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太生活起居注》 第1节 ============== 阔太生活起居注 作者:张大姑娘 文案 女主她靠吃金子维持美貌。 七姐儿自诩天命之女,哪知道配置越来越像天老爷的私生女,英俊潇洒却心有所属的未婚夫,欲海沉浮想跟太阳肩并肩的六个姐姐,心机深沉一言不合就天凉王破的大哥。 人前无限哀愁,看着躺在银 行 卡上的数字蹙眉叹息,“你们晓得不,我穷的只有钱,可是钱能给我什么呢?” 人后挥金如土,壕无人性,深以为最让人喜极而泣的是银 行 卡里面永远花不完的钱——庞太子在前面死命的赚钱,庞七在后面玩命的享受。 直到有一天崩溃发现,长期以来敲诈勒索威胁的大哥才是亲生的。 七姐儿:真是抱歉呢,看错了dna报告. 庞大哥:呵呵,谁不是亲生的心里没点数吗? 七姐儿:......不好意思,借尸还魂不晓得. 一句话简介:坏女人最好命 微博:@晋江by张大姑娘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古穿今 励志人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乐公主 =============== 第1章 除了金子我一无所有 庞广白坐在酸枝木的圈椅上,左边的肩膀靠在圈儿上没骨头一样的斜着,右手抱着一个饼干盒子放在小腹上,左手五指纤纤尖着两根手指头,到了饼干盒子的边缘却不动弹了。 皱了皱眉头,嘴巴一撇,火速的把饼干盒子盖起来,脑袋也跟着左边身子一起靠在圈椅背上了,顺便把左手两根手指头上的饼干沫子擦在披肩上,食指上的金戒指随着动作把阳光来回的折射,好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啊。 1,2,3——果真,下一秒刘妈推门而入,看着她闭目养神,瞬间轻手轻脚的到跟前。 “吃饭了。” 庞广白一双眼睛缓缓的睁开,眼睛大了就是格外的好,睁开眼的时候比别人慢好几个节奏,眼皮子窄小的人还真的做不出来这样的唯美动作。 她好似是刚清醒回神,漫不经心的咳嗽了两声,“咳咳——我没胃口,今儿中午就不吃了。” 刘妈看着她纸片人一样的,脸色苍白而虚浮,雕花格子窗被太阳打进来,一点一点的镂空到她的身上,趁的她握着扶手的手细竹竿一样的,清晰可见肌肤下面青黑色的血管。 “七姐儿,不吃饭怎么行,身体怎么能好的了,虽然说这里不能吃荤的,但是斋饭做的味道也好得很,中午我还特地要了一份双皮豆奶,你尝尝看不比市区的老店做得好。” “吃过了饭,不要一直圈着不动,也不要躺在床上睡觉,待会跟我一起去散步去。”说完,又急匆匆的去找伞去了,“要带着伞的,七姐儿你要带好帽子,别给晒伤了,女孩子皮肤要紧的。” 庞广白面无表情的,受不了了,真能唠叨,她就不明白了,现在的人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竟然一个个的这样跟自己说话,她就很想甩在刘妈脸上一句话,你晓得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九天玄女吗? 她一个堂堂的公主——提起来一口气想发飙,结果门外刘妈已经在催着了,一声声催命一样的,“好了没有啊?” “出来了好不好?” “饭菜要凉了的。” 泄气了,她还是要靠着刘妈讨生活的,跟着刘妈穿过长长的回廊,她这三个月以来,过得简直是惊恐忧惧,谁晓得世道能变成这个样子哇。 她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寺庙里面来了,心里面怕得很,特特的来超度亡魂沾染佛香的。 脚步略微一顿,她心口疼了,这破身体走两步就累得不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糟践成这样的。 刘妈扭过头来,看她这样气不打一处来,“让你不要去娱乐圈,你非得要去,太太在的时候劝你不听,一意孤行去混圈,命都差点没有了,现在好了,一身的病根子。” “你——” “我什么了,我难道说的不对吗?”刘妈眼珠子转了半圈,发现自从落水之后,七姐儿脾气不似以前暴躁了,倒是晓得服软了,大概是长记性了,不然以前早就来掉脸子摔门而去了,别人说一句她恨不得蹦跶七丈高顶嘴去了。 又看她魂断雁南山的样子,对着自己伸手,她也自觉的去扶着庞广白的胳膊,“七姐儿,你以后要——” “长记性对不对,我晓得了,我饿了。” “刚才不是不饿?” “我运动了。” 刘妈回头一看,从长廊一头走到中间,不晓得有没有两百步。 简直是怕了,唠唠叨叨的让人头疼,要是在以前的时候——算了,不提了,全是伤心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个烧菜心,一个素鲍鱼,再有一蛊药膳,还有一碗奶白色的双皮豆花儿,上面撒了干杏仁片儿,清热去火的。 她药膳一口不动,只对豆花儿有兴致,吃的格外的精细。 “再多吃点。”刘妈看着剩下的药膳,勉强劝着她喝几口,“一会儿午睡起来饿了就吃两块饼干,不能吃多了,不然晚饭要吃不下了。” 听到有饼干吃,庞广白欣然同意,自己放好筷子,细长婉约的眉尾往上轻轻的勾了那么一下。 刘妈催促着她去竹林里面转一圈儿,免得她吃饱了就知道躺尸的脑病,自己去送碗筷回去了。 这是个香火鼎盛的寺庙,占山为王,地儿大得很,后院人少清净,依山傍水的,绝对是个疗养圣地。 庞广白倒是没心情看这些,她累啊,她身子亏得很,走几步就挪腾到卧室门口,看着那沉甸甸的铜锁,扯了扯嘴角。 厨房里面,刘妈给碗筷洗漱好了去烘干消毒,腰上挂的要是叮铃叮铃的,小和尚拄着扫把,一笑露出来掉了牙的豁口,“又把七姐儿锁到门外去了吧?” 刘妈擦干净手,从口袋里面摸出来糖,小和尚赶紧抓在手里,四周看了看,好在这已经收拾好了,师兄们都回去午休了,没有人看到他吃糖了,“我师父不让的。” 极为客气的说着话,可是一点不影响他把糖剥开,糖块扔在嘴巴里,糖纸马上弯腰塞到垃圾筐里,还晓得往下巴拉巴拉。 刘妈一说起庞广白来,简直就愁的三天三夜睡不着觉的那种,“我要是不锁门,前脚走了,后脚就溜进去躺着去了,好人也给窝囊坏了,让她在外面溜达几圈才好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落水了以后不在医院里面。哭着喊着要来这里,竟然耐得住性子吃素,虽然有时候也顶嘴气人,但是没有以前那么气人了。” 小和尚把糖用舌尖从左边顶到右边,插一句,“以前七姐儿很气人吗?” 刘妈插着腰,她五十多的人了,却是老壮益当,穿着墨绿色的衬衫,竟然是中间一排扣扣子的,下面是黑色的裤子配着方口鞋,怎么看都像是大酒店的服务人员,极为的朴素无华,数落起来庞广白一点不带心软的。 “自打我们家太太没了,她恨不得上天,天天外面鬼混,喝酒抽烟还纹身,家里谁说话也不听。我晓得她,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气坏了,她年纪小,又忍不住跟家里那个女人待不下去,身边的人带着不学好,一个猛子扎进去要进娱乐圈,哪儿想到苦头吃了不少,最后小命差点没了。” 小和尚瞪大了眼睛,“真没看出来。” 人他是见过的,就是病怏怏的,脾气不大好的样子。 刘妈怕他吓到,赶紧描补找理由,“这不是七姐儿的错,她是个好孩子,都怪那女的太没脸皮。” 说到这里,嘴也跟庞广白一样,恨不得瞥到天上去了。 庞广白晓得刘妈一时半会不回来的,她从吃过午饭后,总会到了半拉下午才回来,用脚趾头想想,大概就是她不知道在哪儿跟人家聊天呢。 她百般无赖,不管地上脏不脏的,在竹林里面找了个干净地儿,腿一软就坐在上面了,真虚的不行了。‘ 看看四周没有人,摩挲着左手食指上的金戒子,瞬间右手掌心就多了一把金豆子,她尖着手指头,食指跟拇指捏起来一粒儿,眼里面闪过一丝满意,这金子成色不错,当年她封地上开出来一座金矿,因为成色极好对身体大有裨益她便占为己有,令人打造了不少小玩意儿出来,光是这个金豆子,她就有两大箱子呢,闲来无事拿着当糖球吃了。 悠悠然的扔在嘴巴里面,咯吱咯吱吃了,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里面的东西大概是盘活了一样的。吃什么饭啊你说,她压根就不想吃,口感没有饼干盒子里面的零食好吃,效果也没有自己的金豆子来的快。看了看天,撇嘴。 是的,七小姐是个吞金兽一样的存在,她小时候就知道了,别人不能吃的金子她能吃,而且越吃越好,人美身体棒。 更厉害的是,她不仅能吃金子,她还能存金子,就是她左手食指上那个金戒子,她压根就是龙子龙孙,因此这癖好也有那么一点儿,极爱囤积珠宝首饰,金子为最,这个戒子里面有多少金子,她自己都没弄清楚过,反正闲着没事儿就吃呗,养身体了。 一把金豆子吃完,她满意的看着身体里面金光闪闪,零零碎碎的金光遍布脉络里面,有的在经脉里面融为一体了,有的就出来了,散落到空气中,瞬间就没有了。 不过,有的能吸收就不错了,蛾眉轻皱微山起,她想起来自己就发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原主身体的,反正是不太相融,自打她来了,这身体一天比一天的差劲,不然落个水何至于跟断气儿了一样呢。 叹口气,觉得人生真悲哀,她沦落到现在的境地,除了金子一无所有,真没劲。 第2章 七小姐还是七小姐 刘妈姗姗然回来了,看着庞广白气色红润,便愈发觉得自己做的对,“年纪轻轻的,就是要多动弹动弹,不能跟我们老太太一样了,你看你饭吃的也好了,气血也活起来了,晚上跟我一起去下面跳广场舞去。” 庞广白往里面侧身,只怕让刘妈看到自己的白眼了,闭着眼睛装死不说话。 刘妈只以为她累了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她下午也要去躺一会儿,晚饭前才会出现的,走之前打开饼干盒子,轻轻的咦了一声,“我记得还有很多的,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这边两大盒子都吃完了啊?” 只见庞广白死尸复活一样的坐起来,杏白色的被子堆积在外侧,边角耷拉在地上,“让大哥喊人来送,饼干是不能不吃的。”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似大哥就是专门买饼干的一样。 刘妈看着被子一阵心疼,快步走过去捡起来被子,“这可是你妈妈那时候的陪嫁,舍不得用拿来给你做被面的,千万不要在地上蹭脏了,没办法洗的。” 庞广白一手拽着被子上来,自己随手拍打着上面,触手极为舒适,被面上的凤眼熠熠生辉,她心想,这要是以前的时候,值当什么如此大惊小怪的,不过是块料子罢了。 刘妈看着她穿着单薄,人在被子里面没有起伏一样的,越发显得可怜,只犹豫了下,“不好吧,你大哥现在焦头烂额的,不要为了这样的小事去烦恼他,等着我去买吧。” 那怎么能行呢? 庞广白瞪大了眼睛,里面隐隐约约有泪光闪现,她过分吗? 她不过是想吃个饼干,为什么都不能得到满足,想当年,别说是饼干了,就是——唉,罢了罢了,不提了。 声音闷闷的,好似是抽干了力气一样的,瞬间没骨头一样的靠在枕头上,她自诩这时候是落地的凤凰,鸡毛都不如,“也行吧,山下的饼干,不过就是难吃了点,甜了一些,大概也对身体不好了些,给我吃我也吃的。” 她就爱吃饼干,刘妈去山下买的饼干,那能叫吃的吗?买回来她真的是一口都不会吃的,就这么有个性。 格外的挑,就挑死了,每日里下午午睡起来一定要抱着饼干盒子吃两块的,刘妈被她胡搅蛮缠的酸了一顿,“我打电话给冯邵吧。” 庞广白满意的点点头,冯邵是大哥身边的特助,大概其就是太子身边的大伴儿吧,是她大哥的左膀右臂,荣华富贵寄于一体的那种心腹。 安安稳稳躺下来,太阳晒得人发软,西窗上的日头慢慢从左脚到右脚,被子都是暖融融的温热。她摸出来手机,熟练的打开手机银行,数了数里面的数字,倍觉欣慰。 又琢磨着刚才刘妈说家里乱的很,庞广白眼珠子转了转,她可不是那种坐吃空山的人,索性在那里理顺一下今后发展大计,作为一个居安思危的站在权力巅峰的公主,傍大腿是她要进行的必由之路。 眼看着庞家家大业大的,各路妖魔鬼怪粉墨登场,庞广白经过三个月的慎重考虑,没得选择的把希望寄托于大哥身上去了,慢吞吞的想着,等着身体好了就搬走了,可以跟大哥图谋大计,共谋发展,从而实现地位稳固,财源滚滚的终极目标。 很有雄心壮志的七公主呼吸渐渐悠长,梦里什么都有。 冯邵看了看时间,精致的小眼睛上面驾着一副金属眼镜,怎么看像是人模狗样的,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一股子斯文败类的气息,“老板,可以出发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到。” 第2节 庞京墨没有做声,他还没有看完,冯邵就眼观鼻鼻观心,用余光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份ipo,突然冷笑一声,眼神好似是荒原孤狼,牙齿泛着冷光,吐出来的话当然不是很好听,“谁做的?” 冯邵越发的盯着地面,你看,这地面他不好看吗? 为什么非得惹老板生气呢,声音平稳,“是申女士提供的。” 他称之为申女士的人,巧了,正好是庞广白的死敌,生平你死我活的那种,所以庞广白很愿意跟庞京墨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到处找申女士麻烦,被申女士反杀一笔,更是结下了不共戴天的梁子,以至于命都没了,远避寺庙里面养伤去了。 上车之后,冯邵手机响,他赶紧接起来,“喂,刘妈。” 从镜子里面看,庞京墨已经挂上微笑了,不仅如此,就连脖子上都戴着一条宝蓝色的方巾,趁在立领衬衫里面,领口打开六十度,目光温润如君子,很多时候他不得不佩服老板的变脸技术的。 前面几千万美金被人拿走,此时此刻已经安稳如山的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一声庞广白的事情,但是觉得不过时两盒饼干,不是什么要紧事。 却没想到,庞京墨一下车,便问他,“我记得,老七在这里疗养是不是?” 冯邵点点头,“三个月前过来的,说是要给太太祈福诵经的,刘妈说身体时好时坏,但是总归要比以前好太多了,人也听话有礼貌了,跟换了个人一样的。” “她认清楚现状而已。”庞京墨欣赏聪明的人,如果她继续犯蠢的话,他会觉得很头疼。 冯邵大概能理解她这样的变化,觉得有点可怜,太太去了没有半年没有人护着,七小姐就在片场差点被人消遣死了,再傻的人也应该知道怎么做了,低调做人是好事,跟申女士斗,讲真,十个七小姐也不是一个申女士的对手。 不是对手太强大,而是自己太蠢了,想起来七小姐以前干的事情,冯邵一阵后怕,赶紧打开手机预定饼干去了。 刚下车,素斋在半山腰上,巧的很,隔壁就是古刹,因此倒是远近闻名的。 “你快点摘,我要颜色深的,今晚上就要做好,明早上就能看了。” 庞广白靠着柳树站着,她午睡起来睁开眼就要拿着ipad看,ipad给了她第二次生命,正好看到女三十指纤纤涂着鲜红的指甲掐着女主的脖子,她便动了心,恰好小和尚绝非来找她吃饼干。 便忽悠着绝非带她来找凤仙花,绝非自己拿着个小背篓,擦了擦头上的汗,弯着腰摘嘴里嘟嘟囔囔的,“不能再多了,护寺看到了要骂人的,我要挨打的了。” 庞广白才不惯着她,手里面掐着一朵在那里□□,挤出来紫红色的汁液抹在指甲上先过过隐,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我饼干要吃完了,你明天来的话,怕是——” 怕是没有你的份儿了,绝非是打小上山的,平素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山脚下的超市了,自打有一次刘妈请他吃了饼干以后,他便每日下午五点钟来吃两块。 只是不凑巧,今天刘妈不在,遇到庞广白这个黑心眼的,给得喊着他来摘花。 他提着篮子站起来,却看到隔壁素斋门口有人一直往这边看,吓得手赶紧缩到后面去,小声嗫嚅,“完了,被人看到了。” 眼看着人走过来,绝非吓得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身,一瞬间躲到庞广白身后去,还要小声逼逼埋怨庞广白望风偷懒,“你站在这里半天,竟然没看到。” 庞广白皱着眉头,嫌他烦人,把他脑袋摁到后面去,看着眼前的人有点笑不出来,“大哥,好久不见。” 庞京墨点点头,笑的温文尔雅,“好久不见,最近身体怎么样?”他前后左右的看,到底没有看出来刘妈说的要准备后事的样子,这不是生龙活虎的在跟前。 庞广白笑的更虚弱了,她哪里敢说好了啊,万一要是接她回去怎么办?她人生地不熟的,要在这里摸清楚状况才好回去,抬手起来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绝非立马抬头,小小脑袋上面就然有戒疤,“呀,晚上风凉,不能吹久了。” 庞广白老怀安慰,给了绝非这个小秃驴一个赞,“出来散散好,陪着小朋友出来摘摘花,这就回去吃晚饭了。” 说完,又觉得如此应对不妥当,不够关心亲近,便加上一句,“大哥今晚在这边,是约了人吃饭吗?那就去——”忙吧。 “一起吧。” 庞广白倏忽抬眼,肩膀都僵硬了,她在揣摩这句话到底有几分真心,斟酌之后,只怕是他来这边有正事儿要干的,自己去不妥当,“大哥不用客气,自家人,只管去忙自己的。” 呦呵,这懂事儿的小模样,不是以前怼天对空气了,这何止是变了个人啊,这简直是回炉再造,庞京墨抬了抬脚后跟,心情相当愉悦。 本来不打算带着她的,但是他突然就觉得很有意思,“没什么好忙的,朋友吃个便饭而已。” 庞广白欣然答应,使唤觉非,“去跟刘妈打招呼,晚上我不回去吃了,再有,把我的花儿给刘妈,晚上我要做指甲的。” 觉非贪玩儿,不大情愿自己离开,被庞广白一盒饼干收买,小声跟他商量,“你去不去?去了我的饼干都给你。” 如此这般,觉非欣然答应,抱着小筐子便跑了。 庞京墨前面走的快,走到素斋门口,却看到她一步三喘,天色模糊界限,金乌西坠斜万里,竟然从她细碎的脚步里面看出来一些诗意来。 讲真,他真喜欢这些的,一些朦胧的让人有占有欲的东西,低着头扯了扯脖子上的方巾,一些东西,很符合审美。 人到跟前,却不防抬手挽住自己的胳膊,“扶着我点儿,走不动了。” 庞京墨原本想甩开,但是看着伸过来的手指头,一根根细长优美,指甲颜色也泛着一股子白透,竟然格外的优雅,心想难怪要染指甲了,竟然很给面子,“要涂指甲其实可以去做美甲,凤仙花做指甲有点麻烦。你如果不能出门,我明天给你送指甲油,可以自己做的。” 真的是善解人意的好哥哥呢,庞广白最擅长的,应当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了,扬起来眼角眉梢,嗓音也柔和许多,“谢谢大哥了。” 冯邵眼看着人过来,眼珠子都要出来了,这两个人关系,应该不是很好吧? 之前同桌吃饭都要艰难,七小姐堪称各种刁难手段都用上了,大哥是从来不会从嘴巴里面吐出来的,脸色也是没有一个的,更何况是挽着老板胳膊了。 当然,他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此这般,断定今晚这两个人吃了耗子药了。 庞广白大概也知原身干了不少缺德事儿,以至于这一位眼珠子要出来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了行不行? 冯邵深呼吸一口气,没看错,是的,他看懂了什么意思,见鬼了。 “七小姐,最近变化有点大,当然都是好的变化。” 庞广白点点头,“我也认为我最近很不错。” 如此理所当然,看着她一副坦坦荡荡,丝毫不为自己的过往而心虚的样子,冯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无言以对,没法寒暄了,是他脸皮不够厚,演技不够好。 是自己吃了耗子药了,七小姐还是七小姐,一如既往的骄傲自大,根本不需要可怜。 第3章 七小姐上天了吗 萧百何眼看着人挽着庞京墨进来,人影绰绰,不自觉的站在椅子后面,一手扶着椅背,透过一桌子水晶灯照射下来的光去看,晶莹剔透。 庞广白既然要发誓好好做人,便待人和气很多,抬眸对着人笑,恰好看到他站在正对门的地方,一眼望去,只觉得蓬荜生辉,好一个貌若潘安的贵公子,可拊掌击节。 “这位是——” “你好,我是庞家老七,庞广白。” 眼眸起,似燕尾,敛秋水一汪,恰如寒潭桃花落,庞广白不可否认的是,很美。 眼看着人坐下来,萧百何也跟着落座,筷搁上恰好烧出来一只飞燕,惟妙惟肖,低头笑了笑,真是没想到,庞七真不如传闻之中所说的。 “哟,稀客啊,这多少日子没见到你了。” 说这话的是彭宴,不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边说话一边动了动鼻子,嬉皮笑脸的,“妹妹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家里的你跟她生什么气啊,看把自己气坏了,得不偿失吧。” 庞广白看了他一眼,真觉得这人没有眼力劲儿,就不能让她好好回归到大众视野之中吗?以完美的姿态,矫健的身姿,踏着健硕的步伐出现吗? “不晓得你说什么。” 冯邵忙前忙后,刚嘱咐完走菜,听到彭宴说话就知道要不好,刚要转身打圆场,没想到七小姐一个硬钉子塞过去,天就这么死了。 果真看着彭宴似笑非笑的,脸子掉在地上了,心想你好好的惹她干什么?难道非要她跟以前一样掀桌子不成? 彭宴看着她,真有意思啊,还不知道,装什么呢? 他还来劲了,“听说庞太太要开慈善会,讲一切顺利,回馈社会的。” 庞广白那小脸子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勺子扔在碗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溅出来的甜汤撒在深红色的桌布上,一点点的暗下来。 原本热闹的桌面一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她眸色漆黑,很是正紧的问了一句,“我妈妈难道托梦给你了?” 所以你知道庞太太要开慈善会了? “奥,你可能不知道,申女士跟庞先生已经登记结婚了,婚礼也早已经举行了,你可能昏迷太久了。” 满意了吗?你妈妈已经去世了,那申女士就是最大的赢家,人家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庞太太。彭宴往后靠了靠,觉得下一秒庞广白应该爆炸掀桌子了,他期待着呢。 庞京墨听着,好像不是在说自己家里的事情,很淡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讲,你需要好好养着身体。” 余光看到桌子底下庞广白攥紧的手,眼疾手快的盖上去,温热的,宽大而干燥。 下一秒,一阵刺痛,庞广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靠着庞京墨的左手上,红了一片,被拧出来一团红花来了。 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这是吗? 她竟然被打了? 从小到大,没有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哪怕是刘妈管天管地,也没有动过手,她简直不能忍,眼睛里面泪花冒出来了。 一桌子的人,只看着她低眸,泪眼丝丝,都觉得彭宴不是个东西,狗东西一个,他圈子里面没有一毛钱的好名声,即使有个地产大亨的爸爸。 彭宴也没想到她如此作态,觉得没劲的很,刚要说话,却看着她往左边侧身一下。 庞京墨眼神透凉透凉的看了一眼她缩回去的手,腰眼那里一阵一阵的酸疼,疼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闭了闭眼睛,他真的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她庞七竟然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来。他不过是警告她不要情绪失控,刺痛能让人恢复理智。 庞广白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眼神从左边慢慢的回转到正位,眼珠子却能看着左边斜视,呵呵,我拧你怎么了? 谁让你打我的,你比我金贵吗? 你还不能拧了是不是? 我这叫还回去知不知道? 庞广白觉得我就是要报你大腿,我也是一个有自尊的舔狗好不好,我是你能随意对待的人吗?你对别人什么死样子她管不着,但是对着我,你得有态度,不然她岂不是要捧一只中山狼上位吗? 所以,那一下又深又狠,庞京墨差点没吃住劲,半响才回过来神。 彭宴喜怒无常,等她转过脸来,戳着她痛脚,“你哼什么啊?” “乐意呗。”就烦死彭宴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她最后的矜持不允许自己跟他继续说话。 一顿饭,她跟隐形人一样的,别人说什么她一概没有放在心上去。 庞京墨是彻底注意到这个妹妹了,什么臭德行都有,一点儿也没变,又看着她对着饭菜兴致缺缺,只捡了几筷子动嘴,小口小口的当日子一样的吃菜,越发觉得她活该在这里呆一辈子,和尚庙最合适这种人了。 庞广白哪有心思吃饭呢,吃饭对她来说没用,她吃两辈子饭了,真没劲。就一直想着慈善会的事情,真的是上天了呢申女士。 你还开慈善会,你还登记结婚了,她拿着餐巾角,一点一点的点了点嘴角,嘴角翘着怎么看怎么像是鬼笑,被庞京墨看到了,只觉得她不晓得要作什么妖。 “你出来,我跟你谈谈。” 一顿饭吃了俩小时,他实在累了,又怕她情绪波动搞事,趁机谈一谈吧。 结果门口有人探头探脑的,“出来。” 刘妈等了很久了,一直没敢进来打扰,现在家里,真没得人靠了,“是我,我来看看七小姐,怕她不懂事,给添麻烦了。” 瞧瞧,你瞧瞧,庞京墨恨不得摁着庞广白的脸在地上摩擦,就连刘妈都知道的事儿。 第3节 “看好她了,不要去跟申女士对上,不要去跟她冲突。”看着她站在那里不声不响的,就跟个海绵一样的,越发觉得说不通,“你搞不过她的。” 眼神很沉重,指尖的烟抽到一半,刘妈一直看着那明明暗暗的烟头,只觉得心口塞了一团茅草一样的,愁得慌,这处境,难道要七姐儿在这里一辈子? “七姐儿晓得了,都晓得了,懂事太多了,太太不在了,我们晓得家里没有容身之地了,只是你当大哥的,太太在的时候拿着你跟亲儿子一样的,你是她能依靠的人了。”又赶紧去拽着庞广白,“赶紧的,跟你大哥说,你大哥是向着你说话的,不然以后看看谁还能管你的。” 庞广白猝不及防被刘妈拉扯了一把,一下子没站稳左脚绊右脚,慌乱之下只能拽着眼前人的手,又怕手上的烟头烫到自己的小脸蛋,直直的扑在了庞京墨的脚底下。 冯邵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认错哪儿用得着下跪的,赶紧跟刘妈一人一边拉起来。 庞广白鼻子都气歪了,又疼的厉害,骨头都要碎掉了,这身体,自从她进来了之后就各种排斥,跟个筛子一样的,不然哪至于这样疼呢。 竟然一时之间起不来,太疼了,眼泪都下来了,庞京墨自上而下,能看到她单薄的脊背,两只手撑在地上,低着头的瞬间,脖子上一条细金链子,细的好像是一丝儿金线一般,趁的脖颈白皙娇嫩。 他扔了手里的烟蒂,脚尖动了动,冯邵眼看着他动,只想瞬间把庞广白扛起来抱走,只是他在一边,使不上劲儿,这要是被老板不耐烦一脚踢开了,也怪可怜的。 他是受过庞□□惠的人。 庞京墨一动,好似后面巍峨的远山都动了一样,他跟山色融为一体,庞广白泪眼模糊,只能趴在他肩膀上哭到抽搐,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她的身体不能受到震荡,不然好不容易契合一点的灵魂就跟要脱离出来一样,跟这个皮囊来回的摩擦。 颤巍巍的喊了一声,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大哥——” “嗯,去医院。” 看着她这一瞬间的功夫,额头竟然打湿了,脸色洒金纸一样的泛黄。 “老板,我来吧。” “你去开车。” 医生就很无语了,这是什么大病吗? 不就是一点擦伤吗?用得着跟疼成这样子? 专家会诊。 “可能是个人疼痛敏感度不一样,小姑娘皮肤娇嫩加上比较敏感,以后要多注意一点。” 庞京墨仔细想了想,问刘妈,“她以前这样吗?” 刘妈撇撇嘴,“以前太太在的时候哪里能磕到伤到的。” 那眼神看着庞京墨,很是怪罪了。 庞京墨深呼吸,凉气略过牙齿,得,那意思就是我错了呗? 真娇气,难怪刚才拧一把都要哭,真是没吃过苦头的黄毛丫头。 “还是那句话,你好好养身体,高兴了就去购物,不高兴了就去继续shopping,不要回老宅。” 旁边护士都听傻眼了,这是什么他妈的神仙哥哥啊? 瞧瞧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人话了,高兴了去shopping,不高兴了也去shopping,这样的哥哥请给她来一沓,跪谢。 庞广白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她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吃了一把金豆子,也有心思叽歪了。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是那种用钱就能打发的人吗? “大哥,我觉得你应该重新看我。” 庞京墨点点头,是的,的确是重新给你贴标签了,但是不意味着你以前的标签可是摘下来的,“愚蠢是让人记忆深刻的一种东西。” 你说的很对,庞广白点点头,但是这个锅她不背。 “我今晚真的不是想掀桌子,我只是磨了磨手指甲而已。” “磨好了好去抓花申女士的脸吗?” 摊摊手很无奈了,“你应该相信我,我对待申女士的态度并没有错,可能是错在了方式上。” 太直白了,她简直不忍心听刘妈说前身的好事,这样的人,宫斗里面活不过第一集 的。 庞京墨挑了挑眉,他虽然不相信智商可以改变,但是情商还是可以改变的,“你最好说到做到。” 对于这样的尊重,庞广白很满意,最起码你要信任我才对。 看着他要走,飞快的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给你的礼物。” 庞京墨出门,摊开手心,金光闪闪的,难怪这么重。 冯邵猝不及防想到一个词,“这是浴火重生吗?” 所以送一只小凤凰,真是厉害了我的七小姐。 第4章 有点可爱 庞广白躺在床上,背对着墙壁,细竹片儿的帘子盖在窗柩上,只有缝隙大的月光挤进来,她胸口闷得慌,索性就做起来,把帘子拉开。 抬眸微怔,旧时月明,拂了一身还满。 满地的清辉,满地的竹影斑驳,白墙为纸风作笔,不觉春去了。 因为晚上暑热,便把头发都拢起来,在头顶处作髻,又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衣长裤。 脸正对着满月,她胸口起伏调息,只觉得前尘往事走马灯一样的回应,她不可能好端端的坠马,其中定有缘故。 就跟这前身落水一样,总不能大活人一个给淹死在里面去的,幕后黑手不过是那一位罢了,她冷笑。 仇不能不报不是,恩怨哪里是那么好解除的,她上辈子的仇人找不出来了,可是这辈子的仇人可还活着呢,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手里不自觉的拿出来一块金条啃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再配上她那鬼笑,风动竹林也飒飒,好一群魑魅魍魉一般,一般人看见了还真的要当鬼看了。 她浑然不觉,吃完了几箱子金豆子,她算是脱胎换骨了,一些小毛病慢慢的改善罢了。 庞广白坚信,只要她吃的金子够快,这躯壳排斥的力量就被压的死死的,最后跟一捧纸灰一样的。 一大早,便喊着刘妈来,“这个不能穿,找礼服来。” 刘妈心里面咯噔一下,“找礼服干什么?” 庞广白眼珠子转了转,眉头挑的老高,“干什么?今天不是慈善会吗?” 刘妈:人家开慈善会,你去砸场子是不是? 这毛病不能惯着,拉着脸子下来,呱嗒一声掉在地上,“哦,吃了饭再说。” 托盘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里面的汤水险些撒出来,庞广白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没法子,刘妈是真的会动手打人的。 心里郁闷的要死,又怕刘妈拧她耳朵,生活上还有诸多依仗,不由得悲哀的夹起来一片儿腌萝卜放在素面上,安慰自己说,刘妈做饭还是不错的。 刘妈才不跟她一起吃,“每日里就吃这些腌菜拌菜之类的,一点营养也没有,少油少盐哪里香了。” “这还是在山上,出产的蔬菜新鲜的很,你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好好儿的也不知道怎么就一心一意要茹素,我早上五点钟要起床,给你做手擀面,你以后不许再偷吃零食了。” “我没有。” 庞广白撇撇嘴,“饼干都是绝非吃的。” 刘妈撇嘴,心想我信了你的嘴,还绝非吃,要不是她前天晚上广场上的音响设备坏了,早早的回来了,正看到她躺在圈椅上抱着饼干盒子吃,桌子上还放着ipad追剧,饼干渣滓都掉了一身,铁证如山。 她进里间铺床,就说之前饼干怎么一盒子一盒子的就没了呢,她还以为自己老糊涂了,多大才能长大啊,愁得慌。 “刘妈,我吃好了。” 刘妈腰都没直起来,被她烦死了,“不能送到厨房去啊,我忙的要死,你每日里跟个小祖宗一样的,吃完不是跟你说过了,要去走一走。” 她是跟着庞太一起嫁进来的人,据说还是庞太的远方亲戚,一直在这边帮忙,庞太生病走了以后,就从老宅里面搬出来,跟着庞广白身边跟个老祖宗一样的。 “我不去,我累了,我一会儿要出门。” 还惦记着要出去的事儿,结果看着刘妈虎着脸出来,蹭一下站起来端着托盘就走,利索的,麻溜的。 刘妈抱着被子出去晒,看着她端着托盘走了,鼻子里面轻轻哼了一声,手里拿着杆子啪啪的拍打被子,老远都能听得到,老太太牛气的很。 庞广白实在怕疼,刚醒过来时候由于种种原因,被刘妈给拧着耳朵认错,在幼小卑微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因此只听的脊背发凉,她怕了刘妈手上的晾衣杆。 绝非看着她来,嘟嘟囔囔,“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七姐儿就只有刘妈能管的住。 “小秃驴。” 绝非不爱搭理她,转了个方向扫地。 庞广白惯来会狗仗人势,上辈子仗着自己受宠没少作威作福,脚尖点了点,正对着绝非的臀部就去了,“跟你说话呢,干嘛不搭理人。” 绝非一个趔趄,“你,你欺人太甚。” “我怎么欺人太甚了,我是喊你拿饼干吃的好不好。” 绝非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阿弥陀佛,没想到七姐儿还有这样的菩萨心肠,“不骗我?” 庞广白伸出来纤纤玉指,戳了戳他的胖脸蛋,“爱吃不吃,我要离开这里了,可怜你在山上孤苦无依,要啥没啥,因此把饼干都留给你吃了,我跟你不一样,我大哥上次给我送来两箱呢,还有杂七杂八的零食,你都没吃过的,都给你了。” 在此,她就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英明威武了,肯定是那金凤凰的功劳,进一步拉近了她与庞太子的关系,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庞太子让人送了数次零食点心,简直打开了庞广白土包子的新世界,原来这世界上好吃的零食,不仅仅是饼干而已。 美滋滋的,却看着绝非哭着喊着跑了。 她老怀安慰,瞧瞧,被自己感动哭了吧,舍不得自己了吧。 庞广白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跟刘妈仔细商量,“这个慈善会,我们最好还是去一趟,我本意上是绝对不会闹事儿的,之所以去呢,是为自己正名的,多少人背地里看我笑话呢,还要讲我跟申女士不和,简直是骇人听闻,我怎么可能跟申女士不和呢?” 刘妈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心想你倒是哪儿跟申女士和了? 一口一个那什么,申女士出现必带国骂的你,竟然说自己跟申女士关系很和谐,不是你掀桌子跟人对打的时候了? 慢悠悠的从口袋里面抓出来一把南瓜子,“没戏。” 清脆的一声南瓜子开裂的声音,庞广白皱眉,“跟你说个多少次了,口袋里面不要放吃的,多脏啊。” 转身从内间出来,手里竟然拿着个荷包,嘴角微微的翘着,“刘妈,我跟你做了个荷包,你看看花色喜欢吗。我啊,是看你喜欢吃南瓜子,以后就用荷包放着,这样子省弄脏了衣服。” 刘妈信了,真的信了庞广白的嘴。 申女士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最后一次确认妆容,扯着嘴笑了笑,“还可以吗?” 化妆师笑了笑,“真的很美,您很有气质。” 有个数据是怎么统计来着,据说是全球真正购买高定高奢礼服的顾客群体,其实只有4000多人,很幸运的,申女士是其中的一位。 第4节 申女士点点头,站起来,准备开场。 “庞太,七小姐来了。”助理匆匆推开门进来,他也是没想到,人怎么能来呢,不是说病的要死一直在西山古刹养病呢吗。 “谁给的请帖?拦住她,把她弄走。” 助理匆匆出去,门把手还没摸到,却见门从外面打开,俨然是庞广白,笑的跟朵花儿一样的,后面还跟着一群扛摄像机了。 “七小姐,这边还没有准备好,麻烦先出去一下,不要拍照。” 真的是没有看出来,变化太大了,所以一时之间疏忽,竟然让人进来了。 庞广白笑的牙白,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申女士一眼,由衷的赞美,“礼服很漂亮。” 申女士握紧了拳头,看着她出去才松了一口气,“真的是她吗?” “是的。” 真是见鬼了,申女士抱着胳膊,从上往下看,正好看到庞广白跟个聚光灯一样站在那里,围着一圈的小报记者,皱了皱眉头,“打发掉这些人,让他们不要乱说。” “好的。” 她刚才真的,真的担心,按照庞广白的性格,真的能打开门直接对着她打,少教的很,有时候她都觉得她根本不是黄美如的女儿。 “据说七小姐你因为不满意庞太,才跟家里大吵一架被赶出来,只能去片场里面混的,是真的吗?” “落水之后几度病危,庞先生都没有去探望,是不是跟传闻中的一样,跟庞先生父女关系不好,是因为申女士原因吗?” “跟之前的变化太大,是不是去整容了,据说有整容医院拍到过照片的。” 花边新闻嘛,就是要劲爆,就是要爆炸才能引人注目。 她销声灭迹这么长时间,当年可是轰轰烈烈的头条一姐,现在依然可以炒冷饭,被人拿出来当谈资。 庞广白什么都不用担心,人太多了,摄像头恨不得怼在脸上,刘妈被挤到后面被她用手撑后腰,“不好意思,有问题可以先去问一下申女士,我身体不是很好,你们注意一下。这段时间呢,一直在寺庙里面为我母亲祈福的,其余事情你们可以安排专访,我之后会经常去综艺节目的。” 穿着一身黑色礼服套装,纯粹的黑,趁的一身皮子极致的白,裙子从腰间一直撒到脚背上纤秾得宜。左手食指一个金素圈,腰间虚虚的别着一条细金链子,仔细一看,竟然是当扣子用的,连接上衣跟下裙的,一动的时候,随着肚子起伏若隐若现。 她整个人都在发光,白的发光那种。 庞京墨站在角落里,眯了眯眼睛,觉得她真的很喜欢黄金,他现在办公室里面有半抽屉的黄金了,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这么多。不过,人是真的不一样了,他现在有点看不透自己这个妹妹了。 当初他初到庞家,上面几个姐姐如狼似虎,黄美如对家里的事情一概不掺和,一个庞广白就够她头疼的了。 车祸以后,申女士从中作梗,庞广白又是个爆仗一样的一点就着,她身体不好实在是没有精力了,庞京墨才正式入了她的眼。 庞广白早就注意到他了,人散了以后走过去,很自然的搀上他的胳膊,“大哥,好久不见。” 他没办法不去注意她的手,真的太白了,比上次见面还要白,真的很奇怪,人真的可以逆生长的吗? 说不定还真可以,要不然老爷子怎么为了买一颗药,扔几千万进去呢。 庞老爷子年纪大了,当然怕死了,申女士家里是做医药的,据说是研发一种抗衰老的药,研发当然需要钱了,然后庞京墨办公桌上就出现了那一份ipo。 “你今晚干的不错。” “何止是不错,你应该说干的漂亮。”她得意的笑着,这是真的笑,眼睛里面跟盛满了一壶桃花酒一样的。 庞京墨笑了笑,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可爱了。 冯邵拿着平板急匆匆走过来,看得出老板心情很好,很少笑的一个人,“老板,你需要看一下。” 第5章 彩虹屁传人 眼看着人匆匆往休息室里面走,庞广白赶紧跟上,她正好要找庞太子有事,今晚遇到了当然要增加感情了。 抻着脖子看了一眼,sas界面上显示的东西她一个都看不懂,想问什么又怕露怯,便大模大样的,“哦,这个是你做的吗?很不错。” 冯邵很谦虚,“不是,我们有专门的ba。” 庞京墨的运转模式,就是商业团队,无论做什么,团队都是要在前面的,大家背地里都喊他庞狼。 他是头狼。 庞广白看着这些报表,什么是ba她也不晓得,只点点头,退后,她隐约坚信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当女主的,所以什么流血流汗压根跟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外搞商战,对内分家产,居安慈善会,思危发布会。她抱着手机刷微博,看着庞太子日理万机,一边跟冯邵对话还要一边打电话,真是又能干又靠谱啊,心里面啧啧两声,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摸桌子上的水果吃。 视频是开着的,开始她被两个人挡着看不到,现在一爬起来,就活像是从后面爬出来的东西一样,极为抢镜。 庞京墨转身看着她,“手机不好玩吗?” 语气不是很高兴,任何人不能打扰他工作。 “吃橘子吗?” 她很无辜好不好,不知死活的往前走,“神奇啊,真神奇啊。” 两边的人都不知道她在神奇什么。 竟然还能这样看到人了,她一直以为他在打电话的,没想到镜头是还能看到自己,很想问这是什么,又怕丢人,把橘子随手放在桌子上,回到沙发上,看着冯邵没有看过来,打开百度,凑巧看到话题度第一的九九六工作制,打开看的津津有味,滑到下面看评论,感叹一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真是又涨姿势了呢。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博学多才了,不久以后一定也跟大家一样了。 庞京墨挂断视频,冯邵立马起身,“我马上去办。” “明天早上给我。” “好的。” 对着庞广白点点头,“七小姐,再见。” “哦,”满含同情的问一句,“你今晚是加班吧,你是社畜吗?劳动法不保护你们吗?有没有加班费啊?” 冯邵头嗖的一下扭过去看庞京墨,然后又嗖的一下扭回来看庞广白,觉得牙疼,有这么坑人的吗? 一瞬间,话在脑子里面转了三圈了,慢吞吞出来一句,“老板给的薪酬很丰盛,是行业最高的。” 头狼如果不能让下面的小狼吃饱,那么下面的小狼就会把它干掉,这就是头狼法则。 庞广白虚弱的笑了笑,“喔,我大哥人品一流。” 庞京墨都忍不住笑了,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的拍马屁,还每次都能精准的拍在马腿上去,很久没有听过如此简单粗暴的彩虹屁了。 “大哥,平时很辛苦吧,我看你这样子,都担心你身体会垮掉的,年轻的时候不注意,年纪大了要吃苦头的。这样,我药膳做的很赞,等我搬回来以后,天天给你熬汤。” 庞京墨人站着,讲真,一点没有遗传到爹妈的好基因,长得有点一般的样子,最起码庞广白从来没有给他贴上帅的标签,她穿着高跟鞋站在这里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差不多高。 眼睛是丹凤眼呢,显得人精神有气质,要么就是荔枝眼,显得人可爱萌萌哒,桃花眼也多情迷人,庞京墨呢是下垂眼。 人家是温暖阳光,下垂眼是在一张帅脸上做陪衬的,他不行,庞太子的眼睛还真的是拯救了一张脸,唯一出彩的可能就是这双小忧郁的眼睛了,她这会儿才注意到,怪有感觉的啊。 “无论如何,不要回老宅。”其他的,彩虹屁再多也没用。 她张了张嘴,其实很欣赏他这一点,那就是聪明,极致的聪明,“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回去是为了我们大家都好呢。” 他转过脸来,下巴点了点,“你可以出去看看,你想做的事情,她们不是没有做过,你觉得你还要必要吗?” 庞广白站在这里往下看,皱着眉头,聚焦在舞台中心,恰好看到庞佩兰上台,有意无意的站在了c位,恰好在摄影机前。 庞佩兰排行老六,无论是大太还是二太,离婚后都不会带着孩子走的,她小小年纪就投身娱乐圈里面圈钱,亲姐姐庞家五姐儿庞泽兰是她的经纪人,四姐远嫁新加坡,据说关系不是很亲近。 添堵的事儿,当然是没少干的,无论是当初对黄美如还是对现在的申女士,看不顺眼是天生的。 申女士被挤兑到后面去了,她心里面冷笑,反而退后一步,从侧边下台了,摄影机当然跟着她走,她跟庞先生的爆料要比跟继女的爆料有爆炸性的多。 “不好意思,我先生来接我,大家玩的开心就好。” 走安全通道直接走了,庞佩兰也没劲,她弄不过人家,身份就在那里,人家是庞太太,庞先生她老爸说了算。 “大哥,你需要我干什么呢?” 语气有一些的无助,轻轻柔柔的,被衬托在悠扬的小提琴婉转忧郁的音弦里面,听的人心里面发软。 “我说过,你什么都不用做,这就是最好的。” 庞广白眸色翻转,她跟申女士一家,仇大了去了,三天三夜说不完,不由得撇撇嘴,恨不得把心里的仇恨抠出来甩在庞太子脸上。 然后爆一句脏话,你知道个棒槌,就知道劝我安逸。 庞京墨看着她头疼,看她只看智商不够的死丫头一个,劝她不听,又担心她搞事被人坑,试探的问了一句,“我听你之前说要重新拍戏,我有认识的朋友,可以帮你介绍。” 满脸郁愤之色的庞七小姐心里面一喜,她正愁背后没有人怕是要被人欺负呢,“你朋友关系好不好?” 后台硬不硬啊? 庞京墨板着脸,“明天让冯邵去接你谈,你不要讲话,让他帮你谈好。” 庞广白蹬鼻子上脸,插着腰一副不能闪了的样子,“要不我还是回老宅去住吧,庙里面太远了,虽说老宅住得不舒心,总比我露宿街头来得好。” 整个人跟个小脚茶壶一样的,腰间一闪一闪的,纤细的腰肢鳗鱼一般的柔美,他后脚跟碾了碾,“庞太之前不是留给你很多房产?不要胡搅蛮缠,喜欢就继续住在寺庙里面去。” 瞬间哑炮,庞广白发现,她大哥其实蛮好说话的,不是一个妈生的,能做到如此,略感动。 美滋滋的跟着刘妈走了,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申女士跟庞先生做采访。 “爸爸,好久不见,好想你啊,你都没有看我。” 好一个矫揉造作的美女子啊,庞先生都愣住了,前妻去世之后,庞七叛逆脾气又差劲,这会儿看她不似以往,脸色也柔和很多,“你啊,以后还跟我生气不生气?” “我是爸爸乖女,爸爸不要冤枉我。” 撒娇她是很会的,原主其实也蛮会,只是后来,一言难尽。 申女士笑了笑,“好了好了,不要撒娇,你爸爸要回家休息的,千万不要再气你爸爸了。” 庞广白斜了斜眼睛,然后变脸一样的在人前对着申女士笑了笑,竟然挽起来申女士的手,“阿姨说的很对,之前你一直照顾爸爸,从医院到家里,一直都是你辛苦,你最了解了。” 然后还要问一句,“是不是啊,爸爸。” “爸爸,我明天要去签合同,大哥一直担心我帮我找朋友去拍戏,以后再也不会出事被人算计了,等我明天忙完去看你。” 庞京墨跟刘妈站在一边,神色复杂,“她以前也这样吗?” 刘妈装死,她也不知道七小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演技了,有的话何至于混了很多年娱乐圈还不出头呢,和颜悦色的看着庞京墨“想来大概是没有吧,全是你的功劳,你跟她说很多道理,可见她都听进去了。” 庞京墨扯了扯嘴角,果真是主仆一家,他大概知道庞广白彩虹屁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第6章 人民币的味道它不香吗 庞广白到家没喝完一盏茶,便有人找上门来了,是护寺大师傅,“绝非年纪小,生下来父母俱不在身边,我们几个大老粗养孩子,不过是衣食无缺便好了,其余的有心无力。因此,他格外的敏感了些,烦请以后说话注意一些。” 第5节 翻了个白眼又大又快,庞广白拿着大盖碗来回的在手里面倒腾,猝不及防被刘妈点了脑壳,刘妈戳着她脑门恨铁不成钢,“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整日里就知道欺负绝非,我一定好好教训她,您放心吧。” 手里的杯盖差点滑下来,她手忙脚乱的去接,绝非看到了,鼻子里面重重的哼了一声,该。 原来是白日里,她对着绝非嘚瑟庞太子送的零食,话里话外内涵绝非一无所有,绝非一怒之下哭了一天,护寺大师傅人最为狷介,枯等了一天就为了告状而来。 庞广白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我没有,我好心送他饼干的,不过是闲聊几句,哪想到他哭着跑了,我还当他是舍不得我走呢。” 她觑着刘妈的脸色狡辩,刘妈人前护她,人后恨不得喷死她,“你竟然连个孩子都欺负,长本事了你。” 恨铁不成钢,甩袖子要走。 庞广白期期艾艾,“我要喝牛奶。” “不是刚喝了茶?”凶巴巴的泡牛奶去了,一会儿进来端着还是忍不住说,“以后不能欺负人,你执意要进娱乐圈,我说了也没用,只是要听我的,当然人家也不能欺负咱们,先前欺负你的人你跟我说,我跟他们每完。” 庞广白先把上面的奶皮子用勺子刮起来吃了,然后咕咚咕咚喝完,她睡前就爱喝这个,“刘妈,我很欣赏你这一点。” “我用得着你欣赏。”端着杯子就走了,每天愁死了。 庞广白想起来绝非,瞬间又想起来之前差点被淹死,连带着申女士一起,整晚都是江湖仇恨录,一个不落的自己挨个巴拉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安安稳稳的睡下了。 第二日,早上起来睁开眼,第一件事打开手机银行app,指纹登陆进去,满意的点点头。 刘妈进来,恰好看到她又站在箱子面前,“每日里看,难道里面还能少了东西,还是能看出来花样啊?” 黄美如去世以后,银行托管的箱子,第一时间被庞广白接收,里面放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据说是房产证不少,珠宝首饰也不少。 最起码她生前的珠宝,申女士并没有在家里发现过,只有几套常用的首饰而已。 庞广白慌里慌张把箱子关起来,钥匙就是挂在她脖子上的,用那个细链子穿起来的,这才扭过头来,对着刘妈叹气,“我还有什么?我还有什么啊?我除了钱一无所有。” 一副痛心疾首,悲哀的无法呼吸的样子,大早上就起来辣眼睛。 “你不是说你还有美貌吗?你昨天不是跟你大哥说你的美貌无人企及,打今儿起要给舔狗们立标杆吗?” 刘妈说话很潮了,一直活跃在富豪太太们一线的老太太,啥也知道。 冯邵早上起来精神奕奕的,“好的,我一会儿去联系刘妈,带他们去萧先生那边。” 把文件夹从公文包里面拿出来,这是昨晚上庞京墨要的东西,接过来戴上眼镜仔细看。 对着冯邵比了个满意的手势,他现在只负责华盛实业,华盛实业下面两大模块,华盛地产与华盛零售,托了七小姐的福气,他现在是直接持股华盛实业29%,间接持股28%,其中直接持股里面9%是黄美如手里低价收购的,从此大姐庞苏子脚无立锥之地,彻底从华盛实业退居幕后。 一怒之下打理海外资产去了,庞家每年的盈利之中,海外资产占比50%以上,华盛基建,华盛港口,华盛能源集中在欧洲跟亚洲板块。 所以说,庞老爷子换老婆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发家致富的速度,一句话,有钱,任性。 很多事情已经极度自由了,所以当初跟申女士的事情,他并不觉得有多少愧疚,该给前任的东西他一点也不少,前面两任老婆分钱分股份,就是黄美如分到手的也不少,她比前面两任都要好,因为庞老爷子的蛋糕是越做越大的,所以前面的人分的少,她是坐享其成直接拿大的。 庞姥爷一向出手大方,甚至对庞广白这么多年,也一直养着没有任何微词,在黄美如去世以后,一直遵守承诺,视若亲女不曾反目。 申女士现在也在享受蛋糕,并且是踩着黄美如上位并且成功了,只是缺孩子而已。只要没有孩子,庞老爷子给的东西不会太多,他甚至宣布,申女士将会是最后一任妻子,外面一片真爱情深鼓掌。 实际上是不会离婚了,一旦离婚,申女士的身价,大概是不能用印钞机估量的。申女士也不得不为了自己大算,毕竟庞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 因此得知七小姐已经要准备c位出道了,冯邵觉得自己心态挺好的,眼看着七小姐朱门酒肉臭他一点也不仇富,有钱人的快乐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做什么事情都太容易了。只是有点摸不清老板的意思,这到底时候要打发人玩玩不要惹事呢,还是要捧着人上位呢? “萧先生那边,签什么样的合同呢?” 庞京墨看没有看他,下垂眼的弧度像是被雨水打湿的屋檐,“你去帮她成立一个传媒公司,明白吗?” 冯邵倒抽了一口凉气,透心凉,心里面何止是起了波澜啊,他是起了海啸。 闭着眼睛出去,不能再多看一眼那份报告,很需要去做两个心脏支架,一个ibaeam 动不动就是年薪几百万美金,忙的全世界飞起常年无休,结果不如七小姐有个好哥哥。 他跟庞京墨很多年,就没有看他有良心过,以前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就有点差距了。 现在的模式就是下面的人玩命的加班赚钱拿项目,然后七小姐在玩命的花钱作死玩开心。 叹口气,人生啊,真是太他妈的悲哀了。 庞京墨抬眼看他走神,敲了敲桌子,“项目拿下来,给你们开庆功会,年底有花红。” “谢谢老板,我马上走。” 心里面美滋滋的,你说人民币它不香吗? 第7章 庞绿茶 冯邵是要吃年底花红的,至于什么奖金之类的,都是玩虚的。庞京墨的作风就是这样子,不管过程怎么样,只看结果。你要对金钱有一种贪婪,一种无止境的**才好。 good job,那就洒钱开趴搞庆功,前提是你要创造价值。 所以每个人都要往前努力奔跑,冯邵记得哪个世界首富不是说过一句这样的名言——keep hungry ,keep foolish. 求知若渴,虚怀若愚。 到了庞京墨这里,就是头狼往前跑,后面一群小狼在后面使劲追,永不停息一直奔腾着的是得不到满足的内心。 “你好,很期待跟你的合作。” 萧百何抱着近乎友好的态度来跟庞广白开场,没办法不友好,眼前的人真的让人没办法不喜欢,即使是第二次见面。 庞广白轻微的翻完了一个白眼,没伸手,这才终于舍得摘下来墨镜坐下来,一副不是很熟的样子敷衍一句,“非常期待。” 她知道自己的缺点是什么,合约的事情她压根不懂,能摆出来高冷的姿势是她最后的倔强了,套近乎是没可能的,在利益面前她翻脸不认人的好不好。 冯邵看着她这样,很满意,只要气场hold住,其余的他都可以解决,总比拉后腿瞎搅和的来的强,这以前可是七小姐的强项。 萧百何也看出来了,他笑了笑,他又不是什么坏人,在商言商而已,看着她随手从包里拿出来一本书看,很投入。 一切按照庞京墨的思路来,他的目的是为了签对赌协议。 萧百何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竟然要签这个。 “两个亿,两年。”萧百何觉得这个数字可以,两年时间,集中全部资源去培养,如果没有两个亿,那么庞京墨买单把剩下的钱补上给他。 冯邵一直紧绷着肩膀,他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二点五。” 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庞广白,终于看清那书的封面,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奢侈,爱马仕总裁回忆录》。 这败家的节奏,这与生俱来建设银行的**气息,这从容不迫花钱不眨眼的坦荡,一言难尽。 萧百何忍不住笑了,实在是钱来的太容易了。当红流量女明星劳模一样的干两年,累的恨不得原地去世都没有这么多钱,你是对你妹妹多自信啊。 所以到底是谁给了勇气,竟然一张口就要对赌协议。只听说过砍价的,没有往上涨价的,优秀啊,庞氏兄妹。 签,必须签,我还得捧着你签呢,就生怕你后悔,“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呢?这边合同可以马上准备好。” “不着急,我们这边还要准备成立传媒公司,到时候联系你,这边资源可以安排好了。” “好的,好的,我会尽快安排好的。” 冯邵起身,庞广白也把书合起来,戴上墨镜对着萧百何点点头,“再会。” “送我去老宅,昨天跟爸爸约好了忙完去看他的。” 对于刚才的事情一字不提,冯邵敢打赌了,这一位绝对没有在意他们刚才说了什么,或者说是压根就没听,说不定连对赌内容都不知道。 刘妈嫌弃她包里面书太沉,但是着实喜欢她刚才闭嘴读书的样子,因此帮她把包里的书都拿出来,扔在后车座上,“今天这样多好,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提升气质还显得有品位,我们七姐儿小时候,那可爱看书了,现在还有这样的习惯呢,跟外面的女子没办法比的。” 冯邵:…… 庞老爷子很少出门了,没想到她真的能来,“事情谈的怎么样?” “大哥很赞,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跟我讲以后少让爸爸操心,有事情可以找他来解决。” 尖着两根细长嫩白的手指头,捻起来一颗红红的草莓,一个劲儿在老爷子身边凑趣儿呢,“这个草莓不知道是不是日本进口的,据说日本有一种白宝石草莓,第一口下去是橙子的味道,然后才是香甜的草莓味道。” 申女士从厨房出来就听到她在那里说,看了一眼盘子里的草莓,个头很大,是日本进口的,但是不是白宝石,“这个是美人姬,产地是岐阜县,家里一般不吃白宝石,美人姬的口感更好一点。” 更好一点,就是贵呗,美人姬售价可能三千块一颗,一盒上万元。 刘妈恰好厨房里面从榨汁出来,她生怕庞广白一个按捺不住把申女士摁在地上摩擦,心惊胆战急匆匆的过来,“少喝一点,吃饭了。” 端着果汁绕过申女士的时候,庞广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申女士,错身而过的时候,申女士好像是被撞到了一下。 “啊——” 庞广白蹭一下站起来,跪在沙发上,右手麻溜的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小心点。” 然后嗖一下收回来右手,跟左手一起扶着她的胳膊,嘴上叭叭叭的说着,“哎呦,一定要小心,好好的站着怎么也要自己绊倒自己呢,万一我有小弟弟了,岂不是要坏事的,当心啊。” 理直气壮的责怪申女士,右手捏着申女士的胳膊不撒手,眼里面全是笑,跟我玩这招,这都是我玩剩下的,老子在后宫混了十八年,什么样矫揉造作的绿茶没见过啊。 她庞七,可是一池绿茶里面的佼佼者呢,可把自己给牛叉坏了。 “刚才刘妈着急走路,我怕碍事才绊倒了,没事了。” “那就好,刘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如年轻的时候灵活了。”扭过头去,笑嘻嘻的跟老爷子继续说,“你不知道啊,人家都讲是老小孩,刘妈现在脾气很大了,有时候我都要哄她开心的,爸爸。” 申女士扯了扯嘴角,坐在一边听着,她未必不能躲开,也未必会摔倒,她只是需要摔倒而已,那她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庞广白当她是空气,她最讨厌庞广白的就是这一点,她不是容不下继女的人,可是庞广白不是一般的继女,她跟庞老爷子关系特别好特别好,以至于觉得可以左右庞老爷子的决策,一再的插到中间去阻挠。 包括现在也是,好好的为什么要回老宅呢,为了显示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还是显示自己的所有权呢,她低头吃饭,很少说话。 庞广白一晚上都是主角,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也觉得没意思,冷笑,倒是能装的很。 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摔倒这样的把戏,用一次就够了。 “阿姨,看一下家里草莓多不多,给我带一些回去吧,我吃着蛮好。” 又去对着庞老爷子抱怨,“山上生活清苦,我现在吃什么都好胃口,爸爸这边阿姨照顾的周到什么都有,我怕是要经常过来打秋风了。” 庞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看的出来一晚上心情不错,虽然没有多少话,但是神色十分温和,只是眼神很深沉,好像是一眼望不到的深潭一样的,对于家里的事情,他总是不会出面,也不会说话的。 对于申女士,他很喜欢,喜欢她的个性,喜欢她的无微不至,一个人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感情的。 是的,这就是申女士的本事,她身上不得不说有些东西是现在这个年纪的庞老爷所需要的东西。 当初黄美如出车祸,后来加上抑郁症等原因,身体一直不好,一直卧病在床,申女士是经朋友介绍过来的护理人员,据说很靠谱人也仔细,家里有事医药世家的,因而能一直照顾她。 庞老爷子情深义重,每周都来探望,然后一来二去的,申女士倒是发达了,后面两个人公开出现,黄美如也无可奈何,她只是废人一个了。 然后一直到黄美如过世,申女士登堂入室,再也不用打着为庞老爷子调理身体的幌子当遮羞布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庞广白就忍不住想摁着申女士的脸在地上使劲的摩擦,后槽牙都痒了,心里面搓起来一股子火儿。 “你开心什么?”刘妈在规整东西,家里倒是干净整齐,只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一点也不方便。 庞广白乍然住到如此奢华的房子里面,不由得心里美啊,这套房子是黄美如留下来的房产里面最豪华的一套,半山别墅大得很。 第6节 刘妈还在为申女士愤愤不平,说了她一通坏话,把申女士今晚的一举一动都拿出来挨个批判一番,然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初她还讲要退了你的婚事,说是不合适,幸亏我把她臭骂一通。” 庞广白慢吞吞的扭过头来,手里的南瓜子一把扔在盘子里,不高兴道,“我生病这么久都不来看,他做什么去了?” 第8章 据说我有未婚夫 黄美如不得不说打算的很妥帖了,早先为庞广白订下来新安胡家。 新安胡家祖上数代富贵,发迹于新安江畔绩溪,俗话说徽骆驼绩溪牛,数代经营有道,时至今日,产业丰盛,跟庞家发迹史完全不是一路子的。 刘妈很是看好胡家,屋子里面烧一柱檀香,“你小时候每年都要接你去徽南玩的,你都忘记了?” “太太后来病了,来往的也就少了,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来,胡先生又常年在国外,中间来看你你只说谁也不见。” 青烟徐徐气,檀香味儿弥漫在整个客厅里面,庞广白捏着鼻子,倒是没想起来这回事儿,“点这个做什么?没得讲究这些事情,这房子本来就是我们的,来住了难道还要先驱鬼?” 刘妈作势要拍她的嘴,“呸呸呸,大晚上的说什么呢?这房子风水极好,太太当年请人来看过,你就知足吧。” 庞广白摊在沙发上做面膜,撇嘴,是啊,风水好,好的她妈命都没了。 一把撕下来面膜坐好,瞪大了眼睛问刘妈,“我有说过不见人吗?” 刘妈才记起来她脑子不如以前好使了,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跟庞广白一气儿说了不少,“你当初刚醒过来,就闹着套去庙里面,还放话说是谁也不要来,要清净修养。胡先生托人带来一块万应锭,你自从吃了十几粒丸散以后,夜里还真是不惊梦了。” 胡家世代儒商,万应锭据说是当年皇室出宫后,成立了皇室善后委员会对宫廷库存清理,胡家先祖北上贩茶,因为贾而好儒特特托人收购造办处清理出来的墨锭。 一直妥善留存至今,刘妈怕她不信,还特特的找出来给她看,在一个圆形的白瓷盒子里面放着,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十来颗,外面裹着金灿灿的金箔,她见状要拿,被刘妈灵巧的躲开了,“金贵的很,生病了才好吃,这个比什么医生都要强,胡先生说是能治疗小儿惊风还有心绞痛,夜里吃了安神养性,千金难买的好东西呢。” 东西金贵不说,最重要的是心意,古墨性凉,金箔化痰,这一方万应锭,是明代遗留下来的稀碎古墨,后来清室特意南下徽州请墨工重新铸造出来的,因此品质极高,堪称隽品。 庞广白满意的点点头,“就该如此,我与他是未婚夫妻,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本应该就是同气相连的。” 刘妈没料到她竟然能说出如初识大体的话儿来,便理直气壮的教导她好好做人,不要再鬼迷心窍了一般“你现在也好了,从庙里搬出来应该跟胡先生讲明的,难为人家记挂你这么长时间,多接触接触才好,恰好胡先生这段时间在这边,一直说是要探望你的。” 庞广白心里暗喜,又不好说的出口,只是点点头,“看心情吧”。 而后扭头进房间去了。 刘妈手里拿着抹布,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糊在她脸上去,就这样你还看心情? 要她看,着晚点结婚也好,不然依着先前的样子结婚了,只怕没有三天就被胡家赶出来了。 庞广白撑着下巴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的欣赏自己的美貌,真的,看自己是真的看不够的。 你说说,有的人怎么能这么好看呢,怎么看都顺眼,无论哪个角度都跟仙女一样的。瞧瞧这眉眼,瞧瞧这鼻子,瞧瞧这嘴唇,五官匹配的刚刚好。 伸出手来,情不自禁的摸摸自己的小脸蛋,啧,她觉得她皮肤可以更完美的。 美滋滋的趴在被窝里面,笑的跟鬼一样的,嘴里面咯吱咯吱的,金子的碎屑撒在床单上,一闪一闪的亮。 第二日起来,在浴室里面一个小时还不出来,刘妈从厨房里面出来张口就要骂她磨蹭,却见她打开门出来抬脸似暖玉,白玉生烟,细细的眉眼更为秀美了,仔细一看竟然化妆了,“你是泡澡去了吧?还有化妆做什么?” 庞广白走路都懒得抬脚,凑到刘妈面前,粉色的发带在头上还绑着呢,越发显得额头光洁,肌肤白皙如水,“刘妈,你晓得什么是一个精致的女人不?” 一副有点小烦恼,有点小幸福的样子,靠在餐桌椅子上,脸上胭脂色透粉,睡袍带子松开,领口处春光乍泄。她爬起来先去泡澡护肤,又去化妆,睡衣都没来的及换下来。 刘妈一下子愣住了,一张大美脸怼在她脸上,还真的是惊艳,变了个人一样的,有种说不出来的美,就跟你翻二十年前的照片,然后就突然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站在花树下微笑的那种感觉。 那结果听到她照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小脸子就掉在地上了,砸的庞广白脚趾头疼,“换衣服吃饭,有没有跟你说过?太太要是还在,看到你这样什么样子,邋里邋遢,哪里还有女孩子的样子。” “我如果不是为了你,就回乡下养老去了,钱多事少我也精致的很,哪里用得着现在心操的稀巴碎。” 我还精致女人日常史,我现在看你是三岁都不如。 端着青菜面上桌,清水面无油无盐,里面烫青菜摆盘,家里也没有腌制的小菜了,只有一个无菌蛋对半切开,还带着糖心的,“快点,面都要坨了,都不晓得那么早起来干什么,就知道在家里晃。” 庞广白从整日里被刘妈气死,到现在已经心平气和,自带过滤器了。不紧不慢的挑好衣服出来,她昨晚看到胡天冬的照片,大概是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拍的,穿着一身西式礼服,站在深夜的香榭丽舍大道上,微微的颔首,车水马龙好似是繁星千万。 她思虑一宿,啃了一晚上的金元宝,只心里暗喜,与这样的人成婚,似乎很不错。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举案齐眉。 想的蛮不错,先喝三口面汤,想去找腌萝卜时才发现桌子上一片空空。 刘妈咳嗽一声,“家里没有腌好的小菜了,我昨晚收拾到那么晚,早上起来还要给你做手工面,又去联系人家换窗帘,忙的走路都要小跑的。” 说完,肉包子一口放在嘴巴里面。刘妈早上起来要吃煎鸡蛋,还要吃肉包子,然后还要喝小米粥,佐粥的小菜最爱吃六必居的八宝酱菜。 庞广白保持微笑,“刘妈辛苦了。” 至于为什么刘妈记得带着她的八宝酱菜而不带着她的腌萝卜来,庞广白很自觉地闭嘴,不然明日怕是白水面都没得吃。 大概是略有亏欠,刘妈吃过饭后便直奔菜市场去买菜去了,走之前看着她抱着打开的零食盒子扔的七零八落也没吭声。 庞广白吃东西就是很欠的那种,一盒子里面饼干口味很多种,她全部打开,一块只吃一口,这样吃一遍差不多就饱了。 第二天吃的时候,都是有缺口的饼干,然后就继续吃,直到一盒子全吃完了。 自从零食多了以后,刘妈就天天跟她后面打扫卫生,一堆打开的零食,打开她又吃不完,吃一两口过瘾,有的开了当天就要吃完,吃不完你的就只能扔掉了,你不能给她留着继续吃,因为她下一次吃不知道什么时候。 庞广白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第二天我就继续开其他零食,我还是只吃两口,其余的你随意,反正第三天我是不会继续再吃的,我还是要开新的。 前脚刘妈刚走,后脚庞广白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把锅里煲好的汤装好,又往里面加了水,扬长而去。 第9章 庞氏爱情 庞广白录节目晚点,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钟了。 她现在正好是热恋期,难免觉得败兴,百无聊赖的跟胡天冬诉苦。 等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等,并且送上宵夜了,“先吃一点,然后我带你去吃素菜馆。” 庞广白打开来看,是青菜咸粥,入口温热香暖,顿觉比刘妈每天熬制的补汤要可口美味的多。 她自打那天去给胡天冬送汤以后,两个人算是恢复正常交往了,胡天冬对她印象还是小时候居多,后来出国留学很多年,近期才回来。 彼此是未婚男女很多年,胡天冬恰好在这边打理生意,两个人发展态势良好,用刘妈的话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因此每日里对庞广白不管不问,拜托给胡天冬多加照顾,她只管在家里煮汤收拾。 “送给你的,希望你晚上能休息好。” 庞广白看着他拿出来一束手花,小巧精致,拿在手里走在马路上绝对不会引人注目,随手插在包包里面都是格外别致,味道在车里散开,馨香宜人。 唇角忍不住翘起来,真的很满意,庞七觉得现在人多会玩浪漫啊,她得好好享受啊。 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赫赫有名的餐厅,这会儿还是灯火通明,通宵达旦。 “里面加了燕窝,怕你营养不够,因此配菜里面特意加了口蘑,你尝尝看。”胡天冬看着她端坐在那里,灯光从头顶笼罩下来,只觉得她眉目动人。 上节目不曾来得及卸妆,正好是枫叶色哑光口红,眼角也上了色,这个点了还如此精致可人,小小的口蘑丁送到嘴巴里面,吃东西不是很来劲的人,他不由得低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 “没有笑。” “你肯定笑了,我不会看错的。” 庞广白瞪大了眼睛,拿着长长的勺柄去搅拌甜粥,话里话外带着无理取闹,听着也有点傻气。 胡天冬笑的更厉害了,索性大胆承认,“承认了,承认了,我真的笑了,因为很高兴呗。” “那就好,你要珍惜跟我这样的人吃饭的机会,不然这大半夜的哪个愿意跟你一起用餐啊。” 说话的时候顾盼生辉,耳朵上竟然是一串金耳线,左右不对称,一长一短,细可如丝,轻轻晃动摇曳在肩头,格外华美。 彭宴从洗手间里面出来,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睛很享受,一副餍足的样子,人也看着精神很多。 视线转一圈,定睛一看,肌肉都活起来了,真是巧了。 宴会厅里面酒足饭饱,杯盘狼藉一片,庞京墨看着他急匆匆出去又回来,明明有洗手间偏偏到外面去,扯着嘴笑了笑,觉得他早晚要翻车。 “你们家这是好事将近啊,先在这里恭喜了。” 他进去直接对着庞京墨道喜,没头没脑的,只听得大家一头雾水。 庞京墨坐姿很舒适,吃的也很满足,今晚彭宴做东要请大家吃鲍翅宴,特意请了粤东名厨来烹制极品双头鲍,味道腴润爽口,香醇馥郁,算是安抚了一下中餐胃。 “我刚从国外回来,实在是不知道能有什么喜事,难道是添丁进口?” 说的大家都笑,庞先生这么大年纪了,又是一树梨花压海棠跟申女士结婚,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给庞京墨再来个弟弟那可真是笑话了。 唯有萧百何抬头看了一眼,心里面有所预感,他最近听花姐说过一点,又不好说什么。 彭宴很满意自己引起来的注意力,自己哈哈哈哈的笑,他做事全凭心意,喜怒无常,今晚突然喊大家来吃双头鲍,四只拍下来要近百万,这样的顶级食材彭宴压根不放在心上,他爸爸在前面使劲的拿地赶工期,有个跟印钞机一样的老爹老牛一样的赚钱,“你们家不是有个美若天仙的七公主吗?现在在网上火的一塌糊涂的庞七,我只当是我的梦中情人呢。” 庞京墨拿着茶杯,茶水温热解腻,这会儿大约是吃饱了,竟有些微反胃,“她喜欢做这个,家里人也不反对,努力总会有收获的。” 在场的都笑,就连萧百何也笑,庞七演技有没有大家不清楚,但是这么高的起点,这么好的资源,背后一定是庞京墨亲自扶上去的。 指定花姐特特的为庞七组建团队,花姐是庞广白幕后的操盘手,也是萧百何娱乐公司的宣传总监,签下来很多艺人明星还有导演编剧,手握大把资源,娱乐圈食物链的风向盘,炒作包装营销无所不能,手底下就没有带不火的艺人。 她手底下的营销号,直接带动吃瓜群众的视线跟关注点,就是这么厉害的有个女人。庞广白就是个烂泥,她也要听老板的一心一意给扶到墙上去。 立人设,谈逆袭,成功把庞广白从花边小报的泥淖里面拽出来,一举成为娱乐圈的一股清流,不然按照庞广白那吐不出象牙的樱桃小嘴,还有那一举一动不食人间五谷杂粮的清奇画风,能黑到让她唱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庞京墨不由得想起来最近一次通话,大约一周通话一次,不是关注他几时回来,就是嘱咐他好好休息,一时之间兄友弟爱,跟先前一对比简直是一夜间长大。 这会儿听到人夸,不由得欣慰,这都是他教导的好,刚要说几句,却听到彭宴笑得捶桌子,腰都直不起来了,“还有更大的喜事呢,庞七恋爱了,瞧瞧这感情都让人羡慕呢,这么晚还出来吃宵夜,那男的殷勤备至,添汤加水还会逗人开心的很。” 又兴冲冲的看着庞京墨,“你妹夫看起来很不错啊,英俊潇洒,我看了都觉得心动。” 他荤素不忌,说出来的话时常不入流,圈子里有名的浪荡子。 庞京墨站起来,后脚跟微微的抬了一下,“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她现如今不适合谈恋爱。” 经典深蓝色的表盘露出来,十二点接近,“抱歉,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下面大家继续玩的开心。” 流水的场子,夜猫子顽家多得是,人来人往的玩的开心就好,萧百何跟着他一起出来,里面已经摸起来了台湾牌。 彭宴好赌,一把台湾牌十多万,一晚上输个百来万是小意思。 庞京墨从二楼回廊走的时候看一眼,正好看到胡天冬拥着庞广白出门,两个人姿势亲昵,一看就不是简单的男女关系。 扭过头来问萧百何,“她不是不能谈恋爱吗?你们签好的合同上我记得合约期内谈恋爱结婚属于违约。” 语气不善,萧百何听了差点气死,这还成了他的错了? “我先前有听过,只是人家是未婚夫妻,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想着看你回来怎么解决。” 本来就是认识的,后面又有庞京墨撑腰,合约里面的些微条框也可以无所顾忌,只要不公布就可以了,认真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第7节 他当然心思不是纯良,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新安胡家,早早的就已经订婚了,更没有什么立场了。 庞京墨示意他上车,“送你回去,顺便谈谈。” 心里面恼火,这样的事情电话里从没跟自己说,小丫头主意大的很,“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是她现在时候事业上升期,人还要许多历练,不适合谈恋爱,你要跟她讲清楚,希望仔细考虑清楚,不要拿着自己的事业开玩笑,做事情要从一而终。” 语重心长,一副冷血无情工作狂的样子,只听得萧百何头疼,不由自主的反问,“你为什么不说,你是她大哥。” 他一个外人来说,多不好。 庞京墨想也不想回敬,“你是投资方,难道不希望赚钱吗?她如果名誉损失有污点的话,你难道跟钱有仇?” 甭管谁说,两个人观点一致,准备各自去说。 庞广白回家,洗漱完以后看到刘妈穿着红色睡袍坐在她房间静静的看着她,差点当场去世。 “一直想找你聊天,结果你一直在忙,跟胡先生到那一步我也不晓得,害我睡不着,听到你回来了抽空听你说。” 她哪里是睡不着,每晚准时休息的人,从来不等庞广白的,不然何至于她回来那么晚没饭吃。 只是年纪大了,睡一觉竟然醒了,又睡不着了凑巧听到她回来,闲着也是闲着,八卦解闷最好了。 庞广白擦着头发,有些微的不好意思,递给刘妈一个眼神,含羞带笑。 刘妈鼓励她,“没事,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刘妈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我是过来人,懂得也比你的多,帮你分析分析。” 庞广白揉着头发,把随手放在梳妆台的花放到花瓶里,“哪里有什么需要分析的,门当户对人又不错,这样还不好吗?” 瞧瞧这标准低的,刘妈心里哎呦哎呦的,知道她总是口是心非,“我还不知道你,如果不是有心思,哪里会让人这么晚送回来,还一起去吃宵夜。” “胡先生人真的好呢,知道你吃素,家里送来的东西都是水果点心一类的,出去吃饭也照顾你,人仔细不说还有能力,你们又是从小认识的,我也放心了。照这样下去,你们可以明年就结婚了。” 庞广白端坐在镜子前,看自己粉面桃花,洗完澡之后皮肤超好,微微笑着,她难道不满意吗? 当然满意了。 她觉得自己能嫁给爱情。 并没有把爱情想得多神圣,只是看得顺眼的人,彼此之间又有感觉,那就是最合适的爱情。 好感当然有,但是如果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她觉得目前并不在考虑范畴以内,多接触接触是为了以后婚姻和谐,她从来没想过解除婚约或者怎么样的。 是因为自信,先母订下来的婚事,一定是考虑到最合适最好的,庞广白是一个大事上从来不糊涂的人,她悠悠然的看着刘妈,“你需要喝杯牛奶吗?” 刘妈立马站起来,“我要去休息了,要喝你自己去泡。” 庞广白插着腰看着她把门关上,气咻咻的去泡牛奶,睡前是一定要喝的。 第10章 顺手坑一把呗 庞广白穿着一身红色骑马装,牵着一匹温顺的枣红色小脚马,今天有行程安排,在这边取景拍戏。 她刚进入跑马地,庞京墨就看到她了,看她结束,对着她招招手。 “大哥,在这边下注吗?” 最近有一场盛大的赛马,很多人都来下注,三场比赛,奖金超过一亿,她没想到庞京墨会对这个感兴趣。 “嗯,听说你最近跟胡天冬走的很近。” 他坐在那里,头上戴着一顶纯黑色鸭舌帽,帽檐遮住额头,她这才发现其实庞京墨侧脸很有骨感,“萧百何已经跟我谈过了,我觉得没有问题,我们不过是不公布而已。” 说的有点心虚,毕竟当初的违约金表明,如果对赌失败了,那庞京墨是为她兜底的人,“大哥,他人还不错的,改天约你出来吃饭,你们正式认识一下。” “不必了,”他收起来手里面的报纸,都是一些数字,直直的看向庞广白,“我只说一次,你要学会为你自己的事情买单负责,你想好了就好,我希望你也能想到最坏的结果。” 明显生气了,庞广白本来心里很笃定,结果被他一说,也有些动摇了,“应该没事吧,我们又不会公开,现在也有很多人炒cp,真真假假的,又有谁会去仔细分辨呢?” 庞京墨嗤笑出来,“你混圈规则倒是很熟练啊?不过你觉得你脑子很好用吗?” 他指了指跑马场上面的人,“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是团队吗?这些人里面有的是职业巡回赌徒,也有一流的数学精算师,甚至是在狮鹫书上的,可是他们依然不是百分百命中率的。什么事情,都有概率。” 狮鹫书,是拉斯维加斯赌场的黑名单,针对能靠记牌算概率的职业赌徒,对于赛马的多参数方程建模研究已经很多年了,常年巡回各大赌场赛事捞钱。 他两手插兜,最后反问一句,语气寡淡,“你笃定你不会出事,你觉得他们比你聪明吗?” 就差怼到她脸上,把她智商抠出来跟下面的人比,问问她一个业余赌徒能跟下面的人比概率问题吗? 庞广白气的差点当地去世,你脑子好了不起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巴这么臭呢? “我下注,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逻辑而已,我不一定会赢。” 他从庞广白身边经过,语气深沉持重,扔下来这句话扬长而去。 “你说,脑子好了不起吗?他难道每次下注都能赢吗?还是他脑子比人家专业赌徒都要好?竟然鄙视我,鄙视我。” 庞广白气的站在地毯上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刘妈声泪俱下的吐槽,“你听听,他这是人说的话吗?” “我干什么了,我不就是要谈个恋爱吗?我又没有公开也没有做什么?他语气态度你不晓得,看我跟看路边的小草一样的,太不尊重人了。” 深深觉得自己瞎了眼,竟然当初抱这样的大腿,悲哀,莫大的悲哀,果真这世界上还是要靠自己,她愤愤不平。 刘妈手里织着毛衣,眼看着她上纲上线上太阳,把庞太子马上就要挤兑出人的行列外面去了。 虽然打心眼里解气,该,活该你挨说。 面上还要维护一下她的尊严,“是啊,也真是的,说话都不晓得婉转一点。” 得到同盟军的应和,庞广白更能扯着虎皮拉大鼓了,“不仅仅是这一件事,还有之前我跟他通话,每次问候他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压根都不晓得关心我,忙起来的时候电话都不回我的。” 说起来真是火大呢,她比针尖还要小的心眼,瞬间翻出来好几本江湖恩怨情仇录。 刘妈手上飞快,看她发泄的差不多了,收尾之后把东西递给她,“好了好了,你赶紧送过去。” 庞广白看到手里塞进来的一团毛线,花花绿绿的,“这是什么?给我的手套吗?” “不是,给戴妃的,织了一件小毛衣,你给我送过去。” 庞广白捏着那一团,感觉心都透心凉了,戴妃是庞太子的公狗,体型巨大,前段时间出差以后一直寄养在这边,被刘妈视若亲子。 所以,她现如今地位不如庞太子身边的一条狗了是不是? 庞广白刚要发作,就看刘妈举着照片对她进行全方位365°无死角的赞美。 刘妈对于她的琉璃心一直没放在心上,现如今的日子,不比之前强多了,熟练的打开微博去庞广白微博下面点赞带节奏,“哎呦,今儿这照片好,瞧瞧这一个剧组的女孩子,哪个都没有你好看的。” 她勉为其难的看了一眼,恰好就是她牵着马走在树林里面,然后金乌西坠,很有意境,人当然是美的天地共存,心里面暗喜,“嗯,还可以吧。” “早点去,还有厨房的汤也带走,大少爷辛苦的很,你不要老去惹事,这一次去国外那么久,很辛苦的。” “老宅那边,老爷子据说是身体不好,六姐去探望被拦住了,为此跟申女士大吵一架,每天对着媒体哭诉呢。” 一说到申女士,庞广白就跟吃了□□一样,毛都竖起来了,先给申女士一竿子打死,眉毛都立起来了,“她?她凭什么不让六姐探望?” “说是老爷子刚吃完药休息了,不要吵到他。” 六姐哪里是吃素的人呢?她跟庞广白以前堪称是庞氏利刃,左右围攻让申女士刺挠。 五姐给六姐骂的要死,结果还是拦不住,六姐脾气大还差的要死,五姐亲姐妹多年当她经纪人,也是为难的要死。 庞广白撇嘴,“呵呵,全是借口,惯得她,我要是六姐,我就坐在爸爸门口等着他醒过来,带他去医院好好检查看看,别让申女士给害死了。” 刘妈吓死了,生怕她再去,前面六姐闹得难道还不够难看吗?赶紧拦住她,“祖宗,你就听你大哥的,不要去,你大哥都安排好了,不要意气之争,只要有你大哥在,她玩不出什么花样的。” 庞家老宅。 申姜妹看着申女士,“姑姑,你不应该拦着她的,她如果要见,那就继续见就好了。” 见了又能怎么样呢?老爷子还是不喜欢六小姐,不仅仅是六小姐,整个二房,庞老爷都不是很喜欢,当年二太做事情手伸得太长,最后被庞姥爷嫌弃,还要说她贪心不足。 不然何至于三位小姐,一位远嫁,剩下的五姐六姐在娱乐圈摸滚打爬。 申女士扯着嘴笑了笑,“你还不太懂男人的心思。” 她确实是委屈,庞家的几个女儿们,在外面百般诋毁她,她不在乎这些,关键是老爷子看到了怎么想呢? 顺手坑一把六姐,还能得到好处,为什么不去干呢? 拍拍申姜妹的肩膀,“好了,你刚回国好好休息休息,你爸爸现在还能干,你呢,明天就到公司里面去。” 第11章 奉陪到底 申女士看着人出去,她很冷静,无比的冷静,庞家七个女儿里面,只有大房养的最好,大太当年据理力争,要了庞家的半壁江山不说,现如今野心勃勃。 至于庞京墨,她皱了皱眉头,有时候不明白老爷子想什么,当年的事情她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庞老爷子多年无子,突然就找回来一个儿子,什么出身都没说,只说是长子。 “明天晚上是家宴,大姐人在国外回不来,我明天早上打电话问问京墨看看有没有时间回来。” 庞老爷点点头,“开一盒鱼胶,明天早上让人炮制好,他比较喜欢吃这些。” 申女士顿了顿,躺在他身边,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喜欢儿子的,这么多的孩子,平时不言语,但是她看的出来,老爷子喜欢庞京墨。 庞京墨早上起来五点钟起床,六点钟健身结束,然后七点钟准时吃完早餐出门,早上起来带着一点凉风。 脸色不是很好看,冯邵不敢触霉头,他觑着庞京墨脸色,觉得男人大概一个月也有那么几天不是很舒坦的。 “彭宴一直约去杜拜,”冯邵一边说着手机突然响起来了,他一阵冷汗,“抱歉——” 刚想挂掉,没想到是七小姐,庞京墨看他看自己,“你接啊。” 觉得自己有这么可怕吗?难道要吃人的吗?端着咖啡喝,却听到庞广白声音。 放下来杯子,漫不经心问一句,“什么事情?” 冯邵拿着电话,笑了笑,“是七小姐,她正好在这附近录节目,想中午一起过来用餐,怕你没时间接电话。” 看着庞京墨扯了扯嘴角,牵强的笑了一下,即使很牵强,那也比不笑的好。 一大早申女士的妹妹空降过来,他非常体谅老板的不高兴,真的。 “申家是破产了吗?” 冯邵点点头,“或许是。” 一群破落户一样的,家里也不是没有产业,非得这么吃相难看的,跟当年二太有一拼,塞着各种亲戚到公司里面来。 又问,“她最近怎么到处录节目?” “在做一个很有意思的综艺节目,七小姐在这上面很天分。”那出来前期的视频给庞京墨看,正好看到她在河里面站着,旁边几个人都在捞鱼。 第8节 他对这些都不是很看得上,真的很难想得到庞广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火,一个上综艺节目什么都不会还懒得要死公主病癌症晚期的女人。 奥,对了,嘴巴还不好听。 庞京墨到的时候还早,她上午录完然后等晚上的时候才过去,剧组饭菜不好吃且没有几个素菜,她便过来蹭饭吃,打庞太子的秋风,她就没有手软过,呵呵。 “中午吃什么?” 冯邵在门口等她,然后请人上去,“老板还在开会,要等半个小时,结束后去素菜馆用餐。” 庞广白满意的点点头,摘下来墨镜拿在手里,随着他一起进电梯,很是自然的吩咐,“我要一杯果汁不加糖,渴死了,剧组里面都喝白水,没有一点味道。” 又抱怨拍戏辛苦,“晚上要我们自己做饭,还安排我去烧一个菜”。 说到这里,眉头都皱起来了,苦恼的不行的样子。 真的是,冯邵看了看楼层,努力让自己仰望天空,这就是七小姐最大的烦恼了,烦恼今天拍的戏不喜欢,烦恼伙食不好,又或者是跟老板告状刘妈唠叨惹人烦。 也难为老板一直听着,也难为七小姐能跟老板絮絮叨叨说下去,他冯邵就一直没看懂这是一种什么神仙兄妹之情。 虚虚的应付一句,“那真是辛苦了。” 庞广白摆摆手,“唉,一般般了,你也知道,讨生活哪里有不辛苦的呢,我是要赚钱的,不然要被人说谈恋爱都不可以,给卖身契一样的。” 此话有内涵庞太子之嫌,她斜看冯邵一眼,果真看他跟聋了一样没听到,撇嘴。 恰好电梯门开,她出去,不防外面有人急匆匆进来,一下子撞到她身上,手里硬硬的文件夹直接戳到她腰上去了,疼的她身上一凉,白毛汗都出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着急拿报告,没想到正好有人出来。” 申姜妹手里牢牢的捏着文件,很抱歉的看了一眼,冯邵赶紧去拉人,却看到庞广白弯着腰跟虾子一样的,贴着电梯角捂着肚子。 庞广白觉得不能忍受的,她是不能受到磕碰跟碰撞的,文件夹戳到肋骨上去了,这个寸劲儿。 “你有没有看里面人是不是要出来,怎么这么少教呢?”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你看一下能不能等稍后我联系你。”她说着,看了冯邵一眼。 冯邵转过脸去,不好意思,信号接收不好,现在不能跟认沟通。 庞广白直起来腰,从电梯里面走出来,后背上汗瞬间出来变凉,衣服贴在皮肤上面难受的很,“我要去医院,明白吗?” 真的是新仇旧恨了,竟然是申姜妹,呵。 申女士的侄女,真是久违了呢。 她说过,申女士不要在她眼前,不要落在她手里,不然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往申家人身上踩几脚这样的事情,她是很乐意的,没事都要找点事,更何况今天撞在她手里去了。 申姜妹扯了扯嘴角,退后一步关上电梯门,一步裙的裹到膝盖,上面是同色西装外套,搭配黑色高跟鞋,显得人温婉有气质,跟申女士如出一辙的家教。 庞广白仔细回忆了一下,奥,对了,两个人应该是老朋友了,当初申女士跟黄美如关系很好,连带的前身都拿着申姜妹当姐姐呢。 直到彻底撕破脸皮,申姜妹出国,申女士登堂入室,前身被差点气疯,一切戛然而止。 人生啊,真的是不到最后谁也看不到最后赢家。 谁能想到当年的申姜妹现在是庞太太的侄女呢,是庞氏的姻亲呢。 庞广白那小脸子就没法看了,挂了一层霜一般的,她现在跟谁都翻脸,有些事情,偶尔想不起来糊弄着过,但是夜深人静翻来覆去的时候,恨不得扒皮抽筋。 申姜妹不动,一时间僵持。 庞广白拿起来手机,按键。 申姜妹不晓得她打电话给谁,有些烦躁,一直这样,总是这样,什么时候能有点脑子呢,刚要迈步走人。 “喂,警察吗?我要报警——” “你疯了?”申姜妹扭过头来,看着庞广白对着自己笑。 “是的,不认识的人,撞伤我了还不负责,现在想跑,麻烦来处理一下。”庞广白眼睛也不眨的说着,冯邵想说话,被她一个眼刀子扎过去。 冯邵避在墙根那里站着,觉得人真的是了不起,有一点能看得出来很庞氏,那就是不吃亏,有仇必报,这很庞氏。 庞广白到底是耐性十足,她愣是让申姜妹陪着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然后赔钱完事。 申姜妹上班第一天,踩着高跟鞋看着她掀开被子活蹦乱跳的站起来要走,是,警察走了她也懒得装了,“有意思吗?” 庞广白笑了笑,拎起来包包,“你撞伤我很硬气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很金贵吗?” 我吃金子长大的,我这能叫讹你吗? “我说过,我姑姑的事情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如果你需要我道歉的话,如果你心里舒服的话,我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都欠你的。” 庞广白甩了甩自己的包链子,水晶的一串,搭在肩膀上,“不用了,搞得像是你的抱歉有五毛钱一样,以后见到我啊,躲着点走就是了。” 然后笑了笑,“当然,你愿意跟今天一样撞上来也可以,我奉陪到底。” 庞京墨听到她把申姜妹硬生生拉去医院,笑了笑,只散会的时候对着下面的主管说了一句,“如果开会是来玩的,那以后大可不必参加了。” 取资料要这么久,这样的大型会议里面,无论什么过程都没关系,只看结果,这就是个人综合能力的表现。申姜妹第一天要表现自己,没想到遇上了庞广白这个人间杀器。 他一句话的事儿,申姜妹下面的路就不是很好走。 第12章 瞧瞧你那市侩的嘴脸 至于晚上的晚宴,自然是没有人去了,庞京墨推脱,“小七受伤了我要去探望,本来打算跟她一起去的,结果被撞伤了一大片。” 申女士柔声跟老爷子解释,“姜妹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她突然从电梯里面急匆匆的出来,本来以为撞了一下而已,没想到七姐儿这么严重。” “今晚我陪你吃吧,鱼胶熬了一天呢,味道超赞。” 刚说完,庞广白电话就打进来,“爸爸接电话。” 庞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很少笑的一个人,“听说你被撞伤了,还好吧。” “没事啦,只是呼吸的时候肋骨还疼,我还要坚持拍戏,好辛苦哦,现在饭菜都没有吃上一口,爸爸你今晚肯定准备很多饭菜,节目组喊我做饭我自己都不敢吃啊。” “你不要挑,一点苦就受不了,我年轻的时候吃的苦头比你要多了,你要跟大家一样才好。” 庞广白多脸皮厚的人啊,笑嘻嘻的,“我不过是担心家里饭菜浪费了,这样我跟大哥休息的时候去吃,到时候提前给你打电话。” 申女士看着阿姨拎着饭盒出去,老爷子又去找跌打膏药来嘱咐阿姨,“温水化开,一定要按摩到位。” 她觉得自己吃不下去了,心口堵得慌。 “七姐儿年纪最小,我从小看她长大,什么时候都嘴硬,自从她妈妈去世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现在还知道说软话了。”叹口气,一副心疼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以前呢,她很多不对,给你很多委屈,你辛苦了。” “没有的事,她脾气就是这样子,我们都知道的,不过啊,还是你说的那句话,在家里我们都让着她,到了外面谁还能一直包容她呢,我只是担心七姐现如今这样的脾气在外面怕是要跌跟头的。”申女士淡淡的说着,她也算是看庞广白长大,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老爷子需要她什么样子,她就必须要是什么样子的。 庞京墨倒是没看她跌跟头,空着手来探班,“你吃的蛮不错啊?” 瞧瞧,这又是菜又是汤的,还有点心零食吃着。 庞广白背地里翻了个白眼,这才喊了一声,“大哥。” 眉头一簇起来,便让人觉得三分较弱,嗓音若是再柔和两分,大概就是病西子的嫡传弟子了,“我中午都没有吃东西,晦气死了遇到这样的人。” 然后理直气壮的跟上一句,“所以晚上要多吃点,不然爸爸那边做那么多菜赶不过去只能倒掉岂不是可惜了。” 庞京墨这才惊觉这饭盒为何如此眼熟,很是复杂的看了一眼庞京墨,有一瞬间,他都怀疑庞广白是老爷子的亲生女儿了。 老爷子对她,从小到大,离奇的好,当年黄美如抱着两岁未满的庞广白进门,庞老爷对外只说是自己的女儿,大家便以为是未婚先孕,两个人早有勾连,就连女儿都有了,都知道庞老爷子七个女儿,对着七姐儿关系最亲近。 他深呼吸一口气,眼看着她的睡裙卷到膝盖上面去,一只拖鞋在沙发下面,脚盘腿在沙发上,只看到一片闪闪发光的脚趾头。 “大哥,我都没得钱花了。” “钱呢?”她叽里呱啦说一通自己根本没听清,挪开视线,看着房间的布局,剧组投资方有钱,拍摄地点又是民宿,主打怀旧风格,灯光都是橘黄朦胧。 钱呢? 当然是不够花了,她银行卡里的钱是不会动的,那是老本好不好啊,那是黄女士留给她的棺材本?只能每个月从基金里面领零花钱,庞家每个未婚的子女都有零花钱的。 “唉,你是不晓得啊,”她站起来,皱着眉头,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脑海里仔细回忆着今早上刘妈的样子,“买菜不要钱的啊?现在的有机蔬菜,一点点就要几百元,一顿饭下来几千块就没有了。” 刘妈说她的时候她跟鹌鹑一样,现如今说庞京墨了倒是很来劲了,眉飞色舞的,“大哥啊,你看你赌马一个月就要十几万,喝的红酒是产自波尔多庄园的 romai 啊,衣服鞋子哪个不要钱啊,养活自己真的很难的啊。” 庞京墨就一直看着她站在那里,脚趾头金光闪闪的,半响开口,“所以,这就是你用金粉涂指甲的原因?” 因为很难养活自己,因为钱不够用,所以竟然用金粉去做指甲,“还有,我很节俭的,几十块的葡萄酒我一样可以喝,我赌马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这是一个数字游戏,我如果赢了的话,那之前的钱都不算钱。” 庞广白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半响,讷讷的说了一句,“金粉涂脚趾甲,它难道不好看吗?” 庞京墨深呼吸,觉得黄美如女士真的教的很好,最起码在花钱这一方面有过之无不及。 闪闪发亮的,她贼喜欢啊,越看越觉得好看,甩掉拖鞋,然后抬起来自己的脚,苦口婆心的问,“大哥,你凭良心说,刷金粉难道不好看吗?闪闪发亮的不好看吗?你难道不喜欢吗?” 庞京墨下意识看,看她撩起来睡袍抬起来脚给他看,腿形状光洁美好,五个脚趾甲以此排列开来,上面是金色的指甲,下面显得粉红小巧,不由得看的人发怔。 有时候很奇怪,白天看着平凡无奇的东西,到了晚上就会有一种美感,她脚趾头一动一动的,酒红色打底色,上面刷金粉,也难为如此俗气的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没让人觉得艳俗反感,挪开视线之后还是忍不住再去看一眼。 他心想只是心疼金子而已,语气淡淡的,“你如果想要钱,就努力工作。” “所以,大哥你先支援我一下,等我以后还你。” “是两年以后吗?”她的合约是两年到期,期间所有的钱都不属于她的,对赌赢了以后才可以拿到钱,输了庞京墨还要倒贴钱给她交违约金。 庞广白点点头,眼看着有戏,语气都甜蜜了好多,一改刚才数落人的市侩嘴脸,“大哥——” 语气娇娇嗲嗲,“大哥,你就先借我呗——” 声音软糯又甜,尾音从喉咙里面轻哼出来的一般,微微的上挑,庞京墨心里倏忽一松,他还真吃这一套。 等着出来的时候,肉疼,拉着脸,加班去了。 到办公室咕咚咕咚喝了一杯冷水,打开窗户,夜风呼呼的刮着,吹的人透心凉,他站在窗户跟前撑着胳膊,然后看到楼下喷泉广场那里,灯光聚集的地方,皱了皱眉头。 第13章 分手快乐 然后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找出来一个望远镜。 良久,直到人走了,时至深夜,他反而越发的精神了,扯着嘴角冷笑,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这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对吧? 但是事到如今,他突然就有个大胆的想法。 第9节 庞广白在节目组清闲的很,吃饭她就跟着一起吃,说话就插几句,可盐可甜可nice,人气火爆,晚上这一期节目收官。 她跟大家也渐渐熟悉了,只不过平日里吃穿用度贵妇风强烈,一般咖位的对她敬而言之,都晓得她后台实在是硬,至于什么后台就不清楚了。 “晚上我们去吃火锅,跟我们一起去吧。” 火锅啊,庞广白很心动,她还没有吃过,“我吃素的。” “没事的,到时候给你点个素菜锅。” 庞广白是个坚定的素食主义者,她从生下来就茹素,怕火锅汤料里面加了牛油或者高汤,因此只要了清水锅,清汤寡水的,她看到就后悔了,吃什么吃,一眼看就够了。 清水打边炉的最高境界,全在她这里了,一人一个锅子的,她看着就没有食欲,正看着热气升腾起来,她把脸靠近一点,想着蒸一下脸也蛮舒服的。 “庞七——” 抬眼一看,是庞佩兰。 庞佩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她,刚巧她拍完戏来吃饭,庞广白点点头,桌子上人正火热,她闷不吭声的起来。 她抱着胳膊,往外面走去,这会儿门口倒是安静的很,大概晚上还要继续拍戏,所以脸上的妆容依然很隆重,打量着庞广白,皱了皱眉头,变化太大了。 “你,以后不要跟我出席同一个节目,不要跟我接同一部戏,不要跟我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明白吗?” 庞佩兰撇清的很快,她出道早,又有亲姐姐当经纪人盘算,庞氏人脉高起点出道,跟庞广白这样的突然流星不是一个级别的。 庞广白眨眨眼,“不明白。” 你让我明白什么啊? 庞佩兰显然火气很大,“你装什么啊?家里装不够,哄得老头子不知道东西南北的,现如今没有别人,你还装什么装?我告诉你,你不要跟我牵扯上任何一点,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眼神睥睨,一副瞧她不起的样子。 庞广白这还哪里受得了,她最爱面子了,嘴上不饶人,“你皇太子啊,跟你牵扯上关系好从龙之功啊?怕不是嗑药了神经错乱,哪儿凉快哪里待着去,谁认得你啊,死开。” 踩着高跟鞋,砰砰砰的就直接走了,包一甩的时候恰好砸到了庞佩兰的手。 “啊啊——你要死啊庞七。” 被骂蒙了,手又疼的抽冷气,眼看着人拐过去,她气的咒骂一句,“野种——” 庞广白从不恋战,坚持出气了就走,火锅也不吃了,节目做完了突然清闲,心里美美哒。 “你在哪里啊?” 胡天冬顿了顿,“在公司。” “奥,那好吧。” 申姜妹看着他接电话,笑了笑,“是七姐吧,你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不好意思打扰你的,可是我——” 声音低沉很多,然后苦笑了一声,“只能想到你。” 她阑尾炎,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做手术治疗,因此总是不定时发作,今晚加班的时候,结果疼的没有办法了,在地上躺着的时候,只能想到他。 胡天冬看着她整个人苍白的过分,头发还冷湿的贴在脸上,“等你挂完水吧。” “谢谢你。” 胡天冬很难不平静,他们当初真的度过很快乐的极为愉悦的时光。 申姜妹闭眼,当初她门是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在朋友的party上,志趣相投,都在国外,对彼此家世也不了解,也没想过以后会在一起,更没有想过他竟然是庞广白的未婚夫,绩溪胡家的少东家。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遇到,她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傻子,明明可以拥有最好的幸福,曾经那么触手可得。 庞京墨都已经休息了,他休息的很有仪式感,因为睡眠时间少,所以很注重质量,一瞬间很放松,昏昏然要会周公。 很好,保持微笑,下一秒沉睡。 “大哥——大哥——” “大哥——开门——” “大哥啊——” 庞京墨深呼吸,瞬间爬起来,打开门要发飙,这都几点了,几点了啊? 很想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就不能好好当个人?” 庞广白的眼泪无处安放,再也忍不住了,抱着他就开始哭,什么也不说,一下子给庞京墨哭蒙圈了。 她平日趾高气昂宇宙无敌,现如今乍然之间如此显露败像,庞京墨死皱着眉头,“怎么了?” “我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撒谎,骗我说加班,我去公司没有人,去他家也没有人。” 是的,庞广白身为一个称职的女朋友,当然是给一个surprise,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去给他送宵夜跟果盘,结果扑空了。 她也没吭声,自带宫斗技能满点的庞小姐径自去他家,又是没有人,耐心等待三分钟,再也受不了这委屈了,第一时间来找庞京墨做主。 庞京墨看着她窝在沙发上,整个人跟霜打的一样,眼睛里面总是带着泪丝丝的,就那样看着你,再也不是平时的嘚瑟劲儿,心里面也不爽,打电话喊人去查。 刘妈没一会就过来了,劝着她呢,“不一定是什么大事儿,有可能是怕你不高兴的,中间误会多了去了,你年轻就是沉不住气,要死要活的没得闹笑话给人看。” 庞广白翻个身,屁股对着刘妈,就不爱搭理她的,她现在就需要庞京墨这样跟自己站在一个阵营的人。 刘妈被她闹得,也七上八下的,心里面担心的要死,却还要说不介意,“七姐儿,要吃饭的吧。总不能饿坏了自己,看看你脚上都起泡了,饿过头是要变傻子的。” 不说还好,一说庞广白更是悲从心中起,“我大老远的去,还穿着高跟鞋,结果就这样对我,就这样对我。” 软弱的跟个猫一样的,哭起来也跟个琉璃娃娃一般,什么要不管不顾了。 刘妈再劝,“没有的事,不要胡思乱想,说不定只是出去跟朋友喝酒去了,胡先生人很好,不是那样的人——对你不是也很赞,什么事情都想到你,再找不到比这样的人更好的男人了。” 庞京墨大拇指摁了下屏幕,恰好听着刘妈说的话,觉得不知道这车是不是翻得太快,而且这照片里面的女主角,他突然同情的看了庞广白一眼。 你说跟谁在一起不好,非得跟申姜妹,真是无语了。 冯邵也觉得很无语了,他一个外人,都觉得过分了,把照片第一时间发给庞京墨了,正好是在医院拍摄的,私家侦探做什么都很有效率。 庞广白看着他拿着手机神色莫名,“拿来,给我。”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看的好。” “拿来给我。” 庞京墨递给她,下一秒,手机就被扔地上去了,庞广白插着腰站起来,“好,好样儿的,真是好啊。” 刘妈翻起来屏幕,手机质量是真好,屏幕碎的跟蜘蛛网一样的,还没有黑屏,俨然就是胡天冬跟申姜妹的合照,一个在病床上躺着,一个在旁边拿着棉签润唇,真的照片有时候能看出很多东西来的。 脸色骤然变了,那手机饱经风霜,飞一样的扔的更远了,这下子彻底黑屏了,碎成了渣渣,“是我看走眼了。” 庞京墨眉头挑的老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跟千古罪人一样的,一向能言善辩的好好先生,此时此刻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心里面还觉得挺痛快的,他悠悠然的坐在那里,仔细斟酌冒出来一句,“其实,有一天晚上,我便看到他们在一起了。” 极为难得的有耐心,仔细回忆了一下时间地点,“在我们公司下面广场喷泉那里,两个人大概是很亲密吧,应该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刘妈责怪的看他一眼,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岂不是火上浇油,“那你干什么不早说?” “我哪里知道啊,你们不是都说他人很赞,我也没有怀疑。” 看吧看吧,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天底下再好不过的男的了,莫名暗爽,他根本不看好这一对好吧。 至于胡天冬跟申姜妹的关系,他大概明天就能知道了。 第二天上班之前,刘妈劳碌命一样的起来做早餐,“也不知道你什么口味的,看看喜不喜欢吃。” 桌子上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他当然不会觉得是给自己准备的,“起来吃东西了没有?” “还没有,你多劝劝她,她最听你的话了。”刘妈心疼的不得了,昨晚上就关在里面,不吃不喝的,多难过啊孩子。 他三两口吃完三明治又喝一杯牛奶,然后敲门,“小七,吃饭了。” 庞广白眼泪都哭没了,她哭了半晚上,后面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她不是没感情的,可是一想到分手,就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原以为没回应,却没想到门打开了,“大哥,你帮我约他。” 眼睛红红的,说话还带着哽咽,听得他心口堵得慌,极为难得的温柔,“好,你乖乖吃饭,然后好好休息,我陪你去。” 出门上车,打电话约胡天冬,笑眯眯的,“是啊,一直没有正式见面,大家一起见面一下,嗯,就现在吧。” 冯邵听他说,轻声问司机,“还有多久能到?” “二十分钟。” 不由得侧面看了庞京墨一眼,分手至于这么着急吗? 从家里出来就直接到蓝鲸鱼餐厅,约人一个小时后见面,中间四十分钟的时间等待,这完全不是老板的风格。 “老板,还有四十分钟,你看——” “没事,我还要去购物。” 冯邵缓缓的把头扭过来,购物啊,购物,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仅有时间约人帮妹妹谈分手,还要买礼物讨人欢心,他觉得以前都误会老板了。 这哪儿是什么葛朗台啊,这明明是高老头附体啊。 四十分钟购物,时间刚刚好,他把东西都放好,“老板,家里车子已经出发了,半个小时后到吗,来得及吗?” “可以。”他点点头,正好看到胡天冬从门口进来,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冯邵赶紧出去了。 “请坐。” 胡天冬很谦卑,“谢谢大哥,广白呢?” 庞京墨很自然的笑了笑,“她啊,晚点了,还要一会儿,不着急吧?” 胡天冬看着他,不如传闻之中那样老奸巨猾,外面骂声一片,“不着急,大哥看起来跟七姐儿不太一样,脾气性格完全不一样。” 庞京墨笑了笑,心想跟她一样,港城圈子里有名的败家女吗?这话他不是很好接,“听说你最近在做海洋医药,怎么突然想到做这个?” 胡家是做实业的,研制成药经营墨业,还有茶叶,鼎盛时期,垄断江南各大茶庄,贸易做到欧美地区,在贵族里面风靡一时。 “有朋友做这个的,所以我了解一些,觉得海洋医药很有前景,正好试一试。” 庞京墨看了一眼窗户,那个朋友怕不是申姜妹吧,他又看了看时间,觉得庞广白差不多快要到了“那很不错,前程远大,胡先生英年才俊,不是一般人可以配得上的。” 胡天冬有心理准备,他来这边这么长时间,庞氏少东对自己都不热络,今天突然请他吃饭,便觉得其中不妥,庞京墨说话越客气,他越是感觉不好,“大哥过奖了,还有很多地方要学习,希望大哥以后多多指导才好。” 两个人寒暄,讲真,庞京墨蛮喜欢这样的人,头脑很清楚,脑子也很灵活,做事情也脚踏实地的,如果跟自己是亲戚的话他觉得应该蛮不错,但是跟庞广白就算了吧,“我们家七姐呢,大概是配不上你的,她人脾气大又臭的很,你应该也知道,她跟申女士不是很和谐的。” 他摇摇头,一副很可惜的样子,“我想我应该不用说的太明白吧?你既然要背着她做这些事情,那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她都是不会接受的,过两天我会亲自到绩溪,向世伯母告罪。” 胡天冬如坠冰窟,他很多话想说,但不是对庞京墨,“这个事情,你说了不合适。” 极其委婉。 第10节 这何止是不合适啊,这简直就是不应该,你一个当大哥的,还不是一个妈生的,来给妹妹谈婚约,这都什么年代了。 庞京墨能让他一步? “我说了合适不合适没关系,只是打个预防针,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后果,别拿着我妹妹当傻子看,不然我让你——”他眯着眼睛,用极其恶劣的语气继续说,“从哪儿来的,再回到哪里去更好。” 胡天冬闭了闭眼,“她知道了?我很抱歉——” 被庞京墨打断,“不用跟我说,我双手赞成你们分手,讲真,我妹妹适合单身。” 说着起身,正好冯邵陪同庞广白进来,他看着她停顿一下,“好好分,不要怂,这样的人扔了不可惜,今晚哥哥给你开庆功宴。” 冯邵:……老板你这样劝分不劝和真的不会遭天谴吗? 庞广白:……坚强的后盾,庆功宴都安排好了,庆祝她单身快乐,被绿快乐吗? 第14章 老谋深算 庞广白看着他,五官很有型,很帅,相当帅,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满眼里面都是你,对着你笑的时候,你会觉得你对他来讲很重要。 庞广白坐下来,看着他衣服有些褶皱,脸上也带着一些憔悴,心里面跟拉锯战一样的,这是她喜欢的人,付诸感情的人,但是却为了别人骗她,两个人之间暧昧不明。 感情之所以难舍难分,纠缠不清,无非就是你有时候分不清他是爱你,还是不爱你的,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的。 你如果说是喜欢你,可是他对着你好,从来没有人对你那么好过的那一种好,为你做很多事,把你当公主一样的。 可是为什么,又偏偏伤人至深呢? 为什么最后欺骗你的,隐瞒你的,背叛你的,还是这一个人呢? “你们认识多久了?” 她看着自己的指甲,低垂着眼眸,来回的看着,然后一个一个的摸过去,语气平淡。 “我们是在国外认识的,那时候你一直在这边陪阿姨,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所以跟她接触过。”他用词很谨慎,用接触这两个字。 “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分开了,然后我到这边来——”他突然停顿,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了,现在这样,说什么都没有用,都解释不清楚。 “为什么分手的呢?” 胡天冬没有说,他看着庞广白,想说真的很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但是显然不合适,“很抱歉,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她因为突发病,所以喊我送她去医院,我怕你误会,因此一直隐瞒。” 庞广白心绪翻滚如潮,只听得怒火中烧,问“你难道比救护车快吗?还是要比警察来的快?” “几次三番你们见面,自以为情深义重,怕不是——”一肚子的男娼女盗,庞广白身为修养极好的一名公主,后面的话自然是说不出口,只气咻咻的。 “分手后,我大哥会亲自去徽南解除婚约,以后各自没有干系,就当做不认识。” 胡天冬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他没法反驳,因为庞广白有句话说的很对,他知道申姜妹在干什么,但是他还是认栽,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有感情,曾经那么热烈相处过的人,再见面的时候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他如果认错纠缠还好,他偏偏没有,只是沉默,庞广白原本维持最后体面,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你难道不知道,我昨晚等你很久?你加班我去看你,又跑到你家里去,结果你去陪她,你确实很对不起我。” “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和,你偏偏跟她一起,我跟你讲,我们之间,连一点点感情都不会再有了,我说过,申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这辈子有我没她的。”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她虽然没有分过手,但是依然觉得无论是哪一种的分手都实属狼狈,真的狼狈,无论是谁提出来的分手,也无论是和平分手还是撕破脸皮。 她不愿意承认这是一种失败,她骄傲,骄傲到胡天冬以后都不会认识交往,骄傲到这辈子都不愿意跟这个人再接触。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胡天冬你去跟申姜妹交往,你把我放在哪里了?你把黄女士放在哪里了? 胡天冬看着她走,坐在那里很久,他之前并不知道申姜妹跟庞广白的关系,是来这边以后才知道的,一切都是错误的时间点。 他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可是都那么凑巧,昨晚上电话打到他这边,他不能不去的,他跟申姜妹之间没有什么仇恨,两个人当初是和平分手的,分手之后还是朋友,即使很少联系。 他不认为是大问题的事情,对于庞广白来说,这就是个大问题,两个人对待这个事情的态度不一样。 庞京墨一直在车里看着这边,见她出来打开后备箱,“喜欢吗?” 庞广白脸色苍白,看了一眼他,眼泪突然就滚出来了,一串一串的,靠着他胸前,大概不想让别人看到,又实在是难过的厉害,只听到轻微痛苦的哽咽。 庞京墨看了一眼后备箱,包包口红鲜花还有彩灯,礼物盒包装纸五颜六色的,有什么好哭的,拉着脸训她,“喏,以后听我的最好。” 看着她衣服上恰好有头发,不由得伸手拿下来,捏紧了放在口袋里。 晚上的party自然也没有了,位置又退不掉,他只好约了朋友们一起,萧百何看着硕大的彩虹气球组成的“分手快乐”,看庞京墨跟二傻子一样,“她有没有生气?” 庞京墨冷笑,“帮她庆祝还不开心,难道结婚了以后发现才开心吗?” 还有脸生气呢? 得感谢我八辈祖宗。 萧百何点点头,弹了弹自己的袖口,很是赞同,“你做的很对,不过就是伤口上撒把盐,让她记着疼,下次眼睛睁大点,毕竟遇到的渣男多了去了。” “还有啊,我送她一副棺材板吧,到时候扎个小人放进去,就让她当做自己养了一条狗,死了,埋了。” 萧百何父亲是殡葬大王,家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冥器了,一条龙服务,活人也能当死人看。前男友什么的,再好的也是前任了,就当养条狗死了呗。 庞京墨弹了弹烟灰,一脸的不屑,“她算谈什么恋爱啊?不过是认识几天,吃过几顿饭,我们小七人善良罢了,一时之间走不开,没几天就好了。” 话里话外跟胡天冬撇清关系,恨不得世界没有这个人,跟死了一样的。 一个合格的前男友,不就应该跟死了一样吗?他谈起来胡天冬,总是冷笑。 “等过两天,带她到处玩玩,购物就好了。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一脸无所谓,皇帝女儿不愁嫁的样子。 萧百何也高兴,“分了好,分了好。” 庞京墨看了他一眼,“你高兴什么?” “我高兴我的,你管我干什么?” 庞京墨侧目,然后扯了扯嘴角,一副我都知道但是我很瞧你不起的样子,恰好被萧百何看到,萧百何保持微笑,“我已经是很洁身自好的了,像是彭宴那种的才是一抓一大巴,我觉得我不差吧。” 庞京墨今晚心情显而易见的不错,玩一个通宵打几把小牌,输了也是笑眯眯的,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刘妈打电话来报信,说是关在房间里面不出来。 他显而易见的放松,挂了电话,心想你就好好哭吧,好好难过去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带你玩。 要是一直想不明白,那就一直哭去吧,他不哄着。 庞家老宅。 庞京墨很少回来,回来了就是有事情,申女士看着他对着自己随意的点点头就上楼去了,笑了笑,可能野生的就是没规矩,一个庞广白,一个是庞京墨。 庞老爷子身体不是很好了,说好听的,就是拿钱买命,“我今天下午就走。” 所以是来要东西的,当年绩溪胡家送了八色四样三十六件订婚礼,这些东西既然要退婚,肯定是要退回去的。 庞老爷看着他,“这个事情不能这么简单,事情我也知道的,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是之前谈过,感情是相处才有的,小七跟胡家相处时间久了,感情自然而然就有了,不要在乎这些,她是要嫁给新安胡家的人,明白吗?” 这一门婚事,他到现在为止,不觉得有任何的问题,哪个男的不贪玩,哪个男的不喜欢多几段感情?又不是出轨也不是私生子,只不过是跟申姜妹谈过而已。 总是这样,庞京墨最讨厌他的一点就是这个,“不用说别人,你确实是这么做的。”所以他妈前半生就这么毁了,就因为一句男的风流而已。 “你是我儿子,我现在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庞京墨,因为你是我儿子,所以我对你很宽容,什么都为你考虑好,所以想联姻,新安胡家是最合适的。 在欧美还有西亚市场上,胡家的茶叶生意打开了商路,在市场上拼杀出一条血路来,人家几代人耕耘出来的,他们现在要去国外尤其是英国做基建,最好的就是跟胡家合作。 庞京墨拿出来两份报告,递给他,“我以为你对小七好,是因为黄女士。” “你不应该这么天真的,我确实对小七很好,我这么多年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可是联姻跟是不是我亲生女儿没关系,即使是我亲生的,也要去联姻,你大姐也是这样的。” 庞老爷淡淡的说着,这些事情在他看来稀松平常,有些事情是可以兼顾的,甚至是可以得到更多的,最起码他这一生爱□□业权力什么都不缺。 他看着那两份报告,的确,小七确实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他不在乎多养一个孩子,他跟黄女士感情很好,所以结婚,就这样。 所以,庞广白现在解除婚约,他不会答应的。 庞京墨收起来两份报告,他不过时确认一下,确认一下是不是长期以来自己想的那样,看来确实如此,庞广白确实不是老爷子亲生的。 难怪黄女士去世之前,会几次三番拜托自己,难怪庞广白从小跟放养的一样,老爷子从来不会逼着她去做任何事情,成年后也不让她进公司。 大概黄女士都没想到,自己千挑万选的胡家,也能被庞老爷利用一下的。 “你以为我们不去,胡家就不会来人了吗?” 他们可以不去,但是胡天冬呢? “你好太太的侄女,不一定能等得及,难道到时候让人家说我们吃相难看?” 胡家是多能耐呢? 今天不退婚,那么明天申姜妹扯着大旗公之于众取而代之,那可真的是好看呢。到时候庞广白又有什么体面呢,岂不是成为人家的笑料。 “硬凑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大姐这么多年,难道就好过了?” 大姐跟姐夫从结婚就不和,各自玩各自的,并没有跟庞老爷说的一样时间长了就有感情了,感情确实是有了,不过是怨偶罢了。 现如今各自发达,据说已经准备离婚了,大姐当年也是庞老爷亲自订婚的,为此在股东大会上取得了亲家的帮助,一举拿下来华盛基业。 庞老爷眸色沉沉的看着他,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这个儿子不像是自己,“你拿报告来给我看,是觉得我没有权力做主是吗?你觉得她跟你大姐不一样吗?” “没有胡天冬,难道就没有别人了?大姐哪怕是现在离婚,以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因为大姐这些年不是吃白饭的,以后七姐儿如何,也是她自己说了算。”这话说的狂傲,他跟大姐接触这么多年,是对手,也彼此欣赏过。 大姐败落开拓海外,不是她不够强,而是庞京墨自认技高一筹,就这样。 申女士一直在楼下等着,看着人下来,“谈好了,要不要在家里——”吃饭。 话没说话,人就已经出去了,庞京墨一个眼神都不给。 庞老爷同意了,他目的达到了,庞老爷确实是小瞧了自己的儿子,生子当如孙仲谋,谁能不喜欢这样的儿子呢? 第15章 悲伤的不能自已 庞广白一个人在房间里,悲伤的不能自已,睡觉也睡不着。 擦了擦嘴角的金渣滓,手心里面又出来一个小金猪,没精打采的样子,嘴巴却是咯吱咯吱的不停。 她现在庆幸,庆幸分手当天第一时间拉黑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不然的话,真不知道人冲动之下会不会做出不体面的事情来,怕自己忍不住打电话过去骂街。 三两口吃掉金猪身子,然后又摸出来一只猴儿,看了看略嫌弃,扔进去,换了一只牛出来,继续吃。 有十二生肖金身的人,真的是很了不起呢。这做工拿出来大概能当古董看,一个百八十万是好说的,她万事不上心,金堆玉砌见的多了,稀松平常。 纸巾盒抱在怀里,方便时不时抽一张出来擦擦眼泪,真的太难过了,太难过了。看着屏幕里面男女主相爱相杀,不由得捂着脸哽咽,世界上的感情,大概不如意十之**吧,有情人终究是难成眷属的,她大概也是如此不幸运的。 “七姐儿啊,怎么能不吃饭呢,人是要吃饭的,饿坏了怎么办?” 第11节 庞广白不说话,她心想我还能饿死? 我能饿死吗? 我是金刚不坏之身,只要有金子,我不用吃饭都上天的。 “你出来——” 刘妈越想越后怕,都一天了,饭都不吃,不开门,仔细听里面竟然还有哭声。 庞广白被撞门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牛掉在地上,恰好砸在了脚趾头上,倒吸了一口冷气,太疼了,真是太疼了,不由得悲愤,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悲伤怎么就这么难呢。 赶紧用手去揉,结果撞翻了手机支架,耳机也跟头发缠到一起去了,被她一把捞住了,松口气。 手机锁屏,一把扔在被子里面,已经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了,整个人瞬间躺进去,病西施一般的,眼神柔弱中带伤。 刘妈恰巧听到里面兵荒马乱的声音,只吓得要找钥匙来开锁。 进来一看眼都直了,良久,很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是分手的人吗?” 是吗? 有你这样的吗? 你看她虽然忧郁但充满生机的眼神,看她深玫瑰色的唇,再看她白皙透亮的气色,这哪儿是失恋的人啊,你蜜恋期都没有这样的好样貌知不知道啊? 简直不像是失恋的人,她都做好准备了,吃不好睡不好的,一想到她的七姐儿不晓得多可怜,一个人在那里悲伤,她就心疼的不得了。哪里想到就那么随意的躺在那里,就跟一朵盛开的花儿一样的,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你不可否认她真的美腻鲜活。 庞广白只露出来一个脑袋,埋怨道“什么意思?我失恋了怎么了?你不要一直喊我,搞得我都没有心情哭了。” 刘妈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是,我看你确实是没心情哭了。” 指了指外面地上的几个大箱子,“我主要是问问你,这些东西要怎么办,你看扔了很可惜了,不如拿去做慈善最好。” 庞广白压根就不能看见这些东西,扎心,“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最好,我一看到——” 她真的心疼自己,真的好想抱抱自己啊,一个劲催着刘妈,“刘妈,喊人来搬走。” 睹物思人,她是真来气。 刘妈也是片刻忍不得这些东西在家里,喊了工人来就搬走了,听到关门声,庞广白伸长了脖子,从窗户上看着刘妈上车了才松口气,从被子里翻出来手机。 抱好纸巾盒,先抽出几张来在手里准备好,这电视剧实在是太虐了,她看的一直哭,直接外放看了,耳机线早扭成了麻花。 由于两个人出手一个比一个阔绰,互送的珠宝首饰多了去了,因此倒是零零碎碎累积很多,刘妈拿去变卖了之后,竟然有不小一笔钱,想了想如此默默无闻捐出去了不好,又存心给胡天冬看看。 因此拍照,然后发微博。 花姐一看到微博,头皮就发麻,有这样的吗? 有这样炫富的吗? 庞广白:清掉家里碍眼的礼物真是神清气爽,扔掉可惜,不如做慈善积德,省的一些男男女女做事少教欠品性。 下面带照片,一张是总金额,一张是慈善捐款签字,瞬间就爆了,热搜往上嗖嗖的涨,眼看着到前三。 各种小道消息齐飞,各大公众号蹭热度,不是说分手,就是说失恋,要么就是婚外情受害者,一个当红流量女星的私生活简直被演化了无数种可能。 冯邵第一时间过来,恰好在门口遇到刘妈,“七小姐呢?” 刘妈心情舒畅,脸色也好看很多,“在家里呗。” 然后给了冯邵一个宛若智障的眼神,“她难过成这个样子,不在家里难道还要出去花天酒地啊?” 冯邵深呼吸,“那微博是谁发的啊?” 举着手机给刘妈看,刘妈摸出来自己的老花镜,“这个啊,我发的啊,哪里不对吗?” 她眯着眼看数字,一下子就笑了,“哟,评论这么多啊。我们七姐儿要不就说火了呢,发个微博都好多人评论点赞的。不过你千万不要提,她好不容易好一点,心里面难过的不得了的,听不得这些。” 一副老怀安慰,与有荣焉的样子,庞广白的微博都是刘妈注册打理的,一片岁月静好,因此花姐也没有管,哪里想到一下子这么高的热度。 冯邵当然不会说什么了,笑话,当年刘妈可是彪悍的很,对着庞老爷都直接开撕的。 “小点声,进来吧,不要吵到她。” 冯邵点点头,看着刘妈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去。 恰好听到电视剧外放音,冯邵这么聪明的人,愣是呆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如果你爱上了别人,那我宁愿杀了你。” “我又怎么爱上别的人呢?” 太甜了,太甜了,庞广白看的心里面美滋滋的,觉得这演技真的好,哭的时候让人哭,笑的时候让人甜,甜的人在床上翻滚。 刘妈:……说好的难过的不行呢? 冯邵:……说好的难过的不行呢? 屏幕里男女主正好相拥,插曲配乐快活的像是人间极乐。 庞广白缓缓的扭头,六目相对,又缓缓的扭过头去,自然的把手机一下子放倒,起身,“哦,有什么事情吗?” 一个小时后,庞广白坐在车上,看看刘妈一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冯邵也是面无表情,生怕两个人说自己,因此漫不经心的解释,“嗯——” 冯邵坐在副驾驶上看她,现在他哪怕是听她咳嗽一声,都当做大事儿来办了,跪舔的那种。 他现在就很服气了,以后不仅仅跪舔老板,还要跪舔这一位呢,分手的时候要死要活,现在嗯——一言难尽,“七小姐,有事吗?” “是不是落下来什么东西呢,我再回去拿。”那边不能住了,即使微博删掉了,热搜也降下来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去挖消息,所以暂时搬到庞京墨那边去暂住。 庞广白掀了掀眼皮子,笑的很虚,为自己强行挽尊的,“难道是我喜欢看电视剧吗?是我一定要看的吗?如果我不是因为太难过了要转移注意力,要疗伤打发时间,谁会去看电视剧呢,真的是,我太难了。” “我也想通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人呢,最重要的,是要在每一天成为更美好的自己,更优秀的自己,爱情只是人生活中可以忽略的一部分,有呢,当然好,没有呢,也不要强求,比爱情快乐的东西太多了。” 刘妈读书少,但是私以为庞广白读书也不多,如今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实在是让人侧目,叹口气,“七姐儿,你能想开最好了,多出去走走看看,不要一直在家里宅着看剧,眼睛要哭坏了。” 庞广白心里满意,面上却嘴硬,极为勉强的搭着刘妈的台阶往下爬,“老话说呢,听人劝,吃饱饭,你们既然也分手是对的,那我们就当做好事来看待了,总共是要生活的嘛。” 冯邵:……你们开心就好。 胡太太因为庞广白混迹娱乐圈多有不满,又加上微博的事情,本来还在犹豫之中,这下答应解除婚约倒是很痛快。 两家之间多年的交情,虽然不至于翻脸,但是也变淡很多,“很多年不见七姐儿了,她小时候时常来这边玩,如果有机会,希望她结婚的时候有幸参加,毕竟也是看着她长大,希望她幸福。” 胡太太为人谨慎持重,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此事就算是结束了,婚事就此作罢,很是低调,庞京墨只身钱来,订婚礼交换退回之后便走。胡天冬急匆匆回来,恰好看到庞京墨上车离开。 他开车追上去,一个打横在跟前,庞京墨坐在车里不动,只降下来半截车窗。 胡天冬眯着眼睛看他,始终不明白一件事,“你这么迫切的要退婚,又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为什么?” “我解释了,我并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如果是因为申姜妹的事情,那么我以后会保持距离的,你又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不得不让人多想,庞京墨或许是有别的目的在里面,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 庞京墨眼神带着钩子,“看不惯而已,你们不合适,我说过的。” “以后,不要纠缠。况且现在对你并没有损失不是吗?你大可以去跟申家联姻,现如今的申家也不差什么了。” 看着胡天冬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他轻松的靠着座椅,一个在车内,一个在车外,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气场瞬间凝固。 庞京墨不愿意多说,他与胡天冬分明是气场不和,淡声吩咐司机,“开车。” 胡太太知道胡天冬追出去,不由得动怒,“你干的好事,闹得如此难堪,幸亏庞家低调退婚,不然我看你怎么收场。” “妈,我是不会退婚的。” “你说了不算,你没有资格。” 胡太太人温婉大方,但是手腕却极其铁血,吐出来的字一点不留情面,“胡家百年基业,不是要你谈情说爱的,庞家为什么退婚?你难道不能想的更长远一些吗?” 剑拔弩张,直指庞京墨态度,说白了,不过是瞧不起胡家罢了。 人家有这个本事,没有了你胡家,照样玩得转,海外市场自己来,庞氏大姐已经先走一步,扎根国外去了,人家不是非胡家不可。 可是胡家呢,要去趟浑水,胡天冬现在一个人在那边显然是玩不转的,只能是小打小闹,太多的事情是需要有引路人的。 “你跟申家的也不要再接触,庞家最后说了算的,一定是庞京墨,现在不动,只不过是庞老爷还在罢了,申家鸡犬升天,等庞老爷不在了——” 她话没有说完,凡事不能说的太早,也不能说的太满,谁知道运气什么时候降临呢,就跟申女士一样,谁又能想到她凭借一己之力嫁入豪门,扯着申家一跃成为庞氏姻亲呢,庞氏大笔的合作跟订单接着,赚的盆满钵满。 可是如果庞老爷不在了呢,他现在已经慢慢的移交大权了,目前来看,庞京墨是他属意人选,其余很多未分割财产,就要看申女士本事了。 申姜妹是谁? 她压根就不会去考虑,她的儿子,绝对不会娶这样的人。 “妈,这个事情,不关她的事情,而且我交往什么人,是我的自由。” 胡太太看他,眼神跟刀子一样,反问一句“你的自由?” 有点失望,这不应该是自己教导出来的儿子,“你好好想清楚了再跟我说话。” 说完就走了,胡天冬一个人站在那里,连续被人撂冷脸,反而越发的抑郁,心中隐隐逆反。 他该做的都做了,可是那边庞广白不见,听说庞京墨来这边退婚,他赶来阻挠也改变不了什么,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庞京墨真的瞧不起人。 想起来庞广白,一点挽回余地也没有,他外面拗不过庞京墨,在家里也拗不过胡太太,就是这样。 现在就是所有人都不看好,所有人都觉得他做得不对。 第16章 (入v公告)你不是亲生的 申姜妹陪申女士一起出席慈善斋宴,姑侄俩站在一起,神情肖似,申女士穿香槟色礼服,珠宝首饰加持,人越发显得温婉大方,温和多礼。 庞广白捏着酒杯高脚柱,问彭宴,“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不是一起去杜拜,怎么今晚你回来了。” 彭宴看着庞广白的脸,“你大哥忙得很,从杜拜又去了欧洲。我呢,能回来难道不好,还能在这里遇见你,听说你退婚了。” 庞广白看他一眼,看着他鼻子动了动,彭宴呢,给她感觉一直不是很好,这个人有点邪乎,不是那么想深入交往的,“我有订过婚吗?” 转身走开,彭宴看着人走了,笑的更高兴了,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花姐拉着她,“总之呢,流程就是这样,你只要在上面说几句话就可以了。诺,那一位是安太太,旁边的是她老公。” 庞广白顺着视线看过去,眼神倏忽一冷,正好看到安太在跟申女士谈话。 “安太太呢,最喜欢做慈善了,这一次啊,听说是安先生抗癌成功,所以才大手笔筹备了慈善斋宴,有很多制片人跟导演都来的,关键安太还指名要你来上台主持的,很有面子的。” 庞广白闲着也是闲着,全部活动行程都是花姐安排的,花姐看着活儿轻松又捞金,又能多认识人,因此第一时间就应承下来了。 第12节 只暗戳戳问一句,“能不能让我拍女主角呢?” 花姐难得见她这么上心,前几天不过是提了一句,一部大型古装剧要选角了,讲山阴公主野史的,“你很想拍吗?” “嗯。” “那一会儿我去看看,尽量争取下来。” 选角这样的事儿,无论是女一号还是三号,只要没开拍,万事皆有可能,各路牛鬼蛇神,各凭本事吃饭,定妆照拍了被换下来的比比皆是。 庞广白站上去,花姐打量着,是真的很有气场,轻轻松松往那里一站,笼罩在聚光灯下面,不仅仅是美貌动人了,你甚至觉得很有骨相,这叫老天爷赏饭吃。 她就是属于那种,不仅仅是单纯的漂亮,还得是能让人记住的漂亮,有种东西不太一样,与众不同。 “今天呢,非常感谢大家能参加,很给我们面子,我真的很激动,觉得很感恩,尤其是我先生的病能康复,这一颗香槟色钻石呢,是我们结婚纪念日的礼物,现在我们决定拿出来捐掉,帮助更多的人。” 安先生是钻石业内的行家,经营珠宝生意多年,珠宝鉴定机构跟加工工厂很多家,因此只要是能排的上名号的钻石,安太太向来是如数家珍的,这一颗香槟色钻石,出产于金伯利岩地带的阿盖尔钻石矿山,安先生直接珍藏起来了,没想到今天能拿出来。 安太太这个年纪,很难不活成人生赢家,也越来越信佛了,一颗钻石而已,“下面呢,让我一位世侄女帮忙解答,这一次筹备晚宴多亏她帮忙,大家有什么要问的只管找她,她啊,人最仔细和气了。” 下面很多媒体在,安太推申姜妹出来应酬,显而易见关系非常亲昵。 申姜妹上台,庞广白下台,错身而过的时候庞广白昂着头,眼神都不带动一下的,对申姜妹的橄榄枝视若无睹。 下面也不知道哪个人眼尖,只冒失问出来一句,“哇,你们两个是一家人啊,怎么都不打招呼,是不是跟传闻一样不和。” 申姜妹站在台上,举止得体,锦衣华服加冠,看着庞广白在下面坐着,好似人生赢家,“七姐儿跟我差不多一起长大的,她人单纯又遇事少,我一直当她是我的亲妹妹。” 庞广白的白眼都快到天上去了,花姐戳着她的胳膊,“看镜头,微笑。” “黄姨以前还在的时候,经常嘱咐我们要跟亲姐妹一样,相互扶持的,我现在依然记得很清楚的,大家放心好了,有什么关于斋宴的事情都可以问我,安太这次真的很用心回报社会的。” 庞广白豁然起身,脸上挂着霜,那小脸子啪嗒一下就到了地上去了,就这么迅速,小脾气上来了,看着申姜妹,你不提我妈也就算了,到这个时间还敢提我妈? “不要冲动啊,这么多人看着要吃亏的。” 庞广白难道能听?毫不留情的甩开花姐的手,她本就身高高挑,站起来的时候越发的突兀,全场瞩目,闪光灯拍的跟白昼一般,大爆料。 她怒急攻心,看着申姜妹如此作态,不由得脱口而出四字,“尔母婢也。” 彭宴起哄刚要吹口哨,却见她挥着袖子,直指申姜妹,一字一蹦四下。 不由得扣了扣耳朵,忙问身边的人,“说的什么?什么逼也?” 他接近于文盲。 “不是逼也,是耳目什么?” “不是,是母什么什么。” 这边对文言文不是很懂。 只有黄三全笑了笑,他懂,他拍很多古装剧,对一些东西比较了解。 尔母婢也? 你妈是贱人吗? 庞广白不声不响骂了娘。 她不过一时激愤,这会儿看大家看过来,又看台上申姜妹一脸蒙圈,依然保持着体面的姿势,不由得心里暗爽,骂你你也不知道,罢罢罢。 当即换了一副嘴脸,保持微笑,“安太太啊,一时激动而已,但是我被大家的真心打动,很愿意为社会做点贡献的。” 她伸着手,摊开手心,赫然是一只金蝉匍匐在翠绿色的叶子上面,何以结相于?金箔画搔头。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发簪,名为金蝉玉叶。” 花姐都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这个东西,眼看着工作人员拿去投影,只怕她是意气用事。 大屏幕上金蝉双翼微张,玉叶底部是金质发簪头,玉叶是和田羊脂玉,温润莹透,纯净如凝脂。通体圆润光滑,金蝉栖身在玉叶之中,振翅欲飞,双翼不到半厘米的厚度,毫毛毕现,侧身翘足,惟妙惟肖。 下面一片瓮声,庞广白自然而然讲解,“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金枝玉叶掌中之宝不言而喻。这一件金银玉器造型别致,清高雅趣,清雅脱俗,就是教导我人品高尚,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然后就是洁身自好喽。古人不是说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钱虽然不多,但是也有向善积德的心的。” 黄三全就笑死了,他见过庞七演戏,演技真的不咋地,可是今天一看,人家这气场,一句话四个字就控场。 这什么仙女下凡啊。 安太太没想到她这么干,看了申女士一眼,在场的就没有不看申女士的。 申女士站在那里,险些笑不出来,她极力当做没事,极力的体面,在这个名利场里面,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尊雕塑。 庞广白事了拂衣去,坐在下面有人搭话,问的都是金蝉玉叶,好东西大家都看的明白的。 花姐追着她问,“喂,这样好吗?你母亲的遗物啊,要不要我们拍回来算了。” 一般慈善拍卖,很多都是自己拍回来的,或者是认识的人互拍,毕竟又不是真的拍卖会,价值经过精准预估的。 申姜妹也不过是拿了一块手表出来,庞广白用眼角的余光鄙视的看了一眼,顶多有个五六万,自己人拍回来十多万而已。 庞广白眼睛都不眨一下,心想这东西我多了去了,值什么啊。 留着也是吃的,这人,金尊玉贵的,眼里就没个钱,没钱了还有庞京墨呢,她从来不考虑这个事情。 彭宴是要拍下来,一副势在必得不差钱的样子。庞广白自然而然,轻而易举就是焦点,申女士要推申姜妹出来,不好意思了,头条放不下了。 申姜妹跟着她进洗手间,“你不必对着我横眉冷眼的,无论是你妈妈还是胡天冬,我都不会觉得我做错了,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抱歉。” 所以,你也不用觉得你的冷脸会对我有任何的伤害,也不会给我添堵之类的,她从镜子里面看着庞广白,在自己身后站着,的确,比自己要漂亮,但是有什么用呢? 黄美如也是大美人一个,可是最后赢得不是她。 庞广白伸手,打开水龙头洗手,“你知道我为什么看见你都要皱眉头吗?” 申姜妹看了她一眼,“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跟今天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觉得皱眉头有用,那你大可以一直皱下去。” 庞广白冷笑一声,下一秒,摁着申姜妹的头在放满水的洗手盆里面,水龙头哗哗的响着,水溢出来到流理台上,顺着流到地面上来,湿了庞广白的裙摆。 “你知道吗?我不仅仅会皱眉头耍嘴皮子,我是真的会动手打你脸的,你难道忘了吗?” 前身有事儿能动手就不动嘴了,动嘴也没人听,因此申姜妹倒是跟申女士一样,被前身撕过不少次。 申姜妹瞬间被水包围,只顾着挣扎,只是她个子比庞广白矮,又被庞广白两只手摁住了,张嘴喊人进来的却全是水。 “以后,别惹我,不然我真的怕忍不住的,懂了吗?” 申姜妹瞬间得到呼吸,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衣服湿透了,庞广白恨恨的看着她,“你有种就去跟别人说啊,跟爸爸说,跟守在外面的媒体说啊。” 眉头挑的高高的,语气凶巴巴的,其实有点怂,她没有动过手,以前真的是动动嘴皮子,这会儿手有点抖。拉开门出去,心扑通普通的跳,真是太冲动了呢,动手是不好的习惯,这不是她这样的仙女该干的事儿。 彭宴正好看到她,急匆匆追到门口,“物归原主,这个当然是还给你了,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吃个宵夜,看你晚上都没有吃东西。” 庞广白累得很,现在只想回家泡澡面壁思过,应付一句,“不是什么好玩意,你拍下来就是你的了。” 人飒飒的就走了,彭宴端着盒子,大拇指擦了擦鼻子,百来万的东西不值钱,好大的口气啊,跟助理说,“想办法约她出来。” 庞京墨不在家,家里已经丝毫没有他的地位了,就连戴妃都给挤兑到花园里面去了,庞广白就见不得带毛的东西。 刘妈听到清脆撞击的声音,整个人都魔怔了,踩着羊皮底的拖鞋插着腰,站在酒窖入口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庞广白敲酒杯,旁边开了几瓶红酒。 “大半夜的你要不要睡觉?要不要睡觉啊?你不睡不要影响我好不好啊?” “还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红酒开过之后一定要封好,不然会变质的,你真是不当家不知茶米油盐贵啊,大晚上的喝什么酒啊,伤身体知不知道啊?” 蹭蹭蹭踩着楼梯下来,手脚麻利的把开口的红酒封好,庞京墨确实是喜欢红酒,他不见得多喜欢喝,但是喜欢收藏,地下一楼一面墙都是红酒,庞广白偶尔心情不错的时候,会下来喝一点。 刘妈看她手欠,又要去敲酒杯,直接上手拍她,“你不晓得这个多贵啊,你敲坏一只,这一套都没办法再用了啊。” 就知道你要说这个,庞广白撇嘴,“诺,你看好了,红酒不给我也就算了,那是大哥的,可是这个酒杯是我买的。” riedle 的御用水晶杯,一套25只,杯型优雅精致,清亮透明,而且能神奇的将葡萄酒的风味特色发挥得淋漓尽致,庞白一见钟情,前几天就让人送过来了。 转过头去觑刘妈的脸色,眼看着她小脸子掉在地上了,不由得怂了,直起来身子,讷讷道,“你听,水晶杯的声音,它不好听吗?” 刘妈抬手,庞广白不由得大怒,识时务者为俊杰,蹭蹭蹭踩着楼梯就走了,一气儿到了三楼,气喘嘘嘘的。 刘妈黑着脸看她跟吃错药了一样的,收回手来插着腰,冷哼一声,“整天欠打一样,三天不打皮都痒,大晚上的就知道闹腾。” 她人年纪大了,白日里闲来无事嗑瓜子喝茶睡觉,到了晚上就走觉的厉害,因此每晚都是竖着耳朵听声音,一有点声音都要炸毛,偏偏她耳朵好使的很,庞广白实在是弄不过她,只好认怂。 庞广白心里面愤愤,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要是在先前,这样的老妈子,哪里有敢对着主子动手的呢?还是以前的年头好,此时倒是怀念起来以前了。转而又想到自己坠马而死,史书上也不知道怎么说的。 急吼吼的到书房里面去找历史资料去,庞京墨家里现在就是不管,任由她穿梭跟孤魂野鬼一样的,扒拉一圈全是金融财经一类的,要么就是周刊,她插着腰,目光一顿。 竟然看到上面还有一层,仔细一打量,都是深蓝色的书封壳,一匣子一匣子的,她踩着凳子上去,书匣里面还真的有东西。 抻着脖子使劲看,一只手扶着书柜生怕摔倒了,一只手又要伸进书匣又要翻看,累得很。 “三、检验结果——” 她看了一眼,很多数字字母,都是她看不懂的。 第17章 我知道一个秘密 “四、分析说明——d8s1179等19个str基因均为人类的遗传学标记——在上述结果中, 被检测孩子在某某基因座不能从被检父的基因型中找到来源。” 庞广白瞪大了眼睛,隐隐约约她有个大胆的想法, 她松开扶着书柜的那只手,两只手伸到书匣里面去,急于翻页哗啦一声, 书匣挡着光线太暗了, 但是最显目的哪一个戳, 庞广白看的清清楚楚, 倒吸了一口凉气。 确认无血缘关系。 血红的戳。 她心里面跟翻了浪一样, 隐隐约约又觉得合情合理,两只手抱着盒子准备拿下来, 好好研究一下, 在上面实在是不方便。 “你在干什么?” 庞京墨拉着脸, 没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书房亮着灯,心里隐隐不安, 进来一看, 恰好看到她抱着书匣搬下来。 庞广白吓了一跳, 书匣差点摔到地上,看他脸上怒气汹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干什么了, 看书不行啊,我发奋读书,挑灯夜战。” “这是我的书房, 里面很多商业机密好不好?” 庞广白砰的一声把书匣放在桌子上,插着腰看他,好啊,倒打一耙是不是,无血缘关系五个大字现在就贴在庞京墨的脑门上。 “你的书房怎么了?我难道还不能看了?要不要这么霸道啊,我看啊,你是想赶我走是不是?” 把她赶走了,好霸占庞家的家产。 好啦,她老早就觉得庞京墨身世有问题的,首先,生母未明,庞老爷多年前领回来这么大的一个男孩子,对外说是自己的儿子,其余的大家一概不知。 至于哪儿来的这么一个孩子,庞老爷一律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大力培养,一副喜大普奔太子得位的既视感。 庞广白眼神闪了闪,怪不得庞京墨颜值不显,一点没有继承老爷子的风流倜傥。这兴许就跟狸猫换太子一样的,指不定就是认错人了,这样的电视剧多了去了,艺术来源于现实。 第13节 庞京墨看着她眼神飘忽不定,说话又跟炸毛一样的,沉声道“没有的事,当然你如果不高兴,可以现在就搬出去。” 瞧把你嘚瑟的。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庞广白觑着他的脸色阴沉不似作伪,不由得心虚,这边住着还是挺好的,据说她那边家里天天有狗仔蹲着,24小时监控,哪里有这边舒服自在呢。 而且她凭什么走呢,她好歹是庞家亲生的好不好啊?当然不敢说出口,怕庞京墨杀人灭口,尬笑几声,眼看着他还提着行李,“我来吧,大哥啊,你有没有吃饭啊,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庞京墨现在哪里吃得下去,“你出去好了,我还要忙。” 看着她关上门,庞京墨皱了皱眉头,打开书匣,里面赫然放着的是亲子鉴定报告,翻开第一页——鉴定人:庞广白。 这是那天做出来的报告,跟老爷子确认过之后,他便放在书房里面去了,还特意放在书架最顶端,哪里想到庞广白上天入地的,竟然连这个也能翻得出来。 仔细回想刚才她的神色,竟然分辨不出来她到底有没有看到,最好是不要看到。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公之于众了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放到碎纸机里面全部碎掉,然后装在垃圾袋里面扔掉。又想起来客厅堆砌的购物袋,大概全是庞广白的杰作,衣帽间都摆不开的衣服鞋子,不由得头疼,就这样的败家女,离开了庞家日子都不晓得要怎么继续了。 哪里知道庞广白看是看到了,但是只看了后面的,她翻来覆去的,眼看着东方欲晓,心里面也有了决断。 她不仅不能跟任何人说,而且还要保密,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庞太子继承大统,改朝换代才好。 不然的话,家里六个姐姐,哪个是好惹的呢,大房三位,如狼似虎的,炙手可热的时候,一母同胞的都相互倾轧,打起官司来丝毫不手软。更何况是对着她这个三房的了,只怕是庞老爷到时候一闭眼,她就给撵出去了,想到这里,悲哀的叹息,颇为委屈的摸出来一把金瓜子,闲来无事,吃点瓜子消愁罢了。 二房吃相就更难看了,四姐远嫁国外,其实是私奔走的,常年受着五姐接济,六姐就更不行了,对庞广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庞广白撇嘴,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至于她自己去当女皇,算了吧,她只会基础算数好不好,来这边能数清楚银行卡上面多少零就够可以的了,别难为她了。 思来想去,还是只有庞京墨还能靠得住,但是他又不是亲生的,想到这里,她就抓肝挠肺的心里不平衡,偌大的家业拱手让人,实在是难以消停。 “咳咳咳——” 她抓着被子坐起来,咳的撕心裂肺的,就说不能躺着吃东西,她差点没被瓜子卡死。 第二天刘妈喊她起床,一眼看到被面上勾丝了,“哎呦,这是怎么了,要赶紧拿去补的,不然过几天就没法看了。这个啊,是太太当年的陪嫁呢,要送到吴中去修补的。” 黄美如当年结婚的时候陪嫁了不少苏罗,黄父是吴起丝织厂的技术员,早年厂里面受委托花了两年时间织造出一批苏罗来,用于故宫漆纱窗,后来就连官服面料,皇妃凤冠霞帔复原,都要用吴中私仿厂的定制。 因此近水楼台,黄父有不少的好料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全部都陪嫁给了黄美如,黄父辞世又早,黄美如感念父恩不忍心用,倒是舍得拿出来给庞广白用了,几代人的传承,庞广白因此才觉得愧疚,她是昨天差点被卡死的时候,不小心抓坏的。 庞广白少见的不赖床,麻溜的起来腾地方,不敢在家里逗留,“刘妈,我出去喝早茶了。” 她前脚走,后脚冯邵就追过去送东西,“七小姐,这个是老板从杜拜带回来的礼物。” 冯邵看着一桌子的点心菜品,再看一下时间,十点钟,时间安排的很好。 打开盒子,冯邵保持微笑后看了一眼马上挪开视线,差点被刺瞎了双眼,盒子里面的是黄金,被十点钟太阳的抚摸下,真的是,太闪了。 庞广白喜笑颜开,“杜拜是全球第三大黄金交易市场,款式又好纯度又高,大哥真的是太客气了。” 一边说一边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嘴巴咧的太开,一只手在黄金腰带上流连忘返,手上的金戒指跟这条腰带交相辉映,这个东西她还真没有,稀罕。 冯邵这才注意到,她似乎是真的很喜欢黄金,身上的首饰都是金质的。 “大哥在哪里呢?”她收起来毫不手软,深以为庞京墨这是做贼心虚,对自己示好。悠悠然的盖起来把盒子放到座位上,还朝里面推了推,一副归属权变更据为己有的姿态。 “老板一早就出海了。” 庞广白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没去呢?” “辛迪跟着一起,我还有其他事情。” “那谢谢喽,你去忙你的吧,真是辛苦了呢。” 冯邵乍然见她如此客气,不由得受宠若惊,走之前不忘买单,庞京墨不是他一个助理,他每次出门前呼后拥很多人,冯邵能从里面出彩,肯定是一些地方庞京墨比较喜欢的,比如现在,他一大早就爬起来去给庞广白送东西,他懂得庞京墨的一些想法。 庞广白越想越觉得庞太子做贼心虚,也是,她要是走漏了风声,一旦被大姐知道了,庞京墨一瞬间就能坠到谷是底去了。 一个不是庞家的孩子,啧啧。 她现在就要拿捏好尺度,跟庞京墨合作争取最大利益才是最好的一条通天大路。 人呢,只有自己最靠得住的。 庞广白这人,大事上从来不糊涂。 手机震动,花姐电话打进来,“你不知道啊,我昨晚上都没有来得及跟黄三全说,还想着找机会约他,哪里想到刚打我电话,想让你去试镜看看啊,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啊,你运气真好,说不定这一次真的要当女主角,演山阴公主了呢。” 花姐每日里忙的不分昼夜,眼看着庞广白万事不管,微博都懒得搭理,她全部接手过来,从昨晚慈善斋宴结束后,一直在网上联系人控评引导。 她觉得自己看人很准,觉得庞广白一定会火的,有的人真的是运气太好了,随便骂骂人都能上头条,关键是还不招黑,“你肯定没有看到新闻,昨晚上你说的那句话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了,夸你有文化读书多呢。” 庞广白瞬间膨胀,她最喜欢别人夸自己了,“那可不,我看的书,大概比那某某某吃的米粒数都要多呢。不然的话,何至于连讽刺都听不懂呢。” 某某某,特指申姜妹。 花姐只要能赚钱,只要能火,庞广白说什么就是什么,看她跟金娃娃一样的,“我现在去接你啊,一会去做美容,然后下午我们去试镜就好了,你不要紧张,自然点就好了,黄先生说了,你很合适的。” 黄三全是演而优则导,还是一个上了年纪有点情怀的导演,现在自己出资,打算拍点经典的东西,大手笔大制作,因此很走心。 一开始,就是奔着火去的,筛选角色也很走心,主角迟迟没有定下来,自己要亲自把关的,这也是花姐一开始没凑上去的原因,实在是不觉得庞广白有很大希望,人家明显要求很严格,一般人不能入眼的。 没想到,喜从天降,她觉得有的人运气真的很好。 只是没想到六姐也在,看到庞广白进来的瞬间,眼神跟刀子一样的,休息室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站起来,她高跟鞋很高,居高临下的看着庞广白,“你来干什么?” “我啊,来试镜啊,不然来看你丧胃口吗?” “到底是谁丧胃口呢?麻烦你能不能自觉一点,稍微不要那么自私,今天新闻媒体都在外面等着,就为了看最后名单,你是生怕人家拍不到我们同框是不是?生怕别人不会去写新闻是不是?好了,今晚热搜就是庞家二女选角争锋,你觉得很满意是不是?” 她情绪很激动,指甲都恨不得戳到庞广白脸上去,被庞广白一巴掌拍开,花姐听到声音赶紧进来,一个劲的拉开庞佩兰挡住庞广白,笑话,我们家艺人只有脸好不好,“不是啊,六姐你不要误会了,我们来是因为黄导亲自打电话的,我们也不愿意一个休息室的,都是工作人员安排的,早知道你在这里,我们就换一个好了。” 庞广白气结,“凭什么我们换,我觉得这一个很好,她自己不愿意,自己出去好了。” 不自觉端起来架子,觉得每次跟六姐说话都要吵架,实在是不体面,她最好面子了,不由得语带训斥,“选角这样的事情,各凭本事,你比我演的好那你就上,你行你上呗,叫叫喳喳的成什么体统。” 庞佩兰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你说我——”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不知道是不是梁静茹给庞广白的勇气,让她膨胀到把演技挂在嘴边,“你竟然跟我比演技,你一个扑街跟我谈演技,你之前在片场给人家十八线提鞋都不配啊,哈。” 的确,庞广白没有演技,她哪里懂得现在的演技是个什么棒槌啊,她只知道逢场作戏,平时拍的也是广告真人秀,正儿八经的拍戏还是头一遭,至于大家口中那扑街的演技,庞广白每次听了都气的撇嘴,前身的事情她没经历,但是也不能让人对前身评头论足,死者为大好不好,前身再不好,庞广白也捧着的。 用了人家身体借尸还魂,还要嫌弃前身的烂摊子,还要跟着别人一起踩前身,这是叫人干的事儿?这能忍下去? 头上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做人还是不要这么没品,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好。 五姐急匆匆进来,顾不上庞佩兰一脸的冷嘲热讽,“赶紧跟我走,马上到你了。” 拉六姐出去,到底没忍住,“你啊,什么时候改变一下啊,不要每次都这么冲动,你之前为这个吃多少苦头难道不清楚吗?” 六姐还没吵赢,依然不服气,甩开五姐的手,“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我的错喽,每件事情都怪我,怪我冲动,只怪我一个人,你是我的亲姐姐啊,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只帮着别人说话呢?”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子,你就不能当做没有看到她们吗?你看到申女士要吵,看到七姐也要吵,没完没了,在剧组里面也是,一不高兴就要吵。” 五姐是她的经纪人,收拾了多少烂摊子,真不知道她脾气为什么会越来越差劲,讲道理都说不通,三天两头被人抓到不是耍大牌就是欺负新人,上个节目都被人diss不尊重人,到处招黑。 庞佩兰胸脯起伏,“我难道不应该说话吗?你为什么不说她硬要凑上来,到时候媒体又要说我欺负妹妹抢角色,她蹭我热度上头条啊?这又是凭什么呢?你就光知道说我错,说自己人错,不然当年四姐也不至于私奔走掉,这么多年不回来啊。” 五姐打开门,“ok,我不跟你吵,你冷静点,马上到你了,我不希望影响到你。” 关上门,自己坐在门外,深呼吸,真的如果不是自己亲妹妹,她早就忍受不了了。自己气的够呛,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真的要大吵一架,控制不住了。 庞广白看庞佩兰走了,一个人优哉游哉的,画着精致的妆容,施施然走到沙发上去,嘟囔一句“别人生气我不气,气死人来不偿命。” 花姐趁机给她看申姜妹的公告,嘱咐她,“你跟以前一样,不要回应就好了,一切都交给我。” 是的,申姜妹第一时间发公告了,强烈指责庞广白的言行举止,着重强调对个人声誉造成的伤害,总而言之,有理有据,受害者形象跃然于纸。 庞广白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呵呵,我还道歉,美得你。 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你不要搭理她就好了,网上说什么都不要管,不要去回复。”花姐再三的嘱咐,又担心一会的试镜,“你放轻松,自然一点就好了,千万不要乔张做致啊,我相信你的,你很有潜力的。” 庞广白上午已经恶补了,她大概知道女主的性格定位是什么了,巧了,跟她前世差不多,两个人八斤八两的嚣张跋扈,她大概可以本色出演的,“知道了,你放心好了,一切按照我们说好的来。” 花姐很满意,她比较喜欢这样,你可以每天晚上给我一个猝不及防的热搜,我也可以每晚十二点不睡给你控评,但是你得听话,最怕的就是自作主张,什么也不跟她说,就到处再往上乱回复的艺人。 黄三全既然亲自打电话来,那基本上就是看好的了,果真不出意外,庞广白本色出演完胜,六姐被五姐拉着从地下停车场走掉,剧组当即公布演员名单下来。 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三天以后开班,庞广白思及寻欢作乐的时间紧张,所以拉着刘妈一起出来。 餐厅氛围一级赞,刘妈眼看着上来一颗四喜丸子,心里面一咯噔,“你不是吃素的吗?” 庞广白笑眯眯的,大约是被月色俘虏,嗓音又娇又甜,“哎呀,你尝尝看嘛。” 尾音勾起来,酥酥麻麻的像是一片雪落在掌心上,庞京墨上眼皮微颤,继续说,“投资法则一,永远不要赔钱,投资法则二——永远不要忘记法则一。” “做投资的呢,首先要保本,你说呢,贺先生?” 他拿着勺子,敲开盘子里的草莓,清脆的声音炸开,里面是草莓冰激凌粉,一道完全创新的分子料理菜,“我不会闭着眼睛开车,贵公司的股票k线图对我来讲没有任何参考价值,整个公司的运营情况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也清楚的,不然今天就不会找我喽。” 把新鲜的草莓打碎,做成一颗人造草莓,期间花费的创意跟工时价值上千块,如果不是太甜的话,庞京墨会觉得很值得。 贺先生很焦虑,他约了一个月才有今天的饭局,吃了辛迪从中作怪不帮忙的苦头,如果不是他今天知道庞京墨要上艇,特意到那边堵着还见不到人呢,他债台高筑,债务太多还不起银行的利息,这个月资金链就要断了,濒临破产,因此急于寻求投资。 庞京墨又是出了名的难缠,向来是只进不出的份儿,一开始被拒绝贺先生当然知道他什么主意,总不能是一下子就谈成的,他要做的就是要庞京墨有兴趣投资。 “庞先生,你看一下,我们的项目真的很好,未来发展趋势就是这个,现如今人们对海洋资源的利用越来越多,海洋空间就是个巨大的宝库,我们呢又临海,这么便捷有利的条件,一定会赚钱的。” 庞京墨看着项目书,突然想起来胡天冬,他是做海洋医药的,也是很看好新能源这一块。 “明天九点钟华盛大厦见,我还有事。” 说着往后面看了一眼,贺先生喜形于色,那就是还有的谈,**不离十了,“好的好的,庞先生我一定准时到。” 急匆匆出去,路过庞广白的时候看了一眼,认真记了一下样子。 刘妈惊讶于这样的新吃法,“这四喜丸子不是肉的,竟然是荔枝做的,真是好灵巧的心思啊。” “所以啊,好好享受一下,味道不一定很赞,但是感觉很棒不是?” 庞广白享乐至上,庞京墨穿着一身休闲的走过来,扶着她的椅背,“好巧,你们竟然也在,早知道约在一起了。” 他扶着椅子背,一只手撑着,身子微微的弯着跟刘妈打招呼,两个人靠的很近,庞广白动一下就能碰到他的下巴,笑嘻嘻的转过脸来,“现在也不晚啊,加个椅子来,说好了你付钱。” 庞京墨这才看到她竟然化彩妆了,不动声色的问一句,“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论开心,当然是刘妈了,她是庞广白最忠实的至上主义者,“我们七姐儿呢,真的是出息了,要去演女主角了,瞧瞧,这才多久啊,就火的一塌糊涂,人家导演亲自点名她的呢,大手笔大制作呢,多少人抢都抢不来的呢。” 庞广白矜持的昂着脖子,下巴微微的上扬,一副即将受到表彰的样子,下行眼看着盘子,眼角的余光却等着庞京墨的反应。 谁知道庞京墨点点头,“哦,是山阴公主吧。” 第14节 深呼吸,庞广白白眼都翻到天花板上去了,假模假样的,“哪里能跟大哥比呢,大哥日理万机,今天飞这里,明天飞那里,钱跟长了脚一样,哭着喊着跑到你口袋里面喊爸爸。” “赚钱不是坏事不是吗?” 呦呦呦,你还上天了是不是? 庞广白捏着手里的勺子,皮笑肉不笑,“去买单吧。” 一行人回家,刘妈早早去休息了,庞广白晚上没吃饱,这会儿竟然觉得饿,抱着饼干盒子在放映室看电影,她就不能追剧看电影,没完没了的,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看的是吸血鬼,自己大晚上的莫名带感吓得要死,声音又大又惊悚,特效又一级赞,庞京墨推开门进来。 “啊啊啊————”庞广白饼干薯片撒了一片,捂着心口差点吓断气,咬牙切齿,“你能不能有点声音,我要被你吓死了。” “我有敲门,是你声音太大了,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看?” 庞广白振振有词,指了指屏幕,一脸的沉醉其中,“我很欣赏这一种沉郁优雅的人。” 她说的极为委婉,庞京墨心里冷笑,看起来被绿的还不够惨,“所以,你整天挂在嘴上优雅的人成了前男友,你其实可以把脑子里面的水控一控的,挤出来大概都能煮你的青菜面吃了。” “你说什么?”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觉得脚底板都是痒的,大晚上找不痛快是不是? 庞京墨能怂? 他嘴巴毒的要死,手里面挥着尖刀专门扎心的,“我说,脑子这个东西可以有的,看人不要光看脸,你眼光确实不好,以后可以请我帮你把关。” 庞广白炸了,气炸了,胸口都要喘不动气了,一脚踢开饼干盒,一激动,古言都冒出来了,“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 你知道吗?像是你这样的人,如果年轻时候就死掉的话,那你坟头草都要三丈高了呢。 都懒得给他翻译,插着腰,“你厉害,你行,你整日里瞒天过海的,别以为你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份报告我都看到了,你着实欺人太甚,现如今猖狂至此,简直自不量力。” 庞京墨眼神轻忽,觉得这话里面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第18章 科学是被狗吃了吗 “你说——”他语气怪异, “你看到了那份报告,那份放在我书房的报告吗?” 庞广白梗着脖子, 甩着脚走到他跟前,眼神挑衅,“是, 我不仅看到了, 我还看到了上面的印章。” “你, ”她戳着庞京墨的胸口, 态度嚣张的不可一世, 屏幕上吸血鬼大战场面宏大,倒是挺配合她的, “无血缘关系。” 给了庞京墨一个自己理会的眼神, 要么说人美干什么都好看一点, 堆叠起来的眼神本该极尽犀利不遗余力的传达鄙视之情,却不防双眼皮太给力, 尽显娇媚。 插着腰, 嘚嘚瑟瑟的, 等着看庞京墨手足无措慌里慌张跟自己跪下来唱征服。 庞京墨看着她的表情一言难尽,难怪她这两天牛气冲天的要上天一般的,很是好心的问了一句,“七姐儿, 你是全部看到了吗?” “你甭跟我来虚的,我告诉你,我哪怕没有看开头, 但是丝毫不影响我认识到了事情的真相,你说这是能掩盖的事实吗?啊,你说,这能被掩盖吗?” 一副痛心疾首,义气凌然的样子,对庞京墨进行无情的鞭挞跟痛斥。 然后掷地有声扔下来一句,“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难道结果还能是错的吗?” 庞京墨赶紧附和,觉得太有意思了,他怎么就不知道她这么能狐假虎威呢,“说的在理,你说的都对,是这么回事儿,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掩盖不了的,不是亲生的她就不是亲生的。” 该配合你表演的我全力以赴。 又虚心的问,“那七姐儿你看,这事儿要怎么办呢?” 庞氏七七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聪明人,就应该知道顺着杆子往上爬,她拍了拍沙发,“来来来,坐嘛,不要紧张,我呢,一直当你是我大哥的,你大哥做的很到位的,我呢,希望你能一直是我大哥,你明白吗?” “像是我呢你也晓得,公司的事情插不上手,大房二房一点也不顾及手足之情,在家里呢,我们两个关系最好了,你说是不是啊?” 你继续说,我就想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象牙来,庞京墨积极的表白自我,“那当然了,当初黄姨去世专门拜托我照顾你的,你出事以后第一时间帮你去庙里疗养的,还帮你签对赌付违约金,还有你现在都是刷我的卡的,你每个月的信用卡也是我帮你还的。” 刚好今天的账单送过来了,他拿出来给庞广白看,“你看看,是不是每个月都是按时还钱的呢。” “上个月呢,是97,”他又拿这个月的看,“这个月呢,少一点,也要80多啊。” 他粗粗算一笔账,每个月呢她从基金里面领十万零花钱,然后加上他几次给的,还要刷近百万的信用卡,一个月她光是消费的数字,比得上一个小微企业一年的创收了。 庞广白讪笑,“做人呢,不要这么小气,我一个女孩子又不嫖不赌的,一年到头能花几个钱呢,别说是一辈子养老了,就是十辈子养我到老也没有几个钱的。” 突然觉得这大哥好像还真的不错了,人有情义而且又包容下面小的,给她安排工作又给零用,她请了清嗓子,“总之呢,要继续保持才好。人家圈子里的女明星都要好珠宝首饰,到处有人送,赞助商什么的都不要钱一样,我又没有,只能自己买。还有各大品牌发布会,每次都喊我去预定,人家都是妈妈贴补女儿私房钱,爸爸买珠宝钻石。” 说到这里,真的是忍不住心疼自己,她一无所有好不好?乔张做致的按了按眼角,“不过呢,人不能一直跟别人比,我虽然没有爸妈疼爱了,但是还有大哥你在是不是?” 一时被自己感动,庞广白拉着庞太子的手,留下来了晶莹的泪水,正好用庞太子的手张着,一点也不浪费。 庞京墨:…… 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说的自己好像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一样,我难道还能看你去乞讨呢,而且他一直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儿,花钱买开心,这是最值得的事情。 实在是见不得她这样,说来说去不就是怕以后没有着落,“好了好了,就这样,以后也不必再提起来,我每个月再给你加零用钱,你要争奇斗艳呢尽管去就好了。” “谢谢大哥。” 庞广白利索的擦擦眼泪,忍不住蹦跶,一把抱住了庞京墨的脖子,笑嘻嘻的,有钱万岁好不好。 肌肤之亲,自古以来便是无限遐想,庞京墨只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少见的不自在。 讲真,他是真吃庞广白那一套,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仔细想想,还是年轻,他自问如果跟庞广白一样的位置,他是不可能容忍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来继承家业的,庞家那么多资产,没有人不心动,可是庞广白手里握着这么大把柄,竟然只是要他养老而已,怎么说呢,有点傻。 你看,男人跟女人的思路还是不一样的,庞京墨就是狼,他是要开创世界的,庞广白呢,就是鹿,最适合临水照花。 冯邵就觉得他心情非常好,他也跟着轻松,“老板,今天是最后一场。” 知道他喜欢玩这个,前面也下注很多。 庞京墨点点头,“把时间挪出来。” “也许这能中彩的,”冯邵笑了笑,“最近干事情都很顺利的,运气很赞。” 做生意呢,都有起起伏伏,都喜欢很顺的,运气好当然很关键。更何况老爷子已经松口,要把华盛实业全部交给庞京墨,华盛实业至此,全权更名。 庞京墨不觉得自己有逆天运气,他研究赛马方程式很多年了,一直没有完全参透,始终在摸索验证,全世界巡回下注,“我呢,不过是喜欢数字游戏,能赢的话,运气岂不是要爆棚,今晚就去买彩票好了。” 他现在跟整个庞家都是零和博弈,他春风得意,自然有人着急上火了。 申姜妹亲自到绩溪去拜访胡太太,现在胡天冬就是被束缚了,他干不过胡太太,胡太太要他在这边,他就不能飞到港城去。 因此申姜妹坐不住了,加上庞老爷最近股权变更,整个华盛实业给了庞京墨,后面一定会有更多动作,进行大规模财产分割,申家一时之间,只能不断加码。 申女士几次三番催促她到绩溪胡家,向胡太太示好,尽快联姻。 胡太太态度极为冷淡,多次推脱有事,“不见,就说我有事走不开。” 转眼看到胡天冬站在那里,胡天冬是个特别绅士温和的人,“妈,你到底想干什么?上周你说生病了不见客,现在你又说自己忙,你把她当什么了?” “这是我的事情,你是在帮她说话吗?我态度很明显了,她一个女孩子,几次三番被拒绝还不能领会,难道非要我站在门口亲自跟她说不欢迎才满意吗?如果你觉得第二种方式更合适,那现在我就去跟她说。” 觉得脸皮真厚,胡太太是很持重的一个人,又深受徽南文化影响,经商之道参悟很深,凡事玲珑几转轻易不把事情做绝,看胡天冬执迷不悟,气的要喊申姜妹进来摊牌。 胡天冬怎么肯愿意,他这段时间嘴皮子都磨破了,“妈,她没有错,退婚是我的错,对不住七姐儿的人是我,她到这边来也是我的错,因为我不能说服你,你如果要怪就怪我一个人,不能这么迁怒她,这不是你的风格。” “你觉得我是迁怒,是我难为她是不是?你觉得你妈妈我在耍威风是不是?你就是这么想你妈妈的为人?” 胡太太皱着眉头,没错,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得上申家,就没有看得上申姜妹。 一个女孩子分手之后,明知道人家有未婚妻还要跟前男友纠缠不清,甚至现在妄想取而代之,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无论是人品还是做事手段,还有家世背景,胡太太一个都看不上。 胸口堵得慌,饭都吃不下去,掰开了揉碎了跟儿子也说不通,胡天冬很坚决,跟申姜妹一起两个人都保持联系,胡太太看着他冷着脸,不愿意跟儿子闹得太僵。 “你安排吧,晚上见面。” 申姜妹提前半个小时到的,打扮中规中矩,颜色都是稳重的来,全程笑脸相迎,无论胡太太说什么都热情备至。 一顿饭,吃的胡太太胃疼,菜都没吃几口,她只当做客人来招待。 “我知道,你妈妈不是很喜欢我,但是我没有觉得很难过,因为你足够优秀。”她今晚的飞机,今晚即使胡太太不见欢颜,她觉得也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很抱歉,我妈对你有一些偏见。” “不用跟我说抱歉,你好好保重才好,你的项目我已经接手了,总要继续做下去的嘛。” 胡天冬做的项目,才刚刚开始,现在胡太太强行终止,申姜妹觉得很可惜,接过来继续做下去。 这样的女人,实际接触当中,真的很难不让人喜欢。 两个人本来就有感情,中间又有很多事起伏,反而越接触的感情越深,比当年在国外的时候更有深度。 胡天冬看着她,“七姐儿还好吗?她有没有再为难过你呢?” 申姜妹眼神闪了闪,“她啊,还是老样子,你也知道她花钱没节制,干什么事情都开心的,我是她姐姐,这个事情是我做的不够好,对我怎么样我都可以接受。” 上车之后脸就掉下来了,她喜欢胡天冬,不然不会一开始就去接触,分手之后她没有谈过,直到再次遇到了,没想到竟然是庞广白的未婚夫,已经订婚了。 眼看着两个人关系融洽,胡天冬温柔体贴,什么事情都帮她做好了,怎么能甘心呢,她不是意气用事专门让庞广白难堪,而是势在必得。 做事情,总要有个先来后到。 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并没有错。而且她不认为胡天冬跟庞广白能有多深的感情,露水情缘而已,过一段时间就淡了,哪里那么多的生死相随呢。 就跟庞广白现在一样,你提起来胡天冬,她才能想起来这么一个人,平日里是绝对想不到的,被甩的悲伤远远大过于对胡天冬的仇恨。 刘妈打开保温杯,她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也喜欢看这些,知道庞京墨玩这个赔很多钱,一场比赛前前后后扔了十几万进去,他一买就是几千注。 看了一眼台上,嘀咕一句“这种三t很难的,要连续猜中指定的第三、四,六场比赛的前三名,谁能办得到呢。” 又不是“独赢”的单场比赛,只需要压中第一名就好了,今天这种难度最大了,前面好几场都没有人“买中”,因此投注资金不断转移到下一场日积月累使用,□□都要几个亿。 庞京墨一直在测算,看今天的风速还有温度湿度等各种因素,然后根据每一匹赛马的产地血统还有体检报告,纸上密密麻麻的,他觉得有一个地方出现了失误,要重新测算,第三场比赛马上要开始了,人家已经催着要交马票了。 他额头上都是汗,捏着笔的手指甲都泛白了,有点烦躁,就跟每次考试数学最后一道题目一样,你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但是你没有时间做了。 庞广白看不下去,买那么多报纸,“至于吗?马评家每次都说的头头是道,分析来分析去,也没见他们中过一次,马后炮而已。我帮你填了。” 还差一个没填,她顺手就写了8号,她看着8号蛮不错的,是个优雅的小帅马。 刘妈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并充分展示了一下什么是中国式吉祥如意,“8号确实不错,数字比较好嘛,888,发发发。” 庞京墨笔杆差点捏断了,气死了,有你们这样的吗? 你们这一群愚昧无知的女人,科学是被狗吃了吗? 喝西北风去吧。 跟自己较劲儿,比赛也不看了,刷刷的继续算,还要用笔记本修改方程式,卡卡卡的声音跟庞广白嗑瓜子的声音交相辉映。 第15节 第19章 欲海沉浮 庞广白嫌弃他吵, 影响氛围,伸手把他笔记本合起来, “喂,好好看比赛,这是最基本的尊重好不好, 再说了, 你不看也不能影响我们的心情。” 庞京墨气结, 指了指自己鼻子, 说不出话来, 气的,“我在这里测算好不好啊?你根本就不懂。” “是是是, 我不懂, 你吃不吃巧克力, 补充一□□力喽。”她捏着一块巧克力,递给他。 庞京墨看了一眼, “这上面的金箔呢?” “我怕你不喜欢, 全都帮你吃了。”庞广白欣欣然的来了一句, 然后扭过头去看比赛,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很好,庞京墨看着一盒子金箔巧克力,光秃秃的, 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专门喜欢吃金箔。 “你这么喜欢,干脆直接吃金子好了。” 被庞广白一胳膊肘堵在胸口上,庞氏七七斜了斜身子做贼心虚, 瞪了他深深的那么一眼。 死孩子,净瞎说什么大实话。 100乘80的沙地主赛场上,都是哒哒的马蹄声,场地大得很,光是空调马格就有200多个,这边是vip一区,角度极佳,很多团队也在这里,身边人都带着耳麦,庞广白耳聪目明。 “你说,这个真的能算出来吗?” 因为她发现,庞京墨前面测算的,第四场竟然卡上了,他压中了第四场的前三名,分毫不差。 庞京墨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难道话多,“诺,你看这是我的测算结果,只要你把所有的变量考虑进去,设置好方程式,就会出现剖析结果,把剖析结果转化为胜出时机率,然后再转化为自定赔率跟临场赔率作比较,宁愿要超值马也不要过热马。” 长篇大论听得庞广白脑壳疼,“那我刚才选的8号是过热马还是超值马啊?” “8号的临场赔率那么高,你看前面的比赛都不温不火的,既不是超值马也不是过热马。” “那就是赔喽。” “你知道就好。”绝望,他放轻松,他觉得五号不错,刚才应该是5号的,经过测算改进,5号是超值马,绝对可以赚钱的。 临场赔率跟自订赔率越低,赢的几率就越大,那就是过热马,但是一般不压过热马,这是投注法则,长赌过热马会输得很惨。 反而超值马赔率高,赚钱赚的多。这些庞广白哪里晓得,只听天书一样的。 她最后越来越紧张,跟刘妈两个人握着手,一点不像是方才挥斥方遒的样子,因为庞京墨第五场压得也对,逆天了,“太过分了,8号负磅那么多,5号都不用平磅啊。” 8号小公马即使身材挺拔,可是依然不属于肌肉型,要负磅56公斤,5号54.5公斤,看起来很爆发。 一想到赌注一个亿多啊,她就心如刀绞,日夜难安。 曾经有一个亿扔在我的眼前,我没有好好珍惜,随便写了个8,难过。 刘妈一直在小口吸气,屏住了呼吸,“你不要说话。” 庞广白安静如鸡,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就光看着8号,心里面念佛,一口一个阿弥陀佛。 广播解说一直都在,全场都乱糟糟的,难分伯仲,最后一百米,庞京墨就看她哒哒的跑下场去,声嘶力竭的喊,“8号,加油,加油。加油——” 不由得跳高了眉毛,觉得有点丢人,能不能体面一点呢,没有一点赛场的冷静克制,结果下一秒就看到她一下蹦跶起来了。 8号哒哒的小马蹄撞彩了,庞广白最后一个压中了。 她向来大财不外漏,哭穷最拿手,因此倒是极为低调的拉着两个人上车,“赶紧走。” 进门口之后,整个人跟变脸一样的,“哇,一个亿唉,发了发了,简直发了,你得感谢我。” “分你三分之一。”庞京墨坐在沙发上,极为大方的,开口就是三千多万。 庞广白有点幸福,“一半,如果没有我,你押5号的话会很惨,前功尽弃好不好啊?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 用眼神内涵一下庞京墨,意思是你懂得。 庞京墨千金难买心头好,前面的都压中了,证明他今年的测算方向是正确的,越来越精准了,“可以,不过你也是瞎猫装上死耗子了,运气真好,建议你去买彩票。” 站起来,伸出手来,两个人击掌,眼神对视,“不过,我们这次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起发财的兄妹俩,悄无声息的去领了奖金,庞广白亲自飞杜拜,钱全部买成了黄金。 “干嘛买这么多啊?” 庞广白亲自把保险箱锁起来,三层密码,“你不知道啊,这种意外之财,跟捡来的钱一样,最好要赶紧花掉啊,不然很容易出事的,留在手里容易惹祸的。” “奥,对了,我特意留出来两根金条送给你啊。” 从包包里面掏出来,用软布包好的,刘妈喜笑颜开,“哎呦,我都有份啊,太贵重了。” 一边快速的接过来,打开一看,黄橙橙的两个大黄鱼儿,一副被金钱腐蚀的样子。 “我呢,一小部分拿出来做慈善了,大头都全部换成黄金了,这个不仅能保值啊,而且以后说不定还有大用处呢,总之,我是不会留在手里的。” “说的也对,毕竟是□□拿到手的钱。 庞京墨刚起床下楼,站在二楼上听到,冷嗤一声,真是够了,家里一群无知妇女,每日里封建迷信,“要你们这么说,那开赌场放贷的岂不是都没有好下场了。” “大哥啊,你来的正好,看看,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庞京墨不用看都知道是黄金,打开一看,果真是一对黄金袖扣。 “这个啊,是貔貅,我一看到就觉得很合适,你们做生意的不是最喜欢拿它当吉祥物吗?” “谢谢喽。”有礼物当然开心了,还算是有良心,满意的点点头,觉得是自己指导的好,比黄美如女士教养的都要好。 你看之前黄女士养成那个样子,结果自己接手之后,这不是养的很不错,有时候看她会觉得很欣慰,花点钱不算是什么大毛病。 他现在看庞广白,就跟看自己人一样,“一会儿,跟我一起去医院,爸爸生病了,你一直在国外所以没有跟你说。” 去的时候庞老爷还在休息,申女士一直在,“刚睡下来,最好是不要打扰,昨晚上一直没睡的。” 庞广白跟在庞京墨后面,伸手递给护工,“这个给爸爸,放在他枕头边上吧。” 她不认为庞老爷这个年纪的人了,还会有很多期待有意思的事情,相反,他很多事情都看淡了,每日庆幸的时间少,大多数时候就是休息。 庞广白也懒得跟她说话,招呼都不打,申女士做戏也没人看,冷着脸子对着庞京墨,“你做事情不要太绝。” 浑身绷紧了,她现在看到庞京墨就不舒服,浑身难受,庞京墨翻看老爷子的报告,头都不抬,“你随意好了,在商言商,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呗,各凭本事。” 他加入了一个项目,是粤东投资,五年之内打造出一个金融圈,跟内地的关系非常融洽,几个人打算圈钱,都是投资大佬一起合作的。 申家呢,先前不够资格,想都不能想,现如今倒是像模像样了,申请加入投资注入资金,跟着大家一起喝口汤。可是里面庞京墨在,公开表示对申家不满,几个人有所顾忌,一时之间倒是没有人去触他眉头,很给他面子。 “你以为你能阻止吗?我们申家在粤东竞标买下来一号地,我们有实力加入粤东计划,而且我们还在做海洋医药项目,前途远大。” 庞京墨手里报告合起来,递给辛迪,“复印一份带走,还有医院那边的医生约好时间会诊,京城来的专家今晚能到吗?” 辛迪接过来,“能到,今晚九点钟的飞机,明天早上会过来会诊,庞先生请放心吧。” 看着申女士,目光顿了顿,“你大概不知道,昨天华盛在粤东拍下来一块地,至于1号地,你也知道,实在是太偏了,据说那边要建核发电厂的。” 大摇大摆的走了,庞广白紧跟其后,有一瞬间,她觉得,她大哥太他妈帅了,尤其是申女士的小脸子,挂霜了一般的。 心跳有点快,她发现这样的时候,人比较闲的有魅力,什么时候都大权在握且胸有成竹,真的是有点小沉醉呢。 申女士看着人走了,护工拿着盒子,“太太,你看——” “收起来。” 护工扯着嘴角笑了笑,到底是没有放进去,收起来了。 庞广白是觉得金银压命,又能辟邪,总归没有好,所以才想让人放在庞老爷床头上的。 “大哥,你知不知道,1号地要规划核电站啊?”申女士打电话给申平,申姜妹的爸爸,申家负责人。 “什么?” 申平就气死了,他一直想要加入粤东计划,为此不惜重金去粤东拍地,“1号地是从冯邵手里面抢来的,难道他跟你那继子联合起来玩我啊?” 申女士要疯了,“你的团队怎么回事啊,规划核电站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要他们什么用啊,被人耍的团团转,庞京墨他跟内地关系好,肯定早就知道了,专门下套等着你去钻呢,他哪里是想要1号地,他要的是3号。” 有核电站的地,谁想要呢?赔本都没有人去的,如果哪来垃圾发电站还差不多,只能用来做公共管理的,高端楼盘都避而远之,生怕核辐射。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们钱都砸进去了,就是问为了拿地下注粤东计划的,难道要砸在手里了吗?” 申女士最讨厌就是这个,什么事情都不动脑子,她大哥真的很平庸,“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怎么办?你公司养着那么多人,都是吃闲饭的吗?” 挂了电话,不由得发恨,庞狼庞狼,真是险诈。 “老板,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老爷子万一知道了——”辛迪觉得这样不是很好,庞老爷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而且说句实话,申女士的本事大,这边申平亏钱,转眼她就能从庞老爷手里要回来,说到底,都是庞家在买单。 “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凭本事赚钱的,你也看到了,大家都拿不到的地只有我拿到了,3号地可以直接资产入股,一旦粤东金融圈开始实施,一定赚钱。” “可是如果申家拍到了,对粤东计划一样有力,我们这样资金会比较紧张,步子迈的太大了。”辛迪皱着眉头,出钱还要出地,固然回报率很高,可是风险也很大,他不愿意这么冒险。 庞京墨很果断,“我说过了,很科学的来讲,申家自己公司经营有问题,我不愿意他们加入是客观原因,并不是因为我对申女士不满意,懂吗?” “是,庞先生”。辛迪见他不高兴,话题也没得谈了,他总归是要听老板的,钱在老板的手里,决策是庞京墨做的,他如果坚持是对的,别人很难说服他的。 “晚上不用接我,你去机场接人。” “明白。”辛迪点点头,知道他晚上有节目。 晚上有海岸狂欢,靓仔美女如云,他提前到的,看到有bbq就过去动手了。 “庞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在这里烧烤啊,真是好兴致啊?” “要不要来一串,我烤肉技术很赞的。” 贺先生笑了笑,“哪里敢劳驾你呢,应该我帮你烤肉才是,多亏了你帮我注资,不然今晚就见不到我了,我大概早就破产去跳海了,哪里还能欣赏这海边的美景呢?” 他摊开手,上次打听过了,那晚上庞京墨看的女孩子是庞家老七,这就放心了,“来,认识一下,这个啊,是我女儿,现在在电台财经频道当主持人呢,一直想认识你的,经常夸赞庞先生你是个传奇人物呢。” 贺真笑了笑,打招呼,“庞先生你好。” 伸出手来,庞京墨耸耸肩,抬起来手上的烤串,“不好意思,手上烤东西都是油,不是很方便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聊,刚好啊,我女儿也喜欢自己动手,平常在家里经常做饭的。我去那边看看,等安先生过来我们一起举杯。” 贺先生上次在蓝鲸鱼餐厅走投无路,请庞京墨注资入股,这才转危为安,但是代价也很惨痛,庞京墨讲股价压到最低收购,贺先生现在在做的海洋微生物项目三年以内的控股权全部移交给庞京墨,当然他有付贺先生辛苦费。 贺先生没有办法,这样的时候,不管平等不平等,合同都要签,公司先活下来再说吧。 等于是他公司缩水,庞京墨大量持股,在做的海洋微生物项目也要拱手让人。 商场起起伏伏,瞬息万变,这已经是贺先生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第16节 第20章 悍匪 “庞先生, 要谢谢你带我爸爸一起进入粤东计划,不然啊, 我们可能会破产清算了。” 庞京墨看了她一眼,嗯,身材比较好, “无所谓, 我们是生意人, 讲究利益罢了, 我跟贺先生做交易。” 意料之中, 早就听说过庞狼的名声,她是不会冷场的人, “听说my way已经结束克利伯赛事, 在第五赛季六赛段里面名列前茅, 不知道有没有荣幸看一下这艘载誉而归的赛船呢?” 庞京墨大多数时候人模狗样,极为绅士的, 月色甚好, “没想到你也对这个感兴趣, ”他看了一眼时间,“诺,时间来得及,不过现在应该有人在那边正在调修, 要想下水吹风的话只能改天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贺真往栈道上面走。 庞京墨很喜欢赛船,my way 是他前年重金购入, 从英国赫尔和亨伯出发,走太平洋航线,途径利物浦、新加坡、德班诸多重要港口,历时两个月才结束这一场规模最大的环球航海赛事,回归母港。 船员们都不在,庞京墨挑眉,“可能去吃饭了,你可以上来看一下。” 贺真上去,跟着他一起到驾驶舱,“哇,没想到你是舵手啊。” 庞京墨赛船的次数真的不多,参加训练的时间也没有,当然正式比赛就更少参加了,看上去也许适合当船长。 “我的船上呢,只要有我在,那舵手就是船长,我只需要navigator就可以了。” “这很符合你的风格。”贺真摸了一下方向盘,“站在这里起航的感觉一定很好,真羡慕你们。” 庞京墨看了她一眼,“你很像我七妹。” 总是这么有感而发,瞎说大实话。这样的生活又不是你一个人羡慕,羡慕的人多了去了,忍不住腹诽。 “是庞七小姐吧,一直久闻大名,能被人说像庞七小姐很荣幸,”她觑着庞京墨的脸色,能在这里说就证明关系很好,“听说山阴公主还没开拍,庞七小姐的定妆照就火遍全网了。” “她啊,光有脸好看,”说起来很嫌弃了,“不过啊,就是喜欢玩的时候多,难得见她干正紧事,收收心思也好。” 迎着海风,庞京墨穿着白色的运动装,下面是黑色的五分裤,海水黑黢黢的,船上的灯没有开,可是贺真觉得他也许会笑。 “真羡慕有哥哥的人,庞先生对着妹妹一定很好。” “一般啦,人脾气大又差劲,受不了风吹雨打,花钱的速度永远比长脑子的速度快很多,还有啊,别人说什么还不信,被人骗了也不知道,还固执己见,”如果不是有人问起来,庞京墨都不知道自己随口能说这么多庞广白的缺点,“不好意思,被她气的牢骚比较多。” 恰好烟花放,“那边已经举杯放烟花了,你先过去吧,我在这边等他们回来。” 贺真觉得他没有传闻中那么难相处,反而觉得越发的吸引人,一个对妹妹这么好的人,感情上差不到哪里去的。 贺先生找很久才看到她回来,“庞先生呢,我一直找你们啊,你们去哪里了?” “不用担心,庞先生带我看my way,我们在那里聊了一会儿,庞先生要在那边等船员回来,先让我回来了。”看的出来她心情很好,一切发展的很顺利。 贺先生哪里不懂得,“我就说,我女儿这么漂亮又有能力,没有谁不喜欢的,你呢,要好好把握机会,以后要多出席这样的场合,多接触接触他,没有坏处的。” “奥,对了爸爸,我想认识一下庞七小姐,有没有认识的人介绍啊,他应该跟妹妹关系很好,我想——” 贺先生揽着女儿的肩膀,“我还想跟你说呢,上次不是也跟你说过看到他跟庞七小姐一起用餐吗?爸爸帮你,从内部人入手嘛,爸爸是过来人,都懂。” “不过啊,据说庞七小姐脾气不好人又喜怒无常,很少跟外人接触的,不是好相处的人。” “我知道的,爸爸,你放心吧。”她以前不是很了解,但是心思很细腻,刚见面一次谈话,特别明显的感觉就是庞京墨应该很重视这个妹妹。 那种感觉,大概就是如果你发现,一个人跟别人聊天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提起来某个人,然后不断的跟别人说某个人的话题,那么,大概,某个人就是很重要。 她觉得自己可以走庞七的路子。 站在顶楼的观景台上,看烟火漫天,不自觉的看向栈道的方向,灯光些微,什么也看不清楚。 庞京墨再次看了看时间,“都几点了,不等你们了。” “庞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在中环这边出车祸了,现在我马上打车回来。” 通话的是navigator,my way 上面的领航员,庞京墨重金挖回来的。 他想走,可是人纠缠不清,“好了好了,我们不要纠缠了,现在马上打车回去,庞先生一直在等。” 结果人纠缠不放,无赖一样的。 庞京墨心里感觉不是很好,风越来越大,海浪声音起起伏伏,他好像听到破水声,皱了皱眉头,一会儿还要谈事情,转身要走。 走两步,心里面就一跳,他听到有水滴声打在船板上,声色不动摸口袋里面的手机,却来不及了。 他被绑架了,潜伏在水底,等他落单的时候动手,神不知鬼不觉。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悍匪。 庞广白在家里追剧,看到女主在吃饭团,突然很有胃口想吃海边的海苔包饭,想喊庞京墨买一点回来吃。 “啧啧啧,不接电话,指不定美女如云,挪不开眼了。”海边趴,当然尺度有一点大,比基尼美女别说是庞京墨了,庞广白觉得自己也会喜欢看的。 没劲,合起来笔记本,睡觉去了。 庞京墨什么也看不见,嘴上眼睛手脚都被封死了,意识反而越来与清楚,蜷缩在那里。 他听到手机响,想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他的袖扣被摘下来,里面有定位器。 打从被绑架的那一刻起,庞京墨就知道了,是死是活,自己说了不算了。这一群人,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高智商犯罪。 的确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我们跟你半年了,你们赚钱那么多,不要关顾着自己享受,也要消灾的,我们不是为了杀人的,我们是为了钱,明白吗?” 全部加了变音器,戴着眼罩,手里面的黑星□□顶在庞京墨脑门上,好声好气的商量,“你自己打电话,三十个亿,现金。三天后准备好,放在我说的地方,不要玩花招,你知道王先生现在尸体还没找到的。” 王先生五年前被绑架,先后勒索赎金两次,最后一次因为赎金不够,传闻被扔海底喂鱼,人至今没有找到,绑匪拿钱走人消声灭迹。 庞京墨额头上都是汗,全是冷汗,很紧张,也害怕,“你们要钱,不要动我。” 又紧跟着一句,“电话我可以打,但是不会打给我父亲,不然有人会想我死,到时候警察媒体知道了,你们钱不好拿。” “你们只要钱,我只想要活着。我很佩服你们刀口舔血的人,各位大哥可以相信我,我事后绝对不会追究,不会报警。” 他觉得呼吸困难,可是还是要多说几句,在这样的时候,你只能求饶,别的没用,你做什么都没资格。 不能打给庞老爷,庞老爷不说能不能清醒,他年纪已经大了,有些事情不能按照他的意愿来,前脚准备赎金,后脚申女士就能给警察透露消息弄死他。 绑匪显然很满意他被吓破胆的状态,也很了解庞家家族关系,“我们要三十亿现金,拿到钱我们就走,你放心好了,我们绝对不会再回来的。” 庞京墨脑海里面的人车水马龙的过,最后他发现,只有给庞广白。 庞广白刚睡下没多久,电话第一次半夜响起来,她一个激灵,捂着心口感觉就不是很好。 “庞七小姐”她听到第一声,人浑身就发冷了。 电话都是变声器,“不要挂电话,你大哥庞京墨在我们手里,听好了,三天时间,三十亿,后天早上鸭脷洲码头1号位,钱放在车里,知道吗?” 庞京墨在一边,嘴又被封住,他只能祈祷,祈祷庞广白冷静机灵一点。 “不要报警,不要给任何人知道了,三十亿而已,对你们有钱人就是小意思,不然的话,我们不介意多一口鱼食。” 庞广白浑身发软,她腰支撑不住靠在墙上,汗毛都起来了,只感觉屋子空荡荡的,房间也空荡荡的,整个世界都只有绑匪在说话,“你们,让我大哥跟我讲话。” 她信,莫名的信了,庞京墨这次真的栽了。 “我不会报警,不会给任何人知道,我们庞家人在商言商,诚信为本,钱分毫不差。你说的我全部答应,麻烦让我大哥讲话。” 手机递到眼前,庞京墨张了张嘴,他刚才都听到了,三十亿,庞广白没有那么多钱的,“老七,按照他们说的做,分毫不差,你能救我,明白吗?” “我明白——”她闭着眼睛,确认是庞京墨,也确定他现在肯定很糟糕,他声音里面带着仓皇,跟平时意气风发是两个人一样的,可是她没有那么多钱。 她也不能问,她还要硬撑着说钱很多,哀求他们“各位大哥,求你们不要动他,我很敬重各位,钱我来准备,分毫不差,我还可以再给你们一箱黄金,纯正的黄金。所以,让他活着回来。有任何事情联系我——” 电话被挂断了,他们怕被反追踪,通话时间很短。 庞广白手机银行里面根本没有三十亿,当初黄美如的股票全部是低价转让,半卖半送给庞京墨的。 庞京墨也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他的钱大笔的全部都拿去做投资,钱生钱,说是三天的时间,可是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 “刘妈,你去取钱。” 钱已经全部预约提现了,银行客户经理特意来问,庞广白笑了笑,“我啊,特意飞回来的,去澳门玩了一圈,你懂得啦。” 刘妈再也忍不住,她当然跟庞广白最亲,“你啊,你怎么这么心大,你把太太留给你所有的钱取出来当赎金,人要是回来了还好,如果回不来呢?” “你钱也花了,到时候老爷知道了还要怪你主意大不跟他说,七姐儿啊,你要为你自己想一想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是悍匪,不讲信用的,如果好好做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刘妈不肯,她不肯让庞广白担责任,人总要为自己考虑后路的,不然太太当初为什么留那么多钱啊,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庞广白知道,“刘妈啊,钱还可以再赚来的,现在最总要的是救人,这个钱我不能去问爸爸要,申女士寸步不离,我连医院门口都进不去的。” “大哥能打给我,是信任我,刘妈啊,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的啊。”庞广白真的红了眼,“大哥真的对我很不错,当初接我出来,又帮我安排工作,现在我们还住在他家里啊,我庞七对别人可以撒手不管甚至是踩两脚,可是我不能对着他这样啊。” 刘妈恨不得拿着指甲戳死她,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锅碗瓢盆摔得震天响,“你哪来那么多钱,加起来也只有二十亿,剩下的你哪里来的?” 又说,“平时没见你这么有良心,现在跟我讲这个,你最深明大义了,我无情无义,这个坏人我来做,如果最后出事了,是我刘妈的错。”她拍着胸脯,打定主意做坏人。 庞广白看一下时间,软了声音,很可怜,“刘妈啊,你从来都是跟我一条心的,今天如果被绑的是你,我一样要去拿钱出来的,你不会比我大哥差到哪里去的。” “你跟大哥呢,都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大哥是养我的,我是要养你的啊。” 刘妈一下子红了眼眶,她向来吃软不吃硬,又是看她长大,当初她爸爸去世的时候,才那么大一点,之前妈妈又生她难产,别人都说她命硬,劝黄美如不要带着了,反正是继女。 刘妈不肯,她见她可怜,自己抱着养的,黄美如那时候自己也爱玩,就只有刘妈一个人带她长大。 她最疼的就是庞七,弄不过她的。 “现在时间来不及了,你飞过去晚盘也已经结束了。”刘妈看着她连夜飞上海,上海黄金交易所晚盘时间是晚七点四十到凌晨两点半。 第21章 真的不想看你哭 庞广白摸着自己的金戒子, 这里面是她所有的黄金了,她不知道够不够。 冯邵半夜被她喊起来, “帮我准备直升机,我要飞上海,你跟我一起去。” “老板呢, 我一直联系不到。” 庞广白沉默了一瞬间, “奥, 他啊, 去澳门了, 帮我处理一些事情了,难道没跟你说吗?” 她防着冯邵, 但是不得不用他, 因为她跟庞京墨一样, 身边没有人了,没有人可以用。 “没有。”这很不符合庞京墨的作风, 庞京墨的行程都是提前几个月安排好的, 随时有人跟进, 不会突然消失的。 她嘟嘟囔囔的,“那他肯定是因为太生我气了,我前两天飞澳门去,结果被朋友带着玩输很多钱, 又不清楚那边规矩,因为小费问题跟马仔大打出手,惹怒了当地教父, 他亲自去说才放我出来的。” 冯邵心里面狐疑,但是又听她不紧不慢的的叙述,一副天下太平今日吃鸡的语气,的确很七小姐做派,“方便问一下去上海是要——” “奥,大哥责令我自己筹钱还赌债,我要去黄金交易所,一些黄金在我这里太赘余了,我准备全部变现,”她微微抱怨,“你也晓得,我因为喜欢黄金,上次从杜拜买回来很多,我妈妈也留下来很多黄金给我喽。” “七小姐,如果要变卖的话,建议不要去交易所,价格会压低的,而且最近不是出手的最好时机,黄金价格现在是横盘。” 上交所是国内唯一合法的国家级交易市场,里面实行的会员制,去年的交易额高达十万亿,在国内37个城市设立55家指定仓库,所以调匀配送还算及时,三天之内到账变现。 第17节 但是相比国际交易,价格要低一些,而且流程要复杂一点,所以冯邵不是很建议飞上海。 庞广白很无奈的语气对着他吐槽,“还不是因为讨你老板欢心啊,他知道我输那么多钱还闹事,对我简直就没有好脸色了,我啊,还是尽快变现吧,省的他又讲我,钱少点无所谓啊,人生啊,重要的是开心。” 冯邵笑了笑,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差不多要十五分钟到。” 庞广白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钟,三时十五分飞上海,“我们差不多多久到?” “差不多四个小时,七点十五分到,可是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飞起来比较慢。” “我不管喽,我明天早上九点钟早盘开市一定要到,而且当天取现,我不想等那么久。冯先生啊,你帮我安排好,这一次能让我大哥只要别生气了,我送你一盒子黄金好了。” 冯邵讲真,很心动,他很喜欢钱,“我尽量。” 挂了电话,她确认好手机满格,只带好充电器,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一直在演戏,对每个人都在演戏。 她暗示银行经理自己去澳门赌博输掉很多钱,以至于不得不动用存款。 又骗冯邵庞京墨去了澳门,理由是帮她处理篓子,她仔细把事情从脑海里过一遍,觉得没有疏漏。 她找了一个盒子,里面放进去六根金条,是从杜拜带回来的。 “刘妈啊,你帮我准备一点便当吧,我很饿,一会飞机上也没有东西吃的。” 看着刘妈进厨房了,她自己去了车库,摸着戒指,她真的很舍不得,这里面的金子,每一箱子都是她用尽毕生精力搜集来的,特别难过。 张开手,整个仓库都亮了一瞬间。 冯邵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见过金库的样子吗? 一箱一箱开盖的黄金,一块块金条整整齐齐罗列在那里,一个个金元宝胖嘟嘟的可爱,一共十个箱子。 他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庞广白为什么那么喜欢黄金了。 真的,黄金带来的满足跟充实,是任何一种宝石都不能达到的。 庞广白的金戒指已经黯淡了,她摸索着,里面没有多少了,以前她一把一把的吃,总以为吃不完。 “搬上去,我们走吧。” 冯邵招招手,外面的工人进来全部搬运走,庞广白看着全部固定好了,刘妈远远的喊她,“等等,等等,不是要带便当吗?” 嘱咐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把饭盒递给冯邵,转身就走了。 冯邵一切都安排的很顺利,九点钟顺利进行交易,“我们这一批,全部都是au999.9,很难得的,七小姐,我还是劝你慎重考虑一下,这样卖掉真的很可惜。” “如果你怕庞先生生气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跟他说,不必跟钱过不去的。” 庞广白一直坐在贵宾室里面,价格流程全部是冯邵在谈,她只是想要十亿而已。 “不必了,还是等我拿到钱等他回来再说吧,他这次很生气。” “可是再生气,庞先生也不忍心让太太的遗物卖掉的。”他现在觉得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庞广白的性格,不是会为了讨好庞京墨而去卖掉先母遗物的人。 尤其是她在急于套现,不计任何代价的套现。 “七小姐,你是不是着急用钱?外面的赌债是不是太多了?” 庞广白站起来,她身体觉得很难过,脸都感觉僵硬,现在是下午三点钟了,“交易吧,我的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冯邵吃了冷脸,她不愿意说罢了,出去打电话给庞京墨,还是打不通,只好去交易。 三千公斤黄金,十个箱子,很多大客户专门做黄金储备的,每日买进卖出赚差价,因此三千公斤不起眼,黄金密度大,三千公斤的体积加起来很一般。 可是换回来十一亿两千万。 庞广白松了一口气,比自己预想的要多出来一亿两千万。 她现在就觉得内心特别空虚,很空洞。 “今天谢谢你了,辛苦了,”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大哥明天从澳门回来,下午我们通话他说解决的差不多了,他可能心情不太好,公司的事情你多盯着一点。” “好的,七小姐放心吧,你也早点休息。” 庞广白点点头,看着冯邵走了,钱全部在车库里面,车库的密级是d级的,她站在车库门口,看着三十亿现金,三十多立方,换庞京墨一条命。 她拉车把手,顿了顿,摊开手心上面有灰尘,很明显的颗粒感,扯着嘴笑了笑,“你以后,都不晓得有没有命坐房车了,不如送给他们算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慢慢的蹲在车门下面,一个人张着嘴巴,想哭不敢哭出声音来,捂着嘴,眼泪从指缝里面出来。 “跟你说赛马的钱赶紧花掉,不听我的,又到处得罪人,嘴巴不好还不晓得带保镖,爱出风头又喜欢抢生意,一毛不拔做交易。” 她一边说,一边气,把所有的车座都拆下来,拆不下来的,她就拿着扳手砸,砸的手上都是血,也没觉得疼。 七零八碎的,最后把杂物全部扔出来,钱一捆一捆的往里面放,放的要整整齐齐的。 庞京墨到现在,米水未进,绑匪只要活着就可以了,至于是不是残疾是不是内伤都不关他们的事,不会有人给他东西吃的,他们希望他没有力气,希望他神志不清楚。 就蜷缩在那里,绑好了,人一直轮流看着他,说什么话他也听不见,他不能感受到任何的光线跟声音。 他开始很饿,饿到发晕,饿到全身发冷,他分不出过了几天了,不能睡,也不能清醒,每一秒都是受罪。 嘴巴里面渴的发苦,现在哪怕是雨水都可以,他想过很多次,幻想出很多的河流跟湖泊,然后自己跑过去喝水。 “大哥,麻烦你给我一瓶水,我太渴了。” “求求你——给我喝点水。” 这个时候的求饶跟卑微,不会拉低任何人的人品,反而带着一种悲惨的英雄主义。 他听到有人出去,然后很快嘴边就有水了,他大口大口的喝,喝很多,嘴张开跟鱼儿一样的。 旁边有人说话,“你啊,得感谢你有个好妹妹,你算是不错了,还有人愿意为你凑钱,据说你妹妹飞上海卖了十箱黄金啊。” “你小子,命算好的,你们这种人啊出生就喊着金汤匙,越是有钱就越是无情,兄弟姐妹内斗翻脸没有什么义气的。” 有没有人尝试过,一边努力的喝水,想要喝饱到永远不会渴,想整个身体都湿润。可是眼睛里面却一直在流热泪,好像喝水是为了流眼泪一样的。 庞京墨一瞬间,迸发出活的愿望那么强大,强大到不惜一切代价,所以他努力喝水,跟要死的鱼一样的在那里打挺,狼狈到鼻孔里面都是水,可是仍然不会闭上嘴。 一直到喝完一瓶没有了,他一下子侧躺在地上咳嗽,如果他不能回去,庞广白人财两失,大概也没有以后了。 “你也有妹妹吗?” 他试图聊天,试图缓和关系,以求生存,他现在任何希望都是希望。 那人愣了一下,很谨慎,“没有。” 庞京墨嘴巴又被封起来,这个人肯定是有妹妹的,不然不会说这些话。 很快换了一个人进来,还是不说话,庞京墨嘴巴封起来了,他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人在恐惧的黑暗中,真的很容易崩溃,会狂躁会愤怒,他极力克制。 庞老爷吃晚餐,很原味营养很全面,但是味道就那样了,老年餐,申女士帮他擦嘴,“有件事情呢,我还是要跟你讲的,今天下午我跟安太一起喝茶啊,说是老七去澳门那边赌钱,输很多啊,从银行里面取现很多钱还赌债啊,姐姐如果知道了,一定很伤心,你跟她通一下电话吧。” 庞老爷一听她沾赌,勺子都打饭了,盘子扔在了地上,良久才说出来两个字,“混账。”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赌,尤其是滥赌,“你给她打电话,要她来见我。” 申女士打过去,没有人接,“她不接我电话的,这样,明天早上,我去她家里跟她谈谈,或许是误会,她年纪小容易被人骗。你呀,千万不要操心,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气坏自己的,是怕她真的有困难。” 第二天一早,她直接去找庞广白。 “太太,没有人开门。” “下去摁门铃——” 司机就下去,车开不进去了,庞广百站在门内看监视器,皱着眉头,她现在要出门马上走,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呢。 打定主意不出去,可是谁知道申女士竟然让司机回去了,自己站在门外等着。 庞广白冷笑,这是怕记者不够多是不是,站在那里当头条,好让她到处被记者拍,在圈子里面名声臭的一塌糊涂。 打开门,申女士进来,也不坐下,“我就知道你在家,我以为你不会给我开门的。” 不给开门更符合她的需要,她根本不想见庞广白,全都是做给大家看的。 庞广白再次看了一眼时间,“没有事情的话,请回吧,我一会要出门。” “是出门还赌债吗?”申女士笑了笑,看着庞广白不耐烦,自己反而有耐心了,心里觉得痛快,你也有今天啊。 慢悠悠的坐下来,“我呢,是听你爸爸的话,来跟你好好谈谈的——” 庞广白闭了闭眼睛,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她慢慢的摸起来沙发后面的棒球棍,对着申女士的头就下去了。 刘妈看申女士倒下来了,赶紧找绳子绑起来,“你赶紧走,这里交给我,不要耽误了时间。” 庞广白戴着口罩帽子马上出门了,她车技一向不好,驾照都是掺了水的,可是今天开的很稳,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她不能出事,不能在半路上被警察绊住,出奇的顺利,一路过来车也少,到了鸭脷洲码头1号位。 车停好,电话马上打进来了,他们随时在监控,这附近不知道多少监视器跟窃听器,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内,“喂,我到了,我信守承诺,希望你们也时要讲诚信,放了我大哥。” “驾驶座底下还有一箱金子,我说过的,不要动我大哥一根头发,我多加一箱金子的。” 绑匪显然很满意,让庞京墨说话,“你也听到了,他很好的。” 其实庞京墨的身体都开始抽搐了,被拉起来讲话,他听到那边庞广白轻轻的问了一句,“你还好吗?我来带你走。” 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的一句话,如临春暖,如获新生。 “我很好。” 庞广白深呼吸,怎么能叫好呢,被一群恶狗盯着,日夜不停的盯着,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要咬你一口围攻,你只有等待,等待漆黑夜晚会不会有人降临。 “我们呢,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从你那里去油麻地要一个小时,你现在扔下车,去油麻地接人。” “好——”她答应,下车,还是忍不住哀求,“求你们了,真的求你们,让我大哥活着回来啊。” 电话被挂断,主动权一直在人家手里,人家要多少钱就说多少,要你先给钱你就要先给钱,她打车去油麻地,一边撒钱一边催司机。 庞京墨被人拉起来,“你小子好运。” “你妹妹果真诚信啊,真的给我们加一箱金子,要我们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了。” 庞京墨耳边砰的一声,比他那晚看的烟花都要好,他被带着下楼,扭伤脚了,可是他还是大步走,前面的人牵着他的绳子,继续说,“你有个好妹妹,好好对你妹妹吧,我们呢也是有情有义的,以后你妹妹的生意我们是不会接的了。” 车上颠簸很久,他被塞在后备箱里面,不到最后一分钟,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反悔,会不会撕票。 所以直到他被塞在橡胶桶里面扣起来的时候,他会觉得庆幸,很庆幸。 三十亿,换了他一条命,庞广白倾其所有。 庞广白按照说的找,她一直在念叨,“蓝色桶,上面画x。” 从头跑到位,每个桶都看过,后面的越来越少。 她有点崩溃了,没有怎么办,人会到哪里去呢,如果这次找不到人,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庞京墨了。 第18节 最后一个桶,背面有个x,她哭着跪在地上,两只手去掀开,“庞京墨,庞京墨啊,庞京墨——” 庞京墨听到了,他听到有脚步声,从远处慢慢的跑过来,然后喊着他的名字。 心里面回应你亿万次,多想回答你一声啊,再也不想看你哭。不想看你倾家荡产如丧家之犬悲鸣,四处奔波却始终无依靠栖身。 庞广白找到人的时候,又哭又笑,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丑过,但是她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 第22章 太平山顶 安先生跟庞老爷通话, “我好歹是他的干爸,结果他这么不给我面子, 约好的会谈也不去,不接电话,人也联系不上。” “你多想了, frankie一定是有别的原因的, 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答应邀请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这一次啊, 还是因为七姐儿出事了,他急匆匆去澳门拜见那边的教父。” 安先生顿了顿, “他去澳门了吗?” “是啊, 老七在那边欠下来不少赌债, 他过去帮她善后,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如果他回来了, 我会提醒他的。” 安先生皱了皱眉头, 笑了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他是摆脸色,给我这样的长辈看, 怪我支持申家加入粤东计划呢。” 安太太跟申女士关系很近,当初黄美如卧病在床,急于找信得过的高素质护工护理, 恰好安太太介绍,于是申女士跨入庞家大门。 安太太分申家是表亲。 “不会的,工作上的事,frankie一向分的清楚,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这么不理智的。至于粤东计划他组织申家加入,一定有他的道理的。” “那就好,我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frankie这些年,做生意风生水起,马上就有超过我的架势了。” 安先生挂了电话,看了眼助理,“你现在去澳门,看看frankie是不是在澳门。” 他年纪比庞老爷年纪小一点,这几年一直抗癌,前一段时间抗癌成功,安太太为此特意举办了慈善斋宴。 老谋深算,钻石行业的巨擘,内地的加工工厂就有几十家。这里又是亚洲最大的钻石出口市场,排名世界前三,其中钻石手表堪称业界顶尖工艺汇集于此。安先生又是行业巨头,各处很卖面子。 冯邵带着人第一时间赶过来,看了庞京墨,再看一眼庞广白,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敢问。 “去医院。” 庞京墨一直在喝水,他需要喝水,看了一眼庞广白,“一会我去医院,你回家知道吗?” “到家之后,好好休息。” 庞广白点点头,她很累,她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后面的事情她没有能力再去操心了。 庞京墨到医院,出电梯就被拦截下来了,“不好意思庞先生——” 申女士的人要拦着,庞京墨的眼神,跟看死人一样的,缓缓的吐出来一个字,跟刀子一样的扎在地上,“滚——” 人马上就被拖走了,一行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马臀皮的鞋子踩在白色大理石上,落拓起伏,庞老爷听到声音转过脸来,庞京墨推门而入。 冯邵关好门,站在门外,他始终是庞京墨最忠实的追随者。 “有没有人跟你打电话问过我的去向?” 庞京墨站在那里,庞老爷子皱了皱眉头,“你出事了。” “是,我捡回来一条命。” 父子两代开诚布公谈很久,庞京墨觉得这个事情,总要冤有头债有主,有推手就找推手,“我的助理里面有内鬼,navigate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助理卖了他的行程,my way 上面一定有叛徒,拿钱替人做事,不然不会那么巧合的在那个时间吃宵夜,路上还要出车祸。 庞老爷子闭着眼睛,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敲着,“你为什么确定是内鬼呢?” 庞京墨笑了笑,他不得不坐着,冯邵先前送进来的苏丹鱼片粥渐冷,淡淡的果香味让他有些反感,他的胃有一些承受不住食物了,盖上盖子推到一边去。 “如果不是内鬼,那么就是针对庞家的了。”他笃定,只有这两种可能。 内鬼一定是他身边的人,如果不是,那么必定是庞家利益触动了一些人,或者直白点说,有人想给庞家一点颜色看看,以示警告。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绑架的,有的只是见钱眼开,利益膨胀罢了。 庞广白回家,申女士万万没有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目眦俱裂,“你怎么敢?庞七——” 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绑架,怎么敢动手呢? “呵,我敢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个。”她站在那里,气势逼人,寸步不让,她现在对着申女士应付的心都没有。 “你,就等着被起诉吧,”她用手点着庞广白,人总不能一退再退,“疯子,我一定要送你进去。” 眯着的眼神里面,彻底按捺不住,申女士耐心告罄,她长时间以来维持体面的脸皮揭开。 庞广白耸耸肩,“我无所谓,你开心就好,能送我进去,那是你的本事喽。” 伸出手,缓缓的握起来申女士的手,把她的食指蜷缩起来,她的手速来柔滑,这会儿又是冰冷沁凉,看着申女士的目光森然,“这才是你,不是吗?” 如蛇爬行低匍匐,阴险狡诈多奸计。 “送客。” 申女士看她转身上楼,眯着眼睛,神色触目惊心。 冯邵在电梯口堵住她,“不好意思,现在还不能进去,小庞先生在里面。” 真是风水轮流转,申女士绷紧了背,“你说这话合适吗?我见我先生,不用庞京墨同意。” 冯邵笑了笑,纹丝不动,“不好意思,您可以去下面休息一下,应该很辛苦才是。” 冯邵不料脸上挨了一巴掌,申女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什么意思?我辛苦?” “你全部都知道,跟庞七好的穿一条裤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辛苦?” 就连一个雇工都能嘲笑自己,都能讽刺自己,申女士觉得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处境。 在庞家,庞老爷属于的接班人对她尊敬都没有,就连庞京墨身边的人,也从来不会对她尊重,现在面子功夫都不做了。 冯邵被打了,他嘴角牵动脸颊,也没有用手去摸一下,“我觉得,您需要冷静一下,我没有其他意思。” 恰好庞京墨推着庞老爷出来,申女士眼泪就下来了,也不说话,“我回来了,有事情要找你。” 庞老爷大多数时候喜欢做轮椅,不是很喜欢走路,他体力也跟不上,“等我回来再说。” “你要出门?” “嗯。” 要去哪里,去干什么,统统都没有交代,申女士觉得心冷。 眼看着庞京墨推着人出去,冯邵狗腿子一样的带着人随行前后,她捏紧了手里的皮包,最后一下子掼到地上。 当晚,庞老爷离开荃湾荃景围港安疗养医院,提前回归太平山。 第23章 出卖 是日凌晨, 庞京墨带人匆匆回到佐敦弥敦道,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 他觉得眼睛疼,但是没有丝毫的困意,揉了揉眼角, 先问一句, “七小姐睡了?” “八点钟就休息了。” “晚饭吃过没有?” “没有。” 他点点头, 淡淡的问了一句, “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吗?” “庞先生, 我们每一个廓尔喀忠诚无限。” 是的,忠诚无限, 这是庞京墨想要的。 推门而入, 一片漆黑, 门外的是廓尔喀退役兵,廓尔喀是喜马拉雅山附近的山地居民, 体魄极为强健, 每年有上千名的廓尔克从尼泊尔、印度加入英军, 成为赫赫有名的外籍雇佣兵团,纪律严明英勇善战。 上楼,站在庞广白门外,他住在东户, 能看到早上的太阳。庞广白人最懒散,东户太阳过晌就没有了,她便在西户, 午睡的时候太阳刚好晒在脚上。 “进来吧。” 庞广白脸色很差劲,她失眠,且心悸,躺一晚上翻来覆去,又想起来三十亿打水漂,不由得窒息,听到熄火的声音便知道他回来了。 她下意识的要吃点金子宽宽心,来回摩挲戒指却拿不出来,最后一点存货,打扫了凑起来一箱子全给绑匪了。 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吃金子了,不由得心绞痛的厉害,被子皱巴巴的,脸色更苍白,庞京墨羊皮底的拖鞋踩过地板,“怎么没睡呢?” “睡不着”。她随意的躺在懒人沙发上,翘着脚在脚蹬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刘妈有没有给你煮汤喝?” 庞广白眼神的余光打量他,暗想怎么不提钱呢,不由得清了清嗓子,“嗯,喝过了,大哥你去找爸爸怎么说的啊?” 庞京墨袖口随意折起来,露出来手腕从庞广白面前晃过,上面是□□裸的青紫,白光下面惨兮兮的,看到她飞快的挪开眼睛,庞京墨笑了笑,这就对了,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先不要追债了,他现在是真没有。 三十亿,谁家也没有那么多现金啊,也就是眼前这一位不动声色的攒下来这么多钱,难为她以前动不动穷兮兮的要钱花,属龙的是不是啊? 慢慢的把手背到后面去,“爸爸啊——” 庞广白微微翘起来嘴角,爸爸啊,你没有钱,爸爸给也可以啊,“爸爸说什么了?” “爸爸啊——”他微微的弯着腰,恰好看到她仰着脸,“赞你兄妹情深。” “还有呢?” “没有了。”他扯着嘴笑,看她瞬间变脸跟吃了耗子药一样的,站直了身子,退后一步,笑吟吟的伸出手来,“我在弥顿道的蟾宫大厦,写字楼面积10万平,物业每年收租七个亿,不知道你以后有没有空帮我去收租啊?” 庞广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温柔下来,她笑的很虚,“我——我当然有时间了,我怎么可能没时间了,我没有都有时间的,你放心好了啦。” 她躺着懒人沙发上,有点起不来,膨胀的,七个亿啊,四年就能回本,她欣欣然的看着庞京墨,不错不错,“爸爸说的对,我们啊,总归是要相互扶持,守望相助的,谁让我们是亲兄妹呢。” 扶着把手,笑的极为端庄艳丽,“大哥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找我就是了,很乐意帮你做事情的,还有啊,申女士那边不要管,我来就好了,她爱说就说好喽,我不在乎的。” 我这么有钱了,我难道还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不在乎的。 我要上天了好不好? 庞京墨看她体体面面的送自己到房间外,少见的客气乖巧,想了想,略讨好的说了一句,“今年物业还没有收租金,下个月十五号开始,你到时候辛苦一下喽。” 哎呦哎呦,哎呦呦,哎呦哟妈呀。 庞广白再也绷不住了,两只手捂着嘴,气血上涌在脸上呈现出健康的红晕,略带青黑的眼底也像是镶嵌了俩钛合金一般的,眼角眉梢都像是在蒸汽里面融化,“好的啊,好的啊,一定不会少收的,放心好了。” 怎么能不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