十二位道士同时组成,师父一剑就能包含三十二人的剑意,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年章碧津与万仞山黄河决战,王临风尚且年幼,只得留守武当山,没能目睹其胜,一直很是抱憾,这时见到章碧津与游春池相斗,奇妙招数层出不穷,那真是看得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余光一瞥,忽然发觉一名宫人不知何时爬上船头,双手把玄冰琵琶举过头顶,正要递给闻人歌。 王临风一下子回过神来,心想:“师父和游少侠正大光明比武,闻人老妖却要偷施暗算!” 他此时还未完全恢复精神,但仍鼓足力气,清啸一声,一个鹞子翻身越过章游二人头顶,直冲闻人歌而去。 闻人歌大惊,一手抢过玄冰琵琶,另一手抓住那名宫人往空中一抛。 那宫人哇哇乱叫飞向王临风,王临风凌空抛起手铐,铁链正中那宫人胸口。 那宫人肋骨断裂,痛得不住惨叫,砰咚一声摔落在湖水中,再也浮不起来了。 王临风轻轻巧巧落在地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要去抓玄冰琵琶。 闻人歌忙从怀中取出一柄金光闪闪的小钥匙,叫道:“这是手铐钥匙,王道长接住了!”猛地向外掷出。 王临风脚步一顿,左手接住钥匙,却不忙着开锁,把钥匙往怀里一放,右手仍是直挺挺来拿闻人歌。 闻人歌慌急之下用琵琶挡在胸前,王临风这一抓就撞上了玄冰琵琶。 闻人歌却也给他震得胸膛一阵剧痛,血窟窿又涌出无数淋漓鲜血,颤声喊道:“池儿救我!” 游春池与章碧津斗得正紧,闻言立即撤回莲台剑,拔足狂奔来救闻人歌。 章碧津一剑削出,狠狠刺穿了他的右肩膀。 游春池癫狂之中,虽然不觉得疼痛,但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于是把莲台剑换到左手,一剑刺向王临风的后心! 王临风只得抽出飞霜剑格挡。 双剑相撞,一股霸道至极的力道直传过来,飞霜剑震得嗡嗡乱响,几乎要脱手飞出! 王临风一时无暇再去对付闻人歌,连忙咬紧牙关,凝神接战。 章碧津知道眼下若是拿不住闻人歌,就算打败了游春池也是白饶,最好是王临风拖住游春池脚步,自己去对付闻人歌,但又唯恐徒儿丧身这傀儡剑下…… 他心思一动,暗想:“以风儿的本事,和游春池对上数十招应该不成问题。倘若十招之内我拿不下闻人歌,再转头去接应风儿就是了。”于是不再理会游王二人如何缠斗,手腕一动,挽了个耀眼剑花,提剑走向闻人歌。 闻人歌早已支持不住,怀抱琵琶坐倒在地,见章碧津沉着脸走过来,便即明白他的心意,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说道:“章真人,让本座再为你弹一首曲子,好不好?” 章碧津冷冷说道:“你内功不如我,幻乐仙法对我没用。”说话间走到闻人歌面前,从怀中掏出火折,准备把他活活烧死。 闻人歌哈哈笑道:“非也非也,魔音内功也不如你,不是一样拿住了你吗?这首曲子,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十指颤抖着拨动琴弦。 他才弹奏了几个音符,就听砰咚一声响,章碧津神色一变,手中火折掉到地上——原来闻人歌弹奏的就是那首! 章碧津曾经疯魔了很长一段时间,身心不由己控,浑浑噩噩不知外物。 于他而言,便是深种心底的梦魇,漫长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恐怖体验!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到井绳尚且心惊胆战,何况再遇到毒蛇本尊 ? 幻乐仙法的其它曲子对章碧津都无用,偏偏是这首叫他无从抵御! 章碧津耳中听着那奇诡莫测的曲调,眼前闪过一个个支离破碎的阴暗画面,脑中不禁昏昏沉沉,长眉紧蹙,伸手捂住太阳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其实,闻人歌也不知道这曲子对付章碧津有没有用,只是死到临头放手一试罢了,见章碧津神色变幻,不由得大喜过望,心想:“我从前还觉得要弹七七四十九遍,未免太过啰嗦麻烦。没想到中了的人,就算解除束缚,日后再听到这首曲子,还是无法抵挡,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世上有谁比我闻人歌聪明睿智?” 他一时精神大振,心口也不觉得多痛了,狞笑说道:“池儿,你快料理了那小道士,看我把老妖道炼成傀儡!” 游春池唰得收起长剑,一拳打在王临风小腹,快步奔向章碧津。 王临风登时委顿在地,不住辗转呻吟。他脾气向来很硬,若不是痛到极点,绝不会呻吟出声。 章碧津勃然大怒,竭尽全力握起长剑,一边举剑阻挡游春池,一边喝道:“风儿快走!” 王临风也知道自己绝不是游春池的对手,眼看着师父大势已去,自己若是不赶紧离开,那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但他怎能抛下师父独活? 他当下以剑撑地,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颤声说道:“师父,我们一起走啊!” 游春池牢牢拦在章碧津面前,口中呼哈大喊,身形窜高伏低,长剑不住刺出。 章碧津听着那,只觉得琴弦每次颤动都在撩动自己的心思,一时间脚步踉跄,立足不稳,勉力挥动长剑抵御,咬牙说道:“你……你又不听师父的话了吗?” 王临风大急,生死关头,一股热血冲上脑门,突然爆发无限力量,大声说道:“游少侠,接住了!”从袖中取出一物,迅疾无双丢向游春池,正是那枚莲台石! 游春池听到风声,立即伸手将莲台石接在掌中,低头看去,不由一怔,倒退了几步,浑身剧烈颤抖,好像那石头滚烫到了极点,颤声说道:“你……我……我……” 闻人歌吃了一惊,琵琶声略微走调儿,喝道:“池儿,你发什么痴?” 王临风趁机抢上前去,一把托起章碧津的身子,急奔几步,左足往船舷上一踩,身子凌空飞起,扑通一声巨响,师徒双双跌入冰湖中! 冰冷湖水淹没两人头顶,寒冷刺骨,霎时间全身血液都似凝固 分卷阅读253 一般。 王临风给水波撞得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低头见师父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死了,心里十分焦急。 忽听到船上隐隐约约传来闻人歌的惊呼声,怒道:“池儿,那块臭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快把老道士和小道士捞上来啊!” 游春池呜咽着答应了一声,砰的一声也跳入水中,可他不会潜水,身子在水面起起伏伏,始终无法下潜。 王临风心中一紧,暗想:“有游少侠守着湖面,我和师父是万万不能再浮上去了。今天宁可淹死在冰湖里,也不能让师父落在闻人歌手里,跟我遭受一样的羞辱……”于是一手抱住师父的身子,另一手拼命划水,奋力往黑暗的湖底游去。 船上呼喊声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但那琵琶乐声仍然穿透湖水,隐隐约约传入耳中。 王临风冻得牙齿发颤,全靠着心底的信念,才能继续拼命往水下潜游。 他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四周水波越来越沉重,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再也听不到琵琶声了,这才停下来,轻轻捏了捏师父的手腕。 只见幽暗湛蓝的湖水中,章碧津的衣袖随波而动,白发飘扬,眼睫眉毛都结了一层寒霜,便入一尊沉入水中的玉像,俊美出尘,却无半分生气。 王临风心中一酸,低头看向黑沉沉的湖底,但见沟壑纵横,奇石交错,无数生锈的弓箭刀剑浸没在泥沙之中,不知是什么年代留下来的遗迹。 终于王临风肺腑中已没有一丝气息,五脏六腑犹如火烧般剧痛,四肢却冻得无比僵硬,再也动弹不得,轻轻松开了师父的手,闭上眼睛,身体不断下沉……下沉…… 突然之间,一只手托住他的后脑,接着有什么柔软的物事贴住了他的嘴唇,一股绵长气息吹进他的喉咙。 王临风闷哼一声,昏昏沉沉睁开眼睛,恰好撞进章碧津那双清亮的瞳仁之中。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下第一 章碧津一边给王临风渡气,一边定定望着他,神色俨然已恢复平静。 王临风登时又惊又喜,心想:“我们沉入了湖底,师父听不到的声音,自然就恢复正常了!” 几番大起大落之下,他心情无比激动,一时忘记了两人仍深潜在湖水中,开口就想要叫:“师父!”却咕噜噜吐出一串小水泡,两人嘴唇登时分开了。 章碧津面露无奈之色,抬头望向上方,隐约看见湖面上驶来数百艘小舟,舟子各执兵刃,刀枪棍棒不断攒刺湖面,刀尖在湖水中熠熠闪光。 更有无数弓弩连珠价放出羽箭射入湖面。羽箭入水后,势头变得极为缓慢,密密麻麻的箭簇反射着湖水幽光,恰若千万条银蛇般浮游舞动,煞是好看。 章碧津稍作沉吟,心想:“风儿情急之下带我跃入冰湖,虽然侥幸躲过了幻乐仙法的攻击,但局势仍然很是不利。冰湖宫开出了这么多小舟,到处搜寻我二人踪迹,我二人若是浮上湖面,只怕立即就被戳成刺猬,难道就此淹死在湖底?” 忽然袖子被人微微扯动,章碧津转过脸去,见王临风伸手拉着自己的衣袖,满脸殷切之色,似乎想要说什么。 章碧津微微蹙眉,好像在问:“怎么了?” 王临风抬手向西边一指,意思是说:“师父,我们去那儿罢。” 章碧津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只见西边湖水中有一片极为广阔的水中宫殿,便是冰湖宫的地宫了。 王临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敌人已在湖面布下天罗地网,师徒俩万万不能浮上水面,左右是走投无路,不如碰一碰运气,且去地宫稍作躲避。冰湖宫上下此刻大举出动,地宫里未必还留有守卫。 章碧津心思一转,便知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于是点了点头,握住王临风的手腕,牵着他游向地宫。 王临风早已冻得浑身都没有了知觉,却能清楚感到师父的手正有力地握住自己,胸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流。 虽然师徒俩境遇凶险万分,随时都有可能丧身湖底,他心底却觉得说不出的安定平和…… 湖水深处水压极强,两人铆足一口气,勉力向前游去。 那地宫看似不远,但水中光线曲折,暗流浮动,难以辨别远近,游了半天,始终没有靠到近前。 章碧津的手指一直摁在王临风的脉搏上,偶尔感到王临风气息窒滞,便侧过头以口渡气。 他是天下第一的内家高手,果然不同凡响,气息竟如泉水般源源不断,毫无衰败断绝之象。 王临风也逞强不得,只能乖乖接受师父渡气,心中略感惭愧,暗想:“我和师父比起来,毕竟还差了好大一截儿,他老人家比我这年轻人还要有长劲儿。” 不一会儿,两人终于游近地宫。 从远处看还不觉得怎么,此时来到近处,只觉得这座地宫当真是气势逼人、摄魂夺魄。 师徒俩悬浮在湖水中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望不尽地宫边际。 楼阁屋宇一层叠着一层,以冰为窗,以冰为柱,只怕海中龙王的水晶宫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这座水下地宫的格局完全颠倒,盘柱地基在上,屋顶檐角在下。 这么一座庞然大物沉浸在冰冷幽暗的湖水中,看起来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王临风知道地宫格局十分复杂,处处都是陷阱机关,若是一不小心闯入什么龙潭虎穴,那可就是自掘坟墓。 尽管他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还是竭力忍耐,随着师父向上游了一段距离,距离湖面仅有百丈之遥,隐约听到湖面上舟子宫人的呼喊声。 章碧津摆了摆手,示意不能再靠近湖面了。 两人四下环顾,只见近处有一排玄冰窗户,每扇冰窗都连着一间小室,室里黑漆漆的,似乎没有人。 师徒俩互相看了一眼,决定在此处破窗而入。 章碧津从腰间抽出梦蝶剑,剑尖抵住了一扇冰窗,气运丹田,手臂绷直,力透剑身,剑尖在冰窗上缓缓地画出了一只圆圈。 章碧津又伸掌轻轻一推,那块圆冰咚的一声坠入室内,冰窗赫然破开一个圆洞,大小可容一人通过。 小室里无水,冰湖里却全都是水,窗户一破,只听得哗啦啦水声大作,千万重湖水急速灌入室中,形成了一条白龙般的狂暴漩涡! 师徒俩紧紧扳住窗框,这才没有被水流撕成碎片。 章碧津在王临风背后一推,王临风身随旋涡挤入窗洞,哎哟一声摔在室内。 这小室并不宽敞,地下积满湖水,已与人的足踝齐平。 章碧津紧接着也挤入洞中,一把抱起地下圆冰,抵着强大水流,用力塞住了窗上破洞。 湖水登时都被 分卷阅读254 档在窗外,但圆冰与窗洞相接的细小缝隙中,仍有涓涓细流滴滴答答流个不停。 王临风喘过气来,顺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泥沙,严严实实填住缝隙,终于不再进水了。 章碧津从怀里摸出火折,幸好火折外面裹了好几层油布,虽然坠入湖水,但还留有一点干燥火绒。 章碧津轻轻吹了一口气,火焰倏地燃起,师徒二人借着火光环顾四周。 只见这间小室三面都是墙,还有一面是铁栅栏,已经锈迹斑斑,章王二人随手一震就能震碎了。栅栏外则是一条又长又黑、看不见尽头的走廊,显然此处是荒废已久的地宫囚室。 囚室中别无他物,只是栅栏旁倚坐着一具骸骨。 王临风虽然又冷又累,但与师父死里逃生,心里是说不出的欢喜快活,突然见到一具骸骨,不由心生好奇,走到近前定睛看去,那骸骨的皮肉都已不在,只剩下森森白骨,连牙齿都落光了,不知在这暗无天日的水下囚室关了多久。 王临风说道:“这位前辈一定是江湖上的仁人志士,冰湖宫老妖怪把他捉了来,关在这里折磨迫害。” 章碧津心想:“那倒未必,说不定这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死了倒也利索。”但见徒儿脸上满是同情之色,也不愿说这话来扫他的兴。 只听水声簌簌作响,室内积攒的湖水顺着铁栅栏流入走廊,不一会儿就泄得干干净净。 地上冒着森森水汽,章王二人浑身都湿透了,更觉寒冷刺骨。 王临风冲那骸骨恭恭敬敬行了礼,说道:“前辈,贫道与师尊来到此处避难,身上实在冷得不行,这里也找不到干柴,只能借你的衣服生火,请你莫怪。”伸手撕下那骷髅身上衣衫,团成一团放在地上。 章碧津用火折点燃了衣服,生起小小火堆,火光渐渐明亮,照得满室皆辉。 冰窗外的幽蓝湖色投射在墙上地下,水影盈盈摇曳,如梦似幻。 师徒俩相对而坐,默默运起内功,不一会儿真气流转全身,相继用内力蒸干了全身衣履,浑身觉得暖烘烘的。 王临风缓过神来,便睁大眼睛盯着章碧津,目光炯炯有神,眼神异常明亮,脸上神色更是说不出的欢喜满足,似乎能这么跟师父待在一起,连地宫都变成仙境了。 章碧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室内安静了许久,终于还是王临风率先开口,说道:“师父,你怎么会来冰湖宫呢?我……我……直到此刻,我还害怕你又是我的幻觉……倘若如此,我这一次恐怕没法子醒过来了……” 章碧津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你和那小魔头离开少室山之后,我本打算回到武当山,从此闭关修炼,再也不见外人,但左思右想,终究还是要来找你不可。” 王临风脸色微红,说道:“徒儿一时冲动,叫师父如此为难,实在罪责深重。” 章碧津冷冷说道:“倘若你心里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那就不要谢罪。” 王临风摇了摇头,答道:“在万少主这一节儿上,我自认为没有错处。就算时光倒流,老天爷叫我重新选一次,我还是要放万少主走……我不能看着中原群雄一怒之下杀他泄愤……决不能。” 章碧津哼了一声。 王临风顿了顿,说道:“但我放走了万少主,就令师父和武当派深陷于是非争议之地,这就是徒儿的错处了。” 章碧津说道:“过去的事儿,不提也罢。总而言之,我决心找到你,你的师叔们也都赞成,我们当即和少林弟子辞别,急匆匆下了少室山。不过我嫌他们动作太慢,就甩开他们独自上路了。 “我猜你们要往西走,便一路追来。后来遇到几个峨眉派弟子,正在江湖上广发传书,到处散布你们的消息,我这才知道你们一行人去了西宁。 “我赶到西宁城见到峨眉弟子,她们却苦口婆心劝我,说什么王临风王道长是大好人,那闻人歌很有古怪,少林血案只怕是他的手笔。峨眉派几个女娃娃的话,我自然不会信。 “峨眉弟子见状,又请了西宁知府过来作证,还有知府家几名女眷跟着求情。这些人和武林中事毫无关系,连他们都这么说,我的心意这才有些动摇……或许万仞山这回真是给闻人歌栽赃嫁祸了,但我没有亲眼所见,终究不能轻信。” 王临风知道师父纵横江湖多年,向来只相信自己的双眼,要他转变心意,那真是难于登青天了,好在此刻一切误会都已解开,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微笑说道: “我们初到西宁城的时候,差点和峨眉派女侠及西宁知府闹得大打出手。若不是闻人歌派游少侠来杀人灭口,让峨眉派女侠和知府一家亲眼看到游少侠的诡异身手,谁也不会相信我的说辞。师父,那你怎会找到冰湖宫来?”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下唯一(师徒H) 章碧津说道:“峨眉弟子跟我说,你们进了昆仑山脉寻找冰湖宫,我也紧追而来。我虽不知道冰湖宫在什么地方,但一进昆仑山脉,沿路发现许多卍字标记,那是少林弟子沟通联络的记号,想必是玄晧留给后人指路的。” 王临风点了点头,说道:“玄晧师父最熟悉冰湖宫的路线,我们一边赶路,他一边就在山石、树木上留下许多标记,一来是为了给后人指路,二来是怕大家伙儿不慎分散开来,有了这些标记,也好记得回家的路。” 章碧津嗯了一声,说道:“我随着卍字标记走了几天,突然发现标记变得错乱不堪,东拐西拐大绕圈子。我猜你们是中了闻人歌的埋伏,以至于心神错乱,不识方向,于是不再理会卍字标记,自行向前进发,沿途留下咱们武当派的八卦标记以作记号。 “我自辟新路,便开始遇到各类陷阱机关,我就知道肯定走对了方向。果然我破除许多机关之后就来到冰湖边上,看到湖心停着一艘画舫,遥遥听见闻人歌在对我喊话……后来的事儿,你也知道了。” 章碧津这些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想他孤身一人杀进机关重重的冰湖宫,一定险象环生,惊心动魄。 他又说卍字记号后来变得十分混乱,王临风心神凛然,暗想:“我只道我自己中了幻乐仙法,其实大家伙都不对劲了。昆仑山脉中一定布有种种毒气迷障、八卦阵法等机关乱人心智。我们一步步堕入彀中,却还不自知,直到雪域情龙‘提前’发作,我才隐约觉得大家都中了圈套,连日子都记不清楚了……只有师父定力深厚,才不受半点儿影响。” 又想:“饶是师父性子谨慎,武功通神,终究还是给闻人歌发现了行踪,提前在冰湖布下画舫迎击。师父险些再度给逼疯,这还真是道高一 分卷阅读255 尺,魔高一丈。” 王临风自顾自想着心事,一时也忘了接上师父的话。 章碧津垂眸望着火堆,过了许久,突然问道:“风儿,你正在心里责怪师父吗?” 王临风吃了一惊,连忙双手乱摇,急急说道:“我怎会怪师父呢?我……我……” 他说着说着,想到连日来的奔波躲藏,心里涌起一阵不可抑止的心酸,哑声说道:“是……师父,或许我是怪你的。你在我心里向来如同天神一般,你怎么能误会我?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别人说我是荒淫无耻的叛逆奸贼,我都不放在心在,只有你……我……我好难受……”眼睛一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不管王临风年纪有多大,长得有多高,在师父面前,他永远都是嘉兴府那个脆弱孤独的小孩子…… 章碧津忽然起身走到王临风身边坐下,伸手托住他后脑勺,将他脑袋摁到自己面前,又闭上眼睛,微微垂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着王临风的眉心。 王临风一怔,心脏突地怦怦乱跳,颤声唤道:“师父……” 章碧津低声说道:“风儿,你说我是天神,可我也只是凡夫俗子。我也盼我能早日修得正道,那样我就不会再犯错,不会错怪你、委屈你、亏待你。” 王临风见惯了师父不食烟火的冷淡模样,万万没料到,在这危机四伏的凶险关头,师父会突然流露出如此深挚的人间温情。 王临风心中那一点儿隔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登时破涕为笑,心头热乎乎的,唤道:“师父,师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傻傻笑了几声,说道:“就算你是凡夫俗子,你也是天下第一的凡夫俗子,和寻常的凡夫俗子总是不同的。” 章碧津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见王临风听了以后这么高兴,也笑了笑,说道:“天下第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王临风奇道:“怎会没什么了不起的?” 章碧津说道:“终有一日我身死命殒,天下第一的位置就会有旁人顶替上来,待到那人也死了,又有下一个、再下一个……天下永远都会有‘天下第一’,千百年来,有多少人做过天下第一?又有多少人将要做天下第一?只怕神仙也数不清了。天下第一,毕竟不是天下唯一。” 他向来不喜身外虚名,这些想法只是自己心里想过,从未与人谈及。但和这性子单纯的小徒儿却是百无禁忌,什么话都能说了。 谁料王临风听了这话,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吟吟说道:“师父,我知道有一桩事,你可是正儿八经、无可替代的天下唯一。” 章碧津反问道:“什么?” 王临风凝目瞧着他,说道:“王临风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师父,就算百年之后,你我都已不在人世,这件事也永远不会改变……你这不就成了天下唯一吗?” 章碧津先是一怔,接着向来冷若寒霜的俊美面容,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你还学会拿师父说笑了?” 王临风欢喜极了,笑着说道:“我从不会跟师父说笑,你是我唯一的师父,我也是你唯一的徒儿,咱们都是彼此的‘天下唯一’。” 他心中对师父的感情几乎要喷涌而出,一时难以忍耐,纵身扑进章碧津怀中,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微笑说道:“师父,我这样子抱着你,像不像回到了小时候?” 章碧津“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惊奇,说道:“你不是已经把小时候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王临风笑道:“我本来确实都忘记了,不过托了闻人老妖的福,现下都想起来了。师父,你忘没忘记?” 章碧津不做声,过了一会儿,才答道:“你师父还没有老糊涂呢。” 王临风咯咯直笑,连带着手铐也呛啷啷清脆作响。 章碧津刚想说:“闻人歌不是给了你钥匙吗?怎么还不打开手铐?戴着手铐好舒服吗?” 话未出口,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说过,让王临风一辈子都戴着手铐,所以这孩子不敢摘下来了,不由得很是无奈,说道:“风儿,你脱了手铐罢。” 王临风大喜,说道:“是!”取出钥匙解开手铐,心里好生痛快,一把将手铐丢到墙边,发出咚的一声重响,回声层层叠叠远远而去,更显得走廊中一片死寂,幽静无人。 王临风听着回声,忽然觉得有些不安,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师父,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章碧津说了,王临风脸色一白,声音一下子变了,焦急说道:“糟糕,糟糕!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章碧津说道:“极寒之地白昼极长,有时接连几天都是白天,又接连几天都是黑夜。咱们方才投湖之时,虽然还是青天白日,其实时辰已是午夜了。”掐指一算,说道:“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就是子时……” 王临风面无血色,颤声说道:“这……这该怎么办?” ——原来今夜又是雪域情龙发作的日子! 王临风先前身陷闻人歌编织的幻境,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因此他总觉得雪域情龙才刚刚发作过,怎么这么快又要发作了? 这玩意儿当真可恶,总是在关键时刻跑出来……跑出来捣乱! 章碧津见徒儿又着急又窘迫的神色,心下明白过来,抬手一掌拍出,火堆登时熄灭,说道:“咱们要在这儿耽搁一些时辰,还是灭了火,免得引人过来。” 王临风听到“一些时辰”,更是窘迫得恨不得钻进地缝儿,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是……” 章碧津淡淡说道:“你不必觉得为难。师父在这儿,刚好陪你练清虚功,你这些日子可没落下练功罢?” 王临风忙道:“徒儿不敢忘记师父教诲。”转头看了一眼那具骷髅,又结结巴巴说道:“可是……可是……” 章碧津说道:“红颜白骨,没什么不同。” 王临风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浑然不是个滋味儿…… 两人默然相对了半个时辰,子时一到,王临风体内果然涌起一阵再熟悉不过的热流,连忙盘膝打坐,调动内息,勉力运起清虚功。 章碧津坐在他的身旁,伸掌抵住他后腰,源源不断输入内力。 待王临风体内真气自然流转,章碧津便撤回手掌,静静观看他的反应。 有师父在旁边监督,王临风这次运功居然颇有奇效,体内真气充盈,似乎结成一张绵绵密密的大帐,将雪域情龙牢牢地网罩在内。 王临风灵台一片清明,渐渐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兀自坚持了一个多时辰之久,忽然心中一动,暗想:“我这次是不是能战胜雪域情龙了?” 然而他既有所想,便有所欲,心神登时乱了! 雪域情龙立即反攻,欲火以燎原之势席卷全身。 王临 分卷阅读256 风猛地吐出一口浊气,脸色涨得通红,气息粗重紊乱,睁开眼睛看向章碧津,湿漉漉的眼神似乎要滴下水来,颤声唤道:“师父,我不成了……” 章碧津难得表扬了他一句,说道:“你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是不易了,过来罢。” 王临风又是欢喜,又是羞涩,说道:“是……多谢师父夸奖……”喘着粗气爬到师父跟前,双膝分开跪立在地,身子则跨坐在师父大腿上。 章碧津见他身子发颤,便伸手扶住了他的后腰。 王临风感到师父手掌上传来微微的寒意,更是欲火焚身,热得浑身发烫,匆匆解开腰带,脱下裤子,伸出二指,忍着羞意自行开拓后穴。 因为雪域情龙的缘故,那肉花早已濡湿温软,稍作揉弄,便在他指尖婉娈绽放…… 王临风深吸一口气,一手搂住章碧津的肩膀,一手往他下身探去,从裤中掏出师父的粗长肉龙,握在掌中一摸,才发觉此物竟然已经充血勃起,王临风不禁怦然心动,一阵唇干舌燥…… 不过他向来敬重师父,今日又与师父消除了隔阂,虽给情欲冲昏了头脑,却不敢忘了礼数,说道:“师父,徒儿要冒犯您老人家了……”说得毕恭毕敬,但声音发颤,分明带有哭腔。 章碧津低声说道:“慢慢来,别弄疼了你自己。” 王临风很是感动,动情说道:“师父,你待徒儿太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师父的伟岸肉龙,用力抵住了自家肉穴,接着沉下腰身,龟头立即撬开了肉穴,生龙活虎地挤入了炽热肉壁之中! 章碧津面色不变,王临风则发出一声呻吟,双臂都搂住了师父的肩膀,继续慢慢往下坐,把师父的巨物一寸寸吞入体内!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有恩必还(师徒H)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临风终于将章碧津的肉物全部纳入体内。 饥渴花穴紧紧咬住了粗长的入侵者,四面肉壁柔媚地裹住茎身,似乎永远都不肯再放开…… 王临风爽利得浑身一阵战栗,神魂飘飘荡荡,如同身在云端,一时没有力气摆动腰肢做出吞吐动作,索性就这么深深含着师父的孽根,双臂搂住师父宽阔的臂膀,又轻轻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头,灼热的呼吸都扑在师父雪白的脖颈间。 章碧津神色浅淡如水,似乎此刻只是在静坐入定,而不是在和亲手养大的小徒儿席地交媾。 王临风好似全身没有骨头一般,软软伏在章碧津怀里不住喘息,半天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章碧津也不焦急,更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那淫媚肉花终于不满足于现状,肉壁主动收缩起来。雪域情龙又开始难耐躁动,叫嚣着索求更多…… 王临风鼻中哼哼了几声,开始缓缓摆动臀部。 他先是直起腰板,向上提起后臀,肉洞顺势吐出一截儿水光淋漓的肉物,旋即又弯腰下坐,那湿热小洞又贪婪地把肉龙深深吞入。 每一次吞吐,章碧津的肉柱都会狠狠擦过王临风的敏感阳心,直刺激得他头皮发麻,湿漉漉的眼中颤巍巍落下几滴泪珠。 情欲蒸腾,愈发磨人…… 王临风全身心沉溺在绝顶愉悦之中,主动用小穴热情吞吐师父的阳物,腰臀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 从远处看,他们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显得格外暧昧。 章碧津那黑色身影沉静不动,王临风那白色身影却在不住扭动,仿佛在跳一支淫靡不堪的舞蹈。 一动一静,彼此相宜,宛如一对活色生香的阴阳鱼…… 王临风如此扭动了数百下,又无师自通换了别的花样。 不再是循规蹈矩的上下吞吐,而是改成了更加紧密的转圈摩擦,先把师父的性器尽根含入体内,接着臀部打着圈儿前后摆动。 这么一来,章碧津的男根就不必离开湿热花穴,就这样直挺挺肏到王临风的身体最深处,然后向着四面八方横冲直撞! 硕圆龟头到处磨蹭娇嫩肉壁,激发一阵阵酥麻快感。 王临风舒爽到了极点,唇齿间泄出了难耐的呻吟声…… 忽然间,他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结实匀称的脊背猛地弓起,胯下的青涩男根不可控制地喷出一道热流,眼看着就要玷污了章碧津的玄色道袍! 章碧津立即伸出右手,用手掌包住王临风的龟头,将那一股热水都收在了掌中。 王临风感到师父微凉的掌心包裹着自己的阳物,不由吃了一惊。 他从没想过,师父素来执剑掐诀的右手,有朝一日竟会纡尊降贵放在自己的孽根上!而自己居然胆大包天射出一股湿淋淋的淫液,把师父的手污得不像样子…… 王临风又是害怕,又是羞窘,又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快感……浑身剧烈颤抖,薄唇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手足登时酥软,再一次软软瘫坐在章碧津怀中。 章碧津面色如常,松开手掌,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掌心中满是徒儿射出来的淫水,却不是寻常的精液,而是一种透明无色的黏液。 他略觉奇怪,往前一看,只见王临风的性器还活泼泼、硬邦邦地高高翘着。 原来,王临风刚刚那一下并未射精,只是后穴受到太过强烈的刺激,他身体无法承受这般快感,因此陡然泄出一股淫水来,雪域情龙其实还未得到满足。 王临风满脸潮红、神色迷离,渐渐回过神来,想起方才自己骑在师父身上、自行肏到高潮的淫态,又是羞赧万分,又觉别样销魂蚀骨……轻轻哼了一声,把脸埋进了师父颈间…… 章碧津不动声色,伸手在他脊背上轻轻拍了拍,低声问道:“还使得出力气吗?” 王临风红着脸摇了摇头,瓮声瓮气答道:“师父,你老人家帮帮我罢……” 章碧津说道:“好。”右掌托住了王临风的后腰,轻轻将他的身子平放在地,自己则俯身压了上去。 王临风顺势仰躺下来,抬起双腿,松松盘在师父的腰间。 虽然改变了姿势,两人的下体仍然难舍难分地连在一起。 章碧津身体前倾,双手分开撑在地上,下身缓缓抽插起来。 尽管都是行房,不同的人做来却格外不同。 譬如王临风,由他掌握主动之时,两人情事便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艘小舟,忽而急速蹿高,忽而猛地抛落,唯恐不够热烈急切,似乎要把彼此的热情全部喷发出来。 此刻换成章碧津主导全局,小舟登时变成了一条大鱼,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中安然游动,从容不迫。 章碧津看似慢条斯理、波澜不惊,但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能在王临风体内掀起滔天巨浪,快感层层叠加,不断激发他身体的潜能… 分卷阅读257 … 王临风眼神涣散,口唇间吐出团团热气,双手搂住了章碧津的脖颈,身子在地上不断磨蹭,发髻逐渐松散开来,几根漆黑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头上,显得格外意乱情迷…… 又过了一会儿,章碧津也学着王临风方才的样子,不再做抽出插回的动作,而是用力往洞中一顶,把阳物深深埋在徒儿的体内,再摆动腰身,令茎身在甬道间四处摩擦顶弄。 王临风只觉得阵阵快感源源不断传遍全身,难耐得呻吟了几声,浑身如同浸泡在滚烫的热水中,从肌肤到骨骼都如要融化开来…… 两人身体紧紧相依,章碧津胯下双丸更是用力抵住了王临风的后臀,把娇嫩敏感的穴口磨得一片嫣红。 情到浓烈处,仿佛连这俩玉球都要塞入徒儿的体内! 王临风身子扭了几扭,伸手捂住了面孔,失神地唤道:“师父……师父……”气若游丝,呻吟似有若无,合着窗外湖中朦朦胧胧的水波流淌声,更显得缥缈迷离…… 章碧津垂眸注视着王临风,清冷眼眸中流露出怜惜之色,忽而抬起右手,撩开王临风的道袍下摆,径自伸入他的衣袍底下,伸出双指摁住他的小腹,低声问道:“风儿,你能感到这里面有什么暖烘烘的物事吗?” 他这么伸手一摁,刚好摸到王临风的小腹上突出一块小鼓包,正是给他的昂然性器硬生生顶起来的! 他不摸还好,这么一摸,那小鼓包立即颤动了几下。 王临风十根足趾都抓向了脚心,心中则又羞又惊,暗想:“师父向来端严持重,怎会说这样不知羞耻的话来臊我?难道……难道他另有别意?不……这话还能是什么意思?” 他脑中乱哄哄的,甚至不敢抬眼去看师父的表情,支支吾吾说道:“什么……什么暖烘烘的物事……我不知道……” 章碧津剑眉微蹙,沉声说道:“你怎会不知道?” 王临风面皮涨得通红,耳垂如要滴下血来,心想:“师父是非要逼我说出来么?为什么?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师父?” 但师父有问,他不敢不答,双手紧紧按住面孔,颤声说道:“是,徒儿其实是知道的,实在不敢欺瞒师父,那暖烘烘的物事就是师父的……师父的……唉,师父,徒儿把那两个字写在你的手掌心里好吗?你叫我说出来,这不是……这不是羞死人了吗?” 章碧津这才知道徒儿会错了意,心想年轻人初试云雨沉迷其中,心思难免歪到邪路上去了,一时有些无奈,说道:“我是在问你,你丹田里是否感到一股真气涌将上来?你想到哪里去了?” 王临风恍然大悟,心想:“原来师父是在考校我的内功,幸好我刚刚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章碧津的手指又顺着他的小腹往上游移,指尖经过前胸十数处穴道,都是清虚功锤炼的关键气门所在,一丝真气透过指腹传到王临风的肌肤上,久久不散,就仿佛用真气在他身上画了一副练气图。 王临风竭力平静心思,依着师父的指点开始调动真气。 章碧津的手掌又覆住了他的左乳,掌力源源不断传至他心口,念道:“心中空空,不假一物。” 王临风低声说道:“是……多谢师父指点……” 然而雪域情龙还在饥渴躁动,他如何能静下来心修炼上乘内功? 章碧津见徒儿面露隐忍之色,便松开手掌,把他身子摆弄成侧躺的姿势,又把他右腿抬高到胸前,下身徐徐摆动,性器浅浅抽出又深深插入,再度恢复了那慢条斯理又无比沉稳的性事来。 王临风但觉两人身体相连,气息圆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浑身从内到外说不出的熨帖舒适。 雪域情龙得到满足,自然驯服乖巧,王临风再运内功,就变得十分轻易。 他周身真气流转,更无半分凝滞,飘飘然如升云端,一时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过了许久,雪域情龙终于偃旗息鼓。 王临风晕晕乎乎地射出了一股精液,便如躺在一团白云上,摇摇晃晃落回了地面。 他还一阵儿恍神,这才睁开眼睛,哑声唤道:“师父……” 章碧津“嗯”了一声,当下催动精关,满腔精华都射在小徒儿的体内,又伸手摸了摸徒儿的头顶,说道:“你受累了。” 王临风心中很是温暖,垂眸一笑,说道:“和师父练功一点儿也不辛苦,反而舒服得不得了。” 章碧津看了他一眼,徐徐抽身而出,系好了自家腰带,淡淡说道:“这些话,不足与外人道。” 王临风笑道:“我不是傻子,这些话我不会跟外人说的。”右手撑在地上坐起身来,自行穿戴整齐,又挨蹭到章碧津身边,眼神中满是依恋崇拜,问道:“师父,咱们眼下该怎么办呢?” 章碧津说道:“自然是去杀了闻人歌,给罗彻报仇。” 罗彻圆寂之前留下遗言,不许少林门人弟子为他报仇,免得徒造更多杀孽,但章碧津一来不是少林门人,二来爱憎分明,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更何况他师徒二人都与闻人歌结下仇怨,绝没有以德报怨的道理,因此打定主意要除掉闻人歌。 王临风点了点头,说道:“罗彻方丈大师为人正直良善,若是他知道闻人歌如何戕害忠良、为祸江湖,只怕要亲自出手收拾了这个妖魔。师父,徒儿心下倒有个计较,闻人老妖此刻搜湖搜得正欢,但他总不能在冰湖上待一辈子,顶多搜上几天,实在找不到我们师徒二人的踪影,那几百艘小舟一定就会散开了。等到那时,我们就拆开窗户上的圆冰返回湖中,神不知鬼不觉游回湖面,说不定就可以反攻冰湖宫了。” 章碧津稍作沉吟,说道:“若是咱们手头有冰湖宫的地图,大可直接从地宫攻向天宫,何苦再去冰湖里绕一个大圈子?” 王临风心想若是玄晧师父在这里,不就是活生生的地图吗? 他心下正拿不定主意,忽然章碧津站起身来,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王临风吃了一惊,侧耳听去,走廊中仍是寂然无声,哪里像是有人来的样子?然而章碧津什么时候说错过话?他说有人来,定会有人来。 王临风立即屏住呼吸,不敢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果然过了片刻,幽长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七八个人正急匆匆走过来。 隐约听有人说道:“老妖道和贼道童分明是坠入冰湖中了,宫主带了一大批人在湖上到处搜寻,这么关键的当口,左总管怎么突然派咱们来察看地宫?这不是缘木求鱼吗?” 王临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贼道童”说的是自己,不禁哭笑不得。 那些人听来只是冰湖宫的普通宫人,就算是七八十人一起来,也绝不会是章王的对手,王临风 分卷阅读258 登时松了一口气。 那些宫人越走越近,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响。 有人说道:“别着急,宫主打定主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怕要把冰湖翻个底朝天,非得找到那两个牛鼻子贼道士才能罢休,总有你老兄出力的时候。左总管方才说,地宫里有一间囚室莫名其妙突然破窗漏水,又突然不漏水了,其中定有古怪。左总管做事把细,肯定要派咱们看一眼才能放心。” 王临风还记得,闻人歌设局拿住他和游少侠时,这位左总管曾经露过面,另外有一位右总管,他俩又是闻人歌的仆人,又是护卫,武功虽然不差,但毕竟年纪大了,怎比得上游春池这等良才美玉?闻人歌肯定懒得耗费功力把他俩炼成傀儡。 王临风又想:“地宫的房间数量何止千百?我和师父只不过破开一扇窗户,左总管居然能够迅速得知,且派人查看,可见冰湖宫中一定设有某种监看机关,何处破窗,何处漏水,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冰湖宫要是集体改行做木匠,武林中岂不是少了一大祸害,多了一大群能工巧匠?” 这时走廊墙面上闪过一道火光,那些人手中的火把照得满廊皆辉,转眼就要走到章王二人藏身的囚室近前了。 章碧津伸手摁住剑柄,只待敌人现身,便要一剑歼灭群魔。 然而王临风一转头,看见那具骸骨身上还剩一件黑衫,忽然计上心头,冲师父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躲在暗处不要出手。 章碧津微微蹙眉,好像在问:“你要做什么?” 王临风来不及解释,伸手从那骸骨伸手扯下一块黑布,把自己的头脸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昏暗之中乍一看去,他赫然就是游春池游少侠,谁还能看清他身上穿的是道袍?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四十章 狐假虎威 章碧津见徒儿打扮成这副古怪模样,心中一动,隐约明白了他的计策,于是纵身跃起,伸掌撑住天花板。 他右掌生出一股黏劲儿,便如蝙蝠般倒悬在天花板的拐角处,身形登时隐没在黑暗之中。 除非有人举高火把细细搜查,谁也不会注意到天花板上还藏着一个人。 王临风又伸手拗断了几根铁栅栏,随手抛在地下,装作自己是从此处进入囚室的。 这时,那七八名冰湖宫宫人已来到囚室之前,一眼瞧见屋子中间站着一个人,都大吃一惊,呛啷啷拔出各自兵器,再定睛一看,却见那人头脸蒙着黑布,瞧身形体格,俨然便是宫主新近炼成的傀儡游春池! 众宫人脸上都露出惧怕的神色,谁也不敢举高火把,仔仔细细看一看“游春池”的形貌衣着,连忙收起兵刃,匆匆忙忙行礼说道:“游公子,听说你正陪着宫主在冰湖上找那两个贼道士,怎会跑到地宫里来?” 王临风重重咳嗽一声,逼紧了嗓子,模仿游春池的语调说道:“太师父听说地宫有间囚室突然漏水,疑心是武当派那两个道、贼道士趁机潜入地宫,特意派我来查看。我已经搜查过一遍,并没有什么异状。正待要走,你们就来了。” 众宫人见地下掉着几根折断的铁栅栏,显然“游春池”是掰断了栅栏直接入屋的,但这番话却仍有诸多疑点,有人追问道:“宫主此刻正在冰湖上,怎会得知地宫漏水的事儿?我等一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就冲来了地宫,怎的游公子来得居然比我们还快?” 这问题可就不那么好回答了。若是换做尹东元等机警灵便之人,定然能编出一套滴水不漏的说辞搪塞过去,王临风却素来缺乏应变之才,稍作迟疑,索性发出一阵哼哼唧唧、含混不清的声音,谁也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好在众宫人都知道游春池秉性向来如此,一会儿脑子清楚,办事有条有理;一会儿又糊里糊涂,夹缠不清,连话都说不利索。 此时“游春池”突然发昏,众宫人也不以为奇,说道:“既然地宫没有漏水,那显是误报险情了,我等这就返回天宫禀报左总管,游公子请了。” 王临风不免偷笑,暗想:“你们要返回天宫,那可是再好不过了。你们在前面引路,我和师父就大摇大摆跟在后面。趁着闻人老妖在冰湖上瞎忙活,我师徒俩正大光明走进他的老巢,悄悄埋伏下来。等他垂头丧气走进家门,我和师父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举把他拿下!” 这计策很是凶险万分,万一叫冰湖宫宫人瞧出破绽,立时就变成任人鱼肉的形势,但眼下也无更好的办法了,王临风便打定主意,压低声音说道:“如此甚好,我跟你们一起去天宫。” 众宫人本来已转身离去,闻言立即停住脚步,奇道:“游公子不回去冰湖继续搜查吗?怎么又要去天宫了?” 王临风说道:“太师父派我去他屋里取些物事。”生怕他们追问要取的是什么物事,又厉声说道:“这是他老人家的事儿,你们也有胆量打听么?” 哪知众宫人都露出古怪至极的神色,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王临风心中一紧,暗想:“难道我说什么错话了?是了,游少侠说话傻里傻气的,哪儿会像我这样狐假虎威吓唬人?” 于是哼哼了几声,结结巴巴说道:“太师父的话……我必须听……你们也必须听……” 他和游春池相处多日,这几句话倒是模仿得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众宫人听他搬出“宫主”的名号来,果然不敢再质疑。有人说道:“既然是宫主派游公子做事,我等怎敢多吭一声?请了。”说罢,伸手往右边一指。 王临风心想你们刚刚分明是从左边过来的,怎么指右边的路给我?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去天宫是这条路么?” 那宫人忙道:“是小的糊涂了,游公子这边请。”举着火把率先走上了左边的路。 其余宫人纷纷跟上,似乎不敢再跟“游春池”多说一句话。 王临风心想:“这些人显然已对我起了疑心,但他们武功低微,万一撕破面皮,我一人就能把他们全部料理了,顶多就是仍然留守在这地宫中,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于是举足跟了上去。 耳听得背后传来一阵细微风声,王临风回头一看,见一片昏暗中倏地掠过一道黑影,知道是师父施展轻功跟了上来,更觉得十分安心,前路就算是龙潭虎穴、悬崖深渊,那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绝无半分可怖。 一行人顺着走廊走出数百丈,便是一处拐角,拐过拐角,又是一条向上倾斜的幽暗坡道,如此重复数次,地势渐高。 游春池那日带王临风离开铁镜囚室,也是如此走法。 这些宫人只道“游春池”清楚知道所有路线,自然不敢故意带错路了。 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功夫, 分卷阅读259 一行人钻入一条极为逼仄的通道,宽窄仅容一人通行。 一行人排成一排,接连钻入其中。 王临风略作犹豫,也低头钻入。 章碧津眼看着无法再在暗处游走跟随,只能跟了上来。 只听得通道中回荡着众人凌乱的脚步声,虽然地宫建造在极寒冰湖之中,但此处委实太过狭窄,闷得众人出了一身热汗。 王临风初始还担心宫人偶然回头,不免看见师父跟在后面,好在这些人都乖觉得很,低头匆匆而行,从未有人回头。 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一道小门,当先那宫人推门而出,余人紧紧相随。 王临风走到门前,故意稍作逗留,章碧津就化作一团黑影,嗖的一下从他头顶掠了出去,谁也没看清楚后面竟然还跟着一个人。 王临风暗自好笑,这才走出通道,顺手关上小门。 那小门是黑铁所制,看来少说也有数十个年头了。 王临风环顾四周,只见众人来到一间极为广阔的圆形大厅,圆厅中空空荡荡的,唯独四周墙壁上建造了八八六十四扇黑铁小门,连成一个圆圈,将众人包围在其中。 看来这圆厅就是地宫中枢,每扇小门都通向不同的所在。 王临风不禁犹豫起来,眼看着每一扇门都长得一模一样,门上也没有任何文字图案,也不知哪一扇门通往闻人歌的居室。 好在有一名瘦瘦小小的宫人走到西侧一扇小门旁边,恭恭敬敬说道:“此门通往天宫顶层通天楼,距离听泉居最近不过,游公子这就请罢。我等还要去左总管禀报情况,恕不相送。” 王临风料想“听泉居”就是闻人老妖的居室所在,点了点头,正要伸手开门,忽见其他宫人都拥作一团站得远远的,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而那瘦小宫人的眼神又是害怕、又是狡猾,不由得心中一沉,把手缩了回来,冲那瘦小宫人说道:“送佛送到西,太师父命我取的物事很是要紧,我要有人帮忙照看,你就随我一起去罢。” 那瘦小宫人吃了一惊,往后退了几步,迟疑说道:“这……这……宫主并没有亲自下令,游公子一句话,就能随随便便带小人一起去宫主的屋里吗?天下可没这等规矩。” 王临风见他如此推脱,更觉有诈,沉声说道:“你敢不听宫主的话吗?” 那瘦小宫人见他动不动搬出“宫主”的名号来吓人,只能连声答应道:“是,是……”伸手去开门,然而就在手指要碰到把手的一瞬间,忽然手腕疾翻抓向王临风的咽喉! 王临风瞳孔一缩,右掌竖起,一下子就格住了那宫人枯瘦的手腕,咔嚓一声,干脆利落地扭断了那人的腕骨! 那人直痛得杀猪价哀嚎,哪知他出手袭击王临风,其实是故意分散他心神的一晃虚招,就在王临风出手格挡的一瞬间,站在远处的那群宫人中忽然有一人纵身跃出,势如闪电般伸掌拍向墙上一块黑砖! 王临风吃了一惊,蓦地眼前闪过一道碧光,接着鲜血四溅,那人的右手已被齐腕斩断! 原来章碧津一直藏匿在众人头顶的暗处,见那人突袭拍砖,猜想他是要开启什么机关,便立即出剑斩断了他的右手,又迅疾无双回到暗处。 他这一下子身法犹如兔起鹘落,如鬼似魅,谁也没看清楚有人出手,就见那人的手腕已经断了,还道“游春池”练成了隔山打牛的妖法,无不惊恐地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那人剧痛之下居然还不收手,势若疯虎般仍然向前直扑,举起血淋淋的断腕,往那块黑砖上重重一摁! 只听得中枢圆厅地底传来轰隆隆几声巨响,四周墙壁和六十四扇小门上,同时出现无数高矮不齐的孔洞。 洞中激射出一丛丛羽箭,数以万计的羽箭从四面八方射将过来,在圆厅中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巨大箭网,每一枚都箭簇闪着紫光,显然是喂了剧毒!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否极泰来 那些宫人早有准备,毒箭机关一启动,立即扑倒躲避。 但也有人动作太慢,羽箭擦破了肌肤,毒素入体,登时痛得撕心裂肺哀声惨叫,身子剧烈扭动了几下,便七孔流血而亡。 他们伤口流出的血液也是黑紫色的,众宫人赶紧挨蹭着躲了开来,好像那血液也染上了毒药。 王临风在势已来不及倒地,连忙拔出长剑,左拨右撩,将射过来的羽箭尽数挡开,接着纵身一跃,身子轻飘飘拔高数丈,伸足踩住空中飞过的一根羽箭,借力又跃起数丈,圆厅天花板已在他的头顶。 眼见整座圆厅都由黑砖密密砌成,绝无房梁横柱可供容身,王临风的身子即将下落,连忙举起飞霜剑,内力传至剑身,再把长剑斜斜插入天花板,飞霜剑就深深嵌入了砖墙。 王临风身子就这么吊在半空中,双手握住剑柄,借势横过身子,从胸口到双足都紧紧贴住了天花板,羽箭嗖嗖在他身下飞来飞去,再也射不到他了。 可是那天花板的黑砖似是大理石所制,质地甚是滑溜,长剑虽然斜插进了砖墙,却支撑不住王临风的体重,剑身慢慢向下滑落。 王临风正自焦急之时,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接着一只手掌托住了他的后心,立即阻住了他下落的势头。 王临风回头一看,果然是师父出手相助,喜道:“师父!” 章碧津内力雄浑,双掌自有一股黏劲儿,临阵对敌时可借此夺走他人兵器,对付这等毒辣机关也卓有奇效,两人都稳稳贴住了天花板,他又淡淡说道:“你留神听着,羽箭就要射完了。” 王临风说道:“是,等羽箭射完了,咱们就一扇扇门试过去,总能找到出路。” 章碧津摇了摇头,说道:“这机关不会只是射箭这么简单,一定还留有后招。” 王临风心中一紧,也不敢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羽箭终于射尽,只听嘎吱嘎吱一阵乱响,墙上门上的小洞纷纷合拢。 但王临风还没松一口气,忽然圆厅四周传来轰隆隆几声巨响,犹如耳边炸开了几记闷雷,直震得耳朵都要流出血来。 接着整座圆厅好似地震一般,开始剧烈摇晃! 灰尘砖块簌簌而落,地板更是起伏凹陷,接连破开几个黑黝黝的大洞,洞穴极深,底部隐约传来水声,似乎是直通到冰湖湖底。 待湖水急速涌将上来灌满圆厅,就算众人不被落砖砸死,也迟早活活淹死! 王临风见圆厅突然开始崩塌,料想这机关是玉石俱焚的一招毒计,不由得心中一凉,心想:“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低头一看,地下那些宫人却不躲不闪,纷纷从怀中取出一枚红艳艳的丹药吞入口中,不知在搞什么古怪。 王临风看 分卷阅读260 准一片还未陷落的地面,纵身跃下,伸手抓住一名宫人,怒道:“你们发什么疯?” 那宫人也不反抗,狞笑道:“你假冒游公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临风说道:“你怎知道我是假冒的?” 那宫人说道:“宫主从不许旁人进他屋子,便是有人无意从窗户里看上一眼,都要被宫主惩罚得死去活来,宫主又怎会派你去他屋里取什么物事?这可不是给我们拆穿西洋镜了吗?哈哈,哈哈——” 王临风“啊”的叫了一声,心想原来他们是这样识破了我的破绽,他们又自知武功不如我,便故意引我到这中枢圆厅,妄图用这毒辣机关来除掉我,不由得火冒三丈,索性一把撕开裹脸黑布,急道:“你快停住这机关,否则你和你的同伴们也都要死的。” 那宫人仰天一阵大笑,神色极为狰狞,说道:“倘若我们把敌人引进了天宫,宫主也要把我们整治得生不如死,反正都是要死的,还不如大家伙痛痛快快都死在这儿罢!”说完这几句话,口中狂喷鲜血,脖子一歪,就此气绝,原来他们刚才服下的丹药是致命毒药! 王临风脚下一阵摇晃,连忙甩脱了尸首,飞身跃到一旁,他原先立足的那片地面已经崩塌陷落。 他环顾四周,所有宫人都已经自尽而亡。 这时地板上的黑洞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只听得水声激荡,冰湖水急速涌将上来,转眼间淹没了王临风的足踝,一具具宫人尸首漂浮起来,在水中四处飘荡,和落砖胡乱撞在一起。 章碧津飘然落在王临风身边。 王临风急道:“师父,这圆厅里一定还有逃生的路,只是这些宫人不知道罢了,我们……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章碧津却很是淡然,伸手握住王临风的手腕,凑过来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说道:“生死由天,不必惊慌。” 王临风感到师父嘴唇上的微微凉意,脸色立即红了,心想:“师父这是怎么了?是在故意调戏我么?不,我可不能随便开口相问,免得又闹出什么笑话……”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却奇妙地平静下来。 任凭头顶黑砖如疾风骤雨般砸将下来,地下冰寒刺骨的湖水已淹没至膝盖,他却觉得很是宁和,只是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说道:“师父,徒儿能和你死在一起,这辈子也不枉了,但……但若不是我贸然跑来冰湖宫惹是生非,也不会拖累得师父来这里找我,最终把性命也交待在冰湖里……” 章碧津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枉此生,我亦无怨无悔。” 王临风心中一阵激荡,动情说道:“是,你是我天下唯一的师父,我是你天下唯一的徒儿……” 又听震天撼地的轰隆隆一声巨响,简直像是几千万斤炸药同时引爆! 圆厅彻底炸裂,天花板上一块块巨石砸将下来,四周砖墙和黑铁小门全部分崩离析,露出墙内的布局结构,只见每扇铁门都连着一条甬道,犹如蛛网般密密麻麻结成一片,极为错综复杂。 砖墙一破,这复杂到极点的甬道结构寸寸暴露,就好像钻到巨人腹中,清清楚楚看见他的五脏六腑和血管经脉。 冰湖宫宫人带来的火把早已为湖水所灭,四下里一片黑暗,只听得水声哗啦啦啊作响,地板上已形成无数喷泉。 忽然章碧津说道:“风儿,你瞧那里!” 王临风知道师父内功深湛,五感极佳,常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连忙凝目看去,只见远处砖墙内嵌着一条极为逼仄狭小的隧道,那隧道穿插在其他甬道之间,可是没有和任何一扇小门连在一起,显然是一条密道! 但见那密道从上方直直通下来,来到圆厅顶部,密道分成数条岔路,和那些小门所连的甬道相互连接,但连接处又有隔板遮掩。 就算在小门之中来回穿梭,也不会注意到甬道中另有密道。 章碧津说道:“那里有古怪,咱们去看看。” 王临风只觉得喜从天降,眼前突然出现一线生机,应道:“是!” 厅中湖水已经齐胸深,师徒俩却丝毫不受阻碍,从水中纵身跃起,施展武当派绝顶轻功,身子在空中几个转折,便轻轻巧巧钻入了那密道之中。 说来也是两人命不该绝,这密道神神秘秘地隐匿在砖墙之中,若不是宫人启动了这玉石俱焚的自毁机关,那绝不会显露在人前。 就算显露在人前,寻常人身临此等险境,不是立即自杀,就是闭目等死,又怎会如章碧津这般从容不迫,细细分辨这千百条错综复杂的狭小甬道,进而注意到这一条与众不同的密道? 就算有本事注意到密道,若不像他师徒这样怀有高超武艺,那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密道悬在空中,却没有本事摸到一点边了。 这密道好似一口水井般直上直下,绝无站立之处,章王二人先后钻入密道,双手撑住墙壁交替向上爬行。 王临风当先在上,往上爬出数丈,忽觉四周墙壁在不断震动,原来那圆厅机关一启动,所有地方都在崩塌陷落,把这密道也挤压得扭曲变形。 但王临风知道这时回头也是死路一条,只能铆足了劲儿直往上冲。 那密道却如活了过来一般不断扭动震颤,仿佛要把二人甩脱出去。 同时无数砖块落将下来,这密道本就狭小,躲无可躲,王临风只能不时抬起右掌护住头顶,不断拍开落砖,如此一来更觉逼仄。 初始还能张开双臂撑住墙壁,后来只能伸出小臂,再到后来双手已经伸不开,只能双足蹬着墙壁飞速上行,犹似腾云驾雾般凌空而飞。 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激发人体内无限潜力,本来一顿饭的时间才能爬完的距离,两人居然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爬到最顶头。 师徒俩都已经大汗淋漓,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王临风伸手摸到头顶上方有扇方方正正的小门,使劲儿浑身力气又推又拉,那小门却纹丝不动,也不知是不是要用钥匙才能打开。 王临风直闷得快要吐出血来,扭动着从背后拔出长剑,剑身鼓足力内力,一剑插入门板,飞速画了一个圆圈,再伸手一推,那门上破了一个洞,眼前登时豁然开朗! 到了这等关头,就算小门另一边是一千八百个闻人歌抱着琵琶守株待兔,那也要闯它一闯了。 王临风纵身跃出门洞,章碧津也紧随而上。 两人才站定,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密道已经彻底崩塌,再晚一步,师徒俩就要被活生生压成肉酱。 好在这冰湖宫另有地基支撑,就算圆厅塌落,整座冰湖宫仍然挺立不倒。 王临风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想到方才凶险万分的情状,只觉得一阵后怕,心脏兀自砰砰乱跳,如在噩梦中还未醒来,浑身一下子没有了力气 分卷阅读261 。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定下心来,环顾四周,只见师徒俩身处在一间极为雅致的房室中,墙上挂满字画,架上摆满了文玩珠宝,更有一排排红木书架摆满了典籍,还有一只青铜香炉焚着上等檀香,果然是闻人歌惯爱的调调儿。 王临风微一迟疑,心想:“难道我们误打误撞闯到闻人歌的居室来了?可这屋里并无床榻,看样子又不太像卧室……” 章碧津伸手把他拉起,说道:“你累了吗?” 王临风忙道:“不累!”一站起身,忽然看到书桌上摆着一只精巧华丽的七层小塔,不是七宝圣教的镇教之宝又是什么?不禁又惊又喜,喊道:“师父,那是七宝圣塔!”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四十二章 驭魂秘典 王临风总是听人说起“七宝圣塔”的名号,此物更在他的佩剑中藏匿了十年之久,还将他牵连进无数争斗祸端,但直至今日,他都未亲眼见过七宝圣塔,好在圣教总坛峰顶那尊金塔,就是按照七宝圣塔的模样仿建的,王临风见过那座金塔,这才一眼认出了七宝圣塔本尊。 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找到七宝圣塔,大喜过望,一个箭步冲到书桌前,对着七宝圣塔左看右看,不禁眉开眼笑,说道:“师父,闻人老妖说他破解了七宝圣塔的全部机关,我原本还担心圣塔已被他破坏得七零八碎、不成塔形,万幸圣塔还好端端的,这可真是太好了。” 章碧津看徒儿眼神中闪动着喜悦的光彩,显然是打心眼里高兴,不由得剑眉微蹙,说道:“那是魔教的宝物,和我等又有什么相干了?” 王临风说道:“万少主一心要讨回七宝圣塔,咱们把圣塔拿还给他,他定然万分欢喜。” 章碧津反问道:“那小魔头高兴又怎样,不高兴又怎样?” 王临风怔了怔,支支吾吾说道:“我想着……徒儿想着,咱们中原武林和魔教从此止战罢斗,大家伙儿谁也不来招惹谁,那不是很好吗?既然天下太平无事,索性就把这七宝圣塔还给了他……还给了他们,也……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章碧津冷冷说道:“是吗?” 王临风本想要伸手去拿七宝圣塔,但见师父神色冷淡,赶紧把手缩回袖子里,心脏砰砰乱跳,不敢再多看七宝圣塔一眼。 章碧津哼了一声,转身去看旁边一条长桌。 只见长长的桌上一字罗列着诸般兵器,每一件都擦得一尘不染,刀剑古朴,鞭锤沉厚,俱是古物,而兵器上所刻名号均不相同,似是冰湖宫历代宫主所用兵器。 又见年代最早的那几件兵器前堆放着好几册竹简,已经被人翻得颜色发黄,连接竹片的绳子都烂了。后面的那些兵器有些配有书册卷轴,有些却空空如也,料想这些竹简书卷都是每任宫主留下的武学心得。 开宗立派的初代宫主自然是学识渊博,着作浩繁,后代宫主有些聪明勤奋,有些却庸碌无为,因此死后留下的遗作数量不尽相同。 章碧津双手背在身后,从每件兵器前面缓缓走过去,心想:“若是有一天我死了,又能给后人留下些什么?嗯,千百年后,焉知我名是否留存于世?活着就活着,死了就死了,一切顺其自然,倘若强求遗存,不免落了俗念。” 王临风追到他身边,一时讷讷无语,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耳朵,有一搭没一搭说道:“师父,咱们死里逃生,不意闯到这稀奇古怪的地方来了,你瞧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冰湖宫这么多宝贝都藏在这里,难道说……难道说……” 忽然露出喜色,大声说道:“啊,我知道了,玄晧师父曾说过,天宫中设有一处密室,其中收藏了冰湖宫历代积攒的珍宝秘籍,肯定就是这里了!师父,咱们运气可真是好,稀里糊涂就找到冰湖宫的藏宝阁来。” 其实这藏宝阁是冰湖宫最重要的秘地,外面布有层层守卫机关,若是要从外面强攻进来,只怕千军万马都无济于事。 而冰湖宫前人又狡猾多智,唯恐敌人以多欺寡、围追堵截,把冰湖门人堵死在藏宝阁中,因此特意在阁中挖掘了一条逃生密道,直直通入地宫。 他们当年挖掘密道是做逃生之用,自然不会另外布置机关,又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地宫圆厅崩塌陷落,竟会暴露出这一条小小密道,而章王师徒又顺着密道从地宫潜入了藏宝阁?当真是机关算尽反误己。 王临风自从下得武当山以来迭遇陷境,生死数度悬于一线,倒霉了整整一路,到了此刻总算是否极泰来,不由得喜形于色,连口赞道:“师父鸿运齐天,都是托了师父的福气,徒儿也觉得一切都顺利多了。” 章碧津任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绝不予以理睬,自顾自往前走着,很快走到最后一件兵器之前,却轻轻“嗯?”了一声,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王临风赶紧止住话头,顺着章碧津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本该摆放兵器的地方只有一本薄薄的册子。 章王二人虽不知冰湖宫前代旧事,但从长桌彼端走过来,只见前任宫主无一例外都留下了兵器,逾半数的兵器又配以相应的武学典籍,唯独最后这人“重文轻武”,只留下一本小册子,可见他一生心血都凝结在这些书页之中,连外门武学都荒废了。 王临风说道:“这人的辈分既然排在最后,想来就是冰湖宫的上代宫主了,也不知他是闻人老妖的师父还是师叔。” 章碧津说道:“一看便知。”伸手抄起了那本小册子。 王临风一愣,说道:“师父,这是其他门派的隐私机密,咱们如此偷窥,未免有些……有些不太好罢?” 章碧津心想你年纪不大,教条倒多得很,淡淡说道:“你不想看就不要看,谁也没逼你。” 王临风低声说道:“是……” 章碧津面色恒定如常,一手托着册子,一手翻开书页。 王临风略作犹豫,终究忍耐不住好奇心,凑到章碧津身边,伸长脖子往书上看去。 章碧津瞄了他一眼,并未阻拦,于是两人并肩阅览。 翻开扉页,只见纸上题了“驭魂秘典”四个大字,底下一行小字落款写的是“冰湖主人萧氏”,笔致潇洒圆融,毫无杀伐之气,倒像出自儒雅文士之手。 王临风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冰湖宫上代宫主姓萧,他写的这本书叫做,听名字就妖里妖气的,这萧氏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章碧津冷冷说道:“你安静点儿成不成?” 王临风脸色一红,低声说道:“师父,我知道错了。” 章碧津说道:“是吗?你错在哪儿了?” 王临风面色涨得更红,伸手拽住师父的袖子,不敢再多说什么话,手指轻轻揉搓师父 分卷阅读262 的道袍,心里头七上八下。 其实他原也不是话多的人,但两人入得藏宝阁后,章碧津似乎心情不是很愉快,因此王临风才绞尽脑汁,拼命想些无聊的话来分散师父的心神,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惹得师父更不快了。 王临风心里想着:“师父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我要把七宝圣塔还给万少主么?我这么做,纯然是想促成正邪双方和解休战,绝没有存什么私心……唉,王临风啊王临风,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自己能信么?难怪师父会生气了……” 章碧津看书极快,王临风一恍神的功夫,他已唰唰唰翻过了好几页,王临风回过神来,凝目往书页上看去,只见纸上画着一个小人,身上穴道都用墨点标记出来,另有一道红线连接几处穴道,底下密密麻麻写满小字,似乎是在讲某种点穴法门。 这些穴道都十分奇特古怪,王临风身为名门子弟,认穴功夫很是不差,却也只能认出十之六七,还没瞧个仔细,章碧津已经一目十行通读一遍,飞速翻过数页,书页内容又变成炼丹熬药,纸上画着各类草药,旁边用蝇头小字标注出种种功效。 王临风匆匆看去,一眼看见了“心迷意乱”、“迷魂夺魄”、“为药所控”种种字眼,不禁心神一凛。 章碧津愈往后翻,书上内容愈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不仅是点穴、炼丹、毒药、暗器,就连机关术、五行八卦、天文音乐均有涉猎,每章标题则是“以气驭魂”、“以药御魂”、“以形驭魂”、“以声驭魂”……无不紧扣着“驭魂”二字。 而“以声御魂”那一章的空隙处又写满了批注,笔迹与萧氏截然不同,想来是闻人歌后来留下的笔记,钻研得不可谓不细致。 王临风看到这里,渐渐想出名目。 章碧津更是心下了然,说道:“萧氏所学极为杂驳,旁门左道无不用心钻研。他所学虽多,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驭魂。” 王临风说道:“是啊,这人正经武功不好好练,整天价研究怎么用各种手段控制敌人心神,这不是走上邪路了吗?” 章碧津摇了摇头,说道:“于他而言,这就是正路了。” 王临风说道:“我瞧这萧氏也没什么真本事,他要是真的研究出了什么门道,怎会在江湖上半点儿名声都没有呢?倒是闻人老妖继萧氏衣钵,创制出幻乐仙法,于‘以声驭魂’这条路走到极致,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又想萧氏和闻人歌既然所好相通,应该很合得来才是,怎么闻人歌似乎很怨恨这个师父?再想玄晧和闻人歌也闹成个不共戴天的地步,师徒恩情寡淡,应该是冰湖宫的惯例了。 章碧津说道:“若是没有萧氏的在先,闻人歌未必能创制出幻乐仙法,还说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王临风立即改口道:“是,是,师父的武功自然比徒弟厉害多。” 章碧津看了他一眼,说道:“咱们是出家人,武功厉不厉害还是其次,修真求道才是正经。” 王临风躬身说道:“谨遵师父教诲。” 章碧津不答话,继续翻看书页。 王临风听着屋中一片寂静,心里却有些不安,说道:“师父,咱们在这儿耽搁这么久,也不知外面情况怎么样了,你看是不是……是不是……” 章碧津说道:“幻乐仙法那套控制人心的诀窍,既然是从此书中得来的,那么此书中或有化解法门。” 王临风一惊,心想:“是了,萧氏可是驭魂术的祖师爷,若是我们学得了他驭魂术的化解法门,还用得着忌讳闻人老妖的破琵琶吗?游少侠身中幻乐仙法,也不必求闻人老妖化解,我们就能给他治好了。”连忙凑到师父身边,继续与他并肩观看。 章碧津直接翻到最后一章,题目赫然就是“还魂总决”,其下又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话,大意是:“万变不离其宗,驭魂术的诀窍就是同时攻击敌人心胸处几处奇门穴道,用丹药毒害、用真气强攻、用音乐迷乱等手段都是途径。若要化解驭魂术,海 棠 群 主 扣 2 1 5 6 3 2 6 9 5 5日更则中毒者服解药,为音乐蛊惑者静心聆听音乐,各手段均有对应法门。但若缺乏解药或者一时不得乐器,那么万般御魂术都可用如下‘萧氏还魂手’解除。 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萧氏还魂手’极为复杂精严,须得内功外功俱臻化境方有所得。萧某人虽然创制出这一套还魂手,自己却也无力练成。且‘萧氏还魂手’只能用来解除驭魂术,若是用在头脑清醒的普通人身上,则中者立毙,后人切勿尝试。” 写到这里,这一页已到了底。 王临风喜道:“萧氏果然列出了化解法门!这一套‘萧氏还魂手’能破除所有驭魂术,这可了不得,萧氏力所不及,师父却一定能行。” 章碧津伸手翻过这一页,只见后一页上画了一对小人,一个人伸手点向另一个人的前胸,姿势从容闲雅,正是“萧氏还魂手”的第一式。 然而目光转到下一页,却是一愣,后面的书页竟然都被撕去了! 王临风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急道:“难怪这本书这么薄,原来化解法门全被撕了,想来是萧氏不愿让后人知道他这驭魂术的破绽,所以撕得干干净净。” 章碧津合上书本,说道:“既然不愿留下,当初何必要写?天下绝没有自己写了又自己撕掉的道理。” 王临风微作沉吟,说道:“是了,是闻人歌撕下来的!这老妖好歹毒,生怕别人破了他的幻乐仙法,连恩师的遗作都能下手毁去。”不免好生气馁。 他俩好不容易来到了天宫藏宝阁,碰巧捡到了这本,却只窥见了化解法门的一点儿门径,连“萧氏还魂手”有几式都不知道,更不知每一式的运劲机要和渡气法门,实在是枉然。 章碧津找到也不见欣喜,见化解法门被人撕去也不觉难过,正要转身去看藏宝阁中还有什么古怪,忽然听到极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远远传荡到冰湖上,接着喧哗之声大作,叫喊声此起彼落,喊道:“敌人攻进天宫了!大家快回宫御敌,别耽在冰湖上了!” 章碧津神色一凛,说道:“咱们的行踪被人发现了。” 王临风也听到吵闹声,但那些声音距离很远,冰湖宫宫人一时半刻还赶不回来,当下也不慌张,说道:“他们倒是神通广大,这么快就知道咱们潜入天宫了,这可怎么办?” 章碧津说道:“一路杀出去罢。”把平放在手掌上,掌心吐出内力,薄薄的小册子立即被震成片片雪花,四散飘落。 王临风也知这害人东西不能留毒于世,但师父说毁就毁,如此干脆利落,还是大 分卷阅读263 出意料之外,瞪大了眼睛,说道:“师父,这……” 章碧津说道:“驭魂术的原理我已通读一遍,不足为惧。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别人想得出化解法门,我章碧津就琢磨不出来了?咱们杀了闻人歌,把游春池接回武当山医治,我竭尽所能,总要让他恢复原状。” 王临风心中登时生出一股无边勇气,刷的一声拔出长剑,说道:“师父,这就走罢!” 章碧津说道:“且慢。”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七宝圣塔反手掷出,一股中和平正的袖风卷着七宝圣塔平平飞来,正好落在王临风怀中。 王临风连忙伸手接住圣塔,抬头看向师父,奇道:“师父,你要我拿着这塔?” 章碧津淡淡说道:“你是要自己拿着,还是要转手送人,都由得你去,我可管不着。”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奇兵天降 王临风大为羞窘,拿着七宝圣塔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嗫嚅道:“师父说笑了……徒儿怎敢把如此重要之物随手送人?” 章碧津斜睨了他一眼,并不作声,当先走向藏宝阁大门。 王临风连忙把圣塔揣入怀里,说道:“师父,当心门外有守卫!”提着飞霜剑追了上去。 章碧津待王临风奔近过来,这才伸掌推门。 他右手则紧握着剑柄,大门才推开一道缝隙,梦蝶剑立即向门外削出,碧光如龙,剑风甚为凌厉,任门外守卫再怎么武功高强,也能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哪知嗖的一声响,章碧津这一剑却刺了个空,外面静悄悄的,却无半点儿人声。 王临风微觉诧异,心想:“这藏宝阁是冰湖宫重地所在,外面竟然没有守卫么?难道冰湖宫中人此刻都在湖上寻找我师徒俩吗?” 章碧津则轻轻“啧”了一声,左掌隔空拍出,这扇又厚又重的雕花大门竟然脱离门枢应声飞起,砰咚一声重重落在数丈开外。 两人张目望去,只见阁外是一条汉白玉砌成的长廊,两边墙上点着一盏盏长明灯,长廊中空空荡荡的,别说守卫了,连一个活物也无。 原来这藏宝阁向来只许宫主及亲信弟子进入,寻常宫人终身都不得靠近半步。阁外又布有无数毒辣机关,倘若敌人竟能突破这重重机关杀到藏宝阁来,则区区几个守卫也阻拦不住,因此藏宝阁外从不设看守。 章王二人也无暇去思考其中道理,只觉得这冰湖宫上下说不出的古怪,处处都与常理相悖。 便是这么一会儿功夫,东南方向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喧哗声,大批宫人正涌将进宫。 王临风说道:“师父,这藏宝阁似乎位于天宫的最隐秘处,冰湖宫宫人未必就会立刻赶到。就算他们搜查到这里,也不敢轻易进来查看。咱们藏在阁中以静制动、守株待兔,岂不甚好?” 其实王临风这条计策很是小心谨慎,但章碧津早先被逼得不得不跳湖逃走,实在是他成名数十年来从未尝过的奇耻大辱,此时既然已经通读,心中对幻乐仙法再无忌惮,又何须再收敛锋芒? 章碧津冷声说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王临风见师父神情冰寒,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模样,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说道:“师父说的是,咱们连魔教总坛都闯出来了,还怕区区冰湖宫吗?人家都冲着咱们来了,不如砰砰乓乓打他个痛快!” 章碧津点了点头,嘱咐道:“你跟在我后面。” 王临风凛然遵命,于是师徒俩一前一后急奔而出。 这条汉白玉长廊曲曲折折,往复不尽,长廊中布满机关,但这些机关只是防备外面的人进来,并不防备里面的人出去,因此师徒二人并未触发任何机关,过了好一会儿,顺风顺水奔到了长廊尽头。 迎面拦着一扇纯钢大门,大门后面哗啦啦回荡着巨大水声。 两人停住脚步,章碧津随手一掌就将几百斤的钢门猛地拍开! 那门板咚的一声落入潭水中,原来长廊连着一个幽暗潮湿的石窟洞穴,一道白龙也似的水幕垂挂在洞口,水花四溅,玉珠飞散,形成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藏宝阁的入口正掩藏在水帘洞内。 章王二人施展轻功,相继穿过水帘,轻轻巧巧落在潭边一片草地上。 出得洞来,但见月朗星稀,天色已经黑了,再环顾四周,两人置身于好大一座花园中。 昆仑山脉是极寒之地,但园中花草树木长势甚为茂盛。王临风匆匆一瞥,但见月光之下花丛或作血红,或作绛紫,颜色无比鲜艳,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奇葩异卉。 章碧津说道:“这花园里种的都是西域独有的毒草毒花,你可仔细点儿,千万别碰到了。” 王临风忙道:“是!”想了想,又说道:“师父足不出武当山,见识却如此广博,连西域独生的花草都熟识于心,徒儿实在是……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章碧津自然察觉到小徒弟一直竭力讨自己欢喜,虽然言辞笨拙,叫人一眼就能识破他的心思,但毕竟情真意切,纯然出自一片爱心,于是心中一软,淡淡答道:“人活得久了,自然见得多了。”口气俨然缓和了许多。 王临风听师父终于放松了口气,不由得眉眼一弯,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时淡淡月光笼罩在他年轻俊朗的面容上,但见长眉如剑,鼻梁高挺,薄薄嘴唇噙着笑意,两排漆黑的眼睫微微颤动,眼神好似天上星子般亮晶晶的。 章碧津忽然不说话了,盯着王临风看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风儿,一转眼间,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王临风笑道:“可不是吗?我都跟你一样高了。” 章碧津脸上蓦地闪过一丝怅然,说道:“我却总觉得你还是当年那个小孩子,再过些年,你……你……”想到终有一日会和这小徒儿幽冥相隔,人鬼殊途,竟而心思纷乱,说不下去了。 王临风却不知师父已经想到了生离死别,笑着说道:“再过些年,我变得老了,师父一定还是这样年轻。别人见到我们,说不定还以为你是我的徒儿呢。人家毕恭毕敬跟我说:‘章真人,您老人家可还好吗?’我就说:‘多谢多谢,我老人家好得很呐,只可惜你认错了,这位老人家才是章真人,我嘛,顶多算是个王假人!’”说罢,咯咯笑了几声,神情甚为天然欢畅。 章碧津脸色一黑,满腔忧思登时烟消云散,说道:“你在江湖上胡混这些日子,学得这样无聊贫嘴。” 王临风立即住口,不敢再多说一句了,但看着章碧津的眼神却满是喜爱崇拜之情。 章碧津微一沉吟,问道:“将来你变成老头子了,还要跟师 分卷阅读264 父待在一处吗?” 王临风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似乎章碧津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说道:“那是当然的啊,除非师父不要我了。” 章碧津静静凝视着他,过了半响,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心中似乎释怀了不少。 王临风却有些紧张,小心翼翼问道:“师父,我这回闯出了这么大的祸,你……你还许不许我回武当山了?诸位师叔同门,还容不容得下我?”说罢,瞪大眼睛盯着章碧津的神态,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章碧津面色恢复如常,淡淡说道:“仙道贵生,无量度人。你既然一心回归本门,谁也不会阻挠。” 王临风大喜过望,只觉得多日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轰然粉碎,浑身说不出的轻松畅快。 不过他还没高兴多久,就听得远处杀声震天作响,花园彼端似乎有一座大厅,厅中已经挤满了宫人,只怕一转眼就要杀进花园了。 章碧津长剑横持于剑,说道:“此处地势开阔,咱们就在这儿迎敌罢。” 王临风知道冰湖宫宫人武功平庸,妖邪诡计却是层出不穷,因此不敢有丝毫大意,应道:“是!”又大声说道:“冰湖宫的宵小之辈们听好了,武当派章真人和王临风就站在这里,你们有本事就放马过来罢!” 他中气清朗,声音远远送了出去,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都无人回应,彼端那座大厅中喧哗声却更为吵嚷激烈。 王临风说道:“奇怪,他们怎么不肯过来?难道是虚者实之,实者虚之,那座大厅里布下了什么陷阱,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吗?” 章碧津凝神倾听动静,突然说道:“不对,那座大厅里已经打起来了。除了咱们师徒俩,还有另外一批人闯进了冰湖宫!” 王临风“啊”的叫了一声,只觉得一切疑团豁然开朗,说道:“我就说嘛,藏宝阁位置那样偏僻神秘,咱们安安静静耽在里面,谁也不会知道,怎么冰湖宫宫人就这么快集结回来?原来他们要对付的人不是咱们啊。” 章碧津说道:“过去看看。” 两人当即放轻脚步飞速奔到厅外,微微躬身,侧脸朝窗缝儿里看去。 只见大厅中灯火辉煌,果然有两伙人正斗得激烈,双方人数差距甚为悬殊,上百名冰湖宫宫人围成好几个大圈,把几个人团团包围在中间。 从窗外望进去人影重重,实在看不清中间那几人的样貌,但那几人武功显然颇为了得,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只听得兵戈撞击声密如连珠,啊啊惨叫不绝于耳,不断有宫人被抛出战圈,有些缺胳膊断腿儿,倒在地下不住哀嚎;有些则哼也没哼一声,早就断了气。 其余宫人硬着头皮填补上去,却也只是徒然送死,转眼间地上已经多了数十具尸首,大厅上一片血肉狼藉。 冰湖宫宫人围成的圈子逐渐稀疏,终于露出中间那几人来。只见他们满脸血迹,各执兵刃,正奋力抗敌,神情各不相同,正是尹东元、万千鸿、玄晧及玉挽容! 王临风又惊又喜,一时间把什么都忘到了脑后,不顾一切跃入大厅,叫道:“你们都来了!你们、你们都还好好的!”脸色通红,激动得声音都发了颤儿。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所向披靡 此时大厅中正杀作一团,满地横尸,血肉纷飞,情状极为残酷。 王临风突然现身,把余下数十名冰湖宫宫人吓得大吃一惊,左右总管正在旁边督战,见状连连挥舞令旗,大声喊道:“大伙儿先退下!” 众宫人不敢再行攻击,连忙退回两位总管身边,脸上露出惊惧之色,数十双眼睛四下张望,似是担忧章碧津也会从哪儿突然杀出来。 尹东元等四人见到王临风,则露出惊喜万分的表情,霎时间围拢到王临风身边。 玄晧最是心急,一个箭步抢到王临风面前,一把握住他的双手,力气大得像是要生生捏碎他的腕骨,说道:“王道长,菩萨保佑,你还活着,否则我……我……唉,我当真是罪该万死,千不该、万不该把你独个儿抛在山野中。那时我寻到木柴回来以后,你却不见了,我发疯般的到处找你,但怎么也找你不到,我……我……”想到当时遍寻不得、彷徨无计的万般痛苦,脸上露出又是懊悔、又是后怕的表情。 王临风见玄晧容颜憔悴,下巴上冒出一片胡茬,这些天来定是心急欲狂,不由得很是歉疚,温言劝慰道:“玄晧师父,那时是我自己心神不坚,擅自摘下了蒙眼的手帕,以致于堕入幻境而为闻人老妖所擒,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可千万不要自责!” 玄晧深深凝视着王临风,生怕他又突然消失了似的,心头纵有千言万语,这时脑中都是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忽然玄晧手中一空,尹东元已经把王临风的双手接了过去,微笑说道:“小道爷吉人自有天相,虽然身陷险境,但一定能逢凶化吉,对不对?”他察言观色,见王临风精神勃勃,兴致十分昂扬,因此猜测他在冰湖宫另有奇遇。 王临风想到此番和师父重逢,又在藏宝阁中找到了和七宝圣塔,不禁面露微笑,说道:“尹帮主,真有你的!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尹东元朗声大笑,又凑到王临风耳边,温言说道:“好兄弟,哥哥想煞你了。” 他口唇间的热气都吹进了王临风的耳孔中,王临风耳朵一阵酥麻,面色通红,低声喊道:“大、大哥!” 尹东元笑了笑,又问道:“小道爷,你是怎么逃脱闻人老妖的魔爪的?” 王临风微一迟疑,回头看去,只见大厅窗外花影层叠,暗香浮动,师父却不见了。 他暗想:“师父怎么不随我进来与大家相见?嗯……师父绝不会舍我而去,他一定还藏在隐蔽之处窥看情势发展,此举必有深意,我还是不要揭穿的好。”于是含含糊糊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我……” 就在此时,他眼前倏地闪过一道白影,怀里多了一具温热的躯体,原来是玉挽容飞扑进了他的怀中。 自从王临风与万千鸿等人同行,玉挽容便如同活在夹缝之中一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与王临风再无亲密之举,直到此刻,这少年满腔情意再难抑制,终于不顾一切纵身入怀! 王临风把玉挽容抱了个满怀,感到他纤细柔软的身子正剧烈颤动,心中泛起一阵爱怜之情,低声说道:“小玉,叫你为我担惊受怕了,实在是对不住。” 玉挽容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面孔伏在他的怀中,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哭喊道:“临风道长,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今天冲进冰湖宫来,本打算把性命交代在闻人老妖手里,反正你 分卷阅读265 不在了,我……我也活不成了!” 王临风听他说得情悲意切,眼睛也不禁红了,说道:“小玉,你待我这样好,我真不知该怎么报答你。” 玉挽容抬起面孔来看着他,此时大厅亮如白昼,照得这少年肤色晶莹白腻,透明泪珠儿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更显得雌雄莫辩,貌美动人,凄声说道:“那你再也别抛下我了,好不好?不管你去哪儿,都记得捎带上你的小玉,好不好?” 王临风神色极为温柔,说道:“小玉,我一定尽力护你周全,不再让你有半分伤心难过。” 玉挽容立即破涕为笑,娇声说道:“你说的话,我总是相信的。” 正想昵在王临风怀中再温存一会儿,但觉两道视线如冷箭般射在背上,不由得心神一凛,暗想:“我怎么如此得意忘形,把少主给忘在了脑后?!”连忙缩起脖子躲在王临风的背后,不敢看少主是什么脸色。 万千鸿初始见到王临风,自然很是欢喜,但见尹、玄、玉凑到王临风身边,四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反倒把他冷落在了一边,不由得转喜为怒,抱起手臂冷眼相看。 王临风抬头看见万千鸿站在一旁,一双眼眸如湖水般幽蓝深邃,不禁心中一荡,说道:“万少主,你好啊。” 万千鸿冷冷说道:“王道长,你还没死啊。哼,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的?对了,‘傻人有傻福’,可真是半点儿没说错。” 王临风笑道:“万少主所言不错,傻人有傻福,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你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宝贝,可不就回到你的身边了吗?”说着把手伸入怀中。 万千鸿吃了一惊,喝道:“王临风,你还要不要脸了?我什么时候对你日思夜想、魂牵梦绕?你又算哪门子的宝、宝……” 王临风哈哈大笑,说道:“我说的是这个宝贝,你想到哪儿去了?”从怀中掏出一物,直直伸到万千鸿的面前,但见他掌心中宝光流转,灿然生辉,赫然托着那尊七宝圣塔! 万千鸿一呆,脱口而出道:“圣塔!”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小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临风看他惊诧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心里也很为他欢喜,笑道:“这七宝圣塔不就是你天天想、夜夜想的宝贝吗?快拿了去罢。” 万千鸿却不伸手接过,略作迟疑,说道:“这圣塔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知道这就是真的圣塔?”抬手一指尹、玄、玉,又续道:“你这几位好朋友从前就曾伪造圣塔来搭救你,我险些就上了大当。” 王临风剑眉一轩,大声说道:“不错,这圣塔是假的,是我造来骗你的,你给不给我骗?” 万千鸿看看王临风,又看看那尊圣塔,终于双手接了过去,上看下看,每一个细节都不错,俨然便是记忆中那尊圣塔的模样,心中大喜,低声说道:“这是真的圣塔……圣塔终于回来了……” 玉挽容只是为了王临风才叛出圣教,实则心中一直虔诚信奉本教教义,此时见流落十年的镇教之宝终于重回圣教,不禁打心眼儿里欢喜雀跃。 他心想:“老教主和少主为了圣塔费心筹谋,殚精竭虑整整十年,偏偏是我的风哥把圣塔找了回来,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抬头看向王临风俊朗的侧脸,一双妙目情意横溢,神色极为崇拜恋慕。 王临风说道:“恭喜万少主迎回七宝圣塔,从此你就能名正言顺执掌七宝圣教。我们约定好了中原武林和七宝圣教止战息争,再不争斗,你可千万不要忘记。” 万千鸿抽出一块手帕,细细包好了圣塔,郑重其事送入怀中,这才昂首挺胸答道:“有没有七宝圣塔,我都一样是圣教主。哪一个敢多嘴多舌,我就杀了他!”他英俊面容显出骄傲又狠辣的神色来,颇为意气风发,志得意满。 王临风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原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万千鸿说道:“多管闲事么……那倒也未必。”稍作犹豫,走到王临风身边,低声问道:“你这呆子,就这么把圣塔给了我,你师父知道了不会怪你吗?中原武林那些伪君子只怕要用唾沫把你淹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王临风想到师父此刻只怕还在窗外看着,脸色一红,却绝无反悔之意,说道:“你拿去了七宝圣塔,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这就是最要紧的大事。至于别人怎么误会我、错怪我,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万千鸿说道:“你要是在中原待不下去,想要投靠我七宝圣教,那……那也没什么不行的。” 王临风怔了怔。 尹东元则哈的笑了一声,说道:“你拿回七宝圣塔还不够,还想把小道爷拐带进魔教么?” 万千鸿大怒,喝道:“你说什么?你说谁是魔教?” 尹东元笑而不语。 玄晧淡淡说道:“这还用问吗?魔教不是你七宝圣教,难道还是我少林寺吗?” 万千鸿怒道:“我自和臭叫花子理论,你这秃驴瞎掺和什么?你还真当自己是少林方丈了?哼,你倒是想做方丈,少林全寺僧众及俗家弟子数以千计,有一个答应让你做方丈吗?” 玄晧脸色一黑。 玉挽容幽幽说道:“临风道长今日找回七宝圣塔,为圣教立下头等大功,少主本就该好好感谢他。再说临风道长一心要促成敌我和解,从今往后大家都得搁下门户派别之分歧,尹帮主和玄晧师父开口闭口就是‘魔教’,未免……未免有些不把临风道长放在眼里了。” 尹东元说道:“你不必挑拨离间,小道爷是名门子弟,正大光明的白道英杰,倘若在武当山待不下去了,难道不能来我丐帮?” 万千鸿冷笑一声,说道:“原来如此,你自己想把他拐去做叫花子,所以才千方百计阻挠他皈依我圣教,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 王临风生怕他说出什么难听话来,忙截断他的话头,说道:“好啦,你们四位刚刚还在并肩对敌,怎么一转眼就吵作一团?多谢诸位的美意,我是武当弟子,一生一世都不会改投其他门派。万少主,你也帮了我很多次,咱们彼此彼此,谁也不欠谁的,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呢?”他说的“帮忙”,自是指雪域情龙了。 万千鸿脸色一沉,说道:“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就会跟我说这些……这些不知羞耻的话。”虽然板着面孔,但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耳背却已经红了。 王临风说话时不假思索,此时见万千鸿这副模样,心就好像给羽毛轻轻撩了一下,脸色也不禁红了。 正要说几句话掩饰过去,忽然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黑影闪入厅中! 众人心神一凛,定睛看去,只见那黑影是一个头蒙黑布、腰悬长剑的青年,正是游春池。 游春池背上还负着 分卷阅读266 一个人,却不是闻人歌又是谁? 只听得呛啷啷一阵乱响,左右总管及众宫人在地上跪成一片,只剩下王临风等人还直挺挺站在原地,显得颇为突兀。 众宫人大声说道:“属下无能,没能把敌人赶尽杀绝,还请宫主操持大局,一举破敌,所向披靡!”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群起而攻 闻人歌目光从左到右扫视一圈,微微一笑,冲众宫人说道:“你们在我手下当差也不少年了,怎么如此没有眼力见儿?几位贵客远道而来,你们非但不恭敬相迎,反而喊打喊杀要把人家赶出去,岂不是大大堕了我冰湖宫的风范?” 闻人歌语气越是和蔼可亲,众宫人越是栗栗危惧。 左总管伏在地上,颤声说道:“启禀宫主,您老人家在冰湖上搜查敌踪时,叛徒魔剑领着这几个鼠辈强行冲破宫门,还说……还说……还说了好些大逆不道的放肆言语,我等忠字当头,拼死抗敌,万万不敢叫敌人攻入天宫重地。” 闻人歌笑了笑,伸手拍拍游春池的肩膀,说道:“池儿,放太师父下来。” 游春池脸上裹着黑布,看不清是什么神色,一言不发矮下身来。 闻人歌双足落地,身形登时一个踉跄,似乎是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立足不稳。 游春池伸手搀住他的胳膊,闻人歌这才勉强站稳,一步步走至大厅中央。 灯火一照,但见他面色惨白,印堂发青,气若游丝,右手用力按住心口,虽然强自抑制,但指尖还是不住发抖,显然受伤不轻! 众宫人见状都大惊失色,尹东元等人心头却是一喜,王临风心下更是飞快思索:“今日在冰湖画舫上好一场大战,这老妖先是和我师父对掌拼内力,又给我师父一爪开膛破心,后来还拼命运功弹奏,虽然他练成长生秘术,堪堪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毕竟身心俱受重创,一辈子的修为只怕都耗得干干净净了,眼下只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想到此处,王临风右手摁住剑柄,双眼直勾勾盯着闻人歌,眼中已流露出一丝杀气。 闻人歌却浑然不觉他的杀意似的,笑道:“王道长,我在冰湖上找你找得好苦啊,你既已经脱离危险,怎么不知会一声呢?对了,怎么不见章真人呢?难道……呵呵……” 他本想说:“难道尊师抵受不住幻乐煎熬,已淹死在冰湖中了?”但见王临风神色昂扬,斗志饱满,就知道章碧津肯定没有遇难,于是“呵呵”干笑了两声,一边笑,一边盘算着:“那老不死的贼妖道一定藏在暗处伺机下手,这一着不可不防,我得抢先把这几个小娃娃拿住了,今日方有存活之机。” 王临风见他眼珠乱转不怀好意,便“当”的一声拔出长剑,清声喝道:“闻人老妖,你没想到我还活着罢?冤家路窄,咱们又见面了!” 闻人歌微笑说道:“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怎么不约你这些情郎去别处相会呢?啧啧,这天宫大厅素来是我派庄严圣地,今日却变成你们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福地了,这可羞死人了。” 尹东元笑了笑,说道:“这天寒地冻的冰窟窿又算是什么福地了?闻人宫主武功平平,自吹自擂的本事倒是武林一绝。” 闻人歌说道:“啊呦,尹帮主什么时候从黄沙底下爬出来了?你丐帮号称中原武林第一大帮,尹帮主睡在土里的功夫也是举世无双、无人能比了。” 尹东元想到当日为闻人歌所活埋,若不是王临风出手相助,他一代青年英豪就那么不明不白死在黄沙之下,心中怒火大盛,面上却仍是带着微笑,说道:“尹某人受了闻人宫主的不少照顾,早就该图谋报答,还有我丐帮二老两条人命,今日一并跟闻人宫主讨还了罢!” 闻人歌目光转向玄晧,说道:“魔剑我徒,你好些年没有回来了,如今冰湖宫四大弟子只剩下你一个了,怎么你一回来就要跟师父为难吗?” 玄晧双手合十躬身一拜,淡淡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玄晧,魔剑这个人早就不活在世上了。玄晧的授业恩师不幸已死在闻人宫主的毒手之下,施主自作孽不可活,今日就是你恶贯满盈、血债血偿的时候。” 闻人歌说道:“你口中虽然念着佛号,但脸上心里满是杀戮戾气,岂不可笑?” 玄晧说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闻人歌哼了一声,扭头说道:“万少主,你也要帮着他们对付我么?七宝圣教什么时候开始追随中原武林了?” 万千鸿冷冷说道:“闻人歌,我七宝圣教才是西域武林至尊,你冰湖宫萤烛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可你这幺麽小丑痴心妄想,花言巧语哄骗我母亲,设计偷走我教至宝七宝圣塔,又栽赃我爹爹血洗少林,借机挑拨中原武林与我圣教厮杀大战。你作恶多端,天下群豪人人欲杀你而后快,我劝你识相点快快自尽谢罪,否则今天杀得你冰湖宫鸡犬不留!” 闻人歌说道:“那七宝圣塔里面所藏的秘籍,我全都看过了,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啊。什么浮屠圣功,亏你们还当宝贝似的供起来,当真叫人笑掉大牙了。别说万少主一人,就是你们一拥而上,也敌不过我手下这只傀儡,还说什么大话要挑了我冰湖宫?岂不是白日做梦?” 说到这里,他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说道:“池儿,太师父累了,你来料理了这些狂徒罢。” 王临风早料到闻人歌会把游春池推出来当枪使,说道:“游少侠,你还要听他命令吗?!” 尹东元等人对黑衣人的真实身份各有猜测,此时听到闻人歌和王临风的话语,终于知道黑衣人正是华山派游春池,各人心中不免骇然。 游春池剜眼明志的壮举早就遍传江湖,他又向来与人为善,尹、玄、玉见他被炼为傀儡,都很是愤慨。 万千鸿心里却想:“姓游这小子当真是不识好歹,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乖乖归顺我七宝圣教,和他养母魔伞天王一起服侍我,岂不是好过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五人都知道游春池练成浮屠圣功,心中不敢有丝毫大意,各持兵刃,紧紧盯着游春池的每一个动作。 哪知游春池往后退了一步,一把撕开裹脸黑布,神色极为压抑痛苦,说道:“太师父,求求你了,我……我不想和他们动手……你叫他们走了罢,我不愿见他们……” 他虽然神智尽失,但闻人歌此刻内力极为虚弱,对傀儡的精神控制也减弱了百倍不止。 游春池心中思绪无比纷乱,又看到王临风等熟人的面孔,无数回忆在眼前乱晃,迷迷惘惘、昏昏沉沉之中,只想跑到僻静无人处躲藏起来,再也不要见到这些人… 分卷阅读267 … 闻人歌也感觉到自己快要掌握不住这只傀儡,脸色一沉,说道:“臭小子,你又不听话了吗?”从袖中取出一物来,托在掌心里往上一抛一抛的,赫然是游春池的剑穗莲台石,冷冷说道:“你尽管不听太师父的话,你这块宝贝石头,我可就捏碎了啊。” 王临风心中一凉,心想:“莲台石终究还是给闻人老妖夺了去……唉,当时我为了救下师父,不得不抛出莲台石分散游少侠的心神,事出紧急,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游春池见闻人歌要毁去莲台石,大为焦急,厉声叫道:“不……不要!” 闻人歌喝道:“那你还不快动手!你究竟是人还是畜生?怎么每次都要太师父狠狠教训你一顿,你才懂得乖乖听话?” 别看闻人歌脸上神情凶狠,其实他生怕游春池不肯从命,他此时元气大伤,实在无力弹奏琵琶来操纵游春池的心智,只觉得有这枚莲台石在手,说不出的便利轻松,一时也无暇细究莲台石的渊源出处了。 游春池悲愤交加,仰首发出一声长啸,震得各人耳中嗡嗡作响,寒光一闪,莲台剑已拔在手中。 王临风喊道:“游少侠,你现在收手还不算晚,你跟我回去武当山,我有办法救你!” 游春池喊道:“不……不……还是你们快些儿走罢,我不想伤你们!” 闻人歌伸手在他背后推了一把,说道:“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你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断绝自己的生路。哼,你瞧他们号称是名门正派,到头来还不是以多欺少,这么多人联手对付你一个?” 万千鸿早就听得不耐烦了,怒道:“他们是名门正派,我这大魔头可不是!以多欺少又如何了?今日我就为圣教除去你这眼中钉、肉中刺!”唰的一声抖开长鞭,鞭身如毒龙般飞舞在天。 但见那龙头鞭首破空击向游春池天灵盖,势头狠辣无双,鞭风所到之处,两边墙壁上点燃的烛火逐一熄灭! 万千鸿说挥鞭就挥鞭,绝不给游春池半点儿躲闪的时机。 饶是游春池再不愿动手,也不得不挺剑格挡。 他左手竖在身侧,防备旁人偷袭,右手则倒提莲台剑,剑身横斜护住头顶。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鞭头重重撞在剑身之上。 游春池硬生生接下来了这势若雷霆的一击,长剑急速震颤,剑身宛如杨柳枝般忽弯忽直,万钧力道全都反弹在长鞭之上。 鞭首被弹得高高飞起,力道之大,长鞭几乎要脱手飞出! 万千鸿见他一招就要震飞自己的兵器,立即发动浮屠圣功,脸上笼罩着一层灿然金光。 他右手疾翻,鞭子在腕上飞速缠绕了几圈,又重重往回一扯,但见一条恶龙在空中盘旋游动,黑影乱舞,鞭风飒然,直晃得众人心驰目眩。 游春池手提长剑猱身而上,欲待抢到万千鸿的身前,那长鞭攻势再怎么毒辣也都施展不出来了。 但游春池脚步方才一动,忽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有人大声说道:“游少侠,得罪了!”紧接着一股雄浑至极的劲风汹涌袭向背心,原来是尹东元使出了降龙十八掌! 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简简单单一掌便有开碑裂石之澎湃气势。 游春池的呼吸为之一窒,连忙将莲台剑从左腋下穿出,剑尖往后反挑。 他虽然没有回头,但出剑极准,剑尖正好对准了尹东元的掌心。 尹东元若是不收回手,势必就叫长剑刺了个对穿! 他这一招以攻为守颇为了得,尹东元立即撤回右掌,同时左掌却画了个圆圈凌空拍出,双掌在空中交错而行,右掌还未回到胸前,左掌却后发先至拍中了游春池的肩头。 幸好尹东元无心伤及游春池的性命,否则他用上十成十的内力,游春池的肩膀眼看是保不住了。 饶是如此,降龙十八掌的威力仍是不可小觑。 游春池只觉得气血翻涌,双眼发昏,连忙就地向前滚了几圈,这才化解尹东元掌上力道。 众人眼中都看得分明,尹东元是趁着游春池要攻击万千鸿时突然下手,未免有些投机取巧,但他事先已大声出言提醒,也不失光明磊落的豪杰风范。 游春池单膝跪在地上,肩膀震得一阵发麻,胸口烦闷至极,忽听得玄晧朗声说道:“阿弥陀佛,游少侠快些弃剑认输罢,别再为闻人歌造下许多杀业了。” 然而游春池正是心烦意乱、怔忡不定之时,听到“阿弥陀佛”四个字,眼前忽然闪过一张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孔…… 电光火石之间,一幕幕画面涌上游春池的心头:“阿弥陀佛?是了,这四个字我在哪里听过的……那天太师父派我去往少林后山,我一掌拍中了一个老僧。那老僧口吐鲜血,一脸愕然地看着我,似乎还不相信天下竟有人一掌就能拍死了他。 “可是那老僧的眼神很快就变了,变得充满悲悯之情,他冲我说道:‘阿弥陀佛,万老教主这回作恶可真不小。但我不怨你,你快快回头罢,放下屠刀,为时不晚!’ “我不知道‘万老教主’是什么人,老僧这句话肯定不是跟我说的,当时我扭头就跑走了,但我深深记住了那老僧怜悯又慈和的神采……还有他……还有他的眼神……” 游春池忍不住转头看向王临风。 这时万、尹、玄三人都已经出手围攻游春池,旁人若要再横插进来,难免互相碍手碍脚。 因此王临风只在旁掠阵,一脸担忧地看着中间战局,生怕刀剑不长眼,他们四人不论哪一个受伤,都不免引致他终身之恨。 游春池目光对上了王临风,心中一阵动荡,想着:“我曾狠狠欺辱过这个人,又是打他、伤他,又是……又是侵犯了他的身子……他那时急得哭了出来,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瞧着我,眼神又是不忍,又是怜惜……唉,明明是我欺负了他,他却反过来可怜我……他是谁?我又是谁?对了,我记得他,他就是……他就是……”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恶贯满盈 闻人歌见游春池神思迷茫,心道不好,厉声叫道;“池儿,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点儿还手,巴巴等着人家来杀你吗?” 他这一声呐喊用上了幻乐仙法,实则已聚集了丹田中最后一丝内力,喊完这句话,立即如一滩软泥般跌坐在地,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了。 旁边宫人连忙抢上将他扶起,数十人团团围成几圈,严严实实守住了闻人歌。 游春池只觉得晴空打了个霹雳,思绪登时中断,“啊”的大叫一声,怒道:“你、你住口!”身子却已不收控制地跳了起来,一招“万壑争流”,长剑化作数个光点刺向玄晧。 玄晧虽知恩师死在游春池手下,但游春池是 分卷阅读268 受了闻人歌的操控,玄晧心里对他很是同情,因此暂时不拔戒刀,仅以肉掌相博。 玄晧先大张双臂,双掌上下翻腾,使出一招“苦海无边”,又向侧疾走数步,倏地回掌拍出,又使一招“回头是岸”,苦劝游春池尽早收手。 游春池一边挺剑招架,一边胡思乱想:“我到底是谁?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为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倘若我事事都听太师父的话,自己什么都不再去想,那可就轻松得多了……不……不……我不能那样……” 突然眼前飘来一团白云,游春池登时身入云团之中,四面八方一片白茫茫、软绵绵,他吃了一惊,心想:“我这是怎么了?” 原来玉挽容瞅准他一晃神的功夫,纵身跃至房梁上,自上而下抛出一对长袖,将游春池全身都笼罩其中。 他一对水袖如同活物般矫夭变幻,旋涡般的白布中蓦地生出一股巧劲儿,紧紧捆住了游春池的手腕,喜道:“我拿住他了!” 谁料下一秒嘶嘶裂帛声响,那对水袖寸寸崩裂开来,大厅中漫天雪片纷飞,游春池竟然生生用内力震裂了长袖! 游春池一挣开束缚,立即跃上房梁,长剑递出,唰唰唰三剑分刺玉挽容全身。 众人都抬头望向房梁,只见玉挽容惊得花容失色,慌急之下矮身闪避,险些一足踏空。 幸好他在万千鸿麾下久经艰险,立即凝定心神,顺势一个空心翻,跃至房梁彼端,姿势便如舞蹈般曼妙优美。 游春池又是三剑刺向玉挽容的咽喉、胸口和腰腹,剑光织成一张大网,牢牢笼罩住他的上半身。 玉挽容足尖一点,立即跳到另一根房梁上。 那房梁虽然极为狭窄,又高高悬在半空中,但他身形纤细,于梁柱之上进退闪避,甚为灵活。 游春池却也紧跟而来,正要一剑当头劈下,忽然眼前闪过两点寒芒,玉挽容手中已多了一对峨眉刺,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双刺相交架住了长剑。 然而游春池内力远远强过玉挽容,玉挽容用一对峨眉刺硬接住莲台剑,只觉得千万座大山层层叠叠压将上来,胸口气血乱走,终于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双手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垂了下来。 游春池手中莲台剑顺势往下劈去,突然斜刺里伸出一柄长剑,剑尖画了一个圆圈,轻轻巧巧就挑开了他的剑尖。 游春池抬头看去,那使剑的人正是王临风! 原来王临风眼见玉挽容性命危急,连忙跃上来相助,先是出剑拨开了游春池的攻势,又挡在玉挽容身前,喝道:“小玉快走!” 他左手掐了个剑诀,右手长剑迅疾无双地刺向游春池,瞬息间连出数招,尽是太极剑中最凌厉的攻势。 这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众人才看见游春池追上房梁,甫一交睫,便见王临风突然抢上去和游春池斗在了一处。 玉挽容哪里肯抛下王临风独活?身子在空中一个转折,轻飘飘落到游春池背后,一对峨眉刺上戳下撩,疾速攻向游春池的后心。 万、玄、尹也都纷纷纵身跃上房梁,他们几人都是当世武林青年一代中的佼佼者,虽然是踩在房梁上却也如履平地,六人立即斗成一团,一时间,毒龙黑鞭、打狗棍、戒刀、飞霜剑、峨眉刺全都向游春池身上招呼。 这座天宫大厅构筑宏伟,屋上横梁不计其数,纵横交错犹如棋盘一般,这才容得下他几人如此激烈搏斗。 游春池以一敌五,却也丝毫不落下风,一招“沉舟侧畔”刺向玄晧下盘。 玄晧戒刀下撩格挡,哪知游春池中途却突然变招,莲台剑倏地刺向万千鸿! 万千鸿立即后跃闪避,身子却就这么飞到了半空中了,眼看着就要急速跌落,右手一扬,长鞭飞出圈住了一根横梁,顺势将他拉了回来。 可他还没踩住房梁,游春池百忙之中居然又腾出一掌拍了过来。 万千鸿在势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王临风见状,连忙一剑刺向游春池的侧腰! 游春池不得不回掌招架,万千鸿这才安然落在梁上,急道:“王临风,你赶紧退开,我不要你帮忙!” 王临风一边拆解游春池的剑招,一边叫道:“谁帮你了?臭美什么?” 万千鸿看他局势凶险,心里更是着急,怒道:“你自己心里有数!” 尹东元说道:“小道爷,我来助你!”他口中虽说是相助,但一马当先抢上前来,当仁不让地接过了游春池的正面攻势。 玄、玉又从旁夹击,游春池再无暇来对付王临风了。 王临风压力登时减轻,说道:“多谢大哥!”又不忘反击万千鸿一句:“我有什么数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几人在房梁上斗得激烈,冰湖宫众人都只能在地下仰头张望,只见刀光剑影连成一片,兵戈撞击声不绝于耳,房顶较厅中更为黑暗,实在是看不清是谁占了上风。 闻人歌起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怕游春池神智昏乱,敌不过众人围攻,自己可得立刻转头逃走,后来听到王临风等人说话,料想池儿把他们困得死死的,不由得心头一宽,笑道:“哈,王道长可真是多情种子,你是出家人,却和这许多不同门派的人纠缠不清的,也不怕你师父喝醋么?” 王临风心中一凛,想着:“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难道他知道我和师父也……也做下事儿了?他却如何得知?” 玄晧则喝道:“你这老妖怪满嘴污言秽语,死了以后要下拔舌地狱!” 闻人歌笑道:“你当众诅咒你的师父下地狱,那你死后又要去什么地狱呢?”心里挂念着潜藏暗处的章碧津,又开口挑衅道:“王道长,尊师究竟跑到哪儿去了?他怎么眼睁睁看着你身陷险境,却不出来帮你一把?啧啧,他若是不要你了,你拜入我冰湖宫门下也未尝不可啊。” 王临风怒道:“你住口!”一分神,招式就露出破绽。 游春池刷的一剑刺中了他的肘窝,一束血箭射了出来,染得他道袍红了一片。 王临风连忙把长剑交到左手,右手虽然痛到极处,但知闻人老妖千方百计要引得出师父来,因此紧紧咬住嘴唇,凝神拆解游春池的攻势,一声都不吭一下。 闻人歌却在地下叫道:“哎呦,王道长,你身上流了这样多的血,还保得住性命吗?快叫你的情哥哥抱你下来罢,别再拼命啦!” 王临风大怒,正要辩解,忽然西首一扇窗轰然破裂,一道黑影飘进大厅,转瞬间飞上了房梁,形同妖魅,神妙莫测,正是章碧津现身了! 闻人歌大喜,心想:“这尊煞神果然来救徒儿了!”高声叫道:“池儿,你专心对付老妖道——” 谁知王临风等人都是一般心思,众人不退反进,一鼓作气向前疾冲, 分卷阅读269 死死缠住了游春池。 章碧津从众人兵刃身形之间飘忽而过,如同凭空凌虚一般,转眼就来到游春池面前,五指抓向他的胸口。 游春池只觉得胸前一寒,还未做出任何反应,胸口要穴已经给章碧津牢牢拿在了手里! 他方才以一对五不落下风,到了章碧津面前,却如同不会武功的孩童般毫无反击之力。 只见章碧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摁住了游春池胸口几处穴道,姿势无比闲雅,如同抚琴鼓瑟,又如同拈花戏水。 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一招的厉害,王临风和闻人歌却是大吃一惊,因为章碧津这个姿势,分明就是萧氏还魂手的第一式! 闻人歌千算万算,都算不到章碧津会使出这石破天惊的一招,正如青天白日见了鬼,又如身遭电闪雷劈,颤声叫道:“你……你怎么会使萧氏还魂手?!不,我已经撕掉了那几页秘籍,你绝不可能学会!” 章碧津冷笑一声,说道:“是吗?”指尖内力吐出,游春池浑身一震,眼睛瞪得浑圆,不可置信地看着章碧津,手中莲台剑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直挺挺插入大理石地砖之中。 大厅中一时间寂然无声,落针可闻。 众人目光都定在了游春池身上,只见他身子猛地绷直,又突然软了下来,双膝一曲跪在房梁上,脑袋垂下,像是就此陷入沉睡之中,再也不动弹了。 尹东元等人还以为章碧津制了游春池的死穴,一时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玉挽容长舒一口气,心想:“此间大事已了,这回总能安安生生过日子了罢?” 万千鸿心想:“这老妖道出手干脆利落,倒是爽快得很。我爹爹当初在他手下讨回一条性命,也实属侥幸。” 玄晧则想:“章真人下手毫不容情,若是换做我的师父,绝不会这么取了游少侠的性命。” 只有尹东元长叹一声,直接说出了心里话:“章真人,游少侠何其无辜,以你老人家的能耐,分明能捉住他活口,又何必痛下杀手?” 章碧津冷然不答。 王临风忙为师父辩解道:“尹帮主,你误会啦,我师父没有杀游少侠。游少侠马上就会醒过来了,他……他马上就会恢复原状了!”他手肘伤口仍在涌出鲜血,但脸上已露出微笑,眼神中闪动着喜悦神采。 众人一听游春池非但没死,反而要恢复神智,不由得大为惊奇。 还没来得及追问,忽听得大厅中传来一声怪叫,低头看去,只见闻人歌正伸手拨开众宫人,跌跌撞撞朝厅门奔去,口中骂道:“快滚开,滚开!别挡本座的路!” 章碧津飘然落在地上,正好挡在闻人歌的面前。 闻人歌脸色本就青中发白,这时更是难看得如同死尸一般,脸上露出无限惊惧骇怖的神情,尖声叫道:“你去了藏宝阁,你读过了,你……你居然学会了萧氏还魂手!连我师父都不会的,你怎能凭着一本残卷学了去?” 他声音如同断弦琵琶极为难听涩哑,众人听在耳中,心里都是说不出的难受。 章碧津面如寒霜,一字一句说道:“喔,原来你还记得这一招么?” 闻人歌心口重创,大损修为,虽然不死,却也已经去了半条命,早就没有平日那般机警灵敏,又见章碧津居然学得了他生平最怕的大克星“萧氏还魂手”,随随便便就制住了他最依仗的傀儡,更是吓得肝胆俱裂,再也无从分辨其中疑点。 只见章碧津缓缓伸出右手,闻人歌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可章碧津出手虽缓,时机却拿捏得分好不爽,恰好拿住了闻人歌胸口穴道,又是还魂手的姿势,清声说道:“请教闻人宫主,萧氏还魂手用在头脑清醒的正常人身上,那又如何?” 闻人歌耳边只回荡着四个字:“中者立毙,中者立毙!”只觉得满身热血涌上脑门,眼前金星飞舞,什么也看不清楚,轰的一声,脑袋如同炸了开来。 又听喀啦一声脆响,闻人歌五指握紧,硬生生捏碎了莲台石,节节白骨突出指节,鲜血横溢,失声喊道:“师父,师父,你附在这老妖道身上来找我报仇了,是不是?是我错了!我……我不该害死了你!” 原来闻人歌惶恐到了极点,不待章碧津吐出内力,居然就自行吓得发疯了! 章碧津哼了一声,撤回右手。 闻人歌软软跪倒在地,双眼昏蒙,声嘶力竭对着空气叫道:“可是师父,你待我也实在不好!我苦苦求你把传给我,你说我资质不够,又说你自己还没有钻研明白,总是推三阻四不肯答应。我讨好你、祈求你、威胁你、吓唬你,你总是不肯乖乖听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我只能杀其人而夺其书,这难道怪得了我吗?”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冰魂化烟 尹东元等人也都跃下房梁。 游春池则双目紧闭,犹如一尊雕塑般跪在梁上。王临风双手托住他的腋下,将他带到地下,平平放在地板上。 众人但见烛火之下,闻人歌面目狰狞、疯癫失常的可怖模样,心中都是一惊,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冰湖宫宫人更是吓得肝胆俱裂,远远躲到了大厅另一角。 闻人歌身边登时空出了一个大圈,他茫然四顾,只觉得所有人的脸都变成了先师的模样,成百上千个先师直勾勾盯着自己,一步步逼近自己,要向自己讨还血债…… 闻人歌惊恐异常,猛地大叫一声,抽搐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子犹如脱水之鱼般剧烈痉挛。 玉挽容侧身躲在王临风背后,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一张小脸深深埋在他脖颈间。 王临风反过手拍拍他身子,问道:“怎么?吓着你了?” 玉挽容楚楚可怜答道:“临风道长,这老妖怪这么发癫发痴,我瞧着心里实在害怕……” 万千鸿在旁边听到了,冷笑说道:“玉衡使从前在我手下杀人不眨眼,如今投靠了武当派倒变成脓包懦夫了。” 玉挽容脸色微红,不敢再说话了。 王临风笑了笑,低声说道:“小玉,原来你跟我撒娇么?” 玉挽容轻微的气息吐在王临风的后颈中,呵气如兰,在这险象环生的生死关头,凭空生出几分旖旎柔情。 王临风给他吹得肌肤上冒出一片小疙瘩,身子微微一颤,伸手在玉挽容手腕上掐了一把,说道:“眼前大事还没有尘埃落定,千万不可放松警惕。”语音很是温柔。 玉挽容心头一甜,芳心窃喜,秀美绝伦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尹东元问道:“小道爷,到底是什么东西?萧氏还魂手又是什么武功?东元见识浅陋,竟然从没听说过这门功夫。” 分卷阅读270 王临风答道:“不是尹帮主见识浅陋,实在是这门武功太过冷僻,甚至可以说世上从来就没有过这一门武功。”定了定心神,将藏宝阁中的情形简略说了一遍。 众人听到章王师徒竟然在冰湖宫中有此奇遇,都很是惊异。 尹东元听得悠然神往,心想若是换做我陪小道爷经历此番冒险,倒也有趣得紧。 玄晧怅然道:“我自幼拜在闻人老妖门下,也只是听魔伞大师姐他们提起过藏宝阁。闻人老妖很是防备我们几个弟子,从来不许我们靠近藏宝阁一步。没想到章真人和王道长机缘巧合寻到了藏宝阁,合该是命里的因果。那宫主萧氏,也算是我的祖师爷了,但我从没听闻人老妖说起过他。嘿,闻人老妖总是跟我们吹嘘他如何亲手创制了幻乐仙法,如何天纵英才、武功盖世,却原来他也是依傍前人余荫。” 说到这里,又露出疑惑神色:“不过祖师爷萧氏都不会使萧氏还魂手,章真人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竟然就练成了?” 万千鸿冷冷说道:“章真人是真的练成了吗?我瞧还是照猫画虎、招摇撞骗的成分居多。” 他这话说得很是无礼,众人料定章碧津一定不喜,哪知章碧津连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说道:“万少主说的不错,我确实没练成萧氏还魂手。” 众人吃了一惊。 王临风满头雾水,问道:“那你老人家怎么能一招就制住了游少侠?” 章碧津说道:“我只是摆出萧氏还魂手的架势罢了。刚刚我抢先拿住了游春池几个要穴,然后催逼真气封了他的经脉,这里用的还是咱们武当的正宗内功。外表看似是萧氏还魂手,其实内核全然不同。” 万千鸿见自己一语道破天机,不免暗暗得意,面上则不动声色,说道:“是啊,倘若章真人学会了正宗的萧氏还魂手,岂不成了冰湖宫萧氏的传人?闻人歌较你入门更早,反倒成了你的师兄,章真人可就为难得紧了。” 王临风面露不虞之色,说道:“万少主,你为什么总跟我师父过不去?你少说两句成不成?” 万千鸿说道:“你师父为老不尊,不守清规戒律,跟你弄成……弄成那副样子……哼,大庭广众之下,有些话我都说不出口!” 王临风大为羞窘,低声喝道:“那你还不赶快闭嘴?” 尹东元看他这副窘迫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说道:“既然章真人用的不是正宗萧氏还魂手,游少侠还能不能恢复原状了?” 其实尹东元也很看不惯章王师徒的乱伦之举,为此一度与王临风分道扬镳,后来两人亲亲密密结为义兄弟,尹东元自然就翻过了这一茬,可心里毕竟还是存了一个疙瘩。 此时又见到章碧津,尹东元心里头真是五味杂陈,但言语仍是彬彬有礼,不失一帮之主的风范。 章碧津更不会把从前的小过节放在心上,答道:“若我用的是正宗萧氏还魂手,游春池立刻就能恢复神智。我现在拿‘武当还魂手’用在他身上,究竟会有什么效果,我也不能确信。反正他的状况已经糟到极点,也不会变得更糟就是了。” 以他武林大宗师的超然身份,愿意在这么多年轻后辈面前承认自己的无知不足,那是相当难得可贵了。 众人都觉他这话倒也有理,转头看向游春池,但见他脸上苍白,紧紧闭着眼睛,全身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在微微起伏,便如睡着了一般。 王临风不禁由喜转忧,心想:“原来游少侠还不能立即恢复原状,也不知他还要受多少苦……其实,游少侠的武功和我师父在伯仲之间,只怕差也差不了多少。师父若要打败游少侠,至少也得和他斗个千百回合,但萧氏还魂手天生就是幻乐仙法的克星。师父一上来就摆出还魂手的姿势,游少侠心下先自怯了,根本不敢反抗,就这么乖乖被师父封住了穴道。游少侠傻里傻气的,他识不破师父的计谋也就罢了,闻人歌却被师父一招假模假式的还魂手给吓得发疯,当真可笑至极。” 但话说回来,闻人歌早就毁去了萧氏还魂手的秘籍,他自己不会使还魂手,也从没见过还魂手的威力,又何从分辨真假? 章碧津说道:“游春池的事儿就由我武当派一力应承下来,以后再图治疗。” 王临风说道:“师父说的是,游少侠可怜极了,咱们可不能抛下他不管。” 尹东元心想游少侠身份尴尬,又在闻人歌手下做出数桩血案,也不知华山派还能不能容他。章碧津既然愿意庇护,于这多苦多难的青年而言,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时闻人歌呻吟了几声,迷迷糊糊说道:“师父,我虽然抢了你的,但没有你在旁指点,我只能自己闷头瞎琢磨,不过我的本事可真不弱于你,我自己胡乱琢磨出了一门幻乐仙法……哈哈,天下人人都怕了我,什么七宝圣教,什么少林、武当、丐帮……他们全都要来对付我,我……我这可不是强过了你吗?” 玄晧对闻人歌恨之入骨,新仇旧恨算在一处,真巴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此时见到闻人歌疯癫无状的模样,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毫无半分复仇的快感。 玄晧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从前总是不明白,为什么闻人老妖处处提防我们几个弟子,还总是千方百计要用幻乐仙法来操纵我们。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是他心里有鬼,生怕他自己的徒弟也来一招‘弑师夺功’。唉,因果轮回,报应不爽,闻人歌因为贪图而铸下大错,终究也是因为而一败涂地。” 王临风眼中露出鄙夷憎恨之色,说道:“这老妖连自己的师父都下得去毒手,实在是渣滓败类。师父,咱们该怎么料理这大坏蛋?” 章碧津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淡淡说道:“用火。” 闻人歌已练成长生秘术,只有毁了他身上那颗聚齐精血的丹珠,才能够取他的性命。但以章碧津的身份,又怎肯在闻人歌身上摸来摸去,细细寻找那颗丹珠?自然是用火烧来得干脆利落了。 众人心里都是相同的想法,万千鸿说道:“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今日索性就挑了冰湖宫,一把大火,把这座魔宫连同闻人歌都烧得干干净净,也好叫天下英雄知道咱们这一番作为。” 冰湖宫众宫人眼见宫主是不成事了,大家伙儿身家性命,全都系在王临风等人一念之间,因此人人都竖起耳朵听他们交谈。 万千鸿提议放火烧宫,众宫人登时哀声连天,拜倒在地连连磕头,大厅中回荡着凄切的哀求声。 左右总管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什么避讳,双双抢上前来,大声说道:“章真人手下留情!” 章碧津一言不发,随手轻轻一甩,火折子蹭的燃起一束 分卷阅读271 火苗,橘色火焰摇摇晃晃映照在他冰雪般清冷的面容上。 万千鸿冲两个总管怒道:“你们跟着闻人歌作恶多端,居然还敢求情吗?” 左总管说道:“我们都是冰湖宫弟子,谁是宫主,我们就听谁的话。萧宫主驾鹤仙去之后,闻人宫主就是我们的主子。主子有命,我们自然万死不辞,全力遵从。但闻人宫主刚刚亲口承认是他害死了萧宫主,萧宫主待我们很是宽厚,我们都记着他老人家的恩情,闻人歌这狼心狗肺的畜生居然害死了他,实在是丧心病狂,天人共愤,遑论他大大触犯了冰湖宫的门规,咱们是决不能认他做宫主了。” 众宫人纷纷出言附和。 有人说道:“我们这些门人在闻人歌眼里连狗都不如,办事稍有差错,不是被他用药毒瞎毒聋,就是百般酷刑轮番折磨,有些人辗转受苦十天半个月才咽气。”“我们早就不想跟随闻人歌干坏事了,可他抢到浮屠圣功以后,幻乐仙法功力大进,又有游公子在旁边助力,我们都反抗他不得。”“无论如何,这项放火烧宫的提议太过粗蛮,章真人是得道高人,绝不会如此莽撞。”…… 玉挽容凑到王临风耳边,说道:“冰湖宫这些人说的话也不知有几分真假,听过也就算了,可不能往心里去。” 王临风说道:“我理会得。” 那右总管则是老泪纵横,说道:“魔剑,你也是在冰湖宫长大的,你就忍心看着前辈辛苦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吗?冰湖双宫美轮美奂,耗费了多少人的血汗精力?今日若是一把火烧尽了,人间何处还有此等奇景?” 玄晧只觉得无比烦闷,走到王临风身边,说道:“王道长,你心肠好,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王临风清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闻人歌犯下大罪,咱们处死他也就够了。冰湖宫从前在江湖上不显其名,想来冰湖宫前人都是不理俗务的隐士,未必做过什么坏事。咱们二话不说烧了人家辛苦造起来的宫殿,未免太霸道了些。” 万千鸿微觉恼怒,说道:“我说烧了好,你非说烧了不好。王临风,你是诚心跟我作对?” 王临风哈的笑了一声,说道:“你少自作多情。”但他很少决断如此大事,心里有些拿捏不定分寸,转头问道:“尹帮主,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尹东元微笑说道:“小道爷处事公允,是非分明,咱们是英雄所见略同。” 玄晧附和道:“阿弥陀佛,王道长所言大有慈悲之心。” 万千鸿说道:“什么英雄所见略同,我若是不赞成,我就不是英雄了?” 王临风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当然不是英雄了,你是大魔头。” 万千鸿压低声音答道:“那你把大魔头也烧死了罢,只怕你舍不得。” 章碧津说道:“够了。” 王临风当即闭口不言。 章碧津淡淡说道:“临风既说这么办,咱们就这么办。”提高声音说道:“冰湖宫的诸位,你们可都听见了,今日我们不烧宫、不屠杀,冰湖宫一派不会灭绝。但你们从前随着闻人歌作乱江湖,那是争辩不得的实情,无论是否出自本心,总是覆水难收,不得不罚。你们这就把自己的右臂斩断了,牢牢把这个教训记在心里,以后是离开冰湖宫自谋生路,还是继续留在冰湖宫,都由你们自己决断,我们是不会再管了。” 章碧津要冰湖宫众人自断右臂,比起闻人歌平日惯用的那些残酷刑罚,那可是爽快多了。 再说众宫人见识过章碧津的卓绝武功,谁也没料到今天还能在他手下捡回一条性命,都大喜过望,应道:“我们做错了事,自然是该罚的!章真人只罚我们自断手臂,实在是宅心仁厚。” 说罢,众人抽出各自兵刃,手起刀落间,一条条手臂掉在地上,大厅中登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众人斩断了自己的右臂,又取出伤药裹住了伤口,动作迅速至极。 他们身上极为疼痛,脸上却都是喜色,心想若是继续在闻人歌手下做事,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这辈子还不知是如何死法,今天虽然失去一条手臂,但总算摆脱了闻人歌的魔爪,从此就能自由自在地做人了。 王临风看着地下血淋淋的一堆断肢,心想:“师父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让这么多人成了残废,这还算得上宅心仁厚么?唉,师父性子干脆利落,要说便说,要做便做,我这辈子是学不来的。” 尹东元却想:“幸好章真人是正道人士,若是他这等狠角色生在邪派,天下必然大乱。” 闻人歌浑浑噩噩坐在地下,看到众宫人断臂疗伤的模样,哈哈大笑道:“今天有这么多独臂人聚在一起,好玩,真好玩!” 章碧津转头冲左右总管说道:“你们把这疯子拖出去烧死了。” 左右总管答应道:“是。”各用一条独臂托起了闻人歌。 王临风说道:“等一等!”走上前去,硬生生掰开闻人歌鲜血淋漓的五指,将莲台石的碎屑一片片接了过来,细细收起放在怀中,说道:“好了。” 闻人歌还不知死之将至,咧开了嘴冲众人吃吃而笑,左右总管把他径直拖进了花园。 尹东元做事把细,也跟进园中察看。其余众人则留在厅中,看不见外面情形。 只听得一声闷响,闻人歌惊呼一声,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接着外面烧起一堆大火,柴火烧得噼啪作响,又听得重物投入火堆的声音,很快窗缝里飘进一阵阵皮肉焦臭味道。 王临风心想:“左右总管虽然拼命辱骂闻人歌,但到底追随他很长时间,他俩先是一掌把闻人歌拍得半死不活,再把他投入火中,也免得他生生忍受烈火焚身之苦。” 过了许久,园中升起浓浓黑烟,火堆渐渐熄灭。 王临风望着窗户上的黑影,心里突然一阵空明虚无,暗想闻人歌前日还在船上谈笑风生,为所欲为,现在却化作了一缕黑烟,世上再没有这个人了…… 他又转头,看着身边一张张脸庞,终有一日,大家都会化为一缕青烟飘然离世…… 尹东元和左右总管回到了大厅。 尹东元说道:“闻人歌确实是烧死了。” 左总管则单手提着玄冰琵琶,恭恭敬敬说道:“王道长,你瞧怎么处置?”他们这时已看出章碧津这一伙人暗潮涌动,谁也不大瞧得起谁,只有王临风说话才真正算数。 王临风看着那柄晶莹剔透、光润无暇的琵琶,总觉得这宝物说不出的面目可憎,说道:“劳驾你们把这琵琶放在藏宝阁里面,和冰湖宫历代宫主的遗物放在一起罢。闻人歌虽然作恶多端,但他毕竟也是冰湖宫的宫主。不过他那幻乐仙法的法门,你们不必再为他着书留传了。对了,你们知道怎 分卷阅读272 么进藏宝阁吗?” 右总管说道:“闻人歌向来不许我们进他屋子,想来他屋中藏有冰湖宫的机关地图,我们可以按图找到藏宝阁。” 王临风点点头,说道:“咱们这就走罢。” 冰湖宫宫人当即开出一条小船,载着王临风等人驶向冰湖彼岸。游春池仍昏迷不醒,便用担架抬着放在船舱中。 这时旭日初升,万丈阳光照耀在蓝幽幽的湖面上,波光粼粼,一望无际,美得动人心魄。 一阵阵冷风吹来,似乎吹散了冰湖宫那妖氛鬼气,众人都觉得视野开阔,呼吸清新,胸襟大为爽快。 王临风冲万千鸿说道:“你说,冰湖水像不像你的眼睛?” 万千鸿说道:“喔,还有这事儿?”把头探出去,端详着自己投在湖水中的倒影,说道:“你拿我开玩笑么?我的眼睛可没有这样蓝的。” 忽然他的倒影旁边又多了一张笑吟吟的面孔,正是王临风凑到他身边,说道:“我倒觉得一样的蓝啊。” 万千鸿望着湖水中王临风爽朗的笑脸,感到他身体隐隐约约传来的热度,心中一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王临风挣了一挣,没有挣开,也就随他去了,问道:“对了,你还有没跟我说,你们怎么会突然杀进冰湖宫来?” 万千鸿说道:“那时我带着七星使者去探路,路上遇到好些麻烦的机关,好不容易回到原处,你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魔剑、臭叫花和玉衡使。一问才知道,臭叫花和玉衡使去探的那条路也很不对劲。 “我们为了究竟该走哪条路争吵许久,最终决定兵分两路,那四个七星使者原路返回搬救兵,我们四个则随便找了一条路,硬着头皮闯了下去。好在我们没走多久,臭叫花就发现路上有八卦标记,我们猜想是你留下的,便一路找寻过来,又发现冰湖上乱成一团,好多人开着船在湖面上找什么人,我们就趁虚而入攻进天宫了。” 王临风笑道:“那不是我留下的标记,是我师父留下的。师父看着玄晧留下的卐字标记走了上半段路,你们又看着师父留下的八卦标记走了下半段路。咱们大家伙,那是谁也少不了谁。” 突然章碧津在他俩身后说道:“临风,你过来。” 王临风赶紧甩脱了万千鸿的手,快步奔到师父面前,说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章碧津一手撑着下巴,遥望着远方雪山,冷冷清清说道:“我没有吩咐,就是想叫一叫你。” 王临风说道:“嗯。”就地坐在章碧津身边。 不一会儿小船到得对岸,撑船的宫人给他们指明了道路,便千恩万谢的去了。 众人正在商讨是就地休整片刻,还是立即赶路,忽然小径上传来一阵急匆匆又颇为整齐的脚步声,显然一群身怀武功的人正在靠近。 众人吃了一惊,纷纷拔出各自兵器,尹东元朗声说道:“丐帮尹东元在此,不知前方是哪一路英雄?” 他声音传将过去,那小径上立即传来一阵女子的欢呼声,接着拐角处现出一片青色人影,须臾间奔到近前,正是峨眉派的女弟子! 峨眉众女见到王临风,喜形于色,喊道:“王道长,真的是你!”欢天喜地围了过来。 王临风又惊又喜,说道:“诸位师太师姐,你们怎么到这地方来了?” 峨眉众女笑道:“王道长,你不惜叛出师门,也要孤身调查少林血案真相,一力促成正邪和解,维系天下太平,这等义举岂能无人知闻?我们把你的人品壮举传扬到江湖上去,中原各大门派的英雄豪侠受到感召,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到冰湖来为你助阵。我们武功低微,只是来打头阵的!” 有个小尼姑插嘴道:“有些英雄固然是要来帮你,但也有好些人不相信我们的话,非要亲眼来冰湖宫瞧个究竟,看看除了万仞山以外,天底下还有谁能害死罗彻方丈。” 又有一个青衣少女说道:“昆仑山地势复杂,还好我们一路看到各种标记,大家有商有量地找过来,这才没有迷路。” 王临风等人听说中原群豪不远万里赶来冰湖宫,都大为惊奇,于是在原地等待。 从早上到傍晚,几个时辰之间,各路英雄果然分批到来。夕阳之下,冰湖岸边空地上挤得是人山人海,甚为热闹喧嚣。 少林后山血案震惊天下,峨眉派广传消息之后,武林中有头有脸的门派几乎都派出弟子来查看究竟,许多门派更是由掌门人亲自率领。 此时岸边空地俨然就变成了一场英雄大会,少林、武当、丐帮、峨眉、崆峒等派弟子均赫然在列。 章王师徒回归到武当群道之间。群道见到章碧津与王临风已重归于好,一场门户之变消解于无形之中,自是欢喜极了。 江湖武人虽然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但天下第一的章碧津章真人在场,谁也不敢缺了礼数,又花了好长时间拜见行礼,这才说起正事。 众人不敢追问章碧津,便围住了王临风,七嘴八舌问道:“王道长,你们怎么已经出了冰湖宫?已经打完架了么?”“闻人老妖怎么样了?罗彻方丈真的是他害死的么?”“原来世上真有这么一座冰湖宫,不是魔教为了洗脱罪名而编出来的谎话……” 忽然人群中响起一声怒喝,骂道:“是谁说魔教两个字了?站出来!” 中原群豪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大家方才只顾着章王师徒,谁也没注意到王临风身后还站着一个满脸怒容的胡人青年,瞧他眼睛湛蓝,肌肤雪白,不就是魔教少主么? 中原群豪素来与魔教势同水火,许多性子谨细的武林前辈还沉吟不发,有些脾气暴躁的年轻人已经按捺不住,呛啷啷一阵乱响,纷纷拔出兵刃,怒骂道:“你这魔教狗崽子,居然孤身一人混在我们侠义道的聚会之间,胆子不小啊!”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魔王成佛 万千鸿勃然大怒,冲王临风喝道:“王临风,亏你大言不惭说什么释愆议和,中原武林这群宵小之辈对我如此无礼,咱们还释什么愆?议什么和?” 王临风心下焦急异常,高声说道:“想必大家伙儿已经有所耳闻,少林寺罗彻方丈及罗汉堂诸位高僧其实是为冰湖宫宫主闻人歌所害。闻人歌窃走七宝圣教的镇教之宝,生怕七宝圣教来找他寻仇,因此在少林寺犯下滔天罪行,又把这数十条人命栽赃到七宝圣教头上,企图挑起中原武林与七宝圣教一场大战,他冰湖宫便可渔翁得利。此事我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我师父章真人、丐帮尹帮主、罗彻方丈的高徒玄晧大师父都可作证。” 岸边空地上虽是群情激奋,但王临风这几句话清清楚楚传到所有人耳中。他年纪轻轻,这份功力当真了 分卷阅读273 得。 尹东元高声说道:“王道长说得不错!少林血案的真凶是冰湖宫闻人歌,他还害死了我丐帮二位老前辈,手段之诡异奸邪,在下平生未闻。” 尹东元在江湖上名声极为响亮,武林中人提到“丐帮尹东元”,都要称一声大英雄,大豪杰。他既然都这么说,那么此事必然不假。 更何况章碧津就站在王临风身边,以他的身份,绝不会当众偏袒徒儿。倘若王、尹言语中有不尽不实之处,章碧津一定会出言反驳。 众人见章碧津神色淡然,不言不语,然则王临风必然没有说谎,因此心里都信了十成十。 群豪纷纷说道:“小小一个冰湖宫,竟然出了这等大奸大恶之徒。”“也不知这闻人歌有什么本领,居然能把中原武林和西域魔教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若不是王道长苦心孤诣查出了真相,咱们势必和魔教狗崽子杀个天翻地覆,可不就叫闻人歌看了笑话?” 玄晧说道:“我从前也以为是万仞山害死了我师父,多亏了王道长开导,我这才找到真正仇家。俗话说邪不胜正,闻人歌已经伏诛,我师父的大仇也已经报了。” 少林寺此次派出数十名弟子,前来冰湖宫查察真相。 一众少林僧由四名白发苍苍的“罗”字辈高僧带领,站在中原群豪的正中间,与武当群道相对。 “罗”字辈高僧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数十年来苦修参禅,从不踏出山门一步。 此番少林寺遭遇强敌,连方丈都毙于敌手,事关重大,四名“罗”字辈高僧这才一齐出山。没想到千里迢迢赶到冰湖宫来,罪魁祸首早已伏法。 那些年纪较轻的僧人不禁大为快慰,齐声念道:“阿弥陀佛!” “罗”字辈高僧则是面露忧虑之色,一名形容枯藁、面黄肌瘦的高僧说道:“老衲今日来到冰湖宫,并非是兴师问罪,只是为了调查真相。佛门弟子练拳习武已很是不该,如今牵涉江湖仇杀,更是莫大的罪过。罗彻师兄亲口命令少林弟子不得为他寻仇,杀了闻人歌,岂不是违背了方丈师兄的遗愿么?” 玄晧说道:“师父误以为凶手是万仞山万老教主,他老人家不愿中原武林江为他和魔教开战,闹得江湖上腥风血雨,天下生灵涂炭,因此才有此‘不得寻仇’之遗言。冰湖宫闻人歌歹毒残忍,祸乱江湖,我师父若是在世,一定带头来降服这妖魔。” 那老僧“唔”了一声,说道:“照你这么说,罗彻师兄的遗言有些可以听从,有些却不必遵守,那么他老人家命你做少林方丈的遗命,究竟是该从还是不从?” 王临风心神一凛,暗想:“这位高僧看起来老态龙钟的,没想到言语如此犀利。瞧他的意思,定是不愿玄晧执掌少林一脉了,这是为什么?嗯……‘罗’字辈高僧修为精湛,又是化外之人,他们应该不是眼红方丈的权位,只是因为玄晧出身魔教,所以才不愿他继承罗彻方丈的位置。” 玄晧双手合十,恭恭敬敬说道:“玄晧年少时做下不少错事,幸得师父收入门下,这才得以弃暗投明,亲近佛法。师父如此厚爱,玄晧粉身碎骨,难以为报。师父临终时更是传以方丈之位,玄晧实是感激涕零,无以复加。但若诸位师叔、师兄及少林同门都不愿玄晧做方丈……”轻叹一声,淡淡说道:“那么玄晧不做也就是了。无论做不做方丈,玄晧此生都只是玄晧,永远不会再是魔剑。” 他这番话说得平平淡淡,神色略显哀伤,却绝无愤懑戾气。 王临风心中一动,开口说道:“玄晧师父,你……你变了好多。” 玄晧面露微笑,低声说道:“师父遇害的那几天,我独自离开少室山寻仇,只觉得全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心里憋得快要发疯了。若不是后来遇上了你,我……我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临风笑着说道:“玄晧师父,你骨子里就是好人,就算没有遇上我,你也决不会为了复仇而丧失理智。” 玄晧说道:“可我就是遇上了你,想来这就是我佛所讲的缘分。” 王临风心里暗自好笑:“玄晧师父可真呆,我又不是和尚,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悄悄瞧了一眼师父,只见师父面无表情眺望远方,仿佛对周围的事都毫不关心。不管是谁做少林方丈,他都无动于衷。 “罗”字辈高僧则彼此环顾,缓缓点了点头。 那老僧大声说道:“我们几个师兄弟这次一齐来到冰湖宫,一是为了查明真相,二来也是要考察你的作为。玄晧,你这番话倒是很有罗彻师兄的襟怀,难怪师兄中意于你。我们下山之时带上了方丈师兄生前所穿的法衣,今日就传给了你。待到日后回寺,再与你交接其余遗物。” 他摆一摆手,一名青年僧人立即解下身后的包裹,取出一件暗红色的陈旧袈裟,恭恭敬敬送上前来。 玄晧看到这个架势,心里突地一跳,颤声说道:“师叔,你们……你们这是要把方丈之位传给我?” 那老僧说道:“不错,你跪下受了法衣,以后便是少林方丈了。” 玄晧本来对执掌少林已全然不抱期盼,没想到峰回路转,不禁惊得呆了! 在旁围观的中原群豪更是目瞪口呆:罗字辈高僧分明不愿玄晧做方丈,怎么三言两语就突然转变心意? 再说武当少林数百年来并称中原武林双雄,这两大门派的掌门人更是武林中的拔尖儿人物,玄晧出身魔教,如何能做领袖中原武林的少林方丈? 那老僧淡淡说道:“方丈遗命,不得不从。罗彻师兄素来有大智慧,既然他要你做方丈,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等此刻虽然还参不透,但日后慢慢琢磨,总是能够明白的。有我等辅佐监督你,想来你这青年方丈也不会出什么大差错。玄晧,你还不跪下接位么?” 玄晧兀自怔怔的不敢相信,说道:“师叔,咱们就在这里办传位仪式么?” 那老僧哈哈笑了一声,说道:“中原西域,少林冰湖,一切皆虚幻,又有什么分别了?” 玄晧心中一震,说道:“是!”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垂下眉眼,双手合十举在胸前。 罗字辈高僧分站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围住了玄晧,一人念了一句谒语,各人嗓音不同,或沙哑,或沉重,却是振聋发聩,响彻云霄,四句连起来便是:“禅机妙玄,日出而晧。魔王觉醒,无量成佛!” 四高僧念完谒语,那青年僧人将袈裟披在玄晧身上,少林众僧齐声喊道:“参见玄晧方丈!” 玄晧呆呆地看着身上袈裟,伸手轻轻抚摸师父生前穿戴留下的折痕,突然之间泪如雨下…… 他慢慢站起身 分卷阅读274 来,放眼望去,只见天边夕阳如血,漫天晚霞如同火烧织锦,冰湖宫静静矗立于幽蓝湖面之上,如同一个漫长的幻梦…… 自己用了十数年的时光,终于渡过这片冰湖来到彼岸……魔王成佛,何其不易? 玄晧的眼神扫过在场众人,看到王临风之时,心里微微揪了一下,想到自己后半生要勘破爱恨欲望,不知还得经过多少磨难考验,不禁悲欣交集。 领袖交接不论在哪个门派帮会都是头等大事,大名鼎鼎的少林寺居然在这荒僻空地说传位就传位,而传位的信物只是一件破烂褪色的袈裟,可谓是特立独行至极。 众人心里都是肃然起敬,谁也不敢小瞧了这新任方丈。 尹东元抱拳说道:“玄晧师父一心向佛,心意坚诚,今日做了少林方丈,实在是可喜可贺,丐帮兄弟有礼了。” 群丐齐齐附和道:“恭喜玄晧方丈执掌少林门户。” 玄晧这时已是少林方丈,一举一动都关涉本派门面,当即客客气气还礼道:“不敢,多谢尹帮主和丐帮诸位兄弟。” 丐帮既已贺喜,群豪眼光都转到武当群道身上,且看武当派是什么态度。 章碧津清声说道:“玄晧,你做了少林方丈,今后可要收起脾气,不要辜负了你师父的期望。”俨然是长辈嘱咐晚辈的口气。 其时按照武林规矩,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丐帮帮主等各门派首脑应当平起平坐,地位相当,但章碧津是天下一的武林大宗师、大前辈,身份大不寻常,人人都知他性子清高冷傲,他这几句话说出来,大家都觉得很是得体。 玄晧说道:“小僧年轻识浅,初掌门户,还要请章真人和诸位前辈不吝指点。”看了王临风一眼,说道:“王道长是武林盟主,日后也要为小僧多担待些。” 王临风脸色一红,想说“你别取笑我了”,但在这个场合中说出来,似乎不是很妥帖,便小心答道:“承蒙诸位江湖同道在华山之巅推举贫道为武林盟主,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此举乃是权宜之计。如今风波既定,该当另举贤明才是。”顿了顿,又说道:“玄晧方丈,我那日从少室山牢房中劫走了万少主,不得已和贵寺几位高僧大打出手,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玄晧说道:“当时你也是无可奈何,鄙寺又无人受伤,须怪你不得。只是这武林盟主,你不肯做,又有谁来做?” 在场群豪十个里面倒有七八个亲历华山之变,王临风虽然武功不是天下第一,但当时是他全力击败万千鸿,保住了中原武林的尊严,大家都亲口承认了他是武林盟主,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岂有过河拆桥、事后反悔之理?岂不是叫魔教耻笑? 再说,又有谁敢在章碧津面前除了他徒弟的盟主之位? 有人说道:“按照武功名望,都该由章真人来做武林盟主。不过俗话说名师出高徒,王道长做盟主,和章真人亲自做也没什么两样。”群豪纷纷称是。 丐帮弟子中则有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鼓动帮主去争取盟主之位,但尹东元自己并不开口,显然是无意争夺,众弟子只得作罢。 王临风心下感激,正要道谢,忽然人群之中有个尖声尖气的声音说道:“章真人做武林盟主固然是好的,王道长却断断不能与章真人混为一谈。姓王的和魔包子生产扣2156326955教少主暗结私情,此事已是众所周知,如今姓王的更是堂而皇之和魔教少主并肩而立。堂堂中原武林盟主,却自甘堕落和魔教妖邪厮混在一处,天下竟有这样的道理?!” 王临风听那人语气恶劣,先是脸色一沉,但仔细一听那人所说内容,却呆呆愣住了,心想:“这人说话难听,却半点儿没说错。我自己闹得身败名裂也就算了,却连累得师父也丢尽颜面,实在是罪该万死……”不禁大为羞窘。 章碧津两道目光冷冷地射向说话那人。 那人后背一寒,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万千鸿看那人服色是崆峒派弟子,怒喝道:“你这崆峒派的二流人物,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那崆峒弟子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你们全都怕了武当派的威势,我……我却不怕,我今天豁出性命不要,偏要来唱反调!罗彻方丈虽然不是魔教害死的,但魔教作恶多端,罄竹难书,难道又少得了这一件吗?万千鸿,江湖上各大门派哪一个没有受过你们魔教的毒手?” 这崆峒弟子初始向王临风发难,众人碍着武当派的面子,还不敢如何附和,但他这几句话却唤起了众人心中对魔教的仇恨,各派与魔教数代仇杀怨恨涌现心头,众人纷纷大声赞成! 喧哗人声中,那弟子精神一振,勇气百倍,咄咄逼人说道:“远的不说,就说那日华山之巅,你魔教生生逼死了华山派游天宫游掌门,闹得游春池游少侠剜眼谢罪,你们还设下毒计擒走了中原武林十二首领,少林、丐帮、峨眉各派前辈耄宿都为你魔教擒走。听说尹帮主、王道长是自行逃脱,游少侠此刻昏倒在地,还不知是死是活。数一数还有九大首领身陷魔教,至今不得归来,我崆峒派首领亦在其内,此事又该如何说法?” 万千鸿心想:“原来你崆峒派跟我算账来了。”冷笑说道:“崆峒派这位英雄既要铲除魔教,怎么不从少林寺下手?我教魔剑天王摇身一变成为少林方丈,你怎么不去对付他?” 少林群弟子均向万千鸿怒目而视,万千鸿权当没有看到。 那崆峒弟子则说道:“玄晧方丈已皈依佛门,你不须拉扯到他的身上。你……你若是不肯把九大首领还回来,哼哼,这里在场千百英雄就把你剁成肉酱!”呛啷一声拔出单刀,崆峒派中有数人都跟着亮出了兵器。 王临风本已惭愧得无地自容,闻言却吃了一惊,抬头说道:“万万不可!” 那崆峒弟子叫道:“为什么不可?你就是袒护你的情人!你为魔教少主所诱,早就叛变了魔教,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临风又羞又急,喊道:“诸位请听我一言,此事与儿女私情无关,实在是万老教主和我有过约定,只要咱们不伤及万少主的性命,七宝圣教就再也不会侵犯中原武林,从此双方握手言和,万老教主还会把九大首领送回来。这事儿千真万确,我若说谎,就叫我给师父赶出门墙,永生不得重归武当!”这誓言对他来说,就是天下最重的毒誓了。 那崆峒弟子说道:“你和万仞山私下里勾勾搭搭的,难道就做得了数么?” 又有人叹道:“王道长,你这是给万仞山骗了啊!魔教妖人嘴上说得好听,现在万千鸿还好端端的活着,怎么不见魔教把人质还回来? 分卷阅读275 ” 王临风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解释。 万千鸿听中原群豪辱及父亲,哪里还能再忍?唰的一声抖开毒龙黑鞭,怒道:“诸位今天就是要以多欺少,那就一起上好了,难道我就怕了?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配么?” 冰湖岸边登时大乱! 武当、少林、丐帮三派按兵不动,峨眉派女弟子则是犹豫不决,她们也想救回赤琦师太,可是大家都见识过王临风的为人,知道他确实心系天下太平,实在不愿与他为敌。 其余门派的弟子却都已经拔出兵刃,杀声震天,怒道:“杀了这魔头!杀了这魔头!” 王临风眼见万千鸿脾气上来,非要和中原群豪大打出手不可,一时急得脸都白了,转头抓着章碧津的胳膊问道:“师父,怎么办?咱们又不能跟武林同道兵刃相见,难道就看着他们杀了万千鸿?不如……不如我带着他逃出去!” 章碧津方才一直面无表情,此时却剑眉微蹙,低声说道:“你别急,有人来了。” 王临风愣了愣,还没来得及细问是谁来了,忽然西首一座矮矮的雪山上传来一个威严雄浑的声音,说道:“是谁要伤我儿的性命?” 这声音一字一句传入众人耳中,直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功力较弱者听了这句话,便已气血奔腾,立足不稳了。 只见雪山上飘下一个黑影,转眼间就来到众人面前,那人宽袍缓带,面相儒雅,正是七宝圣教老教主万仞山! 众人大吃一惊,万千鸿更没料到父亲会突然现身,心中一喜,唤道:“爹爹。”收起长鞭,快步走到万仞山身边。 万仞山看着儿子的眼神满是赞扬疼爱,说道:“好孩子,我早就看不惯闻人歌,你今日挑了冰湖宫,七宝圣教从此就在西域称王,无人敢反。”转头扫视中原群雄,眼中精光大盛,目光所到之处,众人无不心神凛然。 万仞山微微一笑,抱拳说道:“王道长,在场这么多人枉称英雄豪杰,我却只瞧得起你一个。你年纪虽轻,但见事明白,说话算话,不负约定,更难的是你为了天下苍生,甘愿背负骂名,这等胸襟可真是不一般。” 王临风很是惭愧,正要开口推辞几句,章碧津一把将他拉到了背后。 王临风一愣,说道:“师父?” 章碧津斜睨着他,冷冷说道:“你跟这魔头有好多话要说么?” 万仞山哈哈大笑,说道:“章真人,我跟你徒儿都说过几百几千句话了,你现在才来阻挠,只怕晚了些罢!再说了,咱们今日是故人相见,何故如此冷淡?想当年你我黄河比武,也是乌泱泱的聚了这么多人啊,哈哈——哈哈——” 他脸上金光浮动,中气充沛,笑声远远传将出去,只听得雪山上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山头冒出了黑压压一片人影。 原来万仞山率领来了千百名教众,全都埋伏在雪山之上,只待万氏父子一声令下,便要冲下来大杀四方!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英雄天下 中原群豪见魔教歹徒来势汹汹,大有居高临下、包围冲杀之势,一时间乱成一团。各门派分别摆出守御姿势,刀光剑影连成一片。 王临风忙道:“大家稍安勿躁,切莫乱了阵脚!”又转向万仞山,急道:“万老教主,咱们的约定还算不算数了?你今天带这么多手下过来是什么意思?” 万仞山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又不是来对付你们的,这群‘英雄豪杰’怎么吓成这副怂样?” 王临风一怔,说道:“那你们来做什么?啊,你们是来对付闻人歌的吗?” 这时雪山上奔下来十数名圣教首脑人物,一字排开站在万仞山身后。 万仞山摆了摆手,说道:“那个书生小子,你口齿机伶,你过来说一说。” 圣教教众中走出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正是七星使者灵泉大夫,先向万千鸿行了个礼,又高声说道:“我等前日追随少主赶往冰湖宫,路途中遇到一些小小麻烦,少主爱惜我们这些属下的性命,因此派我们回去通知圣教大部人马前来助阵。我们循着原路返回,刚好遇见万老教主率领大批教众气势汹汹过来了。我们汇合之后,便一起前来冰湖宫助力。没想到来晚了一步,少主自己就把闻人歌收拾得一干二净了。” 王临风恍然大悟,原来万仞山担忧儿子的安危,亲自率领一批属下来冰湖宫支援,刚好遇见了万千鸿派回去搬救兵的七星使者。想来他们也是循着路上标记才找到了这里。幸好他们脚程慢了一拍,没有在路上撞见中原群豪,否则大家伙还没找到冰湖宫,就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血流成河了。 万仞山手捻胡须,怡然自得地说道:“书生小子说是来晚了一步,我却觉得时机恰到好处。你们要以多欺少杀我的儿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了?” 中原群豪群情鼓噪,王临风忙道:“此事也不能怪武林同道,实在是万老教主有言在先,我已保住了万少主的性命,怎么不见万老教主把九大首领送回中原呢?” 万仞山说道:“我一回到总坛,马上就带着大批人马赶来冰湖宫,哪有时间操办此事?如今我儿子做了圣教主,这件事儿自然着落在他的身上去办了。鸿儿,你找回七宝圣塔了吗?” 万千鸿神色肃穆,点了点头,缓缓从怀中取出七宝圣塔,将圣塔托在掌心中,高高举过头顶。 只听轰隆隆一阵整齐响亮的脚步声,千百名教众已急速冲到山脚,纷纷拜服在地。玉挽容虽站在中原群豪之间,但看到这个阵势,心中深受感染,膝盖一软也跪了下去。 只见万氏父子并肩而立,众教徒双手结成宝塔之形,齐声喊道:“圣塔妙机,辨我真义。七宝浮屠,普我惠心!恭喜万教主迎回圣塔,为圣教立下不世奇功!” 王临风心中一动,暗想:“万少主从此就是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万教主了。” 万千鸿将圣塔收回怀中,淡淡说道:“你们都起来罢。”神色虽然平静如水,但举手投足间已透露着一种昂然傲意,颇有统率千万教众的圣教主派头。 众教徒立即起身,万仞山微笑说道:“很好,很好。” 中原群豪先见玄晧接任了少林方丈,又见万千鸿收服圣教人心,一天之内,江湖中两大门派接连更位,不由得窃窃私语:“万千鸿既是王临风的相好,那么他做了教主,魔教就不会再跟中原武林作对了罢?”“那可没个准数,说不定他俩就是要打打闹闹、争执不休才能快活呢。” 万千鸿转过身来,一对湛蓝眼眸直勾勾盯着王临风,朗声说道: 分卷阅读276 “王临风,我从前就跟你说过:‘圣教主说话算话,从不食言。’今天我还是一般说法,你和我爹爹的约定仍然奏效。从今天起,七宝圣教不会再侵犯中原武林。除非中原武人主动来招惹我们,否则我们不会再轻易跟你们动手了。” 众圣教徒向来和中原武林做对头做得惯了,此时听万教主要止战息争,都觉得很是突然,但一来万教主这次能从少室山安然归来,都是托了王临风不顾性命出手劫狱,此事早已传遍江湖,圣教徒也都有所耳闻,圣教受了武当派的大恩,自然要图报答;二来七宝圣塔在外流落十年,万教主一朝迎回宝物,在众教徒心中便如同天神一般神威凛凛,他既然说要休战,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王临风心中一阵激荡,深深凝视着万千鸿的容颜,声音微微发颤,说道:“万教主,多谢你。” 万千鸿冷冷说道:“我又不是在帮你,是你和我爹爹订下了约定,圣教主可不是说话不算话的卑鄙小人。” 王临风笑了笑,转身朝中原群豪说道:“诸位英雄请听我一眼,我也知道各大门派与七宝圣教百年来战争不断,怨仇甚深,我也不是要大家一笑泯恩仇,立即就和七宝圣教相亲相爱做好朋友。咱们须得徐徐图之,首先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要招惹谁,再慢慢化解冤仇。咱们花个数十年、数百年的时间,总有一天,人间终将太平安康,再无仇杀纷争,诸位意下如何?” 中原群雄听了他这话,都觉得颇有道理,又想侠义道和魔教争斗了百年,王临风一个小娃娃今天却要推动双方握手言和,志向倒是不小。 忽然人群中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正是丐帮帮主尹东元开口说道:“我丐帮向来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帮中兄弟都是叫花子,但素来以天下苍生安危为己任。兄弟们世代对抗魔教,今天叫我们和魔教做朋友,就是杀了大家的头也不能答应!” 此言一出,丐帮弟子轰然称是。 王临风呆了一呆,心想尹大哥这是唱的哪一出? 哪知尹东元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两国交战,尚有休战的时候,我丐帮弟子虽然一生是胆、从不怕事,可这些年来和魔教斗争,帮中无数好手送了性命,留下多少无依无靠的寡妇孤儿、老父老母?实在叫兄弟心痛不已。若是魔教当真不再骚扰中原地方,我丐帮自然也不会去西域惹事。咱们从此止战,也是行得通的。不过兄弟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帮弟子遍布天下,倘若魔教有一星半点的异动,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丐帮弟子哈哈大笑,纷纷说道:“帮主说得不错,魔教狗崽子不来惹事,难道我们还会去惹他们?” 万千鸿听他们言语粗豪,便冷嗤一声,懒得搭理他们。 王临风则大喜过望,笑道:“是,是,就是这么个道理。大哥毕竟性子老成,说话可比我明白得多了。” 群丐听得王临风管尹东元叫大哥,则丐帮帮主岂不是比武林盟主还要厉害?不由得心下大乐,大声喧哗起来。 也有些心思谨细的弟子多想了一层:“帮主和王盟主结成义兄弟,章真人就比帮主高了一个辈分。不过章真人的年纪本就比尹帮主高出一辈还不止,帮主也不算吃亏。”于是也欢然呼应。 玄晧走出一步,说道:“我师父生前也提倡天下和平,莫造杀业,王道长今日促成中原武林和七宝圣教不再争斗,功德实在不小,请受贫僧一拜。” 王临风忙道:“玄晧方丈折煞我了,快快请起。多亏了诸位朋友帮忙才能达成今天的局面,怎么能算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了?” 罗字辈高僧附和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中原武林和七宝圣教再不争斗,多少男女免受杀身之厄?王道长心系天下苍生,不愧是章真人足下高徒。”少林弟子随着齐念佛号,神色大有慈悲之意。 崆峒派中有人叫道:“王盟主,你老人家倒是给一句准话,被魔教捉去的九大首领到底该怎么办?” 原来中原群豪见王临风一力推动之下,万千鸿说话算话,丐帮少林双双附和,中原武林和七宝圣教不再仇杀,王临风实在是当今武林第一人,因此大家言谈之中已经把王临风视为正儿八经的武林盟主了。 王临风还未开口,万千鸿抢着说道:“我们既然答应放人,自然不会食言。待我回到总坛,便亲手为九大首领拔除银针,把他们一个个平平安安送回各大门派。” 那崆峒弟子叫道:“你这一来一回太过耗费时间,万一你故意拖延,或是拔针时又下了什么手段制住九大首领,那又怎么办?这件事关系太大,牵涉太广,要我们放手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你魔教操办,总是叫人难以安心。” 万千鸿面色如同覆了一层寒霜,森然说道:“你们信不过我,那就请武林盟主随我回到总坛,由他从旁监督,再由他亲自护送九大首领返回中原,你们总能放心了罢?” 峨眉派女弟子叫道:“这怎么行?王盟主是正道英侠,又不懂得你魔教做事的种种规矩,很容易受你欺骗的。”“万一你顺势把武林盟主也给扣下了,那该怎么办?”“不错,武林盟主可不能跟你去魔教。那就叫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万千鸿嗤的笑了一声,低声说道:“王临风,你算什么肉包子了?你成天吃素,顶多就是菜包子。” 王临风皱眉看着他,说道:“万教主自认是狗了吗?” 万千鸿说道:“哼,亏你还是武林盟主,言语如此粗鄙。” 尹东元大声说道:“按照大家伙的意思,咱们须得找一个熟悉魔教办事方略、又得中原武林信任的人物来监督此事了?江湖上人才济济,但要找出这么一个人,似乎也不是很容易。” 其实,不少人心中都想到了玄晧的名字,玄晧出身魔教又皈依少林,由他督办九大首领回归中原之事,最是合适不过,但玄晧如今已是少林方丈,又怎能冒险深入虎穴? 中原群豪正做没理会处,忽然人群中响起一个娇嫩纤细的声音,软绵绵说道:“我……我愿意去圣教总坛督办这件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开口那人是个白裙飘飘的妙龄少女,娇怯怯站在王临风的身边,正是玉挽容。 玉挽容见群雄都盯着自己,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原是七宝圣教七星使者玉衡使,后来转投了武当派,这些日子一直跟在临风道长身边帮忙。若是大家伙儿不嫌弃,不如……不如把这件事交给我罢。” 众人一听他的身份,都觉得很是合适。 王临风却吃了一惊,低声说道:“小玉,你要孤身一人 分卷阅读277 回去总坛吗?你不害怕?” 玉挽容看了一眼万千鸿,见教主冷冰冰盯着自己,不由得后背发毛,压低声音说道:“我当然是害怕的……但临风道长你做了武林盟主,圣教主、武当掌门、少林方丈、丐帮帮主都是你的支援,我玉挽容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草包,我一样能给你出力。” 其实玉挽容一心只想追随在王临风身边,可是今日立身群雄之间,看到王临风两头斡旋调解的模样,颇想为他排忧解难,这才鼓起勇气毛遂自荐。 七宝圣教对叛徒的惩罚极为残忍惨酷,而玉挽容更是人尽皆知的大叛徒。就算教众看在王临风的面子上,不会伤害玉挽容的性命,却也决不会以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玉挽容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但为了协助王临风,他却心甘情愿回到总坛,这份情意胆气,实在是没的说了。 中原群豪见玉挽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都想王临风绝不会答应让他去冒险,没想到王临风笑了笑,朗声说道:“小玉,我早知道你是有担当的男子汉。由你去迎回九大首领,我最是放心不过。” 玉挽容笑颜如花,柔声说道:“临风道长,我一辈子都给人鄙夷轻视,只有你真心瞧得起我,把我当作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愿你生生世世都这么待我,我就是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也不皱一下眉头。” 万千鸿凉凉说道:“王盟主,恭喜你收服一个忠心耿耿的好属下。” 王临风伸手拍了拍玉挽容的胳膊,又转头冲万千鸿说道:“万教主,请你千万别欺负他。” 万千鸿说道:“万千鸿何等样人物?犯得着和这种小角色置气吗?”说罢转身离去。 万仞山哈哈大笑,举步追上。圣教徒也都追随在他父子二人身后。 玉挽容嫣然一笑,说道:“王道长,你和章真人回到武当山罢。待我办成大事,便马不停蹄来找你。”依依不舍地随着圣教徒去了。 中原群豪见此事已布置得妥妥帖帖,轰然说道:“咱们大家伙还留着干什么?回家去罢!”数百人热热闹闹地顺着原路而回。 尹东元拉起王临风的手,温言说道:“小道爷,我先送帮中兄弟们回到关内,再来找你汇合。我云游四海,天下为家,却还去过湖北。咱们一路结伴赶路,想来一定有趣。” 王临风笑道:“一言为定。” 尹东元及群丐就此告别。 玄晧说道:“章真人,王道长,少林寺此次遭受重创,元气大伤,百废待兴,我们也得去了,日后诸位道长务必来寺里坐一坐。” 章碧津点了点头,王临风微笑说道:“我等自当去少林寺参拜罗彻方丈的灵位,若是需要我们出什么力,你可千万不要客气。” 玄晧微微一笑,领着少林弟子去了。 华山派弟子却逆着人流,快步迎到武当群道面前。一名老者恭恭敬敬说道:“请问章真人,春池是否能由我们带回华山?” 章碧津不愿意说出游春池中了幻乐仙法,在闻人歌手下害死了不少性命,便含含混混说道:“游少侠身中邪术,我有意带他回武当山慢慢疗伤,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那华山派老者十分感激,说道:“多谢章真人深恩厚德,鄙派上下感激涕零。”说着拜下身去,华山群弟子纷纷行礼告谢。 章碧津说道:“不必多礼。” 那老者直起身子,又露出为难之色,说道:“可是……可是……” 章碧津问道:“怎么了?” 那老者说道:“游掌门身死命殒,游少侠又给魔教擒去,这些日子来,我华山派群龙无首,群弟子惶惶可不终日,实在是没有法子,只能……只能推举了新的掌门人。” 王临风露出惊讶之色,暗想:“这么一来,游少侠在华山派中还有位置么?” 章碧津波澜不惊的眼神扫向华山群弟子,淡淡问道:“掌门是哪一位?” 那老者报了新掌门的名号,说道:“新掌门这次坐镇华山,并未前来冰湖。” 王临风不大熟悉新掌门的名头,章碧津却知道此人是华山派前辈耄宿,武功人品都是一流,只是不喜俗务,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如今游天宫一家家破人亡,想来这位前辈实在推辞不得,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掌门人的担子,便道:“游春池仍是华山派弟子,你们门派的私事我管不着。待我治好了他,他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老者说道:“正是这个道理。”又望向担架上昏迷不醒的游春池,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又寒暄几句,便率领门人去了。 岸边空地一转眼间就散得精光,王临风心里略为怅然,说道:“师父,咱们也走罢。” 章碧津看了他一眼,说道:“盟主有命,自然遵从。” 王临风脸色一红,大为羞窘,说道:“师父!你……你也拿徒儿说笑。” 章碧津笑了笑,说道:“师父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武当二师叔钟文轩笑道:“当年掌门师兄孤剑击退万仞山,如今临风力排众议与魔教谈判休战。一战一和,都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临风独当一面,凭一己之力谋定天下大局,掌门师兄看在眼里,心里一定很高兴。” 章碧津面色淡然,却也不出言反驳。 王临风心中一阵欢喜,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武当群道也不在冰湖岸边多做逗留,即可启程返回湖北。这天赶出几十里路,夜里就宿在野外。 夜半时分,星垂平野,群道支起帐子,各自安寝。 忽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西面逼近过来,不一会儿来到营帐之间。 守夜弟子举起火把一看,骑在马上那人乌发雪肤,一对蓝眼睛晶莹剔透,正是圣教主万千鸿! 万千鸿也不下马,大声叫道:“王临风,你出来!” 王临风本来就睡得很浅,听到外间响动,立即惊醒,披衣出帐,奇道:“万教主,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万千鸿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道:“我找你有事,你随我来。” 武当群道这时都已走出帐子,数十道目光射在万王二人身上,不知这两个年轻人在捣什么鬼。 王临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来,你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万千鸿缓缓说道:“你要是不过来,那就是怕了我。” 王临风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大半夜发癫发疯,谁不怕你?” 万千鸿胯下骏马不安分地转来转去,鼻中不断喷出热气,四蹄用力踢踩地上草石。 万千鸿伸手拍了拍马头以作安抚,眼神却直勾勾盯着王临风,说道: 分卷阅读278 “我就是要发癫发疯,你到底来不来?等我下马来捉你么?” 王临风拿他毫无办法,走到章碧津的帐子外,低声说道:“师父,我去去就回。” 章碧津静静待在帐子里,始终不吭声。 王临风隔着帐子给师父磕了头,又回去取了飞霜剑和拂尘,走出帐来,万千鸿纵马来到他身前,一伸手就把他拉上了马。 那骏马一声欢呼,撒开蹄子鼓劲儿直奔,两人一骑瞬间就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大约奔出里许,那马径自上了一处山坡,停在一个山洞之前。万千鸿拉着王临风下马入洞。 但见洞中烧着红烛,地下摆着案几卧榻,香茗糕点一应俱全,虽是荒野山洞,却收拾得簇然一新,肯定是万千鸿的手下提前布置过了。 王临风丈二摸不着头脑,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回总坛去了,怎么又暗暗跟在我们后面?” 万千鸿不说话,走到王临风背后,两条胳膊穿过他腋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王临风感到他温暖的胸膛贴在背上,忽然福至心灵,红着脸说道:“你三更半夜追上来,就是……就是要和我做这档子事?” 万千鸿哼了一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然呢?你当我找你拼命的么?”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五十章 浓情蜜意(少主H) 王临风声音愈发细微,几不可闻地说道:“亏你还是教主,这么任性妄为,岂不是胡闹么?” 万千鸿嘴唇一下又一下碰着他发红的耳朵,低声说道:“那你跟不跟我一起胡闹?”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 王临风身子一个激灵,闭上眼睛,难耐地扬起头颅,下颌至脖颈连成一线,凸出的喉结正在轻微颤抖,似是害怕,又似是兴奋…… 万千鸿微微一笑,嘴唇贴着王临风的肌肤往下游移,在他颈侧留下一道濡湿的水迹,却被竖起的道袍衣领阻住了去路。 只听窸窸窣窣一阵轻响,万千鸿飞速解开了王临风的腰带,随手抛在地上,又缓缓扯开道袍衣襟,王临风的胸膛就此赤裸裸地暴露在烛光之下。 但见他两片胸肌匀称又饱满,小巧乳头点缀在淡色乳晕上,正在微冷的空气中轻轻战栗。再往下看,他小腹上肌肉块块紧实,沟壑分明,左右侧腰各有一条深沟探向下体,无限引人遐想……暖橘色的火光照射在肌肤上,便如涂了一层薄薄的蜜水。 万千鸿呼吸愈加粗重,瞳孔倏地放大,浅蓝色的眼眸瞬间变得无比漆黑幽深,左手搂住了王临风的腰肢,右手探到他的怀中,在他胸腹间不断抚摸。 王临风两排黑漆漆的眼睫紧紧闭着,从耳背到后颈都烧得通红,烛光之下更显得鲜妍欲滴……他的气息也变得紊乱,双手颤巍巍地摁住了万千鸿的左手,似乎是要把他推开,却没有用上多大的力气…… 万千鸿把王临风搂得更紧了,右手双指捏住他的一枚乳首,夹在指腹间不住揉捏。 王临风闷哼一声,只觉得浑身发热,难以自禁,挣扎着想要躲开,万千鸿却提起膝盖在他腿弯里重重一顶,王临风双膝一软跪在地铺上。 万千鸿也单膝跪在他身后,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王临风立即感到万千鸿胯间热烘烘一大团顶了过来,更是羞不可抑。 万千鸿今夜不愿浪费一分一毫的光阴,说道:“你把手撑住了。” 王临风羞红着脸咬住嘴唇,一声也不吭,俯身把双手撑在地下,腰身下沉,臀部则高高抬了起来。 万千鸿一手掀开他的道袍,一手拔下他的裤子,但见王临风胯下男根已经勃起,意气风发地挺立在双腿之间,臀间那朵肉花在他的注视下不断翕张,红艳艳的穴口忽收忽缩,似乎在引诱他快些肏进来…… 万千鸿直勾勾盯着那小小的入口,又用指尖抚摸周围一圈紧致的褶皱。 今夜并不是雪域情龙发作的时候,王临风虽然已经情动,后穴却不像情龙发作时那般湿漉滑腻。 于是,万千鸿上半身压在了王临风身上,右手绕到他身前,一把抓住了那青涩笔挺的阳物。 王临风闷哼一声,全身都紧紧绷住,性器却在万千鸿的掌心中愈发坚挺炽热。 两人的面孔离得极近,万千鸿凝视着他烧红的侧脸,低声说道:“亏你还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就这么随随便便给我拿住了命根子?若换做别人,你也这样予取予求、毫不反抗吗?” 王临风羞得不敢抬头看他,说道:“是我一时糊涂,居然跟着你过来了,你……你还不快点儿放手?”回头看了万千鸿一眼,眼神水亮润泽,嘴唇咬出了一点鲜红的齿痕,这话说来当真毫无威慑之力。 万千鸿摇头说道:“你口是心非,我偏不放。”五指握住茎身,用力撸动起来,敏感的肉柱给他搓揉得一片通红,不一会儿就喷出了一股精水,尽数射在了万千鸿的指缝掌心之间。 王临风脑中一阵晕眩,双手再也支撑不住,软软趴倒在地。 万千鸿把右手举到眼前细看,但见双指间黏着几缕晶莹银丝,掌心中更满是黏腻淫液,不由得欲火更盛,就着这一手精水,飞速润湿了王临风的后穴,便迫不及待掏出自家阳物,龟头对准穴口用力一顶,粗猛巨龙便一头肏入了娇嫩花穴之中! 王临风但觉下体被狠狠撕裂开来,身下又传来一阵难以启齿的羞耻疼痛,又感到一种魂飞天外的愉悦快感……他额前沁出了几滴细小的汗珠,双手紧紧揪住了卧榻,强忍着这太过强烈的刺激。 万千鸿则停在王临风的身体中,感受着那肉穴内部的湿润紧致,四面肉壁如同活物般按摩他的茎身,婉娈柔媚,百般狎昵,直爽利得他头皮发麻,血脉喷张,阳物更是坚挺粗涨,把那窄小甬道撑大到了极致。 万千鸿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捉住王临风的窄腰,下体大开大阖地抽动起来。 那甬道初始还极为狭窄,不易于行,但在巨龙横冲直撞之下,很快就变得畅通无阻,巨龙顶撞到最深处,小穴深处像有一张小嘴不断吮吸龟头。 万千鸿微微喘着气,低头看去,但见王临风浑身衣衫不整,后颈、肩膀、腰身全都裸露在外,庄严圣洁的道袍揉搓得一塌糊涂,可以听见王临风口中发出嗯嗯呻吟声,可是他此刻趴伏在地,却看不见是什么表情。 于是万千鸿伸手掰过王临风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摆弄成侧躺的姿势。 王临风毫无反抗之力,一腿屈曲压在地上,另一条腿则高高抬起,被万千鸿架在肩上。 王临风紧紧闭着双眼,脸上红潮如晕,粒粒汗珠发着微光,双腿 分卷阅读279 大张,下体光景暴露得一览无余,胯间男根如何兴奋颤抖,臀间肉穴如何吮吸吞吐,全都给万千鸿看得一清二楚! 万千鸿一边尽情抽插,一边哑声说道:“王临风,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王临风羞窘难当,伸手按住了面孔,感到万千鸿急速撞击自己的身体,每一下都狠狠肏到最深处,仿佛要把他从身到心全部贯穿一般……忍不住颤声说道:“你……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万千鸿哈的笑了一声,说道:“我就是要说,你要是不爱听,快快捂住了耳朵。” 王临风低声说道:“你是三岁小孩吗?” 万千鸿剑眉一轩,昂然说道:“你就嘴硬罢。你可别忘了,今晚是你心甘情愿跟着我来的,不是为了雪域情龙,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就是为了我万千鸿。” 王临风长叹一声,说道:“唉,我真是中了邪……” 万千鸿看他双手紧紧捂住面孔,便俯下身来,在他手背上的小涡上轻轻咬了一口。 王临风疼得轻轻叫了一声,立即缩了回手,但一睁眼又看到万千鸿的面孔近在咫尺,冰蓝色的眼眸中反射出自己情动难耐的神色,不禁心中一阵激荡,连忙闭上眼睛,把头脸深深埋入卧榻之中。 他头顶道冠滑落下来,满头乌发如水铺散,偶尔一两根漆黑发丝黏在汗湿的鬓角,更显得凌乱不堪。 谁能想到这位白日里谋定天下、弹压群雄的武林盟主,到了夜间却这般驯服地躺在大对头圣教主的身下,给人家肏得浑身乱颤,一塌糊涂? 万千鸿的眼色愈加深沉,笑了笑,说道:“王临风,兴许你是中了邪罢,但你不是道士么?画符驱邪、捉鬼降妖可是你的老本行。” 王临风低声说道:“第一,我不是那种道士。第二,我要是真的会捉鬼,现在就捉住了你这青眼恶鬼。” 万千鸿只觉得他这副认真辩解的模样好笑又好玩,说道:“喔,你打算怎么捉我?用这个地方死死咬住我不放开么?”右手摸到他穴口处,用指甲轻轻一抓,接着下体用力狠顶了一下。 王临风“啊”的叫了一声,十根足趾紧紧崩住,急道:“你……你……” 万千鸿把这话说出了口,也觉得太过淫狎,轻咳一声,不再多言,又把王临风摆成仰躺的姿势,令他双腿圈住了自己的腰身,便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狠干猛肏,每一回进出都用力摩擦阳心所在! 强烈快感逐渐累积,王临风但觉神魂飘荡,如在云端,朦朦胧胧间什么也看不真切,忽然之间难耐地呻吟一声,自家阳物在万千鸿小腹上不住摩挲,终于再一次达到了高潮! 一股精液喷洒而出,弄得两人身体之间一片湿润。 万千鸿也不再忍耐,放松精关,把满腔精华都泄在了那小洞深处。 高潮之后,万千鸿却不忙着拔出性器,顺势躺在王临风身边。 他们俩谁也不说话,只是并肩而躺。 红烛摇曳,洞室中静谧而温暖,但闻烛花噼啪爆裂的轻响…… 王临风浑身都如同泡在温泉中暖洋洋的,昏昏沉沉就要睡去。 万千鸿一手支颐,直勾勾盯着王临风,突然说道:“王临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在西安城里嫖院狎妓,哼,一个出家人,真是不知羞。” 王临风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自己的这桩丑事,登时睡意全无,大为羞窘,说道:“我当时又不知道那是烟花之地,都是你的属下不好,胡乱在街上敲锣打鼓,又大喊什么‘英雄大会’,我才稀里糊涂走进去的,这怪得了我吗?” 万千鸿说道:“反正你就是不守清规戒律的坏道士,我第一次见你就看出来了。” 王临风气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万千鸿说道:“不错,我的确不是好人,否则怎能和你……和你……”他想说:“否则怎能和你衣不蔽体躺在一个被窝里?”话到嘴边终于忍住不发,但他话外之意,王临风岂能听不出来? 王临风脸颊热得发烫,想到自己今夜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乖乖来到这山洞任他胡作非为,心里更是情丝百结,思绪纷乱,索性拉起被子,严严实实盖住了自己的面孔。 万千鸿哼了一声,说道:“你现在倒知道害羞了?白日里中原武林那些狗熊莽夫说你是我的情人,你为什么不否认?” 王临风闷闷说道:“我把你劫出少林寺的事儿天下皆知,既然闹到了这个地步,那不管我怎么辩解,大家都不会相信的……” 万千鸿冷笑一声,说道:“嘿,你这呆子,人家说你和我是一对儿,你倒受了好大的委屈吗?”盯着山壁上的火光影子,兀自出了一会儿神,忽然说道:“你这雪域情龙,我得想办法给你治好了。” 王临风吃了一惊,忍不住拉下被子,见万千鸿神色严肃,不似是开玩笑,不禁有些感动,说道:“不劳万大教主劳神费心了,我近日修炼清虚功大有进境,以后慢慢就能摆脱雪域情龙。” 万千鸿说道:“清虚功自然不能落下的,只是这功法见效实在太慢。再说你以后和你师父在武当山上朝夕相对,只怕食髓知味,故意偷奸耍滑,不肯再用心修炼了。” 王临风也知道日后回到武当山,若是雪域情龙再发作,那就只能求师父帮忙,但听万千鸿这么毫不遮掩地指点出来,不由得脸色通红,霍地坐起身来,说道:“什么食髓知味,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万千鸿冷冷盯着他,说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伸手摁住王临风的肩膀,一把又将他按在床上,随即身子压将上来,两人的下体登时磨蹭在一起——原来说几句话的功夫,万千鸿的胯下巨龙居然又充血勃起了! 王临风又羞又急,低声说道:“你……你又要干什么?” 作品 剑飞霜(武侠NP总受)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江湖拜别(大结局) 万千鸿微微一笑,说道:“明知故问。”低头堵住了王临风的嘴唇。 王临风双颊涨得通红,唔唔叫了两声,双手撑住万千鸿的胸口。 万千鸿用右手紧紧托了他的后脑勺,舌尖不容拒绝地探入他的唇缝。 王临风气息为之一窒,迷迷糊糊之中望见他澄澈的眼眸,不禁心中一荡,伸舌与之相抵…… 两人的唇舌登时翻搅在一起,水声黏腻,缠绵相依…… 一吻既毕,两人的面孔分开几寸距离,静静凝视着彼此,嘴唇间仍连着一条银丝。 万千鸿见红烛之下,王临风眼睫湿漉漉的,脸蛋红扑扑的,一个清心寡欲的出家人却流露出鲜明的儿女情态,不禁怦然心动,伸手分开了王临风的两腿,下身 分卷阅读280 一顶,毫不费力地又肏了进去。 王临风闷哼一声,轻轻咬住下唇,感到万千鸿身上传来灼人的热度,心神一阵激荡,暗叹自己心魔深种,当初遇上这个人,真是命中的劫数……情不自禁抬起双手,轻轻攀住了他的脖颈…… 两人动情交缠,满洞皆春…… 也不知过了多久,红烛燃尽,朝日初升,但见极远处雪山连绵,云蒸霞蔚,天地间一片雪白,难描难画。 王临风坐起身来,捡起衣袍穿戴整齐,满身情爱痕迹尽数掩藏在道袍之下。 他回头看去,万千鸿也已醒了,懒洋洋地倚在榻边,皮裘随意地披在肩上,领口翻出一圈洁白狐毛,衣襟之间露出一片莹润胸膛,一时分不出是狐毛更白,还是他的肌肤更白。 洞外一束淡金色的晨曦照在他的脸上,更衬得湛蓝眼眸如海水般清澈见底。 王临风想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心中一阵凄凉。可他向来不擅软语情话,只能低声说道:“我……我得走了,师父他们还在等我。” 万千鸿直勾勾盯着他,目不稍瞬,说道:“你要走就走,跟我多说什么?是不是舍不得和我分开?” 王临风脸色一黑,说道:“你这人嘴里能不能有一句好话?” 万千鸿说道:“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了,你想要摆脱我可没那么容易,反正圣教和中原武林已经休战,那我以后时不时就来中原转一转,这事儿可由不得你。” 王临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满腔忧思烟消云散,说道:“好。”顿了顿,又说道:“但你要是来中原做什么坏事,我可绝不饶你。” 万千鸿缓缓靠近过来,说道:“我就是要对你做坏事,你饶不饶我?”说罢,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两人温存到午后才终于分手。 万千鸿牵了自己的坐骑送给王临风,王临风也不跟他客气,纵身上马,大风吹得他背后拂尘和剑穗猎猎作响,但见他面如冠玉,神采飞扬,高声说道:“万教主请了,后会有期!” 万千鸿双手环抱倚在洞口,定定注视着王临风,却不说一句道别。 王临风微微一笑,催马急行,不一会儿回到武当营地。 诸位师叔同门见他返回,纷纷围了上来。 王临风翻身下马,钟文轩说道:“临风,你可算回来了,那小魔头昨夜把你强拉硬拽了去,可没有为难你罢?我们见你迟迟不回,本打算去找你,但掌门师兄说不必,还说你要回来自然就会回来。” 王临风心下歉然,说道:“临风又叫诸位长辈为我担忧了,实在对不住。”行到师父的帐子前,跪地磕头说道:“师父,徒儿……徒儿请罪来了。” 帘幕后响起章碧津清清冷冷的声音,说道:“你要走就走,要回就回,师父还管得住你么?” 王临风脸色微红,更觉得愧疚羞惭,但奇怪的是,他心中并无半分懊悔之意,若是再来一次,他仍然会跟着万千鸿去那山洞,义无反顾……定了定心神,高声说道:“师父,徒儿定力不足,心魔难除,以后还要求师父多加指点。” 只听唰得一声轻响,章碧津掀帘出帐。 王临风连忙把头埋得更低了,恭恭敬敬跪在师父的脚边。 章碧津一言不发俯下身来,伸出右手托起王临风的下巴,轻轻将他面孔抬向自己。 王临风瞪大眼睛看着他,说道:“师父?” 章碧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淡淡说道:“也罢,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放开王临风,径自往前去了。 其后一路平安无话。一行人数日后返回湖北武当。 想王临风刚下山时还是一个不通世务的懵懂道士,今日重回道观,云海苍茫变幻,山间景色依旧,自己却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模样了,不禁感慨万千。 章碧津命人将游春池移入紫霄宫中,每日潜心研究驭魂术的消解法门,慢慢为他打通穴道,调运真气。王临风亦在旁随侍。 武当门下有不少精研医药的弟子,为游春池调制了无数生肌活血的膏方药散,外敷内服,尽心治愈其身上伤痕。 武当伤药颇为灵验,游春池仍深陷昏迷,遍体鳞伤的身体却是一日好似一日。虽然不能尽复旧观,但也好了十之八九。 这段日子里,江湖上接连传来喜讯。玉挽容已护送九大首领顺利返回中原,还受圣教主万千鸿的委托,带着万大教主的亲笔书信,与各大门派掌门人言和修好。 各门派有些以礼相待,有些却警惕提防,玉挽容四处奔波,沟通消息,事务繁忙,在途非止一日,江湖上难得一片祥和安宁。 这一天,紫霄宫中传来一声喜悦的呼喊:“游少侠醒过来了!” 原来在章碧津潜心治疗之下,游春池终于自昏迷中苏醒过来,怔怔睁着双眼看着章王师徒。 章碧津面不改色,王临风则掩饰不住眉眼中的喜悦,笑道:“游少侠,你还记得我吗?” 游春池呆呆看着王临风,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临风连忙取来一杯热茶,伸手扶起游春池,将茶杯送到他的唇边,哄道:“游少侠,你乖乖张嘴,喝点热茶润一润喉咙。” 游春池见他关切之色殊甚,忽然脸色一红,说道:“多谢厚待。”接过茶杯,以袖掩唇,一口一口抿尽了茶水,举手投足彬彬有礼,俨然又恢复成从前那副温润贵公子的派头了。 王临风大喜,扭头说道:“师父,游少侠傻是不傻了,可他好像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 章碧津说道:“我近来为他疏通经脉、补足气神,种种法门都是自己研究出来的,毕竟不是正宗的萧氏还魂手。虽然令他恢复理智,却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王临风说道:“师父单枪匹马破解了驭魂术,好生了不起。游少侠前尘尽忘,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章碧津点了点头,起身说道:“你陪着他,我要自己待一会儿。” 王临风知道师父这些日子来潜心治疗游春池,内功消耗甚大,心中颇为惭愧,暗想我若是能再为师父多分担一些重担,那可就好了,忙道:“是。” 章碧津径自入得紫霄宫内室,盘膝打坐,运功入定,两耳再不闻窗外事。 忽忽过去三日,他睁开眼来,只觉得丹田内真气充沛,灵台一片清明,起身推门而出,却听咚的一声,有人哎呦叫了一声,低头看去,只见王临风正捂着额头跪坐在门廊上。 章碧津一转念间,便已明白,原来自己打坐三天三夜,王临风就在外面守了三天三夜,想来徒儿是担心自己又像上回那般中了恶人埋伏,心中一动,说道: 分卷阅读281 “临风,你一直守在这里么?” 王临风笑了笑,说道:“师父本领通天,原本也不用我护法,只是我放心不下……是了,游少侠这几日能下地走动了,常常过来和我坐在一起。只是他总是盯着天上的云彩出神,我跟他说话,他就红着脸躲开了。师父,你说他到底还记得不得从前的事儿了?” 章碧津正沉吟间,外间靴声橐橐,有人走近过来,正是游春池。 游春池见章碧津出关,初露惊讶之色,而后立即拜伏在地,说道:“晚辈叩谢章真人救命还魂之恩,大恩大德,此生无以为报。章真人但有所命,晚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章碧津淡淡说道:“不必言谢。” 游春池看了一眼王临风,又说道:“若是章真人允准,晚辈……晚辈想要下山去了。” 章碧津点了点头,说道:“好自为之。” 王临风没料到游春池这么快就要离开,但见游春池神态坚决,便说道:“游少侠,我送你一程。” 游春池客客气气说道:“如此叨扰了。” 王临风急匆匆备好了马匹细软,将游春池送到武当山腰。 游春池停住脚步,但见四周景致秀美,心中一片怅然,说道:“王道长请留步,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王临风和游春池初相逢便是在武当半山腰上,那时游春池来武当山上送信,而后无数事端接踵而至,便如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在摆弄芸芸众生,两人身不由己为大浪大潮所裹挟,只能步步前进,闷头直撞…… 王临风回忆往昔,更觉得依依不舍,从怀中取出一只锦囊,说道:“游少侠,这个还给你。” 游春池接过锦囊打开一看,囊中满是细小碎石,赫然就是他的莲台石。 闻人歌临死前捏碎了莲台石,后来给王临风捡了回来,只是碎石难以修复,便收集在锦囊之中。 支离破碎的莲台石,便如游春池这个人一样…… 游春池低头看着锦囊,忽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泪如泉涌,无法抑制。 王临风看见游春池那痛苦凄凉的神色,心里猛地一震,暗想:“他还记得,原来他全都记得!” 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游春池,便展开双臂将他搂入怀中,伸手轻拍他的脊背,便如哄孩子般说道:“你别哭啦,都过去了,你执着往事也是无用的……我不怪你,没有人怪你,你别再自责……” 游春池趴在他的肩头,哭得更加哀切了,说道:“王道长,你待我这样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丧父丧母,无家无室,在这世上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但你我同历生死、共经患难,在我心里,你就如同我的爱妻一般……” 王临风大为羞窘,说道:“你别说啦!” 游春池立即改口道:“王道长是有道之士,游某是不祥之人,自知高攀不起,绝不敢再在言语中污损王道长的清名令誉。”右手紧紧攥住锦囊,双臂如铁铸般抱住了王临风。 王临风无奈说道:“我又有什么清名令誉了?这可折煞我了。”轻言细语安慰游春池许久,游春池渐渐止住哭声,放开手臂,擦了擦眼泪,眼眶红彤彤的,俊美面容上满是忧愁。 王临风心里很是不忍,问道:“游少侠,你急着下山,究竟是要往哪里去?” 游春池说道:“我要先回华山祭拜生父生母,再去少林寺向被我害死的诸位高僧灵位磕头念经,接着找到丐帮二老的家属谢罪。若是我办完这些事以后,武林同道还能容我活着,那我……那我……唉,我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心里乱得很,想要一个人待一段时间,或许就此在江湖上四处游荡,也未可知。” 王临风尽心鼓励他,说道:“你姓游,看来注定是要做游侠的。你武功高强,罕有敌手,以后行走江湖锄强扶弱,那可是一件大大的美事。” 游春池笑了笑,说道:“王道长说得不错。我多做一些好事,心里就能好过一些,过去的罪恶就能赎清一些。” 王临风点了点头,将马匹的缰绳送到他手上,行了个礼,朗声说道:“千里相送,终有一别,贫道这就别过了。” 游春池抱拳说道:“春池拜别。”说罢翻身上马,径自往山下走去。 走出几步,他又忍不住勒马回头,王临风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了。 山道之外,青山巍峨,白云飘飘,一如初见。 -剑飞霜·正文完- 番外 我思君处君思我·上篇(章碧津) 冰封万里,青山白头,正是寒冬时节。 武当山顶紫霄宫外空地上,数百名道士整整齐齐列成几排,个个屏气凝神,注视着最前方一名道人。 那道人约莫三十岁年纪,面目俊美冷峭,头发却全都白了。 众道士都着白袍,只有他一人穿玄色道袍,腰间悬着一柄通体碧绿的长剑,剑鞘上刻着蝴蝶图形,正是武当掌门章碧津及其佩剑“梦蝶”。 章碧津眼神缓缓扫过全场,冷声说道:“自从西域冰湖宫一战,各大门派休养生息,养精蓄锐,江湖上倒也风平浪静。古人云居安思危,凡我武当门下,人人须得潜心习武,静心修道,不可有丝毫懈怠。我近来钻研出一套‘采真剑法’,分为一十二招,每招又有三个变式,一共三十六个变化,今日传授给尔等。” 掌门人召集徒众亲自传功,此事非同小可。群道士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数百人聚集的空地上悄无声息,落针可闻。 章碧津淡淡说道:“瞧仔细了。”袍袖轻轻一拂,一股柔和内力传至剑鞘,铮的一声,梦蝶剑赫然出鞘,剑柄正好飞入手中。 他左手掐起剑诀,长剑随之游走,青如碧水的剑光立即笼罩全场。 众人凝目瞧去,只见得章碧津长剑斜刺而出,剑尖横着一拖,瞬间吐出一道青芒,剑法凌厉至极,便如一只仙鹤顺着湖面平飞疾行,从容优雅中潜藏无穷杀机。 那青芒还未消失,章碧津脚步微错,剑柄已经拉回胸前,剑身反挑往后一削,去势又稳又快,别说青芒,就连半点声息也无。 正所谓静水流深,藏巧于拙。若是敌人从背后偷袭,定会一头撞上剑锋。 章碧津旋即转身,长剑连刺数十下,出手虽有先后之分,但在众人眼中瞧去,却觉得千柄万柄飞剑同时显现,心中都想:“若是己方一人遭到敌人围攻,这一招使出来就能力压群敌,破开重围。” 只见章碧津身形矫夭如龙,步伐或前或后,长剑劈削砍刺,剑法变化万千,灵动而不乏凝厚,繁复而不失轻捷,刚柔并济,攻守兼蓄,顷刻之间已经演完一整套剑法。 寻常武学招式总有雕琢痕 分卷阅读282 迹,采真剑法却是道法自然,返璞归真,端的是光风霁月,正大光明,关键处又一招制敌,毫不容情,实是武当剑法巅峰之作。 群道士若非亲眼所见,真难相信世间竟会有如此神妙的剑法;而看过这套剑法以后,又觉得处处浑然天成,御剑之道合应如此。 众人一时瞧得心驰目眩,沉醉在这极致的武学境界中难以自拔! 章碧津还剑入鞘,气息仍然十分平稳,说道:“临风,你来分招试演。” 众人闻言,不由吃了一惊。 别说章碧津只试演了一遍剑法,悟性较弱的弟子连招式都没记清楚;就说采真剑法有一十二招,但章碧津剑法出神入化,熟极而流,招式与招式之间不见停顿间隔,一十二招宛似一招。要王临风当众试演已经很难,更何况是分招演练? 王临风给师尊当众点到名字,精神一振,应道:“徒儿遵命。”拔剑在手,越众而出。 章碧津退至侧旁,双手抱臂,眯眼瞧着王临风。 王临风深呼一口气,左手掐剑诀,长剑先斜刺,再横拖,便立即凝住身形不动。 他出手极快,姿势和章碧津一模一样。虽不像章碧津那般舞出剑芒,但也凌厉十足。 众人转头瞧向章碧津。 章碧津神色淡然,说道:“嗯,这是第一招‘鹤骨松姿’。你出剑虽快,但角度拿捏得不准。剑已刺出,还在转动手腕调整方向。用力不够精纯,这一招的威力就大打折扣了。” 王临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点小动作,没想到短短一瞬的功夫,就被师父抓住了错漏,忙应道:“是!” 群道士听在耳中,也都暗暗记下这一招的要诀。 接下来第二招,王临风使得更加全神贯注,剑柄后拖,回身一刺,剑风飒然,狠辣无双! 章碧津说道:“第二招叫‘和光同尘’,你学得倒还不差,不过有了剑风,就叫对手心里有了提防,未免美中不足。” 王临风点了点头,随即演练第三招,错步旋身,长剑连刺数下,但见冰剑飞霜,气若白虹,场边众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压迫而来,内力较差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章碧津说道:“第三招‘鸾翔凤集’讲究快而不乱,多而不滥,东西南北各刺九路,一瞬间要连刺三十六下。临敌对阵不能拘泥于固定招式,出手先后顺序不同,又会生出无数变化。你功力不够,做成这样也就凑合了。” 王临风答应了一声,接着又试演了余下九招。 每演完一招都要等师父评点。几位剑法高深的师叔还不时交流探讨,说得兴起,更要亲自下场比划几下,王临风便保持姿势不动。短短一套剑法,足足演了两个时辰。 此时日头渐落,山影西斜。众人见王临风把每一招都记忆得分毫不差,心中先喝了一声彩,又见他该停处就停,当断处则断,招式与招式之间分辨得清清楚楚,实在是天赋可嘉,更是暗自赞叹:“名师出高徒,章掌门武功独步天下,教出来的徒儿也不同凡响。” 王临风收起长剑,躬身说道:“请师父指点。”说话时微微喘气,白皙的脸颊冒出几粒细汗,滚落在红红的薄唇上。 章碧津清声说道:“你招式记得不错,细微复杂之处却处理得马马虎虎,可见在江湖上耽搁这些日子,武功实在落下了不少。这套采真剑法的要点,我已经全部说给你知晓,你加紧习练,没有练好之前,不要来见我。” 章碧津课徒甚为严苛,对王临风鲜少有什么褒奖之词,今日这番点评已算是十分宽厚了。 王临风恭恭敬敬说道:“徒儿明白。”快步退回人群之中。 章碧津神色淡然自若,说道:“都散了罢。” 众人纷纷行礼,齐声说道:“恭送掌门。” 章碧津施施然返回紫霄宫中。 二师叔钟文轩拍了拍王临风的肩膀,闻言说道:“临风,你是掌门师兄唯一的弟子,师兄对你期望更高,难免加倍严格。别人就是求他训斥几句,都求不来呢。你好好练剑修道,才能报答师恩。” 王临风笑道:“我理会得。” 这一日,他练剑到深夜才回屋休息,洗澡更衣用过晚饭,躺在床上只觉得全身疲惫不堪,一闭眼就沉沉睡去了。 梦中却还是在练剑。一招一式反反复复不断习练,练到酣畅淋漓处,不由得梦语呢喃,手舞足蹈。 只听砰得一声巨响,他哎呦一声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从床上滚到了地下,不禁哑然失笑。 这下子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披衣出屋,径直出了道观,在山间信步漫游。 其时明月中天,寒鸦啼鸣,山林中树影潇潇,寒气逼人,满地冰霜甚为滑溜。 王临风也不下山,就在林中乱走,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走到了一处断崖上。 他悄立危崖,但见崖下幽谷云雾弥漫,深不见底,极目远眺,远方群山连绵,千里江山,寒色清远,不禁胸襟为之一爽,心想:“原来武当山上还有这么一处清净无人的所在,我在这里练剑,倒不必担心吵到旁人。” 当下捡了一截儿枯枝,心无旁骛练起了采真剑法。 他近来修习清虚功卓有成效,很快便摈弃杂念,灵台一片清明,脑中只有师父白天舞剑时的画面:师父如何进退出招,如何起承转折,自己就要学得分毫不差,还要细细推敲师父提点的要诀。 渐渐地,自己的身影似乎和师父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两个人并肩而立,双剑翻飞,潇洒自如,行云流水…… 其后数日,王临风白天里与同门一起练剑。大家进度不同,互相请教,各有补益。晚上小睡片刻,便带着佩剑来到断崖独个儿练习。 他天赋本就不错,又加倍勤奋刻骨,如此一天当作两天用,自然进境神速。 这一夜,他在断崖上把采真剑法习练了几遍,自觉得每一个招式都练得纯熟无比,不由得欢欣鼓舞,奔到崖边,大声喊道:“师父,徒儿终于练成了,明天就来见你!” 他中气十足,声音清亮,回声在幽谷中远远传荡开来,好像有千百人一起在大叫:“师父——师父——” 王临风哈哈大笑,心情畅快至极,不愿就此回屋睡觉,坐在一块岩石上歇息。 虽是寒冬季节,他也出了一身热汗,一边擦汗,一边自然而然又想起了采真剑法。 他心中暗道:“我练剑是练熟了,但若师父用采真剑法和我拆招,那又如何?他老人家用第八招‘云起龙襄’气势汹汹一剑刺来,我就纵身后跃躲了过去,同时一剑反撩往上,师父的上三路就给我封住了。但师父只消用采真剑法的第五招‘白猿献桃’连消带打,那我就落了下风……” 一时间天马行空,尽情想象起来:倘若师父此 分卷阅读283 刻就在眼前,高超神妙的剑招层出不穷,源源不断向自己攻来,自己该如何躲避,如何反击……越想越是起劲儿,情不自禁提剑起身,闭着眼睛开始舞剑。 他对采真剑法的招式本已烂熟于心,但一旦转换思路,转而寻求破解之法,登时又打开了新的局面,于剑法本身又有了一层感悟。 他脑中想象的“师父”出剑越来越快,自己回击的动作也越来越急。 但见月下剑光吞吐,崖上人影纵横,寒光笼罩全身,一柄飞霜使得风雨不透。 采真剑法神妙绝俗,凭王临风的本事自然无法破解,但在王临风想象中,“师父”翻来覆去只用这一套采真剑法,王临风深知“敌”情,无论“师父”出什么招式,他都能提前闪避,这便是他唯一的优势,因此十之八九都是守势。 不过,正因为这套剑法精奇艰深,难以破解,才会叫他兴致盎然,穷思竭虑,上下求索,进而一发不可收拾。 也不知过了多久,“师父”一剑刺向王临风下盘,王临风转身疾走,同时还了一招和光同尘。 “师父”使出一招白猿献桃,王临风在想象中已经遇上这一招无数遍,总是无计可施,可是这一次,他突然心有所感,想也不想纵身跃起,一剑荡开梦蝶剑,同时一掌拍出击向“师父”肩头,“师父”就此不动了! 王临风身形落在地上,先是一愣,旋即大喜,心想:“是了,这一招白猿献桃守得严密,破绽却在肩头上。我若是这样凌空下击,真正的师父当然可以换太极剑或别的剑法来对付我,或者干脆拍出一掌和我相抵,难道我还配和他老人家较量内力吗?但采真剑法之中,毕竟没有招式可以对付我了。没想到我居然能找到师父剑法中的漏洞,明天就跟师父说去……但他老人家性子傲,既已当众演示过这套剑法,我又去戳穿破绽,说不定师父气得几天都不理我了。” 王临风的心不由得怦怦乱跳,但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师父,心中又泛起一阵甜意,咯咯笑了几声,随手舞了几下长剑,这才睁开眼睛。 这一睁可不得了,只见断崖上突然多了一个人,雪发玄袍,神态清冷,不是章碧津又是谁? 王临风吃了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结结巴巴道:“师、师……” 章碧津双手背在身后,定定看着王临风,说道:“临风,你半夜躲在这里干什么?” 王临风又羞又喜,喊道:“师父,真是你!”快步奔到师父面前,心思飞转,暗想:“也不知师父来了多久,看到了多少。若是我提到破绽之事,只怕师父转头就走。我师徒俩好几天没见面了,我先和他老人家亲近一会儿,然后再说此事也不迟。”因此含含糊糊说道:“徒儿在练剑。” 章碧津微挑剑眉,厉声说道:“你在琢磨如何对付为师么?” 王临风大惊失色,心想原来师父都看出来了!忙道:“徒儿怎敢对付师父?只是刚刚想到师父使剑时的风姿,忍不住就一招一招拆解起来……” 章碧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表情。 王临风给他看得两股战战,几乎就要跪下认错。 忽然章碧津薄勾微唇,淡淡一笑,说道:“你害怕什么?我又没责怪你。” 我思君处君思我·下篇(师徒H) 王临风“啊”的叫了一声,浑身松弛下来,心有余悸道:“师父,我还道你生气了,这可吓死我了!” 章碧津淡淡说道:“你有那么胆小吗?我瞧你胆大得很。” 王临风笑道:“怎会?我胆子最小不过。” 章碧津不置可否,走到断崖中间,说道:“你把方才那招再演一遍。” 王临风说道:“是。” 提起长剑,先演一遍白猿献桃,再演了一遍凌空下击的化解之法。 章碧津一言不发,闭目凝思。 王临风不敢打扰师父的思路,过了许久,章碧津微微一笑,睁开眼睛说道:“有了。” 王临风惊喜极了,心想师父居然这么快就能补足缺陷,不由得露出崇拜之色,问道:“师父,你说怎么改进这一招才好?” 章碧津的微笑转瞬即逝,淡淡“嗯”了一声,说道:“时间不早了,今夜先回去罢,明日再说。” 王临风只得应道:“是。” 师徒俩回到道观。 王临风将章碧津送到紫霄宫外,行了个礼,说道:“请师父安寝,徒儿这就告退了。” 章碧津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微微蹙眉说道:“你不进来吗?” 王临风一呆,这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脸色登时红了,说道:“啊,我险些都忘记了……怪不得师父亲自出来寻我,原来是雪域情龙要发作了。” 章碧津语气平平淡淡,说道:“总是师父记挂着你多些,你自己对这事儿倒不怎么上心。” 王临风面色更红了,低头说道:“不是的……这几日我满心都是练剑,别的事情都忘到脑后去了。而且清虚功进展越来越快,今夜子时已过去一个多时辰,我身上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师父内力外功俱是登峰造极的境界,你老人家一手创制的清虚功和采真剑法各有所长,神妙无双。” 章碧津知道小徒儿是在竭力奉承自己,好在语出真心,清声说道:“师父教你的功法自然有用,否则教给你做什么?”转身进了紫霄宫。 王临风连忙追上。 师徒俩进了寝室,章碧津径自坐在床榻上。 王临风见屋里一片漆黑,拿起火刀正要点燃蜡烛,章碧津说道:“还点蜡烛么?” 王临风耳朵一阵发热,低声说道:“是。”走到床边,盘腿坐在师父身前,屏息凝气,丹田中生出一股真气,气随心走,流转全身,说不出的宁和安静。 运功半个时辰,王临风感到雪域情龙开始冒头,如同一簇火苗忽起忽灭,烧得他心神不宁,身子微微颤动。 一只手掌抵住了他的后心,紧接着一阵平和中正的内力输入他的身体。 王临风知道师父出手相助了,立即抱元守一,引导师父的真气融入自己体内。 他师徒二人修习的都是武当派正统内功,两股内力立即融为一体,暖洋洋流转王临风的全身。 又坚持了一个多时辰,那雪域情龙愈发焦躁狂暴,炽烈欲火在王临风经脉中横冲直撞,再难强行压制。 王临风身子急颤,汗如雨下,睁眼回头,黑暗中却看不清师父的面容,只得哑声说道:“师父,徒儿不行了……” 章碧津撤回手掌,说道:“你今夜已坚持很久了。等你年纪再大一些,功力愈加精深,定能压制毒龙。” 王临风应道:“是……”四肢着地爬到师父面前,终于看清师父的容颜,体内情欲蒸 分卷阅读284 腾,识海中一片混乱,低声说道:“师父,徒儿想……想要你……” 章碧津轻轻“嗯”了一声。 王临风双颊潮红,呼吸急促,双手发着抖探向师父腰间,有些笨拙地拆开了那紧紧封住的腰带,又把玄色道袍轻轻剥落,露出雪白的内衫。 王临风匆匆脱去自己的外袍,叠好了和师父的袍服放在一起。 他俯身趴在师父胯间,有些急切地褪下师父的裤子,便又见到了那熟悉的阳物,只见龟头饱满硕圆,茎身笔直挺翘,师父的欲望已经半勃了。 王临风抬头看了师父一眼,章碧津也正垂眸看着他,眼神清亮澄澈。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王临风心中一荡,连忙低下头去,红着脸握住那条巨龙,慢慢揉搓起来。 那肉柱越发胀大,龟头不住弹动,时不时碰到王临风的脸颊。 王临风闻着师父身上的男子气息,愈发情动难耐,忍不住闭上眼睛,将那生龙活虎的性器送入口中。 他只吞进了一半,便觉得气息窒滞,脸颊格外酸胀,羞得不敢抬头看师父。但奇怪的是,眼下这勾当愈是叫他难受羞耻,他心里某个地方却觉得愈是兴奋不已…… 章碧津深深凝视着王临风,伸出右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 王临风“嗯”的呻吟了一声,脑袋开始上下缓缓摆动,用嘴不断套弄那粗长性器,同时舌尖卖力卷拢舔舐。 那肉龙在他口中进进出出,很快就变得水光淋漓,无限湿热。 王临风感到师父的阳物愈发胀大,体内的雪域情龙叫嚣不休,终于忍耐不住,抬眼望向师父,湿漉漉的眼神中满是渴求。 章碧津深深出了一口气,哑声说道:“可以了。” 王临风连忙吐出了师父的性器,脸颊酸涩极了,嘴巴一时还无法合拢,一丝津液从唇角垂下,更显得他清俊面容乱七八糟,淫靡不堪。 章碧津伸手扶起了小徒儿,让他平躺在床榻上,又替他除去了裤子,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来。 此时一阵寒风吹开窗户,淡淡月光照入室内,但见这青年道士满脸红霞,衣衫不整,露出一片片赤裸的雪白肌肤,全身都浮上一层淡淡红色。再往下看,他的男根早已高高翘起,如宝剑般竖直直地立在胯下。 在师父的目光中如此赤裸地展示自己的欲望,更是叫王临风情动炽烈,宛如大火焚身,主动分开双腿,红着脸说道:“师父,求你……” 章碧津目光下移,看到王临风股间的肉穴早已变得湿润柔软,正一张一合等着自己来疼爱,低声说道:“好。” 他跪坐在徒儿的双腿之间,单手扶着自家长龙,用顶端对准了那艳红的洞穴,却不忙着插入,而是用龟头打着圈儿去摩擦穴口,龟头不时向洞内滑入一寸半寸的,又很快拔了出来,只是在入口处打转逡巡,迟迟不肯进入。 王临风给他挑拨得欲火大盛,两条有力的长腿盘住了师父的腰身,用力将他拉近自己的身体,央求道:“师父,快一点……徒儿受不住了……”声音发颤,略有哭腔。 章碧津点点头,腰身往前一顶,长龙一下子全部肏进花穴! 王临风啊的叫了一声,只觉得下体被瞬间撕裂开来,全身猛地震颤,难以承受这过度强烈的快感,眼中霎时流出两行清泪。 雪域情龙作用之下,那肉洞的入口已是无比温软,可内里的甬道却是极为紧窄,章碧津这样一鼓作气长枪直入,层层叠叠的软肉都在翻涌收缩,不住吮吸那强蛮霸道的入侵者。 章碧津稍作停顿,便缓缓抽插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大开大阖,甚是激烈,内室中回荡着两人下体相撞的清脆声音。 章碧津注视着徒儿的面容,问道:“舒服了吗?” 王临风爽利得浑身都要融化开来,眼神迷乱,颤声说道:“嗯……师父,我想搂着你,好不好?” 章碧津俯身压将下来,王临风两条手臂立即缠住了他的脖颈。 两人的头颈相交,耳鬓厮磨,水乳交融,春情无限…… 章碧津感到徒儿灼热的呼吸扑在自己颈间,侧过面孔,凝目望去,只见徒儿眼中闪动着润泽的光彩,黑漆漆的睫毛盈着细小泪珠,不由得心中一动,轻轻吻住了他湿润的嘴唇。 王临风伸出舌尖,颤颤巍巍和师父的唇舌勾缠在一起,予取予求,无比婉娈驯服。 章碧津尝到他口中有一股咸涩味道,心中更增爱怜之情,下身的动作愈发激烈。 王临风嗯嗯呻吟不休,只觉得自己变成了大海中的一叶小舟,海浪将他越推越高,越冲越快,惊涛骇浪,不能自已……终于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他身子猛地一颤,一股精液喷洒而出,尽数射在了师父衣衫上。 王临风沉浸在强烈而绵延的快感之中,双腿再无力攀附师父的腰身,软软滑落下来,全身就如没有骨头般瘫软在床上,看着师父的目光俨然失神,满是情爱迷醉之色。 章碧津在他体内深深顶弄了几下,也放松精光,将微凉的精液送入了徒儿体内。 王临风精神恍惚之间,自然而然运起清虚功,浑身真气流转,无比安宁舒畅,更觉得熏熏然如入仙境。 章碧津深吁了一口气,向来冷若寒霜的眼神流露出几分柔情。 他单手摁住了徒儿的小腹,缓缓拔出自家性器。 那肉洞暂时还闭合不住,翕张收放之间,一股浊液顺着股缝儿流淌下来,却只流出了一点儿,其余的浊液不知是射入了王临风的身体深处,一时不能流出,还是被那饥渴的洞穴吸收得干干净净了。 过了许久,王临风渐渐恢复了神智,看了师父一眼,忽然无比羞涩,连忙转过眼神,过了一会儿却又转了回来。 章碧津指着旁边一道屏风,淡然说道:“那里备了清水。” 王临风笑了笑,说道:“是,原来师父已筹备万全。”起身去屏风后擦洗揩拭一番,再绕到屏风外面,只见师父也已梳洗整齐,闭着眼睛倚在床头。 王临风正要告退,章碧津睁开眼睛说道:“天快亮了,你就宿在这里,免得出去惊扰旁人。” 王临风受宠若惊,三下五除二脱了鞋子爬上床榻,平躺在师父身侧,笑道:“今夜竟能在紫霄宫与师父同床而眠,只怕要快活得睡不着了。” 章碧津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抬手拍出一掌,被风吹开的窗户霎时关闭,屋内又恢复成一片黑暗。每月更新+15914 河蟹58915 王临风心中流过一道暖流,虽说今夜只怕快活得睡不着,但在师父身边无比安心放松,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章碧津召集武当门人,当众演示了改进后的“白猿献桃”,又宣示道:“这一招的破绽是 分卷阅读285 临风昨夜找出来的,你们若发现了什么缺漏,或者想出什么变招,不必忌讳,尽管说出来便是。大家一起探讨,群策群力,方能有所长进。这套剑法就算武当派合力创制,不是我章碧津一人的功劳。” 群道士纷纷说道:“掌门傅纳以言,宽仁智慧,武当武学源远流长!” 章碧津看了王临风一眼,说道:“源远流长与否,非我辈所能逆料也。百年之后,我等俱化作尘土,或许武当派也不复存世。但世上曾有过这样一套剑法,人间曾有过这样一段寒夜论剑之情,足以慰怀,夫复何求?” 王临风会心一笑,群道士轰然称是。 朝日初升,照耀得青山如画,冰雪消融,春天就要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