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指引(H)》 分卷阅读1 作者:意中人/卡比丘 第1章 季别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时候,他正枕在段逐腿上睡觉。 季别晚上总是很兴奋,睡得晚,早上就起不来。每天去学校的路上,司机开多久,季别就能睡多久。 段逐的腿上都是肌肉,硬的要命,也不是什么好用的枕头,但季别实在太困了,只要有地方靠,别的就不讲究了。 季别抬起头来,看见他放在车座位扶手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还嗡嗡地震,季别有些埋怨地对段逐说:“你也不帮我拿一下。” 他按着段逐的腿撑起来,伸手去够手机,够了一下没够到,段逐才帮他拿过来了,季别接过来,看了一眼来电人,软着靠在段逐身上,接起电话,问:“什么事?” “我来通知你一声,中午排练别忘了,”朱隐是学校的辩论社社长,声音中带着浓重的焦虑,“最好能来一起吃饭,比赛安排出来了。” 辩论队下周要代表学校,出征市辩论赛,季别是校队三辩,身负大任,是重要角色。 “你等等,”季别转过头去,问段逐,“少爷,中午我能不能和队友一起吃午饭?” “不行。”段逐说。 “社长,你听见了吗?”季别问朱隐,“我可能晚点到,十二点半。” 朱隐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对季别说:“随你便,不过最晚到的留下来打扫教室。” 季别挂了电话,转头委屈地跟段逐说:“社长让我打扫教室。” 段逐捏着季别的下巴,不给他移开脸,看了他几秒,说:“我来帮你扫?” 季别被段逐这么盯着,有些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道:“不敢劳少爷大驾。” 段逐放开了他,靠着椅背,说:“明天段原回来。” 季别又是一惊,张张嘴,说:“这么快啊?” 段原是段逐的亲弟弟,和季别在一个年级。学期初去德国交换了,照理要到期末才回来,这学期才过到一半,不知为何突然回国。 季别和段原关系很差,听闻此消息,睡都睡不着了,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恶意揣测:“是不是被劝退了啊?” 段逐低头看了季别一眼,平直地道:“说是想家了,回来休息几天。” 季别翻了个白眼。 段原回来,段太太也要跟着回来了。 段逐放下了手里的书,看着季别,问他:“你不高兴?” 季别无所谓地耸耸肩,道:“轮得到我说话么。” 段太太怕大儿子,宠小儿子,只要季别不惹段原不高兴,她还是能做到无视季别的。 就是季别和段原相安无事的时间太少。 “不喜欢段原,就跟紧我。”段逐抬手,把季别睡得乱了的头发顺了顺。 季别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第2章 季别老爸是段逐的保镖,在季别五岁这年,替段先生挡枪死了。他爸是孤儿,他妈不想要他,季别便也成了孤儿,段先生见季别可怜,办理了领养手续,把季别收养到了段家来。 季别和段先生没见过几次面,段先生是个工作狂,常年在外不着家,每年过年会来家里两天,接着就又走了。 段太太是个普通的阔太,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做阔太会做的事。 段原是个脑袋空空的小傻逼,笨的要命,留过一级,和季别同校同届, 段逐——段逐是段逐,段先生不在,段逐就是段家的当家人。 季别对五岁之前的生活印象不深,但对五岁到十七岁这十二年间,和段原明里暗里打的架,倒是能掰着手指头一次一次数出来。 他小时候揍不过段原,常常挨打,十来岁时候人一下拔高了,段原打不过他了,招来一帮外援,每天在段家开轰趴。 段太太是个极其护短的主。 季别打段原一下,她眼睛能瞪得快弹出来,喊管家找家庭医生的尖叫声从主屋传到副楼;段原找社会人胖揍季别,她视而不见一般拎着小挎包,叮嘱儿子别玩儿太晚,施施然去找小姐妹打牌去。 季别十一岁生日那天,被段原和他的暴力朋友们追着打到了副楼,季别三步并做两步上楼,灵机一动,蹿进段逐的击剑练习室里。 在此前,季别几乎没和段逐说过话。 季别其实明白段太太为什么怕段逐,季别自己都有点儿怕段逐。 段逐和段原不一样,段逐就像是电视剧里头那种没感情的大少爷,头仰的高高的,扫谁一眼,谁都胆战心惊,方圆十里都结冰。 不过,季别被追人着打的时候,也不管他是大少爷不大少爷了,能救他性命的就是天下第一好少爷。 时间过得久,季别也记不清了,只觉得一开始,段逐是赶过他的,冷着脸让他出去还是怎么的。 季别性命堪舆,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自救,一辈子的脸皮都用上了,死皮赖脸不出去。 后来段逐见季别乖乖蹲在角落,赶不走也不说话,便懒得理会季别,自己练习了。 段逐从没管过季别和段原的争端,他的地界就像段家休战区,休战区不主动邀请季别进去,但季别进去了,也就安全了。季别在击剑练习室里躲过很多场灾祸,在里边念过书,写过作业,睡过觉,后来自以为和段逐熟了,也和他开开玩笑,扯扯淡。 不过段逐手把手教季别击剑,倒都是后来的事了。 高一的教学楼和高三的中间隔了一个标准操场,到了高一楼,季别先下车了。 他进了教室,早读已经开始了,班长见怪不怪地看他一眼,嘴里念英文没停下来。季别小跑到座位上,后桌女生戳戳他的背,问他:“我要你帮我偷的段逐签名,你到底偷到没有?” 季别“啊”了一下,说:“没,我忘了。” “不过,”他偏过身去,给后桌展示了他的右手,神秘地低声说,“段学长刚摸过的手,你要不要摸?” 女生露出了恶心的表情,拔下笔帽扔他,季别伸手挡开,笑了笑,转回身打开了书包,开始学习。 学着学着季别又拿出手机,在桌子下面偷偷给段逐发消息,问他:“少爷中午想吃什么?” 早上段逐在季别房间门口敲了二十分钟门,季别才爬起来,一上车又抱着段逐就睡,这会儿精神好了,终于有些心虚,心说还是主动找找段逐,讨好他一下。 第3章 中午季别被段逐耗住了,十二点三刻才赶到活动中心,推门进去,一屋子辩论社的人,还有两个指导老师,都用谴责的眼神看季别。 社长正在说辩论赛的事儿,季别走进去,他正好讲到:“大家周六早晨在学校门口集中,带好三天的换洗衣服。” “辩论赛怎么还要外宿?”季别 分卷阅读2 随性地把包甩到副社长头上,副社长敏捷躲开,季别就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来了。 “我早说过了,”社长冷冷地说,“上个月。” “从周六住到周一?”季别掐指一算,正好能逃过段逐在家的时间,分外高兴,又问“能不能再多住几天?” 社长嫌弃地看他一眼,继续说须知事项。 “你怎么迟到这么多?”副社长凑过来问季别,“不是说十二点半么?” 季别叹了口气,道:“别提了,大少爷指明要吃北食堂卖的那个便当,我下课跑过去买了,再给他送过去。” 北食堂在活动中心旁,和高三教学楼分别位于校园两端,季别一小时横穿三次校园,才抵达辩论排练现场。 由于临近比赛,校方也很重视辩论社成绩,社员们一整个下午都会待在活动中心。 “你吃了么?”副社长看着季别跑得泛着层粉色的脸,和鲜红的嘴唇,问他。 季别摸摸肚子,说:“吃了,大少爷赏我的。” 段逐最近不知发什么疯,每天都要盯着季别吃饭,季别烦得要死,今天本来辩论赛有事,囫囵吃了几口想走,被段逐扣下来,硬是逼他把饭吃完了。 “晚到的人真要留下来打扫啊?”季别问副社长,“这不是挺干净的吗?” 副社长把眼神移开了,看着站在上面慷慨激昂鼓舞士气的社长,问季别:“怎么,你急着要走?” “倒也不是,”季别说,“我不是怕我家少爷等得生气么。” 最后季别没真的留下来打扫卫生,他们排练的太晚,两个学校保洁阿姨都站在门口等了他们二十分钟,最后一场模拟辩论才结束。 季别拎起书包就就往校门口跑,远远见着家里的车,又来一个百米冲刺。 他进了车就靠着椅背喘气,段逐给他递了瓶水,问他:“跑这么急。” “你等多久了?”季别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问。 段逐看了季别好一会儿,才说:“不久。” 晚上吃饭时,季别突然想起来外宿的事儿,兴高采烈跟段逐说了。 段逐听完,皱起了眉头,问季别:“怎么要三天?” 季别挑挑眉,说:“赛方安排的。而且不是段原回来吗,我避一避风头。” “周日结束,为什么周一才回来?”段逐又问。 “周日晚上结束,就多睡一晚呗,”季别托着下巴,问段逐,“大少爷不会舍不得我吧?” 段逐没说什么,他吃完了,就放下筷子去了书房,段逐正忙着申请学校,明年夏天,他要念大学去了。 说起这些,季别心中是隐隐有些担忧的。 他想若是段逐走了,段原又交流回来,那他在这个家里,就真的没靠山了。 只希望段原这小子出去一趟回来人能变乖巧些,不然段逐一走,就他和段原原先那架势,两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段逐这人——也很怪。 季别喝了一口果汁,眼睛转了转,也跳下椅子,又溜上去找段逐了。 他大喇喇推开了段逐书房的门,段逐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他只看了季别一眼,就把视线重新放在了电脑屏上。 季别走过去,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段逐的电脑屏幕,然后伸手把电脑推开了,自己坐到了段逐的书桌上,用手搭着段逐的肩,笑眯眯地看着段逐。 段逐抬手按着季别的腿,就在季别以为段逐要把他赶下去的时候,段逐靠过来吻住了他。 段逐的呼吸很热,手也很热,嘴唇很热,追逐压迫着季别的舌头都热。 季别的腰给段逐掐紧了,隔着薄毛衣都能感受到他的力道和热度。季别的唇舌都让段逐占着,浑身浸进了荷尔蒙里似的,舒服又燥热,烫又很爽,他赤着脚,圆润白皙的脚趾头蜷了起来。 段逐托着季别的臀,把他抱起来,边吻他边往书房的小休息室里过去。 第4章 季别和段逐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是从上个月开始的。 就在十月底的一个晚上,段逐出门了,到了近凌晨还没回家。 季别以为段逐不会回来了,半夜睡不着,偷躲进段逐的书房里,开了投屏打游戏。 才打没多久,段逐进来了,他在门口顿了顿,反手把书房门合上了,还落了锁,大步朝着季别走过来。 段逐一走近,季别闻到一股浓烈的烟酒气,但他没转头,眼睛还看着投屏,嘴里问:“少爷喝花酒去了?” “季别,凌晨一点了。”段逐说。 不知怎么,季别觉得段逐憋了一股火气。 果然,段逐一伸手,就抓住了季别的手肘,用力要把季别拉起来。 季别游戏打到一半,自是不肯,嘴里说:“好少爷你等等我我把这个打完。” 段逐在季别心里的地位,和段家其他人不同。 段太太段原暂且不表,连段家那些干活的管家工人,表面上对季别尊称一句“季少爷”,私下里在二位主子明里暗里的授意下,并没谁把季别当回事儿。 季别也懒得争取什么权益,反正日子能过就这么过下去得了。 段逐忙,总不在家,但段家这么大座宅子,只段逐一个人,还算拿季别当个人看。所以季别和段逐在一起,就放松很多。 如果今天要季别从段家滚出去,但他能挑一件东西带走,季别指不准要挑段逐。 段原交流去德国这段时间,算得是季别从小到大活的最潇洒的一个月。 段逐对季别放任得很,季别早上越起越晚,段逐跟着他迟到,季别被养得丧失了对段逐的敬意以及该有的危机意识,这天晚上打游戏上头了,拿着手柄就是不松手。 段逐拉了他几下,他都赖在地上,段逐就强行从季别手里把手柄夺了过去,扔在地上,季别刚想说话,突然发现段逐头发半湿着。 “外面下雨了?”季别问段逐。 季别想去窗边看看外面,段逐拽住了他。 一阵天旋地转,段逐把季别压到了身下。 季别躺在地毯上,段逐卡在他两腿中间,有那么一瞬间,季别觉得这是要干架的姿势——可是段逐从不打他的,他跟季别大声讲话都没有过。 段逐就是这么冷冰冰一个人,没人弄得清他是无所谓还是在关心。 段逐从上而下俯视季别,季别也看着段逐,过了会儿季别说:“段少爷,你喝多了吧。” 下一秒,段逐的嘴唇就落到季别嘴唇上了,段逐嘴里很凉,有点儿薄荷味,是那种性冷淡的味道,但他亲季别的方式一点都不性冷淡。 季别觉得他是不是憋很久了。 段逐用力把季别的腿分开,凶猛地压着季别,季别被他吓懵了,过了一会儿才挣扎起来,心里骂这真他妈是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分卷阅读3 “操,段逐!”季别的毛衣被段逐脱了,段逐用手指按着季别胸前的凸起,把浅褐色的小点捏得泛红,又低头去舔,段逐的舌头湿热地摩擦着季别胸口。 季别必须承认他自己也有问题。 他被段逐舔硬了。 不过他们也没真做什么,段逐把季别脱光了,翻过去,把热烫的东西卡在季别的臀缝里磨着的时候,季别是快怕死了。但到最后段逐也没进去,磨了季别很久,弄在季别背上。 事后段逐还跟季别道歉。 第二天一早,季别醒过来,段逐穿得人模狗样站在他床边,难得脸色有些不好看,见季别睁眼,段逐主动说:“我昨晚喝多了。” 季别嘴贱,对段逐笑了笑,说:“大少爷睡完了就不认啊?” 他坐起来,露出没穿衣服的上半身,伸手去拉着段逐的衬衫,段逐被他扯到床边,低头黑着脸看季别,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别跪着起来,上半身贴近了段逐,近得段逐鼻息都能喷在季别脸上了,季别才舔舔嘴唇,说:“你昨晚射我背上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喝多了。” 结果上午两人都没去学校。 季别青春期躁动,和段逐呆在一起,说不了几句就忍不住想去撩拨他。他特别喜欢段逐不冷不冰的时候,动作手势有些猴急,带着股说不出的滋味,都让季别像吃了春药,大脑发热,想看看段逐,还能不能被他弄得再激烈一点。 第5章 段原是第二天上午回的家。 傍晚时分,季别和段逐进门,段太太正在客厅门口指挥工人做这做那,段原还在楼上睡觉。 见到两人进门,段太太轻轻叫了段逐一声,没理季别。 管家接过段逐的衣服,也只道“大少爷,您回来了”,有样学样地无视了跟在段逐身后的季别, 季别是发自内心不在意,他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段逐突然停了下来,季别差点一头撞上去。 段逐回过身,低头看着季别,亲手把季别外套脱了下来,走过去塞进管家怀里。 段逐年纪不大,气势却很盛,他慢吞吞地问管家:“季少爷也回来了,你没看见?” 管家抱紧了手里的大衣,面色白了,不敢多言。 段太太也没想到大儿子会突然发作,站在一边挺直了背,手里拿着的珍珠项链都差点掉了。 季别也有点诧异,因为段逐从前从没管过下人和段太太对季别的态度,今次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多管闲事。 “老李,“段逐冷淡地对管家说,“我妈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 段逐说话颇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段太太也惊了惊,她隔了几秒,小声对段逐说:“什么叫我不懂事?” 段逐没回她的话,径自盯着管家,耐心地对他重复道:“季少爷回来了,你没看见么?” “噢!噢!”管家这才如醍醐灌顶,“噢”了好几声,才对季别说,“季、季少爷回来了!” 季别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也觉得好笑,便抬手打了个招呼,道:“对啊,回来了。” 家里吃饭的氛围变得十分诡异。 下人端菜上桌都不出声,段太太憋着闷气不敢发作,没吃几口就扔下勺子上楼了。 季别看人都走了,也放了碗筷,坐到段逐边上去,撑着下巴问他:“你今天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段逐看了季别一眼,道。 季别就不多说了,楼下时时有人来去,他不便同段逐太过亲昵,就坐在段逐边上看段逐吃。 段逐刚吃完,餐厅门口传来脚步声,季别转头看去,段原穿着睡衣拖鞋走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秒,段原转开眼,见季别坐在他哥边上,嘲讽地挑了挑眉,嘴里吐出一个字:“狗。” 季别的脸也冷了,站起来把椅子推开,往楼上走。 经过段原的时候,段原突然出手要抓季别,季别侧身一躲,背靠着门框,指着段原,警告他:“别他妈瞎碰我。” 段逐坐在那儿,眼神瞟过来,段原没胆子在他哥面前打架,只扯了扯嘴角,走向了餐桌。他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发现自己少了个勺子,分菜也没摆上桌,一拍桌朝站在餐厅旁边的工人吼:“站着干什么!都他妈瞎了吗?” 季别回了房间,看见手机上辩论社副社长给他发的提醒短信,说明早上别迟到,还给他列了一张要带的物品单,让他照着带。 季别就把手机搁在桌子上,按副社长列的单子一件一件理东西。 待理毕,季别发现自己没有短途旅行包。 段家人出去旅游,只要段先生不去,通常只有段太太和段原会出门,段逐和季别都不大会参与。段逐是不愿去,季别就没在他们询问的范围里。 春节出去过时,季别也就是随便拿些衣服,段逐会过来把季别的东西拿过去,放在他的箱子里。 所以季别整理完,就坐在床上抓瞎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去楼下找个大点儿的袋子。 他走到门口一开门,正好看见段原站在他房门口,抬着脚要踹门。两人都愣了一下,电光火石间,季别反应迅速地也抬起脚,往段原肚子上一踹,段原吃痛地退后两步背靠着走廊墙面,对着季别破口大骂。 季别没给他喘息的时间,又扬起拳头往他脸上揍,两人就在走廊上扭打起来,段原大约是最近练了拳击,打起架来技巧好了不少,季别太久不打架,两人一时间难分伯仲僵持着,直到段逐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来。 “段原。” 季别先停了手,段原却没收手,季别胸口挨了一记,疼得蜷了蜷。 段逐走过来,把季别拉了起来,段原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哥和季别,对段逐讨好地笑了笑,说:“哥,你管这傻逼干什么?” 段逐看着段原,隔了几秒,看得段原都心虚了,才说:“你上来一下。” 段逐把段原领走了,季别回房躺在床上,胸口和小腿胫骨都有些隐隐作痛,就盖上了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他等好了些,拿起手机,回了两条信息,忽然想起,就给段逐发短讯,问他:“你有没有短途旅行包借我用?” 过了五分钟,季别门被敲响了,季别走过去开门,步子还有点浮,开了门,段逐拎着一个包站在外面。 季别要接,段逐没给,季别只好让段逐进来了 段逐很高大,在家都是衬衣裤子,特别正经,季别只穿了条大的旧T恤,腿上光溜溜的,两人对比便很强烈。 季别又坐回床上,指指床脚说:“放那儿吧,我明早再收。” 段逐看着放在一旁的叠好的衣物,问季别:“就这些?” 季别“嗯”了一声,段逐就蹲下来,拉开了旅行包的拉链,帮季 分卷阅读4 别把东西一样一样放进去。 “周日回来吧,我去接你。”段逐突然说。 季别缩在被子里,闻言问段逐:“你弟什么时候走?” “周三。”段逐说。 “那你别来接我了,”季别闷闷道,“段逐,我下学期想住校,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段逐理完了东西,走到季别床边,俯下身看着季别,他也没亲季别,但离得近,季别不免有些面热。 段逐还是看着季别不说话,季别就说:“我以后会还的。” 段逐顿了顿,才说:“再说吧。” 季别没再多纠缠,他转转眼睛,十分感兴趣地问段逐:“你怎么教育那个傻逼的,说来我听听。” 段逐没答话,把季别被子拉开了些,按着季别的肩,问他,“这里痛么?” 季别笑了笑,他一手抓住段逐的手腕,一手把T恤扯起来一些,露出细白的皮肉来。他锁骨下方有些泛红,他拉着段逐的手,放在那里,很不正经地对段逐诉苦,说:“大少爷,你弟弟打人好疼啊。” 他本来就是开个玩笑,谁知道段逐看起来却很认真,仔细看着季别胸口,季别都给他看得不自在了,想把衣服拉下来,段逐也不让。季别只好抬起身去亲亲段逐,才抓住机会把衣服穿好了。 第6章 段逐和季别亲了一会儿之后,就把季别按回去,从头到脚严严实实捂好了,说:“明早我送你。” “大少爷周六不睡懒觉啊?”季别问了一句,又和段逐商量,“那你送了我,就别来接我了。你看我今天跟段原那个架势,你觉得我回来合适么?” “不回来你睡在哪儿?”段逐问他。 “我想问问同学有没有能收留我的,离学校近一点的,”季别又说,“睡这里我每天早上都要起很早,你六点半就敲我的门。” 段宅离学校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在车上睡觉总是没有床上舒服。 说着,季别就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胳膊,去拉段逐的手,想让段逐同意他的外宿申请。 “不行,”段逐一口拒绝,没给季别拉手,又重新把他的手塞回去了,说:“周日我接你,我们住在外面,等段原走了我们再回来。” 季别觉得这样很奇怪,皱皱眉,潜意识想拒绝,但没来得及开口,段逐就帮他把灯关了。 “段原下学期会继续交流,”段逐用手指碰了碰季别的脸,对季别说,“不过圣诞节他还会回来几天,过年我不清楚,如果你不想待在家,我带你出去住。” 房间没了光,季别只能看见他床边坐着的黑影朝他靠下来,用嘴唇摩挲他的额头,沿着他的鼻梁下来,又捉住他的嘴唇。 季别愣了愣,没配合段逐,段逐的样子几乎显得有些一厢情愿了。 段逐撬开季别的牙齿,吻着就带上了情欲的味道,季别也有些动情,刚要把被子拉开时,段逐又移开了,停了一小会儿,说:“算了,太晚了。” “段逐,你是不是……”季别话到嘴边绕了几圈,没说下去。 季别想的其实是“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搞了”,他平时脸皮挺厚的,但不知为什么,今天就是说不出来。 “是什么?”段逐问他。 “算了,太晚了。”季别学着段逐说。 段逐没有追问,从季别房里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季别没碰到段原。 段逐一敲门他就起来了,吃早饭时只有段逐和他两个人,段逐把他送到学校门口,看着他上了大巴。 辩论赛进行得很顺利,季别的校队拿了冠军,周日晚上社长请客,就在参赛住宿的酒店里吃饭。导师走了之后,几个青春期少年不甘就此回房睡觉,副社长提议就叫了酒。 季别讨厌酒,一口没喝,但身上也不免沾到了些味道。 段逐九点到了,季别看见短信,便借故先走。他下楼走出去,段少爷的车就停在酒店门口。季别打开车门,把酒气带进了车里,段逐一闻,皱起眉头。 季别看见他的表情,很乖巧地亲亲段逐,对段逐说:“大少爷,我没喝酒。” 他穿着学校秋季制服,嘴里都是果汁味儿,眼睛也很亮。季别罕见地收起一身刺,有把外套脱了,放在一旁。 段逐看了一眼后座和驾驶室中间的隔板,把季别拉过来,叫季别坐在他身上,季别很安静又情色地同他接吻。 段逐在学校边上的一间酒店订了房,一进门,季别看到那张大床,转头问段逐:“我们睡一间啊?” 段逐看着他,季别走过去,坐在床上,说:“那可别浪费了。” 段逐这天很猛,让季别跪趴着夹紧腿,在他腿缝里抹了不少润滑剂,在他腿间进出,甚至让季别有种两人真的在交合的感觉, 季别被段逐压了一会儿,觉得有温热的东西顺着自己的的腰窝往下淌,粘哒哒湿淋淋,下流而不堪。段逐还一声不吭地用手抹开了,季别的东西也颤巍巍立起来,蹭着床单不好意思说。 段逐把他翻过来,季别就顶到段逐了,直挺挺翘着,段逐伸手给他弄。 季别躺在下面,看段逐一本正经的样子,想到段逐刚才贴在自己背上耸动时的喘气声,抬腿勾住了段逐的腰,开玩笑似的浪叫。 叫了一会儿久成了真叫,段逐又硬了。 季别被段逐一摸,射得飞快,段逐精神地捏着他还没软下去的东西,放在一起顶送。 两人歇了一会儿,段逐从后面抱着季别睡觉,他们还是第一次同床过夜,季别不习惯,翻来覆去找睡姿,段逐都摁不住他。 后来季别索性跟段逐聊天,段逐话少,季别话多,光是他辩论赛舌战群儒说了半小时,说的口渴了还爬起来喝水。 爬回床上的时候,季别想起来,就叮嘱段逐:“明早我们辩论社老师给所有选手请了假,你早上别叫我,起床别吵我。” 段逐拉着季别手腕,让季别躺他怀里,问季别:“我哪天不是等你等到迟到,怎么叫吵你。” 段逐语气里带着笑意,轻松而熟稔,季别头枕在他胸口,听见段逐有力规律的心跳,不知怎么的觉得有点别扭。 身体亲热是一回事,心理的亲昵又是另一回事。 段逐和他太亲密了。 季别本能地觉得这样继续发展下去会很危险,但是又不想先喊停。 季别是没用,他只贪恋段逐的热,不敢要心。 第7章 季别心里虽藏着事儿,睡得倒依然好,下午慢慢从酒店走到学校去上课。 周一下午是辅修课,季别走到法语课教室门口,正巧碰到辩论社社长朱隐,朱隐就把他拉到最后一排,一块儿坐着,问他昨晚为什么走了。 季别没说话,朱隐又问:“我听说段原回国了?”  分卷阅读5 季别学校的学生,只要学习不是太差,一般都能从初中部直升高中部。 学校里学生数量也少,大多数人都知道段原和季别两人素来不和,常常起冲突,到高中段原出去交流才消停,也知道段原在他的小跟班面前,一直把季别称作“家里养的狗”。 而季别每天和段逐一块儿上学,从来不是秘密。 朱隐和季别也不同班,不过两人早就认识了,朱隐初三还帮季别打架,差点儿一起被处分,季别便也不瞒他,说:“比赛前一天就回来了。” “那你昨晚还回去住?”朱隐打开了课本,问他。 季别含糊地说:“我和朋友住在外面。” 朱隐点点头,上课音响了起来,两人就认真听课了。 季别上着课,有些走神,他想起以前的事来。 最早先时,季别没上这所学校,因为段原说“他不配”。 而段先生从不会为季别的事费心——他以为自己的太太,一个名门闺秀,总不至于在这些小事上亏待了季别。 段太太让人给季别联系了一所山下的公立学校,那所学校开学早,八月中旬就要去军训,且没有住宿楼。 那时段逐提前去国外交流了,季别在段家被尊称一声“季少爷”,但司机他是使唤不动的,他也不想使唤,所以他每天早上得走半小时,到半山腰的巴士站去坐车,再花四十分钟,倒另一班公交,才能到学校。 段逐圣诞假回来的那天下大雨。 季别伞被风吹坏了,就在雨里往山下走。气温很低,水糊了他一头一脸,季别都没脾气了,只想赶紧走到巴士站,能有个避雨的地方。 走到半程,一台车飞快地从他身边开过去,溅了季别一身水。 季别没力气生气,麻木地往前走,过了一会儿,刚才开过去那台车又回来了,车窗降下来,季别看见了段逐的脸。 段逐用一种很微妙的表情看着季别,问他:“去哪儿?” 那个眼神让季别记忆犹新。 季别一直觉得段逐当时是觉得他浑身湿淋淋很脏,段逐让司机掉头过来问一下,完全是出于礼貌。毕竟季别初一的时候,段逐和季别的交流不算多,顶多是段逐在家的时候,季别想要暂停战事,就会厚着脸皮跟在段逐边上,两人并不常说话。 不过段逐从来没有承认过,他说那个叫做关心的眼神。 季别上了车,全身都滴水,真皮座椅上很快聚齐了一个水坑,还往段逐那儿淌过去。 季别看见水快淌段逐那儿去了,立刻指着段逐的腿说:“快站起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段逐裤子也湿了。司机只能往家里开, 段逐问季别:“你上哪儿?” 季别说自己去上学,段逐皱了皱眉头,看着季别的样子,也大约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段太太干了什么事儿了。 段逐没再多问,但过了几天,段先生突然回了一趟家,段太太哭了一场,季别的学籍就转到了新学校里去,和段原同级不同班。 新学校的学生家里全都非富即贵,人却都不错。季别性格好人也有趣,在学校很受欢迎,段原排挤人那套在这儿突然失灵,所有人都绕着季别转,段原就更加憎恶季别了。 两人不见面还好,一碰到面段原必定挑事。 段逐安排了一辆车送季别,后来他交流回来,就和季别同车上学。 季别初中段逐高中那会儿,初中部比高中部晚上半小时学,季别每天都得起早半小时,他困的时候随时随地能睡着,先开始是靠着窗打盹,后来就迷迷糊糊靠到段逐身上去了。 段逐明明是很冷的一个人,却从没有推开过季别——或许是有,但季别睡着了,也不清楚。 再到后来有几回,季别醒过来就趴在段逐腿上,段逐一声不吭,手还搭在季别肩上,好像在防止季别掉下去,季别一开始还会客气一下,说不好意思,后来就直接往段逐腿上趴了。 段逐对季别确实是好,季别分得清,段原嘴上占便宜骂他是狗,他也不大当回事儿。 法语老师在讲台上把要点讲了一遍,让下面学生自由对话。 朱隐低头偷看了看手机,靠过来对季别说:“今晚上段原到处约人吃饭。” “约到了吗?”季别随口问。 朱隐摇摇头,道:“也就是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愿意去。” 季别耸耸肩,低头看课本,朱隐也看了一会儿,又问季别:“你上次不是说想从段家搬出来?” “对,”季别拿了支笔,边写单词边说,“想住校,段逐还没松口,不过等我成年,别人也管不了我了。” 季别摸不准段逐的“再说”是什么意思,不过段逐也总不至于害他,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只是季别还猜不到罢了。 “成年你也才高二吧,能干嘛。”朱隐说。 这时候,法语老师走过来,两人装模作样对起话来,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季别父亲去世后,有一大笔赔偿金,一半给他母亲拿走了,还有一半段先生给他买了一笔信托,到他十八岁就能拿。 季别打算到时候就从段家搬出来,本来成年了也不该再住下去。他还打算去他爸老家看看,这些年在段家没有自由,不敢提什么多余的要求,很多想去的地方,季别都没去过。 他有个厚本子,从他记事认字开始,段家给他花的每一笔钱他都记下来了,等以后工作赚了钱,全都还回去。 辅修课下课早,季别拿了书包,往高三的教学楼晃荡,绕过了操场,迎面碰上段逐和他同学。 段逐一见季别就走过来,想替他拿书包,季别没让。 季别常跑去给段逐占座,段逐的同学也和季别很熟,就打趣段逐说:“逐哥亲的亲弟弟来了,眼里没别人了,竟然还要提包。” “别别别,”季别听得一个激灵,嫌弃地说,“我可不要做他弟弟。” “嗯,”段逐抬手,把季别翘起来的头发压了一下,低声说,“我也不想。” 第8章 季别晚上和段逐的朋友一起吃了饭,没吃多久,段逐就说季别还要写作业,不能太晚,要先走。 段逐的朋友都笑话他们,问段逐怎么突然化身慈爱家庭教师,季别抓着着段逐的胳膊,靠在他身上,回呛段逐的朋友:“因为你家里缺少我这么优秀的学生。” 段逐的朋友挥手让他们快行行好赶紧走。 回了酒店,在电梯里,季别问段逐:“我们出来住,段太太不问么?” 季别一直觉得段逐和段太太的关系很怪,但季别自己没有参照物,说不出来哪里怪。 段逐摇头说不问,又道:“对了,昨天我爸秘书给我打电话,说过年去南方我爷爷住的庄园里过,今年人来得齐,每个 分卷阅读6 人都得到。” “我也要去么?”季别问。 他不姓段,每一次去这种段家人大团聚的场合,都分外尴尬。 段逐摸摸季别的脸,说:“得去。” 季别叹口气,心说等他满了十八岁,就自己跑外头过年。 电梯门开了,段逐一边往外走,边对季别说:“以后我们只去一天。接下去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 季别心里头慌了慌,转头看看段逐,问他:“一天都不想去,行吗?” 段逐盯了季别两秒,说:“不行。” “为什么?”季别说。 段逐在他们房间门口停下来,刷卡开了门,把季别推进去,说:“因为我得去。” 季别便不敢再问下去了,他被段逐抵在门上吻着,气也喘不过来。 段逐看上去衣冠楚楚,凶起来要人命,不和季别做到底,也有一百种方法折腾季别,季别晚上确实有功课要做,推拒着跟段逐求饶:“大少爷你先等我把作业写了。” 段逐又摁了他一阵才松开他。 季别成绩很好,他人聪明,也刻苦,练习卷一张做下来不带停的,段逐在一旁看他写了一会儿,评价:“确实不像我弟。” 季别瞥了段逐一眼,边写边道:“你跟段原也不像啊。” “同父异母,不像也不奇怪。”段逐拿了季别做完的一张卷子看了看,漫不经心地说。 季别手里的笔立刻停了,抬头看着段逐。 段逐见季别呆呆的样子,三言两语解释:“我是她带大的,不过她不是我的生母。” 季别有些懵,过了一会儿,才问段逐:“那你知道你的生母在哪里么?” “去世了,难产。”段逐说着,把季别的卷子放回桌上。 季别听着段逐把这样的事说得这样不在意,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他便抓着段逐的手,亲了一下段逐的手背,对段逐说:“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你看我有妈还不如没有。” 段逐看季别表情格外凝重,笑了笑,手指揉了揉季别刚吻过他手背的嘴唇,俯下身亲亲季别的额头,对季别说:“不用这样,我不伤心。” “是么?”季别看着段逐的眼睛,段逐也看着他。 段逐脸上表情不多,眼神却是很温柔的,温柔得几乎要令季别害怕了。 季别移开了眼睛,抬手按了一下段逐胸口说:“你心怎么这么硬啊,来给我摸一下。” 段逐攥住了季别的手腕,问他:“你写完没有?” 季别其实没写完,却骗段逐说都写完了。 两人脱了衣服厮混了一阵,季别突然把段逐推倒了,有些笨手笨脚地骑上去,对段逐说:“你进来吧。” 段逐握着季别的腰说等季别再长大一点儿,季别便俯下身,埋在段逐腿间,含住了段逐硬烫的东西,吞吐舔吮。 那东西顶的他喉口疼,又让他嘴巴张得很酸,他还是费劲得想让段逐再快活些。季别看过不少片,第一次实践,看段逐的反应,他觉得自己干的应当是还不错。 段逐没让他弄多久就把他拉起来了,一言不发地去吻季别,季别躲了两下,任由段逐弄了。 季别觉得困惑,苦恼,畏首畏尾,他十几年间都孑然一身,虽有坎坷与艰难的时候,心却无拘无束,自在逍遥。 唯有段逐,叫季别想不通,又推不动,才徒生出那么一些不多也不少的舍不得。 第9章 段原礼拜三下午的飞机,段太太也随他一块儿走了。 段逐和季别回了家,日子平平淡淡过了下去。 过年前,段逐收到了几份录取通知,都是很好的学校,季别挺羡慕的,拉着段逐让他给自己传授经验。 段原放假早,但他这次回来也很奇怪,一次都没来招惹季别,时常阴阳怪气地看着季别和段逐不吭声,反倒让季别心里发毛。段原在家待了几天就和朋友出门玩儿了,剩下段太太留在家里,每日魂不守舍,从楼上游荡到楼下,主楼游荡到副楼,家里平添一丝诡异之气,都比不上段原在外面念书的时候轻松愉快。 还好季别临近期末,没时间多想别的事,只专心备考。 时间很快,季别的期末考结束,寒假开始,一眨眼又就到了过年的时候。 段先生是直接从公司去庄园的,段家三个人加上季别一块儿去,段逐让季别跟紧了,季别很听话,几乎与他寸步不离。 段老爷子的庄园在M市,离机场两小时车程的地方,占地很大,绿地高高低低,还有一个标准的高球球场。段老爷子是正儿八经的将军,段老太太家里经商,她是独女,两人生了五个孩子,段先生是次子,继承了段老太太家的衣钵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段家人便是从商的多,从仕的少了。 段家人丁还算兴旺,分布有南有北,都不在一个地方,小辈也就过年的时候能见上面,季别不大喜欢过年,因为他和段家人格格不入。 而段逐总是人群中心,每个人都围着段逐,形成一个小型的社交圈。这种时候季别会很识相,能躲多远躲多远,低头玩玩手机,化解尴尬。 今年段家小辈跟说好了似的,讨好段逐的态度更急切了,似乎在季别不知道的时候,有什么事已经发生了。 庄园里新造了一个室内泳池,段逐说要去游泳,七八个青少年一窝蜂换了衣服,冲向泳池的楼。 季别本不想去,但他没看段逐游过泳,出于一种难以明说的凑热闹心理,季别披了一条大浴袍,也慢吞吞跟在了他们后面。 季别坐在泳池边的椅子上,让工人给他弄杯果汁,看泳池里的人嬉戏。 段逐的表妹段蔚然坐到季别身边,和他一块儿坐着看。 段家小辈里,季别和段蔚然的交流是最多的。段蔚然和季别同一届,读一间有名的私立女校。她和别个小辈不大一样,她也不大喜欢加入那个绕着段逐转的小圈子。 前阵子辩论赛,段蔚然也参赛了,季别和她还见了一面,段蔚然跟季别要了联系方式,说可以一起探讨学业, “你不去游泳?”季别问她。 段蔚然笑笑,说:“你不也没去么。” “太挤了。”季别说。 “全是无用功, ”段蔚然评价,“段逐有那么容易接近就好了。” 季别没接话,她依旧继续说:“段原就算同父异母吧,毕竟是他亲弟弟,他不也爱搭不理。过个年就想巴上段逐,未免太天真了。” 季别看了段蔚然一眼,心说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这事儿。 “哦,你是不是不知道?”段蔚然看见季别的表情,突然愣了愣,问他。 季别没肯定也没否定,段蔚然便说:“那你当做不知道啊。” 季别点了点头,段蔚然凑过来,贴着 分卷阅读7 季别耳朵说:“你和段逐、段原住一起,难道不觉得他们的关系很怪吗?” 泳池里靠段逐最近的是他们的一个表哥,今年刚大学毕业,正对段逐说他去年在某家子公司实习的事。段原站在外围,他以前都是离段逐最近的一个,今年却离得很远,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我看不出来。”季别说。 他确实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段原从小就对段逐又敬又怕,但季别能感觉出来,段原是很崇拜他哥哥的。 “你太迟钝了,”段蔚然说着,“最近几年,段家置产,全在段逐名下——” 她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因为她接触到了段逐的眼神。 段逐突然从水里出来,上了岸,往季别和段蔚然这儿走过来,站在泳池边的女佣拿着浴巾往段逐身上披。 工人把两杯榨好的果汁端过来,段逐正巧走到季别面前,拿过季别的橙汁喝了一口,皱了皱眉,递回给工人,道:“重做一杯,少放点儿冰。” 季别看着段逐没说话,段逐便问他:“怎么不下水?” “人太多。”季别说。 “不下水你换什么泳裤,”段逐俯下身,伸手把季别袍子的领口拢紧了些,又看了段蔚然一眼,客气地问,“在聊什么?” 季别向后靠了靠,离段逐的手远一点,才说:“聊考试。” 段逐笑了笑,说:“真不下水?” 他蹲下来,握了握季别的脚踝,说:“不下水就回房把衣服换了吧,腿这么凉。” 段逐背对着泳池,水里的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段蔚然却看得一清二楚。段逐面上带着笑意,段蔚然从没见过段逐这种样子,心就猛地一跳——段逐替季别拢衣服,试温度的样子虽然从容不迫,表情中却带着一股刻意要宣示主权的不自然,好像很紧张季别和段蔚然靠得太近似的。 “我不冷。”季别把小腿往后缩。段逐的手是湿的,一摸季别,季别的小腿也沾上了水。 段逐低头看见了,便拿了放在一旁小桌子上的毛巾,小心给季别把脚踝上的水擦干了,才对季别说:“不冷也换了。” 季别和段逐对视了两秒,“嗯”了一声,站起来,往回廊走去。 第10章 季别回了房间有些犯困,睡了一觉,刚穿上衣服,女佣在门口敲敲门,轻声细语地请他去前厅吃年夜饭了。 过年来的人多,房间是按照辈分排的,段家的小辈和旁系大多住在副楼,唯独段逐和段原住在主楼。季别被分配住在副楼三楼很里面的一间客房,离前厅有些远。 季别拿了手机,看见段蔚然给他发信息,她住在二楼,问季别什么时候走,要不要一起。 季别想起刚才段逐捏他脚腕那个力气,就不敢贸然和段蔚然一块儿出现前厅了。 他没回消息,先行溜达到前厅,年夜饭的大桌子旁已经坐了十多个人,段逐和段原已经坐在段先生身边,挨着他们的爷爷奶奶。 季别问了好,识趣地在角落落了坐,过了一会儿,段蔚然和她爸妈一起进来了,她看了季别一眼,故意往他边上一坐。 “怎么不回我消息?”段蔚然问他。 季别装傻:“刚没看手机。” 话音刚落,口袋里手机就震了一下。 段蔚然嗤笑一声,季别拿出手机来看,是段逐给他发的:“坐过来。” 季别看了看段逐,段逐也看着他,季别就低头回:“今天不了吧。” “明天就可以?”段逐悄悄给他回信息。 “不是说只待一天,我想去哪里大少爷就带我去哪里吗?”季别回完,就笑眯眯地盯着段逐,眼见段逐快速低下头,瞄了一眼手机,然后又抬头看了季别一眼。 段先生注意到段逐的举动,用指尖敲敲桌子,提醒段逐注意举止,段逐便把手机收好,没再发信息过来了。 “季别。”段蔚然叫他。 季别也放好手机,转头对段蔚然,“嗯”了一声,问她什么事。段蔚然又不说话了。 钟响了六下,佣人们开始布菜倒酒,年夜饭要开始了。 段老爷子看酒倒完了,端起了酒杯,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了下,暂缓了开餐,对他太太说:“你不是还有事么?” “噢,”段老太太笑了笑,对段逐道,“小逐,你过来。” 段逐站起来,走到主位旁,恭敬地俯身和老太太说话,老太太和段逐轻声说了几句,拍了拍他的手,转头对桌上的人说:“时间过得太快,家里最大的孩子今年要进公司了。大家都知道,我和老段对家里人,在心里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不过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倘若你一样我一样地分,就得乱套了。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早些说清楚为好。小逐马上要上大学了,你父亲从我这儿传下去的东西,会早些交给你。你要好好跟你父亲学着,以后我们家里其他的小辈,愿意跟着段逐的,就好好跟着他。” “这是我和你爷爷给你贡的塔里,放得最久一颗珠子,”段老太太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小袋子,放在段逐手中,“能替你挡灾。你藏好,随身带着。” 段逐阖起手心,点点头,慎重地放好了。 季别托着下巴,观察着桌上人的神情,也十分有意思。段先生和其他的家长似是早已知情,只有段太太脸色微变,嘴唇发白,像是有些吃惊。 段先生的二弟第一个站起来,给段逐敬酒,说让段逐带着点儿他堂弟,别嫌他愚钝。 一顿年夜饭,每个人和段逐都碰了一杯,除了季别。 季别从来像个隐形人,他有礼貌别人是这样,没礼貌也是这样,一举一动都不会有谁注意。 饭后,固定节目来了,根据段老爷子定的规矩,大家都得聚在主楼看春节联欢晚会,看完了再吃一顿新年汤圆,才算走完一套流程。 季别不爱看这些,他看得直打瞌睡,反正也没人注意他,他十点不到就溜回房间睡觉了。 他睡了一会儿,就给手机震醒了,上头都是朋友的祝福信息,季别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五十八分,刚想回消息,门突然被人敲了三下,季别过去打开门,段家未来的掌权人一点儿也不酷地侧身进来。 一看就是偷偷跑来的。 “大少爷怎么有时间拨冗来看我?”季别明知故问。 段逐把季别房间的顶灯按熄灭了,只剩一盏暖光的壁灯。 季别生得好看,眼睛长,眼尾微挑,嘴唇是浅粉色,很薄,只有被段逐按着亲热很久,才会红起来,泛出些许渴慕的水光,生机勃勃,叫人目不转睛。 段逐环住了季别,把他抱在怀中,接了一个跨了年的长吻。段逐身上热得很,浑身没有一块软绵绵的地方,眼神有超出实际年龄的沉稳,好像随时准备好,可以迎接任何 分卷阅读8 挑战。 而今天是段逐人生中最重要的时日之一,每个人都要找他,同他攀谈,他却在凌晨零点跑来季别副楼的房间里,吻得远处钟楼敲出起新年的第一声响,也没离开。 “还是想陪你过年。”段逐只移开了一点点,季别很柔顺地背靠着墙壁,看着段逐。 “今年得留在这儿,”段逐说,“明天我得陪爷爷奶奶出去一趟。” 季别点点头:“你安心去。” “明年,”段逐亲亲季别的脸,“带你去外头过。今晚乖乖待着,别跟段蔚然鬼混。” 季别笑了笑,段逐又严肃地说:“你大一岁了,知道分寸。” 季别抱着段逐的腰,说知道了。 季别房里窗没关,外头传来了女佣找段逐的喊声,季别抬头对段逐说:“都在找你呢,大少爷。” 段逐问他愿不愿意一块儿去吃汤圆,季别不想去,段逐便没勉强,亲了亲季别的脸才走。 过了一会儿,佣人敲门,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头有碗汤圆,佣人说这是大少爷让送上来的。季别看着她把汤圆放在桌上,又退出去关上门,走到桌边,用汤匙舀了一颗,放进嘴里。 新年汤圆里会放有寓意的馅料,季别这碗八个,不知怎么每一颗里都是糖。季别晚上没吃饱,硬是把八个汤圆全吃完了,嘴里甜得发腻。 他站起来,想去洗漱,脱外套的时候发现兜里好像放了个东西,便不在意地一掏,手里有股软绵绵的触感。 季别低头看了一眼,段老太太郑重其事给段逐的那个红色丝绒袋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地,摆在他的手心。 第11章 大年初一这天早上,季别醒得很早。 段逐给他的东西,他放在床头,一醒过来就转头盯着,怎么都觉得棘手。 季别伸手把袋子拿过来,打开了,把珍珠拿出来看。 珠子很大,圆润饱满,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季别看了片刻,又把它放好了,心想段逐明明下半年就去念书了,总是跟他说“明年明年”“以后以后”,到底什么意思。 最近季别常觉得段逐和他之间,其实有一些段逐默认而季别没有默认的隔阂,让季别每每想起来,就提心吊胆,喘不过气。 两人中间好像隔了一个绘了花的单面镜,段逐隔着镜子亲吻画上去的季别,季别便站在镜子后头,心急如焚地看。 他可以开口,可是不敢。 中午吃饭时,大家长们都不在,氛围轻松了些。 段蔚然又坐到季别身旁来,问他下午什么打算。 季别说没打算,段蔚然悄声说:“大少爷要晚上才回来呢,我下午约了段潇去买书,没有别人,你来不来?” 见季别还是有些犹豫,段蔚然又说:“你问问大少爷准不准呗。” 段原从门口进来,穿着运动服,身旁一个球童给他背着球杆。段原大声问:“后院打球谁来?” 几个男孩子都举手说去,他又看向季别,怪声怪气问季别:“来不来啊?” “季别下午陪我出门。”段蔚然说。 季别没办法,只好给段逐发信息,说:“我下午有两个备选安排,1,和段蔚然买书;2,和段原打球。” 段逐过了一会儿,很明显是不情不愿地恩准:“1。” 又说:“别去太久。” 段潇是段家旁系的一个女孩,十五岁,文文气气的。 三人吃了饭坐车出门。 M市有一个很大的书店,他们从一楼逛到五楼,买了不少书,出来找了家咖啡店,喝点儿东西准备回家。 段潇碰到个从前游学时认识的朋友,两人去一边聊了。 剩下段蔚然看了季别半天,问他:“段逐下学期走了?” 季别点点头。 段蔚然看着季别,有些犹豫地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季别一下笑了,他问段蔚然:“告诉什么啊?” 季别笑起来很坏,好像在抵赖或者捉弄人,但又好看极了,让人对他没办法。 段蔚然愣了愣,很无奈地说:“哎呀……算了。” “谢谢。”季别收了表情,说。 段蔚然看着季别,突然忍不住问他:“你喜不喜欢他?” 昨天下午看见的段逐对季别做的事,段蔚然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对季别有些纯友谊类的好感,情绪沉淀下来之后,她还是想知道季别的态度。 “他不会强迫你吧?”段蔚然拧着眉毛问。 “没有没有,”季别笑得趴在桌上,对着段蔚然摆手,“你想太多了吧。” 他和段逐再你情我愿,顺理成章不过。季别是放得开,不然也不会和段逐变成现在这样,他也喜欢段逐抱着他的时候,喜欢和段逐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 但当关系超过欲望太多,季别说不清楚,但他觉得不好,也不对。 他们年初四回了家,段原又不知跑哪儿去了,段太太在家留了没几天,也失踪了。 段逐忙了起来,他常不在家,季别寒假里也有社团活动,两人没整天泡在一起,季别心里紧绷的弦又松了下来,心想不管怎样,先陪陪段逐——不过陪归陪,那颗珠子这么贵重,还是要找机会给段逐还回去。 有了这个念头,季别一直把珠子带在身边,只是还没找到机会开口,段逐就突然在学期初的某个晚上,到了季别房间里来,把一叠资料放到季别面前。 季别翻了翻,都是学校资料,问段逐:“这是什么?” “今年学校供交流的高中,这两所离我的学校都算近,你挑一挑。”段逐说。 季别呆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 段逐指了指其中一份,道:“这所还可以。” “我……”季别心烦意乱地开口,段逐忽然来了个电话,便当着季别面接起来。 季别看着段逐的侧脸,人有些恍惚。 季别早就有别的计划了,悉心策划,精确到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涵盖“段逐”这个元素。 所以季别看着高中资料犹豫了很久。他连一年后去他爸老家的旅游路线都规划好了,还有大学,和以后会定居的城市——都要改吗? 就算是有身体接触后,季别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认为自己和段逐,最多会是那种,长大以后碰见了,他上前和段逐搭话,段逐也不会不理他的关系。 好歹这么多年抬头不见低头见。 段逐打完了电话,给季别简略地分析了一下学校好坏。 季别细细看着段逐的表情,段逐的神情那么笃定,好像对季别一点防备都没有似的,反倒让季别心酸了起来。 他想跟段逐说:“你不要那么信任我吧,我也没那么好。” 可下一秒段逐贴着季别,吻他的嘴唇 分卷阅读9 ,季别的话又全被堵了回去。 季别的手放在兜里,紧紧攥着那个丝绒小袋子,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他攥这么紧,是想要把它拿出来,还是根本不愿松手。 “我还在看房子,”段逐放开他,说,“你想住多什么样的?” 季别被他看得脸有些烫,低声说:“我对这些没概念。” “住高一点,还是住低一点,”段逐捏着季别的下巴,说,“大一点还是小一点。” 季别终究还是放弃了交涉,抬头亲亲段逐的嘴唇,说:“不要太大的。” “要泳池吗?”段逐问他。 “段逐,”季别开口问,“你带我去,是怎么和先生太太说的?” 段逐低头想了想,说:“只提了一句,我暂时还没说我们的关系。你觉得要说吗?” “不会,”季别赶紧摇头,“先别说。” “我打算等你大一点再说,”段逐让季别坐在他腿上,“也等我大一点。季别,你相信我吗?” 季别松开了手,叫丝绒袋子好生呆在他的口袋里,手搂着段逐的脖子,温顺地讨好他。 季别细细回忆,都想不起自己哪里特别好,才得到段逐的青睐,只知道他珠子没还成,人也跟着走了。 第12章 一年后,初春的晚上,波士顿市郊的一栋房子里,季别坐在书房,对着笔电,写老师布置的小论文。 他过了十八岁生日不久,陪着段逐在新地方生活了六个月,住得不太高,随波逐流地过。 这几天季别放了春假,但段逐的假期还没开始,季别没处可去,每天待在家里。 前几天有律师来联系季别,说信托金的申领问题,因为数额较大,因此走程序到账还需要一些时间,问季别什么时候有空,有一些条款要当面解释和签署。 就在这天早上,季别的电子邮箱收到一封信,来自他的生母,季别看到抬头称呼“宝贝”的时候愣了一下,以为是段逐突然发疯,拉下去看内容,几乎气笑了。 他也没细看生母前言不搭后语的小论文,拉到后面看见署名,就直接把信删了。 季别写论文的手停了,他听见楼下有关门的声音,应当是段逐回来了。 搬来波士顿后,段逐只找了一个厨师和保洁,定时过来做菜和清扫,没有找住家佣人。 季别一开始不知道段逐这么做的原因,心想段逐一个从小有人前簇后拥的大少爷,愿意过这样不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真的是非常有追求,跟别人不一样,还感动过三五个小时。 后来才发现段逐是嫌有人在家里,妨碍他的发挥。 家里的楼梯上铺了厚地毯,人走上去没声响,季别竖着耳朵听,也听不出段逐的运动轨迹,三分钟后,书房的门很轻地响了一声。 季别故意不转过头去,手装模作样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就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亲吻他的脖子。 段逐的呼吸喷在季别脖子上,嘴唇还带着些凉意,季别觉得痒得很,笑着转回身去推段逐:“你不要吵我。” 段逐低头和季别对视着,说:“在写什么?我教你。” 说完就把季别的笔电合上了。 “你这叫教?”季别缩起腿,用膝盖顶着段逐,不给他再靠近。 段逐说:“你那些东西,我不需要看就能教。” “好好好,那你教,”季别见段逐伸手过来,赶紧用自己的手迎上去和他交握,被冰得抖了一下,“好冷。” 段逐抽回了手,抓着季别的手,捂在围巾里,问季别:“我有这么冷么?” “刚才出了个小车祸,我看路不远,就走先回来了。”段逐又解释。 “什么车祸?”季别一惊,紧张地问,“严重吗?你人没受伤吧?” 段逐看着季别,平淡地摇头,说:“小事。” 季别把段逐的手拉了回来,用手心暖着,不给段逐再拿回去了,又盯着段逐追问:“小事你也跟我说说。” “轻微追尾,”段逐低头温柔地吻了吻季别,“没什么事。” “你走了多远啊,”季别问段逐,觉得段逐的手暖和了一些,又从椅子里跳下来,说,“我先去给你放水,你泡个澡吧,暖和一下。” 季别还没走两步就被段逐捞了回去,放在书桌的另一边。段逐没说话,手按着季别的手背,季别随便一抽就抽出来了,搭着段逐的肩膀,心知肚明地说:“大少爷不泡澡要做什么啊?” 季别边说边把手放在了段逐的皮带扣子上,手一用力,便把扣子解开了,又说:“我看看这儿是不是冷的。” 段逐按住了季别的手,不让季别开口了。 季别的裤子给段逐脱了,白生生两条腿一开始还有力气夹着段逐,再后来便只能被段逐按着泛着粉的大腿根,随着段逐的动作晃。 段逐把季别压在桌子上弄了许久,低头问季别:“冷么?” 季别话都说不完整,眼里全是水,一眨就滴下来了,想骂段逐得了便宜卖乖,一个字都没答出来,嘴唇又被段逐咬住了。 季别满十八岁生日,是二月底普通的一天。 他五岁前被妈妈带着,没上过学,进了段家才有书念,因此比同届生大一岁。季别的爸爸给段先生替了一条命,不论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林林总总凑在一块儿算算,段家对季别,总是恩情大些。 季别恨自己的出身,挣扎许多次,想尽办法,希望以后哪一天,能终于逃出他生而有的桎梏,但还是在段逐祝他生日快乐的时候,暂且放下了心中不可告人的芥蒂,第一时间搂住了段逐的脖子,喜气洋洋地对段逐说:“大少爷,我长大了。” 第13章 季别毕业前,要回国办结业手续。段逐不能走,他放了假也要继续留在波士顿的公司里处理一段时间事情,季别四月份只好一个人回去了。 两人很久没分开这么久,季别临行前的大半个月,机票定下来那一刻起,段逐心情就变得很差,季别被他折腾得很惨,甚至掰着指头想赶紧回去算了。 在国内这段时间,季别不愿意住回段家,段逐也不让他住别人家里,季别只好折中短租一套房子。段逐和季别一块儿把房子定了,想让季别在房里放几个能联网的摄像头,季别一听就拒绝了。 季别走这天,段逐起早送他。季别前几天巴不得快走,眼下看着段逐安静把车停好了给他提行李,想到要分开两个月,季别又舍不得了。看段逐一手推着他的箱子,走在前面,季别就往前迈了一步,走在段逐身边,牵住了段逐的手。 段逐微微诧异地转头看了季别一眼。 季别心里冷静了一秒,以往有第三人在场时,他和段逐一直默契地避免身体接触,突然拉手未免有些逾 分卷阅读10 矩,所以季别以为段逐会把手抽回去。 没想到段逐步子顿了一下,反而牵他更紧了。 季别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和段逐像小学生春游一样,拉着手走到了安检口。 回国没几天,辩论社的人约他聚餐,季别欣然出席。 他和社友们一年多不见,从从前讲到现今,相谈甚欢,朱隐坐在季别边上,在大家一个话题暂歇时,朱隐扯了扯季别的袖子,低声问他:“你大学最后选了哪儿?” 朱隐和季别联系多,从准备材料到挑选学校,两人一直在交流,季别一开始收到录取通知都会跟他说,后来倒不怎么提起了。 季别说了一个大学的名字,朱隐眉头皱起来了,他问季别:“你怎么挑了这个?” “波士顿其他的都没上,”季别声音有些低,语速也快了一点,“这家给了全奖,我也想留在波士顿。” 朱隐看了季别一会儿,才说:“第一个录你那家不也是全奖吗,那个好多了吧?” 他还记得季别拿到那份录取通知时非常高兴,还给他打了个电话。 “我想先上一年,看看能不能转学,”季别的语调很平,面上也没什么表情,“第一家我随便申的,本来就不想去。” 朱隐不太能理解季别的选择,心里有不少疑虑,不过他也要去波士顿的一所大学,就问季别要不要一起租房。 季别愣了愣,才说他已经有室友了。 “谁啊?”朱隐问他,“你在那边认识的朋友吗?” 季别想着以后朱隐早晚会见到,就没隐瞒:“是段逐。” 看着朱隐欲言又止的表情,季别不想他在继续追问,随便找了个引子,把话题岔了开去。 季别原定六月中回波士顿。 六月十号这天他办完最后一件事,想起这几天和段逐视频,段逐都要问他记不记得几号回家,忽然有一点想段逐,就看了看机票。一看发现晚上正好有一班机还有余票,季别买了一张,回房子里急匆匆把东西收拾了,就去了机场。 季别在飞机上几乎没睡着,他下了飞机,手机突然跳出一堆提示,有很多封来自陌生信箱的邮件,邮件里都夹了附件。 季别犹豫了一下,点开了一封看,里头有两张照片,是段逐和一个女孩子一起吃饭。 段逐穿得正式,女生穿了漂亮的裙子,戴着闪闪发光的珠宝,乍一看挺配的。季别看见照片,呆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但他确实没有感觉到受伤,连吃惊和沉重都没有。 季别又点开了几封,都是段逐这天和这个女生在一起的照片,两人吃了饭,段逐礼貌地替她开车门。 最后两个邮件拍得是季别和段逐,两个人在家外头散步的背影,应该是初春的黄昏拍的,季别和段逐隔了一臂的距离,看不出是什么关系,照片的构图竟然还不错。邮件里附了很多粗鲁但没什么花样的话骂季别,季别懒得读。 他想了想,给那个邮箱回了一条:“请问最后两封有没有原图?” 等了一会儿对方也不回复,季别就去拿了行李,打车回家。 回家路上,季别忍不住给段逐打了个电话。 段逐那儿响了一阵才接起来,季别问他:“你在哪儿啊?” “在外面。”段逐说,他声音压的低,像在什么社交场合,背景音有些嘈杂。 季别顿了顿,看着车外的街景,问段逐:“那你晚上回家吗?” 段逐那头隔了几秒,好似轻声对身边的人说了什么,才又回答季别:“太晚了可能住外面了。” 季别说好,又问段逐:“大少爷今晚没人侍寝?” 段逐便在那头像是笑了笑,才对季别说:“你又不在。” “那明天呢?”季别问他,“明天回不回家?” “明天也不一定,”段逐走到了一个安静些的地方,说,“今天怎么开窍了?” “什么开窍,”季别小声说,“不跟你说了,挂了。” 说罢就真的挂了。 段逐那头应该也是真忙,没给季别回电话,也没给他发信息,就这么断了通信。 季别到了家,从下往上走了一遍,看段逐有没有添置什么新物件,失望地发现什么都没有。 他原想睡他和段逐在三楼的卧室,可是那张床太大了,他躺了一会儿觉得手脚都摆不对地方,就抱着枕头下楼,睡到了二楼的小客房里。 季别太久没合眼,在小床上做了个又长又好的美梦,梦快结束时,有人把他晃醒了,季别睁开眼看见段逐的脸,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就胆大包天地上手,想去拍打段逐,手腕被段逐拿住了,没拍到。 “怎么睡在这儿?”段逐温声问他。 季别才反应过来这个段逐是真人,他看了段逐一会儿,对着段逐笑,说:“大少爷怎么回来了,几点了?” 说罢拉着段逐的手,看看他的表,发现都夜里三点钟了。 “怎么回来了呢?”季别很高兴地问段逐。 段逐说:“我怕你回来了,来看看。” 季别和他五十多天没有见到面,搂住了段逐的脖子,把脸埋在段逐颈肩,才有真正面对面的感觉,他亲了段逐两下,又半跪着同段逐说:“大少爷,背我上楼吧。” 季别给段逐弄得没力气动的时候,段逐是常抱他,不过没背过他。 背这个动作,毕竟是挺有种苦力劳工的感觉,和段少爷的身份不相匹配,但这天季别说不清怎么,就是特别想让段逐背他,就又贴着段逐在他耳边悄声说:“你背我上去,我给你咬出来。” 段逐没说什么,把季别背了起来,季别就用腿夹着段逐的腰,上半身紧紧贴着段逐的背,脚勾起来,十个脚趾白皙圆润,脚踝的骨节上透了些粉。 段逐把他背上了楼,放在主卧床上,季别倾上前去,要去解段逐的腰带,手却给段逐按住了,段逐低头看着他,半晌才亲亲吻了吻季别的额头,对他说:“别闹了,快睡吧。” 第14章 季别醒过来都是中午了。 这天出了太阳,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恰好打在季别脸上,季别被照了一会儿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段逐也躺在他身边。 段逐的手放在季别背上,明明在睡梦中,却依然在使力把季别压得更近,好像非要季别贴紧他,不留缝隙,他才会满意。 季别静静地看了段逐几秒,觉得段逐身上太热,轻手轻脚地想把段逐的手抬起来放回去。他刚握住段逐的小臂,段逐就睁开了眼。 季别缩回了手,段逐反手抓住了季别,季别被段逐一拉,就被拉得趴到段逐身上去了。季别觉得更热了,还有个东西顶着他腿根,便想支着床撑起来,但段逐的力气又比他大,圈着 分卷阅读11 他的腰不给他动,贴在季别耳边说:“回国一个人睡习惯了?” “不习惯。”季别松了手,贴回段逐身上,又侧身翻到段逐身旁躺着,抬头看段逐。 “玩儿的好么?”段逐抚了抚季别的头发,问他。 季别“嗯”了声,随即反应过来:“我没玩。” “没玩每天那么晚跟我视频?”段逐说,“每天都约同学。” 季别笑了笑,亲亲段逐的下巴,问他:“大少爷吃醋啦?那我回来每天都约你,你有没有空?” 在季别的意料之中,段逐没回答空不空,季别伸手握着段逐的手,说:“我同学也有来你学校上学的,要做你的学弟了。” “是么?”段逐顺口说,并没有要知道是谁的意思,却问季别,“你上现在这家,后悔吗?” 他看见季别第一封录取通知时,对季别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会申请这么远的学校”。 季别收到通知的雀跃欢喜,都被段逐有些冷淡的表情冲得一干二净。 “还好吧,”季别偏开了目光,低声说,“我留在波士顿吧。” 段逐用手指捏着季别的下巴,强迫季别和他对视。这是段逐想看到季别的表情,想读到季别的真实想法时,会做的动作。 “波士顿挺好的。”季别抬起眼睛,看着段逐,说。 “乖,”段逐满意了,亲亲季别的额头,“你还小。我朋友推荐了我一家机构,专门操作转学,只要你好好留在波士顿,明年试试能不能转。” 季别说好,段逐又拉起季别挂在脖子里的细链子看了看。 他找人把送给季别的珍珠镶进了一个904钢的两厘米见方的小方盒里,让季别挂在脖子上戴着。段逐用巧劲推开了盒子的缝隙,露出丰润圆滑的珍珠侧面来,季别就说:“怎么,大少爷怕我抠出来卖掉啊?” 段逐把盒子合上了,才说:“看你有没有扔了。” “这么珍贵,我干嘛要扔。”季别说。 “我在想,什么时候,我才能让它露出来。”段逐说得慢,季别乍一听没听懂,一转念领会了段逐的意思,心中惊了一下。 季别盯着段逐半晌,才勉强找到了一个能蒙混过关的答案,似是而非地对段逐说:“大少爷,我们不急的。” 段逐吻了吻季别的嘴唇,沿着季别的下巴往下,到他的锁骨,胸口的乳粒。季别回国这么久,一次都没发泄过,正被段逐吻得动情时,段逐移开了嘴唇,对季别说:“急。” “我急。”段逐又按着季别肋骨的凹陷,说。 季别心里有些苦涩和无奈,他知道段逐是真的很疼他。 段逐的光明正大,季别的难言之隐,段逐的无意施压,季别的勉为其难,种种掺杂在一起,配出了一碗什么都补不了的苦药。药就是苦,季别就是得喝。 段逐生而有一种一往无前的蛮横,他是很喜欢季别,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在季别面前收敛他的残忍。 “你急什么啊,”季别怕停顿太久,被段逐看出他的走神,就按着段逐,把他推回去,神气地骑到段逐身上,对段逐说,“昨晚说好你背我,我给你咬出来的。” 他跪到段逐腿间,拉下段逐的内裤,毫不犹豫地把段逐半硬的东西含住了,熟练地上上下下吞吐。段逐这回没阻止他,而且很快就完全硬了,手按着季别的后脑勺,顶得季别的喉咙口很干很疼。 季别吞了一会儿累了,用手撸动着段逐,舔着他的顶端,手酸得要没力气时,段逐射在了他嘴里。 季别很乖地把段逐的东西都吞了,抬头看着段逐,唇角沾了点方才带出来的浊液,段逐用手指帮他抹了抹,伸在季别面前,季别温顺地张嘴把段逐的手指含住了,舔得干干净净,才说话:“大少爷又多又浓。” 说罢凑过去,作势要亲段逐,快碰到段逐时,见段逐一躲都不躲,季别又侧开了脸,对段逐说:“我逗你的。”接着就跳下床,跑去漱口了。 季别刚洗漱完,段逐也走了进来,把季别抱着放在了洗手台边缘。 段逐分开季别的腿,叫季别缠着自己,还要季别同他缠绵地接吻,季别嘴巴都要给段逐吸麻了,一只脚放在洗手台上,低头看见段逐的两根手指在他身体里进出,把那儿撑开了,不多时就换成了别的。 季别这天挺放得开的,叫得很浪,段逐被季别放荡的样子搞得有些失控,季别被他抱到哪儿,两人就做到哪儿,润滑液混着些别的东西,随着段逐的动作挤出来,滴了一路,季别的腿都合不拢了,段逐也不停。 比起谈情说爱,季别还是更乐意做爱,不必苦思冥想,便可侥幸过关,也不用非得对段逐绞尽脑汁,说些不想说的话,段逐才心满意足。 第15章 段逐和季别在家厮混了两天,第三天一早,季别迷迷糊糊被他弄醒,段逐说要出门,又说:“我爸带着爷爷奶奶来波士顿了。” 季别一下醒了,坐了起来,看着段逐。 “现在在公司,我现在过去。”段逐一边打领带一边说。 季别晃晃脑袋,冷静下来,问段逐:“他们要来家里么?我要不要出去几天?” 段逐说:“不用,他们有别的住处。” 见季别面有犹疑,段逐问季别:“怎么,怕什么?” 季别刚醒,眼神还有些呆,慢吞吞对段逐道:“怕被发现了呗,还能怕什么。” “你在埋怨我么?”段逐大约是理解错了季别的意思,以为季别因为他还没和家人说,正在闹脾气,便走过来软声哄季别,“被发现了也不用怕,有我顶着。” 季别没说话,段逐却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亲亲季别的脸,起身走了。 季别纵欲过度,身上没什么力气,倒回床里,却再也睡不着,躺了一会儿就起床了。 他怕段逐家人还是会来,让保洁把段逐的卧室打扫得清清爽爽,把浴室里他的那一套洁具搬到了客卧里,还在客卧的床上坐了坐,弄出生活过的假象。 感觉卧室弄的差不多了,季别又走到段逐书房里,去收段逐放在书桌上的两人的合照。 收好之前,季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照片。 这是他们在黄石公园玩儿的时候拍的,站在能拍到火山口的地方,周围没人,段逐说要合照,季别举起相机自拍,段逐就搂住了季别,低了一低头,和季别靠在一起。 拍的一瞬间,季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转头亲了段逐一下,亲在段逐的唇角,眼睛都闭上了。季别觉得这张照片蠢的要命,段逐却很喜欢,把照片印了出来,用很好的相框装,一定要放在书桌上每天都看。 季别把相框翻过去,拉开了段逐的抽屉,看到抽屉的左边有个铁盒子,铁盒的花纹很眼熟,出于礼貌, 分卷阅读12 季别没打开看,把相框塞进去,就合上了抽屉。 中午季别坐上餐桌,段逐给他打电话,说他下午晚上都陪家人,让季别好好吃饭。季别心里说你人都不在你管得着吗,嘴上答应得倒是乖巧,还让段逐早点回家。 接完电话,季别放下了筷子,抓了一个点心流黄包吃,把剩的半碗饭推到一边去。 他刚咬了一口,手机又响了,是邮件提醒的声音,季别随手拿过手机来看,上次给他发照片的邮箱又来信了。 季别精神一震,擦了擦手,打开邮件附件,聚精会神地品味,只见段逐和上次照片里的女生站在一起,身后还有他父母和爷爷奶奶,站在一家餐厅门口,正准备进门。 段逐穿的衣服和他今天出门是同一套,这照片应该是中午新拍的。 这次的邮件里没骂人,只写了几个字,“段逐和他的未婚妻”。 季别笑了笑,给对方回信,说:“二少爷是春心也萌动了吗?” 过了几分钟对方回复了季别一大堆脏话,季别看一眼就关了。 到了下午三点多,段逐发消息问季别在做什么,季别窝在沙发里看刑侦剧,手在屏幕键盘上顿了顿,给段逐打:“查收邮件。” 段逐问他什么邮件,季别直接把收到的那封邮件,附件连带“段逐和他的未婚妻”这几个字,原封不动给段逐转发了过去。没过半分钟,段逐的电话过来了,季别等他响了两声,才接起来。 “季别,她不是未婚妻,”段逐声音难得有点儿急。 “嗯,”季别说,“我回波士顿那天也收到过,你们单独吃饭的照片。” 段逐那里静了静,问季别:“你之前怎么不说?” “不想问。”季别诚实地说。 “我回家跟你解释,”段逐说,“我连她联系方式都没有。” 季别给他出主意:“没联系方式就去要啊。” 段逐好像被季别气到了,停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季别诚恳地说完,又管不住嘴地加了一句,“不过她是很适合做段家少奶奶。” 段逐顿了两秒,说:“我回来吧。” 他没理会季别的反对,一个小时不到就到了家。 季别看的剧刚刚结束,转头看段逐打开门,还有些喘,季别问他:“怎么真的回来了?” 段逐一步一步地走到季别身边,对季别说:“你说的上次收到的邮件,给我看看。” 季别老老实实地拿出手机,把邮件翻出来,再把手机递给段逐。段逐翻阅了一会儿,对季别说:“刘小姐是父亲朋友的女儿,今年刚来波士顿。父亲助理约我见面,我去了才知道是单独和她吃饭,吃完就送她走了。” 季别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段逐,段逐把季别的手机放在一旁,俯身想吻他,季别一侧脸,躲了开去。段逐就伸手按住了季别的肩膀,固定住了季别,对他说:“别生气了。” 段逐还是亲到了季别的嘴唇,像哄小孩儿似的,轻声说:“你知道我不可能跟她结婚的。” 季别看看段逐,问他:“是吗?” “再过两年,最多三年,”段逐说,“我们就结婚。爸妈那里我会扛着,你什么都不用操心。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季别看着段逐不说话,段逐又吻上来时,季别没有再躲了,好像接受了段逐的解释,也同意了他的安排。 短吻后,段逐用额头抵着季别的额头,对季别说:“但是你吃醋,我很高兴。” 段逐今天大约确实是赶回来的,看上去竟然有些风尘仆仆,他注视着季别,眼睛很亮,好像真的是在开心一样。季别轻声说自己没吃醋,段逐也没有听进去。 第16章 段逐对段先生谎称自己学校有事溜了出来,在家待了没多久就走了。 接下去的一周,段家人都待在波士顿。 段逐的太爷爷十年前在波士顿逝世,立遗嘱将墓立在这里。段逐的爷爷奶奶每隔三年,就会来祭拜一次。 段家在波士顿的老住所里,还设了一间小房子,摆太老爷的牌位。 段家人来了波士顿,段逐就不回他和季别的房子了,陪他们住在老住处,段逐的爷爷奶奶本是想去他的房子看看,被段先生拦了下来,说没必要。 段逐这次人虽然不在家住,但无论到哪儿,他都会给季别发个信,还会特意说同桌都有谁,像一个跟和制定了严格家规的太太报备行程的上班族一样。 季别说了两次,让段逐不必这样,段逐像没看到一样,依旧继续发。季别觉得段逐根本已经从这种行为中得到乐趣了,也懒得再说了。 段逐不在这几天,季别什么事儿都没有,每天在图书馆从早待到晚。 礼拜天晚上,段家家长一行终于要回去了,段逐送他们到机场,就去图书馆找了季别。 季别打开车门,和段逐打招呼,段逐才想起来他陪家人逛街时给季别买的东西,落在另一个住所里,就让司机掉头去取。 段家的旧住处比段逐和季别住的那个房子大很多,车子从铁门驶进去,要开一段路,经过绿化和景观,才能到房子门口。 季别一直在张望车窗外头,盯着花园中心的喷泉看,段逐便问季别:“喜欢这种有喷泉的房子吗?” 季别转头看了看段逐,说:“我随便看看。还是我们现在住的好。” “好在哪里?”段逐随口问。 “自在。”季别说。 段逐和季别对视一阵子,才说:“你喜欢哪里,我们就住在哪里。” 自在不能算房子的好处。 如果要说喜欢,季别其实喜欢小房子,别超过五十平,一个人过将将好那种。不过如果和段逐在一起,大概是永远都住不了小房子的。 段逐够好了,季别低头看着指尖想,有些无伤大雅的东西没有就不要了,没有就算了,为什么总要去想些有的没呢的。 段逐带季别进了门,让季别在楼下等他一会儿,他自己上楼去拿礼物。过了几分钟,段逐捧了个大的盒子下来,递给季别,说:“打开看看。” 季别打开来,里头装了一对手表。 “我看着还不错,就买下来给你,”段逐摘了窄一点的那支下来,拉着季别的手给他戴上了,“表带摘了几节,不知道合适么。” “情侣表啊?”季别抬手看,他的手腕细,戴上还是有些晃,就捏住了两段表链,说,“还是有点大。” 段逐便又把表解下来,说:“再让人摘掉两节。” 季别从段逐手里把表接过来,看了看表盘,段逐把盒子放到一旁,问他:“喜不喜欢?” 段少爷送的东西,季别哪里敢说不喜欢。季别为了充分表达感谢,说了喜欢,还凑过去吻段 分卷阅读13 逐的嘴唇。 他们几天不见了,不碰到对方还好,一碰到面,季别也刹不住车,亲了一会儿就坐到段逐腿上,止不住地磨段逐。 六月的室内不冷,季别让段逐把他的上衣脱了,他上半身原来让段逐咬出来的印痕都消去了,只不过一会儿,段逐又给他弄出了新的来。 段逐要季别低着头,手指按着季别的乳头逗弄。季别的身体很敏感,被段逐逗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少爷”“段逐”地乱叫。段逐很吃季别这一套,硬挺的东西地隔着裤子,抵在季别的臀上,吻也变得急切起来,把季别吮得浑身发麻。 “少爷,”季别把长裤脱了,柔软的臀部在段逐的大腿上蹭动,贴着段逐的耳朵,带着鼻音对他说,“把我弄一弄软。” 段逐没说话,用手拉开季别内裤的边缘,揉按季别的入口。 就在季别低声对段逐说够了,让段逐进来的那一刻,段逐家大门被打开了。 段逐中午送到机场的四个人,再加一个新来的段原,全都站在门外。 段逐反应很快, 抓起放在一旁的外套,披在季别身上,冷静地对段先生说:“爸,先把门关一下,让季别穿上衣服。” 季别转头看了一眼,段太太和段先生站在前面,段爷爷和段奶奶还有段原站在后面。 这栋房子的大门很宽,宽到每个站在门口的人,都能看清客厅的全貌。幸好沙发的边缘线还算高,几人只能看到季别裸着上半身坐在段逐身上,看不见他们缠在一起的下半身。 季别脊背发冷,大脑钝得仿佛被急速的旋转给甩空了,手和段逐还交握着,指尖神经质地颤动着,火热和欲念刹那间化成了恐惧和羞耻,像被人拽到了高空中,平飞半米,狠狠掼下来。 几秒的静默后,段太太手里拿着的包落在地上,发出一声不大的闷响,紧接着,段先生便把门关上了。 第17章 季别站在主楼到旁厅的走廊里,他从脚踝到手腕都软着,虽然不用扶着什么站,但只要动一下,他就差不多得摔在地上了。他无法思考,脑袋很涨,怔怔地看着通往旁厅的那扇门,明明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仍像赤身裸体。 段逐在旁厅的灵堂里,面对着他太爷爷的牌位跪着。 他爷爷手里执着拐杖,重复问段逐同一个问题。段逐每答一次,他爷爷就挥杖重重他背上打一次。 段逐说:“我只会和季别结婚。” 季别数了两三次就乱了,数不清楚段逐说了几次要和他结婚,只知道是很多遍。 段逐前几天才说,不愿那么好的珠子一直锢在钢盒子里,堪称一语成谶,季别想着,早知道捂住段逐的嘴巴,半个字都不给他说。 段逐的爷爷越打手劲越重,季别站那么远,都能听见拐杖挥在半空中划出的风声,结结实实敲在段逐背上的响声。段逐的闷哼憋在胸腔里,好像怕谁听见了似的。 段逐的奶奶以前是个很冰冷的老太太,现在却有些伛偻地站在旁厅门口,拿着手绢擦眼泪,声音都哑了,自言自语说:“两个男的到哪里去结婚。” 季别从没见过段家人有这么外露的情绪,这么的不体面。他这才想起来,段逐的爷爷是个军人。季别一个外人,没见过他那些的军功章,只看见过跟着他的几个勤务兵。 就算是上了年纪,段逐爷爷的气力也必定比寻常老人大。 段逐在季别面前总是表现得很勇猛,永远不会疼也不会倒下,但这次季别很想劝一下段逐,劝段逐少倔一点点,对段老先生稍微松松口,因为他觉得段逐肯定很痛。 季别没挨打,都快要痛死了。 没人理会季别,连段原也没来找他麻烦,段原和段太太一块儿上楼了。 季别像一个透明人,只要不走进灵堂里,没有任何人会和他说任何话。和他前十九年在段家的生活,几乎一模一样。 段先生经过季别的身边,也没注意到季别,他先到段老太太身边拍了拍她的背,劝慰了她几句,接着就走进了灵堂,和他的父亲说了一会儿话。里头的打骂停了,段老先生咬着牙地让段逐跪着,不准起来,然后拄着拐杖走出来,拉着段老太太往楼梯走过去。 段先生还留在灵堂里,低声和段逐说话,两人交谈的声音远远近近地传到季别耳朵里,季别想听,又不敢仔细听,后退了一步,背靠住墙站着。 没多久,段先生走了出来。他像是终于注意到了季别也在现场,迈步走到离季别两米远的地方,客气地对季别说:“跟我来一下。” 段先生把季别带到了二楼的书房里。 书房很大,他坐在一张铁棱木大桌后,季别坐在桌对面的椅子上,努力让自己放松,可无论怎么调试,坐姿好像都很是局促。 “你们的事,段逐早就和我说过,”段先生开口说,“以前我没太当真,今天才知道他的态度这么强硬。” 季别抬头看着他,段先生是今天段家最体面的人,从神情到语气全是漫不经心,像在嘱咐管家,今晚家里有客人,再摆一双碗筷。 “既然段逐这么喜欢你,我也不会反对,不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我希望不会再有,”他继续说,“段逐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吃不消年轻人的新潮思想。你再怎么想跟段逐睡觉,都去房间里,把门锁了好再睡。” 季别低着头,放弃了调整坐姿,肩膀微微塌着,手放在膝盖上,手心向上,他看着自己的无名指,无名指指尖就动了动。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段先生顿了顿,问季别。 季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没有说话。完全不回答太过无礼,季别就想点一点头,可是无论怎么用力,他的头好像都没办法点下来。 他猜想可能是因为他真的也没有那么想和段逐睡觉。 看季别没反应,段先生也不生气,他拿起桌上摆着的一支笔,看了看,才又对季别说:“说实话,我是不看好你的。现在段逐愿意和你结婚,那就结,我们家不需要他用靠婚姻去获取什么。不过小季,你要知道,结婚,只是结婚而已。” “我听说你有一张D大的录取通知,全奖,为什么不去?”段先生问季别。 季别抬头看了段先生一眼,段先生也看着他,季别动了动嘴唇,又重新低下了头。 他脑子里的,所有人对他说过的关于择校的话,都像涨潮一样涌了出来。 “季别,恭喜你。” “季别,太好了!恭喜!” “你好厉害!” “D大全奖啊?!太厉害了!” “怎么会申请这么远的学校。” “你怎么挑了这个?D大呢?” “D大你都不去就为了留在波士顿?” “季别,你在想什么啊?” 分卷阅读14 “乖。” 季别觉得有人拿了很尖的刀,正在划他胸口,每个字都是鲜红的,是从他的伤口里淌出来的血。 季别很不舒服,胃里翻江倒海,不敢张嘴,只怕一张嘴,自己就要吐出来。他想走了。 “就为了绑在段逐身边?”段先生扯了扯嘴角,好像在笑季别,笑他幼稚小孩的天真想法,像在说为什么这么愚蠢,只为了把段家大少爷绑住,就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小季,我对你不了解,不过只看你这些不成熟的选择,我不认为你和段逐能走多久,”段先生说,“口头承诺和新鲜感,是最不牢靠的东西。” “——当然,不过既然段逐认定你了,那么你们就好好在一起,他愿意为你做到哪一步,你们就能到哪一步,”段先生气定神闲地用笔帽敲敲桌子,准备结束对话,“我不祝你和段逐坚持到你拿到身份结婚那天了,希望你们在一起的过程中,你不要给段逐和段家带来太多麻烦。” “还有什么问题吗?”段先生问季别。 季别重新抬头,他看着段先生,表情有点呆,但没有偏开视线。 他想了一会儿,在段先生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抬起手来,摘下了脖子里戴着的项链。 项链的链子很细,吊着一个灰黑色的小方盒子,季别拿着项链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把项链放在桌子上,推向段先生,对段先生说:“可以劳烦您把这个还给段逐吗?” 段先生皱了皱眉,季别没有在意,继续说:“谢谢。” 除了“谢谢”两个字,季别也不知道能再对段先生说什么别的话。 他爸的命没了,段先生给了钱。 他妈不要他,段先生施舍他一个敞亮的家。 段先生对季别的恩情是笔让季别抬不起头来的帐,让季别永远没法中气十足地讲话。季别其实也很倔,他也有脾气,时常很骄傲张扬,爱憎分明,季别是再活生生不过的一个人。 只要不回段家,季别从不会感觉这么压抑、卑微,有那么多人都喜欢他,那么多人关心他,季别是有更好的选择的,是他没选而已。 季别对段逐的感情被一个有片短板的木桶装起来了,再怎么涨都会顺着短板漏出去。不过以前不论多少,总归都是有的。 直到现在季别往里张望,才发现木桶终于漏得只剩下了一个底。 陪段逐走太吃力了,他再也不想被人按着头,为他没有犯过的罪行跪着道歉。 季别恍恍惚惚地走,没有人拦住他。他打开了段家的大门,经过了草坪,走过喷泉,走出铁门,摸了摸口袋里的证件和手机,继续往外走了出去。 留在书房里的段先生皱着眉,听司机说季别打了车,真的走了,才拿起季别放在他面前的那条项链,研究那个小方盒。方盒其中一面的每条边都有空隙,正方形的一个角微微向外凸起,段先生看了几秒,用拇指的指腹推了一下,方盒的一面便被推开了,一颗泛着柔美的光彩的珠子露了出来。 段先生只看一眼,就知道了,这珠子的出处。 第18章 季别走得随便。 他打车回了一趟他和段逐住的房子,收拾了不到半小时,只带了最基础的东西就走了。 没有隐藏行踪,也没干多余的事情,直接买了张时间最近的回国机票,凌晨三点上了飞机。 季别没办托运,下飞机的时候直接往外走。他照理说是应该很累,但精神却很好,一分钟都没有浪费地坐上了回A省的火车。 季别老爸的坟造在A市,他知道段先生给他爸在公共墓园里买了块墓地,修了个挺大挺好的坟,不过他从没去看过。 没人记得这件事,季别自己也没机会提起来。小的时候他在段家毫无地位,想提找不到人。 季别的行程得这么顺,是因为他在心里走过无数次了。 几年前从S市到A市的火车班次,季别倒背如流,这一趟A市行,是他原本想送自己的十八岁礼物。但后来和段逐在一起了,干什么事都得跟段逐报备,如果与段逐说要给他爸上坟,就像在刻意博段逐同情,显得矫情。一来二去,季别十四年都没来看一次。 在从S市到A市的火车上,季别看着车窗外略过的田野与河流,想着迟是迟点儿,总也来了,希望他爸别怪罪,要怪也晚了,凑合凑合得了。 公共墓地在A市南面的郊区,季别时间充裕,先找了家不远的酒店登记入住了,然后去便利店买了白酒和小酒杯,花店买了一束新鲜的白花,再到墓园门口买了香蜡祭品,一齐提着走近墓园里,慢慢找他爸的坟。 他找了二十分钟就找到了。他爸的墓碑是用白色大理石砌的,很大,方圆十余个坟里最气派的一个,墓碑上一张西装照,鼻子嘴巴和季别有点儿像,照片下写着季冬至之墓。 墓碑前空空荡荡,有些未曾除去的杂草。 季别把花放在墓边,细细看了一会儿他爸的相片,想把他爸的脸记下来,但无论看多久,一闭眼却又忘了,他试了几次,便放弃了,把香蜡拿出来,摆在碑前的台子上,点上了,发了一会儿呆,看见袋子里的酒,又开了瓶,倒进小酒杯,撒在他爸墓前。 季冬至是单眼皮,眼神倒坚毅,季别瞪着照片,觉得照片里的人也在看自己。 “爸。” 季别在心里叫了一声,鼻子有些酸涩,但若要叫他哭,他却哭不出来,只呆呆和季冬至的照片对视,很轻地又开口,重新叫了一声:“爸。” 季别这么年轻,不知生死离别苦楚,从前只有满腹该说的话拖着不说,该做的事攒着不做,怕麻烦怕解释,怕变数怕段逐生气,心说再等一等看看,以后或许会好的,就把自己的心和眼全都闭起来,让段逐抱着他走。 一路上颠颠簸簸,打雷刮风,季别以为他们都出门很久了,睁眼一看,房子依旧是这间房子,门依旧是这扇门。他们在危墙下站着,段逐再怎么手眼通天,房子该塌,便还是要塌。 “爸,”季别想了很久,才说,“我试试看。” 季别又敬了他爸一杯酒,说:“你保佑我,我试试看。” 一阵东风扫过来,季别浇在大理石面上的酒水給风吹得往边上淌,从石面边缘淌下去,滴到泥地上,打出深色的水迹,像下雨一样。 给死去的父亲扫墓,如同季别十九岁姗姗来迟的成人仪式,季别行了礼,束了冠,脱胎换骨,做不再逃避生活的成年人。 季别在A市留了下来,他短租了一个房子,在闹市区一个小区里,二楼,四十多平的小公寓,装修半新不旧,房东刚刚搬走,他是第一个租客。 他搬进去第一天,去超市买枕头被子。超市正好在打折,人山人海,季别推 分卷阅读15 着购物车走路,拿了一个枕头下来放进购物车,心里突然又酸又乱,好像背叛了谁一样,脚都抬不起来了。 季别在枕头那个货架边站了至少十分钟,又抬手拿了一个,心默念一个枕一个抱,两个枕头刚好,然后又塞在之前放进去的枕头边上,心里的涩意才少了些,可以往前走了。 季别不是没一个人逛过超市,也不是没只买过他一个人的东西,但是这一次很不一样,反倒叫他生出了那些无法声张,又晦涩的心慌。 到A市的第十五天,季别接到了段先生助理的电话。 助理对季别说,段先生希望季别能有些责任心,回波士顿,把事情和段逐说清楚再走。 “请问链子帮我还给段逐了吗?”季别问助理。 助理在那头顿了顿,突然静音了半分钟,才重新开收音,对季别说:“暂时没有。” 季别想了想,又问助理:“段逐怎么了?” 季别问完,那头又静了几秒,段先生的声音出现了:“你先回来吧。” “段逐怎么了?”季别没有回答,直接问。 段先生简短地说:“病了,发烧。” 季别愣了愣,立即追问:“什么时候开始的?几天了?怎么烧起来的?是不是那天跪久了还是受凉了?是不是伤口发炎啊?” 段逐身体好得很,好几年都没生过病的,平时季别感冒,段逐也从不会被传染。有一回季别的感冒很久,反反复复怎么都不好,好不容易有点起色,段逐不知在哪儿听说感冒传染别人当事人就会好,压着季别亲他,结果擦枪走火,第二天季别病得更厉害了,段逐也一点事都没有。 “我现在订机票,”季别把手机开了免提,把电脑打开了,说,“住院了吗?在哪家?我下飞机直接过来。” 段先生没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对季别说:“算了。”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季别呆了一下,回拨过去,对方不接电话。季别慌乱地看着机票,心说怎么这么差劲啊,连段逐这么容易照顾的人都照顾不好。 第19章 季别的机票订了又改签。 他只订到了第二天下午的票,但到了凌晨,段先生的助理又来电话说段逐烧退了,让季别不用来了。 季别还没来得及细问,对方又跟念稿子一样说,季别的链子已经还给了段逐,又暗示季别,既然走了,就干干脆脆,不要拖泥带水、藕断丝连。 季别的学校九月开学,他开着电脑想了很久,把回波士顿的时间改到了八月中旬,他在A市的房子租约到期的第二天,然后又开始看波士顿的租房信息。 段先生没再来电话。季别拿起手机想联系段逐,问问他身体好转没有的时候,一想到链子都还回去了,就总是按不下那个键。 一周后,季别购置日常用品时,在超市门口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季别推着购物车要往里走,有人叫了他一声,她回头看,段蔚然挽着一个女生的手,吃惊地看着季别,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段蔚然和朋友来看A市的省博物馆,待三天,她们住的酒店就在超市边上,来买些吃的。正巧段蔚然朋友晚上有别的约,她就问季别,有没有空一块儿吃晚餐。 两人找了家附近的餐厅,等菜时,段蔚然托腮看着季别,好像很想说什么,又在犹豫要不要说。 季别看出来了,喝了口水,问她:“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段蔚然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起了之前她碰到季别的辩论社的人的事。 两人的话题,从社友到学校,最后又绕回了段家,段蔚然告诉季别,“今年过年又要去庄园里过,你知道吗?” 季别摇摇头,段蔚然就说:“今年你家段少爷今年身边肯定还要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我妈总催我去巴结他,我都快烦死了。” “是吗。”季别喝了口水,顺着她的话问。 “面对那种没有表情的脸,你怎么能过那么久的,”段蔚然抱怨,“太佩服你了。” 季别看了段蔚然一眼,为段逐说话:“他也还好吧,你太夸张了。” “哪里夸张了,”段蔚然摆摆手,非常认真地问他,“段逐真的会笑吗?” “他——”季别顿了几秒,才说,“当然会笑啊。” 段逐是会笑的,怎么可能不会笑呢。他笑起来还很温柔的,虽然笑得不多。 “可能你们还不够熟,”季别又补充,“过年你你们可以熟悉一下。” “不不不不用了,你熟就好了,” 段蔚然面露惊恐之色,“对了,过年你别跟我说话。” 季别本来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改口道:“我今年不去了。” “啊?”段蔚然有点惊讶。 “我满十八岁了,”季别解释,“本来也不姓段。” 段蔚然心里的疑惑更多了。 她听朱隐说了季别放弃D大,留在波士顿的事。她原以为季别是为了段逐留下的,但是现在季别一个人在国内,身边也没段逐的影子,她便本能地有些好奇,但如果问得太多,好像又很八卦,想来想去,她还是放弃了提问,转而对季别说“我有同学和你上一间大学,你们要不要认识”,把话题揭过了。 季别这天走神严重。 他看着段蔚然,总会想到两年前过年那几天。 当时他和段逐和现在还不同,关系好像蒙着纱,没真枪实战干过,没这么寸步不离、这么紊乱失衡。 段蔚然还问过季别,段逐有没有强迫他,问季别喜不喜欢段逐。 喜不喜欢。喜不喜欢。 季别心想,光喜欢有什么用呢,除了喜欢,什么都拿不出来。 吃完饭,季别送段蔚然回了酒店,又往短租的房子的方向走。 他上楼洗漱出来,看见手机上有未知号码来过电,季别最近接到不少骚扰电话,还在犹豫要不要回拨,对方又打过来了。 季别等电话响了两声,还是接了起来。他“喂”了两声,对方都没声音,刚想挂电话,突然生出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他顿了顿,听着对面几不可闻的呼吸声,轻声问:“段逐?” 对面依然没说话,季别想了想,问他:“你身体好点了吗?” “烧是真的退了吧?”季别又说,“你爸没骗我吧?” “还是打错电话了?”季别坐在沙发上,盘着腿耐心地问,“是找我吗?” “不会还在住院吧?”季别等了一会儿,对方没回应,又忍不住说,“是嗓子哑了吗?没办法说话吗?” “没哑。”段逐说。 季别的心很重地跳了一下,脑袋像有齿轮被胶条阻塞了一样,整个停转了。 他很久没和段逐说话了。 一个人 分卷阅读16 住着的时候季别连想都不敢想段逐,很怕守不住底,跑回去糊弄一番,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以前,问题还在那里,什么都没解决。 段逐的声音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很冰冷,又很低,听不出他的情绪,只好像有些疲倦。 季别静默了大半分钟,小声问段逐:“那出院了没有呢?” “关你什么事?”段逐很冷淡地说,“你很关心我?” 季别张了张嘴,手握紧了手机,没有回答。两人又都静了下来,陷入了让季别紧张不安得要命的沉默。 季别缓了缓,又尝试性地开口,说:“我就问问。” “出院了。”段逐说。 季别“嗯”了好几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找什么话题继续。 “你托我爸转交的东西我拿到了,”段逐说,“你的意思我也清楚了。” 季别说:“哦。” 他平日不算舌璨莲花,总也是会说话那一类,今天却好像被湿毛巾堵住了喉咙,想问段逐“我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也问不出来。 “季别,”段逐叫他一声,很平静地对他说,“你心真硬。” “我书桌上的照片你放哪儿了?”季别不说,段逐便接着问,“还有你留在房子里的东西,不拿走当我是垃圾回收站吗?” “我回波士顿就来带走。”季别说。 “还打算回波士顿?待得下去吗?”段逐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带上了怒意,他一字一句地说,“和我上床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在吐啊,季别?” 季别眼睛酸得都模糊了,他本来觉得自己准备的很好,段逐怎么发脾气他都能承受,可段逐随便说一句重话,季别就受不了了,好像什么时候也没这么伤心过,特别贱又没很劲。 “我——”季别只说了一个字,就不敢再开口。 段逐那头静了一会儿,说:“你什么时候回波士顿。” “八月。”季别说。 “……”段逐又停了停,才问,“这么乐不思蜀?” 季别艰难地解释:“我房子租到了八月。” 段逐显然没接受季别的理由,但他也好像懒得再和季别多说,只道:“回来说一声,门锁我已经换了,到时候让保洁去给你开门。” 季别说知道了,两人就没什么话说了,但段逐没挂电话,季别又不敢挂,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季别努力找了个话题,问段逐:“你刚起床吧?” 季别等段逐回答等了一分钟,段逐开口说了一个“嗯”字,季别家楼下一个电瓶车报警器响了。 那个电瓶车是季别楼上住户的,报警器很灵敏,一有野猫跳上去,就会开始绵绵不断地叫。 季别起先吓了一跳,随即觉得有哪儿不对,还没开口说话,段逐就把电话挂了。 刚才楼下报警器响的那几秒钟,季别才发现,段逐的背景音,跟他的背景音,分明就是同一个。 季别愣了一下,跑到没开灯的小阳台上向下看,路灯下面果然站了个人。季别心里一下就软了,给段逐回拨回去,段逐手机屏那么亮,依然很有毅力地等到了报警器停叫才接。 “你上来吧,”接起来了段逐又不说话,季别只好叫他,“我都看见你了。” 第20章 季别租住的这栋楼没有电梯,他打开了门,在门口等了许久,才看见到一个黑影慢吞吞从楼梯下面走上来。 段逐步子轻,感应灯亮不起来。季别的玄关里没灯,客厅光源又弱,楼道里一片黑暗。 季别怕他看不清路,咳嗽了一声,感应灯亮了,段逐穿着白衬衫,黑色的裤子,袖子捋起来,卡在手肘上,手里提着一个旅行包。 季别觉得段逐瘦了。他不敢看段逐的眼睛,只敢看段逐的下巴。段逐下巴上泛着青色的胡茬,季别心里很有一些难受,但这都是因为他,他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心疼什么。 季别低着头退回房间里,把自己的拖鞋脱了,让给段逐穿,自己赤着脚站在木地板上,对段逐说:“你先进来吧。” 段逐一声不吭地换了鞋,审视了季别的小房子,问季别:“没钱住酒店?” “不是,”季别说,“我喜欢小一点的房子,旧一点也没关系。” 段逐看着季别,没对季别怪异的嗜好发表意见,把包扔在了季别的玄关,跟着他走进去。 季别把段逐带到沙发边,请他坐,又去给段逐倒水。 客厅的沙发很小,段逐个子大,往沙发上一坐,季别都找不到能坐的地方了,只好捧着自己的水杯站在一边,和段逐搭话:“你晚上住在哪里?刚下飞机就过来了吗?” 段逐看着季别,一副不打算回答的样子,可是说想走,好像也没有。季别拿不准段逐是什么心情,便自顾问段逐:“你身体都好全了吗?” 段逐看季别站着不动,低头看了眼季别光着的脚,往边上靠了靠,留了点儿地方,对季别说:“坐吧。” 季别怕两人大腿贴着会尴尬,尽量离段逐远一点,段逐注意到了季别的小动作,嘲讽地说:“怎么,怕我对你做什么?” “不是,”季别很没办法地看着段逐,说,“我是怕你挤得不舒服。” 段逐扯了扯嘴角,把水杯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一口都不喝。 季别不习惯和段逐这样尴尬地不说话,就又试探着问:“你订好房间了吗,在飞机上睡了没有啊?” “睡了,没吃饭。”段逐对季别说。 季别想了一下,问段逐:“那我给你煮碗面,好不好?” 季别不爱吃外面的东西,最近自己开火,学了一些简单又没什么油烟的菜,还算可以入口。 段逐几乎看不出来地点点头,季别就站起来,到厨房去了。 季别的房子里厨房小得转不开身,季别开冰箱拿了面和鸡蛋,回头发现段逐也挤进来了,就对段逐说:“你进来干什么,我做完了给你端出来。” 段逐不干,他很高傲地站在季别边上,就不说话,偏偏要看。 季别支不走他,只好动作幅度小一点儿。他先烧一锅水,站着等,过了半分钟,段逐咳嗽了一声,季别转头瞅瞅段逐,段逐对季别说:“我看着水,你穿双袜子。” 季别愣了愣,哦了一声,问段逐:“你会看火吗?” 段逐瞪了季别一眼,季别怕段逐瞎搞把房子烧了,还是把火关了,才去卧室穿袜子。 季别给段逐煮了碗面,卧了个蛋,又加了菜,快捞出来的时候,段逐问他:“什么时候学的?” “就这几天,”季别说着,把面放进了大碗里。 段逐说他:“学得倒是快。” “做饭不难的,”季别和段逐说了几句话,心里的难受和忐忑少了许多,他端起了面,段逐还傻站着,季别就说,“你先出去。” 分卷阅读17 段逐吃相很斯文,很有教养,他的手大,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从指节到手背上的筋脉,都与季别简陋的室内环境很不搭调。 以季别对段逐的了解,段逐不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地方的,不会爱吃这样粗糙的食物,但是段逐也一句都没抱怨,本本分分把面吃光了,大概是真的饿了。 段逐放下筷子,季别把碗拿到厨房去洗,段逐又挤进来了。 季别还要洗锅子,胳膊肘不小心打到段逐好几次,想让段逐去客厅坐,段逐就是不愿意,等季别洗完了碗,看看时间,都十点多了,季别看段逐也没走得意思,只好问段逐:“你晚上睡在哪里?” 段逐面无表情地看着季别。 君心难测,不过季别也不是完全猜不出来。 段逐大老远跑来,季别根本狠不下心,硬着头皮对段逐说:“你要不要在我这里将就一下,” 段逐参观了季别的卧室,面色不大好看,对床小不满意,但依然纡尊降贵地同意了。 季别的浴室更小,段逐走进去的时候脸都黑了。 “算了,”季别看段逐脸色变了,心里也很难受,他并不想让段逐为了他受这种没受过的委屈,把段逐往外拉,对他说,“算了少爷,我带你去酒店吧。附近有一家还不错的。” 段逐冷冷看他一眼,把浴室门关上了,说:“酒店倒是不用。我关节发炎了,不能多动,你帮我洗。” 季别看着段逐把衬衫脱了,背对着季别,他被爷爷打出来的伤还没好全,青青紫紫的痕迹地布满了整个背部,看上去可怖,又很残酷。季别觉得段逐是故意露给他看的,他低着头不敢看,段逐把衣服脱光了,一把把季别拽过去,打开了水。 喷淋头的冷水当头浇下来,把季别也给弄湿了。 “衣服脱了。”段逐说。 季别不脱,站远了点,水渐渐热了,他胡乱地把段逐打湿了,刚想去拿浴泡,下巴就给段逐捏住了。段逐力用了很大的劲,像要把季别的骨头都锢碎了似的,强迫他把头抬起来。 带着恨意的亲吻落在季别的嘴唇上,段逐毫不温柔地扯开了季别的睡衣,扔在地上,抓着季别的腿把他抱起来,两脚悬空地抵在墙上。 季别眼睛里进了水,睁眼都是一片模糊,只觉得有个硬烫的东西抵着他的腿根,段逐随便给他做了两下扩张,就闯了进来。季别疼得声音也发不出来,可原本像个被吹到最鼓的气球一样涨着的心,却忽然泄了气,也再没有喜怒痛楚,也不怕会破了,悬在他头顶的剑,总算落了下来。 “你从家里跑出来,就是为了待在这种地方?”段逐贴着季别的耳朵问他,他放慢了些速度,刻意顶着季别敏感的地方,季别的疼缓了些,按着段逐的肩,习惯性地想去找段逐的嘴唇,段逐却错开了脸,一手托着他的臀,一手握着季别半抬起头的地方,对季别说,“什么时候开始想跑的?” 季别咬着嘴唇,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段逐又低又冷的声音,浑身发凉,可是交合的动作又让他觉得很热,一阵冰一阵火,季别除了断断续续的呻吟,什么也发不出来。 “什么时候?”段逐把季别托着,打开了浴室的门,两人湿着滚在季别床上。 季别被段逐压在下面,大张着腿,由段逐进进出出,房子隔音挺差的,但季别忍不住要叫,像被段逐喂了春药,觉得段逐给他的疼,都那么叫他喜欢,段逐猛地顶了季别一下,季别攀着段逐肩膀的手软着滑下来,腿绞紧了段逐,又打着颤,精神得翘起的地方吐出了些白色的浊液。 “现在怎么不跑了?”段逐把滴在季别小腹上的东西抹开来,俯身问他,“我抱你的时候你不跑,带你去波士顿的时候你不跑,我终于能跟你结婚了,你为什么跑了?” 季别无力地看着段逐冰冷的脸,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你跑什么?”段逐的声音里有季别从来没听见过的挫败和咬牙切齿,想要把季别拆了吞进腹中一样,边在季别身体里毫不留情地进出,边问他,“是不是你自己先来击剑室找的我?是不是你自己每天跟着我?是不是你自己往我身上贴?你跑什么?” “季别,不是你先喜欢我的吗?” “你跑什么?” 第21章 季别被段逐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感觉睡了不到三小时,就又热醒了。 段逐身上很烫,季别摸了一下他的额头,都快能煮鸡蛋了。 “段逐。”季别推了段逐一下,伸手把灯打开了,看见段逐紧紧皱着眉头,一动不动,手还扣着季别的一只手腕,扣得死紧,季别挣都挣不开。 “你醒醒,”季别凑过去摇段逐的肩膀,“你发烧了你知道么?” 段逐的眉锁得更紧了,拉了季别一下,季别跌他身上去了,段逐就按着季别的腰,像要让季别黏到他身上一样,抱紧了季别。用力推着段逐,让他醒一醒。 季别的房子里没有药,他得出去买。 段逐又过了一会儿才醒,他睁开眼,看着季别,发了一会儿愣,季别跟他说了好几次:“你知不知道你还在发烧啊?” 段逐才说:“是吗?” “你先松手,”季别说,“我去给你买药。” 段逐盯着季别,一脸没听懂的样子,季别只好又慢慢一字一句,像教小孩儿一样对段逐说:“我要给你去买退烧药,你发烧了。” 过了一夜,段逐下巴上的胡茬更明显了,头发很乱,眼里也有血丝,但他力气还是很大,听见季别说要去买退烧药,手臂又一收力,季别快被他勒死了,他牢牢把季别锁在怀里,说:“不许去。” “你发高烧呢,不吃药怎么行。”季别艰难地喘着气挣扎,突然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顺着他的大腿根,淌到了段逐的腿上。 段逐感觉到了,也微微一怔,看着季别,手松了一下,立刻重新收紧。 他们昨晚做完,季别自己原本草草清理过了,一回去,段逐又把他拖上了床,最后季别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在一想昨天在床上那会儿,段逐体温就很高,只是太激烈了,季别根本来不及注意。 “就这样吧,”段逐的声音倒是冷静,一动都不让季别动,“不用买药了,睡一觉就退烧了。” “你都是高烧了,不吃药怎么退,”季别不敢再挣,只低声说,“我也要去一下洗手间。” “去干什么?”段逐的手顺着季别背部的线条下滑,撑开了季别难以启齿的地方,揉按着,“嗯?” 季别快给他气死了,问他:“你松不松手?” “不松,”段逐毫不犹豫地说,“松了你又跑怎么办?” “我不跑,”季别无奈至极,他撑起来一些,凑过去轻柔地 分卷阅读18 亲了亲段逐的脸,又很乖地含着段逐的嘴唇,和他温顺地接吻,哄段逐,“你病了,我去给你买药。” 最后季别把自己的证件全给了段逐,只拿了钱和钥匙出门。 他身上酸疼得要命,走到小区门口药店,店员说退烧药要证件才能卖,季别又只能走回去拿,最后拿着退烧药回到家,季别自己都快病了。 段逐把药吃了,季别就把段逐抓下床换床单。 换下来的床单季别一眼都不想看,全塞进了垃圾袋里。 段逐在季别家养病,别的都还好,季别让他吃药他就吃,让他喝粥他就喝,但季别往外走一步,段逐就不行。段逐恨不得把季别锁在他身上,烧得头昏脑涨的时候,季别要给他倒水,他不给季别动弹,紧捏着季别的手臂,贴着他耳朵说:“季别,以后要是我先死了,给我送终的时候,你都得站最前面。” 季别听得心里一酸,想着段逐都病成这样了,先好好照顾他,不惹他生气了。 段逐在季别床上睡足了两天才退烧。 第二天晚上,季别怕段逐反复,没脱衣服上床睡,趴床边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段逐抱上去的。 段逐在浴室,薄薄一扇门隔不住洗澡的水声。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段逐围着浴巾走出来。 人的适应力是很强的,季别睡着的这段时间,段逐已经在季别这五十方不到的房间里混的如鱼得水,把季别放在柜子里的浴巾找出来了,行李袋也整理完了,连衣服都挂进季别的小衣橱里了。 季别坐起来,看着段逐问他:“你怎么洗澡了,关节还疼吗。” 段逐神清气爽地说:“烧退了。炎症大概也消了。” 季别不敢大意,爬过去搭了一下段逐的额头,果然恢复正常温度了。 段逐顺势圈住了季别的腰,吻了吻季别的脸,问他:“你再睡一睡?” 季别摇摇头,转开眼看见打开的衣橱里段逐挂进去的衣服,愣了一下,段逐看见他的目光,就解释:“我陪你住到八月,一起回去。” 见季别露出犹豫之色,段逐面色也沉下来了:“怎么?” “段逐,”季别狠下心,对他说,“你听我说——” “季别,”段逐打断了季别,不耐地说,“你闹够了没有?” 季别张张嘴,还没说话,段逐又盯着他说:“我哪儿做得不好我改还不行吗?” “不愿意见我爷爷爸爸就算了,你学校是不好,不是还能转学吗?你还要怎么自在,我都改。你别闹脾气了,跟我回家行不行?” 段逐的语气显得烦躁不安,甚至又把季别的手抓了起来。段逐的眼神让季别想起那天夜里段逐跪在旁厅里,梗着脖子一声不吭、撞了南墙都不肯回头的样子。 季别一句话都没说,他看着段逐,眼睛有些难受,就低下了头。 段逐这次没强迫季别抬头,十指和季别交缠在一起,指关节互相贴着,看上去亲呢,又掺了很多防备心,两个人都难受,都没抽回手。 等情绪平复了一些,季别才对他说:“我不是要你改,但你能不能先听我说。” “波士顿原来那个房子,我不想住回去了,不是有什么不满,”季别说,“是我自己想改。” “我以前不想跟你吵架,不跟你顶嘴,什么都你来,你决定,我们都很习惯那样。但是其实这样的关系是不健康的,所以我想改改。 “你奶奶送你的价值连城的珠子,我其实不想要,我还给你。 “上大学要转学,我会自己去试,你不要帮我。 “确实,你可以让我轻易得到很多,别人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我说我不想要,我就是不识好歹,自卑,或者自尊心太强。 “可是让我毫无抵触地依附你,我做不到。 “我拿了太多你们家的东西,不想再随随便便,顶着他们的有色眼镜拿你。” “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也不在乎别人看你的眼光,但我不希望别人聊到你就是色令智昏,段逐和他扶不起的季别,把我们说成笑话。 “你可能不懂,”季别垂着头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想堂堂正正地跟你在一起。” 第22章 一年多以后的除夕恰逢周六,V大本科学生会在副主席周临江新搬的顶层公寓的露台上办了个过年会。 在V大念书的本科生人数不多,总共四十来个,去掉几个请假走的,再去掉二十多个有家人来波士顿陪过年的、或和男女朋友过的,还剩十三个落单的小朋友,凑到了一起,相约互相温暖,结伴过年。 为了赶上看国内的春节联欢晚会,大家前一天都跑副主席家过夜来了。 周临江的顶层公寓很大,三个女生占了一间主卧,十个男生凭实力睡床睡沙发睡地毯。 季别身手好,来得早,和周临江沆瀣一气,声东击西,冲进客卧把门锁了,任由外头风雨飘摇,快乐刮分客卧大床。 今年段家人聚到了在波士顿郊区的老宅子里过年,段逐前天就去了,关怀却并未迟到,季别看见来电人,让周临江把游戏音乐关掉,接了起来。 “还没睡?”段逐问他。 这是个圈套,一个语言陷阱。 季别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非常乖巧地告诉段逐:“等你电话呢。” 周临江抬头看了季别一眼,把游戏关了。 季别本学期转学到V大,性格活泼开朗,人缘很好,但是从未有过任何罗曼迹象,突然用这种引人遐想的声音说话,立刻触动了小周关爱同学的八卦神经。 季别显然也感受到了周临江的目光,伸手按了电话静音,迅速告诉周临江:“家长。” 周临江恍然大悟,重新把游戏打开了。 客卧也有一个包了玻璃窗的小阳台,季别拿着手机,推开门走出去。 段逐问他:“已经在周临江家了?” “嗯,明天早起。”季别老老实实地说。 季别的新生活没有离开段逐,也不再靠得那么近。 他转学到了段逐的学校,段逐有没有在背后出力,他不知道,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的。 段逐很忙,两人在学校交集不多,很少人知道他们有私交。段逐比以前收敛克制了很多,连季别租房的过程,他都没插手,最多也就是在季别打算跟人合租的时候,凑到季别耳朵边上,对季别说:“你随便租吧,我什么都能住。” 季别没办法,还是租了一个不差的公寓,除非有事,不然段逐都住在季别那儿。 段逐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以前房子是有管家打理好了才搬过去的,季别也没注意,现在真的换了个什么都没有的新房子,季别才知 分卷阅读19 道段逐有多难搞,住过来这也缺那也缺,每天都有货品送上门来,都不是季别会买的那种。 季别还犹豫过一阵,觉得段逐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真要这样形式大于内容地搬家,还不如搬回去算了。季别和段逐提出来,段逐竟然不同意。段逐发自内心享受和季别挤小房子的感觉,他说这样季别转来转去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干事情就不会分心。 家里段逐的生活痕迹太重,段逐连公司文件都乱放,季别根本不敢让任何人来参观。 有一回段逐不在,段蔚然来找季别拿东西,季别想着跟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带她上了楼。 段蔚然一度以为季别和段逐分手了,结果上楼一看,段逐的贵重物品扔得整个公寓都是。 “之前死线,在图书馆里通宵,没来得及收拾。”季别看段蔚然沉默了,开口解释。 段蔚然摆摆手,说:“我懂我懂。” 季别把东西给段蔚然,两人聊了一会儿天,段蔚然给他描述了一番前几个月过年时,段家旁系对段逐追堵巴结的氛围。 季别和段逐的插曲没影响到段逐在家里的地位,只是自从那件事发生,每年过年,都和老人一起过了。段家几个老的来波士顿也来得勤了些。季别和段家人没交流,他们来时,段逐不回季别这里,但他给季别打电话,也从未避讳过。 “哎那些人肯定想不到大少爷现在跟你住在——”段蔚然说了一半,感觉不太好,就没说下去。 “是委屈他了,”季别并没有生气,“我明年换个大一点的。” 他用信托金做了一些投资,回报还算可以,规划里加进段逐,好像也并没有太多不适合,反而让他安心。 季别以前不肯面对。 人得独立,得有自己的生活,要做喜欢的职业,这些都是对的,但段逐不一样,段逐是他的家。 走得再远,都要回家。 波士顿的除夕前夜突然下起雪,一粒一粒打在周临江阳台的玻璃窗上,空中都是纷纷扬扬的白屑,随风上下浮动。 段逐在那头问:“季别,在听吗?” 季别回过神来,愣了一下,反问段逐:“什么?” “我说,”段逐耐心地重复,“给你的新年礼物放在床头柜。你明天看一看喜不喜欢。我尽量早点回来。” 段逐还是把季别当小孩,喜欢给季别准备礼物。 季别也变得去哪里都记挂着段逐,两人都在适应新的恋爱方式,从头开始学相处,有话直说,脚踏实地,循序渐进。 季别说了好,两人又聊了几句,段逐还要去给太爷爷上香,就挂电话了。 走回了卧室,季别看着趴在床上打手游的周临江,想了想,对他说:“临哥,我得走一会儿。” “行啊,”周临江没抬头道,“干什么去?” “找个人。”季别说。 季别拿着车钥匙下了楼,为了交通方便,他自己买了一台很普通的车。 他对老宅子挺有心理阴影的,但是想着段逐,还是往那儿开。 路上行人不多,雪断断续续下,地上倒没什么积雪。雪天路滑,季别不敢开得太快,他也不大认识路,看见老宅的门的时候,已经近凌晨。他绕着围墙开了一圈,只有一间房的灯亮着,别的房间都看不见灯,不知是都睡了,还是拉上了窗帘。 季别又拿出手机,有些犹豫地拨了段逐的号码,段逐接的很快,季别问他:“你在哪儿?” “在房间。”段逐说。 “看一下你房间向北的窗。”季别说。 季别看见有一个房间的窗帘拉开了,透出些明亮的暖光。 “把灯关了好不好?”季别问他。 段逐本来准备睡了,接到季别电话,便还是按他说的,拉开了窗帘,又关了灯,季别就把电话挂了。 外头雪大起来,透过黑暗,都能看见雪花漱漱地往下落。 黑夜里突然有光亮了亮,段逐愣了一下,看着外头,又把窗帘拉开了一些。 灯闪一下,停一下,闪一下,停一下,有长有短,重复了两次,段逐看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摩斯码的C。 又重复一次后,灯光停了一会儿,又开始亮起来。 段逐仔细地记下来,发现季别没说什么肉麻的话。 HNYGN 新年快乐,晚安。 确实也只是想陪段逐跨过春节前的凌晨,哪怕碰不到面也行,知道两人离得很近,再对他说晚安。 第23章 季别六点半才回来,周临江睡梦中被他喊起来开门。 周临江睡眼惺忪地问季别到底干什么去了,季别顾左右而言其他,说借个地方再让他睡睡。季别一看就洗过澡了,还很累的样子,走路都比平时慢,要不是知道季别不是那样的人,周临江都要以为季别约炮去了。 周临江让季别睡他那张床,自己先出去收拾。 春节联欢晚会早上七点开始,除了季别全起来了,大家围着投影,边吃边看网络直播。 十点不到的时候,周临江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来电人是段逐。段逐很有技巧地问周临江午饭还能不能加人,周临江哪敢不从,立刻发了家里地址给段逐,还下楼接他。 周临江和段逐关系还算可以,而且周临江他爸最近刚跳槽到段逐家的总公司当高管,于情于理,段逐过来他都应该热烈欢迎。 段逐十分钟就到了周临江家楼下,把车停在街边,雪还在下,他撑着伞走出来。 段逐一进去,一群人就骚动起来,段逐太忙,不太有时间参加活动,但大家都对段逐印象很好,他刚坐下,一个学弟就忍不住问他前段时间在某论坛演讲的事情。 十多个人边看直播边聊天,到最后半小时时,季别揉着眼睛出来了,他看见段逐,问他:“你怎么来了?” 周临江在边上愣了一下,眼看季别凑过来,大大咧咧地往段逐身边一坐。 沙发不够长,段逐边上只留了一小块空地,季别和段逐紧贴着腿。段逐边上还有个周临江,他没往周临江那儿挪,快跟季别黏一起了。 别的人都在聚精会神看小品,季别一挤进来,眼睛也看着直播,不见外地对段逐说:“帮我拿一下牛奶。” 周临江觉得季别未免太过了。因为段逐是那种跟人靠太近都会礼貌地退一步的人,周临江是了解季别性格,知道他没恶意,但段逐不知道嘛! 果然,段逐拒绝了,他说:“不行。” 周临江觉得非常尴尬,他很想立刻想把季别揪走,跟他好好科普段逐的性格。不过首先他需要挽救一下季别的尊严,他伸手刚想把牛奶拿给季别,就看见段逐伸手拿了个海绵蛋糕给季别,说:“早上不要空腹喝奶。” 季别“哦 分卷阅读20 ”了一声,接过来,乖乖吃了几口,段逐才给他开了一盒牛奶。 季别手里拿着蛋糕,凑过去就着段逐的手喝了一口奶,又问周临江:“江哥,有咖啡吗?” “没有,”段逐抢先一步说,“困就去睡。” 季别眼睛看着背投,放弃了咖啡,说:“不喝了不喝了,我看看小品总行了吧。” 周临江总感觉这个画面有点诡异,还好几个女生从厨房里把放好了底料的插电锅拿出来,招呼男生去洗菜。 之前约好季别洗菜,周临江就指使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快去干活。” 季别看他一眼,慢吞吞起来了。 洗菜的季别去洗菜,别的朋友都绕着桌子坐好了,周临江刻意坐在了段逐边上,谁知快到联欢会最后一首歌的时候,段逐站起来走到厨房里。 周临江虽然觉得奇怪,也不愿多问,过了一会儿,段逐帮季别端着菜出来了。 边上几个人不好意思了,有两个大一新生站起来说:“哎里面还有吗?我也去端点儿。” “没多少了,”季别说着又转回去,“你们坐着吧。” 吃火锅的时候季别倒没非要坐在段逐边上,挑着空位就坐了,但是他坐两个女生中间的时候,周临江眼见段逐夹菜的手停了停。 吃了饭,大家都不回家,因为今天是在场一个叫骆温女生的生日,晚上还要给她庆生。 季别吃完饭又困了,撑不住地打了个哈欠,骆温坐在他旁边,问他:“你不是刚起么,怎么又困了。” “难道昨晚和江哥一间房发生了什么,就没睡好。”另一个女生开他玩笑。 周临江刚想说季别早上才来的,跟他完美错过上一张床的机会,转头看到季别的脸色一下变了,好像受到惊吓,看了周临江这边一眼。 “怎么了,”骆温插嘴,“被说中心事了吗?” 季别对她装可怜:“饶了我吧。” 骆温边上的女生没有放过季别,又调戏季别道:“江哥这么如狼似虎,你不如来睡我们主卧。” 季别无奈了,站起来说:“我去睡了。” “不行,”周临江发话,“不是说好了要抽三个人收拾吗,你也要参与。” “我不是洗菜了吗?”季别辩解,“可不可以剔除出备选啊?” “这是独立事件。”周临江一口回绝。 “那段学长参不参加抽签?”季别转转眼睛,问他。 周临江一时语塞,还没回答,有一个大四男生为逃避抽签收拾餐桌的命运突然站起来,对周临江说:“小江我也去睡了。” 语毕就往卧室走廊的方向走去,大家纷纷站起来,事态失控,昨夜争夺床位事件重演。 季别抓着段逐的手也跑,段逐由他拉着,季别把段逐推进早晨他睡过的那件客卧,一进门就落了锁。 周临江眼看众人作鸟兽散,心中牵挂最多的还是季别,周临江想不明白,今天季别怎么还就盯上段逐了。 反正最后要收拾的人肯定是他,周临江也不挣扎了,打电话叫了保洁,又给季别发信息,问他:“你是不是拉错人了。” 过了一会儿,季别才回他:“没有。” 周临江琢磨许久,还是给季别发:“你别太飞。” 季别站在床边,看了周临江的消息,问段逐:“你怎么人家了,看把江哥吓的。” 段逐把季别拦腰抱起来,按在床上,面无表情地说:“昨晚你们一间房?” 季别无奈地说:“早上他起床了我才睡下的,你不要瞎说。” 段逐把季别的双手手腕捏住,按过季别头顶,俯身很凶地吻他。 季别被段逐的样子逗笑了,一用劲挣脱了段逐的手,抱着他的脖子,轻声问他:“而且我昨晚和谁在一起你不清楚么?” 段逐软化了一些,季别就把段逐推到一旁去,说:“我真的困,你让我睡会儿。” 在别人家里,两人也不愿意乱来,盖着被子纯睡觉了。 季别醒过来的时候,外头都装饰好了,他走出去,整个房间里都是气球,他走过去,看见桌上摆了一堆果酒,便拿起来看,正好拿了瓶荔枝味的。 季别喜欢一切荔枝味的东西,他站在桌边,把那罐荔枝果酒拿起来又放下,拿起来又放下。 平时在外面,段逐不让他喝酒,因为他酒量不好,有次喝了一杯红酒难受了好几天。但果酒毕竟度数低,开餐之后,季别就装作很自然地说:“帮我拿瓶荔枝味的。” 段逐晚上坐在季别身边,闻言拿起了一瓶,看了看酒精度,就给季别开了,倒了半杯。周临江在一边说:“稀奇啊,你今天怎么喝酒了?” “果酒也叫酒?” 季别说,“不是饮料么。” 一小时后,季别对着重播的春节联欢晚会小品,笑得乐不可支,东倒西歪,整个人都倒在段逐身上,还抓着段逐的手。 周临江看季别强迫段逐跟自己扣着十指,一时间冷汗都下来了,犹豫着想把季别给拉走,骆温蛋糕拿了过来,点上了蜡烛,关了灯。 灯亮起来的时候,季别已经抱着段逐睡着了。其他人都拿着蛋糕去另一个桌子上切了,只有段逐、季别和周临江没走。 段逐像以前上学时做过无数次那样,让季别趴在他腿上睡,护着季别的肩。 “他早上才回来的,”周临江硬着头皮为季别开脱,“下午可能也没睡够。” 段逐点了点头,周临江又说:“季别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比较没分寸,酒量又差,你别介意啊。” 段逐没说什么,搭着季别的肩,对周临江道:“我也不知道他喝果酒都会醉。” 太高看他了。 周临江笑了笑,说:“我都没见过季别喝酒来着,每次让他喝酒都说怕家长生气,今天不知道怎么就敢了。” 段逐低头看了看季别,才说:“可能因为今天家长在吧。” 周临江听见这句,呆了一下,脑子还没转过来,季别睁开眼睛了。 季别按着段逐的腿起来,瞥了周临江一眼,问段逐:“你们在聊什么?” “说你的酒量。”段逐说。 季别“哦”了一声,转头对段逐说“想回家了”,说完靠着段逐的肩膀,闭上眼睛。 段逐侧头对周临江说:“那我先带他回家了。” 看见周临江没反应过来的表情,段逐又解释:“我本来就是来接他,顺便坐坐。” 段逐半背半扛地把季别弄下了楼,放在车子后座上,问季别:“怎么喝果酒都醉?” 季别微微睁开眼,勾着段逐的脖子,对他说:“少爷,先进来,把门关上。” 等段逐关了门,他抬起头咬着段逐的嘴唇,用舌头舔他。季别嘴里全是荔枝的味道,带着很淡的酒精味,甜得把车厢都给蒸 分卷阅读21 热了。 段逐从来都不能拒绝季别。季别的叫声闷在喉咙里,喘息里掺进欲念,他把衬衣撩起来,让段逐把他裤子也脱了,细白软热的腰腹上印满了新鲜的红痕,衬着黑色的皮椅垫,腿松垮地缠着段逐的腰晃动,每一寸皮肤上都写着肉欲。 季别喝了酒,痛感变得不敏锐,也或许是昨晚做得太过度了,段逐扩张没做多久就进来了,季别却没太疼,只觉得涨得意乱,热得情迷,想段逐动得再快再猛些,把他的痛都撞回来。 凌晨十二点多钟,周临江把人都送走了,准备上楼时,看见段逐的车从他公寓边的车库开出去。 他愣愣地走近电梯,在到达他楼层的那一刻,他福至心灵,终于懂得了季别口中“家长”二字的含义。 深夜给季别致电的人。 或许是和季别共度夜晚的、季别口中说要找的人。 给季别递蛋糕牛奶的人。 让季别因为担心他生气而一下变了脸色的、让季别小心翼翼的人。 不让季别喝酒,又给季别递酒的人。 季别的心上人。 ——————————END———— 第24章 成年当日 季别十八岁生日,是在他们波士顿的那间房子里过的。 那时他和段逐在波士顿住了半年多,两人都到了适应期的中后段。 季别交换的学校里华裔不少,他融入得还不赖,而段逐也从一开始的忙乱中缓了过来,在学校和段家的事务之间找到了平衡点。 刚到房子里的时候季别和段逐没睡一起。 段逐每天都会回家,但季别仍旧觉得人在半空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他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是什么样的,甚至也不知道下个月会是什么样,他不懂波士顿的天气,不理解很多俚语,电视上播放的当地新闻与剧集,他几乎全都不知道前情。 段逐不让季别骑自行车。每天从住宅到学校,车驶过三个街区,季别早上六点五十出门,下午四点归家,上七节课,时间快得手抓不住。除了老师语速很快的英文讲解,季别的脑袋里常常留不下任何东西。 就连在段家大宅里住着的时候,季别都未曾有过这么无法控制而彻底的悬空感。他现在的生活和以前相比,明明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季别想了想,猜测可能是由于虽然段逐在,但也只有段逐在的原因。 段逐很重视季别的十八岁生日。 段逐缺乏浪漫天赋,对季别没有戒心,赠予简单粗暴,永远是高级餐厅与昂贵礼物,但他不是不用心。在生日前半个月,季别就开始听见段逐减低音量走到屋外接秘书打给他的餐厅介绍电话,还看到段逐手机上显示参考的礼物照片。 季别心眼坏,经常在段逐接电话回来之后,问大少爷干什么去了,段逐还会面无表情地遮掩,让季别觉得很可爱。 当然,季别自己也有生日计划,他生日当晚,想要睡到段逐房间里去。 公历二月十八号,凌晨十二点时,季别敲响了段逐的门。 几乎是同时,季别放在房间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是段逐给他发的信息。 段逐开门开得很快,穿着浴袍,手里还拿着手机。看见季别,段逐没有很意外,而是对季别说:“生日快乐。” 季别往前跨了一步,就快贴到段逐身上去了,他伸开手抱住了段逐,脸贴着段逐的脖子,微微抬起头,对段逐说:“大少爷,我长大了。” 季别的皮肤很柔软,带着刚洗完澡的湿意,隐隐有些沐浴液的香气,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又有一点鼻音。 段逐毫不犹豫地回抱住季别。段逐的手比季别的大,也要暖,按着季别的腰。季别反手关上了段逐的房门,侧过脸,去吻段逐的嘴唇,两人的鼻息缠在一起。 段逐从温柔倒凶猛的转变用了不过半分钟,他把季别托起来,往床边走。季别的腿缠住了段逐的腰,紧紧地搂着段逐的脖子,和他接吻,没走几步,季别就被段逐按在床单上,随即,衣服也被扯散了。 昏暗的灯光照着季别胸口被段逐玩弄得艳红的乳粒,还有季别微微下凹的小腹,小巧的肚脐。 一只比季别的肤色深上不少的手抓着季别的大腿内侧,手的主人像在忍耐着什么,抓得很用力,细白的皮肉上都有了些红印。另一只手沾着润滑剂,手指在季别隐秘的地方进出搅动。季别又想又怕,呻吟拖出了有些绵长的尾音,他按着段逐的肩膀,说:“你试试看,进来。” 段逐把季别那儿撑开了些,又进出了几下,季别刚被他弄得浑身酥软,就感觉段逐把手指抽了出去,换了别的东西抵着他。 真枪实战的性爱和手指还是不一样。段逐刚进去一点,季别就快疼死了,积累的快感也消失了。但对于季别来说,想要不再这么痛了,和想和段逐做爱比起来,前者什么都不算。他的表情一点都没变,抬头亲着段逐,对他说:“少爷,你怎么这么大啊。” 季别的双腿紧紧缠着段逐,嘴里吐着叫段逐失去理智的呻吟,伸手握着段逐,引导段逐完完全全挤进他的身体里。季别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给段逐顶出来了,心脏一鼓一鼓地动着,大脑却兴奋得要命。 段逐试探地动了动,季别的眼泪就淌下来了,顺着眼梢流进头发里,他的嘴唇很红,身上泛着情动的粉,手扶着段逐撑在他腰上的小臂,又顺着往上攀,搂住了段逐的脖子。 季别很痛,又一点也不痛,好像终于不空了,因为原本空着的地方总算被暂时填起来了。 做爱让他忘记忧虑,忘记时间,忘记烦扰,忘记年纪。 而段逐发给季别的生日祝贺短信,直到生日过去,季别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