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总不肯离婚》 分卷阅读1 作者:一扇轻收 简介 南钺(yuè)暗恋江景白近十年,要不是最后成功领证,他一定能成忠犬里的神经病。 江景白通过相亲和南钺结婚两个月,南钺哪哪都好,就是每晚太生猛。江景白从小就怕疼,更是受不住。 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觉得自己跟南钺尺寸严重不合。思来想去,江景白决定离婚,反正是相亲认识的,没什么感情基础。 但是南钺他,总是不同意。 一个由单箭头变成双箭头的婚内故事 一块攻婚内攻略受没羞没臊恩恩爱爱无虐小甜饼 你有钱来我有颜 恋爱打脸两不误 表面高冷禁欲实际凶悍忠犬攻×表面妖艳贱货实际温软美人受 高亮:苏甜小萌文,总裁攻coser受,没逻辑不可考,前期腻腻歪歪,后期打打小脸,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 主文明和谐,以上(响指)。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婚恋 甜文 主角:江景白;南钺 ┃ 配角:写到哪编到哪 ┃ 其它:龙文;甜龙 作品简评 南钺生性疏冷,不善言辞,他暗恋江景白近十年,要不是最后成功领证,南钺一定能成忠犬里的神经病。江景白被家人多次催婚,通过相亲和南越相识,短暂交往后迅速结婚,婚后却因沟通不当引发离婚风波。两人由此坦诚交流,化解困扰。而江景白随后发现,同他相亲闪婚的南钺早年便对自己情根深种,他从相亲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步入了对方设下的爱情圈套。作者文笔细腻流畅,人物设定具有反差萌,南钺对江景白的了解与爱慕在文章开篇埋下伏笔,自然引出后有力推动了感情进展。本文先婚后爱,温馨治愈,甜而不腻,推荐一读。 第一章 林佳佳抱臂坐在柜台里,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花店里的每位客人。 站在蔷薇科花架前的男人是熟面孔,办了包月服务却不让员工送花上门,每天雷打不动亲自来取,恨不能直接住在他们店里。 正拿手指点着一株屈曲花的女青年是前天光顾的新客,一来就办了五千块的会员卡,长得又美又甜,林佳佳对她印象深刻。 当然,林佳佳眼熟的不止他们两位,整间店里反而没几个客人是她眼生的。 她数了数,周末生意不错,开店没到半小时,已经有七位顾客上门了。 他们在花架间走走停停,看似在认真选花,目光却时不时瞄向门外,明显在等什么人。 林佳佳早习惯了他们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老神在在地瘫在椅子里继续抖脚。 没多久,店门旁的玻璃橱窗上闪出一道人影。 林佳佳眼睛一亮,顿时把腰板挺直。 主角总算舍得登场了。 店里安静挑花的客人们渐次躁动起来,林佳佳甚至看到有人对着墙面镜理了理刘海。 随着迎客风铃叮当一响,一名清瘦高挑的小青年含笑走了进来。 “江老板早啊。” “江老板早~” “哇小江哥你今天这么早就来店里啦!” …… 林佳佳看着客人们陡然灿烂起来的笑脸,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面路感动。 来了,来了,她每天的快乐源泉。 江景白弯着眼睛,点头回应:“欢迎光临,早上好。” 他迈开长腿走进柜台,将手里拎着的两个大纸袋暂时靠放到桌脚,又笑着走出去:“请问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先前还很佛系的客人们这会儿完全不客气了,排着队问他什么人适合送什么花,什么花有什么花语,什么花跟什么花插在一起比较好看。 江景白是插花的行家,游刃有余地向客人介绍推荐,不到三分钟就让每个人心满意足地到收银台结账。 李佳佳一边收钱一边感慨,他们店卖的不是花,是美色。 办了包月服务的男人故意排在队伍最后,一脸紧张地看着旁边的小老板欲言又止,直到接过包好的花束,才艰难憋出声音:“江老板。” “嗯?”江景白正打算给姜荷花的花筒换水,闻言抬眼看过去。 男人对上他的视线,说话磕巴了一下:“那个……方便加微信吗?” 林佳佳站得近,清楚看到男人的脸有些红了。 她早看出这人对江景白有意思,今天可算拿出行动了。 江景白伸手一指柜台上的亚克力台卡:“二维码在那边,有需要的话随时留言,花店的微信佳佳每天都有打理。”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男人眼里的失望藏都藏不住。 他扫完二维码,灰心丧气地走了。 “这是这周第几个了?”林佳佳啧道,“幸亏你没生在古代,不然肯定是里那种祸国殃民的妖妃。” 江景白无奈摇头,利落地给花换水。 他前前后后被鲜花拥住,阳光一照,简直像是得了道的花精。 林佳佳托腮欣赏他的侧脸,满眼都是羡慕。 花店生意好不是没有道理的,谁让店老板是颜控杀手呢。 江景白的长相是很有冲击力的那种漂亮,眼尾唇角天生上翘,那枚小巧的泪痣更是加分项。 他头发稍长,上周去理发时被造型师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最后头发没剪成,反倒被染成了淡淡的奶金色。 此时鬓角两边的头发被拢到脑后,随意扎成一个小揪揪,发梢带点天然卷的弧度,性感之余又特别可爱。 可以说非常适合去当妖艳贱货了。 偏偏这“妖妃”表面尤物移人,性格却清和温润得要命。 里外反差,杀伤力更猛。 “为什么不给他微信啊?”林佳佳欣赏够了,惋惜说,“那人挺帅的,听说还是健身教练,脱了衣服身材肯定更棒。” 江景白看向她,正要开口,林佳佳又道:“别说你不急着找男朋友啊!上个月你家里的催婚电话都打到咱们店里了,既然相亲来相亲去都不合适,抽取一个幸运追求者相处试试呗。” 江景白先后相亲四次,结果都不尽人意。 “老实说,真正条件好的哪需要相亲机构啊,你这样的算是特例了。特例找特例,你说难不难?”林佳佳操着老母亲的心,“明明身边有那么多大狼狗小奶狗喜欢你,干嘛非得相亲不可呢,一个个拒绝得那么干脆,难道没有让你顺眼的吗?” “我……” “我知道,你只想扯证,不想办婚礼,相亲桌才是最适合谈现实问题的地方。但万一有人不介意呢?你就当作和追你的人相亲也行啊。” 诸如玛格丽特花之类的木茼篙属需要适当剪除长茎上的叶子,以增强吸水能力。 江景白耐心修整,笑着听她念叨。 等林佳佳说完,江景白张嘴就给她当头一棒:“我要结婚了。” 分卷阅读2 林佳佳被砸懵了:“……和谁结?” “周一晚上相亲认识的,叫南钺。人还不错,条件也挺好。”江景白的手指在花叶间穿梭,白得发光,“他希望能婚后培养感情,其他要求和我差不多。我最近和他详细聊了聊,打算近期去民政局登记。” 林佳佳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么快就领证?!靠谱吗?” 江景白相亲不成,林佳佳替他着急。 现在相亲成了,林佳佳更担心了。 江景白沉吟了下,还是笑:“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他检查完花枝,把剪下的叶子丢去垃圾桶,绕进柜台,从带来的纸袋里找出一方檀木盒,递给林佳佳:“送你。” “什么?”林佳佳还陷在江景白要结婚了的震撼余波里,愣愣地接过来。 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套仙气十足的精致发冠。 这是江景白年初花了小八百订做的,林佳佳身为汉服爱好者眼馋很久了,没想到江景白会突然送给她。 林佳佳一阵狂喜:“给我了?真的给我了?!” 江景白点头。 “啊啊啊啊啊!!!”林佳佳捧着木盒原地跺脚,兴奋得脸都红了,“小白白,我真是太爱你了!!” 她亢奋完才注意到纸袋里的东西:“你怎么带这么多C服过来?” C服是Cospy服装的简称。 江景白是个coser,大学时被林佳佳拉着入圈,结果林佳佳没毕业就转投汉服的怀抱。 江景白尽管被她安利拍过汉服的片子,但是对cos的热爱始终如一。 他外形出众,还原度高,男女角色都出过,每套正片尽善尽美,如今微博粉丝三百万,在圈内算是相当有名气了。 纸袋里的C服是他用过的,江景白以往都把它们收整在家里一个单独的大衣柜里。 “我下周要搬家了,不方便带过去。”江景白道,“已经二手处理了一部分,剩下这些……暂时舍不得卖,先放到楼上吧。” 花店二楼两室一厅,可以从室内楼梯直接上去。 江景白租赁商铺时一并租下,用作堆放杂物,有个小房间一直空着,偶尔可以休息。 “下周就搬?那你租房的保证金不是要被扣了?” 江景白住在隔壁区的单身公寓,租期一年,还有五个月到期。 “嗯,已经和房东协商好了,下个月正式退租。” 林佳佳猜到了:“去和那个南钺一起住?” 江景白点头。 林佳佳看了看纸袋,又看了看江景白。 这些服装道具全是江景白从新人到大神的见证,已经被收藏好几年了,现在竟然被卖掉这么多。 “你要退圈?” “怎么可能。” 林佳佳满脑子问号,刚要再问,突然想起江景白前段时间的一次相亲经历,堪堪闭嘴了。 那是江景白第三次相亲。 两人原本都挺满意,不过对方听说江景白喜欢Cospy后,提出让他退圈的要求。 cos圈近年约炮援交负面消息不断,越来越乱,而且在爱好上花那么多钱似乎很没必要。 江景白当然没同意,两人不了了之。 林佳佳问:“这次相亲,你没说你喜欢cos?” “没有。”江景白始终笑着,“我后来想了想,的确不能勉强每个人都理解这种事。反正再有几年我也该退圈了,就先这样吧。” 林佳佳心里发酸,索性换个话题:“你们打算租房还是买房?” “他今年刚买了新房。” “地段怎么样?离咱们店远吗?” “挺近的,就是我回家路上的御水公寓。” “卧槽?” 一线城市房价冲天,看一眼就减寿半年。 御水公寓是偏高档的小区,房价更不用说。 江老板毕业两年,再存三十万才够四十平的首付,别提她自己了。 林佳佳胸口有些疼:“他是干什么工作的?富二代吗?” 太特么有钱了。 江景白乐了:“富二代结婚需要靠平民中介机构相亲?而且我找中介的时候就说过了,不要家里条件太好的。” 林佳佳一想,还真是。 “他在投资公司上班,你不要脑补。” “我这不是害怕你被骗嘛。”林佳佳拍了把大腿,“万一哪个有钱人垂涎美色,假装成普通人过来骗婚怎么办?” 这还真不怪林佳佳多想。 同性婚姻法在大陆通过不久,法律保障并不完善。 加上仍有许多人对同性恋抱有偏见,普通家庭能接受孩子拥有同性伴侣已属不易,愿意准备礼金筹办婚礼的少之又少,导致大部分同性结婚成本极低。 而廉价婚姻的背后,便是高居不下的离婚率。 很多渣男烂女正是看透这一点,在同性婚姻里混得如鱼得水。 骗钱的,骗色的,有特殊癖好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都有。 再看江景白,长得好,会赚钱,性格温软好揉捏,哪个渣男不心动? “何况房子还不是你们共买的,离婚了你一平米都拿不到。”林佳佳使劲戳着柜台,“婚后睡够你的人,拍拍屁股转身走了,吃亏的可是你啊。” 这婚闪得太快了,她真怕对方不安好心。 江景白笑着核对今天的订单:“他昨天刚把我名字加到房产证上,为了不让他吃亏,我准备过两天添辆新车。” 林佳佳噎了下。 “还要把工资卡给我,被我拒绝了。” 可以说很有诚意了。 林佳佳脸色稍缓。 江景白不认为自己会被骗,不过有一点,他没跟林佳佳交代清楚。 南钺的公寓很大,三室一厅,一间主卧,一间书房,次卧被改装成极其宽敞的衣帽间,窗前还有一架简约风格的梳妆台。 就像是为热衷打扮的女主人量身定做的一样。 毕竟少有男性需要那么大的衣帽间存放当季衣物。 江景白猜测南钺是双性恋,买房前或许有待娶的女朋友,只是不知怎么分手了。 公寓是新买下的,分手应该不会发生在太久之前。 南钺既然能花心思设计衣帽间,想必不是提出分手的那一方。 相亲人士里不乏感情受挫,破罐子破摔的。 江景白不介意对方有朱砂痣,只要婚后一心一意,踏实过日子就行。 但林佳佳如果知道,肯定要为他抱不平。 索性不说。 想到那间空荡荡的衣帽间,江景白看着纸袋里的C服心生可惜。 哪个coser不希望拥有足够大的空间存放自己的一众装备? 然而他未来的先生……看起来比要他退圈那人还要正经,更不像会接受这些。 分卷阅读3 说吧。 江景白这边正想着衣帽间出神,那边林佳佳琢磨完了,认真总结:“有钱,有房,工作稳定,需要相亲,希望闪婚,对你还特别有诚意。” 她顿了顿,犹豫着问出口:“……他不会年纪比较大吧?” 条件这么好,却比江景白还着急扯证,难道那个姓南的……又老又丑,生怕“美娇娘”跑了? 江景白没忍住笑出声:“比我大三岁。” 那还好。 林佳佳松了半口气:“长得不难看吧?” 江景白笑个不停,直接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选中一张照片。 林佳佳探头过去,看清那人的长相,顿时虎躯一震。 卧槽!好特么的帅! 第二章 照片上的男人高鼻深目,神情肃然,标准的精英脸。 他发型衣着一丝不苟,目光锋锐的直透出来,扎得人眼疼。 林佳佳神色复杂,心想搞金融的人就是不一样,光坐着就有一种“我很成功”的气势。 她歪头端详片刻,嘶了声:“感觉这人不太好相处,你能应付得了吗?” 这位南先生一脸的生人勿近,肯定是个冷性子。 “没有,他脾气很好,也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江景白道。 真的假的? 林佳佳怀疑自己眼神不好使了。 “行吧,既然你对他评价这么高,我也就稍微放心一点点把你‘嫁’出去了。”林佳佳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高冷禁欲配妖艳贱货,至少你们俩在长相搭配上是很能摩擦出火花的组合啊~” 尽管“妖艳贱货”是披着狐狸皮的小羊羔就是了。 江景白不是第一回 被朋友拿长相开涮,笑着用“乱说扣奖金”调侃回去。 —— 他们店里神仙一样的人物要结婚了。 林佳佳本想等江景白走了再爆料给其他店员,顺便商量一下该送什么新婚礼物。 没想到当天晚上,那位南先生亲自过来了。 花店临近晋江广场,前有商厦,后有小区,人流量大。 今天又是周末,不提逛街约会的,就连专程来看江老板的人都比平时多了一倍。 天色转暗,店里客人不断。 南钺来时,江景白正被几个年轻人围着咨询周月套餐,见他进来,道了声抱歉便扬笑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南钺真人更显冷峻,站在江景白面前,比他高出将近一头:“我来送你回家。” 他语速平缓,声线醇厚。 说话好听归好听,可惜没什么情感波动,配上那副凌厉过头的长相,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 所幸他眼睛足够深邃好看,就这么认真专注地看过来,活像一匹难得温驯片刻的头狼。 江景白听头狼说完,愣了一下。 前几天都是两人约好地方一起用餐,南钺饭后送他回家,还算说得过去。 今天下午他拒绝南钺邀请时,也简单解释了晚上的情况。 没想到对方为了送他,竟然特意跑来一趟,而且估计还是白跑一趟。 江景白面路歉意:“店里比较忙,我脱不开身,可能会很晚。” 他的意思是让南钺先回家。 南钺像是早有预料,略一点头:“没事,我等你。” 不待江景白劝阻,后面竖耳朵听动静的店员一齐起哄:“店长去约会吧,店里有我们呢!” “想追我们镇店之宝,光送回家不行,还得多买我们的花!” “买完花如果能请店员吃饭,还会收获一大批神助攻!” 这话一出,店员们纷纷大笑。 江景白本想端出店长架子,让他们不要胡闹。 南钺却在店内环顾一周,看到礼盒现货被人选购一空后,从钱包取出一叠现金按上柜台,嘴角提起一点弧度:“下次补花,这次先请你们吃饭。” “南钺。”江景白叫他。 南钺回头笑说:“总要请他们吃饭的。” “哇哦——!!!” 店员们一见店长没反驳,顿时一阵欢呼。 江景白平时任他们皮惯了,眼下也拘不住。 他生怕猴孩子们再扯些有的没的,叮嘱了林佳佳几句,赶紧拉着南钺往外走。 等两人离开,喜欢江景白的人憋不住了,找林佳佳试探:“刚刚那个,是江老板的追求者?” 林佳佳同情地看着这位还没开战就被宣告战败的客人:“不,那是江老板的老公。” —— 今晚接到几个要求严格的订单,店员们能力有限,江景白只能亲身上阵,忙到现在还没吃饭。 南钺带他去了一家粤菜馆,落座后慢慢悠悠地倒着茶水,让江景白点餐。 粤菜精细,每盘菜量不多。 江景白点了一荤一素,把菜单递给南钺。 南钺反推给他:“我没有忌口,你点就好。” 江景白只好又补了两道,将菜单交还到服务生手中。 “再来一盅椰汁冰糖燕窝。”南钺说完看向江景白,“你好像很喜欢淮扬菜里的松仁玉米。这个也是甜口,很适合当饭后甜点。” 江景白小饮一口茶水,笑了。 南钺从来不为了气氛格调挑选某些徒有虚名的高级餐厅,说带他吃饭,势必让他吃得轻松又舒心。 从周一到现在,八大菜系已经吃了六种。 每家菜馆都充斥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 旁边隔间坐着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欢声笑语间或飘来,江景白恍惚觉得,自己和南越真的是以家人的身份过来用餐。 菜品很快上桌。 南钺推荐的燕窝色泽晶透,清甜润口,江景白果然十分喜欢。 “说起来,我大学的食堂也有师傅常做粤式早茶。”江景白边吃边和南钺闲聊,“虽然肠粉什么的味道一般,不过艇仔粥倒是非常好吃。” 南钺剥了一只白灼虾,挂到他的酱碟边:“艇仔粥?” “嗯。”江景白有来有往,给他再添一小碗燕窝,“以后如果要去广东玩,我们可以去尝尝正宗的茶点。” 南钺默默把艇仔粥在心底记了一遍,又往他酱碟边挂了一只虾:“好。” 两人用过晚饭,南钺依旧驱车送江景白回家。 江景白坐在副驾,系上安全带抽了抽鼻尖,闻到一股好闻的混合花香。 蔷薇,玫瑰,紫罗兰,好像还有一点洋桔梗。 他来时也闻到了这种香味,那会儿他以为是自己刚从花店出来,衣服上的味道没散。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江景白就着路灯打量南钺车上的香氛:“这是混合花香的吗?味道好自然。” 他还是第一次闻到,简直像坐在鲜花堆里。 南钺按在方向盘上的手僵了一瞬, 分卷阅读4 几种花香,没注意到南钺的底气不足。 半个小时后,南钺将车停在单元门附近的停车位,和江景白一起下车。 江景白照常和他道别:“今天麻烦你了。” “等等。”南钺叫住他,余光扫过后备箱,欲言又止,眼底被楼下昏黄的灯光映亮。 江景白有那么一秒钟的错觉,以为南钺在紧张。 他和他对视,不解地略微歪头,正要问南钺怎么了,对面楼里突然走出一对情侣,把两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男方走在前面,一脸不耐烦:“大晚上的还出去,我他妈加班刚回来。” 女方狠狠给他后背一巴掌:“恋爱纪念日用来加班,你好意思说!” 男方撇嘴,开了车门:“车里纸巾用完了,去后备箱拿一包新的。” 女方正在气头上,怒气冲冲地走到车后面,那架势像是要把车屁股砸了。 她手还没碰到开关,后备箱盖自动上升。 闪烁的灯光和红艳的玫瑰霎时暴路在空气中,在夜色下格外旖旎。 不止女方吃惊地捂住嘴,连江景白都没料到情节还能这么急转弯。 男方笑嘻嘻地从车里摸出戒指盒,打开后跪到她面前:“老婆,纪念日我记得可清楚了,但是我希望从今天起,我们的恋爱纪念日,还可以是我的求婚纪念日。嫁给我好吗?” 女方含泪听他说完,用力点头,伸手让男友为她戴上戒指。 两人抱在原地又哭又笑,激动够了才向南钺和江景白害羞地笑笑,开车去吃他们的烛光晚餐。 江景白目送那辆车离开,笑道:“我们店里也经常接到这种单子,要把后备箱填满可不容易。员工每次摆完都哭着喊着说,自己累死累活还要吃狗粮。” 说完他看向南钺,发现对方神情很是不可置信。 甚至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小委屈。 江景白缓慢眨了眨眼睛,心想南钺这个年纪的成熟男士,估计不太理解年轻人求婚时的新鲜和浪漫吧。 “南钺?”江景白唤他。 南钺回神,和他对视。 江景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南钺眉头皱起,分明有些苦恼。 “怎么了?”江景白确定这次不是错觉。 南钺沉默片刻,不太甘心地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外表相当精巧的,扁扁的小方盒,双手递到江景白面前。 江景白心头一跳,预感到什么。 他接下方盒,慢慢打开。 由红色缎面细心折成的玫瑰花朵随着他的动作渐次绽开,将小小的方盒充填得极其华美。 而玫瑰花心处,一枚亮晶晶的男士钻戒稳稳立在那里。 江景白先是不知所措,接着脸上一热,最后整个人陷入一种温暖又热烈的情绪之中。 他总算知道南钺看完别人求婚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了。 江景白捧着那朵泛着光亮的玫瑰,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办,他突然觉得这位南先生,有些可爱。 南钺轻咳一声,缓解完紧张,准备再说别的。 “谢谢。”江景白抬头看他,眼睛晶亮。 谢谢你在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简单婚姻里,给他一个小小的求婚惊喜。 南钺被那双眼睛看着,突然嘴笨得说不出话来。 江景白取下戒指,认真戴上自己的无名指,冲他晃了晃,笑得比嵌在戒指上的钻面还耀眼。 南钺怔了下,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攀。 “那我先上去了。”江景白合起那朵玫瑰,见南钺点头,转身走进单元门,“路上注意安全。” 南钺应道:“好。” 楼里的声控灯亮起又灭下,最后五楼左边的窗户透出白色的光亮。 南钺后退,靠上后备箱,这才掏出路上震了好几次的手机。 [怎么样?你的小初恋有没有被你感动得稀里哗啦?] [给句话啊兄弟,求婚求得怎么样了?我紧张得快吐了!] [你不会临阵逃脱了吧?你他妈不能对不起我,你那一车玫瑰可是我辛苦从大马士革空运回来的!] [南钺?] [南老狗?] [喂!] 南钺面无表情看着好友的一连串消息。 手指在屏幕轻点:[滚。] 作者有话要说: 江景白:南先生这个年纪的成熟男士,估计不太理解年轻人求婚时的新鲜和浪漫吧~ 南钺:我不是!我没有!QAQ嘤嘤嘤!! 第三章 江景白毕业后始终独居。 他生活自律,定期清理旧物,尽管在租房住了两年,私人物品却和刚搬来时一样简洁规整,收拾起来不算费神。 搬家公司是南钺找的,一对父子手脚麻利,不多时就将行李装进车箱。 南钺当天请了假。 他陪江景白一起和房东交接,等所有事情处理结束才一同前往公寓。 两人到时,那对父子早已经开始把东西搬上去了。 纸箱码在客厅边缘,标写着内置物品的马克笔字迹正对外面,直观可辨。 公寓设备一应俱全,江景白搬来的东西里衣物居多,再就是些郁郁可人的花花草草。 至于厨具之类的家居用品,早在两天前就被花店里的兔崽子们瓜分完了。 江景白把东西一样样从纸箱里解放出来,感觉自己“拎包即住”的像是开学返校的大学生。 旁边还跟着一位忙前忙后的大家长。 有了大家长的帮助,所有物品很快被归置在合理的地方。 上次来时,客厅的大阳台摆放着一张小茶桌。 今天茶桌不知所踪,被一对藤椅取代,一圈落地多层木质花架立在周围,恰好被江景白带来的小植物填满。 整个阳台硬是从性冷淡风变得生气盎然。 江景白最后调整了一下绿萝的位置,被南钺在细节上的小体贴成功取悦。 南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侧目看着衣帽间的房门,眼里显出几分困惑,片刻后看向江景白:“你的衣服……都带来了?” 江景白眨了下眼睛,点头回应。 主卧的嵌入式衣柜占了满满一面墙,尽管挂着他和南越两人的当季衣物,却还有富余的空间。 南钺小叹一口气,也点了点头,慢慢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我以为,你的衣服会很多。” 江景白笑着没有答话。 自己那张脸是什么情况,没人比江景白感触更深。 他出cos时从头到脚都要精益求精,日常穿搭也就不想花什么心思了。 偏偏随手套一件白T都能被说成盐系,去商场买衣服还被导购员当作时尚的弄潮儿。 自从漂淡了发色更不得了。 用林佳佳的话来说,旧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0 回到衣柜前换掉睡衣。 其实江景白的小不点醋坛完全没必要跑味儿,真正开盖的该是南钺那坛陈年老醋才对。 耿文倾的原话是:“噢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卞承轩听说你结婚了,说要抽空回国见一见你的小初恋。您,自求多福。” 自求多福的原因很简单,卞承轩是个颜控,深度,特级。 他是两人共同认识的一个朋友,打小在海外上学,回国次数寥寥可数。 他不是gay,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比纯gay情敌还要棘手烦人。 更惹人烦的是,卞承轩和江景白之间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联系,这点联系间接导致了他和南钺的一段“孽缘”,提起来双方一齐脸绿的那种。 卞承轩要是真和江景白碰上面了,南钺怕是能脸绿到明年开春。 挂断电话,南钺渐次整理好仪表,离开主卧。 江景白换完衣服就进了厨房,此时正系着围裙,戴着隔热手套,准备将两份蒸蛋端出蒸锅。 南钺放慢脚步,远远看他长叹一口气。 南钺拐进岛台,没等靠近置有围裙的挂架,江景白便出口唤住他:“南钺,帮我给蒸蛋淋些调料。” 南钺应声,净手照做。 鲜亮的酱汁铺上平滑嫩软的蒸蛋表面,未散的热气蒸腾着汁水的香味,闻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弄好了就端出去吧,小心烫。”江景白背对他,把面条下进锅里,“今天吃些清淡的,不用做太多。” 潜台词是他马上就做好了,让南钺去餐桌等着。 不得不说,江景白的厨艺比南钺好出太多了。 南钺是半路出家,只学了江景白喜欢的几个菜样,短时间里搞不懂变通。 江景白所擅长的自然要比他多得多,简单一份汤面就能做出南钺之前没吃过的口味。 南钺摆好碗筷,坐到桌边,安静等人出来。 厨房里饭香缭绕,江景白的背影融嵌其中,光是看着就让人身心熨帖。 家里气氛温馨得不太妙。 南钺视线凝在江景白清瘦单薄的后背上,脑间回放耿文倾刚刚和他说的那些话,险些产生全盘托出的倾诉欲望。 可惜气氛到了,时机不给面子。 旺季在即,今天周一,江景白当了两天甩手掌柜,店里攒了一堆摊子等着他收拾,没那么多时间留给南钺提前交代。 江景白赶到花店没有个缓冲,马达直接发动到最强状态。 他忙得恨不能有三头六臂,能给他搭把手的林佳佳偏偏上午还没有准时到店,临近十一点才脸色不大好的拎包瘫进柜台后的懒人椅。 “你……昨晚没睡好?”江景白抽空在她脸上打量。 林佳佳今天起得晚,着急出门,没有化妆,肤色比日常黄了些,额头还爆了一个红鼓鼓的痘痘,典型睡眠不足的表现。 “两个消息,”林佳佳顶着两窝淡淡的黑眼圈,冲他比了一个“耶”的手势,“你想先听哪一个?” 耿文倾对林佳佳定位准确,她平时闲着无聊真的就喜欢水水论坛,刷刷微博,再不然巴拉巴拉朋友圈,淘点有意思的东西乐呵乐呵。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生活不易,社会压力狞恶击垮了她脆弱稚嫩的少女肩,只能靠沙雕网友拯救一下这个样子。 江景白是林佳佳近两年唯一保证交集频率的朋友,还和她每天在花店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往日没少听林佳佳在他耳边瞎叨叨。 现在听对方进门就冲他来了这么一句,江景白只当林佳佳又犯了怀揣八卦不吐不快的老毛病,忙里偷闲地看她一眼,目光里饱含敷衍的洗耳恭听。 林佳佳这次却不走常规流程,没有直接拉开话匣子:“江老板,麻烦你端正一下自己的态度,你没注意到我今天的眼睛有多庄重严肃吗?” 江景白分划当日工作的轻重缓急,耐心为店员解释说明,有条不紊地逐一交代出去。 手头事情暂且清算完毕,江景白回身提起被林佳佳顶在肚子上的单肩包,帮她放去几步开外的柜台:“有注意到你左眼里好像有圈红血丝。” “我他妈昨晚四点钟才睡,睡前还忘了关早上六点半的闹铃……没有才怪呢。”林佳佳抬手虚虚捂了下左眼,没好气地抱怨道。 江景白略微俯身,仔细瞧了瞧,和声对她说:“今天你就别忙活了,交给我就好,等等吃个午饭,回家休息去吧。” 熬夜耗费的精神光靠赖床可补不回来,回笼觉睡得越久,头脑反而越是混沌,与其在店里颓丧一下午,还不如回家歇着,保住翌日的精神头。 店长温柔体贴成这样,林佳佳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江景白劝完她,开始查看电脑里前两天的交易记录,粗略对接下来的花材供应进行预估调整:“睡前少玩手机,影响睡眠质量,还容易失眠。” 话音落下,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南钺晚间对他沉声说话的专注模样,浏览表格的眼睛慢慢弯了起来。 “失眠?我失眠?对不住,我纵横修仙界数十年,从来没遇见沾了枕头闭上眼,超过五分钟睡不着的烦恼。”林佳佳替自己辩白,“要不是昨晚和网上那帮孙子骂上头了,我怎么可能那么晚才睡?” 一提起那帮孙子,林佳佳立即重新燃起斗志。 “算了,我按先后顺序告诉你那两条消息是什么。”她掏出手机,指头在屏幕上划划敲敲,抻直了胳膊把手机按到柜台边缘,“你先看这个。” 第四十章 林佳佳按手机按得颇有气势, 响亮一声“啪”。 恰逢后台加载,江景白分神瞥了一眼。 他看清手机界面上的内容,目光微微怔了一下。 林佳佳点开的是他的最新微博,评论被切换成了按时间顺序显示,排在前面的言论发表时间距离现在很近。 最顶上的评论内容是:[不就表个白吗?傻鸟就是自嗨一下,都没艾特这位太太,至于把人心想得那么脏吗?] 还有用词难听一点的:[不过是个混圈年头久点的老coser, 能有多少热度给别人蹭啊?一群舔狗瞎JB高潮, 还当你们家主子是流量爆棚的当红小生啊,你们能不能清醒一点?] 往下的评论跟这两条大同小异,主要围绕“蹭热度”这一中心主题展开。 有雪鸿粉丝过来骂街开嘲的,也有江景白粉丝烦不胜烦怒怼讽刺回去的, 你一言我一语,吵到两分钟前还没有偃旗息鼓。 江景白了解评论区现状时,林佳佳回忆完了昨晚的战况, 找回点上头的感觉。 她拍拍懒人椅的扶手:“那个叫雪鸿的现在就能婊成这样,以后不成大器天理难容。” 林佳佳感慨完, 给江景白简单解释了闹剧缘由。 分卷阅读61 雪鸿在昨天中午发表了那条迷弟微博,他的粉丝们艾特了江景白足足一个下午,晚饭前还有位画圈的小粉红依照这事画了个“小新人和大男神”的黑白条漫。 画风可爱,情节基于现实加入点夸张的隐晦CP成分, 是大家喜欢的调调,放出没多久便引起了雪鸿粉丝以外的人关注条漫背后的真实案例,其中就包括江景白的那些粉丝。 江景白以往没少被人发博表白, 他同粉丝互动时没摆过架子,如果凑巧在消息提醒里看到艾特,时间允许的话,绝不吝啬一个点赞或一个感谢的评论。 这次艾特大军这么嚣张,江景白却迟迟没有动作,粉丝们也就只是随意看看,不评论不点赞不惹事,有人撺掇江景白和雪鸿的真人CP才回复提醒自家太太三次元已经结婚领证了。 一切都挺和谐,直到晚上,雪鸿在自己粉丝大群里冒泡,隐晦表示自己虽然很想和男神成为朋友,不过大家还是不要重复艾特打扰,自己发合照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江景白的回应巴拉巴拉,后面还发了卑微男孩系列的可怜表情。 他不说还好,粉丝发艾特就为了江景白能看到微博,没往要个回应上想,这事过一晚上也就渐渐平息了,一说不得了,很快有粉丝开始心疼,憋不住跑到江景白微博底下抱团卖萌讨要一个说法,有组织有纪律的赞上了热门评论。 江景白的粉丝哪能乐意,好声好气劝了一波。 但是能做出跑到别人地盘讨说法的举动,雪鸿的这部分粉丝肯定不能有多理智,好说歹说不领情,一来二去,擦枪走火,就这么怼上了。 “最先挑事的那位自称同时粉了你们两个,说什么,表白时机不对,容易让人误会,瞬间把两边都惹毛了。”林佳佳道,“我看了她主页,是个废号,鬼知道是真粉还是假粉呢。” 这种话很敏感,一下踩中了双方痛点。 江景白粉丝不傻,有些事心里有数,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而雪鸿决赛在即,粉丝里难免有人动过不单纯的小心思,被戳穿了打死不认,还恼羞成怒上了。 雪鸿的粉丝并不全是因为cos才喜欢上他的,吵着吵着,某些奔脸来的粉丝就diss起江景白发的片子上妆太厚,P图太厉害,本人长相肯定不好看,配不上雪鸿的耐打神颜。 “我昨晚本来还有点困,看到这些diss顿时清醒了。”林佳佳说着笑了,“主要里面有两个人的微博头像还是你漫展现场照的截图,我没忍住,就开小号又跟他们撕了一会儿。” 江景白在现场图里有一张侧脸角度特别好,单独截出来很有日常向小清新头像的感觉。 林佳佳一看头像就结合说江景白素颜不好看的评论脑补出一曲自打脸的BGM,边撕边哈,根本停不下来。 江景白倒不关心别人打不打脸,他看着自己粉丝跟别人喝来骂去,皱眉问她:“这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处理?” “这还用说,冷处理啊。”林佳佳想也不想,“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雪鸿那边无非想要博人关注,好的坏的都无所谓,毕竟黑红也是红,江景白不回应,充其量是粉丝间的摩擦,但只要他一回应,下面就轮到对面自由发挥了。 “这种事没完没了,费神费力,真不值当,他们想要的就是拖长战线,放那儿晾着就行。”林佳佳嗤笑道,“年前听说古风圈有人搞事情,拿娱乐圈那套霍霍新人。没想到coser里还能出个明日新星,真是活久见。” 江景白没说话,眉头也没展开。 对他而言,粉丝更像是投缘的朋友,他不想跟假迷弟扯上关系,也不愿看朋友为自己受气。 林佳佳深知他是个有立场讲原则的实心眼儿:“你别小瞧你的那些粉丝,他们对这类事可比你明白多了,别看骂得凶,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微博肯定有让你别理评论的私信。” 别说私信,评论里都有类似的言论,江景白的确看到了。 “你给他们最有力的武器就是,没、黑、点,撕起来都是对面吃亏。”林佳佳笑道。 有实力,没黑点,粉丝也有底气,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刚说完,江景白恰好翻到一条点赞数颇高的评论。 [姐妹们,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撕一场必赢的撕逼,不用事后痛心自己没发挥好。现在我想说,碰瓷的都是大傻逼:)。] 有人回复她:[看出来你经常事后痛心了姐妹,都顺风局成这样了,你还是只会骂大傻逼。] 看到这里,底下其他人发哈哈哈,江景白也忍不住笑了笑。 他一笑,林佳佳也想起昨晚瞧见的优秀怼人金句,跟着笑起来。 她没笑两声,转念想到撕赢后刷看的另外那条微博,笑意渐渐淡回去。 林佳佳看向江景白,犹豫着问:“小白,南钺是不是在中明集团的一家金融投资公司上班?叫首诚?” “对。”话题跳跃有点大,江景白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把相关微博翻了个大概,将手机递回林佳佳手里。 林佳佳接了手机又问:“他平时有跟你说过工作上的事情吗?” “偶尔。”主要江景白也听不懂专业性太强的东西,“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佳佳张了张嘴,挺直陷在懒人椅里的腰背,不确定地对他道:“我昨晚睡前……还刷了会儿别的微博,看到点可疑的东西。” 别的微博,可疑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和南钺有关。 暂且把第二点放到一边,单将微博和南越前后联系,江景白就能模糊猜出林佳佳看的是什么。 “你刷的微博,是昨晚你发给我的那条?”江景白手里还握着鼠标,侧过上半身看她。 江景白的个头在男性同胞里是中等水平,但仍然比萝莉身高的林佳佳高了将近二十公分。 林佳佳往后挪了挪屁股,不让脖子仰得太费劲:“对,就是那条。” 猜测得到证实,江景白点点头,神色不显异样。 后台加载完成,他切到管理页面,同步线上线下的订单信息:“哪里可疑?微博的评论吗?” 林佳佳一愣:“你看到了?” “看到了。”江景白承认道,“巧合而已吧,以前网上不也有过差不多的事例吗?” 撞脸现象说的通俗些,也就是长得像,五官里存在某些相似度高的特征,要是再有角度和神情加分,看起来就更相像了。 过去有段时间,微博大V号还经常发“你的身边有没有和明星长得很像的朋友”之类的话题,次次评论新鲜热闹,要么是低配版某某某,要么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 连江景白都被朋友说过,自己在灯影下的某个角度有点像韩国热播剧里恶毒女 分卷阅读62 配的……妖艳贱货脸。 林佳佳看到的可疑评论显然和江景白认知里的撞脸不在一个层面。 她拿脑门接住江景白云淡风轻掷来的一句“巧合”,差点懵了下,一时拿不准自己对“可疑”的定义是不是出了问题。 “……差不多的事例?”林佳佳还真没想出来巧合到这种程度的正面例子,越琢磨越感觉差得不要太多,“你是指哪种事例?唯一能让我觉得差不多的……只有四五年前那期法治节目了。” 这怎么还和法治节目扯上关系了。 江景白重新把头扭回去,满目不解地和林佳佳面面相觑。 “我们大二刚开学那会儿,中央台播到的那例婚姻案件。”林佳佳启发他,“那年同性婚姻法还没通过,东北有个矿场老板,和女朋友自由恋爱结婚,还生了个儿子,儿子断奶没多久,老婆怀疑他婚内出轨,找私家侦探调查他,结果扒出来矿场老板结婚前就跟一个小gay在国外登记过了。” 更绝的是矿场老板仗着有钱有势,托关系编造了双重身份,老婆和小gay一直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被渣男蒙在鼓里骗了好长时间。 当年同性恋尚未合法化,国内婚姻法对此仍有漏洞,矿场老板钻了法律空子,同时毁了两个满心赤诚的人。 这事后来闹得挺大,被法治节目深度剖析了两期,再往后没几年,同性婚姻法就正式通过了,既给予了同性恋群体应有的合法权利,也让另一批渣男渣女有了可乘之机。 江景白是天生弯,中学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对国内同性合法化一向关注,矿场老板刚在社交平台被转载连骂时他就有过了解。 林佳佳比较详尽地提醒了一大段,江景白很快记起那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林佳佳问:“你该不会忘了吧。” “没忘,”江景白眼里还有困惑,“可这和南越有什么关系?” 林佳佳意有所指:“……那个矿场老板跟他老婆说自己是做IT行业的。” IT行业是加班重灾区,给了渣男更充足的弹性时间用于支配两个家庭。 江景白明白过来,心生好笑:“你是担心南钺跟那位重婚的矿老板一样,拿了个假身份骗我?” 林佳佳使劲点头。 可不是,微博评论里说的特质全和南越对上了,连公司都是同一家,这也太奇怪了。 “好吧,假设他真是骗我,”江景白左臂收肘撑着柜面,弯眼笑道,“矿老板是想过夫妻生活的同时,又舍不得另一边的同性伴侣,他图的是鱼和熊掌二者兼得。” 林佳佳不置可否。 “那南钺图的是什么?”江景白右手掌心一摊,“虽然同性婚姻法还存在一些不够完善的地方,但至少已经合法化了。” 林佳佳一下被噎住了,眉头再拧起来。 在国内如今的大背景下,钻法律漏洞摆脱重婚罪已经不切实际了,而南钺对江景白的态度又跟寻常渣男骗婚路数很不一样。 要说南钺骗人在先,图谋不轨,林佳佳一下真找不到符合逻辑的可能性。 “我也没说他一定是骗婚……我就是看完微博评论,怀疑他相亲时对你说了什么假话。”字句在嘴里咀来嚼去,林佳佳磕巴道,“不管他图的是什么,说了假话就是骗嘛……哎呀,反正没骗最好,骗了咱们也不能稀里糊涂的不搞清楚不是?” 为了不辜负她的情真意切,江景白认真歪头想了想:“我理解你的意思,不过撞脸这种事情真的很常见,本来就是带有偶然性的巧合,不能代表什么。” 林佳佳意识到她和江景白对话讲不一块去的症结所在,啧了一声,闭了闭眼:“你是不是只在昨晚睡前看了微博下的评论。” 话是问句,语气却没有丝毫上扬的意思。 “是啊。”江景白应完问道,“……你说的不是这个?” “卧槽,只是撞脸我值得小心翼翼跟你逼逼那么久吗?!”林佳佳想就地给他跪下。 江景白脸上重归茫然。 林佳佳掰着手指头,不打顿地给他数:“撞脸撞公司撞脾性撞说话风格。” 这下换江景白听愣了。 “下半夜还有别的人说南钺像他们公司老板,”林佳佳缓了口气,“我那时候已经很困了,忘了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就记得有人说了南钺在的投资公司,还有性格,冷得跟寒冬腊月里的冰凌子似的,什么平时罕言寡语,一说话就怎么怎么样……” 她真的是不失眠体质,再刷微博的时候又已经过了四点钟,她脑袋下垫着枕头,眼皮沉得只能眯出一条缝,坚持看过大意就控制不住把眼合上了。 江景白听她叭叭讲了一大串,神情愈发懵了。 “现在你还感觉是巧合吗?”林佳佳说的不是评论里的原话,但大体意思相差无几。 她索性站起身,走到江景白旁边,把手机横在对方眼前,当着他的面搜出现场图的整合原博。 第四十一章 店里无线网速快, 结果很快刷新出来。 微博还没点进去,林佳佳先陪江景白一块儿愣了。 凌晨四点钟,评论数量还是两万有余,现在才刚到十一点,评论竟然已经冲到七万去了。 这速度。 林佳佳转头瞥了眼江景白,戳开评论,真心实意道:“……牛逼。” 这条微博之所以能爆, 各家游戏官博集体撞车是一方面的原因, 主要还是因为博主粉丝群体太广,其中不乏二次元爱好者前来添砖加瓦。 [卧槽这个小哥哥,我今天在展子见到过啊,本人真的无敌好看了, 我没忍住也拍了一张……/图片] [我也……但是我怂,只敢拍背影,两个人手牵手一起走非常登对了, /图片。] 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少数几个三次元和江景白偶然碰见过的同城网友。 [哈哈哈今年在地铁站遇见过这个人, 我就知道他有朝一日肯定得火一波。] [咦?我好像也见到过这个小哥哥,他之前头发是不是黑色的?不知道是不是我认错了,看着很像,/图片。] 热评前几名江山易主, 一划下去,除了两截段子和等一个好心大佬扒出两人微博ID的呼吁,接连好几条都是网友发的偷拍。 有在漫展和南越一起的, 也有日常生活中被人从各种清奇角度拍下来的。 最开始还有三四张比较清楚的仰拍,被其他网友指责不尊重他人隐私后很多都给半张脸打了码,只留一双桃溪潺潺清流远的眼睛,以及眼角那粒烫人视线的小痣。 大多数照片林佳佳都没见过,她忍住不在本尊面前点开大图,很有目的性地往下划拉,不多时就将目标评论揪了出来。 点开更多回复,林佳佳指尖僵住 分卷阅读63 ,江景白也低头看过去。 最先找到的这条评论是沙雕风格的惊吓吐槽,发表评论的人用词犀利跳脱,林佳佳凌晨困得昏头昏脑都被逗笑了,对这段有点印象。 她依稀记得这人说的是自家BOSS性格多孤高冷傲不近人情的来着。 可眼下,竟然成了网友询问对方在哪高就,要奔着高颜值老板去投简历的剧情走向。 林佳佳傻眼地“啊?”了一声,拨动手指,翻出发评人的回复。 是新亚娱乐。 网友们随后抱拳说:[原来是有中明爸爸撑腰的有钱公司,打扰了打扰了,我不配我不配。] “哎不对呀,”林佳佳纳闷地往下扒拉,“是只说了中明吗?我怎么记得还有投资公司。” 说完金融投资就在下一条扒拉出来,不过是出自其他网友回复,和发评人握个爪,说他们靠的同一位爸爸。 林佳佳:“???” 她刷微博确实看得很快,可她昨晚一目十行到这种地步了吗?居然单单把“中明”和“首诚投资”拎了出来。 中明集团的商业链比较完善,涉猎很广,林佳佳的御用懒人椅就是从旗下家居买来的,撞了背后集团实在不能代表什么。 江景白也对着“中明”眨了下眼睛。 这两个字在身边出现频率稍高,他都快要麻木了。 “我天呐,是我眼花了吗?”林佳佳皱着脸,“我怎么感觉跟我昨晚看的不太一样。” 她不服气,趴在柜台上使劲儿盯,盯完又去找另外几条评论。 记忆里的关键内容一个没少。 性子冷在,老成持重沉默寡言也在,不过留下信息的人竟然都成了结合照片脑补属性的编梗网友,还有人顺带把江景白的人设也脑补了彻底。 明骚配闷骚,女王配忠犬,人妻配霸总,小妖精配老干部,诸如此比,等等等等,每对看起来都挺下饭,就是江景白的属性被脸影响,有些跑偏,只有“人妻”稍微贴合一点。 至于发评人,则在凌晨期间单独在自己的评论楼层中回复了符合总裁身份的大众答案,指向性说低不低,说高不高,硬安在南钺身上很不合适。 林佳佳反复刷新重进,多番确认自己没看走眼,生无可恋地把头抬起来。 江景白跟着她扫完这些评论,轻淡笑了声。 他本身就没因林佳佳的话对南越产生信任危机,现在也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一切照常。 “不应该啊,是我脑补补过头了吗?”林佳佳说着说着自己开始不确定了。 别人反应正常,还被编梗小能手搞得狼血沸腾,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感到评论奇怪。 她看评论一般没有看发评人ID的习惯,昨晚又太困,眼睛虚虚眯着,保不准看岔了什么。 江景白拍拍她的肩,无声安慰完继续去看后台。 林佳佳手捧手机窝回椅子里,扶着脑袋陷入自我怀疑,久久摆脱不了心下盘旋不消的违和感:“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她还记得自己看到评论时眼睛登地瞪大了呢。 虽然也没怎么醒困。 “别多想了,今天回去早点休息。”江景白看她说了半天,嘴边都起了层干皮,取了瓶水,拧送瓶盖递给她。 “真的,我平时直觉挺准的。”林佳佳喝了口水,含糊道,“我跟你说,像什么总裁董事长那种有钱人,控评删评一点儿不难,你跟南钺接触多,回家了留点神,看看到底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没有最好,省得我这一颗心突突蹦哒。” 这事要么是她困到傻逼,脑洞还大,要么是现实生活中的细思恐极,另有隐情。 江景白无奈回头看她。 林佳佳鼓着腮帮又要再说。 不巧江景白手机嗡地震动一声,收到新的微信消息,打断了林佳佳为出口的话。 消息是南钺发来的,一张小盆栽的照片。 那是一盆多瓣茉莉,倒卵形的叶片葱翠润亮,中间探出几簇圆乎乎的白色小花苞,少有几个已经绽开些花瓣了。 江景白打字问:[很可爱,是你养的吗?] 南钺秒回:[嗯。] 其实不是,这是公司总休息室里的花,他自己的办公间没有这种香喷喷的小玩意儿。 自从跟耿文倾谈过,南钺在公司心口吊着块石头不上不下,憋不住了才找耿文倾研究了一个主动找江景白聊天试探的心机方法。 从对方的回复态度来看,江景白应该还不知道微博的事情,南钺心口的大石头安稳着了地。 江景白悟不透南钺心里的校活动:[养得很好,上面的几个花苞今晚应该就可以完全开出来了。] 茉莉伏花多在晚间七八点钟开放。 [花苞比别人的小。]南钺发来第二张照片,严格按照耿文倾给出的剧本走。 江景白为他解疑答惑:[这是双瓣茉莉,你的是多瓣,品种不一样,双瓣花朵比单瓣和多瓣都大,花苞小些很正常。] [好。]南钺难得连续发来两句,[你想要吗?可以带回家。] 江景白一下笑了:[你养着就好,多瓣茉莉花香淡,也好照料,放在办公桌上很合适。] 南钺口风探到,目的达成,也没多坚持,又回了句好。 收到南钺主动发来的消息,江景白心情愉悦:[今天在公司不忙吗?你竟然没等到午休时间再来找我。] [还好,]南钺答,[下午要去总部一趟,在做准备。] 中明总部就在本市,依江而建,是具有地标性的写字楼集群,横穿市中心的时候远远就能瞧见那几柱参天楼体。 南钺所在的投资公司近两年新上市,位于商务区的世纪大厦,没和总部并在一起。 江景白回了个兔子点头的表情。 南钺正在输入了半晌,编辑出一句剧本上不存在的台词:[很想你。] 这就是对江景白后半句的回应了,解释没等到午休时间再发消息的原因。 江景白眼角被这三个字烫热,弧度暖烘烘地翘出来。 他指尖在键盘上点点停停,不好意思重复对方的“想你”,索性挑拣出一个灰白兔子蹭脸冒爱心的可爱表情。 南钺有样学样,盗走他的表情,也发了过来:[我今早结束工作,周五晚上可以出发。] 周末两天时间,不能出行太远。 国内管控严格,适合玩游艇的地方不多,算来算去统共就那几座沿海城镇,本市临海,倒是小有几家游艇会,但是他们要去的海域在本市登船很耗时间,先飞去合适的小城市比较利便。 江景白选中双手比OK的小兔子,又逐一打字:[我也尽快把店里安排妥当,和你一起做规划。] 有些话真的很不经说,他发完这句“安排妥当”,中午店里就出了乱子 分卷阅读64 。 胃病是很多派送员的职业病之一。 小张回来路上胃病加上低血糖,回到店里白了脸色,脑门浮出层虚汗,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江景白说什么也不让他硬撑,直接给小张放了半天带薪假,让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剩余的几个单子另挑人选。 说来也巧,其中一份单子是顾客为了给女朋友惊喜下的,要求午休时间送到本市的世纪大厦,看备注楼层,恰好也和南越在同家公司。 店里今天白班当值的员工里,只有江景白和林佳佳随身带了驾照。 两人正比着订单分拣,林佳佳瞅见要送到世纪大厦,一把将单据拍到自己面前:“我去送这单!” 声势迅猛,江景白被她唬得一个激灵。 他先看林佳佳一脸“天命难违”,再看单据上的收货人信息,沉默两秒,强硬掰开林佳佳的手,把单据收了回来。 这人刚刚抱头抓脸老半天,满脑子都是微博评论,保不准会向客人提出什么奇怪的问题。 左右江景白中午待在店里有分清闲,领林佳佳在对面广场吃过午饭,驱车携花亲自去了。 世纪大厦伫在繁华地段,附近车位紧缺,江景白绕了半圈,好不容易发现一处空位,把车停了过去。 正值午间休息,整栋写字楼的人进出来往,不止车位不足,客梯也很紧张。 江景白排队搭上客梯,抱花赶到公司前台,时间超了两三分钟。 前台边还站有几位外卖小哥,打完电话把留下餐盒,又风风火火背着保温箱出去挤电梯了。 江景白需要本人签收,通过电话便站在原处等着。 他看了看墙上的一排标字,手机在掌心转了转,犹豫要不要告诉南钺他在外面,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前台小姐瞪大眼睛直勾勾地望过来。 江景白收敛转手机的动作,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冲自己路出这种眼神,还是友善地笑着点头。 前台小姐深受鼓励,眼里的错愕陡然化成激动,大大笑了回来。 江景白正被她目光里莫名多出来的激动搞得一头雾水,收花对象从后面一出来,竟然也对他显出一瞬相似的神情。 他眼睁睁看对面的两人彼此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激动眼神,潜意识里还以为是那条微博的缘故。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小休息室,离这里远了点,走过来多花了些时间,您久等了。”收花对象客气道。 江景白也只好客气说:“哪里,是我来迟了,希望没有扰乱您的休息时间。” “没有没有没有,肯定是客梯太多人等了吧,每天中午都这样,外卖快递都集中在这会儿,辛苦您把花送来了。”对方更客气了,摸过前台的笔便要签字,“我也替我男朋友谢谢您。” 亲娘哎,就冲这花是这位送来的,她也生不起那个狗男人的气了。 前台小姐多瞄江景白两眼,问她:“你去小休息室做什么?不怕遇到老妖婆?” 老妖婆是业务部的部长,脾气爆得很,浑身是刺,全部门都怵她。 “我倒是不想去,谁知道……”收花人死死把差点脱口的“南总”咽下去,改了称谓,“……老板中的什么邪,快中午的时候在总休息室待了半天,谁他妈敢进去。” 前台静默。 也是,那还不如撞见老妖婆。 江景白无意偷听两人谈话,借着客人签字的间隙,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一点四十分,距离上班不满二十分钟,他来前和南钺聊天,对方说了自己下午要去总部,现在把南钺叫出来,也没什么意义,说不定还会耽误他下面的工作。 江景白鼻腔浅叹出一口气。 虽说他不是为了找南钺才来的,可来之前难免怀揣着一份小期待,现在见不到对方,心底涌出一点小失落也是免不了的。 他切出和南越的聊天窗口,目光在那句“很想你”上顿了顿,垂抿的嘴角略微提了提,将手机收回兜里。 收花的客人签好名字,递回单据。 江景白道了声谢,转身要走,前台开口唤住他:“那个,先生!” 江景白回头。 “客梯人多,不如让小陈带你去走后面的电梯。”前台小姐偷偷对朋友使了个眼色。 被唤作小陈的那位面显恍然,应声:“对,我带您走后面的电梯吧,通的是大厅南门,可以避开人流,出去也方便。” “不用,谢谢。”江景白笑起来,“我不赶时间。” ……你不敢时间我们怕惹头顶那位不高兴啊。 两人心道。 让衣食父母心尖上的男人排队挤电梯,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没关系,不用从公司内部穿过去,您别多心。”小陈说着热切为他引路,引的方向的确和出来时不同。 大厦每层面积广,客梯分散,江景白料不到自己在员工心理地位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会让自己一个“外人”使用内部通道,只当是别处客梯,盛情难却,婉拒不了,便跟着对方往楼层另一侧走。 拐过一弯,右手边是一面通透的玻璃墙,墙后设施闲适齐全,绿植布置得当,翠意盎然。 “这是我们公司的总休息室。”小陈介绍。 江景白猜到了,他注意到几处圆几上摆放着几盆含苞待放的小茉莉,又不由想到南钺,嘴角弧度始终未减。 等走进小陈说的电梯间,江景白察觉出一丝异样。 他打量四周,步伐迟疑,直到小陈按开电梯门才禁不住问:“……这不是客梯?” “啊,没关系,没事的,您只管用就好了。”小陈知道他想的什么,笑着摆手,“我们平时有急事也会用它。” 不过是工作的事。 江景白看了眼来时路,脸上哭笑不得。 小陈指了指旁边的电梯,调节气氛:“不过旁边这间就用不了啦,这是直达的。” 直达电梯是专门给谁用的,答案显而易见。 来都来了,电梯门也被人家热心打开,江景白总不好再走回去,尽快离开才是上策。 他同小陈道谢告别,站进电梯按下对应楼层,注视楼层数字速度平缓地渐次变小。 电梯一时半会儿下不到一楼。 数字变了五次,江景白忘不了玻璃墙后的茉莉花,点开微信,给南钺发去一个从墙边探头的表情。 南钺意外地回复很快,发来一个以前从江景白这里偷去的表情包。 江景白的存货比他丰富,又发一个“你在干嘛呀”的表情。 南钺这次没有表情包可用了:[去总部。] 江景白:[已经出发了?] 南钺:[嗯。] 江景白打出一个“噢”字。 幸好在楼上没有给南钺打电话,不然真的会打扰对方工作进度。 南钺 分卷阅读65 :[今天可能晚些回家,不能接你。] 南钺自从说过不把工作带回家,当真一次没违约过,不能按时回家一般都是被会议耽搁,少有几次,江景白习惯了。 他问完南钺晚上想吃什么,又小小腻歪了几句,最后忍不住道:[早知道我提前一小时出发了。] 想见面的时候,中午见不到,晚上还要晚见到。 南钺不解。 江景白含笑打字:[因为我……] 他没打全完整的句子,电梯降到一楼。 江景白暂且停手,走出电梯。 不待他补全后面的话,隔壁专供“独裁者”使用的直达电梯也“叮”的一声,轿厢门随即打开。 本能使然,江景白循声瞥了一眼。 只一眼,便撞进一双熟悉的深黑瞳孔。 第四十二章 那双眼睛阒然深潭般水波不扬, 显路出的镇静沉邃被江景白深切体会过近万次。 这一下太突然,江景白连身体的条件反射都没来得及做出。 他视线落进电梯间的男人眼底,眼角眉梢还挂着暖洋洋的笑意,弧度维持了好几秒才慢腾腾地淡了下去。 目光转瞬一僵,呼吸也滞了半拍。 南钺见状同样愣住,一脚堪堪踏出轿厢,另一只脚还稳稳当当地钉在原处。 寸步跟在南钺身后的特助小姐视野有限, 余光覆盖不到电梯间外面的情况, 仍然看着PAD屏幕上的挨挤小字,称职提醒南钺接下来的日程记录:“总部会议结束后,傍晚六点您和万州地产的吴董事有个会面,对应材料已经按照您昨天中午的电话指示整改完毕。另外, XX科技的赵经理……” 她腔调机械似的冷静,语速快且平稳,字字清晰可辨, 拼凑而成的句子响过南钺耳畔,也有力地鼓动着轿厢外江景白的耳膜。 没得辨, 这回根本没得辩。 江景白捧拿手机,怔怔和男人对视,脑子里长嗡一声,徐徐呼出卡在胸腔不上不下的那口气, 有种被灯四面八方明晃照住的通彻感。 南钺心底的无措比他只多不少,而且何止无措,透骨的发慌惊乱让他手脚都开始麻冷。 特助小姐扩讲完记录提要, 语气切换成日常的口吻:“您让我关注的老祖母私家烘焙给了中旬的上新消息,其中两款布丁杯的确是江先生喜欢的口味,您看今天需不需要和烘焙馆提前联系,晚上带回去让江先生尝个鲜?” 老板不动她不动,南钺偶尔也会停步片刻下达指示,特助小姐说话间不觉有异,直到开敞过久的电梯门自动合起,她才注意到对方这次顿足的时间似乎太长了一些。 特助连忙按了下操纵盘上的开门按钮,扭头看向南钺。 她能从普通小助理爬到今天的位置,个人能力和眼力见儿缺一不可,在南钺身边做事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就获得质上的飞跃,南钺神情再严不透风,她多少也能读懂一点老板的眼色。 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读是读出来了,读出来的结果却让她很是诧异。 特助稍稍探身,沿着南钺的视线望了过去,她看清站在两米开外的漂亮小青年,替自家老板心头咯噔一下,立马搞懂南钺眼中罕见的惊慌失措缘起何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终极翻车修罗场吧。 明白这一层,特助把南钺的当前状态解析得更彻底了:表面不动如山,心里慌得一批。 她脑部零件本能运转,竭力为上司分忧解难,但联系自己刚才说过的几段话,又感觉车轱辘已经翻没了,怎么抢救都是无济于事。 特助应急意识强,一条路行不通就换另一条。 她张了嘴,想换个角度说几句弥补性的圆场话,声音没出口,南钺便举步略过她,走出轿厢,看似临危自若地站到江景白面前,低头拉近两人四目间的距离。 男人身上的气息强势迎来,江景白单用鼻子呼吸有些喘不上气。 他抬眼同南钺视线相交了短短几秒,敛目看向对方颈下系好的周正领带,启出一条唇缝,缓慢吸了两口熏染着木质冷香的稀薄空气,还是没能让思绪顺利回到正轨。 江景白原本打算继续编辑发给南钺的消息,手机还被拿在胸前。 南钺喉间滚动,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指尖,上抬着裹住江景白的手背,小心翼翼地收紧力道:“……景白。” 江景白情绪切转太快,心跳忽高忽低,脑子还混沌沌的懵着,任由对方握着自己的手。 江景白越是不躲不避,南钺越是发慌。 他是行动派,不善表达情感,前段时间和江景白谈过之后,南钺有刻意地同他多说多讲,可时间还短,长进不是十分明显。 江景白要是能情绪鲜明地迫着他责问。南钺还能言简意赅条理清晰地逐一解释,可这会儿江景白垂着眼睛安静无言,南钺实在不知道该从哪点开始遣辞措意。 他索性把江景白的两只手都抓进掌心,满肚子的真心话浓缩成一句,“抱歉……我真的,太想和你在一起。我……” 他卡壳在这里,空张着嘴说不下去,听得特助小姐在后面死掐PAD边框干着急。 南钺的体温透进皮肤,沿着肌理脉络一路传导进四肢百骸。 江景白缓过神,视线聚焦在两人贴合交握的手上,指尖本能内蜷。 他消化完骤不及防砸进脑子里的信息,抬起眼睛,目光点过南钺的喉结,下巴,乃至嘴唇,看到鼻尖又往左偏离,对着这间电梯厅扫视半周:“你不是说你是……” 这种发展他完全始料未及,一时间陷进和南越相似的困扰里。 南钺将他的手笼得更紧,缄默片刻,沉声重复道:“抱歉。” 江景白稳心定神,理智逐渐归位,总算看向南钺的眼睛。不待他生出发问的念头,耳边响起一声微弱的系统音。 站在电梯门边极力降低存在感的特助小姐脸色一变,利落关掉手机的行程提示。 谨慎起见,她不仅用PAD随时更新记录,还不忘用手机日程功能设置报时提醒,刚刚这声便是前往总部主持会议的最佳出发时间,可以提前,但最好不能延后。 短促一声系统音同时也提示了江景白,现在不是私下休息时间,南钺说过自己要去总部开会。他之前以为对方只是普通的参会者,现在看来,南钺应该才是整场会议的核心人物。 想通这点,江景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正准备先把手抽出来,突然感到南钺扣在自己手背的手指小幅度地动了动,一向水静无波的眼底深潭意外显路出几分焦急的意味。 就好像,生怕现在不解释明白,江景白就要舍下他,直接跑了一样。 江景白被南钺手上的小动作和 分卷阅读66 眼神的小变动安抚,莫名有种不合时宜的好笑。 “晚上再说吧。”他故作轻松地弯弯眼,“店里忙,我也暂时抽不开身。” 他尽管没有很强的理性人格,不过也不是全凭一时感情冲动处理事情的人,既然眼下不适合谈这些,那就另外再时间,总归都是要谈的。 南钺闻言怔了一下。 江景白神情不似作假。 江景白考虑的不假,下午那场会议的确需要南钺坐镇,他年近三十,正是事业上升期,老一辈这两年逐步让权,中明的生意迟早尽数掌在他手里,南钺站在这个位置,就要为全员担住责任,上位者在某些时候更是不能意气用事。 他不放江景白的手,定定地看着他:“……你等我。” 江景白点下头,还是笑。 “别走。”南钺又道。 江景白这下不是装出的不在意了,他是真的想笑:“我能走到哪儿去?你不要多想。” 说完后半句,江景白嘴角弧度抑住一瞬,很快又重新扬回去。 别多想,不要多想,他和南越都对彼此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再说的机会。 “除了这件事,我对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南钺撤回施在江景白手背上的力道,尽量将话表述得足够清楚,最后低声说,“……你信我。” 江景白心里明明本是一阵凉接着一阵沉,经南钺这么一说,他居然产生一种哄着大男人不要着急,先放心去完成工作的错觉。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是只有江景白有错觉,连后边的特助小姐都感觉理应乌漆嘛黑的修罗场被自家老板几句说完,失去了应有的尊严。 江景白压下那股莫名其妙的好笑,挺不容易地把南钺哄走。 他没和南钺走相同的出口,一个人穿过一楼大厅,故意走得很慢。 另一位当事人不在,江景白脸上的笑不怎么能挂住了,大厦冷气供得足,每每经过出风口,江景白都被吹得毛孔收缩一下。 等迈出大厅,闷燥的热空气纷纭拥来,顷刻让人脑门沁出一层薄汗。 江景白摸出车钥匙,套在指节勾着,他顶着烈阳找到花店的派送车,自己也被候在不远处的壮年男人找到。 江景白还记得他,姓毕来着,之前自称是专车出行的注册司机,把江景白从花店送回了公寓,想必这人其实是南钺的司机了。 “你怎么没跟他一起过去?”江景白打开车门问他。 毕司机还因伙同南钺说假话的事尴尬,见江景白没提那茬,还认出他的本职,大方地咧嘴笑了:“南总让我帮您把车开回去,他怕您跟面生的人在一块儿不自在,特意把我换来了。” 江景白早猜到了对方的来意,他现在的状态也确实不适合开车,没有推辞,交出车钥匙,让出驾驶位。 司机是不是眼熟的人没什么所谓,江景白心里装着事,没有和人攀谈的心思,全程对着窗外街景发呆。 毕司机没像上次那样和他闲聊,专注开车,不多打扰,只在把车停稳,临走前说:“……江先生,容我多次嘴,南总对您是真心的,方式是不合适了些……但他真是真心的。” “好的,谢谢,辛苦你了。”江景白礼貌客套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他回到花店,进门便看到柜台边上摆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精致纸盒。 “你可算回来了!!”林佳佳呼唤亲人一样把他叫过来,“江爸爸,能给我尝一口吗?我想吃芒果的那个。” 江景白一见纸盒设计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也不难想到是谁订的。 他绕进柜台,拆开包装,软绵绵的甜香四散溢开,盒盖下赫然是几份装饰可爱的Q嫩布丁杯。 第四十三章 布丁上堆叠着用量适中的冻状慕斯, 新鲜大颗的透亮果粒缀在边侧,一齐被安置在时下流行的小号梅森罐里,罐口还圈着一根田园风格的细编绳,完美迎合颜控们的喜好。 这是老祖母烘焙馆的甜品,南钺给江景白买过不少,有时是晚上带回家里,有时是让外送员送到花店, 林佳佳和店员们都跟着小饱几次口福。 不过今天送来的这份显然不够其他人沾光了, 布丁别致小巧,单手拿着正好,一盒里考究列有四份,蜜桃和芒果各占两杯, 都是江景白爱吃的口味,没像前两次那样捎带着把旁人考虑进去。 林佳佳托腮对着汁多饱满的芒果果块眼馋道:“你家先生变了,他是不是飘了?一看把你牢牢套住了, 就瞧不上我们这帮过气小助攻了。” 江景白把布丁杯挨个扫过,耳边不由回响起特助小姐发现他之前, 对南越最后说的那番话。 恐怕南钺不是想把江景白身边的朋友排除在外,是时间只够烘焙馆先做好江景白喜欢的小几份,紧赶慢赶地把布丁送到。 他放下纸盒的盒盖,撇眼轻轻笑了笑。 南钺难道是认真担心他“我不听我不听”地怄气走人吗? 林佳佳阅览资源无数, 饶是这样,她也料不到江景白中午送花送出了什么惊天大转折,一听对方笑起来, 林佳佳还以为江景白又被南钺的小举动撩开心了,咂咂嘴似笑非笑。 “给你。”江景白取出她想吃的芒果口味,推递到林佳佳手边。 林佳佳咂不动嘴了,浮夸地感恩戴德拿过来,边拆梅森罐的封口边替负责买单的南钺说几句好话:“白白你嫁得不亏啊,老公人又高又帅,还特别有范儿,虽然不是什么家财万贯的大富豪,但好歹也是精英届的绝顶潜力股啊。” 江景白当即被她话里的某几个字眼深深捅了一刀。 “更重要的是,他愿意为了哄你高兴,给你花钱啊。有句话说的好,‘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不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林佳佳挖了一大勺布丁咬进嘴里,绵密细腻的清甜口感俘获她的每一寸味雷,吃嗨之下,她没留意江景白倏然间的眼神波动,“别看这只是不起眼的小点心,其中蕴含的意义可大了去了,这代表你在南钺心里是有份量的。” 林佳佳咽下那口布丁,好吃得想要落泪:“对不起,我不该说点心不起眼,一口下去,唇齿留香,满满都是防伪油墨的味儿。” 防伪油墨是印制人民币的专用油墨。 老祖母烘焙馆的甜品味道没得挑,就是贵,林佳佳这种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人都舍不得经常去买,每回托江景白的福吃到南钺订购的点心,她都得代为说项一波。 林佳佳夸人也只能达到这种水平了,夸来夸去,不过是字句选用上的细微差别,中心大意没什么变化。 江景白以前听她说过相仿的话,那会儿只被林佳佳耍宝打趣的夸张语调逗得无奈发笑,现 分卷阅读67 在听来,感受完全不同。 林佳佳例行公事完了,吃过两口布丁,也不再被味道惊艳,她咬着配套的小勺子,眼珠溜到江景白脸上:“你这是什么表情?觉得我说法给你丢面儿了是吗?月底给我多算点奖金,我肯定不这么说。” 江景白的表情管理在及格线水平,只要不经承受范围外的冲击刺激,面部神情还是没有多大破绽的,可他一被林佳佳提了表情,下意识调动五官,试图遮隐并不明显的异样情绪,反倒让林佳佳看出了马脚。 林佳佳布丁也不吃了,皱眉问他:“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思维扩散堪称一绝,眨眼便联系到自己中午担心的事情上,刷地站直:“你不会真在南钺公司发现什么了吧???” 林佳佳强就强在她的第六感够准,十有八九能够说中点什么。 江景白瞥了瞥对方火力填蓄中的眼睛,又看看桌上待处理的小沓订单,瞎扯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合理倾诉是缓解淤堵的有效途径之一,但他还有别的顾虑。 一是林佳佳脾气爆,关心则乱,容易冲动,店里还有几单派送被林佳佳拣去,她要是恼了,下午指不定一通折腾。 二是江景白真怕了林佳佳的脑补,他自己原本就在竭力克制着不要乱想,尽量不让情绪down得太狠,要是林佳佳琢磨开了,和他说点什么,或者替他拿晚上谈话的主意,江景白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保持常态,耐心处理店里的事务。 还是等今晚和南越谈过,再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林佳佳。 消解掉林佳佳的疑心,江景白偷偷做了两个深呼吸,吃过一份蜜桃味的布丁杯,投入到剩余的工作中去,不求像平常那样效率卓然,但求有条不紊,不要出错。 花店线上平台管理填绑的是江景白的手机,林佳佳去送下午的单子前在店铺首页更替了七夕活动的预热推广以及相关套餐的预售链接,改动太多太频繁,确认修改时需要总管理员的验证码。 江景白摸出手机,解锁屏幕后目光顿了下。 他撞破南钺身份后没有心思再动手机,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南钺的微信窗口,聊天记录断截在来自南钺的问号,底部输入框里可怜兮兮地躺着“因为我”三个字。 “验证码还没发来吗?”林佳佳见他光举着手机不说话,出言问道。 江景白回过神,下拉消息栏,念出未读信息预览里数字,又踟蹰着把消息栏推上去,对着聊天窗口发怔。 足足按捺了一下午的镇定情绪隐隐有些松动,江景白一口气将要从鼻腔叹出来,窗口上方的南钺名字突然跳转成“正在输入”的字样。 四个白色的方正小字在江景白余光里一晃而过,他还没移眼看过去,很快变回原样。 江景白眼光闪烁,意识到对面发生了什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备注名,短暂沉寂后,果不其然又弹出了“正在输入”四个字。 熟悉的措辞速度,熟悉的不知下午出现了多少次的输入状态。 江景白弯腰撑在柜台上,右手握稳手机,左手不自觉往额前扶了一把,心里亟欲荡开的涌浪顷刻平息下去。 他抬眼和光顾的熟客笑着点头招呼,再看回手机,眼角还残留着两弯弧度。 眼见对面又笨拙地来了次“正在输入”,江景白没忍住笑出一声,点开输入框,删掉待发消息,打字道:[晚上你是在外面吃饭吧。] 他依稀记得特助小姐说,南钺会议结束后要和某家地产的负责人见面,既然定在这个时间,想必是要在餐桌上谈合作了。 [嗯,]南钺没否认,[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是要又帮他叫餐了。 江景白赶忙敲点键盘:[没有,家里冰箱还有食材,我想做些自己习惯的菜。] 南钺不多勉强:[好。] 江景白指尖悬空顿了顿,还是决定打完剩下的一句话:[少喝酒,注意安全。] 他常让南钺注意安全,却从来没让南钺在外少喝酒,南钺晚归不让他去接他,因此江景白次次说的都是,别喝酒。 一字之差,意味截然不同。 南钺那端停歇了一会儿,回复简短:[等我回去。] 江景白将这一小行字默读两遍:[好。] 这段对话家常得毫无新意,却同时稳固住了两个人的心境。 时间已经不早,店里的事情也打理得差不多了,江景白将自己取用的东西收拾回原处,脱下花艺围裙,准备回家。 他把围裙挂好,听到有店员唤他:“店长。” 江景白回头,是刘雨晨,她被老公先天隐疾的事情困扰,最近瘦了很多,更显清癯了。 “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快印店吗?”刘雨晨问,“我在地图上搜不出来。” “附近没有,一中南校区后门对面倒是有一家,就是远了些。”江景白答道,“你要打印什么?着急的话我可以帮你用家里打印机打印。” 刘雨晨拽了拽衣角上的褶皱,笑了笑:“我想打印离婚协议书,到民政局还得填表格,我不爱写字,不如打印好了直接带去。” 不是不爱写字,是怕内心不坚定,到时再有变数。 江景白定定看她,没有多问:“好,微信传我,你什么时候要?” “今晚方便吗?”刘雨晨犹豫道,“我在阳光上城租了房子,回去路过御水公寓。” 她是晚班,明天上午她老公没课,刚好可以和他交涉。 “可以。”江景白爽快应下。 离婚协议书一式三份,江景白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接收文件,把协议书打印下来,放到客厅茶几上,方便刘雨晨下班后来取。 没了花店的热闹氛围,江景白反而不大静得下心,他吃过饭没去冲澡换衣服,浇花弄草打扫卫生,想方设法地给自己找点事做。 晚上九点,玄关处传来一声打开门锁的响动。 江景白正把换洗下来的桌布挂晾上阳台,听到声音心脏猛力跳动一下,门被拉开的动静跟着响起,他深吸一口气,举步迎了过去。 走出客厅,江景白看到耿文倾陪同南钺一起从门外进来,不禁微微怔了怔。 “哎呀,小白同学,有段时间没见了啊。”耿文倾扬手和他问好,热情依旧,“我把南钺给你送来了,剩下就交给你了。” 江景白刚一路脸,眼睛便被南钺紧紧锁住。 这目光直白得似曾相识,江景白走近两步,闻到一股酒香才反应过来:“你们喝酒了?” “我没有,他喝了。”耿文倾笑道,“放心,喝的没有上回咱们一块儿吃饭时多,他脑子没离家出走。” 南钺在外凶神一样没个好脸,一对上江景白的事就心慌意乱秒变怂狗,回家前又找耿文倾商量对策,耿文倾左右 分卷阅读68 改不了南钺“惧内”的本性,咬牙给他出了个“酒壮怂人胆”的招。 喝到半醉半醒,大脑皮质机能亢进,该有的理智也不缺,有什么话就特么大胆往外说吧。 南钺对江景白本就不设防,只要江景白能开口问一句,十年底蕴,保管比极端理性时讲得流畅。 照理说,非常的靠谱。 江景白也看出南钺状态比上次醉酒要好很多,但到底还是醉了。 等南钺换完鞋,他指指对方身上,南钺低头看一眼,默不作声地开始解纽扣脱衣服,听话地把外套递到江景白手里。 耿文倾也是万万没想到一进门就能被噎一口,他抽了抽嘴角,又笑:“那什么,我借用下厕所就走了,你俩不用管我。”说完就摸进旁边的卫生间。 江景白接下外套,对南钺道:“你先去沙发坐着吧,等等我给你倒杯水。” 南钺点头,走过江景白身边,又退回来,抬手伸向江景白扎起的发揪,轻轻把压卷在皮肋下的一撮头发拨了出来,再转身继续向客厅里走。 江景白摸了下脑后,扭头去看男人的背影,无声笑着摇摇头,理平外套肩袖,挂进玄关衣柜后也进了客厅。 南钺端正站在茶几前,意外地没有坐到沙发上。 他原本低头看着摊在茶几上的几页纸,听见江景白靠近,转目看他一眼,微微往相反方向侧了侧身。 南钺投来一眼的瞬间,江景白恍惚看出他的眼神似乎不对,深沉漆黑的眼底泛着奇怪的亮,和醉酒后的那抹光不太一样。 江景白走到他身后:“怎么不坐下?” 南钺还是背对他,不吭一声。 好端端的,这是什么情况?看起来还算清醒,也没彻底醉过去啊。 江景白斜倾身体,歪头看他:“南钺?”他唤着用手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胳膊。 江景白的指尖刚触碰到南钺的衬衫,男人突然回身,大力将他箍进怀里。 江景白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他清楚感觉南钺整张脸都埋在自己的颈窝里,这姿势……和两人每天清早醒来时的动作有着微妙的相似。 南钺还是不作声。 江景白一头雾水,还是试探着缓慢抬手,拍了怕南钺坚实的后背:“你怎么了?” 问完好一会儿,南钺才沉声开口:“不行。” 不行? 江景白肩上挂着一个一米九好几的大男人,鼻尖萦绕着醇香的酒味,听清这两个字,还是不明白。 好在南钺没断在这里,继续道:“你不能。” 他不能? 越说江景白越懵圈。 他听见南钺窝在他肩上深深喘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低哑了好几度,把他锁得更紧:“……你不能和我离婚。” 江景白:“……” 江景白:“??????” 作者有话要说: 南钺:不能离婚,绝对不能。 江景白:???我有说什么吗??? 第四十四章 南钺声音压得非常低, 江景白差点没能辨清他在自己耳后究竟说了什么。 两人刚结婚那次聚餐,南钺醉酒太厉害,在没把江景白按到镜子上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之前,整个人就跟大一号的小朋友似的粘人听话。 他醉前醉后反差大,江景白印象格外深刻,南钺进门时又用相同的眼神盯着他,脱衣服进客厅都乖得不行, 江景白明明知道他喝得不是很多, 还是不由自主地在他背上轻轻拍打。 可听到这一句,江景白覆在南钺背上的手顿时拍不下去了。 不能离婚,他什么时候又说离婚这种话了? 江景白眉头上挑,目路茫然。 南钺双臂缠住他, 肌肉鼓鼓隆起。 江景白被他勒在怀里,肺腑发闷,一时分不清是酒气混掺着要人命的荷尔蒙堵住他的气管, 还是自己硬被南钺勒得稍稍喘不过气来。 “怎么一回来就说这个,谁和你提离婚的事了。”江景白哑然失笑, 试着将胳膊插进两人胸前,缓解呼吸上的压力。 南钺以为他要支开他,牢牢赖在江景白肩上,不肯撒手。 江景白没法, 缓声和他有商有量:“南钺,你先把我放开好不好?我去给你倒杯水。” 南钺不回应,没商没量地用行动告诉他, 他不。 江景白抓住男人腰侧的衬衫,心下柔软好笑,耐心把放手原因解释得足够清楚:“你抱得太紧了,我有点儿难受。” 南钺闻言果真收回些力气。 他锻炼得当,臂力较强,平日里没多少地方需要用力,不显什么,哪怕到了床上冲动起来,也对江景白拿捏着用劲儿,然而刚刚情急之下,他实在顾不上去想别的,只管把人抓住不放了,现在江景白出言提醒,南钺才考虑到这点。 他箍得没那么紧了,江景白却没有直接推开他走去倒水。 南钺的呼吸频率变得很慢,每一口气都喘得有些沉重,江景白颈间被那股潮热的吐息喷覆,要不是南钺肩背稳实,没像正常人哭出来那样克制隐忍的轻微颤抖,江景白都要误会对方趴在他身上偷偷哭了。 不过即便眼下没哭,他听着那几声喘息也感觉五脏六腑轻软绵和,舍不得就这样把男人推开,让他在这种状态下一个人待在客厅里。 “不是说好了别多想吗?”江景白不拍他了,双手穿过南钺腋下,从后面扣住对方的肩膀,偏头柔声和他说话,“你让我等你回来,就是听你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一句?” 南钺本身就被酒精麻痹得半迷糊了,在外面还是理智占据绝对上风,回家后站到江景白身前,心理防线才卸下去便是一计重击,再被温柔地拍一拍哄一哄,听了对方刚说的话,倒升腾出一丝八百年没有过的委屈了。 什么叫作没头没脑? 东西都已经准备好放在茶几边角了,别以为用果盘挡着他就不能看见。 南钺还没回来的时候,江景白满心都是晚上应该怎么开场,怎么循序渐进地把问题一个个抛出来,如果有他设想到的不能接受的答案,他该怎么处理这场婚姻,又该怎么直面自己将南钺纳进私人领地的那颗真心。 他思虑了那么多,哪还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刘雨晨的离婚协议书上,他刚回家就先把一式三份打印出来,不就是担心自己不小心给忘了吗? 江景白是真料不到南钺能一眼看到别人家的离婚协议书,还强行给自己加了一段不等沟通就离婚的戏码。 “好了,你先坐下,喝过水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说其他的事情。”江景白说完自己都有点想笑。 被骗的人是他,被蒙在鼓里的人是他,撞破真相被动接受这一切的人还是他,原以为坦诚交流后,自己已经开始深入了解跟他朝夕相 分卷阅读69 处恩爱缠绵的合法先生,结果发现,对方于自己而言,似乎始终都是全然陌生的。 这种缺乏安全感的滋味糟透了,江景白本该是胡思乱想不能自已,心神不安亟待安慰的 一方才对,可从撞破真相的那一刻开始,他和南越的身份竟然在不知不觉间颠倒起来了。 江景白想着想着,莫名觉得南钺骗他的初衷可能并不是自己害怕听到的那些答案,至少不是他不愿意面对的走向。 他收拢双臂,紧紧拥抱了南钺一下,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 可能是江景白最后主动抱来的那一下起了抚慰作用,南钺这次没有不依,只是在和江景白拉开距离的瞬间,装作不经意地撂下眼皮,往旁边瞥了一眼。 他个子高,就算把眼睛垂下也起不了多大的遮掩效果。 江景白抬头看他,还是察觉到南钺眼白周围的细血丝比寻常多出了一点。 他被那圈淡淡的红色晃得愣了神,正要抬起的脚跟又钉回地板。 ——原来那不是误会。 江景白心里抽了一下,伸手覆向南钺脸侧,拇指在他眼下来回摩挲:“……你都瞎想了些什么?”他顿了顿,接着说,“会不会走到那一步,难道不是谈过之后才去考虑的问题吗?” 这动作一贯是南钺对江景白做的,江景白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自然而然地学到手,用到给南钺顺毛上了。 “你答应过相信我。”南钺任他摸脸,语气清冷镇静得好似红了眼圈的人不是他一样。 江景白点头,承认道:“是。” 他在世纪大厦和南越分开之前,的确应下了对方那句“你信我”。 江景白不得不承认,在白天那种突发状况下,他很难无条件对南越持有百分百的信任,其中不乏有哄他的成分在内。 南钺敛目看他,不声不响。 男人眼神沉静,江景白琢磨不出什么,被他看得愈发茫然。 “好,”南钺半晌轻叹一声,抬手覆盖住江景白的手背,“谈过之后才会考虑,这是你说的。” 他说完俯首消去两人的身高差距,额头压在江景白额前,吐字更加清晰坚定:“那么从现在开始,你继续保持对我的信任,我负责让它们永远派不上用场。” 甘醇厚重的酒香伴随南钺的吐息萦绕在鼻尖,江景白听着那道低沉浑厚的嗓音,被热浪烫得微微眯起眼睛,脸边也腾出一层薄薄的暖色。 南钺要他信任什么,江景白明白,可派不上用场的“它们”是指什么,江景白百思不得其解。 他默默把对方说过的几句话拼串在一起,回忆南钺走进家门后的每一个举动,记起南钺站在茶几边的情景,江景白余光本能往对应方向一扫,茶几上摆放的所有物件尽收眼底,充塞在脑间的雾团也渐次荡开。 江景白重新望进南钺眼底,张嘴动了动嘴唇,一个字还没蹦出来,弯眼无奈先笑了两声。 南钺不懂他突然发笑的原因,眉头略蹙。 江景白收敛笑意,正要将自己说话的吐息同样喷洒在南钺唇边,又听门铃一响,有人登门。 算算时间,花店差不多停止营业十来分钟了。 江景白猜到来人是谁,把手从南钺掌心下抽出来,反握住对方的手腕:“这个话题先停在这里。” 他说着拿过那几张引发闹剧的罪魁祸首,故意牵着南钺一起走去玄关。 打开门,刘雨晨背着随身小包站在外面满脸歉意:“店长,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过来打扰。”说完她又对南越点点头,算是招呼。 “没事,不用这么客气。”江景白不在意地笑了笑,把手里的三份离婚协议书递给她,“你等等可以从北门出去,离阳光上城近些,省得绕路。” “哎,好嘞。”刘雨晨接过协议书,对折叠好收进包里,“谢谢店长,那我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江景白同她道别,送走刘雨晨把门合起,回身要笑不笑地看向南钺。 他刚把协议书递给别人的时候,南钺就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知道江景白是故意拉他过来,和小青年对视一秒,不自觉地错开了下视线。 江景白偷抿嘴角,又把南钺牵回去,指指沙发:“坐吧。” 南钺一声不吭地坐过去。 江景白找出南钺的杯子,接了热水,还切了两小片柠檬丢进杯底。 南钺远远看他,到底没像以前那样跟在江景白后头。 等江景白出来,把水推到他面前,南钺不用他多说,自觉端杯喝了起来。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江景白坐在南钺对面,噙笑看他一脸波澜不惊地喝着柠檬水。 在他下午的设想里,晚上这场谈话该是严肃的,正经的,甚至是可以带有一定审判性的,可现在,从头到尾都背离了应有的基调。 江景白放松下来,南钺心里的那根弦也远没有之前紧绷。 “还要再来一杯吗?”见南钺把水杯放下,江景白问他。 南钺端坐:“不用。” 江景白眨了下眼睛,忍笑接上两人断开的话题:“派不上用场,是指什么派不上用场?” 南钺:“……” 作者有话要说: 南钺:只要我够面瘫,就没人能看出我的尴尬:) 第四十五章 南钺哪还说得出话。 江景白以前说他面冷话少猜不透想法, 南钺记在心里,除了努力多和江景白说说话,他还做过几次对着镜子调整神情的傻事,可惜表情管理比扩说句子要难,少说多干是后天受长辈影响形成的作风习惯,面部表情就无计可施了,他打小性子沉, 相由心生, 神情自然没有江景白那样的鲜活,刻意起来反而违和别扭。 南钺那会儿心有不满,眼下倒是庆幸自己长了一张缺乏情绪的脸。 江景白只是逗他一下,也没真要听南钺的回答, 问完便轻笑了声,起身收拾杯子,非常体贴地给南钺留出调转情绪的零碎时间。 杯子洗净放好, 江景白坐回去,眼底笑意还在, 但散了些,少了分随性。 这就是要进入正题了。 南钺喉间一滚,松开身前十指交扣的双手,姿势比刚才更要板正, 一副悉听尊便,寻条活路的乖学生作态。 江景白刚端出一点肃穆,见他这样立马端不住了, 嘴角勾回原有的弧度:“为什么要说假话?” 换作旁人,自我陈白才是重点,换作南钺,江景白不觉得他能靠自己一口气表述清前因后果。 “……喜欢你。”南钺有问有答,字字诚恳,“想过追求你,但是怕你先遇到合适的相亲对象。” 江景白有想到和这类似的理由,意外又不意外:“在那之前,我们见过?” 他婚前婚后都没对南钺的长相有 分卷阅读70 过似曾相识的感觉,问得很是犹疑。 南钺点头。 江景白注视对方,脑中再次快速搜索一遍,确定自己没去过,至少近两年没去过可以和南钺产生交集的地方。 不是他想不到再早几年的情况,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敢去想。 南钺看出他目路困惑,突然很淡的笑了下:“你不记得很正常。” 江景白刹住思绪,和他对视。 “时间过去太久。而且,”南钺目光沿着他眉骨寸寸雕琢,“很多时候,我在看你,你并没有在看我。” 短短几句话,句句是重点。 江景白听得一愣。 他理解的南钺话里的“喜欢”不外乎是某些追求者所谓的“一见钟情”,起了不纯粹的心思,但是碍于他已经开始相亲,于是想了个先把人骗到手的法子。 不怪江景白自我感觉太好,是他当真拥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本钱,而且按照南钺想好好追求他,又怕他先遇到合适对象的说辞,这种近期生出的“喜欢”是最容易说通的。 现在时间线一被拉长,江景白险些消化不良。 南钺承认自己就和普罗大众一样“肤浅好色”,最初注意到江景白是因为对方那副极具辨识度的五官,站在刚步入青春期的男生堆里,活像一只嫩生生的小天鹅,实在不容人忽视。 以至于一眼过后,第二眼还能再将他认出来。 刚开始他对江景白的印象单单停留在脸挺漂亮,态度仅是欣赏,再后来是怎么陷进去的,南钺也说不清缘由,温柔的特质本就吸引人,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可爱的优点,他只记得自己高中三年,周末养成了一个爱去阳台晒太阳的习惯。 在阳台可以远远看到后面别墅的院子,院子里时不时有位小男生笑眯眯地走来走去。 南钺语速稍慢,用他一贯的冷淡腔调组织语言,每说两句便磕巴顿住,皱着眉坚持挤出简短的字句,认真得笨拙。 南钺提到事情不多,件件有依有据,江景白的校园记忆模糊久远,松森区却被他刻在心底,略一提醒就能记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初中起就被对面的男人惦记,小心脏跳得砰砰作响,第一反应不是不相信,而是不可置信。 “我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不知道该怎么自证真假。”南钺搁在膝上的手动了动,艰难道,“但家中长辈对你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有了解,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带你前去拜访。” 江景白正听得心里酸软,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话说的,跟“不信你去问我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更妙的是,江景白预感自己早就和南钺的妈妈见过面了。 那位在他婚后不久到店购买千日红的太太,办理会员卡填写的地址恰好和南钺所说的位置对上。 那位太太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偷偷摸摸把人家揣在心里好些年”,“没皮没脸把人骗到手了”。 江景白耳根发热,被这通迟了快十年的表白砸得措手不及。 南钺说完这些已经是极限,真表里不一地端然坐着,多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了。 客厅一阵寂静。 江景白好不容易吸收掉严重超荷的信息量,抬眼看向一脸沉着自若的南钺,决定有事也不自己闷着,坦诚问出心中的疑惑:“那你……没有过其他喜欢的人吗?” 南钺不假思索:“没有。” 江景白瞄了瞄衣帽间的方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顺带反思自己前段时间的醋劲儿。 南钺注意到他的眼神,也往那边瞥了一下。 “没有其他喜欢的人,但是撒过别的谎话。”南钺道,“e Py,不是偶然了解。” 明明白白地告诉江景白,你的猜想一点儿都不大胆,那原本就是事实。 江景白眨眨眼睛,目光游移,手指在腿面悄咪咪地捏了捏。 事情以这种走向作结,他动容愉悦的同时也感觉肩头沉甸甸的。 江景白的爱情观主调很正,不过也存在长歪的部分,他从小缺乏父母关爱,没人教他该如何坦然接受别人的爱意。 江景白很难在不对等的感情付出中培养感情,总感觉受之有愧,是种亏欠,弥补不回,他懂得温柔地去爱,却不懂正确地被爱,这也是他江景白什么会选择相亲,以及婚前感情史空白的主要原因。 现在十年重担突然压来,感情天秤严重失衡,他没有付出那么多,却突然收获那么多,江景白不知道该怎么把它掰回平直的角度,难免局促起来。 南钺看他眼光在睫毛下闪烁不定,满心不安好懂得很。 他伸出一只手,唤江景白过来。 江景白掀起眼睑,起身走上前,被南钺一把拉到腿上坐着,顿时比对方高出一头。 南钺握起他右手,抓在掌心笼了笼,牵着他的手,按去自己前胸。 嘭咚,嘭咚。 男人心跳重重,敲鼓似的震在江景白手心。 “你好到它为你跳得心甘情愿。”南钺几乎一字一顿,“这是你应得的,不是我给你的,明白吗?” 南钺心跳太用力,江景白莫名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跟着共振。 他指尖蜷了蜷,眼睛被南钺迫得难受,偏头要往别处看。 南钺直视他,掐住江景白的下巴,也不允许他错目:“你可能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存在误会。” 误会? 江景白被迫敛目看他。 “你在前面走,我落后赶上,才有现在的并肩同行。”南钺道,“你要做的是走慢点,帮我省点力,别再把距离拉开。” 江景白手腕被南钺攥着,下巴尖被南钺捏着,腿根……腿根好像还被顶着,眼神不由自主地流路出几分任人宰割的无辜,分明是想拉开距离都拉不开的状态。 “听懂了?”南钺问他。 不管听懂没听懂,这架势也由不得他听不懂。 江景白想点头,下巴不受自己控制,点不下去,小小“嗯”了声。 南钺松开他的手腕,端着下巴将他打量片刻,改圈江景白的腰身,低头贴向他的锁骨窝,低低地长喟一声。 江景白骑在他腿上,被搂得不由往南钺胸口靠。 “……这算不算是你不怪我了?”南钺头埋得深,声音听起来瓮瓮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味道。 江景白没回答,胳膊环在南钺颈后,俯首在他耳边亲了一下。 南钺笑了声,气息呼在江景白锁骨上,又酥又痒,热流透过皮肤钻进血管,哗啦啦地就要涌去下面。 锁骨是江景白的敏感带之一。 江景白立即收紧大腿内侧的肌肉,自然也把南钺的腿夹紧了些。 江景白清楚听见耳下传来一截吞咽的声音,接着腿根被抵得更加直 分卷阅读71 白。 江景白呼吸微重。 一半是被惊的,一半是被刺激的。 感觉腰后衣摆快被撩开,江景白抱住南钺的脖子羞赧道:“我晚上做了大扫除,身上出了汗。” 他都没洗澡呢。 饶是这么说,男人还是在他颈侧啃了一口。 江景白登时就要弹起来。 下身还没发力,整个人便先悬空了。 他被南钺抱小孩似的托着腰臀向主卧走,交缠在对方颈后的手指尖都泛出红来。 江景白就算再瘦,也有一百多斤的重量。 南钺身上的肌肉绷起,肱二头肌和腹肌都硬邦邦的,负重走路呼吸不乱,脚步也还是稳的。 江景白挨着那层硬热的肌肉捱进浴室,挣扎着要从南钺身上下去。 热水还没放出来,南钺把他放下,转身去调水温。 江景白一落地就开始后悔挣晚了。 这位置不太妙,淋浴在前,壁镜在后,连两人的站位都有点微妙的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南钺:QAQ我说得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妈!! 江景白:……年底就二十八了,你稳重一点。 第四十六章 江景白脑子里呜呜一声长声汽笛, 蒸汽热汤汤地要从头顶冒出。 南钺调好水温,淋到手背试了试,这才正式往浴缸放水,温流汩汩坠落,南钺回头便见江景白背对壁镜,脸颈通红。 他原以为自己刚刚摸人家屁股,把他欺负得不好意思了, 再对上江景白递来的一眼, 隐约参透了江景白心底的旧式火车模型轮廓。 南钺目光微顿,上前作势去解江景白胸前扣起的第一枚扣子。 江景白面色紧张了一瞬,领口边缘路出的半截锁骨形状深刻,他垂眼盯住南钺的手指, 睫毛扑上扑下,心里如临大敌,人倒是绷住了没动。 南钺被那两弯睫毛搔得想笑, 解开那枚纽扣没再继续,收了手道:“你先洗。” 说完, 睫毛精安分了。 南钺不多吓他,抽下衣篮,爽快地推门离开。 浴缸的热水接了小半,水汽争相蒸腾缭绕, 浴室一角呈出雾茫茫的朦胧。 江景白一个人站在雾气边,眼睛睁大了对准闭合的移门,有点不敢相信抱着他时拿枪顶他的男人竟然就这么走了。 他抬手抹了抹温度明显升高的脸, 脱下衣服丢进衣篮,泡澡前先开外面的花洒洗头冲澡,埋进浴缸里还在检讨自己刚才的心历路程。 江景白没检讨完,南钺在外敲了敲门,声音透过门板模糊传开:“衣服帮你放在外面。” 是他的睡衣和……内裤。 江景白想象不出南钺给自己挑内裤的情景,含糊应了声,下巴没到水下,“咕噜”吐了个泡泡。 泡澡时间不宜过长,江景白泡了十来分钟就出了水。 南钺拿来的换洗衣物整齐叠放在外小间的格架上,江景白换完从卫生间的门缝探出脑袋,想看南钺有没有去用玄关附近的浴室。 南钺坐在主卧沙发,整个人雕塑似的凝望落地窗外,还是西装衬衫的规矩打扮。 江景白尽管只能看清男人锋锐悍利的侧脸线条,可他就是能够感觉到,对方今晚真的心情不错。 南钺听到开门的动静,转头看向他,不用江景白开口便自觉起身,从衣柜取了衣服,进浴室前途径准备吹头发的江景白身后,凑过去在他脸上讨了个香。 酒后不能泡澡,南钺洗得很快,洗完出来,江景白正往他牙刷上挤着牙膏。 南钺脚步停了下,动动嘴角,到底没说什么,他接过牙刷刷了牙,这边刚把杯子放回原处,江景白那边便又递了毛巾过来。 南钺这下没接,偏头静静地盯住潜意识里做出市欢举动的江景白,直接用手背蹭掉嘴周的水渍。 江景白头一回见南钺这么不讲究,不由愣了下:“不用毛巾?” 南钺不回答,擦完了水才把江景白手里的毛巾拿过来,抖平挂去架子上。 江景白不明所以。 南钺问:“不是听懂了吗?” 他在客厅说的那番话,对南钺而言算是长得很不容易了。 江景白明悟自己应该听懂的是什么,眼睛小小地转了转,左右脱不开南钺的审视,他舔了舔嘴唇,没底气地为自己辩解道:“……这不算什么呀。。” 挤个牙膏,递个毛巾而已,和南越叮嘱的话并不矛盾。 南钺眼神深沉,不发一言。 做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江景白的动机明显是受那十年的影响。 江景白被他看得缺了底气,心虚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还有下次? 南钺一挑眉。 江景白说完也意识到话里的漏洞,冲他卖乖笑了笑,关掉里间浴室的灯就要出去,想蒙混过关。 他手还没按到卫生间的门把上,腰先被南钺捞住了。 江景白脚下悬空不过几秒,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到盥洗池半侧的台子上。 夏季睡衣用料轻薄,溅射在台面上没被清理的水渗透睡裤,顿时凉到那一块的皮肤。 弄湿了睡觉穿的衣服,江景白本能想弹下去。 南钺不给他机会,腰胯强势挤开他的双腿,俯身堵住江景白的嘴唇,也同时堵住江景白的去路。 江景白被迫昂头承受男人凶横炽烈的挞伐,来不及吞咽的津液在绞缠中发出湿哒哒的情色声响,少许亮丝儿被带出了香软嫩滑的温柔腹地,把唇角染饰得格外润泽。 两座堡垒的炮台先后点燃了引线,炮口严丝合缝,汹汹对峙,要论气势,显然是主动那方位处压倒性的上风。 南钺亲得很是克制,可惜战线太长,江景白舌根慢慢酸弱无力,全靠男人带着他吮来舐去。 亲着亲着,两人的四肢动作逐渐不老实起来。 江景白是南钺一手带出的三好学生,理论课程早在老师身上获得了实践。 起先是盥洗池旁台面上的水渗透他的裤子,不多时,江景白反而成了整个房间里最具流量的水源,蹭过的地方湿得润亮。 亲到最后,江景白搂着南钺的肩膀,突然联想到一张群里看到的斗图表情包。 一只白猫被按在水龙头下的不锈钢盆里,惊愣地看着水池边的主人,底下配字:为什么这次洗澡好像和你平时洗菜一样? 江景白感觉那张表情就跟他和南钺现在的状态特别相似,他这棵小青菜还提前把自己清洗干净了。 厨师或许认为这棵刚打水里沥出来的小青菜还没长成,措置裕如地做着准备工作,直到菜根都不堪侍弄,羞答答地绵软下来,他才打横把菜捞进怀里,送到能动真刀的案板上。 江景白躺到床上,鼓着胸膛对南越道:“你前面……是 分卷阅读72 故意装的。” 在浴室里,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想做的样子,还故意解他扣子逗他玩。 南钺不予反驳,伸手盖住他随意摆在耳畔的手掌,手指嵌进无力合紧的指缝里:“在那地方,你不怕?” 那面镜子前可是江景白第一次“受刑”的场所。 江景白骨节被他碾磨得酥痒,满身潮红地躺在南钺阴影下,软乎乎地看着他。 南钺在他额前轻啄,耐心地等他调整状态。 江景白深喘两口,很有出息地翻身把南钺压了下去。 —— 上次在酒店离成功只差咫尺之遥,有了前车之鉴,又有了客厅沙发上的铺垫,今晚这场酣战倒也哭着叫着打下来了。 江景白手脚痉挛,整个身子颤抖着发麻,时而感觉自己是驾驭烈马的骑手,时而感觉自己才是被骑在身下掌控支配的小马,那滋味儿又疼又爽又刺激,根本没法具体形容。 说来丢人,江景白最后失神到短暂昏了过去,被南钺抱进浴室清理才慢悠悠地转醒,回到床上睡下还蒙头不肯看他,南钺笑着哄了好一会儿才顺利把人挖进怀里。 第二天清早,江景白照旧窝在对方胸口。 之所以没被大型犬护食似的挂着,完全是因为,南钺比他先醒。 江景白腰后被南钺不轻不重地捏按着,刚一睁眼就承了一个落在眉梢的早安吻。 江景白想和他道早,可南钺按得他太舒坦,江景白困顿未消,张嘴直接打了一个浅浅的哈欠,甚至还想伸个懒腰。 南钺低笑一声,眼神在扑朔不明的室内光线下透出少有的柔软。 江景白听他一笑,索性向他伸手,借着搂他脖子的动作掩饰舒展身体的嫌疑:“早。” 南钺兜住他,佯装没发觉他在偷伸懒腰。 江景白和他脸贴着脸:“几点了?” “七点二十分。”南钺答。 江景白在他耳边极轻“唔”了下:“你要起床了吗?” “嗯,”南钺嘴唇蹭过他的鬓角,“你再睡会儿。” 江景白骨子里乏得慌,的确不想起,松开南钺放他自由,歪在被子里目送男人下床。 南钺故意敞开卫生间的门,水流节奏不急不缓,江景白躺在床上听得清楚。 他刚要阖眼闭目养神,余光瞄到南钺那侧床头的矮柜上闪出一道光亮,是南钺的手机,短时间里没有要灭的意思,好像是电话。 南钺回家前特意调了静音,完全把和江景白的谈话当成重大会议对待,不过谈完两人就滚到床上,南钺也顾不上把铃声调回来。 江景白支起点身体,肩头披着被子凑过去。 真的是电话,来电显示上又是熟悉的三个字。 “南钺,”江景白隔空唤人,“耿文倾又给你打电话了。” 南钺吐掉漱口水:“你接就好,不用过来。” 江景白都已经打算把手机给他送过去了,听到南钺这么说,从被沿探出一半的腿一下滞住。 家人间帮忙接打电话比较正常,只不过…… “不了吧,说不定是工作上的事情呢。”江景白昨晚也听说了耿文倾和南越还有上下属关系。 南钺淡淡反问:“有区别?” 无论公私,都是他可以知道的。 之前是怕被戳破谎话,现在该说的也说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耿文倾打来的这通电话,想必是想试探一下,南钺到底有没有凉。 江景白张了张嘴,又把嘴角抿住。 他接通电话,开了免提,这样南钺在卫生间也能听到。 耿文倾开门见山,声音颤颤巍巍:“大哥,你今天……还见新阳传媒的那帮孙子吗?” 他真不是诚心连续两天大早上打电话的,昨天是事态紧急,今天也差不离,南钺昨晚要是跟江景白谈崩了,那原先上午的会面安排耿文倾肯定要替他顶着,还得帮南钺琢磨怎么把人劝回来。 江景白看去卫生间的方向。 南钺远远答:“见。” 江景白代为转述:“他说还见。” 耿文倾在那段梗了一下,很快哈哈笑起来:“哎哟吓我一跳,我说南钺那老家伙声音怎么突然变这么温柔了,原来是小白白啊。” 江景白能帮南钺接电话,这暗示够明了了,耿文倾是真的笑。 他跟江景白瞎扯了几句,及时把电话挂断,生怕打扰人家小两口太多时间,南钺带剁骨刀过来砍他。 通话结束,江景白向出来换衣服的南钺问:“要帮你把静音模式关掉吗?” 耿文倾在电话里说昨晚给南钺发了好几条短信,南钺听不见声音,自然没注意。 “好。”南钺打开衣柜,应声道。 江景白下拉状态栏,指尖正要往对应标识上点,却被下方区域的一条通知吸引了注意。 通知内容是微博的新转发提醒。 [大美江的假发君:哈哈哈哈哈兄弟你每次评论都说这一套,啥时候能换句话啊??//@万里无云:辛苦了。//@coser千江:…(夏日祭签售总结)…] 江景白见状一怔,脑子里刷地蹦出了好几个念头。 南钺玩微博?南钺还关注了他?他的粉丝里还有人关注了南钺? 南钺的ID是……万里无云??? 作者有话要说: 耿文倾:第一次拿到评论区的人气奖,感动的差点落泪,但是我还是想说,我上完厕所真的走了,我真的不是个得了便秘的崽。 第四十七章 对于江景白的一众老粉来说, 万里无云的“知名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家最开始都是奔着雷庵正受的那句“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注意到的他,万里无云的评论内容特别老套,“辛苦了”“加油”“多休息”,或者直接发个竖拇指的默认表情,典型的规矩正经老干部风格, 在总体的欢脱画风中独树一帜, 粉丝们有时兴致上来了还会像这位假发君一样拿他取乐。 后来在江景白微博底下见他见得次数多了,个别人好奇心起,点进微博,又被多年不变的情根深种震撼到了, 回复里连称他是痴情界的头号种子选手,其他粉丝看到,纷纷去他主页一辨究竟, 辨完个个服气,也就顺手把他关注上了, 调侃老干部评论之余,还偶尔关心一下万里无云的感情状态。 都说从前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现在手机不离手, 一天能爱好几个,忠贞不二的真心人已属难得,长长久久还忠贞不二的真心人更跟彩票中奖一样可遇不可求。 江景白虽然没谈过恋爱, 可期盼幻想总归是有的,在评论下留意到粉丝们给万里无云的回复时,心底同样很受触动。 可那会儿受到的触动完全没法跟现在相提并论。 江 分卷阅读73 景白前一秒还因南钺允他随便接电话的事美滋滋地冒着甜泡泡,后一秒噌地从床上坐起来,脑仁被惊涛骇浪冲得发胀,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南钺刚把衬衫搭到肩上,听到江景白起身的动静回头看他。 江景白这一下坐得猛,饱经摧残的腰杆用力过头,酸得他“嘶”地一声皱脸扶上去。 南钺撑着床沿倾身过去,帮他揉了揉腰眼:“慢一点。” 床事后的酸软和寻常脱力的感觉不同,简直能酸进骨头里。 江景白拧眉眯眼,误打误撞地掩饰住了直击灵魂的震惊愕然。 “想要什么?我帮你拿。”南钺道。 耿文倾切断通话的时候,江景白还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不可能是不困了想起床。 江景白被南钺按得舒服,倒抽凉气的声音变成了轻细的哼唧,神情慢慢没那么紧绷了。 他听了南钺的话,眼睫还垂着,眼珠却悄咪咪地往对方身上瞟了下。 南钺衬衫大敞,硬朗有型的肌肉轮廓从胸膛延伸到下腹,线条一寸比一寸坚实分明,上面的暧昧痕迹却一寸比一寸来得浅显。 江景白耳根顿热,忙把视线转回来。 那些全是他的杰作,越到下面肌肉越硬,吻痕根本留不住,江景白还很“嫉妒”地动牙咬了一口,好歹留下了几点凹陷的齿印,看起来可比吻痕情趣多了。 南钺昨晚被他这一咬刺激到什么程度?一嘴下去,哈地笑了声,眼神恐怖得像要把江景白立马掀下去,拿枪捅死他。 不过即便理智都被放在锅底生煎,南钺还是吸着气在忍住了,他放任江景白胡闹,甚至克制地抚摸他的头发以示鼓励。 非常的温柔,就和平时无意间展路出的小细节一样。 联系上万里无云主页里寥寥可数的原创微博,就更让人感到窝心了。 江景白腰没那么难受了,伸臂勾住南钺的脖子,趴到他肩上蹭了蹭:“什么也不想要,我想陪你一起出门。” 他窝心得太厉害,突然超常发挥,有了一个好主意。 这话说的很有撒娇的味道。 南钺耳廓被软息吹得痒痒,他心猿意马地掌着江景白的后腰,偏头在他发间细碎轻吻:“不困了?” “我都睡醒好一会儿了。”江景白答非所问。 南钺道:“刚刚是谁打的哈欠?” 江景白噎了下,环着南钺不吱声了。 “不急着起,”南钺低低笑了声,“等等我叫你。” 这就是依了江景白,同意和他一起出门了。 江景白刚好也想要一点避开南钺的时间,乖乖松手躺下了,等南钺换好衣服走出主卧,江景白一个翻身加伸长胳膊,把自己的手机也摸了过来。 他打开微博,没去看标着红点的各类消息,找出南钺的微博主页,动作不打顿地点上特别关注,把他转移进新建的个人分组里,分组名称是一个红红的小爱心。 接着江景白又拿过南钺留在房间的手机,点开通知栏下的新粉丝提醒,偷偷已阅了一波,不让南钺发现两人已经成了互粉。 做完最后这步,江景白将南钺的手机放回那边的床头柜,侧身躺在被子里,眼睛对着自己手机上的南钺主页弯了又弯,只等一个对方更博的机会。 —— 上午被南钺送去花店,江景白临别前主动邀他交了个深吻,进店时双颊飞红,眼睛嘴唇残留一丝润润的亮,整个人比花架上新喷了水雾的木芙蓉还要鲜活,看得其余人一愣一愣的,一时间错不开目。 “小老板今天瞧着心情很好啊,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有客人笑着同他说道。 江景白大方回笑,招呼完客人,又把份内工作搞定,轻言细语地指点学徒两句,噙笑坐进柜台,去看南钺的微博。 南钺以前极少更新微博,自从和江景白结了婚,更博也跟着勤快起来了,不过自己编辑的仍然少之又少,大多数转发别人的。 纵观主页,那条附有结婚证照片的微博是条分界线,分界线前的微博画风是苦恋不得,惹人心疼,分界线后完全是走进居家好老公的内心世界,招人羡慕。 [如何挑选新鲜好蔬果?快来看看吧,后悔到了现在才知道!] [超实用的日常生活小窍门,赶紧码住吧,学会这些让家人大吃一惊!] [什么样的男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好老公?身为男人的你一定不要错过,想成为最佳伴侣,这些优点真的很重要!] 江景白过去只通过粉丝评论知道万里无云对初恋念念不忘,从来没有点进对方微博好好看过,现在翻过靠前的几条转发,他抬手捂住下半张脸,嘴角高高扬起,眼底一片和暖柔软。 有点糟糕,他好想捂脸尖叫。 这个平日里面无表情寡言少语的男人背地里是不是可爱得有些过分了?江景白后悔清早没在南钺身上多赖一会儿。 不光是他这么认为,江景白的小波粉丝看到南钺的种种转发也有同样的想法。 [大兄弟你在我心里是个端着大茶缸的高冷稳重老干部啊!!!你变了,你不高冷了,你都开始想方设法让老婆大吃一惊了!!!] 粉丝们一直以为万里无云的初恋是位明媚如画的大美女,用的都是老婆媳妇之类的称谓。 [前面的朋友冷静一下,我倒感觉老干部不这样才不正常。暗恋那么多年的白月光好不容易娶到手了,到底是高冷重要还是媳妇重要?用脚趾头琢磨也能得出正确答案啊。] [我羡慕了,羡慕PO主也羡慕PO主的老婆,希望你们一直幸福,像千江太太和他老公那样甜甜蜜蜜的~] 江·千江太太本人·景白看到这条不由加深笑意,在心底默默跟小粉丝道了声谢,继续翻看下面的微博。 在此期间,江景白不断收到新的消息提醒。 刷新频率是突然加快的,通知栏连番滚动,一条闪出,转瞬又被下一条顶下去,看大概内容,以夸帅居多,不像是雪鸿的粉丝没事找事。 江景白感觉有点奇怪,他切出南钺主页,摸清缘由,握着手机的手都不由抖了一下。 昨晚录屏组在某弹幕网站放出了江景白直播拆礼物的完整视频,错过直播的和有意重温的粉丝们都去看了一遍。 前面弹幕还很和谐,听声舔手吃狗粮,到后面江景白把兔子挂件展示给镜头的时候,弹幕里突然出现一条使用了超多感叹号的究极咆哮体:[卧槽啊啊啊啊!!!!我他妈!!!!!好像错过了老公本人了啊啊啊啊!!!!!!!!!本人啊卧槽!!!!!!!!!] 该粉丝太激动,发的内容也很刺激,一起观看的粉丝追问她发生了什么。 那位粉丝镇定下来才回答说自己夏日祭期间给闺蜜帮忙看摊子,第二天 分卷阅读74 来了一对客人,就是正火的现场图上的同性情侣,她因为前一天参加了千江太太的签售,当时觉得金发小青年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声音也特别耳熟,尤其是挂在钥匙上的兔子挂件,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现在看直播录屏才想起来,那特么不是千江太太用的小挂件吗?!熟悉的感觉和声音一下全想起来了。 [而且我闺蜜摊子就是买猫狗屁股手机壳的!!他们说不定是看了粉丝送的猫屁股,路过的时候注意到了一整对!!!] 老天爷,千江太太可能和现场图上的金发小帅哥是同一个人??? 粉丝们得知这个消息,顿时炸成了一锅,自动抱团在微博召集参加了签售的粉丝或者会扒细节的眼尖大佬。 之前说江景白素颜丑的雪鸿粉丝看到还过来冷嘲热讽了一通,说他们是被骂傻了,但凡长得真好看,化妆都不会搞那么浓巴拉巴拉。 帮不上忙的粉丝撸了袖子就怼他们一群舔狗,不懂还原。 雪鸿的颜粉哪管什么还原不还原,出cos好看就行了呗,怼来骂去,又热闹上了。 他们撕得正欢,对比结果出来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大佬们深藏不漏,搜集到了签售照片和偶遇偷拍,以周围摆设和手中道具作为参照物估算身高,对比身材,放大照片研究模糊的五官距离,当然南钺属于重要人物,一样没落下被抠细节的命运。 最绝门的是有人还扒出了卖兔子挂件的手工摊主,摊主是绝对的圈外人,明确表示那个挂件只有一个,粉丝把参加签售时拍的照片给她看,摊主承认买家就是坐在后面的黑口罩男人。 这就相当于实锤了,粉丝们一时没精力搭理被锤扁了的雪鸿粉丝,携手激动地嗷嗷直叫。 说来也巧,某家有名的二次元自营媒体号当晚也更新了夏日祭的剪辑视频。 他们团队懂得借势,虽然江景白以路人身份给出的回答缺少新意,不过看在现场图火起来的份上,后期还是没把他剪掉多少,连打码都只遮了五官,头发脸型还很清楚。 这截片段和视频开头的签售区采访一前一后,连续看下来特别有意思。 [千江:只要我压低声音,就没人能够扒下我的马甲。] 而引发爆炸性艾特的博主便是江景白的粉丝之一,他单独剪出了后面的片段,配字道:[讲个笑话,@coser千江太太说他没出过cos。] 第四十八章 这段视频被特别处理过, 前面是记者小姐姐和江景白在正常语速下的对话。 记者小姐姐问:“哎呀,难道小哥哥其实已经是一名coser了?” 江景白站在南钺身边,干笑几声:“这倒没有,我很喜欢cos,但是目前还没有自己出过什么角色。” 这句说完,“没有自己出过什么角色”又被减速播放了两遍,同时画面一转, 江景白的诸多作品啪啪啪地甩出一堆, 接着插入粉丝参加本届夏日祭签售活动时录制的小视频,江景白身着古装,妆容精致,双手合十地对粉丝笑道:“感谢大家的支持。” 最后画面定格, 一个特效巴掌印清脆糊到他的脸上,录音再重复:“没有自己出过什么角色。” 江景白看了博主放出的这段视频,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 脑子有点疼。 这简直就是自打脸届的楷模样本,别说粉丝想笑, 围观路人看着都感觉挺有意思。 [哈哈哈哈哈不行不行,笑得我肚子疼,这话说得太装逼了。哎呀我其实没有出过什么cos的,什么你问我圈名?噢我圈名很普通啦, 叫我千江就行。对,没错,就是那个坐拥八位数粉丝, 厉害得一批的千江大神/doge。] [现在的coser都已经这么可爱了吗?为了不被认出来真敢说啊哈哈哈。] 热评第一名是热心同学的小科普,简述火眼金睛的粉丝们是如何一步步发现自家太太和金发小哥是同一个人的。 有人跟评总结说:[知名coser大美江,一个在秀恩爱上惨跌跟头的男人。] 要不是南钺跟江景白到了签售现场,两人一起上镜大撒狗粮,要不是江景白后面直播向粉丝展示了一下南钺送给他的小兔子挂件,还真不一定会有掉马的可能。 以前大家也吃过不少掉马事件的瓜,掉于秀恩爱这种活该情况的委实少见,再加上博主发的小视频后期搞笑,自打脸打得不能更响,粉丝们内部转发完,又被路人当笑话转发了一圈,量涨着涨着,某些公众号也注意到了。 几番转载下来,江景白的微博被轮了好多次,粉丝关注的数字时不时动一动,少说多了五千来人,有围观大神自打脸的二次元爱好者,还有先前那批想要金发小哥微博ID的圈外网友,粉丝涨到现在势头不减,到晚上也不知能涨出多少。 新粉丝摸过来后自然要围观一下江景白的主页。 江景白第一条微博还是漫展签售的照片和总结,底下评论十分热闹,雪鸿粉丝千方百计顶到靠前位置的言论异常醒目,其中就有说江景白素颜肯定不能看,配不上他们家傻鸟的内容。 网友们瓜还没吃完,一来又有撕逼看,更有精神了,不等翻清来龙去脉,光看雪鸿粉丝的评论就够乐了。 [别吧,人家长得怎么不能看了?年纪轻轻的,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等等兄弟,你到底是谁的粉丝?嘴上偏向那个叫傻鸟的谁谁谁,咋还用着千江小哥哥的头像呢?] 这条评论一出,没注意到头像的人全注意到了。 金发小哥侧脸笑,用作头像当真好看。 新来的路人粉也不知是真没看出这帮人很跳,还是故意抖机灵,用劝说江景白粉丝的口吻评论说:[小朋友们先别忙着开火骂傻逼,这位兄台有可能是友军啊,拐着弯子说反话,结果发送前忘了加狗头。] 神特么忘了加狗头,这回复比直接骂人家傻逼更狠毒。 江景白的粉丝抱拳佩服,雪鸿的粉丝被怼得不轻,有人自知理亏,一看情势不对,暗戳戳删掉了自己的评论,却还是被习惯随手截图取证的粉丝揪出来了。 [别删呀姐妹,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敢骂不敢认呢?] 雪鸿粉丝憋得要命,可也找不出反驳的突破口。 他们就是因为江景白没黑点才拿大浓妆说事,谁能想到会搞成这么戏剧性的一出,倒霉倒到家了,非但没借题发挥好,还踹到最硬的铁板上,脸疼不疼先不提,脚骨头倒是要碎一地。 能被带动起来当枪使的大多是无脑死忠粉,稍微聪明点的粉丝要么只在群里煽风点火不跑到外面发声,要么用温和的词句表达不讨喜的内容。 眼见着路人网 分卷阅读75 友开始对评论底下出现的“傻鸟”是谁感到好奇,会用小心思的粉丝及时出来打圆场了:[大家不要误会,我们对千江太太也是很喜欢的,毕竟粉丝不可控,一个无脑死忠抵十个黑,失控的是少数哇,我们替他们道个歉,小哥哥小姐姐们消消气吧QAQ。] 雪鸿本人也是配合,自己主页成观光胜地前干脆删了合照,还发了新的微博:[……我的妈呀,最近忙完家里的事又去准备VCR,一直没时间看微博,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_(:3J∠)_,表白初衷真的只是表白而已啦,我想在微博还随自己心意更新前对男神表达一下喜欢,毕竟男神是我入圈的动力呀,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对不起是我疏忽了,现在微博已经删掉啦,希望宝宝们不要闹了哟,以后也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嘘嘘嘘。] 下面有个带节奏的大粉帮忙找重点:[VCR!!傻鸟你要去中明爸爸的影视基地参加录制了吗!!!] 雪鸿回复:[哈哈哈是呀,不过是自我介绍的VCR啦。] 可以,这口锅甩得妙,全让被撺掇惹事的少数粉丝背了,自己还卖着萌造了个还算好听的名头,顺便把“中明集团”也拉出来溜了下,暗示旁人他是要参加选秀节目的。 完全被林佳佳说中了,无论江景白搭不搭理他,这人都能整够一台戏向目的靠拢。 然而这台戏很快翻得彻底就要日后另说了。 粉丝们期待完雪鸿的VCR录制,被大粉带着找江景白的粉丝道歉,说是看同人漫画和段子看嗨了,不小心上升到了真人。 新晋路人粉对江景白的维护心没正儿八经的粉丝们重,尽管知道江景白已婚,有个特别帅,感情还特别好的老公,不过网友们爱看段子是天性,抱着平常心瞄了两眼小漫画。 coser大神和要当明星的coser小新人兼小迷弟,这设定还是有一丢丢戳萌点的。 江景白不常看八卦,没有多翻几条不同微博的自觉,他只看到自己被轮来轮去的视频剪辑,对雪鸿的自导自演一无所知,也不晓得雪鸿粉丝在隐晦地拿设定作妖。 这种事不亚于当众处刑,就算评论里清一色的夸他好看可爱还搞笑,对当事人来说都有够磨人了。 江景白从受刑的羞耻心里脱身出来,缓上一口气,手机发出特殊的短促声音,是特别关注的更博提醒。 江景白精神一振,赶忙拉下通知点进去。 万里无云:[用这个方式剥柚子,省时又省力,学会之后去剥给喜欢的人吃吧~] 又是一条很有居家好男人气息的转发微博。 江景白顿时被这股气息治愈到了,他嘴边得逞似的浮起一抹笑,先点了个赞,再评论并转发:[对面超市今天刚好蔬果打折噢,下午一起去买吧。] 远在公司,抽空“想方设法讨老婆开心”的南钺收到消息,本就笔挺的后背一下更直了,眼中罕见地显出几丝惊讶茫然。 挤在江景白前条微博底下的粉丝们也是惊呆了,好半天都在愣着,等反应过来,几排整整齐齐的问号刷过才出现实质性的文字评论。 [什么情况??一起去买???为什么你们一起去买????] [千江太太和万里无云……这信息量大得我肝疼,这都啥啊?啥啥啥啊??有没有好心人过来解码一下?我怕我脑洞开太大,踩不住刹闸。] [太太,难不成,难道说……万里无云就是你的,你的……] 江景白回答得干净利落:[是的。]后面还加了个笑眯眯的表情。 评论分分钟炸开了锅。 [我草我草我草!!!大美江的老公就是万里无云?万里无云的小初恋就是大美江?老干部不是直男一个吗??他娶了我老公???黑口罩是万里无云???完了完了完了我脑子有点乱。] [……也就是说,万里无云单恋千江太太好多年,前段时间把太太追到手了,领了证,还陪太太一起逛展子开直播???] [标准的忠犬配美人……姐妹们我先哭为敬,活了二十年,我只为别人的绝美爱情流过泪。] 还有人评论的更好玩:[@万里无云,说好了一起做粉丝,你却背着我们偷偷把老公给上了??你这个粉丝是怎么回事!逼着太太往艹粉的路上走!!] [那个……]有人纠正他,[好像应该是,逼着太太往被粉艹的路上走。] 粉丝们不得不给这位优秀毕业生众筹开个橘子园,甚至还想让他留校任教。 先前路人粉还小小好奇了一下雪鸿粉丝丢出的人设,了解过万里无云背后的故事,当即义无反顾地转投进大部队的怀抱。 接连两次不讨好,雪鸿那边的人估计脸都要青了。 江景白曲肘用指节撑着下巴,耐心等了等,没多久便等到南钺迟来的点赞,和一个“好”字评论。 江景白这才将眼睛彻底弯成两勾,转移去微信阵地。 这次是南钺先发来的消息:[……昨晚太高兴,一时忘了。] 不问江景白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一上来就解释原因,唯恐又坐上撒谎的老虎凳。 江景白也主动招了:[我今天早上看到你手机上的微博通知,悄悄把你关注上了。] 这条发完,他笑着补充:[吓到了嘛?] 南钺回了一个从江景白这里投去的点头表情。 江景白回了他一个扑过去牢牢抱住的。 到了傍晚,两人再次关顾广场对面的地下超市,蔬果区果然又在打折,满满当当地挤着人。他们今天计划简单,不用买很多东西,没有取用手推车,一同挤过人群,在盛放柚子堆的货架边停住了。 南钺不愧是看了挑拣蔬果小窍门的男人,目光审视地掠过果筐,选出两个颜色形状差不多的红柚,托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留下了其中一个个头大的,把剩下那个放了回去。 江景白独居太久,以前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对拣菜挑水果这种事情相当熟练。 南钺刚把柚子拿到手里时他就侧目瞄了一眼,根据经验,果肉都很饱满,不过南钺剔除下去的那个上面尖头相较而言稍长了一点,的确没有留下的那个柚子好。 江景白正要把视线收回,突然注意到南钺的余光往自己身上瞥了一下。 江景白起先不解,转瞬彻悟。 南钺在准备工作阶段已经想方设法过了,现在他也该大吃一惊以示尊重才对。 “已经挑好了?”江景白配合地问答。 南钺波澜不惊:“嗯。” 江景白很是自然地低低“哇”了声:“好快啊。” 南钺一脸风轻云淡,牵着他走去称重台排队,沉稳得可爱。 江景白跟在南钺身旁,舌尖死死顶住上颚,眼睛睁大了努力不显 分卷阅读76 多余的弧度。 他暗暗对自己念道,江景白,你要挺住,你不能笑,你千万不能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南钺: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乐开了花。 江景白:我要大吃一惊,我不能笑,我不能辜负南钺的想方设法。 第四十九章 称重台前站了两小队, 工作的阿姨动作麻利,接菜上称封口贴码一气呵成,左右排不到两分钟就能拿着东西离队。 江景白握着南钺的手,全程看住对面墙上用塑料模型拼成的图案,忍笑忍得脸都木了。 蔬果区供人通行的过道都不宽敞,南钺牵他出去时又和新来的顾客撞上,双方侧身让道, 江景白趁着和南越一前一后穿过去的间隙, 偏脸无声咧了咧嘴,无声偷笑完,走回南钺肩侧,重新和他掌心交扣。 超市货架布置有讲究, 蔬果肉蛋鱼全在最里面,顾客们买完食材前往收银台结账,就要途径其他区域, 很多人在看到打折标牌后还会被刺激即兴购买欲,顺手买些计划之外的商品。 江景白和南越走到一半, 手上就多了一板陈列在促销活动架上的瓶装酸牛奶。 正值超市客流高峰期,人多,走得也慢,前方要是有手推车经过, 后方的人还得停步等一等。 江景白在等待的小间隙里打量旁边的促销货架,上面摆放着打折处理的儿童玩具,是迷你型的遥控赛车, 车身颜色鲜艳,看起来还挺酷的。 他正瞧着包装盒上的文字介绍,一只肉嘟嘟的小手突然伸上来,飞快把赛车抱在怀里:“妈妈我要买!” 是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模样。 “买买买,买什么买!”小男孩的妈妈很是霸气,劈手夺过来按回货架,“家里缺你玩的了吗?你算算自己已经有多少辆车了。小小年纪见一辆爱一辆,长大了还怎么得了。” 这位妈妈说话太有意思,江景白差点笑出声,转脸朝向南钺,不让那对母子看到自己的表情。 南钺笑点高,原本没有想笑的冲动,一见江景白眼睛弯弯地路着小牙尖,不自觉地跟着他一起笑了笑。 小男孩蹬腿耍赖,被他妈警告性地伸指头瞪了一眼也不老实,昂头看着那辆他注定得不到的小赛车,可怜兮兮地挣扎反抗。 江景白看出他眼底堆满的渴望,压低声音对南越道:“我小时候看到商店里卖的汽车模型,也跟他一样走不动路,明明家里有,但是还会想要新的。” 倒不是看一辆爱一辆,小孩子热衷新鲜事物的天性罢了。 南钺闻言看向他,嘴角噙着点笑意。 “你想说什么?”江景白瞧他眼神不对,晃了下南钺的手。 南钺不遮不掩,答:“我以为你对车不感兴趣。” 江景白对车了解不多,给南钺买的那辆Ma还是找懂车的大学朋友讨教定下的,平时不认车标不认车型的,南钺真没想到他小时候也喜欢玩汽车之类的小玩具。 “那会儿还小,爱玩一点。”江景白知道南钺指的是什么,又笑起来,“说了你可别笑话我,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车和车之间没有多大区别。” 那会儿的小车还不是电动的,别的小孩子拥有很多种不同样式的玩具模型,好奇心旺盛的年纪自然会想搞懂它们为什么不一样,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名称。 而江景白只有一辆,他曾经鼓足勇气问家里可不可以再买辆看起比较特别的,被告知玩具都一样,玩坏了再买后止住了念头,小县城的大马路上又只能见到最普通的代步车,他不知道它们分别是轿车赛车越野车,在他眼里全叫小汽车,后来江景白见的多了,听到别的小朋友讨论才恍然汽车原来也有那么多种。 南钺听完还是看他,若有所思。 江景白同他对视,不解地挑了挑眉头。 “很懂事。”南钺接收到他目光里的询问,开口道。 心里想要,却不胡搅蛮缠非要不可,这对那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难能可贵了,尽管懂事得有些让人心疼。 南钺继续说:“在家庭教育理念中,懂事听话的孩子更要及时给予适当的奖励。” 这是大多数父母会犯的误区,耐不住家里孩子打滚撒泼,想要什么都给买了,被拒绝后乖乖听话的孩子反而什么都得不到。 江景白“噗嗤”笑了,有意逗他:“那你要奖励我什么?遥控小赛车吗?” 前面的人流开始动了。 南钺领着他往前走,抬起另一只没牵住他的手,在江景白脸边轻捏一把:“你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了。” 这是有关玩具的话题,早就脱离儿童范畴的江景白没多在意,和南钺一起到收银台结了账,不多在外停留,驱车回到家里。 吃过晚饭,江景白收拾餐桌,南钺进厨房切开傍晚才买的柚子。 等江景白把碗碟放进洗碗机,南钺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你的那些服装道具,准备什么时候搬回家?”现在只有江景白带去过漫展的两套留在家里。 这问题来得突然。 江景白愣了一瞬,投向南钺的目光有点呆乎乎,好像在问“可以吗”。 南钺同他对视,眼神沉静,像是在答“不然呢”。 突然拥有梦寐以求的衣帽间固然很棒,可江景白还是没办法一下子理所当然地接受那么大份量的感情,高兴归高兴,心头仍然有种被轻微压住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向南钺身旁靠近,考虑道:“再等两天吧,店里不忙的时候,白天我可以自己带回来。”说完他顿了顿,小声补充解释,“之前二手转卖了一批,剩下的数量不是很多,我一个人就可以。” 南钺准备那么大的衣帽间,就是为了装放下江景白的所有“装备”,结果衣帽间没有问题,他的“装备”倒是缩水了。 南钺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略一点头,持刀切掉柚子两端:“周末你带去G市的衣服已经被干洗店送过来了,我不知道怎么整理,你忙完去自己挂好。” 江景白漫展期间准备了两套,只在第一天穿了一套,古装用料考究,手洗容易变形,回家第二天就被送去干洗店。 江景白应了声,清理好岛台,又在南钺手边放了个中号果盘,给他盛放剥下的果肉。 洗好的C服被叠装在干洗店的纸袋里,江景白按南钺说的,在玄关衣柜侧面找到了它,连同放在主卧的另一套C服一起拎去衣帽间。 上回推开这扇门还是漫展前试妆那次,江景白那会儿以为他是蹭了南钺“前任”的光,兴奋的同时还心里不舒服了一下,现在想想……完全是自己吃了自己的醋。 外头天色转暗,衣帽间里也是黑糊糊的。 江景白伸手探向墙壁上的多控开关,只按下最左边的两个。 他有了 分卷阅读77 经验,本以为自己这次不会再对衣帽间的布置感到惊讶,结果灯一亮起,江景白再次杵在原地傻了眼。 衣帽间设计精巧,灯光晃眼,一切都是他记忆中的熟悉样子。 江景白对这片耀耀生辉存有心理准备,但他的心理准备只限于衣帽间本身,并不包括几乎要被塞填满当的充实衣柜。 作者有话要说: 衣帽间:我,尼古拉斯·衣帽间,今天开始就要拥有姓名。 第五十章 衣帽间的主色调是偏亮的乳色, 哪怕江景白没有把嵌在柜子里的小筒灯打开,单是天花板上倾泻而来的暖调光线就足够把所有柜架照得夺目耀眼。 有干净通透的乳白背景作衬,那一排接一排颜色款式高调张扬的衣服就更加惹人注意了。 江景白愣愣地站在门口,手还按在开关上,好半天才缓过点神,目光沿着距离自己最近的衣柜慢慢往里,从整齐挂在衣架上的服饰依次看过。 全是清一色的C服, 粗略以古今为线, 被划分成两大类,古风在左,现代在右,各自占去了大半面墙的空间。 朝向房门的嵌入式鞋柜同样没被落下, 就连拼在房间边角的多层落地旋转柜里也摆放着大小不等的对应道具。 整个房间再不复江景白记忆里的空荡冷清,虽然高矮柜架没被彻底塞满填实,但现在这样已经拥挤热闹得很不像话了, 一眼扫上去根本抓不住重点,只觉得满目都是高能预警。 江景白对它们太熟悉了, 全是他入圈起出过的角色,数量繁多,却又囊括无遗。 要不是江景白入圈头两年小金库不算宽裕,出过片子经常线上线下的处理掉用不到的服饰道具, 前段时间卖出的C服远没有衣柜里这么多件,他都要怀疑南钺就是同他达成交易的幕后买家了。 事实上,这些C服道具的确不像是他二手卖掉的那一批。 江景白抠惯了细节, 但很多面料上的花纹不能强求,特别订做是笔不小的花费,寻常工作室不愿意做成本这么高的衣服,难找厂家不说,也不好卖出去,江景白不可能不顾自己经济条件,非得撒钱订做跟原作一毫不差的衣服,要么找印花相仿的,要么选用纯色的料子,拍完了再后期加上去。 而现在衣柜里的这些显然没有含混糊弄的意思,包括饰品上的纹路都很还原,边角打磨圆润,精细度跟江景白三位数居多的心头好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这场面太惊人了,对任何一个coser而言都堪比天堂。 江景白是个正常人,血液里翻涌出克制不住的狂喜是真的,想到这些又是南钺暗自筹划的杰作,莫名觉得受之有愧也是真的,越看越感觉情绪坐上了过山车,一个俯仰接着一个猛冲,心里滋味复杂难言,暖的甜的酸的涩的,乱七八糟地搅在一处,和心跳一齐顶撞着他的胸腔,激烈得皮骨濒临破开。 不论有没有掺进不该有的多余杂质,总归是开心得快要疯掉了。 江景白哪还有心思去挂手里的衣服,把纸袋往墙边一靠,转身就往厨房小跑过去。 南钺已经收了刀,低头站在岛台边安静地将嫩红果肉剥离出来。 他表面心如古井,实际上从江景白离开客厅起就凝神留意着衣帽间那边的动静,一听身后哒哒哒地传来不断加快的密集脚步声,嘴角忍不住跟随节奏上扬起来。 小青年身上好闻的味道不断贴近,最后距离消减成零。 南钺肩头一重,后背直接被江景白扑了个彻底。 江景白这次一路小跑过来,惯性大,南钺脚下没动,上半身往前倾了倾,转又稳住。 “看到了?”南钺不回头看他,语气淡淡地问。 江景白搂住南钺的脖子,下半张脸埋进南钺肩窝里,用力地连连点头。 南钺颈侧被对方呼吸搔出细微的痒意,他喉结上下滚动:“和遥控赛车相比,更喜欢哪个?” 这才是他在超市说的奖励。 江景白更紧地收拢双臂,脸上有点红,又臊又兴奋:“……谢谢。” 他心跳得厉害,南钺后背甚至都能依稀感觉到江景白胸口震动的频率。 南钺收下他的这声谢,把刚剥去内薄皮的整瓣柚子掰下一小块,投喂小动物似的递向自己右肩。 江景白眼睛滴溜对焦上去,他抬了抬下巴,张嘴接住果肉前附在南钺耳边,轻声讨好作答:“喜欢你给的。” 答完才把近在眼前的柚子咬进嘴里,趴在南钺肩头小口小口地咀嚼起来。 这个回答答得妙,直接把喜欢与否的决定性因素归结到南钺身上。 南钺很受用,又喂了他一块,背着人形挂件继续剥剩下的部分。 “你怎么知道我把那些C服都卖了?”江景白咽完问他。 衣帽间里那么多套,显然不是最近一周才开始准备的,最关键的是,里面恰好不包括江景白没舍得卖掉的那几套,这说明南钺对他手里留下的C服数量了如指掌。 南钺解释:“我知道你的论坛账号。” coser间有好几种交易渠道,最方便打广告的便是国内流量较高的社区论坛,coser们除了创建展示正片互动娱乐的交流板块,还创建了单独的交易板块,点开后满满都是收售信息,有意向的买卖双方跟帖回复联系方式,私下详谈就好。 在二手交易平台盛行之前,论坛可以说是买进卖出最便捷的地方了。 江景白在论坛跟过团购,急出过慢求过,个人主页里一排溜的帖子,为了减轻买家担心被骗的怀疑心理,回复记录一律没有设置隐私权限,任谁点开都能看到。 南钺对江景白的情况这么清楚,想必就是看到了他在论坛发表的帖子。 “原本想买下来,替你暂时收着,但是每次都晚了一步。”南钺又道。 江景白定价划算,保存很好,看着就跟新的一样,还基本不是冷门角色,往往开帖没多久就有人摸着联系方式找过来,等南钺忙完工作,注意到帖子,江景白早在后面标了“已出”。 江景白只出自己真正喜欢的角色,以前选择转卖处理是因为经济压力,后来收入稳定,也就很少再卖什么了,留下来算是个纪念。 南钺当然知道有纪念意义的是江景白卖出的东西,但别人已经买去用了,把经了别人手的衣服道具再买回来,南钺不知道江景白还会不会喜欢,反正他很不乐意让江景白去碰别人用过的东西。 想到这里,南钺眉头微微皱了下:“为什么要把它们卖掉?” 这个“它们”指的是江景白前段时间刚卖的那批。 江景白垂眼,下巴尖在南钺肩上动了动:“怕你不喜欢。” 别看网上挺多人对玩Cospy的小哥哥小姐姐吹捧夸 分卷阅读78 赞,日常生活中步入二十五往后年龄段的普通人很少有能诚心接受这项爱好的,别人的男女朋友玩不玩无所谓,换成自己就有点心里不舒服了。 开销大,投入精力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圈里近些年混进太多奔着赚钱推广来的不可描述的人,卖肉援交约炮乱交,确实乱上加乱,给人观感不好。 南钺剔去果肉背面的白络,听他在自己耳边温声解释,末了道:“那是他们的问题,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景白歪头看向南钺的侧脸,眨了眨眼睛。 南钺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转头回看他。 “因为我们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你看起来很……”江景白舔了下嘴唇,找出不冒犯的合适形容词,“正派,有种长辈的感觉,不像会能接受这些。” 南钺剥柚子的动作停住一下,眼底透出无奈。 江景白说完自己也察觉到有地方什么不对,他想把思想古板换个好听点的说法,不小心把“长辈”两个字蹦出来了。 江景白乖巧闭嘴,重新把下半张脸埋回去,只留一双眼睛亮盈盈地对准南钺。 真不怪他拿“长辈”形容南钺,南钺本身就比他年长,给人的感觉还格外老成练达,江景白起初对他没这么熟悉,总觉得两人间远不止目前这点年龄差。 “现在呢?”南钺被他眼神取悦,很淡地笑了下。 现在…… 江景白眼底映出南钺转瞬即逝的笑,用食指拇指比出很小很小的距离:“偶尔……一点点。” 虽然还是有一点,不过意味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面对年长者的束手束脚,而是被长辈妥贴照顾着的安心感,值得信赖的可靠。 南钺得到答案,扭回脸去,不紧不慢地剥开最后一瓣柚子。 江景白组织好了下面的语言,正要开口继续作答,南钺却在他之前说了话:“把头抬起来。” 江景白犹豫了一下,慢悠悠地将下巴重新搁在南钺肩头。 果皮丢进垃圾桶,果肉摆上果盘顶端。 南钺打开水龙头,洗去一点手上浓重的柚子味,抽了张厨房纸吸干水分。 江景白视线被洁白纸巾下那几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吸引过去,他没来得及多看几秒,眼前顿然蒙来一片阴影,很快嘴唇一重,有湿热柔韧的东西滑进唇缝,灵活地扫过齿关,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绞着江景白不肯放松。 江景白猝不及防,吸进肺腑的空气都只有半口,不出片刻便被亲得目眩头晕,开始缺氧,缠在南钺脖颈上的手早就分开,改按着南钺肩膀,一边自己后退,一边想把男人推开。 南钺捏住他下巴,不容他退兵,借势转过身,反把江景白往怀里扣进来,直把对方吮得指尖并着腿根一起发颤才算作罢。 江景白剧烈喘息,一口气喘得猛了,喉咙被呛得干痒,眼角湿漉通红地咳了两声。 南钺腰靠岛台,一手箍着他的腰,一手拨去江景白混战间滑到额角的碎发,深深低头,同他鼻息交错,嗓音低哑地轻笑:“长辈的感觉?” 江景白掀起眼睛,嘴角动了动,硬是说不出话来。 长辈要是都像南钺现在这样,那才是真完了。 第五十一章 江景白本身就呼吸不稳, 南钺还贴着他鼻尖亲昵贴蹭,那股独特的外激素味道裹挟住压抑的粗重吐息,热浪似的蜂拥进江景白的五脏六腑,烫得他气管火烧火燎般发燥,不但没法吸进充足的氧气,还冲体内烧得正烈的那阵刺痒上泼了桶汽油。 南钺左手牢牢掌在他腰间,江景白腿根脚跟都不争气, 没出息的使不上劲儿。 他索性不往后挣, 偏头和南越错开,直接将脸靠到对方身上,顿时感觉呼吸轻盈了不少。 两人晚饭前先后洗了澡,南钺此时穿着江景白给他买的圆领短袖, 领口较衬衫而言宽松了不少,脖子周围的一圈皮肤彻底暴路出来,恰好被江景白的耳尖抵着。 南钺感觉到颈下那一小片热乎乎的体温, 不难想象出江景白耳廓红红的样子。 他低笑一声,摸了摸江景白脑后的头发, 顺着江景白的姿势把人搂住。 呼吸渐渐平稳,心跳却仍然不够安分。 江景白被南钺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才体会出一点儿温馨甜蜜的意思,南钺的大手突然在他腰后游移起来, 按准了肌肉慢慢施力。 江景白腰臀一带向来敏感,南钺一按下去,他骨头顿时酥了大半。 先前亲得热烈, 双方都有反应。 江景白以为南钺动了那方面的心思,紧张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抓着南钺背后的衣服打断道:“南钺……我想吃柚子。” 他不是不想和南越做深入交流,实在是当前硬件条件跟不上。 昨晚虽说顺利做到了最后,可江景白驯服完南钺这匹烈马,一杆小腰麻得就跟被颠折了一样。 床上的那档子事其实很考验人的身体素质,就算江景白到后面成了被骑的小马,精力体力也在被迫消耗,不是不出力就可以不累了。 他腰还酸着,要是没缓过来就再来一遭,那他今晚哭的原因肯定不会只有刺激和爽了。 南钺听了江景白的话,果然住了手,松开他后挪开半步,给江景白让出空间。 江景白其实误会他了,南钺对他体能情况一清二楚,就算有心思也老实藏住了。 只不过两人接吻时,江景白作为防守攻势的那一方,腰背不由往后弯下一些,南钺注意到他腰杆不自觉地打颤,刚才想帮他多揉两把罢了。 可惜美人在怀,他控制不了下身的生理反应,明明是很窝心的温柔体贴,却莫名演化成了不守规矩的流氓行径。 就跟大晚上扛枪出去找人问路一样,看起来特别心怀叵测,即便端着一张庄容正色的正经脸,也不像会干什么正经事。 江景白拿了一瓣柚子,捏在手里多看几眼,没有立即咬下去。 南钺把柚子剥得非常完整,果粒紧凑地攒在一起,晶莹透亮,不剩一丝白络。 江景白给自己剥过那么多次柚子,或多或少要碎上一两瓣,没有一次能像南钺这样把整个柚子都剥得瓣瓣分明。 江景白欣赏完了,看向南钺,一双眼睛亮堂堂的,不用开口就把夸赞佩服充分诠释出来。 南钺对他自然流路出的反应很满意,低头在江景白嘴角轻啄一口,端起果盘示意他跟自己离开厨房。 衣帽间房门没关,满室光亮擦着门框争相挤出,在开着灯的走廊过道上还是可以投下一块清晰的方形光块。 房间里衣服挂列整齐有序,和歪斜靠在门口墙边的两个纸袋对比鲜明,可见江景白跑去厨房找南钺的时候情绪有多雀跃。 南钺见状眼底展笑,转头看了看身后 分卷阅读79 满脸不好意思的江景白,推开主卧房门:“拿去挂好。” 江景白点头,上前拎起纸袋,走进衣帽间的耀然灯光下,忍不住停了一小会儿的脚步,又把整个房间环视一周,心头还是堆出做梦似的不可思议。 南钺把果盘放到床头,折回来站在衣帽间门边,看着他等他出来。 在外面乍一看到这么多衣服的时候,江景白只顾着惊讶,看得不是很仔细,现在走进来再看,江景白注意到衣柜里的C服好像并不全是他出过的角色,其中有那么小几套是他没有出过的,比如偏向古风的这间衣柜,最靠里边的那套。 江景白离它不是很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手上挂着衣服,眼睛对着那边多打量了两眼。 “是你大四下学期计划清单上的,”南钺主动替他解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想穿,一并准备了。” 南钺对Cospy做过了解,但是他只把关注点放在江景白身上,很多圈内用语仍不熟悉,“出角色”简化成了一个“穿”字。 江景白闻言记起来了。 他以前习惯在微博做年终总结和来年计划,毕业后打理花店的生意,时间没有上学时那么闲散,近两年也就随缘,不列计划了。 江景白整理好衣服,走向南钺:“那套原本打算和社团朋友一起出的,但是大家那时候大都忙着准备毕业,论文进度不一样,等都有空了,也到了国定假,定好外景的地方游客太多,本地摄影棚又被人租去,就暂时搁置下了。” 毕业期间忙,毕业后工作更忙,搁置着搁置着,暂时的期限也就被无线拉长了。 江景白走到身边,南钺关了衣帽间的灯,和他一起进了主卧:“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找耿文倾。” 耿文倾? 江景白面路不解。 “新亚的影视基地有几间摄影棚,布景很方便。”南钺道。 新亚是国内为数不多拥有专门影视基地的娱乐公司,江景白是听说过的。 国内大型影视基地都被国家开发了旅游项目,成为观光游览的风景区,新亚创建的基地和公司大楼相连,规模偏小,更倾向本公司的影视人才孵化中心,除了为小制作网剧和宣传片提供拍摄场所,降低拍摄成本,还是一众练习生吃住训练的聚集地,年底开赛的偶像选拔节目便要在那里封闭录制。 有这么一座五脏俱全的小型影视基地,布景拍套Cospy的片子当然方便,可问题是,要花钱啊。 “不用那么浪费,我只是随便玩玩而已。”江景白忙拒绝。 他对cos态度是认真的,但跟剧组拍摄相比,可不就跟闹着玩一样。 “随你喜欢。”南钺不说多余勉强的话,只提醒他,“我只是认为,家里既然可以提供给你玩爱好的条件,租用外面的影棚反倒麻烦。” 江景白:“……” 家里提供条件,听听这话说的。 要不是南钺提醒,他都差点忘了,眼前的男人才是新亚娱乐真正的衣食父母。 作者有话要说: 南钺:天凉了,让王氏破产吧。 剧本:……你清醒一点,我们演员表里没有姓王的人。 第五十二章 悟透这一层, 江景白突然想起高中和他关系还不错的一位男同学。 男生是本地人,家里是网吧的,可能从小耳濡目染,男生打起游戏自带大佬buff,父母怕他上瘾,时限掐得很紧,结果青春期不服管, 触底反弹, 他周末经常打着去补习班的名头跟朋友出去开机连坐。 男生当然不敢离自家网吧太近,每回至少跑出三条街外,但他也是倒霉,有一天他家生意太好, 没有空机,一位老常客去了他在的那家网吧,回头就跟他爸说, 你们家电脑配置这么高,为什么你家儿子非得跑去别人家打游戏呢。 把他爸给气的呀, 当晚就是一顿胖揍,男生第二天上课向江景白吐槽,说他爸还骂他败家子,没经济头脑, 上赶着给别人家送钱。 江景白那会儿听了笑得不行,还觉得他爸说的“送钱”没什么毛病,现在再听南钺说的“家里提供条件”, 心里顿时有点复杂。 仔细想来,的确也是这个道理。 影视基地养着一批专业人士,即便没人租棚拍戏,日常维护也是要发工资的,放着现成的不用,跑去找其他家的棚子合作,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江景白没有在对不对劲上纠结多久,南钺给他的这份“奖励”正中靶心,杀伤力极大,对江景白小爱好展现出来的认可和支持分明已经达到了最大限度,这比物质层面的诸多供给更为致命,堪比无视防御的穿透性真实伤害。 江景白出片以外景居多,方便摄影师借用远镜头突显原作里的大氛围,也方便后期修片时发挥脑洞,而棚拍成本高,次数本就偏少一些。 南钺说他有空可以去基地了解一下摄影棚的情况,江景白满心熨帖,嘴上应着,也没有真要打过去踩点的打算。 两人收拾好了坐到床上,江景白照例玩了会儿手机,南钺在他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前段时间一直在读的一本书,密密麻麻全是字,很有厚度,像块砖头。 江景白捧着手机,目光落在屏幕,眼神比看书的南钺还要专注。 页面大标题加粗醒目:[男朋友比较成熟,过生日送他什么礼物比较能让他开心?] 江景白到底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衣帽间里的那份大礼,他也想让南钺开心,两人还在厨房亲亲抱抱的时候,他就开始考虑该拿什么当作回礼了。 这是一个社区型问答平台,比网上那些送给成熟男士的(过时)礼物排行榜靠谱一些。 点赞数最高的那条回复写得很长,但是可以用八个字来完美概括:对症下药,投其所好。 这话说得简单,一下就把江景白难为住了。 抛开工作,江景白只见过南钺用手机电脑浏览新闻,再不然就像现在这样,睡前从书架抽出一本书,坐在他身旁安静翻阅,等时间差不多了,关灯搂着江景白躺下,或腻歪或单纯说话,日复一日,用“单调”来形容南钺的生活习惯都不为过。 在一个没有特别偏好的男人身上发现爱好,江景白暗暗琢磨了一通,感觉自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他斟酌得认真,没察觉到南钺把书翻过一页,往他这边瞥了一眼。 南钺能注意到江景白上床后举动不太正常,对方骨头里有些懒散,每晚在床头坐着坐着,腰背都会不自觉地躬下去,慢慢倚到靠枕上,如果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内容,还会贴着南钺胳膊跟他分享,从来不会像今晚这样刻意和南越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这番小动作做的,简直像把“不想让南钺发现自己在 分卷阅读80 看什么”贴到了脑门上。 结合江景白的脾性,南钺对他脑袋瓜里正琢磨着的东西心知肚明,表面还在佯装不知:“看什么看得这么专注?” 江景白循声看向他,南钺这才把视线从书页上移开,转头同江景白对视。 南钺本以为对方会先扯两句假话搪塞过去,没想到江景白撇开手机,身子一翻,直接将他左边胳膊抱住了:“南钺,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南钺低头看他,江景白眼睛眨也不眨地对过来,等一个答案。 很好,学会把摸不着头脑的事情拿过来跟南钺沟通了,至少比憋在肚子里自己动脑肋要强得多。 南钺没打算一下子就把他情感认知里的“斤斤计较”扭转过来,不让江景白送他点儿什么,对方那点小心思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他没回避江景白提出的问题,给了个非常确切的答案:“袖扣。” 袖扣,江景白在心里默念一遍,他出cos时接触过这个名词,对它半分熟悉半分陌生。 袖扣多用于正装衬衫,而且是公认的最为优雅高贵的法式衬衫,现在市面上常见的衬衫款式大多是由美式版型改裁而来,袖口都是普通的纽扣式设计,用不到袖扣这种很有腔调的小配件。 江景白想了想,不记得南钺有在他面前穿过需要袖扣的法式衬衫。 “你好像比较喜欢穿袖口带着纽扣的衬衫,”他不确定地问,“真的想要袖扣?” 南钺“嗯”了声,继续翻书,提醒他道:“袖扣一般很难自己戴上。” 江景白闻言愣了一下。 这句话一方面解释了南钺很少选择法式衬衫的原因,另一方面也向江景白递来了某种暗示。 “一位经常配戴袖扣的现代男士,身后很大概率站有一位愿意每天早上抽出时间为他整理袖口的太太,”南钺说到后面目光往江景白身上一转,“或者先生。” 他语速不疾不徐,声调冷淡,字字砸进江景白心里,霎时漾开几圈涟漪。 江景白被他暗示明示轮流来的表达方式逗笑了:“你想要的到底是袖扣,还是想要我每天早上帮你整理衣服啊?” 南钺也笑,伸手在他下唇摩挲片刻,没有回答。 江景白半枕着南钺的肩膀,当真搜索起了袖扣的品牌信息。 鼻尖尽是小青年自身的体香和浴后暖烘烘的清爽味道,南钺被他紧密贴着,实在很难坐怀不乱地消化书中的句子,索性合上封面,陪他一起看。 江景白搜到这家网站只对品牌资讯和相关报价作出汇总,网页排版简洁,点进去就是条件筛选,他勾选上男士袖扣,底下刷地列出一排排的商品参数和官方公价。 江景白分别查看几家品牌的设计风格,询问了南钺的建议,最后暂时敲定了其中两家,准备有时间去实体专柜看过之后再做决定。 选好袖扣,南钺抬手一指手机屏幕右上角的显示时间。 已经超过十点半了。 江景白自觉把手机放去床头柜,老老实实地躺进被子里,等南钺关了灯,翻身滚到男人胸前。 南钺这回却没有在他肩胛一带抚摸轻拍,对他的伸臂投抱也无动于衷。 江景白刚嗅出一丝口头教育的味道,颈后便被南钺用手捏住,动作轻缓又不容抗拒地把他从自己怀里捉了出来。 江景白在满室昏暗中眨了眨眼睛,看不清南钺的面容,只通过对方喷覆在脸上的温热呼吸判断出,男人的脸和他贴得很近。 “你认为我准备的那些东西,份量太重了,是不是?”南钺低声对他说话。 江景白在被窝里动了动,调整了下姿势,他脚踝蹭到南钺身上,南钺略微将两条小腿间的缝隙拉开,供他将脚穿过去。 四条长腿在被下依偎交错,比胸口往上的面对面交谈更要和谐亲昵。 夏季睡衣面料薄滑,江景白躺下去的过程中裤脚难免耸上去了一小段,半截小腿光溜溜的贴着南钺,单是贴着不动就能感受出温软的触感。 “我给你,是因为我能给你。”南钺亲了亲他的鼻尖,耐心道,“如果我连自己有能力做到的事情都不愿意为了你去做,那我没资格让你像现在这样抱着我了。” 江景白的手还勾在南钺腰侧,闻言捏了捏南钺的衣角。 南钺握过在自己腰间不安分的那只手,捏着他指节把玩:“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没必要再以我为基准。” 两人一起搜看袖扣品牌时,江景白的眼睛总忍不住往前排六位数起步的标价上瞄,他知道那对南钺而言不算什么,很想给他更好的,可南钺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不给他上翻的机会。 在回礼这件事上,江景白肯定不愿意动用南钺的钱,以他的经济实力,南钺也不愿意让江景白买过于贵重的东西。 简单来讲,他们都愿意为了对方无保留的付出,但江景白只有十块糖,南钺却开了家糖果工厂而已。 南钺说完又怕资本差距会让江景白感到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要出言弥补,却一时遣不出合适的字词,只能笨拙地把江景白的手握得更紧,灼灼盯着眼前昏暗中的模糊轮廓。 江景白明白对方的意思,被攥着手无奈轻笑,他抬起下巴,凑到南钺嘴边,保持着要亲不亲的距离:“还不是你准备的惊喜太多了,接二连三的,要是不做点什么,我都不好意思了。” 从突然出现在G市的酒店开始,惊人程度一次比一次要命。 “这是我的问题。”南钺没去亲他,伸手掌在江景白脸侧细细摩挲,坦言道,“不这么做的话,我怕我平时态度冷淡,让你又像以前那样,误会自己不够重要。” 江景白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看向南钺的时候眼里全是暖洋洋的光,遇到有意思的事情,尝到很好吃的东西,哪一样都要和南越分享,甚至南钺手边不起眼的小件物品大多也是江景白给他添置的,即便两人白天分开各自工作,南钺也能感觉到自己没被对方忘掉。 南钺做不到像他那样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散发出“我很喜欢你”的气息,只能借用其他方式进行表达。 说到底,这些全是他不够聪明的示爱罢了。 第五十三章 不得不说, 不够聪明有时候反倒是一件好事。 像刚才那番话,换个时间点,南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男人掌心的温度和吐息间的热流一同涌到脸上,江景白怀疑自己烫得都要冒出红光了。 有些人表面严峻,不近人情,私下躺到被窝里说的话却和“冷淡”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江景白不想让南钺摸出自己脸上的温度变化,低头偏脸, 往南钺肩膀和枕头中间的缝隙里埋, 声音被堵得瓮瓮的:“……我 分卷阅读81 不会再误会的。” 分明是被南钺道貌岸然讲情话的正经操作撩得害羞了。 “那样最好。”南钺笑了笑,松开江景白的手,按回自己腰侧,顺势将人拢进怀里。 第二天清晨, 南钺醒的还是要比江景白早上一些。 江景白没感受到旁边人的温度,迷迷糊糊地翻身看向衣柜,南钺果然站在那里换着衣服。 察觉到来自床上的视线, 南钺面不改色地继续扣好扣子:“早餐去你昨天说的那家汤包店吃?” 江景白昨天吃过店员打包打来的一小枚汤包,立马被汤汁的鲜甜俘获, 他问店员要了地址,下午就在微信念叨,说要带南钺也去尝一尝。 江景白伸手把被口往下拉了拉,躺在床上冲南钺点头。 他心里小算盘打得飞快, 去外面吃的话,就不用提前起来摆锅做饭收拾碗筷了,扣除掉杂七杂八的零碎时间, 他少说也能在床上多赖五分钟。 江景白刚下了“五分钟”的定论,余光扫见南钺取了条领带出来,顿时把定论推翻:“等一下。” 南钺停手,回身看他。 “你离得太远了,靠近一点儿。”江景白坐起身,爬到床边,对他招招手。 南钺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嘴角不由提了上去,依言上前,非常自觉地上交出手里的那条领带。 江景白原本是顺着爬过去的动作曲腿跪坐,结果南钺太高,即便躬身下来也有段不方便的身高差距,江景白于是也不坐了,挺直了腰杆去翻南钺的衣领,认认真真地帮他把领带打上。 他刚从被窝钻出来,睡眼惺忪的,头顶还有两小撮金毛不听话地往外翻翘,双膝分开,支架在身体两侧,像只毫不设防的漂亮狐狸,从南钺的角度看过去,无辜无害到了极点。 江景白束紧领带结,轻拉着小领前端调整骨架,又向南钺一伸手,掌心向上。 南钺心有所感,默契地依次抬起手腕,让江景白帮他一一将袖口扣好。 完成这一切,江景白重新坐下去,手撑着床沿,昂头弯眼看他:“怎么样?” 南钺没说话,一把将他压到床上,对着江景白的耳垂锁骨好好侍弄了一番,最后在他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吮咬了一口。 身体力行地通过动作作出最直白的应答,“特别好”。 健康男性刚起床时本就精神,江景白再被南钺连亲带啃地刺激了一通,差点没把持住,大清早的哼出声来。 南钺有分寸,不可能这时候跟他胡闹,逗得差不多了就从江景白身上起来,目送他通红着脸一扫困倦,趿拉着拖鞋直奔卫生间过去,准备洗漱。 —— 周末是七夕,江景白和南越订了周五下午的飞机。 周五吃过午饭,江景白被姓毕的那位司机接到了新亚大楼,只等南钺在内部会议走完过场,一起飞去七夕度假的南方小城市。 南钺不可能把海面“软禁”的那点小心机暴路给江景白看,该有的游艇出海还是不能缺,新亚大楼到机场的距离比从花店出发要近很多,江景白既然忙完了店里事务,南钺索性差人先把他接到自己身边来了。 顶楼一共就两间办公室,一间有耿文倾常驻,另一间八百年才被南钺用上一回。 江景白进了南钺的那间,发现房间布局除了面积够宽敞,跟里描写的总裁奢豪办公室完全不一样。 入眼就是简洁干练的商务风,根本没有昂贵罕见的沙发地毯。 当然也有可能是江景白眼界不够,看不出来它们很贵。 江景白好奇打量着办公室,南钺静静用目光追随着他。 江景白打量完了,对上南钺的眼睛,发表观光感想:“和你很搭。” 这话听着像夸奖,又不像是夸奖。 南钺余光环顾周围冷冰冰的色调搭配,心下无奈又好笑。 “过来。”他把江景白叫到窗前,下巴一扬,示意他看出去。 江景白站到他身边,发现站在这面窗户前可以俯瞰到楼后的一半影视基地。 南钺对他说:“影视基地就在后面,有参观兴趣的话,让徐雷带你一起过去。” 徐雷便是上次围观自家老板翻车大戏的特助小姐。 南钺:“没有的话就留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如果觉得无聊,也可以给我发消息。” 江景白笑了:“给你发消息?你不是去开会吗?” “可以发。”南钺道。 这场会议主要针对的就是雪鸿参赛的那档选秀节目。 时代大浪潮强逼着文娱产业革故鼎新,旧有的艺人培养模式进入疲软期,新亚这次推出的选秀节目综合性强,表演、唱跳乃至创作型选手一应俱全,可谓是次大胆的换血尝试。 每期节目剪辑出来只有那一百二十分钟的进度条,哪位选手可以拥有更多的镜头机会,这不是拍完了做后期才开始考虑的问题,节目组赛前就会对选手做出相应评估,市场潜力大的重点关注,优先培养,省得被其他公司捡了漏。 南钺参与这场会议不是为了听他们的赛制调整和评估结果,只是过来路个脸,表明持有的重视态度,给底下的人紧紧发条,起完了压镇作用就可以离开了,和江景白聊天摸鱼根本不算什么。 南钺又对江景白多叮嘱了几句,低头看了眼表盘:“有其他需要一样和徐雷提,我先过去了。” 江景白乖乖点头,全都应了。 徐雷把南钺送进电梯,原路返回,再看站在办公室窗边往外俯瞰的江景白,眼底流路出几分敬佩,要不是仪态不允许,她都想给江景白鼓个掌。 能让南钺说出那么一长串老妈子似的唠叨话,她不服不行。 “江先生,”徐雷唤他,“我稍后要去影棚那边找个人,您要不要顺便跟我过去看看?” 她这么问是因为江景白在落地窗边站了半晌,显然是存了好奇心的,但似乎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徐雷把话说得也巧,没把带江景白参观说成工作。 既然是顺道,江景白也乐得下去走走。 影视基地和主楼基本相连,中间只隔了个绿化景观小广场,高处看下来基地并着广场感觉很迷你,实际面积委实不小。 徐雷说找人就找人,没有工作也能现场编出一份工作,她带江景白把主要几间影棚大体逛了逛,当真去灯光最亮最热闹的那间找了个人,出来后向江景白解释:“新亚年底的那档节目你应该听说过吧,他们最近都在为进入决赛圈的选手们拍摄赛前拉票的自我介绍VCR。” 这可不是个小工程,要给每位选手做造型,要拍视频也要拍硬照,上百号人少说也得大半个星期才能搞定,这几天每天都有不同批次的选手来来去去,徐雷和江景白说话间便有工作人员带领一小波 分卷阅读82 人从等候室出来,排着队往摄影棚的方向走。 江景白听到决赛圈选手的时候,不由联想起那位叫雪鸿的coser。 他脑子里刚闪过对方印在玻璃手机壳上面的素颜照,下一秒就在队伍末端看见了一张极其相似的面孔,只一眼,又不见了。 江景白目光顿了顿,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他正惊诧着,选手队伍里有的人比他还诧异,交头接耳起来。 “这发型?……这人像不像微博上前几天火起来的金发小哥哥???” “别吧,他来这儿也是为了拍VCR?他微博粉丝几千万来着?我们还有的比吗?” “唉……他脸那么小肯定很上镜,先不说比粉丝,首先比脸就是比不过的吧。” 这几位窃窃私语的选手话说得很丧,脸上却堆满了好奇和兴奋,隔着老远就把探询的视线抛了出去。 倒是跟在队伍后面的某个人老实闭着嘴,在前排人的遮掩下瞪大眼睛望过来,满眼的不可置信。 第五十四章 偷看别人的人可能觉得自己隐藏得很绝妙, 可偷看的人一多了,超过三个就能让被偷看的人产生被探照灯聚焦的错觉。 江景白本能使然,原想往队伍后边多看几眼,结果好些双眼睛先后瞄向他,江景白也不好意思多跟他们视线接触,走在徐雷身侧直接离开了。 最后去的这间影棚规格偏小,和动辄上千平米的大棚不在一个地方, 这种小规格的摄影棚使用频率反而比较高, 集中安置在7号楼,离园区的综合楼近,从综合楼大厅对穿过去就是停车场。 徐雷路上当作闲聊般把制景车间拉出来提了两句,道具加工局部搭建, 要论专业,外面绝大多数工作室肯定刚不过就靠这个赚钱吃饭的技术人员。 她前面只官方的给江景白引路,到现在才点到南钺的意思上。 江景白含笑听她说话, 眼里透出道不明的无奈。 徐雷也想笑,她感觉江景白就是专克南钺的, 本着拿钱办事老板好自己也好的原则,徐雷又道:“我下面要说的话,可能有点抹黑南总的形象,但事实就是这样。” 听到南钺的名字, 江景白转头看向她。 “江先生经营着一家私人花店,那周末应该不轻松吧。”徐雷继续说,“能够安排给爱好的时间, 我想应该大都在工作日?” 说中了,江景白婚前没定过限制预约的事项,每天在店里比现在忙多了,尤其周末,客流量更大,除了参加漫展等线下活动,他出片子的时间基本都在工作日。 见江景白点头,徐雷笑起来:“那就是了,只要你在这里,那位岂不是就可以借工作之便,‘顺路’过来看看你了?” 南钺平时忙归忙,可工作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全天连轴转的说法。 徐雷清楚记得有一次她刚交了三大报表,没来得及多说,南钺突然抬头问她,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人习惯使用哪些表情包,当时就把她整懵了。 二十三四岁,除了自家老板的先生,还有哪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人能让南钺对表情包产生兴趣? “你想想他的性格,如果你去了外面,你觉得他会对你说,‘我想你了,我想过去找你’这种话吗?”徐雷说到这里轻咳一声,改口道,“类似这种话。” 雷厉风行、成熟可靠的业内精英突然成了别有用心的死闷骚,确实是抹黑没跑了。 江景白打她说上段话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过来了,他垂眼去看脚下的路,耳根开始发热。 就算南钺会提和他一起去,工作时间,江景白未必就会同意,南钺更不是被拒绝了还能软磨硬泡的人。 不过让江景白感到不好意思的,不是南钺原来也有小心机,而是徐雷竟然知道。 南钺在公司究竟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才会让他的特助不费力地领悟到自己的真正意图。 这年头能因几句话红耳朵的人可不多了,徐雷心说难怪老板喜欢,这种类型的小青年养眼还养心,她也乐意天天看着。 剩下那段路徐雷没再提南钺,江景白耳根的颜色渐渐褪去。 他听了徐雷的话,突然更想给南钺发消息了,中途他就有这个想法,但是不确定南钺说的“可以发”是不是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一直犹豫着没动作。 怀着这份犹豫,江景白被徐雷从综合楼北门领进去,他走进大厅,绕过隔墙,一抬眼就瞧见正门方向站着一位挺拔悍利的正装男人。 江景白认出他,嘴角一下子高高扬上去。 男人也在同一时间看过来,他站着没动,也没说话,但是对江景白点了一下下巴。 这是让江景白过去的意思。 江景白顿时把徐雷还在旁边的事抛到脑后,脚步越迈越快,到最后成了一阵小跑,噌噌噌地站到南钺身边:“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已经忙完了吗?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一共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语调轻快。 “嗯,刚到。”至于是不是刚到,谁也没法证明,南钺答完两小问,反问他,“都看完了?” 江景白笑着“嗯”了声,不错目地看着南钺。 徐雷慢一步过来,咽了这口狗粮,补充说:“天气热,三区制作楼那边有点远,没有去。” 南钺点头,用眼神示意她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抬手按住江景白的肩,一边同他说话一边半拥着他往停车场走。 江景白上的自然不再是来时的车,而是他结婚不久,给南钺买的那辆Ma。 上了车,江景白扣系安全的时候对着前车窗笑了笑。 南钺启动引擎,侧目看他。 江景白沉浸在自己的小思绪里,没注意到他这一眼,伸手从口袋里摸了块糖,趁南钺还没把车开出去,剥开糖纸送到南钺嘴边。 南钺没犹豫,直接纳进嘴里。 “外面有层奶酪皮,你用牙咬开,里面是软的。”江景白对他道。 南钺嚼完了才问:“哪来的?” 他可没给江景白买过这种口味的糖。 “在自动售货机买的。”可能是被南钺养出的习惯,江景白没事了就想往嘴里塞一颗,早上从家里带出来的吃完了,他在2号楼看楼梯口有个售货机,就过去买了一小袋,“怎么样?” “嗯。”明知是问他味道,南钺还是禁不住逗他,“还能给我留一块,不错。” 这是什么话。 江景白笑了,伸手又摸出好几块:“谁说就一块,给你留了一半呢。喏,都给你了。”说着就要丢进储物盒里。 他把储物盒一打开,就见里面躺着好几条不同口味的糖,跟家里的那些一样,也不知南钺什么时候补进去的。 江景白动作顿了顿,还是把手上的奶 分卷阅读83 糖撒进去,他指尖在蜜桃味的夹心糖上点了一下,空手缩回来,把储物盒合上。 南钺嘴角展开愉悦的弧度,他忘不掉江景白刚上车时的笑,总感觉一定得问问原因:“在停车场的时候,你笑什么?” “啊?”话题突然跳跃,江景白反应不及。 南钺在开车,出于安全考量,始终目视前方,他没看他,也没说话,给江景白留出回想的时间。 “嗯,也没什么……我只是想,”江景白清了清嗓子,“我给你换的这辆车,是不是不如你自己原来的那一辆。” 不用“是不是”,肯定就是了。 亏南钺跟他互报婚前财产时能把“刚工作随便买的代步车”这种话说出口,那辆车车型低调,江景白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南钺婚前接送他又都是晚上,没碰见过熟人,没人和他提起,江景白也就没怀疑。 其实光从车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南钺最初骗他是被江景白和别人相亲逼急了,心里有过到底是先把人哄到手,还是直接从实坦白的挣扎,可惜江景白车盲,硬是没发现南钺路出的小马脚。 还在停车场那边的时候,江景白看到停在对面车位的车,辨出车标和南越以前的那辆一样,这才把那茬想起来,觉得自己无意间好像干了件小傻事,无奈发笑而已。 南钺听他说完,淡淡答:“不是。” 江景白看着十字路口的绿灯变红,只当南钺又要哄他,继续弯着眼睛。 “我很喜欢,”南钺踩下刹车,“其他人也很羡慕我。” 这个“其他人”的范畴可就广了。 江景白不由失笑,这有什么可羡慕的? 南钺在路口停住车,右手离开方向盘,把江景白的左手握进掌心,指腹在他手面摩挲,恰好掠过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羡慕我有一位好先生。” 好先生·江景白被南钺抓着手,手背上全是男人的体温。他闻言怔了两秒,嘴角轻扯,低下头真的笑开。 —— 机程近三个小时,飞机擦着最后一道暮色稳稳落地,游艇会已经派车等候,接到了人,直接开往临岸的俱乐部会所。 夜色将近下的会所气势逼人,金光冲天,码头和建筑群都被披着亮,远远便能看见起伏连绵的一片。 出海时间定在明天,今晚的任务是养精蓄锐,好好休息。 洗完澡躺到酒店的大床上,江景白眼底先是映着上面的天花板,不出多久,改映出一张硬朗坚毅的男人的脸。 南钺手肘撑在江景白脸侧,低头在对方昳丽的眉眼间亲了亲:“在想什么?” 他头发半干,扫在江景白脸边,又凉又软。 “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江景白诚实地说出心里话。 他以前和大学室友登过游轮,住在市区里的酒店,时间差不多了便过去码头,完全没想到游艇会内部是这个样子,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本身就是一个不错的休闲场所。 江景白的眼睛原本就亮,浴后水雾未散,眼神更是柔和得一塌糊涂。 南钺顿时舍不得起身了,就这么撑身看他:“托你的福,我也是第一次。” “你以前没来过?”江景白不信。 “那是工作。”不是度假,也没有江景白。 南钺手指穿插进他的发间,拇指一下又一下抚摸过他的额角,缓声和他说着游艇的情况,最后话头顿了顿,笑意似乎加深了一点:“还有间小型的健身房。” 江景白软乎乎的眼神顿时变了,一脸受不了地偏头往床边看了半圈,这才落回南钺眼底,抓着他腰侧的浴袍抗议:“……不是说好了出来度假,别做那种事了。” 他可不想搞什么运动健身。 “嗯,说好了。”南钺胸腔震颤,低低笑了两声,“你想做什么?” 江景白起先还认真思考了半分钟,慢慢脸上浮现出不同于沐浴后被水蒸出的红晕。 两人都洗过澡,各自的荷尔蒙在热汽下更显浓烈,近距离的错综交织,早把彼此的身体撩拨得躁动起来。 很显然,南钺比江景白躁动多了。 都这样了,还能沉心静气地问他,你想做什么? 江景白是真的有点不想理他,垂下眼睛,就是不肯说话。 南钺俯身,用唇面贴着他的嘴角,一寸一寸,细细地磨动,活像一头好整以暇,只等猎物上门的狼。 江景白被亲得没脾气了,索性一推南钺的下巴,抬起上身,在他喉间轻咬了一口。 不等他做出别的动作,南钺捂住他的嘴,把他按回床上,同他商量:“好了,这次你不要乱动。” 滚热的吐息喷到眼角,江景白反射性地眨了下眼睛。 “我怕我没分寸,明天就出不了海了。” 第五十五章 南钺自然有分寸, 他一向如此。 余韵将散,江景白半阖着眼软在床上,头顶灯光碎碎的落在睫毛梢,晃得他眼里水汽缭绕。 南钺这段时间领他锻炼初见成效,江景白的腰腹轮廓比以往精实了一点,汗渍混着乱七八糟的痕迹和白汁儿,跟随喘息一起一伏, 在光亮下格外性感诱人, 看起来比事前的模样还能勾起人的施虐欲望,真难为南钺能就此打住。 浴室淅沥声渐渐止住,江景白听到开门的动静,坐起身, 一条腿滑下床沿,站到地上,难得能自己走过去清理。 适当的灵肉交流不失为解压的有效方式, 洗完澡,江景白周身清爽很多, 重新躺回床上,和南越没说几句话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风和日暖,海面平静得如同一面打磨精细的明镜。 南钺准备的是中大型游艇,对两个人来说过于宽敞了, 不过空间富足,设施齐全便利,体验度更高。 配备船员只在最开始登船的时候路了次面, 正式航行后,江景白完全没见到南钺以外的任何人。 等码头消失在视界范围内,出海的兴奋感逐渐平息,昨晚在床上闹腾来折腾去的恶果投溅出最后一波浪花,江景白按着南钺的肩膀,佯装自然地从他身旁绕到身后,悄咪咪地打了个又轻又慢的小哈欠。 他今天不听南钺的劝,到底是起得早了,没有彻底休息过来。 南钺没回头,抬手捏捏他的指头:“去补个觉?” 江景白不答话,反抓住那只大手,直接把小臂架到南钺胸前,下巴点在他肩头,一声不吭扮糊涂。 南钺又道:“睡一个小时,等等我叫你起来。” 江景白瞄向南钺的侧脸。 他保证刚刚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都那样了,对方还能听到什么不成。 南钺偏过脸,垂眸看他,眼里意味分明:我还不知道你? 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他对江景白的体力实在太清楚了。 江景白正 分卷阅读84 要撇嘴,南钺突然将他手腕叠在一处,一并钳住,接着略一弓腰,江景白双脚顿时离了甲板,重心全压在南钺身上。 江景白赶紧往下坠:“别别别,我睡,我自己去!” 他现在这状态哪制得过南钺?有分寸归有分寸,该软的地方一样得软,南钺掰着他腿弯往上一颠,一送,江景白立即稳稳趴在他背上了。 “平时不是没背过你,这一次就不肯了?”南钺声音里透出隐约的笑意。 江景白被南钺一笑,瞬间想起之前的情形。 婚后满打满算,他和南越做过的次数不算低了,而自从南老师授课开始,两人的交流互动变得更多,云消雨毕后,南钺要抱江景白洗澡,江景白偶有几回没失神得厉害,红着脸不要公主抱的姿势。 他想自己走,大腿内侧的肉却不消停地颤了又颤,南钺不给他缓过来的时间,半逼着他说想要什么,江景白没法,小声说了个要背的答案。 思及此,江景白很识时务地乖乖勾住男人脖子,认了。 南钺托着他进了舱间,给易脸红人士留出最后一丝颜面,把他放在睡房门口,让他自己走进去,躺到床上。 这间睡房使用的是水床,圆圆的一张,完美贴合了脊椎曲线,调温器自动将水调节到接近人体体温的温度,分分钟给倦意戳开一道恰到好处的宣泄口。 江景白只是睡眠时间不足以弥补昨晚的消耗,精神稍有不济,不是特别的累,一个人窝在床上睡了大半个钟头,不等南钺过来叫他,他便自己醒了。 游艇已经驶出很远,窗外尽是粼粼的水色。 江景白下床洗了把脸,见不到南钺的身影也不着急,索性都在海上,离他肯定不远。 他上甲板转了一圈,又回到舱间,怀着分轻松的期待挨个房间找人,脚步不紧不慢,权当消遣。 找到南钺说的健身房,江景白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门打开。 健身房面积不小,器材也多,有限几个是江景白能够顺利叫出名字的,少了门板的阻碍,连着一截利落的金属碰触声,一股脑地涌进江景白眼底。 江景白往里探身,一眼就将里面的男人分辨出来。 南钺在他补觉期间换了身速干的短裤背心,此时平躺在仰卧长凳上,手中的杠铃在卧推架上去下来,双臂和胸背的肌肉渐次鼓起,线条硬得像由石头雕磨了一遍。 他裸路出来的皮肤泛着浅浅的光,鬓发也浸着汗,眼神因为运动格外清亮,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穿刺到江景白脸上,激得他心脏扑通直跳。 江景白握着门把的手莫名哆嗦了一下。 明明南钺是在撸铁,他偏偏生出一种,被对方揪出灵魂欺压轻薄了的错觉。 南钺看完那一眼,即刻收了视线,他把杠铃停在卧推架,起身坐了两秒,这才捞过毛巾草草擦汗,奔江景白过来。 他个头高,肌肉又仍然饱胀着,步步靠近很有视觉冲击力。 江景白总感觉房间里满满都是男人的荷尔蒙味道,和汗味无关,压迫得人感官都有些不自觉地收紧了。 “大早上的,怎么想起来做这个?”江景白把门推得更开。 南钺停在他面前,只看着他,没答话。 对方反应不对,江景白跟他对视片刻,不解地挑了下眉梢。 南钺伸手在他右脸颚线附近蹭了蹭,那里印着一点睡痕,是江景白翻身压在枕角留下的。 “消磨精力。”他说完兀自笑了笑。 江景白这时候还没多想,只当和“消磨时间”一个含义。 他见南钺有要回房洗澡的意思,从门边退了两步,等南钺迈过,顺带把门捎上。 江景白的手还没跟门把分开,前面走出几步的男人猛然返回,推着他的肩膀,堪称粗鲁地把江景白压去门板,咬缠住他的唇舌一刻不松。 南钺亲得用力,江景白的脸很快憋红了。 他感觉到对方的手沿着自己的耳边一路摸到颈侧,拇指对着他的喉结不住碾磨,那架势好似要掐着他脖子,真真正正锁住他一般。 “看你睡觉的时候,”南钺眼神沉沉,手指仍触在他脸边,“我有过特别糟糕的想法。” 江景白暂时没工夫去猜南钺什么想法,这一记深吻跟催命似的,他魂儿差点被吸没了,眼下只想晕着头的掉眼泪。 不因别的,只因为缺氧得太厉害,他是真的憋坏了。 南钺目不转睛地盯住江景白,指尖上移,抹去他眼角沁出的生理性泪水,薄薄的一点。 江景白睡着的时候南钺看了很久,四面环海,没有多余的人打扰,这样的环境能触发人的很多念头。 他想到提议出海的初衷,又想真把江景白束在船上也不错。 喜欢江景白的人挺多,南钺明知威胁不大,可人性里的独占欲时时作祟,不容他控制。 像今天这样就很好,可惜如果真的付诸实际,就跟囚禁无异,那不是南钺的本意。 真正让他止住念头的是江景白上周那句“我只喜欢你”,还甜绵绵地叫了老公,南钺便想对方的好多面也是只有他才看过的,心理平衡之余,“好多面”究竟多在哪又不由清晰起来。 甜的,软的,害羞的,浪的,昨晚没泄够的火燎得他有些狼狈,对着健身房凉冰冰的铁块发泄一通才舒服下来。 南钺“糟糕的念头”层次复杂,江景白显然领悟不到最糟糕的那层,只能透过南钺的反应体会到最后的糟糕所在。 他脸还红着,再开口险些结巴了一下:“……现在还是白天。” 南钺不置可否。 他挺直压紧了江景白的上身,收回嵌进对方腿间的膝盖,甚至理正江景白被撩到腰线的衣摆,动作绅士不过界,似乎刚才小小失控了一把的人不是他一样。 还原完现场,南钺冲澡换了衣服。 游艇航行大约两个钟头,抛锚停歇在一片能见度极高的海域。 南钺带江景白海钓,又教他两样简单的海上活动,举止间再不显上午的躁动。 江景白玩得开心,不觉有异,只感觉晚餐时间略早了一点。 结果用过晚餐,在甲板和南钺披着霞光说了几句温清话,回房便被端持了大半天的男人掀翻在床。 白日不宣淫,晚上可以宣。 外头暮色还没完全从海面消失,江景白已经哭得打起了哭嗝,到最后被南钺诱导着说了一堆没起作用的讨饶话,等星光铺上海面,他手指头都不想挪动半分了。 里里外外被各种水先后清洗了一通,时间还没到八点。 江景白闭了会儿眼,攒回点力气,往旁边泄够了火的男人腿上踹了一脚,故意背对他合眼睡觉。 别说什么不到八点就休息,生死关头走一遭,还谈什么合理的作息时间。  分卷阅读85 南钺被他踹笑了,也侧了身,非把他往怀里搂,嘴唇在江景白耳畔贴了又贴,好歹把人哄住了。 水床不愧是能进得了酒店情趣房的,少量多次的喂饱了禽兽,江景白竟然没有太难挨的感觉。 他这一觉睡得跟深度昏迷差不多,临近天亮时喉咙发干,醒了一次。 江景白撑起眼皮,入眼是经人遮挡后的暖黄色灯光。 他视线抬高,看到南钺坐在床头,单腿曲膝,膝上靠着一本书。 察觉到江景白的视线,南钺低头看向他,一手摸摸他的头发,一手探去床外,端了杯水过来。 第五十六章 江景白这晚嗓子用多了, 正渴得慌,他半坐起身,接下水杯喝了一小口。 水温刚好,滑进嘴里跟雨进沙丘似的,喉咙粘膜顿时没那么干涩疼痒。 江景白连喝半杯,开口问道:“你怎么……” 刚说了三个字,江景白脸色一变, 硬生生把剩余的半句话咽下去了。 睡前声音只有些透支的低绵无力, 这会儿睡醒一觉,沙哑程度他自己都没脸多听。 南钺眼神也变了变,讨好地揽住他的肩,伸出另一只手, 用指节蹭去江景白嘴边的水渍。 江景白脸上一阵红接着一阵白,最后忍无可忍,张嘴在罪魁祸首的手指上咬了一下。 没真心动力气, 但出于泄愤,多少有点小疼。 南钺自知理亏, 那只手动也不敢动,任由他咬。 与社会暂时隔断的封闭空间是催化疯子的利器,南钺昨晚的确有种强烈的猎物被缚在身边无处遁逃的掌控快感。 江景白被假面绅士半诱半哄着说了很多羞耻的话,先是不住的叫老公, 后面又提到长辈那茬,被南钺逼问是什么长辈,打牙缝里挤出好些声哥哥。 他面皮薄, 从来没在床上说过那么多话,这次连哭带喊说了那么多句,眼泪都呛喝了不少,嗓子不报废才是见鬼了。 等江景白松了牙,南钺托着杯底,把杯口往江景白嘴边送了送:“喝水。” 江景白不是爱作的性子,咬完见好就收,把剩下的半杯水喝了下去。 “好点了吗?”南钺放回杯子。 江景白点头:“你怎么还不睡?” “睡了,比你先醒。”南钺答。 江景白顿了顿,又问:“现在是几点?” 腕表被放在床边矮柜上,南钺将表盘折过角度,扫了一眼:“四点十分。” 江景白闻言看了看南钺,又看看严实遮住睡房窗户的垂帘。 他是渴醒的,睁眼便见南钺坐在旁边,还以为没到深夜,没想到已经是次日凌晨了。 提前留了小灯,提前准备了温水,也不知南钺说的比他先醒是先到了什么时间。 “不舒服?”南钺看他没有躺下的意思,低声问他。 江景白摇了摇头,明明困得眼睛微微眯了下,却还强撑着眼皮,视线转移到反扣在南钺腿面上的那本书。 南钺接收到他的暗示,低笑一声,合书放好,关了灯陪他躺下:“好了,继续睡觉。” 江景白环着南钺的腰,在他胸前蹭出舒服的姿势,眼睛闭上没多久,意识重新陷进了睡眠状态。 两人一起睡,再睁眼便是彻底的天亮了。 江景白摸不准南钺晚上到底睡了多久,拉着男人的胳膊,不让他下床。 南钺下半夜或许真没怎么休息,本意是陪江景白多赖会儿床,被江景白捂着眼睛闭目养神,慢慢地竟又睡了回去。 江景白放轻动作收了手,窝在南钺身边安静小憩。 到了十点,南钺先离了床,等江景白开始洗漱,他已经将餐点叫到了房里。 江景白睡了十三四个小时,困倒是不困,但是浑身酸乏,尤其是腿根,暂时撑不住力气,吃了些东西又仰回床上。 南钺让人撤去餐车,上前拍拍他塞了吃的还平平坦坦的肚子。 不用多说,江景白自觉翻了个身,改成趴着的动作,随即腰眼便被一双大手力度适中的按住。 难怪猫科动物被顺毛时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捏来揉去间,江景白舒服得也想哼哼两声了。 游艇度假倒不用全程都只待在游艇上,推翻原有的“软禁”计划,近海航行后,回程还可以登上附近开发建设过的小岛逛吃玩乐。 只是江景白现在这状态,倒不急着登岸了。 游艇慢悠悠地往回航行,房间开出的海景窗透进外头经海面折射过来的几束阳光,恰好投在江景白搭在南钺小腿的脚踝上。 江景白想在床上歇着,南钺捧着没看完的书陪着他歇。 江景白横拿手机,屏幕上正播着一则舞台剧的预告视频。 舞台剧原作是一部知名度颇高的海外动漫,连载时间很久,很多人从小学一直追到了工作,今年是完结一周年,为了回馈广大漫友,官方在完结展后还推出了制作阵容相当强悍的巡回舞台剧,作为人口大国,国内自然少不了站点。 这部动漫对漫友来说既是回忆又是情怀,门票刚一开售就被抢购一空,江景白那时候单着身硬是没抢到,现在只能看看预告,等巡演结束购买官方的实体碟了。 江景白把新旧预告都过了一遍,实在刷不到其他感兴趣的视频,便转目去看身旁的南钺。 南钺今天没有后梳头发,眉峰被额发遮去半边,远没有平日里那么锐利,姿态闲适又不失端正。 江景白瞧向他时,南钺拇指微动,翻过书页,江景白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到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去了。 书脊主要靠在南钺腿上,南钺左手虚虚抵着下端,玉石架子似的,看着特别有质感。 江景白没忍住,伸手在他虎口处轻点了一下。 南钺目光仍旧定在书上,左手却离开书脊,自然搭垂在小腹,方便江景白动作。 对方做出了回应,江景白不再客气,索性将他左手直接捉了过来。 人一无聊起来,什么东西都能拿来当消遣。 江景白掰玩起南钺的手指,最后还同他掌心相扣,比了比大小,款式低调的男戒圈在南钺的无名指指根,和江景白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对戒指是两人领证后一起去挑的。 想到领证,江景白不禁联想对方暗戳戳拍了两人结婚证的事迹,轻轻笑了笑,心里一动。 他稍稍曲膝,将南钺的手掌心朝下搁在腿面,自己左手覆到对方的手背上,手指自然扣进男人手心,让两枚婚戒挨近了些。 江景白拿过手机,刚点开相机,南钺突然收拢五指,回握过来,画面一下子就没那么好看了。 “你先别动。”江景白失笑,把他手指捋直。 南钺转头看他,这才注意到江景白是要拍戒指,顿时书也不看了,饶有兴 分卷阅读86 致地配合他拍了一张。 江景白把照片剪切成方方正正的尺寸,在南钺的注视下点开微博,更换成了新的头像,换完还冲南钺一挑眉。 他们俩的微博头像一个用结婚证,一个用结婚对戒,突显出对吃粮群众很不友好的般配。 南钺握紧了江景白的手,脸上神情不改,眼底漾出一点笑意。 微博已经打开,江景白干脆点向提醒页,看看有没有需要回复的评论。 他这段时间微博被轮了无数遍,有漫展自打脸的视频,也有被吹成绝美爱情的夫夫配对,看到未读提醒积成小山也不感到奇怪。 可一点进详情,江景白目光顿时滞住了。 最新消息是一条阴阳怪气的艾特:[预祝千江太太C位出道,不是C位天理难容。@coser 千江] 下一条是:[这才是真的放长线钓大鱼啊,偷偷逼逼一句,怀疑大红V博主的那条现场照微博是花钱买的,这一串发展有点巧吧,感觉像营销。] 这都什么跟什么? 开头这两条把江景白看得有点懵,他下滑了好几次,切进切出七八条微博,总算把这堆火药味十足的言论顺了个大概。 那位叫雪鸿的coser没事的时候也搞直播,偶尔给粉丝弹个吉他唱个歌什么的,而直播间里打赏累计超过两万块钱的粉丝可以获得添加雪鸿微信好友的机会。 前天半夜两点钟,雪鸿在微信发了条朋友圈,激动跺脚说和其他选手录制VCR的时候碰见了男神,一想到可能会和男神住在同一栋宿舍楼一起训练,他就激动得睡不着觉。 底下配了张做过造型的自拍,还有一张棚外走廊上的偷拍。 偷拍照片上明显可以看出一名奶金色中长发的小青年正和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女士走向出口。 有打赏够数的大粉戳小窗问他具体情况,雪鸿第二天简单解释了几句,说情况到底怎么样也不一定,毕竟只是在棚外碰到,最后还特意叮嘱别发去微博,平白无故又惹麻烦。 这位大粉没发去微博,而是转头发进一个粉丝大群里,没把矛头指向江景白,只让大家届时记得多多投票,万一江景白真是选手,好歹让傻鸟多留一轮,和男神多待一期。 大粉没说江景白一定就是去参加录制的,可其他人会顺着已知条件自己推论啊。 [呵呵,还说什么一定不一定的,去棚里还能干什么,要么录视频要么是工作人员,也没见他挂着工作牌啊。] [我说呢,现场照一火起来就掉马,哪有这么巧的事?好意思说傻鸟想黑红想疯了,我看是给自己炒热度,我们正好撞枪口,被当成垫脚的了。] 雪鸿平时动态截图都是大群小群轮流转,这次更不例外,转发速度加快好几倍。 这招出的很是时候,有点固粉的作用。 雪鸿粉丝才在微博被江景白的粉丝和路人网友骂得毫无招架之力,要说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难免有一小拨人被喷到玻璃心,动了脱粉的念头,现在一看似乎另有内情,火力涨回来,脱粉的心也被暂时稳住了。 事到如今,维不维护没那么重要,主要是想报被江景白粉丝骂成孙子的仇。 吃一堑长一智,他们也稍微聪明了一点,没有直接扑上去开撕,而是先把那张偷拍发到微博,要么带上有关江景白的话题,要么发到营销号的评论里,集体赞上热评,让网友分辨出这人就是火了一小波的金发小哥,再让火眼金睛的网友发现偷拍的背景墙上有新亚的标识。 等江景白的新老粉也看到自家太太可能涉足娱乐圈的猜测言论,雪鸿粉丝手按键盘,这才该骂的骂,该嘲的嘲。 这件事甭管真相如何,左右他们不吃什么亏了,明面上最先起头猜测的又不是他们,就算是个误会,那他们也是被误导的。 江景白看着消息提醒了一口一个“营销”“高段位”,眉头正要皱起,牢牢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被人抽了出去。 这一下太突然,江景白根本来不及把手机抓回来。 拍过戒指,南钺原是接着看书,他知道江景白换完头像八成要刷一会儿微博,没多在意,可对方安静的时间稍长了一些,坐姿也没松弛下去,以南钺对江景白的了解,怕是微博刷得很不顺心。 他侧目瞥了一眼,瞧见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带有诋毁意味的话,想也不想,直接把江景白手机拿来了。 南钺婚后细看江景白微博的频率大幅降低,尤其坦白过后,他巴不得把精力全花在正主身上,哪还需要去社交平台汲取慰藉,评论混战这几波自然错过了。 个别评论简要提到了前几天的事情,南钺手指在屏幕来回点动,不多时便把相关的历史微博翻了一遍。 江景白本想说点什么,可一见男人眼神深沉,嘴角平平,给人的感觉似乎多了一重凝实的质感,他就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大约过了整一年,南钺总算把手机放下,目光沉静地落到江景白脸上:“遇到这种事,你的首选项该是什么?” 江景白用舌尖舔了舔牙背,知道南钺要听什么:“……告诉你。” “对,”南钺字字清冷,“是告诉我。” 江景白梗了一下,不因说话的内容,只因对方的语气。 他莫名觉得,南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像一位要替自家孩子出头的大家长。 第五十七章 南钺年纪不算很大, 但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有为人长辈的资质。 同样是面无波澜,尽管现在的神情看着和平日里的没多大差别,可江景白就是能感觉的出,南钺现在才是正儿八经的认了真。 他明白对方口中的“这种事”不单指今天微博上的这出,得从参加完漫展回来那会儿算起。 江景白被那双黑沉的眼睛这么盯着,一时有点接不下去大家长的话了。 好在南钺也不是要接着问他当时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自家孩子受委屈, 不说是因为孩子懂事,理当哄着,有气也该往闹事的人身上撒。 “别看这些了,去玩别的。”南钺退出微博, 把手机还给江景白。 江景白捧着手机,看了看桌面上的方块图标,又看了看下床站起来的南钺。 南钺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捏捏他鼻尖:“看我做什么,你玩你的。”说着他拿过自己的手机, 走去睡房外面的隔间,“我出去打个电话。” 房门一关,江景白改成盘腿的坐姿,把手机摆在身前的床面上, 小小“嘶”了一口气。 舱间隔音做得好,他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不过听不见也不耽误江景白理解南钺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就是琢磨不准对方具体要怎么做。 南钺没把他一个人丢在房间太久,左右十五分 分卷阅读87 钟的时间,又推门进来。 一进门就将桌上的PDA带过来,点进邮箱收取文件,顺便抽出配备的电子笔,一同递给江景白:“签字。” 签什么? 江景白抬手接下,低头一看,眼睛错愕地瞪大了一分。 屏幕上是一份标准的授权代理委托书,代理人一栏填写了律师的名字,最后的委托人还空着,南钺让他签的显然就是这一处。 江景白愣了几秒,缓过神来没立即落笔,求证似的向南钺问道:“……要诉讼?” 南钺站在床边,目光定定落在他眼里,默认了。 针对微博上的那件事情进行诉讼,想必是侵犯名誉权的方向了。 江景白粗略读了一遍委托书,不确定地又问:“用得到吗?” 他虽然脾气好,不过也是有底线的宽和温柔,和圣母属性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江景白对法律了解浅薄,但也不是法盲,他不是觉得没必要以这种方式维权,是网上那拨人闹出的事情不足以构成侵犯名誉权的立案标准。 别看江景白微博评论里吵得凶,到底只是个小圈子,效仿娱乐圈的撕逼手段耍得再溜,不能真跟娱乐圈掀出的浪花相提并论,满足不了造成受害人社会评价降低的要求。 对此,南钺的回答很是言简意赅:“很快就能用到了。” 江景白也是很快领悟到了是怎么个需要法。 签下委托书没多久,微博热搜榜上突然多出一个“新亚娱乐秒删微博”的最新话题,话题打垫底的位置稳稳上爬,在没有明星热门八卦的好时机里,幸运升进了前五名的位置。 对娱乐圈稍有涉猎的网友都对新亚娱乐有些印象,一个资源特别好的有钱公司,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供暖公司”的称号。 圈里小艺人或自愿或被公司逼着,经常和流量大的明星扯点关系,剧里互动啦,活动同框啦,在蹭热度的边缘小心试探,都是常规操作。新亚娱乐带出的艺人里不乏影帝视后级别的大牌明星,很多时下当红的小生小花也签在他们旗下,简直是同框专业户,关系被扯得多了,网友就给新亚取了个戏称。 现在一见有钱公司上了热搜,混饭圈的和不混饭圈的好奇心起,纷纷点了进去。 话题根源在雪鸿一位叫孤舟夜雨的大粉身上。 孤舟夜雨模仿江景白的粉丝,配加截图编辑了一条汇总的长微博,从江景白的粉丝说他们舔狗蹭热度开始,分析到江景白反而是营销炒作的那个。 这条微博只有两边粉丝对掐,孤舟夜雨的大粉名头跟明星大粉不是一个级别,带不起多少热度,转发量刚到三位数。 而这三位数里就有新亚娱乐的官方微博贡献出的一份力。 官博不仅转发,还转发且评论了:[我的乖乖,秋天快来了,有人要凉了。] 看这种日常口吻就知道是负责官博的工作人员自己吃瓜忘了切回私人账号,拿公司官博吐槽了。 新亚官博粉丝六十万,有公司旗下艺人,有红V的娱乐博主,也有旗下艺人的粉丝,后者看到官博小姐姐转发这个,不地道的哈哈哈之余还评论说:[完了完了,小姐姐要被扣工资了。] 官博发现后删得很快,可惜还是被娱乐博主截图捕捉到了,想装作没发生都不行,娱乐博主反应灵敏,顺藤摸瓜找到了原博,一了解,果然是跟新亚娱乐有牵扯的。 点进话题的网友心疼完官博小姐姐的工资,也跟着注意到被吃瓜的长微博,联系官博删掉的评论内容,大家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营销的那个凉了。 双方都和新亚娱乐有关,撕逼战还受官博关注,围观网友少不得凑热闹讨论一二,他们对营销看法各执一词,但对无故躺枪的小迷弟,还是以同情居多。 原博评论逐渐变得闹哄哄的。 有官博站队,还有热搜送来热度,雪鸿粉丝受惊完了难免开始洋洋自得,积极科普,集体卖惨,眼见着要取得压倒性胜利,带头蹦哒的孤舟夜雨突然发出了新的微博。 孤舟夜雨:[单凭一张照片误会他人,言论失守是我不对,我在此向@coser千江太太道声抱歉。是我的错,我认,不是我的错,我也不会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孤舟夜雨”这个账号虽然是我的,但是造谣中伤的微博绝对不是我发表的,具体请见截图。做人要有担当,朋友一场,希望你别缩在后头当孙子。@coser 雪鸿] 微博足足配满了九张图,第一张是律师事务所传达给他的律师函,明确表示会走诉讼程序。第二张开始便是一条条的长截图,有证明他和雪鸿是三次元多年好友的,也有两人的聊天记录。 记录提到了雪鸿是怎么从各圈大佬里挑中江景白的,昨天拍完VCR还跟他一块骂江景白藏得深,琢磨出让孤舟夜雨假装大粉,截他的朋友圈发到粉丝群里,最后披着孤舟夜雨的皮编辑微博,亲自下场。 孤舟夜雨:[除了这些,还有很多,我会配合各位积极取证,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XX法律事务所] 这一通转折拐下来,别说雪鸿粉丝傻了,江景白的粉丝都有点愣。 围观网友不怕转折神,就怕热闹不够大,看完立马叽叽喳喳地欢腾起来了。 [卧槽那个coser这么强的吗?这么快就告过来了,有点儿本事啊。] [所以新亚官博说的凉……不是说叫千江的coser凉,是那个叫雪鸿的凉了?] [哎这事不简单啊,官博小姐姐私下关注coser撕逼还能说得过去,她是怎么确定雪什么东西的会凉的?她知道千江不是营销或者千江的营销是被允许的?很莫名其妙啊,这俩人好像都是新亚节目的选手吧,为什么其中一个撕另一个就一定得凉了?区别对待?千江后台硬,惹不起?] 下面这条评论质疑对了方向,其他网友顿时跟着他思路走了。 恰好这时新亚娱乐的官方微博发表了致歉声明,为官博工作人员的疏忽大意表达歉意。 网友哪想看什么歉意不歉意的,他们只好奇这件事还有什么内情,好些人跑到官博开玩笑问:[你们是不是提前签了人家打算重点培养?这该不会是你们公司故意搞出来给新人造势操热度的吧?] 这种话问的多了,影响公司形象,官博挑了一条回复:[不敢签,不敢搞。] 这种回复真不如不回复,网友更心痒了。 有人一语中的:[连续两个“不敢”,看来叫千江的coser是个大人物啊……] 说得非常有道理。 网友涌进江景白的微博,没扒拉出什么特别的,便问江景白的粉丝:你家太太啥情况啊,什么身份啊,为啥不好惹啊。 江景白的粉丝自己都一头雾水,N脸 分卷阅读88 懵逼:不知道啊,谁晓得啊,别问我啊。 已知信息只有,千江是cos圈里有名的大佬,千江长得很好看,千江性格很温柔,千江有个暗恋他多年,特别爱他的老公,老公微博还叫万里无云,夫夫俩从ID到头像,般配得让单身狗深感心酸。 行吧,不好惹人士的微博看不出什么,那再去看看人家老公的微博,说不定能发现点蜘丝马迹呢? 结果万里无云的主页一刷新出来,躁动不安的网友连着江景白的粉丝一并陷入了沉默。 万里无云,性别男,头像右下角闪着一个崭新的橙V标志。 关注,1,粉丝,6988。 微博认证,新亚娱乐董事长,中明集团董事。 各路网友:………… 江景白的粉丝:?????? 网友粉丝:!!!!!!!!!! 作者有话要说: 集团董事是因为,南爸爸还活的好好的。 番外虽然没有十万字,但应该也是不短的,这次番外也免费更啦,到时候发到微博或者放到作话,春节快到了,当作送给大家的新年礼物。 另外最近两章红包我没抽,实在有点忙,等哪天我会一并发掉,不会落下的,爱你们。 第五十八章 新亚娱乐是中明集团旗下的老牌企业之一, 能当新亚的董事长,那万里无云这个中明董事和中明董事长的关系就很显而易见了。 更显而易见的是,这人目前肯定不止是新亚娱乐的董事长。 此时此刻,向来无往不利的经典国骂已经不足以表达广大网友内心受到的巨大冲击了,他们心里闪出同一个念头: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单独把新亚标出来提到最前面, 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呢? [生平头一次, 我竟然觉得“卧槽”“牛逼”的情感表达如此单薄。] [凉得不亏凉得不亏,简直凉得明明白白,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棺材盖都已经可以钉上了。] 江景白的粉丝里逐渐有人从抱头震惊十连感慨里恢复状态。 [卧槽我前天刚磕了一个霸总和美人的同人段子,现在老干部真成霸总了???有没有人拿我当原型写一个?我不要霸总, 给我安个五十万身价就行了。] [太过分了!说好了一起做粉丝,老干部抢了我老公不说,现在还想做我爸爸!我只想问一句, 如果我叫了爸爸,下个月买房是不是就可以给我多点折扣了?] 房地产是中明集团的支柱型产业, 也是国内房产行业的龙头企业,全国大小城市都少不了它的楼盘,光是今天过来吃瓜的网友里就有不少人家里买了中明的房子,当然, 大家也没少在中明旗下的连锁百货文化娱乐上花钱,平时嘻嘻哈哈的管中明叫爸爸不是没有原因的。 [老天爷,突然想到我祝老干部新婚快乐时他还给我点了赞, 那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和千亿富翁接触的机会了。] [呵,我就不一样了,我摸过千亿爸爸老公的小手,只要太太以后还有签售,我就能继续摸下去。] 评论后面配了一张照片,正是江景白作为夏日祭嘉宾时和粉丝的合影,这位老哥说的摸小手想来是和江景白合照前的握手了。 这种说法够鬼才,其他去了漫展的粉丝争相效仿,接着还有人把那位表面上祝江景白新婚快乐,实际上想和江景白用情侣手机的粉丝提了出来。 [事到如今还是要说一句骚不过,连霸总的墙角都敢挖,那位老哥怕是能吹一辈子。] 路人网友事先都不知道这事,听粉丝声情并茂描述完同样跟着哈哈哈起来。 哈完了把事件始末重理一遍,有人禁不住在话题里艾特新亚娱乐的官博:[哎我说,你们公司到底怎么回事,真想改行当供暖公司了吗?签的明星被蹭热度就算了,连自家老板的老公都看不住???] 旁人评论:[别别别,员工也委屈。要是真碰上不要脸的,谁看都不好使。] 这话倒是提醒了众人,这场好戏是托谁的福才有幸看到的,于是大部队猛一掉头,又齐刷刷涌进雪鸿主页,各路沙雕网友耍起嘴皮子,喷人都能喷得不带重样的。 雪鸿安静如鸡,先前那些趾高气昂的舔狗也一个屁都不敢放,想必全被吓得不轻。 搞定微博上那帮幺蛾子,前后不超过四个小时。 江景白在南钺管束下老实玩了三个多钟头的游戏,等风波临近平息了才被允许去微博看上一眼,先前诋毁自己的话见不着半句,连阵仗闹大后的收尾工作都完成得干净利落,寻常人真没法把这事解决得这么高效彻底。 游艇这时差不多快要停靠码头。 估摸江景白大概看完了,南钺从床上下来,准备换身衣服。 他醒后一直被江景白霸着,陪着他懒散,两人始终穿着睡衣。 南钺刚在床边站稳,便听身后传来江景白快速爬起的声音,随即肩头一重,小青年整个人都挂到自己身上了。 被人偏护有所依仗的感觉太棒,江景白很久以前靠想象体会过很多次,没有一次能像现在这样开心。 他眼睛亮晶晶的,胸腔活跃得像有满腹的话想和南越说,但如果非要酝酿出点什么,除了谢谢,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谢字将要脱口,南钺突然偏头锁住他的眼睛,目光里满是警告。 江景白及时刹闸,对男人乖巧扇了两下睫毛,在他脸上啵叽亲了一口,改口说:“爱你。” 南钺被他的审几度势逗笑,无奈摇头:“去换衣服,准备登岛。” “收到。”江景白笑着移回重心,跟在南钺身后下了床,一同取了衣服换上。 房内垂帘早被遥控全部收起,宽大的窗户玻璃后一片碧波,碎光闪亮。 江景白换好衣服,顺带欣赏了一下外头的海景,对南越道:“出海之前,我还以为会遇见海豚群呢。” 海豚作为高度社会化物种,经常在海中集群出现,追随船只盛浪前行。 “很想看海豚?”南钺瞥了眼窗外。 “也不是很想,只是来前看网上说,海豚在这片海域出现几率挺大的。”江景白说,“而且有种说法,在海上遇见海豚群,许愿很容易应验。” 南钺笑了声。 “我在漫画里看到的,”江景白以为他笑自己幼稚,辩解道,“微博上也有很多人转发微笑海豚粉色海豚求好运呢。” 南钺对他招招手,让他过来,背对自己:“想许什么愿望,说说看,我这里更容易应验。” 江景白听话站好,也笑了:“想吃四平街的那家冰淇淋。” 四平街是小岛上的一条老街,如今成了观赏步行街,本地人和外地来的游客都爱去,沿街很多老字号店铺,当然少不了各类美食小 分卷阅读89 店,江景白说的冰淇淋被网上的热心攻略君推荐了不少次。 南钺拿过梳子,给江景白理顺他在床上蹭乱的发梢:“我还以为你会想看B市九月的舞台剧。” 江景白上半年在微博转发过舞台剧的官宣,没感到奇怪,随口回道:“想看是想看……” 但是没抢到票。 后半句他没说出口,江景白很快领悟南钺话里的潜台词,扭头看过去。 南钺眼底路着笑意,双手按江景白脑袋两侧,逼着他转回去。 “你为什么会突然跟我说这个?”江景白没再转头,语速不自觉加快了一半。 以南钺的处事风格,既然提到这件事,那绝对不会只在嘴上说说。 南钺熟稔地替他扎了一个小发揪,闭口不答。 打理好了头发,江景白赶忙回身,满眼企盼地盯住他,活像讨糖的小朋友。 南钺忍笑在他额前敲了一下,直接举步往门外走,非不挑明。 江景白匆匆把手机卡包揣进兜里,忙不迭跟上去,边走边捉着男人胳膊央他回话:“南钺——” 南钺,南钺,南钺。 南钺无论答不答,结果都是一样的。 得知自己可以去看舞台剧,江景白登上小岛,心情更是轻快得快要飞起来。 现在是周末,又是七夕,岛上游人如织,大多成双成对,两人被待命司机送到四平街附近,下车步行往老街街口走。 江景白如愿以偿地来到那家冰淇淋店,南钺排在长队后面,江景白站在他身侧,与前面的人错开角度,遥遥去看售货窗口上的点单信息。 他向南钺报了一遍招牌推荐,问道:“你想要什么口味?” 南钺不常吃甜食,原本没打算给自己点,可一听江景白问他,沉默两秒,还是给出一个答案。 这家店面的冰淇淋是手工制作,传统蛋筒被替换成花边小碗的形状,两颗圆球左右挨挤,口味不同,点缀各异,造型挺特别,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江景白小小欣赏了一番,挖出一勺咬进嘴里,口感绵软扎实,的确好吃。 他一口刚咽下去,只听旁边一位女青年对男朋友道:“啊啊啊你怎么刚到手就吃了,我还没拍照呢!” 江景白捏着勺子的手一顿,想到自己三分钟前跟南钺说多拍点照片留作纪念的事情,对缺出一块的冰淇淋球抿了抿嘴。 东西到手前把话说得漂亮,东西到手后就吃字当先了。 南钺轻笑,将自己那份冰淇淋往江景白手边递了递,估计靠前,恰好挡住江景白那份的缺口:“还拍吗?” 江景白见状愣了下,提唇点开手机相机:“拍。” 不止拍了吃的,走进老街深处,沿路草木葱茏,两人也难得拍了合照。 逛经一家手工馆,江景白被一栏木架上缀着流苏的汉服发带勾起了兴致,其中一款非常精细,并且很像某部国风漫画里女主角的发带,改改末端贴片,对花纹略加处理,完全可以用来出片。 他不是没有出过女性角色,次数少了些而已,穿女装倒不是因为他心里住着小公主,很喜欢当女装大佬,单纯是对角色的欣赏。 江景白在架前顿足一瞬,有点不好意思当着南钺的面挑拣女孩子的配饰。 他移开眼睛正要往前,南钺却在身后按住他的肩膀,手指挑起那款发带:“想要这个?” 江景白嘴角动了动,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他看了下发带,又看了下南钺。 不用他点头,南钺已经把发带取下:“还要哪个?” 虽说南钺一直知道,可当面承认自己会穿女装……江景白耳根稍红,难免有些小羞耻。 他刚刚一眼就注意到这款,别的没多细看,眼下听南钺这么说,视线便又往木架飘了上去。 江景白打量几排,没再看中别的,他将要摇头,木架对面站定一对模样秀丽的姐妹花。 两人穿着改良襦裙,同款不同色,对襟衫上绣有铁画银钩的诗词句子,设计别致,很吸人眼球。 江景白不由往那几行诗句上多看两眼,不待他看清具体是什么内容,上一秒还在他身边耐心等待的男人,下一秒就从他身后不多留恋地走了过去。 “……啊,”江景白忙收视线,举步跟上,“南钺,等等我。” 南钺没回头,语气清冷:“我不等。” 话是这么说,没拿发带的那只手却后探握住江景白的手腕,自己不等,也不让江景白继续留在那里。 江景白被他牵出几步才反应过来,笑着回握:“我只是觉得她们衣服好看。” 南钺当然知道,淡淡“嗯”了声。 江景白笑意不减,将南钺的手抓得更紧。 收银台前,只有他们两个大男人拿着女孩子的配饰过来结账。 排队等候时,江景白看着南钺冷厉寒峻的后侧脸,手心被男人的体温焐得一片和暖。 他想到迫于压力逐渐淡圈的部分同好,又想到过去无意看到的热评句子。 “比起了解,我更喜欢理解这个词。” “它代表着,我愿意尝试走进你的世界,接纳你生活的不如意,看着你闪光的时刻,也不怕触及人性最深的暗角。” “同时去接纳你的,一整个完整体。” 幸运的是,他没错过南钺。 他没错过如此温柔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番外过几天再更哈,我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更新时会发微博提醒,微博ID:就是那个扇子。 最后引号里的那段话是我前年在朋友圈看到同学发的截图,看到了这段话,所以才有了故事的大纲,我搜了很久,网上好多地方都有这段话,实在找不到出处,如果有人知道的话可以在评论里告诉我,我详细标明一下。 也希望看到这里的每一位仙女都能遇到愿意理解包容自己的人,比心,我们下本书再见啦。 下本暂定:(可能会改名,编辑说现在文名容易让人误会) 甜味的,一本更比一本甜,中学正经不敢追毕业追妻火葬场的小甜饼,球球预收和作收。 竹言蹊长得嫩,毕业后帮学弟代课答到,一进教室直接懵逼。 专业课教授竟然是他高中时暗恋过的学长。 竹言蹊:……妈的孽缘,幸好当初没去刷存在感。装不认识,我是空气。 谈容为爱回国,大学任教第一天,发现自己初恋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还全程不跟他对上视线。 成何体统,这人中学时还励志要当人民教师,现在竟然敢帮学生逃课。 一课结束,谈教授:后排靠窗的那位同学,麻烦过来一下。 竹言蹊:??? 竹言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