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 西禾醒来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玻璃隔断了外面的风雪,桌上的时钟在‘嘀嗒嘀嗒’走着,她从被窝里伸出脑袋,“嘶,好冷。” 下一刻,整个人又缩回了被子里。 “大好天光睡什么睡?起来嗨。” 狗子立即爬上被子欢快地撕扯起来:“快起,快起。” “滚,土狗!” 一把将狗子甩开,西禾将头埋进被子里,起什么起,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了好嘛。 “滚,土鳖。”狗子回嘴。 然后爬起来继续扯被子:“快起,快起。你的小情儿正等着你去送温暖呢。小白菜啊,地里黄啊,没人疼没人爱啊~~” “……” 西禾黑着脸爬起来:“记忆!” “哎,好嘞。”狗子精神一振。顿时一大团记忆强制塞入脑海,西禾捂了捂脑袋恶狠狠瞪过去。 艹,这蠢狗是不是在报复刚刚她骂它土狗? “看什么看?土鳖!”狗子立即瞪了回去。 !!! 一个枕头砸过去。 “啊,杀狗了杀狗了!” 劈里啪啦,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狗子头顶鼓包趴在地上吃零食,西禾去了卫生间洗漱。 她一边刷牙,一边翻着原主的记忆找出狗子嘴里的小情儿,林莫。突然,镜中漂亮的眼睛忽然瞪大。 哟,这么惨? 这是一个现代社会,原主是京都大学外语系的高材生,生的肤白貌美,纤腰腿长,对人和善学习还好,是众师生眼中的好学生,女神。 自然,这要是一个真正纯善的女孩子也轮不到西禾来了。 原主这个小渣渣用男朋友搬砖挣的血汗钱考上大学,见识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之后,曾经的山盟海誓就不打算认了。 她那么美,那么优秀,合该嫁给一个富二代、社会精英,怎么能在林莫那样一个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的人身上浪费青春呢?直接一个电话过去说了分手。 林莫哀求着见她最后一面,也被原主冷酷地拒绝了。 可怜林莫为了原主把自己大好前途都扔了,结果连对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顿时精神恍惚不小心从架子上摔下来,成了植物人。 西禾‘嘶’了一声,继续看下去。 那边正读高二的徐阳得到消息,不得不放下学业跑到首都照顾姐夫,在他心里一直挣钱养姐姐养自己的林莫就是他姐夫。 他愤恨于姐姐的薄情寡义想要找她理论,同时也希望能够劝她回心转意,好好跟姐夫在一起,不要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但是自上了大学之后徐琳就不怎么和他联系了,如今更是直接换了号码,他根本找不到姐姐。 到了医院看到姐夫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徐阳顿时崩溃不已,尤其他从工地上来看望的工人口中得知,原来姐夫摔下来并不是意外。 工地上的机器架子已经到了换新的时候,但是开发商给的预付款很低,工头为了省钱,并没有换。林莫出事,他们也只以最低的工伤处理,补偿了几万块钱。 徐阳愤恨着找到工地,想要他们给出一个应有的公正,毕竟姐夫还需要钱等着治疗。 但是他大吵大闹给工地带来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回去之后被人拉近巷子打断了腿。徐阳知道就是他们干的,但是他一个高中生有什么办法?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连申诉都找不到门路,也找不到证据,只好回到医院照顾姐夫。他舍不得用钱,全部拿来给姐夫看病,最后那条腿生生废掉了。 他也尝试过去姐姐的学校找她,但是那时候徐琳已经退学,干脆做起了李泰的金丝雀,徐阳哪里能找到她? 他断了腿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带着林莫回老家,靠着捡垃圾的钱维持生计。 某天林莫清醒,发现自己竟然成了拖累,偷偷吞了农药。徐阳捡垃圾回来发现相依为命的姐夫竟然这样没了。 绝望之下,也跟着吞了药。 西禾……妈呀,简直惨绝人寰!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 嗡嗡嗡—— 狗子凑过去一看:“呦,你姘头找你去吃火锅呢,去不去?” “李泰?不去。” 对着镜子里肤白貌美的小姐姐露齿一笑,西禾出来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棉袄套在身上,随后又去找鞋子。 李泰,狗子嘴里的姘头,商学院有名的富二代,也是原主决定彻底和林莫分开的导火索之一。 听说家里是开大型连锁超市的,不仅有钱人长的也帅,已经追原主有一阵子了。如果她不来,今晚二人就会正式交往,实现财与色的双向交易。 也是,要有了这么一个富二代男友,谁还稀罕林莫的三瓜俩枣啊? 不过既然她来了,自然是不能让情况继续发展下去,最好斩得一干二净,没有任何关系才好。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找林莫。 他跟着来帝都照顾原主,因为没有学历,只能在工地上搬砖,现在大冷天的指不定在受什么苦呢,她得赶紧过去。 至于徐阳,他后面的一系列悲剧,就是原主这个姐姐没做好,只要她和林莫好好的,没有后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凭他的聪明才智,肯定可以过得很好。 四人间的宿舍极为狭小,除了衣服分开放,平时常穿的鞋子都是随意堆积在门口。 高跟鞋,雪地靴,球鞋……西禾扒拉了一会才找出原主的靴子。 “手机给我。” 爪爪挪开,狗子好奇地看她一身外出装扮:“干啥去?” “找小情儿呀。” 斜它一眼,西禾轻哼一声打开门,‘呼’风雪呼啸着灌进来。“嘶,好冷。”她缩缩脖子,将衣服拢得更紧。 现在大概四点钟左右,天空昏沉沉的,红灯笼挂在树上,到处都是裹着棉袄步履匆匆的行人。 西禾跑到校门口的公交站台等了一会,几分钟后公交来了,她往投币箱投了两块硬币,在后排坐了下来。 这条去林莫住所的路原主也经常去,不过是去要钱的,有时候五百,有时候一千,每次拿完钱就走。 在原主眼中,林莫就是一个听话能赚钱的工具人,只有在要钱的时候才想起他,平时跟学校里的人玩得开心的不得了。 因为她穿衣服有品位,出手也大方,许多同学还以为她家庭条件不错呢,其实,呵。不过是有人在替她负重前行罢了。 就这她还不感激,嫌弃林莫这个,嫌弃林莫那个,不许他来学校,见了人也只说是同乡。 虽然二人有着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林莫连原主的手都没有牵过。 哇哦,白嫖的最高境界啊。 啧啧两声,西禾在原主脑海中找了找,并没有找到林莫具体的长相。 记忆里他好像一直都低着头,身上永远穿着破旧的工装服,给原主递钱的手骨节粗大,布满了老茧。 明明跟原主一样大的年纪,却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四五十岁的样子。 “叹啥气,反正以后就是你家的了,你要嫌弃那就挣钱给他养养呗。”狗子咋咋呼呼道。 西禾……摸了摸口袋,嗯,五百大洋!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 揣着兜里的五百大洋西禾下了公交直奔林莫的住所,路过超市想起他省吃俭用的性子,又进去买了一床厚被子。 临走前看到收银台前挂着的手套又顺手装在了口袋里。 “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潜质了。”狗子跟在脚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滚犊子!” 扛棉被的西禾不想搭理它。 此时大概五点钟左右,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西禾扛着棉被加快了速度,十几分后在一栋老居民楼前停了下来。 远处传来饭菜的香味,西禾吸了吸鼻子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楼最里侧的储物室。 ‘嘎吱’门打开。 “啧,这屋里怎么比外面还冷?” 一股冷风从屋内透出来,狗子立即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西禾没有说话,她打开灯,将棉被提进来关上了门。 十平米的小房间一眼望到底,只有简单的床柜子和俩凳子,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扇纸糊的窗户,冷风呼啸着灌进来,雪花铺了一地。 整个屋子冷飕飕的。 西禾走过去捏了捏床上叠得整齐的棉被,果然,又薄又硬,她记得她醒来的时候原主的被子又软又暖和,睡着都出汗。 “真舍得啊。” 西禾不由感叹。 可不是,原主什么家境?从小爹死娘改嫁,姐弟俩跟着奶奶生活,后来奶奶没了,眼看着就要面临辍学的困境,是林莫挺身而出,从高中辍学打工让她读书。 这些年吃的穿的喝的,上学的学费,都是林莫给她的。 可以说,没有林莫根本没有她现在的日子。 “林莫呢?怎么还没回来?”狗子跳上桌子。 西禾一拍脑袋:“哎呦,忘了,林莫好像说过由于天太冷工地做不了,他不得已换了个工作?现在在帮人洗车?”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原主除了拿钱时才想起这么号人,平日里哪里记得他? “走走走,去找人。” - 车行, 送走客人,原本笑呵呵的张哥立即敛下笑容,一溜烟钻进休息室,艹,这天太他mua冷了。 简直能冻死个人。 他搓了搓冻僵的双手,一转头看到林莫那个傻帽还在卖力洗车,在冷水中提出来的双手冒着一丝热气,手背上几道口子渗着血丝。 “这个二货,要钱不要命啊?” 他嘀咕着,敲了敲玻璃,示意林莫进来:“小莫赶紧的,别干了,进来暖暖身子。” 林莫下意识抬头一笑:“张哥,你先休息吧,我这马上就好。” 然后埋头继续洗车。 寒风中,他并没有戴手套,身上的衣服也很单薄,双手龟裂,脸色发青,不时两手相握用来缓解发僵的双手。 但是洗车的时候格外认真,仔仔细细,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啧,还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张哥找个凳子坐下看着林莫一个劲的抽烟摇头,觉得他的付出终究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今天是元旦,大家都去过节了,他因为在这边孤家寡人一个,想着一个人过节也没意思,还不如加班挣点钱给家里的婆娘孩子寄过去呢。 所以老板问谁愿意加班的时候,他就主动留了下来。 但是他没想到林莫这年轻小伙子,平时拼命三郎就算了,这大好节日竟然也选择加班。就为了那三倍的加班费。 唉,现在谈个恋爱这么费命了吗?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 “冷吧?” 等林莫青着脸进来,张哥就忍不住嘲讽: “啧,你说你小子这么拼命图啥?钱倒是挣了不少,结果呢?平日吃梗咽菜,衣服鞋子来来回回换着穿,我就没见你有一件新的。” 他上手扯了扯林莫薄薄的棉衣,满脸嫌弃:“你这哪是女朋友?这是索命的阎王吧?专门来喝你血,要你命的。” “张哥!” 林莫控制着冻得直哆嗦的身子,皱眉反驳:“你这话就过了。琳琳她很好。她学习辛苦,用钱的地方多,又那么忙,我……” “忙?” 张哥嗤笑,直接打断了他:“忙到打个电话,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哼,我看啊,你还是多存点钱,给自己留点后路吧。” “别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人没了钱也没了。” 林莫皱了皱眉,想要张嘴反驳。 但是想起每次反驳都没啥用顿时也不想说了,打开门继续去洗车。 屋外寒风凛冽,桶里的水已经结冰了,没办法他只好拿出把手凿开,将毛巾浸满水擦拭车壁。 冷水刺骨,林莫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半天才缓过来。 — “阿莫。” 林莫下意识抬头。 女孩一身红衣俏生生站在几步开外,一张小脸白生生的,身后雪花飞舞。 简直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 林莫抖了抖嘴唇,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直到女孩再次开口:“阿莫?” “琳,琳琳?”林莫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真是你?你怎么来了?我,这……” 双手下意识去抚平衣摆,低头间看到自己正穿着工作服,上面黑一块白一块,是工作的时候留下的污迹,顿时脸一红,不敢去看西禾的脸。 他记得她说过不要穿成这样,给她丢脸。 突然,他想起什么:“琳琳,对不起,我最近忙糊涂了,是没有生活费了么?给,这是这个月的工资。”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给西禾。 红色干净的票子在黑色粗粝的手掌上,尤为刺目。 西禾愣住了,她看着那向外渗着血丝的手,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喉咙堵得慌。 她设想过他会过得不好,但没想到环境那么差,而就算是这样了,他也没有想过要委屈原主。 反而担心原主会因为他没有及时给钱而生气。 “琳琳?”见她不接,林莫慌忙解释:“琳琳,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着明天一大早就去给你送的,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语无伦次,神情紧张,生怕西禾会像从前一样动怒离开。 “嗯,好。谢谢阿莫。”西禾眨了眨眼睛,忍住涩意,接了过来。 她如果不要林莫估计会觉得她还在生气,没有原谅他。不过这一刻,西禾决定了,要对他更好一点。 “小莫,这是你女朋友?” 张哥缩着脖子从屋里出来,好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孩子。 一身红衣,肤白貌美,娇娇嫩嫩的。 张哥:……这能留得住? 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张哥心中为林莫的闷头付出很是可惜,仿佛看到了他以后脑袋上冒得蹭亮的绿光。 “啊,是,张哥,这是我女朋友,琳琳。”林莫反应过来,赶紧向二人互相介绍。 西禾向张哥点点头,去扯林莫的袖子: “阿莫,你还没有下班吗?我是来和你过元旦的。” 林莫愣住了:“这……”因为没想过徐琳会来找他,所以今天他直接就选择了加班,现在……他为难地看着西禾。 “对不起琳琳,我今天……” “下班了,下班了。” 张哥急忙打断了他:“这就下班了。小莫赶紧换上衣服回去吧。元旦呢,好好去吃顿饭。” 说着趁西禾不注意对林莫眨了眨眼睛。 虽然他不看好,但人都来了,他能帮就帮个忙吧。 林莫一惊,本想说今天加班,听到后面的话顿时呐呐着合上了嘴,小心翼翼看向西禾,舍不得拒绝。 刚刚琳琳说,她是来找自己过元旦的…… “那就再见啦张哥。” 西禾冲张哥展颜一笑,推了推林莫:“阿莫,快去换衣服吧。” “哎,哎,好。” 林莫脸一红,不敢看张哥戏谑的眼神,匆匆跑过去换衣服。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 直到离开车行,走在雪花飞舞的路灯下,林莫还是不敢相信向来对他不假辞色的徐琳竟然来找他了,说要和他一起过元旦节!还,还牵了他的手…… 青年红着脸蛋,觉得自己脑袋都开始冒烟了。 忽然四周传来喧闹声,他四下一看,才觉得不对:“琳,琳琳,咱们走错地方了,出租屋不是这个方向。” 前面一排排小棚子下面人来人往,烧烤,炒饭,包着砂纸的糖葫芦,空气中飘荡着引人垂涎的食物香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林莫一时看呆了。 西禾见状,自是知道自从跟着徐琳来到帝都三年,林莫每日都在拼命赚钱,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呢。她心中不由软了软,温和道: “想吃么?想吃咱们一会再来。现在先去买衣服。” 说着拉他走进旁边商场的电梯,摁下三楼。 “是,是该买衣服了,琳琳,你看看喜欢什么,咱们买。”林莫顿时懊恼不已,暗骂自己失责,竟然忘了给琳琳买衣服! “嗯。” 西禾笑笑没说话,等电梯在三楼商场停下之后拉着林莫直奔男装区。 “小姐是看外套还是内搭?您男朋友身高腿长,穿什么都合适。”卖衣服的营业员看到二人顿时眼睛一亮,跑了过来,开始热情地介绍店里的衣服。 虽然她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位小姐姐穿的那么好,她男朋友却穿着破破烂烂,一看就不保暖的旧棉袄。 但来者是客嘛! “不,我不是……” “先看外套。” 林莫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西禾打断了。她上前将挂在架子上的一件黑色羽绒服拿下来:“去试试。” 林莫慌忙摆手:“琳琳,我不要,我的衣服还能穿呢……别,你别生气,我这就去。”见西禾沉下脸他顿时就急了,赶紧接过衣服跑向试衣间。 琳琳好不容易才对他展开笑脸,他绝对绝对不能惹她生气。大不了他先买了然后再找机会把衣服退了。可是……新衣服好暖和啊。 林莫脱下棉衣,小心翼翼将羽绒服穿上,顿时全身被轻柔的鸭绒包裹,温暖席卷全身,他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好暖和呀。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林莫一跳,他快速拉上拉链:“哎,这就好。”说着掀开帘子。 “琳琳。” 没想到西禾就在门口,林莫扯了扯袖子,紧张道:“怎,怎么样?” “不错,你再试试这件毛衣和这条裤子。”上下打量一眼,西禾点头将手里的衣服递了过去。 “哦,好。” 索性穿都穿了,也不差这一件,林莫接过衣服退回试衣间,快速换了起来。 他全身上下就穿了四件衣服,此时脱起来也容易。没一会就重新掀开了帘子。 青年生得肩宽窄腰,身材高大,一身灰色高领毛衣搭同色系呢绒裤,外搭一件黑色棉外套,跟刚才难民窟里出来的形象完全不同。 尤其他此刻抬起了脸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彻底暴露在灯光下,剑眉,挺直的鼻梁,薄厚相宜的嘴唇,尤其那双眼睛,宛如溪水般清澈。 即便皮肤有些黝黑,脸颊上还生了冻疮,但丝毫不损他的英俊。 “好,好帅!” 一直跟在旁边的营业员看呆了,忍不住佩服的眼神看向西禾,小姐姐慧眼识珠啊。 “好看。”西禾也笑了。 当第一眼看见林莫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坐在门口,双目出神地看着屋外,脚脖子手腕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的时候,她就决定了,必须先给她男人买套衣服! “真,真的么?” 林莫被夸得脸蛋通红,水润得眸子东看西看,就是不敢看西禾。 “嗯,真的。”西禾上前为他将拉链拉上,随即转身对营业员道:“衣服都要了,裤子毛衣再来一身。” “哎,好嘞!里面的衣服我也给您装起来。”营业员非常积极。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 “都,都要么?”虽然打着再送回来的主意,但是看到西禾竟然眼也不眨地就花了一千多,林莫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心疼得脸都白了。 这要是给西禾买,他自然不会心疼,但是给自己……他就舍不得了,不由小心打量西禾的脸色: “不如,就拿身上这一身吧?那一套就不拿了,我还有衣服呢。” 将钱递给营业员,西禾转头微微一笑:“没事,拿来替换着穿。” 她自然知道林莫这是心疼了,但是她就是来替原主还恩的,怎么能让他再穿那些几年不换的旧衣服呢? “小姐,这是收据,您拿好,欢迎下次再来啊。”营业员笑容满面地将袋子递给西禾,林莫颓着脸顺手提在了手中。 好吧,既然琳琳都决定买了,那就拿着吧,就是希望来退衣服的时候人家不介意他穿过。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西禾转头对营业员道:“您好,请问有剪刀么?我想剪一下吊牌。” 林莫顿时目瞪口呆。 这,这要是剪了吊牌人家还愿意退么?可不等他动作营业员已经拿着剪刀笑眯眯走过来,不由分说将吊牌剪了。 “好了客人!”营业员笑容灿烂,哎呀,今天又是业绩满满的一天呢。 林莫…… 年轻人,不讲武德! “走吧,去吃饭。”西禾顿时忍俊不禁,好笑地牵过他的手。 林莫立即看向旁边的营业员,发现她正笑眯眯看着他们,整张脸立马烧了起来。他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亲密行为,一时间害羞不已,但是要撒开手又舍不得。 西禾可不知道他的纠结,牵着人按照原路返回。 这是一条老商业街,面朝马路的一面重新休整过,建立起了摩天大楼和商场,另一面则保留了十几年前的样子,小摊子,小吃店,也就是他们来时看到的热闹景象。 加上今天是元旦,虽然下着雪,但仍旧挡不住大家出来觅食的热情,二人一出电梯就差点被汹涌的人潮挤散了。 “人太多了,不如我们去吃火锅吧?”西禾抬头,只看见青年的下巴,顿时有些惊讶。 她记得原主有一米六五左右,不算矮了,没想到在他面前竟然显得如此娇小。这得有一米九吧? “好,听你的。”林莫满脸严肃,时刻注意周围的人群,一看到有人挤过来立马将西禾护在怀中。 此刻什么害羞,心猿意马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只想着不让自己的女孩受到伤害。 “那好咱们走这边过去。” 西禾指着小巷,林莫立刻护着她从人群中穿过去。 等到离开了人群四周不那么拥挤了,林莫瞬间又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炙热起来,他盯着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白色与古铜色对比鲜明。 他看着看着,眼眶不由自主开始发涩,心中酸酸软软的,真好呀,真好。 西禾原先还没注意到,等到吃饭的时候发现他整个人还处在那种茫然的状态中,脸上一会苦涩一会甜蜜,神情变来变去。 心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通常她接手的身体都是自私自利、人品低劣的人物,为了自己的幸福将别人害的凄惨万分。她对那些被伤害的人怀着怜悯,所以每到一个新世界,都是毫无抵触地接纳原主的一切,并对那些人给予最大的补偿。 而林莫对原主徐琳一直都是予取予求,对她好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和自然,从来没有奢望过这个人会回头来看自己。 所以此刻西禾突如其来的好,让他开心甜蜜之余,又觉得受宠若惊,感觉一切非常不真实。 就像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又是从前的样子。 虽然明白了问题,不过西禾并不打算解释,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她会用一辈子来证明,她并不是心血来潮。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7 在林莫纠结的状态中一顿饭吃完了,趁着兜里还有钱,西禾拉着林莫又去商场转了转,给他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直到兜里的钱只剩一百多,她才意犹未尽地住了手。 “走吧,回去。” — 天空中依旧飘着雪花,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西禾缩了缩脖子,当机立断拿出手机约了一辆车。 太冷了,她才不要委屈自己。 可是这个天也难打车,最近也要二十分钟左右呢。西禾冻得没办法,只好不顾林莫的僵硬,扑上去钻到了他怀中。 呼—— 炙热的体温源源不断袭来,将身上的冰凉驱散,西禾忍不住轻轻呼一口气,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林莫:……恍恍惚惚。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来了,司机师傅是个急脾气,刚停下就打电话催促西禾他们快点。等他们上车,车门一锁,车子顿时如离了弦的剑般‘刷’冲了出去。 溅起一地雪花。 “师傅,您接单了么?没接的话介不介意再送我去帝都大学?”下车后,趁司机师傅掉头前西禾赶紧开口。 这天打车难,要是司机师傅能送的话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帝都大学?可以。” 司机大叔点点头,怕她慢又急忙催促:“那你快点啊。” “行,那您等我几分钟。” 出租屋还是和之前一样,地上的积雪更多了,风呼啸着灌进来,跟冰窖似的。西禾扫了一眼,赶紧从袋子里将新买的取暖小太阳拿出来插上电。 她口中嘱咐:“这天太冷了,你晚点泡个脚再睡,小太阳就一直开着知道么?哦,还有被子,我新买了一床,你今晚就盖那个。” “好。”林莫点头。 刚刚一进来他就看到了规规矩矩放在床上的新被子,心中瞬间就涌出一股热意,琳琳~ “对了,今晚不要洗澡了,受不了就用热水擦擦就行。等我下周重新租个房子,到时候你想洗可以每天洗。” 出租屋没有热水,只有凉水,夏天还好,冬天再用冷水就不行了,肯定要生病。 但是因为原主一直嫌弃林莫不干净,觉得他在工地干活脏兮兮的,身上始终萦绕着一股臭味。 所以每次见面都会要求他必须把自己清洗干净。林莫没办法,只能每次都用冷水洗澡。 结果可想而知,次次都要顶着感冒发烧去上班。 一直安然无恙到现在,简直命大。 再次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原主这丫的不干人事,西禾赶紧停止了这项作死行为。 以后林莫的身体都是她的了,她可不能让他出事! 再说,哪里臭了?林莫一直都很爱干净。分明是原主心气不顺,在故意找茬。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么?” 发现自己说了那么多,林莫竟然没有应声,西禾不由奇怪看过去。 “你说,租房子?” 林莫唇线绷直,脸上神色难辨,重新租房子?为什么?难道……她今天突如其来的变化就是与此有关? “嗯,在学校附近重新租一个。”西禾随口道。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8 顿了顿,才发觉他神色不对,西禾顿时失笑。 她拍拍手站起来,走到青年面前,目光在他脸上巡视,直将他看得神色慌乱,眼神左右闪烁顶不住了。 才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住么?” 轰—— 脑中轰鸣,林莫顿觉眼前金光闪烁,脑海一片空白,一,一起住? “你说什么?” 林莫艰涩开口。他紧紧盯着西禾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是他,想的那样么? “我说,我们该住一起了。” 字字入耳,句句清晰,沉沉砸入心间。 这一次林莫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但是……为什么呢?他不解地看着笑意盎然的女孩,也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说呢?” 西禾欺身而上,白玉般的指尖轻轻覆在青年唇上,目中波光流转。女孩摇身一变,成了夺人心魄的海妖。 全身散发着极致的诱惑。 “我,我。” 单纯如林莫何曾见识过这等手段?只能瞪着大眼,呆呆傻傻地任那海妖跳动着指尖,沿着他俊朗的轮廓,肆意游走。 “嗤——” 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嗤笑,林莫一惊,下意识将西禾推了出去,像个无头苍蝇在屋内乱转,他,他刚刚竟然,竟然!!!! 不动声色瞪了一眼桌子上捂着嘴巴坏笑的狗子一眼,西禾轻咳一声道: “那个,等我租好了房子你来学校帮我般东西。” 见林莫依旧背对着自己站立不动,西禾不禁怀疑,难道真把人吓坏了?不由有些讪讪: “那什么,今天就先这样你快休息吧,我,回去了。” 说着转身走向门口。 狗子见状纵身一跃,扑到了西禾脚边,跟着准备回去。 “等等!” 林莫急切转身。 “嗯?” 西禾侧身,疑惑地看着他。 青年垂下眼眸,捏着衣角:“我,我送你。” 狗子:哟! 西禾:哟! 上下将人打量一遍,西禾欣然点头:“好呀。”眉眼弯弯。 没想到上车的还是两个人,司机大叔:????该不会等到了学校,还要再重新送一个回来吧?图啥? 自然是图我乐意了!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行驶,半个小时后停在了帝都大学门口。西禾从车内下来:“师傅,还要麻烦你送我男朋友回去。” “好嘞。”司机大叔早有准备,一口答应了下来。 西禾点点头看向紧跟着下来的林莫。他紧抿下唇,目光透着执拗:“我看着你走进去。” 嘶——西禾忍不住伸出手糊了他一脑袋。真招人疼。 她轻弹他额头:“到家给我消息,还有……” 见他目露疑惑, 她不由笑了:“下周来帮我搬东西。” “嗯。”林莫点点头。点完又怕她觉得自己反应不对,急忙开口:“你叫我,我就来。” 意思就是,你不让我来,我绝对不会擅作主张过来。 “好,那我走了。” 西禾朝林莫挥了挥手,转身跑向校门。 “喂,他还站在那看着你呢。” 进了校门,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狗子双脚腾空,也跟在西禾旁边捯饬着四蹄。 光洁平滑的雪地上现出一串串梅花烙,要是被人看见还以为出现了灵异现象。 “我知道。”女声淡淡。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9 不早不晚,正好十一点,宿管阿姨已经准备休息了,被西禾吵醒脸色非常难看,开门的时候‘哐当哐当’好像跟锁有仇。 “西禾,她在骂你,快去打她!”狗子怂恿。 “不,她在骂你。”楼道里黑乎乎的,西禾脚向下狠狠一踏,灯顿时亮了。 “她说你丑人多作怪!”狗子下猛料。 “呵呵。你是不是在借机骂我?”明明是肤白貌美大长腿,说丑?这得有多瞎?她冷眼横过去:“你想打架?” 狗子……瞬间飞了起来:“来呀,小爷怕你?土鳖!” 咚咚咚, 西禾快速跑上五楼:“老子不跟土狗计较!” 一看就是今天不让它说话憋狠了,找抽呢,她才不上当。 狗子:…… “西禾!!” 西禾才不管这狗东西呢,门一开,赶紧撕扯着衣服冲向卫生间。水电只供应到十一点半,她再慢点,一会就没有热水了。 果然,等她匆匆洗好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宿舍就断电了。 狗子见状,顿时笑了:“求我呀,求我我就给你吹干。” “哦,求你。”西禾冷漠脸。 狗子:……并没有被祈求的快感。 “老子不吹了,睡觉!” “呵!”睨了床上鼓囊囊的一团一眼,西禾走都书桌前打开了原主的电脑。 兜里只有孤零零的两百块,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她要马上挣钱! ‘嘀嘀嘀’电脑一打开,各种消息就马不停蹄响了起来,都是来自‘我是一匹孤狼’的消息。 啧,西禾打开软件。 语音电话,视频消息,几十层的文字,一开始还情意绵绵,到后面就怒气冲冲了。 最后还狠狠放话:“徐琳,给脸不要脸是吧?敢耍老子?好,好,你给我等着!” 确定了,李泰。 “你要怎么办?打一顿?天凉李破?还是来一盒摇头丸,扭送警局?”狗子不甘寂寞地跑了过来。 “老子不和言而无信的狗说话。” 随手将窗口叉掉,西禾打开网页,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击,没一会跳出了一个全是英文的界面。 “你才言而无信!”狗子忍不住咆哮。 光打在脸上,只见她目光快速过滤着那些消息,页面飞快往下翻。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 狗子忍了忍,最后猛然冲上去,对着西禾的脑袋就是一爪子。 西禾眉眼无波。 劲风掠过,湿漉漉的头发柔顺干燥地披散在女孩肩头。竟是干了。西禾扭头:“再来一罐纯牛奶。” 顿了顿:“热的。” “你别得寸进尺!”狗子尖声咆哮。 “乖。” 随意安抚一句,西禾转头继续快速浏览网页消息。 在现代社会如何短时间内筹到一笔资金?这个业务她已经十分熟练了。在网页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她再次叉掉页面,在网络地址一栏快速输入一串网址。 几分钟后,电脑像是死机了一样黑掉。 西禾眉峰未动,继续等待。果然五六分钟后电脑上缓缓跳出一个带血的骷髅头。骷髅咧开大嘴,无声吐露几个字:欢迎来到王者峡谷。 西禾……好潮。 如果她不知道这是一个暗网网址的话。 接着电脑像是断了丝一样,刺啦刺啦闪烁,几秒后开始跳出一个个程序问题,西禾回答完一个,立马跳出下一个,左上角的小窗口还计算着时间。 等到后面,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一秒一个问题。 饶是西禾神魂强大,也是用了十二分注意力,才在最后时刻将问题全部答完。 “呼。终于开始挣钱了。” 问题全部答完就到了一个类似任务厅的地方,上面标注着各种各样的任务,西禾随意选择了一个,按下‘YES’。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0 这是一个修补漏洞的任务。 公式简单,就是程序比较复杂,所以一般打大佬不屑接,小喽喽搞不定,在上面挂了一个星期了,价格也从最初的五千涨到了现在的三万。 三万啊,对于现在只是穷比的西禾来说还是挺多的,顿时毫不犹豫地接下了。 估计情况比较紧急,她这边一接,那边立马就有人过来接洽,恳求西禾务必在明晚七点钟之前弄好,怕西禾不乐意,还特意说可以再加五千块。 放心。 丢下二字,西禾立即进入操作页面。 她神情严肃,目光紧盯着屏幕,双手‘劈里啪啦’在键盘上敲击出了残影,电脑上的数据一排排快速掠过。 狗子瘪了瘪嘴,默默将热牛奶放在桌子上,转身爬进了被子里。 哼,等你忙完了老子再收拾你! 这一忙就到了半夜,等西禾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她拿起手机,上面有林莫发来的消息。 ‘我到家了。’ 时间大概十二点左右,还有她的回复‘晚安’。……西禾无语了一瞬,肯定是狗子代她发过去的。 将电脑充上电,确保程序能够正常运行,西禾将牛奶一口喝掉,转身爬上了床。 “滚,不许上老子的床。” 许是还没睡醒,狗子嘟嘟囔囔钻到另一头,西禾脚伸过去,正好搭在毛绒绒一团上。 她舒展眉眼,很快进入了睡梦中。 屋外雪越下越大了,到处白茫茫一片,万籁寂静。在新年来临的第一天,每个人都睡得很好。 第二日西禾是被吵醒的,她摸到手机,才九点。 “开门!徐琳,你给我开门!” 砸门声惊动了旁边宿舍,大家纷纷跑出来看热闹。人越多,砸门的童秀脸色越发难看,这个徐琳!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徐琳,你给我开门,听见没有?” 哐! 门猝不及防打开,童秀身子一晃,好悬没有把自己甩过去。她气急:“你干什么?” “不好意思,没听见。”扣紧睡衣,西禾语气抱歉。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将童秀气炸了:“我喊了半天门,还使劲拍那么久,你说你没听见?”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觉得这人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竟然能说出这种谎话:“你忽悠谁呢?” “真没听见。”西禾有点烦躁,她四点睡,到现在才五个小时,正是困极的时候:“先进来吧。” 外面那么冷,还有那么多看好戏的,她不想当猴。 童秀也看到了那些目光,她忍了忍,肩膀狠狠将西禾撞开,推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西禾……这狗脾气,怪不得原主和她玩不来。 原主脾气虽然不好,但是她会装啊,在学校里俨然一副温柔知心大姐姐的模样,在同学之间人缘一直不错。 尤其同寝室,和另外两个处的跟闺蜜似的,也就童秀这个富家大小姐,不知道是不是火眼真睛看出了原主的虚伪,一直对她不假辞色,时不时刺一句。 见原主接受李泰送的名牌包包礼物,还直言原主拜金虚伪,等后来和李泰在一起之后,更是啧啧赞叹‘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跟原主的关系可谓势如水火。 两个人都恨不得撕了对方。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1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 这边西禾刚刚关上门,那边童秀又炸了。尖利的嗓音刺得她一阵皱眉。 “什么东西?” 西禾走过去,白色书桌上堆满了各种化妆品零食,还有几本书凌乱地放着,她看了半天,不记得自己动过: “我没动过。” “没动过?这个化妆品我临走前明明没有开封,你看现在。”童秀气急败坏地将半开的粉饼怼到西禾鼻尖,脸都气红了。 “整个宿舍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是谁?徐琳,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敢做不敢当是吧?” 话音刚落西禾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童秀,说话要讲证据,你哪知眼睛看到我用了你的粉饼?” “再说寝室里明明四个人,你凭什么认定就是我用的?” 就算讨厌原主,但何至于如此不分青红白上来就骂?本来西禾觉得这小姑娘也就性子直了一些,但现在……呵。 “凭什么?” 童秀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西禾:“除了你这个虚伪狡诈爱慕虚荣的女人,谁会动我的东西?” “呵,算了。不认就不认吧。本姑娘就当拿东西给狗玩了。” 狗子立马怒目而视:什么破烂玩意,泼老子身上? “我说了,我没有动你的东西。”西禾直视童秀的目光,声音淡淡:“你若不信,明天卢丹她们来了你再问问。” 说完走向卫生间。 童秀一愣,接着怒火更胜,冲着她背影大喊:“好,问就问,老娘怕你?”把行李箱甩得哐哐作响。 西禾没理会, 简单的洗漱过后,她走到电脑前开始查看程序运行情况,嗯,已经进行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大概一分钟左右就好了。 她脸上露出笑意,转身拿着衣服进卫生间将睡衣换下。 “嗤,狐狸精!”一直观察她动静的童秀啐了一口,又哐哐当当收拾乱糟糟的床铺。可是这些事情平日都是保姆做,现在她一个人越收拾越乱,顿时更气了。 最后一甩袖子:“烦死了,不弄了!”坐在床边呼哧呼哧喘气。 正好从卫生间出来的西禾……她淡定地走到电脑前,将已经更新完毕的程序打包发到了那边负责人的邮箱里。 ‘好的,我们先运行运行,可以就把钱打到您的卡里。’丢下一句话,那边立即开始进行测验。 ‘好。’ 回了一个字,西禾将电脑关闭,她对自己的程序无比自信,相信那边很快就会打钱过来。 唔,想想,买什么好呢?三万五千大洋呢。 算了,先去吃饭吧。 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她打开门直奔学校食堂。 果然是帝都首屈一指的学校,伙食果然丰盛。西禾打了三菜一汤,找了个靠窗位置一个人开始享受美食。 她心里琢磨搞程序她已经很熟了,但是外语系还是第一次经历,不如以后走这条路试试?毕竟她以后多的是漫长的时光,不若缓下步子慢慢经历。 嗡嗡嗡——打开手机,西禾脸上缓缓绽开笑意,三万五到账!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3 青年脸上神色变来变去,最后化为了坚定:“我今晚就收拾东西。” “嗯,那我明天过来帮忙。” 最后扫了一眼房间,西禾走向门口。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琳琳你在学校等我就好了。”林莫赶紧拒绝。他的东西又不多,自己收拾一下就弄完了,哪里需要琳琳过来。 “也行,那你到了给我打电话。”西禾没拒绝。索性东西也不多。 该交代的交代完了,一时间二人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西禾提醒他还在上班,将电话挂了。 这边林莫挂完电话回到车间,几个正洗车的同事不由冲他挤眉弄眼起来: “女朋友?” 林莫脸一红,从桶里拿出湿毛巾擦拭后视镜。 “嘿,干嘛的?” 不等林莫回答,同事徐哥眉头就皱了起来:“该不会是又向你要钱吧?我说小莫,做人可不能太实诚,你这天天辛苦干活才挣几个钱啊?结果她一张嘴就全拿完了。这明摆着当你冤大头呢,你……” “徐哥!” 林莫第一次沉下脸:“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琳琳不是这种人。” “再说,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如果琳琳想要,我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给她。何况。” 他突然红了脸。 “琳琳今天打电话过来,是让我收拾东西的。” “收拾东西?”几个大男人对视一眼。收拾什么东西? “嗯。”青年面带羞涩,极为不好意思:“琳琳重新租了房子,她要我,要我搬过去。” “卧槽!同居?” 同事老杨怪叫一声,冲上前揽住他的脖子满脸兴奋:“真的假的?艾玛,兄弟,她真的要你搬过去住啊?” 其他同事也是惊讶不已。 “嗯,真的。”林莫有点不好意思,心中却隐隐有种想要将此时昭告天下的冲动:“今晚收拾,明天就搬过去了。” “这是好事啊,说明人家姑娘是真心跟你在一起呢。小莫啊,你以后可不能欺负人家。” 徐哥揽住他另一边肩膀,一脸过来人道:“哥跟你说,这女人啊,就得哄。以后啊,这工资卡得全部上交知道么?绝对不能给她任何一个怀疑你的机会。回家也要记得做家务,帮女朋友洗洗菜,不能把自己当大爷,咱都是大老爷们,要大气知道不……” 完全把自己刚才还警告林莫不要被人哄骗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嗯,徐哥你说得对,我都记下了。”林莫听得非常认真,同时在心里下决定以后一定要对琳琳更好一点。 “啧,话说,我记得林莫的女朋友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来着……” 老何砸吧砸吧嘴,结果话还没说完老徐一脚就踢了过来:“滚滚滚,老何你个鳖孙子滚远点,不要在林莫面前胡说八道啊。他还小呢。” “小?” 老何盯着林莫某处,煞有介事点头:“嗯,是还小。” “扑哧——”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何叔!” 林莫面红耳赤,气的。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4 晚上回去,西禾拿出电脑继续接任务敲代码,她下午从出租屋出来就去给林莫买手机了,顺便还给自己买了几套内衣。 外套还好,里面也穿原主的总觉得别扭。 然而这样一来,今天赚的钱,就真的没剩多少了。好在暗网每天都有新任务,她选了两个,做完的话大概能拿到七八万左右,能支撑好一段时间了。 一时间屋外雪花飞舞,屋内键盘‘劈里啪啦’地敲击着。 …… “咚咚咚,开门!” 西禾迟疑地将目光从电脑上扯出来,看向手机,晚上九点了。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盯着电脑敲了两三个小时。 她动了动脖子,发出咔嘣咔嘣的响声。 “是没有人么?你拿钥匙试试?” 门外传来一道女声, “有人在呢。徐琳,你给我开门!” 童秀一脚踹在门上,脸色非常不好,这个徐琳,故意的吧?听见她带朋友回来故意让她难堪? 咚! 哐。 门狠狠撞在后面的衣柜上又弹回来,巨大的响声把二人吓了一跳。 西禾目光淡淡看过去,这大小姐脾气,真是不得了了。 “你,我刚刚喊那么大声你为什么不来开门?”童秀脖子下意识挺了挺胸膛。 不知道为什么被那目光一瞧,她就心慌害怕的不行,跟见到了她那继母似的。淡淡的,好像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西禾没说话,转身回了电脑前。 “你——” “秀秀。”跟着的小女生赶紧拽住想要冲上去理论的童秀:“你不是说新买了一个包包吗?” 童秀一听,顿时给小伙伴显摆的心情盖过了吵架的欲望,拉着女生叽叽喳喳讨论着哪个包包最好看,适合搭哪些衣服? 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西禾没回头,平时寝室另外两个女生在的时候也是这样。 童秀家里有钱,又是帝都本地人,衣服首饰、名牌包包化妆品这些都不缺,通常用着不喜欢了就送给她们。 她们家境一般,也不似原主觉得对方将不要的东西给自己是侮辱,每次都笑着接了。 而且每次拿了东西,二人都会请童秀吃零食,帮她带饭,接热水,做这样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三人相处的非常不错。 但是她们也并没有因此就忽视了原主,反而干什么也都会拉着她一起。四个人除了童秀和原主不对付,整个寝室的氛围还是非常融洽的。 不过…… 西禾扭头看向吧嗒吧嗒踩着拖鞋,在卫生间和寝室间跑来跑去的女生。 上辈子原主的结局固然不好,毕竟李泰就是个花花公子,怎么可能永远守着原主一个人?被玩腻甩了之后,原主没有任何社会生存技能,只能辗转在不同男人身边,糊里糊涂过了一辈子。 可是与她相比,童秀就惨多了。一个富家千金,后来竟然成了个疯子! 原主那时跟在一个富商身边,童家举行宴会,她有幸跟着去了,没想到就在那里看到了多年不见的童秀。 穿着白裙子,疯疯癫癫从后院跑进来,宴会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虽然最后被人拉走了,可是原主还是非常不可置信,悄悄打听了许久,这才知道童秀大三某次晚上回家遇到了流浪汉,被**了。 “哈哈哈哈,童秀啊童秀,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有眼啊!让你看不起我。” 原主大笑着扑倒在床上。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5 “好烦!能不能把电脑关了?劈里啪啦的,不知道人家在睡觉吗?”女生刚走,童秀就开始吵吵嚷嚷起来。 西禾沉默不语,将东西收起来,决定明天就搬出去。 “你做完没?需不需要老子帮忙啊?”狗子突然开口。 “好呀,还剩下一个,你弄吧。” 虽然不知道狗子怎么突然就这么积极了,但躺着收钱他不香么? 第二天天光大亮,外面下了两天两夜的雪也停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耀在厚厚的雪地上,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收拾好了吗?” 洗漱完西禾给林莫发了个信息过去。 “好了。我在你们学校门口。”消息刚发过去,信息就进来了。 !! 西禾下意识看了下手机,没错啊,八点钟。艹,这么早? “你等等,我马上过来。” 抓起桌上的钥匙手机,西禾赶紧窜了出去。 童秀挑起床帘:“哼,八成又是去见哪个野男人去了!” 西禾气喘吁吁地跑到学校南门,左右看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了拎着大包小包的林莫。 她愣了愣,这才想起原主曾经说过,不许林莫在大庭广众下表现出他们关系很亲密的样子,尤其学校。 所以他才躲在角落吗? “你怎么来这么早?”西禾走过去。 青年穿着新买的黑色羽绒服,一条灰色裤子,局促站在那,四周的树木光秃秃的,根本挡不住冷风。 她皱了皱眉,突然上前握住林莫的手,冰凉冰凉的,上面的冻疮又裂开了。 一张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刚想解释自己刚到的林莫…… “走吧,先去放东西。”叹口气,西禾上前拎起一个小包。 还是慢慢来吧。 林莫急忙将蛇皮袋挎在肩上跟在她身后,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垂头丧气的,觉得自己好笨,又惹琳琳生气了。 西禾她当然没有生气。 林莫之所以有今天这些行为,都是原主留下的锅。她讨厌林莫,自觉比对方高人一等,自然在他面前都要处处彰显自己的厉害。 尤其林莫还占了男朋友这么一个身份。 这个身份和她想要找高富帅的行为产生了冲突,她当然要阻止他来见自己,就算来了也要躲着点,万一让同学看见,大家岂不是都知道她有男朋友了? 那她还怎么找高富帅? 还怎么过上梦寐以求的富贵生活? 她早就厌烦了老家乌漆嘛黑的破屋子,受够了桌上永远都是白菜豆腐,偶尔一次肉大家还要让来让去的窘迫…… 她受够了! 因为有那样的家庭,高中时即便她学习再好,长得再漂亮,大家看她的眼神还是充满怜悯,谁丢了钱,大家都会下意识怀疑她。 耻辱! 那都是她恨不得遗忘的耻辱。 而林莫,就是那些耻辱中最肮脏的一笔! 如今她好不容易逃离原生家庭,来到繁华的帝都,成为老师同学中的女神。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过去,她可以张扬肆意地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自然不愿意让林莫这个绊脚石,拦住她追寻美好生活的脚步。 可惜…… 西禾轻呵一声,可惜原主又不舍得林莫的钱,恼怒之下,自然只能无尽压榨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6 ‘叮——’ 五楼到了,西禾走到门口打开密码锁,让林莫进来。 “琳琳,这?” 洁白的墙壁,明亮的房间,干净舒适的装修……林莫惊住了,这,应该不便宜吧? “阿莫,我正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将门关上,西禾牵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自兜里掏出一张卡:“我最近挣了钱,还不少,已经足够维持生活了。所以我打算提前实施这个计划。” 为了粉碎原主这些年一直向林莫无限索取的形象,西禾只好不要脸地将自己的打算,说成了原主本来就一直想要进行的计划。 “什么计划?”林莫愣愣的。 西禾看着他,认真道:“从我奶奶走后,一直是你在照顾我和弟弟,后来我没有钱读书,也是你选择辍学挣钱供我。” “琳琳,我……” 堵住他想要开口的唇,西禾继续道:“那时候我就想好了,我以后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到时候努力挣钱,然后让你重新回到继续学校。可是……” 西禾神色黯然。 “可是到了大学我才发现,挣钱并不是我想的那么容易,尤其大一大二,学业繁忙,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打工。更不用说挣钱让你回学校了。” 她抬眸,双眼浸满泪水。 “阿莫你不知道,每次看见你疲惫的样子,你手上偶尔搬砖时留下的伤口,我都好难受。恨不能取而代之。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学习,一定不能让你继续受这种苦了。” “所以我后来拼了命的读书,废寝忘食,终于挣下了第一笔工资。” 她眼中还带着泪水,却忍不住笑了,整个人闪闪发光。 “阿莫,现在你终于可以去读书了,阳阳和林奶奶也终于不用再天天吃白菜豆腐了,阿莫,我好开心啊。” “琳琳……” 青年愣愣地看着眼前满脸泪痕的漂亮脸蛋,忘了动作。 他被震撼到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琳琳在那么早的时候就独自计划好了这些事情,甚至一直在努力坚持,也没有想到,原来一直沉默不语的琳琳,竟然承受了那么多压力。 而他一无所知,甚至因为自卑,当琳琳对自己发脾气的时候,还胡乱猜测琳琳是不是发现学校里的男生更加优秀, 自己却一无是处,所以选择他们,而放弃自己了?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承受力那么大的压力。”他怎么能这么阴暗地去想琳琳呢? 林莫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西禾极力摇头:“阿莫不要这样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为了我你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反而是我,一直享受着你的好,有时候还任性地朝你撒气,我才应该说对不起。” 她扯住他的手臂,期盼地看着他:“阿莫,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不,我从来就没有生气。” 林莫忍不住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琳琳,你受苦了。” 西禾弯起眼睛,道:“一点也不苦,只要想到阿莫我就充满了力量。所以阿莫,你去读书吧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才是她今天演这一出的重点。 “我记得上学的时候你才是学校第一名,次次都把我压在下面,我那会可不服气极了。” 西禾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后来退学跟着王叔学砌墙,你又是学得最快、干得最好的一个。” “阿莫,你看你那么聪明,只要有机会,你肯定能学得很好的。” 她抬起脸,目光仰望着他,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期盼:“说不定还能考到我的学校呢,到时候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像当初一样。” 高中时他们就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他骑着自行车,她坐在后面,迎春花开在路边,春风扫过他们的脸颊。 美好而难忘。 “真,真的吗?”林莫呐呐道,被她描绘的美好未来很是心动。可是他很快就反映了过来, “不行。绝对不可以!” 他不去上班谁挣钱?虽然琳琳说她能挣钱了,但是他才是男人,怎么能让琳琳养家呢? 他不想让她那么辛苦。 虽然,虽然他这辈子最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继续读书。 可是他不后悔,这是他的选择,为了琳琳,他甘之如饴。 “阿莫。” 西禾双手捧起他的脸:“你怕什么?我愿意永远支持你,就像你愿意毫无保留支持我一样。” “你只说,你愿意去读书吗?” 目光诚挚而认真。 林莫心弦跳动,很快闪躲着移开,像是说给自己听:“琳琳,我荒废了太久,就算是现在去学,也比不上别人。” “而且我年纪大了,不如那时候纯粹,已经学不进去了。”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面带微笑:“谢谢琳琳能够为我着想,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了。” 六年啊,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7 “阿莫。” 西禾毫不气馁:“你不是一直都有在给阳阳补课吗?也常常看之前的课本内容。现在去读书肯定能跟得上的。” “可是……”林莫迟疑着。 “阿莫,去吧,试一试。”西禾鼓励道。当时接收完原主的记忆,她就想好该怎么去补偿林莫了。 对一个男人来说,除了被心爱之人坚定不移的选择,最大的底气就是来自事业上的成功。 虽然她有的是办法不动声色让林莫变得成功,可是她还是选择让林莫重新回到学校。去经历他梦寐以求的未来。 也只有这样,无论是在财富还是在学识上,他才能真正自信起来,不觉得自己低原主一等。 “琳琳,你让我想想。” 听了琳琳的一番话,他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正因为知道了琳琳这些年的担忧,付出,和压力,他更不能那么轻易地下决定了。 他必须好好考虑。 “嗯,好,那我们现在把东西收拾一下,然后看看缺什么去超市买吧?”西禾拉着他站起来。 “好。” 但是在放东西的时候林莫又陷入了纠结,盖因为西禾煞有介事地告诉他另外的房间要拿来做书房,所以他们要住一个房间。 “一,一个房间?”林莫顿时就懵了。手里抱着被子不知道该放还是该继续拿着。 这,会不会太快了? “是的呀,怎么了?” 将他带来的包包拆开,从里面拿出水壶碗筷,西禾语气非常平淡。 就好像他问了一个蠢问题一样。 林莫……好秃然。 “噗嗤——好了,和你说着玩呢,快把东西放进去吧,你住这个,我住旁边。”西禾笑着推他进侧卧。 两间卧室,格局都差不多,不过主卧多了一个阳台,上面还有几个花盆,不过叶子都枯了,被雪压在底下。 “哦,好。” 林莫面皮一松,不过心中不知为何却隐隐有些遗憾,意识到这个想法他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将这种想法抛开。 “切,假正经!” 狗子突然蹦出来。语带嘲讽:“我敢保证你再坚持一会,他肯定同意!” 哼,他早就看透那些男人了,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巴不得早早住一起呢。 “东西弄好了?” 西禾没搭理它,帮着林莫将被子铺在床上。格子布料已经洗的发白了,上面是洗衣粉的味道。 看来等下还要买几个新被套。 “已经发过去了,钱一会就打过来。对了,你晚上找个时间,我要出来。”整天偷偷摸摸的,吃个东西都不得劲。 “行。” 简单的收拾之后西禾带林莫去小区附近的超市,顺便吃了个早餐。 林莫初时还有些忐忑,时不时看西禾的脸色, 后来发现她脸色带着一贯的笑意,牵着他的手走在大街上没有任何异样,心中的紧张感也渐渐减少了。 “唔,床单,扫把,还有你要换个枕头,对了,还有洗衣液!” 西禾点了点购物车,急忙又去拿洗衣液。 洗衣液在架子最上层,她够不着,不由扭头看向林莫:“阿莫~” “好。” 他身高腿长,手一伸,东西就拿下来了。 “琳琳,你晚上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做饭好不好?”看着购物车里几乎又堆满了自己的东西,林莫不好意思极了,也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好呀,我想要吃红烧鱼。”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8 买好东西,西禾又带着林莫去学校帮她搬东西。顺便也是让林莫感受一下校园生活,坚定他读书的念头。 今天周日,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校园里到处都是朝气蓬勃的学生。 “那边是操场,我们平时都会在那里跑步,运动。晚上还会有许多的小情侣一起压马路。”西禾指向操场。 因为下了雪上面一层厚厚的积雪,许多学生正在上面嬉闹,追逐,打雪仗。 清脆的笑声传得远远的。 “西边那栋楼,是图书馆。每到考试来临的时候,人数总是比平时多一些。” 正好迎面走来几个抱着书本的女同学,林莫下意识低头,等她们说说笑笑着从身旁走过,才恍惚着看过去。 原来大学是这样的吗? 所有人身上都带着蓬勃的朝气,脸上是自信的笑容,好像没有任何阴霾。 “还有那边,是食堂,走吧,正好到了中午,咱们一起去吃饭。” 脚下一拐,西禾牵着林莫走向一旁的石板路。 林莫沉浸在第一次见到大学的震撼中,双目贪婪地观察着四面的景物,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任由西禾在前面带路。 一路走过去,他还看到了几个拿着书本在湖边大声朗诵的学生, 仔细一听,正是泰戈尔的《梦想》。 林莫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关于泰戈尔的介绍。 拉宾德拉纳特·泰戈尔,一位印度诗人,著有《飞鸟集》《新月集》等作品。也是一个哲学家,印度民族主义者。 “阿莫?” 西禾发现他停下脚步,不由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湖边场景。 湖边几个青年依旧沉浸在朗诵中,他们穿着各色棉衣,身姿挺拔地站在那,迎风朗诵。 “大学真好啊。” 林莫喃喃道。 声音中夹杂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羡慕,和感慨。 “阿莫,只要你想,一切都来得及的。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西禾这话不全是鼓励,一起读书时林莫就十分聪颖,许多问题都能够举一反三。 如果他当初继续读下去,一定比原主读得更好。 就算是现在,也不见得晚了。 林莫笑笑没说话,这件事他还是要再考虑考虑。 毕竟需要克服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单让琳琳赚钱养自己这一点,他就难以接受。 更不用说放下一切去读书了。 “走吧,前面就是食堂,咱们去看看吃什么?” 食堂人特别多,正好又是午时,学姐学长,学弟学妹,统统都拿着饭卡过来了。 食堂阿姨颠着菜勺,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跟投喂小猪仔似的。 “咦?徐琳学姐?” 西禾拖着林莫刚打好两个菜出来,肩膀就被狠狠拍了一下。 “哎呀,真是你哎?学姐,你也来吃饭呀?”小姑娘双眼亮晶晶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嗯,是呢,小鱼你打好了吗?”西禾脸上绽开笑意,是一个大二的学妹。 正好这时旁边挤过来了几个人,眼看盘中汤菜就要泼到西禾身上,林莫下意识将人揽到了怀中。 “琳琳,小心!”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9 “啊!” 啪的一声, 乘着热汤的菜盘子哐啷啷砸在地上,上面的热汤飞洒出去一片。 “学姐,学姐?你没事吧?” 小鱼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冲上去给西禾检查,发现她被青年牢牢护在怀中一点事没有,顿时松了口气。 随后一转头气急败坏地看向几个罪魁祸首: “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在食堂打闹?不知道食堂禁止打闹吗?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一连串几个铿锵有力的问号,把对面几个本就吓得不轻的学生吓住了,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没看见后面有人,同,同学,你没事吧?” 西禾摇了摇头。 她本也吓了一跳,不过她是没想到林莫会当机立断护住自己,并用自己的身体去承受那些热汤。 她知道他很在乎原主,没想到竟做到了这个地步,不由目露担忧: “你有没有事?” 林莫摇头:“放心,我没事。”目光下意识看向地上的热汤,他明明看着那些热汤是冲着琳琳的方向过来的,怎么会…… 正好这时食堂阿姨拿着拖把走了过来,先是把几个闯祸的男生训斥了一顿,又将周围看热闹的学生驱散开。 随后利落地将地上的浓汤清理干净。 — “学姐,这位学长是你男朋友吗?是哪个学院的呀?” 等找到位置,小鱼也厚着脸皮坐在了他们身边,目光频频看向林莫,脸上带着好奇。 只是这话一出,她就敏感地发现对面那位学长神情一僵,面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 “是我男朋友,他不读书了。” 西禾伸出筷子,将盘中一块红烧肉夹到林莫面前,在他小心翼翼看过来的目光中,面带温柔:“好腻,你帮我吃吧?” 青年点点头,脸埋入盘中。 “原来是在外面工作了呀?”小鱼完全没注意到,反而说起了刚刚的意外。 “学姐男朋友真厉害,刚刚真是吓死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那几个人本在打打闹闹,也没看见后面有人,要不是学姐的男朋友反应快,那餐盘子就要泼在学姐身上了。 衣服脏了另说,就怕那汤,她可是看见了,上面冒着浓浓热气,一看就很烫! “是的,经过这件事他们以后肯定也会注意的。” 西禾赞同点头。 这是一个和平世界,她下意识就放松了警惕,要不是林莫,那热汤真有可能泼到她身上。 好在林莫反应快。 “白眼狼!你难道要谢的不是老子吗?” 狗子声音愤愤:“要不是老子及时把热汤稳住,不泼你也要泼在他身上!” 结果她心里嘴里,把功劳全推林莫身上了,就那个弱鸡,他有个屁用! “狼心狗肺的臭女人!” 还不是全靠它! 西禾:…… 西禾:“妈哒,本来晚上还想给你加个餐,现在?吃*去吧你。” 狗子眼睛一亮,顿时啥也不顾了,惊喜不已:“你真的要给我加餐?哎呀,好好,我现在就去准备,你赶紧吃!晚上等你!” 临走前还吼了一嗓子:“你赶紧的!”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0 吃完饭和小鱼分开后,西禾就带着林莫去寝室搬东西。 宿管阿姨看到她脸就是一拉,显然是想起了前天晚上她打扰她睡觉的事情,等到西禾拿出申请表,表示要搬出去的时候脸色更是直接沉了下来。 她冷冷看向林莫:“搬出去和男朋友住?” 西禾点头:“是。” “徐琳,你也二十多岁的人了,应该知道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搬出去和男朋友住?你考虑好了吗?”她犀利的目光直直看向西禾,里面透着浓浓警告。 自从这小姑娘住到这,楼下就天天有不同的男生等侯,但是她冷眼旁观两年,知道这小姑娘是个有心计的,不会轻易跟人交往,没想到…… 她苛刻地上下打量。 个挺高,就是全身有够寒酸,还不如之前那个富二代呢,人家起码有钱!这个图啥? “谢谢阿姨,我已经考虑好了。”西禾面带微笑。背在后面的手握住林莫紧捏成拳的手。 “不能超过十分钟。” 阿姨让开路,话都说那么清楚了,人家不领情那就算了,她又不是她爸妈。 “好。” 天冷,楼道里没有多少人,西禾带着林莫直奔五楼,寝室没人。告诉林莫自己的床位在哪里后,西禾赶紧四处收拾东西。 她昨晚直接睡了,今早也没有来得及收拾,这一翻找,才发现原主的东西是真的多。 衣服鞋子,被子包包,化妆品,书本,还有零零碎碎的其他东西。 西禾通通找出来摆在地上,然后林莫负责打包。 他动作麻利,干惯了这些事情,很快就将东西整整齐齐摆放整齐,叠放在一边,被子也被叠成了四四方方的豆腐块。 西禾一扭头看见绘着卡通猫咪的可爱被子,被正经严肃地叠成了四方块,猫头都委屈地缩成了一块。忍不住扑哧笑了。 “这是谁教你的呀?” 林莫一愣,发现她看的是被子,脸顿时就红了:“高中军训的时候教官教的。” “不错,真棒!” 夸完西禾发现他脸更红了,顿时惊讶,她都不知道原来一个男生竟然会这么轻易脸红。 “咳,琳琳,你看这个是和化妆品放一起吗?”被看得极为不好意思,林莫赶紧转移话题。 “好。哎等等,给我看看。” 西禾赶紧喊住 四方形黑色天鹅绒礼盒,轻轻打开,一条珍珠项链映入眼帘,颗颗饱满圆润,看着就价值不菲。 西禾皱着的眉头松开,这是李泰送给原主的礼物。 一条宝格丽的珍珠项链。 好像是原主生日的时候送的,当时好多同学都送了,但是都没有李泰大手笔。好几万啊。 原主当时惊喜不已,要不是为了维持形象,恨不得当时就做了对方的女朋友。 想起什么,西禾将盒子放在桌上,赶紧去翻地上的东西。 价值两万的包包,价值五千的耳环,迪奥牌子的口红……西禾脸一黑,都是李泰送的。 卧槽,她的钱包! “琳琳,怎么了吗?”林莫不明所以。 看了他一眼,西禾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事。”心中忍不住咆哮,怎么可能没事? 这些东西都是要还回去的! 她的钱! 还没捂热乎呢!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1 算了下要赔给李泰的钱,起码七八万这样子,西禾越想越不是滋味。这叫啥事? 白忙活了艹! 一转头看到正认真打包行李,下颚线刚毅的男生,心一横扑了上去。 不能白吃这么个亏! “琳,琳琳?” 林莫跌坐在床上,一只手撑在身后,满脸懵比抬头。 谁知道下一秒,女孩长腿一伸,直接跨坐在了他身上,倾身向前。挺翘的鼻尖与他相对。 “阿莫~” 声音娇娇软软。 轰—— 林莫瞬间全身僵硬,脑子都转不动了。目中仅剩那张越来越近的面庞。 “我妈让我带了特制的酱牛肉,一会给你尝尝。” “哇,真的吗?玲玲你真好,阿姨做的酱牛肉一绝……” 说说笑笑的声音在打开寝室门那一刻嘎然而止。 看着寝室内鼻尖相对,姿势暧昧的二人,她室友的手都明晃晃伸到人家衣服里面去了。 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得一批。 啧, 遗憾地摩擦了一把手下紧实的肌肤,西禾淡定合上青年的衣领,从他腿上站起来,看向二人。 “江铃,你们回来了?” “是,是啊琳琳,你你,这……”短发女生通红着脸,满心害羞,视线却忍不住兴奋地在林莫西禾之间打转。 因为背对着她们看不见脸,但是身高很高,比例堪比模特。 江铃激动地在心里哇哦一声,没想到琳琳喜欢这款的。 而且还那么开放! 林莫正手忙脚乱收拾衣服,听见疑问手上动作一顿,不由侧耳仔细聆听。他也十分好奇,琳琳会怎么向舍友介绍自己? “这是我男朋友林莫。” 西禾大大方方牵过林莫的手,眉眼温柔:“阿莫,这是我的舍友江玲,杨玥。” “咳,你们好。” 林莫佯装镇定,但是通红的脸庞还是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始终没开口,一直观察二人的杨玥看到他们牵在一起的双手,突然笑容明媚:“你好林莫。” 然后冲西禾眨了眨眼。 “琳琳,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不行,必须请客!” 她长得娇俏可爱,嘟起嘴巴佯装生气也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好呀,正好我要搬走了,你们找个喜欢的地方,大家一起吃个饭。” 西禾眉眼弯弯。 “你要搬走?” 江铃诧异地瞪大眼睛,这才看到地上的行李,磕磕巴巴:“为为什么呀?寝室不好吗?怎么突然要搬走?” 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一直觉得徐琳像个大姐姐一样,干什么都带着她一起,虽然她和杨玥玩得最好,但是徐琳要走,她也舍不得呀。 “能不能不走?”巴巴地望着西禾。 “哎呀玲玲你就不要瞎担心了,琳琳这是要去过二人世界了。” 杨玥捂着嘴巴偷笑。 西禾看了她一眼,对江铃点点头:“就在学校旁边,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玩,再说我们还要一起上课呢。” 大三的课程虽然不多了,但是每周还是要上的。而且原主之前和室友一起报了张教授的外语选拔赛。 一旦入选,可以说半只脚进了张教授的弟子行列,以后多的是各种和大人物学习交流的机会。 未来的发展不会差。 西禾并不打算错过。 “啊,那好吧。”江铃瞬间破涕为笑。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2 “琳琳,我先把东西搬下去吧?”林莫小声开口。局促地想要躲开江铃赤裸裸的目光。 “好。”西禾忍笑。 因为东西很多,挤挤囔囔将寝室的位置占了一半,根本没处下脚。林莫首先提走了行李箱和被子,正好空出位子让屋外二人进来。 待他一走,江铃尖叫一声冲进来抱住西禾的胳膊:“琳琳,他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哪个学院的?多大啦?你们怎么认识的?” 目中闪耀着八卦之火:“你们刚刚……啧啧,看不出来啊。” 邪恶的笑容几乎要溢出嘴角。 西禾扑哧一笑,睨她:“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在小树林……”话未说完就被女孩一把捂住了嘴。 她羞得面红耳赤:“讨厌!” “哈哈,琳琳你就不要说她了,再说她就急了。”杨玥轻笑一声,在她身边坐下来,神色疑惑: “不过琳琳,你怎么突然就交男朋友了?我还以为你会和李泰在一起呢。毕竟他追了你那么久。还送了那么多好东西。可从来没见他对谁这样好过。” 咦? 西禾认真打量她,她怎么突然闻到了一股酸味? “怎,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杨玥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没有。只是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要和李泰在一起。至于他送的东西……” 西禾看向桌上的大盒子:“我一直都是拒绝态度,是他每次硬塞,我没办法才接了下来的。毕竟李泰心高气傲的,根本不容他人拒绝。” 呃, 虽然这种说法婊里婊气,但就原主干的这事,除了将错就错装下去,她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办法为自己开脱了。 “是吗?”杨玥一噎,她怎么看着她每次都兴奋得很。 接礼物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粘上去一样。 “当然。” 西禾断然道:“不然你见过我有戴出去,或者用过吗?我也没有拿出来摆弄过对吧?” “我一直好好放在那,就是为了有一天把这些东西还回去的!” 一脸的义正言辞。 杨玥……想吐。好恶心。不要批脸! 她继续开口:“可是元旦回家前,你不是说要和李泰去约会吗?” 当时可是她亲口说的,这总不能还是她理解错了吧? 西禾叹了口气,认真回答:“杨玥,你肯定是听错了,我应该说的是去找我男朋友,那天晚上我们还去吃火锅,逛商场买衣服了呢。怎么可能是和李泰?” 反正就她们两个,也没有录音啥的,她打死不认,她能咋地? “是,是吗?” 杨玥不由迷惑了,难道真是她听错了?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江铃忍不住打断了她们:“玥玥,今天琳琳要搬出去和男朋友住了,我们说那个无关紧要的李泰干什么?还是快帮琳琳把关一下她男朋友吧。” 杨玥:……怎么无关紧要了?要是琳琳不和李泰来往了,那她还有什么理由去见他? 没错,在第一眼见到那个张扬肆意的男生的时候,她就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每次看着他花式追求徐琳,她都心痛不已,尤其发现徐琳一直吊着他之后。她真是恨不得取而代之! 追我啊,追我啊,我肯定答应! 可惜李泰眼中只有那个假惺惺的徐琳!根本看不到徐琳身边的自己。 “好啊,琳琳,你跟我们说说李泰,啊不是,林莫吧。”但是她也知道再说下去估计就惹人怀疑了。 只好尴尬地问起林莫。 只是整颗心却揪成了一团,如果李泰知道的话,应该会很难过吧?怎么办?她,她要去安慰他吗?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3 “我和阿莫是青梅竹马。”西禾柔声浅笑。 这具身体生得风姿绰约,温婉柔美,她牵起嘴角柔柔一笑一时让二人看呆了。杨玥首先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攥紧掌心,面色黑沉。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凭着这副虚假的温婉模样,勾得那些男人争相追捧。 “哇,青梅竹马哎,好浪漫。琳琳,怪不得你一直没有答应那些人的追求,要是我和你一样,我也不答应。”江铃捂着小心脏,艾玛,跟偶像剧似的,好美好啊。 西禾笑而不语,正好这个时候林莫上来了,她抬头:“放好了?” “嗯。” 林莫低着头,去搬地上的两个大箱子,他刚刚听见了‘青梅竹马’。而琳琳也没有拒绝。 他心中忽然涨涨的,暖暖的。 人走后,杨玥突然问:“琳琳,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呀?也是学生吗?” 她眯着眼睛,她倒要看看,离开了李泰,她徐琳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莫上班了。” 此时地上只剩一个书包,两个手提袋了。西禾站起来将书包挎在身上,又去提袋子:“你们看看想要去哪里吃饭?晚上我和阿莫请客。” 她回眸一笑:“不要客气。” “琳琳,我帮你拿着。” 杨玥伸手去提袋子,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上班了?哇。看来是个成功人士呢。不知道在哪里上班呢?” 西禾绕过去了,没让她接。 她脸上笑容淡了一些,看向江铃:“玲玲,你不是一直想去吃张记的烤肉吗?不如就烤肉吧。” 江铃愣了一下,急忙点头:“哎哎,好。我馋了好久呢,谢谢琳琳。对了,真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西禾摇头:“不需要,有阿莫呢。你们歇着吧,我走了,咱们电话联系。” 提着袋子大步离开了寝室。 “哎——”杨玥还想去追被江铃一把拽住了。 她面色难看:“玥玥,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直打听琳琳男朋友的事情?没看到琳琳不想回答么?” 杨玥脸一僵,嘟囔道:“我就好奇问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他身份保密,还不能问了。” “该不会是个小混混,没什么出息,所以才避而不答吧?” 说到这,顿时眼睛一亮,对啊,也许这就是事实呢? 她急忙握住江铃的手:“玲玲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林莫好像有点奇怪啊?畏畏缩缩的,完全放不开手脚,跟我们说话也不敢双目对视,你说他是不是……” “够了!” 听着这颇为刺耳的话,江铃脸是真的黑了:“那是琳琳的男朋友,我们要懂得适可而止。你这是在干什么,恶意揣测?故意膈应人?杨玥,你怎么可以这样想。” “我怎么了?” 杨玥瞬间恼羞成怒,甩开她的手:“我哪里恶意揣测了?如果她心里没鬼,为什么不敢大大方方地说,非要藏着掖着?” 想起李泰更是难受,替他不值。 “明明之前收了李泰那么多礼物,也接受了对方的好。我们都以为他们会在一起。” “结果现在倒好,直接出去和人同居了!” 不要脸! 她怒气高涨,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江铃在一旁却看得心中好笑,也笑了出来。 “感情说了半天,你是在替李泰叫屈呢。” 她平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不代表她傻,杨玥这怨气满满的样子,显然是看上了李泰。 又觉得琳琳看不上李泰,反而和一个底细不知的人走了。心生怨气呢。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4 “江铃,你再说一遍!什么叫为李泰叫屈?” 被叫破心事,杨玥心中一时间又气又羞,暗恨江铃明明和自己玩的好,结果却帮徐琳说话。 虚伪,无耻! 她忍着泪:“明明是徐琳不地道,我还不能说了?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我……” 江铃瞪大眼珠子,见她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吓得不敢说话了,手足无措站在那。 难道真是她把话说得太难听了? “这是吵什么呢?” 门一开,童秀拎着大包小包进来了。一见二人针锋相对的模样顿时好奇了。 “秀秀!” 杨玥眼前一亮,上前挽着她的胳膊,巴拉巴拉将事情说了一遍,完了抹着泪,抽噎道: “秀秀,你说这是不是徐琳的错?结果我说了没两句,玲玲就一直骂我。” “卧槽,真搬出去了?” 童秀激动了,上前一看,果然徐琳的位子空荡荡一片,啥东西都没有了。表情惊叹: “啧啧啧,厉害啊。话说那人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钱?很帅?就徐琳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要是个差的,她肯定不愿意。” 杨玥:…… 杨玥:老娘是叫你来评理的,你关注人家帅不帅干嘛?不过还是忍着气将见到的说了出来。 最后满怀期待地看着她:“秀秀,你说徐琳是不是心里有鬼?” 童秀听完关注点却不在这,她眉毛挤在一起:“你是说……她打算把那些东西还回去?哎,不对啊。” 这样就说不通了呀。 按照徐琳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这样嘛。她应该委委屈屈拿下,然后高高兴兴戴上炫耀才对。难道真是她看走眼了? 整个人不由陷入了自我怀疑。 杨玥:…… 杨玥:一个二个的!要你们何用!算了,她出去和别人说。 顿时也不哭了,把眼泪一抹,跑到卫生间开始上妆,想了想,化了一个清纯无比的妆容。 娇弱的,无辜的,与她一对比,徐琳就是妥妥的坏女人! 哼! 楼下西禾把东西放好,跑过去和阿姨借了一个推车。 阿姨黑着脸给了。 同时西禾还遇到了许多同学,大家发现她在搬东西,顿时惊讶上前询问。 西禾也没有避讳,直接拉着林莫告诉他们这是她男朋友,她要搬出去住了。 大家愣住了,面面相觑一眼,选择了祝福她。 “好,谢谢大家,那我就先忙了,有空来玩。”说着摆了摆手,示意林莫走左手边,这个方向是东门,走过去近。 林莫全程听她指挥,见她发话,立马推着推车跟在了身后。 东门距离出租屋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二人推着推车,没一会就到了楼下,正好电梯没人,急忙推进去按了五楼。 “我开门。” 电梯打开,西禾走到门口刷卡,门打开,一股温暖的热气涌来。她舒了口气: “先收拾东西。” 脱下外套,二人又开始搬东西。 将被子床垫铺在床上,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放进卫生间,书本堆在卧室……等收拾差不多的时候林莫还出去了一趟,将推车给宿管阿姨还回去。 西禾看着收拾的差不多的房间,跑到阳台看新买的床单干了没有。 入手一片干燥。 她脸色一松,取下来给林莫和自己房间的被套都换上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5 “琳琳,那我去做饭了?” 光洁明亮的房间,装修完好的卧室,就连厨房卫生间都一尘不染。林莫局促地站在屋内,感觉非常不自在。 “好呀,我帮你洗菜吧。”做饭的时候正好增加互动。 “不,不用,我自己就行,你在客厅看电视吧。”林莫赶紧拒绝。 今天琳琳忙了一天了,那么累,他自己做就好了。 西禾却没有听他的话,见他进厨房,也跟着凑了上去。 林莫拿出土豆,她顺手接过就洗了起来。她经历过那么多世界,掌过权,沾过血,洗菜小意思。 “哎!” 见她两下子把一块土豆皮去掉了二分之一,林莫顿时心疼不已,赶紧接过去:“琳琳,你还是去坐着吧。我来弄。” 西禾:……emmm 西禾:被嫌弃了。 她尴尬地将土豆放在桌子上,看他动作。 只见林莫三两下将土豆去皮,又将新买的锅端上灶,上水烧开,然后开始处理鱼。 他手脚利落,没两分钟,就将一条活鱼处理干净了。 她啧啧两声,也不在一旁帮倒忙了,跑到客厅将新买的草莓拿过来清洗。咬了一口,嗯,挺甜。 她捏了一颗:“吃。” 林莫看着嘴边红通通的小草莓,脸刷地就红了:“琳琳,你自己吃吧。我不吃。” 西禾伸长了手:“张嘴。” 他手里还拿着菜刀,正准备切鱼身,锅里水也热了起来,见西禾一副必须吃的样子,只好红着脸,小口咬住了草莓。 甜滋滋的草莓在口中炸开,林莫觉得,这水果真甜啊。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西禾以强横的姿态,直接将草莓凑到他嘴边,林莫没办法,只好咽了下去。 某次他翻炒锅中的鱼,待咬住草莓之后才发现不对劲。 咦,草莓尖呢? 他猛一抬头,就见西禾弯着眼睛笑得像只偷了油的小老鼠,嗤嗤笑看着他。 !!!! 林莫瞬间耳尖充血,一张脸通红通红的。 他想要开口,却觉得喉咙异常干燥,根本说不来话。 西禾坏心一笑。 明目张胆地拿出完整的草莓,咬掉草莓尖后,递到他眼皮底下:“吃。” “琳,琳琳,你自己吃吧……”林莫红着脸往后仰头。 西禾将手伸了伸,瞪他:“吃不吃?” “不吃打你哦!” 故作凶狠地鼓了鼓脸,却可爱的不行。 林莫:…… 西禾上前,林莫下意识后退,身子抵在了灶台上,退无可退,他垂着眼眸不敢看她:“我吃。” 说着眼一闭,心一横,张嘴咬住了草莓。谁知西禾没来得及抽手,他一口咬在了细嫩的指尖上。 !!!! 二人都愣住了。 锅里红烧鱼翻滚,香味弥漫整个房间,西禾愣了愣,也傻掉了。 啊,这。 她如果说她不是故意的,他信吗? 林莫僵硬着脸,心脏‘砰砰砰’乱跳,根本不敢看西禾,只觉得脑袋嗡嗡的,浑身冒热气。 西禾:“……” 算了,说个屁。 西禾强作镇定地收回手,指了指锅:“看着点,别糊了。” 腰身一摆,端着水果溜回了客厅。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6 吃饭的时候西禾没有再作妖,她老老实实吃完饭,顺便还把碗给洗了。这让向来包揽所有家务的林莫很是惶恐,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别跟了,快去洗澡。”西禾头也不回道。 “哎好。” 林莫立即点头。 不一会卫生间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西禾抿唇笑了。 两个人的碗筷没两分钟就洗完了,西禾擦干手,见卫生间门还关着便提着塑料袋下楼了。 屋外一片洁白,她丢完垃圾,找了个摄像头看不到的角落: “出来吧。” 瞬间空间涌动,一只黑色土狗落在了雪地上。 “哎呀,总算出来了,走,我要吃肉!” 在地上蹦跶两圈,狗子欢快地命令道。 “只有狗粮。” 西禾走在进电梯,今天她买狗粮的时候林莫还很奇怪呢。 毕竟他们又不养狗。 “喂!你也太过分了,老子辛辛苦苦,就只配吃那几十块钱的狗粮?” 狗子瞬间就炸了,前肢伏地,呲牙咧嘴地凶她:“土鳖,你是不是想气死本大爷?是本大爷对你太好了吗?竟敢让你生出如此胆大妄为的心思。” 按下电梯,西禾淡淡道:“那你多挣钱,下次给你买进口狗粮。” 狗子:…… 它跳起来:“好啊,合着你还是打着让我养你的主意?死女人,到底是你做任务,还是我做任务?” 淡定地将疯了的狗子从腿上抖开,西禾面无表情:“你是不是忘了自个的来路?” 吱哇乱叫的声音嘎然而止。 狗子坐好,眼睛目视前方,煞有介事道:“好久没有吃几十块钱的狗狼了,还怪想念的。” “呵。” 西禾轻笑一声走出电梯。 — 屋里林莫拿着外套,一副着急外出的样子,见到西禾进来,他大松一口气:“琳琳,你干什么去了?” 下一秒,就看到了地上雄赳赳气昂昂的狗子。 他眨了眨眼睛:“琳琳,这只小狗?” 西禾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还记得咱们养的那条小狗吗?我刚刚下楼见它可怜兮兮蹲在那,跟那只好像,就带了回来。” “小鱼?” 林莫看过去,黑皮,短毛,确实和他们以前养的那只小土狗好像,只是…… “我看这只狗子长得挺壮的,四肢也有力,会不会……是有主的呀?如果人家找不到怎么办?” 说完怕西禾不开心,又急忙道:“琳琳,我不是不让你养。我是想着,如果你想养的话,咱们可以去宠物店里买一只。” 他说着忍不住看过去。 就这两分钟的时间,那只狗子已经大摇大摆地进了客厅,还十分霸气地坐在了唯一一张摇摇椅上。 完全不怕生。 “嗯,那咱们就看看有没有人找吧?如果没有的话,咱们就养。”小事情而已,西禾不坚持。 “好。” 林莫忍不住笑了,他看向狗子,因为没了负担心中的喜爱之情瞬间就上来了。“我去拿狗粮。” 西禾见状也笑了,难得这两天看见他活泼的一面。 而狗子终于吃上了狗粮,还被西禾那个土鳖的男人抱在怀里,心里别提多的得意了。哼哼唧唧,还让林莫给它拨火腿吃。 西禾……你开心就好。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7 第二天,西禾是被林莫叫醒的。 知道今天她要去上课,他早早就爬起来做了早餐。结果他七点做好,西禾七点半了还不醒,眼看快要上课了,他才不得不打开门去叫人。 “琳琳?琳琳?” 鹅黄色的床上美人睡得毫无知觉,她一只手臂露在被子外,纯净无暇的小脸白嫩嫩的。 恬静而美好。 “唔,阿莫?” 听见声音,西禾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没想到入目就是一张俊脸。 她探过头,吧唧一口。 “早安。” 眼里闪烁着笑意。 “琳琳?你。”林莫捂着脸,红色从耳朵蔓延到脸颊。 “嗯,阿莫昨晚睡得好嘛?” 西禾自然地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瞬间光滑细嫩的大腿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 林莫眼一瞪,下意识背过身。 “你,你先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快速把话说完,赶紧慌不择路地跑了。顺便还不忘将门带上。 “扑哧——” 西禾忍不住笑了。 目睹一切的狗子,狠狠咬了一口嘴里的肉饼:呵,女人! — 洗漱完毕,再慢悠悠把饭吃饭,西禾临出门前特意叮嘱林莫,今天就在家好好看书。 “好的。” 林莫点头。 西禾站在门口,见他乖乖的样子,没忍住,扑上去狠狠吧唧了一口,见他红了脸这才笑吟吟离开。 林莫:……摸着脸,神情恍惚。 浑身上下泛着狗子最讨厌的酸酸甜甜的味道。 戚—— 肤浅的男人! 人家都还没怎么样呢,就随便亲了两下就忍不住了,哼,也太不坚定了! — 今天是一节英语大课,在阶梯教室上。 西禾到的时候老师已经来了,她猫着身子偷偷从后门进去。 “徐琳,这,这!” 江铃正百无聊赖地正四处张望,看到她立即招了招手。 “是不是起晚了?” 西禾刚坐下,江铃就迫不及待道,见西禾点头,整个人就一副我懂我懂,不用解释的样子。 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西禾:……你懂啥了你懂? “呵。” 旁边一声冷哼。 西禾看过去。 江铃隔壁还坐着杨玥童秀,刚才那声冷哼就是童秀发出的,见西禾看过去,还挑衅地瞪了她一眼。 啧,老子不和智障计较。 西禾转过头,拿出书本开始看书,并根据讲台上老师的讲解,时不时做个笔记。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童秀:……艹, 西禾可不管她,因为前面老师正点名让她回答问题。她愣了一下,站起来将答案准确地说了出来,甚至因为知识渊博,她的答案比原主往期的回答更加精彩。 讲台上的教授忍不住赞许点了点头。然后让她接着回答下面的几个问题。 西禾:…… 无论在什么世界呆过,每次一坐在学生的位置上,她还是和所有学生一样不想回答问题。 等到她终于在老师欣慰的目光中坐下,正好下课铃也响了。 “琳琳,你真是世界第一好同桌!感谢你!” 因为你,我上课都安全了好多! 看着江铃感激地抓住西禾的手,西禾一脸麻木,不,这种感激我并不需要。 “徐琳!” 突然一声大吼。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8 西禾下意识看过去。 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从门口大步走了进来。 “徐琳!你个贱人!” 他举起手,一巴掌狠狠甩了过来。 “啊!” 还未离开的学生下意识捂住了眼睛,江铃更是尖叫着身子向后躲。 “啊——” 一声惨叫,众人立即睁开眼睛,只见那气势汹汹进来的男生,此时被一个娇娇弱弱的女生捏住了手。 他扭曲着身子,一脸痛苦,嘴上却豪不饶人:”放开,徐琳你个贱人!啊,好痛,你给我放开!” 众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这和他们想象的娇花被蹂躏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江铃最先反应过来,她急声:“琳琳,快快放开。” 杨玥也反应过来,她尖叫一声,冲上去撕扯西禾的胳膊:“啊,徐琳你疯了?快放开!放开!” “哼。” 西禾顺势放开了手。 她看着倒在杨玥身上,满脸恨意死死盯着自己的李泰:“李同学,说话就好好说话,你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是干什么?不知道学校不允许打架斗殴吗?” 围观众人:……瞎了。 李泰一把推开杨玥,恶毒地盯着西禾:“好好好,徐琳,你有种!” 渣了他就算了,竟然还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他! 他会让她知道得罪他李泰的下场! “李同学,讲道理,是你一上来就打人,我只不过是在自卫,有什么错吗?难道我就应该站在这活该被你打?” 对李泰,西禾完全不想客气,这狗东西手里可是背着好几条人命呢。 他被人宠惯了,想要什么都会不择手段,也就原主本来贪的就是钱,所以很快沦陷在他的攻势中。 但是有一些根本不愿意与他为伍的女生。李泰发现无论什么样的追求都追不上后,很快就不耐烦了,直接用了非常手段。 或拍照,或拿家人威胁。 那些可怜的女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险恶?最后要么乖乖就范,要么干脆一死百了。 白白死了女儿谁不恨?她们的家人也想要上诉,可是李家枝繁叶茂,在哪里都有一点关系,随便一个吩咐下去,他们一辈子都出不了头,更不用说报仇了。 西禾抬起下巴:“李同学,做人要友爱互助。” 李泰:……妈的,贱人!老子再忍下去就是孙子了! 他朝外大吼:“你们几个给老子进来!徐琳,你他妈的敢耍我,还敢动手。老子绝对让你好看!” 他目光怨毒。 江铃都要哭了,她赶紧拉住西禾的手臂:“琳琳,你赶紧跟李泰道个歉吧?不然,不然……” 正好外面走进来来了几个高高壮壮的男生,中间的人脸上一道疤,满脸凶恶,他一进来周围的人立马躲到了远处。 “孙,孙强?” 江铃腿都软了,“琳琳,快啊。快道歉。” 西禾活动了一下手上的筋骨,看着那几个狗腿子:“你觉得有用?” 江铃:……更想哭了。 看着江铃恐惧的样子,李泰摸了摸手腕,脸上扯出一个阴狠的笑容:“徐琳,想让我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跪在地上向我磕三个响头,再把那个姘头喊过来,怎么样?” 姘,姘头?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9 “李泰说的姘头难道是……” “这事我知道!”某位同学立马抬手。 大家一听有八卦,立马围了过来。这个同学满脸通红,神情激动,说得口若悬河,吐沫横飞: “之前李泰是怎么追求徐琳的大家想必都知道。又是送花,又是送包包,没事还专门过来陪她一起上课。咱们那会都默认他们是一对,在一起是迟早的事对吧?” 周围人纷纷点头。 可不是,这俩人一个是他们学院有名的校花,一个是自进学校就非常高调的富二代,当时李泰追人的消息一出来,他们瞬间就萎了,这结局注定了啊! 可是现在…… 不少人急忙偷偷看向李泰那吃了翔一样难受的脸,啧啧啧,难不成校花没看上他,而是和别人在一起了? 哟哟哟,刺激刺激。 “如果你们也这样以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位同学神神秘秘压低声音:“知不知道我昨天看到了啥?” “啥?”众人齐齐看向他。 这位同学一拍大腿,脸上光芒万丈:“我竟然看到徐琳牵着一个男生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在学校!” “神情自然,姿态亲密,他们还一块去了食堂吃饭,这都不算啥,重要的是……”他眼睛咕噜咕转动,猥琐地笑了, “听说他们已经同居!徐琳现在都搬出去了。” “什么?” “不是吧?我女神!” 众人哗然。 李泰瞬间脸就更黑了,他死死盯着西禾,手指捏得咯嘣咯嘣响,艹,贱人!竟敢玩他! 那边还在说, “我一开始听到反应也跟你们一样,咱们女神拒绝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轻易就和被人在一起,可谁知道……唉,反正这事在女生圈子都传遍了,你们要不信就去问。”那位同学一脸痛心疾首。 这…… 一帮男生对视一眼,好了,实锤了,都到这份上还有啥好问的? “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竟然让咱们女神轻易就松口了。”有人叹了一口气。 “那还用说,要么有钱要么有势,肯定不会少了其中一样。说不定就是个脑满肠肥土老帽呢。”说话的这位脸上起着痘痘,酸味冲鼻,显然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那你又错了!” 那位同学得意一笑,他生得白白净净,昂着脑袋:“听说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呢。而且人家长得也不差。” “艹,董付,你丫的到底哪一边的?怎么还帮着人说话?他可是把女神抢走了!”有人忍不住去锤他。 董付哎呦哎呦躲过,张嘴就是嘲讽:“说的好像没有他,女神就会选你们一样,想什么美事呢?” 众人:……啊,好贱,想打人!! “可是既然如此,那女神怎么还收别人的东西?”有人突然开口。 “这……”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由看向对峙的二人。 西禾也开口了,她身姿挺拔站在那:“我只有一个男朋友,哪来姘头一说?李同学还是不要信口雌黄比较好。至于跪下。” 她脸上带着张扬的笑意,跟从前温温柔柔的样子完全不同:“大清都亡了,李同学你怎么还沉浸在这种封建手段里?” “你……”李泰一口血涌到了喉咙里。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0 “你他妈有男朋友,为什么要跟老子玩暧昧?还收老子那么多东西?”李泰要气死了。 他周五被放鸽子的时候就想好了,必须让这胆大包天的女人付出代价,结果还没来得及实施,这丫的就带着男人堂而皇之跑到学校了! 还住一起。 他过来质问,这贱人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他! 啊啊啊啊!! 李泰要气疯了。 “难道不是李同学硬塞给我的吗?”西禾歪头疑惑。 “我记得每次送东西我都是再三拒绝的,是李同学直接丢下说‘不要就丢了’。我想着你就是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所以只好收了起来。” 西禾严肃道:“不过你放心。我一直保存得好好的,从来没动过。就是想着什么时候物归原主。” “正好我今天也带过来了,李同学你拿过去吧。” 她从位子上拿出一个大袋子,递给李泰。 见李泰不接,西禾立马掏了掏书包拿出一张纸:“李同学是怕我将东西损坏吗?不必担心,你什么时间送了东西我都记了账,要是有什么东西坏了,我赔给你。” 这些账单确实都是原主的,不过可不是为了还,而是李泰送东西心生甜蜜,记录下的。 见他还是不接,西禾无奈道:“当然,如果李同学不想要东西要钱也行,你把账号发给我,我给你转过去。” …… 李泰气笑了,他劈手将东西砸到地上。 哗啦, 袋子里的东西全部撒了出来。 李泰一脸扭曲,目露愤怒:“徐琳,你他妈跟我装什么傻?如果你没有给出信号老子会连续追你那么久?还送东西?是你脑子有病还是老子脑子里有病?” 他简直被她颠倒黑白的本事气疯了,尤其看到周围那群傻子竟然还煞有介事地点头,觉得徐琳说的没错。 没错个屁! 他李泰游戏花丛那么多年,什么女人没见过? 就徐琳那样的,盯得无非就是女朋友的名分和他表现出来的重视,他不过无聊陪她玩了玩,她什么人他心里一清二楚! 现在,呵! “想和老子在一起的人多了去了,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老子给你脸了是吧?竟敢绿我!” 第一次栽这么个跟头,李泰眼睛充血,显然气狠了。 众人:……也不无道理啊。 李泰作为一个高调的富二代,经常开豪车,戴名表,身边确实一堆女人想要上位成为女朋友之一。 是的,之一,正牌女友他们还不敢想呢。所以当时他高调追徐琳的时候,不少女生暗地里简直咬碎牙。 此时看着徐琳,不少女生心中冷笑, 看看看, 让你脚踏两只船,平时还吊着男生,现在翻车了吧? 西禾:……咦,脑子还不错嘛,不过她可不会客气, 她冷下脸:“绿你?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做你女朋友了?我自进学校那天开始就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人。而且害怕伤到人,每次拒绝我都是非常委婉。” 她深吸了口气:“李同学,如果我的做法让你产生了误会,那我向你道歉。但是我确定以及肯定,我喜欢的至始至终是我男朋友。” 说到最后,西禾还不忘表白林莫一波。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1 西禾把东西捡起来放在桌上:“李同学,东西我放在这,你要就拿着不要就算了。” 她看了下时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拿起书本越过他。 李泰:……他愣了一下,着实被她这不要脸的操作惊住了。 他们还在吵架吧? 而且他像是要让她离开的样子吗? “给我拦住他!” 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立即挡在了西禾的面前。 强壮的体魄,带着强烈的威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啊。”江铃下意识捂住嘴巴,小声惊呼。 满脸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办。 西禾脸色冷了下来,转身看李泰:“李同学,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要怎样?” “怎样?徐林,你该不会以为做了这种事,我还能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吧?”李泰脸色阴狠。 冲着几个高壮的男生:“给我拎走。” 他要让西禾知道得罪自己是什么下场! “呵!”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西河一脚踹开最壮的男生,反手拧住另一个人的手。在他们的惨叫声中迅速接近李泰,单手厄住他的喉咙。 一把将人提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 李泰瞪大眼睛,脸刷变得惨白。 怎,怎么可能?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挖槽!! 李泰瞬间心态崩了。 虽然之前被拧住手,但是他仅仅以为那只是意外,可是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眉黛青山,双瞳剪水,正冷冷地看着他。 李泰顿觉手脚冰凉,一颗心好似浸入冰水般死寂。 ……他僵着脑袋艰难转头,无声地向孙强几人呼救,但是他们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 !! 李泰心中想要骂娘。鳖孙子给老子等着! 哟,竟然还敢分心?西禾手上突然使劲。 “呃。” 李泰使劲扒拉她的手,扭曲着脸挤出笑容:“徐,徐琳,有有话好好说。” 他爹从小就教育他,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摆明了干不过人家,他才不会傻乎乎的上去送死。 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西禾冷笑一声,李泰什么心思她清楚的很,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她等着他来。 “那李同学,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吧?”她粲然一笑松开他的领子。 “可以可以。”李泰扯回脖子,忍不住呕了几声。 滚滚滚,赶紧滚。离老子远一点。 “玲玲,我们走吧。” 西河看向江玲。江玲愣了两秒急忙跑过来。 人群自动为她们分开一条路。 等人走远了才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孙强几人也急忙上前扶住李泰,却被他一把甩开。 “你们!好好好!”咬牙切齿地指了指他们,李泰带着满脸怒气离开。 这件事情他记住了。 无论是让他丢脸的徐琳,还是孙强几人他都不会放过! 孙强几人对视一眼。“唉,走吧。”他们只是学校体育队的。因为李泰出手大方。他们就跟在对方身边鞍前马后,做一些小事。 但是今天这事儿,徐林一出手他们就知道自己根本干不过对方。而且在学校打架会被记过处分。李泰有权有势不怕,他们却只是普通家庭。 所以一发现不是徐琳的对手,他们立马就放开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毕竟李泰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唉。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2 离开教室,走在安静的校园里,西禾抱着书,身姿挺拔,察觉到身边江玲神色欲言又止,她并没有主动提及。 今天的事情她早有准备。甚至可以说是她一手促成的。 原主和许多人都暧昧不清。 她不可能像原主一样去行事,那最快速最简洁的方法,就是告诉别人她已名花有主。 如此一来,除了面对李泰有可能的报复,她就可以安心去做自己的事了。 “玲玲,你先去找位置吧,我去找本书。”图书馆到了。 江玲点头。 见她毫不犹豫转身,顿时叹了口气,拿着学生卡去找位置。 自从元旦回来,她发现自己有些不认识琳琳了,那刷刷刷出手的速度,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做梦似的,电视剧都不敢那么演! 西禾可不知道她心里的吐槽,图书馆禁止喧哗,她找齐资料就进入了学习中。 一时间整个图书馆里只有书页翻动。笔尖在纸上刷刷划过的声音。 家中,林莫也在认真学习。 他已经荒废了太多,想要重新捡起来有些吃力。但好在他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他神情认真,目光仔细掠过书上每一行字,努力将知识融入脑海。 此时窗外又下起了雪,时钟在墙上滴答滴答走着,脚边狗子睡得口水直流。 嘴里还打着细小的呼噜。 _ 下午没课,西禾从图书馆出来直接转道回家。 反正她资料找的差不多了,不如回家复习,正好和林莫培养感情。 她回去的时候, 屋子里静悄悄的,林莫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 西禾小心瞄了一眼,决定今天她做饭。 牛肉,羊肉,青菜,土豆……烧开水,西禾又开始准备蘸料。 这下子林莫终于听见了。 他匆忙站起来,看到西禾在厨房忙碌。慌忙上前: “对不起琳琳,我忘记看时间了。你去沙发上坐着,我这就做饭。” 西禾没让他拿,道:“我已经做好了,你端过去吧。” 林莫呐呐着端过去,吃饭的时候一个劲表示下次绝对按时做饭。西禾点头,虽然学习也很重要,但按时吃饭也一样重要。 接下来几天日子很安静。 林莫每天早早起来准备早饭,做好之后再喊西禾起床,吃完饭一个去学校,一个在家学习。 如果遇到不懂的地方,晚上西禾回来再给他讲解。 不过他脑子聪明,一个问题只需要讲一遍,甚至举一反三,让西禾这个小老师很是欣慰。 尤其学校里李泰竟然也没搞事情,一时间西禾小日子美极了,甚至有心情逗弄林莫。 比如不经意骚骚手心,讲题的时候红唇擦过他的脸颊……每次都逗得林莫面红耳赤,又无可奈何。 不过几次下来,林莫就练就了美人在怀毫不动摇的本事,即使西禾那晃眼的大腿在面前晃来晃去,他也能全神贯注地看书。 西禾:……啧,无趣。 西禾决定放过他,去和狗子玩。这狗子最近胆子是越来越肥了,都敢拆家了! 艹,你一黑不溜秋的土狗,当自己二哈呢? 狗子:死女人,来战! 这边林莫发现西禾不再经常逗自己,很是松了一口气。他又不是圣人,心爱的女孩在面前哪能把持的住? 不过是强自忍着。 他不想伤害到她。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3 逍遥日子没过多久西禾又忙了起来,参加竞赛初选,准备期末考试。 上次她和李泰在阶梯教室闹事,老师们肯定都知道,李泰不被追究是家庭条件安好,她不被追究纯粹就是成绩好了,有让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资本。 而要继续这份资本,甚至让李泰真正的不敢动自己,她就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一个学生的价值是什么?当然是学习了。 所以竞赛她要晋级,考试她也要拿到第一名。 林莫见她那么认真,很是心疼,特意在网上学了煲汤给她补身子,还叮嘱狗子琳琳在家的时候不要吵闹,影响她学习。 狗子:……哼,没人权了! 这些西禾都没有发现,她一心沉浸在学习中,白天在学校泡图书馆,晚上回家挑灯夜战,终于两个星期后,在一千人的竞赛中一举夺冠。 “啊啊啊,徐琳徐琳,这是我室友!室友,啊啊!” 台下江铃扯住旁边同学的袖子,指着西禾,激动得满脸通红。 台上西禾一身黑,头发扎成马尾,得体地跟众人颌首。 出众的容貌让旁边的亚军季军完全成了陪衬,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她身上。 啊啊啊!! 江铃觉得自己要晕了。为什么她室友不仅学习好,长得还辣么好看啊! 竞赛她也参加了,但帝都大学最不缺的就是学神学霸,每个人都是从各个市、省杀出血路,而且各个十分努力。 所以尽管她很不甘心,还是止步在了前五百名。 这个名次其实十分不错了,毕竟是和一群天之骄子争。 但是冠军啊,江铃怎么也没想到会出在自个寝室,哦对,徐琳现在已经不在寝室住了。但是,管他呢,开心就对了! 西禾拿着奖杯下台,瞬间就被江铃抱住了,看着那张激动的脸她还有点莫名其妙。 学校竞赛而已,不至于吧? “天哪天哪,琳琳你好厉害,竟然完胜那么多人!我以后是不是要喊你学神了呀?”江铃笑嘻嘻地挽着她的胳膊。 旁边还站着神色略有些尴尬的杨玥童秀。 自阶梯教室之后,虽然西禾什么都没说,却自动和杨玥拉开了距离,至于童秀?她们本来关系就不好。 “哪有那么夸张?好了天有点晚了我要回家了,你们也赶紧去吃饭吧。”西禾笑着道,顿了顿,看向旁边二人。 她又道:“对了,有件事我要说一下。” 童秀下意识看向她。 西禾嘴角还噙着一丝笑容:“是这样的,元旦那天童秀发现自己的粉饼被人打开了,她一度以为是我。我自然是没有用的。所以我想问问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这件事她也是突然想到的,之前太忙,都有点忘了。 “粉饼?” 江铃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杨玥。西禾也看过去。 ??? 童秀也跟着看过去。 杨玥:……她涨红了脸。 “玥玥,我记得那天你好像从秀秀桌上拿了个东西?”江铃说完觉得不对,急忙摆手道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可能借用了……” 越解释越混乱,西禾都忍不住笑了。这算不算天然黑?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4 童秀皱着眉看向杨玥:“是你用的么?” 杨玥:……心里就日了狗了。 怎么?现在都开始一起针对她了? 她低下头装作思索的样子,最后一脸恍然大悟:“我,我好像是用了秀秀的东西?” 说着上前牵住童秀的手,愧疚道:“对不起啊秀秀,那天急着回家我粉饼又找不到了所以才借用你的,不好意思啊,我明天就买个新的还给你好不好?” 水灵灵的大眼睛浸满了泪水。 童秀赶紧安慰:“没事没事,一个粉饼而已我多的是,不用还。你的找不到了吗?我那还有,回头给你两个,没关系的。” 她就是看不惯徐琳,一个粉饼,她还不在乎。 西禾……啧,这双标也是没谁了。 懒得再看这俩人上演的琼瑶大戏,她和江铃告别拿着书本离开了。 — 她回到家桌上摆好了饭,看到狗子怨气满满的脸她咦了一声,走过去踢了踢它屁股:“咋滴?我又惹你了?” 狗子呵呵呵冷笑:“大学生回来了?学习咋样?要不要捏肩全身按摩给你来一套啊?” 一脸阴阳怪气。 西禾挑了挑眉,转头对一旁的林莫道:“今晚不许它吃东西。” 你阴阳怪气个屁啊? 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给你脸了,狗东西。 “这……不用了吧琳琳?” 林莫面露为难,虽然他也觉得这狗子过于人性化了一些,那脸上的嘲讽都挡不住了。但……不给饭吃,是不是不太好啊? “好啊好啊,死女人,终于露出了你丑恶的嘴脸了吧。竟然饿你大爷我。”狗子跳起来就是汪汪汪。 凶恶地瞪着西禾,见她不为所动立马汪汪汪着去扯林莫的裤腿。 “林莫你看看你女人是个什么可恶玩意啊,竟然虐待我。想当初哄老子的时候是说的天花乱拽,结果现在……”说着忍不住嗷地一声嚎了出来。 它委屈啊。 林莫耳边:汪汪汪汪汪汪汪…… “扑哧。”西禾绷不住笑了,她走向饭桌:“吃饭。” 狗子还气不过:“林莫你可不能跟这假惺惺的女人在一起啊,她丫的就会胡乱编故事,等把你哄到手她就不在乎你了。真的,不信你看看我。” 林莫:???? 他无奈蹲下,拍了拍它脑袋:“不饿你,放心吧。” 西禾拍了拍桌子:“嚎一下就得了啊。”不就开个玩笑,没完没了。以前咋没见你这么玻璃心? “哼,等着吧臭女人!”狗子这才算完。 吃完饭, 西禾把碗洗了,回到卧室给林莫讲解题目,林莫白天会自己规定时间考试,考完再自行检测。 遇到错题他就翻书,在网上找答案。遇到实在搞不懂的他才会来问西禾。 因为讲解,两颗原本有些距离的脑袋越靠越近, “明白了吗?” 西禾一转头,一张放大的俊脸在眼前。 鼻梁挺直,唇线完美,因为思索眉头轻拢,她下意识抬手,想要将眉间的愁绪抚平。 “嗯,明白了……琳琳?”林莫诧异。 西禾没有收手,她看着皱起的眉头在手下抚平,笑了:“阿莫,马上过年了,咱们该买回家的票了。” 林莫愣住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5 “我们过几天就考试,到时候成绩下来就可以回去了。” 见他愣神,西禾手指干脆沿着他鼻尖勾勒起来:“到时候咱们抽个时间去街上逛一逛,顺便给奶奶和阳阳带一些礼物回去。” 说来她还没带林莫去逛过呢,到时候正好看看故宫长城。 “……好。” 林莫眼睛弯起。如果不是琳琳提醒,他都要一直沉浸在这美好生活中,忘了奶奶和阳阳还在家里受苦了。 他第一次动容,手掌覆盖在白嫩的玉手上:“琳琳,谢谢你。” 是琳琳改变了这一切。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西禾掀起眼帘,神情似笑非笑。 …… 林莫心里的感动瞬间如滔滔江水一去不复返,手足无措看她:“琳琳想要怎么样都好。” “真的?”西禾挑眉。 “真的。”林莫不敢看她。显然对西禾的尿性非常清楚。 “哦~” 西禾点点头转身侧躺在床上,朝他勾了勾手指:“来吧。” !!! 林莫脸瞬间爆红,慌忙摆手:“琳琳,这这,这不合适,咱们还没……” “嗯?” 西禾瞧他:“你不是怎样说都可以吗?”怎么一下子就怂了? 林莫:…… 如果我有罪,请上天惩罚我,而不是让琳琳这个小妖精来折磨我。 林莫踌躇着步子,慢慢挪到床前。 轻笑一声,西禾长腿一勾,在青年惯性倒在床上的时候,利索翻身趴在他身上。 “阿莫,你这样我好伤心啊,难道你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别的小妖精?所以不让我靠近?” 垂着眼帘,西禾声音好委屈。 “没没有!琳琳我绝对没有!”林莫慌忙解释。 他天天忙着挣钱,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怎么可能背叛琳琳? “那为什么每次我一碰你你就躲得远远的?难道你变心了?不喜欢我了?”西禾不依不饶。 她凑近他,看他歪着脑袋眼神闪躲,呼吸都不稳了。顿时一拍他肩头,娇蛮道: “你看现在,人家明明就在你面前,结果你看都不看我,还说没有小妖精,哼,大骗子!” “我,我没有骗你!”林莫窘迫道。 娇娇软软的娇躯就在眼前,鼻尖满是女孩独有的馨香,他现在根本不敢动,就怕她发现自己的窘迫。 “那你喜欢我吗?”西禾捧着他的脸, 四目相对,林莫脑子里顿时只剩下那双迷人的眼睛,脑子晕晕乎乎的,直到被西禾不满地拍了一巴掌,才恍惚道:“喜,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是吗?” 西禾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撇嘴:“不信!” !!! 林莫瞬间一个激灵,慌忙掐住她的腰,狂点头:“真的,真的,琳琳我保证,我真的不骗你。” 这么激动做什么? 西禾挑了挑眉,身子试探着动了动,果然见他满脸紧张,掐在腰间的手更重了。 她眼睛往后一瞥,哦~懂了。 “好吧……” 勉为其难点头,西禾拍他:“抱我去洗漱。” “这……好!” 见西禾终于满意笑了,林莫赶紧小心翼翼扶着人下来,迅速抱着西禾去卫生间。 全程神情慌张,根本没有体验到抱着心爱女孩的快乐。 狗子:……有病! “大人的快乐你一只狗懂什么?”西禾嗤它。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6 考完试学校就正式放假了,和江铃告别约定来年再见,西禾急忙回家和林莫收拾东西。 他们买的是当天的机票。 带着大包小包,一路飞驰电速,很快就到了机场。 取票登机, 到家大概两个小时左右,西禾脑袋靠在林莫肩头,黑暗中他们手紧紧握在一起。 西禾知道他在紧张。 她扭头在他耳边小声道:“马上见到奶奶和阳阳了,我好开心啊,阿莫你呢?” 林莫轻轻点头:“我也好开心。” 距离上次回去已经好久好久了,久到让他生出那是上辈子的事的错觉,而且今年发生了好多事。 比如琳琳的转变,搬家,住在一起,他重新读书……每次他都会恍惚,这一切是真的吗? “琳琳,我……” 林莫一扭头,顿时失笑,女孩已经靠着他肩膀睡着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林莫心软软的,他挺了挺身子,好让西禾睡得更舒服。 随后他听着飞机的隆隆声,窗外是黑色的云海,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不知不觉,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阿莫,醒醒,下飞机了。” 灯光亮起,等飞机挺稳之后,所有人开始收拾行李,陆陆续续下飞机。 一落地,二人就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整个人瞬间清醒。 “走吧,去打车。” 这个时候林莫也不心疼钱了,一心只想快点到家。 随着离家越近,他整个人越发紧张,司机大叔看了忍不住一笑:“俗话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外面再好,还是要回家呀。” 林莫深感赞同。 帝都再好,他还是想念家里黑黝黝老房子,那里有他的童年青春,有他所有的记忆,有奶奶和阳阳。 他还是想要回来。 昏暗的路灯照亮蜿蜒的山路,一路从机场到市区,再到小镇,最后在一排低矮的小房子前停了下来。 这里晚上没有路灯,地上全是泥土,几座破旧的房子孤独地伫立着。 车子一开进来,就响起了狗子汪汪汪的叫唤声。 “师傅,到了。” 西禾打开车门,林莫颤着手下来,拿行李的时候几乎拿不住。 哐哐哐 西禾走到一座低矮的铁门前拍门:“阳阳!” 哐哐哐。 屋里灯亮了,黑色影子在塑料窗户上来回晃动,接着探出一个小脑袋。 “阳阳,开门!” 徐阳:????? 大半夜的,阳阳?怎么有点像他老姐的声音?嘶,该不会是闹鬼吧? 他哆哆嗦嗦:“谁啊?” 西禾:……这个棒槌! 她使劲踢了一脚大门:“徐阳!赶紧开门!再不开老子砸门了!” 徐阳掏了掏耳朵:“徐琳?” “阳阳,快开门,我们回来了。”林莫上前。 徐阳眼睛一凸,卧槽!!! “奶奶奶奶,姐姐姐,阿莫哥!”衣服都来不及披上,光着脚丫子从窗户上跳出来,就往大门跑。 “姐!阿莫哥!” 慌里慌张地去开门,一摸兜,才想起刚太急,忘了拿钥匙! 想去拿钥匙,可是又不舍得离开,急忙从门里伸出都是骨头的手,一把抓住西禾:“姐?姐?真是你?” 一张脸使劲从门里挤出来,都变形了:“哥?哥?你在哪?”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7 “阳阳,我在这。”林莫立即握住他的手。 “哥,真是你?哇——”徐阳瞬间嚎啕大哭。“我,我好想你们。呜呜。” 林莫眼睛也红了:“我们也想你。” 这下子屋里林奶奶总算被吵醒了,她披着衣服颤巍巍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拐杖,满脸慌张:“阳阳你在哪?快快,来奶奶这。” 惶恐地以为家里进贼了。 “奶奶,奶奶,我姐和阿莫哥回来啦!”徐阳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扭头大喊。 瞬间四下狗子又汪汪汪叫了起来。 西禾无奈:“徐阳,赶紧去拿钥匙。”天寒地冻的,先进去再说吧。 “哦哦好。”徐阳这才恍然大悟跑回去拿钥匙。 等打开门,奶奶一见到林莫就哭了,嘴里说着瘦了瘦了,受苦了。还念叨着要多吃点。 眼中的泪水就没停过。 西禾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心道没有吧?她怎么觉得林莫变胖了一点?貌似还比以前白了。一张脸俊得不得了。今天在机场还有好几个女孩子偷偷瞄他呢。 不过她也知道老人一片慈爱之心。 林莫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了事,是林奶奶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对林奶奶来说这就是她的命根子,她儿子的独苗苗。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何况上次见孙子还是去年春节,可不是觉得自家孙子受苦了。 “来琳琳,让奶奶看看。”心疼完孙子林奶奶又朝西禾伸手。等她走过去,老人刚止住的泪瞬间又下来了。 “瞧这胳膊细的,哎呦呦,阿莫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琳琳啊?” “奶奶我不瘦,阿莫对我也特别好,您就放心吧。”西禾赶紧摇头,谁敢对她不好?整个家就原主过的最好了。 林奶奶还是哭,她老姐妹临走前把孙子孙女托付给她,结果她没本事,让俩小孩跟着她受苦…… “奶奶去给你们做饭。”站起来张罗着去做饭。 “奶奶您坐着,我去做就行。”林莫赶紧站起来,他都回来了哪还能让奶奶干这些?林奶奶却说什么都不愿意,最后三人亲亲热热一起去了厨房。 留下西禾:……行吧。 她站起来拉着行李走向东屋。 这是家里最好的房间,朝阳,外面还有一棵洋槐树,夏天窗台上开满了太阳花。 屋子里应该是经常打扫,朴素的被子整整齐齐叠放着,有一股太阳晒后温暖的味道。她将行李打开,将电脑和书本放在了窗台下的书桌上。 上面有一沓练习题,她掀了掀,徐阳的字迹。 估计是徐阳趁她不在,在这里写作业。 家里地方小只有一张书桌,以前原主霸道,不允许徐阳在里面写作业,他只好委委屈屈地在外面饭桌上写。 后来她去了大学,他也敢用了。 轻笑一声,西禾又出去将林莫的行李,放到徐阳的房间。放她房间也不是不行,就怕林莫不敢。 “徐琳,出来吃饭。” 她刚弄好,外面徐阳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西禾:……刚刚还哭着叫姐姐呢,这一下子就变成了徐琳。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8 一碗面,上面撒了葱花,肉片。 “琳琳多吃点,吃完锅里还有。”林奶奶笑眯眯地看着西禾。 点点头,西禾拿起筷子。 “哥你在帝都过得怎么样?做什么工作啊?累不累?”旁边徐阳叽叽喳喳地问林莫,听到林莫之前在工地干活,瞬间就心疼了。 愤愤不平地怒视西禾:“你以后少买点东西。你不心疼阿莫哥我还心疼呢。” 西禾……满脸无辜。 林莫忙制止了徐阳:“阳阳你别这么说,琳琳对我很好。” 徐阳才不信呢,他哥向来只会说徐琳的好话,就算被欺负了也不说:“哥,你别为她说话。她啥德行我还不知道?就是看你老实好欺负。你可不能任着她。” 以前在家徐琳就总是欺负阿莫哥,让他干这干那,现在去了帝都没人管,她只会变本加厉。 西禾有点惊奇。 没想到徐阳竟然将原主的本性看得这么清楚,知道这丫的好吃懒做还自私。 不像林莫,林奶奶,就觉得这丫的哪哪都好。 “阳阳!” 林莫沉下脸:“跟琳琳道歉。” 别说琳琳本来对他就好,就算琳琳真对他怎么样,那也是他们俩的事情,徐阳作为弟弟不该这么说。 “哥……”徐阳有点傻眼。怎,怎么就突然这么生气? “你姐姐对我很好,而且就算被欺负,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林莫说着脸红了。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晚上…… “不说就不说嘛,对不起啦。”徐阳翻了个白眼,心里就很无奈。 什么时候他哥才能多长个心眼子?虽然那是他亲姐,但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丫的好啊。 唉。 西禾挑眉:“没关系。” 吃完饭,林奶奶到底年纪大熬不住回房间睡了,林莫去厨房洗碗,屋里只剩他姐弟俩,西禾摊在椅子上。 徐阳见她这懒散样子,瞬间又看不惯了:“你看看你,到底还有没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西禾掀起眼帘看他。 徐阳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 西禾就笑:“看看还不许看了?你咋那么霸道?” 徐阳烦她:“行了,我不和你扯这些。我就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要不要和阿莫哥好好过?” 不等她开口,又斩钉截铁道:“我跟你说,阿莫哥对咱们有恩,你不许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西禾:……“哦。” “哦是什么意思?到底怎么想的你说清楚。”徐阳烦躁。 西禾上下打量他,满脸惊奇:“你这小脑袋瓜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学习还够用吗?” 管的还挺宽,连私生活都不放过。 “你烦不烦?赶紧说。”徐阳暴躁。唧唧歪歪,能不能说个关键点。 西禾换了个姿势:“晚上自己睡你愿意不?” “啥?” 徐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想清楚怎么回事整张脸都红了,大喊:“徐琳,你休想!我绝不同意!” 说完一溜烟跑了。 他才不要让阿莫哥和这个坏心眼的女人睡一起。 西禾:咦,玩不起。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9 晚上徐阳亲亲密密地和林莫睡一张床,拐弯抹角地打听他和西禾的关系怎么样?发展到哪一步了? 林莫本来有点困,被他这一问,整个人瞬间清醒。 “就,就挺好的。” 徐阳锲而不舍:“有没有亲小嘴?有没有拥抱?或者,嗯。有没有那个?” “那个?”林莫不明所以。 “就是就是,哎呀算了,你先说前面两个有没有?”徐阳着急。 他安慰自己,我还是一个干净单纯的小男孩,这都是为了哥哥的幸福。嗯,对,就是这样! “没有!”林莫立即道,一张脸红通通的,满是热气。徐阳还想说什么被他一把按住了:“睡觉!” 徐阳:好吧。 没一会旁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林莫却是再也睡不着了,他瞪着眼睛看向黑漆漆的屋顶,脑海里全是西禾。 有张扬肆意笑的,有逗弄自己得逞之后得意笑的,还有讲解题目时候神情认真的样子……越想越是难以入睡,全身都跟着热了起来, 西禾就睡得很安稳了,一夜无梦,早上起了个大早。 然后她就发现徐阳跟防贼一样,每当她要靠近林莫的时候就急急跳出来,质问她想要干什么。 西禾:……简直气笑了。 “阿莫,把昨天带回来的礼物拆开吧?”隔着徐阳,西禾对他道。 林莫才一拍脑袋,折身回屋里把袋子打开。 有给林奶奶买的新衣服,新鞋子,还有给徐阳的钢笔,新手机。 “这是给我的?” 徐阳不可置信地拿着手机。见林莫点头,他赶紧放在桌上,使劲摇头:“哥,我不要,你把它退回去吧。我那个手机还可以用。” 这款手机他在同学那看过,要五六千呢。 五六千可以干多少事情了?一款手机而已,不值得。 林莫笑着摸他脑袋:“这是你姐给你买的,拿着吧。” 一听这话徐阳更不赞同了:“哥你怎么不拦着她?五六千要搬多少砖才能挣到啊。手机我不要,你赶紧退回去。” 又教育林莫:“以后挣了钱你自己拿着,别全部给她,她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你给她多少,她全部给你花完。” 叭叭叭,一顿说教,林莫都来不及开口。 “阳阳,你误会了,这些钱全是你姐挣得。我现在……没有工作了。”林莫开口。 “嘎?” 徐阳愣住了。 看了那边和奶奶说话晒太阳的徐琳一眼,徐阳赶紧偷偷拉着林莫躲到房间里,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莫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西禾挣钱的事情说了。还告诉他,他们重新租了房子,已经住在一起,他现在不上班天天在家学习,准备重新读书。 “你们住在了一起?”徐阳瞬间就想起了昨晚西禾说的话。 所以他这是做了电灯泡,把她和阿莫哥分开了?其实他们俩早就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啊这…… 他小心翼翼探头看向窗外,女孩漂亮的脸蛋在日光下白的发光,他抖了抖身子,应该没有生气吧? “嗯。”林莫红着脸点头。 “哥,刚刚你还说,你要重新读书?”徐阳急忙问。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0 徐阳一出来直盯着西禾,时不时看眼天空。 “我脸上长花了?”西禾看过去。 “还记得我四岁生日的你干了啥吗?”徐阳随口问,实则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她。 “不会吧徐阳?不就是抢了你的生日蛋糕,用得着记到现在?”西禾惊讶,随即一脸鄙夷:“咦,出息。” 徐阳瞬间就炸了:“那是一个蛋糕的事情么?你特么知不知道自己比我大多少岁?那么大个人了,你好意思。” 不过这下子他确定了,没错,这不要脸的货是他姐。 从小抢他东西,时时刻刻压榨他! 也就是说虽然天没有下红雨,太阳也没有打西边出来,这个自私自利的讨厌鬼是真的长大了,知道自己不该总是占别人便宜,开始挣钱养家了? 咦。 不可思议。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能想到让阿莫个重新读书,说明这丫的还是有点良心的。 看着在那背着自己偷偷抹泪的徐阳,西禾:……emmm,这么玻璃心的吗? 算了,小少年的心伤不起啊。 她以后说话还是小心一点吧。 — 下午, 一家人去买东西。 他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僻,离公交站台有一段距离,加上正好前几天下了一场雪路上全是泥泞,林莫当机立断把林奶奶背了起来。 老人家怕累到孙子说什么都不答应,硬说自己能走,最后被三人好生劝了一番才答应。 之后全程嘴就没合拢过,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他们先去服装市场逛了一圈,给徐阳买了个新书包, 小孩扭头不要,说自己的书包还能用。其实哪里还能用?缝缝补补的,上面都是补丁了。 西禾看着都有点心酸, 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了自尊心,不愿意将自己的难处表现出来,尤其在同学面前。可是徐阳却体谅到家里穷,从来不在意这些。 一年到头几件衣服来来回回替换着穿,星期了还跟着林奶奶一起去街上摆摊卖菜。就算遇到了同学也笑呵呵的。 简直懂事得让人心疼。 西禾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小孩在学校里是如何被人奚落的。她吸吸鼻子,笑着撸了一把他的脑袋: “给你你就拿着。废话忒多。” 徐阳拍开她手,吊着眉毛:“不就挣了点钱,看把你狂的。” 又义正言辞地警告林莫:“哥,你以后可得多管管她。”手却把书包拽到了怀里,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西禾敲他脑袋:“够了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莫也笑:“走,去给阳阳再买点衣服。” 徐阳才不在意呢,他趁西禾扶着林奶奶走在前面一把扯住林莫,凑到他耳边鬼鬼祟祟道:“哥,我姐到底挣了多少你知道不?” 这个林莫还真不知道:“这个我没问,怎么了阳阳?是不是学校需要买什么资料?学习用品?”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票子给他:“需要什么你自己看着买。” 徐阳就‘哎’了一声,赶紧塞回他口袋:“不是,没有。哥,我是说你找个机会把钱拿在手里,不能让我姐乱花。” 他心里暗搓搓地想,也不知道他姐这是真变好了,还是突然转性,万一过一段时间人又变回去……他得让阿莫哥提前做好准备。 林莫就很无奈:“阳阳,不需要这样做,琳琳不会乱花的。而且就算琳琳花了,我也会去挣。好了别想了,你现在的任务就好好上学知道么?” 拉着他快速跟上西禾。 徐阳顿时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我是在为你考虑啊喂?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1 买衣服的时候遇到了徐阳的同学,当时西禾正一脸指点江山,把徐阳多看两眼的衣服全部让店员包了起来。 徐阳死活不同意,跟店员说了句抱歉,他拽着西禾就走:“你胡闹什么?我的衣服还能穿。真以为自己有点钱就飘了是不是?” 西禾表示冤枉:“我哪里胡闹?你看看你穿的这都是啥,破破烂烂的,袖子还短了一截。简直是在给我丢脸。” “店员,别听他的,全包起来。” 一巴掌把钱拍在了收银台。那土大款的样子简直让人没眼看。 徐阳更是气得不行,暴躁地扯住西禾,想要把这丢人现眼的家伙拽走,然后他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徐阳?真是你啊。” 来人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笑弯了眼睛:“我刚刚还跟蒋文丽打赌呢。说这人就是你,结果她硬是不信,非说你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买衣服?” 看了看他身上,迟疑道:“徐阳你是在这打工吗,怎么没换衣服,你穿这样不太好吧?” 徐阳:……管你屁事! 他随意扫了一眼刘晋身后的几人,有男有女,都是他们班的。其中一个扎着马尾,短裙靴子的大眼睛女生,就是他口中的蒋文丽。 “不打工,进来随便看看。” “不买你进来干什么?脏了别人的衣服,你赔得起吗?”打赌输了,蒋文丽很生气。都怪徐阳。好端端的逛什么品牌店?有钱买么? 西禾:……脏吗? 灰色棉衣,黑色裤子,虽然磨掉了色,但跟脏臭挨不上边吧? 她又看向徐阳,小孩表情淡淡,完全没有动怒的痕迹,只是轻轻撇了那姑娘一眼,嘴里毫不留情:“你家住海边吗?管这么宽。” 哎呦呦,西禾瞬间激动了,这战斗力可以啊。随她! “徐阳,你再说一遍!”小姑娘瞬间炸了。 冲上来就想挠徐阳的脸。 刘晋赶紧拦住了她,但是对徐阳也恼了:“徐阳,你怎么能这样对女孩子说话?虽然文丽说话难听了一点,但是她也是为了你好啊。” “这里面的衣服最低也要好几百,弄坏了,你要卖多少菜才能赔得起?” 徐阳斜他:“这样的关心请你自己留着我不需要,谢谢。还有,她是你女朋友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凭什么要对她客气?凭她脸大吗?” 众人:喔嚯! 刘晋下意识看向另外一个短发女生,她冷着一张小脸:“徐阳,你说的是真的?” 徐阳耸了耸肩,意思不言而喻。 接下来就是一阵‘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徐阳胡说八道’‘我不听我不听,你个骗子’‘刘晋,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她了吗’……混乱得不行。 至于制造出混乱的人,已经深藏功与名,退到了西禾身边。 西禾伸出了拇指:“强!” 本来她还想拿着衣服上去替他打脸呢,毕竟这不就是经典的打脸现场吗?结果都不用她出场,徐阳仅凭着一己之力,就把人给收拾了。 啧啧啧,她上下瞧他, 徐阳被看得浑身寒毛,忍无可忍小声怒吼:“看个屁,赶紧把衣服退了。” 西禾拉起林莫就走,退是不可能退的。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2 晚上由林莫掌勺,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鸡鸭鱼肉,很是丰盛。 西禾还特意开了一瓶酒,在徐阳的强烈要求下,被允许喝了一小口。喝完他就嘶了一声,吐着舌头,疯狂夹菜。 “好苦好苦!”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徐阳不服气,嚷嚷着再喝一杯,要和他哥来个不醉不归。 被西禾敲了一脑袋这才作罢。 然后那一瓶酒全部进了林莫和西禾的肚子。 啤酒而已,还达不到醉的地步,理所当然的西禾以为林莫也是如此,但是当她看到亦步亦躇跟在身后的人,瞬间傻眼了。 “阿莫?”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琳琳。”青年眉眼含笑,看着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却胆大包天地将她的手握在了掌中。 “阿莫困了么?要不要休息?” 林奶奶年纪大精神不济,早就休息了,剩下他们仨吃到了十点多。 “好,休息。” 青年点点头,走向她身后的床。 西禾……她哭笑不得地上前拦住他:“这是我的房间,你的在对面。难不成你要和我睡?” 她以为林莫会醒悟回房间,没想到他却严肃地点了点头:“嗯,和琳琳睡。” 然后开始脱衣服,毛衣,衬衫,裤子……只剩最后一条,他爬到床上躺好,双手放在身侧:“好了琳琳。” 眼神亮晶晶,神情乖乖的,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西禾:……啊这这这。 正好这时徐阳走了过来,他抱着枕头,探头探脑看她后边:“姐,我哥呢?是不是在你这?” 一脸怀疑,语气跟捉奸似的。 西禾双手环胸:“徐阳,你是不是搞错了身份?阿莫是我男朋友!” 徐阳一噎,随即没好气道:“我知道是你男朋友,我又没干嘛!赶紧的,喊阿莫哥出来,我们要休息了。” 西禾呦呵一声,决定不放人了:“凭什么?我还不能和自己对象在一起了?阿莫今晚就在这睡了。识相的,赶紧回去。” 狗子:……这两人,搞得跟两女争一男似的。 他出主意:“要不要来个大被同眠?” 西禾想也不想:“滚。” 让阿莫哥跟徐琳一起?徐阳当然不乐意,他一闪身直接绕过西禾窜了进去,然后就傻眼了。 那睁着大眼睛乖乖躺在床上的,不是他哥是哪个? “阳阳。” 青年盖着被子,乖巧的不得了,见到徐阳还咧嘴笑了。 徐阳突然觉得眼睛好疼,心也好疼,阿莫哥,你咋这么没出息?我昨天说的话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吗? 然后西禾就看他瞪了大半天眼,随后抱着枕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浑身充满了丧丧的气息。 西禾轻笑一声,转身去厨房端了盆热水进来, “琳琳?” 西禾嗯了一声,拿出帕子给他擦脸擦脖子,林莫全程乖乖的,让抬手就抬手,让伸脖子就伸脖子。 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西禾心中一动,放下帕子:“为什么想和我一起睡?” 平时不是躲得厉害么? 林莫眨巴眨巴眼睛,很认真道:“答应了琳琳。”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3 答应? 什么时候答应的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西禾一脸懵。 “琳琳,你好了吗。” 他掀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得纯良无害。 西禾:……你还挺积极。 她起身关灯,脱下外套,刚躺上去,一具炙热的体温便背后贴了上来。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 !!! 西禾瞬间头皮发麻,她转身一把按住林莫:“躺好!睡觉!” “琳琳?” 林莫瞬间不动了。 “快点睡觉,我困了。” 这小糟心的,万一明天醒来发现自己干了啥,还不得哭死?她可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哦,琳琳晚安。” 林莫立即乖乖躺好,没一会就打起了小呼噜。 西禾:……呵呵呵,她就知道。 因为身边多了一个火炉,西禾这一晚睡得很是安稳。 _ 第二天,天蒙蒙亮,徐阳那小子就开始‘哐哐哐’拍门, “起来吃饭了。” 一声声,喊魂似的,西禾烦死了吼一句“不吃了。”然后手搭在林莫胸口继续睡。 林莫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这这,他怎么会在琳琳的房间?这是怎么回事?他昨晚都干了什么? 一串三连问。 可是任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只迷迷糊糊记得一家人吃饭,然后奶奶回房间休息,他们三人接着吃。 哦, 他好像还抱着阳阳说了好多好多话,那,然后嘞? 想着想着,林莫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趴在他怀中的女孩,这一看,整个人瞬间又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他,竟然没有穿衣服!!! 难道?? 林莫颤着手小心摸索,发现自己不算全干净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没松完,他又哀嚎起来,这穿和不穿有什么区别? “不睡了?”西禾突然开口。 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刚刚被徐阳那么一吵,她也有点睡不着了。 林莫僵着脸,小小地嗯了一声。 他脑海里一会想着自己怎么这么混蛋,一会又想着琳琳会不会生气,以后再也不理他了?根本没有勇气看西禾。 西禾唔了一声,歪了歪脑袋:“还记得自己昨晚干了什么么?” 她的脸枕在他胸口,腿搭在他身上,很轻易就感觉到他瞬间紧绷了起来。连呼吸都不稳了。 “琳琳,我……对不起。” 西禾抬起头,发现他睫毛颤动,一张脸苍白到了极点,顿时一乐,他还真敢认。 她爬起来,掰他的脸,见他一副魂不守舍,傻沸沸的样子,唇便贴了上去。 气息灼热而柔软。 林莫直接傻住了,呆呆地看着放大的脸,甚至忘了呼吸。 “你是想要憋死吗?笨蛋。” 西禾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林莫回过神瞬间像煮熟了的大虾,一张脸都憋红了。 “放心吧,什么都没有发生。”怕他把自己绕进死胡同里,西禾终于大发慈悲地把真相告诉了他。 林莫一愣,然后松了口气。 见他这样西禾又不乐意了,这是对她避如蛇蝎啊,她有那么恐怖?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4 “琳琳,你怎么了?”发现琳琳好像又生气了,林莫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没事。”西禾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只是越想越气不过,忍不住掐住他腰间的软肉狠狠扭了一圈。 见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才眉开眼笑起来。 “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商量。”她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想给奶奶和阳阳搬家。” “搬家?”林莫惊讶。 西禾点了点头,手掌无意识地揉捏着掌下硬邦邦的肌肉。 上辈子林奶奶因为雨天出门倒垃圾不小心摔断了腿,徐阳在学校不知道,他们住的周围也没有多少人,等被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凉了。 这件事无论是对林莫还是对徐阳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而且算算日子,大概也就是过完年那个阶段。 她现在的经济不允许在帝都买房,而且加上阳阳也需要在家读书,所以对于现阶段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重新租个房子。 搬到人多的小区。 再请一个保姆来家照顾,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情,邻里邻居也能够及时帮衬。 “我打算搬到阳阳学校附近。这样以后阳阳上学也方便,不用起早贪黑地往家赶了。” “而且奶奶年纪也大了,我打算请个保姆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奶奶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咱们在外面也放心。你说呢?” 林莫半天没说话,他自然觉得好,只是让琳琳拿钱他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他那么大了,结果该做的一件没做,反而全部依靠琳琳。 “你若是愧疚。” 西禾拉下他的脸,眼中闪过笑意:“选择肉偿也不是不可以。” 正好外面响起了徐阳的声音,他咋咋呼呼地跟林奶奶控诉哥竟然抛弃了自己,跑到徐琳被窝。 简直太过分了。 人干事? 林莫:……我没有,瘪胡说! “嗯?阿莫,你觉得如何?” 西禾轻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一双柔嫩的玉手不安分动着,沿着胸口慢慢向下…… “琳琳,别这样……” 林莫一把握住她的手,整个人都在冒烟。琳琳,真的是。 “哪样?”西禾靠近他,魅眼横波。 “外面有人……”林莫羞耻得脚趾抠地,但是想起在帝都西禾动不动就逗弄自己,林莫是真怕她在这里乱来。 如果,如果,只要想想,林莫就觉得自己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你答不答应?” 林莫能怎么办?自然是点头答应。 “哦~” 西禾点了点头,轻轻一拽,林莫就控制不住地翻身趴伏在她上方。 林莫……请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还来不及解惑,一双柔软的手臂便如水蛇般缠绕上他的脖颈,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柔软的唇瓣上。 青年从来不吸食烟草,口中带着淡淡的香甜,西禾喟叹一声,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辗转绵绵,唇齿相触。 她伸手覆盖在他眼睛上,他长长的睫毛在她掌中颤动, 她咬着他的唇含糊不清道:“认真点。”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5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西禾一脸神清气爽,林莫脸则红成了猴屁股。 徐阳眼睛立刻如闪光灯一般在俩人身上打转,眼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莫:……留下一句我去做饭,一溜烟钻进了厨房。 西禾走过去抓了一把瓜子看电视,徐阳贼兮兮地凑近:“姐,你们刚刚……”一根手指把他脑袋抵开,西禾斜眼:“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徐阳切了一声,嘀咕:“谁说我不懂?”说不定我比你懂得还多呢。 旁边林奶奶笑得一脸褶子,拉着西禾的手连连说好,还特意跑到厨房里端了一锅鸡汤出来,殷切地叮嘱她趁热喝。 浓郁的鸡汤冲入鼻息,上面飘着一层淡淡的油,鸡肉冒出尖,看着就令人垂涎。 西禾:……好尴尬,现在说他们只是亲了个小嘴有人信不?算了不管了,就这样吧。 她捞起勺子喝了一大口,嗯,美味可口。 — 徐阳暂时还没放假吃完饭就拎着书包去学校了,跟着的还有西禾和林莫。他们要去看房子。 徐阳并不知道他们的打算,见他们竟然送自己去学校,昂着头傲娇地数落他们:“我都多大人了还用送?你们当我是小孩子吗,真是的。” 西禾张嘴想打击,却见他眼角眉梢都是雀跃,脚步轻快了不少,也就耸耸肩默认了这个说法。 将欢快的少年送到学校门口,看他随着队伍进入学校,西禾和林莫转身去了附近的小区。 十二中旁边就是清扬小学,沿着马路走个几分钟就是原主曾经就读的高中,师资力量都还不错,如果徐阳不转学的话,将来也会在那边就读。 诸多因素考虑,他们决定就在这附近寻找。 苍劲的树木种在柏油路两旁,顺着蜿蜒的道路延申至远处的高山,高低参差不齐的房子错落在山坡上,冷风中有种宁静的萧索。 最后西禾他们根据中介的推荐,选了一座三室两厅的屋子,房子在二楼,一开窗就是青葱的翠绿,有枝丫斜棱棱扎进来,满窗灿烂晴光。 “奶奶可以躺在这里晒太阳,或者养一只猫咪。下面就是花园,无聊了也可以和那些奶奶一块聊天。”看着房间,西禾都已经打算好怎么摆放了。 “还有阳阳,以后也可以在自己的房间写作业了。” 他们之前住的地方房间小,还没有窗户,一天到晚黑乎乎的,根本看不见太阳。 “都听你的。”林莫道,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西禾转身看他,签好合同中介已经走了,此时房间里只剩他们二人。 他今日穿了一件灰色大衣,版型修身,阳光落在他脸上,羽扇般的睫毛轻轻煽动,嘴角含笑目光专注,有种温润的眷恋。 西禾一时间竟然看痴了,有种不真实的虚幻。好像这个人突然就活了过来,不再是她垂怜的,那个被原主伤害需要拯救的小可怜。 他单单站在那,就能让她发自内心的心动。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6 动容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秒西禾就醒了过来,她眨了眨眼,在青年发烫的脸颊中如同之前每一次,毫不犹豫拉下他的衣领,奉上香唇。 她承认,她就是色中饿鬼,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况且这人已经钉上了她的标签,她做什么都理所当然。 不同于早上带着调笑的逗弄,许是因为不知名的情动她格外认真。 细嫩的手指插入发丝,章法格外霸道。 徐阳可不知道他姐又在欺负人了,一靠近班级他脸上的笑容就迅速落了下来。 教室里朗朗书声,他抬头看了眼门,淡定地拿着书包转身。 “艹,那小子不进来,干什么去?” 他一走嗡嗡嗡的读书声立马就小了许多。 “要不咱们把东西拿下来吧?万一等会老班来了……”有道声音迟疑。 “再等等,也许他只是去厕所。” 嗡嗡声又响了起来。 几分钟后盯梢的人激动地跑回班级,让大家做好准备。 近了近了,更近了。 在几双兴奋,得意,看好戏的目光中门打开,一到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 几人顿时眼睛一瞪,不好! 哐当, 哗—— “啊,老师,你没事吧?” 在徐阳的惊呼声中,身影抹了把脸,露出一张刚毅的脸,他目光如电地扫视班级,阴恻恻道:“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徐阳,你个奸诈小人! 后排几人使劲缩小自己身子,祈祷老师不要发现自己,心中暗骂徐阳奸诈。然后下一秒如地狱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乐,孙涛,你们几个,老子数一二三,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来!” “老,老师,你听我辩解,啊不是,你听我解释。” 话未说完就被魁梧的班主任拎小鸡仔似的,一脚一个拎了出去。 徐阳无辜地眨了眨眼,走到位置上拿出书本开始早读。 全班的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啧啧啧,徐阳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还有张乐几个也是,每次都被收拾,结果还乐此不疲地去送人头。 唉,看来这就是真爱吧。 然后又偷偷看向班长,向来笑眯眯的班长此时脸上阴沉沉的,他们哇哦了一声,又去看另外两个女主角,啧,班长可真是艳福不浅。 是的,拜徐阳的大嘴巴所赐,现在大家都知道班长脚踏两条船了。 对此,徐阳,???关我毛事?谁大嘴巴了?我就说了一次。别想冤枉老子。 众人呵呵…… 其实对徐阳而言,直来直去的张乐几人,反而比笑面虎班长讨喜得多,他们坏得直白,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讨厌,说针对就针对。 可刘晋那种,却端着一张为你好的脸,把你架在火上拷。 本来他也不怎么打眼的,毕竟一个班里有几个家境不好的不是很正常吗?可经刘晋一宣传,什么衣服来来回回穿,跟着奶奶卖菜,还呼吁大家给他捐钱,不要欺负他……一时间他竟然成了学校最可怜的人。 徐阳:我可去你的吧,老子不偷不抢,碍着你了? 可是憋屈之处就在于,人家说的是事实,口口声声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生气,大家还觉得你不领情呢。 一开始徐阳气得躲被子里哭,到后来发现人家完全是嫉妒他学习好之后,他就不生气了。 甚至有点得意,嘿嘿,老子就是这么厉害,以后还会更厉害,你继续嫉妒吧! 当然,如果刘晋做的太过分了,他也不会客气。肯定麻溜地还回去。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7 搬家只用了一天时间,晚上宣布,第二天徐阳放学的时候就收拾好了。甚至锅里还炖上了一家人最爱的排骨。 “这,这真是我的房间?” 东摸摸西摸摸,把整个家看了一遍,徐阳眼里的惊喜遮也遮不住。 “阳阳喜欢吗?” 林莫拿着碗筷出来,含笑问他。 “喜欢,喜欢,我可太喜欢了。哥,你真好!”徐阳冲上去扒在了林莫身上,喜滋滋地跟他说自己以后也有书桌了,不用偷偷摸进他姐房间了。 可见对这件事有多怨念。 西禾懒洋洋地霸占了沙发,懒得搭理他。 林奶奶也很开心,她是个温柔到有点温顺的老太太,年轻时听男人的,男人不在了听儿子的,儿子不在了就听孙子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林莫为了原主退学,她却没有反对的原因。 这种顺从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她根本没有意识要去反对自己的孙子。 就像现在,即使很不舍,但是孙儿一说只有她好了他们才放心,她就听从了他们的意见搬家。 真是可怜又可爱。西禾感叹。 新生活一家人都接受良好,尤其徐阳,都已经有一起上下学的好朋友了。就在他们楼上,每天早晨嚎一嗓子俩人就亲亲热热地上学去了。 徐阳:……亲亲热热?什么鬼?老子才不和张乐那个二傻子是好朋友呢。 是的,没错楼上那位就是调皮捣蛋鬼张乐。 事情的起因就是这家伙在小区里发现了徐阳,想起之前被老班操练的痛苦经历,没忍住嘴贱撩拨了徐阳几句,然后被他爹听见了。 张乐爸爸也是个魁梧大汉,当下抽出皮带毫不留情了地给了几下子,张乐当时‘嗷’地一声就跳了起来。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被压着来道歉,一来二往,两家人就熟了。 本来徐阳还担心那小子有怨气会使绊子呢,谁知道那丫的抽风,竟然自动把他列为了朋友,还让班里的同学不许欺负他。 全班:……??脑子秀逗了吧?当初是谁天天被整治?还有欺负?徐阳不对他们下黑手就是好的了。 毕竟那家伙疯起来可不管你是男是女。照黑不误。 林莫当然不知道徐阳的光荣事迹,他还担心徐阳被欺负呢,愁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西禾就很烦,能不能安安心心做个抱枕了? “睡不着是吧?” 林莫一僵,知道吵到她了,但他是真担心:“嗯,我担心阳阳会被欺负。你还记得上次去买衣服,那几个同学,我觉得不太友好……” 何止是不友好?简直是欺人太甚。他自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知道很难受,但是他能挺过来,不代表徐阳也能,而且他不想让徐阳经历这些。 “唉。” 西禾扒拉他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需要你担心?那小子心黑着呢。谁能欺负得了他?” “可是……” “没有可是。” 林莫还想说什么,被西禾堵住了。她手伸进他衣服里:“既然睡不着那就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林莫瞬间脸色爆红。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8 第二天醒来西禾还有点意犹未尽,她看着青年一件一件将衣服穿上,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尤其结实有力的大腿。 唉,她叹了口气,可惜只能看不能吃。 情动之时她难耐地勾着他的腰,结果这人愣是说什么也不同意,逼急了直接跑到卫生间冲凉水。 西禾:……当时她硬是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反而觉得这样的他更可爱了呢。 “我,我去做饭。”火速将衣服穿好,林莫就赶紧逃了。 西禾遗憾地收回目光,小气。 然后她发现接下来几天青年更加小气了。之前还给亲亲摸摸,后来连这个福利都没有了。若是她不乐意,他就以搬到徐阳房间威胁。 她:……胆子肥了啊。 — 在徐阳放假的前两天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林莫遇到了曾经的同学。 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俩共同的同学。 当时他们正手牵手在附近遛弯,西禾有点饿,就拉着林莫去嘬粉了。然后好巧不巧,俩女孩就坐邻桌。 “徐琳?” 西禾下意识抬头。高个长得普普通通,眼睛有点小。矮的稍有姿色,穿得也时尚许多。她看了半天没认出来。 咽下嘴里的粉:“你是?” “我是林萌萌啊,高中的时候我就坐在你后边。”高个子女孩很热情,巴拉巴拉讲了许多他们高中时候的事情。 西禾全程保持微笑,并没有在记忆种找出相关的记忆。 “这是你男朋友?”林萌萌好奇地看着林莫。见西禾点头,瞬间张大了嘴巴,下意识道:“那林莫呢?” 不等西禾开口,她就满脸纠结道:“我记得你以前是和林莫在一起的吧?我听说就是为了你林莫才辍学的。徐琳,虽然咱们是同学,但是我还是不能赞同你的做法,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林莫啊?他一辈子都毁了。” 西禾:……她下意识看向林莫。 嗯,长白了,长俊了,确实和高一时期的青涩毛头不怎么像了。唔,值得庆祝。 “徐琳,这是你在大学谈的男朋友吧?你有没有告诉他这些事情?你弟弟……好像也是林莫奶奶在照顾吧?”稍有姿色的女孩子用手顺了下耳边的头发,细声细气道。一双含水的眼睛不经意扫向林莫,心想这下子徐琳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然而这一看,却见那俊朗青年一副呆住了的样子。就是徐琳那蠢女人也是满脸惊诧。 嗯?怎么没生气?她皱起了眉头,心想难道说得太委婉了? 委婉?不不不,你说得再直白不过了。 看着对面卖力表演的二人,西禾十分无语。这上赶着找茬,结果连正主都没认出来。也是醉了。 她勾住林莫的手臂,歪着脑袋,满脸惊讶地看着她们:“你们难道没有认出来么?” “什么?”俩女孩面面相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西禾露出八颗牙,笑眯眯道:“他就是林莫啊。”然后站起来,在二人惊呆的目光中扬张而去。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9 他们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又沿着公园逛了一圈才转道去菜场买菜,手牵手回家。 然而第二天他们再去遛弯的时候,又遇到了同学。 青年眉目端正,书本卷起握在掌中,大步走过来一把和林莫抱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哽咽:“阿莫!” 林莫也很激动,不可置信道:“贺之!” “你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 西禾沉默了一下,走开几步,给他们一个交流的空间。 这人名叫张贺之,当年的文科省状元。是林莫最好的朋友,当年反对林莫退学最强烈的就是他。 俩人从小学就是竞争对手,共同竞争第一名,小学、初中到高中。 若无意外,在高考考场上他们也会是彼此最强劲的对手。 所以听到林莫退学的那一刻,他一度觉得林莫疯了,脑子不好使了。立即跑来劝阻林莫,让他不要做傻事。 他想的很清楚,林莫本来家境就不好,还一个人带着奶奶生活。如果徐琳是个好的也罢了。可那双眼睛里透漏出的虚伪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甚至可以想象到未来林莫是怎样被辜负的。 可是林莫心意已决。 他无可奈何又来劝原主,希望她不要那么自私,放林莫一马。 原主就恨,老娘好不容易才找了那么一个傻子,你他么竟然还来捣乱!一时在班级里哭哭啼啼,我见犹怜,让大家都觉得张贺之欺负她了。 张贺之能怎么办?一气之下彻底不管了,你们爱怎样怎样吧。 只不过到底放不下林莫这个好兄弟,高中三年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把徐琳死死压在万年老二的位置,还时不时讽刺两句,一旦徐琳和哪个男生走得近了,那扎心的话说来就来。 徐琳还没有任何办法。 简直都要气死了。 对她来说这丫的就是她的克星,专门来克她的。 但是又有一种隐隐的恐惧,填志愿的时候还偷偷打听了一下这丫的报哪个学校,她一定避开。 “琳琳,这是贺之,你还记得吗?”林莫拉着张贺之过来,脸上满是笑容。 西禾笑着点头:“当然记得,好几年的同学呢。” “哟,这可真不容易。没想到徐大小姐还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呢。真是三生有幸啊。”嘴角一扯,张贺之张口就来。 他最讨厌徐琳这副虚伪的样子了。也就林莫傻了吧唧被她骗得团团转。 西禾:…… 林莫下意识皱起眉头:“贺之……” “好好好。她是你的心肝宝贝我惹不起,我闭嘴行吧?”张贺之举手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西禾看向林莫:“阿莫,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吃个饭吧,正好你们好久没见,一起聊聊。” 林莫自然是忙不迭点头。他一直很遗憾和贺之成了陌路,现在对方能主动来找他,他特别希望能和他重修旧好。 “那就麻烦徐大小姐了。”张贺之撇了撇嘴。觉得这毒丫头道行又高了,把阿莫捏得死死的。 他在心里哀叹一声,觉得让林莫离开徐琳的愿望又降落了一大截。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0 一连几天林莫都十分开心,每天一早爬起来就洗漱出门和张贺之跑步,然后两个人一起吃早餐,回忆当年的校园趣事。听张贺之讲述他的大学生活。 同时他也知道了,贺之是从班集体群里看到他回来的消息,所以才一大早主动来这边等着。 没想到还真让他等到了。 林莫把这件事告诉西禾,猜测是那天嘬粉遇到的两位同学。西禾点头,估计八九不离十。 而张贺之这几天,经过不动声色的打听,知道西禾做的事情之后,整个人都十分魔幻。 这徐琳还真变好了?还真的没有抛弃阿莫?竟然还想让林莫重新读书? 吃饭的时候他仔细观察二人的互动,这是他第一次见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每次和徐琳说话,林莫身上都飘着无形的粉红泡泡,尤其徐琳认真看他的时候,林莫眼神颤动,嫣红顺着脖子爬上脸颊耳朵尖。 那含羞带怯的样子张贺之都忍不住捂眼。 简直没眼看。 明明人家徐琳一脸淡定,只是让你多吃点,你自个就脸红心跳,夹菜都夹不稳了。 这还有救么? 他不忍心看了,省的眼瞎。 不过读书这件事他也十分赞同,不管徐琳怎么想的,林莫都要抓住这个机会。怕林莫那傻小子傻乎乎拒绝,他还特意抓着他说了好些恐吓的话。 比如,你看徐琳长那么好看,你要是不学好以后怎么配得上人家?学校里有钱有势,优秀的人可多了,你可要不当回事。还告诉他不读书他以后怎么养徐琳? 这些都是真实情况,也是林莫担心的事情,一时间读书的念头越发强烈了。 张贺之犹自觉得不够,还说了好几对高中热恋,结果到了大学就分手的例子,原因就是对方找到了更好更合适的人。嘱咐林莫一定要努力。 西禾……当我是死的么?老子还在旁边呢好么? 张贺之挑衅着看过去:难道老子说错了? 西禾:你对你对,你继续。 之后陆陆续续有好些同学过来加西禾的q,甚至还邀请他们去参加同学聚会,西禾看了下,发现都是一些平时不怎么交流的同学。而且都无所事事,都是想要看热闹的。她问了下林莫的意见,然后拒绝了。 之后徐阳放假,新年到了。 一家人买了新衣服,林奶奶还烫了个时髦的卷发,给徐阳买了一大包鞭炮,窗外烟花绽放,在新年钟声响起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开心地笑了。 “琳琳。” “嗯?” 西禾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张开嘴巴,林莫很配合地递过去一颗葡萄,笑了:“琳琳,谢谢你。” 眨了眨眼睛,西禾转头,青年嘴角含笑,目光简直柔成了水。 她咽下葡萄,看向旁边,林奶奶弯着嘴角脑袋一瞌一瞌,眼睛都闭上了。窗外传来徐阳和张乐咋咋呼呼的笑声。 她嘟了嘟嘴,眉毛飞的老高。意思不言而喻。 林莫:…… 他轻笑一声,倾身上前,蜻蜓点水般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1 就这?就这? 西禾瞪他两秒,青年没有反应,兀自剥着手里的橘子。 “阿莫~” “嗯。” 青年低头动作不停。 哟, 西禾气笑了。抢过他手里的橘子:“两个选择,在这还是回房间。” 林莫睫毛颤动,喉结上下滚动,岔开话题:“今年的晚会挺好看的。” 电视上正播放着一段小品,演员表情滑稽,动作夸张,台下得观众被逗得哈哈大笑。 西禾才不管电视好不好看呢,她挑起青年的下巴,不由分说缠了上去。 “琳琳。” 细碎的话语呜咽着吞下,支离破碎。 西禾隐隐听见一声叹息,接着她被迷瞪着强制拉开,青年红着脸不敢看她:“别在这。” 不在这,那就是房间咯。 西禾眼睛一亮,牵着他的手站起来,绕过沙发转身进了左侧的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窗外烟花炸开,照亮了漆黑的卧室。 青年僵着身子坐在床沿,西禾长腿跨坐,哄他:“不要绷着脸嘛,笑一个。这么好看的脸不笑笑多可惜啊。” 主要是每次她都有种自己在强抢民男的错觉。 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怀疑,难道自己真有这么急色?不能吧。 狗子大力点头:没错,你就是这么急色。 “唉,好吧,那算了。” 撑着青年的肩膀,西禾站起来准备离开,心里感叹,看来以后还是要收敛着点吧。 “别。”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林莫下意识掐住了她的腰。 “我,我愿意。” 西禾:??? 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没事我逗你玩呢,不强迫你。好了,快放开,我要睡觉了。” 虽然今天啥都没干,就洗洗菜,帮忙贴个春联,但是也好累啊。 可是林莫却觉得她这是真生气了,毕竟从前每次就算他拒绝,她也会缠着他,霸着他,直到得逞了才满意。 可是今天却破天荒地没有坚持。这让林莫十分惶恐。是不是因为他每次都拒绝,所以她没了耐心,嫌烦了? “别,别走。” 紧紧抱住她不盈一握的腰,青年颤巍巍送上唇,眼睛里闪烁着不安:“琳琳,我愿意的。” 他只是不想伤害她,想给她最美好的一切。可是,如果她想,他就不坚持好了。 “琳琳,我是愿意的。” 西禾满脸懵,这是咋地了?咋突然就这样了? 可是青年笨拙的,急切的,毫无章法的轻吻,却让西禾无比激动,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第一次主动哎,绝对不能放过。 化被动为主动,西禾如常胜将军般,在对方的地盘里攻城略地。直击得对方溃不成军才罢休。 当然,这一夜得西禾仍然没有吃到肉。不过这次是她主动停下的。 林莫以为她还在生气,急忙生涩抚慰,被西禾一把抓住了。她不由开始反思,是不是她太过分了? 瞧瞧,都把一个大好青年逼成啥样了? 念了几声罪过,她开始向青年解释,大概意思就是我不急,我真不急,就结婚那天。 林莫将信将疑。 西禾……都是之前作的孽啊。 她狂点头:“阿莫,真的,我也期待着那一天。” 林莫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好屋外炸开一朵璀璨的烟花,他们相视一眼,笑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2 过完年没几天西禾就开学了,离开时林奶奶哭的眼泪汪汪的,徐阳眼眶也红了,抱着他哥问能不能不走啊,他不想他们离开。 “那要不阿莫留下来吧?”见一个二个哭得那么伤心,西禾建议道。 仔细想想其实这样才是最好的,毕竟阳阳虽然懂事,但到底还是太小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他们鞭长莫及。 但是林莫在家的话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越想西禾越觉得这个注意不错,反正林莫现在也是要学习,在家坏境还好一点呢。 “那阿莫不如你就留下来吧,我一个人去。” 哭了半天的林奶奶急忙推开林莫:“不用不用,我们在家可以的,是不是车到了?琳琳你们快走吧。千万别迟到了。” 哎呀,她就是难受哭一哭,怎么突然就不走了?这怎么行,她绝对不能拦着他乖孙乖孙女的幸福生活。 徐阳也急忙擦眼睛,给林莫提东西:“哥,你们快走吧,我好像看到贺之哥哥了。” 又笑嘻嘻解释道:“姐姐买的手机有视频功能,到时候我想你了,咱们就视频。还有你们放心,我在家绝对听话,乖乖上课,保护好奶奶。” 擦,差点把他哥留在家了,虽然他很想,但是没有哥看着,徐琳放飞自我变回从前怎么办?不行,绝对要让哥哥看着她。 而且离那么远,他们没那么黏糊了咋办,说不定徐琳还敢在学校养狗呢。 狗子:是的,你姐养了我。 林莫:…… 西禾:…… 好吧,西禾上前摸了摸徐阳的脑袋,小家伙没躲开: “以后李阿姨会来家里做饭,收拾家务。你安心读书就行。有什么事情就给我和你哥打电话,如果来不及,就请楼上的张叔叔帮忙,知道了吗?” 过年的时候他们特意给邻居送了好多东西,就是希望他们不在的时候多帮衬一下,大家都答应了。 “知道了。”徐阳闷闷道。 虽然他嘴上各种损徐琳,但是这是她姐姐啊,他怎么可能和她不亲?只是他们从小相处方式就是这样,玩不来那些煽情的。 其实他没说的是,学校里大家知道贴在荣誉栏前三的人是他姐之后都十分羡慕呢。觉得他们不愧是姐弟,学习都那么好。 当然这种事情他自己在心里乐就行了,才不给她得意的机会。 “你不许欺负阿莫哥哥。”眼见着车来了,徐阳又赶紧警告她。 “知道知道。”西禾敷衍,我怎么可能欺负人,哼。 车停在小区楼下,张贺之下来帮忙放行李,他读的大学也在帝都,还在隔壁呢。正好大家一起去学校。 眼见着东西都放好了,林奶奶眼泪又忍不住了,仔仔细细地叮嘱他们在学校好好的,多吃饭,不要饿着。 “奶奶,您就放心吧,等到了我们就给您打电话报平安。”西禾握住老人布满老茧的手,另一只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哎呦,咋这么能哭。 “好好好。” 林奶奶撑起笑容,让他们赶紧上车。 “奶奶您保重。” 车门关上,林莫红着眼睛看着窗外,徐阳扶着林奶奶站在路边,旁边是粗壮的大树,他们挥着手,身影越来越小。 “暑假咱们接他们来帝都。” 西禾紧紧握住林莫的手,林莫重重点头:“嗯。” 张贺之往后看了一眼,青年脸埋入女孩颈中,女孩伸手轻轻拍他的背,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心想,这徐琳是真不一样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3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和张贺之约定好下次再聚的时间,西禾二人拦了一辆车前往出租屋。 此时大概八点多,再加上坐了一天车都有些疲惫,他们没有大清扫,只是简单换了下床单被套,然后沉沉埋入被子中。 再次清醒,西禾是被饿醒的,她捂着咕噜噜乱叫的肚子从被子里爬起来。 窗外漆黑一片,远处是点点星光。 她小小打了一个哈欠,掀开被子起床。客厅里灯光昏暗,有灯光从厨房传出来。她走过去,灯光下青年正认真做饭。 蓝色条纹家居服,宽肩窄腰,还系着一条粉红色的围裙,动作娴熟。 “阿莫~” 后背陡然贴上来一具柔软的娇躯,林莫停顿一下,转身发现女孩眼睛半睁不睁,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娇娇软软的。 “醒了?饭马上就好。”他手上还拿着锅铲,不好动作,示意她先去洗漱。 西禾点点头,却没有立即去,而是依旧像个树懒一样懒懒挂在他身上,他去哪她去哪。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格外温馨。 吃完饭,西禾给徐阳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那边还没睡,接到电话十分开心,叽叽喳喳地和林莫东扯西扯,眼看着到睡觉时间了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暂时睡不着觉,西禾拉着林莫看电影。 这是一部欧美爱情电影,将的是战争时期一对恋人相爱,却不得不彼此分开,后来因为各种阴差阳错的误会,女主以为男主牺牲了,从此自暴自弃,许多年后却再次相见的故事。 一个老掉牙的爱情故事,却格外戳人心。 看着电影中女主倒在血泊中,男主人伤心欲绝的样子,西禾吸了吸鼻子,翻个身打算睡觉。 “琳琳……”林莫浅声开口。 “嗯?” 关上投影,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西禾觉得耳背有点痒,然后一具温热的身子贴了上来。 “我想抱抱你。” 青年的声音格外温柔,还征求她的意见:“可以么?” 西禾:“嗯。” 她想,下次选个结局好一点的电影,然后迷迷糊糊整个人就睡着了。 在家休息了两天,西禾就开学了,整个人开始忙了起来。 今年她要做的事情很多,除了完成基本的课业,因为竞赛入选,她现在也要跟在张教授身边学习,参加各种活动。 她学习能力强,加上底子在那,教授发现之后,就额外给她布置一些小任务,比如翻译各种文献,不过是有报酬的,虽然不高。 这是一项非常繁琐的工作,还要极强的专业性。很少有人乐意天天干。 毕竟他们是名牌大学,完全可以去外面做又有名声又有钱的工作,但西禾却全部接了下来,甚至做完了还会主动向张教授要更多的工作量。 于此同时,她还联合班级几个同学合伙开了一家外语培训班,教授课程包括英语、法语等四五门课程,还有小语种。 这个设想她早就有了,只不过现在开始实施而已。 培训班刚开,没有固定客源, 要宣传,要备课,西禾一时间忙的脚不沾地,每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更不用说给林莫讲课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4 询问过林莫的意见后,西禾给他请了一位家庭教师,每周上五天课。 这人名叫孙哲,是个学霸,在隔壁大学读书,和原主还是高中同学呢。不过他家里穷,上学的费用都是借来的。所以上了大学之后一直在勤工俭学。 西禾找过去的时候他特别惊讶。毕竟上了大学之后原主就屏蔽了班级群,这几年跟大家更是没有任联系。 现在突然找过来,他一时摸不准她是想要干嘛。 “徐琳?” “嗯,方便聊一会么?”西禾看了一眼冷清的餐厅。 “好,你等等。” 放下手里的帕子,孙哲走到后厨换衣服。几分钟后二人在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 西禾也不废话,把自己的请求说了。 “林莫?”孙哲更惊讶了,没想到竟然是给林莫讲课。他作为曾经的同班同学,徐琳和林莫的事情他也是听说过一点的。 毕竟是学校又美学习又好的学霸,徐琳的存在感还是很强的。 “是的,你觉得如何?当然,工资不会少的,要求就是倾囊相授。”西禾比了个数。 孙哲怔然,随即没多犹豫就同意了,毕竟西禾给的费用着实不低,比他在餐厅打工挣钱多多了。 而且有了这份收入,他甚至可以辞去剩下的几分兼职,一心一意教林莫,空余时间还可以把更多心神放在学习上。 “那咱们就从下周开始吧。”西禾笑了。 她之所以找孙哲,是张贺之推荐的。虽然那人平时老喜欢和她作对,但对林莫着实没话说。 上辈子张贺之回国听到林莫的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人。可惜那时候林莫和徐阳都已经不在了,于是他便把全部精力用在了对付那些开发商和工地的人身上。 他学的是律法,虽然当年的证据不好找了,但那些人做得那么大,手里能干净?最后还真让他狠狠刮下一层皮。 “好。”许哲点头。 解决完林莫的事情西禾就全力投入道了忙碌的工作中。毕竟花钱太快了,要不是她经常在暗网里接业务,他们就真的要去吃土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放到股市里捞一波,最后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东西变化快,需要时时刻刻盯着,她时间紧,还是算了。 “徐琳,教授叫你。” 西禾正在趴在桌子上埋头翻译文献,这是一篇关于考古知识的,专业性强,每个字都不能出错,她已经研究了好几天了,一时间脑子里全部是各种专业词汇,所以当那人喊她的时候,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好,我这就去。” “那你快点,” 那学生羡慕嫉妒恨地看了她一眼,把门带上了。 西禾靠在椅背上放松了一会才开始收拾东西。她给教授翻译文献有一阵子了,教授除了讲课的时候带他们,平时都是让他们干自己的事情。 是的,除了她,还有当初选拔出来的亚军和季军,他们共同在教授下面工作。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吧?西禾想道。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5 西禾来到办公室,另外两位同学已经在了。 “好了,既然都到了那我就说了。”教授戴着一副金边眼睛,年约五十,坐在椅子上气质温和。 “有一个天才挑战节目,里面都是来自世界各国有名的天才,每一期的挑战节目都不同。”看着大家激动的脸庞,张教授笑了笑,接着道: “正好这一期的主题是外语,我就打算让你们去参加,你们意下如何?” “老师,我愿意。”师兄瞬间就激动了,脸庞通红。这可是一个收获名与利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听起来还蛮高级的,西禾也就跟着点了头。 “好,那你们回去准备准备,两周后去。” “是,教授。” 三人点头。 之后教授又询问了一下三人如今的学习情况,就放他们回去了。 回到家西禾用电脑搜索了一下,原来是类似她之前看过的最强大脑一类的节目,里面集齐了各行各业,都有一技之长的人。 聪明人。 而且不拘国别,不拘肤色,只要你敢那就去。 参赛地点也不一定,有时候在国内,有时候也会在别国。 西禾眉头高挑,这样经过层层选拔上来的人,必定都不是废物,甚至十分残酷。而且比赛会经过直播的方式播出,这样一来,根本不可能有作弊的机会。 她心中有点小期待了。 正好林莫此时洗完澡走了进来,西禾站起来扑到他怀里,林莫下意识把手搭在她腰上,稳住身子。 自从那天喝醉酒林莫自己跑到了西禾房间之后,他们就睡在了一起。这类亲密的小动作他们已经做得非常习惯了。 对此徐阳表示,阿莫哥你可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能睡得那么舒坦? 是的,那天晚上休息的时候,林莫本来是想要和徐阳一起的,谁知道那小子直接把门从里面反锁了。林莫怎么喊他都躺在床上装死。 就在他尴尬无助,神情懊恼的时候,西禾把人拉回了房间。 林莫就……抵死不从, 通红着脸和西禾展开了衣服拉锯战,最后顾上不顾下,被西禾一个扫堂腿扫在了床上,那一脸懵比样西禾直到现在还记得。 后来回了帝都,按理说两个房间林莫终于可以回去了。就是西禾也是这样以为,甚至都做好了去买个电热毯当暖炉的打算,然后她就惊奇的发现林莫竟然没开口提这茬。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她发现自己衣柜里属于林莫的东西渐渐多了起来。 现在连喝水的杯子,常看的书本都安安稳稳和她的一起摆在床头。 西禾……好嘛,还挺闷骚。 “唔,好累,快给我捏捏。”从他怀里溜出来,西禾懒洋洋趴到床上,浑身上下一副疲惫到不行的亚子。 四月份,窗外的大树悄悄长出了嫩芽,阳台上有花骨朵迎风招展。屋内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光在轻轻摇曳。 “肩膀,嗯,就是这,用点力。” 长发如瀑散开在纯白色的床单上,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连接肩头,脆弱得仿佛一掐就断,林莫不敢使劲,只能轻轻揉捏。 西禾却觉得不舒服,她嘟着红唇,皱着细细得眉头,不高兴道:“重点重点重点!”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6 因为生气,她两腮鼓起来,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 “嗯,好。” 林莫无奈,只能加大力度。 一时间西禾舒服得忍不住后脊发麻。 但是肩膀舒服了,她又觉得自己胳膊腿,腰背都不得劲起来,立马颐指气使地让林莫继续,还尤其吩咐要重点关照脚后跟和小腿肚。 林莫照做。 被伺候舒服了,西禾才哼哼唧唧地眯起了眼睛。睡着之前她还在想,一个人哪够,应该多找几个。 最好一个捏腿,一个捏背,两个按压手臂的,唔,再来个伺候脑袋的。 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莫……小心给睡着的人盖上被子,满头大汗跑去卫生间冲凉水。 他觉得再来几次,他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四十多分钟后林莫一遍擦头发一边从卫生间出来,看了下时间觉得还早,他便拿出书本在客厅学习。 叮铃铃,叮铃铃。 “喂?” “你家小祖宗睡没?” 林莫无奈:“贺之……” 张贺之哼了一下,转而道:“最近学得怎么样了?” 林莫便把自己的学习情况说了一下。 张贺之一边听一边点头,林莫学习本来就不错,虽然荒废了几年,但是他脑瓜子聪明,又有人教导,捡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不错,不过你也不要着急,沉下心。” 林莫弯起眼睛:“贺之,你不要担心,我明白。” 说到这其实就该挂断电话了,但是张贺之想起最近探听到的消息,犹豫了下,还是问他:“你,和徐琳怎么样了?” “我们很好啊。” 林莫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沉吟半晌,张贺之道:“阿莫,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了解一下。” ???林莫有点闹不清楚,但还是点头:“你说。” 张贺之:“我听人说徐琳在学校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那个男生曾公开追过她,听说还送了许多东西。” 顿了顿:“都价格不菲。主要是徐琳还接受了。” 这是他特意让人去打听的,听到的时候他还震惊了一下,后来仔细想想,徐琳可不就是这样的人么?这才是正常操作吧。 反而她突然变好,才是真的奇怪。 话筒里陷入沉默, 张贺之顿时有点慌:“阿莫,你怎么了?其,其实也不一定,也许是别人胡说八道的,你看徐琳现在对你那么好。” 糟了,现在俩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他这个时候说这个……尤其林莫对徐琳那么死心塌地。 动了动僵硬的脑袋,林莫扯起嘴角,笑声清澈:“嗯,一定是有人胡说八道。好了,贺之,不早了快休息吧,我先挂了,拜。” 电话挂断,青年的肩膀立刻塌了下去,他抖着手拿起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海里回荡着刚才的话。 ‘公开追她,’‘她接受了,’ 突然他站起来,推开桌子冲到房间,在床前他陡然停下了。 橘黄色的灯光下,一张白皙小巧的脸睡得乖巧,嘴唇红润,睫毛纤长,被子盖到胸口的位置,一只手暴露在空气中。 恬静而美好。 他陡然就红了眼睛。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7 竞赛前夕西禾抽出几天时间,在学校附近蹲点。 她拿着小吃,眼睛不动声色打量周围,这条小吃街两边是店铺,路尽头通往一片树林,来来往往的学生进出在各个店铺然后又回到学校。 第一天没蹲到她也不在意,第二天接着蹲。 终于,天色黑沉的时候她在小树林附近把人给蹲到了,这家伙一身破衣,浑身散发着脏臭的味道,头发干枯打结,身下压着一个死命挣扎的女生。 西禾脸色黑沉,冲上去狠狠一脚将那家伙踹开。 见这家伙嗬嗬着倒在地上,身子弓成了虾米。犹不解气,上去又是几脚。然后才去看那个女生。 “还能站起来么?” 女生低着头,死死拽着胸前的衣领,身子抖个不停。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皱了,但是并没有被撕碎,西禾松了一口气。 还好来得及时。 “你……没事吧?”西禾又问一句。 女生呜咽着摇头什么话也没说,爬起来掉头就跑。 “哎,等等!” 西禾喊了一声,那女生顿时跑的更快了。 好吧,她耸耸肩也就不在意,掏出手机播了报警电话。 没一会几个JC过来,见到地上痛得直不起腰的流浪汉,不由看向西禾,好家伙,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强吗? “自保而已。”西禾摊手。 “没事,这种人该打!”这种社会渣渣,死不足惜。 做完笔录,确保那家伙再也不能出来祸害人,西禾才拒绝JC叔叔的护送,打了个车回家。她想,人已经被自己扭送进去了,童秀被强、暴的事应该不会发生了。 接下来几天她开始全心准备比赛,然后在比赛前夕由张教授带领,前往赛场。 他们到的时候其他选手差不多都到了。 大家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也有三三两两在低声交流,白皮黑皮和黄种人混在一起,穿着各种各样的服饰。 人数众多,仔细看起码一百多人。 西禾……这是要当场就进行淘汰赛?选出选手再进行最后激烈的竞争吗? 事实还真被她猜对了。 十几分钟后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主持人,当场就宣布了比赛规则,即抢答模式的淘汰赛。 一轮最少淘汰十几个人。 这话一出,大厅内顿时响起了嗡嗡声,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让节目组早点开始,他们要迫不及待了。 “他们……”覃芹惊讶,这和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我也迫不及待了。”丁搏一脸势在必得。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一旦取得好成绩,他未来的选择更多了。 “这里的人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国籍也不尽相同,天然是竞争关系。更何况谁会觉得自己敌人一等?自然都摩拳擦掌地想要一较高下了。” 西禾看向人群中高谈论阔的俊美白人,和远处一脸笑眯眯的R国选手。 以及角落里闭目养神的年轻男人。 名单出来之后她就查了一下这期会出现的人,其中这三个都是重量级选手,获得过的奖杯无数,无形中拉高了这个综艺的档次。 当然其他人也非常不错,和他们相比,还是学生的他们三人就有点不够看了。 西禾有点想笑,怪不得来的时候教授压根就没有给他们提要求,估计也只是让他们来见识见识,没抱什么希望。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8 时间一到,主持人立即让大家拿着排号来到舞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随后摄像机、灯光、话筒各就各位,支持人站在舞台中央,整个淘汰赛开始了。 ‘请各位选手在三十秒内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 整个舞台呈扇形,扇子中间是一个大屏幕,两边是阶梯状的位置,坐着各位选手,评委坐在斜侧方。 题目一出来,大家都是意料之中的表情。 然而如何在短短的三十秒之内让大家认识你,记住你,表现出自己的优势才是真正的关键之处。 “哪位选手先来?”支持人拿着话筒看向大家。 对视一眼,一位金发美男站了起来,他穿着夹克,眼眸深邃,轮廓分明,张扬肆意地笑道:“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我叫布兰,来自奥地利国,我擅长中文、法语……” 舞台下不少女生都捂着脸尖叫了起来,实在是那模特般的身材,英俊的面容让人忍不住为其痴迷。 尤其他还十分聪明地把自己会中文这件事说了出来。 要知道中文可是世界上公认的最难学的一门语言。而且这还是中国赛区,更是加深了大家的好感。 不得不说,是个既有才华又十分聪明的对手。 西禾嘴角含笑,看着所有的选手五花八门的自我介绍,一轮下来她能够深刻感觉到那个白人莫斯,穿着和服的R国选手北原仓鹤,斯文败类的俊美男人傅生,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自我介绍完,评委都没说什么,示意下个题目。 本期综艺主题本来就是外语,因而这次的题目就是让大家将屏幕上由五种语言提出的问题解决。 嗯。一道物理题目。 ‘对于作匀速圆周运动的质点,试求直角坐标和单位矢量i和j表示其位置矢量r,并由此导出速度v和加速度a的矢量表达.式。’ 五个小语种,只要能认出其中一种都可以。 虽然只是一道简单的题目,但是也由此看出节目组没有任何放水,之后的题目只会越来越难。 西禾拿出纸笔,刷刷刷在纸上写答案。 时间一到,答案统一递交上去,没两分钟桌子上标着绿灯的选手就下去了二十几个。 可以说,是残酷而霸道的。 也许他只是恰巧不会这其中一种,会其他的呢,可惜评委表示免谈,不会就离开。 接下来的题目越发难,有快速记忆,有辩论互动,例如世界通用语英语,即使出现,也是早一百多年前的句式。 看得懂就看,看不懂就淘汰。 一个小时下来,人数已经从一开始的一百人到现在的四十多人。 令人遗憾的是,势在必得的丁博也不小心被淘汰了,覃芹倒是留了下来,不过整个人满头大汗,显然也支撑不了多久。 果然下个题目一出来,她就满脸遗憾地离开了。临走前还冲西禾举了个加油的姿势,西禾点点头笑纳了。 这一波下来只剩下了十几个人,大家对视一眼,西禾甚至看到几个忍不住抖腿了,倒是她重点关注的那三人依旧满脸云淡风轻。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9 “好了,现在开始下一个题目。”主持人笑眯眯宣布。 整个会场落针可闻,直播内还是直播外的人都紧张地盯着题目,白色屏幕上黑色字体一出来,喧哗声顿起,竟然是破解H国的古文。 这…… 评委还没说话,赛场上就有几张脸灰败下来。 “滴——9号(18号)已完成。” 西禾看向傅生,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衣服一丝不苟,偏偏嘴角含笑,一副无害的样子。 轻‘呵’一声,西禾转过头。 此时陆陆续续有三个人也同时提交了答案。 几个评委点点头,开始查看答案,随后场上就剩下五个人了。多出来的那个是个包子脸女生,一身洛丽塔装扮,圆圆的眼镜架在大眼睛上,皮肤雪白。 她笑嘻嘻地和西禾对视:“只剩我们两个女生咯。” 西禾点头微笑。 这时屏幕上又出现了新题目,西禾看过去,……这一看不禁无语,这节目是在寻找全才么?现在竟然还出来了化学。 她低下头认真作答。 另一边的白人莫斯抓耳挠腮几秒,随后脸就阴沉了起来,他突然站起来将手里的笔砸出去,怒斥评委:“你们是不是故意在为难我?这期明明是外语!” 意外来得突然,谁也没想到这人竟然突然爆发了? 只是听完他的话之后不说台下观众,就是直播外的网民都忍不住笑了。这是不会恼羞成怒了?啧啧,果然是M国的嚣张风格。 【月落&&纱】:“煞笔玩意,不会就不会,竟然还不打算承认,呵呵呵,垃圾。” 【爱牙爱牙】:“楼上垃圾+1” …… 【窝式拟碟】:“M国的狗东西,给爷爬!” 【额滴酿】:“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现在还有人觉得自己能够称霸世界吧?”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鉴定完毕,村里刚通网。” 【西服】:“别理那煞笔,没看见咱们美丽的小姐姐都在认真作答呢?” 【快看我快看我】:“卧槽卧槽,姐姐牛批!” …… 网上吵得沸沸扬扬的,但是大部分人都是看热闹心态,傻瓜瓜,还真以为能在这翻天呢?也不看看都什么时代了。 不过也有不少人发现,台上白衬衫西装裤的女孩对于这场闹剧看都没看,而是低头写自己的答案,与她一样的是那金丝眼镜男人和另一个女孩。 而与M国交好的R国选手北原仓鹤则是翘着腿,幸灾乐祸地看着白人在那撒泼。 笑话,R国现在和M国可没那么好,再说,就算交好关他什么事?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综艺选手而已。 顿时看热闹心态更加热烈了。 台上的评委也是无语,压根懒得理他,直接喊来保安把人叉了出去。 此时屏幕上又显出了新的问题。 没错,这场除了白人竟然没有人淘汰。不过新出现的题目却并不简单。洛丽塔女孩嘴角的笑已经落了下来,北原仓鹤也是阴沉着一张脸。 忽然,他扭头看向西禾。 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臂,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天鹅颈上红唇白面,一缕发丝落到脸侧,眼帘半垂,嘴角微弯。 显然这道题并没有难倒她。 八嘎! 狠狠咒骂一句,北原仓鹤开始埋头沉思。 “滴——9号已完成。” 所有人看过去,女孩噙着一丝微笑,越发显得眉目如画,气质清冽。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0 比赛结束,西禾成了这场赛事上最大的黑马。 整场比赛前期她一直都不怎么出头,答题也是中规中矩,大家即便觉得她能力不错,却并不觉得她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没想到后半场她却突然爆发,每次都以第一名答题,拿到最后的冠军。 对此西禾却不怎么在意,比赛结束她就跟着教授回去了。教授见她一脸平淡,还夸她处事沉稳,不骄不躁呢。 而有了她在赛场上的大放光彩,培训班也多了许多学生。 招生时,几个同学把她在赛场上的照片放在外面,那些家长一看竟然还上电视,立马上网搜索,然后都放心了。 而且因为培训班师资力量匮乏,招的学生人数有限,家长还当场缴纳了学费,就怕被人捷足先登。 负责接待的两个同学顿时笑得见眉不见眼。 大家不要客气地来吧,多多益善。 一时间培训班以飞一般的速度发展了起来。 所有事情步上正轨,西禾也有心思歇一歇了。她回到学校开始按部就班的学习,期间好些同学都来向她打听培训班还招不招人了? 现在他们已经知道西禾的培训班办得如火如荼,开的工资也很高,都很后悔。为什么当初西禾招人的时候他们嫌弃那是个小作坊所以没去?结果一转眼,人家就飞了起来。 “徐琳,你们现在还招人么?我已经拿到了英语八级证书,绝对能够胜任。”一位同学开始自荐。 “徐琳,我,我也可以,我不仅有英语证书,我还会其他的小语种呢。” “还有我,还有我……” …… 大家都开始争先恐后的诉说自己的优势,西禾笑眯眯道:“一个一个来啊。” 而在教室另一边杨玥和童秀脸色都非常难看。 明明是一个班级,还是一个宿舍的人,结果西禾舍近求远,去找班里其他学生帮忙,甚至还找了江铃,就是落了她们两个。 虽然她们不缺这个机会,但是徐林这种做法,明摆着不待见他们。 简直欺人太甚! “走,去吃饭,谁稀罕?不过一个小小的培训班,能不能开下去都是个问题呢。”童秀气急,直接拉着杨玥离开了。 走到拐角时杨玥回头看了一眼众星捧月的西禾,容貌明艳,笑意吟吟。 这边西禾把想要来培训班的同学名字都记了下来。现在培训班里正是缺人的时候,她自然不会计较之前的那一点小摩擦,大家都能来更好。 当然童秀和杨玥例外。 等好不容易从班里出来,西禾踏着夜色回家。走到学校门口,她抬头不期然看到了李泰。 他百无聊赖地靠在一辆招摇的豪车旁,手上的打火机被他玩出了新花样。 四目相对,他眼睛陡然眯起,随后嘴角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贱人’。 然后揽住刚刚出现的女生的蛮腰,钻进车里。 车子扬张而去。 西禾…… 这狗崽子想干嘛? 说来上次让他丢了那么大的脸,按照他的性子绝对会找她麻烦才对,结果竟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2 暑假正是培训班最忙的时候,西禾陪着一家人在帝都游玩了几天,又不得不投入到工作中,每日早出晚归,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 林奶奶在旁边看得很是心疼,一边嘱托林莫多关心一点,一边煲各种补汤。 西禾全部笑着接受了。 某天清晨她照镜子发现自己竟然多了一个下巴……她不可置信地照了照,下巴还在。 !!! 奶奶,您是养猪专业户么? 没想到她还真是。 林奶奶笑呵呵道,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帮着林爷爷一起养猪呢。她养的猪又壮又活泼,肉特别好,是村里有名的养猪能手。 这……西禾一时间哭笑不得。 倒是徐阳第一次见到他姐忙起来的样子,及腰的长发编成辫子随意搭在身后,一身米色休闲装,讲课的时候仔细又耐心。 一举一动沉稳自然。 他和一群年级差不多大的学生坐在台下,有时候都会恍惚,这个声音柔和,沉着冷静的女人,真是那个自私自利、好吃懒做的姐姐吗?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该做的作业,该学习的课业都是逃不掉的。 对此西禾也有点无奈,徐阳这小孩学习好不假,却是个十足的理科男,而且严重偏科。 数学、物理、化学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英语就跟天天做梦似的,今天学,第二天就忘得一干二净。常常在及格线徘徊。 之所以每次考试不落下名次,完全是另外几门成绩高到离谱,把那七八十分的英语拉了上去。 最重要的问题是,偏偏他还十分认真。 本来这些西禾都不了解,是小孩到了这里依旧每天学习到晚上十一二点,被林莫发现之后告诉她的。 她想了想便把人带到培训班。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问题所在,不然高考的时候多亏啊。 “徐琳姐,你在哪里?你快来班里看看,出事了!” “什么?你先暂时稳住情况,我马上就来。” 打电话的人很急,说完就挂了,但能够听见那边吵吵闹闹的。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莫看她站起来,急忙跟在后面。 西禾低头换鞋子:“出了一点小问题,不用担心,你在家里陪奶奶吧,我弄好就回来。” 她把钥匙放在包里,上前亲了他脸庞一下,然后转身打开门离开。 “哎!” 林莫追上去,电梯已经关上了。他保持着伸手的姿态,一点点低下了头颅。渐渐长长的发丝遮住了他晦涩的神情。 - 打车来到培训班,西禾刚进门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不行!就是要退学费,必须退!你们这是什么破机构?简直是骗钱。” “这位家长您冷静点……” 神情激动的妇女一把推开江铃,满脸愤怒:“冷静?你让我冷静?当时我是看着你们老师有本事才过来,结果漫天要价就算了,我家孩子在这里什么都没学会。果然当时就不应该信你们一群学生!” “退钱!必须退钱!不退我就报警了!” 江铃被推了一个踉跄,身后的同学立即扶住了她。一个男生冲上去:“你竟敢动手!” “哎呦呦怎么你还想打人?来啊来啊,你敢吗?小杂种!”中年妇女指着自己的脸,满面嚣张。 “你!”男生捏紧拳头。 眼看着马上又要吵起来,西禾急忙走过去:“家长您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徐琳,您要退学费是吗?可以。这边马上就给您办。现在咱们先去喝杯水办一下手续好么?” 顿时大家都愣住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3 谁也没想到西禾一上来就同意了退费要求。 “徐琳姐!”旁边的同学急了。 西禾看了他们一眼,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笑着对目露迷惑的中年妇女道:“我记得您是屈荣的妈妈吧?屈太太这边请。” “哦,好,好。” 对方突然软了下来,屈太太之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消停了。 西禾笑笑,又看向一直作观上壁的几位妇人,刚才就那位妇人在咋咋呼呼地吵,她们穿着得体,在一边看了许久:“几位太太,您几位也这边请吧。” 几位妇人对视一眼,都笑着应了。 把人安顿在会客厅,奉上热茶和水果,西禾才走出来:“说说吧,怎么回事?” 七八个人推推搡搡,江铃站出来把事情说了一下,大概就是他们本来在好好上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几个家长就进来了,吵着闹着要退学费,口口声声小孩根本没有学到任何东西,他们就是在骗人。 说到最后江铃眼眶忍不住红了:“什么叫没有学到东西?他们一开始来什么样,现在什么样自己不清楚么?” “我们每天勤勤恳恳上课,回学校还要熬夜备课,结果他们还说我们不用心,说我们骗人!” “简直欺人太甚!”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为了这个培训班他们已经好久不玩游戏,不刷手机,不逛街了,结果他们牺牲了那么多,别人还不领情! 西禾看向他们,女孩穿着简单,脸上没有化妆,男生更是干脆T桖裤子,此时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带着愤怒和委屈。 还是太年轻了,她想。 “我知道大家都受委屈了,放心,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这样,等会我会去安抚她们的情绪,你们呢,什么也不要想,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众人迟疑:“琳琳,你该不会真给她们退学费吧?” 西禾挑眉:“为什么不退?既然她们想退那就退!”只是再想回来那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不过她暂时不打算和大家说那么多。稍稍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她转身就进了会客厅。 深蓝色的沙发上,几位太太正优哉游哉喝茶。 “几位确定要退学费么?”西禾在对面坐下来。 “怎么,你不给退?”几位妇女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西禾轻笑:“诸位多虑了,我只是再确认一下而已。” 说着将桌上的花名册拿到手中,一目十行往下看。 “屈荣,朱露露,吴子怡……王彩,袁浩,五位同学对吧?” 几位家长立即点头。 “好,那我现在就给几位汇款。” 拿过各位的银行账号,一一转账,留下截屏之后,西禾站起来道:“几位太太若是以后还想送孩子过来,我们随时欢迎。” 全程笑眯眯的,神态没有一丝变化。 几位家长对视一眼,也笑着站起来:“好的。”事情轻易解决,若是再吵吵闹闹反倒显得自己上不得台面。 一番虚假的奉承,将人送走后。西禾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暑假都过去四分之三了,现在才想着过来闹,要说没有鬼西禾都不信。只是,同行竞争?有人蓄意报复? 反正她们说的理由西禾是一个不信,学生们的情况她时常了解,要说没进步,那简直是贻笑大方的蠢话。 偏她们找的还是那么蹩脚的理由。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4 西禾走到窗户旁,向下望去,高楼林立,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行人如蚂蚁般在地上挪动。她当初为了租到这可是废了好一番劲。 人流量,地段,客户群体,租金高达六位数,为此她没少在暗网里接活。 当然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根本不缺学生,尤其她参加竞赛回来后一切更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今天的事……要么同行竞争,要么就是李泰在故意使坏。 她转身走向办公区, 此时办公里已经没有人了。她走到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一连串密密麻麻的代码敲下之后直接进入暗网。 她首先考虑的是同行竞争。 既然是同行竞争,手段无非是从价格、促销、服务和品牌几个方面打战略。更低级一点,就是散布不利于对方的谣言,告诉学生家长他们被骗了,鼓动他们来找事。 而从今天几位家长的态度和行事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是她吹嘘自己的培训班,有那么一群热血青年,和高质量的课程勾着,多的是学生、家长愿意来。而对方看这边干的那么好,抢走了好多学生,嫉恨之下使坏就很正常了。 这种手段虽然低级,但不妨碍它好使啊。 而说到同行,这附近一共有三家培训机构,其中两家主打的是出国留学和考证,只有英华机构与他们一样做的是中学生培训。 西禾便打算先从这里入手。 她打开电脑进入暗网,发布了一个侦探任务,要求就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查出对方到底有没有出手。 这段时间她做任务比较多,账号升级,已经拥有那些大佬才能有的特权了。 任务发出去没两分钟就有人接了。 代号‘黑牙’。 把一部分的钱汇过去,交代务必尽快完成之后,西禾退出暗网,转而噼里啪啦一阵敲动,直接黑进了李泰的手机。 电脑屏幕一阵闪烁,突然出现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西禾吓了一跳。 “哥哥,你在干什么呢?” “看你呀小宝贝。” ……西禾一阵牙疼。赶紧切换页面找到他的短信和交友软件,查找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莲莲,爱爱,小心肝,小宝贝……一连串的美女头像,间或各种衣着清凉的妖娆姿势。 面无表情跳过这些辣眼睛的东西,西禾转到其他信息,突然,一张熟悉的照片出现在眼前。 短发,圆脸,圆眼睛,两颊红润。 女孩泪眼朦胧地看着镜头,表情欲然欲泣,小小一块布堪堪遮住曼妙身姿。 ……杨玥? 西禾愣了一下,下意识关上了页面。 下一秒她忽然想起李泰劣迹斑斑的往事,也许杨玥也是受害者?鼠标重新点开那个文件,一大段一大段的深情告白,全部来自杨玥。 西禾……看来是她多管闲事了。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为何一听到李泰的消息杨玥会那么激动,明里暗里表示她为什么要放弃李泰这样的好男人。 原来是早早就喜欢上了对方。 不过爱一个人不是要自私地想要藏起来么?怎么杨玥如此别具一格? 既然是两情相悦西禾便不管了,她深入几个名字看着就是男生的号,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交易,结果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难道,真不是他?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5 没有在李泰的手机上找到有用的东西,西禾转而黑进了他的电脑。 不堪入目的视频,裸露的胴体,略过几个常用的储藏文件夹,西禾竟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隐藏文件。 她指尖点开,视频中女孩被绑在椅子上,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罪魁祸首李泰拿着鞭子疯狂鞭打,几乎是凌虐致死。 墙上时针滴答滴答,西禾紧紧捏着鼠标,手上青筋暴怒,李泰! 唇角紧抿,她退出来继续打开另外几个视频,无一不是李泰的施暴现场,近期视频中他一边逞着兽行一边面目狰狞地嘶骂着她的名字。最后犹不及解气,自己退出来让几个手下上。 看着女孩无力的挣扎,他眼中闪过疯狂恶毒解气种种情绪。 ‘对不起’ 眼睛看向天花板,西禾深吸口气,竭力忍住想要宰人的冲动,她冷静下来,将所有视频和内容全部拷贝下来。 有了这些东西,她再操作一下,李家就算手眼通天他也得死。 只是……女孩沉默着关上电脑,将室内所有灯关闭,锁门离开。她应该早点把李泰送进去的。 — “问题很严重吗?” 掌下肌肤细腻,林莫一边轻轻揉捏肩头为她解乏,一边担忧道。 自她从培训班回来,整个人就无精打采的,饭桌上徐阳故意和她抢菜她都没有反应,而是提筷夹了另外一道菜。 全程沉默,吃完饭洗漱完就钻到了被子里。 “……没。” 她声音迟缓,阳台上窗户大开,月亮不知何时又隐没进了云层中,周围一片晦暗。 她突然翻身,一双玉臂挂在身前男人的脖颈上,鼻息缠绕:“只是想你了。” 林莫愣了愣,弯起眼睛:“我也想你。” “嗯。” 第二天一大早,西禾就收到了黑牙的消息,调查结果很快,确实是英华机构在作祟。原因就是眼热西禾的培训班一上来就开的太好。 黑牙办事牢靠,将那些通话记录,消息,英华和学生家长接触的照片,以及诬陷的证据都发了过来,甚至还额外给了西禾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转账账号。 ‘事情结束后,英华的一位老师曾收到一大笔金额,联系方式就算这个号码’ ‘谢谢。’看来那个账号应该就是给老师转账的号了。 西禾想了想,又发了个信息过去:‘你能帮我查到这个号码的主人么?还有银行账号。’ ‘可以,但是这个价格……’ ‘没问题。’ 她当然知道黑牙为什么没有直接查,无非就是再想赚一笔。 黑牙:‘OK’ 事情暂时交出去,西禾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专业的事自然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负责接待的是一个新人,西禾直接跳过,让他们的金牌律师过来。 这种恶性商业竞争只是个小案子,律师所的人觉得她小题大做了,皱着眉头让她重新考虑一下,还把金牌律师的律师费说出来,希望她知难而退。 “没关系,我不在意。就找杨律师。” 培训班的事只是个小事情,她今天的目的是李泰。这种涉及富人的案子,没有点胆气和阅历是不行的。 新人:……“好吧,那您稍等一下。”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6 “徐女士,您好,我愿意接手您的案子,现在我们来谈论一下具体情况。” 杨律师坐下,眼镜由于反光更显锐利。 “好,这是证据,你看一下。我只有一个要求,让他死。”此话一出,杨律师拿资料的手顿了顿,看向西禾。 女人笑眯眯坐在沙发上,姿态悠然。 “容我先看一下资料。” 他快速翻看手上的两份资料,一份是助理来之前告诉他的商业争端,另一份……内容太过骇然,他忍不住拿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这是李家的资料,还有视频,以及受害者家属的联系方式。”指尖推动,一份小小的优盘送到杨律师眼皮底下。 杨律师……果然是有备而来。 “杨律师,据我所知,您已经在金牌律师的位置上坐了两三年了,如今接的都是一些金融案,游走在富人之间,虽然钱多,但是……您懂吧?”她轻轻摩擦手里的杯子,抬起头,嘴角含笑。 窗外是艳阳天,屋内开了空调,桌上的盆栽散发出淡淡薄雾,杨律师一颗心却陡然变得火热起来。 这话他比谁都更清楚。 他已经在金牌律师的位置上坐了两年多了,财色名声,他都得到了,可是对那些富人来说他仍然只是一个好用的棋子,根本得不到真正的尊重。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真正能体现自己的案子,奠定他的位置。 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好,我接了。” 西禾伸出手:“合作愉快。” - 培训班依旧每天照常上课,但是每位老师都十分忐忑,徐琳姐看着很有把握的样子,应该没事的,吧? “您好,请问这边是阳华教育么?”门口突然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 坐在前台的袁慧一个激灵,急忙站起来:“没错,正是阳华教育,请问您是?” 门口的女人穿着得体,得到答案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推出身后的女儿:“我想带女儿来参加培训班。” 什,什么?? 袁慧脑海一片空白,几乎被惊喜淹没。 “不可以么?”女人疑惑。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来来来,您这边请。”袁慧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带路,态度殷勤,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 等收好费用,安排好女孩的课表,她的兴奋劲还没过,急忙打开教师群艾特了全体成员。 “咱们培训班来人了!!” “什么??”立马有人跳了出来。 “这么快的么?袁慧到底怎么回事?”事情才发生没两天,这也太迅速了。 “江铃,你问一下徐琳姐?”虽然一个班级。但显然江铃和徐琳姐更亲密,而且他们现在是上下级关系,对徐琳有点不敢放肆了。 “好,我问问。”退出群聊,江铃赶紧朝西禾发了个消息,问她到底咋回事?是解决了么? “嗯,解决了。”律师函一送过去,那边立即就怂了,随后她又花钱在两个不温不火的娱乐软件上投了广告,这人不就来了么。 “徐琳,你好厉害!” 江铃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加认识到,徐琳已经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了,她有手段有谋略,他们还不知道具体哪里出了问题呢,她就把事情处理好了。 反观他们,连几个家长来闹事都搞不定,还要徐琳亲自过来。 这一刻,她猛然下定决心,她也要更加努力!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7 暑假结束,送走依依不舍的奶奶和阳阳,西禾和林莫又搬回了之前的小房子。 一个月没住人,屋子里积了一层灰。 阳台上种的花因为不常来浇水,已经枯萎了,干巴巴地倒在小盆上,倒是旁边的仙人掌依旧翠绿,和伸进来的枝丫亲密相依。 林莫见状拿着剪刀走过去,咔嚓,长着苍绿叶子的枝丫落在地上。 “你剪了它干嘛?肆意生长,多有趣。”西禾擦着头发走过去。 她刚刚洗完澡,身上穿着他的衬衫,笔直的大长腿在太阳下白到发光。 “它占了你看书的位置。”说着他手上的剪刀又剪下一根枝丫。 西禾看了一眼,还真是。 她喜欢晚上的时候在这里乘凉,夕阳西下拿着书,便在阳台上放了桌子和凳子。 如今一个月不回来,那些枝丫已经将她的桌子覆盖住了。 “好吧。” 西禾耸耸肩,越过树林看向远方。 远处的天空是灰蓝色的,有厚厚的云层堆在天空中,树木的轮廓是墨绿色的,有狂风呼啸着卷过来,树海摇曳。 嗯? 她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空,艳阳高照,阳光刺目。 “好像要下雨了。” 林莫听闻也看过去,云海沉沉着压下来,乌云在天空中酝酿,大概过一会就会蔓延到此处。 “我马上清扫。” 三两下将剩下不听话的树枝剪短,他大步走到屋里拿着扫把过来,将地上的垃圾清扫干净。 “你快去洗漱。” 西禾甩了甩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便将帕子递给他。 林莫接过,见她兴致勃勃地看向天空,有风吹过来,微微掀起她的衣摆,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林莫…… 他转身走到阳台旁边,将收拢起来的白色纱帘散开,默不作声地顺着阳台铺开。 视线顿时一片朦胧,从远处看只能隐约看到有人影晃动。 西禾???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林莫。青年却已经快步离开了阳台,顺着背影,只能看到他耳尖通红。 她上下看了看自己,白衬衫堪堪遮住大腿处,呃,她瞬间就get到了林莫的点,顿时好笑,怎么有人能吃醋吃得那么可爱? 嘴角含着笑意,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天空中乌云蔓延得极快,头顶的太阳已经岌岌可危,努力地从黑色的云朵里透出金色的光辉。 忽然一阵狂风猛烈吹来,纱帘飘动,西禾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要不进去吧?” 西禾抬眼,青年穿着简单的黑T长裤,头发梳向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眉毛飞入耳际,端得轮廓分明。 “你这是洗了个战斗澡?” 她抬手扒拉他头发,又去嗅他身上的味道:“洗干净了么?还有,你为什么要穿这么多?不热么?” 头发潮湿,身上是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冷香中带点甜意。她满意点头,小手去掀他衣服。 林莫红着脸后退:“干净了。” 西禾皱眉瞧他:“你退那么快干嘛?”动作那叫一个迅速,不知道还以为遇到小流氓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8 “哎,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昨天还说我想怎样就怎样,现在……啧。”她幽幽叹气,站起来绕过青年,自顾自走到屋里拿本书看了起来。 耳边树木被被狂风卷得簌簌作响,书页翻动的声音几不可闻,林莫嘴角勾了勾,走到她身旁坐下。 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西禾。 见她不理会,便低下头双手按捏起她的脚。 她的脚趾白嫩可爱,指甲修剪齐整有淡淡的香味,他力道适中地揉捏,注视着白皙的肌肤在他掌下渐渐变得粉嫩。 白玉般的腿动了动,他便自动将手换到小腿,然后一寸寸往上。 意乱情迷之际,他问她:“你可心悦于我?” 屋外下起了暴雨,狂风肆虐,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台上,搬来的蔷薇花低垂着头颅,掉了一地花瓣。 他拨开她湿漉漉的刘海,目光清澈,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嗯,喜欢呀,很喜欢。” 西禾睁开半眯的眼睛,看到了他眼中的清醒,身上的火瞬间去了一半。她坐直身子,仔细打量他的神色。 他没有回避,只是牢牢将她锁在怀中。 “你,怎么了?” 她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劲,有种危险的感觉,这是她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的。 一直以来,他表现的都非常听话,非常善良,尤其面对她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原则。就好像……好像一个影子。 她不需要考虑他的感受和顾虑,只要不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就好了。 这和包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心底忽然传来这样一个声音。 西禾一震,她,她…… “我们明天去领证吧?”他在她耳边呢喃。 屋外的风雨更大了,天空黑沉沉的,突然一阵亮光闪过,啪,直直劈在了树林中。 轰,西禾心神震颤。 “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林莫盯着白皙的肩头,发现自己意外的镇定:“我想和你结婚了琳琳。可以吗?” 结了婚,应该就没有那么多人觊觎她了吧? 他闭上眼睛,手掌揉捏着她腰间的软肉,除了搬家那天他从来没有去过她学校,他不知道面对那些追求者她是怎样的,但是他看到了她和别人站在一起的样子。 笑容灿烂,眼里闪着光。 而那人西装一丝不苟,看着她的目光专注,递咖啡的那只手修长白净,即便隔着镜片,他都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浓浓觊觎。 他讨厌那种狩猎者的目光。 尤其他知道自己比不上他,那样沉稳,英俊,在社会上已经有了一定地位的男人。 “琳琳,我想结婚了,我们结婚吧好不好?”他忍不住软下声音。 软软的,柔柔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哀求,最容易激起女人的怜爱之心。 他知道,她对这样的他无法拒绝。 所以,我是卑鄙,甚至卑劣的。他嘴角牵起一丝苦笑,目中却冷静到甚至冷漠。 “怎么突然想到要结婚呢?”西禾有点懵。 这跳跃有点快啊。 “因为,我忍不住了……”他一副好像犯了错的样子,可是却没有想要松开的打算,反而越抱越紧。好像要把她揉碎进骨血中。 “别。”西禾有点慌。 “嗯?” 他掀起眼帘,眼尾还泛着红,那一瞬间的风情瞬间让西禾看直了眼。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9 看着手里的鲜红本子,再回头看看民政局前标着结婚祝福语,西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觉醒来竟然成了已婚人士。 “琳琳,咱们回家吧?”青年小心翼翼揽着她的腰,时刻注意周围的车辆。 “好。”她靠在男人怀里。 “出息!”狗子冷嗤。 西禾……无言以对,谁让她昨晚没把持住稀里糊涂地就和林莫滚到了一起? 今天一大早被拖着来领证,她想说要不缓缓?可是看着对方那张控诉的脸,她不知怎的心中充满了愧疚感。 然后一进一出,结婚证就到手了。 西禾扭头看过去,青年正低头细心地给她绑安全带,鼻梁高挺,睫毛浓密,蓬松的头发黑亮清爽,身上带着淡淡的冷香。 不过好处也不是没有的,至少从今以后她不用再天天吃素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林莫一脸紧张。 “腰有点酸。”她轻声道。 林莫下意识看向前面的司机,红着脸伸手轻轻为她揉捏起来,还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我帮你揉揉。” 西禾点点头,脑袋靠在他胸口,听着那平稳的心跳渐渐变得强烈,心中暗笑。 果然还是不一样。 以前林莫也宠她,却带着股日积月累的顺从,现在他的关心和在意却多了份呵护在里面。 “阿莫。” “嗯?” “叫一叫你。” 青年温和的神情变得更加温柔,他不轻不重地按压掌下腰肢,脑海中不由闪过昨晚她是如何在眼前摇曳摆动的,整张脸忍不住红了。 - 回到家林莫把西禾小心安置在床上,随后切好水果,洗净葡萄杨梅,上面还贴心地放了叉子,放在西禾随手够得到的地方。 西禾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他忙前忙后。 高大青年系着一条小熊围裙,神情认真,担忧她有什么需求,做饭的时候还时不时跑来看她。 “琳琳我给你煲了鸡汤,你先尝尝?”浓郁的鸡汤还冒着丝丝热气,青年一脸殷勤。 “阿莫,我想要你喂~” 然后西禾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就被人伺候着吃完了饭,脸手脚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拱到青年怀中,长长的发丝铺在床上,枕着人家胳膊睡了一夜。 “是不是麻了?” 天色将明,她爬起来上卫生间,发现青年正在偷偷甩胳膊。 因为常年在工地上干活,他身上的肌肉带着力量的美感,线条流畅,在灯光下泛着蜜色,西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给你捏捏。” 她走上前不由分说地为他揉起来,只是力气小小,跟挠痒痒差不多。 “不用了琳琳,我没事。你困不困要不要休息?”林莫盛情难却,不好意思推辞,但是整张脸却被她捏的红了起来。 “不困。阿莫,你要不要去洗漱啊?”见林莫点头,立即哒哒着跟在了后面。 “要不再洗个澡吧?来,我给你开热水。”说着十分殷勤地把热水器打开了。 林莫…… 他默不作声地走进去,瞬间还算宽敞的卫生间就变得拥挤了。 不一会温热的水从头顶洒下来,瞬间两个人就成了湿漉漉的落汤鸡,林莫上前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水珠,周围渐渐升起了雾气。 - 结束之后西禾懒洋洋躺在被窝里,看着青年衣着整齐地坐在书桌前看书。 神情认真,棱角分明。 闷骚! 笑着吐出俩字,西禾沉入被子里睡着了。 清晨的露珠再日光下渐渐泯灭,今天是一个艳阳天。 番外1 大四上学期的课程不是很多,西禾便把自己的时间全部分给了林莫和培训班,只偶尔会去上课。 这日她下课回来,想着林莫天天在家读书便想去小吃街给他带点吃的。 此时下午六点钟左右,天空飘起了雪花,但这并不妨碍小吃街的热闹,这里依旧人声鼎沸,学生们三三两两拿着东西笑嘻嘻的,边走边吃。 有炒饭,浓烈的烧烤味飘过来。 西禾顺着人群走过去也买了一些,记起林莫好像挺喜欢喝奶茶的,又去旁边买了一杯,里面放了他最爱的椰果。 雪渐渐变大了,人也越来越少,她拿着东西,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让林莫今晚乖乖从了她。 唉,说来也可怜,也就初初几天她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后面林莫又变回了从前冷酷的样子。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跑去冲冷水,而是默默抱着她,任她如何撩拨,即便十分难受也不妥协。 灯光下,他额头有汗珠落下来,嘴唇紧抿,一副隐忍的样子。 西禾……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就赌她不忍心。 且不说什么任务不任务,如今她是真心待他,自然不舍得为难,只能呜咽着放过了他。 最后还被迫签了许多丧权辱国的条约。比如说一个星期几次,一个月几次,她…… 心情就很复杂。 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被他套路了。 心里想着事情她不知不觉走错了路,竟然走到了小树林里。她看了眼小树林,乌漆墨黑的,啥也看不见。 她转身打算离开,就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道挣扎呜咽的声音。 “谁?” 没有声音。 她眨了眨眼睛,也许是野猫也说不定,这样一想,便抬腿打算离开。 “呜呜,救我——” 这次她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里面是有人。 “谁在里面?我进来了啊。” 她把东西放在墙根,仗着艺高人胆大直接走了进去,这边落叶铺了满地,一走就是咔嚓咔嚓的声音。 “小娘皮,敢坏你大爷的好处!” 一道劲风从身后袭来,西禾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巴掌。带着十足力道的掌风直接把人甩到地上,激起一地落叶。 她动作十分迅速,上前又是两脚。管他好人坏人,竟敢偷袭,先打他大爷的。 “救,救我!” 草,不是吧?西禾一愣,赶紧朝那边跑过去,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重叠在一起的两个轮廓。 “闭嘴,找死的小贱人!” 清脆的巴掌声后,西禾看到一道身影向自己冲过来,他手上亮光一闪而过。西禾嘶了一声,想也不想抬脚便踹。 几分钟后,看着眼前披着米黄色外套低声啜泣的女孩子,西禾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声艹。 天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已经提前弄走了那个流浪汉,童秀这个大小姐还是中招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幸好只是被摸了一下,裤子都没扯下来,就被她打断了。 “咳咳,那个,你要不要给你家人打个电话?” 其实他们俩已经好久不联系了,在班里也是彼此无视的状态,现在一时还有点尴尬。 童秀低着头没说话,却抖着手拿出了手机。 番外2 十几分钟后,童家的人和警车一块到了。 一个身材窈窕,面带冷艳的女人从车上下来,只是情绪逐渐平稳的童秀看到是她整个人却炸了:“为什么是你?我哥哥呢?你滚,我不要见你!你是不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贱人,你滚啊。” 女人脸色更冷了,她不顾童秀的挣扎将毛毯包裹住她,随后拽着人就走了。 只留下一个助理和警察这边交涉。 西禾……好,可以,很精神,她不用担心她疯了。 去警察局做了一个笔录,谢绝他们的护送,西禾出来时已经八点多了,天空中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飘飘扬扬落在了树上和地上,她手里买的烧烤已经凉得不能吃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直接走回去还是打车? “琳琳。” 她猛然转头,马路对面,青年修长的身姿站在那,眉眼含笑。 - 童秀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西禾是两个星期之后知道的。 当时她正在培训班上课,刚下完课打算休息就听江铃说有人找。 有人找? 她走出门,男人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他们培训班的宣传书,姿态散漫。 “你好,徐小姐么?我叫童临。童秀的哥哥。” “你好。” 西禾伸出手,从原主的记忆中她知道童秀一开始其实还是挺喜欢原主的,说她们很有缘分,她哥哥的名字也带一个临字。 只不过此‘临’非彼‘琳’。 “不知道徐小姐现在方便吗?我想和您谈点事,关于秀秀的。”他长得和童秀有点像,不过身上那股懒洋洋的散漫气质,让他无形中多了几分贵公子的味道。 “好……吧。” 本来西禾不打算去的,后来被好奇心驱使,也想听听他怎么说。 “秀秀比我小五岁,她一出生我母亲便去了。我父亲是个只知道挣钱的商人,直接把她交给了家里的保姆带。我那时候还小,她会跑我已经读书了,她小学时我上了初中,后来她初中,我直接去了国外。” 童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我们之间的感情其实不怎么亲密,她没有人管,越发无法无天,做什么都全凭喜好。但她其实不坏的,就是嘴巴毒了一点。” 这个西禾不敢苟同,岂止是毒了一点,那就是个炮仗。一不顺心就点着了。 “你和秀秀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其实是她迁怒了。” 男人看了西禾好奇的神色一眼,继续说:“那天在小吃街,你应该看到了那个来接她的女人。那是我父亲新娶的妻子。” “其实她人不错的,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秀秀不知道听了谁的胡话,一直以为她要抢走自己的一切。因此见你们样貌同样美丽。便迁怒了。” 他推给西禾一份资料和一张支票。 “资料内是秀秀被害的原因,支票呢则是我们童家的一点小心意,希望徐小姐笑纳,不要和小丫头计较。” “那丫头被吓到了,现在还有些浑浑噩噩呢。” 西禾:“……” 他双手交叉在小腹,笑容漫不经心。如果不是看到他眼中的认真,她都要以为他压根不在乎这个妹妹了。 西禾没看那张支票,而是直接打开了资料。 竟然是杨玥动的手! 番外3 西禾一目十行看下去,越看越震惊。 在她的印象中杨玥就是一个长得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她之所以不和杨玥接触,是她觉得那丫头心机有点重她不愿意接触。 但她没想到她能疯到这样,竟然敢雇人强童秀! 尤其在知道人家的家庭背景的情况下。 啧啧,西禾不得不赞一声好胆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记得寝室里就她和童秀关系最好了吧?童秀还经常送她东西,带她去吃大餐。 尤其她来到这个世界和她们的关系疏远之后,童秀对杨玥更加维护了。 结果这样子了还动手。 果然是最毒闺蜜! 可是为什么呢?西禾接着往下看。突然她目光顿住了,这件事居然还牵扯到了李泰。 资料中显示,在她和李泰彻底闹崩了之后,杨玥以安慰的名义趁机进入了李泰的视野。 她对李泰思之如狂,看到他借酒消愁,痛苦难受的样子后心疼无比,想尽各种办法安慰他。 送吃送喝,帮他写作业都是小意思。 最强的是这姑娘发现李泰喝醉酒之后把她当成徐林睡了,竟然也能默默承受。 西禾……有毒,马达。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李泰向来是个荤素不忌的,找小女朋友还要花钱呢,这白送上来伺候的还能不要?直接就把杨玥各种酱酱了。 有时候发疯了,蜡烛皮鞭全部上场,杨玥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皮,大夏天的只能穿长衣长裤遮住。就这她还死心塌地地爱着李泰。 至于李泰,他发现这女人怎么玩都不反抗之后顿时兴奋了,简直无所顾忌。 西禾……这莫不是个恋爱脑? 但是杨玥不知道李泰根本就没把她当人看,她一边承受着爱人的打骂,一边期望对方能回头看自己一眼,完全没发现周围同学看她的目光渐渐微妙起来。 背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感觉到不对劲,扭过头去看,女生还好,男生直接围上来吊儿郎当地问她一晚多少钱。 不待她回答,又猥琐地笑,“这种被人玩坏了的货色,也只能倒贴了吧?” 对于这种贱人杨玥懒得理,她直接绕过他们想要离开。却被几个男生堵住了。 “呵,装什么装?你身上哪里老子没见过?” 说着拿出手机,直接点了一个视频给她看,还啧啧点评:“没想到你身材不错嘛,平日真看不出来。” 视频里的女生毫无尊严地任人鞭打,那张脸赫然是她自己。 杨玥脑子一懵,反应过来直接上前奋力撕打,抢夺他们手里的手机:“啊啊啊,闭嘴闭嘴,不是这样的,不是!“ 几个男生把她推到在地,满脸得意:“到了这时候还不承认?哼,这可是李泰自己给我们看的。” 李,李泰? 杨玥呆呆地坐在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她瑟瑟发抖抱住自己,根本不敢看周围同学指指点点的眼神。 突然她爬起来向学校外面跑,她要去找李泰,让他给她一个解释,结果到了地方,竟然看到他和一个女生滚床单,衣服撒了一地。 她疯了一样上去撕打,却被李泰撂倒。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轻蔑:“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肖想女朋友之位?要不是看你和徐琳一个寝室,白给老子老子都不玩。滚!” 童秀没疯,杨玥疯了。 她进不了西禾身边,又发现李泰竟然和童秀一起吃饭逛街,恨毒之下,就找个机会雇人,毁了童秀。 西禾目瞪口呆。 “徐小姐放心,这女人已经关进了牢里。不会找你麻烦。”童临笑道。 虽然秀秀被害有点为这位徐小姐背锅的嫌疑,但是面对这么一个仅凭着一己之力就把李家搞得家破人亡的女人。 他们还是打算交好为好。 西禾低头看了下时间,大部分事情都发生在她培训班出事前夕,后面杨玥看到李泰和童秀逛街,则是在她出手对付李家之后。 她抬起头:“李家是不是想要和你们家联姻?” 童临……有这么明显吗? 他点头:“是的。” 西禾也点头,这就怪不得了。 树倒猢狲献,李家面临破产,自然想要借个枝捞自己一把,可惜……她笑了笑,站起来和童临告别:“培训班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祝令妹早日康复,童先生再见。” 转身离开。 番外4 领证二人是悄悄办的,打算林莫考完试再和家里另外两个人一起庆祝。林莫因此学习越发用功。 六月份,天气炎热,西禾陪林莫回老家参加高考。 考完试后林莫一脸平静:“琳琳,我考完了。” 西禾笑着上前:“走,回家。”她对林莫的成绩很有信心。 果然,成绩下来之后,林莫的成绩很是耀眼,与省状元只差了几分,而且由于是辍学重读,年龄比别人大很多,非常励志。 省里市里学校都给了大笔奖励,电视台还专门过来采访,让他讲一讲自己的求学之路。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林莫在市里出了风头,以前嫌弃他们穷怕缠上的亲戚,现在一个个都舔着脸上门了。还在外面一脸光荣地说这是他外甥侄子。 西禾……好一个不要批脸。 她懒得理,直接带着一家人去了帝都。 大学林莫也选的帝都大学,不过是计算机专业。他见过西禾敲代码玩暗网,和电脑另一头看不见的人疯狂厮杀,令人震撼又热血沸腾。 而且他一直记得琳琳说过要过富裕的生活,他仔细研究过这个行业,知道它的能量巨大。 对林莫的选择西禾十分赞同,开始手把手教他。 她去过星际,学习过人工智能,教林莫实在简单。不过很快林莫就开学了,经过为期半个月的军训,他渐渐养白的皮肤变成了性感的蜜色。 寸头,薄唇,鼻梁高挺,身上穿着一件黑T,下方是绿色橄榄裤。 宽肩窄腰。 每次看到他这样回家,西禾都忍不住腿软,然后冲上去挂在他身上,深深吻了下去。 林莫在计算机上面非常有天赋,大二的时候就邀请几个学长一起开发款手机游戏。反响很不错,但因为是大学生,游戏公司压价,只到手二十多万。 西禾记得那晚林莫抱着她沉默了许久,然后第二天直接去工商局注册了公司。 然后他回家越来越晚,眼底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西禾有些担忧,便常常带着吃喝去看他。 那只是一间六十平的小公司,东西凌乱,四五个青年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手上动作迅速,眼底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墙角桌子上摆满了外卖盒子。 她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第二天西禾就雇了个阿姨过去打扫卫生,顺便做饭。 因为有过经验,还是原班人马,这次的游戏制作很成功,一经上线便火了。之后接二连三公司又推出好几款游戏,公司内部也招了许多人进来。 林莫一个新手,上来就做那么大,不是没有人眼热。 他们花了大价钱过来挖人,有两个学长没经过诱惑走了,还带走了当时正在制作的游戏核心内容。让公司陷入一团乱麻。还要面临亏损的风险。 西禾半夜起来看到林莫怔怔望着窗外,知道他是伤心了。 毕竟他对人向来推心置腹,谁知道反过来被人狠咬一口。她上前,双手从背后拥抱他:“不要伤心。” 他反过来和她紧紧相拥。 第二天,他起床穿衣,慢条斯理地为她整理好秀发,然后带上门离开。 没过多久,他重整旗鼓,而后在商场上大杀四方,此后成为了商界一个传奇。 番外5 他们的婚礼是在林莫的毕业典礼上办的,那时候林莫的公司已经做得很大了,俨然是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业界新贵。 婚纱是定制的,钻戒闪耀,地上铺满了运自保加利亚的优质玫瑰。 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走向他。 交换戒指的时候,青年手指颤抖,眼里有漂亮的泪花闪现。低下头亲吻,虔诚又认真。 徐阳在一边看着,眼里流露出和奶奶同款欣慰、激动表情。 ‘你们可算结婚了。’ 他们虽然早早就领了证,但因为一直没有办婚礼,随着林莫越来越好,林奶奶和徐阳就担心的不得了。 无数次追问林莫到底咋想的,千万不能辜负琳琳啊。 徐阳更盛,生怕他姐夫跑了,自动接起了监督姐夫的重任。去哪里,干什么,和什么人接触,几点回家……西禾哭笑不得,让他好好学习别胡闹了,却被林莫阻止了。 这种幸福的烦恼,其实林莫更希望是西禾来做。但是西禾却从来没做。 她每天忙着打理培训班,忙着晒太阳,睡觉,追剧,吃零食,和狗子吵架,忙得不亦乐乎。 林莫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想起自己。 西禾……这话说的,搞得我好像色魔似的。 狗子:你不是? 结婚前结婚后的生活对西禾来说其实都差不多,但是林莫却越来越忙了。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有时候还会出差。 常常家里就剩林奶奶和西禾,外加狗子一枚。 林奶奶身体很好,十分健康硬朗,因为搬了别墅,地方大,她就笑呵呵地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小块菜地。 每天最大的热情就是早上爬起来伺候菜地,然后由保姆带着俩人一块去公园遛弯,和其他的老奶奶一起闲话家常。 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最出息的孙儿孙媳,贴心小阳阳。 徐阳马上要高考了,他成绩很不错,妥妥的未来省状元,他已经选好了自己要考的大学,所以很认真。 西禾的培训班则越做越大,口碑越来越好,她便找了职业经理帮自己打理。然后自己接着逍遥自在,时不时逗弄林莫。 但是随着公司的壮大,林莫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足。 有时候她没事到公司找他,常常能看到他表情严峻地吩咐员工做事,那张俊朗的脸时常能把人训哭。 但是一看到她,他身上的寒气便散开了,表情柔和地上前牵着她走进自己办公司。 他自来没什么享乐精神,但为了让她呆着舒服,整个办公室全部装成了温和舒服的暖色调,甚至还在办公室后专门为她开了个小房间,供她休息。 “你是不是特别想让我来呀?” 办公室门关上,避开员工们的目光,她便勾着他的脖子笑了起来。 “嗯。” 青年一身禁欲系西装,眼眸低垂。 西禾骂了一声‘犯规’,便迫不及待伸手去扯他领带,当然,没得逞。青年耳朵红得滴血,大手箍住她细细的腰身:“晚上回家。” 番外6 成绩下来,状元徐阳为了追随姐姐姐夫的脚步,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帝都大学,面对清大的老师,他无奈摊手: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嘛。 他长相帅气,穿着不俗,一进大学就成了校园男神,面对无数狂蜂浪蝶,他极力开展自己的毒舌属性,立志要摧毁每一个追求者的小玻璃心。 谈恋爱? 不不不,我最爱学习,学习爱我,谁也别想狠心拆散我们。 这时候已经在商场上站稳脚跟的林莫,耗费巨资,研究起了人工智能。 各位大佬:……无奈摇头,哎,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才刚刚崭露头角呢,就开始好高骛远了。 谁也没有觉得这个不过三十左右的年轻人会成功。 毕竟,人工智能啊,这可是跨时代的产物,无数顶尖学者研究多年而毫无进展,你凭什么呢? 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虎视眈眈地等着林莫宣布破产然后拿下他的公司。 公司里的员工也是蠢蠢欲动,尤其技术人员,这明明是完不成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做?一点好处都没有。 都担心到时候公司破产,他们连个工资都拿不到。 可是公司是林莫自己拿钱办出来的,他占着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完全一言堂。 这个决定谁也无法阻止。 许多员工都想要跑了,只有一些安于现状,或者心中存了那么一丝丝期待的人留了下来。 林莫冷眼看着,不阻止。 等到该走的走了之后,他卖掉所有游戏,带着技术人员进了公司的研究室,除了他,所有人吃喝都在里面,力保资料不许泄露。 半年之后,一款名为《仙游》的全息网游横空出世。 价格六位数的游戏头盔在线上开始预售,并挑选五千名试玩玩家,来到帝都进行现场直播。 消息一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 ‘艹,真的假的?头盔?网游?擦,都不敢这么写。’ ‘妈呀,如果是真的,那,那全息时代还远么?会飞的汽车,瞬息而至的外卖,哇靠,好激动。老子要去买了。’ ‘楼上等等,我也去!’ …… 虽然将信将疑,但是大家还是赶紧抢了。 之后,测试,现场直播。 绚烂的法术,飞天遁地的剑仙,美丽幽静的仙山峡谷,逼真的触感,和真人差不多的长相…… 林莫直接和ZF合作,将这项技术利用最大化。 所有不看好的人顿时捶胸顿足,恨不得回去锤死当时的自己,投资啊投资啊,你为什么要拒绝? 如果当初不拒绝林莫的入股请求,现在这大把大把的钱不就是自己的了么? 哎呦呦,越想心越疼。 当事人林莫,在接受完记者的采访之后,直接驱车回家。 西禾歪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零食,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重播,电视上青年面色平静地回答着记者们的提问,他一身得体西装,眉眼英俊,谈吐自如。 然后门打开, 青年大步走进来,背后日光倾城。 他弯腰抱起她,走到二楼最大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然后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扯开领带,揭开扣子,露出八块腹肌,手放在皮带上,漂亮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西禾咽了咽口水:“你好骚啊~” 林莫:…… 顿了顿,他抽开皮带,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打开…… 番外7 发丝粘腻在脸上,她就像一叶扁舟,在海水中起起伏伏。 “琳琳,我们要个孩子吧,好不好?” 暗哑的声音贴着耳侧,西禾死死扣着青年的背:“什,什么?”声音破碎。 “我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窗外的天已经暗了,夜风顺着窗户进来,带来一阵清凉。 “孩子?” 西禾愣了。 说来他们结婚好几年了,也从来没有做过措施,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孩子。 “你愿意吗?” 林莫目光炽热,她眼角渗着泪珠,面色潮红,红唇微张。眼里还带着疑惑。 他伸出手摩擦着她的唇瓣:“我想有个和琳琳一样可爱的孩子,她一定像你。” “好呀。” 西禾眨了眨眼睛。 之所以那么多年没有,是她觉得时候未到,既然林莫现在想要了那就要吧。 “谢谢你琳琳。” 他低下头,叼住她的舌头,然后动作越发狂浪。 - 林宝宝是个女宝宝。 长得胖乎乎的,像个小肉墩,刚会爬就开始探索自己的领地,时常保姆一不留神,她就跟在狗子后面开始满屋子撒欢。 尤其喜欢折腾奶奶的那小块菜地。 你一训她,她就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口水哧溜哧溜往下流。让人根本生不了气。 然后你不训了,小家伙又开始折腾了。每天特别精神。 还特别黏人。 没有爸爸的宝宝就不睡觉,非要爸爸哄才行。 然后林莫每天中午一下班,就赶紧往家跑,乐呵呵地抱着闺女入睡。 对此西禾乐见其成,正好她可以打游戏了。 现在全息网游家喻户晓,是每个人的最爱。 再长大一点,林宝宝就不粘爸爸了,喜欢黏太奶奶,林奶奶喜欢晒太阳,她也搬个凳子坐在太奶奶身边和她一起晒太阳。 每次一看过去,就是一老一小,同样脑袋一点一点,跟小鸡啄米似的。 林宝宝是在上了幼儿园之后才后知后觉,开始黏妈妈。 “妈妈,妈妈,我不要离开你,我要在家陪着你。” “乖,学校有小朋友玩哦。” “哇——妈妈。” 每天早上去学校都是这个流程,先跟妈妈诉一下衷肠,见妈妈还是笑眯眯的让她去学校,就开始哇哇大哭。 有一天她和小舅舅一起去逛街回来,神神秘秘地凑到西禾耳边:“妈妈,我看到爸爸和一个女人逛街,你们是不是要离婚了呀?那我以后跟舅舅好不好?” 西禾…… 且不说你为什么辣么早熟,知道离婚,就算离婚你也应该跟爸爸或妈妈吧。 “为什么不跟妈妈或者爸爸?” 小姑娘红着脸,眼珠子左右转动,手扭成了麻花:“我想天天见何宇哥哥~” 西禾……她气急反笑,捏着她肉嘟嘟的小肥脸:“重色忘妈的小家伙!” 何宇,徐阳的一个学弟,看林宝宝被迷得神魂颠的样子就知道有多好看了。 西禾笑:“那咱俩都跟着小舅舅吧,妈妈也觉得何宇哥哥好看!” “好呀好呀!” 小姑娘瞬间兴奋了,嘟嘟囔囔地说着要给何宇哥哥送亮晶晶的发卡,那么好看,当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呀。 西禾笑而不语。 晚上林莫回来,饭桌上林宝宝天真无邪地问他那个漂亮阿姨是谁,桌上气氛瞬间沉凝,他下意识看向对面。 女人提筷子,夹菜,表情柔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他瞬间捏紧筷子,又松开,笑着哄小姑娘:“那是爸爸的员工。” 吃完饭他跟在西禾身后,看她洗脸,护肤,换上睡衣懒洋洋地走向卧室。 “你就不问问我?” 他长臂一捞,将人箍在怀中。 “好吧,她是谁?你的小情儿?” 升官发财死老婆,西禾理解。她抬起头,极为认真:“那我给她让位?先说好,林宝宝可是归我。” 林莫……他低下头狠狠咬住她肩头。 ‘嘶’,西禾倒抽一口冷气,猛然推开他,扭头一看,艹,两排牙印,都出血了,气急:“你属狗的?” 林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笑了:“对啊,属狗的。” 满脸邪气。 西禾……是他变态?还是她变态?她竟然觉得这样的林莫该死的性感。 林莫多了解她?瞬间就知道她被自己勾住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上前捞住她甩到床上,连衣服都不脱就沉了下去。 端得衣冠禽兽。 “你——” 她踢蹬了几下腿,却被掐住了腰身, 林莫不疾不徐地动作着,凑近她耳旁:“真不在乎?” 西禾被撞击得头晕目眩,正想骂他两句,谁知一抬头,撞入一双受伤的眼睛里,有隐忍的水花晕染在眼底…… 心,蓦的就疼了一下。 “笨蛋。” 倾身在青年眼尾轻轻一吻,西禾无奈极了:“我是相信你呀,怎么会不在乎?我恨不得你只看我一人才好。” 林莫怔怔地看着她,忽而狼狈转头:“你惯会花言巧语。” 西禾:“……” 她?花言巧语? 西禾觉得自己好生冤枉,她立刻将青年的脸掰回来,认真审问:“所以,你为什么要和其他女人一起逛街?不说实话,判处‘无妻徒刑’。” 林莫顿时被气笑了。 但他向来对她没办法,只能抱着娇花一样的人儿走到床边,从西装外套里取出一条项链,趁她气喘吁吁之际,为她戴上:“碰巧遇见了而已,我是特意去给你买这个的。” 他吻着她,气息凌乱:“你明天生日啊,又忘了么。” “唔,是,是么……” 西禾脑子迷迷糊糊的,一心只有眼前的男色,什么也想不到了。 月色隐入云层,窗外夜色渐浓。 保姆之女1 “这是……表白信?” 西禾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对面男生正在翻看手里的信纸,满脸趣味,说着就要打开。 西禾眼一凸……急忙阻止。 “等等!” 男生停下动作,抬眼看她。 皮肤光洁,黑眸深邃,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正斜靠在栏杆上,身后灯火辉煌,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顾鸿,顾氏集团未来的掌权人,卫音的未婚夫。 “鸿哥哥,这,这是给卫哥哥的。”西禾羞涩地低下头,手指拧成了麻花。一副给心爱之人表白不好意思的样子。 顾鸿僵住了,他捏着手里贴着爱心,散发着香味的表白信,脸上罕见地出现一片空白:“卫,卫岐?” “嗯。” 西禾满脸娇羞,“鸿哥哥,你和卫哥哥关系好,能不能拜托你帮我转交给他呀?” 少女扑闪着大眼睛,水汪汪的,充满期待,配着她雪白的肌肤,看起来可爱极了。 顾鸿……心里就日了狗了。 感情你刚刚欲拒还迎,含羞带怯地勾着我来这,就他么的为了让我帮忙转信?你是不是忘了平时是怎么往我身上贴的? 这信不是给老子的么? 艹! 他黑沉着脸,紧紧捏着信纸:“你再说一遍,这信是给谁的?” 西禾捂着脸,小脚轻跺:“哎呀,就是给卫哥哥的呀,鸿哥哥你怎么还问?讨厌!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顾鸿……“呵呵呵,是么,你自己给,老子没空!” 粉红色的信纸轻飘飘落在地上,黑到发亮的皮鞋一踩而过,男生压抑着怒意打开门,转身离开。 “呼~”好险! 差点就送出去了。 西禾捡起信,随手放在桌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正好此时吹来一阵凉风,她忍不住舒服地闭上眼睛。 上个世界她一直活到了八十岁,送走林奶奶,送走徐阳,等林莫也不行了的时候,便在夕阳中牵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真正做到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是不知道后期林莫犯了什么毛病,特别喜欢黏她,人也越发霸道,不许她和任何男生接触,一经发现就开始黑脸,回家使劲折腾她。 听着一楼大厅传来悠扬的钢琴曲,西禾轻轻舒了一口气。 开始查看这个世界的内容。 嗯,又是一个满脑子塞稻草的漂亮蠢货。 今晚是卫家为了欢迎大公子卫岐回国,举办的宴会。也是为了向各家表明,他们家大儿子要进入卫氏集团工作了。 所以今晚卫家格外热闹,商界名流,各家公子小姐都过来了。 而原主辛沁,卫家保姆之女,就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向顾鸿表白。 且不说她一个保姆之女配不配得上,就你这种吃卫家的喝卫家的,还想挖卫家大小姐墙角的行为……就很无语。 作为卫家保姆的女儿,原主从小和卫音一块长大,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卫家家大业大看在她能讨卫音开心的份上一直都很大方,上学也是从小都是贵族学校,家庭教师什么的,也是俩人一块教。 卫母卫父对原主也是和颜悦色。 可以说辛沁这个玩伴做得很成功,未来要是不作死,考上大学,毕业之后进入卫氏集团工作。 看在她和大小姐亲如姐妹的份上,一辈子衣食无忧是妥妥的。 偏偏这家伙心比天高,不仅嫉恨上了卫音,把她的一切当做囊中之物。 还看上了对方的未婚夫,顾鸿。 保姆之女4 “卫音。” 参差不齐的脚步声靠近,西禾和卫音下意识抬头。 路灯散发着柔和的昏黄的光晕,顾鸿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身后跟着五六个少男少女。 “顾鸿?你找我什么事情么?” 卫音从秋千上下来,曲折的蔷薇花瓣在她脸上轻触,西禾抬手帮她拿开,站到了她身旁。 卫音扭头对西禾一笑,握住了她的手。 看到这一幕的顾鸿……压着眼底的怒意,含笑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找你有什么问题么?还是说你宁愿跟这个小保姆在一起,也不愿意陪我?” 他别有深意地看向西禾:“你可别把这小保姆的心养大了。” “顾鸿!” 卫音不乐意了,粉白的小脸绷紧:“心心才不是什么小保姆,你说话注意点!” “啧啧。” 他抱怀冷眼下上打量她们,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嘲弄:“你知道你的小保姆刚才找我干什么吗?” 这歧义十足的话,惊得在场之人直瞪眼。 难,难道小保姆竟然胆大包天要勾搭顾大少? 这,这…… 西禾眉目沉静,内心稳如老狗。 顾鸿就是个睚眦必报的,阳台那会估计是被气昏头了没反应过来,待冷静下来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别人戏弄的对象,心态肯定崩裂。 如今不过离间她和卫音的感情而已,小场面。 “找你?心心找你干什么?” 可惜卫音完全没有get到他的点,一脸茫然地问。 “卫音,你听不明白么?她在觊觎你未婚夫啊!”旁边的人都急死了,这卫音脑子是不是缺根弦? “啊?” 小姑娘怔怔半晌,晶莹剔透的泪珠刷地就落下来了,她紧握西禾的手,满脸梨花带雨:“心心,你怎么可以喜欢顾鸿?” 众人内心激动:来了来了,这下卫音肯定厌弃这小保姆了! “咱们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么?” 小姑娘抽抽噎噎,憋着嘴好不委屈地看着西禾:“心心,咱们不喜欢他好不好?” 众人……纳尼?卫大小姐你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西禾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漾开,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好,我不喜欢他。” 小姑娘瞬间破涕为笑,摇晃她手臂:“心心,你真好!” 顾鸿心一梗,整张脸都黑了。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他冷声开口:“你家小保姆可是惦记上了你刚刚回国的哥哥。” “卫音,小心养虎为患!”言罢骤然转身。 辛沁,老子就看看有了这句话,以后你在卫家如何自处! 哇。 几个少男少女不由看向站在花架旁的白裙少女。 她侧头和卫音说话,蓬松的丸子头上别着精致水晶发卡,唇色粉嫩,眼睛大大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裙摆下小腿白皙纤细,十六岁的年纪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几人有点沉默,尤其两个男生眼睛都亮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个辛沁真的很可爱啊。 虽然家世差了点,但做女朋友很是可以啊。 彼此对视一眼,不禁都有些蠢蠢欲动。 卫音二人没注意到两个男生的眉眼官司,顾鸿临走前的那句话着实把卫音惊住了。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西禾:“心心,顾鸿说的是真的么?你竟然喜欢我哥那个老男人?!” 刚刚从蔷薇架后走出的卫·老男人·岐:……??老男人?卫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鬼话? 保姆之女5 年方二十三,美如冠玉,风华正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卫家大少惨遭人生滑铁卢,被自家妹妹扣上了‘老男人’标签。 老男人!!! 卫岐整张脸都黑了。 这边卫音根本不知道哥哥哥就在蔷薇花架后,小嘴还在叭叭叭:“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大哥长得仪表堂堂,一表人才,聪明还能干。但是心心,他比你大七岁啊七岁!” “你知道七岁是什么概念么?” “就是咱们还在玩泥巴他都上学了,咱们小学,人家都初中了。等咱们上完大学,他都要三十了!” 她怜爱地摸着少女粉嫩的小脸:“心心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啊。他现在就是个老菜帮子,和他在一起你会吃亏的。” 卫岐咬牙:呵呵呵,老菜帮子? 见她说的煞有介事,西禾忍不住小声反驳:“其实七岁……也还好啦。” 若真按照实际年龄算,她还是个几千岁的老妖怪呢。 西禾一一举例:“你看,他比我年长,经历的事情比我多,思想比我成熟,考虑事情比我周全。那我就可以在他的保护下永远无忧无虑啦。” “这,这样么?” 卫音愣住了。 “嗯嗯!所以在爱情里,年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你好不好。他为人怎么样。”虽然她肯定会帮卫音把关,但西禾还真有点担忧卫音眼瞎看上渣男。 然鹅她这表现在卫音看来,却是小伙伴对刚刚回国的哥哥一见钟情,非他不可了! “唉好吧,看来只好便宜我哥了。” 看着月光下白到发光的小脸,卫音忍不住沧桑叹气:“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牛·卫岐·粪:??? 忍不住咬牙切齿:卫音!! “哎不是音音,你听我说……”西禾满脸懵逼,不是,你叹什么气?什么叫便宜你哥?我那是在胡说八道瞎几把编的啊喂。 可是卫音却已经整理好心情,兴冲冲地拉着她跑了起来:“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找我哥。” 既然小伙伴喜欢,那她就要帮忙啊! 路灯昏黄,一红一白热烈纯净的裙摆,飞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厅。 青年高大的身影从花架后走出,目光幽幽地看着俩人的背影。 哼,小丫头! 他随手摘了一朵蔷薇,脚步一转,向着反方向走去。 黑色的天幕上星辰闪耀,建立在半山腰的卫家别墅明亮辉煌,一辆辆豪华奢侈的名车从别墅里驶出,晚宴结束,名流们渐渐散了。 卫音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又累又困,只好泪眼朦胧地拉着西禾回房间睡觉。 “心心,晚安~” “晚安,音音。” 门关上,西禾走进隔壁原主的卧室。 简约日式风格,木质地板,中间一张大床,墙上挂着漂亮的名画,右手边开门进去是衣帽间,卫生间,阳台上种着漂亮的花卉,楼下花树传来浓郁的花香。 一扭头,隔壁就是卫音的阳台。 两个房间格局差不多,不过卫音的比原主的大,但是也能看出卫家对原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况且卫家每个月,还会往原主卡里打钱。 脱下高跟鞋,赤脚踩着地上,西禾打开卫生间的门。 浴缸已经放满了热水,温度适宜,上面飘着红色花瓣,旁边小桌子上还摆好了水果果汁。 啧啧,这待遇,跟小姐有什么区别? 再一次感叹原主的不知好歹。西禾拿起旁边玫瑰精油滴入水中,脱掉裙子抬脚躺了进去。 保姆之女6 西禾睁开眼,床幔的缝隙里照来一束阳光。清爽透明的淡金色质地,一看就是清晨的太阳。 她翻了个身,墙上的时钟正好走到六点。 今天是周一,她要去学校。 随意洗了把脸,换上一套原主从未穿过的运动装,西禾打开门走到楼下,做了个热身,然后沿着石板小路跑了起来。 从卫家别墅后门出来,西禾调节呼吸,沿着蜿蜒的山路匀速慢跑, 清晨的阳光从树缝中照射下来,山间有薄雾,鸟儿叽叽喳喳盘在粗壮的大树上,空气清新。 少女轻盈的身姿如一只落入林间的小鹿,在山林中跳跃。 只是原主不爱运动,西禾跑到一半就累得喘不过气来了,心脏‘砰砰砰’在胸口剧烈跳动,小腿又酸又软。 她抬头看了眼被山林遮掩的峰顶,不得不在路边的石墩上坐下歇息。 青葱玉指在腿上上下按捏,慢慢缓解着腿上的疲惫,突然远处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 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正从山路尽头快步跑过来,灰色运动服宽松休闲,眉目清俊,容仪清雅。 卫岐? 就在西禾考虑要不要打招呼的时候身影在她面前停下了。 “没事吧?” 纤眉长目,声音清冷如玉,不像个商人,反而像个舞文弄墨的谦谦君子。 “没事,只是很久没跑有点酸。”西禾抬起笑脸。 “嗯。” 卫岐点点头,脚下还在做原地踏步。少女小小一只,坐在石墩上,露出的四肢白嫩纤细,好似一折就断。 他下意识皱起眉,这么瘦,不适合做卫家主母。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卫岐:……他僵硬地看向女孩,果然是被她们昨晚的童言童语影响了。 提起步子便要离开,想了想问了一句: “还能跑吗?” 明明不爱运动,却特地打听他跑步的消息,过来偶遇。唉,他要是直接跑了,说不定会在这哭。 西禾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呀。”正好她腿松的差不多了。 卫岐:果然。 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林中穿梭,山下的别墅若隐若现,路两旁草叶上的露珠已经被蒸发了,太阳缓缓升向高空。 十分钟后他们在卫家后门停了下来,缓步走向别墅内。 来到门口,二人点点头分开。 此时大概六点四十左右,西禾回到房间冲了个澡,换上蓝色校服,将头发邦成马尾,对着镜子照了照,转身拿着书包下楼。 “心心,快来吃早餐。” 客厅卫音正喝牛奶,见到她便招了招手,面色红润,白色的牛奶在唇上沾了一圈小胡子。 卫母要睡美容觉,餐桌上只坐了卫父,卫岐卫音兄妹。 “叔叔早安。” 西禾笑着走过去,将书包放下,在卫音旁边坐了下来。 “早安呀心心。” 卫父放下手里的报纸,温和含笑地对她点头。 “心心,你没有跟哥哥说早安。”佣人将西禾的早餐送上来,卫音见西禾已经吃上了便提醒她。 说完还不忘眨眨眼,一副咱俩有秘密的模样。 西禾…… 保姆之女7 她咽下豆浆,看向对面。 因为今天要去公司,青年已经换上了西装,黑色西装笔挺让他身上文人气没那么重,反而多了一种精英范。 “岐哥哥早上好。” 青年点点头:“早上好。” 接下来大家默默吃饭,等吃完饭四个人一起出门,分别前卫音向哥哥要了个亲亲,见卫岐亲完转身要走便急忙拉住了他。 “哥哥,还有心心呢!” 卫岐:…… 西禾:…… 她急忙扯卫音的胳膊:“不用了音音,咱们快走吧,马上迟到了。” 卫音却不,执拗地看着哥哥:“心心也是妹妹,哥哥你这样区别对待心心会伤心的。” 卫岐:……要不是听到你昨天的鬼话,老子就信了你的邪了。但是,他看向低着头,红色从脖子蔓延到脸上耳朵,好像在找地洞的少女。 应该没哭吧? 就在西禾以为卫帧这个清冷的贵公子会随意糊弄妹妹,然后转身上车的时候,带着冷香的高大身影将她笼罩。 西禾惊讶抬头。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额头,一触即开。 “好了,我去上班了,你们注意安全。”他一下绷紧的下颌骨,似乎有那么……一丝窘迫。 “嘿嘿,开不开心?喜不喜欢?高不高兴?” 一坐上车卫音就迫不及待地嘿嘿嘿嘿笑了起来。 西禾无奈又好笑:“阿音,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对你哥哥真的只是钦佩,没有爱慕之情。” 卫音点头,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嗯嗯,我知道我知道,钦佩嘛,我懂。” 漂亮的桃花眼眨啊眨的、 西禾……满脸沧桑,甚至想点根烟。 我要怎么说才能让这个先入为主的少女相信,我真的只是拿你哥当挡箭盘?早知道就从学校里随便选一个名字了。 唉。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校门口停下,放眼望去,一溜全是豪车。 英上高中是一所贵族学校,里面就读的孩子要么成绩优异,要么家世出众,像原主的家庭,能进去完全是托卫音的福。 打开车门,下车,在司机的注视下进入学校大门。 二人穿过种满鲜花草木的花园,进入教学楼,在二楼高二二班停了下来。 她们同班,位子相邻。 当然这也是卫家的功劳,就是为了让他们家小公主能有一个快乐的高中生活。 教室里很吵闹,女孩子嘻嘻哈哈地交流着明星化妆品包包或者某明星等话题,男生也是篮球赛车嗡嗡个不停,整个班里只有七八个穿着略显寒酸的学生在认真看书。 那几个就是家境不好,但成绩优异,以学费全免,每年还有补助的条件进的学校。 “心心,你在干嘛?” 见西禾竟然拿着书在看,卫音满脸诧异。 随即她就想歪了。 少女拍着西禾的肩膀,满脸唉声叹气:“唉,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哥,竟然为了配得上他开始好好学习,心心,你好伟大啊。” “可是。” 少女一刀扎了过来:“心心,我哥哥是哈佛学子,不仅拿奖拿到手软,还精通八国语言。你一个学渣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学·西禾·渣:……少女,我劝你善良。 保姆之女8 西禾几欲吐血,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你阔不阔以委婉一点? 她坚强地拿着书,高贵冷艳地瞥了少女一眼:“阿音,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是老秃的测试?” 少女桃花眼里满是疑惑:“啊?今天么?” 西禾淡定点头。 少女瞬间变脸,哀嚎着倒在桌上:“不是吧?我的天。” 西禾抽出她的书:“所以,快看吧,我这次可不跟你一起挂了,老子要飞。” “飞?” 少女煞有介事地点头:“果然恋爱让人盲目。” 西禾……她不说话了。翻开书本一目十行快速地熟悉书中的内容。 卫音看她一本接一本,内心不住摇头:唉,心心这飞的也太不走心了。 顾鸿跟她们一个班,不过他个子高,和班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一起坐在后排。他进入班级开始,目光就时不时扫向靠窗的那两个身影。 一个是他未婚妻,一个昨天刚刚耍了他。 呵,好胆! 经过一夜,他气没有消下去,反而越来越盛。 不过一个保姆的女儿,真是给了她脸了。竟敢耍他! 西禾感受到了,不过那又如何?那层窗户纸原主可没戳破,她来了也是直接说信是递给卫帧的,他顾鸿就算心里怒火升腾,又能从哪个方面来针对她? 她现在可是在卫家的保护下,他跟卫音可还没结婚,若真发生矛盾,指不定卫家会向着谁呢。 西禾有恃无恐。 第三节课的时候,老秃果然抱着试卷进来了。 老秃原名老图怀友,四十岁的中年大叔,据说刚来学校的时候也是英俊小伙一枚,教了几年书,头上茂密的发丝就剩了薄薄一层。 风一吹,随风飘摇,露出光滑的红土地。 然后调皮的学生就给他取了了个亲切而形象的名字‘老秃’。 不过老秃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他家世显赫,哥哥从政,弟弟从商,面对同样家世显赫的学生压根就不带怕。谁敢不听话搞小动作,他就能毫不留情地下狠手,无论男女。 老秃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扫下来,原本吵吵嚷嚷的教室瞬间安静如鸡。 “各组组长上来领卷子。” 小组长们不敢拖延,拿到卷子开始派发。 考试时间两堂课,有老秃在大部分人都老老实实地做卷子,但奈何今天的卷子难啊。 几个按捺不住的学生趁老秃转身的瞬间小纸条飞来飞去,然后好巧不巧,有一个正好砸在了西禾的桌子上。 老秃转身,四目相对。 西禾…… “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的,你信不信?” 老秃咧开嘴,皮笑肉不笑:“那你说是谁的?” 西禾想也不想:“杨蔓。” 就是这丫头打算下午放学将她逮到卫生间暴打一顿,所以她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辛沁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抄你的了?”杨蔓‘哐’猛然站起来。 西禾淡定回视:“你。” 不是你也是你。谁让你想打我,哼,不知道老子很记仇吗? “你是不是有病?老娘坐在这,你坐在那,隔了十万八千里,我怎么抄你的?再说,就你那几十分的成绩,我用得着抄?”杨蔓气得胸脯起伏。要不是老秃不好惹,她早上去撕烂那臭女人的嘴了。 “因为你知道老子天纵奇才,隐藏了真实实力。”西禾声音笃定。 此话一出,全班静默。 保姆之女9 噗嗤——不知道是先笑的,然后整个班轰然爆笑,声音里充满了讥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就你,辛沁?一个连及格线都没摸到的人,还天纵奇才?你是猴子派来的逗逼么?” 众人笑的前仰后合。 西禾耸肩,你看,明明她说的实话,偏偏没人信。 卫音呜咽一声,把脸埋进桌子里,头都抬不起来了。好,好丢脸。 咚! 瞬间所有人像被掐断了脖子的鸡,卡在那,大气不敢出。 咚! 竹棍狠狠敲在桌子上,老秃高喝:“很好笑么?啊?还不赶紧做卷子,等着老子给你们做?” 指向西禾和杨蔓:“你,你,都给我出来!” 所有人立即装模作样地低头写字,待人一走,马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内容无非就是小保姆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脑残? 办公室, “不是天纵奇才么?做,现在就给我做,不是满分就给老子把卷子抄一百遍!”白花花的卷子拍在桌上,老秃犀利地盯着她。 西禾……大哥,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这是语文啊语文。 “噗——” 见西禾吸引了全部的火力,杨蔓瞬间飘了。得意洋洋地看着西禾出丑。 “笑?” 另一张卷子也被拍在了桌子上,老秃睨她:“一百遍?还是打扫卫生一个月?” 杨蔓:欲哭无泪,我一个都不想选。 可是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好期期艾艾坐下来开始写,啊不,是抄。好歹抄卷子只是面对老秃一个人,打扫要被全班盯一个月啊。 西禾也埋头写,半个小时后检查一遍递给老秃:“老师,好了。” 老秃……呵呵,糊弄鬼呢? 看完,确实在糊弄鬼。 他不可置信地把卷子翻来覆去过几遍,发现就连作文都是可以作规范作文。 他张开嘴,露出了傻眼的表情,拿着笔的手,不断颤抖:“你是不是做过一遍?” 但随即又被他自己否定了。 这套卷子是他趁休息时间出的,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人提前知道内容:“所以,你真的在隐藏自己?” 可是好玄幻啊,这又不是。 西禾深沉点头:“是的。但是从今天开始我决定不隐藏了。” “辛沁同学!” 老秃一脸痛心疾首:“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让你如此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啊?” 给班级增光添彩它不香么?为什么要致力于做个学渣? 杨蔓:……满脸懵逼。 你们在讲什么鬼话?分开我认识,连到一起就不懂了呢? 老秃深呼吸,强迫自己淡定下来,嘴角艰难扯出笑容:“辛沁同学,你介意把所有科目的卷子做一遍吗?” 是骡子是马,得牵出来溜溜才算。一门功课,可不能盖棺定论。 西禾欣然点头:“不介意。” 她做题很快,一门接一门,很快周围就围满了各科老师,当场考完当场验证答案。 叮铃铃,叮铃铃。 放学铃声响起,西禾正好把笔放下。她笑着把试卷递给物理老师:“好了老师。” “哎好。”老师接过卷子,立马不错眼地修改了起来。 “也是满分!” 老师们都惊了,草,他们竟然生生错过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辛沁同学,哎,人呢?” 众人一看,这才发现办公室已经空荡荡,就连杨蔓都不见了踪影。 保姆之女10 西禾? 西禾正被以杨蔓为首的几个女生堵在厕所里。外加瑟瑟发抖卫音一枚。 刚才她和卫音正在上厕所,裤子刚提上厕所门就被锁了,接着大力袭来,她所在的隔间门被一脚踢开。 ‘哐’的一声,砸在隔板上,差点掀了出去。 “杨蔓!” “对啊,是我。” 杨蔓抱着胸走过来,上下打量西禾,遗憾地叹了口气:“怎么就没砸死你?” “不,不许你们欺负心心!不然我就,我就告诉爸爸!”卫音急忙冲过来挡在西禾身前,明明身躯抖得不成样子,还在威胁人。 杨蔓嚼着口香糖,非常不耐烦:“卫大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找的是辛沁,又不是你。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了好么!” 烦死了,怎么哪里都有她?偏偏卫家势大,她们又招惹不起。 她直接看向西禾:“辛沁。躲在别人身后算什么本事?是娘们就出来单挑!” 呦呵!西禾笑了。 她掀起眼帘:“你确定?” “确定!”早点收拾完这个小婊砸早点完事。 西禾点点头,撸起袖子:“那好。等会别哭,别说姐姐欺负你。” 小婊砸,挺横! 卫音急了,她赶紧抱住西禾的胳膊,欲哭无泪:“心心,咱能别添乱么,现在保命要紧!咱们先示弱,等出了校门就好了。” 西禾哪里会听她的? 掐着小姑娘的腰把人挪到身后,没等对面反应过来,人就冲了上去:“老子要打得你们爹妈都不认识!” 左勾拳,右抬腿。 噼里啪啦一阵后,几个女生躺在了地上,蜷缩着身子发出痛苦哀嚎。 “辛沁你不要脸,竟然使诈!”杨蔓满脸悲愤,她被偷袭了! 西禾走上前踩在她胸口上,向下碾压:“还挺精神,看来是打轻了。” “啊!” 杨蔓脸一白,额头上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身躯颤抖,嗓子眼里艰难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旁边还嚎叫的人见状都成了鹌鹑,瑟瑟发抖,疯了,辛沁疯了! “心,心?”卫音呆呆的,整个人都傻了。 突然一股尿骚味传来,西禾看过去,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她的妆容已经花了,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凄凄惨惨。 咦~好恶心! 西禾迫不及待放下脚,随手将掀起的百褶裙裙摆抚平:“啧,没劲。还以为多厉害呢。” 她牵过卫音的手快速打开铁门,突然回头,笑容灿烂:“好久没松骨头了,欢迎下次再来啊。” !!! 几人抖得更厉害了。 下午几个女生直接没来上课,听说是回家了。 西禾当做没看到卫音欲言又止的神情。其实原主和几个女生的恩怨,归根结底,还是她的身份问题。 原主只是一个小保姆,但却因为卫音的关系,和校园里身份最高的几人关系亲密。 例如顾鸿,黎落,千和,张左等。 英上是贵族学校,对学生们来说,学习并没有那么重要,人脉才是重之之重。 他们千辛万苦,千方百计,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低声下气都得不到的人脉,她一个小保姆,凭什么呢? 再加上原主又是个不给人脸面的,别人托她结交一下,她直接鄙夷回去:“哈巴狗!” 哈巴狗!!! 瞬间就把人点炸了。 保姆之女11 安然无恙待到放学,西禾正收拾东西,一道高大的身影堵在了桌前。 西禾停下动作,仰头。 顾鸿双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下巴微抬:“你上次不是说想去‘魅色’见识一下么?” 西禾差点笑出声。 原主确实说过想要去‘魅色’见识,目的就是为了接近顾鸿,但顾鸿不一直都装作听不懂么? 今天却突然来这出…… “不好意思啊,今天我妈妈回来,我要早点回家。”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鬼才会去。 “对对对,今天辛阿姨回来,我们要早点回去。”早就等在一边的卫音急忙开口。 西禾拿着书包站起来,一脸不好意思:“抱歉啊,下次一定。” 看着两个女孩手牵手离开的背影,顾鸿微扬的嘴角渐渐沉了下来。 没关系,还有下次,他心说。 回到家辛妈妈果然回来了,正坐在客厅里陪卫太太说话。 卫太太皮肤白皙,身材纤浓有度,虽已四十岁了,但保养的极好,看上去才三十多岁。与优雅贵气的卫太太相比, 旁边的辛妈妈虽然五官不错,但眼角却有了细纹,一身保姆服略带拘谨。 “辛阿姨,你回来啦!” 卫音很高兴,跑过去先是抱了抱妈妈,然后就拉着辛妈妈的手叽叽喳喳地问老家好不好玩。 “卫阿姨,妈。”西禾笑着跟在后面。 卫太太笑着点头,辛妈妈却有些不知所措。 回家之前她们母女俩刚吵了一架。 “好了音音,不要缠你辛阿姨了,快去做作业。”卫太太轻敲女儿脑壳。算是给辛妈妈和女儿说话的空间。 辛妈妈虽然嘴上说着不缠不缠,但等卫太太让她们自去忙的时候,却是欢天喜地地应了。 “心心,你,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吗?” 房间内,辛妈妈紧张地看着西禾。见她不说话,顿时急了。 “妈妈打你是妈妈的不对。可是心心,咱们不能对不起先生太太,对不起老太爷呀。还有音音,她一直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那样说她呢?” 一想到女儿说的那些话辛妈妈就急得直掉眼泪。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女儿眼中,和她一起长大什么都分享的卫音,是在施舍,在炫耀。 还说音就是把她当成一个小丫鬟。卫家人更是虚情假意,口口声声说对她们好,结果还不是让她们做下人的活! 她真的是听得头晕目眩,恨不得堵上女儿的嘴, ‘你别这么说,先生太太对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闭嘴!” 女儿听后,一张脸更是疯狂扭曲:“呵呵,你以为她们给你的工资很高吗?你看看她们吃的用的喝的,哪一样不是随随便便几百上千万?” “不过是手指头缝里掉出来的一点残渣,也值得你这么去跪舔?” 少女白嫩的脸上带着恶毒怨恨:“你们自己喜欢卑躬屈膝给人当奴隶,凭什么也要让我跟着你们一起?我恨你们!恨你们!” ‘啪’ 等反应过来,她抖着手想要上前,女儿已经捂着脸,怨恨地看了她一眼,夺门离开了。 “心心……对不起。”瘦弱妇人双手痛苦地捂住脸。 保姆之女12 西禾无奈蹲下来,手掌放在女人瘦弱的肩膀上:“妈,是我该和您说对不起。” “女儿已经知道错了,不该说那些话,您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辛妈妈楞楞地抬起头:“心心?” 女孩粉嫩的脸上染上红霞,面带愧疚:“妈,我那几天就是被人刺激到了,所以才会那么激动。其实我很喜欢音音,喜欢卫叔叔,卫阿姨的。” “刺激?” 果然是疼爱女儿的亲妈,辛妈妈立即就抓住了重要信息:“有人刺激你?谁?她们说了什么?心心,你怎么不跟妈妈说呀?” 女孩瞬间就如锯了嘴的葫芦,别开脸,满脸倔强:“没什么。” 她这一副我被欺负了,但是我不说的神情,惹得辛妈妈更加着急:“心心,你快跟妈妈说呀。” “真没事。反正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就行。”西禾道。 “心心……”辛妈妈满心无奈。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心心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气她竟然动手打了她? 是啊,从小到大,她从来没动过女儿一根手指,那天竟然下那么重的手,心心脸都肿了……辛妈妈心里很煎熬。 “等我可以挣钱了,咱们就离开卫家。”西禾定定地看着她,语气不容反驳。 虽然卫家对他们很好,但是关系终究不平等。 “这……”辛妈妈眨了眨眼,随即就迟疑了。 她能进卫家工作是婆婆求来的,不仅轻松,工资还高,要是离开,就不一定能找到这么轻省的工作。 西禾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她已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拉着辛妈妈站起来:“好了妈,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走吧,去看看奶奶给我带了什么?” 辛妈妈无法,只得跟着站起来,她想着到时候不行再说吧。 辛家老家在西南,林奶奶亲自教导儿媳在卫家站稳脚跟后,她就独自回了老家,索性亲戚邻居都不错,可以帮衬帮衬。 不过辛爸爸辛妈妈担心老人,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去看看。 而每次回来林奶奶又会拿好多东西。 腐乳,豆瓣酱,腊肉,腊肠,自家腌制得咸菜,还有两双林奶奶纳的鞋,两条棉质连衣裙。 一看就是给原主和卫音的, “哇,好看!”西禾一见就喜欢上了,迫不及待脱下皮鞋换上在地上走了几步。 粉红色的鞋面,上面绣了几朵绿色的小花,清新自然还舒服。 “奶奶知道你喜欢肯定开心,再试试这条裙子。”辛妈妈惊喜地把粉白色裙子递了过去。 她从家里拿来的时候还怕女儿像以前一样不喜欢,直接扔掉呢。这可是婆婆的心意啊。 “嗯。” 西禾脱下校服换上,走到镜子前。 少女皮肤雪白,粉白色不显老气,反而整个人更加青葱稚嫩,下巴尖尖,眼睛大大的,像是日本动漫里出来的女主。 “咱们心心真好看。”辛妈妈感叹。 西禾嘻嘻一笑,母女俩又说了会话,约好晚上辛爸爸回来三人一起吃饭,她就拿着衣服去找卫音了。 路上卫太太正拿着鲜花进来,见她这身打扮,满脸赞不绝口,还挑出一支漂亮的茉莉插在她头上。 “好了,去玩吧。”卫太太心满意足。 保姆之女13 卫大小姐正苦着脸在书房写作业,抓耳挠腮的,好几次想要拿起手机查答案,都被旁边板着脸的家庭教师吓了回去。 呜呜,心心你怎么还不来? 西禾……她在门外见到这状况就赶紧溜了。她才不要被盯着写作业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见到了辛爸爸。 是个面容憨厚,身量中等的中年男人。见到西禾的反应和辛妈妈一样,搓着手,有点不知道怎么交流。 “爸妈,吃饭。”西禾主动端菜。 “哎,好好。”两位大人脸上带着笑,很开心。女儿难得这么孝顺。 菜是辛妈妈做的,三菜一汤,荤素搭配,有种家的味道。 吃完饭西禾还想洗碗,被辛妈妈制止了。女儿今天做了那么多,甚至主动亲近他们,她已经很满足了。 厨房里辛妈妈在哼着歌洗碗,父女俩不知道说什么便双双盯着电视机。 然鹅电视里正好演到男女主的亲密戏…… “心心,给爸爸去倒杯水。”辛爸爸咳嗽一声,然后趁西禾转身立马换到了儿童频道。 西禾好笑。 - 第二天,西禾起床换上运动服去跑步。 晨光熹微,朦胧的浅金色阳光穿透白雾洒在树梢上,在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中,她又遇上了卫岐。 青年身姿矫健,眉目清俊,运动手环时刻记录着身体数据。 只是……她怎么觉得看到她的时候,卫岐眉头貌似皱了下?速度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花眼了。 卫岐就,无奈叹气,小姑娘怎么又来了? 哎,算了,运动可是个体力活,估计坚持不了几天她就主动放弃了。 “一起回去?”他松开眉头。 “好呀。”西禾点头。今天她比昨天多坚持了一会。 山路蜿蜒向下,二人在门口分开,然后回房间洗漱,换衣服,下楼吃饭。 估计是昨晚写作业累坏了,卫音坐在桌旁无精打采的,眼角冒着泪花。 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心心。”安静的饭桌上,卫父突然开口。 “嗯?” 西禾疑惑地看着他,嘴里还咬着肉包,两颊鼓鼓的,像只正在进食的可爱小仓鼠。 卫父忍下想笑的嘴角,沉着脸:“你昨天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西禾下意识看向卫音,小姑娘一脸心虚地低下头。西禾……她捏着筷子,垂下眼眸‘嗯’一声。 “为什么打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而且发生了事情为什么不找老师,不告诉家长?要不是音音说漏嘴,你是不是一直打算瞒着?”卫父唬着一张脸,颇为严厉。 这下子卫帧也不吃饭了,惊奇地看着少女,尤其在她纤细的四肢上停留很久。 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的西禾…… 她张了张嘴,干巴巴道:“我没输。” 噗嗤—— 卫父没忍住直接笑喷了,他伸出大手将西禾的脑袋揉成鸡窝,凶她:“你还得意上了!” 继而无奈:“你啊你,平时看着乖乖巧巧的,没想到还敢打架。不过念你初犯,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再有下次……” 语气有点危险。 卫音顿时急了:“爸爸,是她们的错,跟心心没关系,你,你不能惩罚心心。” 卫父敲她小脑袋:“在你心中爸爸就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不,不是……”声音弱弱的。 “那不就行了。” 卫父面色变得柔和:“以后你们就安心上课,不要担心这些,爸爸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嗯!” 两个小姑娘大力点头,感动得泪眼汪汪的。 保姆之女14 送走两个小姑娘,卫家父子到了公司,卫父对儿子道:“昨晚音音只说有人欺负心心,还打起来了。具体原因还不知道,你去查查。” 他眉锋隆起:“心心从小听话乖巧,要不是被逼急了肯定不会和人打架。” “说不定在咱们不知道的地方,小姑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天天躲被窝里哭鼻子呢。” 卫岐心一窒。 瞬间就想到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委委屈屈地躲在被窝里。 清澈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眶红红的,小小的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还不敢让人听见。 “好,我会去查的。” 怕小姑娘哭鼻子,他都没敢直接拒绝,现在竟然有人敢打她!青年平静的眼眸瞬间暗沉。 “嗯。”卫父点头,他对儿子的能力很放心。 随后秘书进来禀报开会时间到了,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会议室。 这边西禾到了学校,昨天打架的几个女生只来了两个,发现西禾看她们,瞬间瑟瑟发抖,早知道今天也学其他人不来了。 西禾无语,有这么可怕?她昨天已经很克制了好么。 知道这是校园,她不能给自己招黑,所以昨天她根本就没下重手,只是吓唬吓唬她们。 也就杨蔓,后期陷害卫音也有她一份,西禾才使了点劲。 几个女生:……??? 只是吓唬吓唬?她们完全被吓破胆了好么。 虽然她们根本不知道从来只打嘴炮的辛沁,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厉害?她们挠人抓头发、撕衣服,拍照,这些戏码还没用上呢。 人家直接一个扫堂腿把她们撂地上了。 但是……这也是她们第一次打辛沁啊,也许人家本来就那么厉害。 几个女生欲哭无泪,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出头鸟?还轻敌,低估了辛沁的厉害,被揍一顿不说,万一从此被辛沁嫉恨上…… 真是越想越心酸。 而且说实话,她们和辛沁压根就没有多少仇怨,最多就是看不惯她的作态罢了。咋就脑抽突然想要动手呢? 一时间悔恨不已。 “嘿,你又打架了?”脑子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狗子?” 西禾满脸惊喜:“你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狗子瞬间不满:“你都不问问我怎么样?” 西禾惊讶:“狗大爷,还有事情能难倒您?” “咳咳,算你识相。事情早就好了,人现在说不定都已经呱呱落地了。”狗子得意洋洋道。 西禾松了口气:“那就好。” “好什么好?” 想起每去一趟都要损半身修为,狗子脸色又不好了:“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又差点被发现?要不是老子机灵,肯定要死上一死。我跟你说,这种事老子再也不做了。给多少钱都不做。” 西禾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不做不做。再也不做了。”至于下次?下次不是还没到么? 狗子……答应得那么快,肯定不是诚心的。 狗子憋气:“我说真的,我再也不送他们去轮回了!要送你送!”每次都战战兢兢,躲躲藏藏,跟做贼似的。 西禾满脸温和:“好好好,我送我送。” 狗子:艹,他喵的,更气了! 每个世界结束,这死女人都要送身边的人去轮回,但地府之路岂是那么好走的?府君之威威慑四方,若不是它本就不是人,岂能次次安稳? 狗子翻了个白眼,转身睡觉。 说说说,有个屁用?反正她下次该干嘛还是干嘛。 保姆之女15 午休时西禾被老师喊到了办公室。 她脚刚踏进去,就发现今天办公室的老师格外多,而且看她的眼神尤其诡异,欢喜中带着怜爱,欣慰中带着惋惜。 嗯?? 这是什么眼神?? 西禾强忍着尴尬,和格外温和的老秃敲定下个月数学竞赛的事宜,随后就赶紧跑了。 临走前老秃一脸慈爱:“辛同学,你的情况老师们都知道了,以后啊你就好好读书,其他事情交给我们。” 西禾满脸感动:“谢谢老师。” 等小姑娘背影消失,一直憋着不说话的老师们顿时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我以前也知道她的情况,但是,唉,是我这个做老师的没做好。” “这哪能怪你,那些学生各个背景深厚,谁敢惹啊。” “哎,幸好小姑娘自己想通了,不然……” …… “校长不是一直牟着劲要和市一高一较高下么?结果抢了那么多学霸进来还是年年位居老二,你们说,如果他知道辛沁同学的成绩……” 政治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嘴角笑容逐渐加深。 诸位老师顿时眼前一亮,对啊。 只要辛沁同学力压市一高那群天才,那学校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给她奖励,她的父母就不用在卫家工作了。 毕竟,保姆工作在古代就是佣人。 这对一个心高气傲的学霸来说,简直就是在她的自尊心上来回践踏,实在太惨了。 “我现在就去找校长。”老秃站起来就走。 — 这边凭借着庞大的关系网,没多久辛沁从小到大的经历就摆在了卫岐桌上。 青年干净的指尖每掀开一页,眉头就皱一分。 “哇,卫音,这就是你的小保姆啊。” “来,小保姆,快给咱们倒杯水。” “讨厌,我不要跟小保姆玩,她身上臭烘烘的。” …… 每一句‘小保姆’都刺耳异常。 他揉了揉眉心,掀开最后一页,因为时间近,内容十分详细。连辛沁每天干了什么,和谁说话,都记上去了。 甚至那天晚宴,顾鸿当着众人的面戳开辛沁惦记他这件事都有。 ‘这件事已经在贵圈传开,各位太太小姐将她当做谈资一笑而过,也有人想看她什么时候被卫家赶出去。’ 看到这句话,青年嘴角勾出冷冷的笑意。 而关于西禾为什么会打架上面也写的很详细,无非就是几个小姑娘一直看她不顺眼,所以故意找茬。 ‘从办公室离开之后,杨蔓带着几个跟班气势汹汹地来到卫生间,将其他人赶出去,锁上了门。’ ‘之后卫生间传来卫音小姐阻拦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混乱,哀嚎。’ ‘几分钟后,卫音小姐和辛沁安然无恙地离开。再几分钟杨蔓几位女同学互相搀扶着出来。’ ‘面色惨白,浑身颤抖。’ ‘到今天为止,杨蔓还在医院,据医生说被吓得不轻。’ 看到这,青年紧锁的眉头松了下来,紧接着又皱了起来,因为这些不公平待遇从小到大都存在,然而小姑娘却从来没提过一个字。 随后他站起来,走到卫父办公室,把资料给他。 卫父看完也沉默了。 “是个懂事的孩子。” 他把资料递回给卫岐:“正好你不是还没选好哪个项目么?我看杨家的餐饮就不错。” 卫岐点头:“我明白了爸。” 保姆之女16 西禾不知道有人正要给她出气呢,她这会和卫音又遇上了群殴。 不过对象不是她俩。 校园一角,几棵大树下,五六个青年正对中间的一个蜷缩在地上的男生拳打脚踢。 嘴上还骂骂咧咧地问候人家亲娘。 “住手!” 卫音最见不得这种事情了,当机立断大吼一声,然后拉着西禾就跑。 边跑边大声喊:“我要告诉教导主任你们欺负同学!” 几个男生都懵了, “艹,哪里来的煞笔?” 可是教导主任又是一个难缠程度不下于老秃的人物,他们只好狠狠地踢了一脚男生,赶紧沿着墙根跑了。 “好了,不用跑了。他们已经走了。”西禾拉住卫音。 “啊?跑了?真的?” 卫音急忙慌慌张张四处查看,就怕人躲到哪里,然后搞偷袭。 西禾笑:“真走了。咱们去看看那个学生吧。” 卫音‘啊’了一声:“对对对,他受伤了。咱们要送他去医院。” 等他们回到墙角的时候,男生已经爬起来了,正埋头捡地上散落的书本。 头发乱糟糟的,校服已经脏了,眼下嘴角青紫一片。 被打的很惨。 “你,你要不要去医务室?”卫音小心翼翼道。 “不用了。” 应该是长时间没说话的原因,声音带着沙哑。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看向她们,露出一张精致阴柔的脸:“谢谢你们。再见。” 绕过她们,直接离开。 “好,好好看啊。”卫音喃喃道,还在盯着人家的背影。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吗”见她满脸疑惑,西禾便笑:“痴汉。” 不过也难怪,那可是何温啊,未来商界唯一一个可与卫岐比肩的钻石王老五。 据说为人冷漠,手段狠辣,是个硬茬子。 “讨厌,你才是痴汉!”卫音脸一红,抬手就要袭击她腰间软肉,被西禾笑嘻嘻地躲过去了。 “对了。” 卫音突然想起什么,满脸兴奋:“心心,雯雯表姐说等放假了喊我去外婆家玩,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吧?阳光,沙滩,日光浴,哇~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广市? 西禾脑海中瞬间涌出一张张冷淡漠然的脸。 卫太太娘家也是大族,书香世家,家族子弟教养都极好。 但原主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 其实他们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甚至嘴角还带着优雅的笑意,但那股深入骨髓的高高在上。 即便不说什么,也让人招架不住,尤其原主敏感多疑又偏激。 她就像一个丑小鸭,陡然落入白天鹅们的聚会,身上颜色驳杂的羽毛在那雪白纯洁的漂亮羽片中,显得格外刺眼。 “心心,去吧去吧好不好?你不去我总觉得少了什么,都不好玩了。”女孩拉着她的胳膊不住摇晃。 “好呀。”西禾点头。 “真的么?”卫音满脸惊喜。“哇,心心你真好,我最爱你了!” 正好带着小弟从一旁路过的顾鸿……他回头看了眼俩人,他原本以为那天在卫家说了那些话,卫家肯定会给点反应,结果几天过去了,辛沁不仅一点影响没有,跟卫音的关系还反而越来越好了。 “脑子有病!”他冷哼。 小弟一号满脸茫然:“大少,你说什么?” “你脑子有病。”他斜睨。 小弟眉开眼笑:“哎呀,我确实不聪明哎。” 顾鸿心头一哽,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味。 保姆之女17 七月份的天气格外炎热,每个人都像缺了水的太阳花,焉了吧唧的趴在桌子上,没了造作的心思。 突然天色黑沉,外面刮起了大风。 “是不是要下雨了?”卫音探出头。 “嗯。”西禾一只手撑着脑袋,整个人昏昏欲睡。 “可是咱们没有带伞哎。”卫音皱起秀气的眉头。 西禾换了个姿势,脸对着窗外,有清爽的风吹过秀发:“你还需要伞?” 陈叔的车子会直接开进学校,回家也直接进车库。 这个担心简直莫名其妙。 “呃……” 少女脸一红,不说话了,但是看着窗外的目光却隐隐带着担忧。 风越来越大了,树木在风中剧烈摇晃,没一会‘哗啦’一声,雨水从高空倒灌而下。 噼里啪啦落在地上,溅起阵阵水花。 “心心,你能找到一把伞么?”少女凑过来。 西禾终于抬起头,少女咬着下唇,桃花眼咕噜乱转,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西禾点头,没追问:“嗯,晚点我给你找一把。” 卫音松了一口气,笑了:“心心你真好。” 西禾忍不住失笑,她知道自己一天要说几次这句话么? 不一会放学铃声响起,西禾在卫音期待的目光中走到一个女孩面前:“张蕾同学,我想借你的伞,可以么?” 张蕾:…… 卫音:…… “哎好好,给你。” 张蕾堪称惊恐地,飞速把伞递给西禾,生怕慢了,她一个不满给自己来一脚。 “谢谢。张蕾同学真是友爱互助。”西禾满脸笑意。 “不不客气,应该的。”快走快走,憋在这,老纸害怕。 西禾笑笑,拿着伞回到位子,递给卫音:“喏。” 卫音:……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不走吗?”西禾拿着书包站起来。 !!! 卫音瞬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一张脸红成了猴屁股,声音细弱蚊蝇:“心心,我有点事,要不你先走,我等等就来?” 嗯? 神神秘秘的,难道是去会情郎?西禾点头:“好,那我在外面楼下等你。” 随后拿着书包离开。 等卫音看不见后,她身子一拐,躲到了拐角中。 没一会卫音探头探脑地出来了,发现走廊里没人,便一溜烟跑到高二一班,果然见衣着朴素的少年还在教室里写作业。 好像要等雨停了才回家。 离得远,西禾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只见二人交谈一阵,然后卫音突然把伞放在桌上,转身就跑。 高高的马尾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 “卫音!”少年嗓音清澈。 小姑娘身体一僵,定在了那。 少年从容不迫地收拾好书包,拿着伞走到卫音身旁,精致的脸上表情从容:“到学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我们一起吧。” “啊?”少女瞪圆了眼睛。 “你不愿意么?”少年眉目流转。 “愿意,我愿意。” 然后西禾就看着卫音一脸痴汉相,晕晕乎乎地跟着少年离开了教室。 外面雨下得极大,在地上汇聚成细小的溪流,雨伞倾斜,少年高大的身躯有一半暴露在雨中。 “回家记得喝点姜茶。”校门口,少年开口。 “好。你也是。”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卫音顿时心慌意乱,赶紧逃一般地上了车,一路上心里脑海全部是少年的音容笑貌,时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 “哎,心心呢?”卫太太向后看。 卫音眨巴眨巴眼睛,表情突然龟裂:“我把她忘学校了!” 保姆之女18 来不及数落女儿,卫太太赶紧给老陈打电话,让他去学校接人。 恰好此时卫父从公司回来了。 想起儿子今天正好在那边勘察市场,便让他顺道去接人。 - 暴雨倾盆, 西禾躲在校门口的保安亭廊下,风一吹,雨水飘过来,她身上立马就湿了。 抱着瑟瑟发抖的身子,使劲把自己往墙里缩,西禾心里止不住骂爹。 卫音这丫的也太他喵坑人了。 简直是重色轻友的典范。 “嘎嘎嘎,你也有这一天。”狗子无情嘲笑。 “快给我把伞,给我点钱。我好饿,想吃饭。”因为卫太太怕她们俩玩手机不专心上课,所以她现在连个打车的钱都没有。 “呵呵呵,我看你在想屁吃。”狗子冷哼。 “真不给?”又一阵风吹来,西禾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妈达,不科学,为什么夏天了还这么冷。 “略略略,不给不给,就不给。”狗子舒服翻了个滚,还特意散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西禾……好贱啊,想打死。 ‘轰隆’ 沉闷的雷声过后,雨下得更大了,空气中满是迷雾,远处的灯火模模糊糊的,车辆行人来往匆匆。 就在西禾想着自己要不要直接走回去算了的时候, 一辆黑色轿车穿过雨幕,停在了学校门口。 随后车门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撑开伞向她大步走来:“心心。” “卫岐?” 西禾愣住了,西装裤白衬衫,眉目清俊。 “怎么湿成这样?” 卫岐这才发现她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一绺一绺往下滴着水。胸脯高耸,腰身纤细。 青年脸一红,赶紧将伞往她那边倾斜,快步走向车子。 “先去车里。” 车内开了空调,青年找出毛毯,递给她:“你先擦擦。” “嗯。” 西禾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将毛毯包在身上。 见她头发还滴着水,卫岐皱了皱眉重新找了找,除了他的西装外套,没有多余的毛巾了。 “要不你披我的衣服,拿毯子擦头发?”他建议。 西禾点点头同意了,确实湿漉漉的浑身难受。 “嗯,那你转身。” 卫岐不明所以,但想着女孩比较害羞,便颇为理解地转过身。 窗外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水痕蜿蜒着向下,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卫岐心道,女孩子也太麻烦了吧? 披个衣服而已。 “好了。”西禾道。 卫岐转过身,然后眼睛突然瞪大:“你!” 黑色宽松的西装将少女包裹,脖子白嫩细腻,小脸白净纯然,令他突然失声的是,那横亘在他眼前的白嫩嫩的大腿。 她,她竟然直接把校服脱了!!! 他还看到湿衣服里有一块可疑的白蕾丝…… 卫岐只觉得脑袋热气上涌,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是他的外套,他的外套! “你怎么直接穿了?”他艰难开口。 西禾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怎么了?不可以吗?” 难道是怕自己给他弄脏了? 西禾安慰他:“你如果介意,回去后我还你一件新的吧。” 那这件你打算怎么办?直接扔掉吗?还是放在衣橱里? 卫岐张了张嘴,最后落荒而逃,躲到驾驶位置:“回家。” 保姆之女19 暴雨连绵不绝, 从学校到卫家要经过一段闹市区,现在他们已经堵在这里许久了。 长长的车队龟速前进,隔老远都能听见司机师傅们骂骂咧咧,使劲摁喇叭的声音。 “有歌么?”西禾探出脑袋。 温热的呼吸浮动在耳畔, 卫岐一个哆嗦,车子差点冲出去,他气急败坏:“坐好!” 西禾…… 她乖乖坐回去,拢了拢衣服,包裹住身躯。 但是车内温度高,穿着穿着她就忍不住把袖子往上扯,露出细嫩的胳膊。 “对不起,刚刚是我态度不……” 卫岐吼完就后悔了,怕她吓到,便想要开口道歉,哪知道一瞧后视镜视线里全是刺目的白。 “穿好衣服!!” 西禾动作一顿,满脸懵逼抬头。 “我穿好了呀。” 卫岐……你那是穿好了?就一件外套,若是个坏心的,随手一扯……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音开口: “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这样。” 西禾下意识反问:“怎样?” 卫岐俊脸一黑,这要他怎么说? 尴尬在空气中蔓延,窗外的雨声格外的大,半响西禾轻咳一声道:“我知道了。” 卫岐嗯了一声,抬手打开音乐, 顿时安静的纯音乐在空间内缓缓流淌,气氛逐渐变得温和。 西禾坐累了便歪着身子斜靠在后座上,白皙细嫩的大腿微微屈着,她打量青年的眉眼, 鼻梁挺翘,眉眼纤细,清俊中带着高雅。 不期然地,她就想到了上辈子原主最后一次见他时,那时他已经是个成熟男人了,身上带着浓重的威势,看着原主的目光犹如死物, 不带一丝感情。 “咳咳。”卫岐突然咳嗽。 西禾一顿,自然地移开视线。 察觉到炽热的视线不在了,卫岐发烫的脸才渐渐舒缓下来。 滴滴滴, 卫岐打开扩音,手机里传来卫父的声音:“接到人了么?” 卫岐侧头,离西禾凑过来的脑袋远一点:“接到了。我们现在在路上,堵车了。” 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电话里传来卫音带着哭腔的声音:“心心,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忘记。” “呜呜,对不起。” “我没事,你别哭了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西禾赶紧好一顿安慰。 随后她又和担心的辛妈妈和卫太太说了会话,安慰大家她没事,才把电话挂断。 “卫岐,我想坐前面。” 西禾挠了挠脸,她脸上好像长了一个包。痒痒的, 卫岐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都没注意到她喊了他的名字这件事。 “为什么?” 西禾感觉脸更痒了,身上也痒,她急忙抓了抓:“我脸上好痒,身上也痒。” 卫岐……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张漂亮的小脸就挤到了他面前,他赶紧往后缩,少女白嫩嫩的小手却急切地拽住了他的领口, 指着脸给他看:“真的,你看?我是不是过敏了?” 西禾有点慌,她不知道原主之前有没有这种情况,但是她真的好痒,妈呀,要死。 保姆之女20 “过敏?” 卫岐一惊,也不敢后撤了,急忙打开灯光,这才发现女孩脸色红得有点不对劲。 整个人粉嫩粉嫩的,眼里还带着水汽,额头上确实起了一个小包包。 “这里是不是也有个包包?”西禾指着脸颊。 “你别动。” 车外霓虹灯闪烁,车里的光线也不够,卫岐没办法只能捧住少女的脸颊,仔仔细细在她脸上巡视。 可就这一小会,在他的视线下就有好几个小红包如雨后春笋般鼓起。 卫岐……什么情况? 西禾!!卧槽,怎么越来越痒了? 西禾控制不住伸手去挠,被卫岐一把抓住了:“别挠,万一毁容怎么办。” 西禾不敢挠了,可是好痒呀马得,又痒又疼,少女眼中溢出水汽:“卫岐,我好难受。” 卫岐看向前面的车辆,现在车子还是停着一动不动,他打开窗子, 从司机们骂骂咧咧的声音中知道,前面还出车祸了。 “卫岐~” 妈呀,西禾觉得自己控制不住了,好想挠人。 趁卫岐不注意,她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上。 卫岐浑身一颤,却不是疼的。 少女雪白的牙齿泄愤一般咬在他的手臂上,不疼,酥酥麻麻的,从脊椎到骨髓,整个人忍不住颤栗。 “还能坚持吗?” 前前后后都是车,外面还下着雨,他如果把车留在这里,肯定会阻碍交通。 “能。” 嘴上说着能,可是少女眼中却渗出了泪水,水汪汪的,小脸通红。 细细密密的红色小疙瘩蔓延在手臂上,红彤彤一片。 “你等等。” 卫岐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林子,你在家吗?快过来帮我个忙。” 随后说了个地址便挂上了电话, 他轻轻安抚着几乎红成了小龙虾的少女:“没事啊,再等一会人来了,咱们就去医院。” 西禾点点头,能怎么办?只能这样子。 可是好痒好疼,浑身滚烫,怕留疤,她又不敢挠,只能循着本能攀附在卫岐身上, 汲取他身上的冷意。 卫岐根本不敢往下看……要死了。林子你他吗怎么还不来! 滴滴滴 卫岐迅速打开手机:“我打开闪光灯,你过来。” 挂上电话,他拍了拍少女的脸颊:“你去后面,穿好衣服,我们这就去医院。” 西禾赶紧摇头:“我不要,那些衣服是湿的,不能穿。” 可是你穿的……卫岐无奈。 “笃笃笃,卫岐?” 窗户被敲响了。车窗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打着伞。 “心心,咱们下车。” 西禾想要站起来,身子却软软地到在他身上,卫岐无奈,只能红着脸将人裹在怀里,打开车门下来。 林子眼睛一凸,喔豁! 看着那条挂在好友腰间的雪白大腿,林子整个人都惊呆了,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兄弟,不愧是你!” 竟然玩那么嗨。 卫岐……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过敏了。” 正好此时西禾感觉到外面的冷意,忍不住想要掀开衣服,惊得卫岐赶紧死死捂住了。 林子忍不住露出猥琐的笑容:“快去办事吧,这里兄弟帮你看着。” 卫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索性也不解释了,接过伞:“这里就拜托你了。” 随后拖着西禾大步离开。 保姆之女21 暴风雨在空气中肆虐,小小的雨伞随风摇晃,等到医院,二人全部成了落汤鸡。 “医生,你快帮她看看,她好像过敏了。”医生不敢耽搁,立马给西禾安排了检查。 果然是过敏了,还很严重, 医生当机立断先给西禾打了一针,暂且将病情控制住。 “爸妈,心心过敏了,现在在医院,你们就先休息吧,我在这看着。”因为情况严重,需要继续查看,卫岐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卫父卫太太担心的不得了,辛妈妈都要哭了说要过来守着女儿,被卫岐再三劝阻,保证西禾没事,这才打消了念头。 卫音更惨,哭成了泪人。 心里后悔死了。 如果不是她,心心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呜呜。 挂完电话,卫岐回到病房,女孩已经换上了病服,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面容安详,脸上的红疹消了不少。 咚咚咚 护士走进来,给西禾测了下温度,发现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便交代卫岐:“一个小时后我再过来检查,有什么事按响铃。” “好的,谢谢。”卫岐点头。 护士嗯一声,离开时把门关上了。 高级病房内安安静静的,窗外暴雨还在噼里啪啦地敲打,卫岐抬脚,皮鞋响起咕噜咕噜的水声,他这才感觉身上黏腻,十分不舒服。 看了眼病床上的少女,他打开了旁边卫生间的门。 里面是浴室,放着一次性拖鞋,他拿起旁边充满消毒水味的毛巾擦了擦头发,换上拖鞋。 随后拿起另一条干燥的毛巾走出卫生间。 少女睡得安详,半干的长发拢在头上,他走过去弯腰小心翼翼抬起少女的头,将枕头垫在肩膀处, 一只手撑着她的脑袋,一只手给她擦拭头发。 本来就过敏了,头发还是湿的,万一再感冒了怎么办? 然而被他这一折腾,便是西禾睡得再死也醒了,何况她正饿的难受? 少女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睛。 “卫……岐?” 撑着她脑袋的手一僵,卫岐急忙开口:“你头发是湿的,这样睡觉容易感冒,所以我才想着给你擦一擦。” “嗯。” 西禾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谢谢你。” 感受到头上的手轻柔地擦拭头发,西禾闭上眼睛,突然安静的空气中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西禾窘迫地捂住肚子,满脸哭丧:“卫岐,我好饿,你吃饭没?” 当然没吃,一路上光顾着担忧她了。 卫岐用毛巾包住她的头发,掏出手机:“我点份外卖。” 可是这个天下着暴雨,根本就没有几个骑手,就算有也要一个多小时之后才来。 “要不我下楼去给你买一份?”卫岐道。 “还是算了吧,刚刚咱们来的时候医院附近基本都关门了。”西禾摇摇头。 想起什么,她急忙抬起手,白皙细腻,光滑无比,小红疹基本上已经消的差不多了。 怪不得她觉得没那么痒了呢。 “要不咱们回家吧?我现在已经好了,你看。”西禾惊喜地将手臂抬给卫岐看。 主要她想回家吃饭,她饿了。好饿啊。 “医生在做过敏源测验,咱们暂时还不能走。”卫岐摇头。 保姆之女22 走也走不了的西禾……好吧,她躺在床上。 窗外电闪雷鸣,树影摇曳,她歪头见卫岐白色衬衫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腹肌若隐若现,裤子也是湿哒哒的。 “你要不要换件衣服?”跟她一样,换件病号服。 卫岐想了想道:“正好我附近有栋房子,我回去换衣服,顺便给你做点粥过来?” “你会做饭?”西禾有点惊讶,这可是真正的豪门公子呀。 “嗯。”卫岐点点头,他在国外那么多年,就算一开始不会后面也会了。 “行呀,那你路上慢点。” 卫岐点头离开。 西禾无聊地在屋内玩手指,大约半小时后医生进来,发现她一个人在这,奇怪地问:“你醒了?你男朋友呢?” “他不是我男朋友。”这话可不能乱说。 医生摆明了不信,却也没说什么,让她起来跟着去做检查。 又是抽血,又是仪器,十几分钟后医生刷刷写了一张单子,让护士拿着去开药,叮嘱她:“回去之后发物不能吃,过敏的东西都不能碰,要禁口。” 西禾赶紧点头。 等护士拿药进来,她急忙拿好东西,回了病房,卫岐还没来呢,她不得等着? “我做的瘦肉粥,你尝尝。”卫岐开门进来。 味道不错的肉粥盛在瓷碗里,还散发着香味,西禾眼前一亮,也不急着走了,等卫岐将勺子给她,便大大吃了一口。 “好吃哎。”她惊喜。 “喜欢就好。”青年换了一身运动服,笑容温润。 考虑到她的饭量,碗里的粥不多,西禾吃了一会就完了,她站起来:“走吧,回家,医生说我可以回去了。” 卫岐愣了一下,他都做好陪房的打算了,而且现在外面的雨下得那么大,这也不好回去。 “现在外面不好回去,要不,你到我房子住一晚?”青年皱着眉。 西禾穿鞋的动作一顿,抬头仔细观察青年的神情,见他皱着眉,没有任何淫邪之气,她才吐出一口气,笑道:“好呀。” 只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踩着薄薄的一次性拖鞋来到医院门口,看着外面哗啦啦的暴雨,西禾要踏出去的脚迟疑了。 医生刚刚说了,过敏源就是雨,她身上的红疹好不容易才消下去,可不想再来一次了。显然卫岐也想到了。 青年一张脸红的不能看了。 他轻咳一声,强自镇定道:“我,我抱你回去吧?” 说完心一横,反正之前再羞耻的姿势都做了,现在还怕这个?将手里的伞撑开让少女拿着,他弯起腰将少女抱在了怀里。 “拿好伞。”他道。 说完一脚踏进了雨幕中。 房子就在医院后面的小区,左拐右拐,二人来到了楼下,电梯正好在一楼,西禾下来,二人进去,按了八楼。 因为是为了方便工作,打算过几天搬进来的,所以屋子被打扫的很干净,米菜这些都有。 踩着青年的拖鞋,西禾问了一下卫生间的方向,便呱嗒呱嗒地进去了,没一会里面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卫岐忍不住捂脸……造孽。 保姆之女23 “卫岐,我可以借你一件衣服吗?”卫生间门打开一条缝。 早知道会这样的卫岐捏着手里的大褂子走过去,声音冷淡:“给。” 门打开,水汽伴着一只白玉般的手伸出来:“谢谢。” 洗完澡,吹干净头发出来,西禾发现客厅灯光昏暗,青年正歪在沙发上,脸笼罩在阴影中,看不见表情。 她想了想走过去:“你没事吧?是不是感冒了?” 今天跟着她淋了半天雨,说不定感冒了呢,说着探出一只手,被青年猛然躲开了。 “你怎么没穿裤子!!”青年紧握着手。语气略崩溃。 西禾动作僵住了,她低头看向身上,宽松柔软的运动服明明遮到了大腿位置啊。 “那裤子腰大,我穿不了。”少女声音委屈。 “那你也不能这样穿。” 一晚上他都忍着,结果她还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青年突然转过脸,面色黑沉: “你知不知道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成年男人?如果我对你有什么不轨之心,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吗?” “可是,你又不会……”西禾瘪瘪嘴。 “我不会?”卫岐简直被气笑了。 他猛然倾身上前,大手握住少女柔软的腰肢:“你还觉得我不会吗?嗯?” 掌下少女肌肤细腻,离得近,一股暖香袭入鼻尖,卫岐见她还傻愣愣地看着他,根本不知道反抗, 心里陡然升起戾气:“我今天在车上说的话你是不是根本就没记住,还是说,你在所有男人面前都这样?” “我,我记住了呀,我只是……”卧槽,这人怎么回事?西禾有点懵。 “只是什么?”卫岐冷笑。 只要一想到她毫无防备地在其他男人面前宽衣解带,水蛇一样缠绕在别人身上,他就控制不住手中的力道。 “嘶,卫岐,你弄疼我了。”西禾皱眉,去推他肩膀。 “疼?” 青年不仅没放开,嘴角扯出一抹笑,凑到她唇边,决心吓她一吓,让她涨涨记性:“现在知道疼了?” 大掌沿着曲线缓缓向上,心一颤,赶紧凶巴巴地捏住了她下巴。 清俊的脸努力做出凶恶: “怕了么?” 西禾……为什么感觉他才是被逼迫的那个?而她成了那个恶霸?一时间心中好笑不已。 少女眉眼弯弯:“嗯,怕了。” 卫岐……傻眼之余,他瞬间就知道少女已经明白,他是在故意吓她根本就不敢动手,所以有持无恐。 “真的,我真怕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卫岐,你就放开我吧,好不好?”少女仰着头,冲他撒娇。 可是卫岐正是恼羞成怒的时候,他怒斥:“你叫我什么?” “卫岐。” 西禾赶紧了呸了一声,笑嘻嘻讨好:“不是,不是,是卫哥哥。” 可是现在卫岐哪里还相信她的鬼话?狠狠心,青年站起来就开始松腰解带:“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一个正常男人的反应......” 西禾……卧槽卧槽,她跳起来就跑,边跑边喊:“你他丫疯了!!老子未成年!” 保姆之女24 卫岐本就是吓吓她,见卧室门砰地从里面关上,清俊的脸上便绽出笑意来。 小丫头,总算知道怕了。 心情颇好地转身去隔壁的卧室。 第二天,太阳出来,空气中带着雨后的泥土芬芳。 西禾洗漱完正愁衣服该怎么办,卫岐便拿着一个袋子从门外进来了,他神色如常,一身西装沉稳干练:“衣服陈叔给你送来了。换完出来吃饭,一会去学校。” 西禾嗯了一声,拿着袋子回房间换衣服。 可能是在国外待太久的原因,卫岐回国后从来不碰面包牛奶这些,反而十分中意豆浆包子,今天的早餐就是这两样。 几分钟吃完,二人关门下楼, “路上注意安全。”嘱咐陈叔一声,卫岐看向后座,少女正睁着大眼瞧他,顿时心一窒,赶紧退开了。 “喂,人都走了,还看呢?”林子趴在窗口,笑的一脸欠揍。 “昨晚谢谢你了。”卫岐不和他计较,打开车门到副驾驶位置。 偏林子不愿意放过他,长臂向后一捞,将一个塑料袋扔到他怀中:“喏,你小女友的东西。” “啧啧啧,你不知道,就因为这个,我女朋友还以为我出轨把我暴揍了一顿,瞧这脸,都破相了。你可要补偿我啊。” 一打开就是白蕾丝内内…… 卫岐瞬间头晕眼花,触电般扔开,气急败坏:“你他马是不是有病?” 脑海却不受控制地想起少女柔软的娇躯攀附在身上,娇娇软软叫着他名字的模样。 “开车,开车!”不能想,不能想。 “我说卫岐,在兄弟面前还装什么贞洁烈男呀?我又不笑话你。”林子白眼。 卫岐冷冷看着他:“你不开我开。” 林子瞬间投降:“开开开,行了吧大少爷?”车子发动,窜入车流中。 接下来几天西禾就发现,卫岐在故意躲着她。 她早上起来跑步碰不到他的身影,吃饭的时候一声不吭,出门时无论卫音怎么说,他都不再给她离别吻,逼急了直接坐车走人。 西禾……她是洪水猛兽么? 索性她也不在乎,参加完期末考之后,她就和卫音坐上了去广市的飞机。 飞机飞上高空,棉花糖般的云朵状态各异,两个小时后飞机在广市落地。 接机的是两个青年一个女孩,男生英俊帅气,女孩柔美可爱。 正是卫音的表哥李明兴,李明傅,表姐李雯。 见到西禾,李雯眼中闪过诧异之色,接着笑嘻嘻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就是心心吧?好多年没见,你变得好漂亮呀,气质也很好。怪不得音音那么喜欢你呢。” 西禾也笑:“李雯小姐才是真的好看,跟音音外婆一样,是个古典美人。” 她态度坦然,不见畏缩之态,倒是真让李雯惊讶了。 她还记得小时候这姑娘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呢,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了。 “好了,音音她们做了那么久的飞机肯定累了,咱们先回家吧。”李明兴道。 众人点头, 走出机场,坐上李家的车,车子穿过繁华的市区,沿着蜿蜒的海岸线驶向一座开满鲜花的高山, 在山腰处一片别墅群前停了下来。 保姆之女25 白墙红瓦,尖尖的塔顶,一幢幢房子,展布在一座高山的斜坡上,茁壮的树木密密匝匝,有漂亮的花枝缠绕其间。 车子穿过黑铁门,在最后一栋小楼前停下了。 红漆木大门前站着几个人,年长的是一位体态优雅,嘴角含笑的女士,她笑眯眯上前:“是音音么?” “大舅妈!”卫音迫不及待扑到了女人怀中,一脸欣喜。 “哎呀,咱们音音真是长大了,你看多漂亮啊,像个小公主。”大舅妈亲切地摸着卫音的小脸蛋。 接下来西禾就跟在卫音身后一一见过了李家人,还跟着她的称呼喊了一溜的表哥表姐,表妹表弟,舅舅舅妈。 除了个别回不来,卫音四个舅舅家的人基本上都到了。 可见有多重视卫音这个外甥女。 不过这也不奇怪,李家虽然子弟众多,但在行商上都没什么天赋,如今还能有这番风光靠的可都是姻亲关系。而这其中,又以卫家最如日中天,最大方。 “这就是你每次来都惦记的小姑娘呀?” 李老太太七十多岁,脖子上挂着一副老花镜,慈眉善目的,见了西禾便抬手让她过来。 上下打量之后,满意点头:“面盘圆润,眼神清澈,是个好孩子。” 西禾哭笑不得,她不就是有点婴儿肥么?这就圆润了。 “妈说好,那肯定是极好了。” 身材丰满的二舅妈上前给老太太揉捏肩膀,脸若银盘,带着笑:“妈,音音坐了一路的飞机一定累了,咱们就先让她们去休息吧。您呀,也到了午休的时间了。” 一句话,既关心到外甥女,还讨了老太太欢心。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行,就听老二家的,音音先去补个觉,等醒了外婆给你做最爱吃的肠粉。” “谢谢外婆,外婆最好啦。”卫音感动得泪眼汪汪。 李外婆离开之后,几位舅舅舅妈也离开了,只让表兄妹们好好招待二人。 “音音,心心,走,咱们先去放行李。”李雯道。 来之前卫音就跟李家提前说好了西禾会来,因而李家便也给西禾准备的房间。 卫音住的还是以前住的房间。 粉红色的公主房,美丽又梦幻, 开窗能看见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天空偶尔有海鸥在航行的海船上盘旋,传来嘹亮的歌声。 西禾的房间在二楼最右边, 蓝白布置,有巨大的落地窗,能看见山和海的交界线,视野开阔。 放好行李,确认她们并不想休息之后,李雯就带着二人下楼了:“正好梦珠之前说想要去山下玩,那咱们现在就一块去吧。正好可以看太阳下山。” 沿着山路下去,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处海湾。 一只只小船停泊在此处,有浓重的鱼腥味,远处船如剪影正航行归来。 几人坐上游轮,由李明兴驾驶开向远处的海。 这是一艘小型游轮,驾驶员坐在最上层,前面甲板有椅子沙发,桌上摆了水果饮料。 太阳西斜,水面映着晚霞, 海风吹来,几个女生立即跑到了栏杆处,伸开双手,任风穿过秀发,裙摆飞扬。 一时间充满了年轻男女的欢声笑语。 保姆之女26 “心心表妹,给。” 少年五官端正,戴着一副眼睛,斯文俊秀。 西禾一愣:“谢谢三表哥。”接过了西瓜汁。 “以前音音每次来都要念叨如果有你在就好了,我还一直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李家三表哥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和她攀谈了起来。 “那你今日见到了。”西禾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是呢,见到了。果然与众不同。” 少年笑声愉悦,海洋和天空在他身后交织成美丽的画卷。 “哥,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也带我一个呗。”李家四表姐。十五岁的小姑娘,扑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狡偈明慧。 “正说你坏话呢,比如七八岁还在画地图这种事。”少年就笑。 “啊,李三,我要打死你,明明那是你搞的恶作剧好不好。”小姑娘扑上去打他,二人笑笑闹闹着走远了。 西禾转身看向夕阳, 心中忽然想道,也不知道卫岐在这种氛围下会是怎样的表现? 大概依旧清俊迷人吧。 船开到海中央时,停了下来。 众人静静站在栏杆处,看着太阳慢慢沉下去,橘红色的云彩飘在天边,晚风变冷了。 “真美啊。”卫音挽着西禾的胳膊。 “很美。”西禾满眼赞叹。果然大自然才是最杰出的画师。 之后,船只启动,众人回到港湾,坐车回家。 作为客人,今晚西禾二人受到了格外关照,满满一桌子海鲜,都是挑她们不忌口做的。 一时间吃得肚儿溜圆,只想瘫在沙发上。 饭后,卫太太的电话过来了。 先是和李家众人亲切问候了一番,又让卫音和西禾接电话,叮嘱她们在那边吃好玩好,还让辛妈妈和西禾母子俩说一会话。 “妈妈,大哥呢?”卫音问。 “在旁边呢,我让他接电话。”卫太太把电话给了卫岐。 “哥,这边可好玩了,我们刚刚去看了夕阳……明天还要去游泳,后天去山上……哥你要不要来呀?可好玩了。”卫音兴奋着脸,叽叽喳喳说了一通。 电话那头应该是说了拒绝的话,因为卫音嘴巴已经不高兴地噘了起来。 “好吧,那我挂了。哎,对了,你要不要和心心说话?”少女突然问。 西禾心头一跳, 下一秒便见卫音把手机递了过来:“大哥的。” 来不及骂人,西禾只好在卫音催促的目光中,将手机放在了耳边:“喂。” “嗯。”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性感。 “那,那个,注意身体。”握着话筒,西禾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而且他不是在躲着自己么? “嗯。” 西禾……就一个嗯,那么为难,直接挂了算了。 她便道:“那,我挂了?” 电话那头不说话,静悄悄的,西禾……她拿开手机准备挂断。 “不许穿裸露的衣服。” 西禾愣了一下,将手机放到耳边:“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见。” “我说。” 卫岐回头看了眼客厅内的父母,闭上眼睛,一口气道:“明天去游泳不许穿暴露的衣服。不许露腰,不许露腿,不许露胳膊。” 顿了顿:“最好在海边看着。” 清晰悦耳的嗓音响彻大厅, 卫音瞪大眼睛,嘎?!!!! 众人:!!!! 西禾:!!!!少女脸色瞬间爆红,手忙脚乱地去关扩音键,偏偏越急越出错,怎么也关不上。 而那边卫岐没得到回答,又开口了:“你听到没有,我那天说的话你是不是又没记住?” 众人:那天?哪天?什么话? 西禾一张脸红得滴血,根本不敢去看众人的眼神。 “辛沁!你……” 声音戛然而止。 终于关上手机,可是面对这种社会性死亡现场,饶是淡定如西禾,这会也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我先回房间,诸位好好休息。”艰难说完一句话,西禾立即掩面而逃。 保姆之女27 狼狈逃回卧室,西禾扑到床上,死死捂着通红的脸,奋力拍打被子。 该死的卫岐,没事胡说八道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大家肯定都以为他俩有什么了,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 “啊!讨厌,讨厌!”少女撕扯着头发,恨不得回去打死那个神经病。 咚咚咚, 西禾瞬间一动不动,装死。 “心心,我可以进来么?”是卫音的声音。 西禾……死死躲在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嗤——掩耳盗铃。”狗子嗤笑。 西禾!!!立即把狗子也屏蔽了。 门外卫音敲了一会见西禾不开门,也不坚持,站了一会便回房间了。 这一夜西禾睡得极不安稳,早上起来的时候黑眼圈大大的。鼓足勇气才装作一脸淡定地下楼。 好在她发现大家都挺淡定的,还是昨天一样的态度,一脸笑眯眯。 今天的项目是去沙滩玩,游泳。 路上一群年轻人谈天说地,气氛很好,直到来到沙滩一群人去买泳衣。 男生简单,墨镜,沙滩裤。 女生们选择的种类就多了,各种性感漂亮的小裙子,一共六个女生,有两个选择了比基尼,三个选择了可爱的少女款。 西禾看上了一套鹅黄色的两件套, 其实包裹还挺严实的。但当她想要拿的时候被卫音一下子抢过去了。 “音音?”西禾看着空荡荡的手,满脸懵逼。 “咳咳咳,那个那个,心心你的泳衣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李家一个脸圆圆的表姐红着脸,将一个袋子递给她。 里面赫然是那种包全身的老款泳衣,更过分的是还有一件外套。 热气上涌,少女的脸刷地就红了。 该死的卫岐!! “心心,要不你就别下水了。”卫音真诚建议。 劈手拿过那套黄色套装,少女恼羞成怒:“我就喜欢这件。其他都不要!” “可是……”卫音皱着细细的眉头。 西禾转身直接进了更衣室,没有可是,有个屁的可是。他卫岐和她什么关系?还想管到她身上,想得挺美。 此时下午三点钟左右,沙滩上开满了遮阳伞,大人小孩,在沙滩上玩耍嬉戏。 众人选了一个风景好的地方,躺在躺椅上,喝着果汁看海上的风景。 李家几位表哥坐不住,已经扑到了海里,在水中嬉戏。 “心心,来,给我抹油。”卫音趴在躺椅上。这会脑子里早就忘记了哥哥的那些话。 “嗯,好。”西禾拿过精油。 她身子纤细,初显少女婀娜,背薄薄的,不一会就摸完了。 海风吹拂,椰子树的叶子遮盖住太阳,李家几位表姐已经抱着游泳圈下去了。 卫音抹完给西禾也抹了一层,随后拉着西禾入了水。 海水清澈温暖,西禾会游泳就没有拿游泳圈,像一只漂亮的游鱼一样在卫音旁边翻滚,时不时深入水中再露出漂亮的头颅。 “哈哈哈,心心我也要,我也要。”卫音羡慕极了。 早知道她也学游泳了。 少女双手趴在卫音的游泳圈上,水珠顺着脸颊滴入水中,眉眼弯弯:“好呀。” 说着便要推着少女回岸边,哪知一扭头,西装革履的男人正黑着脸站在岸边,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顿时手一松,身子瞬间沉入水中。 保姆之女28 海水浮沉,西禾的身子逐渐下沉,喧嚣的热闹一下变得安静,她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只希望刚刚是自己看花眼了。 千万不要是卫岐那个神经病。 然鹅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海水裂开,一道墨色的身影划拉着四肢直直向她游来。 !!! 西禾下意识转身就跑,只是水中阻力大,她刚游动两步细腰就被一只大掌握住了。 “咕噜噜‘放开我’!” 身子被人掌控,少女使劲拍打青年,努力挣扎,墨色长发如海藻在水中散开,宛如漂亮的海妖。 青年黑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带着她浮向水面。 “噗,咳咳咳,卫岐你混蛋,快放开我。” 哗啦啦,温暖的太阳照在头顶,突如其来的氧气,西禾一边骂着一边攀附在青年肩头大口喘气。 艹,憋死爹了。 少女细腻的肌肤在日光下发着光,眼角含泪,红唇色泽诱人。偏偏一张嘴不饶人,叭叭叭地骂着他: “神经病,混蛋,快放开我,咳咳咳,我跟你没完。” 卫岐脸都黑了,尤其贴的近少女曲线玲珑上只挂了两块布……闭上眼,他就知道! 控制住火山一样即将喷发的怒火,青年绷着脸拖着少女向岸边。 现在他根本来不及想昨晚为什么要嘱咐她那些话,为什么被挂断之后那么生气,加班一晚上将工作忙完,觉都不睡就跑过来了。 令他受伤的是,见到他她那副见了鬼的样子。 “卫岐,卫岐!”西禾使劲扑腾。 她都要疯了,这神经病在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我的事情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放开!” 阳光,沙滩,遮阳伞,躺椅,蓝色的海水。 身材高大的青年头发湿漉漉,拖着使劲挣扎的少女走向岸边,这幅打情骂俏的样子。 李家兄妹一脸斯巴达。 啊这…… 卫音更是瞪圆了桃花眼,这,她都没努力,心心就自己把哥哥搞定了?? 躺椅上,西禾裹着外套一脸生无可恋。 尤其她还没发火,旁边那位倒是绷着一张脸,身上散发着冷气,跟谁欠了他几百亿一样。 “喂。”少女白嫩的脚尖踹了踹他。 看着西装裤上的印子,卫岐不说话。 湿漉漉的白衬衫被她扯断了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裤子往下滴着水。 “说话?”西禾真是烦死了。 被他这一闹,她在卫家是彻底待不下去了。 她知道他可能对她产生了一点朦胧的感情,可是卫太太便是再大度,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跟一个保姆的女儿在一起。 何况她一直将原主当女儿看待。 这种做法无异于背叛。 “你昨天为什么挂断我电话?” 卫岐抬眸,眉心皱着,越说越顺畅:“我不是说了不许穿这种衣服,你不是答应过我以后不在别的男人面前……” 后面四个字在她渐渐嘲弄的目光中突然哑了声。 西禾勾唇,一瞬间波光潋滟:“还是那句话,你是我的谁?你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管我?” 保姆之女29 “你抬眼看看,他们是怎么看我们的?” 指着水中时不时偷看这边的几个人,少女看着青年眼中布满了困惑:“卫岐,你是真的读书读傻了?还是装不懂?” 她倾身向前:“你做好负责的准备了么?” 远处走来一群笑笑闹闹的年轻男女,踩着松软的沙子从他们身边走过,海风带着咸味,西禾看着卫岐紧蹙的眉头,站直身子,笑着转身。 她背影坚定,前面是瑰丽的夕阳,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长发在风中飞舞。 卫岐的心控制不住生出一阵恐慌,好像她这一走,就从此离开了他的生命。 “啊!” 一直盯着岸边情况的卫音突然惊呼一声。 只见她那如林中月,高山雪清冷无暇的哥哥,多次在心心面前失控之后,又又又一次大步走向心心,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就走。 “音音,咱们……要追么?”李雯神色复杂。 想起她妈之前还想着让娘家侄女介绍给卫岐,她心里就忍不住泛堵,是她眼拙了,这何止是刮目相看,这简直是难以企及。尤其这勾引人的手段。 “不用。心心没事。”卫音无所谓摆手,她心里还开心呢,果然心心就是厉害。哈哈哈。 这边西禾使劲拧着手:“卫岐你发什么疯?放开,你弄疼我了。” 卫岐听闻,手松了松,却没放开,拉着少女的手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将人扔了进去。 “啊,你……” 他将人扣在怀里,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挑起她的脸,目光沉沉:“辛沁,你听着,这话我只说一遍。” “虽然你不听话,不端庄,家世不如我,长得也不算多绝色。” 艹!这是什么鬼话? 西禾伸出手就想打人,被青年一把扣住了。 他的呼吸温热,落在她颈侧,伴随着低沉缠绵的嗓音:“但是我愿意容忍你。愿意等你。愿意一辈子守护你。” 他将那只细腻的手引到胸膛,耳朵泛着红:“从前我一直忙着学业,学习管理公司,从不知道儿女私情。直到遇到你,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心动。” “我也曾怀疑,克制过,可是我没办法……” 当他带着满心怒火来到海边,亲眼见到她沉下海水的那一刻,来不及思考就跟着跳了下去。 他才不得不承认,他栽了。 “你。” 心里莫名的悸动,像是有一阵电流从心间趟过,流遍西禾四肢百骸。 少女微微偏头,咬着唇小声反驳:“你才二十三,以后会遇到很多女孩,我们不合适。何况,你想过卫阿姨的感受吗?” “不会了,除了你我以后不会再对谁动心。我妈我会和她说好的。所以……” 青年掰正少女的脸,语气苦恼:“你以后能不能听话点?”视线稍稍向下,接着触电般移开。最好不要再穿这种衣服了。 西禾…… 无言片刻,少女一巴掌拍到青年脑袋上,看着他发晕的眼,语气愤愤:“我就不!” “凭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有你这么霸道的么?” 这语气便是默认了二人的关系,青年清俊的脸上绽开笑容:“我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袒胸露肉。” 西禾……那你好乖乖哦。 保姆之女30 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西禾身上的外套已经掉了,光滑的肌肤只穿了泳衣,在昏暗的车内气氛越发显得暧昧。 “我,我去给你拿毛巾。”浑身燥热的青年急忙转身。 西禾好笑,环胸靠在靠背上看青年忙碌。 其实如果在她转身那一刻他没有追上来,她是真打算就这样了的。即便她确实对他有些心动。 好在,他来了。 “你,你围上,别感冒了。”青年将毛巾递给她,那抹白太刺目,以至于他不敢直视她。 “男朋友,你不打算帮忙么?”西禾伸开双手,眉眼满是戏谑。 卫岐…… 喉咙上下滚动,终是闭着目,红着脸,上前将毛巾给女孩包裹好。 成功将新上任的男朋友逗弄到面红耳赤,眼看时间不早,二人才换好衣服回了沙滩。 卫音几人已经从水中出来了,正商量着要不要喊他们,便见二人手牵手,一脸清爽地回来了。 众人:…… 所以这是官宣了么? 不过大家都没说什么,卫岐表情淡定地和几个表兄妹打招呼,一行人便离开沙滩去吃饭。 因为是陪玩,哄卫家大小姐开心,今晚是在外面吃饭。 富丽堂皇的酒店顶楼,一开始因为卫岐大家还有些拘谨,待发现这个声名在外的表哥谈笑风生,什么话都能接上之后,大家就彻底放松下来了。 不过众人见他贴心地给小女友剥虾,都不禁咂舌。 也许昨晚父母说‘只是一个玩意不用管’的话有点不准确。 这明摆着是对待正宫的架势啊。 西禾管不着那些,卫岐负责剥虾,她和卫音负责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饭他们又去唱了歌,豪华包厢一时间鬼哭狼嚎,音乐震耳欲聋。 卫音嗓音甜美,唱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回去时天空下起了朦胧细雨,风有些大,待到家便成了瓢泼大雨。 卫岐记得西禾上次淋雨过敏的事,一下车就将人按在了怀中。 正从屋内出来的大舅妈眉毛不可见地皱了皱。 接着又抚平了。 笑眯眯上前招呼孩子进屋喝驱寒的姜汤。 让西禾无语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卫岐的房间竟然安排在她隔壁…… “泡完澡就赶紧睡觉。” 青年说完,依旧踌躇着站在门口,一张脸红了又红。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试探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卫岐……他凶巴巴地瞪了少女一眼:“你怎么这么没有警惕心?怎么能随便让男生进你的房间?尤其还是这个点?不知道危险么?看来上次还是没有长记性。” 听他啰嗦一大堆的西禾恨不得捂耳朵:“好的,那晚安。” 砰,把门关上了。 差点撞到鼻子的卫岐…… 第二天天空放晴,太阳从窗户洒到床上,西禾打了个哈气爬起来,踩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下楼的时候大家都起来了,李家四个舅舅正围着卫岐说话。 张张脸上带着笑意,看得出相谈甚欢。 她还看到了一个陌生姑娘,生的艳丽,举手投足活泼开朗,围在大舅妈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好不亲热。 吃饭的时候那姑娘也坐在大舅妈身边,隔位就是卫岐,一口一个卫家表哥。 桌上全是她的妙语连珠。 这什么意思,西禾要再看不出来那就白活那么些年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青年,直惹得他莫名其妙红了脸才罢休。 保姆之女31 卫岐压根没get到小女友眼神中的意思,心里又羞耻又激动,好不容易吃完饭就跑过来教训她:“以后在那么多人面前收敛点,不然大家要说你不端庄了。” 说完怕西禾生气,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要真想看,独处的时候你尽管看。” 西禾…… 她好奇地打量那颗漂亮的脑袋,怀疑她决定是不是做早了?这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小傻子卫岐羞红了脸支吾:“你,你觉得呢?” 纤纤玉手拧住青年腰间软肉,西禾笑嘻嘻:“我觉得不怎么样。”想得到挺美。 青年嘶了一声,僵笑:“那随你,随你。” 西禾这才哼着放开了手。 天上的太阳很大,因为要去爬山,众人都穿了便于行动的衣服,出门右拐,沿着山路向上,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一处开满鲜花的山谷。 因为之前一直有做运动,西禾的体力还算不错,卫音就不行了,刚到山顶就不要形象地瘫到了地上。 那位叫妍妍的十八岁女孩也累得瘫在地上,不过人家可美多了,浑身香汗淋漓,娇滴滴地问卫岐要水喝。 谈吐得体的卫岐先生笑着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转身就去投喂女友和妹妹了。 妍妍小姐不甘心,再次启程的时候故意走在西禾他们身边, 然后一个不小心崴到了脚,顺势就想要歪到卫岐怀中,被青年一把拎住了衣服。 漂亮的裙子将人吊着,瞬间美感全无。 “卫家哥哥,我脚疼~”妍妍小姐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努力睁大眼睛可怜巴巴,泪眼汪汪地看着卫岐。 卫岐皱紧了眉头,在西禾忍俊不禁的目光中,冲前头蹦蹦跳跳开心得一批的李明兴大喊:“明兴,你表妹崴到脚了。” 等人跑过来,撒开手,后退两步:“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是表亲,你背着她下山吧。” 兴冲冲跑过来的李明兴:……很想掉头就走。 于是一行人原路返回。 再次经过那片开满山花的山坡,清俊雅正的青年钻入花丛中,摘了一捧烂漫的山花递到女孩面前。 满面红晕:“这花挺好看的,拿回去插入瓶中正好。” “哇,没想到我哥竟然这么浪漫哎。”卫音激动。 西禾看了她一眼,莫名脸红:“嗯,好。” 于是便抱着那么一捧山花回去了。 因为还有工作要忙卫岐第二天就走了,临走前他紧紧扣着少女的腰肢,声音不舍:“早点回来。” 西禾嗅了嗅青年身上的男士香水,点头:“好。” 车子离去。 接下来西禾又和卫音在李家玩了将近十天,二人才启程回去。 只是刚回到卫家西禾就敏感地发现卫太太看她的眼神不对,痛惜中带着厌恶,只在客厅坐一会便以不舒服为借口离开了。 西禾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看向卫父,儒雅的中年人还是那副温暖和煦的模样,她心中微暖,回了房间。 还有几天她就要去参加竞赛了。 卫岐的工作很忙,现在已经搬到了医院那边住,但是自她回来后,他又搬回来了。 二人只要在一个场合氛围就与他人不同。 便是神经大条的辛妈妈都察觉到不对劲了。 只是女儿的事向来是太太在管,她这个妈妈了解的不多,所以就算察觉到了也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回事。 直到某天傍晚,她出门替太太采摘蔷薇,惊恐地看到她女儿竟然和大公子靠那么近! 美丽的少女光着脚靠着秋千,青年坐在她脚边的凳子上,伸出一只手帮她轻轻摇晃秋千,另一只手自然地翻开书页。 美丽的蔷薇花瓣纷纷落落,落在他们身上。 保姆之女32 辛妈妈捂着发晕的脑袋,觉得自己得了癔症,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么荒唐的景象?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辛妈妈再次探头。 花园中青年仰着头闭目,少女俯身轻吻,腰身弯成美妙的弧度,一阵风吹来,青年迅速抬手将要掀起的裙摆压下,手扣在少女细腰上,逐渐反客为主。 看着吻得难分难舍的二人,辛妈妈狠狠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开始止不住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 她慌乱地想要想出一个办法,可是脑袋里一片浆糊,只会嗡嗡嗡地叫喧着。 对对对,她必须制止这件事! 可她再看过去,花园里空荡荡一片,只有风和鲜花绿叶在随风摇曳,俩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 不敢大张旗鼓找人,辛妈妈只能失魂落魄地回屋。 插花的时候频频走神,卫太太要玫瑰,结果递了一支康乃馨,让剪枝叶咔嚓把花剪了。 卫太太看得憋气,直接让人走了。 辛妈妈脑袋里正乱哄哄呢,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卫太太,心里又愧疚又心虚。被太太一说,就赶紧红着脸尴尬离开了。 左等右等,总算在吃饭的时候见到了女儿。 可惜是在饭桌上,不能开口,她只好小心翼翼观察女儿和大少爷,果然看出了不同。 方桌上坐着五个人, 女儿坐在大小姐旁边,另一边空了个位置,隔壁就是大少爷。 每次她女儿想要喝点水,拿纸巾,大少爷就会极其自然地将东西放到她面前,脸上带着一贯的清冷。 辛妈妈忍不住捂住胸口,乖女哟,你没看到卫太太的脸已经黑的不能看了么? 战战兢兢等女儿吃完饭,辛妈妈立即拉着女儿回房间。 关上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育,说到最后脸上的泪止都止不住。 偏偏她还不敢闹大声,不敢让辛爸爸和卫家人发现,只能呜咽着劝告女儿离大少爷远点,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要做傻事。 西禾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妈,擦擦吧,你看眼睛都红了。” 辛妈妈……看着一脸淡定的女儿,她满脸崩溃:“心心,听妈妈的话,不要做傻事,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这样下去,卫家迟早厌了他们。 辛妈妈想得清楚,他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虽然靠着卫家日子过得挺好,但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啊。 不是她看轻自己的女儿,但是,她们是什么人家?卫家又是什么人家?怎么可能在一起嘛。闹到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她的女儿。 “你不是要考试了么?走,明天咱们就搬出去。”辛妈妈是一天也不敢让女儿在这待下去了。 没想到西禾答应的很快:“好啊。” 嘎??? 还想着女儿要是不同意,她就手段强硬一点,拖也要将女儿拖走的辛妈妈傻眼了。 她仔细看着女儿,目光探究:“心心,你,同意?” “嗯。” 西禾点头:“同意啊。”正好她有好多事情要做,住在这儿也不方便。 “哎好好好,那咱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辛妈妈那颗高高悬起的心立马落了一半。但是不隔开二人她总不放心。 西禾没意见。 保姆之女33 第二天卫太太起来发现家里安安静静的,丈夫儿子去上班她知道,那女儿和……心心呢? 真丝睡衣露出纤细的小腿,卫太太下楼发现辛妈妈竟然也不在。 “这人都去哪儿了?”卫太太奇了,又有点不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都没人告诉她。 “音音呢?”她随手拉住厨房一个佣人。 佣人将准备好的早餐端出来,恭敬道:“回太太,心心今天搬家,卫音小姐跟着去了。” 卫太太愣住了:“搬家?” 佣人点头:“是的。一大早就开始搬了。” 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做个恶人,棒打鸳鸯,让小丫头知道一下什么是天高地厚的卫太太着实懵了。 她下意识转身,蹬蹬蹬爬到二楼,打开辛沁的房间。 日系风格的房间一尘不染,床上没了被子,柜子也空了一半,白色的纱帘在温暖的光线下飞舞飘动,属于主人的东西都不在了。 卫太太踩着地板走到梳妆台前, 首饰盒子开着,里面的玉镯项链,价格不菲的手链耳饰,都整整齐齐放着。 “这是和我生分了啊。” 她跌坐在椅子上,一颗心陡然变得冰冷空荡。 这边西禾卫音辛妈妈三人已经将西禾的新住所收拾得差不多了,这套房子是一个小三房,周围设施不错,离地铁也近,是辛爸爸攒了好多年钱买的。 也算是在这座城市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住所。 不过装修好之后一直没来住,现在西禾搬进来,每天去学校也方便。 “心心,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要妈妈过来陪你?” 昨晚一激动逼着女儿搬家,现在看到屋子空荡荡,只有女儿一个人住,辛妈妈立马又后悔了。 女儿从小厨房都没进过,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让她一个人住能行么? “没事的妈,我自己可以。不用担心。”西禾倒是挺满意的。 卫音纯粹就是不舍得小伙伴了,长这么大,除了每年去外婆家,她还没和心心分开过呢。 “心心,你为什么一定要搬家呀?家里不好么?”小姑娘眼里含着泪。 以后她都不能和小伙伴一起上下学,一起偷偷躲被窝里聊天了。 “一个人自由啊。”西禾就笑。 晚饭西禾是回卫家吃的,毕竟她离开只是为了更好的回来,而不是和他们彻底生分。 只是让西禾没想到的是,卫太太的反应那么大, 刚吃完饭,向来温柔和气的卫太太突然就爆发了,玻璃杯子猛然砸在地上,花茶撒了一地,杯子四分五裂。 “你们都逼我是不是?” 她胸脯上下起伏,气红了眼:“辛沁你说我自小对你怎么样?只要音音有的我都给你,就怕你多想。我宠着你,护着你,结果呢。” “阿馨……”卫父去拉,被她一手甩开。 她站起来,指着西禾,泪眼朦胧:“十几年啊,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不声不吭和卫岐在一起,我即便心不顺,也没说什么吧?结果你倒好,直接就搬了出去,合着是我冷着脸,做了坏人,把你逼走是不是?” 最让她伤心的是,辛沁竟然就这么一走了之,甚至没有告诉她。 就好像她这些年做的一切,全部是自我感动,自取其辱,人家根本不在乎。 保姆之女34 西禾下意识看向卫岐:你没有告诉卫阿姨? 青年一脸心虚,昨晚他偷偷摸摸溜到小女友房间温存了一阵,回去时满脑子都是女友,哪里还记得这事? “妈,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好不好。本来心心让我和您说的,是我忘记了。” 卫岐赶紧承认错误。 “忘记了?呵呵。” 卫太太扯了扯嘴角,手指捏得嘎嘣作响。 卫父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半哄半抱地把人拉走了,只说等卫太太情绪稳定再谈。 而旁观了半天,大气不敢出的辛妈妈也被自家老公那张黑脸吓到了。 这……她苦着脸,欲哭无泪, 这件事从发现到搬家,她一个字都没有跟辛爸提,就怕他生女儿的气,结果……这可咋整? 卫岐也满脸无奈,待西禾离开急忙亦步亦躇跟在了后面。 “心心,对不起。” 让司机下去,自己坐在驾驶位置,卫岐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小心翼翼看女友的脸色。 “不关你的事,这件事本来就该我去说的。” 主要那几天她看卫太太脸色不好,怕她见了自己生气,所以就没去。哪想到卫太太是这样一个,柔软又善良的人呢。 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明天再来和阿姨道歉。”她转头微笑。 卫岐愣了下,也笑了,点头:“我们一起。” 车子在小区楼下停靠,西禾下来,和卫岐一起走进了楼里。这家伙鸡贼,知道她要搬到这,立马也在这栋楼里买了一套房子,两家离得还挺近。 美名其曰保护女友。 “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青年没进去。 西禾点头,站在门内双目盈盈地看着他,卫岐忍了下没忍住,俯身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深吸一口属于她身上的味道,才红着脸起身:“晚安。” 离开的背影略带仓促,他怕自己再不走,就不舍得离开了。 第二天西禾回了卫家, 卫音很高兴,叽叽喳喳地拉着她说话,卫太太下楼见到她,脚步顿了顿,接着好像没看见一样去了花园。 西禾见状,也跟在后面。 见她一路跟着自己,卫太太本来想装作看不见,但还是没忍住刻薄道:“卫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该去哪去哪吧。” 西禾没吭声,直接上前从身后轻轻拥住了她。 “你干什么?又想耍什么花招?我跟你说,我不会……”一滴温热的泪珠落在颈上,卫太太的声音嘎然而止。 “卫妈妈,对不起。”少女清甜的嗓音微颤,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卫太太一下子就想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的小女孩总爱做噩梦,每次都吓得睡不着,偏还不敢大声哭,只能躲在被子里抽抽噎噎自个委屈。 她某次起夜去给女儿盖被子,顺道也去看她,这才发现小姑娘哭成了小花猫。 小姑娘见了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能陪陪我吗?我害怕。” 那乖巧的模样,她瞬间就心软了。抱着小孩回房间睡了一觉。 也就是从那时起,本来有点害怕畏缩的小姑娘,在家里一下子就活泼了起来,亲密地叫她‘卫妈妈’,向她撒娇卖萌打滚,和音音亲如姐妹。 只是这三个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再也没听到了。 卫太太愣愣的,忘了挣扎。 保姆之女35 “回去吧。”她终是道。 到底是一手养大的孩子,卫太太发现,她还是心软了。 其实她也明白,到了卫家这个地步娶个什么样的儿媳,对他们来说都没那么重要了,家世再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她只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接下来卫太太就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样,平日只喜欢莳花弄草的人开始热衷于参加各种聚会。 宴会上遇到那种拐弯抹角打听儿子和西禾的事的人,她就笑眯眯地怼回去。 话里话外,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做大人的不管。 一时间那些等着看好戏,想要嘲笑的人都懵了,感觉自己使了十二分力气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憋屈不已。 此事,顾大公子也知道了。 放假这段时间他都玩疯了,天天和一堆富家子弟出入各种娱乐场所,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若不是小弟开玩笑提起,他都要忘了西禾这么一号人了。 这会一想起来,他推开贴上来的女人,朝小弟勾了勾手指:“去,找个理由喊辛沁出来。” 既然惹了他,过得那么潇洒怎么行。 小弟立马点头如捣蒜,觉得这事一点也不难,结果一番操作下来,才欲哭无泪地发现,这女人根本约不出来啊。 “蠢货,她不是住在外面么?直接去喊。”顾鸿给了他一脚。 “哎哎哎,这就去。”小弟招呼几个人,屁滚尿流地走了。 他们根据地址找到了西禾家,一个人望风,四个人堵在门口,准备等着门一开捉了人就走。 叮咚,叮咚 几分钟后,有脚步声过来,几个小弟连忙做好准备。 咔嚓, “上!” 几个人看都不看就一窝蜂冲了上去,结果迎面就是重重一脚,被踢的人‘啊’一声坐地上,随后一个屁股做他脸上,一片混乱中,胳膊腿也不知道谁踩了一脚。 “谁让你们来的?” 卫岐慢条斯理放下袖子,声音淡淡。若不是亲眼看到就是这个人把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几个小弟都被他此刻的假象给骗了。 “我,我们只是来找辛沁同学玩的。”黄毛小弟佯装镇定。 “玩?” 青年轻笑一声,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手上,用力向下碾:“那咱们也来玩玩。” 黄毛一声惨叫,使劲扒拉那只手,白眼上翻,身子抖成了筛子。 只是这人他们惹不起,顾鸿他们更惹不起啊。 “是顾鸿吧?”看了半天的西禾走过来。 卫岐目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想说怎么会?结果就看到了黄毛几人瞪大眼珠子,一副你咋知道老子没说的模样。 脸瞬间沉了下来:“顾鸿?他在哪?我去看看。” 几个小弟哆哆嗦嗦不敢开口,卫岐见状也不问了,直接打开手机给顾鸿打了电话过去:“在哪?” 顾鸿不明所以,笑呵呵地说了地址,邀请他去玩。 “好,马上到。” 挂上电话,青年过来亲亲西禾的嘴角:“我马上回来。”换上衣服拎着黄毛几个关上门走了。 西禾不知道事情怎么解决的,不过等卫岐回来之后她不动声色地给顾鸿上了不少眼药,总之就一句话:“音音那么单纯,和他在一起不合适。” “怎么没两句就是音音?”青年有点吃味。 他洗了头发,刘海向后梳起,有了成熟男人的气质。西禾趴在他胸口,忍不住笑:“怎么音音的醋你也吃?” 保姆之女36 数学竞赛为期两天,并不在本市,一大早西禾就在卫岐的护送下到了车站。 路上青年表现得很淡定,只叮嘱她注意安全,有事给他打电话。 西禾莫名欣慰,毕竟在一起之后卫岐有多黏人她是非常清楚的。 只是当晚上酒店门铃响起,身材高大的青年风尘仆仆站在门外,西禾就有点傻眼了。 “卫岐?你,你怎么在这?”她磕磕巴巴,瞪圆了眼睛。 青年目光紧盯着她,在隔壁老师开门前,速度极快地闪身进了屋,将少女小小的身子扣在怀里。 “让我抱抱。” 西禾眨了眨眼睛,伸手回抱。 短暂相拥一会,卫岐不好意思地松开:“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这就回去。” 说着便要转身,动作却极为缓慢,一只手还掐着她的腰不舍得松开,眼睛觑着她面上的表情。 脸上写满了我还不想走,你要不要挽留我一会。 西禾…… 憋住笑意,西禾握住了青年的手,水润的眸子不舍地望着他:“我想你了,可不可以……” “好。” 青年答得极快。说完俊脸通红。 西禾便让他换下衣服去卫生间洗漱,这才发现他连换洗衣物都带了,压根就没打算回去。 “啧啧啧,这就是男人啊。”狗子啧啧感叹。 西禾没理它,坐回桌前继续做卷子。 卫岐擦拭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见她在忙没敢打扰。 他拿出电脑,坐在床上看文件,一时间本该情侣相会浓情蜜意的氛围里,只有笔尖滑动的沙沙声。 西禾做卷子速度极快,没多久将将老师布置的内容做完了。 她伸了个懒腰,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倒了杯水走到青年面前。 在她停下的时候,卫岐就已经把电脑关上了,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放在桌上朝西禾张开手。 下一秒少女柔软的身子便倒在了他怀中。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脸上,西禾揪着他耳朵,隐带笑意:“就这么想我啊。” 青年一怔,点头:“嗯。” 他本来没打算来的,可是工作时脑子里心里全是她,想到晚上也见不到她便忍不住收拾东西过来了。 “我也想你。”少女清甜的嗓音落在他耳侧,香肩半漏。 卫岐点点头,将她搂得更紧,半响安抚她:“睡吧。” 这一晚多了个人形抱枕西禾依旧睡得香甜,不过对抱枕本人来说就十分难熬了。 少女头发柔顺,身子小小的,白嫩的小脸靠在他胸前。 卫岐几乎一夜没睡,一边庆幸西禾没发现他的窘态,一边柔情地看着少女美丽的睡眼。 怎么这么可爱呢。 清晨,趁老师们醒前,卫岐依依不舍地回了公司。 当天晚上再一次看到人的西禾……算了,随他去吧。 考完试回到家,一直担心女儿的辛妈妈过来了,带了许多东西,还专门给女儿做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 她兴致勃勃地问女儿住的习惯么,竞赛考试难度大不大,一脸开心。 直到敲门声响起,女儿去开门,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扣住。 这!! “心心?” 辛妈妈抖着唇瓣,一脸崩溃。 卫大少爷倒是一脸淡定,牵着女友的手,脸上的笑温暖和煦:“辛阿姨。” 保姆之女37 迫于卫大少爷身上的威势,辛妈妈有话不能说,离开时一脸哭相,心里茫茫然心虚又恐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措感。 “你故意的?”西禾无语,他以前可不这样。 “嗯。” 青年并不反驳,他将小女友抱在怀里,目中一片暗沉, 他没说的是,辛妈妈软弱好拿捏就算不乐意也不会怎样,但是辛爸爸可是直接打算在老家给女儿相亲呢。 他本就不打算徐徐图之,现在得了这消息,更是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们的关系。让那些想要破坏的人,直接断了念头。 “你怎么还不快点长大?”他叹气。这样他们就可以结婚了。 这是她能控制的吗? 西禾好笑。 她抬起头亲亲青年带着青涩胡渣的下巴,哄他:“快了快了。” 暑假的时间很快过去,同学们又回到了学校。 第一堂课是数学,同学们忐忑地等待老秃进班,没错就算升了高三,严厉的老秃依旧是他们的班主任。 顾鸿依旧带着黎落几人踩点进班。 他目光沉沉,死死的瞪着西禾。 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已经出来了,他知道她几乎是全科满分的成绩考了年级第一,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毕竟成绩再好又怎么样?只要他乐意,她就永远出不了头。 可问题是,他现在竟然动不了她了。 不过一个小保姆,竟引得卫家天骄专门来砸他场子,害得他被他爸狗血淋头骂了一顿不说,现在零用钱都被扣了。 “顾鸿,怎么了?”走在后面的千和推了推顾鸿。 “没什么。” 顾鸿走向自己的位置,他还要想个办法和卫音重新搞好关系。 这是他爸给他下的命令。 顾鸿烦躁地一脚踢在桌子上,桌子随着惯性撞到前面人身上。 那是个瘦巴巴的男生,家世不好,只能敢怒不敢言地趴在位置上。 顾鸿嗤笑一声,又去瞪卫音。 自从被他爸臭骂一顿后他就试着去联络卫音,结果这女人总是借口拒绝他,后面他烦不胜烦打电话过去,还直接被拉黑了。 他吐血之余,心里的怒火更是止也止不住。 想他堂堂顾家下一任继承人,什么时候吃过这个憋?而且还一连两个。 哼,这个耻辱他早晚讨回来。 西禾不清楚这些,她的成绩突然如此耀眼,惹得众人都怀疑她以前是不是藏拙了,或者偷题。 整个班里嗡嗡嗡,直到老秃进来了才戛然而止。 老秃最近春风得意,头上仅剩的几根发丝随风摇摆,格外耀武扬威。他进班二话不说:“来吧,测试。” 众人顿时哀嚎。 顾鸿无所谓,考完试回到家,他躺在床上,黑色天花板突然闪烁出一张羞怯可爱的脸,画面一转,那张脸变得冷淡漠然。 似讽非讽地看着他。 ……辛沁。 顾鸿嘴角冷笑,直接打电话给他爸的秘书:“生日宴在西山举办。” 挂断电话, 顾鸿手指滑动屏幕,停在一个软糯的女孩头像: “过来。” 把手机丢在床上,顾鸿赤脚去卫生间洗漱,十分钟后门铃响动,进来一个白白净净面带羞涩的女生。 “阿鸿……啊!” 一脚踢上门,他粗暴地撕开女生的衣服,将人丢到床上。 惨白的灯光下,他捏着那张脸,目光猩红:“辛沁!” 保姆之女38 事毕,顾鸿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叼着烟一派吞云吐雾。 旁边女生抖着身子,哭得抽抽噎噎,他烦躁踢开:“滚出去!” 女孩身子一僵,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发现他目中全是无所谓,立即涨红了脸:“顾鸿你不是人!” 抱着衣服跌跌撞撞离开。 顾鸿看都没看一眼。 他爸外面养了不少女人,他记得一开始他妈哭哭啼啼,抱着他哭,骂他爸是个没良心的,哭完又咬牙切齿地去街上买买买。 买完回到家见他爸不回来,又开始抱着他哭。 每次他都面无表情地做自己的事情,任由她哭得声嘶力竭。 后来不知道哪一天,两人大吵一架后她突然就释怀了,也开始学他爸玩了起来,甚至比他爸还疯。 那会他常常能看见爸搂着某个小明星进进出出, 也常常看到他妈红着脸依偎在其他男人怀中。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周围大部分人不都是这样么? 和卫音联姻,他的设想其实也差不多,娶这个家世好的女人放家里,他之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反正卫音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个精美一点的花瓶。 若是她也想玩,他无所谓,大家以后各玩各的互不打扰就行。所以辛沁来他面前搔首弄姿,他懂。 但他不急,他就想看看她会怎么样做。 结果意外来得那么突然,死丫头情书竟然不是给他!而是卫岐!那个人人艳羡的天之骄子。他大舅子。 他心里突然就憋了一口气,蠢货,真以为换棵树你就能爬上枝头了? 他故意留下那句话, 结果事情又一次出乎意料,卫家竟然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他以为的反对可能性最大的卫太太都没吭声。 他烦躁之余又觉得荒唐,这卫家是疯了么? 后来证明,没错,是疯了。 不就是约那丫头出来么?结果卫岐那厮踢开包厢,直直冲进来照着他脸就是一拳头。 他懵了一瞬,接着就怒了,他扑上去,两个人撕打在一起。 奈何那厮不是人,最后只青了嘴角。 而他不仅鼻子出血,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他愤愤地跑回家想让他爸出气,谁知道老头子不知道发什么疯,拿起棍子就揍他,完了还让他去给卫音道歉。 道歉?哄人? 他宁死不屈,可是随着一张张他和各种女人在一起的,不堪入目的照片纷纷扬扬洒下来,他萎了。 卫家为了个小保姆都敢这样对他,要是发现他私生活那么混乱, 这婚事肯定吹。 可是因为一个女人被父亲严厉教导,他对卫音的那点好感瞬间消磨殆尽。不过一个和他妈一样没用的女人,哄个屁! 他嘴角咧开一个笑容:不是要哄吗?好呀,他会让她成功离不开他的。 生日宴很快来临。 本来西禾是想让卫音拒绝的,可是现在卫家和顾家还是联姻关系,卫音作为未婚妻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穿好礼服,戴上卫岐准备的首饰,西禾决定陪卫音过去。 宴会在西山一座别墅内举行,除了圈子里的那些公子小姐,顾鸿还邀请了班级的学生。 车子沿着山道蜿蜒,天穹幕下,星辰点点。 保姆之女39 “心心,你在这呀。快随我来。” 作为卫家小姐,卫音一进入别墅顾鸿就收到了消息。 他今天很帅,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身姿挺拔,手里拿着一杯香槟,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向卫音伸出手。 卫音为难地看了西禾一眼,不情不愿地搭上手,她代表的是卫家颜面,不能不懂事。 “小何,帮我招待这位辛小姐。”顾鸿朝身边的侍者道。 说着姿态从容地向西禾笑笑,带着卫音走向草坪中央,那里站着穿着华贵礼服的少年少女,都是家世不错的小姐公子。 而显然,西禾一个保姆之女是没资格过去的。 “他这是在给你难堪呢。” 狗子蠢蠢欲动:“你就不想干点什么?” “不想。” 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气氛沉闷的小桌旁,西禾满脸不在意,她拿起长桌上的酒杯往杯子里倒了一杯。 “切,怂。”狗子无趣道。 西禾……她目光扫向宴会。 整个生日宴场地被人布置得灯火璀璨,华丽非常,长桌上布满了来自世界大师们做的美食。 鲜花,喷泉,欢声笑语一片。 不过笑声都是顾鸿他们的,她坐的这边气氛就就很沉闷。 估计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捡了最好的衣服穿,但仍显寒酸,一时间这些家境不怎么好的学生都有些畏畏缩缩,放不开。 西禾还看到了何温,少年白衬衫,牛仔裤,一张妖孽般的俊脸略带阴沉。 嗯?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人群中少女挽着俊朗青年的手臂,呃……所以这是嫉妒么?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怔然只是一瞬间,少年姿态散漫:“没有的事,随便看看而已。” “是吗?”西禾不置可否,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点心目光在少年身上巡视。 她发现这么多人中,只有他态度最自然,不见窘态。 她能够看得出来,那自然不是装的,而是真正的内心强大不在意,果然不愧是未来不逊于卫岐的大佬么?西禾有点意动了。 也许撮合他和卫音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西禾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那么快。 她来这的目的就是卫音,谁知道就分蛋糕那一晃眼的功夫,小丫头就不见了。 “卫音不见了!” 她砰地放下蛋糕站起来,目光四下巡视,并没有看到卫音,顿时脸就沉了下来。 “我们一起去找。”何温站起来。 西禾点头:“我去二楼,你去一楼。” 二人兵分两路,西禾穿过人群直奔二楼,在楼梯下她被几个女生拦住了去路,一脸趾高气昂:“这不是卫家的小保姆么?这里可不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胡乱走什么?” “让开。” 西禾没有耐心跟她们废话,推开当道女生直接上楼。 “她,她!” 女生一个踉跄,看着西禾的背影不敢置信,漂亮的圆脸气的通红:“真以为自己爬上枝头变凤凰了?走。” 哗啦啦,带着一伙人踩着高跟鞋也上去了。 西禾心里着急,每走过一间卧室就推开看看,后面跟着的几个女生咋咋呼呼:“辛沁,你有没有一点做客人的自觉,竟然随便推门。” 突然西禾停了下来,几个女生骂骂咧咧走过来要打西禾,被她一把躲开,女生气急:“你还想躲。”突然—— “别,阿鸿,轻点……” 一阵娇、喘让几个女生满脸懵逼,随即比西禾更手快地打开了门,刺目的光线中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彼此纠缠。 “啊!” “滚出去!” 保姆之女40 高分贝的尖叫声很快引来众人注意,咚咚咚,楼下的吃瓜群众迅速跑上二楼。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 脑袋东张西望,带着浓浓看热闹的激动心情。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西禾嘴角带着笑意,让出最佳观戏位置,退到人群后。 身高长腿,宽肩窄腰,还有那张俊脸……认出慌乱穿衣服的男人是今晚的主人公, 观众眼睛一凸,卧槽,瞬间激动了。 你推我,我推你,恨不得拿手机把现场录下来。个个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蜷缩在沙发一角的女人是谁。 他们都是富家子弟,个个贼精,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 顾鸿……艹! 他迅速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额角的青筋暴跳,面色铁青,手指哆嗦几次才提上裤子。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完了! 眼角扫到一旁瑟瑟发抖的女生,顿时面色扭曲,一脚踢了过去:“都是你这个贱货!” 砰, 女生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小脸瞬间苍白。 门砰一声关上,冰凉的地板接触身体,女生趴在地上细白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柔情目中第一次闪过恨意。 这边西禾懒得再看顾鸿的丑态,直接来到一楼。 刚走到最后的房间,便察觉里面气息不对,她打开门,卫音浑身狼狈躲在何温身后,她头发凌乱,高跟鞋掉了一只,与对面三个鼻青脸肿的富家子弟形成对峙。 西禾大惊:“音音!” 听到声音卫音身子一颤,探出一张惊惧煞白的小脸,眼睛通红,仿佛受了惊的小鹿。 “别哭别哭,没事了啊。”西禾顿时心一揪。 “辛沁?快快快,你快跟这位同学解释,老子对卫大小姐可没恶意。”鼻青脸肿三人组看到西禾急忙开口。 说着还不忘捂着脸哎呦哎呦喊痛。 西禾眉头一蹙,这才发现这三人有点眼熟,不由看向何温。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音,卫音,状态不对,然后他们三个人就进来了。所以……”少年抿着唇。 当时卫音面色酡红正撕扯自己衣服,他正不知所措,这三人就进来了。 “冤枉。” 被打得最狠的男生满脸冤枉:“我们根本不知道卫小姐在这,我们就是过来打个牌。”说着扫了眼地上撒了一地的纸牌。 结果这家伙上来就打人,根本不听他们解释,那拳头哐哐哐就砸了下来,可把他疼死了。 幽怨地瞅一眼何温,三人急忙对西禾道:“辛沁,你是知道我家的,护着卫小姐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害她。” 西禾点头,这三人家里都唯卫家马首是瞻,按理来说确实不敢做什么。 但是……“你们怎么会那么巧来这?” 这未免也太巧了。 她直接拿出手机:“你到了么?音音出了点事,嗯,一楼最里面的屋子。” “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真是无辜的。”三个男生脸瞬间就垮了。我们都说了,你怎么还不相信,竟然还给卫岐打电话。 没一会门打开,青年满脸冷峻地走了进来。 他一眼看到西禾,见她没事松了口气,又看向卫音,见她瑟瑟躲在一个男生身后,顿时皱眉,冲西禾道:“你先带音音回去。” 卫音扯着何温的衣角,目光黏腻在少年脸上,面上满是不安。 “乖,回去好好休息。”何温拍了拍她脑袋。 保姆之女41 卫音受惊在卫家掀起轩然大波,卫太太直接晕了过去,整个卫家乱成一团。 顶级的医生,心理医生,全部被喊了过来。 好在卫音只是吓到了,没有多大事,第三天就不顾卫太太的劝阻直接去了学校,小脸红扑扑的,一副坠入爱河的样子。 卫太太满脸懵,立即喊来西禾问这怎么回事? 想到何温,西禾没有隐瞒,直接把二人之间的事说了出来,着重讲了宴会当晚何温找到卫音让她免受伤害的事。 没想到还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卫太太皱紧了眉头:“得让你卫叔叔去查一下这个人。” 万一是自导自演怎么办。 她女儿千娇万宠,可不能被人随便占了便宜。 谁知道何温的背景一调出来,卫太太这个感性的温柔女性直接哭成了林妹妹:“这也太惨了。” 西禾也觉得有点惨,不过也很励志。 何温无父无母,在福利院被人欺负着长大,几次被人领养,最后又都丢了回去。 后来他不再接受领养,直接选择在福利院里长大,但福利院就是一个小社会,他学习好,懂事,长得还好看,总是能得到院长阿姨的奖励。 这些奖励让强壮的大孩子非常看不过眼,逮住机会就使劲欺负他。 何温能长到现在,真的是非常不容易。 “正好不知道怎么报答他呢,不如就资助他的学习吧。”卫太太决定。 就算这个孩子很可怜,人很好,但她是不会让女儿和这个人在一起的。 西禾没说话,但她猜测,以何温的聪明,应该能理解卫太太的意思。 果然没过几天,西禾就见原本乐呵呵的卫音萎靡了下来。 本来小姑娘在学习上的天赋就不咋地,现在天天望着窗外发呆,时不时垂泪,周身弥漫着悲伤,成绩下降得更厉害了。 “他不会轻易放弃的,你要相信他呀。”西禾忍不住道。 如果说卫岐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天之骄子,家族的底蕴,自身的优秀,都造就了他矜贵,从容,强大的笃定。 那么何温就是从底层爬上来,草根逆袭的典范,他身上天生带着一股韧劲,目中透着强烈的野心,只要他想要的,都会不择手段去得到。 西禾相信,面对卫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何温想的绝对不是放手,而是蛰伏,一点一点强大自身,等到时机成熟,直接扶摇直上。 卫音,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真的吗?”小姑娘泪眼朦胧。 “真的。”那天晚宴,何温的强势就已经渐渐显露了出来。 卫音瞬间破涕为笑,下课立马跑到了人家班里门口,眼巴巴地看着,直到何温无奈冲她招了招手,这才扑了上去。 几个星期之后,顾卫两家婚事告吹,顾鸿出国,西禾的第一份数学研究报告发表在了世界数学报刊上。 同时,由于高考来临,学校进入两极分化。 家境好的同学依旧每天吊儿郎当,反正考上什么大学对他们来说无所谓,而家境不好的同学则牟了劲地学习,以期顺利通过高考这座独木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保姆之女42 高考当天,西禾早早就来到了学校,她浑身轻松,甚至还有心情观看来往的莘莘学子。 带队老师一边帮她检查文具,一边嘴上翻来覆去地叮嘱考试不要慌,一定要多检查几遍。 看老师手抖个不停,西禾点头:“我会的老师。” “好好好,老师相信你。”不相信不行啊,老师欲哭无泪,为什么校长要让他来这边带队,他也紧张好不好。 入场铃声响起,所有学子有序进入考场,虽然有点欺负小孩子的嫌疑,但西禾还是选则了完美答卷。 她也想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考试结束, 卫父问西禾和卫音有没有想去的学校,西禾的成绩他不担心,卫音的成绩……他觉得自己可能还需要捐几栋楼才行。 “爸爸,我想进帝都影视学院。”卫音道。 “什么?” 众人着实惊住了,谁也没有想到无忧无虑的大小姐竟然想要去娱乐圈发展。 “这……音音你想好了吗?”卫父希望她多考虑考虑。 他们家自然是没有歧视艺人这个说法,但是别人的嘴他们管不住啊。一旦卫音决定进去,圈子里的议论自然少不了。 而且生活在聚光灯下,艺人要面临的舆论压力是很大的。 他不太希望女儿受这个苦。 卫音却已经决定了,小姑娘摇着爸爸的手臂撒娇:“爸爸,我想去。” 卫父无奈:“真是拿你没办法。” “心心,你打算去清大还是帝都大学?”卫太太问道,小姑娘的成绩很是耀眼,她对此毫不担心。 “我打算出国。” 西禾笑着拿出一张录取通知书。 “这……哈弗?”卫太太下意识看向自家儿子。 众目睽睽之下,青年牵着少女的手,皱紧了眉头:“你没告诉我。” “我想去看看你的学校。走一遍你走过的路。”少女眉眼温柔,神情专注,青年瞬间就脸红了。 被迫吃了一把狗粮的众人…… 饭后卫音找到西禾,满脸赞叹:“心心,我要收回曾经的话,你不是学渣,你是真正的学霸。为爱疯狂的学霸。” “你可以为了哥哥做到这一步,我实在太感动了。” 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豪气,她去影视学院,也是为了能和何温离得更近呢。 果然她和心心不愧是好姐妹。都如此痴情。 “为爱疯狂的学霸?”西禾有点呆。 她决定去哈弗,完全是因为那边成名比较快。 不过为爱痴狂?是个不错的定义。 卫音情绪很高,一直拉着西禾讲到了半夜才回房间。 她一走,西禾的房门一闪,等得心焦的卫岐钻了进来,他爬到床上,将小姑娘搂到怀里,满脸怨气:“你竟然也舍得。” 西禾缩了缩,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随意道:“很快就回来了。” “好几年呢,唉,不去好不好?我不想你去。”卫岐将她脑袋扒拉过来。 西禾顺势让他撑着脑袋:“幼稚鬼哦。通知书都寄来了,你觉得可能么?” 卫岐……青年叹了口气,凑到她耳侧,声音幽幽:“小没良心的。” 就这样把他丢下了。 “两年。” 月光皎洁,夜风格外温柔,少女趴在青年胸口,语气坚定:“你等我两年,两年后我就回来。” 保姆之女43 高考成绩下来,西禾不出意外地成了高考状元,力压隔壁一中十几分。 而省第二名,还是他们学校的何温,一中直接排到了第三。 哈哈哈哈,校长恨不得仰天大笑, 一张老脸几乎笑成了皱子,大手一挥,奖金翻倍! 又在学校拉起了横幅,热烈邀请西禾和何温去学校拍照,接受电视台的采访。 在填志愿的时候,老师知道西禾去了国外不无惋惜,但是知道是学校那边主动接洽,瞬间眉毛就飞了起来,毫不耽搁把这个消息告诉校长,下次招生的时候直接写上去。 务必让学生知道选择他们学校才是最好的! 之后就是毕业聚餐。 如从前一样,西禾身边只有卫音。 那时因为她是卫家保姆的女儿,众人觉得资格不够,现在则是被她身上散发出的光芒刺的不敢上前。 就算没有家世,这个人也不是他们能随便招惹的了。 聚餐结束,卫岐开车过来接人,他今天难得没有穿西装,一身白色休闲服,头发趴下了,像个大学生,清俊又雅正。 让一旁等车的众人看直了眼睛。 卧槽,好帅!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帅。 他们眼睁睁看着他走到卫音面前,摸摸她的脑袋,让她上车。 然后揽住一旁少女的腰,坐上了另外一辆车。 “啊,卫岐!” 车子走远,众人才醒悟过来,顿时就炸了,之前辛沁和卫大公子的绯闻他们也听过,但都没当一回事。 毕竟,玩玩嘛,这个圈子的常态。 可是现在……他们不无阴暗地想,估计是没玩够呢,过不了多久就把辛沁甩了。 然而再次听到辛沁的消息,他们直接傻了眼。 因为那女人竟然真的山鸡变凤凰,做了卫家的少夫人,和卫大公子订婚了。 婚礼盛大,邀请了许多人,他们也跟着去凑了热闹。 台上,男人高大清俊,女人美丽动人。 退去青涩,她身材高挑苗条,长发挽起,容貌精致清纯,一袭大红色的晚礼服,袅袅婷婷,动人心弦。 她唇上带着笑,和对面的男人相视,目中全是彼此。 他们看着,蓦然心里就酸酸的,唉,好端端的,来这给自己喝什么醋。 敬酒环节,西禾和卫岐跟在卫父卫太太身后,他们今天都很高兴,脸红红的,眼里满是喜意。 面对众人的道喜,卫父酒乐呵呵夸奖儿媳有多优秀,仅仅两年拿了多少多少奖杯。 问起儿媳今后打算,俩人更兴奋了。 “我们也想心心在家玩呢,但是她接受了上面的调令,过两天就要去研究所了。今天的订婚,还是紧赶慢赶才抽出时间呢。” 众人:吹牛呢吧?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片子。 他们装作好奇问道:“这么厉害,什么研究呀?” 卫父摆摆手:“这我还真不知道,要保密呢,只能等出来才知道。” 众人:…… 众人摇头,这卫家为了捧个媳妇,也是没谁了,净胡说八道。 卫父看出来了,笑笑,赶往下一桌。 结束之后,西禾卫岐回到他们的住处。 一栋坐落在市中心顶楼的现代风格别墅,环境清幽,站在窗边可以看见城市璀璨的灯火。 门刚打开,她柔软的娇躯顿时陷入一具宽厚的胸膛, 温热的呼吸就在颈边,西禾转身,卫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喉结滚动,眼眸幽深:“心心。” 保姆之女44 “卫岐。” 玉臂攀上男人的脖子,西禾仰头眯着眼,不轻不重地在他喉头咬了咬:“抱抱我。” 撒娇意味十足。 卫岐呼吸陡然变得粗重,双手一捞便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径直走向卧室。 柔软的大床上,他欺身而上,压在起伏的娇躯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碰着她的鼻尖,嗓音压抑低沉:“我很想你。” 即便这两年他三不五时就去国外看她,但是对他来说,不够,仍旧不够。 他想时时刻刻拥她在怀中。 “嗯。” 西禾揽住他的腰,轻轻嘬了一口男人的唇眼:“我知道。我也想你。”所以我回来了。 卫岐怔了一下,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眉眼愉悦。 下一瞬,他唇便贴了上来,气息灼热而柔软。 “别,等等。”捏住那只手在她后背向上游走,带来轻微战栗的手。 西禾避开男人灼热的目光,不好意思道:“我想去洗漱。” 男人眼眸幽深如夜:“好。” 浴室里雾气蒸腾,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遮住白色浴缸,影影绰绰的影子在狭小的空间里纠缠着,水流从浴缸里漫出去,漫过乳白色瓷砖,打湿鲜红的垫子。 第二天,东方天色微微舒白, 西禾迷迷糊糊睁眼,突然,她身子一僵,白皙的小脸通红。探入被子,揪出那张俊脸:“你!” 满脸羞愤欲绝。 男人舔了舔唇边的水渍,两眼弯弯的笑:“你醒了?” 西禾…… 本来打算上午回卫家,经这一耽搁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钟。 卫父去了公司,卫太太正和辛妈妈在院子里插花闲谈, 其实早在西禾毕业的时候辛妈妈夫妻就不在卫家工作了。 西禾在卫家附近给他们买了一栋别墅,辛妈妈现在也过起了贵太太的悠闲生活。 身份上的转变辛妈妈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好在卫太太有心交好,常常带着她去美容,参加各家太太之间的聚会,渐渐地,辛妈妈不仅看上去年轻了许多,穿着举止也更加得体。 辛爸爸闲不下来,他自己拿着存下来的钱注册了一个运输公司,脸上焕发出比从前强烈的生机。 晚上两家人一起吃饭,桌上气氛和谐。 “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来,老辛,喝一杯,”卫爸爸举杯。 “好,喝。”辛爸爸爽朗大笑。 旁边卫太太和辛妈妈相视一笑,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以前关系也好,但总还是雇佣关系,无形中辛家比卫家低了一头。就算卫家对辛家很好,他们也不敢放肆自己的态度。 如今两家人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辛爸辛妈没有了那种局促感,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卫家的好了。 晚上西禾没有回去,睡在了卫音的房间。 两个女孩抛弃自己的男朋友,亲亲秘密躲在被窝里聊了一夜的心事,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实在遭不住了才睡过去。 卫岐,何温,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轻咳一声,卫岐道:“听说你开了一家公司?” 自然不是听说,自从知道妹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卫岐就一直派人盯着他。音音那么单纯,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对,一个游戏公司。”面对大舅子,何温格外坦诚。 打开话茬,二人摈着相互了解的态度,就商业上的事聊了起来。没想到越聊越投机,发现彼此的许多观点都十分相似,一时间如见知己,直接从花园辗转到书房。 等从书房出来,卫岐那点大舅子对妹夫的意见已经不见了,反而觉得音音哪个性子有何温护着再好不过。 几天后,卫音进入剧组,何温卫岐回到公司,西禾也离家正式进驻研究所。 保姆之女45 她研究的是卫星领域。 高中那篇数学文章就是一块敲门砖,进入大学后她也没有藏拙,课业之余频频在世界科学杂志上发表自己的文章。 许多科学家试着推演了一下,发现篇篇蕴藏着惊人的能量,一旦研究出来,必定改变世界。 一时间还没毕业很多国家就开始过来挖人。 名声,地位,金钱。 西禾直接选择了国内的研究所。 不仅因为那里生活着她的家人爱人,还有她作为一个国民的归属感。 研究所给的报酬很丰厚,怕西禾第一次做研究没有经验专门派了一位资历深厚的老师来教导。 用他们的话来说,辛沁是个极有灵性的天才,一定要全力培养。 西禾虚心请教,等一切熟练之后,就带着自己的团队开始做研究。卫星研究领域范围很广,她打算先做几个武器练练手。 一进入状态,便容易忘记时间,等第一个激光炮·火研究出来,已经是三个月后。 东西拿去测验,西禾立马打开手机。 果然上面几乎被打爆了。全是卫岐的电话。 她一瞬间有点心虚,后来想想自己在做贡献啊,胆子瞬间肥了起来。 开车来到卫岐公司,她第一次来前台不认识她,见她没有预约,便让她坐在一楼大厅等。 西禾……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 在狗子嘲讽的笑声中,她直接拿出手机拨了卫岐的电话,没两分钟男人就下来了。 西禾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卫岐态度特好, 不仅对她嘘寒问暖,还带她出去好好吃了一顿,餐桌上自己都不吃了,光顾着投喂她。 ‘啊,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她笑眯眯在心里对狗子道。 狗子回了她一个呵呵。 “饱了么?”温暖的灯光下,男人清俊的脸上带着宠溺。 “饱了饱了。”西禾赶紧点头。 男人笑了,外面秋风萧瑟,他用大衣包裹住她娇小的身躯,驱车回家。 卧室的灯火一直亮到凌晨还不见停歇,西禾才知道这人哪里没生气?估计恨不得弄死她。 “狗男人,狗脾气!” 恨恨骂了男人两句,西禾立马两眼亮晶晶地扑到男人身上,开始新一轮采蘑菇大战。 新型武器的测试很成功,并直接用到了国际军事演习上。 小小的光束飞射而出,将坚硬的土坡炸出深深沟壑,瞬间各国士兵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那个小巧银白色圆筒。 这是什么东西?? 顿时军事演习都不顾了,一窝蜂跑到深坑检测,发现就是一种破坏力极大的武器,并没有对土地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一时间想要扣大帽子的米国愤愤瞪了一脸淡定的士兵一眼,匆匆跑回去打报告了。 演习匆匆结束,国内士兵顿时笑开了花, 小心翼翼擦拭着武器,目光温柔得能腻出水来,就像对待自己最心爱的人一样。 谁说他们不激动,他们只是强作镇定而已。 一时间等西禾重新回到研究室的时候,国内迎来了一批批打探消息的探子,但是现在的花国还是他们想来就来的? 刚入境,直接一批批就被扣押了下来。 西禾对此毫不知晓,为了磨合研究员之间的默契,她又随手研发了几个小武器。 等待她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宣布:“从明天开始咱们正式进入研究课题。” 研究员们没有意见,反正西禾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是研究所所长一听到这个消息却急了,鞋子也来不及穿,飞奔着跑过来阻止西禾的动作。 西禾挠了挠头,不太明白:“为什么呀?我本来不就是研究这个么?” “这,这……”年纪一大把的所长揪着稀疏的头发支支吾吾。 他总不能说因为你武器研究的太好,现在大家,尤其军队那边,都满心欢喜地等着你继续研究出威力庞大的武器,用来震慑别国呢吧? “那你们商量商量。我先回家结个婚。” 脱下白色大褂,将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散开,西禾笑眯眯道。 保姆之女46 这场有着‘世纪婚礼’之称的结婚典礼,进行得并不顺利。 第一个发现这场婚礼不同寻常的是上层圈子,他们没想到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结婚典礼,请柬竟然还标了数,有好几家都不能去。 众人……搞什么? 没拿到请柬的家族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可是无论他们怎么争论,依旧没有办法。 等到婚礼当天,来参加的众人又被卫家的操作惊呆了, 这又不是考场,也不是机场,为什么要搞一个安检通道? 但是……来都来了。 满心憋屈的富豪太太小姐们只能强忍着火气进去。 别墅内宾客云集,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们衣着华贵,画着精致的妆容端着酒杯不断游走在人群中,觥筹交错热闹非常。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堪称完美的笑容,往来寒暄游刃有余。 一时间都众人都放松了下来,拿着酒杯参进去,谁都不想错过这个结识人脉的绝佳机会。 可是很快他们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卫家怎么来了那么多搞科研的人? 老的少的,呆头鹅一样,扎堆坐在一起, 他们在这边谈论着商场上的事,他们在那边高谈阔论学术知识,什么微积分啊,什么什么理论,什么学术。 搞得他们这边一片铜臭味,那边书香云集。 众人……好久不登门,卫家真是越来越鬼了。 十几分钟后新郎新娘入场,因为是全网直播的模式,网友们都看到无数鲜花中一位穿着婚纱的美丽女子从红毯另一端款款而来。 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位令人极为眼熟的女孩。 :卧槽,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看到了新晋小花卫音?? :不是你一个人,我也发现了…… :哎呀你们看,旁边坐着的是不是商业大佬马知仁? :是是是,还有那边,电器大佬李亮。 :所以,为什么卫音会在这?她不是家庭一般么?该不会是跟着哪个肥猪过来的吧?毕竟我雅雅影后都没去。 :一群煞笔,你们就没发现卫氏集团也姓卫么? :啊,这……不能吧? 就众网友胡乱猜测的时候,视频里的新娘已经走到了青年面前,她容貌清纯,眼眸水润温柔,一席白色婚纱身姿曼妙不已。 “心心,你愿意嫁给我吗?”青年单膝跪地,手中拿着一枚戒指。 西禾笑了,正想说‘我愿意’, 突然一股冰冷颤栗的让她悚然一惊,想也不想身子向前一扑,翻身滚下高台,下一瞬‘砰’的一声。 尖叫声四起, 人群纷纷逃窜,整个会场乱成一团,连保安大哥都变身小绵羊,瑟瑟发抖抱着腿无助的躲在桌子底下,脚尖缩成了一团。 西禾无暇顾及,她现在正被卫岐牢牢护在怀里,他们都清楚,那些人是冲她来的。 “卫岐,让我来对付他们。”听着周围的爆破声,西禾急得不得了。卫岐可不能出任何事。 正好,卫岐也是这样想的, 他护着怀里的女孩快速躲避飞来的攻击,向来清雅的面容带着冷峻和杀意。等救援终于过来,他迅速抢过那人腰间另一支手强,以更凶狠的攻击反杀了回去。 突然屏幕变黑的网友:…… 纷纷拍打着电脑,怎么突然黑了,艹?啊啊啊,破电脑。 保姆之女47 事后,众网友只得到了一个正在拍戏的含糊的答案,但大家又不是傻子,谁他么拍戏连商业大佬都参与进去?怕不是糊弄鬼呢吧。 一时间网上吵翻了天, 有人怀疑是仇杀,有人怀疑是别国间谍,还有人怀疑是雇佣兵……脑洞大得不得了。 而卫家却真正沉溺了下来,连卫音都不营业了。 想来上面的人也没想到,米国竟然真查到了西禾的身份,只是这样一来,她身边的亲人就危险了。 辛奶奶更是吓得够呛。 老人家千里迢迢过来参加孙女和小少爷的婚礼,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整个人泱泱的,没了精神。 一时间所有人身边都放了不少便衣。 作为大宝贝疙瘩,西禾直接被送回了研究所,她也乖巧,没闹,默不吭声地开始做研究。 等她再次从研究所出来,才知道这件事竟然跟顾家还有点关系。 西禾的价值有目共睹,所以结婚当天把控得十分严格,之所以还有漏网之鱼,那是因为人是顾鸿带来的。 据说那人是顾鸿非常要好的朋友,卫顾两家颜面在那,所以那人就跟着进来了。 但是那个人做的事,顾鸿却是真的一无所知。 他就是带着好朋友来玩而已,好朋友突然开抢,他也十分懵逼震惊,被人带走的时候他呆呆的,连反抗都忘了。 “心心,求你,阿姨求你了,你就放了他吧。你们一起长大,阿鸿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顾太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精致的妆容都花了。 西禾……你是不是对一起长大有什么误解? 她道:“既然他是无辜的,您就安心等他回来就是。”垂下眸子喝茶,这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顾太太还想说什么,被守卫在旁边的女官送了出去。 几个星期后顾鸿从里面出来,他瘦了许多,往日贴身的大衣穿在身上略显空荡。他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卫家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黑,天空飘起雪花,他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他带着顾太太,和一对母子,乘机去了大洋彼岸,此生再也没有回来。 他在开满鲜花的农场里静静倾听来自大洋另一边的消息,他知道她又创造出了一种武器,她的名字正式被所有人知道。 她和卫家大公子生了一对双胞胎, 听说卫音结婚的时候,硬是拉着她做了伴娘,卫音的老公和她关系还不错。 听说,三十岁那一年,她亲自飞上了太空, 四十岁,她研究的检测器收到了来自外太空的消息, 五十岁,第一艘宇宙战舰诞生,也就意味着在这个广阔无垠的宇宙中,他们终于要正式和另一个星球的人会面了。 可惜……顾鸿看着自己垂垂老矣的身子,他要不行了。 妻子来到他的身边,并不温柔地给他倒了杯水,不过他不在意,他温柔地看着那张脸,以期在那张脸上找到一丝那人的影子。 很快他的举动惹恼了妻子,她举起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不许看!” 他闭上眼睛,不看就不看吧,反正她整了容,早就不像了,就连那双水润的眸子都染上了恶意,跟她一点也不像。 从每年的采访中可以看到,她就像吃了防腐剂一样,依旧美丽如初。 妻子,怎么比得上呢。假货终究是假货。 突然,妻子笑了,像个老母鸡一样‘咯咯咯’:“顾鸿啊顾鸿,你看看这你个样子,别说现在,就是退个二三十年,你以为她会看上你么?” “你就是一个肮脏恶心的臭虫,只配活在臭水沟里。还敢肖想辛沁?你哪一点比得上卫岐?” “他强大俊美,一生只守着她一个人,你。” 女人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脸上,厌恶恶毒道:“你自己是个什么脏玩意自己不清楚么。每次和你睡在一起老娘都恶心。” “滚!滚出去。你个贱人懂什么,如果没有卫岐,她会爱我的,很爱很爱我。”顾鸿说着恍惚起来。 就在被审讯的那些天,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卫岐的宴会上,辛沁的那张表白信是给他的,她脸上的娇羞是那么美丽迷人,他心动之下接受了。然后他们开始了同居生活。 他和卫音依旧没有结婚,但是她在他身边待了很久很久,直到他腻了,卫岐出现…… 他喃喃道:“我只是去晚了,我只是错过了,如果,如果……” “如果个屁,现实就是现实,就像你会死在这个荒凉的木屋一样。”女人打断他的幻想,直接转身离开。 砰, 女人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鲜血自脑海里涌出,染红了地上的泥土。 顾鸿丢掉棍子,虚弱的身子倒在地上,他看着结满蜘蛛网的屋顶,目光渐渐虚幻:“心心。” 番外 某日,一直在研究所发光发热的西禾突然心有所感,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肚子:“这是……” “不要怀疑,你就是多了两个拖油瓶!”狗子幸灾乐祸。 “这样啊。” 西禾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漾开,她轻轻抚摸肚子,水眸温柔的几乎溺出水来:欢迎你们呀。 晚上卫岐回家就看到小妻子坐在沙发上,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很开心?” 男人换上拖鞋,脱下外套,露出精健的身材。他笑着走过去将人抱在怀中,深深吸闻她身上的暖香:“我猜猜,难道又做出了什么厉害的东西?” “不是哦。” 西禾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再猜。” “唔,我想想。”卫岐恰似苦恼地皱起眉头,一只大掌却熟门熟路地钻进了小女人衣服里。 ‘啪’ “找打!”红着脸打开男人作乱的手。 西禾坐起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纤细的雪臂贴着他滚烫的肌肤,笑得满脸狡黠:“再作乱,小心你儿子不认你哦。” “他敢!” 佯装发怒后,卫岐突然僵住了,男人眨巴眨巴眼睛,不确认道:“刚刚你说……儿子?” 西禾不说话,只看着他笑,言笑嫣嫣,风姿动人。 然后下一秒她就惊了,男人绷着脸,小心翼翼将她安顿在沙发上后撒丫子就跑:“医生,医生!” 那大惊失色的样子看得西禾一愣,顿时哭笑不得。 之后就是检查,等确认她确实怀了宝宝后,说什么也不让她去研究所了,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突然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 端茶倒水,凡是亲力亲为,比雇来的保姆还要妥帖。 等她月份大了,脚经常酸痛,他便专门学了按摩回家给她揉捏,每次看着她格外大的肚子,都一脸惊恐害怕:“媳妇,要不咱们不要了吧。” 西禾瘫在椅子上,摆了摆肉乎乎的小手:“放心吧,没事的。” 她觉得自己身上除了多两块肉外,哪里都很好,别人有的孕吐反应她都没有,吃好睡好,别提多舒坦。 反倒是他,生生愁掉了二十多斤肉。 在那张俊脸上摸了一把,西禾愁苦道:“你不要再瘦下去了,再瘦就丑了。” 呃,这话自然是假的,净骨亭亭,眉眼清俊,男人依旧俊俏的让她心肝乱颤。 主要她肥啊,每次看到他的好身材,她都羡慕嫉妒不已。 足月后,卫大宝卫小宝出生了,这两个在所有人期待中降生的小家伙注定有一个不平凡的人生。 卫大宝作为哥哥,继承了西禾的衣钵,继续在科研岗位上发光发热。 卫小宝则进入军队,成为星际战士中的一员。 对于一不小心搞成了星际世界西禾也很无奈,但是没办法,这是历史进程的必然,她只是起一个推动作用。 然而宇宙广袤,资源丰富,处处也充满了危险,为了谋求更多胜算,她不得不多做准备。 好在两个孩子都十分喜欢自己的职业。 只是卫岐…… 月朗星稀,花园中的蔷薇依旧开得烂漫,几十年过去,她依旧年轻得过分,男人苍老的手轻轻的,轻轻的,刮着她柔嫩的脸颊,目光温柔眷恋:“我们还会再见么?” 明明笑着,清澈的泪珠却从沟壑中滑落,滴在她脸上,烫在她心中。 “要我吧,就要我,好不好?” 他颤抖着,将她捏紧的小拳头松开,让她白嫩细小的手掌覆盖在脸上。 泪如泉涌。 西禾轻轻摩擦着他的头发,仁慈而又残忍:“不能哦。” 虽然不能,但是你可以得到一段崭新的人生,你的灵魂完美无缺,未来会过得很好。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 入目是香绯色的幔帐,厚软的锦被,两边挂着铜铃,铃铛下缀着七彩的穗子。 窗外鲜花摇曳,有阳光洒进来,一室生辉。 西禾掀开被子,十指纤纤,皓腕凝白,镜子里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一个小丫鬟在门口探头探脑,满脸愁苦。 “将军呢?” 小丫头一懵,下意识回道:“大概已经出了城门。” 西禾一听站起来提着裙子就向门口跑去,小丫鬟大惊,在后面急声阻止:“小姐,小姐,您干什么去?您正在禁足啊。” 这个时候还禁个屁?人都要走了。 西禾充耳不闻,气喘吁吁地跑到马厩,抢过小厮手里的马鞭翻身上马,鞭子狠狠甩在马屁股上:“驾!” 城门口,一身黑色铠甲的青年最后看了眼热闹的街道,并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冷峻的脸庞更寒了几分。 他翻身上马,朝一身黄服的青年男子拱手:“殿下保重。” 随后扯了扯缰绳,在百姓的欢呼声中踏马走出城门。 “等等!” 就在此时,哒哒哒的马蹄声自城内奔来, 马蹄声切,人群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娇娥骑在马上,一身红衣黑发飞舞,漂亮的脸蛋比之月晓。 “哥哥。” 将军愕然转身,下一秒,红色娇躯冲着他飞扑过来,青年下意识伸出手,一瞬间软玉温香满怀。 “哥哥。” 少女攀着他的肩头,仰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眼角全红了。 “我之前说的都是蠢话,傻话,我不想你走,不舍得你离开,你不要走好不好?”软软糯糯的嗓音发着颤,一脸的泪水,哭得直打嗝。 “柔儿……” 青年愣了下,瞬间反应过来,锐利如刀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知道。” 少女细白的手指扭着,凑近他耳畔,声音颤颤:“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话毕,一张脸瞬间红透了。 “林柔,你当我是蠢货,想糊弄就糊弄么?” 他大掌箍着她的细腰,同样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你说我要是在这里亲了你,还会有人娶你么?” 西禾……深井冰! 少女咬住下唇,脸上闪过难堪和痛意:“阿昱,你别这样,我难受。” “难受?” 符昱嗤笑一声,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滚下去,像你这等朝三暮四玩弄人心的贱人,以为老子稀罕么?滚。” 说着撒开手,少女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 符昱却不再看她:“家眷不懂事,耽误了诸位的时间,现在,启程。” 一抽马匹,在诸位大臣善意的笑声中打马前行。 西禾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双手放在嘴边,大喊:“活着回来!” 好似被她这句话感染,站在两边送行的百姓纷纷大喊:“活着回来。活着回来……” 声音响彻天际, “将军……”旁边的小将迟疑着看向将军。 青年面色平静:“走吧。” 捏着缰绳的手却一寸寸发紧,恨不得弃马奔到她身边,将那个扰乱他心魂的小女人狠狠抱在怀中,管她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把人圈在身边再说。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 人群散去,西禾回到府中,不出意外地又被禁足了。 大夫人估计气狠了,在院门口安排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满脸凶神恶煞,除了饭菜,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小丫鬟缩在墙根哭得一抽一抽的,呜呜,又被禁足了。 相比于哭唧唧的小丫头,西禾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别提多悠哉了。禁足好呀,这样等三皇子来的时候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放鸽子了。 没错,这又是一个不甘寂寞想要爬墙,最后害人害己的漂亮蠢货。 原主名叫林柔,是寄宿在符府的表小姐。 她爹是个走南闯北的富商,娘亲性格泼辣,是个高门庶女。两口子受够了仰人鼻息的日子,就想着女儿长得如此天真可爱,不如拿去赌一下富贵? 符家这个八竿子以外的老亲戚就被两口子盯上了。 大殷朝建朝五百余年,历久弥新,符家虽然底蕴不如其他家族,但对比林家一个小商户,那简直就是顶了天的富贵了。 珠宝玉器,金帛锦衣,大把大把的送,求了又求,总算把闺女送到了符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天性,原主一颗野心比她爹娘还大。 时下以瘦为美,弱柳扶风,娇娇弱弱的病美人为最。原主恰好就长了这么个款,眉间永远带着愁绪,一双美目盈盈莹润。 每次跟着符家小姐出门,都引得诸位公子频频失神。哭着喊着要娶回家做妾。 妾? 原主冷笑一声,就算做妾,她也要做天底下最贵的妾。 她盯上了符二小姐的未婚夫,三皇子。 西禾…… 她问狗子:“为什么每次的宿主,不是在偷人,就是在偷人的路上?” 狗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估计你们气场相合。” 西禾……这是在骂她吧?是的吧? 她哼唧两声,接着往下看。 符家是个年轻的家族,不过两百年,文人出身,在朝中并不起眼。 如今之所以能攀上皇家做姻亲,那是因为出了符昱这个武夫。 大殷朝一面环山,一面环海,另外两面毗邻两个大国,因为局势平稳多年,上头椅子上的人也越发懒散了,一心窝在美人怀中,过酒池肉林的快活日子。 朝臣也觉得处处歌舞升平,世态安稳。 没成想,虎视眈眈的两国就在这时候打了过来。 殷朝抑武多年,硬着头皮打了两场,面对彪悍的敌人士兵们个个成了软脚虾,不得不弃城而逃。 一连丢失三个边城,皇帝大骂将士无用。 但是整个朝堂上,吟诗作赋的人一抓一大把,想要找个能当重任的还真没几个。 最后不得不大力征兵,用了填海战术,才堪堪让两国停了下来。 但大战争没了,小摩擦却不断。 符昱就是这个时候离开符家,偷偷去了战场,从一个小兵做起,经历几场大战,最后成了将军。 上面这位别的本事没有,拉拢人,平衡势力的手段倒是颇多。 本来他是想把女儿嫁给符昱的,是符昱提前告诉皇帝自己心有所属,这桩婚事才落在了符家二小姐头上。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3 在所有人眼中最厉害的就是皇帝,原主也不例外。 每次三皇子来符家做客,她都不顾符家小姐们的黑脸,颠颠地跟上去了。 三皇子本来就好颜色,花街柳巷去了不少,见了原主这等投怀送抱的美人哪有不应的道理? 两个人勾搭成奸。 这种做法,一对不起符家多年的恩惠,二对不起朝暮相处的姐妹之情。 更更更重要的是,这丫头胆大包天,勾了符昱对她情根深种。 她手段高明,派人打听好符昱的行踪,在他经过的路上哀哀诉说着自己离家的无奈,祈求夫人姐妹们能和她好好相处,得到大家的垂怜。 一番唱作俱佳,几次都被符昱碰上。 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的,慢慢地就注意到了原主,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抱怨自己衣服首饰难登大雅,他便借着给所有姐妹送礼物的机会,特意给她挑了合适的。她抱怨自己日日只能坐在一方小院子里,见不到世外天光,他便求母亲允了姐妹们去庄园里玩。 原主仗着符昱爱慕她,几次三番都借着机会勾搭三皇子。 但是她错算了一点,那就是符昱的性子。 符昱作为符家嫡次子,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霸道恣意惯了。再加上上了战场,见了血,骨子里的独性激发了个彻底。 要不是平日里被哥哥压着不敢胡作非为,早就把原主给办了。 但即便如此,这次去战场那家伙还是直接跑到原主屋里,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张口就让她洗干净等着,回来他就提亲。 原主…… 原主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又怕他打乱了自己的好事,便凄凄惨惨地哭了起来,让他别为难她。 哪知道符昱见她哭得梨花带雨,顿时更加来劲,忍不住就抱着她脑袋啃了两口。 这可把原主吓坏了,顿时什么形象都不顾了,指着他破口大骂。 “你个莽夫,真以为我喜欢你?不过是哄着你玩玩,你还当真了。” “放开你的脏手,你个恶鬼,恶魔,你杀了那么多人,不怕天打雷劈,下地狱吗?” “我喜欢的是文雅公子,你一个莽夫,滚开啊。” …… 什么难听骂什么。 符昱都被她骂傻了,最后黑沉着脸问她:“所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你根本对我无意?” 原主想也不想:“对,没错。” “好,很好。”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带着兵马离开。 回到战场上,见人就杀,黑发张扬,浑身浴血,剑尖往下滴着血,几乎杀红了眼。 属下们都被他狂暴的状态吓傻了。 正好这时候家里又来了信,大夫人希望他杀完敌尽快回家,表小姐和三皇子搅合到了一起,他妹妹正闹自杀。 哐啷一声, 一旁桌椅在他剑下四分五裂,之后鼓声响起,敌军来犯。 他急着回去,不顾军师的劝阻提剑深入敌中,杀了三天三夜,眼看胜利在望,被混进来的细作一刀断了胳膊,成了俘虏。 皇帝拒绝救人,反口咬他通敌叛国。 整个符家遭到牵连,原主嫁入皇家的梦想破碎,符家男人被斩,女人全部沦为军妓。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4 日光温暖,院子里静悄悄的,两个仆妇干脆坐在门口打起了盹。 一只灰扑扑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进来,停在笔架上,尖尖的嘴啄一下羽毛又啄一下架子。 暖黄色的阳光从大开的窗门,挥洒进来。 西禾撑着脑袋,一只脚搭在被子上,脚趾粉嫩。她来的时间段正是符昱出征这天,两人刚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想到符昱此去,因为心态炸裂行事焦躁,最后家破人亡。 她来不及思考,骑上马就追了出去。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狗子好奇道。 西禾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自然是跟着去监督,不然人稀里糊涂挂了怎么办?” 符昱就是她这个世界的目标,不在身边守着她不放心。 不过距离符昱出事时间还早,她先把原主留下的这一烂摊子弄好再去。符昱是个狗脾气,三皇子也不遑多让。 要是让他闹起来,原主这个脸也别想要了。 西南角的小院落安静了十几天,这天门口匆匆跑来一个丫鬟,踹醒睡得死猪一样的仆妇,火急火燎推开院门:“家里来客人了,表小姐快点更衣出去见客。” 书本从脸上滑落,西禾掀开眼帘,绿色衣衫,是大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伺候你家小姐?”绿衣丫鬟瞪向小丫头。 “哎,是是。”小丫头吓了一跳。 上妆,梳发鬓,换衣服,一会后一个身着粉色衣裙,楚楚可怜的小美人新鲜出炉。 西禾……算了,就这样吧。 符府的建筑古朴典雅,曲径通幽,来到中堂,还没进去就听见女儿家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丫鬟进去通报,里面声音一静,随后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这道声音西禾认得,正是符家大夫人,符昱他娘,原主那个八杆子姨母。 刘氏原是淮南刘氏长房嫡女,在家中颇受宠爱,符刘两家都从文,联姻后,刘氏一嫁进来便做了当家主母。 若说这个姨母身份,和原主母亲的关系,那还要绕到刘氏外祖赵家那一份。 原主母亲正是赵家旁支一个庶女。 所以不得不说原主父母真是胆大又厚脸皮,这远了不知道多少辈的关系,也能舔着脸上前套近乎。 不过若她是刘氏,她也愿意。 不过是随便给口饭吃,那金银财宝就流水一样落入口袋,等人长大了,随便一个婚姻糊弄过去,既全了脸面,又得了利益。 多划算啊。 “柔儿见过姨母。” 膝盖微微一屈膝,西禾便见那环佩叮当的当家夫人抬了抬手,温婉大气的脸上笑容温和:“柔儿来了,去姐妹们那坐着吧。” 西禾便转了身,挤入那一团花团锦簇里。 七八个姐姐妹妹穿的花花绿绿,身上不知扑了什么香,笑起来花枝乱颤,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花。 被簇拥在中间的是符家二小姐,一位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姐妹说起三皇子,她笑得娇羞又得意。 她是符家嫡女,母亲宠爱,父兄又有本事,这桩婚事合该落在她身上。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5 所以……今天的客人是三皇子? 西禾饮一口清茶,竖起耳朵听她们讲话:“二姐姐,三皇子可说什么时候到?还有晋宁公主,好相处么?” 哦,原来还有晋宁公主。 西禾咽下茶水,是个硬茬子啊。晋宁公主,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三皇子的胞妹。 凤眸灵动,小麦色肌肤,腰间系着一根鞭子,性子十分火爆,看到谁不爽就抽谁,最讨厌那种柔柔弱弱爱装的人了。 比如原主,就被她抽过一次。 要不是符昱下意识挡了挡,就不是抽红那么简单了,起码得掉一层皮。 西禾呲了呲牙,要不等会她还是找机会溜了吧。 在一片欢喜中,两兄妹姗姗来迟。男子一身蓝色锦袍,冠玉束发,手里拿着一柄扇子,生的风流韵致,像个翩翩才子。 刘氏客气一番,便带着两个妯娌离开了,让儿子和女儿好生招待。 晋宁公主也不客气,拉着符二小姐便推到哥哥身边:“你们未婚夫妻好久不见,去好好聊聊吧。” 说着瞪了大家一眼:“你们可不要去打扰啊,让我发现我可不客气。” 明明说的是大家,众人的目光却刷地落到了西禾身上,她正鼓着腮咀嚼糕点,愣了愣,咽下去,不说话了。 谁让每当这时候,原主都会没脸没皮跟着去呢。 “咳咳,平儿,好好招待三皇子。”符寅道。 符大公子入了朝,符昱又去了战场,现在由二房嫡子招待。 符二小姐立即羞答答地看向三皇子。 “符二小姐请。”三皇子笑容和煦,只是走出院子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柔正低头抚袖子,像真的被晋宁说羞了,不敢过来打扰。 他摩擦了一下手指,想起了上次格外细腻的触感。 “三皇子?”符二小姐发现他没跟上来。 “嗯。”他快走两步,眼前柔情似水千娇百媚的未婚妻也格外勾人呢。 这边晋宁发现向来喜欢恶心人的林柔竟然没去,不由得意道:“这才是一个做人的本分嘛。我还以为某些人住久了,真当自己是符家小姐了呢。” 符家女孩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公主说话也太直白了。 不由都看向西禾,等她红起眼眶,谁知道人家竟然垂目坐在那,表情都没变一下。 这……众人面面相觑。 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柔柔弱弱指责人的把戏呢? 西禾坐在凳子上,心神早就飞出了窗外,原主到底是正经人家的小姐,不懂勾栏院里的招数,因而就算勾搭三皇子,她能想到的也不过是红个脸,牵牵小手。 再过分的她就不懂了。 三皇子也乐得这种情·趣,所以俩人还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现在只要她拿回原主送的帕子,不留把柄,差不多就没事了。 只是……怎么拿? 她看向池边亭子,晋宁公主正被符家几个小姐围在中间,桌上摆了瓜果美食,丫鬟奴仆在旁边小心伺候。 西禾见远处笑闹一团,站起来看了下路,朝着三皇子离开的反方向走去。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6 “小梅,我想在这待会,你去拿件外衫吧。”来到一处凉亭,西禾对小丫头道。 “好的小姐。”小丫头没异议。 等人走远,西禾走出凉亭,慢慢悠悠地绕着种满柳树的小池塘走了起来,池水清澈,有五颜六色的游鱼浮出水面。 走到一处小门,她看了下四周,迅速打开闪了进去。 穿过中间的庭院, 墙的另一面也是池塘,建了长廊,有飘着白纱的凉亭立在池水中,四下没有奴仆,只有一对野鸳鸯正抱在一起啃得欢快。 正是三皇子和符二小姐。 对待自己的未婚妻,尤其还是不经意摔在他怀中,怎么也起不来的未婚妻,三皇子就没那么客气了。 反正迟早是自己的人,他手上就动了起来。 见二人吻的忘情,西禾颠了颠手里的石头,‘砰’的一声,砸入水中,激起浪花。 “谁?” “啊!” 符二小姐急忙去掩自己的胸口,可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人。 “三皇子……”二小姐惊魂未稍。 只是她衣衫半解,红着眼眶,欲然欲泣的可怜样,看得三皇子火气上涌,半拉半哄拖着人进了旁边的屋子。 西禾…… 她走到屋子后头,小心戳了洞,拿出从狗子那要来的迷药吹了进去。 等感觉差不多了,她推开门进屋,直接走到昏倒在地的三皇子面前,扯下他腰间的香囊,重新系上一个同款但内里没有署名的香囊。 迷药只有五分钟时间, 临走前西禾想了想,还是蹲下将符二小姐那半开的衣衫拢了拢。 如此轻松拿回香囊,西禾心情颇好,回去的路上一直笑着。 “小姐,您笑什么呢?”小梅抓了抓脑袋,不明所以。 “这菊花开得如此灿烂,不值得笑么?”为中秋节做准备,符家早早点就培育了许多品相优良的菊花,摆在路边,极为好看。 她停下脚步,神色黯然:“不知家乡的菊花与府中的可相同?” “小姐……”小丫头满脸无措,不知道小姐怎么突然伤感了起来。 “走吧。去送送公主。”西禾笑笑,走在前面。 她到的时候众人正围着晋宁公主和二小姐,符二脸色貌似不太好,笑容有点牵强,时不时看向四周,眼睛里带着紧张。 西禾掀了掀唇角,她在湖水边又待了一会,这时间够二人回来了。 “林柔,你去哪里了?”看到她,符二小姐瞳孔一缩。 “去看菊花了,姨母今年种的菊花品相极好。”她笑着走过去,脸上是少有的轻松笑意。 “本来还想摘下一朵簪头上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只捡了几片掉落的花瓣。” 少女粉脸上前,献宝般道:“三妹妹闻闻,可香?” 三小姐被那张突然凑上来的脸吓了一跳,听罢,耸了耸鼻子,皱眉:“花香浓郁,你莫不是摘了一朵偷偷藏了吧?” 西禾立即蹙眉,眼眶瞬间红了:“三姐姐,我没有……” “好了好了,不过一点小事,吵什么?没得让公主看笑话。”符二板着脸,很有嫡女范。 不过悄悄提起的心却松了下来,应该不是她们。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7 直到离开符家,三皇子都没找到和西禾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是皇子,向来都是别人上赶着奉承,今日西禾一改原主往日作风安分守己起来,他便是心有不满,也舍不下脸来主动接触。 最后离开时虽还笑着,但已经做好了让西禾吃苦头的打算。 西禾不以为憷, 第二日一大早爬起来就往大夫人院里跑,也没事,就乖乖巧巧坐在那,目光绕着大夫人转来转去,常常露出忧伤欲言又止的神情。 一连三天,大夫人被看得头皮发麻,终于开口:“柔儿,你可是有什么事?” “姨母。”未语泪先流,西禾咬着唇,目中泪水盈盈。 大夫人……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做这个样子干甚?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宽容:“柔儿但说无妨。” “姨母,您真好,跟柔儿的娘亲一样。”西禾擦着眼泪,哭得格外认真, 谁是你娘?谁是那个低贱的商人? 大夫人抽了抽嘴角:“柔儿可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姨母,柔儿想向您求个恩典。”西禾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大有不答应就接着哭的架势。 大夫人一个激灵,恩典?什么恩典? 小丫头片子莫不是心大了,在肖想什么不该想的? “柔儿先说说,若事合理,本夫人自然答应。”要是痴心妄想,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姨母,您真好。” 夸了她一句,西禾满脸期待道:“姨母,今年中秋我想回家看看可以么?” “自记事起,柔儿还从来没有和爹娘一起过过节,见家乡是什么样呢。再过一年,等我……”说着呜呜,伤心地哭了起来,娇弱的身躯一抽一抽的,好似随风飘去。 大夫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是这个请求。毕竟林家为了送女儿来此可是废了好大力气。 巴不得她一辈子不回去呢。 其实每年林家来人,她也不是没说过要不要让女儿回去。 结果林家一副生怕她赶人的样子,慌忙摆手说自家小姐在这最好,父母也放心等等。 几次下来,她也就不提这茬了。 “你想要回家?”她不确认道。她以为她为了荣华富贵扒着她符家,连父母都不要了。 西禾红着眼眶点头:“柔儿马上就及笄了,界时……” 嫁人二字难以启齿。 “爹娘为了我付出良多,而我却没为他们尽过孝,只要一想到这个,柔儿就惭愧不已。” 大夫人点头,是啊,嫁了人回娘家的次数就更少了。 看着小姑娘哭得红肿的眼睛,她那一直以来瞧不上的心突然就软了软:“好,我答应你。” 只要孝顺父母,说明还是个好的,她一竿子把人打死,是她欠妥了。 大夫人难得真情实意道:“等来年我会让人来接你的。” “姨母,您真好。”小姑娘眼泪又下来了。 此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符家姐妹听闻此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这人脑子坏掉了?每次提起父母她不是都很厌烦么?怎么突然就想回家了? 真的假的? 大家纷纷过来串门,进了小院,见小丫鬟确实在苦巴巴地收拾行李,她们顿时惊呆了。 “林柔,你真要回家呀?”三小姐走过去推了推躺椅上的人。 西禾把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笑得明媚:“是呀。听说会路过汝阳,我记得你外祖家在那,需要我帮你带封信么?”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8 晨光熹微,远处的树林与近处的草地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白雾中,城门口有农人拉着板车,背着竹筐排队进城。 “柔儿表妹,一路顺风。”男子一身官袍,星目坚毅。是符家大公子。 “表哥也多保重。”西禾屈膝一礼,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钻入马车。 随后马车嘎吱,开始启程。 此行随行护卫二十几,车辆三匹,里面都是符家送的中秋贺礼。 西禾身边还跟了一个嬷嬷,四个伺候的丫鬟。 “小姐,您可要吃些东西?”小丫头拿出准备好的糕点。 糕点雕琢精致,颜色诱人,散发着桂花的芬芳。西禾摆摆手,目光颇有趣味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们现在正走在官道上,路两边是一片苍绿中带着黄色的玉米田。 白雾中,稻草人矗立在田地里,鸟儿叽叽喳喳,呼吸之间是清晨的清新气息。 西禾嘴角露出点点笑意,放下帘子。 从帝都到林家,官道加水路,大概半个月左右她们就能到林家了。 接下来的路,一行人遇到驿站便下来修整,遇不到便找一处空旷地临行驻扎,西禾不吵不闹,让一直担心的护卫长大感欣慰。 他是府中家生子,被大少爷勒令护表小姐南下,心里着实有点慌。 表小姐那个哭哭啼啼的性子在府中是出了名的。别说碰了,稍微语气不好,她就能哭给你看,娇娇弱弱,一副要撅过去的样子,别提多糟心。 他就怕这小姐受不了赶路的苦,哭哭啼啼且不说,中秋前能不能到都难说。 出乎意料的是,这娇小姐竟然一声不吭,安分赶路。 一时间主仆相宜,车队气氛十分好。 半个月后,一行人下船被林家人接入府中,侍卫们被引去修整,西禾却被拉到书房,林父林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林母长得艳丽,性子也极为泼辣,说着话手指摁在西禾脑袋上,一脸恨铁不成钢:“老娘好不容易才把你送进那金窝窝,结果你倒好,拼着赶着要出来。” “蠢货,蠢货,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林父黑着脸坐在一旁,手里的烟杆子都不香了:“行了行了,骂有什么用,赶紧的,收拾东西回去。” 他不耐烦地看了西禾一眼,放下烟,教她: “回去你就说自己一离开符家就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香。心心念念都是姨母,揪心不已便回来了。” 西禾……你们好懂。 “死丫头,你爹说的话听见没有?”林母手指头伸过来,被西禾躲开了。 她悠闲坐在椅子上:“我不回去。” 见林母又要瞪眼,她不紧不慢道:“我要去边疆。” “哈?边疆?”林父拿着烟杆子就要抽过来,好歹被林母拉住了。 这可是他们堆金砌玉好不容易养大的金娃娃,好处还没捞到呢,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她安抚住相公,瞪着西禾:“什么边疆,想都不要想。你回去好好睡一晚,明天就回帝都。”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9 “怎么,金尊玉贵的女婿不想要了?”西禾抚着袖子,一脸淡定。 林父林母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看向西禾:“什么女婿?” “你们觉得我最好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没回答他们的提问,西禾转而问起另外一个问题。 她目光在书房打量,檀木桌,狼嚎笔,一整列的书册。 桌上放了一尊纯净的玉石,用于笔洗,放在一旁的书整齐崭新,一看就是拿来糊弄人的。 “这……”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迟疑道:“起码得是个当官的举人吧?” 他们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那种权贵人家以她女儿的身世,做正妻肯定是进不去的。 至于妾,他们也想啊,但肯定不行。 他们攀上符家花了大半家产,可不是为了让他们鄙视自己的,符家这条路他们还想给自家儿孙铺久一点呢。 要是女儿做了人家的妾,这辈子他们在符家面前都别想抬头了。 “瞧你们那点出息。” 少女嗤笑一声,脸上涌出得意:“实话告诉你们吧,大夫人的儿子符昱倾慕于我,出征前还特意来找我,让我等着他回来提亲呢。” “真的?” 见少女矜持点头,夫妻俩顿时大喜过望。怒气腾腾的脸笑成了朵花:“哎呦呦,果然不愧是我儿,果然有手段。来来来,女儿,快跟娘再详细说说。” 轻咳一声,西禾一脸强忍得意的模样,把原主和符昱相处情形说了出来。 夫妻俩听得满心欢喜,脸上不由露出梦幻的表情,开始畅想女儿成了符家主母的美好日子。 西禾看得发笑。 她就是清楚原主父母的性子,才会选择南下。 符家管的严,她想去边疆根本没有借口。但这俩夫妻就不一样了。 若是那种疼爱女儿的父母,听到女儿要千里迢迢去边疆,还是投奔一个男人,定要把这种不知廉耻的儿女绞了头发发配家庙,一辈子别想出来丢人现眼。 可在这俩人眼中女儿就是攀附权贵的工具人,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些。 唯一能想到的,估计就是不能影响到自家名声。果然,听完她的回答,林母就皱了眉:“俗话说聘者为妻,奔者为妾。既然符二公子说了让你等着,你何必跟着去?” “你弟弟马上就要考童生了,闹出事来影响了前程怎么办?” 西禾脸色都不变,自信道:“您也知道我家世不显,纵然他心里有我,夫人那一关也是不好过的。” 这是屁话,按照她对符昱的了解,他真想干的事就没人拦得住。 “可若我冒着风险千里迢迢去往边疆,与他共患难,那情谊就不一样了。界时就算夫人不乐意也无法。” 少女抬起头,自信满满地看着若有所思的二人:“待我成了将军夫人,弟弟的前程还需担忧?” 这一个重锤砸下来,俩人瞬间没意见了,儿子可是他们的宝贝疙瘩。 为了儿子的前程,冒一点险是值得的。 “再说。” 西禾又道:“我为何突然回来?可不就是需要您二人做掩护么。” “好!” 林父一拍大腿,喜得脸上肥肉乱颤:“我儿心思缜密,此事爹爹定会帮你。”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0 啧。还帮我?这话说得也忒不要脸。不过西禾也不在意,各取所需嘛。 双方达成共识,瞬间紧绷的场面变得亲热起来。 “我儿,你多年没回来,还没见过你弟弟妹妹吧,他俩啊,知道你回来可高兴了。”说着就拉着西禾去见一双儿女。 完全忘了自家大女儿一路舟车劳顿,已是满身疲惫。 “可是娘,我累了。”西禾才不会忍着呢,直接说道。 林母顿时‘哎呦’一声,连连骂自己糊涂,招来一个婢女:“大小姐累了,快带大小姐去休息。” 又转过头对西禾道:“乖女儿,那你先去好好休息,娘去厨房看看,让厨娘给你做好吃的。” 西禾自是点头答应。 小院大概是新收拾出来的,嬷嬷和丫鬟们已经在了,正将带来的东西收拾归位。 “小姐。可是要休息了?”小丫头知道西禾的习惯,连忙扶着她进屋。 西禾点点头,散去外衫扑倒在蓬松柔软的床榻上。 屋子里不知熏了什么香,昏昏沉沉间,西禾一觉醒来已是晚膳。 餐桌上,她终于见到了原主的两个弟妹。 弟弟一副书生打扮,身上缀着玉坠子,平凡的小脸绷得极为严肃,吃饭也是食不言寝不语。 林母想要为他布菜,眉头立马皱成了毛毛虫。话不多,对西禾很是客气。 “娘,我想吃那个。”和哥哥林晨不同,小姑娘颇为骄纵。 西禾刚进屋的时候就听见她在抱怨这个姐姐一回来就睡觉,太不尊重爹娘了。待见了她,眼睛里的嫉妒都要脱眶而出了。 之后就一直在找她的茬,就像现在,隔着大半个桌子,非要吃她眼前的菜。 “小梅,来,把我眼前的菜都跟妹妹换一下,正好那道沙鱼脍我也十分馋呢。”西禾放下筷子。 “是,小姐。”憨憨的小丫鬟立马端着盘子就开始对调。 “放下!贱丫头,谁让你动的。”小妹妹显然没想到西禾会这样干,愣了两秒,瞬间就炸了。 “妹妹何必动怒?” 捏着帕子擦了擦唇,西禾满脸疑惑:“姐姐也是见你一连换了四五盘,想来十分钟爱这边的菜式,这才想要与你相换的。你不感激便罢了,怎能骂人呢?” 她看向林母,满脸不赞同:“母亲,您就是这样教导妹妹的?出口闭口贱人,日后出了门,各家太太定然要说嘴的。” 这话一出口,屋内众人静了一静。 大家又不是傻子,谁不知道林香在故意找茬。只是都没想到西禾会直接说出来。还指责林母不会教导孩子。 啊,这…… 吧唧吧唧,林晨完全不受影响,绷着小脸,吃得格外认真。 “行了行了,不过一点小事,闹什么?”林父满脸不耐。 “爹……”林香不甘心,凭什么林柔这个臭女人那么好运,从小就住进符家,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喊三品夫人为姨母,她呢! 她只能在这一亩三分地转悠,连京城的城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一想到这,眼泪刷地就下来了,这可把林母吓了一跳,她千宠万宠的女儿何时掉过泪包? 林母立马心疼了,责备地看着西禾:“柔儿,你妹妹还小呢,你是姐姐要多让让她。” 西禾……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1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回到屋里,林母跟林父抱怨:“果然不养在身边,跟咱们就是不亲,你瞧瞧,哪有这样对自家姐妹的?” 林父不耐烦这些事,躺到床上没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糟心的!”林母气得锤了林父几巴掌,奈何人睡得特别香。 她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帐顶,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林柔那样不讨喜的脾性都能在符家过那么好。 现在还跟符家二公子……她的香儿那么好,如果是她的话,岂不是比林柔更得宠? 越想越觉得可行,一时间整个人激动的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母爬起来就去大女儿院子里探口风,她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直接问西禾能不能带林香进府。 西禾一听便笑了。 “母亲若是想要妹妹入府,便自己去和姨母说吧。我是做不了主的。” 林母就急了:“你在符家那么多年,怎么就不能为你妹妹说说了?” “娘。” 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在符家就是一个表小姐,哪里能说得上话?不然女儿也不需要费尽心机去接近符昱了。” 林母一想也是,这边疆可是好去的?听说那些蛮夷杀人如屠狗,光听听都吓死人了。 林柔既然敢下次决心,想来也是毫无办法了。 她又问:“那你准备何时出发?” 见西禾诧异地看着自己,她羞红了脸:“倒不是娘要催着你,只是听说冬季蛮夷来得更为频繁,你既然决定要去,早点比晚点好。” 万一丢了小命,他们夫妻俩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西禾点头:“待符家的侍卫们离开,我就走。” 还有半个月左右是中秋,她现在启程,速度快的话中秋节还能和符昱一起过,慢的话就只能在路上过中秋了。 “好,那娘去给你准备东西。” 林父做买卖是个好手,钱财赚了不少,在这种事情上林母倒是不会吝啬。 第二日,符家的侍卫来和西禾道别:“表小姐保重,待到来年春,属下再来接您。” 这话是符大公子让他说的,算是给林柔一个定心丸。 西禾点头:“柔儿知晓了,成护卫路上小心。” 成护卫点点头,又跟林父道别,来时车马沉沉,回去时又带了好几箱林家送的东西。 人走后林母以西禾多年离家,还不曾见过外祖母为由,带着她出门了。 此行没带林晨兄妹,气得林香一张脸鼓成了河豚。 心里哀哀地想,林柔一回来现在连最疼爱她的母亲都不带她了,越想越气,双眼喷着火,跑回屋里噼里啪啦砸了一地东西。 把丫鬟嬷嬷吓得在缩在门口,不敢进去。 几天后林母回来了,却不见林柔:“你外祖母一见柔儿就喜欢上了,怎么也舍不得她走。你姐姐是个孝顺的,便决定留在那边陪着她老人家解闷。” 林香顿觉晴天霹雳,连最疼爱她的外祖母都见异思迁了! 一把推开桌上的茶具,小姑娘满脸泪:“讨厌,讨厌,你们都喜欢林柔,都不喜欢我。我也不要喜欢你们了。” 说完跑了出去。 另一边,一辆马车从城门行出,向着边疆的方向驶去。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2 芳草萋萋,马车行驶在古道上,路途颠簸,远处青山秀丽,偶有炊烟袅袅。 驾车的是个面容憨实的车夫,车内隐隐传来啼哭声。 “哭完了?给,润润口。”随手推过去一只杯子,西禾手撑着脑袋,目光不离桌上话本。 “小姐!”小丫头红着鼻头又想哭了。 她就不明白怎么出了符家,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也不哭哭啼啼了,现在还敢孤身去边城! 边城啊,呜呜。 她才十三,还没成婚呢。 小梅越想越伤心,一时间悲从中来,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西禾:…… 她放下书,语重心长道:“不要这么沮丧嘛,你看看外面的青山绿水。这大好风光,若是在京城那片小院,你能看到?小荷她们不知道多羡慕你有这个际遇呢。” “可是,”小丫鬟瘪瘪嘴,“我不想看什么风景,我只想安安稳稳的。” 若是命没了,还谈什么看风景。 西禾:……这丫头属牛的?那么犟? 小丫鬟爬过来,泪眼汪汪地扯着西禾的裙摆:“小姐,咱们回去吧好不好?边城那么乱,会死人的。” “您不是最喜欢参加宴会了么?咱们回京城参加宴会吧。” 啪—— 书重重拍在桌上的声音响起,越说越顺嘴的小丫鬟吓了一跳,看向手放在桌子上的西禾。 粉面含霜的小姐,正面无表情地看自己,小丫鬟心一颤,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磕磕绊绊道:“去,去吧,小姐想去哪就去哪,小梅陪着您。” 内里却满是凄苦,吾命休矣。 白天赶路,夜里修整,一路上走走停停,初时她们还能遇到装修华丽的马车,离边城越近,路上车辆来往行人越来越少,穿着打扮越发枯槁。 路两边茂盛的秋意也变成了略带寒酷的凛冽树木。 这日晌午,他们在一处树林停下暂作修整。 车夫在割草喂马,小丫鬟捡了柴火架上瓦灌在煮粥,西禾站起来活动筋骨,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车轱辘,哒哒的马蹄声。 几分钟后一行二十人的车队出现在视线中。 七八辆马车鼓鼓囊囊被人护在中间,他们作普通护卫打扮,每个人身上散发着彪悍的气息,看过来的目光犀利警惕。 “主子!”小丫鬟粥也不管了,白着脸着过来挡在西禾面前。 一路走来,由于人数单薄她们遇到了好几次不怀好意的人,虽然最后都没出事,但是也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鬟吓到了。 “淡定。”西禾制止住她黏黏糊糊的动作, 他们现在都作男装打扮,小梅擦了灰,一张脸黑乎乎的,跟难民窟出来的瘦猴似的,若哭哭啼啼别人一看就有鬼。 “是。”小丫鬟顿时不敢说话了。 车队越来越近, 在小丫鬟瑟瑟发抖的目光中,车队只是淡淡扫了她们一眼,便继续前行。 呼—— 小丫鬟大呼一口气,动了动腿,忽然哎呦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小姐,奴婢腿麻了。” 西禾…… 吃完饭,继续上路, 为出行安全,马车外表装饰十分朴素,内里却软垫毛毡一应俱全,西禾拿着书,脑海里却不由想起刚刚看到的图案。 唔,在哪里见过来着?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3 夜风满山盘旋,像一直游移的手,在四处的枝叶中摩擦出沙沙的声音。 这声音忽远忽近,小丫鬟抖了抖身子,离她家小姐更近了。 “主子,前面有灯火。”车夫拉紧缰绳,马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不出意外,前面篝火应该就是晌午遇到的车队。 “继续走,在他们旁边找个位置暂作修整。” 说是旁边,其实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有几十米,车夫小心观察一阵,见没有被驱赶,才敢小心停下来。 许是因为旁边有人,这晚车夫和丫鬟睡得极安稳。 月上中天,幽幽的风声在树林里盘旋,远处传来野兽嚎叫的声音,西禾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小心越过缩着门边的丫鬟,掀开车门,一股寒凉的夜风吹过来 西禾搓了搓胳膊,跳下马车,悄声靠近车队。 橘黄色的篝火在夜风中摇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三个男子拢着大氅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话,火光应在脸上,褐色眼眸熠熠生辉。 扫了一眼在马车上睡得昏沉的其他人,西禾捏着手中的开心果,快速掷出去。 砰。 三声闷响过后,一道纤细的身影快速奔出去,快狠稳地将人一一打晕。 凄厉的鸟鸣在林中响起, 西禾跳下马车,走到篝火前不客气地撕开一个人的手腕,果然,一道螺旋图案。 蛮夷。 她笑起来,希望这个中秋礼符昱喜欢。 第二日,晨曦微露之时,三人从梦中醒来。 小丫鬟照例简单洗漱,开始烧火做饭,车夫目光却时不时看向车队方向,最终迟疑着走到西禾面前:“主子,自早上醒来车队就没有一点动静,按理说,他们带着货物不应如此才对。您看……” “没有动静?”西禾诧异地望着他,再远眺车队,车队确实没有动静,只有马匹再甩着尾巴吃草。 她站起来,抿了抿唇,道:“走,去看看。” 三人走近车队,第一个发现不对的是马夫,穿着黑衣服的护卫们像死了一样瘫在地上和马车上,毫无动静。 他心中感觉不对,急忙拦住了西禾的步伐:“等等,主子!” “嗯?”西禾停下脚步。 车夫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发抖的手,咽了口唾沫:“小人先去看看。” 说着垫着脚尖慢慢地走了过去。 “小,小姐……” 小丫鬟扯住西禾的袖子,目光跟着车夫移动,脸上满是惊恐,抖啊抖的。 “喂!醒醒。” 车夫摇了摇靠坐在马车旁的汉子,那壮汉顿时身子一歪,咕噜一下倒在了地上, “啊!” 车夫瞠目结舌一瞬,接着惊叫而起,连滚带爬地跑过来。 “啊!” 西禾被慌不择路的小丫鬟扯着跑向马车。 扭头看那只落下的鞋子,西禾有点后悔自己动手早了。 半个小时后, 西禾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上,手里拿着缰绳,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马屁股,后面是长长的车队。 车夫坐在最后面,看着车厢里横七竖八昏迷不醒的护卫们,满脸崩溃,主子这是在干什么?趁火打劫么? 小丫鬟?已经吓昏过去了。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4 上路之前西禾打开看了马车上的东西,前几辆装的是上好的米面,后几辆装的是布匹,种子,玉器。 也许还有金银珠宝,不过应该藏了起来,她懒得动手便不管了。 又行了十几里路,前方突然出现一片连绵的山脉,山顶积雪围绕着云层,地面是平坦的绿地,间或有大块的石头和树,像血管一样分布在草地上。 官道旁立着一座石碑。 上书‘庆和省’。 “主子,咱们到边城地界了。”车夫跟着林父走南闯北,此时见了石碑,脸上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嗯,今晚在此修整。”西禾跳下马车,踢了踢发酸的腿。 车夫大惊:“主子,前面马上就有村庄了,咱们何不去前面修整?” “不可。” 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水,西禾抿了一口,目光看向前方的山峰,山河壮丽,金色的叶子在风中摇摆。 “据说边城民风彪悍,咱们就三个人,却带着那么大一车队,若遇上心思歹毒之人,也是一桩麻烦。” “正好现在天色已晚,咱们在此修整一晚,明日再全力赶路直接进入城池。” 车夫有点不甘心:“可是万一咱们再遇上歹徒怎么办?” 他一家子可都在林家手里呢,要是没护好这个娇小姐,他跟着赔命是轻的,他怕他一家子也跟着没命啊, “您忘了那天晚上了,若是他们再卷土重来……” “不会。” 西禾直接打断了他:“那晚我们离那么近都没事,这些日子带着马车也走了那么远,他们若真想干什么,哪还等到现在。” 她说的有理有据,又是主子,车夫无奈:“是,主子。” 说话的功夫,小丫鬟已经手脚麻利地给西禾搬好了凳子桌子茶盏,还摆出了瓜果点心。 西禾走过去拿起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赞叹:“小梅,我就知道带你来是最正确的选择。” 瞧瞧之前还被那些护卫吓得面色如土呢,现在就已经能淡定地做自己的事了。 小丫鬟……不,我一点也不想的。 _ 边城与气候湿润的京城不同,这里虽然还未到九月,却已经凉了下来,尤其夜晚,狂风在旷野中怒吼,林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突然西禾睁开眼睛,迅速拿起旁边的大刀,小心靠近帘子。 刷, 随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靠近,帘子猛然掀开,一道亮光在夜色中闪过,哐,一击没有得手,西禾迅速后退。 然而对方显然不想放过她,沉重的长刀一击接着一击, ‘哐哐哐’兵器相击的声音在萧索的夜风中来往。 “啊!” 哐啷一声,刀掉在地上,属于女人惊呼声响起。 “女人?” 刀还抵在女人的喉咙处,高大身影冲远处道:“点火!” 很快,火把在夜色中亮起,几道脚步声快速靠近:“老大。” 男人手中刀微微用力:“抬起头来。” 夜色中,一张娇俏白嫩的小脸扬起,泪眼朦胧,头发有些凌乱,贝齿咬着红唇带着倔强,一副被人凌虐的美感。 男人呼吸一窒:“林,林柔?”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5 外面北风呼啸,马车里却安静温暖,男人不语,叉着腿坐在车厢一侧,脸上神色难辨。 西禾也不说话,她正心虚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为何会武这件事呢。 谁能想到会在这遇上符昱?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是明日入城,洗漱一番装成柔弱的样子再去见他呢。 她低头拨弄茶盏上的花纹,借着烛光,偷偷打量近在咫尺的男人,冷峻的面容喜怒不辨,散发着一股武将的刚硬和凛冽。 “看什么?”男人冷冷道。 西禾……她停下动作,将手缩回袖子里,努力酝酿哭音:“我错了。” “错了?” 男人坐直了身子,淡淡地看着她:“你哪里错了?” 西禾抖了抖肩膀,瑟缩道:“我不该来边城找你。” 嗯,看,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所以你别凶了。快点给个好脸。 “找我?” 他似是笑了一下,不等西禾反应,长臂一拉,少女纤弱的身子就扑到了他怀中:“真来找我?” 温热的声音就在耳边,一股颤栗的感觉席卷全身,西禾强作镇定:“嗯。” “这样啊。” 他一只大手扶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另一只手四处游走,声音淡淡:“所以这样可以么?” 西禾……泰迪附身么? 她捏住他的手:“别。” 另一只手去推搡,企图离开他的怀抱,这人浑身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你先让我下来。” “为什么要下来?你千里迢迢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他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漫不经心:“你放心,等回到京城我会给跟娘说,把你收入房中的。” 啊? 收入房中? 西禾忍不住蹙眉,这人脾性这么大?到现在还在生气? “你还在生我的气?”少女蹙眉转身。不该啊,这么小气的么? “生气?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生气?”男人冷冷睨着她,薄唇中吐出的话毫不留情。 马车摇晃,风声阵阵传来。 西禾黑下脸,朝窗外大声道:“停车!” 白皙的手掌撑开圈在腰间的手臂,粉脸冷了下来:“还请符二爷放开手,让我和婢女离开,省的在此污了您高贵的眼睛。” 赶车的是符二的属下,听见声音便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放开!” 西禾比不得他的力气,一时间恼怒异常,使劲拍打他的手臂:“你干什么?欺负我是不是?” 扯不动,气上心来,西禾抓住他的手臂便咬:“放开,不然我咬死你。” 她气他,嘴里不留情,手臂上瞬间就有了一口深深的牙印。 西禾抬起头:“你放不放开?” 娇小的女人像只炸了毛的猫儿一样,怒瞪着他,因为动了怒,双颊生霞,好看的眼睛水光迷离,小嘴红艳诱惑。 他扯了扯嘴角,朝外面道:“停下干什么?继续走。” 马车摇晃,车轱辘又动了起来。 “咬啊,不是喜欢咬么?继续。” 符昱说着将脖子凑近,指了指动脉:“咬这里,死的更快。” 西禾……神经病吧? 她推开他脑袋,皱起眉:“你脑子有病吧。”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6 狂风呼啸着打在车壁上,刮起来时犹如刀刃磨砺脸庞,车厢内两人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你让我下来。”过了半晌,西禾再次道。 他生的身高腿长,魁梧结实,浓烈的男性气息就在耳旁,熏得她格外不自在。 “不放。” 男人下巴抵在她肩头,声音散漫,把玩上好的暖玉般把玩着她细嫩的手指。 “可是……”西禾动了动身子,脸颊发烫。 “怕了?” 他并不无顾忌地挺了挺身子,察觉到她僵硬住了,顿时冷笑出声:“我以为你出门前,已经做好了准备。” 西禾:??? 所以拐弯抹角半天,你其实在气我不顾安全,偷偷离家? 她眉眼柔和下来:“不要担心,我一路上都很安全。” 符昱冷哼一声,扣在腰间的手更紧了:“伶牙俐齿,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糊弄我,回府老子要亲自检查。” 不过西禾却明显察觉到他一直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 西禾心里软了软:“我真没事。” 若不是因为已到边城,她也不会换回女装,那张擦灰的脸,便是站在他面前,估计符昱都认不出她来。 男人没说话,车内紧绷的气氛渐渐缓和。 大概半个小时后,西禾感觉车子停顿一下,随后颠簸的路逐渐变得平坦,最后在一处院落停了下来。 “将军,到了。”外面有士兵道。 “嗯。”符昱放开怀中的人儿,掀开车帘下去,西禾扶着车框紧随其后。 暗沉的天色中,府门前站着两列拿着火把的士兵,四周一片静寂,她瞧了眼,小梅和车夫都已经下来了。 马车下放了凳子,她提着裙摆就要下去,却猝不及防被人抱在了怀中。 “啊。” 她小小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揽住了男人宽厚的肩头。 “卸车。”符昱冷峻的脸上面色如常,随口吩咐完属下,提步走进府中。 小丫鬟立即抱着包裹紧跟在后。 满脸风霜的老管家呆在门口,大张着嘴,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将军,可要备水?” 眼见着将军大步走进主院,管家一个激灵,脸上立马绽放出欢天喜地的笑容。 “可要备水?”符昱低头询问。 西禾立马点头:“要。” 这一路上她都没有泡澡洗漱的机会,平时都是擦一擦,早就想好好洗一洗了。 “哎,小的这就去准备。”管家笑嘻嘻道。 主人回家,院子里立即灯火通明地忙碌了起来,不过西禾没怎么看到丫鬟,来往都是身着兵服的侍卫。 天色太晚,看不出边境的房屋和京城有何不同,只觉得房间很大,更加开阔。 只是…… 西禾推了推男人,满脸无奈:“你放我下来啊。” 屋子里点了灯,橘黄色的光线柔和,小丫鬟缩着肩膀在角落,只敢低头看着脚尖。门外还站了好几个侍卫。 西禾捂了捂脸,深觉遇到这样一个固执的人十分无奈。 “你是不是真把我当妾了?”她面无表情。 符昱捏了捏她的脸,揽住她的细腰往自己怀里兜了兜:“你觉得明日的日子如何?”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7 说完也不待西禾接话,他自顾自说了起来:“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吉日,宜嫁娶。” 他勾着她耳畔的发丝:“绣嫁衣是来不及了,直接给你买一套吧。” 西禾??? 神经病吧?这话题怎么转换得那么快,突然就成了结婚剧场? 好在管家及时走了进来。边境地理环境特殊,城外是漫天风沙,兵民们时常需要出去和蛮子作战,因此这边的人大多大手大脚,面色粗糙。 “将军,饭菜都备好了。”管家粗糙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 “嗯。” 符昱应了一声,又像抱着个奶娃娃一样,毫无顾忌地抱着西禾去隔壁吃饭。 桌上摆满了菜,肉食居多,青菜较少。 食物香味浓烈,西禾肚子饿的咕咕叫,也不管现在姿势有多难受了,拿了筷子就吃。 一桌子菜,被二人横扫而空。 “我要沐浴。” 吃饱喝足,西禾推了推符昱,想让他带她去,男人看了她一眼,放开了手。 懒洋洋道:“没手没脚么,自己去。” 西禾……讲道理,难道不是你一直圈着我,我动不了只能使唤你么? 她气呼呼站起来,跟着同样吃饱喝足的小丫鬟离开。 人一走,管家就换了脸色,神情严肃:“将军,人抓到了,已经放在地牢里。徐副将等人正在审问。想来明日就能得出结果。” 符昱点点头,手中摩擦着杯子,目光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只是,将军……”管家突然吞吞吐吐,言语犹豫。 “嗯?” 符二抬头,冷峻的面容在灯光下轮廓分明。 “我等在刚刚那位姑娘的马车后找到了一伙人。” 小心看了主子一眼,见他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管家揣摩着主子的心思,小心道:“经检查,那些人手上有图文,牙缝里藏了毒……像是蛮族之人。” 窗棱被风吹得晃动,男人坐在椅子上,烛光闪烁,半明半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管家咬咬牙:“主子,这位姑娘的身份是何?可需要审问她身边的丫鬟和车夫?” 毕竟关系到蛮族,管家也不管那么多了,万一这位姑娘真有什么问题,那最后受罪的还不是他家主子?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咚, 杯子轻轻搁在桌上,发出响声:“她身份没问题。那些人你直接拿去审问,看看是否和今日追铺的蛮族有关联。” 蛮族部落较多,向来喜欢各自为政,但是不知为何进来动作频频。 今日他们巡山正好遇到几个行踪诡异的人,一路追捕,发现个个身手不俗,还会利用树林高地进行遮掩,他们足足追了一晚上,才在边城界碑附近追到。 然后好巧不巧,他在那里遇到了林柔。 “是,主子。”管家低头下去了。 房间安静,符昱看着窗外,突然他抬了抬手臂,捏住眉心。 “一点也不省心!” 就在这时隔壁门打开,传来主仆说话的声音,想来是洗漱好了。 符昱闭上眼睛,半晌后站起来,大步离开。 “小姐,奴婢晚上睡在何处啊?”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小丫鬟一张脸皱成了包子,无论京城还是林家,她们住的屋子向来都在门口放了软榻给丫鬟睡。 现在这屋里空荡荡的,她睡哪儿呀?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8 “出去。”符昱走进来。 小丫鬟抖了抖,她向来最怕这个威武吓人的二少爷,顿时脖子一缩,利落地跑了出去。 西禾:“……” 她扔下帕子,将发丝松松披在肩上,皱眉瞪他:“天色已晚,你不回房,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瘫在床上,眯着眼睛:“这就是我的房间。” 松松垮垮的衣服半敞着,露出蜜色胸膛,腹肌匀称,肌理光滑,西禾脸一红,转开:“那我出去。” 心中有些怨怪,都是他动作暧昧,不然管家也不会将她安排到这里。 “干什么去?过来。”男人拍了拍床铺。 西禾无语,直接转身走向门口。 忽然视线一闪,待反应过来她已经倒在了床上,腰间横亘着符昱的长臂,他面色危险:“你就没什么要交代的?” “交代?”西禾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他捏着她凝白的皓腕:“比如说这只只会绣花的手,怎么突然就拿起了刀?嗯?还能在我手下撑两三个来回。” 男人似笑非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本事了。” 西禾……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脸往下一拉,决定先发制人:“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堂堂符二公子,我不过是借住在符家的表小姐,从来不敢奢想和你有什么瓜葛。” “可你却不顾我的感受,自顾自对我好,霸道到不容拒绝,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闭了闭眼睛,晶莹剔透的泪珠刷就下来了:“出征前你又来那么一出,非逼着我答应你,可是这事情是我能做主的么?” “别,别哭。”符昱心慌得不行,怎么就哭了? 手忙脚乱去擦她脸上的泪珠。 只是他常年习武,手上带着厚厚的茧子,这一擦,西禾脸上顿时一阵刺疼。 她装作怒气冲冲地打开他的手,解救出自己的脸,也不敢哭了,只红着眼眶瞪他。 “你向来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我生怕你一怒之下在战场上生了好歹,撕开脸面跑去城门同你说那些话,结果你不领情就算了,还骂我。” 想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他下脸子,西禾心中更气,撒泼似地在他身上乱捶。 砰砰砰, 听着都疼,西禾这才觉得心里的气消了一点, 她继续假哭:“呜呜,你说那些话,不是存心让我难受么?我没办法,这才想办法离家,千里迢迢来找你,结果你又……” 呜咽之声,听得人心都碎了。 她身躯娇弱,帕子捂住脸,一抽一抽,一副难过至极,快要撅过去的模样。 这可把只想吓唬吓唬她的符昱吓坏了,他手足无措低声下气道歉:“别哭,别哭,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你,你打我吧。” 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 西禾心想可不得打你撒气?闭着眼睛,一边哭诉,一边手随便呼喇。 “你还让我做妾,故意捉弄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 她呜咽哭着,对他又打又挠:“你就知道欺负我。我明天就走,天亮就走,再也不碍你的眼了,我也不去符家了。” “走?你敢!”任打任骂的符昱瞬间炸了。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9 他声色俱厉的样子吓死人了,西禾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嗝,满脸惊惧:“你,你又骂我……”说着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此刻她完全不复之前挠人的气势,一副柔弱可怜的小模样。 撂狠话的符昱脑仁一疼,手足无措去为她擦眼泪。偏偏西禾脸上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一串往下落,越擦越多。 符昱没办法,只能做低伏小地道歉,各种自打嘴巴子。 生生被哭出了一身热汗, 夜已深,窗外树影婆娑,符昱压低嗓音哄人:“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少女纤细的身子伏在床上,一动不动,就是不理他。 符昱懊恼至极,无奈上前:“你若真气且打我两巴掌,我绝不还手。”轻轻一推,少女咕噜一下歪在了床上。 小小的身子蜷缩着,眼尾还泛着红,双目紧闭,睡得又香又甜。 符昱:“……” 他表情一滞,继而面皮一松,睡吧,睡了好。 大掌绕过少女纤细的腿弯,单臂将人拢到怀中,掀开被子轻轻放了下去,少女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嘴巴吧唧一下接着睡了。 黑发铺开,白嫩嫩的小脸毫无戒备地酣睡着。 符昱指尖收拢,轻轻在她脸上蹭了蹭,触感细腻真实, 他趴伏下来,一只手枕在下巴处,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小脸,屋内烛光闪烁,不知何时就这样睡了过去。 - 翌日清晨,天边熹微亮起,一缕阳光顺着镂花的窗子倾泻进了屋内,西禾看了半天帐顶,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到了边境。 她慢吞吞地掀开被子爬起来, 空旷的屋子里,架子上放好崭新的衣物,脚尖踩着鞋子,西禾随手披上外衫走到窗口。 推开窗棱,一阵寒意扑面而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几棵树木孤零零地矗立着,树下放了一张石桌,地上铺着石板,空气中带着一股沙尘的味道。 “小姐,您醒了?”门推开,小丫鬟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经过一晚上充足的睡眠,那张娇憨的小脸,又神采飞扬了起来。 “嗯。” 西禾拢了拢衣衫,走到桌前任由她为自己梳头发,她的头发又密又长,发质柔软,不一会一个简单的发鬓就梳好了。 “小姐,今日戴哪支?” 桌上摆了三四只荆钗,有白玉,有缀着红石榴的头花,西禾随手选了桃花雕琢的白玉。 梳好头发,换上青色衣衫, 女仆适时端着饭菜进来,昨晚西禾就发现了,这边做饭不是特别注重口味,简单的米粥小菜,西禾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将军呢?” 阳光洒下来,西禾沿着院子四处散步,随口问道。 这院子大是大,却也空旷的厉害,三进的院子,也就主院和演武场收拾得比较利落,尤其演武场,扎在地上的桩子在日光下格外光滑,土地平整,显然经常使用。 “回姑娘,将军去军营了。”跟着的丫鬟回道。 西禾便不再问了,她沿着院子走了一圈,又重新回了主院。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0 吃过午膳,西禾询问过府中丫鬟,带着小梅上街了,随行的还有两个护卫。 街上熙熙攘攘,两边商铺开着,小贩在大声叫卖,茶楼里人数不多,归于边境民风彪悍的原因,卖东西的也有女子,不似京城般需掩面出行。 她目标明确,带着丫鬟买了几身衣衫,又订了梳妆台。 符昱活的粗糙,房间里连个铜镜也没有,她起床梳妆都是个麻烦事。 回到府中,西禾招来丫鬟奴仆,让他们把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搬着被子包裹带着自己的东西住了进去。 她深切见识到了符昱糟糕的脾性,十分怕那家伙一个冲动把自己办了。 “姑娘,您看还需要添置什么,奴去给您准备。”仆妇憨厚的脸上带着殷勤的笑。 今个一大早管家就特地来给她打招呼,让她好生待这位姑娘,她可不得好生伺候着?仆妇小心打量这小姑娘的颜色。 心中不由开始冒酸气。 这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瞧那水灵灵的眼睛,红红的樱桃小嘴,皮肤嫩的能掐出水……仆妇心里哎呦一声,她本来还想让自家姑娘来给爷暖个床呢,瞧这小主子模样,她家丫头怎么能比得上哟。 “不用了,已经好了。”西禾笑道。 说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出去一圈,消耗了些许体力,她有些困了。 仆妇极有眼色,赶紧带着两个粗使丫鬟下去了。 再一醒来,窗外天已经黑了。 西禾觉得胸口闷得慌,像是压了沉重的东西,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猫在胡乱舔嗜。 “唔,别闹。” 她蹙着眉使劲往外推,那东西顿了顿,动作越发粗鲁。 西禾觉得不对,猛然睁开眼,黑乎乎一颗大脑袋,俊脸阴沉,哪里是什么野猫,明明是符昱这个神经病。 “你属狗的?”摸到镜子对脸一照,西禾顿时气笑了。 她娇媚氤氲,桃腮粉嫩,白嫩嫩的脸上被他啃出了好几个牙印。连衣服都被他扯得领口大开。 “嗯,属狗的。” 他捧住西禾的脸,照着面盘子兜头又啃了下来,像狗子亲主人一样,毫无章法可言。 西禾觉得自己要被他亲秃噜皮了。 “你疯了不成?”西禾气喘吁吁打他。 符昱停下动作,坐起来,就在西禾觉得大松一口气时,男人长臂一捞,直接将她抗了起来出门。 西禾:“??!!!” 西禾:“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符昱一言不发,踢开门,扛着她穿过小院,一路上奴仆纷纷低头大气不敢出。 “符昱!” 西禾头朝下,一时间觉得头晕目眩,连骂人的词都想不到了。 “再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咚’的一声,直接将人甩到大床上,符昱居高临下,一张脸黑沉沉的。 任谁欢天喜地颠颠跑回来献殷勤,结果人直接跑了,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 “你!“ 西禾气急,她晕头转向地爬起来想要开骂,符昱手一推,她整个人又滚葫芦般倒回了床上。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1 “安分点。昨晚你哭哭啼啼糊弄老子的事,老子还没跟你计较呢。”她昨晚哭得他头昏脑涨,本来想问的事,被她一哭,全给忘了。 今日在营地里操练一天,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符昱气急反笑:“长本事了啊,会拿剑,还会糊弄人了。” 西禾浑身一僵,憋着嘴小声道:“哪有……” 心想,这不是正常操作嘛?如果理论上站不住脚,那就把问题上升到态度上,反正你跟我吵架就是你不对。 “没有?” 符昱捏着那张小脸,脸上满是好奇:“林柔,你挺会藏啊?说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西禾心里一跳,这是要穿帮的节奏? 她别开脸,嘟着嘴,小声嘟囔:“说得你好像特别了解我似的。再说,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符昱挑眉。 “对呀。不然我一个弱女子没点本事怎么敢来边境。”西禾眼睛一挤,泪珠又下来了。 符昱眉头一跳,赶紧制止了她继续要说的话,头疼道:“是是是,都是为了我。是我不识好歹。别哭了。” 每次她一哭,他都心惊胆颤的,他就不明白了,怎么有人这么能哭? 那眼泪说来就来,哭得他心肝乱颤,活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一样。 “哦。”西禾眨眨眼,止住了水龙头。 符昱看得一阵牙疼,实锤了,这小祖宗就是故意折腾他的。 丫鬟开始上菜, 饭桌上西禾看得惊奇,她没想到符昱真的就这样放过了她,连那几个蛮人的事情都不问了。 她吧唧吧唧嘴,既然他不问,那她就不说了。 夜晚,再一次被强制搂在怀中,西禾有点气闷。蜷缩在男人怀中她跟他约法三章:“成亲前,你不许动我。” 嗤—— 头顶的声音嘲讽又散漫:“瘦巴巴的,身无二两肉,老子稀罕?” “哦,不稀罕最好。”西禾冷淡道。 狂风吹着窗棱,桌上的烛火在夜色中渐渐熄灭。 一连几日,清晨符昱去营地,西禾便窝在府中,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她不像原主喜欢诗词歌赋,没事唱唱小曲啥的。 闲来无事,她吩咐丫鬟拿布来,决定动了一动自己这不知僵化了多少年的手。 天青色的布料,华贵丝线勾勒出五彩雀鸟。 “小姐您的绣工真好。是给将军做的么?”小丫鬟蹲坐在一旁。 “不知道,做出来再说。”针线在小小的圆形框架布料上来回穿梭,动作极为娴熟。 “小姐……您真要和将军在一起呀?”小丫鬟忽然问。 西禾诧异抬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千里迢迢过来,难道她还要好心把人放开么? “可是……”小丫鬟皱紧了眉头。 “可是什么?”突然起来的男声。 “将,将军。”小丫鬟身子一哆嗦,下意识跪在了地上,额头渗出冷汗,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瑟瑟发抖。 西禾皱眉,放下针线,扯了扯男人的衣摆:“别吓她。” 又对丫鬟道,“你下去吧。”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2 “怎么突然回来了?”此时大概四五点左右,一般他要到五六点钟才回来。 符昱蹲下来,把玩她的手:“带你去骑马去不去?” 西禾大喜:“好呀。” 城门之外是长满杂草的旷野,远处山脉峰顶有常年不化的积雪,那日她特意买了便于出行的骑马装,此时穿起来正合适。 “上来。”青年骑在马上,长臂一捞,西禾就被抱上了马背。 这是一只威武英俊的黑马,皮毛光滑,四肢强健,符昱一扯缰绳,它就直接跑了出去。 西禾吓了一跳,赶紧紧靠符昱。 马匹熟门熟路地出了城门,向着远处长满野草的旷野飞奔,烈风在耳边呼啸,西禾忍不住笑出声来。 “喜欢?”符昱凑到她耳边。 “喜欢。”马蹄飞扬,天空暖橘色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她心中生出无限快意,笑容也越发轻快。 “那以后经常带你来。”男人道。 缰绳扯动,黑色的骏马带着马背上的二人飞快跑起来,越过细碎的石子,清澈的溪流,来到长满青草的山峰处。 这是一座小小的坡顶,狂风迎面而来。 野草长到腰间,随着狂风舞动,符昱牵着西禾的手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处坐下,黑马甩着尾巴低头吃草。 “冷不冷?”符昱说着将她抱在怀里,自己做了肉垫。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劲装,宽肩窄腰,容貌越发俊朗迷人。西禾抬头亲亲他下巴,笑眯眯道:“不冷,很开心。” 符昱便笑了。 他是那种阳光俊朗的长相,开心的时候像只小老虎,霸道又傲娇,生气的时候,因为沾了血,那张脸又冷峻得吓人。 此刻他心情极好,像摸小宠物一样,怜爱地摸着西禾的脑袋:“开心就好。” 野草摇动,他们静静抱在一起,看着远处的平坦的草地,起伏的山脉。 心中格外安宁。 太阳渐渐下去,风越来越大,天地间变得暗沉下来。 符昱解开外衣衫,将她小小一只,完全笼罩在怀中。只露出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和他一起注视眼前的风景。 “要回去么?”他问。 西禾蹭了蹭他带着点点胡渣的下巴,十九岁的青年也长胡子了呢:“我还不想。” 他轻笑一声:“好,那就不回去。” 抬手将她拢得更紧,符昱下巴搁在西禾的脑袋上,看向前方渐渐升起的明月,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什么都不要想,我会处理好的。” 西禾‘嗯’了一声,知道他说的是小梅问的那些话。 她突然心里暖洋洋的,虽然他某些时候的做法让她十分烦恼,但有时候他又细心的可怕。 “你要活的好好的,不许出事,不然我就直接找个人嫁……”话音未落,她脖子就被人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又不乖!”他恨恨道。 耳鬓厮磨间,湿糯的轻咬引起浑身颤栗,西禾赶紧红着脸讨饶:“别,我错了。” 心里欲哭无泪,好好的氛围她为什么要嘴贱。 没事撩拨他干什么?生怕这人不够禽兽么? 果然符昱不怀好意道:“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洞房了?“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3 暮色渐沉,就像一方被打翻的砚台,铺天盖地吞噬着天边仅剩的光亮。西禾被符昱拥在胸前,骑着黑色骏马向城门奔去。 第二日,一队来自京城的车队停在了府门前。 “姑娘,京中来的几位奴仆想亲自向您请安,您看方便么?”仆妇满脸讨好地看着西禾。 “不方便!”小梅急促开口。 仆妇明显愣了下,本来想讨赏的心思不由紧张起来。 轻轻扫了满脸紧张的小丫鬟一眼,西禾放下话本,漫不经心打了个呵欠:“就不见了吧。管家往年如何安排,今年便如何安排就是。” “哎,好好。”仆妇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神色暧昧地离开了。 天空昏沉,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前院传来的欢喜声,西禾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扑到床上。 符昱向来洁身自好,二十了身边一个通房也没有。惹得大夫人一度十分担忧自家儿子是不是在军中待太久,喜欢上了男子。 现在陡然发现儿子身边多了个姑娘,可不得看看是何方人士。 但西禾还不想将自己来找符昱的事弄得人尽皆知,所以只好不见了。 晚上,符昱带着一身寒意从门外回来。 “用膳没?”他向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大咧咧地就将人抱在了怀中。 伺候的几个丫鬟立即低下了脑袋,盯着脚尖。 西禾羞红了脸:“你让开,没看见我在擦头发么?”她刚洗漱完,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身上披了一件薄衫。 示意丫鬟下去,符昱自个拿了帕子,跃跃欲试:“我帮你。” 西禾满脸怀疑:“你能行么?” 符昱挑了挑眉,用行动表示,老子当然可以! 几分钟后,西禾捂着疼痛的脑袋,斜眼瞧他,你不是行吗? 悄悄将不小心薅下来的头发藏到身后,符昱轻咳一声,满脸淡定道:“看,已经好了。” 西禾气笑了:“那我也帮帮你好了。” 她脑袋后仰,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干脆利落地扯落了他的乌金冠。 “小猫儿劲。”他眉毛飞舞,脸上是得意的笑。 西禾:“……”气呼呼转身,自顾自拿起梳子梳头。 镜中人一席白衣,乌发如瀑,精致小巧的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下次给你买个琉璃镜。”他脑袋搁在她肩头,眯着眼睛,像只大猫,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西禾‘哦’了一声,所谓的琉璃镜其实就是现代的镜子,不过听说是来自番邦的货物,价格极为高昂。 “你可还有想要的东西?”他继续问。 “有啊,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仆从环绕,我都喜欢。”拍开他乱动的大手,西禾似笑非笑道。 男人的大手继续缠上来:“那只能回京城了,这边没那条件。” 顿了顿,符昱接着解释:“最近边关不太平,再进一批人进来也不知道底细如何,万一……” 他凑到她脸旁轻轻摩擦:“所以只好暂且委屈你了。” 西禾点点头:“嗯。”她还知道过段时间就开始打仗了呢。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4 果然中秋过后符昱就忙了起来,常常深夜回来,早上天不亮就骑马离开。看得管家很是心疼,委婉地让西禾别总缠着将军。 西禾:“……” 于是她委婉提示:“每日来来回回多麻烦呀,要不你直接住在军营吧?” 符昱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于是西禾放心了,翻个身睡得香甜。 结果第二日晚人还是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一身冷风,她被圈在怀中打了个激灵。 “你不是说不回来了么?”她推了推男人的胸膛。 “别闹,睡觉。”大手将她脑袋摁到怀中,声音带着疲惫,于是西禾消音了,乖乖闭上了眼睛。 九月初,城外爆发了一场小规模战争。 西禾换上普通衣物去街上看了看,发现大家的神色都很平淡,没有那种紧张感,该做生意接着做生意,甚至她还看到了几位眼眸深邃,发毛卷曲的番邦人。 之后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爆发的战争次数和规模越来越大。 而每次战争结束后,街上的饭馆生意都格外火爆,客人差不多都是存活下来的士兵。 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大家都没什么顾忌。 西禾发现,就连符昱都开始变得黏人了。 无论多晚,只要能回来他都会回来,从前最多就是亲一亲,现在却好几次都差点擦枪走火了。 “要不你……”她有点不忍心。 “不用。” 他伏在她肩头,过了一会,粗重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最后搂紧了她:“睡吧。” 第二天,西禾醒来,推开窗棱,天地间一片白色。 下雪了。 也就意味着那场至关重要的战役即将来临。 “小姐,小姐,听说太子殿下来了。”小梅活泼兴奋的声音传来,跟府中仆妇们混了一段时间,她身上那股怯懦不知不觉竟然淡去了。 “嗯。”西禾拢了拢衣衫,转头回屋。 上辈子,不仅符家倒了霉,就连前来观战的太子也因此被贬为庶民。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获得皇帝的宠爱,节节攀升,成为下一任帝王。 “小姐,好多人都去看了,听说声势浩大,您不去么?”小梅问道。 知道她是想出去玩了,西禾就笑:“想去就去。” 小梅嘿嘿一笑:“奴婢先伺候好您。” 晚间时候,符昱破天荒回来的早了一点,他打开柜子,拿出那套新裁的红裙:“换上,一会去赴宴。” 西禾猜测:“太子?” “嗯。”符昱漫不经心点头,手轻轻一扯,她腰间的丝带顿时散开。西禾无语。 拍开他的手,将人轰出去,命丫鬟进来。 雪下得很大,外面一片冰天雪地,车轱辘在地上碾过,两条深深的印子。 西禾还以为有很多人,没想到只是私下聚会。席间除了她和符昱,就是太子和另一位作男装打扮的女子。 “阿昱,这位是?”太子是个温润青年,眉眼带笑,很是和气。 “回殿下,这是臣的未婚妻柔儿。她年纪小不懂事,以后还请太子妃多多教她。”符昱举起酒杯。 女子闻言便笑了:“我说你怎么突然要搞什么接风洗尘呢。” 她牵过西禾的手,左右打量,喜道:“果然是天仙一样的人儿。”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5 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西禾趴在符昱怀中,车马摇晃,一时间有些昏昏欲睡。 “谢谢。”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怎么谢?”符昱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 无奈一笑,西禾睁开眼睛,抬头在他下巴处轻轻一吻:“这样够么?” 窗外一片冰天雪地,窗内温暖如春,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小脸上,眉目精致迷人,符昱心一动,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 车子在府门前停下来,符昱抱着西禾,直接下车。所经之地,丫鬟仆从纷纷低头。 次日,西禾醒来摸一摸旁边,冰凉一片,符昱已经离开了。 “小姐,有人找您。”小丫鬟进来。 “谁?”西禾疑惑。 她向来深居浅出,符昱将她的消息保护的很好,就连曾经在京城的属下都不允许来府中,所以谁会找她? “一位姑娘。”小梅迟疑。 “请她进来。”西禾心中一动。 果然人进来之后确实是太子妃,昨日二人相谈甚欢,太子妃说今日过来探望,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 西禾有点脸红:“让姐姐久等了。” 人家来找她玩,结果她在那睡大觉。 “无碍,你和将军感情好,是好事。”太子妃笑眯眯道。她今日换了女装,身边跟着两位丫鬟,下盘稳重,想来应该会武。 太子妃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处事颇为大气,西禾一直和她聊到了下午,回去时还颇为依依不舍。 “你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狗子突然跳出来。 “什么?”外面好冷,西禾重新躲进了被窝里。 “你不去阻止那个内奸?”狗子恨铁不成钢,“整天呆在家里吃喝玩乐,符昱死了你都不知道。” “急什么?” 西禾翻了个身,剥了个葡萄扔进嘴里,听说这东西挺难弄到呢。“过几天才打,我现在动手那么早,万一发生其他变故怎么办?”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懂不懂?” “呵呵。”狗子冷哼:“我看你就是懒。” 西禾无奈,她素手向前一抓,‘扑通’一声,一只黑狗满脸黑气地落在了床上。 “黑着脸做什么?吃葡萄。”西禾扒开它的嘴,塞了一个进去。 狗子嚼吧嚼吧,啊呜一下,盘子上的葡萄全塞到了口中,愤愤道:“啊呜,猪,懒猪,下次让你去荒山野岭。” 西禾:“……你确定?” 狗子斜了她一眼,意思不言而喻,西禾淡淡地‘哦’了一声,一脚把它踹回了空间:“那你自己好好玩吧。” 傻狗,还荒山野岭,你咋不去。 几日后大战爆发,城内全是愤慨杀敌的声音,喧嚣声一直从早上到傍晚。 西禾想要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奈何府里直接被围成了铁桶。 “小,小姐,怎么办?要不咱们逃吧?”小梅躲在屋子里,满脸泪痕,身子抖成了筛子。 大战经过了两三天,一开始还有消息传来,近两日已经听不到任何消息,但从府中保护人数越来越少的情况,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6 残阳如血,天地间一片赤色,宽敞的街道上户户家门紧闭,地上凌乱,墙角的鸡笼不知被谁踢翻了,孤零零地躺在路中央。 西禾将头上的帽子压低,快速冲向城门。 翻出城墙,顿时凛冽的寒风吹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蹙了蹙眉,纤细的身影如鬼影般在茫茫雪地中飘过。 黑与红,互相对垒。 红色的血液淌到雪地中,旌旗插在战车上,身体叠着身体,远处是雪山静静的矗立着。 从清晨到傍晚再到太阳升起,时时刻刻有人倒下,又有人义无反顾地冲上前。 浑身是血,满身疲惫,一片厮杀声中,西禾一眼就看到了符昱。 他舞动着手中的长缨枪,目中嗜血,手臂青筋鼓动,挑飞一层层不要命冲上来的人。 “厉害!”狗子竖起大拇指。 西禾不说话,白色的披风将她与雪地融为一体,将手中的长弓拉成满弦,目中闪过锐利。 厮杀还在继续,但是红色的铠甲越来越少,最后一人被他一刀斩下。 “快,就是现在!”狗子情绪紧绷。 男人手持长缨枪站在高高垒砌的尸体中,脸上沾着血,墨发张扬,宛如杀神。他站立不动,扭头看向城池方向,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温柔。 就在此时,忽然一只长箭从黑色铠甲中飞出,直直向着他飞去。 “啊!” “将军小心!” 无数惊呼声中,符昱下意识转身,顿时瞳孔一缩,长箭在他眼中渐渐放大。 砰! 叮。 长箭插入雪地中。 取箭搭弓,嗖,众人下意识抬头,只见又一只长箭带着不可逆转的攻势飞入人群中。 砰! 拿着箭的男人来不及收手,长箭带着他的身体,重重到在地上。 鲜血从胸口中涌出,他不甘地看向走过来的男人,差一点,只差一点! 身体一阵抽搐,气息全无。 “呼——”狗子忍不住捂了捂胸口,吓死爹了。 “走吧。回城。”它道。 西禾看向符昱,他被心腹们拥护在中间,有一小队伍正在向她奔来。 “知道。” 她应了一声,收回弓箭,身子融入到雪地中。 无功而返的将士们面色灰白:“将军,人没找到。” “嗯。” 符昱收回目光,看向新揪出来的叛徒,声音冷酷:“收拾战场。”几个心腹立即上前,紧紧守护在他身边,盯着身边的人。 很快,等待消息的太子就得到了符家被偷袭的消息。 他神色一冷:“查!” 敢在这个时候动手,还是内部的人,胆子真大。也不知道潜伏了多久。 如果符昱真的出事……他手心里顿时冒出冷汗。 接下来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过已经不是西禾能参与的了。她顺着路回到府中,翻墙到院子里,将绑在墙角的小梅放了出来。 “受苦了。”她满脸愧疚道。 “呜呜,小姐!”抖着小身子,小梅欲哭无泪,明明是你绑的我好么。 “起来吧,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西禾伸出手,被小丫鬟一个激灵躲了过去。 她也不在意。 自顾自走到桌前:“吃吧,吃完收拾东西,咱们要回京城了。”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7 果然符昱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是让她回京。 “在家等我。”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身上还带着血气,冰冷的铠甲贴着她的肌肤,手掌粗粝。 “好。”西禾点头。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随行之人足足五十个,都是身手很好的士兵。 “你要来接我。”她抬起头,脸上满是不舍。 符昱忽然就笑了,掐了掐她的细腰,纵容道:“好。” 车帘拉下,男人的面容消失在视野中,车轱辘转动,缓缓驶向城门。 回程之路比来时更加轻松舒适,西禾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躺在宽敞舒适的马车内,自有侍卫和侍女们伺候。 — “小姐,到了。”侍女恭敬道。 西禾睁开眼睛,车子已经停下了,侍女掀开窗帘,外面站着满脸笑眯眯的林父林母。 “柔儿,你可回来了,娘好想你。”林母捂着帕子冲上来,被侍女青竹挡住了。 她恭敬道:“夫人,小姐身子不好,先进去吧。” 林母一噎,打量了下侍女,身量高挑,眼神坚毅,她记得女儿身边可没这号人,那么只能说是符昱准备的了。 也就是说,成功了? 她双眼放出光芒:“哎哎,好好,瞧我,光顾着高兴了,快进屋。” 一回到院子里她就迫不及待让侍女们下去,捉着西禾的手,不错眼地盯着她:“可是成了?” 西禾点头。 妇人顿时激动起来,怕外面丫鬟听见,捂着嘴笑得浑身颤抖,绕着屋子乱转,兴奋完过来牵着她的手:“我儿,娘果然没白疼你。” 西禾:???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道想休息了,林母正想跟丈夫分享消息呢,闻声立即让侍女进来照顾,甩着手帕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晚膳时,外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水滴落在屋檐上,然后又掉落地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西禾懒得应付林家的人,干脆在自个屋里用了膳。她疲懒地斜靠在床榻上,目光虚无,不知落在了何处。 “小姐,可要关窗?”青竹轻轻捏着她的腿。 自从青竹来了之后,她凭着高超的能力迅速占据了西禾身边第二侍女的位置,第一自然还是小梅,不过回程时小丫鬟感染了风寒,正在养病。 “关吧。”西禾点头。 冷风刮进来,虽已过了年,但还是阴冷得很。 接下来西禾就在林家安生地待了下来,林母知道她未来笃定,整个人情绪高昂,但此事不宜张扬,可把她憋坏了,整天带着林香来找西禾谈心。 话曰,你们是姐妹,要互帮互助。 西禾无所谓,但林香可气坏了,她心中怨恨,觉得西禾不仅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大好前程,还夺走了父亲母亲的关注。 她恨死西禾了。不愿意给她一个好脸色。 西禾看的烦,后来索性直接闭门,一个人在院子里看书刺绣玩。 “小姐,您的信。”青竹走进来。 西禾从书册里抬起头,温暖的阳光打在她脸上,清雅柔和。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8 窗外是个艳阳天,有青色的枝叶挂在树梢,探头探脑地展露出来。西禾一目十行看过去,脸上缓缓绽放出笑容。 符昱说,他来接她了。 果然三五日后一只行船在林家附近停靠,船上下来一个身长玉立的俊朗青年。还有一个面容阴柔的小公公。 西禾没想到,符昱不仅来了,还直接带来了赐婚圣旨。 “林姑娘,恭喜。”读完圣旨,小公公满脸笑意将圣旨递过去。 西禾眨了眨眼睛,看向符昱,青年笑着点头。 “谢主隆恩。”西禾接过圣旨。 旁边林家人都惊呆了,反应过来就是狂喜,这可是赐婚啊赐婚,就算大夫人不满意也毫无办法。 林母死死掐着大腿上的肉,才没有让自己大笑出声,好,真好啊。他们林家终于要熬出头了。 入府,请公公休息, 诸事完毕后,符昱来到西禾的小院。伺候的丫鬟极有眼色地下去了。 “过来。”符昱张开手。他已经换下了铠甲,一身玄色衣衫,面如冠玉,身姿挺拔,绚烂的阳光在他身后。 西禾慢慢走过去,被符昱一把拢在了怀中。 他闭上眼睛,闻着她带着馨香的秀发,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来了。” “嗯。”收拢双手,听着他鼓噪的心跳声,西禾嘴角绽开笑意。 “来,我看看。” 青年轻轻一提,抱着西禾走到凳子上,下巴抵在她的肩,能清晰感觉到骨骼轮廓,用指尖细细测量过后道:“瘦了。” 手指又捏了捏细软的腰身:“都没肉了。” 西禾:“……没瘦,我只是长高了。” 她示意他松开手,站在他面前,比了比:“你看,现在我都到你下巴了。”之前她最多到他肩头来着。 西禾美滋滋道:“我还可以再长哦。” 符昱目光扫过她隆起的胸口,喉咙动了动,漫不经心道:“嗯,多吃点。” 西禾忽然就不说话了,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符昱心中一动,把人捞到怀中。贴着她的脸:“婚期定在六月份,好不好?” 纳采,问名,纳征,请期,迎亲,现在二月份,再加上路上的行程,时间刚好。 他轻轻撕咬着她的耳朵,声音惑人:“好柔儿,答应我吧,嗯?” 颤栗感从尾骨升起,西禾软软瘫在了符昱怀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水汽,眼尾泛着红:“你又欺负我。” “你可以欺负回来。” 男人牵着她的手到胸口处,肌肉线条充满美感:“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 西禾脸刷地就红了,急忙把手抽回来:“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说的也太让人想入非非了。 “嗯?难道是我会错了意?” 他苦恼地皱眉思索:“我怎么记得,每次换衣服,你眼睛都不带眨的。” 西禾:“……” 符昱捏着她鼓起来的脸,笑得胸膛震动:“不要害羞,以后为夫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以为所欲为。” 西禾:“……你都经历了什么?” 以前不是挺直爽一男孩么?现在怎么还拐外抹角,学会说骚话了。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9 婚事定下,西禾便开始了待字闺中的日子。 她绣工了得,时间充裕,便自己绣了嫁衣,至于婚嫁事宜皆由双方父母商议。 符昱临走前让她安心待嫁,什么都不用操心,陛下已赐下将军府,婚后他们就住在那。 西禾心软得一塌糊涂,符昱真是桩桩件件都为她考虑到了。 - 六月份, 凤冠霞帔,十里的红妆。 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树上酒楼系着无数条红绸带,一身红衣的俊朗青年骑着高头大马,后面是八人抬的花轿。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 西禾坐在轿子里,手上拿着红苹果,入目一片红色,只能听见外面传来百姓孩童欢呼的声音。 很快,她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 “落轿。” 媒人在耳边吟唱,接着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牵住了她的手,又很快松开,她牵着红绸的另一端,走过火盆,跨过马鞍,来到喧闹的喜堂。 “一拜天地,跪,二拜高堂,跪,夫妻对拜。” 她看不到大夫人和大老爷的神色,但记着这里的布置,想来富贵典雅的大厅应当是挤满了人的。 “送入洞房。” 一片红晕中,有丫鬟搀着她的手臂,随着红绸离开喜堂来到婚房。 跨过门坎,她被引着在床上坐了下来,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揭喜帕’,接着视线一亮,她猝不及防就和青年来了个对视。 他穿着大红色喜服,高大健硕,浓眉英挺,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新郎官这是看傻了,哈哈哈。”众人哄然大笑。 西禾这才发现周围挤满了人,掩唇的,眨眼的,好奇的,除个别面生,符家姐妹是来了个全。 她手一顿,低下了头,露出一截凝白的脖颈。 “新郎官,该喝合卺酒了。”媒人笑着提醒。 符昱点点头,接过丫鬟盘子里的酒杯,递给西禾,二人凑近,穿过手臂喝完了一杯。 辛辣的酒水下肚,西禾忍不住红了眼眶。 “礼成。”媒人笑眯了眼睛。 外面还有宾客,需要符昱前去敬酒,他只好道:“我很快回来。” 西禾点点头, 等人全部离开之后她急忙让小丫鬟帮她把头上的凤冠摘下来,摊在了床上。昏暗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帐顶是漂亮的鸳鸯戏水图。 床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 她累极,简单洗漱后便倒在了被子中。 “娘子,娘子……”隐隐约约的声音吵得她烦躁,睁开眼,入目一片红色,西禾才想起,自己这是成婚了。 “符昱。”西禾喘息着推开胸前的脑袋。 青年抬起头,不满地纠正:“叫相公。”薄唇亮晶晶的,显然刚刚趁她睡着干了坏事。 相公啊, 西禾红着脸,声若蚊蝇:“相公~”整个人软绵绵的,眼睛睁着,含着水汽,眼角全红了 青年一个激动,抱着她脑袋就啃,‘柔儿’‘娘子’一通乱叫。 - 婚后一个月,符昱带着西禾回了边境。 与此同时,三皇子被封为康王,匆匆领旨前往封地,来年再进京和符平完婚,也就是说,他再也没有了夺嫡的机会。 不过没有了三皇子还有四皇子五皇子,皇帝屁股下的椅子总是不缺人盯的。 但纵观朝堂,依旧是太子的机会最大。 西禾也希望太子登基,起码符昱和他交情不错,就算遭了猜忌也能及时放权换取性命,但若换了别人就不一定了。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了上次的奸细事件,再想算计符昱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真海王了解一下?1 深夜,大雨磅礴,天地间一片雾气,远处的森林在夜色中隐隐绰绰,宛如鬼魅。 西禾已经在地上躺了许久了, 雨点劈里啪啦打在身上,激起一片片水花。泥土松软,得益于此世灵敏的耳朵,她能听见有细小的动物破土而出,悉悉索索顺着她的脚往上爬,冰凉光滑…… “艹!” 她快速爬起来,脚一甩,蜿蜒的蚯蚓立即飞了出去,掉入草丛中。 站起来,雨下得更大了,劈头盖脸砸在身上,杂草一般的灰发一绺一绺黏在脸上,惨白丑陋。黑色的尾巴软趴趴撑着干瘦的身体。 敲你马, “敲你马,听见了吗狗子?”脑海里寂静无声, 狠狠抹了一把脸,又糟心的甩开,西禾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条泥鳅! 还是一条没发育全的残疾泥鳅! 肥壮的黑色下肢,怪异扭曲的脸,生了四只爪子的手……她醒来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 这叫什么?异志怪闻么? 等她查看完记忆,把手里的酒瓶一甩干脆利落躺在地上,得了,还是让她去死吧。 “死狗,你踏马给老子等着!” 骂完,她试着动了动身子,扭着下肢向前挪动。算了,还是试着抢救一下吧,被蚯蚓啃噬殆尽什么的好可怕。 哗啦啦,雨水漫过土路,流向路两旁的稻田。 原主名叫卡尔帕娜·诺顿,西海领主玛亚·诺顿的五女儿,鬼知道一条蛇是怎么孵出一条泥鳅的。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反正这家伙被放弃了。 一出生就被丢到了陆地,由一个螃蟹老仆照顾,森林旁的那片沼泽就是原主的乐园,每天都要去里面打几个滚,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才肯出来。 螃蟹老仆不怎么管她,原主就随便长,长着长着,就成了现在这熊样。 钻土不如蚯蚓,游泳不如鲤鱼,又懒又馋,天赋贼差,连加入小镇护卫队的资格都没有。 ‘扑通’ 肥壮的身体扑到淤泥中, 西禾扭动着三肢,面无表情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走。 这个世界有女巫,天使,教廷,还有各种鬼怪和海妖,估计还有其他种族,都是原主道听途说的。 她好酒,没事就喜欢往镇上跑,在酒馆里一坐就是一天。 得益于教廷把控严格,像原主这等小怪物都作了记录,不然就原主这副尊容,不把人吓死才怪。 不过她的名声也几乎坏透了。 谁让她好吃懒做,还他么喜欢勾搭人呢。 侍者,调酒师,吟游诗人,为了喝点酒,原主也真是拼了。 她倒是想勾搭一些家世不错的,奈何她一条泥鳅,天赋平平就算了,连姿色也平平。还是镇上有名的酒鬼,连流浪者都不稀得理她。 但还真有那么两个傻子上钩。 卡梅尔小镇靠海,时常会面临各种海怪的袭击,还有来自森林里的击杀,但越危险的地方也标示着天材地宝的出现。 于是怪物小分队应运而生。 由这些异人组成护卫队,不仅可以保证城市的安全,还可以根据个人天赋技能,去不同的地方猎取宝物。 真海王了解一下?2 怪物们长到一定程度会逐渐蜕变成人形,天赋越高者姿容越胜,和人类结合也就不算什么了。 当然蜕变不是一蹴而就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力渐渐增长。 就有人想提前做投资, 奈何原主不是个定性的,怕死怕疼,就想每天在酒馆里听人家吹牛。她不懂什么礼义廉耻,一到谈恋爱环节就让对象给她钱买酒喝。 人家要有那个闲钱不去找更厉害的小怪物,找你这么个棒槌? 一顿时间下来,这冤大头就不乐意了,但是也不打算放弃,而是好好规劝,希望原主去参加小镇护卫队选拔。 小怪物资质再差也比普通人类强太多,尤其那个自愈能力,好的不要不要的。 谁知原主一听就炸了。 老娘他么敢去还需要你来养?一脚把人踹了,换个目标接着撩。 没错,是真踹。 肥短的下肢柔韧有力,一下子就把人踹飞了,扑通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 “你……” 白皙俊朗的男人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吐出大一滩血。 围观者顿时哗然,还是第一次有小怪物敢大庭广众之下对人类直接出手,满脸激愤,一定要让原主受到惩罚。 原主见势不妙,赶紧冲出人群逃了。 她跑到郊外,家也不敢回,扑通钻到了沼泽里,半年后才敢悄悄摸摸露出脑袋。 西禾:“……” 西禾:好怂哦, 原主上岸后也不敢往镇上跑了,她听酒馆里的人说,教廷的手段可残忍了,重则人头落地,轻则……哦,不对,她是怪物,说不定会直接被生吃。 原主吓死了,她回到家,小木屋落满了灰尘,螃蟹不见了。 ‘哎,该不会被人抓走了吧?’ 惊恐地瞪大眼睛,原主嗖的一下,又钻进了泥土里。 西禾:…… 她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距离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原主重新回到小镇,多年前的小插曲早就被各种各样的八卦所掩盖。 原主又美滋滋地开始了她醉生梦死的生活。 但是很快,她又没有钱了。 就在原主想着要不要找个人谈恋爱接济一下的时候,她捡到了一个人。 雨哗啦啦地往下落,天空轰隆打着雷,视线中出现一座小小的木屋,黑乎乎矗立在森林不远处,外面围了一圈栅栏,有一簇小小的光亮映照在窗前。 西禾扒拉一下头发,扭着肥硕的下肢慢腾腾移过去。 雨下的很大,地上全是水,伴着泥土,一片脏兮兮的泥泞,她感觉自己就像在水洼里游荡似的。 砰砰, “开门!” 劈里啪啦的雨声盖住了屋内的动静,西禾再次抬起手:“开……” 嘎吱。 门猝不及防打开, 白发拖地,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身后橘黄色的灯光,绿瞳泛着幽幽冷光。 咕噜, 西禾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原主根本不知道她捡了个怎样的怪物回来。 她见这人倒在血泊中,皮肤白白的,容貌精致,一身黑色衣袍虽然沾染了泥土,但花纹繁复,手上戴着宝石戒指。 里里外外都透着俩字,有钱! 财迷心窍之下,就把人捡回来了。 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是她试着抠戒指,发现抠不下来,才出此下策。不然以她的性子,哪里会给自己找麻烦。 毕竟要负责吃喝,她可是个穷鬼。自己都养不活。 真海王了解一下?3 “咳,我回来了。”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西禾只好抬起头呲牙。 力求让自己表现得和善一点。 男人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优雅上楼,木屐踩在楼梯上,腐朽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西禾:……对不起,辣到了你的眼睛。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雨水扭曲,刷,淅淅沥沥全喷到身上。 西禾抖了抖。 扶着门,她吭哧吭哧,咬牙使劲挪动笨拙的尾巴爬上去,艹,为什么要把门槛弄那么高? 明天就铲了它。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去,又扭着身子关上门,温暖席卷而来,西禾忍不住眯了眯眼瘫倒在壁炉旁。 四下打量。 这是一个散发着潮湿气息的简陋小屋。 屋里角落黑漆漆的,桌上的油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飞蛾围着烛火乱转,壁炉黑不隆冬冰凉一片,屋子里有一股淤泥味。 西禾抬起手臂闻了闻,嗯,跟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壁炉对面摆了一张大桌子,几把椅子,木头家具上面凹凸不平已经用了几十年,摇摇欲坠,有蚂蚁啃噬的痕迹,已经腐朽溃烂了。 角落里是原主的床,被子卷成一团,离老远都能闻到那股窒息的味道。 西禾:…… 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就这穷困潦倒女流浪汉的模样,原主竟然还敢肖想若斯兰。 作为精灵族曾经的大王子,若斯兰现在虽然落魄了,成了人人喊打的暗精灵,但以高贵优雅著称的精灵族,就算再怎样也不可能看上原主这熊样呀。 摊开手,看着这只灰扑扑的爪子,西禾心中哀叹, 估计这辈子她要打光棍了。 原主把若斯兰捡回来后,去镇上给他买了最低等的疗伤药剂,她不知道若斯兰是精灵族,花去一大把钱可把她心疼坏了,一心想着要挟恩图报,让若斯兰百倍千倍还回来。 但好巧不巧,醒来之后的若斯兰竟然失忆了,且脾气古怪,没事就怼原主是个丑逼。 原主要钱,他双手一摊,没有。 原主:???虾米?? 整个人都炸了,被人嘲讽丑八怪就算了,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钱,结果你连钱都没有。 空手套白狼啊? 从来都是占别人便宜,还没被人占过便宜的原主越想越气。 当天晚上趁若斯兰睡着之后,摁着他来了一个霸王硬上弓,但若斯兰又不是普通人,虽然失忆但对付原主这种废物绰绰有余。 于是手搭弓箭,把原主射了个对穿。 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狼狈躺在地上,原主这才知道自己捡了个精灵回来。 “你想怎么死?” 他满脸笑容地盯着她,唇红齿白,红的像血,白的森冷。 原主:……老子想活。 但是看着满脸邪气的男人,原主怂了,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抖着身子向后,丑陋的面皮颤动不已,哀求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 像是被她的丑态辣到了眼睛,若斯兰嗤笑一声,转身离开了木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森林边缘,原主才大口大口喘气,随后连滚带爬跑向小镇。 真海王了解一下?4 屁滚尿流躲到酒馆,挤到人群中,原主才感觉到一点点安全感,她第一次直面死亡,若斯兰笑着搭弓的画面实在太具冲击力了。 她根本不敢回家,不敢出镇。 捂着渐渐愈合的伤口,原主缩到角落里把自己卷起来,好可怕,太吓人了。 “喂,起来,酒馆要关门了。”侍者踢了踢她。 原主苦着脸爬起来:“我不偷东西,真的不能在里面住一晚么?”外面那么冷,还没有沼泽,她不想出去呀。 侍者无语:“废什么话,出去。” 原主只好磨磨蹭蹭来到街上,清冷的大街上刮着冷风,她抱着胳膊,跑到巷子里和乞丐挤作一团。 一连几日,原主只能在街角流浪,受尽了白眼。 虽然她向来没脸没皮,也贪生怕死,但第一次受到这种罪,原主心里不可抑制生出强烈的恨意。 凭什么?明明她救了他! 怀着恨意,原主直奔教廷分会,她常年混迹各种酒馆,八卦秘辛各种小道消息听了满肚子,她知道教廷正在花重金寻找精灵。 那晚她看的很清楚,若斯兰的弓箭是凭空出现的。 在夜色中泛着微弱的光芒,那是精灵族的象征,还有那头白发,以及俊美得过分的相貌。 越想,若斯兰是精灵族的痕迹越多。 “卡尔帕娜小姐,你确定自己所说一切属实么?”威严的教主紧紧盯着她的面容。 强忍住想要瑟缩的欲望,原主大力点头:“确认。” “那么,还请卡尔帕娜小姐带路。”教主站起来,身后挎着刀剑的骑士也跟着向前。 一看人那么多,原主顿时放心了。 她带着教廷的人来到森林边缘,再次描述了那晚的情形,指着若斯兰离开的方向:“他就是从这个方向进去的。” 教主点头,一行人进入森林, 遮天蔽日的树林遮住了蔚蓝的天空,他们利用仪器寻找,最后在一棵大树上找到了酣睡的若斯兰。 “暗精灵?”教主惊叫。 若斯兰那双红色的眼睛在日光下格外触目惊心,身上冒着黑气,连银色弓箭都熏成了黑色。 整个人邪气横生。 “教廷?”若斯兰站起来。 双方顿时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原主趴在地上,生怕自己成了殃及池鱼的那条鱼, 她眼睁睁看着若斯兰从一开始的占据上风,到寡不敌众,最后被人一剑斩在腰上,从树上落下‘砰’砸在地上。 几个骑士将他五花大绑,拖死狗般拖回了小镇。 原主跟在后面,不敢和若斯兰对视,回到镇里拿到赏银就迫不及待离开了。 她从那些消息中知道,教廷寻找精灵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斯兰被抓,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自觉安全无忧,原主捧着一袋子金币进了酒馆。 西禾:……简直槽多无口。 她看下去, 有了钱,原主挥霍起来更加肆无忌惮,整日流连在小酒馆,喝的烂醉如泥。 但是钱总会用完,没了钱,她又过起了从前的日子。 而若斯兰,他逃离精灵族的时候就受了重伤。 原主买的药剂对他没多大用,又一对多和教廷的人打了那么久,被带回去完全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清晰地感受到刀具割在皮肉上的声音,密密麻麻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 日复一日,永无休止。 真海王了解一下?5 外间雨下得更大了,期间夹杂着电闪雷鸣,风雨飘摇,一道道轰隆巨响响彻耳畔,仿佛把天撕裂开来。 西禾挪了挪下肢,给自己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这叫什么事。论报恩酬谢的重要性?还是自给自足才能更好的规避风险? 现在的阶段就是若斯兰醒了两天了,原主正筹备着向他要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原本原主没想着那么早要钱的,谁让昨天若斯兰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哪来的丑逼。” 瞳孔震颤,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把原主都干懵了。 反应过来就怒了。 敲泥马, 你才是丑逼, 长得帅了不起啊? 原主涨红了脸,喘着粗气很想直接骂回去,奈何看着那张俊美高贵的脸,往常滑溜的嘴怎么也吐不出脏话,最后只好气呼呼地甩上门,跑到镇上借酒消愁去了。 她酒量不咋地,回程路上还下起了雨,一不留神直接滚到了坑里。 西禾就是那会子来的, 天像漏了个大窟窿,她咳嗽着从水里爬起来,惊恐地以为自己遇到了荒野抛尸, 等她下意识抬腿,结果‘吧嗒’又滚回了泥坑里,甚至觉得这坑好舒服,想钻进去游一圈的时候,她甩了甩尾巴,才惊骇发现她直接跨越种族了。 西禾……算了,睡觉。 - 再一醒来,满窗灿烂晴光,雨已经停了。 西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啪’,整个人脸朝地砸在了地上……忘了不是人了。 手拽着椅子,扭曲着下肢慢腾腾地爬起来。 “呼——总算爬起来了。” 西禾拍拍手,决定从今天开始好好修炼,早日修成人身,一转身,眼睛突然瞪大。 !!! 玄纹腰带勾勒出窄瘦的腰身,白发拖地,正站在楼梯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西禾:…… 她抬起手,挥了挥:“嗨,早上好呀。” 青年淡淡看了她一眼,慢悠悠走了出去,门打开,风吹过,满头白发像自带bgm般飞舞了起来。 他迎着日光走出去,屋外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花朵都被衬得唯美了。 再一次不慎跌倒的西禾:“……” 经过一夜的风吹雨打,电闪雷鸣,隔壁的小厨房终于不幸漏雨了。地上满是淤泥,锅里积了一锅水,还有几只癞蛤蟆一蹦一跳‘呱呱呱’乱叫。 要不是肚子实在饿的咕咕叫,西禾真不想进去。 忍着暴走的心态将几只蛤蟆赶出去,她踩着淤泥翻了翻,幸好还有四五个面包啊。 放点水,加两个鸡蛋,蒸上面包,早餐就做好了。 “吃饭。” 西禾端着盘子到屋里,她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把最后的早餐给造没了。 桌子一高一低,她摁了蒽,扭到壁炉前拿一块小木头回来垫在桌子底下。 心想,桌子也要换了。 门口有一道身影背光走进来,她抬起头,和善道:“快吃饭……嗯,当我没说。”是她狭隘了,精灵都是喝露水,吃水果的。 安静的桌子上,各自吃着自己的食物, 西禾忍了忍,没忍住,问他:“好吃么?” 矜持高贵地咽下嘴里的食物,青年掀起眼帘,终于说了一个字:“嗯。” 真海王了解一下?6 然后呢?没了?你难道不给我尝尝? 西禾直勾勾盯着若斯兰手里的水果,上面还带着露珠,娇艳欲滴,看着就好吃。 青年手指动了动,把水果搂到了臂弯里。 西禾:……好么,还是个护食的。 吃过饭,西禾捂着鼻子走到原主的床上,捻着兰花指拎起被子一角,没忍住,呕~ 洗个锤子,直接去挣钱吧。 临出门前,西禾打开一楼所有的窗户,对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晒太阳的若斯兰道:“我出门了。” 若斯兰眼皮都没掀开,晃晃悠悠的格外自在。 西禾见状勾了勾嘴角,转身扭着下肢朝院子外面走去。 下了一夜的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凋零了,歪歪扭扭倒在地上,篱笆都歪了。 没时间收拾,西禾绕过去,顺着门前长满杂草的小路一直走。 日光照耀在大地上,远处的森林与近处的草地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白雾中,鼻间嗅到的都是青草和露水清新湿润的气息。 西禾穿的还是原主的大绿色衣服,乍一看,跟一条大蟒蛇披了绿皮似的。 怪瘆人, 反正西禾到现在还不敢直视这具躯体,有点超出她的想象。 她有心练习走路姿势和速度,一路上都在认真地调节身体的掌控,原主好歹是一只海妖,呃……泥鳅是海妖吧? 不管了, 反正为了早日修炼成完整的人,到卡梅尔小镇时她不仅完全掌控了原主的身体,还初步掌握了原主的能力。 一只泥鳅有啥能力? 西禾忧伤地望了望天空,她感觉除了皮糙肉厚,速度快点,好像就没了。 “二狗子,有木有啥快速升级的修炼方法?”要是一直那么废,万一若斯兰再和教廷对上怎么办? 而且这是一个拳头硬就是硬道理的世界,她不能不行啊。 狗子:“……脚踏实地,不要做梦。” 西禾:“……狗子你变了。你以前还给我零食来着。” “哦,那是因为你不缺。”狗子毫不负责任道。要是你缺,你看我给不给。 西禾:“……再!贱!”友尽了,拜拜。 狗子:“哦。”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光滑的石阶,矮窄的房屋,美丽的风车,空气中带着一股海洋的味道,组成了这个充满乡村气息的沿海小镇。 西禾扭着身子直奔小镇中央广场。 护卫队的选拔已经过了,她现在只能去告示栏看看有没有什么她能干的工作。 从上到下,西禾一目十行看过去, ‘寻一株月光草,五银币’ ‘下海采集星辰石,一金币’ ‘护送车队到波恩小镇,五十银币’ …… 还有普通人的工作,比如在某某餐厅打工,一天多少铜币,谁家招护卫,一个月多少银币等。 西禾最后选了一个采药的,一个帮忙打架的, 嗯,挨一顿有两个银币呢,划算。 接下任务,西禾立马拿着任务牌子去小镇西边,穿过青粝石板路,路上顺手帮老奶奶推了会小推车,赶在上午十点钟前,西禾到了目的地。 青青河畔,两伙人正吵得热火朝天。 真海王了解一下?7 “请问,是你们在找打手么?”西禾扭着黑色下肢过去。 掐得难分难舍的两伙人齐刷刷扭头,见竟然是一位异者,顿时吓了一跳,迫不及待分开站到路边,让出一条宽松的路来。 西禾:??? 她露出职业微笑:“请问哪个是卡梅尔第一英俊队?我是接任务的打手。”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左边领头人凯文惊疑不定地看着西禾:“我,我确实在广场上发了招人告示……” 但是异者一般要么去参加护卫队,要么加入教廷。 怎么会纡尊降贵过来做普通人的打手,还是区区两银币…… “嗯,那就对了。” 西禾走过去,金色竖瞳看向对面一脸斯巴达的队伍:“这就是你要对付的人?” “啊,对。”凯文下意识点头。 “好。” 西禾估算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觉得能对付,顿时摩拳擦掌:“所以,你们是一个个上,还是一块上?” “算了,一块上吧。” 早点解决完,她就能早点去采摘药草,早点回家。 言罢西禾直接冲过去,噼里啪啦,等凯文反应过来,他心心念念要打一顿出气的一伙人已经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始作俑者走过来:“你看这样行么?” 黑色粗壮的尾巴划过石板路,面庞惨白丑陋,金色竖瞳冰冷,挡不住的阴森恐怖。 凯文咽了咽口水:“好,好了。谢谢阁下。” “嗯,你看还需要做什么?”西禾笑眯眯问。 “不了,不了。” 凯文急忙从腰间掏出一个袋子,数也不数直接递给西禾,僵硬笑着:“今日劳驾阁下帮忙,这是报酬,请务必收下。” 西禾接过来,心情有点小激动,艾玛,终于挣钱了。 她小心收到衣服里侧的口袋,笑容更加灿烂了:“有需要可以再找我哦。” 说完扭扭身子,在两伙人送瘟神一样的目光中,很是灵活地越过台阶,向着小镇外行去。 等她走远。 凯文转头看向地上痛的打滚的一伙人,得意地笑了:“想不到吧?老子赢了。哈哈哈。” “你使诈!”地上的人几欲喷出一口血来。 - 半个小时后,西禾来到森林附近。 她没有回家,直接捏着鼻子进入沼泽。 盛夏,广袤的沼泽上方生长着绿油油的野草,一大片旺盛地飘摇着,时不时还点缀着几朵黄色白色的小花,不过味道实在不好闻。 淤泥味直冲鼻子, 令西禾唯一庆幸的是,原主是一只泥鳅,只要她不想就不会沉下去。 很快西禾就到了沼泽深处,黑色的淤泥土上,金线枝叶在日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这就是金棘草, 生长在隐秘的沼泽中,是制作优质治疗药水的主药。 由于沼泽地难以进入,没有特殊工具会陷入其中,因此金棘草的价格也被烘炒的越来越贵。 一株,足足十个金币。 西禾当时一看到就接了下来。 看了眼不远处蠢蠢欲动,又不敢上前的小青蛙,西禾拖着尾巴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将成熟的金棘草全摘了下来。 她身上散发着高阶怪物的气息,直到离开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小怪物跑出来。 真海王了解一下?8 马不停蹄回到小镇广场,西禾将今天接的任务提交了上去,顺便接了明天的任务。 期间她还遇到了原主的酒友,对方一脸络腮胡子,块头很大,腰间别着短刀。 看见她在接任务顿时惊讶极了,不可思议过后就是一脸的欣慰。大掌重重拍着西禾的肩头:“朋友,真开心你能上进。” 说着就要拉她去酒馆庆祝。 被西禾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抱歉埃蒙,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和满脸遗憾的埃蒙分开后,西禾直奔商店。小镇里的女人大多穿着裙子,男人款式就多了,长袍,骑士装,甲胄。脚上裹着布带,穿着长靴。 西禾买了被子铺盖枕头一应用具之后,看见橱窗里挂着的白色衣袍,想起若斯兰到现在一直穿着来时的那套衣服,便进去买了两身。 一黑一白,里面是衬衣长裤,搭着两双靴子。 花了足足一个金币。 卡梅尔只是一个偏远小镇,物价并不是很高,一个金币几乎抵普通人家半年的嚼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原主影响,西禾竟然有点心疼。 但该买的还是买,她又到旁边的女装店给自己买了两身,由于原主这幅尊荣实在有碍观瞻她也没看,直接随便选了两套让店员包了起来。 她比较关心的是吃食和药剂。 泥鳅是杂食性鱼类,面包火腿肉类,买完之后西禾找了辆车,坐着去了小镇上唯一的药剂铺。 这是一座干净,有复古油画气息的屋子。 墙上挂着壁画,白袍药剂师拿着玻璃瓶对着阳光转来转去,店里还有一个小伙子,正在招待客人。西禾走进去直奔屋子中间的疗伤药剂。 嘶,她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五个金币一瓶! 你怎么不去抢? 她几乎尖叫出生,这也太贵了,还只是中等药剂。 “请帮我拿一瓶疗伤药剂。”她掏出钱包。 唉,还是要挣钱啊。拿到药剂西禾什么心思也没了,捂着兜里仅剩的三个金币赶紧回家。 一路上无精打采的,直到快到家了,她脸上才露出笑容。 夕阳西下,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森林,一座小木屋静静矗立在森林边缘,橘红色的光辉洒在树上木屋,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 车夫拿着钱掉头离开, 西禾看了一眼歪倒在地上的栅栏,提着东西进院子, 今天的太阳很好,地上已经干了,但她走过留下的深深的沟壑,还凹凸不平地留在地上。杂草花朵沾着泥土,花瓣落在地上,色泽暗沉。 西禾叹了口气,看来还要整理院子。 门窗是敞开的,静悄悄,不知道若斯兰去了哪里。 一趟一趟,将东西放到屋内,西禾又卷起角落的被子,连床一块丢到了院子角落,进厨房舀水到盆里将屋内的地板擦洗干净,夏日,有风和太阳进来,很快就干了。 她将新买的东西摆一一出来。 白色的床铺,雕着花纹的白色蜡烛,干净的原木地板,一瞬间,整个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海王了解一下?9 咯吱咯吱, 脚踩在楼梯上,木板发出声音,西禾转头,若斯兰正从楼上走下来。 “我回来了。”西禾扬起笑脸。 见他停在楼梯上,目光打量着一楼,纤长的眉毛微微挑起。西禾不好意思道:“以前一个人住,没注意到这些……对了,我给你买了衣服,你要不要试试?” 装衣服的木盒放在桌上,她打开,露出制作良好的白色衣袍来。 青年慢悠悠地走过来,赤脚踩在地板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勾起衣服,嗤笑:“这种料子也能穿?” 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西禾无语片刻,目光在他身上那件顺滑,闪烁着玄纹的黑袍上扫了扫,好吧,她的是垃圾。但是…… 此时夕阳洒进来,照的青年身材修长,那张俊脸更俊美得惊心动魄,长长的睫毛像蝴蝶在煽动翅膀。 西禾好脾气道:“你先随便穿穿,等以后给你买更好的。” 就冲这张脸她再苦再累也认了。 “呵。” 青年睨了她一眼,又似被辣到眼睛般移开,拿上盒子转身上楼:“把院子也收拾了。” 西禾:???我是你的奴隶么? 半小时后,新鲜出炉的奴隶(西禾),喘着粗气,吭哧吭哧,艰难地在院子里弯着腰除草。 她已经重新把栅栏插好了,就是受限于身体,弯腰费劲。 天色渐晚,天空中最后一点暖阳消失在海上,清冷的月光慢慢爬上树梢,天穹清透,漫天星辰。 西禾站起来锤一锤腰,决定明天再弄。 想着反正若斯兰也不吃饭,她便随便蒸一只火鸡,就这面包牛奶吃了。 饭后,就着月光,她打一桶水闭着眼睛洗了个澡。 下肢触感细腻,冰凉,经过一天西禾对自己的新身体稍稍接受了那么一点,但每次碰到还是心生恶寒。 “试想一下,如果你变成了一条蚯蚓会怎样。”狗子道。 “滚,想都不要想!” 呕~只要这么一说,西禾都忍不住了。“你有毒吧?艹。” 什么毛病,故意恶心她呢。 “啧啧,这样一想,泥鳅是不是容易接受多了?”狗子嬉皮笑脸。 西禾:……还真是。 但是,“我为什么要纠结做蚯蚓还是泥鳅?老子做人不好么?”差点被它带歪了。 “一边去,哪凉快哪呆着。” 掀开被子,西禾钻进了蓬松温暖的被窝中,竖着耳朵,她能听见屋外蟋蟀蛐蛐的叫声,渐渐的,眼皮越来越重,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迷迷糊糊中,西禾觉得自己的身体沉了下去。 落到地上,陷入泥土,鼻尖是泥土的腥味儿,沉重的挤压感传来,接着‘扑通’一声,沉入深海。 深海浮沉,寂静无声,到处黑漆漆虚无一片, 西禾双眼迷蒙,像被下了降头一样顺着一个方向越飞越远,身边没有任何东西,她不知疲倦地游动,最后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宫殿前。 “嗯?” 黑暗中一双金色竖瞳向她望过来, 西禾顿时浑身僵硬,强烈的威压让她伏在地上,作臣服状,‘是谁?’她艰难的抬起头。 真海王了解一下?10 “哦?” 空间涌动,海水分开,一个巨大的脑袋伸了出来。 遮天蔽日, 金色竖瞳,血红色的信子分着叉,黑色的鳞片锐利,散发着幽幽冷光,庞大的身躯笼罩在后面的黑暗中。 西禾:……蛇??? 她呆呆地仰着脑袋,望着那个巨大到恐怖的蛇头,忘了反应。 “怎么是一只泥鳅?哼,那帮后辈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行了,能来到这里也是你的缘分,能理解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去吧。” 蛇头口吐人言,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西禾还没来得及捂住刺痛到发疼的脑袋,整个人瞬间天旋地转,‘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她浑身一抖,睁开眼睛,室内亮堂堂的,屋外已是天光大亮。 艰难地爬起来,将地上的被子拎到床上,西禾捂着脑袋,觉得晕乎乎并且莫名其妙,怎么睡个觉就疼成了这样? “少年,恭喜哟,觉醒了蛇族血脉。”狗子笑嘻嘻道。 “嗯?觉醒了……血脉?” 西禾打开窗户,看向远处,清晨的金光射入森林草地上,天地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雾气,空气清新自然。 “就睡了一觉?做一个噩梦?”怎么听着这么离谱。 “不然呢?难道你要被人陷害,掉落山崖,绝处逢生,才能觉醒走上人生赢家么?”狗子嘎嘎嘎直乐。 西禾:“……好吧。” 她就是觉得过于潦草了些。 “快,试试,看看你有什么能力?”狗子跃跃欲试道。 西禾闭上眼睛,半响后睁开,木着脸:“尾巴变长算不算?” 狗子:“……行叭,以后遇到了坏人直接像大蟒蛇一样,把人绞死。”啊,废物小饼干一个。 西禾无语片刻,站起来走向厨房。 人生已经那么艰难了,就不要再为难自己的胃了。 放水,蒸火腿,再蒸一杯牛奶,她盖上盖子埋头开始点火,然后惊喜就这么猝不及防来到了。 干燥的枯草被她拿在手中,正想点火,嗖的一下,她脑海中自然而然出现一段文字,歪歪扭扭,像蛇一样上下游动,本来她应该不认识的,结果嘴巴一秃噜,竟然跟着念了出来。 ‘轰’,一道小小的火苗突兀出现在她指尖。 西禾直接:“卧槽!!” 狗子也跟着打咔:“牛批了。” 顿时做饭的心情没有了,西禾激动得不行,跑到水缸旁:“我要补满水。”瞬间,咒语出现,一道清澈的水流自半空中流入水缸内。 妈呀,这是什么神仙技能? 西禾激动得满脸通红,跑到院子里,呼吸急促:“我要铲草。” “我要栅栏旁开满鲜花。” 瞬间,一阵风吹过,草铲到了角落里。 被雨水吹打的七零八落的蔷薇,雏菊,如遇风长,一簇簇开在墙边,缠绕着栅栏蔓延,不一会就长出了粉红色的花。 西禾走过去,摘下一朵放在鼻尖,花香迷人,是她熟悉的蔷薇。 指尖用力碾碎,有红色的液体流出来,染红了指尖。 忽然她抬起头,冲着二楼窗户大声问:“你还喜欢什么花?” 真海王了解一下?11 木屋的墙面上爬满了绿色藤蔓,半开的窗边站着一个白衫青年,白发在晨光中散发着淡金色光芒。 那双绿瞳轻轻扫了西禾一眼,‘砰’关上了窗户。 西禾耸耸肩,低下头,脸上又绽开了笑容,这个血脉觉醒得可太好,太方便了。 木屋旁边就是森林,不远处是沼泽,五颜六色的小花在随风摇摆,西禾举着锄头挖出移到院子里,再念咒语让它们肆意生长。 她热情高涨,一上午杂草丛生的院子就变成开满花的庭院。 日头当空,西禾擦着额头的汗珠,遗憾地看了一眼空下的小路,她要去做任务了。 “我出门了,晚上回来。”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西禾也不在意。 随便洗了把脸便出门了。 她今天的任务是下海采集一株草药。 来到海边,海面平静,远处有帆船行驶,西禾深吸一口气跳入水中。 扑通,水花四溅。 深蓝色的海水里游着各种各样的鱼儿,西禾凭着本能游动,很快就潜到了海底,细沙上长着形状各异的珊瑚海草,像蘑菇一样的根紧紧抓着地下,各种扇贝鱼群。 她看了一眼继续向前, 今天要找的药草名叫梦叶草,会散发出蓝色幽光,生长在白沙处。 这东西价格不是很高,一株二十个铜币吧,以量取胜,因而不难找。很快西禾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片幽蓝色光芒,在黑漆漆的海水中格外耀眼。 西禾眼睛一亮,立即游过去小心将梦叶草全采了下来。 将袋子捆起来扎在腰间,西禾也不耽搁直接游上岸,一路向着小镇走去。 “四个银币,给。”负责接收任务的年轻人递过来。 “谢谢。” 出了门,西禾直奔首饰店,花三十个铜币买了一个小镜子。回程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她见四下无人,掏出镜子对着脸照了照。 嗖—— 把镜子反过来摁住,西禾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妈呀,吓死她了。 一路上西禾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直到跨进门,看见那一身白衣,俊美如天神的青年才回过神来。 艾玛,好治愈。 西禾觉得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 “再看,挖了你。”声音冰冷刺人。 西禾……忘了这是一个问题少年了。她嘻嘻笑着掏出镜子:“看,我给你买了镜子。” 完全不在意若斯兰恶劣的态度。 上辈子原主想要玷污人家,结果只是被刺了一箭,没有下死手,她这辈子当牛做马的,总不能比上次更坏吧? 她掏了掏,又从黑色的大口袋里掏出几个水果:“给。” 朱红色果实散发着香甜的味道,刺激着人的味蕾。 若斯兰难得愣了神,接着面色一冷,危险地看着西禾:“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再有下次,老子挖了你的眼睛!” 站起来,咚咚咚上了楼。 西禾顿时目瞪口呆,她就是觉得自己太辣眼睛,想要看美人洗洗人,咋就龌龊了? “怪我咯?明明是你长得太帅。哼。”西禾小声嘀咕。 若斯兰脚步顿了顿,轻飘飘的目光扫下来,西禾立即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真海王了解一下?12 接下来西禾一边做任务,一边像只求偶的织巢鸟一样,不厌其烦地搬来各种饰品装饰自己的小窝。 现在的小木屋就像梦幻中的森林小屋。 院子里搭了秋千,鹅卵石的小路,鲜花交织在一起生长,窗户开着风吹进去白纱轻飞,一楼干净洁白。 门口还摆了一张藤椅,若斯兰没事就躺在上面。 旁边还有一张圆桌,用藤蔓编织的果盘上放着各种水果,果汁,香甜清脆的小饼干。 这日子,悠闲,舒服。 西禾每每看到都忍不住羡慕嫉妒。 就像现在,太阳西斜,若斯兰正撑着脑袋侧躺在椅子上看书,白发铺散开落在草地上,他拿过一颗晶莹的葡萄放入口中,姿态慵懒,气质闲适。 桌上地上还有几只小松鼠跳来跳去,举着榛果给他。 啧。 西禾低下头看向自己因为和海怪厮打,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 恩,很好,很可以,是养家糊口的模样。 “你要想,也不是不可以。”狗子随口道。 “算了,我不配。”她推开木门,提着大包裹进去。榻上青年掀了掀眼帘,又垂下目光放在书上。 西禾笑着走过去,松鼠瞬间做鸟四散。 “今天镇里来了一行商队,带来了许多水果和布料,都是咱们这里没有的,我看到就买了一些。” 还是之前的那个黑色大口袋,她一件一件往外掏。 很快桌子地上就铺满了, 西禾献宝般递过去一个青皮果子,眼睛亮晶晶的:“尝尝,听说这个特别好吃哦。” 若斯兰放下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呃,不喜欢么?” 举着果子,西禾目露疑惑。想了想,她重新拿起另外一个玫红色小果子:“那试试这个,我尝过了,酸酸甜甜特别好吃。” 此时他们一躺,一半蹲在椅子旁,橘红色的夕阳拉出两个长长的黑影。 侧卧在躺椅上的男人五官棱角分明,俊美宛如神祗,半蹲的女人一条亮黑色的尾巴,面庞扁平丑陋。 “你知道你们现在像什么么?”狗子严肃道。 “滚,老子不想听。”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西禾才不想听它说。 “美男与野兽。” 狗子自顾自道,笑的满地打滚,“他是那个美男,你是那个野兽,哈哈哈哈嘎嘎嘎。” 狗子乐不可支。 西禾:“……”竟然无言以对。 忽然,若斯兰动了, 他依然斜靠在躺椅上,眼帘微掀,懒洋洋的,挑起她下巴的手修长、洁白:“想和我在一起?” 语调上扬,带着不可思议的魅惑。 西禾的脸,唰地就红了。 她垂下眼睛,睫毛颤动:“没,不,我没有。”怕你发疯给我一箭,所以我不敢,真的。 “没有?” 若斯兰手指微动,拇指按压着她的下巴:“所以你买那么多东西,极尽讨好,是因为善良,乐于助人么?” 噗, 神的乐于助人。 狗子笑了,它怂恿:“不要怂,上吧。说不定他天天看着你,愣是把你这丑样看顺眼了呢。” 回了狗子一个‘滚蛋’, 西禾抬起头,目光笃定,义正言辞:“对,我就是善良,乐于助人。” 真海王了解一下?13 若斯兰难得无言,片刻,他嗤笑一声,松开手指:“那就把那双招子放好,不该看的别乱看。” “哦。” 西禾果然闭上眼睛,放过了他大片敞着的胸膛。 心中还挺遗憾,那片肌肤肤色白皙,肌肉线条充满美感,腹肌轮廓明显,却不到肌肉怪的程度。 啊,上好的男色。 “啧啧,有贼心没贼胆。”狗子啧啧感叹。 西禾不否认,还颇为赞同:“是不敢。” 听到脚步声渐远,她睁开眼睛,挥开偷偷跑过来偷水果的小松鼠,将桌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搬进屋里。 顺便把松鼠送给若斯兰的榛子也一并拿走了。 松鼠……看看空荡荡的手,看看走远的西禾,傻眼了。 狗子捂脸:“……夺笋呐。” 竟然抢松鼠的食物,简直无力吐槽。 西禾一脸义正言辞:“你懂什么,我这是在为它们分忧。它们那么小,这榛果那么重,还要辛辛苦苦带回去多累啊。” 狗子:“……不要批脸。” 明明就是在若斯兰那受了气,找小松鼠撒火。 西禾:??? 有么?有么?简直胡说八道。 她将东西收拾好,天空正好黑了下来,月亮爬上树梢。今晚是满月,她睡不着,搬出白天若斯兰躺的躺椅,躺在了月光下。 沙沙沙~ 今晚的风有点大,带来一阵阵花香、草木香。 西禾闭上眼睛,悠哉悠哉地躺着,估计是血脉觉醒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的尾巴好像长长了一点。 拖在地上,能感受到小草的粗粝感。 还有一种痒痒,想要分叉的感觉. 呃…… 西禾喝了一口苹果汁,心想,该不会是打架打出了毛病吧? 随着时间推移,原主的身体她掌握得也越发得心应手,还有那晚得到的血脉传承,使得她胆子大了起来,接触的任务从一开始的小任务,到现在敢独自跑到深海去了。 那里不仅矿物多,珍稀的草药植物也多。 相对而言,危险也大。 今天她就遇到了一个海怪,长得跟章鱼哥似的,爪子特别多,张牙舞爪的缠着她斗,共同争抢那株魔藤。 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出去? 西禾毫不客气地跟它打了起来,那家伙极为凶猛,但是脑子简单,最后被她一刀爆了脑袋。 鲜红的血液流出来,染红了那片海域。 血腥味儿浓郁,怕引来其他厉害的海怪,西禾不敢耽搁,直接带着东西跑路了。 临走前还不忘掏走章鱼怪脑海里的小珠子。 想到这西禾咧嘴笑了一下,那东西还挺值钱,竟然换了一个金币呢。 “唔,看来下次可以再深入一点。” 自言自语一句,困意袭来,西禾闭上眼睛缓缓进入了梦乡。 只是这个梦实在不是什么好梦,热,烈火焚身的热,疼,浑身撕裂,好像把全身血肉骨头撕开重组。 妈呀, 好疼。 西禾死死抓着身下的椅子,锐利的指甲将木屑勾出道道痕迹,发出刺耳的声音。 额头青筋暴怒,一张脸疼的扭曲了起来。 真海王了解一下?14 二楼的窗户无声无息打开, 若斯兰站在窗边,夜风袭来,白色的衣袍翻飞。 他神色淡漠地看着草地上疼得脖子爆着青筋的女人,她正在以一种及其残忍的方式进化着。 皮开肉绽,肥壮的下肢缓缓生长,一寸寸变长,再撕裂开。 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一样,骨肉分离,分出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 风越来越大了, 一片阴云遮挡住了月光,远处的森林像是一头黑色巨兽,在风中呼啸着。 黑暗中,只能听见牙齿碰触,发出的瘆人的咯吱声。 天地间突然变得安静,草丛里没有了虫子鸣叫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在翻滚,扑腾,花草发出被击打发出的刺啦声。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 忽然,声音停下, 阴云散去,月亮露了出来。 若斯兰掀开眼帘,惨白的月光下,地上那条丑陋不堪的泥鳅,变成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 长至脚踝的头发,雪白的肌肤, 侧卧在草地上,长发遮住了半边面孔,只能看到挺翘的鼻子,和半边红唇。 纤细的四肢微微屈着, 呈婴儿环抱姿态,那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 若斯兰定定看着,绿瞳闪过幽光,突然他解开身上的外袍向下扔去,直直盖在了少女身上。 随后,转身,关窗。 - 叽叽喳喳, 耳边传来鸟儿的叫声,西禾睫毛颤了颤,唰忽然睁开眼睛。 呼哧呼哧, 她坐起来捂着胸口,大喘着粗气,脸上惊魂未稍。艹,她为什么又做了那样恐怖的梦,抽皮扒筋,疼死了! 扭曲着一张脸,西禾脑袋突突突,感觉浑身上下都好疼。 突然, “卧槽!!!” 她瞪大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摸那两条褪,雪白的,热的,重要的是两只! 两只! “卧槽,狗子你看见了么?我是不是在做梦?妈呀,我竟然长腿了!” 西禾不可置信地摸着,眼睛都不带眨的,她心心念念的腿啊。 “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说着狠狠捏了自己一把,顿时疼痛感从腿上传来,她愣了愣,接着一蹦三尺高,大叫:“艹,我真长腿了!不是做梦,是真的!” “呜呜,我竟然长腿了,我真长腿了。”西禾几乎喜极而泣。 又哭又笑地摸着自己的大腿,她终于又做回人了。 “煞笔!”狗子笑骂。 西禾想也不想:“你才是煞笔!”骂完又笑了。 “鬼吼鬼叫什么?” 突然二楼窗户打开,一个果子飞下来,‘咚’砸在了西禾脑袋上。 男人站在窗边,绿瞳淡漠,声音也是无情冰冷的:“怎么,喜欢裸奔?”说出的话,讽刺意味十足。 西禾…… 她下意识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胸前空荡荡,身上毫无遮掩。 艹! 脸一红,她立即拿起旁边的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嗖的一下,缩着脑袋蹿到了屋里。 到房间一看,又发现这衣服还不是自己的,西禾……要死! “妈哒,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她怒吼:“你是死的么?瞎了么?要你何用?”果然,就知道这死狗靠不住。 狗子摊手:“你身上打了马赛克,我看不到。” 西禾:…… 真海王了解一下?15 虽然被怼了,但是依然挡不住西禾的开心,她终于有腿了。 光滑白皙,细腻修长的大长腿,哈哈哈。 突然,她想到什么,站起来‘噔噔噔’往楼上爬,便跑边喊:“若斯兰,镜子,借一下你的镜子。” 好鸡冻, 是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呢? 还是清雅秀丽的大家闺秀?亦或者冰冷如雪山的冰美人? 她兴冲冲地爬到二楼,打开右边唯一的房门,满脸兴奋:“若斯兰,镜子!” 啪, 迎面飞来一本书, 若斯兰冷着脸站在窗边,对她怒目而斥:“谁让你上来的?” 抓着书,西禾尴尬不已……失策,兴奋过头了。 她立即道歉:“那什么,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啊。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若斯兰冷哼一声,甩了一个东西过来。 西禾下意识接住,白色雕花边框,镜面光可鉴人。 镜子。 西禾急忙拿起来对着脸。 两个字,平凡, 四个字,平凡普通。 五官平凡淡漠,唯一出彩的是那双金色眼眸,冰冷机械,像是某种不含感情的生物。 嘤~ 西禾捂着脸,想哭。 嗤—— 西禾伤心地抬起头,正好看见沐浴在日光中的青年,嘴边牵起一个似讽非讽的笑容。 “怎么,你还以为自己能变成什么样?”薄唇微启,完全不吝啬自己的嘲讽。 西禾…… 有这么扎人心的么? 她黑着脸:“你再说一遍!” “说你呢,丑八怪!”男人露出恶劣的笑容。 西禾:丑八怪??? 捂着心口,西禾觉得自己中了一箭。 忽然她低低的笑了。 直笑得若斯兰莫名其妙,皱起了眉毛。忽然,西禾迅速鼓动全身力量,以掩耳不及之速跑到若斯兰面前,将人扑倒在墙上。 拽下他的头发,狠狠啃在他唇上。 像野兽啃噬猎物一般,带着泄愤的撕咬,她睁着眼,见他绿瞳从呆滞到不可思议,再到烧起怒火。 他一把甩开她。 “你,你!!” 指着西禾,若斯兰使劲擦着嘴巴,像被癞蛤蟆亲了一口般满脸恶心。 西禾踉跄一下,稳住身子,笑了。 她脸上带着恶意:“被丑八怪亲的感觉如何?” “好,很好。”若斯兰咬牙切齿。 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西禾被怒火充斥的脑袋总算冷静了下来,心中暗道不好,若斯兰这样子绝逼是气狠了。 肯定要找她麻烦! “如果我说我被气昏头了你信不信?”西禾满脸希冀道。 若斯兰露出雪白的牙齿,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你说呢?” 西禾……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她转身就跑:“我先去做任务了!” “想跑?” 啪, 门板碎裂的木屑砸到身上,西禾抱着脑袋就逃,连头都不敢回。 疯了, 若斯兰肯定被气疯了。 她将速度提高到极致,整个人如风一般,嗖地赶紧往镇上溜。她知道若斯兰不会跟着去镇上。 果然,若斯兰追了她二里地就放弃了。 西禾边跑边扭头,见男人站在路中央不动了,心中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真海王了解一下?16 “唉,你说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招惹他?忍一忍不就过去了么?” 走在小镇的石板路上,西禾边说边叹气。 又不是没被骂过,怎么突然就没忍住呢。 大抵是那家伙实在太气人了,‘丑八怪’三个字又说得认真,还一脸嘲讽,她心态正崩,肯定气呀。 不过…… “这要怎么哄呢?” 平时就油盐不进,现在正在气头上,还能好好听她说话么? “要不你买点水果,买点衣服?”狗子建议。 西禾嘲讽:“平时都嫌弃得要死,你觉得现在能行?” 不过她还是进了旁边的服装店。 裙子,长裤,大红色披风,做工精良的靴子,西禾给自己里里外外来了一套。 狗男人现在还在生气,她就不回去招惹他了,让他自个冷静吧。 狗子呵呵:“渣女!” 用完就扔的渣女。 西禾反驳:“哪有,我这是为了他考虑,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看到我气成了脑淤血怎么办。” 狗子就呵呵呵呵呵呵呵。 推开酒馆的门,时隔三个月,卡尔帕娜终于又回到了酒馆。 “小姐,第一次来呀,喝什么?”调酒师笑得很好看。 西禾坐在吧台上,看了看他身后高入屋顶的酒柜,选了原主最常点的:“一杯威士忌。” 调酒师诧异地上下打量她一眼,点头:“好的。” 西禾手指嗒嗒嗒打在玻璃桌面上,威士忌是这里最便宜的酒,性浓烈,果香浓郁,原主没钱的时候就喜欢点这个。 一大杯可以消磨大半天时光。 “小姐,您的酒。”调酒师推过来一只玻璃杯子。 道了声谢,西禾拿起来尝了一下,是香草味的,香味醇厚,她轻抿了一口便不再喝了。 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喝这些东西。 椅子是高凳,西禾转过身,可以看见酒馆内稀稀拉拉坐着不少人,手边都点着一杯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西禾还看到了原主的几个熟人。 不过她现在改头换面,不会有人认出她来了。 在酒馆里待了大半天西禾觉得有点没意思,还是出门来到广场接了个任务。 今天心情好,她想要轻松一点,便选了个组队的任务。 六个人的小队,加上西禾,四个异者,两个普通人。都是气息剽悍的男人,身上肌肉健硕,个个高的跟小山一样。 见到西禾一个女生,还皱了皱眉头,怕她给他们添麻烦。 西禾…… 目光微微一闪,锋利的指甲在地上划出一道沟壑,西禾笑的温和:“放心。” 随后接下来的任务,她放弃了想要轻松的念头,遇到海怪的时候冲上去直接撂倒了,后面又跟着几人合伙弄死一个高阶海怪。 那脑仁里的小珠子大得跟鸽子蛋一样,卖出去起码得一百金。 “发了发了。”队伍里的壮汉激动得搓手。 西禾淡淡一笑,沉入海中开始采集矿石。 队长见此,拍了壮汉一巴掌:“好好守着,别偷懒。”跟着进入海中同西禾一起采集矿石。 黝黑坚硬的矿石在海中黑沉沉一片,几人足足挖了好几袋子才挖好。 “走吧,回去。”络腮胡队长招呼。 回到小镇, 拿着到手的钱,西禾纠结片刻,还是走到水果摊子前买了一篮子若斯兰爱吃的水果,颠颠地出了小镇。 真海王了解一下?17 西禾挎着篮子,走在长满野草的小路上。 “哼,不是说不回去么?口是心非的女人。”狗子冷嗤。 将两条腿换成尾巴,缓缓向前游荡,西禾道:“我要是这么记仇,早就被你气死了。” 狗子一噎,瞬间恼羞成怒:“死女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弯腰折起一朵野花戴在头上,西禾慢悠悠道:“说你脾气坏啊,怎么了?” 呼哧呼哧, 狗子喘着粗气,气得脑袋发晕:“你才坏脾气,死女人,老子不理你了。” 西禾回了它一个轻飘飘的‘哦’字。 狗子:……你等着。 脑海里没音了,西禾耸耸肩,采了一捧花在篮子里,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翻滚,风很大,吹得野草摇晃,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西禾加快速度,游向小木屋。 很快,在暴雨来临之前她终于到了家门口。 开满鲜花的森林小屋,像是绿洲中的一片红叶,风吹过,晒在细绳上的衣服便飘荡起来。 摇摇晃晃的,格外揪心, 西禾三步并作两步,赶紧打开院门,在衣服掉在地上之前一把捞在了手上。 呼—— 呼出一口气,西禾笑着转身。 “回来了?” 男人倚靠在门口,双手环胸,表情似笑非笑。 西禾艹了一声,下意识后退一步,讪笑:“对啊,呵呵呵。” 嘤嘤嘤,是要报仇么? 小心肝抖了抖,西禾讨好地将篮子递过去:“饿了吧?要不要尝尝,我特意选的。” 啪, 篮子掉在地上,果子鲜花散了一地, 若斯兰一阵风冲到西禾面前,掐着她的脖子提起来,满脸煞气:“你以为不敢杀你么?” 翠绿的瞳孔渐渐泛出猩红色,手指慢慢收紧, 西禾心里‘卧槽’,使劲拍打他的手,撕心裂肺大喊:“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咳咳咳。” 她就不该冲动,这神经病真想弄死她。 闭着眼睛,西禾满脸痛哭流涕:“我真的,真的不敢了,若斯兰。”鼻涕眼泪往下流。 !!! 若斯兰震惊的松开手:“你他妈竟敢流鼻涕!!” 死命擦着手,若斯兰满脸嫌恶,一副要被恶心吐了的样子,最后狠狠睨了她一眼,一闪身不见了人影。 西禾吐吐舌头,淡定地拍拍裤子爬起来,把脸一抹,转身进了屋。 狗子都呆了,满脸震惊:“你的节操呢?” “被你吃了。”西禾坐在桌旁,目光看向窗外。 轰隆, 哗—— 雨从天空落下来,不一会就看不清远处的森林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朦胧的雨雾中。 再一次被骂的狗子…… 脑海里没了声音,西禾也不在意,她站起来跑到门口探头张望,人呢?下雨了还不回来? 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 这样想着西禾关上门,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拿起若斯兰常看的书翻了起来。 嗯? 这歪歪扭扭的,什么字? 西禾瞪了两秒,翻来覆去看了一下,才发现这本厚厚的,写满了密密麻麻黑色字体的书,她竟然不认识! “这是精灵族自己的书么?”她问道。 狗子翻了个身,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西禾……还挺记仇。 她索性将书本放回桌上,走到壁炉前拿起旁边码得整整齐齐的木头,放进壁炉中,念动咒语,点燃了木头。 真海王了解一下?18 红色的火苗逐渐壮大,干燥的木头燃烧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没一会房间里的湿冷被驱散,变得温暖。 复古花纹的红色披肩披在身上,西禾端了一杯牛奶坐在壁炉前,窗外渐渐变得阴暗,雨下得越来越大。 咚咚咚, 她立刻放下杯子跑到门口开门:“你回来……哎,人呢?” 她左右张望,感觉裙摆被扯了一下。 低下头,看到一只浑身湿漉漉,毛发贴着身体的小松鼠正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西禾:“……进来吧。” 小松鼠抖了抖,在门口的地毯上甩掉身上的水珠,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咕咕” 来到桌前,小松鼠嘴巴一吐,吐出来一颗板栗,推到她面前。 西禾有点惊讶,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小松鼠大力点头。 “啧,真是成精了。”西禾笑着接了过来。 见她接受,小松鼠似乎满意了,跳到壁炉前伸出小爪子烤起了火,没一会身上一缕一缕贴着身体的毛发就变得蓬松了起来。 西禾见此,不由想起了若斯兰,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有没有被淋湿? 森林里下着雨不好走路,他最爱干净,脏了脚会不会在气急败坏地发火? 只要一想到她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的人,现在像个可怜的落汤鸡一样,不知道躲在那棵树底下抱着胳膊躲雨,西禾的心就不由揪了起来。 唰, 她站起来,对旁边因为她的动作吓得瞪大乌溜溜眼珠的小松鼠说道:“你自己烤吧。” 走到窗户旁拿起一件黑色斗篷,一双雨靴,一柄大伞, 打开门,冲入了雨幕中。 轰隆, 天空中打着雷,远处雾蒙蒙一片,地上升起水汽。 黑色森林在夜色中像是一只沉默的巨兽,西禾一脚踏进去,身影瞬间被黑暗吞噬。 吱哇,吱哇, 雨水在地上汇聚成溪流,土地变得软腻,西禾一脚留下一个深深的水洼。 下了雨,空气中满是泥土芬芳,树木的气息,西禾皱了皱眉头,若斯兰的气息都被雨水冲刷掉了。 哇——哇—— 远处响起乌鸦粗劣嘶哑的声音。 西禾眼睛一亮,立即顺着声音快速跑过去。 嘴大而直,一身黑色的羽毛,乌鸦惨兮兮地倒在肮脏的泥地里,扑扇着翅膀想要飞起来,却如何也动不了。 原来是腿受伤了…… 西禾走过去念动咒语,将乌鸦的伤治好,以意识沟通:“帮我找一个人,白衣白发,眼睛是漂亮的深绿色。” 乌鸦‘哇哇’叫着,煽动翅膀飞向密密的树林中。 西禾跟在身后,路上遇到其他鸟儿也请它们帮忙,很快便有一只鸟儿传来了消息,说是看到了若斯兰。 得到消息,西禾不敢耽搁,立即快速向前。 雨水哗啦啦往下落,黑色的尾巴在地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几分钟后,西禾终于跨过河流沟壑,在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下看到了发疯的若斯兰。 乌发赤瞳,状若癫狂, 西禾‘卧槽’了一声,这怎么突然就发狂了? 真海王了解一下?19 “若斯兰!”她冲上去。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乱了,发间沾着泥土树叶,正疯狂地砍伐着周围,拿着剑的手向下滴着血。 西禾一过去,他立即无差别地向她砍了过来。 剑势凌厉,带着杀伐之气, 西禾不敢应抗,头一歪,避开。又试图唤醒他:“若斯兰,醒醒!” 然若斯兰就像听不见一样,一剑接着一剑,组成密密麻麻的剑网向她劈过来,西禾一个注意,头发被削掉了一半。 西禾气笑了。 她不再躲避,下肢涌动,巨大的尾巴立即朝他狠狠甩了过去。 啪, 若斯兰被打得晃了晃身子,下一秒露出雪白的牙齿,兴奋地朝她冲了过来。 西禾……掉头就跑。 那神经病疯了,鬼才和他打。 像溜猫儿一样,西禾长长的尾巴在地上灵活地滑过,每次都险而又险地躲过若斯兰的砍劈,七拐八拐,很快就将人从森林溜到了宽阔的旷野。 “来呀,来呀。”西禾勾着手指。 下了雨,整个旷野陷入一片水泽,对她来说更是如鱼得水。 雨砸下来,若斯兰晃了晃脑袋,提着剑再次冲了上来。 西禾悠闲地躲过,她明显感觉到若斯兰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眼中虽然还带着猩红之色,但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了。 ‘嘶,这个恢复能力,可以啊。’西禾慕了。 在发现母亲竟然和舅舅有染,想要去向父亲告发,结果反被污蔑,在牢中受尽刑罚时,若斯兰的身体就遭不住了。 然而更让他痛苦的是心灵上的折磨, 他是被寄予厚望的下一任精灵王,从小受尽子民们的崇敬,结果那个美丽的女人却告诉他,他不过是乱伦的产物。 揭发她,就是揭发他自己, 没有任何一个子民会接受这样一个浑身污点的君王。如果他还想要那个身份地位,就乖乖闭嘴。 若斯兰顿时崩溃了。 一瞬间从高高在上的大王子,变成了臭名昭著的暗精灵。 精灵子民们顿时哗然。 对高贵纯洁的精灵族来说,邪恶脏污的暗精灵就是他们的仇敌。 即使这个人是他们曾经认可的王。 他们决定对若斯兰进行火刑,杀死这只让族人蒙羞的堕落精灵。 若斯兰当然不想死,他打晕守卫,逃出了地牢。 但正当他准备逃出精灵族的城门时,那个女人带着精灵王赶来。 愤怒的精灵王见他没有一点悔改之心,不仅杀了守卫,还试图逃跑。 一箭将他射入滔滔江水中。 江水波涛汹涌,将他带出精灵族范围,来到遥远的卡梅尔,被原主救了回去。 气息微弱,胸口的箭伤泡的发白, 在没有高阶药剂的情况下还恢复得那么快,甚至能追着她打,西禾还是有点吃惊。 要知道她血脉觉醒之后,修炼速度堪称恐怖,又经常去做任务,和各种海怪怪物缠斗,深入深海,实力在这世界算得上是中上水平。 “砰” 忽然,拿着剑的人砸在了草地上。 西禾顿时顾不得胡思乱想了,她化出双腿,急急奔过去:“你怎么样?” 真海王了解一下?20 “是你?” 青年清醒了一会,厌恶地推开她:“滚开!别碰我。” 西禾没在意,她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拿着袖子擦去他脸上飞溅的泥水:“别动,我给你擦擦,脸上都脏了。” 轮廓分明,一双眼睛深邃美丽, 西禾不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她对精灵一族实在是太宽厚了。 “我说,你滚啊。”若斯兰推开西禾。 只是他已经力竭,砰的一声,整个人又重重砸在了草地上。水花溅起,洁白的面庞,雪白的衣衫,全布满了脏污。 西禾叹了一口气,将他扶起来,忧愁道:“你怎么就那么排斥我呢?” 她对他掏心掏肺的好,为什么不能试着信任她呢。 “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觊觎我!”他赤红色的眼眸在电扇雷鸣中格外闪亮。 “噗——” 西禾忍不住笑出声:“美好的事物大家都喜欢,我觊觎你有什么错?” 自动把癞蛤蟆三个字屏蔽了 “美好?”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若斯兰嗤笑出声:“蠢货,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就说喜欢?蠢而不字知的……” “暗精灵。” 话未说完被西禾打断了,她笑眯眯道:“我知道啊,暗精灵嘛。” “你!” 若斯兰愣住了,猛然抬起头盯着她的脸。 普普通通的一张脸,扔到人堆里都认不出来那种,但那双金色的眼睛却带着温暖和笃定:“我知道你是暗精灵,一直都知道。” 趁他呆愣之际,西禾拿着披风将人裹住,黑伞在上空遮住风雨。 西禾伸出手摩擦着他的脸,诱惑道:“和我在一起吧,我永远忠诚于你。” “你休想!” 还愣神的若斯兰听此瞬间清醒了,他一把挥开她的手,迅速后退:“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西禾赶紧追过去:“为什么呀?和我在一起不好么,还是你觉得我太丑了?” 她迅速幻化出几张美丽的脸:“那这样呢?或者这样?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每天不重样。” 若斯兰瞬间头皮发麻:“不许上前,反正我不会喜欢你的。” 那一脸慌张的样子,逗得西禾暗笑不已。 她停住脚步,嘴巴继续N波N波:“那你要怎样才能喜欢我呀?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一定给你办到。” 若斯兰烦不胜烦,他吼道:“那你去杀了精灵女王!” 说完他顿住了, “精灵女王?”西禾歪头。 “对!” 若斯兰眨了眨眼睛,目光变得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好似捉到了什么利器般重新恢复一脸的张扬淡定:“有本事你去杀了精灵女王和她的情夫。” 只是说去杀了他们,并没有说杀完就会和她在一起。 西禾听懂了他话里的小玄机,不过并不在意,而是直接点头:“好呀。” “好?” 若斯兰愣了一下,随即上下打量她,好似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蠢货。 他嘴唇勾了勾:“那我拭目以待。” 言罢转身就走,风雨急促,水洼沾湿他干净的鞋子。 西禾顿时心疼了,跟上去:“冷不冷?脚是不是很难受呀?要不我抱着你吧?” 絮絮叨叨,跟个老妈子一样。 想起从前的事,心情有那么一丝低沉的若斯兰顿时忍无可忍:“闭嘴吧你!” 西禾:“……哦。” 过了一会,她又问:“真的不用么?” 若斯兰……想爆粗口! 真海王了解一下?21 回到木屋,若斯兰直接踩着楼梯上楼,‘砰’地关上了门,留下一串带着脚印的水渍。 西禾随意看了楼上一眼,扑到床上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白天西禾去做任务,傍晚时分回来。 有时候会带着远方商人的物品回来,或美丽珍贵的布匹,或精致的酒杯,有时候去做任务看到没见过的花花草草,或者珍贵的矿石,也都会带回来给他。 若斯兰每次都是冷着张脸, 但布匹被裁成衣服穿在了身上,绚烂的花朵被妥善安置在了二楼阳台的窗户上。 每次西禾一回家, 远远地,一眼就能望见窗户上夺目的花朵。 偶尔,一楼桌上也会放着几个透着清香的水果,或是插在花瓶里美丽的花束。 “这是给我的么?”西禾笑吟吟地望着他。 “不是。” 青年冷冷吐出两个字,然后转了身。 “不是呀……那我也要!”她笑嘻嘻地抱着花放在了床头矮柜上,和煦的阳光照进来,花影摇曳,美极了。 西禾捧着下巴看花,心想若斯兰这是默默接受她了么? “卧槽,他竟然就这样接受你了??”狗子不可置信。 它跳起来咬着尾巴,语无伦次:“我不信,我不信,假的!” 西禾得意:“要相信事实,不要自欺欺人。” 她站起来,从袋子里把买来的水果食物拿出来,念动咒语清洗干净,切好放在盘子里,然后喊若斯兰吃饭。 天边太阳还未落尽,有一丝金黄色的余辉。 青年慢条斯理地合上书本,弹了弹衣袖,慢悠悠地走到屋内。 他吃饭是极优雅的,猩红色的果汁不沾一丝在唇上,举手投足,像一个古老的贵族,优雅迷人。 西禾看着,都觉得这是一种视觉享受。 “我明日要跟着出海一趟,这次去的地方有点远,大概要两三天才能回来。”饮下杯子里的牛奶,西禾对他道。 她做任务从无失手,小镇就那么大,大家知道她的名声不奇怪。 本来家里有人,她是不打算出远门的,谁知道这次的任务发布者竟然是教廷的人,据说是找东西。 她可还记得上辈子教廷对若斯兰做的事,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这是你的事,和我无关。”青年头也不抬。 好吧,西禾耸耸肩。 低下头把手里的烤鸡吃完,西禾站起来开始满屋子转悠,先是把角落里的灰弄干净,见壁炉旁的柴火没有了,又跑到森林里砍了一些干枯的树木回来。 见桌上花瓶里的花干枯了,便拿掉,到院子重新摘了一束新鲜的回来。 她来来回回,一会擦拭花瓶,一会整理窗台,把坐在椅子上看书的青年烦的不得了。 砰,书本砸在桌上的声音。 西禾停住手,愣愣看过去:“怎么了?” 若斯兰闭了闭眼睛,指尖摁住额头,眉头深深皱起:“别弄了。”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点头:“哦。” 将柜子上的瓶子放好,西禾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屋外天已经黑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愣愣地看着烛火。 青年看了她一眼,声音冷冷的:“不是想学精灵族语言么?” 真海王了解一下?22 “啊?” 西禾有点没反应过来。 若斯兰拿着书打开第一页:“我只念一遍。在遥远的大洋深处有一片茂密的森林,这里住着世界上最美丽,最高贵,最纯洁的种族,精灵。他们身穿白袍,手持弓箭……” 嗓音温润如玉,烛光下的面庞干净柔和。 西禾却没注意到这些,她移动小板凳坐到青年的身旁,目光跟着他的停顿语气,一行一行往下看。 很快第一页便读完了, 若斯兰也没问她懂了没,掀开下一页开始读。 西禾……赶紧跟着往下看。 但是看了一会西禾就有点无语了,足足五页,竟然全部都在赞美精灵一族是如何的优雅迷人,高贵神秘,如何的单纯纯洁。 词汇还不带重复的。 “怎么,很好笑?”见她勾着嘴角,青年合上书,淡淡地看着她。 西禾咳嗽一声,赶紧压下上扬的嘴角:“没有,我完全赞同书中的说法,你们精灵一族确实是得天独厚的存在,又美丽又高贵。” 嗤, 若斯兰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他将书本丢过来:“念。” 西禾:“……” 这是把老子当天才了么?在心里嘀咕一句,她认命地拿起书掀开第六页念了起来。 字正腔圆,语句顺畅,完全继承了刚才若斯兰的口音。 青年惊讶地挑了挑眉,坐正了身子。 “这个字念什么?”西禾突然卡住了。 她拿着书放到若斯兰面前,脸上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毕竟刚刚他就读了五页,她遇到不认识的实属正常。 “欣。”青年淡淡道。 西禾‘哦’了一声接着念。 今晚是个满月,微风和煦,烛光温暖。 - 第二日,西禾醒过来, 她掀开被子走到窗前,唰地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 太阳温暖,她伸了个懒腰,开始洗漱吃早餐,背着袋子出门前,她抬头看了眼二楼阳台。 窗户紧闭,白色的窗帘拉上了。 西禾抿了抿唇,采一束鲜花放在院子里的桌上,将双脚化成尾巴,游向小镇。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大地,等到小镇广场,汇合好,一行人向着海洋出发。 白色的帆,巨大的船,船上四处站了二十几个人。 打眼一扫,像西禾这样的任务者占了十几个,剩下挎着剑的骑士,全都神情肃穆地围在白袍老者身后。 那家伙一头白色卷发,身穿白袍,闭着眼睛端坐在凳子上。 “喂,你们知道这趟是去干什么的么?”有人问。 众人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 “这,该不会……”话未说完被其他人拦住了。 那人看了看教廷的位置,低声道:“咱们就是去做任务的,多余的话多余的事都别做。” 众人点头,四散开来,该看风景的看风景,该擦武器的擦武器。 西禾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干什么?” 黑脸壮汉嘿嘿一笑:“卡尔帕娜,商量个事呗。” 西禾斜眼:“有屁快放。” 魁梧壮汉搓着手,露出雪白的牙齿:“等杀敌的时候我站你身边呗。这次的报酬分你一成。怎么样?” 西禾仔细瞧了他一眼,看来是知道点情况的,点头:“好说。” 真海王了解一下?23 好说个屁! 西禾现在只想爆粗口,教廷那老家伙竟想猎杀美人鱼! 尖锐的啸声刺得人耳鼻出血,许多人痛的忍受不了,只能在地上打滚。 现在船舱已经破了,周围还虎视眈眈围了起码十几只巨型海怪,偏偏老家伙死死压着美人鱼,就是不肯放开。 “快放了他!”西禾怒吼。 马的,要钱不要命的狗东西,没看到那些海怪就是小人鱼引过来的么? 她冲过去,立即被护在老者周围的骑士拦住了,他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一把打开他的剑,西禾怒斥:“你他妈能对付那么多海怪是不是?” 主要他们死他们的,凭什么要拉他们下水? 西禾一脚踢开挡道的骑士,冲进去:“给老子闪开,想死自己死,老子不奉陪。” 海怪撞击,船只倾斜, 西禾摇摇晃晃走到中间,突然海怪一个冲击,船只嘎吱一声,断成了两节。 粗壮的船帆倒下来,船上的东西哗啦啦掉入海中, 卧槽!! 西禾大惊,立即化出蛇尾,勾住栏杆,躲开了木头的船帆。 “卡尔帕娜,救我,救我,快救我!”黑脸壮汉一边死命打着前面的大海怪,一边撕心裂肺地朝西禾求救。 西禾立即将手里的长刀狠狠甩了过去, 破空声响起,刀子直直插入了海怪目中,嘶的一声,长着巨大触角的海怪立即痛的肢节扭曲,翻腾了起来。 壮汉一个不差,直接被打入海中。 西禾一惊,那家伙是个笨熊,在海里能适应么? “啊!放开我!放开我!”老者的嘶叫声响起,西禾下意识扭头,顿时撞入一双毫无感情的金黄色瞳孔。 那是一只未成年美人鱼, 金色的长发,样貌柔美,赤裸的上身因为受了鞭打现出条条刺目的伤痕,金色的尾巴上掉了许多鳞片,有种凌虐的美感。 此时他一手揪着老者,一手正掏出他的脏腑,嘴角带着血。 西禾毫不怀疑,他那尖锐的牙齿,能轻易撕开老者的喉咙,但是…… 她大喊:“不要吃,他已经老了身上都是腥臭腐烂味,多恶心啊。” 还是个孩子啊,杀人总归是不好的。 小美人阴沉沉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西禾控制着尾巴把掉入海里的人捞上船只,非常诚恳地对他道:“人类不好吃。” 他看了看手里奄奄一息的老者,再看看西禾, 歪了歪脑袋,神经质地笑了:“好,不吃他,我吃你。” 说着把老者随手丢入海中,速度飞快地朝西禾奔了过来。 西禾心里就日了狗了。 她转身跳入海中,迅速向远处游去,一边游一边回头,确保那小美人鱼跟上来。 希望那群家伙能抓住机会,趁小美人鱼无暇顾及的时候,赶紧逃命。 黑色的海水沉沉的,西禾将小美人鱼溜了一圈, “我不杀你,你快回去吧。”她飘在海上,身子在水中,露出上半身。 “呸,老子杀你!”小美人鱼直接冲了上来。 西禾无奈,她站在原地不动,等美人鱼冲到眼前的时候一把捉住了他的手,使他不得动弹。 “你不是我的对手。”她道。 小美人鱼气得满脸通红:“放开小爷,你个丑八怪!” 西禾…… 真海王了解一下?24 马德,老子长老子的碍着你们了?个个都来骂她丑八怪。 西禾心气不顺,冷冷甩开小美人鱼,转身就走:“下次出门记得看黄历。” 艹, 下次再敢骂她,她非要撕了他的嘴不可。 深海海面平静,金发金眸的小美人鱼捏着手腕,冷冷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轻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西禾:??? 她扭头:“你跟着我干什么?想打架?” 少年怒了努嘴,不屑地看着她:“小爷爱去哪便去哪,你管得着么?” 顿了顿, 一字一顿道:“丑,八,怪!” “嘿,给你脸了是吧?”西禾撸起袖子,转身就冲了过去。 小美人鱼见状不仅不跑,反而兴奋地冲了上来,西禾冷笑一声,扯住少年的头发,拖着人在水中就开跑。 “咕噜噜,泥放开我,咕噜噜……”少年咕噜噜,使劲拍打海面。 西禾溜了一会,放开了他。 小美人鱼气喘吁吁,眼睛气得通红,往下落珍珠:“你,你竟敢这样对我!” 西禾双手环胸,抬着下巴:“我又不是你爹妈,凭什么不能这么对你。” 她挥了挥拳头:“下次再敢那样骂我,我还打你!” 说完转身就走,这次她往后看了看,小美人鱼孤零零立在海上,没有跟上来。 西禾松了一口气,转身快速向岸边游去。 这次的任务不仅没得到什么好处,还死了人,西禾骂着晦气,直接爬上岸,回了家。 刚才海上她是原路返回的,并没有看到众人的痕迹,想来应该都回去了。 不过教廷那老家伙没了对若斯兰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不然哪天那家伙心血来潮来森林逛,不巧遇到若斯兰,非要弄回去,那她还要跟他拼一拼。 现在全部归咎于海难,麻烦就不会找到她身上来了。 路程很快,不一会西禾就看到了那座坐落在森林边缘的小木屋。 院子里百花开放,二楼阳台晒着一盆小花,正是她离开前插的那束花。 白色黄色交叉的小雏菊, 美丽又绚烂,落在风中,花瓣轻轻摇摆着。 “我回来了!”她打开门。 躺椅上的青年立即抬起头,目光微亮,迅速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又若无其事地躺下去:“哦。” 西禾走到椅子旁趴了下来, “你干什么?”若斯兰顿时惊了,下意识坐起身。 西禾趴着不动,眼睛闭着,声音难得带着疲惫:“唔,让我趴一会。” 青年顿了顿,停住了动作。 西禾本来是想趴一小会的,没想到直接睡了过去,等到月上中天,院子里上了露才醒过来。 她捂着酸痛的脖子爬起来,身上的衣服掉在地上, 黑色的斗篷,蓬松温暖,是若斯兰的,她勾了勾唇站起来回屋。 第二天, 看着站在院子里满脸寒霜的小少年,西禾惊了:“你怎么在这?” 少年不回答,满脸敌意地看着她身后,恶狠狠道:“他是谁?” 西禾扭头, 俊美青年正站在楼梯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绿瞳幽深,嘴角似笑非笑。 “呃,这个……” 西禾突然就卡了壳,她要怎么介绍若斯兰? 真海王了解一下?25 租客?暗恋对象?任务目标?好像都不合适, 想不出来,西禾索性不想了,她直接挡在若斯兰面前,瞪着小少年:“他是谁关你什么事?倒是你,怎么来这了?” 发现屋外还站着两个气息强大的海妖,她顿时警惕起来:“怎么,想找茬?” 这死小子该不会是被打了,气不过,回去找家长来一雪前耻吧? 西禾撸起袖子,摆出阵仗:“先说好,这次我可不会留手。” “谁要跟你打架?” 小美人鱼被她气了一个倒仰:“老子是来带你走的!” 走? 西禾愣了愣:“去哪?” 见她被唬住了,少年顿时得意起来,昂着脑袋吊着眉梢,得意道:“哼,当然是回宫啊,以后你就是我的侍卫了。怎么样,是不是高兴傻了?” 平时别人求着让他收留他都不乐意呢。 他笃定西禾不会拒绝这个上好的上进机会。 西禾……回宫?福气?? 她狞笑一声,上前捉着少年的后领就往门口扯,打开门,将他往外一扔:“谢谢您的好意,可惜我福薄受不住,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啪,把门关上了。 狗屁的侍卫,不就是鞍前马后为他出生入死么,她闲得慌去伺候他! 小美人鱼踉跄着稳住身子,顿时脸一黑,扑到门前提脚就踹:“出来,出来,你竟敢推我,老子和你没完!” 奈何看着薄脆的木门,竟然意外的坚挺,他踹了几下都纹丝不动。 “纳西王子要不要属下帮您?”侍卫上前询问。 “帮个屁!”纳西狠狠踹了门一脚,确定西禾不会出来了,顿时转身:“走,回去!” 他又不是不懂眼色的蠢货,真惹急了,别说人不会跟着回去,跟他拼命都有可能。 他又不是来结仇的。 属下自然毫无疑义跟在了他身后。忽然纳西停下了脚步,对旁边瘦小一点的红脸侍卫道:“你在这里守着,看看那男人是谁?” 别等他还没到手,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侍卫恭敬点头。 一直注意门外的西禾见人走远顿时松了口气,那小子能驭兽,一身的骄纵气息,显然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她还真怕他缠着不放。 走了好啊。 她笑着去准备早餐,对若斯兰道:“饿了吧?这就好了。” 若斯兰垂眸坐在椅子上,拿着水杯的手指如他身上的雪衣一样洁白,神态自然,一身疏离气息。 西禾张了张嘴,本想跟他解释一下小少年的事情,见此讪讪地闭上了嘴。 这顿饭吃得格外沉默,吃完西禾便出门了。 今日她打算去小镇看一下情况,打开门时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多了一道气息,她皱了皱眉,一鞭子挥过去:“出来!” 红脸侍卫站起来,看了她一眼,身子一闪,离开了。 西禾:???跑得倒快! 不过也因此她决定快去快回。 将速度飙到最高,西禾来到镇上直奔城西的一个酒馆,黑熊就喜欢在这里喝酒。 果然她一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他。 坐在酒馆中央,和一群汉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还划拳,一张脸喝的通红。 “嘿,黑熊!” 西禾走过去。 真海王了解一下?26 “卡尔帕娜?” 发现是她,黑熊顿时眼睛一亮,一抹嘴巴起身:“你没事吧?” “没事。” 稍稍寒暄两句,西禾直奔目的:“昨日回去后教廷那边怎么说?” 愤愤地往嘴里灌了一杯酒,黑熊骂骂咧咧道:“能怎么说?一群吝啬鬼,连钱都不提,把我们骂了一顿就赶出来了。” “不过答应你的钱绝对不会少。”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袋子,依依不舍地放到西禾面前:“谢谢你卡尔帕娜,若不是你我就没命了。” 他最后的存款啊,呜呜,要好几天不能喝酒了。 西禾没接:“不必,不过是举手之劳。” 她站起来:“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其他消息你记得告诉我。”教廷的人向来霸道,现在放过了,之后会不会找茬可不一定。 黑熊顿时感动得泪眼汪汪:“你放心,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点点头,西禾转门离开。 回到家,她特意在小院附近查看了一圈,并没有察觉到陌生气息才放心。 然而第二天,西禾刚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小少年竟然又来了。 今日他换了一身天蓝色衣袍,衬得面容越发柔和俊秀,还带了礼物,笑眯眯自我介绍:“日安,亲爱的卡尔帕娜小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纳西·艾肯,海族三王子。昨日是我失礼了,还请您见谅。” 说着手一抬,他身后的侍卫立即将一个礼盒递了上来。 盒内珠光宝气,宝石珍珠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西禾眉头微挑,这是干什么?求和?还是没死心,一定要她跟着去王宫。 西禾没有接,也没让人进门,就站在门口笑吟吟地和他寒暄:“哦哦,原来是三王子啊,久仰久仰。” 纳西·艾肯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忍了忍才挤出笑脸:“卡尔帕娜小姐您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抱歉,可能不太方便呢。”西禾笑眯眯道。 纳西·艾肯一噎,之前管理好的表情都不管用了,直接怒气冲冲地道:“不行,我就要进去!” 西禾:……?? 这是哪里来的小霸王?这是你家么?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砰’,西禾直接把门关上了。 纳西·艾肯:??瞪大了眼睛,抬脚又开始踹门:“卡尔帕娜,你个死女人,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说到底还是平日里被人宠爱惯了, 虽然聪慧,知道该怎样去做,但西禾一不顺着他,那脾气瞬间就忍不了了。 西禾对此充耳不闻,走到院子里给若斯兰削水果。 翠绿色的皮顺着方向削掉,再切成一块一块,送到青年面前,她期待道:“好吃么?” 若斯兰淡淡看了她一眼,咽下水果,似笑非笑:“海族王子呢,不去?” 西禾不明所以:“为什么要去?” 院子里二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可把关在外面的纳西·艾肯气坏了,使劲踹门:“开门,开门!” 砰砰,砸的格外响亮,不过因为念了咒,并不能影响到院子里。 西禾拿着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嚼吧嚼吧,道:“那小孩看着就是个脾气坏的,我跟着去不知道要受怎样的磋磨呢,我是蠢了才会去受那份罪。” “是么。” 青年不置可否。 “当然。再说我这不是……”眼咕噜一转,西禾低下头不说话了。 真海王了解一下?27 “这不是什么?”若斯兰掀开书本,随意问道。 西禾摇摇头没说话,心想我要说自己光对付你都精疲力尽了,哪还有心思对付别人,你准要暴跳如雷。 青年手指停顿,抬起头拧眉看她,显然对她半说不说的语句很是不满。 西禾忽然心中一动,开玩笑道:“我要是去了谁伺候你呀?” “我需要你伺候?”若斯兰顿时冷笑出声。 不知道哪里触动了男人的怒气,他猛然站起来,向着屋内走去:“你爱去哪去哪,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一条泥鳅,以为离了你我便不能活了么?” 动作极大,桌上的果盘都掉在了地上,削好的果肉撒了一地。 西禾盯着挥洒到地上,蚂蚁爬上爬下的果肉,神情淡淡的。 “啧啧,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狗子幸灾乐祸。 “是么?”西禾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放进盘子,拿到厨房清洗。 见桌上的花枯萎了,她走到栅栏前采几朵绚烂的蔷薇放进去, 想了想,她又蹲下身,采了几朵洁白的桔梗。 蔷薇放在她的床头柜上,桔梗放在二楼阳台,若斯兰一扭头便能看到的地方。 接着西禾打开门走出院子,还在踹门的纳西·艾肯一个不差,踩了一个空倒在地上,西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关上门转身走向小镇。 “喂,死女人,你等等我!”纳西·艾肯急忙拍拍屁股站起来。 行走在开满野花的小径.上,鼻间嗅到的都是青草和露水清新湿润的气息。 西禾速度很快,根本不理会身边叽叽喳喳的纳西·艾肯,来到小镇,她径直走向卖水果的店铺,买了好大一堆水果。 “我也要!” 纳西·艾肯抢了一个,见西禾看过来,立即将水果藏到背后,昂着头气势很足,语气却透着心虚:“怎,怎么,我吃你一个水果都不行了?” 西禾瞥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往袋子里装水果。 纳西·艾肯顿时松了一口气,松完心里又恨得要死,凭什么她可以给那个男人削水果,自己吃一个都要靠抢? 哼哼,早晚有一天他要让这死女人成为自己的侍卫, 然后天天折磨她,让她受一受自己今天所受的苦。 西禾:??虾米?这就苦了? 买完东西西禾又原路返回,半道上纳西·艾肯遇到了来寻他的侍卫,纳西·艾肯看向步子都不停继续向前的女人,气得肝都疼了,死女人!臭女人! 恨恨地想着未来各种折磨她的方法,纳西·艾肯带着下属回到海中。 第二日东方天色微微舒白,他从巨大的贝壳里醒来,换上最漂亮的衣服,把自己装扮一新,招呼着两个侍卫离开鱼宫,游上岸边,向着森林边缘的小木屋走去。 “喂,卡尔帕娜,开门,快给小爷开门!”他砰砰踹着门。 木门如往常般没有打开,他也不在意,反正平日也不开。他挥挥手让侍卫去踢门,自己则拿出椅子,悠哉悠哉地躺在了上面。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次竟然到了中午门都没有开。 “难道我来得太晚,那女人已经出门了?”纳西·艾肯小声嘀咕。 他吩咐侍卫:“去打听一下她去了哪?” “是。”两个侍卫领命。 半个小时后侍卫回来了:“回禀纳西王子,清晨时卡尔帕娜小姐顺着森林的小路向着西方去了。” 纳西看了眼木屋二楼紧闭的窗户,转身:“走。” 真海王了解一下?28(修) 深蓝色的天空上有几只小鸟飞过,院子里满是花香,几只小松鼠抱着榛子在桌上桌下跳着,一个不小心,将桌上的果盘撞倒了。 咚咚咚, 沉闷的响声响起,几只小松鼠顿时炸了毛,紧张地挤在一起。 若斯兰手指动了动,闭上了眼睛,不过几个水果而已…… 小松鼠们顿时大宋一口气,凑过去吭哧吭哧,搬着水果送回桌上,突然,若斯兰动了, 青年忽然站起来,瞧了眼几只装死的小松鼠,转身回屋。 木质楼梯发出嘎吱的呻吟声,青年一步一步上楼,走到房间关上门,目光定在桌上的白色信纸上。 他走过去,修长的指尖将纸捻起:‘我去给你报仇了。’ 短短几个字,没有多余的话语。 简洁得不像平日里絮絮叨叨,出个门都要跟他报备一声的女人。 啪, 纸被拍在桌上,桌上镜子宝石顿时随着振动乱颤。 若斯兰瞧了一眼,退开,坐在床上,目光第一次审视这个房间。 柔滑蓬松的被子,花纹繁复的地毯,墙上的挂饰桌上的珍珠宝石,角落里镶满红宝石的全身镜……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她买的。 他闭上眼睛,后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脸埋入被子。 - 遮天蔽日的树木挡住了天空,只有细碎的光线顺着树隙洒下来,森林里草丛茂盛,道路崎岖。 “小美人鱼在你身后。”狗子忽然道。 “什么?”西禾愕然,她下意识转身。身后是黑黝黝的树林,此时天已经黑了,草丛里有虫儿的鸣叫声,一片寂静。 屏住呼吸仔细倾听,远处确实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西禾…… 她无语道:“好好的海里不待,他来这干嘛?找刺激?” 狗子比她更无语:“人家是专门来找你的!”侍卫劝都劝不住那种。 狗子心里都要呕死了,都这个死样子了还招蜂引蝶,简直见鬼。 西禾:???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满脸不可思议:“找我?” 狗子哼哼两声:“不然呢。” 西禾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记得她对那小家伙一点也不好吧,结果……竟然…… 她深吸一口气,一手拿着火把,一只手用棍子开路,按照原路返回。 厚厚的树叶挡住了月光,树林里漆黑一片,纳西在满头大汗地在树下穿梭,衣服被树枝勾破了,发冠散乱。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明珠,灵动的大眼睛恐惧地注视着周围,紧张得满脸冷汗。 忽然,前面亮起一道火光,飘荡着向他飞来。 纳西:!!! 死死盯着前方,牙齿打颤,他,他该不会是遇到森林怪物了吧? 火光越走越近,他心里的恐惧达到顶点,闭上眼睛尖声大叫,美人鱼嘹亮的嗓音被他利用到极致:“啊!!!!” 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痛耳膜,激得草丛树林里鸟虫纷飞。 一时间整片森林都热闹了起来。 “闭嘴!”西禾捂着耳朵忍无可忍。 “嗝……”纳西卡住了。 他小心睁开眼睛,发现火把后是一张熟悉平凡的面孔,金色竖瞳在火光中更加耀眼透亮。 纳西瞬间瞪大眼睛:“卡尔帕娜!” 激动得上前一把抱住西禾,呜呜地哭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黑森林好可怕。”整个人都在发抖。 黑着脸把人撕开,西禾问他:“你身边的侍卫呢?” 好歹是个海族王子,怎么会放任他一个人在这黑灯瞎火的森林里乱跑? 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听出她语气不好,小少年顿时浑身一僵,接着想起什么昂着脑袋,理直气壮道:“他们不让我来找你,我就赶他们走了。” 西禾顿时无语望天,真是任性的小王子。 她挫败道:“你找我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不会跟你走么?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西禾转身:“现在先找个地方休息,明天你就给我回去。” 纳西顿时不愿意了:“我不回去,我凭什么回去?” 西禾懒得理他,不回去也得回去。 真海王了解一下?29(修) 穿过茂密的树林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湖泊中映着明月,水光波光粼粼。 西禾在湖边升起篝火,眉目沉静, “哗啦——” 水花四溅,一只金色的美人鱼从水中浮出水面,金发顺滑地贴在身上,胸膛往下滴着水,金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烁。 手里抓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他举着鱼:“喂,接着!” 啪,鱼被扔到西禾脚边。 西禾看了眉眼张扬的少年一眼,拿起鱼开始剥膛划肚,场面之血腥,令小美人鱼满脸震惊。 “你你你!!”他膛目结舌地指着西禾。 吃就吃,竟然还开膛破肚,行为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用一根木棍将鱼穿起来架在火上烤,西禾勾着唇笑的意味深长:“我什么鱼都吃哦。掏光内脏,加点盐再用火烤,啧啧啧,滋味美妙极了。” 正好此时鱼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西禾不由吸了吸鼻子:“嗯,就是这个味道。” 纳西:!!!她该不会想吃他吧? 小少年哆哆嗦嗦,下意识缩到水中:“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吃鱼呀。”西禾露出森白的牙齿。 扑通, 水波荡漾,小少年紧紧缩到了湖底。 西禾看得发笑,他是忘了她也能下水了么?翻个面,将鱼烤熟,西禾吃完裹上厚厚的披肩靠着一棵大树睡了过去。 月上中天,湖面露出一个小脑袋, 他见西禾闭着眼睛呼吸绵长,立即游到岸边小心翼翼爬上岸,找了一个离西禾远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怪纳西那么怕西禾,主要几次见面,西禾从来都不给他好脸色。 尤其在初遇时,西禾一刀就杀了他的一个海怪,那凶悍的样子谁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发疯宰他? 他是想要这个人不假,但他可没忘了她的危险性。 尤其他还打不过对方…… 夜风吹过,树林里出来沙沙沙的声音,纳西眼皮渐渐沉重…… - 清晨,纳西在露水的侵蚀中醒来。 他睁开眼,看见浅淡的白光,深绿色的树木,还有不远处湖边站立的身影。 “醒了?那就走吧。”西禾转过身。 见她走向来路,纳西瞬间清醒了,他扭过头:“我不走。” “你不走,难道要跟着我?”西禾奇异道。 小少年嘴唇抿成一条线,不吭声。 意思不言而喻。 西禾顿时好笑:“你知道我要去哪么?我要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估计十年八年都不一定回来,如果遇上危险还可能死在外面,你确定你要跟着我?” 她要去精灵族,又不是去做个任务就回去了。 纳西惊讶:“十年八年?” 西禾点头:“是啊。” 纳西顿时不说话了,面上表情变来变去,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父母,见不到兄弟姐妹了。 西禾见状再加一把火:“而且我这人自私自利惯了,如果遇上危险,我第一时间肯定舍弃你。” “这样的我,注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属下。” 估计他都没搞懂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到底是想要个实力强大的属下,还是对她有什么朦胧的情感。 “走吧,我送你回去。”西禾走到前面。 真海王了解一下?30 两个人沉默地走在树林里,林中鸟儿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的飞过,小动物从他们身边闪过。 纳西脑子里乱糟糟的,时不时看向前面的女人。 她身材比例极好,是完美的九头身,腰身盈盈一握,下面是笔直的大长腿,灰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 身姿挺拔,一身气势惊人, 即便不看脸都能感受到她独特的魅力。 可偏偏……为什么要走,要离开呢? 眼看着马上就到森林边缘了,纳西着急起来:“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这里不好么?或者,你可以跟我回去啊。” 他咬着唇,眼里水光闪烁:“我,我保证以后不欺负你就是。” 西禾一呆,说好的小霸王呢?怎么说哭就哭? 她头疼道:“这不是欺不欺负的问题,是我必须要去。” 纳西着急:“可是……” “没有可是。”西禾赶紧扯着他领子向前:“好了,别哭了,你的属下已经来了,快回去吧。” 两个一直在这等着的属下立即接过了自家小王子。 “卡尔帕娜!”纳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好慌,他伸开手,下意识去抓西禾。 可是西禾已经越过他, 快步走到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面前,惊喜道:“若斯兰!你怎么在这?你这是……” 西禾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木箱子。 “你……”这一副明显要出门的样子,令西禾惊疑不定起来。 “我什么?” 在一主二仆身上一扫而过,尤其纳西那红红的眼眶特意瞧了几眼,若斯兰冷笑出声:“这就是你说的要去帮我报仇?” 他冷冷瞪了西禾一眼,越过她大步走进森林里。 西禾被瞪得一愣,讷讷地眨了眨眼,愁眉苦脸起来,好么,这误会要怎么解释? “你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她赶紧追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森林, 纳西神情怔怔的:“卡尔帕娜……”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齐齐道:“纳西王子,咱们快回去吧,昨日您未回去,王后十分生气。” 纳西没有反应,仍旧失魂落魄地看着森林的方向。 侍卫们无法,只得在一旁陪着自家王子。 这边西禾走在若斯兰身边,见他下颚线紧绷,一副完全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走的方向却是她昨日走的路线,不由惊讶。 难道,他带着行李,是想要和她一起去精灵族? 一旦冒出这样的想法,西禾心里就抓肝挠肺地想要问清楚:“若斯兰……你是要和我一起去精灵族么?” 青年脚步一顿,没说话,又快速大步上前。 然而他这样的表现已经足够表明了。 西禾忽然觉得天空比之前亮了,盘根错节的大树茂盛郁郁葱葱,就连偷偷爬到她衣服上的毛毛虫都肥嘟嘟的,可爱至极。 她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眉眼舒展,声音愉悦。 “若斯兰,你是不是对我……” “闭嘴!” 若斯兰猛然转身,拽着西禾,将她狠狠抵在树上,眼尾泛红,恶狠狠道:“卡尔帕娜我告诉你,如果你敢背叛我……” 真海王了解一下?31 若斯兰眉间浮起暴戾的冷意,全身的戾气如地狱修罗,似乎陷入了极端愤怒的情绪之中。 “不会!” 西禾眉眼弯弯,坚定对他道:“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若斯兰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半响松开手,冷冷道:“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第一个杀了你。” 说罢直接转身。 西禾好脾气地将他放在地上的箱子提了起来,晃了晃,还挺沉。 树林里路不好走,可是若斯兰却如入无人之境般,走得又快又迅速,西禾不得不将双腿换成尾巴才能跟上。 日升月落,天色暗下来。 西禾寻一处水源处安营扎寨,河水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偶尔反射着亮光,河岸长着绰约的水草,远处树影摇曳。 她按照往常的习惯给若斯兰准备晚餐,然后在篝火旁坐了下来。 火光噼里啪啦烧着,她难得有些恍惚。 老实说,她没想过若斯兰会跟她一起走,昨日清晨出门前她是向他道过别的,隔着一扇门,她没有听到门内有任何动静,便明白了他的打算。 他讨厌她,并不因她所做的努力而改变。 当时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去到精灵族,为他打下精灵王座,之后便暗地里保护他的打算。 谁知…… 西禾抬起头,隔着熊熊燃烧的烈火,青年姿态优雅地坐在一块石头上。 长长的白发披散着拖到地上,撑着脑袋的手骨节修长。 “若斯兰……” 西禾咬住下唇,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威胁。 他是她的任务目标,长得又那般俊美,在他没有心仪之人的情况下,她一般会选择尽力让自己成为他的伴侣。 这世上人心难测,她不一定能保证,他的枕边人会全心全意待他。 可若是她自己,自然就不会有这些担忧。 所以她做了那么多努力,全心全意待他好……不过人都是会累的,她选择现在离开,确实有逼他作选择的成分在里面。 “什么?”青年斜她一眼。 看上去冷冰冰的,心气依旧不顺的样子。 西禾提着裙摆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蹲下,承认错误:“若斯兰,对不起,我一直以来对你的好都是故意的。” 青年浑身一僵,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黑了下来。 西禾当作没看见,继续道:“故意让你习惯我对你的好,离不开我,最后选择和我在一起。” 她抬起眸子,诚恳道:“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确实对我没有感觉,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心里上的障碍,请不要勉强。” “就算我们不在一起,我也会永远忠诚于你,帮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顿了顿,接着道:“包括杀了精灵女王,夺下精灵王座。” 气氛沉凝,风呼啸着吹过来, 若斯兰忽然冷笑一声:“怎么,喜欢上那个海族的小崽子了?” 什么跟什么? 他们都没怎么接触过,谈什么喜欢? 西禾赶紧摇头:“我没有喜欢他。” “那你是什么意思?耍老子玩么?”他忽然掐住她的脖子,神情冷戾,双目发赤:“你想死么?” 西禾:……!!! 她使劲拍打他的手,翻着白眼:“……咳咳,我不想,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真海王了解一下?32 “啧啧啧,你说你是不是作死?既然人家答应和你在一起,不介意你之前是个丑逼,你不偷着乐就算了,还矫情上了,要七搞八搞。” 狗子抖着腿,作最后总结:“现在被卡脖子开心了吧?” 开心个屁! 西禾翻着白眼,使劲扒拉脖子上的手:“咳咳……若斯兰,亲爱的……宝贝,大宝贝。我再也不说这些了。” “是么?我看还是把你弄死省心。”若斯兰冷若冰霜的脸上寒气逼人。 艹,她才不要英年早逝。 西禾向前一扑,像只八爪鱼一样扑到若斯兰的身上,在他脖子处乱供:“呜呜,我真的真的,只是突然良心发现,怕你不开心啊。” 早知道他是这反应,她肯定不多事。 双手利落扒掉那件薄如蝉翼的羽衣,西禾满脸哭唧唧:“呜呜,你真的真的不介意么?” 狗子……目瞪口呆。 你哭个屁,我看你兴奋得很。 清冷的月光洒下来,广袤的树海沙沙沙的摇曳着,小溪旁的篝火明明灭灭,西禾本来在哭,突然发现青年正无声无息地流着泪,顿时懵了。 她停下来,捧着他的脸,满脸无措:“你,你哭什么?你不愿意你说啊。” 还是说她技术不过关,弄疼他了?? 若斯兰别开脸咬着唇,白发铺在草地上,脖子上的青紫格外刺眼,他闭着眼睛,闷声道:“卡尔帕娜,若你敢对不起我,我绝对杀了你!” 奈何他现在一副被凌虐的模样,说出的狠话没有任何气势。 这个时候西禾自然不会唱反调,连忙像个渣男一样满口答应:“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别哭了啊,哭的我都心疼了。”捧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 西禾才发现,褪去平日那份严肃的冷漠,这完全是一张少年的脸,眉眼间带着浓浓的青涩。 她亲亲他唇瓣,安抚道:“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叛了你,我也会站在你身后。” 若斯兰抬起目光,直直盯着她,就是不开口。 “真的,我发誓!”西禾立刻举起手。 她知道若斯兰心里的不安,抬手轻轻擦掉他眼角涌出的泪珠,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若斯兰,你可以相信我。我将永远忠诚于你,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被母亲隐瞒那么大一个谎言,被族人驱逐,若斯兰又不是天生的暗精灵,对暗精灵没有归属感,其他种族更不会欢迎他,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地方可去。 所以,西禾对他的那些好,若斯兰一开始是不敢相信的, 可当她真要离开,也许从此再也遇不到这个人,若斯兰又舍不得了,他追上来,已经做好了再次被欺骗被背叛的准备。 “卡尔帕娜,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若斯兰定定地看着她。 西禾郑重点头:“我记得。” 他唇便贴了上来,气息灼热而柔软。 风越来越大了,呼地一下,火堆被熄灭,只有猩红的火星子在夜风中闪烁,一股浓浓的黑烟顺着风四下流窜。 真海王了解一下?33 这日是一个极好的天气,溪边流水潺潺,林中微风轻拂,花香袭人,篝火旁,静的只剩下水声风声和蛙鸣声。 西禾坐在铺着柔软垫子的草地上,看着若斯兰忙上忙下。 阳光轻轻穿过云层洒下来,她看着小溪旁手忙脚乱清理鱼腹的白发青年, 看着他白色的丝绸衬衣沾上点点血液,看着他笨手笨脚的生火做饭,从一个优雅贵气的古老贵族,变成了灰扑扑的小厨子。 西禾撑着下巴,发现这人连擦东西都动作都赏心悦目,优雅动人。 “喂,可以吃了么?”她笑吟吟问道。 好像一觉醒来,她就成了一个易碎娃娃,被他妥善地安置在一旁,什么也不用做,他自会给她净脸净手。 甚至不熟练地去给她做饭,洗衣。 “马上就好。”青年笑着抬头。 因为不常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怪异,他自己好似也察觉到了,便快速地低下了头。 银色的眸子浸了火光的倒影,像突然沾染了世俗的色彩。 看着鱼在他手里活蹦乱跳,一副要出锅的样子,西禾摇摇头,笑着走过去:“我来吧。你不擅长这个。” 青年躲开她的手,他绷着唇线,蹙眉道:“我可以学。” 说着歪头看了看手里依旧动的欢快的鱼,手起刀落,一刀把鱼头砍了下来。 甩动的鱼尾巴顿时软哒哒地垂了下来。 西禾…… 伸出拇指:“厉害!” 青年嘴角翘了翘,眼角眉梢带着得意:“你去坐着。” 行吧,看你做出什么东西。 西禾回到小垫子上坐着,顺手拿起一旁的袍子披在身上,笑眯眯地看着远处青年忙碌的身影。 她觉得若斯兰是那种,一旦喜欢便付出全部的人。 现在大抵是觉得和她在一起了,便有了作为男人的责任感,就像自然界里的雄性一样,要保护好自己的雌性,给她力所能及的一切。 无论她多强悍,他都竭尽全力为她遮风挡雨。 “嘶,早知道让他上心能过得那么舒服,我早该……” “得了吧你。” 狗子直接打断了她的白日做梦:“这叫天时地利人和。早一点人家说不定拼着也要弄死你呢。” 西禾烦死了:“你如果真的无聊,就自己去找个牢坐。别整天没事哔哔哔的行不行?” 天天没吊事,就知道怼她! 狗子皮厚无比:“坐牢哪有怼你快乐?” 西禾:??听听?人言否? “卡尔帕娜,来吃饭。”若斯兰招手。 “好。”西禾立即笑着走过去。 “尝尝,看看好喝么?”若斯兰满脸期待地看着西禾,手无意识地紧攥在一起,显然第一次做饭还是很紧张的。 西禾看着碗里色泽鲜艳的鱼汤,有点不敢下嘴, 虽然看上去很好看,闻上去也很香,可是……别以为她没看见刚做好的时候,若斯兰偷偷往里放了一颗解毒丹。 解毒丹啊,嘶,所以之前到底做成了啥样? “好,我尝尝。”西禾端起碗闷了一口, 第一次做饭呢,脸上黑一块白一块,都成小花猫了,她不能拖后腿啊。 真海王了解一下?34 吃完一顿美妙的午餐西禾二人继续上路,精灵族在海的另一端,和黑森林隔着重重海峡,他们需要跨过海洋越过雪山,才能到达。 在海边西禾化出蛇尾,朝若斯兰张开手:“来。” 若斯兰迟疑着没动。 海洋的危险程度完全不亚于黑森林,更因为其宽广深度,诞生了无数恐怖存在,而他在海中的作战能力大大降低,说不定还会成为她的累赘。 西禾歪歪脑袋,笑得满脸狡黠:“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公主抱什么的,被为难到了么? 耀眼的阳光落在她眼中,亮闪闪的。好像完全没有想到那个方面。 若斯兰忽然就笑了, 上前两步落到她怀中,手臂揽着她的脖子:“累了就放我下来。” 西禾颠了颠,随口道:“不会累。” 此时正好一个浪头打过来,西禾赶紧甩着尾巴躲开,带着人迅速冲向深海。 深蓝色的天空辽阔干净,偶尔有海豚露出水面逐群嬉戏,海鸥从高空滑翔下来,沾到点点海水又迅速飞起。 若斯兰看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壮丽的场面。 西禾游动着上前,笑道:“等到晚上星辰漫天,无数星光倒映在海面时,那才是真的深远壮阔呢。” 若斯兰眨眨眼:“真的么?” 西禾高挑眉头,自信道:“那当然,不信你晚上的时候看看。” 然后好死不死,晚上天空下起了雨。 瓢泼大雨,天空中打着雷,闪电在空中肆虐,噼里啪啦砸在头上两个人瞬间成了落汤鸡。 西禾还好,若斯兰被雨打得双眼都睁不开了,眼角泛着红。 “早知道我就弄只船了。”西禾满脸懊恼。 若斯兰擦掉脸上的水珠,安慰道:“你速度那么快,有船反而是累赘。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一道闪电直直向着二人打来,西禾迅速闪开:“我们先远离这片海域!” 若斯兰顿时抓紧了她。 闪电在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这一片的海域布满了闪电,西禾左闪右闪,迅速躲避。 但是雷电太过密集,加上海水导电,西禾感觉自己的胳膊好像麻了一下。 “若斯兰!” 若斯兰下意识扭头,西禾对着他吻了下去。 下一瞬,海水倒灌,若斯兰顿觉周围变得安静,他眼中只有那双沉静的金色竖瞳。白发灰发,如海藻般在水中散开,纠结缠绕在一起。 一边往青年口中渡着气,西禾一边迅速下沉。 雷电在上空肆虐,直到感受不到雷电的影响,西禾才挥动着黑色巨大的尾巴向远方游动。 深海深沉,周围黑乎乎一片,偶尔有发着光的鱼类在水中游动。 西禾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所过之处鱼儿吓得四散开来,等那个庞然大物离开望过去,只见白袍和黑袍翻飞。 哗啦, 两颗脑袋露出水面,西禾回头看,只见遥远的后方电闪雷鸣。 他们已经安全了。 “没事吧?”西禾拍着若斯兰的后背,面露担忧。 青年摇摇头:“没事。” 他抬起头,只见头顶星辰满天,银河辽阔,广阔的宇宙如同画布一般展现在眼前,四周的海水倒映着星辰。 若斯兰静静看着,眼睛闪闪发光, 忽然,他凑到西禾耳边,声音沙哑:“我还想……” 真海王了解一下?35 西禾开始没闹明白,待看到青年渐渐通红的耳尖,顿时震惊了,磕磕巴巴道:“不,不好吧?这里……” 她扫了下四周,这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 青年手捏着她的腰,红色蔓延到脸上,睫毛微微颤动:“我只是想亲亲你。” 西禾……是我龌龊了。 她笑着凑上唇:“当然可以啦。” 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尾巴紧紧缠绕着青年的身体,轻咬着若斯兰的薄唇,清甜的气息汇入口腔,西禾心里再次后悔,她应该带条船的。 海面平静,四周静得只剩彼此的心跳声。 西禾放开若斯兰,头埋在他颈间深深吸气:“咱们走吧?” 若斯兰点头。 巨大的尾巴游动,海面的平静被打破,西禾带着若斯兰向前,她现在力量强大根本不会觉得累,白天黑夜行路对她来说都没区别。 反而早点上岸对若斯兰来说好一点。 半途上他们还遇到了一头出来望风的海怪,庞大的身躯,锋利的牙齿,不过还没等西禾出手一只黑色的利箭闪过, 海怪就轰然一声砸在了海面上,血液漫开,向着海底沉下去。 冒着黑烟的弓箭被若斯兰拿在手中,还摆着搭弓的姿势。 这还是西禾第一次见若斯兰真正动手,顿时眼睛一亮,喜滋滋地看着那只箭:“若斯兰你好棒!” 青年紧绷的面色松了下来,但还是装作随意问道:“你不讨厌么?” “讨厌?” 西禾在他身上巡视一番,这才发现他荡在海面上的白发变成了黑发,眼睛猩红,一副入魔发狂的模样。 眼尾狭长,看上去十分邪气。 西禾点点头,严肃正经道:“我可太爱你这模样了。” 她喜爱地凑上去,轻轻啄着他的眼睛,在他耳边压低嗓音:“要不要……” 若斯兰垂下眼帘,见她眼神灼灼的盯着自己,眼神带着一丝火热,在她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发热了。 喉咙滚动,他强制自己移开目光:“先离开此地吧。” 海怪身上的血液将这片海水染红了,会有其他海怪闻着血腥味过来,他们最好快点离开。 “好吧。”西禾遗憾地点头。 但还是看着他的黑发道:“不必刻意换回来,你这样也很帅。” 若斯兰闻言捏住了西禾的耳朵,手指轻轻捻着,眼睛注视着她的侧脸,目中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喜爱。 西禾不在意,尾巴在海上甩出一个巨大的浪花,迅速离开。 此时天空已经渐渐破晓,海面上升起雾气,天边有一片被红色晕染的霞光,随着时间推移,范围渐渐变大,最后一轮红日跳出水面。 从袋子里拿出东西果腹,二人一路上都没停下。 之后几天,从天黑到天明, 他们迅速在海面上游动,遇上过几次海怪,但都被若斯兰解决了。 知道伴侣不介意自己现在的形象,他动起手里毫不手软,直杀得那些海怪闻风丧胆,专门约了伴过来劫杀二人。 海神的威严不可侵犯! 真海王了解一下?36 黑压压一片的虾兵蟹将,威风凛凛的大海怪,到了此时西禾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直接甩着尾巴就上冲去了。 相对于若斯兰在海中受到辖制, 这海上之战对西禾来说可太适应了。 觉醒的血脉在她身体中得到充分的利用,巨大的尾巴,黑色鳞片在日光下闪着锐利的光芒,那双金色竖瞳毫无感觉机制,看着就让人胆寒。 弱小一点的海怪已经开始忍不住瑟瑟发抖。 西禾唇角微勾,一尾巴直接把他们甩飞,随后冲着几个气息不弱的海妖冲了上去。 相对于只会利用身体攻击的低等海怪来说,拿着武器的海妖显然更加难以对付。果然,西禾尾巴甩过去,一个长着人脸的丑陋海妖就拿着长剑朝她尾巴砍了过来。 ‘砰’ 金属撞击的声音。 那海妖愣了,显然没想到西禾的身体如此强悍。 西禾却不耽搁,一尾巴缠绕住正暗戳戳吐毒液的海妖,手一吸,那只海妖手中的长剑就到了她手中,接着被她狠狠朝另一边和若斯兰缠斗的海妖脸上刺了过去。 哗啦, 海妖砸入水中,若斯兰回头看了西禾一眼。 却见西禾已经陷入了围攻中,七八只海妖对她释放着攻击,若斯兰顿时一急,随手射杀完眼前的海怪就要冲过去,却发现那边眨眼睛已经死了三头。 他一愣,顿时就笑了。 转身开始专心对付眼前的海怪。 “快快快,你后面那只丑八怪要偷袭!卧槽……那个人身蛇尾该不会是你亲戚吧?”狗子在空间里吱哇乱叫。 西禾理也不理, 一把扯住鲨鱼海妖伸过来的大叉子,狠狠一折,扔到远处。 等那只满脸杀气的蛇尾海妖缠上来的时候,又立刻毫不犹豫地一尾巴甩到了他脑袋上。 那小伙晃了晃脑袋,又朝西禾冲了上来。 “啧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醒了血脉,看到这个小伙子的第一眼,西禾就感受到了同族的气息,结果这傻肥肥却没有任何感觉,还愣愣地朝她冲过来。 “滚!” 吼出一个震耳欲聋的滚字,小尾巴顿时被西禾扔出了战圈。 “还真是你同族啊。”狗子顿时笑了,“啊哈哈哈,你说你惨不惨,居然被自家人摁着打,啧啧啧。” 摁着打? 艹,这颠倒黑白的言论怎么能忍? 一尾巴伦飞偷摸上来的海怪,西禾朝它怒吼:“尼玛,给老子睁大眼睛看清楚,是老子横扫他们!” 西禾被这家伙气死了,手上越发用力, 没一会冲上来的海妖海怪都被她无差别攻击,死的死,逃的逃。 海面上一片寂静,只剩了她二人。 西禾拿着剑,雪白的长剑锋利向下滴着血,周围一片残肢断骸,漂浮在水面上,血腥味浓郁到刺鼻。 “卡尔帕娜。”若斯兰踩着尸首过来。 “若斯兰?”西禾抬起头,青年身后残阳如血,海面无边无际,她眨了眨眼睛朝他张开手。 下一瞬抱了个满怀。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西禾道:“咱们快点上岸吧。” 若斯兰一顿:“好。” 真海王了解一下?37 精灵族住在雪国深处,那里繁华盛开,树叶繁茂。 中间有一棵巨大的万年老树。 树上盖满了漂亮精致的木屋,木屋呈环状簇拥着中间的巨大宫殿,殿宇内住着王公贵族,精灵王和他的妻子儿女们。 而眼前白茫茫,望不到边际的雪山就是精灵族最好的屏障。 “你知道路么?”狂风肆虐,带来一阵阵的冰渣子。西禾把若斯兰身前的围巾往上拉了拉,声音嗡嗡的。 此时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难以辨别方向。 若斯兰望着眼前皑皑的雪山,声音幽幽:“只需要凭着感觉走,就能到。” “好吧。”西禾点点头,她将陷进雪地里的脚拔出来,牵着若斯兰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远处的雪山。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等他们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找到一个背风处生火,拿出锅,将雪水烧开,喝到肚子里的暖暖的,西禾才舒服地叹了口气:“若斯兰,你……” 青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眉目沉静,看不出思绪。 西禾这才发现自踏上雪山之后,若斯兰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基本没怎么说话。 虽然他平时话也不多,但也不像现在这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个没心没肺的,人家马上要面对自己的杀身仇人了,自然心事重重,你以为谁都像你么?”狗子冷嗤。 西禾…… 她叹了口气,无语望天,其实要她说,有什么好纠结的,人杀我,我杀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何必搞的那么麻烦。 就像若斯兰这个,如果自己下不了手,她完全可以代劳啊。 到时候进去了,先礼后兵, 一是要人,二是奉若斯兰为王。 不同意?那就打一顿好了。打怕了,他们自然就同意了。 想来,与其被一个外来者统治,显然接受一个身具污点的同族更容易让人接受。 “万一他们宁死不屈呢?”狗子反问。 “能好好活着谁愿意死,你么?”西禾冷嗤。自己屁股都没摆正,在这里胡搅蛮缠起来了。 狗子一噎,不说话了。 西禾也不在意,低头把玩着若斯兰腰间的带子。 精灵族啊, 一个高贵傲慢的种族,单纯天真的近乎残忍。 他们都被保护得太好了,美好的日子让他们忘了,这世间除了黑与白,还有介于黑白之间的灰。 明明大家可以相安无事的,非要去弄若斯兰, 现在好了吧,他带着一个神经病回来了。 把自己说成神经病,西禾不由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若斯兰低头看她。 外面一片冰天雪地,为了应景,西禾抖抖嗖嗖地钻到了若斯兰怀里,话称‘太冷了,暖和暖和,’实则是占便宜。 西禾瞬间扬起笑脸:“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你从小生活的地方,我就开心呀。” 若斯兰动作一顿,上扬的嘴角落了下来:“不好看的。” “唔,是么。那哪里好看?”西禾认真地解着他腰间的带子, 该死,什么时候系得这么复杂了? 她动作毫不掩饰,若斯兰便是心里想的再多,此时被她一弄,心神也瞬间跟着跑了。 真海王了解一下?38 第二日他们继续前行,一路翻山越岭,终于抵达精灵族地,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中出现一个城池。 城池中央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树尤为瞩目。 “咱们直接过去么?”西禾望过去,他们离得远,看不见城池内的动静,不过城池外巡逻的士兵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自己过去。” 若斯兰转过头,抬起手轻轻摩擦着西禾的脸,目光温柔如水:“如果三天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自己回去吧。” “不……” 下一秒一股独特的香味袭来,西禾顿时僵硬在了原地。四肢僵硬,只有一双眼睛骨碌碌能转动。 !!卧槽,什么情况? 若斯兰你想干什么? 西禾拼命眨眼睛,若斯兰却自顾自将她搬到一处洞穴,解开身上的披风铺在地上,将她安置在上面。 “卡尔帕娜。”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温柔:“遇上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 什么鬼?这是要交代后事么?西禾努力眨眼睛。 若斯兰你不要做傻事啊! 相处那么久,若斯兰早就明白了西禾的肢体语言,他低下头,温柔眷恋地亲吻着她的唇瓣,喃喃道:“真想和你永远永远在一起啊。” 可惜,不解决完这件事,他永远活不好。 他闭上眼睛:“对不起。” 青年直起身,最后不舍地看了西禾一眼,握紧手里的弓箭,毅然决然地转身大步离去。 修长的身躯很快消失在冰天雪地中。 西禾:!!!就这样走了?? 若斯兰,你个龟儿子,你就不怕突然遇到雪崩,三天不到老娘就被活埋了么? 奈何她此刻僵直在地上,除了眼睛哪里都动不了。 西禾只能指使狗子:“傻狗,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解开你大爷!” 狗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可是大爷,奴家做不到哇~” 你一条狗,还奴家! 西禾差点被呕出一口老血:“你确定?若斯兰一个人可对付不了整个精灵族,万一人不小心挂了……” 狗子无所畏惧:“那是你的事情,跟老子有屁毛钱关系?” 是它做任务,还是她做任务?啥事都它干了,还要她干嘛? 它闲得发慌,没事给自己找一祖宗么。 西禾……尼玛,就知道关键时候这死狗靠不住!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西禾闭上眼睛,若斯兰使用的这种药剂若她猜的不错,应该是一种名为‘枯木’的毒药。 一剂量下去,人的身体直接变僵硬,最后会如同枯木一般。 死得毫无声息。 显然,她身上的药量和药方,都是经过改良的。 不会致死,只会让她僵硬着身体躺个几天。 西禾咬着牙运转体内的能量,开始在体内冲击,沿着药剂渗入筋脉的踪迹,一步一步粉碎再重组,没一会西禾耳朵鼻子眼睛就冒出了血痕,蜿蜒着流到身下雪白的披风上。 狗子一个哆嗦,悄悄移开目光。 妈呀,好可怕。 太阳下山,月亮爬上来,四野狂风肆虐,西禾的手指终于动了动。 真海王了解一下?39 天色将明的时候西禾爬起来,踏在地上的脚血淋淋的,整个人如血葫芦一般,身上散发着狂暴的气息。 狗子脖子动了动,移开视线。 忽然有点怂是怎么回事? 西禾手一动,地上的白袍瞬间被粘得粉碎,下一瞬,整个人闪出洞穴,向山下的城池俯冲而去。 此时城池内一片混乱,所有人聚在广场中央,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个该死的堕落种!” 所有精灵神情激动,愤慨着要冲向中央的高台。他们的目光狂躁,脸上带着扭曲的愤恨。 高台上,若斯兰像是没听见一样,短剑抵着女人的脸, 笑得温柔:“感觉如何?” 平日高高在上的王后,因为恐惧,瞳孔放大,美丽的面庞扭曲,身子抖得如筛子一般:“你,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母亲!” “母亲?” 若斯兰直接笑了出来,笑得弯腰,笑出了眼泪:“母亲?” 陡然, 他沉下脸,一刀划破了妇人的脸:“你也配!” “啊!” “啊!我的脸!” 在女人和台下众人的尖叫声中,若斯兰的声音不急不缓,却生生压制住了所有声音:“不过一个不知羞耻,和亲哥哥苟且,生下孽种的毒妇,你也配称为母亲?” “啊,你闭嘴!不许说,不许说!”女人嘶声尖叫。 这个孽种,他怎么敢,怎么敢! 王后眼中迸发出恶毒疯狂的恨意。早知,早知在他出生时就该一把掐死他。 “呵呵。” 若斯兰走到一旁,抓死狗一般,抓着浑身僵硬抖如筛糠的俊秀男子,走到精灵王面前, 不顾他铁青的面孔,笑得温和善解人意:“父亲,对于背叛自己的人,您打算如何处置呢?” 精灵王怒瞪着他:“不配叫我父亲!” 杂种,杂种! 逃都逃了竟然还敢跑回来搅天搅地,你踏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老子被戴绿帽么! 到底是哪个杂碎给这小子开的门! 若斯兰顿了顿,扬起笑脸:“您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再叫您父亲。” 他垂下眼帘,注视着地上拖着两条软绵绵血淋淋的腿,想要逃跑的男人,手起刀落,那人立即捂住下身,发出非人的惨叫。 被巨大的透明光柱挡在台子外的精灵们,齐刷刷惊恐地捂住了嘴。 魔,魔。 他是魔鬼! 若斯兰扔开匕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既然是这东西在作孽,那就除去好了。” 男子捂着下体,翻着白眼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此时光柱外的攻击更加猛烈,所有的精灵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不断冲击着光柱。 放肆,太放肆了。 一个卑劣的堕落种,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侮辱一个精灵。 “哥!” 幼小的精灵少女,悲痛欲绝,泪眼朦胧地看着若斯兰,不住摇头:“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她心里涌出无限后悔, 为什么在他负伤躲到房间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交出去,而是心软护了下来。让他有机会下药,把所有人捆在一起,甚至当着所有民众的面,侮辱母亲和父亲。 真海王了解一下?40 若斯兰转头对着美丽的少女温和一笑,下一瞬手一伸,一张黑色的弓箭现在手中, 声音传遍整个广场:“今日,我,若斯兰·瓦伦蒂尼,在这里判决王后琪娅拉·杜特拉、王爵菲利普·杜特拉兄妹苟且,生下孽种若斯兰·瓦伦蒂尼,混淆王族血脉,当已死谢罪!” 言罢,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弓箭离弦,飞入二人胸口。 砰, 女人倒在地上,望着天空的脸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生动表情。 在她身边是扭曲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男人。 “而我,若斯兰·瓦伦蒂尼。” 一片寂静中,乌发赤瞳的青年扯了扯嘴角,目光看向城墙外高高的雪峰某处,目光温柔得不可思议:“作为孽种,也当以死谢罪。” 雪白锋利的匕首插进心口,青年倒在地上,嘴角汩汩流出鲜血。 精灵王:!!! 所有人:!!! 轰, 哗啦, 一道带着无上能量的攻击砸在光柱上,光柱发出清脆的声音,下一秒光柱散去,一道血红色的身影自城外激射而来,重重落在台上:“若斯兰!” 西禾扑到若斯兰面前,抖着手,不敢触碰他胸口的匕首:“若斯兰……” “卡尔帕娜?” 青年看到那张突然出现的脸,见她一身血衣,顿时瞳孔震颤:“卡尔帕娜,你。” 艰难地抬起手, 一直坚强的人突然就泣不成声:“你,你怎么这么傻,我,咳咳咳。” 他一说话,胸口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多,眼睛里的光彩渐渐灰暗。 “卡尔帕娜……”他努力睁大眼睛,渴望地看着她的脸。 西禾顿时慌了,一手去捂他唇边的血,一手慌张地抱他到怀中:“别,别说话,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卡尔帕娜……” 若斯兰嘴里涌出的血越来越多,他瞪大眼贪婪地看着她,手紧紧拽着西禾的手,流下泪来:“我,咳咳咳,我后,后悔了。” 他不该来的,他后悔了, 他只想和她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 为什么一定要报仇,和他们一起死? 明明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值得留恋。 若斯兰眼前闪过曾经相处过的无数片段,少女拖着黑尾讨好地送他花朵,清晨窗前每日洗净的水果,海水中的温柔缠绵,卡尔帕娜,卡尔帕娜…… “若斯兰!” 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闭上,身上的气息渐渐消失,西禾都懵了。 偏偏此时,那些呆愣住的精灵还不知死活地凑上来:“放开那个罪恶的东西!” “滚!”强大的力量直接将精灵们击飞。 西禾身上充斥着毁天灭地的戾气,死了! 竟然死了! 她辛辛苦苦浇注的小精灵竟然就这么死了! 西禾沉下身小心翼翼将毫无声息的青年若珍宝般抱起来,如往常般轻轻贴着他的脸:“若斯兰,咱们回家。” 长着蛇尾的少女抱着青年走下高台。 精灵们想要冲上去,精灵王看着台上另外两具冰冷的尸体,摇了摇头。 人群让开一条路, 所有人沉默地注视着那道身影走出广场,离开城门,向着苍白的雪山走去。 半个时辰后, 一队长着蛇尾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雪山上声势浩荡地下来,直接点名要找精灵王,然后不小心看到了这个血淋淋的画面…… 为首的威严女人眨了眨眼睛, 捏拳咳嗽一声:“精灵王,不知阁下可见过一名人身蛇尾的少女?那是我儿。哦,对了,听说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白发青年。唔。” 她笑呵呵地:“那是你家的孩子吧?看来咱们要成姻亲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整个广场只有冷肃的风吹过,没有人敢说话。 真海王了解一下?41 “西,西禾。”狗子声音小心翼翼的。 它哆哆嗦嗦,整个人慌张得一批,它真不知道若斯兰那么彪悍,把别人弄死不算,把自己也弄死了! 早知道……狗子咬着爪子,心里无奈得很。 西禾不说话,抱着若斯兰继续走,狂风肆虐,天地间下着鹅毛大雪,她用能量升起一个保护罩,将若斯兰护住,一点风雪都不沾。 青年容颜俊美,双目闭合,神态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风雪太大,吹得西禾头发身上布满了雪花,睫毛上也沾了洁白的雪,她抬起手随意把脸上的雪抹去,抱着若斯兰走向海边。 “你干什么去?”发现她的方向并不是来时的方向,狗子惊了。 该不是若斯兰死了,这人也跟着疯了吧? 摇摇头,狗子觉得不可能,这女人心肠比谁都硬,怎么可能轻易就疯?估计它疯了,她都活得好好的。 所以,她偏移方向一定有她的理由! 狗子也不睡觉了,爬起来时刻注意着西禾的前进方向,但是看着看着狗子就忍不住抖起牙齿来。 为那些不知死活惹上去的海怪,沼泽怪,也为它自己。 它有预感,它要完了。 西禾化出蛇尾,护着若斯兰走在海上,森林中,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胆敢撞上来,她直接一尾巴抽过去,力量巨大。 等来到官道,她身上的衣袍已经变成了深红色的血衣。 干枯的血凝结在衣袍上,让官道上成群结队或独自行走的剑士、魔法师,皆都忍不住捂着鼻子退避三舍,惊异地打量二人。 蛇尾,金色竖瞳,身上散发着强悍冷厉的气势。 海妖,一只强大且善恶不明的海妖,所有人顿时瞳孔一缩, 但当他们注意到那海妖怀中抱着的竟然是一位白发俊美如神祗的精灵后,顿时目光都变得狂热起来。 精灵, 竟然是以美丽高贵优雅著称,消失许久的精灵! 发了,发了! 众人心中狂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提剑上前哄抢, 僧多肉少,且要防着彼此之间的暗算,一瞬间整个官道变得混乱起来,各种能量在空中结成巨大的能量团,炸开,爆发。 西禾冷着脸,抱着若斯兰退开,出手毫不留情。 一时间整个官道鲜血飞溅,金戈相撞,众人被杀得胆寒不已。 “滚!”西禾立在半空,声音冰冷刺骨。 以为要命丧当场的众人顿时如蒙大赦,拖着断胳膊断腿的身体慌不择路地逃命。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狗子迷惑了。 皇城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遇到精灵族必须上报教廷,报酬价格不菲。因而稀少而美丽的精灵一旦出现,必遭哄抢,以上献教廷获得地位和酬劳。 这些人一旦离开,消息必定会传出去,她接下来的路更加不会安宁。 “你是想我落到举世皆敌的下场么?”西禾冷冷道。 人类世界最会抱团,一旦她敢下死手,必定有无数的人前来屠蛇。 不过敢上来的人她也不会客气,毕竟和死想比,丧失修行资格,成为一个废人才是真正的痛苦。 别忘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弱小,就是原罪。 接下来到皇城的路途,西禾几乎白天黑夜都在打斗中度过,她强悍到无人能灭杀的名声也越传越广。 “来者何人?”两个士兵拦在西禾面前。 西禾抬起头看向教廷高耸入云的塔尖,声音因为长期不说话有些沙哑:“听说教廷有圣水可起死回生,吾特来求取。” 说着求取,脸上却没有任何卑微之色。 “啊,原来她带着这个精灵过来,是为了求取圣水?” “所以我们一直在抢一个死人?” …… 一路跟着西禾进城的猎杀者们哗然变色。 为了抢夺那个美丽的精灵,他们和海妖交了无数次手,每次她都出手利落,就算自己受了伤也将那个精灵护得滴水不漏。 再加上那个精灵神态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们竟然一直都没发现人竟然已经死了!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尴尬,羞耻,还有种被愚弄的愤怒。 踏马的,人死了你倒是说啊。 真海王了解一下?42 守门的士兵看向外面乌泱泱一片的人,那些窃窃私语传到耳边,他们对视一眼,对西禾道:“等着。” 跑进去通报,没一会就出来了。 “教主让你进去。” 西禾抱着若斯兰跟在后面,外面的猎杀者们顿时抓耳挠腮,可惜教廷平日积威甚重,他们只能转身进旁边的酒楼,等人出来。 “进去吧。” 绕过广场前的巨大雕像,士兵将西禾带到那座高耸入云的塔前。 西禾回头看了眼手拿权杖的女神雕塑,又望向眼前高高的台阶,提起步子一步一步走上去。 台阶很高,两边站了两排穿着银色铠甲的骑士,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站得笔直。 走上最后一层台阶,塔前的门开着,像是一个幽深的洞口。 西禾脚步顿了顿,然后毫不犹豫地抱着若斯兰进去。 空, 塔内只有一个字,空,除了中间那汪汩汩冒着雾气的泉水,塔底到塔尖空荡荡一片。 “放进去吧。” 盘坐在泉水前的白发老人转过身来,一张和蔼可亲的面孔,目中透着包容万物的慈悲。 长得与卡梅尔小镇的教主一模一样。 据说每个城镇的教廷主都是教主的分身,看来果然不假。 西禾抱着若斯兰来到泉水边,教主非常有眼色地让开位置,西禾抬手轻轻碰了碰若斯兰苍白的面孔,将他缓缓放入泉水中。 碧绿色的泉水深不见底, 一放进去,青年身上的衣物瞬间吞噬殆尽,光裸的身躯沉入水底。 西禾顿时一惊, “等泉水变清澈,他就自己浮上来了。”教主不急不缓道。 西禾定定看了他一眼,将伸入泉水里的手抽回来,就那么一会功夫,她的手就露出了森森白骨。 “圣水只能给死人用。”教主笑眯眯道。 他站起来, 姿态悠然地向西禾发出邀请:“走吧阁下,我对您可是倾慕已久,等下我们定要好好畅谈一番。” 鬼的倾慕已久, 暂且不知道老东西在搞什么名堂,西禾跟在了他身后。 出乎意料的是,这老头似乎真的只是想跟她探讨真理,每日好吃好喝伺候着,还允许她进入教廷的藏书阁翻阅书籍, 就连许多人穷极一生可望而不可及的魔法词典都随意她翻看。 负责伺候她的侍女满脸嫉妒,抱怨凭什么她一个外人能有这种好事?简直太不公平了。 不过这种话她不敢大声说,只能小声嘟囔。 “好事么?” 西禾摩擦着书册,好一会放在桌上,起身去塔内。据那老头说,这两日若斯兰就会醒。 塔内依旧空旷寂静,西禾走到泉水边蹲下, 碧绿色的泉水现在逐渐变得清澈,隐隐能看见水中漂浮着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长至脚踝的白发漂浮在身后,面庞沉静。 “我今天又学了一个新的魔法,是传承中所没有的,可以和植物进行沟通……”西禾絮絮叨叨地和他说着自己在教廷的日常。 自从来到这边之后,每日她都会来这里和若斯兰说一说话。 “西禾,我怎么觉得若斯兰动了?”狗子忽然睁大眼睛。 真海王了解一下?43 嗯? 西禾立即趴到水边,伸着脑袋往下探, 青年依旧沉静地漂浮在水中,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西禾却不觉得狗子会看错,她依旧睁大眼睛,注意观察。 很快,她发现青年的手指确实动了一下。 “看看看,他真动了!”狗子顿时激动了。 西禾也很激动,她控制住想要大喊的冲动,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水中的人动完手之后,眉峰又蹙了一下。 像是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支撑,青年开始缓缓上升, “若斯兰!”西禾忍不住失声叫道。 她看见青年胸膛上下起伏,脸上带着红润的光泽。显然整个人已经重新焕发了生机。 “若斯兰!” 在他面孔浮出水面的时候西禾再也忍不住,不顾泉水的腐蚀,双臂伸入泉水中将人捞了出来,紧紧拥在怀中。 “咳咳咳。”若斯兰咳嗽着,迷茫地睁开眼睛。 “若斯兰,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西禾摸着他,激动得满脸通红。 “你,你是谁?”青年皱着眉一把推开了她。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上没有衣物遮掩,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是哪里,我的衣物呢?”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不确定道:“你不记得了么?” 青年看见她顿时嫌弃地转过脸:“这么丑的东西哪里来的?滚出去。记得让人将衣物给我送过来。” 正好此时塔门打开,教廷笑眯眯地端着衣物走了进来。 “这是一只无关紧要的小海妖,大人且息怒,下侍为您更衣。”说着对西禾道:“快下去吧。” 到了这个时候西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合着这老东西之所以让他们使用圣水,原来是为了复活自己老祖宗啊,西禾简直气笑了。 不过也对,若是没点幺蛾子,她还觉得不适应呢。 西禾站起来:“若斯兰的灵魂去了哪里?” 穿衣服穿到一半的青年皱了皱眉,好似不屑于跟这种低级生物说话,老头转头笑道:“人死灯灭,自然是消失了。” 他跪在地上为青年整理鞋子, 声音轻松喜悦:“阁下,听说你的母亲正在城内等你,你还是快去见见吧。至于你为我家大人千里送躯体之恩,奖励不日就会抵达西海。” 扑哧—— 西禾没忍住,笑了。 她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那位脸上写满烦躁的青年:“这位……大人。你知道我和这具躯壳主人是什么关系么?” 她上下巡视那具躯体,眼里写满喜爱:“这是我的哦。” 所以,谁碰,谁死。 下一秒她突然暴起,一掌扇飞老头,上前掐住男人的脖子提起来:“滚出去!” 手掌渐渐收紧,西禾的眼睛黑沉冷厉:“我说,滚出去!” ‘大人’瞪着眼睛,使劲撕扯着脖子上的手,可他又不是真正的若斯兰,西禾自然不会客气,她手掌渐渐收紧,如果若斯兰真死了,那就都一起去死好了。 眼看着大人出气多进气少,马上就完蛋,老头慌了:“住手!住手!” 真海王了解一下?44 “说!”西禾扭头。 老头心里发慌,脸上却尽力保持镇定:“卡尔帕娜小姐,我记得您是不久前才觉醒血脉,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您确定要和我们教廷作对么?” 教廷势力无处不在,这蠢货该不会不知轻重吧? “这位大人,看来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高嘛。”西禾笑着往大人肚子捅了一刀。 大人:!!! 大人一张脸痛得扭曲:“啊啊,该死的凡人!我饶不了你们!” 老头额头上冒出汗珠:“卡尔帕娜,你就不为你的族人考虑考虑么?教廷无处不在……” 西禾又面不改色地往大人身上捅了一刀,反正感知疼痛的又不是若斯兰,管他呢。 大人弓着肚子匍匐到地上,痛得浑身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老头:……尼玛,一言不合就捅刀! 老头现在是真的麻爪子了,世间竟然有这种好赖都不听,一意孤行的混蛋。 偏偏刚刚复活的大人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他常年为了寻找精灵弄了多个分身,一身能力四处逸散,对上这疯子也只有挨打的份,骑士们又因为吩咐不能进塔内…… 教主现在是骑虎难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至于放出真正的若斯兰,他只研究了怎么让大人复活,根本没管过其他啊。 而且他沉了那么多精灵,至今才有这一具躯体能为大人所用,他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狗子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踏马的,好变态。 西禾歪了歪脑袋,无奈叹气:“好吧,看来你是真不在意你家大人死活。” 看来只能弄死了。 说着抬起手在若斯兰身上比划,虽然灵魂不是他了,但是弄得太糟糕也不行。 “不要!我有办法,我有办法。”老头嘶声大叫,几乎喊破了喉咙。 “哦?”西禾抬起头。 老头捂着碰碰乱跳的心脏,因为紧张一张脸冷汗连连,苍白无比:“我,我曾往泉水中投了几百个精灵。” 西禾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老头缩着脖子,苦着脸继续道:“一,一开始泉水只有一点,是投放了精灵族之后才渐渐增多的。” 西禾面无表情:“所以呢?” 老头…… 妈的,这种情况要怎么样才能睁眼说瞎话的让这神经病觉得他说得是对的啊! 老头支支吾吾:“所以,也许,可能若斯兰并没有死,而是被吸收进了躯体中。” 他小心觑着西禾的脸色:“也许他只是沉睡了,多呼唤可能就醒了。” 西禾:??? 你在正儿八经地胡说八道什么鬼话? 她笑得意味不明:“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先不要杀了他,留着等哪天真正的若斯兰醒来?” 老头迟疑着开口:“是,是这样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西禾笑得浑身抖动,半天才停下来。 忽然她笑容一收,毫不吝惜地拽起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向着塔外走去:“那我就等着他醒来。” 老头一懵:“你要带大人去哪里?” 西禾转头狰狞一笑:“你最好期待若斯兰早点醒来。否则我立马弄死他。” 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老头欲哭无泪,大人,我对不起你啊。 大人:???老子不要复活了好么? 真海王了解一下?45 “肚子,我的肚子……”血扑簌簌往下流,‘大人’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好的凌驾在所有人类之上呢。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哇。 西禾懒得搭理,拖着他找到那群海妖,开门见山:“回西海。” 正焦急等人的海妖们懵了一瞬,下一秒眼睛就亮了:“走走走,这就走。” 一群人簇拥着西禾走向城门,此次来的人还有一些未能完全化形的海妖,粗壮的尾巴游动在地上,吓得小孩哇哇大哭。 “卡尔帕娜,这位的伤……”为首的身材高挑女子好奇地看着‘大人’。 “不用管。”西禾扭着假若斯兰的胳膊。 “那后面的人……”身材高挑女子看向一直远远坠在他们身后的骑士们,那是隶属于教廷的骑士吧? “也不用管。” 走到城门外,西禾直接化出蛇尾,其他人见状也立即化出蛇尾,一行身材巨大的蛇尾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向着西海的方向游荡。 骑士胯下战马吓得两股战战,若不是死命拽着,肯定跑了。 “大人,怎么办?”旁边骑士询问。 “追!”为首的骑士立即骑着马快速跟上。 教主可是说了,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抢回那位精灵族,前提是,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此后数年, 西海海妖与教廷为首的势力展开了拉锯战。 一开始教廷迫于人质不敢使用强硬手段,一直以逼迫的方式向西海海族施压,但西海海王竟然干脆利落地选择了退位。 将海王之位置传给了女儿卡尔帕娜·诺顿,他们的死对头。 更可气的是面对举世皆敌的局面,那些海妖竟然毫不畏死,一心追随他们的王。 “该死,该死!” 教廷投鼠忌器,一时间竟然成了被动的一方。 等到后来几年过去,教主发觉那个‘大人’竟然毫无消息,那么久了还没有逃出区区海妖的牢笼,顿时就觉得这神是个无用的。 不想管他了,死就死吧。 大不了他再重新复活一个神好了。 做下决定的教主一瞬间神清气爽,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几岁,立即命几个种族向西海海妖发兵。 一定要弄死他们!出出这几年的憋屈恶气。 怀着激荡的心情,老头带着大批人马来到海边,想要看看那个可恶的女人的下场。 谁知道两军刚刚见面,一下子就被对方的气势压制住了。 乌泱泱, 无数遮天蔽日的海妖,张牙舞爪地覆盖在海上,身上彪悍强大的气势,让陆地上的人都惊呆了。 “这这……”老头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全了。 “这该不是洗劫了整片海域吧?”一旁的骑士替他把话说了出来。 这黑压压忘不到边际的一片,怎么可能是一族? 他眼神好,还看到曾信誓旦旦要一起攻打西海海妖的海族首领们,此时正簇拥着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女人站在一条大船上。 看过来的目光跃跃欲试,一副特别想要在新主子面前表现的模样。 骑士:??? “喂,死老头,出来受死!”船上跳出一个金发金尾的美人鱼,青年模样,俊秀无比,一脸的不屑骄纵。 死老头?教主脸瞬间黑了。 他还从来没被谁这么侮辱过,还是区区一条鱼!真是岂有此理。 “杀!”他扔下令牌。 真海王了解一下?46 若斯兰是在大战结束的第五年某日突然醒来的,当时西禾刚从海上回来,正解开衣袍询问侍女:“人如何了?” 侍女低下头恭敬道:“回禀王,那位大人今日十分安静。” 安静?西禾诧异,那家伙不是挺能闹腾的么? 随意擦了把脸,西禾转身上楼。 还是森林边缘,不过木屋改成了庄园,三层楼高的灰白砖石建筑,院子里种满了蔷薇花,中间有喷泉,草坪。 回到西海后她致力于攻打周边的海族,将整片海域收在自己麾下。 待后来兵戎相见之时,才有足够的力量把教廷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退再退,只能认输。 来到二楼,西禾走向最里面的屋子。 关于这个假货,西禾曾问过狗子, 它说除非若斯兰自己出来,否则弄死了他,若斯兰就是真的死了。所以西禾一直迟迟不愿意动手。 虽然狗子说若斯兰醒来的可能性渺茫,她还是想等一等。 门打开,一片漆黑,房间内的窗帘被拉上了,西禾脚步顿了顿,走进去。 “出来。”她淡淡道。 她把人关在这里,除了偶尔来看看是否还活着,就不管了。 她知道这对那位‘大人’来说不公平,复活并不是他主动的,但那又怎样?他既然占了若斯兰的身体,就该受着这些。 屋子里静悄悄的,鞋子走在地板上,发出咚咚撞击的声音。 西禾走到窗户前,抬手,‘哗啦’,忽然有东西落在地上,她下意识扭头,一道影子飞速闪过,下一秒她就被人紧紧拥抱在了怀里。 “放开!”西禾惊了,立即抬起手重重拍开。 闷哼声响起, 抱着她的手臂却越收越紧,唇落在她颈侧,喃喃道:“卡尔帕娜……” 西禾:!!! 她瞬间僵硬了。 亲吻逐渐猛烈,好似藏了无数思念渴求,若斯兰伸手去撕她身上的衣服:“卡尔帕娜,卡尔帕娜……” 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西禾终于回神, 她推开身前的人,反手拉开窗帘,下一瞬温暖刺目的阳光从窗外照射下来,照耀在青年身上,满脸仓惶。 “若斯兰?”西禾眨着眼睛。 青年点点头,扯起嘴角想要笑,眼里却流了泪出来。 “对不起……” 他目不转睛,贪婪地注视着西禾的面孔。 若斯兰其实很早就醒了,但是他控制不了身体。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在一边默默看着住在他身体里的人发疯,一边痛苦地吸收着同族的力量,一边努力变得强大。 日复一日,终于今日让他找到机会,一口吞了那个所谓的‘神’。 慢慢睁开眼睛,耳边听见声音,眼前出现光线。 起初若斯兰还不敢确认,自己是真的活了,他摸着温热的身体,慌不择路地掀开窗帘一角。外面阳光刺目,他才确认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 “卡尔帕娜。”若斯兰上前。 “若斯兰。”眼睛澄澈,是她的若斯兰,西禾一下子扑了上去。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这一刻久别重逢的心重新贴在了一起,就像窗外的阳光,温暖,柔和。 而这样美好的日子,他们还有很多很多……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 “看见了么?我是个废人,动不了,你要自己来。”男人躺在床上,眸子里浮着一抹嘲讽。 他是这世间最骄傲,最矜贵,最不愿让人看轻的人。 可如今却废人一般躺在床上,撕开血淋淋的伤口,把自己踩进泥里,让她看看他有多不堪,多可悲。 可是他这哪里是在说自己?明明是在戳她的心。 西禾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床前,神色不明地看着男子。 此时桌上燃着红烛,纸糊的窗棱上贴着大红喜字,红罗帐内绣着鸳鸯的被子叠放在里侧。 男人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削薄的唇挑起,讽刺地看着她。 “柳禹。”西禾开口。 他本该扶摇直上,在野外和妖兽厮杀,在秘境里与人同行……他本该鲜衣怒马,独步天下,在追求大道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要人伺候。连新婚之夜都给不了自己的妻子。 柳禹,柳家麒麟,曾经多么心高气傲的人,如今断了双腿,废了丹田,再不能站立,从此低人一等。 这对于他,该是何等残忍。 “好,我来。”西禾挥手拉下床幔,伏在他身前。 素白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他胸前的衣服,美艳绝伦的面上没有丝毫不甘愿的神色。 好像白日里被捆仙绳绑着成婚的人不是她一样。 昏暗的空间内,喜服褪去,露出白皙、肌肉壁垒分明的胸膛…… “江云归!”柳禹咬牙,俊美的面容上闪过羞耻难堪,最后统统化为了悲凉, 西禾悬在他身前:“你若不愿……” “为何不愿?” 他恨恨地盯着她,目光充血,“我这么一个废人还能娶到妻子,我有什么不愿?” 他狠狠摁住西禾的头,泄愤一般与她相吻, 很快腥甜的血丝弥漫在口腔中, 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分开,柳禹红着眼睛撕开西禾的衣服,在那具完美无暇的肌肤上留下道道痕迹。 可最后他还是放开了手。 他抬手挡住眼睛,有晶莹的泪珠滑入发际,声音绝望:“江云归……你别这样对我。” 我只有你了。 西禾沉默了,他是原主硬生生从妹妹手里抢来的,那时候的柳禹一心追求大道,是仙门未来的栋梁,何等意气风发。 却因为江家姐妹内斗,被生生弄成了这番模样。 再也不能修炼不说,如今连个正常人都做不成。 西禾看向那双修长笔直的小腿,虽然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她知道已经坏了,除非能求得天极炼丹师练出极品生肌丹,否则再也不可能站起来。 要是来早一点…… 西禾伏在他胸口:“柳禹,我既嫁给了你便是你的妻,与你荣辱与共。” 虽然这话说得没有半点说服力。 毕竟白天的时候原主是被强迫着拜堂的,如果她没来,这人还会在成婚当晚,对柳禹大骂特骂竭尽侮辱。 愤恨自己竟然嫁给了一个废人。 柳禹陡然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了废人,心态本就在崩溃的边缘,结果曾经温柔可人的妻子还这样辱骂自己,两人顿时谁也不让谁吵了起来。 第二天此事就如长了翅膀一样飞出柳家,让外人看尽了笑话。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 不过大家对他也不会有多同情,说不定还会吐口口水,骂他活该。 现在两个人的名声都很臭,一个是心思歹毒不顾念姊妹之情,多次陷害妹妹,还抢妹妹未婚夫的毒妇。 一个错把珍珠当鱼目, 对姿容绝世的明月仙子不屑一顾,反而将一个心思恶毒的女人当作宝。 简直心瞎,眼瞎,只是断腿简直太便宜他了。 反正现在他们俩就是天下有名的毒夫毒妇,出门都会被套麻袋那种。 西禾叹口气,抬起手轻轻擦拭掉柳禹眼角的泪痕:“我们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柳禹闭上眼睛保持沉默。 西禾顿时也不说话了, 这个世界的原主纯属有病,她心肠歹毒,行事张扬霸道,从小就喜欢抢妹妹的东西,小到一件首饰,大到父母的宠爱。 看到妹妹痛苦的样子就得意洋洋。 偏她天赋极高,一出生就百花齐放云霞满天,得到了江家老祖的喜爱。 又长得漂亮可爱,便是性子不好了一些,看在天赋上,众人都对她颇多容忍。 何况众人只当这是小孩子间的玩闹。 而且和她一比,小一岁的妹妹江月浅除了一张脸能看,天赋极差只是四灵根,未来前途渺茫能修到金丹都艰难。 众人难免对她的态度也随意一些。 只江家父母怜惜二女儿,暗叹她怎么如此命苦? 便自‘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里取了‘云归、月浅’四字分别给二人作名字。 希望他们姐妹情深,江云归多护着妹妹一点。 谁知长大后原主不仅不护着妹妹,反而越发过分,不仅抢了妹妹的未婚夫,某次出门历练还把妹妹推入妖兽口中,自己转身跑了。 练气四层的小姑娘,打斗经验都没有多少,她一把推进去,任谁都觉得人必死无疑。 就连原主也这样想,还甘愿进了祠堂跪着。 然后小姑娘不仅活了,还遇上了奇遇, 江月浅因祸得福,竟然得到了一株改变体制的洗髓草,从一个四灵根摇身一变成了得天独厚的水灵根。 天赋惊人。 此后老天好像要把前十几年,对江月浅的亏待全部补回来, 江月浅不仅拜师渡劫期老祖,还赢一众比如说魔族少主,仙门道子,佛门圣子……修仙界出类拔萃的男修青睐。 容貌也越发出尘脱俗,令天下女修望尘莫及。 然后原主这个自小就欺负妹妹的姐姐就倒霉了,先是在宗门里成了众矢之的,被人唾弃,恶毒名声传遍天下。 连对她好的老祖都莫名其妙受了重伤不得不闭关疗伤。 而作为曾经的未婚夫,柳禹比原主更惨,因为那些男子对江月浅视若珍宝,恨不得藏起来独自呵护。 结果柳禹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就算了,还始乱终弃。 简直不可饶恕! 嫉妒,愤恨之下,行事最为狠毒的魔族少主直接命魔族长老偷袭柳禹,生生挖了他的丹田,踩碎了膝盖。 完了之后,还硬逼着原主嫁给柳禹。 魔界少主冷笑:“不是喜欢到要抢过来么?那就死也要在一起。”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 甚至还将此事闹得天下皆知,原主的师傅静仪仙子丢不起这个人,连同宗门和江氏族人给原主施压。 必须成亲,不成那就去死。 原主自始至终都不喜欢柳禹,抢亲就是想欺负妹妹,看她求而不得痛苦的模样。 结果现在曾经高高在上如仙人一般的少年还变成了一个废物。 她当然不愿意。 可惜她惹了众怒,就连疼爱她的父母都一夕白头,老祖又闭了死关,没人再护着她,哭求无用之下只好哭哭啼啼地跟柳禹成了亲。 两个名声都臭了的人在一起互相祸害。 那些看戏的人恨不得拍手称赞。 简直大快人心! 西禾……不知道说什么好。 尤其原主这欺负妹妹的爱好,来得莫名其妙。 江家又不是没有其他孩子了,江父甚至还有其他妾侍,四五个庶子。也不见原主欺负啊。 对待家族的子弟们,最多也就冷若冰霜,高高在上,不理人。 就莫名其妙和亲妹妹杠了起来。 还有柳禹,西禾觉得他更憋屈。 他是高傲的柳家麒麟子,上元宗宗主的得意弟子。 从小醉心修炼,一心追求大道,除了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跟江家姐妹压根就不怎么熟,婚事全凭家人做主。 后面之所以对原主有了情谊,那也是原主凑上去的,是婚变之后。 他向来遵规蹈矩,在有婚约期间从不曾和他人有所牵扯。 之所以对江月浅没有做到关心,是他心中就没有那个概念,父母师傅只教了他如何做人,如何修行,并不曾教导他如何讨女孩子欢心。 和原主之间,也是有了婚约之后,原主主动要求。 但是他坦然接受换亲的态度却深深伤害到了江浅月,后面无论有多少出类拔萃的男人讨她欢心,每次都会下意识想起柳禹。 每次都蹙着眉头,脸上写满忧伤难过。 这下子顿时就捅了马蜂窝, 一个有眼无珠的家伙竟然还得到了心爱女孩的关注!江月浅身边的男子都炸了。 动手的事交给魔族少主,其他人负责施压和使阴招。 一瞬间,一代天之骄子就成了这番模样。 断腿尚且还有恢复的可能,但失去丹田,直接失去了修行的资格。 柳家痛得犹如剜心,但守在江月浅身边的男人个个身世不凡,他们,惹不起。 西禾瞪着帐顶。 此时的阶段如果放在爽文里,原主和柳禹这两个初期的小反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翻不起风浪。 一个蠢,一个残,家人还被打压。 接下来都不用江月浅吩咐,想要讨好的人随便一个动手,两人瞬间死翘翘。 事实也确实如此, 原主和柳禹成婚后成了一对怨偶,原主每天疯魔地骂江月浅,柳禹越来越阴沉,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个人死了在了荒凉的院落里。 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腐烂了。 而爽文女主江月浅, 接下来则会在一众人的宠爱中,修为越来越高,谁作对谁倒霉,最后带着一众美男踩着仙光云霞。 登上仙途,赢得无尽长生。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 夜风阵阵,院子里的灯笼一时全都开始摇晃起来,满院子影影绰绰。 主卧里,灯火明黄透亮,层层纱帐遮住了榻内光景。 西禾转身瞧柳禹,他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胸膛上下起伏,显然心情起伏极大根本睡不着。 也是,毕竟谁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淡定。 暗道一声‘算了。’ 西禾忽然掀开被子坐起来,乌黑的长发侵泻而下,堪堪遮住胸前光景,她也不在意,顺手把柳禹身上的被子也掀开了。 “你干什么!”柳禹立即睁开眼。 “看看你的腿。” 好歹也在修仙界混过,说不准不用求人自己就能给他治好了呢。西禾垂着眼睛,手指在他腿上按压,眉头一会轻蹙一会又舒展。 柳禹脸上青青白白。 看腿?她是丹修还是医修?连丹都没结,分明是在侮辱他。 柳禹神色非常难看:“江云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定要把他一次次踩进泥里看他难堪,才舒心么? “嗯?” 西禾闭上眼睛,灵力小心地在他腿内巡视,碾碎的骨头已经长好了,回春丹的药力在源源不断的治愈着。 但同时,西禾还感受到了一股晦暗的黑雾,气息诡异。 如附骨之虫般,时时刻刻在吞噬破坏着组织血肉。 魔气?西禾脸上戾气一闪而过。 深吸一口气,西禾松开手,抬起眼睛,随口问柳禹:“你刚刚说什么?”手臂上移放在他的丹田处。 这一看,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黑黝黝空荡荡一块,周围的筋脉撕扯的七零八落,是被人生生挖掉的。 西禾倒吸一口冷气,如此残忍血腥的手段,她难以想象当时的柳禹该有多痛。 厉飞廖! 迟早她也要让他尝尝挖丹田的滋味。 “看够了么?”阴沉沉的声音响起。 西禾一僵,抬起头看过去,柳禹紧咬着牙,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浑身带刺地盯着她。 西禾却轻易地看到了他眼眸深处藏着的隐忍和倔强。 是她莽撞了。 在心底轻轻叹一口气,西禾笑起来,眼睛闪闪的:“我找到了治疗你的方法。” “什么?”柳禹愕然。 继而就觉得不可能, 事发第一时间师尊就亲自查探了,甚至所有人都觉得他再也无法修炼后,家族还亲自找到了长鸣真君, 真君无奈摇头,只送了一瓶极品回春丹缓解疼痛。 长鸣真君是修仙界最厉害的医修,连他都没办法, 她一个只会吃喝玩乐,欺负人的大家小姐,能有什么办法? “江云归,耍我很有意思么?”柳禹心里十分难受。 往日他只知修炼,但众人对他的态度他是知道的,他是家族的骄傲,师门的优秀弟子,师弟师妹们的榜样,享受的全是美好和善意。 却不想一朝深陷泥潭,身边的人都变了模样。。 就连对他寄予厚望的家族,都在他变成废人的一瞬间撤走资源,重新扶植其他最有天资的弟子。 甚至就连师徒名分,都被夺了过去。 他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可是,他不知道,原来她也会如此。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5 柳禹闭上眼睛,罢了:“你明日便回家去吧,母亲那里我去说。” 是他强求了。 他不该心存侥幸的,明明进屋时她的目光是那么嫌恶愤恨不是么?虽然……她说是他的妻,要和他好好过日子。 “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归什么家去?”西禾哭笑不得。 她凑过去双手捧着男子的脸,认真道:“我没有开玩笑,我会治好你的。” 这时候西禾不得不庆幸自己曾经因为好奇去学了炼丹,不然现在都没法子,只能苦哈哈地去求人。 “不过你的丹田伤得有点严重,我现在的修为还不行。” 原主虽然天赋极高,但她诞于享乐,修为全靠家人督促,后来江浅月修为一日千里,还获得那么多优秀之人的爱慕。 原主嫉妒发狂,产生了心魔,修为更是一落千丈。 西禾感受了一下,她现在最多只有筑基初期…… 而且西禾觉得吧,她的办法过于凶险,有点怕柳禹承受不住直接挂了。还是等一切准备好,万无一失了才行。 西禾逼着柳禹与她对视:“我先为你治腿,好么?” 见她竟然不是在说笑,柳禹顿时沉默了。 他并不觉得她能治好自己,只觉得她疯了,不然怎么胡言乱语呢? 柳禹启唇:“腿上的魔气你应该看到了,你去哪里找一只天魔来为我驱散?” 他腿上的魔气是真魔之气。 若想驱散,除非魔主亲自出手,且不说人族和魔族本是对立面,他现在丹田都废了,成了一个凡人,谁还会付出大代价为他去和魔主交易? 若非如此,他父母怎会看着他日日忍受魔气侵蚀而无动于衷。 “你知道……域外天魔么?”西禾轻轻抬手,正蜷缩着呼呼大睡的狗子就被拉了出来。 突然掉落在床上, 狗子迷迷瞪瞪爬起来,张嘴就开骂:“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大爷在睡觉么?” 待看清眼前的场景,顿时尖叫转过身捂眼:“你他妈有病啊,竟然有让人围观的爱好!” 柳禹…… 西禾……抬脚就踹了过去:“闭嘴!” 狗子声音戛然而止,但还是不肯转身,捂着脸嘟囔:“马哒,老子要长针眼了。” 西禾直接黑下脸:“胡说八道什么,赶紧把他身上的魔气弄了。” “魔气?”狗子惊讶。 它放下爪子,耸着鼻子闻了闻,矫健的四肢踩在被子上走到柳禹腿前:“还真是啊。” 顿时爪子一挥,一股扭动的黑雾就被它吸了出来。 “咦,就这么一点,还那么垃圾。”说着一脸嫌弃地送到了嘴里,嗷呜一下就没了。 西禾抬抬下巴:“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尤其丹田那。” 狗子闻了闻,凑过去吸了一下,又闻了闻,摇着头:“没了。” 西禾点头:“行,那你回去吧。” 狗子鄙视地看了她一眼:“用完就扔,哼,臭女人。” 身子一闪,身影就消失了。 西禾不以为意,凑到柳禹的腿上捏了捏,点头:“魔气已经去除了,只要再来两枚回春丹就能痊愈了。” 不过回春丹可不是那么好得的,那可是十极仙丹。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6 西禾皱着眉头想,还是要提升修为自己把丹药练出来为好。 不过说来回春丹的药材也极为难得,江家肯定不会给她,柳家……柳禹的父亲族长权势旁落,想拿估计也不容易。 西禾再次叹气,她来的时机是真的不巧。 江月浅已经成长,身边护着的大能众多,权势地位高的男人也多,像原主和柳禹这样的小喽啰,就算他们不动手,别人也会动手。 跟他们有关的人都被束缚,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当然,江家父母肯定不会,毕竟是江月浅的母亲。 但是他们肯定被家族警告,加上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想伤害江月浅,对江月浅有愧疚,能帮西禾的可能性极小。 所以还是要靠自己。 好在柳禹身上的魔气已经去除,她只要修为提升上去,炼丹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她这边掰着手指头算自己是按照原主的功法继续修炼,还是废修为重修?那边柳禹已经惊呆了。 没有了修为他不能查探身体的情况, 但是腿上蚂蚁一般啃噬的疼痛消失,他感受得一清二楚。 柳禹伸出手摸着腿,脸上一片恍惚,真的不疼了。 他有种做梦的感觉,好虚幻,是在做梦吧?可身边的女子又那么真实。 他沙哑着声音艰难开口:“……江云归?” 他转过头,目光仔细巡视西禾的脸,再次轻喊:“江云归?” “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西禾急忙上前。 柳禹摇摇头, 西禾顿时大松一口气:“那就好,若是哪里难受你告诉我。” 就这样?你不解释一下? “你……”张了张嘴,柳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想到一直折磨自己的疼痛,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她解决了。 “你是想问那只天魔吧?”西禾浅笑。 她扶着他躺下,被子盖在二人身上,看着帐顶,轻声回忆道:“我也是无意中遇到的,许多年了……” 柳禹顿时急了:“你怎么能契约一只天魔,如果被别人知道……” 修真界就是这么霸道, 如果被人知道她契约了一只域外天魔,那她的处境可想而知。 经历过人情冷暖,柳禹不再对人性抱着崇高的幻想,他可以想象,如果那些人知道江云归契约了域外天魔,一定会毫不犹豫杀死她。 尤其现在所有人都对她报以恶意,到时候…… 柳禹简直不敢想,他忽然紧紧将她揽到怀里,浑身颤抖:“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他,如果不是为了治他,她一定不会暴露这个秘密。 这么多年,她都一直掩藏得很好,是为了他…… 突然被抱住西禾愣了一下,听到他的对不起之后更是惊讶极了。 但随即,她目光一闪,并不反驳。 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不要脸。”狗子冷哼。 “你恩将仇报你要脸。”西禾反嘴就骂。想当初她正好好做任务,这死狗横冲直撞就冲了过来,非要跟她契约。 若不是她眼疾手快,一把摁到了系统空间里,这死狗直接就死翘翘了, 哪还有力气跟她在这瞎叫唤。 狗子理亏,顿时不说话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7 见柳禹一张脸苍白如纸,神色惶惶,西禾便道:“你若真担心,等丹田补好之后就好好修炼,护着我。” 被废了丹田,柳禹自觉修行无望,整个人都颓废了。 曾经矜贵伟岸的男子,短短几个月就变了一番模样,精神萎靡,透着一股暮气。 就连健硕强健的身材都变得软趴趴的,没了顶天立地的气势。 柳禹抱紧了西禾,头埋在她脖颈:“好,我会护着你。” 但对于丹田能修复一事他并不信任,普天之下,几万年来就没听说过有谁丹田被挖还能修行的。 他闭着眼睛,想要把怀中的人儿揉进体内, 柳禹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绝对不能连累她,他本来就该死了,不过烂命一条。 “谢谢你……”他轻声道。 能愿意为了他暴露出这个秘密,他整颗心都暖到融化了。 她是爱他的,一定。 西禾不知道柳禹的想法,她笑着拍他毛茸茸的脑袋:“我说了我是你的妻,与你荣辱与共。” 她向来说话算话。 “好了,折腾一天了,咱们快休息吧。”主要他变成了凡人,体力受不住。 柳禹点头,但还是不想放开她,便装聋作哑地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让我放肆一次吧,他心想。 西禾瞪着帐顶,得,她也别想修炼了,一块眯会吧。 _ 再一醒来,满窗灿烂晴光,庭外落叶缤纷,还开着大朵月季,明亮红黄很有生机。 西禾睁开眼睛,入目一张俊美至极的面孔。 柳禹正闭着目睡得深沉,鼻梁挺拔,嘴唇苍白,有种病态的美感。 西禾拉开放在腰间的手,撑着身子坐起来,越过柳禹下了床,动静不算小,柳禹却没有醒。 “少奶奶可是醒了?”门口传来侍女的声音。 西禾穿上衣服过去开门,四五个侍女鱼贯而进,后面还跟着一脸着急的贵妇人。 她看上去三十好几,一身宫装,看都没看西禾便进去了。 西禾也不在意,原主在家闹着不成亲,用了捆仙绳绑着过来的,一看就不是诚心嫁人,柳夫人能喜欢才怪。 若不是没有其他好的选择,儿子又喜欢,她都不会让西禾进门。 几个丫鬟拉开床幔,训练有素地整理整个房间。 “禹儿,醒醒,该吃药了。”柳夫人走到床边,轻声细语地叫着柳禹。 柳禹迷蒙地睁开眼:“娘?”手下意识一摸,并没有摸到西禾,顿时就惊醒了。 慌张地坐起来四处张望。 大红色绣着鸳鸯荷叶游鱼的喜被滑下来,光洁的皮肤上那被抓挠出来的痕迹,顿时落在了众人眼中。 丫鬟心肝一颤,低下了脑袋。 柳夫人……脸皮颤抖,她的儿啊,就这样被糟蹋了!! 西禾就算是脸皮再厚这时也有点顶不住,而且她昨晚可把柳禹扒干净了,被子再往下落点…… “我在这!” 西禾立即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正好把柳夫人挤下去。 她还顺手拿过喜服披在了柳禹身上,遮得严严实实。 “云归!”握住西禾的手,柳禹脸上的紧张顿时散去,露出笑容来。 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心上人。 柳夫人……泥马,怎么这么刺眼呢。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8 念叨着‘有了媳妇忘了娘’,柳夫人挥挥手,让丫鬟把药端过去:“伺候你夫君喝药。” 她捏着手帕,不动声色地打量西禾, 如果这丫头胆敢对她儿子动手脚……英气的脸上闪过一丝暗芒。 西禾没注意,她端着黑乎乎散发着刺鼻苦味的中药送到柳禹唇边,伺候着他喝了下去。 他现在是凡人之躯,受不住修仙界的丹药,只能靠着中药慢慢蕴养。 一碗泛着苦涩的药咽下肚,柳禹眉头立时皱了起来。 西禾连忙让丫鬟倒了一杯清茶让他漱口。 “不苦,不苦……”柳禹苍白的薄面上立刻泛起了红,摆着手,生怕西禾觉得他不中用,连喝点苦都受不住。 西禾挑挑眉,便随他去了。 喝完药,几个丫鬟上前想要服侍柳禹穿衣,被西禾断然拒绝。 她可不喜欢自己的人被别人看。 红色的床帐落下,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间或柳禹小声拒绝,又被无情镇压的声音。 柳夫人站在院子里一张脸黑成了锅底,这女人,这女人!! 简直不知羞耻!! 被气了一个倒仰,柳夫人再也站不住了,脚步匆匆愤愤地离开了小院。 “云归……” 帐内,柳禹紧紧拽着底裤,死活也不愿意让西禾动手,整个人像只煮熟了的大虾,羞得冒烟:“我,我自己来吧。” 他额上因为紧张冒了汗,活像遇到了流氓的小可怜。 “扑哧。” 那一脸警惕的模样把西禾逗笑了,她将裤子递过去:“行啊,你来。” 还自觉转过了身。 柳禹顿时大喜,接过衣服手忙脚乱地身上套,一边还紧张地注意着西禾的动静。 “好了么?”西禾抱着手,好整以暇地问。 “等一下,等一下。”柳禹声音紧张。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一会,就在西禾想着要不要帮忙的时候,柳禹才喘着粗气,缓声道:“好,好了。” 西禾转过身,见男子一袭红衣,额上带着薄汗,俊美无比。 上下打量一番,西禾点点头,赞叹道:“好看。” 柳禹脸顿时红了。 还从未有人如此直白地夸赞他。 西禾笑着将他移到轮椅,转身换上红衣坐在梳妆镜前,命侍女为她挽发。 今日是成亲第二日,儿媳要给公婆敬茶。 虽然修仙界没有凡间那样规矩繁琐,但简单的规矩还是有的,三千墨发挽成高髻,插上金钗,眉心一点朱红。 西禾对着镜子照了照,暗叹原主生了副妖孽容貌,起身,走向柳禹。 女子体态修长,瑰姿艳逸,莲步轻移间平生万种情思,偏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美目清冷。 生生从一个绝世妖姬变成了高不可攀的神女。 让人生不起丝毫觊觎之心。 “走吧。”西禾微微一笑,满室光华。 柳禹瞬间看傻了眼。 见他呆头鹅一样盯着自己目不转睛,西禾乐不可支,忍不住把脸凑上去:“好看么?” “好,好看。”柳禹说完,一张脸瞬间爆红。 他,他,何时变得如此孟浪?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9 等到主院,柳禹还不敢直视西禾的脸,握着手椅的指尖蜷缩着,耳尖泛红。 西禾瞧着有趣,若不是顾及周围人多,都上手掐一把了。 “进来吧。”屋内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西禾推着柳禹进去。 古朴典雅的厅堂内寥寥坐了几人,堂上是柳夫人和柳禹他爹柳贺,堂下坐着两个少年少女。 如今举家艰难,一家人脸上都带着愁绪。 柳贺更是两鬓斑白,背直直挺着,却有种英雄迟暮之感。 想来大儿子被害成这样,对这个中年人的打击很大,更不用说柳家为了避嫌,还把他家主的位置给撸了。 就连今日本该敬茶的日子,都没来人。 西禾默了默,眼尾扫向下首,那里坐着在场唯一的陌生中年人。 两撇胡子,穿着道袍。 一片愁云惨淡中,他脸上看热闹的笑意格外惹眼。 “敬茶吧。”柳夫人示意丫鬟。 二人都没有为难西禾的意思,等西禾跪在蒲团递上茶,都干脆利落地送了礼,喝了茶水。 喝完敬茶,就询问柳禹的身体情况,对西禾一派漠然的态度。 “等等。”中年人突然开口。 屋内一静, 柳贺默了一下,拱手:“刘兄请讲。” 中年人摸着短须,笑眯眯地看着西禾:“看来江姑娘很喜欢这桩婚事。说来,你们二人若没有我家公子还成不了呢。想来敬他一杯是应该的吧?”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西禾还没怎么样,柳家的人就坐不住了。 这哪里是羞辱西禾?根本就是在打他们柳家的脸! “真人未免欺人太甚!”柳禹的弟弟柳子昂脾气火爆,直接站了起来。 刘真人脸立即就沉了下去, 一股浓重的威压从他身上逸出,直直向柳子昂撞去。 “砰!” 茶盏轻轻磕在桌上的声音,柳贺拦住那股威压,面上看不出丝毫怒意,只是声音冷了下来:“小孩子不懂事,还望刘兄不要介意。” 顿时整个厅堂静了下来。 柳家兄妹憋屈得满脸通红,捏紧了拳头。 “哈哈哈哈。”刘真人突然抚掌大笑。 “当然不介意,不过这该敬的茶还是要敬的,毕竟此番若没有我家主人,你儿子都废了,哪里还能娶到女修?” “尤其江仙子这等才貌双绝的女子。” 此话说得嚣张无比,也不屑掩饰。 也是,他家主人是仙道第一人,背景深厚,厉害无比, 就算柳贺知道他儿子被害有他们道子一笔,那又怎样?柳家敢惹么? 他也不看柳贺,直接对着西禾,好像要看看她羞愤欲绝的模样:“江仙子,你觉得呢?” “是该谢。”西禾点头。 “哦?”刘真人惊讶,他上下打量西禾。 心中嘀咕,竟然不生气? 西禾这番表现却让柳家众人气坏了,尤其两个小辈,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西禾。 被人欺负到了头上还毫无反应。 不知羞耻,不要脸, 柳贺目光也沉了下来。 只有柳禹着急地握住了西禾的手,对她摇头,云归,不要! 西禾对他笑笑,缓缓放开柳禹的手,走向刘真人。 不要? 敢当着她的面如此羞辱她,羞辱她的人,真当她是死的么? “江仙子想要做什么?”刘真人斜视走得摇曳生姿的西禾,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等绝世美人竟然就给了这样一个废物,真是暴殄天物……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0 “自然是……”西禾张开手,缓缓伸向虚空,顿时一股微微的颤动空间开始扭曲。 “刘真人!” 柳贺突然冲上来,挡在了西禾面前。 刘真人迷蒙的眼睛忽然清醒,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柳贺,又看向低下头的西禾:“柳贺,你这是做什么?” 柳贺紧绷着脸:“江云归既然嫁入了我柳家,那就是我柳家的儿媳。” 他身上灵力涌动,袖口激荡,产生一股强烈的飓风:“所以,还请刘兄看在柳家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否则……” 刘真人脸一下子就黑了。 他看看柳贺,再看看柳家对他同意敌视的众人,忍不住冷笑出声:“好,好,好。” 道了三声好,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去。 整个屋里落针可闻。 最后柳家小女儿柳烟站起来,红着眼眶冲到西禾面前:“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你们姐妹都是贱人!” 就因为这一桩婚事,大哥废了,柳家被其他家族敌视。 “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你怎么不去死!”她狠狠地看着西禾,扬手就向西禾扫来。 ‘啪’ 手腕被西禾牢牢握住, “你……” 柳烟使劲扯了扯,没扯开,反而被握得生疼,顿时气哭:“你放开我!” 西禾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她是那种会站着挨打的么? “行了。” 柳贺被吵得心烦,转头对眼睛里蓄满泪的柳烟道:“吵什么吵,回自己屋里去。” 随后看也不看西禾,转身直接走向大门。 “哎,老爷。”柳夫人跟了上去。 西禾顿时松开了手,柳烟气愤难当,跺跺脚捂着脸跑了出去,没一会屋子里就剩下西禾二人。 “云归,对不起……”柳禹满脸愧疚。 “做什么说对不起?我又没吃亏。”西禾走到他身后推轮椅。 也不怪柳烟那么气。 柳家得罪了江月浅,就是得罪了整个修仙界,这样下去,柳家迟早凋零,就算活下来,也只能苟延残喘。 他们拿江月浅没办法,原主作为罪魁祸首之一,骂一骂出气也正常。 回到院子,西禾见柳禹神色间带着疲惫便将他安置在了床上,自己坐在床脚打坐。 经过深思熟虑,西禾还是决定弃功重修。 原主是木灵根,修的是‘万物诀’,此功法主杀伐,攻击性比较大。 但是西禾准备以后炼丹,攻击性那么强的法诀对她来说就有点冲了,反而是她曾经修炼过的‘长春诀’,泽被万物,适合炼丹。 说做就做,她闭上眼睛,手指掐诀,一瞬间,原主修炼多年的灵力便散了。 身上气息变得沉重。 柳禹睡的深沉,感受不到,屋外伺候的侍女们却在那瞬间感受到了突然逸散出来的,精纯的灵气。 一时间张望着脑袋,不明所以。 散去功法,西禾一下子就成了个凡人,肚子及时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西禾…… 她不管肚子。 闭上眼睛,念着‘长春诀’前面的功法,慢慢运转。 此功法是她曾在一个修仙界的上古战场里找到的,一片废墟中,无数强大的气息流窜肆虐,中间的绿色格外耀眼。 一瞬间,她就觉得这个功法与自己无比契合。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1 ‘长春诀’她修炼了不知多少遍,功法早已熟练,等到天黑的时候已经从凡身到了练气三层。 “你醒了?”柳禹笑着看她。 他依旧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册,目光温柔极了。 “晚膳吃过了么?” 西禾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坐了一天一动不动的骨头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吃了。” 柳禹放下书册,“中午我见你修炼得十分认真便没有吵醒你。” 点点头,西禾跪坐着走到他身旁,手放在他身上,顿时一股温暖柔和的力量顺着指尖送到他体内。 慢慢缓解折他身上的疲惫痛楚。 “这是?”柳禹很惊讶。 除了修医道的药王谷,他从来没在谁的身上感受到这种温和的力量。 柳禹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他记得昨日她的力量还不是这种感觉吧? “我散功重修了。”西禾不隐瞒。 她向来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甚至有时候只做了一点点,都恨不得昭告天下。 如今她是为了他才散功,自然要让他知道。 “散功?”柳禹瞪眼,下意识牵过她的手,然后下一瞬又想起自己成了凡人。 一时间脸色非常难看。 “为什么?”他喃喃地看着她。 有一种想法在心里破土而出,但是他不敢相信,不敢去想…… “我从前没想过要炼丹,就修习了师傅给的功法,但如今想要给你炼制十品丹药,这个功法自然就不合适了。” 西禾这也是没办法, 品级越高的丹药,不仅需要合适的炉鼎,环境,药材,还需要合适的功法才行。 ‘万物诀’过于刚烈,拿来炼丹是不行的。 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丹药的品性。 她不敢大意。 “为了我么?”柳禹脑子里轰隆作响,晕晕乎乎的,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却觉得心里难过极了。 “你不需要这样呀,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么多。” 她做得越多他越难受。 柳禹抖着唇,浑身都僵硬难受,心里充满了愧疚,其实他的身体他清楚的,他成了凡人再也不能修炼,他心知肚明。 “我不值得呀,你别这样。” 他娶她,其实是想拉着她下地狱的。 柳禹双手颤抖,感觉眼前模糊了起来。 从被挖丹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他被心里的痛苦折磨,几乎疯了。 母亲问他亲事怎么打算,他很高兴地答应了。 他不愿意去想她到底愿不愿意,他只想拉着她一起,恨也好,爱也好,都和他在一起。 “云归……”柳禹痛苦地捂住脸。 西禾静静地看着他,见他落下泪来,脸上痛苦扭曲,抱着她的腰哭得浑身颤抖。 他颤着嗓音,把自己心底的恶劣全说了出来:“我不是光风霁月的公子,我对你只想霸占,独有,你怪我么?” 西禾抬起手,轻轻放在他头上:“我是你的妻呀,怎会怪你。” “你,你真不怪我?”柳禹抬起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嗯,不怪。”西禾依旧笑得温和,包容。 “可是,可是……”柳禹喃喃着。 “那你要放开我么?如果你放开……” “不要!” 西禾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柳禹脸一红,把脸埋到她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色。 半晌,他嗡嗡道:“我现在更放不开你了。” 他闭着眼睛,脸色绷紧。 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允你和别人在一起?只要想到这个,我就恨不得杀了天下所有男子。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2 西禾散功重修,头上又有江月浅身边的几条疯狗威胁,回门前几乎白天黑夜都在修炼。 颇有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精神。 “云归,该启程了。”眼看太阳升高,柳禹不得不提醒她。 “好。”西禾立刻从蒲团上站起来。 与柳家陷入愁云惨淡相比,江家气氛高昂,就连守门的门卫都昂首挺胸,一脸自豪得意的模样。 不过看到西禾,门卫脸上的表情就落了下来,满脸倨傲地拦住了西禾的步子:“大小姐,大门不便,还请您从偏门进。” 偏门,那是不受宠,没有地位的庶子,下人们,才走的门。 而原主江云归,乃江家家主嫡女,老祖宗最疼爱的孙女,平日出门都要八抬大轿的存在。 如今这是赤裸裸把西禾往泥地里踩呀。 西禾看向江家门匾,江府二字大气磅礴,门两旁有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几乎有大门高。 雕刻狰狞,看着很是骇人。 她脸上神色莫辨:“这是家主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门卫一噎,有种羞恼的感觉,这话自然不是家主吩咐的。 但想到兜里的增元丹,又挺了挺胸膛,倨傲道:“大小姐这可就冤枉我了,实在是今日府中有贵客不方便,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应该能理解的吧?” “理解?” 西禾淡淡扫了他一眼,转身走向马车:“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驾车的黑脸车夫鞭子一扫,马车调转车头,向着来路走去。 门卫傻眼了,这,这怎么就走了? 那位大人只是说了让他故意刁难一下,可没说让他直接将人赶走呀。 门卫额头上的冷汗唰就下来了。 “等等,等等,大小姐,是小的该死,您别生气,小的这就给你开门。”门卫赶紧跑到马车前舔着脸跪求。 “哦,所以是你在自作主张咯?”西禾漫不经心道。 “这,这……”门卫哪里敢说实话,只能砰砰砰磕头,心中暗自哀嚎, 他怎就忘了大小姐是个受不得气的,这增元丹果然不好拿。 “哼,行了。今日暂且饶你一回,再有下次……”西禾冷哼一声,让车夫掉头。 若不是今日还有正事,她立马掉头就走。 江家主院, 江夫人等了大半天,还不见大女儿回门,顿时就急了:“夫君,这是怎么回事?都这个时辰了,云归怎还不回来?” 今天可是回门之日,那丫头该不会是还在闹别扭吧? 越想越着急,秀美的面上不禁就带出了几分。 “娘,您别着急,也许姐姐只是有事耽搁了。”旁边伸出一只雪白如玉的手。 十指纤纤,轻轻握住了江夫人的手。 少女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江夫人立马拉住她的手:“好好,娘不着急。” “夫人,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刚说完门外一仆妇就走了进来。 江夫人大喜,立马招呼:“快快快,让他们进来。”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3 西禾推着柳禹进府,所见雕栏画栋,仆从无数,一派奢华。 他们被牵引着来到一处充满阳光,草木修剪精致的院落,一进去,西禾就不由叫了一声‘好家伙’。 五六个美男子! 个个气势不凡,众星拱月地围着中间一个秀雅绝俗的少女。 少女肌肤娇嫩,眸子似含了春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啧啧,艳福不浅啊。 西禾感叹两声,推着柳禹上前,笑盈盈道:“见过父亲,母亲,妹妹,以及……” 她顿了顿,笑得不怀好意:“妹夫们。” “哐啷” 江父手一哆嗦,手中的茶盏摔了出去。 伺候的下人们更是缩着身子,低下了脑袋,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哎哟我的大小姐,您怎么就…… “姐,姐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江月浅猛然站起来,一张脸又羞又气。 心里更是羞愤欲绝,她没有,她跟他们是正常的君子之交,他们不是这种关系,而且,怎么能所有人在一起呢? 想着想着,一张脸红得滴血。 “江云归,我看你是教训没吃够,找死呢!”魔族少主阴狠地看向西禾。 他穿着大红色绣着金丝的衣袍,露出大块胸膛,一张脸美得雌雄莫辨,手转动着,好似下一秒就秒了西禾似的。 “哦?难道我理解错了,你们对我妹妹并没有爱慕之心?”西禾一脸诧异。 她还一一望过去, 仙风道骨的仙界道子贺兰湘,一身正气的剑道魁首凌冷,妖媚入骨的九尾狐仙,还有身披袈裟,满脸慈悲的佛门圣子。 看到最后,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佛子应该是没有的,毕竟出家人四大皆空嘛。” “不然我都要怀疑清凉寺的和尚们看着我佛慈悲,实则一肚子男娼女盗了。” 西禾刺得毫不留情。 “施主慎言!”佛子忍不住了。 “为什么要慎言?难道佛子打的是还俗的打算?”西禾一脸震惊。 本在怒火之中的几个男人顿时下意识看过去,本来就僧多肉少,现在再来个真和尚…… 一时间也不瞪着西禾了,齐刷刷看着佛子,非要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 就连江月浅都不由屏住呼吸望去,佛子…… 佛子…… 捏着佛珠,佛子一张俊秀的脸上越加飘渺:“施主何出此言,贫僧一心向佛。” 江月浅顿时觉得心一空,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大声打断想要开口的西禾:“姐姐,你该向母亲请安了。” 只是话音一落,众人反应不尽相同。 佛子忍不住捏紧了手上的佛珠,脸绷紧,其余几个男人面色直接沉了下来,只有那只美得过分的狐狸依旧笑眯眯的。 江父咳嗽一声:“咳咳,对对对,云归,该敬茶了。” 他心里止不住哆嗦,死丫头,说话就不能长点心,这话是能随便说的么? “哦,来,夫君,给我娘和我爹一起敬茶。”西禾也见好就收。 “见过岳父,岳母。”柳禹也不怯场,端着茶杯给二老敬茶。 本来来之前他是忐忑的,尤其在这里见了伤害他的罪魁祸首后,心里更是差点控制不住喷涌而出的恨意。 谁知道娘子一上来就这么刚,他光顾着看热闹,那丝恨意倒是搞忘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4 “哎,好好,都是好孩子。”江夫人笑着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 “谢谢娘。”二人笑眯眯地接了。 两张不同的脸上露出相同的笑容,有种契合之感,江夫人顿时惊喜,连连拉着二人聊起了家常。 他们这边笑意融融,那厢江月浅看着柳禹,竟然看呆了。 青年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削薄的唇上勾,即使断了腿依旧俊美非凡,令人着迷。 尤其他看向江云归的目光,温柔细腻,毫不掩饰的爱意。 江月浅心顿时酸了。 ‘为什么他就看不到我呢?明明当时她才是他的未婚妻啊。’ 可是她这番爱而不得的模样,落到众男眼里,个个心里都打翻了醋坛,酸得不行。 魔族少主更是后悔当时没有直接把柳禹弄死。 “对了娘,我想和你拿个东西。”屋里响起西禾的声音。 江夫人笑得温柔:“好,只要娘有的都给你。”只是话一说完就觉得不对。 果然她转过头看过去,二女儿眼眶已经红了起来,目中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就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 哎,怎么又忘了呢。 江夫人立即道:“还有浅浅,娘的东西都是你们的。” 不过她这此却是想错了,江月浅哭的是柳禹,可不是因为她说的那番话。 不过此刻江月浅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怨气,直接道:“娘,您给姐姐,可不要忘了女儿呀。” 她心里安慰自己,她也是爹娘的女儿呀,为什么好的东西只给姐姐呢? 属于她的东西,她不能让出去,否则……她看向柳禹。 西禾却是诧异极了。 不禁上下打量江月浅,她记得这姑娘不是一直不争不抢的么?就连柳禹出事,江月浅一直都以为是他运气不好所致, 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是魔族少主做的。 全程都是傻白甜,被人宠着哄着,没想要害过人。 难道突然开窍了?西禾挑挑眉,那就有意思了。 她看向江夫人:“娘亲的东西愿意给谁就给谁,不过,我这次向您要的,是老祖宗的东西。” 江夫人心中顿觉不妙。 西禾还在说:“老祖宗闭关前传信与我,说是给我留了一个炉鼎,暂时让母亲代管,让我有时间来拿。” 西禾笑着伸出手:“娘,现在我来拿了。” 江母顿时尴尬了,若是她记得不错,那个炉鼎好像被她给了二女儿。 见她不动,西禾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娘?” 江夫人紧张地搓着手,眼睛左右躲闪:“云归,我,我记得你不是不愿意学炼丹么?怎么突然要炉鼎了?” 什么意思? 我自己的东西我还不能要了? 难道……西禾嘴上的笑容落了下来,浅浅道:“最近对炼丹感兴趣,所以想学一学。” 江夫人顿时急了:“云归,炼丹是需要天赋,需要持之以恒的,你性子坐不住,不如学学其他的吧?这样对你好,进展也快……” “娘!” 西禾打断了她,脸上一片淡漠:“你是不是把我的炉鼎送人了?” 她的目光直直看向江月浅。 江月浅一惊,下意识护住了手腕。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5 少女紧紧护着手腕,贝齿咬住下唇,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戒备。 第一次见到那个炉鼎她就觉得合眼缘,恰好那段时间在学习炼丹,便央母亲要了来。 江月浅紧紧抿着唇,她已经滴血认主了。 西禾忍不住笑了,她望过去:“妹妹,炉鼎在你那呀?” 好家伙,她如果不来,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东西落到了江月浅手里。 江月浅没说话,但把手藏在了身后,祭炼过的东西一旦解开会伤到主人的,她不能还给姐姐。 二人无声对峙起来。 江夫人顿时急了,苦着脸:“云归,这件事是娘不对,娘再给你重新找一个好不好?这个你妹妹已经祭炼过了。” 其实心里有点怕,这个女儿向来被宠得无法无天, 一生气除了老祖宗谁也拉不住,尤其今日这事她还占理,更是会借着机会闹起来。 西禾倒是没直接跳起来,她好整以暇地看着江月浅:“妹妹,你说呢?” 江月浅抿唇,垂下眼睛:“姐姐,抱歉,这个我不能还给你。”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姐姐向来霸道,等会应该会闹起来吧?如果闹起来,禹哥哥看到她歇斯底里的模样…… “可是那是老祖宗留给我的。”西禾蹙着眉头,一脸焦躁。 江月浅满脸为难:“可是解契会受伤的,我半个月后要进秘境参加试炼,姐姐你能不能……” 少女眼中含着泪珠,欲燃欲泣。 “好了!”魔主突然跳起来。 “不就是一个不入品的丹炉么?至于争抢成这番模样?江云归,说吧,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西禾都斯巴达了, 踏马的,这拿了别人的东西还有理了! 尤其魔族少主那黑着脸的模样,西禾十分确信如果她再哔哔他会直接上来宰了她。 不过她也确实不能逼着江月浅还炉鼎。 没看见她和江月浅对话这一小会,道子几个男人手已经握住武器了么? 她现在就是个小废物,得苟着。 西禾笑得灿烂:“瞧你说的,我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么?” 众人:你不仅是,你还趁人之危! 西禾走到江月浅面前,牵着她的手,姐妹情深道:“姐姐自然不舍得让妹妹受伤的,所以炉鼎妹妹就拿着用吧,反正都是咱老祖宗的东西。” 江月浅……心里更难受了。 所以都是一个老祖宗,为什么老祖宗闭关前还给你留好东西?我连一颗药丸都没有? 西禾继续笑嘻嘻:“不过买丹炉什么的就不必了,我到时候在药鼎轩随便买一个就行。不过妹妹啊。” 西禾直接搂住了少女的胳膊:“你们要进什么秘境呀?姐姐好久没出门了,也想去见见世面,大家一起啊。” 魔族少主直接冷笑出声:“呵!” 仙气飘飘,一副清冷嫡仙模样的仙门道子开口了:“江道友,灵溪秘境是四派三宗共同开启的秘境,入境弟子需经宗门层层选拔,派发玉牌,方可进入。况且秘境内危险重重……” 他看向西禾:“若在下没看错,江道友还未筑基吧?” 意思就是,你连个筑基都没到,是进去送死么? 西禾……扎心了老铁。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6 “危险?” 西禾凄凄惨惨地叹了口气:“我夫君在自家宗门练剑,都能被魔族偷袭,碾断双腿。门派内高手无数尚且如此,又有哪里是万无一失的呢?” 她望向魔族少主:“你说是吧,厉道友?” 瞬间一股肃杀弥漫整个房间。 厉飞廖眯起双眼,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西禾忽然缓缓勾唇,目中神色只有厉飞廖看得懂:“诸位都是人中龙凤,在族中,门派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不过区区令牌而已,怎么会没有呢?” “莫不是……” 她扭过头,怀疑地看着江月浅:“莫不是你们说在乎浅浅是假的?毕竟我是她亲姐姐啊,你们却连简单送一张令牌都做不到。” “你们真的喜欢她么?喜欢一个人是要付出,接纳她的全部的。” 众人……马哒,被恶心到了。 他们给江月浅的东西何曾少过?万年血玉,寒焰焰心,无数的修炼资源……如果她是浅浅的好姐姐他们自然会双手奉上。 但是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从小就欺负浅浅,他们忍着没弄死都算好了,你竟然还恬不知耻地上来要东西。 如此理直气壮。 真真是找死! 几人脸色着实不好,面色黑沉沉的,魔主阴冷地看着西禾,估计已经在想着怎么弄死她了。 西禾却不在意, 她摇着江月浅的胳膊,一脸忧愁:“妹妹你选择道侣一定要看清人品啊,有些人嘴上说着喜欢你,说不准心里在想什么鬼鬼祟祟的东西呢。” “咱们姐妹之间怎么样,那是咱们的事。” “可他若因姐姐性情不好,便在你面前数落姐姐的不是,那就是他不对了。” 西禾转移重点的能力信手拈来:“他此举分明就是看不上姐姐我,看不上我,那不就是看不起你的亲人么?” “这种连包容都做不到的人,你在他身边岂不是矮了一节?” “一处矮了,便处处抬不起头来,日后你们如何相处啊?” 西禾痛心疾首:“妹妹,你要多多考虑啊!” 江月浅…… 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好像,贺兰他们确实喜欢在她面前道姐姐的不是,贬低姐姐,让她不要跟姐姐接触…… 江月浅没有忘记江云归推她进妖兽群的恶毒, 她紧紧锁着眉头,但无论怎么样,姐姐是她亲人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们如此唾弃姐姐,那她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是不是也是不完美?不可爱? 他们想起她,是不是就想起她有那么一个恶毒的姐姐? 少女一张脸顿时变得苍白。 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孩变脸,众男子……艹,这女人果真恶毒,挑拨人的本事一绝。 西禾眨眨眼,无辜极了, “你就不怕他们直接摁死你?”狗子无语。它看向贺兰湘,那厮眯起眼睛,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 显然对西禾的忍耐到达了顶点。 它真怕到时候人忍不住,直接打了起来。 “不会的。” 他们可比她要脸多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7 西禾之所以敢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 就是笃定了几人要脸,不敢光明正大地对她出手,江月浅又向来以柔弱示人,就算为了形象着想,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而且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她记得灵溪秘境正好有她需要的灵药,不去岂不可惜。 何况原主对不起的是江月浅,关几个男人什么事?先是让原主被人厌弃,又逼原主嫁给柳禹,最后还直接把原主给弄死了。 她不过要个名额,还没开始报仇呢。 “云归!住嘴!”江夫人捂着胸口,感觉呼吸无比困难。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讨债的?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被逼着成婚的呀?人家到时候随便动动手脚,你还能活么? 江夫人心里愁苦, 都是她亲生的女儿呀,怎就非要弄得水火不容呢? “去,让她去。”厉飞廖阴沉着脸打断了江夫人的话。 眉宇间都是厌恶。 既然不想活,那就去死好了。 至于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呵,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哇,还是厉道友大方!多谢多谢。”西禾笑得眉开眼笑。 这模样看得众人心中又是一噎,还有深深的迷惑,怎成婚几日而已,就变了个人似的? 如此的不要脸,与地痞无赖何异? “那咱们就半个月后见啊。”得到想要的答案,西禾也不留了,推着柳禹就走。 江氏夫妻:…… 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擦了擦汗。 终于走了。 刚才那丫头嘴叭叭叭,他们都来不及阻拦,心里真是捏了一把汗。 “爹娘,女儿也先回房了。”江月浅也站起来。 她面色着实不好,透着苍白,眼眶红红的,泪珠都要下来了。 今天对她来说真的是疲惫又伤心的一天。 夫妻二人不敢阻拦,赶紧让她回去了。 江月浅一走,几个男人也站起来,堂而皇之地跟在了后面。 秋风萧瑟,吹来一阵冷风,少女忍不住搓了搓胳膊,男狐狸立即大步跟了上去,取出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小月儿,你还真把那恶毒女人的话放在心上了呀?” 只是‘恶毒女人’一出,江月浅神色更加不好了。 “谁是你的小月儿!”少女推开他,匆匆向前。 男狐狸愣了一下,下一秒就惊讶地笑了:“小月儿,你是在发脾气么?” 表情新鲜极了。 江月浅格外恼怒:“谁生气了?我才没有!”走得更快了。 “好好好,小月儿没有。” 男狐狸立即追了上去,强势地将衣服给她披上。又轻言细语地哄着。 剩下几个男人跟在后面,一行人拐过墙角,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夫妻二人顿时面面相觑,难道真被大女儿说准了? 这几人都对浅浅有那心思? “这,这……”江夫人瞪着眼睛,风中凌乱了。 如果是真的,他们浅浅指定被人骂死。 什么狐狸精,堪比魅宗……只要一想到这些江夫人就觉得头晕目眩。 “停!” 江父死皱眉头:“云归胡言乱语你也信?此话休要再提。” 但他心里其实也不确定。 之前没人提,他只觉得女儿交友广,如今被云归一嚷嚷,确实哪哪儿都不对。 个个都是名门之后,修炼都有得忙了, 竟然天天追着女儿跑……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8 回到柳家,西禾将柳禹安顿好,立即开始争分夺秒的修炼。 柳禹坐在轮椅上,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今日一幕幕让他大开眼界之余,心中的担忧更重了,且不说那魔族少主,就是贺兰湘和凌冷几人也都不是好惹的。 娘子此番将众人全部得罪,他们定然不会放过她。 柳禹低下头摁着双腿,手上青筋爆怒,可惜他成了废人…… 院子里种了枫树,火红的叶子被风一吹,打着卷儿落下来,男子垂着头坐在轮椅上,好久都没有动一下。 高大的身躯微微颤动着,似乎在压抑什么, 远远蹲在角落的侍女探头瞧了一眼,忽然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有晶莹的水珠掉落。 下雨了? 她下意识抬起头,天空万里无云。 “不行,太慢了。” 屋内闭着双目的女子忽然眉头蹙起。 秘境在半个月后,显然以她现在的修炼速度半个月内是不可能筑基的,尤其她还不仅仅想筑基。 那几个男人,个个都是金丹期,还是越级挑战的好手。 她赤手空拳,别说吊打他们了,只是其中一个,她就死得渣渣都不剩。 而且说不准秘境里还有压低修为进去的元婴期老怪。 四面楚歌之下,她能活着就怪了。 狗子打了个滚:“活该,谁让你去撩拨他们的,好好苟着不好么?” 要它说,慢慢苟着,暗地里搞搞偷袭不就行了? “我今天已经苟过一回了。”西禾不满。 狗子……简直无言以对。 狗子:“你那是苟着?简直是放飞自我好么。”就差照着脸打了。 狗子哼哼两声:“反正你别想着动用自己身体的力量,你这脆皮,用了就等死吧。” 说起这个狗子就气,上次若不是柳贺拦着,这丫的就冲上去了。 简直不知死活。 西禾咧开嘴:“所以需要你帮忙啊。” 狗子歪歪脑袋,不是特别明白:“需要我干嘛?” 西禾睁开眼睛,理直气壮道:“你不是存了一大罐的万年流浆么?给我用用。” “想都别想!”狗子瞬间炸了。 那可是它上上上上个世界偷偷存的,平时都舍不得喝,只是偶尔闻闻舔舔,她还真敢想。 西禾烦了:“给不给?不给老子生气了。” 狗子瞬间哑了。 它还记得上个世界自己束手旁观,最后被她狠狠揍了一顿不说,等若斯兰死后,还分了一点功德过去…… 狗子流下两行宽泪:“你就看我好欺负。” 西禾翻了个白眼,从它手中把万年流浆夺了过来,这狗东西平时抠了吧唧的,偷偷背着她不知道偷藏了多少好东西,还有脸说欺负。 “记得给我护法。” 西禾打开盖子,往嘴里倒了一口,顿时澎湃的灵力向着身体四肢百骸涌去。 西禾立即闭上眼睛,开始运行功法。 “嘶,好狠!” 狗子跑出来抱着罐子一看,马的,竟然去了四分之一! 它狠狠瞪着西禾,心疼得直哆嗦,这是水牛么!这么能喝。 西禾看不见狗子咬牙切齿的模样,她一心一意运转灵力,顿时汹涌的灵力在筋脉四处流窜冲击,很快筋脉受不住,开始破碎。 没一会,整个人就变成了血人。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9 不知过了多久,西禾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云归!” 柳禹抓着轮椅上前,一脸紧张:“你怎么样?没事吧?”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青年坐在轮椅上,身上的衣服带着褶皱,一脸憔悴紧张。 西禾感受着身体内节节攀升的灵力,筑基后期,笑着‘嗯’了一声:“我很好。” 不枉费她疼了那么久。 “下次不要这样……”说到一半,柳禹咬住下唇,沉默了。 周围虎视眈眈,她如果没有修为,一直弱小,就只有被杀的份,而他帮不了她。 青年眼神黯然,面上一片灰败。 “怎么了?我提升修为你不高兴么?”西禾笑着伸出……一只乌漆麻黑,黑漆漆的爪子。 鼻尖隐隐有一股难闻刺鼻的臭味。 “卧槽!” 西禾顿时尖叫:“怎么回事?” 站起来,疯狂地往自己身上丢洗尘诀。 “你这是筑基的时候褪下来的毒素……”柳禹愣愣道。 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大惊小怪。 西禾??? 原主不是已经筑基过一次了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污秽毒素? “我去洗洗!”西禾跳起来。 “好。” 柳禹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愣神的表情忽然就绽放了笑意。 泡在温暖舒适的木桶里,西禾终于有闲心问狗子:“我修炼用了多久?” 修仙无岁月,她真怕自己一觉醒来错过了秘境。 “十天。”狗子有气无力道。 声音虚弱无比,比西禾这个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的人还要疲惫。 “你这是怎么啦?”西禾纳闷。 狗子生无可恋地看了脚边的空罐子一眼,连话都不想回,你说怎么了?喝了老子整整一罐万年流浆!! 结果还只修到了筑基期。 也不知道在侮辱谁。 狗子不说话,西禾一估摸就明白了,顿时也不开口了。 雾气上涌,围着木桶的纱帐飘着,西禾又泡了一会然后站起来披上衣服回屋。 “夫君。” 柳禹立即回头。 西禾披散着头发走过去,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我这里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直接炼体,一个是重新筑一个丹田,你想要哪个?” 炼体西禾是刚刚想到的, 主要那会知道丹田坏了,她第一想法就是重新弄一个,但刚刚泡澡她忽然想到,其实以肉身成圣,也很不错啊。 她分析着利弊:“练体十分艰难,说不准会变成一个肌肉大汉。” “重新筑丹田的话,就是比较疼。非常疼。” 深入骨髓,刺入灵魂,刮骨分皮都是小意思。 曾经某个世界,她就用那个方法给别人用过,结果十个人,全军覆没。 都是疼得受不住,请求她给他们一个痛快。 唯一成功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毕竟对方是九重天上的仙人啊,她一介凡人,不受点苦,遭点罪,怎么能将对方拉下神坛。 “新筑的丹田,和之前的丹田有什么不同?”柳禹问。 “呃,大概会比那个好一点?”反正西禾是这样觉得的。 至少那个身体是真的牛批,四海八荒毫无敌手的那种。 “那我选择重筑丹田。”青年抬起眼睛。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0 既然柳禹选择重筑丹田,那西禾也没什么好犹豫的,着手准备了起来。 极品灵液,万年钟乳,稳固神魂的定魂珠……在院门上挂上闭关二字,西禾抱着褪去衣物的青年放到床上。 柳禹僵硬着身体,红色从耳根蔓延到脸上。 “我要开始了哦?”西禾笑着转头。 柳禹点点头,手紧紧握住了身下床沿。 下一秒,一道冰凉的刀刃划开了他的肚腹,有疼痛袭来。 西禾下意识扭头观察柳禹的神色,见他面上并无痛色,这才接着继续。 柳禹面不改色。 他看着金色帐顶,月光石镶嵌在四壁,墙上雕刻着玄妙的图腾,屋内十分安静,耳边是他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血肉剥离的声音。 这让他想起了以前在断崖修炼的日子。 断崖常年寒风冷冽,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酷寒恶劣的环境几乎没有人会去,是他为自己找到的修炼圣地,锻炼他的反应能力和他的剑道。 是的,他修剑。 他有着得天独厚的金灵根,是修剑的好苗子。 即便他听到弟子悄悄说过,无论他多么努力,都比不上剑宗凌冷。他的天生剑骨,才是古往今来最为契合剑道的体质。 当之无愧的剑道魁首。 但那又如何?他喜爱剑道,不添加任何杂质。 只可惜…… 柳禹微微侧头,女子冷峻的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下严肃极了。 “不要紧张,没关系的。”他弯着眼睛。 反正他这具身体本来就不中用了,她想试试就试试吧。 西禾扭头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手中的动作:“不要说话,保持体力。” 这才是刚开始,等会有得他疼。 柳禹便不说话了,双目温柔专注地看着她。 渐渐的,窗外的日头从高到低,夜幕降临,西禾手中动作越来越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目光却越来越亮,凌乱的筋脉在她手中有规律地运动起来。 柳禹紧紧抓着床沿,葱白修长的指尖渗出血迹,上面青筋暴怒。 殷红的嘴唇留下丝丝血迹。 疼, 好疼, 此时此刻柳禹的灵台无比清醒,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娘子三番两次问他有没有做好决定了。 不是那种密密麻麻的痛楚,是直接刺入灵魂撕心裂肺,身处炼狱的无边痛意。 他咬着牙,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再忍忍。”西禾头也没抬。 纤细白嫩的双手如跳舞一般,在静脉上跳动,灵力如泉水般全部往指尖涌,不一会她身上的灵力就空了。 狗子立即抱着灵液引入她口中。 瞬间,西禾的四肢百骸又充满了力量。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了,树影摇动,风在尖锐地呼啸着,忽然,轰隆声炸响,粗壮的闪电照亮夜空, ‘啪’ 直直劈在了柳家别院。 哗啦, 雨落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血色浓重的肚腹中,一片无尽星海缓缓出现。 同时,所有闭关的老家伙们心有所感地看向柳家的方向,眉头隆起,手指忍不住掐诀。 但是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暴风雨中,天上电闪雷鸣,遮住了耀眼的星辰。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1 窗外下着噼里啪啦的大雨,屋内血腥味浓重,刚才只是凝聚丹田,离最后的成功还要好久好久。 西禾面色惨白,筋脉因为灵气冲刷,浑身往外冒着血珠子。 狗子见了赶紧往她身上丢洗尘诀,又抱着灵液灌入柳禹口中, 低下头,对上那双充血到爆裂的眼珠子,它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往后退,妈的,吓死爹了。 抱着马上干涸的罐子,狗子瞬间又心疼了。 艹呀,早知道最后会进他们嘴里,它平时省吃俭用是为了啥? 不行,必须让这个臭婆娘把东西补回来! 这可是它好不容易收藏的。 恨恨地瞪向西禾,却见她嘴唇苍白,身上的气息高高低低,漂浮不定,狗子顿时心里一急,赶紧又从空间里拿了一罐灵液跑过去。 咕噜咕噜,西禾毫不迟疑地喝下去。 然后一罐接一罐。 狗子……摔!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空间里珍藏的灵液全被喝完,天边露出鱼肚白,西禾终于停下了双手,看向狗子。 抱着空荡荡的罐子, 狗子声音隐隐颤抖:“没,没了……” 一双狗眼中,忍不住流出眼泪,伤心极了,它收藏了好久的灵液啊,就这么没了! 西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放心,已经好了。” 床上白皙修长的躯体上,肚腹一片光滑白嫩,没有任何伤口。 “好,好了?” 狗子愣了一下,立即看向柳禹, 青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嘴唇已经被咬烂了,手腕被灵绳束缚着,磨出道道深红色的口子,血液干涸。 没有任何气息。 “他,死了?”狗子傻眼了。 它把自己的收藏都贡献了出来,人竟然死了? 这这这,狗子瞬间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都不好了。 西禾轻笑一声,挥开柳禹手上的绳子,侧身躺在了他身旁,闭上眼睛:“行了,快回去休息吧。” 下一刻,身上的呼吸变得平缓。 狗子傻傻地眨着眼睛,看看互相依偎的二人,忍不住跑过去在柳禹身上探了探,脉搏还在跳动。 好,可以,还活着。 东西没白花。 瞬间紧绷的精神一松,浑身上下的疲惫感涌来,狗子挣扎着爬到床脚,找到一个位置躺了下去。 窗外太阳露出来,天空一片洁净。 - 再次醒来,屋外漆黑一片,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西禾揉了揉脑袋,坐起来,目光下意识四下扫视,然后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上了。 “夫君?”西禾诧异。 柳禹点点头:“娘子。” 他双目亮闪闪地看着她,伸出了双手。 西禾一怔,眉间逐渐绽放笑意,俯下身,轻轻靠在了男子胸前,耳边是他茁壮的心跳声。 男子却不甘于此,他拖着西禾上前,四目相对。 “怎么了?”西禾歪歪脑袋。 因为刚醒,她的头发散乱着,美艳至极的脸上带着一丝丝困惑,懵懂又柔媚。 “娘子……” 柳禹凑近她的脸,彼此间呼吸缠绕。 青年目光深情,容貌隽秀俊美,悦耳的声音轻轻的,扫在心口痒痒的,瞬间,西禾的脸就红了。 她尴尬地移开视线:“怎,怎么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2 “好想你……” 揽在腰间的手臂忽然用力,下一秒,唇便贴上了软软的东西。 西禾:!!! 第一次遇见这么主动的男人,好激动! 柳禹见她目光惊讶,还以为她不愿,瞬间就紧张了,却不愿放开。青年垂着眼帘,与她耳鬓厮磨:“娘子,娘子……” 一声声的呼唤,听得西禾一颗心都荡漾了。 啊,这谁能忍得了? “相公~” 柔情蜜意地唤了一声,西禾立即上前咬住了青年的唇瓣。 柳禹顿时激动了,立刻回咬了她一口 嘶—— 西禾立即推开他,捂着嘴眉头夹死蚊子,瞪着他:“你咬我干嘛?” 柳禹…… 柳禹:“对,对不起……” 一张脸羞红,手足无措极了。 西禾无奈,亲个亲亲都能这样,要是来点其他的,岂不是一秒完事? 她嘟嘴:“不许下手那么重!” 柳禹忙不迭点头, 半晌,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环住西禾的腰:“可,可以么?” 西禾挑高眉头,这还需要问的么? 柳禹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地将女孩抱在了怀里,唇贴在她的眼睛上,珍重道:“娘子,谢谢你。” 原来,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西禾睫毛轻轻眨动:“是你自己挺了过来。”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她当时都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他能挺过来,是真的真的很厉害。 很强悍。 西禾睁开眼睛:“从今往后,这天地间,你便是最强的存在。” 语气笃定,理所当然。 柳禹静静地注视着那双眼睛,火热从心底渐渐开始蔓延,直至烧到眼睛,目光璀璨明亮:“娘子。” 忽然,他紧紧将她拥入怀中,身躯开始颤抖。 是激动的。 好似直到这一刻,由她亲自开口承认,他才真的真的,摆脱了废物之名,重新站了起来。 “谢谢你。” 炙热的吻落在她脸上,轻轻的,带着珍惜,爱重。 “那你想怎么谢?” 西禾推开他,歪着脑袋笑得不怀好意,视线下移,从喉咙到光洁的胸口……意思不言而喻。 唰,柳禹的脸就红了。 “娘,娘子……”水润的眼眸透着羞意,这,这。 “嗯?” 西禾好整以暇地看着,此刻青年身上重新焕发出了蓬勃的生机,如枯木逢春,终于对未来有了追求。 心中顿时满意。 之前柳禹虽然在笑,但没有生机,半死不活的。 她瞧着格外不爽呢。 “好不好呀?相公~”西禾笑嘻嘻地勾勒着他轮廓的弧度,笑得像一只千年小狐狸。 “娘子。” 柳禹咬咬牙,忽然凑到西禾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 “你……” 西禾瞬间脸红成了大虾,卧槽,柳禹你行啊,看不出来,居然这么闷骚,竟然,竟然……她都羞于出口。 “娘子觉得如何?”青年保持镇定道。 只是一双红得滴血的耳朵出卖了他表演出来的镇定。 西禾:…… 她移开目光,竭力保持镇定:“那什么,等到那时候再说吧。” 好似受不住这暧昧的氛围,西禾站起来,爬下床:“那什么,你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不待柳禹招呼,立即打开门走了出去。 呼啸的夜风迎面而来。 西禾拍拍脸,艹,都是千年的狐狸了,竟然被他几句话就搞害羞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3 这日,天朗气清。 灵溪秘境入口处围满了人。 四派三宗都已到达,全坐在自己的位置,等待秘境开启。 西禾双眼环视,发现江月浅并没有来,就连道子、佛子也没有来,顿时耸肩,不用说,重要人物肯定要最后出场嘛。 她站起来,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张凳子,坐在了柳禹身旁。 青年一身青衣,满脸淡然的气质,见她坐下来,立即握住了她的手。 “可是累了?” 拿出一碟点心。 西禾本来不饿,但点心香味浓郁,忍不住捻起一块放入口中,软糯清甜的口感,顿时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好吃。 柳禹见此,嘴角露出笑意,又拿出了两盘。 二人一个吃的认真,一个投喂的自然,可把周围的人气坏了。 “江云归!注意你的言行!”柳烟忍不住出声提醒。 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西禾头都未抬,倒是柳禹,直接沉下脸:“三妹,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 “哥。你怎么偏袒这个……” ‘贱’字还没出口,便被柳子昂一把捂住了嘴,他拖着妹妹,笑着跟西禾道歉:“妹妹不懂事,还请嫂子见谅。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心中却忍不住叹气, 江云归连父亲的话都不听,硬是带着大哥来秘境, 妹妹这番不管不顾,希望她不要记恨在心才好。 柳子昂现在一点都不敢小看西禾了,至少,就算她性子不好,行事再如何出格,对方都是一个标准的修士。 散功重修,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提升修为,真是个……天才。 容不得妹妹轻贱。 秘境入口本就安静,他们这边一闹,顿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在发现是柳禹和西禾之后,脸上立即露出了不屑,厌恶的神色。 一副‘怎么是这两人’的晦气表情。 “哟。江美人?” 魔宗的领头人方痕一脸淫荡,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西禾的曼妙身姿:“柳禹这个废人能满足你么?不若跟着爷,让爷宠着你!” 说着抖了抖胯下:“如何呀?” 修仙界这边直接被恶心的不行,但由于针对的是臭名昭著的二人。 便都选择站在一旁抱剑看热闹。 “不如何。”握住柳禹捏紧的拳头,示意他淡定, 西禾站起来,见方痕一副色中恶鬼的模样,微微一笑:“丑逼,今天出门刷牙了么?” “你说什么?”方痕立即沉下脸。 西禾微微启唇:“说你呀,丑八怪。丑就算了,怎么耳朵还不好使?” 她昂着脑袋,抬着下巴,嚣张无比:“我看你不如直接回家回炉重造算了,还进什么秘境,一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哟,还挺辣!”方痕阴森森地笑了。 下一秒,取下腰间的黑色泛着光的鞭子朝西禾冲过来,一鞭子朝西禾抽去:“贱人,找死呢!” 带着倒刺的黑鞭闪着幽幽的光芒, 众人下意识勾出嘴角,看来这讨人嫌的贱人要挨揍了。 然而, 啪。 西禾抓住了方痕甩过来的鞭子,反手直接将方痕甩了出去,砸到地上,掀起尘埃。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4 “我死不死不知道,但你再上前一步,老娘现在就要了你的命。”西禾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变得冷漠无情。 周围一片寂静。 方痕捂着胸口更是难以置信,他眼睛没瞎,那女人表现出来的确是筑基后期修为。 但怎么可能? 就算他只用了三分力,也不是一个筑基期能吊打的,何况对方气息平稳,白嫩的掌心一片光滑,显然也没有使出全力。 “贱人,贱人,老子今天杀了你……”方痕扭曲着脸冲了上来。 西禾面色一厉:“唧唧歪歪,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手一吸,正往前冲的方痕,立刻不受控制地冲到西禾面前,脖子被她扣在手中。 方痕顿时大骇。 西禾的手渐渐收紧。 眼睛眯起,要不干脆弄死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姐姐住手!” 天边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众人纷纷抬首,只见东方忽然金光大作,一艘巨大的船型法宝破云而出,出现在众人眼前,船首之处,站着一群俊男美女。 中间的绝色女子尤为出色,被众男子拱卫中间。 一身粉衣,三千青丝在身后风中舞动,宛若天上的谪仙,灵动迷人。 船上另外几位容貌飒爽妍丽的女修在对比之下,纷纷成了陪衬。 “明月仙子!” 所有男弟子眼睛一亮,目光都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但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觊觎,只期盼她能看自己一眼。 巨船降下,江月浅对着众人柔柔一笑,款款走到西禾面前, 满脸不赞同道:“姐姐为何出手如此之重,大家同为修士,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好么?” 西禾……哪里来的煞笔? 她知道事情经过么?在这里充什么大尾巴狼? 然而众人竟然纷纷赞同,看着西禾的目光厌恶至极。 “不错,方长老虽然说话不好听,但罪不至死,江云归,你出手未免太重了。” “修仙之人戾气如此之重,简直丢脸!” “艹,谁让他俩来的?” …… 讨伐之声越来越大,方痕得意地笑了:“江道友,放手吧。”一脸笃定她不敢再动手。 西禾歪歪脑袋,忽然诡异一笑:“我偏不。” 江月浅连忙喊道:“姐姐,你想干……” ‘咔嚓……’方痕的脖子被扭断了,一阶金丹修士,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西禾捏断了脖子,身子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西禾‘啊’了一声:“对哦,还有秘境开启令牌。” 动作麻利地从方痕腰间扯下储物袋,神识探进去,勾出一个黑色木牌。在手上抛了抛,看向日头:“好像时间要到了耶。” 转头看向各宗长老,挑眉:“诸位,走么?” 众人:…… 魔族少主厉飞廖气息瞬间就沉了。 江云归,好样的。 西禾才不怕,甚至挑衅地冲他昂了昂下巴,嘴唇微启:孙子,老娘等着你。 厉飞廖:!!! 气息瞬间不稳,差点就冲上去。 “好了,时辰已到,准备开启秘境吧。” 剑宗长老一声令下。 反正死的是魔族的人,跟他们什么关系?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5 只见各宗宗门长老走到灵溪秘境前,每人都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令牌,口中念念有词。 西禾有样学样。 片刻后,七块令牌同时发出七道耀眼白光,汇聚指向一点,很快那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成一扇宫门般大小的圆洞,洞内隐隐可见一片翠绿。 看到禁制已然打开,西禾立即飞身抓过柳禹,闪入洞内。 众长老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拦,魔宗众人也‘呜哇呜哇’地上前,却被一道透明光拦住。 西禾回身,冲众人竖了一个中指,然后消失在洞内。 众人……嚣张,太嚣张了。 一时间恨得牙痒痒,恶狠狠地想着等到了秘境一定要宰了那两个人,随后齐刷刷看向柳子昂兄妹。 这里还有两个。 被众多虎视眈眈的目光盯着,柳烟忍不住瑟缩着躲在了哥哥身后。 “咳咳咳,诸位,冷静……” 柳子昂咽了咽口水,然后左右看了看,抓住一个机会,唰,躲在了宗门身后。 上元宗…… 造孽啊,早知道就该把江云归直接除名了。 “通道开启时间有限,大家不要耽搁了。”贺兰湘冷着脸上前。身先士卒,带着江月浅一行人踏入通道。 洞内漩涡涌动,没一会,身影就消失了。 其他人虽无奈,却也无法,只能跟上去。 魔宗由于失去了大长老,只能憋屈地排在最后。 心中对西禾的杀意更重了。 脚下泥土结实,入目一个波光粼粼的湖泊,天空晴朗,贺兰湘感受到并无危险,侧首:“那江云归不知用何种手段提升了修为,来者不善,等下要保护好浅浅。” 凌冷冷冷地抱着剑,没说话,身上一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 厉飞廖直接嘲讽:“用得着你说。” 握着折扇的手却捏得紧紧的,贱人,竟敢当着他的面如此嚣张挑衅,简直找死。 等遇到,一定不能让她好过。 江月浅神色怔怔的,还没回过神来,脸上一派茫然:“她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厉害?” 想不通,纳闷,心里闷闷的。 老实说,从小被姐姐那样对待,她心中没有气是不可能的,但她知道自己天赋没有姐姐好,除了表现出柔弱和善意,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推入狼群,得到上古传承,她心中非常激动。 她终于不再是一个废物了。 江云归声明一败涂地,姐妹二人的地位转换,她心中其实是得意的。 你看,江云归,你变成小可怜了哦。 江云归嫁人时她向宗门说过情,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俯视一个可怜虫。 可是现在……江月浅心中十分不安。 她抿着唇。 不行,怎么可以! 江云归,你已经败了,好好待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不好么! “浅浅,浅浅?” 一双狐狸眼凑到她面前,江月浅心中一慌,紧张地掩饰心底的想法:“什,什么?” 狐狸看了她好一会,直到她不自在了,才笑道:“咱们该走了。” 江月浅抬头,发现几个男子都看着她,下意识抬手顺了顺耳边的头发。 “好,好啊,哪个方向?” 贺兰湘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那边吧。” “好。” 众人都没什么意见。 秘境处处充满了危险,一行人选择徒步走过去。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6 “娘子,这是何处?”柳禹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小小的殿宇。 西禾没说话,笑着上前推开斑驳的木门,然后转身推着他走进去。 殿宇瞧着不大,穿过洞门拐到后山却别有洞天,一片花林映入眼帘,是木槿,白的粉的红的,花团锦簇如火如茶,延绵万里。 西禾低头:“好看么?” 柳禹眸光微怔,下一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颤了一记。 “好看。” 握着椅子的指尖有些发颤。 娘子…… “好看那你就在这看,我去给你炼丹。”西禾开心道。 柳禹顿时沉默了。 莫名有种被当成小孩子哄的感觉。 他点点头:“好,娘子你去吧。” 西禾俯下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记,转身:“我就在旁边,你有事叫我。” 殿宇不大,窗户破败,屋顶漏着洞,西禾进去随便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将储物戒指里的药材拿出来。 原主是没有进这个秘境的,但谁让她开了上帝视角呢。 一出漩涡,她就马不停蹄地带着柳禹进入各个地方采取需要的药材,她的身体由于灵气多次冲刷,用自己的能量已经没有那么勉强了。 磅礴的,带着星辰之力的力量,那些守护药材的妖兽当然无法抵挡。 这也是她敢在秘境前那么嚣张的原因。 “哼,可把你牛逼坏了。” 狗子看得格外不爽,“还有老子的灵液,流浆!不许忘了。” 少一点,它就咬死她。 西禾就烦它这幅扣了吧唧的样子:“急什么,这个世界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给你找。” 狗子一想也是,顿时不说话了。 西禾看了看地上准备好的东西,走到殿宇前的大鼎,带着灵力的掌心拍了上去。 顿时轰隆声作响, 被时光侵蚀得痕迹斑驳的大鼎外层,缓缓开始掉落。 柳禹听到声音转折轮椅过来,正好看到那方石鼎蜕变成一个青玉鼎,上面符文仙兽雕刻,散发着沉重的历史感。 柳禹……娘子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 西禾神识探查玉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药王鼎呢。 立刻在鼎内打入了自己的神识。 另一边采摘草药的江月浅顿感心中空荡,一个没注意,一株万年幻心草被扭断了。 “浅浅,你!” 狐狸顿时大惊,来不及指责,他扑上前疯狂往幻心草上补充灵力,试图粘合起来。 但断了就是断了。 他气得将草药砸在地上,转头冲江月浅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做不了就不做,帮什么倒忙!” 这可是他寻找了多年的幻心草。 狐狸气死了。 “阿,阿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江月浅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吼得一抖,立刻泪眼婆娑的道歉。 “胡十八,你发什么疯?” 贺兰湘听到动静立刻走过来,将江月浅挡在身后,怒瞪着他。 江月浅立刻瑟缩着躲在了他身后,看向狐狸的目光很惊恐,不明白向来脾气那么好的阿妖突然变得那么凶。 “胡施主,你不该如此对待浅浅姑娘。”佛子也忍不住道。 狐狸见自己被围攻,心中憋气。 他深吸一口气,扯着嘴角僵硬道:“对不起浅浅,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妖孽至极的男人像你委委屈屈地道歉,江月浅立刻心软了。 “是我不好,我应该小心一点的。” 狐狸立刻笑了起来:“浅浅你真好。” 看着他的笑,江月浅也跟着笑了起来,心中那股莫名失去重要东西的失落感,也随着这一闹消失无痕。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7 西禾可不知道她提前拿药王鼎,江月浅那边竟然会有所感应,她全神贯注地往注视着丹炉内的变化。 幽蓝色的火种散发着炙热温度,剔除着药材的杂质。 温度越升越高,药材化为一滩汁水,汁水凝聚,变成一颗椭圆的丹药。 立时, 天空中云层涌动,有巨大的电流在酝酿, 秘境内的试炼者们不由奇怪的看过去, “难道有人在渡劫?” “宝物出世?” …… 不少人立刻斩下面前的妖兽,收拾好东西飞速向雷电的方向赶去。 殿内, 西禾目不转睛,神识中,火红色的丹炉内这颗丹药正随着温度不断旋转着,杂质被一点点挤出,丹药变得光滑莹润,散发出淡淡药香。 哗啦, 殿宇外的禁制终于破开, 屋顶出现了一个洞,闪电直接劈下来,砸在了丹炉上,与丹药相撞。 噼里啪啦, 西禾立刻退得远远的,万一天劫不长眼,连她一起劈,那多冤! “娘子!” 殿宇外的柳禹急了,推着轮椅就要冲进去。 “你干嘛!” 狗子赶紧拦住了他,拖着他离远一点,好整以暇道:“不过一个小小天劫,担心什么呀。” 柳禹看向硕大的闪电,小? 狗子睨了他一眼,不屑道:“九重天雷她都经历过,这才哪到哪。” 九重天雷? 柳禹顿时皱眉,那不是飞升劫么? 但是眼前的的雷电实在吓人,他来不及思考心中那股怪异感,又陷入了紧张担忧中。 殿宇内, 西禾蹲在墙角,甚至想嗑点瓜子,怎么还没劈好? 不过十级丹药而已,这也太慢了。 忽然,她耳朵动了动,看向殿外,传音给狗子:“保护好柳禹。” 竟然有小鱼摸过来了。 西禾挥挥袖子站起来,看向被闪电包围的丹药, 啪啦一下, 闪电又劈了一下,然后不甘不愿地消散,顿时浓郁的药香传开来。 “极品丹!” 不知谁叫了一声,顿时十几道身影冲向丹药。 西禾?? 当我是死的么? 她身形一闪,迅速飞身向前,将试图逃跑的丹药捏在了手中。 “江云归!” 艹,又是这个混蛋! 十几个人一阵咬牙切齿,二话不说,提着剑冲了上去。 “喂喂喂,你们抢东西还有理了?让开,哎呦,老子的新衣服。”一脚踢开某个偷袭的瘪三,西禾摸着断了一截的衣袍,心疼了。 这可是相公亲自挑选的色号呢, 大红色的衣袍,她可喜欢了。 “赶紧滚,再不滚老子就不客气了。哼哼,到时候……”目光危险地上下扫视着众人。 众人顿觉后背一凉, 但是,退?怎么可能? 且不说那个极品丹药,就是这女人人神共愤的作态,也让人恨不得宰了好么。 “江云归,你死定了!” 齐刷刷又冲了上去, 符箓,剑招,五彩的能量团,乱七八糟全砸向西禾。 “艹!” 切断缠绕在身上的树枝,西禾也不客气了,随手抽了谁的剑,反手就砸向众人。 铺天盖地的剑意,带着灭顶的气势, 众人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没一会就被西禾打趴下了。 “哼,不是要让我死么?” 西禾哼一声,将鼻青脸肿的人一个个扒了衣服,光秃秃吊在屋檐下,看上去像一排排腊肉。 “啧,辣眼睛。”西禾忍不住道。 “江云归,士可杀不可辱!”众人气红了眼睛。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8 “就辱你们了怎么滴?” 翻了个白眼,西禾在众人破口大骂中大摇大摆走向柳禹,青年满脸着急,伸手将她拉到面前上下查看:“如何?可有受伤?” 顺势坐到他的大腿上, 手臂环上脖颈,西禾笑得肆意:“不过几个筑基期的小喽罗,怎么可能伤到我?” 十几个杂碎:??? 柳禹哭笑不得,却还是郑重道:“以后这种事我来。” 她这双白嫩的玉手,把玩的应该是美裳华食,世上最好的一切,而不是沾染鲜血。 狗子:?? 你在说什么鬼话?那女人手里沾的血还少么? 西禾却不知柳禹心中所想,她连忙答应:“好呀。来,快,把它吃了。” 抬手将丹药送到他唇边。 圆润泛着光泽的丹药上有十道丹纹,在女子手中撞来撞去,一副要逃出生天的模样。 柳禹一惊:“这,使不得,这丹药如此有灵性……” 话未说完,直接被西禾摁到口中,还顺势捂上嘴。指尖在他喉咙处一点,丹药立即滑入喉管。 西禾放开手,得意的笑:“好了。” 青年鼓着眼睛,下意识去捂脖子,一脸纠结,这可是被雷劈过的丹药,天下也没几颗…… 西禾不以为意:“本来就是为你炼制的,你若不吃,那才是真的可惜。” 她转头垂手提起衣摆, 委委屈屈道:“相公,你看……” 大红色绣着反复花纹的裙摆被切掉了一半,生生堕了许多美感。 柳禹立刻不纠结丹药了,好生安慰她:“没事,我还带了好多。你想穿什么样的都有。” 西禾点着头:“好,那咱们去换衣服。” 她站起来,绕到柳禹身后推轮椅,二人施施然的离开了这座殿宇。 挂在梁上,摇摇晃晃的众人:???? 立即大喊:“喂,江云归,你快放我们下来,放我们……啊,贱人,老子要杀了你!” 视线里只有空荡荡,破败的殿宇, 一伙人对视一眼,顿时欲哭无泪,难道他们要在这里待到秘境结束么? - 换好衣服,西禾从一棵大树后绕出来,就见柳禹正扶着轮椅,试探性地伸出脚站起来。 四周是茂密的参天古树, 鸟雀叽叽喳喳,细碎的阳光打在身上,照亮了青年额角细密的汗珠。 西禾没有上前,抱臂站在了原地,目光冷静地注视着柳禹艰难地探出脚踩在地上,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闭了闭眼睛咬紧腮帮子,将脚全部落在地上,重心压上去。 一刹那,整个人血色全无。 “嘶——” 狗子不忍地转过头,妈呀,看着就好疼。 西禾?? 你一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在这里瞎哔哔啥玩意? 她看向柳禹,从她的角度,能看见青年瘦削的背上渗出几许汗水,勾勒出肌理的轮廓。 青年手扶在树上,一点一点地挪动脚步。 一步两步,轮椅离他越来越远,忽然灿烂的日光砸在头顶,脚下一片阴影。 柳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出了树林,前方是万丈高崖,远处是连绵不绝的深林,殿宇高塔矗立,各色身影在林中忽隐忽现, 绚烂的斗法,丑陋怪诞的妖兽嘶吼声,在各处响起。 身后脚步声传来,柳禹回首,眉眼间透着喜悦:“娘子,我站起来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9 柳禹腿好了后便开始重新修炼,功法是西禾给的,以修炼星辰之力的《星辰诀》 对此狗子十分不赞同:“随便一个功法不就行了,为何要给这部?难不成你还要在这个世界陪他到老?” 要知道修仙者性命悠远,成了仙更是千年万年。 若一直陪着,她还要不要做任务了? 而且它也有自己的私心,修炼星辰诀的人有她一个就足够了,它不希望天地间再出现一个比它主人更厉害的存在。 西禾一边为柳禹梳理筋脉,一边在心中漫不经心道:“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大不了死遁。” 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你心里清楚就好。”狗子心中还是不满,索性眼不见为净,直接钻进了树林里。 天空暗下来,燃烧的篝火在夜色中明亮至极,秘境内各处不时各色光芒闪耀,巨响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预示着又一波杀戮的开始。 柳禹闭着眼睛,肉眼看不见的星辰之力穿透秘境,被他吸入体内,在丹田汇聚成浩瀚的星空。 他身上不见等级提升,身上的气势却节节攀升。 西禾见此放下手,目中露出欣慰的光芒,没想到这部功法与他如此契合。 她抬起手,隔着浅浅的距离,描绘青年的轮廓。 纤长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薄唇轻轻抿着,下颚线完美……她凑上去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唔,吃不到,尝尝味也好。 “娘子……”柳禹无奈睁开眼。 她动作频频,他又不是死的,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西禾笑嘻嘻:“劳逸结合嘛。” 柳禹能怎么办?只能纵容啊。 青年张开手,西禾顿时欢呼一声扑到了他怀中,双手环着他的腰,深深吸一口他身上的冷淡的香味:“相公,我困了~” 柳禹立刻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件披风,盖在她身上:“睡吧。” “等等。” 拉下青年的脑袋,在他唇边响亮的亲一下,西禾才躺回他臂弯,闭上眼睛:“晚安。” 柳禹…… “晚安。” 夜风吹来,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柳禹目不转睛地注视怀中女孩娇媚的脸蛋,越看,心中的喜悦爱意越多,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 “真好呀。” 他低下头,在睡颜上轻轻啄了一下。 - 第二日,天光大亮,二人收拾好启程,转门找妖兽挑战。 有西禾这个挂逼在,无论什么险境,都能带着柳禹逃出生天,因而柳禹出手更加毫无顾忌。 一心一意锻炼自己的剑道,熟悉星辰之力。 白天对战妖兽,晚上修炼,进秘境十几天,柳禹已经和以往截然不同。 俊美的脸上带着肃杀之气,一身浓郁的血腥味,那是和妖兽对战所致,到了后面几乎已经不用西禾出手,他自己便能全身而退。 在这期间,他们还遇到了其他人。 一个照面,来不及思考为何废了腿的人怎么突然站了起来,举着剑急吼吼就杀了上来。 “江云归,受死吧!” 柳禹面色一沉,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把人打趴下。 他没有把人弄死,但却收缴他们的武器,把人捆在地上,周围危险重重,能不能活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躺在地上等死的人??? 悲愤大吼:“你他妈干脆弄死我算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0 很快,整个秘境都知道了柳禹重新站起来,到处捆人的事。 都恨得牙痒痒:“这两个修真界败类!” 迟早把他们摁死! “禹哥哥能站起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江月浅立即惊喜地站起来。 正在讨论的几个男人停下话头,齐齐看向她。 半晌,厉飞廖嗤笑出声:“禹哥哥?浅浅,你莫不是还在惦记他?要不要我去给你绑过来,日日夜夜陪着你?” 江月浅面色一僵,尴尬地低下头:“飞廖,你在说什么,他是我姐夫。” 说完,神色怔忪, 是啊,他现在是姐姐的夫君,前两次见面,他目中满眼都是姐姐,想来是极为喜爱她的。 所以,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少女神色黯然。 众男子见了皆面色一沉,厉飞廖心中升起戾气,他不过说句反话,她竟然还真那么想! “浅浅,他到底哪里好?你为何念念不忘?”狐狸直接开口。 江月浅慌忙摆手:“我,我,我没有。” 只是气势微弱,摆明了言不由衷,精明如几个男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顿时个个心中都不满了。 合着我们累死累活,你压根就看不见啊。骄傲如几人,自然不乐意了。 厉飞廖在魔族野惯了,直接站起来:“浅浅,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江月浅正不知所措,不敢应对众人的目光,听此立刻站起来:“好。” 二人一前一后走向旁边的树林。 贺兰湘一时觉得不对,想要站起来阻止,却被狐狸笑眯眯地拦下了:“贺兰,我有点事情想问你,不知可方便?” 平日里大家相处还不错,贺兰湘不好拒绝, 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重新坐下来,俊朗的面挂上笑容:“好,你说。” 直到树林里传来少女压抑的哭声。 他神情一怔,立刻站起来冲向树林:“浅浅!” 凌冷面无表情地看向狐狸,狐狸挥挥衣袍,施施然站起来,妖娆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当先跨步走了前面。 枝叶稀疏的树下铺着一张雪白色的狐裘, 少女衣衫半解,露出细腻光滑的大片肌肤,眼角带着泪珠,使劲拍打面前的男子:“呜呜,飞廖,你干什么?放开我,我疼……” 男子衣衫齐整,一只手束缚住少女的双手,脸上带着酣畅, 感受到身后的劲风, 他微微侧身,躲过攻击,直接撕开了少女的衣衫,笑着转头:“一起来?” “厉飞廖!” 贺兰湘铁青着脸,唰,泛着寒光的剑飞出剑鞘,指向他:“滚下来!” 厉飞廖直接转了个方向,让少女挡在身前,笑得恣意恶劣:“装什么装,贺兰湘,你敢发誓你不想么?反正我是不介意大家一起的。” 说着还邀请刚走进来,目瞪口呆的三人:“一起呀。” “阿弥陀佛。”佛子立刻转过了身。 “滚!”凌冷拔剑。 厉飞廖啧啧两声,勾着少女酡红的脸面向众人:“你们看,她可是很喜欢呢。” “呵呵。” 狐狸轻笑一声,直接走到二人面前,慢条斯理掀开下摆的衣物:“在下心悦浅浅已久,自然是不介意的。” 少女细碎的轻吟被堵住,场面变得不堪起来。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1 “贺兰……” 江月浅泪眼朦胧地躺在男人的臂弯里,红润的嘴唇已经肿了,身上青青紫紫一片,身下一片泥泞。 “浅浅。” 贺兰湘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但是…… 他低下头吻住少女的眼睛:“我不会负你的。” 江月浅……所以你也要这样对我么? 她苦涩地闭上眼睛,任由身子如无根的浮萍,随风摇摆,早已哭不出的眼角再次流出泪痕。 贺兰湘看得心疼,他痛苦地抱着她:“浅浅,为什么我不行?” 凭什么他们都可以,他却不行。 明明刚才她是那样快乐,婉转的叫声将他击溃,他才忍不住的,为何现在却…… 江月浅无言,目光空荡荡看着头顶苍绿的树木, 半响,她颓丧地伸出双臂,揽住了贺兰湘的脖颈,长腿自发勾住男人的劲腰。 “浅浅……” 贺兰湘瞬间被惊喜砸中,陷入了极致的欢愉中。 从前到尾观赏了个完整的狗子,捡起掉在地上的下巴,嗖,转身就跑。 卧槽,它要去找西禾分享。 听了一耳朵酱酱紫紫,西禾……面无表情拍开它。 “有什么稀奇的,这不是迟早的事?” 不过相对于上辈子大团圆的时间,这辈子确实提前了一大截,但听狗子的转述,应该是江月浅惹了众怒。 也对,是她她也忍不了。 毕竟老子心心念念都是你,每天围着你转,好东西奉上,结果你还想着别人, 简直岂有此理! 肯定要绑起来做的他哭爹喊娘,没精力想七想八才住手。 但她真没想到,江月浅竟然还会想着柳禹,有点意外啊,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俗话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辈子有了她,柳禹没有崩溃疯魔,二人每每出现在人前都是一副恩爱悠然的模样,江月浅吃味也有可能。 再加上江月浅本来就对她的事情有种执拗的关注。 她与柳禹焦不离孟,每次只要江月浅关注她,就能看到柳禹的情况, 如果柳禹和上辈子一样直接和原主成了怨偶,两个人互相指责,变得阴沉扭曲,打落在地,没了她爱慕的一切。 发现曾经喜欢的人也不过如此, 她自然就将目光放在了身边的人。 奈何这辈子柳禹越过越好,即便废了双腿,面容依旧俊美,身上气质从容,甚至比从前还要吸引人,如今还听说他腿好了,一把剑打得别人毫无还手之力。 也就是说,他重新找到了继续修炼的法子! 柳禹,又成了高高在上,她喜爱的模样。 对于这样一个求而不得的人,江月浅牵挂也就在所难免了。 至于几个男人,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心高气傲,怎么可能甘心屈居人下。 对她心怀觊觎,又视为掌中之物。 一个动了手,其他人不想吃亏,自然就一起上了。 但是,相对于上辈子后面几人一块出去历练,经历各种各样的危险,都对江月浅情根深种之后才不得已接受共同分享。 这辈子…… 不过不管怎么样,该杀的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愉快地决定一会就去棒打鸳鸯,西禾翻了个身,舒服地在男人怀中闭上了眼睛。 柳禹下意识抬手,为她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2 灵溪秘境是一个上古门派流传下来的秘境,每隔百年开启一次,秘境内药院,丹房,兵器阁……经过千年万年的消磨,例如丹药这种消耗品早就没有了。 但如药材,秘境内自发成长起来的妖兽这等,却长得越发茂盛,凶悍。 因而修士进来,一是为了采药,二就是历练,也有解决矛盾的。 一时间,秘境内四处硝烟四起,打斗声白天黑夜不断,从进来时的一千多人打到了现在的五六百。 二分之一! 这个速度简直恐怖。 要知道这些进来的人都是各门派的精英弟子。 损失惨重。 但几乎全军覆没的是魔宗,谁让他们没事干满秘境乱窜,就为了找西禾麻烦。 对于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西禾当然不客气,尤其这些人烧伤抢掠,神魂黑乎乎的,本来就死不足惜,她下起手来毫不手软。 再加上旁边还有一堆想要看狗咬狗的围观人士。 等到秘境结束的最后五天,整个秘境几乎看不到魔宗人的身影。 “贱人!” 一把将手中的酒杯捏碎,厉飞廖猩红着眼站起来,走到身后的帐内,不一会里面传来女子更加大的呻吟声。 佛子垂下眼帘,口中念动佛语,手中佛珠却越转越快。 旁边狐狸嗤笑一声,饮下杯中酒水,侧卧在了草地上,露出大片胸膛,一派放浪形骸:“好一个清心寡欲的和尚,你的佛祖现在可还保佑你?” 佛子没说话,面上依旧一副悲天悯人。 狐狸顿时笑出了声,若不是昨日亲眼见这人是如何提着那小人儿做了足足一宿,他都要信了他这副得道高僧的模样了。 忽然,他耳朵一动,看向天际。 只见一柄飞剑天际飞速驶来,剑上载着一对红衣璧人,女人生了一张艳丽至极的脸,体态妖娆,她慵懒地靠在身后高大的男子身上,二人黑色的墨发在空中飞舞缠绕,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威压。 所经之处散发出的威压宛若冰冷无形的压力,使得那些筑基期的弟子纷纷不由自主的跪下。 这种灵压之下,修为低之人稍稍挣扎或反抗一下便会有种要四分五裂的撕裂感。 不得不低头。 狐狸眼睛微微眯起,一字一句:“江云归,柳禹!” 草地上的三人立刻站了起来。 飞剑在上空停留,女子悦耳的声音传遍四野:“魔宗少主,怎么,还不出来么?” 被压得抬不起头的众修士顿时一惊,魔宗少主? 贺兰湘直接上前,沉下脸:“江云归,什么魔宗少主,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这里没有你要的人。” 西禾歪了歪头,看向佛子:“佛子,你说呢?” 作为与魔相克的佛子,佛子是最先知道厉飞廖是魔宗少主的。 然而此刻,佛子垂下眼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不如往别处找找。” 嗤—— 西禾直接笑出了声,目光看向草地上唯一的小帐篷,声音愉悦:“没想到佛子还有包容对手的喜好,不过也对,毕竟你们是一家人嘛。” 神的一家人,几人的脸都绿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3 “哎呀呀,难道我说错了?你们并没有大被同眠?”西禾捂住嘴,一副惊讶至极的模样。 “江云归,不许你这么污蔑佛子!” 几人还没说话,在旁边树林里藏了一会的女孩忍不住跳了出来。 此女一身利落的短打,秀气的脸上满是愤怒:“你自己不堪,以为别人都如你一般不堪么?你龌龊,不要脸!” 西禾无语,她低头:“姐妹,你哪位?” 哪里来的神经病? 她没在江月浅身边见过啊。 女生一张脸青青白白,又变红,狠狠跺脚,提着剑冲了上来:“贱人!我杀了你!” 没有这种你上去骂架,结果人家都不知道你是谁,更加侮辱人了,尤其还在心爱的男子的面前…… 她偷偷看了贺兰湘一眼,如雪山莲花高洁的道子,才不会这般。 “杀我?” 西禾连白眼都懒得翻,一挥手,女孩立刻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拖出一丈远。 贺兰湘心中一凛,此女修为为何进价的如此之快? 西禾却烦了,完全不想再和他们打嘴仗,直接向帐篷挥了一剑。 砰, 剑与剑互相碰撞,带着睥睨的剑气直接掀飞了飞来的剑道。 西禾毫无意外,毕竟她又没用力,被贺兰湘拦住很正常,令她高兴的是帐篷里的人终于出来了。 两个高大的男人将娇小的少女护在身后。 “江云归!”江月浅愤恨地瞪着西禾,连姐姐都不叫了。 她刚才在屋内自然听见了西禾说的那些话,想到柳禹也许就在姐姐身边,顿时一颗心如放进了滚水里,又烧又疼。 这一刻,她终于对姐姐升起了恨意。 “哎呀,打扰了妹妹的雅兴,是姐姐的不是。不过你放心,姐姐这事很快的,马上你就能继续了。”西禾笑得人畜无害。 她转首看向厉飞廖:“堂堂魔宗少主屈尊纡贵跟在我妹妹身后,不知是有所图谋,还是情深意重呀?” 此话相当于给江月浅定了死罪, 如果厉飞廖真的是魔族少主,那江月浅也别想脱身。 “江云归,你好恶毒的心思,浅浅无论都是你的你的妹妹,你竟如此陷害于她,简直不堪为人!”凌冷难得说这么一长段话,随后就冲了上来。 剑意铺天盖地,直直向着剑上二人涌来, 柳禹将西禾挡在身后,身上战意高昂:“我来。” 西禾点点头,脚往旁边一踏,凌空站在了半空中,地上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凌空而立,这不是化神老祖才有的能力么? 然而还不等他们惊呼出声,那厢剑鸣声响起,红衣翻飞的青年提着剑朝凌冷撞了上去。 铿—— 金属相击的声音, 众人下意识捂住耳朵,就这一会功夫缠斗在一起的二人已经过了几十招,刺目的火花不断飞溅。 “天呀,这,真的是柳禹?” 这边闹得那么大,加上西禾之前吼的一嗓子,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赶。 见了这等场面,顿时不敢置信。 尤其二人打斗的招式越来越快,除了道子那等妖孽,和金丹修为,其他人抓耳挠腮,只见一团飓风,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突然,‘砰’,有一道身影飞出飓风,落在地上, 众人立即探头看过去,黑衣天子剑,面庞硬朗,顿时惊呼:“是剑道魁首凌冷!那另一个……” 齐刷刷看过去,青年一身红衣立在半空中,纤眉长目,气质愈发凌冽。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4 “柳禹……” 众人喃喃,表情玄幻, 所以秘境里传的柳禹不仅医好了双腿,还找到了修炼方法,是真的? “凌冷!” 一声娇呼,少女翩跶着扑到凌冷身上,急切地去捂他口中的溢出的鲜血:“你怎么样?啊?疼不疼?” 转过脸,仇恨地瞪着西禾:“江云归,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西禾掏了掏耳朵,有点烦, 这个江月浅怎么回事,除了问她干嘛,啥也不会,啧,真生气你就冲上来和我打一架啊,真的是。 西禾不理她,看向厉飞廖:“看来你是打算做缩头乌龟了?” “江云归!”江月浅愤恨尖叫。 西禾甩手一巴掌把她抽了出去:“唧唧歪歪个屁,妈的,有本事就上,嚎什么嚎?” 傻逼玩意,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 少女捂着脸狼狈地趴在地上,姿势难看,一张脸青青紫紫,整个人都傻了。 她竟然被打了脸,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江施主未免欺人太甚!”佛子沉下脸。 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柄普普通通的铁剑,西禾冲他挑眉:“那佛子你待如何呀?” 佛子……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捏紧手中佛珠,白袍翩然的佛子向西禾挥出一掌,金色的大掌带着寂灭之气,来势汹汹。 西禾随手化掉:“就这?” 妈的,这就很气人了。 连吃瓜群众都忍不住露出同仇敌忾的目光,艹,这娘们太嚣张了。 佛子一张脸终于黑了下来,他看向其他几人:“怎么,还不上?”到时候被一锅端你们就开心了。 几人对视一眼,厉飞廖知道自己躲不过,立刻走到前面, 贺兰湘作为道子,自然不能被人打了还不还手,否则过了今日,他还如何在修仙界立足? 脚步一踏,站到了前面。 唯有狐狸,嘻嘻笑着退后靠在了一棵大树上:“她找的是魔族少主,与我何干?” 他抬头,冲西禾拱手:“江道友,在下可没对你做过任何事。” “阿妖!”江月浅不可置信。 狐狸却没看她,反倒利索地换下了身上的大红色衣物,表示连撞衫都不敢。 “哦,是么?那就发心魔誓吧。”西禾看了看江月浅,抱着手好整以暇道。 狐狸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西禾继续道:“就说我妖王胡十八,从未对江氏云归做过任何不利于她的事,如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修为不得寸进!” 她低下头,笑眯眯道:“胡道友,请吧。” 众人:??妖王?? 左看看右看看,这美的雌雄莫辨的男子确实美得有点不似常人,但……怎么可能? 这岂不是说明月仙子身旁不仅有魔族的人,还有妖族的人? 呃,如果江云归这女人所言不虚的话。 天色暗沉,皎洁的月光挂在高空,风呼啸着,树影摇曳,但草地上的众人却不感到疲惫,一双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看热闹的姿态。 今天这一出出的,实在是太精彩了。 西禾叹了一口气:“既然堂堂妖王殿下是个敢做不敢当的鼠辈,那在下就不为难你了。” 她挥了挥剑:“一起上吧,天色已晚,不要耽搁我睡觉。”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5 “江云归,你欺人太甚!” 贺兰湘直接冲了上来,佛子紧跟其后,倒是厉飞廖反其道而行之,冲向了柳禹。 西禾见此‘啧’了一声,对着两人就是一剑, 平平无奇的一剑,却带着灭顶的威力,一把就将两人掀飞了,砰,砸到地上。 众人顿时惊呼出声:“妈呀,这江云归何时变得如此厉害?太不科学了。” 狗子听见,怜悯地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科学? 臭女人本体早就成神了,一身星辰之力,即便是抽取一丢丢,也堪比降维碾压,哪里是修仙界的人能对上的。 至于公不公平, 人家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是她刀山火海闯出来的,凭什么不能用? 其他人对她没办法,只能说他们没本事。 西禾漫不经心地将贺兰湘佛子挥开,又张开手,抓了狐狸在手中。 强大的力量所摄,狐狸很快维持不住体型,变成了一只雪白的九尾狐,脖子卡在西禾手中,口吐人言:“江云归,我是妖王,你要掀起人妖两界的争斗么?” 底下人都傻了,下意识看向和柳禹打得难分难舍的男子, 所以,那是魔族少主? 江月浅摇着头,不可置信:“不,不是的,阿妖怎么会是妖族之人?” 只是心底却慌了,好像,貌似,她半梦半醒间见过? 西禾晃了晃手里毫无反抗之力的白狐:“威胁我?胆子不小啊。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哼,上辈子就是这丫的把原主二人弄死了。 女人妖艳至极的脸上,双目平静,透着无情冰冷,胡十八顿时慌了。 这女人是真想要弄死他。 他急促开口:“江云归,一切都是厉飞廖和贺兰湘做的,我只是在旁边说了几句话,我什么都没做。” 西禾看向众人:“哦,他们做了什么?” 胡十八向来懂得识人辨色,立即大声道:“柳禹的腿和丹田都是厉飞廖弄的,你的名声变得那么坏,还有你和柳禹的婚事,都是贺兰湘下的令,他要让你们互相折磨一辈子。” 见众人一脸炸裂的表情, 西禾顿时笑了:“唔,看在你那么老实的份上,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 胡十八顿时瞪大眼睛:“你……” ‘嘎嘣’脖子一歪,从半空中掉落,砸在了地上,雪白的皮毛沾了泥土。 西禾拍拍手,看向贺兰湘。 “江云归,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男子昂着脑袋,下唇紧抿。 “好呀,既然你那么痛快,那我就不客气了。”西禾剑立刻挥了下去。 鲜血撒在脸上,贺兰湘愣了一下,看向倒在面前的身影。 女子转过头,苍白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师兄,幸好你没事。”然后,砰,倒在了地上,肚子汩汩往外流着血。 “师妹!”贺兰湘惊了。 西禾也惊讶地挑眉:“呀,竟然劈歪了,那再来一条。” 说着迅速又是一剑,上元宗弟子来不及阻止,剑光一下子劈在了贺兰湘肩膀,血液渗出来。 “师兄!” 上元宗弟子震惊,又松了口气,好歹只是受伤,没有丢命。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6 秘境内天穹清透,星辰漫天, 西禾看向柳禹,那厢二人打得难分难舍,但柳禹越挫越勇,厉飞廖却越打越疲惫,脸上黑色魔纹若隐若现,一双眼睛已经变成了猩红。 这下子,是个人都能看出这家伙是魔族无疑了。 江月浅更是傻了,如果说妖王的来历她可能隐约有所猜测,但厉飞廖的身份她是真的不知道。 此刻看着那张面孔上的魔纹,江月浅没忍住,呕,直接吐了。 她就算再离经叛道,也知道人魔不两立的道理, 魔族之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她从小受的是修仙界正规的家族教导,对魔族深恶痛觉,此时自然是恶心坏了。 尤其想起她这些日子遭受的一切,都是这个魔族所为, 更是恨不得把自己丢进炼狱池里洗干净。 西禾见状耸耸肩,恶心吧?上辈子你可是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呢。 长着魔角的小霸王,一出世就吞了几百号人,啧。 “西禾,快,把那只魔给我!” 眼见着柳禹都把厉飞廖打吐血了,狗子瞬间急了。 整个身子都探了出来面对她道:“西禾,这魔族够我吸一壶的了,快。“ 此刻的狗子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贪婪。 它舔了舔自己的利牙,恨不得马上飞过去咬断厉飞廖的脖子。 吸干他的血。 它现在虽然顶的是系统的缺,但实际上是一只天魔,它已经好久没有吸收魔气了,这魔族少主身上魔气纯正,少一滴它都心疼。 “知道了。” 颦眉用手又把狗子给塞了回去,西禾对柳禹传音:“相公,别把他弄死了。” 柳禹一怔,立刻联想到了妻子的那只天魔,本是下死手的攻击立刻改变了方向,砸向旁边的树林。 哗啦, 一片树林倒在地上,柳禹反手又是一剑,狠狠把厉飞廖压制住。 西禾走过去:“相公,走吧。” 柳禹点点头,将飞剑往半空中一仍,待娘子站上去,他立刻提死狗一样,提着浑身散发着魔气的厉飞廖站了上去。 飞剑越飞越高, “江云归!你……”江月浅终于回神。 西禾低下头,少女一身粉红色的衣裙已经脏污了,脸上带着仓惶害怕, 西禾开口,声音淡淡的:“江月浅,你若脑子清楚,就该知道此时抓紧手中能抓到的才是要紧事,若是想什么都得到……呵。” 留了一句好自为之,飞剑立刻向着天际飞去,一晃神不见了踪影。 “抓住能抓到的?”江月浅喃喃着,下意识看向贺兰湘所在的位置,青年雪衣青丝,正着急地往怀中少女口中投喂丹药。 嫡仙般清冷的面孔上带着急切。 江月浅咬了咬唇,低下头,正好和凌冷的目光对上。 这个沉默寡言,看上去冷若冰霜,实则在床上温柔至极的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凌冷。”江月浅忽然觉得心中一酸。 青年有些无措,但是他向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能轻轻地拍着少女的背:“别哭。” 我会心疼的。 江月浅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7 飞剑在一处断崖降落,刚站稳,狗子就迫不及待溜出来将奄奄一息的厉飞廖吞入腹中。 西禾皱了皱眉,有些不适:“滚远点。” 狗子得了便宜,立刻遁了。 柳禹神色倒正常,他拿出椅子,抱着自家娘子坐在上面,靠着她的肩头看向夜空,明月高悬,星辰漫天,即便不修炼,都有散落的星辰之力降落在身上。 他闭上眼睛,任由山风吹乱二人的秀发衣摆。 刚才厮杀仿若还在脑海,他开口:“你是在提点你妹妹么?” 西禾并不反驳:“很显然,这些人中,除了本就站在对立面的妖王和魔主,佛子道子都不是她能肖想的,也唯有凌冷,对她情义深重。” 就算是上辈子,佛子和她在一起也有诸多艰难, 如今不待她成长,便出了这等丑闻,佛门更不可能同意他们在一起了。 至于贺兰湘,他是上元宗的大师兄,仙门道子,身上背负着诸多责任,他的顾虑更多,也就凌冷,在江月浅处于微末的时候就许了深情。 纵观几人,也唯他对江月浅不图一丝一毫。 最主要的是,这人分善恶,不是那等有了权势便滥用职权的人。 她动手,是根据众人对原主的伤害值来算的,江月浅嘛,虽然一切因她而起,但她又确实是无辜的。 西禾不介意给她一点提示,至于能不能抓住,就看她自己了。 “娘子不说这个了,咱们做点有意义的是吧?”青年下巴轻轻磨蹭她肩头,手悄悄探入衣内。 西禾木着脸一把抓住:“相公,你学坏了。” 胸膛振动,耳边响起青年愉悦的笑声:“娘子不喜欢么?” 西禾轻咳一声,她还真不能:“我只是觉得荒郊野岭的,恐怕不合适。” 万一晚上出现什么妖兽,一爪子把二人撕了,那才好玩呢。 柳禹微微偏头,咬着她的唇小声反驳:“怎么会?为夫会保护好你的。” 经过一些日子的锻炼,青年吻技着实提升不少,不一会西禾面颊上就染上了红晕,整个人被吻得晕头转向。 迷迷糊糊,她觉得柳禹好似问了她什么,她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了。 待到浑身一凉,她才惊慌地睁开眼:“柳禹!” “娘子……” 青年头上冒着热气,整个人都烧成了大虾,忍耐地拥着她:“唔,娘子。” 眸子水光潋滟,下唇被咬出深痕。 西禾……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推开这么一个美男:“不行!” 柳禹立即拿脑袋蹭她,毫无障碍地撒娇:“娘子,娘子,娘子……好不好么?嗯?” 西禾闭上眼睛,艰难推开这个大型犬:“不行,真不行!” 柳禹皱起眉,退开一些,仔仔细细观察她的面容,明白了,确实是拒绝,但是柳禹不太明白:“为何不可?” 他不觉得娘子是真计较地方的人。 西禾错开视线,心虚道:“这地方黑灯瞎火的,我害怕。” 柳禹一想也是,顿时觉得自己疏忽了,即便娘子胆大,估计也是怕黑的, 立即安慰她:“对不起,是为夫错了。” 只是,他没想到,等他们出了秘境,安全回到家,他满心欢喜地洗白白在床上等着,她竟然还是拒绝!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8 青年黑着脸将女人堵在墙角,逼问她:“为何?” 西禾…… 她移开视线:“什么为何?” 柳禹盯着她的头顶,可是女子一张脸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他忽然心中苦涩:“娘子,可是为夫做错了什么?” 西禾心里焦躁,艹,为什么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鬼知道她什么毛病,放着好好的美男竟然不睡。 “唔,我头疼。”西禾忽然捂住脑袋。 柳禹顿时慌了,立即将她打横抱起来:“怎么回事?很疼么?是不是神识?” “不,不知道。” 西禾捂着脑袋,身躯微微颤抖,浑身往外冒着冷汗。 柳禹的脸瞬间就白了,踢开房门,将西禾轻轻放在床上,声音都在发抖:“娘子你等等,我这就去请长鸣真君。” 西禾痛苦地点头。 柳禹立即飞奔出去。 待人一走,西禾立即睁开眼睛,给自己打了一个清洁术,紧跟着飞奔了出去。 妈呀,这柳家是待不得了,她还是赶紧溜吧。 这厢柳禹来到中庭,见长鸣真君正和父亲下棋,来不及多说,拉着人就走。 “唉唉唉,柳小友,你这是……” 柳禹打断了他:“娘子头疼,还请真君帮她看看。” 长鸣真君顿时没话说了。 对于那个名震修仙界的神奇女子,他也很好奇。 “娘子,长鸣真君来……” 门打开,室内空荡荡,原本躺在床上的女子不见了,柳禹浑身的血瞬间被冻结。 长鸣真君跟在后面,往床上一探,也是惊讶:“哎,你娘子呢?” 柳禹没说话,转身就走,这一刻,他心中想到几种不好的想法,是不是魔修来报仇了?亦或是妖族? 不论是谁,他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青年一张脸黑沉沉,身上气压极低,风暴来临的前奏。 “回,回禀大公子,奴婢看见少夫人跳墙往西去了。”扫地丫鬟战战兢兢禀报。 跳墙? 柳禹面色一松,也就是说,她没出事,是自己一走。 然而这样一想,整个人更不好了。 她是故意在躲着自己,头疼也是装的? 手一甩,青年跳上飞剑,向着西方飞去。 “哎!” 长鸣真君伸到半空中的手顿住了,唉,现在的小年轻呀,摇头摆脑地回了中院。 江家最豪华的院子,西禾正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吃着樱桃,修仙界的樱桃,一颗颗又甜又红,汁水多,可好吃了。 笃笃笃, 西禾扬声道:“进来。” 门打开,江月浅便进来了,少女一身青衣,脸上少了娇俏,多了几许坚毅。 西禾瞧了一眼便不瞧了,正常,遭受了社会的毒打嘛。 “姐姐倒是自在。”江月浅幽幽道。 西禾不吭声,心想我哪里自在?我都烦死了。 “为何你总是过得那么好?就算被人打落尘埃,也能站起来,为什么?”说到最后,声音尖锐,带上了质问。 西禾抬起头:“你是在质问我?” 江月浅咬紧下唇,不说话了,但眼睛已经带上了水意。 她这段日子着实过得不好,秘境打开,活着的人回到宗门,秘境内的事就传了出来。 妖王,魔族少主, 都是意义非凡的名字。 有老祖去魔族妖族看了一圈,此二人确实在日前就不再露面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9 这下子,即便众人碍于她师傅的颜面,大家不敢肆无忌惮地上前询问她,但暗地里可是说了不少。 她甚至听到有人将她一女侍五男的事说了出来, 遣词造句露骨至极,就好像她是窑子里最低等的贱婢,谁都想上就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江月浅流下泪来。 她心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但所有人都说,此事是她姐姐做对了。 好似一夜之间,属于江云归的烂名声,便被所有人遗忘,连提都不敢提。 江月浅这属实冤枉众人了, 谁会忘记江云归这女人的恶毒? 但对方捏捏手指,就捏死了修成人形的狐族大妖,挥挥手,佛门佛子,仙门道子,都动弹不得,再加上那个修了丹田,强悍得不似常人的夫君。 谁敢惹啊? 就连回了宗门家族,家长都让他们好好闭嘴,不该惹的别惹,他们能怎样? 又不是不要命了。 至于那些老祖,族长,心情就格外复杂了, 老实说,一得到消息他们就跑到了柳家别院刺探情况,结果刚飞上院子上空,还没来得及动作,啪,纷纷下饺子般砸在了地上。 夜晚,天上还是血月,女子一身大红色衣袍站在台阶上, 似笑非笑:“诸位这是在夜跑么?” 诸位老祖…… 鬼的夜跑,但是对方实力太强悍了,仅仅露出一丝气息,就压得他们几欲吐血。 还能怎么办? 只能趴在地上,挤出笑脸:“呵呵呵,是啊,夜跑,夜跑。” 女子轻轻一笑,威压陡然变重,众人脸色一变,几乎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了,豆大的汗珠滴在地上,但他们连擦一下都不敢。 忽然,屋内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隐约是在叫‘娘子。’ 女子脸色一变,迅速收回威压,给了他们一个‘滚’。 众人来不及多想,爬起来就跑。 有人回头,就见门打开,一位青年踢踏着鞋子走出来,手还擦着眼睛,见到女子立即上前环住了她的腰,脸上情意绵绵。 那凶神恶煞的女子,也成了温顺的模样,抬首对青年微微一笑。 笑媚如花,俨然一副恩爱夫妻。 至此,各家老祖都警告门下弟子,别作死去碰那两位的眉头,万一死了,他们可不管。 他们一群老家伙活到现在容易嘛? 可不想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江月浅可不知道这些弯弯道道,她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痛苦极了:“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就不肯放过我?” “你都得到了禹哥哥,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江云归!你欺人太甚!” 少女腾站起来,一脸愤怒。 西禾懒懒地往口中丢一个葡萄,慢悠悠道:“那你想怎么样嘛,打我打一顿?” 江月浅‘你你你’了半天,最后吐出俩字:“无耻!” 明明知道她打不过她。 “唉。” 西禾无奈地坐起来,抬首望着她:“让你打你又不打,好好的日子也不想过,你烦不烦啊?送你去死好不好?” 江月浅立即受惊地瞪大了眼睛,她磕磕巴巴:“你果然想杀我。” 西禾??? 确定了,这妹子脑子不好使。 “大小姐,姑爷来了。”有丫鬟在门口禀报。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0 什么? 屋内两个人立刻紧张了起来,擦泪的擦泪,急得团团转的团团转。 嘎吱, 门打开,一只绘着祥云的黑靴踏进来,接着是蓝色衣袍下摆,男子身长玉立,容貌殊绝,一双眼暗沉沉的。 “娘子。”柳禹对着西禾露出雪白的牙齿。 不知为何西禾觉得有点恐怖,这一会,她突然觉得江月浅来的太是时候了。 像是看出了她的意思, 青年开口:“小姨子,可以先出去,让我和你姐姐说会话么?” 江月浅一张脸瞬间烧红,低着头步履匆匆地向着门口跑去,因为着急,差点绊倒。 她步子刚踏出门,门砰在她身后关上了。 屋内响起女子破碎的惊呼,她脚步一顿,脸上闪过复杂。 她并不是什么单纯少女,自然明白男子急匆匆关上门是在做什么,只是……呜咽一声,少女捂着脸跑了。 屋内还在继续, 柳禹就像逃出牢笼的饿狼一样,迫不及待撕咬着面前的猎物,带着愤恨,急切。 “柳禹,别,唔……柳禹!”西禾大叫。 青年终于放开,西禾立刻捂着撕开的衣物后退,警惕地看着他。 可是她那样的目光着实伤到柳禹了, 他痛苦地趴在床边,手狠狠砸在床上,手抓着头发:“江云归,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柳禹想不通,非常想不通,怎么出了秘境她就变了。 一副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 “江云归,你说过要好好待我的。不要这样,别这样……”他抬起头,哀求地握着她的脚踝,眼睛红通通的。 西禾别开脸:“柳禹,我发现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 柳禹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道:“娘子,城南的桃花开了,咱们去看看吧,你不是最喜欢花了么?” 西禾皱眉:“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在一起,柳禹我不爱你了,我无法和你……” 柳禹忽然冲上来,神色慌张:“别说,别说。” 他紧紧地抱着西禾,吻甚至不敢落在她脸上,只不住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娘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提那件事了,我再也不说了……” 嗒, 有温热的水落在肩头, 西禾心中酸涩,但还是狠狠心推开他,起身下床:“柳禹,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不合适。” “娘子!” 她一动,他立刻跟上来,膝盖与地面相触:“娘子,你别这样,我心疼。” 扯了扯腰间的手没扯动,西禾怒斥:“撒开!” “不撒!” 青年紧紧抱着她的腰:“娘子别走,我真的错了,我错了呀。” 清澈的泪水从脸上滑落,柳禹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他颤抖着去牵她的手,被她打开,又锲而不舍:“娘子,小宝贝,亲爱的,达林……” 一声声,都是她曾经呼唤过他的名字。 西禾怔住了。 时刻关注他的柳禹立刻发现,他像是得到鼓励一般,继续轻轻地呼唤:“娘子,小宝贝,我永远爱你,永远对你忠诚,此生此世都不会辜负你……” 青年缓缓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永入怀中:“娘子,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不好!” 西禾猛然推开他,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身影一闪,不见了踪影。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1 “你真打算不回去了?” “不然呢?” 看了眼前面古色古风的茶楼,西禾脚步一拐,上到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客官点点什么?”店小二上前。 “一壶茶。”随口应一句,西禾托着下巴独自欣赏起窗外的景色来。 楼下正对着市坊热闹的街道,虽然天已不早,但并对这里的生意并没有任何影响,茶楼下人头攒动,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片繁荣。 “喜欢就上,不喜欢拉倒,你现在这样是干嘛?”狗子就有点烦。 “磨磨唧唧。都不像你了。” 西禾……竟然无言以对。 但是,她脸上忽然露出苦笑:“千年万年啊狗子,我若是走了,留他一个人怎么办?” 不是几年,几十年,是千年万年。 四季转换,星河斗转,一个人孤零零在世间游荡,这是何等绝望。 便是她再狠心绝情,一想到这心就软了。 “我有点舍不得。” 西禾幽幽叹了口气,所以她宁愿现在狠心一点,也比他之后一个人痛苦的好。 狗子跳出来,在桌子对面坐下,怼她:“你是他么?怎么就知道他不乐意?痛或甜,是他说了算,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再说。” 狗子冷哼:“人家条件又不差,你怎么知道千百年后他不会变心?” 到时候找个更嫩的,更鲜的,岂不快哉? “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了。”狗子总结。 西禾…… 她睨着狗子,冷笑:“老娘看重自己怎么了?真当所有人跟你一样没心没肺,除了吃就是吃。说,你是不是又动了老子的库存?” 狗子愤怒刨桌子:“那是我的!我的!你说好补偿我的!” 西禾掀开眼帘:“老子什么时候说的?证据呢?你有视频还是录音?拿出来啊。” 狗子傻眼了, 接着就怒了,大吼:“西禾,你敢玩我!” 冲上来就要咬她。 西禾起身就下了楼,大庭广众,狗子不敢放肆,只能恨恨地磨牙。 迟早打洗你! 出了茶楼,西禾直奔坊市出口,一出来,外面雪花飞舞世界一片银装素裹,她穿了一身白衣,几乎与天地融为一色。 接下来,西禾便四处游荡,偶尔遇到坊市会进去喝喝茶,听一听八卦。 最近传的最多的就是明月仙子江月浅和剑宗凌冷大婚的事,据说道子去抢亲,二人打了起来,那叫一个凶猛激烈,剑宗的人脸都黑了。 “不过,还有一个消息……”说话的男修左右看了看,忽然压低声音。 西禾喝着茶,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听说,之前断腿的那位,现在腿又断了。”与男修同桌的友人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不是吧?谁胆子那么大,敢动他?不是说……” “嘘!小声点!”男修赶紧扯住了他。 友人立刻捂住了嘴,一双眼睛却咕噜噜乱转,闪着八卦的光芒。 男修见状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平凡的脸上满是唏嘘:“具体不清楚,反正现在人好像不仅断了腿,还疯了,啧啧……” 哐啷, 嘈杂的茶楼立刻安静,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就见一白衣女修站着,身后的凳子倒在地上。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2 西禾看了众人一眼,转身离开客栈,出了坊市,身影越来越快,几乎瞬息千里。 “哎哎,等等我!艹。” 跟在后面跑了一段,怎么也追不上,狗子恨恨骂了一句,放弃了。 越往北,空气中的灵气越来越浓,四季的变换越来越少,满目苍绿,西禾在青山城门前降落下来。 白衣的上元宗弟子,各色服饰的修士,她跟在后面进了城门。 穿过长长的街道,酒楼,丹阁,炼器铺,西禾在柳家门前停了下来,她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这位道友,请问您可是有事?”守门的护卫上前询问。 西禾低头,才想起自己用幻颜珠变了容貌,想了想,她道:“在下前来拜访柳子昂道友,望请通报。” 护卫道了一句‘稍等’,进去了。 不一会,穿着练功服的柳子昂满头雾水地出来, 他迟疑地走到西禾面前:“这位道友,听门下说,你找我?” 西禾看了那重新站在门边的护卫一眼,手一挥,脸上容貌变换,又在柳子昂欲出口的惊呼声中快速变回去。 “大,大嫂?”柳子昂膛目结舌,接着就急了,“你为……” 西禾直接打断了他:“我听说他的腿又断了,到底怎么回事?” 西禾想不出,谁敢动这个手。 柳子昂神色顿时复杂起来,嘴唇动了动:“他自己弄的。” 西禾神色怔住,手下意识握紧,半晌张了张嘴:“自残?” 柳子昂点头。 初初他也很震惊,不明白好好的大哥怎么就断了腿, 直到他看见消瘦的青年面无表情,一刀一刀落在腿上,鲜血淋漓,丫鬟们都吓坏了。 他上前阻止,青年一把挥开他,又向丹田扎去。 血淋淋的骨肉露出来,肚腹内是一片漆黑空洞,青年笑的凄惨:“你看,她给我的丹田,永远都不会坏。” 他震惊至极,为那个丹田,也为大哥语气里的绝望。 柳子昂注视着西禾:“他很不好。” 西禾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这一刻之前的坚持都忘了,她身形一闪,直接冲入府内。 “什么人?”护卫们大惊失色。 柳子昂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激动,自己也紧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树叶苍翠,鲜花攀附着墙壁,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就如她离开那天。 西禾走向卧房,门关着,她伸手推开。屋子里空空荡荡,光线昏暗,映着床上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一时安静的有些可怕。 西禾脚步顿了顿,缓缓走过去,掀开纱帐一角。 大红色鸳鸯被上坐着一个青年,瘦削的身材,腿微微曲着,正面无表情往上划着刀子。 西禾!!! 别人说得在如何,都不如亲眼见到来得震撼, 不假思索,她上前劈手夺过匕首,崩溃道:“你在干什么?” 青年愣了愣,转过脸来,定定地看着她,半响移开目光,过了一会又转过脸:“……娘子?” 西禾怒瞪着他:“柳禹,你疯了么?” 青年却忽然笑了,转过身来双手环住她的腰,依恋地蹭了蹭:“我好想你呀娘子。” 又极小声极小声道:“这个梦好真实呀,我不要醒了。” 西禾将要出口的斥责就那样堵在了口中,不疼,就是心里酸酸涩涩的,喉咙堵得慌。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3 “柳禹,何至如此?” 何至如此! 清澈的泪水滑至下颌,西禾轻轻抬手,又忽然怔住,雪白到刺目的头发令她僵住了。 柳禹深深吸附她身上的味道,又似不够般,揽着西禾入怀。 “娘子,娘子……” 强硬的力道勒得西禾有些疼,粗粝的掌心探入衣内,又似受惊般立即抽出,青年颤着手声音慌张:“娘子别生气,别生气,为夫绝对不碰你,不碰你。” “我没生气……” 说完西禾突然泣不成声, 她伸手回抱他,湿润的红唇颤颤巍巍落在他唇上:“对不起,对不起。” 唇齿相抵,被熟悉的包围,西禾急切地勾住青年的脖颈,苦涩的眼泪蜿蜒而下落在唇上,青年舔了舔,忽然松开她。 “娘子?”他疑惑道。 西禾点头,又有点想哭了。 “娘子,你回来了?”见她再次点头,他的双眼慢慢地就红了,晶莹的泪水盈满眼眶,他似乎想笑,泪珠却落了下来。 “我可以抱你吗?”他努力睁着眼睛,不让泪水模糊了视线。 西禾直接扑入他怀中。 柳禹立时将她拥在怀中,轻轻的,是不敢触碰的力道。 西禾立刻就心疼了,以前哪次他恨不得将她揉进怀中,断了腿一双手还不老实,四处点火,将她捉弄得意乱情迷就弯起眉眼吃吃地笑。 “我看看你的腿。”想起他的腿,西禾立即起身。 柳禹不阻止,一双眼睛温柔得不可思议,任由她手覆在腿上,将伤口愈合。 “还有丹田。” 想起丹田,西禾又上前扒开他的衣物,却见原本白璧无瑕的肌肤上添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一道道划痕,新的旧的,纵横交错,格外吓人。 “你!” 西禾想斥责他,却见他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又无奈了。 能怎么办?自己挖的锅自己背。 她轻轻施展长春诀,用灵力将伤口治愈,肌肤重新变得光滑脸色才变好。 “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会心疼的。”西禾道。 柳禹顿时点头,一双手轻轻试探着放在她腰间,见她没拒绝,脸上立刻露出欢喜的表情,像抱婴儿一样将她放在怀中。 怕他抱着自己累,西禾建议:“我们躺下来好不好?” 青年立即乖顺地掀开被子,自己躺好,让西禾趴在胸口。 大红色的被子落下来,不经意擦过脸颊,有点微微的刺痛,西禾皱眉用手摸了摸,顿时有细小的沙沙沙声响起,一层干枯的东西刷刷落在脸上。 西禾:??? 好像味道也不对。 她猛然坐起来,伸手在血红色的被子摩擦,再伸开到面前,一颗颗红色的颗粒,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西禾瞬间僵硬, 她抖着手,声音颤得不像话:“这被子原来是什么色?” 青年从背后拥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白色。” 西禾抖得更厉害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柳禹依旧温柔地揽着她,甚至下巴还蹭了蹭:“我想亲自染一床红色锦被,就像咱们新婚时的那样,鲜艳的,红色。” 西禾说不出话来,心里只觉得茶馆里的人说得不错,他确实疯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4 将床上的东西全部换了一遍,又打发走前来问询的柳父柳母,两个人重新回到了屋内。 窗户打开,柔和的风吹进来,纱帐飘动。 西禾注意着柳禹的神色:“夫君,你去洗漱一番好不好?” 柳禹点头,但却迟迟不松开她的手,西禾无法只得跟着进了后面的浴池。 热气上涌,雾气浓重,里面景物模糊,处在一片隐隐绰绰中。 令西禾意外的是,柳禹竟然放下了帘帐,两边除了水流捧起,哗啦啦落下的声音,静得出奇。 她心情有些复杂,站起来披上衣袍回了卧室。 不一会,柳禹也回来了,他衣服裹得紧,脸被热气熏出红晕, 看起来气色竟是好了不少。 “夫君。” 西禾侧首,青年迟疑着躺在她身侧。 见他一动不动的,西禾咬住下唇,上前趴在了青年胸口,感受到他浑身一僵,她顿时心疼了,怜惜地抚着他脸庞:“我没说过不让你触碰我呀。” 柳禹依旧僵硬着身体,且面色越来越苍白, 西禾顿时吓住了,立刻翻身坐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柳禹别开脸,声音带着一丝隐忍:“你先下来。” 西禾??? 她低下头,才察觉此时她的姿势有点引人暇思,且……感受到那股蠢蠢欲动,她僵硬了,啊这。 然而她这一愣神,柳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有力的手臂捞着她摁在床上,手臂收回,青年背对着她坐在床沿,浑身颓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身后迟迟没有声音,青年高大的身躯渐渐抖了起来。 忽然,他站起来,走到桌前拉开抽屉拿起一把匕首,手抬起:“我现在就剁了这东西!” 西禾:!!!卧槽!! 她立刻扑上去:“不要!” 抢过匕首砸在地上,西禾一张脸都绿了,这真是…… 柳禹痛苦地抓着脑袋:“可是我控制不住,看见你我就。”他闭上眼睛,又陷入了失去爱人的惶恐中。 西禾顿感心力交瘁:“你别这样呀。” 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讨厌了呀,唉。 挥开披着的衣物,西禾上前从背后拥抱住他:“我喜欢的,我们试试,嗯?” 炙热的体温贴在身后,命门又被人掌握,柳禹呼吸顿时变得粗重起来,可他还是怕:“你是不是还要离开?” “不离了不离了。” 西禾赶紧摇头,你这么能闹腾,我哪敢啊。 “可是,唔。” 青年忽然一声闷哼,额头上渗出汗来,胸膛激烈起伏。 西禾绕到青年面前,抬手为他擦去汗渍,另一只手轻轻抖动:“你这样我很喜欢的。” 俊美的青年眉间染上晴雨,简直引人犯罪好么。 柳禹不吭声,西禾便引着他的手放在腰窝, 水眸里荡漾着湿意:“夫君……” 她双臂抬起,勾着青年头低下,在他唇边缠绵:“我好想你。吓!” 天旋地转, 两个人落在了大红色的蚕丝被上, 白与红,刺目的对比,二人静静地对视着,纱帐轻轻摇曳,然后西禾上前,在他唇边香了一记。 铺天盖地的吻涌来,沉下的那刻青年忽然就哭了。 “你别不要我。” 极致的愉悦和极致的痛苦让他俊美的面庞有些扭曲,西禾张嘴,出口全是破碎的轻吟。 偏因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青年哭得更凶了。 “娘子,娘子,呜……” 西禾跪在床上,死死扣着锦被,白眼几乎翻上天,你他妈倒是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5 “娘子,娘子……” 西禾闭着眼睛,手指都不想动一下,然那人着实烦人得紧,一声声,缠绵悱恻,她睁开眼:“喊魂呢?” 柳禹笑着蹭她鼻尖:“娘子。” 眸光明亮, 西禾瞬间就心软了,她抬起手放到他面前:“你干的好事。” 盈白如玉的手掌上,涂着红色丹寇的指甲断了长长一截,幸而没伤到肉。 “我去找府医。” 柳禹脸色顿时变了。 西禾好笑:“哪里用得着?你给我修好就行了。” 柳禹还没做过这等事,但他兴致极高,命丫鬟将修剪指甲的东西拿来,抱着西禾一只一只小心修剪,还涂上了丹寇。 “下次绝对不会了。”他脸色有些不好。 西禾笑笑,没当回事,只让他赶紧收拾,过几天跟着柳父去观礼。 有人要飞升了, 观礼当天他们坐在最前面,和各家老祖并排。 天上雷声阵阵, 雷劫下的身影一件件法器往外丢,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大把丹药往嘴里塞。 各家老祖紧张兮兮的,仿佛渡劫的是他们, “仙,仙子,你看……”药王谷老祖欲言又止地看着西禾。 柳禹顿时皱眉,侧身挡住了目光。 药王谷老祖…… 西禾转首冲柳禹笑笑,看向劫雷的方向,一二三,落。 果然一道粗重的劫雷下来,带着那道身影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然后雷云消失,并没有降下甘露。 渡劫,失败。 “老祖宗!”器宗弟子立即飞了过去。 随后传来震天的哭声。 几位老祖脸色更难看了,不由自主看向西禾,如果…… 柳禹就很烦,这些人什么意思? “好了相公,咱们走吧。” 西禾站起来,同时给各位老祖传了一道音。 夜晚, 月亮隐入云层,几道身影迅速地落在器宗某处宅院,一刻钟后,又尽皆离开。 全程无声无息,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第二天,西禾和柳禹去了器宗坊市, 这边卖的多是炼器相关的东西,他们见着喜欢的就都买了,还看到了江月浅,少女已为人母,挺着孕肚,被背着巨剑的黑衣青年护在怀中。 脸上带着母爱的光辉,一身气质更加温柔如水。 “姐姐?” 抬首见到他们,她脸上很惊讶。 “嗯。” 西禾走过去,瞧了她肚子一眼,随手拿起小摊上的拨浪鼓:“几个月了?” 江月浅愣了一下,低下头抚着肚子:“四个月了。” 点点头, 西禾手腕一转,递给她一只荆钗:“成婚贺礼。” 哪有人这样随随便便送东西的?尤其还是一只荆钗,更何况她们还有仇,万一她存心报复呢? “谢谢姐姐。”江月浅想了想,还是接下了。 大不了回去不用就是。 西禾随意点了下头,拉着柳禹转身走了。 江月浅看过去,人潮人往,那一对红衣翻飞的璧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契合。 “夫人,咱们也走吧。”凌冷护着她的肚子。 江月浅点点头,依赖地靠在他怀中,由他扶着她的腰走在人群中。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6 车窗外的风景想后退,车内的温度渐渐升高,西禾红着脸,轻轻喘息:“夫君,别。” “下个城镇马上就到了,娘子想吃什么?” 青年气息沉稳,然而动作却不是那么回事, “不吃!” 西禾气急,这就是个牲口,仗着她拿他没办法,天天折腾。 “嗯?不吃什么?” 青年低下头,轻轻啃噬着她的肩头,留下一处处牙印。 西禾…… 脑海不由自主想起了昨夜的场景,啊,艹! 她恨恨地瞪着他:“是你哭着求我的。” 一觉醒来就看到这疯子在拿刀子划拉腿,血迹斑斑,一张脸青白青白的,她都吓死了好么。 之后,可不就是他说啥是啥了。 柳禹也想起来了,喉咙滚动:“娘子,唔,可不可以……” “不可以!” 西禾要气死了,这家伙简直得寸进尺:“下次再这样,你就睡地上。” 再来几次,她肯定要英年早逝。 柳禹自然是满口答应。 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一座城门,柳禹下车交了入城费,牵着马车来到城内最好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虽然隐藏了容貌, 但二人身上气质太过特殊, 直到上楼,大厅内的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喃喃着:“我感觉我看到了仙人。”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二楼, 柳禹自发将屋内的东西换成了平日用的物品,这才让娘子睡下。 西禾实在太累了,一觉睡到了半夜才被窗外的雨声吵醒,她迷糊地往旁边滚了滚,没摸到人,立刻清醒了。 忽然,她鼻尖耸动,觉得有哪里不对, “夫君?” 坐在窗边的黑影动了动,回首:“娘子,我在。” “你在嘛?” 西禾拿出一颗月光石,柔和的光线照亮屋子,看清眼前的景象她忍不住瞳孔一缩:“柳禹!” 手忙脚乱上前将伤口愈合,又狠狠捏碎那把匕首, “柳禹,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次西禾真的是气狠了,她没想到白天刚刚和他说过,晚上这家伙就敢再犯!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脸色苍白,瘦巴巴的,你是想死么?” 轰隆, 雨下得更激烈了。 西禾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悲愤地指着他:“你是不是故意折磨我?” “娘子,不要生气。” 柳禹上前牵西禾的手,被她一把打开:“你到底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妈的,天天被这么搞,西禾都想直接死了算了。 不活了,毁灭吧,爱怎样怎样。 “我也不知道。” 青年像个迷路的孩子垂首站在床边,脸上闪着迷茫苦涩:“我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抓不住你。” 西禾崩溃:“那你告诉我啊,你自残干嘛?” 柳禹抬起头:“初时我断了腿,娘子对我百般温柔,细心呵护,后来我腿好了,娘子直接离开。待听说我断腿,娘子又千里迢迢赶回来,甚至待我比从前还好。” “我就想,娘子大概是喜欢我断腿的。” 西禾??? 这是什么鬼的逻辑? 青年眸光里有水意:“可我如今又不想断腿了,我想抱着娘子做尽艳情之事,带娘子走遍四海三川,想被你倚靠,被你依赖。” 他低下头:“可我怕你不要我,所以我……” 西禾悲愤大喊:“所以你就自残博取同情么?”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7 “是。” 柳禹并不反驳。 西禾‘你你你’指了半天,最后恨恨地放下手,坐到床上,颓废极了。 说来说去,这事还是怪她。 但她也是好意啊。 那日飞升礼,青年目中闪烁的火热和势在必得她还记得,但她是注定飞升不了的,女人面色变得苍白:“柳禹,我只能和你说,这次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所以,你可以好好的么?” 她上前,轻轻抱住了他:“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见他愣愣的,眼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西禾露出羞涩的笑容,凑到他耳边:“你若是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呀,我昨日不是帮你那个了么?” “真的?” 柳禹还是不确定,他实在害怕失去她了。 她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常常会思念她思念到发疯,就靠着之前相处的点滴度日。 他不止一次后悔,新婚之夜就应该趁着她愿意要了她的,而不是一次次推拒,最后让她直接离开了。 他还想,如果她有他的孩子, 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许她也不会走得那么干脆利落。 所以重新在一起之后,他才那么喜欢折腾她,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在意他的。 可是,不够,还是不够,他心中还是空荡, 他急切想要填满那个巨大空缺。 “那你要怎样才相信我?”西禾顺从地问。 柳禹下意识道:“给我生个孩子。” 西禾??? 孩子是说生就生的? 而且在修仙界生孩子多难啊,他们俩现在的修为更是难上加难,他这根本就是在为难人嘛。 何况这里同凡人界不一样,充满了危险, 把孩子放在这,西禾压根就不放心。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西禾委婉道。 “那我们多练习练习。”柳禹立即道。 西禾:…… 她推开他,转身:“哼,你还没答应我,以后再也不伤害自己了。” 青年立刻举起手,声音掷地有声:“我柳禹在此发誓,以后再也不做伤害自己的事,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轰隆, 一颗惊雷打在窗外, 西禾顿时点头:“修者誓言,天地响应,你可切莫违背此誓。” 柳禹点头,然后上前,暧昧地在她耳畔吐息:“娘子,现在可以了么?” 西禾不说话, 青年顿时轻笑一声,上手解开她腰侧的绳子,衣裙落在地上,窗外的雨声哗啦啦响了起来。 “娘子,月光石呢?” “唔,储物戒。” 青年立刻抽身去拿戒指,西禾气急:“你干嘛?” 关键时候呢, 青年回眸一笑:“我想看着娘子。”可惜屋子里漆黑一片,西禾没有看见的笑脸,只觉得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不知道啥是羞耻么? “不要!”她拒绝。 然而柳禹已经拿着月光石回来了,西禾赶紧翻身捂住脸:“你拿开!” 却不知这姿态更引人遐思, 柳禹一阵口干舌燥,握着月光石就欺身而上,西禾顿时一阵惊呼。 幸而外面下着大暴雨,不然第二天都没脸见人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8 说起修仙界的天才,若是几百年前,众人都会掰着手指头一一举例,比如说仙门道子荷兰湘,剑道魁首凌冷,佛宗佛子度厄。 还要再加上一个上元宗太上长老的关门弟子,明月仙子。 但现在嘛…… 众修望向天空中巨大的雷霆, 雷霆下举着雪亮的长剑,悍然无畏的青年修士, 众修激动的不行,区区五百年便渡劫飞升,这才是真正千年难遇的天才呀。 当然,说起这渡劫飞升,这五百年间各家老祖基本上都飞升成功了,一开始大家其实还挺新鲜激动的。 但每隔个几十年便来那么一次,他们也就习惯了。 反正呀, 现在各宗各派在天上都有了自家老祖,也算是一桩美谈。 轰, 巨大的劫雷打下来, 众修士立刻升起护体灵罩,结果劫雷的影响太大,修为高的头晕目眩,低的直接吐血倒在了地上。 修士们不得不再退出百里。 “卧槽,为什么这次的劫雷那么恐怖?” “是啊,是啊,不知道柳老祖能不能扛过去?” 实在是这次的劫雷太恐怖了,一连劈了三天了,不见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有种灭顶的威压。 靠近劫雷区域, 剑宗老祖看向一旁,见女子一身红衣,面色沉静。 顿时就放心了。 西禾其实心里慌的一批,已经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要上去帮忙了。 前方雷霆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每次都狠狠砸在青年身上,她眼神好,已经能看见他吐血了,森白的骨头隐隐可见。 “不行!我还是要去帮忙!”西禾站起来。 “不许去!”狗子立刻炸了。 它跳出来,使劲咬住她裙子下摆:“天劫之下无差别攻击,劫雷甚至还要加倍,你是想找死嘛?” 西禾甩开它:“蠢不蠢?我死了,我们不正好离开?” 狗子一想,对哦。 立刻放开了她的裙摆。 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道血红色的身影向劫雷方向飞去,边走手边伸向虚空,顿时一柄散发着强烈威压的红色宝剑缓缓抽出。 众修骇然。 肉眼可见,天上的劫雷扭曲了一瞬, 接着更大的黑色雷电在云里翻滚,咆哮着俯冲而下。 “滚!” 巨剑斩向天雷,一瞬间天地定格,接着有什么东西在溃散。 黑沉沉的天空, 突然有一道五彩的光线照射下来,照亮了整片天地。 甘霖从天空中撒下来,天地间一片仙音袅袅,百花开放,世间万物绽放出美丽的姿态,金黄色的光柱投注在男人身上。 只是此刻没有人欢呼, 所有人几乎呆滞地看着半空中渐渐破碎的身体。 骨骼,血肉,开始逸散, 西禾甚至还有心情想,希望这种离别的方式柳禹能接受。 想到这,她艰难地转动头颅,被仙光笼罩的青年一脸傻呆呆地望着他,目光从不敢置信到目眦欲裂,伸出手:“不!” 西禾露出最后一个笑容,嘴唇微启:好好活着。 砰, 像炸裂的烟花,那具美丽的身体炸开,变成血雾从半空中落下来。 番外1 “你说这千山界是怎么回事?每隔几年便有人飞升成仙,还尤其团结,没几年就建立了奉仙殿,啧,也不知道等下来的人是……不好!” 升仙台的两个小将大惊失色, 一个匆匆发射消息,一个急忙运转元力维持升仙台。 只是升仙台动荡得十分厉害,引仙梯摇晃得厉害,好似有强大的修者从下界攻击元界的界壁。 “怎么回事?不是在渡劫飞升么?” 两个小将身上的元气几乎干枯,面上一片惨白。 忽然,只听一声沉重的哐啷声,引仙梯开始渐渐溃散,二人顿时目露绝望。 要死了要死了, 以为混了个混吃等死的闲职,没想到要英年早逝! 哐! 就在这时天边飞来一柄利剑,狠狠砸在了天梯方向,一个面如冠玉,头戴纶巾的高大柳禹踏步而来。 “界主!” 两小将泪盈满眶。 天梯被稳固,金黄色的光柱缓缓上升,带出来一个满脸泪痕,浑身血迹斑斑的男子。 他握着红色宝剑,往外呕着血,目中透着死气绝望。 从没有见过这等强烈的绝望情感,界主明显愣了一下。 “你是下界飞升上来的修士?”声音淳厚。 然而男子呆呆的,只是抱着剑,泪不住往下落。 “哎,界主在跟你说话呢,喂喂。”小将忍不住了,赶紧提醒他。 男子突然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的界主:“如果一个人死了,怎么才能找回来?” 界主挑眉:“你是找你的道侣?” 柳禹点头。 界主摸着光滑的下巴:“一般来说,修士死了就死了,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柳禹突然浑身抖了起来。 “不过……”界主又道。 柳禹立刻抬起头追问:“不过什么?” 界主也不作态:“不过也有例外,据说有些下凡仙人死后是回归仙位的,本殿看你根骨不凡,身上似有因果,想来你那道侣应是另有因缘才是。” 柳禹眼中立刻爆发出剧烈的光芒。 界主顿时笑了:“可有兴趣做我的徒儿,我见你有缘。” “不可!” 远远传来一道声音。 谁敢反驳他?界主顿时沉下脸。 “界主不可啊不可。” 远远跑来一群人,有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也有满脸胡渣的大汉,戴着佛珠的佛陀。 众人面色着急, 一进来不是向界主行礼,而是率先上前扶起跪卧在地上的柳禹:“柳道友,我等侯你多时,你可算来了。” 柳禹顿时茫然:“你是?” 上元宗老祖一拍大腿:“我是上元宗的长鹤啊。” “我是剑宗的郑铁心。” “在下药王谷的元沫。” …… 众人七嘴八舌,柳禹才知道原来竟是之气就飞升到上界的各宗老祖。 柳禹无言:“诸位这是?” 众人对视一眼,奇怪道:“仙子没有告诉你么?她让我等在上界建立势力,好等你飞升上来啊。” 柳禹立刻抬头:“什么!” 他喃喃着,心里的痛苦又一次涌上来,承受不住,扑通跪在了地上。 众人大惊:“柳道友!” 柳禹将剑拥入怀中,闭上眼睛,任眼泪滑落,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为他做了那么多。 番外2 看着远去的一行人,界主摩擦着下巴若有所思:仙人么? 乘着仙船, 穿过广袤无边的星河,一行人在一处小仙域停了下来。 “嘿嘿,这就是咱们奉仙殿,现在还有点小,不过以后一定会强大起来的。”长鹤老祖下意识摸着下巴。 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随着飞升,他现在已不是垂垂老矣的模样。 柳禹看向前方城池, 仙气缭绕,无数殿宇拱卫着中间的巨大殿宇。 “柳道友,那是您以后住的地方。”长鹤老祖道。 柳禹不明白。 长鹤解释:“这座城因您而存在,您就是这座城的城主,我们将衷心拥护您。” 柳禹喉咙有些干涩,想问这也是她的意思么? 但他开口, 他由众人拱卫着进入城门,穿过街道,来到那座宫殿前。 宫殿前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那里建了一座祭坛,中间有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修,只是脸上一片空白。 长鹤等人面露尴尬:“我等本来想描绘出仙子的面容,但不知为何,无论多好的画师,都不能绘出仙子的面容,不是吐血就是修为下降,我等便不敢绘了。” 柳禹怔怔地看向那具石像,开口:“我来画。” “啊?” 众人一愣,接着就是狂喜:“好,若是道友,定能成功。” 待进入殿内, 将往日二人常用的被褥铺开在床上,柳禹深深埋入被中,半响起身,走向门外,来到祭坛。 长鹤等人还没回去, 柳禹走过去,摒弃地上的凿子,掏出往日用来剜肉的匕首,从脚踝开始,一点一点,虔诚地描绘。 这一凿就是百年, 元界也有阴天雨天,太阳日,一日复一日,风水雨打, 下界修士都已经飞升了好几茬上来,奉仙城也由百年前的小城悄悄扩大了一圈。 青年就那样忍受着风水日晒雨淋,将元届最坚硬的黑炼石描绘成了心中妻子的模样,今天是最后一天,他要绘上她的面容。 挺翘的鼻子,斜飞入鬓的长眉, 一双眸子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睫毛根根分明,薄厚相宜的唇性感而妩媚。 广场上练武的人不由停下了脚步,驻足观望,神情呆呆的。 当墨黑色的眼珠点亮的那一刻, 由黑炼石雕刻而成的石像爆发出一阵金色光芒,光芒照射天地,此刻万物寂静,所有人抬起头看向那片仙域的方向。 好似看到了一个衣袂飘飘,气质慵懒的仙人挑着眉朝众人似笑非笑。 “奉仙殿,奉仙殿,这便是我们奉的仙人么?” 有人喃喃道。 刚飞升上来的江月浅,紧紧握住夫君的手,怔怔地望着那个巨大的身影:“他将姐姐的身影刻在了灵魂里。” 凌冷拥紧了她。 金光足足照了一刻钟才缩小至奉仙城的范围,正好将奉仙城笼罩在淡金色的光芒中。 柳禹由衷地笑了, 他抬手轻轻摩擦石像的脸:“娘子,原来你真的来解救我的仙人啊。” 笑着笑着却笑出了泪,他闭上眼睛,面庞和冰凉的石像脸庞相贴,口中轻声道:我会来找你的。 光芒过后,这座城有了它自己的名字:‘奉仙城’。 无数人前来观摩,无不震撼不已。 后来, 当奉仙城城内成为继元界四大仙域的第五大仙域后,发生暴乱,那座石像散发出刺目的光芒,将所有敌对者抵挡在仙域外。 无数人激动得泪流满面。 再后来,那位仙域城主成功飞升, 他去到仙界寻找自己的妻子,可是仙界并无此人,他又去往地府,地府恶鬼满四野,并无他的妻, 再后来,他飞升神界, 才知这世上除了这片仙域还有更广阔的宇宙。 他便弃了这片仙域,在无尽虚空漫步,他去过无数的小世界,见过无数美人,皆如过眼云烟,不留一丝痕迹。 谋日, 他来到一片黑到浓稠的虚空, 那里静静地漂浮着一具躯体,墨发飞舞,绝美的面上双目轻闭,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他万万年不曾跳动过的心,忽然剧烈跳动了起来。 双目泪如泉涌。 请来一只狐仙1 从那个世界离开,西禾立刻迫不及待地进入了下个身体, 没办法,太疼了。 受不住。 “张倩,磨蹭什么呢?没看到客人来了么?还不赶紧过去!”凶神恶煞的老板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西禾微一愣神,立刻站起来:“知道了。”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模样的少年,俩人点了一碗鸡蛋面,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小声说话。 西禾路过老板娘去后厨端面, 还听见老板娘刻薄的断定:“哼,毛都没长齐就谈恋爱,也不知道家长咋教的。” 厨房油烟味很重,光线很暗,杂七杂八的东西堆成一堆,光着膀子的老板正热火朝天地炒饭,火一蹿,颠着锅勺翻滚几下,添点调料,整整齐齐码到盘子里:“好了。” 西禾便端着盘子给店内一个玩手机的年轻人送过去。 “谢谢。” 白衬衫,西装裤,旁边放着公文包,嗯,社畜无疑。 “不客气。” 西禾站起来,走到门口。 这是一家面馆,说是面馆其实炒饭快餐这些都卖,面馆前面是一条柏油路,对面两边是一条街,附近有一座高中一座初中,今天是周六,头顶的太阳正辣,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 “张倩你个挨千刀的,挡空调干嘛,别人不吹了么?”老板娘大声吼。 西禾便默默往旁边站了一点。 原主名叫张倩,今年二十岁,三流大学。 如今正好是暑假,父母又嫌弃她白吃白喝,便独自跑出家门来城里打工,进了这么一家面馆。 “张倩,爱偷懒的死妮子,还不去端面!”老板娘的大嗓门又喉了起来。 西禾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认命地进厨房端面。 “张倩,把碗收拾了……” “张倩,地,地没扫!” …… 直到天黑下班,西禾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艹,累死爹了。 把抹布洗好放在锅台上,西禾走到老板娘面前:“老板娘,我以后有事不能来了,你帮我把工资结算一下吧。” “什么?工资?” 老板娘顿时叫了起来,嗓音尖锐,粗壮的身材怼着西禾:“你才干了几天就想要工资?啊,你也不看看就你这偷奸耍滑的样子,除了我这谁还要你,还想要工资,哪来那么大脸。” 西禾…… 就很无语。 她忍耐着开口:“老板娘,我勤勤恳恳,做了足足二十天。” 原主干活还是很爽利的,而且店里就她一个小员工,几乎啥都是她干,老板娘就负责指挥。 老板娘愤怒了,一甩手:“什么半个月,只有两百,爱要不要,走开。” 庞大的身躯,直接把西禾挤到了一边。 扶着桌子才没让自己摔倒,西禾气笑了,她掏出手机:“既然老板娘非要这样,那我只好找jc来解决了。” “你还找jc?” 老板娘立即扭头,被肥肉挤得看不见的眼睛喷出怒火。 西禾点头:“是呀,就算干一天都应该给工资,我给老板娘打了二十天的工,才两百,有点说不过去吧。” 女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鼻孔张开,一张脸气得通红。 “好,你好!” 她打开抽屉,数了十几张,扔到西禾面前:“给你!” 西禾无所谓,弯腰捡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夏日的晚上,空气闷热,西禾走了两步就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一巴掌拍死一只,西禾转头进了旁边的小卖店。 小店里东西琳琅满目, 西禾找到蚊香和清凉油,又拿了几瓶哇哈哈,走到前台结账。 请来一只狐仙2 老板是个光头大汉,嘴里叼着烟,算钱的速度很快,看了一眼就找了西禾八十多块钱。 “等等,那个和那个给我来一点。” 西禾指着香和纸钱。 老板将东西装在袋子里,从那叠钱里抽了几块出来:“小姑娘也要去上香啊?” 点点头,没多说,西禾拿着东西走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 巷子里黑漆漆的,只能接着两旁屋子里透出的灯光照明,西禾快速走到尽头,从兜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噔噔噔,踩着楼梯上了三楼角落一间屋子。 这是一间狭小的单人间, 床,柜子,卫生间,靠窗的小桌子,一览无余。 西禾打开灯,进厕所洗了个手,出来开始扒拉从店里带回来的炒饭,几口吃完,她打开哇哈哈,咕噜噜吸干净一瓶。 打开门,将垃圾放到门口, 西禾走到桌上打开纸和香,打火机点燃,插在了哇哈哈奶瓶上,放到了一块红布前。 伸手掀开红布,西禾开口:“吃饭了。” 这是一座小小的狐狸龛, 眼睛闭着,鼻尖红润,九条雪白的尾巴在身后飞舞。 然而西禾看的却是趴在狐狸头上的一只小小的狐狸,听到声音,睡的正香的小狐狸憨态可掬地打了个哈哈,爪子前伸,雪白的尾巴甩了甩。 嗯,只有一条。 优雅地伸完懒腰,小狐狸跳下龛像,绕着香开始吸收。 顿时那些烟雾就像有了意识般,延伸成丝线顺如小狐狸口中。 这就是原主花三百大洋,在网上请来的,一只纯正的狐仙。 至于都二十一世纪了,为何还有这种东西?西禾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确实是末法时代,估计这只是遗留下来的,瞧这残破的模样,啧。 至于原主这人吧,其实也没啥破毛病, 就是懒,爱做梦, 睡前想好剧本那种, 中学沉迷葬爱家族,高中沉迷,大学沉迷谈恋爱,但被查毒,她看不上身边那些歪瓜裂枣,加上有点姿色,一颗心就献给了里才有的霸总。 但现实里一般人怎么可能接触到这种人? 尤其还身高一米八,肩宽腿长,要帅气又要多金,还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反正原主被干死在了第一项, 有的身高够了,脸太砢碜,脸够了,身高不足,也有那脸和身高都够,结果托死在富上。 原主和对方拉拉扯扯一阵子, 结果这家伙不仅吃软饭,还吃三四个人的软饭。 这可把原主恶心坏了,立马分手。 她相貌不差,身高也足,后来就跟着大学认识的几个学姐一起学了礼仪,去做了车模,这次接触的大款倒是多了。 但大多脑满肠肥,一肚子花花肠子,没聊两句就想侃油, 原主一气之下,甩了那家伙一巴掌,转身走了。 这一来,自然是工资没了,还把学姐得罪了。 原主躺在寝室里越想越不甘心,忽然,她想起网上有人说某某明星家里请了狐仙,然后事业顺畅,从此走上人身赢家,就给自己也按了一个。 寝室里人多,她不敢弄,就趁暑假买。 买来之后,原主按照网上教的,买鸡买水果,上香, 一切弄好之后她忐忑地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我想变得有钱。” 然后隔天,她就捡到钱了。 足足一万快。 请来一只狐仙3 确定请来的狐仙真的有用之后,原主立刻将自己的愿望说了出来,她想找一个对她好,又帅又有钱的霸总! 小狐狸多年无人供奉,自然不想失去原主,答应了她。 然后原主拿着钱,带着小狐狸去了繁华的海市,在飞机上遇到了第一次坐经济舱的霸总。 帅气多金的霸总觉得这个女孩格外不同,当即索要了联系方式。 一来一往,二人立即坠入了爱河。 霸总身边的人惊呆了,完全想不到名校毕业,理智冷情的霸总竟然玩起了霸道总裁和灰姑娘的戏码。 看原主和霸总的目光怪异起来。 原主不是蠢的,经历了最初的激动后,那些赤裸裸毫不掩饰的目光将她刺的心脏骤疼。 不就是钱么? 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与之为伍的样子恶心谁呢? 回到家她就向狐狸提出要求,她要很多很多钱! 有人供奉,小狐狸渐渐觉醒了一些技能,知道供奉者要求的越多,最后反蚀的越厉害,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原主,它不愿意她受伤。 小狐狸拒绝了原主的要求。 原主当即就炸了, 疯了一样砸东西,状若癫狂:“为什么?凭什么?我给了你那么多供奉,你凭什么不给我?给我,给我!” 小狐狸天性单纯,顿时被原主吓到了,红着眼眶给了她。 原主满意离开。 有了钱原主瞬间觉得自己快乐了, 她跟在霸总身边出席各种宴会,和上流社会的人交流,很快她又发现,那些人背地里嘲笑她一个三流大学的暴发户,哪来的脸进这里? 三流大学?三流大学! 原主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去学校了,每日沉迷在醉生梦死中。 她开车回家, 小狐狸兴奋地从龛像上下来,期待地看着她:“你是回来看我的么?” 它从出苏醒,身边就只有原主一个人,虽然大多数时候它可以睡觉,但是它还是觉得很孤独,它不懂什么是孤独,但它想能多见见她。 “这次多留一顿时间好么?” 小狐狸蹦到原主面前。 “小狐狸。” 原主直接打断了它,她猩红着眼睛看着小狐狸:“我要变得聪明!我要考上更好的大学!我要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刮目相看!” 小狐狸肉眼可见地失望下来。 它强打起精神:“不行的,你的寿命已经减了二十年了。” 香和纸只是零食,它真正获得的能量是供奉着愿意献祭出来的东西。 且因为不舍得伤害原主,它索取的还算少的, 现在她竟然还要让自己变得聪明,这个代价太大了。 这次无论说什么,小狐狸都没答应。 “你管我!我愿意,我乐意,我情愿风风火火地过四五十年,我也不愿意凄凄惨惨的活那么多年!你给我,给我!”原主疯了一样去抓小狐狸。 小狐狸没在意,因为它是灵体,原主抓不住它。 果然原主扑倒在了地上,脑袋还磕出了血,看见小狐狸紧张的样子,原主笑着哭了:“你到底怎样才能给我?得不到我会死的,我活不下去。” 小狐狸沉默了, 原主又哭,她已经完全疯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代价?我一个人不行,我全家行不行!” 请来一只狐仙4 小狐狸瞬间瞪大了眼睛,继而若有所思:“好像可以……” 原主眼中立刻爆发出惊人的光芒:“那就用他们的!” 小狐狸心中没有善恶之分,没有道德观念,它对原主舍不得完全是因为她在它心中是特别的,别人它自然不会不忍心。 “好!”小狐狸答应了原主。 隔天原主在出租房里醒来,她捂着脑袋,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恰好霸总给她打电话,说要带她去参加party。 原主立刻穿上高跟鞋,拿着包包走了。 小狐狸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身上冒出来的甜甜的香蜜气息,它愣了一下,忽然心脏砰砰剧烈跳了起来。 原主跟着霸总到了party,有人刻意刁难她上了个辣鸡大学, 原主涨红了脸,但却无法反驳,恰好有侍应生过来上酒,是法国的葡萄酒,说的还是法语,原主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听懂,她下意识说了一句谢谢。 语音纯正,是地道的法国音色。 所有人惊讶至极,霸总愣了一下就与有荣焉地笑了。 原主心情激动起来,她没想到那个小狐狸竟然那么厉害,连她没接触过的东西都能学会,真是太厉害了! 那是原主玩的最开心的一天, 心里的憋屈横扫而空,非常的扬眉吐气。 第二天醒来,原主发现手机里有许多未接电话,她看了床上还在酣睡的霸占一眼,披上睡袍躲进卫生间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弟弟哭嚎着:“爸妈死了!掉进了河里。” 原主呆住了,手机掉在地上,她忽然想起了前天和小狐狸说过的话…… “亲爱的,你在里面么?”霸总敲门。 原主打开门冲进霸总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爸爸妈妈。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如果只是寿命,她怎么可能忽然变得那么厉害呢。 原主回老家给父母举行葬礼, 曾经对她大呼小叫,一点也不尊姐的弟弟像个小尾巴一样,红着眼睛紧紧拽着她的裙摆,他只有姐姐了。 原主拉开他的手,将他托给爷爷奶奶,回到了城里。 她对小狐狸有了心结,暂时不想去见它。 可是人的欲望和底线是一点一点往下降的,原主借着聪明的脑袋瓜考上研究生后,时隔两年,再次回到了出租屋。 她请了阿姨来打扫,出租屋很干净, 她走到龛像,眼睛里没有了两年前的灵动:“我想变得更美。” 顿了顿, 她平静道:“用我弟弟的寿命。” 龛像动了动,一只雪白色的狐狸优雅地走出来,身形一闪,变成了一个长相干净俊秀的少年,朱红色的眼睛透着邪气:“好。” 原主呼吸顿住, 眼里不由自主露出痴迷,真是太好看了,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 少年疑惑地看着她:“你是要留下来陪我么?” 原主声音磕磕绊绊:“嗯,对,是的。” 少年瞬间喜悦起来。 吃饭的时候原主时不时看他一眼,然后脸就红了,少年好奇地凑上来:“你身上有甜甜的味道,为什么?” 请来一只狐仙5 甜? 原主懵了,想明白后放下碗,夺门而出。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对小狐狸一见钟情。 回到家,霸总粘上来,想要亲热,被原主推开,她闻到了他身上其他女人的香水味。 那个人她知道,很美,美的张扬,美的艳丽, 就像一株热情的火红玫瑰。 原本她想要上前质问,给那对渣男贱女一巴掌,但是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一张浓妆艳抹,透着世俗欲望的面孔,眼睛里没有灵气。 她突然就退缩了, 她捂着脸跑开,下意识来到了出租屋。 想起出租屋里的少年,原主看也不看霸总一眼,转身回了房间,只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少年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原主起来,洗脸刷牙,忽然她发现自己好像变了,明明五官还是一样,但却比从前更加美丽。 就好像从前的低配版,变成了现在的高配版。 她瞬间兴奋起来。 霸总对原主的热情变高,而原主暂时舍不得现在的生活,接受了霸总的示好。 但是那个女人始终是个威胁, 原主再次来到出租屋,她打扮得很美,很高贵,她告诉小狐狸,她要让那个女人毁容。 小狐狸对她向来没办法,自然是答应。 这次原主不仅在出租屋吃了饭,晚上还在这边休息了,少年很高兴,小尾巴一样跟着她。 之后原主时不时就来出租屋坐坐,而那个女人果然毁容了。 一年后,原主嫁给了霸总, 网络上大肆报道,铺天盖地都是二人结婚的场景,十分奢侈豪华,这一刻原主的心终于满足了。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啊。 豪门生活有苦有甜,每个人都是人精,原主非常不习惯。 每次遇到这种时候,她都来找小狐狸帮忙。 而每次小狐狸都完成的很好。 原主对小狐狸的感情很复杂,脱离了心动的那一段时间后,她就发现自己对于情情爱爱已经没有那么需要了,维持她现在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而小狐狸就是她一切生活的保障。 她借着醉酒来到出租屋,向小狐狸坦露了心事,单纯的小狐狸果然如她想的那样先是惊讶,继而就保证永远对她好。 原主满意地笑了。 后来原主有了孩子,霸总禁不住诱惑,和女下属发生了关系, 原主愤怒至极,虽然她对霸占的感情没有多少了,但他每次都背叛她,这让她非常愤怒,她找到小狐狸,她想要变得更美,献祭者就是她的丈夫。 一出完美的借刀杀人之后,霸总瘫了。 这么一个废物丈夫,原主越看越烦,直接扔到了医院。 但是她畅想的自己成为集团总裁,走路带风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因为有婆婆和公公以及小叔子这些拦路虎在。 原主沉着脸,发现警告无用后,最后决定让小狐狸出手。 偌大的集团接连死人,此事立刻惊动了警方,但经过检查全是意外。 众人都迷惑了, 警方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原主身上,然后这一查就觉得原主身上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怪异了。 这是扫把星转世么? 怎么谁接触谁倒霉? 请来一只狐仙6 原主不知道自己被关注,她手忙脚乱地整顿集团,但是她虽然变聪明了,但很多东西都没学过。 尤其集团里的人压根就不想她接手,总之一团糟。 没办法,原主只好又来找小狐狸,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身后跟了尾巴。 等她离开之后,追踪的人立刻开门走了进去。 “你们是谁?”小狐狸突然现出身形。 这玄幻的场景吓得几个人额头直冒冷汗,腿抖个不停。 尤其现在的小狐狸因为吞噬了太多人的寿命,身上带着浓郁的阴邪之气,一双眼睛赤红,除了额间一抹白,身上的白毛都成了红色。 这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是倩倩的朋友么?” 小狐狸歪头,眼神中依旧带着单纯好奇。 几人对视一眼, 决定兵行险招:“没错,我们是张倩喊过来,她让我们带你去个地方。” 小狐狸有点为难:“可是我自己出不去,你们要带着龛像才行。” “好,我们带。” 他们早就看到了桌上的狐狸龛像。 那小狐狸就没有意见了,甚至还有些欢喜,他还从来没出去过呢,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 几人直接带着小狐狸到了jc局, 一进去哗啦啦,一群拿着桃木剑,身穿道服,光头的和尚就围了上来。 小狐狸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这些修正道的人哪里有消灭他的能力?反应过来之后小狐狸就把人灭了。 身上的黑气越发浓重。 但也因为吞了几个有能力的人,他能搬动自己的龛像了, 小狐狸立即抱着龛像循着气息去找原主,在原主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委屈道:“倩倩,你为什么要找那些人打我啊?” 看着那张委屈的脸,原主知道自己完了。 他能跑,她能跑么? 强制冷静下来,原主开始思考退路,既然小狐狸被发现,那说明她早就被盯上了。 说不定那些人已经在来追铺她的路上, 甚至有可能周围已经设置了阻击手。 她无路可逃。 原主上前抓住少年的手,双目流下眼泪:“我没有,那些人不是我找来的,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伤害你?南岑,他们一定是盯上我了,怎么办?” 小狐狸很懵,他不知道啊。 怎么这么蠢? 原主心中气得要死, 但是此刻小狐狸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哭着道:“南岑,那些人如果抓到我,一定会杀了我的,也会毁了你,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们逃吧。” 只要离开这里,她再换一张脸,就没有人认出她来了。 小狐狸很为难:“可是我身上的能量不多了。” 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而且他心里很慌,总感觉心惊肉跳的,灵魂中似乎经历过一遍这样的事情,十分糟糕。 原主艹了一声,这丫的该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吧? 不行, 她绝对不能出事! 原主当机立断:“那这样,等下我喊一个人进来,你将我变成她的模样,然后我们就离开。” 见小狐狸要说什么,她冷下脸:“就这样!” 小狐狸张了张嘴,最后选择了默认。 请来一只狐仙7 小狐狸瞬间瞪大了眼睛,继而若有所思:“好像可以……” 原主眼中立刻爆发出惊人的光芒:“那就用他们的!” 小狐狸心中没有善恶之分,没有道德观念,它对原主舍不得完全是因为她在它心中是特别的,别人它自然不会不忍心。 “好!”小狐狸答应了原主。 隔天原主在出租房里醒来,她捂着脑袋,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恰好霸总给她打电话,说要带她去参加party。 原主立刻穿上高跟鞋,拿着包包走了。 小狐狸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身上冒出来的甜甜的香蜜气息,它愣了一下,忽然心脏砰砰剧烈跳了起来。 原主跟着霸总到了party,有人刻意刁难她上了个辣鸡大学, 原主涨红了脸,但却无法反驳,恰好有侍应生过来上酒,是法国的葡萄酒,说的还是法语,原主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听懂,她下意识说了一句谢谢。 语音纯正,是地道的法国音色。 所有人惊讶至极,霸总愣了一下就与有荣焉地笑了。 原主心情激动起来,她没想到那个小狐狸竟然那么厉害,连她没接触过的东西都能学会,真是太厉害了! 那是原主玩的最开心的一天, 心里的憋屈横扫而空,非常的扬眉吐气。 第二天醒来,原主发现手机里有许多未接电话,她看了床上还在酣睡的霸占一眼,披上睡袍躲进卫生间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弟弟哭嚎着:“爸妈死了!掉进了河里。” 原主呆住了,手机掉在地上,她忽然想起了前天和小狐狸说过的话…… “亲爱的,你在里面么?”霸总敲门。 原主打开门冲进霸总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爸爸妈妈。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如果只是寿命,她怎么可能忽然变得那么厉害呢。 原主回老家给父母举行葬礼, 曾经对她大呼小叫,一点也不尊姐的弟弟像个小尾巴一样,红着眼睛紧紧拽着她的裙摆,他只有姐姐了。 原主拉开他的手,将他托给爷爷奶奶,回到了城里。 她对小狐狸有了心结,暂时不想去见它。 可是人的欲望和底线是一点一点往下降的,原主借着聪明的脑袋瓜考上研究生后,时隔两年,再次回到了出租屋。 她请了阿姨来打扫,出租屋很干净, 她走到龛像,眼睛里没有了两年前的灵动:“我想变得更美。” 顿了顿, 她平静道:“用我弟弟的寿命。” 龛像动了动,一只雪白色的狐狸优雅地走出来,身形一闪,变成了一个长相干净俊秀的少年,朱红色的眼睛透着邪气:“好。” 原主呼吸顿住, 眼里不由自主露出痴迷,真是太好看了,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 少年疑惑地看着她:“你是要留下来陪我么?” 原主声音磕磕绊绊:“嗯,对,是的。” 少年瞬间喜悦起来。 吃饭的时候原主时不时看他一眼,然后脸就红了,少年好奇地凑上来:“你身上有甜甜的味道,为什么?” 请来一只狐仙8 原主立刻打内线电话,让公司内一个长得漂亮的女生走了进来。 “总裁你找我?”女生满脸怪异。 这女人不是看她不顺眼么? 原主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对小狐狸点了点头,随后女生就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了,嘴巴也无法开口。 她惊恐地看着总裁一张艳若桃花的面孔变成了自己的脸。 “把她的脸弄成我的。”原主又道。 小狐狸沉默着将一切弄完。 之后原主将女生的衣服换上,抱着小狐狸的龛像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公司。 西禾…… 她捂着脸无声苦笑, 这个世界的原主别的不说,但论心狠手辣这一点,是真的超越了她往日遇到的所有女生。 她们的恶,一般体现在自私自利,脑子不清楚这一点, 但像原主这么狠心,能拿父母亲人的命来搏,谁敢对她有反抗,立马要人性命,简直了…… 出租屋光线昏暗, 此刻小狐狸已经吃饱了,正舔舐着身上的皮毛, 柔顺雪白的毛发在粉嫩的舌头下,变得光滑服帖,西禾忍不住伸出手, 嗯,穿了过去。 感受到她的动作,小狐狸立即抬起头,目光好奇。 “去睡吧。” 西禾笑道。 小狐狸眨了眨圆润的狐狸眼,转身进了龛像,小小的身子坐卧在龛像掌上,闭上了眼睛,鼻头红润润的。 西禾轻叹一声, 原主和小狐狸离开之后,并没有得到好结果。 原主是个自私冷血的,发现小狐狸身上气息不稳,连身形都快维持不住后,就开始套话。 询问小狐狸之前的事情,有没有人成为它那样的存在? 是的, 原主想要成为小狐狸一样的存在, 她觉得这样东躲西藏实在是太可悲了,难以忍受,如果她变成了和小狐狸一样的存在,那她完全可以按照小狐狸的方式去修行,成为一个厉害的人,千年万年永远活着。 人的寿命太短了。 小狐狸从来不隐瞒她,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她。 原来竟然是夺舍么? 原主惊讶,然后眼睛眯了起来。 他们逃到了很远的小山区,狐狸身上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大,变成人形的时候不是露出耳朵,就是露出尾巴,原主每天对他关怀不已。 然后某日青天白日,忽然降下惊雷,砸在狐狸身上, 小狐狸请求原主护好龛像,原主点头,转首却将龛像放在了黑狗血中。 小狐狸浑身如烧灼一般,脸上毛发无比恐怖, 它哀求地看着原主,原主却面部表情,冷酷地一点点用特质的刀子剥开龛像,将存在龛壁上的符纹撕了下来,放入口中。 小狐狸消散了。 但是原主也没捞到好,那什么夺舍狗屁不通,她艰难地咽下去,直接将孽力转到了自己身上。 变得不人不鬼,没多久就被折磨疯了。 对此,西禾只想说,该! 这就是贪心不足的下场。 一人一狐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但很多人却因为她俩遭受了无妄之灾,小狐狸根本不知道,他给原主的东西其实是有主的。 请来一只狐仙9 比如那一万块钱,是人家拿来救命的, 被原主拿了去,那人没钱治病,小病变成了大病,最后只能等死。 更不用说原主的爸妈弟弟了, 俩大人是有点重男轻女,也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但都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而且他们也没对原主说很恶劣吧,给吃给喝,给学费。 至于看不顺眼,大多数父母不都是这样么?在眼前的时候看哪哪儿不顺,但离开了肯定又担心。 结果最后就这样死了。 只能说原主太冷血了,只爱自己,也足够自私。 还有霸总一家,以及那个被毁容的女生,和其他受害者…… 想到自己要替原主给那么多人还债,西禾都想死遁了。 这她要忙到什么时候? 沉重地叹了口气,西禾直接倒在了床上,不过……其实想想也简单,只要她不坐霸总那般飞机就好了。 只要不接触,未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那她也就不需要做什么补偿了。 但是……西禾摸了摸枕头下那厚厚一叠,明天就给人家送去。 闷热的风吹进来,床上传来女孩绵长的呼吸。 第二日, 天蒙蒙亮,西禾睁开眼睛, 摸摸脑门上的汗,她坐起来起身去卫生间冲澡,洗漱好,往龛像前上了一炷香,西禾便拿着钱出门了。 清晨空气清凉, 她在路边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沿着路一直走,来到医院附近。 一大早,医院已经有许多人来排队, 都是苦难有所不同,幸福都是一样的,但她看过去,只觉得每个人脸上的愁苦竟然大差不离,只有几张是带着喜悦。 她走上二楼,来到最后一间病房, 两排整齐的病床上躺着几个人,皆熟睡着,她走到最后一张床位,忽然有些惊讶。 这人她竟然认识。 原主的初中同学,乔宽。 青年躺在床上,睡的极不安稳,似在忍受着什么疼痛,西禾想了想,探出手在他手腕上探了探。 “哎,你是乔宽什么人?怎么他病了那么久都不来?” 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西禾松开手,笑着道:“我是……” “这是他的账单,你既然来了就给他交一下吧。都欠了两天了。”护士直接打断了她。 看着那张账单,西禾住了嘴。 “去吧,一楼大厅。” 护士说着给乔宽挂上吊水。 西禾看了沉睡的乔宽一眼,下楼去缴费了。 想了想,她又去外面的小吃摊上买了一碗白粥,这才端着上楼。 病房内青年还没醒,西禾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开始玩手机,关于这个世界做什么她已经想好了。 就是写。 她不像原主,一心要大富大贵,她这辈子安安稳稳的就行了。 在网上浏览一下,找到最火的站,西禾就开始注册笔名了,没签约不需要身份证,她弄好之后就开始码字了。 在下笔的那一刻,她脸上忽然露出笑容, 就写她曾经经历过的某个世界吧。 墙上的时钟一点一点地转动着,病房里的人开始陆续起床,有护士进来挂水或者传唤病人,西禾手指飞快地摁着屏幕,脸上一片认真。 请来一只狐仙10 “张倩?”沙哑的声音响起。 西禾放下手机,乔宽已经醒了,她点头:“是我。”顺手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乔宽接过喝下,有点疑惑:“你怎么在这?” 他看了看,周围确实除了她就没别人了。 西禾将旁边的黑色袋子递过去:“我问了许多人,才知道是你的,哦,对了,我刚刚下楼帮你把药费付了,用的是里面的钱。” 她又将账单递过去。 乔宽打开,发现包里竟然是丢失的钱,面色十分复杂,他以为根本就找不回来了。 “谢谢你。”乔宽道。 “不用,我只是物归原主。”这可是你的救命钱。 西禾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你生了这么大的病,怎么没人来照顾你?” 周围几个床铺,就他身边孤零零的。 乔宽垂下眸子:“我家就我自己。” “啊,这样呀。”西禾有点惊讶,也有点为难,所以她现在是该离开还是留下来照顾病人? 她现在可是个穷鬼,再不工作,就要睡大街了。 乔宽立刻看出了她的为难,笑得温和:“今天真是谢谢你,等我好了一定亲自向你道谢,现在我有些困了,不能招待你,真是抱歉。” 这话说的…… 西禾无奈,她将粥递过去:“那你先喝点粥。喝完再睡。” 乔宽明显一愣,如果说还钱是应该的,那买粥,就实在太体贴了。 “谢谢……” 他端起粥喝了下去,有温暖的感觉从肚子里升起,他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西禾没注意, 她见乔宽喝完立即将盒子放入垃圾桶中,等他睡着了之后才起身离开。 出了医院,西禾直接进了附近的网吧。 手机码字太慢了,她要电脑码! 然而, 摸到电脑,西禾还是没忍住进了暗网,唉,没办法,穷。 暗网还是那种暗黑风格,她点进去,选了一个打补丁的任务,薪酬不高,五千块。 速度弄好提交,西禾开始码字, 她写的是海妖那个世界,她文笔没得说,顿时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在手下慢慢成型,美丽的美人鱼,漂亮的精灵…… 足足码了三万字,西禾才收手去吃饭。 一边吃饭,她一边算计着是不是应该买个电脑? 总不能天天进网吧吧? 还有,等下还是再去看看乔宽吧,好歹是债主来着。 这样想着,吃完饭西禾打包一份瘦肉粥又进了医院,病房里静悄悄的,没几个人,西禾开门过去发现乔宽睡的正熟。 她看了看,唇色苍白,应该没吃饭。 “乔宽,醒醒,吃饭了。” 青年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初时有些迷茫,一会就清醒了。 西禾发现,这人长得还是挺好看的,浓眉大眼那种,很正气的长相。 “张倩?你怎么来了?” 乔宽有点惊讶,随后就是拒绝,“如果你是觉得我自己一个人,所以想来照顾我的话,完全没必要,我能照顾好自己。” 他说话十分直接。 脸上带着抗拒,应该是不想欠人情。 请来一只狐仙11 西禾无言片刻,她确实不想给自己招麻烦,但是你都这样说了,我若是不做点什么,到显得我冷酷无情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吃饭。”粥递过去。 乔宽直直看了她一会,才动手接。 西禾坐在旁边,等他吃完,将饭盒收拾一下,起身离开了。 乔宽放在被子里的手紧了紧,然后闭上眼睛,拉上被子,也对,任谁被那番对待肯定都不会再来了。 这边西禾直奔电脑城,买了一台电脑。 普普通通的,两三千的电脑。 拿着东西,她直接回家了,小狐狸正睡着,她把香点上,小家伙鼻头耸了耸睁开黑曜石般通透的眼睛。 “你的霸总明天就到了。” 小狐狸看看香,看看西禾,迟疑着开口。 西禾…… 她伸手将小狐狸提溜到眼前,好笑:“我不要霸总,以后也不许愿了,知道了么?” 小狐狸眨着水润的眼睛,有点不明白她为啥能碰到自己,但听完话后立即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想供奉我了么?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们说好的。” 少年音很清澈,非常委屈。 西禾在凳子上坐下:“以后无偿供奉你,怎么样?” 小狐狸眼睛滴溜溜转,非常为难:“可是你不许愿,我怎么取你的寿命?” 这话说的,西禾都无语了。 你大咧咧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真的好么? 指尖轻轻弹了弹狐狸的小脑袋,西禾道:“为什么一定要别人的寿命?自己修炼不好么?” “修炼?” 小狐狸脑袋瓜里一片空白,茫然道:“什么是修炼?我就是来满足别人愿望的呀。” 西禾……说不通了。 她想了想:“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如果真的要完成愿望,那就去找一些真正需要的人。 小狐狸望着她:“你还会供奉我的吧?” 西禾点头:“供奉供奉。” 得到肯定的答案,小狐狸顿时满足了,闭上眼睛开始吸食香烟。 西禾见此将小狐狸放在桌子上,她转身将电脑拿出来,登上页面,准备码字,然后发现后台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打开,嗯,是签约通告。 西禾没有迟疑,填了一下自己的资料,加了编辑的联系方式。 忽然,她侧头, 就见小狐狸蹲在她肩头,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 这倒是奇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小狐狸好像一直在酣睡吧? “吃饱了?” 她一边和编辑沟通,一边问道。 小狐狸乖巧的点点头,忽然,它凑到西禾的耳边,深吸一口:“你好香呀,想吃。” 西禾…… “啥玩意?” 是她想歪了,还是狐狸都这么开放,这么早熟? 小狐狸点着头,水润的眼珠纯洁无辜:“你好香,比香烟还香。” 西禾悟了,应该是她今日修炼了的原因。 小狐狸说来应该算是灵族类,灵力对它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她掏出一块灵石:“是这个味么?” 小狐狸眼睛立刻放光, 迫不及待扑上前抱住了灵石,样子可爱极了。 西禾一笑,豪横地在龛像前铺了一层,又把小狐狸放进去:“拿着玩吧。” 请来一只狐仙12 小狐狸立刻在里面开心地打起了滚,尾巴扫来扫去,张着嘴巴,笑得眯起了眼睛。 西禾嘴唇微勾,看向电脑,开始码字。 - 第二日,西禾带着小狐狸去了医院,顺便给乔宽带了早餐。 看着自顾自打开早餐的女生,乔宽开口:“昨日的晚餐,是你拜托的护士,对么?” 见她点头,乔宽不说话了, 脸上显而易见的茫然,他昨日说的那么直白,她为何还是来了? “张倩,我们非亲非故……” “我们是同学。”西禾打断了他, 将粥放到他面前的小桌子上,西禾在病床前坐下来:“反正我也挺闲的,你就当我圣母心发作吧,等我哪天不乐意了,不用你说我自己就走。” 乔宽一噎,无法反驳。 “快吃吧。等会就凉了。” 西禾说着拿出电脑开始码字。 病房里顿时变得安静,乔宽张了张嘴,闭上了,拿起勺子开始吃早餐。 中间护士过来了一趟,见西禾也在,就将乔宽做手术的时间说了,定了第二天上午,让他们作好心里准备。 “放心吧,不会有事。” 见他一脸怔怔,西禾难得开口安慰人。 乔宽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接着吃饭,他得的是腹出水,及时治疗确实没有多少危险。 中午的时候,西禾带着小狐狸绕着医院转了一圈, “能看到哪些人非常绝望,哪些人非常痛苦么?” 小狐狸一脸懵逼。 西禾叹气:“还是个宝宝呀。” 她在眼前一抹,看过去,顿时发现有许多人身上死气浓重,有些生气浓郁,死气浓重要么得了重病,要么最近有大灾。 她看向小狐狸:“我今天便多教你一招。” 小狐狸:“叽??” 你在说啥子鬼? 西禾叹了口气:“罢了,你只管看着便是。” 天上的日头很烈,空气中涌动着躁意,李老汉吧嗒吧嗒抽着汗烟,这种烟已经没多少人抽了,但是农家汉嘛,抽习惯了。 叮叮叮, 他黑褐色的大掌往兜里一掏,掏出一个老人机:“喂?儿子呀,没事,没病,医生说好得很。不用不用,我认得路,好,你照顾好自己啊。” 挂上电话,他又抽了口烟,忽然狠狠将烟杆砸在地上, 砰, 吓得一旁的人看过来。 “不好意思,脱手了。嘿嘿。”李老汉嘿嘿笑着捡起来,那人皱着眉头站起来离开了,李老汉看着那个背影。 高大,年轻,帅气,跟他儿子一样。 不过他儿子比那人尊老爱幼,才不会皱眉呢。 想起儿子,李老汉嘴角掀起一个怪异的笑容,低着头仔细地擦着烟杆,吧嗒吧嗒,有水珠落在了地上。 “肝癌啊。”这咋治? 他儿子还在读大学,上次打电话还说谈了个女朋友, 那兴奋劲,他听着都高兴,可现在…… 李老汉狠狠双手盖住脸,张着大嘴,无声大哭,一张被风吹日晒布满沟壑的脸扭曲着痛意。 “我能帮你。” 清亮的女声响起。 李老汉立即擦干净眼泪,和蔼地笑着看过去:“闺女,你说刚刚说啥?” 请来一只狐仙13 “你没有钱治病,也怕拖累到儿子,所以你把病情隐瞒了下来。你跑到工地上使劲干活,希望在活着的时间给你儿子挣钱买房子,但是你在工地上晕了过去。” “你儿子知道了你的病情。他选择治疗。” “肝癌需要很多钱,你儿子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你儿子很痛苦,但是他依旧选择继续给你治病,但你们没有足够的钱请最好的医生,只能靠药物维持生命。从二十二岁,到三十二岁,整整十年,你儿子都在打工为你看病。没有娶妻生子。” 李老汉惊呆了, 他确实不想告诉儿子,他没想到要去工地,但按照他的能力,除了进工地,也没地方可去。 而他儿子向来孝顺,如果实情,一定会选择治疗。 所以这就是他和儿子的将来? 光听着,他一颗心就疼得受不了。 西禾上前:“我可以保你五年无痛无病,作为酬劳,后面的五年就归我了。” 捞住想要跳出去的小狐狸,西禾接着道:“所以,你是选择缠绵病榻,拖累你儿子十年,还是要健康的五年呢?” 见李老汉一脸的神游, 西禾转身:“想好了来二楼左边最后一间病房找我。” 小狐狸轻轻咬着西禾的手指,眼睛圆溜溜的:“所以我一会就有十年了么?” 西禾点头:“是呀,所以观望这门术法你可要学会。” “嗯!” 小狐狸大力点头。 西禾笑笑,带着它回了病房,能健康成长就行了,贪多不好。 看到她回来,乔宽嘴唇蠕喏:“我会报答你的。” 西禾有点愣,然后笑了:“好呀,我等着。” 原主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长相,五官很精致,但是长了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波光潋滟的,让人的心脏都痒痒的,好像有羽毛轻轻得挠着。 此刻绽颜一笑,乔宽下意识低头,一瞬间耳朵脸都红了。 西禾摸了摸脸?吓到人了? 她坐下来打开电脑,放了一部动画片,一人一狐,看得津津有味。 乔宽……熊出没?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李老汉敲开了病房门, 西禾走出去:“想好了?” 李老汉十分局促,但话却问得很清楚:“我怎么保证你说得是事实?万一你是骗子……” 西禾上下打量他一眼,挑高眉头:“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李老汉……好有道理。 他除了有病,啥也没有。 西禾道:“你若是决定交易,今日过后可再去医院检查。但是,时间只有五年,五年后你将死于肝癌晚期,明白了么?” 李老汉急了:“怎么还是有病,那我儿子?” 西禾道:“不用担心,一发病你就没了,不会给你儿子增加负担,甚至走的时候都不会痛苦。” 李老汉眨巴眨巴眼睛,迟疑:“真的?” 西禾抬起下巴:“不然呢?” 李老汉想了想,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道:“好,我愿意和你交易!” 西禾点头,轻轻张开手,有什么东西从李老汉的身体里飞了出来,落入掌中,被她捏碎。 请来一只狐仙14 西禾转身:“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李老汉瞬间傻眼,就这? 这就完了? 不跳大神?不烧点香,也不杀只鸡?好不专业的亚子。 唉,看来是遇到骗子了,亏他还纠结来纠结去。 李老汉腰一下子弯了下去,脚步蹒跚地离开医院。 回到旅馆,坐在二十几块钱的房间里,李老汉忽然嚎啕大哭,他儿子咋那么命苦?从小没了妈,现在还带着个有病的爹! 要不干脆死了算了。 看着斑驳的墙壁,他咬咬牙,一头撞了过去。 砰! “哎呦!” 捂着脑袋,李老汉抽着冷气,好他妈疼!忽然他想起了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女生…… 第二天,重新站在医院门口, 李老汉一边骂着疯了疯了,一边去挂号,等待期间他手脚乱抖,旁边一坐轮椅的歪嘴老头露出同病相连的表情:“伙计,你也得了帕金森?” 李老汉‘嘎’了一声:“啥子帕金森?” 说完号子正好叫他的名字,李老汉立刻站起来走进号房。 戴着眼睛的医生一脸玄幻:“没有了?没有了!怎么可能!” 站起来就要薅着李老汉去重新检查:“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检查错?我们再去检查一遍!” 被消息砸懵了的李老汉立刻反应过来,夺过单子,拔腿就跑。 他好了,他好了! 他真好了! 一口气从二楼跑到医院门口,李老汉浑身都在哆嗦,激动的。 激动哭了。 他没有病了,他还可以再活五年! 他现在就要去干活,拼命干活,给他儿子挣钱娶媳妇儿。 喜极而泣的李老汉立刻收拾东西去了工地。 西禾不知道李老汉的心历路程,天黑了,陪乔宽吃完饭后,她带着小狐狸回了出租屋。 一回到家,小狐狸立即期待地看向西禾。 “灵石?” 小狐狸点头如捣蒜。 轻轻点了点它红润的鼻尖,西禾拿出灵石铺了一层,转身去卫生间洗漱了。 原主长了一头茂密的黑发,西禾嫌弃洗起来麻烦,加上费洗发水,便两剪刀咔咔给剪了。 现在头发到耳朵下方,看起来清爽利落。 洗完澡日常码字,等到九点,便准时躺在了床上。 只是…… 西禾打开灯,看向窝在她枕边的白绒绒一团, 巴掌大的小家伙蜷缩着身子,鼻子红润,睡的香甜极了。 算了, 西禾关上灯,闭上了眼睛。 梦中光怪陆离,忽然醒来天已是一片明亮。 她拍了拍脸,下床洗漱好,带着小狐狸去医院,今天乔宽做手术。 大约两个小时左右,人昏迷着被推出来, 西禾立刻跟过去照顾,她顺带还请了一个男护工来帮忙,她又不是他女朋友,有些事情不适合她做。 “手术很成功,等伤口愈合,就可以回家修养了。”护士笑道。 西禾点点头,这样就好。 半个小时后,乔宽醒来,接受了男护工的存在,不过坚定要自己给工资。 西禾没和他争。 果然是年轻小伙,十几天后乔宽就被允许出院了, 那天俩人一起去吃了一顿饭,第二天西禾带着小狐狸坐火车去了学校。 请来一只狐仙15 “卧槽,什么鬼!” 看着位置旁边西装革履,浑身散发着王八之气的男人,西禾呆了。 所以为什么我都坐火车了,还能遇到霸总你? 霸总满脸郁闷,为什么好好的飞机竟然延班了?害得他堂堂霸道总裁,竟然只能挤火车! 也不知道旁边坐着的是什么人? 万一是个脏兮兮的男人,或者一身酒味的老汉……男人抬起头,和目瞪口呆的女人相视,怎么是个花痴女? 霸总低下头,一脸郁闷。 西禾纠结片刻,还是拉着行李箱走了过去。 那是她花钱买的位置,凭什么不能坐? 将行礼放好,抱着龛像,西禾坐在了霸总身边的位置上。 霸总微微往里挪了挪,让自己名贵的西装和那身便宜货,区隔开来。 西禾抬手拉下帽檐,戴着耳机闭上了眼睛, 切,以为谁都想扒拉你呀。哼。 七八个小时的车程,二人没说一句话,到站之后下车,一个坐上了名贵的商务车,一个挤进了地铁。 学校已经开学,四人间的宿舍其他三人都来了。 西禾走进去,随口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便开始收拾东西。 来之前她已经和老师沟通好了,这学期在学校外面住。 她现在这情况不适合住宿舍。 整个宿舍都是上床下桌的模式,她的靠窗,整理的差不多之后四个人一块去食堂吃了个宿舍饭。 四人都是普通家境,平日里虽然也有摩擦,但关系都不错。 大家都对她不住宿舍十分惋惜,纷纷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和男友出去同居? “没有,只是我晚上要码字,怕打扰到你们,所以就想出去。” 西禾说着拿出一直振动的手机,是原主妈给她打了学费和生活费过来。 电话接通,张妈妈絮絮叨叨的声音传了过来:“咱家没多少钱,你仔细着点花,不要学人家穿名牌,买啥子化妆品的,也不要谈恋爱,好好读书才是正事。” 西禾‘恩恩’点头。 这也是原主最反感家人的地方, 明明家里也不到吃不起喝不起的程度啊, 结果每次都这样说,搞得她拿钱特别有压力,花都花不痛快,就像欠了什么似的。 西禾笑着道:“知道了妈,您在家照顾好自己。” 她这一温和,张妈妈倒是有点不知所措了,随便说两句,就赶紧挂了电话。 轻轻一笑,西禾低下头开始吃饭。 第二日,她在学校门口租了一个单身公寓, 搬东西的时候室友都过来了,见她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房间都十分羡慕,还说有空就来这里打扰,西禾都笑着应了。 送走几人,西禾将龛像拿出来,摆在了卧室。 小狐狸飞出来,满屋子巡视自己的领地,十分欢喜, 它现在长大了一点,浑身的毛雪白蓬松,眼睛里一片单纯无辜,喜欢蹲在西禾肩膀,侧脸的时候使劲往她耳朵里哈气。 对此西禾非常无奈, 甚至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脑子不健康? 偏它歪着脑袋,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请来一只狐仙16 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一亮又一辆的车从面前经过, 西禾到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叼着吸管,手插在兜里,目光散漫地在行人中巡视,忽然她怔愣了一下,转身进了旁边的巷子。 大晚上的,巷子里昏暗,映着几个拳打脚踢的身影。 西禾……怎么哪里都能遇上你啊霸总。 “喂,我报警了,还不走么?”她举了举手机。 几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动作一顿,张嘴就骂:“哪里来的小娘皮?敢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打?” 然后脚尖狠狠踢了霸总一脚,捡起地上的钱包,麻溜溜了。 西禾表情顿时一言难尽, “唔,咳咳咳。” 霸总蠕动了一下,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西禾打开手机照明,走过去,居高临下,见他一张脸鼻青脸肿的,顿时啧啧出声,好惨哟。 拨了救护车。 将人交给医护人员之后,社会热心人士西禾脚步一转,汇入了人群中。 这次他们找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妈妈, 当时街上人来人往,这位大着肚子的孕妇,眼神冰冷地走在街上,手提袋里装着一把锋利的刀,她准备去捉奸。 不过一个靠着她才能站稳脚跟的凤凰男,还敢偷腥,简直找死! 她的目光带着疯狂,恨意。 为了和他在一起,她和父母闹僵,众叛亲离……她会让他尝尝背叛她的后果。 然后西禾走过去,拿走了她手里的袋子,牵着人进了公园。 “你失手杀了人,孩子在推搡间掉了,你坐了牢,你的父母变卖家产为你上诉,人到老年靠着捡垃圾过活。而你出狱后难以找到工作,还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余生都在痛苦中度过。” 看着一脸嘲讽的女人,西禾道:“如果你愿意,我将和你做一个交易。” 女人脸上的讽刺更多了。 西禾顿了顿:“不愿意,我会抹去你这段记忆。” 女人使了使劲,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摸着上面的红痕:“想钱想疯了吧?” 她是个长相明艳的女子,脾气火爆,也就有了宝宝收敛了一下,但被人强迫着拉入公园,耽误捉奸的时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想钱要么去上班,要么去找男人,找姐姐我干什么?煞笔。” 推开西禾就往外走。 西禾…… 她对着女人的背影提高声音:“我在这里等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价格将提到三十年。” “什么三十年?”女人唰的转身。 路灯照耀,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西禾勾唇:“以时间为交易。” 女人双手拖着肚子, 定定地看了她一会,骂了一句神经病,转身离开。 西禾便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小狐狸从她肩头落下,蹦到地上去捕捉叶子的光斑。 小小白白一团,动作稚嫩,看得惹人发笑。 半小时后,女人噔噔噔跑回来了。 “三十年。”西禾拿出手机。 女人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喘着粗气,理直气壮道:“没有,还差三秒钟。” 请来一只狐仙17 她一点也不害怕,抱着肚子就问:“我还能活多久?” 西禾……行吧,看你是女生,让你。 西禾开口:“三十五年。” 女人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七十?嗯,可以。” “对了。” 她又问:“那我还能遇到喜欢的人么?总不能除了刘浩那孙子,老娘以后就打光棍吧?” 想想,她心里就恶心。 西禾无语,不过还是道:“会的。” 女人还想接着问,西禾直接站了起来:“好了,就这样,再问,我可就要收你时间了。” 这个时间是真时间,女人霎时闭上了嘴。 离开公园小狐狸表情疑惑:“这个也是许愿么?” 它咋感觉怪怪的? 西禾顿时尴尬了,“啊,这个,这个是终极愿望。”一不小心竟然看到那么惨的人,她忍不住就上去了。 难道是做任务做出了习惯? 小狐狸舔舐着爪子:“可是我不会啊,好难,我看不懂。” 乌溜溜的眼睛透着单纯,话说的直白,没有任何羞耻,西禾就笑了:“不急,以后我教你。” 小狐狸点点头,蹦上了西禾的肩头。 - 有了这二十年,每日睡在灵石上,小狐狸的身形很快有了变化。 当时夜正浓, 西禾半夜翻了个身,手臂碰上了一具身体,她下意识捏了捏,触感温热,她立刻吓醒了。 坐起来,打开灯。 灰色系床单上侧卧着一个银发少年, 眉目精致,嘴唇红润,长至脚踝的银发堪堪遮住了重点部位,少年睁开眼睛,还带着迷蒙的睡意,下意识扑上来用脑袋在西禾肚子上拱了拱:“睡觉~” 是清澈的少年音。 西禾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下一秒反应过来一把扯过被子兜头将人盖住了。 少年扯了扯,露出脑袋, 湿漉漉的眼睛有些委屈地看着西禾:“闷。” 然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伸出爪子戳了戳西禾的脸:“你怎么变小了?咦!” “手!” 少年爬起来,掀开被子,看看手摸摸胸口抬抬腿,兴奋了。 “我变成人了!” 西禾顿时觉得辣眼睛,转过身:“穿上衣服!” 少年格外听话,跑到衣柜里拿出西禾的睡裙套在了身上,喜滋滋地走到西禾面前转了一圈:“好看么?” 以前见她穿着,摇曳生姿的样子,好看极了。 西禾…… 不得不说,确实好看,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只是,“男孩子不能穿裙子。” 少年不解:“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但是明天还要上课,西禾困得很,索性就不管了,她扑到床上闭上眼睛:“想穿就穿吧。” 少年顿时开心了。 第一次变成人,他太开心太激动了,睡不着,跑到客厅去疯了。 第二天西禾醒来,就见客厅一片杂乱,电视机开着,桌上开了好多零食袋,少年躺在沙发上,一头银发垂落在光洁的地板上,西禾…… 这刚变成人就能吃东西了? 小狐狸立即摇头:“我试了,不能吃。” 西禾无语:“那试一个就行了,你都开了是干嘛?”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很疑惑:“不可以开么?” 西禾望天,所以她这是要教导一个大龄儿童么? 请来一只狐仙18 深感忧虑的西禾选了一个儿童频道给少年观看,自己背上书包去了学校。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带着寒意,她进入班级,坐在了室友旁边。 台上的老师是个老教授,说话慢悠悠的,很有韵味,西禾忍不住左右看了看发现好些人都在玩手机,挣扎了一秒,决定入乡随俗。 然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和同学告别,转身走向校门口,然后猝不及防,西禾就看到了靠在豪车旁的霸总。 黑色的西装笔挺,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脸庞, 手上金光闪闪的腕表,扑面而来的有钱。 一双眼睛在人群中巡视,很快就看到了西禾,他把烟拿下,直起身,走了过来。 “张倩?”嗓音淳厚迷人。 西禾不由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小狐狸选的霸总,果然跟书里描述的一样,看上去就很拉风。 但是…… 西禾目光在他脸上巡视,忍不住道:“你怎么好得那么快?” 除了嘴角裂开一点,眼睛下方青了一块,看上去跟昨晚鼻青脸肿的形象一点也不同。 霸总无言片刻,“可能我恢复力比较强。” 西禾:??所以比较耐打么? 她看向远处正在走来的乔宽,问霸总:“举手之劳,不用谢,如果非要谢,就十万八万的来一下吧。” 霸总呆滞了一秒,估计没想到有人脸皮这么厚。 心中霎时涌上恶感, 不仅花痴就算了,还贪财,霸总冷下脸,好心情顿时没了,从兜里掏出手机:“五万。” 西禾啧了一声,也掏出了手机。 霸总这种心里她懂,摆明了就是,我想给你你不要我都给你,或许还会给更多。 但若是你主动要,对不起,我一点都不想给了。 不过这正是她要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是遇到,但西禾可不想和霸总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联系,自然是越讨厌她越好。 “谢谢呀。” 看着到账信息,西禾立即笑了。 霸总也笑了,冷笑,然后转身就走。 “那是谁?”乔宽走过来,目光看向走向豪车的男人。 衣服,豪车,光亮的皮鞋,还有那身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乔宽看向西禾,倩倩怎么会认识这种人?他们是什么关系?刚才俩人好像还拿着手机离的那么近,那个男人在追倩倩么? 乔宽心里像猫挠一样。 “哦,他前两天被人打了,我帮忙叫了救护车,今天过来谢我呢。”西禾不隐瞒。 被打? 乔宽惊讶一瞬,接着就放心了,倩倩肯定看不上这种弱鸡。 “走吧,去吃饭。”西禾转身。 - 晚上洗漱完,西禾躺在床上,抱着电脑码字,少年挤在一边看手机。 “以后你睡客厅。”西禾道。 “姐姐你要叫我南岑。” 少年先是再次声明了一遍,然后就跨下了脸,“我要睡你身边。” 他凑过来,拿脑袋蹭西禾的手臂:“姐姐,为什么不让我睡了?” 西禾…… 就很无奈,也不知道这家伙看了一天少儿节目都学了什么,她一回家就叫她姐姐,还非要她喊他的名字。 请来一只狐仙19 西禾推开他:“你现在是大孩子了,要自己睡。” 南岑不乐意,觉得非常委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变成人样子?你嫌弃我。” 什么跟什么? 少年你这么可以歪曲我说的话? 西禾停下手,郑重地看着他:“我怎么会嫌弃你,但是你长大了该学会独立了。” 少年认真地看了她一会, 哗,摇身一变,变成了小狐狸的样子:“我没长大。” 西禾…… 感觉自己无语的次数越来越多是咋回事? 她低下头接着码字,小狐狸伸出爪子试探性地在她腿上探了探,见她不拒绝,立刻欢喜地蹦到了怀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呼噜呼噜打起了盹。 见小狐狸这样,西禾也就撤了将他赶出去的心思。 只是小狐狸身上的能量把握的还不准,时常睡着了就又变成了人, 每次还光裸着身体, 纵然西禾觉得自己对一个小屁孩没有任何邪念,但每次都这样搞,她也好烦的。 最后西禾决定,换个房子,一人一间。 她将此时跟乔宽说了,乔宽立刻在附近帮忙找,最后找到了一个环境装修都不错的屋子。 “你是要和同学合租么?”乔宽不经意问道。 西禾埋头整理着东西,随口道:“不是,我想把另外一间作书房用。” 青年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搬好东西,一起吃了饭,突然乔宽告诉西禾他要离开了。 西禾愣了一下,就点头:“好呀,到时候我去送你。” 熟悉之后,她才知道乔宽从小父母出现了意外,一直跟着爷爷长大,前几年爷爷上山出了事,家里就他自己了。 他一个人独来独往,去哪里都不会意外。 乔宽见她面上神色平常,没有任何不舍,心中忽然难过起来。 吃完饭,送西禾回家, 乔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抵住了门:“你希望我走么?” 走廊里的灯惨白,空气量带着凉意,青年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浓眉锁着,唇抿成了一条线。 西禾笑了一下:“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还年轻,多出去看看世界,很好呀。” 乔宽沉默了半晌,点点头:“嗯,好。那你好好休息。” 转身进了电梯。 西禾关上门,换上鞋子去卫生间洗漱。 第二日, 天蒙蒙亮,西禾爬起来洗脸刷牙,拿上一袋食物去送乔宽。 七点钟的火车,乔宽已经收拾好了,他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背包,看到西禾过来,立刻将她手中的东西接过去,然后带着她去坐地铁。 人潮汹涌,他护着西禾不被人撞到, 到火车站,取票, 进站的时候,他鼓足勇气:“倩倩……” 西禾抬头, 看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乔宽喉咙滚了滚,终究还是笑着道:“照顾好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他说得很认真,像是一种承诺。 西禾点点头,也道:“你也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 请来一只狐仙20 她说得平淡,理所当然。 乔宽立即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爽朗而又阳光,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去吧,我看着你。” 西禾眨眨眼,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又分开:“到了给我打电话。” 转身离开。 乔宽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用手摸摸胸口的位置…… - 发现女神身边的护花使者竟然不见了,许多人大喜,立刻暗搓搓地起了心思,摩拳擦掌地准备成为女神身边的下一任护花使者。 然而还没等他们来得及, 女神身边竟然又出现了护花使者!一个俊秀到极致的少年。 像是漫画中出来的一样,浑身带着一股美好的,吸引人的气质,整个人就像一个发光体。 众多男生顿时心碎。 女生却惊疑不定,这,这这,成年了么? 然后又忍不住咽口水,如果这是她们的,没成年她们也忍不住啊。 不知道二人是什么关系,也许是姐弟? 面对大家如狼似虎的目光,西禾淡定表示:“成年了。弟弟。” 后来她又带着少年找了几个人,顿时就觉得南岑不仅身量长高,就连智商好像都长了一些,起码学习起望气这门学术,脑子是够用了。 女生们顿时兴奋了。 抓着西禾的胳膊摇晃,笑得一脸娇羞:“倩倩,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你弟媳不?” 西禾…… 抱着书赶紧溜了。 这届女生太厉害了,遭不住。 出了校门,就见学校门口坐着一个银发少年,穿着简单的休闲装,深秋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冰淇淋吃的津津有味。 西禾喊了一声:“走了。” 少年立刻欢喜地跑了过来。 鉴于西禾严厉制止了他在外面必须谨守规则,不许动手动脚的行为,少年只是扯住了他的衣角。 “好吃么?” 现在他已经能感觉到味觉了。 南岑立刻点头:“好吃。姐姐你要不要尝尝?” 说着递给西禾。 西禾推开:“你自己吃吧,我不吃。” 见少年吃得开心,蹦蹦跳跳的,西禾心中有些欣慰,塞了那么多极品灵石,又不辞辛苦去找人,总算有点用处了。 “你想去上学么?”在小区楼下一家餐馆坐下,西禾又问道。 上辈子南岑一直被原主锁在出租屋里,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这辈子她虽然让他看电视,也常常带他出去,但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他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也许还会生存很久, 西禾希望他能了解自己所处的环境,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然后在规则之内,让自己过得好。 “上学?和姐姐一个学校么?”南岑抬起脑袋。 少年嘴巴上沾了一圈巧克力,黑乎乎的,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伸手用纸巾给他擦干净, 西禾道:“不一个学校。你先在家学,学好了再去读高中,读大学。” 少年伸着脑袋,把脸辏过去,好让西禾擦拭:“好呀,听姐姐的。” 西禾便笑了,抬手摸摸他脑袋:“乖~” 请来一只狐仙21 很快天上下起了大雪,冬天来临,西禾考完最后一门科目,带着南岑回了老家。 回去前,她就跟原主爸妈沟通过了,南岑受到了极大的欢迎。 主要是南岑看上去就好乖,又漂亮又听话, 张妈妈一见到就喜欢上了,连宝贝儿子都不香了。 至于南岑的来历,西禾说的是同学的弟弟,他们一家人在国外,弟弟一个人在家不放心,让西禾帮忙照顾。 还给了两万块钱的照顾费呢。 这也是张妈妈那么欢迎的原因,否则虽不至于轰出去,但也不会那么欢迎。 晚上分配房间,张妈妈竟然让西禾睡客厅!! 西禾都惊呆了。 西禾那样子,张妈妈脸上有点挂不住,气恼道:“家里就这么大,南岑肯定要一个房间,你弟弟也要一个房间,那你不就得睡客厅了么?” 张爸爸早就回屋去了,张弟弟在一旁挤眉弄眼,十足的幸灾乐祸。 西禾都要气笑了, 让女儿睡客厅,张妈妈也想的出来。 不过吵架什么的太丢份,西禾带着行礼穿上外套:“这几天我住酒店。” 张妈妈急了:“好好的家不住,住什么酒店?快回来。” 西禾回头看她:“那你住客厅?反正我不住。” 她才不会委屈自己。 南岑立即握住了西禾的手:“姐姐,你住房间,我睡客厅。” 张妈妈才不同意呢,她直接把两个孩子推回房间,自己去翻西禾的口袋:“大过年的住什么酒店?还有,你这钱哪来的?快给我,我帮你存着,省得你乱花。” 西禾拍开她的手,后退一步:“这是我自己挣的。” “什么你自己挣的?你干啥了你挣了?好呀,死丫头,你该不会在学校做什么不三不四的事了吧?快给我老实交代清楚。” 张妈妈一脸吃惊加愤怒。 西禾无语至极,有这样想自己闺女的亲妈?该不会是捡的吧? 她仔细查看张妈妈的眉眼,啧,可惜了,是亲闺女呢。 “死丫头,把行礼放回去,再把事情交代清楚,你要是敢做什么败坏门风的事……”一张脸沉了下来。 西禾无所谓:“想什么呢,我就是写了本。” “什么?写能挣几个钱?你个死丫头还不老实。”说着就要掐上来。 被少年一把止住了。 他站在西禾身前,俊秀至极的面孔带着怒意:“你要打姐姐?” 张妈妈…… 这小孩咋那么不懂事?这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情,他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南岑转过身,皱眉道:“姐姐,我不喜欢这里,我们走。” 西禾有点想笑,又有点欣慰。 她看向张妈妈:“行了妈,这几天我就住酒店,至于钱,真不用担心,我啥也没干。” 打开门带着南岑走进了风雪中。 “姐姐,我来拿着。” 西禾点点头,将行李给了南岑。 少年接过,又伸出另一只手过来牵西禾的手:“我给姐姐暖手。” 西禾没拒绝,原主这具身体一到冬天就浑身冰凉,她因为不想活太久,修炼的灵力不多,所以对体质的影响比较小。 就近找一家酒店入住,选了两间房, “晚安。” “姐姐晚安。” 关上门,西禾赶紧回到了床上,出乎意料的,这一晚她睡的很安稳,很暖和。 请来一只狐仙22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炙热的怀抱里,西禾……她沉默地看了看自己八爪鱼的姿势,一把将少年推开,裹紧了被子。 小小年纪,还学会爬床了! “姐姐?” 少年迷蒙地睁开眼睛,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了眼窗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点点泪意:“要起床了么?” 西禾无语:“我记得你住在隔壁。” 搬家之后他就搬到了隔壁房间住,怎么一回家又开始了。 南岑眼睛左右闪躲:“我怕姐姐冷……” 西禾一怔,想起了他昨日的举动,她没想到一直快乐单纯的小狐狸竟然会突然发脾气,还坚定地带她离开。 “好吧,今晚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不过以后你不许再过来了,听见没?” 见她神色认真,南岑恹恹地点头:“知道了。” 起床穿衣, 西禾带南岑在外面吃完早餐才回原主家。 开门的是张爸爸,随口招呼了一声就进了屋。张妈妈在厨房剁肉,见他们进来,把案板拍的啪啪响。 估计还在生她的气。 西禾不在意,带着南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姐,你还可真牛!竟然敢跟妈对着干。”张小弟双目不离手机屏幕,手指动的飞快,游戏厮杀的很激烈。 南岑没打过游戏,见此双眼立刻黏了上去。 “嘿嘿,南岑哥哥,要不要一起啊?”不小心被人砍了,张小弟也不在意,反而抬起头嬉笑着邀请南岑。 南岑看看游戏,看看张小弟,点头:“好。” 二人立刻头挨着头,一起打起了游戏。 “今夜,我就是你的圣诞礼物。” 游戏的声音开得很大,几乎盖过了电视的声音。 张妈妈见状心气立刻不顺了,啪,一拍案板,走过来夺过张小弟的手机,瞪他:“玩玩玩,就知道玩,作业写了么?翅膀硬了,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张小弟……瘪瘪嘴,你生姐姐的气,拿我撒什么火? “还不赶紧进屋写作业!”张妈妈吼。 张小弟立刻委屈巴巴地进了屋。 他妈疼他是真的,但现在明显在气头上,他才不要当出头鸟。 “哼。” 张妈妈看了低头玩手机的西禾一眼,扭头进了厨房。 少年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姐姐,她不喜欢你。我们为什么要来这?” 少年心思单纯,觉得既然张妈妈不喜欢他们,那就不要来好了。为什么要来这里受委屈呢? “你想离开?”西禾挑眉。 南岑立刻凑过来,牵着她的手,嘟着嘴满脸委屈:“我不想姐姐被欺负。” 西禾好笑,这算什么委屈? 不过她也觉得这种氛围有点烦人:“那我们明天就离开吧。” 少年双目闪亮:“真的?” 西禾点头。 当晚吃完饭后,西禾将自己写的,以及汇款信息给父母俩看了:“爸妈,我给你们报了一个旅游团,今年过年就好好玩一次吧。” 张爸张妈还没说什么,张小弟立刻惊喜:“姐,亲姐,你可太好了!” 西禾把一张卡递过去:“酒店都订好了,剩下的你们想买什么就用这个。” 请来一只狐仙23 “这,这……” 张妈妈羞得满面通红, 女儿那么孝顺,她昨晚还对女儿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西禾笑笑,将卡放在了张妈妈手中:“我在那边给您约了按摩美容,您去了好好享受一下,解解乏。” 张妈妈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就连张爸,这个沉默的中年人面上都激动红了。 “我,这,我没去旅游过,我要带些什么呀?” 西禾时间定的急,直接第二天就走,张妈妈顿时慌张起来。 也不坐了,赶紧回房间收拾东西。 顿时刚才还坐满人的客厅就剩下了西禾二人,南岑眨着漂亮的眼睛:“姐姐,我们也去旅游么?” 西禾抬手,将少年松开的纽扣系好:“你想去?” 南岑立刻狂点头:“想去!” “那我们就去。” 对于如何对待原主一家,西禾也想清楚了,其实吧,人世间的事大部分都是没钱闹的,她给足了钱和脸面,也就是孝顺闺女了。 次日清晨,西禾被响个不停的电话催醒:“喂?” 电话那头有呼啸的风声,张妈妈声音很响亮:“倩倩,我们收拾好了,你好了没?” 西禾看了看表,才五点多。而飞机要八点多…… 她懒懒地翻了个身,将少年推开:“马上就好。” 挂上电话,她抬腿踢了少年一脚,咚,南岑裹着被子滚到地上,又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姐姐?” “姐个屁,起床!” 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西禾直接起身进卫生间。 等她收拾好,南岑已经穿上了白色羽绒服,雪白毛绒绒的领子衬得少年唇红齿白。 西禾看他不顺眼:“还不快去洗漱。” 少年立刻欢喜地去洗脸了。 等他收拾好,二人关上门去和张小弟他们汇合,送三人去了机场。 张妈妈很开心激动,她穿了一件大红色棉袄,口红很艳,整个人焕发出快乐的光彩,张爸爸正襟危坐,一家人都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了。 “倩倩,你真不去么。” 隔离带前,张妈妈再次问道。 西禾摇摇头,让他们快些进去:“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三人顿时不说什么了,转身开始去排队检票,一想到马上就能晒日光浴,看见漂亮的海滩,三人心情变得激荡起来。 等他们进去,西禾就带南岑回去了。 酒店门口,南岑看着在眼前关上的门有点懵,他一闪身直接穿墙而进。 屋里传来哗啦的水声, 他走到浴室门口,声音纳闷又委屈:“姐姐,你刚刚把我忘记了。” 西禾?? 什么忘记,她故意的好么。 她提起声音:“我是不是说过,晚上不许再偷溜过来。”明明之前答应的好好的。 南岑顿时哑然,眼睛咕噜噜乱转,嗖,窜到了隔壁。 虽然他很委屈就是了。 明明之前是小狐狸的时候都可以,为什么现在就不行? 过分!歧视人! 西禾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洗漱好,她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去哪里玩,唔,东北?还是山水多的地方? “南岑。” “姐姐?” 少年立马出现在了她身边。 请来一只狐仙24 “你看看想去哪里?”西禾把手机递过去。 “唔,我看看。” 南岑立刻来了兴趣,抱着手机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个盖满雪的深山老林。 西禾……行吧。 既然选好了,西禾把少年踢下去:“行了,回你屋。” 少年却一闪身,滚到了被子里,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我给姐姐暖床。” 西禾??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上去扯被子:“你昨天答应我的话你忘记了?” 南岑死死拽着被子,不说话。 西禾顿时有点恼了:“回去,不然我生气了。” 南岑看着西禾冷下的脸,僵硬住,半晌垂头丧气地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门口:“姐姐要是冷了记得喊我。” 西禾没应声。 少年顿时只能焉头巴脑地关上了门。 这一晚,小狐狸没敢再来,西禾心中松了口气,她真怕任由小狐狸粘人下去,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小狐狸选的那片山就在隔壁省, 将行李收拾好之后,二人就直接出发了。 最近下雪,那片山几乎被雪儿覆盖,沿着山道行驶,来到森林边缘。 送他们的中年人满脸无奈,不知道现在的小年轻发什么疯,喜欢进这种地方? 不知道很危险么? 到时候遇上雪崩或者其他事故,救援都来不及。 但是人家硬要来,他劝也劝了,非要找死,他也没办法。 送走司机,西禾看了眼皑皑的雪峰,招呼南岑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山林。 “姐姐,我抱你吧。”少年飘在她身旁。 他现在一身纯净的气息,没有任何阴邪之气,变换出来的黑色短发也变成了长至脚踝的银发。 就像一只林中雪妖,美得不似人间物。 西禾点头,朝他开张了手,下一秒少年立刻将她抱在了怀中。 “姐姐,我喜欢这里。” 迅速在山林中穿梭,南岑的眼睛里透着喜悦。 西禾从少年肩头望过去,山峰从一片冰天雪地,山林内有树木遮盖,林中落下的雪很少,满眼都是枯黄的落叶和杂草, 草木气息浓厚。 “姐姐我们以后就在这里吧好不好?” 少年越走越快,脚步虚虚离地半米高,冷风吹得银发翻飞。 西禾就惨了,被风刮的脸生疼,她躲到少年胸口:“我不住,你喜欢可以自己住。” 连个网都没有,还没有外卖, 她疯了,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少年停在半空,低头,眉头锁着:“为什么呀?姐姐,我喜欢这里。” 他咬了咬唇,直接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姐姐,你现在是怎么了?我睡在你身旁你不许,我穿你衣服你不许,现在又不跟我住在这,你是不是不想供奉我了?” 他声音涩涩的:“姐姐,你不是喜欢霸总么?我给你找一个霸总好不好?” 西禾……我要是有了霸总,我更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见西禾不说话,南岑顿时紧张了:“姐姐,那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好不好?不要你的寿命。” 咦? 西禾诧异地抬起头。 请来一只狐仙25 见西禾理自己,少年顿时高兴了:“姐姐,你喜欢什么?” 西禾推开他:“你忘了,我说过我不会向你许愿了。” 见他还想说什么,西禾已经不想讨论这些问题了,她看向远处的木屋:“走吧,我们去看看那边能不能住人。” 山路崎岖,地上长满了枯枝草木, 西禾走得歪歪斜斜,少年抿抿唇,上前揽着西禾直接飘到了木屋前。 木屋应该是附近山民建立的,里面有一张小床,还有一张木头做的桌子,屋子很结实,阻挡住了外面的风雪。 西禾便带着小狐狸在这住了下来。 南岑很开心,自告奋勇地去附近的小镇上买了许多东西回来,被褥,地毯,吃的,整个房间变得温馨起来。 每日清晨,他都会带着西禾去峰顶, 看太阳升起,看太阳下山,甚至跟着网上学做饭, 很多东西他都不懂,只能像个小孩一样慢慢摸索,认识什么是葱,什么是蒜,第一次做给西禾吃的时候紧张的不得了。 西禾吃完给了一个肯定大答案:“有做大厨的天赋。” 少年顿时笑了,灿烂如朝阳。 只是山林里太冷了,木屋不通电,西禾没有电热毯也没有空调,每次睡觉都冷得直发抖。 少年便凑上来:“姐姐,我给你暖暖。好不好?” 下一秒带着炙热温度的双手放在了西禾的双脚上,自上次西禾冷脸之后,他就不敢放肆了。 屋外冷风呼啸,木门发出响声, 屋内地上铺上了毛绒绒温暖的地毯,少年跪在窗边,一双手伸进被子里,小心凑近西禾的脸庞:“姐姐,还冷么?” 少年清爽的气息靠近,西禾下意识后退了一下:“不冷了。” 南岑僵硬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姐姐睡吧,我给你暖着。” 西禾没说话,心中有点茫然,半晌道:“不用了,你快睡你的吧。” 缩回了脚。 她转过身,脸躲进里侧,耳朵听见窗外风声更大,幽怨的,如泣如诉。 “姐姐,我做错什么了么?”南岑忍不住问。 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表现了,为什么她还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他是病毒么? 西禾微哑。 她能说我们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么? 他什么都不懂。 黑暗中响起女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再住几天我们就回去,你该去上学了。” 好好上学,学一学道理,到时候这些就不用她教了。 呃,虽然她压根就没咋教。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西禾叹了口气,渐渐睡着了。 几天之后,西禾将屋子收拾了一下,带着南岑离开。 早在小狐狸变成人的时候西禾就给他弄了身份证,回到学校之后,就带着人去了附近的高中报道。 为了让小孩和更多的人接触,西禾还办理了住宿 “这是姐姐希望的么?” 少年看着她。 那目光太刺眼,西禾微微偏头:“嗯,你应该和更多人接触。” 南岑沉默半晌,点头,转身进了学校。 西禾看过去,少年身姿单薄,一身蓝白色校服,一路走过去引得许多小女生捂嘴尖叫。 请来一只狐仙26 摇摇头,西禾转身回了家。 自此两个人只有周末,放假的时候才能见到。 少年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整个人开始变得沉稳,面对西禾的时候乖巧温柔极了,做事变得周到。 他脑子聪明,学得西禾的观望之术后,更加妖孽。 老师简直把他当成了宝贝,每次有什么竞赛就拉他去,保准能赢。 西禾对此乐见其成,还跟着他却看了几次,发现少年处事周全,与其他人相处的都很好,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决定。 “你是南岑的姐姐?”一个漂亮的女生羞答答地走过来。 西禾挑了挑眉,这是南岑的小女朋友? 她笑着点头,很温和:“是的,你是南岑的同学么?” 小姑娘点点头,略显生涩地和西禾聊起了天,西禾发现这姑娘不仅长的好,对南岑也是一片倾心。 稍稍熟悉之后,说话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鸟。 “你怎么在这?”少年走过来,声音很冷。 不说少女,就是西禾都下了一跳,这反差有点吓人。 “姐姐,我们回去吧。” 挤开在西禾身边的少女,南岑看也不看那个红着眼眶的女生,牵着西禾就走。 “南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女生呢?人家那么喜欢你。快,回去道歉。”西禾皱着脸。 少年一声不吭,拉着她找到车,坐上驾驶座,驱车回家。 “南岑!” 西禾声音有点大。 敕—— 车子在车库停下,少年转过脸来:“你就仗着我宠你!” 西禾:??? 西禾瞪大了眼睛,什么仗着你宠我?什么鬼话? “你说清楚,你哪里宠我了?我哪里需要你宠?” 反了天了! 还说他宠她?明明是她一直宠着他好不好? 南岑又不说话了,打开车门下车,西禾跟下去:“说话,沉默是做什么?还你宠我。” 电梯上到六楼, 打开门,南岑换下鞋子,脱下外套,直接进厨房开始做饭。 西禾跟在后面,嘴巴喋喋不休:“讲道理,明明是我一直宠着你好不好?衣服是不是我买的?车是不是我买的……你小子说话前能不能想清楚。” 洗菜,上锅,浇油,菜香飘出来, 西禾吸了吸鼻子:“今天做红烧肉。” 少年轻飘飘的目光顿时甩过来。 西禾……好吧, 她轻咳一声,凑上去:“那什么,是你宠我。” 少年背着她,把五花肉拿了出来,他声音淡淡的:“我不喜欢她,你不要拉官配。” 西禾‘哦’了一声:“知道了。” “那你要和人家说清楚,不然她越陷越深怎么办?还有,马上要高考了,你打算去哪里读书?” “去海市吧,姐姐不是想去那里么?” 少年有力的手臂将锅抬起,把菜放入碗中。 西禾点点头:“你不用顾虑我,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南岑转过头:“我想去海市。” 西禾……“好吧。” 半个月后高考来临,南岑凭借着聪明的脑袋瓜,考了个市状元。 填完志愿,二人收拾东西去了海市,西禾在那边买了个房子,不是很大,但二人住是够了。 请来一只狐仙27 房间是复古风,有巨大的落地窗和浴缸, 将东西都收拾好之后,西禾带着小狐狸去海市的一个弄堂,那里都是老房子,有浓重的历史气息。 “看看,喜欢么?”西禾打开门,让少年进来。 这是一间小屋子,地上铺着红色的木地板,左边是一个桌案,桌案后是一个巨大的书架,墙上绘制了山野鬼怪,神仙凡侣。 有浓重的墨香。 “这是?”南岑不明所以。 西禾笑着上前,拉着少年走到一旁,掀开帘子,上面是一个匾额,上书‘人间小铺’。 “以后有缘人自会进来,不用再去辛辛苦苦找人了。” 她带着他上楼,上面是一个卧室,很大,东西很多,装修奢华。 西禾看着这个房间,她这两年写书的钱几乎都用在这上面了,这边的房子是真贵。 “姐姐。” 忽然,她的手被牵住了。 西禾扭头,少年脸上带着动容:“谢谢你。” 西禾笑了:“什么谢不谢的,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个?” 南岑突然后悔起来:“你说得对,是你一直在宠我,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也不会有今天。” 西禾??? 她好笑:“这就感动了?”这才哪到哪儿。 她把钥匙放到他手中:“呐,好好拿着,别掉了哦。” 回到家,少年给西禾做了好一顿大餐,吃得西禾肚子鼓鼓的,十分怀疑他想撑死自己。 “很难受?我去给你拿药。”南岑说着就要站起来。 西禾艰难抬手:“不用,让我缓缓就行。” 她心中叹气,暴饮暴食要不得。 房间是复古风,有巨大的落地窗和浴缸, 将东西都收拾好之后,西禾带着小狐狸去海市的一个弄堂,那里都是老房子,有浓重的历史气息。 “看看,喜欢么?”西禾打开门,让少年进来。 这是一间小屋子,地上铺着红色的木地板,左边是一个桌案,桌案后是一个巨大的书架,墙上绘制了山野鬼怪,神仙凡侣。 有浓重的墨香。 “这是?”南岑不明所以。 西禾笑着上前,拉着少年走到一旁,掀开帘子,上面是一个匾额,上书‘人间小铺’。 “以后有缘人自会进来,不用再去辛辛苦苦找人了。” 她带着他上楼,上面是一个卧室,很大,东西很多,装修奢华。 西禾看着这个房间,她这两年写书的钱几乎都用在这上面了,这边的房子是真贵。 “姐姐。” 忽然,她的手被牵住了。 西禾扭头,少年脸上带着动容:“谢谢你。” 西禾笑了:“什么谢不谢的,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个?” 南岑突然后悔起来:“你说得对,是你一直在宠我,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也不会有今天。” 西禾??? 她好笑:“这就感动了?”这才哪到哪儿。 她把钥匙放到他手中:“呐,好好拿着,别掉了哦。” 回到家,少年给西禾做了好一顿大餐,吃得西禾肚子鼓鼓的,十分怀疑他想撑死自己。 “很难受?我去给你拿药。”南岑说着就要站起来。 西禾艰难抬手:“不用,让我缓缓就行。” 她心中叹气,暴饮暴食要不得。 请来一只狐仙28 在乔宽的带领下,这一天西禾充分享受到了有钱人的快乐,珍馐美味,锦衣华食,临走前乔宽要送她,被西禾拒绝了。 看了青年身后满脸着急的男助理一眼, 西禾摇头:“不用了,你去忙吧,待会有人来接我。” 乔宽周身气势霎时变得冷峻,他装作不经意问:“是男朋友么?”背在身后的手握紧,指尖发白。 西禾刚想开口,身子忽然陷入一堵胸膛, 少年手臂牢牢控制着她的腰,他生得高,低下头亲昵将外套披在她肩上:“冷不冷?” “唔,还好。” 西禾有些不自在,但是当着那么多人,她也不好呵斥。 二人的互动实在引人暇思,乔宽一张脸瞬间苍白,他艰难问:“倩倩,这位是?” 西禾还没说话,就被南岑堵住了。 少年笑意盈盈,看着对面的青年:“你好,我叫南岑,是倩倩的男朋友。” 西禾!!!! 西禾下意识抬头瞪他,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她生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仰着头望他,彼此又离的那么近,南岑喉咙上下滚动,低下头在她眼睛上轻轻一吻,又迅速抬起:“不好意思,她休息时间马上就到了,下次再聊好么?” 说罢不待乔宽作何反应,掐着西禾的腰就往车的方向走。 璀璨的灯火遮住了星空,天上一片灰蒙蒙, 海风吹来,带来一阵冷风,身材高大的白衣少年将女孩放入车内,自己进了驾驶座。 白色的轿车扬张而去。 乔宽忽然一个踉跄,助理立即上前扶住了他,着急:“乔总!” 搀扶着人进了楼上酒店。 这边车子一路回到小区楼下,西禾打开出门,直接进了电梯。 “姐姐~” 南岑去牵她的手,被西禾甩开了。 回到家,西禾蹬掉鞋子,光脚走向卧室,南岑拿着拖鞋亦步亦躇跟在后面:“姐姐,地板凉,把鞋穿上吧。” 西禾停下脚步,看他:“你今天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这种话是随便说的么。 南岑垂下眼睛,心想,我当然是要杜绝你的桃花啊。以前不懂,现在他还不明白? 那个乔宽分明在觊觎她! 他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少年低着头,像只犯了错在挨训的小狗:“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说了。但是姐姐,难道你要和他在一起么?” 西禾下意识反驳:“我当然不会和他在一起。” 乔宽有自己的人生,现在还混的那么好,她只有替他开心的份,却从来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的。 南岑心中顿时愉悦, 连声音都高了不少:“所以姐姐,我是在帮你啊。乔宽肯定有女朋友了,要是他女朋友知道自己男朋友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吃饭,肯定要生气。说不定还会吵起来。” 无辜被扔了一个女朋友的乔宽此时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 浑身充满了茫然痛苦。 西禾却觉得南岑说得挺有道理,不过心中还是有点憋屈,无缘无故被按了一个男朋友…… 她训斥他:“就算是这样,以后这种话也不能乱说。” 请来一只狐仙29 “开学你就上大学了,可以谈恋爱了,到时候人家小女生……” 想到这,西禾又觉得他一直跟着她住好像不太好。 她低头看着蹲在地上为她穿鞋的少年:“大学后,你接着住校吧。” 南岑的脸瞬间就阴了下来。 他握着她的脚踝,指尖细细摩擦,然后抬起头,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他站起来,带着她进屋, 手指滑过那一排排衣服,最后停在了一件白色睡裙上:“天色晚了,姐姐快去洗漱吧。” 西禾看向床头的钟表,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接过睡衣去了浴室。 第二天她醒来,准备洗一洗昨晚的衣服,发现怎么找也找不到,她扬声:“南岑,你有没有动我的衣服?” 少年穿着灰色家居服走过来:“你是说昨天的裙子么?” “沾了点脏东西被我扔了。” 声音云淡风轻。 西禾:!!! 几千块钱的衣服说仍就扔!! 她皱眉:“洗一洗不就好了么?我还挺喜欢的。” 少年笑得温和:“姐姐如果喜欢,咱们再买一条就是。” 果然下午南岑出去一趟,带了一条金色的裙子回来,金光闪闪的带着流苏,西禾都惊呆了,这是让她穿着去蹦迪么? 南岑道:“看见它第一眼我就觉得适合姐姐。” 西禾…… 这就是直男审美么? 不过西禾还是回屋换上了,然后打开袋子,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盒。 她好奇打开,拎出来一套白色的…… 西禾捂脸,艹啊,神经病! 屋内久久没传来动静,南岑走过去敲了敲门:“姐姐?还没换好么?” 西禾压根不想出去,只觉得脸烧的厉害,但是这事她又不好张口,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快速将裙子换上,打开了门。 南岑瞬间就愣了神。 他知道她生的美,就算是简衣素行,也十分迷人。 然而此时,美人一身金色修身的长裙,身材凹凸有致,衬得皮肤又白又亮。 “好看么?” 西禾转了一个圈。 南岑突然皱眉:“是我选错了,这颜色不趁你,还是不要穿出去了,在家穿。” 绝对不能把这条裙子穿出去! 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她这模样。 西禾在镜子前饶了一圈:“可我觉得很好看啊。” 南岑立刻摇头:“真不好看。” 西禾…… 有这样埋汰人的?一次说了就行了,还一直说。 见她脸色不好,南岑立刻上前,双手在她腰间掐了掐:“你看,这裙子松松垮垮的,你的腰都没了。” 目光却钉在了镜中。 男生俊秀高大,女生美丽迷人,他手环在她腰间,像是最亲密的恋人。 极为登对。 他眼神忽然一暗,掌下不由紧了紧。 西禾也看过去,确实如此,她腰太细了,腰间宽了一点。 但只是一丢丢好么。 “哪里有很宽……” 少年立刻哄道:“下次给姐姐买个更合适的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少年温柔小意,西禾便不好在说什么了,推开他:“行了,还不去做饭。” 请来一只狐仙30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南岑就去了学校报道。 当天西禾跟着一起去了。 四人间宿舍另外三个室友已经到了,一见到南岑就惊呼神颜,等见了西禾眼睛都看直了。 “兄,兄弟,那个你姐姐有男……” “她是我女朋友。” 话未说完就被南岑打断了。 他转身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姐弟恋,不行?” 室友……行,当然可以! 轻哼一声,南岑拉着整理被子的西禾直接下了楼,他心中懊恼,早知道就不该带她过来。 西禾却无语极了:“你怎么又胡说八道?” 南岑扯着西禾的袖子撒娇:“我还不想谈恋爱,姐姐,您就帮我挡一挡吧,好不好?” 少年长得俊秀高挑,此时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朝着女生撒娇, 西禾一张脸瞬间红了, 扯着他就走:“说话就好好说话,撒娇干什么呀?” 不过倒是没有反驳他的提议。 只是说起来,南岑已经好久没有跟她撒娇了,还挺让人怀念。 开学后是一个月的军训,南岑不得不跟着大部队去了军营, 西禾对此乐见其成,在家过的那叫一个潇洒快活,每天都点外卖。 但是吃了两天她就腻了,格外怀念南岑的手艺。 换上衣服,西禾溜溜达达去了街上,打算一个人吃个火锅。 嗡嗡嗡, 手机震动,她拿出来看,发现是乔宽发来的讯息,说是问她有没有空,想请她吃饭。 西禾想了想,答应了。 乔宽说要来接她,西禾站在原地不动,没一会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面前。 车窗摇下,乔宽道:“上车。” 西禾坐在了后排。 车子穿过车流,在一家火锅店前停下,乔宽很绅士地给西禾开了门。 桌上,吃到半途,气氛正好:“倩倩,做我女朋友吧好不好?” 西禾愣了一下,放下筷子:“可是我有……” “他不是。” 乔宽笑得温柔:“倩倩,我知道他不是你男朋友。也许你是担心我这几年有了别人,但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只有你。” 他深情地看着西禾:“倩倩,我当初离开是为了更好地和你在一起。” “我不想你受苦,所以我拼尽全力去努力,去奋斗,就是为了有一天,有资格站在你面前,能够好好护着你。倩倩,我很爱你。” 离开她的每一日,他都在思念,在后悔, 害怕她身边有了别人,害怕自己无论多努力都比不上那些天生就拥有的富二代,他这几年过得很苦很苦。 可是…… 乔宽看着面前的女生,他心中暖暖的,好在她还没有和谁在一起, 他还有机会。 西禾错开了目光。 “乔宽,我们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 她这辈子难以放开小狐狸,如果和乔宽在一起,他无时无刻都会活在威胁中,没有安全感。 有一个人永远在女朋友心中, 一旦他发生什么事情,女朋友就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试问这种事情这世间有哪一个男人能忍受? 西禾不希望把乔宽牵扯进来。 请来一只狐仙32 南岑直接走到西禾面前,慌张地检查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西禾摁住了他的手:“我没事,你怎么回来了?” 军训还没结束吧? 少年黑下脸,深吸口气:“你看看今天是几号?” 西禾下意识看向手机,呃,好吧。 南岑却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他看向满脸泪痕坐在地上的女生,皱眉:“怎么回事?” 西禾不想多生事端,直接道:“没事,走错门了。” 上前,把门关上了。 女生呆呆地望着门口,脸上忽然露出红霞,那个人好帅…… 西禾可不知道那个过来找茬的女生竟然转眼看上了小狐狸,她拿出手机,直接给乔宽发了一个信息,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了。 乔宽立刻打了电话过来,非常紧张:“你没事吧?” 想想又不放心,直接推开桌前的文件,拿起外套就站起来:“我来看看你。” 苏雅那女人就是个疯子,如果对倩倩做了什么…… 西禾直接阻止了他:“我没事,倒是她被我给欺负了。” 顿了顿, 她问道:“你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帮忙?” 那女孩子看着就是个娇宠的,也不知道这几年乔宽经历了什么,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有她自会帮忙。 乔宽心中一顿, 她还记得那句话,心中隐约又升起了快乐,也许…… 忽然一道男声传过来:“倩倩,我那条白色内裤去哪了?” 乔宽心中一凉。 他回去检过这个叫南岑的少年,知道自他离开之后,这个人就代替他守在了她身边。 也许不是守,是倩倩在照顾他。 可是这个少年一住住了好几年,倩倩给他钱读书,给他买车买房子,对家里人都没这么上心,乔宽想起上次见到少年的样子。 纯洁美好的像是矜贵的富家少爷。 他何德何能受到倩倩如此爱护? 而且那个少年长大了,和考上那么好的大学,上次那个样子显然对倩倩不是简单情感。 如今还说内…… 两个人实在太亲密了。 乔宽心中酸涩,是不是如果他不离开,南岑就不会出现? 西禾也红了脸,一抬脚踢过去:“胡说八道什么?那不都是你自己收拾的么?” 南岑却一把扣住了她的脚, 凑上来:“我离开那么久,你都不想我么,嗯?” 声音透过话筒,直接传递到乔宽耳中,他愣愣的,一边心中酸楚,一边却舍不得挂电话。 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 少年俊秀的脸庞离女孩很近,口吻亲密,唇瓣距耳朵很近,呼吸打在脸上,女孩定然是红了面孔 啪, 西禾直接挂了电话。 西禾瞪着南岑:“你故意的!” 少年没反驳,双手揽住她的腰,头枕在她肩上:“姐姐,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想我么?” 西禾推他, 眉头皱着:“干什么动手动脚的?老实做好。” 南岑不放,甚至胆大包天将她整个人拥到了怀中,声音带着满足:“真好。” 湿濡的牙齿咬在肩上, 西禾:!!! 直接跳了起来。 请来一只狐仙33 她目瞪口呆地指着南岑,你你你了半天,办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觉得南岑疯了。 少年人摊开身体在沙发上, 笑得明媚:“姐姐今晚想吃什么?” 西禾……这若无其事的功力,她自叹弗如。 南岑直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身走向厨房:“就做清蒸鱼吧。” 他自由自在地在厨房里忙碌,里面传来哗哗哗的水声,油倒进锅里发出刺啦的声音。 西禾看了会,直接回了书房。 书房里电脑还在开着,企鹅号一闪一闪,有信息发来, 她点开,原来是张妈妈问她国庆节要不要回家。 西禾想了想,决定回去。 这件事她没有告诉南岑,打算避开他一段时间。 之后一顿时间日子过得平淡,但是西禾发现南岑的小动作是越来越多了,以前纵容她偷懒,现在每日去买菜都要拉着她去。 她说了让他住学校,结果他提前和老师说了回家住。 西禾就很无语,很无奈,偏偏又不舍得真伤他,于是待国庆一到,她直接趁他不在家回了老家。 这几年过年过节,没事她就会让家里人去旅游。 每年也会固定送过去一笔数目不大不小的钱,张爸妈俩人每日都是红光满面,到哪儿都说女儿出息了,惹得众人艳羡不已。 一回到家,西禾就收到了热烈欢迎。 张妈妈忙前忙后,笑得慈爱,问她是不是渴了,饿不饿,张小弟也狗腿子一样上来给她端茶倒水。 张小弟现在读高一, 他成绩还算不错,长的虽不如原主出色,但也是一枚阳光男孩。 “姐姐,南岑哥哥怎么没来?”张小弟疑惑。 “人家过节不和家里人过?来这干什么。”张妈妈笑着切一盘水果放到西禾面前,示意她多吃点。 “可他不是一直和姐……” “作业写了么?”西禾直接打断了他。 “就是,赶紧回去写作业,整天就知道玩玩玩,跟你姐姐学学。”张妈妈立即接话。 张小弟…… 委屈地看着他姐,为什么不让说,明明每次他给姐姐打电话,都能听到南岑哥哥的声音。 西禾眯起眼睛,用眼睛示意:信不信扣你零花钱? 张小弟瞬间怂了。 晚上吃完饭,西禾直接回屋了。, 张家的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风格是小清新风格,墙纸是白色,被子是粉红色的小花花,桌上还放了一盆绿植,旁边是原主的书。 西禾走过去拿起一本,躺在床上看了起来。 窗外吹来清风,有点凉,不一会,手里的书越来越重,她陷入了沉睡中。 半夜西禾是被憋醒的, 脑子混混沌沌,嘴唇被撕咬着,带着泄愤的怒火,她迷迷糊糊的,感觉柔软被人捏住了,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泥。 “放,放开我。” 她伸手去推,双手却被扭着控制在了头顶,裙摆被掀开,整个人总算是清醒了。 “南岑!” 两个人生活那么久,西禾当然熟悉他身上的味道。 泉水般清雅干净的味道,有股大自然的气息。 只是西禾真没想到他会这样。 请来一只狐仙34 “躲什么,乖一点。” 他舌尖从唇上碾过滑至耳际,含糊地说道。 西禾身子一颤,气息霎时乱了大半,在他怀中挣扎的厉害:“放手。” 偏少年不仅没放手,手中的力道越发重了,西禾轻嘶一声,眼泪忽然就下来了,只觉得又难堪又委屈。 她做这么多不都是为了他么?结果他…… 口中尝到苦涩的水渍,南岑一僵,起身俯视,借着窗外的月光可见女人衣衫半解,雪白的面上带着泪痕,无声地落着泪。 西禾见他不动,以为他知道错了,当即哭得更凶。 抽抽噎噎,身子颤颤的,还用手去推他:“你走吧,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等他冷静下来,一切就好了。 这样想着,西禾抬手擦擦泪,将脸埋入被子里。 只是下一刻, 一只大手伸过来捏住了她的脸,声音调笑:“哭呀,怎么不哭了?南岑还是第一次见姐姐哭泣呢。果然梨花带雨,比白日里冷静自持的样子好看多了。” 屋外银辉遍地,同样月光也落在少年半张脸上,俊秀又邪气。 西禾……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她用手去掰少年的手,苦口婆心:“南岑,你还小,你还……唔。” 大概是陷在黑暗时感官反而更加敏锐,南岑只觉得扑面而来的气息霸道地侵蚀入她每寸肌肤,她那点力气竟是如何也不能将他推开。 半晌少年退开:“姐姐是觉得我哪里小的?” 抓着她的手放在胸膛又往下。 西禾一个激灵立刻扯回手,羞红了脸:“南岑你放肆!” 但却知道少年胸膛宽阔,肌肉线条流畅,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甚至比大多数人更加伟岸。 一时间茫茫然,明明当初又乖又甜呀。 南岑不在意西禾的态度,他扯过被子盖住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腿,声音淡淡的:“年岁?我只是遇见姐姐时刚刚清醒罢了,但姐姐怎知,在那之前我睡了多久?何况按照你们人类时间,我已经读大学了。” 西禾立刻反驳:“你统共才读了几年?” 他就是仗着脑瓜子聪明。 南岑冷笑一声:“姐姐向来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便不说了。”仿佛耐心耗尽,扯开衣物,一口咬住了面前朱红。 西禾轻呼一声,颤抖的极厉害,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她理智尚存:“南岑,你要惹我生气么?” 南岑顿了下又低下头,牙齿咬在她脖颈,声音含糊:“过了今日,姐姐要打要骂南岑都乖乖受着。” 竟是用灵力箍住了西禾的手,使得她无法挣扎。 西禾……早知如此她就该好好修炼。 她倒是想用自身的力量,但这具身体实在脆弱,一旦启用必死无疑,而且……西禾看向身前的人影,她出手,他魂飞魄散都是轻的。 “放开我。”西禾开口。 南岑充耳不闻。放开?想都不要想。 “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接受,我就不挣扎了。”西禾再次道。 少年立刻抬起头:“姐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不过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 顿了顿:“死都不放手。” 请来一只狐仙35 西禾沉默了一会开口:“你想过么?我是人,总有一天会死的,如果我死了,到时你该怎么办?” 她看向窗外的月光,树影斑驳,月光清亮。 她的声音幽幽的:“南岑,你有无尽的生命。” 南岑心情忽然变得愉悦:“所以姐姐一直不愿意接受我,是在担忧这个么?” 西禾沉默,当然不是,完全是你什么都不懂,是个小屁孩。 少年使她双腿盘在腰间,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啄了一口:“姐姐不必担忧,若你不在了,我也不会独活。碧落黄泉,我陪你。” 西禾瞪眼:“胡说八道!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她准备这么多,就是为了等她离开之后,他可以好好活着,结果…… 她训斥:“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 少年顿时笑起来,胸腔震动,声音愉悦:“原来姐姐这么在乎我的么?”大手情不自禁地捏上她细细的腰肢, 突然他伸手,打开灯,瞬间室内一片温暖的昏黄。 西禾下意识捂住自己,被少年拿开,他银色的头发披散在床上,以男人的姿态将她笼罩,细细吻着她的唇瓣:“姐姐,我好高兴。” 窗外一片清亮,室内的温度越升越高。 西禾不得不承认,她小看了少年,也高看了自己的定力,被他一撩拨,整个人就晕晕乎乎地随着他陷入了欲海。 不知今夕是何夕。 “姐姐,小声点。这里不是家哦。” 这样说着,南岑的动作却越发凶猛,西禾忍耐不住,一口咬在了他掌心上。 水光潋滟的眸子无力地瞪着他。 南岑呼吸一窒,低下头狠狠吻住女人的唇,也堵住了破碎的娇吟。 第二日,太阳升起, 西禾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入目是白皙的胸膛,身上酸酸软软的。 “姐姐醒了?” 少年笑着拨开她脸上的发丝。 西禾一顿,这才想起来昨晚经历了什么,唰,一张脸瞬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是不是监守自盗? “姐姐?” 美丽的脸庞艳若朝霞,南岑心中一动,有什么地方开始蠢蠢欲动。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到手,南岑当然就不想忍了,一个翻身在西禾懵逼的视线中直接埋了进去。 西禾…… 恰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张妈妈敲门:“倩倩,起来吃饭了。” 西禾瞬间僵硬,接着就去推南岑,南岑抓着她的手放在头顶,低下头吻住了她:“专心。” 西禾:??这要怎么专心。 张妈妈又敲门:“倩倩?你醒了么?再不吃就凉了。” 西禾使劲去挠南岑,少年这才稍稍放开她的唇,动作却不停,西禾眼角渗出泪花,竭力保持声音平稳道:“妈,我好困,早饭就不吃了。” 一句话说完就紧紧捂住了嘴。 南岑笑得开心,故意去扯她的手,偏要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西禾气急,一个用力,南岑立刻倒抽一口冷气,差点交代出去。 见此,西禾立刻笑了。 南岑眼睛微微眯起,西禾心中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就陷入了无边浪潮中。 请来一只狐仙36 “倩倩,饭在锅里……南岑?!!” 卧室门打开,张妈妈笑着扭头,没想到出来的竟是一个身材高大,漂亮的不似真人的男生! 她惊讶地瞪大眼,看看门,又看看少年:“你,你。” 脑子有点发懵,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昨日这孩子没来吧?而且刚才她去喊人,屋内是倩倩应的声吧? 脑子乱糟糟,张妈妈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南岑你什么时候来的?倩倩呢?” 少年顺手带上门,笑着走向前:“倩倩还在休息,我是昨晚来的。” 他穿着简单的白T休闲长裤,一头细碎的黑发,俊秀的不得了,身上的衣服看着价格也不便宜,看着就是被好好教养出来的。 南岑脸上带着歉意:“多有打扰,还请叔叔阿姨不要介意。” 张妈妈急忙摆手:“不介意,不介意。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目光在少年身上打量,只觉得少年长得太好了,又漂亮又懂事,也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是教养的? 张小弟也非常开心,拉着南岑就要打游戏。 他还记得上次和南岑一起打过游戏呢。 “打什么打?南岑还没有吃饭呢,先吃饭。”张妈妈一巴掌拍开了自个儿子。 张小弟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带着南岑去洗漱。 他倚在门口,见少年一举一动姿态优雅,看了看客厅小声道:“南岑哥哥,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么?” 南岑动作一顿,转脸看他:“你猜。” 张小弟一拍大腿,脸上表情自豪神气:“我猜是。” 他凑过来,笑嘻嘻道:“每次我给姐姐打电话,都能听见你的声音啊,南岑哥哥,你们住得那么近么?” 南岑挑挑眉头,低下头将毛巾洗好走出去:“等下次你去海市,就知道了。” 张小弟奇怪:“你干嘛去啊?” 南岑径直走到西禾门前,打开门,将想要探头的张小弟推了出去:“在外面老实待着。” 门关上。 南岑走到床边,用毛巾细细擦拭女人的脸,手。 “别闹。” 白嫩的手推了他一下,女人眼睛都没有睁开。 南岑温柔一笑,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一下,将掖了掖被子,转身出去了。 经过这一会,张妈妈终于想起了哪里奇怪了,南岑说他昨晚就到了,那他这一晚在哪儿睡的?谁给他开的门?他早上怎么从倩倩的房间里出来。 还有她叫人时,隐隐约约听到啜泣的声音。 张妈妈…… 一时间整个人都傻了。 她看向南岑,又见他拿着毛巾,饭菜,在女儿房间进进出出,如此明目张胆,就是傻子也知道不对劲。 张妈妈去拉张爸爸:“老张……” 这要是真的,女儿不是在欺负人么?哎呦,这可怎么办! 张爸爸双眼不离电视,随手拍开她的手:“干什么?” 张妈妈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也许,万一,不是她想的那样呢?要不她还是看看再说? 等中午西禾终于起来,张妈妈就盯着她和南岑。 果然,这一观察就发现了端倪, 请来一只狐仙37 那小孩对女儿也过于关心了,一会嘘寒问暖,一会给她削水果,吃饭的时候还夹菜全是女儿吃的。 显然对女儿十分了解。 而女儿也接受得十分坦然,就好像平日就是这种相处模式。 张妈妈…… 看了两天她就受不住了,直接逮住女儿,逼问:“你老实给我说,你是不是强迫了人家男孩?” 西禾:???我强迫? 分明我才是被强迫的那个好么! 可无论她怎么解释张妈妈都不听,就觉得自家闺女诱拐了单纯无辜的少年,一颗心揪着,急的不得了:“你说说你,找个什么样的不好?非要招惹他,你跟他姐姐还是好姐妹呢,这要是被她知道……” 到时候人家父母肯定要怪罪她。 张妈妈一锤定音:“分手,赶紧分手!” 西禾一脸苦大仇深:“妈,你没看我都跑回家了,要是能分早分了。” 她比她还无奈好么。 张妈妈顿时哑了。 “阿姨,倩倩你们在说什么呢?”少年笑眯眯地走过来。 西禾…… 张妈妈…… 南岑走到面前,在西禾额头上亲了一口,手箍住她的腰:“阿姨,倩倩身子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了。” 说着强硬地带着西禾回了房间,关上门。 身子不舒服?? 张妈妈双目呆滞,身子一抖,赶紧跑回房间找老公商量。 这边一进屋,南岑就将西禾抵在了墙上,耳鬓厮磨:“姐姐,咱们什么时候会去呀?我想回家。” 这里他住着不舒服,不自由。 而且旁边还有一个时时刻刻想要策反他媳妇的丈母娘。 他想回家,那边才是他们的家,到时候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需要顾及了。 西禾木着脸,她不想回去。 虽然这边确实没有家里舒服,但在这南岑还有所顾及,回去她一天除了那档子事,其他啥也别想干了。 南岑吻着她的脸:“现在就回去吧好不好?晚上就能到家。” 他缠着她,姐姐,姐姐叫着。 西禾听的无奈,最后答应了下来:“行吧。” 少年瞬间就高兴了,放开她,欢天喜地地去收拾衣服。等张妈妈带着满脸无奈的张爸爸出来,俩人已经要出门了。 “叔叔阿姨,我和倩倩有事先走了。”南岑直接道。 二老…… 西禾轻咳一声,不好意思道:“那什么,爸妈,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随后道了一声再见,打开门,走了出去。 张爸张妈对视一眼,张爸爸摆摆手转身坐到沙发上:“他们的事你就别管了。” 反正管也管不住。 张妈妈脑子简单,他难道还看不出来? 这女儿呀,早就和他们生分了。 现在能每年打钱,没事回来看看已经很好了,若是真插手她的事,说不准会直接翻脸。 西禾可不知道张爸爸的想法,回到海市,她就被南岑忽悠着领了证。 西禾……心情有些复杂。 她看向南岑:“以后你再想结婚,就是二婚了。” 少年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还想二婚?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开我。” 请来一只狐仙38 西禾看向笑得一脸促狭的工作人员,一张脸顿时有些兜不住,拉着人就走:“以后在外面不许这样。” 拿到了心心念念的结婚证,南岑也乐的哄她,点头:“好。” 然后这厮就拿西禾的手机喊了乔宽过来,说是庆祝他们结婚,乔宽顿时觉得晴天霹雳,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西禾:“倩倩,是真的么?” “当然,你看。” 南岑不待西禾说话,直接将结婚证甩了出来。 乔宽抖着手接过小本本,红色的本本上,男的俊秀女的美丽,宛如最登对的璧人,红色的印章覆盖在上面。 她确实结婚了。 乔宽一时间喉咙像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之后他喝了很多酒,醉眼朦胧之际,这个如今挥挥无数美人奔赴的男人哭的伤心极了,却努力不让自己很狼狈:“倩倩,我会永远等着你。” 南岑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看向西禾,果然见媳妇脸上带着怜惜,顿时暗恨不已,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西禾给乔宽递了一杯清水:“乔宽,你会遇到更好的。” 她知道他此时的真心是真的,但也知道,他以后会遇到自己的妻子,他会很爱她,爱他们的孩子。 他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乔宽哭的伤心:“不会了,不会了。” 怎么会遇到呢?不会了,她是他的救赎,他满心蔓眼都是她。 他不会遇上任何人了。 可西禾只是笑笑,让罪魁祸首打电话叫车来送他回去,南岑不敢耽搁,直接叫了乔宽的助理。 等人离开之后,西禾指尖敲敲少年的脑袋:“下次还敢么?” 南岑立即摇头。 他以后再也不让媳妇和乔宽接触了。 少年凑上来,讨好道:“老婆,我们回家吧?” 他想她了。 西禾脸一羞,瞬间想起了这几日的荒唐,她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会那么多花样的? 国庆结束之后,南岑就回了学校。 “兄弟,你说什么?结婚了?”室友怪叫。 “嗯,有时间带你们一起去吃个饭。”南岑一边看电脑,一边随口道。 得到肯定,三个室友瞬间炸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结婚?咱们才大一,还能玩好多年,这么早就进如婚姻的坟墓……你现在是校草啊校草,你知道有多少女生想和你谈恋爱么?”室友喋喋不休。 “对啊,据我所知,外语系的校花就杨声要追你呢。” 南岑一张脸很淡漠:“没有人比得上我媳妇。” 三人一噎,立刻想起了上次看见的那个女生,别的不说,那脸那身材,真的是很少见,比电影明星还好看。 三人顿时酸了。 要是他们有这样一个女朋友,估计比南岑还心急。 聚餐定在了周五晚上,吃烤肉。 再次看见西禾,三人十分拘谨,只顾着埋头吃吃吃,西禾看得好笑让南岑招呼一下。 “李亮,你们也在这呀,真巧。”几个女生突然走过来。 吃得满嘴油的李亮,抬起那张憨厚的脸,还有点懵,不知道向来高傲的系花啥时候愿意搭理他了,他愣愣道:“是,是啊。” 请来一只狐仙39 被人簇拥着的女生笑着看向南岑:“南岑,你也在啊。” 她穿着超短裤,露出一双雪白笔直的大长腿,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头大波浪高高束着,是个张扬的大美女。 南岑点点头没说话,侧头小声跟西禾说话。 大美女有点尴尬,就像突然发现西禾一样:“南岑,这位是你妹妹么?” 妹妹? 西禾诧异,她看上去虽不至于很老,但至少比南岑成熟吧? 一双漂亮的眼睛因为惊讶微微睁大,黑色的长发柔顺地贴在肩后,嘴里吃了肉,鼓鼓囊囊的,粉粉嫩嫩,看上去又美又可爱。 南岑忍不住,抬手轻轻掐了掐她肉嘟嘟的脸:“这是我妻子。” 大美女和身后的几个瞬间僵硬了:“妻子?” 是女朋友的意思吧? 李亮看了看,立刻憨厚笑道:“南岑刚刚和他媳妇领证,我们今晚就是来庆祝的。” 几个女生顿时惊呼,手捂住了嘴巴。 竟然结婚了? 这这这,他们看向校花,校花一张脸又白又红,她前几天可是才放话要把南岑追到手的,结果人家直接结婚了! 又惊又怒,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转身离开了。 几个女生立刻跟了上去。 室友们面面相觑,但当着西禾的面也不好说,索性就低下头猛吃,西禾倒是一下子看出来了,不过也没在意。 南岑长的好看,这种事情多的是。 大一的课业比较多,所以南岑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 但是每天他都会回来给西禾做饭,这让一直在家躺尸的西禾有点过意不去,她是不是太懒了? “我喜欢姐姐这样,姐姐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开开心心就好了。” 南岑道。 西禾顿时一阵感叹,觉得南岑太好了,于是得寸进尺:“那你今晚去隔壁睡好不好?” 少年笑得更加灿烂:“不可以哦。” 随后捞着人放入了柔软的被子里,待把西禾折腾的欲罢不能的时候,作势离开:“我去隔壁?” 西禾…… 扑上去咬他:“你敢走试试!” 南岑只好扶着她的腰肢,无奈叹息:“唉,这可是姐姐你求我留下的哦。” 西禾攀着他的肩膀,哦个屁哦! 狠狠咬了下去。 二人领证的事情是南岑告诉张家父母的,当时二老几乎晕过去,张妈妈让西禾接电话,对着她就吼:“你胆子肥了?人家父母同意么?” 张妈妈简直被女儿气死了。 西禾哑口无言,如果说南岑没有父母,张妈妈估计气得更加跳脚。 张妈妈气归气,但木已成舟,只好让她约对方父母出来,大家商量一下,把喜宴办了。 到这会,她却慌张了起来。 女儿比南岑大,万一到时候人老珠黄,南岑不喜欢了怎么办?念叨着要多给她准备点嫁妆什么的。 西禾挑眉,没想到张妈妈还有这份心。 不过结婚的事情她不着急,南岑也表示等到明年再办,张妈妈无法,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却嘱咐女儿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弄出孩子来,让婆家看笑话。 西禾望天,觉得她实在是杞人忧天,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孩子好么。 请来一只狐仙40 半年后, 婚礼,策划,在西禾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切如期举行。 “姐姐只要跟着我就好。” 见西禾一脸懵逼,新郎官握了握她的手,满脸的春风得意。 西禾……好吧。 她跟着南岑走进礼堂,地上铺满了鲜花,红色地毯两边坐满了宾客,周围花篮花圈点缀,掌声如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衷心的祝福。 西禾看过去,除了她同学,基本上都是南岑的同学老师。 张爸张妈红了眼眶,但也很激动。 之后在司仪的主持下,二人交换戒指,互相亲吻,宴席开始敬酒。 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南岑竟然是一个孤儿,张爸张妈应该是提前被告知,脸上没有多大异样,但是其他人眼神就不同了。 “南岑,新婚快乐。” 南岑的导师满脸笑容地站起来:“恭喜你,不仅成功进入研究院,还娶得如此佳妻。” 南岑笑得得体:“是老师教导的好。” 导师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一脸后生可畏。 研究院? 西禾诧异地看向南岑,少年察觉立刻朝她眨了眨眼睛,眉梢带着得意,一脸的求夸奖。 西禾也眨眨眼,‘老公真棒!’ 少年立刻笑得开怀,忍耐不住,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以后我照顾姐姐。” 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不由酸了。 又酸又羡慕。 这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呀,瞧瞧人家这人生剧本,大二就进入研究院,还同时完成了人生大事,娶了娇妻。 人生四大喜,生生占了最重要的两大喜。 夜晚, 一番红浪翻滚之后,西禾无力地躺在少年的臂弯里:“累不累?” 一只大手扶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另一只手四处游走,点起一簇簇欲火,南岑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当然不。” 说着就要翻到上面,被西禾一把扯住了。 她哭笑不得:“我说的是你这些日子的努力。” 之前她天天见他不是抱着电脑,就是抱着书,有时候半夜睡醒了发现他还调着小灯在学习,十分刻苦认真。 她那会没在意,原来他竟是一直在做准备了么? 西禾抬起手,摩擦着少年俊秀的脸庞:“你可以不用那么着急的。” 有她做后盾,他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我想照顾你。” 南岑心中软乎,只觉得世间再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 “姐姐……” 他尼喃着,用力将西禾揽入怀中,使身体无缝贴合,可是他觉得这还不够,只有把她完全揉碎锲入体内方觉满足。 西禾??? 想要骂人的脏话被封在了口中。 - 在众人眼中,南岑是十全十美的好男人,不仅长相俊秀高大,在医疗科研工作上的成就也非常瞩目,解决了许多疑难杂症,是刻在教科书上的人物。 除此之外,他和妻子的感情也十分让人羡慕,是有名的神仙眷侣。 据说他的妻子是有名的作家,二人一生没有孩子,也没有领养,用南岑先生的话来说,他不希望多出一个人来分享妻子的爱,他想妻子目中只有他一人。 请来一只狐仙41 因为这句话,他成了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更有人又羡慕又嫉妒他的太太,觉得她何德何能,得到这么完美男人的爱? 许多人都想近距离观察,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他们实在太低调了。 不过还是有人拍到了一组视频,因为距离有点远,听不清二人的谈话,但男子脸上的纵容,和目中满满的爱意还是拍的清清楚楚。 他们相拥着,姿态亲密, 女子一袭长裙,身材凹凸有致,阳光下的侧脸鼻梁挺翘,白的发光。 瞬间那些恶意揣测南岑的太太是个丑八怪的人不吭声了,脸疼。 对于外界的声音,西禾偶尔也会看看,看完就对着南岑笑:“哟,娶了我可真是委屈你了。” 南岑立刻走过来,抱着她就是一顿亲, 等她气喘吁吁,再没有调笑的力气这才放过:“姐姐不后悔就行。” 十几年过去,他依旧是那副少年模样,容貌俊秀,眼中闪着温和的光芒,只有出去的时候才会把自己变老一点。 西禾推了推,没推动,只得安抚:“我怎么会后悔,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之后南岑又在研究院工作了几年,实在不想干了,才带着西禾回了山里。 临走前他大力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她,西禾这才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 别墅在半山腰,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周围树叶繁茂,全是树木青草的气息,在这里南岑立刻得到了释放,变回自己的容貌,带着西禾漫山遍野的跑,每天都好开心。 “姐姐还记得这里么?” 南岑推开木门,带着西禾走进木屋。 地上铺着毛绒绒的毯子,床上被子柔软,木桌上点着一根蜡烛。屋外狂风大作,赫然是当年他们第一次来的那个小木屋。 “我后来把它买了下来,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带姐姐来。” 他推着西禾坐在床上,单膝跪地,动手脱下她的鞋子,又取了她的外衣,让她躺进被子里。 屋外很冷,一片冰天雪地,西禾的脚也冰着。 南岑手伸进被子里,握住她的脚,像从前一样安抚:“姐姐睡吧,我给你暖着。”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闭上眼睡了。 只是没一会,被子突然被掀开,一具炙热的身体贴在了身后,少年下巴搁在她肩上,手滑进衣内,轻笑:“我当时就想这样干了。” 西禾…… 少年咬住她肩头,恨恨道:“当时姐姐可真狠心,竟然让我睡地上。” 他可怜巴巴看了她一晚上,她竟自顾睡的香甜。 西禾无语,不睡地上你还想睡哪儿? 但今时不同往日,少年俨然已经没了任何顾及,她只好喘息道:“我的错,待重来一次,定让你上来。” 南岑瞬间无语,谁都知道这是没可能的事好么。 冷笑一声,翻了她身子就压上去:“重来就不必了,只要姐姐今日好好听话,让我尽兴就行。” 西禾抗议:“我不!” 只是少年已经不想听她反驳,只想好好惩戒她一番。 窗外狂风忽然大作,树影摇曳,远处传来声声狼嚎,一片冰雪中,天上的明月寒凉。 七零年代渣女1 盛夏时节虫鸣聒噪,气候闷热,乡间小路上蚊虫众多,西禾‘啪’打死一只,抬头看向远处泥土路。 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正缩头缩脑,鬼鬼祟祟地跑过来。 他身量不是很高,但细皮嫩肉,像一棵小白杨,跑到近前:“阿花,阿花,你在哪?” 滚你丫的阿花! 在心里再次骂了一句原主的蠢名字,西禾站起来,一把将少年扯过来:“喊什么喊?被人听见还跑不跑了。” 少年立刻双手捂住欲出口的惊呼。 他低下身子,把自己藏到草丛里,小声道:“阿花,你来的时候没被发现吧?” 西禾摇头, 少年瞬间开心了,他凑过来拉着西禾的手:“阿花,那咱们走吧?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西禾忍了忍,没忍住:“以后不许叫我这个名字,我改名了,叫我李禾。” 阿花,阿花,叫狗呢。 少年忙不迭点头。 西禾又道:“周扬,我重新想了想,我们不能跑。” 周扬瞬间傻眼了,急道:“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么?难道你真的要嫁给李爱国?” 少年一双眸子立刻红了:“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跟他一起跑了? 嘤嘤嘤,他可是把全部身家都带上了,就等着出去了俩人一起吃住用呢。 少年越想越伤心,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西禾…… 她抬头望天,这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哭包,对原主一片真心,但奈何,他俩跑路是在别人算计中的呀,根本跑不了。 这会说不定村里最爱看热闹的婆娘,就蹲在村口树底下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等他俩傻傻的,一头撞上去。 到时候村里流言蜚语,李爱国,张娜俩成功结婚。 而原主呢, 一家在村里呆不下去,作为知青的周扬也被批斗,再也回不了城。 西禾看着周扬道:“你是不是傻,马上就到分谷子了,咱这时候走了,那到手的钱不是飞了么?” 周扬眼泪一顿,仔细一想,是哦。 马上就秋收了,按照阿花家人的劳动力来算,他们不得亏死! 周扬顿时一拍大腿:“阿花,还是你聪明,走,那咱们晚段时间再走。” 西禾看得无语凝噎, 原主和周扬也算是臭味相投了,俩人一懒一馋,偏偏在家里还是受宠的那个。 原主爹是李家村的村长,前面三个儿子,就她一个女儿,那不可得好好宠着? 周扬呢,上面一姐一哥,俩人对周扬那叫一个宠,连周扬下乡,他哥都放心不下,跟着一块过来了。 不过这俩都是没心没肺的家伙。 在家里好吃懒做,对家人从不感恩,这次跑路还把家里的钱票全卷了。 周扬卷了就卷了,反正他哥也是给他留着,只是原主不仅卷自己家,把要发给村民的粮票钱这些一块卷了。 原主爸爸是个村长,虽然二人没逃成, 但发生争执的时候,原主手里的包袱被村里的婆娘一个用力扯了出来,顿时钱票子撒了一地,本来是看热闹的村民瞬间就炸了。 好家伙,偷自己家不算,偷到他们头上了! 七零年代渣女2 死活硬要拽原主去派出所, 原主爸爸心里那叫一个苦,但是谁让这是自家闺女呢?只好上前好好说话,但是村民完全不领情,只觉得他这个村长太没用,太不负责任了。 竟然监守自盗! 原主被这阵仗气坏了,她脾气爆,因为爸爸是村长村里人都哄着她,家人也对从来不敢骂她,当下上前就和几个婆娘撕了起来。 奈何她空有一腔愤怒,身子完全是个弱鸡, 一上去‘啪啪啪’,被张娜她妈甩了好几个巴掌,脸瞬间肿了。 原主愣住了,反应过了哭声震天, 李家几个哥哥一看,好家伙敢欺负我妹妹!直接冲了上去,一下子村里就热闹了,大晚上的,直接闹到了派出所。 最后李爸爸的村长职位被捋了下来,一家子名声全坏了。 原主就很气,怎么也压不下这口气,尤其村长位置竟然给了李爱国他爸,完了李爱国还娶了她死对头张娜! 她要报复! 但她脑子蠢,每次都被没有成功,还莫名其妙让张娜娜名声越来越好。 原主……这他妈的就很邪乎。 西禾扯了扯嘴,可不邪乎,这张娜是重生的嘛。 她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觉得这附近有一股奇怪的能量,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张娜重生的事情就很明显了。 而且她的目标说不定就是李爱国。 没看见这俩最后在一起了么? 西禾扭头看向一旁欢天喜地,满脸喜滋滋的周扬,嗯,这厮最后娶了原主。 俩人都不是好人,还都懒,她把家人作没了,他把亲哥的耐心耗尽,俩人老年的时候过得穷困潦倒,因为怕生孩子抢东西吃,还把孩子卖了。 西禾……就很奇葩。 都不是好东西。 但不知道为啥,她看着眼前有点傻兮兮,又有点贱贱的少年,竟然有点可爱?? 唔,她是不是眼瘸? 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赶紧回去。 艹,她要被蚊子咬死了! 扯着少年站起来,西禾呼啦一把他软乎乎的头发:“行了,赶紧回去睡觉。” 周扬大力点头:“阿花,我送你。” 阿花,阿花…… 西禾烦死了,凶他:“都说了我叫李禾!” 周扬肩膀一缩,委屈巴巴道:“好嘛,以后不敢了。” 天上的月亮很亮,月光的清辉洒在地上,一片朦胧,泥土路上两边是树木,远处的地上种了许多庄家,路过打谷场,俩人悄悄默默的,尽挑阴影走。 现在打谷场干干净净的,一片平坦的土地。 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西禾耳朵一动,拉着亦步亦躇的周扬一把躲在了柴火剁后。 “娜娜,等过了今天,我就去你家提亲。” 嗓音醇厚,周扬听了一惊,下意识看向西禾。 乖乖,原来李爱国那厮也搞外遇了呀。 他一脸兴奋,激动,西禾看得无语,没好气地在他脸上拧了一下,少年捂着脸瞬间泪眼汪汪。 那边另外一道女声开口了, 声音柔媚惑人:“爱国哥哥,我相信你。” 这声音听着人脚趾头都软了,果然,那李爱国一个激动,接着就响起了亲吻发出的啧啧水声。 七零年代渣女3 西禾…… 周扬…… 他偷偷看西禾一眼,脸都红了,小声道:“阿花,我可以亲你么?” 西禾眯起眼睛,威胁:“你想死么?” 十六岁的小屁孩,脑子里整天是什么黄色废料? 周扬肩膀一缩,瞬间不敢了,原主是个暴力女,俩人在一起期间可没少挨打。 西禾嘴角微勾,耳朵竖起来接着听动静,那边刚开始是亲吻的声音,接着就是女孩娇弱的轻吟了,西禾啧啧啧,在这个牵手都可能犯流氓罪的年代,张娜也是太敢了。 不过也没什么想不通的,她从后世过来,那边又没有那么多忌讳。 倒是李爱国,这便宜可是占大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那边终于歇了,张娜疑惑道:“怎么那边还没有声音过来?” 李爱国也很奇怪:“难道他们从其他地方走了?” 俩人又交谈了几句,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等人走了,周扬脑子还是懵懵的,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这家伙一双眼睛水润水润,脸红的冒烟,含羞带怯地,想看她又不敢看的样子。 西禾……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摁他脑袋:“出息。” 光听着就这熊样了。 知道这家伙八成没把那俩人的话听进去,西禾也不在意,她推了推他:“前面就是我家了,你快回去吧。” 周扬不舍,他拽着西禾的手:“那我什么时候再见你?” 西禾无语,这话说得他们要分开好久一样,她推他:“明天,明天。赶紧回去,记得把钱放回原来的位置知道么?” 周扬能怎么办,只能点头, 然后站在原地,像望妻石一样盯着西禾走到家附近,爬上墙头,身影一闪,直接进了屋子。 一步子蹦进院子里,西禾就僵了。 “大妹?你这是……干啥去了?”李家大哥满脸懵逼。 李家二哥也是傻眼,看看墙,看看西禾,又见她身后背了个东西。 顿时一惊。 立马爬来慌里慌张地开门,发现外面没人,这才关上门进屋一脸痛心疾首:“大妹,你偷东西怎么不带我?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我好歹给你望风啊。” 看着这个一脸憨厚,说要给自己望风的青年,西禾无语凝噎。 这么单纯的么? 这样想着,那边李妈妈从凉席上爬起来就朝西禾背上拍:“哎呀,你个死丫头,咱家里啥没有,还需要你去偷?” 结果离的近了,却是心疼地揉了揉西禾的手。 “没破皮吧?” 西禾摇摇头,心想一会他们发现她包袱里的东西该咋胡诌, 结果竟然没有人问,就连李爸爸也只是无奈地吸了一口汗烟:“以后想要啥跟你妈说。” 然后就让她赶紧进屋睡觉去。 西禾呆呆地被推进屋里,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这家人对原主也太纵容了吧? 她仔细在脑海中想了想,貌似原主一直都是这待遇? 吃的是最好的,穿的是最好的,就连那么贵的的量却,原主都能买来做一身裙子。 穿上去,别提多好看,多洋气了。 七零年代渣女4 念叨了一句‘也是心大’,西禾将包袱丢在床头柜上,拿起脚边水壶倒一杯凉茶,喝一口,脱下鞋子翻身上床睡了过去。 院子里众人见灯熄灭,对视一眼,凑到一起小声嘀咕起来。 “娘,你说妹妹偷的谁家的?” “是呀是呀,妹妹偷的啥?没被发现吧?” 兄弟俩一人一嘴。 结果刚说完就被他妈一巴掌拍到了脑袋上,李妈妈唬着脸:“什么偷?随便说说你们还真信了?” 八成是哪个小年轻见闺女长的好,给她送东西呢。 李妈妈一双眼睛变得犀利起来,她千娇万宠的闺女肯定是要嫁入城里享福的,可不能便宜了村里那些后生。 兄弟俩摸着脑袋,满脸懵:“不,不是偷东西么?” 李妈妈顿时觉得没眼看,她张何翠花精明了一辈子,凭着自己的本事嫁给了李国华这个村长,咋生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没脑袋? 唉,幸好阿花随她,又聪明又漂亮。 想想乖女儿,再看看这俩货,李妈妈又是一巴掌拍上去:“明个你们注意盯着,看看是哪个小年轻跟你妹妹走得最近?” 兄弟俩愣了一下, 瞬间反应过来,张嘴就骂:“艹,哪个王八羔子不要命了?竟敢打妹妹的注意!” 李妈妈一巴掌又拍了上去:“小点声,你妹妹刚睡着,你们想吵醒她是不是?” 兄弟俩脑袋一缩,赶紧闭上了嘴。 李爸爸‘吧嗒吧嗒’抽着汗烟,给自家媳妇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他也觉得自家闺女八成是被哪个小年轻哄骗了。 李妈妈瞬间如一只斗胜的母鸡,昂起了脖子,满脸得意。 第二日, 火红色的太阳烤炙着大地,西禾被热醒了。 她爬起来,踩着鞋子打开门,空气燥热,院子里静悄悄的,院墙外的树木叶子焉巴巴翻着白,其他人已经下地干活去了。 西禾看了一圈,走到厨房水缸里舀水洗脸。 冰凉的井水洗去炎热,西禾拍拍脸,又刷了牙,然后进厨房掀开锅盖,果然里面李妈妈给她留了早餐,两个鸡蛋,一碗米汤。 这伙食在这个年代,是真的奢侈了。 整个家里,也就原主这个宝贝疙瘩有这待遇,其他人也就逢年过节才吃。 慢悠悠吃完饭,西禾这才悠哉悠哉地锁上门,拿着镰刀出门。 从原主家门一路走过去,家家户户房门紧闭。 整个村十分安静,大家都下地去了。 来到地里,远处一片绿油油,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埋头苦干。 气氛十分高涨。 西禾站在田间张望,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刻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喊:“小禾,这~” 他身边都是一个个小萝卜头。 西禾……我一点也不脸红,真的。 无视众人鄙视的眼神,西禾木着脸走过去,蹲下和他们一起割草。 动作迟缓,像是从来没干过一样。 周围的小孩们立刻离他俩远了一点。 眼神更加鄙视了。 睡到日上三竿就算了,割草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也不会做。 咦,丢人! 七零年代渣女5 周扬却一点没发觉,也不觉得他俩两个大人凑到一群小孩之间有什么不对,他凑过来,嘀嘀咕咕地和西禾说着话。 还拿出一个军用水壶递给西禾:“来,喝点红糖水。” 周围一直偷偷摸摸瞅他们的小孩,立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个个又黑又瘦,眼珠子瞪着老大,红糖水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东西不仅要票,还要钱,可贵了。 一般人家可舍不得买。 他们还没喝过呢,听说可甜了。 西禾接过,咕噜噜喝了一口:“嗯,甜。” 少年不在意:“喜欢就多喝点,喝完我让我哥去买。” 一脸的理直气壮。 西禾……有这么一个弟弟,周家大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天上的日头很大,火辣辣的。 俩人干一会,歇一会,很快小萝卜头们都跑到前面去了,他俩还在这磨洋工。 本来西禾是想加把劲的,毕竟这活简单,一练就熟了。 但周扬一脸惊讶地看着她,活像她做什么了惊天动地的事情,西禾也就歇了那份向上的心。 而且吧,割草也没几个工分。 这样想着,西禾就心安理得地跟周扬一起咸鱼起来。 他俩这样子,看得路过的人一脸吃了翔的表情,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咋就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呢? 尤其那边被催着赶着,辛辛苦苦赚工分的张哪,更是气红了脸。 她戴着草帽,身上穿了一件长袖外套,把自己捂得严实,眼睛底下透着青黑,一看昨晚就没睡好。 张娜很暴躁,她和李爱国压根就没睡好么! 昨晚他俩发现村口没有闹出动静,觉得不对,就去查看了一下,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他们又不想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就跑远了找。 这一折腾,就弄到了凌晨四点多,鸡都叫了。 他俩对视一眼,这还弄个屁啊? 只能偷摸着跑回家,李爱国还好,之前当过兵,退伍回来也有锻炼,一晚不睡没什么,张娜就不行了,困的不行。 结果回到家,她那偏心的妈还指使她做早饭。 早饭? 你们直接吃屁算了。 张娜有心撂挑子不干,但想起自己重生回来努力经营名声不易,只好忍着气进厨房,吃完饭又被赶着下地干活。 此时看着西禾,她又忍不住了。 麻的,这贱人为什么没走?难道还想着嫁给李爱国? 张娜又气又急,凭什么李花这个贱人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家人的喜爱,还嫁给李爱国,过上奢侈贵太太的日子? 想起上辈子自己穷困潦倒,李花却成了十里八村众人艳羡的对象,张娜就恨的不行。 明明那会李爱国喜欢的是自己不是么!结果最后享福的那个人却是李花。 这个偷窃自己人生的贱人! 所以一朝重生,她就决定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抓到手。 好在此时她还没有听信别人的花言巧语,和村西头的小混子李良跑出去,她还是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她的人生完全可以不一样。 至于李花? 她要送她走上自己上辈子的老路,让她经历比她更加悲惨的遭遇! 结果她和爱国努力了大半个月,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李花压根就看不上李良那个瘪三。 七零年代渣女6 张娜一张脸又红又白,她的眼光有那么差么。 可是李花不出轨怎么行? 就在张娜心急火燎的时候,她无意中发现,李花和知青中的某个小白脸氛围有点不对。 仔细观察一番,张娜又嫉又恨。 这小白脸未免长得太好看了,柳条似的细长身材,一张脸又白又嫩,圆溜溜的眼睛张扬又神气,看上去就是有钱人家宠出来的。 难道要让李花和这么好的一个人在一起? 张娜咬着唇,有点不甘心。 “啊!” 因为想着事情,一个不小心锄头砸在了脚上,瞬间就出血了。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呼啦啦围上去,七嘴八舌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张娜抱着脚,痛的眼冒泪花,一张小脸煞白,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用无助又痛苦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心上人。 李爱国本就惦记自己的小心肝,时不时看向张娜所在的位置。 李娜这边一出事,他立刻扔下锄头,跑了过来。 “快让开,我带她去医院。” 他生的高大,五官冷硬,挤开围作一堆的人,几步走到张娜身边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周围的人立刻让开一条路。 张娜此时也不觉得疼了,柔顺地靠在李爱国的胸膛,脸蛋红扑扑的,一颗心又美又荡漾,目光不经意扫向李花的位置。 想看她看到自己的未婚夫抱着别的女人,是何模样。 结果这一看过去,差点又气歪了鼻子。 那贱人躲在草堆堆成的阴凉底下,低着头,和那个小白脸凑到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表情开心极了。 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边。 众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但却误会了, 宽慰张娜道:“娜娜放心,爱国这是在做好事,小花不会生气的。” 张娜能怎么办,只能垂下眼睑,一脸梨花带雨温顺道:“那就好,我还怕阿花生气呢。” 心中却叫起来,她就该生气,就该大吵大闹。 最好一脸扭曲,激动,泼妇骂街,只有这样才能显出她的温柔来。 但是让她失望了, 直到他们坐上拖拉机离开去镇上,那边俩人都没转过脸来。 对于这种干活出现意外的状况,村民们都没啥特别反应,倒是张妈妈听见之后脸色不太好,虽然他们看不上李爱国,但是这人背着未婚妻抱其他女人,这就不对了。 心情不爽快,等李爱国他妈过来搭话,李妈妈就爱搭不理的。 李爱国他妈顿时脸一僵,和旁边攀谈的张娜她妈说起了话。 她心中冷哼,真以为老娘稀罕你家那个祖宗?又懒又馋,脾气还臭,要不是没办法,谁愿意要这样的人做媳妇? 要她说,张家的三闺女, 又温柔,又贤惠,这才是做儿媳的好人选。 西禾不知道众人的想法,她正扯着周扬的耳朵:“到底要不要学习,想清楚了再说。” 少年捂着耳朵,泪眼汪汪:“我学,我学还不成么?” 西禾听罢松开了手:“早说不就好了。” 少年立刻小心翼翼捂住耳朵,看着她敢怒不敢言,最后瘪瘪嘴,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阿花,咱下次能别动手么。” 他耳朵肯定红了。 七零年代渣女7 西禾立刻凑上前给他吹了吹,呼~ 然后退开,询问:“还疼么?” 香甜的气息呼在耳朵上,少年傻愣愣的:“不,不疼了。”下一秒,血丝从耳朵蔓延到脸上,红成了猴屁股。 西禾便笑。 少年瞬间看直了眼睛,愣愣道:“阿花,你,你再吹吹。” 西禾…… 西禾一巴掌拍到了少年脑袋上:“回家吃饭了。” 天上的太阳热辣辣的,人们已经下工回家了,大部队路过他俩的时候一脸一言难尽,就是李妈妈都觉得脸皮有点热。 这干了一上午,咋还没几个小孩干的多呢? 瞧瞧这四隆地,几个孩子那边都到头返回来了,他俩还在地头磨蹭。 这…… 李妈妈都不好意思了,周家大哥本就脸皮薄,这下子一张脸直接不能看了,低着头走过来,拿起地上的草篓镰刀,拉着弟弟就走。 周扬从他哥肩窝李喊话:“阿花,下午给你带红糖水。” 扛着农具回家的众人听了一阵羡慕,这俩兄弟是真有钱! 但是却不觉得周扬和李花会产生啥,主要是周扬那就是一个小孩子,娇身惯养,娇气的不行,还谁的面子都不给,跟个小孩子都能吵起来。 这种小娇娇,别说疼闺女的李妈妈,就是他们都不会让闺女嫁给这种人。 这以后结婚了,还指不定是谁宠谁呢。 虽说周扬的哥哥比较靠谱,还疼弟弟,但人家总会结婚的,到时候有了自己的小家,谁还管兄弟阿。 所以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哥哥周洛身上。 但是那家伙看着腼腆,却油盐不进,谁也无法撬动他的嘴巴,久而久之,众人就歇了心思。 再说,人家是知青,心不在这。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许多知青都在这里结婚生子,回去的希望渺茫,但显然,逢年过节时不时就有人寄东西过来的周家兄弟,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人家就算不回去,估计也看不上村里的姑娘。 大家都面朝黄土背朝天,姑娘们天天跟着下地干活,当男人使,个个晒得乌漆麻黑,不是谁都是李花,被家人宠着,养出了一身水嫩的肌肤。 她们这模样,大部分城里来的人都看不上。 当然,她们也看不上他们就是了。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一个个弱鸡似的,干活还不如村里的女孩子呢。 那厢周扬被哥哥拽走,西禾也被原主她妈一把拉扯了起来:“还不赶紧起,歪歪扭扭的像什么样子?下午别来了。” 西禾立刻就答应了, 晒得慌,加上张娜也不在,没热闹看,她懒得再过来。 见她答应的快,李妈妈又好气又好笑,指尖摁她脑袋:“你呀你,这样子以后谁忍得了?” 除了嫁进城里享福,是没别的路可走了。 西禾吐吐舌头,跟在了后面。 - 张娜是下午回来的,当时西禾正蹲在河边朝水里望,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就从村口的泥土路上传了过来。 她探过头,正好看到板车后边,李爱国正扶着张娜的腰。 七零年代渣女8 “小花,你在这干啥?” 开着车的李大伯咧出一口黄牙,光着膀子,大脚丫子踩着刹车。 西禾抬扬了扬手里的竹竿:“玩呢。” 河边是柳树,河里生了水草,绿草茵茵,西禾一张脸白的发光,李爱国看了表情却不好,直接训斥道:“大家都在地里忙,你却在这里玩,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尤其娜娜热爱劳动,都把脚砸坏了,李花呢?吃喝玩乐。 这种人怎么能做自己的妻子? 西禾瞬间就知道这厮是心疼张娜了, 她拿着手里的小棍子随意敲打着面前的野草,漫不经心道:“我妈心疼我,我家人养我,又不用你养,你急什么?” 李爱国一噎,就想接着训,李家大伯却打着哈哈道:“好了好了,小花你慢慢玩,小心别掉进沟里,咱们先回去了。” 拖拉机突突突开走,西禾还能看到张娜看过来,挑衅的目光。 她挑挑眉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既然你们俩那么迫不及待,那我就拖久一点好了,让你们急一急。 忽然竹竿动了动,西禾手一扯,一条小鱼跳出水面,细白的身子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西禾也不嫌弃,取下来放到旁边的木桶里。 这年代缺衣少食,河里的鱼早就被村里的小孩给摸干净了,压根就长不大。就连虾都没几条。 钓到太阳西斜,村里响起狗叫声,村烟袅袅,西禾才提着木桶回去。 到家,李妈妈已经把饭做好了。 玉米窝头,红薯,拍了几根黄瓜,一盘咸菜。 天气闷热,桌子摆在了院子里,一家子人没那么多讲究,四个大男人都光着膀子,拿着蒲扇,呼啦呼啦地扇着。 “大妹,过来吃饭。” 李家二哥招呼一声,一手拿着一个窝头就啃了起来。 西禾洗洗手,坐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一碗鸡蛋羹。 啧,这日子。 跟其他人一比,是真的太好了,恰好张娜这时敲响院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西禾碗里的鸡蛋羹。 本来就红的眼睛,顿时更红了。 她胸大屁股大,腰身也细,一张妍丽的脸,此时眼睛一红像是受了委屈似的,李家三兄弟瞬间看直了。 原主自然是好看的,甚至比张娜更美,但这是自家妹妹啊。 三兄弟压根就看不出来自家妹妹到底好不好看。 但是张娜不同,她是外人,加上重生之后她一直在养皮肤,现在一身皮肉又白又嫩,估计是洗了澡,棉裙也作了修改,掐出细细的腰身。 这一副娇媚模样,是个男人都忍不住。 啊不对,李爸爸眼中就一片冷清。 张爸爸喝一口汤,抬头看向那个要哭不哭的姑娘,满脸疑惑:“娜丫头,你这是?” 大晚上的,一身白,来他们家哭丧呢? 张娜眨眨眼睛,脸上挂出脆弱的笑容:“李叔,是这样的,我腿受伤了,想来跟你请个假,您看能不能让我歇几天?” 怕李爸爸多想,又立刻道:“我绝对不是偷懒,只是脚真的好疼,等好了,我立刻就下地。” 七零年代渣女9 女孩贝齿咬着下唇,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像兔子一样。 西禾看得牙疼,妹子你不适合这一挂啊,明明是艳丽奢靡的毒花,为何要一副不胜娇弱的小白花模样? 有点出戏啊。 “行,明天我跟支书说一声。”爸爸点点头,答应了。 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 再说这姑娘这两月在村里十分高调,看上去漂亮,勤快又持家,惹得村里一众小伙子春心荡漾,那些婆娘也满嘴夸奖。 不过他可看得清楚,小姑娘能说会道,但活真没干多少。 其他姑娘一天一亩地,她一天两垄地……不过这干活记的是工分,她做的少那就记少一点呗。 “谢谢叔。” 得到想要的答案,张娜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正愁着咋才能光明正大偷懒,现在可算找到正当理由了。 至于热爱劳动?天天日晒雨淋,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白皮子都要晒黑了。若不是知道李爱国他妈喜欢吃苦耐劳的媳妇,她才不会那么积极…… “阿花,今天爱国送我去镇里,你是不是生气了?” 张娜没走,反而走到西禾面前摆起了苦相:“爱国他也是好心,你就别跟他闹脾气了好不好?” 西禾:…… 李家一家人也皱起了眉头,这姑娘在说啥呢? 合着当时那么多人,就他李爱国一个人有空是不是?这么乐于助人怎么不去扶老奶奶过马路? 西禾吃一口蛋羹,扬起笑脸:“没有啊,我不在意,做好事嘛,我支持他。” 不就是想说人家李爱国惦记的是你,希望我发火么,嗤。 我偏不。 张娜……需要你支持?你是哪根葱! 见西禾没如预料中的那样发怒,张娜心中的失望不是一星半点,外面可是蹲了不少抱着碗吃饭的人,如果李花大吵大闹,大家肯定会进来看热闹。 到时候她再掉两滴眼泪,大家就会更加讨厌李花,转而可怜她。 可惜这贱人不接茬,张娜只好咬着牙,一脸欣慰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下午跟爱国呛声,是生气了呢。” 说完发现李花还是埋头吃饭,压根不搭腔,张娜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她尴尬笑道:“那什么,叔婶,你们吃饭,我就先回去了。” 李妈妈笑着点头:“行,你路上小心点。” 等人走远,李妈妈立刻叮嘱西禾:“以后离那妮子远点。” 妖里妖气,说话夹枪带棒,看着就不是个省心的。 见三儿子还一脸回不了神,李妈妈脸顿时黑了,上去一人一巴掌:“收起你们的小心思,我是不会同意她做咱家儿媳妇的。” 不说张娜,整个村里天天就她家最热闹。 一会婆婆儿媳互掐,一会骂谁家偷了菜园里的菜,整天没个消停,娶这样一个姑娘,那就是娶一大家子麻烦回来。 三兄弟连忙点头。 - 张娜在家休息两天,西禾也玩了两天,还带着周扬去了城里的废品站买了几本书。 然后好巧不巧,刚出废品站迎面就遇上了李爱国。 那厮一身橄榄绿,身后的铁驴上正托着伤了一条腿的张娜,俩人姿态亲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婚夫妻呢。 “哟,逛街呢?” 西禾似笑非笑。 七零年代渣女10 两个未婚夫妻,一人带了一个在街头撞上,这场面也是没谁了。 李爱国难得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道:“张娜同志想买点东西,她腿脚不方便,我正好有事来镇里,就一块来了。” 张娜也急忙道:“是呀阿花,是我请李大哥帮忙的,你千万不要生气。” 心里大喊,吵起来,吵起来。 西禾平淡点点头:“哦,没事。你们好好逛,我先回去了。” 说着带上一脸激动的周扬从他们身边绕过去。 然而她这反应却看得李爱国不是滋味起来,他看向那个小白脸,黑色有光泽的短发,一身绿色短褂黑色裤子,露出来的脖子胳膊细白,浑身带着雀跃的欢乐气息。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这种小鸡崽子? “你干什么!” 西禾怒瞪着他。 李爱国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掌中手腕,这才反应他刚刚竟然一个冲动抓住了周扬的胳膊,这…… “卧槽,你弄疼我了,放开,放开!” 周扬使劲拍打那只大掌,一脸扭曲,痛的大叫,“你快放开,不然我告诉我哥,我哥很厉害的,打趴你三个!” 西禾无语,这个时候竟然还不忘喊他哥。 李爱国脸一红,连忙松开了手,后退一步:“对,对不住,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赔钱!” 周扬不依不饶,他揉着手腕,发现上面都红了,顿起气红了眼睛。瞪着李爱国:“没有一块钱,这事没完。” 李爱国…… 张娜更是气笑了,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她冷下脸:“你们这是敲诈!” “呸,你才敲诈,你一家子都敲诈!” 呸了张娜一脸,周扬看向李爱国,一脸气愤:“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打我。我告诉你,必须赔偿,不然我就告诉我哥,告诉大队长,说你李爱国欺负弱小。” 见李爱国黑着一张脸不说话,周扬顿时着急,再过一会他这痕迹可就消了。 万一消了,到时候李爱国打死不认账,他还咋讹人? 少年又凶又紧张:“你,你到底给不给?” 李爱国冷笑着看向西禾,这就是你看上的人!西禾耸耸肩,你看上的也不咋地。 李爱国一噎,掏出一块钱丢过去:“滚!” 张娜急了:“爱国,你怎么……” 周扬却欢天喜地地捡起那一块钱牵着西禾溜了,远远还能听见他雀跃的声音:“小禾,走,咱们去吃冰棒,买零嘴。” 远处有带着帽子的人骑着自行车沿街叫卖,正是卖冰棒的。 张娜瞬间一张脸变得扭曲,那可是她的钱,她的钱! 李爱国握住张娜的手,安抚:“没事,他们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 “真的?” 张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已经忍不住了。再看这俩人在她面前蹦跶,她指定得疯。 李爱国点点头,看向车子驶过掀起灰尘的路面,眼睛微微眯起。 他昨日刚得到消息,过几天上面会有人下来检查,听说非常的铁面无私,最是讨厌那些偷奸耍滑的人。 李花周扬都被家里宠坏了,要是撞上,被批斗都有可能。 七零年代渣女11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兵不血刃地解除婚约,娶心爱的姑娘了。 这样想着,李爱国低下头,温柔地对张娜说道:“我会处理好的,你只要安安心心在家待嫁就行。” 被那双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张娜的脸‘唰’就红了。 她低下头,羞答答道:“嗯。” 李爱国看得心中火热,一股热气冲向下腹,忍了忍才没失态:“走,咱们去买东西。” - 西禾可不知道有一波麻烦正等着自己,她这会吃着甜滋滋的冰棍,别提多舒爽了。 “嘿嘿,好吃不?”少年一脸的求夸奖。 西禾好笑,点头:“好吃。” 少年瞬间高兴了,大手一挥:“好吃就多吃点,吃完咱再买!” 耀眼的阳光从树缝中透下来,打在少年脸上,精致的五官越发灿烂夺目。脆冰冰的冰棒在口中咬碎,西禾舒爽地眯起眼睛:“再买几只带回去。” 周扬自然啥都听她的,跑到买冰棍的车前又买了几根。 怕没到家就化了,俩人回去的时候走的飞快,到村口少年像只热疯了的狗子一样,扶着树呼哧呼哧喘气,见西禾脸上没有一点汗,羡慕极了:“小禾你体力咋那么好。” 西禾将冰棍掏出来递给他:“是你该锻炼了。拿着,给你哥尝尝。” 少年点头,舔舔干渴的嘴唇,眼睛都粘上去了。 给哥哥?不可能的,他要自己吃。 西禾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刻抬手敲了他额头一下:“是不是傻?冰棍才值几个钱?他那么疼你,你给他一个冰棍,他肯定给你更多。那咱下次去市里的钱不是就有了?” 现在学习资料太难得了,他们得去市里看看。 周扬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还是阿花聪明!我都没想到。” 一激动,又喊了‘阿花’。 西禾没在意,摆摆手:“去吧去吧,别化了。” 此时家家户户已经冒起了炊烟,晚霞映照下的小村庄红通通一片,有风吹来,带来一阵清凉。 西禾到家把冰棍给家人分了一下,就摊在了院子里。 李妈妈在厨房做饭,传来阵阵饭香,李爸爸出门遛弯了,李家三兄弟也跟着小伙伴出去玩了,她眯着眼睛,听着远处的犬吠声,只觉得舒服极了。 那边周扬回到在村里的住所,大力推开门:“哥!” “扬扬你回来了?” 周洛拿着饭勺从厨房出来,他长得俊秀至极,身材消瘦,眼睛好似天生带笑,见少年满身大汗立即道:“我打了井水,你去洗洗。” 周扬点点头,径直走到他面前,递上冰棍:“给。” 白生生的冰棍冒着冷气,可能是拿的久有些化了,粘腻的甜水流到少年手上,少年喉咙滚动分明一脸不舍,却依旧递过来,周洛愣住了。 继而脸上绽开笑意:“谢谢扬扬,你吃吧,哥哥不吃。” 周扬眼睛一亮:“真的?” 周洛点点头,抬起手摸摸少年软乎乎的头发,欣慰道:“扬扬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分享了。” 七零年代渣女12 周扬顿时开心了,一口塞入口中,忽然又想起西禾的话。 他咽了咽口水,忍痛将雪糕塞入周洛手中,然后怕自己反悔般跑开:“说给你,就是给你的。” 周洛看着手里的冰棍,再看看少年,宠溺地笑了。 一边拿着葫芦勺往身上泼水,周扬一边高声和他哥聊天,想起今天李爱国掐自己的事,立即跟他哥告状:“哥,李爱国欺负我。” 周洛顿时惊了。 想起李爱国那一身腱子肉,再想想弟弟小鸡崽一样的身材,立刻慌张起来,锅也不看了跑到少年面前上下检查,发现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他咋欺负你了?” 青年俊脸青黑,竟然敢欺负他弟弟! 少年立刻委委屈屈地把手腕举起来:“就这,他掐我,都红了。” 看着光洁的手腕,周洛无言以对。 不过还是答应会去找李爱国的麻烦,周扬瞬间满意了。 吃完饭,天擦黑,周洛就被自家弟弟赶着出门,让他去找李爱国的麻烦。 周洛…… 他理理衣摆,走向李爱国家。 与弟弟不同,作为俊秀又知情达理的知青,周洛在李家村的口碑很不错,一路走过去许多人都笑着和他打招呼。 周洛几乎笑僵了才走到李爱国家门前:“李爱国在家么?” 李爱国家是个大院子,里面种了一颗枣树,一大家子老老少少正坐在院子里乘凉,他一喊身材高大的黑脸男子立刻站了起来。 几步跨到门前:“周洛?你找我。” 李爱国眼睛微眯,瞬间想起了白天周扬说要跟他哥告状的事情,顿时脸就黑了。 这小崽子。 他脸一黑,周洛脸也黑了。 明明是他先欺负人,竟然还有脸生气!他忍着怒火:“我找你有点事,方便出去说么?” 李爱国点点头,当先越过他走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打谷场,走到村东的小树林里。 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这一交手,李爱国才发现周洛看着消瘦,力气压根不小,拳拳到肉,砸的他生疼。 周洛心里的惊讶并不比李爱国少,他以为李爱国在部队里是个无名小兵,没想到身手这么好。 砰, 一拳砸出去, 二人分开,周洛盯着他:“你不是小兵!” 李爱国也盯着他:“你不是普通的知青!” 空气变得安静,下一秒,双方冲上去,重新缠斗到了一起。 清亮的月光洒下来,落入树林里,蝉鸣声,蛙声,一片,二人打得难分难舍,最后到底是李爱国更胜一筹,将青年压制在了草地上。 两人此时都有些精疲力尽,喘着粗气,互相瞪视着。 青年清冽的气息打在脸上,一张晒不黑的俊脸在月光下线条柔和,因为夏天穿的少,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青年纤细却绝对有力的四肢。 李爱国不知道咋滴,突然就起了反应。 周洛…… 一张脸瞬间黑了,阴森森道:“你他妈找死!” 抬腿就朝他踢去, 李爱国下意识用手挡住,慌张解释:“对,对不起,我不是……”周洛不听,拳头使劲砸下去,又被李爱国控制住了手。 七零年代渣女13 死死将青年压制在身下,李爱国一张脸黑红黑红,羞的不行,艹,鬼知道他脑子怎么突然发抽了? 发觉那玩意还抵着自己,周洛气得脑袋发晕:“你他妈还不滚!” 李爱国瞬间卡壳了,磕磕绊绊道:“那你得答应我,不许再动手了。” 周洛忍着气,点头。 李爱国立即小心松开了他的手,爬起来,周洛逮到机会抬腿就踢:“煞笔玩意,你说不打我就不打了!” 李爱国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觉屁股都散了。 顿时龇牙咧嘴:“周洛,你使诈!” 周洛上前照着他就打:“诈个屁,你个神经病脑子有坑的坑货,欺负我弟弟不算,还……” 后半句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只能更狠地打这个神经病。 李爱国自知理亏,所以就哎呦哎呦地叫唤,也不还手,但说自己欺负他弟弟这个他可不认:“谁欺负他了,我那不是故意的,再说,他还讹我钱了呢。” 周洛顿住了:“什么钱?” 李爱国立刻爬起来,离他远点:“作为医疗费,我给了他一块钱。”顿了顿,又道,“他拿着钱带李花买冰棍去了。” 周洛瞬间想起了今天吃的冰棍,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啥表情比较好。 李爱国立即道:“我不是说钱的事,我的意思是,我真没欺负他。” 今天这事,他着实冤枉好么。 周洛冷哼:“不就是一块钱,明天还你。” 转身就走了。 李爱国看着树林里渐渐远去的背影,抓抓脑袋,他该不会有啥毛病吧?不行,去找娜娜测一测。 不说李爱国跑到张娜家,和张娜亲亲小嘴,发现自己没毛病,松了一口气。 这边周洛回到家立刻打水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一遍,皮都破了,心中还是恶心的不行,麻的,这孙子,下次还得再打一顿! 接下来几天相安无事,整个村里还是该忙啥就忙啥, 天上的太阳依旧很大,风吹麦浪,带来燥热又香甜的粮食气息,西禾跟着周扬天天在地里磨洋工,顺便看张娜的热闹。 那女人在家歇了没两天,又被她妈揪出来下地挣工分了。 “妈,我脚真疼。” 一脚踩到地上,张娜一张脸都白了,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 旁边几个婆娘看的皱眉:“他张嫂,孩子脚还没好,你就让她养两天,咋急急忙忙就出来了,这要出了啥事咋整?” “能出啥事?不就是磕到了腿,想当年咱谁不是生了孩子第二天就下地了,不也啥事没有。就她娇气!” 张妈妈使劲推了张娜一把,将锄头塞到她手里:“赶紧干活,别偷懒!” 几个婆娘想想也是,顿时不说话了。 张娜抓着锄头,指尖用力到泛白,一张脸恨到扭曲。 等着! 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让你们跪下来求我! 她低下头,吃力地开始干活,包着白色纱布的脚趾渗出点点血意,看上去挺吓人。 西禾皱了皱眉,看向男人们劳动的方向,李爱国那厮正埋头苦干,竟然没发觉自己的小心肝被刁难了。 七零年代渣女14 说来,西禾也挺想不通,张家四个闺女,一个儿子,咋张妈妈就逮着张娜撒气?明明其他几个女儿在家里过的也还行啊。 啧啧,难道真的是眼缘问题? 被西禾注视着的李爱国这会一边干活,一边目光不由扫向周洛所在的方向。 一群晒得黑黝黝的人群中,那张白皙俊秀的脸实在瞩目,李爱国发现,同为知青,周洛比别人白就算了,身材也比别人来得修长挺拔。 那腰那腿,打起来带劲极了……突然他神情一滞,狠狠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艹,他为什么又想起了这鬼玩意! 旁边一块干活的人都被他打蒙了:“爱国,你干啥呢?” 李爱国羞于启齿,含糊道:“没什么。” 心中却警告自己,好好干活,别想七想八的,但是想着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又飘了过去,一会心道这人到底是啥身份,一会又想他为啥要那么卖力?明明周扬那小崽子在偷懒…… 铃铃铃, 大队长摇着摇铃开始喊话:“下工了下工了,大家回家吃饭吧。” 埋头在地里干活的人纷纷直起腰来,锤锤背,拿着农具返回家里吃饭。 李爱国看了那边往回走的周洛一眼,拎着锄头跟了过去。 周洛初始没发现,等反应过来,立即警惕道:“你想干嘛!” 见他一脸警惕,李爱国立刻挺直身板:“我跟你说件事。” 周洛狐疑地打量他一会,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屁的事,老子稀罕! 李爱国…… 在心里骂了一句娘,他追过去,语气快速道:“这事关系到你弟弟。” 周洛瞬间停了下来:“说!” 李爱国看了一圈,发现周围人都离他们很远,才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得到……” 周洛一把推开了他:“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做什么?做贼呢?” 李爱国一噎,觉得自己一腔好心变成了驴肝肺,遂冷冷道:“明天上面会有人下来检查,让你弟弟悠着点,到时候被记了处分,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罢,转身就走了。 周洛愣了几秒,才消化完这个消息。 目光看向男子走远的背影,宽肩窄腰,一身肌肉蕴含力量美与野性,他皱了皱眉,转身回家,到家就把这事跟弟弟说了。 温和道:“你去跟李花说一下,这两天好好干活,不要被人抓到了把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保险一点好。 周扬郑重点头,饭也不吃,跑到村长家就喊西禾出来,把这事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哥让咱俩这两天悠着点。” 西禾点头。 纪检委啊,这事原主记忆里好像确实存在。 不过上辈子他俩那会差不多已经凉了,整个村里都是李爱国他爸做主,倒是没闹出什么动静来。 就是不知道周扬哥哥哪来的消息? 想不通西禾也不想了,她笑看着少年:“让你背的书背的咋样了?” 少年眼睛立刻闪躲,左顾右盼,就是不看她。 西禾也不着急,就盯着他,最终少年顶不住压力,垂头丧气道:“我回去就背,保证明天背熟。” 七零年代渣女15 西禾点头,周扬是聪明的,就是太懒了,需要有人督促才肯学。 而且她也不着急,距离高考重新开始还有段距离,周扬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 反正这辈子她是打算好好读书的。 至于海经商这事就让李爱国去干吧,他俩读书衣食无忧一辈子就行。 “小禾,听说村外那条河晚上会有萤火虫哎,我们去看看吧?”少年目光闪闪地看着西禾。 里面充满了期盼。 西禾看向院子里探头探脑,一直盯着这边的家人,点点头。 周扬一喜:“那咱们走吧?” 眼见闺女就这样跟着周扬那小崽子跑了,院里众人摸着脑袋,还是有点搞不明白:“这几天除了周扬,妹妹身边就没别人了呀。” 难道就是这厮在惦记着妹妹? 这样一想,下一秒众人又立马摇头,不可能! “算了,咱再看看。”李妈妈一锤定音。 众人纷纷点头,肯定要再看看。 众人聊着聊着,又说到了和李爱国家的婚事:“当家的,这婚事咋办?啥时候退啊?再过两月可是就要成婚了。” 李爸爸吧唧吧唧,抽着汗烟,也愁:“再看看吧,不行就直接说。” 那厢李爱国家里,李家老两口也在琢磨:“你说爱国愿意娶那闺女不?我咋瞧着人完全没那意思呢。” 虽说家里四个儿子,但能挣钱,能独当一面的还真得看这个三儿子。 他们可不能成婚在这种大事上马虎。 李老太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这要是娶个脾气大,管不住的媳妇回来,那以后儿子挣的钱还有她的份么? 村长家那姑娘养的娇惯,被人宠着,以后别说孝敬她这婆婆了,能给她面子都算好的。 她拍了拍自家老头:“我看啊,咱应该再看看,说不定有比那更好的呢。” 李老头没说话,闭着眼睛,算是默认了。 反正这桩婚事,就没有人赞成。 其中最着急的还要数张娜,她着急呀,愁的睡不着,李爱国到底啥时候把婚事辞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娶她? 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李爱国看的心疼,但是他现在也有点骑虎难下。 天知道昨晚他做了一夜的梦,结果梦里不是娇娇软软的张娜,竟然是那个冷着脸,俊俏得不行的知青周浩! 一大早上起来,看着湿漉漉的裤子,李爱国都傻了。 直到吃完饭,下地干活,他还是一脸神游天外的模样,等到被人戳了一指头,抬头起头发现竟然是当事人。 那叫一个惊骇,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浩看得皱眉,一大早的发什么疯。 丢下一句‘村长找’,便转身去了村长所在的地方。 李爱国眨眨眼,爬起来跟了过去。 西禾正吭哧吭哧卖力干活,几个人走过去,她一抬头发现里面不仅有她爹,还有周扬他哥,以及黑着脸的李爱国,以及村里的支书,大队长。 正好此时几辆自行车从远处骑来, 当头的手边挂着公文包,每个人都穿着白衬衣,看着就跟村里的人不同。 七零年代渣女16 “还看,赶紧干活!” 见少年看的目不转睛,西禾砸了一个土疙瘩过去。 周扬‘哎呦’一声,转头发现是西禾,顿时嘿嘿一笑,急忙蹲下干活。 不过他是真没干过,也不熟练,干了一会还在原地折腾,几个小萝卜头都跑到他前面去了。 西禾看得无奈,只能掉头过去帮他。 那边张娜也发现了村长陪着几个人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她立刻想到了之前李爱国所说的‘他们也没几天好日子了’是什么意思。 她急忙扭头看向李花所在的方向。 却发现今天这俩人干得格外认真,身边一摞摞的草堆积在一起,几乎将他们的身影遮住了。 从她的方向看过去,颇为壮观。 张娜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这俩人肯定提前得到了消息! 她眯着眼睛,看着那几人在村长们的带领下在田地里视察,时不时还会和地里干活的人交谈了解情况…… 将头上的头巾取下,露出那张艳若桃花的脸。 张娜冷冷一笑,李花今日你不退婚也得退婚! “书记,您看,这就是咱们李家村的田地,再过几天就能秋收了,到时候收完小麦种上玉米,又是一年大丰收啊。”大队长对书记道。 书记点点头,弯下腰,用手捻了一把麦穗,颗粒饱满,脸上露出笑容:“同志们都辛苦了。” 一众人立刻道‘不辛苦’‘不辛苦’。 几人又向前走,发现大家在用心侍弄庄家,书记不由点头。 他转过身来:“你们做的很好。” 几人又是一连串摇头,脸上却不由自主露出笑容来,能得到组织的夸赞,他们辛苦也值了。 “您是来视察的么?” 忽然旁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村长还没怎么,李爱国脸色一变,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在书记和蔼的交谈下,俩人从地里的庄稼交谈到了村里大家伙干活的态度哦,听到这除了陪书记下乡来的几个人,村里的人额头上都冒了冷汗。 李爸爸一张脸煞白,周洛紧紧捏紧了拳头,手上青筋暴怒。 李爱国使劲给张娜使眼色,张娜却以为他在让她赶紧说重点,立即叭叭叭,装模作样地看着受伤的脚:“可惜我的脚受伤了,不然我也要学习其他同志,做更加重的活计。” 书记立刻安慰:“你已经很努力了,是个好同志。” 张娜一脸激动:“真的么?真是谢谢您的宽慰。本来大队长想让我像李花同志他们一样,去和小孩子一起割草的,我想着要将自己的力气放在更有价值的地方,所以就没去。” “真是谢谢您的肯定,我好开心。” 她一脸开心,书记嘴角的笑容却落了下来:“和小孩子一起割草?” 不得不说张娜这段话说得好,先是点了自己受伤这件事,又说李花和小孩子一起抢活干,还特意说明,作为好同志,就应该将自己的力气用在有价值的地方。 一番话说完,一个积极向上,热爱组织,热爱劳动的女孩形象立体鲜明。 同时还让西禾成了反面教材。 七零年代渣女17 “我,我说错话了么?” 见众人脸色不好,张娜立刻捂住了小嘴,一脸害怕。 书记立刻扭头看了几人一眼,盯得他们满脸僵硬,这才笑着对张娜道:“小同志你没说错话。不过……你能不能再说具体点?” 张娜眨眨眼,便把李花、周扬如何在村里偷奸耍滑的事抖了出来。 顺便还拉身边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村民一起作证,表明自己所言非虚。 “张同志说的是真的么?”书记眯起眼睛。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一个是上面来的人,一个是村长,村民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书记看得心头火起,直接让张娜带路:“走,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厉害。” 大队长几人心头一跳, 李爸爸心更是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脸都白了。 这要真看到了自家闺女那疲赖的模样,他们一家子还能好? 一伙人立即匆匆跟上去,满脸着急地想要解释,可是书记这会根本不想听他们解释,只和会说实话的张娜了解情况。 张娜激动不已,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上面的领导。 说了周扬二人偷懒不算,还让书记多找几个人了解情况,她有恃无恐,反正她说的是实话,又不是骗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 村民见有热闹,也不干活了,纷纷跟了上去。 - 这边,反面教材西禾正埋头吭哧吭哧干活,忽然,一片阴影将她笼罩,她下意识抬起头,发现书记等人正沉着脸盯她。 日头太大,一滴汗水落到眼睛里, 西禾眨了眨眼,抬手擦去汗珠,咧开嘴笑的灿烂:“爸,你们这是干嘛呀?” 李爸爸急死了,使劲冲西禾挤眼睛, 西禾歪歪头:“爸,你眼睛抽筋了么?” 李爸爸…… 书记扭头看了李爸爸一眼,盯得他满脸僵硬,这才看向西禾:“李花同志是吧?” 西禾笑着点头。 书记看向她身后高高摞起的草垛,眯起眼睛:“这都是你割的?” 西禾点头,书记脸立刻拉了下来,果然是一个偷奸耍滑的人,之前不努力,发现有人来视察才装模作样,简直太过分了! 他黑着脸,直接道:“李花同志我听其他同志说你平日劳动不积极,一心在村里玩乐,不知可否属实?” 西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众人顿时迷惑了,周围响起嗡嗡嗡声, 一部分村民觉得她实在胆大,这种话也敢承认,不过李花和周扬经常在村里晃荡,不干正事,确实是事实。 李爸爸急了:“书记,这事怨我,实在是我闺女自小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我这才……” 张娜她妈直接打断了他。 惊讶出声:“身体不好?我记得小花出生的时候有七斤重吧?咱村里就没有比她更有福气的小孩了,每年结婚还让她去压床呢。” 村民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附和。 李爸爸恨死这母女俩了,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这么整他家! “多谢李婶惦记,不过您说的对,我确实有福气,毕竟满村都找不到比我更幸福的女娃了。” 西禾笑起来,又落下:“但是说书记我只惦记吃喝玩乐,那我可不认。” 七零年代渣女18 “经过多年观察我发现,虽然叔叔婶婶们伺候庄稼伺候的很用心,但每年的产量还是那么少,各种病症频发。” 在一众人懵逼的视线中,西禾手一捞,扯了一片小麦叶子出来, 指给他们看:“看上面这锈斑没有?这是小麦常见的锈病,会造成颗粒不饱满,继而减产的状况。病害严重时,植株枯死都有可能。” 周围都是种了多年庄稼的村民,见此点头。 但是他们此时却更加迷惑了,小花说这个干什么?这跟她偷懒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她不干活就是一直在观察这个吧? 书记也道:“这些事情我们都知道,也在极力寻找解决的办法,但是这和你偷懒有什么关系?” 见她左右而言其他,书记也不客气了。 西禾看了书记一眼,点头:“自然是有关系的。我满村转悠,时不时去镇里跑,就是为了找解决方法。” 张娜冷笑,这人撒谎也不打草稿,她什么底细,她活了一辈子还不知道么? 张娜直接道:“那你找到了么?” 西禾点头。 张娜:???啥玩意? 村民哄然大笑,书记脸都黑了,李爸爸捂着心口,觉得自己心脏疼。 周扬扯了扯西禾的胳膊,小声哔哔:“小禾,这牛可不能乱吹,万一弄不出来咋整?” 结果西禾看到他,立刻扯了他袖子道:“对了,这事也有他一份。” 周扬忽然瞪大眼睛,满脸懵逼。 周洛陡然沉下脸。 书记嗓音低沉:“李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么?” 如果偷奸耍滑只是批评教育, 这骗人,还骗到组织头上,那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开脱的了。 西禾笑着点头:“知道呀,本来我都找材料,准备弄出来了,但这不是马上秋收了么。就只好耽搁了下来。” 众人……这借口。 这里面对她最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就是张娜,听此立刻道:“阿花,事情轻重缓急难道你不知道么?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就算你不来干活,我们所有人也会支持你。毕竟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但是……” 张娜她妈不耐烦了:“都傻了,这妮子瞎吹你们也信?她哄人玩呢。” 村民立刻黑脸,你才傻,他们压根就没信好么。 他们纯粹就是想看热闹,想看村长家的傻妞能蠢到什么地步,书记打算怎么处置她? 西禾立刻惊喜:“真的可以么?那我明天就去城里买器皿。” 李爸爸哭:“小花,不要胡说……” 他女儿几斤几两他不知道么?这是要找死啊。 西禾看向她爸:“爸,你记得给我钱,我没钱。” 李爸爸…… 众人都无语了,同情地看着村长,这个女儿简直就是来讨债的呀,啧啧啧,幸亏他们跟她没啥关系。 但是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再有张娜在一旁撺掇, 最后书记黑着脸停了李爸爸的村长职务,只说什么时候李花把抗锈病的药弄出来,他就啥时候归位。 一行人怒气冲冲离开,李爸爸瞬间老了十岁。 七零年代渣女19 “爸……” 李爸爸打断了她:“别喊我爸,你才是我爸。” 刚听到消息跑过来的李妈妈正好听到了这一句话,立刻大吼:“李国华你骂谁呢!” 两口子立刻吵了起来。 围观村民对视一眼,赶紧散了。 他们要回去好好呱呱这村长家的闺女,是如何实力坑爹的! 吵完一架,终于弄清楚事情经过的李妈妈也傻了,她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嫁给了李国华这个村长,成了一个小官老婆。 结果现在你说什么? 村长职位被人捋了?还是她最最疼爱的闺女! 李妈妈瞬间炸了,逮到西禾噼里啪啦就是一阵拍,边打边骂边哭:“你个死妮子,枉老娘这么疼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我打死你这个讨债的!” “妈,妈,疼。” 西禾抱着脑袋惨叫,周扬吓到了,上前一推李妈妈,扯了西禾就跑。 “死丫头,你给我回来!” 李妈妈脱下鞋子,直接朝西禾丢了过来。 啪, 估计是平日里打三兄弟打出经验来了,一鞋底砸在了周扬背上。 少年‘嗷’了一声,速度更快了。 一路从地里跑到周扬家,坐在院子里呼哧呼哧喘气,周扬才翻着白眼道:“小禾,你妈砸那么凶!” 母老虎似的,这丈母娘不能要了。 西禾摆摆手:“你一直都那么凶。” 不过今天估计是气疯了才会打她。西禾嘶了一声,摸摸背,火辣辣的,下手还挺重。 周扬听见,立刻跑过来帮她查看, 见那红通通一片,顿时心疼了:“这是亲娘么?都红了。过两天我去套她麻袋!” 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西禾无语,推开他:“有吃的没?我饿了。” 一脚踏进门内,刚好听到这话的周洛……他越过二人,直接进屋,把门锁上了。 周扬推了推,没推动,扯着嗓子喊:“哥,你干啥呢?快开门,我给小禾拿东西吃。” 忽然,门打开, 周洛拿了饼出来,瞪着西禾:“你自己的事不要扯上我弟弟。” 他的弟弟容不得别人算计。 西禾没说话,周扬却吼了起来:“哥,你怎么能这么跟小禾说话!” 愤愤地瞪他一眼,夺走饼子,走到西禾面前笑着道:“小禾,你快吃。”说着还进屋倒了一杯水过来。 周洛看得心疼,他弟弟啥时候对谁这么好过? 向来都是他们宠着他。 顿时看西禾更不顺眼了。 西禾慢条斯理地吃着,听周扬出主意:“小禾,咱们逃吧?逃了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上次没逃成功,他心里还怪遗憾的呢。 西禾无语:“逃什么逃,我又不是弄不出来。” 周扬摆明了不信,他也读到了初中,压根就不知道那个咋弄,她一个小学毕业,懂啥? 西禾立刻给了他巴掌:“你那啥眼神?我是那种喜欢胡说八道的人么?” 少年捂着脑袋,一脸委屈:“说好了不打头的,打坏了怎么办?” 至于她是不是胡说八道? 周扬心中嘀咕,你可太喜欢胡说八道了,不过他没敢说出来,怕自己又挨打。 观看了二人全程互动的周洛:……这是被吃的死死的呀。 天色渐晚,西禾干脆在周家吃了晚饭。 七零年代渣女20 那边李妈妈冷静下来就后悔了,只能指使儿子去找人,自己回家做饭。 结果饭还没做好,家里就来了不速之客。 看着一脸倨傲坐在院子里的李老太,李妈妈冷冷一笑,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他们家才刚刚出了这事,这贱人就上赶着来踩了。 不过,不就是退婚么?正好他们早就想退了。 李妈妈走到李老太面前伸手:“退婚?行,把庚帖拿来。” 当时有过路的瞎子算命,说他们家女儿和李家三儿是天作之合,她闺女可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她当然不乐意,但李爱国他妈却惦记上了,非要定亲,还特意弄了庚帖回来。 没想到现在…… 李妈妈冷哼:“还有这些年从我们家借的钱,记得一并还了。” 李老太一张丑脸立刻黑了。 她嫁给李爱国他爹的时候就是个二婚,还比对方大了刘随,现在大儿子都三四十了,加上天天劳作,那张脸看着更老更丑。 “庚帖还你,钱明天再给!” 李老太也不想耽搁,这一家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啥时候就炸了,他们得赶紧撇干净才是。 还有李花,那就是个搅家精。 瞧瞧,小小年纪把自己家弄的,要是娶回去,照她那个胆子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来呢。 大红色庚帖交换完,李妈妈也不客气,直接道:“咱家穷,没多余的筷子,他嫂子你就回家去吧。” 李老太一噎,这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她站起来,虚假道:“小花她娘,不是我说啊,小花你真得管管了。她现在得十六岁了吧,是个大人了,结果每天光顾着玩就算了,现在还敢开那么大的玩笑……啧啧,这以后要是成了婚……” “出去,我闺女咋样用得着你操心?”李妈妈瞬间爆了。 她力气大,一把揪着瘦瘦小小的李老太揪到门口,推出去:“呸,什么玩意,以后别来我家。” 哐当,门关上。 她最恨别人说她闺女了。 李老太一脚跌在地上,周围抱着碗坐了一群人,大家盯着她,脸上是要笑不笑的表情。 李老太……羞红了脸。 匆匆爬起来,捂着脸跑了,结果她一头扎进小巷子里,竟然看见自家儿子和张娜搂抱在一起。 顿时呆住了。 李爱国手还放在少女高耸的双峰上,表情呆滞。 原本他是打算来找张娜算账的,问问她到底为啥要说那些话?没看到当时他在使劲的使眼色么? 今天周洛回去的时候都没看他,估计是气坏了。 结果见了面,张娜直接贴了上来,少女柔软的身躯犹如水蛇一般,香气吐在耳畔,喜极而泣地说‘他们俩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李爱国张张嘴,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俩人如多年不见的爱人,忽然缠绕在一起,分享着彼此口中的味道。 张娜更是激动,她终于可以嫁给他了! 以后她就是千万富翁的老婆,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玩的绫罗绸缎……她会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她会幸福一辈子! 光想着,张娜都兴奋的浑身颤抖。 七零年代渣女21 她死死地缠着李爱国,想把自己揉进对方的躯体中,而有夜色作伴,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可以放心地和他拥吻。 二人意乱情迷,然后冷不丁一个人冲进了巷子。 “啊!” 张娜放声尖叫。 接过刚叫出声,就被李爱国一把捂住了,艹,蠢货,叫那么大声,是等人来捉奸么? 他还不知道自家娘已经把自己的婚事给退了。 但是他还是捂晚了,不知道谁吼了一句‘有贼啊’。然后巷子附近立刻响起了狗叫声,家家户户打开门,拿着棍棒跑了出来。 李爱国…… 纷纷哒哒的脚步声靠近,巷子里三人总算反应了过来,李爱国把手拿出来,赶紧去拉自己的衣服,他刚才衣服也被扒了上去。 张娜更是手忙脚乱去扣扣子, 偏偏越急越乱,扣子怎么也扣不上,张娜都要哭了,只能去求助李爱国:“爱国,帮我……” 李老太看得眼皮子乱跳,一张脸紫红紫红的。 不要脸的小贱人! 装的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原来早就盯上了她儿子,说不定今天李花都是事还是她捣鼓的,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上去照着张娜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不要脸的小贱人!竟然勾搭我儿子。” 她怒极,气自己竟然看走了眼,差点就把这贱人娶回去了。 李花不是个好东西,这贱人也不是个好东西。 张娜被打了巴掌,瞬间懵了,接着就怒,这老货,竟然还敢打她! 但对方是李爱国的妈,天然站着有利的立场,她不能打回去,只好捂着脸哭哭啼啼:“爱国~” 李爱国一个头两个大,都啥时候了,还在这闹呢! 他扯开怒气高涨的李老太,将张娜护在了身后:“妈,先回去,别闹了。” 李老太见他亲疏如此明显,顿时觉得一口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这贱人好手段! 张娜却不满足,她多少年没被人打过脸了,迟早她要让这老虔婆知道自己的厉害! 三人折腾来折腾去,那边周扬带着一伙人直接扑倒了巷子。 夏天的夜晚,月亮很大,少年指着搂抱在一起的人兴奋大喊:“快看,李爱国强抢民女!” 西禾……强抢民女是这样用的? 不过村民们完全不在意这词该咋用,他们只觉得今天真是太幸运了,竟然一连遇到了两庄热闹。 尤其那白天吃瓜没在第一线的人,现在牟足了劲往前冲,争取吃到第一口瓜。 “哎呀呀,竟然真的是爱国!” “哟,李老太也在?” “卧槽,衣服破了?” …… 几个跑到前面的汉子一眼就看到了张娜大开的胸口,雪白细腻的肌肤在月色下更加撩人,众人顿时激动了。 “什么什么?衣服破了?快,让开,给我也看看。” 那后边听到声音的人一个激灵,双目闪亮,赶紧往前冲。 里边吵吵闹闹,西禾扯着周扬躲远了点,万一李爱国疯了打人呢。 这看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果然那边响起几声惨叫,接着李爱国带着张娜和他妈跑了出来,三人衣服被扯的乱七八糟,李爱国脸上带着怒火。 显然气得不轻。 七零年代渣女22 “是你!” 李爱国一眼就看到了抱手站在月光下的西禾,他一张脸黑的不能再黑。 这贱人! 西禾惊讶:“原来里面是你呀。” 她探头看看埋在李爱国胸口的张娜,啧啧两声:“咦?这是张娜?你们俩……啧啧啧。你提前告诉我啊,不然我怎么知道是你,还以为是哪个混蛋在耍流氓呢。” 一副都是你做的不对的模样,把李爱国气疯了,冲上来就想打她。 西禾立刻后退,指着他:“咋滴,咋滴,你还想打人啊!” 周扬立刻挡在了西禾面前:“你敢小禾,我让我哥打你!” 李爱国表情一顿,周洛…… 如果是平时,张娜一定希望他们吵得更凶一点,但现在她衣不蔽体,周围还那么多人,她只想赶紧躲回家。 她扯着李爱国的衣摆:“爱国,我们回去吧。” 李爱国看了表情嚣张的二人一眼,转身带着张娜回家,李老太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一口一个‘贱货’。 三人走远,周围的窃窃私语瞬间变大。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过来询问西禾有啥感想。 西禾望着天,满脸沧桑:“这大概就是所托非人吧。算了,不说了,心痛,我走了。” 村民立刻让开路,还安慰道:“小花,别哭了啊,打光棍也没那么难,你看村东头的李婆婆,她不就过得很好。你放心吧,以后等小子们长大了,一定不会让你饿死。” 反正照她这样子,以后是没人敢娶了。 西禾…… 周扬直接开骂:“说什么呢,什么叫打光棍,小禾以后一定会结婚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 咒小禾,那不就是咒他么。 你们才打光棍。 西禾一巴掌拍到了少年脑袋上:“胡说八道什么呢。” 少年捂着脑袋,眼泪哗就下来了,哭的一脸伤心:“小禾,你也咒我打光棍是不是!” 西禾:???什么玩意? 我怎么突然听不懂人话了? 她拽着少年就走:“把你脑袋里的东西清一清。”别整天神经兮兮的,她都看不懂。 回到家,挨过一顿骂,西禾也知道了李爱国退婚的事。 李妈妈一边咒骂李爱国,一边安慰西禾:“以后妈给你找个更好的婆家,到时候咱们进城吃公家饭,住高楼。” 现在进厂那都是铁饭碗,让人羡慕的对象。 西禾点点头,随便把李爱国和张娜搞到一起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妈妈本就炸裂的心态,瞬间被怒气布满,站起来大骂:“好个李爱国,好个李三,老娘就知道他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鸟,还有张娜那个小贱人。我说她今天发了什么疯死盯着你不放,原来是看上了李爱国。” 李妈妈都要气死了,气炸了。 捋起袖子就要去找那两家理论,西禾没阻拦,去吧去吧,吵的越凶越好,她的那点破事在这些大八卦前就没那么明显了。 她自己倒是不在意的,就是李爸爸以后还是要做村长的。 没有比桃色绯闻更加夺人眼球的消息了。 七零年代渣女23 农村消息传播很快,没一会张娜和李爱国有一腿的事就闹得人尽皆知。 李家老两口怕自家儿子受批评降下党级,不得不认下张娜这个儿媳。告诉大家伙他们和李花家已经退婚了,现在俩人正处对象。 但他们对这个勾搭儿子的女人完全没有好感。 表面上拉着张娜的手言笑嫣嫣地表现婆媳和睦,暗地里却狠狠掐着她的手出气。 张娜疼的连连抽气,却只能撑着笑脸。 心中充满了恨意,发誓迟早有一天让这老太婆知道她的厉害。 一路马不停蹄跑来准备教训女儿的张娜她妈倒是开心了,张娜这死丫头平日里光惹她生气,没想到还有这手段。 李爱国这后生她也眼馋好久了呀。 她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上去一口一个亲家就叫了起来。 李老太心中厌烦,却知道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遂跟她握住了手,一派和睦。 两家人亲亲密密的模样把李妈妈气坏了,扒开看热闹的人群挤进去跳脚就骂,骂张娜不检点,骂李爱国不要脸脚踏两条船。 李老太还没说啥,张娜她妈就不干了,现在李爱国可是她女婿! 冲上去和李妈妈吵了起来。 看热闹的村民抱着饭碗,围了一层又一层,眼睛里满是兴奋,直到大队长过来了才散开。 大队长就觉得晦气,一出没解决又来一出。 没完没了是吧? 直接把三家婆娘直接骂了一顿,现在是连村长和李爱国的面子都不给了,还训斥李爱国明天写一份检讨书交给他。 李爱国当下脸就黑了。 他还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丑。 “爱国呀,你看你和娜娜的喜事啥时候办啊?妈觉得越快越好,你觉得呢?”张娜她妈凑上去。 她心里巴拉巴拉打盘算,李爱国有钱,得多要点彩礼。 最好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对了,还得要一台收音机,光想想那风光场面,她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恨不得现在就把喜事办了。 “今儿太晚了,娜娜她妈,有什么事咱明天再说吧。”李老太上前道。 婚肯定是要结的,但具体咋整,还得再商量。 何况现在出了这事,张娜的名声是坏完了,除了她家爱国,谁也嫁不了,她一点也不着急。 李爱国没说话,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他脑子还乱着呢。 “那三婶,我和我妈就先回去了。” 张娜她妈还想再说,张娜赶紧上前拉着人走了。 虽然她也很急,但现在李爱国一家脸色都不太好,他爸更是黑着脸一句话不说,显然不是谈婚事的好时机。 “死丫头,你拽我干嘛?刚才是多好的时机呀。” 张娜她妈气得要死。 这死丫头,一点事不懂。刚刚是多好的机会呀。 就应该趁着乱糟糟的情况逼着他们把婚事定下来,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压价怎么办? 张娜他妈算计的很清楚, 一般这种丑事,都是女方比较吃亏,男生最多被人说一句风流。 七零年代渣女24 “不过你放心,该有的,妈绝对都给你要来。” 她笑眯眯地拍着女儿的后背,哼,她牛爱英可不是吃素的,李老太要敢跟她压价,她就敢撕破脸,她光脚不怕穿鞋,他李爱国可爱惜羽毛。 张娜皱眉看着她妈,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 第二日,西禾跟她妈要了钱,就要带着周扬进城。 李爸爸看得气闷,这死丫头还真觉得自己天纵奇才,不学就懂了?他拦住西禾:“你就不能安分两日?” 西禾满脸无辜:“爸,我这是去办正事。” 李爸爸:…… 他抹了一把脸,有气无力道:“去吧去吧,我也管不了你。” 西禾‘哦’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抱着碗的三兄弟对视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扒饭,反正他们就是捡来的,小妹才是爸妈的心肝宝贝。 李爸爸见他们几筷子把菜都夹完了,也不知道给老父亲留一点,顿时更气,一拍桌子,恶狠狠道:“吃吃吃,没看见你们妹妹都走了?还不赶紧跟上去。” “这就去!” 三人迅速喝一碗汤,拿着馒头赶紧溜了。 来到这个世界西禾还是第一次进城,这个时候的城里还不像后世那么发达,街上人们穿着简朴,偶尔才能看到几个穿着鲜艳的妙龄女郎。 街道很宽,街上人来人往,两边的店铺很少,最热闹最繁华的是百货大楼。 他们五人直奔医院。 这时代东西把控的十分严格,除了大学和医院,器皿等器材还真不好弄。 本来西禾是打算去黑市看一看,结果把三兄弟吓了一大跳,说什么也不愿意。却见她那么执着,只好带着她来了医院。 “按照辈份,你要喊他一声哥,到了里面你试试,要是不行可不许大吵大闹。”李大哥叮嘱。 他实在怕了妹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以前在家当小皇帝就算了,现在连领导都敢糊弄,他是真怕进了医院,万一东西没要到,这丫头会发起疯来。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几遍了。” 西禾不耐烦地摆摆手。 李家大哥一噎,只能气闷地带着她走进医院。 医院总共二楼,周围种了树木,里面病人不是很多,护士端着东西在走廊里脚步匆匆,他们上楼梯直奔二楼左边‘口腔’室。 咚咚咚, “进来。” 五人推门进去,里面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低头写写画画的年轻男人,厚重的眼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浩子。” 李大哥上前,有些局促。 虽然他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但现在人家成了医生,吃国家饭,到底是不一样了,而且今天他们还是来求人的。 李浩抬起头,定睛一瞧,大喜:“刚子!” 站起来欢喜地握住了李大哥的手,李大哥松了一口气,俩人开开心心地叙了半天旧,等李浩问起他们今天是来干啥的。 李大哥瞧了妹妹一眼,这才期期艾艾地把今日的目的说了出来。 “器皿?” 李浩看看小伙伴,再看看笑得一脸灿烂的小丫头,卡壳了。 一度觉得今天小伙伴是来找他开刷的。 不然怎么会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 七零年代渣女25 李大哥脚趾头抠地缝,根本不敢抬头,只觉得脸烧得慌。 “哥,你们先出去,我单独跟浩哥说一下。”西禾道。 “哎,好好。” 李大哥巴不得呢,赶紧带着同样红着脸的弟弟走了出去,周扬不乐意,孤男寡女的,说啥?还有啥是他不能听的? 站在那不动。 西禾无语,赶紧走过去将人推了出去,然后把门关上。 被自家心上人无情地赶出来,周扬一张脸都黑了,她竟然这样对他!太过分了! 赶紧凑到门口,伸长李耳朵偷听。 但是不知道是门隔音太好,还是他们说话声音太小了,他压根听不见。 李家三兄弟见他像做贼一样趴在那,弄得来来往往的护士看他们眼神都不对李,赶紧跑过去,把人拉了过来:“急啥,一会就出来了。” 三人这会看他也不太顺眼。 只觉得没和他玩的时候,妹妹还挺正常的,和他混到了一起之后,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而且…… 李大哥扫了眼少年小鸡崽一样的身材,哼,他一只手都能拎起。 四人等了大半天,门总算开了,二人走出来,李浩拧着眉道:“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得去跟院长请示一下。” 西禾点头:“麻烦浩哥李。” 李浩点点头,离开了。 四人惊讶,看看走远的身影,再看看西禾:“大妹,浩子答应了?” 不是吧。那么容易么? 西禾点点头。 不过是拿钱买他们不用的东西而已,有啥不能答应的。 三兄弟对视一眼,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周扬却已经喜滋滋地和西禾凑到一起说悄悄话了:“小禾,那咱们是不是不用跑了?” “对。” 跑啥,多累啊,不跑了。 少年还有点遗憾,他幻想的仗剑闯天涯呀,就这么无疾而终了么。 十多分钟后李浩回来,带他们去看东西。 器皿被放置在一个杂物间里,里面布满了灰尘,许多东西都坏了,不能用了,李浩等西禾看完就问:“东西就是这样,你还要么?” 西禾点头:“当然要。” 李浩:“行,那咱们把钱交一下,保证书也弄一下,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搬走了。” 虽然大家是一个村的,但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 西禾没意见。 于是把带来的钱交上去,又去外面租了一辆车,三兄弟立刻开始搬东西,西禾在一边叮嘱:“小心,不要把东西弄坏了。” 一路回去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到家已经晚上了。 李妈妈看花了那么多钱,结果就换回这么点东西,心都要滴血了,后悔自己早上的时候咋就一冲动把钱给这死丫头了呢。 “慢点,慢点,没弄坏了,可值钱了!” 李爸爸想上去看,被西禾推远了。 李爸爸:……他的钱,他还不能看了? 他随口问:“多少钱?” 就这一对破烂,虽然材料难得,他猜测,最多也就一百块吧?这还是他往高了猜的。 西禾伸出手指,比了个八。 李爸爸点头,松口气:“八十啊,还好还好。” 七零年代渣女26 三兄弟张了张嘴,赶紧加快速度搬东西,等会他爹知道了真正的价格,不心疼死才怪。 但他又不打妹妹,只会拿他们出气。 西禾摆了摆手:“八百,这还算便宜的了。” 要知道这些都是洋货,拿一点都不容易,当然院长也有宰他们一顿的意思就是了。 “什么!八百?” 李妈妈一口气没喘上来,捂着心口就直抽抽。 造孽啊,她早上早就脑抽了,女儿说拿全部就给全部呢?哎哟哟,她心疼,心疼啊。 李爸爸脸也青了。 “八百?就这玩意?” 看着西禾就像再看一个神经病,满脸的不可思议。左右看看,估计是在寻找趁手的工具。 西禾后背一凉, 慢慢后退着走向门口:“,别,别激动,你们相信我,我绝对可以创造出比八百更多的价值……!!!” 扫把抽过来, 西禾想也不想,转身就跑:“我晚点再回来。”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别跑!” 李爸爸气得风度都没有了,拎着扫把就在后面追。 一时间整个村里鸡飞狗跳,夹杂着西禾鬼吼鬼叫的声音,村民们端着碗,脸都裂了,这个一脸扭曲,追着女儿打的是他们那个淡定的村长? 众人都觉得玄幻了。 “这小花,又干了啥?” 昨天李花那样村长都没有炸,咋今天突然炸了?一定是那死丫头做了啥。 李老太一家也看到了父女二人追打的模样,顿时大送了一口气,果然啊,那丫头就不是个省心的呃,幸亏他们把婚给退了。 “爸,你累不累啊?” 西禾一边捯饬着两腿,一边回头。 李爸爸呼哧呼哧喘着气,气得头顶冒烟,他真的老了么?连一个小丫头都追不上了? 忽然,他一个踉跄,左脚绊右脚,直接朝地上扑了过去。 西禾卧槽,赶紧转身去扶。 “哎呦!” 西禾捂着鼻子,眼泪直往下流。 把李爸爸扶好,西禾一巴掌朝周扬打去:“你凑什么热闹?” 撞得她鼻子生疼。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脑袋,也觉得自己冤枉,他明明是想帮忙来着。 他凑上来,小心给西禾呼呼:“呼~不疼了啊,我错了。” 李爸爸…… 当他是死的么? 他愤愤地站起来,又觉得自己追那么久没追上,还差点摔倒没脸,直接拿着扫把快速回家了。 李妈妈见他回来,气得上来就拍:“你能耐了?还打女儿。” 打完又呜呜地哭:“我也心疼钱啊,更心疼村长位置,但是事情都发生了,能咋办?” 李爸爸顿时不吭声了,把扫把一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生闷气。 心里无奈地想,算了算了,就让她折腾吧。 就这么一个闺女,还能咋滴。 晚上,感觉饭快做好了,西禾回家,发现父母脸色正常,三兄弟使劲给她打眼色,顿时明白了,走过去坐下来吃饭。 李妈妈见她这么自觉,又气:“死丫头,就知道坑家里人。” 西禾嘿嘿笑:“这不是爸妈你们疼我嘛。” 七零年代渣女27 与李家一句话揭过不同,张娜家因为彩礼都吵翻天了。 此事盖因张娜本来在做饭,不小心听见妈爸在商量着要拿多少彩礼,三金不算,还要自行车三大件。 三金给二姐小妹,三大件给弟弟留着。 她一听,心里的火就起来了。 凭什么?那是她的东西!她才不要给他们。 把火钳子一扔,她冲进屋大喊:“什么彩礼,三金,我不同意!” 本来还开开心心畅想着有了这些东西,以后儿子结婚就不愁了的牛爱英瞬间炸了。 站起来就吼:“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你是我闺女,我说啥就是啥。” 张娜气急,就是这样,他们什么都不为她考虑,死死压榨着她。 想起上辈子就是因为她的偏心,自己才想着逃跑,错过了李爱国这么一个金龟婿,张娜气得不行,她大吼:“这是我的婚事,我有权做主,你们没资格管我。” “啪!” 张父站起来就是一巴掌,脸黑如锅底:“有你这么跟你妈说话的?” 张娜捂着脸,瞪大眼睛,眼泪从眼眶了流出来。 他打她,他竟然敢打她! 她目光一一看过去,弟弟正兴奋地跃跃欲试,好像也想给她一巴掌,二姐和小妹满脸幸灾乐祸。 至于她妈,脸上更是带着怒火。 张娜嘶声大吼:“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们敢逼我,我就敢让李爱国什么都不给。” 她恨极了他们,一分也不想给他们留。 张二姐皱着眉头:“三妹,你这是干什么?要彩礼是基本的尊重,你啥也不要,人家咋看你?爸妈这是为了你好。” 她心中鄙夷,这种人竟然是她妹妹,真是太丢脸了。 那明晃晃的看不起,就差写在脸上了,张娜心态瞬间崩了,他们看不起她,鄙视她不要脸,贱。 她想起昨晚二人笑眯眯奉承她手段高明,竟然能从李花手里抢人。 她当时还挺得意。 却原来她们心底竟然是这样看她的。 张娜尖声叫:“为我好?明明就是为了你们自己打算?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就是巴不得我过得惨,巴不得从我身上赚东西,你们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吸血鬼!” 她上辈子回来过,是他们嫌弃她丢人,连家门都不让她进。 她这辈子是疯了才忍让他们。 张娜冷笑:“我的东西,你们一丁点也别想沾!” 张父怒极,一巴掌煽来:“反了天了你!” 还敢大吼大叫,真是给她脸了。 张娜一惊,踉跄着躲过,随后抬起头直勾勾地盯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跑,敢打她,她要让他们后悔! 张家人瞬间惊了,这死丫头要干什么? 可是张娜速度太快,一溜烟就没了人影,张父黑脸,把张母扇了个踉跄:“都是你教的好女儿!” 张母冤枉,死丫头这德行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压根就没怎么管她好么。 但这会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真担心这死丫头会去找李爱国,撺掇他不给彩礼。 急忙站起来:“不行,咱们现在就去李爱国家。” 现在就去要彩礼。 张父也反应了过来,俩人风风火火直接冲到李爱国家,李家人正在吃饭,听见门哐哐大响,还以为咋了。 一开门,发现竟然是张家人。 李老太瞬间就黑了脸:“你闺女刚走,你们这又是干啥?” (本章完) 七零年代渣女28 “死丫头来过了?!” 张父张母大惊,继而大怒。那死丫头果然要搞事。 她急急抓住李老太的手臂:“亲家,婚姻大事父母做主,那死丫头说啥都不算啊。这彩礼,缝纫机一个都不能少……” “缝纫机?!” 张母话未说完,李老太就尖声叫了起来。 缝纫机不仅要钱要票,还限购,她自己家都没有,她张家倒是敢想! 李老太直接翻脸:“彩礼就按村里的规矩来,多了没有,你们爱嫁不嫁。” 都成破鞋了,还敢拿乔。 惯的她。 李家众人没说话,态度却一致。两个嫂子更是冷笑连连,她们结婚时除了几十块钱彩礼,可没有这些好东西,她张娜凭什么?凭她不要脸么? 一见他们这态度,张母也怒了。 她凑近李老太,压低声音威胁:“李老太,我家三丫头和你家爱国到底咋回事,你应该清楚的吧。过段时间你家爱国就要去镇上上班了,你真要在这节骨眼上跟我掰扯这些?” “你信不信,到时候我到单位随便吼一嗓子,他李爱国就得滚回来种田。” 李老太惊了,膛目结舌:“你威胁我?” 张母直起身子,笑得志得意满:“什么威胁,我这不是在和你好好商量么。” 她心中冷哼,不给你们点厉害瞧瞧,你们还以为咱是病猫不会发火呢。 李老太不可置信,下意识看向自家老头。 院子里十分安静,张母刚才一番言语大家听见了,李老头看向张父,沉着脸:“老张,你也是这个意思?” 张父呵呵笑:“三哥你也知道,我们家我不管事。” 李老头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烟杆子重重磕在桌上,嘴角掀起冰冷的弧度:“我老李家这是招了个祸害回来呀。” 张父但笑不语。 这个黑瘦的庄稼汉,平日沉默寡言,常年埋头在地理干活,家里家外跳的最欢的是张母,但有眼睛的都知道他才是一家之主。 显然,此刻他是宁愿翻脸,也要好处了。 “行,给!” 李老头一锤定音。 “爸!” 李家三哥儿子都惊了。 - 那边张娜还不知道她爸妈把她好好的婚事搅得乱七八糟,她从家里跑出来就去找李爱国,俩人这会正你侬我侬。 天上明月高悬,照耀得湖面水光粼粼。 二人像交颈鸳鸯,在水中缠绕着,湖水荡漾出层层涟漪。 “爱国,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吧好不好?” 好不容易松开,张娜气喘吁吁道。 她面色酡红,水珠从脸上滑落,皮肤更加白皙,十分诱人。 李爱国瞬间看痴了:“好,明天就去。”他此刻精虫上脑,自然她说什么是什么。 但张娜还剩些理智,她推开他:“还有我爸妈,我不想把彩礼给他们。” 李爱国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张娜瞬间满意了。 她等不了了,她必须尽早嫁给他,脱离那个家。 第二天张娜回家偷拿身份证,结果刚打开门就被她妈逮了个正着,张母一脸春风得意,意外地没有刁难她,直接把户口本丢了过来。 还让她快去快回。 张娜满脸狐疑,不知道她打什么坏主意,犹豫一秒,拿着户口跑了。 七零年代渣女29 “爱国!” 远远看见村口大树下站着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是李爱国,张娜立刻欢喜地飞奔了过去。 见她过来,李爱国点点头。 张娜明显察觉到他情绪不高,脸上的笑容不由顿住了,有些心慌,不明白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李爱国当然情绪不高, 昨晚他春风面满回家,结果刚到家噼里啪啦,差点被唾沫星子淹死,哥哥嫂子爹娘都怨他怎么招惹了这么不省心的一家子,弟弟也趁机闹腾,说以后娶媳妇也要那么多东西。 他性子霸道,在部队里又向来说一不二,没一会就火了。 “怎么,我给的钱不够?” 虽然给出去的钱他就没打算要过,但那是他孝顺父母的,大家是兄弟平日爹娘帮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不说了,但他们真当他的钱是他们的了? 说完他直接回房。 心里对张娜父母也十分怨怪,这什么爹娘,也把他当冤大头了是吧? 一时间,他对张娜的好感就冷了下来。 不过都到这个份上了,该结婚肯定要结婚,所以他一大早就拿着户口出门了,结果在村口又遇到了周洛…… 这两天事情太多,他无暇思考心中的想法,然一见到周洛,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又上来了。 蠢蠢欲动,有些危险,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李爱国…… ‘突突突,’拖拉机过来了。 三人上车,一路无话。 到了城里,李爱国被张娜拖着去民政局,他回头看向周洛,见青年头也不回直奔邮局而去,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 拍照,领证,半天就弄完了。 拿着红本本,张娜心情激动得不得了。 她终于改变自己的命运了,以后她就是张爱国的妻子,千万富翁的老婆,她会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不会再有人欺她骗她。 “爱国,我好开心。” 她挽着李爱国的手,李爱国笑了笑。 西禾此时正在实验室里埋头干活,器皿弄回来当天,她把杂物间收拾一下,就在里面忙了起来,李妈妈看得心疼不已,每日又给她多煮了两个鸡蛋。 农村吃饭没有食不言的习惯,西禾也就从李妈妈的话语中知道了李爱国和张娜马上要结婚的事。 李妈妈还在骂骂咧咧,十分气不过:“这两家也太不讲究了,刚退婚就结婚,听说还去领证了,过两天就办喜酒,也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孩子。” 西禾心道孩子是没有的,但结婚确实有些匆忙。 李爸爸不爱听这些:“你管他们呢,爱咋滴咋滴,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干点活,这马上就收麦子了,也不知道今年收成咋样?” 李妈妈冷哼:“都不是村长了,你还操心个屁。” 李爸爸…… 筷子一扔:“不吃了。” 西禾赶紧低头扒饭,省的他们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她也不知道咋滴,明明他们对原主是那叫一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碰了。 结果遇到她,李妈妈吼她就算了,上次李爸爸还提扫把追她跑。 唉,这叫啥事? 七零年代渣女30 果然,没过两天李爱国和张娜的婚事就办起来了。 场面之砢碜,令人大跌眼镜。 西禾没去,只听李妈妈说满场就几张桌子,都是青菜,一个肉都没有。李爱国当时脸那个黑哦,还有张娜,几乎是忍着泪磕完头的。 村民议论纷纷,觉得李老太不喜欢这个儿媳,也不给儿子面子。 李老太就哭:“实在是没钱了呀,为了娶这个儿媳家底都掏空了。” 然后把一百多块钱彩礼,自行车,缝纫机等都一一罗列了出来,村民顿时哗然,乖乖,这李老三家这么有钱啊! 还有这张家,啧啧啧,真是赚大了。 就连李妈妈都有些后悔,好多钱啊,这李爱国这么能耐的么? 至于当事人,张家那叫一个意气风发,李老太就是心疼了,肝肠寸断那种,她自然是没给那些钱的,废话,钱到了她手里,怎么还肯拿出去? 买东西的钱都是李爱国自己出的。 李老太捂着心口疼的不得了,一会觉得儿子和自己离心了,一会又觉得儿子心机深沉。这么多钱,肯定攒了很久,结果她一点消息都没有,每个月拿那二十块钱还傻乐呢。 对儿子的心瞬间冷了。 对张娜更是恶心的不行,磕头的时候,生生让她跪了大半天才起来,晚上又让她洗碗洗衣服。 那么多东西,张娜脸都绿了。 她不想直接硬杠,就哭哭啼啼看向李爱国,李爱国被吵得头疼,直接让老太太别闹腾了。 这下子就捅了马蜂窝。 李老太心里正气呢,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嚎哭着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李爱国……艹,狠狠一摔门直接出去了。 “啧啧啧,这以后啊是有得热闹看了。”李妈妈幸灾乐祸。 反正他们越不舒服,她心里越高兴。 西禾耸耸肩,转身回了房间,反正现在这些事情跟她关系都不大,她还是早点弄出药物来是正经。 现在农药种类还不多,针对性病症的药更是没有,但对西禾来说还是很简单的,唯一难的,估计也就是怎么解释她会这些东西了。 好在这些问题马上也会解决。 原主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靠窗的桌子上摆满了许多头花。 这些东西在西禾看来都非常粗糙,色彩搭配也不好看,不过她没有扔掉,而是放在了之前的位置。 躺在床上,没一会,西禾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她穿好衣服出去,周扬那厮已经笑呵呵地坐在了院子里。 “小禾,快看,我给你带了啥。” 少年见到西禾眼睛一亮,提着手里的大包裹欢快地跑了过来。 头上翘着的呆毛一扭一扭,显得他更憨了。 “麦精乳?” 西禾有些惊讶,这东西挺贵的,原主都没吃过多少。 周扬嘿嘿笑:“我姐给我寄来的,两袋子呢,咱俩一人一袋。” 西禾还没说话,李妈妈就急了,这么贵的东西咋能要呢?无亲无故的,赶紧抢着塞回他怀里:“小扬啊,这东西太贵重了,你拿回去自己吃啊。” 七零年代渣女31 周扬皱眉,躲开了她的手:“我给小禾的,又不是给你。” 所以你急啥? 李妈妈……这孩子,咋说话的? 西禾闷笑,接了过来:“妈,拿着吧,下次买了好东西给他送过去就行。” 周扬立刻点头:“小禾说得对。” 突然他又一拍脑袋,跑回桌上扒拉另一个袋子:“还有这个,我哥买来了。” 整整齐齐,一大袋子书,都是关于农业科学的书。 西禾顿时惊喜:“都买来了?你哥好厉害。” 她原本想着能随便买几本就好了,只要能弄到单子里的书册就行,没想到竟然全部弄到了,她一本本拿开检查,发现真的全齐了。 “谢谢你呀周扬。” 她抬起头,再次认真道谢。 周洛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帮忙的。 少年难得不好意思,抬手挠着头:“不,不客气。” 西禾笑得温柔,有了这些东西,她会弄出农药来也就不奇怪了,既然万事俱备,西禾也不耽搁,直接带着周扬进了实验室。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让周扬打下手。 周扬虽然性格像个孩子,又自私又爱偷懒,但难得听她的话,脑子也聪明,西禾也就毫无负担地使劲压榨了。 西屋的门‘砰’在里面关上。 院子里众人面面相觑,这俩人未免也太自在了吧? 尤其周扬,跟在自己家似的。 李爸爸无奈地叹口气:“行了,把东西收起来吧,顺便记一记,回头我给周洛送钱去。” 非亲非故,怎么能拿别人的东西呢? 而看到弟弟的岳丈拿着钱过来,周洛脸都木了,皱着眉:“叔,一家人不用客气。” 李爸爸满脸懵,什么一家人? 周洛心一动,狐疑道:“我弟弟在和李花同志交往,李叔,您不知道么?” 李爸爸:晴天霹雳!! 他竭力稳住身子,突然想起了那天他追着女儿打,周扬那家伙突然跑过来,还给女儿吹痛痛…… 周洛无语:“这么明显,您竟然一直没察觉?” 李爸爸比他更无语:“就你弟弟那个样子,不明说,你觉得我能猜到?” 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估计就算说了,他也以为他们在过家家。 李爸爸道:“不行,这事我不同意!” 把钱往周洛怀里一塞,扭头就往家走,他要去把那小子扔出家门,竟然登堂入室,他还没有察觉,简直太过分了! 周洛:…… 然后,继李爱国和张娜火速结婚之后,西禾和周扬也订婚了。 村民:??? 所以李爱国和李花,到底是谁先绿了谁? 不过这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大餐了,鸡鸭鱼肉,这周洛就是不一样啊,给弟弟弄了那么排场的场面。 当天张娜也过来了,看完之后脸都黑了。 “你现在如愿以偿了?” 趁没人,她钻到西禾房间。 西禾:??? 她拧着眉毛:“你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难道不是你如偿以愿么?还是说,你过得不好?” 她上下打量她,最后停在那张略显憔悴的脸上,点头:“嗯,脸色苍白,看来确实过得不好。” 七零年代渣女32 张娜脸瞬间涨红,恼羞成怒:“你才过得不好,我很好,特别好!” 她丈夫是未来的千万富翁,她李花嫁的不过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小白脸,她比她过得好一千倍,一万倍。 张娜被气得不轻:“你就瞪大眼睛好好看吧,我会比过得好。” 西禾点头:“哦。” 张娜……跺跺脚,愤愤地转身掀开门帘出去了。 “娜娜,你在这呀,快来快来,妈脚疼,扶着我一把。”李老太正在院子里张望,看见她立刻一副虚弱的样子,朝他伸手。 张娜顿时咬牙,这死老太婆又想折腾她。 但周围人那么多,她根本不好不去,只能慢腾腾地挪了过去。 “快,扶着我。” 李老太一把抓住她细嫩的手,把身量全部压了上去,一双刚刚抓过鸡肉油腻的双手使劲在她身上蹭,没一会,淡蓝色收腰连衣裙就脏了好一大块。 皱巴巴的,看上去十分难看。 张娜脸瞬间黑了,死老太婆,老货!太欺负人了! 她看向男人的方向,那边李爱国正和村民们喝酒,满脸通红,十分高兴,根本没有发现她的窘态。 压下心里的戾气,张娜撑着笑脸:“妈,你喝醉了,我带您回家吧。” 李老太确实喝醉了,但是她还想折腾张娜,于是就让她背自己。 张娜……我忍! 然后第二天,西禾就知道了,李老太摔断腿了。 李家吵得天翻地覆,张娜被醒过来的李老太打了好几巴掌,哭声老远都能听见。 呃…… 西禾看向臭着脸的少年,不解:“她断腿,你臭着脸干嘛?” 一大早脸黑的,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还撒娇要抱抱。 少年仍旧很气,双手抱着西禾的腰不撒手:“李爱国那煞笔玩意竟然咬我哥,嘴都破皮了!” 西禾:卧槽!! 她猛然惊住:“啥玩意?” 周扬愤愤不平:“我昨晚不是回家么,发现我家屋后头有呜呜的声音,我就跑过去看热闹,谁知道李爱国那煞笔竟然在和我哥打架。” “那神经病不知道啥毛病,脱衣服就算了,还咬人,我哥都没打过他。” 说着说着他又得意了起来:“不过你放心,我当时上去就给了他一砖头,估计在医院里躺着呢。” 西禾……打得好。 但是,咬人?还是咬嘴?卧槽,这李爱国什么毛病?该不是…… 想到这个可能,西禾都要恶心吐了。 关键是那厮已经和张娜在一起了呀,她和周扬还听过他们的墙角,现在你说你对周洛感兴趣……就离谱。 西禾都不知道说啥了,她看向少年:“你哥呢?没事吧?” 如果是个直的,可不得恶心死啊。 周扬满脸郁气:“我哥现在还在刷牙呢,嘴都要烂了。” 西禾:“呃,好吧,你这两天不要去惹他。老实点。” 估计心态都崩了。 周扬点点头,脑袋深深埋到了西禾怀里,吸一口气:“媳妇,你好香。” 啪, 西禾给了他巴掌:“还不赶紧干活去。” 七零年代渣女33 李爱国此时脑袋很疼,伤口隐隐作痛,娘、媳妇,俩人一个低声呜咽,一个嚎啕大哭,吵得他头疼。 “儿子,你说吧,是要媳妇还是要妈。”李老太直接问。 张娜也哭,哭得柔弱:“爱国,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昨晚天太黑了,我力气又不够大,所以才一不小心把妈摔到了沟里。” 李爱国看过去,女人一张脸肿了,眼睛也红通通,但完全不损她的美貌。 依旧娇媚可人。 他又看向他妈,老太太一脸鼻涕眼泪,眼中带着激愤。 他忽然心就有点累,自结了婚家里就没消停过,天天吵,天天闹,鸡飞狗跳,一副仇人的样子。 李爱国闭上了眼睛:“妈,那你想怎样?离婚么?” 他点点头:“也行,反正我看你俩也没有想好好过日子的心,那干脆就按照你们的意思来吧。是分家还是离,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他抬手摸了摸脑袋,下手真他妈狠! 李老太将要出口的哭嚎就卡在了那,不上不下,噎住了。 张娜心里也是一慌。 爱国这是生气了? 但是离婚?那怎么行?她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嫁给他么?怎么可能离婚,想都不要想。 “爱国……”她小心翼翼去握他的手。 李爱国没让她捉住,闭目躺在床上:“没事我睡了。” 竟是不理她俩了。 二人对视一眼,李老太哼了一声,也闭上眼睛休息,张娜委屈地看着李爱国,半晌起身开门去了病房外。 坐在走廊里,张娜握住了微微颤抖的手。 昨晚……她是真的气疯了,才把人丢下去。 她以为自己嫁给了李爱国就可以高枕无忧,结果他们一家根本不待见她。她示过软,讨好过,结果他们根本不买账,对她冷嘲热讽。 她真的觉得好累,好疲惫,所以才会脑子一抽,趁着天黑把老太太滚了下去。 但她可以肯定,她做的天衣无缝,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爱国估计是嫌弃太吵了,肯定没有怀疑她。 忽然她站起来,漂亮的脸蛋闪过坚定,她一定不能让爱国失望。 这样想着,张娜整理好表情,去街上买了几个包子回来,进屋笑眯眯地伺候母子俩,任由李老太说什么都不变脸色。 接下来几天,整个村里十分安静。 透着一股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李爸爸看着天上热烈的太阳,神情非常不好:“会不会要下雨啊?” 西禾头也没抬:“下呀,大暴雨。” 李爸爸都无语了,他忍不住道:“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西禾继续吃:“不能。” 李爸爸瞬间忧愁,看看她再看看天,深深叹气。 现在是庄稼成熟的阶段,要是下雨,那收成肯定要受到影响,损失许多粮食。这怎么行呢?粮食就是他们的命啊。 最后李爸爸决定去找大队长商量商量,是不是要提前收割。 大队长也愁呢,一般炎热过后就有暴雨,他非常怕会出事,毕竟他们村这段时间是在上头眼中有名了,一个不好,肯定要吃挂落。 这会一见李爸爸过来,俩人一商议,决定走保险计策。 随后,风风火火的收割开始了。 整个村里十分忙碌,就连西禾、周扬都被揪了出来。 (本章完) 七零年代渣女34 漫天的阴云从东边吹来,狂风肆虐,金黄色的麦田在风中摇摆,头上的草帽子摇摇欲坠。 所有人低头忙碌,抓紧时间抢收。 男人们粗壮的手臂奋力挥舞,麦穗一片片倒下,小萝卜头们立刻窜上去,跟在后面捆麦,捡穗子,运麦草,连周扬被热烈的气氛影响激动地跟着挥舞镰刀。 但他手脚实在蠢笨,上去差点就把自己割了。 大队长看得眼皮子直跳,把这四肢不勤的家伙踢到了半劳动力堆里,跟着老弱病残捆麦子,捡麦穗。 周扬瞬间脸就绿了。 这活一看就废腰,但是媳妇交代了要好好干活,周扬只能欲哭无泪地跟在小家伙们身后忙碌,一张脸热得红扑扑,浑身痒痒。 他伸手挠了挠,手臂脸上刮出了一道道红印子。 小萝卜头们背着比身高还高的麦穗经过,冲他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惹得少年勃然大怒,掐着腰就要破口大骂。 “干嘛呢?” 西禾时刻盯着他,立刻吼了一嗓子。 少年一僵,立马低下头迅速捆扎好,然后蹲下去将漏的乱七八糟的麦穗背在身上,颠颠地跑向地头。 麦穗撒了一路。 西禾忍不住捂脸,这臭小子。 风越刮越急,地里抢收的村民心头也越来越紧,原先还对大队长的决定犹豫不决,现在恨不得生出七只手八只脚来帮忙。 呼啦啦, 在最后一秒,豆大的雨点终于从天空落下。 世界一片雾蒙蒙,雨水汇聚成溪流在地里流淌,地里零零散散的麦穗还在伫立着。 所有人精疲力竭,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大队长抹了把脸:“还好损失不大。” 至少大家的口粮都收回来了。 暴雨连绵几天,之后才渐渐放晴。 西禾的打虫药也出来了,她直接将东西交给李爸爸就不管了,李爸爸气闷不已,只能厚着老脸去找大队长。 大队长…… 大队长无语地看着李爸爸:“书记好不容易不提这茬了,你咋还在胡闹?真出了事,我可保不了她。” 李爸爸无言。 但是能怎么办?那丫头铁了心要干,怎么说也不听。 李爸爸苦着脸,十分无奈:“你就帮我送上去看看吧,就当让她死心了。” 反正他就没想过自己还能回村长的位置,没被批斗都已经足够幸运了。 大队长指了指他:“行,我再帮你一次。”他没有太多的门路,认识的人不多,只能把东西交给县里的人,至于之后怎样他就管不了了。 李爸爸十分感激:“改天请你喝酒。” 大队长摆摆手,不给他惹麻烦就是好的了。 二人都没想过一个小丫头片子真能弄出什么东西来,所以当村口突突突开来一辆陌生的拖拉机,车上下来几个穿制服的人,点名要找李花的时候,俩人都有点懵。 大队长直接冲到李家:“同志你好,我是李家村大大队长,你们这是?” 这兴师动众的,该不是李花在外面干啥犯法的事了吧? 几人脸上带笑,一边带着穿戴整齐的西禾往外走,一边道:“没事,只是有点情况需要找李花同志了解一下。” 然后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带着西禾和周扬离开了。 七零年代渣女35 “花儿妈,小花干了啥你知道不?” 人一走,村民嗡嗡就议论了起来,甚至直接问李妈妈。 李妈妈哪儿知道?她自个还懵着呢。 “不知道。” 门一关,转身赶紧找丈夫商量,李爸爸有点怀疑,又有点不敢相信,穿上衣服留下一句‘我去打听打听’,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走到村口,正好遇到了周洛。 二人点点头,赶紧向着车子追去。 这边西禾一脸淡定,坐在拖拉机上还有心思跟周扬咬耳朵。 少年瞧着正襟危坐的几人,小声对西禾道:“小禾,他们找咱啥事啊?难道想把咱抓起来?” 说着抖了抖身子,不是吧?他没干啥吧。 西禾表情顿时一言难尽:“你干什么坏事了?要抓你?” 少年摇头,满脸无辜:“没有啊,我最近不都老老实实听你话么。”他很老实的好吧。 “那你担心什么,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好事?” 摩擦着下巴,周扬皱着眉头想自己最近敢了啥好事?想来想去,好像没有。 西禾看得好笑,抬手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发顶。 拖拉机‘突突’在市里停下, 西禾二人跟着进入警局,跟在后面的李爸爸瞬间急了,这还真有啥事咋滴?还是周洛淡定,让他先别慌,自己去找朋友问问。 他来这边两年,结交了不少朋友。 结果他问了好几个人,只知道来了几个搞科研的,其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暂时没有危险却是知道的。 二人没办法,只能找个地方住下来,等他们出来,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傍晚,才见俩小孩从里面走出来。 面色红润,精神状态良好,显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 “小花,小扬!” 二人冲上去。 “爸。(哥)” 西禾二人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没事吧?” 李爸爸上下打量他们,十分担心出了什么事情。 “是好事。” 西禾笑着,示意周扬说。少年立刻兴奋地将他们做出了有效的打虫药说了出来。 “哥,来了好几个专家,一直在问我们问题呢。” 周扬激动坏了。 那么多头发花白,穿着大白褂的人谦虚地向他请教问题,可把他得意坏了,“我们昨晚还吃了红烧肉,可好吃了。” 李爸爸周洛对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 吹牛的吧? 西禾看向李爸爸:“爸,先回家吧。过两天还会再来的。” 李爸爸看着自家女儿:“好。” 一行人回到家,村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大家都纷纷过来询问咋回事?不乏看热闹的人。 张娜皱着眉,她也不知道,因为她当时已经走了。 被所有人注视着,周扬立刻叭叭叭,把他们弄出了农药的事说了出来:“人家还问我们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去京市,给老多工资呢。” 少年一张脸红通通的,十分兴奋。 西禾看得好笑,也不阻止,这可是他人生中难得的高光时刻。 村民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张娜更是震惊不已,在她的记忆中没有这回事啊。 七零年代渣女36 她看向被人群簇拥着的女人,浑身开始发冷,难道李花就那么好运?没了千万富翁李爱国,现在又来一个研究人员? 为什么?凭什么? “你怎么了?手这么冷?”李爱国捏了捏她的手。 张娜心一慌,急忙摇头:“没事。” 李爱国点点头,也看向那俩人:“天晚了,回去吧。明天还要去市里。” 张娜脸顿时一苦:“好。” 这段时间她使出了浑身解数讨好李爱国,俩人现在的感情终于变好了,就是有一点,他十分热衷于给她找工作。 工厂里的铁饭碗,是现在顶顶好的工作了。 但是她不想啊,她一个未来堂堂千万富翁的夫人,为什么要去做这种苦工? 又累,工资又不高。 这辈子她对自己的定义就是李爱国的妻子,吃香喝辣一辈子。 但她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想去工作,她怕李爱国觉得自己好吃懒做,不思进取,而且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个名额家里又爆发了一次家庭大战。 李老太知道儿子给她买了一个岗位,都气吐血了。非要她把名额给二哥。 她心里厌恶,凭什么?这是李爱国给她的。 她必须去上班。 可她真不想上班啊,这工作虽然现在吃香,但以后又不值钱了。 顺着时代潮流,以后许多厂都会瓦解倒闭。 心烦意乱地跟着李爱国回到家,将李老太的怒忙当耳旁风,张娜坐在床上,脑子里一边是明天的工作,一边是李花,眉头锁得紧紧的。 想着想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像马上高考就来临了! 咬住下唇,张娜的眼睛在灯光下左右闪烁,如果…… “怎么了?” 李爱国脱下衣服,猛然将人扑到床上。 “啊!” 张娜吓了一跳,想起刚刚的想法有些心虚。好在李爱国没发现,他把灯熄灭,直接堵住了她的唇舌。 西禾也在为高考作准备,同时督促周扬。 本来她还想跟村里的其他知青说一声,结果竟然从周扬口中知道,他们已经复习了。 西禾觉得不对,仔细一问。 消息并不是从周洛那传来的,她稍稍一想,也就知道是张娜了。 虽然不知道张娜想干什么,西禾却没管。 而关于她制作出打虫药,西禾也给出了很好的解释:“我平时去镇上,去市里,就是去看书呀。平时也有用心观察。” 说得李家一家人都懵了,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 难道妹妹,女儿,去镇上不全是去玩么?不是去买东西?看电影么?竟然这么辛苦认真的么? 西禾大力点头:“是的,没错。” 李爸爸皱着眉头,实在想不起来,索性直接放弃了,就当女儿天赋异禀吧:“那你好好看书,以后多弄出更有用的东西。” 县里来的那些人说了,女儿的东西有用。 不过还在实验阶段,暂时不宜公开,等到明年再说,不过还是交代两家家长,一定要让他们好好看书,等确定下来就跟着他们去京市。 李妈妈那个激动哟,她闺女这么厉害的么! 七零年代渣女37 高考来临的前几天,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张家又吵起来了。 张娜将工厂名额卖给了妹妹,李爱国因此和她大吵了一架。 俩人结婚之后第一次吵架,张娜十分伤心,她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发誓,要把握好李爱国,嫁入李家。 但是这次李爱国做的事太让她伤心了。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李爱国太过霸道。 她是个爱美的,每次出门都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掐腰的裙子,包臀的裙子。 加上她长相妍丽,是一朵美丽的花朵。 一进厂就被许多男人盯上了。 其中还有厂长的儿子,她上辈子虽然也有许多人呢喜欢,但是那些人都是烂人,她一辈子也没遇上几个有出息的。 现在有了李爱国,又多了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男人,就有些得意。 厂长儿子带她出去,她坐在他的后座上,眉眼带笑地和他说着话,然后冷不防突然看到了李爱国。 男人黑着脸,身高腿长,上前就将她从自行车上拽了下来。 那么多人。 她脸都丢尽了。 偏偏她怎么解释,李爱国都不听,上前一拳头将人撂倒,在街上打了起来。 厂长儿子不过是一个虚弱的人,怎么能干的过李爱国?当下被打得鼻青脸肿。 张娜吓坏了。 虽然后来厂长儿子没找她的事,她却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正阿訇妹妹来求。 她就把名额卖给了她。 李爱国却觉得她做贼心虚、 张娜……她都无语了。 她跟李爱国解释,自己根本不喜欢那个男人,也把后世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工厂的机会难得,但是张娜知道再过几年工人就不值钱了,只有下海经商,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能实现暴富。 再说,进工厂又累又脏,还挣不了几个钱。以后李爱国会富起来,成为千万富翁,她才不会傻的去干这种活呢。 她直接拒绝了李爱国的提议。 李爱国满脸不可思议,只觉得她疯了。没影的事情她说什么?她以为自己是谁? 张娜也十分无语,只觉得自己说啥李爱国都不停,真是麻烦、 她直接就不说了。 “既然要给就,你为什么又要卖?多不好听。”李爱国爱面子,虽然他现在面子也没几分了。但是因为张娜作的决定,张母在村里大声嚷嚷,骂他俩。 他听着实在烦。 又不缺那点钱,干什么要做这个? 张娜又不能说在故意整自家人,不然李爱国觉得心机深沉怎么办?她只能沉默不语。 李爱国就烦别人这样,有什么话不能沟通? 直接甩开门走出去。 他走后张娜眼泪就流下来了,她那么忍辱负重,他竟然一点也不怜惜,还和她吵架,真是太过分了。 她哭的直打嗝,李老太听见了过了嘲笑。 张娜瞬间就炸了,第一次直接和李老太吵了起来,李老太顿时来劲了:“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是个老实的,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张娜气急,冲上去,俩人打在了一起。 李爱国回来去拉架,被张娜甩了一巴掌。 七零年代渣女38 李家鸡飞狗跳,一地鸡毛,西禾却在全家的护送下和周扬去市里参考。 高考恢复的第一场考试是十二月份,天气寒冷,天空中下起了雪,由于物资匮乏大家都穿着很是破旧,但眼中都带着激动的光芒,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对他们,尤其知青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压抑太久的信念。 他们做梦都想回到城里。 在所有人紧张的等待中,考场门打开,人群鱼贯而进。 “写完记得检查。” 西禾叮嘱周扬,他们俩十分幸运地分到了一个试点。 “知道啦。” 少年点点头,欢快地进了自己所在的教室,蹦蹦跳跳,别提多开心了。 西禾好笑,知道最近把他逼狠了,现在估计是恨不得早点考,早点完事呢。 窗外飘着雪花,屋内没有空调暖气,十分寒冷,考生们却一点也不觉得苦,全神贯注地盯着卷子,有的眉头紧缩,满脸煞白,冷汗直流,有的胸有成竹,下笔如神。 这是决定他们未来的关键时刻。 西禾心态很稳,笔更稳,毕竟类似的考试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次。 “走,回家。” 一连三天的考试,考生心态尚好,倒是在外面等待的李妈妈心态几乎要崩了。根本不敢问,也不敢说,直接带他们回家。 西禾点点头,一行人回家。 路上周扬拽着她的手,有些焉巴巴,无精打采的,西禾看得心疼,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 软软的,发质良好。 “做的怎么样?” 本来西禾还打算让李家三个哥哥一起学的,但是他们都对考试没兴趣,李大哥甚至相看了姑娘,打算结婚了。 西禾也就没有勉强,只打算等下海浪潮开始之后,带他们上手。 “都写完了。” 少年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泪水,毛绒绒的脑袋在西禾肩上蹭了蹭:“小禾,我好困~” 西禾抬起肩膀:“那你睡会。” 少年立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拖拉机的声音突突突的,也难为他能睡的着。 二人自然亲密的相处,看得李家人憋屈不已。 他们至今都不知道自家女儿(妹妹)为什么会喜欢上这好吃懒做的家伙,除了一张脸能看,能干啥? 周洛也有点脸红,弟弟这样实在有点不大丈夫。 回到家村民看见了不由冷嘲热讽,知青或者或者是村里的孩子,知青们考试还有所理解,这天天玩,跟二流子似的俩人,还能考出个啥名堂? 都摇着头,觉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 西禾却不在意,回到家补完觉之后便开始满村疯玩,直到录取通知书下来,她和周扬都考上了京都大学。 “爸妈,我想提前去学校。”西禾道。 “现在就去?” 李爸爸很惊讶。 西禾喝着红糖水,随意道:“提前去玩呀,京城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开学之后可就没时间了。” 不出意外的话,等农药研究出来,上面的人也会想要好好培养她和周扬,这样一来,她的时间就很紧了。 “而且,周洛也要回京了,顺便一起。” 七零年代渣女39 李爸爸很惊讶:“周洛也走?” 周扬靠考试回去,周洛没有调令怎么回去? 西禾抬起头一笑:“他的调令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就算周扬不考试,他们也是要回去的。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周扬的爸爸竟然也被弄到了农场。 不过是条件更加艰苦的北大荒。 一家人散的散,不过因为有人保,所以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从每年寄来的东西就能看出。最近周洛还得到消息,他爸有被平反的可能。 虽说是‘可能’,但八九不离十。 西禾知道后来的历史,自然明白周爸爸这是要起复了,毕竟现在国家正处在大力发展的阶段,中级领导阶层严重缺乏,这些人才自然不可能放过。 “先别急,我明天问问周洛。” 李爸爸有点不放心。 这可是去京城啊,人生地不熟的,俩人还没结婚,虽说是去读书的……李爸爸嗅觉敏锐,整个国家发生那么大的变化,轰轰烈烈的考试刚结束,未来瞬息万变。 周扬那小子一看就被保护的很好,周洛也不简单,万一搅进去了…… 他没啥背景,到时候捞也捞不出来。 西禾无所谓,点头应了。 第二天李爸爸找到周洛,俩人进行了一场深入交流,最后回到家无奈给自己女儿放行。 于是西禾便在李妈妈泪眼汪汪中,跟着哥俩进京了。 同行的还有李家二哥三哥。 两个壮硕的汉子负责保护自家妹妹的人身安全。 完全不知道李家村因为她和周扬的录取,都惊呆了,这不下于落了一个炸弹,张娜更是被炸得恍恍惚惚,这怎么可能呢? 一脸的怀疑人生。 可是无论她再怎么怀疑,震怒,这一切都已是事实。 火车咣当咣当,因为没有资格,只能坐硬座,到站的时候西禾脸都白了,周扬更是站不住脚。 “明天开始锻炼。” 西禾直接道,这软脚虾的模样,还不如她呢。 少年刚刚吐完酸水,脑袋还晕晕乎乎的,挂在自家哥身上,摆摆手:“都听媳妇的。” 火车站外车水马龙,十分喧闹,大盖帽的公安锐利地巡视着周围。 川流不息的自行车洪流,偶尔夹杂着四轮小轿车,行人穿着蓝色、军绿色、灰色的服饰,衣着整洁,精神气与老家完全不同。 周家哥俩似乎见惯了这景象,神色自然,李家哥俩就不行了。 大包小包背着,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束手束脚,循规蹈矩,严肃地站定,眼咕噜都不敢转动了。 娘哎,这可是天子脚下呀。 周洛十分淡定,上前租了一辆车:“走,回家!” 周扬是个管不住嘴的,他哥透漏点啥,人立马告诉了西禾,以至于西禾知道此刻周洛带他们去的便是他们以前的家。 一栋白色小别墅。 不过在去别墅之前,他们首先去了一趟办事处,将房子领回来。 经过多年风吹雨打,无人收拾,加上里面住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别墅看上去有些老旧,打开门,里面也乱糟糟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院子里,没有了昔日的繁华。 七零年代渣女40 “不如,我们先在外面住?等收拾好了再住进来?”周洛有点尴尬。 院子太乱了,没法住人。 西禾无所谓,李家俩兄弟自然是听妹妹的,最后一行人住了招待所。 之后几天,一行人先是帮忙收拾周家院子,之后就去学校,认完路,开始满京城疯玩。 周扬完全不知道啥是节制,吃喝玩乐,带着西禾怎么开心怎么来。 一个星期下来,李家兄弟瞬间坐不住了。 这再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吧?这大手大脚,以后日子咋过?十分严厉地让妹妹管住自家男人。 西禾…… 很浪费么?还好吧? 见哥哥一脸痛心疾首,一样玩的乐不思蜀的西禾终于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让少年收敛一点。不要这么造了。 “为什么呀?你不开心么?” 少年睁着清澈圆鼓鼓的眼睛,一脸看不懂,明明玩的时候你那么开心。 “呃……” 西禾挠挠头,眼珠子转了转:“开心是开心,只不过我想花你赚的。” 周扬满脸震惊:“媳妇,你咋了?有人给钱给吃给喝不好么?明明可以轻松,为什么要累死累活?” 虽然很多地方他都听西禾的,但某些地方也有自己的坚持。 比如,坚决不委屈自己。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你是担心没钱么?” 少年嘿嘿笑着上前,一双眼睛笑得眯起:“放心,我爸马上就回来了,他有工资,上面也补了好大一笔钱,够咱花的了。” “媳妇,还是你聪明,幸亏当初你没让咱跑,要不然天高地远的,咱俩入了海,哪里还有现在的快活日子?” 说着说着,少年突然坐起来,双眼亮晶晶:“媳妇,那个学咱干脆也不上了吧?” 天天起的比鸡早,看书看得眼疼,多累啊。 不如在家。 天天鲍鱼海鲜,这里玩那里闹,再生两个拿来使唤的孩子,啧啧啧,这日子想想就美。 见他一脸荡漾,西禾都无语了。 “不行,必须读书,我可不喜欢文盲。”西禾直接道。 少年肉眼可见的焉了。 他再次挣扎道:“真的不可以么?吃喝玩乐多好啊。” 西禾坚决地打掉少年挽上来的手:“不行!” 大好年华,怎么能这么废呢。 “好吧。” 周扬顿时不说话了,像一颗焉巴巴的菜叶子,有气无力地摊在摊子上,任由温暖的日光照耀下来。 他们这会正在家中天台。 周洛带着李俩家兄弟买特产去了,家里只有她俩。 别墅周围种了树木,枝叶繁茂,日光柔和,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小桌子上放着水果饮料,饮料是外国货,周洛去亲朋好友那拜访拿来的。 西禾盘腿坐着,手里拿了一份报纸。 如果国内百废待兴,国外日新月异,报纸上的内容一天一个样子,她既然想着要帮扶李家三兄弟,那就要时刻关注着。 “媳妇。” 少年挪动着身体凑过来。 他脸被晒得红扑扑的,肤质很白,搂着西禾的腰仰头嘿嘿傻笑。 “嗯。” 西禾随口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在报纸上。 七零年代渣女41 周扬不满:“媳妇,你都不看我。” 西禾便低头在他脸颊上响亮地‘啵’了一下,少年瞬间满足了,又躺下去,喜滋滋说着晚上去哪儿吃饭,明日去哪儿玩。 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西禾听他念叨,忍不住笑,这何止是无忧无虑啊,简直是没心没肺。 几日后周扬他爸终于回来了,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头发半百,身边跟着精神状态也不太好的周母。 见到西禾,周爸爸很和蔼,跟她聊了聊,之后就进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倒是周妈妈,西禾发现她貌似对自己有些不满,尤其在知道她和周扬没有结婚,只是订婚之后,那个态度一瞬间就变了。 虽不至于辱骂,但冷脸是常有的。 西禾沉默了一瞬,第二天就搬走了。 “小禾,你这是干什么呀?” 周扬都懵了。 他不就是睡晚了一会会么,咋一觉醒来媳妇就要离家出走了呢。 “我,我以后一定早起,你别生气好不好?开学我也去上学……哎,媳妇!”见李家哥俩替妹妹拿了东西就下楼,周扬急了,赶紧上前死死抱住自家媳妇。 西禾拍拍他的手:“咱俩还没结婚,住一起不合适。” 周扬立即道:“那咱结,现在就结。” 西禾哭笑不得,结婚又不是两天就能搞定,再说周家现在不一样了,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以后肯定非富即贵,周扬的选择也更多。 她虽然把周扬当老公养,但这不意味着周扬就非她不可了。 之后怎么样,且看周扬吧。 “别耽误时间了,反正我住的地方又不瞒着,你可以过来玩呀。”西禾道。 少年死皱着眉头顿时解开,总算不拦着了。 房子租在学校附近,房价很贵,摸着兜里仅剩不多的钱,西禾决定挣钱! 一时间,两个本来要回家的哥哥被西禾抓了壮丁,在大街小巷乱窜,打听市场,毕竟个体经营虽然还没正式开始,但底下暗涌涌动,许多聪明人已经在悄悄摆摊了。 哥俩跑了许多天,腿都跑瘦了。 因为市场混乱,加上知青回城,工作岗位稀缺,大街上二流子多了起来,俩人还挨了好几次打, 不过收获很多,胆子也练了出来。 西禾还惊喜地发现,二哥看着憨厚,实则心黑,打探的消息都很有用,竟然神通广大的弄了手表这些回来。 “广市的东西?” 西禾惊讶过后就是一阵欢喜,她都没咋出力,这两人就弄到手了。 她伸出拇指:“二哥,你是这个!” 二哥摸着头憨笑,一双细而小的眼睛,闪烁着精光。 有了这条路,待西禾正式开学之后,哥俩的摊子已经开始慢慢摆了起来,每日的收益十分巨大,歇都不愿意歇,一心赚钱。 西禾选择的是生物专业。 周扬紧跟媳妇的步伐,也选了生物专业,媳妇干啥他干啥,同进同出,进入班级没两天,整个系都知道他俩是一对了。 西禾无奈,也就随他去了。 周扬自个却委屈的很,自从媳妇搬出去后,他天天在家里和媳妇中间跑来跑去,腿都细了。 现在好不容易和媳妇离这么近,自然要天天黏着。 七零年代渣女42 “小禾,这是我们周家的补偿,你意下如何?当然。” 女人饮一口咖啡又放下,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西禾,“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就是婚约必须解除。 这是一间法国餐厅,装饰华丽,来往人群都西装革履,打扮新潮。 西禾摩擦着手中的杯子,打量对面的女人,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她脸上因为下乡略显粗糙的皮肤,在精心调养下已经变得光滑细腻,身上衣服簇新,脚上穿着一百多块钱的皮鞋。 叮, 轻巧的银勺不轻不重搁在杯沿, 西禾笑着道:“补偿就不必了,我们家还不缺这点东西。倒是周女士,不知道您来此之前,可有和周先生商量过?” 周爸爸知道她来退婚么?周扬知道么? 虽然起复,但现在时局依旧敏感,周爸爸会傻的在这时候和穷亲家退婚? 一个不好,被人举报一朝得势便张狂的罪名,也够他吃一壶的。 不过周太太会有此举,西禾也不太意外,毕竟她就是察觉到了周太太的不喜,才不顾周家人的劝阻搬了出来。 “我,我自然是和老周商量好的。” 周太太脸有些僵硬。老周最近一直在忙,哪里有空关心这些?这完全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她甚至连儿子都没敢说。 西禾点点头,从包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站起来:“既然如此,这桩婚事就当没发生过。周女士,我还有些事,就先离开了,再见。” 周太太有点懵,没想到她如此爽快。 其实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对方死缠烂打的准备,毕竟她们家现在不一样了,对方肯定会缠着不放。 结果……她盯着女孩快速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有点慌。 西禾才不管周太太怎么想的呢,咖啡厅距学校有段距离,她走了一段路才到寝室,然后换身衣服去了实验室。 她最近在跟着导师做实验。 自进入学校后,上面的人就找她谈话了,如今人才紧张,希望她在努力学习的同时,不要忘了做出实验,并派了资历很高的导师教导。 毕竟在他们调查的资料中,西禾没怎么上过学,也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人。 各方面综合下来,就是这小孩需要学习。 进行系统的学习。 西禾也不拒绝,所以最近一直挺忙的,当然同样的也少不了周扬。 “媳妇!” 一进入实验室,正忙的认真的周扬眼睛顿时亮了,立刻放下东西凑到她身边。 西禾点点头,穿上白大褂走到导师身边一起观察试剂情况。 他们最近做的实验还是跟农药有关,毕竟华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业的发展太重要了,如今仍旧有许多人在饱受饥饿,要想成为后世衣食无忧的盛世场景,还需要更多努力。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等从实验室出来天已经黑了。 “媳妇,饿不饿?咱们去吃饭吧?” 夏日,天气炎热,周扬掏出一柄芭蕉扇,给西禾煽风。 “你以后不要叫我媳妇了。” 西禾退开一步。 七零年代渣女43 “我们的婚事已经退了,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西禾的声音干脆利落。 微风徐徐,带来一阵凉风,虽然已经快十九岁了,但少年双眼依旧清澈明亮,精致的面容上还带着憨实。 他眨了眨眼睛,有点懵:“媳妇,你在说什么呀?” 什么退婚?什么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少年皱着眉头,上前抓住西禾的手,被她甩开,又锲而不舍地去抓,然后牢牢握住。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喜欢听这些话,你不许再说。” 他嘟着嘴,有些生气。 西禾甩了甩,没甩开,顿时冷哼:“是你妈过来退婚的,你朝我发什么火?也对,你们周家现在不一样了,我这个小农女配不上你了。”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西禾继续挤兑:“所以,我就不耽搁你的好姻缘了。” “你现在特别像一个挑拨离间的小婊砸。”狗子突然道。 西禾挑挑眉头:“你才小婊砸。我哪里说错了?我可说的全是事实。” 一句诋毁的话都没说好么。 周扬脸都黑了:“我妈找你退婚?” 西禾也不跟狗子叨叨了,对少年点点头,又趁他不注意,一下子把手抽回来:“所以,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了。” 校园灯光有些黯淡,西禾后退两步,指着想要上前的少年,瞪他:“不许过来。” “媳妇。” 周扬又气又急,委屈得不行:“你别生气,这事我不知道啊,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怎么可能退婚?” 他被蒙在鼓里,无辜的好么。 “那我不管,反正咱俩已经退婚了。”别以为她不知道最近周妈妈一直带着他去亲戚家串门,啥意思?不就是想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么。 西禾冷哼,决心要治一治他,别以后他妈说啥就是啥。 光顾着听,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好了,就这样,我回去了。” 西禾转身就走,还瞪着少年,不许他跟上来。 周扬气得跺脚,只能远远跟在后面送媳妇进了宿舍,这才马不停蹄跑回家大闹。 他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谁的面子都不给。 一到家就把桌子掀了。 周爸爸吓了一跳,周太太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周洛一把摁住骂个不停的弟弟:“谁又惹你了?” 周扬都气死了,指着他妈:“你问她,好端端为什么要给我退婚!” 想到今晚媳妇那个冷脸,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四肢划拉着乱蹬乱踢,桌子凳子踢了老远,指天骂地,哭声震天。 最后狠狠瞪着一家子:“我不管,小禾就是我媳妇,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使劲推开他哥,又风一样冲了出去。 周家人…… 周爸爸皱着浓密的眉毛,看向一脸心虚的周太太:“你去退婚了?” 周太太磕磕巴巴,手指绞成了麻花:“我这不是看扬扬没拒绝么,谁知道……” 周太太觉得自己也冤枉,她最近一直带着儿子串门,儿子欢欢喜喜,完全不见任何为难,还和人家女孩聊的开心,她还以为儿子是同意的呢,结果谁知道…… 七零年代渣女44 周爸爸听完脸就黑了,直接道:“明天就去道歉,这婚不能退。” 让自己去给一个小辈道歉?周太太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见周爸爸冷了脸,直言不去也得去,这才不情不愿答应。 这边周洛追着弟弟出来,见他一路直往学校,最后回了宿舍这才放心。 第二日,西禾便见到了周太太。 “你又想干嘛?我绝对不会和小禾退婚的!”西禾还没说话,周扬已经像只鸡妈妈一样,张开翅膀,挡在了西禾面前。瞪着自家老妈。 周围同学来来往往,都在看热闹,周妈妈脸上挂不住了。 “小禾,昨天是阿姨说错了话,咱能不能去外面谈啊?”周太太满脸尴尬,目光恳求地看着西禾。 西禾可有可无地应了。 三人在学校外面一个小餐馆吃饭,无论周太太说什么,西禾都脾气很好地点头,但她说婚事依旧的时候,西禾却笑着拒绝了。 “周阿姨,我现在只想好好读书,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不说周太太,就是周扬都懵了。 “媳妇,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我绝不离开你。”周扬急切地握住了西禾的手。 周太太也急了:“小禾,你是不是还在生阿姨的气呀?” 西禾摇摇头,挣开了周扬的手,笑道:“阿姨多虑了,真没生气。是接下来的时间都会很忙,周扬跟我一个实验室,他知道的。” 这个理由,周扬无法拒绝,接下来他们确实挺忙。 周太太听此,顿时松了一口气。 心中却有些鄙夷,果然是乡下来的,随便两句话就哄好了。 西禾见她面上如此表情,微不可见地笑了笑。 之后的日子,西禾和周扬果然陷入了无休止的忙碌中,先是弄出了性能更加全面的农药,又制造出了化肥。 为了全面了解各地情况,他们坐上火车,开始实地亲自考察。 下乡,深入山地,风吹日晒, 一年又一年,由一开始的导师带组,到西禾自己带组,周扬也由一开始的四肢不勤到后来面面俱到,充当助理照顾西禾饮食起居,工作上也能上手。 进步堪称迅速。 周围人却十分疑惑,为啥还不结婚?毕竟周博士那个占有欲,有眼睛的都知道俩人关系非一般。 对此,周扬也想问。 西禾却每次都是眯着眼睛笑:“你可以找别人呀。” 二十五岁还是个雏鸡的周扬……愤愤地抱着衣服去洗。 然后左等右等,发现小儿子又一年不回家过年,周妈妈脸都僵了。 低着头,压根不敢看自家丈夫黑着的面孔。 她这会是真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作死去退什么婚,现在好了,儿子直接跟着人跑了。 “死丫头,闹闹就行了。这都多少年了,还不结婚?” 李妈妈也非常无语。 她现在生活好了,住着别墅,出门都有司机。儿子们个个有出息,身价不菲,女儿还是鼎鼎大名的科学家,隔一段时间就上报表扬,一出门都被人夸奖会养孩子。 日子过的是舒服又神气。 七零年代渣女45 心中唯一的疙瘩就是女儿的婚事了,当初一听周家干的事,她心里也不舒服,一度气得不行,想跑到首都去理论。 咋能这么欺负人呢? 如果没俺家闺女,你儿子能不能出息还不一定呢。 但七八年下来,看着小扬在女儿身边鞍前马后,一心一意,被女儿压得死死的,一点怨言没有。 跟家里也几乎断绝关系。 她心中顿时又可怜起来,唉,这都是他妈干的事,小扬还是很好的,知恩图报。 再说,这俩人一直这样也不行啊,不结婚,人家笑话的。 西禾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咋滴,你嫌弃我不结婚给你丢人了?” 李妈妈心一梗,前两天她在村里转悠,确实有人这样说。 他们这次是回来过年的,三个哥哥嫂嫂,还有几个吵闹的侄子侄女,都回来了。 西禾叹口气,拍拍手,扬声喊了一嗓子:“周扬。” “哎,来了。” 立马,身高腿长,帅气的不行的周扬立马端着水果进来了。 他脸上带着笑,颠颠跑到自家媳妇跟前,拿着叉子递一颗草莓给她吃:“尝尝?咱们实验室里种出来的,可甜了。” 西禾吃了一口,随口道:“我妈催咱俩结婚呢,你咋想的?” 周扬一听,立马仔细打量自家媳妇脸色,呃,太平淡了,他扫了笑得和蔼的丈母娘一眼,小心斟酌:“结婚啊,这个,我肯定是很想呀,不过到底咋样,我都听你的。” 可以说,求生欲很强了。 西禾‘哦’了一声:“我自然是不结啦。” 虽然早早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周扬还是十分失落,但媳妇没赶他,说明还有机会! 周扬立刻打起精神:“那就不结。” 他心中暗暗打算,就算一辈子不结婚,她媳妇身边也不能有其他人。 他一定严防死守。 这俩人一唱一和,把李妈妈气得不行,这不结婚咋行?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是管不了了,只能作罢。 冬天,天上下起了雪,外面一片银装素裹。 吃完饭,西禾出去溜达,周扬在后面亦步亦躇跟着。 随着下海浪潮的开始,许多人跟着下海经商,都不多不少挣了些钱,如今村里修了路,家家户户贴了春联,小孩子们穿着新衣服在外面疯玩,过年的气息十分浓重。 “李花?” 西禾转头,岔路口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白外套的女人,容貌妩媚,她挑了挑眉:“张娜?” “真的是你。” 张娜快步走过来,先是打量一边站着的周扬,再看看西禾那张美丽张扬,白皙透亮的小脸,脸上不由露出嫉妒憎恨。 西禾顿时无语。 这啥眼神? 张娜的事情她也听李妈妈说了一耳朵,说是李爱国两口子一直吵一直闹,下海浪潮还没开始,张娜就逼着李爱国辞掉工作,南下搞投机倒把,结果不小心被逮住,罚了许多钱。 听说当时闹得很疯,要不是张娜正好有了孩子,俩人就离了。 “有什么事么?” 西禾不太想跟她多聊,这女人眼神一看就对她心怀不轨。 七零年代渣女46 张娜没说话,只是盯着她上下巡视,半天才冷笑道:“你可真厉害,离了谁都能过得好。” 上辈子跟着李爱国,成了千万富翁的老婆。 这辈子更厉害,直接成了科学家,连带着李家三兄弟都出息了。 而她呢? 李爱国如今最多只有几十万,别说李花,就是李花三兄弟都比不上。 西禾被她讽刺意味十足的话弄得十分无语,也有点烦,直接道:“谁让我命好。” 招呼周扬一声,转身直接回家。 “你等着!我不会认输的!” 张娜大声喊。 冷风吹在脸上,她眼眶红了,手握紧,恨恨地想现在才八几年,以后还有许多机会,李爱国肯定会更厉害的。 路过那些眼神莫名的村民,她回到家, 结果刚打开门,就听屋里吵吵闹闹的,女儿的哭声格外大,她心中一慌,急忙快步走进去:“圆圆。” 就见屋里大人小孩坐了一堆。 她带来糖果瓜子摆在桌上,每个人兜手里拿得满满的,婆婆嫂子们嘻嘻哈哈拿着她衣服试穿,女儿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根本没有人管。 一瞬间,她只觉得头昏脑胀,嘶声大喊:“李爱国!” 李家如何吵闹,西禾不知,她到家直接躲进了被窝,直到吃饭才出来。 这时候过年十分热闹,走家串门,吃饺子,拜年, 热热闹闹的年过后,西禾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周扬自然是跟着她。 他们今年的任务依旧很重,每天忙忙碌碌,加上其中很大一部分研究都是西禾在主导,这就导致她几乎忙成了陀螺,看得周扬心疼不已。 “小禾,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做。” 周扬说着抽出数据表,一目十行看过,然后拿起实验台上的试管作对比。 西禾点点头,却没走,而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实验室整洁冰冷,她撑着下巴,发现曾经的少年现在俊美挺拔,认真的侧脸轮廓线条分明,她突然有点想下班了。 这样想着,她就开口了:“不弄了,回去吧。” 周扬诧异抬头,工作狂竟然也愿意提前下班?不过他却立刻点头:“好。” 关门,上锁,到家九点半左右。 洗漱过后,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沙发上,周扬很自觉地拿着毛巾给她擦拭头发。 窗外刮起了风,西禾闭着眼睛,趴在青年的腿上。 柔软的长发渐渐擦干,周扬见她依旧闭上了眼睛,打横将人抱起来去房间。 她爱洁,床上是白色的被套。 掀开被子将人放下,离身之际,原本闭目的女人睁开眼睛:“今晚就不回去了吧。” 周扬浑身一僵,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头升起, 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愣愣低下头,借着月光,见她双目清明,姿态依旧是懒懒散散又恣意的,他喉咙滚动,像是被什么遏住了嗓子:“你,你说什么?” 西禾歪歪头,伸出手轻轻一扯,青年就像被卸了力一样,毫无反抗地倒在了被子上。 七零年代渣女47 “媳……妇。” 男人张着嘴急促地喘息着,挺直的鼻子沁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被刺激的眼尾发红,泪意氤氲,颤得说不出话来。 西禾俯身,吻落在他唇上。 周扬立刻像一只落在沙滩上干涸的鱼,急切地汲取着水分,无处着落的手也自发揽上那不盈一握的纤腰,用力往身上扣。 西禾被攥的生疼,忍不住手中用力,周扬顿时‘嘶’了一声。 “媳妇,你要谋杀亲夫啊!” “哼!” “对不起,我错了。” 清透的月光从半掩的窗照进来,半明半暗的光影中,人影纠缠,娇吟阵阵。 第二日, 西禾在一个炙热的环抱中醒来, 她没有睁眼,而是推了推某个睡的像死猪一样的男人:“去做饭。” “乖,再睡会……” 周扬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下巴在西禾脑袋上蹭了蹭,抱着她,睡的更香了。 西禾……这体力,不行啊。 西禾挣开他的怀抱,掀开被子从被窝里爬起来,随手披上睡衣去浴室洗漱,温热的水流从淋浴喷头洒下,水汽将玻璃防水门蕴染得雾气弥漫。 咚咚咚, “媳妇~” 水流声急促,周扬敲了敲浴室门:“媳妇,要我帮忙么?” 西禾…… 西禾:“滚!” 周扬:“好嘞!”转身自动自发从抽屉里拿出新牙刷开始洗漱,一边刷牙,一边愉快地唱着‘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 西禾翻了个白眼,不管他了。 照例周扬做饭,二人一块吃完,然后去研究所。 “周博士,今个是有什么喜事么?这么高兴。” 那咧着嘴,笑得憨傻憨傻的样子,啧,他们这些研究员都没眼看了。 “那可不是,我……咳咳,上班时间说什么话?好好干活!” 周扬正想得瑟两句,看见媳妇从办公室里出来,立刻板着脸开始训话,训完颠颠跑向自家媳妇:“媳妇,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休息?” 嘘寒问暖,一脸狗腿样。 研究员……算了,好好干活才是正经。 晚上回到家,周扬趁西禾洗漱的阶段,立刻跑到对门,把自己柜子里的衣服随意卷吧卷吧,然后‘砰’锁上门,抱着衣服钻到西禾卧室,和她的并排放在了一起。 于是西禾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就见他在对着柜子‘嘿嘿’傻笑。 “干嘛呢?” 笑得一脸傻乎乎的。 “媳妇!我帮你!” 见她出来,周扬眼睛瞬间亮了,哒哒哒跑到面前,推着她走到沙发上擦头发。 “媳妇,为什么是同样的洗发水,我没有你香?” 柔滑黑亮的发丝从手中滑过,周扬深深一嗅,又循着淡淡的玫瑰香凑到脖颈,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有一道淡淡的青紫痕迹,想到这都是自己的杰作,他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媳妇……” 西禾毫无所觉,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谁想下一秒身上的浴巾就落了地。 西禾:!!! 她瞪过去,周扬却红着脸在她耳边呢喃:“媳妇,累不累?老公帮你解解乏。” 窗外下起了雨, 阳台上,血红色的玫瑰花瓣被晶莹的水珠打湿,花朵在风中摇曳,无力地承受着风雨的鞭打。 七零年代渣女48 张娜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敌人是李花那个贱人,只有比她过得好,她心里才安生。 所以她牟了劲地争,抢,督促李爱国努力一点,早日成为千万富翁。 可是她无力地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追赶不上对方,就像骑着电驴和火箭赛跑,每次她稍稍往前一点,对方就往前好大一截。 她被这种落差折磨的几欲疯魔。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她已经重生了,她是天选之人,不是么? 她时时刻刻关注着对方的消息,什么今天又制造出了什么,明天又得了什么奖……她眼睁睁看着上辈子只是千万富翁背后女人的李花,一步一步,从小村子里走向大家的视野,最后走向世界。 她站在奖台上,一袭黑裙美丽高贵,气质从容,身边是俊美挺拔的男人。 她眼中是台下观众,他眼中是她。 他们站在一群白人面孔中,微微笑着,是那样的自信、夺目。 直到这一刻,张娜终于放下了,她惨淡地笑了笑:“就这样吧。”放过我自己。 张娜做下决定,闭上眼睛倒在柔软的床榻上。 突然,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她听着是女儿的声音。 张娜无奈地捂着额头,有点心累,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乖巧的女儿变得如此叛逆,爆炸头,破洞裤,真是……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站起来,打算出去和她好好谈心,以后不要这样了。 她打开卧室门,踩着鞋子下楼,看着璀璨闪烁的灯光,婉转的楼梯,她心想,其实不和那贱人比,她已经比很多人过得好了。 起码别墅,豪车,李爱国都给了她。 走到楼梯口,豪华的大厅书包,衣服撒了一地,她无奈极了,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哒哒哒, 她踩着高跟鞋下楼,她现在三十五岁,保养得宜,皮肤光滑,眼角没有细纹。 张娜看了看手,有些得意, 她来到一楼,抬起眼睛:“圆圆……你在干什么!” 美丽的瞳孔颤动着,张娜捂着胸口,实在无法接受眼前的景象,她的乖乖女儿,怎么会和一个男生接吻呢? 张娜痛苦地闭上眼睛:“出去!滚出去!” 男生惊慌地看向李圆圆,李圆圆翻了个白眼:“你走吧。”男生立刻拿着书包赶紧溜了。 听见人走了, 张娜睁开眼睛,瞪着女儿:“李圆圆,你在干什么?” 李圆圆靠着沙发,腿蹬在桌子上,抱手环胸,一副吊儿郎当:“什么干什么?就你看到的那样呗。一个男人而已,慌什么。” “你,你……” 手指颤抖地指着女儿,张娜满脸不可置信。 “你什么你?我怎么了?哼。”李圆圆站起来,踢开地上的书包,大摇大摆地从张娜身边走过去。 张娜气急:“你等着,回头我让你爸爸收拾你。” 她向来知道这女儿特别喜欢爸爸,特别在乎爸爸的看法。 李圆圆随意摆摆手:“行啊,你去呗。” 张娜…… 她抖着手拿起手机开始拨通电话:“嘟嘟嘟——” 七零年代渣女49 没有人接。 她气急,踩着凌乱的步子回到房间,随意换身衣服,到车库开了一辆车子直奔公司。 张娜怕李爱国跟员工有什么关系,所以盯得十分紧,以至于公司前台都认识她,所以刚到楼下前台就非常有眼色地打开了总裁电梯。 电梯直上顶楼, 走出电梯的时候她理了理裙子,露出得体的笑容走出去,看见她总裁立刻站起来,她笑了笑,示意不用开门,自己进去。 她推开紧闭的办公室门, 办公室很大,楠木桌子,书架,长椅沙发,不过人并不在。 她想着老公可能去忙了也没在意,扔下包包,将身上的外套脱掉,直接走向里侧的卧室,平时老公工作太忙的时候,就会在这里入睡。 门是指纹锁,她随手打开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里面隐隐约约传来闷哼声。 张娜身子一僵。 难耐中带着隐忍的声音,她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姑娘,怎么会不明白? 冰凉从尾椎骨心上头顶,张娜浑身冰凉,脑中嗡嗡作响,李爱国背叛了自己?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想要逃离,可是手却坚定而又沉稳地推开门,露出一条门缝,另一只手下意识摸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凭什么?为什么? 她死死咬着唇,看看是那个贱人在她眼皮底下勾搭人? 门无声打开,门内声音男人吼声更加清洗,张娜笑了笑,日日夜夜倾听,是她男人没错了。 她抬眼看过去,灰色装修房间内,一具高大的身影压在消瘦一点的身影上。 “唔,别。” 声音清冽,露出半张俊秀的侧脸,眼尾泛红,喉咙在光线下清晰可见。 “别什么?” 男人扣住他的下巴,两张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现的眼前。 张娜:!!!! 张娜使劲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她瞪着眼睛,与此同时,心中忽然不可抑止的生出反胃的呕吐感,呕,贱人! 张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那个恶心,令人窒息的房间的,她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精致的妆容不知什么时候被泪水清洗干净,表情一会呆愣,一会癫狂,又哭又笑地倒在花坛中,使劲地往下呕吐着东西。 “您,没事吧?” 旁边递来一张卫生纸,她抬起头,是一个干净可爱的女孩。 看着那张脸,张娜忽然嚎啕大哭。 哭声撕裂,小姑娘无措极了,张娜却越哭越大声,她心中被痛苦、欺骗、无力所淹没,她宁愿那是一个女人,可偏偏…… “贱人,贱人!李爱国,我要你不得好死!身败名裂!” 张娜打开手机,她心中怀着巨大的恨意,想也不想,直接将刚才拍摄的视频发表到了最大的网站上。 她爱冲浪,还是集团夫人,粉色很多。 一瞬间,那个视频以极快的速度转发点击,等网管再来制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斯巴达了,没想到贺宇集团总裁竟然是个g,公司股票滑坡速下滑,张娜癫狂地笑着,李爱国,周洛,我要你们死。 七零年代渣女50 周洛:??? 正和好不容易回家过节的弟弟聊天的周洛,完全不知道网上已经吵疯了。 一个是集团总裁,一个是走老爸老路的政界人物,沸沸扬扬,几乎断网。西禾正跟小侄女说话,所以一时间也没有发现。 “啪,” 直到周爸爸冷着脸,一巴掌挥到了周洛脸上,热热闹闹的家庭聚会寂静无声,众人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爸,你干什么呀?” 周扬反应过来,上前直接挡在了哥哥面前。 周洛脸也十分黑,他好歹也快四十岁的人了吧,还当着孩子的面打脸,他不要面子的么? “滚去书房跪着!” 周爸爸转身拿起电话,开始一个一个命令下下去。 众人噤若寒蝉,周洛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进入书房,周扬看了媳妇一眼,也跟了上去。 西禾皱着眉头,下意识拿出手机,然后头条上‘某某书记的儿子和某某集团总裁偷情’十分醒目。 西禾……她直接好家伙。 视频已经没有了。 西禾直接让狗子去别人的电脑里找,打开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若不是知道周洛跟他们在一起,她都要以为这上面的人就是他了。 “李爱国很会玩啊,还替身,啧啧。” 嘴上啧啧,西禾却毫不迟疑地让狗子把所有视频销毁,顺带差清楚视频是谁搞出来的。 一看是张娜,西禾……好吧,两口子。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不用西禾做什么,周家自己就把事情弄完了,等晚上周扬回到房间,西禾才从他口中知道,原来在李家村的时候,李爱国就对周洛心怀不轨。 西禾:??? 虽然当时听了周扬的话,她觉得不对劲,也曾经怀疑过。 但后来他们直接回到首都,李爱国还和张娜生了孩子,两个人再无干系,她是真的没想到多年后,竟然还牵扯出了这种事情。 “那你哥打算怎么办?” 将腿抬过去,让周扬按捏,西禾问道。 周扬一边捏着一边满脸厌弃道:“自然是让他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觊觎就算了,还养个替身淫念,简直恶心人。 西禾点点头:“网上的视频我已经找人全部销毁了,你不用担心。” 周洛现在儿女双全,大嫂也是个温柔贤惠的人,如果看到那种东西,指不定心里会怎么想呢。 周扬立刻上前在媳妇脸上响亮地香了一口:“媳妇你真好!” 又贴心,又好看,还辣么厉害,他咋这么幸运呢。 周扬越想心越软,也不捏腿了,将媳妇捞到怀里,像抱小婴儿一样,喜滋滋地在她脸上涂口水:“媳妇,媳妇,媳妇~” 西禾…… 捂着脸,使劲推开这个大脑袋:“干什么呀?都是口水,脏死了。” 男人立刻假哭:“嘤嘤嘤,媳妇,你不爱我了。” 拿着刺刺的下巴去扎西禾嫩嫩的脸,西禾无语死了,又痒又疼,扎的难受,推着他心累不已:“你幼不幼稚哦?” 周扬理直气壮:“你是我媳妇,我亲你还不许啦。” 说着手伸到她胳肢窝里,西禾被他猝不及防偷袭,笑倒在了床上。 番外 李爱国的秘密被人曝光,而他本人还毫无所觉,情事后的余酝冲击着四肢百骸,他闭着眼睛歇息,忽觉一道气息凑近。 他猛然睁开眼睛:“滚!” 陈温指尖一颤,垂下眼帘后退一步,那张与周洛有着九分相似的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那我先走了。” 李爱国点了一支烟,并不看他。 陈温嘴唇动了动,终是轻轻叹了口气,整理好仪容走出休息室。 办公室嘈杂声在他打开门的那一刻寂静无声,陈温微微皱眉,又毫不在意地关上门,转身进入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库。 车内放着早已准备好的行礼,他挂挡,直奔机场。 在等待飞机的时间,陈温拿出手机看到了网上轰轰烈烈的今日头条,打开,半晌,‘亲爱的旅客,你所乘坐的航班……’,他关上手机,戴上眼罩,在巨大的轰隆声中,越飞越高。 李爱国看到新闻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集团股份暴跌,张娜直接向法院提起诉讼离婚,员工们火急火燎地辞职……他试图力挽狂澜,却在众人嘲讽的目光中无力败退。 他哆嗦着手机打给张娜,张娜直接将他拉黑。 张娜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整李爱国,李爱国的做法太过诛心,让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一个笑话,此刻她的心像是一个破碎的漏斗,狂风呼啸而过,空落落的,荒凉又空虚。 她可以承认自己比不过李花,但她无法承认自己一直被人愚弄。 “两辈子啊,两辈子。” 张娜往口中灌着酒,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重生了,还过得如此不堪,‘砰’,‘哗啦’,酒瓶砸在墙上,张娜扯着嘴角讽刺地笑了:“既然没有爱,有钱也是好的。” 她要让李爱国净身出户。 这场官司打的轰轰烈烈,又以最快的速度落幕。 作为过错方,李爱国分到了百分之十的财产,毕竟大多数的家业都是他打拼出来的,张娜则火速离婚,拿着钱带着女儿去了国外。 只要不作死,那笔庞大的财产可以让她和女儿过好一辈子。 后来西禾和周扬去国外旅游,在一个北欧小镇遇到了张娜,彼时她眼角生了细纹,笑媚如花地依偎在一个高大男人怀中,周围全是雪肤深邃眸的外国人,她用英语和他们交谈。 看到西禾她愣了一下,继而点点头,并不上前。 “媳妇,累不累?今晚想吃什么?” 周扬摇了摇西禾的手,扬起一张灿烂干净的笑脸。 随着年岁增长,他身上的气质沉稳了许多,但看着她的眼睛依旧闪闪发光,目光澄澈干净,西禾嘴角微弯:“你决定就好。” 男人立刻笑了,笑容像个孩子般纯粹:“我听说这边有……” 二人说着渐渐走远,周围开满了斑斓的鲜花,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成长长的影子。 张娜抬起眼睛去瞧,神情稍稍怔愣。 “亲爱的,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她身侧的男人立刻低下头询问,神态紧张。 张娜摇摇头:“没事。” 一行人继续说说笑笑起来,还有人聊起刚才路过的男女,称赞那位东方美人真是古典优雅,男人高大儒雅,很是般配。 山村古宅1 西禾醒来正摇摇晃晃坐在一驾牛车上,山路狭窄,远处山峦叠嶂,梯田绿油油生长着禾苗,高挑的吊脚楼隐藏在山间,隐约露出屋檐一角。 “青青,这就是你们老家呀?山清水秀,太适合写生了。” 旁边一个短发女孩四处张望,很是惊喜。 她穿着背带裙,背后背着一个画板,同行的还有三位男生,两位女生。 每个人背后、身旁都带着画板,是京都某高校艺术学院的学生。 如今正好放暑假,一伙人就商量着去哪里游玩,顺便写生,商量几天没个头绪,最后原主的室友李蕴,那位长发白裙,温柔秀美的女生提议,不如来原主老家。 “青青给我看过她老家的照片,风景秀丽,一片片的梯田,咱们现在去最合适不过啦。” 李蕴笑得温柔,原主皱眉,想要拒绝。 “青青,去吧。” 汪浚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原主将要出口的拒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驾车的老汉一手抽着牛屁股,牛蹄‘哒哒哒’踩在路面上,西禾看向渐渐露出面貌的村寨,目中闪过一缕幽光。 她笑着道:“小地方,也就景色稍稍好一点。” “就是这种没开发过的地方才好呢,人少,风景好,哪像某些风景区,人挤人,又是拍照又是卖东西,热闹的不行,把独属于风景的静谧都给破坏了。” 说话的是高周,他一脸愤愤,显然这种遭遇经常感受。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数落某些商家为了牟利,把本该美丽的风景弄得商业化十足。 唯有李蕴和汪浚微笑着,时不时凑到一起小声说话。 瑰丽的夕阳打在他们身上,生成剪影,一副郎才女貌的般配模样。 西禾垂下眼帘。 没一会,牛车在村口停下。 西禾谢过老汉,拎着行李箱绕过水泥路,走向一边的泥土小路。 这是一座古朴的老村寨,隐藏在深山中,村里近两年才通了电,村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孩子们上学要到很远的地方去。 几人兴致十分高昂,一边走一边四顾,惊呼声不断, “哇,这里竟然生长了大片的山茶。” “还有这边,屋檐,雀鸟,夕阳,天哪,这个角度太美了。” …… 议论声惹来远处村民的探视,又像是被惊住了一番,赶紧躲回家,关上房门。 几人顿时尴尬地对视一眼,觉得自己大惊小叫的样子把人吓到了。 “到了。” 走了大约五百米,一座山野古宅出现在眼前。 古宅很大,雕梁画栋,门上挂着朱红色的灯笼,有一种厚重的历史感,众人惊呼着扑上去,吱哇乱叫:“哇塞哇塞,这是遗迹吧?保存如此完好的遗迹!” “青青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有意思的地方,你竟然藏着不让咱们来。” 张颖说着双手轻轻描绘木柱上的雕花,满眼惊喜。 西禾沉默上前,掀开青沥地板,掏出一把钥匙,起身打开门。 顿时一股凉风穿堂而过,人声突然消失,大宅里那种腐朽的感觉越发明显,黑暗和阴冷犹如粘稠的阴影围绕在他们身边。 让人怀疑角落里仿佛藏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山村古宅2 其实院子修缮的十分整洁干净,青沥石板铺地,纸糊的窗棱洁白,屋檐下挂着铜色铃铛,门窗漆色崭新,天井中的大缸荷花娇艳欲滴。 张颖咕咚咽了一口口水:“青青,我,我怎么感觉有点冷?” 凉飕飕,胳膊都起鸡皮疙瘩了。 该不会闹鬼吧? 这样想着,她立刻紧紧握住了身旁杨熙的手。 西禾转头扫了她们一眼,张颖短发,性子活泼,杨熙沉默寡言,身上的衣服却价格不菲,李蕴温柔秀美,三人和原主都是一个宿舍的。 四人中,原主最讨厌李蕴,因为汪浚喜欢她。 作为一个爱而不得的失意人,原主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汪浚在一起,让李蕴这个绿茶婊该死哪死哪去。 奈何她努力了两年,汪浚毫不动摇,李蕴也风光依旧。 西禾温声道:“山中夜里凉,你多穿点衣服就好。” 落日的余辉洒在青石板上,西禾抬脚,越过门槛,走进门内。 后面几人对视一眼,也依次走了进去。 宅子一尘不染,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西禾将行李箱放在地上,开始给他们介绍房间:“一楼是房间,二楼是阁楼,放着农具和杂物,你们看喜欢住哪里?” 张颖首先抱住了杨熙:“我要和熙熙一起睡。” 几个男生选择一人一间。 李蕴温温柔柔地笑:“看来我要自己住了。” 因为原主是从来不和别人一起住的。 汪浚立刻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没事,我住你旁边,不用害怕。” 几人‘吁’着起哄,李蕴的俏脸瞬间红了,嗔了汪浚一眼,首先进了左边一间屋子。 雕花的床,干净的锦被,琉璃镜子, 很快每个房间传来众人的欢呼声,西禾轻轻一笑,也提着行李走向最后一间。 和其他房间差不多的格局,桌子,床,梳妆台,只不过比他们大,床帘后还多了一个浴桶,桶内温热的水汽升腾,水面铺着玫瑰花瓣,散发着淡淡幽香。 西禾随意看了一眼,将行李箱打开,取出衣物放入柜子。 随后转身走向浴桶。 许是这具身体跑了两天,舟车劳顿,西禾泡在浴桶中竟然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外传来杨颖叽叽喳喳的笑闹声。 她起身,温热的水珠顺着凹凸有致的身体滑落。 裹着浴巾将身上水分擦干,西禾走到衣柜前,准备拿起连衣裙的手顿了顿,她刚才放在这的裙子不见了,只有一排排的旗袍整齐罗列着。 西禾…… 看着柜子里的各色旗袍,光滑真丝睡衣,西禾难得无言。 这鬼是有多爱旗袍? 她指尖动了动,选了一件白色镶嵌珍珠的旗袍。 弯弯的柳叶眉,秀气的鼻子,殷红的唇,身材纤侬有度,一袭白色蕾丝镶珍珠的旗袍,衬得人殊色无双。 西禾勾手戴上翠绿的镯子,缀上耳坠,对着镜子左照又照, 仿若没看见镜中紧贴在颈侧的男人。 像是觉得满意了,她站起身,旁若无人地从男人身侧走出去。 山村古宅3 “青青,快来快来,你家的人未免也太好了吧?竟然做了那么多好吃的。” 西禾刚走到厅外,张颖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酸菜鱼,辣子鸡,回锅肉……哧溜,好香好香,我要忍不住了。” 满桌的人都被她逗笑了。 “喜欢就多吃点。” 西禾笑着进去,不知是谁一声惊呼,随后众人齐刷刷扭头,见西禾一改往日装扮,穿的如此古典馥雅,顿时都瞪大了眼睛。 张颖跑过来绕着她转圈:“天哪,青青,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可以这么美!” 原主平时爱画浓妆,西禾这会粉黛未施,两者诧异过大。 就连汪浚眼中都闪过惊艳之色。 西禾笑笑,在唯一的空位上坐下:“大家快吃吧,再不吃菜就凉了。” 众人连道‘好好好’,一双双眼睛却黏在西禾身上下不来,张颖更是心中痒痒,嚷嚷着也要借一套来穿。 西禾点点头:“一会我大家去我房间挑挑。” 李蕴温柔致谢:“谢谢青青。” 话一转,又疑惑地看向四周道,“青青,不知叔叔阿姨在哪?怎么不来一块吃饭?” 高周也道:“是呀是呀,我们来此打扰,还没谢过叔叔他们呢。” 面对众人的目光, 西禾垂下眼帘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妈他们不太喜欢见客人,所以……”语焉未尽,众人连忙道‘没事没事’。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饭后众人有些累,直接回房休息了,打算第二天早上再去观赏美景,写生。 暗黑将烛光吞噬, 西禾闭着眼睛,感受到身旁的床榻往下微微一陷,一具冰凉的躯体贴上来。 “小青儿~” 声音如玉石撞击,忽远忽近,缭绕在耳侧。 西禾翻了个身,那声音瞬间消失了。 微冷的寒意却依旧贴得很近。 这个世界类似二十一世纪,国泰民安,人民幸福,不过在某些地方却依旧存在着某些存在,比如她身后这位。 民国时期被人一枪崩了脑门的狗男人。 想起之前镜子里出现的那张脸,西禾忍不住呼吸急促了一下,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五官应当是不错的, 薄唇,高鼻梁,丹凤眼,上挑的浓眉。一身民国白袍子,宽肩窄腰。只可惜脑袋中间被人崩了一颗大洞,哗哗往下流着血。 从脸上到衣服,再到袍角……那惊悚程度,别提了。 反正人家利用这副样子,生生吓死了四个人。 张颖,高周,李宁,还有一个村民。 原主爱汪浚不能自拔,本来第一个是要弄死李蕴的,谁想最后汪浚发了狠,先是宰了原主这个罪魁祸首,又将鬼男人弄了个魂飞魄散。 原主空爱慕汪浚,不知道人家背景深厚,一下子翻船了。 不过她也不冤枉就是了。 就是可怜了鬼男人,明明是个不染鲜血的善鬼,为了原主成了恶鬼不说,还被人弄得魂飞魄散……感受着身后突然贴上来的凉意,西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善鬼个屁,明明是色中恶鬼, 都成鬼了,还不忘给自己养媳妇,啧,也是没谁了。 山村古宅4 狗男人姓甚名谁,年庚几何?原主统统不知。 但她知道守护灵对她很好,大到衣食住行,小到她被村里的孩子欺负,他都会替她出气。 她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皮肤娇嫩,性子被养的娇气。 如果不是渐渐长大,发现村民看自己的眼光越来越不对,就连亲生父母有时都忍不住对自己露出厌恶恐惧的神色,原主会一直庆幸自己竟然有这样一个守护灵。 她越来越不想回家,每次放假都会跑到姑姑家去住。 可是姑姑家没有好吃的,没有新衣服,没有人帮她把安排好一切,所以最后她还是回来了。 直到某夜,她发觉自己陷入一个冰冷的环抱里。 黑暗中,冰冷的寒气一点一点夺去她身上属于人类的温度,意识渐渐模糊,她忽然就想起了曾看过的那些志怪,血淋淋的断头鬼,吐着舌头的吊死鬼…… 她尖叫着死命挣扎,冰冷散去,她连滚带爬跑去打开灯, 入目一张血淋淋的面孔,男人深黑的瞳孔仿若看不见的深渊,吸着人陷入其中。 “啊!” 原主连夜跑出家门,带着通知书去了学校。 大学三年,她没有回来过一次。 阳光,高楼大厦,人间烟火,形形色色的人,原主乐不思蜀,还爱上了校草汪浚。 她爱惨了这个男人。 所以即使对老房子心怀恐惧,他一句话,她还是回来了。 老房子和从前一样,周到地帮她招待了客人,宾主尽欢,可汪浚、李蕴感情的升温让她十分嫉妒,她疯狂地想拥有他,所以她召唤了鬼男人。 她抖着声音:“我要李蕴死!” 只要李蕴掉落山崖,或者出现什么意外,没有了那个碍眼的女人,汪浚就可以看到她了。 她对鬼男人有种天然的信心,他无所不能。 可这次让她失望了,暴风雨中,汪浚不顾一切出去寻找,将遇上泥石流的李蕴背了回来。 经历过苦难,二人终于在一起。 原主疯了,她嘶吼着鬼男人:“你不是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么?你个废物,没用的东西,要你何用!” 这一刻她忘记了对鬼男人的恐惧,她怒斥着他的无能。 黑暗中,她看不见那张令人心神惧颤的脸, 她只能感受到屋内气息渐渐变冷,门被一股力道打开,接着屋外响起刺耳的尖叫,张颖凸着眼睛,被活生生吓死了。 古宅闹哄哄,一团糟,有人想要离开,有人质问原主。 原主又慌又惧,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其他人连忙去请村民帮忙,村中家家房门紧闭,众人这才察觉出事情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 鬼男人又借着机会跑去吓李蕴,却不小心撞上高周李宁,二人吓得肝胆俱裂,直接一命呜呼。 黑漆漆的夜色中,陡然出现一个开了瓢的脑袋,任谁都吓得够呛。 原主是被愤怒的汪浚捏死的,掐着脖子,卡着喉咙‘嗬嗬嗬’喘不上气,一张脸从憋红到青紫,最后脑袋软趴趴垂在地上,可以说很惨了。 山村古宅5 “小青儿~” 幽幽的声音连绵不绝,响在耳侧,西禾无奈地睁开眼睛:“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我很累了。” 声音戛然而止。 寂静的黑暗中再没有声音传来,西禾双手放在小腹上,闭上了眼睛。 呼吸逐渐平缓。 视黑暗于无物的某个男人,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还残留着惊惧,她,她她,刚刚在和他说话? 然后第二日西禾一觉醒来,迎面就是一张放大的血淋淋的脸。 啪, 想也不想,西禾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鬼男人:??? 呆呆地捂着脸,惊呆了。 西禾恶语先告状:“看什么看?一大早的,吓唬谁呢?” 鬼男人眨眨眼睛,嗖,跑没影了。 西禾捂着吓到的小心脏,开始起身换衣服,她刚刚换好门就响了,是李蕴她们过来选旗袍。 西禾打开衣柜的门让她们挑选。 “我喜欢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件。” 抱着一堆旗袍,张颖都不想撒开手了。 李蕴拿着一件粉色高腰旗袍,不好意思道:“青青,我想试试这件可以么?” 西禾点点头。 最后张颖选了一件鹅黄色的,衬得她短发,更加活泼可爱。李蕴穿的是那件粉色的,粉粉嫩嫩,汪浚都看呆了,让人没想到的是扬熙竟然选了一件大红色的。 红底黑花,大气磅礴,很适合她沉稳的气质。 沉寂的古宅因为一群年轻人的到来焕发出别样的生机,李宁带了相机,硬是被女生缠着拍照。 厚重历史气息的古宅中,开满山茶的烂漫春光中, 一整天一群人都在绕着村子玩耍,吊脚楼,穿着民族服饰的村民,睁着大眼睛好奇的小孩子,众人还尝了甘甜的溪水。 “青青,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很怕我们?” 李蕴询问。 每次他们想要上前说话,那些村里就像遇到病菌一样,迅速散开,躲回家中。 偶尔和他们的目光撞上,也是惊惧惶恐。 李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待遇,心中有些挫败。 西禾点点头:“嗯,他们胆子比较小。” 狗子煞有介事地点头:“可不是胆小,竟然怕鬼?简直太无理取闹了,应该拿着锄头上去就是干。” 西禾……“滚!” 狗子哼唧两声,翻个白眼,又睡了过去。 太阳下山,空气渐渐变冷,一行人重新回到宅子中,不出意外的桌上又布满了可口的饭菜,餐后点心。 张颖抱着肚子,遗憾地看着桌上的点心:“可惜我肚子装不下了。” 高周也道:“这日子,简直就是神仙过的呀,我都不想回去了。” 他们都是一个班级的,只知道卫青是个高傲,大手大脚,有些做作的女生,完全不知道人家竟然如此不差钱。 说着说着,他眼睛一亮:“反正还早,大家来玩吧!” 众人对视一眼:“玩什么?” 张颖一拍掌:“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汪浚看了李蕴一眼,点头。 剩下的人都没意见,高周立刻兴冲冲地跑回房间拿着纸牌过来,众人围坐在一起,按顺序发放。 山村古宅6 第一圈,被选中的人是李宁。 作为一只单身狗,面对有木有暗恋的人这个问题,他选择了大冒险,趁着月黑风高跑出去摘了一朵山茶回来。 然后摆在了小可爱张颖面前。 “喔~~” 众人瞬间兴奋了。 第二圈被询问的人是汪浚,他干脆利落地选择了真心话,深情款款地对李蕴道:“我喜欢你,从一而终。” 李蕴明显怔愣了,良久才低下头,耳尖尖通红。 三圈,四圈,西禾都很幸运地没有被抽中,一直很欢乐地看别人的笑话,高周这家伙趁着机会给对象打了一通肉麻的电话,个大男人还撒娇,众人鸡皮疙瘩差点没抖下来。 杨熙大冒险甩了一套舞,刚劲有力,显然不是假把式。 “青青,你有喜欢的人么?” 张颖双眼放光。 扬熙、李蕴,汪洋不经意粗了蹙眉头,西禾没看到他们的表情,因为刚才随着这个问题的出现,清凉的厅堂瞬间变得更冷了。 某个男人倒吊着,一张血淋淋的脸直愣愣杵在西禾面前。 挺直的鼻梁几乎戳到她脸上,脸上还往下滴着血。 西禾…… “青青?”张颖戳了戳西禾的手。 “喜欢的人呀?” 西禾拉长了声音,见眼前的面孔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西禾嘴角露出搞恶作剧的笑容:“自然有。” 身子忽然上前,一口啃在了某人唇上。 鬼男人:!!! 瞳孔一缩,砰,整个人忽然卸力,砸在了桌子上。 众人吓了一跳惊吓地跳开:“卧槽,怎么回事?” 鬼男人慌乱抬头,见西禾笑吟吟地看着他,轰,脸一烧,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应该是年久失修,桌子坏了。” 西禾上前轻轻抚摸,众人立刻探头去看,果然见上面裂开了一道深深的裂口。 “嗨,吓老子一跳。” 高周陪着砰砰跳动的心脏,一屁股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李蕴也红着脸推开汪浚坐在位置上,面对众人暗笑的目光,她艰难开口:“咳,那个,青青,你还没说你喜欢的人是谁呢?” 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西禾顺水推舟:“你们没见过,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众人大为惊讶。 就连原本抱了心爱女孩,而有些心猿意马的汪浚都惊讶的抬起头,虽然他不说,但他知道卫青一直喜欢的人是自己。 现在,青梅竹马? 西禾坦白地点头:“改天带你们见见。” 杨熙打量她神色,难得开口:“很期待。” 之后众人又玩了一会就回房间休息了。 山间,半夜刮起了大风,狂风尖锐地呼啸着,吹得窗棱摇晃,西禾闭着眼睛,忽觉一道炙热的目光注视着她,不容忽视。 西禾…… 她翻了身,侧身躺在床上,白皙的腿伸出被子勾了勾某人白色的袍角,然后,被子挪动,轻轻遮盖在腿上。 呼啸声中,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砚书。” “砚书?” 西禾下意识跟着念了一遍。 念完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名字。 一只手撑在耳侧,西禾弯了弯眼睛,声音愉悦:“好名字。” 山村古宅7 西禾勾了勾手指:“过来。”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下一秒便闪身站在了帐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西禾,并不说话。 窗外枝叶簌簌,月移风吹,黑夜模糊了男人的表情,只隐隐看见弧度优美的下巴。 西禾便问:“今年多大了?以前干什么的?” 砚书:??? 狗子:…… 狗子正想开口嘲讽几句,室内响起了男人略显迷茫的声音:“我,不知道。” 他脑中一片白茫茫,年纪,过往,一切不记得。 西禾点点头,又道:“去把灯打开。” 下一瞬,橘黄色的灯光亮起,男人那张脸在透亮的光线下显得越发恐怖,西禾……她在心里叹息,有点发愁。 都成年鬼了,对自己的外貌没一点自知之明么。 她抬手遮眼:“把脸弄干净。” 砚书本躲躲闪闪的目光一楞,他看向镜子,光滑的镜面映出一张被雪色模糊的脸,砚书一慌,手忙脚乱去遮自己的脸。 忽而一跺脚,整个人闪身不见了。 西禾…… 她打哈欠的手停顿在半空,连忙掀开纱帐,探出半边身子:“砚书?砚书?” 人呢? 室内一片空荡,显然某人又溜了。 狗子乐的嘎嘎笑:“哈哈哈,傻了吧。被你吓跑了。” 西禾愣住之后,却是大笑着倒在床上,眼角渗出水渍:“这人也太可爱了吧?”他该不会一直没注意过自己的样子吧?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西禾就乐得不行。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行人吃完饭,决定带着画板去写生。 山中云雾缭绕,大片大片的杜鹃花影影绰绰隐在山雾中,远处树木苍翠,天边的云海红晕晕染,众人找了个合适位置,开始作画。 空气变得安静下来,只有画笔沙沙声响起。 西禾捏着笔,正想画什么好,原主擅长的是水彩,画这个意境也行,但她总觉得缺点什么。 忽然,她视线一顿。 远处大片盛开的杜鹃花中伫立着一位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山风掀起他衣袍一角,黑色的短发中分,五官清俊隽秀。 隔着云雾,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但西禾知道他在看自己。 不由抿唇一笑,低下头拿笔开始作画。 几个小时后,众人陆陆续续停笔。 “阿蕴,快快快,让我看看你画的什么?” 张颖迫不及待地跑到李蕴身旁。 整个学院,老师们是出了名的喜爱李蕴,只因她作画灵气逼人,是出了名的笔触细腻,婉约派画风。 果然,一看见画上景色,众人立即连连夸赞。 山野烂漫中,一位粉衣的少女在翩翩起舞, 身姿曼妙,神情灵动,杜鹃,墨绿色的远山都成了陪衬。 张颖抱着画不放手,直呼:“天哪,天哪,小仙女,我好爱你,把这画送我吧好不好?” 李蕴粉脸羞涩,还没说话,扬熙就道:“这么好的画拿去参赛都足够了,你怎么能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张颖顿时讪讪,放下了画:“我说着玩的。” 又跑去看其他人的画,汪浚大气磅礴,画上山水分明,李宁以后并不打算从事这个行业所以只能算一般,倒是杨熙作画浓墨重彩,很是不一般。 山村古宅8 “……左青,这是你画的?” 高周本是来凑热闹,却在看见画的一瞬间挪不动脚了。 他傻愣愣地看着画上男子,有种时空错乱的错觉。好像真的看见一位身穿白袍,不染尘埃的隽秀男子,从那个硝烟弥漫的年代走出来,站在眼前。 西禾看着身旁盯着画,目不转睛的男人,点头。 高周倒吸一口气:“卧槽,这也太逼真了,我还以为看到了真人。” 那清冷淡漠的眉眼,萦绕在身上散不去的飘渺,就像真有那么一个人一样,他看了远处凑在一起的几人一眼,忽然贼笑:“这该不会是你的梦中情人吧?” 这眉眼,这身姿,啧啧,画的那么详细,肯定在心中描绘了千万遍。 砚书:!!! 本一眨不眨盯着画的人,立刻转头看向西禾,目光灼灼。 西禾:…… 西禾掩唇轻咳:“这是我男朋友。” 高周:“嘎?” 砚书:!!! 凤眼突然瞪大,一脸震惊地看着西禾,比之前确认她能看见并触摸他还震惊。 西禾本当着他的面有些不好意思,这会见他瞪着双眼,比自己还惊讶,脸皮顿时就厚了,笑望着他:“他是我男朋友。” 高周下意识道:“就上次你说的那个?” 西禾再次点头。 高周竖着大拇指:“帅!”露出高山仰止的眼神,这人可比汪浚帅太多了。 那边几人也看完了,向这边走来。 “青青,你画的什么呀?” 张颖速度最快,一把凑近画板,顿时尖叫出声:“啊,美男!” 接下来就是一通热闹, 等知道画上之人是她男朋友后,纷纷表示要见真人,他们不相信能有人长这么帅,西禾一定是情人眼中出西施,美化了。 众人谈论着砚书的美貌,只有李蕴注意到了卫青画工。 “青青,你画的正好。” 李蕴抿着唇笑。 西禾点点头,反过来夸她:“你才是真的厉害。” 一行人兴高采烈地拿着东西下山,半路上遇到了村民,见了他们依旧躲得远远的,众人丈二摸不着头脑,又嬉笑着村里的人太胆小了。 回到家,吃过午饭,李宁拿着相机出门了,说是去采风,还拉了汪浚高周。 几个女生累的很,不想动,纷纷打算睡个午觉。 回到房间,西禾泡了个澡出来,发现自己放在桌上的画被展开了,男人背对着她,看得认真。 “喜欢?” 西禾冷不丁开口。 砚书身形一僵,这次却没有逃,他转过身,对着西禾认真且缓缓地点了个头:“喜欢。” 西禾上前,砚书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盯他耳尖泛红,目光躲闪,这才绕过他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喝。 甘甜的泉水煮的清茶,唇齿留香, 西禾看向像小学生罚站一动不动的人,诧异:“坐呀,站着干嘛?” 原本绷着身子,紧张的不行的人,顿时被说懵了,反应过来立刻红着脸坐在凳子上。 苍白修长的手紧紧抓着膝盖,睫毛不住颤动。 山村古宅9 西禾看得发笑,想逗他:“不跑了?” 砚书霎时一僵,也想起了自己昨晚闹的笑话,洁白的牙齿咬住下唇,小声道:“对不起,不该吓你。” 逗留的时间太长,他已经忘了自己的长相。 西禾‘哦’了一声。 温暖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户照进来,打在身上,砚书看着那只在阳光下白到发光的手,迟疑开口:“你,你说我是你……男朋友?” 西禾掀起眼帘,目光戏谑:“怎么,你不乐意?” “没,没有!” 砚书下意识摆手。 “那不就行了。” 西禾将被子往前一推,对他道:“晚点你跟我出去见他们。” “啊?” 砚书瞬间傻眼了,他吭吭哧哧:“这,会不会,太快了?” 他们都还没在一起,就见朋友了,啊,这个,有点迅速啊。 “快么?” 西禾歪着头:“我再过一顿时间就要离开去学校了……而且,你一直养着我,不是想要和我在一起么?我朋友都来了,你……” “等等!” 砚书忽然觉得有点懵,他诧异道:“我养着你不是为了要和你在一起呀。” 西禾:???? 她瞪着他,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你刚刚说的啥玩意?” 砚书眨巴眨巴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诚实:“我只是太无聊了才养着你。” 西禾:…… 拿起杯子砸过去:“去死吧,狗男人!” 啪啦, 杯子透过男人,直接砸到地上,西禾涨红着脸将他轰出去:“出去,以后不许出来。” 砚书都懵了。 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火了? 将门关上,西禾转身扑到床上,将脸埋在杯子里,气得锤床,所以她这是自作多情了么? “啊啊啊!!” 没脸见人了。 狗子看得直乐:“啧啧啧,你还一脸尽在掌握的样子,真是笑死我了。” “闭嘴!” 西禾恼羞成怒,直接把那张狗嘴封上了。 大红色的纱帐,帐顶绣着鸳鸯,西禾锤了一会床,脸上的羞意总算褪下了,她仔细回想好像在原主的记忆中砚书确实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从小到大他都没出现在原主面前,除了那晚,原主开灯不小心看到。 所以……既然没想着养媳妇,那晚砚书为什么抱着原主? 她来到这边他的那些举动……无一不在撩拨着她。 想了半天,西禾烦了,干脆也不想了。 既然人家没想要和原主在一起,她也就没必要和他走一波感情线了,不作死,不惹汪浚,到时间直接离开,让他好好待在山上不受伤就行了。 一百多年都好好的,以后也不会出事。 这样想着,于是晚上吃饭,一群人吃完饭聊天,扬熙问是不是可以见他男朋友的时候,西禾直接道:“哦,分手了。” 众人:嘎?? 对视一眼,大家都很懵:“为什么呀?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分手了。” 躺在屋顶上,突然被分手的砚书:???身影一闪,也悄咪咪进了大厅。 装作没注意到那道炙热的视线,西禾随意道:“说是无心情爱。” 山村古宅10 众人:???怎么听不懂。 倒是高周满脸煞有介事地点头:“我就说嘛,那种人一看跟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杨熙瞧了西禾一眼,又低下头,十分怀疑她之前说的都是借口,心中还是喜欢汪浚。 就连汪浚自个也是这样想的。 临睡前,西禾直接从狗子那借了点力量,把屋子给封了,不给那男人一点爬床的机会。 堵在门前,怎么挤也挤不进去的砚书傻了。 连忙跑到对面试了一试, 东西杂乱的屋内呼噜声震天响,高周四仰八叉,睡的口水直流。 见了这辣眼睛一幕,砚书眉峰未动,直接转身就冲向西禾的屋子,然后他发现自己真的被拦在了外面。 从来没遇到这种状况的无知鬼砚书,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卫青有这种能力么?为何她从未显示? 然而他没想到,第二天,第三天,一连几天,他不仅再也进不了那个房间,就连平时也凑不到她身边了。 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分割开。 砚书…… 天上明月高悬,月光普照大地,一行人正背着东西往山上赶,打算在山顶露营,晚上看星星,早上看日出。 张颖叽叽喳喳说着话,很是兴奋。 她只拿了一个小包包,东西全在李宁身上,这几天二人关系暧昧,一看就好事将近了。 清透的月光照出一条光洁的小路, 众人拾级而上,很快就来到山顶一处平坦的地上。 帐篷,小桌子,一一放好。 众人收拾好坐在席子上,仰望着天空,李蕴‘嘎嘣嘎嘣’吃着零食,咋咋呼呼:“哇,那是不是启明星?” 广阔的夜空繁星点点,在北方处有一颗星辰格外明亮。 李蕴柔声点头:“正是。” 于是大家关于星辰、星座等传说,开始一一说来。 西禾坐在边缘处,正对着风口,忽而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由闭上眼睛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青青,是不是冷?” 杨熙看见了,立刻问道。 西禾抬眸看向某个忽然挡在风口处的人,摇头:“不冷了。” 男人是高大修长的,张开的双手挡住了大风,衣衫被吹得咧咧作响,西禾心情顿时烦躁,干什么呀干什么?需要你帮忙了么。 但他就这样,自从她直接将他隔开之后, 这人连羞涩都没有了,一直围绕在她身旁,晚上站在窗前,白天守在远处,知道她不喜跟他说话,就用这样一双欲言又止的目光盯着她。 西禾…… 烦躁地站起来,对大家道:“我去一旁走走。” 看了一眼还飘荡在风口的人,起身去了帐篷的另一面。 砚书想也不想,直接跟了上去。 夜风满山盘旋,像一直游移的手,在四处茂盛的枝叶中摩擦出沙沙的声音。西禾看着远处,裹紧身上的大衣。 跟上来的砚书下意识上前,下一秒忽觉屏障消失, 他愣了两秒,这才迟疑着一步一步走到西禾身后,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对不起。” 西禾立刻道:“对不起什么?” 山村古宅11 砚书立刻卡壳了。 对不起什么?他也不知道啊。 他就是见李宁是这么干的,所以才学着这样说。 西禾转身,咄咄逼人:“说话呀,哑巴了?” 砚书肩膀不由瑟缩了一下,西禾见他这样气死了,胸口上下起伏,转身冷声道:“你没错,错的是我,以后那些衣服鞋子午饭,都不用你做了。” 砚书浑身一僵,立刻抬起头:“为什么?” 他直接上前握住西禾的手腕:“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 刺骨的寒冷席卷身体,西禾忍不住‘嘶’了一声,猛然挣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别碰我!” 只是她之前就站在山边,这一步退的凶猛,收势不急,直接往山下落去。 “啊!” 短促的尖叫尚未出口,下一秒她就落入一个冰冷的环抱中。 男人紧紧皱着眉头,很是为难:“你就算生气,也犯不着跳崖吧。” 西禾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气死:“你才跳崖……啊!” 身体骤然下降,凛冽的山风从耳边刮过,西禾下意识攥紧男人胸口的衣服,脸埋在他颈中。 砚书尚且不知自己又惹了她, 待脚踩在地面上,立刻松开了箍在她腰间的手,后退一步:“好了。” 忽高忽低,腿有些软的西禾,一个踉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西禾…… 砚书…… 他上前伸出手:“我拉你。” 西禾懵了一瞬,看着那只洁白如玉的手,瞬间就炸了,狠狠一拽,翻身扑在他身上就打:“拉你个大头鬼,你是不是蠢!” 砚书没想到她会撒泼,呆在那,猝不及防被人挠了一脸血。 “笨蛋,讨厌,都是你,我打……” 西禾正撒着火,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眼前一黑,再睁开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 “二小姐,您就算是再生气,也要吃饭呀。” 穿着直筒大褂的丫鬟蹲在床前,一脸无奈,喋喋不休地劝慰着。 西禾打量她一眼,又看向眼前的纱帐,欧式大床,墙上的西方画卷,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试探了唤了唤:“狗子?” 并没有应声。 得,不是狗子,那就是砚书那厮的麻烦事。 “小姐~” 见她一脸恍惚,压根不听自己说话,丫鬟急了,伸手推了西禾一把。 西禾立刻看过去,一双眼凉意,让小丫鬟不由打了个哆嗦,讪笑着小心道:“对,对不起小姐。奴,奴婢只是想让您吃点东西。” 西禾勾了勾干裂苍白的唇:“等会我问你什么便答什么,知道了么。” 小丫鬟眼珠子乱转,忽见自家小姐眯起眼睛,立即忙不迭点头。 于是经过一番问答,西禾知道了这具身体名叫李明珠,是南洋李家的二小姐,刚留洋回来,现在之所以闹绝食,是因为不想嫁给沈家大少爷,那个病秧子。 而那个病秧子名叫沈砚书。 山村古宅12 “哟,这不是咱们二小姐么。怎么,这是想开,要嫁人了?” 西禾顿住脚步,抬眼望过去,女人站在紫藤廊下,梳着老气的鬓发,宽松的直筒褂子把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上挑的凤眼却利的很,开口更不客气。 “四姨太?” 根据小丫鬟口述,想必这个就是原主老爹的小四了,听说挺得宠。 西禾没有原主的记忆,但照小四这个恶劣态度,也能猜出对方看她不顺眼,西禾……她不过吃完粥出来查看情况而已。 “怎么?认不出我来了。也对,您是留洋回来的二小姐,看不上咱……” “四姨太可知我爹何时回来?” 西禾直接打断了她连绵不绝的嘲讽。 四姨太一噎,没好气地甩了甩手帕:“老爷的行踪是我等能随意打听的么?二小姐,虽说您留过洋,但咱家是正经人家,您还是……哎,你去哪?” 西禾已经转身朝着院外去了。 哔哔个没完,她忙着呢。 如今正处在新旧观念交替的时代,新社会与旧社会并存,有像原主这样穿洋装冲出国门去留洋的人,也有四姨太那样的守旧派,整个社会成分裂割据局面,冲突十分大。 众人只见上海滩灯红酒绿、十里洋场,看不到处处乞儿饿殍,遍地烽火狼烟,洋人横行。 不过这些都不关西禾的事,她走出古宅深深的庭院,招了车夫直奔沈家。 她猜测自己这是进了沈砚书的过去,要想回去,还得去他那看看。 街上白墙灰瓦,层层跌落的马头墙高出屋脊,是典型的徽派建筑,路过中央街时远远还能看见立在城外高高的牌坊。 两家距离不远,很快西禾就到了沈家大门前。 “我是李明珠,来找你们家大少爷。” 西禾直接道。 守门的人急忙哈腰点头去开门,心道整个桐城敢这样穿着洋装,满大街乱逛的大小姐,也就您一个了,谁不认识? 穿过重重院墙,路过弯腰低头的下人,西禾被带到一处院落。 “李小姐,大少爷就在里面,您进去吧。” 丫鬟打开门退到一边。 石桌,紫藤花架,院子里很安静,西禾脚步微微一顿,提起脚步直接走向敞开门的屋子。 她没有放轻音量,伏在案上的男子立即察觉并转过头。 “李小姐?咳咳咳……” 羸弱的大少爷咳了起来,他的脸上有两团殷红,薄唇苍白,明明初夏时节身上却穿着薄袄。 “砚书……” 西禾心情顿时复杂,她没想到生前的沈砚书是个小瘸子就算了,还病怏怏的。 “咳咳咳……李小姐请坐。” 沈砚书从位子上站起来,请西禾在客厅坐下。 他身材瘦削,着青色长衫,倒茶的手微微颤抖,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神色抱歉:“桐城没有可可咖啡,委屈二小姐了。” 西禾顿感尴尬,立即摆手:“不委屈不委屈,茶挺好的。” 沈砚书虚弱一笑:“二小姐大度。” 西禾扯了扯嘴角,一时觉得如坐针毡,面对那个活泼爱脸红的砚书她可以撒泼使性子,但是面对现在这个脆弱且温柔的沈砚书,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总觉得再如之前般肆意,唐突了他。 山村古宅14 西禾暗暗心惊,这咳的也太厉害了,不禁上前两步,皱眉:“你没事吧?你家下人呢?怎么出来也不穿厚点?” 明明知道他病弱,还不守着,这下人干什么吃的! 沈砚书好不容易停下来,掩着唇,笑得温和:“劳二小姐担忧了,在下并无大碍。阿忠回去找车了。今日出门匆忙,并未料到会下雨,所以穿的有些单薄。” 他认真地将问题一一回答, 说完,见西禾身上都湿透了,曲线鲜明,不由面颊一红。 垂下眼帘,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给西禾:“女儿家身子重要,二小姐且拿着遮一遮吧。” 他才是病人,自己壮如牛,西禾哪能要, 直接拒绝:“大少还是赶紧自己披着吧,我身子壮的很,不碍事。” 她还巴不得自己赶紧挂了,看能不能死回去呢。 沈砚书再次将衣服往西禾眼前送了送,偏着头,面带薄红:“二小姐的衣服……批着吧。” 西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她低头扫了眼自己,除了有一丢丢曲线,什么也没漏啊。 “……谢谢大少。” 暗叹这时候人的保守,西禾干脆利落地将披风裹在了身上,顿时一股温暖袭来。 浅灰色绣着仙鹤的披风,一股淡淡的熏香萦绕在鼻尖,西禾摸了摸上面滑溜溜的料子,上前挡在了风口处:“我给你挡风。” 看着挡在眼前的娇弱身躯,沈砚书愣了一下,继而笑了。 “好,谢谢二小姐。” 说完掩着唇又咳嗽了起来。 苍白的面颊因为用力咳嗽生了酡红,温柔浅淡的眸子像浸了水,西禾皱着眉上前在他背上拍了拍:“你这是生了什么病?这么严重?” 她甚至有点怀疑他不是被人打死,而是病死的了。 沈砚书停下咳嗽,并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弯起眉眼:“娘胎里带来的,只是看着严重,其实还好。” 再说,他已经习惯了。 西禾张了张嘴,想问既然还好,为何要退婚,下一秒就想起了原主闹的绝食那一出,顿时面上讪讪。 “以后出门照顾好自己。” 她干巴巴道。 青年弯了弯嘴角:“沈某记下了。” 他回答的那么认真,西禾面上不由热了起来,眼睛左右躲闪,却是悄悄挪个位置将风挡得更严实。 哗啦啦, 亭子外的风雨变大了,隔着水幕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城门,山峦,模模糊糊, ‘啾啾啾’ 忽而一声鸟叫,一只湿淋淋的小鸟从雨幕中闯进亭子,狼狈倒在地上,小小的脑袋左右张望,叫声哀切。 仔细一看,一只腿正不自然地弯着, 西禾还没反应过来,沈砚书就已经走上前蹲下,小心翼翼将鸟儿捧在了掌中:“它受伤了。” 听语气,比他自己咳嗽还着急。 西禾这会是个废材,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道:“等雨停了送它去看看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 西禾看向亭外,总觉得雨更大了,噼里啪啦,亭边几株野花都被打得落在了泥土里,远处也见不到有人来的迹象。 山村古宅15 天色渐暗,雨很大,汇聚成溪流淹没了旁边的稻田, “咳咳咳……” 沈砚书抖着肩膀坐在石凳上,掌中鸟儿因为颤动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想要将鸟儿捧起,却直接跪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西禾吓了一跳, “你怎么样?” 用身体将人支撑住,西禾连忙去探他脉搏,却不小心被那刺骨的冰冷惊住了,这也太凉了,几乎跟成了鬼的温度差不多。 沈砚书无力地推着她:“二小姐,这于礼不合。” 整个人却出气多进气少,呼哧呼哧,像漏风的破篓子。 西禾有些惊慌,这家伙该不会现在就完了吧? 她将披风拿下来将他紧紧裹住,手摁在脉搏处,脉搏跳动微弱,西禾顿时脸一白,卧槽,别啊。 “我带你回城!” 这天都黑了人还没来,西禾真怕再待下去,他挂了。 说着她拉了拉披风兜头盖住他的脑袋,弯腰吃力地将人扶起来背在身上,这会西禾无比怀念自己力大无穷的身子。 “二小姐,不用……” 沈砚书抬了抬手,却无力垂下,只能任由这小小的人儿背着他冲入雨幕,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雨里,踉踉跄跄,溅了满身泥点。 雨水打在麋鹿披风上,他趴在女孩肩头,却忍不住喂叹出声, 这温热的体温,他第一次感受到。 “沈砚书,你,你别睡过去。” 沈砚书再怎么说也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算再瘦,也不是西禾现在这副小身板能扛住的,走了一顿路西禾就忍不住气喘吁吁。 但她又怕沈砚书真睡过去,只能跟他说话:“你平时喜欢干什么呀?” 沈砚书其实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却还是强撑着道:“在下平日喜看账本……今日过后,二小姐可和在下提一个要求。” 西禾心道,我总要醒的,这要求要不要有什么区别? 她吐出嘴里的水,只要求他:“沈砚书,你帮我擦擦脸,我看不见了。” 青年便抬起袖子轻轻擦了擦女孩脸上的雨水,并抬起手在她头上作了遮盖,西禾连道‘谢谢’,一脚踩到泥里,赶向城门。 亭子和城门之间有一个山坡, 等西禾背着沈砚书走到那的时候,一伙人正冒雨清扫路面的大石头,旁边还有一辆待通过的车。 “大少爷!” 司机定睛一瞧,一脸大惊失色,打开车门马不停蹄跑过来, 终于来人了! 西禾这会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了,等背上的人被接过,她就忍不住扑到了地上,飞溅的泥土脏污了一脸。 “二小姐……” 沈砚书伸了伸手,雨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好在仆人还记得西禾,将自家少爷小心放到后座椅,又反过来把西禾弄上了车。 一路向着城门开去。 等西禾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入目一片金光柔和,阳光从窗外撒进来,她撑着身子爬起来,将旁边挂着的青色洋装穿上,打开门。 “明珠小姐,您醒了!” 守在门口的丫头一脸惊喜,跳起来就跑:“您等着,奴婢去给您倒水洗漱。” 山村古宅16 西禾看着门外的灿烂春光,不由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沈砚书怎么样了? “明珠小姐,少爷还未醒。” 小丫头竹筒倒豆子,叭叭叭把昨晚大少爷淋雨归来,老爷发了好大一通火,特意去将城内唯一的西医请了过来,今早高烧才褪下的事倒了个干干净净。 “都怪阿忠,要是他出门前能多想一想,您和少爷也不会受这个罪了。” 小丫头嘟着嘴,愤愤地念叨着打一顿板子实在太轻了,应该多罚一罚。 西禾放下筷子:“我想去探望一下大少爷,不知可方便?” 小丫头愣了一下,立即欢喜道:“方便方便,老爷说了,您想去可随时去。” 西禾所住的是客院,拐好几个弯才走到沈砚书的院子。 院子里只有两个下人,见她过去立即打开门,脸上的笑容比之前看着要真诚许多,西禾走到床前。 青年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 要不是有浅浅的呼吸传来,西禾都以为他没气了。 “沈砚书?” 西禾轻轻唤了一声,并没有应答,她手探进被子摁在他脉搏上,脉搏跳动的逐渐平稳,只是体温依旧冰凉,这种胎中带来的病患出了娇养着,没啥办法。 唉,所以你到底是咋死的? 西禾叹口气正想把手拿出来,却忽然被握住了。 西禾:!!! 她下意识看向青年,长长的睫毛下眼珠子没有滚动,显然他并没有醒,估计是觉得她暖和,所以才握住了。 西禾抽了抽,没抽出来。 一边惊讶于这病痨子力气还挺大,西禾一边又有些为难,万一等会有人进来撞到,她要说不清了。 只是……现在还没人,且让他握一会吧。 说不出哪儿来的心软,西禾撑着下巴靠在床边,许是见他睡的舒服,不知不觉竟也跟着眯了过去。 - “二小姐……可是睡醒了?” 青年声音含笑,让本想装鸵鸟的西禾只好尴尬地睁开眼睛:“嗯,你这屋太舒服,不由就睡了过去。” 见他捏着手,似在活动筋骨,西禾脸上更是烧的不行, 这没被其他人发现,反倒被正主逮到了……西禾心中哀嚎,好在沈砚书十分乖觉,一个字都没提俩人握了一下午的事,而是问她可饿了? 并委婉地让她去餐厅等着,他一会就来。 西禾正巴不得,立刻起身离开了。 人一走,阿衷立刻进来伺候主子,见他望着手,神情怔忪,不由小心道:“主子?” 沈砚书顿了顿,自然地移开视线:“出去吧,我自己来。” 阿忠不敢反驳,立刻转身出去。 西禾在餐桌坐了一会沈砚书才带着妹妹进来,丫鬟依次上菜,桌上沈家妹妹妙语连珠,饭后还邀请西禾在沈家陪她玩。 这哪里是陪她玩?明明是知道了她被李家扫地出门,在给她解围。 这不动声色的维护,让西禾心中微暖,不禁看向对面青年,他着一身月白色长衫,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留下来吧,阿莲很喜欢你。” 山村古宅17 西禾不由点头。 然后她就在沈家住了下来。 李父听到消息又跑来沈家找她和好,西禾神色淡淡的:“爹,你有那时间不若让妹妹去攀附,我这,是不能帮你什么的。” 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走了,而且沈砚书是谦谦君子,平日从不越雷池一步。 一举一动,恪守礼节。 他们之间既然退了婚,就是退了婚,不会再怎样。 不过说到底她一直这样住着也不是个事。 西禾心情有点烦躁,她最近试了试,还是离不开,难道真要等到沈砚书被一枪崩了,她才能离开? “你这个不孝女!不成亲,你这样不明不白在这边住着,还要不要脸。” 李父怒不可竭。 这丫头自从回来之后就不受他控制了,简直岂有此理! 说着一巴掌就朝西禾扇来, “住手!” 啪, 响亮的巴掌打得西禾脑袋发懵。 卧槽!她被打了? 她看向李父,眼珠渐渐变漆黑:“你打我?” 怒火从心中升起,多少年没人敢打她了。 真是好胆! 就在西禾琢磨着怎么弄死这丫的时候,李父被人大力推开,一双大手捧起她的脸:“疼不疼?” “对不起我来晚了。” 青年注视着红痕,眸子暗黑一片,冷声吩咐:“丢出去!李家的生意全断掉。” 李父还没从女儿那恐惧视线中回神,整个人就如死狗般被沈家下人抬着丢了出去,“哎呦”摔在地上,面对人群的指指点点,不得不掩面而逃。 “沈,沈砚书?” 直到坐到凳子上,被人捧着脸一点点擦药,西禾才反应过来。 她撇开脸,长长的睫毛颤动:“我,我自己来吧。” 窗外阳光正好,屋内有片刻的静默,半晌,沈砚书笑道:“也好,我去给你拿镜子。” 说着起身离开, 西禾视线不由追逐那道身影离开,青年身材欣长,金色的光晕打在身上,恍若画中人。 等人看不见了,她才拍了拍脸,低声哀嚎:“艹,我这是怎么了?” 竟然看一个人看这么起劲。 所以等沈砚书再次过来的时候她直接道:“大少爷,打扰了你这么多天真是抱歉,今天还出了这样的事……我打算明天离开。” 青年点点头,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几分:“也好,不知二小姐要到何处去?” 他顿了顿,温和笑道:“女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不易,若是能帮的上忙,二小姐请不要客气。” 西禾摇摇头:“谢谢大少爷,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买一张去海市的船票。” 既然在沈砚书身边都没办法,西禾也不打算纠结了,准备去上海滩看看。 “二小姐请放心,明日就给你送来。”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西禾见沈砚书面色实在不好,便让他赶紧回房间了。 次日醒来, 沈砚书已经准备好了船票,还有一个小箱子。 里面是一些简单的衣物,现金,以及一张上海滩老房子的房契,西禾盛情难却,表面收了,临走时又塞到了丫鬟口袋里。 等小丫头发现的时候,船已经开启,西禾离开了桐城。 山村古宅18 「少爷……」 小丫鬟满脸紧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东西就在自己口袋里了。 沈砚书捏着房契,淡声道:「下去吧。」 这边西禾历经几天,总算到了上海滩,由于身上一分钱没有,她直接去百乐门找了一份翻译的工作,想着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之后再徐徐图之。 作为上海滩纸醉金迷的销金窟,百乐门是不缺洋人的, 再说现在会外语且外貌条件都不错的人很难找,没两天西禾就从一个小透明,成了最受洋人欢迎的翻译女士。 不过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动手动脚的人不少, 还有人见西禾长得貌美,一亲芳泽不算,还打算来强,西禾烦不胜烦,正好租房的钱够了她就打算跟主管说离开。 主管也好说话,只道:「三楼翠顶轩的客人,你再去一次,回来就让你走。」 西禾这身姿气质一看就不是小户人家养出来的,他们百乐门虽然背景厉害,但也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一个小忙而已,西禾答应了。 换上衣服直上三楼,咚咚咚,三声门响之后,她打开门进去:「您好……」 沈砚书? 装修奢华的包厢内围坐着一圈人,一身白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众星拱月的可不就是那本该留在桐城养病的沈砚书? 西禾斯巴达了, 半天才捡起自己的职业素养,笑容得体:「先生们好,我是香儿……来为你们作翻译的。」 说到主管取的名字「香儿」,西禾有些难以启齿,见鬼的香儿。 也不知道沈砚书怎么看她? 「哈哈哈,听说百乐门新来了一位美貌翻译官,老子还不信,现在可算长长见识了。香儿,来来来,坐这。」一位胡子拉碴的大汉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豪爽道,黑色的枪支大大咧咧地跨在腰间。 西禾目光一变, 这才发现整个包厢看着热闹,实则气氛不同寻常。 沈砚书,大汉,洋人,隐隐分成三个派别,分庭抗礼。 「哎,不妥不妥。」 戴着黑框圆眼镜,十分斯文的年轻男人摇头:「我刚刚见这位香儿姑娘盯着沈大少目不转睛,想来更希望坐在他身旁。」 沈砚书低头摩擦着手中杯子,昏黄的光线让人看不清的他表情。 不过那一身风流皮相,确实让人心折,便是大汉被人打断心有不满,这会也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看起了笑话。 年轻男人调侃着看向西禾:「香儿姑娘,你觉得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如果是一般风月场所的女人,自然识趣地开起了玩笑。 西禾却没有,她只觉得无地自容,所以为什么要在这里遇到沈砚书?他会不会笑她故作姿态?白给的钱不要,反而来风月场所工作。 而且包厢气氛不同,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过来。」 男人忽然开口,声音如玉石撞击,在氛围暧昧的包厢内有股清透的质感,只是一声「过来」却让身边众人大跌眼镜,沈狐狸这厮莫不是终于铁树开花,开窍了? 西禾也是一愣,他是在和她说话? 五彩的光晕中,沈砚书抬了抬修长如玉的手,再次道:「香儿姑娘。」 西禾…… 真的在叫她呀? 被这么多目光注视着,西禾磨蹭着,磨蹭着,走到青年面前,然后被他一把拽住,跌入怀中,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西禾:!!!! /88/88849/ 山村古宅19 她猛然抬头,却被人扣住了腰,温热的声音在她耳畔呢喃:「听话。」 听……话? 西禾脸瞬间烧了起来。 却乖乖不动了。 众人哄然大笑,之后门打开,进来许多女孩子,整个包厢彻底热闹开来。 然后西禾就看着沈砚书谈笑间,和几位洋人敲定了好几个大单子,还兵不血刃地刺了大汉几句,对方满脸怒火,几次都想拔枪,最后却不知顾忌什么忍了下去。 整个包厢有一种无形的硝烟弥漫,让笑闹的歌女都战战兢兢,生怕被人一个不爽崩了。 西禾身子紧绷,扯了扯沈砚书的袖子,希望他悠着点。 沈砚书低头,询问:「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清俊的脸上带上一丝紧张。 西禾立刻摇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这样说话会不会惹怒他?」 众人见他们二人姿势亲密,都露出暧昧的眼神, 沈砚书神情微怔,随即轻轻一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面颊:「且宽心。」 随后一边和洋人说话,一边投喂她。 西禾这才发现沈砚书外语竟然十分不错,让她这个翻译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只能乖乖坐在他怀里,吃吃喝喝,看他如何运筹幄巾,给人下套的。 西禾……行叭, 继无私奉献的傻白甜形象,病秧子形象之外,她又发现沈砚书是个黑人不眨眼的黑馅饼子。 这一谈就谈到了半夜, 几个洋人被人扶着去楼上休息,其他人也醉的醉,撒起了酒疯,沈砚书才带着西禾起身离开。 「等等,我去拿一下东西。」 来到包厢外,见沈砚书拉着她欲直接离开,西禾连忙道。 她钱还没拿呢,衣服也没换。 沈砚书点头,跟在她身后:「我陪你。」 夜晚的百乐门十分热闹,衣着清凉的舞女依偎在客人怀中,浓妆艳抹的脸上笑媚如花,音乐歌声充斥整个会场。 西禾带着沈砚书直奔后台, 主管见她带着人进来,挑了挑眉,这是找好下家,所以不干了? 不过沈砚书气势太足,主管不敢说什么,飞速地把钱递给西禾,笑着道:「有空常来玩。」 西禾笑笑点头,又换上衣服这才和沈砚书离开。 阿忠已经在门口等着,等沈砚书带着她上车,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明珠小姐?」 西禾尴尬点头。 「开车。」 沈砚书开口,阿忠立刻闭嘴,启动车子离开热闹的百乐门。 车外景物缓缓后退,车内光线昏暗,沈砚书目视前方,坐的端正笔直,两人隔了宽阔一尺,全不似之前在百乐门的亲密。 西禾捏紧手中衣料:「今日多谢大少爷了。」 她不是不懂眼色的,那些人看着就不好惹,如果不是他开口解围,那大汉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沈砚书转头瞧她,温声道:「二小姐不怪沈某孟浪就好。」 西禾连忙摇头:「怎么会。」 只是……西禾看向窗外,她不确定沈砚书今日做的一切是真的为了解围,还是对她有别的念头,毕竟那动作太自然,仿若情侣般默契。 然后车内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车子驶进一座公馆。 夜色中,公馆灯火通明, 西禾顿时一拍脑袋,她竟然因为出神忘回家了,连忙对沈砚书道:「对不起大少爷,我刚刚出神忘记下车了,不知道……方便让你家阿忠送我一趟么?」 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她一个人回去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沈砚书下车的动作顿了顿,随后笑道:「天色太晚,不若明日再回去吧?馆内还有许多空房。」 他站在车前,朝她伸出手:「再说,今日跑了一天,阿忠也累了。」 西禾将要出口的拒绝顿时卡住了,她只能道:「那就……打扰大少爷了。」遂把手递了过去。 /88/88849/ 山村古宅20 翌日清晨,西禾在大床上醒来,一缕阳光顺着雕花的窗子倾泻进了屋内,打下一道斜斜的光柱,翠绿的枝叶在窗外招摇。 她发了一会呆,这才起床穿衣。 带着烟味酒味的裙子放在椅子上,一条崭新的淡青色旗袍挂在显眼处,西禾顿了顿,抬手换上了旗袍。 “明珠小姐,您可是醒了么?” 门被敲响,一个丫鬟的声音响起,得到西禾的应答后开门进来:“先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您现在要下去用餐么?” 西禾点头。 下楼前她让丫鬟把衣服装好,自己拎了下去。 公馆是欧式装修,圣母玛利亚画像,外国雕塑,名贵的画卷点缀在各处,西禾来到一楼沈砚书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今日穿了长衫,没戴眼镜,听到声音抬头一笑:“二小姐,早安。” 清俊的面容灿烂一笑,几乎掩去了那丝病态。 西禾上前:“大少爷早安。” 沈砚书讲究食寝不言,食不语,一时早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声。 吃过饭西禾就打算告别了。 她拿着包包站起来:“大少爷那我就先回去了,昨日又打扰了您一次,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 她肤色白皙,青色旗袍衬得她青涩柔和。 沈砚书黑眸微不可见地暗了暗,他站起来:“最近上海滩不太安全,二小姐不若多住几日,待时局稳定后再回去。” 他找了招手,让下人去喊阿忠:“我让阿忠帮你去拿东西。” 西禾还要去找工作呢,连忙拒绝:“不用了大少爷,我一个人没有关系的,百乐门的工作我已经辞了,这次我会找……” “有关系。” 沈砚书打断了西禾的话,他严肃道:“现在时局混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暴乱……你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安全。” 西禾态度也很坚决:“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大少爷不用担心。” 她对沈砚书点头,拿起包包转身。 “明珠!” 手腕被人扣住,沈砚书声音有些不稳:“听话。” 西禾一下子就怒了,鬼才要听话,他做着撩拨她的事情,自个却稳稳当当,一副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寂然不动的模样。 虽然这是梦境,但西禾不相信沈砚书没有跟来。 纵然暂时被过去的情绪思想迷住,但若说没有一点感知,怎么可能? 她挣开他的皓制:“听话?我们无亲无故,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是我的谁?” 没料到她会发火,沈砚书一下子愣住了。 西禾后退两步:“沈砚书,我那日帮你的你已经还给我了,你不欠我。” “我有手有脚也不是傻子,一个人在外面能保护好自己。所以,你好好忙你的吧,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见他沉默不语,西禾笑了笑:“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转身之际,她微微叹了口气,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显然沈砚书有所顾忌,并不打算接茬,却不想,手腕再次被人握住了。 沈砚书轻声道:“你想要我是谁,我便是谁。” 山村古宅21 “二小姐。” 沈砚书上前,一张脸苍白如纸,唯唇瓣被咬的鲜红:“沈某想和你重续婚约,不知……可否?” 可否? 西禾浑身僵硬,脑子乱哄哄的,一双耳朵却忍不住竖起来,想听更多。 “沈某之前说不想耽误人,可沈某现在后悔了。” 沈砚书忍不住握紧了掌心中的皓腕,心颤抖着,声音也颤动:“沈某现在,想耽误二小姐。” 轰, 西禾一张脸烧的通红。 心却忍不住抑制不住生出喜悦。 “若二小姐答应,沈某会作一个财产公证,待沈某逝去之后财产全部留给你,也不会拘着你守身,若遇上合适的,可顺着心意改嫁。沈家也不会为难。” 沈砚书不清楚西禾怎么想的,只能道:“二小姐,你可愿意?” 愿意么? 自然是愿意的。 可他吊了她那么久,怎么能轻易答应?自然要让他受一番折磨才行。 西禾转身,面无表情:“我若不答应呢。” 沈砚书本就没有多少成算,这会被她一个冷脸扔下来,脸霎时又白了几分:“若,若二小姐不答应,沈某绝不为难。” 他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沈某尊重二小姐的选择。” “哦。” 西禾点了点头,作势转身,沈砚书立刻扣紧了她的手腕。 西禾立刻皱眉:“不是说不为难么?” “沈某,沈某……” 沈砚张了张嘴,‘放你走’三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神情仓惶,身形忍不住晃了晃。 所以即使开口也留不住么? 沈砚书心里酸涩不已,可是,可是真的舍不得呀……他低下头,缓缓松开手。 西禾:!!! 卧槽,你竟然真敢! 西禾反手握住了沈砚书的手,怒瞪着他:“你是猪么?” 昨日那般亲密她都没拒绝,他竟然三言两语就打算放手了,也不说坚持一下下……西禾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窗外是灿烂的晴光,下人们都站在门外,屋内只有二人。 耀眼的光线照耀在女孩身上,因为动了怒,雪白的脸上染上薄红,生动不已。 “二小姐?” 沈砚书眨着眼睛,心脏剧烈跳动着,怕自己听错了。 “你这人怎这般没毅力?我不过是转个身,你怎就不挽留了?多说几句好话很为难么?你……”西禾觉得自己都要被这人气死了。 明明是你在追人啊,就不许人家女孩子傲娇一下么? 她扭头就走:“算了,你大抵也没那么喜欢我,我走就是。” “别!” 沈砚书这会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哪儿还能放人? 他扑上前把人拥在怀中,激动得语无伦次:“我喜欢的,很喜欢。我舍不得你走。你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他喃喃:“我只是怕……” 怕你不答应,怕为难了你,更怕自己早早离开留下你一个人。 沈砚书紧紧拥着西禾,心里又酸又疼又欢喜:“二小姐,谢谢你。” 见他这番模样,西禾顿时就心疼了,再说她本来就是逗逗他没真计较:“笨蛋,我逗你玩呢,我不走。” 沈砚书闷闷地‘嗯’了一声。 山村古宅22 “少爷!” 阿忠急吼吼地跑了进来,一声大嗓门,惊得正拥抱的二人下意识分开。 沈砚书难得黑脸,瞪向阿忠:“好好走路,急急忙忙的干什么?” “哎,哎,小的知错了。” 阿忠挠挠头,不知道主子为什么突然发火,只能连忙谢罪,说完又问:“少爷,您叫小的何事?” 沈砚书神情一顿,看向西禾,见她也正笑望着自己,顿时有些脸红, 轻咳一声,转头对阿忠道:“你带两个人去把二小姐的东西搬过来。” 阿忠惊喜:“二小姐要留下来么?” 随即喜滋滋道:“小的这就去,保证给二小姐收拾的好好的。” 说完又一阵风地跑了出去。 西禾:??? 之前见着人,觉得还挺沉稳,怎今日这般不稳重? “明珠。” 沈砚书看着西禾:“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西禾顿时敛下刚才的诧异,对他温和道:“你想怎么叫都行。” 沈砚书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一双眸子几乎温柔得滴出水来:“明珠可累了?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或者想要去做什么?” 刚刚晋升为男朋友,沈砚书此刻心里躁动着,非常想满足心上人的一切愿望。 连她刚刚醒来,压根不会累都忘了,傻到冒泡。 西禾笑道:“不累。想要的……不如砚书陪我走走吧?” 于是沈砚书便带着西禾在公馆内转了起来,他虽不曾出国,却对国外的东西非常了解,名画,雕塑,如数珍家。 “忠哥,爷真看上百乐门的这个舞女了?” 这边阿忠带着几个帮手来到西禾临时租赁的房子,开始搬东西,其他几人都知道昨日爷是去百乐门了。 西禾跟着回来,那可不就是百乐门的人。 “什么舞女?说话都给我客气点。” 阿忠照着脑袋一人一巴掌,斜睨几个抱头鼠窜的人,冷哼:“别怪哥没提醒你们,那位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人家是正经的贵女,出国留过学的!” 他把桌上的书本小心放到箱子里:“你道爷为什么来上海滩?若不是……哼哼,反正你们都给我客气点就对了。” 自从二小姐带着几件衣服来了上海滩,大少爷的心情就越来越不好了。 整个人也恹恹的, 正好这边有一批军火要交易,大少爷就过来了。 而且他可知道大少爷早早地就派了人来守二小姐,只是不露面,没让二小姐知道罢了。 “谢谢哥,咱们兄弟知道了。” 几人连连道谢,那些贬低的话也不敢说了。 沈砚书来这边也很忙的,陪了西禾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就去忙工作了。 西禾看出他眼中的不舍,便主动提及在一旁看着,沈砚书有点心动,又怕她无聊:“会很无聊的。” “我会自己找点事情做。” 西禾道。 沈砚书这才答应。 书房很大,书架上一摞摞的书,西禾抽了一本随意翻看,发现上面字迹清晰内容言之有物,她又抽出其他翻看,每本内容都不一样,顿时有些呆。 山村古宅23 按照一般梦境或者幻境规律来讲, 在梦中书本是没有字迹的,即便有,也是自己的想象……而如果是幻境,那得需要多么庞大的精神力? 街上人人面孔不一,衣着首饰也不尽相同, 建筑食物,她一路从桐城到上海滩,在沈砚书看不见的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真实细腻。 西禾转头看向伏在案上看账本的人, 鼻梁挺直,纤长的睫毛,因为在认真看账所以唇抿成一条线,侧脸线条柔和……所以,这到底是幻境还是,她真的回到了沈砚书所在的时代? 西禾皱眉,感觉事情有点棘手。 “明珠?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沈砚书转过头来,清亮的眼眸含笑。 西禾顿时觉得脸热, 她摇了摇头:“没事,你忙吧。” 说着低头将剩下的书籍塞回书架,拿一本诗集走到旁边沙发上坐下来观看,无论是幻境还是真实场景,她都不惧。 窗外日光倾城,屋内有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 接下来一顿时间,西禾就和沈砚书待在一起,沈砚书一般会在上午将工作忙完,下午就陪西禾去瞎逛。 书店,咖啡厅,他们还一起去了百乐门, 主管满脸笑容地接待了他们,位置安排在很好的靠窗处,往外可见街上人来人往,往内可见舞女劲歌热舞,他们在歌舞升平中相视而笑。 “真是个老古董。” 见人连手都不给牵,西禾忍不住再次感叹出声。 沈砚书垂下长长的睫毛,耳尖红红的:“咱们还未成亲,牵手……于礼不合。” “你跟我说于礼不合?” 西禾惊讶出声:“上次在包厢,以及公馆那次,动手动脚的人是谁?” 沈砚书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只能小声道:“那是情急之下。” 西禾…… 她甩甩袖子,进了旁边的店铺:“你说是就是吧。” 沈砚书立即跟了进去。 这是一家裁缝店,两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洋装旗袍,西禾试了几件,感觉都不错,正迟疑选哪件合适,沈砚书就让人全部包了下来:“既然选不出,那就全买回去。” 说着又看向街对面的珠宝店:“不若再添些饰品?” 西禾抬头看了格外殷勤的人,点头答应了。 等大包小包买了许多,沈砚书又带着西禾去一家西餐厅,等吃完饭出来,坐上车,他轻轻伸手握住了西禾的手,小声询问:“可还生气?” 西禾顿时忍俊不禁。 她转身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在哄我么?” 沈砚书点头,又轻声道:“以后不会了,明珠想牵手便牵。” 他低下头温柔地揉捏着掌中的小手:“是我不好,忘了明珠留过学,接受的是西方教育,行为大胆一点无妨。是我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 西禾却被安慰的心虚,她明知道他性子古板,却总喜欢为难…… 她摇了摇头:“是我不好,不该为难砚书。” 见他想要开口,西禾歪了歪脑袋:“所以,我们不妨都各退一步如何?” 沈砚书笑得纵容:“明珠说什么都好。” 山村古宅24 西禾便抿着唇凑过去,在他耳边吐息:“以后我不在外面为难你了,在家好不好?” 沈砚书:“……” 他无言地张了张嘴。 西禾笑意吟吟:“砚书,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沈砚书一个大男人,当然想跟心上人更近一步,只要不到最后一步,他没理由拒绝。 其实每次西禾对他动手动脚都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 但内心深处却挺活跃……他喜欢她的亲热和喜欢。 西禾像只猫儿一样,脸埋在他脖颈处嗅了嗅:“砚书,好不好呀?” 脖颈离动脉很近,痒痒的,沈砚书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坐在前面开车的阿忠,见他没注意后面,便微不可见地‘嗯’了一声。 他心想家书今日应当到了,再过几日父亲等人便会到上海滩。 到是他们就可以成婚,光明正大地亲香了。 “砚书,你怎么这么好?” 西禾感叹,又十分心疼,她想起了古宅里的砚书,那般脾性,好似脱胎换骨舍忘前尘一般,也不知中间经历了什么。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在他唇瓣轻轻吻了一记:“我会保护好你的。” !!! 沈砚书顿时僵了。 他们最亲密的亲近便是在百乐门的时候,这些时日最多牵牵手,还从未这般…… 红色从脖子蔓延至脸上,沈砚书吭吭哧哧:“这样不妥。” 一瞬间道德礼仪又爬上了他的心尖尖。 西禾立刻离他八丈远,躲到了角落:“嗯,好。我不动你了。” 沈砚书顿时无言。 心中却泛出细细密密的甜意,不是他一个人在单相思,她也是心悦于他的。 回到家,西禾直奔浴室, 前些天,在沈砚书的坚持下,他弄了财产公证,西禾这才知道他手下到底是怎样一个庞大的产业。 武器,粮食,单单两样,就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如今正值乱世,各路军阀层出不穷, 就上次百乐门的那个大汉,就是北方的一个军阀,手下人马众多,之所以对沈砚书敢怒不敢言,就是因为对他有所求。 不单他,其他人也对沈砚书手里的东西虎视眈眈。 西禾战战兢兢,担心沈砚书之余,也真正意识到了他是真的不差钱。 因而整个公馆修的非常豪华奢靡,她现在躺在浴缸里,两边还有丫鬟揉捏按摩,舒服得几乎昏昏欲睡。 “小姐,可要起身?” 伺候的丫鬟小声道。 西禾‘唔’了一声,从满是花瓣的水中起身,由丫鬟伺候着擦净,穿上衣物,走两步软趴趴地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整个公馆就忙了起来。 张灯结彩,布上红绸,西禾都惊呆了,赶紧跑去问沈砚书:“这,这是干什么呀?” 沈砚书从椅子上起身。 他在家一般喜欢穿舒服的长衫,这会走到西禾面前,低头笑道:“过几日父亲他们就来了,等他们来了咱们就成亲。” 西禾……这么速度的么? 她眼珠子乱转,有些脸红:“会不会太快了?” 沈砚书双手握在她肩膀,垂眸与她对视:“明珠不想早点成婚么?” 山村古宅25 西禾扭着手指:「这倒也不是……」 沈砚书缓声道:「明珠可是担心我日后对你不好?」 西禾摇头:「没有。」 怕他唐僧一般再念起来,西禾立刻点头:「砚书,我很期待。」 沈砚书笑得眉眼弯弯:「我也很期待。」 下人们速度很快,没两天就把整个公馆装饰的火红一片,连门前路上都不放过,全是大红的缎子,请柬一叠一叠地送出去,瓜果,点心,摆满了桌子。 这种中式婚礼回桐城举办最好,但沈砚书不忍西禾奔波,便让家人过来了。 南下的船只很快到达海港。 沈,李两家从飘飘荡荡的船上下来,踩在结实的地面上,众人心中终于踏实了一些。 对于李家人,西禾态度一般般吧。 不过作为娘家人,肯定是要出场的。 两家人到达的时候沈砚书带着西禾去见了一面,之后就把人安排了隔壁别墅,等到成婚那日再过来。 李家众人除了李父,其余人都拉成驴脸。 对自家这个早年离家出国,如今还嫁给沈家大少的二姐姐十分嫉妒,明明都退婚了,为什么又在一起了? 可惜骂都骂不着,只能安慰自己就算嫁了人又如何? 一个病秧子,最终也是守寡的命。 而沈家人,心情同样也不美妙。 一个外人,竟然分了沈家九成的财产! 沈家人都气死了,一边怒骂儿子不孝,被美人耽误,一边又只能捏着鼻子乖乖认命。 谁让沈家现在的大部分身家都是沈砚书一个人挣出来的呢? 他们乖乖的,说不定还有点汤喝,要是敢惹事……众人不由想起了当年沈家二叔胁迫沈砚书交权时的场景……不由打了激灵。 算了算了,还是活着毕竟舒服。 沈砚书看着温和柔弱,实在手段比谁都狠辣。 西禾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小绵羊在别人眼中是个彻彻底底的大灰狼,她这会正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这个时代的面部护理。 散发着馨香的水,乳,配合按摩手法, 虽然和现代不同,但一个回合下来,西禾确实觉得脸上白嫩了许多, 「不错,不错。」 照着镜子,西禾笑得眉开眼笑,几位手艺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化好妆,换上喜服,西禾走出房间,由李家大哥背到楼下,然后沈砚书再背着她走到隔壁……西禾当时听到都无语了,这两步路,干脆让她在家出嫁算了。 不过被沈砚书背着,西禾立刻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实在担忧沈砚书这幅身子能不能背动她,别一会摔倒了。 这么多人呢。 闹笑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真怕自己把他压扁了:「砚书,不如我下来走吧?走两步没事的。」 沈砚书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得很稳:「相信我。」 他要亲自把自己的新娘迎入门。 西禾便不说话了,听着耳边的礼炮欢呼热闹声,被沈砚书背到公馆前,踏过火盆,进入大厅,在司仪的喊声中,一拜三叩首,送入洞房。 /88/88849/ 山村古宅26 偌大的公馆热闹非凡,三楼却安静极了, 鲜花,红毯铺地,婚房前站着两个守门的侍女,沈砚书挥挥手让人下去,抬手打开微闭的房门走了进去。 入目一片鲜红, 桌案,门窗,墙上皆贴了‘囍’字, 左边大红色纱帐遮住了帐内风光,只见一双红色绣鞋放在床前,一只小脚探出帐来。 白皙的脚踝,一晃一晃,勾人的紧。 沈砚书:“……” 沈砚书平稳了下呼吸,一步一步向着大床走了过去。 每一步的脚印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跳上,呼吸都放慢了。 走近,掀开帘子。 只见纱帐内,女孩趴伏鸳鸯戏水的锦被上,低头把玩着头发,丝滑睡衣松松系着,露出纤细的小腿和半截雪臂。 沈砚书喉咙滚动,轻唤:“明珠。” “砚书?” 西禾下意识转头,惊喜地爬起来,然后又想起了二人已经成婚了。 一时间脸有些红,喃喃着低下了头。 “可吃了东西?” 沈砚书在床沿坐下,抬手将她散落的头发勾到耳后:“需要我喊丫鬟送点东西上来么?” “不用,我已经吃了。” 被他这么一问,西禾也连忙抬头询问:“你今日的药喝了么?累不累?” 沈砚书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视线从她半开的衣领挪开,轻咳一声道:“药喝过了,不累。” 顿了顿,目光瞧着她:“我去洗漱……明珠要一起么?” 轰, 西禾脸瞬间烧了起来,吭吭哧哧,感觉头顶都要冒烟了。 这人怎能将这种话说得如此一本正经? “往日明珠总说自己按捏很有一手,今日也给我按按如何?” 沈砚书抬手将羞怯不已的西禾揽到怀中,在她颤颤巍巍的目光中,扯了系带,又引领着她为自己解盘扣:“我帮了明珠,明珠也帮帮我吧。“ 西禾磕磕巴巴,手脚发软:“砚,砚书……” 她心中哀嚎,这人是忘了自己的身体么?玩什么火呀。 沈砚书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满面红霞,一双眸子似要滴出水来,顿时心中一热,抱了人就直奔浴室。 西禾:…… 浴室里的浴缸很大,她扑腾在水中,最后也没为沈砚书按捏, 倒是看着虚弱,一副马上要归天的沈砚书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伸直了脚趾头,恨不得在他背上多挠几道。 说好的病弱不已呢? 沈砚书捏着她的腰肢,笑得温柔极了:“世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明珠这般姿容砚书便是死也值了。” 西禾…… 不过最后二人也没有贪多,匆匆冲了澡回了帐内。 “晚安。” 沈砚书将西禾往怀中带了带,在她唇上吻了吻,抱着迷迷糊糊的人儿睡了过去。 次日西禾醒来, 入目便是一张俊脸,两眼弯弯,笑得温柔:“早安。” “早安。” 西禾蒙圈了一会,也在他脸上亲了亲。 之后二人起身,下楼,在客厅内见了沈家的众人,还有李家的人。 李父这会眉开眼笑,和沈父一口一个‘亲家’攀扯的热闹。他心中琢磨着,既然成了亲家,沈家应当就不会再砍他的生意了吧? 山村古宅27 之前他气急之下给了那丫头一巴掌, 结果沈家把他生意砍了不算,还放了话给其他商会,以至于压根就没人给他货物,这一个多月下来,李家那点生意瞬间缩水,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再不想法子,马上就真的破产了。 “女婿,你看那个生意……” 吃了饭,李父逮到机会就抓了沈砚书询问生意的事,还暗搓搓地给西禾使眼色:死丫头,帮你爹说说话! 西禾…… 她懒得理,偏头看向旁边盛开的花丛。 他们此时正坐在院子里,时值盛夏,花园里一片花团锦簇,鸟儿叽叽喳喳的蹲在树上,看得人心情舒畅起来。 沈砚书将果盘往西禾面前推了推,看向李父:“岳父宽心,待您回去我会让阿忠跟着。” 阿忠相当于沈砚书手下的一把手,底下人都认得他, 有他跟着,李父的布匹生意自然会蒸蒸日上。 “哎,哎好,真是多谢砚书了。” 李父舔着脸上前想要握住沈砚书的手,被他躲开也不在意,满脸喜色:“砚书啊,我昨日听山本先生说他需要一批上好的布匹,你看……” “爹!” 西禾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人满脸贪婪,一肚子的算计,偏脑子又不聪明,还敢跟山本做生意。 简直是找死。 她冷着脸道:“怎么,国内已经装不下您了?李家不过是小小的布庄,我劝您还是不要太贪婪,把桐城作好就行了。” 虽说现在的东瀛还没有露出真面目,但是虚伪自私血腥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李父若去,迟早被人吃的丁点不剩。 “死丫头,你怎么说话的!” 在女婿面前被女儿下面子,李父气得瞪眼,又笑着对沈砚书道:“这丫头向来脾性不好,以后若是惹了你,砚书你不要客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西禾…… 沈砚书冷下脸:“岳父慎言,在我心中明珠一切都好。倒是您,既然是长辈就要做好一个长辈的样子,别失了体面。” 他朝旁边点头,阿忠立刻走过来,笑眯眯地将傻眼的李父请了出去。 “让你受委屈了。” 沈砚书心疼不已,抬手握住西禾放在桌上的手:“我该早点护着你的,是我不好。” 从李父的态度就知道其他人对李明珠是什么态度。 他们从小就有婚约,可他却让她过了这么久的憋屈日子,沈砚书懊恼不已:“对不起。” 西禾摇摇头:“这份婚约已经保护过我很多次了。” 原主的母亲跟李父是联姻,两人感情不好,原主娘还早早就去了,李父不关心家里孩子对原主更没有感情,也就看原主和沈家有婚约,有价值,才允许她拿着钱去留洋。 只是…… 西禾抬手捂了捂心脏。 经过那么多时日,她已经确定自己来到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这种状况出乎她的意料, 她每次选择的宿主都是身上有孽障,死后不是沦为畜生道就是成为没有思想的死物,她给她们再世为人的机会,她们献出身体,很公平。 只有这次,她不知道原主去了哪里, 也没有继承她的记忆。 山村古宅28 盛夏过后,便是浅秋, 沈砚书身子不中用,上海滩刚刚起风,他便穿了薄袄,捧上了手炉。 苍白着脸,瘦削的身子, 每次看他咳嗽,西禾都胆战心惊,十分怕他就这样倒下去了。 偏这人没一点自觉,都抖的不成样子了还要带着她去兜风,去大街小巷逛,毫不避讳地在街上与她牵手,偶尔还红着脸在她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一记。 西禾…… 她以为他这般已算过分了, 结果这厮晚上回了家还使劲折腾她。 仿佛要把往后几十年的思念爱意,全部释放出来, 这样的不管不顾,给西禾一种末日狂欢的错觉。 “砚书……” 西禾气喘吁吁地想让他停止这种疯狂的举动。 “乖。” 沈砚书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低下头封住了她出口的话语。 西禾呜咽着,彻底陷入了意乱情迷中。 这日, 沈砚书又带西禾出门, 他们牵着手在街头闲逛,阿忠几人远远跟在后面。 “卖报了,卖报了……” 一个小孩跑到西禾他们面前,扬起瘦巴巴的笑脸:“先生太太,需要一份报纸么?” 叫卖声,擦皮鞋的,卖包子的, 黄包车来来往往,穿旗袍的女人,进出西餐厅的小姐太太们。 还有街头巷尾瞪着咕噜噜的大眼睛,瘦巴巴的孩子……贫苦与富裕,组成一张盛大的浮世绘。 西禾看得难受:“好的,要一份。” “好嘞,给您。” 小孩眼睛一亮,立刻擦了擦手,低下头从挎着的包包里取出一份干净的报纸双手递过来,怕她不接,还解释道:“太太,我很爱干净的,绝对不会脏了您的手。” 西禾心中一酸,笑着接过:“嗯。” 只是掏了掏,这才想起自己出门从来不带钱,忙看向沈砚书。 “我让阿忠来付。” 沈砚书紧了紧她的手,朝后面看了一眼,阿忠立刻跑过来,将钱给了小孩。 “谢谢先生太太,您二人真好。” 小孩仰头一笑,又一溜烟,缩着身子挤入了人海中。 西禾扯了扯嘴角,低头打开报纸,上面无非是一些风花雪月,哪个小姐和谁在一起了,百乐门又新出了个漂亮歌女…… 唯一有点用的是便是听说南边最近貌似在整顿军队,似蠢蠢欲动。 西禾皱紧了眉头,她记得再过不就是有名的北伐了。 “别担心。” 沈砚书抬手拂去她眉间的褶痕,牵着她进入车内:“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西禾笑了笑:“我知道。” 可是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这背后将要遭受苦难的千千万万同胞,尤其再过几年,东瀛来犯,整个国度一片生灵涂炭…… 纵容她知道他们终究会胜利,只是每次想起这段历史,依旧揪心不已。 沈砚书见她如此眸子深了深,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回到家却直接带着她进入书房,将一叠叠资料放入她手中, “这……” 看着手中来往账单记录,西禾惊得瞪大了眼睛。 沈砚书温柔一笑,将她圈进怀中,下巴放在她肩头看向窗外:“我身子不好,大抵是看不到往后了……” “不许胡说!” 他话未说完,西禾便急急打断了他。 山村古宅29 “好,不说。” 沈砚书纵容一笑,接着道:“如今世态岌岌可危,我料想总有一日……我也不知谁才是胜利的一方,所以就每个人给一点吧,若当真有那么一天,也算是贡献了一点微末力量。” “砚书……” 西禾感动不已,她是有着记忆,所以知道后来的事情。 可沈砚书却有这种洞察世态的观察力,并付出行动,把粮食和武器给了那些人,试图以自己的力量挽救这个世界。 “你怎么能这么好。” 西禾感叹,他明明身子不好,却还关心着家国大义。 不过他给的这些人都是现在有点能力,但在后世却没有掀起一点浪花的人,这些东西只会激发他们掠夺的心思,自己人打自己人,没有用在刀刃上。 不过她也知道沈砚书这是急了, 他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判断谁才可用…… “砚书,你可信我?” 西禾下定决心,沈砚书不知后事,却还如此努力,她知道一切为何还要藏着掖着? “我自然是信明珠的。” 沈砚书笑着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明珠想做何事?” 西禾咬了咬下唇,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睛:“砚书若信的过我,不妨先将物资存下来,我预感这时局还会存在许久,中间应当有不少波折。” “嗯。” 沈砚书摸了摸她的脑袋,鼓励她继续说, 西禾心中一软,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我看阿忠是个可信之人,砚书何不将东西留给他?待到兵戎相见,破局之人出现,再将手中的东西送过去。” “一来可解救他人,二来给阿忠一个好归处,也算全了主仆一场。” “可是。” 沈砚书迟疑道:“我想让阿忠护着你。” 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他若真走了,自然要让最衷心的阿忠守护在她身边,他才放心。 西禾愣住了。 她没想到沈砚书为她想了那么远,一时间心中又酸又软, 清澈的眼泪猝不及防从眼里流了出来:“你以为你不在了,我还会独活么?” 她本就因他而来,他若不在了,她自然也就走了。 “明珠……” 沈砚书十分动容,这世间最难的便是生死契阔,就算此刻她是哄他的,沈砚书也情动不已。 他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可我希望你好。” 哪怕你的后来与我无关。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丝线一般坠落在地上,西禾忽然就想,她要把沈砚书留下来,留在她身边。 哪怕神魂禁锢,也只能属于她一个人。 “砚书……”西禾扑到他怀中,紧紧抱住了他。 此后的日子公馆内依旧安静,只是阿忠跑书房跑的勤了,他手底下那帮兄弟没有人压着,一个个躁动不已,没事就喜欢偷偷摸摸去百乐门喝花酒, 沈砚书见了皱了皱眉,却没管, 他刚看了医生,那洋人说是时间不多了,最多还有一年,他的时间宝贵,只想耗费在明珠身上。 西禾…… 她摸摸青年的脑袋,纵容了他。 山村古宅30 时局越来越紧张,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各路人马的动态,上海滩也陷入了紧张的氛围中。 沈砚书立刻决定,带西禾北上,回桐城。 此次回程,除了必要的东西其他都没带,一行人轻装上阵。 “沈砚书!” 西禾没有想到意外来得那么快。 他们回程并没有走水路,这日正好来到一片山谷处暂作休整。 荒山野岭,月朗星稀, 西禾和沈砚书从车上下来溜达,阿忠带着人在远处生火做饭,四周树影摇动,冷风吹来,西禾打了个哆嗦,沈砚书便让她在原地等着自己去拿披风。 谁知就这一转身,树影里跑出几个人影,利索将西禾抓住了。 西禾:…… 她着实惊住了。 这么轻而易举,护卫们一个没察觉,这群人这么牛批的么! “明珠!” “夫人!” 沈砚书大惊,阿忠立刻掏出枪冲了上来。 剩下的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跑上去,团团把几个人围住。 “别动!” 蒙着面的人立刻将枪对准西禾的脑袋,声音发狠:“再上来我就动手了。” 阿忠几人顿时不敢了。 这可是夫人,但凡受一点伤,他们都难逃其疚。 蒙面人得意一笑,让他们把枪仍地上,然后捏了捏西禾粉嫩的脸蛋,看向满脸寒霜的沈砚书:“沈砚书,听说你对自己的爱妻十分疼爱,不如咱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沈砚书一双眸子黑沉:“放开你的脏手。” 蒙面人…… 他啧啧一笑,果然放下了手:“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沈砚书吞枪自尽,我就放了你的妻子。” “大少爷,别听他胡说八道!” 阿忠立刻道。 沈砚书不说话直直盯着西禾,西禾轻轻摇了摇头。 蒙面人立刻看见了,对着西禾道:“小美人,看来外界所言也不能全信,沈大公子对你也不过尔尔嘛,什么伉俪情深,啧……既然如此,” 砰, 一枪直接崩在了西禾的腿上。 “明珠!” 西禾一声闷哼,直接半跪在了地上,冷汗从额头上落下来。 蒙面人吹了吹枪口,肆意道:“沈砚书,你若再不做,我可不知道下一枪会落在哪里。” 沈砚书一张脸煞白。 他死死盯着西禾,眼睛变得赤红:“明珠……” 西禾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是一派轻松的笑:“我没事,不用担心。”心中却懊恼不已,竟然遇上了个人狠话不多的家伙。 一言不合就开枪,她连反应都来不及。 蒙面人诧异:“没想到沈太太如此能忍。” 阿忠几人怒瞪着他,心中却怕的咬死,这是谁弄来的神经病。 蒙面人看向沈砚书:“看来鼎鼎大名的沈狐狸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竟然如此……” “等等!” 沈砚书立刻喊住了他,伸出手:“阿忠,拿来。” “少爷!” 阿忠惊怒交加。 他瞪着蒙面人,大吼:“你他妈到底是谁派来的?想要干什么?” 蒙面人歪了歪脑袋:“想要干什么?我本来是想要枪和粮食的,但抓住沈太太之后我想了想,还是直接弄死沈砚书算了。” “只要沈砚书死了,他的不就是我的了么。” 众人无言,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山村古宅31 蒙面人不耐烦了,他‘砰’的一声往地上开了一枪:“所以沈砚书你动不动手?” “好。” 沈砚书看向西禾,浅浅地笑了笑:“我动手。” 他折腰从地上捡起一把枪支。 蒙面人立刻道:“放在脑袋上。” 西禾摇了摇头,示意沈砚书不要做傻事,可心中却有种尘埃落定的宿命感,想来沈砚书就是折在了这里。 她之前就一直奇怪,沈砚书身边守备森严,怎么会被人一枪崩了呢? 原来,都是她的锅。 她看向沈砚书,脑海这一刻无比清明:“沈砚书,你爱我么?” 沈砚书看着她,双目痴缠:“爱。” 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西禾温柔的侧脸。 她笑了:“那你愿意为我去死么?” “夫人!” 阿忠惊呆了,夫人这是干什么? 蒙面人也是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心中啧啧,没想到沈砚书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开口却是要人命。 沈砚书却点了头:“愿意。” 西禾伸出手,隔着距离好似在抚摸他的脸,眼神温柔极了:“砚书你真好。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把你揣在兜里,无论去哪里都带着你,再也不分开。” 蒙面人不由打了哆嗦。 妈呀,这女人在说什么鬼话,怎听着这么慎得慌。 “少夫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少爷对你这么好……” 阿忠一张脸都斯巴达了。 这是个什么品种的神经病啊,竟然让少爷去死。 西禾压根不看他们,只觉得心中非常开心,她第一次有这种想要把人带走的冲动:“那你动手吧,百年后我会来找你的。” 蒙面人:“……” 阿忠痛哭:“不要啊大少爷。” 便是沈砚书心性强大,这会也有些无语凝噎,只是他却不觉得明珠是真的让他去死,只觉得她被刺激疯了。 他心疼着,却还是自私地决定动手,他要在她心中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象。 这样无论她以后遇到谁,都不会忘了他。 沈砚书笑得温柔:“你要好好的。” 说罢在西禾温柔笑意,蒙面人和阿忠震惊的目光中,对着脑子一枪把自己崩了,‘砰’人倒在地上,鲜血汩汩流了一地。 “大少爷!” 阿忠扑上去,使劲摇晃着,接着满眼恨意地看向西禾:“你这个毒妇!” 扑上来, “我要杀了你!” 蒙面人吓了一跳,立刻拖着西禾踉跄着跑到一边,砰砰砰,在阿忠脚下开了几枪:“住手!你给我住手!” 只是阿忠这会已经疯了,捡起地上的枪对着蒙面人就乱射。 蒙面人一个不慎,手上被打了一枪。 他‘艹’了一声,把西禾往前一推,慌不择路地转身钻进了树林里。 人都死了,鬼才要在这跟你们打。 阿忠最终没有杀了西禾,他死死盯着她,目光噬血:“滚!不要再让老子看见你。” 西禾拖着断腿,看向马车:“把砚书给我。” “你他妈……” 阿忠恨极,枪指着西禾就想崩了她,却如何也下不去手。 山村古宅32 西禾抬眼看了满脸泪痕的年轻人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去:“书房第二个抽屉里有一封信,你之后便按照里面的时间去做。” “至于他,活着是我的,死后也是我的。” 棺犉安放在马车内,西禾爬上马车,鞭子一挥,马匹立刻调转方向,向着西南方向而去。 “忠哥……” 属下们傻眼了,看着马车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忠咬紧腮帮子,一双眼睛通红,指了两个属下:“跟着她!非生死关头不救。” 两个属下立刻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时间正是十月份,战争已经打响了,一路上处处都是炮火。 西禾驾着马车,一路上尽挑荒山野岭走,在茂密的山林中寻找尚且能用的矿木作布阵之用,她虽然不能够调动自己的能力,但脑海里的东西还存在。 只是…… 西禾抬手摸了摸棺犉, 一个新的时代马上来临,许多有灵之物开始渐渐凋零,沈砚书怕是……想起他后来的样子,她猜测大概就是‘建国后不许成精’这句话彻底碾碎了他的神智。 从一个学富五车的天才,变成了一个脑袋空空的花瓶。 两个月后,西禾来到古宅所在的村庄, 这里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村落,人民愚昧,她直接让后面的两个跟屁虫,给她挖坑,然后一点点将阵法布阵下去。 她失去了能力,只能用一身精血来造作, 于是待将棺犉下葬,阵法启动的时候,西禾整个人也是白发苍苍,气若游丝了。 “夫,夫人……” 见她这个样子,两个属下吓死了,一脸惊恐。 “咳咳。” 西禾瘫坐在地上,笑着对他们道:“我死后要火葬,灰烬就撒在我之前让你们挖的坑上面。咳咳咳……” 她随手擦掉口中的鲜血,喘了口气:“弄完你们就回去。” 说着看了身后光秃秃的新土一眼,仿若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手垂落在地。 “夫人!” 两个属下脸一白,慌张地去探西禾的鼻息,却已经没有了呼吸。 “怎,怎么办?” 两人面面相觑,又去看已经鹤发鸡皮的夫人,顿时打了哆嗦:“弄完就走。” 俩人立刻吭吭哧哧,站起来把人火化,然后马车也不敢要了,慌不择路地跑下山,一路飞奔到桐城。 谁知阿忠并不在桐城 两个人又连忙跑去上海滩,见到人立刻哆哆嗦嗦着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煞白着脸:“短短几天夫人就白了头,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老大,这夫人她她……” 是不是精怪? 他不敢说,但意思不言而喻,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都不敢相信。 阿忠沉着脸,目光似有若无地看向书房第二个抽屉,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看了,里面是一张纸,只写了时间地点,人名。 再联想大少爷之前交代他的事情,不难推断出这就是以后他把东西送上去的人。 但……李明珠一个闺阁小姐怎么知道? 她在国外那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山村古宅33 深深吸气,阿忠对二人道:“此事不宜张扬,你二人还是回到之前的位置,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俩人立刻抱拳:“是。” “卫忠!” 正好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阿忠冲俩人点点头,走了出去:“汪队长?来来来,请坐请坐。” …… - 这边西禾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瞬间天旋地转, 整个人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苍穹上挂着璀璨的星星,远处是几个帐篷,一张着急的俊脸怼在眼前:“小青儿,你怎么了?” 西禾眨了眨眼睛。 青年一身白衣,清俊的面容,眼中透着单纯透彻。 西禾看着他:“砚书。” 沈砚书眼睛一亮,急急地询问:“你刚才怎么了?有没有不舒服?” 西禾摇了摇头,拉着他:“我没事。” 她现在失而复得,别提多开心了,尤其身体中可掌控万物的力量,这次只要她想,沈砚书便可以永远跟着她了。 沈砚书仔细地盯着她,见她确实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起她之前的气氛,还有这些天的不理他,忙到:“我那日还有话未说完。” 正打算取点能量,给沈砚书恢复记忆的西禾顿住了, 她抬头:“什么话?” 沈砚书顿时脸有些烧,低下头,小声道:“我从前养你虽是因为无聊,可你说我是你男朋友后,我便想做你男朋友了。” “小青儿。” 沈砚书抬头,认真询问:“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可以么?” 西禾怔怔地看着他, 半晌,忽而粲然一笑:“傻不傻?你本来就是我男朋友。” “啊?” 沈砚书睁着清澈的大眼睛,不是很明白。 西禾抿唇一笑,也不解释,只是握紧他的手,在心中呼唤狗子:“赶紧的,给我弄点力量过来。” 狗子睡的迷迷糊糊:“唔,好的。” 顿时西禾体内便多了一股庞大的能量,肆意地肆虐着经脉,西禾……她额头上青筋暴怒,差点没咬死这只傻狗。 立即吼它:“你他妈想弄死我!” 狗子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见了她体内的状况,顿时一声‘哎呦’,急急忙忙地抽了回去。 又反咬西禾:“艹,现代世界,你干什么?要死么?” 西禾懒得搭理它,等身体那股难受劲没有了,立刻开始给沈砚书恢复记忆,他这种状况,无非就是神魂不稳所造成的。 玄而又玄的体内运转, 沈砚书不明白,却还是乖乖地没动,借着空隙他瞧瞧看向西禾,只觉得越看越喜爱。 他疑惑地摇了摇头, 为何从前不觉得她这般可爱呢? 怎一次回来就成了这样。莫非外面的风水当真那么好? 想到这他又叹了口气,可惜他走不出去,最远的地方不过这方圆十里。 他看了几十年,早已经看腻了。 “不走好不好?” 沈砚书抬手轻轻碰了碰女孩的脸,又立即退开,他小声道:“你走了这里就只有我自己了。” 西禾听得见,却苦于不能分心,不能安慰这个小傻冒。 我怎么会走呢? 我要把你拴在身边永永远远。 山村古宅34 凝聚神魂是个繁杂的过程,但对此时的西禾而言轻而易举。 她用灵力笼罩在沈砚书身上,不一会,沈砚书只觉得灵台一荡,他恍了下神,脑子里便多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明珠!” 庭院深深,古旧的街道,喧嚣奢靡的上海滩……更多的是一个女人的音容笑貌。 两种不同的记忆在脑海中冲刷,沈砚书死死捂着头,脸上露出痛色,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小手。 被攥的生疼,西禾蹙了蹙眉,却没吱声。 片刻后, 沈砚书大冷淋漓地睁开眼睛,那双迷茫无辜的眸子从未有过的清明, 他喘着粗气,下意识看向西禾:“你……” 过往的记忆在脑中冲击,他那空洞苍白的心脏终于被填满,沈砚书终于记起,他叫沈砚书,是民国桐城沈家大少爷,自小体弱多病,被大夫断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他认了命,又没有认命, 他多智近妖,十二岁便接手沈生意,将小小的粮庄做大,还成立了商会,人称‘沈大少’又称‘沈狐狸’。 他是个病秧子,又活不久,权财美色在他眼中皆如浮云。 就算是和李家的婚事,他也没当一回事,左不过利益驱使。他心绪平静地看着那些人为了钱财露出各种丑态,直到她来退婚…… 沈砚书紧紧盯着西禾,眼神颤动。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相貌,可他却从那弯弯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侵占肆意。 他早早便知,即使她隐藏得再温和柔顺,骨子里的张扬,目中肆无忌惮的占有欲是不能作假的,他抬手,轻轻触碰那张脸:“是你,对么?” 他笑着,眼泪从眼角滑下。 西禾抬手覆盖在他手背上,眉眼弯弯:“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 沈砚书便笑了。 眉眼弯着,眼睛里像点缀了星星,亮的惊人。 “明珠,明珠……” 他将人紧紧搂在怀中,迫不及待去追寻她的唇,口中含糊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他已经等待太久了,只有彻底将这个人拥在怀中他才能确定这一切的真实性。 西禾仰着头,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山风肆虐,明月高悬, 李蕴来时,就见到他们依偎着相视而笑,衣衫揉叠在一起,二人都生的面容雪白,像是山中忽然出现的精怪,又无比般配宛如一对璧人。 李蕴忽然就哑了声,怔愣地盯着那男人的脸。 还是西禾察觉,转过头来看向她:“李蕴?” 沈砚书捏了捏西禾的腰,也看过去,见那女人盯着自己出神,忍不住皱了皱眉,冷声开口:“你好,我是青青的男朋友。” 清脆如玉石撞击的声音,总算将李蕴唤回了神, 她尴尬地低下头,小声道:“我,我们见你迟迟没回来,就来看看。” 又忍不住去瞧那人, 一身白色长袍,俊美得不似真人,跟青青画中的人竟然不可思议的一致,只是画中人太过飘渺,而这人嘴角噙着笑,温柔含蓄,优雅又迷人。 青青,真是好幸运啊。 她忍不住咬紧下唇。 山村古宅35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西禾从沈砚书怀中退开,抬首对他笑了笑,然后牵着人走向李蕴:“这边风大,咱们回那边吧。” 李蕴小小地‘嗯’了一声,跟着转身。 众人见西禾不过去散散步,结果就带回了一个男人,顿时惊呆了。 “青青,这就是你那男朋友?” 张颖一双眼睛几乎黏在了沈砚书身上,她是典型的颜控,这会心中全是各种赞美之词,李宁忍不住碰了碰她,被她一把甩开了。 还回他一个刀子眼:别阻碍我看美男。 李宁:“……” 众人各怀心思,扬熙汪浚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竟然是真的? 尤其汪浚,立刻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这个男人虽然看着瘦削,但俊美优雅,气质温润含蓄,女人,尤其艺术学院的女生,最是喜欢这种。 他下意识看向李蕴。 果然他女神脸颊酡红,时不时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 汪浚:“……” 他肃着脸,逼问沈砚书:“沈砚书是吧?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还有,你不是已经和青青分手了么?” 他心中格外不是滋味, 以前不论在哪,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卫青痴痴望着他的样子。 就算上次看见那副画,卫青说这是她男朋友,他心中依旧觉得她是在掩饰,她还是喜欢他的,何况她还说分手了,现在…… 汪浚第一次感受到难堪是什么滋味。 沈砚书顺着西禾的力道坐在垫子上,又旁若无人地将人揽在到怀中,这才抬头笑着向汪浚解释:“青青调皮,在和我闹脾气呢。我知道你们在这便过来了。” 调皮?闹脾气? 西禾伸手在沈砚书腰间拧了一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沈砚书顿时觉得她可爱,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小声道:“随意找个借口,青青莫生气。” 西禾轻哼一声,算是放过他了。 众人…… 他们是死的么?这么没有存在感? 二人旁若无人咬耳朵,姿态亲密,一看就是十分亲昵,倒真应了‘闹脾气’这个词。 众人一时间全没了看星星看月亮的心情。 正好一阵冷风吹来,杨熙最先忍不了,直接跟大家说一声转身进帐篷内了。 其他人也进去的进去,继续躺着的继续躺着。 汪浚凑到李蕴旁边和她说话,若是往日李蕴定然含羞带怯地和自己畅谈了,今日却有些心不在焉,总是不经意扫向卫青二人所在的位置。 汪浚…… 他主动跟沈砚书搭腔:“兄弟在哪个学校念书呀?” 这会在帐篷外的除了呼呼大睡的高周,就是他们四个人了,西禾窝在沈砚书怀中,两人说着悄悄话,与汪浚相距一米多。 听见声音, 西禾抓着沈砚书把玩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沈砚书,用眼神询问需不需要帮忙。毕竟汪浚看着就想找茬。 沈砚书怜爱地捏了捏她的手,示意不碍事, 转头对汪浚道:“我不读书了。” 不读书了? 汪浚神情顿时一喜,李蕴却愣住了。 这一身涵养气质,不经过熏陶,怎么可能养出来? 山村古宅36 汪浚看了李蕴一眼,装作诧异地问:「不读书?你是没有读过书么?」 沈砚书随意点点头,一只手隐藏在大衣下,悄悄捏了捏西禾的腰,见她身躯微微一颤,眸中顿时闪过笑意。 西禾…… 她抬起头瞪他,却见青年目光灼灼,眼底好似燃烧着一团火。 似要将她焚烧殆尽。 一瞬间,西禾的脸就烧了起来。 沈砚书见状眸子深了深,将人往怀中按了按,让她感受一下自己的渴望,然后勾了勾她手指:「回去?」 西禾:「……」 看着那张清俊的脸,她不由点了点头。 下一秒,沈砚书便抱着西禾站起来,对欲开口说话的汪浚点点头:「我们去附近转转,你们慢慢看。」 抬脚抱着人直接向着山下走去。 汪浚:!!! 他立刻站起来:「你们去哪?」 西禾越过沈砚书的肩头,对他道:「就这附近,一会回来。」 汪浚:「可是……」 沈砚书现在不想被人打扰他和妻子的二人世界,脚下提速,没一会就消失在了汪浚李蕴的视线中。 汪浚李蕴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李蕴心中更是怅然若失,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以卫青二人的姿态,所谓的去转转肯定不单纯。 夜晚,月光清透, 待没有人看见后,沈砚书立刻托着西禾的腿环在腰间,捧着她吻了起来。 向死而生,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为什么她会懂那些? 为什么她如此确定百年后来找自己?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此刻就在他身边,他终于可以好好亲一亲她,抱一抱她了。 忽然,他顿住:「我这样会不会伤到你?」 他如今已不能称之为人,虽知她与常人不同,却还是怕自己会伤到她。 西禾摇头:「一两次不碍事。」 沈砚书一听,立刻打算停下:「既如此,那就……」 「不行!」 西禾急了,把人撩拨得不行就撤走? 人干事? 她双腿缠绕上他劲腰,双手扒拉他脑袋下来,用行动表示不行也得行。 沈砚书红着脸,忍的格外艰难。 但对她的担忧占了上风,利落地用大衣将人裹住,抱着瞪眼的西禾直接回到了宅子。 西禾:「……」 一脚把人踢开,自己翻身滚到了被子里。 沈砚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爬上榻将人搂在怀中,用下巴摩擦她头顶:「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还想和明珠在一起很久很久呢,她受一点伤他都不愿意。 西禾被人教育了一顿,心中不满:「那你就去隔壁睡。」 说着将在胸口作乱的手挥开,西禾翻了个身:「一边去,我要睡了。」 沈砚书顿时无语凝噎。 这就是所谓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且他发现,自从他醒来之后,明珠对他就没那么客气了。 往日他身子不好,她乖顺的不得了,若是惹她生气,只要脸一白装作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她瞬间就心疼舍不得了,现在…… 虽然不想承认,但沈砚书觉得,貌似自己没那么得宠了。 莫名嫉妒之前的自己。 /88/88849/ 山村古宅37 作为古宅的真正主人,次日,沈砚书直接大肆招待了几个同学,美食美酒,一顿饭下来几个男生都对他格外亲热,一口一个‘兄弟’。 还夸赞他和西禾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就连汪浚都觉得这人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魅力,让人不得不信服。 西禾在一旁看得好笑,沈砚书从前接触的都是什么人? 商界名流,手下一帮子兄弟。 汪浚不过一个单纯的大学生,生活环境单纯,沈砚书随意和他交谈几句,小伙子一腔嫉妒就跑没了影,反过来深深佩服,觉得沈砚书懂得真多。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几个男生都喝醉了。 西禾借此机会,取下了汪浚脖子上的玉片。 玉质驳杂,但里面却蕴含着一股浩然正气,就是这东西上辈子弄死了沈砚书。 这辈子她不作死,沈砚书自然不会糊涂到要去攻击人,汪浚也就没有机会出手了,因而西禾没想过要把玉片毁坏。 她在上面加了一道固体符文,以后不受到攻击,玉片就不会主动伤人。 “好了?我给他戴上。” 沈砚书在一旁看着,见西禾弄好,立即接过玉片重新挂在了汪浚的脖子上。 西禾看了一眼,转身出去:“走吧,给你挖身体去。” 沈砚书:???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西禾指着天井:“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好了,挖吧。” 当初沈砚书的身子被她当作阵眼埋在了天井下面,她弄了保持身体新鲜的药,也不知道现在还能用不。 沈砚书拿着铲子,迟迟不愿意动手。 虽然这是他的身体没错,但是这不代表他能接受用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死尸啊。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看向西禾:“明珠,我曾听闻木头刻制的身体也可用于复生,你觉得……” 西禾诧异:“你不想要自己的身子?” 沈砚书坦诚点头。 和尸体相比,他觉得木头身子比较容易接受。 西禾看着他,点头:“行吧。” 她往袖子里掏了掏,实则是让狗子拿一块木头出来:“狗子!”下一刻,散发着檀香的栩栩如生的木头小人落在掌中,脸上一片模糊。 西禾回到房中,拿起毛笔, 在木头人身后写上沈砚书的生辰八字,又咬一点血出来,化了阵法,示意沈砚书:“进去吧。” 她面色有些发白,筋脉鼓鼓囊囊,有点刺痛的疼。 这是身体承受不住能量的后果。 “好。” 沈砚书没说什么,立刻一头扎了进去。 瞬间光华闪过,木头身子渐渐拉长,变成了沈砚书的模样。 青年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流光溢彩,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 西禾上前在他白皙的胸膛上捏了捏:“什么感觉?适应么?” 说着开始上下其手。 这些木头身子是她以前在某个位面,从一个女修那抢来的,那女修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雕刻美男。 这具身子雕刻的身高腿长,瘦削而又不弱,本钱还挺大。 嗯,跟沈砚书差不多。 沈砚书…… 他有点后悔了。 山村古宅38 桌边,沈砚书像模像样地端着一本书,一个字都没进脑里。 视线时不时瞥向床帐后,有水汽从里面冒出来,耳边全是水流哗啦啦的声音,忽然,水声停了,有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接着脚步声里面走出来。 沈砚书一顿, 立刻抬手抓了抓头发,对襟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洁白的胸膛。 弄好之后,装模作样地开始翻开书页。 然而西禾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直接掠过他,走到梳妆镜前坐了下来。 沈砚书:…… 平时看到他这个样子,明珠早就扑上来了。 西禾其实挺乐衷于夫妻间的亲密活动的,尤其前两日没吃到嘴,可她今日给沈砚书画符文有些疲惫,这会只想睡觉。 她拿过桌上的水乳在脸、手上擦了擦, 对着镜子美美地照了照,起身径直走向床上,掀开薄被躺了进去。 张颖他们在这已经呆了半个多月了,众人打算明天再去玩一天,后天买票回家。 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不是。 西禾倒是不在意,是李蕴他们实在不好意思住下去了。 毕竟天天好吃好喝,他们给的那点住宿费,自己都不好意思提。 桌边独自绽放的沈砚书:…… 灯光橘黄,他顺着视线看向镜子。 纤眉长目,挺鼻薄唇,一张脸俊秀至极,尤其换了副身子,没了那股羸弱的病气,整个人越发温润优雅。 沈砚书眨了眨眼睛,他今日的凹凸造不够俊么? 他记得,明珠最喜欢他的容貌了。 尤其喜欢他穿着正经,然后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 沈砚书手指摩擦着书本,咽了咽口水,想喝水了。 这里要说,明珠拿出来的这具身体真真实,他用着跟自己的没区别,甚至比自己的还好,矫健的四肢,身上用不完的力气…… 沈砚书放下书本,抿了一口水,起身走向床帐。 “要睡了?” 女孩一只手放在脸侧,唇微微张着,又美又可爱……就是快要睡着了。 沈砚书伸手将散在她脸上的头发勾倒耳后,顺着线条,滑至那细软的腰肢,不轻不重地按捏了起来。 西禾转了转身子,嘟囔道:“唔,重点。” 沈砚书,往日……好吧,往日也是他在按。 只是以前明珠可没这般理直气壮,每次他按摩,她都会关心他累不累,要不要歇会,现在…… “往左边一点,还有肩膀,嗯嗯。” 西禾趴在床上,舒服的几乎要呻吟出声。 沈砚书顿了顿,加重力道,吭吭哧哧按了一会,他不打算按下去了,再按都没时间干其他事了。 沈砚书修长的手指顿了顿,不动声色往下。 西禾:??? 她反手一把摁住那只手,扭头:“干什么?” 沈砚书看着她不说话,一双眸子却渐渐变深。 西禾……她扫了眼兴致高昂的小砚书,后知后觉的醒悟沈砚书这厮是要干坏事,她想了想,松开了手:“快点哈。” 她还要睡觉呢。 沈砚书:??? 这一副速战速决的态度是咋回事? 山村古宅39 面对西禾的大型双标现场,沈砚书用行动表示,快点?不存在的。 摊煎饼一样,将人翻来覆去摊成一条手指头都不想动,只能哆哆嗦嗦求饶的咸鱼,沈砚书才在天色将亮的时候放了她。 “明珠可满意?” 把玩着西禾的长发,沈砚书笑得一脸餍足。 西禾掀开眼帘看了一眼意气风发,仿似终于打回一局的男人,恹恹地闭上了眼睛:“满意,十分满意。” 早知今日她就不给他弄这么个身子了。 以前是病秧子怕自己死了天天折腾,现在身子好了更是不知节制。 唉, 西禾叹了口气:“我睡了。” 沈砚书‘嗯’了一声,摸摸她脑袋:“睡吧。” 湿漉漉的床单被仍在凳子上,沈砚书挥手放下厚重的窗帘,将人怀中揽了揽,就这样盯着她粉嫩的小脸。 渐渐,困顿袭来,跟着一块睡了过去。 - 待西禾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李蕴等人已经出门了,沈砚书也已经起来。 他端了饭食进来,边摆饭边道:“汪浚他们去东边的杜鹃花林了,你收拾好了咱们一块去。” “嗯。” 西禾擦了擦手,走过去坐下:“我妈他们呢?” “你妈?” 沈砚书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她说的是卫青的父母:“他们大概是去对面寨子了吧。” 他在一旁坐下:“他们见了我很害怕。” 西禾点点头,原主父母知道这宅子不同寻常,自小和原主就不亲,平日也不在宅子里住,而是在村里另外找了一个地方盖房子住,原主好像还有一个弟弟来着。 就是不怎么见面。 应该说整个村的村民对原主和这座宅子都讳莫如深,不敢接触。 喝了一口香喷喷的鸡汤,西禾道:“明日我们跟李蕴他们一起离开。” 她抬起脸:“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 大好时光,这样一个璀璨,文明并进的时代,沈砚书当然要去看看。 沈砚书眼睛一亮:“我可以离开了?” 他之前试了试,怎么也离不开这里,他还担心开学之后她走了自己怎么办呢。 西禾点点头:“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沈砚书忍不住上前亲亲她脸颊,心中软的一塌糊涂,他叹息:“遇上明珠,是我之幸。” “要叫我青青。” 西禾纠正他。 她现在是卫青。 沈砚书从善如流:“好,青青。” 吃完饭,二人手牵手去往东边的杜鹃花林,路上碰到几个村民,个个如临大敌,满脸煞白,撒丫子就跑,仿佛看到了鬼似的。 西禾憋笑,可不就是鬼。 沈砚书难得黑脸,揪了揪她白嫩的脸颊:“青青也觉得我可怕?” 西禾立刻摇头:“怎会?砚书就算是鬼,那也是一只勾魂夺魄的艳鬼。” 她凑上前亲亲他下巴,笑眯了眼睛:“我甘之如蚀。” 沈砚书无言,觉得她这张嘴就来的情话技能是越来越熟练了。 他们走进杜鹃林,看到李颖几人正围绕在一个村民旁边听他说话,瞪着眼睛,听得聚精会神。 山村古宅40 “小颖。” 西禾招手。 众人下意识看过来,村民一惊,慌忙转身离开,背影踉跄。 “青,青青。” 张颖不会掩饰表情,眼神惊惧,下意识躲在了李宁身后。 汪浚更是直接挡在了李蕴前面,紧紧盯着他们,有些紧张又带着不确定。 西禾一顿,猜测大概是村民说了什么话,她也不在意,笑眯眯地牵着沈砚书上前:“你们在干什么?可要好好玩,下次再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嗯,嗯,好。” 高周一个愣神,点头。 西禾瞧了他们一眼,几人立刻像受惊的小鸡崽挤在一起,她挑了挑眉:“那行,你们玩,我和砚书去前面看看。” 说罢带着沈砚书从他们身边走过。 几人一直盯着西禾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花丛深处,这才大松一口气,松完又觉得不对:“你们说那个村民说的是真的么?卫青真的有问题?” 杨熙沉着脸:“我当时一进宅子就觉得不对,阴冷,身边好似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还有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为什么卫青的父母从出来见人?还有村民们避如蛇蝎的态度……” “以及那些吃食,宅子内的装饰,你们不觉得太好了么?” 李蕴咬着下唇,不想相信那个俊秀神秘青年是村民口中的鬼怪。 众人一脸若有所思,又十分担心自己的安全。 “行了。” 高周一脸不耐烦:“什么神神鬼鬼的,村民愚昧你们也信。李蕴你们和卫青住一起那么久,她有做什么奇怪的事么?” 李蕴一愣,好像确实没有。 高周立刻瞪眼:“再有,咱们来这边也半个多月了吧?我们出什么事情了么?咱们天天好吃好喝不感谢就罢了,还因为村民一些偏见在这里怀疑卫青,你们觉得好意思么。” 什么神鬼,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一些无知村民随意乱传的罢了。 几人顿时不说话了,被说的有些脸红。 他们仅仅因为村民的一面之词就怀疑自己的同学确实不应该,而且这些日子他们玩的是真的开心。 不过村民惊恐的态度太过真实, 所以晚上回去之后众人随意吃了几口饭就赶紧回房间了。 西禾看向沈砚书,见他脸上一片平淡,也就不在意了。 次日, 一众人收拾好东西整装待发, 西禾让他们等一等,然后带着沈砚书直奔原主父母所在的房子。 见到他们,卫母一惊,下意识‘砰’关门,之后里面传来惊呼,窃窃私语声,再过一会她打开门出来,之前在院子里玩耍的小男孩不见了。 “你,你有什么事么?”卫母笑的很艰难。 西禾打量她,这是一个面容平凡沧桑的女人,四十多岁,深蓝色的衣服袖子磨出了小颗粒,看着她的眼神很陌生,且带着惶恐。 对沈砚书更是连打量都不敢。 西禾忽然失笑,她将手中的包裹递过去:“没什么事,只是我要走了,给你送点东西。” 卫母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西禾上前直接放到她怀中,卫母浑身僵硬,不想要却不敢拒绝。 山村古宅41 西禾退回沈砚书身边,看向他:“还有,这是沈砚书,我丈夫。” 卫母立即抬头,大惊失色。 她急急道:“你,你知不知道他……” 沈砚书淡淡地看过去,卫母立刻闭嘴,不敢说了,只是眼中却十分着急。 西禾握紧沈砚书的手,冲她笑了笑:“不要担心,他对我很好。还有,我以后大概不会回来了,你们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不会换号码。” 卫母下意识松了口气,可心情却变得复杂起来,看着西禾欲言又止。 西禾不想细究,点点头:“那我们走了。” 说完和沈砚书转身离开,清晨的迷雾衬得他们身影影影绰绰, 卫母一手伏在门框上,神情怔怔,忽然她大腿被人抱住了,卫母低头,五岁的卫阳抬头笑嘻嘻地看着她,好奇地问:“妈妈,刚才谁来啦?” 卫母摸摸他脑袋,弯腰抱着他进院子,把门关上了。 山寨距山下的公路有一段距离,加上山路蜿蜒,走下去耗时又费劲,所以一行人还是坐了村民的牛车下山。 和来时欢声笑语相比,回程路上十分安静, 众人小心地打量对面的沈砚书,他今日换了那身民国装扮,T桖运动裤,脚下一双运动鞋,黑色碎发清爽俊秀,阳光下有影子。 所以……这哪里是什么鬼怪?他们竟然傻的相信了村民的话。 来到山下, 他们在站台等了一会,一辆汽车从远处驶来,众人立刻挥手,等车停下赶紧提着行礼上去,车内闹哄哄的,过道上鸡鸭鹅和装得鼓鼓囊囊的麻袋挤在一起,大部分都是穿着民族服饰的当地人。 几人买的是高铁票,西禾二人则买的机票,所以到了城内之后他们和几人道别,直接转车去机场。 “真好。” 沈砚书看着窗外感叹。 高楼大夏,来往车辆,路边脸上洋溢着笑容的人们,卖着各种东西的店铺……沈砚书心内忽然涌现出一种无法言语的感动。 “这是从无仅有的盛世,不是么?” 西禾紧了紧他手,沈砚书转头看着她,点头:“是的。” 到达机场, 取票,检测,登机,他们七点左右到达京都。 西禾询问过沈砚书之后的打算,他想先了解这个世界之后再作考虑,二人找了家酒店,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去学校附近找房子租。 “还要住很久,不若买下?” 沈砚书建议。 西禾:??? “你哪来的钱?” 这个问题西禾早就想问了,沈砚书就像多啦A梦一样,什么东西都有,吃的尚且能解释,你那么多珠宝衣服是哪来的? 她扯着人到房产中介门外,瞪他:“你该不是偷了谁家的吧?” 沈砚书失笑:“怎么会?这都是阿忠拿来的。” “阿忠心?” 西禾大为惊讶。 沈砚书点头,他摩擦着西禾的手,解释道:“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不过等我醒来时宅子内就放了许多东西,还有阿忠留下的纸条。” 大体意思无非就是说那些是他和她的陪葬品。 山村古宅42 沈砚书拍拍西禾的脑袋,抿唇笑:“这里面大部分都你的。” 毕竟当时他把财产作了公证,他死后财产都是他妻子的。 西禾无语,不过这也就解释的通了,她看着他:“他对你倒挺衷心。” 就是不知道阿忠后来有没有按照她留下那封信去做,不过时过境迁,这些事情已经不管他们的事了。 “行,那就买。” 既然有钱,西禾也不打算委屈自己,立刻进去挑了一套房子。 新房需要装修,即使请了最好最快的装修队,二人依旧要在酒店住一顿时间,沈砚书趁着时间,每日除了黏着西禾就是了解这个世界。 如何快速了解现代社会? 自然是看电视了。 时政新闻,媒体报道,电视剧,沈砚书看得津津有味。 西禾惯来疲懒,一般自家男人有能力后就她不想努力了,只想躺赢,因此沈砚书在一旁看的认真无比,她就臻首枕在他腿上悠哉悠哉地接受他的投喂,然后开心唰剧。 直到房子装修好,她也开学。 “不想上学……” 躲在被窝里,西禾一点也不想起床。 沈砚书看得好笑,他也舍不得她起那么早,不过该上学还是要去的,大手掀开被子,沈砚书将人抱起来,动手给她穿衣服:“我看了课表,你今日只有两节课,放学后我就来接你。” 见她小脑袋依旧一点一点,不想睁眼,沈砚书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亲,哄她:“乖。” “我才不要乖。” 虽然这样说,西禾却打个哈欠,推开他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房子是中式装修,但卫浴这些都作了最好的处理,西禾嘻嘻刷刷完,整个人也清醒了,吃完早餐被沈砚书送去学校。 嗯,十一路,因为他俩都没驾照。 在校门口和沈砚书说再见,西禾直接去了教室,张颖等人已经在了,看到她立刻招了招手。 “青青,快坐快坐。” 招呼西禾坐下,张颖立刻凑到她耳边咬耳朵, 小姑娘消息挺灵通, 没一会西禾不仅知道辅导员要在班里选几个人参加全国绘画比赛,还知道李蕴和汪浚在一起了。 西禾眨巴眼睛,扭头看向教室后边,汪浚正凑在李蕴身边说话。 李蕴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到底是高不高兴。 不过上辈子俩人就在一起了,西禾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倒是她发现其他同学看她目光怪怪的,仔细听还能听到他们小声讨论她跟男友出去住…… 西禾:“……” 她歪歪脑袋,没当一回事。 没一会上课铃声响起,辅导员进来,他也不废话,直接说参加绘画比赛的人就报名。 “校园内选拔一拨,之后再参加全国绘画。” 辅导员看向李蕴还汪浚:“李蕴、汪浚,你们就不必再参加校内考核了。” 直接参加全国竞赛。 二人在绘画上确实有天赋,对于辅导员的区别对待,同学没有任何意见,毕竟人家是真的强。 西禾想了想,也报名参加了。 反正她也没事干。 之后上了两节课,放学铃声响起,西禾拿着书包直奔校门口,没想到在教学楼下看到了沈砚书。 山村古宅43 “砚书?” 西禾惊喜,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原本要快速奔向食堂的同学不由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向花坛边的二人。 沈砚书从西禾手中接过书包,抬手摸摸她的头,笑得温柔:“我上午在图书馆看书,正好过来等你。” 说着牵起西禾的手,走向校门口:“今天想吃什么?” 西禾跟着他的脚步:“唔,想吃清淡一点的。” 二人越行越远,同学们却愣住了,这,就是卫青的男朋友? 白色衬衫,清俊迷人。 而且,摸头杀,这也太宠了。 女生们视线一转,立刻看向张颖,纷纷跑过去挽住她的手询问她知不知道。 张颖眼睛还盯着沈砚书的背影呢,差点流哈喇子了。 “阿蕴。” 汪浚紧了紧握着李蕴的手。 李蕴这才回神,掩饰性地捋了捋头发:“怎,怎么了?” 汪浚眼神闪了闪,只是道:“走吧,去吃饭。” - 校内考核通过后,西禾将一副画送入全国竞赛,之后按部就班地上课回家,没事就陪沈砚书去大街小巷逛。 他对如今的世界有着强烈的好感,看着行人脸上的笑容他就开心。 “青青,你说我也去上学怎么样?”沈砚书询问。 西禾自然是同意啦:“你想去咱就去。” 除去为鬼脑中空空的几十年,满打满算,沈砚书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罢了。 他生活在一个充满硝烟的年代,位高权重,身体又不好,从没有感受过那种单纯热烈直白,属于少年人积极向上的氛围。 西禾咽下嘴里的椰果粒,笑着道:“不过你以后可要喊我学姐了。” 说着眼睛咕噜一转,好似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暧昧地冲沈砚书眨了眨眼:“今晚叫声姐姐来听。” 沈砚书:“……” 他无奈又好笑,正好红绿灯亮了,拉着人就过马路,不打算接这个茬。 以她的尿性,他敢答应她就敢在床上逼着他喊。 以后他就别想安生了。 见沈砚书不理自己,西禾遗憾地咂咂嘴,心中却暗暗骂他闷骚,这家伙不喜欢小奶狗那一卦,对强势霸道的霸总人设却十分热衷。 强势壁咚,一言不合就扣腰……玩的可嗨了。 叮铃铃,叮铃铃, 西禾将奶茶给沈砚书拿着,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喂,小颖?” “青青,你交上去的是什么画?”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张颖的声音很激动。 沈砚书打开餐厅的玻璃门,西禾走进去:“一个会场的画面,怎么啦?” “里面的是不是都穿着民国服饰?” 张颖忽然压低声音:“我刚刚听到消息,这幅画可能入围了,就是不知道前几名。不过阿蕴的已经确定入围了,卧槽你们俩好厉害。” “是么?” 西禾有点惊讶,这次的主题是人物,她当时想了想就画了后来去上海滩和沈砚书再次见面的场景,没想到竟然入围了。 老实说以前她很少参加这些,并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 不过能入围是好事。 她笑着道:“谢谢你特意告诉我,如果真入围了,请你吃大餐。” “好呀好呀。” 张颖开心地应了。 山村古宅44 西禾的那副画得奖了,第一名,不过她的关注点不在这,而是李蕴也得奖了。 画的是沈砚书。 西禾:“……” 她看到画都惊呆了。还有这种骚操作? 虽然,青年一身长衫站在幽深黑暗的古宅内,面容清俊,目光缥缈悠远,很好看就是了。 但,你为什么要画别人男朋友? 还不跟她说。 西禾看着满脸通红,低着头站在她面前,吭吭哧哧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女人,简直气笑了。 你还委屈上了? “卫青,你够了!” 一个同学看不过眼,冲上来挡在李蕴面前,瞪着西禾:“阿蕴不告诉你们就画确实不对,但她得了第二名,侧面提高了你的知名度,你何必再得理不饶人?” 气势汹汹,真讨厌! 其他同学也纷纷劝解,让西禾不要再揪着不放了。 西禾嘴角的笑容落下,绷成一条直线,锐利地看着众人:“这么大方,怎么不让她画你们男朋友,女朋友?” 众人一噎,顿时有点心虚。 这样一讲,李蕴的做法确实不太地道,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且西禾也没啥损失,平日李蕴和大家的关系又不错,他们自然想帮她一点。 “何况,我需要她给我提高知名度?” 西禾翻了个白眼,这些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且她自己就是第一名,她需要李蕴提高那劳什子的知名度? 西禾就觉得十分膈应,感觉自家男人被觊觎了,好端端的,你他妈画沈砚书干嘛? 画你家汪浚不好么? 见李蕴依旧耷拉着脑袋不吭声,西禾没好气道:“我也不要求你现在去把画退回来了,但画展结束后你必须把画给我,并保证以后再也不能画我男朋友。” 西禾憋气归憋气,但也没想毁了李蕴,这次的事情就算了。 说完她也不想再待在这,拿起书包就打算离开。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让我画?” 李蕴忽然开口。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他没读过书,他的思想感情一片空白,他什么也不懂。卫青,你不应该趁火打劫把他拘在身边,他值得更好的一切。” 自从知道沈砚书没读过书后,李蕴先是不敢置信,后又纠结。 每日看着那个清俊温柔的男人对卫青旁若无人的宠溺,她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总觉得这一切不符合她的期盼。 沈砚书应该是强大的,他应该走出去,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见识更多的人。 而不是被卫青欺骗,哄骗在身边,对她掏心掏肺的好。 她坚信,如果沈砚书真正地看过世界,一定不会肤浅地喜欢上卫青这样艳丽到艳俗的女子,他值得更好的…… 李蕴夜夜辗转难眠,脑海中全是那个男人。 后来看到考题,她不假思索,自然而然地就将男人的音容笑貌画在了纸上。 想到这,李蕴挺了挺胸膛,严肃地对西禾道:“卫青,你最好放了沈砚书,让他去追寻自己的自由,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西禾:??? 西禾目瞪口呆地看着李蕴,脑子都转不动了。 山村古宅45 趁火打劫? 追寻自己的自由? 报警? 西禾:“……”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李蕴,见她神色认真,顿时有种吃了翔的感觉。 “你说我思想龌龊,拐骗无知青年?” 西禾一脸探究地看着李蕴的脑袋瓜,她哪只眼睛看出沈砚书是个无知青年的? 人家玩转商界时你太爷爷都没出生呢。 李蕴缓缓摇头:“我没有这样说,但是卫青,你不应该因为一己之私把沈砚书拘在身边。” 只要一想到那个青年懵懂无知地被卫青驱使, 也许还要和她做更加亲密的事,李蕴心中就难受得不行。 西禾:“……” 她看向其他人,大家一脸震惊,显然都被这个瓜震到了。 西禾心中冷嗤,本还想给李蕴一点面子,既然人家不要那她也就不犯贱了。 西禾冷下脸:“一己之私?李蕴,到底是谁心怀私欲,你当真要我说出来?” 那直勾勾盯着沈砚书的样子,她装作没看见,她李蕴就真当自己高贵了? “至于没读书,什么也不懂。” 西禾冷淡的目光扫了李蕴一眼,看向汪浚:“汪浚你说,沈砚书是个目不识丁的蠢货么?” 沈砚书看着清高,实则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和汪浚这样的大学生交谈,自然几句话就让他佩服不已。 尤其现在,李蕴当着男朋友的面维护其他男人,西禾不相信汪浚不介意。 汪浚自然介意,心中暴怒,都气死了。 他和李蕴是高中同学,一直喜欢她,高中时她说要好好读书他就等她,上了大学她说要看看他的诚心,他也守着她,六年啊。 他一直守着她,上次从卫青老家回来他又试着表白,她答应了。 他欣喜若狂,虽然察觉她貌似没那么开心,除了牵手什么也不让做,但她是他心爱的女孩,他愿意容忍她的小脾气。 但是现在,她竟然画别的男人! 画到了全国人面前。 他能感受到其他同学偷偷打量的目光,充满了同情,见鬼的同情! 汪浚黑着脸,上前强硬地拽住李蕴的手臂:“你太累了,我们回去。” 李蕴猝不及防被他拖着,脚步踉跄地走向教室门口。 她急了,拍着汪浚的手:“汪浚你干什么,我手疼!” 疼? 我心更疼。 汪浚黑着脸,浑身散发着冷气,根本不听李蕴的话,同学被他暴怒的样子吓到了,下意识让开了路,连阻拦都不敢。 “青,青青……” 张颖呆呆地看向西禾,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西禾昂起下巴:“你们该不会也觉得砚书单纯无辜,被我欺骗了吧?” “没有,没有。” 张颖慌忙摆手,虽然她光盯对方的颜去了,但沈砚书无论咋看都不是傻子,会被卫青欺骗的样子。 “那就好,不然我还得跑一趟警局。” 开了个不太好笑的玩笑,西禾和她点点头直接离开。 当事人双双离开,教室内的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凑到高周几个曾和沈砚书的人身边,询问到底咋回事? 李蕴为什么这么说。 山村古宅46 只是众人都没想到,几天之后李蕴直接被沈砚书告了。 告她侵犯他人的肖像权。 画毫无悬念地被退回来,然后沈砚书来学校接卫青,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副画撕碎,丢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带着卫青扬张而去。 嚣张至极,也宠溺至极,言谈举止都将卫青宠到了骨子里。 李蕴脸涨的通红,眼泪哗哗往下流。 同学们有人上前安慰她,控诉卫青二人得理不饶人,也有人观望着,没上去,更有人捂着唇看热闹看得满眼趣味。 谁让李蕴平时总是一副谁也不得罪人的样子呢? 有的是人看不惯她这模样。 老师也对李蕴十分失望,倒不是画技,而是怪她不该插手别人的事。 面对这从未有过的落差待遇,李蕴十分崩溃,可她却越发不甘心,为什么?明明做错事的是卫青,为什么大家都来怪她? 还有沈砚书,她是在帮他呀,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还把画撕碎丢入垃圾桶……他就看不到她的诚心么? 诚心? 汪浚简直被李蕴气死了,都这时候了还在想着那男人,是疯了么? 这一刻他十分怀疑李蕴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只是一直在吊着他? 汪浚捏着李蕴的下巴质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要被她搞崩溃了,她今日必须给他一个答案。 面对汪浚的质问,李蕴疼得直皱眉,使劲地推着他:“阿浚,你弄疼我了。” “疼?” 汪浚红着眼,低下头撕扯她的唇:“我也疼,你为什么不心疼心疼我?” 他们这会正坐在校园小湖边的长椅上,周围树木茂盛,但远处就是一条去往图书馆的路,人来人往,被人发现的风险十分大。 李蕴吓坏了,使劲推着他:“阿浚……唔。” 她就是一个娇娇女,哪里有汪浚的力气,被他箍得又气又怕。 好一会,汪浚才松李蕴:“阿蕴。” 啪! 李蕴胸脯上下起伏,眼里流着泪:“我恨你!” 猛然推开他,转身跑开。 “阿蕴!” 汪浚吓了一跳,赶紧追上去。 汪浚李蕴二人如何西禾管不着,她这会捧着沈砚书的脸,是越看越喜欢。 这人不仅外貌长到了她审美点上,性情也这般趁她心意。 李蕴的事她原本只是和他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直接将人告了,雷霆手段,迅速又霸道,倒是让她想起了在上海滩时,这人面见下属时的冷峻严格。 指令一条条下去,不允许任何差错,威风的让人腿软。 “怎么了?” 沈砚书将书放下,双手拖住她的腰身,在她唇上啄了啄:“累了?” 西禾摇摇头,道:“你好看。” 她抬手将他脑袋上细碎的刘海拨上去,瞬间一张脸变得锋利起来,气势逼人,拧拧他耳朵,又去扒拉他眼皮,神态好奇。 沈砚书:…… 他无奈地将脸上作乱的手拿下来:“坐好,别掉下去了。” 西禾便放下手,乖乖坐他怀中不动了。 沈砚书见她乖巧的可爱,忍不住亲亲她额头,然后拿起书接着看,李蕴虽出发点不对,但话确实有道理,他如今看上去一事无成,该做出一番事业了。 不能让青青跟着他受委屈。 山村古宅48 沈砚书是在公司上市之后向西禾求婚的。 宝石钻戒,玫瑰,当着许多人的面向西禾单膝下跪求婚。 西禾:??? 他们都老夫老妻多少年了,还在乎这个? “青青,你愿意嫁给我么?” 沈砚书痴痴地望着她。 西禾觉得他实属戏多,不过心中却十分受用,矜持地接了过来:“我愿意。” 然后他们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拥吻。 之后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邀请了许多同学,还有沈砚书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李蕴和汪浚也来了,还有高周等人。 据张颖所说,李蕴和汪浚分分合合,最后还是结婚了。 但以西禾的观察,俩人貌合神离,过得似乎并不如意。 “是不是累了?” 见她停住脚步,沈砚书立刻询问。 西禾摇了摇头,跟着他开始敬酒,俩人都没有家人,呃,本来她是给卫母打了电话的,但一听是她,卫母便把电话挂了。 她曾让人回去打听过,知道他们现在过得不错,还在市里买了房子。 卫阳虽然调皮,但也算听话。 既然他们不想联系,西禾也就不打扰了。 “沈总,恭喜恭喜。” 梁总笑得一脸灿烂,他刚刚才知道原来沈总和妻子是青梅竹马,这种飞黄腾达也不忘本的人,最放心合作了。 本来他还在犹豫不决,要不要和沈砚书合作呢。 毕竟‘明言’是一家新公司,虽已上市,但时日尚短,投资风险还是挺大的。 但这会见了二人恩爱的样子,梁总却是决定要冒险一试了。 “多谢梁总能抽空过来,我敬您一杯。” 沈砚书不迟疑,痛快地喝了一杯,反正他身子好。 一时间宾主相宜,整个婚宴热闹不已。 - 成婚后,沈砚书对西禾护得更紧了。 他现在时间充足,金钱自由,身子又好,除了必须要去公司的工作,平时都是围绕着西禾转。 是真正的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含在嘴里挺好。 “青青,不去上班行不行?” 看着依旧精神抖擞的小砚书,沈砚书满脸郁卒。 西禾下意识道:“不上班你养我啊。” 说完顿时觉得自己傻了,果然,沈砚书扑上来蹭着她脖子:“你还需要我养?明明是你在养我啊。” 所有的财产都在她名下,他就是一打工的。 沈砚书咬着她的耳朵,暧昧吐息:“今天不去了吧,嗯?” 西禾脸顿时红了,咽了咽口水,有点动摇,其实……请一次假也没事? 二人同床共枕那么久,她一个小动作,沈砚书立刻察觉:“我给你请假。”不等西禾反悔,拿了手机就请假了。 西禾……行叭。 沈砚书眼中闪过笑意,一次?不,你以后都别想去了。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每次西禾刚要爬起来,就被沈砚书勾搭着躺回了被窝里。 等馆主忍不住打电话过来询问, 西禾只能无奈道:“抱歉馆主,我想要辞职。” 馆主惊讶,还想询问,却被沈砚书挂断了电话,男人眉眼灿烂绷不住的笑意:“青青,你真好。” 西禾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 明摆着他是故意的。 沈砚书就抿着唇笑,眉眼弯弯的:“那我现在补偿青青好不好?” 西禾瞪着眼睛,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人翻了身子。 西禾…… 山村古宅49 许多年后,等西禾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的时候,她看向沈砚书:“我要走了,你要和我一起么?” 沈砚书的身子材料极好,只要不遭受强大的破坏,用几千年不成问题。 他聪明绝顶,后来商业越做越大,虽然膝下没有孩子,但只要他想他可以在这个世界好好生存下去。 虽然西禾是肯定要把人带走的,但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 狗子:比它还狗。 沈砚书低下头,在她白嫩的脸上亲了亲:“我是怕你不要我。” 西禾立刻笑了,乐极生悲,捂着胸口大力咳嗽:“咳咳咳……” 她虽然外表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但内里已经腐朽,说句话都不堪重负。 沈砚书立刻抚着她的背顺气:“慢点,别着急。” 等西禾咳的直翻白眼,等好不容易停下来她立刻道:“那等我挂了就来接你,你坐着别动。” 这种艰难的日子太难熬了, 西禾一刻钟也不想忍受,说完直接闭上眼睛头一歪,挂了。 沈砚书:!!!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心在这一刻毫无预兆的被撞击了一下,如钝刀划过,猝不及防的痛楚遍布全身,疼的脸色苍白,牙关打颤。 他浑身僵硬,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怀中的人。 恐惧,慌乱, 一种从心底滋生出来的恐惧一点点抽离了全身的力气,手脚冰凉。 “青,青青?” 他抖着手,不敢触碰那张脸,眼睛张惶、慌乱地看向四周,大喊:“青青!青青!” 就在他被恐惧淹没,觉得自己被抛弃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房间内空间扭曲黑洞闪现。 下一秒一只纤细白嫩的玉手从黑洞中伸出来,抓住他,轻轻拿了出去。 一瞬间,黑洞消失, 位于京都郊区外的一栋别墅恢复平静,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具死去的尸体。 而虚空中, 猝不及防被拉出来的沈砚书惊呆了:“青青?” 这立在一片星云中,如神女降临,气势磅礴的绝色女子是青青? 西禾微微笑了笑:“嗯,我现在和你缔结契约,然后再把你的神魂抽出来。” 沈砚书看着她,不由点了点头。 西禾立刻双手节结印,取二人神魂丝线凝结在一处,再打回他体内,沈砚书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摸着手上忽然出现的粉红花瓣:“这是……契约?” 西禾笑得肆意:“有了这个契约,以后无论你在哪我都可以找到你了。” 沈砚书立刻道:“青青的在哪?” 西禾……有点尴尬。 沈砚书能力微弱,完全被她压制,契约自然是单方面的。 她道:“等以后你变得强大了,我也就有了。好了,我把你抽出来。”再说下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取神魂比放进去简单,西禾挥了挥手,沈砚书的影子就从木头身子里飘了出来。 “我现在带你……你去哪??” 见沈砚书的神魂不受控制的飞向虚空另一边,西禾惊了,下意识伸手去捞,结果捞了该空。 !!! 什么鬼? 星力涌动,隔着无尽星海, 西禾直接伸出了手去抓,却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挡了回来。 西禾…… 她瞪着眼睛,看着沈砚书的身影消失在星海中。 女尊篇:纨绔1 “卧槽,沈砚书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鬼么,那是什么见鬼的情况!” 直到进入下一个世界,西禾还在骂骂咧咧。 狗子不耐烦:“赶紧的,闭嘴吧,你他妈快要死了。” 西禾一听,也不哔哔了,赶紧闭上眼睛沉入新身体,下一秒一股浓重的窒息感蜂拥而来,有人正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要勒死她。 西禾:!!! 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的么。 她下意识抬腿向上就是一脚,结果这一动才发现浑身软绵绵的,脑子发晕,压根没力气。 西禾骂了一声‘艹’,立即去抠对方的眼珠子。 敢弄她,她要人死! 耳边一声短促的闷哼,掐着脖子的手松开,西禾立刻连滚带爬往后躲,黑暗中她看不见周围的情况,一个滚地葫芦,咚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吵吵囔囔的声音。 火红色火把越来越近。 借着微弱的火光,西禾看见那道身影正向她走来,锋利的匕首闪过一道光,顾不得骂娘,西禾赶紧爬起来冲向门口。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没两步就软脚虾一样扑在了地上。 西禾:…… 一声嗤笑,接着她后衣领被人拽住,一张绝色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泛红的眼尾冷戾地盯着她:“敢算计我,江安,你找死!” 见他抬起手,就想一刀结果了自己,西禾惊了, 这丫是真的想弄死她!连屋外越来越近的吵嚷声都不顾了。 西禾赶紧扯了嗓子大喊:“娘,救命啊!!” 江丞相:!!! “安安!” 一脚蹬了面前拦路的掌事,甩着衣袍,噔噔噔,赶紧冲向了门窗紧闭的院门,身后满脸着急的三皇子侍从一惊,也跟了过去。 屋内,西禾死死抓着匕首,想让三皇子冷静一点:“别冲动,我娘是江丞相。” 狗子直接好家伙。 都被人拿刀逼着脖子了,还敢威胁人。 显然三皇子也被气的不轻,一张柔美俊逸的脸通红,看着西禾的目光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但手却如何也下不去。 江家势大,锋芒毕露,就连他母皇都要退避三舍。 哐当, “安安!” 门被人一脚踹开,江丞相一打量屋内情况顿时惊了:“李君越,你敢!” 冲上来对着李君越就是一脚。 把人踢飞后,立刻蹲下身扶住西禾,满脸惊慌:“安安,你可有事?” 西禾看向砸在床榻上,喷出一口血,被侍从七手八脚扶住的李君越,立刻手一指:“娘,我要娶他!” “江安!” 李君越捂着胸口,恨恨地瞪向西禾。 西禾撇开脸,扯着江丞相的袖子,一脸痛苦:“娘,我脖子疼,手疼,我刚刚差点死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娘答应你。” 江丞相看着自家女儿脖子上的青痕,目露凶光,不过一个皇子,竟敢对女儿打打杀杀,简直找死。 不过既然女儿想留,那就先留着,等玩够了再弄死。 轻巧地将女儿抱起来,江丞相看着‘嗬嗬嗬’喘粗气的李君越,对管家道:“送三皇子回宫。” 说罢,抱着西禾从屋内离开。 女尊篇:纨绔2 院子里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缩着脑袋,噤若寒蝉,不敢吱声,生怕被暴怒的江丞相连坐。 今日本是江丞相四十岁大寿, 宴会上宴请了许多人,王公贵族,朝中重臣纷纷带着家眷前来,席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常。 江丞相一派的党羽,更是各种马屁拍得江丞相红光满面。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江千金人中龙凤,日后必定是个俊才。” 俊才? 众人一口酒好悬没直接喷出来,就江安那个满脑子吃喝玩乐的草包? 蠢材差不多。 不过众人皆知江丞相子嗣艰难,人到中年只有这一个女儿,自是无比宠爱。 夸丞相桃李满天下,权势滔天,还不如夸她闺女日后前途无量,更加讨丞相欢喜呢。 官员们看向那个满脸讨好的官员,不禁憋气,小人! 就你会夸。 “哈哈哈,李兄过奖了,安儿还小呢。” 江丞相笑得一脸开心,双眼下意识去寻找自家女儿,然后这一看人位置竟然空了。 目光立刻扫向管事。 管事满脸惊诧,她也不知道啊,连忙命人去找,然后满脸稚气的七皇子开口了:“我刚刚好像看见**姐和三皇兄一起离开了。” 他双目纯净,眼神懵懂,完全不知道一句话将自家皇兄陷入了险地。 越国是一个女尊男卑的国家。 男子娇弱,有产子之能,负责生孩子照顾小家,女子健硕,比男子更为高大威武,负责赚钱养家糊口。 男子的名声十分重要,一旦被女人染指,不是嫁人就是沉塘。 七皇子年紧六岁,说话不知轻重,单李君越和江安聚首一条,他就得嫁给江暗为夫,即使他是艳明远播的天子之子,江安是声名狼藉的纨绔。 “去找!” 三皇子的侍从惊了,立刻站起来。 江丞相皱着眉头,虽然她权势大,也想让自家儿抱得美人归,但大庭广众满朝文武都在,她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只能让管事跟着去找。 路上还磨磨蹭蹭,给管事使眼色,让她不要打扰女儿的好事。 管事刚刚就从手下那得到了消息,说是小主子给三皇子下了药,正准备霸王硬上弓,这会得了丞相暗示,自然是左脚绊右脚,晕晕乎乎地各种拖延时间。 谁知道……真找到了人,被压着打的,会是丞相之女呀! 江丞相黑着一张脸,速度飞快地抱着女儿去府医那,心中打定主意,一旦女儿出了什么事,她绝对毫不手软。 “这,这……” 百官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才好,是走还是继续留下啊? 这看了皇家和丞相的热闹,会不会被报复啊? 紧张地咽着口水,又怕又怨,怨自己咋那么倒霉,怨三皇子不识抬举,既然被丞相之女看上了,那就好好顺从呗。 非要当什么贞洁烈男,现在好了吧? 自己被逼着嫁人不算,他们还要被连坐,真是:“晦气!” 官员们扫了一眼满脸煞白,无力地被侍从扶着的三皇子,甩甩袖子,纷纷转身出了院子。 女尊篇:纨绔3 “主子……” 小德子泪眼汪汪,咋办呀,陛下本来就对他们不喜,现在得罪了丞相府,更是没人管他们了。 李君越捂着胸口,感觉呼吸困难,小腹下还有一团团火往外供。 “走,回去!” 压下那股蠢蠢欲动,李君越拽着小德子的手臂往外走。 打江安他完全不后悔,他只后悔自己竟然迟疑,没一刀了结了她。 - “哎,疼疼疼!” 这边西禾被压在床上上药,疼的呲牙咧嘴。 江丞相也心疼,但知道女儿没事后,那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火瞬间就上来了,冷笑一声:“一个男人也能把你压着打,你可真出息!” 男子体弱,皇子更是被养的娇贵,女儿竟然还被压着打, 江丞相顿时觉得脸都丢尽了。 之前还夸她呢,真是坑娘! “冤枉啊娘,我那是没反应过来好么。” 西禾刚抬起头,府医一个用力,她‘嘶’了一声,立刻翻脸就骂:“张老太,你他妈是不是想弄死爷?” 张府医淡定地又用力揉了一下西禾的小腿,疼的西禾一哆嗦, 这才一脸云淡风轻道:“丞相,江安这腿还得多揉才行,回头让两个小厮去我那学一学。” 江丞相拱手:“有劳府医。” 西禾咬着被子,被按得眼冒泪花,完全没了脾气。 不过根据记忆,她这会也了解清楚了原主的生平,原主名叫江安,越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江丞相独女,自小受尽万千宠爱,比之皇子皇女也不遑多让。 她嚣张跋扈,欺负弱小,脑子蠢笨,痴迷美色。 自出了她这么个人见人厌的家伙后,帝都民众看其他纨绔都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这家伙还有收集癖,见了谁家的小公子好看,立刻上手抢回家,搞得帝都有男孩的人家人人自危。 但惧丞相和刘将军威仪,众人敢怒不敢言。 毕竟这家伙背后除了她位高权重的娘,还有一个手握重兵的干娘呢。 两人都把这丫头宠爱到了骨子里,要星星不给月亮,谁敢惹。 “所以,我这是拿了一个满级剧本?” 西禾喃喃。 其实抢人,欺负弱小,甚至逼着李君越嫁给自己,在西禾看来都还算是小事,原主之所以背上渣渣的名声,是因为这女人脑子蠢笨竟然听信五皇子的话。 在一年后的越梁两国交战中,往干娘军中安插奸细。 原主这傻子当然不知道奸细这么高级的东西,她只是按照心上人的话,撒泼打滚江人放到了干娘军中。 五皇子狼子野心,直接命人偷了军秘,暴给敌国。 张将军兵败,被人射杀而死,死后还落了个投敌卖国的罪名。 江丞相之所以一手遮天,少不了张将军的帮扶,二人相辅相成,没了张将军作势,江丞相立刻兵败如山倒,被人一拥而上,扒了干干净净。 而原主这个被人视作毒瘤的家伙,也被挑断四肢仍在了街头。 最后只有李君越这个和她水火不容的夫主守在她身边。 西禾扫向后面, 女尊篇:纨绔5 小童战战兢兢去外间睡,西禾翻了个身,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小腿,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艹,李君越一个郎君下手也忒狠了! 不过原主太过弱鸡也是不争的事实,一个大女子,养的比那些郎君还娇弱,碰一点就红了。 想着明日开始一定要锻炼,西禾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次日,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西禾被一阵哀哀切切的哭声吵醒了。 “呜呜,瞧瞧这伤都青了,一定好疼,妻主何时受过这等苦,都怪那人,呜呜呜……”一句三唱,声音婉转,西禾头皮一麻,赶紧睁开了眼睛。 入目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年约十五六岁,鬓间簪了一枝芍药,着粉色衣裙,一张清秀的脸上泪往下流,哭的美感十足。 可是……再美你也是一个男生啊! 见惯了阳刚男子,忽然见一个男生哭哭啼啼,穿的比女生还鲜嫩,西禾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忙道:“别哭了!” “妻主!” 少年眼睛一亮,赶紧扑上来嘘寒问暖:“妻主你怎么样,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晨儿好担心你呀。” “你起来!” 猝不及防被压到伤处,西禾疼的呲牙咧嘴,赶紧冲一旁手足无措的侍从吼:“还不赶紧把人拉下来!” 麻的,迟早换了这群中看不中用的侍从。 “哎,是是。” 侍从赶紧上前将趴在西禾身上不想下来的男孩:“风侍君,您压到主子了,赶紧下来吧。” 西禾…… 见鬼的侍君,原主一个都没碰过好么。 “呜呜,妻主~让我进去,我要看看妻主伤的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屋外吵吵闹闹,听声音又是原主所谓的侍君过来了。 西禾瞬间头皮发麻,立马挥手:“都弄出去,谁也不许进来!” 虽说人都是原主抢来的,但也不是没有那等浑水摸鱼,过够了苦日子想进丞相府享富贵而故意被抢的人。 风晨就是其中一个,平日也跳的最欢,时刻勾引着让原主收了他。 “妻主!!” 风侍君不敢置信,和侍从拉拉扯扯,竟硬是扑倒了西禾面前:“呜呜,妻主,可是晨儿做错了什么您要赶晨儿走。” 西禾脑仁疼,立马扬声喊:“小七!” 下一秒,一个身穿短打的女子冷着脸从门外大步走进来,揪起风晨,一言不发地扯着他的领子将人拉了出去。 吵闹声越来越远,西禾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松了一口气。 走,必须走! 必须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弄出去。 等小七回来,西禾立即道:“去,喊管家过来。” 管家很快赶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淡定的府医,西禾看见她就觉得腿疼,李君越下手十分平均,全身上下都关照到了,浑身疼,尤其腿青了好大一块。 昨日被府医下力气按摩,散开淤青,那滋味…… 西禾看向管家:“莫姨,我院子里那些个君,大概有多少人?” 管家不明所以,还是俯身恭敬道:“回女君,侍君有五十六位。” 女尊篇:纨绔6 西禾:!!! 好家伙,堪比后宫了。 西禾直接道:“莫姨,你去,把他们都散了。想回家的就回家,不想回家的去城外的寺庙住着,反正都得走。钱给多一点。” 反正她是不会接手的,早点走说不定还能早点遇到良人呢。 “女君!” 管家惊讶,她知道小主子不定性,抢人也是一时贪图美色,看一阵就没兴趣忘在脑后了,但……全部遣散。 管家踌躇道:“进了丞相府他们就是女君的人,这遣出去……女君若不喜,将之放到庄园如何?” 遣散后说不定他们会嫁人呢,那岂不是在打女君的脸?绝对不行。 西禾却炸了:“什么我的人?守宫砂还在呢。我碰都没碰过。” 原主就嘴上哗哗,从来没碰过人好么。 她拧着眉头:“送什么庄园,都才十几岁,以后还要嫁人呢。行了,就这样,直接遣散。” 原主性子霸道,嚣张跋扈,西禾这样一说管家也不好反驳了,只能点头。 西禾又看向旁边弱不禁风,一黑脸就跪地磕头的侍从:“还有这些侍从,统统换了,以后院子里全部使用侍卫。” 一句重话都说不了,西禾都要憋死了。 管家:……她能说啥,她就是一个听命行事的管家。 管家点头:“是。” 把事情都安排完,西禾总算舒心了,她懒洋洋地躺回床上:“去,我饿了,弄点吃的。” 管家看向要哭不哭,憋的满脸通红的侍从:“没听见女君的吩咐?” 侍从身形一颤,忙不迭下去了。 “女君真是一片痴心。” 一直沉默不语的府医开口,脸上笑眯眯的:“为了向三皇子以示诚心,竟然拿无辜之人开刀,张某佩服。” 西禾…… 她立刻看向管家。 管家立刻道:“相爷一大早就入宫了,想必此时已在和陛下商议您和三皇子的婚事。” 得,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西禾索性也不解释了,直接道:“把那些人安顿好,必要的时候告诉大家他们至始至终是清白的,爷只是单纯贪恋美色。” 管家立即点头。 接下来府医开始给西禾上药,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气,府医下手比昨日还狠,西禾疼的直哆嗦,大骂她在报复她。 偏府医笑眯眯的:“淤青需用力才能散开,管家你瞧,是不是淡了一些?” 管家凑到西禾腿上一看,淤青确实淡了不少,立刻安慰西禾不要闹脾气,府医是好心,她忍一忍病就好了。 西禾:……艹。 被李君越打得浑身伤,西禾只能在床上躺着养病,偶尔下地去院子里绕一圈。 不得不说,江家是真的财大气粗,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阙, 整个院子修缮的雕梁画栋,九曲回廊,十步一护卫,把西禾当个大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与此同时,她和李君越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婚期在一个月后。 这匆忙程度,简直是在侮辱人。 恨的京都内的女君们纷纷对西禾破口大骂。 “简直太不要脸了,她江安一个草包,绣花枕头,还敢肖想风华绝代的三皇子,真,真是……”说话的女君气得浑身哆嗦,都不知道骂什么才能解心头之恨了。 女尊篇:纨绔7 “唉,谁让她投了个好胎呢!” 梁女君酸溜溜道。 此话一出,桌上众人都不说话了,闷闷地坐在位子上喝闷酒。 可不是,江安啥本事没有,但投胎本事厉害啊,直接投到了丞相夫主的肚子里,还是个独苗。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春风送暖,窗外人群熙攘,临窗而坐的几人都是京都内几个小官家的女君。 如此般对江安不屑一顾,又无可奈何的人,到处都是。 可惜的是她们除了张着嘴骂一骂,还真拿人毫无办法:“就是可惜了三皇子,好歹是陛下亲儿,竟然嫁给了这么一个纨绔,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虽然她们都听说,江安为娶三皇子把府内的侍君都给遣散了。 但江安什么性子她们还不了解? 不过对三皇子正新鲜罢了。 等新鲜劲一过,还不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人往府中拉。 就连三皇子也这么认为。 皇宫内,刚送走一个来看热闹的弟弟,三皇子疲惫地用手撑住了脑袋。 他自小身子不好,父君也不受宠,皇宫里的人向来看菜下碟,他被磋磨的厉害,一直病怏怏的,直到后来容貌渐美被母皇看见,命人好生养着,他身子才渐渐变好。 可到底积顽成疾,那日又被江丞相一脚踢成了内伤,这会身子虚的厉害。 “主子,奴去给你请太医吧?” 小德子十分担忧。 李君越摆了摆手,紧闭着双眼道:“我歇歇就好了。” 怎么会好?那手都抖成筛子了。 小德子眼泪哗就下来了,扑上去恳求道:“主子,您就让奴去吧,可不能遭贱自己的身子,虽说那江安不是个好的,但,但……” 想起江安劣迹斑斑的过往,小德子不禁潸然泪下,差点哭抽了过去。 李君越本就头疼,被他一哭更是疼痛难忍,还得哄他:“我身子我自己知晓,你莫哭了。去小厨房看粥可熬好了?” 小德子只好抽抽噎噎地起来去了厨房。 太阳的光辉从窗外照射进来,在屋内打下一束光辉,李君越神情发愣,那日在江府他喝完酒后便觉浑身燥热,身下动静更是让人难堪。 他怕出丑,只好出去吹吹风,想着一会应当就好了, 谁知刚出了宴会大厅,就在拐角处被人捂了嘴巴悄无声息拖走了。 那人力气极大,他根本无力反抗,只好暗暗蓄积力量,找机会一击必杀,然后他被拖到一个安静的房间,江安推门而进。 他先是一惊,继而大怒。 江丞相权势滔天,江安更是无法无天!他惊怒不已。 令他唯一庆幸的是那拖人的女子离开了,屋子里只有弱了吧唧的江安,他反过来将人暴打一顿,没失了身子。 可又有什么用? 李君越苦笑,他现在还不是被逼着嫁给那女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除了听命又能如何? “可到底不甘心啊。” 李君越喃喃。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去越国各处看看,见识一下万里江山,可如今……不过是从一个院子跳进令一个院子,日后还要和其他男子共侍一妻。 只要想一想,李君越就恶心。 女尊篇:纨绔8 清晨,天边熹微亮起,西禾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在院子里跑圈。 呼哧呼哧, 腿像灌了铅一样,还没一圈,西禾就越跑越慢,渐渐地跑不动了。 “主子,要不要休息?”陪跑的小七询问。 西禾喘着粗气,抬头看向她,见她气定神闲,脸不红气不喘,跑的跟玩一样。 西禾…… 她愤愤地转过头:“什么休息,说好的每天跑十圈的!” 只是,这江府为什么要把院子建造的跟园林一样,这么大,要累死她么。 呼哧喘着气,终于跑完,西禾直接累瘫在了地上,小七立刻将她抱回屋里泡澡,西禾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遂指使她给自己按摩。 小七…… 她看看自己粗粝的手掌,再看看小主子细皮嫩肉的肌肤:“主子,您确定?” 西禾头也不抬:“确定。” 好吧,小七不说话了,直接上手。 西禾:!!! 西禾一个哆嗦,赶紧退开,转头瞪她:“你干什么?” 小七面无表情地伸出自己的手,西禾凑过去一看,粗劣,硬邦邦的,都是磨出来的厚厚扎人的茧子。 西禾无语凝噎,愤愤地开始自己洗洗刷刷:“要你们何用!” 小七迟疑:“要不,属下给您找两个侍从过来?” 侍从一般都是郎君,手细嫩无比,自然不会伤了主子。 西禾摇头:“去喊府医。” 找侍从,还不如找府医呢,人虽说下手重了点,但医术没得说,她身上的淤青来个几次就好的差不多了。 小七立刻就去请府医。 一日复一日,西禾也不出门斗鸡遛狗,抢美人了,整天在家里锻炼身体,看看书喝茶,修身养性。 别说丞相不习惯,就是京都民众都好奇这女人真要改头换面了? 三皇子盛名果然名不虚传。 某日下朝之后,江丞相回到府中照例问起女儿:“安安今日在做什么?” 管家将手中账本递过去,恭敬道:“回丞相,女君今日一大早照例起来锻炼,早饭后便在院中看书,这会……应当是在和小七比武呢。” “比武?” 江丞相愣了一下,继而大笑:“她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么?不过,既然安儿喜欢,晚点你去将军府说一声,晚间请将军来用膳。” “是。” - 晚间,西禾换上一身宽松衣袍,带着小七去厅堂。 刚走到门口,就听堂内传来‘哈哈哈’爽朗的大笑声,西禾走进去:“干娘何事如此开心?” “安儿?来来来,干娘听说你近日一直在练功,我看看可有长进?” 女子五官硬朗,身姿挺拔,脸上带着风霜,说着直接冲西禾一掌打了过来。 西禾侧脸躲过,一脚踢了上去。 二人你来我往, 几分钟时间竟是过了好几招,忽然,张将军一个反手一把掐住了西禾的手腕,力气之大,西禾根本挣扎不开。 西禾立刻讨饶:“还是干娘厉害!” “哈哈哈哈,小马屁精。” 张将军松开西禾,在她肩上拍了拍,拍得西禾脚步踉跄,她却满脸惊喜:“不错啊,才学了几日便有此长劲。” 便拍拍胸口大力表示:“以后安儿的武课便交给我了。” 江丞相大喜,连忙拉着张将军进入席间,哥俩好地开始拼酒,西禾眨眨眼睛,和张家小弟弟坐在了一块。 女尊篇:纨绔9 张将军二子一女,女儿如今正在军中,大儿子已经嫁人,如今家中还有一子待嫁。 此子名叫张悦,生的高大,相貌硬朗,不似京中其他郎君娇美。 虽已十六,但婚事艰难,上来求婚的人要么求财,要么求权,真正喜欢他这个人的倒是挺少。 “悦儿怎么不吃?可是东西不合胃口?” 西禾往他碗中放了一个狮子头:“这是我近日让厨房弄出来的,你尝尝,看看喜欢么?” “多谢安姐姐。” 张悦不仅生的硬朗,声线也磁性低沉,他对西禾浅浅一笑,低头浅尝。 看得出他教养极好,一举一动优雅迷人。 半晌,吃完后,他用帕子擦了擦唇,对西禾笑道:“很好吃。” 然后就不说话了。 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张悦不爱说话,性子沉默,西禾也就点点头,主动给他点了几个好吃的饭菜:“都尝尝,我新得的方子,可好吃了。” 张悦似乎盛情难却,一一吃了。 西禾见他吃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睛亮晶晶的,便都推给他,看得张悦身后的侍从眼皮子直跳,不得不出声阻止:“女君,我家郎君已经吃饱了。” 心中暗暗怨怪安女君不懂眼色,谁家女君让郎君多吃啊,万一长胖怎么办? “吃饱了?” 西禾诧异,明明她见张悦似乎挺喜欢的。 张悦顿了顿,放下了筷子,垂眸道:“多谢安姐姐,我确实吃饱了。” 西禾看他再看看那一脸怨气的侍从,点点头:“嗯,吃饱了就行。” 饭后,张将军带着张悦离开,江丞相喝的有些醉,西禾便上前扶她去休息,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她虽然还是瘦削白嫩,但已经没那么虚了。 “嘿嘿,我儿也出息了……什么天皇贵渭……老张,接着喝。” 江丞相红着脸,醉醺醺的,东一榔头西一榔头,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最后扯着西禾的袖子:“儿呀,你觉得悦儿怎样?什么三皇子,咱不要了,娶悦儿行不行?” 西禾还没说话,她自个就反驳了:“算了,我儿喜爱美人,唉,老张啊。” 嘟嘟囔囔,趴在床上,声音小了下去。 西禾费力地将她鞋子扒掉,让管家喊人来擦脸,自个转身回院子了。 第二日, 她锻炼好后,擦着脸上的汗珠,坐在书房将前两日弄出来的膳食方子写出来,递给小七,让她送去张家:“就说是孝敬干娘的。” 她现在有了婚约,可不能随意招惹人。 想到这她又招了小八过来:“那些遣散回去的郎君怎么样了?” 小八是个脸蛋圆圆的女孩子,爱笑,进来抱拳道:“回女君,那些郎君有二十四人被父母接回家了。十六人进了寺庙,十一人自己买了田产房屋,五人……” 小八抬头看了西禾一眼:“又回了清风楼。” 清风楼,俗称青楼。 西禾没啥意外的,摆摆手:“回清风楼的就别管了,其他人能帮就帮。” 小八抱拳:“是。” 说完她想了想,看着自家主子:“女君,听说明日三皇子会去郊外寺庙,您,要去么?” 女尊篇:纨绔10 时已至春深,春花开遍京都。 一辆有丞相府标识的轿子停在怀安寺庙前,就在路人侧目之际,从轿内下来一个女子。 镶金大红裙子,身长玉立,腰带勒出细细的腰身,女子绝美的脸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流光溢彩的黑眸轻轻扫了一圈,摇着折扇提步进入寺内。 一派风流。 “那是……江安?” 被轿子挤到一边敢怒不敢言的女君瞪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十分怀疑自己昨日看书看晕头了。 不然怎么发现江安竟变得如此气势不俗了呢? “那确实是江安。” 旁边的女君抚了抚头上的冠帽,满脸不屑:“堂堂女君学郎君们涂脂抹粉,实在不像话!” 那脸那么白,唇那么红,比之郎君还貌美,真是不知所谓! “走,咱们也进去,别让她再抢人!” 甩甩袖子,女君带着侍卫进去。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朝中谏官长女柳言,御史大夫之女刘玉。 柳言学了母亲的一身正气,对江安这种纨绔最是不屑,她娘在朝堂上跳着脚骂江丞相,她在街头对江安围追堵截。 江安敢抢人,她就敢打人。 俩人可以说是死对头,死冤家了。 怀安寺殿宇,香火旺盛,来来往往平民百姓达官贵人拿着香在烧香拜佛,西禾一进院子立刻引起一阵骚乱,带了郎君的人家立刻把儿子往身后藏。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西禾,生怕她当场抢人。 西禾…… 她挑了挑眉,越过紧张兮兮的人绕过前殿,走向殿宇后院。 “施主请留步,慧尘大师院内有客。” 刚跨过门槛,西禾就被一个小和尚拦住了,西禾看向小七,小七立刻凑上来小声道:“三皇子今日前来就是面见慧尘大师。” 西禾点点头,跨步走进去:“哦,正好我也有事找慧尘大师。” “施主不可!施主!” 小和尚惊了,上前拦人被小七一个瞪眼吓住,只能跺跺脚,转身跑到门前大喊:“师傅,有客前来。” 慧尘大师佛法高深,德高望重,常常有人前来拜访, 如西禾这般嚣张的客人,小和尚拦不住,只能仰望自家师傅了。 嘎吱, 门打开,一个小和尚打开门,垂着眼帘双手合十:“施主请进。” 小和尚:!!! 小七:咦。 西禾将扇子一合,抬步言笑晏晏地进去。 一股浓重的檀香冲入鼻尖,西禾打眼一扫,禅房内布置的清新雅致,佛龛,蒲团,靠窗的软榻上一老一少相对而坐,面前正放着一桌棋盘。 “哟,君越也在呀。” 西禾笑嘻嘻地走过去,将青年往内一推,自己掀开袍子在一旁坐下。 李君越:“……” 西禾低头看着桌上黑白泾渭分明的白子黑子,抬手捻起白子往其中空白处一下,这才看向的老和尚:“慧尘大师,久仰大名!” 慧尘生的慈眉善目,也是一笑:“江女君,久仰大名。” 西禾忍不住在心中嗨了一下,可不是大名?恶名远扬啊,这老和尚,还挖苦她。 女尊篇:纨绔11 西禾不理老和尚了,看向旁边冷着脸的李君越:“马上成婚了,你不在宫内乖乖待嫁,来这干什么?” “莫不是不想嫁人?想出家?” 她说着,上下打量李君越,今日光线清晰,李君越出尘绝色的容貌更直击人心,眉如远山,目如星子,玫瑰色的唇瓣轻抿着,有一股倔强感。 被人如此直白的打量,李君越脸色更冷了,他睨着西禾:“江女君怎会在此?” 如果能选,他宁愿出家,都不嫁这么个贪图美色一无是处的纨绔。 “嘻嘻。我来找你呀。” 西禾眉开眼笑,一点也不含蓄,还上前捉他的手:“昨日小七说你今日来寺庙,我这一大早不就赶过来见你了么。” “你!” 被人强硬捉住手,还当着德高望重的大师的面,李君越脸上的从容顿时端不住了, 狠狠甩开西禾,怒瞪着她:“窥探宫中行动,江安你可知罪!” “知什么罪,我关心自家郎君怎么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西禾顿时放心了了,见李君越气得那么狠,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说那么多话口渴了吧?来,喝杯水。” 见她如此没脸没皮,李君越简直气炸了。 偏当着慧尘大师的面,他不好发脾气,只能咬着牙一言不发。 慧尘大师摸着胡须,笑得慈眉善目:“二位施主感情真好。” 李君越下意识抬头瞪眼,感情真好,大师您没看错? 西禾抚掌而笑:“大师就是大师,果然生了一双慧眼。” 慧尘大师邀请西禾:“老衲观君棋艺不俗,不若可否下一局?” 李君越下意识看向棋盘,黑白分明的棋盘上,本已是死局的白子竟然突然有了出路,他下意识看向西禾。 女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一口一个小点心,十分不客气道:“行啊,不过我要是赢了有什么好处?” 李君越顿时心一梗,和大师下棋你还要好处?真是大言不惭。 他十分确定刚才这纨绔下的那一子是无意的,不然就以江丞相那爱显摆的性子,自家女儿要是下棋厉害,早就嚷嚷的到处都是了。 慧尘大师笑着看西禾:“施主想要什么?” 西禾摩擦着下巴,想了想,忽然看向李君越:“你想要什么?” 李君越神情一顿,瞧了西禾一眼:“女君想要什么便要什么,问在下作甚。” 西禾愁苦着脸:“可是怎么办,我什么也不缺啊,我娘位高权重,我干娘手握重兵,我还生的这般貌美风流……也只有你这个不受宠的家伙才有心愿嘛。” 狗子:“你有毒吧?” 这话简直是在拉仇恨好么。 李君越也黑了脸:“女君还是赢了再说吧。” 还没开始呢就哔哔。 西禾耸耸肩,看向一直笑而不语的老和尚:“老和尚开始吧。” 窗外阳光从巨大的古木树隙间照下来,洒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影子,西禾和慧尘大师你来我往,一开始速度都十分快,渐渐地慧尘大师速度越来越慢,西禾却姿态散漫,速度一致。 女尊篇:纨绔12 西禾一边喝茶,一边吃糕点,没事还去逗逗李君越,见他敢怒不敢言就嗤嗤笑。 李君越:“……” 怎么那晚没一刀了解了她? 西禾现在却越看李君越越可爱,尤其用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瞪人的时候,苍白的脸瞬间变得生动,他没有擦脂粉,身上没有那股娘气,清俊绝美。 “你这也太瘦了,往后一定要好好养才行。” 捏捏李君越的手腕,西禾发现这人也太瘦了,修长如玉的手指全是骨头。 李君越:……这煞笔玩意。 他反手直接拧住西禾手上的皮肉就是一拧。 西禾:!!! 她怒瞪着直接揪住李君越腰间软肉也是一拧。 李君越:…… 小七一脸面无表情,心中却默默记下,女君从不吃亏,连娇弱的郎君都要还手。 这真不怪西禾,主要是她暂时还没缓过来这男女颠倒的世界,在她心中李君越还是那个任她欺负的沈砚书。 嗯,没错,她在李君越手臂上见到了那枚熟悉的粉红色花瓣。 她本来是试试看的,谁能想到还真有呢。 所以,她喊的那一嗓子,也没算喊错,他就该是她的。 把打人当情趣的西禾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一边漫不经心地跟老和尚下棋,一边逗弄的李君越脸红脖子粗。 李君越:气的。 啪啦, 棋子落在桌上,慧尘大师无奈苦笑:“江女君少年英才,老衲不及多矣。” 西禾摆摆手:“你怎么能和我比。” 她是个老妖精,慧尘大师才多大点。 西禾站起来活动筋骨,又朝李君越伸手:“饿了吧?带你去吃饭。” 李君越看着那只雪白如玉的手,冷冷从一旁绕过,理了理衣袖朝慧尘大师俯首双手合十:“今日多有打扰,还请大师赎罪。” 慧尘大师念了一句佛号,对他道:“施主可说出你的要求,力所能及之下,老衲一定满足。” 李君越下意识就想拒绝, 虽然他今日来佛寺就是为了请慧尘大师帮帮他,将他父君从皇宫内接出来。 他父君年老色衰,性子耿直,早就不得女皇喜爱,他怕自己嫁人之后父君在皇宫内无人照料更受欺负,就想将人送入佛寺。 可……这是江安自己得到的机会,跟他有什么关系。 虽说他们已是未婚夫妻,马上成婚,但他不认为江安会真的把机会给他。 “怎么,你还真有事?” 西禾直接对慧尘大师道:“老和尚,你既然知道那就去办吧,做不到找我娘。” 慧尘大师…… 双手合十:“好的施主。” 于是李君越还没来得及拒绝,事情就被老和尚和西禾一言一语敲定了。 直到走出小院,他才咬着唇,冲西禾小声道:“多谢女君。” 一身青衣,身姿修长如松,唇被咬得殷红。 西禾看得有趣,便故意逗弄他:“嘴上说谢多没诚意,你若真想谢,不如陪我去喝酒?” 李君越立即冷下脸,之前还说吃饭呢,现在就去喝酒了。 她莫不是把他当成了那清风馆里可任人采撷的侍君? 女尊篇:纨绔13 想到这女人放浪形骸的过往,李君越心中怒火更盛,直接转身就走:“女君想去便去,我可不奉陪。” 郎君自称一般称‘贱**’,他从不觉得自己哪儿低贱了,在外便一直称‘我’。 西禾没想到真把人惹毛了,只能颠颠跟上去:“我随便说说,你怎么就生气了?不喝酒,吃饭而已。” 李君越听了怒不可竭,他生气? 这是在指责他是个妒夫?不以妻主为天? 李君越走得飞快,木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好像脚下踩的是西禾,结果一个不小心脚一歪,人直接朝一边扑去。 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啃泥,西禾上前一把将人捞住了:“赶着投胎呢?走这么快。” 晚霞映照在脸上,路一旁是黄色墙壁,另一边是摇动的竹林,远处还站了几个来上香的清客,李君越扑在女人肩头,一张脸唰地就红了。 手忙脚乱推开西禾:“你怎么,怎么……” 怎么能抱他? 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西禾歪着头,好奇道:“我怎么了?” 李君越‘你你你’指了西禾半天,最后恨恨地甩手离开:“小德子,跟上!” 西禾看着那道逃离的略显匆忙的背影,摸着下巴,所以,这是害羞了? 没能和小夫君共进晚餐,西禾只好带着小七二人回府。 一路上坡田野间草木茂盛,稻田里的水色与天光相辉映。天空中映着晚霞,杜鹃声声啼叫,大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西禾还体验了一把所过之处人畜逃窜的景象。 “原主除了抢人也没干嘛呀?” 西禾掀开帘子,轿外正是热闹的街道,拨浪鼓,做吃食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你除了抢人,你还吃霸王餐,聚众赌博,打架斗殴……” 狗子掰着狗爪一一列举。 西禾听得满头黑线,赶紧制止了它:“我自说自话呢,要你多嘴。”再说,她又不是原主,怎么会做那些幼稚的事情? 穿过热闹的街道回到家,江丞相已经回来了。 如今整个丞相府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灯笼,下人来来往往,为几日后的成婚作准备。 “你今日去见三皇子了?” 江丞相喝一杯茶,看向西禾。 西禾点点头,又道:“娘,君越那边好像要做什么,你记得帮一下。” 江丞相顿时没好气:“他跟你说的?”这还没娶进门呢就开始指使自家闺女办事了,哼,胆子不小。 “哪能啊,我猜的。” 西禾赶紧给江丞相倒茶,殷勤地给她捏肩:“娘,君越以后就是我的夫主了,一家人,你可要对他好一点,务必让他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江家人口简单,就原主和江丞相两个主子。 原主爹生原主的时候难产而死,江丞相颇为痴情,一直没娶,不过江府内泻火的侍君倒是不少,不过都没什么地位,没事也不会跑出来晃。 等李君越进来,这个家也不过多了一个主子罢了。 “哼,还没进门你就护上了。” 江丞相不爽。 女尊篇:纨绔14 虽说对三皇子心有不喜,但入睡前江丞相还是吩咐管家多关注一下宫中之事,她闭着眼睛:“安儿近日似有上进的打算,我虽不指望她封侯拜相,但也不能拖后腿。” 既然三皇子能让安儿上进,多给点方便也没什么。 毕竟她总会老的,江家门徒众多,族群庞大,但个个心怀诡计整日盯着她手里的权势,对安儿没一点信服之心,倘若她不在了,以安儿那个性子…… 管家小心地将纱帐放下,轻声道:“小的明白。” 于是次日,跟女皇申请让父君前往寺庙吃斋念佛,一直没批准的折子就由宫人送到了三皇子处。 宫人恭敬道:“陛下特准三皇子大婚后,青墨侍君前往寺庙为皇家祈福。” 李君越立刻拉着呆怔的父君谢主隆恩,接下圣旨。 他脸上难得带了笑,虽然都是吃斋念佛,但为皇家祈福可比直接遣过去好多了,待遇也会不错,其他人想要欺负也要掂量掂量。 “我不去!” 青墨侍君抓住圣旨推开宫人就往外冲:“我不去,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他是陛下的侍君,为她生儿育女,她怎么能将他派去那样的地方! 他不去。 “拦住他!” 李君越立即道。 整个院子顿时乱做一团,宫人急急忙忙去拉人,前来奉旨意的宫人更是尴尬的不行,不知该走还是该帮忙。 小德子直接上前:“小公公,今日真是劳烦您了,你看……” 说着往宫人手里塞了一个重量不小的荷包,宫人立即笑容满面地接过,拿着东西赶紧走了。 青墨侍君到底体弱,没一会就被宫人制住,拉到了殿内。 “父君。” 见父君怔怔地看着帐顶出神,好似被抽去了全身力气,李君越心中难受,却又不得不亲自去打破他心中的幻想:“这么多年不是早就看清楚了么,您这又是何必……” 女皇后宫三千美男,青墨侍君虽有姿色,却哪里还能比得上那些鲜嫩的人儿? 一开始他也如同父君一样,日日坐在门口等着有朝一日那人会回来接他和父君,可是一日复一日,他早就看清楚了,那人根本就没有心。 大抵,天下的女子都是如此。 负心薄幸。 见他一言不发,李君越只好嘱咐宫人:“伺候好侍君,有什么事去找我。” 装饰简陋的宫殿映照出青墨侍君苍白的唇角,他看了一眼走向门口的儿子,张了张嘴,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君越未曾经历有怎会懂? 这世间男女情爱,本就不由人。 回到宫殿,李君越坐在软榻上拿起未曾看完的书本接着看,小德子欲言又止,凑过去:“主子,这嫁衣您好歹自己绣一绣呀。” 他拿着嫁衣,愁苦着脸:“我听宫内的老宫人说,嫁衣要自己绣,日后日子才能和美。” 结果他主子别说自己绣了,连最后的凤眼都不乐意动手。 李君越看都不看嫁衣一眼,只掀开书页:“你觉得江安能给我幸福?” 女尊篇:纨绔15 那女人风流成性,还未成婚院子里就挤满了人,满帝都都是她欺女霸男的消息,十七八岁的人了,毫无建功立业的心思。 还有那权势滔天的江丞相,母女俩一样的胡作非为。 嫁给这种二世祖,什么幸福的他根本不想,只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老死在后院里。 小德子……行叭。 几日后,婚礼如期举行。 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江丞相之女,西禾的婚礼几乎满朝堂的人都来了。 达官贵人,皇亲国戚, 个个喜笑颜开,不知道的还以为成婚的人是她们自个呢。 作为娶亲的女君,西禾穿上了大红袍子,胸前挂着一朵大花,跟在江丞相后边应酬,这段时间她一直被张将军操练,整个人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身姿挺拔,目露精光,精神气十足。 不复之前一副弱鸡的样子。 和年过半百,一身威势惊人的江丞相站在一起,一点也不逊色,反而因为年轻整个人眉眼张扬,恣意不已。 前来观礼的宾客顿时心中戚戚然,看来短时间内江家又倒不了了。 而江家门下的爪牙们,那叫一个欢呼雀跃,她们的子孙又有大腿抱了!!! 噼里啪啦。 炮竹声声入耳,街道上人头攒动, 西禾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自家小郎君乘坐的轿撵从宫门骑向丞相府。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丞相府又不吝啬,瓜子糖果铜币,所到之处撒的到处都是,百姓们欢呼大喜,都纷纷跑过来抢,顺便送上一两句吉祥话。 西禾听见了,停下马匹侧身:“来,说大声点。” 一世嘴瓢,喊得又大声又响亮的女郎惊了,战战兢兢抬头见西禾嘴角带着笑,便试探道:“祝女君和三皇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神仙眷侣,花好月圆,喜得贵子……” 她惊慌的不行,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了。 一心怨怪自己为什么要来凑热闹,又期盼大喜日子江安别发疯搞她。 “哈哈哈,小七,赏!” 西禾大笑出声,小七立刻上前给了一个块银子。 女郎不可置信地咬了咬,瞪眼:“真的!” 围观百姓顿时惊了,一时间欢声笑语,贺喜新婚的祝福语连绵不绝,一直从宫门连绵到丞相府,李君越在轿内也听见了,一时间又气又羞,这厮怎这般不要脸! “下轿!” 西禾下马,走到轿子前将一身红衣的人牵了出来。 这个世界成婚没有盖喜帕的风俗,顿时李君越那张柔美绝世的脸暴露在众人眼中,周围抽气声不断,都看呆了。 西禾看得好笑,不由暗暗捏了捏李君越的手,心道,可惜没有摄像机。 不然她就把这一幕拍下来,留着日后细细观摩了。 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动作瞬间又惹了李君越不快,李君越心中冷笑,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进门,拜天地, 今日女皇也来了。 一身凤袍,身量中等,面容矜贵,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对待江丞相一口一个爱卿,十分亲热。 女尊篇:纨绔16 拜过天地后就是送入洞房,碍于丞相府威势没人敢闹洞房, 西禾便直接吩咐小德子:“给你家主子弄点吃的。” 随后又对坐在床边不说话的李君越道:“有什么事吩咐下人,我去去就来。” 李君越点点头,很是柔顺。 西禾挑了下眉,便转身出去了,院子里张灯结彩,前院传来喧闹之声。本来按照原主的性子去不去也无所谓的,但前两日西禾将自己想要进入军中的事告诉江丞相之后,江丞相就非要拉着西禾去应酬。 “你娘我再有权势,也总有管不住的地方,你得自个立起来。” 让人信服,得到别人的肯定。 毕竟小鬼难缠,谁知道有没有那非要作死冲上来使绊子的人。 西禾甩了甩袍子走到江丞相身边,跟着她认识那些大官,见着一位江丞相便告诉她这人是哪个职位,管理什么的,和谁亲密,有什么关系网。 江丞相捻着酒杯,指着宴席间穿来穿去,像只花蝴蝶一样的圆脸小官:“此人名叫贺衣,刑部侍郎,你别看她生了一张温和无害的脸,为人却十分记仇,使得一手剥皮手艺。” “据说从小被嫡父君责骂,长大后便成了这般模样。” 西禾顿时诧异,要是江丞相不说,她还以为是个软萌的萌妹子呢。 像是发现了丞相的目光,贺衣端着酒杯过来,笑嘻嘻行礼:“恭喜丞相,贺喜江女君。” 上下打量西禾,由衷赞叹:“女君这身皮囊可真好看。” 想剥下来挂在墙上。 这赤裸裸的目光看得西禾满头黑线,这女人,有病吧。 直到后面拜完官员,离开前院,西禾还能感受到贺衣直视过来的赤裸裸的目光,西禾……无力吐槽。 忽然,一旁的树丛后跳出来两个人:“江安!” 卧槽,西禾吓了一跳。 定睛看过去,一高一矮,气势汹汹,正是谏官之女柳言,御史大夫之女刘玉。 西禾松一口气,又想起了原主和二人的过往,顿时头疼:“大晚上的,你们在这干什么?” 瞪着眼睛,凶巴巴的,一副找她算账的模样。 “江安!” 柳言挺着胸脯上前,下巴抬高:“我今日来是告诉你,别以为你娶了三皇子就可以随意欺负他,我告诉你,你这个满脑子绣花枕头的家伙配不上三皇子,你不许玷污他!” 刘玉也立刻点头:“对,不许你欺负三皇子!” 西禾无语又好笑,她眼珠子转了转:“哼,你们说不欺负我就不欺负?” “我告诉你们。” 西禾斜睨她们一眼,下巴抬得比她们还高:“我不仅玷污他,我还酱酱酱紫,让他给我生一大群女娃娃。” “你你你!!!” 二人瞪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气得通红。 成功把两个没事干跑来找存在感的人气得二佛升天,西禾摆摆手,嚣张地撞开二人:“别挡道,我要去和我家郎君酱酱酱紫了。” 柳言二人被西禾这不要脸的样子气死了,张牙舞爪就想冲上去打人。 女尊篇:纨绔17 小七一把扯住二人的后领子:“柳大人,刘大人已经走了,二位,你们也请吧。” “江安,江安,有种你放我下来我们打一顿。” 柳言不听,踢踏着腿使劲划拉手:“不许你玷污三……唔唔。” 小七听得不耐烦,一人只袜子塞住了嘴。 柳言,刘玉:!!! 不说柳言她们要用多久才能洗清这心理阴影,这边西禾回到婚房,推开门,屋内二人立刻站了起来。 西禾径直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喝,见李君越身边的小侍从一脸慌张,就道:“下去吧。” 小德子看看紧紧拽着自己袖子的主子,再看看西禾,不敢动。 西禾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喝完水一边解开腰带,一边脱下衣服走向帘后:“我去洗洗,对了,你洗过了吧?” 这话显然是对李君越说的,李君越不得不开口:“洗过了。” 语气硬邦邦的。 西禾’哦‘了一声,直接进入后面的浴桶开始洗漱。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小德子紧张不已:“主,主子?” 真到了这会,本来觉得自己能应付过去的李君越也白了脸,他真的不愿意和这么个人在一起。尤其一想到过了今日,这人就开始一个侍君一个侍君往院子带。 他不仅要帮她教育儿女,还要帮她管理那些侍君,最后色衰爱弛,落得和他父君一样的下场。 可是,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 李君越紧紧咬着腮,放开了拽着小德子袖子的手:“你出去吧。” “主子!” 小德子满脸惊慌,他特意打听了不少闺帷帐之事,据说某些人根本不把郎君当人,各种变态的手段轮番上,一晚就能把人弄死。 小德子都要哭了,为什么他主子命那么苦啊。 “你们这是怎么了?” 西禾擦着头发出来,就见二人一脸苦相,活似死了爹似的。 她衣服随意地系着带子,露出光洁的领口,身材修长四肢纤细,西禾走到桌前坐下,抬手擦拭着头发,忽然觉得有点累便将布丢到李君越怀中:“来,帮我擦擦。“ 李君越:…… 小德子泪眼汪汪:“主子。” 李君越忍着恼意,对小德子道:“下去吧。” 起身拿着布走到西禾身边,给她擦头发,女人头发湿漉漉披在肩头,散发着一股茉莉香味。 小德看看主子,看看闭着眼睛假寐的女主子,只能苦着脸退下去了。 头发被人轻柔的擦拭着,西禾倒茶喝着,忽然觉得浑身燥热了起来。 ??? 什么鬼? 打开茶盏闻了闻,西禾抬头看向李君越,心道:没想到你这么热情。 李君越被看得莫名其妙,心中有点害怕,这女人火辣辣盯着他是干嘛?是不是……忽然一只手揽住他的腰身,女人笑声愉悦:“是嫌我让你等太久了?” 李君越浑身僵硬。 恶寒,恐惧从心底生出,他下意识推开怀中的人。 “嘶——你干什么?” 西禾捂着头,发现他手中帕子上有一缕黑色长发,不由皱眉:“你怎么回事?” 李君越不说话,有点紧张,也有些尘埃落定的感觉,这副生气的样貌才适合她。 女尊篇:纨绔18 红烛燃烧,喜房内一片通红。 俩人一立一坐,李君越捏着帕子,眼帘垂下唇瓣紧抿,心中思量一会江安动手他要不要还手。 “算了,我自己擦。” 手中一空, 李君越下意识看过去,女郎已经拿着帕子自顾自擦了起来。 西禾想的是,李君越好歹是个皇子,整日被人伺候做不来这种粗活也正常。 随便擦了擦,感觉差不多了,西禾将帕子仍在桌上,起身抓住李君越的手走向床榻:“夜深了,歇吧。”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衰而竭。 李君越本以为刚才惹恼了江安,不挨打也得受两句骂,结果这人竟然出乎意料没发火,他这会颇有些心烦意乱,竟被西禾拉着走了。 挥手放下纱帐, 西禾将人推到在榻上,倾身覆盖了下去。 清冽温软的唇瓣相触, 李君越陡然瞪大了眼睛,好似才突然反应过来,急急地去推:“你干什……唔。” 半晌,二人分开, “你!” 李君越气喘吁吁地瞪向某个笑意吟吟的女郎,可惜眸光似水,半点威慑力也无。 “我怎么了?” 西禾故作不解,手却熟练地开始扒衣服。 李君越一惊,立刻伸手去阻止,可惜这个世界他是个脆皮,西禾又锻炼了不少日子,没两下就压着人扒了个干干净净。 且太过敏感,肢体相触使得小君越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李君越一时间又气又羞。 他心中恼恨,明明他不想的,可这具身体半点不由人。 李君越这模样,西禾着实新鲜,忍不住低下头在他唇上啄了啄,然后干脆利落地翻身躺好,看他一眼:“来吧。” 大红锦被上玉体横陈,李君越脸立刻红了。 但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后,却懵了,他再觉得女人没一个好东西,也不曾想过要在榻上占据上风,毕竟在上方代表着女人的尊严,不可侵犯。 江安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故意考验他? “快点,磨蹭什么?” 西禾本就喝了催情的茶水浑身燥热,偏这人愣在那一动不动。 “算了。” 她觉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绣帐摇晃,李君越眼尾泛红,一边为自己的情动感到难堪,一边又道:事已至此,还纠结什么?嫁人前就该有这个觉悟不是么? 遂闭上眼睛,自暴自弃地放任自己陷入了欢愉中。 就连西禾懒得动,命他主动,李君越索性也心一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红烛一直燃到天亮, ‘喔喔喔’ 公鸡鸣叫,安静了一夜的帝都开始喧闹,睡眼朦胧的士兵打开城门,百姓推着推车进城,街道上酒馆店铺打开,新的一天开始了。 丞相府, 江丞相已经在厅堂等待了有好一会了,他手边的茶盏来回换了几次,太阳越升越高,这新婚夫妇还没来。 管家小心道:“主子,要不要小的去女君院里看看?” 不过新婚燕尔,女君初尝情滋味,贪多在所难免。 江丞相摆摆手站起来:“不必了,等他们起来了你再来叫我。” 她书房还有一大堆事呢。 女尊篇:纨绔19 “不干什么。好好睡你的觉。” 西禾将人摁在被子里,见他神情惊惶,像只小鹿,不由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吻,然后在对方炸裂的目光中起身走向后面的浴池。 李君越确实要炸裂了, 刚刚对方忽然低下头,他整颗心扑通扑通直跳,简直吓死了。 帘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李君越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女尊篇:纨绔1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女尊篇:纨绔20 李君越埋头扒饭,不知道江家母女是不是故意的。 “别光吃饭,尝尝这鹅子,特别好吃。” 碗中掉入一块鹅肉,李君越抬起头,就见江安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李君越点点头,吃了。 三朝回门, 进宫前夕,西禾带着李君越去了张府。 “干娘家人口简单,府中除了张正君,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女尊篇:纨绔2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女尊篇:纨绔21 “卑鄙、无耻、小人?” 西禾晃晃脑袋,觉得这柳言真是可爱,她看向几位学子:“这家伙在学堂里是不是垫底的存在?” 几位学子对视一眼,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西禾用扇子遮脸,眼睛弯起,声音愉悦:“你们瞧,她翻来覆去只会骂这三个字,可见知识匮乏。” “喂,柳言,你上课的时候是不是光顾着看‘秀榻野史’去了?” 她用扇子点点柳言脑袋:“柳言,你不乖哦。” 柳言还在皱着眉头思索‘秀榻野史’是什么鸟鬼,西禾一个‘不乖’砸下来,她瞬间跳脚:“你才不乖!江安你个小人。” 西禾顿时‘啧啧’摇头,走到李君越身旁:“走吧,咱们不和智障说话。” 李君越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带着张悦向前走了。 被人这般无视,柳言气死了,张牙舞爪地又想冲过去,却被一个学子拉住了,她悄悄摸摸凑到柳言身边,冲她挤眉弄眼:“‘秀榻野史’是一本禁书。” 柳言:!!! 一张脸红通通的,又气又急,啊啊啊,江安这个小人,卑鄙无耻! 成功把上来找茬的柳言气得跳脚,西禾整个人神清气爽,等进入一家首饰店的时候非常大手笔地表示:“尽管挑,我买单。” 还凑上去指点他们买什么好看。 她走过的世界多,眼界广,李君越二人还以为她瞎指点,没想到拿起来一比划,嗯,竟然不错。 就连本不想多花费的张悦,都在西禾的建议下选了几个。 三人满载而归。 晚上江丞相回府,三人一起吃饭,饭后随意聊了一会天,二人便回了自己的小院。 李君越照旧拿出被子铺在地上, 西禾便躺在床上撑着下巴看他忙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李君越身段纤细修长,一张脸精致绝美,凤眼尾微微翘起,眉目如画。 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清冷,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仙。 绝色之姿啊。 西禾脑袋里不由自主,出现了各种妖精打架的画面…… 李君越被看得头皮发麻,手下动作越来越快,三两下将被子铺在地上,整个人利索地钻了进去。 “衣服没脱。” 西禾好心提醒。 李君越不理,把自己裹成了蚕蛹,释放着我睡了,别叫我的讯息。 西禾撇撇嘴,便转头睡了过去。 三朝回门那日,李君越换上了华贵繁复的装扮,西禾看得瞪眼,十分怕他被压趴了,这得十几斤吧? “要不,少带一点?” 少带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李君越还没说话,小德子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是威仪,不能少!” 好吧, 西禾便不管了。 马车进入宫门,沿着长长的宫墙到达后宫,女皇还没下朝,西禾跟着李君越去见皇正君。 皇正君跟女皇差不多大的年级,四十多的样子。 一身红色宫装,长相严肃,和二人说了两句客套话,送一点礼,便让李君越带着西禾去外面溜达了。 “走,去你之前住的宫看看。” 西禾道。 。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 女尊篇:纨绔22 女皇喜爱各种各样的花,整个皇宫便照其喜好,路途上种满了各种花朵花树。 正值深春,花朵竞相开放,一路芬芳。 “哈哈哈,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西禾正和李君越走在路上,前面一片桃花林中响起一片欢笑声,接着一道雪白的身影从桃林中跑出,边跑边喊,竟直直朝西禾冲了过来。 西禾:“……” 好家伙,这要是没目的西禾都不信。 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领,将人控制在一只手臂外,西禾看向李君越:“这莽莽撞撞的,哪个宫的呀?” “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 少年使劲拍打着西禾,一张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朝气蓬勃。 西禾嫌烦,忍不住使了点劲,少年立刻‘嗷’一嗓子叫了出来,声音格外凄厉。 李君越忍俊不禁,温声道:“快放开,这是五皇子。” 五皇子? 不就是那个差点登基,和原主私下来往的小皇子? 她拧眉上下打量,少年确实有一副出色的皮相,唇红齿白,满身富贵气,眼角眉梢都带着骄纵,显然是没吃过苦的。 “啧,原来是五皇子呀。” 西禾立马扔垃圾一样把人扔开了,见人家一屁股墩坐在地上,还反咬一口:“你说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往人身上扑呢?尤其还是一个女郎。” “你三哥那么大个人站在那你看不见,非要往我身上扑。” “看你年纪,也有十四五岁了吧?马上都要嫁人了,礼义廉耻,你父君没教你么?唉,你可是身份高贵的皇子,郎君们的表率,怎么能出现这种失误呢,以后要跟你三哥学学。” “他除了我,谁都不贴。” 西禾巴拉巴拉,五皇子本天真烂漫的笑脸顿时绷不住了,这撒比玩意,不知道什么是投怀送抱么? 还有,让他跟三皇子那个撒比学,他配么? 五皇子脸直接黑掉了。 李君越也没想到西禾这么能说,如此不顾面子,连忙打断了她:“好了妻主,五弟也不是有意的,你且饶了他吧。” 你可歇歇,闭嘴吧。 西禾意犹未尽:“好吧,不过五皇子的教育出了问题是个大事,等会遇到陛下,我得跟陛下提一提才行。” 然后拉着三皇子绕过五皇子直接走了,远远还能听见二人的交谈声。 ‘你在这住了多久’‘宫里好玩么’‘晚上想吃什么’……听得五皇子浑身颤抖。气得。 “主子——” 啪, 五皇子一巴掌甩在宫人脸上,宫人一哆嗦,立刻跪在了地上。 “贱人,贱人,贱人!” 五皇子气死了,为了制造这个相遇他在桃林中玩了大半个时辰了,又累又饿,还要保持美感。 结果遇上一个棒槌把他教训一顿不说,还被他最讨厌的李君越看了笑话。 五皇子越想越气,又反手狠狠给了宫人一巴掌,才怒气冲冲地转身去庆蕙宫,按照江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她说去跟女皇说,就一定会说。 他得找他父君帮忙才行。 “贱人,都是贱人!”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 女尊篇:纨绔23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呀?” 花坛,墙角种了几棵花树,石子铺就的小路延伸到大殿前,忽然,殿门打开,一位年迈的宫人从门内出来,见到院子里的众人顿时惊了:“主子!” 他扔下扫把,惊喜地跑到李君越面前:“主子,您怎么回来了?” 一双略带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李君越,见他面色红润,神态安然,不像被欺负过的样子,顿时喜极而泣:“好好好。” “李子叔。” 李君越上前将人搀扶住,笑着道:“不要担心,我很好。” 俩人便旁若无人地开始叙起了旧,明明李君越只是离开了四天,却好似离开了几十年。 李君越看向大殿:“我这次回来,是带你们走的,小盒子他们呢?” “走?” 李子叔抬头,这才发现主子后边还跟着一位百无聊赖的女主子,连忙跪地:“奴该死,奴见过女君。” “起吧,其他人呢?” 西禾耳朵尖,并没有听到大殿内还有其他人声。 “回女君,主子,其他人……都走了。”李子叔声音艰涩。 这宫内趋炎附势者众多,宫内的人一见主子走了,也料想那江家不是什么好地方,等李君越一嫁人,立刻报包袱款款地另谋高就了。 李君越愣了一下,点头:“那就有劳李子叔去收拾东西了。” 他临走前虽说了会回来带他们走,不过既然他们有自己的路子,那他也不会勉强。 李子叔立刻开心地去收拾东西了。 西禾摸摸鼻子,莫名觉得这又是自己的锅,只好转移话题:“方便进去看看么?” 李君越点点头,带着西禾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成婚那日该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了,如今整个大殿非常空旷,太阳的光辉撒进来,掀起一阵阵小尘埃。 俩人转了会,有宫人来报陛下已下朝,二人便去了勤政殿。 临走前,李君越回头看了宫殿一眼,日后他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勤政殿, 女皇正坐在那批改奏折,听见声音抬起笑脸:“安儿来了?” 西禾二人立刻跪拜:“儿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快起,一家人客气什么?” 女皇起身亲自扶起西禾二人,先是夸赞了儿子一番,又教导他以后要做好一位正君,为江家开枝散叶,然后便拉着西禾说话。 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理,女皇大为惊讶:“没想到安儿有如此大才。” 一不小心说秃噜嘴的西禾:“……” “哪里,哪里,我就是喜欢看杂书。” 她掩饰性地笑了笑,话题一转,转而说起了五皇子的事,她嘴里不留德,几乎把五皇子描述成了对陌生女郎投怀送抱的郎君,毫无羞耻之心,女皇听完脸都黑了。 “安儿放心,回头朕定要让他父君多教育他。” 西禾点点头,非常大气地摆摆手:“陛下金口玉言,我自然相信陛下。” 女皇:“……” 李君越暗中掐了下西禾的胳膊,示意她悠着点说话,西禾回掐他一把,她这是按照原主的性子行事好么。 太过谨慎小心,不惹人怀疑才怪。 二人你来我往,好似打情骂俏,女皇嘴角带着笑,眸光却不由深了深。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 女尊篇:纨绔24 从宫内出来已是申时,天空乌云密布,风刮的很大,李君越面带着急,他原本还打算去一趟怀安寺的,现在却要下雨了…… “想去便去,若是下雨便在寺内住一晚便是。” 西禾说完,直接吩咐小七调转马车往城门方向走。 只是没想到雨来的那么急,他们刚走到怀安寺山脚下,雨便淅淅沥沥地下来了,且越来越急,噼里啪啦打在车顶上。 “主子,马走不动了。” 小七大声道。 上山的路比较陡,拉一个人还好,拉四五个人马匹四蹄使劲,呼哧呼哧,实在拉不动了。 “我下来。” 西禾当机立断,李君越也想下来,被她阻止了。 风雨很大,树木被吹得摇晃,马车嘎吱作响,那把薄薄的油纸伞一点用也没有,刚打开就被吹烂了。 西禾无语至极,只能披上小七递过来的蓑衣。 只是不知道老天爷今天发什么疯,妖风越来越大,车马被吹得寸步难行,西禾和小七在后面推,屁都要蹦出来了还是在原地转悠。 “李君越,风太大了,我们走上去吧。” 西禾敲了敲车门。 李君越本就在车内坐立难安,这会自然忙不迭答应了,只是春日寒凉,他一出来忍不住打了个抖。 “等等。” 西禾解下蓑衣,不由分说给他披上,又将帽子盖在他脑袋上。 李君越有些不自在,却没觉得哪儿不对,只是等他看到江安身边的侍卫也把蓑衣解下来给小德子,然后两个人顶着大雨,抱着他们往山上跑,他才惊住了。 “江安……” 雨声太大,西禾没听清,大声询问:“你说什么?” 水滴顺着脸颊滑至下颌,她使劲眨着眼睛,李君越下意识抬手给她擦了擦。西禾一顿,低头看向他。 李君越愣了愣,不吭声了。 西禾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又闷头跑在雨中。 几分钟后,四人来到怀安寺,守门的小僧恰好路过给他们开了门,又带着他们去安置。 “我在隔壁,有什么事找我。” 拧着湿漉漉的袖子,西禾对李君越说道。 李君越低着头‘嗯’了一声,等到听见门关上了,这才转身进室内沐浴,洗漱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被小德子喊了几声都没注意。 “主子,主子!” 李君越看向小德子,眨了眨眼,询问:“怎么了?” 小德子看着他:“刚才侍青墨君命人前来喊您,让您晚点带女君过去拜见。” 李君越点点头。 他今日来城外就是想要见父君的,他成婚那日,父君便也跟着被送到了怀安寺。 于是收拾好之后,西禾便跟着李君越去见他爹了。 青墨侍君看上去很温和,说话细声细气,吃饭的时候使劲给西禾夹菜,让她多吃点,还说了一些李君越小时候的事情。 他笑眯眯的:“君越小时候非常调皮,总喜欢偷偷去学堂听课,还说以后要当官入朝呢。” “哈哈哈,是么?没想到君越还有这种大志向。” 西禾哈哈大笑,李君越脸色却不怎么好,直接往他爹碗中夹一筷子菜,示意他多吃点,别说话了。 青墨使君笑笑,闭上了嘴。 女尊篇:纨绔25 饭后西禾离开,还不等李君越翻脸,青墨侍君就冷笑着捏住了他的手腕:“守宫砂?李君越,你胆子不小!” 李君越一惊,下意识抽回手,挡在身后。 青墨侍君一脸失望:“我本以为你是个懂分寸的,既然嫁了人就该安分守己,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收敛,还越加过分。李君越,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如此糊弄江丞相,你不要命了么?” 是,他也看不上江安,但是江丞相呢?那是可以随意糊弄的人么? 李君越绷着脸,一言不发。 青墨侍君苦口婆心:“我看江安也不如外界讲的那般不堪,你们成婚几日,你不圆房她也容忍你,想来对你也是真心的,你就好好跟她过日子,行么?” 李君越撇开脸:“我的事我自有分寸,您不必操心。” “你是我肚子里落下来的,你让我不操心?” 青墨侍君十分焦躁,直接强硬道:“你们今晚就圆房,不圆房你就别认我了。” 说完直接把人轰了出去。 坐在榻上,窗外雨声淅沥,青墨侍君一脸灰败。 他知道君越为何不愿他跟江安提起那段过往,因为那时候他正受宠,是他们和陛下一家三口最快乐的时光。 可惜世事无常,人心易变……可他看得出来,江安对君越是有情的。 她和陛下不同。 - 西禾不知道李君越被下了最后通牒,等人回来后便直接道:“山中潮气大,今晚你也睡床吧。” 这大雨天的,潮气弥漫,李君越身体又不好,万一…… 怕他担心,西禾连忙道:“放心,我不会干嘛的。” 他们之前默认的就是感情很好的夫妻,没道理在家一起睡,到了外面要分房吧。 李君越沉默着,没反驳,只是道:“天色尚早,不如下一局?” 他当然不是要听他父君的话,他只是想搞清楚,下午给她擦汗的下意识行为是怎么回事。 西禾眨了眨眼睛:“行啊。” 然后李君越就被西禾杀了个片甲不留,本是随便找的借口,这会倒被激出了几分火气,牟着劲今晚一定要赢一场。 李君越越玩越精神,西禾开始哈欠连天。 本来嘛,这种天气就容易犯困,窗外雨声滴答,屋子里暖洋洋的,熏得人昏昏欲睡。 “要不我让你赢?” 西禾打了哈欠,眼角渗出泪花。 “不行。” 李君越正襟危坐,腰背挺直,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棋盘,与窝在榻上东倒西歪的西禾形成鲜明对比。 西禾:“……” 失策,她就不该跟他下什么棋。 可她实在遭不住了。西禾起身拽着人往床上扑:“明天再陪你下,我现在好困,先睡觉。” 将人推到床上,自个也翻进被子里,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李君越瞪着帐顶,发现江安真的没有其他动作后,紧张感慢慢散去,竟也跟着睡着了。 次日, 青墨侍君喜滋滋地来查看,见李君越手臂上的守宫砂依旧在,一张脸瞬间黑了,瞪着他:“你是怎么回事?” 李君越不想多说,只道:“天晴了,我陪您去转转吧。” 青墨侍君深吸一口气,想着另寻办法吧。 女尊篇:纨绔26 雨停了,晚霞出来,拜别过青墨侍君,一行人下山回城。 路上西禾还在想着青墨侍君那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眼神是啥意思,但是等马车进城,回到丞相府,西禾就没心思考虑这些了。 张小将军回京了! 马车刚走到门口,就与出门的江丞相撞上,丞相二话不说拉着西禾进马车,驶向将军府。 “张欣回来了,你不是要进军营么?一起去见见。” 张丞相这样说。 西禾听罢,脑子里立马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张小将军回京押送粮草。 本来这种事情不需要张欣去做,但皇帝想要卖张将军一个面子,让她回京见家人,便允许她回来了。 也是这次,五皇子借着机会,让原主往张小将军队伍中安插他的人。 一个小官的女儿,去军中磨练一下,原主刚刚开口,张小将军便同意了。 就是这个谁也看不起眼的小官之女,一步一步,最后竟然进入主帅营帐,偷取布兵图,将消息卖给敌国。 只是…… 西禾摩擦着袖口,她这辈子可没和五皇子拉拉扯扯,还反过来把对方弄得灰头土脸,估计他都要恨死她了,自然不会让她帮忙。 所以到底还有没有这一出,西禾暂时也布清楚。 马车来到将军府,西禾跟在江丞相后面进去,见到了张小将军,张欣和她娘一样,生的膀大腰圆,脸上被边疆的风沙吹得皮肤很粗糙,是个爽朗的女汉子。 听到江丞相说西禾想要进军营之后,上前大力拍西禾的肩膀:“你不是最喜欢京城的富贵了么?竟然想去边疆?我可告诉你,边疆可没有细皮嫩肉的小郎君。” 见她站立着,纹丝不动,张欣顿时挑眉。 心道,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么?江安这小鸡崽竟然也有点长进了。 西禾汗颜:“阿姐快别说了,我现在已经成婚了。” 怕她再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西禾赶紧拉着人要比试,果然一听比试张欣立刻来了精神。 拽着西禾进演武场,掂了掂手中的大锤子就朝西禾冲了过来。 西禾直接好家伙。 这妞也太猛了。 拎着长枪不甘示弱地冲了上去。 二人你来我往,江丞相和张将军站在廊下,张将军看着身形灵巧的西禾:“你真愿意让安儿去呀?战场上刀剑无眼,可不是闹着玩的。” 江丞相眉眼不动:“你都舍得,我为何舍不得。” 张欣也是张将军唯一的继承人呀,再说,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觉得自家女儿与他人想必未必逊色,说不定还更厉害呢。 “这么有信心?” 张将军挑眉。 江丞相斜睨她一眼:“你自己教出来的,你不清楚?” 张将军便不说话了。 张欣此次回京兵没有太多逗留的时间,西禾就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对方身后,眼观六五耳听八方,看看五皇子还敢不敢塞人进来。 然后某日,她就真看到了人。 换汤不换药,没了她,不知道五皇子找到了谁,又把那个小官之女塞了进来。 女尊篇:纨绔27 西禾:…… 她站在张欣身后,看着张欣的手下拿着一个薄本,看着身前穿着略显寒酸的女孩子。 “叫什么名字,识字么?” 女孩子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说话声音十分细小:“安,安英,读过两年书。” “行,明日记得来报道。” 那手下直接道。 然后便让人走了,西禾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她是今天动手好呢,还是路上动手比较好? 最后西禾决定,先解决她主子。 对于怎么整五皇子,西禾已经想好了,那家伙虽然年纪小小,私生活却十分混乱,她只要逮到机会将人喊过去就行。 到时候抓一个现形…… “就跟你和李君越一样。”狗子立刻道。 西禾:“……滚,怎么哪里都有你。” 不理这个只会怼人的狗子,西禾回到家,等天黑了之后带着小七溜了出去。 江家,街道,打更人,宫门。 小七揪住了西禾,神色一言难尽:“主子,前面就是皇宫了。” 皇宫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废好么,万一被发现,她们要怎么解释?丞相怎么跟天下人解释? 是丞相不想当了,直接做皇帝么? 西禾给了她一个白眼:“你主子做事你还不放心么?谁能逮到我?” 小七:就因为是你,我才不放心。 但主子的命令不可违,小七只好跟在了西禾后面,对于自家主子为什么轻功这么厉害?她不关心。 越过宫门,躲过巡查的禁卫军, 俩人来到一处奢华的宫殿处,西禾左右看了一眼,借着月色跑到主殿屋顶,掀开瓦片,然后就看到了下面的妖精打架。 小七:“……” 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外表天真的五皇子夜生活如此丰富。 西禾惊喜,她就是来碰碰运气,还打算当梁上君子好几天呢,没想到第一天就逮住了。 嘿嘿一笑,西禾拉着小七就跑:“走。” 小七晕晕乎乎地跟在西禾身后,发现她不是回家,而是直接大摇大摆地走在墙上。 “有刺客!” 巡逻的侍卫大喊。 哗啦啦,听到声音,远处的侍卫都跑了过来。 五皇子所在的宫殿就被人围住了,整个皇宫开始热闹起来,而罪魁祸首却已经带着属下逃之夭夭,回到了府内。 被子掀开,一阵凉风吹进来,李君越迷迷糊糊地推她:“冷。” 西禾三两下钻进被窝里,抱着人亲了一口:“乖,睡觉。” 小七晕晕乎乎地跟在西禾身后,发现她不是回家,而是直接大摇大摆地走在墙上。 “有刺客!” 巡逻的侍卫大喊。 哗啦啦,听到声音,远处的侍卫都跑了过来。 五皇子所在的宫殿就被人围住了,整个皇宫开始热闹起来,而罪魁祸首却已经带着属下逃之夭夭,回到了府内。 被子掀开,一阵凉风吹进来,李君越迷迷糊糊地推她:“冷。” 西禾三两下钻进被窝里,抱着人亲了一口:“乖,睡觉。” 被子掀开,一阵凉风吹进来,李君越迷迷糊糊地推她:“冷。” 西禾三两下钻进被窝里,抱着人亲了一口:“乖,睡觉。” 女尊篇:纨绔28 一把摁住在胸口上造次的手,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西禾。 西禾:“……” 目光左右游移一瞬,她非常自然地将手抽出来,并将青年敞开的衣襟拢上:“睡吧,太晚了。” 说完躺好,乖乖把手放在小腹上,闭上了眼睛。 李君越简直被她气笑了。 这掩耳盗铃的模样,当他是傻子么? 但他能怎么办?难道摸回来?李君越盖好被子睡了过去。 次日天亮, 一大早西禾刚爬起来,小七就进来给她禀报皇宫内的消息:“……如今皇城内满大街都是五皇子的桃色绯闻,陛下因此大发雷霆,将五皇子幽禁。” “这样呀。” 西禾砸吧砸吧嘴,满意地笑了。 看这传播速度就知道皇宫是个大漏勺,谁都能掺一脚,大伙一起看皇家的热闹。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西禾摆摆手,却见小七依旧站在那。 她欲言又止,满脸复杂,一副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有事?” 西禾穿上鞋子,站起来走了两步。 小七刚要张嘴,就见纱帐掀开,男主子已经下榻,她连忙低头:“属下无事。”赶紧退出了房间。 西禾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满脸莫名其妙。 李君越没注意,他皱着眉头:“五弟怎么了?” 他刚刚清醒,只听了一点,前面发生什么事情并不知晓。 西禾眼睛一亮,立刻拉着他叭叭叭将五皇子和许多人有染,私生活混乱的事情说了个透彻,还叮嘱他:“你以后离他远点,不许和他玩。” 李君越一脸震惊,他有些难以接受:“五弟?怎么会?” 虽然在宫中五皇子就喜欢仗着宠爱欺负他和父君,但这种……这种,李君越难以启齿,更多的则是不可置信。 “太荒唐了。” 他喃喃。 “可不是,真是太荒唐了。” 西禾一拍手,振振有词:“这种人就该浸猪笼!不然要糟蹋多少良家妇女?” 李君越依旧难以置信,漂亮的眉头皱成了毛毛虫:“陛下颇为严厉,他闯了那么大的祸事,这次怕是他父君也难以保他。” 女皇看着温和,实则对他们非常严格,这次怕是要气坏了。 “那也是他活该。” 虽然女皇膝下的几个女儿,没有特别出挑的,但守成还是不成问题,偏五皇子要去争去抢,去夺那个皇位,把女尊颠倒成男尊。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女尊世界,且发展成熟,西禾当然不乐意改变。 所以出手干脆利落。 虽然手段损了点,但这么一个名声有瑕的人,是不可能得到拥护的。 毕竟女尊世界的女子们,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大女子主义。 西禾猜测,就算上辈子五皇子登基成功,恐怕手中政权也拿不稳。 “先去吃饭。” 穿戴好,拉着人走向餐桌,西禾还絮絮叨叨:“唉,我当时就觉得他这人有问题,所以才让陛下多教育一下,结果……啧啧。” 一声啧啧,听得李君越面红耳赤,十分尴尬。 心中还有些怨怪女皇,不是说好的教育五皇子么?这就叫教育? 女尊篇:纨绔29 五皇子的瓜传满京城时,西禾也开始准备跟着张小将军启程去边疆了。 “拿什么茶盏?你当我是去游山玩水呢。” “扔掉扔掉。” 放下包袱,西禾赶紧走过去,抢下将李君越手中的茶盏。 她将人安置在椅子上:“行了,不知人间疾苦的小皇子,你就好好坐着吧,别添乱了,我自己收拾。” 李君越便抿唇坐在凳上,看着女人忙碌。 她随手将几件衣服放进包袱,又塞进去一打银票,几两碎银。四周看了看,命小七拿几双鞋子过去,然后系上带子,笑着道:“好了。” 李君越垂下眼帘。 粮草明日早晨出发,他是今日才知道她要离开。 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打招呼,没想过要告诉他。 “走吧,去厅堂。” 太阳西斜,丞相已经下朝了,西禾赶紧拉着李君越过去。 厅堂已经摆好了饭菜,江丞相坐在桌上,等二人也坐下后,便开始不厌其烦地叮嘱西禾到了边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见机行事,把性命放在第一位。 “娘,您就放心吧,我可惜命的很。” 西禾往李君越碗中夹一筷子菜,随口道。 江丞相顺着目光,看了沉默寡言的李君越一眼,道:“你惜命便好,真遇上战乱,打不过便装死。” “宁愿作俘虏,也不要热血上涌,充什么英雄好汉,知道么!” “不然,若你死了,我立马将君越嫁人。” “噗,咳咳咳。” 西禾一口饭喷出来,推开想要给她擦嘴的管家,无语地看着江丞相:“你可真是我亲娘。” 竟然想出这么损的招数。 江丞相冷哼一声:“你可以试试。” “别别别。” 西禾连忙摆手,随后拉住李君越的手表衷心:“我们可是说好了,死也要死在一块的。” 李君越挣了挣,没挣开,心中恼怒:谁和你说好了! 明明离开都没跟他说,还死在一块? 哼, 果然女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江丞相也觉得西禾没脸没皮的样子实在没眼看,见她听进去便不多说了,吃完饭转身去了书房。 西禾小两口回到院子。 月色清凉,廊下挂着红灯笼,江府银辉遍地,同样月光也落在二人身上。 浸着夜风的石桌旁,西禾小嘴叭叭叭,东扯西扯。 一会畅想边疆,一会畅谈未来的生活,顺道还摸了摸李君越的手:“你的手怎这么凉?” 她想着这身子也太不中用了吧,明明已经锻炼了不少日子,咋还是没一点长进。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君越突然动了。 他用手背贴了贴西禾的手背,道:“你的手总是很热。” 身上也热, 整个人暖洋洋的,他晚上贴着都不需要汤婆子了。 西禾立刻道:“那我给你暖暖。” 李君越顿住了,然后不等他拒绝,这女人竟然直接将他抄到了怀中,得意洋洋:“这样是不是就热了?” 眉眼飞扬,十分得意的模样。 李君越:“……” 这人总是能挑起他的火气。 他看了远在廊下的小七一眼,推搡西禾:“放我下来。” 女尊篇:纨绔31 “娘,那我走了。” 城门口,西禾向江丞相告别。 天还没亮,天空灰蒙蒙的,城内一片安静,押送粮草的马车车轱辘转动,安静地驶出城门。 江丞相看着她身后的马车,一言难尽:“你要不把我也带上?” 把男人,娘,一家子,全带上算了。 到时候发生战乱,一死死一窝。 “咳咳咳,娘,我也想啊,这不是考虑到您年纪大了,不好经历奔波嘛。” 西禾丝毫不怕,一脸笑嘻嘻道。 江丞相顿时噎住了,你还真敢想。 扑哧, 耳边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西禾看过去便见一个小将笑得见牙不见眼。 西禾:“……” 好家伙,现在连一个小将都敢嘲笑她了。 “行了,启程吧。” 张将军在旁边催促哦,倒是没一点责怪西禾的意思。 “是,将军。” 西禾立刻给江丞相和张将军行礼,转身进入李君越所在的马车上。 为了不惹人非议,她连小德子都没带,马车也是装了大部分粮食,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君越是她身边的侍从呢。 一声号响,长长的马车队伍离开城门,沿着官道向前。 还有话未交代的江丞相:“……” 她瞪向张将军,脸有些黑,张将军摸了摸鼻子,她总不能说自家儿子也吵着闹着进了队伍吧。 虽然有姐姐看着, 但张将军还是不放心,这会见江安还带了李君越,自然是赶紧放行啊。 这多一个郎君互相关照,总比一个郎君都没有要强一些。 “算了。” 江丞相叹了口气, 反正在她眼中,五皇子那就是倚靠她女儿生存的人,会不会半路挂了,她毫不关心,只要女儿高兴就行。 一路向西, 天上的太阳越升越高,中午的时候李君越终于被马车晃悠醒了。 “醒了?” 队伍行驶的速度并不快,但为了早日到达边疆,路上基本上只有晚上会停下来驻扎,因此中午的时候也是在行驶的, “是,将军。” 西禾立刻给江丞相和张将军行礼,转身进入李君越所在的马车上。 为了不惹人非议,她连小德子都没带,马车也是装了大部分粮食,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君越是她身边的侍从呢。 一声号响,长长的马车队伍离开城门,沿着官道向前。 还有话未交代的江丞相:“……” 她瞪向张将军,脸有些黑,张将军摸了摸鼻子,她总不能说自家儿子也吵着闹着进了队伍吧。 虽然有姐姐看着, 但张将军还是不放心,这会见江安还带了李君越,自然是赶紧放行啊。 这多一个郎君互相关照,总比一个郎君都没有要强一些。 “算了。” 江丞相叹了口气, 反正在她眼中,五皇子那就是倚靠她女儿生存的人,会不会半路挂了,她毫不关心,只要女儿高兴就行。 一路向西, 天上的太阳越升越高,中午的时候李君越终于被马车晃悠醒了。 “醒了?” 队伍行驶的速度并不快,但为了早日到达边疆,路上基本上只有晚上会停下来驻扎,因此中午的时候也是在行驶的, 女尊篇:纨绔32 李君越盖住下半张脸,只留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悠。 西禾见状点了点头,让他坐在一旁观看,自己驾着马车跟在队伍中央,从日头很高的中午走到太阳下山。 傍晚的时候车队在一处山谷驻扎。 士兵们巡逻,燃起篝火,煮饭,张欣跨着大刀来找西禾,身后亦步亦躇跟着把脸涂黑的张悦。 西禾:“……” 好家伙,她就说张将军为什么不阻拦一下呢,感情她儿子也来了。 李君越原本正低着头站在西禾身后,被她拉了一下,诧异地抬头,见到张悦顿时瞪圆了眼睛。 张悦羞涩一笑:“君越哥。” 西禾把李君越推过去:“你们小郎君有什么话自己去说吧。” 要她说,这个世界男孩子就跟以前的女孩子一样,逛街,攀比衣服首饰,说悄悄话,娇俏得很。 李君越没拒绝,冲张小将军行了个礼,便和张悦一块离开了。 “别走远。” 西禾冲着他们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扑哧—— 西禾看过去,便见张小将军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这么多人,你还怕他丢了不成?” 西禾哼哼两声:“丢自然不会丢,我是怕你手下的兵不长眼。” 那些女人一个个五大三粗,说话荤素不忌,这一路上她在那坐着就听见了她们开黄腔的声音,李君越臊得都钻马车里了。 张欣皱眉,沉声道:“估计是皮子松了,回头给她们紧一紧。 西禾自然是双手称赞。 夜晚,山间野坟头边幽蓝的磷火漂浮,和着初夏的风时隐时现,忽高忽低,篝火‘噼里啪啦’燃烧着,整个营地渐渐安静下来。 “睡不着?” 发现李君越翻来翻去,好似睡不着,西禾询问道。 他们此时正躺在帐篷内,下面铺着厚垫子,帐篷外刮过呼呼的山风。 李君越动作一顿:“嗯。” “哦。” 西禾点点头,翻身钻进他怀中:“那咱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李君越:“……” 他赶紧扯住某个急不可耐的人,急声道:“不行!” 西禾从被子里钻出脑袋:“为什么?” 李君越吭吭哧哧,一张脸烧得通红,心道外面那么多人你不知道么?却见她又去扯衣服,只能憋屈道:“有人……” 西禾一听更兴奋了:“这才刺激。” 李君越无语凝噎,拽着衣服领口骂她:“你不要脸!” “对啊,不要了,送你。” 这样说着,西禾起身开始给他套衣服:“走,带你去看星星。” 李君越:“……” 见鬼的看星星,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是想干坏事。 别别扭扭穿上衣服,李君越红着脸跟在西禾身后钻出帐篷,踮着脚尖路过那些帐篷,钻进了旁边的树林。 月光寂静的夜里,只有零落的星子挂在天边。 河水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偶尔反射着亮光,在那绰约的水草背后,却传来极力压低的呻吟,酥魅入骨。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歇, 西禾抬手擦去李君越额上的汗渍,嬉笑着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不错不错,比昨日长进了一点。” 女尊篇:纨绔34 李君越越想越气,抬手就给了西禾一拳头:“都是你!” “哎呦!” 西禾捂着胸口,痛呼出声。 李君越吓住了,他不知所措地伸出手,又慌张地放下:“你,你没事吧?” “当然有事。” 西禾几欲吐血,满心都是卧槽:“你还以为现在自己是娇弱的郎君呢?” 您现在就一金刚呀,还敢给她小捶捶。 西禾‘哎呦,哎呦’叫唤,拉住李君越的手耍赖:“不行,你打疼我了,必须赔。” 李君越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听之立马点头:“你说。” 西禾立刻拉着他的手往怀里伸:“你给我揉揉。” 李君越:“……” 他一时间哭笑不得,又松了口气,还有心思闹他,看来没打坏。 没好气地把手抽回来,李君越冷哼:“你就欺负我吧。” 西禾立马凑上去,捧着他的脸亲亲:“我只欺负你。”又道,“你现在这样也很好看,我很喜欢,真的。” 李君越不信:“你就骗我,女郎都喜欢白白嫩嫩的。” 西禾使劲摇头:“她们是她们,我是我。” “再说,我还喜欢你主动呢,对吧?” 说到这,西禾咬着李君越的唇,眼睛眨啊眨的:“君越,今晚想不想去看星星啊?” 看星星=亲香。 李君越被她闹了个大红脸,目光却不由侧头看向窗外…… 傍晚,霞光漫天, 西禾跟张欣说一声,带着李君越上山了。 张欣:“……早点回来。” 西禾摆摆手:“知道啦。” 张欣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由咽了咽口水,嗯,有点想自家夫郎了。 从京城到边疆, 一路翻山越岭,众人总算在夏初的时候到达边城。 城门大开,百姓夹道欢迎,被风沙吹得粗糙的脸上洋溢着真切的欢喜,西禾驾着马车跟着队伍进城,还能听见路边百姓小声议论:“呀,那位女郎真俊。” 西禾下意识望过去, 路边的那位郎君立刻羞红了脸,却没有退缩,反而大声询问:“女郎可有娶亲?” 旁边百姓哄然大笑。 西禾扫了身旁遮住脸的李君越一眼,扬声道:“娶了。甚合在下心意。” 李君越顿了一下,望向西禾。 西禾便朝他笑,李君越垂下眼帘,莹白的耳朵,红了。 那位郎君肉眼可见地失望了一下,却依旧笑得爽朗:“那女郎可要好好对人家。” 西禾点头:“自然。” 马车进城,在城主府将李君越和张悦放下,西禾跟着张欣去军营。 江丞相的意思是直接弄一个小将的职位,西禾也没心思一步步爬,就听了她的建议,因而她现在也是一个有千位士兵的小将了。 军营在城外。 营地很大,士兵穿着黑色的铠甲在训练, 呼呼哈嘿,十分热闹。 西禾站在营场看了一会,点点头,觉得果然不愧是张将军带领的兵,至少身强体壮,手上也不是假把式。 等见到自己的人,西禾更欢喜了。 张欣竟然拨了一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兵给自己,瞧那眼中的凶光,啧,肯定能一个打俩。 女尊篇:纨绔35 西禾开心了,看着她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兵了。” “我这人比较严格,向来说一不二,所以今后你们只有‘是,长官’‘好的,长官’‘一定坐到,长官’这几个回答,其他回答一律不准有。” 一阵风吹过,场面很安静。 台下的士兵静静地看着她,西禾轻咳一声:“嗯,很好,军纪严明。那个,百夫长何在?” 很快,队伍中出现十个满脸严肃的女人。 西禾招了招手,小七立刻上前将纸张一一派发到各人手中,然后回到西禾身后站定。 点了点纸张,西禾道:“这是你们接下来的训练。” “禀大都统,我等并不识字。” 一身材偏瘦的百夫长上前道,眼中似有讽意。 西禾看向小七,小七立刻上前:“等会我会负责教。” 西禾看着几人:“没问题了吧?” 十人小心对视一眼,躬身行礼:“卑职听命。” “行。” 西禾点点头,去了张欣的帐篷。 张欣如今管理着三万大军,又从刚从京都回来,积累了一堆的军务,西禾进来她点了点头,又陷入了忙碌中。 一个将士走了,另一个将士进来。 西禾坐得无聊,便起身去看边疆的布阵图,才发现他们的地图画的实在潦草,地貌十分模糊。 “这条山脉过去,便是梁越两国的边界。” 张欣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指着地图上的一道粗线条道,西禾仔细一看,那粗线条旁边还有一道类似溪流的东西,便道:“这是河?” 张欣点头。 西禾也点头,看来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画地图。 张欣还有事情要忙,说要命人护送西禾回去,西禾拒绝了,自己和小七骑着马入了城。 “回来了?” 李君越还没睡,一见她进来,立刻命下人去准备膳食。 西禾点点头,赶紧去洗澡,匆匆吃完饭,立刻拉着人钻进了被窝:“睡吧。” 接下来几日,西禾开始早出晚归。 李君越心里有准备,接受的很快。倒是张欣,终于忙完想起西禾,找人问了一下,这才知道人竟然不在营地。 “怎么回事?她在城内?” 张欣猜测这人莫不是见了边疆的艰苦,开始想自己的安乐窝了? “这倒不是。” 副将皱眉道:“据说江大都统来到军营的第二日,便点了一队士兵进山了,每日天未亮就出去,晚上回来。” “常常会带着各种猎物回来,属下猜测应当是去打猎了。” 张欣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摆摆手道:“你没事去她的营地转转,盯着那些士兵,别忽视了训练。” 要是因为她的关系,让那些精兵变的荒废,她要后悔死。 “将军……” 副将脸上有些复杂,吞吐道:“属下去看过了,她们不仅没有荒废,貌似训练还加强了,什么‘蛙跳’‘奔跑’‘攀岩’,据说是江大都统吩咐的。” “她带来的属下小七,每日就在那监督。” “只是属下看着,好像也没用呀,这上战场又不用这个。” 女尊篇:纨绔36 张欣顿时皱眉,半晌道:“我回头跟她说说。” 大黑山脉内, 西禾嘴里叼着个饼子,目光扫了一眼眼前的地势,开始在纸上进行标记。 标好之后,扔给后面的士兵:“老何她们那边呢?” 女兵小心翼翼将纸卷好,放到背后的竹筒里:“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树林的另一头立刻冒出了几个脑袋,几个穿着便服的女人快速地走了过来:“老大。” 同时一股浓重的药味传过来。 西禾摆手:“走,回去。” 一行人开始下山,经过几天的观察,西禾总算知道为什么张欣的地图那么粗糙了。 一来是古代打仗讲究规则, 比如那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侍’,还有就是作为边界的大黑山内,竟然有一片毒林。 西禾:“……” 白废她那么多功夫,有毒林存在,她们当然不需要做呀。 两军只要安安分分地在大地上肉搏就行了,哪需要那些阴谋诡计。 “不过,我既然能弄出解药,这个阴谋诡计,我就可以用了呀,嘿嘿。”愉快地决定好偷袭的方案,西禾带着士兵回到了军营。 “江大都统。” 张欣叫住了西禾。 西禾抬眼,挥挥手让士兵下去,兴冲冲地拉着张欣进了营帐,开始诉说自己的计划,最后道:“你看,这就叫天赐良机,活该我越国开疆扩土,合该我封官进爵啊。” 张欣一脸呆滞:“这,是不是有损德行?” 人家还没开始打呢,她们就冲上去了,这……不太好吧? “呔。” 西禾拍她肩膀:“你难道不想?” 每个将军的心中都有一个开疆扩土的愿望,再说,最迟半年,人家梁国就骑着铁骑冲进来了。 都要打起来了,还管什么德行不德行。 西禾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继续怂恿她:“咱们主动,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损失的军力也少一些。” “我跟你说,我娘已经得到消息,梁国也正在暗搓搓的养兵蓄锐,准备攻打咱越国呢。” “当真?” 张欣惊得跳起来。 “当真!” 西禾大力点头,反正她娘在帝都,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西禾忘了飞鸽传书这一说,没几日,江丞相就受到了张欣的书信,心中着急地询问西禾所言是真是假? 江丞相:“……” 好家伙,她之前说她坑娘,还真没说错。 江丞相坐在桌案前思索女儿的用意,沉吟半响,最后开始提笔回信:“确有此事。” 闺女肯定不能骗她。 再说,就算是骗她,以越国的兵力,打得梁国不能还手也是可以的。 江丞相毫无负担地给了一个确切答案。 得到消息,张欣放心了,开始磨刀霍霍向猪羊,哼,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多年,结果你们竟然不遵守规则,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下令,全军加强训练。 强壮的女汉子在营地内热火朝天地挥洒着汗水,西禾笑得眯起了眼睛。 “哎呀,怎么这么好看。” 狗子悄咪咪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江丞相和张将军是好姐妹,从来没有苛刻过她手底下的兵,你现在能坐享其成? 哼。 女尊篇:纨绔37 夜里,边城下起了雨。 李君越支着下颚,跪坐在桌案后,整个人昏昏欲睡。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他惊了一下,下意识起身:“你回……小德子?” 他望向门后,空荡荡的,并没有女人那张恣意坏笑的脸,他目光微微黯然,坐下重新拿起书册:“可是有事?” 小德子关上门:“军营传来消息,女君公务繁忙,今夜在营帐休息。” 李君越一怔,垂下眼帘:“知道了。” 掀开书册,目光在上面浏览,却看不进一个字。 从来到边疆,她还从未在军营住过,每日无论多晚都会回来。 小德子目露担忧:“夜深了,主子,您该休息了。” 李君越没动,小德子便知道劝不动了,只好自衣橱内拿出披风给他披上,又到烛火前用银钩挑了挑烛芯,烛火瞬间明亮。 与此同时, 梁越两国交界处, 八千大军静静伫立在雨中,目光望向远方黑黝黝的城墙。 为首之人正是大军首领张欣。 忽然,前方梁国边城内亮起通天火光,张欣眼睛一亮,马鞭向前一指:“冲!” 夹紧马匹冲了出去。 八千铁骑紧跟其后。 马蹄踩在地上飞溅起水花,张欣冲到城门前,紧闭的城门轰然大开,大军势如破竹地冲了进去…… 州牧府, 州牧正与侍君调情。 两个人闹着闹着,原本已经闹到了床榻上,就在准备进入正题时,外面有人用力拍打门,高声通报:“州牧大人,城破了!” 州牧被吓得一激灵,脸色铁青:“什么城破了?咒老娘呢。” “啊!”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一道纤细的身影提着剑走了进来,她没有穿铠甲,脸上笑意吟吟:“州牧大人好兴致。” “你,你是谁?” 州牧惊骇,眼睛扫到帐前挂的剑,面色一狠,立刻冲了上去。 ‘咣当’ 剑被扫在地上,西禾一脚踢开,摇头叹息:“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动什么剑啊。” 话落,干脆利落地废了她的双手。 州牧抽搐着倒在地上,浑身肥肉颤抖,痛苦地嘶吼着。 西禾扫了一眼:“带走。” 也不管那个瑟瑟发抖的侍君,一伙人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会功夫,整个城主府就空荡荡了。 因不曾料到越国会搞偷袭, 梁国毫无准备,第一个关卡一夜之间全部沦陷。 不过梁国早就有攻打之心,反应过来之后,梁国女皇立刻下令出兵,命所有兵力全部赶往第二个城池进行支援。 但因是匆忙集结,各路兵马磨合度没那么强, 又因为有西禾这个爱搞偷袭的人在,原本还有些信心的梁国越打气势越衰败,节节败退。 反观越国军队, 粮草充足,兵强马壮,士兵越打越振奋,恨不得直接杀到梁国都城直取女皇狗命。 梁国女皇惊慌的不行, 她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可以打得越军落花流水么?” “一群废物!” 甩着袖子跌坐在龙椅上。 众臣不敢吭声,个个垂着眼帘安静如鸡。 女尊篇:纨绔38 妈的,她们也不想啊,本来这计策才刚刚开始呢,谁知不仅江安那个废物不接茬,张欣还突然发兵了呢。 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们能怎么办。 有大臣建议:“陛下,不如举兵投诚吧?” 梁国女皇看向她,反手一个茶盏砸过去,恶狠狠道:“投诚?我送你去死怎么样?” - 清晨,一匹骏马疾驰入帝都。 有些百姓早起忙碌,瞧见那飞奔而去的骏马,诧异道:“最近怎么那么多信使?” 这两个月,他们经常看到这种送急报的骏马,那速度急的不行,结果好像也没什么坏消息传出来。 嘟囔两句,百姓又开始忙碌了。 国家大事,跟他们这些老百姓又没关系,都是那些大人的事。 骏马飞驰,最后抵达皇宫。 马上的侍卫累的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他风尘仆仆,抱着信匣冲禁卫军惊喜大喊:“冀州大捷,快,告诉陛下!” 话音一落,侍卫一头栽在地上。 一时之间,京城陷入了惊喜和茫然之中。 没听说冀州打仗啊,哪来的大捷? 女皇拿着信,无语凝噎,她抬首望向江丞相:“爱卿,你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又望向张将军:“张小将军也是不俗。” 一个去了冀州没几天,就搞了那么一件大事,一个没跟她禀报,直接就发兵了。 呵! 都是好样的。 张将军和江丞相笑得含蓄:“多谢陛下夸奖。” 女皇一噎,得,这俩人也是知情者。 宫女上前念信,这下子众臣子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张欣和江安竟然合伙打下了梁国五个州! 一时间众人脑子里满屏的卧槽。 这这这, 不得不说,厉害啊。 只是……众臣抬头小心看向陛下那皮笑肉不笑的脸,呃,怎么陛下貌似也不知情? 江丞相上前拱手:“恭喜陛下,咱越国的版图又多了五个州。” 其他臣子一看,连忙纷纷上前:“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女皇:“……” 内心妈卖批,脸上笑嘻嘻:“同喜,同喜。” 她能高兴才见鬼了,没一个人听老娘的,老娘就是个吉祥娃娃。 越国兵力雄壮,势如破竹,之后短短几天又破了梁国两个城池,梁国女皇原本死扛着要打到底,现在一看人家马上打到京都来了,满朝文武惊慌失措,她不得不选择投降。 “安儿,你怎么看?” 张欣看向对面的西禾。 她们此时正坐在新打下来的城主府院子里,周围花团锦簇,亭台阁楼林立,对面的女人一身白袍,懒懒摊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茶盏。 西禾随意道:“那就不打了呗。” 她抬头望向天空,深蓝色的天空白云悠悠:“已经入夏,天气变热,再打下去容易产生瘟疫。” 再说,她已经一个多月没回边城,有点想李君越了。 张欣目光一闪:“可按照我们的兵力,成功打下整个梁国不成问题。” 这可是送到嘴边的肥肉,白白放弃,岂不可惜。 再说她们这次伤亡十分小,每次西禾带着那一千将士身先士卒搞偷袭,开城门,她就跟在后面,全程跟躺赢没啥区别。 女尊篇:纨绔39 西禾嘴角扬了扬:“阿姐,以后机会多的是,何必急于一时。” “且狗急了还跳墙呢,让她们放松一下,咱们自己也回去放松放松,我想我家郎君了。” 最主要的是,灭国的威胁解除,西禾想要风花雪月的心情大过打仗。 张欣:…… 能把想郎君说的那么坦然,除了她,也是没别人了。 张欣点头:“那就不打了。” 又提议:“晚上有晚宴,你去不去?到时候会有一些干净的小郎君。” 说来,每次有这种晚宴,她好像都不怎么喜欢去,就算去了也不带人回去,张欣有点莫名其妙,这是不是矫枉过正? 西禾立马摆手:“算了算了,我就不去了。” 西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阿姐,那你先忙着,我回去了。” 张欣点头,然后等她参加晚宴回来,随口询问‘江都统在何处’便得到这家伙已经包袱款款回冀州的消息。 张欣:“……” 好家伙,跑路速度可真快。 边城白日风沙大,太阳毒,晚上气温有些低, 李君越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发呆,窗前种了一些花,开得茂盛,他听见门打开也没在意,只吩咐道:“近日肩有些酸,小德子你给我捏捏。” 下一秒,肩头落下一双手, 手中有力,他立刻睁开眼睛,惊怒转头:“谁!” 入目一张笑媚如花的脸,李君越瞳孔猛然睁大:“江安!” 西禾拥着他脖子,笑:“想我了么?” 李君越不说话,却猛然将人抱在了怀里,死死搂着她。西禾好笑,拍拍他有些颤抖的背:“你要把我勒死了。” 又捏了捏他胳膊:“呀,都有肌肉了,可以哟。” 李君越头埋在西禾肩头,闷闷的声音传来:“我一直都有锻炼。” 知道她上了战场,他就担忧的不行,但又不能私自跑过去给她添麻烦,防止胡思乱想,他只好每日坚持锻炼。 虽然小德子劝他不要把自己弄那么难看,怕他以后遭女君厌弃。 但他还是一直坚持,只因为她说过她喜欢。 西禾并不知道这些弯弯扰扰,她摸着青年柔顺的头发,眉眼柔和:“真乖。” 想起什么,李君越抬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仗打完了么?” 以后还会去么? 西禾摇头,顺着力道坐在他怀中:“打完了,不去了。” 估计过两日在边城就能听到梁国女皇,向越国送投降书的消息。 “嗯。” 李君越漫不经心点头,心思已经拐到了别处。 郎君们极易动情,此刻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怀中,李君越立刻眼尾泛红,手哆嗦着,顺着半开的衣袍伸了进去。 西禾:!!! 不得了了,小白兔竟然也开始学坏了。 松开大白兔,李君越嗅着西禾的脖颈:“妻主用的什么熏香,为何如此好闻。” 西禾脑子晕晕乎乎:“唔,茉莉?栀子?不知道……你!” 猝不及防被压在窗边,风一吹,西禾打了个哆嗦,忍不住骂:“艹,你干什么,我冷!” 女尊篇:纨绔40 “妻主,说脏话不好。” 李君越掀了袍子,掐着那细软的腰身,忍不住感叹:“为何妻主的腰比郎君们还软?” 西禾:“你管我,我想骂就骂,我%¥#*@¥……呜呜。” 被人堵了嘴,西禾只能用眼神释放杀气,李君越目中忍不住闪过笑意,半晌松开,贴着唇细细研磨着:“妻主,下次如果去战场,也带我一起吧,我如今可以打得过女兵了。” 他从小身子骨就不好,比之寻常郎君还体弱, 之前虽然也锻炼了一些日子,但想要打败那些女兵,还是太过艰难,但现在已经好了,寻常女兵他已经打得过了。 西禾‘恩恩啊啊’随口应付着,脑中一片眩晕, 李君越不满意,抬手拍了她一巴掌:“妻主,可是答应?” 西禾:…… 竟然被人打了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西禾惊了,她眼中冒着泪花,控诉地瞪着他:“你竟敢打我!” 李君越很诚实的点头:“对。” 卧槽,胆子肥了。 西禾目瞪口呆,然后委屈巴巴道:“好嘛,我答应就是~” 李君越瞬间满意了。 他低下头亲亲西禾的脸蛋:“妻主,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嗯? 西禾眨了眨眼睛,好么?她其实没做什么呀。 不过在一定的容忍范围内,她确实对别人的忍耐度挺高的。不过也分人就对了。 西禾捧着他的脸:“那你也对我好不就行了。” 一夜囫囵, 次日俩人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小德子不知道女主子回来了,颠颠地跑去喊人,一掀开纱帐,就看到自家郎君正抱着女主子,一脸温柔。 而女主子,还闭着眼睛,睡的格外香甜。 小德子:!!! 李君越皱眉,拉着被子盖住女人露在外面的半边肩膀:“出去!” 小德子心一颤,赶紧出去了。 跑到门外,忍不住拍着胸脯大口喘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子眼神那么冷,吓死他了。 屋内, 西禾被吵醒了, 她迷蒙地睁开眼睛:“什么时候了?” 李君越拨开她耳侧的头发:“午时,可是饿了?” 西禾点点头,起身在他脸上香了一口,开始下床穿衣服,边穿边问他以后想干什么?在不考虑任何外部条件的情况下。 李君越想了会,道:“如果是女子,我大概想去学堂,教书育人。” 不过这个显然不能视线, 所以他笑了笑,又道:“现在的话,想去游山玩水,娘子呢?” “我?” 西禾眉眼飞扬:“我要干一件大事。” 李君越立刻询问什么大事?西禾瞧了他一眼,笑眯眯道:“这是秘密。” 好吧, 李君越便不问了。 吃完饭后,西禾拉着李君越去逛街,看着街上含羞带怯,想要上来和西禾说话的郎君,李君越忽然问:“妻主可有侍君在外面?” 西禾一听,顿时无语,捏了捏他的手:“谁又在你耳边胡说八道了?” 回去得把人再换一批,这怎么胡乱说话呢,也太影响夫妻感情了。 “没有,呃,我不说了。” 李君越立刻讨饶。 女尊篇:纨绔41 果不其然,几日后一行车队离开梁国都城去往越国,梁国投降之事传遍天下。 西禾站在车前,朝李君越挑了挑眉,意思是看我说过了吧。 李君越目中闪过笑意:“妻主真厉害!” 西禾:???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夸奖。 她翻了个白眼,跳上车辕,钻进马车,又掀开帘子钻出一个脑袋瞪他:“走哇,愣着干什么?” “就来。” 李君越笑笑,推开小德子想要搀扶的手,也踩着凳子钻了进去。 车队缓缓向前,驶出边城被风沙侵蚀的厚重城门,一路慢悠悠向帝都行去。 因打着陪李君越游山玩水的心思,车队速度很慢,晃晃悠悠,每见到一处美妙的风景地势,众人都下来观赏游玩。 进山狩猎,在山顶对着云霄大喊,在旷野中奔跑。 李君越玩的畅快淋漓,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束缚在身上的条条框框,被一层层剥落,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与此同时, 京城开始响起流言蜚语, 起初民众都对梁国俯首称臣十分开心,对打胜仗的张欣和江安佩服不已,尤其江安,之前还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呢,这转眼之间就成了骁勇善战的小将。 简直出人意料,京中大街小巷,都在兴致高昂地谈论此事。 “她江安无故发兵,有失德行!” “此乃不义之战!”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之后斥责张欣江安无故挑起战争的声音,开始在人群中发酵,且越来越大。 发展成现在,茶馆酒肆,学子们聚集在一起争执江安发兵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一方支持一方反对,吵的激烈,有时候还会互殴。 江丞相听后,满脸不屑:“一群蠢货!” 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迫不及待跳出来了,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她吩咐下去:“将梁国早有攻打之心之事公布下去。” 随后便开始忙公务,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心上。 只是事情并不如江丞相预料的那样完美解决,事情愈演愈烈,有些学子就像着了魔一样不顾恐吓,依旧斥责江安此举完全是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天下百姓流离之苦。 还指责江丞相把持朝政,有不臣之心。 最迟明年,江丞相必反,还搞出了个洛河神迹。 说是几位捞尸人,从洛河中挖出一块石碑,上书‘江门帝子,制霸天下’,当时本是乌云漫天,字迹一亮出来,瞬间霞光万丈。 传的神乎其神。 要不是知道自己压根就没那心思,江丞相都信了。 她依旧按部就班地上朝,对那些打量一盖不理,对女皇动作神态也照旧,心中毫无波动。 只是她不心动,江氏族人,和依附江家生存的狗腿子心动呀。 简直欢喜坏了。 这就是从龙之功呀,不取简直对不起自己。 下了朝,纷纷跑到丞相府,七嘴八舌地商议着什么时候上位比较合适,反正朝堂上那位就是个摆设,有人说直接逼宫,有人说先得民心。 一群女人,呱呱呱,吵得江丞相头疼。 女尊篇:纨绔42 “好了。” 江丞相摁着太阳穴,眉头皱得死紧:“本丞并无夺取皇位之心,诸位莫要胡乱猜测。” “丞相!” 众人惊了。 江丞相却不想再说,挥挥手让人离开了。 被赶出门的诸位大臣面面相觑:“大人不应,这可怎么办?” 谁能想到面对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丞相居然毫不动摇呢。有人建议:“不如,咱们等等女君?” 丞相多疼她闺女啊,要是江女君有那心思,丞相肯定愿意。 “好!” 这个想法得到了众人的支持。 - 京城人心浮动,到处吵得沸沸扬扬。 宫内女皇也不好过,本来天气燥热,她就已经不舒服了,现在还出了这种事,一连砸了不少瓷器,火都没下去。 宫人战战兢兢,脑袋死死抵在地上,冷汗流了满脸。 “禀陛下,五皇子求见!” 宫人小心翼翼进来。 “让他滚!” ‘砰’ 茶盏四分五裂。 “是是。”宫人连滚带爬,立马跑了出去。 呼哧呼哧, 女皇叉着腰喘着粗气,额上青筋暴怒,面色狰狞。 所以,她忍着憋屈,和江丞相虚与委蛇这么多年,那厮还是忍不住要谋反了么? 毕竟这件事明眼人一看,江丞相都是最后的得利者。 尤其她还有这个实力。 一直以来,女皇虽然心中不舒服,日日夜夜做梦都想弄了江丞相,但是江家势力太大,尤其张将军的存在,两相结合,让女皇无数的心思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但整个皇族都将江家和张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是真的。 毕竟自己的东西被人把持着,看得见摸不着,心中猫抓一样,别提多难受了。 但彼此之间实力悬殊,一旦动手,必定伤筋动骨,得不偿失,所以女皇平日只冷眼看着对方如何春风得意,然后暗地里蓄积力量。 想着有朝一日,万无一失的时候把人弄了。 但你他妈,这才多久? 她手中的人马还没起来呢,你这就要反了! 女皇着急了。 被拦在御书房门外的五皇子也着急了,女皇不见他,他怎么挑拨离间,怎么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怎么做千古一帝? 是的,即便名声坏透,五皇子还是安然无恙地从小黑屋里出来了。 只是没有了往日的风光罢了。 但五皇子不在乎,他可是要做皇帝的人,迟早有一天这些人都会对他俯首称臣。 “你没有告诉陛下,我找她有正事?” “五皇子,陛下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你要不改日再来?” 宫人小心翼翼,虽然人家没那么受宠了,但也不是他们这些宫人惹得起的。 五皇子目光一黯,点头:“行。” 转身走了。 回到宫殿,他挥手让宫人下去,自己躬身走到偏殿:“大人。” “殿下请。” 门打开,五皇子走进去,就看到大殿中央的床榻上,躺着一个眉眼清秀的男子。 男人不屑地扫了五皇子一眼:“那女人没见你?” “……是。” 五皇子躬身立在男人面前。 “废物!” 茶盏搁在桌案,发出轻响,五皇子浑身一颤,立刻跪了下去:“大人教我。” 女尊篇:纨绔43 “我教你的还少么?” “让你去勾引江安,结果你不要脸地扑上去,被人厌弃。让你不要贪图女色,你偏偏夜夜笙歌……让你送一个人到军中,他妈人又死了……你说你能干什么?” 男人脾气暴躁,说到最后忍不住吼了起来。 鑫庆心中吐血,他妈的,从男尊世界穿到女尊世界就已经够憋屈了。 结果还遇上了个没脑子的主公,真是气死他了。 鑫庆本是某古代世界的书生,靠投机取巧考上了秀才,结果回家路上掉进沟里,醒来后就成了越国一郎君。 男女颠倒的世界,简直震碎了鑫庆的三观。 原身是个不起眼的扫地宫人,五皇子就是他的主子,唯唯诺诺,一直被人欺负。 鑫庆当然不想过这种日子,于是就盯上五皇子,给自己安置了一个神秘莫测,转门来指点五皇子成皇的身份。 成皇? 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的五皇子瞪大了眼睛。 鑫庆见状,开始大吹特吹男尊世界的种种好处,至高无上的权利,女人的卑躬屈膝,听得五皇子心神摇曳,恨不得自己生活在其中。 鑫庆神色振奋:“你才是尊贵至极的帝王,所有的女人都应该匍匐在你身下。” 五皇子心动了。 鑫庆再接再励,天天给五皇子洗脑,在对方心中留下一颗代表着欲望的种子。 等待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老实说,鑫庆一开始找五皇子除了他选择权不多之外,五皇子父君受宠,在宫中话语权十分大也有关系。 但谁知…… 除了一开始的合作愉快,之后一直在倒霉呀。 干什么什么不成。 鑫庆心中颤颤,有点怕自己想要颠倒阴阳的举动冒犯了这个世界的神明,所以才会处处受阻,但更多的,他觉得都是五皇子太蠢了。 不想多说,鑫庆直接道:“按计划进行便是,宫外的事情我会让和熙盯着的。” 和熙,隔壁启国某大臣的女儿。 他某次出宫认识的。 至于对方为何会在越国?为何听他的话?此间种种,内情太多,鑫庆不想再多思虑,反正只要不影响他改变天下大势的举动就行了。 - 皇城内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西禾却带着李君越玩疯了。 他们一路上游山玩水,走的全是未曾开发的道路,行人少见,等听到江丞相要反的消息,一行人也走到了帝都。 西禾:…… 好家伙,这发展有点迅速啊。 “狗子,你看看,这又是谁搞出来的?” 她刚解决灭国的危机,怎么越国自己人马上又要打起来了? 狗子也觉得奇怪,立刻启动系统空间的能量开始大范围扫描,瞬间就捕捉到了鑫庆的异常。 灵魂不稳? 狗子斯巴达了,这是被穿了还是重生? “西禾,咱们貌似漏了一条小鱼。” 看样子生活的不错,五皇子对其也十分恭敬,所以这人为什么一点名声也不显?搞的他们满脸蒙圈地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 “哦?给我看看。” 西禾立刻把神识伸进去,瞬间就知道这家伙是被穿了。 女尊篇:纨绔44 “如此一来,五皇子惊天破晓的想法,也有了解释。” 不然好端端的,那么受宠,怎么突然就想起做皇帝了? “哼,回头就搞他。” 作好决定,西禾带着李君越入城,然后,刚到丞相府门口,就被守在门外的大臣们拉住了。 叭叭叭,内容全部是劝她做女皇。 “所以,你们想让我带我娘冒天下之大不韪,谋权篡位?” 西禾一个直球打过去。 如此耿直,大臣瞬间卡壳了,张着嘴巴,不知道咋说,毕竟这名声确实有点难听啊。 之后登基也会有问题。 光学子、氏族们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歇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谋权篡位的。” 带着家眷进了府门。 大臣们脸瞬间苦了,得,这一个二个,竟然对那位子都没意思。 跟来凑热闹的贺衣嗤笑一声,懒洋洋提醒:“女君说不会谋权篡位,但没说不做女皇呀。” 啧,这么蠢,也就只能当狗腿子了。 她悠哉悠哉离开,诸位大臣眼睛却亮了:“对啊!我竟然没注意到。” 立刻挤作一堆,小声讨论如果怎样怎样,该怎么样怎么样。 拒绝思索万一西禾没这意思呢…… 大臣们上窜下跳满京城联络感情,这边西禾回到府中院子都没回,就被喊到了丞相的书房。 “娘,孩儿觉得做女皇也不是不可以。” 听完江丞相的话,西禾直接道。 “安儿,你在说什么?” 江丞相惊了,想也不想,直接否定:“不妥。” 为什么要累死累活当皇帝,做个一手遮天的丞相不香么?虽然她心中对皇权没多少尊重,但身后名她还是很在意的。 西禾咧嘴:“娘,我说的是梁国。” 越国以下犯上,如果是梁国呢?从城门到府门的一段路,西禾就打定主意,继续薅梁国的羊毛。 江丞相:“……” 尽管无语,江丞相最后还是决定去问问张将军的看法。 荣华富贵先不说,但女儿有一句话戳到了她的心:“如今您和干娘尚在且好说,但百年后呢?谁能保证李家不会出现一个手段谋略都不输于他人的女皇,到时候张家江家又没有可与之抗衡的弟子,那还不是任人宰割?” 她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不能不为子孙后辈考虑。 一想到自家的小孙孙会遭遇这种情况,江丞相火急火燎,家也呆不住了,撒丫子就跑去张家找张将军商议。 于是半个月后, 一日,朝事上。 江丞相不急不缓地拿出辞呈:“陛下,老臣年迈,恐无力再为朝廷效力,特此递上辞呈,望陛下恩准。” “陛下,臣也年迈,想要回归故里。” “陛下。臣也……” …… 看着那个年纪轻轻,却说自己垂垂老矣的官员, 女皇先是一懵,继而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话从牙缝里挤出来:“爱卿这是何意?” 一个走,个个走,这是逼她呢。 江丞相垂着眸子,老神在在:“陛下,老臣已经老了。” 不能干了,该歇息了,赶紧恩准吧,不然我只能偷偷溜了。 女尊篇:纨绔45 “丞相,此事您可知晓?” 众臣凑在江丞相身边询问,就连对江丞相不感冒的臣子都支棱起了耳朵探听消息。 “梁国与都城遥亘千里,本相怎么会知道。” 江丞相老神在在。 说完迈着悠闲的步子离开,众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丞相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然而次日, 众人还在打探消息, 江丞相就不急不缓地拿出辞呈:“陛下,老臣年迈,恐无力再为朝廷效力,特此递上辞呈,望陛下恩准。” 众臣子:??? 什么操作啊这是? 女皇也一脸懵逼。 她有些怀疑江丞相这是在使诈,心中肯定在憋着什么坏,但最近风声鹤唳,她时时刻刻派人关注京中和周边的状况,并没有发现什么意外状况。 秉着试探的心思,女皇在辞呈上盖了章。 她倒要看看对方在搞什么鬼。 然而江丞相辞官之后,立即卖掉丞相府,带着族人包袱款款地离京了,干脆利落,什么小动作都没搞。 女皇:???真的不想干了? 比女皇更懵逼的是那些大臣。 好家伙,她们本来就以江丞相马首是瞻,结果你这个头马就竟然自己开溜了? 好吧,狗腿子你可以不要,但荣华富贵这么轻易放下,怎么有点不可思议呢。 整个京城都因为江丞相的突然罢官闹得沸沸扬扬,尤其那些断定江丞相会谋权篡位的学子,啪啪,脸好疼。 直到半个月后,消息传来。 那灭了梁国的不是别人,正是江丞相的女儿江安。 梁国如今已经改朝换代,国号为‘姜’,为帝者正是江安。 辞官的江丞相也并没有回家颐养天年,此刻正兢兢业业地在姜国做丞相,为她女儿卖命。 越国上下:“……” 众人瞪大了眼睛,仔细一回想,好家伙,夏初那场战乱过后,她们确实没有见过江安了。 对方打了胜仗,没有高调卖弄,整个人低调的不行。 京城的热闹那么多,她们一下子没想起来,所以……人家并没有继续在家吃喝玩乐,而是偷偷跑回边疆打到梁国,把对方灭了? 那么,兵哪来?武器哪来?粮草哪来? 不用说,边疆的士兵十有八九跟着对方跑路了。 看着龙椅上黑着脸的女皇,没被带走的大臣哆哆嗦嗦,妈呀,她们不会被拿来开刀吧? “陛,陛下,三皇子……” 有臣子提醒,江安虽然跑到姜国逍遥自在去了,但你的三皇子还是对方的正君呀。 好好操作一番,说不准还能内部瓦解一下对方的势力呢。 但一碰上女皇的眼睛,这官员立刻像鸭子般被扼住了喉咙,吓得失声了。 女皇阴测测地看着挤作一团的臣子,手指捏得咯嘣作响,恨不得杀几个人泄愤。 欺吾,欺吾! 都欺吾! 但……闭上眼睛,女皇一个茶盏砸下去:“滚!” 所有臣子立马屁滚尿流地滚了。 与此同时, 姜国皇宫, 西禾穿着一件大黑色的袍子在漫不经心地批改奏折,小德子抬着小下巴,威风八面地站在一边。 啪, 毛笔一扔,西禾站起来:“走,去找你主子。”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 女尊篇:纨绔46 穿过御花园,行至国子监。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安,静而后能安,安而……” 环境清幽风雅的室内传来朗朗书声,西禾站在窗外听了一会,转身进了旁边的小院。 这里也是一处学堂, 不过书声稀疏,略显参差,坐着的都是娇生惯养的小郎君。 “‘克明峻德’出自何处?刘洋,你起来回答。” 西禾刚把脑袋从窗户处探进去,就看到台上的小夫子肃着脸,望向桌后某个睡的口水直流的小郎君。 小郎君睡的太死,压根没听见,还闭着眼睛睡的香甜。 眼见夫子脸色越来越黑,男孩前面的学生忍不住了,悄咪咪向后撞了一下桌子。 “唔,走开。” 摆摆手,那孩子吧唧着嘴巴,将脑袋翻了个边。 扑哧—— 西禾直接笑喷了。 尤其发现小夫子的脸色完全黑了下来之后,更是差点没笑死。 这孩子,可以啊。 “陛下?” 她这一笑完全没收声,学堂内的学子都发现了,一转脸顿时惊呼出声。 哗啦啦。 “拜见陛下!” 学子们跪了一地。 西禾看向某个正瞪着自己的男人,不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都起身吧。” 众人起身,规规矩矩坐在位置上,眼尾偷偷打量西禾,目光又好奇又畏惧。 毕竟这人不仅灭了他们的国,还逼着他们来读书。 哪有郎君读书的? 那不是女郎们干的事么? 他们是娇贵的郎君,不是只要学好礼仪,嫁个好人家就行了么。 为什么要让他们来? 可惜女皇手段强硬,他们的母亲无法反抗,迫于母亲威势更加无法反抗的他们,就成了姜国第一批男子学堂的学子。 用母亲的话来说, 陛下只给他们两个选择,要么读,要么不读。但,不读?那就回家种田去吧。 于是想反抗的臣子瞬间焉了。 他们辛辛苦苦当官,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么? 现在让他们回家种田,与让他们去死有何异? 舍小家为大家,儿子,去吧。 完全不顾及他们的哭闹撒泼。 “刘洋?” 西禾看向某个想要当鹌鹑,隐藏自己庞大身躯的男孩。 经过刚才那一闹,小家伙当然被吵醒了,这会战战兢兢,心里默念的都是‘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怕的要死。 “陛,陛下。” 刘洋‘砰’跪在地上,浑身哆嗦着。 他竟然在女皇正夫的课堂上睡大觉,啊啊啊,女皇该不会将他破皮抽筋,为夫郎出气吧? “你家夫子问你‘克明峻德’出自何处?你不回答么?” 西禾笑意吟吟。 刘洋:“……” 他瞬间懵了,嘴里磕磕巴巴:“出自,出自……”可惜此时脑子一片浆糊,根本想不起来。 其他学子死死低着脑袋,压根不敢帮忙。 ‘刘洋,舍小家为大家,你可要答出来,不要再抽到我们呀。’ 李君越知道西禾是恶趣味又犯了,不由扶额:“坐下吧,回去将《唐诰》朝十遍。” “是,是,夫子。” 刘洋忙不迭坐下了,满头大汗。 正好此时也到了下学时间,李君越便放众人下学。 女尊篇:纨绔47 “怎么样呀小夫子?” 学子离开,西禾笑嘻嘻地凑到李君越身旁。 李君越一边收拾书册,一边忍不住睨了她一眼:“好端端的,突然出声做什么?” 都吓到那些宝宝了。 西禾瘫坐在垫子上,手撑着身子:“这不是没忍住么?” 窗外是灿烂的霞光,树木摇曳,西禾见他一身夫子衣袍,面庞清俊,长长的发带垂在胸前…… 西禾忍不住伸出手,一扯。 瞬间墨发散落,扑散满肩头。 李君越扭头,清澈的目光带着疑惑,西禾眨巴眨巴眼睛,上前为他松松挽起:“以后要系紧一点。” 狗子:……好一个倒打一耙,不要脸。 李君越早就习惯了她的时常抽风,也没在意,三两下把头发系上,起身道:“走吧,回去。” “你拉我。” 西禾伸出手。 李君越便伸手拽她,见她目中带笑,顿觉不好,果然下一秒身子就不由自主扑了过去。 李君越:“……” 西禾抱着人,笑得不怀好意:“啧啧啧,小夫子,这可是学堂,不能乱来哦。” 被她如此捉弄,李君越便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直接翻身坐起,盯着西禾:“妻主想在这?” 西禾卡壳了,她就是嘴贱哔哔两句,当然不想。 李君越凑上来,俯在她身上:“若是妻主想,君越也不是不能接受……” 嘴唇越来越近,西禾瞪大了眼睛。 然后下一秒,李君越忽然退去,手中赫然拿着一本书。 西禾:“……” 将书册放入书箱,李君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向她:“妻主,还不走么?” 西禾愤愤地爬起来,快步走向门口:“你完了!” 竟然敢捉弄她,她绝对让他好看! 李君越笑着跟上去,心中思量着她说的好看,唔,有些期待呢。 傍晚, 天空晚霞映照,御花园里开满了花,俩人一前一后回到寝殿。 江丞相正在殿内等着,见了西禾立刻拉着她开始讲朝堂上的事,还道:“如今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梁国官员都怕出错,遇到事情都西禾推脱。” “嗯。” 西禾一口一个葡萄。 江丞相看得来气,忍不住拍她手臂:“怎么办你倒是想办法呀。” 吃吃吃,还干不干正事了? 在她眼中,即便西禾做了女皇,也也仍旧是她的女儿,该打打,该疼疼。 又捡一个葡萄丢入口中,西禾随意道:“那还不简单,把之前的大臣招过来不就行了。” 江丞相一开始没弄明白,等想清楚之后,惊了。 好家伙,你这薅羊毛,薅的有点狠呀。 西禾理直气壮:“有道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为自己博个好前程有什么不对?” 她又没拿着剑逼他们,怎么选择全看自愿。 于是次日,西禾又来了一波骚操作,直接下旨广纳贤才,不限地域不限国界,待遇丰厚。 梁国大臣…… 人生唯二,又慌了。 这是见他们消极怠工,所以要把他们赶下台了? 听到消息,在姜国战战兢兢,生怕被女皇杀鸡儆猴的大臣门惊喜了,这旨意不就是发给他们看的么? 丞相在等着她们去团聚啊。 女尊篇:纨绔48 越国女皇还来不及反应,由贺衣带头,臣子们连辞呈都没递,直接连夜跑路了。 大臣们心道:当然不敢递,万一被宰呢? 女皇惊怒交加。 立刻下旨捉人,只是京外早有人接应,禁卫军还来不及拔刀,就被人团灭了。 因为西禾有所交代,绝对不弄死人,于是姜国士兵连人带马将禁卫军也一块打包带走了。 他们心中喜滋滋:今天又是为陛下挖掘人才的一天呢。 女皇:…… 有句妈卖批一定要讲。 狗子也是开了狗眼,它震惊不已:“好贱啊。” 这操作,真的是一点底裤也不给自己留,怎么没下限怎么来,完全不要批脸了。 西禾谦虚摆手:“过奖过奖。” 狗子:yue。 天下众人看待自己西禾完全不在乎,她整天忙的像个陀螺,一边大刀阔斧改革,一边大力发展经济,用武力镇压反对的声音,整个国家迅速运转起来。 于是风尘仆仆,刚到姜国的越国大臣,还来不及休息,就被丢进了各种岗位中。 开始哭爹喊娘被压榨的日子。 梁国原本的臣子一看,不行啊,如果事情全被越国的娘们干了,那她们不就被淘汰了么? 立刻放出十二万分精力,扑到了事业上。 两边你争我赶,气氛十分热烈,工作的劲头高涨。 臣下卖力,侍卫们还源源不断地去各国抢人,为姜国输送人才,房屋一幢幢建起,道路一条条修缮,各种利国利民的举措颁布,姜国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 时间一晃五年, 某日江丞相难得歇口气,在街上瞎逛。 宽敞干净的青沥街道,两旁店铺内人来人往,街上的行人孩子脸上带着放松的笑容……等等,孩子! 一直总觉得哪不对的江丞相悟了。 这热闹繁华的街道,百姓安居乐业,一切欣欣向荣,却唯独少了她的小皇女! 于是街也不逛了,气势汹汹地冲向皇宫。 “江安,我的小皇孙呢!” 抬手推开勤政殿的大门,江丞相立刻嚷嚷了起来。 她心道,这孩子越来越会忽悠人了,她得先在气势上赢了她。 却不想,一眼就看到了御座上正搂抱在一起的两人。 江丞相:“……” 行动快过身体,后退,关门,转身开溜,江丞相动作顺滑无比。 室内:“……” 此时无声胜有声。 淡定地将大开的衣襟合上,西禾拿起笔开始批奏折:“嗯,这人字迹不错。” 正正经经,就像一切没有发生似的。 李君越默然无语。 几日后, 终于缓解完尴尬的江丞相再次出现:“安儿,我的小皇孙呢?” 李君越的筷子停住了,看向西禾。 往青年碗中夹一筷子菜,西禾随口道:“还在造。” 江丞相:“……咳咳咳。” 嘴里的饭直接喷了。 西禾示意管家给她倒水,无奈道:“娘你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顿时咳嗽声更大了。 第二回合,江丞相VS姜国女皇,卒。 夜晚,洗漱完西禾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某个不经常营业的人,突然翻身压力上来。 女尊篇:纨绔49 “妻主~” 西禾闭着眼睛推开:“别闹,困。” 李君越不听,扯了衣带掀了袍子,缠着西禾与他亲香。 “唉。” 叹了口气,西禾决定睡觉陪君子。 “妻主想要孩子么?” 掰过女人的脸,李君越咬着她的唇询问。 “都,都行。” 西禾含糊地道。 “好。” 好什么? 西禾想问却被巨大的浪潮淹没了,脑中被极致的愉悦感充斥。 却不曾想,半个月后,李君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吓,这人居然有宝宝了。 西禾…… 看着那个平坦的肚子,她满脸不可思议。 所以,男子到底怎么生孩子的? 为了弄明白这个问题,之后李君越的一应事宜西禾都亲自过问,连生孩子的时候都进到了产房,任由产夫如何阻拦都没用。 原来孩子竟然是从肚子里出来的呀。 西禾惊讶至极。 郎君们没有产道,生子的时候肚子像是成熟的果实一样从中间裂开,孩子由产夫抱出来。 取出孩子之后,伤口自愈。 神奇的不可思议。 西禾十分羡慕,如果其他世界的女人也这样生孩子就好了。 看着就好轻松啊。 孩子是个健康的皇女,乌溜溜的大眼睛,白白胖胖,手臂如藕节一样,可爱死了。 “这便是朕的太女,以姜为姓,姜山。” 西禾大手一挥,干脆利落地定下了闺女的名字。 众人:“……” 贺衣鼓掌:“不愧是太女,连名字都如此豪横。” 呱唧呱唧, 众位臣子纷纷鼓掌。 虽然她们十分怀疑女皇是懒得思考,随便取的,但,‘万里江山’,够强横。 太女呱呱坠地, 一直担忧女皇后继无人的大臣也放心了,开始开开心心地搞改革。 如今的姜国越来越昌盛,到处都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之前还靠侍卫们去抢人,如今许多想要施展抱负,一展拳脚的文人武士不用人绑,自己颠颠包袱款款地就跑姜国来了。 这种情况的发生,就导致许多国家人才流失严重,不得不宣布破产。 西禾也够不要脸,直接公告:“提前并入姜国者,待遇从优。” 这下子,那些条件本就困苦的国家立刻坚持不住,女皇选择宣布退位,合并成为姜国的城市。 啊这, 不是西禾太狠,是这些国家本来就不大。 在这片大陆,除了越国,之前的梁国,是为数不多人数超过五千万的大国,其他都是芝麻大的小国。 有些人有一点钱和人,直接就抢一块地,给自己封个王。 到时候没钱了,再宣布破国,跟玩似的。 西禾按部就班地行事。 远在越国的耀庆这会陷入了自我怀疑中,有五皇子在他消息还算及时,江家纨绔干的一切他都知道,所以,他知道,这是天下大一统的前兆啊。 “所以我注定是不会成功的么?” 耀庆这会十分迷茫,尤其看着高高的肚子,午夜梦醒,他有时候都怀疑今生才是真实的一切,所谓的前世不过黄粱一场。 “大人,怎么办?怎么办?江安肯定会朝梁国下手的。” 五皇子满脸着急。 女尊篇:纨绔50 “我能有什么办法?” 耀庆心中厌烦。 当初江安是个小纨绔你都没搞过,现在对方成了一方霸主,你就能搞过了? 何况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抢皇位了,他只想搞清楚那晚醉酒到底是谁强了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耀庆现在十分暴躁。 自从知道这是一个男子生产的世界,他就小心翼翼,绝不和任何女人产生关系。 结果千防万防,还是陷入了此番境地。 他当然不想生孩子,可是原主的身子有毛病,说是除掉,恐怕一尸两命。 耀庆惜命。 犹犹豫豫之下,孩子就长到了五个月……更不敢打了。 “可,可是……” 五皇子还想说什么,耀庆直接闭上了眼睛,手撑着额头,好似十分疲惫。 五皇子无奈,只能转身离开了宫殿。 天空中的太阳十分刺眼,照的人头晕眼花,一个宫人快速走到五皇子面前:“殿下,陛下召见。” 五皇子:“……” 立刻皱起了眉头,不用说,肯定是商议他的婚事。 前两日他就在父君哪里得到了消息,女皇欲将他嫁入启国联姻,两厢联合,抵抗姜国。 启国是唯一一个国力还算不错的小国。 荒唐, 五皇子当时脸就黑了。他一个要做皇帝的人,怎么能联姻? 五皇子提着袍子向前:“走吧。” 他还没登上皇位,暂时还不能反抗女皇。 果然,到了勤政殿,不出所料,女皇说的就是联姻的事。 女皇也是着急了,周边的小国接二连三并入姜国,越国独木难支,必须找一个盟友,共同抵抗姜国的侵蚀。 虽然五皇子年纪大了,当初也发生了一些丑闻。 但现在适龄男子难找,正好人家求娶的也是他,女皇也只好把他抵上去了。 女皇沉声询问:“小五,你是怎么想的?” 五皇子:“……” 我怎么想的?我当然不想嫁,但是你给我反抗的机会了么? 五皇子恭敬低头:“孩儿听母皇的。” 女皇难得笑了,拍拍他脑袋:“乖。” 五皇子笑意不达眼底,心中思索着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将婚事推掉,只是时间迅速,还不等他想出什么办法,转眼就到了三日后的宴席。 台上舞郎随乐声翩翩起舞, 台下两边分别坐着启、越两国的君臣,两边言笑晏晏,谈话十分融洽。 五皇子看得心中焦躁,思索着找什么借口离席,没等他想好,那启国的二皇女就说话了:“陛下,咱们之前说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联姻之事由启国提出,越国欣然同意。 女皇笑着道:“自然。”随后看向五皇子。 众目睽睽之下,五皇子没办法只能微笑着起身:“见过皇女。” 二皇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转首对女皇歉意一笑:“陛下想是想差了,我虽求娶的是五皇子宫中的人,却并不是五皇子,而是耀庆先生。” 瞬间,君臣哗然。 场面一度难堪至极, 五皇子用尽毕生修养,才没当场发作,但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女皇却无所谓,而是饶有兴致地询问:“哦?耀庆先生?五儿,你宫中可有此人?” 女尊篇:纨绔51 “有。” 半晌,五皇子憋出一个字。 “如此正好,来人,去宣耀庆先生。” 女皇一抬手,宫人匆匆立刻下去了,场面安静下来。 五皇子此刻什么也听不到,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间又羞又气,他不想嫁是他的事,但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却是活生生的羞辱了。 而且,这人为何会求娶大人? 是不是知道了大人的厉害之处?想要将大人带回启国。 五皇子咬紧腮帮子,既然人人都逼迫他,那他干脆就不等了,直接谋权篡位吧,反正他手里的人也凑的差不多了。 五皇子默默盘算着什么时候逼宫比较合适, 从来不曾想过大人会答应求娶! 所以当耀庆说出自己愿意嫁的时候,他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先生!” 他不是说过自己是来自男尊女卑的神灵么?他不是对女人避之不及,只想要凌辱欺压,占据领导之位么?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耀庆看了他一眼,缓缓阖目。 在发现所谓的启国二皇女就是和熙的时候,他之前所有的疑惑都搞明白了,是她算计的他! 将他灌醉,再行不轨之事。 他要杀了她! 婚嫁之事敲定,女皇为了面子上好看,给耀庆封了一个皇子称号,作皇子出嫁,之后让他住进新赐的皇子府。 五皇子想要见人,却发现自己被禁足了。 宴会上女皇看出了他神色不对,怕出差错,直接将人禁了足。 五皇子:“……” 他黑着脸,当天招来手下,直接宣布不**宫。 说来耀庆还是有点脑子的,吸取前面的教训,后来给五皇子出的主意都挺不错,尤其拉拢那些不想被压迫,心中有野望的郎君。 此举迅速得到了许多郎君的认同,之后慢慢汇聚成一股不小的力量。 这会五皇子想要逼宫,郎君们都十分兴奋,摩拳擦掌地想要立刻就推翻那个由女皇控制的政坛。 这其中也有不少女郎。 于是, 更敲至四更,京城百姓都陷入沉睡时, 皇宫内外结合,那些白日里被人瞧不起眼的郎君们悄悄凑近禁卫军,或借着欢好,趁人不备,直接一刀插入了致命之处。 “啊!” 不知哪来一声尖叫。 整个皇宫瞬间变得嘈杂,兵器相撞的金戈声四起,四处都是躲藏追杀的尖叫。 “来人!” 女皇迅速翻身坐起。 “陛下~” 一道柔软滑腻的身子从背后抱住女皇。 不知为何,女皇有种被蛇盯上的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推开他:“朕去看看。” “陛下去哪儿呀?” 一柄冰凉的匕首抵在女皇腰间,贵君叹息着:“都这么多年了,怎么陛下待湘儿还是这么无情呢?” “外面打打杀杀的,您怎么能留湘儿自己呢。” “许湘!” 女皇惊怒。 “在呢。” 匕首上移,行至脖颈,许湘声音婉转:“陛下,您知道湘儿有多爱您么?可惜,您眼中只有权势,根本看不见湘儿……以后,我儿替您执掌江山,您就跟我白头偕老,如何?” 女尊篇:纨绔52 “休想!” 女皇炸完毛,想起他的话又惊又怒,还有不敢置信:“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窗外打杀声渐近,红色的火把将黑夜照亮。 女皇身躯渐渐颤抖,岂敢,岂敢! “就是您想的那样呀,陛下。” 许湘见女皇瞳孔震颤,一副震惊的模样,顿时笑了:“以后我的儿子会是千古一帝,我就是太上皇,陛下,您别凶呀,我害怕。” 随后,一刀抹了女皇的脖子。 女皇:!!!! 他妈的,我狠话还没放完呢。 淡漠地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许湘看向脸上被惊恐定格的女皇,轻嗤:“你以为我会给你辱骂我的机会么?哼。” 丢下帕子,起身赤脚走到门前,打开。 “父君!” 五皇子满脸鲜血地走过来。 目光在他身后查看,眼神询问。 “死了。” 许湘道。 五皇子瞬间松了一口气。 - 西禾得到消息的时候,五皇子已经完成了登基仪式。 “你怎么看?” 李君越询问。 他知道她并不看轻男子,甚至鼓励许多男子读书,进入岗位工作。 但五皇子不同,他可是建立了一个以男子为尊的王朝。 “不足为惧。” 将咿咿呀呀的小闺女放到毯子上。 西禾道:“物极必反,五皇子手下的人都对女子厌恶至极,心态有些扭曲,如今得了势,必然会进行无穷的打压。” 五皇子要建立的是一个男尊女卑的制度,可这是一个女尊世界,女人肯定受不了。 结果嘛,激烈的碰撞是难免的。 “等着吧,不出五年,他就坚持不下去了。” 然而事实比西禾预测的还要短,短短三年,越国男子和女子就爆发了十几次大冲突,小冲突更是不断。 许多女子烦不胜烦,最后都选择了投奔姜国。 毕竟姜国女皇说了‘除作奸犯科者,其余人等,皆可进入姜国’。 而姜国如今赏罚分明,制度完善,百姓日子过的充实开心,还有无数的上升机会,众人自然是无限向往。 两厢对比,越国出逃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女子一走,男子自然也跟着走了。 越国再是如何气急败坏,最后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国家没落下去,姜国一家独大。 十五年后, 西禾放权给姜山,然后搬出皇宫,跟着李君越住进‘姜国第一学府’。 ‘有教无类’是第一学府的教学宗旨。 校内开辟的科目十分丰富,西禾拨了好些钱从民间选各个行业的顶尖人才,进入学校教学,学生出了为官,还可以学习其他感兴趣的科目。 如今,李君越就是学校的校长。 哎,对此,西禾可没有徇私,这可是人家靠着真才实学被人举荐上去的。 “又是哪个学生犯事了?” 见桌案后的夫子紧锁着眉头,西禾好笑。 “贺曲。” 李君越放下笔,揉着眉心:“我劝她学武,这丫头偏学文。” 关键是她又没那根筋,十二三岁的姑娘,三字经还没学透……唉,李君越叹口气,着实为难。 番外 “哈哈哈。” 西禾乐了:“这孩子像干娘。” 贺曲是张悦和贺衣的闺女,呃,没错,张悦后来嫁给了贺衣。 那女人来到姜国之后,不知道和张悦经历了什么,反正从某一日起就开始对其穷追不舍,经过好几道关卡,最后成功抱得郎君归。 不过那女人向来离经叛道,脑子贼精,作为他们的女儿,贺曲却完全没继承到。 舞蹈弄枪可以,学习是一窍不通,偏还十分执拗。 贺衣也从来不管她,什么都随她意,然后这孩子就玩疯了。 “回头我跟姜儿说说。” 西禾道。 姜山不是正在筹谋着继续开疆拓土么?把人丢给她就行了。 李君越听闻,顿时放心了。 女儿他还是很放心的。 当当当, 上课钟声敲响, 李君越拿着教案起身:“我去上课了。” 西禾点点头。 窗外树木苍翠,到处都是学子们匆匆跑进学堂的身影,阳光下,一张张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朝气蓬勃。 忽然,行至门口的李君越突然转身。 西禾:??? 青年低下头,吻轻轻落在她额头,眸光温柔带着笑意:“我会想你的。” 然后直起腰,转身离开。 西禾:!!! 她瞪着眼睛,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额头,温热的,好似还带着他唇瓣柔软的温度。 西禾懊恼:“我怎么没拉住人!” 蜻蜓点水的,有什么感觉呀,应该来个法式长吻才对。 狗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哼,lsp。 - 姜山是个年轻的帝王, 必不可少的,这位帝王和所有的上位者一样,充满了野心,开疆扩土,四方来朝。 尤其她的母亲为她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她有着充足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实现自己的野望,但姜国周边的国家基本已经合并完了,不废一兵一卒,于是,年轻的女皇将目光放在了更遥远的国度。 山的另一边,海的另一边。 西禾没有阻止女儿的行动,反而十分支持:“这个世界那么大,你可以去看看。” 女皇年轻的面容十分相似,连身上的张扬肆意都如出一辙,不过她比西禾更加年轻,也更加坚定自己的目标。 决定之后,命令立刻执行下去。 修建船只,训练士兵的身体素质,一切进行的风风火火。 两年后,一支由五百士兵出行的船只由海港出发,南下,在所有人期望的目光中,一年后船只成功归来,但人却少了一半。 据说是海上风云莫测,他们遇上了好几次海难,甚至什么都没有带回来。 西禾在一旁看着,明显发现姜山似乎被打击到了。 毕竟失去了那么多人,还一无所获。 但是很快,年轻的女皇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第二次出海足足准备了七年,上好的船只,身强体壮,以一抵十的士兵。 这次有了准备,十分成功,归来的人不仅发现了新的陆地海岛,还带回了许多金银财宝,矿石,人员伤亡也在可控范围内。 然后,西禾就在旁边看着自家闺女,从此欧皇附体, 开启了海上霸主之路。 她一直都没有出过海,但听回来的士兵说,海上无数首领都对其十分膜拜,奉姜国女皇为海神。 连狗子都忍不住流口水:“这要是让她去做任务,岂不是躺赢?” 西禾:…… 啪 一巴掌将觊觎女儿的狗子拍飞。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 西禾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张腐烂的脸,眼睛灰色发白瞳孔细小,腮帮子裂开露出发黄的牙齿。 蠕动的蛆虫在脸上钻来钻去,一股浓重的臭味扑面而来。 西禾:!!! “嗬嗬嗬” 非人生物张开大嘴,干枯的爪子伸了过来。 “啊啊啊,狗子你个贱批!” 西禾一声尖叫,下意识抬脚踹开,然后扭头就跑。 听见声音,周围密密麻麻的丧尸脑袋转动,缓慢地朝着西禾追了上来,身上一坨坨腐肉摇摇欲坠。 “啊啊啊!!!” 西禾根本不敢回头,跑的飞快。 “顾夕,你他妈再叫一声,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西禾立刻转头,就见左边不远处几个灰头土脸的人也在撒丫子逃命,西禾眼睛一亮,立刻转弯跑了过去:“队长,救命啊!” 正玩命逃跑的几人见她狂奔而来,身后还跟着丧尸大军,顿时脸都绿了。 许威:我他妈!!! ‘艹’了一声,许威赶紧叮嘱身边人:“跑!” 几人一听立刻加快了速度,两条腿捯饬的飞快,恨不得逃出生天。 西禾见状,跑的也更快了。 轰隆,轰隆, 一辆车子撞飞丧尸,从残破的建筑后冲了过来,车门打开:“上车!” 许威随手崩了一旁搞偷袭的丧尸,带着手下冲了上去,三两下爬到车上,西禾不甘落后:“队长,等等我!” “队长,不能让她上车!今天的丧尸都是她搞来的。” 爬上车的人立刻反对。 许威沉默了,他们今日本来找到了一处补给,把丧尸引了出去,结果顾夕一声尖叫,所有计划全部毁坏。 到手的物资也没了。 眼见车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西禾懵了。 卧槽,她这是被放弃了? 在心里将狗子骂了一千遍,西禾提气,越跑越快,在车内众人瞪大的眼睛中一手扒住车沿,哧溜,爬了上去。 众人:…… 西禾坐在车上剧烈地喘息,胸脯上下起伏,肺像要爆炸了,头晕眼花脑袋突突突,一只手却紧紧拽着车辕。 眯着眼睛警惕地盯着众人,生怕被人一脚踹下去。 许威移开了目光,众人见状,也只能憋屈地闭上了嘴,却还是忍不住小声逼逼: “哼,怎么不直接死了算了?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浪费粮食。” “就是,这种拖团队后退的人,就该去死。” “简直不要脸。” …… 西禾不动声色地打量,七个男人,两个女人,衣服裹的很紧,面色发黄眼窝深陷,目光瞪着她,满脸不贫。 满脸写着:凭什么损害了大家的利益,这贱人还可以安然无恙? 她就该去死,就该沉塘,就该被丧尸撕了。 “看什么看?” 撞到她的目光,有人立刻瞪眼。 “看你好看。”西禾笑道。 那人一噎,他妈的,好看?她十几天没洗澡了,灰头土脸的,哪里好看?这贱人分明就是在嘲讽她! “呸,趋炎附势,贪生怕死的小人。” 平时偷奸耍滑,遇到危险却比谁都知道逃命。 那人呸了一声。 西禾继续微笑,心道,你说的对。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 黄沙漫天,车子冲出了城市,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成功逃出升天,众人还是后怕不已:“这才短短三个月,城内的丧尸又变多了,密密麻麻,下次更不好进了。” 可城外物资稀少,想要活命,唯有进城。 众人都有些沉默。 西禾靠着沈朝,脑海中全被原主的记忆刷屏了。 原主名叫顾夕,海市某高校大一新生,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有一个门当户对的竹马男友。 不用说,竹马就是她旁边的沈朝。 末世来临的时候,原主正在寝室,躲过了最初的混乱。 她浸淫多年,知道末世有些人会激发异能,满怀信心地试探,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异能,只能打电话给沈朝,让他来救她。 沈朝当时已经发烧,正是激发异能的阶段,被人强行唤醒。 整个人浑浑噩噩,听见顾夕惊吓的声音,却还是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撑着身子去救她。 最初的丧尸十分脆弱,一击就倒。 沈朝靠着一根棒球棍,带着顾夕逃出学校,返回家中,却发现家里乱成一团,两人的父母不知道去了哪里。 停水停电,通讯中断, 丧尸能力一天天变强,沈朝又发现自己的眼睛时常看不见,他心中慌乱,只好带着顾夕逃出海市。 但丧尸的蔓延,超乎他的想象。 俩人刚走出海市,就遇上了丧尸围困车队的事情,三人面对四十多个丧尸,看得人头皮发麻。 即使挥舞着扳手的男子,满脸凶悍,一身腱子肉。 “快走,快走。” 顾夕吓得面无人色。 沈朝却二话不说冲了上去。沈朝救了许威。 “所以原主后来能在小队偷奸耍滑,好吃懒做,完全是许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呀。” 西禾砸吧着嘴。 有了许威的存在,原主二人的路途顺了许多。 但沈朝眼睛看不见的时间越来越多,一开始是半小时,后来大半天,最后一天只有一两个小时复明,他不得已全部告诉了原主。 老天你玩我。 这是原主当时的第一想法。 父母找不到,自己还没异能,要是男朋友也废了,那岂不是在断她活路? 原主将主意打到了许威身上。 妈的,这个男人靠不住了,那就再找一个。 顾夕算盘打的啪啪响,奈何许威根本没看懂,她凑过去,还嫌她碍事,让她离远点,或者没事多练习杀丧尸。 顾夕:……不解风情的男人! 西禾快速浏览,后面就是沈朝眼睛彻底看不见,不能再出去打丧尸,搜寻物资,只能和车队里的老弱病残挤在后方。 许威这人奉行的是弱肉强食的规则。 按照贡献值,获得食物。比如那些老弱妇孺,不去寻找物资,每天最多只能分到一个面包,死不了就行。 既然沈景文瞎了眼,不能寻找物资,那顾夕就跟着出行。 谁也别搞特殊。 顾夕当然不想去,但没人纵着她,原主只能不情不愿地去了。 第一天就因为尖叫,引来了丧尸,众人拼死才逃出来,许威十分生气,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批评了顾夕,然后下次还让她跟着。 顾夕:…… 几次下来,顾夕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 凭什么要老娘养你?老娘拼死拼活容易么?完全忘了自己之前靠的全是沈朝。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 顾夕没有对沈朝出手,她只是见死不救。 就在西禾醒来的那个空档,车子从废墟中开出,原主爬上车,她明明看见了被围困的沈朝,却挡住众人视线,催促车子快速离开。 将沈朝丢在丧尸群中。 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丧尸,结果可想而知。 “到了。” 车子在一座加油站停下。 门倒在地上,窗户破碎上面凝固着黑色痕迹,几辆破败的车子布满灰尘乱七八糟地停靠着,沙沙沙,几个行动迟缓皮肤腐烂的丧尸走了过来。 两个队友立刻拿着斧头走过去。 咔咔, 斧头砍在那干枯的脑袋上,丧尸倒在了地上。 “走,我们也下去。” 西禾跳下卡车。 沈朝看不见,只能慢慢摸索着爬下来。 加油站早就被人搬空了,里面吃的东西一点不剩,西禾转了一圈,从角落里搜罗出一根拐杖,然后递给沈朝;“呐,拿来探路。” 嗤—— 西禾立刻看过去,就见门口一个年轻女孩撇着嘴,满脸不屑。 “笑屁!” 潋滟红唇,着装暴露,哼,谁比谁出息。 西禾懒得搭理,拿起地上一件破衣服开始打扫,晚上他们要住在这的。 李娟凑过来:“啧啧啧,顾大小姐,您这是认命了?” 上午还凑在许威身边叭叭叭呢,下午就为了男朋友不顾生死了,这一会一个想法,李娟看得眼花缭乱的。 “不过,你那男朋友确实帅,要不,你借我一晚,我给你……” “啪!” 甩甩手,西禾冷冷地看着她:“活够了?” 捂着脸,李娟惊呆了:“你,你敢打我!” “啊!” 一脸扭曲地冲了过来。 西禾扯住她的头发,拽着人走到门口,一把推出去:“滚蛋,我不理你,你少招惹我。” 砰,关上门。 其他正在店内收拾的人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干活了。 小队总共三十五个人,近一半的老弱妇孺,靠着别人养。 类似李娟这种跟了别人的也有两三个,但都没她狂,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除了男人,对谁都没个好脸。 大家都对她没什么好感。 当然他们对顾夕也没什么好感,一丘之貉,最好狗咬狗。 晚餐是两个面包,一根火腿肠,一瓶八宝粥。 “这是给我的?” 西禾惊讶,好家伙,竟然还有火腿肠、八宝粥这种好东西。 豪华大餐啊。 许威点头:“明天好好表现。” 西禾:“……” 感情这厮是见她今日大发神威,想让她明日多多卖命,所以给了点鼓励呢。 “再来一份,我饭量大。” 西禾毫不迟疑地伸手。 这回轮到许威无语了,这也太不要脸了,怎么能伸手伸的这么自然呢? 但让马儿跑还想马儿不吃草,怎么可能。 扣扣搜搜,许威心疼地给了她一份。叮嘱:“明天必须好好表现。” “知道,知道。” 西禾撕开火腿,大口咬了一口,幸福地眯起眼睛:“好吃!” 又三两下撕开另一个,塞到了沈朝手中。 许威:“……” 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身离开了。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4 「走,去洗漱。」 西禾推了推沈朝,提着水桶站起来。 「……这是咱们接下来几天的饮用水。」 沈朝小声道。 别以为离得远他就没听见她软磨硬泡,跟队长说的话。 西禾一把将人扯起来,把衣服塞到他怀中,往外走:「你太臭了。」她都不想抱了。 当然她自己也没干净到哪里去,粘腻脏污,丧尸的脑浆撒在身上,忍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 沈朝:「……」 亦步亦躇跟在西禾身后。 窗外的天空一片通红,血红的月亮高悬头顶,将天色渲染成铺天盖地的猩红,叫人分不出白天黑夜,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死命拨动着脑海中紧绷且脆弱的神经。 公路上死气沉沉,一辆经过的车都没有。 西禾带着沈朝来到加油站外的厕所,将他推进去:「你先洗。」 「你先!」 沈朝立刻道。 「行。」 西禾二话不说应了。 沈朝眼睛看不见,西禾关上门,非常干脆的扯衣服。 耳边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响起水声,沈朝懵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就要推门出去。 这这这,她怎么能当着他的面洗漱呢! 「你干什么?」 西禾赶紧把人扯住。 沈朝脸对着墙壁,嗡声道:「我去外面等你。」 「去什么外面,好好待着。」 万一外面有丧尸呢,他一个小瞎子被撕了咋办。 西禾将人摁住,然后赶紧洗刷刷,还仗着沈朝看不见,从狗子那弄了沐浴露,又弄了不少水把自己洗的香香白白。 沈朝则像个被人欺负的小可怜,挤在墙角,耳朵红通通的。 「记得洗干净。」 西禾换上一桶干净的水,走了出去。 沈朝松了一口气,摸索着把自己洗干净,速度飞快。 天空是深红色,吹来的风带着血腥味,西禾在外面站了一会,等沈朝出来立刻回屋。 屋内众人大部分已经睡了,只留几个妇人在守夜。 见二人进来,她们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小队人数少,有些女人不出去打丧尸,那就负责守夜,让白天出去的人好好休息。西禾带着沈朝走回自己的位置,躺下睡觉。 「怎么了?」 西禾窝在沈朝怀中。 刚沐浴过,青年身上和她同款的香味,头发也干燥蓬松,西禾在他颈处嗅了嗅,点评:「香。」 沈朝霎时浑身紧绷,忍不住躲开:「夕夕。」 西禾「嗯」了一声。 沈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今日做的一切都出乎他的预料,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她不要他的准备,可……为什么? 「手呢?」 西禾摸索着,拉着他的手放在胳膊上,示意他捏捏:「酸。」 沈朝注意力立刻转移,尽心尽力地给西禾揉着,捏完胳膊,西禾把脖子凑在他掌心下,示意他继续。 「阿朝。」 西禾手放在沈朝腰间,闷声道:「我想我爸妈了,还有叔叔阿姨。」 两家关系从小亲密,这次出事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如果不在那就只剩下他们俩了。 /88/88849/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5 沈朝动作顿住,半晌道:“我也想他们了。” 所以他千方百计,就是为了让她好好活着,就算察觉到她想要放弃他,他也不在乎。 他本来就是个废人了不是么。 “所以我们要好好活着,找到他们。” 西禾道。 沈朝:??? 西禾开始卖惨:“末日之后我脑子完全是懵的,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我只想逃避……看见你在丧尸群中,我吓坏了,也吓醒了。” 双手环住青年的脖子,西禾凑上去:“阿朝,我会保护你的。” 鉴于原主除了恶言恶语,实质性的伤害还没做出,西禾扯谎扯的毫不心虚。 沈朝怔住了。 被西禾不要脸的说词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还暗暗怪罪自己竟然没有关照到夕夕的心理健康。 “对不起。” 沈朝愧疚道:“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西禾没有说话,只是摇头,脸埋在他脖颈,有温热的水意打湿了沈朝干燥的衬衫。 “别哭。” 沈朝手忙脚乱地去给她擦脸。 狗子:…… “你好敬业哦。” 它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竟然为了让沈朝不再纠结之前的事,流眼泪,咦。 西禾:??? “我竟然没屏蔽你?” 说完干脆利落地将狗子关进了小黑屋。 “别哭,是我的错,如果我的眼睛……”沈朝第一次流露自己的难过。 “没关系,以前你照顾我,今后我照顾你。” “夕夕。” “阿朝。” …… “还让不让人睡了!” 一声大吼。 空气陷入一片安静。 半晌,西禾抬手摸摸沈朝燥热的脸,安抚道:“快睡吧,晚安。” “晚安。” 加油站陷入一片寂静, 狂风吹过,带来一股血腥味,远处的城市无数丧尸吼叫着,发出怒吼,天上的月亮更加血红,带着不详的气息。 次日, 西禾醒来。 小队众人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发。 外间一片荒芜,天上的太阳炙热,远处野地几只丧尸摇摇晃晃,动作迟缓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出发!” 车子轰隆隆启动。 “距离下一座城市大概四五个小时的车程……那里有一个大型商场,到时候,除了几个守车的人,其他人都跟着下去。”许威开始布置计划。 卡车角落里坐着老人孩子妇女。 西禾和沈朝坐在车尾,这个位置不是很安全,时时刻刻遭受着威胁。 “都听明白了么?” 许威询问。 “明白了。” 众人严肃点头,开始检查身上的装备,擦拭武器。 西禾这才发现她木有武器,顿时无语,连忙看向许威手中的大砍刀:“队长,你那砍刀挺好用哈。” 她一脸笑嘻嘻,许威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许弄坏了。” 忍着心疼,丢给了西禾。 西禾自然是忙不迭点头,车子穿过漫天黄沙,驶进一座城市。 城市建筑破败,街上车子乱七八糟撞在一起,玻璃破碎,车头撞坏了,路两边的建筑门窗破坏,覆盖着灰尘。 整座城市除了游荡的丧尸,听不见一点声音。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6 “走,下车。” 众人拿着武器下车。 西禾将沈朝推入卡车里面,也一跳,跟在队伍后面,七拐八拐来到一座大型商场内。 吼! 游荡的丧尸发现了几人。 “大家注意安全。” 许威大吼一声,众人都冲了上去,和丧尸混战在一起。 西禾纤细的身子灵活在丧尸中穿梭,一刀一个脑袋,直接进到商场内。 大概末日来临前商场还没关门,场内的丧尸十分多,众人一开始还用武器,后来不得不用上异能。 许威是火系异能,穆木是木系,还有几个土系水系的。 西禾没有异能,但昨晚偷偷喝了灵水,这会浑身充满了力量,一路跑到饮食区,拿起一个大袋子就开始扫荡。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有一个空间的重要性了。” 可惜狗子这个小废物,到现在还没把系统空间的功能掌握熟,根本支持不了她。 西禾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速度飞快地装东西。 米,面,火腿……蔬菜生鲜全部腐烂了。 等装的差不多了,西禾又赶紧爬到三楼装衣服,男装,女装,内衣,直到实在装不了,西禾才赶紧下楼,去找大部队。 吼吼吼, “啊,队长,救我!” 商场一楼,周一被困在了角落。 他是土系异能,但丧尸太多了,他东躲西藏,满头大汗,面色发白,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躲开!” 西禾抓着鞋子砸了过去。 砰, 一只吼叫的丧尸倒下。 周一愣住,西禾看的着急,骂他:“要死啊,你后面有丧尸!” 西禾只好把另一只鞋子也砸了过去。 周一这会醒悟了,赶紧大力打杀面前的丧尸,边打边冲西禾飞奔过来,身后跟着一群丧尸。 卧槽! 西禾眼皮直跳,撒丫子转身就跑。 二人飞奔到食品区,发现里面也是丧尸的天堂,许威带着剩下的队友在艰难求生。 西禾左看右看,眼睛一亮, 背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跑到窗边,举起一个铁棍狠狠砸在了窗户上。 砰砰砰, 哗啦。 把袋子仍下去,西禾赶紧朝众人喊:“这!” 众人:…… 这还是那个娇娇弱弱的顾夕? 来不及思考顾夕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力大无穷,丧尸听到动静跑了过来,众人连忙跑到窗边,下饺子一样,一个个立马跳了下去。 然后跟在后面的丧尸,也毫无畏惧地跟着往下跳。 众人:“卧槽!” 惊恐的脸色大变,刚砸在地上,爬起来就跑。 “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整条街。 西禾背着两个巨大的包裹,闷头跑在前面,看见巷子就往里钻,后面的人也跟着她跑。 “顾夕,这是哪里啊?” 许威大喊。 西禾头也不回:“我不知道啊。” 他妈的,逃命要紧,还管他是哪里呀。 许威:!!!! 那你他妈跑个屁。 这座小城内人口不少,街道上到处都是丧尸,众人带着丧尸群,如无头苍蝇般在城内转了好大一圈,最后才看到熟悉的建筑。 “快,快跑!” 爬到车子,许威立刻道。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7 驾驶位上一直有人,听此立刻启动车子。 又是密密麻麻的丧尸扑上来,角落里的妇孺惊恐地瞪着眼睛,死死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尖叫。 砰砰砰。 枪一声声,崩开一个个丑陋腐烂的脑袋瓜。 西禾坐在车内大喘气,累的满头大汗,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 “夕夕。” 沈朝紧紧握住西禾的手。 他听着耳边的不断响起的枪声,心中再一次充满了无力感,他什么也做不了。 “没事。” 西禾反手握住他。 终于,车子撞飞丧尸,躲到了一处别墅群。 清理干净别墅内的丧尸,众人把大卡车开了进去,却没想到在别墅内还发现了一个小女孩,惊恐的大眼睛,脸色蜡黄。 “这,我们想借住一下,可以么?” 许威询问。 小女孩如惊弓之鸟,死死藏在角落,不敢出来。 西禾看了一眼,打开包裹,将一盒饼干扔了过去。小女孩立刻撕开包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走吧。” 西禾带着沈朝上楼找到一个房间,随便收拾了下,又去借水。 她今日带回来的东西多,换了一大桶水。 沈朝没去杀丧尸,身上干净,西禾就把自己从头到尾洗漱了一遍,直到变得香喷喷的才出来。 “刚才队长过来找你。” 沈朝站在床边。 西禾打眼一扫,就见床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被子,桌边还放着水和食物。 “嗯。” 西禾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坐下。 见沈朝蓝色衬衫,黑色裤子,沉默地站在那,面容清俊,一双无神的眼睛落在地上。 “过来。” 西禾喊道。 沈朝便拿着棍子,循着她的声音走了过来。 “帮我擦头发。” 西禾把毛巾放到他手中。 沈朝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有些迟缓,轻轻地擦着西禾的头发,半开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腕,上面一片浅红色的花瓣。 西禾抬手轻轻摩擦,沈朝下意识一缩。 “怎么了?” 她自己种的她还不能看了? 西禾扒拉过那只手腕,细细摩擦,将花瓣染成深红,道:“这是我的。” 沈朝:??? 西禾抱住青年的腰,脸在他怀中:“不要有压力啊,我愿意让你吃我的软饭。” 沈朝:“……” 他擦拭着发尾,声音隐带笑意:“真的?” 西禾点头。 沈朝笑了笑,动作更轻了。 休息一会,西禾和沈朝下楼,就见楼下几个妇女打开那些袋子,正在记录今天的收获。 “顾夕来了。” 众人言笑晏晏,给二人让座。 西禾拉着沈朝坐下,看了一眼地上数量最多的米面,询问:“怎么样?” 许威脸上露出笑意:“这些食物够我们吃一个月的了。” 主要之前还剩下一些,再加上他们人不多,所以每天节省的话,暂时可以吃一个月了。 “哦。” 西禾点头,看向外面。 天空中阴沉沉的,有种要下雨的感觉。 她记得大概也是这两日天空中下起了红雨,整个世界开始第二次进化,人类,丧尸,这次进化,丧尸脑中开始有了晶核。 人类的异能进阶速度也更快。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8 夜晚, 七八点钟左右,天上开始下红雨, 别墅内住了整个队伍,男女老少,老弱病残,还有孩子,雨点下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中。 “帮我看着沈朝。” 嘱咐完狗子,西禾耷拉着眼皮,一头栽在了沈朝怀中。 白色的大床上,女子平静地躺着,青年身子却开始发热冒汗,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解开,一顾微弱的能量在体内渐渐升起。 狗子不错眼的盯着, 眼见能量逐渐稳定,不由吧唧吧唧嘴:“精神系异能?不错啊。” 雨滴磅礴,路途受阻,他们被迫躲在车内。 却不知这是世界的第二次进化,雨水过后,丧尸的敏捷度更好,杀伤力更大,俩人无知无觉,次日醒来就被一个三级丧尸K了。 西禾:“……” 有种一家子都是小废物的感觉。 面对团灭的风险,西禾当然不能明知死路还去找死,立刻否决:“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不如先待一晚,明日再走?” 怕他不信, 她还指着窗外的天空道:“你看窗外的天空,血红血红的,末日之后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现象,万一有不好的事情……” “好!” 沈景文立刻答应了。 他也看向窗外:“如此,我们就再住一晚。” 说完递给西禾一个塑料袋,里面放了一罐八宝粥,一根火腿肠,两个面包:“晚餐。” 西禾拿着东西,有点愣。 原主今日搞砸了许威的计划,别墅里的人都恨死她了,按照刚才的架势,沈景文肯定进行了补偿。 结果竟然也没发火。 “唉,我也想要这么个哥哥啊。” 瞧瞧,爱屋及乌之下,人家对弟媳妇多好啊,还有八宝粥。 在心里羡慕一番,西禾开心地将东西吃了,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次日天朗气清,西禾醒来。 感受着身体中突然出现的能量,她笑了:“果然有异能。” 上辈子睡梦中,原主迷迷糊糊也觉得自个身上有能量波动,但三极丧尸来的突然,还不等她好好熟悉异能,直截了当,把她和沈景文撕了。 “路上遇上,一定要报仇!” 虽然撕的不是她,但她有记忆,她疼啊。 愉快地决定那只三级头的命运,西禾开始收拾东西,沈景文已经在催促了。 雨滴磅礴,路途受阻,他们被迫躲在车内。 却不知这是世界的第二次进化,雨水过后,丧尸的敏捷度更好,杀伤力更大,俩人无知无觉,次日醒来就被一个三级丧尸K了。 西禾:“……” 有种一家子都是小废物的感觉。 面对团灭的风险,西禾当然不能明知死路还去找死,立刻否决:“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不如先待一晚,明日再走?” 怕他不信, 她还指着窗外的天空道:“你看窗外的天空,血红血红的,末日之后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现象,万一有不好的事情……” “好!” 沈景文立刻答应了。 他也看向窗外: “如此,我们就再住一晚。” “如此,我们就再住一晚。”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9 “吼,吼……” 丧尸嘶吼着冲上来, 当! 沈朝抓着砍刀狠狠砸过去,丧尸摇晃着倒在地上,很快又爬起来。 倒是沈朝,被震的手腕发麻,忍不住倒退一步。 咬咬牙,他又冲了上去。 咔,砰砰, 西禾戴着帽子,双手环胸站在远处,看着沈朝和丧尸缠斗,绝佳的视力让她看见沈朝手中的砍刀已经砍出了豁口。 “要不要帮忙呀?” 西禾扯下嘴里的狗尾巴草。 沈朝一言不发,却一刀砍掉了丧尸的脑袋,用行动表示,老子可以! 这座小村庄荒废许久,丧尸不多,很快被沈朝清理完毕,他挖开丧尸的脑袋在里面搅了搅,一个晶核都没有。 西禾:…… 嫌弃地后退一步,捂住了鼻子。 沈朝没发现她的动作,低头把刀擦拭干净,然后看向村里的房子:“要不要进去搜寻一下?” 西禾点头。 沈朝便拿着武器走在前面,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打开一处院门,院内长满了杂草,里面静悄悄的,门窗布满了蜘蛛网,俩人进到里屋,在里面找到了一些粮食,沈朝解开袋子。 “可惜发霉了。” 西禾探头看了一眼,可惜道。 沈朝叹了口气,转身带着西禾离开。 他们在村里转了一圈,又解决了几只漏网的丧尸,除了收获一些饼干,其他类如粮食等食物都发霉腐烂了,二人只好放弃,转道回程。 半路上,沈朝视物时间到达,换西禾开车。 “我下次会注意时间的。” 沈朝有些愧疚。 他原本计算好了时间,谁知丧尸变强,他不得不花费更多力气去解决,以至于回程时间往后推迟了。 “好。” 西禾随口应道,将一瓶水放入他手中:“喝一口。” 沈朝便摸索着打开,仰头喝了一口,甘甜的水进入身体,浑身的疲惫瞬间去了一半。 “夕夕……” 沈朝欲言又止。 “嗯?” 西禾目光注视着前方。 这是一条荒凉的公路,路牌歪歪扭扭挂在铁杆上,人烟很少,几只丧尸从林间窜出来,西禾立刻脚踩油门,直接撞了过去。 “彭,彭,彭……” 几只丧尸被撞飞,几只被碾压在车下。 西禾表情丝毫不变,加大油门,车子颠簸两下,接着向前。 “你刚才想说什么?” 西禾转头看向沈朝。 沈朝紧紧拉住把手,无神的目光看向西禾的方向,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没什么,只是想喊一喊夕夕。” 哧—— 车子忽然停下。 沈朝:??? 西禾倾身凑近沈朝,在他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呐喃:“阿朝~” 轰, 沈朝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青年睫毛飞快颤动,眼珠子左转右转,浑身绷紧了。 “呵呵。” 西禾轻笑着坐回位置,重新启动车子。 接下来沈朝便像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看着窗外,直到车子开回别墅。 “顾夕,沈兄弟!” 看见他们,许威立刻站了起来:“今日一切还顺利么?蒋哥正在和我们说安全基地的事情,你们也快来听听。”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0 “安全基地?” 西禾看向院子唯一的陌生人,一个满脸憨厚的胖子。 “正是。” 蒋哥挪动了一下身子:“听说政府在北方建立了一个基地,里面有军人,还有许多异能者,防护力度非常大,对普通人也欢迎。” “许多得到消息的人都去了。”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本来我也想去的,但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恰好今日在城外遇到了许威等人,这不就立马包袱款款地跟了过来。 “队里大多数人都打算去……顾夕,你们觉得呢?” 许威看向西禾二人,目光期盼,队伍里异能者稀少,顾夕和沈朝能力都不错,一起走安全性会提高不少。 “听着挺不错。” 西禾沉吟一番,看向沈朝:“阿朝,你觉得呢?” 主要他们不知道两家父母到底去了哪里,至于人到底有没有出事……这当然是最坏的结果。 在那之前,他们肯定要去找人的。 各大基地就是重点查询对象。 沈朝温和道:“许队长,这件事我们可能需要考虑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考虑。” 许威点头。 沈朝便对众人笑笑,牵着西禾回房间了。 末世之后到处充满了危险,沈朝一直守在顾夕身边,从不越界,但西禾可不舍得自家男人天天睡地上,便强制让他滚到了床上来。 “你不想去北方基地?” 脱下夹克外套,西禾问道。 刚才她把话头递给沈朝,确实是让他做主,但她以为他会顺水推舟先去北方基地来着。 “北方离这里太远了。” 沈朝手指不自觉地摩擦着杯沿:“爸妈他们如果没出事,肯定也在找我们。” 他们的家就在海市,上学也在海市,两家父母只会在原地寻找。 只是海市人口太多,沦陷的太快。 当时他眼睛又不好,回家也没找到人,为了保护顾夕,只能选择离开。 “那就不离开。” 西禾道。 做好决定,当晚二人就跟许威说了。 许威非常可惜,但又不能强迫人家,只好祝愿他们早日找到亲人。 小队里的人大部分都选择离开,世界已经彻底乱了,到处都是吃人的丧尸,大家只有抱团取暖才能活下去。 粮食的分配,西禾没有客气。 该多少拿多少,其他的物资也是如此。 “下次见面我请你喝酒。” 许威捶了一下沈朝的肩膀。 此去路途遥远,路上凶险异常,能不能到达还是个未知数。 “好。” 沈朝应着,郑重道:“一路顺风。” 许威点点头,看了西禾一眼,转身进入副驾驶,关上车门。 西禾和沈朝站在门内,看着车子启动,缓缓离开。 车内装了物资,妇女老人孩子坐在里侧,异能着拿着武器坐在外面,别墅里的那个女孩也挤在里面。 抱着膝盖蹲在车厢角落,十分沉默。 她是别墅的小主人。 末世来临时母亲变成了丧尸,父亲在外面应酬。 她亲眼看着母亲把请来的阿姨咬成丧尸,躲在柜子里不敢发声,靠着残存的食物坚持到他们过来。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1 “走吧,回去。” 俩人转身进入别墅。 此时别墅里一片空荡,二人打扫了一番,然后坐下来吃饭。 还是干巴巴的面包火腿,西禾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瘫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啥时候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鲜艳欲滴的蔬菜,香喷喷的猪肉,鸡肉,羊肉……哧溜,饿。 “怎么了?” 沈朝疑惑地看着西禾。 西禾看了他一眼,将面包塞到他手中:“吃不下了,你吃。” 沈朝看看她苍白的小脸,再看看咬了两口的面包,顿时愧疚不已:“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西禾:??? 跟你什么关系? 沈朝站起来:“我去给你做粥。” 走到角落里拿出米面,然后钻到厨房忙碌起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一会端出了一碗加了火腿的米粥。 西禾就好奇,这火腿还能吃么? 停水停电,放了那么久,没过期吧? 不过如今条件艰难,闻着还挺香,西禾便勉为其难地喝了一碗,剩下全进了沈朝的肚子。 夜晚, 别墅区一片寂静。 西禾窝在沈朝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上衣扣子,用意识和狗子对话:“你检测一下那些变异动物有没有毒?能吃么?” 主要原主上辈子死的挺快的, 当时也没人想到要去吃,西禾一时间还真不知道。 脑海中传来一阵‘滴滴滴’检测的声音,半晌狗子道:“能吃。” “行。” 西禾放心了。 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又蹭了蹭沈朝的胸口,西禾闭上了眼睛:“晚安。” “晚安。” 沈朝轻声道。 后面几天,西禾和沈朝出去杀丧尸的时候,特意逮了不少变异动物回来,比如躲在草丛里‘喔喔’叫唤,看到人就冲上来啄人的大红公鸡。 “阿朝,快!那边还有一只。” 西禾使劲摁住扑棱着翅膀的大公鸡,满脸兴奋,哈哈,今晚可以吃鸡了! 草木茂盛,几乎有人高, 俩人在草丛里折腾了大半天,最后成功提着两个大公鸡离开了。 烧水,拔毛,炖锅。 吃着格外好吃的鸡肉,西禾感动得几乎流泪,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呀,之前那是啥?勉强能算活着。 饭后,第一次吃饱喝足的二人躺在沙发上。 “夕夕。” 沈朝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西禾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靠着他肩头一动不想动。 沈朝推了推她:“该去洗漱了。” 西禾一动不动。 沈朝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人拉到怀中,然后抱着起身上楼。 打开门:“好了,下来。” 西禾搂着他的脖子,慢腾腾地松开腿,站在地上,开始脱衣服:“沈朝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他们天天宿在一起,他竟然毫无反应。 西禾觉得,沈朝肯定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毛病。 沈朝:“……” 迅速转身,出门,离开。 西禾翻了个白眼,开始洗刷刷。 在吸收了大概一百个晶核之后,沈朝终于从一级升到了二级,他的眼睛已经可以全天视物了,但眼眸还是灰白色。 能力晋升,俩人决定出发去找父母。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2 车子靠近海市,丧尸越来越多。 公路上挤满了车子,丧尸在四处游荡,远远看过去黑压压一片。令人头皮发麻。 “不行,开不过去。” 沈朝发现根本找不到路。 “那就弃车!” 西禾干脆利落,将背包背在身上,拿起一根钢筋就打开车门:“你用异能开路,我们跑快点。” 沈朝的精神异能能短暂的命令丧尸。 只要跑快点,还是可以的,再说她还有灵泉补充体力。 “吼,吼……” 看见他们,原本悠闲晃荡,埋头撕扯尸体的丧尸立刻嘶吼着扑了过来,浓郁的臭味熏得人头晕眼花。 沈朝立刻释放异能。 五米之内的丧尸集体顿住。 “跑!” 沈朝拉着西禾飞快地跑了起来。 拉远之后,被定住的丧尸立刻恢复行动,跑在俩人身后。不一会,汇聚成密密麻麻的丧尸大军。 西禾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骂了一声‘艹’,反过来拉着沈朝撒丫子跑。 但前面路上也有丧尸。 从天空中望过去,就见两个人在丧尸群中缓缓移动,形成一个圆形的空间地带,慢慢地,安全区域越来越小。 “快喝!” 西禾赶紧从包里递过去一瓶水。 沈朝接过‘咕噜咕噜’喝了好大一口,浑身立刻又充满了能量。 但是灵泉并不能缓解精神上的压力,很快沈朝因为频繁使用异能,脸色惨白似鬼,身体疲惫无比,而且脑袋非常疼,大汗淋漓,整个都不好了。 “你别用了,我来。” 西禾立刻拿着钢筋开始横扫。 她偷偷用了点自己的能量,此刻浑身上下有发泄不完的力气,拿着粗重的钢筋就像玩似的,一杆子过去串了一串糖葫芦,又被她狠狠甩开。 一路以横扫千军的架势,带着沈朝狂奔了几百米。 “夕夕,那边!” 沈朝指向远处一条河。 西禾立刻来了精神,加大力气,将冲上来的丧尸扫飞出去,飞快来到河边。 “卧槽,谁把桥砸了!” 西禾懵了。 左看右看,抱着沈朝就向河里冲去:“不管了,死就死。” 沈朝惊了一瞬,下一秒反过来将西禾推开,自己冲到河里划拉着将一艘小船从河水不远处拉回来,推着西禾:“快上去。” 西禾也不矫情,赶紧跳上去。 俩人使劲划拉着船,终于在丧尸追上来前跑到了河水对面。 “我不行了。” 西禾趴在地上。 “不能睡。” 沈朝扯了她一下,没扯动,自己反而一个踉跄,跪在了她身边。 西禾咧嘴一笑,拉着他躺下:“这里没丧尸,休息一会。” “可是……” 沈朝趴在了西禾身边。 天空一片暗红色,空气中满是海水的咸味和腐烂刺鼻的味道,可俩人实在跑不动了,满色发青,浑身抖成了筛子。 尤其西禾,动用太过强横的力量,这会筋脉都开始疼了。 “快,起。” 缓了一会,沈朝爬起来。 “我疼。”西禾眼冒泪花。 沈朝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知道她是不舒服了,立马弯腰拉着西禾背在身上,进了旁边一栋居民楼。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3 楼道内墙上,地上,凝固着干涸的血迹,一道长长的黑色血迹延伸至楼道外……显然这里被人特意清理过。 沈朝找到一处门窗完善的房间,闪进去,快速关上门。 “夕夕。” 他拍了拍西禾的脸颊。 房间内布满了灰尘,窗外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西禾脸色十分难看。 她勉强睁开眼睛,一脸命不久矣的样子,哀哀道:“沈朝,我好难受呀,浑身疼,我感觉我要挂了,呜呜。” 这样子搞多了,她真的会早逝…… 毕竟这具身体太弱了。强横的力量会损坏身体的机能。 西禾抬起手,将沈朝鼻尖上的脏污擦去,泪眼朦胧道:“所以阿朝,临死前可以让我亲亲你么?” 沈朝:“……” 见她一脸虚弱,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沈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打开背包拿出灵泉水,放至西禾嘴边:“喝点水。” “不要!” 这时候再来一点灵泉水,她得爆开。 西禾抗拒地别开脑袋:“我不喝。”忽然想到什么,她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朝:“当然,如果阿朝你亲自喂我,我喝一口也不是不可以。” 沈朝仔细观察她神色,半晌拧着眉毛,将水瓶放下了。 “嘤嘤嘤,阿朝你好冷漠,好无情!” 都不知道哄一哄人家。 西禾撇撇嘴,然后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喃喃着说了一句“好困。”头一沉,靠在沈朝怀中昏了过去。 “夕夕!” 沈朝一惊,立刻伸手探她鼻息,发现呼吸沉稳,这才松了口气。 天空逐渐暗沉,河水对面传来丧尸的嘶吼声,腐烂、腥臭味弥漫在四处,沈朝将屋子简单清理一番定死门窗后,就守在西禾身边。 哐啷, 哗,哗,哗, 巨大的响声将沈朝惊醒,他下意识握紧武器,看向门口。 寂静的走廊传来东西拖动的声音,渐渐的,声音逐渐远去,沈朝却不敢再睡了,他将西禾抱紧,仔细聆听门外的声响。 大概半小时后, 脚步声重新传来,并在门口停了下来。 笃笃笃, 一道粗嘎的男音响起:“新来的,明日早晨来三楼报道。”说完离开了。 听声音,大概是上楼了。 沈朝一动不动,清亮的眼睛在夜里睁得极大。 第二天,西禾醒了,一脸神清气爽。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被抱得极紧,抬头便看见沈朝带着青色胡渣的下巴,青年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该刮胡子了哟。” 她抬手摸了摸胡渣,略微硌手,便移至他眼下,蹙眉:“一夜没睡?” 这黑眼圈,堪比烟熏妆了。 “睡了一会。” 握住那只手,沈朝放在嘴边亲了亲,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西禾顿时惊讶,这咋滴突然这么主动了?平时一副贞节烈男的模样。 西禾拍着胸脯:“没事呀,好了。” 睡了一觉,舒服多了。 沈朝点点头,将昨晚有人来的事情说了,还道:“他喊我们去三楼报道,看样子这边应该有不少幸存者。” 如此一来,他们找人的时候可以让对方帮一下忙。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4 “那就去看看。” 迅速吃完早餐,二人打开门,拿着武器来到三楼。 清晨六点,室外天空一片暗红色,空气中腐臭的味道浓郁,三楼走廊站满了人,男男女女,大部分是壮年人,身上散发着强悍的气息。 看到西禾二人,打量两眼就移开了目光。 “那边那两个新来的,过来登记。” 走廊尽头探出一个脑袋。 西禾和沈朝对视一眼,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一张桌子,桌案上放着各种资料,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低头写写画画,头也不抬地询问:“姓名,年龄,有无异能?异能等级,哪个区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若不是场景不对,西禾都以为这是一个末世前嘈杂忙碌的办公室了。 西禾和沈朝分别应答。 西禾给自己说的是力量型异能。 “城外?” 听到他们从城外来的,年轻人终于抬起头,再次确认:“桥对面?” 见二人点头,顿时惊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打量他们,满脸不可思议:“那么多丧尸,你们怎么过来的?是不是……其他人都……” “只有我们两个。” 西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忙问:“城内的幸存者除了此处,剩下都在哪儿?” 他们得赶紧去找人。 “我叫张山。” 张山自我介绍,然后说起城内的境况:“海市人口基数大,除了丧尸爆发初期逃出去的人,剩下的分别在几个区内。至于具体的……第二轮进化后丧尸更加强悍了,我们现在出门搜寻物资十分危险。” 每次都会失去几个队友。 搜寻幸存者,他们已经尽力在做了,毕竟像这种人口重灾区,上面的人已经完全放弃了,如今这里就是丧尸的天下。 人越多,生存下去的机会才越大。 但实际情况就是,每个小区幸存者都十分稀少,每次他们费尽心力清理完一栋楼,能遇到的活人几乎没有多少。 “现在真是越来越难了。” 感叹一句,张山希冀地看着他们:“今天队伍也要出去,你们愿意跟着一起么?” 毕竟能从丧尸大军中冲过来,两个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一块出去风险会小一点。 “可以。” 西禾二人本来就是寻人的,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张山十分开心,给二人塞了不少吃食,还给了他们两把斧头作武器,之后亲眼看着二人和队伍一起出发。 穿过几栋楼,一群人来到一处铁网处。 “吼吼……” 丧尸吼叫着冲了过来,然后被铁网拦住。 领队的是个美艳的女人,一身皮衣,面带肃容:“走,冲过去!” 众人都是经过不少磨合的队伍,有默契,几个人挥着异能在前面开路,一伙人冲了出去,和丧尸打在一起,脑浆崩碎,肢体断了一地。 臭味,血腥味,扬起的灰尘…… 众人毫不恋战,冲出丧尸包围圈,绕着街道熟门熟路地开始跑圈,没一会将丧尸甩在身后。 西禾二人紧跟在队伍后面。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5 众人来到一座小区,按照美艳女人的指示开始清理丧尸,搜集有用的东西。 沈朝紧跟着西禾,俩人有意识地找人,速度很快,一上午就将所负责的楼清理了干净,美艳女人十分惊讶,这才知道精神系异能这么好用。 “以后你们就跟着我。” 女人道。 西禾二人无所谓,直接答应了。 于是接下来两个星期,他们每天都跟着队伍出去搜寻物资,清理丧尸,好几次还遇到了其他区的人,沈朝立刻上前询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两家父母。 结果十分失望。 那些幸存者对此并没有印象。 “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 “不会!” 西禾擦拭着斧头,她穿着一身橄榄绿,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原主那头亮丽的长发被她一刀剪成了齐耳短发,眉眼清丽。 将斧头放在地上,西禾看向楼下游荡嘶吼的丧尸:“不会出事的,他们一定在等着我们。” 她让系统查过,人还在,就是不知道在哪儿。 “你说你怎么这么废!” 西禾就很迷惑,这系统空间这么难破解么?还是说域外天魔都那么没脑子? 一点点的事情都做不好,简直了。 “我哪里废了!” 狗子不满,愤愤地拍着爪子:“是你这破空间有毒好吧。” 每次它一做个啥,一会验证身份,一会验证密码,还有各种病毒跑出来凑热闹……它忙都忙不过来。 “你就是个小废物!” 西禾撇嘴,直接把这家伙关进了小黑屋。 她望向城市的上空,天空依旧猩红一片,远处是浓重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这一天天的,吃不好睡不好,还找不到人,烦死了。 尤其沈朝这厮不知道在想什么,对她若即若离,她一开始还有心思调戏一下,后来见他总是那副鬼样子,渐渐的,也淡了心思。 她觉得,大概率找不到人,这家伙是不会动她的,嘤。 当当当, 楼下传来敲打的声音,队伍开始将丧尸注意力吸引到另一边,准备回程了。 “走吧,下去。” 西禾站起来。 沈朝帮她提着搜寻到的物资,下楼。 末世前海市是个时尚大都市,到处都是高楼大夏,商铺林立,土地稀少,所以现在的结果就是幸存者没有地方也没精力种植农作物,只能吃搜寻回来的物资。 饼干,面包,罐头。 干巴巴的食物,吃的人面色蜡黄。 沈朝不愿意委屈西禾,便每次都会特意去寻找食物,海市有钱人多,有些人家里会有冰窖一类的,还保存着完好的果鲜。 “夕夕,我送你离开吧。” 桌上放着切好的水果,沈朝在沙发另一边坐下。 西禾尝了一下,发现苹果有些干了,不太甜,随口道:“离开?去哪?” 青年眼帘垂下:“西,南,北,三个基地都不错。” ??? 西禾抬起头,拧眉:“沈朝,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不是要寻找爸妈么。” “我的意思是,你离开,我留下来继续找。” 青年表情镇定,语气坦然:“我不希望你跟着我受苦,你不应该过这种日子。”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6 “那我该过什么日子?” 西禾气笑了。 “绫罗绸缎,仆从环绕?” 见他规规矩矩坐在那,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离她八丈远,西禾一脚踹了过去:“沈朝,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沈朝一个不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上铺了地毯,倒不疼,只是沈朝仍旧被踢得有些发懵。 显然没想到西禾会动手。 “怎么,不服气?想打架?” 大概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打打打,西禾觉得自己这会有点手痒,很想暴打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一顿。 这样想着,然后她就这样干了。 西禾冲上去,把人摁在地上捶,边捶边骂:“是不是天天打丧尸打郁闷了?才迫不及待想要跟我找茬。” 沈朝不还手,任由西禾死命捶。 “起来,跟我打!” 西禾不解气,起身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肌肉紧实,还挺有弹性。 然后她又踹了两下。 沈朝:“……” 他面上罕见的一片空白,呆愣愣歪在那,眼珠子都不转了。 西禾在他身前蹲下,掐着他的脸抬起:“沈朝,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了队长?” “我看你最近没事就往她身边凑,怎么?想爬墙?” 沈朝:“……没有。” 西禾冷下脸:“那你什么意思?往她身边凑什么凑?大家都说你是不是想把我甩了找她呢。” 狗子:“……” 心疼沈朝一秒钟。 它跟这女人久了也就明白了,这厮每次发生争执,总喜欢把事情往感情上扯,绕得对方无法只能开始辩驳,然后再将人拆吞入腹。 果然,就见沈朝无奈地开始反驳:“我只是去问个问题。” 西禾立刻精神了:“什么问题需要天天去?还有,有什么问题是我不知道的,用得着去问她?” 声音斩钉截铁:“你就是看上人家了。” “始乱终弃的渣男!” 沈朝哭笑不得,也不顾自己被踹屁股的尴尬了,抬手去牵西禾的手:“怎么可能,我的心你还不知道么?” 西禾一把拍开:“我知道什么我知道?” 说起这个西禾就怨念不已。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以前在城外的时候,咱们还亲亲抱抱举高高呢。现在呢?你住在隔壁,每次坐在一起都离我八丈远,我稍稍离你近一点,你就病毒似的跑远了。” “你说,我该知道什么?” 西禾站起来,转身就走:“烦死了。你爱怎样怎样吧,找你的大美人去。” “你干什么去?” 沈朝赶紧爬起来拽住她的手。 “撒开!” 西禾甩开,后退一步,转身用红通通的眼睛瞪着他:“沈朝,咱们完了!” 转身进房间开始收拾衣服,嘴里叭叭叭:“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不用顾及我。” “我也不在这惹你烦了,我走。” 随意把几件衣服塞到包里,西禾拉上拉链,却被人一把扯住了。 沈朝紧紧扣着西禾的手,脸色非常难看:“夕夕,你这是做什么?” “去找别的男人呀。做什么?”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7 西禾冷着脸:“放开!” 真是不闹一闹,他就不安分。 沈朝半天没说话,清俊的脸渐渐变得苍白,呼吸渐渐急促。 西禾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时候知道生气了?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现在走不是正如你的意么?以后你爱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爱把东西给谁就给谁,没人拦着你了。” 说完,西禾琢磨了一下,觉得这说法不够让沈朝吃味,反倒显得自己多舍不得他似的。 “咳。” 西禾轻咳一声,抬着下巴:“赶紧让开,正好西区的高跃上次说对我有意思,我现在过去人家指不定多高兴呢。” “他不行!” 沈朝想也不想,嘴里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数落:“那人荒**荡,身边女人数不胜数,这种人不行。” “怎么不行了?” 西禾昂着下巴:“他浪荡,身边女人多,说明人家本钱大,有资本呀。” 沈朝瞬间卡壳了,吭吭哧哧半天,最后道:“他就是不行。” 西禾好整以暇:“那你觉得谁行?” 沈朝安静了,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半晌,手缓缓放开了西禾的手腕。 !!! 狗子哈哈哈大笑:“玩脱了吧?人家怂了。” 西禾没理狗子,目光淡淡地看着沈朝,心渐渐冷了下来。 她不过就是向他要一个答案,很难么?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西禾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提着包转身走向门口,她走得缓慢,耳朵支棱起来,却发现身后没有任何动静。 “呵——” 也好。 就在跨出门的那一刻,她忽然被人抱住了。 沈朝紧紧抱着西禾,颤声道:“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我错了。不走好不好?” 西禾没说话,没动静,却也没有挣扎。 沈朝瞬间紧张了,他一脚把门关上,转到西禾面前,捧着她的脸:“我怎么舍得你呢,只是海市如今九成都是丧尸,幸存者寥寥……你不能出事。” “如果我们……如果有了孩子,夕夕,我不能让孩子来到这样一个世界。” 沈朝表情痛苦,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他嘴唇颤抖着,声音哀哀:“我不能害你。” 末世来临虽然新生儿减少了许多,但并不是没有。 四周都是吃人的丧尸,环境恶劣,所有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把命拴在裤腰带上,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来到这个地狱一样的人间。 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夕夕如果出了事……只要想到这个,沈朝心中所有的欲念全部消失殆尽。 “所以你要把我往外推,是么?” 西禾声音淡淡的,非常平静,却似乎蕴藏着无尽风暴。 说一千道一万,沈朝就是在自我感动,根本没有问过她的意见,自以为对她好,可问题是她需要么? 沈朝哑口无言。 他喃喃:“可我没办法。”属于别人总比跟着他死在这里强。 “所以在你眼中,我只有依附你才能生存?我没有能力,无法自处,离了你我什么都不是?”西禾睨着他。 “当然不是。” 沈朝立刻反驳。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8 “所以你在担忧什么?便是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西禾冷着脸。 沈朝张了张嘴,却发现无法反驳。 “何况你真以为去了外面就安全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对此,西禾十分疑惑。特别想扒开他的脑袋看看,这脑回路到底怎么回事呀? 这里是重灾区,难道外面就是安全区?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丧尸浪潮,根本就没有万无一失的地方好么。 难道他以为离开了他,他所担忧的那些危险,孩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么? “沈朝,你就是不想负责,不想给自己压力,所以才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吧!” 说着说着,西禾火气倒真的上来了。 使劲推搡着,去掰开沈朝的手,费力挣扎:“起开,离老子远一点!” 西禾觉得现在这一切真的是烦死了。 本来末世就容易让人崩溃,每天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谁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偏他沈朝顾及这个顾及那个,把自己活的憋屈不已。 拧巴个没完。 “喜欢就大大方方,干干脆脆,死也要死在一起。不喜欢就拉倒,各自高飞,非要搞得那么复杂,你烦不烦!” 西禾捶着沈朝的肩膀:“滚开,老子不和你玩了。” 就这样吧,爱咋滴咋滴。 本来以为找的是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每个世界潇潇洒洒,结果现在……西禾觉得还不如一个人呢。 沈朝这会是彻底慌了。 死死抱着西禾不敢撒手:“夕夕,我错了,我错了。” 听了西禾刚才一番话,沈朝也觉得之前的自己蠢的一批,怎么会有那种蠢想法呢?竟然还想着把心爱的女孩拱手让人…… 沈朝简直后悔死了。 他紧紧扣着西禾的腰,脑袋埋在她肩头,叠声保证:“我就是个糊涂鬼,脑子犯蠢了,夕夕,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 他简直想打死之前的自己,天哪,他都在想什么!愚不可及。 西禾已经不想听他说了:“放开。” “不放!” 沈朝死死将人扣在怀中,就是不放手。 西禾气死了,嗷呜一口咬在对方的肩膀上,含糊道:“不放是吧,老子咬死你!” 她下口毫不留情,不一会就咬出了血迹。 嘶—— 沈朝倒抽了一口冷气,却依旧没有放手。 狗子:“……” “乌拉,乌拉……” 忽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楼道外传来一串串脚步声,很多人都匆匆忙忙朝门口跑去,嘴里呼喊着‘丧尸来了’‘丧尸发生了暴动’。 西禾一顿,松开嘴下意识望向窗外。 天空红到暗沉,泛着诡异的色彩,河对面的丧尸嘶吼着疯狂地想要攀爬过来,却被深深的河道阻碍。 “沈朝,顾夕,快出来跟着去迎敌。” 门被使劲敲响,又很快离开。 西禾抬眼看向沈朝,见他也盯着自己,立刻瞪眼:“听见没?松开!” 沈朝唇抿成一条线:“那你答应我,不许再说离开的事。” 西禾:“……”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可以啊,明明是他要她离开的,结果现在反而是她的错了!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9 “好,答应你。”个屁! 一会逮到机会老子就溜,让你没地方哭去。 沈朝不知道西禾心中的弯弯绕绕,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好,一会记得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用得着你说!” 西禾翻了个白眼,推他,沈朝顿了顿,松开了手。 “乌拉,乌拉……” 楼外的警报声催的更急了,二人不再迟疑,拿起武器打开门匆匆跑了出去。 天空一片暗红,云层压得很低,血腥味弥漫整座城市,西禾挤在人群中,发现有的人甚至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一边跑一边穿衣服。 “那边!” 所有人顺着目光看过去, 河道的另一边,丧尸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竟然以叠罗汉的方式从河里爬了上来。 电网散发着电,将丧尸电的浑身发黑发臭,这些丧尸仿佛完全不知道恐惧,依旧不知疲倦朝电网上涌,扭曲着四肢,恐怖异常。 “卧槽……” 不知道谁骂了一句。 西禾神情也有些凝重,海市外的丧尸本来就多,之前被电网拦着还好,现在……尤其城内丧尸更是数不胜数。 一时间众人不禁头皮发麻。 “所有人,准备攻击!” 一个中年男人拿着大喇叭吼了一句,所有人开始进攻。 一时间,花里胡哨的异能打了丧尸身上,尤其是雷系异能,格外花哨,似乎是从天而降劈下,特效拉满。 而西禾作为力量型异能,近战交锋,冲到前面拿着斧头一脑袋一个。 “吼,吼……” 一道极有穿透力的吼声响起,听到这个声音的丧尸变得更加暴动了,拼命朝河岸涌。 不知疲倦,不畏生死,努力攀爬着。 所有人:“……” 大家不约而同地望过去,就见河对面丧尸群中,鹤立鸡群地站着一只穿戴整齐的丧尸。 面色狰狞,静静地看着这边的人类,与其他丧尸的衣服都破破烂烂,脸上腐烂恐怖,没有一丝人类特质的丧尸完全不同。 “丧尸王?” 狗子跳了起来。 西禾拧着眉毛:“不像,应该是等级高一点的丧尸。” 这会许多人类吸收过晶核之后,最高已经到达了六级异能,丧尸王起码得跟这个差不多,但对面,她感受了一下,大约也就五级。 “夕夕,过来。” 沈朝原本站在离西禾远一点的地方,这会看到那只丧尸,瞬间不淡定了。 西禾瞥了他一眼,没听。 哼,她可是有脾气的,你让我去我就去啊? 数不尽的丧尸前赴后继地扑上来,所有人不得不开始挥洒着异能,一茬又一茬,很快异能者们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连连,手抖个不停。 “队长,不行啊,坚持不住了。” 有人哀嚎着倒在地上。 本来幸存者就不多,他们这边林林总总算起来,异能者也才二百多人。 二百多人对望不见尽头的丧尸……光看着都绝望。 美艳女人冷着脸一刀砍下面前丧尸的脑袋,冷声道:“不行也得行,你们想死么?赶紧给我起来!” 退就是死。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0 “卧槽,你干嘛!” 狗子惊了。 一脚踢开面前的丧尸,西禾快速跳到丧尸群中,淡声道:“干什么?杀了它呀。” 没看见天都要黑了,这家伙还跑过来扰人,太没礼貌了。 狗子立刻转头看向她身后被丧尸撕扯着,鲜血爆开,肢体四散的人,聪明地闭上了嘴。虽然在它眼中人类和花花草草动物没啥区别,但这女人可是人类。 “夕夕!” “回来!” 沈朝惊恐万分。 西禾转头看了他一眼,速度飞快地掉了下去。 瞬间密密麻麻的丧尸将人淹没,沈朝目眦欲裂:“顾夕!”暴力撕开面前丧尸的脑袋,想也不想,飞奔着冲过去。 所有人:!!! 狗子:……它就知道。 天空渐暗,丧尸群黑压压一片,那只丧尸再次发出一声长啸。 “吼,吼!” 这声音让人的心脏跳动都紊乱了,气血翻涌,头晕无比。 而丧尸听到这吼声则暴动不已,就像是被什么力量给加持了一样,躁动又充满了力量。 所有人瞬间顾不得之前那二人作死的行为,赶紧拼命抵抗,苦苦坚持,没了异能那就拿着斧头电钻,狠下心,一定要弄死这些丧尸! 这边,西禾刚准备弄一个护体罩子,就看见沈朝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西禾瞪眼,卧槽,他怎么过来了? 青年一身黑衣,绷紧着脸,目光快速在丧尸群中巡视,强大的精神系异能被开发到极致,在他周围形成一圈空白地带。 丧尸:??? 那只丧尸很快就注意到了沈朝。 “吼!” 立刻冲了过去。 西禾立刻紧跟其后,沈朝看见她面色一松,然后迅速靠近丧尸,和丧尸缠斗了起来。 他本来就练习格斗,异能等级也已经到了五级,将丧尸摁着打。 “吼吼!” 丧尸气急败坏,竟然杀不死一只人类! 飞速后退,吼叫着让其他丧尸来帮忙。 西禾都看呆了,这么不要脸?然后也冲了上去,揪住丧尸头头就是一顿暴打,沈朝则去对付其他丧尸。 丧尸吼叫着,河道下面一团混乱。 “让你叫,让你叫!” 西禾一顿拳打脚踢,最后一斧头狠狠砸在丧尸头上,干脆利落刨了它的晶核。 瞬间,所有的丧尸动作都变得迟缓了。 茫然地站在原地。 “快,就是现在!” 异能者立刻抓住机会,开始反击。 没有了命令的丧尸,剩下的丧尸容易对付多了,西禾俩人在河道下打得肆意非常,却很快发现那些丧尸正在后退。 从河里爬出来,往河对面跑。 西禾??? 追还是不追?当然不追。 西禾立刻趁着空荡,扯着瘫倒在脚边的沈朝往回走,丧尸是杀不完的,下次再来吧。 沈朝被她提溜着,立刻抱住了她的大腿。 西禾:??? 低头看了某个惊魂未稍的人一眼,哼了一声,瞧,这吓一吓不就好了? 狗子满脸迷惑,这叫好? 未免也太变态了。 “沈朝,我拉你们上来!” 美艳队长朝西禾伸手,一张艳丽的小脸满是劫后余生的疲惫。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1 西禾立刻踢了踢沈朝:“赶紧的,爬上去。” 没见美艳队长都亲自来接你了。 她目中明晃晃的你拉个试试看,沈朝一个激灵,立刻爬起来:“不用了队长,我们自己来就好。” 然后凑到西禾面前:“夕夕,我抱你上去。” 西禾睨了他一眼,三两下,自己爬了上去。 沈朝:“……” 好吧。 紧跟在西禾身后爬了上去。 据打探回来的消息,这次丧尸暴动,不仅他们这边遇到了袭击,就连其他几个区也受到了攻击。城内,城外,他们的队伍死了二十多个人,普通人更是成倍增长。 其他几个区更是如此。 可谓是损失惨重。 最后几个区的人商议决定,不如全部汇聚在一起,守望相助。 区域合并当天,西禾立刻去转悠了,尤其普通人那里,来到海市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他们竟然一直没找到人,简直见鬼了。 西禾走在一条街道上,这是一个自由交易场。 现在的通货币就是晶核,或者以物易物,这条小街上许多人在摆摊,衣服,首饰,武器,任何能用的东西。 换取的物资就是食物、晶核。 “这个怎么换的?” 西禾指着一件夹克外套。 摆摊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姐姐,一包方便面……可以么?不行一块饼干也可以。” 异能者身上气质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小女孩看见西禾自然是又渴望又怕,浑身紧张。 “行。” 西禾给她一包方便面,拿着衣服走了。 如今城内的物资是越来越紧缺了,尤其食物,所以价格是越来越昂贵。 虽然几个区的领导也在试图找一些人种地,结果就是,根本种不活,又大力寻找科学家……西禾当时听到都笑死了。 这是一个金融城市,那来做研究的人? 还找种地的。 连种子都难找好吧。 “夕夕?” 一道迟疑的声音传来。 西禾懵了一下,下意识转头,就见对面站着一个面容苍老的女人,女人气质温柔,身上带着书卷气,看着她捂住嘴巴留下了眼泪。 “阿姨?” 西禾眨了眨眼睛。 “夕夕!” 女人扑上来,紧紧抱着西禾哭了起来,身躯微微颤抖。 西禾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扯开女人上下打量:“阿姨,真的是你?你,你怎么在这?叔叔呢?我爸妈呢?” 想到原主的父母,西禾急了。 女人呜呜哭着:“他们都好,都好,只是一直担心你们。” “夕夕,阿朝呢?” 沈阿姨期盼地看着西禾:“阿朝和你在一起么?” 西禾手腕被捏得有点疼,却满脸笑容道:“阿姨,阿朝和我在一起,他没事,还觉醒了异能,好着呢。” 刚才她就发现了沈阿姨没有异能。 沈阿姨眼睛一亮,不住道:“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不住地上下看着西禾,摸着她的手,满脸心疼:“瘦了黑了。” 西禾:……嘤。 西禾连忙道:“阿姨,我们先回家吧。” 她迫不及待要去看看原主父母他们怎么样了。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2 沈阿姨带着西禾回家,路上经过询问,西禾总算知道为什么同在一个城市,大家为何直到现在才相遇了? 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无时无刻不在错过。 末世来临当天,两家父母正在别墅内聚餐。 天色黑下来,所有人陷入沉睡,等醒过来之后他们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找孩子。 然后,就完美地和归家心切的两个孩子错过了。 之后又是一次次错过。 丧尸越来越强大,四个老人,只有顾爸爸有了异能,为了妻子和老友着想,四个人不得不停止寻找孩子,找个地方躲避起来。 他们做事有规划,奈何选的地址不好。 丧尸太多,位置太过边缘,没被四个区划在了第一搜寻范围,以至于只能躲在那栋楼里,直到最近才被解放出来。 自然而然的,也就没看见西禾二人在寻找他们的消息。 西禾一时间无语凝噎,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几个人都没事,这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夕夕!” 见到西禾顾父顾母十分激动。 顾母抱着她哭的不能自已,顾父和沈父两个大男人也红了眼睛,在旁边擦着泪。 西禾叹息着,赶紧把人哄好了,然后道:“爸妈,叔叔阿姨,你们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回家。” 虽然这么轻易就找到人,有些让人惊讶。 但既然找到了,那肯定就要住在一起,这样才放心啊。 四个老人立刻开始收拾东西,沈爸爸边收拾还边询问沈朝现在在干嘛,默默打听儿子有没有照顾好儿媳妇。 西禾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一一应答了。 她帮忙将衣服折叠好:“今天小队要去搜寻物资,他异能比较好用,就跟着去了。” 不然她出门,沈朝肯定会跟着。 东西不多,很快收拾完,西禾带着四个老人包袱款款地回家了。 作为队伍中为数不多的高级异能者,没人会亏待他们,住的地方是个大平层,每天都会有水系异能者来补充水,食物也充足。 四个老人见状,顿时放心了。 于是等沈朝终于打完丧尸回来,刚想抱着西禾撒撒娇,就看到了屋内忙碌的爸妈,叔叔阿姨。 “爸妈?叔叔阿姨?” 沈朝手还放在西禾腰间,愣住了。 沈妈妈冲过来:“儿子!” 接下来就是又是一场大型相认现场,老人们又哭又笑,满脸激动。 西禾在旁边看着,适时递上水杯:“阿姨,喝点水润润喉咙。”然后接着哭。 顾妈妈没好气地拍了她一巴掌:“会不会说话!” 西禾:……得,这才刚认回来还没多久呢,就又嫌弃上了。 耸耸肩,西禾靠坐在了沙发上。 面对沈朝,除了两个中年妇女,沈爸爸顾爸爸就没那么温柔了,顾爸爸还拉着沈朝互相切磋了一会,拍着他肩膀:“好好好!” 笑眯眯的,可见有多满意。 沈朝含蓄地笑笑,然后看向西禾,西禾平淡地转开了目光。 沈朝:“……” 脸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 两个妈妈敏感,瞬间就察觉了不对,对视一眼,决定静观其变。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3 晚上,众人吃了一顿奢侈的大餐。 当然,这只是相对于末世而言。 饭后心情大起大落的几位大人回房间休息,西禾也想回去,却被沈朝拦在了门前。 “夕夕……” 沈朝面容晦涩。 西禾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淡声道:“怎么了?有点晚了,早些休息吧。” 她头发长长了一些,到肩膀位置,刚洗过澡没擦干,水滴将白色睡衣打湿了一些痕迹。 沈朝目光落在她头发上:“我给你擦头发。” 伸出手, 西禾躲开了。 “不用,我自己擦就行。” 沈朝伸出的手就那么尴尬地伸在半空。 西禾才不管他尴不尴尬呢,直接转身:“我困了,先休息了。” “夕夕!” 忽然,沈朝开口:“夕夕。” 他上前,揽着西禾的腰身,低声道:“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西禾不说话,心道,好什么好?不好! 就是要看你难受,看你不舒服,看你整天哄着我,让你长长记性。 沈朝这会里面就特别难受,又酸又疼,那晚她提溜着他上岸,他还以为她原谅她了,却原来她根本就没有。 后面才是她的惩罚。 她就在那,冷冷淡淡的,看着他的目光也淡淡的。 不主动不拒绝, 可他真要做什么,她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一张脸瞬间红透,落荒而逃。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取得她的原谅。 可他真的知道错了呀,他不应该罔顾她的意愿,擅自替她做决定,最最重要的是,他不应该放弃她。 是啊,他怎么能放弃她呢? 他该是黄泉碧落都带着她才对。 “夕夕……” 沈朝细密的吻落在西禾脖侧,呢喃:“我只是想让你好。”哪怕拿我的命去换。 如果说西禾对沈朝是宁可我服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那沈朝对她,便是予取予求,只要她想要,只要他有……就算没有去偷去抢,也要给她,只给她。 两个人的爱是不一样的。 一个霸道自私,一个无私奉献。 沈朝意识到这点是十分高兴的,他高兴她对他的占有。 所以,他就像一只探出壳子的蜗牛一样,试探性探出触角,也开始学着将她据为己有。 沈朝将人拢在怀中,手臂渐渐收紧:“以后不会了。” “谁知道你说话有几分真假。” 西禾翻了个白眼,挣开他的束缚,走进房间,沈朝眼疾手快趁门关上前赶紧进去了。 西禾转脸看到人还在,顿时瞪眼:“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进都进了,沈朝怎么可能再出去? 他厚着脸皮凑到西禾身边,去取她手中的毛巾:“我给你擦头发。”西禾扯了扯,没扯动,瞪他一眼,松开了。 沈朝心中立刻欢喜起来,小心地给她擦拭着。 柔顺的头发渐渐擦干,不等西禾赶人,沈朝左右看一眼,立刻道:“我,我给你读书?” 见鬼的读书! 西禾白眼差点飞上天,哼哼道:“随你。” 明明就是居心不良,还读书呢,看你能读出什么花来。 西禾便看着沈朝拿着床头柜子上的格林童话,读的温柔眷恋,缠绵悱恻,西禾:“……”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4 窗外夜色浓重,远处是丧尸的吼叫声,西禾眼眸轻阖,脑袋渐渐沉重起来。 沈朝:“……” 看看书,再看看灯光下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神情不知不觉温和下来。 他将书本放下,起身坐在床边,专注地看着西禾。 目光温柔的不可思议。 半晌,他抬起手,将垂落在西禾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手指滑至唇瓣,轻轻摩擦。 西禾:??? 她是快困了,又没睡着,他这是干啥? 猛然睁开眼睛,西禾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朝。 空气有些静默。 沈朝与西禾对视,手指有些僵硬,半晌,他俯下身凑近西禾:“夕夕……今晚我不走了好不好?” 西禾点头:“好呀。” 沈朝眼睛瞬间亮了,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真的?” 西禾笑眯眯:“当然是……真的了!” 话音刚落,抬脚将人从床上蹬了下去,西禾掀开被子赤脚走到沈朝面前,一把扯下挂在旁边的衣服,俯身将沈朝双手捆住了。 她拍着沈朝的脸:“今晚你就在这睡吧,晚安。” 说着打了个哈欠,钻回被子关上灯睡觉。 屋外一片黑暗,房间内十分安静,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沈朝一时间无语凝噎,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也有进步啊不是么?” 至少夕夕都让他在房间睡觉了,虽然是地板……但下次说不准就是床上了呢! 沈朝十分乐观。 二人相安无事地睡了一晚, 次日西禾醒来,一转头就对上了沈朝的目光,莫名有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转了转脖子,西禾随口问:“昨晚睡的舒服么?” “舒服!” 沈朝想也不想。 西禾顿时挑眉,轻轻睨了他一眼:“那地板就租给你了。” 沈朝:…… “好呀,谢谢夕夕。” 沈朝笑眯眯道,大不了以后爬床嘛。 见他竟然开始不要脸了,西禾无语,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还不赶紧起来!” 她随手绑的,又没用力。 沈朝立刻颠颠地扯开束缚,爬起来了。 二人收拾好出门,客厅四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大人们最先反应过来,赶紧道:“起来啦?饭做好了,快去洗脸吃饭。” 西禾点点头,转身去了卫生间。 沈朝立马跟在她屁股后面。 二人一走,客厅顿时热闹起来,沈妈妈满脸兴奋地拉着顾妈妈的手:“亲家!” 顾妈妈立即答:“哎!” 然后齐刷刷‘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嘴边的笑容怎么也合不拢。 沈爸爸拉着顾爸爸的手:“老顾,你看咱们什么时候给他们办喜事?” 不待顾爸爸说话,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好像下个月二十八号不错?嘶,会不会有点太久了?要不这个月八号?” 今天才二号,八号就是六天之后…… 顾爸爸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兴致勃勃道:“我也觉得下个月太久了。” 俩个小孩都住一起啦,那肯定是早点结婚比较好,反正现在也不讲究末世前那一套,他们两家知根知底的,早点晚点没区别。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5 两个妈妈在旁边听得黑脸,一人给了自家男人一巴掌:“不行!”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沈妈妈瞪着沈爸爸:“结婚可是大事,怎么能如此草率!” 夕夕可是她好姐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婚事怎么能如此仓促呢。 尤其还是嫁到她家,那就更不能马虎了。 沈妈妈语气难得坚决:“这件事我和阿雨决定,你们只管办事就行。” 阿雨是顾妈妈的小名, 于是等西禾二人从卫生间出来,四个大人已经把婚事商议好了。还决定好了到时候要怎么办,请哪些人,发多少请帖…… 早餐吃的是米粥就小菜。 饭后沈朝和西禾去办公楼,路上遇到了几个同组人员,互相打了个招呼。 四个区合并之后,异能者打散分成了许多小队,西禾懒得管掺合这些,沈朝却组了一个八人小队。 队友们能力人品都不错,实力最低也是异能三级。 当初为了能加入小队,几个队友可谓是削尖了脑袋,毕竟沈朝和西禾在区内是出了名的厉害。 一个五级精神系异能,一个说是力量型异能者,其实力却神秘莫测。 末世,实力就是生存的机会。 众人当然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南区有一个大型仓库,之前丧尸太多,一直没有去清理……” “直接说有什么奖励吧。” 中年人还没叭叭完,旁边一个小队就按捺不住,直接喊了起来。 一楼大厅或坐或站了七八个小队,说话的是东区的某个小队成员,他上下抛着匕首,脸上满是不耐:“哪里都危险,你直接说奖励得了。”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中年人一噎,索性直接道:“因为太过危险,需要至少六个队伍前去,谁去你们自己看着办,至于奖励嘛……仓库物资的十分之一。” 物资除了存储,还要给普通人,自然不能按那种谁找到归谁的逻辑。 “十分之一啊,也十分可观了。” 云飞道。 沈朝点点头,举手:“云霄小队接了。” “龙霸小队。” …… 最后选出了七个小队前去。 南区临港,模式前最繁华的街道,大型商场,高楼,如今全部被丧尸包围,仓库的位置就在中间最高的酒店地下,四个队伍远远看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云霄小队更是悄咪咪靠近了自家队长老婆。 这种时候,只有站在队长二人身边才有安全感呀。 沈朝和其他几个队长对视一眼,点点头,闭上眼睛再睁开,一瞬间,一股庞大的精神力从他身旁汹涌而出,面前的丧尸顷刻被定住。 “冲!” 所有人立刻往前冲。 西禾提溜着沈朝一马当先,手里的大砍刀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旋风一般冲到高楼前。 砰, “吼,吼……” 门刚打开,一楼大厅晃悠的丧尸立刻吼叫着冲过来。 众人反应迅速,发出各种异能砸过去,一时间又吵又闹,响声吸引外面丧尸的注意力,蜂拥着全挤了过来。 “这里!” 众人立刻跑过去。 电梯已经坏了,只能一层层跑下去。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6 “夕夕!” 一只丧尸突然从拐角冲出来。 西禾耳朵一动,反手一刀砍过去,又迅速后退。 瞬间,脑浆迸溅。 穿着酒店服装的丧尸半边脑袋被切开,砰,倒在地上,散发出恶臭。 沈朝一把握住西禾的手腕:“跟在我身边!” 察觉到他的手隐隐颤抖,西禾难得乖顺,柔声道:“好。” 沈朝定定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向楼梯反方向跑去,紧跟着的还有另外两个小队,他们要去将仓库外门的丧尸清理干净。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先灭一波再说。 由于之前闹出的动静, 此时酒店一楼大厅已经挤满了丧尸,更有数不尽的丧尸源源不断跑过来。 狂人小队的队长咬着牙:“这是倾巢而出么!” 他妈的,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全跑了过来,腐烂味熏天,臭死了。 “废什么话,打!” 飞龙在天小队的队长是个狂拽霸酷的男人,吹了吹头发,直接扛起枪开始扫射。 嗒嗒嗒嗒, 一片片的丧尸倒下去。 外面的丧尸又前赴后继地扑上来。 西禾穿梭在一旁,时不时给跑过界的丧尸一冷刀子,双方缠斗了大半个小时,感觉附近的丧尸都差不多要跑过来了,众人连忙开始撤退。 一边打一边往酒店后面跑去。 “快!” 眼见众人都跑出了酒店左边的门,西禾一脚把门踹上,扑上来的丧尸只能疯狂嘶吼。 一张张腐烂扭曲的面孔挤在玻璃门上。 众人扫了一眼,顿觉辣眼睛,转身赶紧跑了。 酒店地下仓库的门在地下一楼入口处,到处都是车,几十个丧尸僵硬着四肢来回走动,众人冲上去三两下解决干净,就坐在原地等待。 ‘哗——’ 几分钟后仓库门打开。 一箱箱的物资被推着走出来。 “快,装车。” 几个人负责警戒,剩下的人开始将物资往车上装。 足足装了五个大卡车, 看着那些物资,所有人都开心不已,十分之一啊,够他们吃很久的了。 车子开出地下车库, 冲出酒店,来到马路上,众人探出头,发现那些丧尸还傻乎乎地挤在酒店门口,‘吼吼吼’地叫着。 “啧,但凡有一只高级丧尸也不至于如此。” 西禾弯了弯眼睛。 车子开回海市的安全区,受到了极大的欢迎。 普通人更是欢喜地挤了过来,有了这些物资他们就不用饿肚子了。 几个领导却笑不出来,毕竟搜寻的物资总有一天会吃完的,海市没有土地,农民稀少,科学家更是稀少,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是所有人面临的问题。 是继续留在海市寻找方案,还是突破一千多万丧尸的包围冲出去? 无论哪个,前路都无比艰难。 西禾也在想,毕竟如果不是为了寻找两家大人,她是绝对不会踏足这里的。 如今父母已经找到,自然……也要离开了。 “现在就走?” 沈朝有些惊讶。 西禾点头:“早走晚走都是走,为什么不趁着丧尸没那么厉害的时候走呢?”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7 “万一丧尸再次升级,面临那么多强大的丧尸你怎么跑?” 而且还带着父母。 也许还有其他幸存者。 蚁多咬死象,要不是蚂蚁,而是疯狂的野狗呢?大象能撑多久? 西禾觉得还不如趁现在。 沈朝沉默了,他不是不想走,只是面临的风险太大了。 尤其那些普通人类,冲出去的时候怎么保护?到了那个关头,所有人只会顾及自己和亲人。 他们只会被放弃。 可不走,食物总会吃完,丧尸也会时不时展开袭击…… 走,不走, 对普通人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西禾看出他的迟疑,不由冷酷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本就是如此。” 沈朝一声不吭,手握成拳头。 “但……也不是没办法。” 沈朝猛然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她。 西禾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对着镜子开始梳头:“人有王者,兽有百兽之王,自然,丧尸也有丧尸王,只要拿到丧尸王的晶核,你的异能就会提升,可以大范围控制丧尸。” “如此一来,带着普通人离开,自然也就成了轻而易举之事。” 沈朝眼睛渐渐亮起,又很快暗淡。 “丧尸王,一定很厉害。” 西禾点头:“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 十个沈朝都都打不过。 沈朝便叹气,他的异能现在是六级,在四个区算是顶尖的了,丧尸王比他还厉害……也不知道加上其他几个六级异能者行不行? 沈朝有些泄气地道:“那丧尸王岂不是无敌了?” 难道人类注定要被消灭? 西禾转头:“如果你求我,我就去给你抓来。” 沈朝愣了一下,继而哭笑不得:“夕夕你不要开玩笑了。你的异能不是跟我一样么……” 西禾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说话。 沈朝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神色渐渐认真:“你,说真的?” 西禾眉毛上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朝便彻底呆住了,他定定地看着西禾,半晌,忽然扑上来抓着她的手:“夕夕,你,你真的没骗我?” 西禾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沈朝瞬间激动了,但还是不敢相信,语无伦次道:“可,可是你明明……唔,夕夕你!” 掐住喉咙的手纤细白嫩,却偏偏力大无穷,他根本挣扎不开。 沈朝翻着白眼,肺部的呼吸越来越少,整张脸涨的通红。 西禾歪了歪脑袋,忽然松开手。 沈朝倒在地上,捂着喉咙,肺都要咳出来了:“咳咳咳咳,夕夕,你你干什么?咳咳。” 西禾笑嘻嘻道:“现在你信我了么?” 沈朝:……我直接好家伙。 沈潮双眼放光,也不咳嗽了,爬起来激动地抓着西禾的手:“夕夕,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 西禾不想扯那么多,只问他:“这是你想要的么?” 狗子急了:“卧槽,你不要命了?” 再多来两次,这具身体保准崩溃,真以为那力量好用啊。 西禾看着沈朝,笑容温暖包容:“我许你一个愿望,无论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8 沈朝愣愣地看着西禾,一时间心中软软的:“夕夕……” 西禾歪了歪头:“那我帮你去把他捉来。” 沈朝上前抬手摸着她的脑袋,满脸温柔:“谢谢夕夕,可是这件事情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做,这是所有幸存者共同的敌人。” 西禾急了:“可是你们根本打不过他。” 丧尸王虽然会隐藏气息,但偶尔还是会泄露出来的。 不凑巧,她上次正好感受到了。 那家伙的目光冰凉凉的,毫无机制,被她察觉立刻跳进了丧尸群中,找不到了。 但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沈朝蹲下,抬头看着她:“可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就算受一点伤,他都不愿意,而且,这是所有人的事情,怎么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西禾皱着眉毛:“可就算是十个你也打不过,其他人更是炮灰。” 沈朝立刻询问:“那你能保证自己一点事情都不出么?” 西禾瞬间卡壳了。 她当然不能。 就像狗子说的,一旦多用一点力量,这具身体就会彻底崩溃,到时候她就彻底凉凉了。 见她这神色,沈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间心拔凉拔凉的。 但他还是抱着希望再次问:“你的胜算率,不,是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如果是前者,西禾肯定说是百分百,后者……她目光左右游移,不敢看沈朝的眼睛。 沈朝的心彻底凉了下去:“所以你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什么‘许我一个愿望,满足我的要求’……顾夕,你在给我下套!” 他盯着她,心渐渐抽痛,胸脯上下起伏:“你是打算彻底不原谅我了是么?你不想要我了对不对?” “就因为我想把你送走?” 西禾:“……” 这个世界的沈朝从小就是精英教育,一路顺畅,考到最好的大学,璧人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唯一艰难的日子就是末世瞎了眼的那段时间。 可这辈子西禾没有抛弃他,反而冲进丧尸群中救了他。 他人生唯一黑暗的时光也被温柔填满。 他心中有怜悯,有慈悲,刚才西禾让他在她和人类之间作选择,确实有种看笑话的感觉。 也想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如果他选择了人类,她当然满足他的愿望,但代价就是彻底断了这层缘分,以后一别两宽。 西禾缩着脑袋,心虚不已。 沈朝眼睛渐渐变得通红,他深吸一口气,把眼眼泪憋回去:“明知道危险还去!顾夕,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就算你不在意我,难道伯父伯母你也不在意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出了事,他们会有难过!” 我也很难过。 沈朝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地步,他闭上眼睛:“丧尸王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告诉其他人,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至于我。” “如果……你真的彻底厌弃了我,我会主动离开。” “你大可不必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青年转身大步离开。 西禾被训得一愣一愣的,眨了眨眼睛:“我这是被骂了?” 沈朝这小子竟然在教训她?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9 狗子哼哼两声:“不然呢?” 要它说,这女人就该骂,霸道自私,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标准来,是它,它就……好吧,它不敢。 西禾‘咦’了一声,越想越气:“他上次气我,我气还没消呢。” 这就敢来骂她了! 还说什么主动离开……扣着被子,西禾莫名有点心慌。 然后接下来几天,沈朝就真的没有在西禾面前出现过,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直接住在了办公楼那边。 俩人闹的那么大,家里的大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小两口闹别扭了,但夫妻嘛,床头吵床尾和,过两天就好了。 但一天,两天,三天……一连几天过去了,俩人还没有很和好的迹象,顿时急了。 趁西禾从办公楼回来,顾妈妈逮住她就是一顿询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这是?闹什么别扭呢?赶紧的,都要结婚的人了,快去给阿朝道歉。” “什么结婚?” 西禾惊了。 顾妈妈虎着脸:“当然是你和阿朝,你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不结婚像什么样子?” 西禾翻了个白眼:“结个屁!我们早分了,八百年前就分了。” 顾妈妈:“……” 一巴掌拍在西禾脑袋上,瞪着她:“你们天天那么亲密,还分手!” 小孩子家家,净说胡话。 西禾顿时觉得委屈:“谁亲密了?我们就最多就牵牵小手好么。”连个嘴都没亲过。 顾妈妈愣住了。 她眨巴眼睛:“你们,真的没那啥?” 西禾翻了个白眼:“啥啥啥?压根就没啥!好了,我累死了,您赶紧放开我吧。” 顾妈妈下意识松开了她,西禾赶紧蹿回屋了。 晚上吃饭,家里都有些沉默,沈妈妈看着西禾欲言又止,最后实在没忍住:“夕夕呀,阿朝最近是不是惹到你了?如果他惹了你,你跟阿姨说,阿姨回头骂……” 沈爸爸在桌地下踩了自家媳妇一脚。 沈妈妈立刻闭嘴了。 “咳咳。” 沈爸爸轻咳一声,笑眯眯对西禾道:“夕夕呀,快吃菜,这都是做的你爱吃的,咱不想沈朝那个臭小子哈,他做错了事,活该在外面受苦。” 给西禾夹一筷子,示意她多吃点。 西禾扒拉着菜,吃了。 顾爸爸拧着眉毛,没说话,吃完饭却直接出门了。 他快步来到办公楼,果见所有人都离开了,就他家那小女婿孤零零一个坐在台阶上,抬头望着天空暗红色的月夜,短短几天,整个人就像被抽了精气神一样,瘦削沉默。 “阿朝!” 他喊了一声。 沈朝转头望过来,见是顾爸爸,立刻站起来:“伯父,您,您怎么来了?” 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 顾爸爸走过去:“就是几天不见你,怪想的慌,这不就过来了。你们这边这么忙啊?” 抬手拍了拍沈朝的肩膀:“瞧瞧,都瘦了。” 沈朝低着头:“没瘦。” 心中却止不住的酸涩,顾爸爸都来了,她呢?她会不会有一点点想念他? 顾爸爸见状,顿时叹了口气:“夕夕给你委屈了受?” 沈朝立刻摇头:“没有!”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0 顾夕什么样子顾爸爸还能不知道?娇气、霸道,还蛮不讲理。 如今经历了末世,性格更是反复无常。 沈朝从小乖巧董事,俩人谁欺负谁一目了然。 顾爸爸老脸有些红,但还是厚着脸皮道:“阿朝呀,夕夕这孩子被我和你阿姨宠坏了,不过她本性还是好的。你们一起长大,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若真有什么事,我希望你们能多沟通,而不是赌气逃避。” “当然,我和你阿姨已经教训过她了,她也知道错了……” “伯父!” 喊住顾爸爸,沈朝嘴唇颤了颤,苦涩道:“夕夕没错,是我错了。” 是他先主动放手的,如今她不愿意要他,也是他活该。 顾爸爸:“……” 他无奈又好笑,直接问他:“那你是打算就这样下去?看着她嫁给别人?” 沈朝愣住了,脸色瞬间煞白。 这失魂落魄的模样,顾爸爸哪还看不出来?他直接上前扯着沈朝的胳膊就走:“行了,回去吧啊。” “筷子和碗还时常碰撞呢,人与人之间怎么能没点纠葛?” “你们小年轻啊,就是好面子。” 他力气极大,沈朝扯了扯没扯开,便半是踌躇半是紧张地跟着顾爸爸回家了。 这边西禾已经洗漱完毕躺在了被窝里准备睡觉了,结果门‘笃笃笃’,被顾爸爸敲响了。 “爸,怎么……了?” 门打开,西禾一下子就看见了站在顾爸爸身后的沈朝。 青年背光而站,看不清他的脸,身材高大挺拔,貌似比前段时间瘦了一些。 “行了,你们年轻人有什么事情自己好好聊聊,我啊,年纪大了,身子不舒服,就先回房了啊。”顾爸爸说着将沈朝往前一推,把门带上,直接转身离开了。 “砰!” 门在眼前关上。 房间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两个人站立着,相对无言。 西禾更是尴尬不已,不知道为啥还有点心虚……不禁有些怨怪顾爸爸怎么也不知会她一声,就把人喊回来了呢。 现在这要她怎么办? 西禾眼睛左看右看,难得理不直气不壮。 沈朝心中却再次泛起了苦涩,对面的女人依旧美丽不可方物,精神状态极佳,好像这几天只有他一个人在转转反侧,夜不能寐。 一个人为了这段感情狼狈不堪。 青年忽然就红了眼睛,眼泪猝不及防落下来。 西禾:!!! 她瞪大了眼睛,这这这,她啥也没干呀,怎么就哭了? 沈朝狼狈转身,竭力控制住颤抖的声线:“对不起,打扰到你休息了,我这就离开。” 大步走向门口,也许他就不该再回来打扰她。 咔嚓, 门打开。 沈朝站在门前,却怎么也踏不出那一步。 拉着门把的手捏紧到泛白,身后并没有声音传来,青年身躯微微颤抖,心在这一刻被巨大的痛苦淹没,难道真的就这样了么? 心仿佛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细细密密的疼。 忽然, 沈朝转身,大步走到西禾面前,低头看着她。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声音磕磕巴巴:“怎,怎么了?”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1 “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原谅我?” “我们,真的要分开?” 沈朝捏着西禾的肩膀,目光痛苦:“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呀……夕夕。”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 沈朝缓缓松开西禾,蹲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抓着脑袋。 有细小的呜咽声传来。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原谅他之后。 西禾难得沉默,心情有些复杂,半晌,她抬手轻轻放在了青年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别哭。” 青年的头发剪成短发,硬硬的,却并不扎手。 西禾蹲下:“沈朝,我没怪你。” 她只是有点累罢了。 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太复杂太废心力的东西她都不愿意碰,她觉得,人活着就该潇潇洒洒开开心心,想要什么就该努力争取,她从来没有产生过迟疑。 可偏偏,两个世界了,沈朝都是这么拧巴。 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活的一点也不痛快。 作为那个最亲密,感受最直观的人,西禾也觉得自己活的不痛快极了。 “沈朝,你知道么?” 西禾声音淡淡的:“我最讨厌麻烦,最厌恶迟疑,最恨被放弃……” 脑中闪过一些不好的记忆, 西禾闭了闭眼,再睁开,目中一片清冷:“我要的是最坚定,最不容迟疑的爱,那些所谓对我好而做的选择,我不需要,你明白么?” 她若甘愿,便是死她也乐意。 她若不愿,谁又能奈何得了了她? 沈朝所谓为了她好,然后做的选择,真真是让她厌恶至极。 就像曾经…… 西禾面如寒霜,一身冷冽的气质,与往日大不相同,沈朝一下子惊住了。这一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她是真的厌恶他当日的做法。 沈朝声音急切:“不会了,我以后真的不会了。” “是么。” 西禾声音冷淡。 “真的,真的!” 沈朝抱住西禾的腿,仰头望着她,哀哀道:“我保证,真的没有以后了。” 西禾看着他,视线扫到他手腕上的红色花瓣,半晌开口:“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再有下次,她什么也不会说,直接捏碎了他。 沈朝忙不迭点头,语无伦次:“我保证,我真的保证,夕夕……” 沈朝起身,抖着手试探去抱西禾,见她没拒绝,便狠狠将人拥在了怀中,他喃喃,叫着她的名字:“夕夕,夕夕”。 一声声,心中又酸又疼。 眼泪越流越多,滴在西禾的衣衫上。 西禾:“……” 她忍不住嫌弃地将人推开:“行了,大男人哭什么哭。” 沈朝赶紧低头使劲将眼泪擦掉,然后抬起头,笑看着她:“没哭了,你看。” 一双眼睛红通通的,鼻子也泛着红。 西禾心中一软,抬手擦了擦,滑至眼尾,轻轻摩擦:“沈朝,别让我失望。” 她耐心不好。 沈朝立刻摇头:“不会了。” 西禾扯了扯嘴角,推开他转身走向床上:“我困了,要睡了。” 沈朝立刻快步走过去,为她掀开被子,又弯腰给她脱鞋子。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2 西禾没拒绝。 将人安顿好,沈朝便跪坐在床边,目光温柔至极地看着西禾。 西禾转头,淡淡地看着他。 沈朝瞬间不知所措:“夕夕,怎,怎么了?” 他上下巡视着自己,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有一块污渍,立刻起身:“我,我这就去换。” 西禾没说话。 沈朝脸一红,赶紧起身夺门而出。 大概几分钟后,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小心翼翼开门进来,坐在床边。 西禾立刻拧眉:“没洗澡?” 沈朝急忙道:“我下午的时候洗过了。” 然后在西禾紧拧的目光中,声音渐渐变小,最后迅速起身:“夕夕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洗。” 慌里慌张地开门冲进卫生间重新把自己洗刷干净,顶着潮湿的脑袋打开西禾的房门。 沈朝坐在床边,小心对西禾道:“洗干净了。” 西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沈朝瞬间松了一口气,然后整颗心终于渐渐回暖,夕夕真的原谅他了。 他心中怀揣着无限欣喜,紧紧注视着西禾,不敢移开一刻。 眉毛纤细,睫毛又翘又长, 嘴唇水润,红红的,沈朝怎么看怎么看不够。 窗外越来越暗,西禾有些困了,见沈朝还是愣愣坐在床边,顿时皱眉:“我是虐待你,还是怎么滴?” 沈朝有点懵,急忙道:“当然没有,夕夕,你怎么这么说?” 西禾冷下脸:“那你可怜巴巴坐在那什么意思?” 沈朝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脑子发懵,愣愣地看着西禾,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冷汗都要急下来了:“夕夕,我,我……” “她叫你上去啊!” 狗子在空间里急的跳脚。 这人怎么这么笨?臭女人说话都听不懂的么?怪不得她要生气。 西禾也是窝火,抬脚就给了他一脚:“滚出去!” 沈朝一个不留神,直接踉跄着倒在地上,他心中发慌,起身爬过去:“夕夕……” 伸手去捉西禾的手。 西禾闭着眼睛,一把甩开他的手,直接转身面向另一边。 沈朝手尴尬地顿在半空,又怕她生气,又不知道哪里惹了他,最后狠狠咬牙上前将人从背后拥住:“夕夕,你别生气,气大伤身。” “要你管!” 西禾翻了个白眼,再次甩开他。 沈朝当然不可能放手,他再次将人拥住,小声道:“对不起。” 西禾:??? 她转头:“那你倒是说说哪儿错了?” 沈朝脑子发懵,顿时哑口无言,最后道:“哪儿都错了,夕夕,你别生气。” 西禾忍无可忍,狠狠拧他胳膊上的软肉。 硬邦邦的肌肉根本拧不出肉,她气急,抬手狠狠拍了一巴掌:“做什么那么硬?” 沈朝好脾气,牵着她的手往腰间:“你掐这。” 西禾顿时无语。 掌心下依旧是硬邦邦的肌肉,她掐啥? 眯起眼睛,西禾手再次往下,一把掐住某个小东西,阴森森道:“我看这就挺好掐。” 沈朝:!!!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西禾冷笑连连:“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给掐?”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3 沈朝是彻底懵了,但反应迅速:“夕夕想掐哪里都行!” 可是,被那小手捏着,虽不合时宜,沈朝却羞耻地有了感觉。 他一张脸爆红,不敢看西禾的脸。 西禾:“……” 她心中尴尬,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淡定地放在那。 沈朝顿时脚趾头都卷了起来,整个人僵硬的不行,呼吸渐渐粗重,有心想要让西禾停手却怕她生气,只能竭力忍耐。 渐渐的,额头上冒出热汗。 沈朝终于忍不住期期艾艾道:“夕夕……” 西禾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清凌凌的,湿润的唇瓣看着也十分好吃的样子,沈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移开目光:“可,可不可以……” 又舒服又难受,又想要更多。 “可以什么?” 西禾好整以暇。 沈朝热到爆炸,却不敢说什么:“没。” 西禾扯了扯嘴角,一把撒开手,转身背对着他。 沈朝:…… 他立刻摆正身子,就要下床,西禾立刻扭头,眼睛微微眯起:“走?” 沈朝僵硬住了,抵着头:“我,我睡地上。” 西禾点头:“哦。” 依旧静静地看着她。 沈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一股冷汗从脚底升起。 他下意识又爬回去,凑近西禾小声道:“夕夕,我,我不想睡地上……我能留下来么?” 西禾看着他不说话,不作为。 沈朝注视着那张脸,慢慢低下头,唇停至鼻尖:“夕夕,可以么?” 西禾心中不耐烦,火气都要上来了。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你他妈倒是做了再说啊。 沈朝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哪里好像又惹她生气了,但却不忍放过这个机会,只能狠狠心把唇抵在那片柔软的唇瓣上。 清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沈朝动情地亲吻着西禾,轻轻咬着她的唇瓣,动作温柔珍惜。 “夕夕。” 沈朝喃喃着。 试探性地伸出手,将人紧紧拥抱在怀中。 西禾心中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这隔靴搔痒的,有那么激动么? 不过她却不打算自己主动了,她倒要看看沈朝能做到哪步。 哪步? 沈朝自然是想要做个全套,但实在怕她生气,连睡衣系带都不敢解,见西禾领子大开,还抖着手给她合上了。 西禾:“……” 沈朝喘着粗气,头埋在西禾颈边,狠狠闭上眼睛:“夕夕,对不起,我。” 尽管小沈朝已经快要爆开,沈朝却不敢动作。 他怕, 他们好不容易缓和,他不能再次失去她。 西禾又有点烦了,她直接抬手推了他一把,沈朝立刻起身,伏在她上方,满脸紧张:“夕夕?” “对不起,我我,我错了……” 西禾一把拉下沈朝的脸,咬住他的唇瓣:“沈朝,你是猪么?” 她都默认了,他又在犹豫什么? 西禾咬牙切齿:“你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霸道凌厉一点?难道我真的放弃了你,你才开心?” 唇被咬破, 浓郁的血腥味在唇齿间散开, 西禾忽然推开沈朝,明明躺着,目光却透着居高临下:“沈朝,接下来还需要我教你么?” 敢说一个‘是’字,她现在就捏了他!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4 男人头发很短,发下眉星目朗,鼻梁挺阔,模样十分英俊。 西禾视线停留在他完美的下颌线,又滑至喉结……心道,除去那张惹人厌的嘴,这家伙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至少模样看着就挺舒心。 “夕夕……” 沈朝轻轻咬住下唇。 西禾眯起眼睛,轻轻哼了一声:“怎么?” 沈朝眼睑下垂,脸烧红一片,颤抖着手缓缓伸至睡衣系带,扯开,手覆了上去。 西禾睫毛狠狠一颤, 沈朝欲要收手,下一秒又生生压制住了动作,仔细辨别她面上神情,似欢似愉,顿时心中一动,掌下多用了几分力。 西禾猛然睁开眼,瞪他:“你杀丧尸呢?” 那么大力气,想捏死她? 沈朝面色爆红,立刻减轻了力道:“对,对不起。” 空气一时静默, 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昏黄的光晕,西禾的睡袍已经乱得不成样子,沈朝喉咙滚动,哑声:“夕夕。” 迎着西禾冷然的目光, 俯身, 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 沈朝寻至西禾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在她唇边呢喃:“夕夕……” 耳鬓厮磨, 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西禾翻了个白眼,十分不耐烦,喊喊喊,喊个屁啊! 能不能直截了当,快点! 似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沈朝终于放过她被吻红的唇瓣,延至脖颈,胸口……摩擦着足上的红痕,沈朝瞬间红了眼:“你受伤了?” 西禾眼尾泛红:“小伤,没事。” 再说早就好了, 西禾忍不住抬了脚,勾住他的脖子:“沈朝,你怎么回事?” 慢吞吞的,干嘛呢。 沈朝顺着力道向下,抵着她额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西禾哼哼:“本来就是你不好!” 沈朝心尖瞬间疼了, 他伸手拨开她脸上的碎发,额头,眼睛,鼻子,最后碾着唇瓣:“对不起。” 他该守在她身边的。 沈朝咬着西禾的唇,忽然下沉:“以后不会了。” 西禾:!!! 西禾瞪眼,欲要出口的轻吟却被他咽进肚中。 夜色渐渐浓重, 西禾指尖陷进沈朝后背,被刺激的眼尾发红,开口想要喊停,话语却被撞的支零破碎。 “夕夕……” 沈朝俯身,轻啄她眼睛:“我好喜欢。” 他心中盛着无限温柔,只庆幸他一次次犯蠢的时候,她都没有放弃他。 如果今日是别人……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沈朝的心就一阵阵抽痛,恨不得撕了那个人,他当日怎么舍得的! 沈朝心中发了狠,动作也不再轻柔,细软的腰身被捏得发红, 西禾:…… 巫山云雨, 天色将亮才停歇, 西禾脑袋昏昏沉沉,窝在沈朝肩头睡了过去。 沈朝静静看着西禾的睡颜,心中发软,目最后忍不住低下头在她脸上轻轻亲着:“夕夕……” 西禾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一睁眼,便对上沈朝专注的目光, 她眨了眨眼睛:“早。” 沈朝微微一愣,忽然脸上绽开笑容:“夕夕,早安!”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5 二人重修于好,最开心的莫过于家中四个老人, 他们之前婚期、婚帖都准备好了,结果当事人忽然闹崩,他们看得真是又着急又无奈,好在俩人最后还是好了。 这次他们决定,婚事直接办,不能再拖了。 “你们觉得呢?” 四个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她俩。 西禾与沈朝对视一眼,道:“妈,这事不急,等过段时间再说,” 沈朝这几天住在办公楼,除了躲避西禾,也在紧密地和其他人商量怎么对付丧尸王。 不出意外,再过几天他们就会面临一场大战。 这个时候,西禾和沈朝根本没有心思办什么婚宴。 二人态度坚决,四个老人无法,只能选择听之。毕竟孩子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考量,他们作大人的,只能在一旁提点,最后决定还是要他们自己来。 大战来得十分突然, 就在领导们将丧尸王的存在告知众人的当晚,丧失王带着丧尸大军忽然出现。 暗红色的天幕中, 一身白衣黑裤的丧尸王凌空而立。 面容普通,浑身上下除了眼睛是暗红色,其他地方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飞!他会飞!” 所有人都惊呆了。 区地领导有沈朝提前告之,心有准备,这会尚且还能勉强站稳。 普通人就不行了,直接‘扑通’坐在了地上,心生绝望。 普通丧尸都难以对付,此时面对密密麻麻的丧尸大军,还有一个会飞的丧尸王,他们还有什么活路? 丧尸王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向下一点, “吼吼,吼吼吼……” 瞬间,黑压压的丧尸大军冲了过来,一层一层叠罗汉般,穿过幽深的河道,爬上电网。 人类咬着牙迎敌。 花里呼哨的异能砸过去, 沈朝紧紧拽着西禾的手,生怕他一个不注意,这人就溜了过去。 西禾无奈:“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担心什么?” 她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么? 沈朝不说话,但却死死拉着她的手丝毫不敢松开。 西禾叹了口气,看向对面的丧尸王,暗红色的天幕密密麻麻的丧尸大军,二人隔空相望,丧尸王忽然咧开嘴。 西禾:!!! 卧槽,她这是被挑衅了吧? 是吧?是吧? 狗子眨巴眨巴眼睛:“他认出你了?” 西禾臭着脸:“你去,把它弄了!”管他有没有认出,弄死一了百了。 狗子:…… 狗子立刻炸了:“我不去。凭什么我去,你是不是想我死?” 小世界承受不住她的能量,就能接受它的了?它一个外来物种,敢冒头,天道分分钟秒了它。 它是吃撑了,去找死。 狗子说什么也不乐意:“你厉害你来,别找老子。” “垃圾!” 西禾撇嘴:“要你何用。” 狗子哼哼两声,没反驳,垃圾就垃圾,反正它绝对不冒头。 丧尸大军和人类混战在一起,鲜血,腐烂的臭味,沈朝叮嘱西禾别乱跑,带着区内其他六个六级异能者和二十几个五级异能者朝丧尸王冲了上去。 狗子询问:“你真不打算帮忙?”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6 西禾看着丧尸王轻飘飘抬手,将两个六级异能者挥开。 目中闪过幽光:“当然帮。” 说着身形一闪,冲着丧尸王冲了过去。 沈朝本正和丧尸王打得不可开交,一扭头看见西禾顿时惊了,怒不可竭:“夕夕!” 心中发狠, 磅礴的精神力汹涌而出, 丧尸王本悠然躲闪的身形忽然一顿, 就是现在! 西禾眼睛一眯,速度暴涨,手心一吸,不知抢过谁手中的武器冲到丧尸王面前,一刀子插入他的脑袋。 扑哧—— 原本硬邦邦,无数异能也奈何不了的脑壳, 此刻轻飘飘,如豆腐一般,被劣质的刀子插入。 四下一片静默, 西禾手腕一转,忍着钻心的疼痛,将强大的星辰之力顺着手腕传入刀子,扭转一圈, 咔嚓,咔嚓, 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色晶核露出脑壳, 西禾伸手捻起,松开刀子, ‘砰’ 尸王直挺挺从空中落下,砸在丧尸群中,激起一片吼叫。 “夕夕!” 沈朝冲上来。 西禾转头看了他一眼,身子下沉,落在他面前:“我没事。” 沈朝冲上来一把将人抱住,却很快察觉不对,一捏她的右手,惊怒:“你的手!” 原本纤细白嫩的右胳膊,此时软绵绵搭在肩头,捋起袖子,肌肤上鲜红一片,一丝骨头都捏不到。 显然已经被震碎了。 西禾笑:“就废一只手,值了。” 刚才她就察觉到,那只丧尸王已经到了九级, 九级啊, 就算所有人冲上去也是炮灰的命。 要弄死他,除了取能量,西禾再想不到其他办法,西禾笑眯眯的:“我以后就是独臂大侠了,你可不能嫌弃。” 敢嫌弃,把你两只都砍了。 沈朝眼眶通红,手抖着,根本不敢碰那只手。 其他人欢呼着冲上来:“顾夕,谢谢你,谢谢你……” 目光激动地看着西禾,就像在看一个大英雄,纷纷感慨着她刚才真是太帅太厉害了,那个丧尸根本无法对付。 她竟然直接把丧尸王弄死了,好厉害。 沈朝抱着西禾直接转身:“我们先回去,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众人连忙点头,开始对付剩下的丧尸, 也有人脸色不对,冷哼:“沈队长跑那么快做什么?是怕咱们惦记那个丧尸王的晶核么?” 等级越高,异能晋级需要的丧尸晶核等级也越高, 刚才他可看见了,那是一个紫色男人拳头大的晶核,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晶核, 无论是谁,只要吸收了晶核的能量,异能等级肯定会飞速飙升。 如今海市等级最高的有七人,沈朝就是其中一个,现在沈朝得到了丧尸王的晶核,一旦吸收,那他的等级就是最高的,岂不是要压在他们头顶? 本来四个区就是合作关系, 还没有一个真正的领导者, 一旦沈朝成了七……不,那是丧尸王,吸收之后成为八级也说不定。 一旦沈朝成了实力最高的人,那整个区岂不是他说了算?还有那个顾夕……艹,那沈朝有什么好的?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7 沈朝有什么好的? 这个问题西禾觉得可以放一放,现在最关键的是,她要怎样才能让这家伙消气。 “沈朝,阿朝,亲爱的,老公~” 西禾一只手去扯沈朝的袖子,被他冷冷扫开。 西禾:……嘤。 生气了,咋整? 西禾坐在床边,歪着头打量沈朝,青年面色紧绷,正垂眸给她包扎手臂。 她眼神好,能看出他的手在隐隐抖动。 “唉,不就一只手么?其实也没什么呀。”她心道。 治愈系异能者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心惊胆颤,根本不敢开口。 刚才她被人喊过来给顾夕治手,一整只手被莫名其妙的力量弄废了,连骨头都成了渣渣。 她将所有异能输出, 结果却像丢入了无尽深渊,一点用也没有。 顾夕为了杀那只丧尸王,手臂废了,毫无治愈的可能! “对不起沈队长,我无能为力。” 佟雨把这句话告诉沈朝,就见那个一直强大,从来喜形无色的人,脸色瞬间煞白,身子颤了颤,差点跌倒。 沈朝将手臂包扎好,起身,对佟雨道:“以后还需要你过来看看。” “应该的,应该的。” 佟雨忙不迭点头。 毕竟顾夕是为了所有人才变成这样。 她一边心中为顾夕可惜,一边退出房间,刚出门就被等待在外面的人拦住了,佟雨直接摇了摇头,表示遗憾。 众人互相对视,纷纷叹气。 这可是海市内的最强者,竟然,就这样断了一只手么? 也不知道以后出了事,还能不能出来救人?所有人皱着眉头,下意识将目标转到了沈朝的身上。 虽然顾夕手臂坏了,但不是还有沈朝么? 他得到了丧尸王晶核,一定可以成为更厉害的异能者。 结果也不出所料, 几日后,沈朝吸收完丧尸王的晶核,成功连跳两级,成为八级异能者。 “离开?” 办公楼,宽敞的办公室内,所有人惊呼。 沈朝点头:“对,离开。如今我的异能可以命令千米之内的丧尸站立不动,只要谨慎一点,大家都可以平安离开。” 整个海市能吃的东西是越来越少了。 必须离开。 众人思量一会,欣然答应:“好,就离开!” 做了决定,离开的命令顿时颁发下去,区内所有人异能者、普通人纷纷奔走相告,开始整理东西。 沈家, 西禾躺在床上,看着沈朝满屋子忙来忙去, 西禾轻咳一声:“阿朝,我头疼。” 原本低头忙忙碌碌的沈朝立刻起身,大步走过来,满脸紧张:“头疼?这还是这?我去找只喊佟雨。” “不用!” 见他要走,西禾赶紧把人拉住了。 沈朝疑惑。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又不疼了。” 沈朝紧张的神色一松,继而脸就黑了下来,显然这女人八成又在耍自己。 他心中气闷,转身就要接着去收拾东西。 “阿朝。” 西禾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仰着头,委屈巴巴:“我口渴,想喝水。” 沈朝看了床头柜上的水杯一眼,认命地坐下来,端着水杯递到她唇边。 西禾紧闭着嘴,直勾勾盯着他的唇。 沈朝:“……”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8 西禾仰头眯着眼,指尖点了点红嘟嘟的唇,微启:“阿朝,我口渴~” 她两眼弯弯的笑,长袖遮盖住的另一只手空荡荡。 由于肌肉坏死,那只手已经被切掉。 沈朝心中酸涩:“顾夕,我该拿你怎么办。” 仰头灌入口中, 俯身贴着红唇渡入。 沈朝有些失控,大手托着西禾的后脑勺,逐渐加深这个吻。 啪啦, 杯子摔在地上, 沈朝混沌的脑袋一清,立刻退开,检查西禾的手:“疼不疼?” 西禾摇头。 她的胳膊早就不疼了。 沈朝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西禾乌黑的长发:“夜深了,你该休息了。” 西禾眨巴着大眼睛,轻轻扯了扯他衣袖。 沈朝迟疑半晌,掀开被子躺上去,将西禾抱在怀中:“睡吧。” 西禾嘟嘴,有点不乐意:“我还不困。” 她让他上来是个意思么?哼。 然而话刚说完,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水花。 沈朝嘴唇勾了勾,大手拍拍她后背,声音温和:“睡吧,我不走。” 最近为了离开的事情,他非常忙,每日西禾睡着之后就要接着去忙碌,以至于每次西禾醒来都看不到人。 西禾哼哼:“你说的,敢骗我,打死你。” 沈朝摸了摸她的头:“好。” 西禾便蹭了蹭他胸口,寻一个舒服的姿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 西禾醒来, 整个人正被沈朝抱在怀中,坐在一辆车上。 车子正在飞速行驶,西禾探头看向窗外,就见新筑的大桥下乌压压的丧尸嘶吼着,无数的丧尸伸着手向上抓,腐烂熏臭漫天。 远处天空黑沉沉一片,身后的。 “醒了?饿不饿?吃点东西。” 沈朝从旁边的包里拿出食物。 西禾看了外面的丧尸一眼,实在没胃口,摇着头:“算了。” 大型卡车一队队开向对面的河岸,瞬间旷野中的丧尸吼叫着冲了过来,沈朝立刻将磅礴的精神力扩散出去。 一瞬间,丧尸宛如电影被定格。 所有车子借住机会,加大码力往前开,冲出大桥。 金、土系属性异能者站在桥边,一边吸收晶核,一边稳固桥梁。 其他的异能者则在死命抵挡城内蜂拥而来的丧尸,这一刻他们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和丧尸缠斗在一起,脑浆崩在脸上,恶臭混合着血液。 丧尸挤压着冲上来,人类死命抵挡。 车队足足走了二十几分钟,等到所有车子离开,异能者们立刻停止攻击,拖着力竭的金、土异能者,转身向着桥另一边狂奔。 “吼,吼吼……” 黑压压的丧尸一窝蜂挤上桥, 城内看不见尽头的丧尸又从后面挤压过来,‘扑通扑通’下饺子一样,掉进河道。 “快,快,攻击桥梁!” 异能者们立刻将异能攻击在桥上,眼见丧尸快要冲到眼前,桥梁再也支撑不住,嘎吱一声,断成两截。 轰然倒塌。 桥上的丧尸吼叫着掉进河道内。 被海水灌溉的河道无数丧尸伸着手臂,恶臭熏天,靠近河岸的攀爬着往上爬。 “快,上车!” 异能者们立刻一面跑,一面攻击,爬上车,去追前面的车队。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9 沈朝面色微微发白,西禾抬手摸摸他的脸:“还好么?” 沈朝摇了摇头。 见她眼中含着担忧,将人往怀中带了一带:“别担心,就是精神力消耗得有点快。” 毕竟要稳固那么多的丧尸,确保车队不被袭击,消耗不可谓不大。 不过范围太大,只能稳住普通丧尸,强劲一点的就不行了。 “吼,吼吼……” 窗外响起丧尸的吼叫声。 二十几只能力强大的丧尸突破重围,冲入车队,有异能者立刻下车迎了上去。 西禾看着有点手痒,也想下去。 刚一动,就被沈朝摁住了,他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西禾看向窗外,目光蠢蠢欲动:“他们好像打的有些艰难,你说我要不……呃,我是说,要不要多派几个人下去?” 沈朝掐着西禾的腰,声音淡淡:“不必。” “哦哦哦。” 西禾点头。 半晌,见他依旧盯着自己,目光幽深冰凉,西禾忍不住了, 推他脸:“你别看我。” 我心慌。 抬手握住那只手,沈朝目光沉沉:“若下次你再让自己受一次伤,我便加倍奉在自己身上。” “顾夕,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西禾愣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沈朝,青年眉眼英俊,眼中神色认真决绝。 心,慢慢升腾起一丝丝喜悦。 她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上前‘啵’,响亮地香在沈朝脸上。 沈朝:??? 西禾捧着沈朝的脸,喜滋滋:“虽然和我想要的差了那么一点,不过,沈朝,保持下去。” 要是他能拿刀指着她鼻尖说,不爱他就杀了她。 那她更高兴。 狗子:“……变态!” 这是什么见鬼的要求?有这样谈恋爱的么?深井冰! 沈朝愣了一下,忽然福至心灵,原来,是他太过温柔了么? 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沈朝冷下脸:“你若不信,大可试试看。” 西禾摇头晃脑,亲亲他鼻尖,又亲亲嘴唇:“信,信!” 沈朝:“……” 行。 穿过桥梁,所有人回头,望向那个蕴藏着无数丧尸的城市,捂着嘴,激动的泣不成声。 他们真的出来了。 他们终于逃出海市那个牢笼。 虽然前面还会面临更多的危险,但是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西禾沈朝实力强大感受不到,作为普通人,和异能等级地下的异能者,电网外密密麻麻的丧尸,永远也吃不饱的肚子,渺茫的未来,都让他们感到无比绝望。 时时刻刻面临死亡,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活一日,是一日,是所有人的想法,然而现在,他们终于逃出来了。 所有人跳着叫着,相拥哭泣, 激动得泪流满面。 “加速前进!” 所有车子脚踩油门往前冲。 身后,无数的丧尸狂奔着,嘶吼着,跟过来。 天空一片暗沉,长长的公路上绵长的车队一边抵抗丧尸,一边开路,将挡在路中央乱七八糟的车子尸体扔到一边。 直到夜晚来临, 车子终于逃离那条公路,将丧尸甩在身后。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40 “接下来去哪?” “西部基地吧,那里地势复杂,人烟稀少。” 沈朝将西禾拥在怀中,低头亲亲她脸侧:“好,听你的。” 此时车队停留在一处空地休整,空地不远处是一个小山坡,山上植被稀少,此时二人就站在山顶。 放眼望去, 山下的星星点点的篝火,人影追逐,欢呼笑闹声飞上高空。 沈朝手臂渐渐收紧,哑声喊:“夕夕。” 西禾目光看着暗红的天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沈朝眸光渐暗,猝不及防将人抱起,西禾一声惊呼,下意识伸手抱住他脖子:“你干什么?” 沈朝转身下山:“夜里凉,该下山了。” 西禾:…… 下山就下山,你这么猴急做什么? 猴急的沈朝冲到车子迫不及待就把人吃干抹净了。 西禾眯着眼轻哼着,心道,怪不得今日这家伙不顾他人劝阻,非要把车停在那么远的地方,原来是想干坏事呀。 哼,闷骚。 沈朝:闷骚?不,他只是有了明悟而已。 就如他喜欢她毫不掩饰的霸道占有一样,她也喜欢他明目张胆的偏爱,甚至……偏执。 他不必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爱,不必担心内心的偏执被窥伺, 在她面前,他完全可以坦诚做自己。 “夕夕……” 沈朝叹息着埋得更深, 整个场地静悄悄的,人们都休息了,只有篝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 第二天, 天光大亮, 车队启动,一列列,整齐地向远方出发。 如今整个队伍一切命令全部听沈朝,他将去西部基地的消息放下去,无一人反对。 他们绝大多数人在末世来临之后就被困在了海市,外面什么样子根本没人清楚,只有西禾沈朝二人返回找人。 二人实力强大, 沈朝又有,可暂时定住丧尸的能力, 这种强大的能力在团战的时候作用尤其突出,不仅保护自己,更能保护更多人, 比奶妈更加强大的存在。 众人是傻了才要离开。 就连之前对沈朝不满,不甘心屈居人下的异能者,此时也选择了静默。 意见达成一致,车队目标明确地向着西部基地出发。 城市,村庄,山野, 此时距末世伊始,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时间, 城市丧失横行,山野变异植物动物遍地,整个世界被分成三派,泾渭分明。 沈朝带领车队,遇到城市就进去搜索物资,临近山野就猎杀变异动物,寻找可食用的植物。 这个时候, 就到狗子出场了。 这家伙寂寞难耐,终于忍不住缠着西禾出来透风。 “这个时候不怕被天道秒了?” 西禾冷嗤。 狗子耿着脖子瞪眼:“你那天说的是让我动手!” 它现在又不动手,还穿了这身屏蔽天机的皮囊,天道当然不会察觉。 “呵呵,是么。” 它什么尿性她还不清楚? 贪生怕死,遇到好事就往前冲,遇到威胁跑的比谁都快。 西禾懒得搭理,警告它:“出来后少作死。” 敢闹出什么动静,就自己找个地方死。 狗子翻了个白眼:“老子惜命得很。”它是疯了去找麻烦。 它敢保证,它敢作死,这女人别说救它了,不上来落井下石都是好的。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41 狗子蹦蹦跳跳从山林里跑出来。 “快!今晚吃狗肉!” 猎杀小队立刻双眼放光,呜哇呜哇,举着武器就扑了上去。 狗子惊住了:“卧槽!” 转身就跑。 “快快快,你们去那边堵住,别让它跑了!” 猎杀小队迅速分布。 于是慌不择路逃跑的狗子,一头撞在了早有准备的猎杀小队手中,苦于不能用超出世界的能力,狗子被捆住爪子,扔进了蛇皮袋。 狗子:……欲哭无泪。 西禾你在哪?救救我啊,我错了。 傍晚, 猎杀小队带着猎物回程。 车队停在公路旁边的一片草地上,一部分人在烧水做饭,一部分在休息。 由于没油,许多车子被拿来装物资,老弱妇孺才有资格坐在车上,壮年和异能者则靠双腿赶路,一天下来,有时候还要面对丧尸和变异动物,十分疲惫。 不过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错。 看见猎杀小队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欢呼:“兔子?山鸡?” “呀,竟然还有一只野狗?” 那汉子摸了一把狗子黑亮光溜的皮子,满脸兴奋:“肉还挺多。来,今晚吃狗肉。” 说着从背后取出一把刀子就要放血,看样子还是个厨师。 狗子:!!! 狗子撕心裂肺:“汪汪汪!!(西禾,救命!)” 正在附近转悠的西禾耳朵一动,停住了脚步。 沈朝立刻紧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西禾摇头,嘴角含着笑意,望向坐着几口大锅的空地,人群挤在一起:“走,我们也去看看他们猎了什么?” 二人走过去。 离得近狗子凄厉的叫声更加大了。 人群看见二人,立刻分开一条路,西禾走进去,就见一条皮毛光亮的大黑狗被胖乎乎的厨师压在地下,正琢磨着从哪儿下手比较好。 狗子四脚踢踏,死命呼拉,却被摁的死死的。 扑哧。 西禾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狗子惨叫声一顿,狗头一转,立刻像见到了救命稻草:“呜呜西禾救命,有人要杀我!” 救命? 西禾挑眉。 旁边的人见西禾貌似对狗子感兴趣,立刻兴奋道:“这狗可能折腾了,好几个人逮了一大圈才把它逮住,精力旺盛,体力也好。” 最后点评:“肉有韧劲,肯定好吃。” 西禾煞有介事地点头:“不错,晚点我也尝尝。” 狗子呆住了。 四蹄都忘了挣扎,傻呆呆地望着西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啥。 她她她,竟然要吃它? 西禾嘴角隐隐含笑,提醒:“它现在不动了,还不快动手?” 厨师反应过来,立刻举着刀子往下扎。 狗子眼睛一凸。 忍不住心生绝望,难道它今晚要被那女人吃掉么? “等等!” 沈朝出声。 他看着西禾,对厨师道:“这狗子就暂且留下吧。” 难得见她对一只狗感兴趣,那狗子瞧着也不大聪明的样子,不如就留着玩玩吧。 刀下留狗命。 狗子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对沈朝送去感激的目光,男人,以后你我罩着了。 完全不知道在沈朝心中,它就一讨西禾开心的憨憨狗。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42 于是狗子开始了在队伍里吃香喝辣,哦不,是白天卖命,晚上卖笑的日子。 狗子:艹! 简直瞎了狗眼,沈朝那狗男人就不是个东西。 和那臭女人一样,一丘之貉, 它白天被臭女人压榨着去搜寻能吃的东西,晚上回来还被迫被拎着去讨西禾欢心,每天被迫营业,狗子简直气死了。 对西禾龇牙咧嘴:“死女人!我恨你!” 西禾懒洋洋地把手中的小球滚出去:“去,捡回来。” 狗子:!!! 愤愤地爬起来,吧嗒吧嗒,甩着四脚,飞快地去捡球了。 看着它那甩得欢快的狗尾巴,西禾嗤笑一声:“这不是挺高兴?” 沈朝在一边看着也是忍俊不禁。 他抬手摸了摸西禾的头发:“这狗子很喜欢你。” 沈朝心中高兴,原本见夕夕对狗子有些不同寻常,他就把狗子留了下来,却没想到这狗子不同寻常,不仅能辨识许多动植物,还真的能讨夕夕欢心。 西禾哼哼:“它恨不得咬死我。” 还喜欢? 别闹了。 沈朝笑笑,不说话。 一人一狗整天互相呲牙,他在一旁看得清楚,那种熟悉亲密的氛围,做不了假。 队伍中多了只狗子,整支队伍的伙食瞬间上升了不少,不仅能吃到水果蔬菜,还能常常吃肉。 许多人再次庆幸自己做了一个好决定。 跟着沈朝出逃,队伍中有人怂恿离开,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留了下来。 瞧瞧,这才是恣意欢快的日子啊。 是的, 在离开海市一段时间后,终于有几个异能者受不了屈居人下的屈辱,选择离开。 离开前还怂恿了一批人。 不过跟着他们走的人不多,算下来总数不过五十几人。 沈朝没有多加阻拦,任由他们离开了。 反正他从来也不是为了当所谓的领导者,不过是情况所逼,为了方便管理而已。如果可以他只想像一开始一样,和夕夕两个人彼此倚靠,没有任何人打扰。 可惜如今…… 沈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西部基地?” 路上他们也遇到了一些人,从那些幸存者口中知道,西部基地后来改址移到了更加偏远的深山,此去山川,河流,翻山越岭才到。 “应该快了。” 西禾头也不抬。 次日,队伍接着出发。 两个月后,庞大的队伍终于来到雪山脚下。 所有人神情激动,不由自主看向领头的二人,沈朝抬头看着雪山,下令:“走,进山!” “是!” 全群激动。 或背着物资,或背着年迈的老人, 希望就在眼前,所有人全身充满了力气,快速地向着山峰奔去。 沈朝背着沈妈妈,顾爸爸背着顾妈妈,沈爸爸拄着登山杖,西禾悠哉走在一旁,狗子身上背着巨大的包裹哒哒哒,走在前面,背影欢快。 砰, “停下脚步!” 一道雷电异能打在狗子前面,狗子嗷呜一声,立刻俯下前肢呲牙。 那个王八蛋?敢打大爷它? 队伍停下来,前方山谷转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眉眼凌厉:“你们从哪里来的?老实回答。” 番外1 外面一直紧张兮兮旁观的人瞬间松了口气,他们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来到西部基地,真不想再次离开啊。 可没有沈朝夫妻,他们自己又不敢留下。 此时见双方握手言和,言笑晏晏,自然是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西部基地依山而建,气势雄厚,可容纳两百多万人,城内分工明确,商铺,小吃街,正在建立的高楼……虽然条件艰苦,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从海市过来的幸存者走在街道上,心中恍惚,还以为回到了末世前。 “这是,真的么?” 有人喃喃着,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摆摊的老人眼睛一亮,朝他挥了挥手:“嘿,小伙子,新来的吧?初来乍到,肯定很多东西没买吧?看,被子,衣服,锅碗勺盆……要不要来一点呀?” 他伸出手掌摇了摇:“我这一点也不贵,就十个晶核哦。” 年轻人一呆, 这才想起,自己分配了住宿却好像被子这些都没有呢。 赶紧跑过去:“真的?那么便宜?好,我买了。” 老人大手一挥,让他尽管挑,小伙子欣喜不已,赶紧挑选起了东西。后面的人见状想起自己好像也没有,也快步上去挑选。 一时间老人收钱收到手软,一张老脸乐开了花。 “快来看呀,上好的皮子,只要一个晶核,先到先得……” 街道两边摆摊的摊主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放眼望去,整个街道熙熙攘攘,一片热热闹闹,充满了世俗的烟火。 经过几天的适应,从海市跟来的幸存者终于适应了西部基地的生活,然后才知道,他们全被坑了,那些衣服碗筷根本不值那么多钱,一个晶核就能买完。 所有人:…… 好家伙,初来乍到,竟然被当成肥羊宰了,说好的友好欢迎呢。 来早了那么两年的摊主挠头,尬笑:“咳咳,那什么,我刚来时也被宰过,我气不过就跟着去宰下一批……这一批一批下来,不就成习俗了么。” 再说,他们可比他当时好多了。 他那会单纯,直接被宰的底裤不剩,抱着一堆东西,差点没气哭。 他们还剩辣么多晶核呢。 摊主摩擦着下巴,小眼睛上下打量,琢磨着怎样才能把他们兜掏干净? 所有人:…… 莫名感觉背脊一凉,紧了紧荷包,转身撒丫子跑了。 丫的, 再不能相信这些骗子的话了。 西部基地人烟稀少,丧尸寥寥,需要面临的是来自大自然的灾害,和动植物的袭击。 由于危险性不高,整个基地便把精力放在了城市恢复上。 土、金系异能者负责修建筑,木系种植农作物,水系灌溉,各种各样的异能者,普通人明确分工,一切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某日, 基地长来找沈朝商议事情。 “寻找幸存者?” 沈朝蹙眉。 邱文苦笑:“准确的来说,是寻找科研人员,教师,一切基地建设者。” 一个基地的建立,除了武力值高的异能者,还需要管理层,各行各业的人,如今整个基地最缺的就是人才。 番外2 末世来临,整个世界一朝回到解放前。 学校,商场,电,网络,工业……啥都没了。 但只要人还在,一切就能恢复。 “好,我带队。” 沈朝答应。 隔日,异能等级在四级以上的队伍从西部基地出发。 临行前沈妈妈几乎哭瞎了眼睛,拍打着沈朝的胳膊痛哭:“外面那么危险,在家不好么?” 顾妈妈对沈朝也没个好脸:“你们两个人走了,家里怎么办?” 当初闺女断了一只胳膊差点就要了她的命,这次出去,万一遇上危险……顾妈妈都不敢想,直接对西禾道:“你今日若敢出这个家门,你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西禾:…… 好家伙,这简直比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吓人。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爸,希望他能替自己说话。 顾爸爸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终是红着眼眶将顾妈妈抱住,闷声道:“路上注意安全,不能出事!” “绝对不会!” - 整支队伍实力强大,前行速度非常快。 遇城搜城,深入被丧尸包围的市中心,有沈朝强的精神系异能在,几乎所向披靡。 他们还遇到了其他基地的异能者。 彼此互相探听一下对方的身份,得到答案之后又迅速分开。 整整三年, 西禾与沈朝都在外面搜寻幸存者,将找到的人送回基地, 整个基地的人数已经达到两百万,基地设施渐渐完善,学校、商场,农田,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此时,已是末世第五年。 整个世界的格局已经趋于完善, 人类,丧尸,疯狂生长的变异动植物,分成三个派别。 人口密集的城市被丧尸占领,人类凝聚成团处在建立的基地,而广阔的野外则被野蛮生长的变异动植物所霸占。 野外已经完全不适合人类独居, 动植物霸道肆意的生长,强横的攻击,逼的那些人类不得不进入基地栖息。 人类在外面行走,变得空前危险。 “死狗,让你去抓兔子,你抓什么蝴蝶!” 某个茂密的山林中,西禾一脚冲狗子踢过去。 狗子嗷呜一声,转身就跑:“汪汪汪(兔子辣么可爱,你怎么下得去口)。” “你管这叫可爱?” 西禾随手把面目一条搞偷袭的藤条砍断,看着地上那只獠牙满嘴,满目狰狞的兔子,表情一言难尽。 这东西可爱? 不咬死你都是好的。 “哼。明明就是懒!” 愤愤地骂了狗子一句,西禾转身拨开草丛,回到河边的空地上。 溪水潺潺,干净的鹅卵石,低矮的草丛,四周一片青山绿水,谁能想到当年这里还是一个人流量不错的小镇呢。 短短五年,已经完全被植物占领。 “回来了?” 沈朝转头,提着洗干净的鸡起身:“你先坐着,鱼汤一会就好。” 西禾点点头,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凳子是沈朝用竹子编的,远处搭着一个帐篷,河边几颗石头上坐着一口锅,浓郁的鱼汤正从锅内弥漫开来。 几年下来,这家伙练就了一身的本领,就没有他不会的。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 西禾歪歪头:“阿朝,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距离上次回基地已经是一年前了,临行前,四个家长千叮万嘱,让他们早点回去,别在外面浪了。 结果现在……嘤,西禾有点怕挨打。 顾妈妈现在虎的很,每天跟着顾爸爸锻炼,打人超级疼。 沈朝点头:“好。” 他弯腰,舀一碗鱼汤,小心端着过来:“尝尝看,好喝么?” 说着轻轻吹了吹,递到西禾嘴边。 西禾抿一口,眼睛亮起来,伸出大拇指:“不错,沈大厨手艺又进步了。” 沈朝抿唇一笑。 低头又用勺子舀一勺,递到她唇边:“喜欢就多喝点。” 二人一个喂,一个喝,很快一碗鱼汤就见了底,等狗子回来满河边乱窜,没找到自己的那一份,顿时气得嗷嗷叫。 “我的呢,我的呢!” 竟然不给它留,气死了。 还是不是一家人! 沈朝见它急的咬尾巴,忍俊不禁,终于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罐子:“喝吧,给你留的。” 狗子立刻开心了。 撒欢跑过去,埋头‘嗷呜嗷呜’喝起来。 夜晚, 西禾窝在沈朝怀中, 天上挂着一轮血月,颜色清透,末世后就成了这模样,看着怪吓人。 不过看了那么久,早就看习惯了。 二人相拥着,渐渐地沈朝按捺不住了,轻轻咬着西禾的耳朵:“夕夕……” 一股颤栗感,从耳朵蔓延至尾椎。 西禾浑身一颤,侧耳露出修长的脖子。 狗子:“……” 没看见老子在旁边坐着呢?能不能尊重一下单身狗? 秉着眼不见为净,狗子愤愤地起身,嗒嗒嗒溜回了自己的狗窝,还伸出爪子捂住了耳朵。 夜色浓重, 草丛中传来蛐蛐的叫声,又是一个躁动的夜晚。 而夜, 还很长。 - - 再次睁开眼, 西禾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脚边放着一篮子土鸡蛋,大红色的凉鞋露出黑漆漆的脚趾头,她伸手挠了挠头,粗粝的小手脏兮兮的。 周围是拿着行李箱,行色匆匆的旅客,偶尔有人向她投来嫌弃的目光。 西禾:“……” 她不动声色观察四周,果然看到了几个扛着摄像机的人。 好家伙,变形记啊。 有意思。 嘴唇不动声色地勾了勾,西禾垂下头,站在原地不动,等着人来接。 果然,不一会, 一个衣着得体优雅的女人拎着包包,匆匆赶了过来:“不好意思,公司里有点事情耽搁了。你是小花么?” 西禾扬起笑脸:“阿姨好,我叫李花。” 原主名叫李花,是一个偏远山村的女孩,偶然一次机会有个节目组要在村里选人参加节目录制,一周,五百块钱。 在一干村民中,原主凭着四姐妹一个弟弟的优异条件脱颖而出。 成功得到节目组的青睐, 可以和城里有钱人家的小孩,进行为期一周的生活交换体验。 让穷人家的小孩体验一下有钱人的日子,见识一下外面的大千世界,开阔眼界;让富人家的小孩体验一下穷人的苦日子,改掉那身臭脾气,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 游戏之后,各就各位,奔赴原本的人生。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 这是一场富人的游戏,穷人的南柯一梦。 心性强大者,见过那些美好之后,能够及时清醒,将一切转为动力靠双手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一切。 心性懦弱者,迷失在那些富贵中,最后害人害己。 原主就是后者,被节目组选上之后,从农村到大都市,进到富豪家庭里。 吃过西餐,穿上公主裙,心态发生了变化,以为自己真的就成了公主,心心念念都是城里的富贵日子。 节目结束后回到老家,脾气变大,曾经勤劳的小姑娘也不帮家里干活了。 嫌弃父母没有钱,嫌弃自己住的地方猪狗不如,跪舔在新爸爸新妈妈身下,千方百计联系对方,最后被对方嫌弃,删除联系方式。 而节目播出后, 她在交换家庭里做的一切操作,更是被广大网友群嘲鄙视,骂她贪婪,没眼色。 原主对此毫无所知,她家真的穷,姐妹又多,根本没有钱买手机没有渠道知道这些,她回来后讨厌身边的一切,学习不认真,对周围的人更是看不上。 去了一趟城,觉得自己成了城里人。 李家村在先地区,十分贫困,教育条件本来就不好,结果原主还不好好努力,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 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偷走家中给弟弟治病的钱,逃到大城市。 她没有文凭,没有能力,只能干苦力活。 服务员,工厂打工,还陷入整容圈子,把钱全投了进去,没钱,就开始网贷……成功把自己过得穷困潦倒。 被人追债,电话打爆。 追债的人找不到原主就开始查,最后找到了原主老家,逼她父母踢她还债。 不还?好,他们就不走了。 七八个魁梧大汉大马金刀坐在那,吓死个人。 李家父母就是穷苦老实的百姓,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只能哆哆嗦嗦一家家借钱,但大家都没钱,而且借了你们还得起么? 七八万啊。 又不是七八块。 反正李家的名声是全坏了。 最后李父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偷偷卖了一个肾,不过他老了不值钱,只卖了一万多。 剩下的几万咋弄?一下子老两口瞬间老了十几岁。 本就沧桑的面容更加愁苦。 最后是原主最小的妹妹和唯一的儿子李乔继父后路,也跟着卖了肾,才勉强还清。 不过从此之后,李乔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加不行了。 最小的妹妹也被婆家嫌弃,赶了出来。 可是此时原主却无债一身轻,跟在了一个有钱人身边做了三,日子悠闲起来。 西禾:“……” 简直无力吐槽。 幸亏原主最后的结局也挺惨的,不仅被人家正室发现,打了个半死,最后断腿,还无声无息地死在出租屋。 唉, 西禾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心中有点沧桑。 从旁观角度来讲,原主纯属自作孽,害人害己,一切都是这丫的痴心妄想,才弄成这些惨剧的发生。 但从原主自己的角度出发。 她却觉得十分委屈,明明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她就要受苦?生在那样一个家庭?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 西禾能咋说? 这世间一切本来就不公平啊。 有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人一出生就是牛马,能咋办? 她喵的,她一出生还差点没被亲妈弄死呢,她怪谁了?她不是一样刀山火海自己闯了过来。 所以,没人支持就靠自己呗, 自己走路,自己爬坡,自己站在峰顶,多帅! 西禾轻哼一声,鼓了鼓脸,忽然,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戳了戳她的脸。 李阿姨笑眯眯:“小花在想什么呢?已经到了,要下车了哦。” 她生的温柔优雅,一身米色休闲装,完全不像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更让人想不到这么温柔的人,她的儿子竟然调皮捣蛋,处于叛逆期,需要去农村改造的程度。 “这里……” 西禾看向窗外,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型商场。 李阿姨打开车门,朝西禾伸出手:“我们去买点东西再回家。” 西禾看看自己黑漆漆的小手,没好意思把手放上去,自己挪着屁股下车了。 李阿姨见状一笑,亲自弯腰牵着她的手走进商场,一边走一边歉意道:“你李爸爸前两天出差了,晚上才能回来,咱们先去剪个头发,买点东西,晚上就能见到他了。” 西禾‘哦哦’点头。 眼睛看向后面,就见摄影师扛着摄像机,亦步亦躇地跟着,把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录了下来。 走进商场, 李阿姨带着西禾直奔理发店,咔嚓咔嚓两剪子下去,原主枯黄的麻花辫就变成了齐耳学生头。 摄影师看了左右看了两眼,点头:“小美女眼睛很水灵,这发型好看。” 西禾也看向镜子。 十四岁的小姑娘身高不足一米五,穿着大绿俗气的裙子,皮肤黑黝黝的,一张脸,就那双杏眼格外水灵清透。 西禾:……好久没这么丑了。 李阿姨也探头看过来,满意点头:“等下去做个皮肤护理,换身衣服,会更好看。” 西禾:??? 怪不得原主舍不得这种日子,瞧,这刚来就去做皮肤护理,之后还有各种好东西,过过这种日子,谁还能忍受之前的日子呀。 作为一个没有太多话语权的孩子, 西禾被李阿姨拎着去洗了个澡,做了全身护理,舒服得她都要睡过去了。 唉,这就是有钱人的日子啊, 决定了, 她这辈子啥都不干,就挣钱! 换上合适的衣服,剪完头发,西禾整个人摇身一变,从乡村小土妞,变成了城里洋孩子。 “这淡定从容的气质……” 跟拍摄像组这边看着里面的画面,眨巴着眼睛,有点不可思议。 这还是那个缩头缩脑,说个话都不敢搭腔的小女孩么? 李阿姨对西禾十分满意,带着她去买了好几身衣服,鞋子,这才满意地带着西禾驱车回家。 李家住在别墅区,别墅内灯火通明, 他们刚走进去,李叔叔就笑着走了出来,给了西禾一个大大的笑容:“欢迎小公主。” 西禾:“……” 神的小公主,原主就是被这些甜言蜜语洗脑了。 不过她知道夫妻俩只是好意,因而只是害羞地笑了笑,朝李叔叔道:“李叔叔好。”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 李叔叔蹲下来,接过她手里的土鸡蛋:“还喊叔叔呢?要叫爸爸哦。” 西禾露齿一笑:“李爸爸好。” 看着鸡蛋道:“这是我妈妈让我带的见面礼,我们家穷,没什么好东西,不过都是自家养的鸡,干净卫生,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上辈子原主觉得鸡蛋拿不出手,直接丢在了车站,被节目组拍下来放在花絮。 那效果,简直了。 李妈妈瞬间吃味:“小花,你都没叫我妈妈呢。” 西禾连忙又喊了她一声妈妈。李阿姨瞬间喜笑颜开,连连夸赞西禾可爱懂事。 晚上, 晚餐十分丰盛, 都是原主没吃过的海鲜,各种菜式, 西禾拿着筷子,十分干脆利落,没吃过就说没吃过。 她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小姑娘,表现啥都会才有鬼呢,索性不如直接点,坦诚一点,不懂就是不懂。 “没关系,爸爸给你剥。” 李爸爸立马给她剥虾,剥大闸蟹。 饭后, 三人,哦不,还有摄像师们围坐在一起,进行今天的最后一个节目。 在西禾到达首都的时候,李家的李洛也到了李家村,经过一天鸡飞狗跳的生活之后,两个互换生活的孩子开始李第一通电话。 “妈,我要回去,这里臭死了,我睡不着,你快来接我。”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响起一道鬼哭狼嚎的声音。 听着,十分的生龙活虎。 西禾有点尴尬,将电话给李阿姨:“李妈妈……” 李妈妈立刻接过李电话,原本温柔的面容冷下来,严肃道:“李洛,临行前你怎么说的?自己忘了么?给我老实反省。” 说完,将电话递给西禾, 满脸笑意道:“小花,你们说。” 西禾:……好吧。 她将电话放在耳边,清了请嗓子:“你好,我是李花,你在那还好么?” 电话陷入一片静默, 就在西禾奇怪是不是被挂断的时候,那头的少年炸了:“你觉得呢?就你这猪窝,你自己心里没数么?还问我好不好?你故意的吧。” 西禾顿时无语。 果然是大少爷脾气,这么呛。 她依旧笑眯眯的:“让你为难了,可是我们家条件就这样,哦,对了,夏天夜里蚊子多,我床头的柜子里有驱蚊包,你记得拿出来用。” 李洛一个字都不想听:“你赶紧的,给我换回来,我不要住你的狗窝。” 西禾装没听到:“对了,我爸妈在身边么?可不可以让他们接个电话?” 鬼才理你。 李洛气死了,他妈警告他就算了,这死丫头还岔开话题。 他怒吼:“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 嘶吼的声音传过来,西禾忍不住将电话远离,等他闭嘴了才道:“你小声点,我弟弟身体不好,你不要吵醒他。” 李洛:……我,我,我! 气死了! 他愤愤地将破手机甩开,丢给在一旁眼巴巴看了很久的李家人,怒气冲冲跑了出去。 跟拍的摄影师怕他闹出事来,立刻跟了过去,李家的父母也跟了过去。 “姐?”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 “姐,是你吗?” 李二丫拿着电话,几个孩子凑在她身边。 低矮昏暗的房间里,小灯泡发出暗淡的光芒,每个人都瘦巴巴的。 西禾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变得温柔:“二丫?是我。你们吃过饭了么?我不在家要乖一点,多听爸妈的话,多照顾弟弟知道么?” 她说的是乡音,江妈妈惊讶地睁大眼睛,十分好奇。 西禾对她眨着眼睛微笑,然后又用乡音和原主几个弟妹和说了几句话,然后才挂上电话。 “怎么不多聊一会?” 江妈妈奇怪道。 西禾不好意思地把电话递给她:“我妈怕电话费贵,就让我挂了。” “这……” 江妈妈满脸诧异,这一小会才几毛钱? 江爸爸见状立刻道:“天色也不在了,小花奔波了一天应该累了,小花,江妈妈带你去休息好么?” 西禾乖乖点头。 卧室在三楼,这是一个充满公主氛围的房间。 粉色的床单,粉色的窗帘,江妈妈将之完全打造成了公主房的模样。 江妈妈笑眯眯:“喜欢么?” 见她满脸期待,西禾笑着点头,看得出他们很用心了。 江妈妈立刻高兴了,兴奋地拉着西禾进去一一介绍房间的布置,最后指着床上成人高的大熊道:“这是妈妈特意送你的礼物哦,看看喜不喜欢?” 小女孩都对可爱的毛绒绒没有抵抗力。 西禾反应也很给力,满脸惊喜地抱住了,开心道:“谢谢妈妈,我很喜欢。” 二人相处融洽, 摄像机就跟在身后,将这一切记录了下来。 之后西禾要洗漱沐浴,身边跟着摄像机,她便红着脸向江妈妈求助,表示自己不太会用这个热水器。 上辈子原主也不会弄,但是她担心被人看不起,便洗了冷水澡。 然后第二天就冻感冒了。 小姑娘低垂头小脸通红,干瘦的身材套着一件大大的T桖,脚丫子蜷缩着……看上去可怜极了。 狗子:…… 装,使劲装! 江妈妈顿时心生怜惜,连忙替她打开热水器开关:“没关系,妈妈帮你。” 然后又一一解释哪些是沐浴露,洗头膏,护发素。 西禾红着脸,清澈的眼神充满了感激:“谢谢江妈妈。” 江妈妈摸着她的头,心软得一塌糊涂:“小花先洗,妈妈去给你拿睡衣,晚上陪你睡,好不好?” 西禾乖乖点头。 摄像机离开,宽大奢华的浴室变得安静,西禾脱下衣服站在花洒下,水汽弥漫,模糊了她的面容。 大概十几分钟后,江妈妈进来。 睡衣是一条粉红色裙子,胸前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西禾心中无奈,却只能穿上。 江妈妈询问:“喜欢么?” 西禾笑呵呵:“喜欢。” 晚上江妈妈陪着西禾睡,还给她讲睡前童话,将西禾搂在怀中。 昏黄的灯光下,女子面容娴静,声音温柔动听,给那个农村来的小女孩讲故事,二人气氛融洽,画面别提多美好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西禾穿上昨日的新衣服,去学校上课。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 江洛上的是一所公立学校, 西禾在江家父母的殷切叮嘱中,下车,跟着节目组进入学校。 原主上学晚,九岁才上小学一年级,现在十四岁,才读初一,因而西禾现在进入的班级就是初一年级。 现在正是下课时间。 西禾顺着老师的指引在教室中间找个位置坐下来。 节目组为了不影响学生上课,摄像机放在了外面,老师让西禾做了个简单介绍,然后就出去了。 老师一走,整个班级瞬间喧闹起来。 “你叫李花?马上就要放假了,你怎么还来作交换生呀?” “你们老师竟然放心你过来,你的成绩一定很好吧?” “正好,我这里有一道题不会,你帮我看看吧?” …… 新同学都很热情,让西禾有点招架不住。 她低下头,看着那道题,一道方程数学题,她神魂强大,没个现代世界每次都要重新读书,自然是信手拈来,但是…… 西禾对那位同学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这题我也不是很明白。” “啊,你不会呀?” 那位同学眨巴着眼睛,有些失望地抽回本子:“好吧,我以为你会呢。” 顿时,周围同学原本对西禾兴致浓厚的同学,立刻去了一大半。 很快,几个女同学凑过来,摸着西禾身上的衣服,满脸羡慕:“李花,你这件衣服是不是在凯悦商场买的呀?前两天我去逛街也看到了,不过价格太贵,我妈没舍得给我买。” 女生脸圆圆的,身上衣服质地不错,看得出来家境不错。 旁边几个女生也满脸感兴趣看着西禾。 西禾目光闪了闪,再次低下头:“这是江妈妈买的,我也不是很懂。” 空气一阵静默, 整个场面再次陷入尴尬。 好在,上课铃声‘叮铃铃’响了起来,缓解了同学们的尴尬。 大家回到位子上坐好,碧眼黄头发的外教老师拿着课本进来,他站在讲台上:“goboysandgirs” 同学们纷纷站起来问好:“goteacher。” 外教摆摆手,让同学们坐下。 他目光巡视一圈忽然看到西禾,脸上露出笑容:“WoW,thisisournewcssmate?”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西禾, 见她迟迟不说话,离西禾最近的同学还刻意压低声音:“快,老师问你话呢。” 西禾:“……” 原主老师教的英语与此相差十万八千里,她要说会还是不会? 想了想自己好像模仿那个不来原主的家乡版英语,西禾只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听不懂。 同学们瞪大了眼睛,这都听不懂? 外教也是有些诧异,却十分宽容地没有继续问答,而是开始讲起了课。 整节课,尽管外教已经非常注重和西禾的互动了,但西禾表现的就像一个不开窍的木头脑袋,虽然全神贯注,一提问,却一问三不知。 外教:……ok。 下午放学,江爸爸开车来接西禾,询问她在学校过得如何。 西禾笑着表示:“同学们很友善,老师也很好,课程十分有趣。” 他们今日不仅上了课本内容,还上了一节体育课,物理课的时候还去实验室作了实验,对原主的人设来说,确实新颖,有趣。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7 江爸爸十分欣慰:“喜欢就好。” 节目组:“……” 他们一直跟拍,可知道这小姑娘根本什么都不会,全程都很少参与。 不过他们也十分理解,毕竟李家村那个穷地方,去上课都要走很远的山路,师资力量匮乏,对城里的一切不懂很正常。 而让他们比较失望的是,这女孩全程观看,竟然没有提问过。 虽然她表现的十分镇定,但节目组却自觉看透了小女孩的自卑心理,认为那从容不过是也不懂的伪装,女孩实则胆小怯懦。 西禾坐在位置上,垂眸淡笑。 晚上吃过饭之后,节目组依旧让两个交换的孩子互相打电话。 “臭丫头,你快跟我妈说,让我回去!” 电话一接通,江洛大嗓门立刻喊了起来。 西禾顿时无语,只笑着问他:“怎么了?是我家人怠慢了你么?如果是这样,我代他们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跟他们计较。” 至于回来? 节目不结束,自然是不能换回来的。 江洛气恼,开始口不择言:“是不是见了我家的富贵,你就舍不得了?臭丫头,李家村这个低矮糟乱的小屋才是你家,这才是你远本的生活,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你就是天生的泥腿子。” 西禾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来,声音有些冷:“你再说一遍。” 她心中冷笑,怪不得要被扔去改造,就这破嘴,如果人在眼前,她大嘴巴子就抽过去了。 还泥腿子,就他金贵! 旁边的江妈妈敏感察觉不对,立刻询问:“怎么了小花?那臭小子是不是说了什么话?你把电话给我,我来跟他说。” 说着就伸手去拿电话,西禾给她了。 江洛不知道电话被他妈接了,张嘴就喷:“我再说一遍怎么了?你看你那个床,被子都发霉了,晚上蚊子嗡嗡嗡的,吃的和猪食差不多……” 叭叭叭,说得一点也不客气,把西禾的家批得一无是处。 “江洛,你给我闭嘴!” 江妈妈气得脑子发晕。 这当着节目组呢,臭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早知道他混不吝,经历了一天农村生活,怎么一点长进没有。 江妈妈连忙向西禾道歉:“小花,不要听那小子胡说,他脑子糊涂了。” 西禾摇头:“江妈妈,我没在意。” 不过既然骂了她,那就要受点教训,不然还以为他们一家好欺负呢。 于是等电话被家人接起的时候,西禾用乡语让李二丫明天给江洛早点事情做,最好让他忙起来,别没事瞎哔哔,嫌弃这,嫌弃那,使劲吐槽她们家。 “你放心吧姐,包在我身上。” 李二丫拍着胸脯保证,心道她早就看那小少爷不顺眼了。 挂完电话, 西禾心情好了起来。 在原主的记忆中,李二丫是家里为数不多过得好的女孩,独善其身,嫁给了城里一个年轻人。 说明这丫头还是有点聪明劲的。 回到房间洗漱好,她拿出课本开始复习,当然,是做给节目组看的。 这些内容她早就会了,不过是需要一个借口,慢慢表现出来。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8 “小花,快休息吧,明天再看。” 江妈妈进来。 西禾从善如流合上书本:“好的江妈妈。” 今晚江洛说的话有些过分,江妈妈对西禾有些愧疚,给她到了一杯牛奶,讲完睡前故事,又拍着她的背道:“小花,知识改变命运。虽然你现在条件不好,但是只要你好好读书。”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奋斗出一个美好的未来。” 她摸着西禾的头发:“所以小花,你要好好读书,知道么?” 西禾郑重点头:“我明白的,江妈妈。” 江妈妈笑了笑,拍她背:“好,天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灯熄上,屋子陷入黑暗。 第二天, 西禾醒来,吃完早餐背着书包去学校。 短短两天,自然不能改善原主粗糙的皮肤,枯黄的头发,不过西禾脊背挺直,眼神端正,倒让人下意识忽略了她来自贫困穷苦的乡下。 尤其,今天的英语课上,外教提问昨天学习的内容,西禾主动举手,把问题回答了出来。 语音和外教如出一辙,是地道的美式英语。 外教大为惊讶,又试探着问了其他问题,却发现西禾回答不出来了。 也就是说,她说的都是外教昨天教的内容,没教过她不懂。 外教顿时惊为天人。 学生们也开始议论纷纷:“不是,她学习能力竟然这么强么?” 西禾红着脸:“我们老师教的和你们教的不一样,所以……” 同学们恍然大悟,所以她发现不对后就一直在学习,上课认真听讲,把老师教的内容全部学习了下。 她只是被乡下有限的教学条件限制了。 同学们就像发现了新大陆,英语课后,数学课上老师提问,也撺掇着让西禾上去回答。 西禾并不推辞。 只要教导的内容和原主学习的内容,或者老师教过的内容有关,她都会回答。 一天下来,同学们对西禾的看法完全不一样了,这就是一颗需要仔细打磨的金子呀,还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上来和西禾说话。 对西禾不吝赐教,讲解许多她从前没接触过的事情,教她许多没学过的东西。 计算机课上,教西禾怎么玩电脑,西禾只听他们讲解一遍,就开始上手了,并触类旁通,解锁了电脑许多用法,看得同学们叹为观止。 杨雪满脸可惜:“小花,为什么你不是城里人呀?你这样太可惜了。” 明明是个天才,结果因为硬件条件,一直被困在那个穷山村,错过了多少机会呀。 西禾并不难过,反而安慰她:“虽然条件困难,但是我会好好读书的,而且……如果节目播出之后效果好,还能拉来许多投资,我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她说的平淡,同学也懵懂,不解其真实含义,负责录制节目的摄像师却听得悚然一惊。 这个道理,多数大人都懂,但她一个孩子……未免懂的太多了。 摄像师心里乱七八糟的,等下班之后找到节目负责人,立刻把这一幕给他看,询问:“这播,还是不播?” 虽然他自个挺想播出的, 但一个孩子说出这种话,还是一个贫困山区,没什么娱乐节目的孩子。 许多人估计还以为是他们教的呢。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9 负责人一挥手:“播,为什么不播?” 什么教导不教导的他管不着,但这期播出来,肯定有话题就对了。 至于小姑娘未来如何? 是伤仲永,还是鱼跃龙门,关他什么事?他就是一个搞节目的。 他还叮嘱摄像师不要多管闲事,好的坏的,只要有话题,全录制上。 西禾对此一概不知,她学校江家过得如鱼得水,日子简直不要太好,而另一边,江洛却没那么好了。 甚至有点惨。 问题就是来都乡下改造的第二日清晨,他照例大爷脾气不想起床。 结果不知哪个胆大包天的,打开窗户,让刺眼的阳光照进来,还在院子里砰砰砰砍柴,吵得他根本睡不着。 “干什么?停下,吵到我睡觉了!” 江洛冲窗外大吼。 咚咚咚, 院子里的声音顿了顿,又接着响了起来。 江洛气急败坏,爬起来,鞋子也不穿就冲出去,大吼:“我跟你说话呢,聋了?” 李四丫一惊,一屁股坐在地上:“哥,哥哥,对,对不起。“ 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短小破旧的衣服,表情欲燃欲泣,一张枯瘦的小脸黄泱泱的,衬得眼睛格外大。 江洛怒极:“滚,谁是你哥哥?” 摄像师:“……” 这大爷脾气,真是太冲了。 李二丫听到声音,拿着勺子从厨房冲出来,她狠狠瞪了江洛一眼,把妹妹扶起来:“你去端菜,我来砍。” 被人瞪了一眼,江洛瞬间炸了:“你敢瞪我!” 妈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黄毛丫头都敢瞪他了。 他气得鼻孔大张,四下巡视着找什么东西。 李二丫完全不怕,梗着脖子:“怎么,你还想打人?你来啊,你敢动我试试。挺大个人了,天天睡到中午十二点,还满嘴喷粪,欺负小孩子,不尊敬爸妈。” “你这种瘪三,活着简直浪费空气。” 李二丫性子泼辣,跟着村里的村妇学了不少骂人的话,把江洛都喷呆了。 节目组的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决定不管,静观其变。 李二丫冷哼一声,将斧头丢在江洛面前:“今天你要是不把这柴火砍完,就别吃饭了,我们家不养废物。” 正好此时年仅五岁的李乔,抱着干柴从外面走进来。 两厢对比,真是鲜明的紧。 李二丫冷笑连连:“羞不羞呀你?” 江洛脑子气得嗡嗡的,大吼:“老子有的是钱,老子才不干。” “哦,那大少爷,您拿着您的钱去买东西吃吧。” 李二丫懒得再搭理他,直接转身进屋了。 江洛十个大少爷,何曾被人这样骂过?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于是非常有骨气地没有去吃饭。 当然,李二丫也没有给他准备就是了。 李家父母有点担心:“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人家是城里来的娃娃,金贵着呢,再说你姐姐还在他家。” 万一人家父母知道之后,生气,连累小花呢。 李二丫吃得头也不抬:“我姐说了没事。” 于是,李家父母放心了。 小花那么聪明,既然小花说了,那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李二丫真正的目的却不是这个。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0 夜晚来临,山风呼啸而过,整个村子静悄悄的。 李家, 东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道黑影从床上下来,踮着脚尖摸到门口,鬼鬼祟祟打开门,‘吱呀’一声,跑了出去。 “艹,为什么锅里什么都没有?” 厨房里出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大锅里空荡荡,原本说好的饭菜并不存在,黑影气恼地盖子仍回去,盖子发出‘砰’的声响,他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倾听,发现正屋并没有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吓老子一跳!” 拍拍胸脯,黑影又骂骂咧咧去掀锅台旁的木盖,结果饭桶洗刷的干干净净,只有一个冷掉的红薯…… 黑影:“……” 黑影:“穷死算了!” 愤愤地骂了一句,黑影抓起红薯嗷呜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红薯进入口腔,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心道:红薯也没那么难吃嘛。 黑影拿着红薯转身。 结果一转头,迎面撞上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啊!” 江洛左脚绊右脚,一屁股坐到了泥地上,手中的红薯也咕噜噜掉在了地上。 嗤—— 嗤笑声响起。 声音略微耳熟,江洛捂着砰砰跳的心脏震惊抬头:“李二丫!” 李二丫扭了扭睡僵的脖子,戏谑地看着江洛:“大少爷,您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在这干嘛呢?” 咦,这会才来,她差点就睡着了。 江洛脸一僵,目光扫向不远处的红薯。 清亮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被咬了一大口的红薯赤裸裸暴露在二人目光下。 江洛:“……” 江洛怒气冲冲地爬起来,指着李二丫先发制人:“我爱干嘛干嘛,关你屁事,倒是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捉贼呢?” 话音刚落,心中就一阵懊恼,艹,这不是把自己骂进去了。 “可不就是捉贼。” 李二丫扫了眼地上的红薯:“没想到堂堂江大少,竟然还偷东西!啧啧啧。” 她就是按照她姐的想法试探一下,没想到这大少爷竟然真的来了。 咦,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 江洛一张俊脸烧得通红,恼羞成怒道:“谁偷了,一个破红薯,你以为我会稀罕?” 咕噜噜, 恰在这时他肚子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空气一阵静默。 趁江洛暴走之前,李二丫转身打开窗边的橱柜,将一个碗拿了出来:“喏,还剩一点,吃吧。可别说我们家苛待你。” 碗里放着一碗小米粥,配着几片腊肉。 江洛非常想有骨气地说不吃,可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这会正饿的难受。 “哼,这可是你求我的。” 一把抓过碗,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就埋头吃了起来。 李二丫:“……” 我求你?差点没一口唾沫喷过去,脸呢? 李二丫抱着手,看江洛三两口把粥干完,把碗伸到眼前,理直气壮道:“再来一碗。” 李二丫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没了。” 江洛惊讶:“这就没了?” 随即嘟囔一句“真是穷酸”,大爷似地将碗搁在案上,转身就打算回去睡觉。 李二丫眼疾手快把人扯住了:“干嘛去?把碗洗了。”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1 “洗碗?我” 江洛指尖指着自己的鼻子。 李二丫冷哼:“不然呢?我帮你洗?” “我劝你赶紧把碗洗了,不然明天我就告诉大家,江洛,堂堂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半夜不睡觉,跑来厨房偷吃!” 看你还要不要脸。 江洛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敢!而且是你让我吃的。” 他本来只想啃个红薯,是她自己把粥拿出来的。 凭什么要他洗碗,他不! 李二丫昂着下巴:“你看我敢不敢!” 她哼哼:“再说,我让你吃,你也可以不吃啊。你不吃的挺欢快嘛,还来一碗!” “赶紧的,给我把碗洗了,我明天检查。” 对他冷哼一声,李二丫转身打开厨房的门,踩着小步子回房间了。 江洛:!!! 他怒瞪着那道背影,拳头捏得咯嘣响。 次日, 李二丫照常起来去厨房做饭,发现碗已经洗了,虽然不怎么干净。 她笑了笑, 转身来到江洛的房间,砰砰,把门和窗户都打开。 江洛正睡的好好的,被吵醒火气格外大,抄起枕头砸过去:“滚出去!” 此时摄像组也已经起来了,李家父母更是早早下田,小院里剩下的三姐弟正脑袋凑在一起喂鸡,太阳照射进来,只有江洛还在房间呼呼大睡。 实在是懒得出奇。 李二丫走过去:“哥哥,你要吃红薯么?” 红薯? 江洛一个激灵,清醒了。 喵的,他昨晚不就是太饿,去厨房找吃的,然后被李家的二丫头逮住了么。 江洛瞪着李二丫,态度恶劣:“死丫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李二丫咬着唇,表情无辜极了:“只是爸爸妈妈都下田了,没人劈柴火做饭,哥哥,你可以帮帮我么?” 江洛:“……” 差点没吐,昨天还泼妇骂街呢,今天就搞了这出楚楚可怜,脸呢? 江洛倒下就睡:“滚出去。” 帮个屁,想让他干活?想得美。 “哥哥真的不帮忙么?” 李二丫继续演,她叹了口气,愁眉道:“那我只好把哥哥昨晚不睡觉,跑到厨房……”偷字没来得及说,就被江洛堵住了。 “去,我去!” 江洛狠狠掀开被子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她:“死丫头,敢威胁我,你完了!” 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跑到院子里拿起斧头就砍。 咔嚓,咔嚓, 面目狰狞,跟和柴火有仇似的。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看傻眼了,这大少爷咋突然就想通了? 李二丫耸肩,想通个屁,这大少爷就是好面子。 她捉住他偷鸡摸狗的小辫子,他为了不让她大声嚷嚷,可不得乖乖听话? 李二丫立刻似拿了鸡毛当令箭,顶着江洛仿若吃人的目光,将人指使的团团转,一旦江洛不配合,她立刻唉声叹气:“好吧,那我只好把那晚……” “我干,我干!” 马德,江洛简直气死了。 但是他半夜偷东西在先,一旦被死丫头说出来,他脸往哪儿搁? 血可淌,汗可流,面子绝对不能丢! 必须稳住他堂堂江大少的名头。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江洛一朝被李二丫拿捏住了把柄,顿时就像被卡住了脖子的大公鸡,只能任由对方指哪打哪。 挑水,劈柴,顶着大太阳满山拾柴火,还帮李二丫打架。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2 “哥哥,打他!” 这语气,跟放狗咬人似的。 偏被压着干了两天活的小魔王江洛,那叫一个兴奋,嗷嗷叫着就扑了上去。 和村东头的刚子扭打在了一起。 刚子黑胖,跟个小牛犊子一样,力气比大少爷不胖不瘦的江洛大多了,直接把人干翻在地,骑在江洛身上,压着人就使劲捶。 “哥,哥,还手啊。” 李二丫看得急死了,扔下手里的篮子也冲了上去。 三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旁边跟着刚子过来的小伙伴顿时急了,怎么能两个欺负一个呢,张牙舞爪地也冲了上去。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混战。 旁边一直看热闹的节目组这才慌了,急急忙忙开始上去拉架。 “别打了,别打了。” …… 西禾听到都无语了,她无奈扶头:“怎么就打起来了?” 上辈子都没这一出。 江洛无法无天的厉害,节目组管不住,江家父母管不住,他在村里使劲闹腾,大家知道他家里非常有钱还是城里来的孩子,压根就不往前凑。 他为何会变好?好像突然就变好了。 谁也不知道原由。 反正回到城里之后这人就一改往日形象,发奋图强起来,也不跟父母呛声了。 这会突然打架……西禾有点好奇。 李二丫愤愤道:“还不是小强,仗着有个厉害的哥哥就欺负小弟,把小弟都欺负哭了,我气不过,就……” “你就让江洛上?” 西禾无语,我让你整整他,没让你指使他打架啊。 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西禾拧着眉头:“人没事吧?打坏没?” 要是打坏了,她得想想咋赔偿江家父母。 “就是膝盖破了点皮,没坏。” 李二丫被训,心里十分不服气,小声嘟囔:“男娃子摔摔打打多正常,就他娇气。” 她自己还常常磕磕碰碰呢,咋滴了。 “那就好。” 知道她这几天干的事,还有江洛的反应,西禾叮嘱她:“你这几天好好照顾他,别捉弄人家了。” 李二丫信不感情不愿地答应了。 虽然这几天她让江洛干嘛,江洛就干嘛,但那家伙嘴上可从来不饶人。 每次干个啥事,都骂骂咧咧半天,她都快被烦死了。 挂断电话, 西禾看向江妈妈和江爸爸,满脸歉意:“对不起江爸爸江妈妈,是我没有叮嘱好妹妹,竟然让江洛受伤了。” “没事没事,这哪能怪你。” 江妈妈还有点欣慰呢,她拉着西禾的手:“那臭小子向来是个大爷脾气,他能主动帮妹妹教训别人,呃,虽然结果输了……但说明,这次改造还是很成功的,他竟然知道帮助人了。” “所以我应该谢谢你们才对。” 那无法无天的臭小子,总算做件好事了。 江爸爸也点着头:“男孩子受点伤没事,小花不用自责。” 不过转头却还是联系节目组给自家儿子找个好医生看看,别真的打坏了,虽然那小子抽烟喝酒蹦迪泡吧,但这可是自家唯一的宝贝疙瘩,可不能出事。 他们心疼着呢。 远在山沟沟的江洛却不知父母的担忧, 他这会翘着二郎腿,俨然一副大爷样子。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3 “我口渴了,去倒杯水。” “哎呦,我腿疼,二丫赶紧给我捏捏胳膊。” “哎呦二丫,我饿了,想吃……” “我看你在想屁吃!” 见他把自己当小丫鬟指使的团团转,李二丫忍不住了,把白粥重重搁在桌上:“只有白粥,爱吃不吃!” 真是的,以为成大爷了。 江洛好不容易能指使她,怎能放过,立刻翻身坐起:“我为了给你们姐弟出头,都被人打坏了,你竟然还说这种话,李二丫,你还是不是人,有没有爱心?” 指尖几乎戳到了李二丫的鼻尖上。 李二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连一个比你小四岁的孩子都打不过,你还有脸说。” 刚子才十一岁,你他喵都十五六了大哥。 再说,她可记得清清楚楚,这人干活磨磨蹭蹭,可一听到打架,满脸兴奋地就冲上去了。 挺大个个子,她在旁边看着,还以为能赢呢? 结果被人摁着打。 李二丫‘啧啧啧’一脸没眼看的模样,把江洛气坏了。 他涨红了一张脸,瞪她:“这能怪我么?你们这边的饭菜这么难吃,我天天吃不饱,又怎么有力气打架?” 对,没错,他就是没吃饱。 李二丫撇撇嘴,当然没信他的鬼话,这人为了面子什么都干。 说个瞎话而已,有啥? 不过她也没有再刺激江洛,直接让他赶紧吃饭,完了起来去地里刨土豆。 “李二丫你虐待我!” 江洛愤愤地指责李二丫,然后三两口扒完饭,生龙活虎地扛着锄头跟着李家人下地了。 就破了一点皮,血都没流,他早就坐不住了。 金黄色的夕阳照耀着整片山地,山风带来一阵清凉,江洛光着脚丫子踩在松软的泥土里,吭哧吭哧,干的十分认真。 两厢对比, 西禾在教室里吹着空调,浑身凉爽,别提多舒服了。 经过几日的相处,她俨然成为了老师喜爱的好学生,同学们眼中的好同学,大家都对她十分友善。 “李花,你明天是不是要走了?你以后还会来么?” 前桌的女同学满脸不舍。 西禾笑眯眯道:“大概不会再来了。” 今天是她在学校里上课的最后一天,算算,她已经在城里过了五天的时间了。 在这五天里,江家父母对她十分友好,同学们也很好相处,其实这五天并没有发生太多的事情,她就像一个正常的初一学生一样,每天家、学校,两点一线。 有些无聊,却也十分充足。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她身边有摄像机,时时刻刻记录她的生活。 看她这个乡下来的学生,如何与城里的老师同学打交道,如何慢慢地融入到这个集体,被同学接受。 其实要西禾说,只要谨守自己的本分,无论是谁,在她这个位置都可以做的好。 原主之所以最后被网友群嘲,完全是她心性不够坚定。 杨雪拉着西禾:“小花,放学之后我们一起去逛街吧?你一定还没有逛过街呢。” 她琢磨着,要给西禾买一个纪念品。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4 “好呀。” 西禾答应。 不过在这之前,众人要上完最后一节体育课才能放学。 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立刻背着书包‘噔噔噔’飞快地跑向操场。 画着跑到的操场上,体育老师点了点人,就开始让大家做热身运动,之后一声令下:“男生三圈,女生两圈。” 瞬间一个个立刻身影窜了出去。 西禾调整着呼吸,和女生排队跑在后面。 原主吃得不好,身量不高,站在人堆里小小一只,被排在第一排。 西禾:…… 愤愤地拍下杨雪摸头的手,西禾埋头往前冲。 迟早有一天,她要逆袭! 跑完圈,男同学去打篮球,女生有的跳绳,有的打排球,西禾被杨雪拉着打排球。 她虽然个子不高,但常年干活手劲大,一掌过去,球被拍出老远。 “小花,这,这,把球给我!” 班长跳起来。 西禾看了一眼,将球拍了过去。 班长的马尾辫在空中甩出美丽的弧度,把球接住了,又打回来。 这青春靓丽的一幕,自然被节目组一个不拉地拍了下来,旁边跟组的策划皱紧了眉头:“这样下去不行,没话题。” 这李花过得未免太舒适了,一帆风顺,一点为难的痕迹都没有。 一个农村小孩进城这样顺畅…… 他走到负责人跟前低声说了两句,负责人看着阳光下瘦小的女孩,点了点头。 放学铃声响起, 西禾和杨雪几个女生手拉手去逛街。 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农村出来的她,兜里没钱。 杨雪几个都是性格活泼单纯的女孩子,没有想到这一点,看到饮品店,立刻进去:“老板,来几只雪糕。” 十分自然地替西禾掏了钱。 西禾笑着接过。 摄像师眯着眼睛,把这一幕录了下来,都想好要写什么标题了。 比如‘农村女孩没钱,坦然接受城里同学的馈赠,是人性的沦丧,还是教育的缺失’…… “小花,你喜欢什么东西呀?我送你一个笔记本好不好?” 杨雪翻着做工精良的笔记本,随口问西禾。 西禾笑着道:“好呀,你送的我都喜欢。” 杨雪立刻‘嘿嘿嘿’笑了起来,十分兴奋地挑选笔记本,旁边班长看了她一眼,抬着下巴对西禾道:“小花,我送你一支钢笔吧,你可以拿来写字。” 西禾开心道:“好呀,谢谢班长哟。” 其他几个同学也不甘落后地选了好几样送给西禾。 不是很贵,但都很用心。 可再不贵,对于浑身上下只有时十几块钱的穷学生西禾来说,回礼确实有些艰难了。 在节目组有点兴奋的目光中, 西禾接受了大家的礼物,并对她们道:“正好,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们。” 她从包里拿出几张丝巾,发给大家,在几个女孩子懵逼的视线中,一双清澈的眼睛眨了眨,瞬间变得妩媚妖娆:“想不想放肆一把?亲爱的同学们?” 几个同学有点小兴奋,又感觉没听懂。 西禾嬉笑着上前给她们系上面巾:“我现在没啥钱,送不了你们什么礼物,那就只好带大家开心一把了。” 说完,拉着按捺不住的杨雪率先冲进了广场。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5 这是a市的市中心, 灯火辉煌,霓虹灯闪烁,大街上人来人往,路边有摆着小摊的小贩,有人在唱歌卖艺。 西禾拉着几个女孩子跑到唱歌的小摊前舞动起来,那唱歌的男生是个会来事的,正好唱完一曲立刻换了一首嗨歌,场面瞬间劲爆起来。 这个时代虽然已经十分开放, 但还是很少有人能这样胆大在众人面前跳舞, 几个女生十分不好意思,但今天心情实在好,又有小伙伴壮胆,还蒙了面纱,胆子立刻就肥了。 跟着欢快的节奏,扭了起来。 西禾笑眯眯的,她们跳现代舞,她跳民族舞。 “开心么?” 她询问。 几个女生笑着闹着,满脸笑容,大声道:“开心!” 哇塞,想不到小花从乡下来,胆子竟然比她们还大,她们都不好意思在街上跳舞呢。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华人大部分都是比较含蓄的,讲究内敛,西禾此举,实在出人意料,节目组的人更是看傻眼了,但摄像组却非常迅速地将画面拍了下来。 一场舞罢, 在路人掌声中,几个女孩手挽手迅速跑开。 走了老远,才‘哈哈哈’笑着,将脸上的面巾扯下来。 “我好开心啊,小花,你真出人意料,太棒了。”杨雪开心极了。 西禾笑而不语。 之后西禾拿着为数不多的钱,给大家买了根雪糕,与她们挥手再见:“我会去京都大学,所以你们也要努力哦,我会在那里与你们相遇。” 几个同学泪眼汪汪:“好,小花,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西禾大力点头:“好!” 节目组:“……” 这就夸下海口了?啧,简直就是在给他们送话题啊。 坐车回家, 江妈妈和江爸爸已经在等着了, 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江妈妈拉着西禾入座,给她夹菜:“小花,饿不饿呀?都是你爱吃的。” 西禾拿着公筷给二人也夹菜:“谢谢江妈妈,谢谢江爸爸。你们也吃。” 二人连道西禾贴心懂事。 饭后洗漱完,西禾简单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江妈妈进来了,如往常一样给她将睡前故事。 西禾:……其实她很想说不用。 毕竟她又不缺妈,不过貌似江妈妈十分喜欢这种亲子活动,西禾也就没拒绝。 江妈妈声音动听温柔,西禾听得昏昏欲睡,也真就睡了过去。 “多好的孩子呀。” 江妈妈摸着西禾稍稍显白的脸颊,叹息,可惜不是她家的。 次日, 天朗气清。 江家父母一早起来,吃完早餐,带着西禾直奔游乐园。 碰碰车,海盗船,鬼屋…… 凡是原主没玩过的,夫妻俩都带着西禾玩了一遍,二人又带着西禾去书店,给她买了好些书,西禾坚持,只要了一些练习题。 “走。妈妈带你去买衣服。” 江妈妈又带着西禾去逛商场。 江家不差钱,自然对西禾毫不吝啬,可是这种东西西禾却不想多要,除了一个书包,其他都非常坚定地拒绝了:“谢谢江妈妈,可是我已经有了。”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6 “那就给你三个妹妹,还有你小弟一人一个。” 江妈妈说着又拿了几个儿童书包。 这次无论西禾怎么拒绝,江妈妈却都不同意了。 她强硬地给西禾几个弟妹买了书包衣服,又拉着她去买手机:“有了手机,以后你就可以和我们打电话了,还可以下载资料学习。” “谢谢江妈妈,可是真的不用。” 西禾哭笑不得。 手机不要钱养的么?她现在辣么穷,根本用不起。 西禾拉着江妈妈,看向时间:“距离检票只有一个小时了,江妈妈,咱们快去车站吧,不然一会该迟到了。” 火车票是节目组买的,下午三点钟,这会都快两点了。 江妈妈低头看一下手机,顿时大惊,也不挑了直接让店员包上,快速结账,拿着就走。 “走走走,快快。” 江妈妈牵着西禾的手。 西禾:…… 江爸爸非常淡定跟上:“不要急,开车过去很快的,能赶得上。” 三人快步坐着电梯从商场出来,驱车去往车站。 高楼大厦从车窗外往后倒退,天空太阳温暖,江妈妈握紧西禾的手,叮嘱她:“回到家要好好学习,有什么困难就跟江妈妈说,知道了么?” 将手机放到西禾手中:“好好拿着,以后给我和你江爸爸打电话。” 西禾笑着点头:“好,谢谢江妈妈。” 江妈妈慈爱地抬手将她而耳边的碎发顺道耳后:“跟妈妈客气什么?” 车子来到火车站。 一行三人下车,直奔取票服务台, 身后摄像组亦步亦躇地跟着,将一切记录了下来。 “亲爱的旅客,前往的……” 广播站的声音响彻整个候车厅, 三人站在候车厅外,江妈妈红了眼睛:“以后每年暑假来江妈妈家玩好不好?你还没跟你江洛哥哥相处过呢。” 主要这孩子太乖了,上课,吃饭,什么都不用操心。 江妈妈这会十分舍不得,眼眶红红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好呀江妈妈,我一定会来看您的。” 粗糙的小手安抚地拍了拍江妈妈的手背,西禾松开她,退后,看向一旁儒雅高大的江爸爸,笑容灿烂:“江爸爸,谢谢你们,这个星期我过得很开心。” “我走了,江爸爸江妈妈,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哦。” 她拉着身边的大行李箱,转身进入检票口。 背着包包,拿着行李箱的旅客很多,少女小小的鹅黄色身影挤在其中,背后书包鼓鼓囊囊,排队跟着队伍开始安检。 “江妈妈,再见!” 工作人员检完票,西禾透着玻璃门冲二人挥了挥手。 江妈妈依偎在江爸爸怀中,捂着嘴,也抬手挥了挥手:“再见!”目送着女孩和两个节目组人员进入候车室,彻底看不见,这才转身回去。 他们家的臭小子,这两天也要回来了呢。 候车室, “李花,重不重?我帮你拿着吧?” 节目组负责拿东西的人员朝西禾伸出手,西禾摇了摇头:“不用了,不重。” 摄像师挑眉,不重? 他记得江家父母可是往行李箱塞了不少东西,衣服,学习用品,鞋子……行李箱都被挤爆了。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7 不重? 怕是担心他们把东西据为己有吧。 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西禾十分不舒服,这几天两方互不打扰,他们录他们的,她过她的,关系只能说平常,这眼神啥意思? 搞不明白,西禾索性也不管了。 火车站人声嘈杂,熙熙攘攘位置上坐了许多人, 她低头看了一眼车票时间,抬起视线转了一圈,眼见所在的火车已经有人排队了,便拉着行李箱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哎呦呦,快快快!马上就到咱们了。” 一位阿姨拎着一个大包,手里牵着一个孩子,用肥硕的身子挤开人群,冲向了队伍前面。 所过之处,一片怨声载道,女人却完全不在乎,还跟人对骂。 西禾没注意,直接被她挤了一个踉跄,往旁边倒去。 “小心!” 一道清雅的嗓音响起, 下一秒,西禾手臂被人拽住,被人大力扯了回来。 西禾稳住身子,笑着转身:“谢谢你……” 忽然就哑了声。 这是一个身形清瘦,俊秀绝伦的男子,他修长干净的手稳稳托着西禾的手臂:“小妹妹,你没事吧?” 身姿挺拔,眼里仿若有光,淡淡的微笑也极为迷人。 “阿淮,快点,后边有人催了。” 一个清朗阳光的青年从后面探头,推了‘阿淮’一把,阿淮看着西禾:“需要我帮忙么?” 目光看向她手中的大行李箱。 “不用,谢谢。” 西禾赶紧往旁边让路。 这名叫‘阿淮’的男子对她笑了笑,侧身从她身旁走过,西禾鼻尖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她抬眼望去,青年已经被身边的几个年轻人搂着肩进了乘车口。 四五个大学生,肩上背着书包,青春洋溢,嘻嘻哈哈地谈论着什么话,眼中闪烁着青春的光芒,笑声张扬又肆意。 “李花,愣着做什么?咱们的车也到了。” 节目组的人推了西禾一把。 西禾‘哦’了一声,推着行李箱,也赶紧跟着队伍上前。 节目组买的是硬座,整节车厢人很多,西禾跟着找到位置,放好行李就窝在座位上不动了。 摄像机一直在运作,将她靠着窗睡觉的样子录了下来。 从广市到原主老家,要十几个小时的车程,用餐时间西禾随便吃了点江妈妈塞的零食,其他时间几乎都在睡觉,或者看着窗外发呆。 直到火车到站,才伸着咯嘣作响的身子开始下车。 五点多,天空正下着雾蒙蒙的雨, 节目组的人嫌弃西禾走得慢,一手提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我帮你拿着……怎么这么轻?” 男人甩了甩手,轻飘飘的空箱子,瞬间傻眼了。 都到家了,西禾也不装样子了,她笑着看向节目组负责人:“张叔叔,还要麻烦您将行李箱还给江妈妈,顺便替我给她道个歉,那些东西我真的不能拿。” 负责人眯起了眼睛。 一滴雨落在脸上,西禾抬手擦了擦,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就要出来了。” 众人迷惑,抬头看着天,这明明是要下雨的节奏啊。 西禾摸了把脸,看向沉默不语的负责人,笑容干净:“江市的天气,再没有比我们本地人更了解的了。” “张叔叔,等太阳出来就热了,走么?”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8 山路十八弯,几个摩托车载着人‘嗡嗡嗡’绕过一座座山头,驶过颠簸的小路,在李家村前停了下来。 “小花?” 村头坐着几个纳鞋底的婆婆,看到西禾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李老二家的,你家大闺女回来啦!” 放下鞋底,兴奋地走过来拽着西禾问话。 “小花,你从城里回来了?” “小花,城里是啥样的呀?楼高不?地干净不?” “江,就那住你家的那个江什么,那城里娃娃家有钱不?” …… 叭叭叭,西禾脸都要笑僵了,直到李妈妈匆匆赶来,将她解救:“她婶子,我先带我家小花回去了啊,改天再来找你们拉呱。” 带着西禾和几个剧组人员回了家。 节目到这里就算是正式结束了,节目组的人也不多留, 结了钱,嘱咐西禾好好学习,没他们的允许不要随意透漏节目相关消息,便再次搭着摩托车下了山。 “姐,你的衣服真好看。” 李三丫摸着西禾的衣服,满脸羡慕。 西禾低头看了一眼,她今日穿的是一身蓝色海军服,布料舒适整洁,看着就非常不错:“你们也有。” 她拿出书包,从里面取出了江妈妈给他们买的衣服。 江妈妈给她买的她没拿,但给他们买的,她没资格替他们做决定,便带了回来。 “啊,我们也有么?” 几个妹妹十分开心,欢喜地去摸新衣服。 西禾点着头,她目光打量,原主几个妹妹长得都不错,就是营养不良,头发枯黄,一张张小脸被晒得红通通的,就是一农村娃娃。 最小的弟弟,瘦猴一样,眼睛骨碌碌转动显得格外大。 扑上来,顺着西禾的大腿就往上爬:“姐,姐,我的呢?” “你的也有,喏,变形金刚,喜欢不?” 西禾把这小皮猴子从身上扯下来。 …… 李家四间屋子,一个低矮的厨房,院里有一口水井。 李妈妈是个淳朴的农村妇女,李爸爸是个庄稼汉,俩人都十分老实本分,见西禾回来问了她一番城里的情况,表示一下赞叹憧憬之后,就该干啥干啥。 做饭,洗衣服,劈柴, 西禾脱下那身靓丽的海军服,换上原主的碎花短袖,麻溜开始干活。 李二丫凑在一边:“姐,城里是不是就是电视里那样呀?高楼,大马路,小轿车……我也想去看看。” 西禾头也不抬:“那就好好读书。” 李二丫一噎,不说话了。 这是她不想读么?是他们家没钱好吧,再说,读书要去绕几座山呢,她也去读书,家里的活谁干? 爸妈要下地呢,喂猪,洗衣服,总不能都让俩妹妹来吧? 砰, 咔嚓 木头被劈成两半, 西禾弯腰捡起柴火,放在一旁:“马上大家就都可以读书了。” 上辈子这个节目播出之后,李家村,不对,是附近的村子都受到了各界人士的捐赠,资助贫困山村的孩子上学。 没道理原主可以,她不可以吧。 为这事,她还特意表现自己学习能力强呢,就是为了吸引更多有善心的人过来呀。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9 “真的么?” 李二丫有点不信。 西禾起身,伸手掐了小姑娘脸一把:“骗你干嘛。” 晚霞映照着小院,院子前方种了几颗桃树,树上挂着几个干瘪的桃子,看上去就酸涩难啃。 “吃饭啦。” 李妈妈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 原子里摆着一张桌子,几碗粥,一碟咸菜,几个小青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一路舟车劳顿,到家又劈柴干活, 西禾累的不行,吃完饭就扑到床上睡觉了,难得一夜无梦。 农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老老实实在地里干了一个多月的活,西禾很诚实的告诉大家:累,非常累,每天跟个牲口似的。 一大早睁开眼就去干活,闭上眼就是睡觉。 她是家里的老大,虽然是个女生,但也顶一个劳动力了,连找个借口偷懒都不行。 毕竟就连五岁的小崽子,都跟着下地拔草了呢。 西禾:……上学,必须上学!她要走出这个小山村! 这日一大早, 西禾刚爬起来,李家的门大就被一个女孩子推开了:“小花,小花?” 女孩扎着大麻花辫,皮肤黑红,眼睛闪亮闪亮的。 西禾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卧槽,她现在该不会也是这么黑红透亮吧? “小花,你咋不说话?高兴傻了?” 名叫小草的姑娘推了西禾一把。 西禾稳住身子,用清水洗了把脸,随口道:“明天就去学校?好呀,咱俩一起。” 嗯,确实值得高兴。 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用干活了。 小草笑得开心极了:“好,那我明天早上来喊你啊,咱们一起去学校。”说完,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背影欢快,远远听还哼着小歌呢。 西禾叹了口气,江毛巾挂在绳子上,可不欢快,人家家里三个男娃子呢。 干活,干架,都有人了。 吃完早餐, 一家人照常关上门,扛着锄头,下地了。 他们今天要去开垦一块小荒地,李妈妈想再种点豆子,泥土小路被人踩出了一条小路,清晨的露水打在路两边的草丛里,走过裤腿都打湿了。 地是一块小坡地,长满了杂草,野花。 西禾吭吭哧哧,埋头刨地,刨出一条道往前,李家小弟就跟在她屁股后面拽草径。 如今不是芒种, 大部分农人也只趁着清晨和傍晚下地, 所以等太阳升至高空,一家人就顺着小路回家了,路上遇到同样回村的村民,大家互相打招呼,闲谈两句。 “小花,学费够不够?” 次日一大早,西禾正准备出门,李妈妈赶紧询问。 西禾摆摆手:“够了够了。” 走出大门,此时大概早上四点多左右,小草和其他几个同村的孩子,已经聚在村口等着了。 大家要一起翻山越岭去上课。 “到齐了?那走吧。” 一伙人顺着山路下山。 天边一片灰蒙蒙,空中还闪烁着点点星子。 男生走在前面嘿嘿哈哈地不知道说什么,女生这边叽叽喳喳,凑在西禾身边听她讲进城的见闻,虽然西禾说了很多遍,她们依旧听不腻。 西禾也只好不厌其烦地讲述:“对啊,楼很高,还有雪糕,你说电梯呀……”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0 天边熹微亮起,一行人爬过几座山坡,总算到达了中学。 一座二层小楼,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都到了是吧?好,走,下去。” 西禾屁股还没坐热,老师就进来拍拍手,喊大家下楼。 五十多个同学拖拖拉拉地站起来:“肯定是去除草,唉,早知道带个铲子来了。” 学校坐落在山间,门前一条小路,对面是山,学校后面也是山,此时山中云雾缭绕,学校里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学生们的咋呼声。 大家都蹲在地上,忙忙碌碌地拔草。 “小花,你看你看!嗷嗷嗷。” 西禾正埋头吭哧吭哧拔草,被小草拉了一个哧咧,差点没割到手。 她无奈转头:“怎么了?” 顺着小草姑娘激动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和校长站在一起的年轻人。 白衬衫,西装裤,短发细碎干净。 青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和矮胖黑脸的校长站在一起,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俊秀。 整个学校,别说女生,就是男生都忍不住望过去。 连手中的活都不想干了。 “小花,那,那是新来的老师么?” 小草姑娘激动坏了,一张黑红的脸因为激动,更红了。 西禾眨着眼睛,低下头开始干活:“应该是。” 当然是呀,还是教他们班的呢。 不一会,校长带着年轻人向他们走来,身边还跟着大着肚子的班主任。 “小顾,这就是李老师所带的班了,你们可以先熟悉一下,以后好好相处。” 校长拍拍顾淮的肩膀,看向班主任。 班主任上前拍拍手:“来,大家来认识一下,这是你们的新班主任,顾淮,顾老师。我要休产假,以后就是他教导你们了。” 年轻人上前,微笑:“大家好,以后我就是……” “哇,老师好~” 同学们的欢呼声直接淹没了他的声音。 西禾和小草蹲在一起,耳朵几乎被她的尖叫声刺破。 “小花你听到没有,他竟然是我们的班主任,嗷嗷嗷!!!” “听到了听到了。” 西禾无奈,但,她望过去,确实文雅又俊秀。 女同学们脸都红了,她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净俊秀的人,又喜悦,又羞怯。 青年似是怔了一下,继而被大家的热情感染,看着那一张张洋溢着真挚喜悦的笑脸,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拔了两个小时的草,同学们洗手回班。 其他班级的学生磨磨蹭蹭边走边回头,目光在初二新来的男老师身上打转,这么好看的老师,为什么不是他们班的! 嗷嗷嗷,校长,你区别对待!你不公平! 青阳中学三个年级,六百号人。 初二三个班,西禾在初二一班,大家迫不及待回到班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五十多双眼睛巴巴地盯着门口。 顾淮打开门进来,走上奖台,目光扫了整个班级一圈,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顾淮。 “大家好,我叫顾淮,是你们今后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顾老师好!” 班级响起响亮的巴掌声。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1 “咱们班班长在哪儿?” 正式的自我介绍后,顾淮开始了解情况。 大家齐刷刷看向教室左边第四排靠窗的位置,西禾起身:“顾老师好。” 女孩短发及耳,身上一件宽大的蓝色校服,眼神清澈,比在车站见面时白了一些,顾淮一愣,继而露出笑容:“班长叫什么名字呀?” 西禾笑得很甜:“顾老师好,我叫李花。” 顾淮点点头,笑容温暖地让她坐下:“好的,以后要麻烦班长多多协助我的工作了。” 之后顾淮又点了其他班干部认识,开始正式上课。 新来的班主任年轻貌美大长腿,深得学生们的喜爱,就连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都难得认真听课。 顾老师嗓音干净,待人温柔,脾气特别好。 这是第一天大家的对班主任的印象。 “小花,我好喜欢上顾老师的课呀。” 一下课,小草就捧着脸满脸花痴。 西禾一边整理书包,一边头也不抬道:“我去办公室一下,你帮我擦一下桌子啊。” 小草姑娘沉浸在顾老师的美貌中不可自拔,胡乱地点了点头。 西禾便无奈地敲了她脑袋一下,抱着习题去了办公室。 笃笃笃。 “进来。” 顾淮抬头,见是西禾,放下笔。 西禾走过去,站在办公桌前,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老师,这是上学期的暑假作业。” 高高一摞, 本来应该上午交的,但有些同学没做完,西禾便宽容地留到了下去。 咳咳,主要是她也没做完…… 青年掀开其中一本看了一下,抬头对着西禾道:“嗯好的,我会检查的。”顿了顿,脸上露出笑容,“小妹妹,很高兴再次见面。” 西禾注视着他,露出雪白的牙齿:“我也很高兴见到顾老师。” 此时下午六点左右,天边一片橘红色,同学们大部分都已经回家了。 没办法大家都穷,虽然青阳中学有宿舍,但除了初三硬性规定离家远的学生必须住校,初一初二基本回家,每天要早起走很远的山路来上课。 顾淮看向窗外:“李同学,你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看过大家的档案,知道西禾是走读生。 “好的,顾老师再见。” 回去路上,西禾想着,怎么投资的人还不来?她想住校了。 山路崎岖, 晚上七点多西禾到家, 饭桌上李妈妈一边询问西禾今天的情况,一边跟李爸爸念叨着过几天,三妹四妹也该去上学了。 “就是,学费要九十多,唉。” 捏着筷子,李妈妈又愁了起来。 西禾埋头扒饭,几个妹妹也低头吃饭,一到这种问题她们就不敢吭声了。 李爸爸夹了一筷子豆角:“还有钱呢,够。” 西禾参加节目有好几百,拿来交学费是够了。 李妈妈嘴唇蠕动,看向西禾:“可是小花每天上学下学……我想着让她住校,她学习好,能走出去。” 她虽然没文化,没念过书,但她知道读书是好事。 但是如此一来,之后的课本费啊,午餐钱,又成了问题。 西禾不吭声,其实按照原主本来的成绩,考上一个高中不成问题,但上大学…… 西禾放下筷子:“妈,先让妹妹们读书,我走读。”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2 山区教学条件差,住宿条件也没好到哪里去。 顾老师来到学校短短半个月,整个人就肉眼可见地憔悴了,同学们心疼不已,纷纷让他照顾好身体。 “谢谢同学们的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青年清俊的脸上带着薄红,有些惭愧,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水土不服。 同学们眼含担忧:“那您要多吃点,有病记得看医生。” 顾淮:……哭笑不得地谢过了大家的好意。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顾淮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开始讲课。 瞬间,整个教室变得安静,大家全神贯注地看着黑板。 顾淮偶尔转身,看到大家的神态,赞许点头,但是看到每次他一讲到难一点的地方,大家就目露疑惑,心中又是无奈。 青阳师资力量匮乏,附近山村的孩子从小学习强度不高…… 种种条件所限, 以至于大家学习的内容非常简单,都是课本上的基本内容, 想到城镇里的同学,不仅要面临高强度的学习,回家还要被家长揪着去补课……顾淮就着急,按照这个学习程度,这些孩子怎么比得上他们? 他不是没想过加强学习进度,可只试了两次,他就发现不行。 同学们根本跟不上。 他们的基础摆在那,只能慢慢加强,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是他们慢慢来,城里的孩子会等他们吗? 不过…… 顾淮看向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女生低着头,正认真写试题,长长的睫毛如扑扇一样煽动,神态一派轻松。 反观她同桌,抓耳挠腮,肉眼可见的烦躁。 “老师,我做好了。” 西禾举手。 顾淮目光闪了闪,走下讲台,来到桌旁接过她手中的本子,扫了两眼,点头:“正确。” 西禾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顾淮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道:“好了,大家停笔吧,这道题,让班长给你们讲解一下。”对西禾点了点头。 西禾毫不怯场,起身走到讲台上拿过粉笔,给大家讲解:“这道题,我是这样做的……” 同学们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露出感叹,懊恼的神情。 顾淮站在后面,满意点头。 - “小顾,你学生又来问问题啦?” 一个女老师收拾着东西。 顾淮带着西禾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笑着点头:“李同学有些数学题不是很明白,我给她讲讲。” 女老师提着包站起来:“那你们讲,我先回去了。” 踩着黑色皮鞋离开,顺便还把门关上了。 顾淮将教案放在桌面上,拿过西禾手中的卷子,掀开扫了一眼,指着写了一半的附加题:“后面不知道怎么写了?” 西禾点头,凑过去,指着题目道:“写到这,才发现思路错了。” 顾淮拿起笔,干净的本子,给她讲解:“你看,这里原本说的是……”修剪干净的指尖在卷子上点点,笔尖勾勾画画。 西禾身子前倾,心思却全在青年捋出半截袖子的手臂上。 一片粉红色的花瓣色彩夺目。 捏着裤子的指尖忍不住蜷缩了一下,嗯,还是鲜艳的粉红色更好看。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3 “明白了吗?” 顾淮侧头。 西禾眨了眨眼睛,点头:“谢谢老师,我明白了。” 她要做个聪明的乖学生。 顾淮瞬间满意了,脸上露出笑容:“好,我这还有一套卷子,你拿回去试着写一下。不懂的就问我。” 西禾乖乖接过。 顾淮起身:“那行,快回家吧。” 西禾却没有立刻走掉,而是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掏出一个罐子,放在桌上:“顾老师,我妈做的酸菜,你尝尝。” 她有些不好意思,目光水润:“自家做的,希望老师不要嫌弃。” 顾淮愣住了,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你们自己吃就好了,不用给我。” 他怎么好意思拿学生的东西?尤其大家的条件都这么艰苦。 顾淮连连拒绝,想要塞到西禾书包里。 西禾将书包藏在身后:“老师每次都自己掏钱给我们改善伙食,我只是拿了一个自家的咸菜给老师换换口味,怎么就不行了?” “老师,您拿着吧,真不用客气。” 江淮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给同学出钱给学生改善伙食的事情,竟然被西禾知道了。 其实,他也是某次不小心发现大家中午竟然只吃红薯和玉米,有时候是硬邦邦的饭团,十分心疼,才出钱买了点东西,也没想过让大家知道。 顾淮红着脸:“其实没有多少钱……” 西禾立刻道:“这是我们自家做的,只是表达一点点心意,更不值钱。” 桌案上整齐罗列着书本,学生的习题,一个水杯,西禾将罐子放在桌上,赶紧转身离开:“老师,我先回家了,再见!” “哎!” 顾淮招了招手,西禾已经飞速溜了。 天空阴沉沉的,西禾和小草姑娘走在路上, “明白了吗?” 顾淮侧头。 西禾眨了眨眼睛,点头:“谢谢老师,我明白了。” 她要做个聪明的乖学生。 顾淮瞬间满意了,脸上露出笑容:“好,我这还有一套卷子,你拿回去试着写一下。不懂的就问我。” 西禾乖乖接过。 顾淮起身:“那行,快回家吧。” 西禾却没有立刻走掉,而是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掏出一个罐子,放在桌上:“顾老师,我妈做的酸菜,你尝尝。” 她有些不好意思,目光水润:“自家做的,希望老师不要嫌弃。” 顾淮愣住了,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你们自己吃就好了,不用给我。” 他怎么好意思拿学生的东西?尤其大家的条件都这么艰苦。 顾淮连连拒绝,想要塞到西禾书包里。 西禾将书包藏在身后:“老师每次都自己掏钱给我们改善伙食,我只是拿了一个自家的咸菜给老师换换口味,怎么就不行了?” “老师,您拿着吧,真不用客气。” 江淮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给同学出钱给学生改善伙食的事情,竟然被西禾知道了。 其实,他也是某次不小心发现大家中午竟然只吃红薯和玉米,有时候是硬邦邦的饭团,十分心疼,才出钱买了点东西,也没想过让大家知道。 顾淮红着脸:“其实没有多少钱……” 西禾立刻道:“这是我们自家做的,只是表达一点点心意,更不值钱。” 桌案上整齐罗列着书本,学生的习题,一个水杯,西禾将罐子放在桌上,赶紧转身离开:“老师,我先回家了,再见!”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4 顾淮是来自帝都大学的高材生,待人谦和,人品端正,校长为了留下他真是废了不少心力。 宽敞干净的宿舍,打点食堂阿姨多做点好吃的,时不时还关心慰问,毕竟能放弃在城市发展的大好机会来到青阳中学这个小山沟,这样有梦想心性坚定的年轻人不多呀。 “校长,我打算重新给同学们制定一个新的学习计划,您看可以么?” “当然可以,小顾,你放手去干吧,我全力支持你!” 面对小顾老师的上进心,校长大手一挥,准了。 顾老师非常感激:“谢谢校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有了批准,顾老师开始认真制定计划,先是让同学们成立学习互助小组,平时遇到不会的数学题,小组内解决不了,就问班长。 班长也不会,他就亲自教导。 只是关于英语这一块,他却卡住了。 他有心纠正大家的英语口音,但又担心英语老师有意见,毕竟这种做法有些越俎代庖。 “老师,让同学们跟着我读吧,我如果读错,您纠正我。” 西禾毛遂自荐。 他都这么上心了,她也不能拖后腿啊。 顾淮脸上露出笑容,又有些歉意:“这样的话,就要辛苦你了。” 于是每天放学,西禾的任务又多了一项,不仅要询问数学题目,还要跟着顾老师学习英语,西禾就像一块海绵,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各种养分。 学生有天赋,不仅一点就通,还举一反三,顾淮越教越认真。 二人疯魔的学习程度,将办公室的老师看得目瞪口呆,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道:这帝都来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啊。 还有这李花,以前只觉得成绩好一点,但现在……到底是开窍了? 还是小顾老师教导有方? 同样的,班级里的同学也在一点点进步。 他们都是普通孩子,不似西禾这个老妖孽,老号开新车,啥都跟玩一样,被西禾的学习劲头所激,还有英俊的顾老师在一旁鞭策,即便最不爱学习的同学上课都认真听讲了。 一点一点,按着班主任的要求,加深学习。 “小花,你又要去老师那补课么?” 放学铃声响起,眼见西禾又要走,小草赶紧把人拽住了。 西禾转头:“怎么了?” 同学陆陆续续离开教室,值日生留下来值日,小草看向门口催促她的哥哥,为难道:“小花,我妈今天让我早点回去……” 西禾愣了一下,立刻点头:“没事,那你快回去,我晚点自己回去。” 小草有点不好意思:“你一个人行么?会不会害怕?” 西禾笑着推她走:“害怕什么?还能有老虎不成?” 小草一想也是,顿时就放心地和哥哥一起走了。主要平日小花去老师那补课,她不敢一起去,就在班级写作业等她回来,然后一起回家,今天头一回提前走,心中有些不好意思。 西禾更不好意思,她不应该让小草等她的。 同学三三两两结伴离开,喧闹的校园渐渐变得安静,只有倒垃圾打扫卫生的同学,在楼梯操场上喷跑追闹,西禾背着书包去办公室。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5 “班长来了?” “先不急着学习,你看看这个。” 顾淮弯腰,从桌子地下拿出一个大包裹,打开,里面整整齐齐都是书。 西禾眼尖,发现都是学习资料,几本英语读物,几本数学试题。上面标着明晃晃的‘奥数’。 西禾:…… 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淮将试题放在一边,将英语读物和‘奥数’书推到她面前,脸上笑容喜悦:“这是特意给你的,你数学好,不过还需要再加强一下,英语……多多加强。” 他在山区什么都不好买,这些还是托同学寄来的呢。 他们还笑他不要期待太高,别说山区的孩子,就是城里能上奥数班的也少。 青年满脸喜悦,西禾即便有心想说自己用不着,却还是接了过来:“谢谢老师。”掀开看了看,发现除了报刊之外,还有世界名著,不过是原著。 这下子,西禾惊喜了,原著好呀,她不懂的就更多了。 “喜欢就好。” 顾淮笑起来,眼神温暖迷人。 事情交代完,顾淮开始给西禾上课,西禾在英语上表现的十分笨拙,将他地道的英式发音学了个十成十,很多语法却搞不清楚。 顾淮:“……” 他目光奇异地盯着西禾的脑袋瓜:“我昨天刚教你的,你这就忘了?since和for用法都和时间有关,不同的是since要和时间点一起使用,例如:Mondy.” “for则是与时间段一起使用,比如:30minutes。”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哦。” 顾淮顿时无语凝噎,他闭了闭眼,再睁开:“你以后还是学理科吧。” 西禾提醒:“就算我选择理科,英语也是必须学的。” 顾淮沉默了。 半晌,认命地把书怼到她眼前:“来,继续学。” 西禾偷偷吐了吐舌头,看似认真听讲,小眼神却忍不住飘到了青年身上,嗯,喝了点灵泉水,身子似乎恢复了一些,皮肤好似都白了一些。 她忍不住瞅了瞅自己有些暗淡的肌肤,叹气,任重道远啊。 不过,她不着急,她还小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 等二人回神,窗外太阳已经下山了, 天空阴沉沉的,狂风大作,下雨的前奏, 顾淮顿时急了,满脸懊恼:“都怪我,忘了时间,走,我送你回去。” 随便收拾东西,拿着西禾的书就往外走,还不忘关门,根本不给西禾拒绝的机会。 轰隆, 一声响雷,雨哗啦落了下来。 二人刚走到半路,被雨点砸了个劈头盖脸。 狂风呼啸,大伞被风吹的摇晃,顾淮撑着伞全遮住了西禾,自己半边身子在雨里,西禾赶紧将伞往他那边推:“老师,你打伞,我穿着雨衣呢。” 刚才顾淮怕下雨,先给她穿上了雨衣。 顾淮抹了把脸:“我没事,咱们快走。” 雨太大,弥漫了眼前的视线,溪水汇聚成水流在脚下,路上泥泞,走一步十分艰难。 西禾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狗子跳脚:“山体滑坡!你个猪!” 它不就睡了一觉,这女人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轰隆,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一声轰隆声。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6 山路左边的山体毫无预兆地往下坍塌。 哗啦啦, 砸在路上,跌下右边悬崖。 西禾下意识抬头,左边山体被雨水冲刷,正摇摇欲坠。 卧槽!!! 西禾下意识扯住顾淮,转身就跑。 只是这是一条泥泞的土路,她穿的是布鞋,下了雨脚底打滑,走不了两步就向地上倒去。 顾淮反应迅速,捞起她大步向前飞奔。 西禾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咬着牙,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上辈子,顾淮就是死在了山体滑坡中。 雨水毫不留情打在俩人脸上,顾淮往前冲,安慰她:“不要担心,没事的。” 他的手臂在隐隐颤抖,因为用力泛出青筋,呼吸十分粗重。 雨水弥漫雾气,看不清眼前的路,耳边雨水哗啦哗啦,顾淮全力以赴往前冲,身后山体一层层倒塌,西禾抬手给他擦脸:“我们不会有事的。” 她不会让他有事的。 轰隆,轰隆, 树梢颤动,电闪雷鸣,轰隆一声巨响震得人心神俱颤。 西禾抬望去,左边的山体颤动着,泥土裂开,忽然劈头盖脸砸下来。 !!! 千钧一发, 西禾将顾淮压在身下, 轰隆,哗啦, 腥味的泥土将二人掩埋, 黑暗中,一声闷哼传来, 西禾身下是冰凉湿漉漉的泥土,她摸索着,手无法动弹,只能喊:“老师?” 原来刚才顾淮反应速度,又将她掩护在了身下。 听不见声音,西禾急了,她刚才没听错的话,顾淮应该是被砸伤了。四周都是泥土,一动泥土就扑上来,西禾侧头咬住顾淮的脖子:“顾淮!你怎么样?不要吓我。” 嘶, 顾淮倒抽一口冷气,醒了过来。 西禾瞬间惊喜,她着急询问:“老师,你有没有事?” 顾淮立刻抓紧她:“小花,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不要怕,我们不会出事的。”下意识拥紧了她。 西禾摇着头,发现动不了,只好道:“我没事,我们也不会出事。” 心中督促狗子:赶紧给顾淮点力量。 狗子:“……你怎么不让我给他一双翅膀,直接飞升算了。” 狗子都无语了,还有这种操作? 马德,也不怕直接撑死。 西禾:……Emmm. 主要她不想做大力女了。 然而顾淮却已经慢慢撑起了身子,瞬间,无数的泥土蜂涌而来。 西禾:“……” 她迅速扯下顾淮,扑在他胸口:“咳咳咳,老师,别动!” 呸呸呸,一嘴的泥。 顾淮却不能坐以待毙,他迅速扯着西禾的衣服盖住她的脸:“我这就带你出去。”雨水太大,泥土中空气稀薄,他们必须尽快出去。 他小声道:“对不起,你别……介意。” 说完顾淮扒开泥土,拖着西禾奋力往前挪动。 黑暗中,耳边的动静瞬间被放大, 青年有力的臂膀,炙热的体温,远处阵阵的雷声,他们紧紧靠在一起使劲扒土,第一次,西禾不想用任何力量。 她手指挖的很痛,无力地靠在顾淮身上:“顾淮,你还记得我么?” 顾淮这会脑子有点缺氧:“你说什么?”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7 西禾再也忍耐不住,扯下衣服,一口咬在他唇上。 顾淮僵住了,脑袋瞬间清醒。 “你……” 一张口,声音全部被咽下去。 半晌,西禾松开,凑在他唇边:“顾淮,你不能出事。” 顾淮僵硬着,沉默着,再次将衣服盖住她的脸,脱力的手充满力量使劲往前挖,西禾也跟着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的雷声越来越响,伴随着阵阵雨声。 二人立刻来了精神,使劲扒拉,从泥土中探出脑袋,雨水砸在脸上。 他们仰着头,天空电闪雷鸣,雨水如珠帘下落。 西禾转头,发现顾淮正看着她,被她发现立刻狼狈低下头:“我这就起来。” 动手将泥土扒开,从泥土中探出半截身子。 西禾不甘落后,紧跟着他爬了出去,随后倒在地上任雨水冲刷。 顾淮沉默着将她拉起来,背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西禾趴在他肩头:“不回学校?” 顾淮埋着头:“你家人会担心。” 这么大的雨,她家人见她还不回家,肯定担心。 而喀斯特地貌,最容易发生泥石流滑坡了,结果他竟然一时忘记了:“是我思虑不周,我早该想到的……” 顾淮心生歉意。 西禾掐了掐他脸:“回学校打电话也一样。” 顾淮一惊,下意识挣开了她的动作。 西禾不在意,继续道:“前面的山路基本都是这个样子,咱们再走下去,说不准还会遇到更大的……” “好。” 顾淮打断了她。 两人转身往回赶。 西禾发现顾淮身躯隐隐颤抖,呼吸越来越重,挣扎着下来:“我下来自己走。” 顾淮没注意,西禾直接跳了下来。 “走吧。” 西禾拽住他的胳膊。 顾淮低头看那只手,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天空一片黑暗,偶尔闪电劈下来,才能看见路途,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远处暗黑的山头仿佛一个个吞噬人的怪物,西禾贴紧了顾淮。 顾淮心中一软,只能反手握紧她:“别怕。” 西禾立刻点头:“好。” 不知过了多久,学校的影子在黑暗中显出一个轮廓。 俩人精神一振,快步走过去,铁门已经被锁了。 顾淮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整个校园一片安静,除了雨声雷声什么也听不见,西禾不知道开心还是暗叹倒霉,因为今天是周五,同学老师基本都回家了。 咔嚓,门打开。 顾淮进入卫生间拿一个毛巾出来, 见西禾还站在门口,连忙过去将人扯进来:“你先擦一下,我去烧水。” 转身进卫生间。 西禾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打量,小宿舍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布局,收拾的很干净,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与顾淮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客厅一个大桌子,桌上放着电脑,沙发上随意放着几本书。 西禾打开看了一下,金融? “水,可以了。” 顾淮走出来,西禾眼尖地发现,他耳朵红了。 他身上还穿着那身带着泥土的衣服,脸洗干净了,头发上满是泥土,有些局促:“各位老师都回家了,你先委屈,暂时披一下我的……。” 说到后面,说不下去了,耳朵红的滴血。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8 “好。” 西禾直接进了卫生间。 顾淮给她准备的是一套运动服,白色黑边,西禾套在身上十分宽松。 她抬手抓了抓两坨,忍不住叹了口气,她需要喝牛奶!需要吃猪蹄。 “我煮了瘦肉粥。” 西禾一从卫生间出来,顾淮立刻端着粥从厨房出来。 西禾点点头,走向餐桌。 顾淮又转身进了房间,拿手机出来:“你还记得你们村长家的号码么?” 她家那么穷,自然不可能装电话。 西禾接过手机:“记得。” 顾淮便让她打电话抱一下平安,自己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李家村, 李家夫妻都吓死了,外面下了大暴雨,女儿左等右等不回来,急的不行,穿着雨衣拿着手电筒就打算去找人了。 恰好这时,西禾打了电话过来。 “小花你在哪儿?没出事吧?今天怎么没回来?” 接起电话,就是噼里啪啦一顿念。 西禾温声安抚:“妈,我没事,回来半路上出现了塌方,我就回学校了,这会用的是老师的电话给你们抱平安,不要点心了。” 李妈妈提着心这才落下来。 知道女儿没事,李妈妈也就不继续打了,嘱咐她听话,不要惹事就赶紧挂了电话。 电话费多贵啊,还用的老师的,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西禾挂上电话,抱着碗坐在沙发上吃粥,顾淮一出来就看到她这自在的模样…… 他没说什么,只拿一块毛巾递给她,示意她披上。 然后坐下来吃饭。 窗外雨声哗啦,屋内十分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西禾吃一口,抬头看他一眼,顾淮一开始不当回事,渐渐地坐不住了,只能无奈放下勺子看向她:“怎么了?” 西禾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 灰色的休闲装,眉眼清俊,她就是觉得他太好看了而已。 顾淮便继续吃饭,饭后将房间收拾出来:“你今晚先睡这,明天我给你换到学生宿舍。” 其实西禾很想说:我不介意一直睡这。 但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便老老实实点头:“哦。” 蓝色格子床单被套,被子上有青年的清香味,西禾抱着被子滚了滚,顾淮正好敲门进来:“晚上有蚊子,我给你……” 西禾眨眨眼,起身乖乖坐好:“好。” 顾淮进来,将蚊香放在墙角,离开前顿了顿:“好好睡觉。” 西禾乖乖点头:“好。” 门关上,西禾再次打了个滚,深深嗅了嗅香喷喷的被子,扑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反观一墙之隔, 本该心无杂念睡觉的顾淮,这会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黑暗中那个绵长的吻。 “顾淮,你疯了!”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顾淮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 次日, 太阳出来了。 西禾从床上醒来,踩着顾淮的拖鞋出门,一开门就对上了顾淮那深深的黑眼圈, 西禾:!!! 她瞬间愧疚了:“是不是我占了你的床,你睡沙发不习惯?你跟我说呀,我睡沙发也一样的。” 当然她也不介意一起……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9 “没有不习惯,可能是太累了。” 顾淮不想谈这个,催促她去洗漱。 西禾鼓了鼓脸,转身进卫生间,只是等她洗好脸,打算洗一下昨天的衣服,却怎么找不到:“顾淮,你见我的衣服了么?” 她从卫生间探出脑袋。 顾淮头也不回:“我洗衣服的时候顺便帮你一起洗了。” 西禾瞪眼,立刻看向阳台,果然见阳光下她深蓝色的短袖迎风招展,同样招展的,还有她白色的…… 西禾:“……” 她羞答答地进了厨房,小声询问:“需要我帮忙么?” 顾淮一边翻炒鸡蛋,一边道:“把桌上的卷子做了。” 西禾:“……” 心中的感动,一秒解散。 她甚至怀疑,这厮之所以动手那么快,完全是怕她睡成猪,怕有人来学校发现她穿着他的衣服,所以才赶紧洗了,赶紧晾干,让她快点穿上。 西禾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去桌上做卷子。 男人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宽肩窄腰,背影挺拔,西禾根本静不下心,看到题目不假思索地就填写。 “艹!” 等西禾回过神来准备毁尸灭迹,已经来不及了。 顾淮端着粥出来,顺着抽出她手下的卷子,西禾死死摁住,垂死挣扎:“我觉得,我应该重新做一遍。这个不理想。” “哦?不用了。” 顾淮一把抽过。 他展开卷子,从头扫到尾,然后顿住,抬起头,笑吟吟:“不是说不会么?嗯?” 西禾挠头,尴尬一笑:“意外,意外。” 谁他喵知道这是一张难度为A的奥数卷呀,她要看清楚,肯定不会写。 顾淮收敛笑容,将卷子放在桌上:“以后你的数学就不用来请教了。” 西禾急了:“别呀,我还有好多不会呢。” 顾淮已经转身进厨房,将剩下的饭菜端出来,之后西禾几次想开口,都在他冷淡的目光下败了下来。 西禾耸肩:行吧。 闹别扭嘛,反正每个世界都来这么一遭,她早就习惯了。 于是西禾也不缠顾淮了,吃完饭老老实实在桌上看书,也不往外冒头,困了就蜷缩在沙发上休息。 顾淮看见,沉默半晌之后,进屋拿一个薄被子给她盖上。 阳光明媚, 西禾的衣服下午三点钟左右干了。 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将顾淮的衣服洗干净晾了起来。 “我带你去女生宿舍。” 顾淮打开门进来。 西禾点头,跟在他身后,校园里静悄悄的。 “山路需要清理,你大概要在学校住两天。伙食,先在我那解决。” 顾淮边走边说。 西禾点头:“哦。” 女生宿舍空床位很多,顾淮找了一个房间,将被子铺上去,临走前对她道:“那你先熟悉一下,我先走了。” 西禾点点头。 顾淮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西禾走了两步,瘫倒在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唉。” 狗子冷哼:“叹个屁!” 每个世界,想带人就带人,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西禾翻了个身,脸埋在枕头上:“我只是觉得吧,人总是贪心,得到一点就想要更多,我现在……”已经想要他记得她了。 而不是每个世界,都是她自己在努力。 这样……即便是她,有时候也忍不住委屈呢。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0 西禾在学校住了两天,周一,道路被清理干净,生陆陆续续回到学校。 “小花,你这两天一直在学校吗?” 一进教室,小草姑娘赶紧抓着西禾询问。 西禾点头:“是呀,好无聊啊,一个人没有。” 小草姑娘立马感兴趣了:“那你觉得宿舍怎么样呀?我妈在考虑要不要让我住校呢,我好想住校呀。” 发生山体滑坡这件事,每个家长十分担心,都在纠结着要不要让孩子睡觉。 西禾掀开书本:“挺好的呀,住校你们学习的时间就多了。” 顾淮给大家课程安排还是挺紧的,同学们也想要努力,每天回家来回就要耗费两三个小时,又这时间不知道可以背多少单词了。 小草瞬间纠结了:“那我住还是不住呢?” 西禾拍拍她:“别想了,早读时间到了,赶紧读书吧。” 班里响起琅琅书声,同学们摇头晃脑,一个个读得可认真了。 月底,学校进行了一次月考。 意料之中的,西禾考了年级第一名。 意料之外的,初二一班整体成绩都有所上升,尤其数学英语,比其他班高了不止一阶。 校长又惊又喜,同学们更是不敢置信。 他们就是按照老师的安排去做,其他啥也没做,怎么就提高了那么多呢? 校长摸着小伙子,笑眯了眼:“不错,小顾,加油干,我看好你。” 各科老师也满嘴赞叹:“不愧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啊。” 顾老师笑得含蓄:“都是同学们自觉。” 如果他们不用心听课,他讲的再好也没用,想到这,顾淮不由想起小女孩,其实班级同学那么乖,有一大半功劳靠她…… 恰好校长也说起西禾:“你们班那个李花,成绩怎么这么好?是卷子太简单了吗?” 除了语文政治,其他科科科满分,简直奇了怪了。 他们学校有这种天才吗?嚣张不信。 顾淮真挚地笑了:“李花的成绩是真不错,市里不是有数学竞赛吗?我打算让她去参加。” 而且他怀疑,她英语也不错,不过,她隐藏的太好,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没揪出来。 当然,主要问题是,他最近都没怎么给她补课了。 小草同学也觉得奇怪:“小花,你最近怎么不去老师那补课了?” 西禾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起来:“补的差不多了。哎呀,你快收拾,小铃她们在外面等着了。” 小草探头张望,果然看到了几个说说笑笑的女孩子。 她立马闭嘴,胡乱将书放在包里,拉着西禾赶紧冲了出去:“走走走,回家,我都饿坏了。” 整个学校都是同学的欢呼声,大家背着书包回家。 因为国庆节,学校要放七天的假。 “哎哎,顾老师这是干什么去呀?也要回家么?” 校门口,小草一手肘捣在西禾肚子上。 西禾呲牙咧嘴地看过去,果然看到顾淮背着一个双肩包,踩着球鞋,和其他几个中年教师说说笑笑,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 “可能吧,国庆呢。” 西禾眨眨眼,拉着她们:“走吧,赶紧回家了。” 几个女孩不知道她急个啥,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1 “顾老师,你在看什么呢?” 高三二班的班主任推了顾淮一下。 顾淮立刻扭头,笑着道:“没什么,对了,夏老师刚刚你说想要给学生买一套试卷是吧?我回去帮您看看……” 几位老师说说笑笑向县城的方向走去。 国庆七天,西禾闲在家里,干啥都没劲。 终于这天,她迎来了一波热闹:变形记的节目,历时一个月,终于在某电视台播出了。 “姐,姐,你上电视了!” 李小弟嗷嗷叫着跑回家。 西禾坐在凳子上,有气无力地问:“哦,是吗?” 李小弟兴奋地拉着她就跑:“真的,小胖家电视里正演着呢,咱们快去看看吧。” 李小胖是村长家的大孙子,西禾跟着李小弟到村长家,整个院子已经挤满了人,大家一看到她纷纷叫着‘小明星来了’,弄得西禾哭笑不得。 电视里播的正是她在火车站,拿着土鸡蛋等江家人的画面。 “哦哟,哦哟,小花厉害啊,那么多人都不害怕,要我我都吓死了。” 某个大惊小怪的婶子。 之后江妈妈出现,带着西禾坐上豪车,直奔商场,洗头买衣服,全身sp,一套节目下来,村里的气氛燃到了高点。 “小轿车,这富太太对小花真好。” “那是商场!” “原来小花的头发是这个不男不女的剪的呀,啧,那脸上敷的啥呀?” “喔嚯!大别墅!” …… 转过头来打量西禾:“咱们小花真是有福气。” 命真好呀,坐豪车,住豪宅! 西禾木着脸,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摆什么表情才好,最后带着弟弟落荒而逃。 回到家,李家夫妻也回来了,听了李小弟大呼小叫的形容,激动的不行,饭也不做了,抬着屁股直奔村长家。 西禾:“……” 显然上电视,比拍摄节目更加让他们兴奋。 节目播出来,西禾再一次成为了整个话题的中心,就连假期结束回学校,也被同学堵着询问她电视里的内容。 西禾烦不胜烦。 尤其连顾淮都用复杂难辨的眼神看她,欲言又止。 西禾:“……” 下课之后,她抱着作业去办公室,放下课本就打算直接离开。 反正这人最近在躲着她不是么? “等等。” 顾淮喊住她。 西禾转身,露出职业笑容:“请问有什么事吗?老师。” 顾淮眉头顿时拧起,胸口起伏两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报名表:“我想带你去参加数学竞赛,你愿意去吗?” 西禾看看表格,看看他,开口:“只带我去?” 顾淮:“……” 办公室很大,彼此间距离有点远,西禾声音挺小的,但顾淮还是有些心虚地向四周望了望,发现没人注意,才严肃对她道:“李同学,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西禾耸耸肩:“哦。” 顾淮深吸两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和闹脾气的小孩子计较,沉声道:“只有你有资格。” 西禾立刻道:“不去。” 顾淮:!!! 顾淮忍着火气:“为什么不去?” 西禾想了想:“名字太难听了,不想去。”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2 顾淮:???什么见鬼的理由? 顾淮自诩脾气良好,仍旧被西禾弄得差点暴走,他忍耐道:“名字是父母给的,何况,李花挺好听的。” “好听?” 西禾疑问,顾淮点头。 西禾歪着头看他:“那上课回答问题你为什么不叫我?” 每次都绕过她,若说不是故意的,西禾都不信。 顾淮瞬间哑口无言。 西禾撇撇嘴,转身离开:“想去可以啊,给我改名。” 天天针对她,真以为她没脾气啊。 之后一连几天,西禾都不搭理顾淮,当然,只是私底下不搭理了。上课如果叫她回答问题,她还是很给面子的。 顾淮一时间又惭愧,又脸红,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做法实在太小家子气了。 你看,人家李花同学都没计较。 于是这日西禾去送作业本,正要离开,顾淮将她喊住了:“改名,你爸妈同意吗?” 西禾诧异,抬眸望着他, 青年目光飘移,不与她对视:“我不会起名,只想到了‘安安’二字,你若能接受,我便带你去。” 窗外阳光正好,深绿色的树叶随风摇曳,青年头发蓬松,鼻梁挺拔嘴唇优美。 西禾嘴角上扬:“周六上午,如何?” 顾淮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拿起笔开始批改作业。 西禾笑笑,转身离开了。 顾淮抬起头,看向女孩的背影,蹦蹦跳跳,小马尾一甩一甩的,嘴角不禁跟着勾起。 之后两天, 小草姑娘敏感地发现同桌心情变好了,她凑过去:“捡钱了?” 西禾推开她的小脸:“好好写作业。” 小草哼哼着站起来:“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顾老师夸你了。” 西禾‘嘿’了一声,转头惊讶地上下打量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同桌:“你怎么知道?” 她记得她没说吧。 小草嘿嘿一笑,睨她:“你是顾老师的得意学生,前几天他上课没喊你,你脸拉成了驴脸,黑的不行,今个这么开心,肯定是顾老师夸你了呗。” 将她拽起来:“赶紧赶紧,今天体育课顾老师教男生打球,你还不快点!” 西禾瞬间不顾了,飞快将书收拾好,拉着小草跟在其他同学屁股后面下楼。 十月的天,山中空气凉爽, 操场上已经热闹了起来,老远就听见男生呜哇乱叫的声音。 跑过去一看,果然见男生已经和顾老师打了起来,一干黑皮中青年挺拔俊秀的身姿,真是养眼又夺目。 “嗷嗷嗷,顾老师好帅!” 女生捂嘴尖叫。 西禾也跟着尖叫,跑过去,十分响亮地喊了一嗓子:“老师加油!” 顾淮下意识看过来,看到是她愣了一下,然后脸就有点红了,继而露出大大的笑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老师加油,打趴下那群臭小子!” 女生手放在嘴边大喊。 满头大汗跑来跑去的男生不乐意,大声吼:“你们才臭!我们肯定打赢老师!” “兄弟们,上啊。” 一群男生呜哇呜哇着冲了上去。 顾淮好笑,提醒他们:“注意队形!”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3 操场上,青年矫健的身影在学生中穿梭,从男同学手中抢过球,灌入篮中。 “哇,老师真棒!” 西禾充当啦啦队,带着女生大喊。 男生气得嗷嗷嗷叫,却无可奈何,只能死命去追。 围追堵截,使绊子,男生使尽手段,却每次都功亏一酬,只要球到了顾淮手中就会进球,反之,若是顾老师防护,就一定将球拦下。 “老师,打趴他们。” “老师,你是最棒的!” …… 欢呼声响亮,弄得教师安心上课的学生都忍不住了,频频探头往操场看。 比赛结束,男生如脱缰的野马蜂涌着去洗脸,顾淮脸上流着水珠,西禾跑过去,将他的水杯递过去:“老师,喝水。” 顾老师接过,仰头喝了一口。 其他女生也凑上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淮:“老师,你好厉害啊。” 数学厉害,英语厉害,长得还那么好看,打球也这么厉害……众人自豪极了,他们的老师真好! 顾淮看了西禾一眼,挪动了一下位置,将太阳挡住,笑着道:“同学们也很厉害,大家这次进步都不小,以后要继续努力哦。” “好!” 同学纷纷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嘿嘿,顾老师夸他们了。 第二日是周四,第三日是周五,周五傍晚,西禾趁交作业的时间提醒顾老师别忘了约定。 “李同学要改名吗?” 刚好经过的历史老师听见了。 西禾点头,抬头笑嘻嘻道:“恩恩,可惜我爸妈不懂这些,只好麻烦顾老师了。” 历史老师点头:“改了也好,重新起个喜庆点的,你们顾老师年轻人好,你找他帮忙是对的。” 叮嘱他们去的时候路上小心一点。 二人真切谢过。 次日, 西禾一大早爬起来,拿着户口本直奔学校,没想到在村口就看到了顾淮。 “来了?走吧。” 青年起身,从书包里掏出鸡蛋和牛奶:“早餐。” 西禾愣愣接过:“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摸了摸,鸡蛋和牛奶还是温热的。 顾淮摇头:“没多久。” 见她穿着一件花褂子,裤子都到了脚踝,布鞋里也没穿袜子,忍不住道:“冷么?要不要回去加件衣服?” 西禾赶紧摇头,她一点也不冷。 顾淮接过她手里的小袋子,方便她吃东西,二人下山。 此时大概五点多钟,林间弥漫着晨雾,空气有些冷,西禾原本在家吃了一个红薯,这会鸡蛋牛奶用完,又走了一会路,身子彻底热了起来。 顾淮不是个话多的人, 一路上都是西禾嘴里叭叭叭,问这问那,跟查户口似的。 顾淮也没有不耐烦,一一回答,等西禾问完,他就开始出题,让西禾解答。 西禾:“……” emmm,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问题,然后就发现顾淮肉眼可见地高兴了,步子都轻快了起来。 “累不累?” 走到半路,顾淮询问。 西禾立刻来劲了,非常迅速道:“有点……”双目闪闪地看着他,所以你是要背我吗? 顾淮停下来:“那咱们休息一会再走。” 西禾:“……”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4 又不背她,那休息个球。 西禾气哼哼大步往前走:“不休息了!” 顾淮愣了一下,赶紧跟在后面,西禾看他样子就来气,速度越来越快。 顾淮:“……” 太阳出来,山间晨雾变得稀薄,山峦被映照成金黄色。 二人靠着两条腿,终于在七点半左右来到了小镇上,顾淮带着西禾走到公交站,乘公交去市里。 车上人不多,几位大嗓门的大妈正说话,顾淮一上车她们眼睛顿时就直了。 顾淮淡定地带着西禾在后排找位置坐下。 “小伙子,去市里买东西呀?这是你妹妹吧,黑不溜秋的,真可爱。” 一位大妈笑眯眯地凑过来。 西禾脸僵了,她,黑不溜秋?? “咳咳咳。” 顾淮没忍住,西禾立刻瞪过去。 顾淮憋住笑意,一本正经地解释:“她不黑。” “哦哦哦。” 大妈对西禾不感兴趣,看着顾淮一张脸笑成了朵花:“小伙子干什么工作的?有朋友没?家住哪儿呀?” “我是一名老师……” 顾淮话未说完,大妈一拍大腿,那个激动:“哎呦呦,老师?老师好呀。小伙子,阿姨家有一个女儿跟你年级差不多大,你看你们……” “我家也有个闺女,大胸大屁股,一准能生儿子。” “我家那闺女……” …… 几个大妈一听,争先恐后地推销自家闺女。 她们双眼发光地打量顾淮,眼神赞叹,哎哟哟,小伙子条亮盘顺那么俊,生了孩子一定好看!而且人家还是老师,老师好啊,体面,稳定。 蠢蠢欲动地想要把人直接抢回家去。 顾淮很快招架不住,只能通红着脸,狼狈解释:“谢谢各位阿姨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们感情很好。各位阿姨善良热情,女儿一定可以找到更合适的人。” 正好车子到站,顾淮赶紧拉着西禾下车:“我们到站了,阿姨们再见。” “哎,小伙子别走啊,有了朋友也可以多看两家嘛……” 几位大妈在后面招手。 公交车远去,顾淮抚了抚胸口,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西禾瞥了他一眼,直接往前走。 顾淮赶紧跟上:“先去拍照,今天顺便把身份证办了。” 小地方的建筑并不高级,马路狭窄,建筑老旧,墙壁上贴满了小广告,石板路凹凸不平,角落里还有不知哪家的猫猫狗狗拉的排泄物。 俩人走了没一会,就走到了市中心。 顾淮看了一圈,转头看向一路沉默不语的西禾:“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现在店铺还没开门。” 西禾摇了摇头。 顾淮走进旁边一家米粉店:“吃点吧,我饿了。”招呼老板要了两碗米粉。 西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所以问她干什么? 不一会米线上来,秉着吃穷他的原则,西禾哧溜哧溜吃的满嘴喷香,吃完还拿了一瓶牛奶,顾淮全纵着她。 之后七拐八拐,又带着西禾去集市,一连给她拿了几套衣服。 西禾懵了,一把拽住他:“你干什么?”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5 “不值多少钱,不用在意。” 顾淮将钱递给老板,让他直接装起来。 西禾当然知道不值多少钱,且她花他钱天经地义,但她现在还生气呢,怎么能要他的东西! 西禾鼓着脸:“我不要。” 顾淮叹了口气,抬手摸摸她脑袋:“乖,别闹。” 青年手掌干燥温暖,西禾满心的倔脾气瞬间散了,她撅着嘴:“那你说清楚,你那女朋友怎么回事?” 该不会真背着她谈恋爱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西禾就坐不住了,她抬起头,使劲瞪着他。 如果是真的…… 顾淮僵住了,他下意识看向老板,发现老板正低着头叠衣服嘴里还念念有词,瞬间松了口气。 西禾不乐意了,扯他袖子:“快说!” 服装店外人群熙熙攘攘,顾淮尴尬不已,赶紧低声道:“没有,我胡说的。” 小祖宗,赶紧闭嘴吧。 西禾满意了,松开他:“哦。” 顾淮无语了,但面对这小姑娘他总觉得气短,有理也变成了没理,于是等老板将衣服拿过来,立刻带着小姑娘挤入了人群中。 今天是集市,路两边摆满了摊子, 卖衣服的,卖吃的……道路人声鼎沸,自行车电动车川流不息,偶尔那么几辆汽车驶来也被堵得寸步难行。 顾淮见什么都想买,牛奶,肉,没一会手里就拎了不少东西。 “行了,再买就拿不动了。” 西禾赶紧制止,顾淮这才遗憾住手。 俩人这一磨蹭,等回到照相馆,照相馆已经开门了。 二人进去老板询问需要什么格式的照片,了解清楚便让西禾拍照,没两分钟就搞定了,之后俩人又回到小镇改名,办理身份证。 “出生证,户口本,带了么?” “都带了。” 顾淮立刻将整件递到工作人员面前。 工作人员低头检查了一下,抬头看过来:“改什么名字?要交钱知道吧?” 顾淮将提前取好的钱递过去,然后看向西禾,西禾看着他,眼神清澈水润:“‘安’,改成‘李安’。” 平安顺遂,他说的。 工作人员点头:“行,过段时间来拿。” 便让俩人回去了。 买了那么多东西,自然不可能走路回去,顾淮招了两辆摩托车。 山路崎岖颠簸,耳边灌入暖风,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到达李家村,顾淮下车,将今天买的衣服食物递给西禾:“回家吧。” 西禾皱眉:“那你呢?” 都给她了,他吃什么? 顾淮笑着道:“安心拿着,我宿舍里还有。” 行吧,西禾接了过去,嘱托他:“回去路上小心。” 顾淮点点头,转身坐上摩托车离开了,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西禾才转身回家。 自然, 李家人见她拿了那么多东西回来,惊了。 “你怎么能拿老师的东西呢?衣服,肉,哎呦呦,还有牛奶,这得多少钱啊。”李妈妈捂着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么多钱咋还啊,愁死个人。 李爸爸眉头皱得死紧:“小花你也太不懂事了。”起身回房间拿钱,让西禾还给老师。 西禾:“……” 几个小家伙挤在桌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敢吭声。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6 西禾很想说,一家人不用还。 她点着头,接过钱:“知道了。” 转头趁顾淮给她补课,将钱递了过去。 顾淮看着伸到眼前的手,眉头皱了皱:“这是做什么?” 他放下手里的排骨汤,又转身进厨房端了两只碗出来,坐下:“先吃饭。” 西禾便十分听话地坐下开吃,嗯嗯嗯,不错不错,吃的满嘴油,顾淮倒真像他说的那样没有故意躲着她,,甚至还常常趁着补课时间,给她开小灶。 猪蹄,红烧肉,排骨汤…… 一顿时间下来,西禾的脸圆了不少。 当然顾老师不是个偏心的人,给西禾办小灶,同样给班里的同学加餐了。 每天的中午饭都有一个鸡腿,时不时还有水果牛奶。校长看得揪心,提醒他不要傻大方,记得存钱娶媳妇,说到这顺便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他给他牵线。 “不用不用,谢谢校长,我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顾淮赶紧婉谢。 几次下来,校长也知道了他的态度,没再过问了。 吃完饭, 西禾洗刷碗筷,顾淮去批改卷子。 收拾完,顾淮让西禾坐好,把钱推给了她:“老师不缺这点钱,你若真想还我,便好好学习,夺得竞赛第一名,考上大学。” 他笑了笑:“若是能再加把劲,让我成为状元的老师,那就更好了。” 西禾盯着他看了半晌,直把人看的不自在了,才点头:“好呀。” 不就是省状元嘛,多大点事。 顾淮:“……” 年级不大,口气不小。 又上了两日,学校再次放假。 农假, 田里的稻子熟了,学生要回家帮忙干活呀。 西禾:……想死一死。 收割这种活,她在七零年代干过一次,那叫一个苦逼。 又累又痒,还遇上大雨天,每个人都玩命收割,割完一次整个人都废了。 现在情况又差不多……嘤。 放假第一天, 西禾还来不及躲懒,一大早就被李妈妈抓起来,拖着去地里:“快点,再晚点太阳就出来了,到时候更热。” 西禾苦着脸,感觉手里的镰刀沉重无比。 路上,背筐的,拿镰刀的,村里家家户户大人小孩都赶紧下地,到了田间,手臂一挥,开始麻利的收割。 西禾还看到了小草,小姑娘冲她挥了挥手。 笑容灿烂,十分的朝气蓬勃。 西禾有气无力地和她挥了挥手,然后叹了口气,拿褂子将脸挡好,戴上草帽,弯腰开始收割。 家里最小的李小弟都来了,她能咋办? 咔嚓咔嚓,稻草一层层倒下,李小弟和三丫、四丫跟在屁股后面将稻子捆好,一摇一晃地抱到地头,小小的身子,干活还挺麻利。 太阳渐渐升高,西禾弯腰又直起,感觉自己腰要废了。 “下个世界,能不能整个吃喝玩乐的大小姐?” “不能!” 狗子想也不想。 西禾噎住了,愤愤地割下一茬稻子:“看到了么,这就是你的下场!” 敲泥马,死狗,迟早摁死你。 狗子无所畏惧:“怕你!”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7 “李安!” 西禾正吭哧吭哧埋头割稻子,忽然听见人喊自己,从地里抬头。 风吹麦浪,天上太阳很大,热气熏得人脸颊通红,戴着草帽的青年站在稻田边挥舞着手臂,身姿挺拔。 “小花?” 李妈妈满脸奇怪。 “是我们班主任。” 将割下的稻米捆扎成一团放在脚边,西禾放下镰刀:“妈,我去看看。” 她脚上穿着闷热的胶鞋,一开始是慢走,最后忍不住跑了起来,头上的草帽被掀翻在地,她全然不顾,快步飞奔到青年面前。 稳住身子,喘着粗气,西禾仰头望他:“老师,你怎么来了?” 包着脸的长衫已经掉了,灼热的太阳照耀在少女脸上,顾淮顺手摘下草帽扣在她头上,捋起袖子下田:“我正好没事,过来给你帮帮忙。” 西禾这才发现他今日特地换了一身耐脏的衣服,还自带镰刀。 大概是知道他们家男丁少,所以特意赶来帮忙的。 一股热流滑过心间, 西禾摘下手里的手套递给他:“老师,你戴上这个。” 不待他拒绝就道:“第一次干农活都得戴,不然会划手的。” 顾淮便不拒绝了,接过手套戴上,这种手套是农民工搬砖用的手套,西禾戴着有点大,他手指长,戴着反而有点小了。 俩人走向稻田,李妈妈急了:“老师,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她脸被晒的通红,头上沾着稻草,拿着镰刀的手被划出几道锋利的血丝,眼中布满担忧。 顾淮赶紧安抚:“李妈妈不要担心,没什么事。只是我闲着无事,又对农活非常感兴趣,所以想过来尝试一下,还请您给我这个机会学习学习。” 学习学习?农活还需要学习吗? 李妈妈被他整懵了,下意识看向西禾。 西禾脸有些红,轻声道:“妈,顾老师是城里来的,以前没接触过这些东西。” 李妈妈有些不知所措,试探道:“那,那您学习?” 顾淮便笑着看向西禾:“李同学,你能教我一下吗?” 俩人走向稻子,开始一个教导一个学习,李妈妈呆呆地看了半晌,嘟囔一句‘城里人咋恁奇怪’也赶紧忙了起来。 这一忙就忙到了中午, 李家人收拾一下,准备回家吃饭。 顾淮赶紧说自己带了吃的,不用准备他的饭。 “这怎么行?” 人家老师好心来帮忙,却连一顿热乎饭都吃不上。李妈妈连忙看向自家男人。 李爸不怎么会说话,只能上前拽着顾淮回家。 顾淮盛情难却,只能跟着一起了。 井水冰凉,顾淮洗完脸,西禾将自己的毛巾递给他:“擦擦。” 顾淮手指蜷缩了一下,接过了。 吃完饭,要休息一会才下地。 李爸妈去午休,西禾和顾淮坐在廊下,李家小弟抱着碗悄咪咪猫过去,凑在西禾身边,一边扒饭一边悄悄打量顾淮。 顾淮正和西禾讨论题目,觑到他的目光,便冲他勾了勾嘴角。 李家小弟立刻像只偷食的小老鼠一样,被人类发现,立马缩进洞里,躲在了西禾身后。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8 顾淮一连在李家帮了四天忙,整个人瘦了一圈,皮肤都晒黑了。 李家人十分愧疚,西禾更是心疼的不行。也不故意闹脾气了,天天对他嘘寒问暖,还上手擦汗,差点没把顾淮魂惊出来。 “不用,我自己来。” 顾淮赶紧扯了毛巾自己擦,动作慌乱。 他简直怕了这小祖宗,无法无天,没任何顾及。 于是等稻子全部收割完,他全然不顾李家人的挽留,忙不迭跑了。 “小花,你们顾老师真好。” 李妈妈一脸感动,果然是人民教师呀,好伟大。 其他人也是满脸赞同,知道学生家里困难过来帮忙,顾老师真是太好了。 西禾心中却无比担忧, 顾淮为了不留下话柄,除了来她这,定然也会去其他同学家帮忙……他那小身板,可千万别垮了。 一语成谶, 开学之后,顾淮毫不意外地倒下了。 整个学校,倒下的除了顾淮还有其他男老师,个个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能不拼命么? 作为顾淮的得意学生,西禾有幸去照顾人。 同行的还有班里其他几个学生,只见了顾淮一面,就被西禾以不要打扰老师休息为由赶走了。 顾淮:“……” “你也回去学习吧,我没事。” 顾淮拒绝班长留下来照顾的建议。 西禾表示抗议无效。 面无表情地将想要强撑着起来的人摁在床上,把饭摆上:“趁热吃。” 顾淮无语凝噎,对峙片刻,无奈妥协了。 他一个成年人,还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不成? 为了赶紧把西禾弄走,顾淮全心全力地恢复身体。 他底子好,将养了两天身子就好了,然后立刻把西禾提溜了出去。 西禾撇撇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淮摸了摸鼻子,拿着书本跟着去了教室。 “你好,请问你是李花么?我是***电视台的……”俩人一前一后,刚进去就被几个拿着话筒的人堵住了。 后面还有几个拿着摄像机的人,快门在‘咔嚓咔嚓’地响着。 顾淮下意识挡在西禾前面:“你们是什么人!” 下一瞬他就想清了前因后果,这些人大概就是看过变形记栏目,知道李安安的情况,故而来取热点的。 他脑中飞快思索,一瞬间做下决定:“我不管你们是谁,现在是上课时间,请你们出去!” “不要影响我的学生上课!” 他容貌俊秀,白衬衫黑裤子,气质一看就与众不同。 一双眼睛带着厉色,压得本想往前挤的记者立刻噤声,小声解释:“不好意思,我们是***电视台的记者……呃,我们这就出去。” 顾淮让开路,西禾被他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五六个记者无法,只能拿着话筒照相机乖乖出了教室。 “砰!” 把门关上。 顾淮扫了班级一眼,转身看向西禾:“没有吓到吧?” 西禾摇了摇头,顾淮松了口气,让她回座位,然后他走上讲台开始讲课。 之后为了让同学安心上课,整个上午一直守在班级门口。 “你是怎么想的?” 中午,顾淮询问西禾。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9 西禾抬起头:“我愿意接受采访。” 顾淮看着她不说话,眉头却慢慢地皱了起来。 西禾想要抬手为他抚平,忍住了,她露出笑容:“江市太穷了,我希望这里的情况能被更多人知道,引来更多的投资,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得到好的教育。” 因此,她不介意做那个招蜂引蝶的人。 顾淮定定地看着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你今后一点错都不能出,只能一步步往上走。” 被人关注可不好过。 西禾歪着头看他,眼眸内仿佛坠无数星辰:“这不是有你么?” 他会看着她走上歪路? 顾淮一噎,继而失笑,点头:“好,我明白了。” 他从凳子上起身,低头看着她:“走吧,他们在办公室。” 见到西禾几个记者果然十分激动,得到顾淮的准许后立刻对西禾展开了问话,全程录像,问她进城的感受,对未来的打算,两种不同的生活会不会产生落差? 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节目组的允许,所以西禾并不介意说多一点。 “未来?我是学生当然要好好上学。落差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会努力学习,长大之后靠自己的双手争取想要的生活。” 她被顾淮养胖了一些,看上去没有电视里那么寒酸怯懦。 目光熠熠生辉,浑身上下透着自信。 记者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继而毫不犹豫将她的状态录了下来。 忽然,西禾调皮一笑:“过几天,我要和顾老师去参加一场数学竞赛,大家等我的好消息哦。” 记者下意识看向顾淮。 顾淮点头:“李同学成绩很好,我打算带她去试试。” 不过具体什么竞赛没有提,记者追问他便笑而不语,记者无法,只能先祝贺他们马到成功,随后带着相机离开了。 落日的余辉撒满整个校园,也将几道离去的身影撒上金辉。 受变形记栏目的影响,接下来几日又来了几波记者,逮着西禾就询问。 有些态度温和,有些态度倨傲,说话更是十分不客气,甚至还恶意询问西禾有没有跟城里妈妈联络,怎么不多要点钱? 他们那么富贵,指缝里随便露一点都够他们一家子过上好日子了。 “各位还请出去,我们要上课了。” 顾淮直接进来道。 知道顾淮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那些人不敢惹,只能憋屈地出去了。 将门关上,顾淮对西禾道:“以后这种话,就当没听到。”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点头。 女孩一身校服剪了短发,眼睛清澈水润,顾淮莫名觉得欣慰:“明天去市里,记得把身份证带上。” 西禾又是点头。 翌日,西禾依旧早早地起身。 为显隆重,西禾特意穿上清洗干净的校服,白蓝相间,显得她气色极好。 “今日校长送咱们下山。” 顾淮带她走到一辆小轿车前。 上车,启动,校长开车还是很稳的,路上一直笑呵呵地让西禾不要紧张,就当平常考试就行。 他到现在,依旧不相信他们学校有天才这东西。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0 考场在市一中,早上九点开考, 西禾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铃声就响了,顾淮将笔袋递给她:“全力以赴!” 西禾点点头,进去了。 顾淮说全力以赴,西禾掀开卷子看了一下,决定‘全力以赴’。 毕竟除了最后的附加题,其他都挺简单的,要是不写好,估计还真有可能被其他的小天才挤下名次。 考试一百二十分钟。 西禾从考场出来,顾淮什么也没问直接带她去吃饭。 “想去游乐园么?” 递给西禾一个冰淇淋,顾淮询问。 西禾一口咬掉冰淇淋上面的小尖头,随口道:“好呀。” 过山车,碰碰车,鬼屋…… 基本上有的项目顾淮都买了票。 一个斯文俊秀的男人,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任谁都不会觉得他们是情侣。 在排队的过程中就有不止一个人过来和顾淮要联系方式。 都被一一拒绝。 西禾看着女孩失落离开的背影,伸手扯了扯顾淮的衣服:“你有遇到过心动的女孩么?” 顾淮回过头看她:“……没有。” 西禾立刻瞪眼,好家伙,也就是说他对她没任何感觉? 狗子都无语了:“你现在就一豆芽菜,他要看上你才有毛病呢。”想什么呢?脑子有坑。 再说,如果顾淮说有,估计她又要生气了。 西禾脸一拉,直接把这哔哔赖赖的家伙关了禁闭。 狗子:??? 这年头,实话都不能说了? 接下来玩项目的时候西禾一直鼓着脸,一看就是生气了,等到鬼屋的时候更是耍脾气不走了。 顾淮:“……” 红光诡异,藤蔓上挂满了阴森森的布娃娃,恐怖阴森的音乐响彻整个洞穴。 偏某个小姑娘耍赖蹲在地上不肯走。 顾淮无奈叹了口气,蹲在她面前:“怎么了这是?” 西禾撇开头,不想理他,莫名觉得心中委屈的不行,顾淮心中莫名也跟着一酸,喉头哽的难受,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顾淮轻轻抬手摩擦着小姑娘的脑袋:“你还小……” “我不小!” 西禾转头瞪他,眼中隐隐闪烁着泪光。 顾淮眼眶立刻就红了,他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恰好红光闪烁变暗,整个洞穴陷入黑暗,西禾浑身被炙热包裹,听见青年强忍哽咽的声音:“你好好读书,我爸妈不管我,如果……” 音乐变大,嗓音渐渐变成呢喃。 等从鬼屋出来,西禾笑容灿烂,嘴角咧得大大的。 顾淮低着头跟在她身后,耳尖红红,西禾拿着雪糕凑过去:“要尝尝吗?很甜哟。” 顾淮伸手,摁住她小脑袋瓜:“吃完这个不许再吃了。” 清俊的脸上嘴唇微肿。 西禾瞪眼,立马把雪糕缩回,自己啃了。 那护食的样子,看得顾淮失笑。 回去前,顾淮带着西禾去了一趟市图书馆,买了许多的学习资料,西禾趁机拿了几本高中的辅导书,顾淮莞尔:“我竟是把这给忘了。” 转头又买了一大堆相关资料。 等俩人买完东西出来,恰好校长也办完事回来了,正好送二人回学校。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1 变形记带来的影响很大,尤其在西禾参加市数学竞赛进入二轮选拔赛后,更多的人来到学校进行采访。 与此同时,第一批的资助人也来了。 作为参加变形记的小姑娘,西禾第一个得到资助。 衣服、鞋子、书包,钱财……西禾全部拒绝了,表示自己成绩很好,有奖学金,不需要大家的资助,并把成绩单亮了出来。 顺便还把整个年级的排名表拿出来,她的名字赫然在第一个。 而作为她的同学,整个班集体的成绩也很不错,西禾适时渴望地看着他们:“我不需要帮助,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帮助我的同学,还有其他许多不能读书的孩子。” “他们都渴望读书,渴望走出去。” 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许多人看了视频大受振动,千里迢迢从各个省市赶过来,将自己的爱心奉上。 而顾淮更是加强了大家的学习进度,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大家:“你们既然受到了大家的帮助,就要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的高中,好的大学,以后回报社会。” “若是让我发现,谁敢因此学习懈怠,耽于享乐,就取消他的受资助资格。” “你们要知道,还有更多的孩子渴望得到帮助。” 同学们纷纷表示绝对不会因此懈怠。 顾淮点点头,看向西禾:“班长放学后去我办公室。” 西禾立马点头。 顾淮离开,整个班级瞬间热闹起来,吵吵嚷嚷地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学习,小草姑娘满脸郑重:“小花,我以后要更认真的学习,你记得监督我。” 西禾笑着答应:“好呀。” 小草瞬间开心了,随即一脸好奇地看着她:“怎为什么你还在补课?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呀。” 西禾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 小草低头看了一眼,惊呼:“高一?” 西禾点头,将书拿回来放回抽屉:“我现在在跟顾老师学习高中的知识,而且,我还要去参加数学竞赛,当然要多补课才行。” 顾淮是老师,她要好好维护他的名声。 小草直接惊呆了,她哀嚎一声倒在桌上:“我本来还想追你呢,现在……呜呜,是我不配!” 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霸天下么?是她不配了。 西禾哭笑不得,正好语文老师进来,她拍了拍小草的肩膀:“别嚎了,老师来了。” 小草立刻起身坐直,拿起书本,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 - “李安同学,回头没事把这份卷子做了。” 西禾刚走进办公室,物理老师就拿着一份卷子放在了顾淮桌上。 “好的,老师。” 西禾走过去掀开看了看,呃,竟然也是高中,她忍不住看向顾淮。 顾淮笑着又递给她几份卷子:“诸位老师知道了你的打算,都给你找来了资料,李同学,没有压力吧?” 青年一脸笑意吟吟,目中带着一丝促狭。 西禾趁人不注意白了他一眼,轻哼:“有压力才有动力。” 将卷子放在一边,拿过高中课本,掀开上一次讲到的内容,示意他接着讲。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2 “是小花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西禾声音欢快:“是我呀江妈妈。好久不见,您还好么?” 这是参加节目回来后,西禾第五次和江家人通话,当时在火车站她把手机留在了车上,后来江家父母回去发现,便火速从节目组那要了李家村的号码,偶尔打电话过来。 但彼此太忙了, 西禾忙学习,江家父母忙工作,西禾又不主动联络感情,所以关系其实只能算平常。 江妈妈照例问候李家其他人的身体情况,之后便让西禾跟江洛交流。 江洛?他们有什么好说的?西禾直接把电话递给了李二丫。 李二丫早有准备,接过话筒就嚷嚷了起来:“喂,大少爷,您在干嘛呀?” “死丫头!不许叫我大少爷!” 少年立刻就炸了毛。 二人就这幼稚的话题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西禾耸耸肩,直接离开了村长家。 随着节目的播出,学校里许多孩子得到了资助,李家的情况也被更多人知晓,除了不愿意接受资助的西禾,家里的弟弟妹妹都得到了资助。 李二丫性格泼辣,在学习上有一股狠劲,十分用功,成绩很不错。 剩下的两个妹妹,李三丫李四丫,还太小,看不出学习如何,不过也挺用功。 李家现在的情况变好了许多。 用顾老师的话来说:“所以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好好学习,保持成绩优异就行了。” 西禾也不负他的期待,每次都名列前谋,不过青阳中学的考卷比较简单,所以西禾现在主要学习高中内容。 这天,照例做完测试, 顾淮批改完卷子,一脸欣慰地看着西禾:“你的成绩上高中没问题了。” 顾老师口中的没问题,自然是能够保持前几名的名次。 西禾一口一个小熊饼干,笑嘻嘻道:“没让你失望吧?” 顾淮点了点头,怎么会失望?简直超乎他的意料,如此强大的学习能力,他只在帝都见过,个个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前途不可限量。 顾淮不愿意她浪费那么好的天赋。 顾淮斟酌道:“我昨天和各位老师商量了一下,都觉得你可以试试参加明年的中考,进入高中学习……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如何。” 他说这话的时候,西禾的嘴巴就停了下来。 她咽下饼干,淡淡地看着他:“我不去,我在这挺好的。” 冬日的午后,太阳从窗外照进办公室,她穿着米白色的羽绒服,衬得肤色白皙,一双眸子凉凉的:“别惹我不开心。不然。” 西禾目光下移,停至薄唇,意思不言而喻。 顾淮:“……” 青年涨红了脸,讪讪地闭上了嘴。 西禾双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为什么要交给别人?你难道不相信自己可以教出一个大学生么?或者,不相信我?” “放在别人手中,你不怕我学坏了?” 西禾点着脑袋,一点一点数:“打架斗殴,谈恋爱,唔,说不定还学人家堕……” “我们不去了!” 顾淮赶紧制止。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3 顾淮再次道:“我们不去,你按部就班地学习。好么?” 那样堕落不堪的未来,他只要一想,心脏就抽抽地疼,根本承受不住。 西禾可有可无地点头:“哦。” 她当然知道顾淮让她去读高中是为了她好,一个是教育条件,一个学校设施,还有一个则是她的年龄。 原主读书晚,如果按部就班地学习,以后肯定比同龄人大好多。 毕竟城里的孩子读书都很早的。 她现在十四,读完初中,十七,读完高中都二十了,再多思念大学,都二十六七了……顾淮自然会担心她被人奚落,担心她会自卑。 可是这些她都不需要。 西禾望着顾淮,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读完初中,再读一年高中,然后参加高考。” 趁着办公室没人,她悄悄把手伸过去,握住他干燥的大手:“我要你教我就够了。” 细碎的阳光撒在青年身上,他怔怔地望着西禾,忍不住握住了掌中小手。 西禾继续描绘他们的未来:“那时候我正好十八岁,大学两年,我们就可以……”她指尖勾了勾他掌心,目中闪烁着浅浅的笑意。 顾淮刹那红色从耳根蔓延至面颊,烫手一般松开了她的手,慌慌张张地张头四望。 西禾俏皮一笑:“我看过了,没人。” 顾淮瞬间松了口气,随后沉声数落她:“以后说话注意场合!” 半晌,轻咳一声,小声道:“我一定会教好你的。”随即掩饰般,把脸转了过去。 西禾笑嘻嘻点头。 那一脸的灿烂,顾淮又忍不住望过来。 接下来几天,顾淮对西禾的要求更高了,每天都要学习许多新的内容,对她十分严格,就算她撒娇卖萌都没用。 西禾:“……” 好在寒假来临,她终于解放了。 匆匆和顾淮道了别,就拉着小草姑娘一溜烟跑了。 顾淮:“……” 他怀疑她说的那些话全是假的。 顾老师憋着气,埋头收拾东西,第二天也坐车回了帝都,但在家没两天又忍不住担忧起那小丫头,别以为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压根就不写作业。 不然他也不用每天都压着她在办公室学习了。 越想越担忧,第二天顾老师就忍不住给村长家打了电话。 “小花姐姐,你班主任找你!” “班主任?” 西禾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呢,冬日的太阳太温暖了。 她跟着小胖到村长家,从慈爱的村长奶奶手中接过电话:“喂,老师?” “是我。” 青年嗓音清澈。 西禾几天不听,竟然觉得有点想的慌。 她转头看了看,发现村长奶奶已经去外间了,轻声问:“怎么了?” 本想口花花问他是不是想她了?想想还是算了。 顾淮‘嗯’了一声:“放假了也不能松懈,每天早上起来背英语和古文,翻翻其他科目的书本,做一做卷子……开学我要检查。” 西禾:??? 特意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叮嘱她好好学习? 她鼓了鼓脸,十分不满意:“你就没其他话说了?” 顾淮点头,又想起她看不见,遂开口道:“过几天我再给你寄几分卷子过来,记得查收。”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4 西禾:!!! 还怕她写不够,再寄几份? 西禾直接道:“你不是我的老师,大骗子,再贱!” 啪, 挂上了电话。 气哼哼地转身离开了,遇到村长奶奶笑了笑:“奶奶,我走了,拜拜。” 村长奶奶笑着跟她拜拜手,一脸的慈爱。 几天之后, 西禾收到了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裹。 和江家的包裹一前一后稍进来,比江家的整整大了一倍。 “顾淮?姐,这是谁的?” 李二丫站一边,满脸诧异。 “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顾老师的!” 李小弟一阵风跑过来,扒在包裹上,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西禾:“大姐,我说得对么?” 他还记得上次来家里帮忙收割,高大俊秀的顾老师。 西禾笑着点头:“是的。” 两个包裹拆开,江家的里面是一些大牌零食,和一些衣物,各种瓜果点心。 顾淮里面给全家的衣服零食都有,不过还多了许多鸡鸭鱼肉,十分实在。 其中给西禾的包裹是单独放在一边的,里面有给她买的衣服,还有学习资料,五个大大的红包,一封信。 一人一百,李家父母惊住了。 “妈,我先回房了。” 见势不妙,西禾赶紧抱着自己的东西溜了。 这么多东西,俩老肯定不敢拿,那最后还不是要让她还回去? 西禾作为大姐,有幸独占一个房间,虽然十分狭小就是了。她回到房间,将包裹放在凳子上,打开信封,四张大红票子‘唰唰’落了下来。 好家伙,这人还单独给她包了五百的红包。 西禾脸上露出笑容,迫不及待看信。 信上没写多少内容,就是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完成她布置的作业,只最后抒了一下情“凌晨四点钟,看见海棠花未眠。” 西禾惊得瞪眼,随即捂嘴,笑弯了眼睛。 啧啧啧,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厮也学会撩人了,还如此含蓄…… 看着那些卷子,西禾决定,她要好好写作业! 见她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立刻开干,狗子顿觉没眼看,它觉得,八成,那男人是为了让她好好学习,故意给她甜头呢。 反正它从来不觉得那家伙单纯。 “蠢女人!” 狗子冷嗤。 西禾耳尖地听到了,立马回怼:“蠢狗!” 随后想也不想,又把它关了禁闭,哼,敢骂她! 整个寒假,西禾过得悠闲又愉悦,李妈妈手艺不错,天天都做好吃的,她感觉自己都长胖了,嗯,也变白了。 咳咳,当然,只白了一丢丢。 很快学校开学, 西禾又和小草姑娘手拉手去学校。 一进班级,她就看到了站在奖台上的男人,黑色风衣,身材修长挺拔,西禾呼吸都顿住了,怎么感觉一个寒假不见,有人偷偷变好看了呢? 艰难地熬了一个上午, 下课后西禾就迫不及待溜到了教师宿舍。 顾老师正在做饭,她悄悄关上门,扑过去,被顾老师眼疾手快地摁住了脑袋瓜,推她:“去做卷子!” 西禾:“……” 卷子卷子,烦死了! 拖拖拉拉移到桌前,坐下,做卷子。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5 时光飞逝, 一晃三年过去, 西禾成了市一中的高一新生。 李家村是个山沟沟,离市区太远,西禾只能住校,两个星期回家一次。 这三年她算是名声大噪,变形记的影响到现在影响已经很小了,但由于她频频参加各种竞赛,并取得十分不错的名次,有许多媒体仍在继续关注着她。 想看看她到底能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但有目共睹的是,小姑娘成绩是真的非常不错。 入学第一天,李家父母还有顾老师来送的西禾。 “老师,真是太麻烦你了,我,我们……” 李妈妈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郑重地叮嘱西禾:“要好好学习,以后报答顾老师知道么?” 西禾也郑重点头:“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报答顾老师的!” 随即看向顾淮,顾淮只觉得脸烧的慌,赶紧转身带着他们进入学校办理手续。 今天整个校园十分热闹,到处都是学生和家长。 他们找到班级,宿舍,帮西禾把东西收拾好,几个人又去学校外面吃了饭,李家父母怕耽搁西禾上晚课,就赶紧走了。 他们一走,顾淮自然也要走。 “好好学习。” 顾淮这样道。 西禾点头,看着他们离开。 宿舍是八人间,叽叽喳喳,都是活泼可爱的小女生,西禾很快和她们打成一片,在宿舍里安稳地住了下来。 大家一起上课,一起去食堂吃饭,欢快的不得了。 她还意外收到了好几封表白信。 三年时间,顾淮好吃好喝,将她养的白白胖胖,从一个黑乎乎的小丫头,出落的亭亭玉立。 一进校园,就招了许多人惦记。 西禾看着那些信,忽然一个坏笑,全部装在了书包里。 “安安,你要回家吗?” 室友从作业堆里抬头。 西禾点头,跟她挥了挥手:“拜拜,过两天见。” 下楼, 穿过整个校园, 路上遇到了几个班级同学,大家一起走向校门口。 “李安安!” 西禾转头,就看见顾淮站在校门口,白t军工装裤,干干净净,惹的周围的女生忍不住频频望过去。 “顾老师!” 她笑嘻嘻跑过去:“你怎么在这?” 顾淮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书包,将另一只手中的袋子给她看:“来市里买资料,想着你正好星期,便过来看看。” 态度自然,语气十分平常。 西禾挑了挑眉,扫了一圈蠢蠢欲动的小姑娘:“哦。” 顾淮看了眼几个和她一起出校门的男同学,对她道:“要打个招呼再走么?” “好呀。” 西禾便哒哒哒跑过去和几个男生道别,然后再哒哒哒跑过来,笑着道:“走吧。” 顾淮沉声嗯了一声,转身带她离开。 一路上,顾淮都在询问西禾的学习情况,眼看着快到站了,才对她道:“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要学别人……” 目光看向公交中排,两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正手拉着手,相视而笑。 西禾看过去:“我觉得挺好呀。” 多青春多快乐。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6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少华行且知。” 少女转过脸,目光好奇:“顾老师,你的青春是怎么样的?” 顾淮愣住了,他不由自主回想,印象中好似只有做不完的试卷,看不完的书本,各种考试……一帆风顺,却也枯燥至极。 如果没有意外,他应当会走一遍父亲走过的路,教书,育人,退休。 不过都说了是‘如果’。 青年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紧,眉目沉静,看不出思绪:“我当然不反对你追寻自己的自由,但盲目的放纵只会害了你。尤其在你还没有成熟的世界观,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能力承担后果的时候。” “自由,并不是随心所欲。” 说道这,他心中一讪,下面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为人师表者,自当以身作则,可他……即便无人知晓,顾淮也依旧无比惭愧汗颜。 青年神情落寞,肩膀向下耷拉,一瞬间好似被什么重物压倒。 西禾:“……” 为什么他感情总是这么充沛?一点小问题就联想那么多? 西禾悄悄摸摸扯住他衣袖,眼睛眨啊眨:“我的目标是好好学习,考上帝都大学。再说你每次给我稍那么多卷子,我都要做不完了,哪有时间去玩呀。” 她眼睛看向手提袋,不用说那些试卷里肯定有她一份。 顾淮也想到了卷子。 他放下思绪,自袋中取出为她准备的资料:“做完之后拿给你各科老师检查,不懂的多问几遍。” “实在不行,回来我给你讲。” 他顺手打开西禾的书包,把资料放进去,下一秒手僵在了半空中,西禾也僵了。 红红粉粉,带着小爱心的信件堆了半书包。 “呵呵,那个什么,我拿回去点火。” 西禾尴尬解释。 然而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谁特意背着半箱情书回家烧火? 顾淮点点头,神情自然地将信件往旁边堆了堆,将卷子放进去,拉上拉链,起身:“到站了,下车吧。” 西禾赶紧跟着下车。 一边走一边歪头打量,青年面容平静,嗯,应该没啥大问题。 西禾放心了。 等到下次她放假,再一次巧合地遇到了来市区办事的顾老师,俩人一起回家,西禾就更放心了。 高一第一学期西禾稳稳霸占榜首。 第二学期,眼看着期末考马上来临,班里的尖子生摩拳擦掌,准备把李安安这个小学霸从榜首上拉下来,忽然,一个爆炸性地消息席卷了全年级。 李安安将参加今年的高考! 高一同学:??虾米?? 高二同学:嗯??学妹你好棒棒哦。 高三同学:哦,别打扰老子临阵磨枪。 在各不相同的目光中,西禾得到老师的准许,拿着准考证,在六月七号这天同高三学子一同步入考场。 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 关系到未来的一生,所有人答题都十分认真严谨,丝毫不敢懈怠。 西禾背脊挺直,也认真答题。 她虽神魂强大,但有顾淮压着,付出的努力并不比别人少一分,反而因为进度太快,做过的试题,看过的书更多更重。 嗒嗒嗒,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过去。 教室里传来笔尖触及试卷的‘沙沙’声,试卷翻过一页。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7 “考的如何?” 顾淮将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西禾接过,仰头饮下,继而露出自信的笑容:“我觉得没问题。” 截止今天,两天时间,高考科目全部考完。 顾淮脸上露出笑容:“你觉得没问题,那便没问题了。” 周围都是熙熙攘攘考完试的学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放松的笑容,二人顺着人流离开。 “我今天想吃冰淇淋。” “好。” “我还想吃烫烫卷。” “好。” “我还想吃……” “今天都随你。” …… 西禾参加高考这件事跟家里报备过,李家父母对此半懂不懂,愁得直抓脑袋,后来知道顾老师也赞同之后,便放心了。 “考的怎么样?顾老师怎么说?” 李妈妈一边喂猪,一边头也不回地问。 西禾轻轻踢了一下李小弟的屁股,示意他好好写作业,别开小差,随口应道:“还行。” “那就行。” 李妈妈直起腰,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身进厨房做饭。 金黄色的夕阳照耀着整个小院,墙角的凤仙花开得艳丽夺目,李家现在条件没那么困难了,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还有几个孩子读书呢。 吃穿住行,样样都要钱。 李小弟就经常抱怨,每次只有大姐回家,一家人才能吃上肉。 平时最多吃个鸡蛋,肉渣都见不着。 西禾:“……” 她特意嘱咐李妈妈,让她别省,弟弟妹妹在长身体,多吃点好的。 李妈妈节省惯了,嘴上答应,回头该咋样还是咋样。 西禾无奈,只得自己买了牛奶火腿放家里,小家伙们想吃了就拿。她大大小小参加了许多竞赛,奖金还是不少的。 终于完成人生第一件大事,西禾在家悠哉地休息了十几天。 直到成绩下来。 “小花姐姐,你的电话!” 西禾抬眼望去,就见一个肉球从远处滚了过来。 小胖圆滚滚地滚到西禾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喘气:“小花姐姐,你班主任给你打了电话。” “好,我这就去,你歇歇。” 西禾把凳子给气喘吁吁的小胖子递过去,然后大步往村长家赶。 她猜测,八成是成绩下来了。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起,那头顾淮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李安安,你考上了,市状元。”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点头:“嗯。”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没白忙活。 顾淮缓下激动的心情,叮嘱她:“到时候会有电视台采访,记得做好准备。” 除了电视台,估计还有因为变形记而一直关注她的电视栏目,到时候有够她忙的。 西禾又轻轻‘嗯’了一声。 顾淮那边有点吵,许多电话打进来,便匆匆叮嘱了西禾两句,挂了电话。 西禾回家,把消息告诉李家父母,待他们激动完,又说到时候会有电视采访,俩人瞬间紧张了起来,霎时想起了拍摄变形记邀请他们入境时的紧张心情。 “爸妈,没事,人家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答不了就我说。” 俩人这才放下心来。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8 ‘变形记里的小村姑成功逆袭,成为市状元’ ‘连跳两级,成为市状元!’ ‘从变形记女孩到市状元,特困家庭出生的李安安经历了什么?’ 变形记,市状元,连跳两级,这些博人眼球的标题几乎刷爆了整个江市头条,并往外席卷。 有人好奇打开,便被视频内女孩自信夺目的笑容吸引。 她身姿笔直地站在镜头前,双目笃定,言语清晰,和记者一问一答谈吐得体,谈起贫穷的出生并不怯懦,谈起未来自信满满。 当记者问她最感谢谁的时候,她道:“我最感谢的人,是我的初中班主任。” 有人注意到,那一瞬间她目中光彩亮的刺眼。 “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我。我是有些聪明,但若没有顾老师的悉心教导,辛勤付出,我绝对走不到今天的地步。顾老师,谢谢您。” 她望向人群中某一处,镜头也跟着切过去。 白衬衫,西装裤,一个清俊干净的男人。 观众还来不及惊呼,镜头就切到了下一个画面,一个日出而落日作而息的小山村,村内一栋破旧的小院子,一对满脸沧桑的夫妻。 俩人面对镜头似乎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但当记者询问到关于大女儿的事情的时候,二人眼睛立刻亮了:“我家小花从小就乖,天天帮忙作家务下地干活。学习?她学习可认真了,放假每天早上依旧起来背书,做卷子。顾老师给了她好多卷子……” 观众一听还要干活下地?顿时都惊了。 镜头再次切换,换成了李安安的几个妹妹和弟弟,几个孩子脸一露出来,大家就惊呼,哇,都好漂亮。 李小弟弟使劲绷着脸装小大人也好可爱。 几个孩子对姐姐几乎都是‘无脑吹’,大姐最好,大姐最温柔,大姐最厉害。 由于李安安只在市一中读了一年,电视台采访她所在的初中比较多,不过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追问下来都是:“李安安?学霸,非常用功,天天放学都要跟着顾老师学习。呃,还有其他老师。” 顾老师?那个帅的一批的男人? 据说还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刚毕业就来了青阳中学,教了李安安三年。 是真正的授业恩师。 观众好奇地往下看,果然看到了他。 男人背脊挺直,坐在一把椅子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一一回答记者的询问:“聪明,又肯吃苦。这四年,她做过的卷子起码好几箱子……教不出了,似李安安这般的,只有她一个。” 李安安不可复制。 这是男人的答案。 观众们也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天才?大部分都是刻苦,按部就班上学的莘莘学子。 节目内又放出了李安安几年前参加变形记的照片。 身材干瘦,皮肤黑乎乎的,一个土里土气的黄毛丫头,与今日是天壤之别。 “我在帝都大学等你们。” 电视里,少女穿着不合身的昂贵衣服,皮肤粗糙暗淡,说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那双眼睛熠熠生辉,与今日如出一辙。 “谁能想到三年后她真的做到了呢?” “我记得我当时还笑她不知天高地厚来着。” 毕竟真当帝都大学是大白菜啊,想买就买,现在……脸疼。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9 市状元这个名头,在西禾看来好处还是挺多的,比如十几万元的奖金,比如更多来自外地的投资人。 如今她声名大噪,变形记再次得到关注。 她用行动表示,真的有人只是缺少一副梯子。 只要你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能给你不一样的未来。更多贫困山区的孩子因此得到了外界的帮助。 而此时,西禾已经填好志愿,拿到录取通知书,准备去学校报道了。 “真的不用我们送?” 李妈妈有点担忧,万一闺女在路上丢了怎么办? 西禾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真不用,我都多大了,能照顾好自己。爸妈,你们回去吧。” “那些钱,不要不舍得花,多买点好吃的。” “我会打电话回来问小弟。” 李妈妈本想糊弄过去,闻言只能乖乖点头,心中却忍不住暖暖的,十几万元,闺女除了一点学费,其他全部留家里了。 还叮嘱他们不要不舍得吃穿……闺女真好。 李妈妈又想哭了。 西禾顿时头大,赶紧看向李二丫:“好好学习,照顾好弟弟妹妹,有事给我打电话。” 李二丫红着眼,大力点头:“嗯!” 大姐不在家了,她就是家里的大姐,她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好好学习的! 西禾点头,最后摸摸几个弟弟妹妹的脑袋,让他们乖乖听话,便对红着眼睛的李爸爸道:“爸,那我走了。” 李爸爸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只能点头。 西禾便拿着自己的行礼,和李家人挥挥手,转身进了火车站。 火车站内人很多,她过完安检,手中的行李便被一只大手拎了过去,西禾想也不想直接转身抱住了来人,深深吸一口他身上的气息:“我好想你。” 明明他们不常分开, 可她就觉得好像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拥有他。 她紧紧搂着青年的腰,脑袋蹭他胸口:“顾淮,我好想你呀。” 顾淮伸出手摸摸她头发,轻轻‘嗯’了一声。 我也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从江市到帝都,火车要二十多个钟头,顾淮买了软卧。 俩人跟着人流推进,找到所在车厢将行礼放好,西禾便赖在他身边不走了,抱着青年的胳膊,时不时抬头看他。 顾淮被看得面颊微红,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西禾摇了摇头,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从眉锋到高挺的鼻梁,到淡色薄唇,再到上下滚动的喉咙。 被她盯着,顾淮忍不住喉头又滚了滚。 他下意识抬手,遮住了那双清澈的眼睛:“困了吧?睡觉。” 西禾:??? 有你这样缓解尴尬的么? 西禾差点没笑死,不过还是倚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软卧是四人床铺,他们坐了没多久,又来了一男一女,手牵着手,貌似也是情侣。 一进来那男生就开始忙上忙下,伺候他女朋友。 西禾见状忍不住脚尖踢了踢顾淮,挑着眉头:看看人家。 顾淮好笑,捏了捏她指尖,示意别闹。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0 山川河流,一望无际的田野,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 车厢内,西禾头歪在顾淮肩上,她倒是想歪怀里,但正襟危坐的顾老师不允许,所以她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宝宝,饿了吧?来,我给你买了晚餐。” 男生将午餐放在桌上,弯腰去扶对面下铺女孩起身。 本来顾淮买的是两个下铺,但那对情侣来了之后,女孩子不喜欢睡上铺,他男朋友便和顾淮商量,顾淮无所谓,双方便交换了位置。 女孩从床上起来,像只无骨动物一样靠在男友身上,手也懒得伸,直接张嘴等着投喂。 那个面上有点雀斑的男孩便一口一口喂她。 一个喂,一个吃,非常和谐。 西禾:“……” 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西禾鸡皮疙瘩都要都下来了。 用得着这么腻歪么? 她转头看向顾淮,心道:用得着!非常用得着。 西禾扯了扯顾淮的衣摆,红艳艳的嘴巴嘟起来,满脸的怨念几乎形成实质。 顾淮:“……乖。” 西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才不要乖! 她气呼呼地起身,打开门,出去透气。顾淮惊了一下,以为她闹脾气了,立马跟在了屁股后面。 火车轰隆, 夜色中窗外一片黑乎乎,走廊里光线昏暗。 西禾趴在窗口,双目看着窗外,偶尔车子开过一些村庄,能看见点点火光,对一旁的顾淮视而不见。 顾淮好笑:“生气了?” 西禾鼓了鼓脸,不回答。 哼哼,生不生气你看不出来啊! 顾淮无奈,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轻轻的,刮着她柔嫩的脸颊:“别气了,回去喂你。” 青年嗓音温润,就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奶娃娃。 西禾转头瞪他:“我是小孩么,需要你喂我!” 顾淮摇头:“你不是小孩,是我喜欢喂。” 西禾忍不住了,‘扑哧’一笑,抬手捶他:“闭嘴闭嘴闭嘴。” 顾淮抿着唇,眉眼弯弯的笑。 他抬手第一次主动将她拢在怀中,修长的指尖轻轻抚着她细软的头发:“大学里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你如果遇到合适的,记得告诉我。” 她想要他,他就等着。 她若是不要了,通知他一声就好。 西禾:???猫饼! 整天没事干,就知道胡思乱想,西禾忍不住揪了一下手臂,哼哼:“好呀。” 天天就知道气我,我也气气你。 顾淮:“……” 小姑娘,你怎么不按照套路来? 说好的忠贞不渝,非我莫属呢?顾淮噎住了,难得吃瘪。 昏暗的灯光下,青年面色有一瞬间的苍白,西禾又不忍心了,嗷呜,一口咬在他手臂:“逗你玩呢,听不出来?” 当然听的出来。 可只要一想到那种场景,他就心慌难受。 顾淮忍不住收紧了双臂,他第一次想不管不顾,其实……他早就已经不管不顾了。 从遇见她开始。 所有的原则,底线,所有的荒唐,他都败了彻底。 他现在唯一剩下的,不过是没彻底疯狂,将人禁锢在身边罢了。 “顾淮……我困了。” 西禾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顾淮瞬间松开她:“嗯,回去休息。”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1 次日,下午五点左右,二人到达帝都。 “天太晚了,我们先去找住的地方,明日再送你去学校。” 顾淮说着,抬头扫了眼人来人往的车站,确定好方向后带着西禾直奔出口。 西禾扯着他衣摆:“不去你那?” 顾淮瞬间一个踉跄,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跟爸妈住。” 西禾:“……哦。” 顾淮点点头,带着她来到出口,招了辆出租车,直奔帝都大学。 八月下旬,空气十分燥热,天空映着红通通的晚霞,街上众人都穿着十分清凉。 出租车左拐右拐,在一家酒店前停下来。 二人下车,进酒店办理住宿,没想到酒店服务员直接拒绝:“未成年,不能办理入住。” 女人犀利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打量,尤其西禾紧紧拽着顾淮衣摆的小手。 西禾:“……” 顾淮:“……” 酒店服务员冷着脸:“或者这位先生,您入住隔壁酒店。” 西禾一脸呆滞,感觉:麻了。 顾淮神色自然地将西禾的身份证递过去:“我不住,给她办理。她是帝都大学今年的新生,这是她的录取通知书。” 说着从西禾书包里掏出录取通知书。 酒店服务员的脸色瞬间和缓,接过整件仔细查看,抬头露出笑容:“开学季,大学新生入住半价,欢迎李安安同学的光临。” 西禾木着脸,点了点头。 顾淮交钱,给西禾办理入住,房卡弄好之后又帮西禾提上去。 “这位先生,请注意时间,十分钟后若没见您下来,我将上去查看。”酒店服务员露出温和的笑容。 顾淮点头:“好。” 电梯打开,二人进入。 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西禾不敢胡闹,只能用幽怨的眼神气鼓鼓地瞪着顾淮。 顾淮忍不住露出笑容:“等会带你去吃饭。” 西禾这才露出笑脸。 顾淮订的酒店档次不错,房间设施齐全,散发着一股温柔淡雅的香水味,她直接扑到软软的大床上,开心地打了个滚:“我终于出来了!” 终于跑出李家村那个山沟沟了。 三年啊,不容易。 顾淮将行李放好,将屋内设施检查了一遍,叮嘱西禾:“晚上睡前记得把门反锁。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西禾点头,双手环着他的腰:“可是我想你怎么办?” 小姑娘穿着一身鹅黄色连衣裙,四肢纤细,脸蛋白嫩,睁着水润的大眼睛软软地说想你了,顾淮呼吸一窒。半晌,他克制地伸出手拍拍她脑袋:“不是饿了么?去吃饭。” 关门,下楼。 出门前顾淮特意跟酒店服务员说了一声,并保证一个小时内将人送回来。 马路上车子呼啸而过,人行道上人来人往,顾淮给西禾买了一杯果汁,随后熟门熟路地带着她绕到一条小吃街,烧烤,大排档……最后顾淮带西禾进了一家铁板烧店。 主要西禾选择困难症犯了,将选择权推给了顾淮。 鱿鱼,大明虾,牛舌,红糖糍粑……西禾吃的肚子圆滚滚。 “晚上好好休息。” 酒店门口,顾淮摸摸西禾的小脑袋,温声道:“快进去吧,我明早来接你。”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2 关上门,西禾扑到软软的大床上,开心地打了滚:“我终于出来了!” 终于跑出李家村那个山沟沟了。 三年啊,不容易。 开心地在屋里撒了会欢,西禾赶紧洗澡睡觉。 第二天, 早上九点钟左右顾淮来接西禾去学校。 正值新生报到,学校门口各个学院摆了桌子举着牌子,校内到处都是大包小包,父母送孩子来学校的家长,西禾直奔财经院。 财经院桌后,两个学长正脑袋凑在一起打游戏。 笃笃笃, 手指敲击在桌案上,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两个学长立刻收手机,抬起头,露出保准笑容:“你好,这里是财经院,同学,可以把入学通知书给我们看一下么?” 额头上几颗痘的学长,对着顾淮笑得一脸灿烂。 西禾忍不住捂嘴笑,今日顾淮换了短袖休闲裤,头发梳下来遮住额头,任谁一看都是清清爽爽的大学生。 “入学的是她。” 顾淮往旁边移一步,露出身后的西禾。 西禾上前,露齿一笑:“两位学长好,我是今年金融学专业的新生,李安安。” 两位学长眼睛瞬间亮了。 浅蓝收腰裙,容貌清滟,眼眸干净,此刻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卧槽,美女啊,心动。 然后下一秒,心,嘎嘣,碎了。 他们看到了二人相牵在一起的手。 二人连忙拿出名单往下划,找到西禾名字:“你好,李安安同学,欢迎来到帝都大学经济学院。” 填写完单子,两位学长又看向顾淮:“这位……” 学长?还是附近大学的新生? 西禾甩了甩和顾淮相牵的手:“他也是你们学校的哦,不过已经毕业啦。” “真的?” 二人惊讶,上下打量顾淮,好年轻!好帅! 顾淮笑笑,伸手拿起名单:“宿舍在哪儿?” 因为西禾摆明了名花有主,且对象还跟在身边,两个学长稍稍客气了一番,便指了指女生宿舍楼方向,让他俩自个去了。 好在顾淮对帝都大学很熟。 二人找到宿舍,在楼下登记,上楼收拾行李。 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有一个床位放了东西,但人不在。 西禾找到自己的位置,顾淮上去铺床,她在下面收拾其他的小物件,收拾差不多准备去买生活用品的时候,门打开,一家三口走了进来。 “你好!我叫赵艳,一号床。” 一个短发,眉眼飒爽的女生。 她父母一进来便忙着去铺床了,西禾笑着点头:“你好,我叫李安安,二号床。” 短暂的交流过后,西禾向对方告别,拉着顾淮下楼。 牙刷,牙膏,洗衣液,还有军训用的防晒霜,买完东西顾淮直接在外面吃饭,天色黑了才返回宿舍。 宿舍楼下, “你什么时候回去?” 西禾摇了摇顾淮的手。 灯光昏暗,只能模糊看到对方的面容,顾淮道:“晚上九点。” 西禾惊呼:“今晚就走?” 她还有两三天才开学,青阳中学还有好几天才开学,他回去那么早干什么?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3 西禾皱着眉:“怎么这么急?” 多住一晚都不行? 顾淮轻轻捏住她的手,嗓音温柔:“那边有点事需要回去处理。” 所以她要听话?要乖?不要闹脾气是么? 西禾心里有点不舒服,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非要今晚就走?他们才刚刚在一起,连温存一下都没来得及呢。 但是……西禾握紧他的手:“我送你。” 早知道今天就走,她昨晚就该死缠烂打,让他睡沙发了。 小姑娘明明都已经生气了,却还是选择去送他,顾淮心中一软:“天太晚,你回来我不放心,所以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顿了顿,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上前,上前将女孩拥在怀中,抚着她头发:“在学校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西禾伸手环住他的腰,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在帝都,他在江市,我去,所以她要谈四年的异地恋么?想想就好绝望。 忽然她想起什么,抬头:“国庆,是你来,还是我回去?” 一个月后就是国庆了呢。 顾淮露出笑容:“我来。” 如此便是敲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西禾总算没那么不舒服了,不过对于去送他这件事,西禾态度十分坚决:“我就去!” 嘟着嘴,脸鼓成了河豚。 顾淮本就舍不得她,这会更是心软的一塌糊涂,一个不着就答应了。 顾淮:“……我在楼下等你。” 旁边的宿舍楼亮着灯光,偶有同学来往,他们站在树木的阴影下,顾淮无奈地笑了笑,能怎么办?只能纵着她了。 西禾欢欢喜喜地拿着东西上楼。 这边顾淮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将原本订的车票,往后挪了两个小时。 西禾将东西放在桌上,匆匆和两个室友打了声招呼,就赶紧下楼了,冲到顾淮面前:“走,我送你。” 顾淮的行李还在家里,俩人坐车直接回家。 三十分钟的地铁,西禾跟在顾淮进了一个小区,眼看着顾淮将她往电梯里带,西禾惊了,缩回手,站在电梯外:“我在楼下等你就行。” 他估计还没告诉爸妈呢,她就不为难他了。 顾淮愣了愣:“怎么了?” 西禾嘟嘴哼哼:“万一被你爸妈看见怎么办?你怎么解释?” 也不知道他这一世的父母如何,万一挑拨离间,她得废多少心力啊。 顾淮怔了一下,随即失笑,上前牵着她进电梯,关上电梯门:“不用担心,他们人很好的。” 西禾;??? 人很好跟她什么关系? 顾淮眼睛看向电梯,不好意思道:“我昨晚就告诉过他们了。” 西禾:!!! 西禾惊讶地瞪大眼睛,歪头盯着他:“真的?” 顾淮点点头,面色微微红了。他第一次心悦一个人,自然要告诉父母。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僵硬,又有点紧张,她舔了舔嘴唇:“那他们怎么说?你全说了么?” 他们之间的事情,全说了? 她记得顾淮的爸爸是老师,没揍他吧? 顾淮低下头:“说了。” 西禾立刻就伸手扒拉:“他有没有打你?疼不疼?喂,你怎么这么笨,就不能撒个谎?”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4 “不要担心,没打。” 只不过生生跪了一夜。 顾淮捂住西禾的小手,神色认真:“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放心。” 要怪也只会怪他,误人子弟,衣冠禽兽。 西禾怎么能不担心? 他们之间有魂引在,他对她动心是必然的,越接触,吸引力越大。 从他偶尔吐露的消息,可以确定,顾家爸爸是个严肃的大家长,顾淮如此做法,他不气疯了才怪。 西禾甚至猜测,顾淮提前回江市也与此有关。 “跪了多久?” 她直接问。 顾淮脸瞬间僵了,喃喃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这模样西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脸就拉了下来:“以后,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听到没有?” 就算是他这辈子的爸妈也不行。 顾淮立刻点头,至于听不听,再说。 西禾还来不及心疼,电梯在五楼停下,门打开,和对面的阿姨对了个正着。 阿姨年约五十岁,带着眼镜,看上去非常严肃。 西禾下意识看向顾淮,顾淮开口:“妈。” 西禾:!!!卧槽。 这么快! 她下意识把手抽回来。 阿姨冷冷地瞪了顾淮一眼,忽然对西禾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安安是吧?来,快跟阿姨进屋。” 由于不常笑,此刻笑容有些僵硬,怪异。 西禾看向顾淮。 顾妈妈:“……” 顾淮对西禾点点头,带着她跟在了顾妈妈身后。 顾家装修风格比较简朴,红木家具,靠墙的一面橱柜上摆满了各种奖杯,奖状,有俩夫妻的,大部分都是顾淮的。 此时,西禾坐在沙发上, 旁边是顾妈妈,对面是一脸严肃的顾爸爸,顾淮被安排在了沙发角, “安安,吃东西呀。” 顾妈妈将水果盘推到西禾面前。 “谢谢阿姨,” 西禾叉了个西瓜,看向顾淮:都几点了,还不快收拾东西,该走了! 屋里三个人都在关注着她,她这小动作一出来,瞬间大家都发现了,顾爸爸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立刻黑了,狠狠瞪向顾淮:禽兽! 这么小都下的去手。 顾妈妈脸色也很难看,苦涩又无奈,听说这孩子还是高考状元,跳级的天才…… 顾淮站起来:“爸妈,时间马上到了,我们该走了。” 顾爸爸把眼镜摘下来,低头擦拭:“嗯,那你去吧,晚点我和你妈送安安回学校。” 顾妈妈点头:“对对,晚点我和你爸送安安回去。” 反正不能让你们在一起,不能让你把这么好的闺女嚯嚯了。 西禾:“……” 看来到了她出场的时候了。 西禾站起来走到顾淮身边,对着俩老微微一笑:“叔叔阿姨,你们休息吧,不用送我。我等会送完阿淮,自己回去就好了。” 阿淮? 顾妈妈听得眼晕,之前的‘顾老师’忘了? 见父母反应如此激烈,顾淮心中也很难受,其实他不是不可以欺瞒,但是他不想对亲近的人这么做,所以才说了,可是…… 顾淮提起椅子旁的行李:“爸妈,我先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转身,牵着西禾离开。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5 “这样,没事吧?” 坐在车内,西禾有点担忧。 万一真把俩老气出个好歹怎么办?到时候顾淮又要心疼了。 顾淮紧了紧握着西禾的手,对她笑笑:“他们有心理准备的。” 他每年都给李家送过年礼,估计那会两位老人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试图让他离开青阳中学,转回帝都教书。 顾淮侧身,掐掐小姑娘白嫩嫩的脸颊:“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嗯!” 西禾大力点头。 车子在城内饶了一圈,最后回到学校门口。 西禾惊讶:“你!” 她生的很漂亮,肌肤尤其白,于是愈发显得娇嫩,是被精心照顾的女孩子,像稚嫩又美丽的花朵。 顾淮俯身亲了下她的眉心。 这从未有过的亲昵动作让西禾瞪大眼睛,一时都忘了他要离开的事实,顾淮摸摸她的头:“好好学习,嗯?” 西禾傻了半天,才意识到他做了什么,小脸瞬间被喜悦取代。 扑上去,紧紧将他拥抱:“顾淮……” 这下子更不舍得他走了。 顾淮无奈:“听话。” 再不走,他真要迟到了。 西禾抱着他舍不得放手,但最终还是强迫自己松开:“顾淮,你早点来。” 不然,她会好生气,好失望,好不开心的。 她仰着头:“还有,记得想我。” 女孩吸着鼻子,水汪汪的眼眸里含着泪,我见犹怜。 顾淮心中也很难受,点头:“好。” 我会早点来,还有……会想你。 西禾冲他挥挥手,转身快速跑进了宿舍楼,然后‘噔噔噔’回到宿舍,探头从窗口望下去,昏黄的灯光下修长挺拔的青年冲她扬了扬手,终于转身离开。 “嗨,看什么呢?回魂了。” 见她痴痴望着窗外,舍友好奇地跑了过来,也跟着往下望:“黑乎乎的,啥也没有啊。” 西禾叹了口气,扭头:“看我男朋友呢。” 没错,嘿嘿,他现在就是她男朋友,光明正大。 赵艳坏笑:“中午那个?” 又高又帅,气质斐然,赵艳砸吧砸吧嘴,她也想要一个。 西禾点头,一脸甜蜜地笑。 “啊,赵艳你见过安安的男朋友?怎么样?帅不帅?” 听见声音,另外两个舍友也跑了过来,一个身材妖娆的大美人,一个穿着卡哇伊的小姑娘,俩人好奇地看着西禾。 大美人名叫罗芹,小可爱叫卜朵。 赵艳珍重点头:“帅,超级大帅批!” 扑哧。 西禾笑喷,不过顾淮确实很帅,文人的那种帅,风骨悠然。 “嗷嗷嗷,真的么?有没有向仲帅?他可是经济学院的大帅批,不仅家世好,学习还特别好,拿了好多奖状,据说现在跟着导师操盘,卧槽,帅翻了。” 说起向仲,罗芹一脸激动。 完全没了大美人的矜持,可见那个向仲名声是有多旺。 赵艳摸着下巴:“貌似,比他还强一些?” 主要吧,安安的男朋友虽然气质出众,但穿着简单,看不出有钱没钱,如果家世比不上,那肯定要落后一大截。 不过这种话不适合在这说,所以她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卧槽,慕了。” 俩人一脸艳羡。 西禾笑笑,没当回事,能考上帝都大学的人谁会真的只看容貌。 大家说说笑笑一阵,简单洗漱过后,便钻被窝里休息了。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6 四个人性格各不相同,初时有些陌生,等军训开始,大家风水日晒汗流浃背一段时间,就彻底熟了。 “安安,你看,左边那个是不是在看你呀?” 罗芹趴在西禾肩膀,笑嘻嘻地指向男生那边。 太阳灼热,教官让众人休息,女生躲在阴凉地下,男生也挤在一起,操场上各个学院分布在自己的位置。 西禾四人,风格迥异的美。 一开学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经常能收到表白和倾慕的目光。 “哪儿?” 西禾看过去,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子。 寸头,穿着橄榄绿,个子看上去很高,见她望过去立马害羞地转头,下一秒又红着脸望过来。 “长的还可以唉。” 赵艳打量两眼,点评。 西禾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声,随即抬头看向太阳:“几点了?好饿,好热,想回宿舍。” 这大热天的,晒死人了。 闻言三人也开始哀嚎:“我们也想回去呀。” 哨声响起, 所有人立刻起身站定,教官道:“训练继续。” 所有人:……嘤。 军训十分疲惫,但也加速了大家的熟悉,每天放学之后都能看到好多手牵手的小情侣,等军训结束,就连罗芹都挽上了一个男生的胳膊。 西禾就笑眯眯地看着,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掉那些追求者。 “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你介不介意多一个人照顾你?” 西禾:???这么豪放的么? 西禾:“介意。” 男生垂头丧气:“好吧。” 等人离开,躲在远处的赵艳几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出来了。 西禾白了她们一眼:“还不走?食堂要关门了。” “走走走。” 三人立刻凑上来,嘻嘻哈哈地手挽手去食堂。 军训结束就是国庆,放假当天,几个舍友直接去玩的去玩,回家的回家,西禾慢慢悠悠地换上衣服,等时间差不多才出门,楼下阿姨打了招呼:“安安回家呀?” “嗯,阿姨国庆快乐哦。” 挥挥手,西禾直奔地铁。 刷卡,进地铁,来到机场,西禾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年轻人,她跑过去,奋力挥手。 顾淮目光一定,随后大步走过来。 西禾跑过去:“顾淮……”被人一把拥在怀中。 顾淮紧紧拥她在怀中,嗅着她带着馨香的秀发,满足喟叹:“我来了。” 机场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拿着行李的旅客。 二人短暂相拥一会,随后坐车去酒店,都十一点多了,西禾肯定回不了学校了,再说她也不想回去。 路上,西禾一直倚在顾淮身边,盯着他笑。 小姑娘一脸开心快乐,顾淮也忍不住温柔了目光,摸着她脑袋:“傻样。” 西禾抿着唇笑,也不反驳。 顾淮便伸手揽住她肩头,二人脑袋靠着脑袋。 窗外霓虹灯闪烁,车子飞驰而过,二人静静相依偎,只觉得心里十分安静。 关于订几间房这件事,顾淮坚决定了一间。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7 西禾嘟着嘴,不乐意。 顾淮便叹气,她对他有信心,他对自己可没有。 顾淮牵着西禾的手上电梯,按下开关键:“明天带你去玩,想去哪?” 这里是首都,明天是国庆节,到处人山人海,故宫,长城,天安门……反正西禾是不打算去凑热闹,光排队都要排好久。 “哪儿也不想去。” 西禾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就想和你在一起。” 顾淮顿时呼吸一窒,脸忍不住烧了起来,脑海中控制不住生出旖旎,他别开脸,耳尖红通通的:“那带你去郊外住两天。” 恰好电梯开门,俩人走出电梯。 郊外? 西禾跟在顾淮身后,已经开始期待了。 房间相连,洗漱完毕,已经十二点左右,西禾困的打瞌睡了,但她依旧紧紧拽着顾淮的袖子:“和我聊天。” 顾淮好笑又心疼。 他坐在床边,将散落在她脸上的头发拨开:“睡吧,我看着你。” 床头灯光线柔和,西禾脑袋迷迷糊糊的,随手拉过他的手枕在脸下,蹭了蹭,沉沉地睡了过去。 灯下看美人,月下观君子。 顾淮伸出手,轻轻触碰女孩白嫩的小脸,只觉得心中软软的。 次日, 天光大亮, 西禾醒来,她洗漱好穿好衣服。 笃笃笃, “起了么?” 顾淮在门外敲门。 西禾过去开门,顾淮将早餐提进来,二人吃完,之后退房去了郊外。 别墅坐落在山中,远处是郁郁葱葱的山林,空气清新,路上铺着落叶,有人三三两两在散步或慢跑。 顾淮开门,带着西禾进去。 “你箱子好重。” 西禾提了提,这里面放了什么呀? 顾淮笑着从她手中接过,沿着小路走向屋子:“一些衣物,和资料。” 别墅外挂十分现代化,内里装修也很时尚,跟顾家完全不同,西禾跟着顾淮转了一圈,选了个视野宽阔的房间。 “这里好。” 她看着大大的落地窗,开心地走过去。 顾淮跟在身后:“喜欢就好。” 西禾转过身,走到他面前:“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总不能一直在江市吧。 江市那么远,他们一年到头才能见几次,总不能真异地恋吧?她不想啊。 日光灼热, 顾淮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虽然校长作了挽留,但是不论是道德上,还是私心里,他都不想留在江市了,也没有资格再去做老师。 他选择了自己的私欲。 顾淮捏紧手指,心中有巨大的黯然升起。 “真的?” 西禾惊喜。 她快步走上前,满脸喜悦:“你以后就留在帝都了么?” 顾淮点头。 西禾瞬间兴奋的大叫:“顾淮,顾淮,你真好!” 扑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嘴上的笑容绷也绷不住。 “开心么?” 顾淮掐掐她小脸。 西禾大力点头,开心,不能再开心了。 顾淮嘴角露出笑容,心中的失落也渐渐被新的喜悦所填充,他不后悔。 虽然顾淮说了不会再离开,但西禾还是黏着他,没事就凑到他身边面前,要亲亲要抱抱,顾淮一一纵容了她。 被心爱的女孩热烈地喜欢,他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8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西禾再次回到学校,开始了忙碌的大学生活。 大学课业繁忙,尽管顾淮人在帝都,但他们除了周末节假日,平时也很少见面,只偶尔西禾念的不行了,顾淮才驱车来见她。 “不要浪费美好的生命,我会等你。” 顾淮戳戳小姑娘鼓起的面颊,清俊的面上无限温柔。 不做老师后,他进导师的实验室,跟着对方做起了实验,至于研究哪方面?当时西禾注意力全在对方开开合合的嘴巴上,心神全跑了,压根没听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西禾趴在顾淮肩头,手指把玩着他的头发:“顾淮……” 夜色浓重,车外下起了雨,打在窗玻璃上,形成雨帘又渐渐滑落,狭小的车内鼻尖呼吸全是对方的味道。 顾淮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挑。 西禾继续扒拉他头发:“我想去郊外看雨。” 顾淮呼吸一顿,抬眼瞧她,蓬松长发,肌肤娇嫩,嘴巴红艳艳的……他轻咳一声,移开视线:“你明天有课。” 西禾立刻道:“那是下午。” 她软软地贴在他耳边,依恋地蹭了蹭:“好不好呀,嗯?” 顾淮视线飘移,满怀的温香软玉,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他克制住心底的那股蠢蠢欲动:“唔,下次吧。” 西禾:“……” 她从他怀中退开,上下打量。 顾淮被看得不自在,视线稍稍飘移:“怎,怎么了?” 西禾凑上前掰正他的脸,声音隐带笑意:“我二十了,到了结婚法定年龄,所以你不用忍了,嗯?” 每次看他遮遮掩掩,还怕被她发现,她都暗暗偷笑。 唰, 顾淮的瞬间红了。 他支支吾吾,不知所措,根本不敢看西禾。 西禾直接笑倒在他肩头,笑得浑身颤动:“我没笑你,真的,哈哈哈。” 顾淮:“……” 他一把摁住她的嘴,有些悲愤道:“不许笑!” 西禾更忍不住了,笑得眼泪差点出来了,记得那次他们一起去旅游,当时有人追她大半个车厢,就为了要个联系方式,他直接挡在她面前,冷冷将人瞪开。 不过也因此,整个人心情都不太好。 于是晚上的时候她就想着来一个亲亲抱抱,哄一下生气的蓝朋友,结果某人太激动,小兄弟不小心起来了,还被西禾傻傻地摁住。 于是一本正经的人忽然炸了,直接把她一把扔开。 随后左脚绊右脚,整个人落入了深后的水池,喝了好几口的池水,狼狈不堪。 后来西禾反应过来,每次都笑得不行。 顾淮红着脸将人一把抱住:“别笑了。” 西禾点着头:“嗯嗯,不笑了。” 眼中却忍不住露出笑意。 窗外的雨更大了,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顾淮侧脸,在她脸上亲了亲,声音暗哑:“过几天二丫上帝都,让她把户口本一起带来,好不好?” “我不想等了。” 再等他就老了。 除了车站的那个男生,他可是知道学校还有好多人在追她,其中那个叫什么向仲的,追了两年了还不放弃,听说其人前途不可限量。 关键是人家年龄相仿。 顾淮只要一想到这些,就牙痒痒,恨不得把她禁在身边才好。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9 顾淮蹭蹭她鼻尖:“等二丫过来,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 西禾笑着点头:“好呀。” 说到这,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好像还要好几天呢。 所以…… 西禾手钻进他衣摆,眼睛眨啊眨:“所以,去看雨么?” 顾淮喉咙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最后闭上眼睛,坚决地摁住了她的小手:“算了,再过两天。” 等一切合法了。 西禾便捂着嘴‘痴痴’笑。 顾淮无奈地刮了刮她鼻子:“小狐狸。” - 回到宿舍, 西禾打开电脑,开始观察股市。 她这两年一直在研究这东西,不用神识,不用其他手段,有失有得,渐渐地也在里面打出了自己的小天地,现在存款已经十分客观了。 不过西禾不满足于此,她希望自己更进一步,所以每天投入的经历还是挺多的。 叮铃铃,叮铃铃, 她接起电话:“喂。” “大姐。” 是李小弟。 五年的时间,小家伙已经上小学,马上升初中了。 “怎么样呀最近?想我没?” 西禾笑着道。 李小弟话闸子瞬间打开了,叭叭叭就是一阵念:“想啊,大姐,你啥时候回来?咱家新盖了房子,妈特意给你留了最好的一间,布置的可好看了……” 西禾一心二用,一边观察图像波动,一边笑着听他讲话。 这两年李家是真的彻底改头换面,不仅几个孩子都上学,家里还重新盖了房子,西禾对钱财十分大方,除了自己够用的,都给他们。 李家现在在村里过的很好,二老每天笑呵呵,逢人就说大女儿厉害。 当然这些话都是弟弟妹妹打电话过来说的。 西禾不在意,等李小弟说完她道:“嗯,我知道啦,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记得保持身心愉悦知道么?” 李小弟身子不好,这次李二丫过来,就是带他来做手术的。 她还在上学,没时间,李家父母没出生过远门,对这些都不懂,虽然顾淮会去接人,但主事的还是李二丫。 小丫头最近在放假,正好过来。 电话被李二丫接起,西禾又和她扯了半天才挂上电话。 很快,时间就到了几人来临的日子。 这天正好是周五,西禾提前跟老师请假去机场接人。 “大姐!” 远远地,李小弟就冲了过来。 他身后,李家父母有些紧张地跟在后面,李二丫在一旁。 西禾先看向拎着行李的顾淮,见他点了点头,才走过去,将李小弟扶住,笑着问:“怎么样?累不累?爸妈,二妹。” 李家父母看到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小弟扯着西禾的胳膊,笑得满脸傻气:“大姐,飞机真快,真高级!”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飞机呢。 小孩四下张望,对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西禾拍拍他脑袋,看向李二丫:“三妹四妹呢?谁看?” 李二丫凑上来,在她身边站定,微微笑道:“在三婶子家住呢。” 这说话的时间,顾淮便一直拿着行李站在离他们远一点的地方,笑看着这边。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0 这次出行顾淮出了大力气,路上李家父母一直叮嘱西禾一定不要忘了感谢顾老师。 “爸妈,我知道了。” 西禾看向顾淮,言笑嫣嫣:“顾老师,下次请你吃饭呀。” 顾淮正在开车,闻言从后视镜往后看,恰好撞上她戏谑的笑容。 顾淮:“……” 他轻咳一声,面颊微微发热:“不用,你们来帝都我帮忙是应该的。” 西禾心道,女婿呢,能不应该? 不过他们的关系她暂时还没有告诉李家父母,所以二老还未知道,李妈妈听了连连点头:“要的,要的。” 以前在青阳顾老师对小花就格外照顾,现在人都离开了,知道他们有困难还特地赶过来帮忙,再没有比顾老师负责任的老师了。 想到什么,李妈妈连忙问:“顾老师现在还单身吗?有没有朋友?” 说到这个李妈妈就愁,顾老师人这么好,又高大又英俊,怎么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呢?这都快三十了,在农村娃都好几岁了,结果顾老师这么多年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西禾下意识看向顾淮。 青年扫她一眼,声音格外温柔:“有了,我们感情很好。” 李妈妈一听,瞬间放心了,渐渐丰韵的脸上露出笑容,叨叨着哪天顾老师结婚一定要通知他们,他们去随礼。 顾淮笑着点头。 车子很快到达酒店。 李家人自己有话要说,顾淮帮着将行李放好便识趣告辞。 李妈妈推着西禾去送人,二人走出房间,进入电梯,门一关她转身投入了青年怀中:“阿淮~” 顾淮头埋在她肩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紧紧将人抱在怀里。 他身上总有股淡雅的香味,西禾深深嗅一口,手指拽着他衣领:“医生那边怎么说?” 李小弟从小体弱,前段时间学校体检,结果突然晕了过去,老师连忙送到医院检查,谁知竟然查出了腹出水。 虽然只是初期,但也把李家人吓坏了,这可是老两口的命根子。 连忙打电话给西禾,让她想办法。 当时顾淮也在身旁,听闻之后便让西禾安心上课,一切交给他。 电梯一层层往下,在一楼停下,顾淮揽着西禾走向酒店门口:“高主任的意思是先检查,之后对症治疗。” 腹腔液体产生的原因有很多,常见的心血管疾病,肝脏疾病,腹膜疾病等等,腹水能否治愈,要根据具体的原发疾病情况,采取相应的治疗方案。 西禾点头:“嗯。” 她抬手将拽皱的衣领抚平,仰头望他:“谢谢阿淮~” 这辈子她完全是被照顾的那个。 顾淮低下头蹭了蹭她鼻尖,声音含笑:“所以你打算怎么谢我,嗯?” 酒店灯火辉煌,路上车流川流不息,青年清俊的眉眼带着笑意,眼底深情一片,西禾忽然头一歪:“明天民政局见?” 顾淮:“……” 他深吸一口气,将她摁进怀中:“等你弟的病情稳定下来。” 他倒是想,但现在情况有些不合适。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1 西禾走进酒店大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满脸复杂的李二丫。 她愣了愣,下意识看向窗外,透明的玻璃窗正好将窗外的车水马龙映入眼帘,顾淮的车也尽收眼底,所以…… “怎么下来了?” 她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几年下来,张牙舞爪土里土气的小丫头,如今生的长手长脚,眼里有神,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他逼的你?” 李二丫完全不绕弯子,俏丽的脸上涌上怒气:“亏我以前那么尊敬他,结果他,他竟然对你……禽兽不如!” 这一瞬间李二丫脑子里想到了许多,比如她姐每天放学都要留校补课,比如收割麦子顾老师来家里帮忙,比如每年的过节礼物压岁钱,比如她姐上大学,顾老师也突然离职…… 本来她也想做他学生的,结果人直接回了帝都。 现在一想,顾老师之所以回帝都,可不就是因为她姐也来了帝都么! 这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李二丫几乎咬碎了银牙,这个禽兽! 简直枉为人师! “李麦!” 西禾直接喊了李二丫的大名。 她看了眼窗外,走到一脸激动的李二丫身边,拉她坐下:“他没有逼我,我们两情相悦。” 李二丫不相信,她满脸激愤:“你还那么小,他都多大了。” 肯定是顾淮趁她姐年少无知,引诱了她! 西禾哭笑不得,只好道:“你觉得以顾老师的人品相貌,需要逼我么?如果他愿意,多的是前赴后继的小姑娘。” “而且,你姐姐我是个蠢货么?谁想骗就骗?” 李二丫瞪着她,却无法反驳。 不得不说,但从外貌和物质条件来讲,顾老师确实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 而她姐好歹是个高材生,还是别人口中的天才。 被骗?可能性比较小。 “可是……” 李二丫满脸怒气。 西禾直接打断了她:“没有可是。顾老师从来没有逾矩过,是你姐我先动的心,主动追求的人家。二丫。” 西禾握住李二丫的手,神情郑重:“你姐好不容易才把人追到手,你可别给我捣乱。” 万一顾淮因此心生愧疚,非要再等两年,她找谁哭去。 李二丫愣住了,竟然是她姐主动的?那……顾老师岂不是被动、无奈的? “可是。” 李二丫眉头紧锁。 她刚才看见顾老师将姐姐拥在怀中,那眼神,那姿态,分明用情至深,怎么可能是被逼无奈? 所以,他肯定也有那个贼心在。 她反手捉住西禾的手:“姐,你不要被他骗了,说不定他就是故意引你上钩呢。” 现在顾淮在她心中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处心积虑,暗搓搓勾搭女学生的猥琐臭男人。 西禾:“……” 这种情况她要怎么搞? 没办法西禾只能强硬让小丫头闭嘴,绝不许在父母面前说漏嘴,李二丫瞪着她姐,最后愤愤不平地答应了。 有什么办法?现在她姐才是家里真正的大家长。 勉强将李二丫安抚住,眼看时间不早,西禾赶紧上楼跟李家父母说了一下这几天的安排,让他们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操心,这才安歇。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2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给李小弟看病。 有顾淮跑前跑后,李家父母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守在弟弟身边就行了,二人因此对顾淮更加亲切。 李二丫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觉得顾淮就是在献殷勤。 非奸即盗。 她目光毫不掩饰,西禾在旁边,立刻给了她一手肘:“死丫头,说好不捣乱的。” 李二丫:“……” 愤愤地瞪了顾淮一眼,收回目光。 好在顾淮一直在和医生沟通,没有回头,因而也就没注意到。 之后检查结果出来,李小弟需要住院进行慢慢治疗,没等李家人着急顾淮便已经将事情安排好了,单独的房间,里面还配了床,方便陪床。 李家父母因此更是感激不尽,直说不知道怎么谢谢他才好。 “举手之劳,不用谢。” 顾淮连忙道。 三人推拒来推拒去,李爸爸还给顾淮递烟,西禾看得无奈,只能上前道:“爸妈,小弟换药时间到了,你们快去帮着看看吧。” 二人一看时间,连忙冲顾淮道歉,快步进了病房。 西禾冲顾淮眨眨眼,二人一前一后下楼。 太阳温暖,他们边走边聊,然后西禾一个抬头,看到了和李二丫在一起的男生,黄毛,耳朵上带着耳钉,五官精致,不是江洛是哪个? “走,过去看看。” 她带着顾淮直接走过去。 李二丫原本正叭叭叭和江洛说着话,被他一个提醒,转身,就看到了她姐。 李二丫:“……” “什么时候来帝都的?怎么也不跟我打电话,好去接你?” 西禾对江洛道。 大一下学期她特意去了广市一趟,再次见到了江家人。 江妈妈风韵犹存,江爸爸儒雅依旧,多年未见,知道她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好大学,二人十分开心,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西禾接了。 她那会手里有了点钱,送的礼物已经能拿的出手,因而不再惧收太过昂贵的东西。 她分的很清,除了顾淮,别人她一点也不想欠。 也是那次,她终于见到了江洛。 少年张扬肆意,眉眼间全是不羁,头上那几个毛仿若荧光棒,颜色一天一个样。 “我又不找你,有什么好说的。” 江洛对西禾完全不客气。 翻翻白眼,直接看向李二丫,挑着漂亮的眉头:“死丫头,到底去不去?” 李二丫看看西禾,低下了头。 西禾:??? 她拧着眉毛:“去哪?” 江洛甩甩车钥匙,痞里痞气道:“去玩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去逛逛王府井?吃一吃烤鸭?” 西禾:“……行吧。” 这两天一直在忙李小弟的事,也没带小丫头去玩,既然江洛想要挑大梁,那就让他们去呗,不过西禾叮嘱他:“不许喝酒,不许去乌烟瘴气的地方,天黑了就回来。” 反正有他们看着,李二丫在医院这边也没事。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跟我妈一样。” 罗里八嗦。 江洛满脸不耐烦地扯了李二丫就走。 西禾:“……” 她瞪着眼睛,看向顾淮,指了指自己:“我啰嗦?” 顾淮忍俊不禁,牵住她的手:“怎么会,一点也不啰嗦。”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3 江洛开着车,带着李二丫满帝都跑。 西禾则兢兢业业扮演好姐姐好女儿的角色,在医院忙前忙后,至于顾淮?她把人赶回去了。 “小花,我听医生说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是不是?” 李妈妈一边给李小弟擦脸,一边问道。 西禾点头:“对。” 两个妹妹在家里总归是不放心,所以等李小弟病情稳定下来之后,李爸爸就回家了,现在医院里只有西禾和李妈妈在。 笃笃笃, 门打开,一个阿姨提着饭餐进来。 这是顾淮请的护工,和李妈妈轮流照顾李小弟,毕竟西禾不住在医院,只白天过来。 “妈,先吃饭。” 三人开始吃饭。 几天之后,李小弟的主治医师进来宣布,可以出院了。 出院之后还需要后期保养,时不时来医院检查病情有没有复发,不过这些事情都可以在江市做,所以西禾带着人玩了两天之后,亲自把人送回去了。 火车站, 李妈妈看了眼正取票的顾淮,拉着西禾到一边,沉眉问她:“你和顾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回了实验室,但没事顾淮还是会常常过来看望李小弟的病情。 二人本就情谊相通,一见面眼中的情丝怎么挡也挡不住,缠缠绵绵,出了病房就手牵手腻歪,一次两次李妈妈没注意,次数多了能察觉不出来? 但她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 因而憋了好几天,眼看着要走了,才忍不住问出来。 李妈妈心里祈祷着,希望是她的错觉,西禾也有眼色,立刻道:“没什么呀?你在说什么呀妈?” 装的一手好傻。 李妈妈:“……” 这是哄她呢?还是哄她呢? 她狠狠拍了西禾一下,瞪她:“说实话。” 西禾眼睛左右飘移,她其实也想说,但这不是怕他们承受不住,想晚两年,等她和顾淮生米煮成熟饭么。 李妈妈见状又给李她手臂一下。 嘶, 真疼。 西禾低着头,绞着手指头,声若蚊蝇:“……就是您想的那样。” 李妈妈眼睛瞬间瞪大,一只手捂着脑袋,满脸痛苦,西禾吓到了,赶紧将人扶住:“妈,你没事吧?” 正好顾淮取完票,见状立刻大步走过来:“阿姨,你没事吧?” 阿,阿姨?? 李妈妈忍不住抬眼瞧他。 西装笔挺,宽肩窄腰大长腿,清俊的脸上带着紧张,确实年轻帅气又多金。 但是,他以前都叫她‘李安安家长’的, 现在竟然叫她阿姨! 李妈妈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又莫名其妙的有点小开心,这么好的顾老师,竟然成她家的了! 她以前一直为顾老师的婚事担心,不知道他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毕竟顾老师对他们家有大恩,没有顾老师的辛勤付出她闺女能不能考上帝都大学都不一定呢,现在…… 她看向二人。 青年十分自然地打开女孩身后的书包,将手机身份证等放进去,随后看向花坛:“那边有凳子,先扶阿姨去休息。” 李妈妈:“……” 她瞬间头也不疼了,身子也不软了,直接表示现在就去检票。 不能再看了,头疼,眼睛疼,让她缓缓。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4 阳光明媚,天空万里无云。 十字路口,顾淮忽然一个转弯,急行十多分钟后在民政局前停了下来:“安安……” 眼巴巴地望着西禾,满脸期待。 西禾翘着的二郎腿愣住了,看看窗外,看看顾淮,乐了。 “这么迫不及待?” 低头在包包里扒拉扒拉,拿出户口本,打开车门,回头对青年嫣然一笑:“走啊。” 顾淮通红的俊脸立刻浮出笑容:“好。” 拍照,登记,拿到小本本二人直奔游乐园,他们手牵手坦坦荡荡,将游乐园内的项目玩了一圈,在光线昏暗的鬼屋里肆意拥吻。 “安安……” 顾淮埋头在西禾肩头喘息。 西禾轻轻‘嗯’了一声,嘴唇红艳艳的,泪眼朦胧。 “我在NOBU订了位置,现在去吧?” 顾淮道。 二人遂离开鬼屋去了NOBU餐厅。 这是一家米其林星级餐厅,装饰豪华而优雅。餐具非常精致。西京烤鳕鱼、牛排是是这里必点的特色菜。 不过俩人心思全在对方身上,全程光顾着看对方了,吃了什么浑然不觉。 “吃好了吗?” “嗯。”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起身,一前一后走向门口。 路上顾淮全神贯注开车,西禾也难得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直到车子来到郊外别墅,在车库停下。 车子熄火,车内光线昏暗。 车库十分安静,只听见彼此间的呼吸声,气氛逐渐暧昧。 “安安。” 西禾转头,撞入青年炙热的目光中。 西禾看着顾淮不说话,眼中却透着无限水意,脸蛋红扑扑的。 顾淮心中一热:“安安……” 倾身靠近。 车库内墙壁上的灯光明亮,车内温度渐渐升高,西禾缩在顾淮怀中,呼吸全被剥夺,只能无助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襟。 青年吻技青涩,却格外贪婪,离了唇齿,寸寸愈下。 “阿,阿淮。” 她闭着眼睛,葱白指尖插入青年发间。 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栗。 顾淮起身,将人笼罩在身下,勾着女孩的脸,轻啄:“不喜欢?” 西禾摇头,羞红了脸。 顾淮一声轻笑,胸腔震动,将她上衣合拢:“上去?” 西禾伸手,环住他脖子。 随脚踢上车门,顾淮抱着怀中的人儿上楼,别墅内装了智能家居,自动开门调温,室内一片明亮。 西禾有些不适,将脸埋入顾淮肩头。 “躲什么?” 顾淮掐着女孩纤细的腰肢,抵在墙上,掰正那张小脸。 他脸上带着笑,眼神里有光,清俊雅正格外迷人,西禾本‘扑通扑通’跳的心脏这会更是跳的厉害:“阿淮~” 嗓音柔柔,眸光水润。 顾淮低下头,轻轻咬住小姑娘的唇,声音暗哑:“安安可是后悔了?” 扯了bra,低头咬住。 “后悔也晚了。” 月华如水,温柔的夜风吹进室内,西禾咬着唇,破碎的轻吟依旧从唇间倾泻,她脸一红,撇开脸。 顾淮顿时心中柔软。 温柔地拨开女孩脸上湿润的发丝,低头轻啄:“不用忍。” 掐着细细的腰肢,动作越发用力。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5 次日,西禾悠悠醒来。 “醒了?起床吃饭。” 顾淮推门进来,白衬衫西装裤,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顶端,嘴角上扬。 西禾:“……” 摸了摸老腰,又酸又胀。 穿上衣物,洗漱,吃早餐,跟往日没什么不同。 直到—— “尝尝这个,这个不错。” 顾淮给西禾夹一个小笼包。 西禾把碟子往前推,顾淮却微微移开,往她唇边凑了凑:“尝尝。” 西禾:“……” 她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有些惊奇地看着顾淮。 青年低下头,面颊微红。 西禾眉眼弯弯,倾身凑近咬住,咽下。 青年抿着唇笑,又夹了一个。 一个喂一个吃,俩人中间弥漫着唯美的粉红泡泡,满脸的柔情蜜意。 今日是周六,正好没课。 上午,顾淮去书房研究课题,西禾在一旁分析股市,一开始俩人各做各的,到后面就抱在了一起。 西禾窝在顾淮怀中,一双眼睛飞快地扫视着页面,上下快速刷屏。 顾淮看一眼,再看一眼。 小姑娘还在认认真真看数据。 他忍不住将书放下,低头亲亲那截雪白的脖颈,西禾侧了侧头:“别闹。” 顾淮:“……” 张开牙齿,细细啃噬,缓缓拉开裙子后背拉链…… 一朝解禁,顾淮食髓知味。 二人在别墅中荒唐了好些日子,直到西禾开学,返回学校。 _ 大学毕业后,西禾正式进入商海。 以极其精准的投资天赋进入大众视野。 被誉为新一代投资天才。 直到这时,她终于宣布自己已经成婚的事实。 彼时,西禾25岁,顾淮33岁。 八岁的年龄差,不过他面容年轻,看上去二人相差不大。 俊男靓女的组合不知羡慕了多少人。 尤其顾淮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并获得卓越的成就。 二人实力旗鼓相当,更是一番美谈。 “李安安?当年的变形计女孩?” “真的?我查查看。” …… 西禾不曾掩饰,消息自然被别人找到。 于是,她嫁人的消息又挂到了网上,热度极高。 尤其,她嫁的是顾淮。 当年的顾老师。 她的授业恩师。 一时间网上吵作一团,众说纷纭,好坏参半,什么都有。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大学就在一起了。” “没错,我和李安安是一个学院的,当年她入学就是我接的,当时她老公就在旁边。李安安也说,顾淮也毕业在这所学校,是学长。” “那时候我经常看见她们在学校外面吃饭,之后一起离开。” “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 大学四年,顾淮没事就去学校看望西禾,带她去吃饭,接她回家,专门防着那些前仆后继的桃花。 以至于所有人都知道金融学院的金融天才李安安,名花有主。 不知道碎了多少少男的真心。 此时这消息一暴露出来,说什么的都有,有羡慕这种爱情,也有人攻击顾淮的人品。 “后悔么?” 西禾仰头望着顾淮。 男人保养极好,身上肌肉紧实无一丝赘肉,眼神清澈有神,他低下头在他脸上亲亲:“我只后悔没让我妈把我生的晚一点。”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6 我如果再年轻一些,便能陪你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所以现在,他就努力不让自己变老。 顾淮搂紧小娇妻:“网上的话,不用在意。” 早在当日,他就料想过今日的结果,早有心理准备。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西禾抬头亲亲他下巴:“晚上去爸妈那吃饭?” 领证之事他们没有主动告诉双方父母,不过顾父母发现顾淮迟迟不回家,找到了郊外,正好就看到了亲亲我我的二人。 这下子,自然是不说也得说了。 西禾犹记得顾妈妈当时那个青白的脸,她扫了自己一眼,唯一庆幸的是她穿的十分严实,二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只是手牵手散步。 “顾淮,你!” 顾妈妈满脸恨铁不成钢,冲上来,抬手就要给自己儿子两巴掌。 “妈!” 西禾喊。 顾妈妈:!!! 顾妈妈瞪着眼睛,手停在半空中,傻住了。 西禾‘咚咚咚’跑进屋,翻箱倒柜,把红色小本本翻出来,又‘咚咚咚’下楼,怼到顾妈妈眼皮底下,满脸羞涩:“妈,我和阿淮结婚了。” 顾妈妈一脸震惊。 …… 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顾妈妈便是再想责备自己的儿子,这会也没了办法,只能想着法子补偿西禾。 好吃好喝,叮嘱顾淮不许欺负人。 “欺负人?” 顾淮瞧了西禾一眼,除了塌上,他什么不纵着她? 那轻飘飘的一眼,明明什么都泄露,西禾却硬生生读懂了青年原本的意思。 西禾:“……” 不过相对于顾妈妈作为母亲,比较好说话,顾爸爸却不同,这几年一直对顾淮冷脸,若不是顾着西禾的面子,每次回家准定把人赶出去。 窗外雨渐渐下大, 西禾推顾淮:“快起。” 再不起按照他的性子,她今日是别想出门了。 果然,顾淮将人箍住:“今日下雨堵车,不如明日再去?” 手不老实地伸进衣服里。 西禾:“……” 一把拍开。 干脆利落地起身。 晚上二人驱车来到顾家,顾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进屋就让西禾坐在位置上等吃,催顾淮去端菜。 电视上正播放着晚间新闻, 饭桌上只有顾妈妈和西禾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笑声,偶尔顾淮侧头和西禾小声说话,给她夹菜。 “咳咳咳。” 顾爸爸喝了一口汤。 三人立即担忧询问,他摆摆手,喝了一口茶看向顾淮和西禾:“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饭桌上一阵静默。 半晌,顾妈妈笑着开口:“呵呵呵,你爸前两天和邻居老王聊天,话赶话谈到这了么,这不就想着看看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我们帮着带带。” “不过啊,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决定,不用太在意。” 顾爸爸还想再说什么,顾妈妈立刻桌底下给了他一脚! “来,吃饭吃饭。” 用公筷给西禾夹了一筷子菜。 饭桌重新变得热闹。 晚上回到家,洗漱完,西禾坐在梳妆镜前擦拭头发,顾淮过来接过毛巾,一边擦拭一边看她擦拭各种护肤乳:“安安~”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7 “嗯?” 西禾打开眼霜,取一点在眼尾,细细按摩。 顾淮将毛巾拿开,手顺着她修长的脖颈向下,暧昧吐息:“给我个孩子,好不好?” 西禾一下子愣住了。 她抬起眼睛,望向镜子,男人眉眼清俊,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声线温柔:“我想要和你白头偕老,也想要拥有你我血脉的孩子延续下去。” 他附身,轻啄她眉眼:“好不好,嗯?” 眉心,鼻子,再流连至唇角,一点一点慢慢侵蚀。 西禾:“……” 她转身朝他张开双臂:“好呀。” 夜色逐渐浓重。 平日二人就格外亲密,那日过后更热衷于造人运动,不过大半年过去二人没有迎来新生命,反倒迎来了李二丫结婚的消息。 新郎是江洛。 二人不声不响竟然走到了一块,双方父母有过阻挠,毕竟家世不同,很难生活到一起。 结果江洛凭着一点就着的炮仗性子,最后竟然磨得江妈妈不得不答应。 这次婚礼,在江家举行。 西禾和顾淮收拾好东西,坐了当天的飞机飞到广市。 婚礼十分浪漫。 鲜花,教堂,几乎满足了小女生的所有幻想。 李家父母满脸笑容,江家父母也言笑晏晏,还特意关照到了李三妹四妹小弟,两姐妹长成了大姑娘,又漂亮又有气质,李小弟白白净净,十分乖巧的模样。 西禾二人到来,两家人都很开心,拉着他们说话。 几年过去,李家人完全接受了顾老师成为自家女婿的事实。 虽然偶尔面对还是有些尴尬。 但更多,是身份上转变的尴尬,对顾老师本人,他们十分钦佩和尊重的。 抛却其他条件,顾淮是个完美的女婿人选。 婚礼举行,西禾和顾淮全程旁观姿态,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上前,送上一张价值百万的首饰,做足了娘家人的姿态。 给足了李二丫面子。 同样的,她也给两个妹妹和弟弟准备了,结婚就给。 但江家父母接触李二丫后,也喜欢上了她爽快大气的性格,现在十分满意,自然不会给什么刁难,对她十分客气。 婚礼结束, 西禾告别江家人,带着顾淮和李家人一起回江市。 “小花,你带顾老,不是,小顾上楼休息吧。” 说秃噜嘴的李妈妈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西禾点头。 拉着顾淮上楼,一进入房间就笑倒在他肩头,似笑非笑:“顾老师~” 顾淮:“……” 有些无奈地掐掐她脸蛋:“你呀。” 西禾将人扑倒在床上,捧着他脸:“顾老师,还记得那天么?” 顾淮下意识道:“泥石流?” 西禾低下头亲亲他唇角,满心柔情:“是你来帮忙收割那天。” “你就像那天的阳光一样,阳光明媚,灿烂辉煌。” “当然。” 她笑魅如花:“那夜我也记得。包括,” 那个吻。 她俯身,轻咬他唇瓣。 顾淮一愣,随后反手摁住她脑袋,逐渐加深这个吻。 她记得,他当然也记得。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8 恰逢中秋,家中忙碌,西禾被李妈妈催着去城里买东西。 前两年钱款到位后,她第一件事是投到青阳中学,第二件便是修建这条通往山下的水泥路了,以前每到下雨天路上一片泥泞,如今路途干净,十分方便。 “小花,去城里呀?” 村口,几个阿嬷满脸笑容。 西禾笑着点头,停下来和几位阿嬷说了一会话才牵着顾淮启程。 “他们都很喜欢你。” 顾淮侧首,眼中含着温暖笑意。 西禾转头看着她,戏谑:“难道你不喜欢我么?” 顾淮莞尔:“当然喜欢。”只是他更觉得骄傲,她真的成长得很好,不仅成了李家的骄傲,还是李家村的骄傲……他的骄傲。 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想,某一天她会不会突然后悔了? 她明明可以有更加广阔光明的未来,无一丝让人诟病的地方,成为所有人的榜样,可却和他…… “我也喜欢你,嘻嘻。” 西禾眉眼弯弯。 顾淮一愣,心中逐渐柔软。 街上节日气氛浓重,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二人手挽手采购节日货物,水果,点心,还买了好多种口味的月饼。 “顾老师?” 一道诧异的女声。 西禾俩人看过去,原来是与顾淮共事过两年的同事,小张老师,也是教了西禾三年的语文老师。 她手里拿着东西,身边跟着老公孩子。 “李安安?你们……” 小张老师愣愣地看着二人相牵在一起的手,所以,他们结婚了,这件事是真的? 顾淮点头:“小张老师,好久不见。” 西禾也赶紧道:“张老师好。” 三人一时间还真有点尴尬,毕竟当时西禾除了是数学课代表,同样是语文课代表,还应小张老师的要求在杂质上发表了几篇文章,对她给予厚望呢。 小张老师:“……” 前两年她从校长那听到了点风声,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呀…… 她看着姿态亲密的二人,男子清俊朗逸,女子美貌绝伦,看上去十分相配,莫名的,小张老师觉得心脏开始砰砰砰乱跳,唔,好般配。 好磕~ 尤其想到往日种种,一个器重,一个不负所望。 她脸上忽然露出笑容:“你们回来了有空去学校看看呀,大家都很想你们呢,尤其安安,你给学校捐了那么多钱却不露面,校长找不到人感谢,可是念叨了好久。” 如今二人功成名就,最好不过了。 西禾也绽露笑意:“好。” 双方氛围变得融洽,一起又逛了会,西禾还给小张老师的孩子买了点小礼物,一番推辞之后才分别离开。 如此这般,离开前二人去了一趟学校。 他们见到他们十分开怀,硬拉着顾淮去给学生上两节课,顾淮连连推辞,西禾却知道他对做老师有执念的,也跟着推人上了讲台。 “来来来,欢迎我们的顾老师。” 于是时隔多年,顾老师终于重新站在了讲台上。 他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按照学生的学习进度,平平淡淡地讲了一课。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9 西禾站在窗外,注视着讲台上的人。 男人拿着粉笔,对着台下学生侃侃而谈,言语清晰有条理,身姿挺拔,模样俊秀。 显然时隔多年,顾老师在教学上依旧十分专业。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顾淮道了一声‘下课’,随后目光望向左边靠窗位置。 寸头,青春痘,男生撞见他的目光略显慌乱,顾淮微微一愣,随后失笑,转而看向窗外,正好与言笑晏晏的西禾对上目光。 “感觉怎么样?” 西禾迎上去。 顾淮向校长点点头,牵住她的手:“无憾了。” 以后他就可以安心地搞自己的研究创作了,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西禾便笑,松了口气。 那么多年,以她对顾淮的了解,自然知道他对这件事情依旧念念不忘,或者说,耿耿于怀,如今再一次登上讲台,算是了了他一桩心愿吧。 校长可没想那么多, 他纯粹是想着顾淮能教导出西禾这么一个天才,就连当初班级其他的学生,也在他的教导下纷纷考上了重点高中,考上大学。 说明这顾老师在教导学生上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所以他就希望顾老师上两节课,让那些学生也感受一下他的授课方式。 拜访完校长,二人收拾东西,离开江市回帝都。 某日, 校长悠哉悠哉在教学楼里转,看看哪个班的学生不好好听课,就揪出来教育一番,教导主任忽然急急忙忙来找他,说是学校有一批设备到了。 “设备?我没买啊。” 校长愣了一下。 二人匆匆忙忙跑到学校门口,就见有人往下搬运电脑, 一番鸡同鸭讲过后,校长终于知道原来是李安安那孩子上次来学校探望,发现电脑室的电脑有些旧了,便买了一批送来。 “好孩子,好孩子。” 校长激动的脸都红了。 连忙让他们轻拿轻放,快速换上新电脑,之后赶紧打电话感谢西禾。 西禾愣了一下:“不是我。” 最近江市新开了几个商城,她正忙着给拉入驻商家呢,哪有那功夫? 不过她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我最近有点忙,大概是阿淮买的。” 往日顾淮也常常以她的名义送一些东西过去。 “哎呀,那真是太感谢顾老师了,我明天就告诉同学们,让他们知道顾老师在关心着他们。”校长乐呵呵的。 要他说,是不是顾淮都一样,反正他们是一家子。 挂上电话。 西禾放下手机,踩着拖鞋打开卫生间的门。 吹风机嗡嗡响着,西禾走过去伸手环住他的腰,顾淮拨了拨头发,关上吹风机,转身搂着她的腰:“怎么了?” 洗手台光可鉴人,镜子里倒映着二人的身影。 西禾踮起脚尖,亲亲他唇瓣:“校长打电话来说收到了一批电脑,感谢我呢。” 顾淮低下头方便她亲吻:“嗯。” 将人转了个圈,提着人坐在了洗手台上,捏了捏细软的腰身:“是我不够努力么?” 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动静? 西禾:“……”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70 关于‘是不是不够努力’这个问题。 西禾非常有话语权:“老公,你很努力了,真的。” 就差夜夜颠倒鸾凤了,还不够? 顾淮皱紧眉头:“不,一定是努力的还不够,安安,我们接着来。” 说完将人翻了个面,认认真真地开始耕耘。 西禾:“……” 类此种种,不一而足, 反正顾老师为了小宝宝十分努力,为此还特意去医院看了医生,知道自己确实没病才放心。 西禾看得皱眉:“如果问题出在我身上呢?” 如果是她的问题,才迟迟没有孩子呢?他打算怎么办? 第一次,西禾开始考虑这种问题。 关于婆媳、夫妻,孩子…… 顾淮微微怔愣,随后不由分说将人抱在怀中:“如果是你的问题,那我正好可以光明正大不要孩子了。” 他下巴搁在她肩头:“我是怕你想要。” 那天说到孩子,她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微微慈爱的目光,仿佛回忆,眉眼间都是温暖。 因而回来后他才会说让她生孩子的话,其实,按照他自己的意愿是不想要的,生孩子那么痛,他才不愿意她受苦。 顾淮搂紧西禾:“我只想要我们在一起。” 不顾世俗目光的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不要孩子而已,只要是她,他都可以不顾。 “阿淮……” 西禾仰头望着他。 一双水润的眸子微红,心中有一股奇妙的感觉。 其实她在小世界已经行走很久很久了,起初她没有和谁在一起的打算,每个世界都是孑然一身,像旅客一样驻足片刻,下一秒又进入其他世界。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恍惚就将一个人放在了心中。 她其实是有感觉的。 虽然转换了容貌,变换了身形,那股想要将人据为己有的欲望依旧那么纯粹。 冥冥中,有人告诉她,是他! 其实狗子每次送人去轮回,她也跟在了后面,直到狗子离开也依旧站在那观望。 可令人可笑的是,本该轮回的灵魂却躲过府君查探,飞入虚空消失不见,就像沈砚书当时的情况一样,力量霸道,难以阻拦。 “可能,真是我的原因呢。” 西禾趴在顾淮胸口,不让他看见目中的沉思。 她没想到在顾淮身上种的魂引,居然依旧存在,按照那等大能的能力,不可能没发现……之后每个世界她小心试探,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或许,他真的为她而来。 这个结论让西禾有些不喜欢,她性子其实十分霸道,凡事喜欢掌控在自己掌中。 说白了,就是顾淮是一个不可控因素,她对他一无所知。 这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而据她观察,这厮每个小世界都没有记忆,能力记忆全是本尊所知。 这就非常的折磨人了。 西禾根本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顾淮,你去作个证明吧,我不想生。” 西禾温声道。 生个屁啊生,之前每个世界生的孩子都是她弄的傀儡娃娃,死了就烟消云散了。 只有女尊世界他自己生的那个,才是俩人正儿八经的小崽子。 番外2 顾小宝一出生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 爷爷奶奶有多宠溺自然不必提,反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外公外婆对他疼爱有加,每次来都捎好多东西给他,他还有好几个姨姨,和小舅舅。 每个人都疼他疼的不得了。 小家伙被宠的无法无天,三岁就开始上房揭瓦,时常把顾老师气得七窍生烟。 “妈妈,救命哇,爸爸要打宝宝屁屁!” 西禾正在阳台,一个三头身的小家伙推开门冲进来,一头扎进她怀中,后面跟着气得面带薄红的顾老师。 “顾小宝,你就是找你妈也没用,今天必须把作业写完!” 顾淮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小家伙,将人提溜出来。 顾小宝立刻哇哇大叫,使劲扑腾:“臭爸爸,本宝宝才三岁,才不要写作业!哇哇,妈妈,救命呀。” 吵吵闹闹,西禾忍不住揉了揉脑袋。 她和顾淮都不是吵闹的性子,怎就生了这么一个能闹腾的小霸王? 最后还是顾老师占领上风,摁住了小家伙的尾巴,压着他写作业,小家伙一边哭唧唧一边掰着手指头算数,手指不够还脱鞋掰脚趾头…… 晚上睡觉, 顾老师要给顾小宝讲睡前故事, 小家伙直接扭头,埋在西禾怀中,背对着他十分响亮地‘哼’了一声。 顾淮:“……” 西禾忍俊不禁,接过书,声音温和地讲了起来。 小家伙听着听着,滴溜溜转动的小眼睛忍不住扫向爸爸,顾淮瞧见,脱鞋上床在他身边躺下。 如此,顾小宝便是被爸爸妈妈围在了中间。 小家伙本气鼓鼓的小脸,立刻放晴,咧嘴笑了起来。 他气哼哼地揪着爸爸的鼻子,一板一眼训斥:“爸爸,一个好爸爸是不能这样对待自家宝宝的,你要爱护他,呵护他,让他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开心长大。” “不能这样坏脾气知道么。” 他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你都是一个大人了,怎么这些还要我教你呢?” 小声嘀咕:“到底谁才是爸爸。” 顾淮:“……” 西禾没忍住,直接笑喷。 顾淮也是好笑,戳戳他小脸:“那么顾小宝同学,作为一个好孩子,你自己的责任你做了么?好孩子要按时完成作业,还要好好吃饭,听爸爸妈妈的话,你做了几样呢?” “而且,人家的小男子汉,三岁已经自己睡觉了,你怎么还缠着妈妈。” 顾小宝脸慢慢涨红,头越来越低。 顾淮嘴角缓缓露出笑容,好了,看来今晚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了。 然而顾小宝同学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小家伙一扭头,理直气壮道:“好了,和谈失败,你继续做你的坏爸爸吧,我继续做我的坏儿子。” 一头扎进西禾怀中:“妈妈,快把爸爸赶出去,他要和我抢你!” 顾淮脸上罕见出现一阵空白。 西禾直接笑弯了眼睛,眼神戏谑地看着顾淮。 遵纪守礼的顾老师,脑回路大概和调皮捣蛋的顾小宝,怎么也走不到一条线上去。 番外3 一片鸡飞狗跳的日常中, 顾小宝渐渐长大,西禾和顾淮慢慢变老。 彼时,李家父母已经到了赡养天年的年纪,每天看看孙子做做饭,李小弟后来考上大学,回到江市一中做了老师,娶了当地一个姑娘。 二人夫妻和睦,生了一男一女,家庭幸福。 至于剩下的三个妹妹,李二丫自不必说,嫁给江洛生活幸福美满,还开了一个工作室,爱情事业双丰收。 李三妹性子腼腆,学医做了医生。 如今也在江市成家立业,老公是同科室的医生,有西禾给的钱买房子,家中兄弟姐妹又可靠,婆家不敢小看她,日子过得安稳幸福。 至于李四丫, 那姑娘性子热情奔放, 从小就央求西禾,让她去学美术,后来考上美术学院。 如今正跟着一帮子志同道合的朋友,天南地北四处写生,日子过得快活无比,瞧着没有任何结婚的打算。 日子过得不急不缓, 等西禾回过神来,顾小宝都已经大学毕业准备交女朋友了。 西禾一惊,赶紧让顾老师去教导儿子各种小知识。 顾老师沉稳地去了,随后一脸涨红地回来了。 西禾:??? 顾老师下巴搁在她肩头,声音颇为委屈:“那小子嘲讽我懂的还不如他多!” 最重要的是,事实确实如此。 那么多年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姿势的顾老师自闭了。 西禾:“……” 就这?至于么? “老婆……” 自闭完,男人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西禾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把他手拍开了:“忙呢。” 没看见她桌上电脑正亮着屏幕呢? 顾淮顿时满脸委屈,控诉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嫌弃我老?嫌弃我没有以前好看了?” 明明那个时候课上看着他都能发呆,时不时还要防着她吃豆腐,结果现在,他主动她都不乐意了! 西禾:??? 什么跟什么? 再说,才相差八岁,能有多老? 何况这些年他一直坚持锻炼,身材好的不行,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的模样,和青春洋溢的顾小宝出门还被人误认为是兄弟,怎么会老? 西禾不得不哄某个越老越会撒娇的男人:“怎么会嫌弃?我老公天下第一帅!” 顾淮得寸进尺:“那你陪我。” 西禾:……行吧,看来今天是忙不完了。 转身跨坐在他身上,白嫩的指尖顺着扣沿,一颗一颗解下。 顾淮目不转睛盯着她,呼吸渐渐粗重,最后实在耐不住她慢条斯理的动作,掀了裙摆覆上去…… - “看什么呢?走了。” 狗子回头喊她。 西禾回头看向床上那具尸体,双目紧闭,手上有老年斑,身边围绕着一堆的孩子。 就在几分钟前,顾淮离开了。 而她作为他的妻子,自然也要离开了。 狗子不耐烦:“反正下个世界这家伙也在,你不舍得什么?赶紧的,别磨蹭了。” 它下个世界都开启了,她还磨磨蹭蹭个啥? 西禾点头转身, 那一瞬间,一股玄妙的力量从顾小宝身上一闪而过。 只待时间一到,顾小宝会再次来到她身边。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 西禾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她穿着粉红色衣裙,周围建筑一片被火烧灼的痕迹,远处地上或趴或躺着一些穿着下人服饰的人,裸露的肌肤烧灼一片。 她一惊,艹,死狗这是把她投放到了古代? 仇杀?炒家灭族?还是遇到了烧杀劫掠的土匪? 西禾立马翻身站起来。 “喂,那边的,干嘛呢?戏要开拍了,动什么动?赶紧躺好!” 一个大喇叭响了起来。 西禾望过去,这才发现,在残垣断壁的另一边有一块大幕布,一群人盯着摄像机在那指挥,大家都穿着短袖长裤,现代装。 “嘿,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躺下?” 立刻有人指着她瞪眼。 西禾:“……” 乖乖躺好,学着周围的人闭上眼睛,装尸体。 原主名叫庄鸾,今年二十岁,一个怀揣着明星梦来到影视基地演戏的小姑娘。 然而不是科班出生,也没什么背景的她,根本拿不到什么好角色,只能争取到一些类如扫地丫鬟,尸体这样的小角色。 被同行欺压,被主要角色冷眼,被导演……啊不,她一个小角色,根本接触不到导演。 在影视基地这个地方,像原主这样怀揣着明星梦的人太多太多了,但能熬出头,一飞冲天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要么最后选择了其他职业,要么在影视城里勉强混个温饱,一辈子做着明星梦。 然而原主就是那个幸运儿。 这个年纪轻轻,毫无背景的小姑娘,将会在未来踩着无数人的肩膀扶摇直上。 拿下影后的宝座,长霸娱乐圈头条长达十几年。 而那时,她才三十多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阶段。 “庄鸾从出道至今,原来她不仅人品差,还收买狗仔抹黑对手,怪不得上位这么快!” “好恶心,只要一想到我粉了那么多年的影后不仅靠着不正当关系上位,还同时跟了好几个男的,我就想吐,艹,庄鸾毁我青春!” “我一直就觉得奇怪,每次庄鸾看上的资源,前面的人总会爆出点丑闻……感情一直是成潜在帮她!” “妈的,两个娱乐圈败类!” …… 新生代演员第一人,这是别人对庄鸾的称呼。 娱乐圈第一臭狗仔,这是别人对成潜的称呼。 原主上位的有多快,红的有多久,网上的谩骂就有多难听。 谁让这个贱人欺骗大家的感情那么久,只要一想到自己粉了那么多年的人原来是这么个玩意,大家都恶心的不行,恨不得回到当年打死那个瞎眼的自己。 至于第一狗仔和高高在上的影后怎么勾搭上的? 他们完全不知道。 只知道在庄鸾宣布自己将要熄影嫁入豪门没多久,网上忽然就爆出了她从出道至今的各种丑闻。 铺天盖地。 一开始还只是收买狗仔打压竞争对手,后来渐渐演变成潜规则,耍大牌,打压新人,整容……真真假假,帖子如雨后春笋不断涌出。 一夕之间,身败名裂。 曾经高高在上的影后,跌落神坛,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 “是你?” 一间狭小的出租屋内,庄鸾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人。 青年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身形大半隐入黑暗中,存在感极低,不说话的时候,你甚至难以发现他的存在。 听见庄鸾的话,青年抬起头。 五官俊逸,肤色比常人白些,一双狭长的眸子眸色幽深,唇微抿着让人觉得不是善茬。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庄鸾,目光嘲弄:“就因为我被你利用之后一脚踢开,见证过你那不堪的过去,挡了你嫁入豪门的路,所以第一个怀疑我?” 他一双手修长干净,关节处带着厚厚的茧,是拿惯了照相机的。 同样的,也是这双手,把庄鸾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明星捧上影后宝座,替她做尽了脏事。 庄鸾被指责的满面通红,咬紧下唇:“是不是你!” 成潜一动不动地睨着庄鸾,过了半晌,终于有了反应,转身打开电脑。 上面赫然是庄鸾和天立总裁在车内拥吻的照片。 老男人身上的肥肉,油腻的秃顶,隔着厚厚的屏幕,依旧让人反胃。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庄鸾青白交加的脸:“我要是你,现在就该去求一求这个老男人,说不准看在你年轻貌美的份上,他还能帮你扫扫尾巴,落得个富贵闲人的下场。” “而不是继续在这里,跟我乱吠!” 庄鸾再也顾不得冲上去,一高跟鞋踢在了他膝盖上:“贱人!” 成潜一声闷哼,踉跄着跪倒在地上,他腿上有残疾,这个动作令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痛的止不住抽冷气。 他脸上却忍不住笑:“你看,就算成了大明星,你依旧是这个样子。” 贪婪,暴力,生气就拿他撒火,哪里痛往哪里戳。披着高高在上的皮,依旧改不了骨子里的那股臭虫味。 “闭嘴,闭嘴!” 庄鸾癫狂地撕扯着他的头发。 成潜却偏不闭嘴,越说越开心:“你不是最想当大明星么?你不是最在乎你的前途么?你不是做梦都想甩掉我么?……我倒要看看没了我这个臭狗仔,脚踏N条船的庄影后,要如何挽回这局面。” 挽回局面?做梦呢。 庄鸾如今被全网封杀,成潜双腿全被打断,时时刻刻被人盯着。 她完了。 他们俩都完了。 不说网友能不能接纳庄鸾重回荧幕,就庄鸾暗地里交的那几个大佬,一人一指头就能摁死她。 从来都是他们玩弄别人,今天竟然齐齐被一个小明星玩弄了,岂有此理! 尤其那位抛妻弃子的富二代,脸成了猪肝色:“庄鸾,你他妈敢耍老子!” 一夕之间,庄鸾失去了所有消息。 与庄鸾狼狈为奸的成潜也不知所踪。 西禾:“……” 她默默地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尽量让自己死的美丽点。 原主别的不说,确实生了一张得天独厚的脸。 肤若凝脂,面若桃花,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波光潋滟,让人心脏痒痒的,好像有羽毛轻轻挠着。 “好,咔,过。” 远处响起导演的声音。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 “哎呀,终于好了,躺得我腰都酸了。” “可不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 …… 群演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说说笑笑走向场外。 西禾提着裙子跟在后面,如此,这场几秒钟的群演戏份算是演完了,全程女主呆怔站在大门口,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带着巨大的悲恸。 整个剧组一片忙碌,杂乱。 场务手持大喇叭,指挥工作人员搬道具, 造型师、助理围着主演端茶倒水,小心伺候,导演则盯着摄像机拧眉思考。 西禾跟着群演们分到了一瓶水,或蹲或坐在廊下休息,她一边整理着这个世界的剧情,一边打量四周,当看到躺在太阳伞下戴着墨镜悠哉休息的主演,心突然就酸了。 她喵的,怪不得原主想要红,她也想。 休息不过几分钟,那边导演就喊了起来,让他们重新演,群演们只能唉声叹气地回到原位。 拍戏,NG,拍戏,NG, 整个下午,西禾就像一个螺丝钉,指哪趴哪儿。 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在导演的指挥下,西禾不仅有幸演了三回尸体,还演了一回宫女,一回丫鬟。 被乱刀砍死,贪吃小姐的糕点毒死,攀附主子乱棍打死…… 演到最后,西禾脸都木了。 而且由于容貌太盛,作为丫鬟和宫女,她全程只能低着头,浑身鲜血地趴在地上,镜头中只剩背影什么都看不见。 “好了,这是今天的工资,每人两百,大家拿着工牌上来领。” 负责群演的工作人员大喊一声, 群演们立刻涌了上去。 夜色当空,整个影视城灯火通明,有些剧组还在拍摄夜戏,西禾浑身疲惫地往回赶,心中想着明天就辞了这群演的活,向演员出发。 安静的小巷子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路尽头亮着昏黄的灯光。 “明川,我们的关系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公开呀,人家想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 女声柔媚,甜腻仿佛能醉到人的心坎里。 西禾一愣,怔在了原地。 接着响起一道略微熟悉的男音:“等演完这部戏,好了宝贝,快让我亲一口。” 接下来就是哼哼唧唧,亲吻的声音。 西禾:!!! 艹,这不就是今天这部古装剧的男二号么! 《明妃传》虽然是一部大女主剧,但男一号男二号番位都不低,尤其男主是当红流量小生。男二张岩也是个演戏多年的三番演员,一直以来名声都不错,谁知道…… 西禾木着脸,听内容,那个女生估计也是剧组里的。 小巷子阴暗拥挤,前面的拐角处隐约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男人身上裹的严严实实的,连脸都看不清。 然而西禾还是立马认出了他。 成潜! 好家伙,断了腿还不安分。 西禾脱下鞋子提在手中,垫着脚尖走过去,一把扣住男人的手腕。 成潜拿着照相机,正聚精会神偷拍材料,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心中一惊,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手肘! “是我!” 西禾赶紧开口。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 成潜:!!! 瞪着眼睛,满脸写着你怎么在这? 西禾反瞪回去,腿还没好就出来浪,你想干嘛? 二人斗鸡眼一样瞪了片刻,那边亲嘬声停下,传来悉悉索索意料摩擦的声音,成潜眼睛一亮,推开西禾举起照相机怼过去就是一连拍。 影视城这条小巷子,两边是居民楼,张岩在的那块正好是一个凹陷处,适合藏人。 然而合适藏人,也适合偷拍。 现在西禾和成潜在的位置,就是一个绝佳地势,抵矮的篱笆根本拦不住,偷摸伸出照相机不会被人察觉。 尤其里面两人干柴烈火,打得正火热。 可是西禾这辈子却没打算靠着成潜上位,对这种事情自然不感兴趣。 她拽住成潜,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抢了照相机转身就走。 成潜:!!! 看看眼看就到手的资源,再看看西禾,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偏他腿刚断走不快,又因为做惯了狗仔,下意识不敢弄出动静,这会子只能扶着墙紧跟在西禾身后。 走出巷子,回到大路上。 昏黄的灯光发出暗淡的光芒,俩人一前一后,绕到居民楼另一边。 “喂!” 成潜在后面喊。 西禾不理会,提着照相机走得很快。 成潜忍不住了,大声道:“庄鸾,你给我站住!” 西禾翻了个白眼,瘸就算了,脾气还这么臭。 她停下来,转身,不耐烦地看着他:“干嘛?我又不是聋子,喊那么大声干嘛。” 大晚上的,影视城里大部分店面已经关门了,两边只有摆摊的烧烤店在营业,一些男人光着膀子在大口吃肉喝酒, 路牌灯下,青年穿着一件连帽衫,额上泛着汗珠,扶着电线杆子气喘吁吁,右腿不自然地曲着。 他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瞪着西禾:“你刚才是干什么?” 艹,他可是蹲了一天才蹲到这俩人,结果被她抢了照相机,计划全毁了。 成潜心中有气,脸上神情十分不好看。 西禾看得更想翻白眼了,她走过去,将人扶住:“我干什么了?明明是你干什么?自己断腿了不知道,腿不想要了么?” 不过是帮他带了几天饭而已,怎么就死心眼地要报恩呢? 上辈子原主没有抄小道,自然没有发现他不在家,还以为他老老实实养伤呢。谁知道…… 西禾没想到那么巧。 成潜下意识甩开她:“你干什么?” 一脸震惊,仿佛她干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得,他们现在确实还不熟。 她松开手,把相机丢他怀中:“好了,赶紧回去睡觉吧,腿没好就不要出来浪了。” 离开前她顺便扫了青年手臂一眼,嗯,太黑了,看不见,但……感觉是她老公。 西禾转身离开,江潜看着她的背影,满脸莫名其妙。 影视城房价昂贵,原主没钱,只能租在一个小小的单间里,里面东西挤得到处都是,根本没下脚的地方。 天色太晚,又累又困,西禾随便洗把脸,扑在床上睡了过去。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 笃笃笃, “开门!” 西禾使劲拍了拍眼前的木门。 嘎吱,旁边的门打开,一位大爷探头出来:“别敲了,小伙子早上就出门了。” 西禾看看紧闭的房门,再看看穿着汗衫的大爷,连忙道谢。 街上太阳很大,到处都是穿着各种服侍的人,古装,民国装,长裙,西装革履的精英……西禾拿着饭盒坐在街头一角,看着人来人往,皱起了眉头。 所以,一大早的,这人跑哪儿去了? 算了,不管他了,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不成? 西禾打开盒饭,埋头扒饭。 今天一大早起来,她检查了一下原主的银行卡,才发现这厮穷的一批,兜里零零碎碎的钱加起来还不足四百块,简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典范。 吃完饭,将饭盒丢在旁边的垃圾桶里,西禾在影视城转悠起来。 原主只上了个大专,没什么有钱途的能耐,她思考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演戏,但是她想干干净净,凭着自己的能力去演,去爬,而不是靠成潜。 影视城里非常热闹,到处都是拍摄基地。 不过拍摄的地方都保安拦住了,西禾只能在外头瞅两眼,一天下来,发现除了做群演,她喵的,她竟然没什么好出路。 她打探了一下,发现最近的选角一个过去了一周,一个大半个月后。 大半月后那个,也没透漏出准确消息,所以为了房租考虑,她大概还要苦逼地当半个月的群演,才有机会去试戏。 “唉,行吧。” 没办法,西禾只能向现实低头,找到昨晚的剧组,毛遂自荐。 工作人员直接摇头:“人满了,你明天再来吧。” 西禾:……Emmm. 西禾只能悻悻回家,临走前还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笑脸,好歹未来还在对方手底下干活,不能太高冷了,万一人家不爽呢,对吧。 她生的极为美丽,身材妖娆,此时回眸一笑,直接看愣了工作人员。 这男人在剧组当一个小小的负责人,眼睛一亮:“其实剧组挤一挤,还是有空缺的,不过嘛……” 看着西禾,平凡普通的脸上,露出色迷迷的笑容。 西禾:“……” 好家伙,眼睛不想要了! 她立刻转身:“不敢麻烦您,我先回去了,有缘再见。” 艹,溜了溜了。 小负责人笑容一僵,整张脸都垮了下来,给脸不要脸,活该没有红的命。 如此一来,西禾没办法,只能在街上游荡,看看哪里还招人,结果一连两天都没剧组招人。 西禾:……见鬼了。 “喂,庄鸾!” 成潜喊她。 西禾转头,便见青年住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热烈的日光下嘴唇绷着,臭着脸,跟谁欠他钱一样。 “你这几天都干嘛去了?” 西禾先声夺人。 成潜不回答她,而是拽着她袖子就走:“快,跟我走!” 干嘛去?西禾张嘴想问,却被他扯得踉踉跄跄,两人跟不倒翁似的,心思立马就被拐跑了:“别扯我,好好走路。” 成潜步子很急:“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 来不及什么? 看着满脸胡渣,带着帽子的导演,西禾悟了。 再晚,就来不及抢女五号的角色了。 隔着厚厚的人群,西禾望向剧组外,就见青年低头站在阴凉下,不知道是在数蚂蚁,还是在看自己那只跛脚。 “庄鸾是吧?来,演一段女五号被丢下马车的戏份。” 导演坐在凳子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7 吸取变形计的教训,我决定重新给“影后”做一个大纲。 于是,完美地揪出了好多问题。 决定把昨天的内容重新搞一遍…… _ 大家等等我,明天后天,大后天,多更!!! 一定多更,用人头担保!! _ _ _ “仙人,仙人,求求你,收下我吧,我什么都能干,求求您收下我吧……” “你这少年,何苦纠缠?仙缘仙缘,重在一个缘字,没有仙缘,就是上了仙来峰,你也修不了仙!”负责测试灵根的弟子一脸决绝。 “这是怎么了?” 本在船舱内休息的西禾出来透透气,恰好听见了这一番话。 “见过西禾真人!” 绣着竹节的白袍弟子一脸恭敬地朝西禾行了一礼,接着道:“回真人,测试灵根时遇到一五灵根少年,因灵根驳杂,就是修仙估计也没有什么气候,因而没有收下,此番正在纠缠。” “哦?” 西禾皱了皱眉,五灵根修炼难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再加上灵根驳杂,确实不适合修仙。 “抬起头来。” 西禾长袖一扬飞身而下,走到跪在地上的少年面前。 听到声音,原本绝望跪在地上的黑衫少年仓皇地抬起了脸。 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的身材……西禾呼吸一顿,接着心里涌起一股细密的酸涩感。 “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仙人,小人阿山。” 少年沾着泪痕的脸恭敬又惶恐。 “阿山?”顿了顿,西禾抬起手轻轻抚上少年的脸庞,“跟我回仙来峰,可好?” 少年怔怔看着面前的绝色容颜,一时忘了回答。 “真人…”跟过来的几位弟子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名动修仙界的西禾仙子这是在做什么。 轻轻一拉,将少年拉起来,西禾有些失神地看着面前的脸:“你不必跪任何人!” “仙,仙人?”少年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阿山这名字不好,不如以后就叫长生吧。”西禾的口气充满了不容置疑。 “是,仙人。”犹在梦中的少年恍惚道。 仙人真的要带他回仙来峰了吗?他真的可以修仙吗? “西禾,你这是作何?他资质如此普通,能否筑基都是问题,你确定要他?”听到消息出来的长月真人皱着眉头,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8 大家或坐或站,有人姿态悠闲,有人神色紧张。 听到脚步声从电梯口传来,离电梯近的人不由转头,随后又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 别说西禾这么一个小透明,就是张嫣然也是刚刚拍戏没多久,虽然身边足足跟了四五个助理,还有经纪人,但准确来说,她其实没什么名气。 一行人等了几分钟左右,里面出来一个人,给大家发号码牌。 根据号码牌,一个一个进去。 张嫣然排在西禾前面,进去前对她笑了笑:“你一定可以的,加油哦。” 西禾:??? 见鬼了。 将墨镜递给助理,张嫣然走进去。 西禾百无聊赖地在外面等着,走廊里这会已经没多少人了,有人满脸欢喜的离开,有人垂头丧气,她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她觉得这修仙的,谈到动作,气势,没有比她更足的了。 要是他们乐意,她还能给他们表演一个原地飞升。 几分钟后,门打开,张嫣然出来,笑媚如花:“再见啦,宝贝。” 挥挥手,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细细的高跟鞋被她走得摇曳生姿。 好似仙女时间到达,接下来是妖女时间。 西禾:“……” 门内出来一个男人:“18号。” 西禾立马举手,拿着包包走了进去。 在她走进去的那一刻,编剧,导演,还有那男一号梁洛都不由被她的脸吸引了目光。 编剧其实就是原主坐着,他受邀把改成剧本,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心中的千农是怎样的。 看到西禾时,他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整个修仙界倾倒,才能让各位仙族少主,魔族少主,为她掀起仙魔大战? 又是怎样清正的眼神,让她始终保持初心? 即便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也能坚定自己的道?即便世间所有的一切放在她眼前,她也能从容不迫地自刎? 在他心目中,千农应当有着精致不似凡人的容貌,坚定不容置喙的眼神。 当西禾走进来的那一刻,作者几乎以为他心中的千农活了过来。 “咳咳,庄鸾是吧?” 导演很快回神,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西禾立刻走到屋子中间:“是的,导演。” 眼前的人,论起容貌来绝对能够演一位挑起仙魔大战的女仙,但……导演低头看了看资料,唯一的一部戏竟然是在隔壁演了一个倒霉丫鬟,全程只说了一句话。 千农的角色对剧情有着重大的推进作用,贯穿前后文。 尤其这还是一个使剑的高手……颜值可以降低,但是演技和武打功夫,绝对不能敷衍。 导演直接询问:“你来饰演千农的角色?” 西禾点头:“对,我容貌过得去,学过一点武术,自认为演技不错,所以想来试试……” 她经历过那么多世界,虽然很多时候她不怎么掩饰自己的改变,但不代表她没那个演技,她只是足够强大,不需要了而已。 在最初,她战战兢兢活命的时候,可是什么都学。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9 导演,编剧:…… 面面相觑片刻,最后导演道:“行,那你表演一段武术吧。” 实在不行就找妖妃专业户,柳湘,不过那女人出场费太贵,她如果来剧组就真的妖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试镜的房间很大,大半地方空出来留给演员发挥,导演们坐在一排。 西禾扫了一圈,走到墙角拿起一根扫把,颠了颠,忽然转身横扫,导演们顿时唬了一跳,纷纷身子后撤。 西禾一声轻笑,导演们顿时老脸一红,坐正了身子。 知道他们演戏,喜欢华而不实的招式,西禾便拿着那根扫把,在屋子里舞动起来,优美华丽。 几位都看晕了,想着撒上点花瓣,场景一定非常美丽。 “好,武术过了!” 待西禾停下来,导演第一个拍手。 他笑眯眯地看着西禾,宛如看到了一个待擦拭的珍宝,里面蕴藏着漂亮的翡翠琉璃,最重要的是这孩子知道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招式,而不是刚硬的武术。 接下来就是演技问题。 其实西禾在来之前都没拿到剧本,就在走廊上翻了一会,但以她多年眼光,这千农是个性格刚强的女修,虽长了一张漂亮的过分的小脸。 但自小在贫苦中长大,长大后又一心修仙,必然是个在情事上单纯,在大局上豁达的人物。 她的眼睛里,只有她想看的东西,没有人能动她道心一丝一毫。 所以……她只要冷着个小脸就好了。 妖娆多姿,单纯无比的,冰山大美人。 “开始吧。” 这一幕戏是千农被人质问,询问她是否和魔族有染。 西禾原本穿着一身简单的牛仔裤衬衫,然而抬起头的瞬间,她的脊背仿佛渐渐拉直,凌冽的气息将她层层包裹,她看向前方,哪里站着曾经的师兄弟。 曾经他们一起练剑,一起患难, 如今,他们在逼问她是否和魔族有染,欲将她丢入墨渊,洗漱罪孽。 千农目视前方,耳边是一声声质问“为什么你身上有魔族的气息”“师妹,……”“千农!”……她眼睛看着他们,又仿佛没看,良久,淡声道:“我和魔族没有任何关系。” 但她知道,他们不会听,因为类似这样的话她已经说了太多次了。 果然,大师兄一脸震怒:“千农,你不要冥顽不灵!师傅闭关,我有资格评判你。” 千农终于看向他:“那师兄欲待如何?” 她脸上表情淡淡的,一身剑气光华凛然,那一身天赋是他林家千百年也不曾有过的撅腚之姿,而她,也将师傅的继承人,落霞山的峰主。 大师兄终于怒了,大喝:“放肆!” 一剑斩在少女身上,少女不闪不避,生生受了一剑。 抬起头,血迹从嘴流出,第一次露出笑容,似讽非讽:“大师兄,你,心不定了。” 取出剑,甩开,入地三尺。 - 导演愣愣的,看着西禾嘴角的笑容。 西禾眨了眨眼,忽然低头一笑,含蓄又羞涩:“导演,我演完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0 “我不回去!” 少年忽然昂起头,下巴高高抬起,满不在乎道:“不过十年八年而已,你不知道我寿命很长么?我不仅能你送你,送你孙子,还能送你曾孙子。” 西禾:“……” 纳西哼哼:“至于舍弃?你且试试,我人鱼族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敢舍弃他,她怕是不想在海里混了。 少年昂首挺胸,越过西禾往前走:“愣住做什么?还不快走。” 他成年了,该去闯荡世界了,想必父王一定会赞成的。 新阳初生,耀眼的阳光照射着大地,湖面在水下波光粼粼,少年甩着双臂,走得大摇大摆,欢快迅速,直接把西禾看愣了。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莫不是个恋爱脑? 狗子恨不得tui她一脸:“都是你,拈花惹草!现在傻了吧。” 西禾:??? 西禾直接tui它:“滚!” 净胡说八道,她这副丑样,拈屁花惹屁草! 不过人家想跟就跟吧,腿长在对方身上,她又管不着,西禾甩着尾巴跟了上去。 从朝阳初升到星辰漫天, 在西禾刻意刁难下,小人鱼咬着牙,没喊一声累。 夜色中的森林参天古树阴森恐怖,西禾回头,小人鱼正吭哧吭哧努力跟上,脸上泛白,西禾停下,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纳西抬起头,瞪着她:“本王子的人生就没有‘后悔’二字!快走快走!” 西禾:……行吧。 她转身,手里拿着一盏灯,在夜色中穿梭。 纳西脸瞬间青了,左右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树林,立刻跟了上去。 - 精灵族在海的另一端,和黑森林隔着重重海峡,西禾想要达到,需要跨过蕴藏无数海怪的深海,越过冰冷刺骨的雪山。 此时,她和小王子站在海边。 海鸥在空中飞翔,强烈的海风吹乱了二人的秀发。 西禾看向小王子:“从这里横渡,会经过堕落海,里面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一言不合动手,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 赶紧走吧,赶紧走吧,跟着她做什么? 小王子却瞬间兴奋了,跃跃欲试:“传说中的‘堕神之地’么?我惦念好久了。走走走。” 当先‘噗通’跳进了海里。 他本就是海妖,在水中更加如鱼得水。 漂亮的鱼尾在空中滑过优美的弧度,转头看向西禾,大声道:“快下水呀,你磨蹭什么?” 西禾:“……” 暗道,失策。 将包裹往背后一甩,也‘扑通’跳进了海中。 近海没有多少危险,俩人又都是海族,在海中堪称日行千里,所过之处,那些感受到强大气息的鱼族还没来得及惊吓,二人就游到了千里之外。 小美人鱼欢笑着,只觉得好玩极了。 西禾眉头却渐渐锁了起来,越靠近深海,那股带着恶意的气息越加浓重。 ‘看来,堕落海就在前面了。’她心道。 乌云密布,闪电在半空中肆虐,前方海域几乎被电网覆盖,西禾和纳西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1 30 31 “这是哪来的两只小可爱?特意来给我送点心吗?” 俩人刚进入电网区域,一道桀桀怪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海面上浮现一只丑陋的海怪。 猪鼻,头上几根杂毛,人类上肢章鱼下肢,无数的触角漂浮着。 西禾:yue~要吐。 纳西也被丑到了,下意识转开了脸。 海怪浑然不觉自己丑,长长的舌头哧溜添了一下空气,看向二人一脸,下一秒瞬间瞪眼:“……艹!哪来的丑八怪!” 一副被西禾辣到了眼睛。 西禾:……操!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狗子在空间了几乎笑得打滚:“哈哈哈,丑八怪!笑死爷了。” 海怪下意识看向小美人鱼,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瞬间亮了:“这个好吃!” 纳西:??? 小美人鱼一张脸立刻黑了。 吃你麻批! 不待西禾有所反应,直接冲了上去,和海怪扭打在一起。 海怪看着丑陋,战斗力却不弱,反应速度极快,无数触角将小美人捆住,小美人鱼气急,泛着银色光泽的鳞片瞬间锋利无比,反将海怪扎了个肢骸碎裂。 鲜血如红雾在海水红四散开。 西禾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还有这技能!可以啊。 血腥味弥漫,吸引了远处的海怪。 纳西刚干掉那只丑陋的海怪,远处十几只海怪便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他一惊,下意识看向西禾,西禾冷着脸,墨发飞舞,早已拿出了武器。 “哪里来的小崽子?敢在堕落海撒野,活的不耐烦了!” 一群奇形怪状的海怪嗷嗷叫着扑上来。 西禾眼睛一眯,冲了上去。 ‘砰’ 海水激荡。 双方撞在一起。 几只海怪直接被巨大的冲力激飞出来。 西禾不给其他海怪机会,冲上去,巨大的尾巴缠绕住,手中锋利的铁剑仿刚硬无比,砰砰砰,砸的海怪眼冒金星。 “嗷嗷嗷,有本事放开老子!” 一只海怪抱着脑袋使劲挣扎。 脑壳真硬! 西禾翻了个白眼,‘砰’一剑背砸下去,海怪瞬间头晕目眩,软下了身子。 西禾一把甩开,丢进海底。 海水被鲜血蔓延。 打斗激烈,海怪死前的哀嚎声吸引了更多海怪过来。 西禾面无表情,来一个宰一个。 旭日东升,黝黑的堕落海也终于渐渐变得明亮。 西禾身姿优雅地浮在海上,脚下是血腥味浓郁的海水,巨大的尾巴在黑色鳞片在日光下闪着锐利的光芒,那双金色竖瞳毫无感觉机制,看着就让人胆寒。 浑身带伤的海怪忍不住瑟瑟发抖,产生了逃跑的欲望。 西禾唇角微勾,撩了撩头发:“还有谁要上?” 众海怪齐刷刷摇头。 他们看着自己挂彩的身子,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们是残暴,是喜欢一言不合开打,但不喜欢被虐,尤其对方比他们更残暴,更血腥。 这简直就是虐待,是单方面殴打! 他们看着自己挂彩的身子,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们是残暴,是喜欢一言不合开打,但不喜欢被虐,尤其对方比他们更残暴,更血腥。 这简直就是虐待,是单方面殴打! 她轻抚他的眉眼,如果事与愿违,一定另有安排。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2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童年时期只有无休止的争抢掠夺。 成潜像一条野狗,卑劣且自私,多疑且敏感,别人无端的善意对他来说就像是掺着毒药的糖,避之不及。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西禾,成潜满脸冷漠,他并不理会西禾的好意,随手捡起掉落在草丛中的帽子扣在头上,爬起来就想离开,然而刚走两步,袖子就被人拽住了。 西禾眉头拧的死紧:“你不去医院?” 眼神定在他脑门上,饱满的额头肿起一个大包,细碎的头发遮住,乌青发紫。 午夜十二点,万籁寂静,路灯暖黄的光芒照在地面上,将树影拉的老长,成潜低头看向搭在胳膊上的青葱玉指,忽然咧嘴一笑,恶意道:“怎么?看上小爷了?想做小爷的婆娘?” 婆娘,这种乡下称呼,带着刻意的恶劣。 他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盯着西禾,狭长的眼睛上下打量她姣好的身线,评估:“啧啧啧,长得不错嘛。今晚跟哥哥回家?” 心道,这下子该把她吓跑了吧?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恰好出现在这里,但他就是一个臭狗仔,人人避之不及的家伙,也没什么可图的。 成潜皱了皱眉头,嘶,还真有点疼,赶紧回家擦药。 西禾仰头望着他,点点头:“好呀。” 夜色朦胧,她穿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长裤短袖,五官精致,眼神水润,‘好呀’说得无比自然。 本打算速战速决的成潜,一下子就懵了。 “好什么?” 他下意识道。 西禾捋起他袖子,成潜呆怔忘了挣扎,她看着手臂上那片花瓣道:“做你婆娘。” 成潜:!!! 他呼吸一窒,忍不住上下打量她。 长裤短袖帆布鞋,一百块钱都不到,手腕,脖颈,耳朵没有任何首饰,清汤挂面,然一身皮囊却美的不似凡人。 成潜下意识捂紧了钱包:“你找错人了,我没钱!我就是一穷照相的!” 穷逼成潜下意识把西禾当成了傍大款的女人。 不怪他这样想,在娱乐圈混了那么久,娱乐圈有多乱他再清楚不过,许多表面单纯无辜的女孩子背地里做的事再肮脏不过,尤其西禾那么美,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人在找冤大头。 成潜立刻后退,瞪着西禾:“别跟着我啊。” 且战且退,转身一溜烟跑了。 西禾:…… 狗子爪子拍地,差点没被笑死。 路灯昏黄,西禾忍不住抬手拍了拍脑袋,转身直接走向出租车。 司机大哥正满脸疑惑地站在车前,刚才他正准备下来那边江朝夫妻就跑了,那男生也不像有事的样子,他便在这等着了。 “顾娘,现在回去?” 二人上车,司机询问。 西禾看向成潜的方向:“开到那个人面前。” 车子转了一圈,朝成潜逼近,成潜转头看见顿时惊了,脚下速度更快,西禾打开车窗:“送你去医院。” 成潜理也不理,埋头走路,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 西禾不得不道:“请你,不要钱。”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3 青年猝然停下,转身大步朝车子走来,确认:“真的?” 西禾:“……” 她木着脸点头:“真。” 成潜立刻打开门上车,跟司机比划路:“师傅,去市医院。” 高大的白色建筑上有红色十字标,24小时都亮着灯,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二人下车,成潜自动自发走在前面,深夜,医院走廊空荡寂静,只有几个值班医生。 成潜自己挂号,办手续拍片,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 “有轻微脑震荡,这几天多涂药,注意休息。” 消毒,擦药,值班医生将面前丢进垃圾桶,走到桌子前开药 成潜点着头,一边不着痕迹看向屋里另一边,女孩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雪白的肌肤在惨白的灯光下愈加白了。 墙上贴着各种医疗注意事项,房间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行了,去拿药吧。” 医生将单子递过去。 成潜接过,看了西禾一眼,拿起照相机走向门口。 药房在一楼,整个大厅空荡荡,鞋子踩在地上有清晰的脚步声,成潜停下,转身将单子递给西禾,下巴抬得高高的:“给,你说的。” 哼,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而且,这么执着,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图什么? 西禾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抽过单子,直接走到药房前买药。 成潜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眼睛渐渐眯起,做狗仔的什么都可以不行,但眼神不能不好使,这女人分明是那天在影视城里相撞的女人。 难道知道了他的身份,想要让他帮忙做什么? 没有钱,所以打算走感情路线? 成潜摩擦着下巴,决定静观其变,他倒要看看她狐狸尾巴什么时候露出来。 然而这一等,直到离开医院,各分东西回家,成潜也没等来西禾坦白要求他干什么?回到自己的小窝,成潜陷入了迷惑。 嗡嗡嗡, 手机振动, 成潜拿起手机,一看名字,精神瞬间就来了:“喂,东西已经拿到手了,我马上发给你。” 出租屋不足十平,成潜挂上电话,两步走到桌前打开电脑,操作着将一个文件朝另一顿发过去,半晌,手机‘叮咚’一声,显示钱已到帐。 青年忍不住露出笑容,手机一丢,倒在床上。 - “提前预支工资?” 财务诧异。 周围搬着道具的人忍不住望过来。 西禾面不改色,点头:“对,最近手头有点紧。” 何止有点,给成潜买完药之后,她兜里彻底干净了,吃了两天蛋炒饭,正好剧组马上开拍让他们提前过来,她才趁机提起。 不过据她所知,剧组里这种事情还是挺多的。 毕竟拍戏至少要拍大半个月,久的还能大半年,长久没有工资,怎么熬。 财务轻扫西禾,容貌不差,演的还是一个女三号,说不定以后会爆火:“我去跟导演申请一下。”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财务抱着西禾可能会火的念头,颠颠去跟导演申请。 导演想起西禾寒酸的穿着,挥手答应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4 举行过祭祀,《天问》正式开拍。 原主没有正儿八经演过戏,没有留下什么需要掩盖的痕迹,因此一上来,西禾就以绝佳的演技令人拜服。 孤苦伶仃的孤女,被仙人选中后的震惊,成为仙门嫡传弟子后绷紧的小脸……西禾将千农演的出神入化。 《天问》的导演,向来喜欢启用新人。 整部剧,除了男一号是有演技有名号的老戏骨,其他演员,例如张嫣然,饰演小师妹的李彤,西禾,还有其他戏份更多的男配,反派,基本上都是新出道没多久的新人。 但绝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公司和经纪人。 像西禾这样没有公司,没经纪人,也没有助理,什么都要自己干,整个剧组也就她独一份了。 “也不知道给了多少好处,才抢到这么一个角色!” “那还用说,自然是……” 远处飘来一道道意味深长的目光,西禾低头看剧本,没搭理。 自从她来到剧组,许多人就开始看她不顺眼,背地里暗骂她不知道爬了谁的床,西禾忍不住摁了摁脑袋,过两天张嫣然也要来……难受了。 虽然张嫣然对自己笑眯眯,但西禾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那丫绝对不安好心。 “休息时间到,各演员各就各位。”导演拿着话筒大喊。 群演,角色纷纷走到自己的位置。 今天表演的是男主进入仙门,成为荣耀弟子,带着小师妹出门玩耍,不想路上遇到魔族偷袭,敌众我寡,眼看就要被人砍伤,千钧一发之际,西禾饰演的千农正好御剑而过,下来救人。 草木茂盛的林间小道,空气清新,万里无云。 一个脚上挂着铃铛的女孩子,蹦蹦跳跳哼着歌走路,偶尔停下来在路边采一朵野花,闭上眼睛,轻嗅:“好香呀。师兄,你看!” 竹阴小道内走出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容貌英俊,嘴角含笑。 女孩举着花走到他面前:“师兄,你闻闻,好香呀。” 男子低头闻了闻,赞许:“花香淡雅,不错。” 女孩瞬间满足了,又蹦蹦跳跳去路边采,她埋头采的开心,不曾注意到周围渐渐变得十分安静。 很快,异变陡生。 一个巨大阵法从地上升起,转瞬间将少女牢牢困住。 “师妹!” 男子立刻拔剑。 周围一团黑雾凝聚,脸上画着诡异纹路,眼神邪恶的人从黑雾中走出,男子神色顿变:“魔族!” 一场大战瞬间爆发。 耀眼的白光,浓重的黑雾,两者纠缠在一起。 黑雾内源源不断跑出魔族,男子渐渐体力不支,少女被困在阵法内满脸着急,一次次撞上阵法一次次被反弹回去,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师妹!” 男子见状,越发着急,出手更加毫不留情。 丑陋的魔族桀桀怪笑:“仙道正途?好甜美的滋味。哈哈哈,今日都归我老魔了。” 一挥手,所有魔族冲了上去, 少女目眦欲裂:“不!” 唰, 砰, 忽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5 轰!! 剑光带着雷霆万钧之攻势,强行震开魔族之人。 所有人齐刷刷抬头。 一袭白衣的少女从天而降,眉眼精致,气质清冷。 少女没有任何言语,锐利的目光随意一扫,手掌伸开,飞剑自动飞回手中,她眼神一厉,向着魔族之人俯冲而去。 滔天杀意,气势如虹,饰演魔族的老演员顿时被震在原地。 浑身僵硬,目光中只有渐渐放大的剑尖。 扑哧—— 剑光插入魔族胸口。 本来这里老演员应该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渐渐消散,然而老演员这会完全被西禾吓傻了,没有任何反应,瞳孔紧缩,恐惧地看着西禾。 “好,卡!” 导演大喊。 西禾一顿,立刻收剑,对老演员笑笑,转身去弄绷带。 冷若冰霜的美人突然露出笑容,阳光温暖。老演员一怔,总算反应了过来,继而脸就是一红,赶紧向导演道歉:“对不起导演,我刚刚忘了低头……” “没事,这样就很好。” 导演摆摆手,目光还紧紧盯着摄像机,双目熠熠生辉。 好家伙,这动作,这神态,如果真有仙人存在,那么这便是仙子的姿态了吧?他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火,一定能火。 想起戏开拍前,所有人都委婉告诉自己,仙侠题材不好拍,别砸了好不容易积累的口碑,打击他的信心。 导演心中就是一万个不乐意。 哼,仙侠怎么了?老子可是每部戏都能爆火,怎么仙侠就不行? 他们越说他不行,他就越要拍,还全要新人拍。 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许冠林,荣获无数奖杯的许大导演,就算不请大明星,不耗费大价钱,依旧能拍出空前绝后的仙侠大片! 说来说去,《天问》就是一个固执的老小孩的意气之作。 西禾也是占了这个便宜,否则,许大导演的制作,她一个连戏都没拍过几部的小透明怎么可能拿到?还是女三号。 往年就算是新人,那也是戏剧学院出身,被人争着抢着。 天气炎热,拍完这段,大家开始休息。 西禾没有助理,只能自己去生活制片那拿了瓶水,打开,仰头喝水,忽然,她目光一顿。 整个剧组管控的非常严格,每天进出都要登记,所以……西禾看向角落里戴着帽子在那搬东西的青年,身材欣长,手臂上的红色花瓣被晒的有点黑。 所以成潜,怎么溜进来的? 常年躲避追踪,青年对目光很敏锐,西禾才盯了一小会,成潜立刻就转头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 西禾嘴角勾出一道弯弯的弧度,似笑非笑。 成潜:…… 这情况是毁尸灭迹呢?还是毁尸灭迹呢? 男人对她眨了眨眼睛,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开始搬东西。他穿了一件黑色短袖,手臂结实有力,沉重的道具被他轻松抬起,放到另一边。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转身走到阴凉地下。 整个剧组一片忙碌,休息的休息,忙碌的忙碌,无人发现二人短暂的对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6 晚上,西禾回家。 夜很深,整个小巷一片漆黑,西禾走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清晰的脚步声在夜里响起,忽然,她脚步一顿,抬头望去。 路尽头灯火昏暗,一个黑色的轮廓在黑夜中显现。 西禾:…… 她思考了两秒,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 哒哒哒,二人离得越来越近,那个身影忍不住站直了身体,西禾走到男人面前,抬头:“让一让。” 一出剧组就开始飞奔,特意跑到这守株待兔的某人:??? 大大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看见陌生人她为什么不跑,发现是他为什么如此淡定? 成潜再一次懵了。 小巷狭窄,仅容二人通过,偏偏他拐着大长腿挡在路边,她根本绕不过去,西禾无奈,只能上前,小手扶着男人一只手臂,抬腿从他脚上跨过。 身体瞬间紧绷的成潜:“……” 成功越过碍事的某人,西禾理了理裙摆,继续往前走,嗒嗒嗒,高跟鞋的声音格外悦耳。 “你给我站住!” 成潜立刻转身大步追过去。 西禾充耳不闻,自顾自走自己的路。 被人当成空气的成潜终于恼了,恼羞成怒,一把拽住西禾的手臂,怒道:“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 他力气大,西禾一个不察,被扯得踉跄,下意识抓住了他衣服。 夏天的衣服单薄,成潜又是个不舍得花钱的,一件穿了几年的衣服就这么‘刺啦’一声,扯出了一个大口子。 空气一时间有些安静。 这会两人正站在巷口,路灯终于其了点作用,于是青年衣衫下结实的腹肌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成潜:!!! 瞪着大眼,狭长总是带着恶劣笑容的眼睛一片呆滞,茫然。 西禾盯着瞧了两秒,非常自然地松开手,后退一步:“让我站住做什么?有事么?” 成潜慌忙扯住衣服盖住胸口,想起正事,抬起下巴,睨着西禾:“上次你不是想做我婆娘么?我答应了。” 不过是混进剧组偷拍点黑料,哪知道又遇上了她! 成潜觉得自己简直跟她八字不合,但是黑料还没拍完,他不可能现在就走,但又怕她嫉恨自己在剧组多嘴夺舌,思来想去,成潜决定让她成为女朋友,大家都是一伙人了,她肯定不敢乱说。 青年脑袋瓜子转的飞快,算计的清清楚楚。 西禾听完,笑容未变,歪头看着他:“所以,你喜欢上我了?” 雪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如玉一般,泛出莹润的光泽,女孩笑意吟吟地望着他,目中全是自己,满心算计的成潜卡壳了,愣愣地看着那张小脸。 西禾凑到他眼皮底下,满脸好奇:“说话呀,哑巴了?” 距离逼近,那张美丽的脸庞给人的冲击更大,成潜呼吸一窒,忍不住仰头后撤,狼狈避开:“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个丑八怪!” 脑子里一片浆糊,下意识反驳了西禾呃话。 西禾:???很丑么? 西禾侧身,看着他:“那我走?”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7 “不许走!” 成潜下意识道。 西禾便停下,仰头望着他。 二人互相站立,西禾发现他很高,比她高出一整个头,身材欣长,看上去很瘦,属于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那种,忽然西禾皱眉,怎么有点驼背的既视感? 算了以后再说吧,她现在也管不了他。 夏天,旁边是一堆草丛,蚊子嗡嗡嗡在耳边响, 西禾跺了跺脚,挥开绕在脚边准备饱餐一顿的蚊子,转身:“天太晚,我回去了。” 成潜急了:“那你答不答应?” 西禾摆手:“不答应。” 都还没喜欢她呢,答应个球。 那天晚上她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成潜性格有点恶劣,对什么都是保持着警惕心,这会说让她做女朋友,估计也是担忧她把他是狗仔的事情说出来。 突然,她停住脚步:“我不喜欢我对象做狗仔。” 说完,提起步子离开。 本想要追上去的成潜顿住了脚步,僵在原地,一直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直到人看不见了,才愤愤地骂了一句:“你爱喜不喜欢,关老子屁事!” 又道:“果然,她知道老子的身份!” “所以,明天还要不要去剧组?” 走到马路上,一脚踢开挡路的石子,成潜忽然呸了一声:“去,为什么不去?她若敢举报老子,老子就说他和老子有一腿!看她还怎么拍戏,怎么傍大款!” 只是一想到傍大款,青年脸又黑了下来,果然娱乐圈就没一个好东西! 天色已晚,路边的店铺都已经关门,几只流浪狗趴在垃圾桶附近找吃的,成潜从旁边走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大黄狗屁股一脚,随后撒腿狂奔。 嗷—— 汪汪汪,汪汪汪, 大黄狗一声惨叫,接着迅速转身,朝着罪魁祸首跑过去,剩下的几只狗也不吃了,帮着小伙伴一起报仇。 安静的夜里响起狗‘汪汪汪’的叫骂声, 成潜被追的狼狈逃窜,恨不得生出四条腿,逃出生天。 这边西禾洗完澡,正准备睡觉,被狗子拉起来看直播,一打开就是成潜满头大汗跑在前面,几只狗狂追不舍。 西禾:“……” 狗子:“八条街了。” 西禾忍不住捂脸,这是喝了几斤,醉成这样?连狗都撩拨。 狗子幸灾乐祸:“你说你救个啥,就该让他尝一尝断腿的滋味,也不会这么手贱了。” 虽然西禾也是这么想,但她当然不能说,啪,把狗子摁回了空间:“好好睡你的觉。”别整天哔哔赖赖的。 次日, 西禾在剧组看到了精神抖擞的成潜,忍不住打量他小腿,啧。 懒腰伸到半空的成潜:??? 看我干什么?不说话什么意思?那个小眼神是咋滴? 奈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只能松松骨头,在常务的指挥下忙碌。 九点, 除了祭祀当天来的张嫣然,终于姗姗来迟。 时隔半个月,张嫣然那张小脸更加清纯,气质更加温柔,一举一动像是真正的仙女,周身仿佛充斥着柔和的光芒。 “不好意思导演,我来晚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8 导演挥挥手,不在意:“来了就好,拍戏!” 选角当天,他已经试过张嫣然的演技了,虽然不能说惊艳,但演一个感情波动不是很大的温柔女仙还是足够了。 张嫣然笑笑,扫了一圈,越过众人,坐在了西禾身边。 西禾:??? 这女人有毒吧。 张嫣然却自来熟地挽住了她的手:“好久不见呀。” 西禾挣了挣没挣开,便不动作了,她倒要看看她想干嘛。 张嫣然什么也没干,她坐了一会又去和其他演员联络感情了,而她带来的小助理们则开始给大家发小饼干小蛋糕,赢得大家一致好评。 一早上的时间,张嫣然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西禾在旁边看着也是佩服,没想到人家不仅生了一张清纯的脸,还生了一副玲珑心肠。 千农和医女没有太多交际,最多出现在一个场合,因而西禾和张嫣然之间也没有对手戏,反倒是小师妹和医女的对手戏多一点,毕竟两个人要争夺一个男人。 二人对手戏,西禾凑在人群中观摩。 渐渐地,便发现了问题,这张嫣然,怎么又在抢镜头? 导演也拧紧了眉头:“咔!” 整个现场陷入一片静默,搭戏的演员忍不住抬起头,就见导演丢下帽子直接下场把张嫣然拉开,指着花坛道:“你就站在这。” 张嫣然忍不住涨红了脸,细声道:“好的导演。” 导演点点头,转身回到位置,整个现场重新开始运作。 众人的眼睛闪了闪,心道没想到这看着温温柔柔的女演员,竟然在戏台上如此不顾情面,接下来的戏份,众人更是无语,因为张嫣然还是在抢镜头。 不过她收敛了许多,不经意的时候把人挡住,还挡到了男主角头上。 男主角:“……” 到底演戏多年的老手,他抬起手面前女子顺了顺耳边鬓发,一脸的柔情蜜意:“师妹不介怀就好。” 摄像机在二人对面,二人相对而立,刚才张嫣然撇头,本该都是侧脸的镜头,她整张脸都暴露在镜头中,观众的视线全被她吸引过去了。 梁洛作为多年影帝,手段高明, 一个顺头发的举动,直接将张嫣然的镜头全部挡住,却恰好适合此时的情景。 导演见状,没说什么,直接过了。 张嫣然:…… 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西禾围观了一段时间,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张嫣然是在搞什么名堂,直到—— 拍完戏,大家取手机离开,西禾跟在后面。 华灯初上,两边的店铺还开着们,西禾摸了摸肚子转身走进去点了一份黄焖鸡,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饭上来之后埋头吃饭,然后成潜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西禾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这几天他们一直都没说过话,这厮怎么突然过来了? 成潜挑着眉毛,一瞥嘴,开口就喷:“怎么,不许坐?这是你家的?” 西禾:…… 她低下头用勺子挖饭,送入口中,腮帮子鼓起来。 成潜手指动了动,拿出手机开始玩,手机内传出女子悦耳的声音:“谢谢大家的关注,爱你们哦,么么~”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9 “张嫣然?” 西禾放下筷子拿起成潜的手机。 这是一个直播平台,张嫣然穿着白裙子在直播,仙气飘飘,底下全是‘啊,仙女姐姐’‘好漂亮,好美’……粉丝已经达到了十几万。 不仅抢镜头,还做起了直播? 要知道现在直播行业还没那么新兴,等过两年,数字动节兴起,这个行业才算是真的火爆,现在大部分明星都抱着身份,不愿意降低身价去做什么直播。 西禾眉头拧起,虽然能够理解,但她仍然觉得很奇怪。 这种强大的直觉让她避过了无数次风险,西禾决定:“查清楚,看看这个张嫣然是怎么回事?” 狗子蠕动着,无奈睁开眼睛:“能有什么事,大惊小怪。” 人家就喜欢直播咋滴了,关你屁事! 西禾不理它,将手机重新放入成潜手中,微微一笑:“吃饭,吃饭。” 成潜:…… 理所当然拿过他的手机,又理所当然塞回来,这女人怎么这么嚣张! 饭店一片喧闹,大家都在吃饭,街上是来往的行人,西禾吃饭有点慢,等她吃好,成潜也正好吃完,她起身去结账。 “两份是吧?68.” 老板娘道。 西禾瞪眼,想说哪里两份?一转头看到成潜,认命地付了两份。 街上人来人往,西禾溜达着走进一家水果店,停在西瓜架前不知道选那个好,老板娘过来,十分干脆利落地拍拍几个圆滚滚的黑皮西瓜:“这个甜!” 拿到收银台前,直接给她盛了。 看着那个大大的西瓜,想起家里也没有冰箱,西禾只能让老板一切两半。 “拿着!” 转身递给不远不近跟在身后的成潜。 成潜微微挑眉,接了过去,还十分不要脸地向老板要了两个勺子。 夜晚,街上终于清凉一些,二人一人抱着半个西瓜招摇过市,来到西禾住的楼下,西瓜正好吃完,周围没有垃圾桶,西禾递给成潜:“扔垃圾桶。” 成潜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接过西瓜皮,看着她噔噔噔上楼。 转身离开。 顺着巷子走到马路上,成潜正想丢西瓜皮,就看见那几只狗正在那里埋头找东西吃。 成潜思考了一秒钟,非常潇洒地甩手扔了过去。 砰, 嗷—— 狗子嗷嗷嗷叫着转身,看见成潜新仇加上旧恨,呲牙咧嘴地跑了过来,汪汪汪汪, 成潜转身就跑。 一人一狗,再次展开拉锯战。 - “信仰之力?” 西禾本擦拭头发的手停了下来。 “对!” 狗子一边翻阅显示屏,一边碎碎念:“你的感觉没错,那女人确实重生了,但是她除了重生,还得到一个可以收集信仰的存储器,具体的载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信仰……你知道的。” 西禾当然知道,这东西说是信仰,不如说是一种念力。 比如王侯将相,伟人,他们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流芳百世,不仅能得到信仰还有无数功德,也有一些默默付出,而不为人所知的人,他们则得到是功德。 功德是比信仰更加高级的东西。 而信仰与信仰之间,又好似真神和伪神的区别。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0 真神,自然是德配其位,伪神,自然是德不配位。 信仰之力也是如此。 现代社会快速得到信仰?出现在媒体前,被所有人知道。 这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你起到真正的带头作用,让爱你的粉丝也跟着健康快乐的生活……但是,信仰与狂热,只是一念之隔。 张嫣然在剧组表现明显,现在又跑去做直播,西禾不得不慎重对待。 毕竟信仰这个东西,有时候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 她记得在某个位面,一个女人运气好,也得到了类似的东西,她当时觉得无所谓没管,任由她随意发挥,谁知道那女人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可以拿信仰换取财富貌美超出当前位面的东西……后来小世界直接在她眼前崩溃了。 若不是她跑得快,准保被她超出时代的武器给泯灭。 “唉,你多盯着她一点。” 除了盯着,西禾暂时也没其他办法。 她总不能直接去抢,然后捏吧捏吧,当垃圾处理了吧? 张嫣然既然能够重生,又得到那么一份大机缘,说明还是有点运道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夺人钱财犹如害人父母,她又不是见不得别人好。 西禾希望,最好是个简单的收容器,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有, 她希望张嫣然能够谨守本心。不然…… 把毛巾挂在晾衣杆上,西禾扑到床上,啪,关灯睡觉。 - 接下来的日子,西禾不再抗拒张嫣然的靠近,没事还拉她聊天,手挽手,一副好姐妹的模样。 张嫣然也不客气,一口一个妹妹。 二人表面笑嘻嘻,内心马卖批,西禾还好,张嫣然看着眼前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妒火渐渐忍不住了。 每次回到酒店,都要摔东西,狠狠咒骂西禾的名字。 西禾:…… 所以,到底是怪上辈子她抢了原主的镜头,被原主恶意报复,还是怪原主心思恶毒,抢一个镜头就要把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西禾叹了口气,决定当作没看见。 表面云淡风轻,内里暗潮涌动,本来一团和气的剧组,因为张嫣然的加入,渐渐升起了抢戏压戏的戏码,毕竟你不争别人争,那还不如争。 缕缕制止,缕缕发生。 导演:……这都什么妖魔鬼怪? 索性大家不敢太过分,只要涉及到重要剧情,导演脸一拉下来,大家都不敢了。 于是导演也就睁一只眼闭一支眼,放手不管。 西禾这个三号女配,也被人压了几次,她完全不客气,谁抢她会更高调地拿回来,渐渐也没人敢惹她。 “啧啧啧,这就是娱乐圈啊,肮脏的娱乐圈。” 回家路上,成潜啧啧感叹。 天黑,看不见路,西禾一手扶着墙壁,一边道:“你没事干么?天天跟我屁股后面干嘛?” 剧组里把她当空气,一下班又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就他戏多。 成前脸一红,好在天黑看不见,他立马恶声恶气道:“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你管我!”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1 “我是管不了你,但过两天剧组要飞西南拍戏,怎么,你也去?” 西禾转身,双手换胸。 他那么抠门,舍得买车票的钱? 二人穿过小巷,走到路口路灯下,远处有犬吠声传来,两边住户窗里亮着灯光,她好整以暇,成潜却恼羞成怒了。 “你那什么眼神?” 像他多抠门一样……好吧,他就是抠,咋滴吧! 狭长的凤眼被他瞪得大大的,像只炸了毛的猫咪,凶狠地伸着猫猫爪。 联想到这个,西禾忍不住扑哧一笑。 眉眼弯弯,脸蛋红润,本张牙舞爪的青年瞬间瞪直了眼睛。 西禾道:“你要去就收拾东西,不去就帮我个帮。” 帮忙? 成潜瞬间清醒。 好家伙,来了来了,这女人终于按捺不住,找他办事了吧?哼,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虽然早有所料,青年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压下那股不渝,矜持地抬起下巴,眼帘半掀:“什么事?你先说,我看看我乐不乐意做。” 西禾动了动腿,挥开蚊子:“帮我去接两个人。” 《天问》开拍到现在,已经一个月左右,能室内取景的全部室内取景,不能再去野外取,因而等她从西南回来,也表示戏已经结束。 她只是一个小新人,钱不多,但也有十几万。 这些钱不仅能换个好一点的房子,还能补贴给原主爸爸弟弟,顺便带他们玩一段时间。 她相信自己能火,所以打算趁着还没出名,带着家人好好玩一通,之后电视开播,她也会签约经纪公司,真正忙起来,到时候出门也没那么容易了。 成潜下意识问:“什么人?” 西禾看着他笑:“我爸,还有我弟。” 青年脑袋一嗡,慌乱起来,这,这就见家长了?可,可是他还没准备好,没想好要不要接受她呢! 西禾收敛笑容,贝齿咬着下唇,欲燃欲泣:“你不愿意帮我么?我没什么要好的朋友,我只是想着挣钱了,带爸爸他们玩一玩,逛一逛,阿潜,你真的……不能帮我么?”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迅速染上泪花,眼眶红红,看着可怜极了, 成潜第一次被一个女生这样哭,立瞬间手忙脚乱,想伸手又不敢:“别,别哭,我,我答应你!” 西禾立刻喜极而泣,露出笑容:“真的么?” 成潜大力点头。 于是,西禾把眼泪一收,恢复平时的模样,笑着道:“那我过两天把地址给你。” 摆摆手,转身,哒哒哒跑上楼。 成潜目瞪口呆。 - 关上门,西禾扑到床上闷笑。 狗子为成潜掬了一把同情泪:“可怜的成潜~” 瞧瞧,把人大好青年搞成啥样了。 - 两天之后,室内的戏全部演完,群演想走的就走,不走就跟着一起去,成潜琢磨两天,最后也跟着一起辞职了。 剧组东西太多,自然要开车去, 但男一号,女二号……好吧,除了西禾,大部分演员都自己买票去。 队伍出发前,西禾在家门底下看到了成潜,这家伙正和一只大黄狗对峙着,瞪着眼一脸凶神恶煞,狗子呲牙,伏下前肢咆哮, 一人一狗,互不相让。 西禾:……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2 “喂,去哪里接人?” 看到她,成潜拍拍屁股站起来,吊着眼梢,吊儿郎当的。 西禾:……像个小流氓。 她下楼,几步跳到成潜面前,看向他脚边的大黄狗:“接人之前你先帮我租个房子。要隐蔽性强,价格便宜,环境好的。” 成潜:??? 瞪着她,一脸你在胡扯的表情:“价格便宜就算了,还要环境好,你做梦呢。” 他作为一个狗仔都不敢这般胡说八道。 夕阳西下,天空一片橘黄色,光辉撒在西禾脸上,她软软地看着他:“所以,这不找你么?” 他一个狗仔,东窜西窜的,消息肯定比她多。 猝不及防被戴了一顶高帽,成潜心中的荒谬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一股强烈的得意,他睨着西禾哼哼道:“你倒是会算计。” 脑子开始飞速筛选,看看哪里的房价既便宜又隐秘,环境还可以。 西禾见状,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呐,那一切就交给你了哦。” 成潜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想法,但却不想这么快让她得逞,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志得意满,好似笃定他一定会帮忙找到似的,成潜不禁开始反思,难道是他表现的太友善了么? 不,他明明一直恶声恶气! 成潜手插在裤兜里,换了个姿势,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站:“想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可是很贵的,你出得起钱么?”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那我把卡给你?” 反正他们迟早是一家子。 原本悠哉悠哉的成潜:!!!僵住了。 他忍不住认真盯着那张小脸,试图在上面找到玩笑的痕迹,然而女孩眼神清澈真挚,就像那晚她答应做女朋友那般认真……想起这些日子白吃白喝,她也未曾翻脸,向来不要脸的成潜,心脏第一次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你……” 他目光复杂。就那么喜欢他么? 他是受人唾弃的狗仔,心思狡诈,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己度人,也觉得特意靠近的西禾想要算计他,结果…… 成潜忍不住重新审视自己,他这副皮囊竟然这么吸引人? 西禾歪了歪头:“怎么了?不过工资没到帐,没有多少,所以你得再等等。” 此话一出,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成潜立刻涨红了脸,瞪她:“谁要你卡,看不起谁呢!”还卡,小小年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包养人!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成潜瞧她一眼,又瞧她一眼,道:“忙我帮了,酬劳五千。” 忽然,成潜心中又开始不是滋味,忍不住想这些话她都跟哪些人说过?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一副掏心掏肺,毫无戒心的模样。 西禾‘哦’了一声。 成潜忍不住道:“你是不是遇到个喜欢的都这样?” 西禾顿时满脑子问号,她有么?她没有啊。就遇到他才如此。 西禾乖乖摇头:“就你。” 本抓心挠肝,无比焦躁的成潜宛如一盆清凉的甘霖撒下来,舒坦的不行,绷直的唇线忍不住上弯,十分高冷地回了一个‘哦’字:“我就随便问问。别误会。” 西禾点头:“我知道,我没误会。”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3 次日大早,西禾来到剧组,跟着车队前往西南。 一路累了就在车上休息,到达服务区解决个人卫生,西禾适应能力强,跟车也不觉得辛苦,没事就和剧组内的人谈天说笑。 她见多识广,语句幽默,又没什么架子,已经和大家打成了一片,成了朋友。 “小鸾,来给我和个照,等你大火了,我就拿去卖钱!” 同车的女孩一脸嘻嘻哈哈拿出手机。 哈喽kt的挂饰,女孩娇憨的脸上眼睛闪闪亮亮的,西禾凑过去,两颗脑袋挤在一起,对着镜头比了一个‘耶’。 窗外风景飞速后退,从一望无际的平原,到山峦叠嶂的高山。 车子成功来到取景地。 导演,男主角,张嫣然等已经到达,收拾好之后戏正式开拍。导演对这个戏付出了很大心血,演技,景色,精益求精,尤其越到高潮部分,盯的更紧,整个剧组进入一种全神贯注的模式。 而外景拍摄对西禾来说,更加得心应手。 今天拍摄的是千农被仙魔两道逼迫,从容赴死的局面。 高耸入云的山巅,脚下是万丈悬崖,西禾腰间紧紧挂着一根细细的威压,眉目清冷,动作潇洒自如,拿着剑的手丝毫不抖。看得众人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山崖上,仙魔两道互相对峙。 一边是仙气飘飘的修仙界之人,一边是奇形怪状,浑身被黑雾包裹的魔族之人。 仙道骂:‘你魔族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你魔族茹毛饮血,未开化的畜生’‘勾引我仙道之人,不要脸’…… 魔道骂:‘你仙道才是真真正正的伪君子,满嘴的道德仁义,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要脸!呸!’。 “你你你——” 蓝衣修士手指颤抖,嘴唇哆嗦,却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来。 魔族男子摸了摸头上的犄角,昂着下巴,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去:“你你,你什么你?明明是你家仙子和我家魔主情投意合,你们不认账就算了,还在这里唧唧歪歪,滚。” 蓝衣修士再也忍不住,提着剑冲上去:“老子杀了你!” 仙道之人眼疾手快将人拦住,看向崖边女子:“千农,你怎么说!” 千农掀开眼帘,淡淡地望向众人,心中无比清明,所谓的因一女子掀起两族大战,不过是这些人随意找出来的借口,仙魔两道早有隔阂,忍了几千年,早就忍不住了。 如今的修仙界,早就不是当年的鼎盛时期,灵气渐渐消散,资源匮乏,修仙越发艰难。 修仙,本来就就是与天争,与人争,为了自己的小命,仙道团结一心要将浪费资源的魔族铲除,一切不过是需要一个爆发的点,没有她也会有别人。 千农忽然莞尔:“如果我说自始至终我都是全然不知情的,也没有任何逾矩,你们信么?” 魔族之人立刻激动起来,挥舞着手叭叭叭:“千农仙子你可不能不认账,我家魔主可是把你的香囊,帕子,都好好收藏着呢,就在宫殿内。” 众魔应声:“就是就是!” 修仙界这边也是一脸悍然:“你身上有魔族之气,玉儿仙子曾亲眼看见你和魔族之人接触。”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4 本宗弟子一脸失望:“大师姐,你怎能如此!” 正在争吵的仙魔两道忽然一起,争先恐后地举例她和魔族之人的各种亲密接触,更有甚者,满脸愤慨,指着她骂:“长鸣道友如此天赋你看不上,竟然看上一个魔族之人,千农,你真是下贱!” 无数的谩骂随着风飘到耳边。 长农望向宗门方向,目光微暖,好在他们把唯一心疼她的师傅忽悠着闭了关,如果师傅看见她被全修真界针对,夹杂宗门和她之间,定然十分难受。 千农转头,望向从来到就一直闭口不言的各宗门大佬。 微微一笑:“你们真以为只要除掉其中一方,就能挽回这个岌岌可危的修真界么?” 几位正襟危坐的大佬闻言神色一变,锐利的目光盯定住她! 她知道什么? 千农嘴角一勾:“天真!” 手松开,泛着寒光的长剑掉落, 一身白衣的绝色女子,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直直向身后倒去。 “抓住她!” 所有人扑上去。 然而此崖魔气横行,又夹杂着强烈的骤风,刚靠近就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扑上去的魔族修仙界之人不禁面色大变,下意识向后退。 于是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掉落山崖,被无数的黑暗包裹。 至此,曾经惊采绝艳,以十六岁高龄修仙,却后来居上,荣登青年榜单第一名的千农仙子,香消玉殒。 “好,卡!” 导演立道。 本紧张兮兮的众人面色一换,本来互相对峙,现在肩膀搭着肩膀一起到旁边草地上休息。 “快,将人拉上来。” 绳索上拉,西禾被人拉上来,几个人立刻拥上去,满嘴询问:“没事吧?怎么样?” 都是之前在车上认识,相处的不错的几个人。 西禾一边任由他们帮忙解下威压绳,一边摇头,表示无事,那边导演过来,满脸赞许:“不错,演的真不错。” 抬抬手,跟在他身后的助理立刻上前,给西禾递水擦汗,殷勤倍至。 导演道:“辛苦了,先去好好休息,晚点给封你一个大红包!” 娱乐圈向来如此,每次谁演了死人,都得封一个大红包,去去秽气,也表示,西禾的戏已经杀青了,接下来就到了故事的真正开始。 男主角目睹一切,看着所谓高高在上的仙道大佬,为了活着不惜挑起两族大战,还牺牲了最有望成仙的千农仙子,千农仙子名声未坏之前,是真正的正道魁首,连他都屈居之下,如今……男主心中悲恸,更为仙道之人不耻,决定掀翻这个修真界。 找到升仙之路。 回房间路上,西禾遇到了张嫣然:“杀青了,恭喜。” 西禾笑着点头:“你也快了,加油。” 心中却道,你还是再多拍两天吧。 有导演压着她不太敢作妖,每天拍完戏累的不行,回去倒头就睡,没时间搞直播,弄到的信仰没多少,若是回去,鱼儿一朝入海…… 想想西禾就觉得头疼。 张嫣然假笑:“累了吧,回去好好休息。” 西禾点头转身,若是张嫣然能一直戴着这个温和面具,其实也是不错的。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5 当天拍戏结束后,导演叫上几个主演,自掏腰包开车去最近的酒楼点了满满两大桌菜,为西禾饯行。 “小丫头不错,好好加油!” 导演一脸赞许。 整个剧组,除了拍戏多年的男主角很少NG,就是这个刚演戏的小姑娘,不仅一身打斗无人能及,就连演技也十分惊艳,关于她的戏几乎是一条过。 是个很不错的演戏苗子。 导演有些感慨,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带强呀,看来他真的老了。 包厢内众人纷纷停下筷子,看向西禾,导演今日的赞赏传出去,圈内众人势必会高看庄鸾一眼,她以后的路会好走许多。 西禾站起来敬酒:“谢谢导演,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她态度坦荡,并不因为夸奖而扭捏,见过太多处事圆滑年轻人的导演有些怔愣,接着就笑了,笑声爽朗:“好!好好努力!” 年轻人不就该这样子么?自信,斗志昂扬,朝气蓬勃。 一场饯别宴,气氛十分融洽。 次日, 西禾醒来,收拾好东西,直奔机场。 飞机轰鸣,冲入云霄,最后在Z市降落,一下飞机,一股独属于H省的气息扑面而来,敦厚,热烈。 西禾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口罩, 她拎着行李箱,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外貌太过出色的年轻女郎。 沿着通道来到出口,远远地,西禾一眼就看见站在人群中的年轻男人,一身黑,长手长脚,白皙的面庞俊秀。 “还让我来接机,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成潜大步走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嘴里不客气地嘟囔。 西禾没在意,跟在他身后:“房子租好了么?” 成潜哼哼:“不是发给你照片了么?没看?” 机场内人群来来往往,他们沿着路标走到出租车处,招了一辆车坐进去,西禾‘哦’了一声:“太忙了,没来得及看。” 成潜:“……” 心中顿时来气,这段时间他为了她的事情跑前跑后,怕她不满意,还特地找了好几家给她作对比,结果呢,每次回复都是晚上,不是‘嗯’就是‘哦’。 成潜就觉得自己在犯贱,热恋贴人家冷屁股。 成潜冷笑:“你倒是放心我。” 屁的放心,就是懒,就是忙,把他当免费劳动力。 想到这,成潜就憋气,最可恨的是明知她这样他还尽心尽力帮忙,她一个电话说拍戏结束,一起接人,他又屁颠屁颠从影视城跑了过来……艹! 西禾笑:“我当然放心你呀。” 他就嘴上哔哔的厉害,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成潜一噎,脸色黑了下来,愤愤道:“反正房子已经定下了,你不喜欢自己去退。”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车子穿梭在马路上,远处一片高楼大夏,还有施工的基地。 从机场到原主老家还需要转车,二人兜兜转转,终于从充满钢筋铁林的城市来到小镇上,离得越来越近,本来什么也不在意的成潜渐渐紧张起来,坐立难安。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6 “你,你真的要带我回家?” 成潜舔了舔唇,神色紧张,时不时望向窗外。 一望无际的平原,枝叶茂盛的杨树一排排整齐列在大地上,出租车在马路上行驶,电动车,自行车,偶尔驶从一旁驶过。 成潜大手放在膝盖上,忍不住用力,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犯了什么混,就跟来了。。 西禾收回目光,看向他:“都到家门口了,你说呢。” 成潜:…… 可是,她打算怎么介绍他? 下意识的,这话成潜没问出口,只能看向窗外。 青年侧脸英俊,一身短袖长裤,坐的十分笔直,唇抿得紧紧的,西禾看得好笑:“怎么,怕了?” 开车的是个老师傅,专心开车,一路上没开过腔。 成潜扫了师傅一眼,转头瞪她:“老子会怕?” 说实在的,这种事情女方比较吃亏,他一个男人,还无亲无故,他怕什么?青年眉稍瞪得老高,西禾却一眼看出了他的虚张声势。 估计现在他已经开始麻爪子了。 西禾忍不住笑,眉眼弯弯,眼睛里好似闪烁着无数的星辰。 成潜呼吸一窒,有些看愣了,反应过来立刻转头看向窗外,果然,娱乐圈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对他一个小狗仔都不惜使用美男计! 车子在柏油路上行驶,最后拐进一个小村庄。 此时大概下午六点左右,夏日清凉,许多人端着饭碗聚在村口,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粥,就着葱和咸菜,吃的津津有味。 一边吃饭,一边吹牛皮。 “出租车?” “谁呀这么奢侈?” 看见出租车,忍不住伸长了脖子。 车子路过众人面前,在村里庄老二家门口停下,众人立刻对视,哟,老二家闺女回来啦?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年轻男人,接着就是他们熟悉的小花。 天色不是很暗,能看见小花本来就俊的小花现在更俊了,那个男人长的也俊,小脸白生生的,又高又帅,小花转头过来,对着他们喊:“叔叔婶子,在吃饭呀?” 哎呦呦,是男朋友么? 众人立刻收起了八卦的眼神,笑眯眯:“小花回来啦?” 西禾笑着点头:“回来啦,那叔叔婶子你们先吃着,我回家了啊。” 众人一副长辈的矜持模样,示意她赶紧回家。然后人一走,立刻纷纷议论了起来,‘哎呦,小伙子长的还挺帅么’‘阴沉着脸,感觉不好相处’‘小花怎么突然回来了?她爸前两天不还说她忙着呢么?’…… 于是当天晚上,整个村都知道西禾带着男朋友回家了。 - 蓝色铁门锈迹斑斑,围墙上有南瓜藤缠绕,西禾推开门,‘嘎吱’一声,小院里十分安静,三轮摩托停在西边棚子地下,堂屋内亮着灯光,东边的厨房一片昏暗。 西禾快步走进去,直奔堂屋。 中间一张桌子,两边放着沙发,柜子上的电视机开着,里面放着新闻,没有声音,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坐在沙发上打盹,头一点一点的。 西禾看了老人一会,转身走进旁边西屋,站在门边,抬手敲了敲门。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7 小少年穿着校服,正坐在书桌前认真写作业,眉头轻锁着,好似在被什么难题困住了。 笃笃笃。 小少年下意识抬头望过来,眼睛瞬间瞪大。 屋子里十分安静,远处传来犬吠声,小少年估计在长个子,瘦条条的,脸上有些婴儿肥,和西禾相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没反应过来。 西禾挥了挥手:“嗨~” 小少年猛然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冲上来:“姐!” 在她面前刹住车,仰头望着西禾:“姐!”眼睛闪闪发亮,隐隐闪烁着泪花。 西禾抬手,摸摸少年的脑袋:“嗯。” 小少年再也崩不住,冲上来,一把抱住她:“我好想你!” 整整三年,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原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每次卫爸爸打电话,原主都十分不耐烦,聊了没两句就挂断电话。 西禾拍拍少年的肩头:“我也想你。” 其实小时候原主对这个弟弟和卫爸爸很好的,她妈不是个东西,生下弟弟就跑了,那时候卫小弟一岁不到,卫爸爸又要上班养家糊口,照顾孩子的重任就放在了原主身上。 小小年纪,每天洗衣做饭,还要保持成绩不落下,原主真的尽心尽力过,只是后来…… 说卫小弟是原主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也不为过。 对于这个世界的原身,西禾没什么好指摘的,她只是后来走错了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生而不养的母亲。 想起那个女人,西禾心中就是一阵厌恶。 追求自己的幸福并没有错,但是把烂摊子丢给别人,就很恶心了。 “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抱了一会,卫小弟不好意思退开,小脸蛋红扑扑的。 西禾看向屋内,家具老旧,墙壁斑驳,不过父子二人都十分干净,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她道:“想你们就回来了呀。不是放假了么,可以白天写作业。” 书桌上的灯光线昏暗,还是原主在的时候,卫爸爸买的呢。 卫小弟弟露出羞涩的笑容:“没事情干,我就写作业了。” 他性格安静,不太喜欢看电视,至于那些电子产品他怕浪费钱,从来没有让爸爸买过,所以每天的娱乐节目其实很少。 西禾点头,表示理解。 二人说话这一会,卫爸爸还在沙发上打瞌睡,丝毫没有被吵醒。 西禾朝李小弟抿唇笑:“姐姐还带了一个哥哥回来,今晚让他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乖乖的李小弟立刻瞪大眼睛,惊呼:“哥哥?”小脑袋使劲朝窗外张望,小声问,“是姐姐的男朋友么?” 西禾点了点头。 李小弟瞬间紧张了,下意识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见身上干净整洁立刻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又紧张起来,紧张兮兮道:“姐,他会不会不喜欢我呀?会不会不喜欢你有弟弟?” 他可听说了,现在好多男生都不希望自己的伴侣有弟弟,就害怕是扶弟魔。 李小弟立刻保证:“姐姐,我以后会好好读书,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上大学我就去找工作,半工半读。” (最后一章,有点问题,我需要改一改)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8 她没有什么名气,美人认识她,街上遇到抢劫的,把人扭送警察局,被见义勇为的人发到了网上,新剧本宣传,有眼尖的人发现饰演千农的小姐姐跟三拳两脚把小偷撂倒在地的人是同一个人。 -- (这章有问题) 111 第三次见面,她站在公交站台等车,天很黑,下雨了。 一辆黑色轿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是那张儒雅温和的脸,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送你?” 她今天穿了一条雪纺群,胸脯高耸,腰肢纤细,西禾与他对视一会,忽然绽颜一笑:“好呀。” 打开出门,进去。 车子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来到一个高档小区,下车,上电梯,上楼,开门,关门。 他把她抵在门上,呼吸变得粗重。 衣服一件件掉落,从门口到卧室,墨发散开铺在床上……隔日西禾醒来,男人已经穿戴整齐,他站在床前递给她一张卡:“随便花。” 西禾伸出玉指接过,看了一眼,丢开。 手臂撑着脑袋,手指绕着发丝,女孩红唇微启:“要么结婚,要么再也不见。” 男人…… 他似乎有些懵,继而眼睛微微眯起:“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懂呀。” 怎么会不懂,不就是想要包她么。 西禾掀开被子自顾自下来,雪白的身躯布满青紫痕迹,腰间尤其重,可见昨日他们是多契合多疯狂。 男人垂下眼睛,脸颊有些发烫。 西禾走向浴室,关门前,回头嫣然一笑:“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的想法呀。” 见他脸瞬间冷下来,西禾轻笑一声,关上了浴室门。 卧室里男人脸色完全冷了下来,看来是他看走眼了,她贪心的想要更多。 冷哼一声,男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西禾出来屋里已经没有人了,她也不在意,穿上衣服直接离开,此后几日她在学校里安心学习。 她学的是金融专业,还挺忙的。 这日她和室友一起去外面吃东西回来,一辆车在校门口被人拦住了 女主是嫡次女,和姐姐争夺姐夫,伤害未婚夫(是个家世落魄,只留下他和一个老仆,因为和女主有婚姻,所以经常过来,但是很自尊自爱,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送女主好多东西,都被女主丢了,女主看不上未婚夫,见过嫡姐的未婚夫网页之后,从此一颗心沦陷了,借着姐姐的名义接近姐夫,还送东西,最后弄死了姐姐,成功嫁入王府,姐夫却夺嫡失败,一家人抄家灭族)女主过去的时候原主正好给姐夫送手帕,谎称是姐姐的,其实是自己的,原主不知道男主此时就在门外,因为有人所以他停下脚步,没有进来,之后就听见了女主像姐夫表白的事情。 住在贫民区一个小院落里,送给原主一个银簪子,那是他母亲留下的 婚姻是老侯爷和男主的爷爷定下的,那时候男主家里还没有落魄,后来走了霉运爷爷死后,他爹出门也死了,他娘郁郁寡欢,也跟着去了。留下男主和一个老仆。 侯府的人对男主不上心,原主和娘亲闹,从来不搭理男主,乞巧节也不愿意见男主而是跟在姐姐和姐夫身边。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9 美人斜靠在门边,姿态懒散,让破败的小院有种蓬荜生辉之感。 她嘴角噙着笑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卫家小弟聊天,询问他的功课,在学校的情况……成潜有些出神。 他在娱乐圈混了几年,深知似庄鸾这等天赋的人,不过缺一个爆红的机会。 不,准确地说,她已经在起飞的路上。 剧组拍戏,他见过她拍戏时的模样,神态举止,说一句惊采绝艳不为过。只要她不作死,《天问》后期制作不是很糟糕,她的未来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呵,成潜忽然轻笑。 明知他的身份还敢带他回家,成潜都要为她的大胆鼓掌了。 她该不会真以为他是那种乐于奉献、默默付出的人吧?死心塌地跟在她身边,眼睁睁看着她成为高高在上的明星,不为所动? 狗子大力点头:没错,你之前就是这样干的! 成潜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尤为不善。 卫小弟:……求救地目光望向姐姐,姐姐救命,姐夫好凶! 西禾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肩膀。 成潜立刻抬头,眉毛拧紧,像是要发火。西禾没在意,下巴点了点卫小弟:“我弟喊你洗手吃饭呢。” 成潜下意识看向卫小弟,小家伙立刻紧张地露出一个笑容。 成潜眨了眨眼,嗓音微哑:“好。” 炒鸡蛋,馒头,米粥,夕阳的余辉撒在院子里,微风徐徐,桌子放在院子中央,三人坐在桌边卫小弟面颊微红,拧着手小声道:“家里没有菜了……” 怕成潜嫌弃,立马抬头道:“不过明天爸爸肯定会去镇上割肉,姐夫,到时候给你炒肉吃!” 成潜拿起馒头咬了一大口,不在意道:“不用,我平时也这样吃。” 他自己就是从孤儿院出来的,从小跟着那群孩子抢东西吃,年纪小抢不过饿肚子都正常,馒头,鸡蛋,他有时候还吃不到呢。 小少年听闻,脸上立刻挂上了大大的笑容。 西禾在一旁喝着粥笑眯眯的,卫爸爸节省惯了,家里也穷,平日桌上出现最多的就是鸡蛋,一周带两个孩子打一次牙祭。 原主考上大学,卫小弟住校,他一个人自然更加舍不得了,家里没东西也正常。 “过两天咱们去吃大餐!” 西禾呼噜喝了一口粥。 卫小弟眼睛立刻亮了,继而咬住下唇,有些为难。 他听同学们说过,一般吃大餐就是去吃火锅,吃日料,川菜,粤菜……最少也要好几百,这些钱可以干好多事情了。 爸爸在工地风吹日晒,一天才一百多,每天累的回家倒头就睡。 “姐,不吃大餐也可以的……” 卫小弟目光躲闪,不敢看姐姐姐夫的表情,但他不想爸爸那么辛苦。 西禾抿唇笑:“不用担心,你姐我挣钱啦。” 说到这她顺便把这两天要带他们出去玩的事情说了,询问卫小弟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半个月的时间,随便去哪儿玩。 卫小弟满脸惊讶,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去,去玩?”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0 “小花?” 一道诧异的声音响起。 西禾转头,便见一个干瘦矮小老头穿着陈旧的大褂子,站在门边,拿着蒲扇的手揉了揉浑浊的眼睛,好似不敢确认。 常年在田间、工地上劳作,老人看上去比同龄人更显老。 西禾目光在黝黑满是褶皱的皮肤上定住,放下筷子起身,走过去:“爸,我回来了。” 老人踉跄着步子走到西禾面前,嘴唇哆嗦着,想拍一拍她手臂又怕什么般缩回来,手紧紧握在一起一脸激动,眼里闪烁着泪花:“小花?你回来了呀……” 西禾点头,笑意吟吟,眼中蕴含着温柔。 老人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小脸只有巴掌大,胳膊细细的,心疼道:“瘦了瘦了,是不是在外面受苦了?” 西禾摇头:“不苦。” 但一直关心女儿的老人怎么会相信?只觉得自家姑娘在外面受苦了。 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心中又酸又疼,满是自责,只道自己没用不能给两个孩子一个美满富足的家庭,让他们跟着受苦。 父女相见,满脸喜悦,卫小弟坐不住了。 赶紧上前,拽着卫爸爸指向成潜,一脸兴奋:“爸,这是姐夫!” 卫爸爸还没从女儿回来的喜悦中回神,转脸就看到了挺着身板站在桌边的青年,身姿挺拔,目光炯炯有神,看着就精神。 成潜率先开口:“叔叔好,我叫成潜。” 卫爸爸慌忙开口:“哎哎哎,你好你好。”心中慌张的不行,他可还穿着拖鞋呢,一件破旧的褂子,这这这,他没来得及准备呀! 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嫌弃?卫爸爸脸烧的通红。 一转脸看到桌上的馒头咸菜,顿时就急了:“怎么吃这个!我去买菜!” 都七点了,还买什么菜? 西禾好说歹说,把人拦住了。 卫爸爸坐在桌边坐立难安,满嘴直道:“明天一大早我就去买菜!” 农家小院没有安装热水器,洗澡一般都去镇上澡堂子里洗,吃完饭,夏天空气炎热几个人都出了汗,卫爸爸更是羞愧的不行,连忙站起来:“我去问问你三叔,他们家有热水器。” 成潜倒想说自己洗冷水澡,但想起娇娇嫩的西禾,便住嘴了。 卫三叔家盖了二层小楼,打扫的很干净,西禾一过去卫三婶就拉了她说话,直问‘男朋友做什么工作的?’‘怎么突然回家了’‘你爸爸你弟弟可想你了’…… “多回来看看,你爸年纪大了,以后你家就靠你了。” 三婶拉着西禾的手语重心长。 西禾诚恳点头:“三婶,我知道,等我工作稳定后就接他们过去。” 卫三婶闻言顿时满脸欣慰地笑了。浴室门打开成潜从里面出来,见她们正在廊下说话,脚步一顿,走过来:“三婶。” 他长了一张白皙俊秀的脸,身高腿长,格外出众。 卫三婶眼睛一亮,推西禾去洗漱,自己拉着成潜进屋问话,她嗓门大,西禾进了浴室还能隐隐听见声音。 但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等她出来,卫三婶脸上的笑已经挂不住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1 “你跟三婶说了什么?” 夜已深,树影婆娑,衬着天上的明月,枝叶仿佛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银光,整个村庄都陷入了安静,只远处偶尔传来犬吠声。 西禾拨了拨耳边发丝,让夜风吹的更加顺畅:“我怎么觉着她面色有点不对?”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 “她问我父母的情况,问我的工作,我如实说了。” 成潜将看地上影子的目光收回来,转向她,语气十分欠揍:“你是没看见她当时那个脸色,难看的哟。” 西禾停住脚步,转头看着他。 成潜抬起下巴,笑得恶劣:“怎么?后悔了?你要是带个大老板回来他们肯定高兴,结果带一个狗仔,啧——” 月色朦胧,西禾盯着他,莹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成潜心中揣揣,忍不住移开视线:“看,看我干什么?这是你做的决定,跟我可没关系。” 他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小可怜好么,这样想着,手指却不安地捏紧了盆沿。 应,应该没有生气吧? 西禾扫了眼盆内的洗漱用品、衣物,心中叹气,真是一个别扭的大男孩。 西禾忽然上前,手搭在男人手背上,成潜瞬间僵硬。 夜风渐渐变大,树木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二人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一个水盆,目光对视,西禾指尖动了动渐渐握紧掌下手背。 成潜:……心脏‘砰砰’乱跳,浑身绷紧。 但是他没动,他知道只要一主动,他就完了,落到她的陷阱里再也爬不出来。 成潜这辈子最不屑的便是感情,那东西有什么用?每次看见别人为了爱情要死要活,他都满脸不屑,觉得那就是个煞笔,单身享受不香么? 结果现在…… 西禾弯了弯嘴角,忽然松开了手。 成潜:!!! 西禾顺了顺耳边头发,转身:“走吧,回去。” 成潜想也不想,一手拽住了西禾的胳膊,西禾诧异:“怎么了?” 成潜嘴唇紧抿,目光复杂,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就这样?摸了他一把,就直接回去了?没什么话要说? “你……” 张了张嘴。 西禾歪头,满脸疑惑。 成潜心中忽然难受,掌下渐渐用力:“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西禾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睛,歪头打量他半天,忽然道:“我当时问你的那个问题,你想出答案了么?” 答案?成潜立刻想到了那晚。 他心中一紧,掌下不自觉用力,西禾没在意仰头等着他的答案。 风声停下,静的能听见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成潜不自觉想到日后她高高在上,成为顶流,自己却是个见不得光的老鼠,那般境地…… 他闭眼,沉声道:“是!” 西禾眨着眼睛,视线从他挺直的鼻梁到嘴唇:“哦,什么‘是’?” 成潜脸上瞬间生起躁意:“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西禾满脸迷惑:“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成潜:“……”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3 卫家父子对成潜十分热情,生怕他嫌弃他们,同样,成潜心中的担忧也不比他们少,生怕他们嫌弃他没爹没妈是个坏种,给不了西禾幸福。 成潜在卫家两天,总是找事情做,极力表现自己。 小村一丁点大,发生点事情就闹得沸沸扬扬,卫老二闺女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帅气的男娃子,整个村都赶来看热闹,对成潜评头论足,询问他的境况。 以前成潜最讨厌这种氛围,吵吵嚷嚷,一群大妈,烦死了。 但现在,他却十分享受,人们把他和卫鸾绑在一起,讨论着他们,考察他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她嫁给他会不会幸福,这让他无比满足。 小院子里大人聊天,孩子跑来跑去玩,卫爸爸切开西瓜,一人递了一块。 西禾低头吃西瓜,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下,成潜自然抬手将头发顺至耳后,束在手中,见她目露疑惑,嘴角微勾:“吃吧。” 夕阳的光辉落在眼中,青年狭长的眼中一片璀璨笑意。 西禾眨了眨眼睛,‘嗯’,低头继续啃。 卫家小院条件实在艰苦,卫生间是旱厕,没有淋浴,没有空调,院子后面就是池塘种了一排排杨树,蚊蝇众多,西禾坚持了两天就坚持不住了。 “爸,咱明天就出发吧,家里的装修让三叔帮忙盯着。” 接下来至少一年卫爸爸还要在老家居住,家中的环境改善一下,比如粉刷墙,换一批家具,安装上空调淋浴等。 “这,这……太花钱了。” 卫爸爸搓着手。 西禾直接道:“没事,你闺女现在有钱!” 当天傍晚,成潜跟着卫爸爸去镇上买菜,在家招待了几位叔伯,将家里的装修拜托给了他们,几位叔伯都是看着原主长大的,知道卫老二对这个闺女有多宠, 当时原主妈离开,把原主一个人丢在这,村里说闲话的不是没有,但卫爸爸对原主却从来没变过。 把她当亲闺女宠,一路从小学供到大学,没一句怨言。 大学期间,孩子没回来过一次,几位叔伯当时都想着老二这闺女是白养了,还是跟她妈亲,找亲妈去了。 如今西禾带着男友回来,还出钱装修屋子,带一家人去玩。 他们心中都无比欣慰,卫四叔喝了酒,拍着卫爸爸的肩膀:“老二呀,你这闺女没白疼!” 卫爸爸一脸傻笑:“小花孝顺。” 屋外夜空闪烁着星星,一群人喝到了十点多钟才算完,卫爸爸喝醉了,成潜扶他回房间嘴里还在嘟囔着:“咱家小花从小就听话,学习又好,长得还俊……” 床上铺着凉席,卫爸爸咕哝了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西禾在床边看了一会,对身旁两只点点头,转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堂屋内一片狼藉,酒瓶,饭菜,酒味冲天,西禾把困的睁不开眼睛的卫小弟推回房间,和成潜开始打扫卫生。 碗筷,酒瓶,骨头鱼刺……收拾完,洗漱休息。 “卫鸾~” 成潜将西禾堵在门边。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4 他今日被几位叔伯拉着喝了点酒,面色微醺,身上带着微微的酒意,一双狭长的眼睛在灯光下格外闪亮。 二人相距不足一尺,青年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西禾呼吸渐渐收紧:“怎,怎么了?” 晚上十一点,四下静谧,头顶的风扇旋转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白炽灯光线暗淡,映着那张莹白的小脸,越发唇红齿白。 因为紧张,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着。 成潜盯着那片唇瓣,忍不住舔了舔嘴巴,声音沙哑:“明天走?” 西禾立刻点头:“对!” 青年点点头,眼睛一直停留在红唇上,又问:“去哪儿?票买了么?” 西禾脸上渐渐绽开笑容:“去帝都吧,以前听我爸讲希望有机会去天安门看看,可惜一直没去,正好这次带他们去看看。” “嗯。” 成潜缓缓低头,声线低沉迷人:“住宿你打算怎么安排?” “住宿?” 西禾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撞进青年幽深的目光中。 心忍不住一跳。 “什,什么住宿?” 成潜点头:“开三间房,有点浪费了。” 他目光从女孩修长的眉眼至红润的唇瓣,忽然凑近,西禾吓了一跳,立刻后缩,可身后是门,一时间退无可退。 二人鼻尖相对,西禾呼吸都停住了。 “呵呵呵。” 成潜忽然轻笑出声,低沉悦耳的声线让西禾险些腿软。 艹,这么突然这么会撩人了? 西禾心中兴奋的一批,面上却一脸羞涩,眼睛左右躲闪,手不自觉将裙子捏得皱巴巴的,让本来喝了酒胆子变大的成潜立刻心动了。 真,真可爱! 烈酒催人胆,成潜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人扣在怀中:“我是你男朋友。” 掌下腰肢纤细,一只手就能掐住,独属于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席卷全身,成潜深吸一口埋在她颈间,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我是你男朋友,你亲口承认的。” 手不自觉地顺着曲线揉捏。 西禾:…… 猛然推开某个色心大起的人。 漂亮的眼睛瞪着他:“赶紧去睡觉!”大半夜的,想什么美事呢! 转身进屋,砰关上门。 成潜:!!! 看了门半天,忍不住使劲打那只手,狰狞道:“让你乱动,让你乱动!” 现在好了吧,人直接吓跑了。 - 次日卫三叔开车送一家人去车站。 出行计划,西禾全权交给了成潜,卡也交给了他,她和卫家父子俩跟在对方身后,指哪走哪儿。 成潜忍不住笑:“不怕我把你们卖了?” 窗外是棉花糖一样的云朵,卫家父子就坐在隔壁位置,俩人伸着脖子往外瞅,一脸稀奇。 西禾正低头看书,闻言头也不抬:“你舍得?” 成潜:…… 鼻梁挺翘,小嘴殷红,一双眼睛看谁都带着三分笑意,他……当然舍不得。 飞机关灯,整个机舱光线变暗,西禾忽然侧头,在那张俊颜上香了一记:“谢礼。” 坐直身子,闭上了眼睛。 成潜浑身僵硬,反应过来就是一脑门问号,谢礼?什么谢礼?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5 得到一个香甜的奖励,成潜浑身充满了干劲。 酒店,路线,游玩项目…… 卫家三人在成潜的带领下,在许许多多的地方留下了足迹,照片。 “小成,你看能不能找路人,让他帮我们拍一张。” 天安门前,卫爸爸询问道。 作为一名狗仔,拍照是成潜的必备技能,玩乐期间他充当起了摄影师,走到哪儿就给三人拍照,自己却很少照。 成潜下意识看向西禾,西禾弯起嘴角:“一起拍一张。” 此时正好有路人经过,成潜顿了一下,走过去。 旭日东升,红色的建筑下,一家四口,老人孩子一边,女孩和青年站在一边,快门按下的那一刻,青年忽然侧头,目光注视着身旁的女孩。 - 暑假不算旅游旺季,帝都各个景区内的人并不算多,西禾本着在有限氛围内让自己玩的开心,指使起成潜来得心应手。 卫爸爸看得皱眉,让她不要总是压榨小成。 西禾当面答应了,转头就对成潜似笑非笑,成潜挑挑眉,夜晚回到酒店以商量事情为借口蹿到了她房间:“补偿。” 西禾:??? 成潜将人抵在门后,嘴角隐隐带着笑意:“咱爸说了,你在压榨我,既然如此,怎么能没有奖励呢?” 西禾:…… 成潜低下头,收紧了双臂:“我想要奖励~” 西禾无语,还撒起娇来了。 屋子电视响着,二人洗漱过,西禾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好闻的玫瑰味冲入鼻尖,成潜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好不好?” 只要一想到旅游结束,她就要回到娱乐圈那个大染缸,他心中的紧迫感就越来越重。 成潜忽然抬手,迫使西禾抬起了下巴,大手抚摸着她的脸,目光渐渐暗沉:“我换个工作,你也换个工作好不好?” 西禾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成潜说完,心中就是一阵懊恼,他怎么能说这个呢? 万众瞩目的星光大道。 她本来就该站在那个位置。 西禾还来不及说话,男人的脸忽然放大,柔软的唇瓣被人咬住,呼吸被掠夺,腰间的手越来越重,西禾脑中瞬间没了其他想法。 只能无助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服,闭上眼睛沉迷期间。 第一次接吻,成潜并不是一个多么优秀的选手,西禾被咬的嘴唇发麻,忍不住推开了他:“天不早了,快回去休息。” 成潜站在那不动,眼中满是渴望。 他这会脑子里不再七想八想,但眼中心中全被对面的人占据,恨不得冲上去将人吞掉,怎么舍得回房间。 西禾被看的脸颊发烫,忙转身:“明,明天还要去玩,要早起。” 就算真要发生点什么,那也不是现在。 成潜也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磨磨蹭蹭,最后还是离开了房间,唯一确定的是,她对他并不是全然无感,她对他是有感觉的。 在帝都玩了一个多星期, 临走前,西禾带着卫小弟去了帝都有名的两个大学,指着大门道:“你姐是没希望了,以后就靠你了。” 卫小弟郑重点头:“姐你放心,我会努力学习的!”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6 离开帝都,一行四人又去了川省,看大熊猫,吃火锅。 半个月下来,本来出门有些小心谨慎的卫小弟渐渐地,胆子大了起来,还跟着成潜学了拍照。 西禾见状,在成潜的推荐下给他买了一个照相机。 “谢谢姐姐,我会好好利用的!” 卫小弟小脸红扑扑的,拿着相机爱不释手。 这副姐弟和煦的画面,让一旁的卫爸爸笑歪了嘴巴,俩人感情好,他再开心不过了。 接下来,一行人去古镇玩,卫小弟便拿着相机拍照,嘻嘻哈哈的,好不开心,曾经带着担忧的小脸现在一派轻松惬意。 不过玩乐归玩乐,晚上回到酒店,小家伙还是要认真写作业。 之前成潜说订三间房有点多了,卫爸爸也这么觉得,因而订了两间房,西禾独自一间大床房,父子俩人和成潜一间,双人房,卫小弟想跟谁睡跟谁睡。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卫爸爸对成潜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不仅会照顾人,出行安排的当,对自家闺女更是好的不得了,对于成潜是个孤儿的身份更是心疼,平日里像个爸爸一样,俨然把成潜当成了一家人。 成潜很是开心,对卫爸爸和卫小弟非常耐心。 三人相处和谐。 “这山好高呀!” 离开帝都,一行四人又去了川省,看大熊猫,吃火锅。 半个月下来,本来出门有些小心谨慎的卫小弟渐渐地,胆子大了起来,还跟着成潜学了拍照。 西禾见状,在成潜的推荐下给他买了一个照相机。 “谢谢姐姐,我会好好利用的!” 卫小弟小脸红扑扑的,拿着相机爱不释手。 这副姐弟和煦的画面,让一旁的卫爸爸笑歪了嘴巴,俩人感情好,他再开心不过了。 接下来,一行人去古镇玩,卫小弟便拿着相机拍照,嘻嘻哈哈的,好不开心,曾经带着担忧的小脸现在一派轻松惬意。 不过玩乐归玩乐,晚上回到酒店,小家伙还是要认真写作业。 之前成潜说订三间房有点多了,卫爸爸也这么觉得,因而订了两间房,西禾独自一间大床房,父子俩人和成潜一间,双人房,卫小弟想跟谁睡跟谁睡。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卫爸爸对成潜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不仅会照顾人,出行安排的当,对自家闺女更是好的不得了,对于成潜是个孤儿的身份更是心疼,平日里像个爸爸一样,俨然把成潜当成了一家人。 成潜很是开心,对卫爸爸和卫小弟非常耐心。 三人相处和谐。 “这山好高呀!” 不过玩乐归玩乐,晚上回到酒店,小家伙还是要认真写作业。 之前成潜说订三间房有点多了,卫爸爸也这么觉得,因而订了两间房,西禾独自一间大床房,父子俩人和成潜一间,双人房,卫小弟想跟谁睡跟谁睡。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卫爸爸对成潜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不仅会照顾人,出行安排的当,对自家闺女更是好的不得了,对于成潜是个孤儿的身份更是心疼,平日里像个爸爸一样,俨然把成潜当成了一家人。 成潜很是开心,对卫爸爸和卫小弟非常耐心。 三人相处和谐。 “这山好高呀!”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8 “《天问》,修仙题材?” “算了算了,就那五毛钱特效,看个屁啊。” “就是,不是斗气化马,就是各种夸张的打斗,哼,国产仙侠剧也就这样了。” “可是这个封面看上去挺好看的呀,画风唯美,衣料看上去也挺精致,应该和之前的不一样吧?” 夹在中间的声音,略微气弱。 毕竟自从仙侠系列之后,国内仙侠剧就开始走下坡路,电视内各种骚操作层出不穷,观众是越来越失望了。 “怀念我仙侠系列,当时还以为是仙侠开始,没想到却是巅峰!” 有网友叹气。 不过虽然嘴上各种吐槽,却一点也不妨碍点开,很快众人眼前一亮:“虽然但是,选角挺好看呀!” “卧槽,一身雪衣,容颜冷清,美爆了!” “还有这个温柔小姐姐,眼睛里好似闪烁着星星,哇,想住她眼睛里。” 被几位美翻了的角色吸引,一部分网友怀着试毒的心思打开了电视剧,然后……又买了会员。 许导演作为圈内泰斗,拍摄仙侠剧的时候,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狠狠打那些觉得他拍不好仙侠剧的人的脸,这种关乎面子的事情,自然不能认输。 因而不管是前期选角,还是中间拍戏,后期制作。 他都付出了极大的经历,想要再创仙侠剧的辉煌,后期特效制作也是专门请了专业团队。 《天问》毫无疑问地火了,以燎原之势。 层层递进的剧情,角色之间的倾情演绎,风格迥异,美不胜收的角色,都让人大呼过瘾。 也有眼尖的网友发现,这饰演挑起仙魔大战的演员,咋这么熟悉呢? “咦,这不是那见义勇为的小姐姐么?” “我还记得她突如其来的一脚呢,果然,练过的吧?瞧瞧这剧中流畅的剑诀,看得让人热血沸腾!” “什么小姐姐,看我嫣然仙女!” “嗷嗷嗷,我嫣然仙女好厉害,可仙子,可高贵,太棒了!” …… 张嫣然火了,爆了。 她的粉色疯狂地向着所有人安利自己的爱豆,西禾的那几个小粉丝夹杂在其中,很快被淹没。 网上的消息西禾看了一眼就不看了,她现在正忙着签约。 天文娱乐,娱乐圈一霸。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西禾第一目光也放在了天文娱乐上,得空后她主动联系对方,对面很快来人。 “卫小姐,谢谢您的属意,但是我手底下人已经够了,您看……” 男人微胖的脸上微带着歉意。 这个人是娱乐圈当前最好的经纪人李峰,手底下出过几个影后影帝,西禾本来是有八成把握的,然而话刚开头,对方就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西禾眉峰不动,嘴角微微勾起:“既然如此,只能说是有缘无分了。” 既然人家不乐意,西禾也不能如何。 李峰有点不好意思,通过刚刚的交谈,他对西禾还是挺欣赏的,奈何上级指明了让他放下手中的事情只带一个人,他也没办法。 “天文除了我,还有许多优秀的经纪人,许小姐不妨可以考虑一下。” 西禾无所谓地应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0 《天网》 讲的是一场关于毒、贩的追铺行动。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无论你在哪里,迟早有一天,你会落网。 西禾选择的角色不是代表正义的警察,而是一个本来前途光明,结果被人强迫继而走上了不归路的少女。 名叫‘李艳’的女孩第一次出场,是在热闹喧嚣的酒吧。 画着精致的大浓妆,一身暴露衣着,白嫩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嘴里嚼着口香糖,身后跟着三四个同款打扮的小太妹。 “喂,姐妹最近有点穷,借点钱花花呀。” 少女抖着腿,苍蝇腿一样的睫毛浓重又热烈,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落在人身上凉凉的。 酒吧内灯红酒绿,音乐声炸的人耳膜发麻, 几个男人坐在吧台上,明明两方看上去实力悬殊,但是看着对面的不良少女,几个男人硬是吓得不轻,话音颤抖:“你,你们干什么?” 李艳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干什么?哧——当然是,干你啊!” 话音落下,砰,一棍子砸在了吧台上。 几个男人吓了一大跳,立马站起来,不用李艳说话,人群中跑过来几个男的,眼疾手快把几个男人摁住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报警了!” 被缚住手臂,几人只能扯着嗓子吱哇乱叫。 张艳是附近有名的不良少女,背后有人,此时根本没人敢管,都躲得远远的,有些还在一旁看热闹。 “敢欺负我姐妹,敢吃了东西不拿钱,活的不耐烦了吧!” 棒球棍如雨点落在身上,响起声声哀嚎。 少女脸上带着不在意的笑容,继续殴打,直到们外传来了一声:“警察来了!”才骂了一声艹,丢下棍子,让几个人赶紧把人带走。 这几个人还欠着一大笔钱呢,可不能弄丢了。 少女踩着优美的舞步滑进舞池,很快和大家混到了一起,等警察开始询问的时候,便一副无辜模样,一眼看过去,分明是一个不服爸妈管教的不良少女。 “可以,下一幕戏!” 导演道。 西禾闻言,身上吊儿郎当的气质立刻一变,成了颓丧,真诚的模样。 她坐在中央的椅子上,微微低着头,半开的窗户上正好有一束光照进来,落在她微微弯曲的脊背,颓丧,苍白。 周警官敲敲桌子:“你后悔么?” 张艳一动不动,半晌,忽然一声嗤笑:“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我被人强迫,被人押着喝下那些药,被迫打针……那个时候有人来救我么?” “张艳!” 周警官一拍桌子,忽然站起来,怒木而视:“那是生命,两个年轻美丽的生命,她们明明可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她们还是学生!” 刚毕业,有无限美好未来的大学生。 就在两个小时前,她眼睁睁看着另外两个少女被人强迫,用同样的方式,成为和她一样的人。 只要想到这个,周警官就是一脸痛恨:“我们之前说好了的。” 他们悄悄联络,他帮她救她妈,她负责往外递消息,结果…… “结果我妈还是死了,不是么?” 少女抬起脸,冷笑。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1 她也想背书包走在阳光灿烂的校园里,想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没有人给她机会。 女孩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好,第一次就算她倒霉,谁让她从前太乖了,打不过那些男生?只能在黑暗的巷子里任人欺凌。 可第二次呢?他们说好要救她妈妈的,结果还是死在了病床上。 “我无话可说,我接受审判。” 周警官怒极:“你!” 女孩低下头颅,不辨不闻,那是沉默反抗的姿态。 耀眼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却在她身上微微偏移,一室寂静清冷,她与阳光彻底隔绝…… 导演终于满意:“咔!” 旁边有人已经看入神了,听见这一声才终于回过神来,西禾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微微愣神的男主角笑笑,躬身道:“谢谢导演,我已经演完了。” 导演似乎对刚才的戏挺满意,脸上露出笑容:“卫鸾是吧?我手底下还有一部戏你要不要试试?也是现代剧。” 西禾愣住:“另一部?” 导演轻咳一声,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是的,一部关于青春的小电影,成本不高。你要感兴趣可以试试。” “当然,如果你还是喜欢张艳的角色,我们也可以留着。” 梁导在娱乐圈没什么太出名的代表作,名头不高,天文娱乐的人过来,自然要给一些面子。 西禾:……就他妈操蛋。 一部《天问》让她知名度高了一些,《天网》虽然导演名头不高,但主角是饰演多年警匪片的男演员,国民度高,跟他一起搭戏,她想走实力派演员的路子也会比较稳。 而张艳在剧中戏份仅次于女主,可怜又可恨,最后被实行枪决……功亏一篑的策反,对主角的影响十分巨大。 幸运的话,冲一下配角奖也不是没有可能。 “导演,我可以看一下剧本么?” 虽然打定主意拒绝,但西禾还是客气地接过了话头。 导演很是开心,表示回头就发给她。 西禾笑着离开,走廊还有一些人在等着试镜,成潜正低头玩手机,听见声音抬头,见是她立马起身大步走上来:“怎么样?过了么?” 仔细打量她脸色,发现并没有多开心,顿时一个咯噔,难道没选上? 怎么会! 他见过她的演技,难道有人以权压人? 成潜眯起眼睛,狭长的眼睛闪过幽幽暗光,已经开始回想刚才打听到的试镜名单了,脑中快速思索谁以前有黑料。 小了还不行,最好能闹到名声岌岌可危,导演迫不得已换角的那种。 西禾太过了解成潜,一看他的表情,就能把对方心里在盘算的事猜得七七八八,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这个动作完全没有过脑,仅出于本能,带着连主人都不知道的制止意味。 西禾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她看向成潜,却发现后者也正看着她,一脸不明所以。 成潜以为她不舒服:“怎么了?” “……” 西禾顿了顿才道:“没什么,算是过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2 到家,梁导把剧本发过来。 西禾打开扫了两眼——校园偶像剧,她饰演一位富家千金,带着人欺压女主。 西禾:…… 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 梁导倒没生气,只道知道了,再次提醒她一遍《天网》开拍时间。 新戏开拍需要一段时间,期间西禾去了一趟公司,接了一个小广告,两小时不到的拍摄,中场休息看见张嫣然众星拱月被人簇拥着离开。 “张嫣然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小仙女呀~那皮肤,光滑细嫩,绝了。” 小助理捧着脸,眼中满是星星。 西禾低头没吱声,小助理回头看了她一眼,嘿嘿笑:“当然,鸾鸾姐你的皮肤也好,白皙透亮,看不见一丝毛孔,身材绝美!” 西禾终于抬头,好笑:“只要你不熬夜,也很好。” 小助理作吐血状:“扎心了老铁!” 她没什么爱好,就喜欢,不熬夜?根本不可能。 插科打诨一会,摄影棚来叫人,西禾起身抖抖裙摆过去。 广告,拍摄的是一组女性用品相关视频,摄影师水平一般,奈何西禾相貌太过精致,动作浑然天成,硬是将摄影水平往上拔高一大截。 拍摄结束,摄像师满脸兴奋:“卫鸾小姐,下次拍摄一定找我呀!” 喜滋滋地把所有视频重新看了一遍,决定把这次拍摄当成代表作,发表在微博上。 西禾对此不甚在意,成潜却酸成了柠檬。回到家找出相机非要给她拍照,西禾哭笑不得:“有什么好拍的。” 成潜心中的酸水一阵一阵往外冒,怎么没有! 她专注拍摄看不见,他在台下将众人眼中的惊艳一览无余,他气愤到爆炸却无可奈何:“他都能拍,我为什么不能。我也要。” 上前拿下西禾遮在脸上的手,对着她红扑扑的脸按下快门。 窗外月华入水,室内灯光明亮,女孩身上的棉质睡衣堪至大腿,抱着小兔子玩偶,脸蛋嫣红,成潜拍着拍着就拐了心思:“嗯,腰往下压,手扶在把手上,头向这看。” 西禾听话转头,就见他目光幽深,仿若藏了一团火。 成潜眼睛一亮:“对,就是这样,别动!” 咔咔,摁下快门。 西禾:…… 她一时间又羞又恼,抄起小兔子砸过去:“不拍了!” 噔噔噔,转身回房。 成潜傻眼了,小心把照相机放桌上,赶紧追过去:“鸾鸾,我错了~”心中呸呸,他胡说的,他才没错。 西禾躲被子里不理他,成潜凑过去:“真生气了?” 西禾闭着眼睛装鸵鸟,脸烧的通红,心中又气又羞,他竟然借着机会让她摆那些奇怪的姿势,关键她还无知无觉,见他那处鼓囊一团才醒悟自己被戏耍了。 真是,真是太坏了! 隔着被子,成潜看不见她表情,顿时不安,难道真把人惹恼了? 成潜松开她:“别生气了,我马上给你删掉。” 这种东西不安全,她未来光芒万丈,不能出一点错,成潜心中懊恼,暗怪自己刚刚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这茬。 “不用!” 西禾掀开被子。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3 女孩脸蛋红扑扑的,水润的眼睛瞪他,腮帮子鼓起来:“拍就拍了,删什么删。” 成潜坐在床边,眼帘微微下垂:“可是不安全……” 隔着短短的距离,西禾清楚看见她话落下的那一刻,他眼睛都亮了,估计心中都乐坏了,结果还跟她在这装:“嗯,你说得也对。” 成潜:!!! 立刻抬头,猝不及防撞入西禾似笑非笑的目光中。 成潜眼睛左右闪躲,忽而目光坚定:“我又不会拿到外面去,一个人看,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不删了,好不好?” 俊脸凑上来,怼到西禾眼皮底下。 他五官生的极好,纤眉长目,鼻梁高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西禾心脏‘砰砰’乱跳,忍不住推开他的脸:“起开。” 干什么,干什么,使美男计么! 成潜才不起开,反而直接将人箍在了怀中,低头便亲:“真想把你藏起来。” 他忽略西禾微弱的挣扎,低头在对方唇间缓慢的厮磨,动作温柔,掐着她腰间的手却渐渐加重,忍不住想要把人缝进怀中,自从第一晚住进来,之后见她没赶人,他便装聋作哑留了下来。 两个人现在算是同居状态。 三室两厅的房间,一间作书房,两间卧室。 朝夕相处,对方还是他的心上人,大动作成潜不敢,亲亲抱抱却是做了的。 成潜抚着西禾细软的腰肢,直到身下人白皙的皮肤渐渐染上薄红,这才咬着她的耳垂,声音模糊不清的道:“可以么?” 西禾脑子晕晕乎乎,听不清:“嗯?” 成潜松开她,伏在上方,哑声道:“可以么?” 青年目光火热眼底一片欲,热烈的吐息喷在脸上,西禾脑子稍稍清醒,想起过两天就要进组拍戏,撇开脸:“过几天拍戏,下次吧。” 衣衫凌乱,二人胸口剧烈起伏,已然是箭在弦上的状态。 成潜一怔,松开她:“好。” 他说完从床上起身,低头理了理衣服,问西禾:“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西禾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成潜一遍又一遍的整理着袖口衣角,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青,看起来有一丝局促的忙乱,甚至不经意透着些不安。 诚然,她没有拒绝他住进来,可是进一步的亲密却从没表现出渴望过。 成潜觉得自己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她在吊着他么?还是怕跟了他,以后遇到合适的人,后悔都来不及?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冒出第一个想法,就是她在给自己留后路。 成潜忽然感觉眼睛有点酸,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里面流出来,他使劲眨了眨,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有什么想吃的么?” 西禾看了半晌,上前,双手环住他脖子,假装没注意到他瞬间僵硬:“我想了想,拍戏好像也不怎么影响,重新来?” 成潜抿唇没说话,过了那么几秒才出声,语气如常:“算了,拍戏重要。” 他转过身,快速地在她脸上啄了啄:“给你做红烧肉。”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4 成潜表现的完美无缺,《天网》开拍,西禾忙着拍戏,就把那日的事情放在了脑后,偶尔想起,见他拿着水杯零食在一旁等待,更是放下心来。 《天网》拍摄进行的十分顺利,大家都挺好相处。 公司派的两个助理,西禾最终退了一个回去,成潜顶上了,为此经纪人还特意打电话问她和成潜什么关系,严厉道:“你现在正值事业上升期,最好不要谈恋爱。” 她听了小助理的描述,知道成潜长相一流,做明星都够了。 十分担忧西禾管不住自己,还没火呢就闹出男朋友。 西禾只道:“我知道,谢谢张姐的关心。” 赌咒发誓自己一定不会谈恋爱这种话一个字没提,她当时签合同,签的是五年,还特意标明公司不要插手她的私事,谈不谈的,看她心情。 张姐没想到这一茬,在她看来,正值事业上升期,傻子才会宣布自己恋爱、 西禾看着就不是个蠢的,她稍稍提醒就好了。 张姐手下艺人多,西禾这边事少,挂完电话便忙去了。 “喝点水。” 成潜递上一杯热茶。 秋风带来一阵凉爽,西禾肩上披着披风,精神有些微的不好,她接过喝一口,温暖席卷全身,隐隐作痛的肚子也微微舒服了一些。 成潜看向对面,这幕戏是追踪戏,在一栋烂尾楼内拍摄。 远处光景杂乱,呼呼的风声吹进来,吹得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此时中央周警官正带着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员进行搜罗,他们尾随着张艳到了这里。 警察,歹徒…… 西禾饰演的小太妹前两天跟人接头,不小心暴露了行踪,为防老巢被掀她约了人来此商量,却没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不过此时还不到西禾上场,她可以再歇一会。 大姨妈造访,女孩脸上带着微微的苍白,即便化妆也掩饰不掉的脆弱,成潜心中沉沉,有心想给她捂捂肚子,奈何人多眼杂,只能多换两次热水。 很快,轮到西禾上场。 周警官带着人躲在墙角,小心望向中间,两男一女正凑在一起说些什么。 女孩穿着热辣的短裙,一头金黄色的烫发,两个男人年约三十多岁,一个脸上带着疤痕,一个面容平庸,三人说话声音极小。 周警官冲身边人点点头,众人举着抢一哄而上:“警察,不许动!” 三人瞬间大惊,两个男人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烂尾楼很大,建筑四通八达,三人四散开来,警察立刻追上去。 张艳是女孩子却格外狠辣,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不仅不跑,反而捡起递上一根木头,转身就和警员打了起来。 她常年混迹在赌场酒吧,常常不要命的拼,出手格外狠辣。 西禾入戏很快,眼神一瞬间变得冷冰冰,带着无边的狠意,棍子直接袭向了警员的面门,力道十足,后者急忙侧身躲避,却被她一个扫腿掀翻在地。 那饰演警员的演员心中简直日了狗,艹,这他妈也太厉害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5 “住手!” 周警官匆匆跑过来。 张艳扫一眼他手里的枪支,转身就跑,蹿进旁边的房间。 周警官艹了一声,赶紧追上去,烂尾楼四通八达,张艳仗着熟悉地形带着人左拐右拐,拐进了死胡同里。 看着静静站在墙角的人,周警官满脸惊异,下意识四处查看,生怕落入陷阱。 “放心,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少女笑了笑,踱步上前。 周警官警戒地拿起抢,指着她:“站住!你想干什么?” 几分钟后, 周警官满脸恍惚离开,终于找到他的警员满脸担忧:“头,你没事吧?对了,张艳呢?捉到了没?” 几张脸上,都带着担忧,他们身后还拧着两个人。 周警官怔怔地看了半晌,移开目光,沉声道:“跑了。” “跑了?” 几人惊呼,不由面面相觑。 周警官满脸郁气:“她对这里地形太过熟悉,我追了大半天,被她绕晕了。” 闻言,几个人顿时叹气,确实,那一帮子人最喜欢往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钻,对这里熟悉再正常不过了。 几人带着人回到局里。 忽然,安静的烂尾楼内传来一道缓慢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孩拐着腿从墙角走出,膝盖上满是血迹,她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天空阴沉沉的,风雨欲来。 “好,卡!” 导演拿着话筒大喊。 立刻,成潜拿着一件大衣快步上前,将西禾包裹,小助理紧跟着递上热乎乎的水杯:“鸾鸾姐,喝热水。” 秋日,天气变冷,大家都理解,并不觉得二人夸张了。 尤其成潜红糖水、暖宝宝、热水袋齐上,大家都知道西禾这是大姨妈造访了。 导演也识趣:“卫鸾就先回去吧,你今天的戏拍完了。好好休息。” 西禾赶紧道:“谢谢导演。” 回到酒店,成潜直接把西禾放在了被子里,小助理有点担忧:“潜哥,我在这照顾鸾鸾姐吧。” 成潜煮着红糖水,头也不抬:“不用,出去吧。” 小助理满脸懵,不用么?可是万一晚上鸾鸾姐疼起来怎么办?但平日里她最怕的就是成潜,对方一个凉凉的目光扫过来,她就觉得脖子发凉。 顿时啥也不敢说了,怀着担忧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成潜走过去,反锁,转身进卫生间接一盆热水,端到床边,取出卸妆水等给西禾卸妆,动作温柔,小心擦拭。 自从跟在她身边,他照顾人的本事飞速提升。 假睫毛,口红,眼妆……一样一样,全部卸干净,看着那张五颜六色的小脸变得干净白嫩,他紧紧抿着的唇微微上扬。 “阿潜……” 西禾迷蒙着睁开眼睛。 “来了。” 成潜迅速擦手,走到床边,脱了衣服上去。 一具炙热的身体进来,西禾靠过去,将脑袋放在他胸口,蹭了蹭:“陪我睡会。” “嗯。” 成潜把人抱紧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夜幕降临,酒店内人员渐渐多了起来。 小助理捂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打开门走出房间,刚抬头,就见成潜自自家艺人房间内走了出来,手上带着手机,房卡。 小助理瞪大眼睛,下意识关上了门。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6 大晚上猝不及防看见潜哥还在鸾鸾姐房,小助理捂着嘴巴惊呆了。 待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是吃饭时间,也许潜哥只是去询问鸾姐晚上吃什么,毕竟潜哥向来对鸾鸾姐的事情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想通之后小助理顿时放心了,还暗骂自己一惊一乍。 “潜哥,鸾鸾姐怎样了?舒服一点没?” 餐厅,见青年拿着餐盘选食物,小助理立刻跑了过去。 成潜冲她点了点头:“嗯,好多了。” 甜糯的南瓜,虾,精致的小菜,成潜选了几样,冲小助理说一声,然后转身离开。小助理随意点点头,完全沉浸在了美食的世界里。 然而,大概是心思跑歪了一次,之后小助理总会下意识去关注二人的互动。 第一天,鸾鸾姐鞋带开了,成潜哥蹲下为她系的, 第二天,鸾鸾姐头发散开,成潜哥从口袋里掏出发带系上, 第三天,成潜哥给整个剧组买了饮料,鸾鸾姐后面才知道,哦,一起出门也是成潜哥付钱,所以,鸾鸾姐的钱是成潜哥管着? 第四天,明明是三个人一起出门,他们走着走着就走凑到了一起,她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话都插不上…… 第五天,一大早,成潜哥又一次从鸾鸾姐房间里出来了……小助理:???不是,成潜哥你起那么早的么?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明明干的是助理的活,结果小助理发现自己闲的发慌。 东西不用她拿,有潜哥,鸾鸾姐不用她伺候,有潜哥,解闷逗笑也用不着她,有潜哥……小助理欲哭无泪,惴惴不安。 如此没用的她,是不是要被退回去了? 心中发慌的小助理决定找成潜哥谈一下,让他不要总抢她的活干,不然她会被炒鱿鱼的。 夜黑风高,走廊里光线昏暗,今天正好拍摄结束,饰演周警官的演员请大家去吃饭,他们这些小助理正好可以休息。 笃笃,咔—— 小助理吓了一跳,迅速缩回手,门怎么自己打开了? 门内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小助理心弦一松,推开门,探了探脑袋进去:“潜哥,你在么——” !!!! 瞬间瞪大了眼睛。 成潜迅速收拢西禾身上的衣服,将人摁在怀中,瞪向她:“你怎么不敲门!” 小助理张了张嘴:“我,我敲了……” 她呆呆站在门口,脑子陷入混乱,满心都是挖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就说。 此时此刻,一切都有了解释。 见她还傻乎乎站在那,成潜脸都黑了:“出去!” 小助理醒悟过来,一瞬间满面通红,慌忙退出去,关上门。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冷风从窗外吹进来,小助理却丝毫不觉得冷,咬着手指转圈,满是懊恼。 嘴里碎碎念:“让你多事,让你多事!这下好了吧,想跑也跑不了了,鸾鸾姐应该还好,就是潜哥……不知道会不会放过她?嘤嘤嘤。” 小助理现在后悔死了,娱乐圈最怕遇上这种事情。 人品好的只要你作好保证,不会搞你,人品不好,就算赌咒发誓,该搞你还是搞你。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7 “进来。” 成潜打开门,直接转身。 小助理作好心里准备,跟在后面,一关上门立刻指天发誓:“鸾鸾姐成潜哥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绝对把嘴巴闭的严严实实。” 窗外是璀璨灯火,屋内亮堂堂,小助理头也不敢抬,心中害怕的要死。 忽然一声轻笑,西禾道:“好,我们相信你。” “别站在那站着了,过来坐吧。” 温温柔柔的嗓音,和平日里的鸾鸾姐别无二致,看来真没生气,小助理提着的那口气终于下来了,她抬起头,瞳孔忽然又是一缩。 沙发上,女人正襟危坐,腰间盘亘着一只大手,赫然是成潜的。 这,这是毫不掩饰,做给她看么? 顶着成潜冷冷的目光,小助理战战兢兢地挪过去,在二人对面坐下。 手紧紧攥住,屁股只敢挨半边。 西禾嘴角微微勾起:“就像你看的那样,阿潜是我男朋友,怕我一个人在剧组照顾不好自己,所以就跟来了。” 小助理频频点头:“潜哥对您真好。” 西禾又道:“我们感情很好,是奔着结婚去的,但现在……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把消息公布出去。这期间……” 小助理立刻道:“鸾鸾姐,只要您不嫌弃,我一定紧跟你们到那个时候。” 心中哀嚎,她能好好等到那么一天么? 娱乐圈就是一个大染缸,为名为利,曾经最亲密的关系隔天就能吵翻天,情侣这种关系,根本没什么保障度,小助理心中哀叹,完犊子,她怎么手贱来敲门呢? 每天躺着拿钱不舒服么? 欠打,欠打! 达成共识,成潜更是毫不掩饰对西禾的占有欲。 助理小南把自己当成一个瞎子,只偶尔成潜做的太明显了,咳嗽一下,提醒他注意场合。每天晚上拍摄结束,也不再没眼色地凑过去,一回到酒店就钻进自己房间。 反正有潜哥,用不着她。 《天网》拍摄的进度很快,没多久,西禾正式杀青。 张姐业务繁忙,见西禾闲下来甩给她几个剧本挑选,随后又去忙其他艺人的事,西禾面色正常,成潜脸色都黑了。 小南更是愤愤不平:“张姐这也太过分了,明明鸾鸾姐也是她手下的艺人!” 起码在天文娱乐的五年,她都要跟在卫鸾身边,卫鸾路子广了,她作为助理也舒服一点,结果现在……太过分了! 西禾不在意:“没事,我们好好拍戏就行。” 这次的剧本,西禾选择的是一个古代武侠世界,快意恩仇的江湖故事,她饰演的角色是魔教妖女,一袭红衣,张扬艳丽。 一出场,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江湖儿郎,一出手,又令人骇然无比。 在西禾兢兢业业拍戏期间,整个娱乐圈也是热闹喧嚣不断,各种消息层出不穷,其中引人注目的便是张嫣然的横空出世。 明妃,天问,让她声名远播。 每天定时定点的直播项目,又让网友见识到了她的美颜盛世。 娱乐圈内的各小花,简直咬碎了银牙,暗恨不已,但是都不敢轻举妄动,没看人家现在正和天娱的少东家打的火热? 她们上去,岂不是找死?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8 没错,最近张嫣然确实勾搭上了天娱的少东家。 天娱在业内一家独大,此外,作为最大的股东,罗家在圈外也有不少产业。 张嫣然早就厌烦了那个老男人,而且老男人有妻有子,被查出来她绝对讨不了好,因此重生后一直暗搓搓等待机会把人踹了。 罗野作为天娱少东家,来公司视察,被张嫣然瞧见,立刻对其展开了攻势。 罗野玩够了热情火辣那一挂,最近正吃清纯这一种,郎有情妾有意,二人顺其自然地勾搭在了一起。 虽然搭上了罗野,但张嫣然没忘了西禾。 命人打听清楚西禾最近干什么后,转头,速度飞快地接过了梁导的那部青春剧,并提前拿了几个属于西禾的代言。 梁导一脸惊讶:“真的么?张小姐要拍这部?我都准备不拍了。” 替张嫣然前来的经纪人微微挑眉:“好好的,怎么突然不拍了?” 梁导有点不好意思:“没请到人……” 其实是剧本太烂,人家没看上。 经纪人不当回事:“没事,我家嫣然愿意过来。” 梁导:……行吧。 这部青春电影,上辈子入围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女配的角色被西禾演的爆发力十足,还被单独提名,经此,仅仅拍摄一部电视剧一部电影的卫鸾,成功晋升实力演员行列。 这一切在张嫣然看来,犹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可惜她并不知道,这部剧曾被西禾亲自改过,才有后来的惊艳亮相。 西禾一开始对这剧就看不上,后来经不住梁导多次恳请,才决定出演,但要求是剧本要改一改。 张嫣然重生而来,仗着先知,提前抢了剧本,梁导自然不会再过来请求西禾。 于是,毫无悬念地,这部电影扑了。 扑的死死的,有些粉丝,本着支持自家艺人的念头跑到电影院去看,结果一脸艹泥马地出来了,一出门,立刻跑到张嫣然微博底下喷:‘姐姐,那个骄纵跋扈的大小姐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演这么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明明在明妃,天问里面的演技还行啊,为什么跑到这里这么尴尬? 粉丝都无语了。 张嫣然自个也懵了。 虽然拍戏的时候她就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她上辈子忙着笼络男人的心,卫鸾的戏每次都匆匆扫了两眼就愤恨地咒骂去了,哪里会真正看完? 于是,扑的灰头土脸的张嫣然呆了,尤其雪上加霜的是,西禾的《天网》播出了。 喧嚣的舞厅,用力地摆动身子的人群,穿着暴露的女孩带着人旁若无人走进来,一棍子砸下去……结局,褪去妆容的女孩,面对死刑,苍白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 每一幕,都格外冲击人心。 与《天文》中清冷无比,一心向道的剑修有天壤之别。 看了电视剧的人纷纷向他人安利,其中让人惋惜痛恨的张艳也被人频频提起,西禾渐渐被人所知。 抢了经纪人,抢了电影,却发现对方依旧慢慢崛起…… 张嫣然开始慌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9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重生了么!” 张嫣然死死抓着头,最让她崩溃的是,她引以为傲的记忆竟然出了差错! 明明那部青春剧会火的,火的一塌糊涂,结果现在…… 张嫣然慌了,乱了。 她当机立断,派人去查看西禾的动向,发现对方又一次进组了,此前饰演的那部武侠剧正在进行后期制作。 张嫣然:…… 什么武侠剧?还有所谓的《天网》,她一个没听说过。 狗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地位得什么样的资源,你把经纪人都抢走了,她捞到的资源能一样就有鬼了。 不过跟这女人那么久,狗子总算看明白了,合着这家伙回到的是西禾存在过的世界。 啧啧,厉害了。 推开窗户,狗子直接飞回了西禾身边。 一阵冷风吹来,张嫣然:??? 西禾得到消息,愣了半天:“你说,其他世界,会不会也有人重生回去?”在她离开之后。 狗子舔着爪子:“就算重生又怎样?” 若那世界有她,重生几次结果都一样,若没有她,那更无所谓了。 狗子一屁股坐成潜肚子上,使劲蹦了蹦:“张嫣然你打算怎么办?我看那女人坏心思一大堆,迟早搞你。” 西禾:…… 一巴掌把它拍开,转头看了看,男人呼吸平缓,没醒。 不过关于张嫣然…… 西禾躺下,钻成潜怀中,闭上眼睛:“她能抢过去是她的本事,我能不能爬上去,也看我的本事。” 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狗子满脸无趣:“信仰值也不搞?” 那东西可是可以兑换东西的,天赋,技能,物体……他妈,这也太逆天了吧。 西禾沉吟片刻:“我看看再说。” 暮色沉沉,时钟在墙上嘀哒走着,已经十一点了,明天还要拍戏,西禾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在成潜怀中蹭了蹭,睡了过去。 翌日,天光大亮。 剧组八点半开工,西禾爬起来洗漱,吃完早餐去剧组。 《刺杀》 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部暗杀题材的电影。 没错,电影。 成导的又一部大制作,说是三年磨一剑,终于开拍。 西禾在剧中饰演一名杀手,也就是本剧女主。 能得到这个角色,对西禾来说,无异于天降馅饼,尤其对方指名要她试戏,千分之一的概率。 “我看过你演的戏,知道你身手不错。我们这个戏不用替身,真刀真抢实打,你如果能接受就表演一段。”说话的时候,成导双手扣在桌上,细小的眼睛眯起。 西禾无二话,直接和武术师傅干了起来。 刺客,与仙又不同, 讲究出手快,干脆利落,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 西禾眼神一厉,直接放弃没用的表演成分,出手迅速,武术师傅还来不及反应,眨眼间就被干趴下了。 武术师傅:??? 成导示意摄影师把摄像机拿过来,原来房间里已经放了摄像机。 整个试镜,除了选角,还要考验演员捕捉镜头的能力,西禾站在屋子中央,面色未变,很显然,她早就发现了。 成导翻了翻,抬头,露出笑容:“好。”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2 夜幕降临,城市一片灯火璀璨。 酒店门口长长的红毯延伸到里面,今晚这里聚集了各大媒体,聚光灯不断闪烁,一辆辆豪车在门口停下,门打开,穿着礼服的明星从车内下来。 娇俏可爱,艳丽夺目,美丽妖娆……各路女明星争奇斗艳。 男女老少,一些圈内常见不到的明星,今日都来了个全,穿着华贵,个个一派风流艳丽。 “玲玲大美人,往这看,往这看……” 有名气的明星走过去,媒体死命扯着嗓子大喊,那明星便会挥挥手,或停下来摆两个姿势。 默默无闻的明星走过去,媒体随便拍两张,然后就不搭理了。 整个会场,谁有名气,谁是糊星,一目了然。 “啊啊啊,张嫣然仙女!!!” 就在这时,一辆宾利在酒店门口停下,车门打开,张嫣然一身雪白色的连衣裙从车内下来,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嘴角含笑。 各媒体立刻像疯了一样,扑上去给她拍照。 张嫣然微微颌首,矜持地朝众人挥手,忽然,一个记者大喊: “快看,是杨冰!!” 哗啦啦,记者们扔下张嫣然跑了过去。 张嫣然面色一僵,转头看去,就见娱乐圈内有名的红毯女王杨冰一袭红裙,身姿傲然地从车上下来,数不清的媒体蜂拥而上,又被保安隔开。 “人好多,鸾鸾姐,咱们等会再过去吧?” 助理小南咽了咽口水。 通往酒店的门都被堵住了,可见红毯女王的人气有多高。 西禾点点头,坐在车内,从她的角度正好看见张嫣然微微泛青的脸庞,手攥紧,可见气狠了。 不过,娱乐圈嘛,同台争艳,不可避免。 几分钟后,杨冰被簇拥着进去,酒店门口变得安静,西禾朝二人点头,下车。本来今天应该是有经纪人陪同,的但是张姐显然狠忙,她就只能自己走了。 “这是谁?” “好像是卫鸾?” “听说最近在拍成导的戏,还是女主……哇,快拍快拍。” 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上,西禾一身V领黑裙,嘴角噙着意思笑意,隐隐约约能听见红毯两边媒体的讨论声。 她速度很快,也不为了搏镜头作停留,很快便进入酒店。 整个宴会厅占地广阔,可以容纳上千人,悠扬典雅的音乐缓缓而起,男明星女明星端着酒杯穿梭期间,或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西禾一进去,从侍者盘中端了一杯香槟,便找个角落坐了下来。 今晚的群星宴,说白了就是一场明星聚会活动,一来是蹭一下热度,尤其那些不怎么红的明星,给个机会在媒体前露一下脸,二来也就是联络感情。 像这种聚会,人很多,说不准运气好,就被那个导演看上了呢? 这下子,下一部戏不就来了? 当然也有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如果双方看对眼了…… 今日西禾的目的,却与两者没有任何关系,她要亲自看一下张嫣然手中的信仰存储器到底有多逆天。 很快,她就找到了机会。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3 “卫鸾?是你呀,好久不见……你干什么?” 张嫣然猛然甩开西禾的手,后退两步,满脸惊怒地瞪着她,下意识抚上了刚才被西禾触摸过的玉镯。 “嫣然,你……” 西禾手悬在半空,愣住了。 头顶流光璀璨,不远处站了一群谈笑风生的明星,听到声音下意识往这边看来。 张嫣然暗道不好,知道是自己反应太大了:“我,你,你刚才忽然牵我的手,我一时间有点惊讶……” “鸾鸾,没吓到你吧?” 她咬着唇,眼中满是愧疚。 脚下却暗暗离西禾远了一点,不着痕迹地打量她, 就在刚才,对方的手摸到玉镯的时候,她一瞬间有种头皮发麻,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强烈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甩开了对方的手。 怎么会这样? 张嫣然心中砰砰跳,很想现在就去查看手镯有没有事,只是事情还没办完…… 西禾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着之前在剧组我们也是常常手拉手的,所以……对不起。” 张嫣然立刻道:“没,没事。” 她扫了眼西禾手中的杯子,忍不住道:“你不喜欢这种口味的酒么?” 闻言,西禾低头看向手中的高脚杯,金黄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轻轻摇了摇,媚药啊……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张嫣然,言笑晏晏:“喜欢呀。” 仰头,一口饮下。 脖颈雪白纤细,半晌,西禾拿开酒杯,看向张嫣然:“喝完了。” 黑眸幽深,仿若蕴含无边深邃不可窥的东西。 张嫣然心中一跳,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我,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说完,转身匆匆离开。 女人雪白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西禾随手放下酒杯,抽取桌上一张纸巾,擦着手,跟上去。 她刚才在找对方,没想到对方也在找她,一见面,对方就自然地递给她一杯添了料的酒……她没喝,而是和她扯了一会,趁机握住对方的手,查探玉镯的情况。 这一看,好家伙,里面不仅有媚药,还有致人昏迷的药…… 这种情况,手镯自然是不能留了。 人群喧闹,路上,西禾看到了成导,还有曾经几个一起合作拍过戏的演员,互相聊了几句,她直接进入卫生间。 卫生间十分干净,光可鉴人, 张嫣然查探过手镯,发现没问题,心中松了一口气。 手镯就是她的立根之本,绝对不能出事。 她一边洗手,一边盘算着手中的信仰值已经积攒了有一段时间了,可以兑换传说中的神仙秘药了,据说这种药物用了之后,男人根本离不开。 想到这,张嫣然一时间面上布满红霞。 “好巧,你也在这。” 镜子内忽然出现一张女人的脸,笑媚如花。 张嫣然一惊,立刻转身。 西禾不想说什么废话,尤其她现在浑身燥热,十分难受:“重生本就是难得的机缘,玉镯更是机缘中的机缘,你不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就算了,整天想着抢东西,害人……”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4 “张嫣然,这是你自找的。” 在张嫣然猛然瞪大的目光中,西禾悍然出手,干脆利落地刮去了玉镯内的东西。 狗子冲上去,立刻抱住了那团东西:“给我,给我!” 一团白色雾状的东西在空气中扭动,浑身冒着刺啦刺啦的电流,西禾随意扫了眼,发现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系统,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她抬首望向上空,雪白的天花板,璀璨的灯光。 就在她出手的那一瞬间,她隐隐感觉到,这个世界对她的压制变小了。 然而此刻…… 西禾动了动,沉重的压力死死将她扣在原地。 西禾简直气笑了,用完就扔?这世界的天道也忒不要脸。 “放开!” 她冷冷道。 再不放开,她可就不客气了。 空间似乎顿了那么一秒,随后西禾感觉到肩头的力量缓缓松开,一点一点,好似怕她真搞事。 西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真当她没事干闲得慌么? 回到大厅,整个 张嫣然,这是你自找的。” 在张嫣然猛然瞪大的目光中,西禾悍然出手,干脆利落地刮去了玉镯内的东西。 狗子冲上去,立刻抱住了那团东西:“给我,给我!” 一团白色雾状的东西在空气中扭动,浑身冒着刺啦刺啦的电流,西禾随意扫了眼,发现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系统,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她抬首望向上空,雪白的天花板,璀璨的灯光。 就在她出手的那一瞬间,她隐隐感觉到,这个世界对她的压制变小了。 然而此刻…… 西禾动了动,沉重的压力死死将她扣在原地。 西禾简直气笑了,用完就扔?这世界的天道也忒不要脸。 “放开!” 她冷冷道。 再不放开,她可就不客气了。 空间似乎顿了那么一秒,随后西禾感觉到肩头的力量缓缓松开,一点一点,好似怕她真搞事。 西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真当她没事干闲得慌么? 回到大厅,整个 张嫣然,这是你自找的。” 在张嫣然猛然瞪大的目光中,西禾悍然出手,干脆利落地刮去了玉镯内的东西。 狗子冲上去,立刻抱住了那团东西:“给我,给我!” 一团白色雾状的东西在空气中扭动,浑身冒着刺啦刺啦的电流,西禾随意扫了眼,发现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系统,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她抬首望向上空,雪白的天花板,璀璨的灯光。 就在她出手的那一瞬间,她隐隐感觉到,这个世界对她的压制变小了。 然而此刻…… 西禾动了动,沉重的压力死死将她扣在原地。 西禾简直气笑了,用完就扔?这世界的天道也忒不要脸。 “放开!” 她冷冷道。 再不放开,她可就不客气了。 空间似乎顿了那么一秒,随后西禾感觉到肩头的力量缓缓松开,一点一点,好似怕她真搞事。 西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真当她没事干闲得慌么? 回到大厅,整个 “放开!” 她冷冷道。 再不放开,她可就不客气了。 空间似乎顿了那么一秒,随后西禾感觉到肩头的力量缓缓松开,一点一点,好似怕她真搞事。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5 「卧槽,是张嫣然吧?我没瞎吧?」 「一打开,白花花一片,我……」 「又老又丑,呕,我想吐」 视频发布时间是后半夜,正是熬夜党最活跃的时候,一段由微博认证的某娱乐区大v,直接上传了到了网上。 该人虽然身份信息不详,但经过他手爆出来的明星黑料个个都是雷神之锤,可信度非常高。 一众网友发现他更新了动态之后,秉着吃瓜至上的娱乐精神,纷纷跑到微博底下围观,然而待看清内容之后,直接目瞪口呆,被噎得直翻白眼。 视频不超过两分钟,里面的主角大家也都不陌生,正是风头正盛的张嫣然。 张嫣然自出道以来,凭着清纯的外表成为无数宅男心中的女神,又纯又欲,让人不由心生无限的保护欲。 然而视频内,却一改往日形象,穿着大胆热辣,与平日清纯单纯的形象完全不同。 更让粉丝无法接受的是,对方竟然是一个又老又丑的老男人,看年纪都可以当她爹了…… 视频铁证如山,想要为张嫣然洗白的粉丝也烟熄旗鼓,图还能强行解释是p的,视频总不能也是p的吧?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 虽然视频被网站及时删除,但还是被网友眼疾手快保留了下来,并不断发酵,直至登顶热搜。 期间有人路转黑,有人粉转路,但也仍然有人不肯相信张嫣然会做出这种事,两极分化争吵不休,骂战四起。 简而言之,张嫣然塌房了。 天娱,张嫣然顾不得经纪人的黑脸,直接跑到总裁办公室前大力捶门:“罗野,你听我解释,那不是真的,你相信我……” 女人尖利的声音透过门传入房间,罗野没忍住,扑到沙发上抱着垃圾桶大吐特吐。 “滚,让她给我滚!” 罗野被恶心的够呛,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这么一个女人,直接命公司高层把这女人扔出去。 可是张嫣然怎么甘心? 她好不容易才重生一辈子,爬到这个高度,怎么可能轻易退出娱乐圈? 张嫣然心中慌乱,她紧紧捂着手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到罗野,对他使用迷魂,让他至此对她言听计从,度过这个难关。 “罗野,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背叛你,那是别人故意陷害我!” 周边围了一大群人看热闹,主要张嫣然起飞的太快,看她不顺眼的多的是。 经纪人抬手捂脸,赶紧让助理上去把人拉下来,自己带着几个手下去做善后。 娱乐圈的热度具有时效性,虽然张嫣然的事情很操蛋,但只要拿别人的热度挡一挡,照网友的忘性,张嫣然沉寂一段时间再回来,就没事了。 但是……真的会没事么? 经纪人摇了摇头,天娱的太子爷可不是谁想耍就能耍的。 上头的处决还没下来,经纪人摸不清他们的态度,于是干脆利落地给那个大V发了律师函,坦言一切都是造谣,可惜那个大V没有任何惧怕,又干脆利落地上传了几张照片。 不是很清晰,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被人搂着喝酒的女人,确实是张嫣然。 然而,就在众网友吃瓜吃到吐的阶段,另一个微博大v又上传了几个瓜,众网友秉着好奇的心思打开——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6 「惊!某新上映电影女主角身边的男助理,不仅身兼助理之职,还兼顾为她解决生理需求」 「qaq冰冰大美人太宠粉了吧,下这么大雨还给粉丝签名,好担心她感冒」 「星辰居然拿下了博雅的亚太区代言,男星里面独一份了吧,就问问还有谁!」 ——恭喜你,第一名。 西禾略过下面两个消息,打开第一个:“你很开心?” 狗子:“……倒也没有。” 只是看她倒霉,有一点点开心而已,一点点哦~ 西禾懒得理它,倾身上前,一目十行地浏览消息,发现里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指出了成潜的名字,仿佛亲眼所见他们是怎么谈恋爱的,如何在剧组内胡闹的……不过,这人好像不知道成潜狗仔的身份。 她心弦微微一松,落在成潜胸前,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亲。 成潜浑身的冷气被她一亲,无形中散了个干净。 二人柔情蜜意,网上却炸开了锅: ‘某新上映电影?百年?天涯客?……’ ‘还有一个,刺客,成导亲自操刀拍的电影,我前两天还去看了。’ ‘百年的女主角……瑶姨都多大年级了,应该不是,天涯客就没女主角,所以……卫鸾?’ 吵吵嚷嚷,网友拿着八倍镜仔细扫描,没多大会就把某个新上映的电影的女主角扒拉了出来,连成潜什么时候跟在西禾身边的,都扒的干干净净。 主要最近《刺客》太火了, 头条上还特意标明了‘新上映的电影女主角’,就那么几部电影,根本经不起推敲。 “天娱这是要凉了么?最近这么多事?” “看来风水不好啊,一个张嫣然,一个卫鸾,俩人天资都还不错。” 这是看热闹的路人。 成潜翻看着那些评论,询问西禾:“你打算怎么办?” 这种情况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发通告,表明自己单身,一切完全是无稽之谈。 省时省力省财。 成潜轻轻撕咬着西禾的肩膀,心中一片沉稳:“发通告吧。” 时至今日,她人都是他的了,他自然不会再揪着这种小事情,他只想要她开开心心的,一切安好。 西禾诧异挑眉:“不生气?” 成潜摇头:“我只愿你星途坦荡,一切顺心。” 他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少有正形,这会难得说了这么一句正经话,反倒让人有些不适应。 西禾弯起眼睛,转身捧着他头,俯身亲吻:“星途我要,你,我也要。” 随后她直接联系张姐,请她帮忙找一个综艺节目,虽然消息被爆出来有点猝不及防,但她并不畏惧,早早就做好了公开的准备。 张姐浸淫娱乐圈多年,立刻猜出了西禾的意图:“你打算在综艺里公开?” 消息一爆出来,她立刻从小助理那得到了确切消息,有心让西禾不要走这条路,但西禾态度坚决,又有合同在那,她根本管不了对方。 只能道:“你自己把握分寸。” 西禾点头:“谢谢张姐,我知道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7 旗下艺人要公布恋情甚至婚姻,按说是不可能通过公司允许的,尤其西禾现在正值事业上升期,连续拍摄的几部电视剧反响都十分不错,最近更是担任了成导电影的女主角。 这种苗子,好好经营,未来成为公司的台柱子之一不成问题。 外形优秀,演技扎实,除了一个恋爱几乎没什么污点…… 奈何当初张嫣然十分高调,一进入天娱不仅抢了实力最强劲的经纪人,还特意要求公司打压西禾,经纪人,剧本,都不曾好好斟酌过,签约也是签了一个最外围的五年约。 西禾在天娱,实打实的透明人。 且如今众人推,除了西禾和张嫣然被爆出丑闻,还有几个艺人也被爆出了大瓜,什么早有孩子的,早就娶妻结婚的…… 有料,有实锤, 再且西禾现在也不是小透明了,拿出几十万的违约金并不难。 天娱不想失去这个已经崛起的实力派演员,自然毫不含糊地答应了她的要求,并为她联系了《人生第一次》这项综艺节目。 《人生第一次》节目热度很高,是一档大胆尝试,不断突破自我的节目。 节目是以直播的方式进行,从演员整理行李,出门开始。 - 两个星期后,节目组上门拍摄。 早上六点,门铃准时响了起来。 成潜翻身坐起,慌忙要跑到隔壁。 西禾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鼻音有点重:“你去开门,应该是节目组到了。” 成潜动作一顿,西禾在他线条流畅的腹肌上摸了一把,还闭着眼睛:“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慌什么。” 成潜:……行吧。 他起身踩着拖鞋直奔门口,打开门,入目就是黑压压的摄影机。 “进来吧,鸾鸾马上起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家居服,身高脚长,肩膀宽厚,倒三角的身材,天生的衣架子,简单的衣服穿在身上有种贵公子的气质。 狭长的眼睛又给他增添一丝邪气, 明明是个素人,面对镜头却没有丝毫慌乱,淡漠地冲众人点点头,转身进屋。 摄像组的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跟了进去。 三室两厅,装修以白为主色调,玄关处男人女人的鞋子并列一处,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沙发上放满了可爱的小猫小熊。 摄影师得到允许后进入另外两个房间, 一间是书房,桌上放着一本半开的书,地上还有瑜伽垫,另一个房间则放着一张床,但上面整整齐齐,显然没有人睡。 “嗨,大家早上好。” 门打开,一头蓬松长发,脸上带笑的女人从房间出来。 她朝摄像头的方向挥了挥手,随后走到青年面前,仰头,青年微微低头,她便亲了亲他唇瓣,大方面向镜头:“大家好,这是我男朋友,成潜。” 二人穿着同款丝质睡衣,男的俊秀,女的貌美,姿态亲密。 此时时间太早,但直播室内已经进来了百十号人,大家满脸兴奋地盯着自家偶像,随后就瞪大了眼睛,满脸卧槽。 这,这就是姐姐那个宁愿塌房,也要公开的男朋友?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8 这,这也太帅了吧。 那脸,那身材,那气质……姐姐,你好棒棒! 众粉丝看着屏幕咬紧了手绢,艹,这男的好帅!怪不得姐姐要大胆公开。 有这样的男朋友,还出什么门啊? 还有一些跟进来的路人,见直播间那么激动,满脸奇怪:“这个男的是哪个明星呀?这个女的……嘶,好像有点熟悉……” 粉丝们立刻激动了,开始吐沫横飞地表演: “《刺杀》呀,电影院里还在播放呢,我鸾鸾姐就是女主!” “成潜……直接去看头条,现在还挂着呢。” 听此,不明真相的路人立刻悟了,《刺杀》!这个他们知道啊。成导又一代表作,最近在电影院里开得风风火火,他们可是连刷了好几遍呢。 每次都被女主浓重的感情渲染的热泪盈眶,恨不得冲进电视里,打死那些恶人。 “原来是她呀,我说这么熟悉!” 路人定睛细看,确实,这不就是电影里的天下第一剑客么! 只是电影里的人一身黑衣,戴着斗笠,话不多,出手快狠准,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气质冷冽,让人完全忽略了她过于夺目的容貌。 与戏外软软的,搂着男朋友要亲亲的小女生完全不同。 一认出来,路人也激动了,纷纷加入了刷屏大军,满屏幕都是‘姐姐好美,姐姐我好喜欢你’‘姐夫好帅,俩人好配’‘祝999’…… 各个还都是可可爱爱的小女生。 西禾没有微博,也不怎么上网冲浪,自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粉丝群,数量还挺庞大。 至于为什么粉丝大多数都是可可爱爱的女粉丝?男粉丝很少?可能是她演技太好了,《天问》里面她饰演的千农,一心向道,让人生不起丝毫亵渎之心。 《天网》题材过于沉重,观众完全沉浸在电视里面。 只有魔教妖女,她完完全全饰演了一个妖媚入骨的妖女,吸引了一些男粉丝,但数量在庞大的女粉丝中间太过弱小,女生对女生嘛,关心比较多。 她们只担心自家小姐姐被人骗…… 可是到成潜之后,她们决定,那么帅的男人不搞到手简直没有天理,姐姐,上! “阿潜,我的那双白色运动鞋呢?” 西禾踩着拖鞋满屋子乱转。 成潜本在收拾行李,闻言立刻起身到阳台,拿了一双鞋子过去:“在这。” 将人摁在沙发上,青年低下头,为她穿鞋。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撒进来,落在二人身上,一身金色光辉,女孩抬起手扒拉着青年的头发,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话。 镜头将这一幕幕都拍了下来。 “哇,好温馨呀!好有爱。” “姐姐侧颜好美~” 众粉丝纷纷捂脸尖叫。 有人皱紧眉头:“万一这男是装的呢?据说孤儿院出来的人心思都比较深,他无权无势,说不准就是看上了姐姐的钱。” 空气顿时安静,成潜的出身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西禾不知道直播间的事情,她终于收拾好,在镜头的注视下和成潜拉着行李箱出门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9 《人生第一次》一共邀请了八位嘉宾。 八个镜头内,有住大别墅的,有住楼房的,有住高级公寓的……眼花缭乱,让人羡慕妒忌。 “当明星果然赚钱!” “你光看见赚钱了,怎么看不见人家的努力,六点半就被扒拉起来了。” “哈哈哈哈,是啊,咱们还在被窝里他们就苦哈哈地起来了……哈哈刘宁的鸡窝头,笑死!” 几个弹幕过去,粉丝们就跟着摄影师一起进入车内,这是前往拍摄地点了。 《人生第一次》作为一档突破性节目,每一期的题目都不尽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整蛊嘉宾。 鬼屋,过山车,探险,街头卖艺……只有你想不到,就没节目组不敢做的。 三期下来,《人生第一次》成为当下最火爆的综艺节目之一,尤其是以直播的方式,演员是否有能力,脑子转的快不快,脾气性子,在镜头下无所遁形。 每一期的话题度都非常高。 作为常驻嘉宾,国民闺女柳甜,喜剧演员张宝添,相声演员袁鲁,三人早早到达现场,西禾紧接其后。 三人都是高情商之人,在节目中有组织队员,协调彼此关系的作用。 虽然都知道她最近闹出的风波,但却没说什么,热热闹闹地和她说着话,语气幽默,没一会气氛就热烈了起来。 西禾大大方方回应,双目明亮有神,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你和网上说的不太一样。” 柳甜嘴角一弯,露出两颗梨涡。 她从小在娱乐圈长大,虽然看上去年龄不大,却是实打实的老戏骨了。 西禾转头,调皮眨眼:“你和电视里的也不一样,脸那么小,皮肤那么白,腰还那么细……怎么保养的?” 说着她还上手摸了摸,点头:“皮肤真好!” 柳甜猝不及防被她调戏了一下,愣住了,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摸回去:“啊啊啊,竟然调戏我!快,让本姑娘也摸一摸你。” 二人立刻笑闹着歪在了一起,将刚才的话题揭过了。 然,随着时间流逝,西禾所在的直播间内涌进来了一批人,看见二人的对话,忍不住阴阳怪气:“爬的那么快,一定没少陪酒吧?” “就是,张嫣然都下海了,她卫鸾能免俗?” 网上,电视,隔着厚厚的屏幕,众人一眼扫过去首先注意的便是西禾的容貌,更别提最近的新闻,话里话外,都是她不是什么正经人。 西禾的粉丝不乐意了: “我们姐姐刚介绍过姐夫好么,不知道少哔哔!” “有些人自己眼睛脏,看别人也脏!” “长得好看也有错?啧啧,怪不得你妈把你生的那么丑,真是安全又可靠。” 路人看不下去: “他们只是不知道情况,你们何必说话那么难听?” 粉丝立刻呵呵冷笑着怼了回去:“怎么,他们不知道情况就可以胡咧咧,毁坏别人的名声,我们还不能怼回去?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那么圣母,去扶老奶奶过马路啊,在这里充什么好人!” 一人一句,直接把刚冒头的路人怼的不敢吭声。 管理员:…… 他不得不出来道:“别吵了,姐姐都不在意,你们在意什么?好好看节目。” 众粉丝立刻偃旗息鼓,焉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0 半个小时后,八位演员全部到达。 导演抬了抬手,助理立刻把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本期节目‘都市生存挑战’,顾名思义,不得借用明星身份在城市生活一天,并挣到不低于五百的工资。” “两人一组,抽签决定。” 八个人,五个人下意识看向三个常驻嘉宾。 这种节目,作为常驻嘉宾他们经验多,跟着他们更容易过关。 张宝添直接上前:“我先来!” 黑漆漆的箱子,伸进去一只手,剩下七人瞬间紧张了起来,张宝添细小的眼睛扫了众人一眼,忽然抽出手打开,一脸惊讶:“竟然是……” 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他眼睛一点一点从众人身上扫过,柳甜没忍住上前一脚:“张宝添,你快点!” 张宝添嘿嘿一笑,躲过,上前几步,一把将袁鲁哥俩好地搂住了:“不好意思了各位。” 众人顿时哀叹,两个常驻嘉宾内部消耗,那只有柳甜了,面对众人微微期许的目光,柳甜也不迟疑,干脆利落地抽出纸条:“莫叔,我们是一组哎!” 莫里,一位胡子拉扎的东北大汉。 剩下四人,西禾和梁洛分到了一组,歌星张星辰和演员关风琴一组。 导演见状,也不迟疑,呼啦啦,开车把人送到了热闹的市中心:“好了,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了,我们会在直播间看你们的。” 说完,呼啦啦,开车离开。 街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两边的店铺大开,八人面面相觑。 袁鲁是个瘦小的黑皮青年,看了看十字路口:“我们去北街,你们呢?” 五百块钱呢,他们作为常驻嘉宾,被整了好多次,当然知道这钱没那么好赚,现在不抓紧时间想办法挣钱,天黑之后算分怎么办? 是的,这个还是算分的,超过一百算十分,做不到就是负分。 节目三天, 分数的高低,直接决定了他们晚上的住宿条件。 可惜这些消息,作为竞争对手,他们是不会告诉其他队员的,最好让他们觉得挣五百轻而易举,在街上晃晃悠悠,一点也不着急才好呢。 梁洛看向两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在柳甜开口前道:“张星辰你们去南街。” 北街是商业区,人流量多,南街则有一条美食街,人流量不输于北街,钱怎么挣?自然是人多了好挣。 柳甜不甘心地选了西街:“好吧,那我们去西区。” 张星辰关风琴两个小萌新,懵懵懂懂的被安排去了人流量多的美食街,西禾二人则去了东区街道。 东区街道遍地都是办公楼,人烟稀少,一抬头,高楼上玻璃反着刺眼的光。 观众:…… “为什么要去东区?那里都是办公楼,怎么挣钱?” “其实……梁影帝这样也挺好的,照顾后辈。” “好个屁,他自己乐于奉献,为什么要带上我家姐姐?” 网上吵成了一团。 西禾跟在梁洛身边,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梁洛作为一线男星,容貌气质都十分不俗,二人曾一起合作过《天问》,当时他是男主,她是女三号。 摄像机不远不进地跟着,梁洛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我看了你演的《刺杀》,很不错。” 西禾在脑中思索怎样能快速赚钱:“谢谢,你的《佛语者》也很好。”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1 俩人熟稔的语气惊呆了看直播的观众, 在众人眼中西禾只能算是一个刚刚爬上来的小演员,虽然出演了一部女主电影,口碑不错,但是和梁洛这等在娱乐圈活跃多年的一线影帝不能比。 然而: “为什么她语气这么熟稔?是不是看我家影帝厉害迫不及待扒了上去?” “这就是一个花瓶,五百肯定要靠我家影帝了!” “你才花瓶,我姐姐从出道至今,短短两年,已经接了四部戏了好么!你眼瘸了么!” “再说,你家影帝圣父心作祟,今天能不能挣到五百都困难!” “没说两句就开骂,啧啧,惹不起惹不起。” 管理员再一次上线,语气十分无奈:“专心看戏,不要掺合这些,你们姐姐她不在意。” 鸾粉们不满意了:“明明是他们的错,凭什么不能怼?再说,你总说姐姐不在意不在意,姐姐连微博都没开,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管理员,你自己胡说八道的吧?” “就是,有本事你让姐姐亲自跟我们说,我们绝对听她的。” 管理员(成潜):……真相了。 他有些无奈,粉丝团的存在他是一早就知道的,毕竟他没事干的时候天天在网上冲浪,他潜入群内,时不时冒泡,还混了一个管理员的位置,知道这些粉丝都是一些年纪不大,脑子简单的萌妹子。 她们心思单纯,满心热血,一看见自家姐姐受欺负,就想为她冲锋陷阵。 ‘都是一群小朋友啊。’ 成潜看向直播间,二号窗口,西禾和梁洛兵分两路,开始寻找挣钱机会了。 女孩一身灰色休闲装,细嫩的肌肤在日光下白到发光,在这种办公楼区域自然不可能高歌一曲,或者跳一段舞,只能另寻出路。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呀?” “嗯?一楼?哎哎哎,她怎么出办公楼了?” “好像在找东西?” “卧槽,网吧?什么鬼?” 某个街角,西禾转了一圈,直接进入一家开着门的网吧。 由于网吧建立在安静的办公楼,周围高楼大夏,建筑繁华,网吧装修跟着十分的高大上,以黑色调为主的装修,两边的墙上是干净的玻璃,西禾进去直接开了一台机子。 开机,熟练登陆一个游戏页面。 “玩游戏?” “我姐姐竟然还会打游戏!” “啊这,姐姐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好,毕竟直播呢。” “说什么鬼话呢,游戏职业选手也是一份职业好么,最近打游戏那边刚赢了M国的队伍,网上都激动翻了。” “楼上小姐姐说的,对,我家姐姐靠自己手艺挣钱,咋滴了” 路人:…… 他无语道:“你们真不会以为卫鸾真的能靠游戏挣钱吧?你们以为职业选手是烂大街的存在么?” 粉丝:…… 成潜没忍住,发了一条弹幕:“她能完爆你们所有人!” 网友:!!! 挑衅,绝对不能忍:“卫鸾能靠游戏挣钱,我直播吃s!“ 成潜:“倒也不必如此。”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2 “不,就要如此,必须如此!” “没错,游戏可是男人的天下,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打辅助么?还是当奶妈?如果这样当我没说。” 有好事者,直接把西禾直播打游戏挣钱的消息挂到了网上。 什么?直播打游戏?明星? 哗啦啦,一群人立刻涌到了二号窗口,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啊,这么漂亮,就称小可爱吧。 摩拳擦掌,等待西禾落败而归,被全网群嘲。 此时,西禾已经登入游戏账号,熟练掏出曜,进入游戏群询问谁需要升级,边王,带躺,价格好商量。 网友:??? “谁给她的勇气说出这句话,梁静茹么?” “还边王,玩了两把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啧啧,智商全长脸上了。” “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看她明天怎么收场,等着被群嘲吧。” “收场?我看她就是故意吸引话题呢。” …… 随着话题,进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整个直播间都开始卡了。 粉丝们十分紧张,心中害怕姐姐自己砸自己场子,挽起袖子直接和那些臭男人吵到了一起:“都还没打,你们怎么知道姐姐不行?” “就是,我姐姐天下第一,什么都会!咋滴,来捶!” “什么都会?咋不上天。” 网友翻了个白眼。 粉丝们一看他名字,是个男生,立刻激动起来:“你先去啊,你怎么不去。” 成潜:…… 他看向直播间,西禾已经接受了‘我才是你爹’的三排请求。 成潜立刻发了一条弹幕:“那个要直播吃S的家伙,记得把s准备好。” 噗—— 看到这句话,网友瞬间喷了。 简直被卫鸾粉丝这种宁死不认输的气势搞的无语凝噎。 直播间, “哈喽哈喽。儿子快开麦。”一道嘻嘻哈哈的声音传了出来,“儿子,今天这把就靠你了啊。” 西禾反唇相讥:“滚,老子才是你爹。” 清澈干净的少年音。 网友:???嗯?? 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没错,是卫鸾啊,但为什么是男声? 网友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卧槽,粉丝喃喃:“不得了。姐姐竟然还有这技能?” 西禾敏锐地感觉到摄像师抖了一下,但她却毫不在意,而是 简直被卫鸾粉丝这种宁死不认输的气势搞的无语凝噎。 直播间, “哈喽哈喽。儿子快开麦。”一道嘻嘻哈哈的声音传了出来,“儿子,今天这把就靠你了啊。” 西禾反唇相讥:“滚,老子才是你爹。” 清澈干净的少年音。 网友:???嗯?? 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没错,是卫鸾啊,但为什么是男声? 网友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卧槽,粉丝喃喃:“不得了。姐姐竟然还有这技能?” 西禾敏锐地感觉到摄像师抖了一下,但她却毫不在意,而是 清澈干净的少年音。 网友:???嗯?? 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没错,是卫鸾啊,但为什么是男声? 网友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卧槽,粉丝喃喃:“不得了。姐姐竟然还有这技能?” 西禾敏锐地感觉到摄像师抖了一下,但她却毫不在意,而是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3 “你好废物呀,儿子。” 一剑挑了眼前的怪物,西禾抽空给二哈比了个爱心。 二哈:…… 网友:哈哈哈哈。 无情的嘲讽让整个直播间陷入一片欢乐漩涡,满屏都是‘哈哈哈哈’。 “突然觉得卫鸾好可爱,好好玩。” “是啊,不仅会变声,李白竟然也能玩的那么好……我去,这波走位666。” 游戏内,西禾已经清理完路线,带着瑶去了上路。镜头内她侧脸精致绝伦,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手指修长如玉。 西禾很少参加活动,每一次露面都是在剧中。 沉默寡言的杀手,清冷绝色女仙,不良少女……剧抛脸让观众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她饰演的角色上,对演员本身并不了解,直到《人生第一次》综艺节目开播。 一个有血有肉,会撒娇、会变身、会打游戏,真实的卫鸾展现在众人眼前。 无形中,拉近了粉丝和明星之间的距离。 “这么一位宝藏演员,为什么到现在才火?” 有网友满脸奇怪。 满心激动的粉丝立刻跳了出来:“我姐姐专注拍戏,是实力派演员!” “对,她连微博都没开。” 网友不太信,现在还有演员不开微博?结果去搜了一圈,发现查无此人,倒是搜出一大波关于卫鸾的花边新闻。 耍大牌,把助理当解乏工具,资源全靠陪酒……乱七八糟。 众网友半信半疑,忍不住发弹幕询问:“新闻里是真的么?” 关乎姐姐的声誉,粉丝们只能一遍一遍解释:“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我鸾姐和成哥是正经谈恋爱,直播一开始就正式介绍过了。” 《人生第一次》本就是一档火爆的综艺节目,源源不断的人挤进来,西禾的直播间已经到了卡顿的程度。 导演诧异:“没想到卫鸾的话题度那么高?” 四组镜头,一开始观众是奔着常驻嘉宾去的,一连待了几期,观众对他们更为熟悉,还有在屏幕前活跃的歌星张星辰,影帝梁洛……但随着时间流逝,卫鸾直播间人数增长却越来越多。 正在此时,西禾屏幕上已经显示了‘胜利’,成功拿到两百。 观众一阵惊呼,有人想起之前那位扬言要直播吃s的家伙,立刻发弹幕喊话:“喂,那位直播吃s的兄弟,给个时间地点,我们去围观呀,哈哈哈哈。” 底下一堆人跟风:“对呀对呀,给个时间地点。” 满屏幕的幸灾乐祸,那人涨红了一张脸,却不想认输,立刻道:“才两百,还差三百呢,我不信她能挣到五百!” 其他网友顿时翻白眼:“人家有那个能力,三百还不是时间问题?兄弟,做人要愿赌服输啊。” 西禾不知道网上的热闹,成功打完一局,她看了下时间已经中午,关机,离开了网吧去找梁洛。 梁洛作为一线明星,多年影帝,出身书香世家,上的也是一流大学,在西禾打游戏挣钱的时候他进入一家外企在里面给人当了几个小时的翻译,一下子把五百挣到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4 “果然是娱乐圈学霸代表呀,分分钟完爆别人。” “哈哈哈,刚才我看隔壁还在街头卖艺,笑死了。” “卖艺怎么了?张星辰是歌星,唱歌赚钱有什么不对?演员,只要把戏演好,人品没什么问题就行,学历没那么重要吧。” 娱乐圈学历普遍偏低,几个直播间内,大家使出了浑身解数去挣钱。 出发之前大家信心百倍,开始之后才发现赚五百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在节目内待了几期的常驻嘉宾已经带着自己的队友开始寻找赚钱机会。 唱歌,讲笑话,当销售,给人跑腿……忙的热火朝天。 观众看的欢乐无比,但是一和梁洛对比,其他演员挣到的钱艰难又不多,一时间不禁发出‘还是要考个好大学’的感叹。 一个好学历代表着,选择权也更多。 卫鸾学历也不高,一时间整个直播间安安静静的,粉丝们都不露头了。 绕了几个弯,在一栋大楼下找到梁洛,俩人一起去吃饭,梁洛表示要请西禾吃一顿大餐,被西禾拒绝,最后二人在街头找了一家价格平价的餐厅,结束之后AA制。 “需要帮忙么?” 梁洛递给西禾一瓶水。 西禾拒绝,下午又进了网吧,这次她打开了程序猿接任务的网页。 女孩漂亮的眼睛盯着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快的几乎敲出了残影,一串串,密密麻麻的Java代码上下刷屏。 看起来,竟然挺像那么回事。 观众:??? 观看节目也有一部分男生,立刻凑近了屏幕,随即就是:卧槽! 马不停蹄地艾特身边学编程的朋友。 好不容易休息一会的码农满脸疲惫:“《人生第一次》?综艺节目?不看。” 网友激动的语无伦次:“伙计,快点去看,有人在直播编程,还是一个女明星,艹,你快去看看她是不是糊弄观众啊?我要疯了。” 连连催促,码农叹口气,无奈地打开了综艺,找到二号直播间。 光线昏暗的空间内,装饰高大上,女孩小巧的脸映着电脑幽幽的灯光,屏幕上正是他最熟悉的领域,码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道,还真敢。 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去,下一秒,立刻顿住了身影。 嗯??? 几分钟过去,见兄弟还不回自己信息,这位网友立刻发了一连串问号过去:“兄弟,人呢?人呢?人呢?” 嗡嗡嗡,手机在桌上震动。 码农却无暇顾及,他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不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打游戏还能说得过去,敲代码,哈哈哈,这女的想红想疯了吧?” “确实,我刚才特意去查看了一下卫鸾的信息,大专,学的也不是编程专业……现在搞这一出,纯属是为了炒作吧?” “虽然,但是,卫鸾一本正经的样子挺唬人的呢。” …… 满屏幕的嘲讽、质疑。 终于有人忍不住:“是骡子是马,倒是出来一个有真本事的人来鉴定呀?” 正在这时,西禾停下了手,屏幕上数据自行刷行,那位码农也终于回过神,迫不及待打开弹幕:“大佬,大佬求拜师!!!”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5 “导,导演,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制止?” 策划咽了咽口水。 导演笑呵呵地喝了一口茶,一声喟叹:“为什么要制止?人家光明正大挣钱,是犯法,还是触及观众底线了?让她去!” 节目开播以来都是那些套路,这次来了这么一个稀奇的,说不准还能挑起观众的兴趣,增加节目播放量呢。 观众当然感兴趣,确切的说是被震惊到了。 一开始大家看她进入网吧,以为又要打游戏,结果这女人竟然敲起了代码,一长串的数据刷屏,大家心中都要笑死了,觉得这女人飘了,竟然搞这种哗众取宠的举动。 好不容易升起的好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一位名叫‘我发量茂密’的网友发了一串的大佬求拜师,强烈恳求节目组帮忙询问能不能问卫鸾问题,他有许多问题不懂,求大佬赐教。 观众觉得他疯了,要么就是托。 这位码农网友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大神,对观众嘲讽的话十分不满,直接让他们去他微博,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程序员。 “卧槽,竟然是真的!” “我不信,除非再来几位专业大佬。” 观众当然不信,毕竟在他们心中,卫鸾最多就是一位演技好,容貌出众的演员,她的圈子在娱乐圈,这样一个人怎么能会大部分人吃饭的饭碗呢?何况她学历还那么低。 不信,打死不信! 该位码农最笨,说不过他们,只能回头求助自己的公司人员,包括认识的同行。 一时间许多人都进入了二号直播间,还都是正儿八经的社会精英,每个人看过西禾接手的内容,纷纷在弹幕上打出肯定的答案。 “节目组,能不能对话,我们有许多不懂,想请教卫鸾。” 楼上+1, 楼上+1, …… 导演让人联系西禾,西禾略微搜索,点头同意了。 于是,原本娱乐气氛浓重的二号直播间画风直接变了,一大群码农在弹幕上提出问题,西禾认认真真回答: “还有这么便捷的算法验证?谢谢大佬,学到了。” “大佬,关于微服务的理解您是怎么想的?” 宛如一场教学直播。 在一旁围观的群众,默默窥屏,根本不敢开口。 这一教一学的场面,难以理解的语言……看着就不像是假的,立刻暗搓搓的截屏发到了微博上,引来更多好事者。 正常教学直达三小时,期间西禾帮人修复了两个bug,建立一个防火墙,到手…… 观众探头数了数,好几,好几个零。 观众:!!! 目瞪口呆,随后疯了一样,将消息传扬出去。 西禾关上电脑,转身,好奇地看着镜头:“导演,接下来两天,我是不是可以什么都不干了呀?” 导演:……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但是毫无疑问,这场节目最大的赢家是西禾。 下午五点钟左右,西禾无事一身轻,找到梁洛,俩人去找其他人。 其他人还在勤勤恳恳地挣钱,张星辰嗓子都唱哑了,不过他实打实的歌手,嗓音清澈干净,周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观众。 西禾二人凑过去,四个人嘻嘻哈哈玩乐,还拉着观众一起,气氛逐渐热烈。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挂上了热搜。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6 “编程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进娱乐圈?” “卫鸾,卫鸾,一个不断刷新你认知的明星!” “没错,她真的会好多呀,舞蹈优美,歌声也好听……这是什么宝藏女孩!” 网友分成了几派,一部分人觉得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进娱乐圈抛头露面?凭着她的能力进入公司一样可以出人头地。 另一部分人则被西禾不断展现的能力惊呆了,好厉害呀。 最后一部分则是只顾着傻乐的粉丝了。 《人生第一次》第一天对她们来说,实在太刺激了,跟影帝熟稔差点被对方粉丝骂死,打游戏又怕她砸自己场子,玩程序又怕姐姐在忽悠人,满屏弹幕都是嘲讽的话。 战战兢兢,别提多刺激了。 此时一朝打脸,所有的嘲讽,谩骂,都被自家偶像狠狠地用实力打了回去。 她们心中的开心可想而知,捂着脸嗷嗷叫:“呜呜,我家姐姐好棒,姐姐太厉害了,姐姐我爱你!” 还有人喊:“姐姐我要给你生孩子!” 成潜:…… 他没忍住,搂紧了西禾逼问:“她们说要给你生孩子,你怎么看?” 大约七点钟的时候节目组宣布今天的挑战结束,导演根据大家的表现算出积分,西禾作为挣钱最棒的人,得已分到一间豪华套房,看呆了众人的眼睛。 饭后,西禾便在镜头下回房间,和成潜一起。 门在眼前关上, 观众愣了一秒,瞬间又沸腾了,嗷嗷嗷,姐夫! “光明正大谈恋爱,不愧是我鸾姐,够大气,够坦荡!” “真好呀,不像某些明星藏着掖着,生怕惹怒粉丝。大大方方的,就冲这一点,我一个纯路人都佩服她!” “有实力,多才多艺,人品端正,粉了,粉了。” 也不是没有人带节奏,骂西禾炒作,作秀,但很快被观众压了下去。 西禾躺在成潜怀中,目光停留在手机上:“没想到我也有粉丝呢。不错,都是有眼光的姑娘。” 成潜不满意:“她们说给你生孩子!” 对面电视放着一段广告,行李半开放在角落,桌上玻璃杯子盛满了水,西禾扭头,青年那张俊秀的脸上透着浓浓怨念,她没忍住,扑哧—— “你怎么这么幼稚?还跟她们计较。” 成潜睨着她,心道我才没那么幼稚,我只是想和你生一个小鬼…… 西禾凑上去咬住他唇:“想要宝宝?” 成潜不说话,丢了手机,翻身把人压在身下,用行动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衣衫剥离,悄然滑落。 - 接下来两天,西禾又开心愉快地玩两天。 没错,玩。 节目组所谓的整蛊,在西禾看来就是玩,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出众,在节目中简直出尽了风头,直到最后采访,面对镜头她才道:“谢谢大家对我的喜欢,演戏是我的爱好,我会坚持下去。” 负责采访的人抽出观众的一条疑问:“粉丝们都很关心你的感情生活,卫鸾,你可以跟大家说一下么?” 西禾点头:“好呀。” 她看向镜头,微微一笑:“成潜,我男朋友,我们会结婚。”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7 网友:!!! 短暂的呆滞过后就是一阵惊呼:“卫鸾,好敢!” 娱乐圈诸位艺人也被西禾干脆利落大胆承认恋情的操作惊呆了,纷纷猜测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她知不知道一旦宣布恋情,以后的演艺路线有多难走? 圈内没有感情真挚,想要大胆宣爱的人么?有。 那为什么很少有人这么做? 因为恋情、婚姻,会直接影响到资源前程,就连公司也会把更多机会让给别的艺人。 时而日久,没有曝光,没有戏演,人自然就糊了。 在所有人看来,西禾此举无异于自断前程。 “明明手握这么好的牌,却……老天真是瞎了眼!” 有些人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但一想到之后不久卫鸾就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瞬间,他们的心态又平衡了。 很快,一年时间过去,西禾果然如众人所想的那样,完全沉寂了下来。 网上,除了她之前参演的几部戏在播出,几乎很少再有人听到她的消息,等着幸灾乐祸的人更是彻底放心了。 “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卫鸾啊卫鸾,我过不好,你也别想过好!” 黑色的房间内,张嫣然盯着手机,神经质的笑了。 此时大概上午八九点,阳光灿烂,然而屋内却拉着厚厚的窗帘,床上被子凌乱,卫生纸外卖随意摆放在地上,整个房间散发出一股馊味。 短短一年时间,张嫣然已经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忽然,不知道刷到了什么,她身形一僵,接着飞速打开头条‘以下是今年十一贺档电影《红日》演员名单:陈冬,梁洛,卫鸾……’接下来的内容她已经看不下去了。 “卫鸾?卫鸾!” 砰—— 手机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同时这条新闻也被更多人看到了,最震惊的要数那些艺人,《红日》作为一部红色纪念电影,国家爸爸亲自动手操刀拍摄。 据他们所知,光导演就请了三位导演,演员更不用说,都是一线,演戏多年的老戏骨。 可见其重视程度,一丝一毫,疏忽不得。 卫鸾,她一个进演艺圈不足三年的新人凭什么? “凭什么?” 西禾慢条斯理将一个新构建好的防火墙给对面头像是军徽的人发过去,看着对方发来的一连串感谢,嘴角微勾:“自然是凭我演戏之余,不辞辛苦给国家爸爸卖命啊。” 不得不说,国家爸爸出手还是很大方的。 但这些内幕不足为外人道也,所以面对网友和艺人们欲言又止的目光,西禾只能点点头,微笑作答。 接下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进组,拍戏,之后没多久,十一节假日到来,电影成功上映。 “我们站在历史后来人的视角看先辈们,感觉到他们的伟大。但是他们的伟大和悲壮远比我们所想象的更加深重。因为我们知道一切终将胜利。可是他们并不能预知未来,不知道自己的牺牲对国家的胜利有多重要,也不知道用多少年才能成功,甚至不能确定是否会胜利。” “他们只是凭着一腔热血,抱着满怀的信念,慷慨牺牲。” 电影院里,所有人哭得泪流满面。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8 《红日》从制作到开播,没有任何宣传,然而无数网友进电影院却都自然而然买了它的票。 这种民族默契,不需要任何语言赘述。 电影结束,所有人两眼通红地出了电影院,待情绪平静后才开始讨论剧情:“先辈们真的是太伟大了,我们好幸运,以后要好好学习,珍惜现在的生活……” 说着说着,话题转到了娱乐圈:“对了,我突然想起上面不是有卫鸾么?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那么漂亮一张脸蛋,竟然没注意到,见鬼了。 同伴也是满脸疑惑。 二人纷纷打开电影简介,仔细查看,这才发现卫鸾竟然是电视里小脸黑红,一张嘴就叭叭叭骂人的中年妇女。 一位村妇,满嘴脏话,最后为了护住粮食牺牲了。 二人惊呆了,盯着卫鸾漂亮的脸蛋不敢置信,她们还记得在电影里这个妇人是怎样的形象,脾气火爆,对城里来的年轻女医生没一句好话,张牙舞爪地和其他婆娘干架,坐在地上干嚎…… “这,竟然是卫鸾?” 大美人的形象一扫全无。 虽然众人不可置信,但节目组是不会骗人的,顿时都斯巴达了,对西禾满脸佩服。 敬业,太敬业了,为了演戏,竟然如此放下身段。 娱乐圈艺人们不吭声,默默观察,想知道卫鸾接下来的动向,对方的动向决定了他们对她的态度。 毕竟,电影都开播了,他们竟然还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获得的这个机会。 贿赂?走关系? 想不通。 西禾也没让他们等很久,电影结束后,就拿下了雅正香水的代言。 央妈还给放开渠道,直接挂在了电视上。 演员:…… 网友:哇—— 这个力度,就是傻子都知道西禾已经被官方盖章,未来不可限量。 娱乐圈最不缺聪明人,代言放出去没多久,很快就有人拿着剧本登门拜访了,希望西禾能够出演剧中角色,本本都是主演。 合适的,西禾接了下来。 不合适的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态度谦逊地表示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导演们也不恼,笑眯眯地对西禾道:“说好了啊,有机会一定合作。” 西禾点头:“许导放心。”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西禾顺风而上,节节攀登,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让最初那些不看好的人跌破了眼镜。 而由她出演的电视,电影,审核速度都非常快,质量也很高。 导演们兴奋的摩拳擦掌,试问,哪位导演不喜欢这种脾气好,敬业,又没有花边新闻,还能加快审核速度的演员呢?要知道有些节目就因为审核,能卡死一辈子。 粉丝观众也开心不已,在他们心中卫鸾就代表着‘高效益,高质量’。 又是一年一度的电影颁奖典礼。 无数的聚光灯聚集在礼堂之外,红毯铺了长长二十多米。 身着华服,妆容精致的女明星男明星们,下车,站在镜头前搔首弄姿,可是媒体们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是不是看向马路尽头。 忽然,一辆黑色加长林肯,从尽头缓缓驶来。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9 “是卫鸾!”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记者们‘呼啦啦’立刻冲了过去。 ‘别挤,别挤,哎呦,老子的鞋’‘谁踩到了我的脚’‘不要扯老子衣服’‘快快,闭嘴,卫鸾出来了’…… 所有媒体闭嘴,紧张地盯着车门。 一只黑色皮鞋,黑色西装裤,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车内下来,微微凌乱的刘海下是一双狭长的眼睛,眸色微深,薄唇轻抿。 媒体们静了一秒,接着拿起相机狂拍。 成潜在这里,不用说车里肯定是卫鸾。 成潜绕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微微弯腰,伸出手。 记者们满眼激动,使劲将手里的照相机往前怼,保安下盘站稳,死死拦住,坚毅的脸上满是汗珠。 一只雪白如玉的小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轻轻搭在青年手上,随后是大红色的裙摆从车内滑出,裙摆半边开叉,白皙细嫩的小腿若隐若现。 肤如凝脂,面若桃花,女人慢慢站了起来。 早早守在远处的粉丝和记者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裙子是抹胸设计,露出光裸的玉臂,修长的颈脖,女人站的很稳,一双桃花眼轻轻扫了周围一圈,落在面前青年身上。 忽而一笑,纷纷扬扬如桃花绽开:“阿潜。” 成潜嘴角微微一弯,轻轻将她带入怀中,低头凝视。 粉丝:!!! 接着按捺不住,想起铺天盖地的尖叫声:“卫鸾成潜,卫鸾成潜……亲一个,亲一个!” 成潜微微挑眉,看向那边喊口号的粉丝,随后收紧了箍在西禾腰间的手,缓缓的低下头,在西禾唇上轻啄了一下。 红毯上,青年低头轻吻女孩,名亮的聚光灯下,画面唯美无比。 媒体们瞪大了眼睛,接着更是疯狂按下快门。 “天哪,姐夫好帅!” “姐夫和姐姐好配啊,天哪,嗷嗷,这绝美的爱情!” “不行,我要晕了。” …… 粉丝们的尖叫声几乎掀翻整个会场,让里面的人忍不住探头出来探个究竟,发现竟然是卫鸾,心顿时酸溜溜的。 但娱乐圈敢像卫鸾这样大胆,还不怕失去资源的人太少了。 尤其,对方根本不怕失去什么资源,人家现在都是导演排队等对方挑剧本,央妈还一路开绿灯,听说大型历史剧《盛世》已经在招演员了,不多招的是配角,女皇已经板上钉钉是卫鸾了。 演员们:…… 简直没处说理去,心中是憋屈又疑惑。 凭啥呀? 她卫鸾何德何能? 几年过去了,娱乐圈众人一点消息都没查探出来,但看大佬们讳莫如深的态度,众人也都知道,这女人是有人护着的,不能惹。 一时间心中又酸又妒,却又无可奈何。 吻十分短暂, 西禾朝众人挥挥手,挽着成潜的胳膊走上红毯,向场内而去。 男俊女靓的组合,一身一红,无数聚光灯下二人坦坦荡荡,宛如一对刚结完婚的新婚夫妇,脸上挂着相似的笑容,媒体粉丝大呼‘一饱眼福’。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70 “本次获得最佳剧本奖的剧本是,《归途》,获得最佳女演员奖的是——卫鸾!” “有请演员卫鸾!” 万众瞩目中,西禾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上领奖台。 站在台上,无数掌声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所有人都看向她。 主持人照例是一番客气的问答,最后笑眯眯道:“不知道鸾鸾现在是什么心情?最想和谁分享?” 目光不由自主看向成潜所在的位置,所有人都露出善意的笑声。 西禾脸蛋微红:“很开心,谢谢大家的喜爱和支持,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虽然我今天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但和老演员们相比,我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要不懈努力才行。”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西禾看向镜头:“这份喜悦,我想和我的家人一起分享,还有一直支持我的粉丝,观众朋友们。” 主持人满脸笑意:“鸾鸾真的是每个都关照到了。” “我今天有注意到鸾鸾和成先生,穿的是一黑一红的搭配,十分喜庆,是不是好事将近呀?” 说完这句话,支持人忍不住捏紧了话筒,有点紧张。 这是刚才节目组临时让他问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犯了卫鸾的忌讳? 西禾微微一愣,继而露出笑容:“实不相瞒,我和阿潜已经订好了,过两个月就结婚。” 整个会场有一瞬间的静默,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呼,众人忍不住看向二人,就在这时西禾从拿着奖杯从领奖台上走下去,来到成潜面前。 聚光灯打在二人身上。 成潜微微低头,注视着她,西禾将奖杯放到他怀中,歪了歪头:“呐,给你的求婚礼物。” 几 “本次获得最佳剧本奖的剧本是,《归途》,获得最佳女演员奖的是——卫鸾!” “有请演员卫鸾!” 万众瞩目中,西禾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上领奖台。 站在台上,无数掌声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所有人都看向她。 主持人照例是一番客气的问答,最后笑眯眯道:“不知道鸾鸾现在是什么心情?最想和谁分享?” 目光不由自主看向成潜所在的位置,所有人都露出善意的笑声。 西禾脸蛋微红:“很开心,谢谢大家的喜爱和支持,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虽然我今天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但和老演员们相比,我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要不懈努力才行。”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西禾看向镜头:“这份喜悦,我想和我的家人一起分享,还有一直支持我的粉丝,观众朋友们。” 主持人满脸笑意:“鸾鸾真的是每个都关照到了。” “我今天有注意到鸾鸾和成先生,穿的是一黑一红的搭配,十分喜庆,是不是好事将近呀?” 说完这句话,支持人忍不住捏紧了话筒,有点紧张。 这是刚才节目组临时让他问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犯了卫鸾的忌讳? 西禾微微一愣,继而露出笑容:“实不相瞒,我和阿潜已经订好了,过两个月就结婚。” 番外2 火车‘轰隆’,经过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行驶后,在帝都火车站停下。 一位穿着朴素的少年顺着人流,大步往出口走去,他生的眉清目秀,黑眸明亮,气质干净,行走间被人撞到也只是温和笑笑,提醒对方注意安全。 来到出口,少年熟门熟路地搭乘公交,前往学校。 九月,帝都各大高校开学季。 少年坐着公交,在a大门前停下,他仰头看了看大学校门,方方正正,含有欧洲建筑的特色,大气而厚重。 门内是一条长长的路,两旁树木茂盛,坐满了各个学院的迎新学长。 少年走进去,学长学姐眼睛顿时一亮:“这位同学,是新生么?哪个学院的?” 少年笑容羞涩腼腆:“各位学长学姐好,我是今年的大一新生卫文,物理工程系的……” 一身朴素的白衬衫牛仔裤,嗓音清澈干净,看上去乖乖的,几位学姐小心脏立刻砰砰跳了起来,升起一股名为母爱的情绪,笑容满面道:“物理工程系?走走走,学姐带你去。” 说着上前帮他拉行李,卫文婉谢,自己拉着跟在后面。 旁边看着的几位学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一群肤浅的女人,男人就该粗犷大气,用得着细皮嫩肉么?哼! 卫文人品端庄,处事周全,在学校收到了许多人的欢迎。 但他却不耽于响乐,而是将心力全部放在了学习上,紧跟着导师,每天图书馆教室寝室,三点一线。 在这里,他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他对生活质量不是很在意,穿着十分朴素,闲暇时刻还会去课外兼职,以至于室友还以为他家庭十分困难,常常装作不经意买了许多东西,吃不完,然后让室友帮忙解决。 卫文心思细腻,很快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一时心中暖暖的。 四人间的寝室,一个本地,一个东北,一个山东,明明是糙的不能再糙的糙汉,大大咧咧的,却能够注意到这些,怕他心思敏感,给东西的时候还小心翼翼找这样的借口。 生怕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卫文心中感动,当天下午就请大家吃了一顿火锅:“大胆点,别客气。” 几位室友磨磨蹭蹭,点了几个青菜,生怕把他吃破产了。 卫文无奈,只得根据大家的喜好点了一些肉菜:“你们不要担心,我家情况挺好的,并不困难,我兼职只是为了多实践,锻炼自己的能力。” 三人大力点头,目中神色却不是那么回事,对视一眼,已经决定等会一定要AA。 卫文哭笑不得,正想接着解释,电话响了:“姐?你来帝都了?我在学校门口的火锅店,你等等,我去接你。” “你们先吃,我去接一下我姐。” 少年起身,快步走向门口,出了店铺立刻跑了起来。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是蚊子一直挂在口边的姐姐?怎么突然来帝都了?之前没听蚊子说呀。” 番外3 卫文口中,他们听到最多的就是他姐姐。 现在一听说他姐姐要来,作为朋友,几个人顿时都有点紧张和好奇,卫文说他姐姐特别好看,对他特别好,人非常厉害。 搞的他们都紧张了。 很快,路尽头,卫文带着两个人往火锅店走来。 蓬松长发,浅紫色修身长裙,身材婀娜多姿,面上带着口罩,正侧头和卫文说话,她身旁跟着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小心护着她。 三人:!!! 齐刷刷将脸凑到了窗口,使劲往外看:“卧槽,蚊子这小子不老实,说好的比他大很多岁呢?这,这这,这女神级别啊!” 虽然戴口罩看不出容貌,但单这身段打扮,说跟他们一样大都信。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门口,推门而进,两位男士都下意识护着女孩,让她先进。 卫文走到店员那,重新要了一间包厢,然后才朝室友们招招手,三人早就蠢蠢欲动,等着召唤了,他一喊立刻走了过来:“姐姐好。” 非常的有礼貌。 西禾眼睛弯弯:“你们好,多谢你们对文文的照顾哟。” 美人的气质扑面而来,三人脸立刻红了,说了句‘不客气’赶紧窜到了卫文身后,使劲戳他:你姐姐好漂亮!好美! 西禾被逗笑了,挽着成潜的胳膊走进包厢。 四人拉拉扯扯走在后面,低声说话:“卧槽,蚊子,你姐姐美爆了,我的天哪。” “是啊,你不是说大好几岁么?我看着比你还小。” “那个,我怎么觉得你姐有点熟悉呀。” “你一说,还真是。感觉有点像卫……卧槽!兄弟!” 霍旺瞪大了眼睛,手指颤抖地指着卫文,东北腔都冒了出来。 卫文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什么,我姐来一趟不容易,你们可不要说出去啊。”最起码今天不说,不然他就不能和他姐好好相处了。 霍旺直接傻了,另外两人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女神就在他们身边! 屋内西禾喊了一声,卫文连忙带着三人进去。 三人慌慌张张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强装镇定,只见屋内女孩已经摘下了口罩,正是娱乐圈最火的女明星:卫鸾。 他们粉了多年的电竞大神! 女孩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打扰到你们吃饭,实在过意不去。接下来大家吃什么随便点,不要客气。” 三人忙不迭点头,随后就挤在了一起,非常像几只小可怜。 西禾看得好笑,便和卫文说话,时不时带上几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对游戏十分感兴趣,没一会,整个包厢气氛就轻松了下来。 说到开心处,屋内还会响起哈哈哈的笑声。 全程,三人终于见识到了女神的魅力,谈吐优雅,话语轻松幽默,时不时还会跟身边的两个男人撒娇。 而作为卫鸾全网皆知的男朋友,成潜果然对其十分宠溺。 眼神对视,肢体接触,成潜总是能及时发现卫鸾的需求,给她擦擦手什么的,目中全是溺死人的爱意。 一顿饭,饭没吃多少,倒被喂了满嘴的狗粮。 经此一事,他们也彻底放心了,卫文,是真的不差钱,他只是对这些不在意,把心力放在了学习上。 番外4 西南地区,某小县城。 公路上车来车往,灰尘漫天,一面是长满杂草的小山,一面是几间屋子,远处是一片参差错落的屋群,几条光裸的土路穿梭其间。 公路的尽头,左边伸向城内,右边伸向其他城市。 咔—— 一辆货车在屋子前停下,司机下来:“老板娘,要瓶矿泉水。” 几步走过去,在屋前的长凳上坐了下来,头上歪歪扭扭的大伞正好遮住刺目的阳光,司机扯起衣服下摆擦了擦脸,看向屋内:“再来一瓶可乐,冰的!” 屋内一阵响动,接着响起拖鞋拖拉的声音,一个女人从屋内出来。 稀疏的头发松松捆在头顶,身材臃肿,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下身一条睡裤,雪白的大腿在热气中招摇。 她五官细看是极好的,鼻子秀气,肤色雪白,虽已将近五十头发依旧乌黑。 “师傅,给。” 女人把冒着冷气的可乐、矿泉水递过去。 司机视线从她雪白的大腿上收回来,看向她的脸,青一块紫一块,手臂上还有烫伤的痕迹:“谢谢大妹子。” 他就是一个过路的司机,别人的家务事,他管不了。 司机接过矿泉水,打开,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黝黑结实的肌肤在日光下更显力气,女人眼睛眯了眯,上前两步在司机身旁坐了下来。 司机一口水喷了出来:“咳咳咳……” 女人伸出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小心些,不要呛着。” 司机赶紧退开,用手擦嘴,紧张的满头大汉:“大妹子,你怎么突然坐下来了,吓我一跳!” 女人看他一会,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低下头擦眼泪:“我就是觉得自己命好苦,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大兄弟,你别介意。” 司机瞬间手足无措:“你,你别哭,有什么难事你说说看。” 随后司机便听女人说了一大堆话,说自己命不好,总是所托非人,第一个老打她,第二个年纪大对她不重视,第三个家在遥远的北方,一家子都是豺狼虎豹,可劲欺负她一个外地媳妇,生了孩子还来家里嘲讽……兜兜转转,嫁给了现在这个,又是每天被家暴。 司机听得皱紧了眉头:“男人咋能打女人呢?妹子,你不能这样惯着他呀!” 女人瞬间如找到了知音,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大兄弟,你说的对!可惜还有孩子在,我有什么办法?都是为了孩子呀。” 为了孩子不得不委屈自己,天天挨打,司机想起生下孩子就跑的妻子。 司机满脸感慨:“大妹子,你是个好妈妈。” 女人闻言,忍不住趴在司机肩头哭了起来:“我嫁给他那么多年,竟然还不如你一个外人理解我,我命咋那么苦啊!” 司机顿时浑身僵硬,但考虑到她这是说到了伤心处,只能道:“别哭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大喊:“你们在干什么!” 司机满脸感慨:“大妹子,你是个好妈妈。” 女人闻言,忍不住趴在司机肩头哭了起来:“我嫁给他那么多年,竟然还不如你一个外人理解我,我命咋那么苦啊!” 番外5 司机摸摸两个小孩的头,瘦瘦小小,眼神怯懦,最大的看上去才六岁,忍不住叹了口气:“为母则强,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你也要让自己好过一点。”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她,一直面无表情的女人忽然捂着嘴,泣不成声。 她蹲在地上,头发凌乱,身躯微微颤抖,呜咽声听得人格外心酸。司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终于停止了哭泣。 她擦干眼泪站起来:“谢谢师傅,今天真是谢谢您了。” 司机立刻摆手:“不用不用,这种打女人的男人谁遇到都会出手的。” 女人笑笑,进屋拿了好些饮料和烟,硬塞到了司机师傅手中,司机怎么能要?连连推辞,赶紧上车,女人将东西从窗口扔进去。 卡车绝尘而去,女人这才转身进屋打扫。 桌椅扶正,饮料零食重新放回架子,破碎的碗捡起,其间两个小孩一直乖乖帮忙,不吵不闹,看起来乖巧极了。 叮铃铃,叮铃铃, 忽然一阵闹铃声响起,大一点的男孩子最先反应过来:“妈妈,到时间了!” 扔下手里的毛巾,噔噔噔跑到电视机前打开电视,画面一阵闪烁,《盛世》大气磅礴的音乐声响起,三人齐刷刷坐在电视机前。 红色宫墙巍巍,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深宫阙门……书写着‘正大光明’的牌匾下,一位气势威严的女帝坐在龙椅上,台下百官俯身叩首,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帝微微抬手:“诸位爱卿平身。” 声音威严,不怒自威。 剧情开展…… 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女帝身上,她笑她便笑,看见女帝身处微末被人欺负又忍不住捏紧拳头,全神贯注…… 小男孩凑近哥哥,眼睛亮晶晶:“二哥,大姐姐好厉害啊!” 哥哥点头:“妈妈说,姐姐特别聪明,还有大哥,考上了帝都大学……我以后也要像大姐大哥一样厉害!” 真相大白,这女人便是原主那抛夫弃子的母亲,两个孩子是她抛弃卫文、卫鸾之后,与现任丈夫生的。 不过显然,她日子并不好过,家暴欺辱是家常便饭。 这男人就是一个烂人,抽烟喝酒赌博还家暴,仗着她不舍得两个孩子,对其随意打骂极尽侮辱,连带两个孩子也跟着战战兢兢,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西禾把消息给了卫文,让他做决定。 卫文听到女人对两个男孩的维护,神情怔忪:“为什么她独独对我和姐姐如此狠心?” 把姐姐一个人丢在了人生地不熟的H省,举目无亲,时常被人欺负,如果不是姐姐性子强势,早就崩溃了……而他,一岁都不到,就丢下了。 卫文忽然对那两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十分嫉妒,凭什么他们能得到她的拼死相护? 但想到女人被家暴,过得不好,心中又隐隐有些难受:“姐……我们,就帮她一次吧,也算是了结了生育之恩。” 西禾点头,应了。 想到两个男孩,卫文顿时抿紧唇,手紧紧攥在一起:“姐……你会像对我一样,对他们么?” 资料显示,两个男孩和他们爸爸并不一样,没有长歪,反倒乖巧听话,一样都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姐姐能对他那么好,也可以同样这般对待他们。 卫文面色渐渐变得苍白,他不想,不想姐姐有其他……弟弟。 他这辈子可以没有母亲,没有母爱,但他不能失去他姐! 西禾一阵好笑,抬手摸摸他头,二十岁的青年,个头已经比她高了:“想什么呢?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弟弟。” 那两个孩子,看在血缘的份上,让他们好好读书长大成人就行了。 卫文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也只和姐姐最亲!” 于是,当远在西南的李芬还担心那个男人出狱,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家里来了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将她领到一个新房,递给她一串钥匙:“孩子转学事宜过两天下来,以后好好生活,那个男人再也不会打扰到你们。” 本来就没办结婚证,解决起来不要太容易。 几个男人办事效率很高,办完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女人追出去:“是她让你们来的么?” 领头的西装男转身,女人手局促地捏着衣角,眼含期待,西装男抬手扶了扶眼镜:“李女士,您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安安分分,抚养好两个孩子。” ‘安安分分’说的格外重,李芬面色瞬间惨白。 西装男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带着人转身离开,他没说的是,这个房子他们只有暂住权,一旦他们做了什么让卫小姐不开心的事,她有权,随时收回。 人群汹涌,李芬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喃喃:“对不起……”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 西禾睁开眼睛,对上一张冒着鼻涕泡的小脸,裹着破布,被他娘抱在怀中,飞舞着小拳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哇——哇——” 声嘶力竭,魔音贯耳,西禾忍不住脑袋微微后撤。 妇人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拍着儿子:“道长,娃儿一直哭,三天了,您可要帮忙看看呀?” 土屋破旧,桌案高低不平底下垫着石块,案上供着三清,炉内香烛缭绕而上。 屋内围了一圈人,满脸沧桑的老翁,干瘦的老太,头上系着布条的妇人,穿着草鞋的汉子……窗外太阳炙热,草木昌盛。 这是一座古朴封闭的小山村。 西禾在脑中快速过一遍原主的生平,上前轻轻抚摸孩子的脑袋。 温暖的流光一扫而过,小家伙的哭声立刻变小了:“居士放心,你家小儿只是寐着了,并无不妥,且让贫道为他抓点药,喝两天便能痊愈。” 刻意压抑的嗓音,粗嘎难听,屋内众人都被她露的这一手惊呆了。 妇人抱着孩子,满脸激动:“谢谢道长,道长大善!” 她的丈夫更是连连拱手:“多谢道长,多谢道长……道长,您看这需要什么药?”庄稼汉黑红的脸臊的不行。 西禾摆摆手,望向站在墙角的徒弟:“元宝!” 抱着包裹,一身灰袍子,站的笔直笔直的少年立刻噔噔噔跑了过来,熟练地将一块木板拿出来,递给西禾一块黑炭:“师傅,请!” 一张清秀的娃娃脸,两只大眼清亮有神,在一众愁苦的村民中格外出众。 西禾:……看来原主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全身上下现在最值钱的就是她身上正穿着的这一套神棍标配装束,而这身衣服,还是她前段时间从一员外那坑蒙拐骗来的。 当然,小弟子身上的袍子也是从员外家,下人那扒下来的。 接过炭笔,在木板上画几株治疗发烧的草药,西禾递给小徒弟:“去采回来。” 小弟子疑惑地看了看西禾,不明白她这次的治疗方式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不过师傅的话一定要听,小弟子响亮应答:“好的师傅!” 背起包裹,钻出人群,一溜烟跑没影了。 刚追到门口的庄稼汉:??? 他下意识看向西禾,满屋子的人也被元宝的速度惊住了,接着就是大喜:“道长果然是得道高人啊,连徒弟都那么厉害!” “老李家的这个孙子有大福气啊,居然能遇上道长!” 西禾双手放在膝盖,闭目静坐,忍不住脸烧,本来原主是要骗众人,李家的这小娃娃被阴差带走了,李家人一听,吓得两股战战。 这可是他们老李家的独苗苗! 连忙磕头,大脑袋砰砰砸在地上,求原主救人。 原主满脸为难,李家人立刻把钱拿出来,十文钱,二十文……东家借西家借凑出五十文,原主才勉为其难地烧了一碗符水。 李家奉如至宝,奈何符是假符,小孩子吃了脏东西,瞬间一命呜呼。 李家众人傻眼了,去找原主,却发现人已经逃之夭夭。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 这是一个人妖共存的世界。 妖怪隐藏在深山,道士在人间行走,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荒山野岭,深山野庙,荒凉的山道上常常能看到背着桃木剑,穿着破烂道袍独自行走的道士,路过的村民看见了会邀请到家中赠一碗水。 原主也是一名道士,不过她只披了道士的皮,可不会画符捉妖。 “鼠有鼠道,蛇有蛇道,咱们做骗子第一要任便是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遇上强敌一定要撤,保命要紧。最重要的是……” 老骗子一巴掌拍原主头上:“不许睡!” 昏昏欲睡的原主,一个激灵,醒了。 老骗子哼哼:“最重要的是,别往真道士跟前凑。” 老骗子做了几十年的骗子,深暗其中道理,叮嘱原主没屁本事,就老老实实在山野转悠,混口饭吃,别往那种大城市里去。 又叮嘱她,骗人可以,丧良心的事少做。 他虽然骗人,但也仅仅是混口饭,可不把人往火坑推。 前面的话原主听了,毕竟关乎自己的小命,但丧良心……饭都吃不上,管个屁的良心? 老骗子一蹬腿,原主立刻继承他的幡开始了坑蒙拐骗之旅,顺道还把‘雀儿’一听就穷酸的名字改了,给自己取了一个威风凛凛的道号:“玉真!” 逢人就让人家恭恭敬敬叫自己‘玉真真人’,还自称元始天尊之徒。 山野村夫大都大字不识字,所谓‘三清’也是道听途说,这会见原主说得头头是道,很厉害的样子,立刻恭恭敬敬请人回家,奉上钱财,希望对方帮忙解决家中麻烦。 原主就一个小骗子,除了忽悠人有什么真本事? 本是简简单单的小病小痛,被她引上鬼怪的方向,这个世界神神鬼鬼还挺多,村民更是深信不疑,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只能抓紧原主这根稻草。 原主没什么同情心,钱到手后,随意烧了碗符纸给人喂下,随后拎着徒弟逃之夭夭。 只可怜那些农户,不仅被骗财,家中困境也没有解决。 “师傅!师傅!”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西禾抬首望去。 便见山腰一少年抓着草药,一蹦一蹦,非常有节奏地从山上跑下来。 草丛茂盛,丛中长着荆棘,灰袍子被树枝勾住,少年随意一个拉扯,撕拉,袍子立刻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少年身形一僵,手迅速捂住口子,鬼鬼祟祟朝西禾望来。 西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元宝:…… 捂着撕开的裂口,绕过整齐的田垄,蹭到西禾面前:“师傅~” 大眼睛骨碌碌转动,白嫩的小脸不知在哪儿蹭了黑灰,白一道黑一道,灰袍斜斜挂在身上,脚上的千层鞋戳出一只大脚趾…… 元宝:!!! 立刻缩回脚趾,把药草递上前,傻笑:“师傅,药草。” 呲着大牙,道鬓歪歪扭扭扣在脑袋上,笑得又傻又蠢,西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弹了弹袍子起身:“去洗漱。” 接过他手中的药草,走向厨房。 李家人早就等候多时,一见西禾举动,立刻眼巴巴地看过来。 西禾边走边问:“可有药罐?” 李家人立刻道:“有的,有的。” 忙不迭去找药罐。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 木柴噼里啪啦燃烧,青烟缭绕而上,陶罐内水‘咕噜咕噜’翻滚,一股浓重的药味在农家小院中逸散开来。 西禾屈腿坐在矮凳上,轻摇芭蕉扇,时不时抬手搅动一下木勺。 元宝坐在她身旁,低着头,捏针认认真真缝衣服,两片衣衫被他缝的像是两条丑陋的蛆虫……好好的衣服全被糟蹋了。 李氏看不过去,忍不住道:“道长,不如让奴家来吧?” 元宝扬起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多谢居士,贫道想要自己缝。” 暮色四合,火光映照在面上,越发显得少年唇红齿白,细皮嫩肉。若不是身上衣衫太过破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 不过大户人家公子出行,向来前呼后拥,奴仆伺候,哪里会受这等苦? 虽则如此,少年身份却同样不同凡响。 一只山野精怪。 袍子精。 在动物界中出了名的傻,人称‘傻袍子’。 许是基因作祟,少年虽已修成人身,依旧傻乎乎的,除了隔壁山头的野狐狸需下山找人渡劫,大部分精怪都躲在深山中修行,偏他傻乎乎也跟着一脚踏入了红尘。 还好死不死,直接撞入原主这个大骗子怀中。 彼时原主已经独自在江湖闯荡了两年,见识许多江湖险恶,虽每次都能安全脱身,但她深知好运不一定会时常眷顾的道理,急需一个平时为她鞍前马后,关键时刻顶缸的人物。 所以一遇到傻袍子,见他傻傻的,立刻把人留在了身边。 为光明正大驱使对方,还给自己安了一个师傅的身份,对其予取予求。 傻袍子作为一个刚下山的小妖怪,对红尘充满了好奇,糊里糊涂跟在原主身边,没事就替原主干杂活,有事就原主先跑,他断后。 几次险象迭生,好在傻狍子运气不错,一直没出什么事。 他们一路坑蒙拐骗,从小山村,骗到了京城,成为达官贵人的座上宾。 但骗人一时,不能骗人一世,原主很快就遇到了一个硬茬子,一位挖人心,吞人肉的蛇妖! 当时原主已经在京城待了快一年,但她敢在山野乡村胡说八道,到了京城这种道士云集的地方却不敢攀扯自己和道门关系源远,那些道士可不是随意能招惹的。 要是一个不妥,人家秉着好奇的心思来见见所谓的师弟……她岂不是找死? 整整一年时间,原主根本攀不上有名的权贵,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在这时,京城忽然发生了多次人口无故失踪的案例,且还是闺阁女子。 大理寺查不出名堂,道士前去也是空手而归。 失踪人口越来越多,接下来就是皇帝胞弟的女儿,顿时所有人都慌了,直接在衙门外发布了悬赏令,谁能抓到凶手必赏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 从给傻袍子取名‘元宝’就可看出,原主是个贪财如命的。 盯着墙上的悬赏令,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于是,转身带着看热闹看的满脸兴奋的傻狍子直接进入衙门。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4 “大人,贫道不才,或可一试。” 原主抚着胡须,一脸的仙风道骨,其实紧张的浑身是汗。 但‘富贵险中求’,也许所谓的人口失踪另有隐情也说不定?且,就算找不出结果,她也可借着机会打入京城的高层圈子,以后坑蒙拐骗更加顺利了。 大人摆摆手:“准!” 管他有没有真本事,既然愿意,那就去,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呢? 不得不说,这位大人直觉很准,原主确实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贵女失踪案件之所以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不仅因为蛇妖吞的女子,家世一次比一次高,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太嚣张了。 蛇妖每次吞人之前,都会先给对方下一个帖子。 按照这个规律,每次谁收到帖子,官府就会派人将女子家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还请了龙虎山上的几位道士前去,结果次次都是眼睁睁看着人在眼皮子底下消失,根本抓不到凶手。 当晚,原主带着元宝,跟在几位道士身后进入王府。 她把自己打扮的十分低调,好在道士们关注点都在郡主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暮色降临,整个京城陷入一片黑暗,王府依旧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郡主,王爷怕女儿出事,也坐在厅中等候。 午夜时分,一阵夜风吹来,烛光闪烁一阵,忽然熄灭。 “保护郡主!” “保护王爷!” 随着几声乱叫,整个王府一片嘈杂。 狂风肆虐,廊下灯笼被吹得东摇西晃,原主躲在角落里也是一阵心惊肉跳,但是想起前几次除了被下帖的贵女,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狠狠心,带着元宝冲了上去:“郡主别怕,贫道保护你!” 周围人影憧憧,侍卫和道士的声音不断,原主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忽然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叫声如鹂,清脆悦耳,周围忽然一阵诡异的安静。 “啊,她来了!”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一道人影突然冲入人群,所有人哗啦啦挤到郡主和王爷身边,两股战战地看着周围。 谁知人影却绕过郡主,直接跑到了原主前面。 原主正撅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不成想,一道乌压压的黑影笼罩在了眼前。 她抬起头,天空中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去,露出洁白明亮的月色,月华如水,正好映照出半人办妖,吐着分叉细舌,竖瞳恐怖,满脸密密麻麻鳞片的黑蛇! 蛇妖吐着长长的信子,目光诡异。 原主:“啊!” 惊骇出声,连滚带爬往后跑,连声线都忘了掩饰。 元宝时时刻刻跟在师傅身边,此时下意识拉起原主就跑,黑蛇的气息诡异,阴影般笼罩子在身后,傻狍子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们傻狍子一族,没什么天赋技能,就跑的比以前快点。 此时,性命危在旦夕,傻狍子也顾不得掩藏自己是妖的事情了,连忙变身,将原主甩在后背就往门口冲。 原主瞬间心神俱裂:“啊啊啊!!!”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5 “妖,妖!他是妖!” 月色的光辉洒在地上,整个王府一片明亮,一切清晰可见。 满脸鳞片的蛇妖,由道士忽然变成狍子的精怪,王爷郡主惊声尖叫,吓得两股战战,瑟瑟发抖地躲在道士身后。 侍卫们也吓傻了,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妖怪! “各位道友,还愣住干什么?快追!” 茅山第三十九代弟子当先冲了出去,其他道士也紧跟其后。 午夜时分,街上一片安静,原主趴在傻狍子背上,手软发软,直接吓尿了。 她就是一个坑蒙拐骗的假道士,不会画符,不会算命,不会捉妖……更没有见过妖。她哪里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妖啊?她以为一切不过道听途说,哄人的。 谁知道,不仅有,还跟自己朝夕相处那么多年! 此时,原主只有一个念头,老娘完了!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元宝咬紧腮帮子往前冲,奈何蛇妖吞了许多人,修为拔高,连道士都不是对手,他一只傻狍子怎么可能跑的过? 一尾巴扫来,二人纷纷落地,滚地葫芦般在地上滚了几圈。 “哪里来的小妖,敢坏你蛇祖宗的好事?” 蛇妖一尾巴甩的元宝头冒金星,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挡在原主面前,口中吐着血:“师傅,快跑!” 原主爬了一半,又坐在了地上,她脚崴了。 蛇妖呵呵冷笑:“蠢货!” 尾巴在地上滑动,蛇妖上前直接将原主卷了起来,竖瞳紧紧盯着她:“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杀了那只妖,我就把你放了。” 元宝冲上去,使劲撞击蛇妖的身子:“放开我师傅!” 蛇妖不耐烦,直接把他飞扫出去,撞在墙上,筋骨破碎内脏都撞了出来。 原主瞳孔震颤,吓呆了。 蛇妖不耐,缠绕在她身上的力道渐渐收紧,身上气息越发恐怖。 原主惊醒:“杀,我杀。” 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动作,后面的追兵就追了上来,二十多个道士,几百个士兵将蛇妖围住,进行围攻。 蛇妖顿时发狂,把原主甩开,身躯不断变大。 龙虎山的道士立刻道:“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攻击!” 原主被砸在地上头晕目眩,挣扎着望过去,便见蛇妖和人战在了一起,周围建筑破碎,到处都是尖叫声。 轰隆, 一声轰隆,蛇妖庞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 士兵们死的死,残的残,道士也是伤势严重……等原主醒过来已是第三天。 一间朴素的闺房,她身上穿着女装,显然她女儿身的事情已经被识破,假道士的身份也被识破。原主正不知所措,屋内忽然呼啦啦进来几个侍女,拎着她直接去往公堂。 公堂威武,一声惊拍案下来,原主就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 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身世倒了一个干净,郑重表示自己和那蛇妖没有任何关系,更不知道那徒弟是一只妖精,她是无辜的,她除了坑蒙拐骗什么都没干过! 但堂上众人怎么会信?非要她说出一个二三五。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6 “一定是那妖精故意骗我,大人,我真的是无辜的!” 官兵上来,把原主押了下去。 蛇妖之事关系重大,朝廷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原主出现的时机又诡异,便打算好好查探,谁知原主如今已是惊弓之鸟。 于是当朝廷将二人重新放在一起,看看是否能套出什么话的时候。 原主扑上去,咬破了傻狍子的动脉。 她性子狠辣,心中没有任何怜悯,生与死之间,第一个选择的当然是自己。 女人眼中凶光毕露,死死扣住本就虚弱不已的傻狍子,啃噬肉食般咬破傻狍子的喉管,头上的簪子不住往对方胸口扎去! “住手!” 官兵破门而入。 冲上来把原主撕开,原主滚在地上,露出一个疯癫的笑容:“大人,我真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大人:“……” 西禾:“……” 不得不说,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原主也算是一个狠角色了。 脑子聪明,嘴巴溜,坑蒙拐骗这么多年竟然没被人打死,还能蛇口逃命,运道不一般。尤其最后撕咬傻狍子致死的那一幕,简直刺激人眼球。 如果换一个身份,也许还能做成大事。 不过这个世界嘛…… 衙门里的人没有杀她,将她放了出来,但当晚,原主就死在了客栈。 凶手,王府中人。 噼里啪啦,木柴燃烧,药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浓郁的药味道直冲鼻尖。 西禾放下芭蕉扇:“拿碗来。” 李家媳妇立刻应声:“哎,道长您等等,奴家这就去拿。” 噔噔噔,转身进厨房拿出一个碗出来,西禾用木勺要了一碗,示意她拿去给孩子喂下,随后起身,动动脖子,伸了个懒腰。 这个世界原主欠的人太多了, 光坑蒙拐骗留下的因果,就够她忙活一阵子的。 元宝终于缝好了他的大褂子,喜滋滋凑到西禾面前:“师傅,您看,元宝缝好了。”黑眸亮晶晶,脸上写满了求夸奖。 啧,真是一个单纯又好骗的家伙。 在心中嘀咕了一句,西禾点头‘嗯’了一声:“不错,再接再励!” 元宝立刻瞪大了眼睛,眸子闪亮亮地盯着她,随后忽然一个跳跃,高兴地蹦了起来:“师傅,你居然夸我了!” 西禾愣住了。 一路上,原主为了维护自己的师傅地位,对元宝可谓是极尽打压。 动不动就呵斥,指使对方做这个做那个的,也亏的人家是只傻狍子,心大,从来不计较,每次都乐呵呵听原主的话,让干嘛就干嘛。 西禾唇角微勾:“你做的好,师傅自然夸你,不过,你今日毁坏衣物……” 元宝举手保证:“师傅放心,元宝下次一定不会把衣服勾坏了!”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7 土培房里,一盏油灯,火光如豆。 简陋的木床上摆满了匕首、胡须、道袍等东西…… 元宝抱着包袱蹲在墙角,目瞪口呆,傻愣愣地看着西禾一件一件,拆下木簪,扯去发冠,用水洗去脸上画的乌漆麻黑的粉末,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 目如点漆,长眉入鬓,飞扬的眼尾透着桀骜不驯…… “师,师傅……” 嘴巴张张合合,元宝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哪是脾气古怪的老头子师傅?明明是城中张扬跋扈,看谁不爽就给踹谁的恶霸! “嗯?” 西禾眼神轻飘飘扫过去。 元宝下意识摇头:“没……”好,好吓人! 不过,师傅竟然会变脸,好厉害!傻狍子大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 西禾:??黑人问号? 纸糊的窗棱破了两处漏洞,阵阵山风从破洞处吹进来,烛光摇曳,映着人影变得奇形怪状,西禾扫他一眼,转头对着铜镜照。 咳咳,其实原主是拿来装八卦阵,唬人用的。 镜面被磨得光滑无比,照出人影,西禾摩擦着下巴看了一阵,这长相与原主的性子倒蛮相符。 一副街头恶霸的长相,凶煞人也。 不过……她抬手捏捏胳膊,敲敲腿骨。由于常年在温饱线上挣扎,虽然已十六岁,但身材十分瘦小,干瘪,少女弧度十分不明显。 “看来,第一任务,还是要吃饱饭啊。” 万籁寂静,窗外李家人已经歇息了,只有山风在呼啸。 西禾点一遍原主的家当,将桃木剑挂在床头,甩了甩宽大的袖子,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安置吧。” 元宝一听,立刻颠颠地将草席铺在地上,卧了上去。 春日乍暖还寒,李家的土胚房条件好不到哪里去,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地上有些潮湿,元宝睡地上,肯定要生病的……吧? “过来,睡这。” 元宝蜷缩着身子,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忽然间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耳朵动了动,转头:“师傅?你说什么?” 西禾掀开眼帘:“我说,让你睡床上。” 元宝眨了眨眼睛,视线在床上抱守元心,奇奇怪怪的师傅身上打转,白净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可是元宝一直睡草席呀。” 有时候找不到住宿,只能窝破庙,他都是往地上一趟,师傅睡草席被子。 不过师傅的话要听,没等西禾继续开口,元宝嘿嘿傻笑着几步跑到了床上:“元宝今晚就在旁边守着师傅!” 乖乖躺到床上,脸着被子,侧头冲西禾傻笑。 西禾:……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次日院子里的公鸡喔喔叫,李家人陆陆续续起身。 锅碗瓢盆的撞击声,水盆哗啦,脚步声,元宝睡的口水直流,脸蛋红红的,西禾推他一把,少年立刻醒了:“师傅!早!” 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傻憨傻憨的。 起身下床,打开门出去,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了‘小道长,您醒了’李家人的问候声,紧接着门再次被推开,元宝端着水盆进来:“师傅,洗漱!”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8 餐后,一家人都围在客厅。 李家儿媳抱着儿子坐在一边,小孩挥舞着肉乎乎的手臂,‘啊啊啊’大叫,口水流了满襟,看上去咋看咋傻。 李老翁慈爱地看了小孙孙一眼,搓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道长,要不是您,我老头子就断后了……” “道长,昨日你说,我家孙儿是文曲君下凡,有那什么什么之才……是真的么?” 满脸期待,李家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西禾。 西禾手中的拂尘顿住了:……社会性死亡现场! 她目光闪了闪,看向‘啊啊啊’大叫,小腿踢打的非常有力的小家伙,冲天辫,大耳朵,猪鼻子……原主是怎么对着这张脸胡说八道的? 古代科考十分注重容貌,照李家人歪瓜裂枣的长相……嗯,难。 经过昨日一夜,小家伙已经非常有精神了。 本就是简单的发烧,昨日她还渡了一点灵力过去,之后又喂他喝了温和的药,此时自然是好的差不多了。 西禾一边上前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一边琢磨怎么胡说八道,把话圆回来。 毕竟,高人形象不能丢! 她昨夜刚刚给自己订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成为真正的神棍……啊不,道士! 待他日,她名满天下,这曾经说过的鬼话不就成了毁坏形象的证据么?必须从现在开始就杜绝! 西禾摸着胡须,忽然一声叹气。 本满脸期待的李家人惊了,伸着脖子:“道长,您为何叹气?” 西禾拧着眉头:“贫道昨日观令孙天庭饱满,神体中隐隐有仙光闪现,只是不成想今日一见竟然……”消失殆尽四字咽在了喉咙里。 刻意微闭的眼睛忽然睁大,只见李家孙儿小小的身上,忽然闪过一道玄妙光纹。 西禾:??!! 李家儿媳急了:“竟然什么?道长您倒是说呀。” 可真是急死人了。 西禾眼睁睁看着那道光纹在李家小孙孙身上闪烁,最后渐渐隐匿,而周围人都没发现,李家孙儿也依旧吐着鼻涕泡玩。 西禾:…… 西禾轻声道:“竟然,越发闪亮!” 李家人提着的心立刻落了下去,简直被西禾吓死了,露出笑容:“道长,您竟然也喜欢开玩笑。” 咧着嘴,一家子都笑眯了眼睛。 李家代代都生活在杏花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代代都是农人,过着富不了也饿不死的日子……最大的愿望便是吃上一口皇粮。 村里其他农户,虽也过不好,但人家往上数几代都有当官的……就他们家。 所以原主一说他们孙儿有封侯拜相之才,一家人顿时喜得忘了方向,别提多高兴了。 西禾:……原主这个骗子竟然还猜准了? 做道士的第一技能是什么?天眼! 昨晚修炼一晚,西禾顺便给自己开了个天眼,自然能看到李家孙儿身上得神光不是夺舍,看样子竟然还真有点像是仙官下凡,感应到危险,自动开启防御能力。 有了这等神光,即便他貌如钟馗,也能高居庙堂。 西禾矜持点头:“相见即是有缘,贫道便送他一样见面礼吧。” 在口袋里掏了掏,递出一根桃木牌。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0 好奇心重,看见什么都想停下来看个究竟,甚至追击者突然大喊一声,它也会停下来看。 有经验的猎人如果一枪没打中袍子,也不会去追逃跑的袍子,跑了一段时间会颠颠跑回原地,看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好奇心害死袍” -- 0 下面内容有问题, 00——大家先别看。 - - 后来原主爱上了大将军,可是大将军早有婚约,不从,原主拿出皇帝的身份压,想起皇帝对原主的宠爱,大将军一家没办法只能退婚,娶了原主,但是至此心里却圆上了原主。后来更是将那个小百花表小姐养的好好的。皇帝怕他们对原主有埋怨,特地喊人过去敲打,还奖赏了许多东西,可是大将军却因此怨气更重,觉得皇帝昏头了,为了个孤女,竟将大将军置于不顾,原主成婚后发现夫君根本不将自己放在心上,却对那个表小姐不同,嫉妒之下就将那个表小姐打了,大将军第一次动手打了原主,后来更是将表小姐护得滴水不漏,后来外敌来袭,大将军将一家人送走,留下了原主,而他觉得皇帝已经老了,膝下儿子没有一个有出息的,觉得这个王朝气数已尽,在手下的撺掇下没有尽力。装作赶不及,皇朝破灭,皇帝被敌军一刀砍了脖子,挂在城墙上。致死还在想让人去护原主。而原主好运没死,可是王朝灭了,只能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后来听说大将军在南方称帝,就跑去,连将军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小百花弄死了。看着昔日被自己欺压的女人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原主嫉妒不已,心想如果自己的陛下还在,一定不会让她过这种日子。这个时候她才想念起了皇帝。 男主:冷宫皇子,在学校被所有人欺负,活的还不如一条狗,七八岁了还不如一个五岁的孩子大, 这是一个十分干净的男孩,一心只有原主,从小没有被人爱过,原主给了一点点温暖,从此整颗心将放在了原主的身上。为原主付出所有,赴汤蹈火。这样一个男孩,让女主心生怜惜,她到了那个世界后,将他带出冷宫 女主去了之后:这个时候原主喜欢上了大将军,但是还没有那么上心,她还是京城最风光的锦荣公主,皇帝的掌中宝。皇帝从前有病,膝下的孩子不多,有两个被母家教坏了,另外一个弱不顶事,如果成了皇帝这个王朝还行不行赵都不知道。长宁在宫中逛,看到了一个孩子,被太监驱赶,手里抱着东西,她过去,问清,才知道这个原来也是皇帝的儿子,长宁匠人带了回去,皇帝只当她开心就好,也没有在意。 想到以后的局面,长宁看着小孩心中有了想法,请来了大师教导,吩咐太监宫女好生伺候。作为锦荣公主的新宠,宫中上下小心对待。 给皇帝治病,让男主掌握军权,和大将军打擂台,不嫁给将军,依旧每日欺压宫中的纨绔, 爱你的人你不珍惜,不爱你的人你是若珍宝,你是傻子么?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1 “你才擦s了!” 老道士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矮小干瘦的小老头,一脸的褶子,张牙舞爪地冲上来,被西禾一把摁住,又嫌弃撒开:“这是几天没洗头了?” 老道士:!!! 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声大吼:“老道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再次冲上来。 西禾赶紧躲开:“你来客人了。” 气得头昏脑胀,只想撕了她解气的老道士,下意识扭头,便见一个摇着折扇,穿金戴银的公子哥站在不远处,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 满眼趣味,就像在欣赏珍惜动物表演花式绝活。 空气有短暂的沉默。 老道士眼睛滴溜溜在公子哥腰间的白玉玉佩上打转,表情瞬间亮了:“公子,算命求签,来一套呀?童叟无欺,不准不要钱!” 一身月白色锦绣长袍,容貌俊秀,穿着打扮与本地人大不相同。 外地,有钱,孤身一人,可宰! 老道士扶正发冠,抖抖衣襟神情严肃,偶尔抚一抚花白的长须,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公子哥歪头看了一会,忽然走过来:“好呀。” 老道士嘴角一咧,又矜持地绷住,抖着衣襟坐在了位置上,抬眼间还不忘冲西禾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西禾:…… 一甩拂尘,也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不知小公子今日想要算什么?” “都可,道长随便算吧。” 浑身写满‘肥羊’二字的公子哥轻笑,漂亮的桃花眼,波光潋滟。 老道士顿时有点麻爪子,都可,那到底算什么比较好捏?豆大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天庭饱满,耳大藏财,公子家中定然非富即贵,绫罗绸缎,珍馐美味食之不尽用之不竭……” 说着,说着,心中顿时一阵阵嫉妒,万恶的有钱人! 公子哥点着折扇:“道长神通广大。” 旁边响起一道悄咪咪的声音:“骗人专用话术。“ 老道士:“……” 老道士抚着胡须,继续道:“印堂广阔,鼻准丰隆,公子性情广阔……” “洞明世事,不仅学识渊博,处事也很容易成功。” 西禾慢悠悠接上。 老道士:“……” 公子哥眉毛轻挑,视线在西禾和老道士之间打量一圈,忽而一笑:“二位道长道法高深。算的真准。” 老道士扭头,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这位道友,天阔地广,您何不往别处去?” 赶紧滚啊,别在这里和道爷抢生意! 西禾轻咳一声:“这位公子,本道知道你来此是为了什么。” 公子哥手中折扇一顿, 漂亮的桃花眼打量了她一眼,收回视线,不急不缓地摇起折扇:“哦?” 老道士脸都黑了,恨不得直接把这讨人厌的家伙叉出去,奈何要端着高人形象,顿时眼风一次次地甩过去。 西禾伸出手:“一百两,给你指个路!” 老道白眼几乎翻上了天,可把你能的,还一百两,咋不去抢! “好。” 干脆利落。 老道士眨巴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2 公子哥将一张银票放在桌上:“麻烦道长指个路。” 西禾干脆利落地收起,指向城外往东,那片黑压压的高山:“此去二十里,山中野庙。” 公子哥起身,躬身行礼,转身大步朝镇外行去,白色的锦衣翻飞,很快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老道士:“……” 满脸懵逼,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直接人就走了? 西禾喜滋滋的摸着钱袋,这一趟没白来,接下来的路途有钱造了。 “啊!还我钱财!” 老道士嗷的一嗓子,扑上来就抢:“那是本道爷的客人,你个挨千刀的老乞丐,鸡贼,不要脸!道爷和你没完!” 泼妇骂街,惊的路人停下动作,目瞪口呆。 就见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个半截入土的老道士大打出手,你扯我头发,我扯你衣服,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全没了。 西禾:……这丫疯了。 一把摁住张牙舞爪,气得面红耳赤的老道士,西禾转身就溜了。 舔着糖人, 乖乖蹲在墙角的元宝:嗯?师傅呢?? 老道士气得跺脚,想要跟上去,又怕自己家财被偷,一转眼看到元宝,立刻阴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臭道士,你徒弟可还在本道爷手中呢!” 人质在手,就不信你不回来! 老道士凶神恶煞地瞪过去:“老实待着,在你师傅回来之前哪儿也不许走!” 元宝:“哦~” 低下头继续舔糖人,哧溜,好吃~ 老道士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不住运气,才甩着袖子坐在位置上。 而这边,西禾一溜烟出了小镇,直奔黑山林。 她速度极快,沿着蜿蜒的山道疾行,二十公里的路仅仅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然而却没见到公子哥的身影。 径行数里。 忽见一座高山,阴云垂地,黑雾迷空。 西禾速度不减,直接冲入黑雾弥漫的山脉,沿着气息一路追寻。 “道长可是在找在下?” 锦衣公子忽然从一棵大树后出来。 云纹白色锦袍,腰间缀着一块蛇形玉佩,散发着淡淡幽光……西禾闭了闭眼,睁开:“紫霆木确实在庙中,本道寻来,只是想和阁下请教一件事。” 锦衣公子身躯紧绷:“哦?” 西禾目光停留在他过于柔媚的面上:“公子可是有一孪生妹妹?” 锦衣公子瞬间皱眉:“你见过啊紫?” 西禾点头,又摇头,抬手抚了抚了假胡须:“本道只是算到你妹妹与在下有一劫,故而特意前来询问。” 她没想到竟然在这遇到了那条蛇妖的兄弟。 真是……缘分。 锦衣公子面色顿时难以言喻,目光在她身上打转。 西禾:??? 她皱紧眉头:“你那什么眼神?” 锦衣公子眉头几乎能夹死蚊子:“我妹妹能看上你这么个老道士?” 又老又矮,年级一大把,她瞎了吧? 西禾:……踏马。 忍住爆粗口的欲望,西禾冷声道:“生死劫!” 锦衣公子一惊:“生死劫?” 西禾便将原主上辈子遇到的是稍稍提了一下,最后补充道:“妖修得人形本就艰难,本道见你身上隐有功德金光闪烁,想来应是常作善事。”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3 “本道不是那等弑杀之人,但也不会心慈手软。” “若你妹妹不知未改,依旧滥杀无辜,届时本道见了,可不会手下留情!” 妖类积攒功德难如登天,可这男蛇妖身上却攒了那么多,七八百年的妖力,眼看着就要渡飞升劫,可眉间却隐隐透着血光之灾。 看那驾驶,与他妹妹貌似还有点关系。 妖类修行难得,西禾不忍他就此断送前程,故而才有此一说。 锦衣公子神情慎重,郑重行礼:“多谢道长提醒!待在下回府之后,一定对妹妹严加看管!” 西禾点头,转身离开。 一来一往,速度飞快, 等西禾回到小镇,老道士连一单还没开张。 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坐在摊位上,一个臭着脸,一个埋头吃糖人,西禾在远处看了一会,甩甩袖子,转身上了旁边的茶楼。 小镇名叫桃花镇,酿制的桃花酒远近闻名。 西禾今日捞了一笔钱,连连点了三坛,一下子花去三十两,可把她肉疼坏了:“小二,再来三只烧鸡,一盘。” “好嘞,客官稍等!” 店小二汗巾一扬,哒哒转身进了后厨。 西禾在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欣赏起窗外的景色。 楼下正对着市坊热闹的街道,虽然天已不早,但并对这里的生意并没有任何影响,茶楼下人头攒动,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片繁荣。 她转头朝老道士的位置看过去, 老道士正襟危坐,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在路人身上打转,可惜没人停下来。 元宝窝在包裹上,闭着眼睛,睡的口水直流。 西禾:“……” 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咦~ 不一会,楼梯上响起哒哒的脚步声,小二开门进来:“客官,您的烧鸡,叠云糕来了,请慢用!” 西禾随手捻了块丢嘴里,起身:“打包。” 小二好脾气地应声:“好嘞!” 窗外,太阳渐渐下山,街道上的人渐渐稀少,老道士张望着脑袋,又气又急:“那厮该不会不回来了吧?” 这么一想,顿时悚然而惊。 好家伙,他被骗了!那老骗子说不准早就想甩开徒弟,今日正好手里有钱,所以就干脆利落地溜之大吉! 砰! 一拳头砸在桌上, 元宝一惊,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师傅?” 老道士顿时更气:“屁的师傅,那个大骗子不要你了,把你甩在这了知道么!” 不仅抢他生意,还扔他一个大麻烦,老道士简直气死了,恨不得将人扒拉出来,打得屁滚尿流才好。 元宝摸着脑袋,眨着大眼睛:“师傅一会就回来了。” 老道士现在烦死了,见他傻乎乎,呆头呆脑,更是满肚子火气:“来个屁,天都黑了,那家伙肯定拿着钱去浪了,还管你。” 噼里啪啦, 把东西收拾的框框响,好像有大仇似的。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一单没开,饿的肚子咕噜噜叫……越想越气:“老骗子!大骗子!欺负我老道!” “哟,谁欺负你了?”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4 “师傅!” 元宝冲上去,目光闪亮地盯着她。 西禾点点头,将他头上翘起的呆毛摁下去,迎着老道士仿若吃人的目光:“这是要回家了么?元宝,快收拾东西。” 元宝欢喜应答:“好嘞师傅!” 老道士:“……” 好家伙,抢他生意不算,竟然还要登堂入室! 迅速把东西收拾好,老道士背着竹筐,转身就走,今日姑且算自己倒霉吧。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街道上,石板路,隔着院墙,时而能听到里面传来家家户户的说笑声,老道士埋头走了一阵,忽觉不对。 一转身,对上一张黑瘦的老脸。 老师顿时气血上涌,悲愤大吼:“你不要欺人太甚!” 胸口上下起伏,气得鼻孔大张,眼瞪如铜陵……等他气得差不多了,西禾甩着拂尘:“天黑了,家还有多远?” 老道士:“……” 踏马,这是哪里来的不要脸的老东西? 老道士气呼呼转身,两条竹竿一样细细的小腿,捯饬的飞快。 他速度加快,西禾也加快速度,不紧不慢牛皮糖一样跟在后面。 老道士:!!! 这老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 提起道袍,拔腿狂奔,道袍都飞了起来。 于是街上就出现了非常有趣的一幕,前面一位老道士背着竹筐使劲奔跑,后面一道人慢悠悠跟着,衣袂飘飘…… 一呆头呆闹的小道士,则背着巨大的包裹。 站在家门口,道士喘着粗气,瞪向西禾:“臭道士!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想登堂入室不成? 西禾用行动表示:你猜对了! 老道士瞪着眼,看着西禾挤摇着芭蕉扇进入小院。 小院十分简陋,屋子破旧,地面是黄泥地,角落里晾了两架豆角干,另一边摆着一台石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咦,家徒四壁,混的真惨!” 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老道士: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 然而还不等他跳脚开骂,跟在后面的元宝上前,一屁股挤开他,进了院子。 放下包裹,拿出水盆,元宝颠颠地去 西禾把脸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取下来。 老道士目瞪口呆看着宛如在自家般自在的二人,怒发冲冠,捋起袖子冲上去:“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老道人!抢老道生意,砸老道摊子就算了,竟然还敢登堂入室,我今天非……” 看着眼前的白嫩小脸,脑子一片空白。 西禾放下帕子,歪头,对老道露齿一笑:“老头儿,别来无恙呀。” 眉眼弯弯,看起来格外欠打,至少老道现在就觉得拳头十分痒,扬起的掌风干脆利落地拍在西禾背上:“雀鸟儿,你个龟孙!”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5 西禾惨遭人生滑铁卢,被气急败坏的老道士追得满院子打,急得元宝张开双臂母鸡护小鸡崽般牢牢挡在前面:“不,不许欺负我师傅!” 两只大眼清亮有神,死死瞪着老道士,脸都鼓了起来。 老道士:“……” 踏马,到底谁欺负谁? 明明是这死妮子故意糊弄他好么! 一点也不尊老爱幼,还是那么不要脸,可劲欺负老实人,跟她那个师傅一模一样! 见他气得直哆嗦,藤条都拿不稳了,西禾轻咳一声,也不捉弄他了:“元宝不得无礼,还不快见过你师伯。” 说是师伯,其实也是半个师傅。 彼时,老骗子深处穷山恶水,住破败的破庙,粗衣粝食。 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不过那会到处战火连天,能活着就不错了。 可他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自己都快活不起了,还捡了原主回去。 荒山野岭,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仍在路边,啼哭还没猫声响,若不是老骗子耳朵尖,原主不是饿死就是被野兽啃噬殆尽了。 多了一个孩子,老骗子本就艰难的生活瞬间雪上加霜。 “哇~哇~” 四处漏风的破庙,角落里流浪汉舔着干裂的嘴唇蠢蠢欲动……老骗子抱着婴儿,苍老的面上第一次出现无措的表情。 老道士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将怀中藏了几个月的米糕递给了老骗子。 “老兄,大恩不言谢,以后这娃就是你亲徒孙了!” 老骗子一边老泪纵横,一边动作迅速地煮了米糕给原主填肚子。 老道士:??? 所以他这是被讹上了么? 整个破庙,二人干的都是坑蒙拐骗的勾当,没事常聚在一起喝喝小酒,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老道士一个心软就答应了。 谁知这一答应就甩不掉了,彻底被一大一小粘上。 灾荒年间,四处还在打仗,到处人心惶惶,烧杀抢掠的恶事更是接连不断,两个老家伙带着原主在乱世中艰难求生,几次险象迭生,差点送了性命。 直到,明掌乾坤,天下大定,三人才安稳下来。 不过这时老骗子的身体也不行了。 古代出行安全系数不高,尤其还是乱世,三人有一次就遇上了马匪。老骗子为了让二人先走被生生在地上拖了一百多米,最后虽然活了下来,但到底影响了寿命,没多久就离世了。 不过老骗子生性洒脱,钱财、权势年轻时都享受过,走的时候十分安详。 “这又是你从哪儿坑来的徒弟?” 甩下藤条,老道士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瞪向西禾。 西禾摸摸鼻子在旁边坐了下来,对他说的‘坑’不满意:“什么坑,我对他可好了,是不是元宝?” 元宝点头:“是,师傅!” 眼睛直勾勾盯着烧鸡,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西禾觉得他有点丢脸,也不知道他一个吃素的傻狍子为什么变成人后,竟然要吃肉!而且明明刚才已经吃过一只烧鸡了…… 老骗子皱眉:“瞧把人孩子给饿的。”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7 “妖怪!雀儿有妖怪!” 老道士慌里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 西禾一把将人摁住:“师伯,什么妖怪?您是喝醉了。” 少女满脸笑眯眯,言语笃定,老道士不由停下了动作,四处张望,就见昨天重逢的不孝徒孙坐在床前,屋外白云悠悠,一切正常,哪里有什么妖怪? 他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拍着胸脯喘气:“吓死老道了,还以为遇上了妖怪!” 西禾递给他一碗水:“放心吧,就算有妖怪,也不会找你一个糟老头子的,肉又老又柴,没啥嚼头。” 老道士:“……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逮到机会就损他,一点也不尊师重道,哼,白养了! 插科打诨吃完早饭,老道士拿着幡又去摆摊了,西禾带着元宝跟在后面。 破天荒的,今天他格外老实,垂着脑袋跟在后面,一声不吭,老道士好奇:“你这从哪儿捡来的?傻头傻脑,你昨天走了他都不知道追。” 又白又嫩,一脸不谙世事的模样,该不会是谁家掉落的小少爷吧? 老道士有点慌,已经在琢磨是不是要跑路了……西禾买了一只糖葫芦递给元宝:“哦,一个小山村,无父无母。” 元宝舔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嗷呜咬下一大口。 西禾眼睛一弯,顺手将他跑歪的发冠扶正,少年歪头,对她露齿一笑。 老道士:……行吧,他不管了。 小镇人流量不大,来往都是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只有逢年过节大家才会来算个命,平时几乎没什么生意,为了谋生,老道士便兼顾起了读信,写信的活计。 从早上到中午,才将将赚了三文钱。 西禾啧啧摇头,气得老道士想打人,西禾直接道:“来,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 老道士翻着白眼,接下来却被西禾的操作惊呆了。 大中午的,不年不节,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对面茶楼上几位书生抱着书摇头晃脑,店小二坐在门槛昏昏欲睡……西禾直接对店小二道,你媳妇要生了。 店小二哈哈大笑:“道长,俺媳妇才九月,还没到呢。” 西禾笑而不语,约莫几分钟的时间街头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矮胖的小老太跑了过来:“栓子,你媳妇生了,快,快回家!” 店小二:!!! 老道士:!!! 店小二一溜烟跑了,楼上的书生放下了手中书本。 直到被挤出摊位,和元宝蹲在街角,老道士看着被人群围住的摊位,还是不敢相信,这死丫头竟然真学了真本事? 元宝点着脑袋:“师傅很厉害!” 遇到这么一位厉害的算命先生,街坊邻居激动坏了,活都不干了跑过来请西禾算命,直到天色渐晚,才依依不舍离开,还叮嘱西禾明天记得再来。 西禾看向老道士:“怎么样?” 老道士憋气:“你遇上了个好师傅。” 哼,反正他和老骗子就只会坑蒙拐骗呗。 西禾大笑,见他黑了脸才道:“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啊?浪迹天涯。”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8 行走在开满野花的小径上,鼻间嗅到的都是青草和露水清新湿润的气息。 西禾甩着拂尘,道袍划过路旁草叶,被露水沾湿,留下一道道痕迹……见元宝走着走着又拐到了地里,撅着屁股采花,上前轻踢:“好好走路!” 元宝没站稳,一骨碌栽到了草丛里。 老道士没忍住:“你下手那么重干什么?” 赶紧上前扶着元宝起身,元宝站起来,将滚落在地上的小花捡起,跑到西禾面前递上,两眼闪亮亮:“师姐,给!” 老道士连忙道:“你看,小宝多记挂你!” 西禾:“……” 她哪里下重手了? 她就轻轻一踢,是他自己没站稳好么! 见她不接花,老道士又急了:“还不快接!小宝举着多累啊!” 西禾:……踏马。 一把接过,气呼呼走到前面:“永别了,再贱!” 早知今日,她之前就不该把元宝让给他!就算他可怜兮兮地说自己膝下空无一人,也不该可怜,可惜……悔之晚矣! 老道士碎碎念:“雀鸟儿,师姐可不是你这样做的,你要……” 西禾一把捂住耳朵,快速往前飞奔。 “师姐!” 元宝背着包裹赶紧追了上去。 “哎!”老道士跺跺脚,也提着道袍飞奔。 关于浪迹天涯这个问题,老道士的态度是‘走,为什么不走,他还等着让她养老送终呢’,但临到出行前,西禾把脸上的假胡子摘下来,表示接下来的路途三人作师徒称呼,小老儿的小心思就冒了出来。 “你一个十六岁的娃娃,要什么徒弟?让元宝入我门下得了。” 西禾想想,觉得无所谓,便应了。 谁知磕过头,喝过敬茶水,老道士越看元宝越觉得可爱,一颗心美的冒泡,拳拳爱徒之心就涌了上来,再见元宝对西禾鞍前马后,那个心就不平衡了。 我的徒弟,我的徒儿! 一路上西禾都被他烦死了,恨不得拿布把他那破嘴堵上。 山中密林,小路狭窄,阳光从细缝中倾泻而下,三人走走停停,临近傍晚才找到一处破庙住所,老道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休息,元宝则掏出垫子在石头上,才让西禾坐下。 老道士:“……” 满脸委屈地看着元宝,元宝眨着大眼睛,不明所以。 老道士便叹了口气,翻个身,迎面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黄皮黑纹……小可爱歪了歪头,冲老道士‘嗷’了一声。 血盆大口! 老道士身上的冷汗立刻下来了。 他竭力稳住身子,哆哆嗦嗦道:“雀,雀儿……” 西禾懒懒转头,便看见一只大老虎从灌木丛中露出一个大脑袋,眼神懵懂,看样子大约一岁左右……她拍了拍汗毛倒数的元宝,看向树林深处:“那位朋友,请把你家宠物拴好。” “哈哈哈!” 一位拿着弓箭的男子从灌木丛中走出来,一身劲装,长相英俊:“惊扰道友,是在下的不是,小宝,跟道友打个招呼。” 小老虎歪歪头,一声虎哮:吼~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0 老道士:“……” 怎么到哪里都被人埋汰?这日子,没法过了! 想起原主干的糟心事,西禾直接道:“天色不早,咱们还是早点下山吧。” 盍川连连点头,去伐竹作担子。 山路险峻,盍川一直送四人到小镇附近才带着小脑斧离开,人一走,老道士和张员外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威风凛凛,一走肌肉颤动的大家伙跟在身边,真是吓死人了。 张员外看向老道士:“道长,您身上那件道袍在下瞧着十分眼熟。” 人可能认错,但衣服……他可是做绸缎生意的,自家的料子怎么能认不出呢?看着三人目光逐渐怀疑。 西禾‘哦’了一声:“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 老道士:!!! 下意识瞪眼,竟然让他穿死人衣服,不肖子孙! 张员外也斯巴达了,表情僵硬了一会,看向元宝:“那……” 西禾顺嘴道:“人也是继承下来的。” 日光热烈,道路两旁长满杂草,有挑着担的村民进出小镇,张员外的一条腿用树枝固定住躺在担架上,被西禾和元宝抬进去。 小镇比桃花镇繁华一些,街道上铺满了清沥石板,路上行人穿着整齐。 张员外‘哎呦哎呦’叫着:“去医馆,去医馆!” 西禾二人吭哧吭哧,把人抬到医馆,馆内大夫立刻把人抬进了后院,没等西禾缓过劲来,一阵香风吹过,十几个穿金带银的女人冲进了医馆:“大夫,我们家老爷呢?哎呀,老爷,你这腿,哎呦呦,多疼啊,来秀儿给你吹吹~” 一屋子鸯鸯燕燕,连大夫都被挤了出去。 老道士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盯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西禾:“……要不要给你娶一门?” 老道士一僵,收回目光,正襟危坐,还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说什么呢?” 西禾嗤笑,三人等了大半个时辰张员外的腿才弄好,大夫嘱托他回家好好修养,张员外连连点头。大夫忍不住道:“其实过继个孩子也行,年纪小,好好教导一样亲。” “再有下次,可没人救你了。” 张员外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那游方术士说那生子果就在山上……唉,就差一点儿。” 大夫翻了个白眼,这种话也信,为个孩子真是魔怔了。 将药包递给旁边的下人,大夫直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几个下人立刻抬张员外起来,一出门撞见西禾,便热情邀请三人去府中。 西禾摇头,将写好的一张药单递过去:“此方员外或可一试。” 张员外一看,宣纸上大写的‘生子方’三个字,一时间表情顿时难以言喻,来的太容易,他不信! 西禾又道:“积善之家有余德,员外平日可多做善事试试。” 转身,扶着端着脸,一副高人模样的老道士出门而去,元宝赶紧跟在后边,直接消失在街角……张员外眨着小眼睛,连忙喊了挚友一嗓子:“老林,赶紧帮我看看这方子!”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1 “你没忽悠人吧?” 一溜烟出了城,老道士急忙询问。 西禾摇着芭蕉扇:“当然没有,正儿八经的生子方!” 有了这方子,有算是填了原主挖的坑,她迈着八字步,不想被老道士一巴掌拍到了脑袋上:“蠢物,蠢物!” “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早说,咱们直接卖生子方多好,做什么风餐露宿!” 指着西禾,一脸的痛心疾首。 西禾:“……” 她捂着脑袋,人生唯二被人打蒙了。 元宝一急,推开老道士,对着西禾被打的地方吹气:“呼呼,元宝呼呼就不痛了。” 白嫩嫩的脸,吹出来的热气扑面而来,西禾顿时又僵了,推开他,不可思议道:“谁教你的?” 元宝眨巴大眼睛:“医馆。” 西禾:“……” 学的什么东西,一个二个都不令人省心。 老道士气得跳脚,指着元宝满脸震惊:“你竟然推我!” 元宝眉毛拧了起来,非常不赞同地看着他,鼓起脸:“你以后不许欺负师姐!” 咔嘣, 老道士的玻璃心,碎了。 接下来的路途,整个人恍恍惚惚,一看见西禾就下意识扭头。 西禾:??? 就很冤枉,你徒弟凶你,你对我耍什么脾气,糟老头子! 夜晚,荒山野岭,月朗星稀。 山间野坟头边幽蓝的磷火漂浮,和着山间怪风时隐时现,忽高忽低。 三人在一处空地上过夜,篝火噼里啪啦燃烧,老道士啃完一只山鸡,在一旁的草地上睡的呼噜震天响,西禾在一旁打坐。 灵气汇聚,周围草木轻轻摇曳。 月光下,草地上的少年渐渐转变,修长的身躯变成了一只似羊似鹿的动物。 小动物鼻子耸动,耳尖扇了扇,睁开淡蓝色的大眼睛,向着西禾的方向走来,脑袋枕在她膝上,动了动,躺下,短短的尾巴还摇了摇。 西禾顺手薅了一把,睁开眼睛。 傻狍子皮毛光滑,身上无一丝异味,倒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她从漂亮的颅顶薅到嘴巴,傻狍子张开嘴,一口咬住。 嚼了嚼,咬不动,嗯? 元宝迷惑地睁开眼睛,抬首,撞上西禾的目光。 傻狍子眨巴眨巴大眼睛,下意识在她肚子蹭了蹭,依恋道:“师姐~” 西禾‘嗯’了一声,手在他下巴处挠了挠,傻狍子立刻伸长了脖子,嘴里发出舒服的小呼噜声,大眼睛眯了起来。 夜风满山盘旋,像一直游移的手,在山野中游荡。 元宝被挠得舒服,忍不住翻身,露出软软的肚皮,眨巴着眼睛示意她继续。 西禾:“……” 顿了顿,手向下,给他挠小肚子。 次日,天光大亮,三人继续前行,一路向东。 有借宿的地方,三人就借宿,没地方三人就在荒山野岭,或路边休息,一开始老道士还怕不安全,后来见西禾一拳打飞一狗熊之后就安心了。 有徒弟带飞,不怕! 夜晚,元宝总是黏在西禾身边,伸着脖子让她挠痒。 有时候白天也把脖子伸过来,清秀的俊脸,黑眸清澈,西禾便顺手挠了挠,少年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2 “也没见你对他多好啊,为什么这么粘你?” 老道士满脸吃味,尤其他也想挠一挠,结果臭小子头一扭,把脸撇开了。 讨厌!这么区别对待真的好么! 西禾摇晃着双腿,咬一口梨水果:“谁让你长这么丑!” 老道士捯饬着双腿,对她竟然如此剥削小师弟非常不屑:“是,你漂亮,你漂亮你能不能下来自己走,凭啥要我徒弟背你?” 西禾还没说话,元宝就扭头道:“不下,元宝不累!” 某次经过一个城镇,三人看见一个猎户就是这么背他娇滴滴的小媳妇的,当时元宝目光直勾勾盯着,俩人还以为他看上了那个美娇娘。 心道,这小子难道是开窍了? 结果谁知,买东西的时候一转头,人不见了。 二人慌张地在街上找了半天,大半个时辰后,就见少年背着这东西鼻青脸肿地出现了。 类似古代书生赶考背的书箱,把箱子拆开,用厚厚的垫子垫上,背西禾这么一个轻巧的女孩子完全足够,于是这个就成了西禾的专属座椅。 老道士就十分不贫,明明是他徒弟!结果对她那么上心,嘤。 见他臭着一张脸,元宝在旁边的袋子上掏了掏,掏出一个红艳艳的果子:“师傅,吃!” “哎,好,元宝真乖!” 老道士立刻晴转多云,美滋滋地啃着水果,步子无比轻快。 春去秋来,他们走走停停,经历过一个一个的城镇,山村,沿着原主的路子走了大半年,给那些上辈子被原主坑过的人家解决麻烦。 一般情况下,遇到的都是普通病症,根本没有妖怪。 西禾一路治,一路自掏药包,或者自己采药,获得了许多人的尊敬。 老道士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一毛不拔的死丫头竟然也有济世救人的一天。你那师傅还在不在?” “记得每天多拜拜,瞧人家,教的都是真本事。” 西禾点头‘嗯’了一声,隔天就给给原主师傅弄了一块,顺道问老道士:“你需要刻一块么?” 老道士:“……” 一巴掌拍她后脑勺,怒不可竭:“老道活的好好的,刻什么刻?” 见他臭着一张脸,元宝在旁边的袋子上掏了掏,掏出一个红艳艳的果子:“师傅,吃!” “哎,好,元宝真乖!” 老道士立刻晴转多云,美滋滋地啃着水果,步子无比轻快。 春去秋来,他们走走停停,经历过一个一个的城镇,山村,沿着原主的路子走了大半年,给那些上辈子被原主坑过的人家解决麻烦。 一般情况下,遇到的都是普通病症,根本没有妖怪。 西禾一路治,一路自掏药包,或者自己采药,获得了许多人的尊敬。 老道士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一毛不拔的死丫头竟然也有济世救人的一天。你那师傅还在不在?” “记得每天多拜拜,瞧人家,教的都是真本事。” 西禾点头‘嗯’了一声,隔天就给给原主师傅弄了一块,顺道问老道士:“你需要刻一块么?” 老道士:“……” 一巴掌拍她后脑勺,怒不可竭:“老道活的好好的,刻什么刻?”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3 “道长救命哇!” “谭郎,你不要躲呀,你看看,我是人……” 草屋内,一位娇弱的美人把书生吓得满屋子乱窜,鬼哭狼嚎,谭郎君崩溃大喊:“道长,您快想想办法啊,我找你们来可不是看热闹的!” “啊啊啊,走开!” 一把甩开小美人,连滚带爬绕到西禾身后。 小美人张开双手跑过来,眼中满是恶趣味:“谭郎,你躲什么呀,快来烟儿这~” 一个人追,一个人跑,绕得人头昏脑胀,西禾摁着脑袋,喊了一声:“停!”屋内声音嘎然而止。 小美人无趣地挥挥手,转身坐在了凳子上,轻哼:“软蛋!” 一瞬间,气质妖媚,宛如绝世妖姬。 谭郎君瞪大眼睛,指着她,手指颤抖:“道长,您看,您看,她就是妖怪!” 小美人不理他,桌上放着茶盏,她抬手优雅地倒了四杯,笑吟吟面向西禾:“寒室简陋,唯一杯清茶,还请道长不要嫌弃。” 西禾点头,上前在桌旁坐下,元宝跟在她身边。 谭郎君指着她们;“你,你们……” 懵了。 小美人朝他呲牙,喉咙里发出低吼声,兽目冰冷刺骨带着凌冽的杀意,谭郎君脑子瞬间空白,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西禾眉毛轻拧,目光冷了下来。 小美人嘿嘿一笑:“道长勿怪,在下不恐吓他了就是。” 一双妩媚多情的目光转向元宝,少年面容清秀,低头认真地给西禾剥栗子,剥好后一把给女道士,一把塞老道士手中。 老道士面色僵硬地接过,吃了两口,神色渐渐放松下来。 二人一妖,相处自然亲昵。 可明明,他是妖类不是么?还是妖中连妖物都不屑相交的傻狍子。 小美人撑着下巴唉声叹气:“道长,我们狐狸精您是知道的,成人都要下山渡劫……洗衣做饭,刺绣贴补家用。” “为了这穷酸书生,您瞧瞧,在下的手都戳出洞来了。” 伸出一双白玉手,指尖上有几个细小的针眼。 美人嘤嘤垂泪:“他一个没爹没娘被族伯欺辱的小书生,若没我含辛茹苦的付出,能考上秀才么?我当牛做马,吸一口精气怎么啦?” “我又不用他负责,等他考上举人,我们就分道扬镳。” “我回我的仙山,他做他的官老爷……至于找道士抓我么?” 狐狸精是真的感觉莫名其妙,吸一口精气又不会死,他年轻力壮养养就回来了,至于搞那么大动静! 早知道那晚就应该打晕了再吸。 西禾:“……” 老道士也忍不住抬头,怎么听着好处全让书生占了? 谭郎君忍无可忍,终于跳脚:“道长你别听她胡说,她对在下明明苛责不已。不仅银钱上交,对在下的朋友更是横眉竖眼,还天天逼在下挑水做家务,还挠我……” 狐狸精怒极,啪,一巴掌拍桌上:“你再说!” 谭郎君浑身一抖,连滚带爬跑到了西禾身后,感觉安全后,探头瞪她:“说就说!君子远庖厨,你让在下在朋友前颜面尽失!” “悍妇,妒妇,说的就是你!”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4 “谭衡元,我看你是胆子肥了,敢骂我!” 狐狸精豁然站起来,指着他大骂:“我看你不仅是个软蛋,还是个蠢蛋!” “你自己看看你交的都是什么狐朋狗友,喝花酒逛青楼,学问不会作,城内的姑娘倒是熟的很。” “要不是我让你们断了来往,你现在也废了。” 谭郎君张嘴要说,狐狸精声音更高:“挑水做家务,想想你之前那风一吹就倒的身板,没我监督你干活,你怕是考场第一天都坚持不下来,还考秀才,你这辈子就被你伯娘一家欺辱算了。” “那你挠我怎么说!” 见她红着脸哑口无言,谭郎君立刻眉飞色舞,站起来撸袖子扯衣领:“这这这,还有背上,挠的道道血印子。” 青年白皙的肌肤上,道道红痕,还有一些暧昧吻痕。 西禾、老道士:“……” 齐刷刷捂住了元宝的眼睛,元宝不明所以:“师姐?师傅?” 狐狸精一张脸通红通红,终于忍不住大喊:“谭衡元,你给我闭嘴!”谭衡元下意识闭嘴,还忍不住打了个嗝,可怜巴巴的。 她看向西禾:“道长,事已至此,我这便回飘渺山,此后永不出山。” 西禾还没说话,谭衡元就急了:“不可以!”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狐狸精更是龇牙咧嘴,利爪都伸了出来。谭郎君畏惧地缩了缩脑袋,磕磕巴巴道:“我是说,赶紧走!” 狐狸精顿时气急:“走就走!谁稀罕你!” 西禾:“……” 捂嘴打了个哈欠:“走,可以,不过……东边屋子是客房吧?” 日头高照,热气熏得人昏昏欲睡,见书生点头,西禾起身站起来:“借宿一晚。” 元宝立马颠颠地扶着她进了旁边的客室。 老道士眼珠子一转赶紧出了院门,顿时整个大厅,就只剩了二人。 狐狸精冷笑:“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谭衡元,你果然不负‘负心薄性’四个字!” 转身,砰,直接转身进了旁边的院门。 谭衡元:“……” 跺跺脚,满脸着急地出了院子。 - 夜幕降临,西禾忽然睁眼。 元宝蹭了蹭她手臂,迷迷糊糊地醒来:“师姐~” “别说话!” 西禾一把捂住他的嘴,侧耳倾听,一道粗重的喘息声渐渐逼近,后面还紧跟着一人。 她立马翻身起床,直奔门外,就在这时,大门‘砰’从外打开,书生满脸慌张地跑进来:“道长,救,救命!” 他跑到屋里,把满脸怒意的狐狸拽起来。 扯着人到院子,对着西禾就砰砰磕头:“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子!” 狐狸一脸懵逼:“谭衡元,你在干嘛?疯了么?” 西禾捏紧拂尘,目光紧盯着院门:“他没疯,确实有人来了。元宝,在屋里躲好。这位道友,擅闯他人住宅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两步走到院中,周身气息涌动。 谭衡元立刻带着满脸茫然的狐狸躲到西禾身后。 就在这时,大门‘砰’打开,一位面容阴沉的道人走进来:“两只妖?哈哈,不错!” 满意地看完狐狸,这才转向西禾,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5 一身道袍,面容稚嫩,还是个女道士。 道人不屑轻哼:“滚!” 西禾:“……” 好家伙,好久没人这么骂她了。 不再废话,西禾直接带着拂尘冲了上去,灵力涌动,拂尘千丝根根如铁,抽在道人身上,瞬间惨叫出声:“你是谁?” 这等灵力,这等年纪,只有道门正宗弟子才有这等能力! 道人瞬间面目阴沉:“找死!” 血红色的拂尘扫荡而来,一阵阴邪之气,熏的西禾头晕目眩。 竟然是邪道! 灵力冲开筋脉,向着道人砸去! 这时西禾第一次和这个世界的道人争斗,她出手凌厉,道人没两下就被砸的口吐鲜血,抽搐着倒在地上。 敛息,收势,西禾转身进屋:“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危机接触,谭衡元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进屋就跪地磕头:“多谢道长相救之恩,谭不胜感激,您若有气可随意打骂,谭某绝不还手。” 遂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原来谭衡元前段时间听说‘天葵城’有道人抓了一狐妖,抽皮扒筋,死相凄惨,顿时面色煞白浑身冷汗淋漓。 他家中可还有一位呢,被抓到了如何是好? 小狐狸自诩才智过人,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其实谭衡元早就发现了她是妖。 人妖殊途,这道理谭衡元比谁都清楚,可他被人欺辱处在人生低估时,只有这个傻狐狸傻乎乎跑来说要嫁给他,他怎能辜负她? 得到消息之后他就日日活在煎熬中,十分怕有道士进城。 - “在下有一能力,可感应到他人是好是坏。” 谭衡元低垂着脑袋,双膝跪在地上,手掌紧紧握在一起:“道长三人进城,在下十分担忧便凑上来问话,探听各位的虚实。” 西禾一听,便明白了。 这谭衡元了解过他们的为人,便顺水推舟说家中有妖,引君入翁。 一来,让她带着人走,不行就等道士来,她直接对上,他再趁机带着娘子跑路……不得不说,这戏演的真好,真以为他要带人捉妻呢。 至于之前为何不走?大概就是侥幸心里了。 谭衡元磕头:“道长,在下有一事相求。” 西禾手一顿,放在杯子,抬眼看他:“何事?” 危机不是解除了么? 还想干嘛? 真以为她被人利用了还有好脾气呢? 谭衡元起身,拱手:“恳请道长让我夫妻二人跟随在身边,您放心,我识文断字,娘子虽然妖力浅薄,关键时刻却也能帮上忙。” “还请道长成全。” 弯腰行礼。 他心中揣揣,不清楚西禾是否会答应,紧张的额头冒汗。 狐狸这会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跟着跪地磕头:“求道长让我夫妻二人随侍左右,我们绝对好好伺候,没有二心。” 她没想到相公竟然背着她做了那么多事,是她错怪他了。 这是一座落满阳光、草木修剪精致的院落,四周静悄悄的,虫声消匿。 西禾眼睛微微眯起,静静摩擦手中杯子,不说话,在她看来谭衡元有点太聪明了,心思狡诈,他不太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什么时候被反噬都不知道,不过…… “可以。”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6 月华如水,素色床榻上躺着一位闭目沉睡的女子,侧身而卧,脸蛋被热气熏出酡红,她脚边躺着一只皮毛光滑的傻狍子。 忽然,隔壁有压抑的喘息娇吟传来…… 元宝:??? 尖尖的耳尖动了动,傻狍子起身开门出去,几分钟后,一脸迷惑地回来……于是西禾一觉醒来,刚睁开眼就对上少年白嫩嫩的面颊。 西禾:!!! 她瞳孔一缩,一巴掌抽过去,啪。 少年捂着脸,睁着大眼睛,满脸疑惑:“师姐?”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哦,原来是他:“以后不许这样看着我!”真是吓死爹了。 起身下榻,元宝亦步亦躇跟在她屁股后面,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西禾问他干嘛,少年摇摇头,不说话。 院中,谭衡元夫妻已经起来了,狐狸一脸媚意。 西禾:“……” 秋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在城内住了两天,三人继续上路,不过此行多了谭衡元夫妻。 秋意浓重,山川一片金黄,蜿蜒曲折的道路上,老道士一脸忧伤,元宝转头:“师傅,您怎么了?” 老道士看着前面成双成对的人,不想说话。 还问他怎么了? 你们成双成对,天天亲亲密密,竟然问他一个单身狗怎么了? 真是,太不像话了。 谭衡元转身:“前面有一处破庙,可暂作休整。” 不得不说,谭衡元还是有点作用的,比如说秀才身份,走哪儿办事都比较方便,且这人熟读地理知识,每次在哪儿过夜,路途安排的井井有条。 破庙,十分破败。 一尊神像,只剩半张慈悲面容,一株放肆野草从胸前空洞里长出来。 屋顶上结了几层蜘蛛网,似想修补这破漏屋顶。 谭衡元带着元宝收拾整个屋子,西禾懒洋洋地瘫在垫子上,烟儿,哦,那只狐狸就坐在她身旁,从二人的位置能隐隐听见谭衡元教导元宝读书的声音:“道长,你这傻狍子听聪明啊。” 出了名的傻,没想到在学习上竟然一点就通。 西禾偏头睨了她一眼:“你这么蠢都修成人形了,元宝当然可以。” 烟儿:……踏马,说一下都不行了。 太阳还未下山,烟儿钻进林中捉了几只山鸡回来,谭衡元下厨,西禾元宝和老道士坐在一边等着吃,老道士盯着篝火:“雀儿,下个城池就是南国十三府了吧?” 西禾点头:“嗯,我帮您把宅子赎回来。” 老道士没说话,目光十分悠远,吃完饭,早早躲着去睡觉。 元宝挠着头:“师傅怎么了?” 念了点书,行为举止没那么憨了,用披风将西禾裹住:“冷不冷?” 西禾摇头:“大概是想家了。” 古人讲究落叶归根,因而她才会拐到南国来,毕竟老道士……年纪也快到了。 夜深人静,屋外的树林里不时传来夜枭啼哭的声音,或是林中野兽悄悄出没在附近,谭衡元俩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元宝头蹭了蹭西禾:“雀儿。” 西禾:??? 她抬起头,一脸奇异:“你叫我什么?”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7 “雀儿~” 少年在她颈间轻蹭,呼吸灼热,神色略显焦躁。 西禾微微一怔:“怎么了?” 元宝摇头,半晌,忽然起身,在西禾诧异的目光中抱起她走向庙外。 西禾:!!! 下意识伸手搂紧了少年的脖子。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静静悬挂在天边,清冷的月光洒下来,远处山峦叠嶂,大地一片清辉。 元宝将西禾在一片空地放下,双眼亮晶晶:“雀儿。” 西禾:“……嗯。” 她倒要看看他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名堂。 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袭道袍将身段衬得纤细修长,一张清秀的娃娃脸,双目黑亮有神,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清辉,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仙。 忽然,某仙露齿一笑:“雀儿,你骑我吧。” 西禾:???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年,骑……骑他?? 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西禾面红耳赤,心跳如雷,结果还没来得及骂人,少年身上流光一闪,变成了一头雄伟健壮的傻狍子,长角生叉,四蹄在地上踩踏。 西禾:……啊这~ 脚趾头抠地,好尴尬呀,原来是她想多了。 傻狍子上前用脑袋拱了拱她的脸颊,声音雀跃:“雀儿,快上来。” 与普通狍子不同,这头傻狍子高如骏马,皮毛光滑,四肢矫健有力,西禾轻笑一声,翻身到傻狍子背上,刚坐好,傻狍子就迫不及待撒开四蹄跑了起来。 嗷—— 山峦起伏, 一人一狍在山中奔跑,高高跃起,轻轻落下。 西禾趴伏在它背上,傻狍子开心得像个二傻子一样,惊起山中阵阵鸟叫。 凛冽的山风从耳边吹过,元宝在山巅停下,光与月,触手可及,它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扭头看着西禾:“雀儿,你喜欢么?” 西禾忍俊不禁,摸摸它脑袋:“喜欢。” 傻袍子瞬间开心不已:“那以后天天骑!” 西禾:“……倒也不必。” 元宝点头:“要的要的!”直接变成人形。 西禾:!!! 惊叫着双双扑到在地。 草地柔软,元宝傻笑着将西禾搂住,声音软软:“雀儿~” 西禾愤怒地伸出手去捏他脸,捏成各种形状,恶狠狠道:“下次稳重点,不许忽然变身!” 元宝连连点头,笑意吟吟地看着她,眼中一片纯粹干净的笑意。 西禾绷不住,也笑了:“傻样。” 月辉洒落在地上,枝叶簌簌,山风吹得衣袂翻飞,西禾忍不住往他怀中缩了缩,元宝见状解开外袍将她笼在怀中:“还冷么?” 西禾摇头。 二人躺在草地上,看向苍穹,星辰漫天。 少年身上带着好闻的草木香,老实了没一会就开始动手动脚,摸摸西禾的头发,捏捏她耳垂,毛茸茸的脑袋往她颈间钻…… 贴在她耳边小小声道:“雀儿,我们来交、配吧。” 西禾:“……” 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西禾觉得他脑子坏了,不然怎么能如此直白说出口……哦,她忘了,他是傻狍子,脑回路和人不一样。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8 “雀儿~” 元宝双手捧着西禾的脸,细密的亲着她的脸蛋,还试图撬开嘴巴…… 西禾木着脸,一把推开元宝的脑袋:“不行!” 明明之前又软又乖,怎么现在……西禾的脸黑了下来,谭衡元! 瞬间咬牙切齿。 元宝倒在地上,一脸懵逼,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西禾,西禾不为所动,还没开窍呢配什么配!都是这个谭衡元! 在心中把谭衡元大骂一顿,西禾起身:“走吧,回去。” 元宝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变身,乘着夜风驮着西禾回破庙。 次日, 众人醒来, 烟儿一眼就发现元宝情绪不高,奇了:“元宝,你这是怎么了?” 每天都乐呵呵的一个人,今天竟然一句话不说,奇怪,奇怪。 元宝闻言,抬首瞅了谭衡元一眼,鼓起脸,转身去收拾东西,谭衡元眉头一挑,跟了过去,元宝转身不理他。 谭衡元:……哟,还闹脾气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破庙前的西禾,摩擦着下巴:“玉真道长拒绝你了?” 元宝动作一顿,接着便埋头干活,不过脸鼓得更圆了。 谭衡元眼睛一弯,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他不过是见二人姿态亲密就随口道了句‘二位道长真是神仙眷侣’,单纯的元宝小道长果然上钩,询问他什么是神仙眷侣。 “像神仙一样自在,美满的眷侣。” “比如凡间恩爱的夫妻,永不分开,相濡以沫,生一堆可爱的孩子。” “元宝小道长,难道您和道长并没有……” 小道长懵懵点头,谭衡元便一脸说错话的样子,连连道歉:“原来二位只是单纯的同门,是在下鲁莽,说了错话,抱歉抱歉。” 元宝摇摇头,张口,迟疑地问他:“如何才能和师姐成为神仙眷侣?” 谭衡元目光一闪,随后毫不藏私地把所有细节告诉了小道长,毕竟他和娘子可是要在队伍待很久的,认路,教书,这些不够,只有真正成为一伙人才能更好地融入进去。 老道士万事不关心,难以融入,女道长……他没胆子糊弄。 只有单纯的小道长好接近一些。 他笑着解释,小道长听完,便所有所思地离开了。 没想到…… 谭衡元握拳轻咳一声:“依在下看玉真道长对您并不反感,不若,再多加表现?” 元宝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枫叶满山红,一行人再次启程,路上野草枯黄,西禾明显感觉到元宝变了,整个人仿若一只求偶的雄性生物。 每日送她各种花草,夜晚变成大狍子,将她笼罩在温暖的皮毛中。 殷勤倍至。 西禾:“……” 她捂着脑袋,警告谭衡元不要乱教东西。 谭衡元诚惶诚恐地点头,之后不敢再教,只每日教导元宝学问,讲史,作诗,元宝以极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这日,他们来到一座城池前。 “十三府。” 老道士仰着头,沧桑的脸上一片复杂。 十三府是个大城池,城门前士兵检查来往行人,一队队人进城。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9 “走吧,进城。” 老道士挺直身板,当先走在前面。 士兵身穿黑色铠甲,腰配长刀,检查过几人身份凭证,便挥手放行。 进入城中,喧闹之声扑面而来,宽大的街道,两边店铺林立,人潮拥挤,作为南国有名的花城,繁荣程度不输帝都。 几人在城中‘蓬莱客’客栈天字号住下。 “诸位客官也是来参加‘朝花宴’的么?” 小二满脸笑意。 众人对视一眼,谭衡元道:“何以见得?” 小二指着街道两边的花卉,屋檐下的花灯道:“咱十三府的‘朝花宴’可是出了名的,多少名士佳人慕名而来。” 谭衡元笑着给小二递了一块碎银,小二瞬间喜笑颜开。 西禾来此是为了让老道士归乡,饭后,示意烟儿二人自去玩,她和元宝跟着老道士去找他曾经的住址,一路上果见街上张灯结彩,热闹至极。 “师伯,你以前参加过‘朝花宴’么?” “自然,当年我林家还亲自举办过呢。” 老道士语气得意,下一秒,却又满脸失落,就算辉煌又如何,还不是被灭了族。 十三府分东西两府,众人直奔东府,经过木勺街,在富贵街停下,一座恢宏大气的府门,门前两尊石狮子,家丁守在门前,显然已经有人住了。 “既如此,便算了吧。” 老道士一寸一寸,试图在门前找到曾经熟悉的一切,却发现物是人非:“有生之年还能再回来看一眼,老道已经很满足了。” “先问问再说,也许人家卖呢。” 西禾直接上前,询问家丁,主人家可在。 几个身穿道袍的道士,还有一个美丽妖娆的女子,作书生打扮的男子,几人一来,江家的家丁早就注意到了,闻言立刻转身进行通报。 门打开,出来的是江家管家,听闻前因后果,歉意道:“抱歉诸位,江家并不打算搬迁。” 西禾皱眉,顿时觉得难搞,恰逢此时江家门内又出来一行人,锦衣华服,容貌出众,男男女女簇拥着中间的一年轻男子。 容貌俊秀,一双狐狸眼流光溢彩。 一行人从西禾等人面前经过,忽然,男子脚步一顿,转身:“道长?” 大步走来, 在老道士跟前站定,一脸惊喜:“道长,您怎会在此?” 老道士眨巴着眼睛,脑子里使劲想,忽然灵光一闪:“是你,那个一百两!不不不,那位年轻公子!” 人生第一次错过如此大款,老道士记忆犹新。 公子哥,也就是蛇妖大哥并不介意老道士脱口而出的话,满脸笑意:“您老怎会在此,还有,那位道长呢?” 他目光迅速在西禾等人身上扫过,在元宝身上停了两秒。 老道士瞬间吭吭哧哧,下意识看向西禾,西禾摸摸鼻子,也没装作不认识:“这位公子,好久不见。” 蛇妖大哥:??!! 狐狸眼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西禾。 明明之前是个又老又邋遢的老道士……怎么会? 西禾眼角微弯:“不知公子和令妹,今日过得可好?”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0 此话一出,蛇妖大哥不信也得信了,满脸复杂:“道长,原来你……” 江家人站在一边看了半天,也从管家口中了解到西禾等人来此的目的,此时连忙道:“佘公子,此地不是交谈之所,不若移步府中?” 蛇妖大哥名佘月,闻言立刻道:“对对对,道长,咱们先进府。” 一行人进府,佘月十分热络地和西禾交流,让一众觉得佘月公子高不可攀的江家人大跌眼镜之余,已经快速吩咐下人去请自家长辈了。 “原来这江府,竟是道长昔日族地?” 佘月一脸惊讶。 西禾点头:“落叶归根,我等来此便是看看是否能赎回来,若有什么要求,可尽管开口。” 江家人顿时捏紧了拳头,面上神色十分不好,毕竟人家是来抢地方的,他们毫不容易从西府搬到东府,怎么能轻易搬走呢?其他大户如何看待他们? 未等他们开口拒绝,佘月连忙道:“此事关系重大,道长不若让江家先作协商?” 西禾颌首:“自然。” 佘月便起身,带着满脸不甘愿的江家人去了偏厅。 雕梁画栋,屋内摆设典雅清丽,谭衡元一脸好奇:“道长,不知那位公子是何许人也?” 主要是连这么远的地方都有人认识,果然不愧是道法高深的道人么?交友广泛,来往皆是身份不凡的人。 西禾笑容淡淡:“一面之缘而已。” 谭衡元当然不信,不过却识趣地没有多提了,低头喝茶,茶香四逸,好茶。 大约十多分钟后,江家人满脸笑容地进来:“既是这位道长的族地,我等也不好占着,便送还道长便是。” 老道士满脸惊讶,不由看向西禾,这也太大方了吧? 他都已经做好了要不到的准备,没想到人家不仅愿意还,竟然还是白送,这……没有诈吧? 谭衡元也是倒抽一口冷气,眯起了眼睛,进门时他可看了,雕梁画栋,假山流水,整个院子虽窥见不足四分之一,却依旧看出其价值绝对不低。 白送…… 也不知道长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如此舍得? 西禾目光闪了闪,颌首:“如此,便多谢江氏慷慨了,我师徒几人感激不尽。” 江家人笑着摆手:“道长客气,客气……不知几位现住何处?搬迁需要时间,几位不若先搬进府中?” 西禾没有和人挤着住的兴趣,直接拒绝了。 一行人回到客栈,佘月跟在身后,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酷笔记()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更新速度最快。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1 佘月忙道:“道长助在下良多,区区小事,不足道也。” 西禾敛眉想了一会,起身自袋中取一符箓放置桌上,推到他面前:“既如此,此符箓你便拿着,关键时刻可作防身之用。” 朱砂描绘,诡异纹路流光闪过,灵气浓郁。 佘月到嘴边的拒绝就这么咽了下去,快速接过,上下打量一阵,目露惊喜:“道长,这……” 西禾摆手:“礼尚往来,你且去吧。” 佘月恭敬行礼,退出房间。 人一走,在一旁等了半天的元宝立刻长臂一揽,将人揽入怀中:“雀儿,你有秘密没有告诉我!” 西禾惊了瞬,反应过来一巴掌呼过去:“元宝!” 元宝鼓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西禾:“……” 黑白道袍映衬着一张清秀娃娃脸,身材挺拔修长,目光执拗,西禾忍不住撇开脸,心想这人貌似成熟了一些? “哪有什么秘密,就是桃花镇的一面之缘。” “骗仁,肯定不仅仅是算命!” 在她白嫩的脸上啃一口,西禾瞬间瞪眼,元宝却哼笑着抱她起身:“雀儿是小骗纸!” 西禾连忙环住他脖颈:“胡说八道,我哪里骗人了?” 客栈外灯火阑珊,红灯笼悬挂在窗前,老道士们已经自在隔壁内歇下了,元宝颠了颠西禾将人放在榻上,熟练地吹灭蜡烛,然后又抹黑回到了床上。 西禾侧躺在床上,脚尖抵住他胸膛:“你回你屋子。” 元宝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褪下外袍,说道:“夜里冷,元宝帮雀儿暖被窝。” 西禾:“……” 也不知道都跟谭衡元学了些什么,骚话张口就来。 元宝爬上床沿,西禾急忙蹬他:“不冷,不用你暖。”元宝看了她一会,忽然一把抽下她脚上的长袜,大手顺着细腻的肌肤往上。 西禾眼睛瞬间瞪大,羞红了脸:“出去,别闹!” “没闹。” 元宝欺身而上,将西禾亲的眼尾泛红。一手扯去那碍事的道袍,在对方耳畔低声道:“你是我的娘子。” 容颜娇艳欲滴,层层裹住的衣裳下,堪称人间盛景。 元宝动作一顿,继而俯身埋头,西禾呜咽一声,手指插入他墨色的发间,眼角泛泪:“你,你这都跟谁学的……唔。” 窗外的灯火映进来,一室旖旎。 少年很会审时度势,看准时机,丝毫不给西禾反悔的时间,掐着细软的腰肢,来来回回,起起伏伏了几次,还一脸无害地询问她是否喜欢。 西禾:……恨不得给那张脸来两巴掌。 她咬着唇,拒绝回答这种羞耻问题。少年也不恼,俯身亲吻她,伴随着低沉缠绵的嗓音:“娘子~娘子~” 一夜囫囵, 次日,西禾从少年怀中醒来, 窗帘挡住灿烂的日光,西禾掀开眼皮,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元宝笑容灿烂:“娘子,你醒了?” 西禾瞧了瞧他,忽然察觉到什么,瞬间僵硬,她羞愤地想逃,却被人一把捞住。少年凭借着惊人的腰腹力量,不但坐起了身,还把西禾抱起来颠了颠。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2 “娘子,一会再起好不好?” 少年亲亲西禾小脸,将她欲要出口的训斥吞入腹中。 西禾:“……” 攀着少年肩头,身子起起伏伏,脑中思绪全无。 - 客栈大厅内喧闹吵杂,客人或是小声谈论,或是高谈阔论,西禾和元宝一前一后走向老道士他们那桌。 “雀鸟儿,你是越来越来疲懒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哟,脖子上咋了?” 老道士眼神极好,一眼就看到了西禾脖子上的粉红印记。 西禾动作一顿,又自然坐下:“应该是不小心挠的。” 元宝立刻殷勤地给她端茶倒水,将她爱吃的食物夹在碟子中,烟儿在一旁捂嘴偷笑,西禾脸瞬间红了,一巴掌拍开他手:“你吃你的,我自己来。” “没关系,娘子吃完我再吃。” ‘娘子’说得自然无比。 西禾:“……” 老道士愣住了,谭衡元笑道:“恭喜二位道长好事将近。” 老道士也反应了过来,瞬间喜笑颜开,拍着掌道叫好:“老道给你们办婚事!” 他们都不是拘泥之人,但天地还是要拜的,饭后,老道士立马美滋滋地出门去采购新婚货物,谭衡元也准备先去找个房子,恰逢佘月进门,闻言立刻大包大揽了下来。 “娘子,嘻嘻,我好开心。” 少年眉眼弯弯,笑得一脸憨相。 西禾轻哼一声,转身上楼,元宝立刻哒哒哒跟在了屁股后面。 ‘朝花宴’当天,二人在新租下的院子里举办天地,老道士坐在首位上,另一边放着老骗子的牌位,周围围了一圈人,江家人,佘月。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两位新人一身红衣,宛如璧人。 元宝激动的脸都红了,嘴角咧的大大的,听闻一声‘送入洞房’便迫不及待地将新娘一把抱起来,直奔婚房,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西禾羞的满面通红,头死死埋在他怀中。 元宝却毫不在意,昂着脑袋,一脸春风得意地抱着人进入洞房,再也不出来。 “道长真是性情中人。” 来宾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 谭衡元笑着颌首:“两位道长道法高明,是世外之人,自然与我等凡人不同。” 恰在此时,有下人走到佘月耳边说话,佘月瞬间满脸煞白,忙将酒杯放在桌上,匆匆跟老道士说了一声,提着衣袍快速离开。 谭衡元:嗯??? 结果不出半柱香,整个十三府满是惊恐尖叫,人群四散而逃。 轰隆,吼—— 房屋倒塌,一道巨大的兽吼响起。 谭衡元目露震惊,顾不得打扰道长的洞房花烛夜,连滚带爬去拍门:“道长,出事了,道……” 门打开, 西禾和元宝穿戴整齐出来:“我知道了,这便去。” 忽然,地上一阵颤动,远处响起兽嘶吼的声音,西禾面色一沉,嘱咐谭衡元夫妻护住老道士,一人拍了一张防护符,看向元宝。 少年点头,光华一闪,变成威武健壮的原形。 西禾翻身而上,狍子四蹄高高跳起,向院门冲去。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3 夜色浓重,月光被乌云遮挡,整座城池房屋倒塌,人群奔散。 西禾二人向着声音来源处狂奔,放满鲜花的巨大湖泊中,十几个道人正手持符箓围攻中间两条巨蛇。 其中一条已经陷入了狂暴,甩着尾巴,疯狂攻击两边的道士。 西禾:……该来的还是来了。 拍拍元宝,高大的傻狍子立刻冲向战圈,西禾手中的拂尘如钢筋般,根根竖起,强制将另一头挡在蛇和道士中间的巨蛇缠住,甩向远处。 “放肆!” “大胆!” “来者何人?” “道长,求你救救我妹妹!” 西禾脚尖一点,从傻狍子身上飞出去,轻轻落在狂躁的蛇妖身上。 乌云散开,月光从云层中倾斜而下,落在道人身上,一身道袍,乌发飞舞,眉眼间一片清冷,围攻蛇妖的道士们都看呆了。 “啊啊啊!滚!” 蛇妖狂躁地甩着尾巴,周围建筑破碎。 道士们反应过来,急忙接着攻击:“道友,这头蛇妖已经疯了,快杀了她!” 佘月急了,连忙大喊:“道长,求你饶她一命!” 西禾眉眼不动,手掌快速结印。 顷刻间金色光辉闪现,修长白皙的指尖向下一点,一股庞大的力量倾斜而出,蛇妖瞬间僵硬,被狠狠砸在地上。 砰! 泥土飞溅。 西禾悬空而立,指尖渐渐收拢。 “啊——” 蛇妖一声惨叫,庞大的身躯逐渐缩小,变成人形,浑身鲜血地躺在地上。 佘月连滚带爬扑上去,将人抱在怀中:“阿紫?阿紫!” 西禾收手,从空中缓缓落地。 周围惊呆了的道士们反应过来,立刻冲了上来:“这位道友,在下龙虎山张岳,不知您……” 西禾没说话,转头看向另一边,众道士齐齐望过去,便见月光下一头似羊似鹿,长着鹿角高壮如马匹的动物踩着步子哒哒哒走到女道人身边,轻蹭她面颊。 女道人抬手挠了挠傻狍子的脖子:“在下玉真,无门无派。” 几位道长连忙拱手:“今日真是多谢道友出手相助,不然以我等的实力,这蛇妖定然还会坑害更多百姓。” 他们不过是路过此地,谁知遇上这么强大的妖怪,且还是城中。 西禾转头看向他们:“不知诸位打算如何处置这妖物?在下与这妖有些渊源,若是方便,可否让在下来处理?”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刚才另一头蛇妖说的话他们也听见了。 张岳反过来问西禾:“不知道友打算如何处置?” 西禾看向佘月,佘月立即跪地:“道长,是在下的错,没有管教好妹妹。可是今日之事在实在蹊跷……” “哥,是一个道士破了禁制!” 满脸青肿的少女立刻爬起来大骂,气愤难当:“我听你的话乖乖修炼,忽然门就破了,我就追了出去,结果那厮直往城中跑。都怪他!” 不知道那道士怎么搞的,她忽然就现了原形。 大庭广众,人群吓得四散而逃,她自己也吓了一跳,然后接下来几个道士就非要对她喊打喊杀,她没办法就打了起来。 结果嘛,越打越狂躁,就疯了。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4 少女缩着脑袋,躲在哥哥身后,一脸气鼓鼓。 几个道士都懵了,好家伙,还怪起他们来了?他们为了阻挡她发疯,都挂彩了,他们容易么? 西禾轻咳一声,不得不道:“今日之事……诸位道友可算一下。天命不可违,能把情况控制到此,已经是极小的损失了。” 她闭上眼睛,指尖掐算,半晌,睁开:“城中并无人员伤亡。” 张岳等人懵了一下,随即立即掏出龟壳,团团盘腿坐在地上闭上眼睛测算,汗珠从额角滴落,手指颤抖,终于有人睁开眼睛:“贫道只能模模糊糊算到一点,除了一只蛇妖,其他看不清。” “师兄,我也是。” “我看到了两只蛇妖……” 众道士纷纷睁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佘月忍不住握紧了妹妹的手。 噗—— 张岳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道士们大惊,立刻上前围住他:“大师兄!” 张岳挥开他们,直直看向西禾:“帝都?” 西禾点头。 蛇妖被杀,原主死去,一切并没有结束。 反而是那场人妖战斗,彻底掀开了人与妖之间的斗争,妖孽横行,天灾加上人祸,整个世界哀鸿遍野,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南国重新陷入战乱。 张岳闭上眼睛,半晌道:“此事干系重大,在下须请教掌门。” 想到他耗了心血才看出一点模糊的景象,此女却早已将事情看透,甚至早几年便勒令蛇妖不许下山……张岳不敢得罪,小心道:“我等能力浅薄,还需恳请道友多看顾这蛇妖。” 西禾点头,算是应了。 天上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远处府尹带着士兵赶过来,西禾直接道:“如此,贫道便先带着人回去了。” 佘月赶紧扶着妹妹起身跟上。 众位道人:……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和官府扯皮。 这边半路上,元宝直接变回了人身,紧紧牵着西禾的手,佘月一怔,顿而恍然。 人妖殊途,这个世界的道士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虽不到那种见之即砍的地步,但如这位女道长般对他们一视同仁,且提醒他约束好自己的妹妹……实在是少之又少。 街道光线昏暗,女人侧首与男人说话,满眼温柔。 玉真道长大概是爱屋及乌,才对他们这些人人避之不及的妖怪多了些怜惜。 回到府中, 老道士三人还在着急等待,见他们进来,满脸惊喜:“怎么样?没事吧?”又看向佘月兄妹,不明白这二人怎么跟着进来了? 西禾解释道:“有妖,不过已经处理好了。” 老道士高高悬着的心落下来,抚着胸口:“这就好,这就好。” 烟儿是狐狸精他是知道的,一开始是又惊又怕,相处久了渐渐也就不害怕了,此时见徒弟们平安归来,心弦一松,困倦袭来,又说了两句便回屋了。 屋外雨渐渐变大,客厅安静。 西禾打了个哈欠,懒洋洋歪在元宝怀中:“院子就这么大,你们挑个房间住,有事找衡元,没事……保持人身,别吓到我师伯。” 佘月立刻点头:“道长放心,在下省得了。” 西禾看向一身紫色衣袍的少女,阿紫刚被她打过,肩膀忍不住缩了缩:“知,知道了。”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6 张岳山等人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 十三府被蛇妖毁坏的建筑重新修缮,城中渐渐热闹起来,茶楼里偶尔有人谈论‘道士大战蛇妖’的精彩战况。 “那蛇妖有大缸那么粗,一尾巴甩的砖块撕裂。” “道长们太厉害了,竟然把那么大一只蛇妖捉住,困了起来,听说已经困在了镇妖塔。” …… 众说纷纭。 佘月等人听闻,一笑而过。 倒是谭衡元对他曾经的丰功伟绩十分好奇:“所以就因为一个梦,你就开始了乐善好施,到处救人的行为?” 佘月不好意思地点头。 ‘虚无孽’是江湖中有名的大善人,常在人间行走。 普通人可能不知道,但历史悠久的道门自然知道这‘虚无孽’乃是一只修有功德的蛇妖,横亘江湖几百年。 道门间对其态度便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他不滥杀无辜。 玉清本对西禾不太信任,尤其其小小年纪,道法如此高明,还与妖族有染,谁知秉性是好是坏? 来之前他测算过这人的八字,却发现无法勘测…… 种种顾虑之下,又有佘月这个百年善妖在旁,两方便做了短暂的十年之约,妖族和人类不得破坏彼此的规定。 说白了,就是妖族不能伤害人类。 当然,这决定暂且只和龙虎山作下,其他道门估计连消息都没得到。 因而,约定一成,玉清便怀着担忧,带着弟子回了龙虎山,紧接着马不停蹄向四方发放请柬,共商大事,甚至还有朝廷的人。 此等种种,西禾不足而知。 不过,就算清楚,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谭衡元道:“不知此法对我家娘子可行?” 佘月道:“胡道友若想,不妨试试,反正做好事总归不是坏事。” 谭衡元点点头,一行人说说笑笑向江府而去。 今日,是西禾等人搬家的日子。 经过这些日子,江家终于把东西搬走了,不远,就在隔两条街的地方,依旧是东府。 “老头儿,看看,怎么样?” 西禾指着牌匾。 江府二字被鲜亮的‘林府’二字替代。 字迹苍劲,古朴大气, 老道士望着,忍不住老眼泛红,嘴唇微微颤抖:“终,终于回来了。” 提步进府,假山流水,林府的园林古朴典雅,曲径通幽,虽有些东西已经变了,但依稀能看到曾经林府的痕迹。 众人分院居住,每日在一起用膳。 老道士十分高兴,每天早上起来,先是在院子里转一圈,吃完早饭便去城中转悠,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还遇到了几个儿时伙伴,都是老得满脸褶子的老东西了。 “林平,没想到你还能回来!” “哈哈哈,落叶归根。” 便说了这些年的经历,听得老友感叹连连:“你养了一个好徒弟。” 老道士便哈哈大笑,欢畅不已,又杂七杂八说了一堆其他的,回家之后便钻进屋子对着老骗子的牌位说话,絮絮叨叨,大半晌。 某日, 老道士忽然道:“雀鸟儿,咱们去城外破庙吧?”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7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坡田野间草木茂盛,稻田里的水色与天光相辉映。 一老二少,走在野草满径的路上。 老道士踢踏着双腿,满面得意:“雀鸟儿,被占据专属座椅,感觉如何?是不是要气死了?” 西禾睨了他一眼:“吃还堵不住您的嘴?” 老道士咬一口米糕,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哼哼,你生气也没用,徒弟背师傅,天经地义!” 沿着山路,在一座破庙前停下。 老道士下来,走进去,庙宇四处漏风,枯草满地,菩萨半边脸已经没有了,托着玉净瓶的手长出一只摇曳的小花。 阳光从屋顶撒下来,照耀出几道光束。 老道士抱着烧饼,步履蹒跚地走到角落的草堆,躺下,喟叹:“走来走去,最后发现,还是破庙舒服。” 西禾二人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他。 老道士掏出老骗子的牌匾,细细摩擦了一会,靠墙闭上眼睛:“王老锅,也不知道也过了奈何桥没有?下辈子还是个穷酸命么?” “唉,老了老了,这米糕都要不动了。” 他睁开眼睛,嘴角一咧,把饼子递过去:“雀鸟儿,给,你以前可就是靠这破玩意活命的。” 西禾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神色平静:“看着挺不错的。” 老道士便仰头哈哈大笑,笑得不住咳嗽,元宝上前轻轻给他拍背,喃喃:“师傅……” 娃娃脸上,大眼睛里满是泪花,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老道士抬手想要给他擦擦,半晌又无力地垂下,咧嘴笑:“算了,还是让你娘子擦吧,雀鸟儿这人最是小气,我帮你擦她铁定炸毛。” 西禾挑眉:“你倒是了解。” 老道士翻了个白眼:“你那狗脾气,谁不知道?” 说了半天话,他忍不住用力咳嗽,有一种要把肺咳出来的错觉,瘫倒在墙上,摆着手:“不行了不行了,老道遭不住,要走了。” 元宝满脸泪:“师傅!” 老道士看着他,笑了笑:“徒弟,我能见见你另一副模样不?” 他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说出口的话却瞬间让元宝傻了眼,下意识看向西禾,不明白师傅怎么就发现了他的身份。 西禾点头:“给师傅开开眼。” 老道士点头:“对,老道还真没见过几个妖呢。” 元宝便眨巴着眼睛,变成了一只威武高大的傻狍子,试探性地上前蹭了蹭老道士,老道士呆愣两秒,大笑:“竟然是狍子,老道就说,哈哈哈,咳咳咳……” 元宝一羞,立马变回了人身。 西禾脸都黑了:“狍子咋了,咱元宝多聪明!” 老道士连连点头,笑得眼泛泪花,最后上前摸摸元宝的脑袋,又不顾西禾的别扭摸摸她头发,温声道:“雀鸟儿,以后多护着一点你相公。” 傻就算了,还是妖,没了雀鸟儿护着可怎么办? 西禾心道,这家伙就是看着乖,其实内里焉儿坏,嘴上却道:“这是我相公,还用你说。” 老道士连连点头:“说得对。” 松开手,靠着墙,闭上眼睛:“好了,你们出去吧,老道想自个待一会儿。”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8 “娘子~” 庙外,元宝紧紧抱住西禾。 西禾轻轻‘嗯’了一声,看向远处,山水连绵,春光正好。 老道士走的悄无声息,面色安详,嘴角甚至带着一丝丝笑意,怀中抱了一堆小玩意,有原主的襁褓,老骗子的牌位…… 回城,下葬,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结束后,偶尔众人在院中谈天,元宝会下意识道:“师傅,吃水果!” 往常这会,老道士便会开心接过,然后孩子气地送到西禾面前,故意挤兑她:“瞧,这是我徒弟给我的!羡慕么?” 接下来便是一场幼稚的对话。 此时空荡荡,没有人回应,谭衡元等人不敢吭声。西禾自然地接过:“他牙齿都没几颗,吃什么?还是我解决吧。” 元宝神色怔怔,忽而一笑:“嗯,娘子吃。” 夜晚,熄灯后, 紧紧将西禾抱在怀中,嗅着她颈间芳香,吻细密地落下来,一声声叫着她:“娘子,娘子……” 西禾仰头,楼着他,轻轻应声:“嗯,我在。”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清辉,元宝温柔地亲吻着西禾的眉眼,鼻尖,唇,流连忘返。 他像是忽然长大了,对西禾温柔至极。 “娘子,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么?” 他拨开西禾面上的碎发,迫她睁开眼睛,西禾身姿摇摆,双手缠绕在他颈间:“妖和人的寿命不同。” 她不能飞升,总有离开的一天。 元宝眉眼沉下来,抿着唇,动作发了狠:“可我想要你陪我。” 西禾闷哼一声,眼角泛出泪,一口咬在他肩头,脑中思绪被击碎,如漂浮在狂风骤雨中的小舟,死死攀附着面前的人。 十三府太过安逸, 约莫住了大半年,一行人再次启程离开。 佘月常在人间行走,大多数妖族道士都认识他,便留下来应付各种事物,倒是阿紫跟在了西禾等人身后。 佘月的意思是:“恳请道长帮在下教导阿紫。” 西禾看向阿紫,小姑娘跟众人住了那么久,处出了感情,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 于是,便开始了她一路吃狗粮的日子。 谭衡元虽不似元宝般一刻也离不开娘子,但平日柔情蜜意是肉眼可见的,阿紫:……冷冷的狗粮扑面而来! 他们离开十三府,四处游走, 西禾依旧是道人打扮,遇到求医问药的便治病,遇到捉妖驱魂鬼的,便拿着拂尘上去,一路走来,处处留下几人的痕迹。 “前面就是京城了?” 阿紫一脸好奇。 谭衡元点头:“正是。” 元宝背着西禾走向城门,几人风尘仆仆,一看就从外地而来,守城士兵忙道:“路引。” 众人拿出,检查过后,进入城中。 与十三府轻松惬意,悠闲的生活不同,京城迎面而来一股庄严的气势,非常繁华,几人如乡下人进城的土包子,看得满脸惊叹。 “哇,那衣服好漂亮!那簪子!相公~” 烟儿去扯自家相公的袖子,眨巴着大眼睛撒娇。 谭衡元有点尴尬,倒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亲密有点不好,而是他没钱啊,主家没发钱呢。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9 “走吧,进去看看。” 店铺内装饰富贵,几位小姐正在挑选首饰。 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簪……巧笑倩兮,容颜貌美。 西禾一眼认出,中间众星拱月的贵女正是嫣然郡主。 上辈子最后被蛇妖标记的目标人物。 不过今生他们注定不会再有交际,烟儿拉着阿紫欢喜地走到首饰台前,不时发出惊喜的声音,引得店内众人频频望去,一见是风姿各异的美人,不由看呆了。 阿紫拿着一根玉簪爱不释手:“大人,我喜欢这个!” 白玉簪子,尾端镶嵌一枚白玉兰,花蕊圆润通透,质地细腻,雕琢精巧,与她今日的穿着打扮甚是搭配。 西禾点头:“喜欢便买。” 众人又买了其他饰品,随后离开,在城中四处闲逛。 期间他们本想找个住所,不想竟被驻京的张岳无意撞见,热烈邀请他们去府中居住,京都道门众多,对于西禾等人更是久仰大名,几人刚进去,住所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经商议,众道门决定依龙虎山的决定,与妖和平共处。 此时,所有空闲的道士们都像瞧稀奇物件一样,盯着几人瞧,想看看传说中的大妖长什么样? 几人:“……” 西禾看向张岳,张岳握拳轻咳一声,严肃训斥:“都干什么呢?还不快回去作课业?” 众道士不甘不愿离开,张岳向西禾解释:“弟子不懂事,望道友莫介意。”面色微红。却也知道门大多数弟子并没有和妖怪教过手,似元宝这等修成人形的大妖更是难得一见,便难免好奇了些。 西禾没放在心上,众人便夜宿此地。 天子脚下,张岳对西禾等人十分警惕,便以待客的借口跟在身边。 西禾不在意反倒时常与他交流道法,她早就成神,稍稍点拨都能让人受益匪浅,张岳不禁沉浸其中。 “道长,他这是怎么了?” 谭衡元满脸好奇。 元宝一脸了然:“应是被娘子的话点拨到了。” 西禾点点头,目光却停留在身旁男人身上,要说这中间获益最大的,应当是与她朝夕相处,灵肉结合的他才对,可她看了那么久,发现这人竟然一点窍都没开的模样,奇怪……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元宝转头:“娘子,怎么了?” 西禾眉眼弯弯:“无事。” 张岳醒来已是落日时分,院子里饭香四逸,众人正坐在院中吃饭,见他醒来,招呼一声:“张道友,用膳么?” 张岳有点懵,他下意识内视,随后就惊呆了:“道,道长……” 西禾吃一口菜,转头:“这是你自己的功劳。” 落花时节,院子里花雨纷纷,五个年轻男女坐在凳上用膳,衣袂飘飘,笑容和善,院墙外有稚儿嬉闹之声……张岳心弦一松,笑着起身:“那便叨扰诸位了。” 张岳是龙虎山这一代杰出的弟子,天赋本就卓绝。 此番有了西禾的点拨,修为更上一层楼,不知羡煞了多少驻京道士,后来听闻全是传说中与妖为伍的玉真道长的功劳,心思瞬间都活络了。 纷纷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来串门,西禾来而不拒。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41 飘渺山位于南国最西部,山脉延绵百里,纵横交错,这里气候宜人,风景隽秀,珍奇异草繁多,满山都是各种珍禽走兽,且山中灵气浓郁更是修道的好地方。 西禾等人一进入山中,三只妖一声嚎叫,控制不住地变成原形,扑向林中。 山中鸟兽众多,不一会林中便响起各种各样的嚎叫声。 西禾?谭衡元:“……” 站在原地,等了半柱香,三人才姗姗来迟。 头发杂乱,衣服被撕咬出褶皱,只有元宝毫发无伤,另外两只全挂彩了。 经询问才知俩人是被父母亲切问候了,至于元宝为何这么干净?西禾想起元宝好像说过,他从小就被扔出来了,自己独自长大,父母对他并不是很关注。 挥手告别,三人各回各家,西禾骑在元宝身上,穿梭在林间。 飘渺山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林中草木旺盛,元宝最后带着西禾在一座小小的山坡前停下:“娘子,到家了。” 小小的山坡,前面一湖碧水,远处一座小茅草屋。 男人依旧一张清秀的娃娃脸,脸上笑容干净真挚,欢快地变成原形,四处撒欢,拱着西禾进小茅草屋,把自己曾经收藏的宝物(发光的石头、干枯的草药、鱼儿形状的原石……)献宝一般推到西禾面前。 西禾捡起石头,对着天空照耀:“好看。” 修缮房屋,种植花草……二人吭吭哧哧置办起自己的小家。 中间谭衡元带着烟儿来了一次,面色红润,一脸笑容,显然适应的不错,二人帮着他们把院子弄好,又亲亲秘密地回去了。 西禾是一个道士,修为高深的道士。 山中大妖来探测了一次,随后附近的小妖们都火速搬了家,只有一些傻乎乎的留了下来,西禾也不在意,每日和元宝开开心心过自己的日子。 回到熟悉的地盘,男人似乎彻底解放了天性,成日除了漫山遍野地跑,便是贴着西禾亲热。 成亲五载,在元宝孜孜不倦的努力下,西禾的独自终于大了起来。 人类怀胎一般九个多月,西禾才五个月左右,肚子就大成了球,元宝一脸惊恐,连忙去掏自己的珍藏:一些关于孕妇生产的书。 结果他前脚出门,后脚两个孩子就落了地。 元宝:??? 西禾:??? 她也懵了好么,甚至都来得及疼痛,两个血球就自个滚了出来。 白绒绒,似羊似鹿的生物,张着嘴,脆嫩地叫着……感受到血脉相连,元宝心中满满的喜悦与感动之情。 堂堂八尺男儿,和刚出生的小狍子们挤在一起,贴着西禾流泪。 元宝:……他一点忙没帮上,还很碍事。 小狍子们闭着眼睛,用软软的小奶音嗷嗷叫着,爪子还没元宝的拇指大。 两只迷你版的小元宝,西禾看得心都化了,每日怎么逗也逗不够,瞬间便让元宝觉得自己失宠了,时常挤过来霸道地搂着西禾,把小狍子们推到一边。 西禾:……幼稚。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 “可以做我的主人么?” “我命令你考上清华。” 空气一阵静默,跪在地上的人儿一脸呆滞,忘了反应。 “扑哧——哈哈哈。” 不知是谁笑出声,接着屋内响起接二连三的爆笑声,拍打着桌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卧槽,考清华,祁凡你他妈绝了,哈哈哈。” “哎呦,老子的肚子,哈哈哈嗝……”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周围。豪华包厢,光线昏暗,桌上放着一些打开的酒瓶,瓜果点心,看上去都是一些高档货,沙发上坐了一圈男女。 每个人的怀中都或抱或搂,一些穿着打扮艳俗的女孩or男孩…… 西禾低头,她前面的地上跪着一个少年,唇红齿白,满身富贵气,眼角眉梢都带着骄纵,显然是没吃过苦的。 因为心情不逾,紧抿着唇,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不开心。 西禾:…… 踏马,每次落地真是越来越绝了! 她视线扫过少年渐渐沉郁的眉眼,落在手臂上那枚粉红色花瓣……心情就更糟了,艹! 西禾朝少年伸出手,抬了抬:“起来。” 晏庄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抿着唇不说话,西禾心里日了一声,在周围人的哄笑声中,起身一把将少年提溜起来扔在沙发上,看向众人:“笑屁!” “哈哈哈哈哈……” 众人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开了酒,拍案叫绝:“祁凡,快,送你家这玩意上清华去,别耽误了。” 他们都是京中有钱有势的大少爷大小姐,并不比原主这个祁家大小姐地位低到哪儿去,玩笑是想开就开,什么话想说就说。 西禾瞪了众人一眼,笑骂:“你们踏马就笑吧,迟早有你们哭的时候。” 她扯着少年站起来,拿起旁边的外套,走向门口:“行了,你们继续玩吧,我头疼不舒服先回去了,单记在我帐上。” 众人切了一声:“每次都喝的像头牛,还头疼……下次记得来啊。” 西禾点点头,开门走出去,少年跟在后面,将屋内的吵闹关在里面,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侍应生站在各处。 西禾看向鼓起脸,面色阴沉的家伙:“走吧。” 这是一个高档会所,走廊里墙壁上挂着各种名画,光线昏暗暧昧,没个房间都充斥着热闹声。 来到电梯,侍应生恭敬道:“祁小姐。”打开电梯。 西禾带着少年进去,电梯光可鉴人,映照出二人的样貌,她年约二十多岁,大波浪展现完美曲线的大红短裙,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岁模样,身姿单薄,比她高一头。 西禾:“……” 犹记得几分钟前,她还在和元宝分手告别,下一秒人就到这了。 这是一个现代世界,原主是帝都祁家的大女儿,从小锦衣玉食,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在全是儿子的家中,一个宝贝女儿,可谓是受尽了宠爱。 和其他只知道吃吃喝喝的大小姐不同,原主最大的目标便是成为一个女强人。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 “西郊,刘家村。” 少年的嗓音很清澈,非常熟练地打开空调。 晏家落魄前,好歹也是存款千万的小富商,车子嘛……便宜点还是能玩的。 西禾就叹气,人生啊,起起落落,上一秒荣华富贵,下一秒就露宿街头了呢。不过晏家完全是自取灭亡,竟然偷税漏税,不搞你搞谁。 喝了点酒,不能驾车,西禾坐在后头,示意晏庄给会所司机指路。 “祁凡。” 少年开口。 西禾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原主酒量不错,她倒不觉得头疼,就是撑得慌,有点想上厕所。 晏庄扭头看着他,紧抿着的唇显出一丝倔强:“你这个月的钱还没给我。” 司机手很稳,眼神却悄悄往旁边扫了一眼,正好撞上少年狼崽子一样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他:“看什么看?工作不想要了是么?” 态度恶劣,姿态高傲,还当自己是以前呢。 西禾撑着下巴瞧他,颇感新奇,这性格……有意思。 见她不说话,晏庄俊俏的脸顿时涨红了,瞪着她:“咱们说好每月给一次,你不会这么穷酸,连这点钱都舍不得吧?” 指尖蜷缩,死死扣着真皮椅背,嘴巴紧抿。 西禾看着他,好奇:“你不是上学么?要那么多钱干嘛?怎么,背着我养狗?” “你踏马放屁!” 少年瞬间炸了。 胸脯上下起伏,呼哧呼哧喘气,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反正,你给还是不给。” 他倒想很有骨气地说,不给老子就不和你过了,但……奈何没本事,没骨气,气得头昏脑胀,也只能跟自己生气。 “呵呵。” 一声轻笑。 在少年彻底炸毛前,西禾掩唇打了哈欠:“没带卡,明天给你。” 也不知道原主玩了多久,西禾此时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她手撑着脑袋,靠在座椅上:“到了喊我。” 窗外霓虹灯闪烁,车辆从车旁闪过,车内的温度渐渐升高一点,晏庄立刻看向司机,抬起手又嗖嗖嗖把温度降低了,瞪着西禾:让你捉弄我,最好感冒! 半晌,见那臭女人往里缩了缩,又不情不愿地把温度提高…… 车子穿过热闹的街道,驶向一条偏远的道路,最后在一座棚户区停下:“到了!” 西禾被吵醒,慢半拍从座椅上爬起来,开门下车。 夜色浓重,天空中一片黑沉沉的,路灯昏暗,眼前是一片拥挤的棚屋,偶有几家灯光亮着,少年站在灯下,一身富贵气,与之格格不入。 “你家在哪儿?” 西禾张望着脑袋四下观看。 少年闷不吭声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明天我打你电话!” 穿过乌漆麻黑的小巷,一溜烟没了影子。 西禾:??? 这脾气,她哪儿招他了? 开门上车,启动,车子驶出小巷子,冲上大道。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别墅里安安静静,西禾埋头穿过院子,冷不防旁边忽然跳出来一个人:“干嘛去了?” “嚯!哥,你干嘛?” 西禾吓了一大跳。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4 祁穆拧眉瞪着她:“该我问你!大半夜的,一身酒气,又去哪儿鬼混了?” 西禾‘咦’了一声,停下脚步打量他:“衣服没换,澡也没洗,浑身暴躁……二哥,你欲求不满也别朝我撒火啊,什么叫鬼混?我那明明是娱乐我自己。” 祁穆:“……胡说八道什么?小妮子,胆子肥了,赶紧去睡觉!” 什么鬼话都敢往外说,这样子谁家敢娶。 西禾‘哦’了一声,施施然从他身边离开。 上楼,洗漱完毕,躺上柔软的大床,西禾很快进入了梦乡。 “咚咚咚,凡凡,快起床了。” “嗡嗡嗡,主人来电话了,主人来电话了……” 西禾:“……” 裹紧被子,把头埋进去,翻个身接着睡。 “嗡嗡嗡,主人来……喂。”西禾打了哈欠,从床上坐起来。 “祁凡,钱!” 少年嗓音清澈响亮。 西禾拿开手机看名字‘晏庄’,把手机放在耳边,躺倒在床上:“哦,是你这个小讨债鬼啊。急什么?晚点给你。” 咔嚓,挂上了电话。 那头,晏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气得骂了一声‘艹’。 打开通讯录,继续一连串地摁过去,结果‘嘟嘟嘟’全是忙音,晏庄:???他这是被鸽了吧?鸽了吧? 不信邪地打了一百多个,全是忙音。 晏庄:……艹!被耍了。 慢悠悠吃完饭,和一家人进行亲切的问候后,西禾搭着车去学校。 “钟叔,在这停吧,我走着去。” 某个热闹的街口,西禾直接喊停。 钟叔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大小姐,你今天有课……必修课。” 西禾:“……行吧,那继续走。” 低下头给晏庄发消息:早上的会面取消,下午再见。 晏庄一脸懵逼,看清楚后就怒了,低下头,手指飞快,噼里啪啦打字:老子已经翘了课!!你耍我呢!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会:那你来学校找我? 晏庄:行!!年级,班级,报上来。 西禾报过去,正好车子在大学门口停下,拎着书包下车。 早上七八点,学校门口人群稀少,她穿过校园找到班级位置,今天是高数课,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很多同学才打着哈欠姗姗来迟。 刘洋一屁股在西禾旁边坐下,埋头接着睡。 此男正是昨晚包厢里笑得最欢的一个人,西禾往旁边移了移,一转头就看到晏庄紧紧抱着一个书包,在门口探头探脑,做贼一样。 西禾:……挥挥手,示意他进来。 阶梯教室前老师正在热情地讲课,晏庄探头看了一眼,猫着身子从后门迅速跑进来,在她身旁坐下,呼哧呼哧打喘气,一张脸都白了。 “没吃早餐?” “没钱!” 西禾顿时无语:“钱钱钱,你怎么这么庸俗?” 把一张卡塞他书包里。 晏庄立刻把卡拿出来确认,一脸怀疑地看着她:“你该不会拿一张没钱的卡给我吧?” 西禾瞪眼,伸手去抢:“爱要不要,不要还我,我还不给了呢。” 晏庄急忙把卡塞包里,宝贝地拍了拍,瞬间眉开眼笑:“想得美,给我就是我的了。” 西禾翻了个白眼,手伸到刘洋兜里,掏了两个面包一瓶牛奶出来,递给他:“赶紧吃吧,瘦巴巴的,浑身没二两肉。”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6 “你能行么你?” 刘洋一脸不信任。 “当然行!是女人就不能说不行!” 西禾的回答斩钉截铁,最后又悄咪咪加了一句:“再说,我不行,这不还有三个哥呢。” 刘洋眼睛瞬间亮了,一拍掌:“好哥们,兄弟跟你干了!”又探头看了少年一眼,对西禾挤眉弄眼,“你放心,人兄弟帮你罩着。” 西禾淡定点头,掀开书本,开始看书。 刘洋瞬间牙疼,赶紧趴在桌上,埋头睡觉。 一节课下来,基本上都是老师在前面讲课,学生在底下各玩各的,一下课所有人嘻嘻哈哈去下个教室,晏庄想走,被西禾一把扯住后衣领:“去哪儿?” 少年瞪着她:“回学校,不然去哪?” 西禾信他才有鬼,扯着人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就你那成绩上不上也一样,明天再去。”她力气不大,却扯得少年脚步踉跄,不得不跟她走。 晏庄有做小白脸的自觉,人前再恼怒,也不会直接拒绝金主的要求。 就像昨晚,被众人哄笑着跪在地上,说一段请她做主人的话,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脸皮堪比城墙,骨头软的就像没有脊梁。 就是其他人见了也会说一句‘好狗’。 “怎么?你们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 “我可说了啊,玩可以,我可是要收钱的。” 给西禾比了一个手势,眉梢高挑:“没有七位数老子可不干。” 人潮拥挤,周围人脸上或笑或面无表情,少年过于俊俏的面容模糊的让人看不清心中真正想法,西禾心中忽然酸涩,又有一丝好笑,既然能世世跟着她,必然是一方大能,也不知道为何总把自己搞这么惨? 她抬起手,摸摸少年的脑袋:“你喜欢,都给你。” 少年眼睛瞬间瞪大:“真的?”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家没破产前,他连她家门都挤不进去,就后来落魄了阴差阳错看见她,凭借着不要脸挤到了面前,现在……这话听着就跟那些渣男哄骗良家妇女一样。 怎么看都不是诚心的,说不定明天就变心了。 呃,其实直到昨天之前,他们的亲密接触仅仅挽胳膊,送他回家不可能,让他来学校找她更不可能……晏庄心中瞬间警惕,这女人该不是找好了下一个小白脸,准备把他踢了吧? 不行,他钱还没挣够呢!绝对不能现在就走! 小白脸晏庄立刻伸手:“我想要,你现在就给我!” 能收一点是一点,其他一会再说。 西禾:……这是掉进钱眼里了吧? 没好气地拍了他胳膊一下,扯着人就走,晏庄见状顿时撇嘴,果然越有钱越小气,哼! 上完课,下午谢绝刘洋又去喝酒的提议,西禾带着晏庄先去搓了一顿,商场很大,这人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和客气,点餐都是点最贵的,吃完还拉着西禾去买衣服。 西装,名牌运动服,几万几万的鞋子……拿得毫不手软。 “西装都买了,皮鞋怎么能没有呢?手表,领带……咦,竟然不是意大利制作?算了,换一个。”挑挑拣拣,宛如一个暴发户。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7 西禾:……就很绝。 眼见少年买完衣服,还要往卖售楼处走,西禾赶紧把人拽住:“可以了啊。” 以前都是她变着法给他买东西,现在是拽住他吃大户的心思,啧,风水轮流转,这男人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晏庄见好就收,小声嘀咕:“抠门!” 气得西禾差点一脚把他踹天上去,这丫的就活该住贫民区。 天色渐晚,西禾照例送少年至家门口,关上车门跟了上去,晏庄瞬间懵了:“你这是干嘛?” 西禾当前走在前面:“去看看你的狗窝啊。” 她态度理直气壮,少年却急的直跳脚,张牙舞爪地堵在前面:“不行!” 他不让她去,西禾还偏要去,推开他直接往前走,少年手上胳膊上,脖子上挂满了购物袋,一时间拦不住她,只能气急败坏地跟在后面:“祁凡你有毛病吧?大别墅住腻了,要住贫民区?” 巷子狭窄,路边摆满了东西,自行车,锅碗盆勺等物件。 晏庄的房子在尽头,一个小小的房间,打开门进去,只有十平米大,光线昏暗,堆满了东西……少年黑着脸站在门口:“看完了,满意没?” 公司破产,他爸进去,他妈改嫁,亲戚朋友避他如蛇蝎,就只能这种地方了。 西禾转了一圈,在床边坐下,翘起二郎腿:“看见你过的那么惨,我瞬间神清气爽,觉得生活无比美满了,果然,对比产生愉悦。” 晏庄:……噗呲,心脏中了一剑。 晏庄的脸黑成了黑炭,不理她了,自顾自收拾起东西。 床单拧成一团,几本书随意摆放在桌上,页面崭新,显然平时根本没怎么看,小小的衣柜里挤满了衣服,都是名牌,不过都过时了。 西禾歪在床上,手掌撑着脑袋:“给你请个家教老师要不要?” 十八岁的少年,上高三了,还是个学渣,脑子也简单,西禾实在想不出除了读书他能干嘛?至于出道?咳咳咳,这狗脾气,她得天天给他擦屁股,还是算了。 “好呀,你把钱给我,我自己请!” 少年小心翼翼地将价值几十万的手表放在桌上,一脸爱惜:“其实我觉得刚才那个石英款也不错,经典。” 西禾:……没救了,掉进钱眼里了。 坐了会,西禾起身离开,少年也不送,就站在门口,挥着手像古代勾栏院里的姑娘:“大爷,下次再来呀,如花等你哟。” 西禾:……尼玛。 转身大步走到少年面前,将他头发揉乱:“下次再胡说八道,把你舌头剪了。” 回到家, 出乎意料的,一家人都在。 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像是在专门等她。 西禾在门口换好鞋子,走进去,倒了杯水喝:“爸妈,哥哥嫂嫂,你们还没睡啊?” “祁凡,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 祁妈妈耐不住,直接开口。 被几双眼睛盯着,西禾也不怵,端着杯子走过去,贴着祁妈妈身旁坐下:“吃饭,逛街,怎么了?” 不会那么巧,有人直接撞到了她和晏庄吧?啧。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8 祁妈妈点头,没错,就是有人看到了你和一个狗男人在鬼混。 祁妈妈细细的柳叶眉拧了起来:“那小孩是谁家的?听说看上去才十六七?你路阿姨想把儿子介绍给你,路珲这小孩从小就上进,人也不错,你先试试。” “在此之前,可别搞出什么花花新闻来。” 豪门就是这样,找人一般都在圈子里找,一是资源共享,二是保证社会地位,有些人家甚至小小年纪就允许自家孩子谈恋爱。 初中,高中,有时候老师发现早恋请家长。 家长一来,双方看对眼之后,甚至直接拍板定下,对所谓的早恋压根不在意:“没关系的老师,让他们谈,我们同意。” 老师一脸懵,却无可奈何。 家长们的心思十分好理解,高中,初中,上学的圈子就那么大,双方条件也差不多。 与其提心吊胆孩子到大学谈恋爱受伤,万一遇上凤凰男或者凤凰女,还不如直接在初中高中找,都是圈子里的人,起码只会骗感情,不会骗你钱。 富人最怕的是什么?自然是变穷,遇上愚蠢的下一代。 强强联合才是王道,才能保证家族越来越富。 所以……这也是现代社会,富人越来越富,贫富差距加大的原因,因为穷人的上升阶梯正在一步步被截断,本来大学是一个能够改变命运的机会。 尤其在感情交往上,运气好,就可能遇到一个又有钱人品又好的对象。 但现在家长们都变精明了,直接在初中高中就允许你谈恋爱,截断子女上大学遇上凤凰(男女)的可能,避免社会资源的流逝…… 西禾表情淡然:“妈,我有对象了,路阿姨那边你给我拒了吧。” “胡闹!那孩子都没成年,你疯了么你!” 祁妈妈一巴掌拍西禾背上,呛得她连连咳嗽,白眼都翻了出来,祁妈妈吓坏了:“没事吧?对,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来,慢点,慢点,深呼吸。” 缓过气,西禾眼睛都红了:“妈,你这是想把我弄死,回炉重造么?” 祁妈妈脸都黑了,又想拍她。 祁爸爸摘下眼镜,用布巾擦拭:“那孩子还没成年吧?那你们相差好几岁呢,不合适。” 西禾立刻道:“十八岁,成年了,就是看着小。再说,也没多大,就三岁么。女大三抱金砖,我给他一座金屋抱,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哎呦,妈,你轻点!” 一屋子人都被她的胡言乱语气笑了。 祁妈妈掐着她白嫩的小脸:“还抱金屋,他想得美。” 倒是没再对她说什么,只叮嘱她别闹出什么丑闻,反正他们本来也没对她要求太高,再说现在小孩才多大,还不成熟,让她再浪两年,到时候就知道该找什么对象合适了。 吃完饭,一家人各自回房去休息。 半夜时分,西禾悄悄起来摸进父母房间,打开床头柜,把放着保健药的瓶子拿了出来,倒去里面的白色药片,把新买的药片装上,随后悄摸离开。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9 “你在干嘛?” 一道男声,吓得西禾一个激灵。 走廊里光线昏暗,她抬眼望去,便见祁二哥拿着一杯水站在楼梯口。 西禾默了一秒钟,干脆利落地垂下眼帘,直直朝着祁二哥走去,双目无神,姿态僵硬,一副梦游的模样。 祁二哥:??? 下意识往旁边站去,为西禾让开路。 夜晚十二点,整座别墅一片安静,只有钟表滴答的声音。 祁二哥看着西禾一晃一晃,慢悠悠朝房间走去,吓得满色煞白,浑身冷汗直冒。 忍着恐惧,缩着身子贴着墙跟在西禾身后,见她进入房间,直直站在窗前不动,才宛如厉鬼索命般,飞快拉上门,快速缩回房间,躲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西禾扑哧一笑,乐出了声。 笑完低头看向手里的药片,起身走到卫生间,丢进马桶打开冲水。 原主为了总裁之位也是魔怔了,竟然异想天开到要给祁父换药,她也不敢弄太狠,只是把治疗哮喘的药换成了维生素,以为这样就能让她老爸早点下岗,自己有机会顶上去。 在她眼中,最大的障碍不是三个哥哥,而是占着总裁位置的老爸。 西禾:“……” 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有病,需要治疗。 有惊无险把药物换回来,西禾爬上床,睡了过去,这辈子条件这么好,作什么妖啊,好好躺赢得了。 次日, 西禾醒来,一下楼就觉得众人的目光十分奇怪。 尤其祁二哥,一个大男人缩在沙发,躲躲闪闪地避开她的目光。 西禾:“……” 若无其事地上桌吃早餐。 还是两个侄子侄女童言童语,好奇地看着她:“姑姑,你晚上梦游呀?” 祁大哥结婚早,今年三十多岁,两个孩子已经五六岁了,生的玉雪可爱,西禾抬手摸摸他们的脑袋,很坚定地回答:“没有哟,姑姑睡觉很乖的,不梦游。” 祁妈妈立刻道:“对对对,你们姑姑不梦游。” 大嫂冲西禾笑笑,赶紧拎着两个满脸懵懂的小孩去上学了。 客厅安静,西禾敏感察觉到一家子对她的态度都有些小心翼翼的,还询问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生活压力呀?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事可以去找刘洋他们玩。 “你前几天不是说刘洋想开我的车么?给,拿去开。” 祁三哥把车钥匙递给西禾,脸上隐隐肉疼,这可是全球限量款,他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开,只有装B的时候才开出去溜一把,让人家过过眼瘾。 西禾一把夺过,嘿嘿笑:“谢谢三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祁三哥:……我倒希望你客气点。 下午放学, 刘洋又过来喊西禾去喝酒, 西禾甩了甩车钥匙,笑容张扬:“喝什么酒,醉醺醺的,走,开车去!” “卧槽,祁凡,好兄弟!快借我!” 刘洋又惊又喜,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车钥匙,冲后头喊一嗓子,一伙人呼啦啦冲向郊外,这种游戏郊外有一个特定的场所,地域开阔,专人看守,十分安全。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0 灯光明亮,宽大的赛道,十几辆价值不菲的赛车停在赛场,每个人都穿着赛服,看上去非常炫酷。 “祁凡,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你家小情儿?” 刘洋用手肘推了推西禾。 西禾抬头望过去,便看见一头金发的少年穿着闪亮的柳丁服,和几个男孩站在一起,旁边还有几个小女生,十七八岁的年纪,热裤,白皙的大长腿暴露在空气中。 一个女生笑嘻嘻地趴在少年肩头,明眸皓齿。 西禾:“……” 回顾遇到这个男人的那么多世,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独处过多少时日。 就算会短暂的分别,某个人也会以火烧屁股的速度后脚跟上来。 神奇的是,无论她做什么样的任务,此人总是先一步成为她的任务目标,每次等她走过去时,总能看见男人等候在原地的身影。 或笑眯眯,或一脸怒意,或歇斯底里……身世悲惨。 西禾轻‘嗯’了一声,将头盔放在车盖前,大步朝少年走过去,刘洋‘哎’了一声,跺跺脚,也跟在了后面。 晏庄正低着头摆弄护腕,忽然发觉身边声音停顿下来,下意识转头。 女人身高约在一米七左右,身材比例完美,红色的大波浪披散在肩头,身材凹凸有致,直直朝他走过来。 刺眼的光芒映照在身后,气场强大。 晏庄心中一紧,站直了身子,离女孩远了一些:“祁凡,我……” 少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晏庄,你干嘛!” 西禾大步走过来,扫了女孩一眼,在那只触碰过少年肩头的手上停留一秒,看向少年,微笑:“你怎么过来了?” 晏庄张口便要解释,不知道想起什么,转过头:“我想来就来,关你什么事。” “就是,阿姨你谁啊?管那么宽。” 少女昂着脑袋,挡在了少年前面,眼睛瞪得大大的。 围观众人顿时一阵抽气,唰唰唰离少女远一点了,圈子就这么大,虽然因为年龄关系,众人不怎么和刘洋等人接触,但祁凡这个圈子的人,众人却都是知道的, 一时间不禁为少女点了根蜡,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叫祁大小姐‘阿姨’! 西禾静静看着少年,晏庄垂下眼帘,默不作声,红发映衬面容越发精致……西禾浅浅一笑,点头:“行,那你们慢慢玩。” 转身离开,刘洋愣了一秒,赶紧跟上。 二人匆匆而来,匆匆离开,众人本以为有热闹可看,结果看了个寂寞,忍不住道:“晏庄,你胆子真不小啊,竟然敢背着祁大小姐偷吃,啧啧。” 呼啦啦,一伙人也直接转身离开了。 少女满脸懵逼,这会才察觉到不对劲,她拧着眉毛:“晏庄,他们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背着她偷吃?那个老女人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晏庄这会有点烦,挥开她的手:“没什么,人你什么时候带过来?” 少女一张脸顿时就黑了:“晏庄,你非要这样么?我说了会带他来,就一定会带他来,你甩脸子给谁看?信不信我现在让我叔叔把他送走!”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1 被一个死丫头威胁,晏庄差点气死,但想起还在监狱里的爸爸,只能忍下火气道:“玩车对吧?走。” 少女轻哼一声,立刻像一只斗胜的公鸡,昂着下巴走在前面。 这厢刘洋差点被西禾身上的冷气冰冻,坐在车里,忍不住道:“你要是生气,直接把人喊过来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毛丫头,你还怕她?” 启动车上,车窗渐渐合上:“谁说我生气了?我开心着呢。” 车子‘轰’的一声,冲出线道。 刘洋艹了一声,立马握紧扶手,整个人紧紧贴在座椅上,目光死死盯着前面的路:“祁凡,你踏马慢点,老子有心脏病啊啊啊啊啊!!” 车子在弯道上甩了一个漂亮的飘移, 西禾嘴角微弯:“放心,要走一起走。” 速度加快。 肾上腺加速,刘洋闭上眼睛,吱哇乱叫:“嗷,你果然对我爱而不得,竟然想要和我同归于尽,祁凡,你好恶毒。” “啊啊啊啊!” 漂亮的银色车子,线条流畅,在山道中行驶,一马当先。 车子在山顶停下来,车门打开,刘洋立刻踉跄着跑到路边,大吐特吐,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西禾站在峰顶,远处万千灯火,微风吹来,头发在风中飞舞……后面一辆车冲上来,车门打开,少年从车内出来,副驾驶的少女瘫在座位上,面色发白。 晏庄一怔,继而走向另一个方向。 后面车子陆陆续续上来,记下分数后,众人都惊呆了,没想到祁大小姐车技那么厉害,明明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祁小姐你好,我是路珲。” 男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面容平凡。 伸到面前的手掌宽大干净,手臂上一只漂亮的粉色花瓣,眼神深邃迷人,身上有一种令人探寻的神秘气质。 西禾心中一动,伸出手:“你好,路先生。” 男人微微一笑,很快松开手,绅士地后退一步:“十点了,女孩子睡太晚不好,祁小姐,快点回家吧。” 嗓音醇厚,身上有着成熟男人的风度。 西禾轻轻颌首,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身姿优雅迷人。 “喂,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路珲?” 一坐上车,刘洋立刻满脸八卦。 瞥了他一眼,西禾满脸无语:“你怎么这么八婆?” 刘洋顿时一噎,被怼得没话说,遂气哼哼地转身,不搭理她了,哼哼,天天怼他!虽然他们是铁哥们不假,但他还是很有自尊心的! 除非她主动,否则他绝对不搭理她了! 西禾不知道他心中的小九九,回到山下,换上自己的衣服:“我有点事,不和你一块走了啊。” 刘洋在心中比了个耶,随后无所谓道:“行,去吧。” 夜色浓重, 晏庄从出租车内出来,走回家, 滴——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他转头望去,便见一辆银色跑车隐藏在树荫下,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从车内出来,朝他点了点头。 晏庄顿了顿,走过去:“干什么?如果你生气的话……唔!”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2 温软的唇瓣,面前一张白皙的小脸。 晏庄眼睛瞪大,浑身僵硬,忘了动作,任由对方予取予求……半晌,那人停下动作,起身退开,眉眼弯弯:“下次还敢么?” 她施施然站在车前,姿态悠然。 晏庄完全傻了,呆呆地看着她,心脏剧烈跳动:“我,你……” 脑子一团浆糊,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说什么,心中有些酸涩又有点甜:“你,你不生气么?”他以为她不理他了。 西禾上前摸摸少年的头,发丝僵硬:“明天把头发染回来,我不喜欢。” 如果错了,那就错了吧,敢赌就要认输。 晏庄点着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上前将她拥在怀中:“我跟她没什么,只是发现曾经给我爸开车的司机现在正在她家工作,所以就想找人来问点事,然后她就……” 都怪他长得太帅了,狂蜂浪蝶都想扑上来。 西禾‘嗯’了一声,倚靠在他怀中,少年比他高了一头,身上有股太阳的味道:“你爸那边我明天找人问问,实在不行,你就好好读书,等他出来。” 貌似整件事情并不紧紧只是偷税漏税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被关起来。 晏庄手臂渐渐收拢,下意识蹭了蹭她的头发,蹭完忽然就觉得有点诡异,他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粘粘糊糊的动作了? 不过,这辈子除了他妈,他好像也没跟谁这么亲近过。 夏天蚊虫众多,站了会西禾就受不住了,催促他回家,自己也开车离开,一到家,走进花园,又碰到了坐在院子里吞云吐雾的二哥。 西禾:…… 这是受情伤了么? 秉着友好相处,互爱互助的原则,西禾走过去在一旁坐下:“被人甩了?” 抽过他手里的烟,取一根在手中,点燃,吸了一口。 祁二哥:!!! 一把拿过她手中的烟,瞪人:“你什么学会的?” 西禾心道,这玩意还需要学?却老老实实地摇头:“不会,我就是看着好玩。二哥,你这是被哪个美女伤害了呀?几天了,天天见你在这,咦,你是不是不行啊。” 一脸怀疑地上下看着他,目光诡异。 祁二哥一张脸瞬间黑了,摁开她的脑袋:“请你闭嘴,好么?” 西禾从善如流:“好呢。” 过了半晌, 又道:“二哥,你说什么是爱?怎样算爱?” 祁二哥顿时觉得神奇:“怎么?谈恋爱了?不会就和你那个小男友吧?” 西禾叹了口气,伸开腿,坐在草地上,仰望星空:“比这复杂,我竟然一个世界遇到了两个男人,而且……还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如果路晖也是他,啧啧,这就好玩了。 祁二哥脑仁疼:“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玩替身呢?” 西禾回头就给了他一拳头:“胡说八道,你妹妹是那种人么?” 不过试试如何,尚不能直接下定论,等她看看路晖会有什么动作再说,如果真的是……她准保把他打出s来,好好的日子不过,净出骚操作。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3 “祁小姐,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么?” 男人西装革履,鼻梁上驾着一副眼镜,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西禾目光扫向对面商场,祁妈妈正和路妈妈热烈地讨论着什么,满脸开心,显然已经把女儿忘在了一边…… 西禾轻叹口气,起身:“好啊。走吧。” 街上太阳炙热,她今天穿了一条棉麻短裙,肌肤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刚走到太阳下,头顶便落下一片阴凉。 路晖抿唇一笑,目光温柔:“走吧?” 西禾点点头,二人朝对面的咖啡厅走去。 今天是星期六,她本来想好好睡一觉,结果被祁妈妈拉出来逛街。 逛就逛吧,谁知道还有路家母子,emmm 下午三点钟,咖啡厅内放着一段悠扬的音乐,十分安静,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有看书,有敲击电脑,有懒洋洋趴着睡觉的…… 二人在一个空位坐下来,点了两杯咖啡。 位置在角落里, 一束巨大的绿植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西禾低头玩着手机,忽然觉得身旁的椅子一陷,男人带着清冽的气息贴近:“在看什么呢?” 自然地将手放在她背后的椅子上,头挨近。 西禾:“……” 往旁边坐了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路先生,对面位置十分宽敞。” 路晖定定地看着她,西禾歪了歪头,笑看着他。路晖手指捏紧,面色渐渐发白,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祁凡,我……” “嘘!” 西禾竖起手指, 笑容明媚:“路先生,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希望你自重。” “可是……” 路晖上前握住她的手:“有什么区别么?” 青年目光幽深,里面倒映着她的身影,西禾忽然狼狈撇开脸,抽回手,说着彼此心知肚明的话:“你这样让我很为难,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 路晖心一抽一抽的疼:“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你明明知道的呀,你知道我……” 西禾反手摁住他的唇,突然心累:“你也知道一样,为什么还过来,你……你这是什么癖好?你让我怎么办?” “还有,你到底是谁?” 路晖望着她,满脸不可置信:“你认不出我?!” 西禾:…… 踏马,这要她怎么认? 一个世界一个性格,她能认出来才见鬼了。 而且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搞两个人下来,到底是他本尊,还是又一个类似分魂这种? “你走吧,不走,那只好我走了。” 这人看上去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可爱,看着她的眼神太执拗了,有点疯批的感觉,吓人。 路晖一颗心像在油锅里榨来榨去,又酸又疼。 好家伙,合着他忙活这么久,原来是给那些分魂做努力,这女人根本就没有认出他,根本不知道一直苦苦等她的人到底是谁。 见他眼神渐渐危险,西禾直接起身:“我有点事先回去了,你继续喝。” 拎着包包,从他眼前走过。 男人长臂一捞,将人坐在腿上,掰正那张小脸:“娘子,你可真狠心!”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4 “娘子?” 哪个娘子?哪个男人是疯批属性? 西禾快速地在脑中搜索,半晌,想起了柳禹那个神经病。 主要是印象太过深刻,尤其喜欢自残,和他在一起的几百年简直是刁难,搞到最后她差点也跟着疯了。 西禾推开男人的脸,试图在上面寻找一丝熟悉的痕迹。 面容普普通通,身材倒是挺好的,胳膊上的肉硬邦邦,唯有一双幽深的眼睛有种熟悉的感觉,西禾静默半晌,忍不住想无语望天:这叫什么事? “娘子,可是想起为夫来了?” 男人眼睛弯起,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西禾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算认出了怎么样?在一起么? 路晖紧紧抱着西禾,头埋在她发中,忍不住落下泪来:“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久的他都要绝望了。 “是么?” 西禾目光闪了闪,一直在找她么? 路晖点头,他仰着头,目光真挚地看着她:“我好想你呀,娘子。” 咖啡厅内放着一段优美的音乐,西禾抬起手,轻轻落在青年的发丝上,心中有些复杂,她是猜测一直都是一个人,可她没想过,竟然是他。 忽然,她想起曾经教过他的功法,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柳禹贪婪地看着她,细细摩擦着她的脸,眉头微皱:“这张脸没有你好看。” 西禾:“……” 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西禾冷冷道:“那我下次做个男人。” 柳禹瞬间闭嘴了,经历那么多世,他可以说比她还要了解自己。 柳禹忍不住去亲吻她的脸,眼睛,小巧秀气的鼻子,流连在唇上:“只要是娘子,怎么样都无所谓。” 清浅的话语,却带着深重的力量。 西禾心中不由软下来,疯批有好疯批的好处,她得承认,她想要的从来就是他这样坚定,从不迟疑的爱。 嗡嗡嗡——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路晖一愣,打开,发现是路妈妈打电话过来,喊他们去吃饭。 路晖想也不想,直接道:“妈,你们先吃吧,我们一会再去自己吃。” 挂上电话,头埋进西禾颈间,眷恋地蹭了蹭,紧紧搂着她,恨不得将人揉进怀里:“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他们,我多希望是我自己过来……” 即便是自己的分魂,他都嫉妒的发狂。 所以,一朝得到机会,他就再也忍不住,直接不由分说冲到了她面前。 “娘子,我想亲亲你。” 柳禹仰头,眼巴巴地望着她,唇张开,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幼鸟儿…… 西禾:“……” 一巴掌呼开他的脸,没好气道:“你是走,还是不走了?晏庄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搞两个自己出来吧?毛病。 柳禹面色瞬间不好,移开视线转移话题:“娘子,我们回家吧,嗯?”放在腰间的手渐渐扣紧,他忍不住了,他就想要她,一天也好,两天也罢。 他辛苦了这么久才见到她,不能见鬼地去谈风月,谈天气。 柳禹手渐渐上动,如千年万年前般,熟练寻到她的软肋,让人瘫软在怀中。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5 西禾气急:“柳禹,你疯了!” 答非所问,显而易见,这家伙根本就留不下来。 既然如此,还敢发疯,西禾真是服了他了,死死摁住男人的脑袋:“别闹了。” 柳禹置之不理,抱着她起身,离开咖啡厅,朝对面的酒店去,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西禾头埋在他怀中,羞也羞死了。 “柳禹,你个神经病,别逼老娘打你!” “打是亲,骂是爱,娘子打吧。” 柳禹没脸没皮道。 西禾无语凝噎,难道是分魂分太久,精分了? 以前这人可是很羞涩的,根本不会说这些疯话。 街上人来人往,西禾被柳禹抱在怀中,修长白皙的大腿,还是让不远处的晏庄认了出来。 少年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确认,那条紫色手链就是祁凡常戴的那条,少年脸瞬间黑了,想也不想,把手里的购物袋一扔,撒丫子就跑了过去。 “祁凡!!” 可惜二人进去了,根本听不见。 少年冲进酒店,不顾酒店人员的阻拦冲向电梯,在电梯门关上前,闪身进入。 电梯内, 正被柳禹抱着的西禾:“……” 少年死死盯着柳禹,一双眼睛喷着怒火:“放开,她是我女朋友!” 柳禹轻飘飘扫了他一眼, 然后侧头,十分响亮地在西禾脸上香了一口,挑衅道:“她是我老婆!” 晏庄瞳孔一缩,手捏的嘎嘣响,咬紧腮帮子:“王八蛋,你踏马在胡说八道什么?她没结婚,她是老子的女朋友!” “祁凡,下来!” 空气中十分安静,西禾动了动,看向柳禹。 柳禹眸子立刻沉了下来,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破分魂收回来! 没眼色的东西。 紧紧抱着西禾,不许她动作。 西禾顿时耸肩,真不是她不够努力,是他们太神经了。 恰在此时,电梯门打开,柳禹抱着西禾大步朝着房间走去,晏庄气急,赶紧跟在后面,于是酒店人员便一脸呆滞地看着两男一女进入了房间,关上房门。 工作人员:……捡起掉在地上的下巴。 房间内, 西禾仍旧被死死锁在柳禹怀中, 他旁若无人地亲吻着她的面颊,亲昵地喊着她‘娘子’‘娘子’,晏庄捏紧了拳头,眼睛气得通红,唇紧抿着,自虐一般直勾勾盯着他们。 让他唯一伤心的是,祁凡根本就没有躲避挣扎。 她陷在男人怀中,像安抚一只受伤的猛兽一样,轻轻抚摸着青年的头发,眼神包容温柔……目光太过复杂,除了感觉到难受之外,晏庄竟也觉得心中酸酸的。 晏庄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柳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他看了少年一眼,低头对西禾道:“要不我再陪你两年?等他长大再走?” 西禾还没说什么,晏庄就急了:“什么叫长大?老子已经成年了,你是哪里来的神经病,赶紧滚蛋!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别逼老子动手!” 西禾忍笑,看向柳禹。 柳禹的脸也黑了,无力解释:“这性格,约莫受了原主一点影响。”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6 三人目光交汇, 柳禹看着少年气愤的脸,许久后,缓缓一笑:“把那狗脾气给老子收回去!她若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你,知道的!” 他自个都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他一个分魂,还敢大呼小叫,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晏庄张嘴欲骂,忽然,脑子一懵,下意识就道:“是,我知道了。” 晏庄:??? 卧槽?他刚才都干了什么? 少年站在电视机前,整个人都懵了,一脸震惊。 柳禹低头亲亲西禾的嘴角,尽管不舍,终究还是道:“你等等我,马上我就可以来陪你了……当然,他们也是我。” “别迟疑,别畏惧,人间你大可闯荡,我永远在你身后。” 他紧紧将人扣在怀中,深深嗅着属于她的芳香,终究是不甘心:“娘子,我好舍不得。” 西禾没说话,抬手覆盖在他的手上,静静依偎在他胸口,心中有一股无言的感动,柳禹……她从未设想过,有一个人会这样寻找她,很久以前,她还以为自己要孤独终老的。 “柳禹,你快点来。” 虽然他们都是你,可存在所有记忆的,只有你一个人。 柳禹紧紧抱着她,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颈间,久久没说话。 他何尝不想?他想她都要想疯了,好在她聪明又强大,即便心中有怀疑,却还是毫不迟疑地一次次选择留在他身边。 如果她对他没有一丝留恋,即便他做再多,也是没用的。 天空不知为何突然黑了下来,窗外狂风吹动,树木摇曳,轻薄的垃圾袋、气球,被吹上天空,浓重的乌云黑沉沉的压下来,遮天蔽日,窗棂响动。 西禾下意识看向柳禹。 柳禹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嘴角弯弯:“娘子,保重。” 西禾一惊,搂着他腰间的手不由用力,柳禹心情顿时愉悦,可是那股来自虚空的吸力越来越重,柳禹最后亲了亲她的额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晏庄吓住了:“他,他怎么了?” 男人侧身倒在床上,双目紧闭,身上呼吸平稳,只是睡着了。 西禾看向窗外,在心中道:“狗子,你去看看!” 狗子瑟瑟发抖:“可,可是他好强啊,我不敢,嘤嘤嘤~” 自从感觉到那股气息之后,它就一直躲在空间里动也不敢动,虽然,西禾也很厉害,但是她的气息它早就熟悉了,但是那个男人……妈妈呀,好可怕! 西禾无语凝噎,马蛋,这狗子就是个小废物。 轰隆, 哗啦,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雷声,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整个世界被一场巨大的雨水掩盖,空气中满是泥土,雨水的气息。 房间内静悄悄的,晏庄看着西禾,见她怔怔望着窗外,对躺在床上的男人并不关心,顿时心情有点微妙,总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他走过去,在西禾身前蹲下:“你,没事吧?” 少年一身休闲运动装,头发染回了黑色,嘴角下意识抿着,眼中有些担忧。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8 “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多好。” 晏庄说的毫不心虚,理直气壮。 屋内开了暖气,少年站起来,张开双手转圈给西禾看:“这身材,这脸蛋,你舍得我出去给别人看么?金屋藏娇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西禾:“……” 她发现这个世界,她无语的次数真是太多了。 晏庄蹲下身,像只猫儿一样趴在她膝盖上,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央求:“我不想考大学……去去去,别捏了,我错了。” 一脸痛楚,哀哀叫唤着解救自己的耳朵。 西禾放下手,睨着他:“所以你一辈子都不打算上我家了是吧?” 晏庄眨巴着眼睛,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扣着手指:“可是……你又不喜欢我,你心里还有他……” 越说,声音越弱。 西禾俯身,鼻尖与他相触:“问问你自己,这话是真心实意的么?” 晏庄:“……” 好吧,他就是不想上课。 晏庄伸手,将人拽到怀中:“我不清楚怎么回事,可是……我喜欢你,我感觉你对我也是一样的。”所以,学习吧,尽早登堂入室。 西禾眼中笑意一点点漾开。 这人吃醋真的是毫无逻辑,主体吃自己的醋,分魂也吃,可明明都是一个人。 于是自然而然,晏庄便开始了苦逼的学习生涯,请的老师是一位大学生,要求十分严格,将人训的哭爹喊娘,好在他脑子聪明,学习进步很快。 滴答滴答, 时间走到五点,书房传来脚步声, 西禾抬头,便看见一位青年自书房出来,晏庄跟在后面。 “学长,你们上完课了?” “是的,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学长拿起自己的书包打开门起来,人一走,晏庄就走过来,将西禾扑到在沙发上,恨恨地咬着她的唇:“都怪你!” 西禾被亲的气喘吁吁,推他:“别闹了,收拾一下,出去吃饭。” 晏庄不听,依旧像个八爪鱼一样扒在她身上,不一会西禾便感觉到了什么蠢蠢欲动,西禾:……躁动的年轻人。 撕开少年,起身:“赶紧的,刘洋几个还等着呢。” 晏庄看看小帐篷,再看看一脸冷酷的某人,嘀咕一句‘小气鬼’,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自从跟刘洋说要多关照一下晏庄之后,原主身边的那些朋友对晏庄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以前没事总是嘻嘻哈哈地开玩笑,还总喜欢拿人开唰,把他当成会所里的那些人……现在笑眯眯,就像朋友一样。 收拾好,二人出门,来到饭店。 刘洋等人已经在包厢,一开门,里面吵吵闹闹,热闹的很。 “哟哟哟,大学霸来了,快坐快坐!” “去你的,屁股挪开。” 西禾将刘洋往里一堆,拉着晏庄坐下。 今天桌上都是圈子里的朋友,有几个是一起泡吧蹦迪,几个则是事业型人士,关系、人品都不错,见了晏庄客气地问候,随后饭菜上来,谈起其他的事情。 “祁凡,听说你要拍戏?”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9 “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再过半个月开机。” 西禾喝了口水,将晏庄剥好的虾塞入口中,咽下,对其微微一笑。 晏庄嘴角扬起,低下头继续剥。 二人一个剥一个吃,看得周围人一阵恶寒,刘洋忍不住道:“不是说缺个男主么?我看晏庄就合适,身材容貌,这么极品的男人,哦不,少年,你去哪儿找呀?” 尤其是那一身的富贵气,可不是能随便养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能拉的下脸来拍戏。 这部戏刘洋也参了钱,大百万呢,可以说,除了西禾就数他最关心剧组的事情了。 西禾想也不想就摇头:“他还要高考呢,拍什么戏?” 她就没想过让他走这条路。 晏庄听闻,却满脸好奇:“什么戏?凡凡你要拍戏么?我觉得这个我可以!” 必须可以啊,而且拍戏挺赚钱的,他以后想要钱不就容易了?拍戏就不用天天上课,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呀。 晏庄眼巴巴地看着西禾,满脸期待。 西禾低头吃饭:“拍戏也可以,等你考上大学再说。” 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底线又往下降了。 众人便笑,嘻嘻哈哈地表示等哪天晏庄成了大明星,一定要给他们签名呀,晏庄也笑,心中却想着等回去的时候再多磨凡凡一下。 桌上的都是熟人,吃的轻松惬意, 吃完饭,众人从包厢出来,没成想,对面的包厢也正好打开,路晖和几个人笑着从里面走出。 金丝边框眼镜,神色严谨,西装一丝不苟地穿着,有些呆板。 晏庄下意识看向西禾,西禾打了个招呼:“路先生。” 路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微笑颌首:“祁小姐,好久不见,刘先生,别来无恙……”和一圈人打了个招呼,最后才带着朋友离开。 一群人背影远去。 刘洋砸吧砸吧嘴:“我本来还想请他一起去飙车的,结果他那打招呼方式一出来,愣是把我剩下的话噎住了。” 其他人身有同感:“感觉一段时间不见,这人又变成原来的老古董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走向电梯口。 晏庄和西禾走在后面,凑到她耳边道:“我知道了。” 西禾诧异:“你知道什么了?” 少年笑而不语,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西禾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握紧少年的手,跟着众人走。 刘洋几人向来喜欢不醉不归,没事就拉着一大伙人在会所里鬼哭狼嚎,唱到伤心处,还能掉几滴猫尿,疯的不行。 西禾坐在沙发上,看着台上。 两个男生,一位一头耀眼的红发,一位黑色短发,搂在一起唱:“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所有人:“……” 拍着手,在台下笑疯了。 这是几百年的老歌了呀,竟然还唱的如此深情,简直了。 歌声停下,少年从台上下来,在西禾旁边坐下,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借着夜色亲吻她眼睛,贴着她耳朵轻声道:“你等等我,我也会很好的。”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0 等等我,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少年目光诚挚,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双眼在明灭的灯光下,夺目闪耀。 西禾唇角慢慢上扬,极轻极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晏庄嘴角一点一点,荡漾开来,最后忍不住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低头亲昵地在她肩头蹭,眉眼弯弯。 喝了点酒,晏庄有些醉了,回去的时候晃晃悠悠,一直在走S线谱。 刘洋有点担心:“真不需要我们扶么?” 眼神在西禾的细胳膊细腿上打量,千万别一起摔倒了。 “不用!” 将晏庄塞进车里,西禾跟他点点头,直接进入车内,启动车子汇入川流的车辆中。 金埠走过来,双手抱胸在他身旁站定,看向车子离开的方向:“你说祁凡该不会玩真的吧?我感觉她这次非常不一样。” 向来独来独往的人,男人的手都很少牵,突然就包了一个小男孩。 关键是,还领到他们面前来了。 他们的嘴她还不知道?不就是明晃晃告诉所有人她要搞事么。可是现在这样……感觉不像是搞事,反而像是真的陷进去了。 刘洋挠挠脑袋,发愁:“她之前还说进公司呢,现在不拍戏去了?” 女人心呀海底针,你永远猜不透她们下一秒要干嘛。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家都这条件了,哄她开心也没什么。” “可是……你不是说你妈让你娶她么?” 金埠疑惑地看着他:“你们俩向来形影不离,我还以为你们成了呢,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 “嗨,我以前全把她当哥们处了,现在……她把我当哥们。” 刘洋也愁,他现在倒是想冲一冲,奈何人家压根就没那个心思,完全就是把他当哥们处,现在身边更是多了一个小白脸,他能怎么办?当男小三么? 他想,人家还不一定给机会呢。 “算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起码可以做一辈子的好兄弟,永远不用担心背叛啥的。 金埠耸耸肩:“看你咯。走吧,里面人还等着呢。” 两人勾肩搭背进入会所。 夜色浓重,霓虹灯闪烁,车子在小区楼下停靠,西禾下车打开后座,把睡的像死猪一样的少年拍醒:“起了,买大金链子要不要?” “大金链子?哪儿?” 少年嗖,立马坐起来。 西禾瞬间笑得合不拢嘴,拍拍他脑袋:“到家了,上楼。” 晏庄迷蒙的眼睛清醒了那么一点,闻言,有些失望地在她怀中蹭了蹭:“大骗子,就知道骗我。”磨磨蹭蹭不愿意起来。 小区里光线昏暗,静悄悄,人基本上都睡了。 西禾推了推他:“赶紧的,我困了。” 好吧, 晏庄磨蹭着爬起来,关上车门,拉着她一起上楼。 两间卧室,少年脑袋昏昏沉沉,沾到床上,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西禾看了眼时间,一两点了,也懒得再回去,直接在隔壁睡了过去,只跟二哥发个消息,晚上不回去了。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1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西禾敲敲少年的脑袋,将人推出车外。 学校门口,学生正陆陆续续走进学校,晏庄冲西禾挥挥手,转身大步走进校园。 早上七八点钟,正是早高峰的时候,西禾开着车,直奔拍摄地,刚到地方刘洋已经在了,今天是开机的第三天,刘洋每天都来盯着。 “给。” 西禾将手中的早餐递过去。 刘洋嘿嘿一笑,一边吃一边跟在她后面:“我感觉大家的状态还不错,就是演技不太行。” 西禾拍摄的是一部小成本的悬疑剧,剧情是她亲自操刀写的,不过拍摄指导却是请的圈内经验丰富的导演,她不吝啬于钱财,选出来的角色都比较附和原著。 唯一的缺点,就是选的其中两个小姑娘还是新人,演技上难免有点瑕疵。 “演技可以磨练,灵气却不行,只要他们好好拍就行。” 人员各就各位,现场已经布置了起来,热闹非凡。 看见二人, 所有人都会打个招呼:“老板好。” 投资商每天都来盯着,所有人更是干劲连连,不敢偷懒。 刘洋满意点头,觉得这个初期效果还是不错的,虽然一开始他是以拍着玩的心思,但是……可能太无聊了,终于有一件正事干,立马用心了起来。 整个剧组转了一圈,唰一下存在感,不一会,二人又开车离开。 “你去哪儿?送你。” 西禾坐在驾驶位置。 刘洋打了个哈欠,瘫倒在后座上:“回家睡觉,困死了。” 西禾点头,驱车回家,在刘家门前放下,正好看到了在门口遛弯的刘妈妈,一身花色连衣裙,看上去非常的温柔,身旁还跟着一个年约七岁的小女孩。 西禾顿时牙酸,也不想下来了,直接催促刘洋下车。 “你这破眼神,搞的像我不想生在你家似的,滚滚滚。” 没好气地打开车门下车。 西禾探出头摆手:“明早来接你啊。” 不是她不讲意气,实在他那个妈妈一言难尽,就没见过这种帮小三养孩子的女人,多大方,多稀奇啊,一个一个往家里拎,绝了。 车子火速离开。 刘妈妈探头看向车子,询问刘洋:“是凡凡么?” 刘洋随意地点了点头,径直往屋里走,完全没有和小姑娘打招呼的意思。 刘妈妈顿时皱眉:“你这孩子,没看见你妹妹也在么?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真是越长大越不听话了。” 刘洋就像是没听到,充耳不闻地进屋。 小姑娘瞬间眼泪汪汪,揪着刘妈妈的裙子:“妈妈,哥哥是不喜欢娟娟么?” 刘妈妈瞬间心疼了,弯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哄道:“没有,咱们娟娟这么可爱,哥哥怎么会不喜欢呢?哥哥只是太累了,没休息好。走,咱们去买裙子好不好?” 小姑娘瞬间破涕为笑,开开心心地拉着刘妈妈的手进入车库。 刘洋:…… 嗤笑一声,转身进屋。 这边西禾刚回到家,就被三哥揪住:“车钥匙呢?”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2 西禾把钥匙递过去:“干嘛?你要去哪儿玩?带我一个。” 三哥是一个长相俊俏的花花公子,头发像个七彩一样,一天一个模样,衣服也是大红大紫,大花大绿……和晏庄衣品有得一拼。 “去接你嫂子,你当什么电灯泡?” 接过钥匙,大手在她头上摸了一把,转身离开。 西禾摸摸脑袋,转头进屋就告诉祁妈妈,三哥有女朋友了。 祁妈妈一脸惊讶:“哎呀,哪家的?漂亮么?性格怎么样?多大了呀?” 西禾摇头,啥也不知道。 祁妈妈:……啥也不是。 晚上祁爸爸回来,西禾磨磨蹭蹭向他要钱。 祁爸爸一边喝水,一边询问:“多少钱?” “不多,也就几千万吧,我想拍个电影,拍最好的那种。” 祁爸爸:“……” 扑哧—— 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擦擦嘴,拔高音量:“多少?”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小心往后退了一步:“要不,一千万?不能再少了。” 单单拍一部悬疑片怎么够?回来路上她就想了,现在正好科幻片没多少人干,她干,吃第一口肉,哈哈哈。 “凡凡,你要钱,爸可以给你,但是拍电影,你是要做投资吗?要不这样,我给你钱,再从公司里分出去一些人,到时候他们做事,你就只等着收钱就行了。” 西禾挠挠头:“我不做投资,我自己拍。” 祁爸爸:“自己……自己拍??” “对,我要做导演,剧本也是我自己写的,现在万事俱备,都只差钱了,等到钱一到位,我立刻开始拍,拍好了之后上映,然后席卷票房,赚他几个亿十几个亿的。” 祁爸爸:“……” 他看着侃侃而谈的女儿,眼角抽搐。 西禾还在说:“到时候再去拿个奖,最佳导演奖,最佳编剧奖,这些都是我的。” 祁爸爸:“……” 他耐心的听着女儿巴拉巴拉说完了,最后来了一句:“这几天我一直在看网上的零基础成为一个导演课程,又写了剧本,爸,我觉得我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 祁爸爸;“……” 眼见着他脸色铁青一副要发怒的样子,早就憋笑憋的不行的二哥连忙道:“咳咳,有梦想是好事,总比混吃等死强,是吧爸?” 祁爸爸;“……” 他现在恨不得女儿的梦想是混吃等死。 西禾来了一句:“爸,这么点钱,你不会不同意吧?” 祁爸爸:“……” 好家伙,那么点钱? 祁爸爸一张脸差点憋紫,他看向祁二哥,祁二哥忍着笑:“要不爸你就答应了小妹吧,她第一次干这种大事呢。要支持,要鼓励,要为她加油铺路,” 祁爸爸:“……” 一个二个,都不是省心的。 他深吸口气,作好一个儒雅父亲:“凡凡,你真的要拍电影么?” 西禾狂点头,拍拍拍,天天闲出屁来了。 祁爸爸:“……行吧。去你妈那拿。” 西禾瞬间喜笑颜开,喊了一声‘谢谢爸爸’欢欢喜喜地跑去找妈妈了。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3 狗子:……就这样?就这样几千万就到到手了? 果然是豪门啊,眼睛都不带眨的。 祁爸爸:???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眨眼了?我眼角都快抽筋了好么。 拿到钱,西禾喊上刘洋,风风火火地开始了招兵买马,刘洋羡慕嫉妒恨:“为什么我没生在你家?我也想要这样一个爸爸。”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爸比爸,气死儿。 人家的爸爸翻手云覆手雨,他爸?翻手一个儿,覆手一个闺女,绝了。 西禾咧嘴笑:“早点结婚,生个可爱的崽,跟我哥做亲家,下一个鸡犬就是你。” 刘洋:“鸡……犬?” 西禾‘咳咳咳’握拳咳嗽:“不是有个词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你家孩子飞升了,你不也跟着飞了。” 刘洋:“……滚!” 玩笑归玩笑,西禾正经建议他:“你不如把你爸的公司弄到手,你妈……咳咳,但是你得为自己想吧,在别人手底下日子可没那么好过。” 刘洋没说话,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操作起来有点难。 毕竟老头喜欢私生子,没办法。 “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帮你呀。” 西禾把一杯水递过去:“兄弟别的能力没有,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 刘洋上下打量她:“你?” 貌美如花,身材凹凸有致,打眼望去,就觉得是个花瓶。 西禾挺直腰板:“对,我。” 刘洋满脸不信任:“算了,我再想想。” 西禾切了一声,不相信就不相信吧,她会用实力证明,跟姐姐混,有肉吃! 新戏拍摄有点困难,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星际文明和特效效果,西禾根据曾经去过星级世界的记忆,直接花费重金,打造了一艘非常科幻炫酷的飞船。 特效这方面,她不打算自己动手,而是请了专业团队,时不时在旁边提提建议。 每次提建议, 工作人员就心中不耐:有钱的大小姐,不懂瞎哔哔啥玩意? 等效果做出来:……艾玛,真香! 西禾背着手走过去,一脸得意:“哼哼,你们啊,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所有人:……看你比较欠打。 当然作为最大的投资人,策划,兼导演,没人敢怼西禾。 历时大半年,这部命名为《星际世界》的科幻大片,终于进入了审核阶段,刘洋坐立难安,担心的手抖脚抖。 “凡凡,你说,咱们这部能行么?” “那你觉得上一部怎么样?” 想起那档出资仅仅几百万,最后狂赚一个亿的作品,刘洋顿时心潮澎湃:“肯定能爆!” 西禾赞许点头,随后拿起衣服起身,朝电梯走去。 刘洋:“??你干嘛去?” 西禾挥挥手:“马上高考了,去监督我家崽崽。” 刘洋:“……” 顿时心中酸溜溜的,不过一个小屁孩,竟然还在一起那么久,不知道图啥。 西禾:??? 图他小?图他身强体壮?图他有奶香? 以上,统统毙掉。 事实是,经过大半年,少年的学习进步非常快,专心学习,压根没心思谈恋爱。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4 “要是我和别人好了,你怎么办?” 晏庄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西禾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伸手挡住窗外刺目的阳光:“哦,那就还钱!” “房子,几千万,衣服鞋子,都是高档货,林林总总加起来……嘶,也得个几千万了吧?还有手表,车,吃喝玩乐……少年,等你找到一个比我更富的富婆再来说这话。” 不然把你告到倾家荡产算我输。 晏庄:……踏马,失算了。 少年一张精致的小脸直接气得鼓了起来。 西禾好笑,踢踢他小腿:“所以,老实点,被我抓到,你可就完了哟。” 晏庄没忍住,扑上去,将人压在沙发上,恨恨掐住她的脸蛋:“坏家伙,管这个管那个,这个不许,那个不许……你怎么这么霸道?” 西禾脸蛋被掐住,只能含糊道:“明明是你坏!” 纯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不杀杀他的威风,他就能跑到别人头上撒野。 晏庄哼哼着,亲头擒住她的嘴巴,想亲,又毫不意外地被推开…… 晏庄:……好气哦。 肉吃不到,两点肉汤也不给喝,过分! 少年贴着西禾的耳边,委委屈屈道:“我已经十九了。” 西禾‘哦’了一声,装作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十九呀……没上大学都是小孩子。 晏庄便叹气,将人放在沙发上,自顾自去冲凉水澡。 高考来临, 晏庄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进考场前甚至安慰西禾:“没关系,考不上我就去你家公司上班,混吃等死。” 西禾:…… 一巴掌呼脑袋上,笑骂:“没出息!” 晏庄便笑,一张脸阳光灿烂的,西禾心中柔软,晃了晃他的手:“好好考,回来给你肉吃!” 晏庄一脸惊喜:“真的?” 西禾羞涩点头:“嗯。” 当然是……假的咯。 少年瞬间如一只斗志昂扬的小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考场。 考场外站满了送考生的家长,西禾看看时间,开车直接进了看守所,隔着一栋玻璃墙,告诉晏庄的爸爸:“他进考场了,应该会考个不错的成绩。” 狱中的男人穿着一身囚服,肿眼泡,看上去很没精神。 闻言浑身瞬间松懈:“那就好,那就好,多谢……祁小姐。” 晏庄总觉得自家爸爸进监狱十分蹊跷,是有人陷害,一直在找机会想把他老爸捞出来,但经过再次查证,确实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想要减刑是不可能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少年一张脸瞬间煞白,整个摇摇欲坠。 晏爸爸却笑的释怀:“其实在这里面也挺好的,以前为了工作经常应酬,没时间锻炼,满身肥肉,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比以前强壮了许多,早睡早起……你在外面好好的,别捞我了。” 最后一句话出来,少年瞬间泪崩。 西禾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又被他反过来紧紧牵住,好像牵住一根救命稻草般。 晏爸爸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神态安然。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5 从看守所离开,西禾回到学校门口继续等待。 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一连三天,紧张的考试才算过去。 “回家,我要吃肉肉!” 少年浑身躁动着,热辣辣的目光火热地盯着西禾。 西禾:“……” 驱车回家, 一进门少年立刻脱了衣服,欢天喜地地钻进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西禾看了眼手机,扬声跟少年说了一声,打开门下楼去接人,于是等晏庄披着浴巾一脸猴急地从卫生间出来,迎面便是一群目瞪口呆的观众。 !!!! 真,社会性死亡现场。 晏庄下意识抓紧浴巾,转身冲回浴室,懊恼地抓着头发。 白白看了场美男出浴的刘洋等人:??? 西禾轻咳一声,忍着笑意站起来:“你们先玩着,我去给他拿件衣服。” 进卧室,给晏庄拿了一套舒适的休闲装,走到卫生间,敲了敲门,门打开一条缝,一只手飞快伸出来将衣服抽走。 西禾眼带笑意,对着门内道:“快点,都等着你一起去吃饭呢。” 里面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西禾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客厅, 众人嘻嘻哈哈地说着话,或躺在沙发上,坐在垫子上,姿态各异,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客气,见西禾出来:“哟,人呢?不会是害羞了吧?啧啧,没想到小小年纪,身材这么棒!” “社会我祁凡,牛掰格拉斯!” 伸出一个大拇指,脸上满是笑意。 西禾得意:“那不是,谁让人家勤锻炼,像你们……啧啧。” 视线从几个微微一些肚腩的男生身上扫过,几人下意识吸肚子,一本正经:“看谁呢?老子很平坦的!” 几个女生切了一声,又嘻嘻哈哈笑闹起来。 晏庄出来,众人直奔一家常去的餐厅,吃了个满肚子饱饱的,期间说起西禾拍摄的电影:“审核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呀?” 西禾摇头:“不知道,不过大概得要半个月吧。” 众人点头:“也行,正好赶上暑假档期。”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第二次拍摄众人都多多少少投了一点进去。 第一部电影,西禾当时也跟大家提了一嘴,但当时没几个人在意,就算是投了钱,也只是一些毛毛雨,真正大头的是刘洋的几百万,一个水花砸下去,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那部嫌疑剧,直接爆了。 看见兄弟一瞬间多出几千万的零花钱,众人的心呀,酸透了。 于是第二次,不用西禾说,每个人都投了进去,每名其曰:帮助兄弟。 暗地里,个个都摩拳擦掌,等待拿了分红之后去找什么乐子了,比如买辆车?带个小美人出去浪一圈?买几个包包? 一个个的,比西禾还积极。 西禾伸筷子:“吃菜,吃菜!” 晏庄坐在他身旁,忽然有些食不知味。 本来他家没倒闭前,跟他们就没法比,现在倒闭了,就更加没法比了。 少年恨恨地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肉肉,发誓一定要把眼前这块诱人的大肥肉吃进嘴里,再说……她本来就是他的。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8 “你也很棒!” “我?” 西禾笑着拿出少年的成绩单,在他面前晃了晃。 晏庄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把接过,670分!理科! “这,这真的是我的?” 少年翻来覆去,看着上面的名字,是晏庄。 西禾侧卧在床上,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帝都重名的应该不多哦。” 晏庄定定地看着她,忽然一声嚎叫,蹦跶着在床上翻滚,扑到西禾面前,热烈地亲吻着她:“好开心呀,哈哈哈!” 西禾轻笑着,纵容了他。 晏庄激动的满脸通红,脸上的笑意怎么也绷不住,嘴巴合上,笑容就从眼睛里跑出来。 西禾上前亲亲他额头:“晏庄真棒!” “我还可以更棒哦,你要不要试试?” 嬉笑着掐住了那截细嫩的腰肢。 西禾:……一言不合就开车。 无奈地摁住他的手,看着他,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晏庄轻哼:“哼,今儿大爷开心,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翻身将西禾搂在怀里,紧紧抱着她,时不时低下头亲亲她脸蛋,眉眼间全是笑意。 “明天我去跟我爸说一下。” “嗯,好呀,我陪你。” 两人目光落在电视上。 电影演到结尾,最后女主角和男主在一片废墟中,相视而笑,这场星际生存战斗,终究是他们赢了。 暑假两个月时间。 西禾询问晏庄,想干什么? 晏庄歪着头想了一会,忽然道:“要不,我去演戏?” 进公司,做的是翻来覆去的工作,他不乐意,找兼职,累死累活,他肯定干不了,那还不如去拍戏呢,还能挡一挡她身边的狂蜂浪蝶。 别以为他天天在学校,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她! 他要过去,光明正大告诉他们,她有男朋友了,又帅又年轻! 西禾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闻言点头;“可以,正好我最近在拍一部青春片,你去做男主。” 副导演:??? 表情一言难尽。 上来就给男主位置,这人什么来头? 等见到西禾带着人进来,男生一脸防贼一样,防着周围的人,导演悟了,这是捧男人呢! 剧组内各种各样的声音悄悄流传。 西禾也听了一耳朵,抬头询问少年:“要不要警告一下?” 晏庄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把玩着她柔顺的长发,一脸得意:“不,就让他们说,这样他们就知道你是我的了,谁也不许觊觎。” 他恨不得昭告天下才好呢,省的有不知死活的人来跟他抢人。 西禾耸肩,行,你爱咋咋滴。 这是一部青春唯美爱情电影,不过拍摄的非常克制,亲密戏一个镜头都没,最过分的不过是满脸羞涩的女孩,伸出手,轻轻扯一下少年的衣角。 那白衣翩跶的少年,缓缓转头,眉目精致,眼中含情。 瞬间让周围的一切景物,黯然失色。 整部电影纯纯的,暧昧又含蓄,简直挠到了观众的嗓子眼里……美,太美好了。 电影拍摄了足足一个暑假,精益求精的祁导演才宣布,完美收官。所有人,尤其女主角,大松了一口气,逃命般赶紧逃离了晏庄身边。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1 毫无疑问的,晏庄火了,一塌糊涂。 网上,铺天盖地都他的绝世容颜,白皙修长的指尖一点一点滑过纸页的时候,尤其唯美,最后离别时嘴角的笑容,也格外美好感伤。 “三分钟,我要这位小哥哥的所有消息!!” “嗷嗷嗷,这是什么神仙颜值,爱了爱了,” “这是谁家的签约艺人?快,v博呢?我要关注,我要关注!!” …… 西禾不得不开了一间工作室。 晏庄跟她挤在一个小窝里,侧头笑:“你确定,就我一个人?” 西禾一边跟老爸要人,一边点头:“对,全公司捧你一个人,开心不?” 晏庄的嘴角渐渐上扬,眼中满是笑意,心被填的满满的,忍不住将人搂在怀中,一点一点,从眼睛到鼻尖,辗转在唇瓣:“开心,但……不够。” 西禾瞬间瞪眼,这还不够,还想咋滴? 晏庄吻落在西禾脸上,咬着她的唇:“我想要的……老婆不知道么?嗯?” 挺了挺腰板,让她感受一下,他对她有多热情。 西禾:…… 羞愤欲绝地推开他的脸, 晏庄将人扣在怀中,细细密密咬着光滑细嫩的颈:“老婆~可以么?” 哗啦,沙发上的文件落了一地,两个人翻滚在沙发上,晏庄抓着她的腰肢往下按,掐着那张脸,亲吻她的红唇。 窗外的阳光照耀进来,室内温度渐渐升高。 西禾靠在沙发上,看着男生一点一点,褪去身上的衣物,手放在皮带锁扣处……脸蛋一点点变通红。 忽然, 晏庄停下动作, 他牵着她坐起来,手放在锁扣处,诱哄:“老婆,帮帮我~” 浓烈的男性气息扑在眼前,西禾指尖渐渐蜷缩,晏庄耐不住,牵引着她一点点解开……亲吻她修长的脚背,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道:“大声点。” 西禾:“……” 死死咬着唇,眼尾泛泪,不发出一丝声音。 晏庄不满,抱着人起身,沿着屋子转悠,西禾:……一口咬在晏庄肩头,晏庄不仅不觉得痛,反而愈加兴奋,颠得她呜咽泣诉,张口不成句子。 脸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死死扣紧被单。 晏庄喘息着抓住她的掌心,不甘寂寞道:“老婆,喜不喜欢我?爱不爱我?有多爱?” 西禾此时脑子一片混沌,能有想法才怪,晏庄便抱着她起身,将人按在镜子前,迫使她看着镜中二人的面孔,一样的意乱情迷,一样的目中心中全是彼此。 晏庄贴着西禾的脸,亲吻她:“我们是不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西禾咬着唇,只想堵住这张破嘴:“你,你能不能闭嘴?” 晏庄一声轻笑:“好,不说话了,认真干活。” 西禾:…… 宽大的镜中,映出二人相拥的身影,臻首峨眉,哭声泣诉。 夜幕降临, 整座城市霓虹灯闪烁, 床头灯微微亮着,西禾伏趴在床上,腰肢软烂如泥:“我,饿了。” 晏庄俯身亲吻那片雪白的脊背:“想吃什么?” 西禾呜咽一声,脸埋进被子里:“都,都行。” “都行?” 男人一声坏笑。 西禾晕晕乎乎仰起头,入目是男人居高临下的俊脸。 西禾:“……”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3 天上一片绚烂的夕阳,晏庄走在校园里,一连拒绝了几个凑上来要VX的人之后,不得不把口罩戴上。 “真是甜蜜的烦恼呀,对不对?” 西禾侧头对他莞尔一笑。 晏庄停住脚步,忽然将人抵在墙上,扯下口罩,直接吻了上去。 西禾:??? 拍打着他的肩膀,张嘴:“你别……呜呜。” 一会后二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晏庄便看着西禾笑,精致的面孔在阳光下灿烂无比,西禾瞪着他:“光天化日,前途不想要了?” 一双眼睛水意朦胧,毫无威慑力。 晏庄低头咬着她的唇,根本不在意周围的目光:“我老婆就是老板,我怕什么?” 明星最怕的是什么?没戏拍,没曝光度,他两样都占了,他怕什么?只要不犯一些原则上的错误,娱乐圈的规则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反正他不需要粉丝,他只要拍好戏就行了。 更多人看的是作品,谁管他喜欢谁?单不单身? 西禾绷不住,眼中的笑意一点点漾开,笑他:“你还挺理直气壮?” 晏庄轻哼:“那必须的。” 二十岁的少年一脸骄傲,面上没有任何阴霾,西禾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你真可爱哟。” 晏庄瞪着眼睛纠正:“男人要说帅!” 西禾囫囵点头,满心满眼都是他,晏庄顿时心中一软:“你更可爱。” 甜到他心窝那种。 二人手牵手去寝室搬东西,今天周末,昨晚打一晚上游戏的室友还在呼呼大睡,晏庄进去看了一圈,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辣眼睛的东西,之后才西禾进去。 “晏庄,你,你这是干什么?” 室友擦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落,露出几跟排骨……晏庄迅速上前拿被子将人兜头盖住:“我以后走读。” 室友呆呆地‘哦’了一声, 一转脸看到晏庄床上坐着一个女生,顿时尖叫:“啊啊啊!!女,女……” 晏庄扑上去,捂住他高分贝的尖叫:“闭嘴!” 室友惊恐地躲进被子里,羞得满面通红。 晏庄嫌弃地擦擦手,嫌不干净又进卫生间洗了洗,出来拉着行李箱,带着西禾直接下楼。 一路上走到校门口,刘洋戴着墨镜,正在和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女生说话,吊儿郎当,不知道是不是在骗人。 晏庄走过去:“走了。你女朋友在家等着呢。” 打开车门,牵着西禾的手上车,动作自然。 刘洋:??? 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女孩, 扎着双马尾,可可爱爱的小女生瞪了他一眼:“呸,渣男!” 把刚刚夹下来的娃娃扔他怀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小辫子在空中一甩一甩,可爱到爆。 刘洋:…… 艹了一声, 转身打开车门,一把将小熊娃娃扔进去:“晏庄,你和老子有仇吧!” 怎么这么贱呢?欠揍! 晏庄避开,挑着眉毛:“我这是为人家女孩子着想,你天天泡吧蹦迪,出入各种会所,谁知道……” “祁凡,你别拉我,我今天非把这小子打出s!““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4 西禾闲闲地坐在椅子上:“我没拉,你们尽情打。” 以前晏庄忍着脾气不敢怼刘洋,现在背靠西禾,瞬间就抖了起来,成日像小学生一样,我打你一拳,你捶我一下,贱兮兮。 晏庄:来啊来啊,揍你丫的! 刘洋:……踏马,打不过。 委屈巴巴地坐上后排,一脸伤心:“祁凡,你丫的有了男人忘了兄弟,以后不跟你玩了,哼!” 晏庄立刻揭开他的假面:“明明是你天天跟着我家凡凡跑。” 刘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西禾喷笑,示意晏庄少说点:“我和阿洋要一起跑剧组,自然会多多接触。” 三人到了餐厅,另外几个小伙伴已经在那坐着了,老远就听见他们吹牛皮的声音: ‘我新买的那辆车不错’ ‘我把车卖了,我决定以后跟着凡凡挣钱’ ‘对对对,我也觉得花钱没意思了,攒钱比较有劲’ 看见三人进来,立刻嘻嘻哈哈地招手,打招呼,都是一群闲出屁来的二世祖,整天没事干,遛弯一起玩。 桌上点了一桌子菜,大家喜欢的都有。 饭到中途,西禾放下筷子,其他人跟着看过来:“我决定拍下一部戏了……” “凡凡,预算多少钱?我们出!” “对对对,我们帮衬帮衬,大家都是兄弟。” “凡凡,打算拍什么题材的?甭管什么题材,我出三百万!” …… 西禾叹了口气,算了,跟他们说什么,他们只知道钱钱钱…… 晏庄拉了拉椅子, 凑到西禾耳边,小声咬耳朵:“老婆,我也参一份。” 西禾:…… 举起酒杯:“等我弄好了就给你们发。” 大家瞬间欢呼。 吃完饭,其他人又准备去泡吧。 刘洋疯狂摆手:“不行不行,我明天还要去剧组监工,你们自己去玩吧。” 紧跟在西禾后边,也开车一溜烟没影了。 众人无奈,只能勾肩搭背地去泡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十几万的酒上来,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倚靠过来,他们反而觉得格外的别扭和不自在,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我怎么觉得这酒不太好喝了?” “我也觉得。” “话说,洋子已经很长时间没跟咱们一起玩了。每天都去剧组监工。” 空气中一阵静默,众人面面相觑。 “那个……” 众人齐刷刷望向开口说话的人。 男生抬手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我觉得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去剧组看看呀?你看洋子投那么多钱,每天还辛辛苦苦去监工……凡凡跟咱们那么好,有什么好事都想着咱们……” “要不,我们明天也去?” 有人建议。 “好,就这么干!” 众人附和。 于是第二天西禾到剧组,就看见剧组外停了一长溜的豪车,引得众人围观,拿手机拍照。 她挑了一下眉毛,走进去,好家伙。 一眼就看了五颜六色的头发,像鸡毛掸子一样,扎堆拍成拍坐在一起,直勾勾盯着对面拍戏的女演员。 女演员:……瑟瑟发抖。 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紧张地乱了阵脚。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5 西禾:…… 扶着额头,走过去,踢了踢云倪的屁股:“坐这干嘛呢?” 小姑娘立刻跳起来,满脸惊喜:“凡凡,你来了?我们昨天想了一晚上,决定也来监工!” 西禾看向远处在人群中忙前忙后的刘洋,再看看这十几个困的直打瞌睡,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挤在一起,东倒西歪的五彩毛。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洋过来是监工,他们过来完全是门神,都把女演员吓得不会拍戏了。 西禾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你们要真想帮忙,就先回去睡一觉,补充足够的精神再说。” 困的脑仁突突突的一群人立刻得到解放, 摇摇晃晃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好,那我们先回去睡一觉,醒来之后一定过来,凡凡,我们先走了啊。” 西禾挥手。 一群人互相搀扶着,像最醉鬼一样走出剧组。 人一走,西禾明显感觉到大家都不由松了一口气,可不是,来的全是投资商,排排坐盯着他们干活,虽然他们是演员,但还是压力山大呀。 “好了,时间到,大家各就各位。” 拿着大喇叭走到摄像机的位置。 今天这部戏是一部奇幻剧,有妖,有道士,有佛,买的版权。 主演西禾这次挑选的依旧是身上具有灵气的演员,不看资历,不看背景,只看符不符合这个角色,主角是一位道士,一位女妖……晏庄在其中饰演书生。 所以,今天的他并不是主演, 主演是刚出校门没多久,两个表演学院毕业的学生。 天空阴沉,小庙内一片阴沉沉的,烛火忽明忽灭,墙上的壁画张牙舞爪,恐怖异常,书生抱着书本在烛光前认真研读,并没有看见他身后的壁画渐渐诡异。 一阵馨香传来,书生忽然倒在桌上…… 美丽的桃花眼从书中走出来,一点一点靠近书生,眼见就要得逞,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棒响:“妖孽,哪里逃!” 一个拿着桃木剑,身穿道袍的年轻道士破窗而入。 道士与桃花妖不断交锋,忽而,一道光华闪过,躺在桌上的书生不知为何失去了踪影,道士一急,急忙去寻找,桃花妖转身投入壁画中,道士咬着牙,紧跟其后…… 西禾对演戏非常严格,一场戏通常要进行很多次ng. 新出社会的演员们有些受不了,常常被训哭。 但是下了剧组,西禾整个人就变得温和好说话起来,以至于一些男演员竟然生出了一些不该生的心思,大半夜跑过来敲门。 西禾:…… 晏庄起身去开门,冷冷看着门外的男子:“干什么?” 男演员膛目结舌:“我,我……” 晏庄把人往外一推:“滚!” 男演员屁滚尿流地离开,回到房间,又惊又怕又好奇,为什么晏庄会在导演的房间里? 把人赶走,晏庄心中的火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去,转头看见西禾躺在床上,睡的格外香甜,一个不贫,掀开被子钻进去……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6 “昨晚睡的怎么样?” 刘洋一边喝着枸杞,一边看向忙碌的剧组。 自从来到剧组之后,他的生活方式就渐渐发生了变化,咖啡换成了枸杞,每天早睡早起,时常露出一种老年人的神情。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西禾咽下口中的牛奶:“还行。” 一个横冲直撞的夜晚,要不是她身板好,差点就撞散架了。 刘洋点点头,放下水杯,起身作了一下拉伸运动,然后活力满满地和工作人员们打成了一片。 整个剧组工作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晏庄还有课,并不能常常来剧组,很多工作都会堆积到一起来进行。 这天, 下班以后, 西禾回到酒店,先是日常和爸爸妈妈打了个电话,随后又和晏庄视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睡觉,谁知道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谁呀?” 西禾穿好衣服,打开门。 一身睡衣,短发细碎的青年站在门口,红着脸:“祁姐,我买了一瓶红酒,适合睡前喝,你要尝尝么?” 幽深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嘴唇微张。 离的近,能闻见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耳朵上还打着耳钉,浅色休闲服看上去很稚嫩。 西禾:“……” 好家伙,竟然遇到直接送上门的了。 西禾有点风中凌乱,半晌,道:“谢谢,不过我不再喝红酒,这么好的东西,你拿回去自己喝吧。” 说着就要关上门,青年却用脚挡在了门匾,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西禾歪头:“还有什么事么?” 青年:…… 有啊,老子想让你睡,让你以后也捧捧老子。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说,青年咬着唇,很小心地看着西禾:“导演,关于一些演技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不知道您可以教教我么?” 双目含情,有意无意地将领子往下拉了拉,露出漂亮的锁骨。 西禾:“我……” 眼睛忽然瞪大,青年一惊,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人一拳撂倒在地。 砰! “不懂?想要人教?好,老子今天就好好教你!” 砰砰砰, 拳拳到肉, 砸的青年鼻青脸肿,躺在地上蜷缩着哀嚎。 眼见晏庄还要接着打,西禾赶紧上前抱住了他的腰:“好了,别打了,手疼不疼?” 青年:……扑哧,一口血喷了出来。 晏庄狠狠跺了地上青年一脚,搂着西禾进屋:“你去穿衣服,我去找他的经纪人,马的,弄死这丫的。” 他实在气狠了, 是不是他不来,这煞笔万一就接着机会登堂入室,还红酒,和你马! 不把这家伙搞出娱乐圈,他就不姓晏! 西禾套上一件外套,走到晏庄面前,见他气得在原地直跺脚,顿时觉得可爱:“没多大事,我又不会让他进来。” “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说明天有课么?” “想你!” 晏庄将她抱紧。 搞了那么大的动静,整个楼层自然都听到了, 青年的经纪人连衣服都来不及披,就满脸煞白地赶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道歉,西禾摆摆手,示意他把人带走。 之后的事情,西禾全部交给了助理。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7 “好了,别生气了啊。” 关上门,西禾戳了戳晏庄气鼓鼓的脸颊,像一只漏气的气球,一戳,就灭了。 西禾扑哧一笑,眉眼弯弯。 晏庄心中顿时更气,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什么玩意,也不看看自己长啥熊样,竟然还敢来找你,大半夜穿那么露……” 西禾捂着他的嘴巴,瞪眼:“不许说脏话。” 晏庄看着她,直接把她抱起来扔到了床上:“好,听你的,不说。” 西禾摔的眼冒金星,好不容易回神,却见晏庄站在床边,正在解扣子,心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晏庄……” 西禾咬着唇后退。 “喊我做什么?” 晏庄欺身而上,将西禾亲的眼尾泛红,剥开过于宽松的睡袍,在她耳畔低声道:“想好怎么接受惩罚了么?嗯?” 裙子扯开,露出光滑的肌肤。 西禾搂着晏庄的脖子,觉得他在无理取闹:“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惩罚我?” “不是么?” 晏庄握住纤细的脚腕,亲吻她眉眼:“因为我……想惩罚你。” 咬着她的唇,抱着人起身,使劲往怀中摁,一声满足的喟叹,西禾仰着头,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死死扣着他的手臂。 西禾趴在镜子前,想死的心都有了:“回去!” 晏庄充耳不闻,拨开她脸上湿漉漉的头发,亲着她的脸:“下次谁来都不许开门。” 万一下次来个不好对付的怎么办?不行,还是要亲自守着才行。 “明天,我们就公布吧,好不好?” 晏庄摩擦着西禾唇瓣。 西禾:“嗯,好。” 白嫩的小脸微红,眉头轻蹙, 晏庄心中一软,也不折腾她了,抱人回到床上,动作格外温柔:“老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西禾趴在他胸口:“……明年。” 明年他身份证就到年龄了。 晏庄顿时心情愉悦:“那就先订婚!” 西禾头晕目眩,本能地紧紧抱住他,攀着晏庄的肩头,被送入更深一波的情潮。 次日, 一大早, 二人刚到剧组,就发现众人的目光十分不对劲。 刘洋吧嗒吧嗒跑过来,气喘吁吁:“有人把你们的关系挂在了网上,十分难听!” 二人一愣,太丑手机,都不用搜索,大大的头条上就写着某某新晋导演,勾搭新人,被人撞见还把受害者打了一顿, 下面附图,昨晚那个青年进医院的照片。 西禾看向晏庄。 晏庄咧嘴一笑:“哟,连头条都为我们准备好了,这不公布喜讯,都对不起他。” 没等刘洋反应过来,直接搂着西禾拍一张自拍,速度飞快地挂上了V博,他是刚刚爆火的青年演员,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演技也能说得过去。 虽然V博什么东西也没有,但粉丝已经达到了几十万。 “这是我女朋友,谢谢。” 顺便艾特了西禾。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整个评论区就被刷爆了。 一开始的粉丝大多是冲着晏庄的颜值去的,因此整个评论区戾气非常重,几乎都是在骂为什么有女朋友,或者跑到西禾的v博下面骂。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8 西禾也不怵,直接复制黏贴:“谢邀,这是我男朋友。” 瞬间,冲上了头条。 西禾可是一经拍戏,全部火爆的新晋导演,分量比晏庄重的多。 整个事情的性质瞬间就变了,毕竟一部电影火爆可以说是云气,但超过三部,那就是真正的实力和运到了,明星们巴结还来不及呢,谁敢落井下石。 尤其一些消息比较灵通的, 自然知道人家除了是天才导演,背景也十分雄厚,不是能轻易招惹的。 不等粉丝们骂, 许许多多的明星就已经站出来,艾特了西禾:恭喜,祝999! 一连串的明星团,全用大号。 虽然祁凡导演选角十分严格,但万一雪中送炭,人家眼熟你名字,下次有合适的就找你了呢。 反正说几句话而已,而且人家导演自己都承认999了,他们何乐儿不为? 瞬间,许多跟风骂的粉丝,看见自家艺人竟然也在支持对方,那颗稍稍发热的脑袋渐渐冷静了下来。 “人家本人自己都承认了,说明就是在谈恋爱。” “卧槽!这是祁凡?我的妈呀,这是什么神仙颜值?你确定这是导演,没p?” “我我我,我要晕了,我家偶像竟然这么美!我的天哪。” “我也是,我还以为她是个四五十岁,穿着邋遢的中年妇女呢!没想到这么美!” …… 不用公关,评论就开始一面倒。 当然,如果今天西禾是一个容貌不好的女生,舆论就不会这么轻易倒戈,人们总是带着有色眼睛看世界,老夫少妻是贪财,老妻少夫也是贪财…… 估计发布新闻的是没想到她会直接吧消息放出去。 其实,别说发布消息的人,就是一直和西禾一起玩的几个家伙也惊呆了。 刘洋不可置信地看着西禾:“你,就这样公布了你们的关系?” 西禾点头:“对啊。” 指尖点动,跟老爸发消息,她想订婚。 祁爸爸:“……” 刘洋:“……” 伸出大拇指,强! 祁爸爸则是下意识摁住了脑袋,女儿这么天才,合该……算了,她开心就好。 于是新闻过去没多久,当所有人还在议论西禾和晏庄到底是真爱还是钱权交易的时候,祁爸爸直接发布了祁家小女儿即将举办订婚宴的消息。 艾特者,新晋导演祁凡。 什么?? 祁凡是祁家的小女儿? 卧槽!! 网上瞬间炸了,所有吃瓜群众都沸腾了。 我一开始以为是那种狗血的权色交易,结果后面你告诉我,是两个年轻男女的悸动,就在我以为天才导演和演员的爱情故事的时候,你又跑来告诉我,这是一个男演员即将风光迎娶豪门大小姐的剧本。 一瓜接一瓜,众人吃的满嘴汁水。 “号外,号外!” “最新进展来了!” “什么最新进展?快说,快说!” “其实晏庄并不是什么简单的男演员,人家曾经也是个富二代,不过后来破产了。” 静默一秒,所有人开始激烈的讨论: “所以,这是一个豪门和豪门之间的故事?豪门大小姐,豪门落魄少爷?” “嘶,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忽然有人悄咪咪上去,说了一句:“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大的瓜……但是我不说。” 底下的人瞬间怒了:“不说就不说,你干嘛要开口?”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9 “不能说,我安排我说了会被整,总之……导演和男演员之间的缘分大着呢。” 说完这一句话,这个人就下了线,再也不冒头。 引得所有人网友抓心挠肝的,特别想知道那个不能说得大瓜到底是什么瓜? “不能说……肯定是黑料。” 这话一出,底下一片赞同。 众人纷纷猜测,结果说出来的没有任何可信度。 刘洋拧眉看着西禾:“你们真就这样定下了,不再想想?” 万一不合适呢?万一没那么喜欢呢?万一会遇上更好的人呢?万一将来有一天后悔呢? 西禾摇头,微笑:“等这部戏拍完,我们就订婚。” 刘洋顿了顿,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到时候我给你送一份最大最特别的礼物!” 网上的消息虽然也影响到了剧组的一些工作,但是工作一下来,每个人都开始认真工作,至于那个半夜自荐枕席的男人……消息就是他放出来的。 现在人已经在监狱了,有什么话在里面说,都什么年代了,真以为造谣生事没人治你。 替补演员,西禾找了一圈,最后在当初过来祝福999的人中,找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对方十分开心,一进来就是各种感谢。 西禾点头:“好好工作就行。” 到了此时,事情的真相早就真相大白。 “原来究其根果,就是一个男明星想要靠身体上位,结果好死不死,不仅被当事人拒绝了,还遇到了对方的男朋友,被胖揍一顿,怕被报复,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 “扑哧——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笑。” “哈哈哈,楼上+1,我也想笑。” “这种人揍他都是轻的,自己身子不正,还胡言乱语攀扯别人,瞧,踢到铁板了吧?该!” …… 西禾和晏庄光明正大谈起了恋爱。 在剧组里,晏庄总是黏在西禾身边,时不时偷个香,像护食的狼崽子似的,只要是雄性生物靠近,都会浑身刺起毛发,低声吼叫,吓退那些觊觎者。 众人:…… 总是绕着二人走。 西禾倒不觉得晏庄粘人烦躁,反而十分喜欢对方表现出来的这种明目张胆的喜欢,毫不掩饰。 “老婆,想亲亲~” “么儿!” 侧首,在男生脸上轻轻一吻。 晏庄瞬间喜笑颜开,礼尚往来,又在西禾脸上落下一个响亮的吻。 二人的亲昵自然美好,小助理没忍住,悄悄把两个人相处的日常发在了一个小圈子里,瞬间所有人都被击中了内心。 “这该死的,完美的爱情!” “我也想要!” “好甜呀。” 二人注重场合,在外面虽然亲昵,却不会做一些过分的举动,最多就是单纯的亲亲额头,亲亲面颊,连嘴角都很少吻,即便拍出去,也不会令人引起不适感。 反而觉得二人眉目流转间全是情谊,是真的相爱。 “请原地结婚!” “谁反对老娘第一个不同意!” 在众人的期待声中,西禾终于在人妖恋爱电影发布会上,戴上了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40 “不够大。” 晏庄鼓着脸,看着戒指,表情十分不满意。 西禾心中可乐,伸出手指,漂亮的钻戒在空气中闪闪发光:“很好看。” 几百万,是他三分之一的积蓄,已经很好,很大了。 晏庄抱紧西禾,脸轻轻蹭着她的面颊:“等以后有钱了,给你买个更好的。” 西禾忍不住笑:“你不是挺抠门么?怎么现在突然这么大方了?搞的我好不习惯啊。” 晏庄:“……” “我那时候是真没钱,还想着救我爸呢……我也不知道能在你身边留多久,自然是能多要,就多要了呀。” “现在,我有钱了,虽然没你多。但我想把我拥有的都给你。” 说着,转身,把自己的银行卡这些全部拿出来,堆在床上,推到西禾面前。 窗外下起了大雪,白色在雪花在空中飞舞,一片银装素裹,西禾打开看了一下,随后不客气地笑纳了,笑着躺在他腿上:“你现在后悔也没有机会了。” 晏庄低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我从来不后悔。” “老婆~” 声音逐渐暧昧。 西禾仰头望着他,青年露齿一笑,咬着她的唇含糊道:“下次回娘家,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西禾:…… 这种事情她答应了也没用啊,爸爸肯定不答应。 葱白的指尖缓缓插入青年发间,目光逐渐迷离……晏庄就喜欢她这个模样,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巨大的满足感,于是动作越发勇猛。 次日, 两个人回祁家, 满打满算,两个人订婚刚过一个月, 祁家人早已在家中等候,看见二人进来,连忙让佣人上瓜果点心。 “妈,我二哥呢?” 没看见二哥,西禾有点奇怪,每次回家那家伙就已经在等了,怎么今天不见人影? 祁妈妈没好气道:“不管他,开车竟然能把女朋友忘在半道上,就欠打!让他自个哄媳妇去。” 西禾目瞪口呆,二哥的女朋友她也见过,是一个温柔的女生,说话细声细气,很羞涩,她和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可是见过哥哥没晚上抽烟之后。 西禾就觉得,那姑娘牛,瞧二哥,都成为情所困成啥样了? 某次她回家,还在路上看到二哥蹲在女孩面前,笑得一脸傻样,完全没有平时表现出来的精明。 “行吧。妈,我有点困,想上去睡会。” 招呼一声,西禾直接上楼。 被留下的晏庄:???这是把他忘记了么? 和祁妈妈说一声,噔噔噔,也跟着上了楼。 共从花园里遛弯回来的祁爸爸:“人呢?” 祁妈妈指了指楼上。 祁爸爸顿时瞪眼:“你怎么让他上去了?万一欺负我们……” 看了祁妈妈一眼,闭上了嘴。 楼上, 西禾刚躺到床上,门就打开了。 晏庄推门进来,边走边脱衣物,西禾瞪他:“你干嘛!” 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么? 晏庄满脸无辜,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底裤,钻进被窝里,盖上被子:“睡觉,你困我也困呀。” 将人搂到怀中, 蹭了蹭,非常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41 西禾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渐渐地,困意袭来,慢慢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朝霞漫天,橘红色的夕阳映照着大地,西禾从晏庄怀中爬起来,刚坐直,又被人抱着掩盖在了被窝下。 晏庄翻身而上,低头蹭着她的面颊:“陪我再睡会?” 西禾抬腿踢他:“下来,你好重!” 晏庄不下,细细密密亲着她的脸蛋,鼻尖,唇……西禾避开:“没刷牙呢!” 晏庄立刻翻身而起,抱着她走向浴室:“来吧,我帮你。” 浴室里配备齐全,来之前一切刚刚弄好,刷完牙,晏庄四仰八叉躺在了浴缸里,拍拍浴缸:“过来,坐这。” 西禾:“……” 晏庄打开花洒,直接向着西禾冲,一瞬间,她的衣服全部湿透。 青年笑得一脸得意,再次拍了拍:“过来,坐这。” 西禾走过去,捡起花洒,冲着晏庄直接冲,晏庄急忙闭眼,使劲咳嗽:“老婆,我错了,咳咳……” 西禾这才气鼓鼓地把花洒放回去。头发沾了水,刘海向上梳,露出一张男人英俊的面庞,晏庄可怜兮兮揉着眼睛:“老婆,我眼睛疼。” 把脸凑向西禾:“你给我吹吹。” 西禾狐疑,赶紧探身,仔细观察,眼睛红红的……“啊!” 温水溢出浴缸,流向地上,西禾惊魂未稍地紧紧抱着晏庄的脖子,心脏还在碰碰乱跳:“你吓死我,你干嘛,讨厌!” “对不起~来老公给亲亲。” 捧着西禾的脸,吹啊吹, 吹着吹着,吻便轻轻落在了脸上,唇瓣上。 西禾攀着晏庄的肩头,身子起起伏伏……她仰着头,墨发在水中散开,柔顺,飘柔。 下楼, 等二人下楼,人已经回来完了。 晏庄跟在西禾身边,和众人说话,席间说起各种商业上的事情,他听不懂,便也不插嘴,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帮西禾布菜。 祁家人见状,便转移话题,说起了娱乐圈的事情,或者一些八卦。 “晏庄,既然你们订婚了,以后就要好好的哈。” 祁爸爸一脸笑意。 祁妈妈也道:“对,你们好好过日子,有什么矛盾好好商量,若是实在解决不了,就来找我们,我们年级比你们大一点,些许有些不错的主意呢。” 晏庄郑重点头:“叔叔阿姨放心,我一定会对凡凡好的。” 旁边三个哥哥不轻不重发出声响,见晏庄看过去,便笑眯眯道:“要是小妹她哪里做的不好,你跟我们说,我们收拾她。” 晏庄:…… 这赤裸裸的威胁。 晏庄求生欲爆棚,立刻道:“怎么会是凡凡的错?如果错了,那一定是我的问题。” 三个哥哥瞬间眉开眼笑。 父母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虽说家境差的有点远,两个孩子之前也闹出一些不好听的事,但好在最后都变成了好的结果。 “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我们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晏庄转头看向西禾,二人相视而笑。 番外 晏庄是个急性子,什么事情都要早早干完。 于是,等他年龄一到,就迫不及待拉着西禾去领了证。 4,5的小本本,晏庄紧紧放在怀中,宝贝的不行,西禾想要看看,他还特意叮嘱别弄坏了。 西禾哭笑不得,打开小本本上面两张笑眯眯的人,以为眼神淡定,一位紧紧抿着唇,看上去非常严肃。 “拍照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西禾歪在晏庄怀中,轻轻摩擦上面两张面孔。 晏庄侧头亲亲她额头:“我当时就在想,我终于名正言顺地和你在一起了,以后无论去了哪里,你都是我晏庄的老婆。” 大手掐掐她的脸,又摸摸她头发,爱不释手。 西禾靠着他的胸膛,头顶蹭了蹭他下巴:“晚上去找刘洋他们一起吃饭?” 晏庄:“……这种大喜事难道不该是烛光晚餐,只有我们两个互相庆祝么?” 西禾抬起头,嘻嘻一笑:“人多热闹嘛。” 晏庄拿她没办法,哼哼了两声,便由着她了。 - 婚后生活对西禾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反正以前怎样在一起,以后还是怎样子在一起,平日里就拍拍戏,下了班就和刘洋等人一起去玩。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大家基本上不怎么去那种混乱的会所了。 平时聚在一起,多是去一些干净的地方,听听音乐,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吹吹牛批,周末的时候一起约着去爬山,去郊外攀岩之类的。 经过长时间的坚持,众人面貌焕然一新,朝气蓬勃。 以前白天睡觉,晚上泡吧,夜夜笙歌,大家的精神面貌都非常差,直观表现就是眼神呆滞,没精神。 现在一伙人出去,谈论的话题也不再是泡妞跑车包包衣服,倒是对各种投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末日,西禾忽然问刘洋:“你们家……还想要帮忙么?” 刘洋一愣,接着就笑了,到一杯枸杞推到西禾面前:“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已经用不到了。” 他跟着她拍电影,赚的钱就足够自己这辈子去挥霍了,为什么还要为了那三瓜俩枣和那些不喜欢的人打交道?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有互相关心的朋友,有热爱的事业……也许将来还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这样就很好了。 西禾点点头:“行,那咱们再多拍两部吧,我最近又有了一个新的……” 晏庄忍不住伸出腿,一脚狠狠踩在刘洋身上,刘洋面色一阵扭曲,随即毫不客气地踩了回去。 晏庄:……下手真狠! 刘洋:……先撩者贱! 气得晏庄又想给他一脚。 … “老婆~你想要宝宝么?” 晏庄一边给西禾捏退,一边漫不经心询问。 西禾昏昏欲睡:“还行吧,你喜欢?” 晏庄放下手,凑过去,在她身旁躺下:“我不想要……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就……” 西禾睁开眼睛,认真看着他:“真不想?” 晏庄点头,伸手将西禾揽到怀中,声音隐隐有些低落:“我觉得我可能做不了一个好父亲,我不想与任何人分享你。而且,我自己的性子我知道,又烂又坏。老婆,我……” “不想要就不要。” 西禾把脸放进他掌心,目光温柔:“不要孩子,我们也可以去做很多事,生命的可能会无限放大,所以,不要有负担。” 晏庄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 将人拥在怀中,用力拥紧:“谢谢你……” 一直都对他那么耐心。 低下头,亲吻她的小脸:“爱你,老婆。” - 师兄在线作死1 风声飒飒,竹海摇曳,茅舍旁的湖水波光粼粼,远处青山连绵,一只矮小的马驹正甩着尾巴在河畔吃草,时不时打个喷嚏,发出咀嚼的声音。 吧嗒吧嗒, 一道脚步声传来, 路尽头一个穿着短打的小厮提着饭箱快步走来, 脚步迅疾,呼吸平稳,是个练家子,这种水平在江湖起码也是三流水平,在落云山庄,却只能做个小厮…… 小厮快步走到茅舍前, 笃笃笃, 抬手敲了敲门, 弯腰放下饭盒,拿起另一边的饭盒,转身离开。 深春,湖边的杨柳开出柳絮,随着清风在天空中飞舞,软绵绵的,吹到人的脸上瘙痒无比,小厮拍了拍脸,想起什么,低下头,打开饭盒—— 三层, 碟子干干净净,只留了一些残渣, “竟然吃完了?!!” 小厮瞪大眼睛,下意识回头,茅草屋静静坐落在林海中,廊下灯笼轻轻晃动,和往日并无不同…… 小厮握紧饭箱,拔腿就跑,一溜烟冲向来路。 忽而一阵清风吹来, 柳絮漫天飞舞,鸟儿在林中叽叽喳喳,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 紧闭的木门打开, 一只惨白的手从门内伸出,手腕上血迹斑斑,凝固到指尖。 手摸索到饭箱,一把扯入门内,砰,门再次关上,惊起阵阵鸟叫,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飞远,只有一只黑不溜秋的鸟儿飞到了窗台上,探头探脑地往里瞧: 一个人。 一个双眼无神的女人。 头发杂乱地披散着,长长的,蜿蜒到地上, 屋内很空,只有一张床,铺着上好的锦绣被子,一张帘子,帘后隐隐约约是一个浴桶,女人坐在地上摸索着吃东西,嘴里骂骂咧咧: “狗子,你死定了老子跟你讲!” “竟然把我弄成一个瞎子……踏马,你等着。” 口感软糯,是上好的小米,口感微辣,有点像猪肉……西禾边吃边回忆是什么味道,万一有人给她投毒……不,投毒无所谓,死了就死了,但万一给她吃老鼠肉,烂菜叶子…… 毕竟想弄死原主的人不要太多。 西禾:…… 这是一个武林世界,江湖与武林分割明确, 一个是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一个是井然有序的朝廷天下,两者井水不犯河水。 江湖又分各大门派和山庄,每到一个时间都要搞点事情,比如说封个武林盟主,谁和谁切磋,谁又踩着谁成功成为了江湖武功榜上之人。 武林功法,美人,酒,侠客……是江湖不变的基调。 而,很显然, 原主是一个江湖人士。 还是上了美人榜的大美人,出身名门,武功不俗,引天下男子争相追捧, 至于为何现在不仅瞎了眼……被困在这小小的茅草屋之内,成为人人喊打的蛇蝎女人——她陷害姐妹,偷练邪功,在武林大会上被人当面揭穿。 作为落云山庄的普通弟子,竟敢陷害庄主的妹妹,这不是找死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挑断筋脉,眼睛弄瞎,扔出落云山庄。 师兄在线作死2 “哥哥,算了,就让她留在庄内吧。” 庄主妹妹求情。 少女坐在轮椅上,一身白衣,眼睛无神。 贺玉心中一痛,看向倒在地上,浑身狼狈的少女不禁更加愤恨,冷冷道:“关到别院去!” 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上前,将满脸血,浑身抽搐的少女拖走,周围的人忍不住露出畅快的神情:“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以前小姐对她多好,竟敢下次狠手!” “大小姐还是心太软了,要我说,这种人就该丢出山庄!” “而且她还偷练邪功……” …… 西禾将碗筷放好,摸索着走到旁边的浴池,脱下衣服浸入水中。 原主遗留的记忆中显示,她不后悔,只后悔没把手脚做干净,贺微命大,竟然被人救了回来…… “她贺家夺了我程家的功法,还高高在上几十年,我凭什么不能杀!” “可惜贺玉武功太高,否则我就拿他开刀了。” 原主被落云山庄捡回来的时候已经记事了,漫天的大火,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被困在火中,她躲在水缸里,听到院子里父亲的哀嚎……等她再次醒来,父亲睁着眼睛倒在了血泊中,屋内一大一小,烧的黑枯的尸体。 她在院子里捡到一个令牌,上刻‘贺’字。 家人一夕之间被灭亡,原主只能东躲西躲,最后阴差阳错进了落云山庄,成了庄主女儿的玩伴。 落云山庄修剑,每百年都会出现一名剑客,武功大开大合,剑招卓绝,是天下武林公认的第一山庄,许多有着武侠梦的年轻人最大的梦想便是进入庄内,成为其中一员。 作为人人趋之若鹜的第一山庄,落云山庄剑阁典藏了许多武功秘笈。 原主虽然年级小小,却始终记得父亲经常在院子里练剑,剑法开合起势,与落云山庄主修的开天剑法如出一辙。 是他们杀了父亲! 仇恨的种子在原主心中种下,她开始伪装自己, 表面上和贺家人亲如一家,背地里却恨不得食其血肉,贺玉觉得她不如表面喜人,提醒妹妹不要换个丫鬟,可是贺微却对原主十分亲昵,说什么也不换,还训斥哥哥怀疑心太重。 “我第一次见到喜儿,就觉得十分亲切。” 贺微总是这样说。 说完便开心地牵着她的手在山庄内玩,所到之处,人人敬畏。 原主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也是一副好姐妹的模样,对贺微给的好处一律接受,甚至处处暗示贺微给自己练功所需的药物。 作为一个普通弟子, 原主的资质并不好,这就需要更多的药材进行锻体。 贺微从不拒绝,甚至央求父亲哥哥亲自教导,贺母在她一岁时出了意外,贺玉贺父对她十分宠爱,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所以,原主突然杀人,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那日庄内来了许多江湖中人,她趁机带着贺微跑到后面的山谷,将人推入山崖。 落云山庄与山外有一道天然屏障,一片长满毒草的山谷,原主一把将人退下去,怕被发现,心脏狂跳的逃离,今日人这么多,只要随意推给别人,她就能全身后退。 师兄在线作死3 “忘恩负义的东西!” 啪, 一巴掌将原主闪倒在地。 贺庄主倾巢而出,寻找自己的爱女,来客全部被紧紧看牢。 花园没有,演武场没有,藏经阁也没有……三天三夜,贺庄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气压低下,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原主垂头站在一旁,眼中露出快意的表情。 可是很快,她脸上的笑就凝固了,喧闹声响起,一身白衣的男子抱着伤痕累累的女孩从院外走来,衣服血迹斑斑,手臂垂落在一旁。 贺微?? 死了没?? 原主下意识上前两步。 “快,姜神医,她还有救!” 呼啦啦,人群让开一条路,男子将贺微放进帐内。 贺庄主,贺玉,整个落云山庄的人快速忙碌起来,那位姜神医更是被请到了房间里治疗。 “三日后醒。” 不愧是江湖有名的神医,姜神医道。 贺庄主神色一松,下一秒表情就阴沉了起来,竟敢伤害他落云山庄的大小姐,找死! 所有人都被看守了起来。 作为贺大小姐关系亲近的人,原主并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但是她却坐立不安,她还记得贺微掉下去前,那个震惊,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想借着照顾人的借口,彻底把人弄死,可是贺玉完全不给她机会,直接拒绝了。 三日后,贺微醒来,原主被捉。 “为什么?” “你该去问你爹,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伤人者不可原谅。 贺微的眼睛被毒草毒瞎了,下半身瘫痪, 原主自然受到了相同的待遇,甚至更狠,她脚筋被挑,全身的功法被毁了。 西禾:…… 如果事情就到这里,那原主也并没有错,报仇,天经地义,但凡事总有那么一个万一,就在不久的将来,江湖百晓生抖落出了一件事。 曾经销声匿迹,从无查询的贺莲找到了。 贺庄主一听,手中茶杯掉落在地,冲出门外,施展轻功飞去,最后带来了一盒骨灰,随后来到原主的房间,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你和你的母亲一点也不像。” 将骨灰放在地上,转身离开。 跟在他身后的贺玉走到原主面前,挑起那张苍白的脸:“姑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恶毒的女儿?程喜,你不配!” 原主不可置信。 贺玉却将父亲的一枚玉佩放到她手中。 双鱼含珠,缺的那一枚,曾被原主的母亲日夜摩擦,揉着脑袋说:“可惜我记不得了,不然定要带你们回娘家看看。” 原主瞬间心如死灰。 她扑上前,拽住贺玉的袖子,告诉他:“快逃,离合宫的人来了!”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整个落云山庄响起了激烈的打杀声,无数的房屋被火海包围,原主与魔教离合宫暗中合作,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把火烧了这害她父母弟弟的奸人。 不曾想,这竟然是自己至亲。 整个落云山庄被暗中窥伺不知多久的离合宫一举歼灭,作为里应外合的功臣,原主得意围观魔教杀人取乐的场景,眼睁睁看着贺家父子被一刀斩杀,双目无神,满脸茫然的贺微戏弄致死。 师兄在线作死4 “哦,忘了告诉你,杀你父亲的并不是贺家人。” 离合宫主身子前倾,在原主耳边轻声道:“是我下的命令。谁让你父亲竟然喜欢上了你母亲呢?我让他去杀人,他却把人藏了起来,还结婚生子……呵。” “好在,你还有点用,帮了我这么个大忙。” “说说,想要什么奖励?” 血红的衣服懒洋洋披散在身上,男人脸上带着恣意的笑容。 原主的心却一点一点的变凉,她艰难道:“所以,一切都是阴谋?包括我进入落云山庄?即便贺微不喜欢我,你也会把我往她身边推,对不对?” 男人弹了个响指:“聪明!” 一瞬间,原主跌落在地上, 茫茫然地看向四周,曾经鲜花烂漫的山庄,如今血流成河。 她伸出手掌,一点一点地朝贺微爬过去,将女孩抱起来,放在腿上,抖着手合上她碎裂的衣服,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脏污,泪珠如串了线的珠子往下落:“对,对不起。” 笃笃笃, 门外传来响声, 西禾睁开眼睛……视线一片黑暗。 她摸索着从水中爬起来,沿着墙壁找到衣橱的位置,随手拿了件穿在身上,因为看不见,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她又多套了一层。 笃笃笃, 门不急不缓地敲响。 西禾伸着手走过去,摸到门,打开:“谁?” 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贺玉看着她,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衣衫,外面是一件粉色的外袍,系错了绳子,歪歪扭扭挂在身上,面色苍白,眼神一片灰暗。 “我还以为你要绝食致死,怎么?这是想通了?” 推开她,走进去。 西禾本是扶着门框,被他一推,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她想要爬起来,可是脚上的伤并没有好,如今一个抽痛,浑身冷汗淋漓。 贺玉嗤笑一声,抬脚踩在她的脚踝上,声音发寒:“疼么?你的疼不及微儿十分之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程喜,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等恶毒的人?” 脚下重重碾压, 西禾闷哼出声,疼的浑身抽搐,她闭着眼睛:“对,对不起。” 三个字,无比清晰。 贺玉一愣,仔细打量,并没有在那张脸上看到一丝虚伪,满脸诚恳,即便已经疼的满脸煞白,贺玉没来由心中一疼,下意识收回脚。 西禾赶紧抱住脚,抽着气,疼的直打哆嗦。 贺玉面上顿时发黑。 果然是惯常霍乱人心的东西,短短两句话就让他心软了! 黑着脸走向门口:“你就在这里等着老死吧。”一句对不起能让微微的腿好起来么?这种人千刀万剐不足惜。 “等等!” 听到他要走,西禾顾不得疼,连忙扑上去,拽住他的衣袍。 贺玉下意识后退,西禾扑到在地上。 接二连三,旧伤假新伤,西禾疼的直抽抽,但有些话却不能不说,她忍着疼爬起来:“贺玉,一切都是陷害,是离合宫的人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个局。” “他们杀了我的父母,刻意留下令牌,误导我仇人是落云山庄。” 师兄在线作死5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被蒙骗了。” “一切都是针对落云山庄的局,贺玉,离合宫很快就要来了,你快告诉庄主,找到应对措施。贺玉,贺玉,你有听我说话么?” 西禾抬起头,茫然地望着眼前。 贺玉忽然嗤笑出声,蹲下身,冷冷道:“哦?既然是做局,那你怎么知道的?证据呢?” 西禾瞬间哑口无言,这些都是记忆中找到的,根本没有所谓的证据,原主跟离合宫合作也是瞎了眼之后,她一无武功,二没能力,根本不知道魔教的人会在哪里不小心留下证据。 “我,我预知的。” 西禾指尖渐渐蜷缩,只能这样道。 贺玉脸彻底冷了下来:“预知?程喜你真是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及其,你以为自己是谁,天机老人么?真有预知,为何早几年不说?无非是为自己开脱,想要伺机而动。” “程喜,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掐住西禾的脖子,面色冰冷:“既然不想活,那就去死!” 手掌渐渐收紧。 西禾:??! 死命掰着他的手,满脸痛苦:“过几天,离合宫的人会来找我……你可以来看看是真是假……放开我,咳咳,咳咳咳。” 贺玉站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西禾:“且让你活两日。”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预知?哼,贺玉转身离开,这种事情信了才是脑子有问题。 人一走, 西禾就忍不住趴在了地上,蜷缩起来, “止疼药!” 空气中一片安静。 西禾脸立刻黑了下来,咬着牙:“你想死么?” 话音刚落,一阵清凉滑过,浑身的疼痛渐渐减轻,西禾松了口气,瘫到在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被蒙骗了。” “一切都是针对落云山庄的局,贺玉,离合宫很快就要来了,你快告诉庄主,找到应对措施。贺玉,贺玉,你有听我说话么?” 西禾抬起头,茫然地望着眼前。 贺玉忽然嗤笑出声,蹲下身,冷冷道:“哦?既然是做局,那你怎么知道的?证据呢?” 西禾瞬间哑口无言,这些都是记忆中找到的,根本没有所谓的证据,原主跟离合宫合作也是瞎了眼之后,她一无武功,二没能力,根本不知道魔教的人会在哪里不小心留下证据。 “我,我预知的。” 西禾指尖渐渐蜷缩,只能这样道。 贺玉脸彻底冷了下来:“预知?程喜你真是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及其,你以为自己是谁,天机老人么?真有预知,为何早几年不说?无非是为自己开脱,想要伺机而动。” “程喜,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掐住西禾的脖子,面色冰冷:“既然不想活,那就去死!” 手掌渐渐收紧。 西禾:??! 死命掰着他的手,满脸痛苦:“过几天,离合宫的人会来找我……你可以来看看是真是假……放开我,咳咳,咳咳咳。” 贺玉站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西禾:“且让你活两日。”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预知?哼,贺玉转身离开,这种事情信了才是脑子有问题。 人一走, 西禾就忍不住趴在了地上,蜷缩起来, “止疼药!” 空气中一片安静。 师兄在线作死6 “贺儿来了?” 贺庄主从屋内出来。 贺玉站直,将箱子递过去:“父亲,账本孩儿已经做好了。” 贺庄主点点头,自有下人接过,贺庄主低头摸摸女儿的头发:“我和你哥哥去商量点事情,你若累了定要贺丫鬟说。” 贺微乖巧点头:“父亲,你们去吧。” 二人离开,走向隔壁花厅。 转角,贺庄主转身,看向原地,女孩披着淡蓝色披风坐在轮椅上,身躯娇小,纷纷扬扬的桃花瓣落在身上,被小丫鬟小心捡开,背影寥落。 “父亲。” 贺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贺庄主看向天空,使劲眨眼,将眼中泪意憋下去:“你去看过她了?” 贺玉点头:“眼睛依旧看不见,看来姜神医新研制的药物并没有用,父亲,听说南疆有一些蛊虫十分奇妙,您看……” 贺庄主眉头紧锁,半晌道:“先看看姜神医的研究成果。” 贺玉点头,二人进入花厅坐下,谈论起藏典籍阁的事情:“最近江湖中的风声越来越大,纷纷猜测升仙谱就在庄内。” 闻言,贺庄主面色非常不好:“这些个老家伙,就是趁机探剑阁。” 一帮子快入土的老家伙,厚着脸皮来看什么升仙谱,笑话,若真有这东西,他们落云山庄都出几位飞升老祖宗了,还论得到他们来胡搅蛮缠? 无非就是趁机探落云山庄的底子,真是老不修! 贺庄主骂了两句,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你和天鹤派的婚事之前是我考虑不足,听说那女娃最近一直寻死觅活,说是死也不嫁过来,既如此,不如退了拉倒。” 贺玉表情淡然:“一切凭父亲做主。” 贺庄主一噎,抬眼打量他:“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贺玉顿时皱眉:“父亲指的是什么?” 贺庄主:“……” 自然是婚事,不过看他一脸淡然的样子,显然心思根本就不在儿女私情上,何况俩人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几次…… 贺庄主道:“没什么。退了之后我再给你找一门好的,好姑娘多得是。” 看着他,满脸感慨:“想当初秦兄带你来的时候才一丁点大,转眼间,就要成家立业了。岁月不饶人啊。” 贺玉嘴角微弯:“父亲风采依旧。” 贺庄主便笑,说完这些二人又说起其他事情,山庄的收成,山下的农户安排,弟子们练功需要的药材……绝大部分都是贺玉在做,贺庄主并不因为他是义子而防备。 更何况,这是他义兄的儿子,义兄为人义薄云天,儿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贺庄主对贺玉十分放心。 晚上, 二人去陪贺微用膳。 自从掉落山崖到现在已有半年之久,她身上已经不疼了。 但单单不良于行这一点,就让贺庄主心疼不已,这可是他唯一的孩子,许多次他都恨不得直接冲到别院把那个凶手给剥了,可是贺微却总是能察觉: “爹,不要去。” 女孩瘦弱的身躯陷在椅子中,哀哀地看着他们。 师兄在线作死7 “爹,哥哥,吃菜。” 贺微笑眯眯地让下人给二人布菜。 贺庄主立时笑得一脸开心:“好,爹吃,微微也多吃点。” 饭桌上一片温馨,少女笑得仿佛没有一丝阴霾,她用行动和笑容来驱散他们内心的担忧,告诉他们,即便目不能视,脚不能行,她依旧可以很开心。 父子俩都知道她的用心,每次都表现的轻松惬意。 虽然贺庄主说先看姜神医的结果,贺玉还是排出人手去寻访天下名医,一旦有消息便不辞辛苦地前去探寻,这期间他一直名小厮时刻关注西禾,一旦她做出什么动静便立刻汇报。 结果带回来的消息,全是每天吃什么,吃了多少…… 西禾:??? 她一个瞎子,能干嘛? 原主被押送至茅草屋时已经瞎了,对周围一无所知。 西禾有时候吃完饭会探寻一下周围的情况,鸟,竹林,湖水……一听见湖水的声音,西禾立刻朝着湖水的方向慢慢走去。 她在心中数:一、二、三……扑通! 水花四溅, 西禾一声惊叫:“救命啊,咕噜噜,救命……” 扑棱着手在水中挣扎,身子一会浮出水面,一会掉落水中……越飘离岸边越远。 扑通—— 又是一道落水声, 很快,西禾被人拽着后衣领子从水里游了上来。 “你是不是想死?” 贺玉声音阴沉沉的。 西禾趴在地上吐着水,大力咳嗽,眼眶红通通的:“我请求小厮叫你过来,可是你不来……咳咳咳。” 她今日穿一身白色,满身泥土,脚上缠绕着水草。 春日,空气中还冷,一阵风吹来,西禾忍不住打了哆嗦:“他今晚来。” 他? 贺玉略微回想,便知道她说的谁了。 半晌听不到回答,西禾也不管了,她冻得不行,脚也开始发颤,撑着地爬起来往茅草屋的方向走,刚走了两步,忽然被绊倒在地。 西禾:哎??? 贺玉冷冰冰道:“还想进去游一圈?” 西禾:“……谢谢。” 试探性地摸了半天,才站起来慢慢走。 少女挥着手往前挪,长长的黑发蜿蜒在背上,衣衫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整个人越走离茅草屋越远。 贺玉不耐,几步上去,粗鲁地扯住西禾的手腕往屋里走。 西禾被扯了一个趔趄,跌跌撞撞跟在他后面,进了屋,跌倒在地板上,埋头坐在那,疼的面色煞白。 贺玉皱眉:“坐在那干什么?” 西禾深呼吸,抖着手将袜子扯下,用手温暖脚踝:“我可以问你一件事么?” 贺玉冷冷地看着她,半晌冷冰冰道:“问!” “你手上有没有粉红桃花印记?” “没有!” “哦。” 西禾睫毛颤了颤,撇开脸,半晌转过头笑了笑:“今日真是多谢大公子,晚上那魔教之人会来,公子若感兴趣便来瞧一瞧。” “毕竟,我也不知这落云山庄内,除了我还有没有其他内应。” “敌在明,我在暗,这样保险一点。” 贺玉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她,神色不明。 师兄在线作死8 “衣衫粘腻,我想换件衣衫,劳烦大公子临走前把门带上。” 爬起来,顺着墙,艰难走到衣橱拿出一件薄衫,又摸索着关上柜门,顺着格局走向浴室,忽然,掌下触摸到一片滚烫的肌肤。 西禾指尖一颤,迅速松开:“大公子,您该走了。” 睫毛纤长,鼻梁挺翘,唇色淡淡的,寡淡中带着一丝丝令人担忧的虚弱。 贺玉视线停留在少女灰暗的眼睛上:“你怎么知道我有桃花胎记?”桃花,淡粉色,颜色很淡,他经常光着膀子和一群弟子练武,不仔细看自己都看不出来。 西禾:“……” 骗她,好玩么? 西禾本想张口骂人,想了想低下头,咬着唇小声道:“我未来夫婿,手上就有这块印记。” 嗓音清甜,很轻,带着一丝丝属于少女的羞涩。 贺玉:“……”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半晌忽然嗤笑出声:“这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改用美人计了?”起身,甩着湿漉漉的袖子大步离开。 贺玉深深觉得自己有病,不然怎么会接二连三相信一个小人的话? 砰, 门被大力合上。 西禾撇撇嘴,摸瞎到浴室洗漱。 作为一个瞎子,还是一个被人厌恶的瞎子,西禾的日子……有点艰苦。 虽然不用做饭,但衣服还是要自己洗的,每次洗漱完,她都要摸瞎把衣服洗干净,晾晒到廊下凳子上,经常会磕磕碰碰,西禾觉得哪哪儿都疼。 夜晚,雀鸟回巢, 今夜的风有些大,躺在屋里能听见窗外竹海摇曳的沙沙声,窗棱轻晃,呜呜的风声从湖面上吹来,忽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西禾迅速坐起:“谁?” 空气中一阵静默。 下一秒,西禾脖子被人掐住,来人声音温和:“嘘,我是来救你的。” 西禾迟疑着点头。 只听他道:“程喜,也许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观察你很久了,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张三……我只是出去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回来你就……唉,虽然我准备了很久,眼看着就要替你父亲报仇了……但是,孩子,我决定放弃这个计划,先把你救出去!” 按照套路,西禾应该一脸感动,然后坚决地拒绝,表示报仇重要。 但…… 西禾哭唧唧:“那,叔叔你快救我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来人:??? 套路不对啊。 然而还不等他继续动作,斜角忽然窜出一个人影,迅速和他缠斗在了一起。 砰砰砰, 拳拳到肉, 扑哧—— 一刀插进肉里,砰,倒在地上。 西禾抱着床柱,睁着茫然的大眼睛四处转脑袋,然后呢? “关到地牢里,别弄死了。” “是,大公子!” 屋内传来几道脚步声,接着又很快回归安静。 西禾眨巴着眼睛:“贺玉,你走了么?你在哪儿?你说话呀,不说话……我脱衣。”服睡觉了。 “你想死?” 贺玉快速拦截。 西禾松开床柱,循着声音望过去:“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师兄在线作死9 “相信你什么?” “相信你果然心机深沉,还有同党么?” “程喜,你老老实实待在这,若再敢耍花样,别怪我不客气。” 后面几个字,铿锵有力。 西禾本微微灿烂的心情,瞬间如泼了一盆凉水,清醒过来,转身,躺在床上不理人了。 贺玉等了一会,得不到回答,一转头,看见人正背对着他睡的欢实,脸顿时黑了下来,几步走过去,剑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话!” 西禾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贺玉目光沉下来,用了力道:“程喜,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西禾转头,满脸委屈地看着他:“贺玉,我脚疼。” 贺玉呼吸一窒。 西禾伸出手:“手也疼,我今天洗衣服撞到了脑袋,下台阶磕到了膝盖,走路被坚硬的棱角磕到了好几次……” “程喜……” “想去找你,掉进了湖里,你拽我的时候,扯到了伤口……” “程喜!” “贺玉,我哪儿都疼。” 空气一阵静默。 西禾顺着剑柄,摸索着爬进他怀里,小脸蹭着他脖子:“贺玉,我好冷。” 软乎乎一团,带着脂粉香儿。 贺玉浑身僵硬。 西禾熟悉着他身上的味道,委委屈屈道:“你今天骂了我好几次,凶我,还拽我,手腕肯定青了……贺玉,你再这样,我就,我就哭给你看!” 凶巴巴的,毫无威慑力。 贺玉闭了闭眼睛,将人撕开,推在床上。 动作下意识小心了一些。 西禾愣愣地抬着头,小脸上一阵茫然,忽而嘴巴一瘪,眼泪瞬间如断了线的珠子,滴答滴答,掉落在床上。 贺玉:…… 贺玉深吸口气,忍耐道:“程喜,你冷静点。” 西禾闻言眼泪流的更欢了,泪如泉涌,咬着唇,哭的一抽一抽。 贺玉木着脸,半晌,上前,胡乱地用被子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声音缓和了一些:“别哭了,把事情说清楚。” 西禾在心中哼了一声,骂:狗男人! 顺势扑到他怀中,不顾男人的僵硬,眼泪鼻涕胡乱擦了一胸膛,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事情始末说了个清楚:“那个男人一身红衣,长相阴柔,他手中有治疗眼睛的药。” 后来原主的眼睛就是别他治好的。 贺玉呼吸顿时粗重,如果真是这样,那微微就有救了! 西禾也道:“你先找到药给微微用上。不过离合宫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这个要你去查。”不能什么事情都帮他做了。 贺玉点头,想起什么,又道:“你母亲……” 既然是庄主妹妹的女儿,理应把真相告诉庄主。 西禾摇了摇头:“虽然一切都是局,可伤害是真实存在的,我的身份……就不要告诉微微了。等我好了以后,我会离开。” 贺玉顿时皱眉:什么意思?合着一切都是为了自由? 推开西禾,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见她伸着双手要扑上来,贺玉用剑柄抵住她的肩膀:“事情没结束之前,老老实实待着,别作妖。” 西禾:…… 师兄在线作死10 前一秒还温柔小意,后一秒就冷酷无情了。 这善变的嘴脸,直接把西禾整不会了,愣愣地坐在床上,神情茫然。 贺玉心中莫名也有点闷,挑起被子将人兜头盖住,转身:“睡吧,有什么其他情况,告诉怀竹,让他来找我。” 至此,整个别院看守的更加严格了。 贺玉手段凶残,从那晚的贼人口中探出了一些东西,也侧面证明了西禾的话,确定完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整顿落云山庄,既然对方如此无所不用及其,说明肯定不止程喜一个人。 果然,一番层层筛查之后,确实揪出了几个内贼。 “大公子,这些人?” “杀了。” 不杀留着过年么? 至于会不会打草惊蛇?惊就惊,惊才会露马脚。 他一番大动作贺庄主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赶紧招人来询问,贺玉只道:“孩儿觉得微微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便一直暗中查找,没想到竟还真查出了这么多东西。” 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到底没把西禾那诡异的预知说出来。 贺庄主自他开口之后,脸色就一次比一次黑,满面寒霜,一巴掌拍在桌上:“离合宫!贺儿,放手去做,人手不够找管家!” “这群王八羔子,迟早灭了他们!” 贺玉躬身点头:“是,父亲。” 走出书房, 在院中遇到了贺微, 少女一身粉色衣裙,由丫鬟推着探寻花朵,怀中还抱着一只兔子,听见声音,惊喜转头:“是哥哥么?” 贺玉走过去:“你怎么知道是我?” 少女仰着头,小脸上有些得意:“我听得出爹爹哥哥还有小喜的脚步声呀!” 程喜…… 二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半晌,贺玉道:“小盒带了一些新鲜玩意回来,我挑了一些,让丫鬟放在你桌上了,回头去看看,喜不喜欢?” 贺微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哥哥!微微一定会喜欢的。” 贺玉抬手想要拍拍她脑袋,见发鬓梳的精致,顿了顿,转到肩膀:“行,那哥哥先去忙了,晚点回来陪你吃饭。” 转身离开,忽而,衣袖被人拽住。 贺玉疑惑:“怎么了?” 贺微抿着唇,攥着衣袖的指尖捏到发白:“她,她还好么?” 贺玉皱眉:“微微?” 贺微瞬间松开手,慌乱地缩进袖子里,脸上一阵窘迫、心虚、难堪,低着头,不敢面对贺玉:“哥哥,你不是去忙么?去,去吧。” 贺玉看了她珠翠摇晃的头顶,半晌,点头,转身离开。 只是整个下午,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傍晚,晚霞铺满天空,贺玉从小厮手中接过马鞭:“驾!” 马蹄嘚嘚, 穿过热闹的街市, 深入山林,到达小湖边别院。 杨柳依依,清风拂过波光荡漾的湖水,竹海摇曳,茅草屋前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小人儿,面色微熏,嘴唇微微张着,里面一件红衫,外罩一件土黄薄衫。 头发如海藻般铺散在地上,睡的格外香甜。 贺玉走过去,看了半晌,自袖中掏出一盒药罐,放在她脸侧。 起身,打算离开,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 师兄在线作死11 “贺玉?” 少女仰着头,微风擦过眉角,眼睛一片灰暗,眉眼弯弯:“是你么?贺玉。” 一阵微甜的夏风吹来,身影浮动,掌下空空如也。 贺玉后退两步,站定:“你说的事,我确实查到了一些……除此之外,可有预知其他事?” 西禾:“……” 垂首坐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裙摆:“你指的是什么?” 有点后悔说预知了,照这趋势,难道她以后要走神算子的路?是不是还要编造一个师傅?或者天降神妙,她有了大机遇? emmmm,光想想就知道会有无尽的麻烦。 贺玉锐利的眸子一眯:“江湖传言,得‘升仙谱’者可证剑飞升,此事你怎么看?” 虽然是一个流传几百年的传说,但最近却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将目标放在了落云山庄,言:落云山庄每百年便出一剑道魁首,定然是升仙谱的功劳! 当然,这种无稽之谈,大部分高层都不会信。 但他只需要从她这里知道,会不会有人借机生事,结果如何?既然会预知,总不能只知道自身之事,却不知江湖大件吧? 贺玉视线落在少女修长白皙的细颈上。 西禾:…… 我怎么看?你不如去问元芳。 西禾苦恼地抠着裙子,不确定要不要操神算子的人设?最重要的是,现在这狗男人对她那么冷漠无情,万一出了事…… 贺玉眉心微蹙:“为何不回话?” “我,我脚疼。” 西禾抬起头,瞬间泪眼汪汪:“贺玉,我脚好疼~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见鬼的预知,且让她蒙混过关再说。 贺玉下意识看向她的脚,西禾没穿鞋子,白色的袜子脚踝处渗出点点血迹……他大步上前,目光紧盯着脚踝:“不是早就已经结痂了么?” 西禾抽噎,可怜兮兮道:“不知道。” 其实是她性洁,多次下水,伤口本就愈合的不好,再一折腾,就更严重了。 贺玉抿着唇没说话,上前抬手褪去袜子,期间不小心扯到伤口,西禾脸瞬间白了,抖着不住哆嗦的腿:“疼。” 抽着腿,想要往回缩,被贺玉一把摁住:“别动!” 肃着脸,一点点,将袜子褪下。 狰狞的伤口,由于撕扯,露出血肉,贺玉指尖一颤,平日血溅当头眼皮都不动的人,第一次不知道如何下手。 贺玉深吸口气:“我给你上药。” 摁住她的腿,自怀中掏出治疗伤口的粉末,轻轻撒在伤口上。 清理完又去看令一只脚,情况果然都差不多,全部撒上药:“好了。” 没得到回应,转头望去。少女趴伏在垫子上,双眼紧闭,疼的满头大汗,眼角渗出点点泪珠,却死死咬着唇一声不吭。 贺玉唇线拉直,面色紧绷,顿了半晌起身将人拦腰抱起,进屋。 西禾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头埋进他怀中,身子轻颤。 屋内空空荡荡,床安置在一角,被子歪歪扭扭叠好,墙上、地上,许多深深浅浅早已凝固的血迹,贺玉心中一闷,再次被扯住衣角时,到底没有狠心抽离。 师兄在线作死12 “贺玉,你会保护我么?” 夕阳西下,屋内光线渐渐昏暗,屋外树海摇曳发出沙沙声,西禾侧卧在榻上,手指捏着贺玉衣袍一角,声音略微沙哑。 贺玉盯着青葱玉指上的青紫,半晌,指腹取一点药膏抹上:“这里没有人。” 意思就是,无论偷袭或救人,想要成功十分艰难。 西禾心道:上辈子原主不就成功了?想想,估计这辈子贺玉加大了盯梢人员。 “升仙诀是假的,这个世界不会有人飞升。” “江湖最近虽然小动作不断,但大事应到几个月后,武林盟主身死,江湖各派再次掀起纷争,离合宫袭击落云山庄……再细就看不清楚了。” 西禾感受到落在手背上的指尖顿了顿,听见青年的声音:“好。” 室内逐渐安静,从湖对面吹来的风,呜呜怪叫着拍打在门上,一道脚步声逐渐靠近,很快来到门口,在门上敲了几下,又很快离开。 “你且用膳。” “好。” 贺玉将饭盒拿过来,随后走向门外。 行至门口,顿住,转身,屋内少女正摸索着吃饭,因为看不见,夹到的饭菜有些许掉落在了地上,喝汤的时候被烫到了指尖……他大步走过去。 碗被夺,西禾惊了一下:“哎?” 贺玉冷着脸,用筷子夹一块肉,见上面辣椒刺鼻,忍不住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吃!”放到她嘴边。 西禾愣了一下,继而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嗯!” 凉拌黄瓜,辣椒炒肉,南瓜汤……越看,贺玉的面色越黑,西禾却吃的津津有味,就是有点辣,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红亮。 一顿饭吃完,西禾摸索着要去漱口,被贺玉拽住: “别动,等着!” 大步走向洗漱间,只是天色太暗,屋内没灯,几次撞到了头。 贺玉:“……” 西禾听见几声闷声,忙询问:“你怎么了?” 贺玉摸了摸脑门上的大包,压下火气,道:“无事。” 取了水过来,给西禾漱口,又拿帕子给她擦擦手,重新敷上药膏,这才转身离开,人一走,屋内就彻底变得安静,西禾静静地躺在床上,指尖摩擦着手背。 “这次是你自己选择保留疼痛的,可不能怪我!” 狗子跳出来。 西禾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竟然破天荒没被骂,狗子挠挠头,甩甩尾巴,继续巩固体内的能量,自吸收了那只魔的能量后,它就感觉到自己要晋升了,一直在吸收,最近才好一点。 次日, 天色微亮, 西禾坐在门前,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夏风浮动,一道淡雅中带着清冽气息的冷香逐渐靠近,西禾面色一喜,起身:“贺玉,你来了?” 贺玉动作一顿:“嗯。” 上前,将循着声音踉跄走过来的人儿扶住,触手冰冷:“为何起这么早?” 头上沾了露水,衣服有点潮,一张小脸白生生的,嘴唇颜色很淡……贺玉看向天空,晨曦微露,鸟儿在树林里叽叽喳喳尖叫,湖面鱼儿露出水面。 西禾眨着眼睛:“很早么?我不知道。” 师兄在线作死13 贺玉心中一闷,也不说话了,拎着她进屋。 后面的小厮立刻跟上。 西禾紧紧靠着贺玉,时不时回头:“我听见了其他人,这是做什么呀?” 下人们低着头,迅速将桌子,烛火这些安置好,随后退出房间,贺玉带着西禾在矮桌上坐下,打开食盒,发现里面还是筷子,脸就黑了下来:“去拿勺子!” “是,主子!” 下人匆匆离开。 西禾摸着桌子,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绽开:“阿玉,你真好。” 马德,演了这么几天苦肉计,总算有了点用处!再来几天……她估计就忍不住要开溜了。 贺玉没说话,拿起筷子喂她吃饭。 少女乖乖张嘴,粉红色的衣衫皱巴巴的堆积在垫子上,绣鞋一只红色,一只绿色,披头散发,袖口已经磨出了小毛球。 “唔,这个是什么呀?好好吃!” 西禾瞪着眼睛,面颊吃得鼓了起来。 贺玉将红烧狮子头弄小,夹一小块到她嘴边:“红烧狮子头。” 一个吃,一个喂,很快吃完,西禾吃得饱饱的,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俯身趴在垫子上,像只慵懒的猫儿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贺玉拧眉:“吃完不能直接睡,还有,不要动不动躺地上。” 几次他来,都看见她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脏! “哦。” 西禾应了一声, 挪动身子,寻到人,臻首伏在他腿上,闭上了眼睛。 贺玉:“……” 有心想把人推开,看着那张白净的小脸,却又莫名其妙忍不住心软。 贺玉拧着眉,心想,定然是她身世太过凄苦,又惯会装可怜,……而且,到底是庄主妹妹的女儿。 贺玉当然不可能相信她的话,所以,但凡她透露出一点,他都派人仔细去查证,庄主妹妹失踪已久当年案情不好查证,但据派出去的人带回来的消息,程喜所言,八九不离十。 所以,为何会突然有了预知的能力? 他……该拿她怎么办? 贺玉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过了界,鄙如这臻首趴伏在他腿上的亲密行为…… 贺玉闭了闭眼,朝屋外下人招手。 “大公子。” 小厮俯身,不敢抬头。 贺玉视扫了眼床帐和衣橱:“全换了,问问松下,他妹妹愿不愿意过来。” 小厮恭敬退出:“是。” 人下去, 屋内变得安静,贺玉低头:“松开。” 西禾蹭了蹭,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拒绝:“不。” 贺玉:“……” 下人动作很快,没一会屋内的东西就焕然一新,松下的妹妹松月也跟了过来,非常积极地在屋内整理东西,转头见西禾身上穿的乱七八糟,披头散发,忙道:“小喜,我帮你换身衣服吧?” 作为弟子,大家以前都是熟悉的。 西禾点头,松月便领着她去换了一身浅黄色裙装,梳了头发。 整整齐齐,干净清爽, 一出来贺玉忍不住怔了一下,继而低头喝茶。 西禾摸索着走到他身边,摇摇晃晃,看得人不由胆战心惊,贺玉皱眉,抬手将人扶住,西禾却顺着他的手臂攀爬到身上,脸埋进他颈窝:“阿玉,你真好。” 松月:!!! 瞪着眼睛,一脸震惊。 师兄在线作死14(二合一) 身姿纤弱的少女攀着高大男人的肩膀,头埋进他颈窝,撒娇地蹭着……松月满脸呆滞,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这,程喜她怎么敢?这可是大公子! 而且,她伤害了大小姐! 她是个罪人…… 贺玉拧着眉,拎着西禾的后领拉开:“程喜,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别?” 西禾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阿玉,你弄疼我了……” 贺玉:下意识松了松手。 西禾立马扑进他怀中,整个人如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满足地蹭着他的脸。 贺玉:“……” 屋内一片安静,松月站在一旁,整个人恍恍惚惚,一时之间不知今夕是何夕,大公子,就这样任由程喜在他身上作威作福? 这还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大公子么? 西禾嫌这个姿势不舒服,不一会又趴在了贺玉膝上,闭着眼睛打哈欠……头发松松,露出半截细白的脖子。 贺玉:…… 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一点也不怕他。 将人松开,眼见她又要爬过来,立刻将一件衣衫披在她肩头:“睡。” “哦~” 西禾动了动,把脸枕在掌下:“你要走了么?” 贺玉顿了顿,将稍显凌乱的衣服抚平,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他还有工事要忙,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这。 西禾点点头:“那你去忙吧,记得明天来看我哟。” 感觉自己像一个深宫怨妇,天天等着皇帝来临幸……咳咳咳。 贺玉没说话,转身离开,松月立马跟上去,出了门,行至湖边柳树下,一脸欲言又止,虽然临行前哥哥告诉她是来照顾程喜的,可哥哥没说大公子对待程喜是这般态度啊,这哪里是罪人?衣食住行样样精致,举止纵容……松月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贺玉眉眼清冷:“照顾好她。” 松月躬身:“是,大公子。” 茅草屋多了一个松月,西禾的日子好了许多,至少磕磕碰碰这种事很少再发生,每日穿戴齐整,身上的伤口也时常换药,唯一不好的是,贺玉又一连失踪了十几天。 “松月,你家公子呢?” “不知。” “哦。” 西禾翻了个身,让夏风吹在脸上:“怀竹,去喊你家主子。” 怀竹看了松月一眼,点头:“是。” 松月:“……” 她忍不住道:“程喜,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普通弟子,一个伤害了大小姐的有罪之人,竟敢对大公子产生不该有的想法,荒唐!不知分寸! 西禾闭着眼睛,不搭理她。 松月:“……” 山庄内,此时贺玉正陪着武林盟主之子段远闲逛,之前正是他救了贺微。 此子爱着白衣,一柄弯月刀行走江湖,是武林盟主的嫡子,天赋卓绝,相貌堂堂,为人正派……对贺微有救命之恩,时常会带一些东西来看望。 “不知盟主近来可好?” “多谢贺兄记挂,家父一切安好。” 俩人闲话家常,行走在鲜花盛开的小路上。贺玉不着痕迹地打探盟主近日行踪,然而一切正常,与程喜口中被残忍杀害的状况并不相符。 - “贺兄,前面可是令妹?” 泉水叮咚,花萋满径,河对面贺微正坐在轮椅上,几个侍女在不远处候着。 贺玉瞧了瞧,冲段远点点头,朝对面走去:“微微。” “哥哥?” 贺微惊喜转头。 一阵微风吹过,落花满身,青丝在空中飞舞。 耳朵动了动,贺微转向段远,眉眼生动:“可是段公子?” 段远看了贺玉一眼,上前,朝贺微微微一笑:“正是在下,多日未见,贺姑娘可安好?” 嗓音干净温柔,贺玉忍不住红了脸,低下头,下意识用手抚了抚耳边鬓发:“微微一切安好,多谢公子记挂。” 少女脸色微红,含羞带怯,格外惹人怜爱。 段远面色愈加温柔:“那就好,姑娘要多保重身体。” 早前二人便见过,后来段远又深入毒林救了贺微,彼此间已是十分熟悉,贺玉站在一旁,并不阻拦二人的交谈。 林子外, 怀竹在那探头探脑, 松下看了主子一眼,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主子正忙呢。” 说着就要拽他走开。 怀竹苦着脸,赶紧拽住他胳膊:“别院那位让我来的,说是喊主子过去。”不然他也不想来啊。 “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没有。” 松下便道:“那你先等着,等主子忙完我再禀告他。” 不怪他这般姿态,主要近日别院也不是第一次来喊人了,全被主子拒了回去,怀竹没办法,只能苦着脸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松下回到原地站好, 段远看见,笑道:“贺兄可是有要事在身?若如此,不若先去忙。” 贺微也忙道:“哥哥去忙吧,我来招待段公子。” 贺玉看向松下,松下一僵,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不确定别院之事能不能说,只能道:“回主子,是怀竹有事要禀告您。” “贺兄,正事要紧,我这里不必招待。” “哥哥,你快去吧。” 贺玉沉吟片刻,朝段远歉意一笑:“那行,在下先去忙,晚点再来和段兄赔罪。”摸了摸贺微的脑袋,叮嘱她两句,转身大步走远。 出了花园,贺玉翻身上马,直奔别院。 这厢西禾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垫子上晒太阳,阳光温暖,让人昏昏欲睡。 忽而, 一阵‘嘚嘚嘚’的马蹄声传来, 西禾耳尖一动,翻身坐起来,望向声源处:“贺玉?”鞋子也没穿,光着脚踉踉跄跄地奔了出去。 “程喜!” 松月一急,赶紧跟在后面。 吁! 马蹄高高扬起,落下。 贺玉翻身下马,一把揪住僵硬在原地的人儿,怒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要不是他及时勒住,就她这小身板,一蹄子就能踩坏。 下一秒,被扑了满怀。 “贺玉!” 西禾紧紧搂着他的腰,小脸贴着男人的胸膛,声音软软:“我想你了。” 贺玉一怔,满心的怒火顷刻间戛然而止,再也骂不出来了,只能浑身僵硬地由她抱着,月白色衣裙与玄色锦袍纠缠在一起。 “程喜……” 松月怔在原地,咬紧下唇。 师兄在线作死16 恨么? 恨! 为什么不恨? 她原本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现在呢,她连面对喜欢的人都不敢。 为什么要弄死程喜?她就要她好好活着,她们一起好好活着,流言蜚语,目不能视腿不能行,她为了父亲哥哥不敢死,那程喜也不许死。 她要她一起陪着她! 少女低下头,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 下一秒,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昂贵的布料上,丫鬟惊慌失措地跑过来,贺微却埋头哭的浑身颤抖,丫鬟慌了,连忙去请庄主和大公子。 贺微呜咽着心痛的紧缩成一团:程喜,程喜。 贺庄主二人很快到来,一进门见女儿哭的那么伤心,顿时心就疼了,连忙上前将女儿抱紧,贺微哭的泣不成声:“爹,女儿不想的,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微微乖,爹爹永远陪着你。” 贺庄主瞬间老泪纵横。 贺玉站在门口,指尖颤抖,心中一阵恨意:离合宫! 七月十五,武林盟主遇刺,命悬一线。 江湖彻底混乱,争夺盟主之位,切磋,打斗,不仅一些小门派,就连几个大门派、山庄,都加入其中。 盟主之子怕父亲出事,不得已带着家人求到落云山庄,贺庄主开门迎接。 八月二十,魔教离合宫举宫潜入落云山庄。 幸而,落云山庄大公子早有准备,联合天鹤派,武林盟主旗下弟子,共同抵御,一举将魔教歼灭在山门前。 至此大公子贺玉名声大噪。 期间出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离合宫主逃走,不过魔教之徒大多已死,不过是丧家之犬,不足为惧。 第二件…… 听说落云山庄丢失了一件东西,大公子不惜出动所有弟子出去寻找,结果一无所获。 有目击者称,当时大公子脸色瞬间煞白,一口血喷了出来。 想来,应当是极重要的宝贝。 落云山庄,正院,灯火通明,贺大公子跪在坚硬的地板上,脊背挺直,首位上贺庄主看着手中的信件,面色渐渐发白。 半晌,他看向义子,艰难开口:“所以,程喜是我的外甥女?” 贺玉额头触地:“是。” 砰! 贺庄主一拳砸在桌上, 指着他,手指颤抖:“你好生糊涂!” 妹妹的女儿就在他眼皮底下十几年,结果他不仅没照顾,还让她像丫鬟一样做女儿的玩伴,最后更是被人引诱,对姐妹残忍动手……无依无靠,父母亲眷全部死亡,只要想想,贺庄主就心疼的不能呼吸。 “你得到消息为何不告诉我?” “是不是她不失踪,你就打算一直瞒着,将人养在别院?” “贺玉,你好生糊涂!” 贺玉紧紧咬着牙,肠子都悔青了,跪下:“父亲,请允许孩儿出山,寻找程喜。” 他不敢告诉贺庄主,程喜极有可能被离合宫主掳走了,魔教之人性情狠辣……贺玉不敢想,他只想尽快出山,早点找到她。 贺庄主将茶盏砸在他身前:“还不快滚!” 贺玉站起来转身快步离开。 师兄在线作死18(二合一) 西禾:……满脸迷惑。 这难道是什么必须要走的程序么?为什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进入落云山庄,不是去偷秘笈,偷传说中的仙诀?而是逮着她一个瘸子哔哔? 西禾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一脸邪魅的男人脸瞬间僵硬:“找死!” 一剑刺来。 乒! 又被另一剑挑开。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天机老人),逮住离合宫就是一顿胖揍,打晕后,把人往林子里一扔,拎着西禾溜了。 西禾:“……” 早知道会面临现在这情况,西禾当时就一刀撞了上去。 竟然利用残疾人赚钱! 泯灭人性! 西禾木着脸,坐在板车上,听着老道哭爹喊娘的声音:“哎呦,哎呦,你们怎么能打人呢?卧槽,你们打人可以不能抢钱啊!我的钱,呜呜——” “哼,这条街是哥几个管的,下次记得主动上供。” 踩了老道一脚,几个人嘻嘻哈哈地扬张而去。 西禾:…… 不仅觉得几人有错,甚至想上去补几脚,该! 老家伙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西禾身边抹着泪哭哭啼啼:“徒弟,你都不心疼我……嘤嘤嘤,没有钱,我们今晚只能偷鸡吃了。” 西禾:……来了来了,又来了。 她被老道拎着下山,半道上这老家伙说自己饿了,她还以为他去采野菜,或者采果子,结果这家伙带着她一路狂奔,进入一家农舍,逮了一只鸡就跑。 这年头,鸡就是一家子的重要财产啊。 肥美的母鸡咕咕咕,叫的撕心裂肺,主人家立刻听见了,爬起来就追。 “来人,偷鸡贼啊!” 整个村都热闹了起来。 最后俩人结结实实被追了二里地,她不得不往后扔了一个银镯子,这才算完。 西禾冷着脸:“你自己去,我不去!” 老家伙满脸惊讶,凑上来:“徒弟,你终于舍得说话了?哎呦,声音甜甜的,真好听,以后咱们可以卖唱了……不过,不吃饭可不行,走,师傅带你去你吃大户!” 西禾:……去泥马! 街道上人烟稀少,最后二人停了一堵墙前。 老家伙冲自己的手,忒忒,吐了两口唾沫,后退两步,往前冲:“啊嘿!我钻,我钻。” 西禾:“……” 不用说,肯定是狗洞。 老家伙扭着干瘦的腰,终于钻到墙对面,气喘吁吁对西禾道:“徒弟,你等着,师傅去给你偷鸡。” 随后一溜烟跑了。 西禾动了动,慢慢地从框里钻出来。 没错,老家伙买了个大号婴儿筐,让她坐里面。 撑着地,西禾慢慢爬起来,原主是被挑断了脚筋,她根本走不远,就算走也是踉踉跄跄,宛如刚学走路的婴儿。 西禾摸到墙,一只手扶着墙,慢慢向前挪动。 脑子有病才在这里等人,按照那老家伙惹事的性格,一会保准就热闹了起来,她在这里就是把子,等着被棍棒招待吧。 走了约莫半小时,这家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有贼,快抓贼!” “快,他往那边跑了!” 西禾脸一黑,加快速度。 扑通, “哎呦!痛死老子啦!” 西禾站在原地没动,只听那老家伙‘哎呦哎呦’痛叫,随后扭头,一声惊叫:“哎呦喂!徒弟?你怎么在这?” 西禾:…… 她冷着脸,继续沿着墙根走。 老家伙嘿嘿笑着凑过来,一点也不心虚:“哎呀,果然不愧是我天机老人的徒弟,真聪明!知道来这。” 西禾不理他。 老家伙一点也不在意:“来来来,看看老道给你拿了什么好东西?” 一窝蜂塞到西禾手中。 热乎乎,喷香,不用说鸡肉,冰凉,纹路诡异……西禾摸了摸,是一柄雕刻精细的匕首。 西禾:“……你偷人家匕首做什么?” 偷鸡就偷鸡,还偷匕首, 西禾一把将赃物塞他手里,又被老道塞回来:“这是师傅给你的见面礼!” ??? 好悬没呸他一脸, 偷东西送她,亏他想的出! 西禾气得转身,老家伙跟在后面絮絮叨叨:“你可别小看这匕首,这可是开启升仙诀的重要秘密,有了这东西,两者相辅相成,飞升上天不再是梦!” “你现在就可以自行了断。” “嘿,你这小家伙,嘴怎么这么毒?” “没你毒。” 成功把老家伙气得跳脚,西禾心中的郁气总算散了一点,马蛋,再没比这个世界更憋屈了,瞎眼断腿就算了,贺玉那家伙还欺负她! 滚他丫的,这辈子都不原谅他! “快来人啊,贼在这!” 一声大吼,一串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老家伙瞪眼:“怎么跑这来了?”扯着西禾的后衣领,拔腿就跑。 西禾:“……” 一路狂奔,风从脸上刷刷飞过,西禾都木了。 老家伙就是一个不着调的,说他武功不行吧,跑起来跟飞一样,说他厉害吧,在街头经常被混混乞丐打得哭爹喊娘,眼泪鼻涕一把大,要多惨有多惨。 好几次西禾都想偷摸溜走,结果次次被抓回来。 就在西禾以为一直这样的时候,忽然某一天老家伙问她,有没有什么愿望? 破庙外下着大雨,破庙内下着小雨, 西禾戴着斗笠,想了想:“我想找到治疗眼睛的解药。” “你想治好眼睛?行,只要你喊我一声师傅。” “哦,师傅。” 老家伙:“……” 老家伙:“你难道不应该宁死不屈?或者骂我两句?怎么就喊了?一点都没有成就感!” 西禾吃着窝窝头,懒得搭理他。 老家伙哼哼两声,咕哝了两句,雨太大,西禾没听清,不过次日醒来,身边就没了老家伙的身影。 西禾顿了顿,下一秒,捡起手边的拐棍,爬起来就走。 天赐良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天空放晴,鼻尖全是草木清新的气息,西禾深吸一口气:“呕~” “艹,什么鬼?” 西禾赶紧后退。 “徒儿这是干嘛去啊?是不是知道师傅回来,所以特意来迎接?” 老家伙嘿嘿笑着,在西禾懵逼的神情中,将一颗臭臭的丹药放到她手中:“喏,吃了这个,你的眼睛就好了。” 西禾:……呕~ 如果只有吃下这个比s还难闻的东西才能看见,那她这辈子宁愿瞎着。 迅速将丹药收起来,西禾转身进破庙, 老家伙都回来了,还跑个屁? 几日后, 落云山庄前有乞丐敲门:“有人让我将这东西转交给贺大小姐。” 师兄在线作死19(二合一) “给我的?” 贺微摸索着接过瓷瓶。 贺庄主点头:“经姜神医检验,此药可解惜花之毒。” 纯白无雕琢,药材铺中随处可见的瓷瓶,可这里面却放着他们苦寻不得的解药。贺微抿着唇,细细的眉头微微皱起:“爹,不知道是谁送的么?” 贺庄主摇头,那乞丐只负责跑腿,据说报酬仅是一只烧鸡……无从查询。 “微微,无论如何,既然可解惜花之毒,你且先服下。” 贺微只好打开瓷瓶,顿时一股浓重的恶臭袭来,她的脸瞬间绿了,下意识推开,艰难道:“爹,我可不可以不吃?” 她怀疑自己被恶搞了,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臭的东西? 贺庄主顿时尴尬:“这……微微,眼睛重要。” 他当时也差点熏晕过去,但既然是解药……贺微忍着恶心服下,吃完脸都绿了,猛灌下几杯茶盏,忽然,她感到眼睛一阵灼热,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流了出来:“爹,我的眼睛!” 贺微惊慌失措地摸着自己的眼睛,一脸惊恐。 姜神医立刻上前查看,青绿色的浓黑液体从眼睛里流出来,少女灰暗的眼睛视线逐渐清晰:“大小姐,你的眼睛好了。” 贺微眨了眨眼睛,一个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头,声音熟悉:“您,是姜神医?” 姜神医抚着胡子,露出笑容:“正是在下。” 贺微看向周围,便看见爹爹老泪纵横的脸,哥哥眼眶通红的样子,瞬间喜极而泣:“我的眼睛真的好了?” 古朴典雅的建筑,金黄色的阳光,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侍女们激动的眼神…… 贺微忍不住痛哭失声,她终于可以看见了。 整个落云山庄陷入喜悦中,而也许贺微本就是天命眷顾之人,眼睛复明没多久,山门前又来了一个小大夫,称自己有法子治疗大小姐的腿。 一身寒酸的粗布麻衣,面皮白嫩,目光躲闪,十分让人不信任。 尤其问他学医几年?可有接触过相关病例,揪过多少人?这少年支支吾吾,红着脸说不出一句话来,但却坚定地说自己能治好贺大小姐……这不是扯淡么? “爹,我想试试。” 贺微抿着唇主动道。 贺庄主有些为难:“微微,咱们不若再等等……” “可是连姜神医都没有办法不是么?您找了那么多大夫,所有人都说我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爹爹。”贺微抬头笑了笑:“反正也治不好,不若死马当作活马医。说不定我运气好,又能站起来了呢?” 这话说着连她自己都不信,可心底却有一道声音,让她试试。 贺微握紧了掌心,坚定道:“父亲,我要试!” 贺庄主没办法,只能让小大夫试试,却坚定让姜大夫等人在旁边时刻监督。 治疗开始,小大夫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金针,顺着脑海中的记忆,将金针一根一根扎在筋脉处……小大夫额头上冒出汗水,眼睛紧紧盯着金针,心中默数时间,时间一到便立刻将金针取下。 之手开始按摩,泡药浴,所有大夫看得目不转睛。 如此这般循环几次,某日贺微感到腿上一阵细密的疼痛,她惊呆了,丫鬟去喊人,所有大夫前来,姜神医看过后面露复杂:“大小姐的腿正在渐渐恢复知觉。” 瞬间,欢呼声响彻整个房间。 深秋,落云山庄菊花绽放,贺大小姐的院子,小大夫取下最后一根金针,小心翼翼放入锦盒,叮嘱丫鬟:“每日的药浴,按摩不能忘记,偶尔扶着你家小姐在院子里走走。” 丫鬟忙不迭点头,看着自家小姐眼泪都下来了。 贺庄主也忍不住擦眼泪:“谢谢小陆大夫,您想要什么,尽管提,从今往后您就是我落云山庄的大恩人!” 陆闻声瞬间红了脸,急忙摆手:“不用不用,行医救人是医者的本分。” 张头四望,找到垂眸坐在角落里的落云山庄大公子,连忙提着医箱走过去,围观的大夫下意识让开一条路,陆闻声走到贺玉面前,挠着头,不好意思道:“山中多虎伺,不知可否劳烦大公子相送一程?” 贺玉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起身:“好。” 陆闻声瞬间惊喜,没等贺庄主拦人,连忙扯着贺玉的胳膊冲向院外。 贺庄主:??? 金秋十月,天高气爽,山门前枫叶一片红色,陆闻声喘着粗气停下来,转头见贺大公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拍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他:“刚才有所得罪,还请大公子不要介意。这是有人让我带给您的。” 皱巴巴的草纸,折成四折,隐隐闻见劣质的墨香。 贺玉接过,打开……陆闻声连忙摁住,见他眼睛微微眯起,忙道:“信已经带到,在下就先走了,大公子,后会无期!” 将药箱夹紧在腋下,一手提着衣摆往山下狂奔。 干净的石阶,枫叶火红,灰色身影一溜烟就没了踪迹,贺玉眸光一顿,低头缓缓打开信纸:字迹潦草,纸上沾着油脂,上面只写了几个字‘贺玉,我不欠贺微了’。 贺玉,我不欠贺微了。 脑子嗡的一声,贺玉扶住了山门,脚步不稳。 下一秒,他立刻站直身体,瞪大眼睛仔细观察信纸,试图在上面找到其他东西,可是没有,没有,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心中蓦然一痛,贺玉控制不住地跪在地上。 “大公子!” 守门弟子连忙上前。 贺玉紧闭眼睛,捂着心口站起来:“备马!给我追!” 十几匹快马冲出落云山庄,向着山下而去,一路风驰电速寻找刚才的年轻大夫,可惜一路进入集市翻了底朝天,也没找到人。 躲在林中,看着快马离开,陆闻声拍拍胸脯:“好险,差点被抓到!” 拍拍屁股,将药箱甩到背上,一溜烟进入了山林。 贺玉:…… 听着底下人的报告,他脸一层黑过一层。 “下去!” “是。” 弟子退出房间。 贺玉低头,细细摩擦着信纸,心脏疼的无法呼吸:程喜,你在哪里? 师兄在线作死20(二合一) “千金难求的东西,你就这样送人了?” “嗯。” 老道满脸无语:“……那你知不知道,这草药每五十年只结一株?你以后就是确确实实的瞎子了。” 西禾抬了抬手,将草帽盖在脸上,‘嗯’了一声。 老道:……你还嗯! 他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咬了一口鸡腿,咀嚼道:“老道本还想着让你继承衣钵,就你现在这样子,还不如陆闻声呢……” “可,可是,我只想做师傅的徒弟。” 陆闻声眨巴眨巴眼睛,拆台。 老道:…… 气得一巴掌拍在了陆闻声的后脑勺上:“有你这么跟师祖说话的?” 陆闻声捂着脑袋,泪眼汪汪:“师傅……” 西禾翻了个身,不想搭理这俩货。前段时间老家伙带着她漫天跑,路过一个小镇遇上了倒在路边的陆闻声,老道秉着多一个跑腿的原则,塞了几口水。 陆闻声‘咳咳咳’醒了过来,一了解原来是饿晕了。 家中世代行医,如今父母双亡,他医术不精,看不了病一口饭都吃不上,混的实惨。 “这苦哈哈的命格,适合入我天机门下!” 老家伙双眼放光。 奈何陆闻声却看不上他,死活闹着要拜西禾为师,只因探讨医术的时候,她句句说到了点子上,反观老家伙,占星卜术讨论起来口若悬河,说到医术却吭吭哧哧,半天打不出一个屁。 西禾没应,但却将治疗贺微的方法教导了他。 “你若能学会,后半辈子都不愁了。” “谢谢师傅,徒儿一定认真学!” 如今贺微腿已经好了,这小子立马就从落云山庄跑了回来。 马车颠簸,底下垫着厚厚的稻草,一路沿着宽敞的路途前行,老家伙消停了一会就不甘寂寞地嚷嚷了起来:“徒弟,徒弟,你真的不要跟我学占星么?” “不学!” “为什么?你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想要拜我为师么?” 他天天说,天天提,她竟然丝毫不为所动,天机老人觉得有点麻爪子了,这可是他算到的最好的人选啊。 不行,一定是她不知道他的厉害! 天机眉飞色舞:“只要学了占星,江湖上所有的秘密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去哪里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尊称你为‘天机老人’,金银财宝,武功秘籍,你想要什么有什么。” “所以你为什么那么穷?” 天机:“……” “我听说你还瞎了一只眼,天机透露多了吧?” “摸你骨龄,最多不过三十岁,人家都喊你‘老人’‘老乞丐’这得老成什么样子?” 天机捂着胸口,几欲吐血。 “你你你。” 指了半天,最后愤愤地一甩袖子:“明天就把妆卸了。” 陆闻声:???咦? 夜晚,三人在一处山野客栈住宿,店主是一位嗓门大的老板娘,丈夫和和气气,见了三人立马热情地招呼。 客栈内人声嘈杂,都是佩刀带剑,大口喝酒的江湖人。 西禾被陆闻声扶着上楼,耳尖听见‘比武’‘群英荟萃’‘洛川’几个字,思量难道江湖上出现了什么大事? “徒儿,感兴趣?” 天机脑袋凑过来。 西禾一把推开,摸了一手油……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鼻子差点撞上门, 天机瞪着紧闭的房门,差点成了斗鸡眼。 次日, 西禾醒来,鼻尖一阵檀香。 她顿了顿,伸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啪,天机一把捏住,可怜兮兮道:“徒弟,一大早的,对师傅这么热情?” 吊儿郎当的青年嗓音,说着还捏了捏她的手。 西禾:…… 抽了抽,没抽回来,顿时皱眉:“松开!” 天机不松,还凑上前,使劲扇衣服:“闻闻,香不香?这可是普陀寺的天香,我磨了好多天,才从那老秃驴那要了那么丁点。唉,可惜你是个瞎子,看不见师傅此时的英姿。” “来来来,师傅伺候你更衣。” 说着就要动手。 西禾脸都黑了:“你敢动一下试试!” 天机哼哼两声,松开了她:“师傅对你这么好,你还大呼小叫,真是的,一点也不尊师重道,唉,可怜我这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西禾忍无可忍,扔了枕头过去:“滚!” 天机立刻跳起来:“疯婆子,不庄重,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门关上, 屋内一片安静, 西禾摸索着穿上衣服,一出门又被天机嘲笑:“大红配大绿,绝了!” 西禾才懒得搭理这个神经病,被陆闻声扶着下楼吃饭,头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一吃饭总是掉下来,天机嘟嘟囔囔‘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邋遢的徒弟’,指尖利索穿梭,给她挽了一个鬓发。 西禾手动了动,低头继续吃饭。 清晨,客栈内的客人都打着哈欠下来,吃一口热乎面,舒服地叹气。 吃完饭,其他客人打马离去, 西禾等人也坐上马车,晃晃悠悠跟在了后面,一路风餐露宿,离洛城越来越近。 “徒儿,为师头疼,快给为师捏捏。” “你烦不烦!” 推开他,西禾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天机立刻道:“不烦!为师怎么会烦人呢?徒弟伺候师傅天经地义!” 说着大脑袋又伸了过来。 西禾都无语了,一把扯过陆闻声:“以后你就做他徒弟!” 陆闻声:??? 乖乖地‘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上前给天机捏肩膀:“师傅,徒儿给你捏肩膀!” 硬邦邦的锤头,差点没把他肩膀捶下来,天机瞬间呲牙咧嘴,赶紧推开他:“滚滚滚,谁要你!” 他想要软萌的妹子好么! 期间遇到一个独自行走江湖的小姑娘,天机热情地邀请人家上车,小姑娘盯着寒酸的马车,瘦骨嶙峋的老马看了会,坚决摇头:“多谢好意!不过不用了。” 背着剑,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天机看着小姑娘的背影,一脸感叹:“果然是江湖儿女!英姿飒爽!” 西禾都懒得吐槽了,只想赶快到达洛城,趁着人多,看能不能找到几乎溜走,这个天机忒烦人了。 师兄在线作死21(二合一) “一吊钱!” “一吊!你怎么不去抢?” 士兵冷冷地看着他,天机嚣张的气焰立刻消了下去,咕哝两句‘黑心肝’,愤愤地将钱排进士兵手里:“给!” 转身拉着西禾二人快速进城。 随着‘洛川英雄会’的来临,整个洛城物价上涨,所有商家恨不得把价格提到天上去,一路上天机都在骂骂咧咧,最后更是肉疼地付了天香楼的天字号房。 “徒弟,我好穷!好心酸,好想哭!” “出去哭!” 天机:“……你是女孩子么?” 说好的乖乖软软的小棉袄呢?这是什么毒舌精?成天怼他。 气呼呼出门,半小时后带着一伙人进屋,十几个丫鬟一流排开,大气挥手:“把她打造成绝世美人!” 西禾:“……你是不是有病?” 天机凑近,友好地拍拍她的肩膀:“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西禾拍开他的手,表示不想跟他说话。 “武林第一美人贺微即将参加英雄会……嗯,你男人陪同。” 西禾一怔,下意识转向他。 天机嘿嘿一笑:“好消息呢,就是作为我天机的弟子,本师傅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咱俩师徒双剑合璧,绝对能甩他们一条街,怎么样?心不心动?” 西禾深吸口气:“你确定你准备的是弟子服?” 欺负她眼瞎看不见,不知道那是喜服么?还跟他一套!有病吧。 “呀!这都被你发现了!” 天机一声惊讶,随即笑呵呵凑上来,抓着西禾的手:“既然如此,我也不隐瞒了,我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徒弟人选,但是呢……我觉得你也不错,所以,跟我成亲吧!” 言语迅速,坦坦荡荡, 可西禾只觉得此人极为不要脸:“成你个头,滚!” 西禾脑仁突突突,十分想把这人叉出去,神逻辑,想一出是一出。 “嘤嘤嘤,娘子你好无情!” “赶紧的,愣着干什么?给女主子更衣!” 天机干脆利落点了西禾的穴位,摸摸她的头:“娘子,乖乖更衣,为夫在外面等你。” 西禾:“……” 她闭了闭眼睛,在心底喊狗子:醒醒醒,快把我的腿和眼睛弄好! 狗子;呼噜呼噜,睡的昏天暗地。 西禾:“……” 夜幕降临, 洛城主府热闹非常,许多江湖人士拿着请帖,昂首阔步,进入门内, 英雄会在即,今日城主在府中设宴,邀请了各大门派的人,许多小门派在远处看着,口水都流了下来,满脸艳羡。 就在此时,一辆奢华的马车从远处过来。 管家立马迎了上去:“见过贺公子,贺姑娘。” 铃铛轻摇,上面一个‘落’字,正是落云山庄的标识,贺玉抱拳‘季管家’,从马上下来,走到车前:“微微,下来吧。” 车帘掀开,一身白衣的少女从车内探出身子。 一双漂亮清澈的大眼睛,明眸皓齿,肌肤雪白,气质温柔,看着她忍不住想要把所有的好东西献上去,只为博她一笑。 “二位请,家中已等候多时。” “管家请。” 一行人走向大门。 吁! 就在这时, 一匹快马从远处驶来,众人下意识回头。 灯火通明,万千花火,一个高大挺拔,眉眼英俊的男子快马而来,离的近了,他怀中还有一个眼睛蒙着白纱的女子。 二人皆是红衣,墨发随风飞舞,张扬肆意。 管家立刻迎上去:“这位是?” 心中仔细搜索,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今日邀请了这么一号人。 啪, 一道令牌扔过来。 管家接住,一瞧,‘天机’。 管家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看向男子,不是说天机是个老头子么?这这这…… “怎么?不能进” 天机抬起了下巴。 管家反应过来,连忙让开路:“能能能,大人请!” 这世间敢用‘天机牌’的只有天机一人,其他人谁盗用,轻则倒霉,重则瞎眼瘸腿,有血光之灾,众人是有病才敢仿! 天机顿时得意,掐掐西禾:“坐稳了。” 翻身下马,一把将西禾抱在怀中,大步朝门口走去。 经过门口, 被人一把拦住:“等等!” 管家心中一凸,这这这,贺大公子这是要干什么? 贺玉直直走到二人面前,掠过天机,望向他怀中的那张小脸:“程喜。” 空气陷入一阵静默。 贺微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人,手指渐渐攥紧。 忽然一声轻笑。 天机将西禾往上托了托,看向贺玉:“哟,贺大公子认识我家娘子?” 就在此时,一辆奢华的马车从远处过来。 管家立马迎了上去:“见过贺公子,贺姑娘。” 铃铛轻摇,上面一个‘落’字,正是落云山庄的标识,贺玉抱拳‘季管家’,从马上下来,走到车前:“微微,下来吧。” 车帘掀开,一身白衣的少女从车内探出身子。 一双漂亮清澈的大眼睛,明眸皓齿,肌肤雪白,气质温柔,看着她忍不住想要把所有的好东西献上去,只为博她一笑。 “二位请,家中已等候多时。” “管家请。” 一行人走向大门。 吁! 就在这时, 一匹快马从远处驶来,众人下意识回头。 灯火通明,万千花火,一个高大挺拔,眉眼英俊的男子快马而来,离的近了,他怀中还有一个眼睛蒙着白纱的女子。 二人皆是红衣,墨发随风飞舞,张扬肆意。 管家立刻迎上去:“这位是?” 心中仔细搜索,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今日邀请了这么一号人。 啪, 一道令牌扔过来。 管家接住,一瞧,‘天机’。 管家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看向男子,不是说天机是个老头子么?这这这…… “怎么?不能进” 天机抬起了下巴。 管家反应过来,连忙让开路:“能能能,大人请!” 这世间敢用‘天机牌’的只有天机一人,其他人谁盗用,轻则倒霉,重则瞎眼瘸腿,有血光之灾,众人是有病才敢仿! 天机顿时得意,掐掐西禾:“坐稳了。” 翻身下马,一把将西禾抱在怀中,大步朝门口走去。 经过门口, 被人一把拦住:“等等!” 管家心中一凸,这这这,贺大公子这是要干什么? 贺玉直直走到二人面前,掠过天机,望向他怀中的那张小脸:“程喜。” 师兄在线作死22(二合一) 天机瞥了贺玉一眼,抱着西禾施施然从他面前经过。 贺玉:“……” 如遭雷击,神情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苍白的没了血色, 贺微红着眼眶上前:“哥……” 城主府管家站在远处,死死垂着脑袋,耳朵却支棱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妹妹?落云山庄怎么和天机的娘子扯上了关系?贺大公子似与那女子也关系匪浅! 啊啊啊,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消息呀? 贺玉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有隐忍的泪花:“走吧,进去。” 粉墙环护,绿柳周垂,整个城主府富丽堂皇,雍容华贵,江湖侠客济济一堂,或三五人饮酒畅,或提着剑在院中你来我往地比试,周围叫好声络绎不绝。 男子阳光威武,女子飒爽英姿,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天机抱着西禾大摇大摆走进去,众人瞬间呆了,虽然他们不拘小节,但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姿态如此亲密? “这位侠士……” 城主拱手上前,管家立刻小声提醒:“天机。” 城主一愣,在天机过分年轻的面容上停留两秒,随即朗声笑道:“原来是天机大人,欢迎,欢迎,请上座。” 周围人群立刻惊了,纷纷望过来:天机老人? 能掐会算? 每代只出一个的那个? 天机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们玩,不用管我,我就是来见识见识的。” 左右望了一圈,指着桌上的吃食:“那个,那个,都来一点。” 下人立刻将点心瓜果、鸡鸭鱼肉,一碟碟送过去。 “娘子,快尝尝这个肘子,真香。” “娘子,还有这个鱼……” “啊,张嘴。” 整个院落挂灯结彩,华烛辉煌,一张张大桌上坐满了人,本该热闹非凡的场景,此时却安静的有些诡异,所有人都看向中间位置,男子高大俊美,女子柔美娇弱,一个喂一个吃…… 不过看了半晌,众人也看明白了,那女子似乎眼睛看不见。 这样想着,众人不由望向落云山庄的位置,据说那位姑娘前阵子也被人弄瞎了眼睛……双目明亮清澈,泪眼朦胧看向中间位置。 众人:嗯??? 来回看了一圈,哎? 贺微看的方向好像正是那两位? “贺玉好像也在看,这是什么情况?” “哎呦呦,那伤心欲绝的小眼神……一段时间不出来,我错过了什么瓜么?” “不过那位小陆大夫真厉害啊,都瘫成那样子还能治好,以后咱们行走江湖也多了一份保障。” 吃瓜群众一边喝酒,一边小声议论,渐渐地整个院子的氛围又热闹了起来,划拳拼酒,热闹非凡。 只落云山庄的位置,沉默安静的可怕。 两位主子看着红衣交缠的人心中痛苦煎熬,弟子们也不敢吭声,他们也认出了程喜。 本来这种伤害大小姐,心性狠毒之人,打杀几次都不为过,但其失踪之后大公子和庄主着急的态度,又让他们改变了想法,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不过事实如何,庄主并未宣告,所以他们并不知晓。 但他们知道一件事。 大公子看待程喜的目光,实在不清白! 贺玉:……何止不清白。 他现在心中满是妒火酸涩,他想冲上去,撕开那两个紧紧相靠的人,把女孩藏在怀中,藏在屋里,哪儿也去不了。 贺玉紧紧握着酒杯,自虐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 他也那样喂过她,他也那样给她擦过嘴角,红唇软绵香甜……有没有吻过那个男人?她有没有像猫儿一样眷恋地蹭着男人的颈窝?有没有像对待他一样对待别人? 那个男人喊她娘子,他们是不是已经……贺玉闭上眼睛。 如钝刀划过,猝不及防的痛楚遍布全身,疼的脸色苍白,牙关打颤,浑身冰冷。 贺微担忧地望着他:“哥你没事吧?” 贺玉摇头。 院子中央位置, 天机跟西禾咬耳朵:“喂,他好像很痛苦。” 西禾皱着眉头推他:“天机,你是不是有病,喜欢给人当猴看?快放开我。” “看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再说老子长的这么好看,独自欣赏岂不是太自私了?要造福万众,要大方,知道么?小程喜。” 西禾:“……有病!” 天机哈哈大笑,前俯后仰,胸膛振动:“小程喜,你真可爱!” 西禾:……踏马。 简直无法沟通,打死算了。 宴会至中途,城主洪霸天站起来朝众人敬酒,众人纷纷举杯回应,一片叫好声。 这英雄大会是十几年难得一次的盛举,主人既须交友广阔,又须豪于资财,出得起大费用,否则难邀到这许多武林英豪。 洪霸天笑呵呵说了几句,便将话头递给了各派代表。 他再牛批也只是个城主,门下门徒弟子不多,真正的大佬是那些门徒无数的门派、山庄,今日一共来了三庄六派,门派要数佛门、天山派、玉女派,三庄中自然是落云山庄。 佛门的大师念了句佛号,玉女派的大师姐高冷地说了几句话。 天山派全是剑客,神情激昂:“三日后的英雄会,望我等全力以赴!” 轮到贺玉。 他忍着情绪朝众人拱手,目光一转,看向天机:“传闻天机派精通玄门道术,于寿命有碍,不知阁下年庚几何?尚剩几何?” 众人:!!!! 天机:…… 这是咒他死呢?还是咒他死呢? 心中骂骂咧咧,表面上笑的一脸阳光灿烂:“及冠,尚余八十八载,兄弟,有问题么?” 西禾:……及冠?这么不要脸? 众人看着天机那张成熟有魅力的脸,表情也是一言难尽,说瞎话不打草稿! 贺玉避在身后的手渐渐捏紧,露出笑容:“没有,只是程喜乃在下的……妹妹,你们的婚事我落云山庄不同意!” 吃瓜群众:哇!!! 贺微下意识看向她哥。 天机愣了愣,忽然一声轻笑,低头看向西禾:“娘子,你说呢?” 西禾微微撇开脸,嘴唇轻抿,光影重叠,一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贺玉心中一疼。 师兄在线作死23(二合一) 见西禾沉默不语,天机顿时明了,笑望着贺玉:“抱歉了大公子,看来我家娘子并不想与你落云山庄扯上关系呢。” “今日酒也喝了,菜也吃了,我二人便先行一步。” 甩甩袖子,半扶半抱着西禾起身,贺玉瞬间红了眼,待人行至身前,一把扣住西禾的手臂:“程喜……跟我回落云山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若真想嫁给他,待回了庄内,让他带着媒婆来提亲,下聘,八抬大轿……我与父亲风光把你嫁出去。” 艰难说完最后几个字,浑身的力气瞬间抽干。 枝叶簌簌,月移风吹,整个城主府一片灯火通明,所有人望着中间对峙的三人,目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哇哦!!! 这么刺激的么! 西禾低垂着头,半天没说话。 周围一片寂静无声,贺玉贪婪地注视着那张小脸,睫毛纤长,鼻子小巧秀气,嘴唇红润……身姿纤细,面色红润。 他手掌滑至少女手腕,轻轻摇晃:“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天机挑眉,视线在二人中间来回巡视,半晌,忽然将西禾扯进怀中,瞪着贺玉:“贺大公子,你这是干什么?落云山庄了不起啊?欺负我天机阁没人是不是?” “什么无媒无聘,嫁了我,天机阁所有东西都是她的。” “落云山庄是不是不行了?竟然还算计聘礼?” “怎么,你们养她了还是咋滴?” “好吧,姑且算你们养了她。可我记得找到娘子时是在深山,孤身一人,不良于行目不能视,差点命丧虎口……你落云山庄就是这样对待自家孩子的?可我瞧着贺大姑娘挺好的呀,丫鬟伺候,衣**致!”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众人下意识看向西禾的腿。 贺微捂着胸口,不住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贺玉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难以呼吸。 天机还嫌不够,昂着下巴声音越说越大:“一个瞎子,瘸子,你们就这样放心她进入深山老林?我带着娘子天南地北走了一圈了,也没见你们来找人吧!回去干什么?继续被你们欺负么。” 贺玉张嘴:“对不起……” 天机却不依不饶:“对不起就完了?对不起我娘子的眼睛腿就能好起来了?你们落云山庄真是搞笑,妹妹丢了十几年找不到,外甥女在眼皮底下十几年也没发现……出了事情不追查真相,干脆利落把外甥女也弄瞎弄残!” 把落云山庄的脸皮扒下来在地上踩:“落云山庄可真厉害!” 话音落下, 整个院子落针可闻。 贺微站在原地,满脸煞白,整个人脑子里嗡嗡嗡的:“不,不是这样的,你在颠倒黑白!” 天机瞬间转头,视线停留在她澄澈的眼睛上:“贺姑娘,你是受害者我不说你,可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你这腿,你这眼睛,能痊愈可都是程喜的功劳。” “她不欠你了。” - 贺微瞬间抬头:“你什么意思?” 西禾:“……” 扯住天机的袖子,拧眉:“够了,不要再说了。” 这家伙完全是在颠倒黑白,胡说八道,故意将关键之事瞒着不说,提取中间与她有利的地方说出来。 贺微贺玉本就对她愧疚,又哪里想到要反驳。 天机不应:“为什么不说?明明就是你的功劳。” 目光环视一周,见众人都伸长了脖子,顿时咧嘴一笑:“我的意思就是,解药是程喜托乞丐送的,小陆大夫的医术也是程喜教的,明白了么?” 贺微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西禾,又看向贺玉:“哥……” 贺玉闭着眼睛点头:“他说得没错。” 脑海中不由自主想到草庐那日,他对她说过的话:‘微微的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碍于身份不能对不起义父,对不起微微,所以选择将她推开……如今她将自己对贺微的亏欠全部弥补,却成了别人的妻。 贺玉喉咙发紧,心中一阵阵酸涩。 天机也不好受:“贺玉,你问问自己,事到如今,又是谁对不起谁?” 他是天机阁主,江湖中事尽皆掌控于掌心,那日心血来潮算算下个徒弟,结果算出了个天赋比自己还高的家伙,好奇心驱使,一路跑到落云山庄,却没想到看到的是一个瞎了眼瘸了腿从容赴死的小姑娘。 他插科打诨,带着她在俗世游荡, 看着她气急败坏,那张小脸上一片生机勃勃,心中也是一阵高兴。 老家伙在世时总说他太过自满,太过张扬,万事不放于心,可他现在就挺想一直看着她笑容满面的。 天机摸摸西禾的头发:“贺玉,除去伤害贺微这一件事,你有真正考虑过她么?” “你母亲当年被仇人杀害,莫大侠为报仇将你养在贺庄主膝下,你从小苦练剑法,成年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冲到大漠,血洗拔野回一族,当年谁不称赞你一声少年英侠?赤胆丹心?” “程喜同样父母被杀,一个人孤苦伶仃长大,仇人未伤却瞎眼断脚。” “你倒是说说,谁有她惨?” 贺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各路英雄豪杰:……好惨!真惨! 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就是前段时间被落云庄主挑断脚筋的女弟子! 天啦噜,一家子自相残杀,魔教好他妈恶毒! 成功把贺玉怼的哑口无言,心中滴血,天机瞬间高兴了,拍拍西禾:“小程喜,你要回去么?” 闹成这样还回去,他就打爆她的狗头! 西禾:“……” 老实说,经历了那么多世界,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护着她。 一开始像个老痞子,后来像个流氓,现在又像个温暖的大哥哥……西禾心中叹了口气,整理好面容,转头向贺玉的方向:“落云山庄我是不会回去的。” 贺玉僵硬地站在原地,紧紧握着她的手,艰难道:“小喜儿……” 西禾抬起手,一点一点,将他紧握的手掰开,抽回手:“贺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辈子,我们就这样吧。” 师兄在线作死24(二合一) 他追寻她而来,却世世没有记忆,她不怪他作为贺玉这个身份做的一切,因为那些都是应当的,可到底……意难平。 “贺玉,你别难过,我不恨你,也不怪你。” “只是你惹我伤心了,我很不高兴。” 西禾抬手抚了抚耳边鬓发,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所以,这辈子就这样吧,下辈子你主动点,让我消消气。” 就算是天定的良缘也会有辛苦,他们时间那么多,不差这一世。 各路英雄豪杰:??这姑娘莫不是疯了? 贺微惊得瞪大了眼睛。 贺玉目不转睛地盯着西禾,心中又惊又喜却又酸涩苦楚:下辈子,他们还有下辈子么? 念及过往,一时间悲从中来,万般苦楚袭上心头。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他就是这么个身份,按照当时的情况,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做出僭越之事……他只是错漏了,微微的腿有痊愈的可能。 青年高大的身形微微颤抖,目中满是心酸苦楚。 西禾别开脸:“天机,走吧。” 天机看了贺玉一眼,搀着西禾慢慢走向院门口。 暮色降临,街道上人群稀少,二人来到院子外骑马直接奔回客栈,天机心中有许多困惑,但见西禾神情恹恹,只好歇下心思。 烛光熄灭,整个房间一片安静。 西禾侧身躺在床榻上,忽听窗户微微响动,一道人影轻盈落进屋内。 熟悉的清冽冷香微微靠近。 下一秒,放在腰间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 西禾没动,耳边响起清浅的哽咽声,这人大抵以为她没了武功,睡的昏沉了,哭的肩膀颤动:“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跪在床边,借着夜色的遮掩,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 西禾静静听着,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次日,众人起床。 西禾由侍女伺候着穿衣,出了门便听见天机阴阳怪气的话:“哟,这不是贺大公子么?不在您落云山庄的驻地待着,来我这干嘛?” 一身玄衣的男子站在门边一声不吭。 天机自讨没趣半天,忍不住哼了一声,转头看见西禾出来,立刻凑上去:“小程喜,你起床了?走,去吃早餐。” 贺玉上前几步,目光贪婪地看着西禾,强压下心中的思念。 “陆闻声呢?” “程喜师傅,弟子在呢。” 陆闻声立刻上前。 前两日天机已正式将之收为弟子,如今他已是天机阁的小弟子了。 西禾招手:“东西。” 陆闻声一拍脑袋,立刻低头在药箱里搜罗一番,取出一卷纸。 西禾接过放入袖口:“走吧,吃饭。” 英雄会两天之后举行,整个洛城十分热闹,一楼大厅里坐满了江湖侠客,或大声说话,或小声议论,说的全是各门各派的新秀。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英雄会作为十几年一次的盛会,这么重要的露脸机会,许多人摩拳擦掌着在大会上一展拳脚。 说不定鸿运当头,入了大佬的眼呢?岂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几人找位置坐下来。 天机坐在西禾一旁,陆闻声看看贺玉,缩着脑袋坐在了对面。 饭菜端上桌,西禾摸索着正要吃东西,手中的碗筷就被人拿走了,天机瞪着贺玉:“贺大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松开!” 贺玉抿着唇看向西禾,没说话。 他知道她心中有怨,有气,他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以这样笨拙的办法,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天机炸了:“该说的昨天已经说了,贺大公子,请你自重!” 西禾顿了顿,朝旁边招手:“你来布菜。” 小丫鬟低垂着头走过来:“是。” 拿过另一副筷子,从桌上选取菜式给西禾。 俩人:…… 一连两天,贺玉都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三人身后。 西禾面色平静,天机却差点被气炸,每次都激动得各种话喷贺玉,贺玉不回怼,甚至偶尔在他骂的口干的时候给他到一杯水解渴。 天机:…… 愤而摔桌:“你是不是有病?” 贺玉从容站起来,拱手:“还未曾多谢天机大人对程喜的照顾。” 他又不是傻子,稍稍观察便知道程喜和这天机阁主根本没有成亲,二人之间青青白白,他感激他救命还来不及,怎么会和天机争吵? 天机气得手指颤抖,瞧瞧这话,完全把程喜化为了自己的私有物。 他救程喜那是他乐意,关他贺大公子什么事?用的着他来操心,他谁啊? 哦,他是程喜的狗男人! 西禾:…… 转动轮椅椅子,直接转身离开。 “小程喜!你去哪儿,等等我呀!” 俩人急了,赶紧跟上去。 夜晚,万籁寂静,窗户再一次响动,贺玉推开窗户进来。 脚步声浅,行至榻前,俯跪在床边一眨不眨地望着西禾,心中满是酸涩,她当真说到做到,再不给他一丝在一起的讯息。 往日他一靠近,她就眷恋地贴了上来,如今…… “就真的不能原谅我了么?” “我错了呀。” 他没有一日不在想她,没有一日不在思念她,想的心都疼了。 西禾翻了个身,继续睡。 贺玉浑身一僵,见她没醒过来,顿时松了口气,也不敢说话了,只坐在床边痴痴地望着西禾。 西禾:…… 他当日若有这般偷香窃玉的胆子,二人也不会沦落到今日。 她都那般主动了,他竟然还把她往外推。 活该你这辈子单身! 这日,天光大亮, 整个洛城陷入一片喧闹,所有人往城东大广场行去。 一个巨大的广场,中间四个比舞台,观众坐在环形看台上,比武台正中间,前面坐的是各大门派山庄的代表。 西禾坐在天机派的位置,贺玉在旁边。 天机气得要死,十分想把贺玉叉出去,奈何这人武功卓绝并不比他弱,且还是程喜心心念念的狗男人……到底忍着脾气坐了下来。 简单的开场白之后,混战开始。 西禾眼睛看不见,只能听见底下一片热闹,嚎叫、惨叫,整个会场无比热闹。 这种混战,一般都是小门派的弟子,大门派的杂役弟子,精英弟子抱着剑做观上壁,并不会下场。 师兄在线作死25(二合一) “守擂战,开始!” 一声令下,四个演武台上就跳上了人。 利剑、刀、枪,鞭子,混天锤……十八般武器齐齐上阵,无数的欢呼声从看台上发起。 西禾手中抱着一杯茶,听着台下嘶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四周的声音也越发尖锐高昂,所有人手舞足蹈,几乎刺破人的耳膜。 “拿短剑的黑衣弟子是哪个门派的?好生威武!” “卧槽!竟然又踢下了一个人!” “他都不会累么?这是第十场了吧?” 激烈的混战之后,便是守擂战,一人守擂其他人进行挑战,输者下台,赢者成为擂主,十分的干脆粗暴! 而四个擂台上,从守擂战开始,那位拿着短剑的黑衣弟子就一次都没有下去。 血染黑衣,眉眼凶狠,看得人不由心惊胆战! 他出手干脆利落,每个上去的人没几分钟就被打下擂台,轻则口吐鲜血,重则断胳膊断腿,无比凶残。 “这……好像是落云山庄的人?” “啊?你胡说八道什么?落云山庄的人还没下台呢!” 嗡嗡嗡的议论声,耳清目明者不由看向落云山庄的方向,小心地瞧着贺玉兄妹的神情,贺玉垂着眼帘看不出思绪,贺微已经害怕得转开了脸,眉心微蹙。 啊这,看不出来啊。 众人不由看向那位男子,出手愈发凶残,各派弟子已经有几个折在了他手中。 卧槽!竟然断人筋脉!毁人根基! “住手!英雄会以切磋为准,你怎如此恶毒!” 一满脸胡子的大汉跳上擂台,指着男子怒骂,一声吼叫,举着大刀冲了上去!随后被一脚踹出了擂台! 砰, 砸在地上,灰尘四起! 哗! 众人不由站了起来,一脸惊怒。 男子弹了弹衣袍,目光淡淡地从众人身上扫过,掠过贺玉时,微微拱手。 众人:??? 落云山庄众人:…… 拱手个锤子,他们根本不认识他好么! “大公子!” 着急地看着贺玉, 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竟然冒替他们落云山庄的人!出手还如此凶残。简直就是在败坏他们落云山庄的名声。 贺玉拧着眉毛没说话。 “阿弥陀佛。” 佛门大师站起来,朝贺玉施礼:“贺施主,既是切磋,如此出手未免有失德行。” “就是,知道你们落云山庄有升仙诀,比我等高人一等,但也不必如此恶毒,毁人根基犹如杀人性命,贺大公子,你这是要将我武林之人赶尽杀绝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升仙诀!他根本不是我落云山庄的人。” “不是你落云山庄的人,为何拿着你们的身份玉牌?为何独独朝贺大公子见礼?” “你!” 天山派的人将小弟子怼得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众人顿时哗然:“升仙诀!” 目光顿时变得狂热。 落云山庄众人:…… “无礼小儿,让俺老江上来会会你!” 一个尖嘴猴腮,身形瘦小的老头如蝙蝠一样冲上擂台,他面色青黑,手如利爪,直直抓向男子的面孔。 男子站立不动,待人到近前,匕首前劈! 快如闪电,迅如虎豹。 扑哧, 血水飞溅。 咚, 老头扑到在擂台上,双眼睁大,血迹从脸中间渗出。 静, 死一般寂静。 众人都被此人凶残冷酷的手法震惊了。 西禾豁然转头,在那一瞬间,她竟然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 贺玉的脸渐渐阴沉,他手按在腰间,眼睛死死盯着台上慢条斯理擦拭匕首的人:“你是何人?为何冒充我落云山庄之人!” 观众席间此时各大门派的人都站了起来。 男子将匕首放在腰间,缓缓抬头:“公子,我是落云啊,您忘了么?” “天下人不是都想知道落云山庄到底有没有升仙谱么?今日,我便来是告诉世人的,落云山庄虽然没有升仙谱,但有堕魔诀。” “我,就是那个魔。” 他咧嘴,看向众人:“诸位,满意你们看到的一切么?” 他身上的黑色衣服缓缓扭动,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变成一件鲜红如血的血衣,腥臭味从身上传来,一张脸纹路扭动,恐怖无比。 西禾:…… 这家伙也太高看自己了。 不过是一个偶然修得魔功的人,还是最低等,错乱的功法。 但……一个低武世界为什么会出现这玩意?原主被毁坏武功之前,也修习了魔功,但那是魔教给她的,也是武学功法,与现在这个完全不同。 贺玉眼睛渐渐眯起:“你想做什么?” 落云,他小时候确实在后山见过一次,但此人的存在必然不是义父的意思。 所谓的堕魔诀,更是无从谈起。 所有人都不由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紧紧盯着落云,目光恐惧又狂热,管他是不是堕魔诀,这么厉害的功法,一旦修成,整个天下还不是自己的? 落云微微一笑,看向众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诸位,堕魔诀在此,想要便来取!” 天机豁然抬头。 一本小小的册子举在半空,落云摇了摇,向外一扔! 哗啦啦, 所有人都冲了上去。 西禾拧眉坐在位置上,手紧紧抓住把手,耳边全是喧嚣之声。 佛门,天山派,玉女派,各大小门派全部冲了上去,打杀声四起,她伸手往旁边摸了摸,天机一把握住她的手,声音调笑:“小程喜是在担心我么?” 西禾心中一松:“这东西是害人之物,你不要信。” 邪功就是邪功,一旦修习,移情变性都是轻的,重则失去理智,泯灭人性,想要长生?想要飞升?别傻了,天雷不劈死你都是好的。 天机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是么。” 西禾点头:“是。” 贺玉踢开一个袭击的人,转头就看见这一幕,心中顿时酸楚,她都不担心他,因此出手越发不留情。 西禾:??? 他一个早就修炼成神的人物,还需要这么个东西? 忽然西禾心中一阵亲切,隐隐约约有一道声音让她把那册子毁了……西禾下意识抬首,好家伙,这天道这么敏捷的么?刚出事就知道要她帮忙摆平了! 但是,求人办事,你好歹有个求人的态度吧,能不能帮她把腿弄好? 师兄在线作死28(二合一) “唔,好困啊,我想回去休息。” “我也是,今天打斗了一天,英雄会太累人了。” 众人陆陆续续转身离开。 院子里贺微昏昏欲睡,由丫鬟扶着进入房间。 世界一片宁静。 眼见事情忙完了,天道又不甘寂寞地跳了出来,大风呼呼刮着柳禹的脸:“快走,快走!” 柳禹差点气笑了:“你是不是蠢,皇宫那边不弄了?” 风一顿,柳禹神奇地感受到了它的疑惑。 武林搞完了就行了,关皇宫什么事? 柳禹缓缓上升至空中,向皇城的方向掠去,天道化为风,赶紧跟在后面,柳禹耐心教导:“你既然不知道怎么对付人类,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对付自己。” 虽然江湖和朝廷形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规则,但只要天道把天枰往朝廷这一方倾斜,许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天道听得似懂非懂,它还是个宝宝呢。 柳禹也不管了,只带着它在皇宫中转了一圈,让它把气息停留在皇宫龙脉处,然后就完事了。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我走了之后,你多看顾一下贺微。” 这姑娘承受了无妄之灾,现在又没了哥哥,被人欺负了。 一点小事,天道答应了。 见它又来推自己,柳禹扯了扯嘴角,迅速脱离身体,朝空中掠去。那一瞬间泄露出来的气息惊得天道抖了抖,把口子开的更大了。 待人一走,立刻把整个世界的闭口关的紧紧的。 次日, 乌云散去, 太阳从东边升起,整个世界一片欣欣向荣。 江湖侠客从床上醒来,一看日头:“哎呦,今天还有决赛呢,怎么忘记了?” 穿衣洗脸,拿起剑赶紧往演武场冲,睡醒的还有许多人,大家对昨日争抢堕魔诀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只记得好像是魔教欲孽混入了英雄会,整个会场一片混乱,落云山庄大公子和其打斗,不小心丧了性命。 “哥……” 贺微眼中的泪大滴大滴往下落。 段恒虚揽着她:“节哀。” 落云山庄一片愁云惨淡,再没有了参加英雄会的心思,来洛城两天,就不得不扶棺回庄,段恒不放心紧跟其后。 众人也闹明白了一件事,所谓的升仙诀是假的,是魔教欲孽胡诌出来的。 贺庄主听见义子没了的事,如遭雷击,整个人精神恍恍惚惚,一时间整个落云山庄竟然没了做主的人,段恒无奈,只能挑起大梁。 他检查到贺玉和程喜的事, 询问过贺庄主之后,命人搜查,找到了西禾的埋尸之地,将人掘出来,与贺玉葬在了一起。 而陆闻声也找到了天机的所在,哭着将人带回天机阁葬下。 至于二人为何死在了郊外? 当天太过混乱,众人只能将之归为魔教欲孽作祟。 整个世界一片安静,却有种欣欣向荣之感,很快,落云山庄内传来贺微和段恒大婚的消息,各路江湖人物拿着贺礼去参加婚姻,二人郎才女貌,无比登对。 江湖依旧是从前的江湖,快意恩仇,仗剑天涯。 十几年过去, 曾经在江湖中呼风唤雨的人渐渐老了, 他们沉浸在往日的风光中,各门各派独守一门,规则与多年前没有任何改变,与之相反的是朝廷越发欣欣向荣。 商业,农业,军队,渐渐强大。 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越过越红火。 有些农家便不再把自家儿子往江湖上引导,而是教育孩子学一门手艺,有条件的就去科考,光宗耀祖,过着安稳而幸福的生活。 朝廷看似什么都没做,只是发展民生, 但越来越多民众更倾向于安稳的日子,而不是朝不保夕,打打杀杀的江湖生涯。 江湖中的新鲜血液越来越少。 又过了二十几年,江湖上出了一件大事,落云山庄贺霆的儿子贺严竟然参加了科举,还成功考取状元,名动天下。 整个江湖瞬间哗然,这举动无异于打破江湖贺朝廷的平静。 众侠客跑到落云山庄打算讨个说法,大家都一伙的,你不能这样呀。 结果去了却见到了贺严荣归故里的风光景象,百姓欢呼雀跃,马上男子一身红衣,笑容满面,身后还跟着一队队的侍卫。 场景之风光,几乎亮瞎了众人的眼睛。 尤其他们还见到了面容温柔,被丈夫宠爱几十年的贺微,贺严为其请封,如今她也是个官太太了,一脸的笑容,没有阴霾。 作为第一个入朝为官的江湖中人,朝廷对贺严十分宽厚。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升官速度很快,金银财宝时常赏赐,不过陛下也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人,一切皆是贺严自己的功劳,他身上有江湖人的侠气,也有读书人的气节,手段谋略皆不输于人。 江湖众人:……酸了,心好酸。 回到家中后,有眼光长远之人,立即抓住后辈,读书!科举! 再二十年,江湖渐渐没落,更多的人走上朝廷,朝廷针对江湖中人也发出了公告:会读书?那就去科举。武功好?那就进入军营。 反正,只要你想,能力也够,肯定有你一口饭吃。 此后敌国来袭,武功高强,进入军队的江湖侠客出了一份大力气,百姓欢呼,朝廷不吝赏赐,一时间君主相宜。 天下太平,一切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小天道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 - 西禾醒来,耳边突突突,拖拉机的声音。 嗯??? 这是哪儿? 她睁开眼,入目绿油油的玉米地,天空湛蓝,一条泥土路从眼前延伸到路尽头。 拖拉机上放着几个鸡笼,里面几只瘦骨嶙峋的小鸡崽,旁边同样坐着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一张张年轻的面孔,面色惊慌,紧紧咬着腮帮子,不敢动,不敢说话。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哎嘿,哎嘿,哎哎哟哎……” 开车的是个老大爷,皮肤黝黑,戴着草帽,穿一件大背心,背对着看不见脸,手臂上肌肉结实。 泥土路两边长满了杂草,路途颠簸。 西禾靠着车壁,想了会,明白了。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 “老师……” 短发女孩想要开口,被同学拐了一肘子,闭嘴了。 那个扎高马尾的女孩瞪了西禾一眼,紧紧拉着女孩往旁边靠,离她远远的。 仿佛她是什么病毒! 西禾:……不怪她们,实在是他们在原主身上吃了太多亏,学乖了。 这是一个被不明物体攻击的现代世界,卵生出一个个的恐怖游戏,人类稍不注意就会被拽进游戏中,只有成功逃出游戏,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不成功,便会困在游戏中,经历一次一次的轮回,不断折磨神经。 这是原主经历的第二次游戏,旁边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正是她的学生。 原主名叫简舒,今年二十四岁,燕京大学毕业,如今是江市一中高二三班的班主任,她性格古板严厉,穿衣打扮十分守旧,不喜欢女生露大腿化妆,因此对班级的女生很是严厉。 大家总喜欢在背地里叫她‘老女人’。 原主非常生气,但是如今不兴体罚,她只好各种借口刁难女同学。 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更是不客气,当然,她对男生也没好感,因为她曾经告白一个学长,但是被拒绝,从此就恨上了男人。 如果不出意外,她会在学校里教书,成为同学们最厌恶的教导主任那种老师。 也许还会嫁给一个沉默寡言,能忍受她暴躁强势脾气的老公,生个孩子,把对方管理的服服帖帖,恨不得生出翅膀,逃出她的掌控,飞向外面的世界。 错就错在,外来生物的入侵,让整个世界成为了试炼的欢乐场。 道德,不再是人们行事的标准,武力,才是, 人们的恶意被不断放大,连外来物种都没有打败,就陷入了互相争斗,互相争执的漩涡。 原主更是重中之重。 这个神秘入侵,游戏闯关成功会得到一些技能和物品,下次进入游戏可以用来防身,一开始,大家都是什么都不会的菜鸟。 原主所在的地点是学校,身边都是一群孩子,一开始的游戏难度没那么高。 遇到危险簇拥在大人身边,几乎是所有雏鸟下意识的行为,第一次的游戏是个恐怖游乐园,原主仗着是个成年人,一边指使孩子们试探鬼怪,拿到物资后据为己有。 “老师,可是这个是我找到的。” 学生一句质疑的话,原主瞬间炸了,她最恨别人挑衅自己的威严:“好,那我们分开,你自己走。我们一起走。” 周围黑漆漆,空气中好似藏着无数的危险。 那个男同学瞬间不敢吱声了,忍着脾气把东西给了她。 原主更是趾高气昂,在接下来的游戏中指使学生去试探危险,因为有一颗成年人的脑子,她知道如何自保,可是孩子们从来没想过她会害他们。 虽然在学校里,她总是对她们各种挑剔,但是这里不一样,这是无限恐怖的游戏。 他们下意识把这个古板刻薄的老师当成了救命稻草,依恋地靠在对方身边,直到最后几个同学被鬼怪抓去,原主不仅没有追,而是转身就跑,遇到鬼怪还把他们推出去。 众人才醒悟自己上当了。 恐怖游乐园以留下了五个学生在原地结束,原主得到了动作敏捷的能力,几个学生有两个无意中得到了感知和闪避的能力。 游戏结束,众人回到教室,五个孩子陷入了昏迷。 当时是生物入侵后第一批游戏,根本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把孩子送去医院挂点滴,用药物维持身体机能。 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时间差是五分之一,也就是外面一天,里面五天。 大约十几天后,原主在班级上课,又一次和几个同学进入了这个游戏,作为一个成年人,‘入侵,进去游戏,’这种事情只要她稍稍解释,就没有人相信几个孩子的话。 几个学生无奈,告诉其他老师,告诉父母,根本没有人理解。 而且这个游戏就是一个恐怖游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挑战众人的神经,几个学生吓得精神衰弱,上课没精神,原主又因此说他们‘天天玩游戏,熬夜,荒废学习。’ 原主怕么? 当然怕。 但是她知道,只有表现的正常,才能让众人对这件事的真实性产生质疑。 但私底下,几个学生却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整个班级,虽然其他孩子听着十分荒唐,但不妨碍他们同仇敌忾,原主就是最惹人生厌的老师。 于是,第二次游戏一开始,所有人都对原主保持了警惕心。 但他们都是一群少年人,心中有热血,心上柔软,善良,甚少接触世界的黑暗,当原主向他们求救的时候,他们还是救了原主,结果就是又搭进去了几个学生。 西禾:…… 简直丧心病狂啊原主,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可以说原主就像是一个毒瘤一样的存在,利用学生的心软,善良,在游戏世界中苟到了最后,一个班级的孩子最后活下来的少之又少,那些陷入游戏中的孩子在医院里日渐消瘦,最后彻底消亡。 “突突突。” 耳边传来拖拉机的声音。 老大爷还在唱着歌,两边的玉米地一片寂静, 虫鸣,鸟叫……没有任何声响,只有大爷‘天上的星星’桑老的歌声,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泥土路仿佛没有尽头,拖拉机也不需要加油,一直开,一直开…… 西禾睁开眼睛,先是满意地捶了捶腿,接着扶着车架站起来,眺望向远处。 一望无际,黑沉沉,墨绿色的玉米地延伸到远方。 空旷,寂静,没有尽头。 几个学生被她的动作吓坏了,紧紧挤在一起,小鸡崽子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西禾低头看了他们一眼,这次来的学生有七个,三个女生,四个男生,因为都是匆忙从课上拽过来的,有些手上还拿着课本。 “你,你想干什么?” 见她弯腰,几个人顿时惊了。 西禾将落在地上的面包捡起来,撕开,吃了:“天黑了,准备好。”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3 “吼——” “啊啊啊,快开,快开,他追过来了!” “马月你是猪么?不是有感应的能力,你感应就是这样用的?” “我,我再看看……左,不对,不对,是右。” 怪物的嘶吼声,学生们的尖叫声,女人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大家满头大汗,一边打着怪物,一边跟着拖拉机‘突突突’在玉米地里横冲直撞。 怪物们扑上来,又嘶吼着滚在地上,众人啊啊啊,疯狂捶打。 这种干瘦的怪物,在西禾看来有点像末世里的丧尸,生命力顽强,趴了又爬起来,像打地鼠一样,脑壳特硬。 “啊啊啊,救命,他抓到我手了!” 侯蕾惊恐尖叫。 张奎上去,一把踢开那个怪物,将人扒拉下来。 侯蕾连滚带爬扑到车内,眼泪哗啦啦往下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了,哇——” 身躯颤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马月咬着牙,抓紧车辕,努力感应前进的方向:“张远,右,我看到了一栋房子!” 张远闭着眼睛转方向盘,拖拉机突突往前走,忽然,车头一歪,陷进了泥土里。 “车,车子陷进去了。” 张远欲哭无泪。 西禾当机立断:“下车走!” “不,不行,有怪物!” “我不,我害怕。” 侯蕾吓得不断往后躲,西禾上前将她扯起来,扔进蒋洲怀里:“你负责带她!女生中间,男生外面,走。” 蒋洲是体育生,身体强壮,背起瘫软的侯蕾跳下拖拉机。 其他人也不敢耽搁,咬着牙赶紧跟上。 这个时候大家脑子里懵懵的,什么想法都没有,虽然西禾语气不好,众人却下意识去听取。 西禾拎着马月:“哪个方向?” 马月煞白着脸:“往西。” 西禾立刻拎着马月在前面开路,她面容紧绷,眼神坚毅,手上的铁杆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横扫开前面的玉米秆,精准捕避开跑来的怪物。 呼哧呼哧, 喘息声,压抑着哭泣声, 众人睁大了眼睛在夜色中奔逃,紧紧跟在西禾后面。 而在身后的是四面八方传来的怪物吼叫的声音,侯蕾吓得腿软,只能紧紧抱着蒋洲,眼泪刷刷往下流,她为什么要经历这种事! 唰唰,哗啦, 玉米秆被避开倒下,众人迅速越过去。 “左边!有一个湖!房子在那。” 马月惊喜。 众人立刻朝哪个方向跑去, 钻出玉米地,视线陡然开朗,一片平静的湖泊上,一栋房子静静伫立。 “快,我们快过去!” “等等!万一里面有东西呢!” 立刻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看向西禾。 大家胸口上下大力起伏,呼哧喘着粗气,神经紧绷。 西禾点头:“走!” 绕过湖泊,走上木桥。 尖角,白色木屋,里面亮着一盏灯,门半掩着。 几个学生下意识举起了武器,都是在车上捡的,木棍,铁锨这些,目光紧紧盯着门,以防里面跳出一个怪物! 西禾用铁棍推了推,木门吱呀打开。 圆桌,椅子,大床,昏黄的灯光,仿佛什么主人刚刚外出,一会就要回来。 众人不由咽了咽口水,紧紧贴在一起。 西禾抬起步子走进去,在墙上的壁橱上看了一眼,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回头看门外:“不进来?” 众学生对视一眼,进屋。 砰, 咔嚓, 门忽然关上,众人下意识回头。 急忙走到门前使劲拉,扯不动,面色瞬间煞白:“怎么办?” “去看看窗户!” 也是纹丝不动。 众人僵硬地站在原地,艰难道:“这里……应该不会有怪物吧?” 装饰风格有点类似欧美小屋,墙上还挂着一张圣母玛利亚的画像,这个游戏就是一个简单粗暴的恐怖游戏,一时间众人不禁汗毛倒竖。 “你看她……” 侯蕾扯了扯马月,看向西禾。 女人脚翘着脚在桌子上,双手放在腹部,已经闭上了眼睛,面容平静。 张远平时不怎么爱体育,这时候已经累的不行了,见状提着棍子走到椅子上一屁股坐下去:“爱咋咋,累死了,我要歇会。” 闭上眼睛,仰着头喘气。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找地方坐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屋里十分安静。 很快,众人不由昏昏欲睡,精神一松懈下来,脊梁骨都软了下来,几个女生趴在床上,已经累的睡了过去,尤其马月精神力消耗过度,此时睡的昏天暗地。 窗外十分安宁,时钟滴滴答答走着, 叮, 西禾睁开眼睛。 墙上钟表时钟正好走到十二点,屋内的气息渐渐变得阴冷,一股粘腻的腥臭味从四周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慢慢汇集, 咯吱,咯吱,咯吱, 有人走在木桥上,混着湿漉的鞋子,挤出水的声音。 李叶眉头动了动,缓缓睁开眼,他是个瘦弱的男生,学习很好,戴一副黑框眼睛,清醒过来,瞳孔就是一缩。 “嘘!” 西禾朝他眨眨眼。 李叶欲出口的尖叫,生生咽下了喉咙,惊惧看着她。 西禾拿起手中的铁杆走到壁橱前,打开,从里面拿了几瓶威士忌出来,不得不说这个入侵的东西很厉害,许多东西都是真的。 酒,杯子,棉花,打火机, 西禾朝李叶招招手,少年看了门一眼,深吸口气,起身走到桌边。 “知道干什么么?” 李叶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西禾抬抬下巴,示意道:“多做几个,咱们今晚钓大鱼。” 李叶不知道她说的大鱼是什么意思,推了推眼镜,坐下来将简易的炸弹制作出来,这时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 湿哒哒,粘腻的声音仿若在眼前,让人坐立难安。 李叶看了西禾一眼又一眼,忽然转头,对上窗户一张青白面孔。 嚯! 惊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西禾一转头,两个瞳孔黑黝黝,血盆大口。 西禾:“……” “老,老师……” 李叶哆嗦着,浑身冒冷汗。 西禾深吸口气,拿着一个瓶子站起来,点燃火,径直走到窗边直接将手里的瓶子狠狠砸了过去,陷进怪物的嘴里。 唔唔唔—— 西禾扣住这蠢家伙的头发,一铁杆砸了下去。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4 砰砰砰, 唔唔唔—— 铁杆砸的怪物头晕目眩,伸出手想要抓西禾,被一竿子砸进水里, 砰, 哗啦, 水花四溅。 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西禾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洗手,待出来手中就多了一个弯月形手链,正是刚才从那玩意身上卸下来的,散发着淡淡荧光,旁边浮动着几个大字‘护体罩’。 众人瞪着眼睛,却没有一人上前询问。 虽然一路上建立了一点点革命友情,但她欺负学生,跟他们关系不好是事实。 此事此刻,即便心里充满了疑惑也不敢问。 西禾走到桌边:“想必马月应该告诉过你们,这里得到的东西有些是非常有用的,比如马月本身的感知能量,张奎闪避的能力。” “护体罩,不言而喻,就是关键时刻保护罩子用的。” 众人的眼睛立刻亮了。 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的战斗,他们当然知道这玩意就是保命用的。 西禾将链子扔到蒋洲怀中,迎着他惊讶的目光道:“等下还会有东西过来,门外也有怪物,你是体育生,力气大,等会出去打,这东西算是我暂时借给你的。” 蒋洲眨眨眼,磕磕绊绊道:“谢,谢谢老师。” 他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有经历过上一轮游戏,因而对西禾大为改观。 西禾笑笑,坐在椅子上:“不要谢太早,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战斗了,我不会参战。” 手把手教到这份上了,再不会,那她就没办法了。 众人对视一眼,蒋洲道:“还是谢谢老师。” 张奎憋气,心中的怒气几乎要爆炸,她既然拳脚功夫那么好,为什么上个游戏不出手?一直让他们一帮子学生护着她?最后还折了那么多人进去? 越想越憋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几个学生顿时惊了,连忙问他:“张奎,你这是怎么了?” 张奎摇头,没说话,恰巧这时床边又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抄起木棍就走了过去,砰砰砰,对着那玩意就是一顿捶打! 汁水迸溅,砸的那玩意脑子发懵,抓不住墙壁。 男生血性强,见张奎已经干上了,立刻拿了棍子也冲了过去,蒋洲因为有防护罩,竟然直接打开了门。 马月一惊:“小心!” 蒋洲提起棍子,咬着牙,使劲往下砸。 砰砰砰, 一通胡乱捶打,那玩意很快倒在了地上,想起西禾刚才的举动,立刻在它身上翻找,在裤兜里找到了一个钥匙扣。 蒋洲:……这玩意有屁用? 随手扔到一边,和远处跑来的怪物缠斗到了一起。 “啊啊啊,死怪物!好臭!我要打死你!” 西禾在屋内看着,心中感到一阵好笑,笑着笑着眉毛又拧了起来,还有几个人被原主仍在了上一个游戏…… 屋内此时陷入了打怪物大战。 女生力量不够,却也忍着恐惧冲上去,闭着眼睛‘啊啊啊’叫着打。 男生在一边护着,眼看着怪物要伤到人,立刻冲上去一棍子敲下去,扑通,掉入水中。 水中的怪物源源不断,众人从一开始的经历满满到后来手脚发软,提不动棍子,心神俱疲,好似下一秒就倒下去。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打不动了。” 张远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衣服上脸上都是怪物的脏东西,臭气熏天。 张奎咬着牙继续坚持,这个房子十分坚挺,许许多多的怪物前赴后继扑上来,窗户却没有任何损坏,他脸都青了。 “回去休息。” 西禾走上去,一棍子把怪物砸下去。 张奎看了她一眼,转身扑到在张远身边,他真的坚持不住了。 几个女生则拿着烧瓶往下砸,一砸一个准,火光四溅,响起怪物尖锐的嘶吼声。 西禾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有没有找到东西。” 范琳一听,下意识将手避在了身后,满脸紧张,绷着一张小俩看着她。 西禾抬抬手:“我看看是什么?” 马月挡在范琳前面,鼓起勇气道:“你说过不抢我们东西的!” 西禾歪了歪头:“我不看你们知道怎么用么?” 三人顿时咬唇,显然她们确实不知道怎么用,西禾挑眉,伸出手,范琳看了马月一眼,慢慢将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琉璃珠子。 蓝色琉璃珠子,里面水波荡漾。 她放在掌心握紧,慢慢闭上眼睛,半晌睁开,露出笑容:“你以后拿来淹人了。” “啊?” 范琳懵了。 恰在这时一只怪物从窗户伸进脑袋, 西禾抬起珠子,顿时那怪物身形一闪,直接进入珠子内,顷刻间,变成一堆白骨,白骨风化,留下一张铭牌。 铭牌悠悠飘出来,写了个‘一’字。 众人都看懵了。 西禾指尖夹住铭牌:“应当是有用的东西,你好好留着。” 将珠子放在范琳掌心,转身走到窗边,打了一夜,屋外的天空渐渐亮了,天边一片蒙蒙亮,晨雾轻薄,水中堆满了打下去的怪物,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恐怖。 “天亮了,可以好好休息了。” 众人没什么意见,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休息。 西禾打开门走出去,瞬间本来要睡觉的人立刻挤到了一起,小声说话:“马月你之前说的话是真的么?我怎么觉得简舒跟你说的不一样。” “你当时还不信有这鬼游戏呢,现在不还是进来了?” “可是……” “其实我也感觉,你看她今天那个姿态,你们说她会不会被人夺舍了?” 有人脑洞打开。 很快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看多了吧你,还夺舍。” 但是恶劣刻薄的老女人突然变得威武霸气,出手干脆利落,让人不禁开始反思,到底哪个才是她的真面目?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提升能力,我们都太弱了。” “没错,趁她还没翻脸,我们赶紧把能力提升上来,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就像……” 想到进了医院的几人,众人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这个游戏太恐怖了,以前他们打游戏,都畅想自己有一天成为很厉害的人,把怪物打的满地找牙,可当一切真正发生……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5 蔚蓝的空中,白云悠然飘荡。 西禾推开门走出去,地上一片脏污泥泞,臭气熏天,都是昨晚怪物们留下的。 玉米地恢复了宁静,水面倒映着天空的影子,怪物们纷纷沉入湖底,一条泥土路从远方延伸到木桥前,拖拉机安静停在湖边。 她走到拖拉机旁,一切照旧,只是少了那位唱歌的老大爷。 “她在干什么?” “她要走?” 哗啦啦,少年们挤到窗边。 湖边车子发出突突突的声音,女人丢下铁杆,坐上驾驶座……看向远处的风景。 少年们:“……” 勾肩搭背回屋:“好了好了,休息,现在大家都被困在这里,我们找不到出去的方法,她也出不去。” 所有人回到房间,找个位置闭上眼睛睡觉。 西禾坐在拖拉机上,周围十分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她闭上眼睛试图感应天道的存在。 世界颠倒,为了不被侵蚀天道会与之相抗争,抵抗成功世界得到升级,抵抗不过,就只能沦为入侵者的囊中之物,被吞噬殆尽。 感知中一片黑暗,静悄悄的,得不到任何回应。 西禾皱了皱眉,睁开眼睛:“你能不能感受到?” “太乱了,气息混杂,估计正和那玩意激烈缠斗呢。” 狗子使劲感应了半天,忽然感觉到水中有什么东西:“不过湖里好像有东西,艹,生机浓郁,西禾让我出来!” 激动地在空间里跳来跳去:“我去看看。” 这个世界混乱无比,它出来造作不会出事!开心,想造作。 西禾也感受到了:“先说好,别捣乱。” 狗子自然是满口答应,心道等我出来再说,于是西禾神识一松,一只黑皮狗从空中掉了出来,吸收过能量之后,整个身子又大了一圈。 兴奋地蹭了蹭西禾,撒丫子往湖中奔去。 噗通, 水花四溅,湖水平静被打破。 西禾快步走到湖边,便见狗子吐着舌头,迅速往湖底钻。 湖水一片幽深,看不见湖底的景象,不过只要想想昨晚的景象也知道湖底是什么景象,怕出什么事,西禾快步走向木屋,一旦出什么事情,也及时保住几个学生。 嗡—— 哗啦,湖底忽然传来一声震动。 西禾一惊,望向湖底,太深了,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恐怖游戏乐园,每一个游戏成功的途径都不一样,有些有任务提示,让你得到东西完成相关任务,才能出去,有些完全就是恐怖追杀,只有逃,杀死怪物! 这个入侵者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祗,将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玉米地的成功逃生,原主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大家逃过怪物的追杀,找到小屋,经历一场艰难的斗争之后。 她死死躲在屋中,貌似听到一声尖叫,醒来就回到了教室。 黑夜,尖叫,厮杀,散发着恶臭的怪物…… 原主只记得这些东西。 “西禾!东西找到了!” 一身大吼,狗子迅速从湖底爬上来,与此同时,整个空间一阵振动,房屋摇晃,本睡在屋中的学生滚在地上,撞在墙根,惊醒。 “怎么了?卧槽!快起!” “张奎,赶紧起来!” 大家都懵了,稳不住身子,摇摇晃晃往门外冲。 空间激荡,湖水翻滚,无数黑压压的怪物正在苏醒,张牙舞爪地往上爬,西禾抿着唇,一把将狗子塞回空间,转身跑向木屋:“抓好!” 少年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牢牢抓紧彼此。 房屋摇晃,木桥断裂,安静的空间掀起一阵狂风,众人尖叫着,西禾上前一把扣住马月的胳膊,在空间破裂到眼前的瞬息,带着人直直冲向旁边若隐若现的白色空间。 轰隆, 空间破碎, 众人尖叫着滚在地上。 四周一片安静,睁开眼睛,雪白的墙壁,窗户、桌椅破旧……众人瞬间惊喜。 吱呀, 门打开—— 走进来一个胖到看不见眼睛的男人。 面色青白,嘴角笑容僵硬……少年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怎,怎么办?” 张奎哆嗦着腿肚子,紧紧抓着蒋洲。 众人下意识看向西禾,眼神惊恐,他们还没从刚才的事情回神。 西禾:“……” 她也没想到空间会破碎,而且众人不仅没有回去,还进入了另一个游戏。 看向教室,二十多张桌子,单人桌,现在教师内已经坐了十几个‘学生’,红领巾,蓝色校服,双手乖乖放在桌上,每个人嘴角笑容弧度一样,僵硬诡异。 老师学生,脖子扭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众人浑身僵硬,大气不敢喘。 吼—— 男人眼神一凶,脖子拉长,直直伸了过来。 “卧槽!” 张奎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动作。 西禾赶紧一把拉开他,抢过马月手中的棍子朝那张脸砸了过去:“跑!” 下一秒,所有人醒悟过来,赶紧往门口冲,位置上的那‘学生’也呲牙咧嘴,露出面目狰狞的一张脸,嘶吼着朝众人奔了过来。 “嘶——吼吼。” “卧槽,妈呀,什么玩意!” “啊啊啊,他咬住了我的腿!” ‘学生’都是五六岁的萝卜头,头大身子小,张牙舞爪爬到几人身上,又被狠狠甩开,滚到地上。 众人尖叫着一边疯狂踢打,一边往外逃。 西禾:…… 挡住了老师,长长的脖子在空中甩,牙齿锋利,嘴巴裂到耳根。 丑到极致,吓人无比。 一棍子甩到他脸上,啪,裂了。 西禾一愣,下一秒迅速抄起桌上的藤条,啪啪啪,反手就抽,老师被抽的东歪西倒,哐当,肥胖的身子倒在地上。 “嗷嗷嗷,我踩我踩!” 张远估计被吓晕头了, 见男人滚在地上艰难挣扎爬起来,立刻转身,跑过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西禾满脸无语,上前揪着他就往门外跑,瞬间屋里一群娃娃‘嘶嘶’乱叫着冲上来,场景诡异又恐怖。 “快,去,去哪里呀?” “左?右?我不知道。” 众人慌里慌张地,不知道是向左还是向右。 走廊里墙壁斑驳,围栏已经破了,歪歪扭扭挂在一边,一米宽的过道,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6 高楼倾斜,岌岌可危,横七竖八的电线挂满天空,远处的门打开高矮胖瘦不一的怪物听见声响,脚步蹒跚地奔来,长长的脖子伸在半空。 “快,快跑!” “往哪儿跑呀?艹,老子腿软。” 少年们吱哇乱叫,脚下碎石往下落,啪啦,在寂静中十分空荡,顿时又是一阵惊慌失措。 西禾:“……” 忍着笑,指着中间摇摇晃晃的木桥道:“走这!” 两根麻绳从这头延伸到对面破旧的高楼,踏板被风一吹,摇摇晃晃好似随时掉下去……几个学生的脸都绿了。 “老,老师你开玩笑的吧?” “挖槽,挖槽,他们跑来了,啊啊啊,我恐高!” 西禾提着张远的后领子,将人提溜上木板,示意他抓好:“大摆锤你都玩过,怕什么?赶紧的,后面同学等着呢。” 张远心中大叫:你什么时候又知道我玩大摆锤了? 咬着牙蹬上踏板,木桥发出吱呀声,往下陷了几分,少年脸上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老,老师……” 剩下的同学哆哆嗦嗦。 西禾将腿抖得跟筛子一样的蒋洲踢上去:“男子汉,赶紧的。” “大女子也不能输。” 提小鸡崽似的,把几个女生也拎上去。 几个学生心中大骂西禾没有人性,但生死关头,走廊两端的道路已被怪物占据,只有这个木桥能通过,抓紧两边的绳子,踩钢丝一样踩过去。 西禾守在桥头,怪物冲到眼前,一棍子抽上去。 嘶——吼吼, 怪物嘶吼的嚎叫声吓得少年们回头,就见他们最讨厌的老师一棍子一个怪物,白色衬衫沾上脏污,眼神坚定,唇抿着,出手干脆利落。 众人:……比怪物还凶,果然是可恶的老古板! 转头,抓紧绳索,摇摇晃晃往对面冲,根本不敢向下看,这关头保命重要。 天空灰蒙蒙的,建筑破败,比烂尾楼还要破烂,每个房间里都藏着一个个面色青白僵硬脖子长长的怪物,长相恐怖,宛如一个失落世界。 一把抓住伸到眼前的脖子, 西禾手中用力,狠狠掼向栏杆:“走你!” 砰!! 怪物目露惊恐, 顺着巨大的力道砸在栏杆上,掉入旁边的深渊:“吼——” 砰,砰, 空荡荡的深渊传来空荡的回声。 西禾看向木桥,少年们已经快到对面了,踢开扑上来撕咬的小怪物,转身跑向木桥。 女人修长的身姿在空中跳跃,脚尖踩在木板上,迅速靠近另一头,来到近前,抓住哆嗦着走在最后的侯蕾,提着她的后领几步跳上对面高台,下一秒转身一把掀了木桥。 少年瞪大眼睛,甚至能看见她手臂微微鼓起的青筋。 木桥翻滚,桥上蜂拥而来的怪物下饺子一样,纷纷扬扬,落下木桥,砸向深渊。 少年:!!! 目瞪口呆,嘴巴张的大大的。 西禾缓下呼吸,转身走向他们:“走吧。” 众人‘哦哦哦’跟在她后面,完全没发现仅仅两天,大家对她的排斥又少了,此时每个人精神高度集中,心中的勇气被激发到了另一个高度。 楼道歪斜,房屋破败,怪物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众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跟在西禾身后,路过一个一个房间,屋中怪物或做饭,或夫妻嘶吼着打架吵架,小怪物的哭闹声……一看见他们就会变脸,嘶吼着扑上来。 “啊啊啊!打死你,打死你!” 蒋洲有西禾给的护身链,战胜心中的恐惧后,仗着人高马大,踢球一样踢得小怪物满屋子乱滚,小怪物的父母扬着手中的菜刀扑上来,乱作一团。 张奎冲上去:“蒋洲,我来帮你!” 闪到怪物男人身后,扬起手中的砍刀就往下砸,怪物‘嗷’一嗓子叫了出来,长长的脖子直接扭转去咬他,张奎立刻又一闪身到另一边。 西禾:…… 笑眯眯站在角落,看着他们越打越顺手,开始有了章法。 解决完这个屋子,众人爬出窗户,屋外一片黑漆漆,淅淅沥沥下起了大雨,楼下是电视机开着的声音,几个怪物坐在凳子上,目不转睛看着。 可众人都知道,一旦他们下去,那些形似人的怪物一定会发现他们。 “怎么办?下去么?” 对视一眼,齐刷刷看向西禾。 无意间闯入这个世界,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能跟在她后面。 西禾轻咳一声:“继续走。” 上个游戏拿到生命源后,天道有所感应,马上给她发了一段讯息过来,请她帮忙夺回被窃取的生命源,这东西正是支撑每个游戏的关键。 游戏坍塌,入侵者的能量就会减弱。 还让她保存好生命源,之后它要用来恢复生机。 西禾:“……” 以前都是她薅别人羊毛,现在轮到别人薅她羊毛了,物尽其用,啧。 如今天道气息微弱,正在苦苦挣扎,和那未知入侵对抗,人类的坚持至关重要,最最重要的是减少死亡,因为死之后都会成为入侵者壮大自身的养料。 据刚才狗子感应,支撑这个世界的生命源就在不远处。 狗子有点消极怠工:“再过几个屋子吧,你们自己看。” 虽然它一个域外天魔用不到生命源这玩意,但一点好处都没有……不想干,只想躺尸。 西禾点头:“蒋洲先下去,其他人跟在后面。” 蒋洲目测了一下距离,踩上屋顶,慢慢往外滑,一脚跳入巷子,几个人紧紧跟其后,扑通,扑通,电视机前的怪物立即警觉扭头,随后几个长长的脖子伸了过来。 嘶—— 尖锐的叫声引起了不远处巷子里的怪物,纷纷跑过来。 西禾忙喊:“范琳!” 范琳立刻拿出水晶珠,对准几个怪物,一瞬间把人吸进了进去,怪物数量有点多,水晶珠疯狂震动,几乎让人拿不稳,范琳都要哭出来了:“老师。” 西禾拿过,强大的精神力碾压,瞬间水花平息。 范琳张着嘴巴,无论见了多少次,依旧对对方强大能力感到震撼,好强。 天空下着雨,淋在身上,衣服贴在身上十分难受,西禾抹了把脸推她:“快走!”哗啦啦的脚步声,众人淋雨往前冲。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7 华丽的餐厅,巨大的餐桌上摆满了鸡鸭鱼各种美食, 少年们死死捂着嘴巴,强忍着不发出尖叫,只见大桌上坐满了肥头大耳的男男女女,低着头埋头猛吃,他们穿着上好的礼服,明明是上流社会的装扮,此时却像猪一样进食。 一辆辆餐车从门外推进来,桌上摆满了叠得高高的餐盘,吃的无比干净。 少年们:“……好能吃!” 众人躲在一个箱子里,透过缝隙往外看,眼睛都要瞎了。 平民,富人,残败的危楼,华丽富贵的餐厅,每个地方都显示了极端的感觉,众人一路走来不禁大开眼界,膛目结舌。 西禾:“等下箱子打开,就往餐厅窗边冲。” 他们是躲进餐厅,偷渡过来的,几个少年忙不迭点头。 哗哗—— 餐车轮子在地板上滑动, 忽然,停下,一个个箱子被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叠菜,摆上桌子。 众人握紧手中的武器,目光紧紧盯着缝隙,下一秒一只大手伸过来,箱子被打开,四目相对,蒋洲想也不想一棍子砸了上去。 砰! 吼—— “快快,跑!” 爬出箱子奋力往窗边冲,路过那些狂吃的‘上流人士’少年们一脚踢翻椅子,推倒饭菜,砸碎碗筷。 一时间人仰马翻,怪物肥壮的身子倒在地上,奋力挣扎。 嘶,吼—— 整个大厅都热闹了起来。 怪物们原形毕露,长长的脖子在空中飞舞,追逐捣乱的少年,面目狰狞,吓得少年们疯狂窜逃,跑到窗边想也不想,打开窗户就往外跳。 扑通扑通,掉入黑沉沉的汪洋大海中。 海水翻滚,众人划拉着四肢,水泡从嘴里吐出来,下一秒眼前一黑,齐齐晕了过去。 “咳咳咳,我要死了。” “咳咳咳,我也是……啊啊啊啊!!” 高分贝的尖叫惊醒了其他人,齐齐往中间看去。 原形屋顶高耸,四壁点着蜡烛,中间一个原形祭坛,坛子上坐着一个低垂着头颅的少年,破烂的衬衫,修长的脖颈……一条铁链连接项圈和地上的桩子。 一个巨大的灰狼趴伏在旁边,似乎陷入了沉睡。 众人:瑟瑟发抖。 挤在一起,又害怕又惊奇,不住打量少年和狼。 忽然,少年动了一下,微微抬起头,朝众人望来,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黑亮,璀璨如天上的星辰。 他定定地看了众人一会,忽而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 少年们:!!! 不仅不觉得温柔,反而越发惊悚。 毕竟,这可是一个恐怖游戏啊啊啊,根本就没有一个正常玩意! 呼—— 一个重重的喘息,狼醒了过来。 它睁开银色眸子,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忽然扭头,犀利的眸子朝众人望来,眼睛瞬间阴森:“吼——” 前足高高扬起,尖锐的獠牙闪烁着利刃的光芒。 少年们顿时一阵尖叫,手忙脚乱拿出武器,然而下一秒,狼忽然停了下来。 大大的狼头低下,蹭了蹭少年的手。 少年们:!!! 惊魂未稍地死死盯着少年。 少年安抚好狼,抬眸朝众人望过来,然后伸出手。 手掌白皙修长,指甲圆润干净。 少年们:??? 什么意思?这是想干什么?向他们要什么东西么? 眼角,一道身影站了起来。 众人齐刷刷转头,就见他们凶恶的班主任站了起来,径直朝祭坛走去,背影挺直,步伐坚定。 众人:嗯??? 疯球了么?主动找死? 赶紧大喊:“你干什么去?快回来!” 女人朝他们摆摆手,随后应着学生们惊恐的目光,灰狼凶狠的低吼,走到少年面前,缓缓蹲下,少年伸出手将她搂进怀中。 学生们:!!! 瞪大眼睛,完全傻眼了。 呆呆地看着他们冷酷无情,最喜欢惩罚学生,阴阳怪气的老师……像个小女生一样陷进少年的怀抱中,姿态依恋。 “是我瞎了么?” “我也觉得我瞎了,不然怎么会看到这玄幻的一幕?” 学生们:“……” 他们宁愿她变得强大,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是简舒! 西禾从柳禹怀中退出来,捧着他的脸,心中好笑:“怎么把脸也带来了?”这张脸除了年轻一点,跟他本身的模样几乎没差别。 而且—— “你弄这么年轻,跟我不相配了。” 柳禹轻轻蹭着她手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我怕你忘了我……很快就变成熟了。” 知道她来此要的是什么,柳禹站起来,铁链发出哗啦声,西禾望着他脖子上的项圈,目露疑惑,柳禹笑了笑,轻轻一扯,铁链被轻松扯断。 “东西在祭坛下,你往后一点,别伤到了。” 西禾听话地退出祭坛。 柳禹活动了下手腕,把狼踢到祭坛外,手握住桩子。 学生们:!!! 柳禹腰身下沉,用力一拔, 轰隆, 沉重的巨大石块被整个掀开,一朵雪白的光团静静悬在祭坛下,周围空间震荡,地面开始摇晃,灰尘从屋顶掉下来。 学生们顿时大惊,赶紧稳住身体。 “这,是不是又来了。” “快快快,站稳!” 西禾上前,掌中微光闪现,将那团光团抓在手中。 瞬间,空间摇晃的更厉害了。 柳禹面色沉肃,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中,踏着晃动的地面,走到惊慌失措的少年们面前,随手拎起,在空间彻底碎裂前,一脚踏入对面黑沉沉的空间。 嗷呜—— 灰狼快步跑过来, 柳禹回头看了一眼,将空间撑大,灰狼高高一跳,跃到他身侧。 轰隆一声, 怪物无数的空间瞬间坍塌,尖锐的叫声被淹没。 与此同时,随着又一个世界的坍塌,入侵者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但是它只以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足,空间构建的不够稳定所致。 毕竟这种恐怖游戏太多了,几百,上千个,且不断孕育…… 天道一边稳定自己的世界,一边和这个入侵者较劲,对方一个顿错,它立刻察觉,连忙联系西禾:出来,把生命源给我。 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能浪费! 西禾:“……”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8 瞧瞧这理直气壮的态度。 不过它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没什么不对。 西禾看向柳禹:“我要回去一趟,学生们也需要回去休息。” 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碎,精神十分疲倦,需要一个舒适的环境好好休息。 柳禹低头亲亲她的脸,目光温柔极了:“好,我等你。” 西禾没忍住,伸手紧紧抱住了他,脸埋进他脖颈深深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他说来就真的来了。 学生们:……没忍住,打了个抖。 整个人都不好了,恍恍惚惚,这个人真的是他们的老师么? 松开柳禹,西禾朝学生们招招手,少年们对视一眼,磨蹭着上前,这片空间十分安静,雪白一片,什么都没有,还有那个游戏中的男生……怎么看怎么诡异。 西禾伸出手:“抓紧。” 少年们一惊,还以为又开始了,急忙抓紧了她的手。 西禾微微一笑,看向前方,下一秒,一个巨大的缺口出现,她朝柳禹点点头,带着学生走过去,下一秒眼前一黑,在班级里醒了过来。 七个趴在桌上的学生陆陆续续抬头,下一秒弹跳而起:“快,大家快背靠背!” 几个学生下意识抄起跑过去,大家背靠背。 脑袋东张西望,黑板,雪白的墙壁,安静的教室,室外一片阳光灿烂。 众人:??? 愣了两秒,等看到讲台上撑着下巴,笑看着他们的西禾,瞬间懵了。 “老,老师,我们回来了?” “这就是咱班呀,你看咱们的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的!” “哇——” 侯蕾看了两秒,忽然嚎啕大哭。 她是独生女,从小就是父母的掌中宝,爷爷奶奶也对她很好,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这几天的经历简直让她吃进了苦头。 尤其她胆小,行动力也不强,要不是强撑着不拖后腿,早就吓晕过去了。 “呜呜——我们终于回来了。” 马月愣了两秒,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又活了下来。 几个男同学眼中也闪烁着泪花,都有种劫后余生,恍然如梦的感觉,不知道此时是现实还是虚假。 西禾敲敲桌子:“都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众人在游戏中习惯了听她的,此时由她确认是安全,纷纷坐在位置上。 与此同时,去上卫生间的数学老师听到哭声,立马拔腿快步跑了进来,砰,一把推开教室门,就见昏迷过去的几个学生坐在位置上哭哭啼啼,班主任简舒也醒了过来。 数学老师惊喜:“你们醒了!” 跑过去,一个个摸脸摸胳膊确认,学生们本忍下的泪意又涌了上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们不知道你们在教室里突然昏迷过去,大家都吓坏了,还有……你们,真的去了所谓的游戏世界么?” 目光忐忑,眼中满是不安。 诸位学生对视一眼,又看向班主任,最后点头:“是的。” 数学老师便叹了口气,摸摸他们的头:“回来就好,我先给你们父母打电话,你们回家好好休息,后天再来学校。” 学生们顿时惊喜:“好,谢谢数学老师!” 家长本就在校长办公室,一听孩子醒了,立刻跑了过来。 一番哭泣之后,家长领着学生们离开,路过西禾目光恶狠狠:“简老师,您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敢欺负他们孩子,搞不死她! 西禾:“……” 学生们一惊,看了西禾一眼,慌忙拉着自家爸妈就赶紧走:“回家,回家,我饿了。” 他们都恨不得躲她远一点,他们爸妈竟然还敢凑上去放狠话,简直不要命了,万一这女人一个不顺心……那诡异的能力,应该照不进现实吧? 家长们带着孩子离开,数学老师看了西禾一眼:“简老师,校长想请您去一趟办公室。” 眼神淡淡,平时大家跟她关系就不太亲近,如今听闻这人在游戏中伤害学生,出了游戏之后还撒谎,反咬学生一口,简直太坏了! 品德败坏,就是现在大家对西禾的评价。 随着入侵的深入,网上关于各种恐怖游戏的议论也越来越大,就算删了消息,还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恐怖游戏是瞒不住了。 众人进入游戏的这几天,许多说法都得到了证实。 虽然政府还没站出来说话,但其真实性已经得到确认,于是类如西禾这等欺瞒真实情况,在游戏中陷害学生,致使学生昏迷的人,就是最大的恶人,该坐牢。 数学老师素质高,只是目光冷淡罢了。 西部点点头,跟在他后面,校长办公室路途很短,很快走到。 校长是个四十多岁,肚子圆滚滚的中年男人,他坐在黑皮椅子上,目光犀利地看着西禾:“简舒,关于恐怖游戏,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说的?” 西禾点头:“有。” 不用说,张远众人一昏迷, 有过类似经历的学生一定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家。 而一而再而三有人昏迷,网上又闹得沸沸扬扬,校长自然也会半信半疑。 此时的问话,一个是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一个也是看看她的态度,不过,不管结果如何,她这种伤人性命的人是不可能在学校里待下去了,还极有可能被警察带走。 西禾道:“恐怖游戏确实存在,上一次是恐怖游乐园,这一次是玉米地和失落世界。” 校长惊了,身子前倾:“怎么是两个?不是说一个世界一次么?” 随着入侵,许多人被迫卷入游戏,能活下来的都把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但无一例外,每次都是进入一个游戏,闯关成功回到现实世界,不成功就困在里面。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惊了,眉头皱的死紧。 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师,虽然暂时还没被卷进游戏,但学校中已经出现了……那说明他们也极有可能卷进去。 不是不想逃,而是想等他们醒来,再次确认一下消息。 西禾说了实话:“我找到了破坏空间壁的方法。” 众人:嗯??? 啥玩意??他们怎么听不懂?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9 “每一个游戏中都有一个东西支撑其运转,只要找到这个东西,就能彻底毁了这个游戏。” “游戏被毁,游戏与游戏之间的空间壁遭到破坏,自然会卷入另一场游戏。” “第一个世界太过匆忙,我没来得及仔细摸索,所以……” 她眉心微蹙,脸上带着浓浓的懊恼,各位老师自动帮其补全了后面的话:所以恐怖游乐园没有遭到破坏,孩子们被困在了里面……卧槽,被拐进去了。 “就算这些是真的,但你把孩子推到怪物口中,让他们抵挡危险,这个怎么说?” 总不能推学生进入火坑,也是不得已吧? 西禾面色微微苍白:“这件事确实是我估算错了,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出事……” “但是你们放心!” 西禾抬起头,目光坚定:“我一定会把他们完好无损地带出来。” 反正她是不可能去坐牢的,所以原主干的事,必须洗白。 诸位老师:“……” 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厚厚的刘海,大大的黑框眼镜,一身老旧的女士西装服,穿衣品味依旧是那么糟糕…… 校长皱眉:“你把两个游戏说一说。” 西禾便将游戏说了一遍,不过略去了狗子进入湖底,还有柳禹的存在。 一席话说的干脆利落,毫不停顿,显然对此了然于胸,诸位老师听得一惊一乍,尤其听到那些吃人的怪物有多可怕后,脸都白了。 “这,这是真的么?” “失落世界,玉米地……我的天哪,每一个都不一样。” 众人精神恍惚,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简老师,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为什么能拿到那个东西,还有,东西呢?这件事非常严重,必须上报。” “这很难么?你们看那些电影游戏,不都是这样?” 西禾满脸奇怪。 众人顿时噎住了,电影游戏和这个东西能一样么? 西禾接着道:“至于东西,跑了。” 诸位老师顿时惊呼:“跑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又不是活人,怎么跑?” 比玄幻还玄幻。 西禾看了满脸惊讶的众人一眼,一脸理所当然:“本来恐怖游戏出现就不科学,跑了不是挺正常?而且,我觉得它应该是被我们自己的世界拿走了。” 校长无语:“这又是什么理论?” 西禾:“既然有东西入侵,说明我们的世界也在保护我们呀,现在遭到袭击,说不准就正和那玩意死死抗争呢……要尽快把这件事说出去,更多人拯救世界。” 众人:“……” 不是她疯了,就是他们疯了。 西禾一通胡言乱语,把众人唬的一愣一愣的,等感觉差不多了就道:“这件事我希望早点上报,因为我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就进入游戏了。” 她言语坦荡,倒把一屋子整懵了。 众人心中暗自思量:如果简舒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现在就是一个关键人物,还是一个拯救世界的关键人物,一点事情都不能出,更不可能随随便便把人抓进去。 “简舒,你能保证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么?” 校长顿了顿:“上次的事情……你出来的时候可一样信誓旦旦。” 几个学生被她逼的,没一个人相信他们的话,都以为那不过是孩子的恶作剧,受尽了大人的冷眼。 西禾抿着唇:“校长,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说太多。” “当时除了我们几个人,可没有人遇到同样的情况,如果我和学生一样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你们相信么?你们八成觉得我也疯了。” “事情不确定之前,我们说了实话只会引起恐慌,比如现在,你看窗外。” 校园里静悄悄,许多学生都请假没来上课了。 校长顿时无言。 西禾喘了口气,眼中有泪花闪烁:“我平时是严厉不假,可我有真正伤害过谁么?还不是为了提高学生的成绩,让他们保护好自己!” “他们困在里面,我比谁都难过。” 诸位老师:…… 仔细想想,简老师平时好像除了严厉点,其他事情真没做过,而且他们班的语文成绩是全年级最高的,其他科目也不错。 啊这,所以是他们误会了么? 办公室里的各位老师顿时有点不自在。 西禾眨了眨眼睛,憋下泪意:“不过现在好了,我对这个游戏有了初步的了解,接下来只要找到恐怖游乐园,我就能救出他们。” “校长,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警局吧。” 校长听完她刚才一番真情实意的话,心中对她说的话顿时信了六分:“好,我们这就去。” 剩下的四分,就让上面的人来,他不过一个校长,能力不足,但上面可个个都是专业人员,是真是假,定然能够一眼辨认出。 校长赶紧站起来,喊了几个老师,一行人开车去警局。 其他老师也坐不住了,纷纷回去打电话,让大家作好准备,万一无意中被卷走,也有所准备。 天上阳光炙热,路边的商铺依旧开着,街上人来人往, 西禾看了笑笑,她最佩服国人的就是这一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该吃吃该喝喝,工作不能丢。 忽然,她目光一定:格斗、野外生存训练,让你在恐怖世界所向披靡。 西禾:……忍不住笑出声。 数学老师转头:“你笑什么?” 西禾摇摇头,抿着唇没说话。 数学老师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悻悻地转开了目光,看向窗外。 警局很近,没一会就到了,来之前给警局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所以车一停下警局里就有人走了出来:“老贺。” 目光扫向西禾,西禾冲他笑笑。 张局长微微一笑,转身带着人走进去,警局内也来了一些工作人员。 “简舒是吧?” “是。” “把你遇到的情况说一说。” 西禾便将之前说过的话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希望政府能把这件事公布出去,越多人失去生命,入侵者的力量会越强大。” 张局长看着她:“你是什么人?”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0 迎着局长审视的目光,西禾笑了笑,身子微微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我的愿望是做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 几个老师:“……” 老师是做了,但受人尊敬?? 局长眼睛微微眯起,既然是‘愿望’,那么就表示还有其他身份。 不过很显然,对方并不打算说出口,但……也够了。 “这件事我们会尽快上报,不知道简老师接下来的打算是?” “进入游戏。” 西禾神情倦怠,一双眸子轻嗑:“游戏开启时间不定,也许明天,也许下一秒,唔,大家作好准备吧。” 入侵速度很快,原始的游戏npc是假人,到后面就成了真人。 恐怖程度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件事说了也没什么大用,只会增加恐慌,西禾便没说,之后警局又让几个上面下来的专业人员跟西禾了解情况,弄到深夜才放她回家。 “简老师,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校长。” 在警局门口和校长等人告别,西禾招了辆车回原主住的地方。 一栋老旧居民楼。 深夜,狭窄的楼道里光线昏暗,没有路灯,西禾打开手机照明,咚咚咚,周围的邻居已经睡了,脚步声在夜里十分清晰。 爬到九楼,西禾低头找钥匙……肩上搭上一只手。 西禾动作顿住了。 大掌从肩头滑至手腕,进入包包,准确无误地拿出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西禾伸手抓过对准门眼,转动,打开进去。 啪,开灯,西禾转头。 男人英俊的面容在灯光下清晰明了,眉眼弯弯的笑。 “怎么跑出来了?” “想你。” 上前将她揽紧,深深叹息:“很想。” 西禾没说话,双手环住他的腰,闭上了眼睛。 忽然身子悬空而起,她下意识搂住他脖子,睁开眼静静看着他,柳禹面色微红,一双眸子闪亮:“娘子,夜深了。” 西禾:“……” 咬着唇瞪他,说好的哄她开心呢? 柳禹低头,亲昵地蹭着她鼻尖:“我给娘子按脚。” 两室一厅的房间,床、柜子,沙发,发暗的墙壁,窗户有些破旧,透着股冷冰冰的气息,小阳台上养的太阳花焉巴巴的。 西禾坐在床边,低头看柳禹给她洗脚。 他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短发清爽,西禾伸手摸了摸:“怎么换了短发?” 他以前不是最宝贝自己那头长发么。 柳禹拿过一旁的帕子给她擦干水分,起身亲她眉眼:“因为你喜欢啊。” 西禾:嗯??? 有么?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柳禹眼中闪过笑意,经历那么多世,他也许比她还要了解自己:“难道娘子不喜欢?” 眉头微挑,清俊迷人。 西禾:“……喜欢。” 柳禹便笑,觉得她直白的可爱。 把盆子端出去,速度飞快地洗了一个战斗澡,柳禹对着镜子照了照,掏出一个金丝眼镜戴上,拨了拨头发,这才转身进卧室。 男人一身黑色睡衣,身材高大,玻璃镜片挡住眸子。 西禾:“……” 手中的手机,啪嗒,掉了。 她侧身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某人欺身而上,一股冷香扑鼻而来,手被人握住,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眼中一片温柔迷醉:“娘子~” 西禾默然无语,脸渐渐烧了起来,这人,这人……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边,柳禹突然就不着急了,他俯身亲吻她眉眼,鼻尖,红唇,闭着眼睛嗅她沐浴后的清香,缓缓诉说自己多年的思念:“娘子,你知道么?我找了你好久……” 最初那些年,他几乎都要绝望了。 宇宙浩渺,便是他拥有无上妙法,于万千星辰中找到一个人也无比艰难。 尤其…… 同为神尊,有天道护持,他难以算出她的来历。 “是你给了我机会。” 柳禹说道。 她是他娘子,又教了他那等逆天术法,没有抹去二人之间的牵扯,他有多偏执再没有比她更清楚了,可她还是那样做了,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更是于之后的每一世,默认了他的靠近。 毕竟,如果她不想,完成目标的法子多的是,可她还是那么做了。 “娘子,你怎么这么好。” 西禾蹭了蹭他下巴,没说话。 柳禹心中软的一塌糊涂,某处却硬的发疼,呢喃:“娘子……” 咬着她的唇,迅速扯开了半开的衣衫,一掌的温香软玉,西禾‘唔’了一声,眼尾泛出水光,指尖插入他发间,红唇微张,心中被满足充斥。 谁能拒绝一个一心一意追随你而来的人呢? 尤其,你还对他动心过。 诚然柳禹确实挺疯的,自残,偏执……西禾一口咬在男人肩头。 时不时抽风的狗男人! 柳禹扣住掌下腰肢,侧头亲亲她面颊,一点也不觉得疼,反而被刺激的双眼泛红,动作越发勇猛。 西禾:“……” 窗外月光如水,落在窗帘上,映着一室囫囵。 干瘦的床柱不时发出嘎吱声,衣服掉落在地上,沾染了灰尘,良久风雨停歇,西禾躺在柳禹怀中浑身瘫软,反观柳禹,一脸糜足。 “娘子,娘子,娘子……” “嗯……” 西禾打了个哈欠。 柳禹亲吻着她后颈,蠢蠢欲动:“你休息好了么?” 西禾:“……睡觉了。” 柳禹翻身,抵着她鼻尖:“哦,那你睡吧。” 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开始动手动脚。 西禾:“……” 天亮,才沉沉睡去。 学校了解大概情况后,隔天又家访了几个和西禾一起回来的学生,从他们的口中,再次证实了西禾所做的一切。 老师们:“……” 原来是真的呀,这可如何是好? 按照简的意思,入侵会不断加大,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恐怖游戏。 “你们有没有看见简老师是怎么拿到那个东西的?” “什么东西?” 老师们不知道怎么描述:“就是空间崩溃前,简老师拿走的东西。” 学生恍然:“哦,伸手拿的呀。” 老师:???伸手?? 这么强悍的么?直接伸手拿就行了? 学生们欲言又止,老师立刻询问:“怎么了?”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1 “一个男人。” “简老师在里面遇到了一个男人。” 在老师疑惑的目光中,几个学生纷纷把见到柳禹的场景说了出来。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身边站着一头灰狼,脖颈上套着项圈与桩子相连……不近男色的简老师主动扑进对方怀中。 老师们面面相觑:“这,简老师有男朋友么?” 校长拧眉:“没有。” 昨晚警局就把简舒的生平调查了一遍,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引人怀疑的地方。 出生在一个工薪家庭,母亲强势,父亲软弱,从小生活在母亲的掌控下,性格古板,考上了一所好大学。 唯一值得说的,就是大学喜欢上了一个学长,向其表白遭到拒绝。 教学水平挺高,但太过严厉,十个学生有九个不喜欢她……真看不出什么问题。 但不可能没有问题,否则这种灾难性的事情,她怎么仅仅靠着一个人,第二次进入游戏就成功破坏了一个游戏场呢? 得出结论: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咚咚咚, 办公室门敲响:“校长,简老师来学校了。” 众人齐刷刷望过去,尤其几个学生,心中又紧张又好奇。 在家中休息一天之后,大家的精神都缓了过来,这会想起游戏中经历的一切是又激动又兴奋,还夹杂着一丝丝恐惧。 但是正面面对怪物,多次交手,给了他们无限的信心。 不过一个恐怖世界而已,他们完全可以闯过去! 校长站起来:“喊简老师来办公室。” 那位老师有点紧张:“可是……她还带了一个男人过来。” 校长:??? 学生:!!! 瞬间惊悚:“什么男人?长什么样子?” 卧槽,卧槽,该不会是游戏中的那个吧?看那个样子好厉害,揪着他们就跑了,而且他还有一头狼。 学生们满脸紧张,家长们莫名其妙。 那位老师还想说什么,但是此时西禾已经到了门口,笑着打招呼:“校长,各位老师。” 她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头发披散,摘下了眼睛,露出一双美丽狭长的眼睛,笑意吟吟地看着众人。 学生们唰,下意识站起来:“老师。” 西禾点点头,牵着柳禹进去,二人都是相同的打扮,学生们瞬间僵硬。 目瞪口呆,傻傻地看着柳禹。 忍不住擦了擦眼睛,人还在,心中卧槽,恨不得拔腿就跑。 虽然他没有伤害他们,但他太强大了,还跟简舒是一伙的,最最最重要的是,他明明是游戏里的人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啊啊啊啊!心中狂叫。 西禾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柳禹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笑着打招呼:“校长,各位老师好,这段时间承蒙大家对舒舒的照顾,给你们添麻烦了。” 众人下意识摆手,眼睛都直了。 卧槽,这也太帅了,简舒去哪儿找的极品! 西禾这次来学校,是因为几个小时后学校里又会有学生被拉进游戏,都是一些小孩子,她肯定要跟着,所以说了一会话,西禾就把来意说了出来。 校长:……这你都知道。 赶紧让学生回教室,家长们紧张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去教室的路上一直都在跟西禾说好话,为昨天的无礼道歉,之前校长已经把事情说了,诸位家长才知道,原来他们孩子的班主任竟然这么厉害。 一时间只想着让她进入游戏的时候帮忙照顾自家孩子,一定不要出事。 西禾郑重点头:“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又看向另外几位沉默寡言的家长:“孟心心家长,您也请放心,我一定会把猛心心带回来。” 孟心心的家长瞬间泣不成声,捂着嘴,一直点头。 学生们都在座位上坐好,没等两分钟时间,一阵眩晕传来,许多学生都晕了过去,还有其他班级的学生,甚至几位家长。 校长惊呆了,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西禾看了一下,这次得有三十多号人,比之前多了很多,说明入侵很大了,天道坚持的越发困难。 见她并没有晕过去,校长急了:“简老师,你这……” 西禾点头:“校长不用担心,我马上过去。” 校长:“……啊?” 下一秒,就见简老师和身边的男人两手相握,手掌在空中虚虚一扯,一道人高的口子就露了出来,口中天空火红,地上无数火海招摇。 肆虐的狂风吹过来,唬的教室内的其他人惊声尖叫。 “这是什么?啊啊,天哪!” “简老师!” 西禾和柳禹对视一眼,一脚踏进火海。 口子迅速闭合,教室内尚未晕过去的其他人惊呆了,校长哆嗦着掏出手机:“老,老贺,快,我看到了另一边的世界……” 贺局长猝然起身:“你说什么?” 校长哆嗦着,手脚发软:“简老师直接进去了。” 抓起椅子上的衣服,大步往门外走:“我现在过来。” - 一脚踏入另一头,冲天的热气汹涌而来。 西禾忍不住挥了挥手,驱散开热气:“狗子,赶紧出来。” “不用叫它。” 柳禹眨眨眼:“我知道东西在哪儿。” 西禾挑眉:“好呢。” 这里冲天都是火海,炙热的温度烧灼人的灵魂,西禾是人身,稍稍好受,那些直接被拽了灵魂过来的学生此刻深陷火中,痛苦地尖叫着。 柳禹抚平她下意识皱起的眉:“不要担心,他们没事。” “你好好在我身边就好了,这次,我来。” 他人都在她身边了,这些事情怎么还能让她来做呢?她只要开开心心待着就行。 西禾一愣,继而笑了,点头:“好。” 下一秒,身子悬空,柳禹抱着她在空中跳跃,直直来到翻滚在地上,疼的打滚的张奎面前,轻轻跺脚,他身上的火苗瞬间熄灭、 “老师,你终于来了,哇——” 少年瞬间嚎啕大哭。 说来这孩子也是倒霉,第一次被扯进来,回去多久又被扯进去,这次又又被扯了进来,而且一上来就是那么毒的毒火,他闪避的能力根本用不上,只能任火宰割。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2 漫天火海,火苗蜿蜒缠绕身上,尖叫声四起。 蒋洲将昏迷不醒的马月背在身上,艰难在地上挪动,但到处都是肆虐的火苗,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 “马月,你醒醒!” 女孩趴在他肩头,脑袋软软垂着,没有任何声息,身体偶尔抽动一下。 蒋洲咬咬牙,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挂坠,放在马月的身上,瞬间深入骨髓的疼痛扑面而来,疼的他面色扭曲,一张脸煞白煞白,冷汗淋漓。 “马月……” 西禾几人一来见到的就是这个情况。 少年跪在地上,痛的浑身抽搐,女孩躺着地上昏迷不醒,不过身上戴了护身符,气息正在逐渐平稳。 张奎惊呆了,大喊:“蒋洲!马月!” 捉住西禾的袖子,大哭:“老师,求你救救他们!” 这个时候反感、厌恶,都被他放到了脑后,一心只想求眼前人赶紧救人,那是他的同学,他们一起经历了一个世界。 西禾看向柳禹。 柳禹点头,挥挥手,火苗熄灭。 张奎精神一松,连忙跑过去,使劲摇晃:“蒋洲,你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蒋洲艰难摇头:“没事。” 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简老师和那个神秘男人,他挣扎起身:“谢谢老师。” 西禾摇头,看向马月,张奎立刻上前拍拍她的脸,少女悠悠转醒,一双眼睛里还带着恐惧,看到漫天大火更是忍不住尖叫出声。 “没事了,没事了,老师来了。” 张奎连忙安抚。 马月惊魂未稍看向西禾,见到她真在,立刻呜呜哭了出来,不过想起之前看到的其他同学,又连忙求西禾去救人。 整片火海,宛如炼狱,许多人在里面挣扎嘶吼。 三个学生满脸冷汗:“老师,这是什么地方?” 西禾摇头:“暂时看不出来。” 她更关心的是,为什么这些学生如此频繁进入游戏?比如张奎和马月已经是第三次了。 柳禹道:“他们身上有无限的潜能。” 十几岁的孩子,蓬勃的生命力,而且这些学生本身就优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他们身上有无穷的潜力。 显然,入侵者对少年人的兴趣大过成年人。 “简舒不知道,但上辈子,最后活下来的,更多是年轻人。” 西禾顿时恍然。 其实从游戏一开始就能看出来,在恐怖游戏里,每次的技能,都是学生们得到的更多,原主靠的是阅历,人心。 她本人在游戏中,面对那些恐怖怪物,并没有太多的抵抗能力。 反而是这些孩子,心地善良,一次次原谅她。 一次次在战斗中飞速成长,不过那个成长是十分痛苦的,是用生命和鲜血堆积,不得不快速成长起来。 西禾点头:“这次,定不能让他们那么辛苦了。” 柳禹侧头亲亲她的脸,莞尔:“娘子放心便是。” 他看向那片火海,人影晃动,扭曲,嘶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他脚尖轻轻一踏,带着人走到最近的人面前,将人救起。 正挥舞着手的老师:哎??? 扭头一看,就看到了笑吟吟的简老师和几个学生,以及,简老师的男朋友。 老师瞬间哭了:“简老师,你可算来了。” 手脚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赶紧跑到了几个学生身边,一边擦眼泪,一边捂着身上疼痛的地方。 “这个火太恐怖了,疼死我了。” “是啊是啊,好可怕。” 几个学生深以为然。 整片火海一共有七八个人,大家一见面是又哭又笑,紧紧靠在一起。 西禾正想着拿了东西去找其他人,柳禹却道:“我看不如让他们在这里多练练。” 入侵速度加快,整个恐怖游戏里有上千个游戏。 靠他们两个,实在太慢了,不如让学生们加入。 柳禹道:“毁了很简单,但碰到这种入侵对世界来说也是一种机缘,不如让他们自己彻底掌控。” 想必,天道也十分乐意。 西禾本来也是这么想的,自然是听了他的,但是学生们却傻眼了。 “老师你说什么?让我们留下来?” “不行啊,老师,我害怕,我会死的。” “老师,你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呀,对,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说你是老女人了……你打我干嘛?” 蒋洲抱着胳膊瞪马月。 马月:“……” 西禾笑了:“老女人?嗯?” 蒋洲眨巴眨巴眼睛,这才知道自己竟然秃噜嘴,把实话说了出来. 赶紧摆手:“老师,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这么漂亮,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老……呸呸呸,老师你最漂亮了,真的!!“ 西禾睨着他:“真的?” 蒋洲忙不迭点头:“真的,真的!千真万确!” 西禾哼了一声:“嗯,你们就在这里好好玩吧,我回头再回来找你们。” 蒋洲:嘎??? 在几个学生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柳禹带着西禾还有那位老师直接撕开空间去了隔壁游戏,留他们在原地傻呆呆地蹲着。 几个学生:“……” “卧槽,卧槽,好烫,好烫!” “啊啊啊,好热呀。” “哎?好像也还能接受?” 几个人如跳蚤一般在火海中跳来跳去,很快就发现火海虽然很热,但却在接受范围之内,几个人瞬间松了一口气:“看来老师没有彻底放弃我们。” “不放弃个鬼啊,快跑,土里有东西!” 一只只黑蝎子从土里跑了出来,追在几个人屁股后面。 一时间整个空间里全是几个少年吱哇乱叫的声音。 _ 这厢西禾三人来到隔壁,一出来,迎面就是一张恐怖的面孔,皮肉腐烂,有蛆进进出出…… 老师:……呕。 利落躲到二人后面,一面大吐特吐:“简老师,这是什么地方啊?” 西禾脸埋在柳禹怀中:“不知道。” 柳禹也忍不住皱眉,一脚将怪物踢出去,打量四周,这是一家旅社,长长看不见尽头的走廊,每个房间里都是各种嘶吼尖叫的声音。 房门打开,一只只怪物吼叫着从里面跑出来。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3 “来玩呀,一起来捉迷藏啊。” 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扑上来,面孔腐烂,臭气熏天,直直朝老师扑过去,老师脸都绿了。 一把踢开她,又被拽住了衣服:“来玩呀,来玩呀。” 老师:玩你麻痹! 使劲拍打,一张脸都扭曲了:“简老师,救命!” 西禾:“……” 柳禹回过头就是一脚,直接踢碎了女鬼的腰间盘, 哗啦啦,浑身散架, 女鬼倒在了地上,还不死心,挣扎着爬向男老师。 老师:…… 三人迅速走上二楼,整个走廊地上墙上,全是血迹痕迹,西禾回头看了女鬼一眼,觉得不太妙:“那是个人。” 柳禹点头:“对,被留了下来。” 地上脏污,他直接将西禾抱起来,大步走上二楼。 一上去就听见了少年少女的尖叫声,几个少年少女挤在一起,手里拿着武器对付那些怪物……所谓的武器,便是桌子腿,鸡毛掸子,扳手。 “啊啊,不要过来,我打死你,打死你!“ “小心,你后面!” 少年们吓得面色苍白,动作却毫不迟疑, 西禾看了一下么,竟然是李叶,紧紧抿着唇,眼镜已经裂开了。 再看,旁边还有几个同学,每个人都吓得面色如土,一转头,然后就看了站在楼梯口的老师,瞬间尖叫:“老师!救命啊!!!” 西禾:……除了尖叫还会啥? 柳禹挥了下手,瞬间怪物们就不动了。 几个学生:??? 李叶最先反应过来,一脚踢开眼前的怪物,赶紧往西禾这边跑:“跑!” 其他学生赶紧跟在后面。 西禾顿时好笑,安抚他们:“先休息休息。” 几个学生赶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把这边的情况说明了一下,他们刚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房间,有人提议出去查看情况。 毕竟不可能一直待在房间里。 李叶经历了两个恐怖游戏,跟在老师屁股后面,知道这个道理,也觉得应该出去。 走廊里非常安静,每个房间没有任何声响,他们从一楼爬上二楼,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于是胆子就大了起来,推开了其中一扇门。 好家伙,瞬间,个个房间的门都打开了。 一个个穿着服务员衣服,或者旅客衣服的男女从房间跑了出来。 身上的腐肉走一步掉一块,张牙舞爪,嗷嗷叫着扑上来,跟电视里的丧尸似的,大家尖叫着赶紧跑,跑上了二楼。 “结果二楼也全是这玩意。” “唯一庆幸的是两个楼层间的怪物不能互通,不然我们肯定死了。” 西禾心道:死不大可能,被困在游戏里倒是十分确定。 李叶看着西禾:“老师,你找到那个东西了么?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西禾看了柳禹一眼,轻咳:“我想了一下,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训练场所,不如你们就先在游戏里待着吧,等感觉差不多了我再把你们带出去。” 几个学生:!!! 瞪着眼睛,心中卧槽。 西禾道:“你们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恐怖游戏?每天又又多少人类被卷进来么?” 学生们摇头。 西禾便道:“起码上千,上万个。” “知道老师为什么要拿走那个东西么?就是为了毁掉这个游戏,减少人员的伤亡,但是靠老师一个人要到什么时候去?所以,老师需要你们。” “你们作为我的学生,自当肩负起毁灭游戏,拯救人类的责任。” 学生:“……” 西禾看着他们:“你们能做到么?” 众人齐刷刷摇头。 听着好伟大,好激动,好热血,但是,他们不行啊。 西禾点点头:“你们会行的。” 学生们:嗯??? 西禾看向柳禹:“开始吧。” 学生:??不是,开始什么? 柳禹点点头,轻轻挥手,几个少年身上就增添了一层保护层,他看着众人:“这是个不错的训练,好好加油,不要辜负你们简老师的期望。” 撕开旁边的空间,带着西禾走进去。 学生们:……不! 爬起来,着急忙慌道:“不不行啊老师,我不行啊。” 西禾转头,微笑:“男子汉,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老师觉得你们行哦。” 瞬间,撕开的口子变大,二人进去,男老师看向一脸傻眼的学生,表情认真:“你们简老师都是为了你们好,加油啊,看好你们。” 屁颠跟在了后面,背影欢快。 学生们:…… 扑上去,使劲捶打,但是那道空间已经变成了结实的墙壁,与此同时后面那些定住的怪物也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吼!” 众人对视一眼, 李叶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冲吧。” 学生们咬咬牙,一窝蜂冲了上去:“啊啊啊,看谁能打得过谁,来吧!老子打不死你!” 整个走廊里都是怒吼声,但是他们一丝疲惫都感觉不到,即便被怪物伤了也不会受伤,有了这个发现,大家伙瞬间放开了手脚,嗷嗷叫着冲上去。 这边, 西禾如法治泡,又找到了其他几个学生, 先是让他们休息了一会,然后往各人身上丢一个护身罩,将人在原地一丢,撕开空间壁火速溜了,留下学生们在原地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又只能壮着胆子冲上去,一打才发现,咦,竟然不会受伤? 一时间都来了精神,兴奋地冲上去和怪物扭打在一起。 有些游戏还有鬼,胆子大的学生直接揪住女鬼的头发,使劲往墙上怼:“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几个游戏的鬼怪们:……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明明他们才是吓人的一方好么?为什么反过来被虐?不公平! 使劲把自己头发往回拽:“不,不许拽我头发!” 学生惊了:“你会说话?” 女鬼:“……我当然会说话。” 学生们悚然一惊,他们还没有遇到会说话的鬼呢,女鬼可怜兮兮:“小妹妹,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放我走吧。” 女生眨巴眨巴眼睛,摇头:“不行!万一你还来怎么办?” 女鬼:???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不好骗么? 女生深吸口气,把女鬼往地上怼:“快,拿绳子来,把她捆了。”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4 女鬼:?人干事?? 学生哼哼两声,大家都是精神体,不就是仗着自己吓人了点么? 谁怕谁啊。 干脆利落地用绳子把女鬼捆了结结实实,然后开始逼供。 女鬼:……瑟瑟发抖。 “这里像你这样的女鬼有多少?” “不,不知道。” “说实话!” 少年举起了手中的桌子腿,一脸凶神恶煞。 女鬼:“……一个?啊,不,三个。” 少年们对视一眼,转身走到角落里说悄悄话,半晌走回来,开始逼问女鬼那些人在哪里?厉不厉害? 女鬼:……再厉害也抵不住你们伤不了你们啊。 她开始谈条件:“我说了你们能放了我么?” 少年们理所当然:“当然!” 女鬼送了一口气,干脆利落地把其他几个鬼怪的位置说了出来,少年们立刻抄着武器嗷嗷叫着扑了过去。 几个蹲在角落,等着人进来的鬼怪也嗷嗷叫着扑过去。 一碰面,鬼怪看到一脸兴奋的少年惊了,顿感不妙,转身想跑,结果被蜂拥而上的少年摁倒在原地,打得嗷嗷叫。 鬼怪:“啊啊啊啊!” 全程围观的女鬼,默默移开了目光。 这厢西禾趴在柳禹肩头,摸着他的耳朵:“你去哪儿呀?” 柳禹一边空间跳跃一边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一个一个的恐怖游戏迅速从眼前掠过,俩人从中间穿过,许多鬼怪还没来得及反应二人就跳跃到了下一个空间。 西禾挑眉:“什么地方?” 柳禹侧首蹭了蹭她的脸庞:“到了你就知道了。” 阴森的鬼域,尸虫爬满地的尸骨炼狱,血腥味浓郁的血池……柳禹在一片长满野草的山坡停了下来。 晚霞布满天空,金黄色野草布满山谷。 风一吹,野草飘荡。 西禾的眼睛亮了起来,从柳禹背上下来,跑过去:“好看!” 柳禹站在远处微微笑看着她:“往前走两步。” 西禾眨眨眼,听话地往前走两步,山崖下,一片火红色的玫瑰花海出现在眼前,花香随微风扶摇而上,鼻尖一阵馨香。 西禾:!!! 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柳禹走上来,从身后抱着她,下巴蹭着她头顶:“喜欢么?” 西禾歪头,笑媚如花:“喜欢。” 柳禹心中柔软,放在她腰间的手越收越紧:“对不起。” 为贺玉的所作所为,也为之前每一世让她伤心难过的瞬间,她是他最爱的人,他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一切捧到她眼前,可却也是他,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 柳禹心中发疼:“是我不好。” 西禾摇摇头,转身,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脸贴着他胸膛。 咚咚咚, 心脏强烈的跳动声,表明他此刻真真实实,就在她身边。 西禾抬头,望着他:“一定很辛苦吧?” 柳禹便笑,目中有喜悦,有满足,摇着头吻她额头:“怎么会?我很开心。”只要能在一起,做什么他都愿意。 “柳禹,你变了好多呀。” “哪里变了?” “成熟,稳重了。” 一开始的时候多疯呀,逼着她,还自残。 现在见了她都知道克制了。 柳禹手顺着衣摆滑进去,唇咬着她的脖子:“嗯?是么。” 西禾:“……” 变个屁,还是那个死样子。 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瞪眼:“一个玫瑰花就想收买我?你也太不诚心了。” 柳禹拧眉想了一会,点头:“嗯,你说的对。” 西禾:嗯??? 下一秒身子一轻,柳禹带着她撕开空间,迅速来到另一个怪物横行的游戏。 黑色砖瓦建造的尖塔城堡,天空中黑色乌鸦盘旋,地上无数的怪物僵硬地在原处走动,远处还有几个被扯进来的人类躲在屋里……西禾被柳禹抱着,在街头停下。 四下都是丑陋的怪物,狰狞。 西禾:“……你来这里干嘛?” 柳禹亲亲她侧脸,掰着她的小脸看向不远处。 一个七八岁女孩的小怪物,拿着一朵玫瑰花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她身上的白裙子脏污毁坏了,眼神灰白,面色惨白。 她蹒跚着走到西禾面前,将手中的玫瑰花递过来。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个手捧玫瑰的怪物。 玫瑰火红夺目,色泽鲜艳,而怪物是肮脏丑陋的,他们无声无息站在那儿。 西禾抬头看向柳禹。 柳禹取过小女孩手中的玫瑰,单膝跪地:“老婆,送给你。” 西禾:…… 心中动容又好笑。 接过玫瑰,拽着他起身:“亏你想的出来。” 柳禹顺着力道起身将她拥在怀中,低头亲吻着她眉眼,随后撕开空间去往另一边的游戏,在这一瞬间,每一个游戏世界中开满了火红的玫瑰。 每一个怪物头手中,都捧着鲜艳的玫瑰,珍宝一般护着。 所有人:!!! 躲在屋内的几个人类一脸惊叹。 “……秀恩爱秀到这儿了。” “天哪,他竟然能控制那些怪物!” “你们看到没有,他撕开了空间!卧槽!” 恨得捶胸顿时,早知道刚才他们就应该大声喊,让他们救命啊,竟然光顾着震惊了。 “快别说了,那些怪物来了。” “卧槽,卧槽,窗户破了,啊啊啊!丑八怪死开。” “哎?我竟然没受伤!” 凡事西禾二人经过走过的恐怖游戏,人类的伤害值降到最低,所有人的沸腾了,随后放开了手脚和怪物打到一起。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全息。” 坐在地上喘息的青年道。 同伴:!!! 仔细一想还真是,灵魂……或者称意识,进入这个恐怖游戏,一旦找不到关键点就出不去,死在这里。 可是一旦这个点被删去,那不就是大家梦寐以求的全息么! 而这个世界就是全息世界。 他们在这里面打怪,玩游戏……好带感! 大家瞬间沸腾了。 西禾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她此时几乎被花海淹没,整个世界全是鲜艳欲滴的玫瑰,火红色映照整个空间,青年慢条斯理解她扣子,眼神温柔如水:“娘子……” 西禾:“……” 试图推开他,脸红的滴血:“不要在这里。”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5 “天为被,地为席,不好么?” 青年俯身,呼吸打在西禾脸上,目光灼灼:“娘子……好不好?” 黑色的碎发,眸中好似藏着无数星辰,西禾看直了眼,柳禹眼中闪过笑意,对自己装扮引起的效果很是满意,低头咬她的唇。 西禾:……红着脸推他。 柳禹顺势将她手举过头顶,沉下身,动作缓而坚定:“娘子不喜欢么?嗯?” 西禾气息乱了大半,好看的眼睛水光迷离,双颊生霞,软软地瞪了他一眼:“你再说!”媚眼横波,柳禹瞬间倒抽了一口气。 “要命!” 掐着她的腰,眼睛都红了。 西禾闭着眼睛,听着他一声声喊‘娘子’,他似乎格外喜欢这样唤她。 恐怖游戏世界须臾花开,火红的玫瑰夺目,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学生们看着那些花瓣,李叶推了推眼镜:“我猜是老师。” “准确地说,是老师的男朋友。” 虽然他们没见过几个陌生人,但光想想,也觉得不会有人比他们更厉害了。 只是…… “你们说,老师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恐怖游戏和她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来咱们学校教书,还那么凶,还有那些同学……” 想起尚昏迷在医院的同学,大家都沉默了。 虽然他们已经开始怀疑简老师的真正用意,也许她并不是故意把人推入火坑,但……总感觉说不同,但现在让他们去怀疑老师,又更加觉得不可能。 张峰拧眉:“也许老师有她的用意。比如现在,虽然我们留在了游戏,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呀。” 其他几个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吼——” 一个怪物跑了出来。 几人顿时顾不得聊天,赶紧爬起来拿着武器冲了过去。 西禾也想到了那几个学生,同学们不知道未来,不知道那几个学生会永远困在游戏里,所以了解到西禾厉害之后,便放下了心中的怀疑了,毕竟强者是不屑于针对蝼蚁的,但她却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因此等醒了之后,便推柳禹去找人。 柳禹蹭着她脖子,手还牢牢锢着她的腰:“我背着娘子。” 西禾可有可无点头,柳禹瞬间喜笑颜开,起身在她面前蹲下,拍拍自己宽厚的肩膀,扭头:“上来。” 西禾扑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女人身姿纤细,全身都软软的,背在背上很轻。 柳禹颠了颠:“以后要多吃点。” 西禾翻了个白眼,一米六多的身高,九十多斤,一点也不轻好么,揪他耳朵:“我才不要,快走,快走!” 柳禹一脚跨出去,瞬间景物变换,一片尸山血海。 他淡淡看了一眼,又一脚跨出去。 西禾还记得几个学生的气息,指引着柳禹方向,没一会便来到了恐怖游乐园。 成片的森林,整个游乐园坐落在森林中,树木葱郁,虫鸣鸟叫消失殆尽,天空中弥漫着浓雾,木马、摩天轮、海盗船在轻轻转动。 ‘哈哈哈’、‘呵呵呵’。 孩子的笑闹声响彻整个游乐园。 躲在储藏室一角,林雨死死捂着嘴,眼泪哗哗往下流,眼眶红肿一片,在她旁边在挤了几个同学,大家死死缩着不敢吭声。 忽然,一股怪风吹开了储藏室的门。 一串脚步声传来:“哈哈哈,他们在这里!来玩呀,来玩呀。” 小孩的声音天真可爱,可几个人却吓得使劲拍打,尖叫:“滚,滚开啊,啊啊!放开我!”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捉着林雨往外走。 几个同学扑上去死死抓住她的手,却被力量一把掀开,林雨尖叫着被拖走,门砰在眼前关上。 几个同学:…… 下一秒,失声痛哭,声音悲恸。 “怎么办?怎么办?林雨被抓走了。” “不要慌,等他们玩够了就放她回来了。”姜云安慰,上次他就是被捉走玩了一下午的海盗船,只是那个速度,太恐怖了。 “我恨简舒!” “我要杀了她!” 提起罪魁祸首,其他人都是一脸仇恨。 如果不是那个贪生怕死,恶毒的女人,他们也能出去!是她害了他们。 刚走到游乐园门口的西禾:“……” 她抬头看向柳禹,柳禹拍拍她的肩膀,稍稍安抚,随后二人走进游乐园。 一进去,瞬间一股骤风袭来,小孩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呀,圆圆、团团,又有人来陪我们玩了。” 嘻嘻哈哈地凑上来拽西禾二人的腿。 拽了一下,没拽动。 “唔,好重呀,我去喊院长妈妈。”噔噔噔的脚步声远去,一声大喊:“院长妈妈,我要那个大人陪我玩。” “大人?好呀,院长妈妈帮你。” 一道苍老的声音。 眼前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西禾却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停在了不远处,顿了半晌,惊呼:“快回妈妈这里!”显然是感觉到了不对。 西禾不想玩这种猜啊猜的游戏,直接道:“人呢?” 那道声音不吭声,下一秒屋内响起尖叫,西禾的脸沉了下来,是林雨的声音。 柳禹紧了紧握着的手,转眼间屋内的尖叫声消失,那道苍老的声音发出‘嗬嗬’艰难喘息的声音,还有孩童的尖叫‘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一股骤风袭来。 柳禹抬手挥开,牵着西禾走向声音来源。 此时整个游乐园一片寂静,老人和孩子的哭喊格外瘆人,园内生锈的机器停止了转动,西禾走到旋转木马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木马上,哭的直打嗝的林雨。 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吓得面无人色。 西禾艰难开口:“林雨。” 林雨下意识转头,瞬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蓝白色校服黑乎乎一片,上面不知道沾了什么脏东西,女孩齐耳短发乱糟糟的,大大的眼睛里还有泪水,西禾心中有点闷。 她松开柳禹的手,走上前,牵住女孩的手:“老师来接你回去了。” 林雨愣愣地由着她牵下木马,动作呆呆的,还打着嗝,西禾心中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就被狠狠甩开,女孩迅速后退,警惕地瞪着她:“你是谁?”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7 “老师,我们现在可以做任务了么?” “嗯,可以了,你们去吧。” 学生们顿时欢呼出声,飞快地进入游戏。 那是一个浑浊的世界,天空黑沉,地上有狰狞的人形怪物爬行,学生们对这些可怕的外表早已免疫,瞬间冲了上去。 西禾转身,跨越空间去了隔壁游戏。 “队长!注意你身后!” “砰!丑东西!” 身强体壮,强悍地军人在鬼怪中横行,所到之处一片哀嚎。 柳禹迅速来到西禾身边,搂着她的腰,从高空中望下去:“他们适应的很好。” 西禾点头:“如此,贺局长也放心了。” 自了解到人身也能进入这个游戏之后,贺局长就询问西禾能不能带一批人进去查看情况,这种关乎全世界的问题,自然要越了解清楚越好。 西禾答应,顿时一批军人就进入了游戏。 相对于年龄还小的学生,军人们的素质更好,身上气血更足,她明显感觉到那个入侵者的呼吸都兴奋了起来。 不过有西禾二人的保驾护航,入侵者想要吞噬难上加难。 反而是军人们,伸手好,心里素质高,一拳头一个怪物,遇到恐怖吓人的鬼怪也能面不改色地一巴掌扇飞。 整个恐怖游戏,不再是入侵者吓人的地方,反而成了军人和学生的历练场所。 一个一个的恐怖游戏生命源被迅速挖走。 游戏迅速崩溃。 “天道的意思是它想吞噬,然后进化出一个更好的世界。” 西禾脸上缓缓绽出笑意:“我还以为它会捡现成呢。”毕竟幻化出一个个的恐怖游戏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困难程度不亚于生成一个世界。 那个入侵者来势汹汹,短时间内搞出那么多游戏,能力还是很强的。 “只是可惜了……” 看不见的天幕中,天道意识正和一个银色意识体你争我夺,银色意识体十分坚硬撞击在身上疼的天道直打颤,但是身后还有一整个世界,它只能咬着牙冲上去。 白茫茫一团,和银色一团,撕咬纠缠在一起。 忽然,白团子身体中有一点点的小能量在渐渐增加,而银团子坚硬的外表渐渐绵软,两个团子懵了一下,下一秒白团子嗷嗷嗷叫着兴奋地冲了上去:“大坏蛋!让你偷袭!让你搞偷袭!我咬死你!” 一口,一口,嗷呜嗷呜,啃咬着银团子身上的能量。 银团子:!!! 惊得差点跳起来,但却被白团子黏在身上,怎么也甩不掉。 白团子一边啃一边气呼呼:“傻了吧?爷有帮手!还想吃爷,吃你大爷,拿来吧你!”一大口,咬掉了银团子一大块。 银团子怒气冲天,反咬上去:“敢咬我,我咬死你!” 两个小东西凶狠地啃着对方,白团子身体渐渐庞大,身体中的能量渐渐增多,它开心的差点飞了起来,下嘴更加凶狠。 整个世界陷入游戏的场所。 国外已经完全乱了,但国内政府反应迅速,直接发布了公告,恐怖游戏确实存在。 还特地颁布了一系列在恐怖游戏内如何生存的内容,最后道:‘做好防护,在游戏中保护好自己,游戏结束,照常上班工作。’ 网友:嗯??? “唉,这种情况我竟然还要上班!” “不然呢?吃什么,喝什么?不过政府发放的护身符好有用啊,打得虽然疼,但却不会受伤,也不用担心出不了游戏。” “卧槽,不说了,我感觉我要晕了。” 砰,上着班的青年一头栽倒在了桌上,同事叹了口气,十分淡定地将人扶起来到旁边沙发上躺着。 以上是上班族的现状。 学生们的现状:“啊啊啊,都全民玩恐怖游戏了,为什么我还要考试?还要做卷子?老子不想做,老子想去打怪物!” 西禾敲敲桌子:“再吵吵,下次进游戏你就留在班里。” 疯狂捶桌的张远:……默默坐下,埋头开始做卷子。 西禾哼哼:“就算全面修仙,你们也一样要考试。” 学生们:“……” 对视一眼,张着嘴无声询问:柳先生呢? 蒋洲看了眼讲台:好像去军队那边了。 张远顿时唉声叹气:唉,柳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管管你家娘子啊,我们要遭不住了,想去玩游戏~ 说曹操,曹操到。 很快,门外突兀出现一个大口子,青年从里面阔步而出。 学生们顿时惊喜,齐刷刷扭头望过去,宽肩窄腰大长腿,眉眼清俊,顿时个个都露出赞叹的目光,心中再一次感叹:老师的男朋友真帅! 柳禹说不让西禾操心,就真的将事情安排的面面俱到。 一开始和政府交涉是西禾,后面就全是柳禹在走动,甚至包括政府弄出来的防护符,也是他制作的,她无聊看看学生们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操心。 “回来了?” 西禾站起来。 柳禹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嗯’一声。 碍于学生在只是紧了紧相握的手,目中的温柔思念却从眼中溢出,让人有种溺毙在其中的错觉,西禾脸一红,示意他注意点形象。 柳禹微微一笑,在她身旁坐下,看向学生们。 学生们:!!! 低下头,认真写作业。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众人很快适应恐怖游戏的存在,但是与国内井然有序相比,国外就完全乱了套,许多人陷进游戏中再也醒不过来,国家机器完全瘫痪,求救无门。 国家将一切看在眼里,和柳禹商量过后,将自家的护身符送了一部分出去。 其他国家:!!! 惊喜的不能自已,连连感谢。 国家苦笑:“可惜我们的护身符也不多,不然一定都给你们送来了。” 各国一听,连忙争先恐后地送物资,送能源,只求一定多给自家国家一点,毕竟被扯进游戏的时候可不看你有钱没钱,有没有地位,想扯就扯,所以此时护身符成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国家收礼收到手软,却还是苦着脸表示尽力。 毕竟这种稀缺资源,能想到你们就不错了,还想要面面俱到全民安置?想得美!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8 “今晚想吃什么?” 青年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询问。 西禾懒懒靠着他后背,双手环着他的腰:“唔,都行。” 红灯停,柳禹脚步不停地骑着自行车拐向右边马路,一排绿荫,高大的树木挡住夕阳的光辉,柳禹在菜市场门口停下,转身亲亲她小脸:“那就红烧鱼,再配两个小菜。” 牵着她下车,走进热热闹闹的菜市场。 青菜区、肉食区、杂物区,菜市场十分热闹,卖菜的阿姨叔叔各个全副武装,脖子上宝贝地挂着一个白色的小香袋,袋内就是政府给每个人配的护身符。 见二人在鲫鱼前停下,大叔拿起漏网:“想要哪一条?” 柳禹指着其中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这条。” “好嘞。” 大叔精准捉到鱼,拿到案板动作利索地开膛破肚,刮鱼鳞,随后装到袋子里递给二人:“二十五!” 柳禹接过袋子,付钱。 又买了点葱姜和配菜,二人骑车子回家,天空中一片晚霞。 回到家柳禹去做饭,西禾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来转去,柳禹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时不时转头在她脸上亲一下,笑意醉人:“娘子真乖。” 西禾环着他的腰,嘟囔:“什么乖不乖的。”当她三岁孩子呢。 作为历经多世,在厨艺上也有点天赋的人,柳禹做出来的饭菜真的是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西禾坐在桌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老公,你真棒!” 嗯,多夸夸,下次继续做。 柳禹一边挑刺,一边笑着道:“我还能更棒。” 朴素的围裙系在青年腰间,挑刺的手指修长干净,脸上带着温柔笑意,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比如说?” “比如说……咳咳,等你吃完再告诉你。” 说了一半,咽了下去。 西禾挑眉,也没继续问,但以她的了解这家伙定然话里有话,不是什么好事情,果然一吃完饭这人收拾完厨房就一本正经地钻进浴室要给她打沐浴露。 西禾:……打你妹啊。 干脆利落地把人推了出去,砰,关上门。 柳禹眼疾手快用脚抵住门缝:“老婆,我帮你吧,后背你够不着……”钻进来,彻底把门关上,声音隐隐传来,“饭后运动运动,不要害羞嘛。” 西禾使劲挠着他的背,气急:“闭嘴!” 柳禹乖顺点头:“好好好,我不说话了。乖啊,抱紧点,别掉下来了。” 西禾:“……” 这个世界对柳禹来说真的是太友好了,白天陪老婆一起去上班,老婆进游戏他屁颠屁颠也跟在后面,整个游戏都在他的掌控内,进游戏不过是陪老婆游玩。 政府询问过他们的意见,要不要将他们的功劳告诉所有人。 西禾二人选择拒绝,所以整个游戏的人都不知道那些护身符是柳禹弄出来的,他们在护着所有人的安危,但是游戏内经久不谢的玫瑰花,所有人都看到了。 丑陋的怪物头上或手中扎着一朵鲜艳的玫瑰,美丽又惊悚。 西禾每次路过,鬼怪们就踉踉跄跄跑过来,将花献上,惹得跟随在身旁的学生或者军人瞪大了眼睛,又稀奇又惊讶。 “下次不要这样了。” 西禾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明明是血腥又恐怖的地方,结果被他拿来秀恩爱,有点……秀啊。 柳禹全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是看腻了玫瑰么?下次换个别的,比如你喜欢的蔷薇,好不好?” 西禾有点心动。 柳禹立刻拍板:“那就蔷薇。” 瞬间黑暗血腥的世界花藤破土而出,蜿蜒而上,攀附在城堡,篱笆,小木屋上,粉红色的蔷薇宛如永不凋谢的花朵,在黑暗中缓缓盛开,绚烂夺目。 西禾眼中闪过惊艳,赞叹:“真漂亮。” “是的,很漂亮。” 柳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旁边的吃瓜群众张远、林雨等人:“……” 抖了抖鸡皮疙瘩,转身齐刷刷冲下山,和喷香的怪物打斗在了一起,一时间花瓣纷飞,看上去竟然十分唯美。 众人:……见鬼了。 天道和入侵者的争斗足足纠缠了五年,才以天道取得胜利落下帷幕。 在那一瞬间,所有深处游戏中的人恍惚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朝天空望去,下一秒,整个世界支离破碎,所有在游戏中的人眼前一黑,再醒过来,就回到了现实。 “游戏怎么了?” “我突然就醒了过来,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快,上网看看。” 所有人瞬间惊慌,立刻开始打听是怎么回事,政府的人也马不停蹄来朝西禾询问情况?他们知不知道? 柳禹对着电话道:“威胁解除,恐怖世界消失。” 贺局长大惊:“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突然?” 他们还把游戏当作最佳的训练场所呢,里面各种地貌,环境都存在,简直再合适不过了,现在突然就没了! 关键是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柳禹微笑:“其实一直都在努力解除危机……不过局长你们也不要松懈,接下来估计还会有大动作。” 局长还想再问,柳禹道:“局长,天机不可泄露。” 这种事情是要记入史册的,天道的存在必然不能泄露。 局长张了张嘴,只能道:“拜托柳同志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您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们。” 柳禹点头:“好。” 挂上电话,他转身回到床上,将人拥进怀中:“唔,老婆,咱们继续。”西禾心中无语,奈何力量悬殊只能躺在榻上任人宰割。 腰肢完成完美的弧度,墨发垂在床上,红唇吐出细碎的轻吟。 柳禹俯身亲吻那段美背:“娘子,老婆,宝贝……” 各种称呼一通乱叫。 一夜囫囵,次日二人照常起身,一开门,迎面几个穿着军装的男子,行了个礼:“柳先生,早上好。” 柳禹点头:“嗯,早上好。” 关上门,带着妻子下楼,几个人跟在后面。 小区门口停了一辆车子,柳禹直直走过去坐上车,西禾打了个哈欠,柳禹摸摸她头,看向前面:“走吧。”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9 车子驶入车道,十几分钟后在警局停下。 警卫快步上前开门,柳禹从车内下来,又转身朝车内伸手,西禾手搭在他掌上,起身下车。 警卫敬礼:“柳先生,简小姐,里面请。” 西禾扫了一眼周围,视线在守备森严的警卫身上停留了一下,和柳禹进入警局,刚进去迎面就撞上了出来接人的贺局长。 “二位来了?快,里面请。” 路上低声把大领导来的事说了一下。 柳禹点头:“多谢贺局长提醒。” 这种关乎整个国家的大事,自然不能马虎,他们理解。 到门口,房门从里面打开,大领导笑呵呵站起来握手,一双睿智的眸子和蔼可亲:“早就听说二位,今日才得一见,真是后生可畏。” 郑重感谢二人为整个国家做的一切贡献。 柳禹二人面容温和地回应。 坐下来后大领导便问起了无限世界的情况,以及他昨日说的‘大动作’,‘天机不可泄露’这等话太过模棱两可,大领导显然不放心。 他身后是千千万万的同胞,背负着整个国家的命运,定然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柳禹贺西禾对视一眼,道:“您不必担心,这个改变往好的方向发展。”顿了顿,接着道,“或许,您可以将之视为灵气大爆发。” 大领导显然年轻的时候也看过修仙,话落便惊讶出声:“可确切?” 西禾点头:“十有八九。” 天道给她的消息便是如此,每一个天道都向往成为更高级的世界,它偶然得到这么一个机缘,不走修仙的路子简直对不起这个条件。 大领导:“……” 心脏‘砰砰砰’,越跳越快。 缓了会,才继续确认:“御剑修行?飞天遁地?可是我们没有修仙功法……二位?” 西禾笑而不语,这种事情他们可不好插手,要看天道自己的意思,也许它有更适合这个世界的功法也说不定,他们就在它需要帮忙的时候搭把手就好了。 大领导点点头:“如果还有其他消息,二位一定要多多告知。” 西禾点头,三人又说了会,大领导日理万机不得不提前离开,临走前叮嘱贺局长一定要多关照二人有什么需求一定要尽全力满足,贺局长大力点头。 随后政府立刻在网上,发布了恐怖游戏暂时关闭的消息,示意大家少安毋躁。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大家不要担忧。” 满心惊慌的民众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最担忧的便是突发什么意外状况,恐怖世界的出现政府及时做了准备,几乎没发生什么灾难性事件,但是第二次……不过既然政府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放心了。 与国内民众情绪迅速被安抚相比,国外自己都茫然的大领导们更是一头雾水。 一边要安抚焦躁不安的民众,一边向各国探听消息,最后又不得不求到了华国头上,不过华国暂时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大约两个月后,某日,世界一声震动, 轰隆一声, 一道沉沉的声音从地心向外迸发,看不见的光圈笼罩在天幕上,所有人惊慌地望向窗外,在那一瞬间有五彩的光辉在空中绽放,又以流星般的速度向地上俯冲。 轰—— 所有人眼睛睁大,满是恐惧。 西禾和柳禹站在窗前,看着那五道光辉落在世界各地,其中能量最大的那颗落在了昆仑山巅,一片震荡之后,一股看不见的能量从各处升起,世界万物悄然发生变化。 西禾缓缓勾唇:“道成。” 柳禹下巴蹭了蹭她发顶,看着昆仑方向:“大道三千,小天道有得忙了。” 毕竟还没成年呢,虽然吸收了入侵者的能量,但想要维系一个修道体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天道非是高高在上,撒手不管,而是事事亲躬,要忙的太多了。 只有到了后期,这个世界的修道体系成熟,成为一个高等星球,它才能稍稍松口气。 柳禹亲亲西禾的唇:“春宵苦短,娘子,安置吧?” 将人拦腰抱起,转身往床上去。 黑色的被单上,白的白,红的红,西禾仰着头指甲陷入男人胳膊上,眼角泛着泪,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疯狂。 柳禹将人扣在怀中,拭去她眼角的泪花:“老婆,爱我么?” “爱……唔。”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心中升起的愉悦感比感官上更要令人满足。 柳禹掐着西禾的小脸,对着那张红唇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那夜过后,世界一片宁静,没有什么异常,各国去了许多地方勘探也没有得出什么意外情况,只能无功而返,只觉得,天空变蓝了,草木越发旺盛,世界一片生机勃勃。 贺局长多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气离开。 西禾看着他的背影,转身进入教室:“从今天开始,我们讲《道德经》。” 学生们乖乖坐在位置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西禾笑笑打开屏幕:“上善若水,水里万物而不争……守静笃,静为噪君……清静为天下正……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圣人与大盗,相对而存。 对待天命,对待人事,老子的话最朴素,最有实效。 西禾只是遵古讲道,‘天法道’,为道是从。天道在天上看着,并不阻拦,虽然万事万物在它眼中都是一样的,尤其现在他正向高等世界进化,莫说草木,便是浮游也有修道的机会。 不过它能有今日,这夫妻二人占了大半功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妨。 第一个意外的出现是一个主播,他喜欢武侠,平日都在家中院子里锻炼,平台上发布的也是一些练习刀枪棍棒的东西,但是那天当着几千个观众他竟然跳了两米多高。 网友:!!! 擦了擦眼睛,退回去看了一遍,是两米多高。 “武大郎打赏了一架飞机,再来一遍!” 网友们纷纷兴奋了,呐喊了再来一遍。 主播自己其实也很懵,他也是第一次跳这么高,只能笑着讨饶:“兄弟们,我再试一遍,能不能跳这么高我可不保证啊。” 做了两个弹跳动作,高高一跃。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20 三米! 网友们傻眼了。 这,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么? 纷纷唰礼物:“狼哥唰了一只火箭,直播再来一次!挑战五米!” 直播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腿双手,瞬间兴奋了,身影如大鹏展翅,跳到最高又快速落下,兴奋的又蹦又叫:“我竟然能跳这么高,天哪!” 网友们:!!! 心中被卧槽刷频,想也不想,将视频发给周围的朋友。 网络的力量十分强大,没多久这个视频就在各大网站火了起来,更多人纷纷涌入主播的直播间,直播直接从以前的一个小透明直逼当下各大热门主播。 也许是看到了爆火的方法,也有人发出了各种各样的挑战极限的视频。 什么‘自家的狗狗百米喷跑几秒’‘一夜之间种的花竟然生长开花了’‘马路上出现不明生物,走进一看是只小猪大的老鼠’……令人大开眼界。 贺局长跑来问西禾,愁着脸:“难道这也是变好的一部分?” 那岂不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猛兽?有些喜欢养宠物的人家也不再安全?野外岂不是成了人类禁区? 西禾道:“你们部队里士兵没有长进么?” 贺局长眨巴眨巴眼睛:“有是有,但……简老师,真的没有什么功法么?咱们可是一家的,总不能让其他人赶上来吧?” 修仙可是咱自己的文化,在这上,绝对不能输! 西禾好笑:“昆仑是十二龙脉总汇,阴阳汇聚点也在昆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为什么说世界上的修道者,最后都是要到国内来的,这便是原因。 况且天道的道也落在了昆仑墟内。 西禾安抚:“贺局长不必担心,该来的总会来,不要着急。” 贺局长心中愁的很,却只能笑呵呵回去,总觉得简老师说了跟没说一样,毕竟这些他们都知道,但……这能一样么?唉。 天色将晚,西禾去厨房,柳禹在做饭。 照例吃完饭,两个人腻歪在一起,电视里放着老电影,看到一半又滚成了一团。 想起俩人,过来看一眼的天道:……呔! 天道的修炼体系就是没有体系,给你们一点星光,根据这点星光你们自己去悟吧,而这道星光存在你们的脑海深处。 西禾听到的时候:QAQ。 啥玩意?这是什么东西?那她脑海里有么? 天道瞥了她一眼:“你能长命百岁就不错了。” 偷摸进它家,它不把他们赶出去就不错了,竟然还想修道,简直是在想屁吃。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么?他们修道,其他人还有没有活路了? 西禾:“……知道你这叫什么么?恩将仇报!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天道:“哦。” 关他屁事,它就一没感情,专心搞事业的好天道! 临走前,发着微光的小团子在西禾头上踩了踩,语气没有丝毫起伏:“还有五十年,玩的开心。” 西禾抬手去摸,摸了个空。 她叹了口气:“狗子,你看看人家,多可爱,再看看你,啧。” 狗子:??? 它安安生生在空间里睡觉,它招谁惹谁了?生气! 不同于西禾去过的其他修仙世界,小天道的掌控下,人类走的是觉醒的路子,有人以画入道,有人以工入道,有人以笔入道……大道三千。 这个世界对道的理解,华国堪称之最。 有学者将之称为:“新纪元!” 不过新纪元是整个世界的默认称呼,在华国则称之为‘后鸿蒙时期’。 道祖弟子三千,门徒无数,如今灵气大爆发,讲道悟道华人有着天然的优势,于是第一批修道者自然而然来自华国,而在国外,则是那些专注自己手中事的天才。 学生们:“……所以,我们还是要好好上学呗。” 老师理所当然:“不然呢?不上学,你们看得懂《道德经》看得懂《天论》么?而且以后还要工作,入世,不入世你们学到了又如何去悟?” 敲敲桌子:“谁觉醒了记得来我这报备,然后转去修道班。” 同学生无可恋:“哦。” 总感觉自己修道修了个寂寞。 打一个棒子给一个甜枣,老师笑着道:“其实你们想想,修道多好啊,送外卖不用开车了,拿到东西直接飞过去……校长说只要你们学的好,就有机会进深山打猎,去海里训练。” “哇——老师,你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 同学们瞬间沸腾了。 老师笑眯眯,心道,以后各学校之间还有切磋,国与国之间也会有比试,大家不努力点怎么行!几千年的底蕴在这,要是输了那才叫笑话。 整个国家掀起了修炼的狂潮。 城市,乡村,山野,所有人的梦想不再是买房挣钱,而是如何悟道提升修为。 垂垂老矣的老人,正当年华的少男少女,每个人的脸上都迸发出强烈的生机,他们热爱生活,热爱身边的一切,生命的长度变长之后,戾气减少,大家都变得十分亲切和宽容。 西禾依旧在一中当老师,柳禹也考证做了一名老师。 每天清晨青年会起来做饭,吃完早餐,骑着自行车带她去学校,路上遇见了学生,学生会很亲切地跟他们打招呼:“柳老师、简老师,早上好!” 二人笑着回应:“李同学张同学早上好。” 手牵手去办公室,学生在后面捂着脸尖叫:“柳老师和简老师简直是模范夫妻啊,我以后也要嫁给柳老师这样的人。” 同学拍拍她的肩膀:“余生很长,你可以慢慢找。” 钱和门第不再是阻碍婚姻的关键,只有爱和真心才是,一定要找到一个合乎心意,灵魂契合的人呀。 时光流逝,修道与生活融为一体。 整个国家如雨后春笋,诞生了许许多多的修道者,世界成了修道的世界,许多有天赋的人外表停留在了最美好的年纪,女生各有各的美,男生各有各的英俊。 与他人时光逐渐变得缓慢不同, 西禾与柳禹的容颜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逐渐老去。 校长依旧健在,看着西禾生了老年斑,脸上长出皱纹,惊慌不已:“简老师,你们,你们,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震惊,不可置信,明明他们才是先驱者不是么! 西禾摇摇头,看向病房内曾经教导过的学生,视线着重停留在曾经被原主伤害的几个人身上,多年过去他们都有了自己的成就,道法高明:“你们能来,老师很高兴,以后也要好好努力,知道么?” 学生泣不成声:“老师……” 西禾笑了笑,转头看向床边的柳禹,有些遗憾:“时间过的真快。”本以为一辈子很长,没想到却那么短,还没离开,她就开始想他了。 柳禹将她的手放在脸上,黑眸依旧清亮:“是我,都是我。” 顾淮是他,林莫是他,以后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他们会像他爱她一样,将毫无保留地爱她。 西禾点头:“我知道。” 西禾靠在枕头上,眼睛渐渐闭上,呼吸轻缓:“我知道的。” 边城画家-混混女1 西禾再睁开眼,眼前灯光五光十色,音乐震耳欲聋,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扭动着身体,尽情释放自己的热情。 强烈的鼓点,喧嚷的人群,调酒师轻轻摆动着身体,动作优雅地调酒。 “茉莉,今晚跟我回家吧,嗯?” 男人放在腰间的手徐徐往上,暧昧的吐息落在脖侧。 西禾:“……” 推开他,视线在对方那头黄毛停顿一下,又看向自己,染了粉色的指甲,黄红的大波浪头发,穿着明黄的裙子,几乎露出了半个胸…… 西禾深吸口气:“我要回去了。” 转身走向舞池外,却被一把拽住了手,男人脸上带着调笑,眼中却带着明显的不爽:“回去?我还不知道你,每次都玩到凌晨一两点。” “再说,不跟我走,难不成你还真要跟那个舔狗回去?” 视线扫向舞池外,语气嘲弄。 西禾看过去,闪耀的灯光迷离的音乐里狂乱的人群中,青年一身粗灰麻衬衫配上薄蓝色的牛仔裤,垂头静静站在原地,淡漠的气质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行了,别闹了,好几天没见想死我了。” 大手搂上那截雪白的细腰。 啪! 被一巴掌扇开。 西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滚!” 黄毛彻底冷下了脸,并不算英俊的脸现出狠戾:“你他娘的敢打我?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今晚还非得带你走不可了。” 伸手又上来抓人。 西禾烦了,正想给他来个过肩摔, 那厢青年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黄毛的手腕:“你干什么!” 他身材瘦削,一米八几的身高在一米七出头的黄毛面前占着绝对优势,紧紧扣着黄毛的手腕,呈保护姿态将西禾护在身后。 西禾看着俊朗不凡的青年,长眉入鬓,薄唇微抿,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很是心疼。 原主,怎么就把人作践成了后来那副样子呢? 他明明……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嘶,茉莉,你就让他这样对我?你想清楚了么!” 黄毛疼的面色扭曲,却挣扎不开,只能朝西禾叫唤。 青年身形瞬间僵硬,握着那家伙的手忍不住松了松,往日,他若是这样对待她的‘朋友’,她一定会大发雷霆,对他又打又骂,不依不饶。 青年睫毛微微颤动,垂下了眼睑。 西禾心中一疼,狠狠瞪了黄毛一眼,轻轻扯住青年的袖子:“长安,我困了,我们回去吧。” 这男的就是一混混,狐朋狗友众多,惹了他就是沾一身腥。 沈长安下意识转头,眼睛因为惊讶微微睁大:“回去?” 西禾点头,沈长安看向黄毛,黄毛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怂的不行,偏嘴上还在骂骂咧咧放狠话:“沈长安,你不过是一条狗,你以为茉莉会喜欢你么,她明天准保乖乖来求我上!你以为……嗷!” 一巴掌扇了上去,痛的黄毛嚎叫起来。 沈长安气的面色铁青:“闭嘴,不许你这么说她!” 他是个君子,奉行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第一次打人,气的浑身颤抖,目光凶恶,黄毛跌坐在地上,差点吓尿了。 “以前你们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是不许这么说茉莉!” “再让我听见,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放完狠话,青年根本没有勇气看西禾,低着头,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放在身侧的手攥的发白:“茉莉……” 就像在等待什么判决似的。 西禾心中软的一塌糊涂,拽住他袖子:“好了,回去吧。” 因为刚才这一出,整个酒吧此时只有音乐在响,许多人都抱着臂在一旁看热闹,原主和黄毛是酒吧的常客,蹦迪喝酒,和大家混的十分熟。 黄毛反应过来,捶地大吼:“你们看个毛,给我打他呀,格老子的,疼死我了。” 捂着脸,哎呦哎呦叫,凄凄惨惨。 可惜周围人却不买账,嘻嘻哈哈笑闹:“黄毛,不是兄弟说你,你瞅瞅你那砢碜样,再瞅瞅沈长安,你连人家一个手指头也比不上啊,争什么争。” “茉莉,你要是实在看不上沈长安,让给姐妹啊,姐妹稀罕。” “哈哈哈,想的美,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小城的人都知道,女混混夏茉莉有一个名叫沈长安的追求者,干净、透彻,是个画家,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偏偏,沈长安对她一见钟情,茉莉却对其爱答不理。 夏茉莉是什么人呢? 艳俗,放浪,交往过的男友不下二十,早早辍学,整天混迹在各种娱乐场所,和小混混们调情谈爱,是小城所有父母眼中的坏孩子,连父母都放弃了她。 可偏偏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生,得到了一个优秀青年全部的爱。 夏茉莉根本不知道大家有多么羡慕她。 她们年少无知早早辍学,可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不得不糊里糊涂地走下去,否则这一切谁来买单呢?可夏茉莉不一样,她遇到了,她弃之不顾。 所有人都不懂,夏茉莉到底在想什么? 西禾扯了扯嘴角,夏茉莉在想什么呢? 她厌恶极了沈长安身上的干净,凭什么她生活在下水沟里他却能活的那么好? 她就是要玩弄他的感情,摧毁他的意志,把他毁了。 原主仗着沈长安的好感,肆无忌惮地玩乐。 她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却天天出去喝酒蹦迪,和男人鬼混,沈长安担心她只好跟出来,然后每次都眼睁睁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中笑闹。 结婚的时候原主要求把钱房子全部放在自己名下。 沈长安答应了。 可就在领完证的第一天,原主卷了他的钱,跑了。 沈长安喝醉了酒,掉到大桥底下,死了。 他不是看重钱的男子,骗掉钱倒不至于,他是对这个世界失望。 西禾几乎能感受到沈长安的那种绝望,痛苦,他不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夏茉莉是他见到第一眼就想要去保护的人,可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把刀往他胸口扎,他对这个世界失望了。 他找不到出去的路,他困在那片沼泽里,最后死了。 边城画家-混混女2 西禾心闷闷的,又酸又疼:“今天晚了,我们先回去,大家慢慢玩。” 转身扯着沈长安向门口走,沈长安盯着攥住他袖口的那只白皙小手,眼睛一点一点变亮,人群让开一条路。 屋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屋檐下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 沈长安看了看天空,对西禾道:“你先在这里等等。”冲入雨中,修长的身影在朦胧的雨中快速消失。 西禾欲出口的阻拦堵在口中,她往内躲了躲。 六月份的丽水早晚依旧寒凉,一阵冷风吹来,西禾把领口往上拉了拉,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嗤。 “怎么?你家狗没等你?” 黄毛手插着兜,吊儿郎当,斜睨着她。 西禾在他青肿的脸上扫了一眼,转开:“我以后不混了,你没事不要再来找我。” 黄毛立刻瞪眼,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夏茉莉你别不要批脸,以前是谁巴巴跟在我屁股后面喊‘大哥,大哥’的?你还真以为沈长安会娶你呀,省省吧,看看你自己,哪一样够的上!” 一副沈长安瞎了眼才会看上她的模样。 西禾:“……反正你再来招惹我,我就让沈长安打你。” 黄毛指着她:“你!” “你就能吧,早晚有你求我的一天!” 三两下脱下衣服扔她怀里,光着膀子冲进了雨中。 西禾:“……” 翻了个白眼,将衣服转身仍在了酒吧服务员身上,要是她今天没来原主今晚就跟黄毛回家了,不过他和原主最后也没怎么样。 黄毛家里也穷,兄弟姐妹多,玩了两年,最后跑去干工地了。 不过从始至终,原主和沈长安都没什么实质性接触,感觉沈长安在她心中就是个高级备胎,有时候她偶尔心软想要和沈长安试试,可沈长安却下意识表现出抗拒。 原主:*……%¥#@ 本来对沈长安就厌恶,经此更是觉得他瞧不起她,对他更恨了。 卷了沈长安的钱,原主很是潇洒了几年,最后年级大嫁给了在酒吧认识的混混,俩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都是眼高手低的家伙,日子过的很是潦倒。 俩个人都没什么文化,生了孩子也不好好管教,上到初中也早早混社会了。 西禾叹了口气,好在现在原主还没把自己送出去,不然她得怄死。 “茉莉!” 脚步声响起,青年一阵风回来了。 沈长安将怀中的衣服披在她肩上,把伞递给她:“走吧。” 细碎的黑发遮住眼睛,鼻梁很挺,薄唇,身上那件棉麻衣服已经湿了,胸脯上下起伏喘着粗气,淡漠的气质消了一半。 西禾套上他的衣服,走在雨里。 小城八九点钟就没人了,尤其还下了雨,石板小巷雨水滴答,二人一前一后走着,隔着伞西禾都能感受到身后专注的目光。 原主和父母闹翻后就一个人租了个房子住。 她以前在KTV打工,后来在酒吧上班,凭借着一张好看的脸许多来丽水旅游的游客出手都很大方,酒水提成很多,不过她没什么存钱的念头,挣的多花的多,属于月光一族。 遇上沈长安时,她身上仅剩几百块钱,正积极卖酒。 沈长安买下她手中所有的酒,为她挡了房东太太的白眼,并在之后的每一天天天来酒吧坐着,也不干什么,就看着她。 原主向来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没有任何负担地享受着沈长安的付出。 沈长安提出给她换个好一点的住所,她也安心受了。 “喵~” 一只猫儿从远处跑来。 西禾怔了怔,蹲下,接住小猫:“铃铛,你怎么跑出来了?” 黄白相间的猫猫在她怀中蹭了蹭,喵喵喵,叫着,西禾抱着瘦巴巴的猫儿站起来,看向沉默站在一旁的青年:“我到了,你快回去吧,洗个澡,别感冒了。” 沈长安点点头,站在原地没动。 西禾觉得掌心有点痒,十分想上前rua他脸蛋,到底知道急不得:“那我进去了。” 转身打开门,走进去。 青年打着伞站在小巷中,周围一片漆黑,头顶灯笼散发着淡淡的微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西禾顿了顿,声音带笑:“沈长安,晚安。” 沈长安立刻点头:“夏茉莉,晚安。” 门‘砰’关上, 噔噔噔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沈长安又站了会,等听见里面门打开又关上,这才转身离开。 - 两室一厅的格局,一间床,一间作衣帽间。 玄关高跟鞋堆积一地,沙发上裙子、内衣胡乱堆放,不知道哪件干净哪件是脏的,茶几上有吃剩的水果零食……西禾找到毛巾,给小猫擦了擦毛转身进房间。 被子堆在墙角,窗户大开,雨水从窗外飞进来。 西禾走过去关上,翻箱倒柜半天,总算找到两件原主没穿过的衣服。 卫生间……化妆品,瓶瓶罐罐放得到处都是,地上头发也没扫,西禾深吸口气,不得不先打扫卫生间才洗漱。 喵喵~ 猫猫过来挠门。 西禾穿上T桖,对着镜子照了照,决定明天就去把这头杀马特颜色换了,还有衣服,也要买,原主就没一件能穿出去的。 开门,抱着小猫猫去睡觉。 “呵呵呵,喜新厌旧的女人。” 狗子开始抽风。 西禾捡一角躺下:“那你变成小狗吖。” 狗子:“……切,你以为老子稀罕?” 哼哼两声,转头又睡了过去。 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第二天天还没亮西禾就醒了,她去到厨房套上手套开始打扫卫生,锅碗勺盆洗刷刷,衣服不穿的全堆积到袋子里,扫地,拖地,收拾完已经早上九点钟了。 拿出被子在阳台晾晒,西禾来回几趟把垃圾丢进垃圾桶。 房东阿姨惊讶:“茉莉,你这……都不要了?” 西禾将装高跟鞋的袋子丢进去:“不要了。” 随便吃了个早餐,西禾去理发店,对早已熟悉的老板道:“剪到肩膀,染成黑色。”唯一令她开心的是,原主虽然纹了纹身,不过只是手臂上一朵蔷薇,不然她得愁死。 老板挑眉,视线在她素面朝天的脸上打量:“真舍得?” 西禾心道这有什么不舍得的,点头,让他速度快点。 老板表了个‘ok’的手势,干脆利落地给她剪了个及肩短发,染成黑色,完成的时候老板忍不住眨眼:“茉莉,你这……挺洋气啊,一下子档次就上来了。” 淡浓相宜的眉毛,目光有神,挺翘的琼鼻,红润的小口。 西禾起身,对着镜子拨了拨短发:“我也觉得不错。” 付钱离开美发店,又马不停蹄买了两身衣服,一双板鞋,在中午十分接受沈长安一起吃饭的邀约,着一身棉麻长裙走到他面前:“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夏茉莉。” 边城画家-混混女3 老板表了个‘ok’的手势,干脆利落地给她剪了个及肩短发,染成黑色,完成的时候老板忍不住眨眼:“茉莉,你这……挺洋气啊,一下子档次就上来了。” 淡浓相宜的眉毛,目光有神,挺翘的琼鼻,红润小口。 西禾起身,对着镜子拨了拨短发:“我也觉得不错。” 付钱离开美发店,又马不停蹄买了两身衣服,一双板鞋,在中午十分接受沈长安一起吃饭的邀约,着一身棉麻长裙走到他面前,伸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夏茉莉。” 沈长安手忙脚乱站起来:“你,你好,我叫沈长安。” 夏日的午后日光倾城,金黄色的阳光从树梢洒下来,落在青年发梢、肩头,二人相对而坐,西禾低头拨动奶茶,对沈长安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沈长安张了张嘴,有许多话想问,又怕惹了她生气。 “我点了你爱吃的八宝菠萝饭,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点的?” “嗯,再点个纳西烤肉吧,你不是喜欢这个么?” “你知道?” 沈长安的声音微微拔高。 西禾抬起头,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嗯,我知道。” 一双美眸含笑,浅蓝色棉麻长裙,露出修长的脖颈,拨动咖啡的手指细长白皙,指甲染成了浅浅的淡粉色,看上去干净又健康。 唰,沈长安的脸忽然就红了。 心脏不规律地跳动起来,越跳越快,浓烈的情感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升出,比当时的一见钟情来的更要猛烈,迅疾。 沈长安指尖颤了颤,被他死死压制住。 西禾喝一口奶茶,放下:“沈长安,可以自我介绍一下么?我除了知道你是一名画家,其他都还不了解呢。” 沈长安一愣,想也不想便道:“我是燕京人,今年二十五岁,家里父母健在,都是老师,对人很是宽容。大学学的是美术,平时靠给人画画混口饭吃……你不要担心,我工资还可以,你想买什么尽管买,不够我再去挣。” 期盼地看着她,放在桌下的手紧张地握住。 西禾:“……” 心中又软又好笑,哪有人这样自我介绍的。 笑完,一股酸酸的感觉从心底上涌,胸口闷闷的,沈长安实在把自己放的太低了,他骨子里有种天真和烂漫。 对夏茉莉一见钟情,便遵从自己的感觉,对她掏心掏肺。 他不在意她曾经有多少风月,也不在意她为人如何。 他遵循内心的感受,毫无保留地热爱她,行为近乎痴汉,让人无法理解,难以接受……只要一想到这些,西禾就心疼的不行。 “沈长安,酒吧的工作我打算辞了,然后回去读书。” 西禾抬起眼睛,红着脸看他:“我听说现在有成人高考,只要想读书都可以读。不过我很早就不读书了,现在年纪也大了,长安你觉得……我还可以么?” “当然可以!” 沈长安眼睛瞬间亮了:“只要你想读书,什么时候都不晚。读书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在大学里你可以遇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学到更多的知识,懂得更多道理。” “如果担心学不会,我们可以请专业的老师,这个你不用担心。” 他由衷感叹:“茉莉,你能这样想真的太好了。” 他从来不觉得不读书直接工作有什么不对,可是读书和不读书,到底是不一样的,生活也会更加的精彩纷呈,未来的可能性也更多,但他知道她的性子所以一直没提,没想到今天茉莉竟然自己提了出来。 青年脸上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 西禾也笑了,点着头:“好,我听你的。” 沈长安‘嗯’了一声,心中却忍不住细细咀嚼,她说她听他的……抬起眼睛,扫一眼,又一眼,欢快的因子在心中慢慢滋生。 饭菜上来,二人专心用餐。 沈长安用餐极为优雅,还一心二用随时照看西禾,见她手边没纸巾了立刻自袋中抽出一张给她,饭后还贴心地倒了杯水,出了门掏出太阳伞遮阳。 丽水属高原地带,日光强烈。 西禾见他站在太阳底下,戳了戳他手臂:“一起吧,不要晒伤了。” 沈长安见她目光坦荡真诚,心中本就十分想要亲近,一时间没忍住诱惑,钻进了伞内,并排走在阳光下。 古城旅客居多,来往都是穿着民族风裙子的漂亮小姐姐。 “听说丽水是艳遇之都,沈长安,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艳遇么?” 西禾声音带笑,沈长安却僵住了。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青年涨红了脸,抿着唇:“我不是为了艳遇。” 他一开始来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清静,风景优美,所以他放下燕京的一切来了这边,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真的在这里遇到了爱情。 他还记得临行前表妹夫拍着他肩膀,一脸猥琐:“沈长安,你终于想找女人了!” 沈长安转头,很认真地对着西禾道:“我不是为了艳遇,我只是遇到了你。”目中坦坦荡荡,让人生不起任何怀疑之情。 西禾弯了弯嘴角:“我知道,我在和你开玩笑呢。” 他是美院有名的才子,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干净,就连指甲都干净的近乎透明。喜欢一个人四处游走。 他身边亦有貌美如花的女子,有的是模特,有的是他的朋友,但他对她们都不是爱情。 他干净到极致,崇尚爱,相信爱。 西禾停下脚步,在沈长安疑惑的目光中,倾身上前,小脸几乎贴近他下巴:“沈长安,我们已经重新认识了,你要不要……重新追我呀?” 睫毛纤长,眼神惑人,嘴角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沈长安心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忽然紊乱:“茉莉,你……” 西禾歪头,状似苦恼:“唔,不乐意么?那……” “我愿意!” 生怕她说出什么话来,沈长安急忙道:“我重新追你。” 西禾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紧张的脸都红了,转头,继续向前走:“我本来想说,如果你不乐意,那就换我来追你呢。” 沈长安:“……” 边城画家-混混女4 小城并不大,从餐厅到酒吧不过十多分钟的脚程。 下午两点,酒吧没多少客人,驻唱也不在,屋内放着轻缓的音乐,店员阿城正坐在吧台后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室内灯光昏暗。 西禾走过去,敲了敲桌子:“丽姐来了没?” 阿城抬头,目光在跟在她身后的沈长安身上顿住,笑:“来了,正跟小云发火呢,怎么?你还真辞职?小心丽姐扣你工资。” 今日他值班,来之前西禾把辞职的事跟他说了一下。 西禾转身:“辞呀,改天请你吃饭。” 丽姐是个风情万种,美艳的女人,今年三十多岁,脾气火爆,西禾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她尖利的嗓音:“你谈个恋爱你谈,让人来闹场子是干什么?不想干了是吧!” 小云嘟囔:“我没让他来……” “你还顶嘴!” 隔着门西禾都能想象到她此时一定在转来转去,指着小姑娘手指哆嗦。 丽姐原名……不清楚,只知道几年前她孤身一人来到丽水,开了一家酒吧,性格泼辣,双商很高,酒吧在她的经营下有声有色,是个单身女性。 丽姐嘴硬心软,对一帮子小姑娘都很好,常劝大家多存钱买房子。 “感情是什么?钱才是最重要的,没钱你什么都不是。” 话说的潇洒,自己却也是个为情所困的人。 原主后来跟沈长安去了燕京,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丽姐,对方跟在一个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身边,素衣简行,与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形象相去甚远。 “丽姐。” 西禾开门进去,笑嘻嘻:“丽姐,我想辞职。” 屋内本垂着脑袋挨训的小云姑娘立刻抬头,诧异地看着她,丽姐也放下手,双手环胸,上下打量西禾的新装扮,挑眉:“这是打算从良了?” 西禾:“……这话说的,那你岂不是逼良为娼的老鸨?” 丽姐眉毛立刻竖起来:“什么老鸨?老娘肤白貌美,年轻着呢。” 她哼哼两声,透过缝隙,看到了在外面的沈长安,睨了西禾一眼:“爱走不走,不过你这个月只做了十天,只有五百工资。” 西禾竖了个中指:“奸商。” 转身拉着沈长安去前台结了账,离开酒吧。 原主欠了丽姐一个大人情,据记忆应当是后来原主离开沈长安后回到丽水,被人纠缠,丽姐帮她摆平了那个人,不过如今人家过得好,不需要她凑上去。 下午三点多钟,微风吹佛,太阳毒辣。 二人在街上走了半天,沈长安提议找个地方坐坐,西禾道:“去图书馆看看有什么我能用的学习资料吧。” 她如此上进,沈长安自然无二话。 图书馆人不多,大家都在安静地看书,空气中都是书的味道。 西禾和沈长安在店内逛了一会,发现学习资料太少,大部分都是各种名著或者,最后俩人一人选了一本坐在台阶上看。 西禾挑了本《简`爱》未翻译版本,凑到沈长安旁边,冲他眨眼睛。 沈长安为难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嗓音道:“我们买下来,去外面读好不好?” 西禾立刻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沈长安很想摸摸她头发,按捺下来,二人买了书最后找了一家咖啡厅,在夏日的午后念书给西禾听,他的声音十分干净清雅,如潺潺流水。 “十一月、十二月和一月的上半月转眼已逝去。在盖茨黑德,圣诞节和元旦照例喜气洋洋地庆祝一番,相互交换礼物,举行圣诞晚餐和晚会,当然,这些享受一概与我无缘……” 窗外阳光灿烂,青年修长的手指端着书本,神情认真。 西禾坐在木桌对面,开始是撑着下巴,后面便趴着桌上,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从长眉到深邃的黑眸,再到高挺的鼻梁,薄唇……一寸寸。 沈长安的耳朵一点点变红,薄红蔓延到脸上。 他放下书,看着西禾,抿着唇不说话。 西禾歪着头,眉眼含笑:“嗯,然后呢?小简爱后面怎么样了?” 她没有化妆,皮肤白净,脸上的神情姿态与之前一样却又隐隐不同,眼睛明亮,看着他的时候很温暖,很……温柔。 让他有种自己正被眼前人深爱的错觉。 沈长安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的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但是…… 沈长安拿起书本,继续念,声音愈发温柔:“我朝四周看了看,修道院一般的花园,又抬头看了看建筑。这是幢大楼,一半似乎灰暗古旧,另一半却很新。新的一半里安排了教室和寝室,直棂格子窗里灯火通明,颇有教堂气派……” 西禾眼皮越来越沉,头一歪,靠着桌子睡了过去。 沈长安眼中闪过笑意,将书本放下,撑着下巴坐在女孩对面,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从饱满的额头到小巧的下巴,心中愈发柔软。 下午四点钟左右,西禾醒了。 她睁开眼睛,对面沈长安正正襟危坐,认真地看书。 西禾挑了挑眉:“他之前一直在看书?” “怎么可能,一直在看你,见你快醒了才慌忙拿起书本装模作样。”狗子无情地拆穿了沈长安的假姿态,并对这俩人甜腻的把戏十分不耻。 “秀恩爱,死的快……哎呦!打我干嘛?” 西禾理直气壮:“打你还需要找理由?” 狗子:“……” 发誓下次还是要嘴贱!气死她! 沈长安放下书本,矜持微笑:“醒了?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西禾‘嗯’了一声。 小城内人来人往,吃食很多,沈长安拿着东西,西禾嘴里塞的鼓鼓囊囊,时不时投喂一下他,沈长安从来没和谁这样过,格外不自在:“没事,你吃,不用管我。” 西禾把糯米粑粑递过去,看着他。 沈长安:……看了看四周,快速一口咬在口中。 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耳尖尖红通通的,白净的脖子上也染上了一层薄红,西禾偷笑,继续一路往前。 夜晚,门前, 二人相对而立,看着对方。 边城画家-混混女6 “好啊,我喜欢晴天。” 两只手紧紧相握在一起。 他们红着脸看了对方一会,齐齐转头看向夜色中的小城,星光点点,也有睡不着的人。 今晚,沈长安是在沙发上睡的,临睡前他鼓起勇气摸了摸西禾的脑袋,道:“晚安。”目光温柔的不可思议。 西禾弯着眼睛:“嗯,晚安。” 关上门在大床上睡的香甜,隔着门,沈长安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这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不可思议了,虽然朋友常说他思想行动异于常人,但他以前从不这样觉得,可这两天……他发现往常能遏制的情感,现在是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心底那个名叫占有欲的猛兽,被彻底唤了出来。 往日看着她和别人搂搂抱抱,他只觉得不解、痛苦,现在……沈长安使劲甩了甩脑袋,他绝不接受这种假想! 现在的每一刻,没一分,她只能是他的! 沈长安:“……” 懊恼地抓着头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了呀? 次日一大早, 西禾醒来,迎面就是沈长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头上还翘着一股呆毛,整个人懵懵的,西禾愣了一下,接着便心疼了:“是不是沙发不舒服呀?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没有,很舒服!” 沈长安立刻道,他不想回去呢。 虽然他自诩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对心爱的女孩做什么,但是……能登堂入室,他才不会傻乎乎拒绝。 西禾眨巴眼睛:“哦,那……我们洗脸,去吃早餐?” 沈长安立刻点头同意。 丽水各种小吃非常多,二人洗刷刷完,一起去吃了早餐,沈长安才着急忙慌地回家换衣物,他忍了一晚上加一早上,早就忍不住了。 “姐?” 背后一道声音。 西禾转头,便看见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站在不远处。 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服务员衣服,旁边一家店铺内的几个店员也穿着类似,西禾挑了一下眉,走过去:“打暑假工?” 夏百合:“……” 上下打量着她,满脸不可思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黑头发,脸上没有化大浓妆,穿着米色长裙,看上去干净优雅,猛一瞧她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外地来的旅客呢。 夏百合:“你怎么起那么早?你们酒吧还没开门吧。” 一双眼睛,怀疑地打量着西禾,心中思量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西禾:……这妹妹,不能要了。 夏百合看向不远处装潢雅致的酒店,叭叭叭开口:“你真和那个外乡人在一起了?我跟你说,你别祸害人家,人家看着可是个正经人。对了。妈让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找你有事。” “不过,你这样子还挺好看,蛮正经的。” 头头是道地点评。 西禾:“……有钱么?我早餐没吃。” 夏百合:“……滚,问我要钱,你脸呢?”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怕自己的荷包受损,也不问了,推开她,气呼呼转身:“我才懒得管你,反正妈说了让你回去,爱回不回。” 西禾耸耸肩,这塑料情姐妹。 夏母身体不好,只生了原主和夏百合两姐妹。 如果说原主是那种不爱学习,别人眼中的坏孩子,那么夏百合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孩子,学习好,明眸皓齿,性子爽利,身上点着一股聪明劲。 老一辈的人都重男轻女,以前夏妈妈没少被被人嘲笑,笑夏家要断子绝孙了。 夏百合年纪虽小,却懂得体谅父母,疼惜父母养孩子的不容易,从小谁说了她妈妈她就狠狠地怼回去,在大人眼中十分厉害,但因为她成绩一只很好,大家一点也不责怪,反倒觉得这孩子懂事疼爹妈。 夏妈妈靠着夏百合,彻底打了一个翻身仗。 反观夏茉莉,那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坏孩子,家长们从小就叮嘱自家孩子不要跟夏茉莉玩,要向夏百合学习。 原主对此嗤之以鼻。 夏百合对原主也嗤之以鼻。 俩人从小就不对付,别看夏百合小原主几岁,掐起架来是一点也不认输,原主也够不要脸,对着小几岁的妹妹照打不误。 后来……原主不读书,和家里闹翻,夏百合没事就来嘲讽她。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超短裙,黑丝,啧啧啧,以后也就嫁给小混混的命了,艹,敢打我?夏茉莉,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脸!” 凶神恶煞,简直比恶女还厉害。 原主就想不通,就这玩意,咋招别人喜欢的?瞎了么。 反正每次见了夏百合,原主就伸手:哔哔?可以,掏钱! 夏百合:……滚! 她打工都没几个钱,还问她要,脸呢?不对,这家伙就没脸。 气恼地往她手中拍个票子,骂骂咧咧离开。 夏百合最后没有考上大学,不,她高中都没有毕业,她的生命永远留在了十七岁。 夏家父母一夜白头,这是他们耗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孩子,名列前茅,孝顺懂事……小姑娘被发现的时候脸都水泡的发白了,浑身肿胀。 丽水是一个旅游业发达的城市。 夏百合趁暑假当导游,她脑子聪明,说话风趣,故意把自己往成熟打扮,赢得了游客的喜欢,挣的钱也挺多,结果竟因此搭上了性命。 她哪里知道,那几个出手大方的国外友人,是一群吸粉的混蛋。 发起疯来,不管不顾。 凶手抓获,但是一切都晚了。 西禾闭了闭眼睛,觉得以后有必要教育一下这个见钱眼开的‘妹妹’。 不过夏家的情况确实不太好,老两口就是普通农户,也没什么生意头脑,如今开个小卖铺都是被夏百合软磨硬泡才干的。 所以……两口子找她干嘛? “茉莉!” 西禾看过去。 沈长安换了身衣服,大步走过来。 深蓝色棉麻衬衣,白色裤子,板鞋……西禾脸上露出笑意:“好看。” 沈长安:“什么?” 他打开伞,罩在西禾头顶。 西禾笑眯眯夸赞他:“我说,你今天很帅。” 沈长安闹了个大红脸,心中却有些开心,反过来夸赞她:“你今天更好看。” 偷摸蹭过来的夏百合:哧—— :。: 边城画家-混混女7 “长安,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夏百合。” 一把扯过将探头探脑的夏百合,西禾笑着对沈长安道。 沈长安愣住了,反应过来,立马慌忙道:“你,你好,我是沈长安,茉莉的……”看向西禾。 “我男朋友。” 西禾接过话头。 夏百合背着手掐了她一把,笑:“你好呀,姐夫。” 姐夫??? 沈长安的脸瞬间爆红。 鉴于夏百合还要上班,两人约好这周一起回家之后,西禾就带着沈长安离开了。 六月份的丽水游客来来往往,悠闲地在街上或路边茶楼,慵懒地品着下午茶。沈长安带着西禾穿过石板路,进入一间环境清幽的清吧。 留着长发的歌手在台上唱歌,调子慵懒。 台下三三两两,聚了一些来自各个城市的游客,他们谈论着诗歌和书籍,音乐与远方,时不时发出愉悦的笑声。 沈长安带着西禾自然地坐进最近一桌,低声询问她:“习惯么?” 她以前去的都是一些十分热闹,鱼龙混杂的场所,沈长安有些私心,不愿意她再接触之前的那些人,但又怕贸然改变她的生活环境不好,思考半天才带她来这。 西禾点头:“还可以,他们说的挺有意思的。” 沈长安心弦一松,露出笑容:“那就好。” 屋内光线昏暗,一个头发蓬松,穿着绿色大裙子的女生正在分享自己最近读的书籍,言语幽默,说话风趣,气质明艳,看得出家教良好学识不低。 除了她还有其他人,他们精神面貌十分积极向上。 西禾靠着沈长安的肩膀,看着他们。 “嗨,你最近在做什么呀?” 那位女生感兴趣地看着她。 西禾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女生点头,西禾笑了:“我最近正准备高考。” 女生:??? 所有人:??? 下意识打量她,然后看向沈长安,这么禽兽的么? 沈长安:“……” 西禾红着脸,羞涩道:“以前没好好读书,早早辍学了,但现在后悔了,所以想重新考大学。” 大家一脸恍然,女生点着头,赞同:“学习是一件好事,支持你,加油!” 大家脸上没有任何鄙夷之色,而是对她能够有勇气再次回到学校,表达了赞赏和支持,纷纷说着上学的好处,让她好好读书,甚至有人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西禾心中动容,感激道:“谢谢大家,我会认真学习的。” 大家其实不过萍水相逢,但是他们却无私地表达着自己的善意,其中一个男孩子也道:“只要想,什么时候努力都不晚,可如果不努力,那么你将永远停留在这里。” “有梦想,并持之以恒的人,都值得敬佩。” 从清吧里出来,西禾满脸赞叹:“他们和阿丁好不一样呀。” 那种向上,对生活充满激情的神采,不说酒吧里的同时,其实很多人都是没有的,他们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每天只想着如何应付生活的柴米油盐,过着一眼看到头的人生。 沈长安停下脚步,看着她:“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而我,会在你身后。 他心中道。 西禾仰头,笑看着他:“真的么?” 沈长安点头:“当然。” 西禾挑眉,凑上前,视线从他鼻梁滑至形状优美的唇瓣。 沈长安:“……” 清俊的面孔一点一点变红,下意识看向周围的人群,脑海开始做激烈抉择,如果一会她亲上来,他要不要躲开?可,他不想躲呢。 “那,我们去找个老师吧,从今天开始,好好上课。” 西禾后退两步,道。 沈长安:“……好。” 他怀疑自己被玩弄了,但是他没有证据。 丽水虽然是一座旅游城市,但培训班的宣传依旧随处可见,二人选了其中一家,进去咨询。 沈长安虽然学的是美术,但文化课成绩十分漂亮,在和那位老师交流期间,不动声色地考察了一番对方的学识,觉得合适之后便直接报了名。 出了门,西禾嗔怪:“早知道你学习这么好,我们就不找老师了。” 沈长安脸上带着笑:“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白花钱。” “因为……我怕我教你,不够专心。” 西禾一顿,停下脚步,抬头朝青年望去,就见他脸上有些不自在。 西禾:……呀,竟然敢说好听话了。 西禾心中软软,摇了摇相握的手:“好呢,那就让他教我,因为我也怕你教我,我就没心思学习了。” 比他表露的更加直白,坦荡。 沈长安心中一荡,甜滋滋的感觉袭上心头,紧了紧握着的手:“嗯。” 他们牵着手在街上逛,肩并着肩,即便不说话气氛也十分融洽,美好。期间路过一个鞋店,西禾停下脚步,牵着沈长安上前,给他买了一双拖鞋:“这个怎么样?” 沈长安点头。 然后又买了一些其他物品,二人回去。 屋里比外面凉快,适应了一晚,沈长安自在了许多,一回去就主动去切水果,倒水。 西禾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碌,青年背影高大,动作优雅自然,切好了端着盘子放在她面前桌上,落坐在她身旁,还动了动,悄悄离她更近一点。 “尝尝看,好不好吃?” “好吃。” 视线对上,都忍不住羞涩。 沈长安心中一动,勾住她指尖:“我找了一部电影,你想看么?” 西禾点头,沈长安脸上立刻显出愉悦,找出一部电影二人靠在沙发上看了起来,其实电影讲了什么两个人都不知道,越靠越近,呼吸缠绕。 “茉莉……” “嗯。” 沈长安侧头,蹭了蹭她:“真好。” 能这样和喜欢的人朝夕相处,真好呀。 西禾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也觉得很好。”转头,鼻尖擦过他唇瓣。 轰,二人立刻僵住。 俩人四目相对,面颊一点一点变红,西禾甚至能听见沈长安砰砰乱跳的心跳声,目光缠绕,头越挨越近:“这个电影不错。” 西禾忽然别开脸。 边城画家-混混女8 “嗯嗯,是的,挺不错。” 沈长安坐正,视线紧紧盯着电影,心跳不稳。 西禾松了口气,决定晚点让他回去,不然孤男寡女的,她不一定保证自己会不会兽性大发。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到底时间还是太短了。 晚上,门口。 沈长安低着头站在门边,沉默不语。 西禾看得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边城画家-混混女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边城画家-混混女9 “十一点,你该回去了。” 倾身上前,在青年耳边低语。 沈长安:“……” 大手摁住掌下腰肢,抿着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他二十五岁,又不是十五岁,喜欢的人在怀里,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没有点反应怎么可能。五指扣住西禾的脑袋,微微下压,毫无预兆地吻了上去。 像是一滴水滴入油锅,铺天盖地席卷来的都是心跳狂跳的感觉。 沈长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两片温热的唇相触,一种陌生且悸动的感觉席卷了脑海,让人大脑一片空白。 他忍不住,大手越掐越紧,翻身将人压在沙发上。 “你,唔……” 刚启唇,空气便被彻底掠夺。 西禾身子一软,攥着他衣袖的手逐渐上移,环住他脖颈,闭上了眼睛。 室内灯光昏暗,太阳花抱枕滑落在地上,铺盖在沙发上的毯子歪歪扭扭,墙上映衬出两个纠缠的人影。 不知过了多久,沈长安慢慢停住了动作。 他一只手撑着沙发,悬在西禾身前,哑声:“茉莉……” 西禾抬起眼睛,离的近,她甚至能感受到沈长安呼吸喷洒在脸上,目光隐忍地看她,喘着粗气,头发凌乱。 她微微启唇,色泽湿润:“嗯?” 沈长安深吸口气,将滑至肩头的吊带扯回肩头,头埋在她颈间:“我想带你回家了。” 回燕京,见父母,商定婚期,这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有她了。 西禾:“……你不会觉得太快了么?” 满打满算,他们正式在一起也才半个月,虽然这中间他们几乎二十四小时在一起,但对于崇尚婚姻自由,曾经还动过孤独终老念头的沈长安来说,未免,有点太快了吧? 沈长安摇头:“不快,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以前守着她,现在愈发想要她,光这样日日在一起不够,他还想夜夜抱着她睡,每日清晨起来第一眼就能看见她。 沈长安轻蹭西禾鼻尖,呢喃:“跟我回燕京吧,嗯?” 夏茉莉早早辍学,高中的知识都要重新捡起,这是一件漫长的过程,短则一年,多则两年,除非她天资聪慧。 很显然,由于西禾总是犯蠢,沈长安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不过虽然做好了准备,但不代表他就要傻呆呆守在女孩身边,直到她成功才正式拥有她。相反,沈长安格外希望他们能快点结婚,彻底结合在一起,让她真正属于他。 “和我在一起,只要你想,只要我有,我都给你。” “说的这么确定,万一我要你命呢?” 沈长安眼中闪过笑意,将她小手按在胸口:“你想要的话,尽管拿去。” 灰色亚麻衬衫由于刚才的激情领口大开,露出青年线条流畅的胸膛,西禾脸一红,不自在地别开脸,轻哼:“油嘴滑舌。” 沈长安眉头一挑,低下头暧昧吐息:“油嘴滑舌?嗯,很形象。” 西禾:!!! 不可思议地看着沈长安。 沈长安脸有点热,索性直接忽略那丝不自在,与之十指相扣,加深了这个吻。 - 夏百合来找西禾。 门刚敲响,沈长安去开门:“百合?是找你姐么?进来吧。” 侧身让夏百合进来,夏百合喊了声‘姐夫’,大大方方地进门,手里还拿着一袋子东西,眉眼飞扬,一身蓝色短裙,朝气蓬勃。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 西禾踩着拖鞋走出卧室,头发凌乱,胸口上红梅点点。 沈长安脸一热,快速上前将白色衬衣扣子系到最上面一层,将她翘起的头发压下,低声道:“先去洗脸。” 西禾‘哦’了一声,亲亲他下巴,转身进卫生间。 夏百合:“……” 她姐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夏百合跟过去,靠在门边:“妈说家里的葡萄熟了,让我给你带一点。” “骗鬼呢你。” 西禾闭着眼睛往脸上泼水,毫不客气戳破她的谎言:“她不骂我不省心就不得了了,还让你给我带葡萄?下次说话打好草稿啊。” 上次夏百合说夏母喊她回家有事,一到周末她就屁颠屁颠回去了。 “你这死丫头,回来干什么?” 迎面就是夏母的训斥,说着还动起手来,上来打她。 西禾:……日了狗了。 捂着脑袋狼狈逃窜,夏百合在一旁哈哈大笑。 西禾再看不出来自己被夏百合耍了就是猪,好不容易在家里吃了顿饭,全程夏父一声不吭,夏母叭叭叭嘴巴就没合上过,一直在骂她。 ‘不是不回来么?回来干什么?’‘你听听别人咋议论你的?不正经……’ 西禾没忍住回了句嘴,结果话还没说完夏妈妈就炸了:“翅膀硬了,都敢回嘴了。这么厉害,你就走,不要再回来!” 筷子一扔,脸一拉,上来推搡她。 西禾:…… 看向夏百合,眼带威胁。 夏百合吐吐舌头,这才上前拉人,总算把一顿饭吃完。 夏母是个身材中等,面色苦相的母亲,有点欺软怕硬,在家指手画脚,到外面就怂了。 原主从小没做几件让她开心的事,现在夏百合又没出事,夏母对这个女儿现在一心就是责怪,恼怒她不好好学习,辍学,成为一些妇女茶余饭后的谈资,让她格外没面子。 站在门口,西禾看着夏百合:“下次没事不要喊我。” 她懂夏百合想缓和她和父母关系的好心,但父母子女间本来就是一场缘分,他们不喜欢夏茉莉,觉得这个女儿让他们丢脸了,不乐意接纳她,那她也没必要去维系这种亲情。 她是可以奋起,得到一个成功的人生,让他们感到骄傲。 毕竟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夏茉莉,她做的一切就是夏茉莉做的。 但是西禾不愿,夏茉莉走到今天,很大一部分责任要怪在夏父夏母身上,生儿不养,生儿不教,本来就不可饶恕。 但凡他们能在夏茉莉走上歪路的时候,给她一巴掌,强硬让她滚回学校。 坚定地逼着她:“今天你不去学校也得去!” 可是他们没有,他们放任她自流,在人生的拐点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怒火,觉得她无可救药,觉得她已经坏掉了,他们把心思放在了聪慧善言,令他们骄傲的夏百合身上。 边城画家-混混女10 夏茉莉固然有错,但她本来可以不这样的。 可惜夏父夏母放弃了她,她进入社会,学历不高做不了好工作,只能去娱乐场所,又由于年纪小分不清好坏,崇拜哪些所谓的大哥混混……等到遇见沈长安,他想拉她一把,她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西禾对夏茉莉是有些怜悯的。 看着夏茉莉,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她也被人放弃,一个人磕磕绊绊成长,但她知道取舍,知道区分‘好与坏’,她竭尽全力,一个人冲破风雨走到今天。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满脸不屑,觉得一切都是夏茉莉自己没本事。 你自己都不救自己,又奢望谁来救你? 但现在西禾不这样想了,她能走到今天,放弃的何止亲情友情爱情?那时候她也爱人,疯狂怨恨所有抛弃自己的人……但凡有人拉她,给她机会,她都不至于那么辛苦。 她取代夏茉莉,曾问她:“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夏茉莉很茫然,她身上被浓重的黑线缠绕,那些都是因果,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西禾清去她身上的因果,送她去轮回,为她选了一个被家庭幸福美满的身世,并保留她这世的记忆,但前二十年她是一无所知的,这段记忆,会在她二十岁苏醒。 不一样的教育,不一样的人生,她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西禾笃定,夏茉莉绝不会是今生的模样。 清晨,屋外一片喧嚣热闹, 阳台上一片金色的光辉,沈长安去厨房做饭。 夏百合倚在门框,丝毫不在意西禾的冷嘲热讽:“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话里话外,全然不怕西禾跟她干仗。 西禾:“……” 扭头看了小姑娘,夏百合立刻抬起下巴,一副你想咋滴的模样。 西禾低头继续洗脸:“幸亏我现在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不然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把她摁在地上使劲捶,打得她嗷嗷嗷叫! 夏百合嗤笑出声:“哈?满地找牙?来呀,看看谁打得过谁?” 捋起袖子,瞪眼睛,就要干仗。 沈长安:“……茉莉,快点洗脸,早餐做好了。”又笑着招呼夏百合洗手吃饭。 他有时候就不明白,两个人明明相差那么多岁,为什么还能吵到一起,吵架内容更是幼稚的不行,每每碰上都要吵两句才舒坦。 荷包蛋,面条,青菜。 简单的家常饭,三个人吃的干干净净。 饭后夏百合主动刷碗,沈长安连忙阻止:“你和你姐聊天,我来就行。” 青年在厨房忙碌,背影高大,夏百合撇撇嘴,斜着眼睛睨西禾:“你天天的,可真舒服。” 西禾全当她在夸奖,得意洋洋:“那可不是。” 夏百合:“……” 转而问起她学习的事情,眉头紧皱:“你这样学习有什么用?不制定学习计划,每天睡懒觉,晚上熬夜,天天还去街上溜达……八百年你也考不上。” 她打暑假工的地点就在闹市区,每天下午五点,雷打不动看见他们手牵手逛街。 夏百合十分忧心:“你到底是真想考,还是仗着人家对你好,索性直接不工作在家混吃等死?沈长安现在喜欢你,难保他有一天喜欢上别人,你现在不好好经营自己,分手之后怎么办?还去酒吧上班?” 言语犀利,句句戳人心。 但是,不得不说,她说得对。 西禾眼中闪过笑意,拍拍小姑娘的肩膀:“不错,有觉悟,新时代女性非你莫属!”至于要不要奋起,一句话不提。 夏百合就烦她这模样,拍开她手:“那你要不要制定学习计划?” 她人品咋样,是不是在压榨沈长安,她就不管了,左不过一个愿打愿挨,但是都有了条件还不好好抓住机会,那就是蠢了。 夏百合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夏茉莉,你说话!” 西禾被她一推,顺势瘫倒在沙发上,手枕在脑后,笑意懒散:“用什么学习计划?你姐我这么聪明,考上大学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行了,小小年级皱什么眉,都成小老太婆了。” 夏百合气急:“你!” 西禾笑看着她,姿态随性自然。 夏百合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坐在沙发上,胸脯上下起伏,看样子气得不轻。 西禾觉得好笑,明明俩个人从小就不对付,可偏偏夏百合对夏茉莉这个姐姐最在意,虽然她在意的方式……有点暴力。 但夏百合对原主是真的很好了。 典型的口嫌体正,嘴上各种嫌弃,却一直在试图拽她,让她好好生活。 西禾扒拉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原主对这个妹妹小时候是真讨厌,长大也讨厌,但知道人不在的时候还是有点懵的,最后她选择回到丽水,就近照顾父母,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愧疚。 西禾侧身,踢了踢她大腿:“去,把葡萄洗了。” 夏百合:“……” 愤愤地瞪着她,气哼哼提着葡萄去厨房洗。 西禾笑眯眯躺在沙发上,能听见厨房里两个人客气说话的声音,随后沈长安走出来,取下围裙,在她身旁坐下:“八点半老师过来。” 沈长安生怕西禾在外面不习惯,请了老师到家里来教。 西禾点点头,坐起身:“我去换身衣服。” 家教老师时薪挺高,教导尽心尽力,至少夏百合是这样认为的,反正她正好也上高中,西禾就拉着她一起上课了,但上了一会夏百合就看西禾不顺眼了。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这哪里是学习的样子? 中间休息,夏百合黑脸:“上课就要专心听讲,你趴在桌子上干嘛!” 西禾:“……” 点了点试卷,看她桌子:“题目做完了么?” 夏百合理所当然道:“五道大题,当然没做完,难不成你做了?” 西禾手掌撑着下巴,笑眯了眼睛,比她更理所当然:“是呀,五道题而已嘛,多简单。啧啧啧,夏百合,你不行啊。连我都比不过,还学霸呢,咦~” 夏百合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胡乱写就能得分么?” 上前一把扯过她手中的试卷,低头,眼睛瞬间瞪大—— 边城画家-混混女11 “你竟然做完了?” 夏天百合上上下下打量卷子。 西禾撑着下巴,眉梢高挑,意思不言而喻。 夏百合静默了一阵,轻哼一声:“做完了不代表做对了,等老师讲完再说。”放下卷子,火速回到自己位置开始奋笔疾书。 西禾:……咦。 这些知识来来回回许多世界她都学过了,再捡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要不是怕吓到其他人,她现在就可以去考试。 西禾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日光温暖,吹来一阵阵清凉的风,沈长安正在客厅和老师交谈,声音太小,听不见,夏百合咬着鼻尖愁眉不展。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现在七月份,距离高考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西禾趴在桌前,有点百无聊赖。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老师进来讲题,毫无疑问,西禾全对了。 夏百合:“……” 老师扶着眼镜,笑容和煦:“夏同学天资聪慧,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学习了。” 看向夏百合:“夏百合同学也不错,基础很扎实。” 西禾笑容温和,夏百合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不明白学渣姐姐怎么学习突然变好了?尤其她还荒废了那么多年…… 再次讲课,夏百合无比认真。 西禾依旧懒懒散散地瘫在桌上,有些困顿,想要睡觉。 老师一个星期来上五天课,每天上六个小时,一到时间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夏茉莉,你是不是偷偷提前把卷子做了?” “也不对,马老师说这卷子是第一次拿来……所以你这些年一直在刻苦复习?期待有朝一日回到学校?” 看着西禾各种猜测。 西禾:“……不。是我天生聪明。” 一脸得意。 夏百合瞬间无语,翻了个白眼,直接跳过了这茬。 反正只要她能学会就行,到时候考上大学,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她也不用整天担心了……反倒是她自己,竟然还没夏茉莉考的多! 不行,要奋斗,要努力,要好好学习! 本就十分刻苦的小姑娘回到家之后更加刻苦地学习,夏父夏母看得欢喜不已。 他们本就指望这个女儿给自己挣面子,见她这么努力哪里有不支持的道理?每天各种好吃的给女儿做,夏百合莫名有点心虚,道:“爸妈,你们给姐也做一些吧。” 夏母头也不抬:“不用,她又不爱吃这些。” 尽心尽力地处理着手下的基围虾,丽水这边买虾有些贵,但隔三差五,夏家都能整上一桌,夏百合看了半晌,最后摇摇头,索性不管了。 父母本就固执,她说了这么多年,一点用处没有。 再说,有沈长安照顾,夏茉莉只会过得更好,就差给她摘天上的星星了。 此时,小城内,西禾确实正被沈长安拉着吃大餐,满桌的美食,全是根据她口味点的,沈长安自己不吃,笑眯眯地投喂她。 西禾咽下一口狮子头:“我怎么没看见你画画呀?” 明明靠卖画吃饭,结果天天光顾着和她黏在一起了,也没见他动过笔。 沈长安剥开手中的大闸蟹,将蟹肉放进她碗里:“不急,过几天再画。”他现在只想好好和她相处,享受在一起的时光。 西禾笑眯眯:“是么。沈长安,你堕落了哟。” 沈长安不语,笑得一脸宠溺。 一顿饭吃完,二人手牵手在街上散步,走路回家。 夜晚的丽水灯火璀璨,街上来来往往都是出行的游客,沈长安紧紧握着西禾的手,再一次提出想要带她回燕京的事情。 西禾点头:“好呀。” 她手中还拿着一杯果汁,视线流连路边的小店。 沈长安忽然停下脚步,在西禾疑惑的视线中脸上一点点绽开笑意:“茉莉,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现在他已经知道她的学习进度,知道考上大学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最后一点担忧抹去,次日,沈长安就迫不及待订了飞往燕京的飞机。 西禾:“……这么着急么?” 沈长安一边给她收拾东西,一边道:“只是见家长,商定婚期,双方父母见面……还要好多时间呢。” 他都等不及了。 飞机是下午一点,落地正好下午四点左右。 两个人刚走出机场,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了眼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孔:“哟,长安,你可终于回来了……呀,这是嫂子么?” 穿着花衬衫,嬉皮笑脸,正是沈长安口中的妹夫。 沈长安轻咳一声:“嗯,她是我未婚妻,夏茉莉。” 打开车门让西禾进去,随后坐进车内,话语熟络:“江尘。好久不见。晓晓呢?” 江尘打着方向盘向前开去,随意道:“她说你房子久不住人,先带人去打扫了……长安,嫂子真不错,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透过后视镜打量西禾。 西禾笑着点点头,抿唇不语。 现在这个男人还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脚踏三条船,一边和沈长安的表妹方晓谈恋爱,一边惦记着大学时的校花莫白月,外面还包了一个跟莫白月长的有点像的大学生。 西禾:……渣男! 不过,他对沈长安却十分关心。 上大学时方晓追他,他不冷不热,对沈长安倒是一见如故。 江尘家境一般,方晓家境很好,他不喜欢方晓,觉得她是个俗气的女子,没有一点吸引他的地方,但他清楚自己的处境,一边在学校里跟其他女生搞暧昧,毕业后乖乖和方晓结了婚。 他羡慕沈长安,觉得他不是世俗之人。 上大学那会就十分热衷给沈长安找对象,沈长安去了丽水更是欢呼鼓舞,赞他终于知道找女人了……上辈子沈长安带原主回燕京。 江尘依旧和今日一样,迫不及待冲过来见见能降住沈长安的人和何方神圣。 最后,他失望了。 原主染着靓丽的指甲,穿着暴露,还染发。 一群人的聚餐上,她夸张地撒着娇,并且当着表妹和男朋友的面,坐上了沈长安的大腿。 这一幕,仿佛风尘女子的戏法。 但沈长安却对原主及其宠爱,给她夹菜,剥小龙虾给她吃。 边城画家-混混女12 “兄弟啊,兄弟。” 饭后出来,江尘拍着沈长安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 沈长安靠着墙,一瞬间泪如雨下。 在这个世界里,江尘是最懂沈长安的人,虽然他们性格、为人处事南辕北辙,他理解他的痛苦,理解他没有说出口的隐晦……他拍着他的肩膀,沉重又心酸。 沈长安死了,喝醉了酒,掉落在桥下。 当时江尘正在养的女孩子的住处,嬉戏打闹,方晓打电话过来,江尘惊住了。 他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女孩扑上来继续和他嬉闹,被江尘一把推开:“滚!”满脸泪痕。 从那之后,江尘仿佛变成了沈长安,五花马千金裘的日子过去了,他过起了清静日子,牵着方晓的手走在老城墙边上,脸上带着沈长安一贯的笑容。 车外的景色飞速朝后退去。 江尘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从后视镜内打量西禾,他好奇死了。 长相,满分,气质,满分,闭着眼睛靠在沈长安肩头,容颜娇媚,沈长安将她脸上掉落的头发剥开,眼中满满都是爱意。 江尘眼睛越来越亮,心中止不住的欢喜。 是他错了,以前怎么会以为只有莫白月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沈长安呢?这才是真正的契合呀。 没错,江尘对莫白月爱而不得,莫白月对沈长安爱而不得。 那姑娘自上了大学,一颗心就落在了沈长安身上,送花,托关系成为他的模特,大胆表白,下着大雨跑到沈长安楼下求他出来见她……江尘那是一度以为沈长安是个g. “长安,嫂子怎么了?不舒服么,要不要把窗户打开?” 江尘自诩是个没骨气的男子,毕竟大学他只敢搞暧昧,可不敢背叛方晓,此时对西禾充满了好奇。 名字,年龄,出身,和沈长安怎么在一起的? 要不是时机不对,他一定拉着沈长安,把两个人认识的点点滴滴弄清楚个干净。 不过尽管如此,江尘依旧不减殷勤。 沈长安知晓他的性子,笑容温和:“没事,只是刚睡醒没有精神,等一下就好了。” 江尘心中哟哟哟,觉得去一趟丽水,沈长安完全变了个人,虽然临走前他说沈长安是去找女人,但以他对沈长安的了解,觉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结果……啧啧。 江尘一边美滋滋开车, 一边忍不住给方晓打电话:“弄好了么?我带着长安和表嫂马上就过来了。” 方晓大惊,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表嫂?我表哥带女朋友回来了?”激动地屋内转来转去,嘴里叭叭叭开始问话,声音很小,问西禾是个什么样的人呀等等。 沈长安铁树开花,能不让人惊讶么。 江尘顿时有点烦她,不知道人就在车内么,他怎么答,含糊道:“一会你就见到了,收拾好了就赶紧去定餐厅,我们马上到了。” 他们俩一毕业就结婚了,如今是老夫老妻。 沈长安看了他一眼,江尘话语一顿,瞬间改变了语气,温和道:“我记得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餐厅就不错,这次还是那家吧,路上小心点。” 他难得语气温柔,方晓晓立刻把沈长安二人抛到了脑后,开心道:“好!” 俩人从一开始就是方晓追江尘,江尘长得虽然没有沈长安帅,但身上自有一股风流,方晓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迷恋的不行,两个人的相处向来是江尘占上风。 沈长安摇了摇头,不管了。 黑色轿车在城内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一家格调优雅的中餐厅,餐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西禾今日穿了一身休闲装,米色针织短袖,白色西装裤,脚下菜一双棕色小皮鞋,耳环手镯都是同色系的金属材质,端庄优雅。 沈长安牵着她走进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小肚微凸的方晓。 “老公~” “表哥!你回来了!” 先扑到江尘怀中,甜蜜地环着他的手,这才看向沈长安和西禾。 她首先注视的便是西禾,一双从小在富贵堆里锻炼出来的眼睛,顷刻间就给西禾打下了七分的印象分,言笑嫣嫣:“这位就是表嫂了吧?你好,我是方晓。” 如江尘所说,方晓是个俗气的女子。 一双眼睛时刻带笑,嘴角弯弯,身材略微丰满,充满了世俗的烟火气。 西禾羞涩笑笑:“你好,我是夏茉莉。”对方晓很有好感。 饭桌上,四个人相处甚欢。 江尘方晓对沈长安和西禾认识的经过十分感兴趣,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询问两个人的事情,西禾没什么隐瞒的意思,直接说自己早早辍学打工,如今正准备重返校园。 江尘和方晓傻眼了,结结巴巴:“表嫂没有读大学么?” 满满的一百分,直接降到了六十分。 这世间大部分人看得都是这些东西,西禾也没什么意外的,依旧笑容和煦:“没有读,我高一就辍学了。” 方晓眨眨眼,下一刻又笑了起来:“没事,不读书不代表没有修养,我看表嫂就很好。” 江尘却肉眼可见的失望了下来,话都不多了,频频扫向沈长安。 “茉莉只是比别人晚了一步,但是谁规定了每个人的节奏都要一样呢?有人三十岁还在寻找自己,有人四十岁才找到爱的人……一切都不晚。” 沈长安不允许自己爱的人被人轻视, 转头,小心给西禾擦嘴,眼中的温柔几乎能滴出水来:“能遇上茉莉,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西禾心中温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沈长安啊,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吃完饭,江尘两口子送西禾二人去沈长安的住处,沈长安打算休息好,补足睡眠后再带着亲亲女朋友去见父母。 “茉莉,你觉得呢?” 怕她想多,以为自己不想带她回家。 西禾蹬掉鞋子,扑到床上,懒洋洋的:“唔,当然好呀,我正好困了。” 房间打扫的很干净,床上用品都是新的,有清洗后的香味,沈长安看得心热,躺在她身旁,将人搂到怀中,俯身亲吻。 边城画家-混混女13 “长安,这位是?” 沈母打开门,直接惊呆了。 下午五点多钟,天空晚霞漫天,深蓝色眼珠的小猫跟在沈母旁边,仰头望着跟着小主人身旁的女人。 雪衣乌发,唇红齿白,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端庄优雅。 沈长安搂着西禾的肩膀:“妈,这就是我和您说过的,茉莉。” 沈母下意识眨眼,前段时间儿子是说过爱上了一位女子,不久会带人回家,但……她没想到这么快啊,来之前也没说人跟着一起。 赶紧打开门,让二人进来:“原来是茉莉,真漂亮,快进来。” 十分热情,眼中满是喜爱, 不管人到底如何,第一眼反正她是极为满意的。 西禾笑着点头:“多谢伯母。” 沈爸爸喜欢遛弯,出去和老朋友下棋去了。家里只有沈妈妈,屋内电视开着,桌上摆了几盘水果,还有一件未织完的毛衣。 深蓝色的线团,织出了一只袖子,不是沈长安就是沈爸爸的。 “快坐,快坐,渴不渴?阿姨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快步进了厨房,出来时还切了一盘西瓜,几串晶莹剔透的绿葡萄,笑意满满地放在了西禾面前。 “谢谢伯母,劳您费心了。” 西禾笑着拈了一个葡萄。 屋内只有三个人。沈长安十分安静,时不时照顾西禾,听她们二人说话。 沈妈妈面容白皙,四十多岁的模样,长相温柔和气,说话轻声细语,对西禾的态度一直很好,虽然谈话过程也在不着痕迹地打探她的情况,不过态度并不令人反感。 西禾双手规矩放在膝上,笑容温柔:“家中还有一个妹妹,今年上高中。” 沈母笑颌首:“上高中呀,成绩一定很不错吧?真好,我以前也想给长安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呢,后来工作太忙,就放弃了。” 闲话家常,逐渐亲昵,脸上的笑容愈发真挚。 沈长安看了眼时间:“妈,爸还没回来么?天色不早,该吃饭了。” 墙上的时钟正好走到六点,已经到了平时的用餐时间。 沈妈妈‘哎呀’一声,连忙起身:“瞧我,和茉莉说话太过投机,竟然忘记了时间!这就去喊你爸。今晚咱们出去吃,徐记的东西还是很不错的,茉莉第一次来燕京,一定要尝尝。” 絮絮叨叨,起身走向房间。 客厅顿时变得安静, 沈长安握住西禾的手,目露担忧:“我妈有点热情,没有吓到吧?” 西禾摇头:“怎么会?伯母很好。” 沈家三口都是高知识分子,说话做事很有分寸,整场谈话让人十分舒服,她真心觉得很不错,也为沈长安感到开心,一直以来他每个世界都比较悲惨,如今生活在这样幸福美满的家庭,是一件幸事, 沈长安松了口气,眼睛带笑:“那就好。” 沈爸爸是匆匆跑回家的,一进门就开始张望,看见西禾顿时露出笑容。 他是和沈长安一样的男子,身上带着儒雅的书卷气,虽然年过五十,身材依旧挺拔,他先是笑眯眯地和沈长安闲聊两句,就让儿子互相介绍,非常健谈。 西禾:……哭笑不得。 夜晚四人去徐记吃饭,中间谈到西禾的学习问题,俩人直问需不需要帮忙,倒是对她现在才高考没有任何异样,笑容和煦温暖。 沈长安给西禾夹菜,拒绝:“不用了爸妈,茉莉的学习情况很好。” 西禾也婉言谢绝:“多谢伯父伯母,不过不用啦。” 沈父母有点可惜,就这么失去了亲自教导儿媳妇的机会……转而问起夏家父母,笑眯眯的:“不知道亲家最近在做什么呀?什么时候有机会见一面。”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在哪儿结婚?是高考后,还是在那之前?” 竟是直接同意了两个人的婚事! 西禾愣了一下,下意识望向沈长安,这么快的么? 沈长安侧头对她温和一笑,对父母道:“伯父伯母那边也有时间,不过需要爸妈你们亲自去见一下,商量一下婚事才行。” 夏家两父母对孩子的态度,沈长安深有了解。 不过他同样也明白,面对茉莉,俩人可能态度确实会不好,但面对他父母的话,态度自然会有所改变。 沈家父母自然是毫无疑义。 晚上回家,西禾二人驱车回了沈长安的住所,并没有跟父母回去。 燕京的夜晚天空中灰蒙蒙的,被城市的霓虹灯照耀,并不能看见星辰,房子在一处安静的公寓,刚到家西禾就被沈长安抱在了怀中:“茉莉……” 脸埋进她颈间,深深嗅气。 西禾摸摸他脑袋:“怎么了?对了,你爸妈怎么那么快就同意?” 快的她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沈长安抱起她在沙发上坐下,去亲吻她的唇,含糊道:“我以前就和他们说过,不能干涉我的婚姻。” 他们都是开明的父母,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过也曾和沈长安说过,做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否则后悔也晚了。 况且今日去车库前,沈爸爸询问过他的意思,他坚定而确定地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要娶她,只娶她。 “茉莉……可以么?” 大手摩擦着那截细软的腰肢。 西禾:…… 推开他,别开脸:“刚吃过饭,你牙都没刷。” 沈长安一僵,整个人顿时有点懵,他,他竟然被嫌弃了!这……掰正她的小脸,咬着那片红唇,恶作剧得逞的笑:“你也没刷。” 得到父母的同意,他今日十分开心。 虽然,如果父母不同意,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分别,他会爱她,娶她,不因任何外部因素而改变。 西禾难得无言,恶狠狠咬回去:“去浴室。” 手在他肩头暗示性地捏了捏,沈长安眼睛一亮,立刻抱着人起身。 西禾白皙的大腿跨在他腰间,浴室门关上前身上的衣裳已经掉落了一半,酥胸半掩,面带潮红……砰,门关上。 “茉莉……” 头上的水流倾泻而下,打湿了二人的衣衫。 沈长安俯身亲吻那片雪背。 边城画家-混混女14 “什么?见父母?燕京?” “夏茉莉,你疯了,课都不上,竟敢跑去燕京,还要结婚……” 夏百合抓着脑袋,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西禾臻首在沈长安的大腿上,悠闲道:“淡定,淡定,,小小年纪火气怎么这么大?你快问一下爸妈,他们要不要见,不见的话,那我就直接结婚了。” 夏百合:“……见,当然见,你赶紧回来!” 说完,啪,挂上电话。 一旁的夏家父母,愣愣地看着她。 夏百合挠了挠头,有点尴尬:“那个,爸妈,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吧?我姐要和沈长安结婚了……所以,你们要见么?” 怕他们不答应,又立刻道: “我姐真变了,姐夫也很好,他们在一起不会错的,你们可不能不答应呀。” 夏家父母:“……” 对视一眼,夏母道:“他们什么时候到?燕京,很远吧。” 夏家家里面的事情一般是夏母做主,夏爸爸惯常保持沉默,夏母答应见面后面自然没什么问题了。 沈家父母做事情向来迅速,确认完亲家的态度之后,立刻买了飞机过来。 西禾:…… 好快,她都有点跟不上速度了。 两方家长第一次见面,沈家满脸笑意,夏家也满是笑意,不过能明显看出俩父母都有点不自在,一身崭新的衣服,一看就是为了见亲家才买的。 “来,亲家,快坐。” 沈母招呼,两家人坐下。 夏母略微有点局促,不过却十分认真地打量了沈长安,沈家两位父母,心中暗自点头,觉得这不省心的闺女总算办了一件靠谱事……忽然坐立难安。 见妈妈屁股下宛如长了钉子,动来动去, 夏百合觉得奇怪,瞧瞧拽她衣服:“妈,你怎么了?还有人在呢,给我姐点面子啊。” 夏母:……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她是这种人么?她是担心好吧,那死丫头以前成天和别人鬼混,沈长安了解,不在意,但沈家父母呢?两个人都是知识分子,能接受那种不堪的过去么? 恰在此时,沈母谈起儿子小时候的事情,顺嘴问起西禾:“茉莉小时候一定很乖吧?” 满脸笑意地看着夏妈妈、 夏母:……乖?明明一点也不听话,人见人嫌。 夏母含糊道:“嗯,她从小有自己的想法。”想玩就玩,想折腾就折腾,没人管得住。 沈妈妈惊喜:“真的么?我家长安从小也是,说是喜欢画画,就一定要画画,我不答应都不行,谁能想到还真让他画出了点名堂来,学校里的老师都夸他。” 见家长嘛,自然是要推销自家儿子呀, 而且不是她吹,她家长安从小就比一般人聪明,小小年纪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坚持不懈了这么多年,他的画在市面上可是很值钱的。 尴尬的夏母:……我就是随便说说。 全程都是沈家父母在热情洋溢地说着话,夏家父母在一旁尴尬地听着,时不时还要绞尽脑汁,想想自家这惹人厌的闺女到底有什么让人夸奖的地方。 一顿饭吃完,俩口子马不停蹄逃离。 沈家父母看着俩人的背影,感叹:“亲家真是好谦虚呀。” 西禾*沈长安:“……” 西禾戳了戳沈长安的腰,被他笑眯眯地捏住了小手,侧首在她耳边咬耳朵:“原来老婆小时候就这么聪明了。” 手牢牢箍在她腰间,明晃晃的占有欲。 旁边还站着沈家父母呢,西禾感觉红着脸推他:“别闹……” 沈长安笑着松开,不让她为难。 婚事不是一天能说完的,沈家父母回到暂时居住的酒店,沈长安则屁颠屁颠跟着西禾回了家。 一进门就抱着人直奔浴室。 西禾:“……你干什么?” 赶紧护住胸口,瞪着某个上下其手的男人。 沈长安面不改色, “什么?见父母?燕京?” “夏茉莉,你疯了,课都不上,竟敢跑去燕京,还要结婚……” 夏百合抓着脑袋,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西禾臻首在沈长安的大腿上,悠闲道:“淡定,淡定,,小小年纪火气怎么这么大?你快问一下爸妈,他们要不要见,不见的话,那我就直接结婚了。” 夏百合:“……见,当然见,你赶紧回来!” 说完,啪,挂上电话。 一旁的夏家父母,愣愣地看着她。 夏百合挠了挠头,有点尴尬:“那个,爸妈,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吧?我姐要和沈长安结婚了……所以,你们要见么?” 怕他们不答应,又立刻道: “我姐真变了,姐夫也很好,他们在一起不会错的,你们可不能不答应呀。” 夏家父母:“……” 对视一眼,夏母道:“他们什么时候到?燕京,很远吧。” 夏家家里面的事情一般是夏母做主,夏爸爸惯常保持沉默,夏母答应见面后面自然没什么问题了。 沈家父母做事情向来迅速,确认完亲家的态度之后,立刻买了飞机过来。 西禾:…… 好快,她都有点跟不上速度了。 两方家长第一次见面,沈家满脸笑意,夏家也满是笑意,不过能明显看出俩父母都有点不自在,一身崭新的衣服,一看就是为了见亲家才买的。 “来,亲家,快坐。” 沈母招呼,两家人坐下。 夏母略微有点局促,不过却十分认真地打量了沈长安,沈家两位父母,心中暗自点头,觉得这不省心的闺女总算办了一件靠谱事……忽然坐立难安。 见妈妈屁股下宛如长了钉子,动来动去, 夏百合觉得奇怪,瞧瞧拽她衣服:“妈,你怎么了?还有人在呢,给我姐点面子啊。” 夏母:……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她是这种人么?她是担心好吧,那死丫头以前成天和别人鬼混,沈长安了解,不在意,但沈家父母呢?两个人都是知识分子,能接受那种不堪的过去么? 恰在此时,沈母谈起儿子小时候的事情,顺嘴问起西禾:“茉莉小时候一定很乖吧?” 满脸笑意地看着夏妈妈、 夏母:……乖?明明一点也不听话,人见人嫌。 夏母含糊道:“嗯,她从小有自己的想法。”想玩就玩,想折腾就折腾,没人管得住。 边城画家-混混女15 昨晚发表过的章节,刚才再一看,全没了,今天写的内容也无故消失……对不起>人<大家,今天暂时不更新了,明天再更。 具体情况,我在群里给小伙伴们发了截屏,爱你们,么么哒^3^ - - - 30 “我不回去!” 少年忽然昂起头,下巴高高抬起,满不在乎道:“不过十年八年而已,你不知道人鱼族寿命很长么?我不仅能送你,送你孙子,还能送你曾孙子。” 西禾:“……” 纳西哼哼:“至于舍弃?你且试试,我人鱼族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敢舍弃他,她怕是不想在海里混了。 少年昂首挺胸,越过西禾往前走:“愣住做什么?还不快走。” 他成年了,该去闯荡世界了,想必父王也一定会赞成的。 新阳初生,耀眼的阳光照射着大地,湖面在水下波光粼粼,少年甩着双臂,走得大摇大摆,欢快迅速,直接把西禾看愣了。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莫不是个恋爱脑? 狗子恨不得tui她一脸:“都是你,拈花惹草!现在傻了吧。” 西禾:??? 西禾直接tui它:“滚!” 净胡说八道,她这副丑样,拈屁花惹屁草! 不过人家想跟就跟吧,腿长在对方身上,她又管不着,西禾甩着尾巴跟了上去。 从朝阳初升到星辰漫天, 在西禾刻意刁难下,小人鱼咬着牙,没喊一声累。 夜色中的森林参天古树阴森恐怖,西禾回头,小人鱼正吭哧吭哧努力跟上,脸上泛白,西禾停下,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纳西抬起头,瞪着她:“本王子的人生就没有‘后悔’二字!快走快走!” 西禾:……行吧。 她转身,手里拿着一盏灯,在夜色中穿梭。 纳西脸瞬间青了,左右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树林,立刻跟了上去。 - 精灵族在海的另一端,和黑森林隔着重重海峡,西禾想要达到,需要跨过蕴藏无数海怪的深海,越过冰冷刺骨的雪山。 此时,她和小王子站在海边。 海鸥在空中飞翔,强烈的海风吹乱了二人的秀发。 西禾看向小王子:“从这里横渡,会经过堕落海,里面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一言不合动手,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 走走走,赶紧走,跟着她做什么? 小王子却瞬间兴奋了,跃跃欲试:“传说中的‘堕神之地’么?我惦念好久了。走走走。” 当先‘噗通’跳进了海里。 他本就是海妖,在水中更加如鱼得水。 漂亮的鱼尾在空中滑过优美的弧度,转头看向西禾,大声道:“卡尔帕娜,快来呀。” 西禾:“……” 暗道,失策。 将包裹往背后一甩,也‘扑通’一声跳进海中。 近海没有多少危险,俩人又都是海族,在海中堪称日行千里,所过之处,那些感受到强大气息的鱼族还没来得及惊吓,二人就游到了千里之外。 小美人鱼欢笑着,只觉得好玩极了。 西禾眉头却渐渐锁了起来,越靠近深海,那股带着恶意的气息越加浓重。 ‘看来,堕落海就在前面了。’她心道。 乌云密布,闪电在半空中肆虐,前方海域几乎被电网覆盖,西禾和纳西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31 “这是哪来的两只小可爱?特意来给我送点心吗?” 俩人刚进入电网区域,一道桀桀怪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海面上浮现一只丑陋的海怪。猪鼻,头上几根杂毛,人类上肢章鱼下肢,无数的触角漂浮在海水中翻腾。 西禾:震惊!!! 这是什么丑玩意?好辣眼睛! 纳西也被丑到了,下意识撇开脸。 海怪浑然不觉自己长相有多吓人,长长的舌头哧溜添了一下空气,看向二人一脸,下一秒瞬间瞪大眼睛:“……哪来的丑八怪!” 一副被西禾辣到了眼睛的震惊模样。 西禾:……操!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狗子在空间了几乎笑得打滚:“哈哈哈,丑八怪!笑死爷了。” 海怪tui完下意识看向小美人鱼,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瞬间亮了:“这个好吃!” 纳西:??? 小美人鱼一张脸立刻黑了。 吃你麻批! 不待西禾有所反应,直接冲上去,和海怪扭打在一起。 海怪看着丑陋,战斗力却不弱,反应速度极快,无数触角将小美人捆住,小美人鱼气急,泛着银色光泽的鳞片瞬间绽开,变得锋利无比,反将海怪扎了个肢骸碎裂。 鲜血如红雾在海水红四散开。 西禾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还有这技能!可以啊。 血腥味弥漫,吸引了远处的海怪。 纳西刚干掉那只丑陋的海怪,远处十几只海怪便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他一惊,下意识看向西禾,西禾早已拿出了武器。 “哪里来的小崽子?敢在堕落海撒野,活的不耐烦了!” 一群奇形怪状的海怪嗷嗷叫着扑上来。 西禾眼睛一眯,冲了上去。 ‘砰’ 海水激荡。 双方撞在一起。 几只海怪直接被巨大的冲击力激飞出去。 西禾不给其他海怪机会,冲上去,巨大的尾巴将海怪死死缠绕,反手锋利的铁剑仿刚硬无比,砰砰砰,砸的海怪眼冒金星。 “嗷嗷嗷,有本事放开老子!” 海怪抱着脑袋使劲挣扎,海水翻腾,水花四溅。 脑壳真硬! 西禾翻了个白眼,‘砰’一剑背砸下去,海怪瞬间头晕目眩,软了四肢。 西禾一把甩开,丢进海底。 “凯尔!” 一只鲨鱼怪‘嗷’了一嗓子,冲上来。 西禾凛然不惧,来一只拍晕一只,随手丢进海底睡大觉…… 旭日东升,黝黑的堕落海也终于渐渐变得明亮。 西禾身姿优雅地浮在海上,脚下是血腥味浓郁的海水,巨大的尾巴在黑色鳞片在日光下闪着锐利的光芒,那双金色竖瞳毫无感觉机制,看着就让人胆寒。 浑身带伤的海怪忍不住瑟瑟发抖,产生了逃跑的欲望。 西禾唇角微勾,撩了撩头发:“还有谁要上?” 众海怪齐刷刷摇头。 他们看着自己挂彩的身子,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们是残暴,是喜欢一言不合开打,但不喜欢被虐,尤其对方比他们更残暴,更血腥。 这简直就是虐待,是单方面殴打! 海怪们瑟瑟发抖。 32——46 西禾红唇微吐:“滚!” 瞬间,所有海怪转身就逃,动作敏捷,仿佛后面有鬼在追。 海怪:??? 鬼没有,要怪命的疯婆子倒有一只。 金黄色的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来,水面波光粼粼,鱼群浮上水面吐泡泡,又乍然散开,四散奔逃。 西禾抬手擦了擦脸上飞溅的血水,将骨剑扔回袋子,向前游:“走吧。” 没听见动静,她往回看,便见人鱼小王子正眯着眼睛看她,目光灼热,见她回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血迹:“卡尔帕娜,你真是一位强壮的勇士!” 气势卓绝,武力强大,简直是最佳助手! 西禾:……见鬼的勇士! 她只想做一个漂亮的小仙女!被人称赞花瓶的那种。 懒得搭理发神经的小王子,西禾甩着尾巴向前方游动,纳西见状眼一瞪,赶紧跟了上去。 海水稀释,血腥味浓重的海水渐渐变成深蓝色的色调。 而在深海中央,一间巨大的水晶宫内,围了一大群奇形怪状的海怪,七嘴八舌地向王座上的庞然大物指责西禾的罪责,哭的满脸泪:“亲爱的王,您一定要为您亲爱的属下做主,那条泥鳅,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西禾=小泥鳅 王座上,盘踞的大蛇无聊地摆了摆尾巴,声音慵懒:“泥鳅?” 底下的鲨鱼怪指着自己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鱼脸:“亲爱的王,您瞧,这就是那位目中无人的小泥鳅干的,她竟然打您亲爱的属下,王,您一定要为属下报仇呀!” 声泪俱下,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其他海怪也纷纷点头,挤上前,指着自己被揍的伤口,控诉:“王,您看她竟然挑衅您的威严!” 大蛇掀了掀眼帘,随意扫了一圈,嗤笑:“废物。” 慵懒的调调,听不出是动怒还是嘲笑。 海怪们不敢吱声,只能挤着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大蛇吐了吐长长的信子:“你们关注她的动向,看看她去哪里,有什么目的?” 海怪们如得了圣旨般,纷纷点头。 于是,在西禾不知道的情况下,身后悄悄摸摸跟了一群盯梢的海怪,不过即便知道了她也不在意,只要不来骚扰她就行。 其他的爱干嘛干嘛。 拦路虎被打怕,前路变得格外平坦。 即便遇到上前挑衅的海怪,也是一些能力底下的小海怪,不用西禾动手小王子就自己动手解决了。 再次打死一只海怪,纳西不满:“凭什么都是本王子动手!” 她闲闲站在一边,竟然还有心思编辫子,长长如海藻一样的麻花辫,小王子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本王子也要!” 西禾:??? 什么幼稚鬼啊这是。 将鞭子甩在身后,西禾看向海的尽头:“自己编。” 深蓝色的海水尽头,一片雪山出现,连绵不绝向远方,扑面而来的冷空气,清新,带着自然的气息。 纳西也看到了:“雪国?” 西禾点头,加快速度:“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纳西:好家伙,这是又想甩开本王子! 33——46 纳西气急败坏冲上去,甩西禾一个大浪花:“休想甩开本王子!” 飞速从她身边掠过,怕被打,尾巴几乎甩成了螺旋桨,唰唰唰,嗖嗖嗖,一溜烟就跑远了。 西禾抹了把脸,骂:“毛病!” 二人迅速靠近雪山。 悄悄摸摸做贼的海怪急了,触角使劲拍同伴的脸:“卡莫怎么办?他们要跑了!” 卡莫被打得眼冒金星,脑瓜子嗡嗡响:“该死的凯尔,放开你的脏触角!信不信我打得你脑浆子乱崩!” 凯尔瞬间瞪眼:“该死的卡莫,你果然想和我决斗!” 所有触角齐齐发力,噼里啪啦,打得卡莫忘了说词,张开锋利的牙齿,一口咬在了触角上,凯尔‘嗷’一嗓子吼了出来,两只海怪打得不可开交。 海水翻滚,电闪雷鸣,其他鱼类无法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 打得浑然忘我的两只终于精疲力竭,停了下来:“该死的凯尔,我一定会报仇的!” 凯尔当然不让,昂着硕大的脑袋,瞪眼:“who怕who!” 两怪转身就走。 忽然,走到一半,两只不约而同停了下来,转身,四目相对:“小泥鳅!!!” “嗷嗷嗷,我竟然忘了王的吩咐,王!” 两声惨叫,两只蠢怪翻滚着胖身躯,马不停蹄朝朝雪国的方向游。 然而此时,西禾二人已经爬上陆地,进入雪国境内。 - 精灵族住在雪国深处, 那里繁华盛开,树叶繁茂,中间有一棵巨大的万年老树。 树上盖满了漂亮精致的木屋,木屋呈环状簇拥着中间的巨大宫殿,殿宇内住着精灵王、王公贵族,平民则住在城中。 而眼前白茫茫,连绵几万英里的雪山,则是精灵族最好的屏障。 “走啊,怎么不走了?” 狂风肆虐,带来一阵阵的冰渣子。纳西吸溜了一下鼻涕,声音嗡嗡。 西禾:“……不知道怎么走了。” 踏喵的,竟然迷路了! 此时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难以辨别方向。 纳西瞬间傻眼了,看看荒无人烟的雪山,再看看满脸严肃的西禾:“卡尔帕娜,你是在开玩笑么?” 白,除了白还是白,难道他们要饿死在这里? 西禾摸摸鼻子,有点心虚:“我也是第一次来,找不到不是很正常么!” 怕这家伙得理不饶人,西禾赶紧将陷进雪地里的脚拔出来,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走:“附近应该有雪狐一类,我们找找,问一下路。” 纳西:…… 难得没说什么风凉话,紧跟在她身后。 雪山皑皑,二人艰难地在雪峰中行走,天黑了毛也没见到。 西禾只得找个背风处生火,暂作休整。用锅将雪水烧开,泡点叶麦,喝到肚子里的暖暖的,西禾舒服地叹了口气:“舒服……嗯?你不喝?” 纳西看了她一眼,轻哼:“谁不喝?” 端起大茶缸,呼噜呼噜,把叶麦粥喝的干干净净。 二人相处一个多月,也算是熟悉了,西禾知道这家伙除了偶尔执着地非要请她当护卫,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至少肯吃苦,也不抱怨。 洞外暴风雪肆虐,西禾掏出一张毯子扔过去。 小王子扫她一眼,展开,非常不客气地披在了身上。 边城画家-混混女16 西禾:……看向夏父夏母。 夏母忍着怒火,撑着笑脸道:“长安身边的人都结婚了,大家快吃菜,快吃菜啊,这些菜一盘都要一两百呢。” 一听这话,几个老娘们一惊,顿时也不说了,赶紧坐下狂吃。 毕竟来一趟城里不容易,遇上这种土大款更不容易,要多吃点菜够本! 西禾拉着沈长安去下一桌。 整整一下午, 饭席吃到七点才结束, 所有人都累瘫了,夏妈妈强撑着身子拉着西禾到角落问话:“下午你姨妈几个说的话,长安生气吧?她们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没有生气,好了妈,你快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你现在倒是会说话了,哼,我走了。” 走了两步又转回来,紧紧盯着西禾,威胁:“长安是好小伙,亲家两口子也不错,你一辈子的运气全都用在这上了,可别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我们饶不了你!” 西禾:“……哦。” 夏妈妈拧眉:“哦什么哦?听到没?” 西禾:“听到了。” 夏妈妈轻哼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西禾看着她的背影,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耸了耸肩转身去找沈长安,哪只刚回头就发现人正在不远处等着他。 黑色西装脱了下来,倚靠在墙上,笑看着她。 西装裤,白衬衫,领带松松垮垮在胸前,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有种不羁感。 沈长安点了点下巴:“过来。” 西禾看直了眼睛,腿不受控制地走过去,被人一把捞进怀中。 “好想你。” 声音叹息着。 头蹭着她耳际,侧首在亲了亲西禾的脸。 西禾眨眨眼,手轻轻推他,看了看他的脸:“喝多了?” 眼睛半眯,目光迷离,脸上带着酡红……嗯,一张醉意微熏的脸。 西禾好笑又有点心疼,将他胳膊环在脖子,驾着人走向楼上酒店房间:“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 路上遇到了酒店人员,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西禾直接摇头:“不用。” 半扶着死搂着她的沈长安进入电梯,进入房间。 醉了酒的沈长安特别乖,也不吵也不闹,更不会耍酒疯,就是喜欢黏人,她去哪他去哪,小尾巴一样跟在屁股后面。 一脸温柔笑意:“老婆。” 西禾给他擦脸:“嗯。” 沈长安凑上去亲她的脸:“老婆~” 西禾推开他:“别闹,先擦脸。” 他便乖乖站着不动了,弯着腰,把脸凑到西禾面前,方便她擦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西禾:“……傻。” 沈长安也不恼,就抿着唇笑,眉眼弯弯。 新婚之夜,两个人是搂着睡的,盖被子纯聊天。 西禾有点懵,还以为某个人会不依不饶呢,结果就这?撑着下巴,盯着她看了一晚上?啧。 清晨的日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一室光辉。 沈长安笑:“老婆,早安。” 西禾眨眨眼:“早安。” 青年歪了歪头,依旧笑得好看:“老婆,你应该叫我老公。” 西禾:“……好呢,老公早安。” “老婆真乖,奖励你一个亲亲。” 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亲,又撑着下巴看着西禾笑。 西禾懂了,凑上去,照样子在他脸上香了一下:“么啊。” 沈长安脸上立刻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俯身,侧躺在西禾身边,头与她相靠,呢喃:“我想要你,更想每天早上从床上醒来,看见你和阳光都在。” “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西禾静了足足半分钟,才转身,钻进他怀中:“嗯。” - 婚礼结束后,两个人还去旅行了。 夏百合:“……就算你是天才也不能这么造吧?大学不想考了?学不想上了?” 西禾想了一秒,拍板决定:“走,你跟我们一起去?” 夏百合:???啥玩意? 等被拉上飞机,人生第一次坐在飞机内,夏百合人都傻了。 紧紧抓着座椅,竭力控制飞机骤然起飞带来的不适感:“夏,夏茉莉,你度蜜月,你带我干什么?我工作还没干完呢!” 沈长安拍拍靠着他肩头的老婆,对夏百合道:“你放假,正好一起去玩玩,不要有压力。” 夏百合:“……” 她这像是有压力么?她明明是在抗议!你们度蜜月,带她干什么? 当电灯泡么? 可惜沈长安眼中只有老婆,对老婆的决定毫无疑问。 夏百合瞪着眼睛,最后无奈地靠在了椅子上。 接下来几天的游玩,电灯泡?夏百合……她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两口子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全程,西禾俩人一起玩,夏百合自己玩。 沈长安怕她孤单,还十分善解人意地带了个向导,于是,游玩现场便是西禾和沈长安手牵手在后面甜甜蜜蜜,夏百合在前面积极地跟着向导玩。 “海边真好玩!可惜我不会英语,不然就可以和当地人聊天了。不过……” “姐,你为什么英语这么好?” 明明都那么多年不学习了,结果比她还好,不科学! 这让她一个自诩学霸的人如何自处? 西禾抽空看了她一眼,自得:“这才哪到哪,我会的可多呢。” 夏百合:“……” 每次她这种口气,她就一点也不想了解了。 夏威夷是欧洲国家,属热带雨林,这里风光如画,海岛散发着阳光的气息,一行三人外加一个导游玩的不亦乐乎,眼看着夏百合快开学才依依不舍离开。 沈长安看着前面欢快推箱子的女孩:“你妹妹不错。” 西禾点头,赞同:“是不错。” 心态很稳,以前在家被父母宠爱,不仅没有移性子,对姐姐也很关心……她骤然和沈长安在一起,她没有因为沈长安各方面都优秀就着急让她结婚,而是让她好好考虑。 夏家小康都不算,可盛大的婚礼,来欧洲旅行,小姑娘竟然也没有迷了眼睛。 西禾总结:“是个可造之材。” 沈长安忍不住笑:“你这口气怎么这么老气横陈?你才是真正的天才。” 西禾:“……我不算。”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么? 不过是占了时间的便利。 边城画家-混混女17 沈家父母有自己的工作生活,又考虑到两个人还很年轻,并不提抱孙子的事情,婚礼一结束就回了燕京。 倒是夏家两位长辈,拽着西禾让她好好相夫教子,别折腾了。 “读书?你现在年纪那么大了,读什么,不如赶紧生个孩子,照顾好长安,整天就知道瞎折腾。”夏妈妈一脸嫌弃,夏爸爸闷不吭声。 西禾:“……” 有时候她真觉得原主长成这样,一点都不冤枉。 遂笑眯眯道:“嗯嗯,我会好好考虑的,爸妈,车来了,你们快先上车吧。”开开心心把俩人送上了车。 吵什么?没必要。 车子走远,沈长安揽住西禾肩头:“走吧,回家。” 至此, 两个人正式开启了同居生活。 家中有一个书房和一个画室,当西禾在书房听课学习,沈长安就在画室作画。 他是极有情调的男子,十分会制造浪漫,鲜花、礼物,是必备的东西,每当西禾学习完他就会牵着她去街上漫步,丽水的大街小巷几乎被二人游遍。 “累不累?” 沈长安停下脚步。 迎着青年期待的目光,西禾苦着脸点头:“累了~” “我背你!” 立刻在西禾面前蹲下。 西禾笑着趴上去,搂住他的脖子:“老公~” 沈长安起身往前:“嗯。” “老公~” “老婆~” 夕阳的余晖将身影拉得长长的,二人渐渐走远。 - 高考很快来临。 两天考试,西禾轻松进去,轻松出来。 沈长安也不问,直接带她去吃了一顿大餐,夏百合跟在身边想问不敢问,急的不行。 西禾逗她:“平时不是挺能说么?怎么今天跟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 夏百合:“……没什么,你吃,多吃点。” 拿起公筷给西禾夹了一筷子菜,竟是什么也没说,西禾挑了挑眉头,低头吃饭。 几天之后,成绩出来,毫无疑问,西禾考了一个不错的成绩,不过在整个丽水并不算多出挑,但对夏茉莉这个身份而言也格外惊人了。 “真考上了?” 夏家两口子一脸呆滞。 从小不学好的孩子竟然真的考了六百多分? 夏百合激动坏了:“真,比真金还真!我亲眼看的成绩,错不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凉了,毕竟老实说,与众多高三学子相比,夏茉莉那个复习态度简直太不走心了……要是用功,肯定能更好! 夏家两口子:“……” 面面相觑,心情一时间无比复杂。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断定无可救药的夏茉莉,有一天竟然真的靠自己,成功上岸了。 难以置信,情何以堪,格外不是滋味。 西禾对此并不关注,成绩下来之后她直接去夏百合所在的学校,和所有高三学子一起,按照本来的设想填了志愿。 “姐,你要去燕京么?” “嗯。” 西禾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暑假别打工了,好好学习,我在燕京等你。” 夏百合大力点头,信心满满:“放心,我肯定能来燕京大学的!”虽然夏茉莉很变态,但她也不差好么,燕京大学?小意思。 接下来就是等通知书。 在这期间,丽水接连破获了多起贩*案。 几个来丽水旅游的外国友人欲强迫一位妙龄少女,被人忽然打断,并报了警。 强*未遂,又是外国友人,JC本打算稍稍惩戒警告一番之后将人送走,谁知其中一名JC察觉几人状态不对,要求做一下检查,这一检测就发现几人竟然吸粉! “一个都不许走,去查一下他们的住址!” 气氛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本来态度恶劣,满不在乎的黑人慌了,用蹩脚的中文大吼:“你们干什么,放我们出去!我们是M国人!” 结果自然是被扭进了看守所。 JC办事速度非常快,很快找到几人住所,并在里面发现了大量*品。 “这么多,没有同伙我都不相信!查,狠狠地查,看他们还跟哪些人接触,在哪些地方逗留过?” “是,头。”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一个女警员拿着手机匆匆走进来:“头,有人报案!” 队长拧眉:“哪里出事了?” 女警员:“西山……报案人,夏茉莉。” 队长猝然抬头。 晚上十点多,警局出动, 呜呜的警笛声在街上响动,向着西山方向而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警车在西山山脚停下,众人拿着q沿着蜿蜒的山路艰难向上爬,终于在半山腰处找到了几个被捆起来的男人。 队长看向旁边,窝在老公怀中的西禾:“又见面了,夏小姐。” 简单的茅草屋,里面开了一个土洞,洞内有简单的生活用品,众人在里面搜出了大量白粉,足足几斤……警员都惊呆了。 西禾皱眉:“周队长,我们就是来看看风景的,谁知道……” 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沈长安拍拍她的背,看向周队长:“周队长,这东西我们也没见过,就是无意间听见他们说话,觉得不对,这才冒险把人捆了起来。” “您看看东西有没有问题?” 警员朝周队长点头,周队长道:“没问题,今天多谢两位了。” 把倒在地上呜呜叫的毒贩子抓起来,一行人下山,由于他们是开车来的,西禾二人又去开车,终于在十二点前到达警局。 西禾困得直打哈欠,沈长安心疼:“周队长,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当然有事,两次贩du都被二人正好发现,这也太巧了。 周队长思虑两秒:“好。” 加了联系方式,让他们有事及时联系,走到门前看着西禾道:“听说夏小姐考上了燕京大学,恭喜。” “哎?考上了么?” 西禾一下子清醒了,满脸笑意:“多谢周队长告知,我还没得到消息呢。” 周队长笑笑没说话,看着二人相依偎着离开,背影亲密,车子走远才转身进警局,搜出那么多东西这一夜有得忙了。 丽水靠近边界,犯罪率一直挺高。 类似这等犯罪更是层出不穷,打击力度十分强,周队长严格审查,发现几个黑人和这些du贩子还有些关系,心中瞬间警惕。 边城画家-混混女18 “喂,我要报案。” “哦……夏小姐呀,您请说。” 警员习以为常拿出笔记下地址,旁边警员纷纷起身,待问清地址后瞬间出动,呜呜呜的警笛声响彻整个街道,行人让路。 几分钟后,到达现场。 警员们下车,果然屋外看到了摆弄手机的女人:“夏小姐,人呢?” 西禾头也没抬,消消乐声不断响起:“在里面呢,我老公正看着,你们快去换他出来,六点,该吃晚饭了。” 警员:“……哦。” 冲进屋里,果然见几个毒贩子被捆的死死的倒在地上。 一身蓝灰色亚麻衣服的青年起身,嘴上挂着淡淡的笑:“周队长,真是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们了。” 周队长招招手,警员冲上去把人扣起来:“不麻烦,倒是我们应该谢谢你们,为我们抓获了这么多罪犯……二位,考虑来警局工作么?” 经查证,两个人就是普普通通的公民,与他人没有任何不同。 但,每次都能精准找到犯人,就足够他们关注的,还有夏茉莉,之前明明是个处在法律边缘地带的夜店女,结果遇上沈长安之后忽然就‘改邪归正’了,还奋发图强,考上了燕京大学。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么? 周队长查不出不对,只能试着把人放在眼皮底下。 沈长安聪明至极,自然清楚他的思虑,笑着拒绝:“多谢周队长的好意,不过茉莉还要上学,等她毕业,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来。” “也对,那就祝夏小姐前途无量了。” 笑着送沈长安出去。 整个暑假,西禾都带着沈长安徘徊在抓捕罪犯的活动中。 沈长安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那么精准找到人,可是他什么也不问,就跟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安全,西禾趴在他怀中:“老公,我饿了。” 沈长安摸摸她头发:“我们去吃饭。” 八月二十九,机场, 西禾拿出通知书,对着拍了一张照片:“五年,终于上岸,再见了丽水。”还有一张照片,是他们交握的手。 弄好,发朋友圈。 随后登机,飞机起飞,冲入云霄。 所有人:“……” 扫一眼移开,下一秒又飞速滑回来,紧紧盯住。 “啊啊啊!!!” 一声尖叫。 众人齐齐尖叫,沸腾了。 尤其曾经跟夏茉莉一起共事过的人,他们的感触更深,那个喝酒超厉害,玩的最嗨,高中就辍学在娱乐场所混的夏茉莉,竟然真的上岸了。 她抛下过往,走上了另一条光明大道。 “我怎么不信呢,这真的是夏茉莉?” “是啊,嫁给那个干净的男人已经走大运了,结果现在……艹,我要去问问丽姐!”站起来,齐刷刷去丽姐的办公室。 丽姐把玩着手机,一脸无所谓:“是啊,考上了。” 西禾并没有昭告天下,但还是请了几个亲密的朋友吃饭,丽姐便是其中之一。 众人:……原来是真的啊。 瞬间失魂落魄,呆呆跌坐在沙发上。 有人心里酸溜溜的:“茉莉……可真厉害。以后跟咱不是一路人了。” 小云翻了个白眼:“从她辞职那天起就不是了好么。如果只是谈个恋爱,至于辞职?茉莉肯定早就做好了跟沈长安好好在一起的准备。” 重要的是她有这个恒心和毅力。 小云叹了口气,也有点酸:“现在,再不会有人说他们不配了。” 当初结婚的时候,说风凉话的人少么? 几乎没几个人看好他们,大家都觉得夏茉莉配不上沈长安,大概过不了多久沈长安就会发现夏茉莉根本没那么好,定会毅然与她分手。 但现在……就算分手,夏茉莉也不会怕。 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就算没有沈长安,她也会有一个更加精彩的未来。 九月份,开学。 西禾在沈长安的陪同下进入学校。 次年,夏百合以同样优异的成绩进入燕京大学,不过她并没有像姐姐和姐夫一样选择美院,而是直接去了财经系。 “听说财经系都是玩金融的高手,我想挣钱,挣大钱!” 十八岁少女脸上带着张扬的笑容。 西禾懒懒倚在沈长安肩头,笑眯眯看着她豪情万丈地畅谈自己的梦想,等她说完才鼓了鼓掌:“不错,加油!” 夏百合:“……” 懒洋洋夸人的样子,一点都不诚心。 她轻哼:“我当然会加油!” 看了看依旧粘得不像话的俩人,轻咳一声,别别扭扭道:“这两年谢谢你,以后我挣钱了你随便花。” “噗——” 西禾乐不可支,见她羞红了一张脸,才闷笑道:“好呢,我等着你养我。” 这两年她对原主父母平平,对夏百合确实还不错,这丫头现在对她越来越亲密了,西禾对此乐见其成。 眼见上课快到了,站起来:“好了,你去上课吧,我们走了。” 美院课业较为轻松,西禾时间比较多,夏百合的财经系课业却非常忙的,而且美院追求个性,老师也没那么严格,财经系就不一样了。 夏百合比了个ok的手势,背起书包立马走人。 西禾则挽住沈长安的手臂慢悠悠走向画室,她考上大学,沈长安也跟着回学校做了老师……直到那时西禾才知道沈长安究竟有多厉害,各种奖项拿到手软,一张画最少也卖到六位数,对他选择回到学校教书,学校表达了热烈的欢迎。 “我自小就学,二十多年从不间断,这没有什么的。” 沈长安从不认为自己厉害,觉得一切都是熟能生巧,再加上点悟性。 他摸着西禾的脑袋:“你不一样,你是天赋高。” 她报考的并不是美院,而是外语系,进入学校后自行改到了美院,凭的就是一张画作,一位衣袂飘飘的白衣仙人…… 狂风大作,走石飞沙。 一群黑衣人中,一名白衣男子背手而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临立风中,衣袂翻飞,丰姿如玉,仿若天人。 美院当时的考官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沈长安看着西禾的眼睛:“那是你梦中的仙人么?” 西禾抬手,轻抚他的脸,笑靥如花:“不,他是我的仙人。” 杀夫证道1 电闪雷鸣,窗外下着磅礴大雨,床上父子俩睡的安详……长剑高高扬起,在闪电下闪烁着锐利的寒芒,直指二人! 西禾:!!!卧槽! 瞳孔一缩,灵力逆转,迅速收剑。 顷刻间冷汗淋漓, 剑‘哐啷’掉在地上。 她闷哼一声,捂住胸口单膝跪在地上。 床上男子瞬间惊醒,张目四望看见西禾,大惊:“娘子!你怎么了?”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上一把将她扶起身。 “娘子,你怎么了?没事吧?” “怎么一头冷汗,是寐着了么?为夫这就去请李大夫……” ‘啪’一道闪电打在树梢上,照亮整个房间,映出男子俊逸的面庞,也映照出地上泛着幽光的长剑……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范修呆呆看着长剑。 西禾:“……” 现在她要怎么狡辩,才能解释清楚这把突然出现的长剑? 西禾轻咳一声,斟酌开口:“那个,这把剑……” “娘子小心!快躲为夫身后!” 一把将西禾挡在身后,警惕地望着四周,紧张的不行:“一定是进贼了!娘子,你快抱好小宝,为夫绝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弯腰捡起地上的剑,紧紧握在手中: “你,你是谁?我告诉你,如今剑在在下手中,在下和先生学过剑术,武艺了得,你若不想见血就快点滚出去,否,否则,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声音抖的不行,却牢牢挡在母子前面,催促她赶紧抱孩子。 西禾:“……” 怔愣的表情突然龟裂,肩膀抖动,闷笑。 艾玛,借口都帮她找找了。 西禾抱起酣睡的小娃娃,紧张地揪着范修的袖子:“夫君,我好害怕,你说他跑去哪儿了?会不会躲到厢房……我刚才醒来看见一个人影,转眼就没影了。” 杀夫杀子? 不存在的,明明是家里遭了贼人! 范修闻言更加紧张了,安抚她:“娘子别怕,为夫会保护你们的!” 眼睛警惕地望着周围,一手的冷汗,家中有娇妻孩子不能冒险,他守着他们,决定等贼人一旦进来就冲上去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保护好孩子。 西禾瑟瑟发抖地躲在青年身后,笑得不行。 窗外雨‘哗啦啦’下得更大了,噼里啪啦打在瓦砾上,怀中小娃娃睡的十分沉,这么折腾也没醒,西禾低头看了一眼,心中叹气。 正常的孩子哪是这样?也就范修爱屋及乌看不见。 千山界乃修仙界面,千山界又分凡人界和修仙界,原主乃修仙第一宗上元宗掌门亲传弟子清乐仙子,天赋绝佳,宗门大师姐,受万千弟子崇拜。 今年八十岁,金丹后期。 单系金灵根,使得一手好剑,十年内有望晋级元婴期。 成仙,是每个修仙者的目标,也是原主的目标,她和大多数修者一样,一心所念不过成仙,历练,猎杀妖兽,闯秘境……修为卡在了金丹后期。 “我当初就不该让你修炼太上忘情,清乐,你去人间走一趟吧。” 宗主叹了口气。 金丹之前靠天赋,金丹之后靠悟性。 清乐顺风顺水惯了,又在藏书阁得‘太上忘情诀’,本就清冷的性子愈发不染俗世,这样下去,成仙……难啊。 原主肃着脸点头:“是,师傅。” 转身出门,在藏经阁内搜索一番,隔天利落出了上元宗。 所谓‘历练’对修士而言,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经历情劫’,选一个看得过眼的人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情爱,悟得‘情’之一字,得道。 大部分修士为了不留因果,一般会陪对方一辈子。 反正凡人寿命区区百年,于修士而言不过弹指瞬息,又能悟‘情’又不沾染因果,何乐而不为? 但宗主错算了原主的脑回路。 大道三千,因果道,轮回道……又有杀伐道、无情道。 ‘情劫’除了相濡以沫悟道,还有更简单利落的办法‘斩情根,断情缘’,与太上忘情有异曲同工之妙。 择一人,与其相识相知,成婚生子。 最后,杀之。 范修, 凡人界,南国清澜镇人士。 家境贫寒,普通书生,容貌俊逸,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从小父母双亡,与一位老奴相依为命,平日靠给书铺抄书、上山采药为生。在清澜镇名声极好,原主行至清澜镇一眼看中人群中文雅的青年,在其采药时装作受伤,被救起。 救命之恩,何以为报?以身相许。 原主容貌绝色,一身清冷气质出尘绝艳,身边无亲无故,在小镇内养了两天伤就招了无数狂蜂浪蝶,她向范修求救,范修无法只能带她去隔壁的菊婆婆家借住。 这样不仅减少了麻烦,也不会玷污了她的名声。 隔着一堵墙,原主目光毫不掩饰,范修本就对其有好感,于是请了媒婆,结两姓之好。 原主成了范修明媒正娶的妻子。 仙与凡,云泥之别,虽然原主还没成仙,但她金丹的修为也不容小觑。 范修对妻子关怀备至,虽然觉得妻子对他好似有些冷淡,但该行夫妻之礼却不曾拒绝,因而便没计较,对她一日好过一日。 他哪知,那等区区幻境对一个金丹修士来说,易如反掌。 原主是上元宗高高在上的大师姐,金丹修士,怎么可能和一届凡人行周公之礼?她挥手布下幻境,自己盘膝打坐,修炼。 而所谓的儿子,也不过是有她一滴精血的小树妖。 千山界,由各大山脉组成的界面,名山大川数不胜数,修炼有成的妖兽数不胜数,修士也会以猎杀妖兽获得修炼物资,树妖是其中攻击力小,神智低下的物种。 这只小树妖被原主定下主仆契约,拿来充儿子。 西禾:“……” 不得不说,装备倒是挺齐全。 相处四年, 感觉时机差不多,在一个雨夜,原主毅然决然对范修痛下杀手! “娘子……为,为什么?” 男子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倒在血泊中,小树妖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原主淡淡的眸子从寒霜的剑刃上移开,落在范修脸上,眸中无情无欲,无悲无喜……空若无物。 西禾呼吸一窒。 杀夫证道2 这是一种冷硬的,淡漠无情的眼神。 “娘……子。” 范修微微张开了两瓣唇,迷茫又惊痛。 鲜红的血迹将衣襟晕染,顺着锋利的剑刃,一滴一滴……原主将一切尽收眼底,却缓慢地、残酷地,又近乎优雅地将长剑抽回。 窗外电闪雷鸣,三尺青锋往下滴着血迹。 原主眼神淡漠:“吾名‘清乐’,上元宗修士,你若有本事来世尽可向我索命。” 吾名‘清乐’, 上元宗修士,你若有本事,来世尽可向我索命。 范修捂着胸口,艰难喘息,就连名字都是假的……他抬起手,满手粘腻鲜红。 原主目光从他身上淡淡掠过,提剑,脚步无声,从他身边走了出去,路过瑟瑟发抖的小树妖,面无表情挥剑斩杀。 范修:“……” 目眦欲裂。 “不!” “哗啦啦……” 瓢泼般的大雨还在下,天空中闷雷滚滚。 小院,树梢被闪电劈开,精心栽种的花草早已凋零,远处青山一片黑沉……一声剑啸,原主跃上飞剑,头也不回地冲进夜幕。 雨点哗啦,冲刷着门口光滑的石子路。 次日雨后天晴,老仆忠叔步履蹒跚地去敲门,才发现一室凄惨。 俊逸高大的男子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劈成两截的枯藤,红色与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忠叔直挺挺向后倒去。 而原主,回到宗门,成功晋升元婴期。 并在掌门师尊的带领下,继任宗主之位,成为上元宗新任宗主。 可是师尊忘了,无情道,即断情绝爱。 杀夫杀子只是其一,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原主以下犯上弑师,对父母出手,在仙魔两道对战时不顾弟子性命决意晋升修为,仙途永享。 西禾:“……” 这是猪脑子么?还是入魔了? 她见过许多走无情道的修士,但似这等杀尽身边之人的修士还是第一次见。 所谓太上忘情,并非斩断情爱,断绝亲缘,‘忘情’乃是寂焉不动情,若遗忘之者。 忘情而至公,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忘情绝不是无情,而是有情,有情却不为情所困、所牵,将情处理的豁达洒脱。 原主直接解锁字面意思,把情弄糟,甚至恶形恶状化……以及其简单粗暴的手段,斩断一切困扰根源,不堪为人! 最不能忍受的是,她竟然成仙了! 西禾:“……你踏马脑子有坑吧?我现在怎么办?” 狗子心虚,不敢看她,吭吭哧哧:“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以为她挂了的,谁知道……”一般来讲他们进入的身体原主都是背负因果,下辈子为畜为草芥不得已找上门的,结果这次,人家成仙了! 成仙了还搞个毛?就算背负因果,人家怕么? 人家压根就不怕好吧。 根本就不需要和他们进行交易,以期获得来世新生。 而且照西禾的意思,这种人畜生不如,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才好呢,结果现在……西禾心态有点崩,这种情况怎么搞? 狗子躲在墙角瑟瑟发抖,emmmm,它也不知道啊。 “娘子,一直没有动静,要不……你抱着宝宝先上床休息?”范修建议。 西禾点点头,干脆利落转身上床,躺了下去。 她现在脑子有点乱,她和狗子的行为说白了就是时光回溯,但仙人自有其妙法,说不准现在身处云上天宫的原主,正拿着窥天镜观望住在她身体里的外来者呢。 西禾:……就很操蛋。 据了解,那主可是个杀人不眨眼,冷心冷情的家伙。 现在她用着她的身体,改变她曾经做过的一切,也不知道那家伙坐不坐得住?会不会直接忍不住跑下来,和她打一番? 到时候,正主、假货,面对面相撞。 西禾:……嘶,有趣。 很快作好心里准备,西禾愉快地拍拍床板:“相公,上榻休息吧,这么久没有动静,那贼人许是惧怕逃了呢?” 范修握着剑,紧紧盯着门窗:“娘子你安心休息,为夫守着你们。” 雨水哗啦,院子里树影摇曳,闪电照亮整个房间,三尺青锋泛着寒芒,剑气逼人,范修几乎握不住,只勉强艰难支撑着。 这等凶器,来人定然不容小觑。 范修更加不敢疏忽大意了。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心虚,好吧,她的锅。 翻身,把睡的口水直流的小树妖搂进怀中,闭眼睡觉。小树妖感受到她的气息,忍不住吧唧吧唧嘴,往她怀里拱,姿态依恋。 范修回头瞧见,心中柔软,愈发坚定了守着妻儿的念头。 大雨磅礴,整个清澜镇下了整整一夜的雨,次日才消停。 天朗气清,群山青翠,小镇被薄薄的雾气笼罩,家家户户打开院门清扫残枝断叶,小贩、店门营业,古朴安静的小镇逐渐变得热闹。 小镇东头一栋小院,范修突然惊醒:“娘子!小宝!” 西禾推开门进去:“相公,你醒了?” 窗户大开,院子里三头身的小家伙正呆呆坐在椅子上咬手指,忠叔笑眯眯看着,樟树枝叶有一截被劈开露出里肉,凋零的花草已重新栽种……日光倾城,画面美好。 范修愣愣地:“娘子,昨晚……” 西禾到衣柜取出青色衣衫,放到屏风后,头也未抬:“昨晚怎么了?下了大暴雨,我睡的沉,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她挽起青丝,素钗布裙,眉目娇俏,嘴角挂着浅浅笑意。 既然不记得了,那干脆直接否认吧。 范修:“……” 瞪着眼睛,下意识看向地上,剑,不见了。 西禾笑眯眯走过去,俯身:“宝宝都起床了,相公,你还不打算起么?”鼻尖距他不足一公分,清浅的眸里含笑。 范修呼吸停顿,瞳孔倒映着西禾的面孔。 自他和娘子成亲,还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呢……脑子眯瞪,忘了想要说的话。 西禾眼中笑意一点点绽开,明明生了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性子却呆的不行,退后两步,起身:“那你快些起身,我和宝宝在院内等你。” 杀夫证道3 小院内小树妖凑上来:“娘亲~” 圆滚滚的三头身,小脸白嫩,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呀眨,抓着她的裙摆轻轻摇晃:“娘亲~”无知无觉地卖着萌。 西禾拍拍他脑袋,拎起来坐好:“乖乖吃饭。” 木桌上摆放着三副筷子,小树妖前是一个小碗,简单的家常菜,忠叔笑呵呵坐在一边,满脸慈爱地看着小树妖。 树梢上几只鸟叽叽喳喳叫着,空气清新,远处有近邻的声音。 一个简简单单的清晨。 “忠叔,娘子。” 范修从室内出来,上前摸摸小树妖的头:“小宝今天真乖。” 忠叔脸上立刻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唤了声‘少爷’,小树妖也抬头,奶声奶气地喊了声:“爹爹。” 有意识开始便被作为人类教导,小树妖以为自己也是人。 范修露出温和的笑容,温柔地看了看西禾,转身去洗漱,随后一家人坐下来吃饭。 清澜镇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气候温和,人们过着安居乐业的朴素生活,吃完饭范修帮着收拾了碗筷,随后提着书箱去小镇南街。 光滑的石子路,一家三口走在上面,行人打招呼: “二郎,去书铺么?小宝真可爱。” “哎呀,青娘也在呀?昨天的雨可真大呀……” 一脸热络地打招呼,看着西禾满脸稀奇,往日总深居简出的人,今天竟然舍得出门了?不动声色打量她,一打量心里顿时就酸了,那腰细细的,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人。 再看她提着书箱,范修抱着小树妖,二人并肩走着。 男子高大英俊,女子温婉素净,白嫩嫩的小娃娃像年画里的小娃娃一样可爱,顿时心中更加不是滋味,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命倒是好。 西禾笑眯眯回应:“是呢,王大嫂,你家收拾的真干净……” 到了书铺,书铺老板已经开门,范修停在书铺前有些踌躇:“娘子,真不需要为夫陪你么?那绣坊在西街挺远的……”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家中虽清贫,但还不至于吃不上饭,她没必要去绣帕子。 如果她想要什么东西,他可以多抄点书。 但他深知娘子虽看着温和,实则性子强硬,想做什么是劝不住的。 西禾一脸笑眯眯:“不用了,夫君你快进去吧。” 范修无奈,只能抱着儿子进入书铺。 古代读书人地位尊崇,老板虽一开始对范修带着儿子抄书有点意见,后来见他乖乖的,不吵不闹十分听话,便睁只眼闭只眼了。 太阳渐渐升高,西禾在小镇内晃悠一圈,最后进绣坊接了点活。 原主虽决定入世,但让她像个真正的凡人一样是不可能的,带孩子,夫妻互相扶持,对从小高高在上受尽万千宠爱的原主来说太遥远了。 她只是选中了范修,付出一点微末真心,仍旧居高临下。 西禾抬头看向天空,仿佛透过云层,与九天之上的清乐对视,如果她还想杀范修,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午时,范修带小树妖回家用膳。 男子一身青衫,身材高大挺拔,一进院子就寻找西禾的身影。 忠叔抱着干柴从院外进来,逗了逗小树妖,对自家公子道:“少夫人在后院。” 范修眼睛一亮,谢了声,立刻抱着儿子大步向后院走去。后院种了一棵大大的榕树,枝繁叶茂,树下种了黄瓜、茄子等农作物。 一身淡蓝色衣裙的女子正挽着袖子采摘青菜。 “娘亲!” 小树妖兴奋大喊。 从范修身上下来,穿过田垄, 歪歪扭扭跑到西禾面前,仰着头:“娘亲,小宝和爹爹回来啦。” 主仆契约,仆从对另一方有着天然的喜爱,加上范修一直念叨‘你是爹娘的小宝贝’,小树妖从不在意原主身上的冷漠,总是欢天喜地凑上来。 西禾弯腰,扶稳他小小的身子:“小宝今天有乖乖听爹爹的话么?” 范修笑着走过来,在一旁站定,弯腰摸摸小树妖的脑袋:“宝宝一直都很听话。” 小树妖大力点头:“嗯!” 扬着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西禾,仿佛在等待表扬。 西禾笑着称赞他:“真乖。” 小家伙瞬间开心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二人相处温馨,范修在一旁看得动容,虽然不知道娘子为何突然变了态度,但这一切对他来说再好不过,现在的场景,不正是他心心念念求的么? 范修笑眯眯看着母子,心中升起无限满足。 西禾不经意抬头,正撞进他满是温柔的目中,愣了下,笑了:“夫君。” “娘子。” 范修从她怀中抱走儿子:“回屋用膳吧。” 三人走出后院,回到厅堂,忠叔已经摆好饭,笑呵呵招呼他们吃饭。 夏日的午后困意袭来,蝉鸣声在窗外叫个不停,小树妖精力旺盛在范修身上爬上爬下,西禾上前拍拍他小屁股,小家伙立刻乖乖不闹了。 范修看着西禾笑:“娘子,无碍的。” 他衣衫已经乱了,发冠歪斜,手肘撑着小桌,有种懒洋洋的恣意。 西禾看向小家伙,小树妖神情严肃道:“爹爹,您睡吧,宝宝不打扰您了。” 想了想,又补了句:“休息好,才能好好抄书。” 扑哧—— 范修乐了,揪揪他脸蛋:“好,听小宝的。” 木窗,素色床帐,东边有一面大书柜,整个房间朴素简单,范修躺在榻上不一会呼吸逐渐平缓,西禾拿出帕子开始绣,小树妖蹭蹭,蹭过来。 小小声询问:“娘亲,这是什么吖?” 西禾穿针引线:“绣品。” “哦~那绣品是干什么的吖?” “可以给小宝买糖吃。” “真的吗?” 瞬间惊喜,眼睛鼓的大大的。 西禾扭头,刮了刮他小小的鼻尖:“当然是真的。小宝是不是也该睡觉了吖?” 小宝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肩膀一塌,手脚并用爬起来,扭着小屁股爬进范修怀里,蹭了蹭他胸口,闭上眼睛:“娘亲,宝宝睡觉了哦。” 半晌,一股淡淡的绿色幽光从他身上浮起,缠绕在父子身上。 杀夫证道4 西禾抬手,布下一层隔绝灵识的灵气罩。 顷刻间,浓郁的木灵气充斥整个房间,范修微微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父子俩摊开身子,睡得格外香甜。 西禾眼中闪过笑意,拿起旁边的薄被盖在小树妖肚子上。 看向范修,视线在那张俊逸的脸庞上停留两秒,移开,转到放在肚腹上的手,宽松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腕,淡粉色的桃花瓣清晰可见。 西禾顿了顿,指尖轻触,细细摩擦:范修。 收回手,坐回床边,低头继续绣帕子。 床上熟睡的青年眼睛掀开一条缝,又轻轻闭上,彻底熟睡了过去。 傍晚, 晚霞漫天,夏风轻拂, 范修在院子里看书,小宝坐不住,跟着忠叔去外面玩了。 范宅离其他住户有一段距离,靠近边缘,不远处就是一条荒芜的小道,通往镇外的高山,没了人院子里陡然就剩下了西禾二人,十分安静。 西禾坐在椅子上,摇着芭蕉扇:“相公,我可以看你的书么?” 范修一愣,立刻点头:“当然,娘子你想看什么?” 把手边的几本书递过来,一本科考用的,一本启蒙书,还有两本游记,西禾拿过游记《越国游记》《千山记》。 随手翻了翻, 越国游记,不用说自然是越国各地风土人情。 “《千山记》?” 诧异挑眉,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修真界的书,虽然只是简单的地理介绍,仅仅说了一下千山界的大致情况,但显然此人对修仙界是有了解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相公,你看完了么?” “已看完。不过书中内容已被人证明,所言并不属实,天外天,是无稽之谈。”范修立刻道。 他心中还有些惊讶,没想到妻子竟然识文断字,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毕竟以妻子的仪容举止一看便来历不凡。 他心中有些愧疚:“娘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科举,找到岳父岳母。” 娘子失去记忆,流落此地,身边无亲无故……他要对她更好一点才行! 西禾放下书本,看向范修:“相公,我近日总觉得恍惚,脑子里时不时出现一些没见过的幻象,陌生有熟悉……相公,我估计过不久记忆就会回来了。” 她神色认真,范修一下子就愣住了。 一瞬间,心中被巨大的欣喜填满,扑上来:“真的么?太好了,你能想起来真的太好了,娘子,你都想起了什么?可想起岳父岳母?他们是何模样,离这里远么?” “清澜镇位于庆元府,周边小镇没人认识你,那应当就是隔壁几个府了。” “娘子,为夫定第一时间带你回家。” 西禾看着他开心的模样,摇了摇头:“我不是越国人。” 范修:“啊???” 眼睛微微睁大,看着她,傻眼了。 整个人磕磕巴巴:“不不是越国人?那是哪国?晋国?梁国?……再远就是南蛮了。”顿时有点麻爪子,这么远的么? “那你当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女子,身边空无一人,还受了伤。 范修顿时心都皱了起来:“娘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人害你……” “没有。” 西禾笑看着他:“我虽想起来的不多,但家中长辈对我应当是及其宠爱的,他的身影很高大,说话严肃,但放在头上的手掌十分温暖。” “至于属哪国,我暂时还没记起来。” 她修长的眉毛微微皱起,好似陷入了那看不清的梦境。 范修顿时心疼了:“没事,不急不急,娘子你慢慢想,等想起来了咱们就回家看他们,小宝那么可爱岳父岳母一定会喜欢的。” 西禾眉眼弯弯:“他们一定也会很喜欢你。” 话落,青年脸上肉眼可见绽开笑意,忍不住握住她衣角,点头:“嗯!” 但他心中依旧紧张,他只是一个普通穷书生,无父无母,娘子看着便来历不俗,也许是豪门氏族,也许是官宦家的小姐……若是没意外,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接触。 是那场意外,让他们相遇。 范修微微抬手,碰了碰她指尖,目光颤动:“娘子……” 西禾反手坚定握住他的手,目光清正:“到时候咱们带着小宝,忠叔一起,租一辆马车,回家。” 范修心一颤,被那双坦荡的眼睛看得心魂摇曳。 他是君子,自然不会怀疑娘子会抛夫弃子,他只怕自己不够好,给她丢脸:“娘子你真好。” “是你好。” 这样的范修简直好极了。 冒然将事情和盘托出对范修来说,伤害太过巨大,西禾打算徐徐图之,一点一点展现自己的不同,让范修慢慢接受,至于小树妖……更要慎重。 “汪汪汪。” “大黄,不许叫!” 院外传来喧闹声,二人一愣,迅速松开手。 咣当,门被从外面大大打开,小宝牵着大黄狗脖子上的链子噔噔噔跑进来,大黄狗一看见西禾,顿时吓得失声,赶紧缩到忠叔身后,任由小树妖怎么拽都拽不动。 呜——呜—— 爪子在地上使劲扒拉,叫得格外可怜。 小树妖拽的小脸通红:“爹爹,大黄,大黄讨厌!” 不待见他就算了,竟然还不待见他娘! 西禾:“……” 一个控制不了气息的树妖,一个气势强大的金丹修士,大黄作为忠叔养了多年的老狗,颇有灵性,能待见他们就有鬼了。 每次见了二人都恨不得夹着尾巴躲远,可惜小树妖格外喜欢它。 大黄:……我犯了啥错? 我一只老狗,为什么要经历这种恐怖场面? 忠叔顿时生气,踢了踢老伙计:“这是少夫人、小主人,说了多少次,怎么能对主子吼叫呢?” 大黄:……我都吓得失声了,哪里吼叫? 可惜它不会说话,旁边又有两个恐怖家伙,只能怂怂地使劲往忠叔身后躲。 范修哭笑不得:“都是大黄的错,宝宝快放开它吧。” 上前把自家儿子抱起来,小树妖立刻乖乖松开了手,抱着范修委屈得直嘟嘴:“爹爹,大黄好讨厌~” 杀夫证道5 此后几日,西禾开始一点点展露记忆。 父母,师傅,上元宗一起玩到大的师兄弟,飘渺峰上千年不化的积雪,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范修明白了,他娘子来自一个武林门派。 西禾:“……这么说,好像也对。” 不过别人玩的是内力,他们玩的飞天遁地的修仙法门。 范修不由碰了碰她的小手臂:“那娘子,你会什么呀?胸口碎大石,银枪刺咽喉,赤手进油锅……哎呦。” 捂着脑袋,俊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委屈。 西禾淡定放下手,理了理袖口:“那是江湖杂耍,与我门中修行并无关联。” 范修点着头,感觉自己又悟了,看来娘子所在的门派十分高级,应当与话本里飞檐走壁、踏雪无痕、百步穿杨的大侠差不多。 嘶,他现在练功还来得及吗? 范修摸了摸自己软趴趴的手臂,有点发愁,传闻习武之人不拘小节,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见面就要先过过招……他这小身板,能遭的住么? 一巴掌下去,估计他得吐血三升。 范修踌躇:“娘子,不知岳父岳母,师傅,为人如何呀?” 西禾理所当然:“他们醉心修行,不闻俗世。“ 范修:……那不就是传说中的武痴么? 完了,他完了。 范修深吸一口气,坚定道:“娘子,你教我习武吧。”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虽然短时间内没什么效果,起码他身板强硬起来,不至于被人一拍就散架。 西禾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他,身材欣长挺拔,面容俊逸,但……胳膊腿走起路来十分沉重,那只手白皙光滑,只捏笔的地方有点老茧。 整个人就是一文弱书生,被人随便一推就能推倒。 西禾移开目光:“武功对你没用。” 回到宗门看看他有没有灵根,有的话再挑选合适的功法修习。 范修心中顿时‘哗啦’一声,好了,看来他被娘子放弃了,范修肩膀微不可见地垮了下来,顿时都没精神了。 小树妖眨巴大眼睛:“爹爹,娘亲,你们在说什么呀?” 西禾把他脑袋上的杂草揪掉,目光温和:“在说外祖父、外字母,外师祖,宝宝想见他们吗?” 小树妖从来不知道祖父祖母是什么,却还是点着头,大声应道:“想~宝宝想见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外师祖!” 清风吹拂,树木发出沙沙声,草木随风摇曳。 今日阳光明媚,范修休沐,一家三口就来到宅子后面的草地上乘凉,地上铺着一块小毯子,竹筐内有清甜的水果、菊花茶,头顶有遮阳的树木,远处青山叠嶂。 小树妖性子好动,在草地上跑来跑去,撅屁股抓小虫子。 “娘亲你看,蛐蛐!” 肉乎乎的小手伸到西禾眼皮底下。 青黑色的蛐蛐扭动着身体使劲挣扎,小家伙手上脏兮兮的。 西禾一脸惊叹:“哇,宝宝真棒!再去捉一只好不好?” “好!” 屁颠屁颠又去自个玩了。 草地上长着淡蓝色、紫色、白色的小花,远处有一条小溪,天空蔚蓝。范修忍俊不禁,觉得不再端着架子的娘子格外可爱。 “相公,我睡一会,你看着宝宝哦。” “好。” 芭蕉扇轻轻摇晃,为她煽风。 范修看向远处,小家伙趴在草丛中,仔细听还能听见他咕哝在说些什么,视线转移,看向身旁的娘子。 女子侧卧,面容娟秀,一身薄薄的青衫,曲线柔美。 范修看着看着,不禁入了神。 成亲三载她还从未在自己面前如此放松过,嘴角笑容的弧度永远一致;目光幽深,教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腰身笔直端正,凛然不敢侵犯…… 可如今,她懒洋洋侧卧在他面前,嘴角带着浅浅笑意。 范修嘴角不由自主地弧度渐渐上扬,这便是他能梦到的,最美好的未来。 清澜镇气候温和,风调雨顺,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地理位置,时常可见来自远方的船只在码头停靠,带来时兴的布料和陶瓷,各种小玩意。 这日, 街上张灯结彩,整个小镇灯火辉煌。 街道两边店门打开,小贩的推车上糖人、陶俑、糖葫芦、绢花……摆满了各种小东西。 小朋友们围绕在推车前,吵着闹着要买,街上人头攒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轻松笑意。河里飘着河灯,柳树上挂着各色花灯,少男少女们时不时看对方一眼又害羞别开脸。 “这就是乞巧节?” 西禾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张望。 范修抱着小宝走到一处小摊前,要了一个糖人:“正是,娘子未过过乞巧节么?” 西禾心道原主当然没过过,修真界可没有这个东西,不过真热闹啊,整个镇上的人都来了,还有小镇周围村子的年轻男女。 女子簪花描眉,点朱唇,含羞带怯。 男子目光一直停留在心仪的女子身上,恨不得现在就去下聘。 范修转头,见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河灯,心中一软:“娘子可想试试?可在河灯上写上愿望,十分有趣呢。” “爹爹,爹爹,宝宝也要放河灯!” 小树妖不甘寂寞。 二人对视一眼,穿过人群走向河岸。 河岸边挤满了放河灯的人,大多数是未婚男女,三人买了盏河灯,顺着河流往远处走,待人没那么多了才停下来。 “娘亲,宝宝想要这个连花灯!” “好,给你。” 西禾转头:“相公,你要哪个?” 莲花灯、芙蓉灯,三个不同的颜色,范修挑了一盏淡紫色的。 河面上铺着各色河灯,西禾在河灯上写上一小段话,点燃蜡烛,顿时,三盏河灯飘到了河中央,与其他河灯汇聚到一起,顺着水流而下。 “相公,你写了什么呀?” 夜风带来一阵凉意,拂过柳枝,秀发。 范修扶着儿子的小肥腰,忽然红了脸:“阖家欢乐、安康,还有……想与你,岁岁与今朝。” 咦!!! 西禾霎时扭头,男子微微低头,睫毛颤动。 心中油然而生起一股甜意。 掩唇,眉眼弯弯:“那你知道我写的什么吗?” 杀夫证道6 红唇轻启:“朝朝暮暮,与君欢。” 范修脑子‘轰隆’一声,浑身僵硬,下一秒控制不住的转头,入目一张笑靥如花的小脸。 西禾手掌托着下巴,看着他,笑意盈盈。 范修喉咙滚动:“娘子……” 心中颤动,升起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西禾点头:“嗯。在呢。” 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簪子挽成鬓发,额头饱满,红唇上扬,看着他的目光温柔如水,范修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娘子,我必不会负你。” 他会付出整颗真心,一心一意待她。 西禾‘嗯’了一声,反握住他的手,指尖扣紧。 小树妖左右看看,嘿嘿一笑,小肥手盖上去:“宝宝也要握!” 俩人一愣,继而失笑。 乞巧节十分热闹,河两岸,青楼、歌舫内丝竹声不断。 三人在街上又逛了会,小家伙困了,便顺着石子路回去,半途遇到了范修几个同窗,见到西禾连忙躬身问好,目光却掩饰不住的惊艳。 “范兄,时间尚早,不若去饮两杯?” “是啊是啊,自你成亲,我等便再未饮酒作乐,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范修连连拒绝:“改日,改日,家小子身量不小,恐娘子回程艰难,诸位见谅,范某改日定当以酒谢罪。” 突出重围,带着西禾赶紧溜了。 西禾大感好奇:“相公,我怎觉着你对他们避之不及?” “为夫也是没办法。” 范修连连苦笑:“梁兄家境殷实,江兄好玩乐,几位都是城内有名的富家子弟,性豪爽大气,对为夫也很是照顾,每有好处不忘给予。” “然为夫自小失孤,家境贫寒,时觉惭愧……” 西禾懂了,太穷了,还不起。 范修又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只收不还,他肯定无法接受。 以前没娶妻还好,挣了钱可以偶尔回请地方一顿,但娶了妻,家里多了两张嘴,他又不可能委屈自己的妻儿,自然只好与那些朋友渐行渐远了。 西禾点头:“临走前,相公可邀梁公子等人聚聚,毕竟再相见不知是何时了。” 虽没有‘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么夸张,但修炼一晃便是几年,几十年,等下次再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该告别的应尽早告别。 仙与凡,天壤之别。 范修连连点头:“应当如此。” 隔日就买了酒菜,邀请几人到家中小聚。 梁公子几人当时,正团团坐在画舫上看歌姬跳舞,听闻消息有点小惊讶:“范修那小抠门终于打算出血了?” 啪, 说话人脑袋被拍了一巴掌:“什么抠门,范兄可从来是有恩必报。” 当天给他一块梨花糕,隔天他就还他们一袋子酥饼,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人家可从来没想过要占他们便宜。 那人哼哼:“成亲后就跟咱们断了来往,估计是看不起咱们呢。” 梁跃无语:“你自己什么熊样不知道么?游手好闲,花天酒地,天天宿醉青楼楚馆,范修那么稀罕他娘子,要是被娘子知道他跟咱们玩,那不得吵翻天!” 起身,拍拍衣袖:“再说什么断不断的,人家逢年过节少了你们的礼?” 不过是有了自己的日子罢了,说断绝关系就难听了。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起身,笑呵呵:“走走走,范修的酒可不容易喝,咱们不去早点,说不准就没了,哈哈哈。” 下楼, 随手在街上买了点果子点心, 一行人溜溜达达在午饭前到了范家。 日头热烈,一进门却迎面扑来一阵清凉:“范兄,你这是洞天福地呀。” 四四方方的院子,左右两边各一间厢房,中间是正卧和客厅,墙角种了一排兰花,院子后面的大榕树繁茂的枝叶透出日光,院中摆着一张石桌。 古朴纯然,让人联想到隐居的修士。 范修笑笑,招呼几人进屋:“寒舍简陋,委屈诸位了。” 瓜果、点心,酒肉,桌上摆放十分雅致,几人依次而坐,毫无束缚,嘻嘻哈哈地谈天论地,从小时候的蝈蝈,说到青楼哪个姑娘最温柔漂亮。 范修心中汗颜,十分庆幸娘子带着儿子出门了,实在是羞煞人也。 整场饭, 从中午吃到了夕阳西下,大门被人敲响。 咚咚咚, 非常有节奏。 屋内众人谈天说地,一时间没有听见。 大黄身上汗毛倒竖,从狗窝里跑出来:“汪汪汪,汪汪汪!” 尖利的狗叫声,夹杂着无与伦比的恐惧。 范修下意识扭头:“好像有人敲门,诸位稍等。”起身。 他位置在里侧,出门须路过抱着酒瓶,睡得四仰八叉的江大少爷,顿时有点无奈,梁跃‘扑哧’一乐,拍屁股起身:“行了,我去,你坐着。” 折扇往后领口一插,七歪八扭地去开门。 “嫂子?” 下一秒瞪大眼睛, 觉得不对:“你,你是谁?” 晚霞漫天,女子一身雪衣,面若寒霜,气质凛然不可侵犯:“她可在?” 梁跃满脸懵逼:“她?谁?范修么?他在家……不,不对,你是谁?” 女子轻飘飘扫了他一眼,从他身旁走过,一股冷香扑鼻而来,梁跃赶紧跟上去,屋内众人还在嘿嘿哈哈地喝酒,看见二人进来,一愣。 “嫂子?不,不对。” 擦了擦眼睛, 妈呀,这女人为什么和范修娘子长得那么像? 范修也愣住了,这女子与娘子有着同一张面孔,但他记得今日娘子出门前穿的是一身青衣,而且,这女子看人的眼神非常冷漠,与娘子温和的样子十分不同。 难道…… 范修紧张的手脚不知道怎么放:“请问,你可是我娘子的亲人?” 女子,年约二十多岁的模样,身上带着威严的气势,应该是娘子的姐姐……娘子说过她有姐姐么? 范修上前躬身行礼:“在下范修,乃娘子的相公,不知你……如何称呼?” 清乐淡漠地看着范修,身材瘦削,容貌俊逸,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男子,修真界中似这等样貌的人不知凡几……既然死了,那就该永远死去。 她淡淡开口:“清乐,杀你之人。” 杀夫证道7 手腕翻转,长剑直指范修鼻尖。 所有人:!!! 范修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她。 清乐眉眼间全是淡漠,雪衣无风自动,执剑的手骨节分明,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直接刺向他胸口—— 哐啷。 长剑倾斜一公分。 清乐看向地上,一颗石子滚了两圈停住。 她转头,恰在此时,大门轰然打开,一位青衣女子冷着脸从门外走来,怀中还抱着一个三头身的小娃娃。 “娘子!” 范修反应过来。 西禾大步走过去:“有没有事?” 范修摇头,墨色长衫胸口被锋利的剑尖划破了一丝,内里并无大碍,他紧紧握住娘子的手,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娘子,她……” 面色微微泛白,惊魂未定。 西禾也看过去,女人覆手而立,目光透着居高临下,带着一股浓重的、千年不化的寒冰,手中的三尺青锋光华流转,愈发寒气逼人。 微微启唇:“孽障!” 西禾:“……” 她将抖着身板的小树妖放范修怀中,上前两步,冷笑:“仙?魔吧。” 清乐目光一沉,身上气势霎时沉凝:“找死!” 气势大开,所有人瞬间面色发白,扑通跪在了地上,痛苦地捂着紧缩的心脏,西禾脸顿时黑了,直接挥手布下一层灵气罩,护住所有人。 转身,怒瞪着她:“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所有人:“……” 惶恐地挤在一起,脑子里晕乎乎,感觉三观都炸了。 不过出来喝点酒,竟然遇到这种事!范修的娘子到底是什么人?那个女人又是什么人?她们是什么关系? 这使的什么功法,好可怕,好吓人! “杀我?一个孤魂野鬼,口气倒是不小。” 清乐缓缓祭剑,指向她:“本尊倒要看看,你是哪儿来的底气,夺舍夺到本尊头上!” 仙人下凡有境界压制,只有大乘期修为,但比之西禾此时的金丹修为几乎是碾压,清乐筋脉中元力涌动,如滔天巨浪向对面俯冲而去—— 范修如梦初醒,一把挡在西禾面前:“娘子小心!” 他再怎么糊涂,此时也明白,来者不善。 青年闭上眼睛,紧紧抱着女子,下一秒强烈的威压铺天盖地压下来,空间激荡,所有人衣袂翻飞忍不住闭上眼睛—— 光华闪现,一层淡淡荧光灵气罩,将威压牢牢挡在不远处。 西禾稳稳站着,脚步毫不动摇。 清乐眼睛微微眯起。 两人互相对视,一双平和,一双冷冰冰。 清乐:“有点本事。” 西禾心中毫无波动,直接挥手让所有人陷入睡眠,抱起范修放床上,随后直接朝门外走去,清乐不甘落后跟在后面。 如此轻松拦下她的攻击,已经不是越级挑战能做到的。 必然……是哪方神祗下凡来了。 金黄色的夕阳照耀着大地,两个人直接朝镇外走去,离开人群视线,提气飞向山林,深林枝叶茂密,鸟雀叽叽喳喳,动物四散而逃。 二人一前一后,气势逐渐升高。 乒! 武器相交,发出刺耳的声音。 山风呼啸,脚下悬崖高耸,两位容貌相同的女子一人持剑,一人持树枝,冷冷注视着对方,周围鸟雀无声天地间一片寂静。 清乐眉间厌恶:“换回你的脸!” 顶着她的脸招摇过市,有病!膈应人! 西禾挑眉:“仙人无垢,不过区区皮囊,何须介意?” 灵力涌动,一把挑飞她手中的长剑,树枝抵在她脖间,笑意懒散:“杀夫弃子,弑父弑师……看来此界道统是真的没落了,如你这般该下地狱的存在,竟也能躲过天机,从而成仙!” “当真让人,想要杀之泄愤呀。” 极具侮辱性地拍了拍她的脸。 清乐:“……” 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西禾,已经在想着怎么弄死她了。 西禾嘴唇微勾,上下打量她一番,忽然眼睛一亮:“我有一个特别好玩的东西,可以让人反复经历过往之事,是古修士拿来磨练心智的。” 清乐心中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西禾眉眼弯弯:“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你要不要试试?” 清乐咬牙:“你休想!”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须用此下作手段。” 使劲挣扎,然而看似轻飘飘的树枝却将她死死按在原地,无法动作,全身的元力无法抽取,整个人如案板上待宰的鱼,清乐终于有点慌了。 西禾脸瞬间下沉:“下作?恐怕不及你。” 手探入虚空,取出一个古铜色圆盘,古朴大气,盘上玄文奥妙无数,清乐瞳孔一缩,控制不住地后退:“先天灵宝,上古玉盘!” 西禾挑眉:“你倒识货。” 手指虚点几下,随后往她胸口一拍,后退两步:“本尊欲在此界待千年,本尊离开之日,便是你苏醒之时。” 玄妙符文萦绕在清乐身上,她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西禾神色淡淡:“仙凡有别,你偷渡下界,想来上面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清澜镇乃人杰地灵之地,当日也是你自己选的,日后你便在此好好‘经历’一番他人苦楚吧。” 身子浮在半空中,向不远处的土地庙而去。 清乐不由自主跟在后面,咬着牙:“你,是谁!” 上古玉盘是所有先天灵宝中最鸡肋的宝器,攻击力无,防守能力无,唯一的作用便是充当磨盘石,磨练心性,抵御心魔。 清乐握紧掌心:“我道长生,你以为这样就能摧毁我么?” 道统如何她管不着,但她知道自己的道,是长生,是仙途永享受,能得偿所愿,是人是魔又有何区别? 西禾在土地庙前停下来,转身:“不急,千年之后见分晓。” 挖坑,一脚将人踢进去。 清乐:“……贱人!” 呸呸呸,吐掉口中的泥土。 西禾笑笑,蹲下来:“这具身体我就先借用了。作为报答,我一定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徒儿、好女儿,上元宗乃至修仙界人人敬佩的大师姐。” “让你名震天下,人人倾佩。” 清乐脸都黑了,咬牙切齿:“贱人!见不得光的孤魂野鬼!” 杀夫证道8 西禾一点也不在意,起身:“好了,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吧,我走了。” 清乐眼睛瞬间瞪大,下一秒无数泥土铺盖上来,淹没她的脚尖,腰腹,肩膀,脸……蚯蚓,干枯的竹叶,腐朽的花朵杂草。 清乐:“……呜呜,贱人,你个贱人!” 土地庙旁边升起一个崭新的小土坡,里面隐隐有声音传来,又被树叶的沙沙声覆盖。 西禾行走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来到了森林边缘,这么轻松把清乐干掉是她没想到的,她以为这女人会暗搓搓观察她很久才出手,谁知道她这么沉不住气。 不过纵观清乐的成长史,这人就是个恣意妄为的,倒也能理解。 但是这具身体…… 西禾停住脚步,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前方小镇亮着点点星火,月亮爬上树梢,天空中星辰漫天。 一阵夜风吹来,脚下不知名的小白花轻轻摇曳。 五瓣花片,纯白色,青涩纯洁……弯腰摘取,招呼狗子一声,西禾开始制作身体。 狗子:“……” 它的锅,它不敢吭声,它默默掏存货。 千山界是修仙界,灵气浓郁,制作身体也不怕天打雷劈,西禾动起手来十分干脆利落,用料也足,没多久渐渐成形。 东西一点点减少,西禾手伸向雷霆木, 狗子:“……差不多就行了啊,下次还要用呢。” 就没见过这么贪心的,一个暂时性的身体还搞雷霆木,你怎么不上天。 狗子心疼的直哆嗦。 西禾转头看了它一眼, 狗子瞬间瞪眼,昂着下巴:“看什么,看什么?我说错了么!” 西禾低头继续摆弄新身体:“急啥,我又没说什么。” 狗子:……好气! 天空中隐隐有雷鸣声,很快一道闪电下来,直接劈在那具雪白的胴体上,劈里啪啦,一连劈了十几道才渐渐散去。 狗子跳过去看:“艹,你怎么弄了自己的脸?” 雪肤花貌,四肢修长,一个绝色女子闭着眼睛浮在半空中,墨发随风飞舞,西禾走过去摸了摸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好看吧?” 狗子:“好看是好看,但是你这……” 这样子任务还怎么搞,哦不对,范修还能认得出她来么? 还有回宗门,面对那些师兄弟,她该怎么办?他们眼中认的是原主,跟她西禾有什么关系? 西禾撑着下巴:“可人又没死,我用着膈应。” 所以还是用自己的吧,至于任务……西禾轻咳,看向狗子:“你去,把她弄出来,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更秒的主意。” 狗子:“……” 突然被挖出来的清乐:“……” 狗子、清乐:有病! 看着面前一身青衣,容貌绝色的女子,清乐木着脸:“你到底想干什么?” 把她埋坑,让她经历范修、师傅、母亲,所有她辜负过的人痛苦就算了,现在又把她弄出来是怎么回事?她没有人权的么? 西禾适应着新身体:“我想了下,既然你都辛辛苦苦下界来了,那不如亲自去改变吧。” 亲手改变自己曾经做的一切,彻底改变成另一番模样,而有她在身边,她无法反抗……一点一点击碎她心中的信念,不是更有意思么? 清乐面色一变:“你休想!” 这鬼东西果然恶毒,竟想毁她道心。 西禾微微一笑,动人心魄:“你看我想不想,走。” 树林‘沙沙’,女子自顾自走在前面,后面一只狗子扯着不情不愿的女子往前走,山路崎岖,走了好一会才到山脚。 “娘子——” “娘子——” 嘶哑的男声。 三人一愣,西禾提着裙摆往下飞奔, “愣什么?赶紧走。”扯着清乐的裙子,赶紧跟在后面。 “娘子——” 黑漆漆的树林, 宛如一张巨大的兽口,吞噬着所有一切。 范修头发凌乱,衣摆一角随意塞进腰间,手脚并用往山上爬:“娘子——你在哪里?” “相公!” 范修继续埋头爬:“娘……娘子?” 猝然抬首,就见一青衣纤细的身影,俏生生站在不远处。 范修手一滑,整个人跌倒在地上,下一秒又迅速爬起来,手脚并用扑到女子面前一把将人拥在怀中:“娘子!” 脸埋在她脖颈,闭上眼睛深嗅。 西禾拍着他的背:“没事没事,我在呢。” 范修手越收越紧,紧紧拥着她,身躯微微有些颤抖:“我一觉醒来已是天黑,我找不到你……你不要丢下我。” “不丢,不丢,以后去哪儿都带着你。” 西禾心中软软的。 “唉哟,你能不能快点……哎呦卧槽,你们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大庭广众,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狗子扯着清乐终于跟上。 范修下意识望过去,一条土狗,一个和娘子长得很像……下意识挡在西禾面前:“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紧紧握着西禾的手:“娘子,为夫保护你!” 挡在西禾面前,双目紧盯着清乐。 清乐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撇开脸看向一边,启唇:“蠢货。” 无论重来多少遍,范修这个凡人在她眼中,都是一个可有可无,她成仙路上的踏脚石。 清乐心中冷笑,这个女人当自己是谁,她成仙万载,早就心硬如铁,道心稳固,岂是区区千年能摧毁的?天真。 西禾牵住范修的手,解释:“她是我的师妹。” 清乐:“嗤——” 范修松开她,低头:“师妹?那为……” 入目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风华绝代,容貌绝色,唯平生所见……范修松开西禾,后退两步,看看清乐,再看看她,满目震惊。 西禾站在原地,目光温柔:“夫君。” 一身青衣,盈盈而立。 范修张了张嘴,艰难开口:“你为何……?” 为何出去一趟就换了副模样? 还有今天的事,那种奇怪的力量,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自醒来之后范修就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太奇怪了,不是他能想象到的范围,但是面对这一张陌生的面孔范修终于不得不面对,他深吸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杀夫证道9 西禾眼神温柔如水:“相公,世外有仙山,仙人自蓬莱。” 范修神色一怔,瞬间想起了《千山记》,犹记得里面关于世外仙人的记载:海外有仙山,仙人自蓬莱……仙人扶我顶,结发受长生。 他张了张嘴:“所以……” 脑子里嗡嗡,前二十多年的观念,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他以为那些是假的,世人皆苦,所谓仙人、长生,不过是狂想者杜撰出来的荒唐事,是世人给自己的慰藉。 不成想…… 西禾站在原地,笑意盈盈。 事实在眼前,如何判断,要范修自己来。 狗子眨巴眨巴狗眼,索性直接趴在了地上,要他说,就应该直接代替清乐,何必搞那么多事,越搞越复杂,以后都不好解释。 最关键的一点:范修爱的是西禾,还是那个成亲三年的妻子。 如果告诉范修,你经历的三年其实是一场骗局,你所谓的孩子也是假的,你活在谎言之中,这个人甚至想弄死你……是个人都会崩溃吧。 清乐抱胸冷笑:“你何不把全部真相告诉他?” 说一半留一半,有什么意思?不一样是欺骗。 范修看看冷笑的清乐,再看看西禾:“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她们都是仙人,那只狗都能说话,还有事……有点不安。 西禾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确实还有一件事,解释太麻烦,你自己看吧。”上前,在青年惊惶的目光中,指尖在他额间一点。 一股庞大的记忆塞入脑中,头瞬间鼓鼓囊囊。 范修捂着头,冷汗从额角滴,然而随着记忆的展现,他面色一点点泛白,一剑劈来他下意识闭上眼睛,痛苦感同身受。 “相公~” 西禾心疼地扶着范修。 范修下意识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恐惧地看着她:“你,你……” 骗局,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 范修闭上眼睛,心中痛苦:“是你杀了我!” 他就说为何一切这么巧,恰巧失忆,恰巧被他所救……一切都是局,她步步为营成为他的妻子,在他最幸福的时候一剑毙命。 西禾握住他的手,范修一把甩开。 “都是假的,岁岁安是假的,朝朝暮暮也是假的。” 他心疼的无法呼吸,紧紧揪着胸口,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滴:“你骗我,你骗我,咳咳咳。” 西禾立刻上前拍他胸口,范修又推她,一脸伤心痛苦。 西禾又心疼又好笑,捧住他脸:“你仔细看看,谁才是你娘子,我那么爱你怎么会忍心伤你呢?” 红唇轻轻亲吻他睫毛,吻去苦涩的泪珠, 声音叹息:“我爱你,你感受不到么。” 范修睫毛颤抖,睁开眼看面前的小脸,女子目中满是温柔,里面盛满了千般盛情,一颦一笑皆让他心动不已。 范修:……有点懵。 西禾抓着他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相公。” 熟悉到骨子里的思念一下子涌上心头,范修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把人搂到了怀里,下巴熟捻地在她额头轻蹭。 范修:“……” 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僵了,他,他。 西禾眉开眼笑,脸蛋在他胸口蹭了蹭:“相公,我来了。” 狗子:“……” 清乐:“……” 狗子无语,这么轻易就解决了,不科学! 清乐则黑了脸,好家伙,原来是一对狗男女!她就说怎么有人无缘无故来夺舍她,合着人家是见自家男人受气,来替他出气来了。 清乐:马得! 西禾紧紧抱着范修,絮絮叨叨:“我好想你呀,都是这个坏女人,竟然敢对你动手,太讨厌了……以后咱们看着她赎罪,教她做人,好不好?” 范修:“……” 三观震裂,整个人都不好了。 初初听到娘子对自己动手,他是震惊万分,伤心欲绝的,明明前两日她还说‘朝朝暮暮’与他相欢,结果转头就想杀他! 心宛如被紧紧揪住,整个人无比绝望。 结果现在……他爱的人另有其人。 范修脸烧的不行,根本不敢看清乐,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妻子换了人都不知道……虽然这三年一切都是假的,她也想杀他,但。 扪心自问,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两个人站在面前,甚至不用看脸,他下意识就会把这个人拥进怀中。 他在乎她,想要她,只想要她。 就算她换了样貌,改变了身形,凭着本能他都会拥抱她,他能感受到她的爱和热情,她满心满眼也都是他。 范修低声开口:“小宝还在家里……” 哦,小宝是一只妖,并不是他儿子。 范修本紧张的心情瞬间失落,心中怅然若失,不知道自己这三年是为了什么。 他心情的转变,西禾立刻感受到了:“咱们回家。” 明月高悬,在大地上落下一片清辉,照亮前行的路,三人一狗走在回程的路上,狗子哒哒哒走在前面,一会嗅嗅这个,一会钻草丛再跑出来。 西禾和范修并肩走在后面。 她去牵他的手,范修下意识侧开,十分不自在:“别。” 眼神不由看向后面,清乐拿着剑面无表情地都在最后,神情冷冰冰的,范修顿时更加不自在,他现在心情平静了许多,但依旧不知道怎么面对二人。 西禾:“……” 停下脚步,转头:“磨蹭什么,快点。” 清乐冷笑:“嗤——” 越过二人,直直向着前面走去。 范修顿时松了口气,不由自主看向西禾。 西禾看着前方小镇:“你想去修仙界还是留在凡人界?忠叔年纪大了,他想去哪里?” 范修愣住了:“我……不知道。” 今天的事情太多了,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整理,而且修真界?他从小的愿望不过是娶妻生子,有个家,如果在仕途上官路通达一些,那也很不错。 修仙,这是一个全然未知的领域,他暂时做不了决定。 西禾点头:“如果想看看修真界,那我们就去,不想我们就留在这里。清澜镇风景优美,民风淳朴,也挺好的。” 虽然只能相处百年,但其实也没什么,她尊重他的决定。 杀夫证道10 “娘亲!” 小树妖扑上来,一把抱住西禾。 为了避免麻烦,进小镇前西禾施了幻术,此时与清乐顶着同一张脸。 忠叔也满脸着急:“少夫人,您去哪儿了?公子和小公子十分担忧……这位是?”看见那张一模一样,冷冰冰的面孔,惊了一跳。 西禾笑着解释:“这是我妹妹。” 忠叔赶紧行礼,然后紧张地忙上忙下,招呼主子们吃饭。 范修心神不宁,也上前帮忙,小树妖看见清乐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紧紧缩在西禾怀中,清乐冷冷扫了一眼,自顾自在院中石凳上坐下来。 晚饭十分丰盛,忠叔把下午一些干净的剩菜也加进去了。 范修忽然想起:“娘子,不是,那个,梁兄等人……” 西禾吃着饭:“不会,他们不会记得。” “哦。” 范修闭嘴,默默吃饭。 小树妖也抱着自己的小碗大口吃饭,他同样没受影响,范修看着儿子,心中怅然若失,转头看到院子里打坐的女子,心中更是一阵疲惫。 好好的日子,突然就…… 草草吃完饭,一行人开始洗漱休息。 清乐拒绝了进屋的要求,直接在院中继续打坐。 “娘亲,宝宝好困,想睡觉了。” 小树妖抱着西禾的大腿,眼皮子打架,都要睁不开了。 西禾抱着他起身,走向床上:“好,睡觉觉咯。”放到了床上,小家伙又开始找爹爹,范修抿着唇,最后还是难以拒绝。 “嘿嘿嘿,睡觉,宝宝要睡觉觉。” 一只手扯着一个人的手,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月华如水,清冷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屋外万籁寂静只有夜风的声音,两个人隔着小树妖,一时间无比沉默。 西禾侧头,他落在阴影中,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范修。” 她开口。 范修转头,并没有说话。 西禾轻声道:“你若是心里不舒服就说。” 她知道让他一下子接受这些不太容易,但他忽然冷下来,她也不舒服,总有一种自己来晚了的错觉。 西禾侧开脸:“有一件事我没有说,我们彼此是独立,自由的。” “你想做什么,全凭你的喜好,无须顾虑我,也无须觉得束缚。我尊重你所有的选择。如果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经历和人生观,觉得无法面对我,那就告诉我。” 范修看向她:“然后呢。” 西禾:“你好好过你的,我去找下一世。” 风呼呼吹着,窗棂煽动,月亮躲进了乌云里视线一下子变得黑暗,范修忽然笑出声:“你爱我,是爱我范修本身,还是爱你的转世恋人?” 心里又酸又涩:“我是我,还是我是他?” 他是一个傀儡么? 他有独立的人格,完整的价值观,他爱她…… 过了头脑发热的阶段,这些问题就一点点冒出头,还有一些其他的。 西禾看着他:“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们是一体的,你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过往的,属于我们的记忆。” 范修:“为什么你还记得?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问的极其自然,西禾却愣住了。 范修从阴影里出来,面容俊逸:“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就是我失去了记忆,甚至差点和别人做了夫妻,而你……你过来找我。” “如果我没有这么惨,如果她并不抗拒我,你,明白吗?” 你,明白吗? 这种关系很危险,稍稍不注意就会酿成大错。 范修很认真地看着西禾:“我真的,不,应该说,他真的爱你么?你不觉得难受吗?不累吗?不委屈吗?” 西禾瞬间哑口无言。 这些问题,她意识到了,但总会下意识避开。 范修看向熟睡的小树妖,第一次剥析自己的心理:“我很确认当时是爱她并想娶她为妻的,小宝很可爱,她虽然不理我,但我一点也不在意,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愿意为了这个家努力拼搏。” 笑了笑:“甚至想过以后努力科举,给她更好的生活。” 西禾僵在原地,身子一点点发冷。 范修看向她:“我大致清楚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你毫不掩饰对我的热情,坦率,真诚,把一颗心摆在我面前,还生怕我察觉不到你的爱。” “这种事情,你是不是做了很多次?” 西禾喉咙发紧,涩声道:“还好吧。” 仔细想想,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呢,西禾顿时有点茫然。 范修:“我没有记忆,不清楚事情是怎样的,但是我爱你我就不舍得这样做,不舍得你受一点委屈。” 狗子:“……” 大喊:“妖言惑众,妖言惑众,西禾你别听他的!这个人……呜呜。” 不知哪儿来的妖风吹得它直翻跟头,顿时啥也顾不上了。 西禾看着范修不说话。 范修扯了扯嘴角:“我觉得我被愚弄了,对你的心动,对你与日俱增的在乎……这些事情无一不在挑战我的底线和三观。” 西禾指尖蜷缩,渐渐扣紧袖口。 她不太想听了,但范修的话无孔不入:“读圣贤书,立君子品,做有德人。” “清乐纵然心狠手辣,却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你……你替代了她,我纵然爱你,纵然能分清你们,可我最纯真最炙热的感情已经不在了,她享受了我所有的好。” “你知道是我,所以一颗心毫无保留。” “你不会任性,不会闹脾气,你包容我所有的不完美,一次次。” 范修问她:“真的不委屈吗?” 西禾僵在了原地,脑子轰隆作响,呼吸几乎停缓。 窗棂大开,院子里树木摇曳,打坐的人早不知去了何处,范修上前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嗓音干净:“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西禾摇着头,躲开他,往后退。 范修扯着她的手臂,将人紧紧抱在怀中:“我只是不舍得你这么辛苦,你应该好好被爱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头埋进她发间,泪如雨下。 范修深吸口气:“我找不到他,下个世界也许又失去了记忆,所以我只能把这些话告诉你。我希望你永远开心自由,永远被偏爱,你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 “我希望,是我来爱你。” 杀夫证道11 月华如水,风声潇潇,远处山峦重叠。 男声徐徐:“凤披霞冠,十里红妆,女儿家所拥有的一切,我希望你都能得到。正大光明。” 爱她是他的本能,但他仍旧觉得一切太过荒唐。 也太过委屈了她。 西禾忍不住抬头,月光下男子眸色哀伤,心,猝不及防被撞击了一下,疼痛从心口一点一点蔓延至全身,泪盈满眶。 “范修……” 心中酸酸胀胀,又酸又疼。 她不是个计较的人,纵然偶尔意识到也会故意避开,何况他追着她已经够辛苦了,她又何必又去在意那么多? “这些我不在意……” “我在意!” 男子声音斩钉截铁,直直看着她:“我很在意,我替你感到委屈。” 心中泛疼,三年相处不是假的,对这个家的期盼不是假的,但那种对她来自骨子里的心动更不是假的……他属于她,却为另一个人把心酸苦楚都尝遍。 范修闭上眼睛,觉得一切无比荒唐可笑。 “以后,我是说下一次,你站在那不要动,让我来。如果‘我’没有做——” 他睁眼, 低头看着她:“这样的我,还值得你奋不顾身么?” 如果他们真的情比金坚,他自然会去找她,又何须让她受这般委屈?范修抚着西禾的脸:“你是高高在上,享无数香火的仙人啊,何须这般,这般……” 委曲求全。 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清乐为求长生,杀夫证道,罔顾人伦。 她作为更为神通广大的仙人却甘愿为一个男子这般付出。范修从小父母双亡,是辛苦长大的,世间人情冷暖尝遍,自然懂得真情不易,也更感恩西禾的付出。 他读圣贤书,恪守儒家礼节,不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清乐欺骗了他他可以不在意,孩子不是他的他也可以不在乎,但她这般赤诚他却不能不管。 低下头抵着她额头:“我是男子,这些事情应该我来做呀。” 这世间苦楚万般,让他一个人受就够了。 西禾伸手,紧紧揽住男子脖颈:“范修……”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明明平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古代穷书生,行为举止从不逾矩,笑容含蓄,偶尔还有些迂腐,不曾想……心中动容。 范修搂紧了她。 狗子:“……” 刚才一阵妖风刮得它东倒西歪,等回过神来范修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狗子抬头望天,大吼:“柳禹,你家房子塌了!!” 不仅塌了,还着火了。 但说实在的,作为全程围观的狗子,啊呸,它是堂堂域外天魔! 反正整件事它并不觉得柳禹哪里做错了,毕竟团宠那个世界西禾离开的方式太过惨烈,直接把自己炸成了烟花,柳禹没有阴影才怪。 修成神尊,扭转时空,一切都是为了和她在一起。 嘶,可能手段比较猥琐了些,直接成了她的任务目标,徐徐图之……艹勒! 顾不得两个抱团痛苦的人,狗子屁股着火一般跑到系统台前,狗爪飞速点开,一个,二个,三个……好家伙!足足累积了一串未完成的任务。 狗子:“……” 朝天竖起中指,柳禹你个狗贼!害老子。 它就说咋那么巧,每次的任务对象都是原主的对象,感情这厮直接剔除了其他任务,把这一摞怼到了眼前。 踏马……狗贼! 狗子看着那一串任务,不禁头皮发麻。 它当初年轻不知道江湖险恶,一头栽到这女人手里,被对方忽悠着替了系统009的班……作为宇宙系统公司的一员,它们也是有任务目标的。 比如说多长世间,完成多少任务。 现在??? 狗子探头数了数,妈呀,三十几个大红标! “怎么办?怎么办?” 咬着尾巴,急的团团转。 宇宙系统公司是一家非常庞大的公司,系统无数,许多位面都有他们的身影,据西禾所说她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跟着系统009做了无数任务,最后……她成神,系统009出逃。 狗子:“……” 当时听到它生都震惊了。 “这玩意不是绑定的吗?那不是一串数字么?” 西禾躺在摇椅上,吹着海风:“它说当系统太无聊了,想去做做人。” 狗子懵逼:“然后?” 西禾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它:“然后估计是做人太快乐,乐不思蜀,忘记回来了。” 狗子:“……所以我就是一个顶锅的?” “嗯哼。” 狗子:“……艹!” 它在地上打滚,痛苦嚎叫:“我不要,我不会弄这个,你都成神了还做什么任务呀,人类又蠢又坏……呜呜,窝错了!!” 西禾看着远处的海滩:“再吵吵,把你扔海里喂鱼。” 狗子想说老子是域外天魔怕个鱼? 最后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事情就是这么个经过,后来随着任务增多,人情世故了解了一些,于是它明白了,这女人之所以还闲的蛋疼做任务,一方面是真无聊,另一方面也在等009回来。 狗子满脸生无可恋,唉,反正就它无关紧要呗。 但是!!! 系统在运行,说明任务就要做。 结果现在堆积了那么多任务,那个宇宙系统公司会不会杀过来啊?万一见面,它这个假货该咋办? 可恶的臭女人! 可恶的009! 好好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行么?跑个毛! 害得它一个自由自在的域外天魔现在整天只能守着这破玩意,过分! 狗子爬起来,怂恿西禾:“西禾,范修说得对,你不能这么惯着柳禹了,大家都是神,凭什么每次都是你追他?他却坐享其成?” “你瞧瞧每次,他对原主那叫一个掏心掏肺,而你呢?” “你从来没胡闹过,从来没发过脾气,每次一上来就对他掏心掏肺,他被原主伤害,被原主欺负,所有的伤口被你一一抚慰……啊,越说越气!” 狗子直接炸毛:“这狗男人好深的心机呀!” 借着任务目标的身份,不费吹灰之力,直接享受她所有的好。 无辜躺枪的柳禹:??? 他没有,他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杀夫证道12 “咱们好好做任务吧,不要理这个狗男人了!” “系统空间现在堆积了三十几个任务,再多一点,警报器就要响了,到时候被宇宙系统公司发现过来问责,009四处浪的事岂不是被发现了?” 狗子苦口婆心:“你不是说过宇宙系统公司,掌握着系统的生杀大权么!” 西禾:“你吃错药了?今天这么反常。” 以前不最喜欢躺赢了么? 还说什么天塌下来有她顶着……呔,狗东西! 狗子当然不能说它干系统干出责任感来了,一看见这玩意出现这么多大红条,它就心慌,就浑身不自在,想赶紧做任务完事。 它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老子单纯替你不值不行么!” “屁!” 西禾嗤之以鼻:“你有这好心?睡你觉去。” 再说范修是他,顾淮是他,所有人都是他,范修有这想法作为本体柳禹怎么会不清楚?既然任由范修说出口,说明他早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她还记得豪门大小姐那个世界,柳禹突然下来。 天空电闪雷鸣,阴云密布,可见并不容易……好吧,还是有点点不舒服。 西禾声音闷闷的:“范修,你不介意么?” 他把一切看的那么明白,就不介意自己作为分魂的事情吗?不介意她喜欢他,是因为他与柳禹同一个人吗? 唉,好乱。 西禾恹恹地闭上了眼睛。 忽而一声轻叹。 范修轻抚她秀发:“就像你说的,我与他是同一人,只是失去了部分记忆……我不会介意,我只会感激,心疼你义无反顾的奔赴。” “我会好好待你,不让你的真心付诸东流。” 西禾指尖收紧,小脸陷入他颈间,茫然四顾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获得圆满。 一夜无言, 次日天光大亮。 小树妖揉着眼睛醒了:“娘亲~爹爹~” 门打开,范修推门踏步而进,上前给小树妖穿衣服,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对待小树妖依旧亲切宽和。 穿戴整齐,出门洗漱吃早餐。 小院里几人依次落座,清乐依旧冷漠地坐在很远的位置。 忠叔踌躇:“表姑娘不吃饭吗?” 西禾点头:“可能在外面吃过了,忠叔你吃吧。” 吃完饭收拾桌案,之后范修便出门去,不一会拉了几个人进来,绕着整个屋子转,忠叔看得心惊胆颤:“公子,您这是……” 怎么像是在出售房子呀? 赶紧扯住范修的手臂:“公子,这是老爷和老妇人留下的,你可不能卖呀。” 范修哭笑不得:“不卖,忠叔您就放心吧。” “那您这是?” “只是想让他们看一下,等咱们离开之后帮忙看护房子,不要有什么损坏。” 忠叔顿时惊了,走,去哪里? 范修有些愧疚:“忠叔,娘子的妹妹找来了,我们得去看看,据说距此地遥亘千里,这一走不知是多久,所以……” 凡人界没有灵气,对修者无益,她必须回修仙界。 而他……得跟着。 范修心中愧疚:“忠叔,还要劳您跟着辛苦奔程,是我的不是。” 忠叔连忙摆手:“少爷,何须说这些话,您去哪儿老奴便去哪儿,再说,小少爷还那么小,老奴不守着也不放心呀。” 少爷离开也不忘他,把他放心上,他再满足不过啦。 摆摆手,开开心心回房间整理东西。 范家收拾东西的动作毫不掩饰,附近的镇民很快知道,纷纷来打探消息,一进门就看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顿时惊了。 “这,这位是?” 指着清乐,膛目结舌。 清乐掀开眼帘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看不见的符文在她身上来回旋转,她无时无刻不在遭受曾经杀害过的遇难者,临死前的痛苦经历,不过她心性坚定,暂时对她还没太多影响。 西禾上前笑着解释:“这是我的妹妹。” 镇民顿时惊讶:“青娘,你的家人找来了?” 西禾点头,简单编造了一个事情经过,只说多年未见,要回去看看二老和亲人。 镇民纷纷颌首:“理当如此,理当如此。二郎这个女婿也该见见丈母娘啦,二郎,你可要好好表现呀。” 范修微笑点头。 小镇的人都挺八卦,直到打听的差不多了这才离开。 期间梁跃几人也来询问过,一听他要去见丈母娘,赶紧掏钱的掏钱,送东西的送东西,务必让他多买量身衣裳,带点贺礼,不要被人瞧低了去。 范修心中动容,赶紧拒绝:“多谢梁兄,不过不必了,在下已经准备了。” 梁跃不以为意:“就你准备的那两身寒酸衣服?得了吧,还不够人奚落的呢。咱俩身高差不多,知道你不喜欠人情,我这都是拿的自己的,乌漆麻黑的颜色,我不喜欢。” 玄色长袍,质地良好,袖口绣着飞鹤。 范修刚要拒绝, 梁跃往桌上一扔,带着小厮溜了:“明天洗尘宴,记得来啊。” 范修:“……” 牛车,被褥,路上用的东西,收拾了好几天才收拾好,忠叔这个想拿着那个也想拿着,林林总总收拾了一大堆。 大门前,牛车上挂满了东西。 西禾看得莞尔:“忠叔,可还有忘记拿的?” 忠叔连忙摆手,苍老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没有了,没有了,已经拿完了。” 天刚刚破晓,晨雾笼罩着群山,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叫着,小镇前梁跃有点不舍:“范兄,真的不需要带几个护卫一起走么?你放心,钱我已经给你付好了。” 这小胳膊小腿的,一车的老弱妇孺,万一遇上点事…… 梁跃使劲摇头,把心中的念头死死压下去,胡思乱想什么呢?范兄怎么可能会出事?一定会平平安安到达目的地。 推几个护卫上前:“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和嫂子想啊。” 两个人推来推去半天,最后见范修宁死不要,梁跃无法只一再叮嘱他路上一定要小心,遇上强敌一定要示弱,无论什么时候,命最重要。 忠叔在一旁看得欣慰:“公子的朋友真好啊。” 西禾点头,梁跃等人确实还不错。 坐上牛车,挥手告别,在晨光中,缓缓沿着官道向前驶去。 杀夫证道14 “前辈饶命,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见谅……” 客栈老板连滚带爬扑上去,砰砰磕头。 西禾:“……” 简直气笑了,堂堂仙尊,竟然在这里和几个筑基修士耍威风! 封住几人识海,拍手起身,招呼老板起来,让他把几个人抬到房间里,然后拎着清乐上楼。 纤细白嫩的小手带着万钧之力,让人无法反抗,清乐脸都黑了,使劲挣扎:“区区筑基以下犯上,对本尊污言秽语,不过毁了识海有何不可?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 把人扔进房间,砰关上门。 西禾转身看着她,心中厌烦:“你也是从练气士一步一步上来的,当知修行不易,不过嘴上冒犯两句你就伤人识海,治疗识海的丹药何其珍贵……如此狠心暴戾,你当真修的是仙而不是魔?” 清乐不甘示弱:“修仙本就残酷,他们踏上仙途起就该作好随时丢命的准备。” 被妖兽杀,被道友杀,被秘境绞死,一群天资低下的修士,升入筑基已是天大的幸事,还妄想成仙?痴人说梦! 招惹了她堂堂天尊,没碾碎魂体,已是便宜他们了。 西禾:……无话可说。 叹了口气,缓缓抬手:“是我想差了,以为让你日夜历经他人生死,当知悔改……既如此,我只好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地狱苦海了。” 纤细的手掌按在女人头顶,目光逐渐冰冷。 清乐瞳孔瞪大:“你干什么?放开我!” 澎湃的元力从丹田向四肢百骸流逝,穿过毛孔,渐渐逸散,比修真界更加高级的元力布满整个房间,空间渐渐扭曲。 清乐慌了,连忙运转丹田吸收,却发现毫无办法。 大声嘶吼:“贱人,贱人!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西禾面无表情,一股股元力被她抽取,狗子眼睛一亮,跳出空间拿出瓶子把逸散的元力吸取放进去,没一会就收集了满满一大瓶。 狗子乐了:“这仙尊就是不一样,西禾,再来点。” 顷刻间,源源不断的元力倾泻而出。 清乐目眦欲裂:“贱人,你敢!” 更让她无法淡定的是,她发现远在仙界的本体竟然也受到了影响,灵力一点点下降……被控制后她一直表现得淡定,就是知道即使这具身体毁了,本体也不会受影响。 结果现在…… 向来面无表情的女人终于崩溃:“我杀了你!” 一柄长剑自体内飞出,狠狠斩向西禾,下一秒却被轻轻捏住。 剑气长鸣,桌椅板凳顷刻间摧毁,轰隆声吓得客人忙不迭飞出客栈,远远观望,西禾指尖一动一只黑色凤凰钻出长剑,瑟瑟发抖飞在半空:“主人……” 清乐咬着牙,双目愤恨:“杀了她!” 剑灵看了西禾一眼,本能低头,动也不敢动。 西禾随意看了一眼,掌下用力,顷刻间三尺青锋断裂,剑灵瞬间萎靡,清乐更是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西禾声音淡淡:“此剑只为杀人,不要也罢。” 清乐‘扑通’跪在地上,感受到远在仙界的本体遭受到了暴击,直接掉下一个等级,天宫动荡,引起无数宫娥惊呼。 “贱人,我们势不两立!” 妄图爬起来,却跪倒在地上。 西禾不在意,依旧抽取她身上的元力,直到人出气多进气少,白发苍苍才停手。 光滑细嫩的肌肤生出老年斑,眼神浑浊,四肢无力,西禾提着她起身走向窗外,在明里暗里打量的目光中直直向外飞去。 宏光遁地,顷刻间千里之外。 一座凡人小城,城外城隍庙,西禾停下。 撒开手,清乐软烂如泥倒在地上,西禾挥手弹出一面水镜,让她清楚看清自己的状态:“百年为期,你好自为之。” 清乐掀开眼帘,看着镜子,手指渐渐握紧, 苍老的脸上忽然一声冷笑:“你与我又有什么不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本尊不过杀几个修士、凡人,大道无情,本尊有什么错?” “你擅自给本尊定罪,强行羞辱。那么你呢?” “出手这般轻松,最少也是上神了吧?试问,作为上神的你,随意给他人定罪,随意处置他人,你与我有什么不同?” “说来说去,不过是强者为尊!” 如果今日她也是上神,甚至比她更厉害,她敢对她出手吗? 这个世界强者才能制定规则,她错就错在修为太差,比不得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闭上眼睛:“本尊无错!” 再来一百次,一千次都一样,她无错! 西禾欲要离开的脚步忽然停下,半晌,转身蹲下:“不,你错了。” “一,本尊从不制定规则,二,本尊……算了,你满脑子愤恨怕是也听不进去,且看百年后吧,百年后本尊会再来找你,到那时你若还是这般执迷不悟,嘶,这样想还有点棘手。” “那干催这样吧。” 不待清乐反应,直接封了她的神识。 清乐:“……” 睁开一双满是浑浊的眼睛。 西禾抬了抬手:“老人家,你可知道我是谁?” 老人使劲眨眼,声音沙哑:“你,你是谁啊?这是哪里?我,我怎么在这?” 西禾脸上露出笑容,眉眼温和:“我见您倒在地上便把您抬了进来,您想想,可还记得自己是谁?家住何处?我送您回去。” 老人皱眉想了一会,无奈叹气:“我想不起来了。” 西禾便把手里的几个包子塞她怀中,又把人送到了小镇官衙处,最后以忙碌为由匆忙离去。 狗子:“……你确定这样可以?” 那女人一看就是个刺头,杀人如屠狗,心中根本没有正魔之分。 西禾御风而行:“你就没发现么?纵观她的成长历史,太顺了,唯一的挫折便是修为卡在了金丹期。可这个问题后来也轻松解决。” “此后修行一路顺风顺水,直到飞升。” 这种人她太了解了,如此冷心冷清,完全是经历的太少了,既如此便让她多经历几次…… 忽而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如果这样还不行,那就……” 杀夫证道16 “拜见大师姐。” “嗯。” 盯着‘上元宗’三个字看了会,提步踏入门内。 山门至大殿,一路走过去弟子无数,或骑飞鹤,或坐葫芦,御剑飞行,路过演武场手持青云剑的弟子在练武……在大殿前停下。 “师姐稍等,弟子前去通报。” 弟子走进去,没一会殿内传来‘进来’的声音。 西禾弹了弹袍角,施施然走进去,大殿四角立着白玉柱子,中间的座椅上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清乐?” 长髯,浓眉,目光炯炯有神。 一身绛紫色长袍,其上奥妙玄文流转,正是原主的师傅长昊尊者。 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忍不住皱眉:“可是出了何事?不过短短十年,为何成了这番模样?” 竟是对两者截然不同的气质,直言不讳。 西禾失笑,抬起眼睛,直视着他:“鄙人月和,拜见长昊尊者,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抬手间撤掉了所有伪装,恢复本来面目。 长昊尊者瞳孔一缩,想也不想直接开启了防护大阵。 西禾也不在意,负手立在大殿中央,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神明名讳凡人不可随意呼唤,轻则重伤,重则神魂不稳,这也是她极少告诉别人自己名字的原因。 阵法开启,无数玄文在四周流转,长昊尊者却不敢随意动手。 长昊尊者紧紧盯着西禾:“阁下何人?为何要变成我徒儿的模样?我徒儿今在何处?” 手指掐算,十分怕弟子出了事。 大殿外弟子震惊,撒丫子跑去找其他宗门长老,整个上元宗进入了戒备状态,无数长老从洞府中飞出,迅速赶往宗门大殿。 西禾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尊者不若算算你上元宗百年大运。” 桌案上放着一碟灵果,不客气地拿起一颗吃,果皮咬破,甜滋滋蕴含浓郁灵气的汁水在口中炸开,西禾吃得眯起了眼睛。 长昊尊者顿住了手,眯起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她。 西禾不以为意:“想来上元宗人才济济,定然已经算出了百年后的大祸……既如此,却不曾算出带来灾祸的人呢?” 转头,十分好奇地看着他。 长昊尊者抿着唇,道:“仙魔不两立,抵抗魔族是修真界所有修士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上元宗作为正道一派,自当以身作则!” 这是整个修真界的事,逃?谈何容易。 掌下凝聚,开始蓄积力量,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西禾摇头:“错错错,大错特错,仙魔大战是仙魔大战,可你上元宗年轻一辈的弟子几乎全军覆没,根基彻毁,顶级大派沦落为三流门派。可,” “与此无关。” 一字一顿,声音意味深长。 长昊尊者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你说,清乐?” “不可能!胡言乱语!” 想也不想,直接反驳,浑身灵气激荡:“我徒儿在何处?今日不说出口,你休想离开我上元宗!” 庞大的电流充斥整个空间,空间隐隐扭曲。 西禾截然不动:“事实如何,想必你家老祖宗定然知晓,我没有给你解释的义务。至于你徒弟,她好得很。我来此也不是跟你们吵架的,但是你徒弟惹了麻烦,几个筑基修士被她毁了识海。” “你上元宗家大业大,自己解决。” 起身, 从暴烈的雷电中穿过,分毫未伤, 行至门口,顿住:“我喜欢清静,没事不要来找我,有事也不要来找我。”抬手,推开门,施施然走出去。 十级大阵形若无雾,根本没有被触动。 长昊尊者:“……” 瞳孔紧缩,手上的雷电急剧增大,欲要追上去。 “住手!” “让她走。” 苍老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长昊尊者动作一顿,急了:“师叔祖!” 可是脑海中的声音已经消失,长昊尊者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走出殿门,而殿外,拿着武器奔来的各大长老,见状也懵了。 面面相觑片刻,纷纷分开一条路,西禾大摇大摆离开。 守门弟子:“……大师姐呢?” 他明明记得进去的是大师姐,结果人一出来,怎么变成了一个陌生女人? 诸位长老,齐刷刷跑进大殿:“掌门,这是怎么回事?那女人是谁?为什么开启了防御大阵?……” 几百人宛如几百张鸭子嘴,嘎嘎嘎闹哄哄的。 长昊尊者拧眉:“好了,太上长老传唤,我先去看看,回来再说。” 甩袖直接飞出了大殿,向着上元宗后山行去。 这厢,西禾直奔外门。 她生了一张令人无比惊艳的面孔,一路走出去,见者纷纷像丢了魂一样,人走远了才清醒过来,脑中极力回想,只记得那人十分好看,什么模样完全不记得了。 弟子忍不住打了个颤:“是不是见鬼了?” 而这边长昊尊者一进入后山,还没来得急张口,太上长老直接抬手,示意他闭嘴,看向一旁的白须老者:“天命兄。” 天命尊者微微颌首,看向长昊尊者:“此事是这样的……” 大宗门尤为喜欢推算宗运,上元宗也不例外,而整个修真界,在卜算一道高居众人之上的便是‘占星门’。 占星门弟子不多,却个个都是占星高手。 百年前,上元宗照例请占星门推算接下来的宗运,上元宗弟子无数,累世的根基,如今正是蒸蒸日上之时,灭宗?天大的笑话。 可偏偏,占卜出来的结果就是如此。 “万年大宗,顷刻间沦为三流门派,千年难以恢复。” 天命尊者眸子幽深:“当时占卜之人是本座师弟,长岭不信邪,又找了本座,可算来算去,结果仍然一致。” “仙魔大战每千年便出现一次,上元宗每每占据上风,为何这次被灭宗?” “你身为掌门,宗门动作应当了然于心,今次魔族确实出现了几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但想要灭宗还是太过牵强,除非出了什么意外……” 长昊尊者若有所思,不禁想起了大殿上那女人的话。 天命尊者又道:“数日前,本座再次推算,却发现宗门运势顷刻间有了转变,颓势一扫而空,再延展万年仍有可能。” 长昊尊者立即抬头。 天命尊者看着他:“唯一不同的是你的徒儿……“ 杀夫证道18 “寒室简陋,委屈二位了。” “不委屈,不委屈。” 天命尊者连连摆手,不动声色打量对方,咦,木灵体? 蜂腰鹤腿,雪肤褐眼,长相自然是倾城之姿,然令人最瞩目的那身灵气盎然的体质,与她怀中三头身奶娃娃如出一辙,都是木属性。 木妖?二人一同想到了此。 小小的院子,东边一间厨房,西边两间厢房,正屋三间房子。 几人依次而坐,客厅的桌椅上摆放着一些果子点心,忠叔去了厨房,范修和西禾坐在天命二人对面,怀中抱着小树妖。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恍然如一家三口。 西禾低头摸了摸小树妖的头:“喊二位进来也没什么事,不过既然是邻居嘛,总得要见一见的,还有小树妖,我想等他长大点,送到上元宗,不知……” “当然可以。” 长岭满脸慈爱:“小家伙生的圆润可爱,与林木倒是挺有缘分。” 这便是直接给小树妖定下了师傅,以后如果真的进了宗门,便拜在对方手底下,当然拜不拜另说,态度肯定要摆出来。 这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绝色的女人,更是让二人提高了警惕。 修真者非心性毅力绝佳者不可,大多数能在修仙路上一心一意走下去,并走到高位的人并不多,但个个都不可小觑。 心性手段都不输男子。 二人这会到有点后悔为什么好奇心那么重,要过来看看了。 西禾笑容满满:“如此,便多谢二位了。” 两人连连摆手,顿感如坐针毡,西禾看得好笑,得到了想要的也不为难,举杯喝茶,二人立刻说有点事忙不迭离开,到了门外才松了口气。 范修不解:“不过是件小事,为何特意喊二人进来?” 西禾嘴唇微勾:“自然是为了让他们放心,我之前在上元宗说了不喜欢打扰,他们不敢上来,但心中肯定是警惕十足的,既如此不如让他们放心。” 太上长老的地位高,说话也更有分量。 范修顿时明白了。 西禾忽然想起什么:“青木宗的人被带走了没?” 范修点头:“你回来没多久,上元宗便过来把人接走了,现在大抵已经在上元宗内了。” 这件事是清乐惹出来的,又有西禾在上元宗放了话,不说其他,就算是为了争口气,上元宗也会把这件事妥善做好。 “你可以休息休息了。” 男子面容温和,笑看着她。 西禾心中微动,他是极坚定的人,自从了解事情真相,做好选择之后他就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身边,对过往不再提及一字。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怎么会不难过,不伤心呢? 只是他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道理,所以从不表现出一丝迟疑。 西禾不忍:“范修……” 范修抬抬眉毛:“怎么了?” 黑眸清亮,无一丝杂质,比之前多了分坚定。 西禾摇摇头,脸上露出笑容:“没事,我只是想着晚上吃什么比较好?” 范修莞尔:“你想吃什么都行。” 伸手把睡眼朦胧的小树妖抱在了怀中,起身走向床铺,弯腰把小家伙放上去:“小宝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不会有影响吧?” 西禾跟在后面:“不会,他只是到了晋级的时候,无碍的。” “倒是忠叔……真的没事么?” “没事,忠叔看着吓得不轻,其实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枚剑客呢?最大的梦想便是仗剑天涯,此次离开他还带了自己的剑。” 转头笑看着西禾:“缓两天,他就开心了。” 长生啊,谁不想呢? 纵然知道没有修仙的灵根,能见一见这修仙光彩,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西禾诧异,继而便放心了:“如此再好不过。” “晚点我去买个测灵根的星盘,测测你和忠叔的灵根,测完之后就去选取功法,我手里也有不少,你想修什……” “若是我不能修炼呢?” 范修忍不住打断了她。 西禾有点愣:“不会吧?你怎么会没有灵根呢?” 范修抿着唇:“我听说有些神仙下凡是为了渡劫,是不能有灵根的,就算有也不会太好……我既然与你来历相同,想来也该有所限制才对。” 起码,太过逆天的资质是不可能了。 西禾忍俊不禁:“可你从前一样天赋卓绝呀。” 范修顿时诧异:“是么?” 西禾便将过往的一些事说了,别的不说,起码每个世界他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他都能轻而易举做到。 “只是身世艰难了些,以至于很多本来能做的事情做不了。” 范修若有所思:“这样么。” 掠过此事不提,转而说起其他。 傍晚一家人在院子里乘凉,忠叔果然如范修说的那样,适应之后整个人就兴奋了,叭叭叭地问着西禾修真界的各种事情,对于她换了张脸也不害怕了。 “修真,去伪存真,忠叔,你要不先测试一下灵根?” 手腕一翻,掏出测灵盘。 忠叔顿时紧张了,手擦了擦衣袖,小心翼翼放上去。 西禾提醒:“闭上双眼,什么也不要想,保持心绪平和。” 范修,小树妖,两人瞪大眼睛在一旁观看,范修手忍不住紧紧握在一起,终于,在众人紧张的期待中,四道颜色缓缓从盘上升起。 西禾脸上露出笑容:“四灵根。” 傍晚一家人在院子里乘凉,忠叔果然如范修说的那样,适应之后整个人就兴奋了,叭叭叭地问着西禾修真界的各种事情,对于她换了张脸也不害怕了。 “修真,去伪存真,忠叔,你要不先测试一下灵根?” 手腕一翻,掏出测灵盘。 忠叔顿时紧张了,手擦了擦衣袖,小心翼翼放上去。 西禾提醒:“闭上双眼,什么也不要想,保持心绪平和。” 范修,小树妖,两人瞪大眼睛在一旁观看,范修手忍不住紧紧握在一起,终于,在众人紧张的期待中,四道颜色缓缓从盘上升起。 西禾脸上露出笑容:“四灵根。” 杀夫证道19 “公子,你也快测,以后老奴又可以守在您身边了……” 说着说着,忍不住抬袖子擦眼泪。 范修好笑又无奈,在众人的催促下抬手放在测灵盘上,紧闭上眼,心绪在这一刻变得宁静,一秒,两秒,然而一刻钟过去,测灵盘毫无动静。 原本欢声笑语的院子安静下来,忠叔不敢置信冲上去:“怎么会?为什么没亮?” 范修诧异睁开眼睛,盯着测灵盘看了两秒,俊逸的脸上笑意温和:“也许我本来就与仙无缘,没有就没有吧。” 西禾冷静道:“没关系,还可以再测试一次!” “对对对,公子,您再测一次,也许刚才只是出错了。” 范修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然而测灵盘依旧毫无动静,这下子西禾也不淡定了,示意他再来几次,然而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测灵盘仿佛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公子……” 忠叔瞬间崩溃。 天色渐暗,院子里的灯笼亮了起来,晚风清凉。 面对忠叔哭丧的脸,小树妖惶恐的眼神,范修面色依旧柔和,温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修者千载纵然令人艳羡,但凡人百岁也一样可以多姿多彩。” “能来修真界走一遭,看看这不同风景,此生无憾矣。” 忠叔张了张嘴,想说这怎么能一样?然而范修笑意温和却格外坚定地催他回屋歇着了。 热闹的院子顷刻间变得安静。 范修抚了抚袖袍,转头望去,便见西禾正静静地看着他。 昏黄的灯笼在廊下随风摇晃,她静坐在竹椅上,身后圆月高悬,一双美目幽深里面仿佛蕴含无尽星空,周身萦绕着淡淡月辉。 “对不住,不能陪你这么久了。” 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 西禾摇了摇头,男子半蹲在身前,一脸歉意:“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直陪着你,但是……我会努力活的久一点。” “好。” 西禾道。 伸手,揽住男子脖颈,扑进他怀中。 范修僵了一瞬,下一秒肌肉放松,抬手揽住了女子腰身。 黑色长发蜿蜒铺在地上,青色衣衫纠缠,修真界的夜晚温度宜人,月光比凡人界更清透,西禾转头:“范修……” 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缠绕。 四目相对, 她上前,他后退,偏头:“娘子……夜深了。” 西禾浑身僵硬,‘嗯’了一声,推开他起身,大步走向房间。 “娘子。” 顺滑的衣袍从指尖滑过。 他抬首,房门砰在眼前合上,屋内再无一丝响动。 心底告诉他现在就去解释,理智却告诉他,她若因此生气再不理他了也好。范修起身,走到窗前,抬手敲了敲:“娘子?” “娘子?可是睡了?我刚才不是……” 哐, 窗户打开, 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 西禾冷冷地看着范修,心中告诉自己,这混蛋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真的真的真的再也不理他了,天天就知道欺负她! 手紧紧攥着袖袍,眼眶一点一点变红。 范修心尖泛疼,忍不住去触摸她的脸,被人避开躲了过去:“大晚上的,有什么话快说,别把忠叔小宝吵醒了。” 下一秒,被人隔着窗台紧紧抱住。 范修叹息:“我们还没拜堂啊傻瓜,我怎么能委屈了你。” 他其实是想就这样算了的,毕竟他只有百年寿命,她这般用情至深,若是他走了她该有多难过?可见到她眼眶泛红的样子,到底是心软了。 百年就百年吧,能走多久算多久,他总不会负她。 次日, 忠叔还来不及来难过, 就被自家公子指使去筹备婚礼。 忠叔:“哎?” 为什么要成婚?不是成过一次了么?……被公子指使的团团转,各种问题也忘了问了。 这一番大动作上元宗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去祝贺还是不去呢?宗主摸着胡须团团转,最后大手一挥,去,自然要去。 成婚啊,这大喜日子,不热闹点怎么行? 带着贺礼,拉着三徒儿,在婚礼当天敲响了范家的大门。 “您是少夫人的师傅吧?快进,快进。” 忠叔殷勤把人引进院子。 长昊尊者:“……” 和徒弟对视一眼,好家伙,直接给他按了个师傅的身份! 不过对方势大,自然是她说什么是什么,婚礼全程,本来只打算看热闹的二人组被迫充当了娘家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受了一拜,礼成后赶紧撤人。 忠叔追上去:“掌门,您饭还没吃呢,吃了饭再走啊!” 长昊尊者一听,腿捯饬的更快了。 西禾和范修对此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拜完堂,掀了盖头,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饭,饭后乘凉,洗漱,夜深了才回房休息。 “娘子。” “相公。” 范修把人圈在怀中。 西禾抬手环住男子腰身,脸蹭着他胸口:“相公……” 屋内挂着红绸,红烛燃烧着,忠叔为喜庆还在床上铺了一层花生干果,寓意多子多孙,范修抬手挥开,把人放在床上,俯身:“娘子。” 床帐缓缓落下,红色衣衫解开…… 脸埋在她颈间,直到这一刻,才有种成亲的真实感。 次日醒来, 俩人自然穿衣起身,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忠叔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原本因为自家公子没有仙缘难受的心情,在见到公子愈发温柔的笑容后渐渐消散。 而西禾也没有耽搁,隔日就开始正式教一老一小修仙。 小树妖刚启蒙,忠叔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两个人半斤八两,教起来进展速度差不多。 “宝宝,要专心知道么?不许睡觉。” “忠叔,你不要紧张,慢慢感受就好。” 忠叔紧张的额头冒汗:“多,多谢少夫人,老奴知,知道了。” 西禾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平日授完课,就会带着俩人去街上逛逛,见到了什么灵草丹药矿石,都会给二人介绍。 她言语温和,讲的内容通俗易懂,每次都引得周围人忍不住驻足倾听。 “此木名为‘五光木’,是炼制大衍人形傀儡的三种材料之一。” “大衍人形傀儡?其余两种是……” “火锡石,铁角犀灵角。都是不可多得的材料,放在这垫桌角有点可惜了。” 杀夫证道20 摊主:!!! 围观人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卖着各种杂货的摊子,摊主一身破旧灰衣,头发凌乱,苍老又年迈,桌布上的东西都是一些旧物了,没想到…… “这位姑娘,这东西你可要?不要俺老林就要了。” “我,我,我也要,价格随你出!” 摊主急了:“不卖,不卖,这东西老子不卖了!”说着就要上来抢,然一看到西禾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又讪讪停住了手。 修真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交易一旦达成,那卖方就不能再反悔。 刚才西禾可是交了灵石的。 “姑,姑娘,你看,这一块中品灵石不合适啊……你既然这么识货,这岂不是在坑我老头子?” 一听这话,周围人目光顿时变了。 西禾笑笑:“这位道友说的有道理,一块中品灵石确实不合适。” “不过我刚才买东西的时候并未特意查看,说在下坑人却是太过了。既然如此,一百块上品灵石您看如何?五光木虽然稀少,但这个价格在拍卖场也是高价了。” 摊主瞬间瞪大了眼睛:“一百块上品灵石?” 西禾笑着把一个储物袋放在桌上,周围一片急促的呼吸声,摊主想也不想一把抄起塞到了怀里:“好,拿走吧。” 反正他又用不着,要回来也是拿去卖,一百块上品灵石,赚大了! 令人垂涎的五光木就这样进了西禾的口袋,周围顿时一阵艳羡,暗恨自己怎么没有生一双利眼,白白错过了这么多好东西。 一群人唏嘘着准备散去,却不想又见那女子弯腰捡起了一块土疙瘩。 众人:!!! 摊主:!!! 西禾自顾自道:“此乃姜黄晶,产于南山西部大沙漠千尺之下,材质坚硬无比,可大量容纳土属性灵气,是炼制土御性法宝的上佳材料。” 说完将貌不惊人的土疙瘩放下。 众人瞪大眼睛,下一秒一哄而上,七手八脚去抢那姜黄晶。 西禾则起身,走向摊位另一边,看向随意堆积在一起的各种小瓶子,半晌,挑出一个单手可握的绿色细长颈圆瓶。 细看之后道:“此乃无量瓶,七天吸收完一次灵气,可催熟百年分植物。” 瓶面上绘着精美的墨绿色叶状花纹,与其他小瓶子别无二致,若不是西禾眼尖,估计只会被摊主当作添头送给哪个好运的家伙。 所有人:!!! 整个人摊位瞬间热闹了,纷纷去抢。 “哎呦,轻点轻点,别弄坏了,坏了老子饶不了你们啊……五块极品灵石!三块?不行不行。”摊主一个小老头忙的不行。 而这厢西禾已经带着目瞪口呆的几人飘然离去。 直到拐到了另一条街,忠叔大张的嘴巴这才合上,看着西禾一脸敬佩:“少夫人,你懂的好多啊,真厉害!” 西禾笑而不语,引着几人进了路边茶楼。 茶楼内坐着许多修士,悠闲地喝着茶,中间说书先生正口若悬河讲故事,几人选个位置坐下来,点了一杯云雾灵茶,看向中间。 “若说这四大门派真的是群星荟萃,英雄无数。” “比如剑宗墨星辰,药宗伏湘,离宗厉飞云,还有咱上元宗清乐,那都是个中翘楚,元婴之下无一敌手……眼看着五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又要开始了,不知道这次谁能夺得魁首!” 堂下顿时一片议论纷纷,纷纷猜测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自然是我们清乐师姐了!” 这里是上元宗的地盘,上元宗弟子众多,自然是押自家师姐胜,一时间清乐的呼声传到了窗外,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范修忍不住看向西禾,西禾微微摇头。 宗门大比? 清乐现在正忙呢,哪有那功夫?低头饮茶。 而此时天目城一个小镇,被狗抢了肉包子的清乐正艰难爬起来去追,这段时间她委实过得不好,衙门又不可能一直养着她,确认她无亲无故后,给了她点碎银子就让她离开了。 一个年迈的老人,孤身一人,手拿着钱,这不是明着让人抢么? 清乐刚出衙门就被几个混混盯上了,不等她反应,直接扑上来抢了钱就跑,她腿脚不利索,被扯了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亏得几个商贩好心,把她带去了医馆。 医馆见她一个孤寡老人,免费治疗,等她好的差不多又好心想要收留,在院中扫扫地,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反正又吃的不多。 “不必。” 清乐直接离开。 她总觉得好生荒唐,一切不该是这样的……可该是怎样的呢? 没钱没干粮孤寡老人一个,清乐过了两天这种日子,简单的脑容量就再也思考不了这种大事了,饿,好饿,她只想填饱肚子。 “去去去,我不是开善堂的,要饭去别处。” 烧饼摊主上前推开她。 一种浓烈的羞耻感席卷全身,清乐捂脸迅速逃开。 咕噜噜,咕噜噜, 她渐渐走不动了,扑通跪倒在地上。 “喂,醒醒,肉乎乎的包子,要吃么?” 清乐睁开眼,面前一张瘦巴巴的小脸,眼神明亮,穿着一身破烂衣服……见她醒了立刻把热乎乎的包子赛她手中,咽着口水:“快吃。” 明明想吃的不行,却执拗把包子塞她手中。 清乐虚弱地看了他一眼,接过包子,一口一口优雅吃了起来。 小男孩咽了咽口水,问起其他:“老奶奶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也是没人要了么?我也没人要了,不过你和我祖母好像啊,她也有白头发,也弓着腰。” “我祖母可好了,她给我缝衣服,给我做好吃的菜饼子……老奶奶你会吗?”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的话。 清乐吃完,闭上眼睛,也不理他,直接躺在草垛上睡了过去。 小男孩抿着唇,有些失望地坐在一旁。 至此之后,清乐就过起了被小男孩供养的日子,小镇内不定期会驱赶乞丐,他们就转移到了城外,白天小男孩早早起来去小镇内帮人家跑腿挣钱,晚上再颠颠跑回来。 每次他怀中都会揣着一个肉乎乎的肉包子。 清乐则从早睡到晚,唯一的活动就是步履蹒跚地跑到附近小溪洗脸梳头,虽然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老太婆,却总是穿戴整齐,看得其他乞丐一肚子气。 意外是发生在一个傍晚。 杀夫证道21 天空一片橘红色,鸟雀回巢。 小男孩一蹦一跳走在路上,模样十分高兴。 他今天遇到了两个大方的客人,多给了他两个铜板,正好是中秋,于是他就买了两个肉包子,打算和老奶奶过节。 “喂,小乞丐!” 路边草丛突然蹦出来两个男子。 歪眼斜嘴,抖着一条腿,是小镇附近有名的混混,小男孩立刻警惕。 其中一个混混走上前,去扯他怀中的纸包:“哟,闻着怪香的,又买了肉包子?啧,大家都是乞丐怎么你天天吃肉呢?来,今个哥也尝尝这肉包子啥味……” 小男孩后退两步,及时避开。 小混混眼睛眯起:“怎么?不乐意?” 小男孩抿着唇不说话,眼睛小心打量四周,开始寻找逃跑方向……被人一脚踢在了地上。 砰, 脸皱成一团, 身子弓成了虾米。 小混混一脸狠戾:“给脸不要脸是吧!” 上前去扯他怀中的包子,小男孩紧紧抱着包子,死也不放手,小混混烦了,一个大耳刮子抽下去,男孩耳边嗡嗡,瞬间头晕目眩。 小混混又去扯,男孩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这是祖母的。”一口咬在了混混的手臂上。 小混混瞬间惨叫出声,引得另一个混混大笑不止。 “笑你娘,格老子的,还不赶紧上来拉这臭小子!痛死老子了。” 小混混这才上前阻止,结果不知哪儿来的野狗突然冲过来,叼住掉落在的肉包子撒丫子就跑,小混混要去追,结果被男孩咬的死紧,一时间竟然推不开。 瘦骨嶙峋的野狗,闻见肉包子还要命? 原主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淡漠地看一眼被拳打脚踢的小男孩,转身去追野狗。 她原本洗了脸,路过路边一片草地有点困就躺下来休息,小男孩和小混混的挣扎她听了个遍,懒得起来,直到听见肉包子要飞了这才起身。 俗话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同样,清乐最后也没能追回那个肉包子,只能饿着肚子回破庙。 夜色渐浓,明月悬挂在天上,大地景色一览无余,她拖着腿慢慢走,路过土路中间一个蜷缩的小身影,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风掀起少年脸上刘海,露出一张瘦巴巴的小脸。 清乐目不斜视从旁边走过。 次日清晨,破庙里的人才发现小男孩死了,躺在路中央,挡住了来往车辆的路,最后被扔进了旁边的野地里。 从此,清乐又过起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中秋一过, 落叶纷纷,人们纷纷换上了厚衣服。 霜降,小雪,大雪,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又不得不套起棉袄。 清乐没有钱,也不会干活,连简单的刷碗都不会,自然买不起棉袄,而一入冬,山上的果实纷纷落地腐烂,她也没吃的了。 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她不得不出破庙去小镇。 天空下起了雪,大地一片雪白,一脚踩下去刺骨冰冷,就在这时后面传来马车‘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往路边靠靠。 马车从她身边驶过。 檀木材质,车铃铛摇晃,马车停了下来。 “老人家,你要去前面的小镇么?我们送你一程吧。” 清乐抬头看去,是一个扎双鬓的小丫鬟,红通通的小胖脸,一身粉色衣服,瞧着就十分喜庆。 清乐被扶上了马车,进入暖融融的车厢内,一杯热茶下肚,温暖极了。 “多谢。” “不谢不谢,您要谢就谢阿杜吧,是他求我让您上来的。” 娇俏的小姐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清乐顺着小姐的视线看过去,就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穿着小厮服的男孩,七八岁的年纪,天生一张笑脸,白嫩嫩的。 见她望过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小姐心善……” 这一家姓叶,家住天目城,祖上是做官的,冬日,天降大雪,叶小姐便想学古人踏雪寻梅,带着丫鬟小厮出了城……于是回城正好遇到了清乐。 一路上欢声笑语,到了小镇。 “老人家,您要去何处?下雪不好走,我们送您到家吧。” “不必。” 清乐直接下了马车。 天上的雪愈发大了,走了两步便看不见身影。 清乐顶着风在大雪中慢慢走,两边的商铺几乎都关上了门,不关门的见她要进去也直接驱赶,就在清乐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大喊:“老奶奶,你等等!” 小男孩抱着一包东西跑过来:“您走得真快,我差点跟不上。” 拽着她走到旁边小巷子,把怀中的糕点塞她怀中,有点不好意思:“我向小姐求的,正好她不喜欢绿豆糕,您若不嫌弃,就拿着吧。” 又左右打量四周,有点奇怪:“您去哪儿呀?没人来接您么?” 清乐弓着身子,不说话,男孩眨眨眼,低头间看到了她脚上的草鞋……脚趾生了冻疮,粗粝的皮肤裸露在冰天雪地中。 男孩一下子就哑了:“您,您是无家可归么?” — 马车停在小镇门口, 远远地一老一少蹒跚走来。 车夫惊讶:“不是走了么?这怎么又把人带回来了?” 小姐闻言掀开车帘,就见男孩搀扶着清乐走到车前,期期艾艾地请求可不可以收留清乐?他一定会好好干活,也会照顾好她,绝对不给小姐增添麻烦。 “老人家无处可去么?” 小姐看向清乐。 清乐不说话,小男孩立刻道:“回小姐,正是如此,您看……”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恳求地看着她,小姐一乐,不过一个老太太值当什么?遂随了他的意。 马车启程,摇摇晃晃着向天目城而去。 - 清乐的情况西禾并不关注,她只要在百年后看结果就好。 冬日, 天上大雪纷飞, 整个上元宗坊市新年气息浓厚,范家门前也挂起了红灯笼。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小树妖和忠叔在修炼上取得了不小的突破,皆练气成功,进入了练气期,一进入这个阶段两个人的修炼进度就产生了天壤之别。 小树妖苦在不开窍,但作为妖,天赋还是很好的。 忠叔就不行了,天赋不好,加上年纪大,年轻的时候没读过几本书对道的理解太过浅薄,即便有西禾手把手教,进度也称不上快。 不过腰板挺直了,精神变好了,眼睛也不浑浊了,整个人变化很大。 杀夫证道22 推开窗棱,一阵寒意扑面而来,外间的亭台阁楼已被冰雪覆盖,入目皆白。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 范修伸手去接,一片雪花落在掌心,渐渐融化。 院子里小树妖一身红色薄袄,嘻嘻哈哈地雪地里打滚,忠叔在一旁急的不行,嘟嘟囔囔着别感冒了。 大雪纷纷扬扬,落在柿子树和二人身上。 他转头,暖融融的屋内,女子斜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个话本子正看得入神,用着漫不经心的嗓音回了一个长长的‘嗯’。 烛光摇曳,映衬着她美好的侧脸,绝艳柔和。 范修放下窗棂,几步走过去,抽走她手中的话本子。 “哎?” 西禾愣住了,看向他:“怎么了?” 范修看着她不说话,薄唇轻抿,清亮的黑眸眼底一片幽深,半晌,在床榻边坐下,掀开话本子:“《宦海浮生录》?” “十五,夜,忽感褥中娇软,手覆之,温香……” 西禾:“……” 脸瞬间羞红,赶紧伸手去夺:“给我!” 范修抬高手臂,接着掀开下一页:“天降大雪,与妻困于草庐,庐冷,相偎取暖,妻仰首娇吟,粉面檀口,玉兔跳……” “相公!” 西禾羞恼不已。 范修眉毛轻挑:“我道娘子看甚这般入迷,原是这香艳话本。” 手灵活钻进红衣,一边揉捏一边道:“为夫熟读科考研物,还从未学过这般读物,今日便与娘子一同探究可好?” 好你个大头鬼! 西禾真想挠他一脸,无奈被逗弄的腰肢酥软。 院外小树妖终于玩够,忠叔立刻带着人进屋,一时间烈风呼呼,雪下得更急了。 床帐轻摇,一只雪臂探出来,下一秒又被带了进去。 次日, 天光大亮。 “爹,娘,起床啦!” 小树妖咚咚咚使劲拍门,扯着嗓子大喊。 西禾动了动,推范修:“相公,起了。”被人按进胸口。 没一会忠叔过来,把小树妖哄走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两个人才起床,洗漱后吃饭,小树妖扒一口饭看西禾一眼,西禾放下筷子:“小宝,为什么这么看娘亲呀?” 小树妖眼睛一亮,立刻道:“娘亲,你什么时候让弟弟妹妹出来啊?” 西禾愣住了:“弟弟妹妹?” 小树妖狂点头,小嘴叭叭叭:“爷爷说的,让我不要打扰你们,不然就没有弟弟妹妹出来陪我玩了,爹爹娘亲,小宝很乖的,弟弟妹妹什么时候出来呀?” 西禾:“……” 忠叔头几乎埋到了桌子底下。 范修轻咳一声,眼中带笑:“爹娘有小宝一个就够了,不要小弟弟小妹妹。” 他是凡人,百年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她是天外来客,迟早要离开,这又是处处充满危险的修真界,不说能不能生,就算可以他们也不会要。 小树妖‘啊’了一声,十分失望:“可是小宝想要弟弟妹妹呢。” 范修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爹娘疼你一个人不好么?乖,吃饭吧。吃完饭带你去看舞龙狮,以前你特别喜欢的,还记得吗?” 小家伙眼睛一亮:“记得!” 心思一下子就转移到了看舞龙狮上,雀跃的不行。 范修笑笑,一家人继续吃饭。 修真者的寿命十分长,动辄百年千年,自然,有那一心埋头苦修的修士,自然也有那喜好享乐的修士,于是便诞生了无数娱乐节目。 舞狮子,耍灯笼……还特意学了凡人的创意。 这日是小年,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一片欢声笑语。 “爹,爹,你看那,大龙!” 小树妖兴奋地拍着范修的脑袋,指着不远处。 几人望过去,便见一片花灯中,一只金黄色的五爪金龙在天空中飞舞,铜陵大的眼珠,长长的胡须,头上张角,身上的鳞片栩栩如生。 巨大的金龙在街道上空盘旋飞舞,气势惊人。 只听有人忽然大声道:“龙吐珠了,龙吐珠了!!” 忽然间,金色的巨龙仰天长啸‘吼——’龙尾一摆,向下俯冲,其气势太惊人胆小者已经忍不住尖叫出声,范修下意识把西禾抱在怀中。 轰—— 五彩的珠子喷洒出来。 纷纷扬扬的彩珠,落在行人身上,飘入手中。 “啊,是中品培元丹!” “我的是一百枚灵石。” …… 西禾几人的位置离得并不算近,却仍有几颗落在他们面前,范修惊讶,没想到所谓的龙吐珠是这个意思,抬手接过属于自己的那枚。 “娘亲,娘亲,好多灵石!” 小树妖惊呼。 西禾探头一瞧,花花绿绿的,一麻袋大小。 摸摸他的头,笑:“小宝运气真好。” 往远处望去,街上一片片的惊喜声,有贵有轻,不但忠叔,人人都有份,十分令人惊喜。 就在这时天空中飞上去一个人,笑着冲大家拱手:“龙迎新春,上元宗在此祝诸位佳节快乐,仙道通达……不知,是哪位道友拿到了游龙玉牌?可来福瑞客栈领取最高礼品。” 底下人群顿时议论纷纷,看看哪个幸运儿拿到了游龙玉牌。 西禾打开自己的,是一把寒冰剑,然后看向范修。 范修笑着摇头:“应当不是我,毕竟我……咦?” 手一探,掏出一枚玉牌。 忠叔立刻喜笑颜开:“公子,游龙玉牌!走,快去去领奖。” 上元宗的人也没想到哪个幸运儿竟然是一个凡人,因为这些礼品,虽然看着不多,也不是多么贵重,但却是按照其气运来的,气运越高,拿到的东西就越贵重。 长老笑眯眯把奖品拿出来:“恭喜这位先生。” 檀木小盒子,散发着浓浓的灵气,范修不好意思地接过,长老道:“可看看,是否满意?”盖子打开,里面静静放着一枚暖玉。 西禾诧异:“此物……可是能凝神静气?” 长老摸着胡子连连点头:“凡人用久了也有蕴养身子的作用。” 修真者时常会遇到心魔,或者心绪不宁的时候,类似这等凝神静气的东西十分实用,一般市面上很少,大部分人都是去禅宗求取,所以此时作为头品还是有资格的。 杀夫证道25 “那是谁?上元宗新任长老?还是哪个不出世的老怪物……” “什么老怪物?没看到她身旁的男子么?看骨龄不超过三十岁,手牵手呢,一看就是恩爱道侣。” “修真界老老少少有什么不同?” 那人呛声。 此人一噎,瞬间恼怒:“铁修罗,你故意跟我杠是吧?看来西山的矿脉你紫菏宗是不想要了。” 铁修罗:“……” 尼玛,他嘴贱,明知这女人蛮横不讲理还跟她说话! 下首许多宗门都暗自打听西禾到底是谁?但一番询问下来,却仍旧不知道其来历,只知道此女由上元宗掌门亲传弟子迎来,态度十分恭敬。 白玉堆砌的祭坛,一方蒲团,香案上香烟冉冉升起。 咚—— 随着钟声, 一身白色弟子袍的小树妖,随弟子从远处而来。 少年板着一张白嫩嫩的包子脸,目光端肃,行走如板尺刻量,行至长昊尊者前,俯身跪拜:“弟子拜见宗主。” 长昊尊者抬手:“起。” 侍者上前,高声吟:“诵《宗训》——” 祭坛外上元宗弟子立刻开始诵读《宗训》,声势浩大,气势如宏,观众席上来客不禁纷纷侧目,各大宗门长老更是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这上元宗又愈发厉害了。 诵读结束,长昊尊者上前:“今有善子品行端正,雅人深致……入我门下,赐道号慎之。”取侍者手中的紫色腰牌,挂在小少年腰间。 小树妖,哦不,改叫慎之的少年跪拜:“弟子慎之拜见师傅。” 长昊尊者抚须而笑:“仙道漫漫,望你不改初心……一心追求大道。”一番殷切教诲,让人不禁动容。 接下来便是其他宗门长老的收徒礼。 西禾还看到了仙梯上其他几人,书生拜在了符峰门下,小胖子是宗门长老的孙子,自然是由他师祖教导,那富公子和小女孩也各有归属……小乞丐竟不知去了何处? 慎之埋头吃水果:“听说是难得的天生道体,被太上长老带走了。” 拜师礼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跑到了这边,先是抱着范修好一顿亲热,然后就蹲在西禾身前撒娇,要吃她手中的灵果,还不忘投喂忠叔,小儿之态引人发笑。 围观人:“……” 支棱着耳朵,大感惊奇,竟然是亲眷。 也不知是何来历?竟然让说不再收徒的长昊尊者破例收徒,还是关门弟子。 西禾对此毫不在意,摸摸少年的头:“还记得娘说过的话么?要好好修炼,尊师重道,亲近师兄弟,少造杀孽,除非他人先动手,还有……” “不许吃人。修成人形的精怪也不能吃。” “我都会背了,娘,你好啰嗦。” 小脸放在西禾膝上,满眼眷恋:“娘,你们要经常回来看小宝呀,小宝会很想很想你们的。” 进宗前范修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小家伙虽然有点不开心,觉得爹爹娘亲要抛下自己,却没两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却提了好多好多要求。 什么每个月要回来看他,还要带好吃好玩的,不能忘了他。 西禾忍俊不禁:“知道啦。” 整个宗门大典请了那么多门派来,自然不可能只看个收徒礼,收徒礼过后便是各派弟子切磋时间,一时间广场上刀光剑影,喝彩声不断,热血沸腾。 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连元婴期都上场了。 丹宗有人询问:“为何不见你上元宗大师姐?师尊收徒,作为亲传弟子,难道不应该露一面吗?” 上元宗弟子顿时哑然。 说来他们大师姐确实消失了许久,上次匆匆进宗,之后又不知去了何处?索性也不回答了,直接提剑冲上去:“雕虫小技,还想挑战我大师姐?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 丹宗弟子脑子懵住,反应过来瞬间怒发冲冠:“狂徒无礼!且受我一剑!” 刺啦—— 青木剑与白玉剑激烈碰撞,火花四溅。 “师兄,打他!” “师弟,干趴他!” 周围顿时更加热闹了。 离开前长昊尊者前来相送,山门前桃花满林,他忽然俯身一拜:“小徒无礼,冒犯了大人,求大人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她一命。” 修者寿命动辄千年万年,清乐,确实是年幼无知了。 一阵风吹来,桃花纷纷,吹乱了衣衫发丝,慎之看看师傅再看看娘亲,十分不安,忍不住抓紧了长昊尊者的袍子:“师傅……你这是干什么呀?” 又看向西禾,满脸恳求:“娘——” 西禾摸了摸他的头,看向长昊尊者:“那日我就和你说过,她并无大碍。” 长昊尊者忍不住抬头:“可是……” “长昊尊者,你可知何为仙?” 西禾眼中神色平淡:“仙,夺取天地造化,成就无上仙体,游八荒四海,求无上大道,享仙道长生。” “仙,即,窃道者。” 长昊尊者瞬间哑然,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西禾看向小树妖:“然,天地自有平衡,窃道者终归要还道……为仙者当自省其身,每日三戒,莫走了歪道。小宝,你可记住?” 小树妖大力点头:“娘,小宝记住了。” 西禾点点头,看向长昊尊者:“长昊尊者,你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这话明明白白说了清乐不仅是个窃道者,还是个心思不正,走了邪魔歪道的修者,他若识趣,就不该再多问。 长昊尊者拱手:“在下再无困惑,祝大人一路顺风。” 巍峨的山门前,桃花纷飞中,女子携手男子一同向山下缓步而行,一灰衣老者紧随其后,长昊尊者和小树妖看了许久,直到群鸟飞掠,路途再无三人身影,这才转身进入山门。 驾—— 阳春三月,杨柳依依, 一辆马车离开城门,向着远处驶去,忠叔大声问:“公子,我们去何处呀?” 马车内男子手持书卷,声音清朗:“往去处去。” 忠叔:“……” 无奈转头:“公子,你就喜欢打趣老奴。“ 范修眉眼弯弯,也不逗他了,看向窗边悠然闭目的女子:“娘子,你说呢?” 西禾睁眼,窗外青山绿水,万物生机盎然:“天目城,去天目城。” 杀夫证道26 天目城, 天空作美,万里无云,宜嫁娶。 府里挂满了红绸,下人喜笑颜开,客人络绎不绝。 叶府后院一间阁楼,叶夫人正给女儿梳妆,边梳边说吉祥话: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今天是叶家小姐出嫁的日子,屋内站满了人,大家脸上带着祝福的笑容,梳妆完成,盖上红绸,一声炮响,新郎到了大门外。 房门大开,叶小公子上前来蹲下:“阿姐,莫怕,弟弟背你。” 叶家子嗣稀少,他生得虽不高大,身板却挺得格外笔直,脚下稳重,背起姐姐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门外。 “阿奶,你看,小姐成婚了。” “真好啊,听说姑爷长相英俊,文采斐然,待人谦和,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对吗?” “……” 得不到回应阿杜也不在意,依旧满脸开心地看着那边。 今日是大小姐出嫁的日子,他是男子,不宜进入后院,但小姐念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准许他前来观礼,他便带着阿奶一起来了。 “真好啊,小姐今天一定非常漂亮。” 他感叹着,下意识捉紧了清乐的袖子。 清乐:“……” 面无表情地看着院子里的热闹,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 大雪那日她跟着他们来到了天目城,一开始阿杜是想着让她待在小姐身边,就算是偶尔扫地也没关系,结果她干不好,还时常板着一张脸不吭声,惹得大家非常有意见,不得已送到了府外。 阿杜自小被卖进叶家,无亲无故,俨然把清乐当成了亲祖母,没事就去看她。 吃穿用度,小小年纪,总是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清乐自此又过起了清净日子。 “嘎——嘎——” 一只黑色的乌鸦在树梢上叫了几声,然后展翅飞起,掠过屋檐划过楼阁,最后停在一面朱红色围墙上。 阿杜顿时皱眉:“怎么会有乌鸦?不行,我要去把它打下来。” 左看右看,见墙角有一根竹竿,跑过去拿起,朝围墙上戳:“下来,我让你下来,小姐的大喜日子你不知道晦气么?走开。” 清乐皱眉:“乌鸦并不是不祥之物。” 阿杜转头,一脸疑惑:“阿奶你说什么?” 清乐拧着眉,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那句话,但还是下意识道:“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上古,乌鸦乃为玄鸟,是吉兆。” 阿杜瞪大了眼睛:“真的吗?可是大家都说乌鸦是不详之物呀,阿奶,这些你在哪儿听说的呀?我都不知道呢。” “嘎——”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乌鸦叫声。 清乐下意识望过去,乌鸦扑棱着翅膀飞上天空,他呆呆看着,下一秒一声尖叫:“啊!” 轰隆—— 叶家门前传来一声巨响, 阿杜吓住了,接着就是金戈相撞之声,有婢女尖叫着望这边跑,脸色惊恐,砰,一根长长的长箭穿过她的躯体,在她身后,无数利箭破空而来。 “快跑,跨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阿杜反应过来,丢下竹竿,跑过去拽着清乐就跑。 他咬着牙,浑身颤抖,拽着人的手力气很大,清乐皱眉想要甩开,却被握得死紧。 身后痛苦哀嚎的声音不断,他们跑的踉踉跄跄,险而又险地避开每一根利箭,却在将要逃出叶府前‘噗呲’一声,一根利箭穿透肉体。 砰—— 少年倒在地上。 清乐被牵连着也倒在了地上。 阿杜嘴里涌出鲜血,他顾不得伤口,也不敢看身后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使劲推据着清乐:“阿奶,快逃……”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抬起的手软软搭在身上。 清乐第一次回头,她看向少年,寡淡的眉毛,一嘴血十分瘆人,她觉得自己有点老眼昏花,竟然在少年眼中看到了漫天星辰,闪闪发光,夺人心魂。 “走……” 清乐转身出了小门。 一墙之隔,天壤之别,府内厮杀漫天,府外世态安稳。 清乐挪动了步子,一步一步,向着租售的院子而去,路过商贩,有卖糖葫芦的,有卖烧饼的,还有那嘻嘻哈哈地在讨论叶家的婚事。 ‘天作之合’‘举案齐眉’‘如意郎君’……七七八八塞进耳朵。 清乐穿着暗红色衣衫,埋头走路,行至居住的小院前,抬手推门进去,反手关上,进入室内钻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 “你听说了吗?叶家被灭了满门。” “啊!天哪,谁干的?大喜之日,这……” “听说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放过,有人报了官,结果去了发现人早就离开了。” 西禾等人一进城就听到了这么个爆炸性消息,满大街的人都在讨论叶家的事,在客栈停下,忠叔就找掌柜的打听去了。 片刻后回来:“据说是大小姐成婚之日,全家被灭了满门。” 不过此时跟他们并没有多大关系,虽然十分凄惨,但了解一下之后就没再过问了,无双城三十个大城,城内新鲜事众多,没两天便被其他新闻盖过。 休整两天后,西禾直奔叶府后街。 “咚咚咚。” “哎,你找谁?” 旁白有抱着菜篮子的妇人警惕询问。 西禾抬头看了看种了一颗大槐树的院子,笑着对妇人道:“请问这位夫人,这里面可是住了一位老妇人?我是她外侄孙女。” 年轻妇人上下打量她,见她举止得体,穿戴整齐,放下心来。 “你是说阿杜的奶奶吗?有呢,在里面,不过已经好几天没见人出来了。” “你来了也好,叶家出事阿杜跟着遭了殃,她一个老人行动不便,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西禾这才知,原来清乐竟然跟叶家有关系。 谢过妇人随后推门进去,满院落叶,桌上全是鸟雀的分粪便,正屋内有熟悉的气息……西禾顿了顿脚步,走过去,打开门。 昏暗的房间,窗户透着点微光,床上躺着个人。 “……” 一躺一站,空气仿佛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西禾转身,推开门离开,而床上的身影并不动作。 杀夫证道29 西禾点头:“走吧,去做你想做的。” 清乐:“……” 尼玛,被压制习惯,突然来这一下,她竟然有点懵。 清乐目光一闪:“范修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难道上元宗风水太好,舍不得下来了?” 一番话阴阳怪气,语气讽刺,摆明了找茬。 结果西禾只是掀开眼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看向远处村落炊烟袅袅:“他没有灵根,不能修仙,已于三年前离世。” 清乐一怔,显然没想到结果会是如此。 张了张嘴,本想要再嘲讽两句,见她神色淡淡,眉间浮着一层淡淡死气……赫然生了死志。 清乐一瞬间就哑了。 西禾不在意,道:“清乐,我虽不取你性命,但却应让你知道,所谓一饮一啄皆为定数,仙人虽超脱五行之外,欠的,该还的,总有一日会讨回去。” 挥袖向前行去:“你好自为之。” 夕阳西下,远处有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笛子,笛声悠悠天地间,青衣女子缓步而行,渐渐隐没在深林中。 清乐站了一会,转身,向着城内去。 天幕国都城, 天边的夕阳渐渐落下, 街道上灯火辉煌,商贩,平民百姓,达官贵人……有人谋生,有人享受人生,大家忙着自己的事,对城门上挂着的头颅视而不见。 直到—— “有人劫狱!” “什么,劫狱?” “谁这么胆大包天?这可是天子脚下。” 闻者大惊,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又有人喊:“错了错了,是偷头颅。状元,啊呸,囚犯沈锦的头被人偷了。” “啊啊啊,就是她,就是她!” 激动地指向街上。 众人纷纷跑到窗边,就见一白衣女子抱着好大一头颅行走。 那头颅被晒了几日,日日有鸟雀叮咬,加上正是夏至,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所到之处人人尖叫闪躲,那女子却面容淡淡。 所有人:!!! 有人察觉不对:“她这是去哪儿?” 大家这才发现,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几步,前面不就是衙门吗? 难不成……真要劫狱? 所有人顿时激动了,虽然害怕,却壮着胆子跟在后面,曲子什么时候都能听,美人什么时候都能抱,但这等挑衅衙门的热闹还是第一次见。 不跟上去瞧,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一众人等本着瞧热闹的心思跟在后面,然后发现,这人真他娘去劫狱了! 砰, 哐当! 沉重的大门轰然倒塌。 所有人:!!! “什么人?敢在衙门挑事,不要命了!” 官兵提着佩刀冲上来。 白衣女子一脚踢开,目不斜视进入门内,百姓不敢进去,只能在外面瞧,只听见里面传来各种哀嚎声,紧接着,白衣女子缓步而出。 众人一眼就看到了她身后的女子:“那不是沈锦的妹妹么!” “哎呀,还真是!我还以为她去报仇呢。” “我草草草!!她去哪?” “卧槽!飞?” 就见白衣女子一步一步,踏步般走上空中,向着皇宫而去。 所有人瞪圆了眼睛,心中被卧槽刷屏。 无边夜色中,女子手腕一转,手中忽然出现一把剑,剑指苍穹:“天幕国主昏庸残暴,荒淫无道,残害忠臣……今日本尊便替天行道!” 话音一落,长剑下斩! 轰—— 点着长明灯的宫殿轰然倒塌。 下一秒,女子收剑,隔空提起沈锦妹妹,顷刻间就没了踪影。 百姓:哇!!! 天幕国百姓事后是怎样的议论纷纷,凡人界又是如何看待突然出现的仙人,清乐不管,她救下沈锦的妹妹后,将之安顿好,就再次变换成老太婆的模样,在人间行走。 可是, 这次她走了很久很久, 跋山涉水,都没有遇到一个主动叫住她的少年。 清乐拧眉,刚准备掐指算算,便听身后一声‘老人家’。 她一僵,迫不及待转身。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七八岁的少年身后背着一捆干柴,小脸枯黄,眼睛鼓鼓大大的,见她回头,有点慌:“老,老人家,我,我是想问您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清乐控制住颤抖的手,一步一步走过去:“嗯。” 小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手刚松,身后的干柴便‘砰’落在了地上,砸在一人身上。 “啊!干什么?怎么走路的?没看到后面有人么!” 那人捂着脚,痛的龇牙咧嘴。 小少年手足无措:“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完了?赔钱!不赔钱不许走……你你你,你这老太婆想干什么?”忍不住后退,脚底一滑,倒在了地上,顿时又是一声‘哎哟’。 清乐冷冷扫了那人一眼,单手拎起干柴,推小少年:“走。” 小少年心中正惊慌:“可,可是他……” 清乐淡淡道:“无事。” 一老一少很快消失在人群,那摔倒的男子气急,骂了一句‘什么人啊’爬起来一瘸一拐离开,不曾想刚走到巷口迎面又被人迎面撞来。 砰, 老大一声响, “哎哟!” 两个人一屁股都摔在了地上。 对面摔倒的人刚爬起来,男子眼疾手快把人拽住了:“不许走!赔钱!” 刚才让人跑了,这次可不能再让他跑了,紧紧拽着人,那人气急:“你干什么,放开!”男子心想,放个屁,老子就不放。 越抱越紧。 那人:……踏马,就无语! “不放老子不客气了!” 抬起手就想给他一拳头,哪想纷沓的脚步声传来:“往哪边跑了?这边?走……你,站住!” 几个拿着大刀的官兵指着那人跑过来。 男子:??? 半个时辰后,拿着赏银走出衙门的男子还是有点恍惚,不由抬头看向天空:“难道是老天看到我揭不开锅,所以特意送钱来了?” 把钱往怀里一塞,欢欢喜喜跑回家,连脚都不疼了。 而这厢, 知道清乐无家可归后,少年善良地邀请她一起回家。 “不过阿婆,我家有点破,路程还有点远,您会不会……”红着脸,声音越说越低,忽然间,他觉得头上一暖。 苍老的声音道:“不会。” “快走吧,不然天要黑了。” 杀夫证道30 山间野坟头边幽蓝的磷火漂浮,和着深秋怪风时隐时现,忽高忽低。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在路上走着,山风呼啸,隐隐约约听见两人的对话:“阿婆,你知道天幕国吗?” “天幕国?” “对,也就是如今的启国。” “传闻很多年前那里曾叫天幕国,国力强盛,不过后来消失了。据说当时的国主残暴不仁,杀害忠良,引来了天上仙人,被一剑劈了大殿。” 少年声音激动、向往:“这世上真的有仙吗?” 清乐停下脚步,山风吹乱了她苍白的发丝,黑袍烈烈作响:“你想成仙?” 少年挠头,嘿嘿笑:“谁不想成仙啊。” 高低不一的山脉沉默根植在土地上,苍穹之下,少年一身破旧灰衣,脚上踩着草鞋,他摸了摸肚子道:“听说仙人都是喝露水,不用吃饭的,如果成仙,我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清乐哑然,半晌,抬手拍拍他的头:“好。” 少年愣住:“啊?” 老人却不再说话,拄着拐杖走在前面,少年愣了一会,快步跟上。 夜空中星辰漫天,深秋的风湿寒透骨,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才看见深藏在山中的小村落,狗闻声吠叫,二人行至村尾。 嘎吱, 古旧的院门打开, 清乐跟着进去,小院不大,东边厨房门口放着一口大缸,门漆脱落,墙角长满了杂草,有虫儿嘶鸣。 小少年蹲地上撬半天,拿出一把钥匙:“阿婆,进来吧。” 如少年所说,家中光景凄凉,一张床,一个衣柜,几把长凳,简陋的没有任何人气,天色已晚,随意收拾了下二人就休息了。 少年虽小,却非要睡地上,把床让给了清乐。 月上中天,小少年早已熟睡,清乐忽然睁开眼,坐起来,看向地上,清冷的月光下少年蜷缩着身子,小小一团。 她下床,走过去,打开神识探寻—— “没有灵根?” 清乐不信邪,忍不住又测了一次,依旧没有灵根……她叹息一声,转身回到床上躺下。 至此,一老一少便开始了相依为命的日子。 这次无论少年去何处,清乐都坚持守在身边,小少年说着‘我已经大了,不用照顾’,嘴角的笑容却没停下过。 八岁,到十八岁;十八岁,到二十八岁。 清乐依旧是那张苍老不已的面孔,身子骨却十分硬朗,甚至街上有混混想要找茬,一只手就能把对方提起来。 因她这老而不死的状态,二十年间二人不得已换了好几个地方。 长庭,也就是少年,忍不住笑:“阿婆,你说你是山中修炼成人的精怪呢?还是那世外仙人呀?” 二十八岁,已经不是一个少年了。 男子生得高大威猛,容貌英俊,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手臂上肌肉结实,走在街上总引得大姑娘小媳妇掩面娇笑。 清乐忍不住问他:“为何不娶妻?” 长庭拧拧脖子蹬蹬腿,在院中左右开拳,道:“娶甚?不娶。” 清乐便不问了,她想着如此也好,往日他总是活不过三十岁,若是娶了妻,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不如等过了三十,再说不迟。 只是清乐没想到,她千防万防,长庭还是在三十岁生辰时没了。 那日正好是上元节,街上人群熙攘,他拗着她戴上狐狸面具,然后扯着她跑……利剑袭来,青年挡在了她身前。 万物寂静,清乐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青年想说什么,张了张嘴,鲜血从口中涌出……清乐捂住他的伤口,灵力源源不断涌进他的身体。 但这具身体就像满是漏洞的漏斗,灵力一进去就逸散了。 长庭闭眼:“不要白废力气了,没用的。” 他忽而扯了扯嘴角,看向她:“我想看看你,可以么?” 清乐没说话,头上的白发却寸寸变黑,布满皱褶的皮肤重新变得白皙娇嫩,一张清冷绝尘的脸出现在眼前,长庭微讶:“原来,你长这样呀。” “真好。” 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清乐:“……” 她呆愣在原地,直到官府来人,才踉跄着起身,抱着男子一步一步走向城外……将人埋在院中,锁上门,转身离开。 小镇,村落,山野,庙堂, 老妇人骑一匹老马,在山中行走,路过一个村寨,于一众玩闹的孩童中,带走了一个留着鼻涕虫的小家伙。 春去秋来, 桃花红了一茬又一茬。 长到二十五岁的少青年,着一身官服,于春花烂漫中悠闲漫步:“阿婆,你觉得对面哪个女儿家更好看?” 清乐抿唇不语,小丫鬟却忍不住:“奴婢觉得李员外家的姑娘甚美。” 青年哈哈大笑,折扇轻敲丫鬟脑袋:“还是小玉儿有眼光。” 隔日, 有官媒进府,少顷,离去。 傍晚,清乐院中门被打开,年轻的县太爷摇着折扇进来:“阿婆,你觉得是四月娶妻好呢,还是六月娶比较好?” 清乐一顿,停下手中的笔,看向他。 县太爷挑着眉毛:“如何?” 清乐摇摇头,垂下眼帘,继续练字:“都好。” 县太爷便长长‘哦’了一声,起身凑过去:“阿婆在写什么?长庭,在写我的字么?不错不错……阿婆可是不高兴我娶妻?” 手一颤,墨滴在纸上。 清乐顿了顿,随手撕去这一页,继续写:“我明日要出府一趟,归期不定,你莫要去危险的地方。” 县太爷点点头:“还回来吗?” 清乐终于抬头,看着他:“我会回来的。” 县太爷便笑,眼睛完成月牙,一袭月白袍显得愈发俊秀:“听说太渊那边有仙宗收徒,县中也有几人欲前往……阿婆是哪个宗门的呀?” 院子里种了许多桃花,桃花纷纷,灼灼其华。 清乐捻取一枚花瓣,道:“上元宗。” 县太爷点点头,手摩擦着折扇:“唔,没听说过,不过,想来应当是个大宗。都说仙人一举一动关乎天命,阿婆选我……可是有什么缘由?” 他笑着,眉眼弯弯:“我想了好些年,依旧想不通。” 杀夫证道31 清乐:“……” 她说什么呢?说他们有缘,还是说这几百年的过往? 他不能修炼,每次都活不过三十岁,一次次遇见她,然后一次次让她亲眼看着他离开……她想起了那个女人的话,她说‘一饮一啄皆为定数’。 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她的劫才刚刚开始。 万年前,她杀夫证道,对师尊下手毫不留情,对父母宗门弟子不管不顾,最终踩着累累尸骨飞升成仙。 万年后,她回到最初。那人不伤她性命,不毁她根基,只简简单单给了另外一副容貌,她却道心大乱。 “长庭……” “我救不了我自己,也救不了你。” 几百年了,她从没回过上元宗一次,因为她知道,那女人自然会把那摊烂摊子处理好,师傅没事,上元宗没事,一切欣欣向荣。 清乐扯去身上的伪装,一袭白衣,长发垂地。 抬起手,迟疑着,覆盖在青年握着折扇的手上:“我染了情爱,道根尽毁,如今已无力回天。” 太上忘情,岂是那么好修的? 从她一头白发,神魂彻底清醒那一刻开始,她的道就毁了。 她自诩无情冰冷,也自持不会动心,但一切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发生了……弃道而修绝非易事,她,更不行。 长庭愣住,张了张嘴:“你……” 清乐抿了抿唇,看着他:“那李家姑娘你也莫要娶了,省的害了她,若真想……娶妻。” “我嫁你。” 清乐仔细斟酌:“不过我当你让你知道,我往日并不好,杀夫杀子,弑师弑亲……我成了仙,却又被人毫不费力拉下仙道,她说我修的是魔,不配为人。” “我遇上你时,神魂禁锢,只凭本能行事。” “你遇我,每每不得善终,几百年来皆是如此。我试图改过命格,却发现无法动摇。” “我一直在找你。” “若日后你走了,我有多少寿命,便找你多久。” “长庭……你可愿?” 她看着他,目光盈盈,周身气质柔和。 长庭:“……” 约莫愣了半晌,男子灿然一笑:“我只当一切都是梦,原来,竟是真的么?” “我梦见我总是追一个人跑,宽大的披风,低垂的头颅。” “原来……一直都是你么?” 他扔开折扇,反手握住她的手,把人拉至怀中,下巴枕在她肩头,叹息:“只是清乐,太晚了。” 清乐僵住。 长庭手抚上她的脸:“我的劫,要度完了。” “近日我愈发清醒,想起的事情也愈多,为乞,为妓子,为将,为皇……九九八十一劫,此世为最后一劫。” “修无上大道,求仙道长生。” “清乐,你若真有毅力,便努力修炼追上来吧,但是……我不会等你。” 天空中乌云翻滚,强横的电流在云中流窜,闷雷滚滚,男子身上的气势越来越高,长风烈烈作响。 他捧着她的脸,在她唇间落下一吻:“追上来吧。” 狂风吹来,他轻轻推开清乐,缓缓向空中升去,县令官服褪去,男子一袭金色袍子,袍子上五爪金龙活了一般游动,他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目光温和。 清乐:“……” 她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男子越升越高。 天空裂开一条金色阶梯,男子掠过惶恐跪拜的百姓,最后扫了一眼白衣女子,转身踏上台阶,没入云层。 — 阳春三月, 又逢上元宗十年一度的收徒大典。 山门前聚集了无数从各个地方前来的求仙者,有人衣衫褴褛,有人穿金戴银,有人白衣翩然……哎? 守门弟子擦了擦眼睛,再次看去。 无数或踌躇满志,或面带惶恐的脸孔中,一张略带恍惚的脸格外显眼。 弟子忍不住推了推旁边的弟子:“喂,那人怎么回事?怎么这样看着山门啊?像努力搜寻,又像怀念……咱上元宗的熟人吗?” 那弟子摸着下巴,点头:“说不准。” “也许还有可能是咱同门呢?自从仙魔大战后,许多宗门长老都收拾包裹游历去了,整个宗门,只有当年的六大天才守着……卧槽,过来了。” 二人迅速站好,面色严肃,看上去十分威严。 白衣女子脚踏虚空而来,在山门前站定,看着‘上元宗’几个大字,问:“如今的宗主是谁?长昊尊者可还在?” 一弟子拱手:“不知阁下是?” 白衣女子手微顿,道:“长昊尊者首席大弟子,清乐。” 长昊尊者?首席?大弟子? 两位弟子迅速弯腰行礼:“弟子见过师祖。” 这么大的辈份,不管修为如何,为显尊敬,只能这么叫了,想起她的问题,又迅速作答:“长昊尊者应在闭关,如今的宗主是您的小师弟慎之真君。” “小师弟?” “呃,几百年前,宗主拜在长昊尊者门下。” 清乐一愣,继而点头,不再过问,谢过两弟子,踏步进入宗门内。 白玉堆砌的石阶,巨大的广场,一群群白衣弟子拿着青木剑练剑,声势震天,仙鹤从空中掠过,背上坐着白衣少年……清乐目光恍惚。 有人前来:“可是清乐师祖?” 清乐回神,点头:“是。” 弟子躬身:“掌门有请。” 少顷,行至大殿前,弟子停住脚步,清乐扫了一眼四周,深吸口气,进入门内—— “是你!” “是我。” 清乐抿着唇。 小树妖嘴角微勾,靠在椅背上:“若问道,便问心;若求法,请自便。” 清乐:“……她说的?” 小树妖理所当然点头:“我娘算到你要来。” 清乐:“……” 她看向大殿上方的男人,不,说妖孽更合适,一张脸比女人还要如花似玉,一袭红衣,胸口大开,瘫在椅子上无一丝掌门的威严。 清乐不明白:“上元宗是没人了吗?” 如此放浪形骸,哪一点有掌门的样子! 小树妖眉毛一拧,张嘴就要怼她,忽然扫到门口进来一个女人,瞬间变得娇弱,一阵风跑过去,大手搂住女子,哭唧唧:“娘子,有人欺负我~” 瞬间,一道凶如利剑的目光向她扫来。 清乐:“……” 杀夫证道32 “娘子,就是这个坏女人,竟然嘲讽我不够格当掌门!” “你快帮我欺负回来!” 男子说完得意地瞪了清乐一眼,一脸我靠山来了,看你还怎么嚣张的模样。 清乐霎时无语凝噎。 她看向女子,来人一身黑色短打,长眉入鬓,一双凤眸幽深,身姿笔直地站在那宛如一柄随时出鞘的利刃,气势如虹。 女子抬起手,高大男子立刻如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把头放她手底下。 女子开口,声音清冷:“我觉得你够格。” 她的冷和清乐不同。清乐是不近人情、冷漠,心中只有道,只有成仙,天下苍生在她眼中如草芥如蝼蚁……女子虽清冷,但更多的是一种表面上的冷,她眼中有温度有温情。 更不用说,当年仙魔大战是她和小树妖共同毁了魔主的计划。 他们俩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小树妖也看出来了,与当年想要他命的人想比,如今的清乐早已改头换面,与从前再无一丝相象。 他心中哼哼两声:活该! 表面上却亲亲娘子的小脸蛋,看向清乐,道:“你还有什么事没?” 清乐:“……我想见师傅。” 小树妖立刻道:“师傅在闭关,没空见你。” 清乐看着他不说话,私以为这家伙记仇,现在就是在报复她。 小树妖立刻瞪回去:我就是记仇了咋滴!你都想杀我了,还想我对你感恩戴德?老子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 清乐无语,转而道:“我的洞府可还在?” 小树妖顿时皱眉:“怎么滴?我是那种阴险小人么?还特意毁你洞府!” 真是把自己当根葱了,他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连和娘子亲热的时间都没有,有这功夫搞小动作?呔,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清乐点点头,转身:“那我走了。” 面色淡淡的,完全没有被嘲讽到,小树妖瞬间又不开心了,掏了掏,甩她一个水晶球,随后揽着娘子往殿后走:“慢走不送!” 清乐:“……” 握着水晶球,至门外,抬眼看了看方向,向东方莲花峰掠去。 莲花峰,形为莲花而得名,山上草木繁茂,山顶一座大宫殿,清乐站在殿前看了会,开门进去,依旧是从前的模样,满室莹光,宝物无数。 她看了眼四周,在榻上坐下。 低头看向手里的水晶球,半晌,探入神识——顷刻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男子嗓音清澈:“此仙魔大战手册,仅本尊所历。” 清乐一顿:小树妖? 她看下去: “……几万年来,最惨烈最激烈的大战,除了上古仙魔大战,就是百年前的仙魔大战。 魔族之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许多魔兵魔将都吃了短暂提升能力的丹药,修真界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了许多弟子。 那时候没有人想过日后如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和魔族死战到底。” 接下来便是小树妖的一段记载: 小树妖从小在宗门长大,对上元宗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因为娘亲的关系就算所有人都死了师尊师伯也会保全他的性命,但他毅然加入战场。 “我也是上元宗的一份子,我要去!” 千山界有一山谷名‘五幽谷’,仙魔战场就选在了那里。 小树妖冲在第一列,他杀红了眼睛,满身鲜血,红的绿的混杂在一起,手臂变成藤蔓所过之处魔兵泯灭,如此大动作自然吸引了魔族的目光。 “谨之师弟!” 他听见师兄大喊。 下一秒地表裂开,浓郁的魔气喷涌而出。 他只来得及把丹峰的小胖子扔出去,整个人就开始往下落,他心道吾命休矣,下一秒腰带被人扯住,一道女声道:“上来!” 长剑抵在裂开的地缝间,魔气从底下汹涌而出。 小树妖愣愣看着女子冰冷的侧脸,恍惚间,有些熟悉,却冷不防对上对方的眼睛,醒悟此时并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手腕变成粗大的藤蔓甩出裂缝。 只是魔族早就关注到了这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哪能再给他们机会上来? 顶着不间断的攻击,一魔将冲过来,忽然自曝,强烈的冲击击飞了无数仙门弟子,小树妖和女子也被彻底砸下深渊。 “谨之,迦蓝——” 长昊尊者冲过去,裂缝却在瞬间闭合。 你向神明祈求,是因为你相信神明,神明不帮助你,是神明相信你。 被黑暗吞没之前,小树妖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朝天大喊:“娘——” 天空湛蓝,没有任何回应,但一只布满茧子的小手却紧紧抱住了他,以身为板,挡在他身后,砰——重重砸在地上。 孕育出魔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再次醒来,小树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漆黑的天空,歪斜诡异的树木,‘咕噜咕噜’冒着血水的巨大祭坛,而女子在一旁闭目打坐。 她穿着一身黑衣,唇色苍白,气质清冷。 小树妖终于想起来,这不就是当年和他并驾齐驱第一名的小乞丐?天生道体,被太上长老收为亲传弟子——只不过后来再没见过。 “小乞丐,谢谢你救我。” 小树妖笑嘻嘻道。 女子掀开眼帘淡淡瞥了他一眼,又自顾自疗伤。 整个空间被浓郁的血气充斥,小树妖却一眼闻到了女子身上的血气,她受伤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小树妖立刻去拿丹药却发现储物戒根本打不开,灵气也无法调动,显然女子只是在调息并没有疗伤,如果这样下去,等待他们的只有死。 小树妖划开手腕,把手伸到女子嘴边:“尝尝看好不好喝。” 他吊儿郎当笑着,眼神却十分认真,女子看了他一眼,低头吸取……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两个人活着的价值比一个人活着大。 接下来他们便开始寻找出路。 魔族地域宽广,他们研究了祭坛半天没搞清什么名堂,便开始慢慢搜寻周围。 一轮血月挂在空中,祭坛外的方圆百里山脉连绵起伏,再远处是一座黑压压的城池,他们潜过去,城池内寂静无边,看告示都跑去边界应战了。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做下了决定,从后方搞垮敌人! “我娘曾教过我一个阵法……” “好。” 杀夫证道34 升船,回宗, 此后整个修真界开启了长达了百年的休养生息。 上元宗主长昊尊者深感门下弟子有望,索性手把手教导小弟子,待小树妖元婴劫一过便卸下掌门重担,逍遥去也。 小树妖与师兄弟关系亲密,掌门之位当的毫无阻力。 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邀请整个修真界的人来参加自己和迦蓝的婚礼,虽然按照辈份来说,他应当喊她师叔祖……但有何不可? 婚礼当天,修真界凡的数得着的宗门都来了,场面无比盛大。 修真界结道侣与人间并不同,不敬天,不敬地,只敬仙道漫长不改痴心携手共进……一袭红衣的两位新人彼此对视,袖下手紧紧握住。 清乐:“……” 这哪里是仙魔大战的概括,分明是那小树妖的恋爱史。 水晶球轻轻搁置在手边,清乐起身走向窗边,风吹帘动,远处白云悠悠青山青翠……她回来确实是想问问那女人可否留下只言片语,想求到一个答案。 仙人渡劫,长庭…… 可惜。 女子闭上眼睛。 凛冽的山风刮过,清乐明白,这条路终究要她自己走。 后悔吗?自然后悔。但她也知道,如今的一切就是报应,老天终究看不过去,也要让她尝尝失去东西的滋味,甚至比之更加艰难。 长庭,不,那只是她取得的名字,那人根本不叫这个名字。 他说他渡完了劫,于是白日飞升,她根本不知道他的来历,漫天神佛,她要如何去寻他? 风忽起,窗帘晃动,一室寂静。 傍晚,小树妖得到消息,清乐离开了宗门。 他耸耸肩,也不在意,转而把手里的公务一推,牵起娘子的手:“走,下山,去爷爷那儿吃饭。” 闭目打坐的女子睁开眼睛,起身。 坊市中依旧热闹非凡,许多宗门弟子随意坐在路两边,随便一块毯子,上面放着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丹药,叫不出名的草药,不知名的矿石,还有卖话本的。 小树妖牵着娘子的手,一路走,时不时停下脚步询问。 迦蓝脸上面无表情,仔细看眼中却闪着光,听得津津有味,小树妖道:“以前娘亲就喜欢带我和爷爷来捡漏,她博闻广记,总是能淘到一些别人漏下的好东西。” “不过她并不贪心,遇到了好东西也会分享给其他人。” “那时候还有人特意等在我们家门口,只要我娘带着我们一出门,就颠颠跟在后面……场面颇为壮观。” 迦蓝眨眨眼:“那你爹爹呢?” “我爹自然是跟在后面呀,不过有时候我娘会和爹独自出来。” 不知道想到什么,男子扑哧一乐,“一开始有人以为我娘还是去检漏呢,跟了大半天,结果发现两个人竟然只是喝喝茶,听听曲,买一些小玩意……直到天黑那人都毫无所获。” “于是,从那以后大家都知道了,只要我娘和我爹一起出门,那就是单纯放松的,不捡漏。” “只可惜……” 小树妖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看向天空:“要是我爹也有灵根就好了。” 他面上黯然,迦蓝心中一疼,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小树妖一愣,反应过来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我没事,走吧,爷爷一定在等着了。” 与路边买一壶酒,不多时,二人就到了小院子。 几百年过去,小院依旧和从前一模一样,两扇古旧的木门,不大的院中墙角种了一颗柿子树,晒了许多灵药……依稀如昨。 石凳上,一留着山羊胡的小老儿低头晒药。 小树妖推门而进:“爷爷,我们回来啦,您又在晒灵药啊。” 小老儿立刻抬头,下一秒满脸笑容,手在帕子上擦擦,站起来:“小公子,小少夫人,你们回来啦,快坐快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小树妖便大摇大摆坐在了石凳上,去拨弄他整理的灵药。 他手下向来没个轻重,没一户东西就弄的乱七八糟,迦蓝看得皱眉,忍不住揪了揪他手臂,不曾想忠叔端茶过来看见,却笑呵呵道:“无碍的,小少爷想玩就玩吧。” 完全把他当成了孩子。 小树妖立刻朝自家娘子挤眉弄眼,好不得瑟。 小少爷、小少夫人回来,忠叔非常高兴,当天晚上就杀了一只鸡,他擅炼丹,一只简单的鸡经过他特殊的料理,那香味,能让人把舌头吞掉。 迦蓝比较矜持,小树妖却全然不是,甩开了膀子,吃得满头大汗。 忠叔看得开心,时不时给两人夹菜,道:“多吃点,锅里还有呢,下次想吃什么告诉老奴,老奴给您做。” 小树妖狂点头:“好,我还想吃红烧肉,叫花鸡……” 伸手去拿酒,一大口一大口地灌,还拉着忠叔一起,俩人都不是好酒量的人,不多时便喝高了,搂着脖子,开始吹牛皮。 迦蓝:“……” 她坐在位上,自顾自吃着,耳边嬉笑变成了压抑的哭声。 忠叔泣不成声:“怎,怎么就不能修仙呢?这世上仙者千千万,多少爷一个怎么了,怎么就……我再也见不到少爷了,呜哇——” 小树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就这样把我扔下了,呜呜,爹一个人害怕,我一个人也害怕啊。“ 迦蓝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停在桌上。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夫君掌管整个宗门,大事小事不断,中间还要兼顾修为不落下,何其忙碌?然每年这时,他都会带她来这里和爷爷吃饭。 不过她知道,这位爷爷并不是他亲爷爷,而是沈家的一位奴仆。 他独自一个人把少爷拉扯大,后来看着少爷娶妻生子,再后来,跟着她那位名义上的婆婆来到修真界,从一阶凡人成为一个修者。 夫君进入上元宗的那些年,也是他一直跟在两位主子身边。 那位女子教他修炼,将他一个品级低下的小修士,教导得浑然大气,一手炼丹术出神入化,引无数修士趋之若鹜。 也是他,亲自送走了他的少爷和夫人。 杀夫证道35 老者哭声凄凉:“少年老了,他生了白发,鹤发鸡皮……然而我却越长越年轻……少爷笑着说:忠叔,好好修炼,替我去仙界看看——” 再也忍不住了,大哭出声。 他天资不好,年纪也大了,少夫人却在他寿命将近时,硬生生将他从练气七层拔到了筑基期。 他多了了整整三百年的寿命,整个人脱胎换骨,苍白的头发渐渐变黑,苍老的肌肤变得年轻……他多开心啊,抱着少爷在野地里打滚,笑声畅快。 “少爷,老奴又能陪你好多年了。” “你变得年轻,不能叫忠叔了,我看叫大哥比较合适。” 少爷笑得眯起了眼睛。 他连连摆手,心中却着实欢喜,他又能陪他的公子很久很久了。 一年,两年,三年,少夫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短短几年,他的修为就拔高到了筑基中期。而在炼丹上她也倾囊相授,筑基期时他已经能炼制出上品培元丹了。 这在整个修真界来看,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大多数人苦苦练习百年,也不见得有这成就。 可是他那时候对修真界的事知之甚少,他每日忙着伺候他家少爷,忙着学习少夫人交代下来的任务……直到某日,他在少爷头上看见了白发。 儒雅的中年人,一袭月白衫,面容俊逸。 但是他却第一次慌了手脚,街上人群熙攘,对面有人卖琉璃镜——镜中映衬着一中年,一青年,两个人影。 而他,正是那个拿着马鞭,不知所措的青年。 “少爷……” “怎么了?” 中年人侧首,温和的目中带着疑惑。 他抖着嘴唇,终是摇了摇头。 半晌,少夫人拿着琉璃镜,心满意足从一帮女人中间回来。少爷连忙上前,俩人手自然相握,转身蹬上马车。 他坐在车辕上,马鞭打在马屁股上,向城门驶去。 当天傍晚,待少夫人再次指点他炼丹,他恳求地看着她:“少爷,真的不能修仙么?” 少夫人愣了愣,‘嗯’了一声。 至此,他和少爷成了两个极端,少爷慢慢变老,他一天比一天年轻。 终于, 在古稀之年, 少爷垂垂老矣,他却回到了二十岁。 同样容颜苍老的夫人握着少爷的手,对他道:“忠叔,你如今勉强有了自保的能力,天下之大,去看看吧。” 他知道少夫人的意思,最后这一程,她想独自陪着少爷。 可是我也想陪少爷呀! 那是他含辛茹苦,手把手教养长大的少爷呀。 可是他点了点头,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好,我听少夫人的,少爷,您要保重身体,无论去哪儿老奴永远念着您。” 次日,天微微亮, 他简单收拾一个小包袱,在少爷夫人门前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开。 修真界之大,比他年轻时向往的江湖更加辽阔和壮丽,他独自在修真界行走,遇到过好人,也遇到过坏人,修为没涨,但整个人的气质愈发沉稳。 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他走了好多地方,直到某一日,挂在腰间的铃铛响了。 古铜色的铃铛,平平无奇,却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了一道声音:“忠叔,夫君说北域的云海最美,想去看看,你要一起么?” 他不假思索:“去!” 空间震荡,整个人不由自主想后跌去——再次睁眼,面前两张笑颜。 北域是整个修真界最冷的地方,冰山遍地,然在那片冰雪中,却蕴藏着修真界最美的云海,日出时,格外美。 他如多年前一般,架起了马车。 马车从冰面上驶过,视线里一片冰天雪地,少顷,在山顶停下。 他下车,搬起小等子,扶着少夫人和少爷下来,少爷拍拍他的手,目中似有欣慰,随后转而握住妻子的手,俩人走到山崖长椅上坐下。 霞光涌动,云雾渐起, 他垂手站在身后,看着他们头挨头坐在一起……云海起,息渐缓。 从清晨到天黑,他站了一天,浑身僵硬,他恍惚听见一声叹息,视线中少夫人站起来,一头苍白的头发渐渐变黑,青衫依旧:“忠叔,我们回去吧。” 弯腰抱起睡着的老人,转身进马车,车帘落下,遮住了老人安详的面孔。 之后的事情几乎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几日浑浑噩噩的,等少夫人离开,院中一片空荡,才醒悟,他的少爷真的不在了,而少夫人也许…… 他慌的不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几天后,少夫人回来了,带着小少爷一起,彼时小少爷哭成了泪人,他没能 北域是整个修真界最冷的地方,冰山遍地,然在那片冰雪中,却蕴藏着修真界最美的云海,日出时,格外美。 他如多年前一般,架起了马车。 马车从冰面上驶过,视线里一片冰天雪地,少顷,在山顶停下。 他下车,搬起小等子,扶着少夫人和少爷下来,少爷拍拍他的手,目中似有欣慰,随后转而握住妻子的手,俩人走到山崖长椅上坐下。 霞光涌动,云雾渐起, 他垂手站在身后,看着他们头挨头坐在一起……云海起,息渐缓。 从清晨到天黑,他站了一天,浑身僵硬,他恍惚听见一声叹息,视线中少夫人站起来,一头苍白的头发渐渐变黑,青衫依旧:“忠叔,我们回去吧。” 弯腰抱起睡着的老人,转身进马车,车帘落下,遮住了老人安详的面孔。 之后的事情几乎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几日浑浑噩噩的,等少夫人离开,院中一片空荡,才醒悟,他的少爷真的不在了,而少夫人也许…… 他慌的不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几天后,少夫人回来了,带着小少爷一起,彼时小少爷哭成了泪人,他没能 从清晨到天黑,他站了一天,浑身僵硬,他恍惚听见一声叹息,视线中少夫人站起来,一头苍白的头发渐渐变黑,青衫依旧:“忠叔,我们回去吧。” 弯腰抱起睡着的老人,转身进马车,车帘落下,遮住了老人安详的面孔。 车帘落下,遮住了老人安详的面孔。 网恋吗?我照骗1 深夜,大雨倾盆,惨白的路灯将道路旁绿植的影子拉得老长,幽暗诡异,大学城某间女生寝室静坐着一名女子,她盯着手机屏幕,瞳孔渐渐瞪大: 「@我和夏天来了喔欢迎新人!」 「哇,是个小姐姐哎,名字好甜,爆照爆照!」 「哇哇哇,跪求爆照+1」 …… 几十行后,赫然是一张照片。 画质有点模糊,里面的女孩穿着洛丽塔裙子,跪坐在地上,冲镜头比‘耶’,大眼睛灵动,笑容灿烂,还有可爱的虎牙,肌肤雪白细腻……胸前鼓鼓囊囊的,小腰细细。 可爱到爆,又让人忍不住想要rua~ 西禾:“……” 她忍不住低下头。 因为准备睡觉,所以穿的睡衣。 宽松棉质睡衣上面印着一只唐老鸭……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腰上的游泳圈和肥肉乱颤的大象腿…… 目测身高一米七,体重两百斤。 尼玛,就算她成功减肥,也不可能把自己变成一个萝莉啊。呔。 西禾闭了闭眼,试着点‘撤回’,发现已经过了时间。显然这张‘照骗’已经撤不回来了。而群里大约静了几秒,而后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弹: 「啊啊啊,这大眼睛,这可爱的小虎牙,天哪,爱了爱了」 「小姐姐,你看我怎么样?会汪汪叫的小奶狗。」 「姐姐看我,南大研三,数学专业。身高一米八,钢琴十级,阳光帅气小哥哥一枚~会哄人恋爱技能满分,考试可以给你讲题哦~」 群名「在线相亲」。 群成员名字:学校+专业+年级+名字。 这是一个高校相亲群,就在她来几分钟前原主刚向群主发起入群申请,并爆了照——一群闲出屁的高校生,打着相亲的名义插科打诨侃大山。 当然相亲这项业务还是在的。 若是有漂亮的小姐姐(帅气的小哥哥)加入,和群里哪个人看对眼了,那不是皆大欢喜吗?进群基本都是高校生,出身不管如何,至少智商学历是没问题的。 但架不住有人钻空子啊,鄙如原主。 她不仅发假照,编假学历,编假身世,还……骗钱。 原主名叫谭鸾,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父母每天忙着整治农田。 关于上学?那不是娃自己的事吗?补习班?那是什么东西?好好上学,别整天想有的没的,你看隔壁村,那谁谁每天回家还帮忙做饭呢,成绩不也一样好…… 父母不重视,学校管控不严格,自己也没那个意识——高考考了一所三流大学。 谭鸾虽然长得不美,但耐不住心气高,想得美呀。 她看不上周围的男同学,觉得他们平庸无知,一心想交一个学历和外形都出众的对象……于此相反是她的行动,既不打扮,也不努力提高学历,整天在躺寝室,对网上各种帅哥流口水。 “嗷嗷嗷,我也好想谈甜甜的恋爱,想要这样的男盆友!” 上课摸鱼,下课去食堂打包一份饭,下午没课就在寝室里躺尸,遇上星期能不吃不喝躺一天……同寝室的室友则去兼职或约会。 谭鸾萌发了网恋的念头。 她意识到以自己的圈子是不可能遇到想要的人了,然而网上却什么人都有,其中男生聚集最多的地方便是游戏—— 客观讲,抛去那可怕的三观,不够自律而愈加肥胖的身材……谭鸾也是有优点的。 身高一米七,却生了一副软妹嗓音,尤其擅长修图。 美照,甜甜的嗓音,如果不视频不见面,这在网上简直无往不利……原主毫不犹豫下载一个游戏,通过游戏交了第一个男朋友。 想要在网上找一个理想男友其难度不亚于大浪淘沙。 该男生是某高校大二学生,宅男,戴眼镜,微胖。看惯了网上各种帅哥,原主自然看不上这个男生,但不妨碍她拿来练手。 尤其她发现交往之后这人给她买这买那,超级舍得花钱…… 西禾指尖一顿,谭鸾便是从这里开始彻底变坏的,她一边和男生谈恋爱,一边在网上撩其他人,脚踏N条船,当海王当的愉快无比。 谭鸾的目标便是:找个冤大头当提款机,找个理想型谈恋爱。 现阶段…… 西禾看向手机,企鹅号‘滴滴滴’响个不停。 她关上群页面,点开企鹅号,视线停在备注为‘江煜3000’的号上,点开,从上往下看: [小月月,你在干嘛呀?] [昨天不是去医院看腿了?现在怎么样呀?好点了么?] [好想你,看到记得回消息哦。] 3000是一共给了原主三千块,内容提到的看腿……昨天原主想买一条项链,又不好直接开口,就谎称自己和室友在操场跑步,不小心摔破腿了。 原主要操持白富美形象,自然少不了各种贵重物品。 这些东西需要钱,她生活费一个月才一千多,哪来的钱?只能去骗。 滴滴滴, 其他几个企鹅号又有人发来消息。 西禾深吸口气,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把每个人给的钱算了算,同样记在备注上。 一眼扫过去,大部分都是300,500,类似几千这种情况只有两三个,其实按照原主这种情况已经算上诈骗了,但……她总不能去举报自己吧? 西禾看了看银行卡,还剩五千多。 随意扫了眼几个人的金额,用转账的方式发了过去,然后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直接删除了联系方式。 至于江煜,钱一恒,梁子豪…… 西禾默默一人转了一千,江煜立刻发现了情况,发消息过来:“小月月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给我转钱?腿还疼不疼?” 西禾打字:“腿没事了,钱……我爸妈给我打钱了,正好还你。” 暗暗唾弃自己竟然也是撒谎精,说完西禾直接说太困,然后就关了企鹅页面,结果刚躺床上手机‘嗡嗡嗡’又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上面是‘相亲群’的群消息,有人艾特了她: [小姐姐,小姐姐人呢?快回话吖。] [小姐姐,是睡着了么?好吧,也挺晚了,早点休息哦,晚安~] 网恋吗?我照骗3 “月月,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坐车后座,我爸妈坐在前面……”少年笑声温柔,眼中的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落:“真的好想和你结婚呀。” “这次,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再见。” 然后,他删除了所有关于原主的联系方式,认真学习,大四那年留学去了英国……飞机失事,少年永远留在了大洋彼岸。 西禾:“……” 脚步渐渐停了下来,半晌,蹲在地上。 即使没有见面,即使素不相识,她依旧清楚,这个人是柳禹。 既为神,又无惩戒,怎么会没有灵根呢?是范修自己放弃了。测灵根当日,他仅仅动了个念头,本微微亮起的测灵盘就此销声匿迹……她随了他的意,百年就百年吧,但,也到此为止了。 西禾打开手机,找到严柯那一页,彻底拉黑。 风声簌簌,树叶哗啦作响,几个学生嘻嘻哈哈从旁边路过,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西禾抬头看向天空,阴沉沉的天空透出一点云霞,好似要出太阳了。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性的人,也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柳禹追着她,前前后后做了许多事,她是很感动也很心动,她未尝没有幻想过和这个人修成正果,但,如今看来,还是太难了。 范修,严柯,林莫,顾淮……单只严柯对原主的付出她就受不了。 西禾不得不承认,即使修成了神,即使功德满身,在情爱这件事上她依旧自私地想对方从里到外,干干净净,只属于自己……别人碰一点,她就觉得脏了。 西禾手插在兜里,一步一步往前走,心一点点地变凉变硬。 原本严柯是多骄傲的人啊,他有光明的前途和未来,但却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卑微至此。 严柯死后,他妈妈在遗物里找到了一本日记,上面记着:‘我太想和她结婚了,没钱也结,众叛亲离也结,结了离也结,结了后悔也结’。 呵,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 西禾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却无比冰冷。 狗子:“……” 忍不住抱紧自己,瑟瑟发抖,嘤,吃醋的女人好可怕! 忽然想起什么,狗爪使劲扒拉,拿出一个传音符:柳禹你个沙雕,看到了么,你媳妇炸了!再不来她就不要你了!别怪我没跟你说哈,西禾可不是容易哄的。 将一切看在眼底的柳禹:“……” 摸了摸砰砰乱跳的心脏,眼中的温柔几乎溺出水来,娘子……半晌,传了一道声音过去:“我知道了,你守好她。” - 次日, 天微微亮,西禾从床上爬起。 穿衣,洗漱,走到邰淑的床上,推了推她:“快起,去跑步了。” 邰淑:“……哦。” 迷迷糊糊爬起来,穿好衣服。 来到操场,被风一吹,一个激灵醒了! 太天空灰蒙蒙的,宽阔的操场上只有几个人在跑道上跑步,她的室友谭鸾正在做踩踏运动:“开始吧?” 邰淑:“……好。” 两个人开始在操场上跑步,一圈一圈。 呼哧呼哧,西禾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身上的黑色短袖已经湿了,腿不住颤抖,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浑身大汗淋漓。 邰淑忍不住道:“鸾鸾,呼,要不咱们休息一会吧?” 西禾摇了摇头,道:“我再跑一圈,你要是累了,先去旁边休息吧。” 女孩脸上红通通一片,气都喘不匀,显然这会已经到了强弩之弓,邰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平时也不爱运动,实在跑不动了:“那,那我,呼,我在旁边等你。” 西禾点点头,继续按着自己的速度匀速前跑。 当当当—— 学校响起了铃声,学生陆陆续续起床,安静的校园开始变得喧闹。 西禾和邰淑回到寝室,另外两个室友还在呼呼大睡,邰淑把早餐放桌上,喊:“念念,岁岁,我买了早餐,你们吃完再睡啊。” 整个寝室,大家关系还是不错的。 原主虽然背地里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但现实生活中,跟路人甲乙丙没什么区别。 两个室友慢悠悠爬起来,嘴上笑嘻嘻说着‘谢谢’,见西禾满头大汗,惊奇不已:“一大早的,你们这是干嘛去了?” “跑步啊,鸾鸾决定从今天开始减肥,我也要锻炼身体。” 邰淑拆开餐盒,抬头看着她们:“你们要不要一起吖?虽然很累,但跑完特别舒服呢。” 姜岁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要不要,我的床舍不得我,我要和它亲亲密密一辈子。嘿嘿嘿,梳子,以后的早餐就拜托你和鸾鸾啦~” 邰淑无奈一笑,算是答应了。 姜岁连忙比心:“梳子,你真好,么么么,给你我的小心心~” 上午没课,吃完早餐,姜岁和莫小念又滚床上睡了过去,邰淑在看书,西禾洗完脏衣服翻出原主的电脑也坐在了书桌前,手指劈里啪啦飞快。 邰淑惊讶:“鸾鸾,你这是在干什么吖?” 西禾:“……玩。” 指尖顿了顿,最终退出黑K页面,打开了各个站。 原主学的人力资源,顶尖的hr,不仅需要各项证书,还需要资历,反正以她现在的状况是不可能用专业技能挣钱了,但黑k……游走在法律边缘总归不太好,想了想,还是打算写。 网站,大火的书,投稿方式。 西禾看了一圈,选了个合适的网站,然后开始选择题材。 劈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响在寝室,字一个一个被敲打出来,等到中午,西禾已经码了将近一万字……点击投稿。 下午,四个人一起去上课。 南大, 严柯看着手机皱紧了眉头。 室友见状,忍不住笑:“怎么了?你的小姐姐不理你了?” 其他三个室友也是各种幸灾乐祸,毕竟这家伙在学校里别说多招女生喜欢了,长得帅,学习又好,每次出去都被他抢了风头。 偏偏,面对前仆后继的女生,他还谁也不睬,名曰:“我在等我的爱情!” 葛辉露出大牙:“看来你的爱情要夭折了吖,人家看不上你呢,啧啧啧,真是为你伤心吖。不行,我要多吃两碗饭!” 网恋吗?我照骗5 “学姐,你下午有课吗?打算做什么吖?” “没课,兼职。” “兼职?哇,学姐你好棒啊,每天学习这么辛苦竟然还要去兼职!好厉害!好佩服你啊。”铺天盖地的彩虹屁,后面还有一个可爱的‘么么哒’表情包。 西禾:“……” 认真打量了两边信息,Q版女生头像,是女生没错。 手指动了动,回了几个字:“你也可以。”息屏,专心吃饭。 原主今年大二,虽说还有两年才毕业,但她并不打算就这样耗着。吃完开始看书,她看书速度很快,脑中高速运转,不多时一本专业书便被她翻完了,把邰淑看得一愣一愣的。 “鸾鸾,你看这么快,能记住么?” “快么?我觉得还好。” 邰淑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对室友的从前产生了好奇:“鸾鸾,你为什么会到我们学校来呢?” 英语技能比教授还厉害,同时精通好几个国家的语言,自律到可怕,什么事情说做就一定做到……他们学校虽说也是本科,却是一个三流大学,以鸾鸾的优秀程度应该去更好的大学才对。 如果不是整日相处,她都怀疑自家室友被人掉包了。 西禾动作顿了顿,看向她:“那你呢邰淑,为什么突然穿起了裙子,留起了长发,好好学习了?” “你不是最不屑装乖学生了么。” 邰淑:“……” 眨眨眼,随后眼中的清纯点点褪去,笑容妖娆:“你竟然知道?” 她似乎有点开心,没想到自己辛苦隐藏的面具就这样被人揭开了,凑上来,小脸怼在西禾眼皮底下:“鸾鸾,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觉得我装的挺好吖。” 西禾移开目光,继续看书: “99相乘为八十一,而在印度教中,从九个正方形生成81个正方形而组成的曼荼罗,被誉为是宇宙的象征……建议你下次换个可靠点的密码。” 邰淑恍然:“原来是相册,那里面确实布满了我高中的一切。” 双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西禾:“鸾鸾,你真聪明!” 西禾不知可否。 她只是发现这姑娘一直在她空间活跃,忍不住就去看了她的空间,然后嘛……烫头,热裤,当着全校师生高调表白,对那个人围追堵截三年,高考时甚至还差点改了对方的志愿,疯狂的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邰淑趴在桌子上:“那是我的青春,我的峥嵘岁月。” “银色边框眼睛,白衬衫,牛仔裤。试问整个玉田一中,谁不喜欢程延呢?我只不过比别人更疯狂罢了。鸾鸾,你知道吗?我本来只能去上大专的。” “是他说希望我好好学习,所以我才努力拼了命地努力,结果……” 一拍桌子,气急败坏:“说好一起来燕京,那厮竟然去西北了!” 她前两年都没怎么学习,自然考不了多好,成绩下来,填志愿的时候她满怀喜悦地以为终于和他在一起了,结果发现这厮竟然填了西北的大学,她当时就疯了,死命要改回来。 “够了!” 少年冷冷甩开她:“邰淑,你闹够了没有?” 她愣住了,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之后的事情就是她被喊了家长,但因为已经毕业不好处置所以只是口头警告了一下。 但自那之后她就死心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不得。 她换了性格,穿上了长裙,留起了长发,一个人来学校,对过往只字不提。 女孩扯了扯嘴角:“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他的,如果没有他,我大概比如今还要不如……我要好好学习,找一个更加优秀的男人,让他知道,失去我,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坏的决定!” 西禾:“加油。” 邰淑无语,白了她一眼:“一点也不诚心。” “不过,共勉。” “共勉。” 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两个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学习,健身,挣钱,两个女孩同进同出,一可爱一高冷,宛如两道美丽的风景线不知迷了多少男生的眼,上前搭讪,不出意外全被拒绝。 转眼间,半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鸾鸾,你怕黑吗?要不我留下来陪你一晚,明天再走?” “不用。我不怕黑,你快进去吧,时间到了。” “好吧……那你害怕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好,路上小心。” 目送女孩进来检票口,西禾才转身回学校。 寒风凛冽,车站前都是大包小包拿着行李的学生,寒假,大家都要回家了……西禾不打算回去,她跟原主父母说的是想打暑假工,挣明年的学费,二老答应了。 地铁里到处都是人,西禾抓着把手,低头玩手机。 “学姐,你回家了吗?” “没有,你回去了吗?”顿了顿,西禾又道,“东西多不多,需不需要帮忙?” 她其实不是那种特别喜欢交友的人,但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加上来的学妹,她竟然觉得有点亲切,于是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大半年。 率真,可爱,拍起马屁来一点不让人反感,西禾对她还是挺有好感的。 学妹十分惊喜:“真的吗?不过不用啦,我自己提的动。” 又十分担心道:“学姐你怎么不回家吖?到时候学校食堂没有人了,你一个人怎么吃饭吖?过年,大学城店铺开门的也不多……要不,我以后给你送餐吧?” 西禾直接拒绝:“不用了,我自己点就好。” 聊了这么久,西禾大概知道的情况就是小姑娘跟她一个学校,家在燕京,属于十分单纯,人傻钱多那种,好几次都想给她买奶茶买零食,都被她拒绝了。 学妹十分失落:“学姐,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呢?” “是,讨厌我么?” 一秒,两秒,十几分钟都没得到回应。 学妹:“……” 完了,她真的讨厌我!呜呜—— 就在她抱着手机要哭出来的时候,手机响了,学妹立刻打开手机,上面传来消息:“刚刚去拿快递了,腾不出手。不过,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你多可爱啊。” 网恋吗?我照骗6 学妹哭哭啼啼:“可是你老拒绝我……” 西禾哭笑不得,不得不讨饶:“行行行,今天的晚饭你包了,可以了吧?” 学妹瞬间惊喜:“好!” 西禾抿唇一乐,把自己的手机号发了过去,省得外卖来了找不到人,结果,当天晚上明明半小时的外卖,她硬生生等了两个多小时才收到。 学妹连连道歉:“对不起学姐,我绕路绕晕了……下次绝对不会了!” 西禾没生气,只是叮嘱她:“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打开包裹,好几种套餐,都是她爱吃的口味,西禾脸上露出笑容,心想下次也要给她多点点,而另一边,终于把外卖送出去的‘学妹’正站在路边,低着头,挨训。 室友气急败坏:“学校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严柯,你怎么这么单蠢?啊!” “大晚上的,老子原本在家舒舒服服玩游戏,被你喊起来去送外卖,几乎跑遍了整个大学城才找到那旮旯学校,不是说一个学校的吗?不是家世很好么?我看就是个骗子!” 严柯嘟囔:“我也骗了她……” 他为了重新加上她,就给自己按了个女生的身份,果不其然,她同意了。 他知道的信息全是她发在群里的消息,所以理所当然也就从来没问过,鸡同鸭讲大半年,两个人都以为对方是一个学校的,也就发生了今晚的乌龙事件。 严柯十分懊恼:“我竟然让她饿了这么久,实在太不应该了。” 室友:“……” 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就只担心这个?她骗了你你不介意?” 严苛眼睛左右躲闪,然后很快找到了理由:“她一开始就说了照骗,说的全是假的,是我没当真……怎么办,你说她要是知道我是男生,她会不会很生气?她能原谅我吗?” 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男生,室友瞬间哑口无言,这是脑子有病吧?是吧?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西禾每天总是能收到‘学妹’送来的爱心便当,时不时还有奶茶和甜品,害的她不得不每天多锻炼,减掉那些卡路里。 来而不往非礼也,西禾也会反过来给学妹买。 寒假教学楼会断水断电,所有留校学生被安排到另一栋楼住,西禾嫌麻烦索性直接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于是学妹送东西送的更勤快了。 西禾:“……要一起吃顿饭吗?” 学妹连连拒绝:“不用啦,不用啦,学姐挣钱不易,我怎么能占学姐的便宜呢?”说完,又忍不住小心试探,“学姐,你最不能容忍什么?” 西禾一边劈里啪啦打字,一边道:“容忍?唔,背叛吧。” 正在空间翻来覆去打滚的狗子莫名脊背一凉,它小心翼翼往外看,发现那女人正坐在电脑桌前认真码字,并不是对自己说话,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它只是给男主人发了个消息而已,应该不叫背叛……吧? 算了算了,不管了,反正它有保命符在手。 这厢严柯又开始试探:“学姐,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欺骗了另一个人,但本意是好的,也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你觉得这种情况,可以原谅吗?” 西禾瞬间警觉,停下手:“怎么,你骗了我?” 严柯:“……” 好警觉呀,连个让他蒙混过关的机会都不给。 小心翼翼道:“我,我确实骗了你一件事……但是学姐,我真的真的,从未想过伤害你,你可以生气,可以打我骂我,但绝对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紧紧咬着腮帮子,心脏怦怦跳,紧张的满头大汗。 西禾失笑,心道你能骗我什么:“好,不会不理你,那你说说吧。” 严柯吭吭哧哧:“我,我想见面说。” 如果,如果她生气,那他就好好说,好好求一求她,也许看在认识这么久的份上,她就不生气了呢? 在他忐忑的等待中,看到对面发来一个字:“好。” “现在下午四点,那就六点在新街口见面吧,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到时候一起去尝尝。” “好,六点我在那等你!” 关上企鹅页面,西禾忍不住摇了摇头,小姑娘还挺好玩。 洗脸洗头,画上一个简单的淡妆,西禾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空,选了一件白色衬衫,外加一件黑色毛呢大衣,长至肩膀的短发顺到耳后,露出小巧白皙的耳朵。 半年的时间,她彻底瘦了下来,纤腰长腿,五官清冷绝尘。 钥匙手机,背上一个小包包,西禾就出门了。 隆冬时节,街上红通通一片,为迎接新年挂满了灯笼,人群熙熙攘攘,西禾从地铁口走出来,视线在一波波年轻女孩身上巡视,忽然视线一顿: 人来人往中,少年一身米色大衣,隔着人群与她远远相望。 西禾:“……” 想也不想,转身就走。 严柯惊了:“学姐!”立刻快步跑过来。 西禾一听,顿时走得更快了,刚才只是单纯不想见他,现在一声‘学姐’,好家伙,合着这半年她一直在跟这家伙聊。 此时正是饭点,到处都是人,西禾走得格外艰难。 严柯在后面紧追不舍,虽然从未见过面,但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是她:“学姐,学姐……小心!” 大力挤开前面的人,冲到身边,一把将人揽住:“没事吧?” 旁边两个打打闹闹的小姑娘有点不知所措,刚才就是她们,直接撞到了西禾身上,冷不丁碰到旁边的墙壁:“对,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西禾使劲推严柯,没推动:“没事,不过走路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两个小姑娘连连点头保证:“我们以后再也不会了。” 西禾点点头,然后看向严柯,见他还抱着自己不放,顿时咬牙:“还不放手!”严柯一愣,赶紧放开,西禾甩开他大步往前走。 严柯赶紧跟上去:“对,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西禾不理他,避开人群,自顾自往地铁口走,严柯连忙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天冷,你喝着暖暖胃……” 啪! 网恋吗?我照骗7 少年拿着奶茶的手背红通通一片,两个人都愣住了。 西禾嘴唇轻抿,手掌握紧又松开,半晌,越过他,朝前面走去。 严柯赶紧跟在后面。 地铁口人潮拥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像他俩这般一个面色忐忑,一个冷着脸的实在不多,严柯张了张嘴,面对她的冷脸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哥哥,小哥哥,买束花吧?” 一个小女孩拽住严柯的衣角,仰头笑,怀里捧着一大捧玫瑰花。 严柯看着前面依旧快步走的人,掰开小孩的手:“哥哥有点忙,下次吧好不好?”小女孩却不依,依旧拽着他,恳求他买一束。 严柯顿时急了:“我真的有急事,下次吧……” 小女孩泪眼汪汪:“哥哥你就买一束吧好不好,又不贵,拿回去送女朋友嘛。”周围的人忍不住望过来,眼神诧异。 这一番动静,西禾又不是聋子自然也听见了。 她停下脚步转头,就见到少年满脸着急,想要扯开女孩的手又怕伤到对方,只能努力朝她这个方向望来。 少年头发微卷,鼻梁挺直,花瓣唇,看上去软软的十分好欺负。 西禾:“……” 好欺负个毛,竟然还搞小动作,欺骗她! 忍下心里的火气,西禾大步走过去,在少年惊喜的目光中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冷冷地看了小姑娘一眼,顿时扯着人不愿松手的小姑娘被吓住不敢拽了。 西禾扫了眼人群外的中年妇女,拉着严柯转身就走。 如果是平时她也就买了,一束花,值几个钱?但这小女孩明显是被她妈教的,死缠烂打,抓住人就不放,仗着别人不好对一个小女孩生冷脸使劲造。 她心里想着事情,脸上表情愈发冷淡,严柯又忍不住开始忐忑了。 她会不会还在生气?是不是怪他连一点事情都做不好?我要怎么哄呢?想着想着,眼神又忍不住粘在了对方脸上,鼻子好高,睫毛好长,嘴唇红艳艳的……好好看! 他又忍不住低下头,看向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修长,白皙,软软的~ 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注视,西禾总算回神了。 她转头,对上少年清澈水润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你还在生气吗?”忐忑不安的眼神,配上毛茸茸的短发,莫名让人想到了可怜巴巴的小狗。 西禾面无表情:“我生气怎样,不生气又怎样?” 她严重怀疑这家伙在出卖色相,不然好端端的,搞这么一副被她欺负的样子干嘛?明明是他欺负她! 西禾此时心情极度不爽,还有种憋屈感,只想一走了之。 这样想着,顿时松开少年的手:“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严柯心中一慌,急忙去握她的手,被西禾甩开。 严柯崩不住,眼眶瞬间红了,抖着唇瓣望着她:“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我以后真的不会这样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你这样,我害怕。” 西禾不为所动,甚至想转身就走,不知为何脚却生了跟一样。 严柯试探着去握西禾的手,在她甩开前紧紧握住:“你说好……不会不理我的。”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是他没办法,只有这样他才能接触到她。 严柯只当西禾气他骗了她性别这件事,完全不知道,西禾是压根不想要他了。 网上交友嘛,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不过是骗了一下性别,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且对她还那么好常常送吃送喝,正常人只会觉得新奇无语,哪里会真计较? “我真的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严柯心中又悔又哀,却感觉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喃喃道:“你别不要我。” 围观了一圈的狗子:“……” 砸吧砸吧嘴,深深觉得两个人有毛病,明明连姓名都没说呢,而且现阶段还是网友啊,又没谈恋爱,结果话里话外,直接晋升到了情侣矛盾。 主要俩人还都沉浸在里面,完全没察觉到不对,啧啧啧。 狗子舔了舔毛,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西禾:“……” 心中烦的不行,又气又憋屈。 忍不住抬手,狠狠拧住了严柯腰间软肉,见他露出惊愕痛苦面具,心中这才好受一点:“想让我原谅你,门都没有!” 甩开他,大步往前走。 严柯慌了,赶紧拽住她:“你,你去哪儿?” 西禾转身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道:“七点了,你要饿死我是不是!” 严柯一愣,反应过来,心中顿时升起巨大的喜悦,连忙跟在西禾身边给她介绍这边有什么好吃的,一晚上都在鞍前马后,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西禾坦然接受,时不时还冷言冷语刺他两句。 没见到人之前她真觉得干脆不要了,省的整天烦她,可是一见他红了眼眶,她又忍不住心软了,可是,真的能过去么? 西禾心中憋着一股气,不发出来,她永远不开心。 严柯知道,因此一点也不敢生气,反倒希望她能多骂他两句,或者打他两下,不要一个人憋着……他只想看到她开开心心的。 吃完饭,严柯送西禾回去。 外面有点冷了,风呼呼刮着,严柯二话不说把外套脱下来:“你披着。”他底下只穿了一件内衬,一件毛衣。 西禾只当没看见,把外套披在身上,瞬间被温暖包裹。 十点多钟,地铁还在,两个人坐地铁到住处附近,又走了一段路这才到楼下,一路上严柯一直在打喷嚏,到了门口:“我明天给你送早餐好不好?” 西禾把外套甩他身上,关上门,压根就不理人。 严柯:“……” 对着门看了一会,把外套穿上。 属于女孩的馨香袭入鼻尖,严柯忍不住低头轻嗅,嘴角微微上扬。 隔日一大早, 西禾刚刚醒来,就发现手机有未瞧的消息:“我买了你爱吃的豆浆、包子,你如果醒了跟我说一声,我在门外。” 网恋吗?我照骗9 “宝宝?你家养狗了?” 室友一脸诧异:“你妈妈,不是不喜欢猫猫狗狗这些吗?”他记得上次带自家的金毛去玩还被嫌弃了。 严柯气急:“你闭嘴!我说的不是小动物!” 悄悄转头看向客厅,女孩正埋头看书,一身鹅黄色毛绒睡衣,眉眼柔和,他低声对手机道:“我说的是我喜欢的女孩。” 室友瞬间想起来了:“就上次你喊我送外卖那个?” 严柯点点头,嘴角上扬:“就是她。” 室友炸了,一把扯下耳麦,游戏也不玩了:“你疯了?我上次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和她搅和到一起,你怎么又去找她了?还有……你刚刚说你在洗衣服?” 严柯‘嗯’了一声,又严肃道:“不许你这样说她,她特别好,她……” “她那是在骗你!” 室友都无语了,气得在屋里转圈:“还洗衣服!严柯,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干过这些?你赶紧回来,这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让你洗衣服下次就是让你干……喂喂,喂?艹!” 严柯直接挂断了电话,面色有点难看。 洗衣机轰隆隆响着,窗外飘起了小雪,他转头怔怔看着屋内女孩,不由自主地,心中的火气渐渐消了,别人怎么看不重要,他觉得她值得就行,只是…… 轰隆隆,吱—— 洗衣机停下,严柯打开洗衣机,把洗好的被衣服拿出来晾好。 男生身高腿长,时不时弯腰起身,半开的窗户吹过一点点雪花,落在他软软的发丝上,严柯挂完关上窗户打开阳台门进屋,暖气扑面而来—— 西禾正好写完一章,伸了个懒腰,转头,四目相对。 严柯心中一动,上前两步,屈膝蹲在她身前:“累了?”手放在她身侧的沙发,远远看去,像是骑士在仰望他的公主。 他没穿外套,简简单单的褐色毛衣,头发蓬松,气质简单。 西禾移开目光,‘嗯’了一声。 下一秒,身前人影移动,男生在身侧坐下,手搭在她肩头:“我帮你揉揉?”语气询问,手已经轻轻揉捏了起来。 西禾一顿,转头看他,男生眉眼弯弯:“我新学的,你试试看?” 笑容僵硬不自然,放在肩头的手微微颤抖,显然他并不如表面表现的那么平静。 西禾别开脸,没说拒绝的话,严柯心中一喜,顿时整个人都被喜悦充斥,手下按得越发有劲了。 除了见面那天,这是他们接触最亲密的时候。 平时西禾虽不说什么难听话,脸上也不会表现出厌恶,但她面色淡然,仅仅冷淡地看着他,严柯就算有心思也消了。 晚上吃过饭,严柯踌躇:“明天除夕,家里有客人,我可能要来晚一点……” 西禾头也没抬:“不用,你在家吧,不用过来了。”她低头看书,橘黄色的灯光照在脸上,一面在阴影里,一面在光芒下,看不清表情。 严柯瞬间哑然,想要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咙里。 她总是有这个能力,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让他生出无限的挫败感,好似冰封的山谷,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他永远无法靠近。 严柯抿紧唇,放下外套走到沙发前,蹲下: “你不是爱吃饺子吗?我奶奶包的可好了,我明天让她多包点,到时候给你带来好不好?芹菜猪肉,韭菜鸡蛋,都有。” 做人不能太贪心,他已经进入了她的生活,该满足了。 严柯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专注地看着西禾,满是温柔,他做他能做到的最好的一切,其他的,交给她。 西禾移开手,面朝沙发:“不需要。” 严柯笑容一僵,半晌,进卧室拿出薄被盖在西禾身上,道了声‘晚安’,披上外套关门离开。 第二天,整座城市噼里啪啦满是爆竹声。 西禾早上还没醒,电话就被人打个不停,一看是严柯的消息,说是早餐到了,她起来去开门。 门外男生头发湿漉漉的,鼻尖一片通红,笑着道:“早餐!” 西禾:“……不是说晚点?” 打开门,让人进来,严柯却没进,看着她:“你吃饭,我回家帮忙,好了就过来。”把饭递她手里,关上了门。 西禾不由看向窗外,大学纷飞,隔壁传来喧闹之声。 她忽然就觉得有点冷清,手微扬,睡得直打呼噜的狗子冷不防滚到了地上:“怎么了?怎么了?” 四处张望,没发现危险,顿时翻了个白眼:“你干嘛呀。” 爬起来,巡视一周,直接蹦到了沙发上,忽然鼻尖动了动,一阵饭菜的香味,看向桌子:“这是给我的?” 西禾去卫生间洗漱:“别打主意,这是我的!” 狗子瞬间瞪大了眼睛,扯着嗓子汪汪汪:“不给吃不给喝,那你把我弄出来干嘛?不行,老子就要吃!” 蹦上桌子,直接打开保温盒,叼起了一个包子。 西禾跑出来,顿时气急:“你吃了我怎么办?” 狗子‘嗷呜’又是一口,得意洋洋:“一起吃啊,我又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吃独食!” 西禾无语凝噎,心道你一只狗,老子怎么可能跟你一起吃?然而就几分钟时间,两三个包子又进了狗子的肚子。 西禾:!!! 扑上去,抢回保温盒:“你饿死鬼投胎吗!” 吃饱喝足,一人一狗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狗子悠哉悠哉甩着尾巴,光滑的皮毛发着的光泽,它舔着毛:“你干什么这么辛苦啊?” 每天为了点钱辛辛苦苦,直接去搞金融不好么? 又不危险,来钱还快。 西禾噼里啪啦打字:“所以说为什么你是一只狗了,人这种高等生物,你不懂。”、 狗子:“……” 瞬间炸了,龇牙咧嘴:“说话就说话,搞什么人身攻击?狗怎么了?狗狗可爱又忠诚,哪里不如人了?再说,老子是狗吗?老子是天魔,天魔!” 西禾‘哦’:“吃了睡,睡了吃的天魔吗?” 狗子瞪着西禾,呼哧呼哧喘气:“你再说一遍!” “信不信我,我……” 网恋吗?我照骗10 西禾抬头,眉头高挑:“你干什么?” 狗子:“……” 目光一闪,哼哧着趴在了沙发上:“哼,就知道欺负我,等着吧,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 西禾不在意:“你要干什么?” 狗子高声吼:“我要报仇!让你就知道欺负我!” “哧——” “嗤什么?你不信?” 西禾抬起目光,好笑地看着它:“就你核桃大的脑仁,再修炼个几万年吧。”低头继续操纵着游戏里的人物发动技能。 一时间屋里都是游戏的声音。 狗子胸口起伏,气得眼冒金花,开始口不择言:“那你知不知道柳禹早就找到了系统空间?他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你……咳咳咳,松开,松开,我要死了。” 西禾松开手,冷冷看着它:“说!” 脖子得到解放,狗子顿时一阵咳嗽,脑子飞速运转,试图转移话题:“说,说什么?我刚刚就是在胡说八道的……嘤嘤嘤,就上个世界嘛。” 盯着眼前的匕首,使劲往后撤:“你,你小心点呀,我害怕~” 西禾手向前,匕首直接抵着它喉咙:“再哔哔?” 狗子顿时知道不说也得说了,眼睛一闭,竹筒倒豆子般往外倒:“范修不是死了嘛?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回到虚空,而是直接攻击了系统空间……” “再放屁试试?系统空间连接神魂,老子不知道?” 西禾目光危险,匕首陷进皮毛:“狗东西,再不老实招待,老子把你第三条腿剁了。” 狗子:!!! 顷刻间瞪大了狗眼,一脸惊恐。 下一刻,在西禾无语的目光中,嚎啕大哭:“你竟然这样对我!你竟然这样对我!呜,我不活了,你竟然这样对我!以前还喊我狗子,现在喊我狗东西!” “呜呜,你个重色轻友的臭女人!” “柳禹陪了你多久?我陪了你多久?啊!你竟然剁我第三……哇哇,我婆娘还没找呢!西禾,你好狠的心!” 指着西禾,目光愤怒:“你怎么不把柳禹剁了!” 西禾:“……” 顿时无语望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这玩意哔哔? 索性也不问了,直接按住狗子脑袋,顷刻间,属于狗子的记忆全部展现在眼前,大部分都是她在每个世界的样子,其他就是一些吃吃喝喝,直到—— 白发苍苍的老人死后的一瞬间,一个人影从身上飘出来。 黑发黑眸,一身白袍,目光清冷如天上的谪仙,素手轻抚她眉眼,随后目光陡然望向空中,狗子心中一惊,男子却缓缓笑了。 嘴角上扬,整张脸在霎那间宛如昙花绽放,夺人心魄。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穿过看不见的屏障,在狗子震惊的目光中,淡蓝色屏障如遇水般缓缓荡漾开,男子穿过水幕,进入系统空间…… 而整个过程,系统外的她静静沉睡,对此一无所知。 狗子想要尖叫,想要质问,灵魂中透出深深的恐惧,然而那人眉眼带笑,轻轻踹了踹它屁股,轻笑:“啧,小东西。” 西禾:“……” 好家伙,柳禹,有点本事哈! 深深吸一口气,松开狗子,瞬间,狗子连滚带爬往地上跑。 直到跑到了角落里,才一边抽噎,一边指着她控诉:“西禾,你变了,你竟然私自看我的记忆!” “老子要和你绝交!” 西禾点点头,在沙发上躺下:“哦。” 狗子:“……” 顿时更气了,转过身子,对着墙壁抽噎,嘟嘟囔囔估计在骂人。 西禾闭上眼睛,视线一片黑暗,屋内开了空调,即使穿一件薄毛衣也不冷,她用抱枕捂着脸,久久没松开。 咚咚咚—— 下午五点半,门被敲响。 西禾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去开门:“你打扰到我睡觉了!” 严柯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下次我一定不……这是?”看着手里的钥匙不明所以。 西禾光着脚丫子朝卧室走:“脑子不好使就别要了。” 砚柯急了:“你怎么没穿鞋子!” 把手里一大堆东西放桌子,急忙弯腰拿拖鞋,结果拖鞋不在,顿时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今天太勤快把拖鞋也一起洗了。 “哎!” “先去床上。” 把人抱起,直接进了卧室。 乳白色的被套,蓬松柔软,西禾一扑上去整个人就陷了进去,她挣扎爬起来:“谁让你抱我的!” 严柯却管不了那么多,又是盖被子,又是调整枕头。 西禾蹬他:“你干嘛,我脚脏!” 她素来有些洁癖,要是不干净,一定要弄干净才进被子。 严柯二话不说,进卫生间拿了帕子进来给她擦脚,边擦边道:“是我不好,把拖鞋都洗了,应该留一双备用的。” “睡了多久?饿不饿?我带了饺子,还有好多好多菜……” 他还穿着羽绒服,一张脸被黑色映衬,显得越发雪白了,皮肤光洁,看上去比女生还要好,西禾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她也不是特别差。 忽然,嘟嘟囔囔的声音停下。 严柯握着手中的脚,面庞一点点变红,忍不住轻轻摩擦:“好小。” 与一米七的身高不同,她的脚是天生的小脚,只有三十六码,小小的白嫩嫩的,五个脚趾玉雪可爱,被男生握在掌中愈发显得可爱。 西禾:“……” 踢开他,滚进被子里:“变态!” 严柯‘唰’,整张脸都变红了,吭吭哧哧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西禾轻哼:“愣着干嘛?我渴了,快去倒水,不要白开水,我要果汁,还要西瓜味的……”提了一大堆要求。 严柯连连点头:“好,好。”十分的好脾气。 围观了全程的狗子:“……汪汪汪!” 它也要喝,它要苹果味的!还有肉,它也饿了,它要吃东西! 严柯立刻看过去:“……狗?” 眼睛都瞪大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多出了一条狗? 西禾轻咳一声,道:“今天捡的。估计饿了,想吃东西。”还苹果味的,懒得你,怎么不去自己弄? 狗子:“……汪汪汪!” 我懒,我懒?躺在床上指使人的是谁?脸呢? 严柯:“……这狗挺自来熟的。” 网恋吗?我照骗11 窗外烟花璀璨,家家户户布满了欢声笑语。 西禾走到窗边,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下来,她伸出手接住,指尖一片冰凉……身上一暖,严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心感冒。” 此时大概七点多钟,他们已经吃过饭了。 红烧狮子头,大闸蟹,清炖鸡孚,饺子……每份干干净净打包在餐盒内,西禾十分好奇他是怎么带出来的? 严柯红了面颊:“奶奶帮我打的掩护。” 他前段时间天天跟在奶奶屁股后面学做饭,作为家中唯一受宠的孙孙,破天荒干这些,奶奶作为过来人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她并没有指责孙子,反而手把手教他。 今天还特意煲了鸡汤,让严柯带过来。 奶奶慈祥的脸上带着笑意:“大过年的,小姑娘一定很孤单,你快去吧。你妈妈那我帮你说。”把严柯推出门外。 西禾:“……” 忍不住转头看他,好奇道:“你奶奶就不问问我什么情况?” 唯一的小孙孙啊,竟然也不问问情况的吗?而且大过年,竟然也放心让人过来。关键还帮忙打掩护,这奶奶……未免心也太大。 严柯咬着唇,小心地看着她:“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西禾:“……说。” 严柯小心打量她神色:“我把你的照片给奶奶看了。” 空气有那么一秒钟是静止的,西禾看着严柯,目光不可思议,她记得他们连正式确认关系都没有吧?这直接就给家长看了照片…… 严柯有点慌:“宝宝,你,你生气了?” 还宝宝?西禾懒得理他,直接转过了头看向窗外,不理人了。 严柯顿时急了,忍不住握住了她手腕:“宝宝,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想一直照顾你……” 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我喜欢你。” “做我女朋友吧,好不好?” “不好!” 西禾想也不想,直接反驳。 严柯愣住了,西禾瞪着他:“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你要是打着这样的主意,那咱们就不要来往了。” 严柯眼睛瞪大,渐渐地,眼中的亮光变得灰暗。 他紧紧咬着唇,尽量控制住不让自己失态,艰难笑道:“为什么呀?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还是我不够帅,你说,我一定改……” “不用改,我就是不会和你在一起。” 西禾挣开的手,转身进房间,脱掉鞋子窝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脸上表情冷淡让人难以接近。 严柯站在沙发旁,久久不动。 再次围观全程的狗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空气静谧,只有书册一页掀过一页的声音,严柯脚步挪动上前蹲下:“我姓严名柯,就读南大,今年二十一,家中父母都在国企上班,爷爷奶奶身体健康,还有退休金。我毕业后也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我们家家庭氛围和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是开明和善的人。” 轻轻掰过西禾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我虽然不能说非常帅,颜值在普通人中间也算高的。再加上,身高够,情商也足,性格温和包容。宝宝。” “如果哪天你想找男朋友了,请务必第一时间考虑我。” 看着她的目光温柔的不可思议。 西禾难得沉默。 严柯嘴角弯弯,松开手:“我说完了,你好好看书吧。” 手撑在膝上,准备起身,冷不防被人扯住了袖子,他诧异低头,西禾扔开书本朝他伸出手,面无表情:“我困了。” 严柯眨眨眼,忽而嘴角上扬:“嗯。” 弯腰把人抱起来,转身进卧室,砰,门关上。 床榻柔软,窗外的烟花绽开带来一丝光线,严柯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呆滞地看着身上的人,心脏砰砰乱跳:“宝,宝宝?” 西禾懒懒应答:“嗯。”手下动作不停。 衬衫扣子,一颗,一颗,从上到下……被一把握住手。 西禾掀开眼皮,淡淡看着他。 严柯:“……” 脸红的直冒烟,却没松开手:“宝宝,你,你这是?” 脑子乱糟糟,一边想着刚才她说过的话,一边心脏砰砰跳,感受心上人的存在……手好软,腰好细,眼神乱飞。 西禾俯身,盯着他的眼睛:“我是谁?” 严柯愣了一下,连忙道:“宝宝。我最喜欢最喜欢的女孩。” 西禾又问:“你是谁?” 严柯茫然道:“我?我严柯啊。” 西禾便不说话了,解开他最后一颗扣子,手伸进去:“今晚不回去了,嗯?” 严柯:“……” 脸直接烧了起来,呼吸逐渐粗重。 不回家?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他们,他们真的要? 严柯咽了咽口水,坚决握住了那只作乱的小手,闭眼道:“宝宝,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快个屁啊,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娶回家! 严柯紧张又激动,但实在怕她没有想好,只是一时冲动。 毕竟几分钟前她还斩钉截铁说自己一定不会和他在一起呢?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严柯着实没头脑,不确定她到底是什么心意。 西禾低头咬住他的唇:“快么?迟早的事。” 严柯:!!! 瞪着眼睛,心跳几乎停止。 顷刻间整个人什么思绪都没有了,脑中只有唇上的柔软,好香,好甜,好软……手不由自主扶上那截细腰。 烟花一簇簇绽开,衣衫一件件脱落。 西禾手臂环在男生颈上,红唇从眉眼亲至唇瓣,贪婪吞咽……严柯被吻的晕头转向,脑中晕乎乎,只凭本能不让人跌倒。 忽然,西禾停下了动作。 严柯迷迷糊糊,伸着脖子凑上去:“宝宝~” 西禾捧着他的脸,高鼻梁,大眼睛,红艳艳的嘴唇,眼睛半眯着,明明还是一张少年的脸,柔软又稚嫩。 眼眶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你这家伙……” 竟然让她找了那么久。 严柯惊了:“宝宝,宝宝,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手忙脚乱地去擦拭眼泪,没想到眼泪却越擦越多,西禾抱着严柯,忽然嚎啕大哭:“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呜呜——” 网恋吗?我照骗13 人若是兽,钱就是兽的胆子。 大学后西禾摒弃一切无用社交,拼了命地学习,满心满眼都是出人头地,大三那年专升本去了本科,本科后又考上研究生。 她独来独往,行走如风,拒绝一切追求者和暧昧。 她不在意自己的外表,也不讲究穿衣打扮,搞钱是她的唯一动力……没有人理解她,或者她从不给人理解的机会。 西禾以企业家的身份再次回到家乡。 那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她被市领导围在中间,曾经她无法反抗的‘亲人’眼巴巴站在人群外,连上前的资格都没有。 手中有权的滋味可真好啊。 她甚至不想要开口,仅表现出一丝厌恶,想要讨好她的人就把人收拾了。 但,仅仅查水表,排除在共同利益之外,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k市这个地方藏污纳垢,人心早就坏了。 腐烂肮脏,才是他们的本来面目。 时隔八年,西禾再次拨打了报警电话:“我要报案,我怀疑西秀民先生涉嫌拐卖儿童,事关重大,请你们务必彻查。” 那个烂人,为了钱什么干不出来? 她早就查清楚,他为了钱,把一个亲生孩子卖给了别人。 但是,他一个人怎么够? 所有辜负她和哥哥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西禾又拨了报警电话:“我举报李文英女士涉嫌重婚罪。孕育六个子女,生而不养者……四人。” 至于当年所有袖手旁观的人,她要他们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变富,自己越过越潦倒。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被一个有钱有势的人明明白白表现出不喜,围观人等立刻退避三舍,表现出自己不与之为伍的决心——西家人被所有人孤立了。 西禾成功做到了自己想要做的。 她买了一束菊花去山上,把花放在哥哥坟前,靠坐在墓前,看向远处。 傍晚,云霞漫天,连绵的山脉此起彼伏,村中有袅袅炊烟升起,村民扛着锄头回家……西禾沉默着坐到了夜幕降临,她起身离开。 “小贱人!当初就该一把掐死你!” 男人面目狰狞着从旁边冲上来,手里举着一把柴刀,西禾站在原地不动。 男人年约五十多岁,两鬓斑白,脸上显出风霜,有些英俊的五官因为怒火愈发扭曲,他冲上来——一刀插进西禾肚中。 男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你,你……” 他松开手,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西禾,宛如在看一个疯子。 西禾笑了:“你竟敢来找我,咳咳咳。” 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口,西禾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她闭了闭眼,虚弱无比:“你害死了哥哥还不够,今天还要杀我……咳咳。” 男人满脸怒火,他恨毒了西禾:“是你报的警!不然怎么会有人知道……你跟你那个妈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早该掐死你!” 他如今成了逃犯,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能藏头露尾,无家可归。 西禾勾了勾嘴角:“可惜我活了,而且活得比谁都好。” 男人瞬间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她。 西禾就十分好奇:“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真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不然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子女呢? 好,她是女儿,不受待见她理解,毕竟重男轻女嘛。 可是哥哥呢? 他那么善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西禾眼神渐渐幽暗:“那是我哥哥啊,我唯一的亲人,你们怎么敢这样对他?” 利用哥哥的死向工厂讨钱,拿到了钱出去花天酒地,一口棺材钱都不舍得给……自己qj不成,就找人qj她。 桩桩件件,他们之间早就不死不休! 西禾闭了闭眼睛,好在断腿之仇她也报了,不然她得死不瞑目。 此时某个直播平台,所有人:!!! 他们原本好好地刷着各种直播,跳舞,扭腰,冷不丁出现了一个山野画面,好奇心驱使点进去,没想到是这么刺激的画面。 半明半暗的光线中,隐隐看到一立一坐两个人影。 远处的山脉连绵,天上一轮明月,柴刀锋利的锐光折射出刺目的光芒……众人傻眼了,有人看清地址,立刻拨了报警电话。 西禾紧紧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尖叫。 她早就不想活了,如果不是为了报复这些人,她早就该死了……一个小时后,整个小山村灯火通明,坟地更是被人严密围住。 “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直到被抓走西秀民还在叫喧着,是西禾自己撞上来的,可是没有人理,直接把他带了回去,而后第二天,各种头条就上了新闻: ‘k市企业家西禾在坟前被残忍杀害’ ‘k市企业家西禾的悲惨人生’ ‘k市企业家西禾留下的大笔资产何去何从?’ 这时候许许多多的人才发现,原来这个女孩竟然是如此的美丽和年轻,她有一张温柔端庄的面孔,身材凹凸有致,气质柔和。 她娇小柔弱,但目光沉静,蕴含着淡淡的忧伤。 而随着更加深入的调查,众人才发现原来她的过往那么悲惨,而她不屈不挠的精神更加让人敬佩,她身在深渊,却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步步往上。 她把自己的资产一部分捐了出去,一部分留给了几个弟妹。 有人喃喃:“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今天?” 更有人心疼的无法呼吸:“听说她在大学的时候其实有一个特别亲密的男性朋友,对方不仅名校毕业,家世更是优渥,结果她却主动放弃了……你说她得有多绝望啊。” “听说高中的时候也有一个……是他们吗?来了,来了。” 众人望去,就见远处一前一后,走来两位男子。 走在前面的男子着一件白色衬衣,带着金丝边框眼镜,一身的儒雅气质;后面的则是一位面容冷峻的男子,身材高大,一袭黑色西装拒人于千里之外。 二人行至灵堂,手持香,静静看着照片里笑容轻柔的女子。 “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如果我知道……” “你不知道。” 男子顿了顿,眼眶发红:“我也不知道。” 网恋吗?我照骗14 人死后是什么样的世界? 鬼怪横行的阴森地府?熊熊燃烧的地狱火海?手持镰刀的死神?……无论是什么样,反正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西禾看着对面上下跳动的光球,默默无语。 雪白的墙壁,冰冷的操作台,不足三个平方的空间勉强挤下两样东西,她和操作台,而光球……上下跳动,不占空间。 机械的声音响起:“你好,我是系统009。” “隶属伟大的宇宙系统公司。” “宇宙系统公司是一家非常庞大的宇宙公司,掌管万界生灵,我们的任务是维系各个星球的稳定……西禾小姐,检测到您符合我们的宿主要求,不知您是否愿意签订契约,为宇宙系统公司服务?” “当然,为求公平,我们会给予你相应的报酬。” 西禾没说话,她起身看了看操作台,又试图往外走,理所当然,走不出去也死不了,她问:“如果我不想签呢?” 系统009声音机械:“如果您不同意,我将送您去该去的地方。” 西禾:“地府?” 系统009:“用你们地球语言来说,是。” 西禾便不说话了,她任由刀进肚子时就从未想过要活着,她的人生一片灰暗,没有了未来……西禾看向光球:“谢谢你让我知道宇宙之外还有这种神奇的存在,但,我不需要。” “你送我走吧。” 她做不到弑父,只能以那种决绝的方式让他永远待在牢里。 没什么值得她留恋,没有什么值得她存活。 系统009:“……” 一闪一闪的光线落在西禾身上,好似非常困惑。 西禾笑了,抬手温柔地摸着小光球:“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宿主的,希望你们合作愉快。好了,快送我走吧,希望能追上哥哥……” 系统009闪了闪,机械道:“检测到宿主同意,签订契约……嘀嘀嘀。” 西禾:“哎???” 于是,西禾被迫和系统009开启了一场异世界之旅。 宇宙系统赏罚分明,一开始作为新人,西禾只能接受到一些炮灰的任务,基本上就是给主角挡刀那种,后来渐渐的接触的业务越来越广泛,恶毒女配,反派,主角……她和009相依为命。 009作为系统,脑子直来直往,遇到决断通常不听西禾的话。 比如契约这件事,她明明说了不签它硬要签;比如某段时间她发了疯地拼命做任务,差点灵魂崩溃,它不顾她的意愿,强制让她进入休眠;比如他们遇到了强敌,她拼着粉身碎骨也要杀了那人,009却把她推出小世界,自己差点报废。 西禾差点哭死,一边抖着手修理,一边骂:“你疯了么?不知道她是谁?” 宇宙系统公司作为一个囊括万界的宇宙公司,自然宿主无数,那女人也是其中一个,俩人正好在小世界遇见了,还因为一个东西发生争执,最后被西禾拿到手。 那女人顿时就炸了,她等级高,上面有人,一心想捏死西禾。 可怜西禾当时作为一个小透明,什么也不知道,只以为是普通竞争,直到被追了几个世界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这怎么得了?肯定干啊。 西禾一点也不怂,拿起剑,和那女人打了个黑天昏地。 结果,自然是被打得屁滚尿流,还要靠009救命。 西禾擦着眼泪,委屈的不行:“我下次不和她刚就是,你别再冲动了。” 别人家都是系统劝宿主不要喊打喊杀,他们家却要她来阻止系统不要太冲动……西禾又心疼又气自己不够强大。 系统009声音机械: “不,她再打,我攻击她系统。”顿了顿,“不哭,不让你受委屈。” 西禾顿住了,下一秒,终于大哭:“009——” 因为知道她的过去,009给她的任务多是家庭和睦,或者直接失去双亲的,一切仇敌皆来自外面,她只要对付外人就可以了。 她支离破碎的心一点一点被治愈,眼中逐渐变得闪亮。 009告诉她,只要她努力修炼,努力做任务,一定可以重新找到哥哥,让他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于是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无数的岁月中,西禾和009产生了深深的羁绊。 她查过,系统是有机会转换成人的,她一边自私地让它永远陪在身边,一边又希望它有更美好的未来……系统任务不可避免会与他人产生亲密接触。 西禾不知所措,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009直接抽出了她的灵魂。 它的声音依旧机械:“以后这种任务我们不做。” 西禾乖乖点头:“好。” 过了很久很久,她问它:“你要不要变成人?” 那个时候的009已经变得很成熟,是系统中十分强大的存在了,它的声音不再机械冰冷,而是带了丝丝凉意的清淡:“不必,做系统很好。” 西禾有点开心,又有点忧愁:“那你不会找其他母系统吧?” 这事是原因的,她渐渐变强,成功进入宇宙系统总部之后,就发现这些系统强大之后不仅可以变成人,还他喵喜欢和母系统喜结连理,她隔壁就有一个。 西禾有点担忧:“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咱们这里这么小,多个人没地方住啊。” 空空大大的房间西禾觉得没安全感,所以系统空间升级之后,西禾依旧弄的很小,就只够两个人生活,她一个,009一个,多个人……只要想想,西禾就不舒服。 她嘟着嘴,别开脸:“你要是找媳妇,就搬家吧。” 系统009懒洋洋道地‘哦’了一声。 西禾:“……” 顿时更气了。 西禾觉得自己其实不够聪明,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脚踏实地的努力了,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做了多少任务,等她登上神位脱离宇宙系统时,才恍然发现曾经的仇恨早已远去。 她跨越虚空,亲临地府,于万万生灵中寻到那一丝懵懂神智。 她笑了,目中含泪:“哥哥,妹妹来接你了。” 她亲自送哥哥去投胎,那户人家美满和睦,她隐在他身侧护他周全,目睹他读书,娶妻,生子,为天子臣,受百姓敬仰,流芳百世。 网恋吗?我照骗15 有人贪恋长生,有人却只想过一生。 西禾对哥哥道:“哥哥,跟我修仙吧,我们一起长生不老,好么?” 男子眼神温柔,却轻轻摇头:“你是好姑娘,能有你这么个……妹妹,是在下三生有幸。可是,你的哥哥已经不在了,在下不是他。” 西禾摇头:“你是,我亲自确认过。” 男子笑容好似有些无奈:“抱歉,在下不能感同身受,也没有你们相依为命的记忆。” “同时,在下也并不想长生不老。” 西禾眼眶一点一点变红,男子却依旧残忍道:“在下家中并无兄弟姐妹,也并不想认什么妹妹。你既为仙,当知尘缘已了,纵然在下某个前世曾是你的哥哥,但如今,光阴流逝,在下早就不是曾经的在下了……姑娘,莫要执迷不悟。” 西禾坐在凳子上不动,泪水在眼中打转。 男子有些不忍,终是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修道不易,姑娘保重。” 门外传来老妇唤‘儿’的声音,男子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打开门出去,阳光明媚,而他迎着阳光行去……西禾哭着哭着忽然笑了。 终究,那个护着她的哥哥不在了。 西禾从身上取出最纯粹的那份功德落在男子身上,此后,生生世世,无论多少艰难困苦,他所求皆得圆满。 - 009变成人了。 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 西禾正侧躺在软榻上,轻风抚过发丝,视线里忽然就出现了一个男人。 月白色长袍,雪白色的长发,银眸深邃,他踏风而来,修长的指尖勾起她的小脸,笑容散漫:“你好啊,西禾。” 浅浅淡淡的嗓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西禾眨了眨眼:“009?” 银发男子躺下,她脸正好靠在他胸口,他把玩着她发丝:“嗯。” 西禾瞬间惊喜,她爬起来,捧着他的脸从眉毛、鼻子到薄唇,再至修长的四肢,喜悦不已:“恭喜!” 009眯着眼睛,嘴角自然上扬。 西禾扑上去,紧紧抱着他,又害羞放开:“009,真好。” 月色更温柔了,风也愈发轻柔。 从一个凡人,历经万万年,才终于肉身成神,这中间一直都是009陪在身边,西禾早已分不清两者的感情,但毫无疑问,他是她最重要的人。 所以009突然要离开,西禾是没想到的。 她一开始没听懂,低头侍弄花草:“是回主系统那么?去吧,记得早点回来,我今天想去坊市看看,你回来太晚,那边要关门的。” 009安静等她说完,才道:“不是回主系统,我想离开。” 西禾愣住了,抬起头:“离开?” 009静静立在原地,白发无风而动,颌首:“是的,想去外面看看。” 西禾懂了,脸上的笑容缓缓落下,手中的水壶也沉重的提不起来,哐啷倒在地上,西禾想笑,扯了扯嘴角,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觉得心中酸涩的厉害。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恍然间好像回到了本世界。 她留不住追求幸福的母亲,留不住突然离世的哥哥,留不住她想要在一起却不能在一起的人……哥哥宁愿百世轮回,也不愿和她一起修仙,而他们相伴那么多年,他也要走。 西禾说不出挽留的话,她忽然明白,想走的人怎么也留不住。 也许,至始至终,只有她自己。 西禾弯腰,捡起地上的水壶,转身往屋内去:“嗯,好,去吧。” 他们住在一个修者无数的小世界,灵气浓郁,植被茂盛,鲜花盛开的很美,忽然起了风,花瓣在空中飞舞,散落在二人头上身上。 西禾一步一步,踏到廊下,而身后并无动静。 她进入门内,关上门。 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见过009,系统空间能用,却查探不到他在哪儿。 直到这时,西禾才发现,她一直忘了和009绑定灵魂契约,她绑定的只是系统空间,所以,他想离开,她根本找不到他。 西禾敛息,在小院中陷入沉睡。 她想,也许他哪天会回来。 可是吵醒她的不是009,而是几个因结界薄弱,寻宝而来的修行者。 她起身出门,淡淡扫了眼瑟瑟发抖的几个修行者,又看了小院一眼,随后破空而去……她在三千界漫无目的地行走,走到哪儿是哪儿,某日一只小天魔忽然撞上来。 黑乎乎,可怜巴巴的小天魔,目光纯净。 于是西禾掠过几个喊打喊杀的魔将,把这只小魔放在了兜里,御风而去。 “你是魔神吗?你好厉害!” 小魔傻乎乎地探出脑袋。 西禾弹了弹小魔的脑袋,随手抓了旁边一只刚死的土狗给它作身体,把小狗放空间里,成为了新的系统。 西禾莞尔:“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一起闯荡了。” 小狗懵懵懂懂,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也不敢反抗,西禾一笑,撕破空间裂缝,回到虚空,寻一神域主体陷入沉睡,而神魂,则去往各个小世界。 成神后她虽然脱离了宇宙系统公司,但并未成为仇人。 毕竟无数宿主中能修成神者寥寥无几,他们也不愿意为敌,所以,系统一直在她手中,而她很久没有去做任务了。 西禾重新开始做任务,她遵守规则,又不必遵守规则。 成神是开始,还是修炼巅峰? 自第一次失控开始,西禾才醒悟,成神于她而言才刚刚开始,神的尽头,是……合道。 而她,要合道! 西禾放下所有的过往,以普通人之姿行走人间,舔舐所有的悲欢,她沉浸其中,柳禹……是个意外,009,更是个意外。 西禾哭得直打嗝,死死瞪着他:“你出来!把话说清楚!” 严柯慌的不行,眼眶都急红了:“宝宝,你在说什么呀?我,我出来什么呀,这,我……” 西禾又恨又委屈,忍着眼泪,瞪着通红的眼睛:“009,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若再想糊弄过去,我们这辈子,不,生生世世,都不要再相见了!” 几千年啊, 他一走了之,却又以这种方式回来。 网恋吗?我照骗16 “唉。”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严柯缓缓睁开眼睛,目中透着无奈:“那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改不了动不动就威胁人的毛病?” 高鼻梁,花瓣唇,依旧是那一张脸,不同的是气质。 柔和的眉眼突然就多了丝丝锋利,一身懒散淡漠的气质,让人捉摸不透,009伸出手抚上西禾的脸:“让我看看,长大了没?” “啪——” 西禾怒瞪着他:“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回话!” 009盯着自己被打的手背,顿了顿,收回手撑在下巴,唇间漾着笑意:“说什么?说我千方百计就为了成你男人?还是我猜错了你的心思,你只想和那只傻狗流浪?” “唔,可我觉着那么多世界,你挺乐在其中呢。” 西禾:“……” 唰,整张脸变得通红,不可思议地看着009。 他他他,他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叫乐在其中?还傻狗?砰,西禾推开人下床,她就该直接离开,而不是在这里听他胡言乱语,她早该,早该……被人一把扯进怀中。 “开个玩笑,怎么还真生气了?” 009捧着西禾的小脸,见她眼眶红红,低头猛亲一口:“以前也没那么爱哭呀,现在倒是娇惯起来了。嗯,真香。” 西禾:“……” 忍无可忍,一巴掌糊他脑门上:“009!” 一句道歉都没有,还说她喜欢威胁人?她爱哭?她娇惯?西禾气懵了,扑到他身上巴掌噼里啪啦落下:“你是不是有病?逗我很好玩么?怎么不干脆死外边算了!” “那可不行,我死了你怎么办?” 搂紧了她,吻铺天盖地落下去,含糊道:“养了那么久,合该是我的。” 西禾简直被他不要脸的样子震惊了,还养她?可去他的吧,明明那会他自己也是一颗呆头呆脑的球好么,真是几千年不见,愈发不要脸了。 西禾费劲推胸前的脑袋,又气又羞:“009,你赶紧给我松开!” 009终于松嘴,脑袋向下……西禾不淡定了,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气急败坏:“你,你,你还要不要脸!” 009气定神闲:“不要了。” 西禾:“……” 瞪着他,气得脑子发晕。 这神经病真的是009么?是不是被掉包了? 009目中隐隐透着笑意,搭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摩擦,软了嗓音:“西禾,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西禾瞪着他,你继续胡扯。 如果真的想她,会几千年不见踪影?这狗东西,满嘴胡言乱语。 009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俯身亲吻:“系统是可以转化成人,但转化的是什么东西,你大概并不知道——一具冷冰冰无法育养子嗣的躯壳,西禾,我不想这样。” 西禾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009轻咬着她的唇,眼神戏谑:“不然,你以为我能忍那么久?” 系统始终是系统,一串数据组成的幽灵,即便好运有了神智也始终受身份所限,转换得到的身体更是没有孕育的能力,而与和宿主交欢……当真以为宇宙系统公司是做慈善的? 西禾所看到的系统,不仅行动受限制,思想也同样受辖制。 系统、公司、宿主,三者之间公司占着绝对的主导权,宇宙系统公司建立那么久,系统和宿主在一起的多不胜数,但最后都无法离开公司。 为什么? 因为一旦与系统交欢,公司便侧面掌控了宿主。 那个时候宿主如果想要脱离宇宙公司,分分钟就把你干下去了,009自然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把西禾留在那里,他想要她永远自由,他自己也要自由。 所以他走了,去寻找可以真正成人的方法。 只是…… 009抵着西禾鼻尖,柔声:“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西禾脑子无比清醒,扯着他耳朵:“老实点,把话一次性说清楚。”卖两句乖就想把关键问题糊弄过去,当她傻子呢? 009:“……” 摸了摸鼻子,眼珠子左右乱转:“这不说清楚了么,还有什么呀?” 西禾气急,狠狠拧着他腰间软肉:“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不仅和柳禹在一起,还睡了那么多人是吧?” 009赶紧讨饶:“哪能啊,你只属于我!” 西禾冷冷看着他,一脸看你继续编的模样。 009叹息,深深觉得自己就不该一个冲动回空间,还被那傻狗看见了,要是……呃,算了,要是不冒头估计这女人还真打算不要他了。 那么多年,别说西禾了解他,他对她更是了如指掌。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从她本世界做的事就可以看出来,以及后来为她哥做的事……他是有多幸运才能在她心中留下一席之地,怎么可能给别人染指的机会? 009语气含糊:“我在洗桶恐箭做了兽角。” 西禾拧眉:“说清楚点!” 009观察着她的脸色:“要不我们睡一觉,明天再说?” 西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009看向窗外,烟花一簇簇绽开华丽至极,他煞有介事道:“你看今天过年呢,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咱们耽误了那么多时间,要好好珍惜才对。” “春宵苦短,老婆,我们先睡吧……哎呦!” 捂着手,委委屈屈地看着她。 西禾深吸口气,随后照着耳朵拧了下去,阴森森:“说不说?” “疼疼痛。” 009顿时鬼吼鬼叫起来:“老婆。饶命啊。” 西禾气得给了他一脚:“闭嘴!” 009霎时闭嘴,西禾冷冷看着他,009肩膀塌下:“那说好,你不能生气。” 西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狗东西干的混账事还少么?以前就总是被气哭,现在?只要不是触及原则的事情,她都觉得是毛毛雨了。 009镇定道:“我在系统空间动了手脚。” 西禾点头:“嗯,继续。” 009观察着她的脸色:“任务也做了手脚?” 西禾颌首:“还有呢?” 任务这件事狗子都发现了,她能不清楚? 009凑上前亲亲她嘴角:“老婆,真的不能明天再说么?” 西禾推开他,冷漠无情:“不说清楚,别说老婆了,我送你去见府君!”还老婆,叫得倒是挺欢。 网恋吗?我照骗20 太上忘情…… 西禾愣愣地看着严柯,整个人宛如被一盆冰水倾下,浑身冰冷。 ‘你怎么知道?’她想问他这句话,嘴巴张张合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他口中的太上忘情并不是指功法,而是合道之后的状态。 合道,合的是天道,既为道,何来小情小爱? 西禾所求,是为不死不灭。 而世间唯有,道,可永垂不朽。 世间大道三千,可神道唯一人可享,西禾若求道,那凌驾青云之上的,也唯她一人而已,009……只能是弃子。 西禾表情逐渐收敛,目光平静:“我是要合道。” 009抬手轻抚她的脸,镇定点头:“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在拿我历练……西禾,我的意思是我甘之如始。” 合道不是那么容易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要处处尝尽。 西禾的野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浓烈,成神,不,也许在第一次接触他时,她心中就埋下了强大的种子,并为之不懈努力。 成神,离开宇宙系统公司,只是她的第一步。 合道,不死不灭,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009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当初宇宙系统公司没有放她离开,她会不惜两败俱伤,也要毁了系统公司,宇宙系统公司比他看得清楚。 009眉眼弯弯:“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西禾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缓缓低下头,看着细白的指尖:“009,合道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敛下脾性做任务,确实是为了求道,但。” “你出现了啊。” 她怔怔盯着那弯白色月牙:“如果你真的不告而别,我想我会一心求道。” 可他回来了。 以那样浓烈的方式围在她身边。 她是求道不假,但不代表她没有心。西禾抬起头,看着银发男子:“009,圣人是不会给自己留下麻烦的,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她笑了起来:“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修炼,修的冷心冷情了?” 若是抛夫弃子,那她和清乐有什么区别? 西禾倾身,捧着男子的脸,低头轻啄:“青云之上太冷了,我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还有那几个小崽子,她也要好生看着呢。 009眨了眨眼,有些不确认:“你,不打算合道?” 西禾眉眼弯弯:“现在不想了。” “不死不灭,是我创立星辰诀之初的欲念,你天赋高,自然能察觉到,但……”她曲起指尖,点向他额间,“现在,不同了。” 一股轻柔的力道袭入识海,初时温柔,后缓缓渗透他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009睁开眼睛。 西禾嘴角缓缓上扬:“虽然舍弃了合道的想法,但,我领悟出了星辰诀的另一种修行,大道至简,大道归一,009,能悟多少,要看你自己了。” 虽然修习同一个功法,但能走到哪个高度,全看他们个人。 她从前慕强,性子勇往直前,修的道自然刚强无比,杀意,摧毁,歼灭,这些都是她最初的道意,但她后来换了种想法,道意自然也就变了。 上善若水,润物无声,才是她如今的道意。 009看着她,忽然把人拥进怀中,紧紧抱住:“西禾……” 他其实很怕的,他爱她,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做,但他心底是没有安全感的,他真怕她会舍下他们,纵然不会坐到杀夫杀子那般狠辣,但视为陌生人,就让他难以忍受。 009深深道歉:“对不起。” 西禾轻轻拍着他的背:“你确实该说对不起。” 009一僵。 西禾手寻到他腰间软肉,狠狠一拧:“若是发生什么事你都能第一时间询问我,主动点,没有猜猜猜的过程,也不会有这些误会。” 她误会他不要她,他误会她不要她,白白错过那么多年。 009心中一软,亲着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西禾哼哼:“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切讲通,两个人顿时心情大松,彼此间终于没有了任何隔阂。捧着对方的脸,心中不自觉变得柔软,眼中淬满了星星:“严柯~” 009:“鸾鸾~” 狠狠抱紧,满心欢喜。 于是整个寒假,两个人几乎天天腻在一起。 严家人:“……” 这孩子,不能要了! 期间谭家人给西禾打了个电话,让她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倒没有不闻不问。 西禾同样询问了他们是否身体健康,之后给原主父母打了一千多块钱过年用,二老高兴得不行,直说她出息了。 年后,俩人开学。 严柯干脆利落办了走读,还撺掇西禾走读。 西禾:“……不用了吧?在学校挺好的。” 严柯搂着她的腰,脸蹭着脸:“不行!万一你们学校有不长眼的人追你怎么办?再说,不抱着你我说不着~” 半拖半拽,拉着西禾回寝室收拾东西。 三个室友:!!! 吃惊地看着俩人牵在一起的手。 邰淑拉西禾到一边:“鸾鸾,这个男生是谁?你们这是?” 那边严柯已经动作迅速地去收拾东西了,这一看就是要搬出去的样子啊,邰淑急得不行:“鸾鸾,你还小,现在就搬出去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到了这时候,西禾自然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只能道:“不要担心,我心里有数。” 她东西不多,不一会就搬完了。 几个室友不放心,一直帮忙搬东西,谁知道严柯喊了发小过来。 室友:“……” 好家伙,有备而来! 发小:“……” 一个寒假呀,可算见着庐山真面目了。 可劲盯着西禾瞧,气得严柯一脚踹过去:“看什么呢?还不赶紧搬!” 发小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去搬东西,反正在他看来,西禾好看是好看,但配自家发小还是差了点。 整个寒假,他约了严柯几次,结果一次都没出来。 发小:“……” 重色轻友的家伙,祝他尽快分手! 严柯办理退宿在班级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羡慕,有人漠视,老师则觉得他在自毁前程赶忙给严家父母打了电话。 严家父母:“哦,搬出去了啊?那随他吧。” 老师不可置信:“严先生,你确认么?如今大二,他们的学习更加忙碌了,而且严柯的专业大三是要出国的,现在搬出去住太浪费时间了。” 严爸爸笑声温和:“没事的老师,严柯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我们支持他。” 网恋吗?我照骗21 老师:“……行吧。” 挂上电话,严爸爸电话一扔,气得在屋里转圈。 “太放肆了,太放肆了!” “老婆,你把他的卡停掉,我倒要看看,没有钱,他怎么办!” 在他们看来,严柯简直实在作死,还上大学呢,翅膀都没硬就敢来这套,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哼,非得治治他才行! 结果,严爸爸刚说完,那边严奶奶转头就偷偷告诉了自家孙子。 心疼的不行:“柯儿啊,你爸爸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还要停你的卡!不过,你不要担心啊,奶奶给你打钱。好好吃饭,想买什么就买,奶奶报销!” 严柯哭笑不得:“谢谢奶奶,不过不用了,我有钱。” 严奶奶惊讶:“你哪来的钱?你压岁钱不是被你妈妈收走了么?柯儿,不要跟奶奶客气啊。” 严柯脸不红心不跳:“我媳妇给的。” 严奶奶:“……” 抓着话筒,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忽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严柯只好道:“奶奶,上课了,我晚点再给你打啊。” 电话挂上,严奶奶愣愣地挂上电话,直直地坐在沙发上,严爷爷正好遛弯回来,见她愣神的样子,随口道:“怎么了这是?” 严奶奶缓缓转头:“老家伙,咱家柯儿,好像在吃软饭?” 严爷爷刚刚坐下的屁股顿住:“你说啥?” 几分钟后,严爷爷也愣愣地坐在了沙发上,一脸怀疑人生,等到晚上严爸爸和严妈妈回来,俩人觉得情况不对,问了句,随后,全家陷入了沉默。 严妈妈满脸迷茫:“那姑娘是傻子么?” 竟然给他吃,给他花,还挣钱养他……她儿子这个大渣男! 次日,严柯刚放学,正开开心心收拾好书包,准备去接他媳妇,结果刚出教室就看到了黑着脸的严家父母。 他愣了愣,然后自然上前:“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光天化日之下,严妈妈忍住抽人的手,笑呵呵道:“这不是星期五了么,咱一家人正好去吃点东西,走吧。” 严柯拒绝:“不行呢,我今晚要陪鸾鸾去吃烤肉。” 严妈妈:“……” 还陪?到底是人家出钱,还是你出钱? 严妈妈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咬着牙笑道:“烤肉啊?正好我和你爸爸也好久没吃了,一起去吧。” “放心,妈妈绝对不会给小姑娘摆脸色的。” 严柯顿时挑眉,盯着俩人看了一会,半晌不情不愿点头:“那行吧,你们先去,我去接鸾鸾,晚点到。” 摆摆手,屁颠屁颠走了。 严妈妈扶着额头:“不行了,我现在看见他就想抽他!” 严爸爸赶紧辅扶住自家媳妇,边往学校门口走,边道:“先看看吧,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呢。” 如今在二老眼中,就是他们儿子这个小混蛋,骗了人家小姑娘。 关键,不仅骗财,还骗色! 这个小骗子! 听说要一起吃吃饭,西禾爽快答应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严家两口子就算再不爽还能吃了她不成?结果,刚见面,西禾就觉得不对,非常不对。 咋那眼神,跟看小可怜似的? 一顿饭,严家二老对西禾格外客气,见她给严柯剥虾,还指着严柯反过来给她剥。 西禾:“……” 和严柯对视一眼,你爸妈咋了? 严柯比她还懵,我哪儿知道?不管了,吃饭。 吃完饭,旁边就是商场,严妈妈虽然有点尴尬,但还是拉着西禾去选了两套衣服,这下子西禾是彻底懵逼了。 严柯才不管,一脸指点江山:“妈,还有那件,那件,都适合鸾鸾。” 严妈妈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开始暗暗教训他:“严柯,你怎么不给鸾鸾买两件?你看你爸爸,从来都是他给我买……” “有么?我怎么记着都是你给他买?” 严柯一边给西禾整理头发,一边毫不留情给他妈拆台:“妈,你今天好奇怪。” 严妈妈:“……那是你爸把工资卡给我了。不过没结婚那会,可从来都是你爸给我买东西,什么衣服啊,化妆品啊,老贴心了。” 严柯诧异:“没想到我爸一个大直男,懂得还挺多。” 严妈妈:“……” 这蠢东西,怎么就抓不住重点? 折腾了半天,严妈妈算是看出来了,她这儿子是没救了,瞧那理所当然的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结婚很久了,现在嘛……小软饭男! 临走前,严妈妈跟西禾要了VX。 看着俩人走远的背影,西禾一脸奇异:“你妈这是接受我了?” 不该啊,这才多久?他们也没采取什么措施呀,这突如其来的示好,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严柯不知道:“不知道呢,媳妇,我们回家吧。” 西禾点点头,转身坐上小电驴,双手搂着他的腰,车子加速,直接顺入了车流中。 大三这一年,两个人其实都非常忙碌,每天放学,吃完饭,两个人窝在沙发上,身边摆满了书。 严柯的专业今年毕业要去英国,西禾则要考研。 空气安静,只有书页掀过的声音,俩人偶尔抬头看看对方,凑上去亲亲她(他)的脸,随后抿唇一笑,又继续低下头学习。 狗子的阵地也从墙角转到了沙发脚,呼噜呼噜,打得响亮。 两个人的认真程度,整个班级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本想要看笑话的心思渐渐被敬重取代,尤其期末考,俩人都拿到了最高奖学金之后。 邰淑侧头看着西禾:“鸾鸾,我要向你学习!” 西禾‘嗯’,抽空扫她一眼,笑:“我也要向你学习,你的英语进步很大,连老师都夸奖你呢。” 邰淑下巴放在桌上:“鸾鸾,我也要考研,去西北!” 西禾顿住,扭头看她:“你……” 邰淑侧头,眼中满是星辰:“我想了很久,我决定最后努力一把。不过你放心,我可不是什么恋爱脑,就算去西北,我也是以研究生的身份去!” “到时候如果我们还是有缘无分……西北也有好多男孩子呀!” “说不定我还能找到一个更喜欢的呢。” 西禾微笑:“好,我支持你!” 网恋吗?我照骗22 这天晚上,西禾去卫生间洗漱,严柯悠哉悠哉躺在沙发上,手边一瓶可乐,脚边一袋子零食,边打游戏边吃东西别提多自在了。 嘀嘀嘀, 忽然一条消息跳了出来:念念不忘请求添加好友。 对方留言:想和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可爱扩列!! 来源:qq号查找。 头像是一个年轻男人倚在豪车前,身后灯红酒绿,来往都是白皮肤绿眼睛的外国人。 严柯随意扫了眼,关上,继续打游戏。 嘀嘀嘀, 不一会,一条消息又跳了出来。 一模一样的号,这次的留言变了: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刚从欧洲回来,对这边还不太熟悉,想请教你可以吗? 严柯:“……” 这拙劣的搭讪方式,是刚从乡下进城么? 好奇地点进去——畅通无阻。空间背景全是各种豪车,别墅,发表的说说不是今天在北极,就是明天飞南极,还特意把自己那流光溢彩的金表展现出来,一身名牌,简直亮瞎人眼。 严柯:“……这是哪个地主家的儿子?” 仔细瞧了瞧,照片全是真的,没一个是P的,所以遇着真土豪了。 严柯心中酸溜溜,然后迅速把人拉黑了,拉黑之后整个人也没有了玩游戏的心思,瘫在沙发上,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找点事情做了? “严柯,过来帮我吹头发。” “哎,好嘞。” 站起来,屁颠屁颠进了卫生间。 晚上,两个人躺在被窝里,严柯抚着掌下细腻的肌肤,心不在焉:“媳妇,今天有人加你。” 西禾昏昏欲睡:“哦。” 严柯蹭着她脸蛋:“一个男的,超有钱!” 西禾烦了,一巴掌糊在他脸上,翻了个身子:“睡觉!” 严柯:“……哦。” 西禾觉得,可能是受到这世性格的影响,严柯原本高冷的性子至此一去不复返了,在外人面前还能保持高冷的假面,一回到家整个人原形毕露,时不时还会抽疯。 西禾对此的应对就是,不鸟他就ok了。 那厢,一直暗搓搓想要加西禾,报复她当初把他甩了的江煜这时就十分不好了,天知道他加了多少次?结果每次都被拒绝。 一次一次,搞得现在他都要放弃了。 “不行,老子再试一次!” 如果还加不上,那他就……拉倒! 江煜重振旗鼓,实则不报什么希望地把再次进行了一次好友申请,哎,就知道……咦?竟然通过了? 江煜瞬间振奋了,连忙打开西禾的空间,忽然僵住: 天空蔚蓝,温暖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照射下来,撒在树下一对互相倚靠的年轻男女身上,一样的白衬衫牛仔裤,男生眉目清秀,女生披肩短发,容貌绮丽。 二人互相依偎着,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这是一对。 江煜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退出空间反复来回确认了几遍,是他曾经的网恋对象小月月的号没错,但是!说好的萌妹子呢?怎么变成了御姐? 室友见他呆愣,也凑上来:“这就是你那……你又换了个人?” 江煜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脸色黑的不行:“换个屁!就是她!好家伙,原来不仅我发了假照,这家伙也发了假照!过分,太过分了!” 室友眨巴眨巴眼:“呃,这御姐不也挺好看的?” 江煜更气了:“老子有不喜欢御姐!” 他喜欢的是软萌萌的萌妹子,会撒娇,会叫‘哥哥’的那种,这个一看照片……她不让他喊女王就谢天谢地了,关键,这女人还找了新男友! 江煜死死盯着那张照片: 相貌,嗯,还行,身高,也还行,穿着……一般,估计是个穷小子。 室友一直靠拍他马屁赚取生活费,江煜面色刚缓,他就知道这二世祖在想什么了,连忙义正言辞训斥道:“这女的不行,什么眼光啊,竟然看不上咱煜哥和这穷小子在一起,妥妥的眼瞎了。” “煜哥,不气了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咱再找一个!” 江煜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但却总觉得不舒服,竟然敢骗他!还对他始乱终弃,不行,不找回场子他心里不舒服! 推开室友,扯了外套出门:“我有事,先走了。” 室友连忙挥手:“好的,路上小心啊。” 人离开,耸了耸肩,坐在位置上继续看书,人家是大少爷不学习也有家业继承,他爸就一开出租的,不学习等着喝西北风么? 这厢, 严柯浏览了一下访客, 确认照片被人看见后眯着眼笑了。 惦记,让你惦记,再惦记也是他媳妇了,哼,羡慕去吧。 心情愉悦地拿起书本去上课,如今正是夏初,温度适宜,只穿一件长袖就十分舒适了,他昂首阔步走在校园里,一路目不斜视,不知碎了多少女孩的真心。 “可惜,人家有女朋友了。” “是啊,为什么长得帅的都名草有主了呢?” 要是没有女票,她们顶着厚脸皮也可以上前要个联系方式啊,如今只能远观了,女生满脸羡慕:“长的帅,学习好,家庭条件也好,对女朋友更是专一……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同学艳羡点头:“我也想遇到这么一个男朋友。” 不仅严柯学校,西禾学校好多同学也羡慕极了,十分好奇西禾怎么会和隔壁南大的学霸在一起?难道就因为生了一张好脸?西禾笑笑不说话。 很快,暑假来临。 二人收拾了东西,次日踏上了去西藏的火车。 严柯说他高考结束时和父母走了一趟藏线,在美丽的布达拉宫下他遇到了一位算命先生,先生说三年后他会再次走一趟藏线。 严柯笑着:“不过这次多了一个你。” 西禾抿着唇笑,依偎在了他怀中,窗外远处的雪山渐渐露出真面目。 下了火车,他们手牵手,宛如普通凡人一样走在人群中,西禾还换上了一套藏服,大红色的民族特色服装火红夺目,许多游客都忍不住拿出相机拍她。 他们进了佛寺,没有拜佛,没有烧香。 严柯握紧西禾的手饶了一圈,回到酒店,伸手扯开那层层叠叠的衣衫,俯身:“你在神佛之上,我求你,你会应么?” 网恋吗?我照骗23 西禾眼尾泛红:“可,我在你之下。” 严柯呼吸一窒,浓烈的情感袭至心田,动作抑制不住地狂肆起来,吻着那方红唇,心律不稳:“西禾……” 西禾倾身,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湛蓝的天空,风很大,吹起了广场上的旌旗,巍峨的雪山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璀璨的光芒,圣湖下的湖水愈发清澈见底。 两个人尽情玩乐,离了川藏,又去了皖南。 严家人是着急得不行,毕竟出国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但想到对儿子痴心不改的西禾,又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了。 他们几番纠结,西禾二人却有条不紊。 先是把想去的地方都游玩一遍,眼看出国时间所剩无几,这才回程。 严柯摸着西禾的头发:“我会尽快回来的,等我。” 西禾靠着他肩头:“知道啦。” 严柯是去求学的,除了钱,东西带的不多,只是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等到启程那天拎着一个行李箱就去了机场。 严家爸妈:“……” 这淡定的模样,到底是舍得还是不舍得呀? 自从发现儿子竟然有吃软饭的倾向后,严妈妈就再也没有克扣过生活费,怕严柯还吃西禾的,还特意多给了一点。 结果一年过去了,也不见儿子有什么改变? 严妈妈:??? 这是打定主义吃软饭了么? 机场上来来往往,还有严柯的同班同学,一群年轻男女,嘻嘻哈哈地说着话,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除了严家人,同学们的家长也来了,都在叮嘱自家孩子。 严妈妈严厉地看着严柯:“上学就好好上学,不要扯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是让我知道你不学好,可不会这么轻易饶过去了!” 严爸爸也道:“严柯,男子汉大丈夫,要对自己和家人负责,知道么?” 两个人的意思,一句话总结:不要乱搞男女关系! 严柯点头:“放心吧爸妈,我省得。” 很快广播报了起来,严柯所在的航班已经降落,他们准备一下,要检票登机了。 一行人告别父母,依依不舍地走进检票口,严柯紧紧拽着西禾的手不动,被严爸爸喊了一嗓子才忽然弯腰把人拥在怀中:“我不想走了,我舍不得你!” 刚才没觉得,这时要离开,忽然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一年啊,不是一天,一个星期,除非假期他回来或者她过去,不然他们将有一年时间见不到,严柯紧紧抱着西禾,十分后悔自己竟然没有转专业! 西禾好笑,摸摸他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到你们了,快走吧。” 严柯咬着唇,控诉:“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走?” 西禾无语:“你在说什……”忽然发现男生眼眶渐渐变红了,欲要出口的玩笑咽了下去,凑上前,亲亲他眉眼,“快回来,我会很想很想你的。” “我习惯了被你抱着睡,你不在,我……睡不着。” 西禾眼神眷恋温柔:“009,早点回到我身边。” 严柯看着她,半晌低头,脸埋入她脖颈,深嗅,随后松开朝严家人挥挥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检票口。 严家两口子:“……” 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看向西禾。 西禾站在原地,眉眼弯弯:“叔叔阿姨,可以搭你们的车回学校么?” 严妈妈:“可以可以,当然没问题,今晚奶奶做了一大桌菜,严柯不在,鸾鸾你就去陪一陪她老人家吧?她呀,可喜欢你了……” 拉着西禾,三人亲亲热热向停车场去。 几日后,开学, 西禾的日子彻底沉寂了下来。 每日上完课就回家,因为时常,她并不常和严柯打电话,多是留言发信息。 她一边学习专业内容,一边忙碌于考研目标,以及用来挣钱的,两点一线,过得平静而安然,但大家的眼神却逐渐变了。 “鸾鸾,你和隔壁学院的学霸,真的分手了么?” 西禾还没说话,邰淑就甜美而不失坚定地否认了:“当然没有分手呀!” “他们可甜蜜了,天天电话信息不断,鸾鸾的男朋友还给他寄来了好多英国特产,不知道多宝贝她呢。我都羡慕死了。” 众人惊讶:“可是,他不是去留学了么?你们……” 邰淑捂嘴娇笑:“对呀,留学。他是去学习去深造的,学业完成就回来了。你们不要瞎说哦,不然鸾鸾会多想的,那多影响感情啊对不对~” 众人尴尬笑笑:“没有没有,我们没有多想。” 等几个女生离开,邰淑才坐在位置上,认真问西禾:“真没有分手?” 西禾:“……你刚刚不都说了。” 邰淑撇嘴:“我那是为了堵她们的嘴,事实如何我怎么知道?不过,如果他真的能坚持,不胡搞,这么好的男人你就不要犹豫地嫁了吧。” 西禾心中柔软:“我知道的。” 看着小姑娘,询问道:“你复习的怎么样了?我看你最近有点没精神,是不是没睡好?” 邰淑立刻唉声叹气:“你是不知道,自从你搬出去后念念就嚷嚷着也要学你,找个男朋友,然后也搬出去,过自由自在的校园生活。” “结果,谁知道遇上了个渣男!” “那狗东西把念念骗到手后就立马翻脸了,电话不接,找也找不到,念念天天在寝室里哭,都要水漫金山了。” 趴在桌上,一脸生无可恋:“我又不能干看着,得哄啊,这不就成了这样。” 西禾眨眨眼:“要不,你暂时去我那住两天?” “毕竟你学习也很重要,要是因为这事耽搁了也不好,至于念念……我记得那男生是财经院的吧?我问一下严柯,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帮忙找找。” 邰淑瞬间惊喜:“真的?” 西禾点头:“学习重要,你先考完试再说。” 当天晚上西禾就问了严柯,严柯直接大包大揽,把这事安在了自家发小身上,但对于邰淑住进自家表现的十分抗拒:“那是咱俩的窝。” 西禾好笑:“她又不和我一起睡,住另一个房间啊。” 严柯哼哼唧唧,还是不大舒服,西禾无奈红着脸低声说了几句话,严柯立刻振奋起来:“真的?不是哄我?” 西禾红着脸低声‘嗯’了一声。 严柯身子顿时热了起来,哑声道:“西禾~我现在就想……” 网恋吗?我照骗24 西禾:“……快睡觉,好好休息。” 严柯不情不愿点头:“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挂上电话,西禾又看了会书才睡觉。 次日,她醒来,去学校,下午放学在校门口看到了不情不愿的张文,也就是严柯的室友。 看到她过来,张文直接道:“人找到了,直接去还是怎么的?” 西禾看了眼手机:“等两分钟,我室友马上过来。” 张文点点头,两个人便不说话了。 自从西禾跟严柯在一起之后,张文的态度都是,分,赶紧分,结果一年多过去了,严柯都去了国外,两个人竟然还整天腻歪着! 张文就觉得不可思议,难道真能成? 不不不,怎么会成呢?虽然两个人看上去很相爱不错,但也正因为太相爱,太热情,让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更小了。 现实不就是这样么。 上学的时候爱的那叫一个轰轰烈烈,结果一毕业就分手了,就算不分手,最后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开。 反正,能从校园到婚纱的,少之又少。 并且张文也不觉得他们俩是例外。 很快室友念念和岁岁到了,岁岁和西禾打招呼,念念却一脸恍惚的模样,西禾也不耽搁,直接去财经院。 到校门口前,张文提醒:“注意情绪,不要闹太大啊。” 西禾还没说话,念念就赶紧道:“我不闹,我就是想问个清楚,问完我就走。” 张文点头,左拐右拐,带着几人在一个人工湖前停了下来,指着远处亭子里站着的两个男生道:“人就在那,去吧。” 念念一眼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男朋友,二话不说跑了过去。 西禾站着没动,这是人家情侣两个人的事情,她插手到现在已经够了,再多就不太好了,于是找个长椅坐了下来。 张文也没过去,要不是严柯叫他,他才懒得搭理这破事。 亭子离得不远,断断续续能听到一些说话声,内容无非就是‘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为什么躲着她’渐渐地,哭声传来,接着就是一些争执。 西禾站起来走了走,一抬头,和一个男生视线对上。 十一月份,空气转凉,她穿了一件白色打底,一件灰色卫衣,下面是白色运动裤,板鞋,半长的披肩头发柔顺披在肩头,看上去无比清丽。 西禾发现男生眼睛一点点瞪大,一脸震惊的模样。 西禾:??? 什么玩意?这是啥表情? 她转过身,走回长椅上坐着,结果刚坐下没两秒,视线一暗,男生气喘吁吁挡在了她面前,怒瞪着她。 西禾:“……你好,有什么事么?” 江煜:!!! 竟然还有脸问他有什么事! 难道她以为把钱还给他,骗他的事情就可以当作无视发生么?天真!笑话!她必须付出代价! 江煜恶狠狠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小!月!月!” 西禾:“……” 眨巴眨巴眼睛,直接愣住了。 江煜看她这表情,顿时气笑了:“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西禾这会是真的懵了,她上上下下,认认真真打量眼前的男生,黑色寸头,一张脸精致绝美,凤眼尾微微翘起,周身萦绕着骄纵的气息……狠狠瞪着她,仿若遇到了渣女。 一身黑色休闲服,质地良好,一看就是高级货,脚上的鞋子没五万,也得八万。 西禾:“……” 小月月?这个称呼可不简单。 原主怕被人知道,所以在网上一直用小月月这个假名,但,纵观原主交往过的网恋对象,没一个这么帅,这么有钱的啊。 西禾笑着道:“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谭鸾,不叫小月月。” 不慌,稳住。 就算真有这对象,那也不能认! 完全没想到,她的老底直接被严柯给卖光了,江煜不仅成功加到了她,还被秀了一脸恩爱。 江煜是觉得真糟心。 本来他已经让人查到了西禾的信息,结果他爸觉得他太闲了,于是把他弄到了公司,这一去就去了将近一个学期,每天忙的晕头转向,要不是今天有必修课,他估计还在公司里面对那一帮子老油条。 江煜:“……” 来得好,来得妙啊,不然怎么逮住这女人! 江煜死死瞪着眼前的女人,脸真白,皮肤真好,眼神好清澈……就算他不喜欢这一挂,也不得不承认,长得真不赖! 不赖个屁,满嘴胡言乱语的家伙! 江煜笑容阴森:“怎么会呢?咱俩交往了那么久,你就是我的小月月啊。” 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就忍不住想吐,但为了成功恶心到这个女人,江煜硬是撑着反胃摆出一脸被辜负了的模样,好不伤心道:“小月月,我是江煜啊。” 西禾下意识抬头,江煜?那个戴眼镜的男生? 戴眼镜的男生本尊,不急不缓跟上来的室友忍不住推了推眼睛,嗯,大型解秘现场。 西禾木着脸看向江煜,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承认照骗?他的脸么? 江煜心里哼哼,不,除了脸,他还有大把大把的钱! 江煜抬起下巴,极力展示自己的完美俊颜,还有这一身的装备,他就不信看到了如此完美的自己这女人不后悔! 西禾:??? 十分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脑袋坏掉了?鼻孔对着她是干嘛?比一比谁高么?站起来,视线持平,满意点头,幸好她站的位置比他高一阶梯。 西禾义正言辞道:“这位同学,你真认错人了。” 江煜简直被她的不要脸惊呆:“你再说一遍!你真的不认识我?” 西禾坚定摇头:“真不认识。” 江煜:“……”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张文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在江煜气炸之前,慢慢走上来,笑着道:“这位同学,你是说,你和她网恋过?” 江煜立刻点头:“没错!” “我那会天天陪她聊天,一聊聊一个晚上,有时候白天遭不住经常在课堂上睡过去,她不开心了我也想法子哄,光怎么哄她我就在网上摘抄了满满一页,我对她多真心啊……”一条一条,数着自己的付出。 网恋吗?我照骗25 张文忍不住看向西禾,心道,果然,终于露出马脚了。 西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现在什么意思,想干什么?”和她在一起?骗鬼呢,别以为她没看出他压根就不喜欢她。 江煜眨巴眨巴眼,卡壳了。 哦,对哦,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来着?忍不住转头看向身后 被用脸,关键时刻还要出谋划策的室?狗腿子?友笑眯眯上前:“江煜是觉得你们认识的时候都用了假照,有点不太好,所以想用真面目,重新认识一下。” “哦,对了,他喜欢的是萝莉,不喜欢御姐。” 西禾挑眉,明白了。 这家伙一看就是娇惯着长大的,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骗人行,发现别人骗自己,那可不就炸了? 西禾露出笑脸:“你好,我叫谭鸾,很高兴认识你。” 一本正经,笑容有多职业就有多职业,江煜顿时又觉得不好了,但到了这份上,他又不可能真的把人怎么样,只能干巴巴道:“哦,你好,我叫江煜。” 围观的张文:“……” 就这?就这样就没了?不吵不闹?没有撕逼? 低下头,赶紧给自家兄弟发信息,把今天的事一丁点不落的转播了过去。 几个人站着怪尴尬的,江煜只能没话找话:“你们怎么来这边了?是有什么事么?”他查过西禾的信息,自然知道她并不是财经的学生。 西禾看向亭子,此时里面已经安静了下来:“陪室友来找人。” 江煜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忙好奇问怎么回事?还非常自来熟道:“我们学校我熟,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呀。” 西禾看了他一眼,点头:“行。” 不一会亭子里几个人出来了,念念被岁岁扶着,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依然能看出哭过,眼眶红通通的,看来并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念念不看那个男生,对西禾道:“鸾鸾,我们走吧。” 西禾扫了那个男生一眼,有点小帅,一脸的无所谓,她点点头:“好。” 一行人便走向校门口,走着走着,西禾发现江煜竟不紧不慢跟在身后,顿时无语,转头看着他:“你干什么?” 江煜诧异:“我回家啊。” 反应过来,嫌弃地往旁边跨一步:“你不会以为我在跟着你吧?自恋狂!”大步往前走,那叫一个昂首挺胸。 西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走在后面。 到了校门口,气喘吁吁的邰淑姗姗来迟,扶着腰:“对不起,我,我来晚了。”看向念念,一脸询问,“没事吧?” 西禾道:“没事,解决了。” 邰淑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张文还要回学校,朝众人摆摆手,在学校门口分道扬镳,念念心情不好决定回寝室睡一觉,邰淑则觉得既然出来了,那正好把晚饭解决。 俩人手拉手往小吃街走,走了两步,发现后面竟然还跟着人。 西禾转头,面无表情看着江煜。 江煜咳嗽一声,露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容:“正好我们也没吃饭,一起啊,我请客!” 邰淑好奇地看着他:“鸾鸾,这是你朋友么?” 西禾还没说话,江煜立马抢道:“对,朋友,非常要好的哥们!你是鸾鸾的室友是么?长得真可爱。” 邰淑瞪大了眼睛,小脸一点点变得嫣红,害羞不已:“谢谢。” 西禾:“……” 面无表情看着江煜,好家伙,撩人撩到她眼皮底下来了,好胆! 江煜冲邰淑笑笑,扯着西禾到一边,迫不及待询问:“这是你室友?有男朋友么?你觉得我怎么样?咳咳咳,还有,咱俩的事你没跟她说吧?说了我也不承认,咱俩就是兄弟情!” 推了西禾一把:“听到没有!” 西禾都震惊了,感叹世间还有这等不要脸的家伙,道:“她有喜欢的人,你没戏了。” 江煜‘咔嘣’一声,小心心碎了个稀巴烂:“不是吧?” “真的假的?还是你对我心怀仇恨,在故意胡说八道……喂喂喂,别走,我说错话了还不行么!”扯住西禾的袖子,眼巴巴,“真的没有一丝可能了么?我觉得我遇到我的爱情了!” 西禾翻了个白眼:“你当初对我也是这么说的。” 江煜呸了一声,觉得她不要脸:“你那是照骗好么!再说,我这次是真的真的觉得遇到了真爱,一看见她我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真的,好心动!” 西禾:“要是不跳,你现在就该躺殡仪馆了。” 江煜直直盯着她,不说话,目光控诉。 西禾深吸口气,一口气道:“她现在是有喜欢的人,但能不能在一起不一定,你要是真想追可以追,不过我可告诉你,老实点,要是敢耍什么花招,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煜瞬间惊喜:“好好好,我保证!谭鸾,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了!” 西禾懒得搭理他,转身走向邰淑,一行人向着小吃街去,西禾当然不是擅作主张,她只是发现此人气息纯净,是难得的纯善之人,若是邰淑能放下过往和他在一起,那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不过最后结果如何,要看两个人的缘分,她并不会插手。 饭桌上,江煜表现的那叫一个殷勤,一会给邰淑递纸巾,一会给她买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对邰淑十分有好感。 木头人室友:嗯,换了个目标,可以。 西禾吃着吃着,忽然觉得嘴里的烧烤没那么香了,有点想严柯~ 晚上回到家,门一关,鞋子一踢,邰淑倒在桌上乐不可支:“鸾鸾,你老实说,江煜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怎么觉得他傻乎乎的,竟然有点可爱。” 西禾边换鞋,边道:“网上认识的,挺单纯,对你有好感,问了我你一些事情。” 邰淑惊讶:“你怎么说的?” 西禾抬起头:“我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但仍单身,他想追可以试试。” 邰淑忍不住笑开了脸,扑上来,挽着她手臂:“哎呀,果然不愧是好姐妹,知道帮我把人留着,不过……估计要让他失望了,我现在心里呀,只有那个负心汉。” “唉,你说他在干什么呢?偶尔,会不会想起我?” 网恋吗?我照骗26 西禾叹了口气,看着她:“邰淑,你如果真的想知道,何不试着联系呢?也许,他也在想你。” 女孩嬉笑的表情突然淡下来,倒向沙发:“我才不要!” “人生疯一次就够了,高中时我已经把此生最大的勇气用完了,就算这次去西北,我也是以最好的姿态出现他面前,而不是卑微低下的……谭鸾,我的尊严不允许我这样做。” 西禾举了个ok的手势:“明白。那现在,开始复习吧。” 邰淑表情瞬间僵硬,双手捂住脸,哀嚎:“为什么学习这么痛苦!我好想玩,好想追剧,想睡大觉~” 客厅里有一张大桌子,放满了学习资料。 西禾把过去打开电脑,一边看着屏幕一边道:“现在八点二十五,你还有五分钟准备时间,不然到点我的铁砂掌可是不会客气的。” 邰淑下意识看向那只小手。 这么小,这么白,这么嫩,咋就教训人这么疼呢? 不一会,房间里响起了电脑敲击的声音,和书页掀开的沙沙沙声,偶尔,邰淑遇到不懂的问题停下来凑到西禾面前询问,西禾便认真讲解。 江煜对邰淑是一见钟情,自那天之后有事没事就来骚扰邰淑。 “小邰邰,你在干什么呢?今天吃的多不多?胃口怎么样?” “你们放学了没?我在楼下,一起去吃晚饭啊。” “听说你今天肚子不舒服?我特意做了红糖水,一会给你送来好不好?” 邰淑:“……” 转头看向西禾:“这家伙这么不矜持的么?还是对哪个女生都这样?” 西禾想了想,坚定摇头:“没有,只对你这样。” 她并没有骗邰淑,事实确实是这样,江煜口中所谓和原主谈恋爱,每天陪她熬夜聊天,其实完全是这家伙自我感动,原主根本不喜欢跟他聊天。 因为时常,聊天内容,都是家伙在各种吹嘘自己的光辉历史。 什么幼儿园和谁打架,成功把对方打哭了,玩LOL有多厉害,对面的人好菜等等,越说越精神……要不是给钱痛快原主根本就不想跟他聊天,她对这些又不感兴趣,完全是煎熬好么? 但这些江煜一无所知啊,还觉得自己的举动十分伟大。 西禾一字不落地把这些话告诉了邰淑,听得她目瞪口呆,最后忍不住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眼泪都出来了:“天哪,这家伙好绝!” 关于他们曾经网恋的荒唐过往一点也不在意。 毕竟见过西禾和严柯是如何相处之后,她实在想象不出西禾和江煜站在一起的场景,怎么看怎么像兄弟,两个人气场一看就不搭啊。 而且,怎么说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往,她尊重他。 再说,她现在心中还有意中人呢,完全把江煜当朋友处,根本产生不了吃醋这种情绪。 不过不在意是不在意,但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 邰淑温柔而不失坚定道:“谢谢你啊,不过不用,我自己已经煮了。下雪天冷,你快回家吧。” 江煜顿时失落,却不勉强,笑着道:“好,那你照顾好自己哟。” 邰淑回了一个‘嗯’,便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才回家,天空中飘起了雪,北风刮得呼呼的,两个人裹紧了外套快速往校门口走,不曾想,一个男生忽然从旁边走出来:“嗨!” 两个人下意识转头,昏黄的路灯下,男生咧着嘴笑得灿烂。 邰淑惊诧不已:“江煜?你没有回去?” 江煜大步上前,拿走她怀中的书本,又把西禾的书包挂肩上,笑:“反正回家也是干躺着没事干,我想着你们两个女生回去不安全,就在这等着了。” 把手里的红糖水递过去:“天冷,喝这个暖暖。” 邰淑愣愣接过,暖暖的,并不凉,下意识看过去,男生掌心一片红通通,想来应该是捂久了所至。 江煜从包里递一杯奶茶给西禾:“喏,你的。” 西禾:“……”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然后不客气接过。 回去路上江煜一直叭叭叭说着话,什么天气太冷啊,让她们多穿点,不要学那些女生要风度不要温度,不然老了要得风湿病,他就见过一个,可惨可惨了。 当然重点是对邰淑说,西禾只是顺带的。 西禾:“……” 邰淑偶尔笑笑,并不怎么接话。 到了楼下,江煜并没有回去,而是把二人送到门口这才回家。 关上门,打开暖气,邰淑整张脸瞬间跨了下来,哀怨地看着西禾:“我觉得你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西禾换下拖鞋去卫生间:“怎么?心动了?” 邰淑翻了白眼:“我就是觉得这样对他不公平,毕竟不和那个渣渣做个了断,我是不会其他人发展任何感情的。” 江煜付出对越多,她越觉得对不起人家,可明明,这份付出她并不需要。 邰淑真心觉得江煜的存在成了一个大麻烦。 西禾:“……” 从卫生间里探出头:“人家江煜是不是说过,他追求你是他的主观意愿,至于答不答应那是你的自由,他绝不会因此来胁迫你和他在一起。” “所以,邰淑,你不必有什么心里负担。” “也许哪天,他觉得这样看不见尽头的付出不值得了,那他或许就主动放弃了呢。” “说的直白一点,你们都只是在做自己觉得值得的事情。就像你每天辛辛苦苦努力学习,不停地刷题,想要考到西北,让那个男生刮目相看一样,江煜也在为了自己的爱情努力,因为他觉得这样值得。” 钻回卫生间,开始洗脸:“所以,好好学习吧,这才是你该做的。” 邰淑:“……” 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好像,也挺有道理? 至此之后,江煜每天都会雷打不动来俩人面前报道,搞的张文每次看见都怨念不已,回到寝室就开始给自家发小发信息:你看你看,谭鸾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安分! 网恋就算了,现在竟然把前任如此明目张胆放在身边,简直太过分了! 网恋吗?我照骗27 “快分手啊,这种渣女还留着干什么?” 严柯:“……” 哭笑不得地跟他解释:“那个男生是在追求她室友,跟她并没有关系。”要是有关系,他早就炸了好么。 他越平静,张文越觉得他被那女人洗脑了。 苦口婆心地劝导:“兄弟啊,你到底喜欢她什么?身材?脸蛋?还是那个霸道的性子?你怎么就看不到身边其他追求者呢?人家王琳也不差吧。” “家世家世相当,容貌也拿得出手,关键喜欢了你这么多年!” “还特意为你考到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如今你们还都正好在英国,如此大好机会,你为什么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她?非要等她喜欢上别人你才后悔么?”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明明青梅竹马再好不过的感情,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严柯却不觉得感动,淡淡道:“张文,你要是喜欢王琳你就去追,不必在这里为她打抱不平。我喜欢谁那是我的自由,就算没有谭鸾,我也不可能喜欢她。” “至于你说的考同一个学校,同一所专业。” “我记得我从来没有要求她做过这些吧?我老老实实上我的学,老老实实考试选专业,难不成还错了不成?” “而且,什么叫为了我?” “这个专业很差么?她就此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么?她在学校班级过得如何风生水起,你是不是都选择性眼瞎了?” 张文:“……没有。” 严柯冷哼:“那你哔哔个屁!给老子滚蛋。” 呱唧,挂了电话。 他们这个专业本来女生就少,王琳长得不差,家世不错,一进班级就成了团宠般的存在,就算一开始喜欢他,如今每天被人捧着宠着,也早就把他放下了好么。 也就张文,还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固步自封呢。 严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头又开始好好学习,争取学业有成,早日回国。 他,真的,真的,真的,好想自家小姑娘吖。 时间一点一点往前推,很快过年,西禾和邰淑说了再见,便拿着行李箱坐上飞机回了老家。 原主家在一个小县城,生活节奏很慢。 西禾下了飞机,又倒了两班车,才在县城车站看见了来接人的谭家大哥,一个长相憨厚的青年,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话不多,接到人直接往家赶。 西禾看着两边崭新的街道:“这边变了好多。” 谭大哥闻言笑了:“这几年政府搞发展,要把咱县城打造成一个特色旅游城市,两边的店铺都进行了整改,要把外观弄成一样的才好看。” “咱家住的那片有点偏僻,没有接到通知,不过却也租了一个店铺卖点小东西啥的,生意还挺不错,小妹。” 转头看向西禾,感激道:“谢谢你这几年寄来的钱。” “要不是有那些钱,咱家也不敢租店铺,生活也不会好起来,更加不会买车这些了……” “哥你说什么呢。” 西禾哭笑不得打断了他的话:“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爸妈每天下地干活我也心疼,如今正好有了点能力给点钱是应该的,这种话以后可不能说了。” 谭大哥憨憨一笑:“好,听你的。” 几经转弯,车子在一栋老旧居民楼前停下。 谭大哥把行李拿下来,带着西禾上楼,西禾边走边看,五层小楼,中午十分家家户户里传来烧饭的声音,这个新家她还是第一次来。 本来谭家在农村,后来她挣了点钱寄回来,于是一家人就搬到了县城。 虽说只是县城,但是发展也不是农村能比的,如今县城又发展起来,天时地利,一家子越过越好的势头倒是越发足了。 二人在三楼一户门口停下,敲门:“妈,我们回来啦!” 门内一静,接着传来快速走进的脚步声,下一秒门打开,一个烫着头发,胖乎乎的中年妇人走出来,看到西禾,眼睛瞬间红了:“你这死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 梆梆梆拍打着她的背,又哭又笑:“过年不回,暑假不回,你这心咋这么狠呢……呜呜。” 西禾被打得几欲吐血:“咳咳咳,妈,你轻点轻点~” 整个家里因为她的回归热闹了好一阵子,谭爸爸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都难得红了眼眶,嫂子也抱着儿子上前‘姑姑’‘姑姑’叫个不听,直到吃饭了才逐渐平静下来。 谭家人口挺多,满满一大桌子,都坐满了人。 西禾一边吃一边回答着家人的各种问题,比如怎么赚钱的呀,学校的同学好不好相处?老师喜欢她么?专业怎么样?未来有什么打算,以及有男朋友了么? 西禾顿了顿,点头:“嗯,有了。” 于是接下来大家饭也不吃了,开始扒拉起严柯的具体信息,等看过照片,也听过对方的家世之后顿时沉默了。 谭妈妈迟疑道:“这,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言外之意,这么好,看得上他们家么?他们家可没有那么多钱,会不会嫌弃啊?这段感情未来会不会有什么波动?人家是玩玩还是认真的? 西禾低头扒拉饭:“没想那么多,就先谈着,反正我还没毕业呢,一切都还早。” 谭妈妈立刻点头:“对对对,是这样,你先好好读书,这事不急等毕业了再说啊。来来来,吃菜吃菜,你以前可喜欢吃这个了。” 晚上,西禾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被窝温暖,有股太阳的味道。 西禾低头扒拉饭:“没想那么多,就先谈着,反正我还没毕业呢,一切都还早。” 谭妈妈立刻点头:“对对对,是这样,你先好好读书,这事不急等毕业了再说啊。来来来,吃菜吃菜,你以前可喜欢吃这个了。” 晚上,西禾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被窝温暖,有股太阳的味道。 西禾低头扒拉饭:“没想那么多,就先谈着,反正我还没毕业呢,一切都还早。” 谭妈妈立刻点头:“对对对,是这样,你先好好读书,这事不急等毕业了再说啊。来来来,吃菜吃菜,你以前可喜欢吃这个了。” 晚上,西禾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被窝温暖,有股太阳的味道。 网恋吗?我照骗28 严柯勾唇:“下来。” 西禾立刻转身,在家人惊讶的视线中打开门,跑了出去。 雪下的越发大了,大地一片白茫茫,烟花在远处绽放,西禾跑到一楼,一眼看到了院中风尘仆仆而来的男子,行李箱放在脚边。 严柯笑着伸出手,西禾再也忍不住,冲进了他怀中:“严柯!” 两个人紧紧拥抱,她温暖的面颊贴在青年脸上,呼吸间全是独属于彼此的气息,西禾眼眶不知不觉红了。 严柯低下头,捧着她的小脸:“西禾。” 西禾踮起脚尖,柔软的唇落在他唇上,轻咬:“想你。” 匆匆跟上来,还有楼上从窗户里探头往下望的家人们惊呆,谭妈妈眨眼:“这……就是鸾鸾那个男朋友?” 大嫂激动地凑上前:“妈,这还用说,肯定是阿。” 谭爸爸也看得目不转睛,直到指尖一疼,才反应过来赶紧把烟掐灭,急道:“还不赶紧收拾家里?这乱七八糟怎么招待?” 一家子顿时醒悟,开始赶紧忙碌起来。 楼下严柯亲着老婆的脸蛋,直到谭家大哥都要看得尴尬癌犯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询问:“老婆,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西禾瞬间红了脸,轻轻打他:“正经点。” 严柯一笑,提起行李箱,牵着西禾的手朝谭家大哥走上去:“这位是大哥吧?我是鸾鸾的男朋友严柯,冒昧到访,打扰了。” 谭大哥连忙道‘没事没事’,抢过行李箱,赶紧把人带上楼。 严柯体内的是本尊,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待人接物恰到好处,行为举止高雅自然,谭家一家子本有些忐忑,相处了一会就渐渐放松了。 谭妈妈全程一直盯着严柯看,五官端正,长手长脚,好! 谭爸爸则是在了解严柯的人品,但是他平时向来沉默寡言,因此也说不出什么来,倒是严柯十分自然地接话,恰到好处地展现自己,表现的十分和善。 谭妈妈十分热情:“小严啊,你尝尝这个,这可是阿姨的拿手好菜。” 严柯一边吃一边笑着道:“好的,谢谢阿姨。” 刚才谈话谭家人这才知道严柯根本没有回家,是直接下飞机到了他们家,晚饭还没吃呢,于是谭妈妈就赶紧热情地去做饭了。 青年吃相斯文,看得谭妈妈更加满意了。 房间内众人都瞧稀奇一样瞧着严柯,西禾则在严柯的示意下打开行李箱,拿出了他准备的礼物,大人小孩,每个人都有,众人顿时惊讶。 严柯不好意思地笑笑:“时间紧迫,来不及准备太多,希望大家喜欢。” 他做事周全,东西自然不是随意收拾的,而且大嫂识货,一口念出了那件大衣的价格,直把谭妈妈吓得不轻,本来轻松的心情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这太贵重了,使不得是使不得。” 谭妈妈慌忙看向西禾:“鸾鸾,快,把东西收起来,别弄坏了。” 西禾眨巴眨巴眼,看向严柯,示意他自己解决,严柯便挑挑眉头,放下碗筷起身亲自把东西放谭妈妈手里:“阿姨,我在那边买的,没多贵,您就拿着吧。再说。” 看向西禾,眉眼温柔:“我是要和鸾鸾结婚的,她父母就是我的父母。” 谭家人瞬间傻眼了,这,怎么突然就说了? 进展这么快的么?他们要怎么反应才好?天呐,好慌张啊。 严柯道:“叔叔阿姨,由于时间匆忙,所以我就自己先过来了,但我爸妈他们过两天也会到,‘订婚’到时候他们会亲自跟你们谈。” “我和鸾鸾真心相爱,会永远对她好,所以,结婚我是认真的。” 众人呆滞地看着严柯开始数自己的财产,以及结婚之后要如何对待西禾,交代得清清楚楚,完了后当着他们的面牵住他们大闺女的手,眼神那叫一个柔情蜜意。 谭家人:“……” 西禾轻咳一声,道:“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会结婚的。” 严柯立刻紧跟着否决:“不会有什么意外!等到我回国,我们就举办婚礼!鸾鸾,你说呢?” 西禾:“……嗯。” 众人被这个消息炸得恍恍惚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谭妈妈看来,严柯这小伙子长手长脚,长得还精神,家境这么好,如今还在国外深造,关键对他们大闺女那叫一个好,家都不回直接跑这来了——简直是好女婿啊。 但,他们家大闺女真这么幸运? 万一,万一这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只是单纯喜欢闺女的样貌呢? 谭爸爸开始打哈欠,谭妈妈立刻心领神会:“这个,时间也不早了。小严啊,你这一路转车也累了,要不,先去休息?有啥话明天再说?” 严柯温顺点头:“好,叔叔阿姨,你们也快休息吧。” 谭家爸妈尴尬笑笑,随后马不停蹄跑回了房间,其他人也回屋休息,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俩了。 西禾起身,推他:“洗个澡,快去休息吧。” 严柯‘嗯’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睡衣进浴室,速度飞快地洗了个战斗澡。 咚咚咚, 西禾起身去开门—— 男人推着她闪身进屋,一把将人搂在怀里。 身后是冰凉的墙壁,身前是男子炙热的胸膛,西禾面颊通红:“你疯了!” “嗯,疯了,想你想疯了。” 反手锁上门,吻胡乱地落在她脸上,手也开始不老实。 房子里静悄悄的,耳朵全是他的心跳声,西禾使劲捂着衣摆:“你别闹,会被听见的……唔。” 严柯抬手,直接布下一层结界:“这样就不会了。” 西禾瞬间无语,但不等她反应,整个人就被扔到了床上,男子高大的身影压过来,红唇被热堵住。 天道:“……” 在它的地盘这样随随便便使用力量真的好么! 狗子眨巴眨巴眼睛:天真!两个王聚在一起,你还指望用规则来约束?你不如期待一下他们的人品吧。 西禾也觉得这样有点不好,但是她根本无暇顾及。 至于严柯??? 一切为了媳妇而存在。 网恋吗?我照骗29 严柯在谭家受到了非常热烈的欢迎。 他谈吐自然,不禁让人心生好感,谭家人是又开心又慌张,这就要订婚了?男方家长就要来了?啥都没准备可咋整。 严家人:“……” 我们也慌张,我们也什么都没准备好呀!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家长,那不如,和气生财?两个人默契地达成一致。 严柯的决定严家人也是刚刚得知,这孩子只说了一句‘你们只管出面就行,后面一切我来’,他们心想,你一个大学生,你来啥你来? 钱你有么?人你有么?订婚咋弄你会么?还不是都要靠家里。 他们心中憋着火。 这一个学期,他们担心儿子在外面学坏,直接抛弃了西禾,那小姑娘该有多难过呀?所以有事没事都会喊小姑娘来家里吃饭,其实都十分熟悉了。 他们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大家长,觉得结婚一定要门当户对。 在他们看来,只要两个人志趣相投,合得来,真想要结婚——那你们就结呗,他们又不会拦住不让。 毕竟,孩子大了。 真决定要结婚,他们就算不乐意也用啊。 难不成还真要搞断绝关系那一套?儿子那么出息,未来前程远大,他们傻了才为了一个媳妇把亲儿子推出去。 儿子的出发点决定了今后就算过不下去,离了,那找一个绰绰有余。 所以,严家父母也只打算初期给一点点小艰难、小考验,如果他们分了,那再好不过,不分,那就结,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你什么都不商量,直接就喊他们去订婚,这叫啥事? 直到—— 严奶奶把两张存折递给儿媳,一脸笑开了花:“喏,咱柯儿挣的,他说了一张是给咱们做准备的,一张是哪来结婚用的,你们啥都不用准备,他媳妇,他靠自己娶!” 严妈妈接过,瞬间被上面的一串零给晃花了眼。 严妈妈不可置信:“妈,这真的假的?他哪来那么多钱?他不是上学么?干什么去了?——老公!” 严爸爸跑出来,一看,也惊了。 谁知道严奶奶早有准备,连忙把小孙孙给的文件递给了他们。 天宇集团,医疗科技,第一大股东,*年*月*日公司成立……分开他们认识,但组在一起他们怎么就不认识了呢? 尤其股东那栏的第一个名字,严柯??? 严柯啊,他们儿子也叫严柯,所以,是遇到同名同姓的了么? 两个人直接被严柯的这一波操作弄懵逼了,他们都是手中有不少资产的人,虽然富豪算不上,但中产阶级那是妥妥的,但天宇集团。 对视一眼,严妈妈道:“老公,我觉得是恶作剧,你觉得呢? 严爸爸咽了咽口水,握紧纸张:“老婆,我觉得,可能,八成,是咱儿子……天宇啊,这辈子的牛要吹爆了。” 激动的脸直接红了起来。 天宇集团是今年科技公司的新宠,其上升程度,科技创新,吊打如今市场上与之相关的一切产品,注册短短两年,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作坊,变成了一个大集团。 妈呀,做梦都不敢吹! 两口子差点没疯,这是他们儿子?他们儿子! 本来还因为结婚的事有点生气,但现在……儿子每天不仅要学习,还要搞公司的事情,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样,结婚这种事,当然是抽空说一下啊。 他手下可还有那么多的员工等着发工资呢,哪有时间来说这些家常? 不信你去看那些大佬?有哪一个在午后他 这么大的成就, 严柯在谭家受到了非常热烈的欢迎。 他谈吐自然,不禁让人心生好感,谭家人是又开心又慌张,这就要订婚了?男方家长就要来了?啥都没准备可咋整。 严家人:“……” 我们也慌张,我们也什么都没准备好呀!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家长,那不如,和气生财?两个人默契地达成一致。 严柯的决定严家人也是刚刚得知,这孩子只说了一句‘你们只管出面就行,后面一切我来’,他们心想,你一个大学生,你来啥你来? 钱你有么?人你有么?订婚咋弄你会么?还不是都要靠家里。 他们心中憋着火。 这一个学期,他们担心儿子在外面学坏,直接抛弃了西禾,那小姑娘该有多难过呀?所以有事没事都会喊小姑娘来家里吃饭,其实都十分熟悉了。 他们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大家长,觉得结婚一定要门当户对。 在他们看来,只要两个人志趣相投,合得来,真想要结婚——那你们就结呗,他们又不会拦住不让。 毕竟,孩子大了。 真决定要结婚,他们就算不乐意也用啊。 难不成还真要搞断绝关系那一套?儿子那么出息,未来前程远大,他们傻了才为了一个媳妇把亲儿子推出去。 儿子的出发点决定了今后就算过不下去,离了,那找一个绰绰有余。 所以,严家父母也只打算初期给一点点小艰难、小考验,如果他们分了,那再好不过,不分,那就结,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你什么都不商量,直接就喊他们去订婚,这叫啥事? 直到—— 严奶奶把两张存折递给儿媳,一脸笑开了花:“喏,咱柯儿挣的,他说了一张是给咱们做准备的,一张是哪来结婚用的,你们啥都不用准备,他媳妇,他靠自己娶!” 严妈妈接过,瞬间被上面的一串零给晃花了眼。 严妈妈不可置信:“妈,这真的假的?他哪来那么多钱?他不是上学么?干什么去了?——老公!” 严爸爸跑出来,一看,也惊了。 谁知道严奶奶早有准备,连忙把小孙孙给的文件递给了他们。 天宇集团,医疗科技,第一大股东,*年*月*日公司成立……分开他们认识,但组在一起他们怎么就不认识了呢? 尤其股东那栏的第一个名字,严柯??? 严柯啊,他们儿子也叫严柯,所以,是遇到同名同姓的了么? 两个人直接被严柯的这一波操作弄懵逼了,他们都是手中有不少资产的人,虽然富豪算不上,但中产阶级那是妥妥的,但天宇集团。 网恋吗?我照骗30 订婚这天,天朗气清,小镇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 西禾穿着一件大红色中式礼服,既保暖又好看,被严柯牵着,在小镇人们的见证下进行了订婚仪式。 “紧张么?” “有点~” “呵呵。” 西禾悄悄给了他一拐子,小声道:“笑什么,难道你不紧张?” 严柯在谭爸爸的介绍下给对面的叔叔敬了一杯酒,喝完,才退回来小声道:“嗯,我也很紧张。” 他眼睛眯着,目中带笑,整个人都散发着喜悦的气息。 西禾看着看着,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 整个订婚宴来了许多人,谭家这边的亲戚,老家的,小镇内的,七大姑八大姨只要在家基本都来了,热闹程度不亚于结婚了。 “哎呦,她嫂子,这就是你们家大丫头的对象?真俊,真有钱!” “瞧瞧这宴办的,桌上全是大菜,实诚,舍得!!” “这订婚都这么排场了,要是结婚还得了?” 一人一嘴,瞧着比谭家自己人还激动呢。 谭家父母也笑得见牙不见眼,大丫头这场面着实让他们长面子啊,尤其他们主桌还坐着领导呢,哎呦,真是不得了。 大人喝酒聊天,小孩满场地跑。 一直到了晚上整个订婚宴才结束,不过因为订婚而布置的场景却在晚上亮了起来,美轮美奂,让人大开眼界。 许多人都拿着手机开始拍照直播,然后发了出去。 西禾也看到了,不过她并不是什么名人,严柯也不是,因此虽然那些发布的视频中有他们的正面照,俩人索性也没管。 她把玩着男人的大手:“你什么时候走呀?” 算算时间,从回来到现在,也有一两个星期了,他手中还攥着项目,逗留的时间不能太久。 忽然,西禾又想起:“你什么时候办的公司?” 这件事别说严家父母,她也被蒙在鼓里呢,那天听到财产分配把她还吓了一跳,以为这家伙干不法勾当去了。 严柯侧头亲亲她脸蛋:“就醒来不久。” 如果她没有把他逼出来,他大概会按照这个世界的打算,按部就班地学习工作,现在嘛,自然是怎么让她过得舒服怎么来了呀。 把人抱在怀里:“我总不能真让你养我一辈子吧。” 西禾闷笑:“你又不是没让我养过。” 严柯一愣,随后不禁失笑:“你说得对!既然如此,国内的公司就要劳烦你这个老板娘去忙了,我安心学习去。” 西禾上下打量他:“真假?你竟然舍得我这么辛苦?” 严柯颌首:“舍得。” 俯身,身子一点一点压下去:“而且,我还想让你更辛苦。” 西禾:“……” 窗外北风吹着,室内温度渐渐升高,严柯今夜少有的温柔,抚着女子修长的脊背,在她耳边轻吻,呢喃:“西禾,我感觉我又更爱你了。” 西禾面上潮红,眼角泛着泪花,极致的愉悦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之后几日, 严柯时时刻刻和西禾粘腻在一起。 谭家人总是被二人闹出大红脸,但却对两个人的感情状态十分欣慰,本来他们是十分担心的,如今见二人相处这般亲密,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谭妈妈握着西禾的手:“大丫头啊,你能有现在,妈很开心。” 西禾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谭妈妈脸上泛起愁绪:“但是,结婚并不只是看感情,咱家的条件也就这样了,帮不上你的忙,丫头,以后要靠你自己了。” “你聪明,学习好,那就好好学,学出个名堂来。” “咱不能处处高攀,也得有自己的闪光点是不。” “把自己变优秀,就算哪天你们不在一起了,你也能养活自己,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狼狈。”她笑着,顺了顺西禾耳边的发丝,目光温柔。“严柯太好了,妈寻思着,你第一眼看上了他,以后大概也很难再看上不如他的人了。” “所以啊,得现在就加把劲了知道不。” 西禾心中一软,郑重点头:“妈,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努力的,不会就这样下去。”谭妈妈是真的在为她考虑了。 谭妈妈笑了:“那就行。” 很快,就到了严柯离开的日子。 严柯谢绝了谭家人要送人的念头,只坐了谭大哥的车到达机场,然后抱了抱西禾,转身进入了检票口。 两个人表现平淡,倒把谭大哥搞蒙了。 西禾看着他笑:“大哥,走吧,爸妈还在家等着呢。” 谭大哥眨眨眼,点头:“走。” 西禾如今还是在正常更新,整个谭家也都知道她就是靠这个挣钱的,因此她每次工作的时候都不会打扰,只偶尔送一杯饮料啊或者瓜果。 《亲爱的神明》是西禾当下正在构思的。 她之前写的几本,基本上都是为了赚快钱,根据当下流行趋势在写的,只有一本卖了版权,其他都是靠订阅。 如今,西禾打算正式走改编了。 窗外往日喧闹的声音逐渐安静,随着年节过去,许多人都渐渐离开了小镇,再次回到大都市赚钱谋生,等下一次春节再回来。 而此时,远在家中的邰淑哭得那叫一个梨花暴雨。 本来一放假她就打听好了姓金的那家伙要回来,于是兴冲冲地收拾打扮好出门了,结果一次,两次,同学聚会什么的那家伙一次都不参加。 今天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出门了,她又开开心心去偶遇。 结果,那家伙竟然是要回学校!!! 她高跟鞋都跑断了,只堪堪看到一个上了出租车的高大背影,邰淑:“……” 一边哭一边掏出手机:“鸾鸾,我好难过~” 西禾:??? 听完之后,呃…… 这怎么说呢?她想了想:“估计你们真的没缘分。” 邰淑一边接过旁边人的递来的纸巾,一边哇哇哭:“呜呜,我觉得好惨啊,怎么会有我……哎,江煜,你怎么在这?” 青年温和的声音传来:“路过。你,没事吧?”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路过?八成是去找人了,啧,直接挂上了电话,反正现在有安慰的人了,用不着她了。 网恋吗?我照骗31 大四的功课十分轻松,一周,基本上只有两三天有课。 于是就产生了好几种现象:一部分人天天跑图书馆,一部分人在寝室醉生梦死,一部分开始兼职打工。 西禾和邰淑则是彻底窝在了家里。 西禾搞,每天偶尔才看看考研科目,邰淑则和各个学科竞争到底,好在她身边有西禾这个老妖怪在,许多不会的内容可以随时问她。 考研的前一天,邰淑开始烧香拜西禾:“学神保佑我过,学神保佑我过。” 西禾:“……” 狗子差点没笑死:“不得不说,聪明!” 于是次日,邰淑拉着西禾的手雄赳赳气昂昂进入了考场,四门科目,考完之后,西禾问她:“怎么样?” 女孩一脸蒙圈:“我不知道,我全忘了。” 西禾摸摸她头,安慰:“没事,我觉得你能过。” 邰淑煞有介事点头:“我也觉得我能。” 考试成绩下来,邰淑看着成绩单懵了,愣了两秒之后一声尖叫:“鸾鸾,我真的考上了!!” 西禾淡定地泼她冷水:“还有第二次考试。” 不过虽然如此,邰淑也是无比兴奋,因为她当时什么也填,只填了西北那一所大学,抱着的是不成舟便成仁的架势,如今,总算得偿所愿。 去面试那天,江煜送邰淑去机场:“好好考,加油!” 青年好似成长了许多,一张脸越发英俊,有种勾魂夺魄的艳丽,只是此时他眼中只有一层抹不开的忧伤,即便他已经在竭力笑了。 邰淑哑然:“江煜,我……” 江煜把她书包递过去:“要不是公司太忙走不开,我就陪你去了。不过你放心,等你回来那天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摸摸她的头,视线温柔:“进去吧。” 邰淑咬了咬嘴唇,朝西禾看了一眼,点点头,进入检票口。 西禾看了老半天,眼看着都十几分钟这人还不动,就上去:“我说,别看了,走吧,我还要考试呢……呃,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纸巾?” 江煜擦了擦眼睛,瞪了她一眼,气哼哼转身。 西禾赶紧跟上去:“没想到你看着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竟然还会为了一个人哭的这么伤心,天哪,我开始有罪恶感了怎么办?要是当初……” “没有,不会,不可能,我乐意!” 一口气堵住西禾的话,江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难过了?老子高兴着呢。” 这样的感情一生只有一次,他能遇到已经很难得了,能不能拥有不重要。 西禾耸肩:“行吧。” 西禾是不知道多少次考了,邰淑则是有西禾在旁边盯着教着,结果自然毫无悬念,西禾还在燕京,邰淑如愿以偿去了西北。 邰淑抱着西禾:“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姐妹么?” 西禾拍拍她肩膀:“只要你需要,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然后小姑娘便哭了,晶莹剔透的眼泪如珍珠一般从眼下滚落,柔弱,脆弱,让人不禁想要搂紧怀里好好安慰。 西禾:“……” 嫌弃地推开她:“这里又没有男的,你演给谁看呢?” 邰淑‘哦’了一生,干脆利落擦干净眼泪,一张脸笑开了花:“哎呀呀,鸾鸾,我可真是太开心了,终于可以去耀武扬威了。” “以后结婚,你可一定要来当伴娘啊。” 西禾点头:“嗯,好。” 至此,两个人便开始一南一北了。 西禾进了大学,严柯也终于学成归来进入了研究院,是的,这家伙终于还是做了甩手掌柜,把公司交给了西禾打理。 西禾:??? 这讨厌的家伙,现在是越来越不知道心疼她了。 她一边上学,一边写,一边每周还要去公司报道,在班级里简直堪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代表,同学都不知道她整天在忙啥? 不过就算大家想问,也基本属于没机会。 本来研究生就忙啊,给导师做报告,平时还有各种研究,大家一个个都忙的飞起,西禾还尝尝一下课就没影了,所以直到毕业,大家对她都是不了解的。 大四的功课十分轻松,一周,基本上只有两三天有课。 于是就产生了好几种现象:一部分人天天跑图书馆,一部分人在寝室醉生梦死,一部分开始兼职打工。 西禾和邰淑则是彻底窝在了家里。 西禾搞,每天偶尔才看看考研科目,邰淑则和各个学科竞争到底,好在她身边有西禾这个老妖怪在,许多不会的内容可以随时问她。 考研的前一天,邰淑开始烧香拜西禾:“学神保佑我过,学神保佑我过。” 西禾:“……” 狗子差点没笑死:“不得不说,聪明!” 于是次日,邰淑拉着西禾的手雄赳赳气昂昂进入了考场,四门科目,考完之后,西禾问她:“怎么样?” 女孩一脸蒙圈:“我不知道,我全忘了。” 西禾摸摸她头,安慰:“没事,我觉得你能过。” 邰淑煞有介事点头:“我也觉得我能。” 考试成绩下来,邰淑看着成绩单懵了,愣了两秒之后一声尖叫:“鸾鸾,我真的考上了!!” 西禾淡定地泼她冷水:“还有第二次考试。” 不过虽然如此,邰淑也是无比兴奋,因为她当时什么也填,只填了西北那一所大学,抱着的是不成舟便成仁的架势,如今,总算得偿所愿。 去面试那天,江煜送邰淑去机场:“好好考,加油!” 青年好似成长了许多,一张脸越发英俊,有种勾魂夺魄的艳丽,只是此时他眼中只有一层抹不开的忧伤,即便他已经在竭力笑了。 邰淑哑然:“江煜,我……” 江煜把她书包递过去:“要不是公司太忙走不开,我就陪你去了。不过你放心,等你回来那天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摸摸她的头,视线温柔:“进去吧。” 邰淑咬了咬嘴唇,朝西禾看了一眼,点点头,进入检票口。 西禾看了老半天,眼看着都十几分钟这人还不动,就上去:“我说,别看了,走吧,我还要考试呢……呃,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纸巾?” 网恋吗?我照骗32 十几个穿着整齐的领导,从电梯口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他们部门经理,正在积极地介绍部门的情况。 为首的女子一边巡视,一边时不时点个头。 她穿一件白色衬衫,搭一条黑色半身裙,十厘米的高跟鞋让她本就出众的身高在人群中愈发显得鹤立鸡群。 让人诧异的是,她那张格外年轻的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红唇,高鼻梁,一双美目不怒自威,即便她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周围跟着的领导们却丝毫不敢懈怠,而是尽心尽力地介绍部门情况。 余进等人:“……” 目瞪口呆地看着谭鸾一步步走进,停在他们面前。 部门经理立刻道:“总经理,这几个都是新招进来的,工作尽心尽力,业务能力也很不错。” 西禾点头:“嗯。” 看着几人道:“公司制度还是不错的,不会埋没了任何一个努力向上的人,大家要加油啊。” 几人已经震惊到失语,被人推了一下,才连忙道:“是,谢谢总经理,我们会努力的。” 西禾点点头,面色不变地转身,去往其他部门。 一群公司大佬离开,整个部门离开松懈下来,有人激动道:“都看到了吗?那位就是咱们天宇的总经理!漂亮吧?年轻吧?今年才二十多岁!” 有人道:“这么年轻,是哪个股东的女儿吧?” 余进等人连忙伸长了耳朵。 那人摇着手指:“NONONO。我查过,整个天宇的股东就没有一个姓谭的,至于是不是谁家亲戚那就不知道了,但是。” 众人望着她,周湘轻咳一声,压低嗓子:“据小道消息,这位未来有望成为总裁。” “她现在的总经理位置,其实就是拿来锻炼能力,熟悉天宇各部门情况的,据我叔叔的朋友的老表说,每次开大会她都在场,有什么决策股东们说了不算,得她觉得行才行。” 喝了口水,喟叹:“所以,总裁之位于她而言,迟早的事。” 余进等人,对视一眼,眼中的意思彼此都懂。 同学几年,身边藏着一位大BOSS,他们竟然一无所知? 周湘忽然看向余进:“不过,听说谭总经理好像是跟你们同一个学校毕业的,余进,你们听说过她吗?” 余进等人:“……” 想也不想,齐刷刷摇头:“不知道,没听说。” 人家是总经理,未来还有可能是天宇的总裁,他们就是一群小职员,连部门经理都没摸到,这会要是说谭鸾跟他们一个班,简直就是在拉仇恨啊,关键还没一点益处。 所以,不知道,真不知道,他们就是一群打工人。 周湘点头:“也对,人家一个总裁,跟你们估计也不搭尬。” 众人:“……” 扎心了老铁。 不过确实是这样,同学那么久他们竟然对对方一无所知。 如今想来,当时对方每天匆匆来上课,下课后又匆匆离开,班级的活动基本不参加,也是有道理的,毕竟管理着一个公司,那么忙,哪有时间搞这些。 虽然如此,但西禾是天宇总经理的消息还是在班级不胫而走。 大家顿时都懵了,完全想象不到那个漂亮的过分,甚至有人还阴暗地猜测过,对方这么忙是不是跟什么人在一起了呀? 长得那么漂亮,身边是不是男人很多呀?是不是被包了等等。 如今……脸疼。 西禾对此倒是不太在意,应聘那天她正好在应聘部,所以就跟着看了一下,到底是同学,虽然她在班级里不怎么吭声,但大部分是什么人她还是了解的,所以就提了一嘴,给个实习机会。 但天宇考核严格,三个月后,如果他们不过关,那就没办法了。 她是开公司,又不是做慈善。 掌管公司这件事,西禾在其他世界也干过,因此也算是得心应手,了解的差不多之后天宇就进行了总裁更替。 当天,艳阳高照,各媒体都来了。 西禾一身黑色西装,和严柯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在一大群人的注视下,进行了公文交接。 闪光灯打在脸上,西禾和严柯相视而笑。 有媒体询问:“不知严先生为何突然隐退,把整个公司交给了谭女士?” 所有媒体齐刷刷把闪光灯对准,经过几年,如今的天宇更是如势中天,如果前两年还只是行业新贵,如今俨然已是一方龙头霸主,各方都十分重视。 而严柯却在这种关键时刻选择把位置给一个女人…… 严柯看着西禾,眉眼含笑:“因为谭女士十分优秀,我相信天宇在她的带领下,将会更上一层楼,成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好企业。” 媒体还想再问,股东们却笑呵呵上前,开始东扯西扯。 哎呀呀,一群没有眼色的家伙,没看见总裁夫人已经站了那么久了么?总裁都心疼了好吧。 再说,什么转让不转让,反正都是一家的。 股东们对于西禾成为新总裁这件事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十分欣喜,毕竟对方自考上研究生后就开始来公司了。 这两年公司大动作不断,外人都以为是天宇创始人的功劳,其实都是西禾在做。 对方虽然身为一名女性,但手腕决策丝毫不输男子,甚至比他们的严总裁更加霸道凛厉,反正再见到了对方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看破竞争对手的龌龊把戏,并收购对方的公司之后,他们是一点想要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了。 男的女的重要么?钱才是王道。 谁能给他们创造利益,谁就是爸爸。 媒体的速度很快,不多时网友们就在网上看到了短短两年时间,把一个小作坊做成大集团的竟然是一个二十多岁,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也就是说,当年创造公司,对方还没毕业。 网友:“……” 酸溜溜的:“想想我上大学的时候在干嘛?睡觉?打游戏?Emmm.” 结果众人酸劲还没过,天宇总裁交接的视频又出来了,老总裁觉得还是研究有意思,所以想要继续高科研,而新晋总裁,竟然也是一位妙龄女子? 网恋吗?我照骗34 为期十一个月的拍摄圆满结束,《天域》被送去审核,演员们陆续离开,西禾也乘坐飞机回到家中——半个月后,片子上映。 这日,各大影院早早做好准备,六点不到,人们陆陆续续进入影院。 《天域》是一部大长片,西禾根据每一卷,拍成了好几季,这也是为什么足足拍摄了十一个月的原因。 当然,短短一年,自然是拍不完的,只拍了前三季。 于是,进入影院,看了足足三个小时还意犹未尽的广大民众惊讶地在屏幕上看到一行字:第一季结束,下一季内容在两个月后,让我们敬请期待。 广大民众:%¥*#@@%!! 优雅的国骂后大家也不得不承认,电影真好看! 壮丽恢宏的建筑,壮观的飞船,浩瀚无垠的星际宇宙,形态各异的外星人,每一幕都在挑战众人的视觉神经,如果不是身在电影院,他们都要怀疑自己真的穿越到了星际世界! “拍吧拍吧,正好我还没有看够!” “天呐,真的好真实,好绚烂夺目啊,谭鸾真的是业余爱好者么?” 这部片子播放前,西禾不惜大价钱传播,所以首映当天虽然许多人不看好,但依旧要好多人秉着吐槽的心情进入了影院,谁知道一进去就彻彻底底被迷住了。 “星球泯灭,梁园他们的团队该何去何从?” “他们能够找到新的星球,回来接原星球的公民么?那些外星人是真的友好接收他们吗?” 全是剧情的讨论。 而很快,有观影博主在围脖上评价了《天域》,剧情、画质满分,评了一个最大的评价。 最后说了一句:“到底是资本,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完成开拍心愿,根本用不着做那么大的宣传,更不必学国外一季一季吊人胃口。 “谭鸾深信自己的本事,因此一开始就没想过低调。” 一开始见她大传特传,众人还以为她是为了满足自己拍电影的心思呢,好家伙,这女人完全是仗着通天本事,在那明晃晃地大肆敛财。 网上一阵争吵,各种言论褒贬不一。 西禾对此却无暇顾及,她一边和严柯准备结婚事宜,一边办了个慈善机构,她把电影挣到的钱正大光明挂在公司官网,而这些钱,将作为慈善基金投入国内各个希望小学的建设。 “《天域》是一部人类寻找希望的电影,而孩子,是我们的希望。” 账单来往明细,西禾大大方方给所有人看,以此来表示自己做慈善的决心,而不是做个面子。 在西禾看来,天宇本就足够打眼,《天域》大可不必再以钱为目标。 她坦坦荡荡的姿态,一时间赢得了无数网民的好感,尤其在人民日报也报道她所言属实并不是骗人的之后,不少人都觉得她果然是女人,好名声。 “这不是几百万,几千万,这是几个亿!就这样白白送了出去。” “这要是我家的,非得给她几巴掌醒醒神不可!” 首映之后,接下来的第一天第二天,《天域》的数据就开始持续走高,每日的利润就达到一两个亿! 在所有人看来,西禾此举,可不就是妇人之仁? 西禾对此:怎么说,你们随意。 天宇内部:“……” 财务部看着不断上涨的数字,再看看天宇最近飞速上升的股票,不禁叹为观止:“果然,总裁就是总裁,手段了得!” 短短几天,天宇的股价就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这可都是广大群众的功劳。 此时在他们心中,西禾这种干实业的总裁,竟然耗费巨资把钱投入希望工程,给更多人带去希望,一报还一报,他们可不得多支持一下天宇? 然,公司股票上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益处。 很快众人发现,天宇开始大肆扩招,竟然闷不吭声和部队达成了合作协议。 众人:部队??? 部队的生意,那不是跟武器有关么? 随后想想,天宇作为一家科技公司,研究这东西好像也没关系? 各大企业这会终于坐不住了。 本来他们看着天宇那么高调,之后就算不面临审查,起码也会受到警告,都做好了嗑瓜子看热闹的准备,结果人家竟然和政府签订了合同! 这还得了! 他们小动作还来不及搞呢。 西禾挑眉:不好意思,快你们一步。 当然这并不是全是她的功劳,之所以能签订合同,完全是严柯不声不响进了国家研究院——出作为一只统,生于伟大的宇宙系统公司,这些东西对严柯来说还不是小意思? 严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天才,只有一个要求,惠及家人。 惠及家人? 这个词就很有意思。 严柯爸妈工作的单位安逸稳定,完全是享受生活,并不需要什么好处?至于他媳妇——天宇可考虑一下。 合同签订十分顺利,没生一丝波折。 此般,西禾和严柯的未来基本确定,一个努力挣钱,一个努力搞科研。 初秋,天高气爽。 燕京一座中式庭院内,正在进行一场古典婚礼。 男子穿着新郎官服饰,女子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在两方家长的见证下,拜天地,送入洞房。 这场婚礼规模较小,但来者随意一个都是商、政两界名流。 观看直播的观众:哇!!! 西禾戏谑地看着严柯:“你的世纪婚礼愿望泡汤了。” 严柯将人搂在怀里:“下次一定!” 新房布置样样精细,西禾恍惚以为真到了古代,鸳鸯交颈被子,散发着馨香的红烛,大红色纱帐……她愣愣看着眼前雪发银眸的男子,脸色,一点一点变红。 严柯抽去腰带,俯身:“娘子,该就寝了。” 西禾指尖摸摸攥紧身下被子,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月色清冷,月光打在鹅卵石上,夜莺在树梢啼叫,声声婉转……西禾双手攀着严柯的肩膀,红唇微张,修长的脖颈露出优雅的弧度。 严柯吻住那方红唇,深深叹息:“西禾,我爱你,很爱。” 番外1 “明天走?” “嗯。” 西禾无奈:“西北就这么好么?值得你抛下所有?”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这么多年了,还忘不了那个男人么?即使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答应她?这样无望的爱,真的值得么?还有江煜…… 邰淑笑了笑,看向天空:“大漠,戈壁,广阔无垠的天空,西北比我想象中的好。” 转头看向西禾:“姐妹,我已经爱上那里了。” 研究生两年,工作三年,除了逢年过节,她一直留在西北,此次回来也是因为西禾结婚她才赶回来的。 女子一袭红衣,热烈张扬,与多年前那个可可爱爱扮绿茶的少女判若两人。 西禾满眼复杂:“那你和江煜……” 邰淑睫毛颤了颤,低下头看着裙摆,半晌,才道:“看缘分吧。” 天空万里无云,院子里的树叶渐渐发黄了,远处两位男子并肩走来,一个容貌俊秀,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一个容貌绮丽如女子,眉眼间透着玩世不恭。 二人转头望过去,是严柯和江煜。 “小邰邰!” 江煜面上一喜,大步走过来。 西禾坐在原位,看着男子上前蹲在邰淑面前,摸了摸腿:“感觉怎么样?没有不舒服吧?” 邰淑摇了摇头,道:“没有,挺好的。” 她穿了一条红色长裙,裙摆下的小腿此时正缠着一层绷带,正是此前不小心受的伤。江煜点点头,俯身把人抱起来,对西禾二人道:“时间不早,那我们就先走了。” 严柯牵起西禾的手:“好,我们送你们。” 一路上,从家中到机场,把人送到检票口,江煜推着轮椅,手里还拎着一个行李箱,对二人道:“就送到这吧,放心,我会照顾好邰淑的。” 邰淑也笑着道:“你们回去吧,路上小心。” 西禾看着她:“好,到了给我打电话。” 邰淑点点头,目送着二人手牵手离开机场,背影亲密,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转头对江煜道:“我们也走吧。” 检票,登机,江煜都细心护着她。 飞机飞上高空,骤然升起带来的失重感让邰淑下意识闭眼,下一秒手被一只手紧紧握住,她侧头,男子双目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邰淑:“……” 她嘴唇轻抿,移开了视线。 她有什么好呢?一年一年,这般值得么? 两个多小时的飞机,最后在q市机场降落,江煜推着人走出机场打车回家,进门后又去开热水给她洗澡。 浴室门前,他不敢抬头:“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叫我。” 邰淑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脱下衣物,任由温水弥漫身子,舒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半个多小时后,她轻咳一声,门外男子立刻道:“好了么?那……我进来了。” 他进入浴室,迅速扫了邰淑一眼,低下头:“我抱你出去。” 宽大的浴巾把人包裹得严严实实,随后把人从水中捞出来,女子雪白的手臂和小腿暴露在空气中,江煜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敢乱飘。 卧室开着昏黄的灯光,江煜把人放在床上,就连忙走了出去。 等屋内差不多换好衣服了,才敲了敲门拿着吹风机走进去:“我给你吹头发。”如往常一般,指尖穿过顺滑的头发,一点一点吹干。 一股子桃花的味道,沁人心脾。 江煜轻轻吹着,生怕把人吹疼了,等发丝在指尖变得干燥,他松了口气:“好了,我等下给你倒杯牛奶,然后早点休息。” 邰淑点点头,指尖攥住了他衣角,抬眼。 江煜愣了愣:“怎么了?” 邰淑指尖蜷缩,抿着唇,张开唇:“江煜。” 江煜看着她,点头:“嗯,我在。” 邰淑却不说话了。 江煜看着她,视线从细白的指尖到女子雪白的小脸,心中微微一动,却又怕是自己会错了意。 他缓缓蹲下,仰头望着她:“怎么啦?” 床头灯昏黄,男子五官本就出众,此时愈发有种勾魂夺魄的绮丽,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她,好似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邰淑睫毛指尖捏紧又松开,最后,抬起手落在他手背上:“我睡不着,你……” 江煜:“我陪你!” 说完面色通红,紧紧盯着邰淑,生怕她生气。 江煜抿着唇,小心道:“我在客厅,你要是害怕,随时可以叫我。可以么?” 邰淑看着他,见他脸上渐渐露出忐忑,这才垂下眼帘:“你把我往里送送。”江煜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赶紧起身,掀开被子,把人抱进到床中央,松开:“这里可……” 脖子被人揽住,女子美好的馨香沁在鼻息。 江煜:“……” 这下子他是彻底僵在了原地。 邰淑抬起脸,轻轻触碰他鼻尖,呼吸缠绕:“吻我。” 江煜瞬间瞪大了眼睛,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而视线内,女子眼中带着坚定,江煜顿时无言。 他张了张嘴:“邰淑……” 邰淑看着他:“过了今夜,我说不定就后悔了。” 江煜心口一撞,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底升起,酸涩的厉害,他偏头:“邰淑,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你明白么?” 他做的这一切,至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得到回报,更不希望她是可怜他。 江煜深吸口气,缓缓撑起身子:“我承认我爱你,很爱很爱,这辈子也许就只爱你一个人了。但是邰淑,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我也不觉得自己可怜。” 他松开手:“所以,你没必要这样。” 江煜忽然感到一阵无力,无法驱散的空虚席卷全身,他抿紧唇,低着头从床上站起……被人握住了手腕。 邰淑视线逼人:“你觉得我在可怜你?” 江煜看着她,不说话,但眼中弥漫着浓重的悲伤。 邰淑:“……” 她手上使劲,江煜顾及她伤了腿,顺着力道被拉到她眼前,鼻尖对着鼻尖,邰淑双眼通红:“这么多年,我身边除了你还有谁?你觉得我在可怜你?” 江煜她手上使劲,江煜顾及她伤了腿,顺着力道被拉到她眼前,鼻尖对着鼻尖,邰淑双眼通红:“这么多年,我身边除了你还有谁?你觉得我在可怜你?” 江煜 番外3 伤筋动骨一百天,被人抱上抱下三个多月,邰淑差点没疯。 如果有时光机,她一定穿到过去打死那个半夜三更跟着跑出去的自己,是不是有病?是不是脑子有坑?安分日子过够了么?非要给自己讨苦吃? 人家程延身边有团队,出不出事关你p事? 你倒是善心,结果倒好,人家没出事,你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还害得江煜半夜三更去找……邰淑紧紧搂着江煜,小声道:“对不起。” 江煜习以为常把人捞到怀里:“真对不起,就跟我结婚吧。” 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丝绒盒,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江煜亲着她鼻尖:“亲爱的邰淑小姐,你愿意嫁给江煜先生么?他将背叛自己的本性,全心全意爱你。” 邰淑呆呆地看着他:“江煜你……” 江煜抱着她:“本来应该单膝下跪的,但因为抱着你腾不开手,所以只好如此了,邰淑,你愿意么?” 不等她回答,又道:“就算你不愿意,我不会放弃的。” “今天求婚不成那就明天求,你一辈子不答应,我就求一辈子。”咬住她的唇,哑声道,“反正,我已经是你男人了,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突如其来的霸道让邰淑看傻眼了。 她红着脸,不敢看他:“我也没说我不答应啊,你说这些干……唔。”丰盈被一掌握住,男人浓烈的气息冲入鼻尖,带着强烈的霸道。 太阳西斜,红色余霞映入床上,一室旖旎。 邰淑嗓子都哑了,眼眶红红的,娇弱的模样真真是我见尤怜,偏江煜爱极了她这模样,任她怎么求都不停下:“老婆,你好美。” 邰淑委委屈屈:“江煜,我们下次吧好不好?” 江煜摇头:“不好!” 把人抱起来,更深嵌入:“我喜欢你这样。”这样的美只为他一个人绽放,想起她往日对那人的种种,不禁泛起阵阵嫉妒,动作越发不受控制了。 邰淑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话来。 再次来到医院,面对医生谴责的目光,邰淑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倒是江煜面色镇定:“医生,你看看有没事?” 医生轻哼一声:“幸亏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不然照你们……年轻人要当心啊。” 江煜点头:“谢谢医生,我们在知道了。” 拿了药,推着邰淑出院,一路上,邰淑低一直着头不敢看人,江煜停下车,俯身过去为她解开安全带,声音中带着笑意:“还害羞呢?” 邰淑红着小脸瞪着他:“都怪你!” 江煜满脸笑意:“好好好,都怪我,昨晚也是我爬上来……” “江煜!” 邰淑赶紧捂住他的嘴,低吼:“你再说!” 江煜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在邰淑瞪大的眼睛中,轻轻咬了咬她的手,眼中含情:“我喜欢你这样,对我毫不掩饰的喜欢。” 他嫉妒程延不假,但程延的存在,让他更加明白邰淑有多值得被珍惜。 她的爱是纯粹而忠贞的,一旦选择绝不更改,如今受到这份爱的是他,他心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江煜握住邰淑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邰淑,我很幸运。” 邰淑神情怔忪,在男人抱起她的时候,伸手揽住他的脖颈,把脸深深埋进他颈间,闭眼深嗅:“幸运的人是我。” 之后两个人不再胡闹,老实等待腿痊愈。 邰淑学的是地质专业,毕业之后随着程延的脚步进了地质局,虽然两个人不是同一个组,但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于是,等邰淑腿好回去工作当天,在门口遇到了同样刚刚下车的程延。 他穿一件夹克,面容冷峻,看到她顿了顿。 邰淑下意识转头,果然严柯已经黑脸,她小心脏一个哆嗦,十分怕这家伙借题发挥,晚上回去使劲折腾她。 她早就发现了,什么愿意退而求其次?这家伙就是个醋坛子! 关键这醋坛子还十分喜欢得寸进尺,发现自己在乎他之后,总是各种找茬,一会说她之前对程延多好,一会说冷落了他那么多年……她每次都愧疚的不行,然后他提的各种要求都答应。 邰淑:“……”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连忙上前,踮起脚尖亲亲他下巴:“老公,我去上班啦,再见哈~” 江煜眼角扫到程延面皮一僵,顿时心中哼笑,大手按在邰淑后脑勺上,隔着车门狠狠亲住,半晌才松开:“去吧,晚上我来接你。” 邰淑忙不迭点头,然后赶紧转身进了门。 江煜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中不禁闪过笑意,等人看不见了这才看向程延,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互相对视。 江煜抬起手,给了一个飞吻,随后关上车玻璃,驾车离去。 程延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 - 邰淑怎么也没想到,在她和江煜终于在一起之后,程延这厮竟然开始对她展开了追求?鲜花,手边的咖啡,陪她加班到最后。 邰淑:……有病! 她拿起衣服,踩着高跟鞋直接离开单位。 深秋,天空刮起了风,漫天雪花,邰淑不禁拢了拢衣领,谁知一扭头,发现程延不紧不慢跟在身后,并为她挡去了风雪。 邰淑:“……” 向前一步,直接避开了他。 结果,程延也上前一步,并开口:“邰淑,往日我醉心学习,一直不曾考虑过终身大事,也就忽视了你。但现在我明白了,我很在乎你,我们在一起吧。” 他语气笃定,好似只要他开口,她就会屁颠屁颠回到他身边。 邰淑吸气吸气再吸气,转头使劲喷:“程延,我承认我以前很喜欢你,无法自拔那种,但是!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很爱他,我们之间的一切已经过去了你明白么?” 而且,从始至终,这场爱只是她一个人在发疯,他根本没有一丝回应。 程延视线落在她脸上:“没有过去,我已经在乎你了。” 邰淑:??? 所以,因为他在乎了,她就要继续做舔狗么? 程延伸出手,邰淑警觉后退:“你干嘛!” 程延顿了顿,放下手,认真看着她:“邰淑,结婚一定要选择一个你爱的人,而不是一个爱你的人,往后还有几十年,不是几年,你确定你能一直忍受他么?” 真少爷vs假千金1 邰淑立刻反问:“那你爱我么?” 江煜欲开口的话咽下,半晌,道:“邰淑,你属于我。” 邰淑几乎要笑死了,到了这个关头,这家伙竟然连一句‘爱她’的谎话都说不出,什么在乎她? 不过是发现一直追在身后的人不见了,心里不舒服罢了。 邰淑看向渐渐开来的越野,道:“江煜,你错了,我根本不爱你,从始至终,我爱的一直都是当年那个为你发疯的自己,我追着你,也只是为自己的不甘买单,是严柯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 车子停下,男子大步走来。 邰淑道:“我爱他,爱到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容许自己有一天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黄脸婆。” 她迎上去,一句话飘在他耳边:“江煜,我很后悔没有早点和他在一起。” 女人快跑几步扑上去,两个人紧紧相拥,天空飘着雪,路灯昏黄,他们亲昵地抵着鼻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爱。 江煜一直冷静的表情忽然龟裂。 - 再次见到邰淑,西禾瞪大了眼睛:“你怀孕了!” 娇小的女子挺着个大肚子,由江煜扶着坐在椅子上,舒服的直叹气:“是啊,本来不想这么早要的,谁知道他突然就来了,又不能打了对吧?索性,就选择生下了。” 西禾张口结舌:“可是你们不是还没结婚吗?” 江煜连忙道:“结了结了,领了证,只是还没来得及大办。” 西禾点点头,看向邰淑:“所以你们打算生完孩子再举行婚礼么?还有,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吖?江煜爸妈对你没意见吧?” 她把话直白说出来,邰淑还没说什么,倒把江煜吓得够呛。 江煜连连摆手:“我爸妈巴不得我们早结婚呢,是小淑一直嫌麻烦,各种拖,于是就拖到了现在……” 邰淑嘿嘿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懒了。” 西禾点头:“行,那我等着给你做伴娘。” 邰淑惊讶:“伴娘不都是未婚女子么?大姐,你都三个娃的妈了。装嫩,不太好吧?” 西禾瞬间黑脸:“你自己不也是娃她妈了,我配你,正好!” 邰淑嘟嘴:“哦~” 不禁朝花园望过去,绿茵,草地上,几个圆滚滚的小娃娃正在各干各的事,大一点的哥哥正摊开四肢睡得直打呼噜,另一个则撅着小屁屁在地上爬来爬去,还有一个女娃娃则严肃着小脸,认真地看着手里的大部头书。 邰淑满眼小星星:“鸾鸾,好可爱啊,我也想要这样一个宝宝~” 江煜连忙凑上去:“没事,咱们马上也就有了。” 西禾看着小娃娃们,瞬间就没了交谈的欲望,论,生出三个早已成人的家伙,是一种什么魔鬼体验?答,完全没有做妈妈的成就感。 一开始生下兄弟俩双胞胎的时候,西禾是满心欢喜的,瞧,白嫩嫩的,多可爱。 结果不到一岁,她就完全懵逼了。 这个对她伸脚踹腿,把奶瓶砸她脸上的家伙是什么鬼?她不信邪地要去抱,他们就开始哇哇大哭,等爹来了才消停。 西禾:“……他们怎么了?” 严柯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憋笑:“大概是不满意大壮小壮这个名字。” 西禾拧眉:“不能吧?才一个月大懂什么?” 然后大哥二哥两兄弟就用事实证明了什么叫‘开窍’,直接翻了个白眼,满嘴的京片子:“妈,你烦不烦,我才不要叫大壮这么蠢的名字!要叫让老二叫去。” 老二一脚丫踩他脸上:“你是不是飘了,以为我不敢打你!” 然后两个奶娃娃,你踩我一脚,我蹬你一下,打得面红耳赤,吵闹声几乎是穿破房屋,他们爹还在旁边点评:“啧啧啧,老大,你不行啊,竟然打不过你弟!” 老大瞬间炸了:“谁说的!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西禾捂着脑袋,感觉阵阵发晕,这,这什么情况,谁能来说一下?然后严柯就告诉她了,既然真相大白,那总不能委屈孩子们对吧,所以,就一个个放了出来。 西禾瞳孔变大:“一个个?” 严柯点头:“嗯。” 西禾:“……” 她千防万防,江山还是出生了,小家伙一出生就火大地把巴掌拍她脸上,软软的,一点也不疼,鼓起腮帮子,瞪她:“母皇,你竟然不想要我!” 西禾看看天,看看地,低头深沉地对她道:“皇儿,你帝王的威仪呢?冷静!” 江山哼哼着,一出生就力压两个哥哥一头,每次都怂恿他们打架,完了之后自己在一边鼓掌看戏。 西禾看得无语:“江山,那是你哥哥。” 江山义正言辞:“就因为是哥哥才要这样,母皇,您没看他们现在,多亲热?” 西禾看过去,可不是亲热?你薅我头发,我咬你胖手,明明都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人了,现在跟个幼稚鬼一样,打得不可开交。 邰淑对三个娃娃爱的不行,临走前还要亲亲抱抱才离开。 人一走,三个娃娃就摇摇晃晃站起来,绕过爹娘往屋里走,嘟囔着:“天天装小孩子好累啊,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变成人……哎呦,江山!你打我干嘛?” 江山双手叉腰,瞪他:“建国后不行成精你们不知道么?不许给母皇添麻烦!” 兄弟俩:“……” 看着女娃娃的背影,忍不住翻白眼:“这死丫头,不就仗着自己是皇帝么,哼,老子曾经还是星际战神呢,比她厉害多了……不行,我要跟妈说,我也做皇帝!” 二弟连忙怂恿:“对,哥,你跟妈说,让我们也去闯荡!” 西禾:“……” 她又不聋,嚷嚷那么大声,当她听不见么? 严柯把人揽进怀里,下巴蹭着她头顶:“他们只是想起了那部分记忆,但记忆是流离在本性之外的,本质上,他们还是很小很小的孩子。”尤其跟他们比。 严柯又道:“而且,我把他们放进了梦池。” 梦池,上古神族孩子降生之后用以洗礼的神池,其实就是一种祝福,让孩子未来更加康健,但江山三人不同。 他们出生在小世界,虽有神魂,却无神体,因此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造一具神体。 但后天创造的身体并不稳定,因此梦池对三个孩子的作用是洗灵魂无垢,修无上神体,经此一遭,自然彻彻底底成了孩童心智。 等到他们彻底长大,那将需要千年万年。 所以,撒娇,打架,多正常啊。 西禾点头,眼中泛着温柔:“我知道的。”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酷笔记()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更新速度最快。 真少爷vs假千金2 御史中丞夫人惊讶:“柳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不住,对不住,这丫头来前偷喝了汤酒,晕头了,宋夫人,希望您不要介意。”柳夫人立刻上前把嘴里没个把门的女儿带走。 赏花宴不欢而散,宋夫人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谁知道—— 不出半个月,柳飘飘秉着不信邪的原则,硬是托关系,欠人情,趁着宋家去庙里上香的机会,把嫡长子推到了宋夫人面前。 鼻子,眼睛,嘴巴……一模一样。 宋夫人捂住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一种名为母子亲缘的联系把两个人紧紧连接在一起,这就是她的孩子! 宋大人对此则持怀疑态度,是不是有人要搞他? 等见了人之后,一切莫须有的猜想,全部推翻在地,这不是亲生,你告诉他什么叫亲生?于是接下来就开始查探当年的真相。 稳婆,府中各位姨娘,宋家几兄弟…… 真相大白,原来是梅姨娘为了治高高在上的夫人,让她后悔,也为了给自己儿子一个机会,于是冒险做了这么一出偷龙转凤。 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十五年后,一切重新大白于天下。 嫡长子回归,宋家满院震惊,其中尤为惊慌恐惧的便是原主和梅姨娘的儿子,这两个利益得利者,该如何处置? 原主从小跟宋夫人关系亲密,自然是去求她。 “娘,我不走,我不走!您才是我娘,没了您我该怎么办呀?” 抱着宋夫人的腿哭的肝肠寸断,可惜整个宋家都对这个替嫡长子享了那么多年福气的假千金厌恶至极,巴不得她受苦才好。 嫡长子站了出来:“娘,她也是无辜的,就让她留下吧。” 主要那户人家的人都死绝了,上一个还是为了救他而出事,嫡长子不是那等睚眦必报的人,自然不能真的看着原主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 沾嫡长子的光,原主最后留了下来,虽然处境一落千丈。 “不过一个农户的女儿,神气什么?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 “可不是,咱嫡公子今日可是陪大皇子喝酒去了,你呢?白在宋府待了那么多年,除了养出一身娇惯的皮肉,什么忙也帮不上!” “走开,走开,晦气!” 一把将原主推开,盆里的衣服全部倒在地上。 原主何时受过这等苦?可是如今整个宋府就连母亲对她都没有往日亲近了,她能怎么办? 享富贵容易,受苦难,原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一个人嫁了。 如果她还是御史家的正经小姐,别说整个京城的公子哥,就是往上一点,勋贵们她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可惜她现在只是一个农户的女儿。 无家族倚靠,无父母兄弟撑腰,原主竟发现自己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了。 原主把眼睛放在了家中——但大家兄弟姐妹相处一场,谁跟你搞这个?原主无奈,只能看向嫡长子。 他受过苦,没架子,两个人没怎么接触过……越看越觉得合适。 原主立刻对嫡长子展开了追求,但她从小受的是正经闺阁小姐教育,又不是青楼里的姐妹,除了送送手绢荷包,写两首酸诗,其他就不会了。 可仅仅如此,依旧把沈飘飘气得不轻,竟然敢跟她抢人! 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一口诉状,直接告到了宋夫人面前,从第一次见面,宋玉就被她划拉在了自己的碗里,谁动,就是跟她抢食,她绝对打断她的狗爪! 原主一不小心,成了众矢之的。 如今这般境地,宋家是不可能留她了,原主被送回了家,也就是桃木村头那孤零零的小茅屋。 通常屋外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屋外刮大风,里面刮小风。 原主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泪水打湿了衣襟,她不明白,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呀,她父母就是老百姓,跟掉包这件事毫无关系。 结果最后,她竟然还是落得个扫地出门的下场。 原主开始恨。 恨宋夫人虚伪,恨宋大人铁石心肠,恨宋玉夺走她的一切,恨宋家所有欺辱她的少爷小姐丫鬟仆从,恨看她笑话的京城! 原主捡到了一个高鼻梁轮廓深邃的域外之人。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历,但当匕首抵住脖子的时候,她疯狂求饶,求他给她留一命,只要活着,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于是,她进了宫,成了皇帝的女人。 宫女,才人,答应,贵妃……一步步,她慢慢往上爬。 她坐在高位上,冷笑看着地上瞪大眼睛的婆媳,她终于,可以报仇了。 她刻意刁难她们,让他们屈膝跪在殿中央,足足跪了半个时辰才让他们起身,沈飘飘差点控制不住脾气,但被宋夫人拦了下来。 原主抚摸着丹寇,就喜欢看他们想干她又干不掉的样子。 那个送她进宫的人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起码,背后一定有高人在,他们教她学习已逝去的妃子的妆容,仅一眼就入了皇帝的心中。 他们知道她恨宋玉,便教她赏赐宫女,增加他们夫妻的矛盾。 她在皇帝的耳边吹耳旁风,说着这位大人的夫人,那位大人的夫人等等,各种不好的事情……那些人要么被罢官,要么被降职。 最后,她成功弄死了沈飘飘的父兄,让她彻底恨上她。 但是这些怎么够? 她以各种理由把宋玉压制在了京城,出京?建功立业?想都别想,这辈子你就老老实实做你的御史中丞嫡长子吧,永远别想出头。 原主玩的飞起,但却想不到危险近在眼前。 某日,她正和皇帝玩,谁知一通来自边疆的急报送了过来:蛮族打过来了! 所有人都惊了! 怎么办?会被灭国么? 朝堂里的酒囊饭袋吵吵嚷嚷着选一个将军出来,宋玉自荐,可原主太恨他了,直接告诉皇帝他有谋反之心,此举说不定就是为了拿到兵权! “陛下,自宋玉入朝为官后,他可有别的抱负?一直都是兵权兵权!” “陛下,此人一定有问题!” 真少爷vs假千金3 宋玉失去了掌兵资格——越国军队节节败退,蛮族打到了城门下。 城外被蛮族大军包围,城内百姓慌乱出逃,然后被乱箭射死,皇宫内皇帝煞白着脸紧紧缩在床后,宋玉剑指着原主,满脸恨意:“你该死!” 大殿内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太监宫女,血流成河,都是宋玉杀的。 原主癫狂地笑了:“我该死?是你们该死才对!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了活该!我告诉你们,这一切就是我做的,是我与蛮族里应外合!” 纤细的指尖涂着红色丹寇,原主一一指过去:“你,你,还有你,我要你们都死!” “当初是谁负了我,我一清二楚!你们谁也别想逃。” 宋玉气红了眼睛:“姜月,你这个毒妇!我宋家哪里对不起你?整个越国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恨我们,其实最可恨的人是你自己!” “你用卑鄙和无耻,吓跑了所有想要关心你的人!” “我今天就亲手了结了你!” 手腕一转,冲上来。 原主瞳孔紧缩!迅速后退。 下一秒, “扑哧——” 原主缓缓低下头,鲜血顺着长剑一点点溢出,疼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她看向宋玉,扯了扯嘴角:“宋玉,我在下面等你!” 咚,倒在了地上。 宫门打开,蛮族的铁骑踏进皇宫,从此山河破碎,百姓流离。 西禾:“……” 这就叫一桩婚事引起的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不过,没有姜月,也会有王月,张月,原主只是碰巧站在了那个位置,如果是别人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蛮族蓄谋已久,不仅各官员府中,就是宫中也处处是眼线。 而,繁华无比的越国之所以成后来的境地,除了皇帝的昏庸无能,朝堂上贪官无数,还有大皇子一派的轰然倒下。 皇帝自己无能,还嫉妒儿子比自己优秀,威胁到自己的皇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直接废了。 皇储被贬,衷心的老臣一个接一个告老还乡。 越国被灭,迟早的事。 西禾赤脚走到铜镜前,仔细端详。 眉如远黛,目光柔柔,嘴唇微微抿着,正是当下越国流行的弱柳扶风之美,不过似她这样的美色越国数不胜数,反而是沈飘飘那般神采飞扬的人,更加容易让人注意到,不可或缺。 西禾抬手摸了摸脸,如今距宋玉被沈飘飘发现还有一段时间。 如今,沈飘飘还跟在哥哥们屁股后面打马游街,赏花宴未开始,教养宋玉长大的陈爷爷也未因为采摘草药而丧命,她完全有时间去改变未来尚未发生的事情。 至于昨晚的事…… 她轻敲桌面,下一刻,门打开:“小姐,您醒了?” 屋内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少女一身白衫,赤脚站在屋中,丫鬟瞬间就急了:“小姐,您怎么没穿鞋?受了寒如何是好?” 着急忙慌地把鞋子放西禾脚边,伺候她穿鞋。 西禾看着她发旋,声音不急不缓:“几时了?母亲在何处?传人去说一声,我今日陪母亲一起用膳。” 丫鬟恭恭敬敬:“是,小姐。” 不多时,西禾换上一身鹅黄色棉裙,缓缓穿过九曲回廊、假山流水,来到宋夫人的牡丹苑。 院内干净整洁,下人们毕恭毕敬,垂手站立。 “大小姐安。” “嗯。” 丫鬟掀开帘子。 西禾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主位上的妇人。 一身宝蓝色衣裙,面料光滑,头上简单插了几只珠翠,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正侧头和嬷嬷说话,眼尾扫到她进来,立刻欢喜道:“月儿,快来!” 西禾笑着走过去,屈膝:“见过母亲。” 宋夫人立刻握住她的手,笑骂她‘多礼’,亲亲热热地和她唠起了家常,西禾脸上带着笑,时不时应和几句。 宋夫人是典型的当家主母,掌家之余,尤为喜欢跟孩子说京中的子弟。 她怜惜地摸着西禾的头发:“我儿这般姿容,想是王孙贵族也配得,母亲已帮你看了几家,届时你就挑个自己满意的!” 一番慈母心肠,对唯一的孩子疼爱无比。 西禾嘟起嘴:“孩儿才不要成婚呢,孩儿要永远留在娘身边!” 宋夫人顿时大笑:“哪有女儿家不成亲的?你呀~日后娘定当给你找个疼你爱你的,护你一辈子。” 嬷嬷也在一旁笑着附和,屋内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 西禾羞涩转开脸,手指卷成了麻花:“娘,你就不要打趣女儿了~还有,娘,女儿想去别院住几天,你看可以么?” 宋夫人惊讶:“这冰天雪地的,你去城外做什么?” 西禾却什么也没说,只扯着她袖子撒娇,宋夫人向来对这招没辙,只能点着她鼻子答应了。 晚膳,宋大人回府,一家人吃饭。 西禾默默吃着丫鬟加来的菜,耳朵支棱起,听着隔壁帘子内几位少爷的童言趣语,其中一个被宋大人频频提问问题的少年,正是梅姨娘的儿子。 自从弄了头龙焕凤之事后,梅姨娘就开始身居浅出,只有逢年过节菜出来,平日就宅在自己那方小院。 她这般低调的行为,倒让宋大人高看一眼,没事就去她院中坐坐。 此时,连同一起询问功课的,还有从汝阳老家出来的表公子,容貌端正,但眼中藏奸,正是昨晚在原主屋外叫春的野猫。 赵家本家在汝阳,但发展多年,只有宋夫人嫁了个官大的。 赵氏族人自然是想要和宋大人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其中一个是靠科举,另一个就是联姻了,赵明来之前得到的就是这么个指示。 本来他还不乐意,毕竟他才貌双全,在科举上也是个人才,在汝阳多的是人追捧。 但一进了宋家,见到貌美如花的宋月,赵明心思立刻就活跃了,联姻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还白白得到岳父大人的支持,何乐而不为? 此人想得通透,然而一实践,却发现困难诸多。 一是宋家男女分席而坐,除了一开始见面,之后他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这位表妹,他来京城打的就是科考的旗号,宋大人对此十分在意。 真少爷vs假千金4 宋大人若知道他一心只求通过捷径成婚,获得支持。一定会对她失望,说不定还会将他遣送回汝阳。 御史中丞到底是一门清官。 赵明得知之后。心中想的自然是不动声色获得嫡女的喜爱,在不声不响获得宋大人的支持。 原主虽说从小受嫡女教养,但甚少接触外男。 照明虽人品不堪,但确实生了一副让人心生好感的俊脸,再花点心思,一番花言巧语之下,原主自然被他哄骗了。 假凤真凰之事的发生,原主还曾对其哭诉过。希望对方能帮忙说话。 但彼时宋家上下早就明白了她的处境。赵明更是个中翘楚。哪里会去触霉头?巴不得离她远一点。 西河自然看不上这种人,饭后便告诉宋大人,说是屋外常有夜猫嚎叫,叫声渗人。希望他夜里派小厮前去查探。 此时,她还是宋家小姐,宋大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些事,赵明并不知晓。他心中生怨,自己昨晚乘着晚风,半夜冒险溜去了她屋外。 结果人没摸到不说,还差点得了风寒。 他考虑着,路上找个地方蹲守,把事问个明白。 十二月份的季节,屋外雪花飞舞,又下起了雪。 赵明在雪风中瑟瑟发抖,等了半个时辰。 这才在风雪中,看到了被一群人簇拥着缓缓走近的少女。 鹅黄色的宫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少女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唇红齿白,被大红色的披风紧紧包裹,几个侍女微微低着头,呈恭敬姿态。 赵明瞬间傻眼了。 夜半时分,孤男寡女,还当着那么多丫鬟的面。他就是有再大的胆子,自然也不敢硬生生冲上去拉着人家拉家常呀。 赵明顷刻间黑了脸,十分想质问。明明之前说好的,为什么昨晚将他拒之门外? 少女丫鬟越走越近。 照明深吸口气,站在路边微微低下头拱手作礼:“见过表小姐。” 西禾颌首:“夜深了,表哥早点休息吧。” 莲步轻移,带着丫鬟,缓缓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赵明:“……” 少女绷着一张脸,面容冷静,没有一丝羞涩,赵明顿觉不妙。 之前他为了早点把人得到手,各种花言巧语,暗地里递情诗,却不见那位小姐给过什么帕子、首饰等定情信物。 不然他也不会半夜着急去廊下当夜猫了。 这可如何是好?莫不是又听夫人说什么话?对他看不上了? 赵明心中着急。 于是当晚又做夜猫,翻了一遍院墙。 不曾想“砰砰”,几根乱棍砸下来,把赵明砸了个抱头鼠窜。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赵明想也不想,抬袖遮脸,往门外冲。 几个家丁立刻将人一把摁住,掀开袖子。 哦吼,表公子!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最后揪着人,送到了宋大人面前。 赵明:“……” 宋大人:“……” 最后结果如何,西禾并不知晓,第二日,她收拾好包裹,带着几个丫鬟家丁,乘着马车去了郊外别院。 一路平坦行驶,两边群山绵延,被冰雪覆盖。 半个时辰后,到了别院。 “小姐到了。” 丫鬟扶着西禾下来,寒风夹杂着风雪,吹在脸上有种刺痛感,眼前别院小巧精致,早有丫鬟侍从侍立在两边。 进院子。收拾暖房。 西禾由丫鬟扶着,慢慢在院中查看了起来,走到一处高墙,发现对面有桃花越过墙来。 新雪,梅花待放。 却不想,在此处看到了早盛的桃花,幽香徐徐。 她好奇道:“可知。隔壁是谁家院子?” 丫鬟跑去问侍从,半晌后,匆匆跑回:“小姐,听说是府中大爷的院子。” “大爷?” “正是。” 丫鬟立刻道:“正是您的大伯父。往年与老爷一起,在此买了院子。再远一点便是三老爷家了。” 西禾点头:“原来如此。” 她来的较早,此时刚至午时,不多时丫鬟们便来请她回去用膳,小菜精致,味道可口,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下午,西河告诉她们午休,门一关换上行动便捷的衣物,打开窗户,从窗子跳了出去。 既然偷龙转凤已成定局,那为何不能让她来揭晓? 沈飘飘是宋家命定的媳妇,有没有这个功劳都能嫁入宋家,他却不行,无依无靠,身后又无倚仗的家人,自然要为自己多打算一些。 起码捞个功劳,若有朝一日被扫地出门,想起今日她做下的事,也许会给些钱财傍身。 说到底,还是古代女子地位太过低下。 即便是她,想要过的好些,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天上雪花飘飘,一脚踏入密林,野草杂生,树木杂乱堆积,还有野兽出行的行径。 西禾拨开草丛,寻着方向往深山走。 此时是冬季,山中动植物稀少,粮食短缺,正是野兽出行的时候。宋玉也会借此机会前来打猎。 他武艺高强,在山中踏步如飞,许多野兽匆匆跑过,被一箭射倒在地,发出虚弱的嘶嚎。 西禾扯着裙摆,在山中漫无目的的行走。 “吼——” 一只野猪的低吼在密林中响起。 西禾下意识回头,长着獠牙的野猪,一身黑毛豆目凶恶,唰,向她吼叫着冲过来。 西目光微眯,足下踩地,握紧手中簪子摆好迎敌姿势。 下一秒。 “姑娘小心!” 一道利剑从远方射来,笔直插入野猪目中。 一声嘶吼,野猪倒在地上。 西河望过去,男子穿着黑衣,手握弓箭,在二人身后一站一坐,立着两人。 站着的男子也是黑衣侍从打扮。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一身月白色玄衣,手中握着折扇,不轻不重的敲打,纤眉长目,长发由一根木簪束在头顶。 面如冠玉,似是腿脚不便。 她低下头,屈膝行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男子并不说话,黑衣侍从道:“姑娘为何孤身在此处?出了何事?可需要我等帮忙?” 西禾别忙道:“多谢这位大哥,小女子只是来山中采药,晚些时候会自行回去。” 黑衣人便不再说些什么,推着自家公子离开。 一行人脚步很快,轮椅在地上印出深深的道痕。 真少爷vs假千金5 西禾在山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直到落日夕霞,也未曾遇见宋玉。 “你不是说他今日会来山上吗?” 狗子扒拉着前爪,有点儿心虚道:“好像出了什么事儿,半途又返回去了。” 西禾:“……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狗子更加心虚了:“没注意到。” 西禾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此时,天空灰蒙蒙一片,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她必须趁天黑之前,早点回到山下。 山中路途难走,西河一路走下来,手上磨出了血迹。 狗子有点慌:“要不我给你点药?” 西禾扶住一旁的竹子,慢慢的往下挪:“有本事你把我直接弄山下去。” 狗子顿时不说话了。 夜渐渐深了,看不见路,西禾几次差点摔倒,脚下的鞋子已经湿完了,脚丫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前方传来脚步声。 嘎吱嘎吱,在雪上行走,火把摇曳,宛如夜幕中的一盏明灯。 西和赶紧招手:“喂,等等!” 火把停下来,西禾赶紧提着裙摆走过去,扒开草丛。 两站一坐,公子面容俊美。 正是她下午遇到的三个人,西禾尴尬地攥紧袖子:“好巧呀……不知三位可是要下山?” 黑衣男子皱着眉头打量她:“小姐怎还在此处?” 西禾:“迷,迷路了。” 此时,若是有个地缝,她恨不得直接钻进去。 黑衣人看向自家公子,男子点头。 黑衣人便道:“小姐可走在我等后方。” 一路上,三人在前面行走,西禾跟在后面。 风声潇潇,夜莺啼叫,树林里野兽眼睛发出幽幽的绿光。 黑衣人不得不让西禾走在公子身边。 离得近了,男子身上传来一股清冷的幽香,轮廓完美,拿着折扇的手骨节分明。 西禾移开视线,看向前方。 半个小时的脚程,四人硬生生走了一个多时辰,其间狩猎野物三四只。 山下,几个丫鬟已经急疯了。 看到西禾,一身狼狈,几个男子从山中走出,顿时目眦欲裂:“小姐!” 冲上来将她扶住,上下紧张打量。 西禾安抚:“不要担心我没事,只是家中无聊去山中走了走,不曾想竟然迷路了,幸得遇到几位公子相救。” 丫鬟赶紧向几人弯腰答谢。 黑衣人看了看自家公子,迟疑道:“你们是宋大人家的?” 丫鬟连忙点头:“小姐正是我家大人的嫡长女,不知几位是?” 黑衣人眼睛一亮:“原来是二老爷,我家公子正是府中宋桥宋大人的嫡子,从小被送至青山门,这几日方曾回来,还未回府,只是在郊外暂住。” 丫鬟蒙了:“大老爷的长子?” 仔细琢磨才想起原来府中大爷确实有一长子,只不过从小体质虚弱,神僧批命需往山中修道方可成人。 于是从小便被送了出去,时间渐长,渐被府中人遗忘。 仔细看去,一张俊脸俊美如神明,倒比京中勋贵更加让人不可小觑。 西河愣了愣神,忙行礼:“原来是大哥。” 男子总算看了她一眼:“见过二妹妹。” 两方相认,一时间气氛无比融洽,不过西禾衣衫早已湿尽,冷风吹来打了个冷颤。 丫鬟见此,连忙告罪,扶着西禾回院。 今日整这一出,结果并未见到宋玉,西禾决定明天继续,温暖的水浸入鼻尖,将身子淹没,她缓缓吐气,冰冷的躯体渐渐回暖。 次日,西禾再次不告而离。 丫鬟急得跺脚:“怎么办,可要去山中寻找……哎呀,小姐这是怎么啦?为何总往山中去?” 摇着折扇,宋墨眯起了眼睛。 这边西禾吭吭哧哧在山中行走,她按着狗子给的方向,穿过密林,冰封的河面,总算在午膳前听到了一阵野兽嚎叫的声音。 她眼睛一亮,赶紧提着裙子跑过去。 “嗷呜——” 砰砰砰,嚎叫的狼群向着中间疯狂进攻,男子手持砍刀面容冷峻,反应迅速且不急不缓将冲上来的狼群狼击杀。 狼群一一倒在地上,哀嚎着呜咽。 男子刚毅的脸上。沾着点点血迹。目光冷静——忽然转头,朝西禾所在的方向望来。 “谁?” 冰冷的柴刀宛如世间最有力的利器,被男子紧紧握在手中。 西河从树后走出来:“你,你好厉害。” 此时此刻,西河无比感谢原主生了一张可怜兮兮的面孔,眉头轻蹙,目光盈盈,宛如无辜闯入这片山林的少女。 尤其她如今头发凌乱,衣衫一道一道全被划破,毫无攻击力。 西禾小心翼翼道:“我贪玩,不小心迷了路。” 宋玉慢慢松开眉毛,又问她:“既如此,可还记得家中在何处?” 西禾忙道:“西山脚下。” 她这一说,早就把这片山摸熟的宋玉立刻就知道了,那是城中,宋礼大人建的别院。 恰在此时,西禾的肚子咕噜叫了起来。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宋玉,提出要求:“我来时尚未吃早膳,如今已是午时,不知……公子身上可有吃的?” 宋玉霎时瞪大眼睛,这女子怎这般没心眼? 他穿着破衣褴衫,破条系着长发,手上还拿着柴刀,脚下死了十几匹狼……她竟也会感到害怕?还要问他要吃的,难道城中闺阁小姐都这般没头脑? 西禾还在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宋玉:“……” 他把柴刀系在腰上,低下身子弯腰把狼群用绳子捆扎起来:“我在不远处有一座木屋,你若不怕就跟我过去吃点东西,待我处理好皮毛,就送你下山。” 西禾立马眉眼弯弯的道:“好呀好呀。” 见他拿那么多狼群,还上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宋玉避开,轻轻松松背在身上,只示意她跟在身后,不要掉队。 山中无路径,宋玉在前面走得轻轻松松,西禾累的直喘气儿。 她锤了锤老腰,发誓回去后一定要锻炼身体。 少女的声音叽叽喳喳,带着雀跃:“公子,你姓甚名谁?家有几口人?我见着你总感觉十分亲切。” 她跑过去,小脸儿伸到宋玉面前:“你跟我母亲长得好像吖。难道——” “你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而且还是我母亲那边的?” “天呐,难道世间还有这种巧事?” 真少爷vs假千金7 西禾握着宋夫人的手,小声跟她咬耳朵:“我在城外也遇到了一个男子,他和你长得好像好像,若不是……” “你怎能见外男?” 宋夫人赶紧喊她闭嘴,瞪着她:“女儿家的名声你还要不要了?”[space] 西禾委屈巴巴:“娘,人家错了嘛。” 瞧了瞧那边的热闹景象一眼,双眼亮晶晶:“可那个男子真的和您长得好像好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娘,是不是外祖家还有什么亲戚啊?” 宋夫人到真被她引起了好奇心:“真有这么像?” 难道是哥哥在外面留下了什么风流债?这样一想,不禁替嫂子着急,哥哥那个风流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 西禾狂点头:“简直一模一样。” 宋夫人将这件事记了下来,晚上入寝还和宋大人抱怨,自家哥哥哪都好,就是这风流性子惹人着急。 于是,次日早朝。 赵大人打着哈欠,抱着官帽子,歪歪斜斜从马车上下来,就被自家妹夫一把扣住了手:“大哥,近日你可是有什么好的消遣?” 赵大人立刻警觉:“宋老二你想干什么?” 他允许自己风流成性,可不允许自家妹夫是个风流种。心道,难不成十几年过去,这老东西开始不老实了? 不行,这种事可不能发生! 腰板儿挺直咳嗽一声,一脸严肃地开始跟宋大人讲,什么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听得宋大人脸直黑。 索性直接截断他的话,问他是十多年前是不是留下了什么风流债?在外面留下了孩子?还不闻不问,让人家做山野村夫? 也是两家感情好,宋大人才这般直白问出来。 赵大人听懵了,他干过这种混账事吗?应当是没有干过的吧。他是风流,可不下流,这种没品的事他肯定没干过。 每次都命人下了避子汤,安安全全,从无遗漏。 但瞧着宋大人一脸怀疑,他也开始怀疑起自己了。 难不成,错漏了? 整个早朝赵大人都坐立难安,一边想着如何与娘子交代?另一边又想着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孩儿,这十几年过得是如何? 唉声叹气。 既然生下了,为何不说? 就算是庶子,也比当山野村夫好呀。他又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夫人也识大体,虽然饶不了他,给孩子条活路却是够的。 一下了朝,连忙拉着宋大人,追问孩子的事情。 宋大人本也是听夫人说,如何知道?于是一行人又来问西禾,西禾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月儿是在山中遇见那位公子的。他以打猎为生,武艺高强,生得……” 瞧了满眼期待的赵大人一眼,看向自家爹爹:“那位公子生得高大威猛,与爹爹倒是极为相似。” 赵家人大多身材瘦小,不似宋家人伟岸。 赵大人:“……” 宋大人一下子黑了脸:“月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不重情欲,也极少进后院,几个姨娘,若不是夫人先斩后奏把人迎进门,他碰都不会碰。十几年来,也多是宿在主院中。 这般人品,在古时倒是难得了。 西禾缩了缩肩膀,瞬间眼泪汪汪:“爹爹,你凶什么呀,那位公子生得与娘亲一模一样,就算是,呃……” 看着面前几张黑脸,西禾赶紧捂住了嘴。 赵大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家妹妹。好家伙,难道自家妹妹竟然在宋大人的眼皮底下跟人……不得了不得了。 一会宋老二发疯,他得赶紧拦住他才行。 宋夫人羞红了脸,连忙解释:“相公,我不是,我没有。” 她是正经的闺阁女子,自小行止得体,从未做过出格之事,你不用说这种浸猪笼的事了……又羞又气,忍不住剜了自家闺女一眼。 西禾眨巴眨巴大眼睛,无辜至极。 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惹得三个大家长心情都不好了,不过,女儿向来没说过谎,想来生的一模一样是真的。 宋大人直接派了人前去查找,赵大人担心是自己的子嗣,也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可惜临近隆冬,宋玉要准备过冬物品,一直在山中打转。 到是让赵宋两家摸了个空。 新春来临,朝中也各有要事,宋大人每日忙得晕头转向,倒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某日,下朝回府,在院子见到一个与娘子一模一样的人,当时就震在了当场。 “这是……” “爹爹,您看是不是与娘亲十分相似?” 西禾高兴坏了,一张小脸红通通的,扯着满脸僵硬的宋玉走到他面前:“你看这鼻子,这眼睛,这嘴巴……是不是一模一样?” 宋大人僵硬极了,宋玉更是难熬。 他原本下山,把猎物拿到城中卖,不曾想直接被人拉着到了宋府,一行人虽霸道却不强硬,他也不好直接反抗。 谁知进了院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位脑子不好使的姑娘。 宋玉:“……”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无奈的很,十分不明白,难道京中的闺阁小姐都这般霸道,喜欢强人所难吗?就因为一张脸…… 转头,与宋夫人四目相对。 啪啦, 杯子落在地上。 宋夫人的眼睛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死死盯着宋玉,那种血脉相连的母子联系,将两个人紧紧连在一起。 西禾还在一旁得意:“娘,您看我没骗你吧!” 可惜宋夫人已经没空听她说话了,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孩子。 她抖着手上前,小心翼翼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宋玉不知为何,竟没有挣开她的触碰。 心中弥漫起酸涩:“林衡玉。” 一番小心了解之后,宋夫人格外激动,好吃,好喝,全命丫鬟端上来,西禾也跟在一旁凑热闹,还嚷嚷着让宋玉洗漱一番,换上衣服。 这么一说,宋玉瞬间醒悟,回过神来。 他虽也对宋夫人感到十分亲切感,但一切未免太过莫名其妙,且身份有别,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野少年,怎么会和京中高门大户产生关系?必不可能。 此时见了宋大人的尴尬模样,更是觉得自己处境微妙,应早早离去才是。 真少爷vs假千金8 宋玉拱手:“时辰不早,小子家中还有要事,便不打扰诸位了。” 俯身朝宋大人作了一个礼,又转身朝宋夫人弯了弯腰,道了声‘告辞’转身朝门外走去,满院子的丫鬟小厮低垂着头,直把西禾傻眼了。 这咋跟原剧情不一样啊?不是说见一面就认亲了么? 她急急冲上去:“大哥,林大哥,等等等!爹娘,你们快说话呀。”使劲朝宋夫人使眼色,来都来了,肯定要把人留下,怎么能这么轻易让人走了呢! 宋夫人正攥着手绢抹眼泪,忧伤地看着宋玉,根本没看到她的眼色。 宋大人额头青筋直跳,深觉这闺女指定有点毛病:“姜玉……是吧?正好晚膳时间到了不如先用过膳食再归家?饭后让阿青送你回去。” 管家立刻上前拱手:“公子放心,膳后小人定送您回去。” 被死死拽着胳膊,平时能徒手打死一只虎,此时用了好大力气也挣不开的宋玉:“……是。”转头看向西禾,示意她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西禾立刻冲他咧嘴笑,贝齿雪白,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宋玉:“……” 直到晚膳,一家人坐在桌旁,他的胳膊才解放。 少女穿一身嫩绿色的衣裙,头上簪着点点珠翠,眉眼弯弯,挽着袖子亲自给宋家二老夹菜,还张罗着给宋玉夹,见他动了动胳膊好似不舒服,立刻道:“是不是经常打猎伤到了胳膊?爹,女儿记得前年春猎陛下赐了您一瓶伤药,不如给玉哥哥用吧。” 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关怀和理所当然。 宋大人:“……” 那可是圣上赏赐的伤药,他自己都不舍得用呢!不禁看向对面。 此时的宋玉已经在小厮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竹青色长袍,黑发用一根玉簪束在发顶,剑眉星目,眼神坚毅,鼻梁挺拔,薄唇轻抿……真真是芝兰玉树公子如玉,比之城内的大家公子也不遑多让。 这般容貌,气势,若不是查过底子,宋大人也不信竟只是一阶猎户! 所以,到底是娘子那边哪个兄弟造的孽呢? 宋玉险些拿不住手中的筷子,脸上渐渐蔓上红痕,这姑娘,这姑娘……真是什么都敢说!再说,他那是疼么?是被她抱太紧太久,僵了,好么! 宋玉连忙道:“不当如此!在下手臂并无旧伤,只是累了松松筋骨,多谢姑娘关怀。” 西禾嘟嘟嘴巴,泄气道:“哦,这样子啊,好吧。” 随后更加热情地给宋玉夹菜,嘴里妙语连珠,说着一些逗趣的话,一桌子的气氛更加的和谐轻松,宋夫人在她的催促下,也给宋玉夹了两次菜,见青年吃下去眼中便不由泛泪。 宋大人顿时觉得不太舒服,不过吃顿饭,怎么还哭起来了?难不成真是…… 忽然,一声惊呼,丫鬟主子一个哆嗦,下意识望过去。 少女指着懵逼的宋玉,一脸惊讶:“爹,玉哥哥颈侧竟然也有一个红痣哎!跟您脖子上的一模一样!天呐,真的好有缘分,好奇妙呀!” 宋夫人瞪大眼睛:“真的?” 西禾使劲点头,凑上前,扒拉着宋玉的衣领:“您看,您看,这里,红色的痣。”宋夫人一听,顾不得主母威仪,上前查看,果不其然在宋玉颈侧看到了与夫君一模一样的红痣。 她探手,轻轻摸了摸,有温度,不是点的。 宋夫人捂着唇,眼眶里满是泪,转头看向自家夫君:“相公……” 晚膳前西禾便央着宋夫人把庶子庶女妾室遣下去了,此时屋内只有一家四口几个伺候的丫鬟小厮,众人见到与夫人如此相像的男子心中难免暗暗揣测,是孩子,还是亲眷……此时一听,竟然与老爷也有相似之处? 宋大人顿时坐不住了,探头一瞧,嘿,还真是一模一样。 两个大人此时完全懵了。 西禾却毫无罢休的想法,她喜欢快刀斩乱麻,是打定主意,今晚就要把这一出假凤真凰的戏码搞清楚的,她一脸奇异道:“娘,玉哥哥,不会真的是我哥哥吧?” 宋夫人此时也糊涂了,她当然没做那等龌龊之事,但这个孩子…… 西禾继续去扒拉宋玉的衣服:“娘,孩儿记得您腰侧有个胎记,我们看看玉哥哥身上有没有……哎呦,玉哥哥你干嘛!” 宋玉手忙脚乱合拢衣领,低着头,耳根通红:“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宋家二老也被西禾的举动惊呆了,此时反应过来,宋夫人脑袋简直气得冒烟,一边跟宋玉道歉,一边拧西禾腰间软肉,瞪着她:“你给我老实待着!” 西禾委屈巴巴:“哦~” 宋大人抬头看天,恨不得捂脸,这闺女! 不过一番折腾,宋家两口子也觉得这孩子与他们颇有渊源,小心询问,得到宋玉的同意后,宋大人立刻带人到了屏风后查看是否真有胎记存在? 等待期间,宋夫人紧张的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西禾一把握住她的手:“娘,女儿有预感,玉哥哥就是玉儿的兄长!” 宋夫人:“……” 转头看着她,半晌,斟酌道:“月儿,那日你为何突然想到要去郊外?” 宋月受大家小姐的教养长大,虽家中宠爱,但向来循规蹈矩,如那日突然想去郊外赏雪这等附庸风雅的事极少做的,可那日却……一回想,宋夫人不免觉得太巧了。 她眉头打成了死结:“你可是听到了什么?或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西禾愣了愣,随后脸色便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宋夫人一惊:“月儿,到底发生了何事?” 西禾翻了个白眼,嘴巴嘟得老高:“还不是表哥!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屋外叫春,那么大个院子,那么多丫鬟婆子也看不住他一个。上次是窗外,下次呢!哼,我才不敢在家里呢。” 宋夫人一脸斯巴达,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羞红了脸:“这,这怎么……回头娘就送他出府!” 西禾点头,对于自己再次踩了那家伙一脚没有任何羞愧,眼睛看了看左右,悄悄拽住宋夫人的袖子,低声道:“娘,我还听到了一些奇怪的话……” 真少爷vs假千金10 “真的?” 几个妹妹瞬间惊喜。 西禾笑而不语,只不过到时候府中就没她这个假千金什么事了。 宋氏一族是宋家人,她一个外性人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早晚要离开的。 不过此事暂且不急。 假凤真凰之事还没查清楚,始作佣者梅姨娘尚未伏诛,甚至有心思来恐吓她,就算走,她也要看着她算盘落空的样子再离开。 梅姨娘当真以为十多年过去,一切就安然无恙了吗。 天真。 用过膳,西禾前往主院,几位妹妹回各自院子。 一夜过去,此时的宋玉比昨日镇定了许多,昨日尚且带着些许迷茫,今日看上去却十分从容镇定。 据嬷嬷所说,一大早的整个宋府除了上早朝的宋大人,早起的丫鬟婆子,宋玉竟然早早也起来了,早膳时丫鬟琢磨着去喊人,结果打开门屋内被子叠放整齐,并不见公子人影,把她们吓了一大跳,差点就呼唤小厮去找人了。 “你们这是……” 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男音。 丫鬟们惊喜回头,就见宋玉穿着一身短打,汗涔涔站在院子里。 身姿挺拔,眉眼英俊。 原来宋玉有早起晨练的习惯,一大早天还未亮就去院子里打拳了。 宋府高门大院,怕吵到人,他特意寻了一处静谧场所,丫鬟们自然就找不到人了。 日光微暖,主院内一派其乐融融,宋夫人攥着帕子坐在主位上,每看宋玉一眼心中的喜爱就多一分,丫鬟婆子恭敬低垂着头,厅堂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西禾一进去几位主子顿时齐刷刷看过来。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大夫人三夫人竟然也在,还有那位大公子……西禾屈膝:“娘亲,月儿见过大伯母,三婶婶,大哥,二哥。” 非常自然地把宋玉排在了第二。 大夫人招手:“月儿,快快过来,让伯母好好看看。” 西禾看了宋夫人一眼,提起裙摆身姿优雅地走过去,嘴角上挂着十分标志的淑女笑容,大夫人拉住她的手,笑:“月儿真是咱们家的小福星,她出城一趟,不仅老大回来了,还把玉儿寻了来。” 一晚上的时间,二房里发生的事各府都知道了。 西禾羞红了脸:“伯母您就莫取笑月儿贪玩了,是哥哥们自有天命。” 大公子她不知道,但宋玉怎么回事,她一清二楚,若不是提前夺了沈飘飘的机缘,此时,站在这里的就不是她了。 西禾不禁看向那位大公子,却不想正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 西禾愣了一下,想要看清楚,那人却已经转开了视线,修长的颈线,流畅的下巴,一身白衣,风姿夺人。 难道他看出了什么?还是早早察觉到不对? 不过……那又如何? 西禾移开视线,笑吟吟地看着宋家三位夫人唠嗑。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地面,在空中打出一个温暖的光圈,宋玉身姿板正地坐着,目光镇定,无一丝局促。 宋夫人唤他玉儿。 说当年未降生时,就取了这个字,还特地打造了一块玉佩。 只不过后来生的是个女儿,就改为月字。 ‘玉’,即‘君子如玉’。 宋玉静静听着,手放在膝盖上,姿势恭敬。 宋夫人哭得稀里哗啦,连连道是他们做父母的没用,让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只要一想到这十几年,亲生儿子过着那种朝不果腹的苦日子,宋夫人就哭得肝肠寸断,恨不得回去打死当年的自己,为何那般粗心大意? 她昨夜一夜未眠,思来想去都是自己的错。 可当年……乳母并未说是双胎呀。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生产那晚因为大出血昏迷了过去,之后醒来便是第二日了,枕边放着女儿。 一切安然无恙,且过了这么多年。 宋夫人看向对面的孩子,眼睛,眉毛,鼻子,嘴巴……与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剩下的二位夫人也是惊奇不已。 这百年一遇的奇事,竟让她们二嫂子二弟妹遇到了。 不多时,宋大人带着一位太医匆匆回府,身后还跟着闻讯而来的宋大爷,宋三爷,顺道赵府的人也过来了。 赵大人一见宋玉便叫了起来:“乖乖,这跟妹妹简直一模一样呀。” 绕着宋玉上下打量,啧啧称奇。 宋大人嫌他烦,推开人,拉着太医上前:“王太医,这就是那个孩子。” 一路上王太医已知事情始末,此时也不耽搁,打开药箱,取出东西开始做亲子鉴定。 他安抚宋玉:“只是取一点血,莫要担心。” 随后用刀子,手脚利落在宋玉手上切一个小口子,将血滴入碗中。 随后,如法制炮,又取宋大人一滴血。 屋里静默,所有人都静悄悄的,安静地看着,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西禾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滴血认亲吗? 可这玩意儿不是假的吗。 万一两个人的血型不合,不能融合在一起,那宋玉岂不是认不了亲了? 西禾急的团团转,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阻止。 上辈子这茬原主并未经历。 当时,沈飘飘先认出了宋玉,之后又着手调查,最后把人和证据摆在宋家人面前。 宋大人先是觉得荒唐,后又觉得蹊跷。 怀疑是政敌故意针对自己。 他又亲自调查,结果发现,一切真如沈飘飘所言。 而这期间原主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她就是一个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窝在屋中绣花,看一些悲春秋伤的话本。 假凤真凰之事爆出,于她就如大厦倾倒。 原主的世界瞬间崩塌,而那个时候一切已成定局,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份被夺,沦为人人可欺的农女。 此时,大厅内丫鬟婆子都被喊了出去,只有各房主子在。 西禾左右看看,挪动脚步,凑到轮椅前,低声询问:“这东西有用吗?准不准。是不是忽悠人的?” 宋大公子扫了她一眼:“陛下亲测,你说呢?” 西禾:“哦~” 据说当今圣上,是先帝在皇城外搞出来的,长到八岁才被接回去,当时的贵妃不贫非说来路不正,不得已做了滴血认亲。 真少爷vs假千金11 宋大公子道:“滴血认亲并不是简单的血液相融,王太医方才往碗中滴了一滴凝露,此物名‘相间’,可证血亲。” 顺着他视线,檀木桌上,确实放着一个长颈玉瓶。 枝条绕着瓶颈,梅花点点绽放,宛如碗中渐渐相融的两滴血液……宋玉不自觉握紧手,目不转睛盯着,宋夫人更是捂住心口,砰砰砰乱跳。 血红色的两滴血液,彻底沦为一体。 宋大人紧绷的面容缓缓松开,宋家两位大爷也止不住露出笑容,赵大人性情爽朗,直接拍着宋玉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外甥!” 宋玉手掌松开,神情愣愣的,下意识看向西禾。 当初,就是这个姑娘,对他死缠烂打……粉衣翩翩的姑娘对他露齿一笑,映着窗外的灿烂阳光,愈发夺目。 宋玉忍不住,回以一笑。 从今往后,这位就是他的妹妹了呢,嫡亲的妹妹。 于是,认亲之事,圆满落幕。 接下来就是查找当年真相,以及宋玉入族谱,恢复宋家大少爷身份,昭告京中各府等问题。 一系列下来,还需良久。 而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如何把真相告知姜家那位老人?姜家可只有这一位独苗苗。 宋家两口子都犯了难,不禁看向宋玉。 宋玉抿着唇:“爷爷……这件事,我暂时不想告诉爷爷,老人家年纪大了,承受不住。” “宋……大人,我希望依旧能替爷爷尽孝。” 才认亲,父亲二字难以说出口。 宋大人还没开口,宋夫人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虽然她心底也不确认,儿子失踪这件事到与姜家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姜家隐瞒了下来?才害得他们母子多年不能相认?不过到底是当家主母,稍稍思虑,就已做出选择。 不过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爷子,他们还年轻,时间还多。 此时,如何抓住儿子的心,让他感受到宋家的温暖,母亲的存在,这才是最重要的。 果不其然,宋玉略带紧张的神情逐渐松懈。 俯身:“多谢宋……母亲。” 宋夫人一听,顿时热泪盈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听到这句话什么都满足了。 那边一家三口温情满满,这边宋大公子侧首:“恭喜。” 西禾嘿嘿笑:“同喜同喜。” 一切尘埃落定,她整个人瞬间懒散了下来,浑身洋溢着谁也不明白的轻松自在,宋大公子上下打量她一眼,摇摇头,看向那边的热闹。 下晌,宋玉和几位老爷去了书房。 花厅内顿时一片轻松惬意,三位主子说着话,期间几位姨娘前来请安,宋夫人没那心思直接挥挥手让她们回去了。 大夫人笑:“你如今也是有底子的人了。” 宋夫人忍不住笑,整个人似乎年轻了十几岁,摸着西禾的头发:“我们家月儿也有嫡兄了。” “往日我总担心,日后我和老爷不在了,这丫头该怎么办?她性子看着软,实则拗,万一在夫家被人欺负……那孩子是靠不上的。也只能指望你们家的几位哥儿。” “如今呀,总算盼出头了。” 那孩子,不用说,自然是梅姨娘的儿子了。 三夫人点头:“可不是,到底还是亲兄弟亲。” 庶子庶女什么的,到底隔了一层。 想起什么,好奇看着宋夫人:“生产当日,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宋夫人手撑着脑袋,眉头皱得死紧:“我……确实不记得了。” 她本就大出血,险些掉了半条命,当日整个京城的大夫都被喊了过来,老爷还特地去求圣上请了御医过来,她这才捡了一条命,直到现在都不敢再要第二个孩子。 就怕出现意外情况,到时候连唯一的女儿也护不住了。 大夫人宽慰:“弟妹莫担心,二弟一定会把真相查出来的。” 只是众人都没想到,真相来得这么猝不及防,当天夜里就被逮了个正着,一切真相大白。 起因还是那位赵家表哥。 上次偷摸想要和原主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被西禾搅乱,次日晚又被小厮们打了一顿。 本来宋夫人也要出手的,但宋玉及时出现,让他逃过一劫,这些日子一直在前院里修养,暗搓搓等待时机。 什么时机?自然是和嫡小姐接触的时机呀。 好不容易打听到西禾晚膳后会路过,今天便迫不及待出门了,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竟然碰到了同样在那蹲点的梅姨娘。 女人一身素衣站在阴影中,不声不响,一时间俩人还都没发现谁。 赵明蹲麻了一只脚换另外一只蹲,一抬头,就看到惨白的月光下一张惨白的老脸,说实话,梅姨娘绝对有几分姿色,不然也做不了妾,但年纪大了呀,还映着月光,吓死个人。 赵明差点惊叫出声,幸好想起自己也在蹲点,及时捂住了嘴。 可是他忘了捂住耳朵,以至于就听见了一番惊天大秘密。 “到底还是心软了,早知今日,当时就该一把掐死。” “宋玉?宋月?双胎?呵,只可怜我儿,未生在那女人肚子里,不然也不需我费这般心思了……宋月!” 咬牙切齿的声音:“泥腿子就是泥腿子,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给了梯子也爬不上!”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我倒要看看,你能落到什么下场,蠢东西!” 赵明:“……” 卧槽,怎么分开他听得明白,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呢? 什么泥腿子?什么就该掐死?梅姨娘她又费了什么心机?赵明不禁瑟瑟发抖,深深觉得自己貌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他呼吸逐渐粗重,又害怕,又紧张,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就在他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前方传来脚步声,几个宫灯渐渐移近,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位小姐缓缓走来。 北风呼啸,少女一张小脸在月光下莹白如玉。 “大姑娘留步。” 赵明一顿,随即把自己往洞里缩得更厉害了。 梅姨娘莲步轻移,走过去,看着西禾:“大姑娘,我有话想和你说。” 真少爷vs假千金12 西禾停住脚步,上下打量她一番,启唇:“梅姨娘?这么晚了,您不在院中休息,在此处作甚?数九寒冬的,莫受寒了。” 梅姨娘依旧道:“大姑娘,我有话想和你说。” 西禾抿唇不语,丫鬟顿时急了,上前两步走到梅姨娘面前:“梅姨娘,天寒夜深,您若有话不若明天说,我家小姐身子娇贵,要回去休息了。” “娇贵?” 一声嗤笑,梅姨娘笑看着西禾:“大姑娘,如今时日尚早,一切还来得及,但你若执意不肯与妾身交谈,他日凄风楚雨无法挽回,可别怪妾身没给你机会。” 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挽在发顶,仅用一根木簪固定。 细细的柳叶眉下,一双眼睛带着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惶恐、不安,西禾忽然笑了,挥手让面色大变的丫鬟退下,声音含笑:“梅姨娘,二弟近来可好?” 梅姨娘瞬间变了脸色:“你!” 西禾甩甩袖子,昏黄的光线映着分明的轮廓:“爹爹向来对二弟关爱有加,希望他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如今虽说大哥回来了,二房有他顶着,但二弟的学业也不能落下不是?” “子昌第业,靠一个人是不够的,二弟纯善……” 抬首,视线直直落进她满是惊惧的眸子,意味深长:“姨娘,你可莫要毁了他。” 梅姨娘霎时浑身僵硬,瞳孔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西禾勾了勾唇,扫了眼假山内晃动的影子,抬步向前,几个丫鬟立刻跟在身后:“至于本姑娘今后如何?就不劳姨娘费心了。荣华富贵,还是穷困潦倒,那都是姑娘我自己的事了。” 少女袅娜的身姿很快消失在小路尽头,天空又下起了雪。 雪花簌簌,从漆黑的穹顶一片片飘落,竹叶上,石子路,假山旁冰封的湖水,整个宋府渐渐被雪花覆盖,京城顷刻间白茫茫一片。 梅姨娘僵站原地,头上衣服上,沾满了雪花, 她脑中轰隆作响,宛如雷霆当头劈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怎么知道的! 王婆子,接生婆都已经死了,连接头的丫鬟都被她用银子打发到了偏远的蛮夷之地,此生不会再回来。 大姑娘,她为何会知道?而且,她为何不怕? 金尊玉贵的大家小姐,吃糠咽菜的农女,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她怎么敢! 此时蹲在假山内的赵明更是被炸得脑中震溃,他不是傻子,自小熟读四书五经,勉强也称得上一声天才,联系前言后语,一条线逐渐清晰。 新认回来的嫡表哥确实是真嫡子。 但享受了宋府十多年富贵的大姑娘却未必是嫡小姐,或许,她才是姜家真正的孙女! 偷龙转凤! 赵明死死捂住嘴,又惊又怕,梅姨娘她怎么敢!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赵明连忙探头,梅姨娘提起裙摆跑远了,雪地里脚步凌乱。 怎么办?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思虑半晌,赵明决定,说! 秘密就在那里,大姑娘既然敢说,还大大方方让宋大人查探,说明不惧或者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一个迟早被发现的秘密。 宋大小姐的身份已经没有价值,既然如此,何不让他利用一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赵明想好之后立刻紧跟着跑了出去,他刻意弄出声响,不多时就被巡夜的小厮发现赶紧将人逮住,心道这位表少爷怎么又跑后院来了? 结果质问的话还没出口,就见这位大少一脸煞白道:“找,找姑丈,我有要事禀报!” 小厮面面相觑,见他一脸惊惧不似作假,连忙搀着人去了书房。 刚睡下又被匆匆叫起的宋大人:“……” 他黑着脸,倒是宋夫人善解人意,起身为他披上大氅:“兴许是出了什么事,你先去瞧瞧。” 宋大人冷着脸‘嗯’了一声,甩袖出了门。 内院到书房半炷香时间不到,踏入书房前宋大人还想着赵明这孩子又整什么幺蛾子?结果刚进去不多会,屋内就响起茶杯落地的声音,接着整个宋府都热闹了起来。 西苑, 丫鬟春桃一边给西禾穿衣一边埋怨:“真是的,都这么晚了,老爷还要喊您过去,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哎,小姐,披风。” 西禾顺从收臂,顿时肩头落下一件狐狸披风。 窗外雪簌簌下得愈发急了,屋内却温暖如春,屋子角落放了几个暖炉,银炭和着暖香沁入鼻尖,西禾端坐在镜前,由丫鬟伺候着穿上鞋袜,搀扶着走向门外——进入轿中。 冷风吹来,而她被护得密不透风。 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叽叽的声音,轿子抬得很稳,身在里面的人感受不到一丝晃动。 “小姐,主院到了。” “嗯。” 春桃门帘掀开,扶着西禾下轿。 雪花漫天飞舞,整个主院灯火通明,小厮挺直身板守在门边,院子里跪了好几个人,厅内隐隐传来呜咽声,有一股风雨欲来的肃穆。 春桃有点不安:“小姐……” 西禾‘嗯’了一声,缓缓松开她的手:“你带着丁香几人回院吧,今晚我怕是回不去了。” 春桃惊了一下,还不等她说什么,就见自家小姐怀抱暖炉,不急不缓走向了厅堂,守门婆子掀开帘子,少女朝婆子点点头,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帘之后…… 御史中丞是清官,拜孔圣先师,敬长松。 西禾一走进厅堂,就看见了墙上气质儒雅的圣人和两边的松柏,古柏苍劲,象征坚韧不屈的铮铮风骨,其实宋大人也收人钱财,不过没那么过分罢了。 收礼,是朝中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你不收,意味着不合群。 不合群的人天生反骨,是无法与人共存的,而要想在朝堂上安安生生做长久,就要懂这种礼节,宋大人一路从六品官做到御史中丞,显然,他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人。 少女锦衣华服,姿容绝色,盈盈立在堂中。 宋夫人手死死捂着嘴,哭的泣不成声,宋玉正一脸复杂地看着西禾,地上梅姨娘一身素衣静静伏跪…… 真少爷vs假千金13 良久, 宋大人开口:“月儿,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他今年三十有九,眉目端正,身材高大硬朗,此时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股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压力顿增。 西禾眉眼弯弯:“爹爹,这是怎么了?您让月儿说什么吖。” 赵明首先跳了出来,急急道:“你别装了,今晚你和梅姨娘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早就知道自己是姜家的女儿!认回表兄是你早就计算好的。” 西禾转头看向他,一脸惊讶:“表哥,大半夜的你来后院做什么?” 赵明一愣,吭吭哧哧,被她问了个哑口无言,眼见周围朝他投来怀疑的目光,顿时急了:“我不过是去转转,绝无任何龌龊心思,倒是你!不要想着狡辩!梅姨娘已经把什么都交代了,假凤真凰,你就是那只假凤!” “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贪慕虚荣占着表兄的身份,享受宋家的荣华富贵。” “姜月,你心思怎么这么恶毒?表兄在姜家受了多少苦?这十几年因为你他失去了多少?如果不是你,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京中最优秀的弟子了!” “表兄可是宋家未来的顶梁柱!你想毁了宋家!” 最后一句,喊得掷地有声,连宋大人脸色都变了。 赵明紧紧握着手,以防自己激动得叫出来,这番话可是他有史以来说得最有底气得一次了,过了今日,他就是宋家最亲密的亲戚,未来前途无量。 西禾盯着他看了一会,看向宋大人:“我不知道。” 赵明又急了:“你胡……” 宋大人一个眼神扫过去,赵明话堵在了喉咙里,宋大人看着西禾:“月儿,据梅姨娘交代此事你知之甚详,甚至警告她不要毁了老二。” “我从小教你‘无信不立’,你老实说,你知道多少?” 西禾抿唇不语,宋夫人顿时激动起来,扑过去,一巴掌打在西禾脸上:“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我自小如何对你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你就是这样报答我?” 屋内顿时一片惊呼,赶紧上前拉开她。 宋夫人伏在宋玉身上,紧紧搂着他,哭到颤抖:“是娘的错,误把豺狼当良善,害得你受了这么多苦,玉儿,娘错了,娘错了……” 宋玉眼眶也红了,却依旧道:“月儿还小,这一切并不……” “就是她的错!” 宋夫人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如果她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你的消息,早点把你接回来,你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了。玉儿,我对她这么好啊。” 梅姨娘纵然可恨,可她是有理由的,她们一直站在对立面。 但这个所谓的女儿呢?她千娇万宠养了她十多年啊,她就是这样报答她的?忍心看她被蒙骗,忍心看她的亲生儿子在外面受苦? 宋夫人觉得,这个女儿太狠了。 西禾脸上的笑渐渐收敛,这就是所谓一错抵所有,而坏人因为一直坏,所以做了错事也情有可原,理所应当。 她忽然就失去了狡辩的欲望。 本来一切都没有证据,只要她哭两声,事情很轻易就能解决,甚至留下来重修于好也不是问题,但……既然他们查也未查就这样认为,那就这样吧。 西禾抬手摸了摸脸,对宋大人道:“既然如此,送我回桃木村吧。” 少女面颊微红,妆容精致,五官清艳,偏偏水眸中一片清冷,对屋中的哭闹毫无波动,仅一巴掌,她和宋家就产生了隔阂。 宋大人满脸失望:“月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西禾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门口,掀开门帘一脚踏入纷飞的大雪中。 风雪透过缝隙吹进来,冻得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宋夫人愣愣望着门口,半晌,哭出声:“她果然是个没有心的,事情一败落就直接头也不回找自己家人去了,根本不会舍不得。” 锤着胸口,哭得差点撅过去。 屋内又是一阵慌乱,但众人也是惊呆,着实没料到往日温顺的嫡女顷刻间就变了副模样,说走就走。 宋玉连忙看向宋大人:“大人……” 这黑灯瞎火的,还下着雪,宋月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一时间焦急不已。 宋大人挥手,示意管家赶紧去把人追回来。 然而等管家追到门口时,却发现人已经离了宋府,管家惊怒:“大小姐一个姑娘,你们怎么不拦着?” 小厮委屈不已:“我们拦了,可是大公子说他看着……” 管家瞪眼:“什么大公子?大公子不是府中待着么!你扯也扯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小厮赶紧道:“是大爷家的公子,宋墨。” 管家:“……” 寂静的街道上,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向城外驶去,赶车的车夫披着皮甲,握鞭子的手上有厚厚的茧子,马车内烛光昏黄,温暖无比。 西禾坐在车厢一角,时不时扫向斜对面,目光诡异。 月白色大氅,紫金色内衬,男子一手持书卷一手拿着折扇摇啊摇,怀中还揣着一个暖炉……所以,到底是冷还是热? “好看么?” 音如涓泉。 西禾愣了下:“啊?” 宋墨放下书册,举杯饮茶,放下:“我说,你一直盯着我看,很好看么?” 西禾:“……” 不由仔细打量,眉眼清俊,唇色如玫瑰,斜斜靠在车壁上,一条腿曲裾着,姿态逍遥自在……确实是好看的。 西禾避开这个问题,问他:“天色已晚,公子去城外去做什么?” 宋墨反问:“你去做什么?” 西禾顿时无语,这人说话咋这个调调?索性肩膀一塌,把自己不再是宋家小姐的事说了出来,最后道:“不敢劳烦公子送我到桃木村,放在城外路口便好。” 车轱辘在地上滚动,窗外是呼啸的北风。 宋墨停下摇扇的手:“然后呢?让你一个小姑娘孤零零走在雪地里?被野狼叼走,或者遇见坏人?” “你什么都算计好了,怎么不为自己找个栖身的地方。” 西禾呆住:“大公子,你在说什么?什么算计?” 宋墨:“今天这一切不正如你所愿么?” 西禾:“……” 真少爷vs假千金15 晨光微曦,雪停了,太阳出来了。 京城的城门打开,家家户户开始起床,清扫门前的积雪,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街头巷尾逐渐恢复热闹。 宋府主院,少年抱着母亲呆坐地上。 经过一夜柱子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如一块深红色的脏污,地面冰冷,冷风从窗户外呼呼刮进来。 宋大人闭着眼睛:“事已至此,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梅姨娘为了保全儿子选择了撞柱,把罪责担了下来,再追究下去也没意义了。 宋玉抿着唇不说话,管家看了他一眼,见其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意思,只能走到宋瑞跟前,小声道:“二少爷,让小的们把梅姨娘抬走吧。” 宋瑞一把拍开他的手:“不要碰我姨娘!” 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生得白净,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此刻眼眶通红,下唇已经被咬破了。 管家一时间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宋瑞低头用手小心拨开梅姨娘脸上的头发,道:“姨娘,儿子带您回去。” 他扶着梅姨娘艰难起身,一夜,梅姨娘的身子已经冰冷了,面色青紫,整个人无比沉重,宋瑞差点跌倒在地,管家想要帮忙又被他冷冷扫开,自己把人背起来,一步一步踉跄着背出主院。 梅姨娘做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但这是他的亲生母亲。 任何人都可以恨她,厌恶她,唯独他不行。 接下来宋家另外两府都知道了二房的事情,一时间唏嘘不已,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妾搞出来的事,看到自家屋中的姨娘,又不禁警惕起来。 宋桥询问二弟,关于这个孩子打算怎么办? 一夜之间,宋大人老了不少:“送他去衡山书院吧,稚子无辜,总不能真把他也毁了。” 宋桥点点头:“如此也好。” 衡山书院距离京城遥远,书院学习氛围浓厚,宋大人此举,也是为了分开庶子和嫡子,以防俩人生怨,兄弟残杀。 宋桥想了想,又道:“那月儿?” 宋大人仰头靠在椅背上:“如今家中诸事繁多,先让她在墨儿那待几天吧。待一切弄好,再把人接回来。” 到底养了这么多年,还是有感情的。 梅姨娘作为一个妾,还犯了这等罪状,即便宋瑞苦苦哀求,最后也只得薄棺一张,草草埋在了城外荒山。 府中,宋夫人恹恹地躺在床上:“难不成一切还是我错了?” 嬷嬷小心为她擦拭头上虚汗,连连道:“哪儿能?姑娘您就是太和善了,还给那小子一条生路,您看侯府那位?别说庶子,一个庶女都没留下。” “说是打发到了乡下,但到底怎么回事大家不知道?” 东伯侯府,也是妾室对嫡系动手,那位主母可不是那等心慈手软的,直接把妾室一家给弄了,连侯爷的孩子都没放过。 嬷嬷怜惜地摸着宋夫人的头发:“姑娘,您没错。” 宋夫人把脸埋进她掌中,泪水流了下来:“这么多年,也就您还把我当姑娘了。” 府中一连几天,人人自危。 梅姨娘的事情到底不好听,除了几位主子都只得了‘突发疾病’这么一个敷衍的答案,还被勒令在院子好好待着,没事别瞎打听。 众人:“……” 大小姐不见了,二少爷深居简出,这府里怕是要变天了呀,顿时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生怕被牵连。 宋夫人病了几日,好了之后便开始张罗儿子入族谱的事。 嫡子入族谱是何等大事?宋夫人不敢有一丝的懈怠,把心力全部放了进去,而关于嫡小姐宋月如何处置…… 宋夫人看着宋大人:“我只有一个嫡子!” 宋大人顿时觉得心累,其实关于这件事他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他以为养了这么多年,她一定会舍不得,结果无论他怎么说,宋夫人都是这个态度。 宋夫人正襟危坐:“她可以留在府中,但只能作为义女,嫡小姐想也别想!” 宋大人抹了一把脸,放弃了:“随你。” 他是正儿八经的官员,从来不做吃亏的事,一个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娇小姐,拿来联姻多好?结果这妇人怎么说也不听。 - 入族谱前夕,宋玉回了桃木村。 一匹快马奔跑在平坦的道路上,两边山林密密,还残留着积雪,隐隐可见山林后的小村庄,炊烟袅袅,犬吠声不断。 宋玉眼睛微亮,一拍马屁股:“驾!” 马蹄嘚嘚,踩过一个浅水洼,不多时便冲到村子在村尾一个土屋前停了下来,翻身下马,上前推门:“阿爷!” 三间土培屋,东边一口井,墙角一棵光秃秃的李子树。 窗台下放着一把藤椅,椅上坐着一个老头,鹤发鸡皮,穿着灰扑扑的袄子,闻声瞬间抬起头,惊喜:“大娃,你回来了!” 宋玉笑着走过去:“爷,我回来了。” 姜老爷子握住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见他安好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又开始询问宋家人对他怎么样?有没有欺负他等等等。 宋玉没有丝毫不耐烦,耐心地一一解答。 一番话问完,左右看了一圈,没见到人:“阿爷,月儿呢?” 一听这话,原本兴高采烈的姜老爷子瞬间拉下了脸,拧着眉,不满道:“除了睡觉还能干嘛?整天饭也不做,地也不会扫,我说一句她能顶十句。” 开始给宋玉大倒苦水。 具体为吐槽西禾如何懒惰,如何顶嘴:“小嘴叭叭叭,比猪圈里的住还能叫唤。” 宋玉哭笑不得:“您别生气,她自小教惯着,哪里做过这些?以后有什么事您吩咐,我来做。” “这怎么行?哪儿能让你做?就得她做。” 姜老爷子一拍大腿,气的小胡子一翘一翘:“她不也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份?这辈子好运沾了你的光才享了几年富贵,但咱地脚踏实地不是?该是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照她这样子,以后怎么嫁人?” “您就管好您自己吧,老胳膊老腿的,我可不用您操心。” 西禾掀开门帘,从屋里走出来,看见宋玉点了点头:“二哥来了?” 姜老爷子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西禾:“你看你看,她就这德行!对我老头子一点也不尊重!” 宋玉无奈:“月儿,你就别逗阿爷了。” 真少爷vs假千金16 “想我尊重您您也要尊重我呀,这刚回来就迫不及待让我嫁人,还是一个死了媳妇的屠夫。” “您说您这是什么意思?看我不顺眼?” 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并不冰冷,反而冒着热乎乎的水汽,西禾捧起淋在脸上,嘴上不客气地跟这小老头呛声:“您要不想认我这孙女就直说,用不着如此埋汰。” 姜老头气得手指颤抖,嘴里直呼‘不得了不得了,敢跟长辈顶嘴’! 西禾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那日她在宋府别院住了一晚,次日便央宋墨把她送到了桃木村。 一开始见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敲门,这小老头还挺高兴呢。 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眼冒金星地打量她,俨然一副对待孙媳妇的态度,后来听她把前因后果一讲,瞬间就变了脸:“什么偷龙转凤,胡说八道,我老姜家生的就是一个带把的,小丫头片子,哪儿来的往哪儿去!” 拎起扫把,把西禾往门外轰。 有了偷龙转凤这一桩事,西禾就不打算按着原主的性子面人了,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要是有人问起来,那就是受了刺激,性情大变。 她干脆利落抽了老头的扫把,堂而皇之推开宋玉的房间:“您呀还是歇歇吧,咱老姜家就这命,活该断子绝孙。” 这一个断子绝孙,瞬间戳到了姜老头的肺管子。 嗷的一嗓子:“你才断子绝孙!我姜家世世代代无穷尽!”劈头盖脸打了过来,然后‘哐当’一声被关在门外。 西禾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任由窗外叫骂连天。 当时宋家正热闹宋玉没时间回来,姜老头对此是一无所知,但西禾的态度太过坦然,慌得他一夜未免,翻来覆去,绞尽脑汁回忆当年儿媳生产的场景。 结果他瞪着屋顶想了一晚也没琢磨出什么头绪,只记得当日下了场大雨。 哗啦啦,下了整整一夜,次日雨停了太阳出来了,然后屋里也传来了哭声,漫天霞光,当时因为这个好兆头,他激动得给左邻右舍撒钱,深信孙子未来有大出息。 没错,带把,接生婆就这么说的。 后来姜家仿佛倒了霉运,儿子病没了,儿媳日也哭夜也哭最后香消玉殒,老婆子起夜也一脚摔没了……若是没有孙子撑着,他这一把老骨头也跟着去了。 姜老爷子一夜之间变得更老了,大褂子裹着干瘦的身躯,空荡荡的。 西禾有点愧疚,不由反省自己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轻咳一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大不了以后我生了儿子过一个给姜家。” 老爷子头一扭,哼声:“谁稀罕?我有孙子!” 结果说是这样说,吃过饭却溜溜达达到了村里,盯着满村的小伙子瞧,那论斤乘两的眼神,盯着人格外不自在,忍不住:“姜阿爷,您这样瞧着俺干啥?” 姜老爷子盯着他瘦猴一样的身板看了会,失望摇头:“没事。” 瘦猴:“……” 那您摇头干啥?还一脸嫌弃。 等晚上老爷子回来,兴冲冲跟西禾说村东头那卖猪肉的张屠夫如何魁梧壮硕的时候,西禾就知道,果然对这老头就不该有啥子同情心,这丫心大着呢。 查看剧情的时候,西禾顺便看了下姜家的事,结果令人大开眼界。 别看姜家现在穷困潦倒,死的死散的散,但几十年前也是附近数得着的富贵翁,打马游街,青楼楚馆,与一帮子弟玩得乐不思蜀。 他嘴甜会哄人开心,姜家老太君对他又宠爱,就什么都由着他了,谁让他是家中唯一的孙儿呢! 姜家老太爷想着反正家里有钱,花几辈子也花不完,就随他去吧。 但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姜家生意上忽然出了事,一开始没在意,后来窟窿越来越大,等反应过来姜家就这么败了。 姜老太爷呼吸急促,差点中风,结果被孙儿一句话挽了回来。 刚娶完新媳妇的姜老爷子尚且十分青葱,吊儿郎当道:“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咱玩不了古玩字画就玩蛐蛐蚂蚱,有什么的?您说您至于么!” 姜老太爷:“……” 得,家中最烧金的人都这么说了,他还在意个啥? 姜老太爷瞬间生龙活虎,一家子从大宅院搬到了小宅院,不过经此一遭老爷子和老太君身子都不好了,勉强坚持了几年还是去了,不过好在无病无灾,没受什么罪。 但姜家仿佛受到了什么诅咒似的,个个都不是长寿的命。 姜老爷子生了两个儿子,前后脚把人送走,后来又送儿媳,最后来又送自个老婆子,但他生性洒脱,觉得一切都是命,人走了就走了,投个好胎去。 他家现在这么穷,吃不了好的,喝不了好的,活着才是受罪。 至于为啥自己没走?老爷子觉得肯定是老天爷想让他享孙儿的福,才迟迟不让他走。 可是如今……孙儿也不是自己的了。 老爷子生平第一次抹了把辛酸泪,然后就非常淡定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于是当天晚上宋玉送宋家回来,吭吭哧哧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老爷子自己把话捅破了:“你真不是我家大娃?” 宋玉惊得站起来,手足无措:“阿爷,我……” 老爷子摆摆手,拉着他坐下,慈爱地拍着自个一手拉扯大的男娃娃:“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我还记得当年第一次抱你的样子呢,小小一团,红通通的,***跟毛毛虫一样……” “咳咳咳!” 宋玉瞥了西禾一眼,羞得满脸通红:“阿爷,您说什么呢。” 姜老爷子瞬间哈哈大笑:“好,不说不说。” 受老爷子的情绪影响,本来忐忑不安的宋玉渐渐地也放心了,尤其他发现老爷子对他还是那个态度,心中顿时暖洋洋的:“爷,您放心,您永远是我最敬重的爷爷,我永远是您孙子。” 老爷子笑了:“有你这句话我老头子就知足了。” 不过,在西禾看来这老头跋扈得很,如果说他对宋玉是春天般温暖,对她就是冬天般寒冷,动不动翻白眼,嗤鼻子。 真少爷vs假千金17 西禾:“……” 嘿,她这暴脾气,真想打他一顿。 姜老爷子瞬间炸了,指着西禾瞪眼:“你个小丫头,我是你爷爷,你再翻个白眼试试!” 西禾擦了把脸,转身利落进屋:“你让我翻我就翻?给钱了么。” 姜老爷子:“……” 捂着心口哎呦哎呦叫唤。 宋玉吓了一跳,连忙给他拍着背:“阿爷,您没事吧?来,跟着我,深呼吸……” 吵吵闹闹直到上了桌才安静下来,不过吃饭的时候老爷子也偏心呢,总是给宋玉夹菜,让他多吃点,见西禾夹菜就说她吃得多。 西禾一听,直接把菜扒拉碗里,老爷子顿时又气得想打人。 宋玉连忙安慰老爷子,直说还有,这才把人哄下来,一顿饭吃得他累得不行。 饭后老爷子出门遛弯,西禾把碗一扔,也钻回了屋里,宋玉叹了口气站起来把碗筷洗了。 咚咚咚, 宋玉抬手敲门:“月儿,我可以进来么?” 西禾‘嗯’了声,扬声道:“门没关。” 门从外面推开,宋玉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身后是打扫干净的院子,他一眼就看到了窝在床上的少女,粉嫩的小脸,圆溜溜的眼睛,小嘴红红。 宋玉连忙低下了头:“怎么躺下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西禾啃一口地瓜干:“没有啊,想躺就躺了。” 宋玉:“……” 想起要说的话,只得半掩上门走过去:“月儿,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屋内依旧是他走时的模样,空荡荡的,墙上挂着几把弓箭,房梁上挂满了各种动物的皮毛和肉,木柜子,素色被子,唯一不同的是床上多了个粉嫩的小姑娘,床下一双小巧的绣鞋。 见他愣愣盯着自己胸口。 西禾低头看了看,把地瓜渣子拍开:“没有了吧?” 宋玉瞬间耳朵通红,移开视线,半晌才开口:“你……怎么穿我的衣服?”灰扑扑的,他都穿了好些年了。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我没衣服啊,你还要穿么?” 他今日换了一身宝蓝色长袍,黑色长靴,整个人身长玉立,完全一副贵族子弟的模样。 西禾顿时有点愁,现在她可是穷光蛋一个,兜里比脸还干净。 不然她也不讨人嫌来姜老爷子这住了,毕竟谁还不是个宝宝啊,非要整天听人家吵吵,关键——她不知道009在哪里。 要是知道她男人在哪儿,她肯定二话不说投奔他去了。 说者无意,听者却上了心。 宋玉不禁抬头打量,这才发现小姑娘头上光秃秃的,仅用一根银簪子束发,白玉般的手腕上也没个镯子,他可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小姑娘满头珠翠的模样,娇俏又漂亮。 不过短短时日…… 宋玉软了嗓音:“你莫要担忧,我问过父亲了,他说这两日家中有些忙,待过几日便派人来接你回去。” “那日母亲是气糊涂了,她并不是真的怪你,我也知道你并不是那种人。” “月儿,你还是宋家的小姐,永远都是。” 她是好心还是恶意,作为当事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而且,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她眼中的坦荡比世间任何人都直白,他信她。 宋玉郑重地保证:“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西禾靠着枕头,歪头打量对面的男子,他站在床边,英俊的脸上目中一片认真,短短几天,竟然坦然接受了一切,好的坏的,包括这个身份赋予的责任。 她笑了,眉眼弯弯:“你也永远是我哥哥。” 宋玉便笑了,好似松了一口气般,带着轻松惬意。 达成共识,接下来气氛就和睦多了,宋玉还跟西禾商量让着老爷子一点,他年纪大了云云,还说他就是那个脾气,但绝无恶意。 见西禾面色不好,忙道:“你放心,你的婚事绝对不会这么草率的,以后一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哪哪儿都让你满意的。” 西禾哼哼:“如不如意郎君不重要,但是我的婚事我自己说了算。” 宋玉自然是连连点头。 因为城内还有事,吃过午饭宋玉就不得不骑马离开了,他一走姜老爷子顿时又唉声叹气起来,结果当天夜里人又回来了。 大包小包,衣服鞋子,被褥等等,满当当一马车。 西禾探头看了看,大部分都是原主用惯了的,甚至还把春桃打包了过来,说是伺候她:“暂时先委屈你几日,待过两日咱们就回府。” 西禾眨眨眼,看向春桃,敏锐在小丫鬟脸上发现了一丝不情愿。 她从善如流:“好呀,谢谢大哥。” 春桃心中一堵,什么大哥,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么? 天寒地冻,又是夜里,宋玉没有回去而是老爷子挤一个床凑合了一夜,至于西禾抱着春桃这个暖炉,睡得也格外香。 春桃却怎么也睡不着,一会觉得这屋里臭烘烘,一会嫌弃西禾睡的跟死猪一样,一大早一来就各种摔摔打打。 西禾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发现宋玉已经走了。 她心道怪不得呢。 关于这丫鬟乐意不乐意,西禾一点也不在意,反正只要干活就行了,管她情不情愿呢,可她越是一副没事人一样春桃更加不乐意了。 什么破落户?还让她来伺候?干个毛! 帕子一摔,扭着腰回了房间。 正在吃饭的姜老爷子脸一下就黑了,啪,扔下筷子,瞪着西禾:“平时跟我不是挺凶的么?怎么现在怂了?被一个丫鬟骑在头上!你这十几年的主子就是这样当的?” 西禾埋头扒饭:“没办法,你孙女就是没本事。” 姜老爷子指着她‘你你你’鼻孔大张,气得呼哧呼哧喘气,随后哐当站起来,走到门口,一脚踹开门:“出来!” 春桃吓了一大跳,见是姜老爷子,翻了个白眼,继续躺床上。 姜老爷子顿时气死了,左右看了看,捡起墙根下的木棍,砰砰敲门:“我老头子说话你听不见?我说,滚出来!” 他凶神恶煞,一副冲上来打人的样子,着实把春桃吓住了。 战战兢兢下床:“您,您干嘛?我跟你说,我可是宋家的人……” 姜老爷子啪一棍子:“我管你宋家的还是王家的,给我过去跪着!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了!” 真少爷vs假千金22 “哪儿错了?” “呃……” “说话!” “……” 西禾呆呆看着宋玉,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不依不饶了。 宋玉直接冷下了脸,筷子一摔,起身大步朝门外去,西禾一惊,赶紧追过去,却见人翻身上马转眼就跑远了。 西禾:“……” 姜老头跟上来,探头探脑:“人走了?” 天片一片阴沉,村庄家家户户亮着烛火,路上行人稀少,西禾转身回屋:“走了啊。” 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许娘子手艺好,普通饭菜也能烧得色香味俱全,西禾吃两口却忽然没了胃口,忍不住道:“这宋玉这么难伺候的么?” 狗子翻了个身:“男人心海底针,你说呢。” 西禾:……无话可说。 站起来,收拾一下筷子也回了房间。 姜老爷子望着关上的房门不由摇了摇头,继续抽旱烟,许娘子看了看空荡荡的位置,默默上前把饭菜端到厨房。 次日,西禾醒来发现院子里十分热闹。 她穿衣起床打开门便看见院子里堆满了东西,几个小厮进进出出,往门外搬,宋玉在一边指挥着。 西禾瞪大眼睛:“这是做什么?” 宋玉转头,顿了顿,把手中的马鞭给随从,走过来:“年后我就要忙起来了,打算趁着年前把东西搬到城内,待过了年你们再彻底搬过去。” “桃木村距城内到底还是有些距离,我不好照顾你们。” 见她瞪着杏眼,满眼茫然, 宋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些你不用担心,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就好。”顿了顿,又道,“昨日是我不对,不该朝你发火,对不起。” 西禾眨了眨眼:“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好意。” 宋玉扯了扯嘴角:“嗯。” 这一晚,宋玉在桃木村待到很晚才回去。 几日后,正式过年,当天宋夫人派了马车来接西禾和姜老爷子去宋府过年,被姜老爷子好言谢绝了。 西禾觉得奇怪:“为何不去?你不是最喜欢那场面了么?” 姜老爷子瘫在藤椅上,叹气:“不一样,如果宋府如今的当家人是大娃,不用人请我自个扛着包袱就去了。但如今是宋大人当家,大娃的亲爹亲娘都在,咱们不能不识趣。” 西禾顿时哑然,倒没想到姜老头这么通透。 当晚,许娘子烧了满满一大桌子菜,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当桃木村家家户户鞭炮声响起的时候,三人也应景点了鞭炮。 姜老爷子一直望着门外,每当一个小孩来敲门便立刻跑过去开门。 扎着小辫的娃娃笑嘻嘻:“姜太爷,过年好~” 老爷子惊喜的神情立马落了下来,却扯着笑容抓一把瓜果塞过去:“哎,小栓子过年好,明年长高高~” 门关上,坐回位置一直瞧着门外。 西禾翻了个白眼,明明自己说要识趣的,结果又在那眼巴巴望着……咚咚咚,门被敲响。 西禾站起来去开门。 吱呀,门打开,见到人西禾愣住了:“你是……小五?” 黑衣侍从把盒子递上来:“月儿姑娘,这是我家公子托我给您送来的,并祝您新年好。” 西禾接过打开,各式点心菜式,还热乎乎的呢。 她脸上绽开笑容:“替我谢谢你家大公子,也祝他新年快乐。” 黑衣侍从笑了笑,俯身行了个礼,转身翻身上马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西禾在门口站了会才回屋。 姜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遭不住,没撑一会就回了房间休息。 西禾见许娘子也困得不行了,便赶她去休息自己守夜,屋外下了雪,屋子里烧了炭火暖融融的,烛光昏黄。 西禾一边吃着干果,一边看话本,不知不觉昏睡在烛火旁。 再次醒来发现有人正给她盖被子,西禾睁开眼,入目一张英俊的侧脸,她眨了眨眼:“你怎么回来了?” 宋玉抬头:“和爹娘说一声便回来了。” 他在凳子上坐下来,给西禾倒了一杯热茶,西禾接过,发现今晚宋玉穿了一身黑红相间的长袍,身披大氅,格外英俊。 西禾忽然间就想不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了。 她抿一口茶,道:“爷爷一直在等你。” 宋玉眉眼瞬间变得柔和:“爷爷向来如此,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会一直记挂着。”所以他一忙完就赶紧回来了。 西禾心道,你这番孝心,估计宋夫人要气死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姜老爷子早就不在了,宋玉没有任何牵挂,进了宋府便彻底成了宋府的人。 但这次因为她提前把人找到,宋玉被各种事耽搁,没有进入深山猎大虫。 姜老爷子也就没有因为担心迟迟不归的孙子,独自拄着拐杖进入深山寻人,就没有摔断腿,就没有因为嘶喊无人而生生冻死……宋玉没有失去至亲,又得到了更多亲人。 西禾想,等宋玉再娶了沈飘飘,一切就完美了。 想到沈飘飘,西禾又好奇问:“你和沈姑娘怎么样了?” 宋玉:“……” 看着西禾不说话。 西禾眨眨眼,有点奇怪:“怎么了?还是没有进展么?”不应该啊,以他和沈飘飘的缘分,这时候应该对对方产生了兴趣才对。 宋玉拧眉:“你为何对我和沈姑娘这般执着?” “为何认定我们一定会在一起?而且,月儿,你也是姑娘家,这般时常把一位姑娘和一名男子扯到一起,是否不太妥当?” 西禾顿时瞪大了眼睛:“我,我只和你说啊。” 她就是想着两个人熟才说了说,要是外人她肯定不说啊,西禾觉得自己还是太放松了,忘了这是古代。 西禾不自觉攥紧毯子:“对不起,我以后不说了。” 宋玉点点头:“如此甚好。” 西禾:“……” emmm,果然不该太过放松。 西禾忽然觉得屋子里空气十分闷热,站起来:“那个,我有点困了,先去休息了,你要是累了也去休息吧。” 卷起毯子匆匆从宋玉面前走过,却被人攥住了手。 西禾扯了扯,没扯动。 她抬首:“怎么了?” 真少爷vs假千金23 宋玉探究地看着西禾:“生气了?” 西禾立刻摇头:“怎么会?本来就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到这样做会有损沈姑娘的名节,你提醒我是对的。” 宋玉抿着唇,视线从她眼睛扫到唇瓣:“你生气了。” 西禾:“……” 把人一推,朝外跑:“好好睡觉吧你!” 天空下起了雪,院子里堆积了厚厚一层,西禾停住脚步,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半晌,转身:“宋玉!” 宋玉站在门口,遥遥望着她。 西禾跑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仰头望着他:“你想找到个什么样的娘子吖?” 少女小脸红扑扑的,呼出的热气朦胧了面颊,但双眼明亮璀璨,宋玉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晃眼。 他顿了顿,道:“我不知道。” 西禾咬着唇,有些不甘:“就一点想法都没有么?” 宋玉摇了摇头,便见少女眼中的明亮渐渐消下去,女孩颌首:“我明白了。” 扬起笑脸,眉眼弯弯:“没事了,天色不早,你快去休息吧,今天忙了一天一定很累了。” “我去睡了,晚安。” 摆摆手,抱着毯子转身进了旁边的屋子。 宋玉紧紧攥着的手渐渐松开,他盯着那扇门,直到屋内的烛光熄灭,过了许久才转身进屋。 除夕,大年初一,大年初二。 初三一大早,宋玉便赶着马车来接西禾和姜老爷子进城。 姜老爷子搓着手,又激动又紧张:“大娃子,这,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啊?宋大人宋夫人会不会有意见……” “不会。” 宋玉扶着他上马车:“置办宅院的钱是我多年存下来的,就算没有这件事,我本来也打算带您进城的,所以,不用担心。” 这些钱都是他一文一文,靠打猎存下来的,没花宋家一文钱。 姜老爷子顿时放心了,开开心心地上车。 轮到西禾,宋玉伸手去扶,扶了个空,西禾提着裙子自行爬上马车:“大哥做事您还不放心么?以后吖,您就等着享清福吧。” “嘿,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能从你这丫头嘴里听到好话。” “哼哼,要不您下去瞧瞧是西是东?” “啧,刚夸你。” 宋玉指尖蜷缩,收回手,掀开帘子提脚上了马车。 马车摇晃,一路上姜老爷子都在东摸摸西摸摸,嘴里叭叭叭和两儿孙说着各种不着边际的话,二人时不时应着,偶尔视线碰到,西禾笑笑自然移开。 宋玉垂下眼帘,摩擦着手中杯子。 宅院是两进式,东西两间厢房,北房一个正屋,以及倒房和大门,院子里一棵百年老树,姜老爷子一见就喜欢上了,直说‘好好好’。 宋玉还备了一个看门的小厮,平日没事跑腿用。 入住新宅,姜老爷子十分兴奋,提着篮子就出了门,说是要和左邻右舍套一下近乎,搞好关系。 西禾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宋玉敲门:“还有点东西没买,你要跟着一起去么?” 西禾立刻放下东西:“好啊!” - 街上人群熙攘,西禾脑袋东张西望,一会好奇地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满脸的欢喜,引得路人频频望过来。 宋玉皱眉,走到西禾面前:“要不要进旁边的店铺瞧瞧?” 西禾望去,原来是一家胭脂铺,旁边紧挨着的就是首饰铺和成衣铺,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衣服呢?眼睛一亮:“好。” 薄荷绿的抹胸长裙,淡紫色的夹袄,大红色披风。 西禾看得眼花缭乱,尤其一条雪色宫装,估计是不够喜庆的原因,被挂在上头,无人问津,她瞧着却喜爱的紧。 侍者见她一直盯着,忙上前道:“小姐可要试试?” 西禾咬着唇,不舍地看了一眼,摇头:“算了,不用了。”谁让她现在是个穷光蛋呢? “哟,这不是咱们宋月宋二姑娘么?” 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又夹杂着一丝嘲弄:“哦不对,我忘了,你如今已经不是宋府的姑娘了,听说现在姓姜是吧?” 西禾转头望去,是个着橙衣面容微胖的姑娘。 她想了想,好像是叫什么‘莲’的,跟原主不大熟,也就各种宴会是见过几次。 她颌首:“莲小姐。” 莲小姐踱步上前,在西禾面前站定,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会。 啧啧叹息:“姜月啊姜月,你这身衣服是去年的款式了吧?瞧瞧,这袖子都勾线了,日子这么清苦的么?可需要我借你两身衣裳穿。” 此话一出,屋内正在逛的小姐太太不由闻声望过来。 西禾笑了笑:“谢谢莲小姐好意,不过不用了。我如今也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了,穿这身正合适。” 她眼神柔和,脸上无一丝被羞辱的怒气,倒让本想看她出丑的莲小姐瞪大了眼睛。 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明白往日清高孤傲的人怎么就受得了这种羞辱? 西禾朝她点点头,越过她往门外走。 莲小姐忙喊住:“喂!” 西禾转头,温和地看着她:“莲小姐可还有什么事?” 莲小姐张嘴:“我……” 恰在此时,宋玉拿着一顶帷帽从门外走进来:“月儿,可选好了衣衫?” 见她手里空空,不由奇怪:“没有喜欢的么?” 抬首打量了一圈,点点头:“也对,你往日都是绸缎庄的人亲自缝制,成衣确实有点不合适。” 把帷帽戴西禾头上:“那先去看首饰。” 眼见着二人要离开,莲小姐忙再次喊住:“等等!” 宋玉望去,见是个不认识的姑娘,低头看向西禾,西禾有点无奈:“莲小姐,我还要忙,请问您有什么事能一次性说完么?” 莲小姐涨红了脸:“你忙什么?忙着和郎君相处么?” 说完就后悔了,却由于性子执拗,紧紧抿着唇,瞪着西禾一副自己没说错的模样。 整个店铺落针可闻,众人满眼兴趣地在西禾和宋玉之间打量。 西禾:“……” 她望向宋玉,果不其然脸已经黑了下来。 她心道这叫什么事,打算开口怼回去,又再次被人抢了先,一道清越的女声从二楼传出:“莲小姐此话不妥。” 众人纷纷抬头,女子一身红衣,长相明艳大气。 真少爷vs假千金24 众人纷纷抬头,女子一身红衣,长相明艳大气。 她居高临下的视线落在莲小姐身上:“你可知这位公子是谁?” 莲小姐被人当众反驳,一时间又气又羞,此时哪管她是谁,直接呛声:“衣着如此寒酸,想来不过是山野村夫罢了。” 怀疑地看着她:“怎么,你认识?” 今日搬家,为求方便宋玉穿了往日的短衫,身材欣长,目光凛然,虽不至于太过寒酸,但确实不像城中养尊处优的公子。 女子摇了摇头,看向宋玉:“这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宋府二房嫡公子宋玉。” “宋公子心善,看在姜家养育一场的份上,不仅没责怪姜小姐用他的身份享了十几年的福,还回以馈赠,多处维护,二人之间再清白不过。” 大厅之内众人瞬间哗然。 “同时,宋公子也是我沈飘飘的救命恩人。” 女子又看着目瞪口呆的莲小姐道:“莲小姐,我知道你并无恶意,但说话之前还是要先解了清楚再说为好。” 莲小姐霎时张红了脸,沈飘飘不再看她,下楼,走到宋玉面前, 抿唇一笑,容颜娇艳无边:“宋公子别来无恙。” 宋玉面无表情看向莲小姐,直把人看得目光躲闪,不敢直视,这才转头对沈飘飘颌首:“今日之事多谢沈小姐解围,宋某感激不尽改日定当上门拜访,现在请容在下带月儿先走一步。” 说完点点头,牵着西禾走铺子。 西禾惊呆了,边走边回头:“就,就这么走了么?你们不要再说说话?沈小姐帮了这么大的忙,咱们要不请她喝杯茶吧?” 宋玉肃着脸,一声不吭往前走,到巷口拐了进去。 松开手,转头看着她。 西禾眨巴眨巴眼,磕磕绊绊:“怎,怎么了?” 宋玉沉声道:“以后遇到这种事不需要忍着,该回敬就回敬,出了什么事我担着。还有……” 抬起手,试探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知道你不想倚靠宋家,没关系,我会努力争取早日考取功名,成为你……和阿爷的倚靠。” 西禾愣愣地看着宋玉,惊讶发现他耳朵一片绯红。 她忽然也有点不自在,别开脸:“嗯。” 回到小院,姜老爷子已经回来了,正满院子转悠,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满眼喜爱,见他俩两手空空回来,一脸奇怪:“不是去买东西了么?没买到?” 宋玉一脸沉静:“嗯,明日再去。” 西禾看他一眼,别了别耳边鬓发,说一声然后回了屋。 姜老爷子看着她的背影,摩擦着下巴,若有所思:“说来这丫头还是有几分姿色的,隔壁刘婆子有个孙儿,听说为人不错还考了秀才,你说把这死丫头说过去怎么样?” 宋玉:“……阿爷,月儿还小。” 姜老爷子立刻瞪眼:“小什么小,再过两年就成老姑娘了,到时候谁还要她?不行,我再打听打听去。” 背着手,噔噔噔又跑向了门外。 搬家,最开心的莫过于姜老爷子,茶楼、戏园子,都是他的最爱。 每日早早起身,溜溜哒哒出去逛一圈再带着早点回来,下午午休后又溜达着出门,仿佛又回到了姜家还未落败的时候。 宋玉则是彻底陷入了忙碌之中,但只要一有空就会过来。 宋家人也知道了西禾和姜老爷子搬到了城里的消息,曾命人送过东西过来,还喊西禾去坐坐,被拒绝之后便不再过问了。 时间一晃,到了阳春三月。 这日城外举行庙会,许多人都去参加,西禾和姜老爷子说一声也出了门。 这日是一个极好的天气,溪边流水潺潺,林中微风轻拂,花香袭人,庙会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片欢声笑语,各种小摊子摆在路边。 西禾对许娘子道:“许姨,您逛吧,我去那边瞧瞧。” 许娘子惊得瞪眼,还来不及说话西禾身影一闪消失在了人群中,人群熙熙攘攘,她急的不行,跺跺脚,连忙追上去。 这厢,西禾左拐右拐,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 狗子下巴放在前爪上,黑色光亮的尾巴百无聊赖地摇摆着:“你要去春露台?” 西禾步伐迅速:“嗯。” 狗子翻了个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十三年春,太子在春露台遇刺身亡,朝臣大震,纷纷上奏请求陛下彻查,皇帝却草草结案,立年仅五岁的八皇子为太子……唔,你想救他?” 茂密的树林后隐隐传来鼓乐之声,西禾停下脚步。 她看了一圈,口中道:“颠覆朝纲太麻烦,既然太子是现成的救下又有何不可?有一个合格的主上,宋玉做事也容易。” 反正无论如何,皇位上的人是不能要了。 时已过冬日,树林的树木都已露出嫩芽,地上长出了野草,西禾钻进密林,拨开草丛,发现春露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群臣惊慌尖叫,禁卫军搜查刺客,台子上一片血迹,皇帝早就没影了。 西禾:“……” 竟然还是来晚了。 眼看着禁卫军就要搜到眼前了,西禾赶紧溜了。 庙会是在城外举行,距皇帝祭天的春露台并不远,而在两者不远处就是相国寺。 西禾二话不说直奔相国寺。 果不其然,等她到的时候相国寺已经被重兵重重把手。 千年古刹,此时寂静无声,禁卫军来来往往地巡逻,西禾绕一圈,最后无奈只能等到天黑才潜进去。 嘎吱—— 沉寂的木门被打开。 一只绣花鞋踏进去,屋子里点满了烛火,几个侍者已经昏睡了过去。 西禾走到床边,低头望去,床上毫无声息地躺着一个男子,眉目俊秀,容仪清雅,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她皱了皱眉,探手摸到他的手腕,忽然挑眉:“嗯?”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拳风袭来,西禾想也不想,迅速避开,反身一脚踢过去—— 砰, 哗啦。 纤细的绣花鞋带着万钧之力,黑衣人狠狠撞在椅子上。 西禾面容一肃,迅速上前,抬脚就要踩下去,忽然一声熟悉的‘等等’让她愣住了。 真少爷vs假千金25 西禾眼睛眯起:“宋墨?” 重重叠叠的帷幔后,一男子推着轮椅走出,眉眼带笑:“二妹妹,好久不见。” 西禾:“……” 看看床上病情逐渐稳住的太子,再看看饶有兴致打量自己的宋墨,西禾难得沉默了。 所以,这家伙怎么也在? 小五迅速爬起来挡在宋墨面前,警惕地盯着西禾。 西禾扫他一眼,短暂的沉默过后,径自走到太子身前,自顾自掏出银针,开始施针。 小五急了:“主子!” 宋墨抬手,自行推着轮椅上前:“没想到二妹妹竟然也会医术?” 西禾沉眉凝神,不搭理他,宋墨也不以为意,继续自说自话,甚至还探头仔细瞧,然后点头:“原来还可以这样,我怎么没想到?二妹妹,你真厉害!” 太子胸口中了一箭,但最严重的是箭上带的毒。 此毒毒性猛烈,一进入体内就开始迅速扩散,太医们束手无策去了隔壁院子商议。 宋墨虽医术高明,但也只是暂时控制住了病情,并不能彻底解决。 西禾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落,宋墨抬起袖子为她擦拭,西禾动作一顿,抬眸瞧他。 宋墨抿唇笑:“二妹妹,专心些,太子能不能活可就看你了。” 西禾淡淡扫他一眼,低头继续继续施针。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院外时不时有士兵巡逻的声音,天幕黑沉,相国寺寂静无比,而皇城之内却陷入了一片惊慌喧闹之中。 满城甲胄,到处都在搜查刺客,家家户户纷纷惊呼。 姜家小院,姜老爷子急得团团转,听见敲门声连忙蹦起来,跑过去开门:“大娃,找到人了吗?” 探头往他身后瞧,空空如也。 顿时一拍大腿,哀叹:“这死丫头,到底去哪里了!” 宋玉紧紧皱着眉,但还是尽量安慰他:“阿爷,你不要急,且安心在家守着,我再去找找,月儿机灵绝不会出事的。” 说着转身,拿着佩刀再次进入夜色中。 姜老爷子急忙追上去:“你自己也要小心啊,千万不要出事。”人走远,一张老脸愁得不行。 许娘子用袖子抹泪,不住念叨着都怪自己。 相国寺,西禾将银针一根根取下来,放入盒子中放好,这才转身看向宋墨:“大哥怎么在这里?” 本来忽然归京就引人怀疑,结果现在还跑来救治太子。 难道……西禾怀疑地盯着他。 宋墨取一杯热茶递过去,西禾不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宋墨挑挑眉,放下:“自然是见太子危,前来出一份力,难道二妹妹不是?” 西禾:“……” 她当然是,但问题是你一个无官无职的人,有什么资格进春露台,进而发现太子被刺?既然如此,那就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而这个消息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西禾微微眯起眼睛,开口:“我自然……” 哐—— “张太医,请。” 院门打开,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二人对视一眼,宋墨面容一肃,沉声道:“小五!”一声‘得罪了’拦腰把西禾揽在怀中,小五迅速上前推轮椅进入床帐后的帷幔中。 西禾杏眼瞪大,心道你藏这里就完事了? 下一秒,就见宋墨不知按在了哪里,地板传来轻微的响声,三人连人带轮椅直直往洞中摔去。 失重感袭来,西禾下意识闭上眼睛。 一声闷哼,男人痛苦呻吟:“二妹妹饶命~”西禾脸一红,连忙爬起来,打量四周,这才发现身处洞中。 黝黑的洞穴,墙上点着油灯,一条隧道延伸至深处。 西禾转头,宋墨被小五扶起来,扭头望着她,声音含笑:“二妹妹,走吧?” 刚才摔倒的地方铺着厚厚的垫子,根本没摔疼,这人就是故意的。 西禾睨他一眼,望向上方木板。 此时地板上方传来脚步声,还有太监们的惊呼声,接着一阵凌乱的嘈杂声。 西禾猜测,应该是发现了屋内侍者晕倒的事。 人已经被救治,太子身上的毒基本被扫清,就连胸口的伤口她都顺手治了,接下来就是太子一党的事。 西禾转身跟在宋墨身后,如果这都保不全性命,那未免太没用了。 一路上宋墨就像开了闸的水渠,叨叨叨个不停,跟他一开始沉默寡言的人设一点也不符合。 出了地道,是一个农家小院。 宋墨:“夜已深,城中想来也已经乱成一团,二妹妹不如在院子待一晚,明日再回去?” 西禾摇头:“不必了,爷爷会担心的。” 宋墨便不说话了,只冲小五点头,让他安全把人护送回去。 小院不大,四周站着几个黑衣护卫,男子坐在轮椅上,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身后是静静伫立的茅草屋。 西禾走了两步,停下,迟疑看向他的腿:“你的腿……” 既然医术那么好,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腿治好? 宋墨一愣,继而莞尔,拍了拍毫无知觉的腿:“自小落下的病根,二十年,治不好了。” “不过,如果是二妹妹的话,也许还有一线可能。” 看着西禾,笑而不语。 西禾忽然觉得好笑,为他这点小心思。 她走过去蹲下,嘴上说着:“不介意我把裤腿撩上来吧?”手已经撩起裤腿,仔细查看小腿的情况。 肌肉萎缩,摸了摸,也没什么知觉的样子。 宋墨任由她动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她问什么便答什么,最后西禾放下裤腿,站起来:“神经损伤,就算能治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小五首先惊叫:“真的能治好?” 旁边的几个侍从也是一脸激动,紧张地盯着西禾,西禾看向宋墨,男子面色不动,但握着折扇的手捏得指尖泛白。 西禾颌首:“有八成的把握。” 几个侍从互相对视,激动的满面通红,最后上前俯身拜倒:“求二姑娘为我家主子治腿!以后您就是我们兄弟的大恩人,但有差遣,莫敢不从!” 西禾摆摆手,只跟宋墨约好治疗时间。 真少爷vs假千金27 西禾拨弄黑子的手顿住,抬首望去:“你说什么?” 宋墨倾身,一张脸清俊无尘:“难道我猜错了,月儿要将自己的不同展露在世人面前?” 西禾挑眉:“有何不可?” 宋墨盯着她双眼,西禾眉眼不动,任他打量。 忽而一声轻笑。 宋墨退后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不如何,只是我以为月儿要在幕后掌控全局,便想毛遂自荐,做个马前卒。不过既然如此,那就……” 西禾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嗯?” 宋墨扑哧一乐,笑得直拍桌子,西禾就淡淡地看着他,宋墨轻咳一声,总算停下:“没什么,月儿怎么选我都跟随。” 西禾:??? 宋墨撑着下巴叹息:“呜呼哀哉,枉我虚大你几岁,竟还不如你淡定,看来还是需要继续修炼才行。” 西禾:…… 不理这个忽然抽风的人,得到想要的消息,西禾便转身离开了,当然,临走前不忘把准备好的药方给宋墨,叮嘱他先泡着,过几天再开始施针。 小五拿着单子,如获至宝:“主子,属下现在就去配药!” 宋墨挥挥手,小五立即一溜烟跑没影了,他又吩咐道:“派两个人到梧桐巷护着。” 黑衣下属立刻拱手称是。 宋府三府相连,等西禾回到小花园,远远便看见一群衣着鲜亮的女孩子正在互相笑闹。 大房的小姐,三房的嫡女都来了,丫鬟婆子守在周围。 瓜果,点心,满满摆了一大桌子,连花房里的鲜花都被抱来放在周围作点缀,小姐们环佩叮当,娇笑连连。 西禾扫了眼,转身径直出了宋府。 晚膳,一家人在厅中吃饭,宋夫人聊起今日沈家小姐来的事,顺嘴提了西禾一句:“走前也没跟我说一声,这丫头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宋玉惊讶抬头:“月儿来了?” 宋夫人随口应了声,转而笑着道:“沈家小姐记着恩情不时便来看望我,你也不要傻着,没事多和她几个兄弟亲近亲近,这关系呀有来有往才能更亲密。” 京中就是这样,往来多了,关系就亲近了。 宋府说白了只是一个御史,与手握重兵的将军府不是一个层次的,如今沈家小姐主动结交,有这机会自然要好生抓住才对。 宋大人也道:“沈将军驻守边疆多年,沈家子弟大多从军,多接触没错。” 宋玉不笨,联想到这两日京中的骚动,顷刻间便明白了宋大人的意思。 果不其然,饭后进入书房,宋大人便言明了意思: “你自小习武,一手箭术出神入化,科举一途并不适用于你,为父思来想去,也唯有入伍这条路了。” “我儿,你是如何想的?” 怎么想?宋大人为官十几载,所思所虑自然比他一个毛头小子周全,再者,宋玉也清楚,说是适合,其实是他只有习武拿得出手。 大部分官家子弟刚会说话就开始启蒙。 此后又经历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有当世大儒好生教导,再之后科考,就连入官途都有长辈前后看顾。 他,到底荒废了太多时间。 宋玉俯身:“孩儿都听父亲的。” 宋大人抚着胡须笑了,一脸欣慰:“我儿莫要担忧,为父在军中也有几个同袍,凭你这身武艺,想要出头并不难。” 出书房时,已是半夜。 侍从连忙上前,将一件外袍披在他身上:“公子,夫人命丫鬟给您煮了热汤,还在灶上热着,可要饮用?” 宋玉抬首望天,阴云挡住了月辉:“不了,我去趟梧桐巷。” 侍从惊讶:“可是现在已经半夜了……哎公子,您等等小的呀。”连忙跟了上去。 夜晚上的街道无比安静,整个京城陷入一片寂静。 西禾睡不着,半夜烧了一壶酒,端着上了屋顶看星星,天空一片深蓝色,星星点缀在其间。 她翘着二郎腿,一口烧酒一口点心,别提多自在。 忽然耳边传来脚步声,且越走越近,西禾动作一顿,咬着酥饼探头下望。 男子披着大氅走在前面,小厮像个小媳妇亦步亦躇跟着。 咦,宋玉? 半夜三更的,不睡觉摸这儿来干嘛? 想了想,西禾取下口中的酥饼,一把丢过去,咚,砸在宋玉肩头。 小厮吓了一跳,连忙挡在宋玉身前:“谁!” 宋玉仰头,月亮出来了,俊朗的五官愈发夺目,西禾吐了吐舌头:“大哥,你遛弯呢?” 小厮:……见鬼的遛弯! 还有,为什么月儿小姐跟主子一个模样,都喜欢做夜猫子?还跑到了屋顶上! 宋玉拧眉:“危险,下来!” 西禾就有点不高兴了,躺回去,翘着腿:“不下!” 宋玉眉头顿时打成了死结,看了眼墙壁,提气,三两下上了墙头,又踩着瓦片走到西禾身边:“跟我下去。” 西禾扭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抬手扯住他衣袍下摆,软着嗓音摇晃:“玉哥哥,这里好凉快,让人家再待一会儿嘛好不好?一会,就一会~” 宋玉:“……” 西禾眨巴着大眼睛,继续摇:“好不好了啦~” 宋玉闭上眼睛,再睁开,扯回自己的衣摆:“只能待一会儿……”却见她吧唧摔瓦片上,下一秒嘴巴一瘪,欲燃欲泣。 宋玉瞬间慌了,连忙蹲下:“对,对不起,摔哪儿了?疼不疼?” 西禾转过身,捂着手,肩膀耸动,呜呜哭着不搭理他。 宋玉顿时手足无措,想要触碰又不敢,只能磕磕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说着就转身要走,西禾连忙抓住他袖子。 宋玉迟疑:“月儿?” 西禾转过头,憋得一张脸通红,扑哧一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宋玉,你竟然真的信了,我逗你玩呢,哈哈~” 眉眼弯弯,笑得牙床都露出来了。 宋玉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揪住她白嫩嫩的脸蛋:“你啊,怎么这么调皮。” 西禾笑个不停,拉他坐下来,把烧酒递过去:“喏。” 宋玉闻了闻,蹙眉,有点不赞同:“女孩子喝酒不好……下次给你带些果酒。” 真少爷vs假千金28 乌云散去,洁白的月光撒下来。 西禾手臂枕在脑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宋玉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么?感觉你今天心情貌似不太好。”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把宋玉问懵了。 愣了半晌,才道:“今日父亲与我谈话,他的意思是想让我进军营。” “那你怎么想的?” “我……” 西禾转头,借着月色看到了他脸上的欲言又止,失笑:“是担心我和阿爷么?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京中向来安稳,再说,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是那些大人物的事,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保家卫国,驱除鞑鞑,成为一个人人敬仰得大英雄,多好啊。” 宋玉抿着唇,并不因为她两句安慰就真的放心了。 是啊,他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呢?一个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一个是待嫁闺中的妙龄女子,宋家待他们的态度还是那般可有可无,而边疆又距京城万里。 宋玉无法想象,若他们遇到了事,却求救无门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宋玉此时完全陷入了两难。 他看得分明,宋夫人对月儿是真的不在意,她现在满心都是给他找个合心意的妻子,整日周旋在各个宴会之间,近日更是搭上了将军府, 而宋大人,他向来觉得这些是女人家的事,不捅到眼前根本不会管。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思索着要不要暴露自己会武的事,让他彻底不要再担心了?结果不待她开口,宋玉就笑了,拍拍她脑袋:“月儿不用担忧,如何做我会考虑周全的。” 既然有问题,那就去解决,思索再多都没用。 站起来,朝西禾伸出手:“月儿姑娘,现在可以回屋了么?” 西禾愣了下,没想到宋玉也会开玩笑,顿时乐了,啪,一巴掌拍他手上,站起来就往梯子那边跑,吓得宋玉跟在后面直喊‘小心’。 次日, 姜老爷子也知道了宋玉要进军营的事。 他狠狠皱紧眉头,十分不满:“这宋大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明明家大业大,竟然还让大娃去军营里拼命!不行,我不同意!不许去!” 西禾低头扒饭,并不搭腔。 姜老爷子一巴掌抽她背上:“赶紧吃,吃完去喊你哥,我非得跟他说明白才行!” 西禾一口饭差点喷出来,瞪了姜老爷子一眼,快速把饭扒完,然后就出门了。当然,她不是去找宋玉,而是七拐八拐去了隔壁街一座小院。 咚咚咚, “月儿姑娘,您来了?快请进。” 小五殷勤地打开门:“我家主子已经在屋内等着了,银针,方子上的药也买齐了,您看看什么时候开始比较合适?” 西禾把手里的布包丢过去:“把这个药煎一下。” 小院虽小五脏俱全,光大夫都备着三四个,来往的丫鬟小厮各个手脚利落,西禾穿过庭院,进入主卧,顿时一片热气扑面而来。 屋内围了厚厚的帷帐,密不透风,中间一个大大的药桶。 宋墨睁开眼,唇色苍白,神情疲惫:“月儿妹妹,接下来就要劳烦你了,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小五。” 西禾‘嗯’了声,手伸进桶:“水温不够,再加点。”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小五连忙一拍旁边小厮,催促道:“快点,再去烧水!” 宋墨看着西禾,忽然眨眨眼:“月儿妹妹,我这样,算不算清白都被你看光了?” 西禾扫他一眼,打开桌上的银针检查,随口道:“你可以选择不治。” 宋墨:“……” 一句‘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就这么胎死腹中。 宋墨闭上眼睛,靠在药桶上,额头上不断冒出虚汗:“太子治愈的消息传回皇宫,几位皇子无比激动,恳求陛下前去探望,结果,当日太子便受了风寒,这几日一直高烧不断。” 西禾查探银针的动作停了下来,半晌,嗤笑:“废物!” 那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护不住,不是废物是什么?遇上这么一群人,这太子也是倒霉。 宋墨便笑,结果不笑还好,一笑就开始咳嗽:“咳咳咳,月儿说得对,确实是废物。”又问西禾打算怎么办? 西禾转头:“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宋墨瞬间卡壳了,眼珠子左右飘移:“这个,有点忘了呢……月儿,我跟着你,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西禾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宋墨便笑。 西禾顿时无语,没好气道:“看看死了没?死了就算了,没死就再给他个机会。” 宋墨立刻道:“那晚点我让小五安排你去?” 西禾顿时拧眉,怀疑地打量他:“你这么关心太子?你们什么关系?”该不是有什么py交易吧? 宋墨:“他是我师弟的堂兄的表兄的哥哥的表弟。” 西禾:“……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的,时间到了,闭上嘴好生躺着吧,我要开始施针了。” 银针根根粗大无比,宋墨一张脸顿时变成了绿色,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可怜巴巴地望着西禾:“月儿,你可不能借机报复~” 小五上前,把宋玉从水里捞出来,放床上。 摁住他四肢,憨厚的脸上带着诚恳:“主子,你放心,月儿姑娘不是这种人。” 宋墨:“……” 不,他觉得她就是! …… 大约两个时辰左右,等施完针所有人宛如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宋墨更是躺在床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治疗过程更是丝毫不想回想。 西禾问他感觉如何? 宋墨转头,扫了她一眼,吐出四个字:“生不如死!” 西禾扑哧一乐,随手擦了下他脸上的汗,然后起身走向门口:“那就这样,过几日我再过来,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让小五去梧桐巷找我。” 打开门,转头一笑:“好好休息。” 宋墨张开嘴,刚想说你也好好休息,门‘砰’一声在眼前关上。 宋墨:“……” 次日晚, 姜老爷子刚躺下,西禾就偷溜着出了门。 小五赶着马车,马车一路穿过城门,使向城外的相国寺。 真少爷vs假千金29 “月儿小姐,到了。” “嗯。” 西禾下车,进入相国寺。 暮色深沉,整个相国寺笼罩在一片云雾中,路过守门僧人,西禾扫了眼,面容普通平凡,扔到人堆里几乎记不住的那种。 僧人微微弯腰,双手合十:“姜施主。” 西禾:……宋墨果然手段通天。 一路上二人绕过巡逻卫,七拐八拐,轻而易举进入太子房间。 桌上燃着烛火,内侍昏睡在椅子上,太子双手放在身侧,双目紧闭,整个房间萦绕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小五看向西禾:“月儿小姐……” 西禾走过去,看第一眼眉头就不自觉皱了起来,面色蜡黄,形如枯槁,两颊额骨无比凸出……堂堂太子,不过短短时日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小五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月儿小姐,太子没事吧?” 西禾摇摇头,抬手放在太子脉搏处闭目诊断,片刻,睁开,取出备好的银针开始施针,小五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屋内静谧,不远处不时传来巡逻卫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西禾谨慎取下银针,小五立刻上前将太子衣裳合拢,西禾走到桌案,唰唰写下一张药方:“配着药浴先吃三天。” 小五立刻询问:“三天后呢?” 西禾抬首扫了他一眼,道:“三天好不了就让你家主子备丧服吧。” 小五立刻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惊到失语的模样,西禾眼中闪过笑意,转头看了眼依旧毫无动静的太子,提步走向门外:“回吧。” 小五把药方揣怀里,赶紧跟上。 一连三天,西禾都偷摸出门给太子治病。也不知宋墨到底怎么做的,太子病情变化这么大,竟然没传出丝毫消息。 这日施完针,西禾起身退开。 小五上前给太子合拢衣服:“月儿小姐,三日已到,太子怎么样?痊愈了么?还需要多久?您……” 噗! 床上躺着的人忽然坐起,一口血喷了出来。 小五惊呆了。 瘦到脱形的太子看了他一眼,随后砰的一声,倒在床上,整个人再次昏迷过去。 小五反应过来,慌忙扑上去:“太子!” “月儿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怎,怎么突然吐血了?这,这……”慌得一脸煞白。 西禾不急不缓踱步过去:“嗯,淤血吐出来,接下来就是调养了。” 鉴于太子被折腾的厉害,而且他也需要及早醒过来,稳住朝中局面,所以西禾全用了虎狼之药,才让他在短短三天之内有了反应。 至于身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若是没有她,他这次就该挂了,身子弱一点总比完全挂了强吧。 西禾留下一张调养药方,小五不懂,激动得无以复加,嘴里念叨着‘月儿小姐,您简直就是神医在世’等等,然后好生送她回家。 这几日西禾晚上忙活,白天睡觉,作息日夜颠倒。 姜老爷子气得不行,想要扯她出门,但见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吃饭都能睡过去,只能作罢。 西禾得已好生休息。 之后她休养了几天,又开始早出晚归。 姜老爷子:??? 管不了了,管不了了,罢罢罢。 宋墨这边,腿经过初期的蕴养后,终于到了正式治疗的阶段,因此西禾每日便去给他治腿,顺便吃吃喝喝,打探消息。 “太子已经醒了过来,身子逐渐痊愈。” “哦。” “陛下传旨,命他早日回宫理政,大臣们纷纷上奏,请求陛下给太子修养的时间……昨日宫内又清理出一批摔碎的瓷器。” 西禾:“……” 捻桂花糕的手顿住了,无语至极。 这皇帝也是奇葩,以前太子身子好的时候千防万防,死活不让他参政,直到群臣看不下去请奏才勉为其难分给他一点小事做,结果现在人家身子需要调养,他却开始放权了。 这操作,摆明了就是想把太子累垮。 西禾想起上辈子原主的指责,询问:“除了前朝,后宫呢?可有传出什么消息?” 早点出一个祸国妖妃吧,正好分散那皇帝的注意力。 上辈子原主进宫时太子已经挂了,新太子还是个稚儿,毫无存在感,其他几个皇子视彼此为仇敌,斗得不可开交,朝中大臣也是贪的贪,拉帮结派的拉帮结派,一派混乱。 一些为国为民的大臣,要么还在努力挣扎,要么早早退下。 努力挣扎的最后不是死在了皇子间的斗争,就是被原主撺掇,以各种各样的罪名下了狱,只有那些早早退下的臣子落得了个勉强好一点的下场。 不过山河破碎,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西禾琢磨着,实在不行,干脆一碗药把这皇帝搞了算了,何必这么麻烦……哎?她之前怎么没想到? 西禾眼睛蹭地亮了。 宋墨:“……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西禾看了看四周,拉着椅子上前,小声道:“你说,我们直接把他干了怎么样?” 宋墨:“……” 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感叹,这丫头是真的,胆大! 西禾却越想越觉得可行。 反正太子已经有了,皇帝一死就可以直接继位,到时候想干啥不行? 打贪官,立新规,将为国为民干实事的大臣放在重要位置上,最后训练军队,抗击敌人……被人一书册敲在脑袋上。 宋墨直接打断了她的天马行空:“不行!” 西禾捂着头,不服气:“为何不行?” 宋墨看她一眼,无奈:“陛下身边守卫森严,一举一动有内侍盯着,并不容易下手,且突然离世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于当下时局不利。” 更重要的是,她就不怕被太子清算么? 没有一个主上愿意看到身边有一个随时弄死自己的人存在,便是他救治太子,也是暗中行事,务必保证不给宋家带来麻烦。 西禾却觉得他畏首畏尾:“有什么不利的?” “先皇在世时可不是这样,世道清明,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百官一心为民,你再看看现在!” “官员结党营私,民间到处卖儿卖女,民不聊生,皇帝还大兴土木,到处修建行宫,照这局面,打起仗来粮食武器从哪儿出?让士兵空着肚子去打么?我看他死了正好。” 宋墨一针见血:“你是担心宋玉。” 西禾瞬间卡壳。 真少爷vs假千金32 马车内点心瓜果一应俱全。 西禾垂着眼帘在一角坐着,身旁姜老爷子和宋墨相谈甚欢,从诗词歌赋到古玩字画,再到斗蛐蛐,下里巴人。 姜老爷子惊喜:“哎呀,这你都知道!” 宋公子谦逊一笑:“时间太多,就了解了一些,不如老爷子懂得多。” 姜老爷子连忙摆手,瞧着宋墨却越瞧越喜欢,又见他腿脚不便,不免惋惜,只道天不妒庸人,宋墨才智过人,才有此一遭。 西禾不免抬头。 宋墨便笑:“近日遇上一名神医,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站起来了。” 姜老爷子惊讶:“真的?” 宋墨点头,姜老爷子顿时松了口气,笑得一脸菊花:“那就好,那就好,你和大娃是本家兄弟,以后你二人互相扶持,定能将宋家发扬光大。” 次日。 西禾照例去给宋墨治腿。 宋墨撑着下巴:“你阿爷对二弟倒是一片拳拳护子之心。” 西禾将黑乎乎的药膏敷在他腿上,理所当然:“养了这么久,当然关心……”想起宋夫人,闭上了嘴。 宋墨笑了笑,转而说起宫中的事。 说是陛下脾气愈发不好,本来他放权给太子,是打着看笑话的心思,结果太子虽然看着命不久矣,却一直顽强地坚持着,甚至把交代下来的事完成得很好。 大臣一边觉得陛下过分,一边欣赏愈发欣赏太子。 “太子有明君之相” “就是身体……” 私底下,大臣们都是这般议论。 别人听见怎么样不知道,皇帝是气急败坏,加之他新宠的妃子每日在耳边撺掇,皇帝愈发觉得太子有谋反之心。 “他敢!朕才是皇帝!” “可是陛下,太子大了……” 砰, 哐啷, 宫人跪了一地。 皇帝红着脸,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妃子扭着腰肢上前,眼神魅惑:“陛下消消气,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您若真气不过,夺了他的权便是,反正您是他爹,您说什么他还不是要听着?” 于是,等到上朝的时候,太子不出意外又被训斥了。 皇位上的人大发雷霆,太子低着头默默听训,几个皇子在一边看笑话,这种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直到皇帝要下了工部侍郎的位置。 太子霍然抬头:“陛下——” 皇帝眯眼:“怎么,你要护着他?” 太子抿着唇,满朝谁不知道工部侍郎是太子妃的哥哥?工部侍郎的位置说重要,当然没有户部侍郎重要,但这是在打他的脸! 满朝文武:……这是要开撕了? 西禾:“所以最后?” 宋墨看向敷满膏药的腿:“月儿,你说我还有一个月就可以站起来了?” 西禾‘嗯’了一声:“可以试着起来走一走。” 宋墨笑了,眼睛完成月牙的模样:“那你觉得我去争一争户部侍郎的位置怎么样?” 西禾:??? 刚才还是工部侍郎,现在怎么是户部侍郎了? 而且你一个二十多岁的郎君,无论是阅历还是能力,背景又一般般,你能竞争得过么? 西禾没说,但目中得意思不言而喻。 宋墨耸耸肩:“我在逗你呢,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西禾:“呵呵。” 话虽如此,但没过几日,她就在院中看到了几个大臣。 种满草木的院中或站或坐几个大臣,最中间的是一身锦袍的黄袍男子,宋墨坐在椅子上,伺候的丫鬟小厮不知道去了哪里。 院门忽然打开,众人纷纷望过来。 西禾一时间不知道是进还是走。 宋墨招了招手:“月儿,过来见过公子和几位大人。”又转头对几人道,“这是我二叔家的远房侄女。” 此话一出,几位大臣顿时恍然大悟。 宋家二房的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远房侄女,不就是之前的假小姐么?看着西禾,目光好奇不已。 西禾硬着头皮走过去,屈膝行礼,一一见过几位大臣。 宋墨拍拍身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然后继续和几位大臣之前的话题,大臣的视线扫过来,西禾顿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谈话进行了整整一下午,天黑几位大臣才回去。 黄袍男子走在最后面,停下脚步,看向西禾:“还未谢过月儿姑娘的救命之恩。” 西禾下意识看向宋墨。 太子莞尔:“不怪子墨,是孤猜的,今日一见更加确定。” “不曾想,月儿姑娘小小年纪。医术却这般了得。” 西禾眨眨眼,猜测定然是她治疗的时候,太子恍恍惚惚间听见了她在说话,今日一见自然就听出来了。 她忙行礼:“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便是没有月儿也会化险为夷。” 太子笑了笑,转头对宋墨道:“月儿姑娘就暂由你子墨代为照顾了,待他日……孤再论功行赏。” 宋墨拱手:“遵太子诲。” 门打开,太子被簇拥着离开。 西禾看着他的背影,摩擦着下巴:“太子这是彻底支棱起来了?”论功行赏?这可不是一个好儿子该说的话。 看来太子是彻底对皇帝失望,决定奋起了。 宋墨把玩着折扇:“如今情况不容乐观,前两日还传来消息,边境有人查探的痕迹,太子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没告诉她,他和太子是挚交密友,关于太子的事了解不少。 太子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太子,只是估计连他都没想到,有人会真的虎毒不食子,想彻底毁了他。 既然他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了。 帝王家,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情,往日是他着相了。 宋墨把玩着折扇:“如今情况不容乐观,前两日还传来消息,边境有人查探的痕迹,太子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没告诉她,他和太子是挚交密友,关于太子的事了解不少。 太子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太子,只是估计连他都没想到,有人会真的虎毒不食子,想彻底毁了他。 既然他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了。 帝王家,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情,往日是他着相了。 宋墨把玩着折扇:“如今情况不容乐观,前两日还传来消息,边境有人查探的痕迹,太子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没告诉她,他和太子是挚交密友,关于太子的事了解不少。 真少爷vs假千金36 傍晚,天边映着云霞,落日的余晖撒满了整个避难所,士兵带着特制口罩和防护服,有条不紊地巡逻,百姓脸上透着一股希望。 西禾走出营地,刚摘下口罩,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公子!” 小五一惊,赶紧上前扶住她:“你没事吧?” 西禾撑着额头,一张小脸煞白,勉强笑了笑:“可能太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太医们吓了一跳,纷纷急道:“快快快,扶姜小友去休息。” 小五一听,连忙踹了内侍一脚,内侍反应过来赶紧抱起西禾就往住所跑,小五则马不停蹄往渡口奔,于是等西禾睡一觉醒来,就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 窗外天色暗沉,桌上点着蜡烛,光影摇曳。 来人着一身玄衣,乌发,纤眉长目,挺直的鼻梁,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眼底透着青黑色。 西禾心中一动:他怎么来了? 她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伸到那张脸上,戳了戳——被一把握住。 宋墨睁开双眼:“醒了?” 抬手摸了摸她额头,下一秒舒了口气:“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张太医一会过来。饿不饿?” 西禾摇头:“不难受……你不是在京城么?怎么来了?” 太子格外倚重他,许多事情都交给他干,记得她离开京城时他刚被太子安排了任务。 宋墨:“事情解决完就过来了。” 认真巡视着她的脸,隐隐自责:“瘦了。” 漆黑的眸子清澈见底,西禾被瞧得不自在,抽回手,顺了顺耳边鬓发:“回去吃两天就吃回来了。对了,这边的情况你了解了么?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我看过几天就能回去。” 宋墨点头:“小五告诉我了,月儿。” 西禾抬头,不明所以。 宋墨抬手,落在她脸上,眼中满是柔情:“你真了不起。” 西禾震惊,下意识抽回,却被人紧紧握住:“你做到了许多太医们都做不到的事,太子一定会记你一个大功的,以后在京中你可以横着走了。” 西禾:“……” 莫名心慌,忍不住挣扎:“宋墨……” 宋墨倾身凑近,在西禾瞪大的目光中,抵着她额头,叹息:“以后不要这样,你吓到我了知道么。” 天知道刚落地就被告知她晕过去时,心跳几乎停止。 他顾不得隐藏自己腿已经痊愈的消息,接过小五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往这边赶,推开门——女孩苍白着脸,直挺挺躺在床上。 那一瞬间,他脑中轰隆隆作响,血液几乎凝固。 宋墨闭上眼睛,抬手把人往怀里按:“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出来了,得时刻守着才行。” 西禾:“……” 谁能告诉她这什么情况? 使劲把人往外推,却被揽得更紧,西禾低吼:“宋墨!” 宋墨‘嗯’了一声,深深在她发间嗅了半晌才松开,见她瞪着自己,顿觉可爱:“月儿你真可爱。” 西禾:可爱泥马,变态! 狠狠把人推开,拉被子裹住自己,指着门:“出去!” 作为身边唯二的男人,她早就观察过这厮是不是她家那口子,本来一开始她是怀疑的,毕竟看上去还挺有风度,后来见这厮不着调,她就打消了念头。 结果现在…… 西禾觉得这人八成是脑子瓦特了。 宋墨撑着下巴,故作可怜:“月儿你好生无情,人家特意来看你,你竟然把人家往外赶,好难过,好伤心,嘤嘤嘤……” 西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样子,怎么可能是她那口子? 009向来一本正经,才不会跟这家伙似的呢。 - 太医们进来查看一番,知道她没事顿时松了口气:“小友好生休息,难民的事有我们几个老家伙看着呢,不用担心。” 叮嘱完,依次离开,随后小五一瘸一拐进来。 西禾看得愣神:“你腿怎么了?” 小五下意识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匆匆低头:“不小心摔了一跤,并无大碍,月儿小姐不用担忧。” 把粥端过来,逃也似地出了房间。 西禾盯着宋墨:“你打他了?” 宋墨挖一勺粥递到她唇边,也不隐瞒:“你没照顾好你,被罚是应该的,若再有下次,只会比这次更重。” 西禾:“……” 这是打小五么? 明明是敲山震虎,让她不要拿身子胡闹。 西禾避开,瞪着他:“做什么,不做什么,由我自己选择,跟他什么关系?宋墨,你针对我就直说。” 明明就是想教训她,结果还要拐这么大个弯。 可恶的心机男! 宋墨脸上的笑意缓缓落下,薄唇紧抿,看着她不说话,西禾不甘示弱瞪回去,一脸你想咋滴! 宋墨忽然就笑了。 抬起手把她头发揉乱,又在她气急败坏之前收回去:“不笨嘛,知道我在说你。” 西禾气死了:“宋墨!” 宋墨重新端起碗:“听到了听到了,我是瘸又不聋,来,先把饭吃了。” 西禾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恶狠狠拍开勺子,抢过碗,仰头‘呼噜呼噜’全部倒进了肚子里。 宋墨乐不可支,拍掌:“爽快!” 西禾顿时无语,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就变得那么幼稚了? 底子好,西禾休息了两天就感觉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却被宋墨压着在床上躺了几天,西禾不肯,宋墨就威胁:“那我亲你了?” 西禾:“……” 躺下,扯过被子盖住头。 宋墨闷笑,不慌不忙在床边坐下,拿过书册看起来。 二人相处太过亲昵熟稔,惹得诸位太医面面相觑,私底下小声嘀咕‘龙阳之好’,张太医路过,顿时汗颜,忙狠狠咳嗽。 屋内一静,半晌后转而谈起其他。 张太医背着手离开,心道没想到姜小友竟是女儿身,宋墨对其这般关心,想来二人好事将近。 唔,也说不准,或许要等到太子登基……咳咳咳。 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立马做贼心虚地离开,这掉脑袋的话可不能乱说。 江南发生瘟疫的地方不止临安城,还有其他城。 西禾身体好后,连忙坐上船去往其他地方一一查看,待一切安然无恙才放心跟着宋墨北上回京。 真少爷vs假千金37 船行在逐渐清澈的江水上,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西禾忍不住拢了拢披风,看着两岸逐渐昏黄的枝叶: “已经十月份了。” “边疆情况如何?” “发生了几起小规模摩擦,并无人员伤亡,不过据威远将军传来消息,宋玉为了查探敌人情况,深入敌营,如今下落不明……” “你说什么?” 西禾面色顿变,急步上前:“怎么会下落不明?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去打探情况?军中那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事情发生了多久?” 忍不住斥责:“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紧紧握着手左右踱步,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现在去救人来不来得及?又想,有她的平安符在,宋玉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宋墨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忍不住去牵她的手:“威远将军已经派了精兵去寻找,不会出事的……”被狠狠拍开。 “战场上风云变幻,谁能保证真的没事?” 西禾烦死了,转身进船舱。 宋墨低头看着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小五有些不忍:“主子……” 此时正午十分,天空一片阴沉沉,天气太冷,大部分人都缩在船舱里,只有舵手和护卫在船上时刻盯着行进速度。 宋墨放下手,起身转向船舱,背影挺拔。 咚咚咚, 嘎吱,门打开。 西禾看了宋墨一眼,转身进屋。 宋墨顿了顿,跟在后面,反手关上门:“这件事是我不对,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过不仅威武将军,我也派了人去找,再说出征前二叔给了他好几个护卫,所以,不会有事的。” 看着西禾:“你若不放心,待回了京,我亲自去找。” 西禾有点烦躁:“找什么找,你腿刚好,不想要了?”琢磨着宋玉千万别挂了,却听他道: “不要了。” “只要你不生我的气。” 西禾豁然抬头,撞入一双认真的眸子里。 宋墨软了声线:“我知道你一直担心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是我做得不对。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回去就帮你找他。” 西禾:“……” 莫名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西禾抹了把脸,然后认真对宋墨道:“不用,我会亲自去。还有,今天不该对你发脾气,对不起。” 是她太着急了。 走到桌前给他倒茶:“喝杯热茶吧。” 之后几天,西禾一直盯着船行速度,终于在十多天后在京都近港停靠,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姜老爷子已经睡了。 西禾心中着急,勉强睡了一会,天一亮就跑到宋墨的小院。 小五不冷不热:“月儿小姐稍等,我家公子昨夜回府了,还未过来。” 西禾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为自家公子鸣不平,也不在意,自顾在院子坐着,却发现不论丫鬟婆子,一看到她就赶紧避开,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 西禾忍不住望天,嗯,晴空万里。 临近中午,宋墨才姗姗来迟,西禾刚想问就发现他身后还跟着太子,顿时想要开口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上前屈膝:“太子。” 太子上前两步,亲自扶着她起身:“大功臣快起。” 他是真的高兴,这种大权在握,左膀右臂都是能人的感觉真的不要太爽,尤其江南一事完美解决,朝中摇摆不定的朝臣直接站到了他身边。 这次,就算父皇病愈,也不能再制衡他了。 言笑嫣嫣,把西禾翻来覆去夸了好几遍,直到她尴尬的恨不得逃走才停下,转而说起边疆的事。 第一句话便是:“宋玉有消息了。” 西禾立刻抬头。 然太子却没有过多提宋玉,谈论的都是边疆的布局,以及蛮族那边的动静,预测动作,然后下达指令。 傍晚时分,太子离开。 临走前笑看着西禾:“月儿无事可去找太子妃聊聊天,她可挂念你了。” 西禾自然是连连答应。 人一走,西禾就看向宋墨。 宋墨眉眼弯弯:“现在放心了吧?宋玉他自己传出了消息,说一切安好,不用担心,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西禾觉得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 宋墨点头:“是啊。” 西禾:!!! 宋墨牵起她的手,西禾甩了甩,没甩开。 进屋,门关上。 腰身被强有力的手死死禁锢,身后贴上来一具炙热的躯体,灼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声音格外委屈:“你凶我。” 一口咬在她颈上:“你竟然为了他凶我!” 顷刻间酥麻感从颈上蹿向尾椎骨,西禾腰身一软,瘫在宋墨怀中。 她惊怒:“宋墨!” 使劲扯着腰间的手:“你疯了……唔。” 闭上眼睛,死死咬着唇。 下一秒,身子腾空而起,接着被扔床上。 西禾想要骂人却被堵住了唇,一只大手覆上柔软,咬着她的唇:“小没良心的,不过渡了点气息给他,就认不出谁是你男人了,该罚!” 西禾:??? 铺天盖地,带着惩罚性质的吻落下来。 西禾推开他,张口就骂:“宋墨,你个唔唔(混蛋)……”被吻得晕头转向。 暮色渐沉, 家家户户散发着饭香, 小五忍不住看向亮着烛光的屋子,半透明的窗户,上面映着一个纤细的影子,叉着腰,一下一下往下踩,屋内时不时传来凄惨的求饶声。 小五缩了缩脖子,默默思考自己能挨几下? 他真是雄心吃了豹子胆,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公子对月儿姑娘不同,结果今天还敢给她摆脸色。 emmmm,吾命休矣。 西禾真是被宋墨的骚操作惊呆了, 竟然还有人嫌日子过得太舒服,没事找事,给自己戴绿帽。 越想越气,一脚踩男人脸上,指着他骂:“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竟然还想出这招,宋墨,真是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神经病!” 宋墨抱住她的腿,赶紧求饶:“娘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嗷!” 西禾一脚踢开他,提着裙子下床,踩着鞋子就往门外走,骂骂咧咧:“你这辈子就自己过去吧你,老娘不伺候了。艹,神经病!” 门打开,大步走出去。 宋墨衣服都来不及穿,敞着怀就追了出去:“娘子,别走啊!” 蹲在树上,挂在房梁下,躲在阴影里的一二三暗卫忍不住探出头来……就见他们光风霁月的主子此刻披头散发、袒胸露乳,追在月儿姑娘身后。 那雪白的胸膛上,还有几道挠出来的血印子。 暗卫:…… 宋墨狠狠瞪过去:“看什么看?都给本公子闭上眼睛……唉,月儿,等等为夫呀。” 真少爷vs假千金38 鉴于宋墨的骚操作,西禾一连几天都没搭理他。 偏这家伙没脸没皮直接登堂入室,端茶倒水,捏肩捶腿,还把姜老爷子策反,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西禾不可思议:“阿爷,你都不考虑一下的吗?” 姜老爷子扒拉着盒子里的碎银子,一边思索这点钱可以置办多少嫁妆,一边随口道:“考虑什么?子墨学富五车,一表人才,哪里配不上你?你就少生幺蛾子,安心待嫁吧。” “……或者你想嫁给村里的杀猪匠?” 西禾:无话可说。 见她被怼,宋墨在一旁乐不可支,西禾转头瞪过去,心中一噎,连忙端起茶殷勤凑过去:“喝茶喝茶~” 这桩婚事就这么订了下来。 西禾问宋墨,宋玉真的没事么? 宋墨肃了表情,认真道:“宋玉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能。做什么,要什么,他心中比谁都清楚。” 见他难得夸一个人,西禾有些惊讶。 宋墨忍不住把人揽到怀里,下巴蹭着她发顶:“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么?” 西禾想也不想:“是!” 不然怎么会干出这种无聊的事情? 宋墨一噎,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低头堵上那张小嘴。 而此时远在边疆,天降大雪,整座樊城都被冰雪覆盖,士兵身躯笔直地站在城门前,远处一个人骑着快马奔来。 “来者何人?” 吁—— 一声嘶鸣,马匹前蹄高高扬起又落下:“六师左前锋宋玉。” 守卫一惊,连忙仰头望去,来人身披猛虎皮,浓眉鹰眼,挺直的鼻梁,整个人如冲出山林的猛虎,气势逼人。 六师左前锋宋玉没死,他回来了! 守卫连忙让开一条路,恭敬抱拳:“左前锋请——” 宋玉双腿一夹,马匹立刻跑了起来,守卫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桌上,道一声‘你看着城门,我去禀报将军’快速往城外军营跑。 威武得到消息,面色一喜,立刻道:“回城!” 沈飘飘连忙拉住了他:“是不是宋玉回来了?我也要去!” 骑马从营地到府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宋玉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大门‘哐当’一声打开,一个纤细的人影冲了进来:“宋玉!” 大红色的骑马装,眉眼艳丽,正是沈飘飘无疑。 宋玉一只手把人拦住,距他一臂之离,道:“沈小姐。” 沈飘飘上下巡视,最后视线落在宋玉脸上,眼眶瞬间就红了,带着哭腔:“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宋玉眉眼不动:“多谢沈小姐挂念,沈某无事。” 沈飘飘整个人宛如一盆凉水泼下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咬着下唇:“宋玉,你……” “子玉,你回来了!” 大门再次打开,威武将军大步走过来。 宋玉松开手,抱拳躬身:“禀将军,属下幸不辱命,回来了。” 威武将军大喜:“你拿到了?走走走,快进屋!” 原来宋玉深入敌营不仅刺探到了对方确实有攻打越国之意,还拿到了布局图,威武将军又惊又怒:“蛮族那起子小人,老子就知道他们不安分!如今可算找到证据了!” “子玉,你立了大功劳!” 啪啪啪,大手拍在宋玉肩头。 宋玉面色顿时一白,冷汗如额头上冒了出来。 威武将军吓了一跳:“受伤了?”转头忙朝门外喊,“来人,叫大夫!” 宋玉艰难笑了笑:“一点小伤,并无大碍,将军不必担忧。”大夫很快进来,检查伤口,发现不仅肩头,后背上都受了严重的伤。 沈飘飘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威武将军也是倒抽一口冷气:“子玉,你未免也太能忍了。” 要不是拍了一巴掌,碰到伤口,以他淡然的表情谁也没发现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威武将军叹口气:“你放心,此事我一定向陛下禀报。” 宋玉终于笑了:“多谢将军。” 这厢大夫看着伤口却是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望向宋玉:“敢问左前锋,你这伤可是昨夜伤的?后背上的箭伤,是否也是近期伤口?” 宋玉点头。 大夫顿时激动了:“不知将军用了什么药?效果竟如此显著!” 宋玉笑了笑,并不多言:“府中偶然得来的。”柳大夫顿时不好再问,包扎完伤口就退下了。 威武将军也道:“那子玉你好生休息,我回营地。” 既然对方的狼子野心已经暴露,那他们就没有再忍着的道理,必须打得他哭爷爷叫奶奶才行! 沈飘飘不想离开,被他哥拽着出了院子。 一出门就控制不住脾气了,甩开手臂:“大哥,你干什么!” 威武将军一愣,反应过来顿时无奈:“小妹,你就非子玉不可么?军中那么多好儿郎……” “可我只喜欢他!” 沈飘飘红了眼睛,眼泪在眼中打转:“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凑上前,摇着大哥的手臂,软了声线:“大哥,你就帮帮我吧好不好?没有宋玉我活不下去……” 她也不想啊,可她就是喜欢他!只喜欢他! 她为了他数次登宋府的门,他屡屡避而不见,他要来边关,她也跟着来了,可他还是那副疏离样子,她真的没办法了。 沈飘飘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大哥,你帮帮我……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威武将军顿时沉默,想说宋玉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什么的人,见她哭的伤心,只能道:“我试试。” 大不了他舍下这张脸,求一求宋玉,他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沈飘飘瞬间破涕为笑:“谢谢大哥,大哥你最好了!” 威武将军失笑,摸摸她头,叹气:“你这丫头……” 屋内, 宋玉躺在床上。 头顶的床帐绘着鸳鸯交颈图,碧绿荷叶映衬,他顿了顿,慢慢起身,伸臂拿起桌上的鹿皮袋,打开——一剑穿透的平安符,散发着药香的白色粉末。 宋玉手指覆盖在平安符上,细细摩擦上面的剑痕,眉眼逐渐柔和下来。 蛮族人警惕心强,守卫森严。 为了得到分布图他潜入蛮族,扮作马夫,足足潜伏了一个多月才得到机会,只不过到底疏忽,离开时遇到了拦截,不得不逃入山中。 他自小在山中打转,对此无比熟悉,只是蛮族紧追不舍。 双方在山中周旋了许久他才找到机会离开,只是到底敌众我寡,受了不少伤,好在有这些伤药,不然…… 宋玉抿着唇,转头越过窗户,看向京城的方向。 真少爷vs假千金39 “报——” “边关大捷。” 一匹快马从城外奔来,穿过长安街,快速向皇宫奔去。 百姓纷纷避开,等马匹离开,看着皇宫的方向一脸懵:“打仗了么?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得到消息,不说百姓,就连大部分朝臣家眷也懵了。 什么时候打的仗?和谁打的?她们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宋夫人更是惊怒交加,捂着心口,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皇宫内。 太子看完捷报,望向宋大人:“宋御史,你生了个好儿子呀。” 捷报传下去,众人赶紧接过,一看才知,原来这场仗已经打了足足两个月,蛮族气势汹汹而来,却次次被打得屁滚尿流。 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宋玉,深入敌营,拿到了蛮族的布阵图。 诸位大臣纷纷恭喜宋大人。 宋大人笑得含蓄,心中却止不住的高兴。 下了朝, 回到府中, 刚走到院子就被宋夫人喊了过去。 宋夫人哭得死去活来:“我儿如何?你快快禀告陛下,让我儿回来,咱们不参军了……” 一想到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宋夫人就后悔的不行。 宋大人哭笑不得,只得安慰她过不久宋玉就回来了,宋夫人这才抽噎着止住泪。 姜老爷子当时正在茶馆喝茶,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顿时把钱袋子往桌上一扔,提着衣摆往家跑,一把拉起在院中坐着的西禾往宋府跑:“你快去,去宋家看看情况。” 西禾:??? 姜老爷子把她往宋府一推:“快去!” 西禾:“……” 不得不进入宋府。 刚走两步就遇到了二房的几位小姐。 几位小姐一愣,随即走上来亲密牵住西禾的手:“月儿姐姐?真巧,我们正缺个人打叶子牌呢,你就来了。” 拉着西禾去打叶子牌,被西禾拒绝。 几个姑娘对视一眼,巧笑倩兮:“行吧,看来月儿姐姐不是来找我们的……难道是找大哥哥?” 西禾哑然,说好的闺阁女子害羞呢? “呀!” 一声惊呼。 几人不由看向惊呼的姑娘。 四小姐帕子遮脸,朝花园对面觑一眼,眼带笑意:“月儿姐姐看,那是谁?” 西禾下意识望过去,就见碧绿色的湖水对面站着一位翩翩佳公子,白色毛领大氅,身姿修长,面如冠玉,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 宋墨见她望过来,嘴角缓缓绽开一个笑容。 西禾:“……” 他们的婚事已经过了长辈那关。 不过当时宋府是不同意的,尤其宋夫人和大夫人,听到消息瞬间就炸了,直喊‘荒唐’! “这婚事我不同意!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宋大爷,宋大人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显然也觉得宋墨是昏头了,宋三爷轻咳一声,道:“子墨,你要不要再想想?月儿怎么说也是你妹妹……” 宋墨眉眼不动:“她姓姜,不姓宋。” 大夫人气了一个倒仰:“你非要逼死我是不是?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娶了她,别人怎么看我们宋家?” 宋墨:“那你们把我也除名好了。” 众人:“……” 大夫人走过去,啪啪给了他两巴掌,怒斥:“这话你也说得出口?我看你是被她迷得昏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娶她!” 宋墨抬手摸了摸脸,然后看向大夫人:“可我早就被放弃了不是么?” 大夫人瞬间僵硬,屋内众人也忍不住看过来。 宋墨站起来,忍不住晃了晃,宋三爷连忙上前扶住。 宋墨低声说了声‘多谢’,站直后,看向大老爷:“父亲,有些话不想说得太明白,但是,姜月是我的命,这辈子除了她我谁也不会娶。” “你们也不要想着威胁或者怎样,谁敢动她,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看了眼大夫人,转身,一步一步离开正厅。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一阵风吹来,大夫人哀嚎一声,倒在椅子上:“他怨我,他怨我!” 大老爷僵坐不动,宋大人臊得不行:“大哥,都怪我……” 若不是他早年没把后院处理好,出了偷龙转凤这么一桩事,也不会弄成今天的局面。 或许,在事情爆发之后,他就应该第一时间把姜月送走。 大老爷闭了闭眼,再睁开:“此事与你无关,是我们不该把他一个人留在山上,二十年不闻不问。” 自知道那孩子活不到成年后,他们为了避免日后伤情,便把人送到了道观,之后更是有意无意把人遗忘了,只每年逢年过节命管家送去一些东西……是他们先放弃他的。 宋三爷尴尬:“那这事……”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大老爷叹口气:“还能如何?且随他去吧。” ……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 宋墨绕过池塘,不紧不慢走过来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视线落在西禾身上,目光专注。 几位妹妹掩唇偷笑:“那月儿姐姐,妹妹们先走了?” 西禾强制镇定:“好,下回一起打叶子牌。” 待几人一离开,她就忍不住瞪了宋墨一眼,转身走进旁边的亭子,宋墨跟上去:“怎么入府了?” “阿爷担心宋玉。” 宋玉的动作或许别人不知,他们却一清二楚。 深入敌营,获得布阵图,先发制人把蛮族打了个落花流水,又因为有宋墨快马加鞭送去的武器作为支撑。 整场仗几乎是一面倒,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蛮族干翻了。 西禾看着面前的湖水:“不过蛮族向来狼子野心,就算这次输了,也不见得会诚心投降,边关还是要有人坐镇才行。” 宋墨点头:“这事太子心中有数。” 想起太子,不由又想到了二人的婚事:“也不知太子打算什么时候登基?难道他一日不登基,我们还一日不成婚了?” 太子几次强调,一定要自己来做这个主婚人。 宋墨就愁,明明媳妇就在眼前却碰不得,摸不得,人干事? 西禾心中发笑,故意道:“就算没有太子,不也得等到宋墨进京?既有你的气息,怎么说也算兄弟了,你这做哥哥的成亲,好意思不请自家弟弟?” 宋墨:“……” 上前给她捏肩,好生讨饶:“娘子,为夫真的知道错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补偿宋墨的,绝不让他吃亏,这样可以么?” 西禾睨着他:“那宋家人呢?你没事吓唬他们干嘛?” 真少爷vs假千金41 “你说咱们公子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太子会给他什么嘉奖?” “至少得是个将军吧……不过这个不重要,你说咱们公子和将军府的婚事……沈小姐还未说亲呢。” 午后阳光热烈,照耀在雪地里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窗户下两个丫鬟正头挨着头在窃窃私语,绿衣的托着肥嘟嘟的小脸:“听说她去边关也是为了公子,也是位痴情人呢。” “说到这。” 小丫鬟话锋一转:“既然公子回来了,月儿小姐和大公子的婚事应该也要举行了吧?这婚事也谈论了许久……” 哐啷—— 屋内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两个丫鬟一惊,忙站起来低着头准备挨训,半晌,屋内传来声音:“都进来。”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露出害怕的神情,战战兢兢进了屋,冬日,外面冰天雪地,屋内却烧了炭温暖如春。 男子一身常服坐在桌前,深蓝色锦服衬得整个人丰神俊朗。 两个丫鬟扑通跪下:“公子饶命,奴婢错了……” 明明男子神色堪称和善,二人却忍不住想要瑟缩,自边关大捷的消息传来宋府的公子在战场如何杀敌如切瓜的事迹就传得沸沸扬扬,她们与有荣焉的同时心中却怕得不行。 宋玉挥手:“不必跪着起来吧,我问你们。” 视线落在二人身上,声音略微发沉,“你们刚才说……月儿和大哥的……婚事?” 两个丫鬟眨眨眼,这才想起大公子刚回京应当还不知道月儿小姐和大公子的婚事,连忙竹筒豆子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最后道:“婚是早早定下的,但婚期没定,奴婢们便擅自猜测,应当是等您回来……” 宋玉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嗯,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丫鬟一听公子竟没怪她们私底下说主人家的事,立马跪下磕头,然后忙不迭出去了。 咔嚓, 青花瓷茶杯在手中碎裂,茶水顺着手指落在地上。 宋玉怔怔盯着缓缓渗出血水的指腹,瓷器锋利的碎片扎在伤口处,半晌,轻轻扯开,丢在桌上。 夜晚,宫宴来临。 宋府门前宋府众人穿戴整齐准备进宫,宋夫人正和大夫人闲聊,忽然间,发现宋玉手上满是伤口,顿时惊了:“玉儿你受伤了?” 忙走过去,扯起宋玉的手仔细查看:“这是怎么回事?黛儿,去拿药膏来。” “不用了娘,小伤。” 宋玉微微抽回手,正好车夫赶着马车过来,他扶着宋夫人上车:“爹娘,你们先去,我去梧桐巷接阿爷。” 一听这话,宋夫人喜悦的心情顿时消了不少:“他们也去么?” 宋玉点点头,没有多说,目送众人远去,随后翻身上马去了梧桐巷,这厢西禾和姜老爷子也准备好了。 姜老爷子还是第一次参加宫宴,心情格外激动。 连着换了好几身衣裳眼看时间到了才不得已停下,此时还扯着衣摆问她:“我穿这身合适吧?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西禾连连点头:“十分妥当,俊俏得不能再俊俏了,比十八岁的郎君还帅气!” 姜老爷一噎:“净胡扯!” 摸着光滑的料子,那叫一个喜滋滋。 就在这时‘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俩人望去,便见宋玉一身玄衣骑着高头大马赶了过来:“阿爷,月儿。” 马车是早就准备好的,三人乘上开往皇宫。 车厢内放了暖炉,温暖如春,西禾坐在二人对面一眼看到了宋玉手上的伤:“你受伤了?” 不待宋玉开口,扯过他的手看了看:“是被什么东西扎的么?”自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先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再把药末敷上。 宋玉张了张嘴,最终闭上,静静看着她认真的模样。 乌黑的长发挽成云鬓,几朵珠花点缀,睫毛纤长,鼻尖挺翘……一身粉白色长裙露出纤细的脖颈。 一切好像没变,又好像都变了。 西禾用帕子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叮嘱他:“这两天不要碰水。” 宋玉垂下眼帘,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想来沉默寡言,西禾便没多想,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夜色中,皇城灯火璀璨一片通明。 今晚宫中设宴,宫门处站满禁卫军。 车子在宫门停下,三人下马车,坐上轿子,不多时来到一处大殿:张灯结彩,宫女太监来来往往,位置上坐满了大臣与其家眷。 领头太监笑眯眯走过来:“月儿姑娘您可来了,刚才太子妃还念着您呢。老爷子近来身体可好?” 一转头,视线落在宋玉身上,“这位想必就是宋小将军了吧?” “果然如传说中的一眼,气势不凡,英勇有为!” 热情地引着三人进入席位,位置离太子席位并不远,随后招呼宫女前来伺候,这才告罪着退下。 三人都是生面孔,引得其他人频频扫来好奇的目光。 宋玉忍不住看向和姜老爷子窃窃私语的西禾,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只觉得短短时间,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很快时间到,门口传来内侍的声音:“太子(太子妃)到——” “拜见太子,拜见太子妃——” 哗啦啦, 大家忙起身行礼。 皇帝彻底瘫痪,崔天监已经算出日期,太子不日登基。 眼看一切成了定局,原本小动作不断的皇子们都纷纷收敛了动作,大臣也老老实实不敢再作妖。 更何况如今边关刚打完仗,越国多地天灾不断,正是情况艰难的时候。 太子不是那等心慈手软之辈,脸上笑眯眯,但谁敢顶风作案——收拾他没商量。 太子握着太子妃的手穿过人群,在太子位置落座,笑得和善:“诸位免礼。”大家抬头,这才发现,跟在他后面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男子。 男子身长玉立,面容俊美,在太子首位下落座——在三位生面孔身旁。 姜老爷子眼睛一亮:“子墨!” 宋墨笑着朝姜老爷子颌首:“爷爷。”大掌自然落在西禾手上,握紧,随后看向宋玉:“二弟。念及你一路舟车劳顿昨日便没打扰,路上一切可还顺利?” 真少爷vs假千金43 宋玉继续道:“至于婚事……” 他转头看向沈飘飘,眼里没有丝毫动容,沈飘飘心中一酸险些哭出来,控制不住伸出手,使劲摇头:“宋玉,不要,别这样……” 一阵阵凉意从脚底往上蹿,不由想起在边关时他干脆利落的拒绝。 她哭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说,只要你说我都改!” 男子掰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沈小姐很好,是宋某配不上沈小姐,还望沈小姐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护你的夫君。” 她哭得肝肠寸断:“可我只想要你!我只要你啊,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心早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她也不想这样没自尊啊,可是她能怎么办?她没有办法。 她逼他:“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才不接受我……” 宋玉沉默不语,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之后任她如何逼迫宋玉都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直到这一刻……沈飘飘心中恨意爱意交加,眼中逐渐转换为一丝疯狂。 她猩红的眼中带泪,咬着牙:“宋玉,你不要逼我!” 众人离得远并没有听见她的话,西禾和宋墨耳聪目明却听见了,西禾忍不住狠狠瞪了宋墨:你搞出来的烂摊子! 宋墨摸了摸鼻子,不敢反驳,这次确实是他顽劣了。 西禾连忙招了招手,附在小宫女耳边耳语一番,小宫女跑到太子妃身边说了句话,太子妃朝这边望过来,随后扯了扯太子的袖子。 太子听完太子妃的话,握拳轻咳一声:“诸位。” 众人望过去。 太子心道什么事,早知道就该把陛下弄过来了,看向两人:“孤有点私事想和姜小姐、宋小将军商议,诸位可否等等?” 沈飘飘咬了咬牙,再不乐意也只能看着三人进了大殿后面。 群臣则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互相打探这姜月是谁。 大殿后, 太子一进来,就冲西禾抬了抬下巴:“有话快说,我去一旁等着。”背着手,踱步去了屏风另一边。 烛光摇曳,栩栩如生的游龙盘旋在柱子上,地上人影摇晃。 宋玉静静望着西禾,眼底有着隐忍的忧伤。 西禾动作一顿,想要打死宋墨的念头更重了,那个混蛋! 她张了张嘴:“大哥,有件事我想要和你说明。” 宋玉颌首:“好,你说,大哥听着。” 西禾哑然,他这样子让她愈发愧疚了,索性不再说话,倾身上前,抬起手,指尖落在宋玉额头上。 宋玉眼睛睁大,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后面的桌子上。 哗啦一声, 引得太子探头望过来。 西禾手轻轻覆在他眼睛上,轻声:“大哥,仔细感受,很快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柔软带着温热的掌心覆盖在眼皮上,鼻尖一股幽香,宋玉顺从放松精神,顿时一股热流如温泉般缓缓流至脑海,一幅幅画面在面前徐徐展开…… 窗户半掩,金黄色的帷幔随风轻轻摇摆,大殿内传来欢声笑语。 太子手里拿着一本金刚经,时不时探头看一眼,就见二人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他心道,还有一尺的距离,应当不算逾矩……吧? 就在太子迟疑着要不要过去把两人分开时,宋玉睁开了眼睛。 浓眉俊脸,唇不薄不厚,他自然是生得极好的,连微微皱眉都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只是此刻那双漆黑透亮的黑眸中浮着一层浅浅的泪意。 他声音沙哑,好似隐忍:“为什么?” 西禾不知道他说的‘为什么’指的是什么,但她只能道:“对不起。” 宋玉嘴唇颤抖:“对不起?”神情似哭似笑,很快整个人剧烈地抖动起来,手捂住脸蹲在了地上。 西禾有些无措,想要伸手又怕刺激到他,呐呐:“宋玉……”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恢复前世记忆会让宋玉痛苦,她也只能选择这种方式。 一旦他此世因为宋墨的捣乱,真的拒绝了沈飘飘,那对他来说才不公平。 她不能让事态一错再错下去。 西禾蹲下:“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永远春光灿烂,没有悲伤,做你想做的一切,可是……你看外面,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很快越国就会迎来真正的太平盛世。” “你想上战场那就抗战杀敌,你想在朝堂上一站拳脚,太子会是一个好的君王。” “这一切的一切,不正是你所期盼的么?” “宋玉……” 西禾看着锃亮的地砖:“你要真的怪,那就怪我吧。” 吧嗒, 有什么东西砸在地砖上。 “我怪你什么?” 宋玉抬起头,睫毛湿漉漉的:“怪你斩断一切祸源,亲手把我送回宋家,亲手创造了这个盛世么?我宋玉没那么卑鄙,我只是……” 从她微红的眼角,落至半张的唇瓣。 闭上眼睛,苦笑:“我该谢你才是。”没有她,他什么也不是。 西禾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斟酌开口:“所以沈飘飘……” 宋玉睁眼:“我明白。” 西禾:??? 他起身,朝她伸出手,整个人好似没有任何阴霾:“走吧,回前殿。” 西禾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方掌心,到底把手放了上去,被他一把起来,太子见状连忙走过来:“好了么?” 西禾还有点担忧:“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整理一下思绪? 宋玉摇头,拉着太子到一旁,二人悄悄默默说了一会话,西禾虽好奇却没有探听。 三人回到大殿,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宋玉走到沈飘飘面前,认真地注视着她,西禾见状松了口气,这样子一切就回到正轨了,谁知下一秒,宋玉开口的却是: “沈姑娘,还是和之前的话,宋某不愿意耽误你。” - 一句话石破天惊。 太子手中的茶盏差点摔出去,泼了满身茶水。 沈将军面色黑沉,咬牙:“宋玉!” 西禾看着宋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他知道了前因后果为何还要这样……宋玉忽然转头,嘴角微微上扬。 宋墨眼睛微微眯起,凑到西禾耳边:“以后少跟这家伙来往。” 真少爷vs假千金44 大殿鸦雀无声。 沈飘飘死死盯着宋玉,眼睛瞪大又逐渐猩红,他,怎么敢! 砰—— 沈将军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女儿拉至身后,怒目而视:“宋玉,你欺人太甚!” 哗啦啦, 沈家在京的几位郎君都站了起来。 宋家人一惊,连忙也站了起来。 大臣们左看右看心情复杂,他们着实没料到这宋玉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一个小娘子,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麼?日后沈小娘子如何在京中立足?这简直是结仇啊。 心中暗叹,这半道回来的,果然连个庶子都不如。 四下目光莫测,宋玉面容平静,道:“沈姑娘,并非宋某要当众给你难堪,沈家千金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实属良金美玉,一家女百家求,谁人不知?” “只是。” 他欠身,歉意道:“宋某身患隐疾,不敢错许,还请沈小姐原谅则个。” 嗡, 愣了一下, 群臣发出一声声惊呼。 沈飘飘尖叫:“你骗我!根本不是这个原因!明明是你……”心有所属。 “沈小姐!” 宋玉沉声打断她。 黑眸无比幽深,谈吐清晰:“此事千真万确,殿下也知。”看向太子,众人的目光也忍不住移过去。 太子轻咳:“子玉所言确有此事。” 至于具体是什么难言之隐,他看向沈将军:“此事事关子玉声誉,不便广而告之,将军可至殿后探听一二。” 沈将军低头看向沈飘飘,沈飘飘使劲摇头,她不信! 边关,认亲前,或认亲后,任何关于宋玉身有隐疾的话语一星半点都没传出来,怎今日她一求殿下赐婚,他这隐疾就跳出来了?分明就是故意针对她! 沈飘飘咬牙,宋玉,你竟厌我至此! 宋玉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将军,请。” 沈将军看了闺女一眼,顿了顿,最后和宋玉一起到了大殿后,沈飘飘急了,想要追过去,被人拦住。 所有人翘首以盼,只有宋家人心急火燎,难不成还是真的? 约莫一炷香,沈将军沉着脸从大殿后出来,沈飘飘焦急迎上去:“爹爹……”沈将军不由分说拉她走向席位。 “爹爹,你干嘛?宋玉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骗你的,他根本……” “闭嘴!不要闹了!” 沈飘飘歪在了席位上,瞬间泪眼朦胧。 所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所以这隐疾是真的?宋玉真有那难言之隐?那……忍不住望向面色平淡的青年。 宋玉已经坐在了席间,正小声和姜老爷子说话。 宋夫人反应过来就是:“不可能!我儿安安康康,哪里会有什么隐疾?玉儿,你胡说的对不对?” 提着衣裙就要奔过来,被宋大人扯住:“回府再说!” 宫宴继续,但众人的心思已经不在宴会上了,视线时不时扫向宋玉,琢磨到底是什么隐疾?不少女眷叹息,原还觉得宋玉是个好嫁的儿郎,如今一看,分明是火坑。 心中又道:幸亏这郎君本性不坏,是个朗朗君子。 否则,他若成心隐瞒,凭那沈家姑娘的一腔痴情,岂不是被诓进了宋府? 宫宴草草了解。 众人乘着轿子去往宫门,路上,西禾推宋墨:“还不快去搞清楚?” 宋墨心知有错,只好认命跟在了宋玉。 这厢,一回到府中,沈飘飘勉强忍下的脾气就彻底爆发了:“爹,你为何不让我说,那宋玉哪里有什么难言之隐,即便是有难言也是心思龌龊,惦记上了自己的妹妹……啊!” 啪, 一巴掌煽在了脸上。 她不可置信扭头,瞪大眼睛,眼泪哗就落下来了:“你打我?” 沈夫人急了,连忙上去抱住宝贝女儿,心疼地摸摸她的脸,随后怒瞪夫君:“你长本事了,竟然打咱们女儿!” 几个哥哥也是一脸心疼,不赞同道:“爹,你怎么能打妹妹?” 沈将军打完就后悔了,如今见所有人都维护她,心疼的心瞬间变了,冷硬道:“从今天开始,直到成婚之日,不许让她出门半步!” “老爷!” 沈夫人惊怒。 沈将军立即转脸瞪她:“还有你!不许再惯着她!” “她已经十九了,平常人家的女儿到她这个年龄早就已经成婚生子,就因为你们处处骄惯,把她惯的不知太高地厚,在殿前就敢当着天子的面大呼小叫,还向一个男子当众示爱……总之,这次谁也别想替她求情!” 他纵横沙场几十年,老了才收敛点脾气,此时疾言厉色把众人吓到了。 沈将军盯着沈飘飘:“宋玉所言并无不妥,且,就算他真的欺君罔上,当众撒谎,那也只能说明他确实对你无意。” “一个厌你弃你的郎君,你还要嫁他,你脑子被驴了么?” 这话说得是一点也不客气。 沈飘飘尖叫:“爹!” 沈将军冷笑:“平日总说自己洒脱,看不上那些满脑子情情爱爱的闺阁小姐,我瞧着,你倒比她们还……” “沈阔,你给老娘闭嘴!” 沈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拧着他胳膊,咬牙切齿:“你再说一句试试!” 一不小心口嗨把闺女骂了的沈将军:“……哦。” 夜晚, 躺在被窝里,沈夫人戳他:“宋玉,真有隐疾?” 沈将军手放在腹部:“说是在军中受了伤。” 沈夫人惊了,怔怔盯着黑漆漆的帐顶,失神片刻:“竟是这场仗害了他么?” 沈将军没接话,其实他也不确定宋玉所言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但宋玉不想娶他闺女,这几年也不会成亲,是板上钉钉的。 但无论哪一个,他闺女都耗不起。 这厢,宋家更是热闹成了一团,宋夫人一出宫门就扯着太医的手不让他走,非要给宋玉诊脉,谁知,这一诊原本七分信,直接钉死在了十成十。 张太医目光怜悯:“张小将军日后恐子嗣艰难……哎!” 宋夫人捂着头,直接晕在了宋大人身上。 宋家二房不可置信地看向宋玉,宛如一盆冷水浇下,心中就一个念头:完了! 宋玉倒是自得其乐,甚至还有心思和宋墨谈论等他和西禾的成婚,送几车嫁妆等等,要让西禾风风光光出嫁。 宋墨拍他肩头:“小事一桩,你一定会子孙满堂的。” 真少爷vs假千金——番3(宋玉,姜月) 烟霞散彩,日月摇光,这日位于泰古大陆最东部某修仙小家族霞光环绕,仙兽齐啼,突生异像,下一秒‘哇’响起一道婴儿啼哭声。 管家狂奔而出:“老爷,生了,生了!” 族长惊喜:“我儿降生了?” 管家连连点头,族长站起来往屋内奔去,一时间喜讯传遍族内,族长夫人生了小公子。 六年后,灵根测试。 天空阴沉,狂风吹得锦绣衣衫浮动,测灵盘上灵根属性各据其位。 大长老抚着胡须笑呵呵:“臣儿,你只要把手放上去,集中精力感受就可。” 小公子肃着脸点头,把手放上去,闭上眼睛。 围观众人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一刻、二刻、三刻,下一秒,紫色光柱冲天而起。 众人眼睛猝然瞪大,呆呆地注视着雷霆紫柱撕开天幕,喃喃:“雷灵根,超品!” 族长畅然大笑:“好,好,好!” 小公子睁开眼睛,看向光柱,眸光逐渐从诧异转换为淡然。 几日后, 泰古第一宗上仙宗来人,小公子拜别父母离去。 仙门重师传,不久,上仙宗掌门举办收徒大典——关门弟子,季臣,赐道号玉清。 掌门断言:“修道于此子而言,乃天命所归。” 事实果不出其所言,季臣天赋卓绝,半日入道,五年筑基,二十五金丹,五十岁元婴。 短短五十载,就从一届凡身修至元婴大修士。 季臣出关当日,日出东方,彩云漫天,他一身玄衣落拓,从落霞峰徐徐而下,行至山腰,听林内传来打斗之声: “竟敢觊觎大师兄,给我狠狠地打!” “姜师姐,我没有……啊!” “滚,谁是你师姐!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称呼我为师姐?” …… ‘咔嚓’, 鞋子踩断枯枝,少年少女们纷纷转头。 竹林中,站着四五个少年少女,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当先的女孩容颜清丽,手执一根朱红长鞭,正对着地上狼狈跪趴的女孩。 女孩长鞭‘啪’打在地上,昂起下巴:“你是谁?想干什么?救她吗?” 闻言,地上满身血痕的女孩忍不住露出期盼的目光。 季臣摇摇头,视线落在她那张熟悉的容颜上,半晌,缓缓开口:“你姓姜?” 女孩忍不住皱眉,打量他一圈,瘪嘴:“姜月。我跟你说,是这丫头先不要脸觊觎我师兄的,你要是想替她出头,可先打听好了再来!” 季臣轻轻摇头:“我不是为她而来。” 姜月拧眉:“那你……” 心中琢磨,宗门内弟子无数,这人既不穿弟子服饰,一身玄衣也没有任何标识,到底是哪个峰的? 季臣上前,在姜月懵逼的视线中,抬起手,落在她头上:“我为你而来。” 姜月:??? 围观几个少年少女:??? 作为宗门长老之女,姜月从小受尽宠爱,作为单系火灵根,更是拜在莲花峰峰主门下,但她性子过于火爆,常常惹是生非,和许多宗门弟子都闹得不是特别愉快。 姜长老对其再三叮嘱,但无济于事,小姑娘依旧我行我素。 今日之事,姜月发现某个外门弟子竟然给大师兄献殷勤,师兄还给了回应,心气不顺之下把人堵在路上教训了一顿。 她心想,我师兄我都没下手呢,你算哪根葱? 然而此时此刻,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竟然说为她而来,姜月懵逼了,但让她更加懵逼的是,不知道谁传了消息出去,一大群人蜂拥而来:“小师妹,你又在欺负……宫痕见过玉清师兄。” 呆愣了半晌,众人慌忙俯身行礼:“见过玉清师兄。” 季臣颌首:“嗯,既然无事,我带月儿先走了。” 扫了姜月一眼,姜月不知为何,竟也直愣愣跟在他后面走出了竹林,踏上祥云,离开。 留下众人看着一地狼藉:??? 不久,总内便传出了一个大新闻,掌门的关门弟子季臣终于出关,然其出关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将宗门名声不太好的姜月划入羽翼下。 一众人等不明所以,难道季师兄看上了姜月? 就连掌门都琢磨徒弟是不是动了凡心? 满宗门的人不错眼盯着,然而一年、两年过去,此种猜测纯属胡扯。 姜月依旧沉浸在大师兄的美色中无法自拔,天天试图拆散大师兄和那个外门弟子的感情……反观季臣,日日沉迷修炼。 二人之间无任何逾矩,但谁若欺负姜月,季臣都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众人恍然大悟,季臣真的把姜月当成了妹妹。 仙人寿命绵长,曾经任人欺辱的外人弟子,百年后也成了修真界人人爱慕的铃音仙子,仙族魔族鬼族妖族,爱慕者无数。 铃音仙子与上仙宗莲花峰大师兄宫痕的爱情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不可否认,宫痕作为冰灵根天才,无论修为外貌都是修真界的佼佼者,但无奈他身后有个紧追不舍的小师妹姜月。 若这姜月只是普通弟子还好,偏这小师妹还有个将她护得跟眼珠子一样的玉清真君。 修真界众人:“……” 姜月的父亲作为上仙门长老,也不过堪堪分神修为,而季臣百年内,却连晋两级,成了合体真君。 修为晋升对修真者而言,其艰难程度堪比登天,而对季来说,却像饮水般轻易。 一开始众人还嫉妒,后来只有仰望的份。 所有人猜测,也许一千年不到,季臣就要渡劫飞升了。 其中不乏心思恶劣者,心道,等季臣飞升成仙,我等倒要看看没了人护,你姜月要在修真界如何立足? 然,事实是,姜月至死都活得潇洒畅快。 季臣在修真界足足耗了近万年,直到姜月寿命耗尽于上仙宗莲花峰坐化,他才踩着仙梯,步入那扇金光大门。 “所以,姜仙子最后和宫师祖在一起了吗?” “没有,女儿家的爱慕之心也许永恒不变,也许一朝就换了态度。姜仙子足足追了宫师祖近千年,某日在凡间行走,偶遇一书生,从此一颗心便落在了对方身上,至死不渝。” 重重谷壑芝兰绕,处处峻崖苔藓生。 观景台上,垂鬓小弟子望着白胡子老道:“师傅,那季老祖为何对姜仙子这么好?是爱慕于她吗?” 老道抚了抚胡须,望向远处:“不,只是守护。” 白云悠悠,一阵风吹来,掀起了老道的道袍,衣摆处‘玉’二字字迹深刻,他躺下,饮一口酒:“等你小子哪日入了‘玉清宫’你就知道了。” 小弟子懵懵懂懂,却掷地有声:“师傅,徒儿一定会向祖师学习,成为上仙宗下一个飞升大修士!” 百年后,老道飞升。 修仙无岁月,数千年后,玉清宫的门再一次打开。 年轻修士身背重剑,一步一步走进殿内,张目四顾,忽然,他的目光顿住了:竹叶纷纷下,青衫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回首望来。 殿宇巍峨,一副巨大的画挂在墙上。 寥寥数笔,虽并未绘出眼睛,却将二人的神韵描绘得传神,尤其嘴角的笑意如出一辙。 年轻修士顿时恍然。 出得门去,日日剑不离手,百年后:天降金光,开启天门。 霸总他身残志坚1 航班的旅客请注意:您所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抓紧时间到三号登机口登机……” 旅客们纷纷拿着登机牌前往三号登机口。 头戴黑帽的年轻男人拉着行李箱跟上去,忽然,发现身后人没跟上,他转头:“温笙,愣着干嘛?走啊。” 周围旅客匆匆,男人耳朵上的耳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璀璨至极。 西禾不禁微微眯起眼睛:“戚远,我不想走了。” 戚远眨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此时广播又开始播报‘CZ327次航班的旅客请注意……’他深吸口气,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西禾手中的行李箱,牵着她就走:“不就是没给你买冰淇淋么?到了米国你想吃多少有多少……” 扯了两下,没扯动,他转头盯着她,眉头拧得死紧。 西禾任由他盯着,再次道:“戚远,我后悔了,我不想去米国了,你自己去吧……” “放p!” 一声暴喝。 戚远俊脸气得通红,死死盯着她:“婚逃了,程家陷入财政危机忙着应付媒体,眼看就要破产。”他深吸口气,“温笙,当初可是你嫌弃程阙自己找上我的,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 “没错,我确实后悔了,所以戚远,你自己去吧。” 西禾打开他手里的钱包,飞快抽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生日对吧?我就不谢了,米国不是那么好待的,祝你好运。”转身走向出口,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戚远:??? ‘亲爱的旅客,您乘坐的CZ327次航班即将起飞,舱门即将关闭,请……’ 广播再次响起,戚远看看登机口再看看出口,狠狠骂了声‘艹’,拉着行李箱赶紧追了上去……这厢西禾走到机场门前,随手拉开一辆出租车,钻进去:“师傅,程氏集团,快!” “好嘞!” 出租车立刻如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五十多分钟的车程足足缩减到三十分钟,半小时后出租车在市中心大厦停下,西禾立刻拎着行李箱下车,仰头瞬间:程氏集团宣布破产,总裁程阙或将入狱十年并将承担五个亿的债务…… 巨大的屏幕上,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几乎被记者包围,那张脸愈发冰冷。 西禾抿着唇,手下意识握紧行李箱拉杆。 程氏集团大门前此时一片狼藉,绿植被推倒在地,牌子被踩了几脚,昔日人来人往的大集团此时人群寥寥无几,只有环卫阿姨在清扫垃圾,西禾从她身旁路过,径直走上电梯。 环卫阿姨惊讶:“哎!” 电梯门关上,一路升至顶楼,叮,电梯门打开。 办公室依旧整洁,桌上放着热水,资料整理到一半放在桌上,一切都是刚刚离开的模样。西禾扫了眼走向总裁办公室。 手放在指纹锁上,下一秒,门缓缓打开。 一人在门内,一人在屋外。 四目相对。 “贱人,你还敢回来!” 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砸过来,啪,砸在墙上。 西禾扫了眼,踩过玻璃渣子走过去,在女人瞪大的目光中,径直走到办公桌一旁的保险柜,输入密码,打开,取出一个文件袋,转身离开。 程蝶尖叫:“温笙!你敢走试试!” 西禾脚步顿了顿,转身,开口:“程家别墅估计也被封了,你最好找个地方住一段时间,我记得你有几个要好的朋友?” 语气理所当然,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程蝶气得浑身哆嗦,骂人都不利索了:“你以为自己是谁?我嫂子吗?你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谁大婚当日逃婚?是谁把商务机密泄露出去?温笙,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教训我!你不配!” 冲上来, 一把夺过西禾手中的文件袋:“把我家的东西拿回来!” 西禾扬起手,程蝶捞了个空,她气急:“你!” 西禾后退两步,面无表情:“我确实退婚了,可你问过你哥到底是什么原因吗?至于商业机密……你觉得如果真是我干的,按照你哥的性子他能饶过我?” “程蝶,我有没有资格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文件里的东西只有我和你哥清楚,你若真想让他享受牢狱之灾,那行,给你。” 文件袋递到眼前,程蝶却不敢接了。 西禾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往日你怎么闹我不管,但现在你哥官司缠身,分身无暇,你最好安分一点。” 女人径直离开,背影挺拔。 程蝶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好像看到了大哥的背影,但下一秒就醒悟过来,气得跺脚:“该死,竟然又被她迷惑了!不行!必须跟过去!” 墙倒众人推,强盛如程氏,一朝跌倒周围的虎狼就迫不及待扑了上来。 西禾坐上出租车直接奔警局,也不管身后紧跟不舍的红色跑车,她刚才那番话当然是骗程蝶这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玩的,原主退婚纯粹是嫌弃程阙是个瘸子,泄露商业机密也是听信谗言,一心搞垮程氏。 有人告诉她,只要程氏集团倒闭,程阙没有了高高在上的总裁身份,他们的婚约就不再作数。 届时,她想毁约可以随时毁约,想追寻自己的爱情也可以随时去争取,不管是她那对嗜钱如命的父母,还是严厉的程阙,都不再是阻碍她通往幸福道路上的绊脚石。 原主早就受够了程阙未婚妻这个身份,她迫不及待和程阙一刀两断。 大婚当日公然悔婚,不顾温家父母难看的脸,扯下头纱和戚远离开,而在她坐上飞机的瞬间,对手公司也展开攻击,一时间程氏集团陷入混乱,程阙直接被逮捕。 而飞机上的原主,看着窗外的白云,还在可惜没有亲眼看到程阙那张冰山脸表情破裂的模样。 西禾闭上眼睛,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车子在警局停下,西禾进去,直奔主题:“警官,关于程氏商业案,我手中有一份文件。” 警员们看着那份文件面面相觑,年长的警官伸手想要接,西禾却收了回去:“在此之前,我想见一见程阙。” 警员们:“……” 最后西禾在一个小房间见到了程阙。 霸总他身残志坚2 青年一身黑色西装,领口微敞,发丝稍显凌乱,坐在轮椅上一派从容。 西禾看了他半晌,忽然好奇:“你在床上也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吗?那些女人不会被吓到?” 程阙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毫无波动。 西禾哈哈一笑:“开玩笑,开玩笑。”轻咳一声,说明来意,“我会尽量救你出来,但是程氏这个大集团底子干不干净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程阙,五个亿的债务,你作好准备了么?” 程阙不说话,但西禾知道他会做到,因为上辈子程阙出了监狱一辈子都在还债。 说来,二人还是青梅竹马,但程阙早年忙于学业,程氏父母出了车祸后又忙于公事,两个人名义上虽是未婚夫妻,其实接触并不多,况且俩人之间还有五岁的年龄差,代沟不可谓不大。 原主决定致程阙于死地时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和戚远远走高飞。 临走前,她把保险箱里的那份材料卖给了程氏对手公司,于是,程氏集团偷工减料导致工人伤亡就这么成了板上钉钉之事,程蝶又是不中用的性子,十八岁接手程氏集团总裁之位,风光十几年的程总裁就这么入了狱,竟无一人伸手援助。 而和戚远远走米国的原主其实最后也没落好下场。 她和戚远只是露水鸳鸯,原主没钱后两个人彻底分道扬镳。 原主在国外沉浮了几十年,最后年老色衰才回国,彼时她故地重游,在广市见到了已经嫁人生子的程蝶,跟着程蝶她见到了程阙。 寒风凛冽的街道上,老者拄着拐杖在卖早餐。 原主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西禾笑吟吟望着对面轮椅上的青年,五个亿,不是五万,五千万,许多人穷尽一生都达不到的数字,而程阙,却全部还完了。 打工,捡垃圾,游走在法律边缘,只要有钱他什么都愿意干。 西禾眨了眨眼,眼前似乎又出现程阙进入底下黑色场所,求着人买自己qg的一幕,那是最后三十万,他把自己的命交代了上去。 然而此刻,青年坐在她对面,眉眼疏离却风华正茂。 西禾唇角上扬,站起来:“那你先在里面好好待着吧,过段时间咱们法庭上见。”打开门离去。 程阙放在腿上的手忽然微微蜷缩。 文件作为证物交上去,西禾又申请了律师,请求上诉,这才离开,却在警局门口遇到了大闹不休的程蝶,她走过去对警卫说了声‘抱歉’,揪住人直接离开。 程蝶使劲挣扎:“温笙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 车门打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进去。 西禾走到驾驶座,踩下油门,车子冲了出去,程蝶惊叫:“你去哪?下车,下车!我要见我哥!温笙!温笙!” “喊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见了,所以呢?” 程蝶:“……” 胸口上下起伏,气得小脸通红,最后‘哇’哭了出来:“以前你就欺负我,现在还欺负我!明明是你的错,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呜呜,我要我哥,哥——” 咧着嘴哇哇大哭,妆容花了,哭得直打嗝。 西禾没忍住,笑出声。 程蝶立刻控诉:“你还笑!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西禾摇头叹息,抬手抽一张纸递给她:“都二十岁了,怎么遇到事还是只知道哭?让你哥看见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程蝶一把接过:“本来就是你欺负我。” 西禾勾了勾唇角,心情却没多少放松,想要把程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推倒并在上面狠狠剜一口肉咽进肚子里,很显然,原主只能算其中一环,那些人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如今她手中的证据暂时还没人知道,但不出两日,肯定有人找上门来。 所以她现在必须尽早找到相关证据,带到法庭上。 这样想着,西禾车子一拐,进入梧桐巷。 程蝶看着被贴上封条的别墅,眼泪再次决堤:“呜呜,我想爸妈想我哥了,温笙,真的不是你把机密泄露出去的吗?还有,我哥什么时候能出来?” 车子在温家门前停下。 “过两天。” 西禾打开车门,转头对她道:“在车里等我。” 程蝶瞪眼:“凭什么?我也要下!我还要告诉叔叔阿姨你是怎么欺负我,欺负我哥的!” 西禾直接把车门锁住,转身进入别墅,程蝶气得差点挠墙。 别墅内闹哄哄,一群富太太正叽叽喳喳畅聊,看到她立刻住嘴,西禾扫了眼径直上楼,身后隐隐传来‘幸好你家笙笙当众退婚了,不然现在你们也跟着遭殃’‘谁说不是,谁能想到程阙小小年纪却干出偷工减料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还害了人,听说至少关十年’……声音关在门外。 正在窗边和友人打电话的温父:??? “嗯嗯好,老梁,我这边有点事,晚点再和你说。”挂上电话,看着西禾,脸立刻沉了下来:“当众退婚,温笙,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西禾拉开椅子,在书桌对面坐下:“所以我现在后悔了,决定弥补自己的过错。” 温父眉头皱紧:“什么意思?” 西禾笑吟吟:“意思就是,我决定帮程阙度过这次难关。”伸出手,“所以爸,把公司还给我吧。” 温父是个温和儒雅的中年人,四十多岁的模样,人到中年和温太太出门依旧帅气到能让人小姑娘不顾矜持要联系方式,但,此时此刻,某个中年人的脸却瞬间扭曲了。 “什么公司?温笙,你要闹到外面闹去,别在我面前撒野。” “撒野?” “爸,我知道您年纪大了记性可能不太好,但您忘了我可没忘。我清清楚楚记得当时外公走的时候他把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都给了我,母亲手里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三……” 说到这,她停下,脸上带了哀伤:“本来我以为我不爱程阙,直到看到程阙这么惨,我才发现自己是爱他的。” “爸,您是过来人,不会不理解女儿的心情吧?您放心,程阙是个有能力的人,且对我死心塌地,等他出来,一定会再亲手创造个程氏!到时候我也会让他给您一个公司玩玩……” “温笙!” 温父气急败坏,指着门:“你给我滚出去!” 霸总他身残志坚3 西禾撇撇嘴,心道真不禁逗。 她站起来,径直走到书架前第三排位置,抽出一本书,温父一下子急了:“你干什么?”冲上前夺那本书。 西禾转个圈,躲开:“拿我自己的东西您急什么?” 厚厚的一本大部头书,褐色封面,打开中间嵌着一把金色钥匙。 西禾取出来举到眼前,夕阳下涂着丹寇的指尖勾着金色钥匙显得格外纤细白嫩,她勾了勾嘴角收起放外衣兜里,把书扔桌上,发出‘砰’的声响。 对目瞪口呆的温父道:“就不劳父亲亲自取了,女儿已经找到了。” 温父瞬间黑了脸:“温笙!” “做什么?” 西禾歪了歪头,视线落在他不断起伏的胸口上,忽然道:“弟弟今年应该上高一了吧?听说成绩不错?唔,作为姐姐还没来得及祝福他呢,那就……祝他高中生活愉快吧。” 在温父猛然瞪大的目光中,嫣然一笑,转身潇洒离开。 - 车门‘咔’打开,程蝶慌忙把手机藏身后。 西禾扫了眼,关上车门、打火、转弯,车子瞬间冲出了梧桐巷,程蝶抓紧安全带:“你,你又去哪?我,我告诉你,我打了报J电话,你要是敢做坏事jc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车子转弯汇入车流,西禾盯着前方,淡淡‘哦’了一声。 程蝶:“……” 夜晚,街上霓虹灯闪烁,人们脸上挂着轻松笑意。 车子一路穿过街道,最后在市医院停下,西禾下车,程蝶见状赶紧解开安全带跟上,二人直接上到三楼高级病房,刚走到走廊就见到门口一个农村妇女正给孩子喂饭,旁边还有个五六岁挂着鼻涕虫的男孩。 周围人来人往,三人穿着破旧的短袖,脚上是那种几块钱的塑料凉鞋,汗水粘腻在脸上。 程蝶不明所以,戳了戳西禾手臂:“你来这里干嘛?” 西禾没回答她,走过去:“你好,请问你是张大海的妻子么?” 女人下意识抬头,面前忽然出现两个光鲜亮丽的女人,整个人瞬间不知所措起来,慌忙起身:“我,我是,请问您是?” 西禾伸出手:“我姓温,是我把张大海转到高级病房的。” 女人愣了愣,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感激,差点哭出来:“原来是您,谢谢,谢谢,如果不是您……”捂着嘴,整个人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个小孩见妈妈哭十分无措,赶紧抱住她的大腿‘妈妈、妈妈’叫着。 西禾笑了笑:“先吃饭吧,吃完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女人慌忙道‘不用不用’,在西禾的坚持下只得匆匆给孩子喂了饭,才紧张地看着西禾,西禾也不卖关子,知道她识字后,打开手提包把一份资料递过去:“你先看看。” 女人不明所以:“温小姐,这是?” 西禾示意她先看,等她看得差不多,又递一份文件过去:“只要你同意,这将是程氏对你们的补偿。” 女人紧紧捏着文件,手指渐渐泛白,微微低垂的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 西禾也不在意,只道:“第一份材料标注了程氏集团一开始下达的文件是没有问题的,是下面的人想吃回扣,恶意陷害,建筑材料以次充好,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导致你丈夫在这场事故中受伤。” “江兰,你丈夫无辜受伤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但程总一开始确实方方面面的安全问题都考虑到了,只是人心难测。” “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几天后的法庭上,作为我的证人出席。” “当然,不管你答不答应,你丈夫的医疗费用我都会支付,还会资助你的孩子考完大学,但我仍希望你能帮我……江兰。” “程阙是我的未婚夫,我很爱他。” 说到最后红了眼。 江兰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温小姐……” 西禾反过来握住她的手,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江兰,帮帮我好不好?” 江兰下意识点头:“好!温小姐我答应你!” …… 走出医院,程蝶一直盯着西禾瞧。 此时此刻,女人已经换了副模样,目光坚定,红唇潋滟,整个人给人一种干脆利落的感觉,丝毫想象不出几分钟前还哭得那么惨,好像丈夫真要进了监狱似的……呸,她哥才不会进去! 程蝶忍不住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西禾方向盘打转:“什么真的?” 程蝶迟疑:“你说,你很爱我哥……是真的么?” 怀疑地盯着她,她怎么有点不信呢?真喜欢她哥会和别的男人牵手、逛街、暧昧?被撞见了还理所当然? 西禾点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费心费力救他干嘛?” 程蝶:“……” 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西禾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傻! 不过,那份文件其实上辈子程阙也想到了,但那个时候文件已经被原主卖给了对手公司,顺便还删除了电脑痕迹,甚至,那些人还利用受害者的亲属,指使他们在程氏集团楼下闹,一时间舆论加上各种证据,程阙在监狱内竟毫无办法。 西禾心叹,可怜程阙一个大总裁,最后栽倒在原主这么个小卒子身上。 原主是真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根本不顾温家的名声,也不管没了程阙这个靠山,只有一家小公司的温家人如何在贵人如云的上流社会立足?弄倒了程阙,自己带着钱拍拍屁股去了米国。 她不喜欢程阙,但她更恨温家父母。 温母整天只知道珠宝首饰聚会,围着温父转,至于温父,家里一个家,外面一个家。 自从偶然见到严厉固执的温父在外面是如何亲昵地摸着别人的头,对方还喊‘爸爸’之后,温笙对温父的崇拜就彻底消失了,她厌恶这个虚伪至极的男人。 不过一个穷学生,利用婚姻得到岳父的支持,结果岳父走了之后就开始原形毕露。 西禾扯着嘴角笑了笑,幸好原主的外公慧眼识人,知道温母是个恋爱脑靠不住,直接把股份全部放在了原主名下,任由温母如何闹都不心软。 温父的心思,估计是想等着哪天神不知鬼不觉把股份转移,再给他亲儿子。 如果一切顺利,他的计策或许会成功,但温父万万没料到,原主早就识破了他的为人,甚至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直接出手对付温家的靠山程阙。 来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把温家从上流社会的位置上扯下来。 别看刚才她回家的时候诸位太太和温目母聊得畅快,不出几日,就轮到她们来看温家的热闹了。 西禾对温父温母也没什么好感,自然乐得让他们走一遍上辈子的路,她的任务是把程阙从牢里捞出来,再亲手送他上巅峰,其他就不关她的事了。 霸总他身残志坚4 车子冲出城市,来到郊外一处别墅停下。 程蝶看着黑漆漆,偶尔还传来几声夜莺鸣叫的别墅,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你,你来这干嘛?” 摁下遥控锁,大门缓缓打开,西禾声音阴恻恻:“杀人、埋尸。” 程蝶瞬间惊恐:“……” 别墅不怎么主人,十分清冷。 西禾让程蝶找个房间住下,自己上到二楼,打开原主的电脑黑进了对手公司的电脑,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些关于针对程氏集团的东西,以及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西禾挑了挑眉,拖动鼠标全部复制黏贴下来,又黑进某个大佬的手机,根据电话号码一个一个再黑进去。 “你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狗子没忍住,跳出来。 西禾眼睛盯着电脑:“哦?是么?我就好奇看看,又不干嘛。” 狗子:“……你觉得我信?” 西禾眼睛弯了弯:“你可以选择相信。” 狗子翻了个白眼,屁股一扭,蹦到床上,四仰八叉睡了起来。 屏幕幽蓝的光芒照在脸上,西禾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大,轻笑:“有意思。”动了动手,全移动到一个优盘。 啪,关上电脑。 伸了伸懒腰,起身进了洗漱间。 次日, 院子里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程蝶迷迷糊糊掀开被子:“唔,谁在吵……” 下一秒,突然清醒。 掀开被子,鞋子都来不及穿慌忙跑出去:“温笙,你干什么去?我也要去!” 西禾放下车窗,见她披头散发,身上睡衣皱巴巴的:“晚点阿姨会来做饭,你要是不想去找同学就先在这里住着,除了书房,其他房间随便进。” 道了声‘走了’车子就出了院子。 程蝶懵了一下,赶紧追过去:“你还没说你干什么去呢?” 女声远远传来:“找律师。” 朝阳温暖柔和,石柏路在一片樟树林忽然拐弯,车子很快没有了影子,程蝶左右看看,发现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忍不住抱紧双臂转身又跑了进去。 中午大门被敲响,她猜测是阿姨,过去一看果然是。 阿姨四十多岁的模样,总是笑眯眯的模样,做饭很好吃,程蝶吃得饱饱的回房间休息,打开手机,一条消息就跳了出来:小蝶,我看到新闻了,你现在怎么样? 程蝶立刻打了电话过去:“阿晴,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晴忙安抚她:“事情刚刚发酵,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你看看现在还有谁能帮你哥?对了,你家被封了,你现在在哪里?” 程蝶咬了咬唇,半晌才道:“我在温笙的别墅。” 阿晴瞬间愣住了:“你……” 程蝶慌忙解释:“阿晴你听我解释,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嫂子,但是,昨晚我在公司遇到了温笙,她从保险柜里拿走了一份材料,我不知道……阿晴,温笙说她有办法救我哥。” 鸣叫阿晴的女孩子忍不住皱眉:“可是小蝶,温笙一直与你哥不和,你确认她是真心的吗?万一。” 程蝶立刻紧张起来:“那我该怎么办?” 阿晴:“你说位置,我来找你。” 程蝶立刻点头:“好,我在……” 晚上回到家,西禾不出意外地没有看到程蝶,她没在意,吃完饭直接睡觉。 次日一早, 又开车出了别墅。 清晨的街道充满了汽车鸣笛声,新的一天开始。 西禾直奔大辛律师事务所,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堵到了张文衡:“张律师,有笔生意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张文衡职业微笑:“恐怕要让温小姐失望了,张某是律师,不是生意人。” 西禾挑眉:“哦,是么?可我觉得你会非常感兴趣。” 握住张文衡的手,张文衡一愣,反应过来立刻挣扎:“温小姐,请你自重!”手中忽然多了个东西。 西禾后退一步,笑眯眯:“张律师可以先看看再做决定不迟。” 张文衡皱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确认她不会再动手动脚之后低下头去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紧紧盯着她:“这里面的东西你哪儿来的?你手里还有多少?” 西禾看着他,笑而不语。 张文衡深吸口气:“温小姐,关于这笔生意,我们可以进屋谈。” 西禾便笑了:“张律师,请。”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律师事务所,助理看了看西禾,凑到张文衡身边:“老大,昨天就是这位温小姐找你,她是程氏集团总裁的前未婚妻,不知道找你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压低声音:“听说这件案子不简单,上面派人下来了,你小心点。” 不过最后一句话纯属顺嘴一提,他深知老大虽然名声响亮,但从不接商业纠纷案,今天能让那位温小姐估计也是看在对方是女性的份上。 张文衡点点头,跟在西禾身后进入了办公室,并顺手关上门。 助理:??? 摸着下巴,难道有什么情况? 而屋内,张文衡一关上门就几步上前,坐在了西禾面前,盯着她。 西禾抬了抬下巴:“怎么?客人来了连杯茶都没有吗?” 张文衡扫了眼,站起来去倒水,放到她面前。 西禾摸了摸,松开手:“冷的。” 张文衡站起来,换了杯温的过来,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在说,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西禾喝了一口,喟叹:“舒服。” 打开手提包,拿出一叠材料,扔到张文衡面前:“我要求不高,把他们都送进去。”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优盘,“张律师,你应该会尽力的吧?” 张文衡紧紧盯着那个优盘,沉声:“我会尽力。” “行,有张律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手微抬,优盘丢他怀里。 张文衡一把接住,起身直奔电脑。 西禾好心提醒:“建议你晚上回家再看,或者准备点纸巾,不然哭了我可不负责。” 张文衡根本不听她哔哔,动作利索地把优盘插入电脑,打开,画面里顿时出现男男女女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而中间的女孩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情况惨烈。 张文衡死死咬着腮,手紧紧捏成拳头,红了眼眶。 西禾叹息一声:“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想着一事不烦二主这才来找你,毕竟,以陈越在商界的地位,这事只能算丑闻,想要彻底扳倒他并不容易。但加上这次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她转头,看向办公桌前的人:“所以,张文衡,联手如何?” 霸总他身残志坚5 “我的儿啊,你走了我和恁爸咋办啊,呜呜。” “他妈,起来,别哭了。” 殡仪馆一个老妇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老伴去扶她。 两人面容苍老,脸上满是风霜,苍老的手满是褶子,工作人员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红了眼眶,但这样的生死他们已经见了太多,只能道:“人死不能复生,您二老节哀。” 张文衡远远看着,皱眉:“这就是受害者的家属?” 西禾视线落在一旁满眼仓惶的孩子身上,点头:“正是,此次事件一共两死一伤,范壮的家属不愿意孩子白白丧命已经打算上诉,这是范大河的家属,他们都是一个村的。” 范壮范河张大河都是无辜受害者,上辈子三方家属都被对手利用,拿来对付程阙。 这件事的发生程阙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最该死的却是制造出这场事故的人,人命在他们眼中无足轻重,根本抵不上利益。 这些受害者只有最开始对付程阙的时候被人关注。 待程阙入狱,程氏集团轰然倒塌,他们就成了弃子,甚至最后的补偿费都没有得到多少。 张大海半身瘫痪,江兰一边照顾他一边还要供孩子读书,范大河两口子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儿子死了之后媳妇跑了,只留下一个八九岁的孙子,日子不可谓不艰难。 至于范壮…… 西禾拿出资料,范壮是三人里最年轻的一个,今年才十九岁。 范壮父母离世,从小跟着哥嫂,但日子过得不好,初中没读完就出来打工了,这次的上诉哥嫂也不是真的想要讨回公道,只是为了那笔补偿费。 张文衡看向她:“我可以帮程阙,但是温小姐,你应该清楚我的行事准则。” “伤天害理之事,我张文衡绝对不做!” “你确实消息灵通,知道我对姐姐的死耿耿于怀,知道我当律师是为了有朝一日亲手把伤害姐姐的凶手送进牢里,但是,如果我今日因姐姐的事而去伤害其他人,那我和那些禽兽又有什么不同?” “温小姐,知道我为什么不接受商业案吗?因为……” “因为我们手段肮脏,行事龌龊。” 西禾笑眯眯:“我说得对么?” 张文衡抿着唇不说话,但不断起伏的胸口显示此刻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西禾把全部资料放在包里,递到他眼前:“这是我和程阙对他们的补偿,内容全部盖了章,有法律效应。”眼中含笑,却透着认真,“张律师,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可以相信法律。” 张文衡视线从她的脸落到文件袋,接过,转身大步走向两位老人。 西禾站在原地,眼睛渐渐眯起。 嗡嗡嗡, 手机振动。 西禾拿起来,接通:“喂,准备好了?嗯,那就下午三点。” 约一个小时后。 张文衡狼狈回归,左边脸红了一片,笔挺的西装被扯得皱巴巴:“行了,接下来是去范壮那边吗?” 西禾盯着他的脸:“他们那不用去了……要不要用冰敷?” 张文衡抬手摸了摸,示意无碍。 车子停在停车场,二人走到车旁,张文衡打开驾驶座询问清楚位置后发动车子,一路上二人就案件聊了一路,最后车子在新锐科技停下,一个拿着公文包的眼镜哥大步走过来:“温小姐。” 西禾点点头,和他一起进办公楼,张文衡下意识跟上。 公司干净整洁,工作人员都在悠闲喝茶谈天,西禾扫了眼,眼镜哥没注意到,还在汇报情况:“按照您的要求把各位股东都请过来了,不过项总还在三亚游玩,暂时回不来……公司的年报告,以及最新的季度报告,已经整理出来了。” 推了推镜框:“现在股东们都在会议室等着。” 西禾点头:“嗯,辛苦韩秘书了。” 叮, 电梯打开。 三人走出去。 韩秘书在前面带路:“会议室在这边。”伸手推开门。 吱呀—— 闹哄哄的会议室瞬间安静,纷纷转头望过来。 西禾越过韩秘书,目不斜视地走到总裁位置,站定,看着满脸懵的股东,眉眼弯弯:“各位叔叔们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温笙,温谭的女儿,也是新锐科技股份最大占有者。” “接下来,有件事我要和大家宣布一下。” 冲韩秘书抬抬下巴。 韩秘书醒悟,立刻打开公文包将资料一份份发下去。 股东们立刻拿起资料,结果瞬间大惊失色,失声:“你要把公司卖了?!” 西禾点头:“没错,由于公司经营不善,这几年一直处于亏空状态,甚至还需要我倒贴钱,”见众人有些不自在,继续道,“如今新闻漫天飞,想必诸位也明白新锐现在的情况,就算我不卖,不出几日也会宣布破产,因此,我希望诸位认真考虑一下手中的股权转让书。” 原本想反驳的股东们顿时哑然。 他们作为股东,公司什么情况再清楚不过,温父不善经营,要不是有程氏集团在后面兜着,公司早就破产了。如今程氏危在旦夕,总裁都进去了,新锐还能开下去么? 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咳咳”轻咳一声,戴着金扳指的李总道:“温侄女说的有道理,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谁也不想见到的,既然如此……” 盯着股权转让书,区区几百万的钱,黑了脸。 咬着牙:“温侄女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禾没说什么,只是冲韩秘书点点头,韩秘书没办法,只能顶着诸位股东想要吃人的目光,低着头再次发了一份资料下去。 西禾笑容淡淡:“诸位从公司借了那么多钱,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一起还了。” 十几位股东盯着西禾,脸绷得很紧。 西禾挑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诸位这是不打算认了?”股东们不说话,她点点头,忽然看向站在门口的张文衡,“张律师,事情你都听见了,你说说,这种情况怎么判?” 张文衡:“……” 霸总他身残志坚6 “根据我国律法,无论欠债多少只要去法院发起诉讼都能成案,法院受理之后,对方不但要还钱,还要赔偿受害者的诉讼费用。” 张文衡扫了眼面如锅底的股东,接着道:“依照诸位的情况,跟借钱还有些不同,算是挪用公款。” “我国《刑法》第三百八十四条的规定,犯挪用公款罪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挪用公款数额巨大不退还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一番话说完,股东们直接炸开了锅,站起来指着西禾就骂:“你个小丫头,毛都没长齐就来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借钱,什么挪用公款?温谭在哪里?让他跟我们说。” “一个小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 “我们在公司这么多年,你爸都没说过我们,你一上来就整这出,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没教养!” 西禾面不改色,等他们呼哧呼哧骂完,才把手机放桌案上,点开,顿时刚才他们的话一字不漏播出来,西禾看向张文衡:“张律师,当众辱骂他人是什么罪?” 张文衡:“……” 股东们:“……” 西禾笑了笑:“诸位是长辈,我也不想给你们难堪,但是呢,凡事讲究公平公正,你们靠着我温家豪车开上了别墅住上了潇潇洒洒十几年,如今出了事,我也不要你们担着,只是拿回我温家的一点东西,不过分吧?” “真要细究,别说这几百万,你们的房子车子,全部都得给我吐出来!” 话音落下,会议室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西禾嘴角冷笑,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把财务部当成了取款机,没钱了就来拿。 新锐公司当初的元老早就被温父替换下去了,这些人都是他重新提拔上来的,温父还想着把这公司留给他儿子?笑话,就这群吃白饭的东西,能干什么?老糊涂了。 西禾一点不怕撕破脸,直接强硬道:“诸位,签还是不签?” 股东们死死盯着她,西禾态度毫不相让。 股东:“……” 某个股东站起来:“好好好,温谭的女儿了不起!温家了不起!我倒要看看,没了程家,没了我们,你们活得多潇洒!” 三下五除二签下大名,哐当,掀开椅子直接离开。 西禾看向剩下的股东。 股东们心中一怒,唰唰唰,签下名字,啪,放下笔离开。 办公室一瞬间变得无比安静,韩秘书死死低着头,他着实没料到大小姐开会是为了这件事!但他心中也清楚,如今新锐完全是个烫手山芋,股东们恨不得早点转手呢。 尤其,西禾还当众点出大家把财务部当提款机的事情,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等着追究么? 西禾看着那些股权转让书,终于舒了口气。 张文衡迟疑:“所以,你接下来是找买家?可能不太好找。” 西禾摇摇头:“再说。” 晚上, 西禾回到郊外别墅,刚洗完澡就收到了温父的电话轰炸:“温笙,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新锐……” 吧嗒, 电话挂断。 西禾钻进被子里,舒服闭上眼睛。 之后一连几天,温父每天都电话轰炸,西禾全不管,干脆利落让韩秘书把公司的员工辞退,并示意财务部每个人都给了一笔丰厚的离职补偿,直接关了公司。 十几年,捞了个总裁之位,一点股份没拿到的温父:??? 温父和温笙是一家人,包括股东和员工在内,都以为这些决策温父是的决定,只是不好意思出面才让女儿过来解决,谁知道温父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一觉醒来,公司没了,女儿电话也打不通,二十多年的谋划一朝回到解放前。 温父:……晴天霹雳。 解决完公司的事情,西禾转头又和张文衡投入到程阙的案子里。 程氏集团的案子远不似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工地上的事只是一方面,如今的程氏集团已经被监测局管控,方方面面都要接受检查——程氏集团历史悠久,暗地里并不算干净。 西禾掀开资料,无论是程阙还是程父上位后都在尽力洗白,但这些东西经不起细查。 西禾指尖摩擦,但,上面的人也并不不打算赶尽杀绝。 从上辈子程阙的结果就可以看得出来,对手们机关算尽也要把程氏集团打倒,但殊不知上面的人也只是顺水推舟。 程氏倒了,对手们少了个竞争对手。 但上面可是白白得到了三十几个亿的资金,以及程氏这个管理完善的集团,只要换个决策者,又是一个新的企业。 而程阙,背负五个亿的债务,出来后一辈子只能还债。 所以,无论怎么样,上面都不亏。 西禾拨通电话:“人找到了么?” 那头声音雀跃:“温小姐,如您所料,人刚出港口就被我们逮到了。明晚,不,今晚我们就把人给您送过来!” 西禾声音缓和:“那就辛苦你们了,晚上我让人去机场接应。” 放下手机,西禾看向墙上的挂钟,正好下午六点。 她起来收拾一下,换身白色休闲装,头发编成麻花,开车去了趟蛋糕店最后开向警局。 警员:“温小姐?” 西禾笑容温柔:“我来报案,顺便探望一下未婚夫。” 警员惊讶:“报案?” 西禾点点头,进入警局,直接把那个贪污钱财,致使工地出事两死一伤,最后逃往缅甸的人报了上去,最后道:“人我已经找到了,晚点到达机场,不过还要麻烦几位警官去抓人。” 什么也没干,人就到手了,警员:“……好。” 西禾笑笑,转身去找程阙。 还是那间审讯室,男子坐在轮椅上,一件白色衬衫西装裤,下巴上长了短短的胡渣,面容有些憔悴。 西禾在他对面坐下,把蛋糕放桌上:“环境有些简陋,只能这样给你过生日了。”打开,插上蜡烛:“这是你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我请大师特意做的,应该还不错。” “快,许个愿,然后吹蜡烛。” 大眼睛上下扑闪,期待地看着他,莹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暖玉般的光泽。 程阙看着她,浓眉渐渐拧了起来。 霸总他身残志坚7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温家,你大可不必如此,温笙,你的目的是什么?” 程阙开口,醇厚中带着一丝磁性,很好听。 西禾特意数了数,二十六个字,比他们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多。她双手撑在下巴,明亮的眸子毫不掩饰笑意:“看不出来吗?我在追你啊。” 程阙目光淡淡,显然这屁话他根本不信。 西禾调整了下坐姿,俯身向前,视线从他英俊的眉眼落至挺直的鼻梁,再到玫瑰色薄唇,意味深长:“我只是突然发现,论气场魅力风度,戚远拍马不及你,想了想还是决定回来。” “到是你。” 涂着丹寇的指尖滑至他唇上:“被我感动了没?” 程阙眉头一皱,直接避开了她的手,转动轮椅往后退一步,声音冷冷:“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西禾手顿在半空中,见他扭头看向另一边,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忽然轻笑:“ok,那就明天早上见。”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回首,“需要我通知你的小情儿来接你吗?” 狗子大为惊讶:“他还有其他狗?” 西禾‘嗯哼’:“据说和程蝶关系还不错呢。” 狗子竖了一个大拇指:“牛批!” 程阙面无表情:“我没有什么小情儿。” 西禾:“哦~”拉长了调子。 开门,离开。 晚上, 睡觉前西禾给程蝶发了一道消息:明天庭审。 一夜好眠,次日西禾换了身白色西装,头发高高竖在脑后,驱车直接去了法院,到地方时张文衡已经在了,身边跟着泪眼汪汪的范大河家属和张大海家属。 几日不见,范大河家属依旧满脸凄风楚雨,江兰状态却好了不少。 西禾冲几人点点头,看向张文衡:“准备得怎么样?” 张文衡紧了紧手里的公文包,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温小姐放心,一切准备就绪。” 哧—— 几辆豪车在路边停下。 车门打开,下来几个经常在报纸上出现的人物,声带怒意:“温笙!” 西禾转头,不多不少,除了罪魁祸首陈越,还有几个她顺着他手机追查到的几个老总,五六十岁的年纪,目如虎怒,一股身居高位的威严。 负责和原主联络的许助理也来了:“温笙,是不是你捣的鬼?” 原本以为万事大吉,结果当天他根本没收到那份重要资料,国外之行也宣布告吹,他们反应过来去找人,可是这女人已经把最关键的资料弄到了手里,甚至还直接交给了司法机关。 他气得要死,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结果去一个进监狱一个。 他心知不对,怕因此牵扯出更多,不得已停手。 但在他们的设想中,就算温笙拿出了证据,证明程阙一开始的决策并没有问题,是下面人捣鬼,但死了人是真的,经此一遭程氏集团也大不如从前。 但他们千算万算,等来的却是一纸诉状。 包括他老板陈越在内的六位商业圈鼎鼎大名的老总们,全部收到了律师函。 所有人:??? 什么玩意?当他们是什么人? 一个律师函就想请得动他们?找他们的律师去。 但来人却不紧不慢递上一份资料,各位老总们本来还漫不经心,谁知刚看到第一个字,额头上的汗唰就滴了下来。 七点五十九,天气阴沉,天空雾蔼蔼。 陈越皮笑肉不笑:“想当年我还和宋老一个桌上吃过饭,不想十几年后却被他外孙女喊到法院,真是后生可畏!” 嘎吱, 沉重的铁门向两边打开。 西禾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陈老,请。” 陈越沉沉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当先一步跨入门内,几个老者紧跟其后,身边还跟着他们的律师团,浩浩荡荡进去。 张文衡目送着他们进去。 西禾调侃:“怎么?看到这么多人,害怕了?” 张文衡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眸子深处跳跃着兴奋:“只是一想到今日就能把这些人送进去,我就激动得手抖。” 整理一下衣领,带着受害者进去。 西禾并没有急着进去,她在门口等了一会,一辆警车在门口停下,程阙被人放下来。 李警官推着程阙走过来:“温小姐。” 西禾点点头:“李警官。” 从他手里接过程阙,程阙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西禾挑眉,低下头,凑到他耳边:“放心,我给你清了国内最好的律师,过了今天,你就能回家了。” 事发之后程阙就被监禁了起来,直到现在才被解放出来。 程阙没说什么,西禾直起身,推着他进去。 哐当—— 门在身后关上。 西禾坐在观众席,看着法官开始审程阙的案子。 作为被告程阙暂时没有开口的权利,一直都是原告在哭诉:范壮的嫂子是位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今天貌似化了妆,一上来就指着程阙的鼻子骂,骂他黑心商家,丧尽天良了要干偷工减料的事,害死了她小弟。 “二弟今年才十九岁,连个女孩子都没谈,你们的心怎么这么狠啊!” 范壮的哥哥在一旁低着头抹泪。 那女人忍不住狠狠拧了他腰间软肉一下,那老实汉子立刻也跟着哭喊:“俺爸妈把小壮托付给了我,现在你们却害死了他,这让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啊。” 观众席听得心酸,才十九啊,可怜。 原告律师立刻义正言辞,一例例指出程阙所违反的律法,以及应当遭受的制裁和给予受害者的补偿。 张文衡并不吭声,直到对方都说得差不多了,才道:“对方律师所说的补偿,我方认,但罪,我方却不能认!” 老总们闭上眼睛,已经料到后面的结果。 果不其然,张文衡把那份资料拿了出来,对方律师却不在意,又拿出了程氏集团多年前所涉及到的律法,眼中透着势在必得。 张文衡看向西禾,西禾看了眼程阙,对他点点头。 张文衡自文件包里又掏出一份文件,交给法官:“请禀法官,这是我方被告自小到大的资料,以及作为程氏总裁这些年来的作为。” 霸总他身残志坚8 “建立慈善机构,十年不接断往贫困山区输送物资,建立希望小学,资助贫困生。” “程总裁十八岁接受公司,距离至今已经十个年头,程氏集团在他的手下发扬光大,从一个大型产业成为今日世界前十强企业,给无数就业者提供就业机会,养活千千万万的家庭。” “程氏企业在民众心中是一个老牌子,有着绝对的信赖。” “不谦虚地讲,程先生是我迄今为止见到的,唯一一个光明磊落,只做实业的企业家,程氏集团因他而驰名中外。” “无论是程总裁还是已逝去的程先生,他们对社会的贡献只多不少。” “法官大人,希望您慎重判决。”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程阙,直到这一刻,众人才发现他其实年轻的过分,尤其在一种五六十岁老总们的衬托下,愈发俊美、风度翩翩,而且双腿不良于行。 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众人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堵。 程阙坐在轮椅上,双手安放在膝盖,眼帘下垂,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法官敲了敲法锤:“稍作休息,二十分钟后继续。” 暂作休息, 法官们都纷纷去了后面。 很快休息结束,法官们给了个案件待审的消息。 所有人面面相觑。 张文衡却在此时,又交了一份资料上去,然而开口的却是:“状告陈越、江函、潘跃、沈林、宋光、林响,故意杀人罪,偷税漏税!” 观众席间的几人:!!! 他们从进来到现在,关于他们的事一点没有谈起,以为安然无恙,或者那小丫头就是吓唬他们的。 结果现在??? 张文衡行动干脆,直接把所有的证据,全部提交了上去。 录音,视频,几个公司这几年的情况,详细到连他们自己可能都不记得。 陈越几个老总脸直接黑了,此时带过来的律师团立刻发挥了作用,当场就质疑张文衡手里资料的真实性?张文衡只有一句话:“请法官大人鉴定!” 法官放出视频一点,陈越的脸就白了。 那个娇俏可爱的大学生,他堂堂老总各种诱哄,结果还是冥顽不灵,非要和一个穷小子在一起,他最后不耐烦直接把人弄到了别墅……陈越闭上眼睛,有视频有真相,他完了。 西禾在观众席上,看着几个老家伙当场被逮捕。 张文衡手握紧又松开,眼中通红一片。 但是他们都知道,逮捕并不算什么,能不能送进去后面的发力才是关键。 出了法院, 西禾有些尴尬:“还以为今天能把你接出来,没想到……” 程阙摇摇头,只道:“你已经做了很多了。”顿了顿,认真道,“温笙,谢谢你。” 他以为她又在找什么理由给他罪受,但他没想到,她是真的真心实意在救他,事到如今,整个程氏集团大部分涉案人员都被关了进去,外人没摸清局势,暂时不敢插手。 所以,到现在为止,只有她在努力。 即使他知道,如今的一切都与她脱不清干系。 “真的吗?” 西禾忽然蹲下,眉眼弯弯:“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很感动?” 程阙:“……” - 这晚,西禾伏在书桌前一夜没睡,直到天蒙蒙亮把邮件发出去这才钻进被子里。 中午,大门被敲响,阿姨去开门,程蝶慌里慌张地推门进来:“温笙,温笙,我哥呢?他回来了吗?案件审判结果怎么样?” 别墅内一片静悄悄,二楼卧室门静紧闭。 程蝶抬手要敲门,被阿姨拦下:“程小姐,大小姐早上才睡。” 程蝶愣了愣,尴尬收回手:“好,好的,我不打扰她。”回到楼下等着,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才见人慢悠悠下楼梯。 她冲上去:“温笙,我哥……” 西禾绕过她走向厨房:“还得过几天。” 程蝶惊:“啊?为什么?” 西禾没理她,自顾自吃完饭,上楼去书房,果然电脑已经有了回信,她噼里啪啦输入一段话进去:“类似的东西我还有很多。” 点击,发送。 很快那边又回了消息:“所以,你的意思是?” 西禾毫不掩饰:“我叫温笙,程氏集团的总裁是我未婚夫。” 这次那边过了很久才发消息过来:“温小姐,可以面谈吗?” 西禾:“ok,随时恭候。” 在后面看了半天的程蝶:“温笙,你这是?”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上面标注的是***研究院?温笙这是干什么?还跟他们说自己是哥哥的未婚夫? 西禾扭了扭脖子,视线落在她身上:“救你哥。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程蝶眨眨眼,莫名有点心虚:“我,我当然是去朋友那儿了呀!不是你说让我朋友那儿住吗?”越说越理直气壮。 西禾点点头:“哦。” 站起来,去衣帽间换了身运动服。 程蝶:……哦就完了?都不追问一下? 不问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哼,果然,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研究院的人来得很快。 第二天下午一行人就在某咖啡厅见了面。 来人是个年轻的研究员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因为早有心里准备,见到西禾二人也不算太吃惊。 “温小姐。” “谭老,江博士,二位请坐。” 想让人办事就要体现出价值,西禾也不啰嗦,直接把昨晚新做的程序推到了二人眼前:“二位看看,这是新改动。” 如往常一样,她依旧选择了科研方向。 但是这次她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随便捏了个虚名,只说朋友之托。 二人不疑有他。 来之前他们早就查了温笙的底子,对她的事情清清楚楚。 小姑娘学习很好,但大学专业学的却是金融业,与科研研究毫无关联,但此人朋友众多,突然多出来一两个天才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博士目光灼灼:“温小姐的这位朋友是个绝世天才!” 西禾笑容和煦:“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性子孤僻,并不愿意与外人接触,所以……”二人立刻表示理解,毕竟天才有点怪癖还是很正常的。 江博士把名片递过来:“这是我们对温小姐的见面礼。” 简简单单的名片,分量却不轻。 西禾不客气接过:“温笙代未婚夫谢过二位!” 霸总他身残志坚9 程氏集团风波未平,转眼间陈氏集团、江氏企业等几个大牌企业又传来了被审查的消息,网友们看得眼花缭乱,吃完一瓜又一瓜。 然而就在这档口,一个名叫‘恒星科技’的公司悄悄注册。 有心人发现进去一看,发现该公司的法人不是别人,正是程总裁的前未婚妻温笙,顿时大为惊讶。 难不成温小姐不甘寂寞,也想在这浑水中横插一脚? 狗子摊手:兄弟,你真相了。 西禾动作很快,公司注册后就迫不及待招兵买马开展了业务,她手中人手不多,但江博士手中人却是不缺的,再不济不是还有学弟学妹么? 恒星科技公司如火如荼开展了起来。 韩秘书推门进来:“老板,云瑞科技的经理我给您约在了半个小时后。” 西禾头也不抬:“行,这里有件事你去办一下。” 资料在桌上,韩秘书看了一下,惊讶:“程氏集团的子公司?” 西禾抬首:“我手里资金不足,有些器材暂时买不到,程氏那里却还有,我已经跟程阙通过气了,你去拿一下。” 韩秘书迟疑:“程氏集团?” 不是说公司被封了么?里面的东西还能用? 西禾笑笑:“去吧。” 韩秘书一顿,拿着文件出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他带着同事驱车来到子公司,发现公司门开着,里面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处理堆积的业务。 他们进去,立马站起来:“是韩秘书吗?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一行人走到仓库,果然里面整整齐齐,所有器材装箱安放,韩秘书上前看了一眼,都非常崭新。 工作人员道:“现在装车吗?” 韩秘书立刻点头:“好!” - 开完会, 西禾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 她驱车回家换了身衣服,随后直奔警局,刚停下车就见警局门口程蝶抱着程阙哭得稀里哗啦:“哥,哥,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呜呜呜,哥,我好怕!” 程阙没说话,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西禾打开车门走过去,程阙望过来,李警官几步上前:“温小姐。” 西禾笑着与他握手:“这段时间真是麻烦李警官了,改天一起吃个饭。” 李警官赶紧摇头:“不麻烦,应该的。” 其实他心中纳闷极了,本来案子庭审之后他们以为程阙至少得再住个几天再回去,谁知道没过几天,上面就下来了一份文件:程阙无罪释放。 他官级低,具体的内情并不清楚,只听说还签署了一份文件。 大概内容就是:罚款二十亿,十年内每年上缴五个亿的税收……据说另外还签署了一份协议,但具体内容丝毫没有泄露。 但仅仅前面的条件,在他看来已经是天文数字! 要是他一辈子都完不成。 不过程氏集团那么大,每天的流水账都不低于八位数,这些钱只是小钱。 西禾看向程阙,目含笑意:“欢迎回家。” 程阙目光不禁柔和了下来:“嗯。” 程蝶擦擦眼泪,一把挽住小姐妹的手臂:“哥,你出事的这些天阿晴也十分担心呢,要不是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子一袭粉白色连衣裙,腰肢盈盈一握,目露羞意:“小蝶~” 西禾不禁挑眉。 这位就是那个小情儿?长得还不赖嘛。 西禾轻咳一声,大家望过来,她笑了笑:“原本我想着程家暂时还没解封,程阙就先去我那住……” “不用!我们有地方住!” 程蝶急急打断她。 西禾抿嘴笑:“嗯,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诸位了。” 冲几人点点头,转身大步上了车。 一行人都没反应过来,那辆黑色轿车就消失在了路尽头。 程阙面无表情看着程蝶。 程蝶下意识咽了咽口口水,忍不住抱紧沈晴的胳膊:“哥,那个,晴姐姐家很大的,多住个人没问题……” 程阙移开视线:“送我去最近的酒店。” 程蝶急了:“哥!” 程阙便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到警局门口接我。” 那头刚刚打完一局游戏的秘书愣了愣,反应过来,冲进卫生间洗了战斗澡,穿上西装,拿起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程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发火,但他向来脾气就不怎么好,也就没在意。 谁知,一扭头,却见好姐妹眼眶红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顿时急了。 赶紧给她擦眼泪:“晴晴,晴晴,你怎么了?哭什么吖?” 沈晴推开她,走到程阙面前:“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看不见?温笙她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般?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有多担心你……” “沈小姐!” 程阙打断她,目视前方:“我与你素无来往,讨厌更谈不上。” “你与小蝶交好,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怎么样也不劳沈小姐担心。” 沈晴震惊:“你!” 一辆车在眼前停下,程阙上车离开。 程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办法,只能揽着震惊到失语,只知道默默流泪的沈晴回了她家,一路上各种哄。 晚上,西禾收到一个电话。 程阙声音沉静:“有些公事我想和你谈谈。” 西禾忍不住看了眼时间:“现在?” 八点半了大哥。 程阙‘嗯’了一声:“明早我要去处理公司内务,时间紧急,只能现在叨扰你了。”顿了顿,“不方便吗?” 西禾轻笑:“当然方便,郊外的别墅。知道地址吧?” 程阙:“知道,一会到。” 西禾:“嗯。” 挂上电话,西禾低头看了看只到大腿根的蕾丝睡衣,起身打开衣柜,换了件白色棉质长裙。 半个小时后,门口传来汽车鸣笛声。 西禾走过去开门:“来了?” 程阙视线落在她身上,黑眸幽深:“嗯。” 夏季的晚上凉风习习,从远处的树林传来树叶的飒飒声,车子离开,西禾上前推着程阙进院,大门在身后关上。 “喝什么?” “都可以。” “唔,那就牛奶。” “……嗯。” 霸总他身残志坚10 西禾递一杯牛奶给程阙,看着他面无表情喝下,心中忍不住乐,明明不喜欢还不拒绝,啧啧啧。 程阙放下杯子,看向她:“那个协议,我想了解得更清楚。” 西禾比了个ok的手势,噔噔噔上楼。 程阙环视周围,田园装修风格,桌上放着几个可爱的抱枕,入门出除了他的皮鞋,只有两双女式拖鞋,桌上一个可爱的琉璃杯。 “都在这里了,你看看。” 西禾下来,递给他一份文件。 程阙掀开第一页,随后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完放下资料:“你如何能保证那个天才能源源不断出现新的想法?这份合同你为何不告诉我?” 说到最后,脸已经沉了下来。 他签署的协议只保证不泄密,保证配合恒星科技的工作,对这份每年必须做出多少科研成果的对赌协议丝毫不知情。 “你以为科研很简单吗?是随随便便就做出来的吗?” “温笙,你做事情就没有考虑过后果?” 程阙拧眉紧盯着她,仿佛要透过那层皮看清脑子里的构造。 西禾却一点不在意:“你不是也签了吗?”他签的那份每年上缴多少费用的协议,和她的对赌协议有什么不同? “如今的程氏可不是一个月前的程氏。” 因为工地的事,网上一片讨伐之声,程氏声誉可谓是一落千丈。 程阙:“……” 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西禾小脸凑到他眼皮底下:“担心我啊?”程阙竟然没躲,表情却不怎么好。 西禾眨眨眼,难得有点愣,不是挺讨厌她的么?她笑:“真的担心我,那就好好工作呗,多帮我找几个天才,不就高枕无忧了么?” 程阙忽然道:“那个天才在哪?” 西禾:“……” 要不要这么干脆?这让她咋说? 西禾坐回沙发上,抱着抱枕:“在家呢。” “我想见见。” “你见他干嘛?” 关于这件事,她可是不打算说的。 程阙认真道:“商场如战场,温笙,你刚刚进入这个不了解也很正常,但我想说的是,这件事并非儿戏,一旦结果不如人意,你想要全身而退很难……” “让你见她,行了吧!” “好,什么时间。” 西禾:“……” 感觉被套路了。 西禾指了指自己的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程阙:“……不要闹。” 西禾白眼:“不信拉倒。” 程阙视线落在她身上,从那张精致绝伦的小脸,再到雪白可爱的脚丫子,最后停在清澈见底的黑眸,语出惊人:“被人夺舍了?” 西禾:??? 眨巴眨巴眼睛,卡壳了。 她敢保一百二十个证,这丫土生土长,绝对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记忆。 西禾点头:“对,被一个千娇百媚的老妖怪夺舍了。” 程阙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笑意,转移话题,不再过问这件事,而是就公司的发展,以及受害者的家属讨论了起来。 证据在手,罪魁祸首自然锒铛入狱。 受害者们西禾也依照约定,打了款项过去,甚至范壮的家属她也给了,但是能不能接住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程阙沉默:“是我大意了。” 西禾却道:“不能怪你,人家若一直盯着你,就算你做得再好,该出事还是会出事。”这种事情,防不胜防。 她也试图找过陈越他们出手对付程阙的证据,但一无所获。 不过也能理解,陈越怎么说也是个老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亲自去做?揪出来最多也只是替罪羔羊。 因此,她才会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搜查他们的犯罪之事。 西禾摩擦着杯子,现在,他们可是自身难保了。 程阙忽然道:“我想去看看他们。” 西禾:“行,张大海还在医院,范大河老两口也还在市里,你看看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 程阙:“明晚下班后?” 西禾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她忽然扭头,似笑非笑:“十点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不然我怕一会你小情儿找上门来。” 恰好此时,墙上的钟摆停在十点钟的位置。 程阙拧眉:“我说了,她不是我的小情儿,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顿了顿,突然提起戚远,“那戚远呢?” 西禾纤细的眉毛微微挑起,哟,还会反过来问了。 西禾手撑着下巴,无所谓道:“不知道,估计在哪个女人的床上?” 那天她抢了钱就跑了,还把这个人拉黑,顺便设置了拒接任何陌生号码,也没回温家,他就算没去米国也找不到她。 西禾幽幽想,那小子估计得气死,结果一转头就发现程阙脸色有点不对。 程阙是那种俊朗的长相,轮廓微深,眸子彷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黑色衬衫露出锁骨,薄唇微抿,眼神渗着一股冷意。 西禾不明所以:“怎么了?” 程阙别开脸,但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不高兴。 西禾‘嘿’了一声,抬手一扯,轮椅顿时不受控制冲向沙发,程阙及时扶住,沉声:“温笙!” 西禾歪头,满脸好奇:“程阙,你今晚好奇怪。” 程阙一噎,冷脸有点摆不下去了。 西禾视线从打结的眉头、微微闪烁的眼睛,再到紧抿的唇瓣,忽然福至心灵:“难道你在吃醋?” 程阙:“……” 西禾忍了忍,没忍住,扑哧乐了。 “喂,我和戚远在一起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以前都没过问,怎么今天忽然醋性大发?难不成,就因为这次我救了你,所以你爱上了我?” 程阙不自在地别开脸,红色从脖子一点点爬上耳朵。 西禾惊讶:“不是吧程阙,你竟然吃英雄救美这一套?” 程阙忍不住辩驳:“我不是……” 西禾立刻反问:“那是什么?” 程阙决定闭嘴。 青年微微垂着头,鼻梁高挺,白皙的肌肤在暖灯下愈发显白,西禾看了他一会,忽然站起来:“好了,太晚了,你该回去了。” 程阙低着头:“我打车来的。” 他进屋时车子就已经走了。 西禾‘哦’了声:“我再给你打辆车。” 程阙:“外面下雨了。” 西禾惊讶,扒开窗帘一看,外面果然下起了雨,只是隔音太好她没听见。 西禾便道:“那我送你回去。” 程阙默不吭声。 霸总他身残志坚11 西禾走到玄关拿车钥匙,忽然身后传来男子闷闷的声音:“你说过你要追我的……” 西禾动作一顿,转身:“所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程阙抬起头,看着她:“我答应了。”见西禾脸上满是惊讶,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攥紧。 他竭力保持镇定,继续道,“现在外面下了雨,我腿脚不便,作为男朋友我想借住一晚不可以嘛?”低下头声音很小,“你明明知道,这种天气我不可能让你冒险送我。” 西禾:“……” 窗外电闪雷鸣,衬得他莫名有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程阙坚持不懈:“而且从工作角度来讲,我是你的合作伙伴,万一出了事,无论对你还是对社会都是一个损失。”活学活用,将张文衡在法庭上的发言用上了。 西禾心中差点笑死,面上却神情淡淡:“让你住下也不是不可以,但交往不行。” 程阙一下子攥紧了掌心,紧紧盯着她:“为什么?”不受控制地想难道她说的那番话只是随便说说?根本没想和他在一起?可是这些日子她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不是已经对他情根深种了吗? 程阙有点懵,但还是尽量稳住情绪,等待西禾的回答。 西禾眼珠子转了转,道:“我想了想,我还是比较享受被人宠爱的感觉。” “鲜花,浪漫告白,每天体贴入微的关心……你心中装的是程氏,完完全全一个工作狂。而我也是个工作狂,我们两个人撞在一起,那就是灾难,根本无法平衡家庭和工作。” 直白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你都不符合我心中的完美男友形象。” 说完倚靠在墙上,双手环胸,兴致勃勃地看他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程阙低着头半晌,最后抬起头:“你说的这些确实是问题,但并非无法解决。短期内我们确实要忙于事业,毕竟现在程氏正处在艰难的阶段,恒星科技也需要发展,但是我对你的关心绝对不会少。” 他真挚的目光凝视着西禾,西禾歪了歪头。 程阙抿了抿唇,道:“鲜花,浪漫告白,你想要的体贴我都会做到,我会尽量将工作移交给助手,每天接送你上下班,陪你用餐、散步,回家看电影……” “等等等!” 西禾连忙打住,拧眉道:“怎么越说越像同居后的生活?” 程阙目光左右飘移,西禾立刻瞪眼:“好啊,你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扔下钥匙上前几步揪住他耳朵,恶狠狠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也敢想!” 涂着丹寇的手指丝毫没放水,拧着狠狠扯了扯,骂:“没想到你丫竟是这种人!” 程阙没挣扎任她掐着,仰头望着她:“你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我要是不趁着你松动定下来,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 万一再给他整出个张远、李远、王远,他上哪儿哭去? 西禾顿时无言,原主从前确实是这样没错,但这能一样吗?扯他头发:“可你又不喜欢我,你就是因为我救了你,你心生感动而已!”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感动而不是喜欢?” 程阙反问,“你的雪中送炭确实让我态度改观,但你觉得我是个拿自己感情随意开玩笑的人?报恩的方法有很多,我犯不着以身相许。温笙,我只是对你心动了。” “这种感觉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大手轻轻扶上她的腰肢,西禾一把打开,训斥:“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嘛!” 程阙便改握住她的手,西禾甩了甩没甩开,瞪着他。 程阙目光专注:“我知道现在风雨飘摇说这些不合适,可是我怕再等等你身边就有别人了。”以前他当然不在意,但现在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想揍人。 “正好我们现在都喜欢对方,那为什么不试着在一起?也许我们会很合适。” “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对一个人动心,温笙,我会对你很好的。” 西禾‘哦’了一声:“多好?” 程阙不假思索:“钱给你,人给你,命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他说得真情实意,却被西禾一巴掌糊在了脸上,笑骂:“谁要你的命?我看你就是想找个人替你承担那几个亿的债务,哼,果然是奸商,算计的清清楚楚。” 程阙惊呆:“我不是……” 西禾昂起下巴:“你就是!” 程阙连忙语无伦次地解释,西禾就‘不听不听’,还轻踹他小腿:“你说你浑身上下除了这张脸能看,还有什么吸引我的?满身债务,腿还站不起来。” 她点出他是个瘸子的事实,直接把程阙整得哑口无言。 西禾轻哼:“你说你,是不是想得挺美?” 程阙默然无语,就在西禾想着是不是把人打击坏了的时候,他忽然抬手拨开刘海,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张俊脸在灯光下一览无余:“那凭这张脸能不能留住你?” 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衬衫,眉眼深邃,五官立体,透露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回轮到西禾无言以对了。 二人离得近,她微微低头就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墨发浓密柔顺,半开的窗户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冷风吹得窗帘飘起来。 程阙仰着头,认真地等待着西禾的答案。 西禾微微不自在,松开揪着他耳朵的手,胡乱道:“好了,很晚了,该休息了。” 心道什么留不留得住的?这人怎么什么都敢说。 程阙不松手:“所以你同意了吗?” 西禾羞恼:“你再问!” 难道要她承认自己是个只看脸的色鬼吗?过分! 程阙便知道她什么意思了,把人捞怀里,任由她揪他头发也不松手,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男朋友了,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西禾使劲推搡:“程阙,你个混蛋,腿不要了?” 虽然腿上没知觉了,但她那么大个人压上去,万一直接压折了呢? 程阙心中暖暖的:“不用担心,医生说了没事。” 霸总他身残志坚12 程阙凭着不依不饶的精神,成功当上西禾的男朋友,并留宿在郊外别墅。 次日西禾醒来,穿戴好下楼,就看见程阙已经坐在了餐桌前,桌上放着早餐,她走过去在桌对面坐下:“你做的?” 牛奶,虾饺,小笼包,米粥,还有一碟小菜。 西禾挑眉:“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尝了尝,惊讶发现味道还不错。 程阙把温牛奶推到她面前:“以前在国外上学时一个人住,慢慢地就会了。” 用完早餐, 程阙的秘书陈廑正好到门口。 见他有人接,西禾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开车去公司,却被程却拉住了手:“送你。” 陈廑在一旁,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眉头一跳。 西禾无所谓:“好。” 这辆车是改装过的,可以直接推着轮椅上去,西禾和程阙坐在后排,一路上程阙都没有松开西禾的手,到了公司还叮嘱她:“晚上等我。” 西禾心中一跳下意识看向驾驶座,陈廑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西禾忍不住重重掐程阙胳膊,压低声音:“说话注意点!”说完打开车门赶紧下了车。 路上气恼不已,明明是去医院看张大海等人,却被他说得暧昧至极。 早上八点, 恒星科技门口员工陆陆续续进入公司。 程阙看着西禾进入公司,这才收起眼中的笑意,正视前方:“走吧,去公司。” 工地之事虽然已经解决,但是对程氏的影响却并不小,员工们坐在办公桌前每个人都心思不属,时不时朝门口张望,交头接耳:“听说总裁等会会来?” “应该是,没看各位董事都到了吗?如此兴师动众,肯定是开会。” 某个员工忽然压低嗓音:“我听说好些同事都离职了,经理,总监……你们说,咱这公司还能继续开下去吗?薪水这些会不会降?” 旁边同事也愁了脸:“不知道,唉,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有人义愤填膺:“都是那个狗屁梁总监!被钱财迷了眼,要不是他偷工减料会发生这种事?活该被判刑!” 其他人一听,也是气得不行,一时间各种讨伐之声。 “咳咳咳!” 忽然一声咳嗽。 办公室顿时一静,所有人赶紧低头办公。 沈经理背着手环视一周,又挺着肚子慢悠悠走了出去,办公室众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不再说话开始认真工作。 约十多分钟后,电梯门打开。 陈廑推着程阙走出来,沈经理立刻迎上去:“总裁!” 程阙点点头,三人穿过办公室直接进入会议室,门轰然关上,顿时办公室的人都沸腾了,对视一眼,晃了晃手机低头开始用手机交流。 而办公室内,程阙看了眼在座的董事,示意陈廑把文件发下去。 程氏集团是个大企业,事情爆发出来之后许多董事都把手里的股票抛了,而董事的动作让广大股民更是传递了不良信息,一时间都纷纷抛售。 程氏集团破产,许多股东又悔又恨,后悔没早点抛。 有些人绝望的几乎要跳楼了,然而就在这档口,程阙却突然无罪释放,一时间众人都傻眼了。 而程阙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明早八点半准时开会! 已经抛了股份的股东自不再提,心存侥幸不肯卖股份的董事们却是一脸惊喜,程阙这是没事了吗?公司保住,吗?峰回路转了吗? 大家纷纷打电话互相询问,第二天都早早坐在了办公室等着。 此时程阙二话不说,直接发了一个文件下来,众人忙都打开看了起来,看完惊呼:“程总这是……” 程阙眉眼沉凝:“如大家所见,公司现在情况十分糟糕,陈经理整理出来的报告更是显示网民们对程氏集团的印象一落千丈,而我还面临二十亿的巨额赔款……” 所有股东都不吭声了。 他们以为峰回路转了,却没料到情况比之前还糟糕。 他们都不是什么初入商场的小儿,这种情况明眼人都知道程氏想要继续开展十分艰难,而且那个债务并不是程阙一个人的债务,是以程氏集团的名义签的合同。 这情况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要跟着一起还钱! 所有董事:…… 他妈的,这是什么运气? 十分羡慕那些早早就抛售了股份的董事,他们当时为什么就抱着那份侥幸心里呢? 程阙扫了眼各位董事,不再多谈,而是把昨晚熬夜整理出来的报告再次分发给大家,这次的事件影响恶劣,许多子公司都受到了影响。 程阙也不隐瞒,就事论事:“影响严重的企业我打算直接关闭,收紧财政。” 话外音:要还二十亿的欠款。 董事们:…… 对视一眼,纷纷急得额头上冒汗。 偏偏此时程阙根本不管大家的神态,从容地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步一步告知。 会议整整持续了六个小时,连中午饭都来不及吃,等会议一结束所有董事道了个别,忙不迭跑出了公司。 员工们看得目瞪口呆:“这是火烧屁股了吗?” 结果不等员工们来得反应,上面就下达下来了一系列命令,所有人不得不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去,晖阳企业、朝阳公司、赫尔连锁超市……都得到了关闭的消息。 员工们越做越胆战心惊,不知道总裁在做什么? 时刻关注程阙动静的企业也得到了消息,然后越看越断定程氏集团是真的要破产了,尤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小道消息,说程阙背负了二十个亿的债务! 一时间整个行业都因为程阙的大动作产生了震动。 西禾同样也看到了。 晚上, 程阙过来接人, 坐上车她就道:“需要资金跟我说。” 程阙握住了她的手,点点头:“你现在能调动的资金有多少?” 西禾一顿,转头睨他:“你还挺不客气?” 程阙便笑,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忽然生动了起来:“难道你只是在跟我说客气话?” 西禾哼哼:“大概五个亿的样子。” 程阙点头:“够了。” 沈经理听闻,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往后望,入目就见他家总裁眉眼透着愉悦,大手紧紧握着温小姐的小手,而温小姐虽然嘴上哼哼,脸上却没有任何不乐意。 霸总他身残志坚13 “江兰。” 病床前陪伴着儿女的江兰猛然回头,就见温小姐推着一名男子笑吟吟站在门口。 江兰视线定格在男子身上,一身黑色西装严谨,浓眉英挺,她认识,是程氏集团的总裁,丈夫出事后她特意在网上查过,是个经常登报的人。 西禾笑容温和:“我们过来探望你们,不知道现在……方便吗?” 病床上张大海已经清醒了,腿半吊在空中,作为员工他一眼就认出了程阙,慌忙招呼:“方便,方便!总裁快请进!” 西禾推着程阙进去,陈堇提着营养品跟在后面。 张大海还是第一次面见最高领导十分激动,搓着手话都说不利索,推着一双儿女赶紧叫人,江兰是个柔顺的性子赶紧去倒水:“温小姐程先生,请喝茶。” 陈堇忙从她手中接过,又打开箱子递给两个孩子一人一瓶饮料。 两个小孩有些怕生,得到爸妈的准许后才怯生生接过,小声道谢:“谢谢叔叔,谢谢温阿姨。” 病房内的气氛并不紧张,张大海的病情因为得到及时救治并没有恶化,尤其后面的疗养西禾请了最好的疗养师,此时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江兰性情柔顺,温小姐已经做到了能做的一切,她心里升不起丝毫怨气。 程阙态度很温和,他认真询问过病情后,对张大海道:“先好好养伤,等病情痊愈我给你调到一个轻松位置。” 张大海忍不住红了眼:“多谢总裁。” 他今年已经快四十岁了,出了社会就一直在干工地,程氏集团工地保障完善,待遇高,他当初求了不少人才进去,一干就是几年,这才存钱娶了媳妇。 打自心眼里,张大海其实对程阙并没有多少怨恨之心。 程氏与其他企业相比已经是良心企业,坏的是那个贪财的人,而且事发之后程总裁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弥补,现在还亲自来探望他,他已经很满足了。 程阙没说话,抬手拍了拍张大海的肩头。 陪张家人吃过晚饭西禾二人才离开,出了医院直奔范家老两口的所在的酒店。 老两口也是普通老百姓,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孙儿,之所以没回去是在寻找自家外孙,据说那个外孙还是个高材生。 西禾二人上了酒店二楼,陈堇敲门:“咚咚咚。” 屋内脚步声越来越近,下一秒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清俊男子映入眼帘:“请问有……” 门内门外,双方陷入了沉默。 范老太太听到动静,走过来,奇怪道:“阿远,是谁啊?” 戚远回了声:“是程氏集团的总裁。”让开身子,作了个请的姿势。 西禾强忍尴尬推着程阙走了进去,迎面看到了满脸风霜的范老太太,见到他们两人愣了一下,顿时脸就拉了下来,直接转身坐回位置。 落座后一时间谁也没开口,气氛尴尬无比。 西禾埋头扣指甲,心中大喊倒霉,身边程阙的冷气几乎把她冻死,结果对面戚远还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咄咄逼人。 所以,为什么戚远会是范老两口的外孙? 范家老两口对唯一的儿子不幸离世难以释怀,虽然答应了调解,但对程阙西禾并不感冒,此时更不会有心思招呼他们。 不咸不淡说了会话,西禾二人不得不起身告别。 戚远站起来:“姥姥姥爷你们坐着,我去送送。” 西禾推着程阙进入电梯,戚远跟进来,电梯里安静无比,出了电梯,一行人直奔车子,六月份的夜晚十分燥热,没一会身上就开始出汗。 “温笙!” 西禾停下脚步,转头望他。 戚远容貌俊俏,身后车流川流不息,白色衬衫牛仔裤的穿搭带来一阵清凉。 西禾感叹这厮要是没张嘴就好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他道:“玩够了就甩是吗?你转眼和程总裁复合跟正常人一样,那我呢?去死是么?” 走到面前,盯着她的眼,咄咄逼人:“难道这就是你们有钱人的游戏?” 青年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眼尾有一颗痣,狭长的眸子平添了几分妖气,此时目光猩红的样子颇为吓人,程阙忍不住将西禾拉至身后:“戚远,请你说话注意分寸!” 戚远眼神落在他身上,玩味一笑:“程大总裁?” 程阙眉宇沉凝,有一股让人不容侵犯的气势,虽坐着却丝毫不落下风。 “你程总当然有资格训我。” “你命多好啊,一出生就锦衣玉食,享受世上最好的资源,成年后掌握一个大公司手底下员工无数,就连出了事也有人愿意倾家荡产救你。” 盯着西禾呵呵冷笑:“我呢?我算什么?白白被你们这些人玩弄吗?” 手机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陈堇吓了一跳,连忙挡在程阙面前:“戚先生,请你冷静!” 戚远怎么可能冷静?这一个月他几乎疯了,找人找不到,好不容易托人找到温家的地址结果连门都进不去,打探到的消息也是人很久没回去了。 要不是今晚他来看外公外婆撞上,他根本找不到她! 西禾冷了脸:“玩弄?戚远,说这句话之前先摸摸良心,自在一起后我哪点亏待了你?” 戚远一顿,抿着唇不说话了。 西禾走到程阙前面,脊背挺直:“我是睡了你,还是逼迫你做了不乐意的事?就单纯陪我玩,钱照给,你有什么可吃亏的?” 她点了点头:“好,你说机场那天是吧?” “我承认没陪你去米国是我言而无信……但去米国的机票是我订的吧?那边的房子我也没退吧?就连接应的人都在机场足足等了你一夜。” “至于那张卡,我是只给了你一张卡吗?” 西禾觉得这人就是贪心不足,想要更多:“如果你脑子清醒,当天就该坐飞机离开去米国继续深造,此后天空海阔,谁能拦你?可你没去,戚远你心里在想什么?” 戚远张嘴想要开口,被西禾打断:“别说你在乎我,这话你自己信吗?” 戚远一瞬间哑口无言。 霸总他身残志坚14 西禾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你现在在这里喊什么?怪命运不公?怪父母没给你一个好出身?” “那你见过程阙的努力吗?你以为享受了最好的资源就一定会成功?就不需要努力了吗?程氏那么大个摊子,没两把唰子那些董事会服气?你只看见他风光的一面,何曾没见过他一夜不睡忙工作的样子?可这些程阙从未喊过。” “活着谁都不容易,戚远,你若真有本事就应该奋力直追,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 戚远面色一阵红一阵白,面子里子被西禾掀了个底朝天。 西禾叹口气,到底还是泼了碗鸡汤:“出身只是决定你从哪里出发,并不意味着终点。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回去,安顿好家里,然后继续出国深造,而不是在这里跟我们闹,明白吗?” 啪啪啪, 狗子竖起大拇指:“本期最佳演讲奖状非你莫属。” 西禾回了一个字:“滚!” 戚远浑身僵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引得酒店的保安忍不住频频张望。 西禾走到程阙身后,推着他走向车子:“走了。” 陈堇赶紧走到前面打开车门,小心将程阙推上去,很快车子离开汇入车流,消失在视野中,戚远站了好一会才抬起步子,转身回了酒店。 之后几日西禾和程阙完全陷入了忙碌,将戚远抛之脑后。 程阙欠债的事情在圈子彻底传开,董事们更是焦急万分,东奔西跑寻找买家,可惜没人碰这个烂摊子,就在众人哀嚎难道一辈子辛辛苦苦赚的钱就要赔光的时候,笨蛋买家突然出现。 大金链子,十个手指头带了十几个戒指,一副土豪模样。 一上来钱拍桌上,豪气万分:“王总,你手里有多少股份,俺老秦都要了!” 王总眼睛蹭亮了,又有点迟疑:“你确定?五个点的股份。” 土豪大咧咧做椅子上,丝毫不在意:“别说五个点,二十个点我都要,俺老秦啥都缺就不缺钱。”得意洋洋,说话丝毫没有戒心,“这可是程氏,大公司,现在机会千载难逢俺老秦可不能错过。” 王总一乐,好家伙,原来是个试图检漏的。 啧,傻帽! 当下直接把五个点全部转了过去,甚至价格都没抬高,忙不迭将股份脱手。 以此类推,没几天,不想承担债务的股东纷纷找到了买家,一时间人逢喜事精神爽,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郊外别墅, 程阙将文件推到西禾面前,嘴角弯弯:“都是你的。” 西禾一瞧,‘程氏集团股东——温笙’白纸黑字,足足二十几个点。 她挑眉:“这么舍得?” 程阙把另一个文件也推过来:“只有你签字,这些也是你的。”赫然是股权转让书。 西禾扑哧乐了:“程蝶知道不得恨死我?” 一瞬间家里的财产都成了别人的,无论是谁都受不住,程阙趁机握住她的手,眼神深情款款:“那我们结婚,成了嫂子她就无话可说了。” 西禾:“……这么迫不及待让我与你一起承担债务?” 程阙无奈:“我只是想把你绑在身边。” 戚远的出现让他心中危机感更盛,思来想去,只有结婚这一条路将她名正言顺绑在身边,以后再有人敢觊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维护了。 西禾胡乱摆手:“再说再说,现在忙呢。” 有了这份股份,程阙在公司的话语权正好比乔总多一成,不多不少,百分之六十。 乔总其人,是公司新任董事。 此人在会上话并不多,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狐狸样子,第一眼程阙便觉得此人不简单,之前董事卖的股份大部分都到了他手中。 一个籍籍无名的人,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强的购买力? 他稍稍一想,便知道是上面派下来的人。 一个大公司,谁做董事有什么区别?程阙并不担忧,甚至乐意至极,如此后面做事底气更足了不是吗? 不过一山不容二虎,他自然要掌握第一话语权,因此就有了后面的那出。 次日公司召开会议,西禾作为董事跟在程阙身后进了公司,惊掉一干员工下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进入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这不是总裁的前未婚妻吗?” “如果我记忆没出错,这位小姐当天好像逃婚了?把总裁晾在婚礼现场。” “现在这情况是……复合了?” 各种猜测议论纷纷。 会议室见西禾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乔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伸出手:“温小姐,幸会。” 西禾言笑嫣嫣与之握手:“乔总,久仰大名。” 会议很顺利,程阙就公司未来五年内的发展作了一上午的演讲,嘴巴都说干了,各个部分经理听得不自觉点头,但当听到新建一个部门配合恒星科技工作时,众人惊讶。 对视一眼,满脑子问号:“程总,恒星科技是?” 陈堇将恒星科技的资料以及与集团的业务文件发了下去,众人打开,映入眼帘就是法人那一栏:总他身残志坚14温笙。 所有人:“……” 西禾站起来,笑容和煦:“诸位,以后请多多关照。” 众人慌忙摆手:“温总客气,温总客气。”仍旧满心疑惑。 西禾也不迟疑,将公司目前的业务,以及和研究院的合作和盘托出,众人一边惊叹,一边感叹总裁年纪轻轻继承程氏将其发扬光大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温小姐也不可小觑。 暗叹真是人不可貌相,犹记得不久前这位小姐还包人玩,当众逃婚呢。 结果现在一声不吭,直接和研究院达成了合作。 研究院那是什么地方? 有了这层关系,以后还愁销路吗?人人求着合作还差不多。 会议结束,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自然而然传了出去,比如程阙和温小姐的关系并没有断裂,二人不仅达成了合作,貌似关系还十分融洽。 “有多融洽?” 此人摸着下巴沉吟:“一辆车上下来,紧紧握着手算不算?” 众人目瞪口呆,不禁痛心疾首:“都被当众退婚了还能和好,这程总裁,这么窝囊的吗?” 霸总他身残志坚15 女生捂着胸口,满眼红心:“这总裁好痴情,我好爱。” 某些公司高层可不关心这个,反倒对程阙和西禾的合作产生了好奇,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着实没料到温家那个小姑娘不声不响干了这么件大事! 程阙和西禾整日忙得团团转众人找不到人,将目光放在了温家父母身上。 晚上西禾接到一个电话:“温笙,明天你妈妈生日。” 大厅里开着空调,音乐悠扬,西禾抱着电脑一只脚翘在程阙膝上,对方眼睛不离文件手正给她按捏,她想了想:“那我下班后回来。” 说完就打算挂断电话。 “等等!” 温父深吸口气,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程阙呢?他有没有时间?” 西禾便踹了踹程阙,青年抬起头,目露疑惑。 西禾扬了扬电话:“问你明天有没有空?要不要去给我妈过生日。” 程阙眨眨眼,沉浸在公司事物的眼睛逐渐清明,凑上来,对着电话道:“伯父,明晚下班后我和笙笙一起回去。” 温父瞪大眼睛,下意识质问:“你们在一起?” 西禾道:“对啊,他现在是我男朋友。好了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晚安。”啪,挂断电话。 程阙好笑:“你怎么这样跟伯父说话?”却没有责怪的意思,放下文件,大手一揽将人搂在怀里深嗅她脖颈:“老婆~好想你。” 西禾忍不住缩脖子,推他脑袋:“起开,谁是你老婆。” 程阙才不松开反而越抱越紧,声音含笑:“口是心非。” 西禾深深觉得这是个精分,家里一套外面一套,面对外人(除了工作)总是一副高冷不苟言笑的模样,面对她却总是叭叭个没完,口才了得。 时钟滴答滴答走着,二人静静相拥。 温家, 温父不可置信地看着电话。 温母擦完霜走过来:“笙笙怎么说的?明晚来吗?你可要说清楚到时候许多人都会到,她不来我这个母亲的面子哪儿搁?” 嫌弃地挥了挥手:“果然将个档次完全不如之前好用。” 温父啪扔下电话,气冲冲往楼上走:“用用用!你整天除了擦脂抹粉还会干什么?连个女儿都管不住。” “还敢跟父亲甩脸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摔上门,发出‘砰’的声响。 温母抬着手,愣愣看着甩上的房门,半天反应不过来。 阿姨有点担心,忍不住上前轻声询问:“太太,您没事吧?” 温母眨眨眼,看向阿姨:“我没事,林嫂,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上楼,却没有回卧室而是去了隔壁房间。 阿姨望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温小姐在就好了。” 西禾:??? 若是在场,指定tui她一脸。 可不是需要她在?两口子把火气直接发在她身上,可不就是天下太平了。 时间很快到第二天晚上。 西禾衣服也没换,穿了身白色西装,带着礼物直接和程阙驱车去了温家别墅。 别墅灯火通明,门口停满了各种豪车,商界名流打扮精致,穿着华丽的礼服端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交谈,言笑晏晏。 西禾推着程阙进去,众人目光纷纷望过来。 温母被人提醒才转头,妆容完美的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笙笙,你这丫头可算回来了。” 高跟鞋哒哒哒,快步走到二人面前:“大家都到就等你们了,呀,怎么鞋子也没换?” 西禾脚上赫然踩着一双平底鞋。 西禾脸上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公司事情太多没来得及,妈,祝您生日快乐。”把包装精美的盒子递过去。 旁边立刻有人笑着称赞:“温小姐真是孝顺啊。” 一片恭维之声,因为公司的事被人晾了一个月的温母脸上涌起阵阵自得,接过礼物打开:“一家人还送什么呀,真是的,就知道破费……玉镯?” 天鹅绒盒子里静静放着一只冰种翡翠,冰块质感,十分有光泽。 周围一顿,接下来就是一片恭贺之声。 西禾笑而不语,其实这只玉镯只能算一般,不出错也不出彩,她让秘书去挑的甚至来之前都没看,只是今晚来的人都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自然不会下温母面子。 温母脸上勉强的笑容渐渐也被众人哄得开心起来。 她自小锦衣玉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礼物明摆着就没用心,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容不得她发脾气。 程阙送的也是首饰,温母笑眯眯接过了。 送完礼物西禾就推着程阙到了角落,结果没一会周围就围上来一圈人,各公司老总,公子小姐们,笑笑闹闹好不热闹。 西禾和程阙有些话会回,不想回就笑看着对方。 她头发挽在脑后,静静坐在那,一些原本想放肆的人便不敢说话了。 程阙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上去并不难相处,然而面对他年纪小一点的连话都不敢说。 主要大家压根就不是一个层次的,程阙早早继承家业,打交道的都是那些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经年累月下来,但坐在那眸子轻轻扫来,就有种不怒自威的威慑感。 众人忍不住心生挫败,说好的同龄人呢? 以前温笙虽然脾气坏、不好相处,起码话是能说上话的,结果现在两口子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笑,根本不敢惹啊。 没错,两口子。 再次看到两人,眉宇间流动的情谊不作假,他们便知道,也许这次他们真会在一起。 温妈妈牵着一个丰腴的女人过来:“笙笙,快来,这是你江阿姨,以前你出生时还抱过你呢。”江阿姨笑眯眯打量西禾,满脸赞叹,“笙笙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西禾站起来,身姿盈盈:“江阿姨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江阿姨捂着嘴娇笑:“哎呀瞧瞧,笙笙这张小嘴真会说话。”关系一拉近便开始交谈,从服装、首饰,到今晚的宴会,自然地询问起西禾的‘恒星科技’。 江阿姨一身宝蓝色晚礼服,脖子上钻石璀璨:“听说笙笙已经开公司了?真厉害,我家那小子比你大一岁还整天游戏游戏呢。” 周围人忍不住竖起耳朵倾听,之前他们打探了半天人家一个字没透漏。 西禾笑眯眯夸回去:“那是您和江叔叔心疼他。” 江阿姨忍不住开心地笑了,温母却高兴不起来,合着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们心疼她了呗?否则用得着她一个小姑娘这么拼? 周围一道道若有所思的目光,温母一哽,更气了。 霸总他身残志坚16 西禾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任由别人怎么打探只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被问得烦了索性闭嘴,笑眯眯看着对方。 众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怎么这么难搞? 宾客们偃旗息鼓,决定还是愉快地享受宴会吧,一时间大厅音乐悠扬,就在这时一群年轻男女说说笑笑从侧门走进来,脚刚踏入一个女孩就惊喜叫了起来:“大哥!” 噔噔噔,越过众人,冲到大厅一角:“大哥你总算来了,人家等了好久。”挽住对方的手臂,满身洋溢着欢喜的气息。 程阙扯回胳膊:“莽莽撞撞的,坐好。” 程蝶吐吐舌头,在沙发上坐下,不料一坐下就看到了西禾这个冤家,立马嘟嘴:“你怎么也在这?” 西禾笑意不变:“这是我家,我在这里很奇怪么?” “哼!那你为什么坐在我哥身旁?快起开,讨厌的女人。”故意把西禾往外挤,还朝门口招手,“阿晴,快,这里!” 从侍者手中接过两杯果汁,欢欢喜喜放在桌上。 西禾:“……” 程阙脸立刻沉了下来:“程蝶,道歉!” 手一抖,杯子里的果汁撒在了身上,程蝶赶紧擦拭气得不行:“哥,你干嘛呀?你看都弄我身上了!”鹅黄色短裙湿了一大块,滴滴答答滴在地上。 程蝶一边擦一边抱怨:“这可是阿晴送我的生日礼物,现在都被你毁了。” “小蝶,你这是怎么啦?” 沈晴快步走过来,见状立刻蹲下给她擦拭,担忧道:“怎么不小心洒在身上了?你今天可没有带替换的衣服。” 程蝶立刻扭头,找程阙算账:“哥,都怪你,凶什么凶!” 沈晴擦拭的动作僵住了,下意识抬头,就见程阙黑着一张脸,眼中黑沉沉的十分吓人。 程蝶也被她哥的黑脸吓了一跳,却不愿意低头,小声嘟囔:“本来就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突然吓我,我怎么会把果汁洒在衣服上……” 越说声音越小。 沈晴尴尬,试图解围:“那个,也许程总也不是故意的。” 程阙盯着程蝶:“我说,给温笙道歉。” 气氛霎时凝固。 程蝶眼泪哗就下来了,又生气又委屈:“你还凶我!为了个外人你竟然凶我!你还记不记得妈妈临终前的话?她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 “几次三番,为了这个坏女人你凶我多少次了。” 指着西禾,眼泪止也止不住:“她那样对你,我骂她一句怎么了?当众逃婚,让程氏陷入险境,就因为她后来的小恩小惠你就忘了这一切么!”她早就知道了真相,温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 宴会厅再次陷入静默,唯有音乐缓缓流淌。 就在这时,一个打扮新潮的女郎越众而出,手里的酒杯在灯下光影迷离,桃花目含着笑意:“就是,程总您在商场拼杀这么久还没一个小姑娘看得清楚呢。” “温笙蛇蝎心肠,依我看你身边这位沈小姐可比她更适合程家太太的位置。” 西禾:“……” 所有人:“……” 沈晴被点名愣住了,瞬间红了脸。 西禾忍不住打量眼前这位来客,穆家千金,圈子里一等一的大小姐,以张扬肆意出名,因为父母宠溺哥哥百依百顺,谁都敢得罪。 程蝶立刻找到了组织:“就是,阿晴比这个坏女人好多了。” 穆舞身姿优雅地上前,视线落在西禾身上,嘴角上扬:“所以温笙,愿不愿意换个男人?来我家给我做嫂子?我哥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最关键的是腿不瘸,心黑手狠,配你再适合不过了。” 嘎,程蝶傻眼了。 穆舞笑得像个小狐狸:“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而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某些没脑子的蠢货,破坏你和我哥的感情,人家一定把你当最好的闺蜜看待,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你。” 俯身,鼻尖几乎碰到西禾的鼻子,眼睛亮晶晶:“好不好?” 没脑子的蠢货? 程蝶脸一阵红一阵白。 扑哧,不知道是谁忽然笑出声,程蝶更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西禾:“……” 指尖抵住女孩的额头,推开:“穆小姐,别闹。” 穆舞顺势在她身旁坐下,桃花眼上下打量程阙,摇了摇头:“你看上他什么了呀?家人不省心,公司也一团糟,还是个瘸子……来来来,我给你看看我哥的照片,保准你见了他眼里就没有其他男人了。” 手机相册内,男子一身黑色燕尾服,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穆舞:“是不是帅得让人合不拢腿?” 西禾:…… 这是什么疯言疯语? 坚定地推开手机,一本正经:“我和程阙是真爱。” 穆舞:“嘁——真爱也可以分开,再说多一个怎么啦?年轻人嘛,要不拘小节。” 所有人:??? 不拘小节是这样用的? 找到座位,兴致勃勃围观,这可比宴会好玩多了。 程阙直接黑了脸,好家伙,挖墙角挖到他面前来了,当他不存在么? 一把牵住西禾的手,看向羞得满脸通红的程蝶:“一会跟陈秘书回去。”又对沈晴道,“这些日子多谢沈小姐对小蝶的照顾,我就先接她回去了。” 程蝶没忍住:“哥……” 程阙冷冷扫过去,程蝶一噎,不吭声了。 程阙紧了紧握着西禾的手,温声道:“回去吧?”西禾点点头。 西禾推着程阙走向门口,程蝶垂着脑袋跟在后面,温母急了,怎么现在就走了?她可是答应了许多太太们引荐,现在走了她怎么办? 连忙喊住:“笙笙!” 走过去扯住她胳膊:“宴会还没结束呢,怎么突然就回去了?” “常太太,方太太,还有徐家的徐先生都等着见你呢。走走走,跟妈妈过去和他们打一下招呼,还有你那个公司也不要藏着掖着,有什么不能说的?都是熟人,以后都是可以合作的……” “所以,这才是你喊我回来的目的吗?” 西禾并没有动,淡淡看着怔住的温母:“我被程蝶那样说你不出头,那些人想要打探公司机密你还上赶着送梯子,温太太,你眼里真的有我这个女儿吗?” 霸总他身残志坚17 温太太愣住,继而黑了脸:“你叫我温太太?” 西禾扯了扯嘴角,不想再跟她继续拉扯,拨开温母的手:“家里以后不要再整什么宴会了,我忙得很,没空配合你。” 推着程阙,一行三人直接出了宴会厅。 温母站在原地,直愣愣看着门口,当了一晚上哑巴的温父拧着眉走过来,语气不好:“不是让你拦住?怎么走了?” 温母缓缓转头,泪眼汪汪:“老公,温笙她叫我温太太。” 抓着温父的胳膊,眼泪落了下来,她知道温笙怪她,可她不知道温笙的怨气这么重,竟然叫她温太太!这丫头就没有心么?她心思放在老公身上有什么不对?她还不是为了他们母女? 家里保姆司机家教,样样不缺,还要她怎么做啊?! 她把她爸半辈子的心血直接解散,她说什么了么?这些日子老公大发雷霆,动不动就吼她,她不难过?温笙就一点事也不懂? 今晚的宴会,她是为了自己么?还不是为了让她多认识点人?以后路好走一点。 温母委屈得不行,只觉得丈夫女儿都不理解自己。 温父不耐烦:“行了,擦擦眼泪,别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转身的瞬间脸上挂上完美的笑容,和宾客解释女儿有事回去了,有什么事和他说也是一样的。 西禾完全不知道温父自作主张答应了许多人的合作要求。 她回到家,直接回房,留程阙和程蝶在客厅里一站一坐,气压格外低。 程蝶受不住这种感觉,去扯程阙的胳膊:“哥……” “站好!” 程蝶一抖,站直了。 然而心中的委屈却怎么也压不住,眼泪哗哗往外流。 程阙原本坚硬的心顿时一软,但仍旧道:“你为何对温笙有这么大的恶意?见面就要掐呢?温笙做事大气,也从未真的欺负过你……” “可她欺负你!” 程蝶眼睛通红一片,固执道:“她欺负你!” 她当然知道温笙比沈晴好,可是温笙太狠了,她才不想要哥哥将来娶这样一个人回家。 程阙哑然,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下,然后去倒了杯水递给她,认真道:“小妹,她没有欺负我,温笙很好……就算被欺负那也是我甘之如始。” 摸摸她头发,目光温柔:“你只管开开心心就好了,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程蝶反问:“那你呢?” 程阙忍不住望向二楼楼梯口,道:“我想和她在一起。” 程蝶:“……” 愣愣地看着她哥,只觉得他无可救药了。 - 西禾发现,程蝶不再针对她了。 偶尔她故意坐到程阙身边,这丫头也一副当作没看见的模样,西禾:???行吧,这样也好。 这一日,她接到一个电话是张文衡打来的,意思是经过这么久的掰扯,陈总等人终于入狱,他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疲倦:“温小姐,我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 他轻轻抚摸照片上的人,心道,姐,我回来看你了。 西禾一顿,问道:“温记得你和范壮是一个县?” “对。” “我想请你帮我带一个东西给范壮。” 张文衡满腔伤感一扫而空:“带给谁?” 西禾镇定:“范壮,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埋到他坟头就行,记住,别被人看见了。” 张文衡:“……” 仔细斟酌开口:“温小姐,封建迷信要不得,尤其做害人利己之事。” 西禾乐了,推开电脑,站起来走到窗边,外面车水马龙繁华无比:“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放心,只是拜托一位高僧给他做了场法事,祝愿他来生投个家庭美满的人家而已。” 张文衡这才松了口气:“行,到时候我去拿东西。” 不过西禾实在太忙了,接待他的是韩秘书,东西拿到手后他便坐上火车,摇摇晃晃着回了家乡,祭拜过姐姐后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找到范壮的坟头将东西埋了进去。 这期间他也打探了许多消息。 范壮的哥哥嫂嫂拿到钱后很是花天酒地了一阵,之后准备买房,谁知道被人糊弄买到了一处凶宅,日日受精神折磨,听说现在两人精神恍惚,见到谁都喊‘二弟,二弟’。 张文衡:“……” 他离开前两个人重新回到了乡下,精神逐渐好转。 西禾在家中建了个实验室,常常关在里面一两天,吃饭都是阿姨敲门送进去,程阙觉得她实在胡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直接开门喊人。 开门瞬间,女子穿着白色大褂,在认真做实验。 程阙:“……” 默默关上了实验室的门。 两天后西禾出来,程阙叫住她:“那些东西都是你亲手做的?” 西禾瘫倒在沙发上,闻言动了动手指,有气无力:“对啊,累死了。”踢了踢他,抱怨,“你怎么还不给我找个天才?再这样下去我头发都要掉没了。” 墨色长发铺在沙发上,泛着黑亮的光泽。 程阙探究的心思彻底歇了,走过去将人抱起,温声道:“是我的错,过两天就给你找。” 西禾转个身埋入他胸口,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再找个装修师傅,把一楼的客房打大一点,或者,在二楼弄个电梯。” 程阙顿住,忽然低下头,目光灼灼。 西禾掀开眼皮,抬手覆在他脸上,捏了捏:“或者,换个大床也行。” 程阙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忽然用力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肩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西禾使劲推:“喂,你要勒死我吗?” “没有。” 声音略微哽咽。 西禾愣住了,抬手捧起他的脸,惊讶:“不是吧程总裁,你竟然会掉金豆豆?” 程阙立刻别开脸,又被西禾扯回来,盯着他泛红的眼尾,忍不住亲了上去,声音含笑:“没想到你哭起来还挺好看,唔,睫毛竟然比我还长,过分!” 鼻尖抵着鼻尖,呼吸逐渐缠绕。 西禾摩擦他柔软的唇瓣,暧昧吐息:“这么久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进行下一步了?比如说亲亲,比如说……” 柔软的手钻进他衣服下摆。 霸总他身残志坚18 程阙:“……” 按住那只作乱的小手。 西禾立刻凶巴巴瞪回去:“干嘛?我摸摸自己男朋友还不行了?”拍开他的手,坚定果决地伸了进去,捏了捏又抓了抓。 程阙:……彻底无言。 狗子慌忙捂眼,尖叫:“啊啊啊,女流氓!” - 西禾当然没吃到肉,程总裁只允许她亲亲摸摸,再多就说什么也不允许了,那副贞洁烈男的模样搞的西禾还以为自己是个女流氓。 次日,二人去公司。 和程阙告别,西禾刚进入公司门前台就迎了上来:“温总,一位姓穆的小姐找您,已经等候多时了。” 西禾走向电梯:“姓穆?” 前台点头:“正是,她说是您的朋友。” 西禾想了想便知道是谁了,不过穆舞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电梯上到顶楼,门打开,西禾脚步跨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在办公室晃来晃去的穆舞。 一身红色修身连衣裙,栗色大波浪,十厘米的高跟鞋。 公司的员工时不时偷看,眼中满是惊艳,连活都不想干了只顾欣赏美人……西禾顿了顿,走过去:“穆小姐。” 穆舞回首,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温笙~” 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小跑过来,明明是个御姐偏作小女儿情态,挽着西禾的手臂摇来晃去:“你怎么才来?人家等你好久了呢。” 娇滴滴的声音,听得人酥了半边身子。 西禾将人从身上撕下来,面无表情:“不知穆小姐找我什么事?”结果穆舞又像美女蛇一样缠了上来。 穆舞满脸笑意:“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 西禾:“不能!” 穆舞瞬间哽住,小脸委屈巴巴,小拳拳捶西禾胸口:“你讨厌,人家特意来找你,结果你却这么说,真是太伤人家的心了,呜呜呜。” 周围的人忍不住目露心疼。 西禾翻了白眼,再次把人撕开转身就走:“穆小姐,现在是工作时间,我很忙,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你请回吧。” 穆舞赶紧跟上去:“哎你等等人家嘛~” 办公室内以白色为主调,墙上放满了书,桌面摆放干净整洁,西禾打开桌上文件自顾自开始办公。 穆舞被晾也不在意,在屋里转了一圈在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盯着西禾。 忽道:“温小姐,有个生意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西禾头也不抬:“穆氏资本雄厚,人才济济,我恒星人小力微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一会温笙,一会温小姐,这怕是个精分。 穆舞笑眯眯:“温小姐可真谦虚,恒星科技可是科研界的未来之星,谁敢小觑?”摇曳生姿走到桌前,俯身,将一份文件放下,“瞧瞧?” 西禾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抬眼,入目一片雪白的丰盈。 顿时:“……” 拿起文件掀开,看到前面忽然一顿,继而接着往下看。 穆舞见状,笑了。 约摸半个时辰,西禾放下文件,双手交叉,看向笑意盈盈的穆舞:“不知这个项目穆氏谁负责?” 穆舞撩了撩大波浪,媚眼如丝:“我不像么?” 西禾笑而不语,心道像不像你自己不清楚么?这一身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出街呢。 文件里的内容不是别的,乃一份合作书。 穆氏愿意出资全力支持恒星科技的研究,甚至没提出第一销售权,而是希望成为继程氏之后的第二销售体。 穆氏就是全盛时期的程氏,业务涉及范围十分广,各行各业都有。 近年来国家关注科技发展,穆氏自然不甘落后。 西禾的恒星科技作为一个新公司,按理来说应该不足为惧才是,尤其穆氏手中的科研成果、科研人员数量非常庞大。 但凡事不过一个如果。 恒星科技不仅与国内最顶尖的研究院进行一对一的合作研究,作为公司法人,温笙还选择与程氏合作。 穆氏老总对程阙这个短短几年就将公司发展成世界百强的年轻人十分欣赏,并不觉得他是个做事冲动,不考虑公司利益的人。 这般一二三分析下来,程阙斩断不必要的子公司,转而与恒星科技全权合作,除去他和温笙纠葛多年的绯闻,只有一个可能: 恒星科技未来不可限量。 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必然敢闯敢拼敢做别人不敢做之事,始终洞察社会上的一切信息,走在时代前沿。 穆氏特地建立一个新部门,目的就是与恒星科技合作。 而穆舞就是这个部门的最高领导,由她来谈妥与恒星的合作,穆舞撑着下巴:“温小姐,如何?这条件,相当于在给你们白白送钱了。” 她笃定,西禾不会拒绝。 西禾确实不会拒绝,但也没有全部接受,指着文件其中一行:“穆小姐,‘恒星科技所研制出来的产品,穆氏将作为第二发行人’,这个不妥。” 穆舞黛眉微蹙,下一秒又笑了:“哦?有什么不妥?” 西禾看着她,也是笑意吟吟:“穆小姐有所不知,社会服务只是恒星科技其中一个研究方向,并不是全部,恒星科技的第一合作方是军方,继而才是程氏。” “因此,穆氏若想合作可要作好钱全部打水漂的准备。” 军方的合作只能是一对一交接,别说穆氏,就是程氏都不可能横插一脚。 穆舞悠然自得的心情顿住了,看着对面笑吟吟的女子,直到此时她才知道对方为什么底气那么足,不将宴会上的名流放在眼里,因为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恒星科技根本不需要小心翼翼与人维持关系,获得资源。 她已经有最为强劲的合作伙伴,底气十足。 穆舞心底一叹,心悦诚服:“温小姐果然厉害。”她不足矣。然而话锋一转,笑得灿烂,“温小姐,真的不考虑换个对象么?我哥很帅很厉害的。” 一瞬间,整个人又变得妖娆美丽。 西禾视若无物,将文件还给她:“穆小姐回去和穆先生再商量一下,若是觉得合适我们再谈。” 能不能吃到这个便宜,西禾不在意。 霸总他身残志坚19 穆舞没接,眉眼间漾着豪气:“不必再商量,所有条件我们穆氏都答应了!” 不就是钱么?穆氏有的是,恒星还能把他们吃破产了? 西禾挑眉,再次确认:“真不用再考虑考虑?一旦签订协议你穆氏将全权配合恒星的工作,花钱如流水,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君不见,所有的科技研究都是大公司在做?科研啥都不烧,就烧钱。 穆舞玉手一挥:“不必考虑,一切后果我穆氏甘愿承担。” 西禾:……行吧。 最初的合作达成之后,双方总裁见面进行了最后的签字,当天穆氏就往恒星账户打了几个亿的资金。 实验室一片欢呼,正好他们的经费快用完了。 西禾手向下一压,所有人停下欢呼望着她,西禾笑道:“大家放开手脚去做,需要的材料去找韩秘书。” 所有人眼睛一亮:“温总,什么都可以吗?” 西禾开玩笑:“如果你是想要星星、月亮,我也不是不可以和航空局那边谈一谈。”众人被逗乐。 然话虽如此,有些材料确实难得。 比如掌握在米国等大国手中的某些科技,往往一份千金难求。 西禾对研究室十分大方,想要什么都尽力满足,员工的工资待遇更是高得吓人,对他们只有一句话:尽管开心快乐做研究。 钱不会少,对象也会发。 最后一句不是开玩笑,西禾确实招了批不管能力还是相貌都过关的员工,不过能不能看对眼就看对方自己了,毕竟,她又不是专业媒婆,完美完成交代的工作才是留下来的关键。 上司一句话,员工跑断腿。 为了拿到研究员们口中材料韩浩全世界各地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不过这种辛苦他甘之如始。 作为一名高材生,刚出校门时韩浩也是满腔报复,野心勃勃地准备找一个大公司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奈何他实习的第一个公司就是新锐科技。 新锐科技被温父掌控,手底下全是一群关吃不干的家伙。 很长一段时间韩浩都在疑惑不开展业务,只有几个不温不火的产品,到底怎么发起工资,董事们吃得脑满肠肥的? 后来无意间听到温家和程氏的联姻关系,韩浩悟了。 韩浩曾想过要不要跳槽,毕竟新锐科技太咸鱼了,他真的怕这种安逸的环境消磨心中的志气,奈何新锐科技工资着实不错。 一次,两次,渐渐地韩浩也不挣扎了开始一起躺平。 算了,重新来过太累了,就这样吧。 然而,就在韩浩想着就这样安逸一辈子的时候大小姐忽然逃婚了,让程总裁在所有人面前出了个大丑,他心中惶惶,这新锐还能不能继续开了?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小姐突然来了公司。 不愧是搞砸程总裁婚礼现场的牛人,人未到要求就下达了下来,命他收集资料,把所有董事聚到公司开会。 他是个小卒子,只有听话的份。 于是接下来温小姐就以强硬手段拿走董事们手中的股份,干脆利落关了新锐科技。 当时他想,完了,这次是真的要重新找个工作了。 结果事情再次出乎他的意料,温小姐仅仅只用了几天又重新开了一家公司,且并没有辞退他,而是让他继续跑腿。 此时,看着窗外的白云朵朵,韩浩心想,他果然是个跑腿的命。 青年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如释重负,兜兜转转他还是免不了走上奋斗的路线,不过此刻他心中满是信心。 他相信恒星科技越来越好,相信温小姐,不,是温总一定会带着他们走出一条阳光大道。 青年握了握拳,满心斗志。 韩浩戴上眼罩休息,距飞机降落还有好几个小时,他要养精蓄锐。 - 西禾研究出来的第一个高科技是医疗用具,阿米机器人,写好程序机器人可钻进人体进行手术,灵活性非常强。 阿米机器人一经出现所有人反应平平。 虽然没说什么,却觉得西禾废了那么大功夫弄出来这么一个东西,简直就是胡闹,拿钱玩。 纳米技术珠玉在前,你这个阿米除了分子小一点,有什么不同吗? 穆舞来公司,玩笑着表示西禾手下的员工技术到家了,但还是缺少新意,要多多思考才行。 西禾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晚上回家,阿姨准备端饭菜上桌,西禾阻止:“我们还有点事,饭稍后再吃。”望向程阙,“洗完澡来实验室。” 阿姨有点僵,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在这里还是在车底。 程阙脸热,低声让她别胡闹。 西禾挑眉:“想让我帮你洗?” 程阙:“……” 被迫洗了个澡,足足一个多小时,里里外外将自己刷得干干净净,身上还喷了香水,整个人香喷喷的。 程阙理了理衬衫领子,确认无误后,敲开实验室门:“我进来了。” 实验室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空调有点低,实验台、器皿、冷柜,在灯光下散发着幽幽冷光。 程阙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地方不适合…… 西禾示意他走过来,顿时一股诱人馨香扑面而来,她顿住,上上下下打量某个化身花孔雀的男人,目露惊异:“你打扮这么骚干嘛?” 程阙气煞,转身就走。 西禾‘哎哎’将人扯住:“行吧,这样也ok。” 摁着人三下五除二将衣服扒下,程阙一会挡胸一会挡胯,手忙脚乱,气喘吁吁羞得满脸通红:“别,不要,唔,这里不行。” 西禾:拿来吧你。 干脆利落扒完,在程阙紧张羞涩又期待的目光中,转身拿件病服兜他脑袋上:“穿上。” 程阙:??? 西禾拿个口罩戴上,疑惑:“怎么了?” 程阙脸红了青青了红最后转为黑,咬着牙:“所以,你叫我来实验室是为了什么?” 西禾莫名其妙:“给你做手术,试试阿米好不好用啊。” 程阙彻底消声,低头默默穿上病号服。 西禾在一旁盯着他的动作,以及不自觉鼓起的脸,灵光一闪,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乐了:“所以,你以为我想干嘛?不会是……哈哈哈,笑死我了。” 肩膀一抖一抖,笑趴在桌上。 程阙羞恼:“你还做不做手术了!” 西禾点头,“做做做!”走过去推着他到手术台上,结果又没忍住笑趴在他肩头,扯着他脸,喜爱得不行:“喂,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霸总他身残志坚20 程阙在想什么?当然和女朋友各种酱酱酱,奈何亲亲女友只想对他动刀子~ 手术灯亮起,门外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戴好手套开始拿各种医疗工具给程阙检查,一切准备就绪后对程阙道:“程先生您先睡一会儿。” 麻醉注入程阙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麻醉后是怎样的?没有黑,没有白,甚至荒芜都不存在。 眼睛一睁一闭的瞬间,再次醒来周围已经没有了医生,他躺在温暖的床上,女友趴在床前睡着了,睫毛纤长鼻子小巧挺翘,看起来乖巧极了。 嘎吱。 门打开,护士走进来:“程先生你醒了?感觉如何?” 程阙仔细感受:“身上暖暖的很舒服,没有什么疼痛感……腿上也没有什么感觉。”虽然手术前笙笙跟他保证一觉醒来他的腿就好了,但他其实没抱多大希望。 他的腿是小时候他和父母出国不小心卷入一场枪战,腿不幸受伤,牵扯到了神经。 父母找了许多世界顶级神经科专家,但仍旧束手无措,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只能坐在轮椅上,无法跑无法跳。 他哭过闹过,但最后还是无奈接受了现实。 母亲曾温柔抚着他头说:“阙儿不要怕,上帝不会无缘无故让你失去双腿,他一定在前方路上给你埋藏了宝藏,你只要坦然往前走就好了。” 母亲温柔的面容清晰如昨,程阙看向床边的女子,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心想,这就是他用一双腿换来的宝藏。 而他觉得十分值得。 护士换下药水瓶,笑着道:“麻醉还没过这都是正常的,程先生,您的手术非常成功,只要日后好好做健康恢复,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拿着药水瓶,关上门:“程先生您先休息,有事按铃。” 房间变得安静,程阙怔怔盯着门口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一只小手戳了戳他手臂,女子撑着下巴,脸上带着刚刚苏醒的淡淡倦意:“是不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程阙犹不敢置信:“她说的是真的?我的腿真的……好了?” 西禾笑着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疑问。 程阙:…… 一瞬间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西禾掀开被子避开他的腿爬到他怀里,脸蹭了蹭他胸口:“以后你就不用做电梯爬上爬下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程阙直直盯着悬在空中的腿,抱紧了怀中的人,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老婆,我好爱你。” 西禾扒拉他脸下来,亲一口:“人家知道呢~” - ‘惊,坐轮椅多年的程氏总裁竟然丢掉了轮椅,和女友手牵手大摇大摆走在街上’ 一条新闻迅速霸上热搜,各路网友纷纷点进去,视频内男人一身休闲装,身材高大面容俊朗,手紧紧握着旁边女人的手,时不时侧头与其低语,脸上带着温柔满足的笑意。 女人同款休闲装,蓬松顺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青春靓丽。 网友:!!! “真的是程总,我见过他婚礼现场被甩的视频” “咳咳咳,虽然如此,但楼上说得对,婚礼当天本人有幸在场围观了全程,确实是程总裁不假。” “所以到底怎么做到的?程总裁在哪里做的手术?医生呢?” 一时间网上都爆了。 但程总裁到底怎么好的?却没有任何具体的消息。 许多人纷纷进入程氏的官网,各种撒娇卖萌打探消息,还有网友跑到了恒星科技,说话也可爱:“女朋友,敢不敢爆一点信息?” 恒星科技回复:明天早上八点,召开记者发布会。 所有人:!!! 纷纷奔走相告,短短几分钟恒星科技召开记者发布会的消息迅速传开,第二天发布会刚刚开始就涌进了一大批网友,服务器差点崩溃。 好在恒星科技干的就是这个活,直接换了最新研究出来的服务器,网络通畅无比。 发布会来了各个台的记者,恒星科技的经理一出现就被话筒围住了,经理面带笑意,不慌不忙抬手等现场安静下来后才道:“尊敬的记者朋友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恒星科技的产品部门经理韩浩。” 所有人静静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韩浩转身招手,员工立刻抬着一个桌子走了上来。 韩浩打开桌上的电脑,摄像机立刻对准里面的阿米机器人,韩浩道:“相信大家都对程氏集团总裁,程阙先生双腿康复的事情十分好奇,今天我们的发布会正是与此有关。” 电视机前的观众忍不住伸长脖子。 研究员上前来,指着阿米机器人道:“这是我们新研究出来的阿米机器人,比纳米分子更小更灵活的医疗器械,用于各种类型的手术……程先生作为第一试用者,手术完美成功。” 洋洋洒洒,方方面面讲解了阿米机器人在生物医药方面的利用。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哦~ 似懂非懂,但他们明白了一件事:程总裁的腿之所以能好就是这个机器人的功劳! 所有人彻底激动了。 发布会还没结束,恒星科技的销售部门就被电话打爆了,各大医院积极联系,希望自家医院能拿到这个机器人……毕竟操作简单,而且还不贵。 是的,西禾定的价格非常低。 对此她的解释是:研究阿米机器人的初衷只是为了让男朋友站起来。 彼时利用阿米机器人,许许多多本来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几点几的人都完美成功,阿米机器人的强大和不可思议让无数人震撼。 西禾此话一出,不知惊讶了多少人,程阙更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西禾哭笑不得:“至于嘛?还哭鼻子?霸总的面子不要了?”这眼眶红红的样子跟以前的霸总形象差的何止一个天一个地。 程阙将人抱紧:“霸总那是对外。” 言外之意,只有对你我才展露这一面。 西禾心口便软了,呼啦呼啦男人的背,小声哄:“嗯嗯嗯,人家知道啦,你也是个宝宝。” 不过阿米机器人对她来说着实简单,根本没怎么研究,因为这个东西的精髓在于灵气,阿米机器人只是个载体。 霸总他身残志坚21 程阙的腿已经伤了太久了,普通手段根本不能彻底治愈。 西禾思来想去,只有利用灵力这一条,但程阙的腿肯定不能无缘无故好起来,所以她就研究了这么个东西。 所以,阿米机器人真正的身份,其实是一件低级灵器。 低武世界出现这种东西自然不符合平衡守则,但阿米机器人太小了,且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只是作为一个手术器材出现,威慑力甚至不如一块板砖有用。 西禾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明天就是婚礼了,让我睡会。” 程阙把人拢到怀里:“好。” - 婚礼十分盛大,请了许多人。 因为全网直播,除去唯美浪漫的婚礼现场,许多网友还眼尖地发现了一圈大佬,个个地位非凡,在社会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所有人:哇!!! 有人不屑:“连我家哥哥都请不起,垃圾。” 网友一脸懵,仔细一瞧,发现她头像赫然是当今某流量小生,顿时:“……” 众人压根没理,继续观看直播,那么多大佬平时可见不到,他们才不要和傻子一般计较,浪费时间。 敬酒环节,有人开玩笑:“这次新娘要是再逃婚,新郎恐怕真要疯了。” 程阙立刻握紧了西禾的手,所有人顿时哈哈大笑。 西禾无奈:“莫老,您就别打趣我们了。” 莫老笑得爽朗,拍拍程阙的肩膀:“日后可莫要亏待了我们笙笙,不然我们这一群老家伙就要找你喝茶了。”旁边几位老人纷纷点头附和。 几位老人都是研究院的老人,地位尊崇。 程阙郑重保证:“我一定会对她好的。”顿了顿,“用生命保证。” 周围人都怔住了,继而纷纷露出祝福的笑容。 作为新娘父母温父温母自然参加了婚礼,但受到的关注度并不是很高,时至今日,不仅西禾的恒星蒸蒸日上就连程阙的程氏也逐渐回到了正轨。 所有人时刻关注二人动向,西禾与温家父母的关系有眼睛都可以看出来。 温父一直都是重男轻女的典范,即便没了新锐科技,他也没想过放弃外面那个儿子与女儿重修关系,他坚持认为,西禾不敢对他如何,尤其如今恒星越做越大,与程氏关系密不可分。 钱财地位都有了,人在乎的不就是名声么? 他笃定西禾为了面子也不敢对他如何。 就像今日的婚礼,他不还是来了么?各界名流随处可见,温父看得心中火热,上前攀谈。 但他忘了,他如今除了一个温笙父亲的身份,什么也没有,而能参加这场婚礼的除了研究院们,其他人谁不聪明?温小姐对其父亲的态度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他们来这里,想要结交的人只有程氏夫妻,脑子发抽了才会触温小姐的霉头。 温父笑呵呵上前攀谈,研究员嫌弃他满嘴市侩,商人们各个像老狐狸一样,说话滴水不漏,温父野心勃勃而去浑身狼狈而归,气得脸差点发青。 要不是为了那点面子,早就忍不住发火了。 温母和各家太太们聊天,她自来心思敏感,很快就察觉到了大家的敷衍,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勉强坚持到了后半场就推脱身子不舒服找个地方躲了过去。 程阙揽住西禾的肩:“你若心里不舒服,我把他们送走。” 西禾摇头:“不必。” ‘他们’,即那对母子。 西禾举着酒杯,在远处笑看着这个中年男人继续挣扎——一个新锐科技并没有打击到他,他心中还怀揣着不切实际的梦想,想利用父亲这层身份给自己的私生子谋福利。 但养尊处优多年,温父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心机深沉的穷小子了,肯卧薪尝胆,对温母温情脉脉多年,直到岳父去世才露出丑恶的嘴脸。 如今他受不了别人的忤逆,受不了他人的冷待,此时此刻羞愤恼怒充斥着他的脑袋,忍了许久才忍住没发火。 西禾嘴角微微上扬,其实除了拿回新锐她根本不打算出手对付温父或者温母,她只要表现出疏远,不给他们利用她的任何机会,以温父那种心高气傲自命不凡的性子不用人收拾就会自取灭亡。 瞧,灭亡已经开始了呢。 整个宴会除了温家父母一片欢快喜悦。 然而在婚礼快要结束时依旧发生了一件不甚愉快的小事,程阙去卫生间被一袭白纱裙的沈晴拦住了。 女生一条白纱裙子,妆容甜美,眼眶红红地堵住程阙的去路,晶莹的泪珠从脸上滑落,贝齿咬着红唇看着程阙不说话。 猛一看还以为是哪家受了委屈的新嫁娘。 玻璃窗外就是阳光温暖的草坪,站满了今天的来宾。 程阙:“……” 什么毛病?故意过来给他添堵吗? 理也不理直接越过人大步走过去,沈晴赶紧追上,急急喊道:“程阙!” 程阙停下脚步,转身,冷下了脸:“沈小姐,今天是程某的婚礼,你若是来祝贺的那我感谢你,但你若是来添堵的。”黑眸微眯,格外危险,“那程某只好跟沈老先生谈一谈光宇的收购问题了。” 真以为他不对女人动手就没有其他方法治她了么?天真。 沈晴泪停住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威胁我?” 程阙扯了扯嘴角:“沈小姐还是学一下如何在别人家做客为好,别这么大了还像个三岁稚儿似的,听不懂人话。” 直接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谁想,一抬眼妻子似笑非笑站在不远处。 程阙:…… 果然是故意给他添堵来了。 程阙转脸,对妻子身后一脸心虚的程蝶道:“不把麻烦解决你以后生活费减半。” 程蝶瞬间大惊失色:“哥,用不用这么狠?” 程阙眯起眼睛:“再说一个字你就自力更生去。” 程蝶闭嘴,慌忙跑到屋里把哭哭啼啼的沈晴请出了程家,每个月六位数的生活费,她傻了才要跟哥哥斗,再说,本来今天她就不想让沈晴来,是她求她她才答应的。 甚至来之前她都叮嘱了,千万不要整什么幺蛾子,结果……呵呵。 程蝶黑了脸,第一次觉得沈晴不知分寸。 霸总他身残志坚22 程阙眼巴巴:“老婆,我真的对你一心一意~” 西禾:“哦。” 程阙:哦??哦是什么意思?相信还是不相信? 不等他问出个所以然,宾客前来攀谈,二人立刻拾起笑容满面春风地与宾客们交谈,直到晚上婚宴结束程阙才把人堵在大厅,询问个究竟。 西禾微微靠在沙发上,眸光迷离:“唔,你猜~” 程阙喉咙忍不住滚动,眼神逐渐上移:“我猜你相信我。” 锁骨精致,天鹅颈修长优美,一张醉意微醺的芙蓉面,此刻那瓣红唇上下开合:“是嘛,那你好自信哦……嗯?” 男人拇指摩擦着柔软的唇肉,眸色渐深:“老婆。”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程阙倾身上前,在她诧异的目光中俯身吻了下去,窗外夜色更浓……不知过了多久,程阙松开西禾。 女人好看的眼睛水光迷离,双颊生霞,小嘴红艳诱惑,程阙喘息:“回卧室?” 西禾没说话,只是将小脸埋进了他胸口。 程阙立刻抱着人上楼,一脚关上门,将人轻轻放在床上。 墨发铺了满床,程阙覆下,他的呼吸温热,落在西禾颈侧,伴随着低沉缠绵的嗓音:“老婆,春宵一刻值千金……” 西禾脖子后仰,涂着丹寇的指尖插入男人短发中。 … 次日,程阙醒来,往旁边摸了个空,一个激灵醒了。 卧室内一片空荡,他来不及穿鞋匆匆披上一件外套打开门往外冲:“老婆!你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女人逆着光,穿着堪堪遮住大腿的衬衫,双腿笔直修长。 她回首,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唇边蕴着笑意:“醒了?” 清晨阳光温暖,苍翠的树叶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鸟儿歌声清脆,一切看起来唯美温柔。 程阙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息,他缓了下呼吸,走过去把人拥在怀中,轻轻‘嗯’了一声,娇躯入怀,那股躁意才彻底消失。 “昨晚睡的好么?” “嗯,应该比你好。” 程阙:……不带这种人身攻击的好么 温情脉脉的氛围一瞬间烟消云散,程阙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体情况,琢磨是不是要开始锻炼了? 短暂的婚假后, 两个人又回到了公司。 程氏集团与恒星科技两位总裁结婚,强强联合的组合让许多企业升起了危机感,但就算他们再如何担忧,程氏和恒星科技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恒星科技致力于做各种研究,其他交给合作伙伴。 短短几年,整个社会在上级领导的带领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医疗科技更进一步,学术发展在世界上所占比重越来越多。 而在这些不断崭露头角的天才中,三分之一出自恒星科技。 所有人:!!! 西禾眉眼弯弯:“我们致力于给所有热爱科学研究的学者们打造一个舒心的研究环境,心无旁骛地进行科学研究。” “钱,房子,对象,应有尽有。” 其他企业:鸡贼!!! 西禾:“呃,对象还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研究员们(笑得灿烂):什么都不用想,依照总裁的指示走就对了。 公司气氛十分和谐,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而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西禾却退居幕后,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野。 时间一晃而过,二十年后一款命名为《仙游》的游戏横空出世,自此,开启了全息时代。 而全息游戏的制作者也被所有人记在了心中:戚远。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戚远一跃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偶像,男女老少将他奉为引领时代的第一人,然而在面对记者朋友们的问话时,这个人至中年的男人却笑得温润:“我能够走到今天,全要感谢我的恩人,温小姐。” 记者面面相觑:“温小姐?” 戚远颌首:“恒星科技的总裁,温笙。” 所有人:恍然大悟。 然而时至今日,温笙早已退居幕后多年,无论是娱乐新闻还是商业杂志,很少再能捕捉到她的身影,倒是程氏总裁时常出现在各种杂志上。 记者立刻询问两人之间的渊源,然而戚远却笑而不语,不再多谈。 记者会结束,这个新闻立刻将沉匿多年的西禾冲上热搜,所有人抓心挠肝地想要知道两人之间到底还有什么关系,毕竟那一声‘温小姐’绝不是普通的上下员工这么简单。 网络时代一切无所遁形,很快网友们就扒拉出了当年的点点滴滴,仔细分析。 “一个千金小姐,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当年两个人就认识?” “不止,温小姐还经常带戚博士去玩,圈子里基本上人人知晓,而且……” “而且什么楼上倒是说啊,急死个人了。” “不要急嘛。”该网友老神在在,丝毫不在意网友们的讨伐之声:“而且程氏企业那件案子发生后,有人看见温小姐和戚博士一起出现在机场,应该是打算一起出国的,但后来不知为什么都没有走。” “再后来你们就知道了。温小姐回到程总裁身边并一手创立了恒星科技。” “至于戚博士,查探他的资料和后来的求学经历,不久后赴米留学,一个人漂泊了多年,最后学成归来进入温小姐的恒星科技。” “所以……” 未尽之言所有人都懂。 然而事实却并非众人想象。 戚远当年被西禾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后,回到家足足将自己在房间里关了几天才出来,之后他安顿好外公外婆,找到西禾:“我要去留学。” 西禾饮一口咖啡:“所以?” 戚远:“……我想要你资助我。”见对面一脸你在说笑的表情,他本来有些不自在立刻理直气壮起来,“你不是说我抱怨自己没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么?” 他点头:“没错,我就是怨,就是恨。凭什么生而为人有人高人一等,有人却要仰人鼻息才能勉强苟活?” “我不甘心,如果处在同样的位置,我相信我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甚至比他们做的更好。” 霸总他身残志坚23(完) 戚远抬起下巴:“温大小姐,敢不敢赌一赌我能否成功?” 西禾靠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似笑非笑:“戚远啊戚远,你是把我当傻子么?这摆明了无论输赢你都是最后的得利者,横竖都不吃亏。” 戚远脸僵了,完蛋,这女人果然斤斤计较,一点亏不肯吃。 “不过……” 西禾笑了:“这个赌注,我答应了。” 戚远:哎??? 西禾轻哼:“不过拿我钱花天酒地前,你先看看自己有几只手指头砍。” 戚远:…… 于是不久后,戚远包袱款款去了米国。 留学的生活其实并不轻松,好在他是穷苦出身,自小就吃尽了各种生活的苦头,心态平和,后顾无忧之后他将全部心神投入到了学习中。 西禾对实验室的研究员们大方,对戚远也不吝啬。 但即便如此,戚远在学习上也不是一帆风顺,他的基础与那些精英出身的天才相比还是太薄弱了,只能一边加强基础,一边学习新知识。 很多次戚远都怕温笙这个有钱的土大款放弃了他。 尤其在知道她不仅创立了恒星科技,手底下的研究员还在短短几年内研究出了各种科研成果,戚远更加焦躁了。 他不断安慰自己:淡定,淡定,不要慌,你可以的! 戚远更加用功,终于用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完成了学业,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国,而是接受了米国一个研究院的邀请,在里面呆了五年才辞职回国。 他并不是那种稀有天才,也没有什么杰出研究成果,米国爽快放人。 戚远风尘仆仆回国,家都没来得及回就跑了西禾面前,见面第一句话:“我想要你资助我。” 同一家咖啡厅,同一杯拿铁。 她淡定喝了口咖啡:“行。” 戚远立刻瞪大眼睛:“哎??你都不问问我干嘛?” 将近十年埋头搞研究,青年眼神清澈黑白分明,多了单纯,少了贪欲。 西禾优雅地撩了撩长发,左腿叠在右腿上,笔直修长:“那么多钱都花了,还差这一点?”戚远顿时默了。 西禾把戚远交给韩秘书:“要求尽量满足。”拍拍屁股去幼儿园接娃。 韩秘书作了个请的姿势,笑容标准:“戚博士,请。” 戚远愣了愣,然后跟上去。 西禾从来不干涉大家的研究,只管出钱。 光阴如水,一晃十年过去,某日戚远激动找到西禾:“温笙,成了,成了!!” 程念把他拉到花园长椅上,省得他手舞足蹈碰坏了妈妈种的花花草草,端了杯水:“戚叔叔,喝口水慢慢说。” 戚远接过喝了一大口,拉着程念上下打量:“一段时间不见你都跟你爸一样高了。” 程念笑眯眯:“还差一点,我爸高呢。” 门外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男人西装革履走进来,佣人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程念跑过去挂哥俩好挂他身上:“爸!今天累不累?” “不累。”看了眼不请自来的戚远,开始找人:“你妈呢?” 程念给他捏肩捶背:“洗手去了,刚才在修剪花枝,蔷薇开得太茂了。”`程阙点点头,看向正襟危坐的戚远:“这次是什么事?” 说到这个戚远就激动了。 也不管程阙是不是待见他,拿出实验本,拉着他就开始叭叭叭。 程阙:…… 等西禾出来就见程阙一脸忍耐的脸,偏旁边的戚远一无所觉,还在自顾说得入迷,她没忍住笑出声。 程阙拨开戚远,大步走到她面前:“想你。” 戚远:……当他不存在么? 程念耸耸肩:你以为呢?没看见他妈一来他爸魂就没了? 那天戚远将自己如何发现全息,以及这些年的研究和盘托出,西禾接过翻了一遍,边听边勾勾画画,最后递给他:“行,回头你自己和生产部那边聊。” 戚远顺手接过,低头查看:“好……哎?这是?” 西禾小小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泪花,歪在自家老公肩头:“稍稍补充了一下,你回去慢慢看。” 程阙摸摸她的脸,对戚远道:“留下来吃饭?” 戚远虽然越来越有点向傻子方向发展的趋势,但这点眼色还是看得懂的,忙拒绝:“不了不了,我和程念一起出去吃。” 程念:??你提我干嘛? 程阙心满意足:“那我让司机送你们。“ 程念:……无情被扫出家门。 全息游戏轰动全球,全息时代由此开启。 而由于戚远在记者会上的胡说八道,回去后不出意外被程阙收拾了个鼻青脸肿,这厮‘嗷嗷嗷’惨叫:“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程阙声音危险:“你还想有下次?看来是下手轻了。”梆梆梆几拳。 戚远惨叫连连:“程念,小念子,快救我!” 程念噗噗乐:“我可打不过我爸,所以戚叔叔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在一旁看戏看得无比欢乐。 戚远一辈子没结婚,把姐姐的孩子养在了名下,据他说结婚哪有搞研究有意思?再说他有钱有外甥,难道还怕死了烂在屋里么?再不济程念小子也是可以指望一下的。 他把心放得很宽,一辈子与科研作伴。 程念继承了新锐科技。 新锐科技自关闭后就没再开启,直到程念后西禾把它交到了他手中:“放手去做,让爸爸妈妈看看你能做到哪种程度?” 程念郑重点头:“爸、妈,我一定会做到的。” 受父母影响,他身上有着绝对的自信沉着,对市场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新锐科技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没留下,他却丝毫不气馁,伙同几个小伙伴,一路跌跌撞撞,经过初期的碰壁教训之后,逐渐走上正轨。 又用了几年的时间,将新锐科技重新恢复到了最初的辉煌,未来可期。 温母看到这里泪湿了衣襟:“我以为,我以为……爸如果看到一定会很欣慰的。”早些年她和温父离了婚独自居住,年纪大主动提出去养老院。 西禾给她剥了一个橘子:“以为我会将新锐搁置到倒塌?这是本来就计划好的。” 温母不懂,西禾也不想要她懂。 发展到今天恒星科技已经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企业,里面集满了各个研究方向的科学家,随便一个出去都是鼎鼎有名,且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这种状况在西禾选择与研究院合作时就已经想到了,所以她舍弃新锐,重新建立了恒星。 恒星的结局注定要回到政府手中,她只是创建了这个平台,给这些人以全力的支持,等到时机成熟它自会去该去的去处。 程氏集团的命运同样如此,程阙也早有料到。 他们对钱财看得不重,对此无所谓,只希望他们走之后程念能继续愉快生活,包括他们在乎的人。 而如今看来,一切也正如他们所期望的那样。 从养老院出来,西禾开车行在路上,经过闹市区等红绿灯的期间,她不经意往外一瞥,看到一个满身名牌的男人正对一个老头子拳打脚踢:“我说让你给我钱,钱呢?我问你钱呢!” 老头子衣衫破烂,蜷缩在地上,哀声道:“我病了,我拿去买药了。” 男人顿时气急败坏:“你这条烂命用得着买药?简直是糟蹋!”周围人上前劝架,他立刻凶神恶煞骂回去,“我自己家的事用得着你管!滚。” 绿灯亮起,西禾收回视线。 回到家后她忘记了此事,每日偶尔去一下公司,大部分时间都是侍弄一下花草,再就是和程阙粘在一起。 到了退休年龄, 他们不约而同将公司交给了上面派下来的人,之后开始满世界旅游。 程念对此愤愤不平:“整天玩玩玩,是不是忘了自己在家还有个儿子啊。”念叨完又拿起电话问问二老现在在哪里?身体没事吧? 西禾:“好,都好,哎呀,前面有耍杂技的,我们先挂了。” 嘟嘟嘟, 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念:“……” - 七十多岁时,程阙先走一步。 程念哭得肝肠寸断,结果还来不及反应,西禾也握着他的手开始交代后事。 程念满脸惊恐:“妈!” 西禾笑了笑,保养得宜的手握住儿子的手:“其实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完了,剩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念儿,好好生活,不用想我们。” 眼泪糊住了眼睛,程念使劲摇头:“妈,我不要你走!不要!” 西禾摸摸儿子的头,犹记得他小时候虎头虎脑的样子,示意他低下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妈跟你说一个秘密吧。” 程念:??? 眨巴眨巴眼,下意识望向旁边哭得直冒鼻涕泡的老头,更加惊恐:艹,妈该不是要告诉他他其实是戚老头的儿子吧?他爸戴了一辈子的绿帽子? 西禾一巴掌糊他脑门上:“……想什么呢!” 揪住他耳朵,声带笑意:“爸爸妈妈其实是天上的神仙,所以现在只是回到天上去了,你不用难过,很快你也会过来。” 程念:这是说他马上也会挂的意思么? 不等他接着问,眼前人已经挺直了呼吸,面容安详。 程念扑上去:“妈!”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 六月的a城,烈日炎炎,铄石流金。 高大的银杏树罩下一片阴凉,教室里同学们倒了一片,讲台上老师面正在热情地讲课:“等高线凸起的地方为山谷,向低处凸起……” 砰—— 教室门被一脚踹开。 所有人抖了抖,起来就骂:“谁他妈……” 下一秒,集体闭嘴。 门口站着一个男生,黑色碎发,嘴角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老师好,我找沈微微。” 中年教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扫了眼男生身后一头短寸、满脸不耐的男生,点点头,转头看向中间靠窗位置,面色微红的女生:“沈微微,有人找。” 沈微微嘟着嘴,不甘不愿站起来:“老师,我不想去……” 寸头男生:“你昨天不是说想去溜冰么?今天带你去,快点。” 沈微微立刻瞪过去:“可现在是上课时间!” 看了眼微微笑着的男生,脸一红,低下头快速整理好书包快步走到门口,瞪了眼寸头男生:“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一行人就要离开,就在这时—— “我让你们走了么!” 角落里传来一道阴沉沉的声音。 同学们眼睛一亮,喔嚯!下一秒,比之前更加响亮的爆破声响起,一张桌子猛然被掀翻在地。 哗啦啦,课本砸在地上。 男生长腿跨过桌子,冷着脸,气势汹汹大步走向门口。 老师忍不住喊:“顾晖同学……” 顾晖一把推开他,几步走到男生面前,照着那张帅气的面孔一拳头砸了下去:“麻的,真以为老子不敢打你!” 砰,男生的嘴角瞬间紫了。 浓重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开来,他咬牙切齿:“顾晖,你找死!” 冲上去,两个男生缠斗在一起,撞在第一排的桌子上,铅笔盒课本撒了一地,寸头男生大喊‘阿越我来帮你!’,加入战局。 场面一阵混乱,教室里尖叫连连。 老师连忙上前拉架:“顾……”一巴掌呼在脸上。 老师默默退出战圈,推了推眼睛,掏出手机,拨打:“校长,顾家的私生子和关家的太子爷打了起来,嗯,见血了,挺严重的……还有赵家的太子,好,我知道了。” 最后来了七八个老师,才把几人分开。 三个男生鼻青脸肿,脸上挂了彩,衣衫凌乱,凶狠地瞪着对方:“顾晖,你给老子等着!” 顾晖:“呵!” “……” 关太子‘艹’了一声,一脚踢上去,顾晖不甘示弱反踢回去……老师们赶紧两人拦一个,半托半拽,把人拖到了办公室。 围观群众同学们:“……” 砸吧砸吧嘴, 合上惊掉的下巴,顾晖,牛! 虽然他们平时就知道这家伙脾气暴躁,谁惹谁倒霉,但,这是关家太子爷啊,你一个私生子,怎么敢! 啧啧啧,估计这次,有得受了。 哗啦啦, 桌子被扶起来,捡起一本本书。 同学们转头,就见无辜被掀了桌子的倒霉蛋‘姜茉’默默收拾顾晖留下的残局,整理好,坐下,圆润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老师敲了敲桌子:“同学们,来,我们继续上课,向低处凸起的地方为山脊……” 同学们:……这也是个牛人。 - 下午放学,同学陆续离开教室。 姜茉收拾好书包,起身,不紧不慢走出教室,此时六点钟左右,天空中映着绚丽的彩霞,斯曼尔贵族中学校门口停满了各种豪车。 叮咚—— 「茉茉,今天妈妈有事,你自己回家吧」 屏幕熄灭,西禾扫了眼周围,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台,坐上b2公交,在市中心新华书店停下。 书店十分安静,休闲娱乐、课业辅导分区排列。 西禾选了几本辅导资料,走到收银台结账,想起今晚煮饭阿姨可能不在,出了图书馆进入旁边商场吃完饭才不慌不忙打车赶往某条人迹罕至的巷子。 夜幕降临,街上霓虹灯闪烁,行至半路,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大雨雾气淹没了视线。 司机‘滴滴滴滴’使劲按喇叭,停滞的车队依旧艰涩难行。 他拍着方向盘,骂了声‘艹’,笑呵呵转身道:“小姑娘别急啊,下雨天就这样,一个字,堵。” 西禾摇了摇头,视线依旧看着窗外:“师傅,您慢慢开,我不急。” 司机满足了,雨刮器刮着哗啦啦的雨水,远处近处的车子灯光明亮,忽然前面的车子动了,师傅精神一震立刻踩着油门跟了上去。 将西禾在黑漆漆的巷口放下,司机有点担忧:“小姑娘,你确定你是来这?” 乌漆嘛黑的,路灯歪歪斜斜挂着,旁边的商店卷帘门都已经生锈了,这种地方与小姑娘美丽大方的穿着着实不符,万一出什么事…… 西禾打开车门下车:“是这里,师傅再见。” 雨噼里啪啦特别大,伞在风中歪歪斜斜扭着,西禾小心跨过废水沟站到卷帘门下,车子离开后周围更显幽森寂静。 西禾戴着耳机听歌,嘈杂的隐约和雨滴混成鸣声曲。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巷子里传来砰砰砰拳打脚踢的声音,伴着几声惨叫哀嚎,不一会五六个淋成落汤鸡的少年从里面匆匆跑出来,左右看了一眼,朝着路的一边跑远,丝毫没注意道商店前撑开的黑伞。 西禾看了眼几人背影,掏出手机打了个报警电话随后走进巷子。 雨势越来越大,树木剧烈摇晃着,雨水汇聚成溪流流入城市地下水道,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西禾脚步一顿,走过去蹲下:“喂,醒醒!”拍了拍脸。 黑T恤粘腻在身上,男生毫无声息地躺在雨里,唇色青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下渗出丝丝血迹…… “顾晖醒醒!” 西禾测试一下脉搏,松了口气。 她掀开顾晖的衣服,或许是扯到伤口,男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痛哼出声,西禾作了简单的伤口处理之后静静等待救护车。 警车来得很快,随即直接送往医院。 西禾缴完费,坐在手术室门口,试探着解了解他的手机,发现解不开只能给班主任打电话,让她通知顾晖的家人。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 一个小时候后,西禾等到了匆匆赶来的顾管家。 一身得体西装,嘴角噙着温和微笑,一见到西禾就彬彬有礼地道歉:“多谢姜小姐救了我家少爷。” 西禾神情淡淡:“顾同学的爸爸妈妈没时间么?” 管家笑得温和:“老爷夫人等会就到。多谢姜同学见义勇为救了我家少爷,您真的是太勇敢了,老爷夫人一定会感谢您的。” 西禾站起来:“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 看了眼病房内陷入沉睡的顾晖,道:“既然顾同学已经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管家忙道:“我让司机送您。” - 回到家,偌大的别墅黑沉沉一片。 西禾关上门,换上拖鞋,直奔二楼原主的房间,窗外正对着一棵高大的榕树,保姆已经关上了窗户风雨挡在外面。 卧室以白色为基调,装修优雅干净,阳台上月季开得正艳。 西禾打开衣帽间取了件原主未穿过的睡衣进入浴室,浴室铺了防滑地板,西禾站在镜子前—— 杏眼,鼻子小巧,嘴唇红润,十六岁的身材稚嫩纤细。 姜茉抬起手,指尖从浅淡的眉毛滑至小巧的下巴:“人不可貌相。” 今早急着上课没来得及细看,此时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具身体看起来格外的单纯美丽,肌肤娇嫩,眉头微微蹙着总有一股抹不去的忧愁。 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是个软弱可欺的姑娘,实则原主心机深沉得可怕。 姜茉,今年十六岁,作为一本玛丽苏中的边缘人物,她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威胁力,只是一个暴发户的女儿。 她出生富贵,父亲忙于事业,母亲忙着对付前赴后继的小三小四。 与绵延昌盛百年的关、赵、顾、欧阳四大家族不同,姜家是在姜父这一代才起来的,在别人眼中只能连和四大家族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姜父把原主送入学校,希望女主攀上四大家族。 原主心中有野心,她看上了顾太子但对方却对她没意思,而是对那个会和他嬉笑打闹的沈微微满是好感。 原主苦恼不已,直到某日,她发现顾家的私生子貌似对自己有意思。 后面的事…… 西禾抚上眉头,那丝愁绪正逐渐散去。 打顾晖的人就是原主找的,她给自己弄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等顾晖奄奄一息时跑过去救人,随后事了拂衣去,让顾晖情根深种。 至此成了深情备胎,原主指哪打哪儿。 本来作为私生子就不受待见这下子更是被顾父厌恶,最后被无情扫地出门彻底沦为混混。 西禾到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原主怕被牵扯上,甚至都没加那些混混的联系方式,她在学校出不去只能按照原计划去救人。 抹了把脸,西禾转身走进浴室。花洒打开,雾气升腾模糊了玻璃…… 一连几天,顾晖都没来学校上课,班里气氛逐渐缓和,每日最大的热闹就是几位太子爷来找沈微微玩,说说笑笑,让人好不羡慕。 西禾在班级和原主一样保持低调,再次见到顾晖是在大街上。 男生双手插在兜里,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脸上的青紫十分明显,他依旧穿着今天那身衣服,宽松的黑T恤,工装裤,腿很长。 衣服有些皱巴巴,白色鞋面上有几个黑脚印,嘴唇紧抿,有点凶。 一个卖花的小女孩走过去,怯生生:“哥哥,买束花吧。” 顾晖:面无表情从身旁绕过。 小女话眨眨眼,追上去:“哥哥,哥哥……” 顾晖不耐:“走开!” 小女孩:“哇——”嚎啕大哭。 随后旁边经过的路人停下脚步,把女孩拉在身后开始指责他,男生冷冷站在人群中间,面无表情,甚至有点烦。 他转了转视线,忽然隔着人群与西禾对上,眼睛微微眯起。 西禾拎着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把男生扯到身后,对几个满脸激动的路人道:“说了这么久,是不是应该也买几朵?” 掏出钱,从小姑娘怀里扯出一朵:“男朋友身上没带钱,这花我就自己买了。” 喷得正激动的几人霎时顿住,西禾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向有些吓到的小女孩,声音温柔:“小妹妹,姐姐替哥哥给你道歉,哥哥从小就是面瘫不怎么会笑,吓到你么?” 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睛眨啊眨,打着哭嗝:“没,姐姐不用道歉是我不好不该缠着哥哥。” 西禾笑了,摸摸她头:“真乖。” 看向满脸尴尬的几人,微微笑了笑,说了句‘再见’拉着顾晖转身就走了。 远离人群,路灯昏暗,两个人一前一后,耳边有犬吠之声和偶尔经过的车辆,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顾晖忽然道:“谁告诉你我面瘫,不会笑的?” 少年估计是在变声期,嗓音粗噶,他刚说完又迅速闭了嘴不再开口。 西禾愣了愣,温温柔柔道:“因为我从来没见你笑过吖。” 顾晖双手插在兜里,并不看她。 绿灯亮起,两个人穿过马路走到对面的斑马线,想起他的伤,西禾忍不住道:“伤口痊愈了么?为什么不在医院住几天?还有你脸上的伤……” 抬起手想要触碰,顾晖避开拧眉看着她。 西禾眨眨眼,放下手,转身走向自家小区:“记得擦药,男孩子虽然脸上带点伤没问题,但是留疤总不美观……” “你是大海么,管这么宽。” “老子是美是丑关你屁事。”转身大步离开,背影蕴着怒火。 西禾:??? 她就说一句‘不美观’这就炸了?这脾气未免也太过火爆。 次日西禾去学校,课上到中途,门‘砰’一声被一脚踹开。 ‘咣当’, 吓得老师同学抖了一抖。 顾晖却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穿过教室,走到自己位置上,趴下,开始睡觉。 全班:“……” 敢怒不敢言。 想起什么,忙上下打量,咦?没被顾总收拾么? 顾晖:“……” 抄起桌上的书一把砸过去:“看泥马!” 砰—— 再次无辜被砸中的西禾:“……”她摸着头,缓缓转头,面无表情看着顾晖。 顾晖:“……”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 气氛一时僵硬,顾晖薄唇动了动,随即错开西禾的视线兀自趴下睡觉。 西禾:……一时间不知道是气是笑。 下课,老师离开。 西禾站起来,拿着一本书走向教室后排,敲了敲桌子:“同学。” 视线忍不住跟过去的同学们:??? 男生换了件带帽子的短袖,古铜色的手臂上肌肉明显,动也不动,西禾忍不住皱眉,再次敲了敲:“这位同学,醒……”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黝黑漆黑的眸子。 顾晖一把扯下帽子,露出一张极俊的脸来。 不过十七八的模样,浓眉下一双漆黑的眼,眸子狭长,鼻梁硬挺,薄唇,浅浅一层短发能看到头皮。 给人就一个感觉:不好惹。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带着一丝丝危险:“干嘛?” 西禾:“……” 她把手里的书放他面前:“加上昨天你把我的书桌掀倒,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难道不应该道歉么。” 此话一出,全班顿时安静。 同学们一脸神奇地打量西禾,这是脑残吧?顾晖连太子党都敢打,你以为你是谁? 顾晖表情一顿,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上赶着找死的家伙,上上下下打量西禾一圈,忽然笑了:“想要我道歉?” 西禾微微蹙眉,不知道这家伙笑什么。 沈微微忍不住站起来:“顾同学,你不要总是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就总是欺负别的同学,你两次碰到了茉茉,道歉不是很正常么?”顿了顿,“你再这样我就告诉顾朝了,叫他让顾叔叔教育你。” 同学狠狠倒抽一口冷气,这沈微微…… 顾晖脸一沉,直接冷笑出声。 他没搭理沈微微,反而对着西禾笑容意味深长:“怎么,你该不会也以为老子和某些人一样,什么阿猫阿狗只要往身上贴就都按捺不住吧?我劝你还不如好好学习,做点正经事,别整天想着攀枝头。” “省得哪天不小心跌下来,粉身碎骨!” 最后一个字说得格外重,眸中戾气一闪而过。 此话一出,不是傻子都知道他在说谁。 顾朝作为顾家的太子爷,什么样的女生没见过?高贵的,矜持的,娇俏可爱的,但每个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而沈微微就是凭借着大胆,与众不同,敢于向恶势力抗争的劲头,横冲直撞闯入了顾朝的世界。 他们经过一开始的对立,到后来的欢喜冤家,再到后面互相喜欢。 而这中间的一系列爱恨情仇,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每一次都声势浩大,令人瞩目。 顾晖与顾朝一个是正经的太子爷,一个是私生子,向来不和,经常一言不合就开撕,顾晖又不是那种会低头认错的性子,为此不知道被顾父收拾了多少次。 此时沈微微仗着顾晖胆敢教训他,顾晖差点忍不住一巴掌把这女人抽飞。 沈微微眼睛瞪大,身躯摇摇欲坠:“顾晖,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顾晖抬起下巴,不屑:“老子指名道姓了么?是你心中有鬼自己要对号入座,关老子p事。” 沈微微气红了眼睛,指着他:“你,你……” 站起来,捂着脸跑了出去。 顾晖轻嗤一声,又懒洋洋趴在了桌上。 全程被忽视的西禾:“……” 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了座位上,坐下默不吭声继续看书。 狗子愤愤:“这女人是不是有病?”还有脸哭,要是它早就一巴掌抽上去了,也就顾晖不打女人只是暗讽。 西禾撑着下巴:虽然如此,但沈微微的维护她不想要呢怎么办。 - 西禾还想着要是一会顾朝为了沈微微和顾晖打起来,她就上去拉偏架,结果中午她去食堂吃个饭回来人就没了,一整个下午位置空空荡荡。 西禾百无聊赖上完一天课,傍晚放学回家。 她戴着耳机走在路上,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西禾吓了一跳,忙回头。 夕阳西下,男生一身宽松T恤,抬着下巴,目光傲慢:“聋了?喊你这么多声没听见。” 西禾:“……” 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今天打她的事她还没和他算账呢,现在又开始了。 再说,到底谁才脾气大? 顾晖‘哎’了一声跟上去:“小丫头人不大,脾气还挺大,说两句还生气了。” 西禾把耳机塞上,被人一把抽下来:“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么?我看看听得什么?呃,英语?看不出来你还挺好学。” 一把取下来丢她怀里。 西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试图用黑脸让他知道自己生气了。 顾晖掏了掏,把一张卡丢她怀里:“救命之恩。” 西禾:??? 她左右看了看,好奇:“多少钱?” 顾晖顿时挑眉,嗤笑:“你想要多少?” 西禾想了想,给了一个合理的价格:“顾家的少爷,最少也得八位数以上吧?” “八位数?你也敢想。五千,爱要不要。” 西禾惊了:“顾家要破产了么?” 顾晖看着她呵呵冷笑。 西禾眨巴眨巴眼:“呃,其实个位数我也能接受~”顾晖的脸顿时黑了,转身就走。 夕阳西下,少年腿长捯饬得也快,西禾不急不缓跟在后面,还一边跟狗子点评顾晖身材,狗子:“……” 跟我说屁,你去他面前说啊。 - 玛丽苏情节,每天都在学校上演。 西禾还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顾太子,果然英俊潇洒举止不凡。 容貌清俊,身材修长,浑然天成的贵气里带着冷漠与疏离,女生见了忍不住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尖叫。 比如此刻, 沈微微原还和关太子有说有笑,顾太子一来眼睛就黏在对方身上拔不下来了。 “微微,微微!” “啊?关越你叫我?怎么了吗?” 关越不说话,视线落在她脸上,直到沈微微不自在了才握住她的手,笑得温和:“没事,就是晚上想请你去看电影,可以么?” “电影?阿朝,我们也去吧!” 蒋柔挽着顾朝的胳膊,仰头笑嘻嘻地看他:“人家也好久没和你一起看电影了呢~” 沈微微下意识看向顾朝,看见他点了点头,道‘好’,心中一疼,不自觉用力握紧掌心中的手。 关越嘴角笑容依旧和煦,笑意却不达眼底。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4 西禾左看右看,顿悟。 她就说沈微微怎么没跟顾朝告状,原来是陷入了我爱你你爱她她爱他的N角恋。 一篇玛丽苏校园文,自然少不了各种狗血剧情,男主有一个出国的青梅竹马,此时青梅竹马回来了,男女主就此闹掰。 男主和青梅竹马在一起,女主赌气,也和另一个太子交往。 两个人跟互相比赛似的,你对她好,我对他更好,背地里却忍不住看得对方失神,引起男配女配的醋意,进而开始走上恶毒女配男配的不归路。 西禾:……幸好她是个边缘人物。 不过边缘人物也有边缘人物的烦恼,此时西禾看着桌上的垃圾陷入了沉思,是哪个小婊砸干的呢? 西禾看了一圈,视线一一避开。 西禾走到教室后面拿扫把,默不吭声把卫生纸扫了垃圾桶。 其实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自从原主和沈微微成为好朋友,而沈微微和太子党玩得越来越好后,她桌上就总是莫名奇妙多出各种垃圾。 没错,高一时原主和沈微微是好朋友。 两个人的性格天差地别,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安静内向。 沈微微被太子党注意到,进而成为欢喜冤家,许多人看不惯沈微微,但却不敢对付她,就来欺负原主,尤其她长了一张在大家看来比沈微微还漂亮的脸蛋。 一开始原主不清楚,回过味来就自动疏远了沈微微。 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她虽然惦记顾太子,但却看得清楚自己没沈微微那个命,万一弄巧成拙惹了顾家对付姜家,她哭都没地方哭。 但尽管如此,这些人习惯成使然,依旧改不了欺负她的毛病。 西禾:“……” 叹了口气,告诉自己是个大人了,不要跟小孩计较……啊屁!让她知道是谁干的,她指定不客气打死! 这日,西禾走到位置, 桌上被翻得乱七八糟,书本甚至丢在地上,上面还有脚印,她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看向周围,冷声道:“谁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着实没想到忍气吞声那么久的人竟然敢反抗了。 一个女生表情夸张:“西禾,你竟然质问我们是谁干的?天呐,大家相处那么久,我们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么?真是的,竟然冤枉人。” “就是,是不是你在校外得罪了什么人啊,让人家跑到这里胡闹……嗷!” 下一秒, 捂着脸趴在了桌上。 同学们吓了一跳,连忙看向后面,顾晖满脸不耐:“吵什么?” 有同学气不过,站起来:“顾晖,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大家好歹同学一场,有什么事可以商量,你何必出手这么恶毒!真以为我们……” 顾晖一脸无所谓:“哦,那你去找顾家啊。” 男同学一噎,最后冷冷瞪了他一眼,走到那位同学面前:“走,先去医务室看看。”哗啦啦,一群人扶着那位同学去了医务室。 顾晖撇撇嘴,骂一声‘怂货’,趴下继续睡觉。 西禾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笑意,阴郁的心情变好,把书捡起来一一擦干净,不一会老师进来,敲了敲她桌子:“去办公室一趟。” 西禾:……得,看来今日少不了一顿批。 果然,刚进入办公室班主任脸一摆,冲着西禾发起了火。 西禾等她说完,歪了歪头,一脸不懂:“可是是他们先欺负我的呀,老师你找我干嘛?”顿了顿,“高一到高二,我被欺负那么久,老师你也不知道么?” 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整整两个学期,她不相信老师不知道,毕竟她对班级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不管的原因无非就是原主家庭条件她看不上。 家庭条件好的欺负家庭条件不好的,强势的欺负弱小的,高年级欺负低年级,各种各样的凌霸。 西禾:果然弱小才是原罪。 就像今天的事,明明打人的是顾晖,可班主任却找她麻烦。 西禾看着班主任,很认真地问:“为师者,唯匠心以致远,当臻于至善,你这样做的,真的不会良心难安么?” 班主任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你在教我做事?” 西禾缓缓摇头:“我只是不懂。” 不懂这个世界,不懂身边的人,一切都荒唐到极致。 班主任冷笑一声:“明天叫你家长来。” 西禾:“……” 要不要这么干脆。 西禾拿着电话琢磨着怎么开口,其实,来到这里这么久她昨晚才见到原主的父母。 姜爸爸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姜妈妈美艳不可方物。 俩人迎着傍晚手挽手回家,姜妈妈一看见西禾就上来给了她一个爱的抱抱,然后各种道歉许喏:“茉茉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不会生妈妈的气的对不对?” 西禾顺着话:“不会。” 下一秒,脸上被亲了一口:“老公,你看咱们家茉茉多乖。” 姜爸爸笑得像个弥勒佛:“是,茉茉从小就乖。” 说实话,西禾实在不懂姜妈妈为什么会担心姜爸爸出轨?尤其她这么漂亮,该担心的难道不是姜爸爸么?结果事实却相反。 本来家里请了三个司机,一个跟姜爸爸一个跟她,还有一个送原主上下学。 可姜妈妈为了凸显母爱把另外一个司机辞退了,要自己接送女儿,结果她总是热衷于防备各种莫须有的小三小四,忙得脚不沾地,基本上原主都是一个人上下学。 西禾想了想,决定开门见山:“妈,我在学校闯祸了,老师让你来一趟。” 姜妈妈立刻担忧:“宝贝,你没事吧?” 西禾表示没事,然后让她快点来。 姜妈妈很快来到学校,对着老师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拉着西禾走出学校,西禾看着她的侧脸,有点不自在:“你不生气?” 姜妈妈打开车门:“生气!讨厌的老女人,竟敢冤枉我家茉茉,气死了。” 系上安全带,探手过来揉了揉西禾的脑袋。 忽然一脸坚定:“茉茉放心,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赶紧扒拉上顾家,到时候咱们直接吹枕头风把这老女人弄了。” 西禾:“……” 算了,她就不该提这茬。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5 “茉茉,你是不是在和顾晖谈恋爱呀?” “噗——咳咳咳。” 西禾擦了擦嘴,下意识看了眼四周,才看向沈微微:“你说什么?” 沈微微抿着唇:“我放学看到你和顾晖一起走,还有昨天……顾晖拿书砸宋雪也是为了你吧?”顿了顿,“茉茉,顾晖性情恶劣,不是好人,你离他太近不是好事。” 西禾下意识抬杠:“你和顾朝在一起就是好事了?” 沈微微脸瞬间涨红:“茉茉,你!” 西禾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并不打算道歉。事情回到两分钟前,她打完饭刚找个位置坐下这姑娘就坐在了对面。 一开始俩人自顾自吃饭……也不能算自顾自。 主要对面一脸欲言又止,她自顾自吃得香甜,然后她吃完准备离开结果这姑娘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问她是不是在和顾晖谈恋爱? 谈个叼毛,人家都不鸟她好么。 西禾深深觉得沈微微太会脑补了,难道是和顾太子又陷入了冷战期,没事干? 西禾收拾完餐具站起来,看了眼沈微微通红的眼角:“你和顾朝怎么样那是你们的事,我不管你你也不要来管我,更不要仗着顾朝去招惹顾晖,下次再让我听见看见你说他坏话我可不管咱俩以前是不是朋友,照样揍你,知道么。” 沈微微目瞪口呆,满脸茫然地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下一瞬,羞愤欲绝。 西禾才不管沈微微心里咋想的,在她看来,这丫的完全就是圣母心发作,自我感动自我陶醉没事找事。 大家相安无事不好么?非要凑她面前。 回到教室,西禾拿出书本,许是被顾晖那天无缘无故砸人吓怕了,这两天倒没人故意来找她的茬,让她清静不少。 想到这,西禾转头看向最后一排的位置。 男生脸上的伤好了不少,穿着不知什么牌子的衣服,百无聊赖瘫在桌上。 好像从开学第一天开始,他脸上的伤就没好过,新伤添旧伤,断断续续,不是和别人打架就是被顾父收拾了。 西禾撑着下巴,琢磨要不要送个药膏呢? 似有所觉,顾晖忽然抬头。 四目相对, 西禾眨眨眼,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顾晖淡淡移开视线。 西禾撇了撇嘴,轻哼一声,扭头看书,谈个毛的恋爱?学习才是正道。下次她考个第一名,亮瞎他们的狗眼。 狗子:“……你这是胜之不武。” 西禾翻书的速度飞快:“怎么胜之不武了?难道这些知识不是我自己学,是你塞我脑子里的?” 狗子张了张嘴,顿觉无言以对,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西禾不知道它骂自己,不然一定捏爆它的狗头,她沉浸在书的海洋中浑然忘我,差点睡过去,被同桌推了一把才知道老师来了。 讲台上老师讲得热火朝天。 西禾写一张小纸条推向旁边:谢谢你啊,放学请你喝奶茶。 认真听课的小胖纸,低头扫了眼,工工整整回了几个字:认真听课!!! 三个感叹号,西禾忍不住侧头。 栗色卷发长至耳际,大眼睛圆溜溜,脸颊鼓鼓,白白嫩嫩的样子非常像个白面团子,喜庆又可爱,也是班级里一位受排挤的小姑娘。 林萌萌家里条件不错,父母也很宠她,但由于身材较胖总是受到歧视。 小姑娘和原主闷不吭声憋在心里不同,第一次被人堵在厕所,当天就向父母告了状,也不知道林家父母怎么做的自那之后就没人再敢欺负林萌萌。 但也因此,小姑娘彻底被孤立,不得不和原主成了同桌。 西禾感叹了声二人‘同病相怜’继续撑着下巴神游。 放学, 西禾收拾完书包准备离开。 林萌萌扯住她书包带子,满脸认真:“你说请我喝奶茶。” 西禾诧异了一瞬,点头:“那一起走吧。” 市中心, 西禾根据两人的喜好买了两杯奶茶,小姑娘迫不及待喝一口,满足喟叹:“好喝。”然后朝西禾挥手,“我回家了,再见。” 十分潇洒地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消失在视线中。 西禾拿着奶茶,第一次傻眼。 “哧——” 一声嗤笑。 西禾下意识转头,呆滞:“顾晖?” 顾晖扫了她一眼,插着兜离开,烟灰色短袖跟这鬼天气一样昏暗阴沉,西禾跟上去:“喂,你怎么在这里?吃饭了么?要不要一起啊,附近有一家烤肉挺好吃的。”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男生一字不回。 西禾无语,上次话不是挺多么?怎么今天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屁来。 忽然,咕噜噜一声。 西禾愣了愣,看向顾晖的肚子,惊讶:“是你肚子在响么?” 顾晖脸一下子黑了,脚步越来越快。 西禾反应过来,闷笑不已,小跑过去拽着他走进旁边商场:“饿了就说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次你帮了我,今天请你吃饭吧,就那家烤肉。” 少女娇小可爱,手劲却出乎意料地大,顾晖扯了扯竟然没能把手扯回来。 晚上六点多,商场人特别多,来来往往都是手牵手的情侣或者幸福的一家三口,西禾扯着顾晖直奔三楼烤肉店,刚到就看见那里排了好些人。 顾晖看了眼转身就走,五六桌谁耐烦等? 西禾死死拉住人:“就等一会会嘛,五六桌很快的。”拖着人取了票号,见顾晖一脸谁欠他几百万的黑脸表情,忍不住笑,“我们去买个冰淇淋吧?” 再次被拖过去,顾晖忍不住看向被死死抱住的胳膊,这女人是大力金刚么? 西禾吃到心心念念的冰淇淋终于心满意足,她不顾顾晖的黑脸给他也买了一个,见男生嘴边沾了雪白的奶油,扑哧扑哧乐。 顾晖黑着脸:“再笑把你扔下去。” 西禾笑眯眯:“哦。” 感觉时间差不多两个人回到烤肉店,被服务员带到一个靠窗位置。 “顾晖你吃什么?牛肉?猪肉?羊肉?鱼?唔,这个看着挺不错的。”勾画完,见顾晖双手抱胸看向窗外,西禾凑过去拍了一巴掌。 “喂。” 顾晖面无表情看着她。 西禾撑着下巴,嘴唇粉嫩:“好无聊啊,我们来聊天吧?” 顾晖直接撇开视线,西禾开始叭叭叭,直到东西上来才堪堪住嘴,沉浸在美食中。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6 烤肉刺啦刺啦,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西禾用生菜包住一块五花肉,沾点辣椒粉,送入口中,幸福地眯起眼睛:“好吃。”见对面顾晖不动筷子,她歪了歪头,“需要我帮你么?” 夹一块五花肉和生菜就要包起来伸胳膊递过去。 顾晖黑脸:“我自己来。” 拿起筷子开始自力更生,他丝毫不怀疑她的行动力,毕竟刚才就见识到了她的无赖。 西禾笑眯眯看着顾晖,见他不是敷衍才开开心心继续吃,中间她加了几次菜,见顾晖吃得差不多了才去结账。 顾晖站起来:“我去。” 他还不至于沦落到让一个女生请他。 男生速度很快,西禾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晖已经走到收银台结完帐回来了。 西禾羞答答:“那下次我请你。” 顾晖冷笑:“呵。” 还想有下次?下次看见她他掉头就走。 两人从商场出来,街上霓虹灯闪烁,夜风带来一阵阵清凉,西禾吃得太饱想溜达一会再走就拉着顾晖散步。 顾晖:“……” 走了半个多小时她才和顾晖挥手打车回家。 次日是星期六西禾睡到了大中午才醒,和姜妈妈一起吃了饭,下午姜妈妈约小姐妹逛街,西禾就在家里打游戏,等到太阳下山才给顾晖发消息:一起去吃饭啊。 叮咚, 顾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放下。 叮咚, 顾晖没看,结果叮咚叮咚,又好几条短信进来。 旁边几个男生朝他望过来:“顾哥,谁找你啊?要不要看看?” 顾晖继续手底下的活:“不用。” 西禾发了半天,一条回信都没有,直接拨打电话。 嗡嗡嗡, 震得人心烦意乱。 旁边几个男生忍不住频频望过去,开口:“顾哥……” 顾晖扔下手套,黑着脸走过去,刚摁下接通键,那头就传来一道欢喜雀跃充满活力的声音:“顾晖,你在干嘛?一起去吃饭呀。” “不去。” 语气冷冰冰。 小姑娘却像没听见:“那我在市中心的美食街等你哦,六点半,不见不散。” 嘟嘟嘟, 看着挂上的电话,顾晖面色渐渐黑沉。 几个男生不由面面相觑,却见他们顾哥放下手机戴上手套继续擦车,速度又狠又快,张临看得心惊胆颤,忍不住提醒:“顾哥,这车几百万呢,你悠着点啊。” 几百万的豪车,弄坏了把他们卖了都赔不起。 顾晖冷笑:“坏了就坏了,不过一辆破车。老子什么车没见过?” 嘴上骂得厉害,动作却不由轻了不少。 这边西禾挂上电话,看了眼时间走进浴室洗澡,出来换上一套灰色运动服,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大腿,在镜子前左照又照,臭美了半天才背上鹅黄色包包出门。 傍晚,晚霞漫天。 西禾站在美食街入口,低着头玩手机等人。 “姜茉?”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西禾抬头,是班里几个女同学,上下打量她。 西禾简言意骇:“等人。” 女同学对视一眼,点点头,然后直接离开进入了美食街。 五点半,六点,六点二十,随着时间越来越近,顾晖脸绷得越紧,眼看着还有五分钟就到六点半,他深吸了口气,豁然起身。 几个男生诧异抬头:“顾哥?” 顾晖头也不回:“帮我请个假,明天补上。” 这边西禾百无聊赖等了会,放下手机左看右看,进入旁边奶茶店,点了两杯西瓜汁,昨天她买了奶茶顾晖貌似不太感冒,倒是在烤肉店送上来的果盘中多吃了两口西瓜。 西禾一边喝一边等人,忽然感觉身后有人。 她猛然转身,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到啦?那我们进去吧。”顺手把西瓜汁递他手中,顾晖低头看了眼,接过。 美食街各种各样的好吃,因为是周末,人流量特别大。 西禾紧紧拽着顾晖生怕被人挤散了。 烤鱿鱼,雪梨,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没走到街尾两个人就吃得饱饱的了,这次西禾说什么也要自己付,顾晖却摁着她脑袋不让动,自己付了。 西禾心中泛起丝丝甜意:“你这样我下次都不敢喊你出来了。” 顾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最好如此。” 西禾心中感动戛然而止,哼了一声,拉着他就继续走:“你想得美。我就不。” 顾晖:“……” 最后西禾实在走不动了,找个长椅坐下来。 店铺灯火通明,眼前人来人往,西禾咬着葡萄,说话咕咕哝哝:“这家的水果捞好好吃啊,一会回家的时候我要再卖一个带回去。” 顾晖丝毫不想搭理她,这人属的,没一会就吃了他大几百。 西禾丝毫不知道顾晖已经嫌弃她吃多了,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然后停住,下一秒对面手牵手的情侣也看到了他们。 顾朝漫不经心的眼神忽然停住,落在西禾身边的男生身上。 西禾就见他们对视一眼,然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西禾:“……” 干嘛呀,干嘛呀,想要当街打架么? 西禾一把抱住顾晖的手臂,防止一会顾朝说话难听他炸毛,两个人当街打起来。 顾晖下意识训斥:“松开!” “顾晖。” 冷冷淡淡的声音。 顾晖动作一顿,转头看到了顾朝,漆黑的眸瞬间暗沉。 “爸让你明天回家。” “不回。” 一个语气淡淡,一个答得坚决。 顾朝扯了扯嘴角,吐了两个字:“随你。”直接带着沈微微离开,从头至尾连西禾看都不看一眼。 沈微微忍不住回头,就见女生正侧头和男生说话。 她嘴唇动了动,想起西禾上次说得话,想要开口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咙里。 这边西禾正在审问顾晖:“你不回家你住哪儿?” 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顾晖那些狐朋狗友,好几次回家路上她看见几个黄毛和顾晖勾肩搭背走在一起,说说笑笑,一口一个‘顾哥’。 她忍不住拧眉,上辈子顾晖最后就成了那样的混混。 染发,穿奇装异服,无所事事,整天在街头乱晃,抽烟喝酒更是不在话下,经常和人打架弄得一身伤。 她忍不住道:“你以后不要和那些人接触了,会学坏的。” 顾晖心里正火,闻言直接甩开她的手:“你管我!”转身大步离开,西禾立马跟上去,“喂,你等等,怎么说两句就生气了?”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7 晖估计是真的生气了,这次西禾怎么喊他都没停下脚步。 西禾追了一会,气喘吁吁扶着膝盖站在路上,路边车流滚滚,疾驰而过,她看着顾晖渐行渐远的背影没再追,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你说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肯定啊,要是有人说你不配跟我做朋友,会带坏我,我也生气。” “我不配跟你做朋友?” 西禾拔高声音。 狗子嘿嘿讪笑:“举例,举例,不要介意嘛。” 西禾喝了口饮料,其实她也能理解顾晖的行为,作为私生子,还是个半路被接回来的私生子,顾晖在家宛如隐形人,顶级富家子弟的圈子他根本挤不进去,普通富豪接近也只是为了利用他。 他心中充满了愤慨,打架斗殴,身上的伤就没停过。 可即便他混蛋成这样也得不到父亲的重视,只有越来越冷淡的目光,夫人看他的眼神,宛如看一个跳梁小丑。 十三四岁的少年,本就心高气傲,自尊心强。 自觉做什么都没用,顾晖从此越发荒唐,甚至不惜得罪其他三个家族的太子爷们,每次顾父都不得不登门赔礼道歉,然后回了家抄起藤条就是一顿打。 不夸张地说,顾晖身上大半的伤都是顾父下的手。 种种因果之下,他和那些混混在一起倒也能理解了,至少他们不会看不起他。 西禾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顾晖打电话,不出所料没得到回应。 她动了动手指,发了条短信过去:天色太晚,我回家了,你自己在外面小心点。 西禾打了辆滴滴在路边等车,夜色浓重,行人稀少,她站了会几个人从后面走过来,她让了让路,几个人却不过去而是嘻嘻哈哈跟她搭话。 “小妹妹,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要不要哥哥几个送你?” “是啊,这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你去哪里……” 说着伸手就要去抓西禾的肩膀。 西禾闪身走到一边:“不用了,谢谢。” 几人对视一眼,慢慢堵住西禾四面的去路,咧着嘴笑得猥琐:“小妹妹,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想把你送回家而已……” 啪, 一把打开他的手。 西禾彻底冷下了脸,举起手机:“你们刚才的话我已经录音,这里是十字路口,到处是监控摄像头,而我爸爸马上就到,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否则接下来等着你们的就是局子!” 她言辞冷静,处处在理,对面几人终于黑下了脸。 “小婊子,给脸不要脸是吧?我就要看看我今天把你带走谁能把我怎么样……嗷!” 一只大脚狠狠踹他腰上,猝不及防摔在地上,门牙飞了出去。 顾晖冷着脸大步走过来,外套扔西禾怀里,笑得阴沉:“说谁给脸不要脸呢?”照着一个胖子的脸一巴掌就抽了过去,顷刻,那人的脸就肿到了馒头高。 西禾一声惊呼,赶紧捂住嘴巴。 顾晖动作一顿,也不含糊,拎着几人就是一顿捶,顿时惨叫纷纷。 他们没在街头混过,平时也不锻炼,就是一群满身肥肉心内猥琐的猥琐男,对付女生绰绰有余,对付顾晖这种只有挨打的份。 一时间惨叫纷纷,吓得远处行人纷纷绕道而行。 远处警车声传来,顾晖狠狠给了那个试图猥亵西禾的胖子肚子一脚,胖子抱着肚子,疼得叫不出来。 顾晖冷笑一声:“下次再敢对女生这样,老子把你头扭断。” 几个猥琐男忙不迭点头连连保证再也不敢了。 顾晖冷哼,转身去拽西禾,谁知道刚转身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他动作一顿,随即恶狠狠道:“看什么看!还不走!” 西禾立刻扯住他袖子跟了上去。 顾晖扯了扯袖子,没扯动,黑着脸大步走在前面。 西禾小跑着,不多时两个人走到一条安静的街道上,两边小区陷入沉睡,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西禾喘着气:“顾晖,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不该那样说你的朋友。” 女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丸子头因为小跑已经散了,脸红扑扑的。 顾晖脸一冷,丝毫不想搭理她。 西禾抱着他胳膊,实则是把整个人挂在对方身上,呼,她好累,实在走不动了:“顾晖,你别生气了嘛,我明天给你带棒棒糖好不好?还有小熊饼干……” 顾晖恼羞成怒:“谁要吃你的棒棒糖!” 明明是她硬塞他嘴里的,还威胁他不吃就当着所有人面说他欺负她……顾晖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生! 打不得骂不得,烦死了! 西禾小声嘀咕:“可你吃了好几个……”见他黑脸,连忙好声好气哄他,“不是你吃,是我想吃。” 顾晖脸更黑了,脚步却不自觉慢了下来。 西禾整个人被拖着走,路灯映出两个长长紧挨着的影子,时不时传来一声声‘顾晖、顾晖’,拉长了调子,惹人发笑。 顾晖浑身冒着冷气,第一次产生后悔的感觉。 他今天为什么作死要出来?旷工扣工资不说,还被她用声音折磨,顾晖有种预感从今往后他再难甩掉这个麻烦精了。 西禾丝毫不知道顾晖的想法,正掰着手指头下个星期去哪儿消遣。 顾晖差点气笑了,这死丫头是不是算好了他挣多少钱,才安排得这么明明白白。 西禾仰头,小白牙呲着:“顾晖,你说怎么样呀?” 顾晖:“不怎么样!” 西禾点头:“嗯,那就这么定了哦。” 顾晖:“……” 牙龈气得差点咬碎。 平安将西禾送到家,顾晖才回到车行,夜班的张临睡得迷迷糊糊被他拍醒,整个人都是懵的,顾晖外套扔椅子上,戴上手套:“你去睡吧,今晚我加班。” 张临脑子还有点不清楚,闻言‘哦’然后摇摇晃晃进屋一头倒在了床上。 周末,西禾跟着姜爸姜妈回了一趟乡下,陪六十多岁的姜奶奶吃了顿饭,晚上一家子才回到市里,想到明天要去上课,西禾又慌里慌张把作业做完,临睡前给顾晖发了个‘晚安’,钻进软软的被子里。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8(内容已改) 次日,西禾去学校。 刚踏入教室,视线便落到了最后一排位置,男生头上罩一件外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西禾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晃了晃他胳膊:“顾晖,醒醒。” 人没动。 西禾眨眨眼,继续推:“顾晖,顾晖,醒醒……” 顾晖猛然把脸从手臂间抬起来,黑沉沉的眸子盯着西禾,浑身上下冒着十分不爽的起床气,好似她不说出个理由来就把人从三楼窗口仍下去。 男生眸子黑沉,黑发凌乱,眼底下一片乌青。 “你昨晚做贼去了?” 西禾惊讶,随即美滋滋献宝:“还没吃早餐吧?我家阿姨做的包子可好吃了,你尝尝。”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饭盒,热乎乎的包子散发着肉香,豆浆装在一个玻璃瓶里,十分干净卫生。 顾晖推开:“不吃。”趴下准备继续睡觉。 天知道他忙了一晚上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今天但凡换个人他暴揍一顿都是轻的,这死女人…… 偏偏某个人不信邪。 西禾晃晃他手臂,不许他睡:“你先尝尝嘛,吃完再睡。” 硬生生把豆浆塞他手里。 顾晖火了:“姜茉!” 这人是不是以为他不敢拿她怎么样。 豁然抬起头,一瞬间撞入女生清澈干净的眸。 西禾歪着头眨眼:“怎么了?” 继续把包子往他面前推,满眼关切,“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你吃完再睡。” 顾晖:“……” 西禾继续推销:“哎呀,你吃一口嘛,就一口。”难缠的像个麻烦精,一副他今天不吃她就不罢休的模样。 顾晖深吸口气,一把打开盖子将豆浆灌入口中。 入口软滑,口感醇香,流入四肢百骸一瞬间身体变得暖洋洋。 顾晖顿了顿,放下豆浆接过女孩手中的筷子,夹一个小笼包,咽下:“好了。”西禾立刻把剩下的推过去,大眼睛眨呀眨,示意他继续。 顾晖:“……” 一口一个,很快全部消灭干净,看向对面:“现在可以了么?” “可以了。” 西禾摸摸他头,笑眯眯称赞:“真乖。” 顾晖:……乖个der。 早读开始,整栋教学楼一片书声琅琅,教导主任背着手在各个楼层巡查,哪个班有人不老实就拉出来进行‘爱’的教育。 西禾随大流,大声念着英语。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喊人上去解题。 班级里几个以优异成绩进入斯曼尔学校的学生被叫了几次,答案准确,无愧于他们那丰厚的奖学金。 课间时间,西禾去了一趟厕所。 解放完提上裤子准备开门出去,就听见几个女生说说笑笑走进来:“喂,你们看见了没?姜茉竟然给顾晖送早餐,关键顾晖还吃了,这俩人不会在谈恋爱吧?” 西禾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住。 “确实在谈恋爱。” 一道熟悉的女声:“昨天我和娟娟去逛街,在市中心的美食街看到了他俩,一开始是姜茉在等人,后来我们就看见她挽着顾晖的胳膊,一路说说笑笑。” “卧槽,真假?” 女声不自觉拔高,半晌捂着嘴笑了: “姜茉缺男人缺疯了么?竟然看上一个私生子。” “笑死。她该不会以为顾晖有朝一日继承顾氏集团吧?” “嘁,就他?一个只知道逞凶斗狠的家伙,他也就能嚣张这么一段时间了,等顾太子进入公司成为总裁,他被扫地出门是迟早的事。” “就是。” 哗啦啦的水流声传来,女声不屑: “看看别家私生子,谁不是夹着尾巴做人?就他不知天高地厚整天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真以为大家不敢得罪他呢。不过是看在顾氏的面子上罢了。” “哈哈,我就等着看他哪天死……” 咔嚓, 一个隔间门打开。 小脸莹白,身姿纤细的女生从里面出来,走到洗手池位置,瞬间水龙头‘哗啦啦’冲洗着那双柔嫩细白的玉手。 女生对着镜子拨了拨头发,五官精致,睫毛长而翘。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说人坏话被当场逮住,虽然她们脸皮本来就厚,但一时间还是有点尴尬的。 不过,姜茉啊,忍气吞声惯了呢。 一时间目中纷纷露出不屑,就算被听到又怎样?她还会告状不成。 自认为姜茉是个脓包,几个人擦完手就打算离开,却不想一声惨叫,走在最后的女生被人一把攥住头发,笑声愉悦:“走这么快干嘛?继续啊,刚才的话题我还没听够呢。” 女孩蒙圈了,几个女生也匪夷所思地看着西禾。 西禾一脚把门踹上反锁,薅着女孩的头发,看着众人笑了笑:“说呀,继续,刚刚是谁说要看着顾晖死来着?” 这些女孩反应过来,怒了:“姜茉,你疯了么?” 冲上来要解救小姐妹,被西禾轻飘飘一把推开,她脸上笑容不变,眸子却很冷:“怎么?刚才说得这么痛快,现在哑巴了?” “顾晖怎么样,我怎么样,关你们屁事!” 掌下用力,女孩立刻哀叫:“疼疼疼!” 西禾嗤笑一声,彻底冷下脸:“以后说话最好小心点,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说顾晖的坏话,看我能不能饶过你们。” 一把将女孩推到她们身上,几个人左脚绊右脚滚作一团,惊叫声不断。 西禾睥睨的视线不屑地睨了眼众人,摔门离开。 回到班里,她下意识看向教室后排位置,顾晖已经没了影子,估计是出去溜达了。 她坐下来,一时间也没心情看书就坐在那发呆。 今天的事情只能算冰山一角,女生们到底顾及面子不会当面说难听话,但男生就不一样了,尤其四大家族的太子,西禾都无法想象他们是如何欺辱顾晖,才让他那样不管不顾和他们打起来。 但凡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无缘无故得罪人。 顾晖再想找茬,如果不是几个太子惹了他,他怎么可能发了疯和他们撕?又不是疯狗。 西禾得出结论: 所以,肯定是那群混蛋行为太过恶劣,顾晖才怒而反击。 狗子:??? 这心偏得没边了。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9 这天开始,西禾天天给顾晖带早餐,有时候来早了见人没到就开始夺命连环call,逼得顾晖不得不黑着一张脸从床上爬起来。 结果,由于他的妥协退让,对方行为却越来越过分。 先是逼他早起去学校,后面就死活拽着他去食堂吃午饭,再后面竟然还要逼他读书学习……顾晖:??? “够了啊!” 顾晖猛然甩开西禾的手,彻底冷脸:“姜茉,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惨,觉得我这辈子完了需要人来拯救?你是圣母玛利亚么?这么博爱你怎么不去扶老奶奶过马路?” 别以为他没看见她眼中偶尔泄露出来的怜惜,见鬼的疼惜。 他一个大男人需要怜惜?笑话。 西禾眨巴眨巴眼:“我扶了吖,我们还一起送她回家了呢,你忘啦?” “哦,然后被讹了两百块,对吧。” 说起这件事顾晖就来气,他都说了那老婆子就是讹钱的,别去扶,结果这死丫头怎么说都不听,偏觉得人家可怜要去扶,然后就被讹了两百块,不给还不能走。 西禾小声辩驳:“哪有两百,明明是五百。” 顾晖恼羞成怒:“我说两百就两百!” 西禾睁着大眼睛,没揭穿他的老底。 一开始那老太太确实想讹钱来着(竟然只讹两百),后来顾晖一脚踹门上,硬生生踹出个脚印子,老太太就惊呆了,哆哆嗦嗦求饶说再也不敢了。 满心要把这个比她还土匪的人送出去。 结果顾晖却不走了,满屋子转了一圈,准备要教她儿子或孙子做人。 谁知一眼就看到了四肢瘫痪躺在床上的小老头儿,蜡黄的脸上泪哗哗往下流……后面不用老婆子求,顾晖就把兜里仅剩的五百扔在了桌上。 西禾甚至怀疑,要不是他兜里钱不够,他肯定一毛不剩给了人家。 可怜的老太太,先是被他一脚差点没踹出心脏病,后来看着手里的意外收获,激动得眼泪直流,还张罗着要做饭给他们吃。 西禾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伸手轻轻拽住他衣角,晃了晃:“我没有可怜你,也没有想要做圣母玛丽亚。我只是在为我们考虑啊。” 顾晖下意识道:“考虑什么?” 西禾咬着唇看着他不说话,水眸波光潋滟,脸蛋红红,勾住他衣角的指尖渐渐蜷缩。 顾晖反应过来脸‘腾’就红了,热气上涌:“你!”下意识看向四周,午餐时间,大家基本上都去食堂吃饭了教室里只有他们俩人。 转过头,指着她:“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死丫头,死丫头!到底知不道自己在说什么? 西禾改去扯他袖子:“读书很简单的,只要学一学就会了,你信我。” “我信你个鬼!”顾晖红色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朵袭上面颊,整个人如火烧了一样,直接拨开她的手,一溜烟撤离了现场。 西禾呆呆看着空荡荡的手。 狗子差点没笑死:“把人吓跑了吧,哈哈嗝。” 一连几天,顾晖就像人间消失了一样,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也不来学校上课了。 西禾顿时唉声叹气,暗暗后悔那天说话太快,直接把人吓跑了。 林萌萌拉她写作业,西禾摆摆手:“朕现在无心朝政。”瘫在桌上,继续唉声叹气。 美人跑了,她哪儿还有心思干这个啊? 林萌萌想了想,拿起书包掏了掏,掏出一个精致的请柬:“给。” “什么呀?” 西禾随意扫了眼,下一秒立马接过:“顾家的宴会帖?” 上下确认后,看向她:“给我了?” 林萌萌点头,把卷子推到她面前:“倒数第二题和最后一题。” 西禾把请帖往兜里一塞,声音雀跃:“好嘞大小姐,小的这就给您解答,保证一点就通。”顾老先生的八十大寿,顾晖无论如何都会在的。 很快就到了宴会这天,西禾被姜妈妈打扮美美地出门。 顾家举办宴会的地点在城外一座半山腰别墅,一路灯沿路亮起,漫山灯火通明,巨大的别墅被山火簇拥。 音乐喷泉,鎏金大厅里宾客云集,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们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端着酒杯不断游走在人群中,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侍者上前打开车门。 西禾下了车,抬脚走进去——一眼看到被几个女生为难的沈微微。 她今晚穿一件白色礼服,身材曼妙,美丽动人,头上的公主发冠璀璨夺目,宛如迪斯尼里的在逃公主。 不过公主现在眼眶红红,怒瞪着对面几人,显然遇到了麻烦。 西禾利索转身,麻烦不麻烦的,关她p事?解救公主这是王子的事。 “姜茉!” 沈微微眼尖,一眼瞧见了她。 西禾叹了口气,无奈转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沈同学,怎么了?” 沈微微瞪着几个女生:“姜茉,你告诉她们,我是不是顾朝的同学?”随即满脸委屈地对她道,“我刚才去了趟厕所出来遇到她们,非说我私闯宴会,要把我赶出去,可明明是顾朝让我来的。” 短发女生立刻道:“那你的请帖呢?我让你拿你为什么不拿出来。” 西禾也看过去。 沈微微哑了,手指拧成一团:“我,我也不知道掉哪里了……可是,真的是顾朝让我来的。” “姜茉,你信我。” 泪眼汪汪望着西禾,委屈得都要哭了。 西禾简直无语,这种事情找一下保安不就好了么?让人进去找一下顾朝就好了呀,干什么在这里纠缠不清? 西禾这样想也这么说了,几个女生立刻就急了:“不行,不许去!” 沈微微都气死了:“为什么不许去!” 对视一眼,大波妹抬起下巴,道:“当然不能去,今晚是顾老先生八十岁大寿,宾客这么多,顾太子忙着招呼呢,哪有时间来处理这种小事?再说……” 上下打量沈微微,目露不屑:“你以为你穿上了礼服,就能掩盖身上那股子穷酸劲吗?” “山鸡就是山鸡,永远变不成凤凰。”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0 沈微微瞬间炸了:“你说谁山鸡?” 大波妹双手抱胸,紫色眼影的眸中乘着嘲笑:“谁答应我就说谁。” “你!” “怎么?想打我啊?来啊,你打一个试试。” 沈微微死死瞪着她们,双手紧握成拳,身躯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笑话,我就是欺负你怎么了?你能拿我怎样……” 西禾转身就走,懒得再听她们哔哔。 沈微微一惊,下意识喊:“姜茉!” 然而对方走得头也不回。 几个人立刻嘲笑:“瞧瞧,你所谓的同学也懒得打理你呢。”忽然冷下脸,“还不滚?非要我找保安轰你么?” 沈微微忍不住后退:“你们!” 眼泪在眼中打转,心中又气又急,满是委屈。 偏几个女生丝毫不放过她,硬是围上来要把人轰出去……逼到门口,沈微微死死抓着门:“我不走,是顾朝让我来的!” 顾朝说了今晚要把她介绍给他爸妈,介绍给所有人,她不能离开。 女生的脸黑了下来:“给脸不要脸是吧?我说了,滚!”扯她手臂,沈微微疼得小脸煞白。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一声大吼。 沈微微立刻望过去,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关越。” - 这边西禾进入大厅,找一个侍者,亲眼看着他把话带给顾朝。随后接过一杯果汁环顾四周开始找自家少年。然而别墅太大了。 一楼二楼,花园,泳池,西禾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倒是见到了许多同学,大家一改平日休闲装扮,每个人西装革履或者礼服精致,笑容含蓄,穿梭在人群中。 西禾找个视线宽阔的位置,在二楼阳台上坐了下来,低头间,整个花园尽收眼底。 忽然,她视线一顿,落在某个角落。 “找到了呢。” 放下杯子,提着裙子花蝴蝶一般翩然着下楼。 一只墨绿色,露着雪白脊背的花蝴蝶穿过宾客众多的宴会厅,穿过郁金香花海,扑进一个硬朗而高大的怀抱里。 攀着少年肩膀,满脸委屈:“你这些天干嘛去了?” 温香软玉满怀的顾晖:??? 烫手般直接把人推开,西禾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在草坪上。 疼的龇牙咧嘴,小脸皱成一团。 顾晖下意识上前:“怎么样?摔疼了没?”被西禾一把扯住衣领,失重倒在地上。 他一愣,随即怒了:“姜茉,你骗我!” 西禾翻身坐起来,双手叉腰,比他还气:“你再吼一句!是谁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人家眼巴巴来找你,结果你二话不说伸手就推!” 气得锤他胸口:“你还吼我!讨厌,讨厌,让你欺负我!” 眼尾泛红,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顾晖吓住了,手足无措,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狗子:“……” 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立刻切断了画面。 这女人疯了,越来越没节操了。 西禾撒泼打滚一通,见顾晖完全傻眼,心中暗笑,随即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呜呜着小声啜泣:“推了人家不道歉就算了,还骂人家骗子!呜呜,还吼我。” 肩膀一颤一颤,仿佛对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顾晖下意识道:“对不起。” 西禾立刻转身,怒瞪着他:“那你说,你哪错了?” 顾晖嘴唇动了动,西禾立刻瞪大眼睛,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讨厌我,好,那我以后再也不烦你……疼!” 顾晖立刻松开手,平时凶神恶煞的人此时反倒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可怜。 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如羽扇:“没有讨厌你。” 西禾表示听不见:“你说什么?” 顾晖张了张嘴:“我没有讨厌你。” 西禾立刻反问:“那喜欢吗?” 顾晖:“……” 西禾刚止住的水龙头立刻开闸,泪眼汪汪:“你果然还是讨厌我。既然这样……” 顾晖无奈:“我真的没有讨厌你……我。” 垂下眼帘,压低了嗓音,“喜欢的。” “啊?什么喜欢?喜欢什么?” “……” “我知道了,你就是讨厌我,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 忍无可忍,一把拨开女孩挡眼睛的那只手:“姜茉,差不多就行了啊。”眼睛红通通一片,泪水在眼底打转。 顾晖心中一闷,软了调子,“对不起,不该不接你电话。” 西禾打个哭嗝:“还有呢?” “不该不回你信息。” “还有。” “不该推开你。不该凶你。” “继续。” “???还有?” “当然,还有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顾晖不吭声,他就是个学渣,考个毛? 西禾见状,捂着眼,又开始哭哭啼啼:“你果然只是在哄我。” 顾晖脸都黑了,咬牙:“学,我学还不行么!”学是一回事,考不考得上是另一回事。 西禾立即喜极而泣:“顾晖你真好。” 顾晖:“……” 变脸速度不是一般快。 虽然如此,原本烦躁的情绪终于平顺了下来,眉眼轻松。 西禾眼泪来的快去的更快,整个人没一会就变得轻松愉悦起来,撒娇让顾晖拉她起来,坐在长椅上,抱着对方的胳膊,絮絮叨叨,开始说话。 顾晖偶尔回一句,不回……被一只小手拧住软肉。 顾晖左右看一圈,红着脸把那只手摁回去,低声训斥:“不许拧那里。只能拧胳膊。” 死丫头,不知道什么是危险,真以为每个人都是正人君子呢。 西禾便拧了拧胳膊,只拧出一层皮:“……” - 大厅内音乐声暂停,所有人纷纷前去,等着主人家讲话。 西禾和顾晖站在人群外。 高台上,顾老先生一袭唐装,浑身气势威严,顾总裁和顾太太站在他身旁,一身黑色西装,儒雅英俊,一袭旗袍,优雅动人。 顾朝站在顾老先生另一边,英俊不凡。 台下许多女孩忍不住露出花痴的神情。 顾总裁笑呵呵拿起话筒:“感谢大家忙里抽闲来参加我父亲的生日宴……”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台下掌声无比热烈。 三代人,宛如幸福的一家子。 西禾握紧顾晖的手:“没事,我们不稀罕。”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1 西禾转过头,望着少年的眼:“我相信你没有偷顾朝的手表,他们在冤枉你。” 少年的下颌骨一下子绷紧,他微微眯起眼睛试图在少女眼中寻找到谎言和欺骗,然而没有,少女黑眸清澈见底,眸中氤氲着坚定和诚恳。 一瞬间方才别墅内少女突然跑出来挡在面前的身影逐渐清晰。 顾晖狼狈移开视线,恶声恶气却威力不足:“爱信不信,关老子p事……” 西禾:“哦。” 她看了眼后视镜,提醒:“保安来了。” 顾晖立马抬头,果然后面几个保安围追了上来,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启动车子。 山道蜿蜒,路灯昏黄,车子一路从半山腰开到山脚,向着城外海边开去……风呼啸而过,西禾攥紧安全带,忽然想起:“你满十八岁了吗?” 顾晖手一顿,握着方向盘一声不吭。 西禾眼皮子一跳:“你该不会还没到吧?” 顾晖双眼目视前方,薄唇抿成一条线,面色严肃:“别打扰我开车。” 西禾:……得,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掏出手机,利索地拨打了报警电话:“喂,您好,这边有未成年无证驾驶,请速度来,我们在……”语速飞快地报了当前车段。 顾晖绷不住了,气急败坏:“姜茉,你干嘛!” 西禾理直气壮:“当然是阻止你犯错了,赶紧的,在下个路段停车,jc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顾晖:……艹! 半个小时后,十七岁的顾晖,继在爷爷八十大寿这天惨遭父亲毒打后,再次遭遇人生暴击,被jc叔叔摁着写三千字检讨,而某个女生由于举报有功一边吃着大姐姐们给的零食,一边笑眯眯盯着他写。 美其名曰:友好陪伴。 顾晖咬牙切齿,这明明是监督,监督! 别以为他没看见她幸灾乐祸的小眼神,狐狸眼都要笑没了。 等两个人从局子里出来已经十点多了,马路上车流飞速驶过,夜色浓重,温度渐渐降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氛围安静。 西禾一步一步踩着少年的影子,背影欢快。 顾晖翻了个白眼,吐字:“幼稚!” 西禾立刻回头:“你刚刚说什么?” 顾晖别开脸,看向飞速二而过的车辆,双手插在兜里,看上去格外潇洒。 西禾忍不住停下脚步,歪头打量顾晖,少年一件黑色T恤,黑色工装裤,白板鞋,锋利的眉眼看上去格外冷肃,云淡风轻地好像别墅的事并没有发生。 尤其…… 西禾眼神温柔,她故意报警,他却没有真的生气。 其实她知道顾晖的脾气一直很好呢,每次她拉着他做什么事,即使他满嘴嫌弃不耐烦,但却次次都答应了她,任由她胡闹。 “顾晖。” 她凑上去。 顾晖抬着下巴,不搭理她。 西禾挽住少年的胳膊,语气温柔极了:“你真好。” 少年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语气不屑:“老子好不好用得着你说。”红色悄悄从脖子爬上耳朵。 死丫头,不知羞! 然而西禾话锋一转,开始找茬:“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顾晖:“……” 心道,我为什么不接你不知道么。 一想到那天的对话,顾晖整个人就开始不对劲了,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他吭吭哧哧,憋出一句:“你管我!” 说完心中一紧,悄悄摸摸往身旁瞥,撞上女孩似笑非笑的眼神。 顾晖:“……” 西禾掐住他腰间软肉,威胁:“你刚才说什么?” 顾晖顿时心虚,这几天她发的消息他都看到了,并且反复观看,许多时候回信都打出一长溜了又被他一字字删除……她和他不一样。 一瞬间,失落感袭上心头。 “玩。” 他说。 西禾立刻追问:“和谁玩?” “……兄弟,和几个女生。” 西禾:!!! 顾晖不敢回视,他有点颓废地想,反正他这破身份又没什么未来,就不要耽误人家小姑娘了。 人家家境好,长得又好看,跟他不同路。 西禾:“……” 凑上去,仰头盯着他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顾晖格外不自在,脚步忍不住后退:“你,你干什么?” 西禾一把抱住他胳膊,使劲晃呀晃:“果然,人家看上的人就是帅,那么多小姑娘追。不过,只许说话哦,牵手,亲小嘴……你要敢做,你就完啦。” 瞪着他,故作凶恶:“灭了你,知道嘛。” 顾晖彻底惊呆了,这这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按照套路,死丫头不是该生气然后甩他一巴掌,转身就走。从此找一个处处比他优秀的男生,再也不搭理他了么?结果现在…… 现在??? 西禾哼哼,这家伙摆明了就是自卑呢。 身份,顾父对他的态度,都让少年压力剧增,她现在当然是给足他安全感呀,才不会闹。 西禾摇晃着少年的胳膊,拉长了调子:“顾晖,你听到没有呀~” 顾晖:……恍恍惚惚。 次日, 西禾踏入教室,一眼就看到了教室最后一排的某人。 她开心地跑过去,把包包里的早餐拿出来,示意顾晖快吃,然后撑着下巴看他,浓眉、挺直的鼻梁、薄唇,忽然发现那张俊脸在她的注视下,一点点变红。 顾晖拨开她满是惊奇的小脸:“早读开始了。” 西禾点点头,不动。 顾晖:“……” 三两下把早餐吃完,拎起她手中的书包,把人揪到座位:“我去洗一下杯子。”转身快步离开。 西禾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露出痴迷的笑容:“真帅!” 林萌萌:“……” 昨晚的宴会班里也去了几个人,自然,宴会上顾父对顾晖抽鞭子,西禾冲出人群跑到顾晖身边的事,班级里自然也是传得沸沸扬扬。 大家都对西禾露出迷惑不解得眼神,不知道她在干嘛? 难不成真看上了顾晖那个私生子? 也不知道姜先生知道之后是什么反应?一顿打是少不了的吧。 凡此种种,西禾都看在眼中,顾晖同样对一切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少女的反应,却见她仍旧整日围着他转,有事没事就拉着他做这个做那个,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 到底是心机深沉,还是真的不在意呢? 顾晖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选择跟他交往。 顾晖扯了扯嘴角,他等着小姑娘后悔的那天。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2 西禾:后悔?不存在的。 她开始积极让顾晖上课,提醒他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做作业。 顾晖可有可无地答应,结果却收效甚微。 西禾不可置信:“二十五分?”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错,一张数学卷子,就考了二十五分。 西禾:“……” 她放下卷子,神情认真:“没关系,我们继续,还有时间,不怕。” 顾晖扯了扯嘴角,没忍心告诉她,他成绩从小就烂,远不是听听课就能追上来的,更不用说,按照她的想法,考上一所一流大学了。 一流大学?痴人说梦差不多。 在学校顾晖兢兢业业执行西禾交代下来的任务,回到住所,书包一扔开始干活。 张临见他一连洗了三四辆车,如此卖力,忍不住劝:“顾哥,老板又不在,你装装样子就行了啊,不用这么拼。” 顾晖一声不啃,洗了帕子继续擦车窗玻璃。 嗡嗡嗡。 桌上手机震动。 张临打着王者,头也不抬:“顾哥,电话。” 顾晖立刻扔下帕子,大步走过去,接起电话:“喂。” “顾晖,你在哪儿?萌萌跟我说美食街那边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味道十分不错,我们一起去尝尝吧?” “好,你等等。我马上来。” 挂上电话,立刻进屋换衣服。 张临把头从手机里拔出来,他家顾哥已经换下满是洗液味的工作服,穿上了一件帅气外套,还用水捋了捋头发,帅气逼人。 张临笑得不行:“顾哥,改天让咱们也见见嫂子呀。” 顾晖:“滚!” 西禾在岔路口等了一会,就见顾晖从马路尽头走了过来,她立马招手:“这里!” 人到近前,不吝啬赞美:“顾晖,你今天真帅!” 顾晖抬了抬下巴:“走吧。” 西禾立刻笑眯眯挽住他胳膊:“走咯~” 对话传来: “我刚才看你从路那边过来,是住在附近小区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 “嘿嘿,当然是突击检查呀,万一你背着我跟哪个小婊砸……” “胡说八道。” 美美吃完一餐,顾晖照例送西禾回家,自己再转身离开。 然而这次…… “你是顾晖吧?” 笑容和善的男人走过来,上下打量,赞叹:“果然不愧是顾总的儿子,一表人才。” 顾晖并不吭声,他知道对面的男人特意等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夸他,而是另有话说。 姜父指了指对面的亭子:“坐一坐?” 顾晖跟过去。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亮起温暖的灯火,男人指尖的猩红,明明灭灭,他开口:“所以,你应该能理解吧?作为一个父亲,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幸福开心一辈子。” 顾晖点头:“我理解。” 他当然理解,这一天他等了许久了。 次日,西禾到学校,发现顾晖又没来上课,她打电话过去,被挂断,再打,被拉黑。 西禾:??? 这又是闹得哪门子? 林萌萌眨眨眼,把手机往前推:“用我的。” 西禾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出声,摇摇头:“不用。” 不急不换上完一天课,下了学西禾打了辆直接到顾晖住的附近,一条路一条路找,一个人一个人问。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之前缠着他到了这附近,不然找的范围又要加大。 狗子积极帮忙:“这边,这边,我上次在他身上闻到了这家的鸡翅味,跟这家一模一样。”西禾赶紧拐过去,随后又在狗子的帮忙下,终于停在了一家洗车行前。 云霞满天,大街小巷一片喧闹之声。 一辆沾满泥土的越野车旁,少年袖子撸到肩膀,头发往下滴着汗,神情认真地用水枪冲洗着轮胎上的泥垢,旁白还有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少年,几个人说说笑笑。 少年紧绷着一张脸,眼底下一片青黑,目中有血丝。 西禾开口:“顾晖!” 少年一僵,顿住了手中动作。 几个男孩纷纷转头望过来,哈哈大笑:“顾哥,你女朋友找你来啦。” 顾晖缓缓转头,夕阳下少女脸上笑容灿烂,泪水却模糊了眼睛,她走到他面前,笑得难看:“你这家伙,怎么又不回我电话?”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在地上,砸在顾晖心上。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来,心涩得难受。 西禾抬手,轻轻覆盖在他手背上,粗糙与白嫩形成鲜明对比,粗糙的大掌上沾染了油渍,课西禾却毫不在意:“你这里好难找,我找了好几条街才找到,脚都走累了。” 她撒娇般左右晃了晃:“你还有多久才好吖?我在旁边等你好不好。” 顾晖开口:“姜茉……” 他想说,你别哭。 最后却别过脸,冷下嗓音:“你回去吧,我很忙。” 冲水枪发出刺耳的噪音,淤泥一点点掉落,几个准备看热闹的男生此刻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不是,顾哥你黑着一张脸干嘛?不怕把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吓到吗? 张临笑呵呵走过来:“顾哥,这边哥几个洗就行了,你去陪你女朋友吧。” 凑到他耳边,笑得淫荡:“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不愧是我顾哥!”竖起一个大拇指,随即用更加小声的声音哔哔,“顾哥,珍惜眼前人” 顾晖手一紧,继而冷声:“废话这么多,不如我跟张哥提议,再给你多安排点活?” 张临:“……” 二话不说,直接遁走。 他又不是顾哥那种拼命三郎,白天黑夜,仿佛不知疲倦。 愉快地玩耍,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顾晖面无表情继续忙碌,仿佛一旁的女生压根不存在。 西禾站了一会,脚有点麻,打量了一圈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拿出作业开始写。 天边云彩褪去,夜色逐渐覆盖整个大地,车行车子来来去去,众人也是忙不停歇,累的气喘吁吁,西禾看得心疼赶紧出去买了一些饮料和饭菜回来。 几个男孩纷纷感谢:“谢谢嫂子!” 西禾看向顾晖,男生依旧在忙碌,谁喊也不听。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很快时钟停留在九点半的位置,忽然,啪的一声,众人纷纷抬头,顾晖扔下手套。 脸也不洗,衣服也不换,直接大步走到西禾面前:“走!”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3 “去哪里?” 顾晖拽着她一言不发,径直往前走。 西禾踉踉跄跄跟在后面,出了车行,顾晖招了辆车把人推进去,自己也坐进去:“国际公馆。” 一路上车里安安静静,西禾想要说话,顾晖都是一副不合作的态度,眼睛看着窗外,表情冷硬,额头滴汗,身上依旧带着浓重的汗味。 西禾看着看着,忽然举起手擦了下男生脸上的汗。 顾晖下意识避开:“你干什么!” 西禾笑:“给你擦汗吖。” 顾晖:“……” “用不着。” 别开脸,整个人几乎贴在车门上。 西禾靠过去,凑到男生身边,表情委屈:“你怎么了?” 甜美的馨香冲入鼻子,顾晖浑身汗毛瞬间炸开,低吼:“离我远一点!” “我不!” 西禾离的更近了,注视着少年的眼:“你不说我就不离开。” 顾晖脸瞬间涨得通红,气的。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 “不知道。” 顾晖:“……” “二位,到了。” 司机师傅提醒。 顾晖掏出钱扔给司机,打开门下车,半天,见人不动,气急:“下车!” “哦。” 西禾不急不缓,慢悠悠下车。 气得顾晖直接将人一把拽下来,西禾顺势扑进他怀中,脸贴着少年胸膛。 顾晖胸口上下起伏,气息差点不稳,他咬牙:“姜茉!” 路灯下枝叶影影绰绰,远处房屋传来欢闹声,小路上十分安静,西禾双手抱紧少年,蹭了蹭他胸口:“顾晖,只要两个人相爱,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钱不是问题,地位不是问题,世俗偏见更不是问题。” 顾晖蓦地僵住了。 “当然也有例外,生与死,和你不爱我。” 西禾抬头,目光灼灼:“顾晖,你是哪种?只要你说出口,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缠着你。” “我当然……” 对上少女的眼神,顾晖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她依旧是笑着的,眉眼弯弯,嘴角含笑,可眼底的认真让人无法忽视。 顾晖忽然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只要今晚他说出那句话,也许明天他们就分道扬镳,再也不见。 顾晖狼狈转开头,心口难受得无法呼吸,他能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他的身份……忽然脸被一双小手捧起,清澈的眼睛倒映着他此刻的身影,顾晖听见女孩说:“我不嫌弃你满身臭汗,不介意你是私生子,也不在乎你现在一无所有。” “我只要你全心全意爱我。” “顾晖。”她说,“我只要你爱我就够了。” 顾晖神情怔忪,可女孩仍在说:“面包我们可以自己挣钱买,他人的尊敬我们可以自己努力赢得,我只要我们在一起,所以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西禾眼中泪光闪烁:“顾晖,和吃苦相比,我更怕未来我们成为陌生人。” 轰隆, 顾晖的心被狠狠撞击,心神俱颤。 女孩嘴巴张张合合,然而他此刻已经听不见了,顾晖忽然伸出手把人拥进怀中。 “好。”他说。 去他的私生子,去他的顾氏,他此刻只想要她。 别人的想法干关他p事?姜父再不同意又如何?只要她乐意,只要她一天不亲口说分手,他就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她就是他的。 西禾环住他的腰身:“那你要答应,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再躲着我。” 顾晖哽咽:“好。我答应你。” 一辆车呼啸而过,掀起女孩的裙摆,二人紧紧相拥。 两个人终于和好如初,一时间谁也不舍得分开,手牵手走在路上,偶尔对视,脸红个半天。 西禾用湿巾给顾晖擦汗,语气心疼:“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在车行打工?早知道你这么辛苦,我就不那么大手大脚了。” 粗略一算,这一段时间的消费起码五位数。 虽然这个数字在他们这种家庭不算什么,甚至还有点少,但那都是顾晖亲手挣的。 西禾一想到因为自己,顾晖要每天辛苦工作,就后悔得不行。 顾晖不在意:“我挣钱不就是给你花的。” 自然而然说出口,下一秒,整个人脸就烧了起来,艹,这种话怎么会出自他口?懊恼不已。 西禾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心情愉悦至极。 顾晖羞红了脸,却不忍训斥。 西禾抱住他胳膊,晃呀晃:“那你再努力一把,把学习也搞上来好不好?” 顾晖顿时无言以对。 “我试试。” 他不太自信:“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西禾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那就只能我养你咯。” 顾晖立刻坚决道:“我一定考上!” 晚上回到家, 西禾关上门,刚打算悄悄默默上楼,就忽然听见:“和谁出去玩了?” 灯光打开,一楼大厅亮如白昼。姜父坐在沙发上,双眼直直朝她望过来:“顾家的私生子?还是你同桌,那个叫萌萌的小姑娘?” 西禾眨巴眼睛,别墅静悄悄,显然姜妈妈已经睡着了。 姜爸爸指了指对面沙发:“坐下吧,今晚咱们父女俩好好聊一聊。” 西禾从善如流:“好。” 姜爸爸是个典型的生意人,人生唯一一次任性,就是娶了姜妈妈这么一个大字不识,除了张脸一无是处的女人。 当然,他很爱她,否则也不会在发达之后对外面的野花丝毫不看一眼了。 但显然,他对女儿的爱比不上妻子。否则也不会打着让女儿嫁入顾氏的主意了,他深刻知道女儿那张脸是一把利器,用得好,让姜家再上一层楼不成问题。 而如今,这把利器,她不听话了。 竟然眼瞎看上了一个私生子,姜父表示很生气。 于是话一出口,姜父就丝毫不客气:“断了联系,否则你就出国。” 西禾的回答也干脆:“不断,不出国。” 姜父:“……” 西禾笑眯眯。 姜父眼睛逐渐深沉,宽厚的笑容一点一点落了下来。 西禾却丝毫不在意,而是开始巴拉巴拉,具体为:“爸,你自己就是从一个农村小伙靠着打拼成为上市公司老总,那您为何不愿意相信,顾晖也可以靠着自己打下属于他的天地呢?也许,他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优秀。” 姜父扯了扯嘴角,显然根本不相信。 西禾兴致很高:“那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4 姜父也干脆:“不赌。” 用十几年时间,赌一个少年能否成功,她当他爹是傻子么?糊弄着玩? 西禾摊手:“那就没得谈了,反正我不会和他分开。您要是不乐意,可以停卡,也可以把我赶出家门,反正我有他养。” 姜父:……脸都黑了。 西禾站起来,拍拍姜父的肩膀:“爸,您才四十出头,急什么呀?他顾氏发展到今天可是用了好几代人,你呢?走到今天可只用了短短二十年不到。” “这样一比,您简直就是这个!” 竖起一个大拇指,神情骄傲:“只要您再努力个三四十年,说不准咱就跟顾氏肩并肩了呢。” “爸,女儿相信您,您也要相信自己啊。” “加油,女儿支持你哦。” 说完,蹦蹦跳跳上了楼,背影欢快。 姜父盯着楼梯口,半晌,嗤笑一声,起身大步上楼。 吱呀, 卧室门打开。 姜父刚开灯,就看见妻子捧着被子,笑个不停。 姜父黑着脸关上门:“你还好意思笑,你那女儿现在翅膀硬了,连她爹都敢嘲笑了。”脱下外套,钻进被子。 姜妈妈顺势钻进他怀里,依旧笑得花枝乱颤:“女儿说得没错呀,再说。” 涂着丹寇的指尖点点姜父胸口,媚眼如丝:“当年是谁死皮赖脸说要养我来着?还胆大包天把人家拐走。怎么,现在轮到自家闺女,你就不乐意了?” 姜父气哼哼:“这能一样?” 他二十几年只对她心动,一心一意,顾晖那小子能做到么? 姜母哧哧笑:“哪里不一样?我瞧着顾晖那小伙子比顾太子可靠谱多了。宴会那天咱丫头走后,他不是也闹了一出?为了个女孩,硬是让顾太太下不来台,现在谁家不是等着看笑话。” 双手给姜父按太阳穴,心态很好:“咱丫头呀,还是别掺合进去了。” 姜父本就动摇了念头,被妻子这一说,顿时歇了心思,然而下一秒就听妻子说:“再说,顾晖多帅啊,痞帅痞帅的,可比你当年强多了。” “要我,我也乐意。” 姜父一下子就黑了脸。 这一晚,西禾睡得格外香甜,还梦到和顾晖结婚了。 次日一大早,她醒过来,拿起手机就把梦到的场景告诉了顾晖,得到一个字:“哦。”实则电话那头顾晖头上冒烟,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张临奇怪:“顾哥,你发烧了?”伸手去摸,被一巴掌拍开。 顾晖起床穿衣:“继续睡你的。” 至此,俩人在学校彻底公开情侣身份,众人目瞪口呆。 顾晖索性把林萌萌赶走,自己坐到了西禾身旁,打饭,陪玩,被逼着学习——沈微微和顾太子的爱情轰轰烈烈,各种三角恋,四角恋的绯闻满天飞。 月考,西禾正常发挥,考了年级第一名。 力压年级第二的许太子十几分。 老师同学不可置信,纷纷质疑她是不是提前拿到了考题。 顾晖冷笑:“能拿到题目那也是我们的本事,有本事你们也去拿呀,吠什么吠。”一顿输出,众人敢怒不敢言。 卓越班的班主任来看了西禾一眼,提议,要不要去卓越班,那里有最好的老师,最全面的教育资源,西禾拒绝了,理由是不想和顾晖分开。 老师看了顾晖一眼,想起班里的顾太子,彻底歇了心思。 然而,沈微微却趁此机会转到了卓越班,和顾太子同桌,卓越班彻底热闹了起来,学校各种活动,众人都能看到她的影子。 沈微微宛如真正的公主,众星拱月。 顾晖看到,呸一声,骂骂咧咧:“顾朝那个孙子,也就敢在学校耍耍威风,真有本事就把联姻关系解除啊,有贼心没贼胆。” 西禾无言以对:“他的婚事还没解除?” 顾晖肩膀挎着她的书包,手里拎着零食,右手紧握西禾的手:“没解,他妈不同意。” 一哭二闹三上吊。 顾晖也是第一次看见那个高贵优雅的女主人第一次这么失态,无论如何也不同意顾朝解除婚约,逼急了就吵着闹着要跳楼。 那天他回去拿东西,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 顾朝站在别墅中间,整个人神情冰冷,看着顾太太哭闹,冷若冰霜。 顾晖感慨:“可惜我妈死了。” 西禾:??? 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顾晖摸摸她小脑袋,笑道:“她向来看顾太太不爽,连死了都要刷新闻,看顾太太是不是被出轨,痛哭流涕。要是知道顾太太也有这么泼妇的一天,肯定要乐得找不着北。” 少年神情轻松,提起死去的母亲并无忌讳。 西禾迟疑:“她对你好么?” 顾晖看着天空想了想:“小时候好,后来就不好了。” 一开始生下他就是想要看顾总裁会不会把他接回去,她也好趁机捞一笔,可惜顾总裁老谋深算,早就看透了她的计俩,压根就没搭理她。 李女士见希望落空,直接把他扔给了爹娘,自个进城潇洒去了。 他在乡下过了好几年,再次见到她,那女人得了病,已经不行了……顾晖笑了笑:“不过,我不恨她。” 她生了他,把他给外公外婆养,而不是直接扔垃圾桶。 顾晖对她已经恨感激了。 西禾忍不住握紧他的手,点头:“嗯。” “姜茉。” 有人喊。 许笙拦住西禾:“这些题真的是你自己做的么?” 顾晖瞬间炸了,指着他鼻尖骂:“许笙你要不要脸?自己没本事就怪别人太厉害,怎么,输不起?” 许笙脸黑了下来:“我只是问问。” 西禾抓住顾晖的手,对许笙道:“许同学,其实是真是假,看接下来的考试不就知道了么? 许笙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道:“好,那我们就下次见分小。”转身离开,背影挺拔,顾晖看得想打人。 “还下次见分小?他以为他是谁啊?茉茉,咱们不理他。” 西禾眼中闪过笑意,勾了勾他指尖:“好。” 顾晖脸‘腾’就红了,却不舍得松开。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5 “现在去哪儿?” “图书馆。给你买几本练习册和一些中学考题,你基础太差了。” 顾晖:“……” 华灯初上,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两个人吃完饭出来,顾晖原本是打算学那些小情侣一样看个电影,或者带她去电玩城玩一会,结果现在…… 顾晖摸着口袋里的电影票,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西禾对此全然不知,绿灯亮起,她立刻牵着少年穿过人行道走到对面书店。 书店里人并不多,仔细选完材料,西禾拿到收银台结账,准备招呼人走的时候才发现顾晖有些心不在焉,她把手机揣兜里,疑惑:“怎么了?” 顾晖动作一顿,漫不经心:“没事。”半晌又道,“等下送你回去?” 西禾挽着他的胳膊,出了书店:“好啊,正好你早点回去把今天我给你划的重点背了,我明天检查哦。” 顾晖:“哦。” 一瞬间垂头丧气,感觉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西禾诧异,忍不住上下打量他:“怎么了?不想背?” “不是。” “那是什么?” 顾晖薄唇轻抿,五官锋利,不吭声。 西禾转了转眼珠子,忽然戳戳他肩膀,调笑:“难道是舍不得我?” 话音刚落,少年耳尖立刻红了,西禾一愣随即捂嘴笑个不停,顾晖脸一红,索性直接掏出兜里的电影票:“去不去?” 电影票上印着深情对视的男女,一部爱情片。 西禾接过,忍俊不禁:“看电影?早说嘛。走。”拉着他走进旁边商场。 顾晖嘴角微翘,又迅速掩下:“题目我晚点回去背。” 西禾连连点头:“行行行。” 整场电影两个多小时,一开始顾晖心思全在身边的女孩身上,一会摸摸手,一会暗搓搓肩膀靠近一点,后面剧情开展,整个人心神完全沉浸到电影中,随着主角的悲喜表情也跟着变换。 结果电影结束,男女主没有在一起。 顾晖立刻拉长了一张驴脸,拉着西禾转身就走:“破电影!” 西禾差点笑死,捏着少年的脸,心里软乎乎的:“安啦,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顾晖表情淡淡:“哦。”眼中却不自觉流露出温柔,紧紧握住西禾的手。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顾晖摸摸西禾的脑袋,示意她进去。 “那你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好。” 西禾大眼睛望着他。 顾晖没忍住,伸手把人揽在怀里,半晌松开:“进去吧。” 西禾点点头,忽然踮起脚尖在少年脸上轻啄一下:“晚安。”捂着脸转身跑进小区。 顾晖:!!! 漫不经心的眸子渐渐睁大。 砰砰砰,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 顾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被亲的位置,脸上露出傻笑。 “呵。” 一声冷笑。 顾晖下意识转身,不远处树下一个中年人看着他冷笑。 顾晖瞬间僵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比较好,一时间心虚不已。 姜父走过来,路过顾晖,肩膀狠狠撞开他,顾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姜父睨他一眼,冷哼一声昂着脑袋进入小区。 顾晖:“……” 姜家,父母知道西禾的成绩同样惊讶。 姜妈妈开心得捧着西禾的脸亲:“我家宝贝果然聪明!” 姜爸爸最近看西禾格外不顺眼,尤其刚才还在外面看到她和顾晖相处的场景,心中愈发不爽,冷声提醒她弄虚作假不是长久之计。 结果话未说完就被姜妈妈打断:“胡说八道,茉茉才不会做那种事!” 西禾脑袋立刻靠在姜妈妈肩膀上:“果然还是妈妈最疼我了。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冤枉自家女儿。”扫了姜爸爸一眼,轻哼着别开脸。 姜爸爸:“……” 差点控制不住暴脾气,揍这死丫头一顿。 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姜爸爸作为父亲有口难言,最后不仅人没训斥,还被迫补偿西禾一大笔钱。 西禾捧着手机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道,有了这些钱顾晖就不用这么辛苦可以安心学习了。 好似知道她的想法,姜爸爸警告:“不许给顾晖那小子!” 西禾‘哦哦哦’点头,一看就是没放在心上。 姜爸爸不禁咬牙,然而最近这死丫头脾气见涨,对他的话左耳朵听右耳朵出,根本管不住了。他思来想去,打算先静观其变,再让妻子私底下教育一下女儿。 高二出现一匹黑马,碾压许太子占据榜首的风波,热闹一段时间之后很快平息。 斯曼尔贵族中学每天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同学们忙着交际,忙着学习各种知识,四大太子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更是各种新闻不断,热闹非常。 顾晖最近宝贝西禾逼着学习,那叫一个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自宴会那晚后他一直住在车行没有回去,顾家除了一开始管家打电话问一次,之后再没人打电话过来。 西禾看得满腔怒火,怕顾晖受到影响想不开,便一个劲压着他学习。 顾晖??? 其实大可不必,他没那么脆弱好么。 然而顾同学根本不知道小女友的想法,他现在时间被学习挤满,睁开眼睛是学习,闭上眼睛梦里也是小女友挥着小皮鞭迫使他学习的情景。 顾晖:……生无可恋。 生活被女友和学习挤满的顾晖,根本想不到顾家人。 偶尔在学校,远远看见四大太子被人群簇拥着走远,若是以前定要咬牙切齿,心中骂开,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学习学习学习,各种数学公式,古诗词,根本没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沈微微离开三班,四大太子自然也没有了来三班的理由。 整个班级从之前的闹哄哄到现在迅速冷却,同学们一时间都有点不习惯,然而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发现顾晖那个霸道狂也已经很久没有闹事了。 顾晖和顾朝,一个私生子,一个正牌太子爷。 天生的敌对阵营。 往日,两个人只要见面,不是顾朝对顾晖不屑一顾,就是顾晖突然爆发压着顾朝狠揍,让众人很是看了一段豪门大戏。 然而如今,他们发现顾晖那个家伙竟然在……学习? 众人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没看错,顾霸王正小鸡啄米般一边听小女友讲解题目,一边不住点头。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6 “怎,怎么样” 顾晖抓耳挠腮,比面对老师还紧张。 西禾没吭声,拿着卷子勾勾画画,半晌放下,道:“不错,进步了。” 顾晖惊喜:“真的?” 心中不由暗暗喜悦,难不成他还是传说中的天才?学习半个月而已,进步惊人? 西禾点头,把试卷推到他面前。 顾晖赶紧接过,一看‘36’分,傻眼了。 西禾眼中闪过笑意。 围观的同学们:…… 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之前那个动不动就发脾气的暴躁狂?顾晖?该不是被人替换了吧? 西禾最欣赏顾晖的一点就是,一旦下定决心,他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顾家人如何待他?圈子里的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这个私生子?班级同学是真的怕他,还是看在顾家的面子上,给他这个私生子留一面? 顾晖统统不在意。 他只管随着自己的心意来,只管自己开不开心。 所以,当他决定和西禾在一起,决定为两个人的未来努力,他就不再在意姜父的刁难、冷眼,更不在意同学们如何看待他在女友面前的怂包形象。 学习虽然很痛苦,学不会更煎熬。 但顾晖时刻享受着和小女友相处的每一份每一秒,来自这个世界上另一个灵魂对他全心全意的在意。 有人在乎,共同为彼此努力,每一天,顾晖都觉得生活在梦里。 然而此刻看着试卷,顾晖那叫一个心如死灰,完蛋,他夸下的海口还能实现么? 他可是跟女友发誓,自己一定会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的。 西禾勾勾少年指尖:“没事,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来,不急。” 顾晖点头:“好。” 至此之后,学习更加认真了。 一场暴雨过后,迎来真正的酷暑,很快期末考来临,斯曼尔贵族中学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期末考试。 进考场前,西禾笑眯眯对顾晖道:“加油哦,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个好成绩。” 顾晖表面镇定,内心慌得一批:“我也相信。”啊个鬼。 满打满算,他统共才学习了一个多月,顾晖觉得,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及格,上五十分都谢天谢地了。 但男人嘛。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顾晖夸下海口:“肯定不会让你失望。”万一失望,你捶我一顿好了。 西禾不知道他的小九九,见他自信满满,顿时放了心,转身进入考场。 三天考试,考完试放假。 斯曼尔作为一所贵族中学,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当天考完试,不到两天,老师们就把成绩发在了班级群里,西禾高居榜首,许笙位居第二。 顾晖看着女友的名字,自豪感油然而生,嘴角忍不住上扬。 张临擦着玻璃:“顾哥,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一张俊脸眉开眼笑,与平日冷若冰霜的模样判若两人。 顾晖头也不抬:“擦你车。” 视线迅速下移, 忽然,嗡嗡嗡,手机震动,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顾晖立马接起:“茉茉。” “猜猜你考了多少?” 顾晖一听,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多少?”忽然有点小紧张。 西禾笑声愉悦:“六十分哦,顾晖,你真棒!”这个成绩在她意料之中,毕竟顾晖的底子太差了,这段时间也多是复习初中的知识,能考到这个数,实属不易。 顾晖眨巴眨眼,忽然道:“离你有多远?” 西禾想了想:“一条银河的距离。” 顾晖:“……” 西禾乐不可支。 鉴于顾同学进步巨大,西禾决定邀请他游乐园一日游。 顾晖心神立刻跑偏,乐滋滋地答应了。 这厢二人愉快地去游乐园玩,那厢,许笙看着榜首‘姜茉’两个红色字体,眸色一下子变得深沉。 某俱乐部贵宾房。 音乐爆炸,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有人拿着话筒一阵鬼哭狼嚎。 沈微微看了一圈,发现许笙不在,有点奇怪:“许笙呢?他怎么还不到?”通常他们四大太子爷不是焦不离孟,走哪儿都一起么? 顾朝给她拿了杯果汁,随口道:“在家里补课呢。” “补课?” “他学习都这么好了,竟然还要补课?” 沈微微诧异极了,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愧不如的感觉,优秀的人还在努力,她学习没他好却还在玩。 一道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还不是被那个姜茉闹的?” 蒋柔一袭白裙,温婉可人,捂着嘴笑:“许笙从小成绩就好,各种奖项拿到手软,成绩更是一直名列前某,比第二名远远高出二十多分。” “结果现在忽然出现一个姜茉,凭空霸占了他第一名的位置,许笙心里能舒服?” “对了微微,我记得你和姜茉以前好像是好朋友吧?” 柔嫩的手撑着下巴,娇俏又温柔。 沈微微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因为帮妈妈做家务骨节有些粗大皮肤粗糙,她下意识掩盖在桌下,笑意尴尬:“嗯,以前玩过一段时间。” 蒋柔好奇:“那她成绩怎么样?为什么之前没听说呢。” 众人听闻,也忍不住望过来,成绩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许笙一直保持第一名的成绩,也是兴趣所致,但这不意味着他们认为学习很容易,或者瞧不起那些靠成绩进入斯曼尔的学生。 相反,他们对那些人十分关注,必要时候出手拉拢。 斯曼尔等级分明,一部分是富家子,进去是找合作者的,一部分则是学习强劲的学生,这些人大多数最后都会选择进入某些同学家的企业工作。 这些人本身就是一种资源。 榜单上的成绩大家时常关注,自然清楚,姜茉纯属异军突起。 而这匹黑马来势汹汹,甚至还让许笙产生了危机感,从来把学习当娱乐的人竟然找补课老师了。 沈微微其实不太想说,她还怨怪晚宴那天西禾的袖手旁观,着实不愿意提起这么一号人,然而对面蒋柔目光灼灼。 沈微微沉默半晌,道:“她以前成绩一般,应该是后面开始努力了。”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8 “哟,二舅,才起啊?” “没,不是,我就看爸没事歇了一会儿。”挠着头,眼睛落在他手上,顿时亮了:“小晖,你说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来来来,我帮你把东西拿进去。” 欢喜地上前接过顾晖手里的东西,喜滋滋往屋里提。 知道这家伙就是这德行,好吃懒做,贪小便宜,顾晖懒得搭理他,直接把东西仍给他自己走过去陪着外公,反正钱在他书包里,这家伙就是想拿也没地方拿。 石家村是个落后的小山村,年轻人大部分出去打工,留着的老年人居多。 顾晖握着外公的手,絮絮叨叨说着这一学期的事,屋子里李二舅打开包裹果然没在里面找到值钱的东西,除了营养品就是各种食物。 他暗暗嘀咕:“小犊子真是越来越精明了。” 拿起处理好的鸡肉进了厨房,开始烧火做饭,一时间香味扑鼻。 顾晖说着说着,忽然道:“外公,我给您找了个外孙媳妇,可温柔可好看了,等机会合适我把她带回来给您看。” 李外公笑得满脸皱纹:“好,好。” 顾晖便笑,其实他知道外公根本听不见,只是在附和罢了。 李二舅从屋里厨房出来:“小晖,饭做好了,吃饭吧。”屋里点上灯,三人吃饭。 李二舅叭叭叭,说个不停,内容无非就是村里的各种八卦,谁家生了娃,谁家盖了新房,谁家婆娘跑了……嘴碎得像个女人。 “小晖,你爸爸那怎么样?是不是住别墅,开大奔?” 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见过最奢华的车就是大奔,做梦都想自己有一辆。 顾晖给外公夹菜:“外公最近饮食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对他的问题视而不见。 李二舅撇了撇嘴:“没事。好得很。” 好吃好喝,营养品各种东西就没断过,他就没见过比他爹更享福的老头子了。 顾晖察觉他的不满,抬起头,眼中神色凛凛:“我养着你是为了让你照顾好外公,你要是不满,不乐意干你直说,多的是人乐意。” “但你若敢阳奉阴违,二舅,先看看自己禁不禁揍。” 李二舅脑海里立刻想起了自己被摁着打的画面,少年眼神阴狠,头破血流也要弄死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嘿嘿讪笑:“不敢不敢,这是我亲爹,我肯定好好伺候。” 顾晖扯了扯嘴角:“最好如此。” 李外婆早早去世,真算起来他其实是跟着外公长大,当然,应该再算上个李二舅。 不过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李外公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没用,这东西该怎样还是怎样?时常把李外公气个半死。 当然,这一切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自顾晖七岁拿着刀砍掉这家伙一根手指头后,这厮就老实了。 每次见顾晖都宛如老鼠见到了猫,怂得不行,顾晖指东他不敢往西。 当时的事情是李二舅又去偷东西,作为十里八村有名的无赖加懒汉,李二舅那次长本事了,不偷鸡鸭改偷人……被人当场抓住,打了个半死。 李外公一辈子老实淳朴,奈何生了这么个棒槌,直接气出脑淤血住院。 顾晖当时才七岁,少年即便惊慌到手抖,却竭力保持镇定找到村长恳求他们送外公去医院,又东家西家磕头借钱给李外公治病。 村民淳朴,纷纷掏出腰包,顾晖感激不尽。 然而那个时候李二舅还在哎呦呦痛叫,根本顾及不上自家老子,然而当晚这厮就断了一根手指。 他哀嚎着、嘶吼着,口口声声说是顾晖干的。 但是他一个人人唾弃的家伙,顾晖从小听话又懂事,谁信他?众人不仅不同情,还反过来指责李二舅没救了,竟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李二舅气得要死,可无论他说什么,大家都不信。 顾晖一脸可怜:“二舅,外公没人照顾,您可以去看看么?”眼底一片寒凉,意思不言而喻,不去等着老子继续收拾你! 李二舅就是个怂包、软蛋,碰上顾晖这种狠心肠的只有老实听话的份。 于是这一听就听到了现在。 顾晖心硬如铁,性格霸道,将近十多年的时间,李二舅被收拾的老老实实,平日里也就嘴巴哔哔一下,出格的事是一点也不敢干了。 他心里骂骂咧咧,脸上笑嘻嘻:“小晖,吃菜,吃菜。” 谁才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李二舅清楚得很,就算整天被人骂扒着外甥吸血他也丝毫不在乎。 李二舅:在乎个屁! 他今年都五十岁了,挣钱的技能是一个没有。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就是一条光明大道,只要照顾好老爹,不仅吃喝不愁,每个月还有零花钱,他疯了想他爹死? 可以说,所有人中,李二舅才是最最舍不得李老爷子蹬腿的那个人。 他深刻清楚,一旦老爷子出事,那完了,他这辈子就等着饿死,冻死在街头吧,以顾晖那六亲不认的小犊子根本不会管他。 顾晖也是了解李二舅的性子,这才放心把外公交给他。 天空逐渐昏暗,村里亮起一盏盏灯火,山风如一只游移的大手抚过山巅飘过山脚。 顾晖吃完饭,亲自伺候外公去睡觉后,才掏出手机……在此之前他已经频频看了好几次了,一条消息都没有。 难道生气了? 不至于吧? 要不要打个电话呢? 迟疑不出三秒,顾晖就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嘟嘟嘟,无人应答。 顾晖垮下批脸:完蛋,竟然不接电话!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一晚上,顾晖抱着手机,结果根本没收到回信。以至于大早上起来整个人精神萎靡,眼底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李二舅吓了一跳:“你干啥去了?” 顾晖瞥了他一眼,继续看手机,没有,还是……哎? ‘我到车站了,过来接我’ 顾晖豁然站起来。 李二舅:??? 不等他反应过来,只听见一句‘照顾好外公’人就没了影子。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0 “那你呢?” 西禾仰头望着顾晖。 顾晖不甚在意:“我在外面等你。”见她还想说什么赶紧把人推进去。 砰,关上门:“进去睡觉。” 房间窗外是一片居民楼,深红色的窗帘拉上,西禾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直到午后才醒,正好回了一趟石家村回到酒店,见她下楼便带着人去街上吃东西。 临县是个山城,民风淳朴,大多是穿着民族服饰的百姓。 少女目光灵动,出色的容貌气质与此地格格不入。 引得路人不时投来惊艳的目光。 西禾挽着顾晖的胳膊,嘴里嚼着东西,大眼睛惊奇地打量周围的一切。偶尔撞上那些眼神,粲然一笑。 她笑容明艳坦然,倒让偷看的人不好意思别开了脸。 顾晖心情不爽,带着西禾走一会儿,半晌,以天气炎热为借口,找个环境清幽的地方坐了下来。 天上阳光温暖,并不炙热。 徐风悠悠,吹得树叶飒飒作响,带来一阵阵清凉。 西禾看一眼窗外,迟疑:“你确定这里的东西好吃?”别以为她不知道,像这特色美食一般藏在大街小巷,而不是装修典雅的餐厅。 顾晖面不改色:“当然好吃。” 餐厅主厨速度十分快,二人坐了没一会儿,东西就上来了。 锅盖打开,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 西禾的眼睛瞬间亮了。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食物辛辣的香味在口中炸开,刺激味蕾。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好。”吃的头也不抬。 顾晖看着她吃,眼中露出笑意。 太阳不知何时隐进云层,饭后,顾晖带着西禾沿着临县转悠,狭窄的街道,民族特色的房屋,最后带她去了自己小学上的学校。 安静的午后,几个少年在篮球场打球,挥汗如雨。 三层教学楼墙壁斑驳,门窗紧锁,连小卖部都关上了门,唯有鲜艳的红旗随风飘扬,鸟儿飞过天空。 西禾感叹:“原来你以前在这里读书呀。” 门窗紧闭,落满了灰尘。 学生的呼喝声远远传来。顾晖对这个学校没什么留恋的东西。随手给西禾指了一下曾经所在的班级,便拉着她离开。 人行道,迎面走来几个少年。 诧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兴奋大叫起来:“顾哥!” 扑上来,抱住顾晖肩膀,激动的无以言表。 “顾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有联系兄弟几个,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转头看到一旁笑吟吟,和他们顾哥手牵手的女孩子。脸一红。呼哧呼哧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到曾经的兄弟,顾晖脸上露出笑容。 “好久不见。” 几个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染黄毛,穿着破洞服。 唯其中一个少年一身校服,身上还背着书包,面皮干净,与其他三人相比显得格外乖巧。 西禾不禁多看了两眼。 顾晖介绍:“这是项元。”男生面色微红,叫了声嫂子。 几个少年:马屁精。 鉴于女朋友明日就要离开,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寥寥无几。顾晖只是和几个少年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分开。约好过几天再聚。 太阳下山,小镇亮起千家灯火。 西禾走了一天,累得脚底酸胀,坐在路边椅子上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了。 顾晖:“……” 认命蹲下:“上来吧。” 西禾瞬间惊喜:“可以吗?” 他们相处到如今,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平日最多手牵手,或西禾死皮赖脸挽着顾晖手臂。 背她?西禾忍不住捂脸娇羞。 顾晖耳朵尖儿通红:“你到底要不要上来?” “上上上。” 扑上去,挂在少年身上。 顾辉双手穿过少女腿弯,背着人缓缓起身。 西禾的视野瞬间开阔。 少年背着西禾宛若无物,沿着街道步伐沉稳,耳边是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 “那个香香的,我们要不要买点回去吃?” “那个糍粑看着好好吃。” 回到酒店,顾晖站在走廊里:“你进去吧。”看样子并不打算进去。 西禾向来知道这家伙表面上看着冷冰冰,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古板。指望他今晚留宿。还不如让人早点回去,路上也安全一些。 西禾道:“你回去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打电话。” 顾晖点头:“嗯。” 打开房门进去,脱下衣服,洗了个澡。 夜晚的临县透着一丝丝寒意,擦完头发,西禾拿出电脑记下今天看到的特产店铺,电脑光线明亮,表格,物价,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伸了个懒腰起床。 啪,一只蚊子。 西禾肩膀一垮,得,看来还要出去买个蚊香。 披上一件外套,打开门,咚,门前的少年忽然倒在了地上,又慌忙站起来。 西禾:??? 脑海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顾晖?” 上上下下打量他,还是上午那身衣服,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你……” 看看他,再看看门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就打算在这里守着我一晚上?” 顾晖不承认,也不否认,抓了抓头发,转移话题:“你这么晚开门干什么?不知道很危险么?”无比庆幸,幸亏自己今晚在这里。 临县是个小地方,虽然民风淳朴,但李二舅舅那种人还是不少的. 留下娇滴滴的女朋友在县城一个人住?顾晖压根就没想过这种想法,他肯定要在这里守着才行。 西禾反应过来,立刻委屈:“有蚊子。” 伸出白嫩嫩的手臂到少年眼皮子底下,果然胳膊上一个红通通的小疙瘩。 顾晖披上外套:“我去买蚊香。” 少年速度很快没一会就买了蚊香回来,满头大汗,汗涔涔的样子,西禾瞬间心疼了。 西禾二话不说,把人拉进房间,关上门。 顾晖瞪大了眼睛,立刻就想去开门,他怎么可以进这里?万一控制不住自己的兽心怎么办? 西禾拆蚊香:“你要是敢出去,那我今夜也在外面睡。” 顾晖:“……姜茉,别闹,” 西禾抬头:“我没闹,你快去卫生间洗个澡。”想起他老古板的性子,接着道,“放心,我绝对不偷看你。”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1 顾晖:……他是这个意思? 再说,到底谁才该担忧?怎么她一副绝对不吃他豆腐的模样? 西禾挑眉:可不就是你? 她倒是想干点啥,正好趁着夜色大好,亲亲抱抱举高高也不是不行,但顾晖绝对不会同意的,因此她降低要求:“你给人家亲一口,一口人家就老实睡觉,绝不碰你。” 顾晖:……他深深怀疑他们拿错了对方的剧本。 少年羞得面红耳赤,却深知少女执拗的性格,怕她真跟着他在外面不睡觉。 一时间,手掌握紧又松开,抿着薄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然,亲亲什么的…… “不行!” 绝对不行。 不开始他勉强可以控制自己,一旦冲破了禁锢,今晚,明天,今后他的底线绝对会一点点降低,最后脱得裤衩都不剩, 顾晖坚决摇头:“这个绝对不行!” 他可不相信自己。 顾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那种性格坚定的人。 心爱的女孩就在眼前,他能忍到蜻蜓点水般亲吻,还是被吻,已经很难得了。 顾晖心中哀嚎: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 显而易见,这位小姑奶奶不仅不听,还任性妄为,更加放肆地要求:“我数一二三,你要是不进去洗,今晚咱们就不是躺一个屋里,而是躺~” 下巴点了点床,意思不言而喻。 顾晖立刻瞪大眼睛,羞愤:“姜茉!” 西禾眨巴大眼睛:“不去么?行,那我就……” “去去去!” 他洗还不行么!小姑奶奶~ 拉扯半天,顾晖这个老古董总算磨磨蹭蹭进了卫生间,还把门反锁了。 西禾捂着嘴笑个不听。 窗户半开,一阵阵夜风从窗外吹进来,等顾晖出来,床的一边被人铺了一层被子,女孩把枕头冲他仍过来:“关灯,睡觉!” 顾晖沉默了半晌,最后关上灯,躺在地上。 寂静的夜里,月亮静静悬挂在屋檐下,房间内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吱呀, 床叫了一声。 顾晖下意识转头,银白的月光下。 少女雪白的肌肤愈发莹白如玉,月辉撒在她脸上,笑容灿烂:“顾晖,晚安呀。” 顾晖下意识道:“晚安。” 西禾便乐,忽然勾了勾手指:“过来。” 顾晖恍惚了一瞬,瞬间反应过来,警惕:“你干什么?” 西禾:“当然是……祝你做个好梦。”反过身,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很快打起小呼噜。 内心挣扎,犹豫着万一一会死丫头强吻他,他是该义正言辞地拒绝,宁死不屈呢?还是如她所愿,牺牲自己的美色? 结果……就这?就这? 顾晖脸一阵红一阵白,五颜六色,精彩极了。 西禾早已进入梦乡,丝毫不知道顾晖陷入了巨大的打击中。 今天她确实累了,下午两个人又沿着大街小巷走了一天,顾晖还背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两个人早就累的半死了。 她也就嘴巴花花,其中心中心疼顾晖的很,也尊者他。 于是难得的,这一晚,西禾睡得老老实实的,早上醒来连头发都安安静静,柔顺地铺在肩头,丝毫没有炸毛。 顾晖摊手捂眼,不想让女孩看到他的黑眼圈。 西禾慢悠悠洗漱,又慢慢悠悠吃完饭,随后把小包包往顾晖肩上一挎,牵起他的手:“走。” 顾晖看看包,看看屋子里丝毫没收拾的东西,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要去车站么?不收拾东西?” 拉着少年出门,砰,门关上。 西禾转头,眉眼弯弯:“谁说我要去车站了?人家今天不回去。” 顾晖迷惑的神情散去,表情落下,整个人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夹杂着无奈:“不回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陪你啊。” 西禾理所当然:“监督你学习,务必开学后成绩突飞猛进,闪瞎他们的狗眼。” 顾晖……其实大可不必。 西禾丝毫不给顾晖说话的机会,拉着人在旁边的小摊子上吃了早餐,然后就拉着顾晖开始满临县跑,偶尔还将顾晖指使得团团转。 蜜饯,果脯,未开封的水果。 各个店铺之间,顾晖几乎跑断了腿。 而某个少女则一手一个冰淇淋,在某间奶茶店吹着空调,笑得见牙不见眼。 狗子:……这个人果然是想偷懒吧? 西禾瞪大眼睛,表示冤枉:“胡说八道,我是那种人么?明明是顾晖怕我累着,特意把活接了过去。”摊手,叹气,“唉,谁让我有这么个疼爱自己的男朋友呢?” 狗子目瞪狗呆,简直被她不要脸的言论惊呆了。 顾晖开门进来:“好了。你看看对不对?” 西禾接过单子看了眼,伸出一个大拇指:“我家亲亲蓝朋友就是棒!”语气真诚极了。 顾晖听得脸红,却不打算放过她:“所以,你让我找了这么多家果铺是干什么?打算在这边住多久?叔叔有派人接你么?” 到了这个时候,要是再不知道这丫头是怀揣着任务来临县,顾晖就是真的傻白甜了。 心中忽酸忽涩,一时间分不清是该高兴可以时常见她,还是感叹,果然不愧是豪门出身的人,教育方式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父母就开始让他们插手家里的生意了。 西禾手一顿,抬起头:“宝贝儿,你没有生气?” 顾晖摇头,有些欣慰:“知道我家宝贝这么厉害,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难得说了一番甜言蜜语。 顾晖是真的为女友感到高兴. 他经历过底层最煎熬的生活,也见过世间最奢靡的上流社会。 知道大部分人仅仅只是在生存,许多人终其一生都不过是为了努力,让自己拥有选择的权利。 而他的小女友,天生就拥有这份特权,他当然为她高兴。 顾晖道:“你想做什么尽管做,我陪你。” 西禾视线落在少年认真的脸庞上,忽而笑了:“嗯,那你要帮我。”要成为一个大人物啊,这样她以后就可以啃他了。 出嫁前啃父母,出嫁后啃老公,完美!!! 有了顾晖的表态,西禾索性把一堆业务全部推给了他去做,自己在一旁胡闹般偶尔插一句嘴。 听完员工汇报的姜爸爸:“……”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2 “老板,你看这……” 李秘书小心觑老板脸色。 大小姐这躲懒的方式挺别致啊,咋瞧着像是在给男朋友铺路呢?也不知道老板看出来没有。 姜爸爸冷笑,看不出来才怪,这死丫头就没想掩饰。 将文件往桌上一推。姜爸爸背靠皮椅:“你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去临县盯着。”做不好别说顾家小子,这死丫头干脆也死在外面算了。 “是,老板!” 秘书连忙点头。 他这是去搞监督的吗? 不!这是在升职加薪的道路上大鹏展翅啊。 老板肯定是看不惯那个诱拐自家女儿的臭小子,特意让他去监督,不许他对大小姐动手动脚。 一旦他帮助老板拆散那对小情侣,老板肯定对他亲密度上涨一大半儿。 秘书美滋滋地收拾东西,赶往临县。 西禾:??? 姜爸爸:???他是这个意思吗? 临县,西禾正跟着顾辉和他那帮子兄弟走街串巷,收购山货——自那日之后她就彻底在临县住了下来。 烈日炎炎,几个少年热情高涨,背影欢快。 他们手上提着一袋袋山货,不时跟着顾晖和项元进入旁边山货店铺。 顾晖高冷不苟言笑,几个少年一身杀马特装扮,就像街头上的不良少年。只有项元白衬衫戴着眼镜,看着就乖巧听话,让人亲近。 店铺老板操着一口浓重方言和项元谈论价格。 这个时候,剩下的人就在一旁看着,等交易差不多项元看向顾晖,顾晖点点头,双方再进行交易。 “喂,那你干什么?” 打着遮阳伞,一身白裙,这大小姐是出来郊游的吧? 狗子十分看不惯西禾。 西禾舔一口雪糕。美滋滋:“我就是出来观光旅游的呀。”气不气?羡慕不羡慕? 狗子:……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顾晖几人从店铺出来。男生接过西禾手中的遮阳伞:“还有两家,马上就好。一会带你去吃凉粉。” “嗯嗯。好。” 西禾乖巧点头。 项元几人走在前面,距离不远不近,十分照顾西禾二人的速度。 一个星期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着最崇拜的顾哥走街串巷收山货。就这样跟着地图随便走走,手里提点东西,一百块钱就到手了。 一个月,三千多块钱,下个学期的生活费都不用向家里伸手了。 西禾笑眯眯:“其实还有比这更挣钱的,就看你们感不感兴趣?” 几个少年眼睛顿时亮了:“更挣钱?” 项元推了推眼镜,十分镇定:“不知道嫂子你说的什么事?我们只是高中生,除了能帮你收购山货,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前几天,顾哥找到他们,问他们愿不愿意挣钱。 作为自家兄弟,他们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反正暑假他们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整天不是在街上晃悠、打篮球,就是进网吧在家躺尸,父母都烦死了。 于是顾晖一招呼,人人都来了。 少年们义薄云天,来之前根本没想过要回报,只想着跟着顾哥玩,但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工资,还是日结。 顿时个个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振奋不已。 然项元不同,他为人聪明,做事情考虑周全,他清楚他们能做的事情其实十分少。并不因为西禾画大饼就失去了镇定。 不过话说完,他就觉得不太妥当。 项元面颊发烫:“嫂子,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怕我们帮不了你太多忙,这些钱你完全去可以去请有经验的人。” 几个少年一愣,顿时也不开口了。 面红耳赤,十分心虚。 老实说,当嫂子把钱拿出来的时候他们都不敢伸手。觉得这钱来得太容易了,好像占了大便宜似的,心虚不已。 西禾笑:“不用请别人,我觉得你们就合适。” 众人:??? 他们除了能出点体力,还能干嘛? 西禾笑而不语,带着人回到租赁好的房间,推门进去:“以后这就是你们工作的地方,直播带货,知道么?” 屋内干净整洁,一面墙都摆满了山货,设备等准备齐全。 少年们都惊了,就连项元都忍不住推了推眼镜,心虚:完了,他有社交恐惧症。 吭吭哧哧,少年们你推我我推你,凑到顾晖身边:“顾哥……这个,我们真干不了。”平日人高马大,牛逼轰轰的骚年们,此刻全部化身小绵羊,恨不得躲进自家顾哥怀里。 啊啊啊,他们是社恐,社恐啊!这个钱真挣不了。 西禾笑眯眯:“其实很简单的。你们就当是对着手机说话了,反正看不到观众对吧。”开始一阵忽悠,几个少年听得半信半疑,貌似说得有道理? 项元:……一群呆瓜。 项元走到西禾身旁,镇定道:“嫂子,我擅长文案记录,就让我来写山货的介绍吧。” 西禾想了想,有道理:“行,那卖东西就你们几个来。” 少年们一脸呆滞:就这样定了么?他们的话都不需要听一听了么? 顾晖视线淡淡扫过去:“怎么,不想挣钱了?不是说好以后去广市看我的么?没钱你们怎么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先锋者,就让这群憨憨去吧。 于是,未来带动整个临县经济的山货直播小队就这么在这里房间里,被赶鸭子上架推了出去。 少年欲哭无泪:好多观众,他们害怕~ 西禾看得好笑,指使项元:“根据他们的性格,设置一套说话风格,务必每个人性格鲜明,突出特点,让人一眼就记住。” 项元立刻掏出小本本,认真严谨:“嫂子放心,我写过,这个擅长。” 西禾点点头,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顾晖身上。 顾晖眸子一颤,应该和他没关系……吧??? 西禾凑过去,挽住男生手臂:“万事开头难,小晖晖,作为咱们小队的颜值担当,为了能吸引观众,你就牺牲一下自己的美貌吧?” 美貌?你自己怎么不上? 下意识,顾晖这话就喊出来了,好在下一秒醒悟这是自己的亲亲女友。 在女友抛头露面,还是自己抛头露面之间,顾晖经过0.001秒的犹豫,干脆利落选择了自己。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3 “哇哦,这是什么神仙男人?好帅!” “嗷嗷嗷,弟弟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啊啊啊,我要晕过去了。” “栗子是么?买,买,都买都买!” 某个直播间内,一个面容冷峻的男生面无表情地念着山货的产品介绍,旁边几个黄毛、绿毛、红毛杀马特手忙脚乱地把产品递上来。 而直播下方的观看人数也在以迅速的速度上升,评论区一片火热。 顾晖本就帅气逼人,此时即便冷着脸,也让无数女生激动得嗷嗷叫,看不也不看就把东西下了单子。 李秘书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眼皮一跳。 好家伙,让大小姐铺路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开始直播带货,这是打算彻底靠脸吃饭了么? 西禾坚定摇头:当然不是!这只是初期而已。 然而看着底下评论期的留言,她的脸也渐渐黑了下来,忍不住朝黄毛摆手:上! 黄毛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指着自己:我? 一张脸瞬间成了苦瓜脸,犹犹豫豫上前,拿起稿子开始磕磕绊绊背了起来~ 观众:……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搁这听你背书? 然而男神的颜值太强大,一大波观众为了看顾晖,死活不想走,顿时只能忍受着那魔音贯耳般的背书声继续等待。 然后,一天,两天,三天……咦?这几个毛貌似还挺有意思? 项元真的是个高明的写手,在不改变少年们性格的特色上,给他们的说话单子中加进了各人元素,一旦过了最初的社交恐惧症后,几个少年立刻进入了状态,感觉直播格外好玩。 乡野粗话加上少年门杀马特的造型,直播间一片嘻嘻哈哈。 观众们几乎是从头笑到尾,偶尔少年们玩心重,说着说着就跟观众吹起了牛逼,被同伴踢一脚才哈哈尬笑着转回主题。 不过两个星期,本来冲着顾晖颜值进来的观众,开始被几个少年们的逗比属性吸粉。 项元兢兢业业,时时刻刻搜寻各种搞笑段子,和临县的特产联系在一起,很快编成朗朗上口的段子,让人听了记忆犹新。 平台下订单以快速的速度在疯涨。 李秘书咽了咽口水:“……大小姐,咱不能雇佣童工你知道吧?” 虽然老板让你来临县,确实是想让你找商机,但没说让你雇佣几个还在读高中的少年啊。这可是犯法的。 西禾啪,掏出一叠身份证:“都成年了。” 临县是个山区,孩子们上学晚,几个少年虽然和顾晖一个班,但其实年纪都过了十八岁。 秘书:……行吧。 西禾坐在一旁,看着在少年们的口若悬河下,订单数量以每天几单到一天二十单,三十单,越来越多。 少年们不可置信:“就这样就卖出去了?” “是啊。” 西禾把当天的工资递过去:“这是你们今天的工资,每天再接再励啊。” 晚上回到住所,任凭顾晖在客厅坐着,自己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因为短时间内并不打算回去,李秘书来了之后就按照老板的意思给大小姐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暂住。 房间内装修干净整洁,许多东西还是顾晖带着西禾去买的。 门口放着一男一女两双拖鞋,阳台上挂一套男生衣服和几件裙子短裙,顾晖看得脸热:“万一被李秘书看见?” 西禾把毛巾递给他:“看见就看见。” 顾晖接过毛巾,轻柔地给女生擦拭,道:“他会不会告诉叔叔?”人一来,顾晖就知道这丫的是来监督的,那眼神跟探照灯一样,当他看不见么? 不过这事他没提,反正他不会分手就对了。 西禾转身,脸埋进男生胸口:“我爸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再说……我挂那还不是为了让人家知道家里有男生在,抵消他们的好奇心。”坏人到处都是,万一发现她家里没男生偷偷进来怎么办。 西禾咬他:“都怪你!!” 说了不动手动脚,就是单纯住一间屋子,这人却死活不同意。 她没办法,只能问他要了件衣服,就这顾晖hi暗推三阻四不想给。气得西禾差点打他。 顾晖龇牙咧嘴,却不敢吭声,他能说他是怕衣服不好闻,怕她嫌弃么? 西禾双手揽着少年脖子,声音软软:“顾晖~” 娇娇软软,听得人心口酥软。 顾晖喉咙咕噜一下,认真给她擦头发:“擦头发呢,别乱动~”却不自觉弯下了腰,怕女生累着似的。 西禾便笑:“什么时候有空让我去你家看看丫?” “是啊。” 西禾把当天的工资递过去:“这是你们今天的工资,每天再接再励啊。” 晚上回到住所,任凭顾晖在客厅坐着,自己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因为短时间内并不打算回去,李秘书来了之后就按照老板的意思给大小姐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暂住。 房间内装修干净整洁,许多东西还是顾晖带着西禾去买的。 门口放着一男一女两双拖鞋,阳台上挂一套男生衣服和几件裙子短裙,顾晖看得脸热:“万一被李秘书看见?” 西禾把毛巾递给他:“看见就看见。” 顾晖接过毛巾,轻柔地给女生擦拭,道:“他会不会告诉叔叔?”人一来,顾晖就知道这丫的是来监督的,那眼神跟探照灯一样,当他看不见么? 不过这事他没提,反正他不会分手就对了。 西禾转身,脸埋进男生胸口:“我爸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再说……我挂那还不是为了让人家知道家里有男生在,抵消他们的好奇心。”坏人到处都是,万一发现她家里没男生偷偷进来怎么办。 西禾咬他:“都怪你!!” 说了不动手动脚,就是单纯住一间屋子,这人却死活不同意。 她没办法,只能问他要了件衣服,就这顾晖hi暗推三阻四不想给。气得西禾差点打他。 顾晖龇牙咧嘴,却不敢吭声,他能说他是怕衣服不好闻,怕她嫌弃么? 西禾双手揽着少年脖子,声音软软:“顾晖~” 娇娇软软,听得人心口酥软。 顾晖喉咙咕噜一下,认真给她擦头发:“擦头发呢,别乱动~”却不自觉弯下了腰,怕女生累着似的。 西禾便笑:“什么时候有空让我去你家看看丫?”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5 傍晚,云霞满天,石家村村口几个老人正打着扑扇乘凉,忽然一阵车子行驶的声音传来,大家纷纷伸长脖子张望。 黑色车身线条流畅,车门打开,一条大长腿伸了出来。 一件白色T恤,黑色长裤,男生身高腿长,冷峻的五官帅气逼人……顾晖?老人们来不及惊讶,就见李老头的外孙走到后排位置打开车门,朝车内伸出手:一只同款小白鞋伸了出来。 小腿笔直纤细,白色T恤塞进粉色短裙内,腰肢盈盈一握。 女生粉白的小脸东张西望,满是惊奇:“这就是你老家么?山清水秀,还有一棵大榕树,真漂亮!”望见大榕树下坐着的老人,灿烂一笑,笑容明媚张扬。 老人们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女娃娃,好漂亮!随即露出揶揄的笑容。 好小子,可以啊! 顾晖忍着羞意,强自镇定道:“我家在村尾,还有一段路,我在前面带路。”接过李秘书手里的礼品,在前面带路,路过几个老人面前脚步忍不住加快,却还是被叫住。 “小晖,回来啦?这是你女朋友吗?真俊!” 老人朝西禾招手,笑容慈祥:“我是顾晖三姥姥,你随顾晖叫我三姥姥就行。”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苍老的手拍着西禾手背,脸上满是喜爱。 顾晖心里一惊,下意识观察女友的表情,怕她嫌弃。 西禾笑容满面:“三姥姥。” 老人脸上顿时绽开绚烂的笑容,几个老人都凑上来叽里呱啦说着西禾听不懂的方言。 西禾听不懂,脸上却一直挂着可爱的笑容,时不时点个头。 傍晚,家家户户升起了村烟。一路上,村民看着肌肤雪白比电视里的大明星还漂亮的小姑娘,纷纷上前来搭话,西禾脸都要笑僵了,直到顾晖家门口才停下。 顾晖迟疑:“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搭理他们。” 西禾看着眼前的老房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呢?你的一切我都喜欢……这是二舅舅么?” 老房子廊下挂满了一串串玉米辣椒,红的艳丽,黄的金灿灿,半开的门内站着一位中年人,身量不高,脸上带着尴尬的笑。 二舅舅局促地搓着手:“小晖,你回来啦。” 看着西禾,想问不敢问。 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打开门:“快进屋快进屋,我去烧水。”去了厨房。 西禾纤眉微挑,这是怕顾晖么? 屋里光线很暗,白炽灯打开,整个屋里的情景尽收眼底,半新不旧色沙发,桌子陈旧,墙壁都发了黄,不过最显眼的是沙发旁的按摩椅,崭新,昂贵。 西禾看了一圈,最后差点笑出声:“你对姥爷真好。” 屋里只要是李外公用的东西,件件崭新昂贵,二舅舅的则半新不旧,连坐的凳子都断了一只腿,衣服鞋子被子等物都破了。 闻言,二舅舅立刻狂点头:就是,这小子就是欺负他! 此时太阳下山,几个人围坐在桌前吃饭,李外公耳鸣眼花全程笑呵呵,李秘书从进了屋就把自己当成隐形人,一时间桌上都是西禾的欢声笑语,顾晖时不时附和。 二舅舅一边扒饭,一边心道:这臭小子八成对这姑娘有意思! 瞧那百依百顺的样子,夹菜,盛饭,跟村头老梁对他媳妇有什么不同?就一个妻管严。 眼睛一眯,顿时冒出了小心思。 如果他一会在小姑娘面前哭惨,当着心上人的面,这小子碍于面子是不是就什么都答应他了呢?比如给他买部新手机,买辆车?他可是觊觎许久了。 中年男人心中愤愤,这臭小子爹明明这么有钱,也不说把外公接过去只知道自己享受。 每个月寄回几千块钱,有什么用?够塞牙缝的么? 只要一想到唾手可得的别墅豪车因为这臭小子,自己迟迟无法享受到,二舅舅就憋屈得不行。 可惜他如今只能仰仗这小瘪犊子过活,不然他早就忍不住造反了。 二舅舅看着桌对面容貌惊人的小姑娘,暗自思忖:这女娃既然能孤身跑到石家村来,必定对小犊子情根深种,就算一会臭小子不答应他的要求,这丫头肯定也会急急跳出来表现。 开豪车,出门带着司机,带来的礼品价格不菲。 二舅舅不明白,这臭小子怎么命这么好?爹是富豪,女朋友也是富家千金,怎么他就什么都没有呢?越想越气。 不过…… 很快这些东西他也有了。 二舅舅压抑激动的心情,咳嗽一声,道:“茉……” “他就是懒,给了钱也只知道买烟买酒,我说了很多次了没用。” 尚未开口的悲惨遭遇就这么被一道声音打断。随即脚背忽然被重重碾压,男生笑容温和:“茉茉,这是你爱吃的鸡翅。” 二舅舅瞬间瞪眼:P,他什么时候买烟买酒了?还有,凭什么不管?他是他舅舅! 年轻的时候李二舅确实是一个酒鬼赌鬼,但后面早就被顾晖收拾老实了,因为烟酒闻多了对老人身体不好,顾晖硬逼着李二舅全戒掉,不戒?行,只要你抗揍。 此时李二舅张嘴就要继续反驳,一块鸡肉塞他嘴里,少年眼神威胁:“二舅,你也多吃点。” 李二舅:……欲哭无泪。 仿佛知道李二舅想要干什么,整个晚饭李二舅机会没有开口的机会。 只要他说话,话头就被这小犊子抢过去,吃完了饭李二舅想要继续又被无情赶去洗碗,整个人一边洗碗一边咬牙切齿,仿佛手下的碗筷是那欠揍的小崽子! 屋内,西禾正坐在李外公身边看电视,顾晖走过来在一旁坐下。 “医生说外公得了老年痴呆,虽看着与常人无异,但他如今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许多人和事都分不清了。”加上耳鸣眼花,很多时候只会看着人呵呵笑。 顾晖抚着老人满是皱纹的手掌,声音低低的:“外公只是太乖了。” 年轻时为小家奋斗,中年为儿子女儿东奔西跑,后来又为他上学起早贪黑挣钱干活,一辈子勤勤恳恳,就连老了都不想给晚辈增添麻烦。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6 电视里演着一部家庭伦理剧,老人苍老的脸上挂着笑,自从生了病后他就成了这副模样,永远静静看着一切笑容温暖,忽然老人喊:“小山。” 小山,是顾晖的小名。 顾晖‘哎’了一声:“姥爷,小山在呢。” 老人缓缓低头,浑浊的目光有那么一秒钟的清明,抚着少年的头:“都长这么大了。”随即闭上唇,不再开口,眼中逐渐被浑浊所覆盖。 顾晖唇抖了抖,睫毛跟着上下颤动,哽咽:“姥爷……” 西禾在一旁,忽然觉得少年可怜,他回顾家的根本原因就是为了救外公,但被李二舅气病轰然倒下的李外公,身上除了脑淤血还有许许多多的小毛病,为了儿女外孙,他身体早就垮了。 顾晖忍着屈辱,向那个抛弃他的男人求救,可惜李外公还是没能被彻底治愈。 十二三岁的少年,唯一在乎的外公出了事,尚且壮年的舅舅却是个只会偷奸耍滑名臭大街的混蛋,穷困潦倒之下,他除了向顾总裁求救外没有丝毫办法。 但他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李外公病情依旧毫无起色,在顾家也得不到丝毫尊重。 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看不起他私生子的身份,看不起他要钱时候摇尾乞怜的模样……外公每个月吃的进口药太贵了,他没有一走了之的任性资格。 顾晖将暴躁、不学无术、吊儿郎当当成他的面具。 他想过,等有了能力就离开顾家,自己照顾外公,但他没等到那天李外公就死了,死在了某个寂静的夜里,倒在河道里。 淤泥堵塞住口鼻,被人发现时身体已经凉了。 西禾抬手轻摸少年肩膀,她说:“顾晖,咱们带外公走吧,去广市。” 故事开始的初期,顾晖作为私生子即便性格暴躁,动辄与人干架,但完全没有后来像个疯狗一样追着顾朝疯咬,他不是为了原主,他是为了外公。 那夜,李二舅喝了酒醉倒在床上,李外公被人推进了河里。 在这个玛丽苏故事里,作为恶毒女配手下忠心耿耿的疯狗,顾晖也有一段机缘,就在他跑出别墅那晚在海边救了一个中英混血青年。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许笙同父异母的哥哥。 不过和顾晖这个私生子不同,许城母亲是许氏总裁的原配,还是英国皇室之人,地位尊崇。 顾晖无意中救了他,许城为表达谢意时常带顾晖去参加各种宴会,还带他去许家公司实习……顾太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转头直接弄死了李外公。 彼时,顾晖正负责一块重要项目,眼看着就要成功。 而这个项目,顾朝也从顾父手中接了过来,一旦顾晖成功,顾朝将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顾太太一副菩萨相,心肠却歹毒,直接击在了顾晖软肋上。 果然,李外公出事,顾晖瞬间方寸大乱,扔下项目就跑回临县,而他的离开导致整个项目分离崩析损失了几个亿。 许城回国也是为了争夺家业,因此被许父指责识人不清,不配继承公司。 救命之恩尚在许城自然不会对顾晖如何,但也仅此而已,当顾晖发现外公的死有蹊跷的时候想要请许城帮忙,被他以救命之恩已还挡在了门外。 那天是个艳阳天,少年在别墅外喊哑了嗓子,直到中暑倒地许城也没出来。 狗子瑟瑟发抖:“所以你后来直接报警,阻止了顾晖去海边的行为?直接把人关在了警局?” 西禾眼神淡淡:“他是许家正经嫡子,未来还要跟许笙争夺总裁位置,这么重要的人怎么会死?左不过受点罪罢了。” 狗子:“……” 何止是受点罪?在海里泡了两天,差点没淹死。 西禾手覆盖在少年手背上:“你最近的表现爸爸很满意,已经打算承认你这个女婿了,所以顾晖……”红着脸,水眸波光潋滟,“你愿意做我姜家的上门女婿么?” 带着整个公司嫁给顾晖,姜爸爸肯定要火冒三丈,但把顾晖娶过来……咳咳咳。 姜爸爸要是知道,肯定要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西禾实在再懒得让顾晖从头开始了,既然有个现成的,那干脆继承姜爸爸的衣钵,将姜家的公司发扬光大呗,省时省力。 顾晖:“……” 呆呆看着女友,忘了反应。 西禾斟酌开口:“我来临县,其实也是爸爸的一种考验。” 她来临县干嘛,也许一开始姜爸爸不清楚,但后面看到她把什么都交给他,姜爸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把李秘书派过来,一方面是为了监督两个人年纪尚小,不要做出逾矩之事,另一方面也是让李秘书观察顾晖的能力。 姜爸爸没要求顾晖一定是个天才,一点就通。 在他看来,只要这家伙不是个傻子,不是那种拉不下脸来,一副富家子弟做派的模样。 那对他来说就够了。 只要啃吃苦,不算太蠢。 为了让媳妇安心,让女儿以后不至于嫁个一穷二白的蠢货,他都愿意等顾晖回到广市亲自教导他。 当然,在姜爸爸的心里,可从来没有逼着顾晖当上门女婿这一条。 这完全是西禾自己的想法。 西禾头靠着少年肩膀,小脸通红:“今天我来你这,李秘书肯定也告诉了爸爸,但是他没有打电话过来就是默许的意思……顾晖,等回了广市,爸爸一定会亲自带你上手公司的事情。” “我们家不是什么大公司,跟顾氏集团更比不上,但忙起来也够你喝一壶的。” “你要完成学业,还要跟在爸爸后面跑前跑后,放外公一个人在这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不如直接一起回广市,离得近,你也安心。” 仰头,水润的大眼睛望着他:“你觉得怎么样?” 顾晖:“……” 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堵得慌,一句话说不出口。 她怎么就那么傻呢?事事为他考虑?她有想过,万一他是个混蛋,负了她怎么办? 到时候人财两空,不仅她,整个姜家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顾晖道:“我……”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7 “嘘。” 少女指尖抵在男生唇边,眨眨眼:“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考虑。”半个月后他们就要离开临县回广市了。 顾晖嘴唇动了动,道:“好。” 灰蓝色的天空月亮静静悬挂,山风盘旋,远处山峦起伏,坐了一会顾晖站起来送西禾回屋,站在门前:“被单我都换了新的,如果还有哪里不习惯你喊我。” 木屋内收拾整洁,被单是洁净的纯白,床头还插了一束野花。 西禾惊讶:“你什么时候去采的?好看!” 顾晖微微红了脸,把温牛奶递给她:“晚饭前。喝点牛奶有助睡眠。”看着少女已经坐在了床上,脸上的热气更加汹涌,匆匆道了句‘晚安’落荒而逃。 走到门口,顾晖转头,他的房间里正亮着昏黄的灯光。 脸一热,那是他的床…… 西禾趴在床上,脸埋进被子里,好似能闻见少年身上的气息。 狗子看得恶寒:“咦,你好变态!” 西禾打了个滚,把自己卷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你管我,哼,关灯!”啪的声音,房间里的光线瞬间变暗,月亮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撒进来。 狗子哼哼唧唧:“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 房间逐渐安静,整个村子陷入了寂静中,唯山风呼啸而过。 院子里,少年看着西屋的灯变黑久久不曾移开…… 翌日, 太阳升起,所有人起床。 李二舅一边做饭一边琢磨着怎样给自己捞点好处,然而顾晖清楚他性子,防他防得严实,整个上午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和西禾说话。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崽子带着小姑娘满村转悠完,又上山去采风。 傍晚,二人迎着晚霞和村民一起回来,女孩怀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小脸红扑扑,叽叽喳喳地和少年说着话,少年脸上满是温柔的纵容。 李二舅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猪肉就要上前:“茉……” “大小姐,顾公子,你们回来了!” 李秘书大步上前,接过顾晖手里的野鸡蛋、山鸡,以及一些山中才能见到的野果。 西禾开心不已:“李秘书,这是顾晖亲手抓的,回头你给我爸爸寄过去。”李秘书点头,三人说着话。李二舅舅急得团团转,却怎么也插不进话。 顾晖扫他一眼:“二舅,你红烧肉做好了?” 李二舅:“……没,我这就去。” 西禾和李秘书又住了一晚,次日三人才开车回县城。 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临县特产直播’名声已经打了出去,许多商家前来合作,为防止出现假冒劣质等商品,顾晖分析过后最终决定与有关部门合作。 “茉茉,你觉得怎么样?” 主要假期结束他们要回广市,项元等人也要继续读书。 这个摊子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关系到许多果农的利益,直接撒手不管不太现实,既然如此不如和有关部门合作,也算有始有终。 西禾打着游戏,头也不抬:“嗯嗯嗯,你决定就好。” 顾晖顿时无奈,她往里投了那么多钱,竟也不在意么?心下打定主意一定不让她亏损。 说做就做,当天顾晖就和那边的人取得联系,约了个时间,带着李秘书一起去进行业务洽谈。前前后后足足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才把一切条件谈妥。 李秘书跟着跑前跑后,一段时间下来,两条腿都细了不少。 他给姜爸爸打电话:“老板,顾公子是个经商的天才。”巴拉巴拉将顾晖怎么和人打交道,面对上位者,依旧镇定严谨的行为竹筒豆子般说了个全。 他感慨:“顾总裁真厉害!” 自己掌控整个顾氏集团,大儿子从小出类拔萃,就连生的私生子都这般不容小觑。 李秘书想起顾二公子当着十几个部门领导的面,任他们如何软话硬话,硬是分毫不让,生生为小老板们的买卖讨来了极大便宜,心中激动不已,大小姐眼光真不错啊。 “哦,是么?” 姜爸爸声音听不出情绪,只道:“继续看着,有什么事及时回报。” 顾晖仍在为山货直播后面的发展忙前忙后。 临县山货销路能够打开,第一离不开西禾的砸钱,第二就是少年们独具特色的直播方式。 他们英姿勃发,活力满满,项元设计出来的别具一格的谈吐方式更是吸引了无数观众,如今马上开学,他们以后不能再继续直播,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带出一批人接手。 黄毛几人自己做还行,教人就不太行了,絮絮叨叨半天学生们一头雾水。 顾晖看得皱眉:“停下休息一会,项元出来。” 西禾眼睛都没抬,嘴角却微微勾起,几分钟后二人回来,宣布今天的学习结束,大家下班回家吧。等大部分人都离开之后,他却和项元围着桌子开展了讨论,最后决定换个卖货方式。 新来的几人都是二十多岁,性格沉稳,不如少年们跳脱。 显而易见,再照搬少年们那套搞笑风格是不行了,只能换个方式。 全程,西禾在一旁围观,一句话没插嘴。 顾晖几人不停研究,不断给出新的方案,不断试用,卖货数据也从高到低又一路缓缓上升,等他们决定出发回广市时直播销售已经有了新突破,真正站稳了脚跟。 李秘书目瞪口呆,忍不住摸出手机给老板打电话:“老板,我觉得项元也不错,是个人才!” 姜爸爸闭目养神:“嗯。” 李秘书便巴拉巴拉,又说项元是如何才智过人,配合着顾晖的要求不断给出新的方案。说到最后忍不住道:“老板,咱们把他提前挖过来怎么样?” 据他了解,项元在学校里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虽然家境不好,但是他从来不让父母掏一分钱,每年的奖学金,和参加各种竞赛的奖项还能补贴家用,是个妥妥的学霸。 现在他和黄毛几人,因为卖货在也落入了众多人眼中,未来不可限量。 李秘书算盘打得啪啪响,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划拉到姜家公司。 姜爸爸无言片刻,转开话题:“姜茉带那一家子回来了?” 李秘书脑袋立刻跟着转过去:“是,顾公子决定听从大小姐的安排,带李老先生一起回广市。”顿了顿,小心翼翼打探,“老板,您打算安排他们在哪里呀?”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8 “顾哥,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嫂子呀,等高考完我们就来投奔你!” 火车站,黄毛几人哭得稀里哗啦,揪着顾晖的袖子抽抽噎噎,眼泪鼻涕一股脑要抹他身上,被顾晖一根手指抵开脑袋:“再丢人现眼就不要来找我了。” 哭个屁,怎么以前他离开的时候不见他们这么难分难舍? 黄毛动作一顿,尴尬着‘嘿嘿嘿’笑了起来:“这不是激动嘛~”只要一想到银行卡里六位数的存款,个个都激动得恨不得手舞足蹈。 前天嫂子给他们发工资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 六位数啊,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大的钱就是四位数,还每次在兜里还没捂热就交了学费,结果现在……想起以后父母不再辛苦,他们也不用再为学费等发愁,个个都恨不得被顾哥打包带走。 上什么学啊,跟顾哥才有前途! 可惜他们话刚出口就被顾哥胖揍了一顿(好久没挨打了,竟然莫名怀念)。 顾晖冷着脸:“都给我好好上学考个好大学,以后要是项元告诉我谁不好好读书,整天打架斗殴,那就不要来找我了。” 西禾在一旁笑眯眯补充:“你们顾哥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你们得跟上他的脚步才行。” 项元第一个点头:“顾哥你放心,我肯定考上最好的学校,以后帮你做事!”黄毛几人见状,纷纷举手发誓表态,以后肯定好好学习,绝不偷懒。 顾晖脸上缓缓露出笑意:“我在广市等你们。” 正在此时广播里传来火车到站的声音,催促着众人赶紧上车,几个少年立刻帮着提东西,送他们到检票口,随后目送着顾晖一行人走进去,消失在视野。 李外公安安静静,顾晖带他往他哪儿走,他就往哪儿走。 李二舅背着大包小包,东张西望,心情激动万分,终于他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大城市享清福去了!被李秘书推了一把:“李先生,走这边。” “哦哦哦,好好好,就来。” 凑到李秘书身边,不停地询问广市是怎样的?他们是不是住在别墅?开豪车。 李秘书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嗯嗯啊啊’一句话不吭声。 西禾走在顾晖身边:“外公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顾晖小心扶着老人:“暂时没事。” 因为怕李外公年纪大了坐飞机出事,一行人就坐了火车,好在一直到火车开启李外公都是笑呵呵的,并无不妥。 顾晖紧绷的肩头放松下来,长长松了一口气。 从临县到广市,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顾晖时时刻刻注意李外公的状况,片刻放松时心神才落在女友身上,十分愧疚:“茉茉,我……” 西禾摇摇头,不在意:“好好休息,到了广市就好了。” 顾晖点点头,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好。” 火车在第二天傍晚到站,大片的落霞铺满整片天空,广场前熙熙攘攘,到处都是穿着清凉的人群,西禾刚打算打电话,对面就走来了一对中年夫妻。 姜妈妈小跑过来,给了女儿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妈的宝贝儿!” 姜爸爸跟在后面走过来:“一路上可还顺利?” 顾晖心中一紧,整个人无端局促起来,勉强保持镇定:“谢谢姜叔叔关心,一路顺利。” 姜爸爸点点头,看向李外公跟其问好,还和李二舅说了两句话,不过李二舅一见到姜爸爸整个人就怂了,吭吭哧哧涨红了脸,半天打不出一个屁。 姜爸爸面色不变,只道:“我给李老先生预约了医生,咱们先去医院检查。” 姜妈妈听闻,搂着女儿的肩膀,笑着对顾晖道:“外公年纪大了,又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咱先去检查一下比较安心。” 顾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他心里仍旧充满了疑惑。 他们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他了呢?他是私生子啊,带不来任何利益的。 小女友所作所为,他可以理解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那姜爸爸姜妈妈呢?他们是大人,姜爸爸更是一路从一个穷小子打拼到现在,他难道没有考虑到这些么? 顾晖不得其解。 姜爸爸弹了弹手中的烟:“因为我不想姜茉走她妈妈的老路。” 当年岳父岳母也不同意他和姜妈妈在一起,觉得他容貌不出众,家里一穷二白,甚至为了分开他们,一度把女儿关在了家里。 可是热恋中的男女怎么会被这些事情打败呢? 岳父岳母越反对他们越渴望在一起,最后姜妈妈甚至跳下二楼阳台,和他私奔。 “你不能负我知道么?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了。” 那时候姜妈妈总是这样捧着他的脸说道,美丽的脸上对未来充满了惶恐。 他知道她的不安,也知道她不后悔,所以他拼了命地努力工作,拼了命地往上爬,直到走到现在……他能看清女儿眼中对少年的感情,那不是荷尔蒙一时的冲动,她是真的要和少年在一起。 他承认,他对女儿不如对妻子上心,但那是他的血脉。 他和妻子唯一的女儿,作为父亲他必须为她重重把关,所以即便很无奈他也只能选择接受。 他和岳父岳母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愿意把人放在眼皮底下观察,一旦这个人有成为负心汉的预兆,他当机立断就可以亲手把人收拾了。 姜爸爸拍拍少年肩膀,笑得温和:“顾晖,姜茉我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负她。” 顾晖眼眶陡然红了,赶紧低下头使劲眨了眨眼,随即抬起头,目光坚定无比:“叔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不起茉茉的,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姜爸爸便笑了,转而说起未来对他的安排。 顾晖认真聆听,时不时点头或者提问,姜爸爸对他的认真很满意。 医院检查速度很快,考虑到李外公年纪大了需要休息,检查完之后就安排了一个病房。西禾见状,趁机撺掇姜爸爸把人安排到疗养院里去,那里有专人看顾,李外公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姜爸爸扫了她一眼:“行,就按照姜茉说的。”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9 “姜叔叔……” 顾晖欲言又止。 姜爸爸准备进屋的脚步顿住,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顾晖被准岳父盯着,心情愈发惴惴,最后一咬牙道:“关于上门女婿这件事,我能过两天再给您答复吗?”说完低下头,十分怕岳父动怒。 窗外斜阳漫天,医院内人来人往,姜父直接被顾晖这一句话直接干懵了。 “上,上门女婿?” 不是,什么上门女婿?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顾晖以为他生气了,忙道:“叔叔,我不是不愿意,我的意思是我想……我愿意。”叹口气,他自嘲笑了笑,反正他在顾家可有可无,离不离开也没人在乎,说不定顾太太还会更高兴。 下定决心,顾晖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 他笑着对姜爸爸道:“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对茉茉好的。” 屋内传来女友呼唤的声音,顾晖朝姜爸爸笑笑,赶紧进屋了。 姜父: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安顿好李外公后,顾晖趁机回了一趟顾家,与此同时姜爸爸也终于从自家闺女那知道了顾晖那天的话是什么意思,给了她两个字:“胡闹!!” “哪里胡闹了,以后顾晖就是咱家人了多好……” 西禾抠着手指头,一脸不服气。 姜爸爸简直被她气死:“你是想结婚还是结仇?!”叉腰在屋里转圈圈,指着西禾,“顾晖是那种看人脸吃饭的么?啊!男人哪个不要面子?他现在处于低估不在意,等哪天他起来了你看看,谁受得了被人指指点点过一辈子?” “还上门女婿!你怎么不让他签个卖身契?” 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智商,这蠢东西真是他闺女? 西禾:“……” 她眨眨眼,试探着建议:“那我明天跟他说说?” 姜爸爸脸立刻黑下来,左看右看,看见墙上的鸡毛掸子立刻大步走过去:“我看你今天是不想安生睡觉了!行!” 西禾尖叫:“妈!” “老公不要!宝贝,快上楼!” 姜妈妈赶紧跑过去抱住自家老公,冲西禾大喊。 西禾见状,立刻火烧屁股般跳起来,咋咋呼呼着往楼上跑:“妈,你千万抱住我爸呀。” 姜爸爸气得面色涨红,指着西禾:“老婆你别拉我,我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这死丫头……”一楼大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西禾跑回房间,倒在床上,抱着被子闷笑。 姜家笑闹不断,顾家却安静异常。 奢华的大厅内,顾老先生坐在上首,顾太太和顾总裁坐在左边下首,右边坐着顾朝,保姆把饭菜端上来顾老先生先动筷剩下的人才开吃。 大厅内安安静静,碗筷碰撞声,咀嚼声也没有。 一家四口沉默吃饭,举止优雅,谁也没在意桌子另一头的少年,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 顾晖:“……” 好在他已经练就了铜墙铁壁之脸,还能面色日常地吃饭。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悄无声息,一眼望过去有种在拍恐怖片的氛围感……饭后,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顾总裁也脱下西装,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 顾晖忽然开口:“我被调到了三班。” 顾总裁喝一口茶,没太听清,抬起眼睛看他一眼:“你说什么?” “我知道。” 顾太太捂着嘴笑:“这不是马上开学了么,高三和高二不一样开始分班,小晖成绩有进步被调到了三班。”笑着对顾总裁道,“小晖这次竟然考了六十多分,比以前进步许多呢。” “哧——” 一声嗤笑。 顾老先生冷笑连连:“连及格都没到还有脸说,朝儿每次都是前几名,他说什么了么?” “丢人现眼。” 吐出几个字。 屋子里一片静谧,顾朝自顾玩着手机,事不关己。 “咳咳。” 顾总裁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朝儿,云开那边的项目你做得怎么样了?” 顾朝抬起头,顺手放下手机,认真回答:“差不多了,不过许家许城对云开也有意向,据说已经联合团队做出了方案……” 一问一答,直接掠过顾晖的话题。 顾晖静静看着,忽然间笑了,直接站起来转身回了房间。 顾老先生脸色又是一冷:“没规矩的东西!”转头交代顾太太,“把他的卡停了,让他知道被以为进了顾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还没死呢!” 顾太太看了眼顾总裁,迟疑:“这样是不是不好……小晖还小呢。” “小?” “比朝儿还大一个……”声音一顿,索性甩手直接道:“让你停你就停!” 顾太太低眉垂眼,神情柔顺:“好,儿媳听爸爸的。” 关上门, 顾晖看着冷冰冰的房间。 白色墙壁,白色家具,衣柜里挂了几件衣服,桌上放着几本书,整个房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顾晖脸上嘲讽的笑容渐渐落下。 他打开手机,给西禾发消息。 叮咚, 西禾拿起手机一看:睡了么? 她一乐,翻了个身认真回消息:没,在看物理,马上开学了。 狗子嗤笑:屁,明明是在刷狗血剧! 顾晖不由想起女主认真学习的模样,神情逐渐柔和,动了动手指:不早了,早点休息。 ‘恩恩恩,你也早点休息’ 西禾没问他在顾家怎么样,只叮嘱他别忘了把今天的卷子做了,顺便发了个害羞的表情: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外公。 看到前面的话,顾晖面色一僵,看到后面心顿时又软了。 ‘好’ 他说。 西禾发了个‘嗯’,又道:明天要检查,还有,十一点半之前要睡觉。所以少年,你还有两个半小时。加油哦~ 顾晖下意识看向钟表,果然已经八点多了。 想起自己那个速度,匆匆说了一句‘好’赶紧满屋子找书包然后趴到桌前写卷子——钟表滴滴答答,等顾晖停下笔时,发现电话并没有挂断,那头传来女生打着小呼噜,睡得极为香甜的声音。 他一愣,继而脸上露出宠溺的笑。 “晚安,宝贝儿~” 他轻声道,然后挂上了电话。 顾晖走进浴室,打开花洒,任由热水顺着头往下冲刷。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0 少年宽肩窄腰,肌理分明,才发现,不知不觉心里那股郁气竟然散了。 要是往常,被人那样彻底无视他肯定要气很久,甚至赌咒咒骂他们不得好死——顾晖抹了把脸,他今天忽然就觉得没意思,连气都不想生了。 气什么呢?气他们不在乎他?气自己明明是长子却做了私生子? 顾晖狠狠闭上眼睛,关上花洒出了浴室:从今往后,他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次日,天还没亮。 顾管家刚刚起床,就见二少爷穿一件单薄外套从屋里出来,背上背着书包,他愣了愣,下意识喊:“二少爷,您去哪儿?要不要我送您。” 顾晖头也不回:“不用了,谢谢顾叔。” 顾管家还是第一次听见少年说谢谢,他更愣了,忍不住看向东边太阳还没升起。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少年回头:“路太远了,顾叔你送我吧。” 顾家别墅到疗养院路有点远,一路上顾管家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问二少爷去疗养院干嘛?结果少年靠着座椅闭目养神,根本不搭理他。 顾管家:……果然还是那么惹人厌。 车子在疗养院停下,周围安安静静,环境优美,已经有护工带着老人在晨练。 “顾管家。” 少年忽然开口。 顾管家立刻应答:“哎,二少爷,怎么了?” 顾晖看着窗外:“你见过她吧。” 他没有指名道姓,顾管家愣了半天,硬是没琢磨出他在说谁:“少爷,不知道您说的是……” “李影,我妈。” 顾晖转头看着他,目光沉沉:“你在他身边那么久,应该见过她才对。” 顾管家眨巴眨巴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少年也不需要他回答,他看向被薄雾笼罩着的疗养院,脑海里涌现的,却是临死前女人那张苍白病态却风华绝代的脸:“你告诉顾总,她说她后悔了。” 顾管家眼睛一瞪,刚想说谁后悔了?少年却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疗养院建在半山腰上,对面是云雾升腾的大海,火红色的光辉跳出海面,少年走到疗养院前拿出证件,随后进入疗养院,背影消失。 顾管家:“……” 他面容渐渐发沉,一转弯,回了顾家。 早上七点钟,所有人都起床了,顾总裁正坐在桌前一边看报一边吃早餐。 顾太太着一袭真丝睡衣,头发松松挽在头顶,端庄优雅,喝着牛奶叮嘱顾朝今天下午有一个晚会,让他务必别忘了参加。 顾朝面色冷淡,吃完才道:“嗯。” 顾管家看了眼,转身去厨房吃饭,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到车库等着顾总裁。 打火,发车,缓缓离开车库。 “先生。” 顾管家透过后视镜,看到那张和顾晖八分相似的脸。 顾总裁闭目养神:“嗯。” 顾管家斟酌,半晌道:“今早,我送二少去疗养院。” 顾总裁睁开眼睛。 顾管家顿了顿,道:“他让我转告您,她后悔了。” 不提名字,不告知前因后果,仅仅这么一句话,向来面容冷淡的顾总裁忽然间就愣在了那里,神情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顾管家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认真开车。 这厢, 西禾跟在姜爸爸和顾晖后面,也屁颠屁颠进了公司。 姜爸爸向来雷厉风行,决定要培养顾晖这个女婿之后,抽个空就把人带到了公司,开始手把手教导。 “至于那个什么‘上门女婿’你别听那丫头胡说,咱家不兴这套,你只管真心对待姜茉,其他事情顺其自然。”他没把话说死。 姜爸爸没给顾晖压力,公事上也是公事公办,尽心尽责。 顾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没说什么只认真努力,决定未来用事实证明。 西禾咕哝:“到底谁才是他小孩,偏心眼~” 姜爸爸瞪眼:“嘟嘟囔囔什么呢?你也别闲着,去给李秘书打下手!”结果西禾直接瘫倒沙发上,一副累坏了的模样,直接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 姜爸爸瞪着眼睛,无言以对。 顾晖在一旁看着,心中更软了。 西禾知道姜爸爸是想让她也学着管理公司,防止未来有一天顾晖变心,她毫无反抗之力。 可是别人不知道顾晖,她却是知道的,他疼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事?西禾每次进了公司不是给员工们打闹成一片,就是抱着手机玩。 一副不务正业的模样,气得姜爸爸想打人。 一来二去,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姜爸爸索性将心思全放在了顾晖身上,这一看就发现这孩子确实如李秘书所言,是个经商的天才,所有事情一点就通、举一反三。 姜爸爸目光一闪,试探着让顾晖独自去洽谈业务,顾晖完美完成。 他又让顾晖去考察市场,顾晖满城转悠,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做出了简略的报告。 姜爸爸眼睛顿时亮了。 顾晖却满面惭愧:“时间不够,所以我……” 如果一开始是碍于女儿的面子,现在却是惜才了。 顾管家透过后视镜,看到那张和顾晖八分相似的脸。 顾总裁闭目养神:“嗯。” 顾管家斟酌,半晌道:“今早,我送二少去疗养院。” 顾总裁睁开眼睛。 顾管家顿了顿,道:“他让我转告您,她后悔了。” 不提名字,不告知前因后果,仅仅这么一句话,向来面容冷淡的顾总裁忽然间就愣在了那里,神情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顾管家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认真开车。 这厢, 西禾跟在姜爸爸和顾晖后面,也屁颠屁颠进了公司。 姜爸爸向来雷厉风行,决定要培养顾晖这个女婿之后,抽个空就把人带到了公司,开始手把手教导。 “至于那个什么‘上门女婿’你别听那丫头胡说,咱家不兴这套,你只管真心对待姜茉,其他事情顺其自然。”他没把话说死。 姜爸爸没给顾晖压力,公事上也是公事公办,尽心尽责。 顾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没说什么只认真努力,决定未来用事实证明。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1 作为穷小子生活了十几年,忽然某一天被豪门亲爹接回去,从此过上了有钱有闲的生活……作为豪门私生子整天惹是生非却依旧安然无恙,如今还有人上赶着把女儿嫁给他。 只要代入自己想一想,都忍不住感慨,这顾晖拿的是男主剧本吧? 顾晖:??? 自那天离开顾家他就没再回去过,终日往返于公司、学校之间,一有空就去疗养院看望李外公。 学业、工作,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等他听见这个传言的时候已经开学了半个多月,同学们都进入到了紧张的复习中,当然,复习的都是以高考为桥梁的学子,大部分人家里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未来的路,出国或者保送。 顾晖看着西禾拿着课外书,整日悠哉悠哉,心中是又急又慌。 要是他学习没上来怎么办?姜叔叔教导的内容他没有记住如何是好?急得嘴上长泡,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 唯一让他安心的是,外公在疗养院过得很好,面色都变好不少。 “茉茉,你有想过未来自己要做什么吗?” 顾晖斟酌开口。 那些传言让他心中不安,更担心她收到影响,但不可否认他们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怎么能那么安心地把姜家交到他手中呢?万一未来他变心她怎么办? 甚至偶尔顾晖都担心,她脑子是不是有点…… 狗子迅速接话:“不好使!” 砰! ‘嗷’一声, 狗子弹跳而起:“你打老子干嘛!” 西禾笑意吟吟,不看它,对着顾晖道:“未来?当然是做个米虫,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啊。”这么美好的未来想想就心动。 手捧着脸,陷入了美好的幻想。 顾晖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可是人总要找点事情做的,一辈子这么长。” “唔,你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那……” 她忽然凑上前,鼻尖抵着少年挺拔的鼻子,狡黠眨眼:“我多给你生两个宝宝好不好?” 扑—— 不知道是谁喷了。 西禾不耐烦转头:“有没有礼貌,背后听人说话……哟,原来是顾太子。” 上上下下打量对面几人,顾朝手臂放在椅子上将沈微微圈在怀里,周围坐了几个太子爷和他们的狗腿子,闻言,顾朝掀了掀眼皮:“姜茉?” 西禾抬起下巴:“本小姐在此。” 顾朝忽然就笑了,扫了顾晖一眼:“看来以后要喊你一声弟妹了。” 西禾白眼:“什么弟妹?要喊你也该喊我一声嫂子,我家顾晖可比你大两个月呢。沈微微,记得啊,以后见了我要喊嫂子。” 什么弟妹,明明顾晖比他大,整天在这里充什么大尾巴狼啊。 顾朝漫不经心的表情立刻黑了下来。 顾晖不愿意招惹是非,拉西禾起身:“叔叔让我们早点回去。”西禾乖巧跟在他身后,不过转身前却对顾朝比了个鬼脸。 顾朝的脸拉下来,浑身低气压极重,周围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次日, 西禾刚到学校就被沈微微抓住了袖子:“你昨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少女一身青春靓丽的运动装,马尾高高扎起,整个人青春活泼,跟高一刚刚进学校相比整个人宛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大,像个被娇惯的大家小姐。 西禾不耐烦:“什么什么意思?不知道。”她还要去吃早餐呢。 沈微微立刻抱紧了西禾胳膊,急切开口:“你说顾晖比阿朝还大两个月是什么意思?顾晖不是私生子么?”西禾撂下那句话和顾晖拍拍屁股离开,他们却再也安静不下来了,想问不敢问。 很显然,这事触及到了豪门最深的秘辛。 沈微微试探着向顾朝开口,然而刚刚说了个头,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抓心挠肝怎么也睡不着,今天起了个大早在这里等西禾。 沈微微恳求:“茉茉,你告诉我吧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啊朝。” 西禾再也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管他私生子还是大两个月,顾家真正的顾太子不就是顾朝么?你如果不作死,最后嫁给顾朝,一样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好了,别烦我了。” 拍开她的手,蹦蹦哒哒上了楼。 沈微微在怔在原地,看着西禾的背影,她忽然跑过去再一次拦在了西禾面前。 西禾吓了一跳:“你还要干嘛!” 沈微微神情复杂:“谢谢茉茉你告诉我这么多,虽然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女孩子不应该把自己的未来绑在一个人身上,就算顾晖真的很好,你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一辈子坚持不懈的追求。” 看着西禾,神情认真,“叔叔阿姨这么爱你,茉茉,你也要为他们想一想才对。” 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挺拔。 西禾看了半晌,吐出两个字:“毛病。” 谁知道话语刚落后面就听身后一声冷笑,她惊了一下,转头,就见许笙目露嘲讽:“我本来以为自己遇到了对手,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从西禾身边路过:“你比不上沈微微。” 西禾:“……” 瞪着眼睛,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关心她是不是恋爱脑? 狗子悠哉悠哉:“谁让你跟个舔狗似的追人?”以前都是别人被她折腾来折腾去,现在??狗子干脆闭上眼睛。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无语凝噎:“这就舔狗了?” ‘咕噜’喝一口牛奶,上楼:“那你也太侮辱‘舔狗’这两词了。我要舔狗,那狗都怕。”这才哪到哪儿,她五成功力都没发呢。 想起海王那个世界,狗子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顾晖彻底忙碌起来,学校里时常看不到他的人影,学习都被交给了家教老师。 “让我教呀,我比老师教的还好。” 西禾跃跃欲试。 姜爸爸想也不想,直接否决:“不行!” 西禾不高兴:“为什么?省钱学的还快,怎么就不行了?” 姜爸爸睨了她一眼,根本不听她哔哔,直接给顾晖找了家教老师,让老师务必按着他的学习进度给出最合适的教学方案。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2 西禾顿时瞪大眼睛,岂有此理! 眼看她要蹦起来,顾晖赶紧拽住女孩手腕,压低嗓音:“茉茉,就听叔叔的。”见她还是满脸不服气,顾晖霎时红了脸,她,她怎么就不明白! 那日女孩也是在教他数学,结果教着教着就忍不住想要亲亲。 心爱的女孩就在眼前,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笑意满满,顾晖就像受到蛊惑一样,明知道时间地点都不允许却还是颤抖着睫毛缓缓闭上眼睛……吧唧,响亮的吻落在唇上。 他羞红了脸,女孩却捂着嘴‘咯咯咯’笑个不停。 西禾扑上去,搂着少年的脖子,嘟起红艳艳的嘴巴,撒娇:“人家还要~” 顾晖手足无措,一张脸红成了猴屁股:“茉,茉茉,别,先写完卷子吧好不好?”只要一想到这是在姜家,顾晖就心慌气短,他怂。 偏偏西禾不依,抱着他就啃:“一下,就一下~” 顾晖一个不差被涂了满脸口水,他哭笑不得,又怕她跌倒只能牢牢揽住少女腰肢,躲避着让她别闹了,谁知一抬眼就见窗外姜叔叔面无表情看着他。 顾晖:“……” 尽管事情已经过了几天,姜叔叔也没找他,顾晖还是无比心虚。 此刻姜叔叔为何一定要安排家教,没有谁比顾晖心里清楚为什么?他慌得不行,一个‘不’字也不敢说,只想事情赶紧过去。 西禾嘟囔:“哼,反正在你心中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脸鼓起一个包包,满脸不爽。 顾晖无奈又好笑,只能补偿她:“这周都陪你好不好?” “真的?说了不许变哈。” 西禾终于有了好脸色,摇晃着顾晖手臂,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还是你对我最好啦。” 姜爸爸闻言冷哼一声:小白眼狼! 周末这天顾晖带西禾去看电影,谁知道路上下起了雨,两人只好找个地方避雨等出租车,豆大的雨点伴着雪花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寒风凛冽。 哧——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站台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顾总裁那张儒雅俊逸的脸:“上车。” 顾晖站着不动,西禾左看右看,也决定不动,谁知那边顾管家直接下车,打着黑色大伞走过来:“二少爷,姜茉小姐,请上车。” 顾晖立刻冷下了脸:“不必!” 顾管家言笑晏晏,看了西禾一眼:“冬雨冷冽,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姜小姐考虑一下才是,姜小姐是女孩子,不好受寒。” 顾晖一下子不吭声了,脸色变来变去,随后拉着西禾上车。 车内一阵安静。 顾总裁开口:“去哪儿?” 顾晖看着窗外不说话,西禾道:“您把我们送到市中心就好了。” 他们俩向来独来独往,做什么也极少会让司机送,谁知道今天就下雨了呢?又冷又寒,差点没把人送走。 顾总裁便示意顾管家把车开向市中心,西禾以为这就完了,谁知道顾总裁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拉着她巴拉巴拉,从人生理想谈到诗词歌赋,还问她未来有什么打算。 顾晖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西禾呆了一下,立刻握紧他手:“顾晖……” 顾总裁丝毫不在意,笑着道:“不必紧张,我只是对姜茉小姐比较好奇,多嘴问问而已,你若是不开心那我就不说了。” 这话说得,好像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辈。 顾晖:“……” 西禾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她在这里,顾晖肯定喷他满脸。 秉着不搭理鸟人的原则,顾晖拉着西禾,无论顾总裁说什么都不搭理,等下了车就立马开溜。 谁知顾总裁今天貌似有那个大病,到了市中心不仅没下车,还一路跟在他们身后,顾晖问他想干什么?他就说随便走走,让他们不用管他。 顾晖就不管他了,然后吃饭,看电影,顾总裁锲而不舍一路跟随。 就连顾晖买了一份爆米花,顾总裁都有样学样买了一份,尝了一路,丝毫觉得味道不太对,随手扔给了身后的顾管家。 顾晖:“……” 顾管家:“……” 电影演的什么?顾晖根本不知道,心神全在身后的男人身上。 他难受得动来动去,心情烦躁,丝毫不知道顾总裁到底想要干什么?眼看着电影结束,他牵着女友走出大楼,这人还死皮赖脸跟在后面。 顾晖暴躁:“顾总裁,你踏马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是他今天第二次问了,顾晖是真的觉得烦,这人是有病吧! 顾总裁看了眼天上飘落的大雪,忽然惆怅:“下雪了。” 顾晖转身就走,有病!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其实你还有一个名字,叫顾痕,风过无痕的意思。”顾晖停在脚步,“她骗了你,她从来就没后悔过。” 顾晖豁然转身:“你放屁!” 顾总裁扯了扯嘴角,似乎觉得好笑:“顾晖,你认识她不过七八年,知道我认识她多久么?初中,高中,大学,二十几年,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男人眼神有一瞬间的悠远。他道:“顾晖,是她对不起你,对不起我。” “我不知道你出生了,更不知道她把你放在老家,日子还那么……艰难。本来你才是顾家的太子爷,是她亲手毁了。“ ”顾晖。“ 他面容冷酷且无情:”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其实你还有一个名字,叫顾痕,风过无痕的意思。”顾晖停在脚步,“她骗了你,她从来就没后悔过。” 顾晖豁然转身:“你放屁!” 顾总裁扯了扯嘴角,似乎觉得好笑:“顾晖,你认识她不过七八年,知道我认识她多久么?初中,高中,大学,二十几年,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男人眼神有一瞬间的悠远。他道:“顾晖,是她对不起你,对不起我。” “我不知道你出生了,更不知道她把你放在老家,日子还那么……艰难。本来你才是顾家的太子爷,是她亲手毁了。“ ”顾晖。“ 他面容冷酷且无情:” ”顾晖。“ 他面容冷酷且无情:”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3 “顾晖,等等,我,我跑不动了。” 寒风凛冽吹得人面颊通红,西禾蹲在地上气喘吁吁,她是真的跑不动了。 顾晖停下脚步,雪花簌簌落在他肩头,风雪吹了满头满脸满身,他拳头握紧又松开,急剧起伏的胸膛显示他心情十分激动。 西禾深吸口气,站起来上前牵住他的手:“我们回家吧。” 女孩温暖的小手覆盖在少年冰凉的手背上,语声柔柔:“阿姨今晚做了你最喜欢的猪肉白菜饺子,我们早点回去趁热吃,好不好?” 寒冷的冬夜,街道上行人匆匆,车辆飞速掠过掀起一阵阵飞雪。 少年背影固执又僵硬,西禾瞬间心疼了:“顾晖,没关系的,你还有外公还有项元他们,未来也还有许许多多在乎你的人,他顾总裁算什么呢。” 谁一生没遇到几个渣?但是日子还要过不是。 总不能因为那些渣渣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西禾脸蛋贴着少年脊背,觉得有点冷:“顾晖,真的没关系的。”哆哆嗦嗦挤进少年怀中,“顾晖,我冷。” 少年僵硬的身躯终于有了反应,他低头,望着女孩苍白的小脸。 伸手把她拥进怀中:“对不起。” 西禾摇摇头:“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顾晖没说话,抬手招了辆车把人塞进去,自己也坐进去。 车子飞速驶离原地,西禾凑上去靠进他怀中,顾晖顿了顿伸手把人揽紧,他望着窗外漫天飞雪,脑海中想起的却是临死前女人的那张脸。 苍白病态都掩饰不住的倾城绝色。 她笑得肆意:“小家伙,你是不是很恨我呀?” 他那时只有七岁,却明白,这个女人得了绝症,活不了了。 这个生了他,又把他抛弃的女人,马上就要死了,从今往后他就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掉落,砸在地上,小少年却紧抿着唇,倔强地一声不吭。女人却觉得好玩似的,抬手刮了一下伸进嘴里尝了尝,嫌弃:“苦的。” 他想说,胡说八道,眼泪明明是咸的。 可心里太难受了,酸酸胀胀,他用了极大的毅力才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女人懒懒倚靠在病床上,她不愿意化疗,一头青丝如瀑,五官精致绮丽,她半眯着眼打量着眼前无声落泪的孩子,这是他的孩子。 她怀胎十月,冒着变丑的风险生下的孩子。 果然如她所想继承了他的优良基因,无论性格还是容貌都那么相像。 她笑了,得意又开怀:“我果然没选错人。” 顾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他开口质问她:“你为什么不回来看外公?你知不知道外公有多辛苦?你……”他忍下哭腔,“你去吃药,去做手术,等你好了好好孝顺外公,兴许这样我就不恨你了。” 孩童大睁的眼中藏着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惶恐。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女人懒洋洋笑了,可下一秒却控制不住咳嗽起来,一副仿佛要把肺咳出来的模样。 孩童瞬间慌了:“你,你怎么样?我去叫医生!” “不许去!” 女人声音严厉。 孩童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 女人随手擦了口血,丢进垃圾桶,她喘了口气靠在床头,招了招手:“过来。”孩童犹豫着,女人也不着急,半晌孩童慢慢靠近—— 忽然撞入一个冰凉的怀抱中。 孩童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被母亲拥抱。 女人紧紧抱着小孩,眼泪无声落下,脸上却带着笑:“你是他的儿子,他是大混蛋,你就是小混蛋。” “小混蛋,我就把我老爸交给你了,你得照顾好他知道么?你是我儿子,我不能尽的孝就得你来尽,这叫母债子偿。” “要是让我发现你敢抛弃我爸,我就……算了,我懒,你爱咋咋。” “这是你的抚养费,省着花够你用到成年了,唔,买个房子也不成问题,当然前提是你没想着要娶一个千金小姐,千金小姐咱可养不起。” “还有……” 她声音逐渐低了下来:“这是你爹的地址,要是有一天实在遭不住了,你就去找他。” 孩童豁然抬起头,眼底微微亮起光泽,然而不到一秒钟就被女人摧毁。 她指尖抵着孩童额头,嘲笑:“你就别想了,他恨我恨得要死,你要真的敢去一顿奚落是少不了的,再狠点,直接把你弄到非洲挖煤也说不定。更何况……他已经结婚生子了。” 那时候他太小,听不出里面的怅然:“他那性子既然已经成婚生子就是不打算回头了。” “所以,小混蛋,不到非不得已,你还是老老实实靠自己吧。” “唔,当然,如果有一天你非不得已去了,你帮我给他带一句话,就说,我后悔了。” 孩童下意识抬起头,被女人摁在怀中,只听她笑得喘不过气来:“屁!老娘才不后悔!打死都不后悔!咳咳咳,不行了,小混蛋你怎么这么重,起开,压到你娘我了。” 屋里响起一阵嘀嘀嘀的声音,门忽然打开一群医生哗啦啦走了进来。 小小少年紧紧攥着手里的银行卡被人挤到了门外,门被从里面轰然关上,他愣愣看着门,忽然里面一阵静谧,下一秒他眼睛耳朵被人蒙上,再次醒来他跟着外公回到了山里。 呼—— 车窗外风声呼啸。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二人下车。 别墅灯火通明,姜妈妈靠在姜爸爸肩头背影亲密,顾晖忽然停下脚步:“姜茉。” 西禾下意识抬头:“哎?怎么了?” 少年望着别墅内的温馨画面,如今那里面也有他一个房间,一张床,只因为她喜欢他,所以他忽然就拥有了那么多,亲情、爱情,光明的未来。 顾晖低下头:“你今天说了那么多人,唯独少了自己,姜茉,你是打算离开我吗?” 西禾立刻瞪眼:“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离开你!” “你都登堂入室得到我爸妈的认可了好么!人家才不是傻子呢,做赔本买卖!我自然要把你牢牢拴在身边,除了我一个母蚊子都不能有!” 掐着少年脖子,作凶恶状:“这辈子,除了爱我你没有的路!” “不然……哼哼!” 顾晖闷笑,温柔着把她手拿下来:“好,只爱你。” 顾晖勾住少女下巴,在她瞪大的眼睛中,俯身,轻轻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一触即离:“好了,进去吧。”攥着女友的手走向别墅。 开门瞬间,温暖汹涌而来。 西禾:!!!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4 这日开始,顾晖终于放下过往开始积极面对未来。 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因为当事人的不在意,最后也逐渐沦为平淡,很快寒假来临,短短一个月后又就到紧张的高三第二学期。 而此时忙的人忙得脚不沾地,不忙的人依旧悠闲度日。 “姜茉,你可以帮我看看这道题吗?” “唔,等我吃完这根辣条。” “好……” 西禾稳定发挥,一直霸占榜首。 许多同学对她不屑一顾,但学霸们却被她成绩折服,尤其试探询问问题得到通俗易懂的答案后,更是不吝赞叹。 六十天,三十天,一周,很快高考来临。 考场前,西禾笑看着顾晖:“努力了这么久,就差最后这一哆嗦了,顾晖,加油呀。” 顾晖十分紧张,他舔了舔嘴唇,试探开口:“万一我考不好怎么办?”虽然这两个学期他拼命学习,自觉跟之前相比一个天一个地,但万事就差一个如果呀。 尤其她成绩那么稳定,不出意外的话省状元必定花落姜家。 “考不好呀。” 西禾拉长了调子,眉眼生波:“考不好的话,那咱们只好一个南一个北了。” “不行!”顾晖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因这一句话立刻坚定下来:“我肯定好好考,追上你。” 西禾便笑了,紧了紧男生的手:“好,那咱们进去吧。” 三天考试,顾晖迷迷糊糊进去,迷迷糊糊出来,一回到家拿起书本就开始临阵磨枪。 姜家父母有心想劝他不用这么拼,他和姜茉走的不是同一条路,然而见他那么认真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 高考对西禾而言驾轻就熟,唰唰唰,答案几乎不用想。 姜爸妈在考场外焦急等待,随意一扫,看到了另一边的顾总裁顾太太,想了想走过去打招呼:“顾总,顾太太。” 顾总裁只是点了点头,顾太太和姜妈妈倒聊得不错。 姜爸递给顾总裁一根烟:“上次天宇的工程,多谢顾总帮忙了。” 顾总裁接过,吸一口吐出烟圈,淡声道:“不必,广市在工程这一块你们做得最好,就算没有我的推荐竞标时对方也会优先考虑你们。” 姜爸爸笑了笑,却知道事实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做的好不假,但这个是政府工程,光参与竞标的公司就有十几个家,若是没有顾氏在后面推把手,他们想要拿下来根本没那么容易。 他知道这都是因为顾晖,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顾总裁在给他补偿。 两家不咸不淡地说着话,直到考场学生出来才各自去接自己的孩子,顾晖也看到了顾总裁,随意扫了一眼就不在意了。 “茉茉,你觉得我考得怎么样?” 顾晖看着默写下来的题目,十分紧张。 西禾视线从上到下,浏览一圈,最后放下本子:“我觉得,咱俩考到一个学校的概率不是很大。” 顾晖瞬间失落,肩膀肉眼可见塌下来:“这样么。”再次后悔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好好努力?就算顾太太故意不找好老师,他也不应该自甘堕落,而是继续努力才对。 失落、不甘将少年笼罩。 “不过……” 西禾又道。 顾晖立刻抬眼:“不过什么?” 西禾脸上绽开笑容:“如果今年b大的分数线有所下降,你选一个偏僻的专业,也许就录取了。”顾晖眼睛立刻亮了:“那我去看看!” 很快分数线下来,不出意外,西禾得了省状元兼全国理科状元。 姜爸姜妈不敢置信,再三确认:“老师您说的是全国理科状元?名字没弄错?学号也没弄错?真的是我家姜茉?”得到肯定的答案。 二人放下电话,看着西禾的眼神都不对了。 “宝贝,你没有告诉妈妈你的成绩这么好呀!怎,怎么会是全国状元呢?” 他们是听老师提了一嘴,说姜茉成绩不错,但到底怎么个不错法,他们完全不清楚?何况,斯曼尔贵族中学的第一名跟其他学校的第一名有可比性么? 不是姜爸爸看不起斯曼尔贵族中学,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社交平台,成绩根本不重要。 但现在…… 成绩还没下来,几所顶尖学府就打了电话过来。 纷纷提出各种优惠政策,只要西禾去他们学校上学,什么要求都答应。 西禾十分淡定:“先看看顾晖的成绩。” 姜妈妈反应过来,立刻去询问老师顾晖的成绩,这次用得久了一点,不过结果也挺喜人,达到了一本线以上,不过跟西禾还是没法比。 西禾手撑下巴:“那就再问问几个大学今年的分数线。” 几所大学一听,满脸莫名其妙,问这个做什么么?b大眼珠子一转,询问姜妈妈。 等姜妈妈吞吞吐吐把事情说了之后,一拍大腿:这有什么!上,当然能上!两个人都能上! 于是两个人都填了b大的志愿。 学校学生们都知道了西禾的成绩,纷纷惊诧,但又觉得不过一个状元郎的身份而已,锦上添花罢了,有什么?然而当他们看着电视里被记者问话,淡定自如的女生,又有些不甘心了。 不就一个理科状元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一千道一万,她姜茉不过是个为男人要死要活的恋爱脑。 成为高考状元,只能说明她会考试,但是社会上需要的又不是一颗会考试的脑袋,她这么蠢,迟早被人拆吞入腹。 有看不惯西禾的,把这事暗暗捅了出去。 一时间,西禾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姜妈妈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我家茉茉才不是没脑子!她聪明又善良,顾晖心怀感恩,两个人只是互相扶持罢了!” 可是没有人听,舆论甚至把顾晖也推了上去。 都说他心机深沉,知道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在顾家得不到什么东西,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单蠢的姜茉身上。 西禾:“……” 她看向顾晖:“我看上去很蠢么?” 顾晖捏了捏她的手:“难道我看上去这么有心机?” 二人相视而笑,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甚至学校的毕业典礼都没参加,背上书包天南地北地玩,直到开学才包袱款款去了学校。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5 “姜茉。” “嗯?” “没什么,叫一叫你。” 窗外景色飞速而过,西禾收回视线,看向顾晖,忽然勾住他下巴倾身吻了上去:“还有两周就是你二十岁生日了。” 顾晖看一眼司机,抬手遮住她的小脸:“嗯。” 西禾便笑了,眉眼弯弯,不怀好意:“妈妈说如果在学校住的不舒服可以租房子,你要来当免费保姆么?做饭、洗衣,打扫卫生。” 轰,少年的脸忽然就红了。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声音:“我在你对面租一个。” 西禾‘哦’了一声,无趣地推开他,坐正身子:“不用了,我忽然觉得住校也挺好的。”心中叹气,唉,没意思。 狗子:“……” 合着亲亲抱抱举高高才有意思? 西禾:那不是废话!不能亲亲抱抱还租什么房子,还不如在学校里和小姐姐们玩呢。 狗子:……lsp. 西禾哼哼:过奖。 不过希望顾晖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作为百年学府,b大学习气氛浓厚,学生们脸上洋溢着青春朝气,西禾一进入学校宛如鱼儿汇入大海,如鱼得水,适应迅速。 顾晖则不然,他第一次读大学,一切都要仔细摸索。 为迎合未来发展,他学的是金融专业,西禾则选了生物学,主攻医疗方向。 大学学习十分忙碌,社团、专业、各种活动,各科科目都有许许多多的课后作业,还有一大堆证书要考,顾晖除了一开始找人比较好找,到后来发现想找人就变难了。 顾晖:??? 他隐隐觉得不安,该不会以后都找不到人吧? 西禾沉重点头:“以后不仅是我,你也会很忙。” 学分要挣吧,专业课要上吧,她第一次尝试这个专业以后肯定要深入学习,而他一边忙学业,一边还要继续公司的事情,所以她一开始提议同居也是为了他好,结果嘛,啧。 西禾拍拍男生肩膀:“好好加油吧,咱们毕业后见。” 顾晖:“……” 第一次后悔之前的冲动。 他张开嘴,想说那现在重新租可以嘛? 嗡嗡嗡, 一个电话打来。 西禾看了一眼:“是教授打来的,应该是论文的事。”摁下接听键和教授交流了起来,顾晖只能抱着茶杯在一旁默默听着。 狗子看见,莫名有种顾晖可怜巴巴的感觉。 越是高等学府大学愈加忙碌,所学科目也比普通学校复杂,因而内卷现象十分严重。 不过付出也会有回报,许多公司更乐意找名校毕业的学生,也是名校学校起点就比普通学校高的原因,比如最基本的计算机等级考试,大专只考一级,普通高校却是二级作为起点。 同样进入一家公司,同样老板交代下来一个方案。 普通高校生需要人带,逐渐熟悉后才能真正上手,而一流大学的学生却能直接上手。 就效率而言,公司当然愿意选择一流学校的大学生。 顾晖曾经是个学渣,但他仅仅用一年半的时间从一个考试只能考五六十分的学渣考上了一流大学,其中付出的艰辛是无法想象的,就连西禾这个作弊的人都忍不住佩服。 顾晖为了挤出时间和女友约会,又把高三时候的学习劲头拿了出来。 室友们目瞪口呆之余,也忍不住开始心慌。 卧槽,这家伙竟然这么努力!不行,他们也要努力!内卷之风席卷整个宿舍,继而蔓延到其他寝室。 然而,顾晖忙的时候,西禾也在忙。 她神魂强大,学习起来比别人轻松,但耗费时间的科目也不少,学校里时不时还有各种讲座,西禾索性趁着时间自学,闲暇之余更是在网上发表了几篇关于生物学的论文。 轮回万载,她脑海中的知识理论观点超脱众人,很快就吸引了相关学者的目光。 他们仔仔细细将论文完,之后迅速与b大取得联系,而学校本来就对西禾这个高考状元有所关注,也在第一时间与西禾进行了沟通。 西禾不掩饰自己的出色,她与教授们交谈、辩驳。 没有任何一所学校会拒绝一个天才,何况西禾这样有着独立的理论知识,好似给她条件就能创造出未来一样的天才。 学校解除了西禾不必要的课程,将她放在最顶尖的生物教授手下学习。 “周教室是基因生物学方面的顶尖学者,姜茉,你先跟着周教授学习,若是遇到问题尽管向我们提出。” “好,谢谢老师,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 周教授是个六十多岁的男教师,曾经在几所临床医学医院就医,后来转到了基因工程。 他对西禾十分和善,教课更是尽心尽力,无所不答。 西禾态度谦虚,周教授布置下来的任务都认真完成,学习完最初的理论课程,后面便跟着周教授做实验,再后来便自己上手。 她忙得脚不沾地,舍友们除了刚开始几个月见过她,后来几乎看不到她的人影。 西禾的手机设置成了震动,这天,她忙完看了一下信息——一连串,全是顾晖发来的各种短信。 吃饭没?身体还好么?最近学习怎么样? 最后才可怜巴巴问她有没有想他。 西禾无奈一笑,回了信息过去:“想呀,你在做什么呢?忙不忙?”发完准备放下手机,然而‘叮咚’,下一秒就收到了回信。 “不忙!” “你在哪里?今天周五,一会你有空么?” 西禾转了转发酸的脖子:“有空,正好今天实验做完了。” “我来找你!”顾晖立刻收拾课本,跟室友说一声,轻手轻脚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走出门外立刻开始飞奔,朝着西禾所在区域跑去。 西禾不慌不忙,先换了衣服,这才慢悠悠下楼。 深秋,天高气爽,落叶缤纷。 她着一件白色妮子外套,蓬松的长发松松披在肩头,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了狂奔而来,气喘吁吁的年轻人。 黑发细碎,眉眼深邃,一年时间,他已经褪去青涩,长成了青年模样。 他大步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姜茉。”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6 西禾笑着开口:“怎么跑着来了?累不累?” 顾晖摇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西禾有点奇怪,忍不住低下头打量自己:“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么?” “不是。” 顾晖依旧贪婪地看着她,道:“三个月。” 西禾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三个月?” 顾晖点点头:“自这学期开学,我已经有三个月没见到你了。”话音刚落,青年眼眶陡然红了。 西禾:“……” 她略显惊讶,忍不住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好像……确实有三个月了。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吭吭哧哧解释:“那个,主要是太忙了,你也知道教授要求很高,我……”被人揽进怀中,耳边胸腔轰鸣她听见青年略微涩然的声音、 他说:“姜茉,我很想你。” 闭上眼睛,深深嗅着她的头发:“很想很想。” 西禾愣住了,半晌,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背:“好呢,我知道,我也很想你吖。” 顾晖没说话,想说‘这怎么一样?',他明显感觉到自从上了大学,她就没那么黏着他了,电话不打,信息不发,只要他不主动她就像人间消失了一样,从来不知道主动找他。 青年心中酸涩:“你骗我,你根本没那么想我。” 整个大一,他就没见到她几面,每次找她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他一开始怀疑过,她是不是没那么喜欢他了?或者有了其他感兴趣的男人?毕竟学校里优秀的人那么多,她那么漂亮又那么出色,追她的人如过江之鲫不知凡几。 顾晖自认自己不差,但是和真正的天之骄子比起来,还是有所差距的。 他心慌意乱,怎么也不安心。 于是他主动去找她,去她同学面前刷存在感,效果很明显,大家都知道她有一个经济学院的男朋友,两人是高中同学,感情十分好。 他也因此知道了她是真的忙,不是被哪个臭男人勾走了。 那一刻,他是狠狠松了一口气的。 顾晖心里清楚,姜茉的爱如飞蛾扑火,爱上就是付出一切,他真的很怕,万一她看上了别的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再来和他针锋相对。 他真的相信,如果她爱上别人,一定会做出这种事。 好在,她心里依旧是他。 可是这个答案并不能让顾晖开心,反而愈发难受,他第一次意识到,有一个专心学业的学霸女友是种什么体验——他失宠了。 在学业和男友面前,她把更多心思放在了学习上。 顾晖苦笑,高中时她无所事事,整日黏在他身边,他那时候还担心她一直这样未来可怎么办? 万一他是个渣男,她把心思全放在他身上,最后岂不是很受伤? 而且,他也认为,女生还是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比较好,不用太高,起码要有自己的事情做,毕竟围着一个人打转总归不太好。 那时候他多担心啊,甚至还试图劝她。 不要沉浸男色。 顾晖:“……” 现在恨不得回去打死当初那个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好了吧,她如他所愿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且还十分得导师器重,他却见她一面都难。 顾晖抱着西禾,满腔悔不当初:“茉茉,我去给你做饭扫地吧好不好?我学会了做饭。” 他不想等了,他觉得再这么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闲下来。 顾晖蹭着女友白嫩嫩的脸颊:“茉茉,好不好~” 西禾有点为难:“可能不太行呢顾晖,最近太忙了,要不再过一段时间吧,好不好?”嗓音软软,显而易见的为难。 青年心中酸涩:“你骗我,你根本没那么想我。” 整个大一,他就没见到她几面,每次找她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他一开始怀疑过,她是不是没那么喜欢他了?或者有了其他感兴趣的男人?毕竟学校里优秀的人那么多,她那么漂亮又那么出色,追她的人如过江之鲫不知凡几。 顾晖自认自己不差,但是和真正的天之骄子比起来,还是有所差距的。 他心慌意乱,怎么也不安心。 于是他主动去找她,去她同学面前刷存在感,效果很明显,大家都知道她有一个经济学院的男朋友,两人是高中同学,感情十分好。 他也因此知道了她是真的忙,不是被哪个臭男人勾走了。 那一刻,他是狠狠松了一口气的。 顾晖心里清楚,姜茉的爱如飞蛾扑火,爱上就是付出一切,他真的很怕,万一她看上了别的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再来和他针锋相对。 他真的相信,如果她爱上别人,一定会做出这种事。 好在,她心里依旧是他。 可是这个答案并不能让顾晖开心,反而愈发难受,他第一次意识到,有一个专心学业的学霸女友是种什么体验——他失宠了。 在学业和男友面前,她把更多心思放在了学习上。 顾晖苦笑,高中时她无所事事,整日黏在他身边,他那时候还担心她一直这样未来可怎么办? 万一他是个渣男,她把心思全放在他身上,最后岂不是很受伤? 而且,他也认为,女生还是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比较好,不用太高,起码要有自己的事情做,毕竟围着一个人打转总归不太好。 那时候他多担心啊,甚至还试图劝她。 不要沉浸男色。 顾晖:“……” 现在恨不得回去打死当初那个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好了吧,她如他所愿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且还十分得导师器重,他却见她一面都难。 顾晖抱着西禾,满腔悔不当初:“茉茉,我去给你做饭扫地吧好不好?我学会了做饭。” 他不想等了,他觉得再这么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闲下来。 顾晖蹭着女友白嫩嫩的脸颊:“茉茉,好不好~” 西禾有点为难:“可能不太行呢顾晖,最近太忙了,要不再过一段时间吧,好不好?”嗓音软软,显而易见的为难。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7 路边车流滚滚,疾驰而过,不远处行人来来往往。 西禾被顾晖搂在怀中,鼻息全是青年灼热的气息,舌尖被咬得发麻,险些喘不过气来:“顾晖,你松开……”推开他,气喘吁吁瞪着人。 顾晖浑不在意,再次凑上前把人笼进怀里:“茉茉,好不好~我想多见见你。” 西禾推了推,无奈力气比不过人家。 她泄气:“好好好,行了吧!” “真的?” 顾晖瞬间高兴了,亲着她:“那我明天去找房子!” 西禾有点脸红,一边推开他,一边低头整理发丝和扯乱的衣服:“那东西都你来收拾。我最近有实验要做,没空忙活。”之前她巴巴问他要不要,他还拒绝呢,哼! 顾晖忙不迭点头:“好好好,我来我来!” 隔日, 西禾照常去实验室,顾晖下了课就跑去看房子。 他要求非常高,装修要好,环境要优美,推开窗户必须绿树成荫……房产中介差点暴走,后面听说不论价格后立刻来了精神,最后帮他选了一家。 顾晖租完房子,找家政打扫,之后又自己里里外外重新收拾了一遍。 他买了花卉点缀在阳台,将朝南最好的卧室整理好,一应用具全是西禾用惯了的物品,自己的房间则随意放了被子。 他巴巴跑到实验楼下等西禾下课,然后再去寝室搬东西。 室友们吓了一跳,等西禾解释后便开始帮忙。 西禾笑着道:“谢谢大家,过几天我请你们吃饭。” 室友们忙摆手不用。 顾晖十分兴奋,一直鞍前马后不让西禾干一点活,西禾也没客气,到了新家把电脑一拿出来开始认认真真写作业。 忙前忙后,终于闲下来的顾晖:“……”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瞬间心疼了:“太晚了,要不要先休息?” 西禾头也不抬:“嗯,马上。” 顾晖:“……” 转身再去收拾东西,衣服、鞋子、书本,等反应过来已经一点多了。 他跑去书房一看,女友还趴在桌前,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个不停,这会他说什么也不乐意了。不顾西禾的意愿把人推到浴室,塞给她一件睡衣,虎着脸:“洗澡,睡觉!” 西禾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泪花:“好。” 顾晖以为这两天比较忙,所以也没在意。然而第二天,第三天,一连一个多星期,西禾每天早出晚归,到家还要继续忙碌,等忙完都十二点多了。 他所期望的亲亲,整日黏在一块,根本无法实现。 尤其他自己也忙,家和学校两者之间匆匆忙忙,陪女友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然而现在…… 顾晖一边心疼女友,努力投喂,一边趁着女友忙碌的时间也忙自己的事情,姜爸爸把许多事情都交给了他打理,即便不用去公司,他也要远程办公。 狗子看着书房和客厅,两个忙得根本没时间亲热的人,乐不可支。 该,让你们整天虐狗!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期末。 西禾参加了考试,之后告别顾晖,跟着周教授踏上了去M国参加座谈会的旅程。 她前一年跟着周教授打下手,这学期基本上就自己上手了,周教授对她很是看好,把西禾当作自己的衣钵弟子看待,正好这次的座谈会来了基因生物方面的科学家,自然就想带她出去见见世面。 西禾挥挥手,去得那叫一个潇洒,徒留顾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差点哭出声。 他带了两件衣服,回到广市,姜妈妈见了吓一大跳。 “小晖,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咦,茉茉呢?没跟你一起?” “阿姨。” 顾晖有气无力叫了一声:“茉茉跟着导师去米国参加座谈会了。” 他本想说自己也要去,结果好死不死公司正好有事情打来电话,然后女友就非常坚决地拒绝了他跟着的要求,拍拍屁股走得利落。 顾晖看向姜爸爸:“叔叔,还有什么事情么?我想一次性做完。” 趁着茉茉回来前,全部忙好,等人回来,他什么也不干了就守在她身边。 姜爸爸愣了一愣:“那,正好年底结账,要不你跟李秘书一起去?”说完有点不好意思,结账,说白了就是上门要账,咳咳咳。 顾晖没仔细琢磨,一口答应下来:“行,那我明天去公司。” 次日, 李秘书见到顾晖也愣了一愣。 这脸皮这么嫩,能要到钱么?他有点担心。 但既然是老板让人过来的,说明老板已经做好了准备……李秘书带着人直接去了第一家。 “李秘书啊,你也知道最近这建筑材料方面不好做,我们短期内实在凑不出钱来,你看,要不要……”小老板搓着手,十分不好意思。 李秘书看了愣住的顾晖一眼,让开一步:“这是我们顾总,你有话可以和他说。” 小老板下意识看过去,入目一张格外年轻的脸,一时间竟然没回过神来。 顾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伸出手:“张老板好,我叫顾晖。” 随后接下来的时间李秘书就站在一旁,看着小顾总是如何跟张老板扯皮的,这些老板都是这个样子,明明有钱,但就是不想出钱,向来是能拖多久拖多久,难缠得很。 张老板见顾晖脸皮嫩,又见李秘书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态度,心中便有了谱。 他打着太极,七扯八扯,就是不往钱上门靠,轻视顾晖。 一开始顾晖还想着以君子之礼,但后面三两句话看出这人打得是不还钱的主意,瞬间就烦了,他当年做流氓耍痞子的时候,这厮还不知道在哪混呢。 一点情面不给,直接问他什么时候把债补上。 张老板还想绕圈子,顾晖索性把他们公司的年度表拍在桌上:“张老板,我下面还要去下一家,麻烦您快点!” 张老板:“……” 丝毫不恼怒,态度转得飞快:“您等等,我这就叫财务过来。” 李秘书眉毛一挑,倒是对顾晖刮目相看了。虽然态度不好,但到底把钱要到手了不是。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8 顾晖千盼万盼,终于在新年前夕接到了女友。 偌大的机场,人来人往,西禾被人整个抱住,又亲又揉,旁边还站着导师和师哥,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顾晖!” 顾晖勉强压下欣喜,牵着人,一本正经道:“周教授,黎师兄。” 周教授早前就见过他,也从小徒弟口中听过其名,便只摆摆手道:“好了,时间不早,你们快回去吧,等会让小黎送我就行。” 黎师兄推了推眼眶,笑得憨厚:“等会到了地方,我给你们报平安。” 西禾二人送他们上车,这才驱车回家。 一路上顾晖时不时转头看向西禾,西禾面颊发烫,只能斥他专心开车。 顾晖点头:“好,听你的。” 一路风驰电速。 到家,西禾安全带还没解开,就被人摁在了椅子上。 “姜茉。” 喘息声浓重。 西禾张口:“妈估计在等着……唔。” 唇齿被堵住,浓烈的气息席卷而来,西禾伸手推搡,却被一把握住举至头顶,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而起,顾晖踢开门直接转身上楼。 “快放我下来,家里有人!” 顾晖充耳不闻,一路上到二楼,直接把人扔床上。 西禾瞬间晕头转向。 她从柔软的床榻间挣扎着爬起来:“顾晖,你发什么疯!”一转头,就见顾晖随手关上门,扯下领带,开始解扣子。 “疯?” 顾晖将外套扔沙发上,大步走过来。 西禾下意识往后撤,捂着胸口,作抵死不从状:“你,你想干嘛!” 狗子:……装,使劲装! 西禾随手把它关了小黑屋。 她死死攥着领口,一头乌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娇躯颤抖,模样可怜,格外惹人蹂躏……顾晖眸子深了深。大手扯住那截雪白的脚腕,把人拖至身前。 大手掐住女人的小脸,目不转睛盯着她:“你觉得我想干嘛?” 西禾瞬间羞窘不已:“顾晖……” 尴尬的姿势让她不安地扭动着,挣扎着想要逃离。 顾晖禁锢住女孩身躯,掰正她的小脸,视线从她水润的黑眸滑至鲜艳的红唇,道:“叔叔阿姨去爷爷奶奶那了,今晚不在。” 西禾一愣,胡乱点头:“哦哦哦。” “那你先放开我,我去洗漱,今天坐了一天飞机,好累。” 推了人一把,没推动,她愣愣看过去。 顾晖拇指摩擦着那片唇瓣,眼睛微微眯起:“叔叔说阿姨怕冷,打算带她和爷爷奶奶去热带玩一段时间再回来,茉茉,你要去么?” 西禾‘啊’了一声,随即仔细想了想:“去吖,我也怕冷。” 顾晖漫不经心:“我跟叔叔说你不想去。” 西禾立刻瞪眼:“我去!” “你不去。” 西禾:“……” 顾晖眼中含笑,俯身咬着她的唇:“我想你留下来陪我,我们一起过年好不好?我很热的。”握着她的手放入怀中,一片温暖炙热。 西禾霎时闹了个大红脸,吭哧吭哧,骂他:“流氓!” 顾晖点头:“我还能更流氓。” 抱着她进了浴室,关上门……雾气弥漫,温热的水流打湿了红地毯,镜中一片模糊只能映出两个交叠的身影。 - 西禾窝在顾晖怀里的时候还有点想不通,这人怎么忽然就决定把她吃干抹净了呢? 顾晖舒服搂着自家媳妇,才不告诉她,他产生了危机感,恨不得把人彻底变成自己的才安心,可惜他现在还没到结婚法定年龄,要不然早就带着人去领证了。 姜爸姜妈连家都没回,跟西禾打个电话,随后就带着爷奶去了夏威夷。 整个寒假,西禾被顾晖拉着,解锁了许多新姿势。 顾晖每天酣畅不已,愉悦至极。 西禾却抖着腿,下个地都难,暗暗骂他‘禽兽’。 除夕夜,两个人去了疗养院陪李外公过年,李二舅也在。 他这几年过得实属不好,本以为到了城里就能开上豪车住上别墅,结果老爹被送进了疗养院,他不仅不能跟进去还被小犊子安排去公司当保安。 呸,整天坐那,哪儿也去不了,不干! 他偷溜回去,结果疗养院的人直接跟小犊子打电话,他当时就有点怂。 这小犊子向来对他印象不好,如今老爷子也不需要他看护了,他还不老实,这小子肯定饶不了他。 果然,小犊子一到,听完前因后果, 看着他冷笑两声:“不想看门,想去溜达是吧?行。” 他来不及欣喜,小犊子就对那个李秘书道:“麻烦李秘书再帮他找个扫大街的活,最好一天换一条街。” 李二舅傻眼了。 李秘书扫了他一眼,差点笑出声:“行,我回头就安排。” 李二舅:“……” 瞧瞧,人干事?他是他舅啊! 经历了一番磋磨,李二舅现在看到顾晖就发怵,满腔的怨怼是敢怒不敢言,见到人的时候,还要撑着笑脸问好,心里别提多怄了。 西禾看在眼里,笑在心中,甚至还觉得顾晖太过仁慈了。 李外公还是那个样子,丝毫没有好转的现象,不过这辈子安安稳稳到老是不用担心的。 过完元宵节,二人回到学校。 顾晖刚到家就迫不及待把自己东西搬到了西禾房间,衣柜里也挂上了自己的衣服,晚上抱着媳妇,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不过悠闲的日子不多,很快两个人又忙了起来。 家、学校,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 毕业季来临,由于公司在广市,顾晖只能回去。 夜晚,他抱着西禾:“真的不跟我回去?”大三时他就带着西禾去领了证,现在两个人时名正言顺的夫妻,可是一想到她不跟自己回去,顾晖心里那叫一个心塞。 毕业就异地,这叫什么事? 西禾昏昏欲睡:“暂时走不了吖。” 她早早把课程学完,如今正在考研,手里还有项目,自然走不了。 顾晖无言以对,叹了口气,亲吻着她的秀发:“那你等我。” 西禾困得不行,也没听清他后面说什么,只胡乱点着头,随后在他怀中找个舒服的姿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却没想到,分开不到三个月,这人包袱款款又回到了帝都。 欲出口的询问还没来得说,便被人紧紧抱住:“媳妇在哪儿我在哪儿。” 番外1 所有人都没想到,再次听到姜茉的消息竟然是在网上:‘史上最年轻的科学家姜博士研制出了抗癌药物’白底黑字的加粗标题格外醒目。 中间一张照片,女子一身白色院士服,嘴角微微上扬,年仅二十五岁。 众人视线下移,看到了报道中是如何用各种溢美之词赞美这位年轻的科学家事如何辛苦,经历多少艰辛,最后才成功研制出抗癌药物。 他们心神恍惚:“这真的是姜茉?” 林萌萌喝一口果汁,咽下:“你们不是邀请了他们么?等人来了亲自问呗。” 今天是高二三班的同学聚会,不仅林萌萌,班里许多同学组织者都邀请了,除了几个在国外回不来的,大部分人都到了。 此时还没到的,除了沈微微便是顾晖西禾二人了。 班长砸吧嘴:“我记得当年姜茉的成绩是班里最好的吧,后来还成了高考状元。” 有人呛声:“你还说她只是个会学习的恋爱脑呢。” 班长气结:“你!” 那人抬下巴:“我怎么?” 班长捏着拳头,脸张得通红,站起来一副要打人得模样。旁边人赶紧把他拉住:“好了好了,一点小事而已。” 那人顿时不屑,嗤笑一声移开视线,班长更气了。 围观者看着热闹,不插手,班长作为富二代,以前仗着身份没少干欺压人的事,那人就是其中一个,后来他上了政法大学,做了律师,出了社会就整日盯着班长家的公司。 人生在世,尤其还是有钱人,哪能没做点荒唐事? 这人逮到机会,狠狠给了班长家一下子,如今他们家陷入一团乱,公司股票下跌。 班长这次搞的同学聚会,最重要的目标便是看看能不能在聚会时,找到几个人帮衬一下,祝助他家渡过难关,谁知道这律师也来了,一进屋两个人就恨不得吃了对方。 拉完人,有人疑惑:“怎么沈微微还没来?” “顾太太盯她那么紧,她能不能出门都是个事。” 众人便不说话了,不由想起了顾氏的瓜,毕业后沈微微上了一所师范学校,当时她和顾太子的感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们还想着看接下来该怎么办?谁知顾朝竟然出国了。 顾太子出国,和他有婚约的蒋柔也跟着去了。 众所周知,沈微微只是平民出身,她妈据说身体还不好,全家都靠他爸养着。 顾朝离开没多久,沈微微母亲忽然病重,她爸爸据说此前也出了车祸,一家的担子忽然就压在了沈微微身上,无奈之下,沈微微只好进入了娱乐圈。 能被顾太子看上,沈微微容貌自然不俗,一出道就演了女三号。 或许她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电视剧播出后反响不错,沈微微便顺势签约了一家娱乐公司……在大家上学,姜茉忙着搞科研的时间,她短短几年就混到了小花位置。 沈微微做了明星,沈家的困难迎刃而解。 而就在一年前顾朝回国了。 一个娱乐群新晋小花旦,一个公司总裁,两个人在一次酒会上重新见面,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沈微微本来就对顾朝有感情,顾朝对她也心有不舍,经历过一系列的爱恨情仇,顾太太要死要活的拒绝后,沈微微怀了顾朝的孩子。 顾太太本来就看不上沈微微,如今对方还是一个戏子。 娱乐群水这么深,能几个干净的?她死活不让儿子跟沈微微纠葛上,结果这次顾朝却说什么也不听她的,她敢上吊哭闹,他就敢离开顾家。 别以为他不知道当年是她偷偷找沈微微谈话,以至于他才误会沈微微,去了国外。 有了前车之鉴,顾朝现在对顾太太是满心不耐。 顾太太:“……” 一个私生子进了姜家的门,给姜家打天下。 豪门背地里不知多少人笑话顾家不会教导孩子,如今顾朝为了个小明星,也要搞离家出走这一套,顾太太气得住院,顾老爷子更是拿起拐杖要打死这个不肖子孙。 有人小声:“据说顾老爷子还因此怪到顾晖身上,找他麻烦。” “可不是。” 立刻有人接话:“不过据说顾晖听都没听就挂了电话,根本就不鸟他。” “是我我也不鸟,他还当顾晖是以前的顾晖呢?在姜总裁的教导下,顾晖不知道有多出色。姜茉研究抗癌药物我不清楚,但顾晖带着大学同学从无到有开了一家公司,如今已经做到上市,我可是一清二楚。” 这人翘着二郎腿,一件花衬衫格外风骚:“前两天我还跟我爸去了他们公司一趟呢,就在西二环金融街,八百万平方一个月,啧啧啧。” 满脸艳羡,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众人瞬间张大了嘴巴,他们跟顾晖没多少联系,着实不知道他竟然做到了这份上。 有人砸吧嘴:“不知道和顾太子相比……”谁更胜一筹? 顾朝不耐烦顾太太,直接搬出了顾家,连顾氏都不去了决定自己创业。顾总裁无所谓,反正他还能再干几年,等顾朝磨练好了再进公司也不迟。 然而顾太太却不这么想,她下意识以为顾总裁放弃了她儿子,准备把公司给那个私生子。 顾太太恨得咬牙切齿,忍下恨意,找到顾朝,说她接受沈微微了。 一个贱人,还不值得她儿子放弃那么大家业。 顾朝半信半疑,沈微微也怕顾太太再向以前一样,然而能让顾太太开口实在难得,沈微微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跟着回去,她摸着肚子,想着看在孩子的份上顾太太应该不会太为难她才对。 然而事实却让她大失所望。 顾太太直接提出让她放弃明星的身份,顾家不需要一个明星媳妇,在沈微微答应了之后又开始请人来纠正她的仪态礼仪,每次都累得她摇摇欲坠。 沈微微有心想要跟顾朝说不想练了,怕伤到孩子,顾太太就开始哭,说都是为了儿媳好。 婆婆想要为难儿媳,让她有苦说不出得办法多的是,沈微微进顾家短短三个月,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圈子里得人对她还印象极差。 拿她和蒋柔作对比,嗤笑:“果然和真正的大小姐还是没法比。” 番外2 沈微微:……有苦说不出。 今日同学聚会,她本是和顾朝商量好了先来,晚点他再来接她,结果临出门前顾太太来了几个闺中密友,便要她在旁边伺候着哪儿也不许去。 沈微微看了看时间,六点半,同学聚会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 鲜花点缀的花房内,顾太太和几个闺中密友品茶吃甜点,一位面容富态的富太太看了眼咬着唇,眼眶微红的沈微微,捂着嘴笑:“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欺负她了呢。” 顾太太扫了眼又不在意地收回视线:“不用管她,整天想出去浪。”用词粗鄙至极。 几个太太都掩着唇笑了,看向沈微微的视线意味深长。 - 西禾和顾晖是晚上七点多钟到的。 本来她都不想来,顾晖却说什么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他们现在这么牛叉了,不回去打一打那些人的脸,怎么对得起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 西禾:“……” 他们回哪门子的乡?大家谁不知道谁吖。 车子交给泊车小哥,两人被牵引着来到二楼包厢,开门瞬间屋内顿时陷入了寂静。 顾晖握着西禾的手,看了眼或坐或站姿,手里拿着酒杯,以及站在麦克风前的高中同学,忽然扯着嘴角笑了:“几年不见,诸位好呀。” 他穿一身帅气西装,宽肩窄腰,嘴角挂着一个邪气的笑。 同学们被他虎了一跳,竟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顾晖牵着西禾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沙发前,踢了踢班长的脚:“喂,让让。” 班长:……他不配有名字吗? 假笑着让开位置,还热情地给他们递烟递酒。 顾晖随手拍开:“我家茉茉闻不得烟味,你一边去。”低下头,满脸柔情地询问想要喝什么?将班长无视了个彻底。 班长拳头攥紧又松开,最后笑着走到旁边坐下。 所谓的同学聚会,说白了就是吹牛皮大会,喝了点酒个个都是天下第一,说着自己如今的社会地位,再互相递名片,有人管不住嘴巴:“姜茉,听说你研究出了抗癌药物,是真的么?” 顾晖手里的香槟便顿住了,抬眼:“怎么?你家有人得癌了?” 众人:……夺笋啊。 此人脸瞬间黑了下来:“不过问个真假,顾晖你至于咒我家人么?” “谁咒你了?我不过问一句而已。” 顾晖放下杯子,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姓姜叫茉,b大学子,仅仅二十五岁便是博士后,连照片都登了出来。怎么,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看不见?” “我记得你叫范承,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吧?跟我岳父倒勉强算同行。” 包厢内安静异常,谁都看出来顾晖今晚就不是来友好交流的……这家伙明显是在找茬啊。 范承面色不好,赤红着眼睛瞪着顾晖。 顾晖笑了笑,反手一个酒瓶砸在范承脚下,哗啦一声,有人尖叫。 顾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看不见你我都忘了,当年有个小老鼠,整天抓我辫子,好给顾太子献殷勤。”动了动肩膀,“因为你,我还挨了好几鞭子呢。” 范承:“……” 脸顷刻变得煞白,冷汗淋漓。 他当时看不起顾晖这个私生子,为了讨好顾太子,确实说了许多顾晖坏话,但,他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顾晖冷笑,谁干得好事他可都记得呢。 所有人对视一眼,恍然大悟之余,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顾晖的事情……得出结论,或多或少都有点。 不过都是背地里的,明面上他们还是很尊重顾家的私生子的。 顾晖……应该不知道吧? 音乐悠扬,包厢内却安静无比,所有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微微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诡异的场面。 她愣了愣,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敲门,好在西禾百无聊赖转头正好看到了她,招手:“来了?过来坐。”她今日一身休闲装,墨发用丝巾系着,看上去清爽又平易近人。 沈微微扫了一圈,挪着步子走到离西禾一步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包厢重新变得热闹,刚才的问题好似没发生过。 西禾看向沈微微的肚子:“几个月了?” 沈微微下意识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美丽的脸上泛起柔和的笑容:“马上四个月了。”为了孩子,她放弃了打扮,今日只穿一条棉质长裙,浑身上下只手上戴着一枚钻戒。 西禾看了眼钻戒,她是知道沈微微和顾朝没办婚礼的,据说连证都没领。 她将一杯果汁递到沈微微面前:“四个月,也该找个地方好好安胎了。” 沈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开口。 她点了点头:“我会的。” 聚会格外无趣,因着顾晖那一出,大家也不好找他们聊天,八点多左右西禾就扯着顾晖离开了,沈微微想了想跟在后面,于是顾晖和顾朝两个多年不见的人忽然在会所门口相遇。 无论是顾晖还是顾朝,当时都愣了一愣。 顾晖上下扫了顾朝一样,轻哼一声,搂着西禾与顾朝擦肩而过。 顾朝转头看向二人的背影,沈微微有点担心:“阿朝~” 顾朝低头,视线落在她红润的面上:“很开心?”小心扶着沈微微,向着车子方向走去。 - 西禾整天忙得飞起,等闲下来才知道沈微微滑胎的消息。 她怔了怔,随即就摇了摇头,她那天已经提醒沈微微最好找个地方安胎,结果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还一直在顾家耗着。 顾太太什么人她不清楚么?也不知道执着个什么劲。 她那天就看出沈微微那胎不是很稳,貌似胎儿母亲也十分疲惫,再这样下去恐怕孩子保不住,她就提醒了一局,谁知…… 不过经过此事,顾朝也不再忍着他妈,带沈微微直接离开。 沈微微也算是求仁得仁吧。 西禾看了一下也就不再关注了,抗癌方面的研究暂告一段落,她要开启下一个方向的研究了……顾晖还来不及开心媳妇终于得闲,结果人又陷入了忙碌中。 顾晖:“……” 番外3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窗外阳光炙热,偌大的别墅内却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屋里传来女人尖锐的叫骂声。 顾管家朝几个不知所措的佣人摆摆手,佣人瞬间如蒙大赦,赶紧离开。屋里此时又传来‘啊啊啊你怎么不去死’的叫骂声,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自从大少爷带着沈微微小姐离开之后,夫人就变成了这模样。 一开始顾太太还以为儿子那句‘有您这样故意折磨儿媳的母亲在,这顾氏旁大的家业我不要也罢’是气话,直到顾朝真的在外面宁愿吃糠咽菜也不愿意回来,顾太太才终于慌了。 她跑到儿子公司,看到他满头大汗地跑业务,那个女人却笑得幸福,整个人瞬间就炸了。 她跑过去‘啪’给了沈微微一巴掌:“贱人,都是你!” 彼时顾朝靠着沈微微做明星挣的钱到外地开了一家公司,但没钱没人脉,生意自然不好做,但两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互相扶持,因此就算累也觉得幸福。 顾太太那一巴掌直接将沈微微扇倒在地,右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 顾朝立刻将沈微微扶起来,看着肿起得半张脸,眼睛一瞬间变得猩红,他狠狠盯着顾太太。 顾太太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朝儿,我……” 顾朝什么也没说,直接打电话给顾总裁,让他带人来把顾太太弄走。 顾太太惊了,她尖叫:“顾朝,我是你妈!” “我宁愿你不是!” 顾朝带着沈微微走得头也不回。 顾太太怔愣着,跌倒在地上,被管家扶起来时整个人失魂落魄。 她回到别墅,扑进房间大哭,哭完跑到儿子得房间开始砸东西,砸完跌坐在地上,手摸到了一本书,她低头,时一本日记。 顾太太擦了擦眼泪,打开—— (如果可以,顾太太宁愿自己从来没打开过这本日记,否则也不会那般悔恨,憎恶,厌弃自己) 十月二号,晴 妈妈说要带我去游乐园玩,结果她把我放在里面,自己去见了一个阿姨。那个阿姨很漂亮,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 十二月一号,阴 妈妈手机上的信息我看到了,原来她曾经做过那样的事…… 周三,雨 今天又和顾晖干了一架,不过我不生气,要不是这小子估计我这辈子都难以有机会和人打架。不过,妈貌似又拐弯抹角给他穿小鞋了……烦,一个二个,安生点不好么! …… 顾太太抖着手,不敢再往下看。 脑中轰隆作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他知道她曾经见过那个私生子的妈妈,还逼迫她不要出现在老公面前,甚至还知道……她故意让李影染上艾滋病的事。 顾太太捂住脸,仓皇着逃回房间,躲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顾朝没有把母亲做下的事公之于众,但他也没脸再待在顾家。面对母亲那张脸,想起她曾经做过的一切,对情敌的不择手段,对私生子的漠视,对儿媳的百般刁难……他就难以心安。 顾朝带着沈微微,两个人,一个放弃娱乐圈的明星身份,一个放弃顾氏太子爷的身份。 一步一步,慢慢地从零开始。 顾总裁一开始还不知道儿子的打算,直到他都六七十岁了,也不见儿子回来继承家业,他才开始着急了,赶紧打电话给儿子。 顾朝带着一家子回顾家别墅吃饭,吃完就回去了。 对于顾总裁的提议,他道:“您不如问问顾晖,看他乐不乐意接手您手里的烂摊子。” 顾总裁气得扔鞋底:“顾氏企业在你眼里是烂摊子?” 顾朝随意笑了笑:“谁知道呢。” 摆摆手,带着老婆儿子走得那叫一个潇洒自如。 顾总裁琢磨了半天,还真给顾晖打了个电话,结果话没说完,那边就开启了嘲讽模式:“我看您是没睡醒呢?顾氏?顾朝都不稀罕,我看得上?滚蛋。” 呱嗒,直接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那边直接把他拉黑了。 顾总裁:“……” 顾总裁仰头长叹,视线一转,不期然看到窗外清冷的月光,明月高悬,洒了满地清辉,他刚想说今晚月色真美,楼上一阵女人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 “滚滚滚,不是我杀的你,是你非要和我抢丈夫!” “他是我的,是我的!” 顾总裁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对佣人道:“把她嘴堵上。” 佣人忙点头:“是先生。” 偌大的客厅瞬间变得安静,顾总裁怔怔望着窗外的月光,好似一瞬间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美如妖姬的女人。 见过李影的人都知道她很美,风华绝代,沉鱼落雁。 可世人万千,只有他知道她绽放的时候有多迷人,那个时候他想,就算她骗了他,他也要和她在一起。 认识李影的时候,他才高中毕业,她却已经工作了。 他们相识于网上,他闲得发慌,她由于工作原因作息颠倒,于是在茫茫网友中两个人添加了联系方式,他主动出击,她欲拒还迎。 谁能拒绝一个长得帅,声音又好听,又会撩的奶狗呢? 李影那时候刚刚和学霸男友分手,急于寻找第二春,正好就碰到了他这么个傻乎乎往里撞的……后来关于那个学霸男友,他吃了许久的醋。 他们聊了一个多月,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想要去找她。 少年人的感情炙热而汹涌,他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怕,就怕自己遇到照骗。 可李影太过惊艳,她比照片上还美。 他承认,他当时是见色起意,到了她家他就迫不及待亲了人家……明明比他大好几岁,却像个小女孩一样乖巧可爱,呜咽声惹人怜惜。 当然,他不想怜惜,他只想听她怎么叫。 不过为了维护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他装了好几个月的大尾巴狼,最后才把人拆吞入腹。 极致得愉悦,心心相印带来的灵魂契合,让他终生难忘。 离开她之后,他再也没有体会过那样极致的盛宴。 他很爱她,很爱,很爱。 他的青春里,所有的幸福、快乐,都是她带给他的。 啪, 一滴泪砸在地砖上。 顾总裁抖着手捂住眼,嘴唇颤抖,可她骗了他。 她把他当傻子耍。 她说她姓文,其实姓李,她说她比他大三岁,其实是十岁,她说父母恩爱家庭美满,其实她妈早就没了,她说……只要她爱他,他其实可以什么都不在意。 他们在一起三年,他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一点,再优秀一点,直到她再也离不开他。 他们一起淋过雨,一起去登山,一起在山巅拥抱亲吻,在水中嬉戏,坐着热气球在天空遨游……他们哭泣和亲吻,他们以分开的痛楚来辨别爱意,他们在夏日的午后静静相拥。 他……把这辈子最好的自己都给了她。 番外4 “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爱的是我。” “滚吧。” 砰,门在眼前关上。 漆黑的雨夜,外面电闪雷鸣。 他站在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的男女笑闹声,心一点点变冷,变硬。 今天是她的生日,他订好了蛋糕,买了她最喜欢的裙子和高跟鞋来给她庆生,他兴冲冲而来,却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穿着居家服出来。 蛋糕应声砸在地上,奶油泼洒出来,红色高跟鞋闪着细碎的光泽。 顾总裁掏出手机,勉强保持镇定:“李影,你出来,我不相信他说的,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可是十分钟,半小时,直到天亮门也没有打开,邻居奇怪的眼神萦绕在他身上。 他发信息的手在发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这样?” “李影,两个人只要相爱,就没有什么问题是无法解决的。”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分手。但是李影,我爱你呀,我知道你也爱我,你出来好不好?我们当面谈。” “你出来看看我,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大滴大滴的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视线,他擦了擦继续擦:“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了吗?你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和我分开。” 可是消息沉入大海,没有一点回音。 他在她家门外不吃不喝等了三天,看着那个男人进进出出,她却始终不肯出来。 他最后是被邻居打电话报警拖走的,临走前他仍然记得门始终紧闭,等他再次醒来去找她,她已经换了住址。 他试图去找她的朋友,然而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对她的了解全部浮于表面。 朋友,父母,除了一个住址,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顾总裁:“……”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容无比难看。 管家询问要不要查找她的消息,他摆摆手,放弃了。 他把自己关进房间,几天重新出来,此后他就好像彻底遗忘了生命中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精彩的女人一般,他什么都没拿,直接出国了。没过多久,他结婚生子,而后在商场上大杀四方。 但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歇斯底里,卑微求爱的模样,他成了顾氏最合格的掌权者。 不被爱是人生常态,他没什么可怨的。 他做了能做的一切,是她不要他的。纵然人生末路,后悔的人也不该是他。 可就在他安生日子没过多久,他出差,在某个小镇看到了那个小男孩,长了一张和他八分似的脸,那颗许久不曾跳动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 顾管家问他该怎么办?他看着那个孩子:“查。” 亲子鉴定出来后顾管家很激动:“先生,他是您和李小姐的儿子,今年十岁。” 十岁啊,跟朝儿差不多大。 他闭上眼睛,也就是说在她决定说分手时她就已经怀孕了。 他让顾管家去查孩子的情况,发现孩子过得很苦,他心中又疼又痛快,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始终是怨她的,是啊,为什么不怨? 他感情懵懂的时候就遇到了她,她教会了他爱,带他领略世间无数极乐。 可最后她却狠狠抛弃了他。 他没有把孩子接回来,只是让人不远不近看着,直到两年后那孩子自己找来……那孩子生了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看的时候威慑十足,脾气却暴躁至极。 他看着他在豪门圈子里到处碰壁,看着顾太太为难他,看着他一点点堕落。 他心里绝望又畅然:李影,你看到了么?你儿子在人间受苦,这就是你始乱终弃的下场。 直到…… 一个姓姜的女孩突然出现。 那孩子变了,开始学习,和顾家划清界限,最后靠着努力和岳父的支持建立了一个新的顾氏,而他和他妻子姜茉互相扶持,十年如一日地恩爱广为人知。 窗外的月光愈发清冷了,楼上声音消弭。 坐在躺椅上的老人艰难站起来,一点一点走到楼上,打开卧室门走到老妇床边站定。 苍白的月光从落地窗照耀进来,老妇睁开浑浊的眼睛,渐渐地视线清明,她看到了床边的丈夫,忽然笑了:“顾彦,你来看我了。” 顾总裁拔开氧气管:“黎爰,时候到了,你欠的东西也该还了。” 一瞬间,老妇鼻息间的呼吸变得困难,她瞪大眼睛,划拉着手去够氧气管,挣扎间滚落在地上,她大张着嘴,无声求救:不要! 顾总裁淡淡看着她一点一点停止挣扎,姿势难看地趴在地上。 顾总裁站起来,回到房间,他的房间灰白色调,空荡荡的很冷,自此结婚后他就没有再和顾太太同房过……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陈旧的钥匙扣,摩擦着上面笑容灿烂的女孩,目光逐渐温柔。 他躺到床上,手放在胸口,攥着钥匙扣缓缓闭上了眼睛。 - “阿彦,你穿白色T恤,戴黑色帽子吗?我,我好像看到你了。” 电话里的声音娇俏柔嫩,还不等顾总裁反应过来,下一秒,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女孩就快步走到了他面前。 肌肤雪白,五官精致,小脸因为害羞染上了粉红。 顾总裁愣愣看着,李影? 女孩被他看得小脸通红,低头露出一截雪颈:“我,我们先去坐地铁吧?” 顾总裁低下头,女孩小心翼翼扯住他袖口,明明力气很小,他却控制不住地跟在她身后,坐地铁,打车,最后来到她住的小区,上电梯,进家门。 “累不累?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啊!” 女孩猝不及防被人抱了满怀。 她惊讶抬起头:“顾彦你……”对上一双炙热无比的眼睛,霎那,小脸红通通一片,推拒的力道渐渐变小,“阿彦……” 男生低下头,咬住她的唇,把人打横抱起来进入卧室。 女孩惊了:“顾彦!” 然而顾彦却不管不顾,扯了衣服,手覆上去,当着明亮的天光将人吃干抹净。 汗水淋漓之际,他在床头那面镜子里看见了他如今的模样,腰腹修长,身材精健,俊秀的容貌堪称漂亮……他十九岁的模样。 而他身下的人,娇弱无力,绝色之姿无人能及。 他俯身,埋入她发间:“这次,再敢跑,打断你的腿!” 山神在上1 “山神大人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我们这些人快没活路了啊……” 破败不堪的山神庙前,形如枯槁的妇人跪在那声嘶力竭的祈求着他们的神,声音中尽显绝望。 妇人怀中的小女孩舔了舔因严重脱水到起皮泛白的嘴唇,轻轻扯了扯妇人的衣角,声若蚊蝇的开口:“娘,我渴……” 妇人心中苦涩,低头轻声哄道:“囡囡乖,娘这就去给你找水喝……” 说罢她抱起小女孩往山神庙外走。 “娘,山神大人会听到我们的祈求吗?” 小女孩头搭在妇人的肩上,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满含希冀的看着愈来愈远的山神像。 妇人脚下的步子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有点残破的石像,最终还是坚定的点头:“会的!” 走出破庙,头顶热辣的太阳晒得人头晕眼花,妇人晃了晃稳住身子,颤颤望去,田地龟裂,禾苗枯槁,河水枯竭露出干裂的河床,入目所及满目疮痍。 短短十年间,所到之处一片哀鸿遍野。 可这里曾青山绿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是文人墨客心中的风景圣地。 妇人收回悲戚的目光,背女儿下山,愈往下走,树木几乎全被扒光,草茎被挖,到处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 烈阳烧灼着大地,闷热的空气让人难以呼吸。 妇人被晒得头昏脑胀,身子摇摇欲坠,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忽然向前倒去,“娘亲!”女孩惊慌,妇人踉跄着险险稳住身子。 她扯着嘴角:“囡囡乖,娘亲没事,一定给你找到水喝。” 使劲晃了晃脑袋,费力背着女儿继续朝县城方向走。 女孩回头担忧地看了眼被撞倒在路边的乞丐,他,应该没事吧?可是娘亲也好累……抿了抿唇,伸手抱紧了母亲。 烈日当空,大地寂静无声,鸟雀不知去了何处,野草怏怏垂着头颅。 乞丐手指动了动,露出一张苍老脏污的脸,残破的衣衫不得蔽体,脚上的草鞋一只不知丢在了何处,他慢吞吞爬起来然后漫无目的地继续游荡。 昔日的云归山风景秀丽,姿妍无双,如今却山河破碎,千疮百孔。 乞丐踩一只草鞋,深一脚浅一脚,蹒跚着走过干裂炙热的田地,路过奄奄一息的百姓,越过寸草不生的荒山,摇摇晃晃着来到一个稍显繁华的城镇。 小镇名叫福来镇,曾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裕镇,环镇而绕的河水种满了荷花。 夏日一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赏荷花,摘莲蓬,各家小姐公子书生最爱的美妙夏日,采莲人也能借此赚取银钱补贴家用。 如今池水枯竭,露出干涸的池塘,映着两岸干瘦的行人格外触目惊心。 乞丐畅通无阻进入城内,街道两旁客栈横幅飘荡,行人面色枯黄,精神萎靡,如行尸走肉般游荡着,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乞儿。 “山神大人啊,求您显显灵。” 古稀老儿伏跪在地:“求您救救我那苦命的孙儿吧,他才三岁,从出生起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您把小老儿的命拿去,给他一条活路吧。” 说完老泪纵横,抖着手将身旁奄奄一息的小童抱在胸前。 乞丐面无表情路过,每走一步,路旁就有一位祈求山神显灵的百姓,无不面露绝望。 乞丐摇摇晃晃走到街尾,支撑不住倒下,路过的百姓看见,愣愣道:“又死了一个。”张望着找铁铲,“城外的土坑满了,要再挖一个……” 乞丐倒在地上,自嘲着勾了勾嘴角,终于要死了么。 可他知道这只是他的妄想罢了。 他疲惫的闭上眼,行人路过的脚步声,祈求神明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 忽然,衣袖被人轻轻扯了一下,乞丐抬了抬眼皮,入目的是一个浑身脏污的小男孩。小男孩嘴张张合合的说着什么,可乞丐一个字也听不清了,他重新闭上眼。 意识的最后,他感受到有人掰开了他的嘴,一股混着泥沙的水流进嘴里。 真傻!他想…… “小姐,您怎么能把水浪费在一个乞丐身上!” “现在水多贵啊,一罐就要白银十两!他一个臭乞丐烂命一条,用得着这么霍霍银子么,还不如……” “阿绿。” 女声不轻不重。 丫鬟声音瞬间消弭,忐忑不安:“小,小姐。” 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乞丐耳边响起女子清冷淡漠的声音:“你若再这般口无遮拦,待路过凤仙城,便自行回府吧。” 丫鬟一听,慌忙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说的什么,乞丐已经不想再听。 他睁开眼,直直朝声源处望去,咬牙切齿:“程歌!” 宽敞明亮的马车内,窗前施施然坐着一位瑰姿艳逸的女子,一袭白衣胜雪,长眉入鬓,目灿若星辰,唇不点而朱,手持书卷端得神仙妃子之姿。 乞丐却目光猩红,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这绝艳无尘的女子不是害他至此的程歌又是谁?他胸中涌起滔天怒火:“今日我便要你以命抵命,偿还这诸多罪孽!” 扑过去,掐住女人的脖子,眼中恨意滔天。 丫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解救自家小姐:“你干什么?放开我家小姐!” 使劲一推, 乞丐‘咚’磕在车壁上,头晕目眩,冷汗霎那落下。 西禾眉头轻蹙,拨开婢女的手,上前扶起他:“你如今身体不好,莫要动怒了,且好生歇歇。”乞丐无力挣扎,双目愤恨地瞪着她。 “滚开!别碰我!”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乞丐眼中毫不掩饰杀意,他竭力控制住眩晕的欲望,试图找准机会一击必杀。 西禾便叹了口气:“你就别废力气了,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反抗不了我。”要怪,只能怪他轻信他人,以至于落得今日这般无能为力的境地。 她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道:“伏鹿,把水喝了,跟我走。” 山神在上2 伏鹿接过茶盏,随即拍开她的手,冷笑:“你休想!” 西禾猝不及防倒在柔软的锦被上,头上的荆钗晃了晃,她愣愣转头看向某个稳稳端着水杯,满脸憎恶的脏污乞丐,忽然扑哧一笑,乐了。 “哈哈哈……” 她眼睛弯起,笑得花枝乱颤,这人怎么这么可爱! 这时候竟还记得不浪费水。 伏鹿脸却黑了脸,放下茶盏,掀开门帘整个人就冲了出去,砰,转眼间整个人就骨碌碌滚在地上,车轱辘从他腿上轧过去。 伏鹿苍老的脸上一阵痛意,车夫惊叫一声,赶紧勒住缰绳。 “吁,你怎么跳车了!没事吧?” 伏鹿挣扎着起身,腿却无法挪动,他用手撑地匍匐前进,车夫靠近他充耳不闻。 西禾站在车边,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万人崇敬的山神大人,如今拖着伤腿在地上艰难挪动,他身下是烧焦的热土,远处山峦光秃秃一片,破烂的衣衫与这破碎的山河融为一体。 心,一点一点泛起了疼。 他是山神啊,人人爱戴的山神啊,却落得此地。 “小,小姐,他好可怜啊。” 阿绿愣愣看着,忍不住捂住胸口,莫名觉得难受。 西禾走过去,蹲在山神大人面前,手放在他肩膀:“伏鹿,前事不可改,如今我已然知道多年暗中护我的人是你。我愿带你去寻找丢失的灵匙,你可去?” “短短十年,山河凋零,一片生灵涂炭,再发展下去一切将无可挽回。” “他们都是你的子民,敬仰信任你的子民啊。” 《礼记·祭法》:“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而守护一方,掌管一方生灵、土地、山川河流者,则为‘山神’。 点苍国,国土辽阔,山川河流无数,却只孕育了伏鹿一位山神。 神明法力无边,守护整个点苍国,福泽万民。 每年腊月十三,百姓以祭品鸡、羊、猪或玉石投入山谷或悬在树梢,向神明祭拜,崇敬的信念汇聚成一缕缕信仰之力,融入神明掌心,归哺天地。 两者相辅相成,山神之名绵延万代。 天上仙君无数,人间神职各归其属,伏鹿心性澄澈,宛如稚童。 他兢兢业业守护着所管辖的山川河流百姓,他喜欢在人间游走,穿得破破烂烂,像个乞丐。 山神乃天地孕育,与自然亲近,伏鹿热爱着他眼中的万物,调皮捣蛋的幼童,少女间稚嫩的明争暗斗,即便是在街边撒泼打滚的小老太,在他眼中都可爱至极,别有一番趣味。 白云苍狗,朝代更迭,伏鹿行了无数个春秋。 某个阳光温暖的午后,他蹲坐在街角笑看路过的行人,然后一只粉色绣花鞋停在了他面前,他仰头,女童身后阳光热烈,一时看不清面容。 伏鹿听见女童清脆的声音:“你这乞丐,为何蹲在此处?前面施粥看不见么?” 女童身边的丫鬟扯住她衣袖:“小姐,你离他远点,脏。” 女童‘啪’拍开丫鬟的手,朝她伸出手:“出门前娘给你的钱呢?”丫鬟犹犹豫豫不想给,女童一把扯过,随后看也不看丢伏鹿怀中。 童声清脆张扬:“瞧这傻憨憨的样,幸亏遇到本小姐了。” “钱赏你了。记得多买馒头,能吃久一点。” 伏鹿摸着钱袋子有点懵,刚想说自己不需要,可女童已经昂着小脑袋带着丫鬟走远了。 作为神明,伏鹿虽时常收到百姓贡品,但以乞丐之身他还是第一次受到他人的恩惠,伏鹿迟疑一瞬决定把钱袋子给这位小姑娘还回去。 谁料,等他走到程府时,程家正逢大难。 程家老爷在外行商,路过一片山林遇到劫匪,竟是被砍断了手掌,一路血淋淋到家,还来不及医治就丢了性命。 程夫人晕厥,程家一团乱,程家小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伏鹿捏着钱袋子,想起山脚下失了父亲受人欺凌的母子,决定换个补偿方式。 程家是凤仙城有名的大地主,城东整条街的商铺都归程家,程父一死,许多人都心生贪念,明里暗里逼迫程家孤儿寡母。 程老爷的兄长,程家大伯娘还逼迫程夫人回娘家去,他照顾侄女。 伏鹿暗中使了手段,让他们的计策无法成功,程夫人带着女儿去了别庄……庄园奴仆见主家势弱,意图欺凌,伏鹿念着施钱之恩又不得已帮衬。 一来二去,曾经到处流浪的山神竟是在凤仙城扎了根。 程歌小小年纪失了父亲,为护住娇弱的母亲,自小努力学习管帐,长大后在伏鹿的帮助下一力担起了程氏掌权人的大任。 程氏商铺在她的经营下生意愈发红火,俨然一副下任皇商的气派,许多人暗自打起了主意。 程歌胸有谋略,她当即大量散钱财,吸引江湖高手成为程氏门客。 侠客,僧侣,道人。 许多武林高手慕名而来。 伏鹿看了两眼,见都是普通人便不再关注,他如今正作为账房先生在程家住下。 十年光景,他一路看着程歌打拼到今天,知她有勇有谋,比世间许多男儿都要强,只要再寻一位好夫君,以她的心性一辈子幸福安康不成问题。 界时他也可以真正地放心离开了。 伏鹿换名伏安,他兢兢业业在书房算账本,谁知却听下人来报,掌家出事了! 他心慌了一瞬,下一秒立刻感受程歌所在,随即跑到门口抢过侠客手中的马鞭,翻身上马,往城外奔去,于一片密林中救起满身鲜血的程歌。 账房先生一跃成了程家掌门人的第一亲信。 程歌待账房先生极好,供衣食,置暖笼,千般好物送到他面前,哄得他吐露山神名讳,喝下符水,现出神鹿真身,被残忍地剜走鹿角。 程歌蹲下身,对满头鲜血淋漓的青年道:“你既这般愿我好,此物送我又如何?” 伏鹿感受到身体内的神力正随着鹿角一点点消失,山神庙前的石像失去光泽,山川河流顷刻间失去了灵泽,他胸口翻涌,鲜血喷薄而出:“程歌,求你,不要!” 山神在上3 程府银辉遍地,忽然一道电光落下,顷刻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程歌将鹿角提到老道士面前:“吴道长,你且看看,这可是你口中的炼药圣物?” 老道士褶皱的三角眼迸发出惊人得亮光,紧紧盯着冒着血气的鹿角,他小心翼翼接过,仔细查看后不住点头,目露狂喜:“正是此物,正是此物!” “程家主,若不是您以身诱敌,以我的能力还真抓不到这妖物。” 瞥见地上奄奄一息的雄鹿,老道眼中精光一闪,又望向程歌:“只是,此妖曾多次助您,您真的不后悔吗?” 哗啦啦,雨劈里啪啦打在屋顶上,狂风肆虐,门发出‘咣叽咣叽’的声响,程歌低头扫了眼雄鹿,它使劲摇头,目光哀求:“程歌,我不是妖,不是!求你……” 程歌收回视线,语气淡漠无比:“无论妖还是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程某绝不后悔!” 她一袭剪裁良好的玄色长袍,脊背挺拔如松,墨色长发锢在发顶,面容冰冷无情:“道长不若再看看他身上有何物可取,莫要浪费了。” 莫要,浪费了…… 伏鹿呆呆望着眼前的女郎,这就是他护了十年的人? 老道士嘴角微勾又迅速落下,点点头,走到伏鹿前用特质匕首取血,期间伏鹿一动不动宛如死了一般,然而老道士试图取心时一股天地威压摁在身上,压得他浑身颤抖,面皮肌肉抖动。 “道长,您没事吧?” “没事!” 老道咽下口中的鲜血,缓缓直起身子。 顷刻间那股莫名的力量消失,老道咬了咬腮帮子,扯起笑脸:“此妖甚邪,唯鲜血能用尔。” 程歌看了眼他手里的血盆点点头,道:“如此,此妖便交给吴道长处置了。” 吴道长点头,二人走出房间。不多时屋内进来两个肌肉鼓鼓囊囊的家丁,抬起毫无反抗之力的雄鹿到门外,装进一辆牛车运到城外,随处找个河沟扔了进去。 大雨瓢泼河沟里的水迅速涨高,雄鹿顺着河沟一路漂流,鲜血流了一路。 点苍国从未下过如此大雨,九天九夜,天空像是漏了窟窿,不分昼夜地下,庄稼被淹没,房子坚持不住坍塌,百姓、牲畜共同泡在污水里,山体滑坡堵住路口……无数百姓跪在山神庙前。 第十天,天空放晴,日光热烈无比,仅仅三天时间水便退下。 百姓欢呼雀跃,然而还不等他们高兴完,头顶的日光愈发夺目,漫天红云,红日像一炉沸腾的滚水,喷薄而出,金光耀眼,烤灼着大地。 干旱,瘟疫,饥饿,开始常伴随在每个人身边,所到之处哀鸿遍野。 众人这时才恍悟,那场雨是十年来唯一的一场雨。 而经历了十年的饥荒寒冷交迫后,他们终于明白,他们敬爱的神明放弃了他们……神明还能听到他们的呼唤吗?神明见到他们在受苦吗?他们依旧匍匐跪地。 西禾手指轻轻落在伏鹿苍老的面容上,一点一点,试图抚平他面上的褶皱。 可没有人知,他们的神就在他们身边。 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拖着残破的躯壳在人间游荡,饥饿、寒冷、干渴,失去神力他甚至比凡人还要虚弱,他亲眼看着守护的人间变成炼狱,人食人,易子而食的惨剧随处发生,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和他们一样,也只是在苟延残喘地活着。 伏鹿眼珠子颤动,转向西禾,怒极反笑:“你也配提他们。” 他的心早在一次次的人间炼狱中变得无波无澜,唯有再次面对这个害他至此的人,心中才升起滔天恨意,手刚伸出去便被握住了,明明那只手纤弱无比,他却无法反抗。 西禾握住伏鹿的手腕,庆幸他还有恨意这种强烈的情感存在。 她不顾他的挣扎让车夫把他抱进马车,把人锢在车内,吩咐车夫开往客栈,才对他道:“那妖道当年进府只说自己是道门天启一脉,习得道门观望之术,略有神通,其师门所在地、同门师兄等却皆不得而知。” “我查得典籍,若想恢复神力,需找回失落的鹿角。” 然而世间之大,如何于茫茫人海中找到失联十年的人呢?那妖道诡计多端,当年扔下一碗鹿血跑路后,十年来杳无音讯。 他早知伏鹿身份,进程府不过是看出伏鹿对原主不同寻常,想要利用。 可山神之威何等威严?若不是有原主骗取得伏鹿信任,喝下他特质的符水,便是天下道门同台围攻也不能沾染伏鹿分毫。 山神身上最尊贵的东西到手,吴老道怕迟则生变,当夜就卷包袱跑了。 他给原主留下鹿血也不是因为原主助他有功,而是怕有朝一日神明重拾神威,第一个收拾他,给原主这东西纯粹是让她当马前卒,死也死在他前面。 而原主也不失所望, 她曾见老道士喝过,秉着不浪费的原则自己也灌入口中,十年来身强体壮,容貌也愈发绝艳了。 虽说原主此举实在狼心狗肺,但今日看来却算幸事…… 她打开暗格,拿出一柄匕首,在伏鹿嘲讽的目光中一刀割开掌心,鲜血嘀嗒嘀嗒落入碗中,一瞬间西禾的脸苍白无比。利落用白布包裹掌心,西禾把碗端到伏鹿唇边:“喝!” 伏鹿不动,满脸愕然地看着她,忘了挣扎。 西禾拧了拧眉,随即掐住他下巴,把血灌进入,甘甜带着略微腥味的血水流入喉管,伏鹿被卡了脖子控制不住地吞咽着,一时间干涸的脏腑宛如被甘霖灌溉,一点点焕发出生机。 伏鹿推开西禾,满脸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 西禾低头继续缠绷带:“我喝了你的血,里面存储着你一些神力,虽少但应该也勉强够我们找回你的鹿角了。” 神明血液功效强大无比,原主干了整整一碗,几乎九死一生才活过来。 西禾叹了口气,只是到底杯水车薪,当务之急还是早点找回鹿角,好让伏鹿恢复神力才是……他被割了鹿角,身上仅存的神力无法支撑他离开云归山的范围,若非如此,伏鹿便是死也要把东西拿回来。 “可是。” 伏鹿看着她:“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相信你?” 山神在上4 鲜血中一缕微弱的神力迅速被身体吸收,修补着残破的身躯,伏鹿感受到四肢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他迅速推开女人,冷笑连连:“你还想要从我身上拿到什么?” “我如今已被你害成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程歌,你还想要什么!!” 声声泣血,满是恨意地盯着西禾,什么‘带他取寻找鹿角’?这个女人千方百计找到他,必是听到什么消息,觉得他尚且有利可图! 伏鹿挣扎着掀开被子下床,他就算死,就算烂在泥里也绝不成全她! 砰,整个人狼狈倒在地上。 西禾看得皱眉,她叹了口气上前把人揪起来:“我这次什么也不要。”恰在这时客栈到了,不顾他的挣扎拖着他上了客栈。 伏鹿又气又恨,最后统统化为无力,千疮百孔的心再次被绝望充斥。 西禾只听一声闷哼,等她察觉不对劲伏鹿嘴角缓缓渗出血迹,他疲惫的双眼露出畅意,眼底却满是绝望,张着满是血的嘴无声嘲笑:程歌,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意。 西禾愣愣望着,手下的力道下意识放松,伏鹿无力倒在地上。 满身脏污的老乞丐倒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苍老的脸上无一丝生的意志,巨大的悲恸笼罩在他身上,天地好似跟着难过起来,忽然间狂风大作,门窗剧烈摇晃。 百姓还以为是要下雨了,激动得仰天大哭,可是风没一会就停了。 西禾怔怔望着,喉咙堵得说不上话来,终于意识到原主对伏鹿的伤害有多大,说再多花言巧语都是没用的。 她稳了稳心神,慢慢走到他身边单膝跪下,缓缓俯身,把人抱起来拢在怀里抱紧:“伏鹿,你再信我一次,最后一次。”抖着手去擦他嘴上的血迹,血却越擦越多。 西禾慌了神,连忙喊阿绿去请大夫,阿绿应一声忙不迭去了。 伏鹿了无生趣地闭上眼睛。 大夫来得很慢,仅看一眼就摇头‘舌根咬断了治不了’,开一张止血方子就离开了,就这还收了二百两的诊金,气得阿绿大骂为医不仁。 西禾敛着眉:“去熬药。” 阿绿看了眼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老乞丐,心中一闷,出门了。 屋子里静下来,厚厚的窗帘遮住炙热的阳光,稍显清凉,她拿出匕首划开手鲜血滴入碗中,端到伏鹿唇边,伏鹿紧紧闭着唇,西禾如今日般如法制泡掐住他下巴往里灌。 伏鹿睁开眼,满是恨意瞪着她,牙关咬得死紧。 西禾与他四目相对,忽然把拿起碗仰头喝下,低头唇抵在他唇边。 伏鹿猝然瞪大了眼睛,张口就想骂她‘放肆’,西禾趁势用舌尖撬开他的牙将血悉数灌入,伏鹿立刻去推,西禾直接翻身摁住他四肢,伏鹿的眼睛瞬间猩红一片。 喉咙被堵了满嘴血,他控制不住地吞咽着,血迹从唇边流入脖子。 微乎其微的神力被身体吸收,咬断的舌根痛意渐渐恢复,伏鹿四肢逐渐有了力气……西禾松开他,翻身而下。 她背对他而站:“我有办法暂时解干旱危机,你若敢死,我就让他们陪你一起。”转身大步出了房间。 伏鹿只听见她吩咐店小二:“备水。” 客栈名叫‘悦来客栈’,点苍国数一数二的大客栈,即便如此饥荒干旱年间所储存的资源也不多,若非西禾是客栈的东家,就是杀了店小二也弄不来一桶干净的浴水。 伏鹿泡在水里,清凉的水流冲去那一丝燥热,他顿了顿拿起帕子开始洗漱。 头顶烈阳高照,街上行人稀少,客栈老板刘掌柜见东家面色苍白手上还受了伤,大惊失色:“东家,您的手!我这就去请大夫……” “不必。” 西禾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让你准备的客房准备好了没?” 刘掌柜忙不迭点头:“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饭菜和浴水,只待人一到便能享用。” 西禾点头:“很好,晚点人到了你代我接一下,务必别怠慢了。”刘掌柜自然是连连应声,西禾挥挥手,让他自去忙了。 桌上安静下来,西禾望着窗外,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茶。 她是半个月前醒来的,彼时原主正和亲信们商量着是否将粮价再往上抬一抬,发一下国难财,她当即推脱头痛明日再商议,等她接受记忆了解完当下点苍国的困境后,骂了原主一句‘泯灭人性’,隔日就让众人把粮价往下降。 程家在程父手中虽也富庶,却没到富甲天下的地步。 是伏鹿一步一步,将程歌推送到如今的位置,她又有野心,程家商铺几乎铺满整个点苍国,就连首屈一指的皇商也要对她客气一二。 程歌的野心被喂养得越来越大,别说百姓、良心,若不是西禾到得早,她都要拿自己得婚事作交易了。 那联姻对象是当今陛下的第三子,一个名满天下的纨绔王爷,吃喝玩乐,无一不通,连幼女童子都不放过……人人喊打,百姓憎恶的恶霸。 西禾被恶心得够呛,立刻修书一封,把这婚事给退了。 自干旱以来,许多商户自身难保,都关了商铺,唯有皇商上官家和程家尚且支撑着,皇帝即便心有不满也不会太过为难,他还指望她这个女流之辈给他多送点粮食水源呢。 亲信们对她降下粮价十分不满,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西禾当下就呛了回去:“人死光了,你自己和自己玩么?” 那亲信一噎,不吭声了。 其他人见状顿时也住了嘴,本来原主就说一不二,如今她态度坚决,众人便是心有怨念也不敢再哔哔了。 西禾趁机把事情一一安排好,随后套上马车,带上丫鬟和车夫千里迢迢去找伏鹿了。 伏鹿所在的神山为‘云归山’,距凤仙城几百里,千万年来风景秀丽,百姓性情淳朴,寿命很长,是文人墨客眼中的风景圣地,香火很足。 伏鹿失去了神力,无法离云归山太远,只能在附近游荡。 山神在上6 马车出了小镇一路往东行驶,走的是官道,路途不算颠簸。 一个时辰的路途西禾全用在压制伏鹿身上,她是好话坏话都说尽了,这人始终一副她要害他的态度,几次欲要跳窗逃走,挣扎得厉害,偏又打不得骂不得西禾只能把人捆起来丢角落。 阿绿看得目瞪口呆,最后默默离她家小姐远了点。 径行数里。车马在一座光秃秃的荒山脚下停下。西禾下车,张道士等人已经拿出了卜算等工具,望着眼前的高山:“程东家,此山便是翠屏山?” 荒山野岭,两边矗立着万丈高峰,确定在此处找水? 西禾负手而立,同样仰头:“据说百年前横亘南北的沧水曾由此流过,后来为南北通商这才改了道,四山环抱地势,想来十年内尚存水源的,便只有此处了。” 转头看了眼他手中的罗盘:“张道长,剩下的便交给你们了。” 张道长等人立刻点头,小厮拿着火把在前面开路,张道长等人则拿着龟甲卜算或测水仪器测试,月黑风高,山中风声呼啸,偶尔传来一声夜莺啼叫。 他们并不算真正的天师,只是会些风水卜卦,平时给普通商户和百姓看看,混口饭吃。 不过如今世道艰难,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像他们这种底层道士日子更是清苦。 西禾只发了个告示,短短几天便来了七八人。 月移风吹,山中路途艰难,张道长等人每走一步便要卜算一次,走走停停,行程缓慢。 空气中仍有一丝燥热,若是白天来,大家定然受不住。 西禾走在伏鹿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伏鹿置之不理,耳边是女人喋喋不休的声音,他心思却全然去了别处,看了眼光秃秃的高山,眼睛落在道士手中的器物上,眉头渐渐拧起,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找水? 西禾自然是为水:“张道长在民间小有名气,此地也是天然的储水之地,想来很快就能找到。” 她言之凿凿,结果没多久就被打脸了。 兜了一大群仍旧没找到丝毫水源的痕迹,反倒累得大家气喘如牛,满头大汗已经快走不动道了。 伏鹿顿时冷笑,那嘲讽的样子惹得张道长等人忍不住羞了脸,只是干旱已经持续太多年,不是没有人想过办法,但典藏国大部分水域都已经干枯了,地下水更是寥寥无几。 他们虽拿了钱,奈何境况如此,找不到也没办法。 西禾看向伏鹿:“伏鹿……” 目光盈盈,欲言又止。 伏鹿瞬间警惕,这女人又想想打什么坏主意? 下一秒,就见那女人款款上前,语声柔和:“伏鹿,你帮帮他们吧好不好?帮帮你的子民。”顷刻间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伏鹿冷笑连连,说到底,她的目标还是他! 西禾皮厚无比,她的目标当然是他,请道士不过是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能耐? 反正程家钱多,不花白不花。 若是能靠道士找到水,她当然就不要伏鹿耗费心神了,毕竟得她来放血……可既然张道长没办法,她也只好让伏鹿出场了。 “今日院子里的冰你也看到了,我全送给了百姓,没道理现在觊觎这么点水。” “我知道你不信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后面再露出真面目。可是,我付出了不是么?即便是骗你,我也没有空手套白狼,让你白白牺牲呀。” 一脸的真情实意:“伏鹿,你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还怕这一点?”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小厮不由自主打了抖。 然而话虽恶毒,但却并非没有道理,伏鹿沉默了下来。西禾见状二话不说掏出匕首给自己划拉了一道口子,灌入他口中。 伏鹿顷刻间黑了脸,饮完立刻拍开她的手。 绵延的神力顺着四下散开,透过地表,穿过干枯的树根,深入土里十几丈才隐约可见一层水意。 伏鹿眼睛一亮,继续向下,顿时缓缓流淌的水流在耳中响起,他心中一喜,准备继续向下身子却骤然虚弱,神力已经所剩无几,他心下一沉,就要不管不顾继续探寻—— 唇边一股略微甘甜的血腥味传来,伴随着一道女声:“扩散神力,寻找鹿角的方位。” 伏鹿一怔,随即神力立刻往整个点苍国扩散,刹那间,西禾的脸惨白如纸,阿绿惊呼上前被她拨开,只扶着树干,头上冷汗淋漓:“无事。” 阿绿喃喃,看着那个老乞丐吸着小姐的血,眼泪哗哗流。 她的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伏鹿睁开眼睛:“往东五十丈,地下二十丈。”虽含糊,西禾却听明白了。 招了招手,刘掌柜赶紧过来,她把话重复了一遍,随后道:“让张道长等人前来,我有事要问。”被丫鬟扶着在软椅上休息,心跳加剧,脑袋嗡嗡作响。 阿绿担心死了,端茶倒水,忙前忙后地伺候。 张道士等人过来,西禾笑了笑:“诸位请坐下吧,在下有事想向诸位请教一二。” 张道士忙道:“不敢不敢,程东家有话请说。” 西禾扶了扶脑袋,一脸兴趣:“在下自来对道门十分感兴趣,诸位既是道门弟子,不知可否给我介绍介绍。” 伏鹿豁然抬头。 张道士等人没看见,他们今日没有帮到忙,怀中却揣了金元宝,本就心虚不自在,西禾一问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将自己了解到的道门诸事说了一个遍,连各种小道消息也没放过。 西禾点着头,时不时追问一句,最后终于弄明白了个大概。 点苍国佛寺不兴,道门却遍地开花,其中以苍木山的三清观,南塘五清观,以及白云观、落松观等大大小小十几个道观为百姓所知。 比如三清观观主能腾云驾雾,五清观的观主与阎王争命,各种传说家喻户晓。 “可惜我等天资有限,只能在小门小派落脚,学得皮毛。” 张道长满是怅然道。 西禾笑了:“张道长莫要妄自菲薄,您等学识丰富,已是难得。”想起那个妖道,也不知他是哪门哪派? 山神在上7 此次寻水西禾足足带了几十个壮丁过来,又有一位方姓道长养的两只穿山甲作帮手。 天亮时往下挖了二十多丈,不知谁叫了一句:“出水了!” “真的?出水了?我看看。” 众人一窝蜂挤过去,就听黑黝黝的井里传来回声:“真的出水了!” 木绳拽上一桶水,深水冰冷刺骨,大家欢欣鼓舞激动得嚎啕大哭,张道人等满脸震惊,着实没料到竟真如程东家所说有水,望着西禾和伏鹿的目光不由变了。 西禾走过去,弯腰掬起一捧水,笑了:“继续挖。” 刘掌柜高声应了一声,家丁们热情高涨,浑身干劲,山中再次响起整齐划一的打井声,西禾走到伏鹿身边:“走吧,下山。” 侍从护送二人下山,进入马车,马蹄嗒嗒嗒往城内去。 月明星稀,天高野阔,此时天边已蒙蒙亮,西禾一日连放了几次血疲惫不堪,她却没有睡去,倚靠在门边笑看着伏鹿:“这次你相信我了吧,我真心实意为他们打算。” 伏鹿目光沉沉,薄唇紧抿,显然并不因此就对西禾放下防备。 西禾扯了扯嘴角也不在意,转而问道:“鹿角的方位可曾确定?我们要早些出发,早点找早些解决当前困境。” 伏鹿心一紧,立刻想起方才查探时感受到的信息,心脏砰砰跳起来。 鹿角是他储存神力所在,失去鹿角意味着他无法再使用神力,受伤太重他连原形都无法恢复,只能顶着人类的躯壳苟延残踹……他没想到信息来得如此容易。 但伏鹿不打算让这个女人跟着一起。 既然已经找到位置,且在云归山境内,他自己便能拿到。 一旦神力回归,届时…… 西禾靠着车壁,打量着伏鹿神情,忽而眼睛眯起:“看来是在云归山境内。” 伏鹿手一紧,竭力控制才没让自己露出破绽,他闭上眼睛琢磨着找个机会溜走……回到客栈,进屋准备休息,门被敲响,阿绿捧着一个碗进来,重重搁在桌上:“小姐给你的!” “你该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吧?竟然还要引血!” 怀疑地上下打量老乞丐,伏鹿坐在桌边,眉眼沉静,并不因为她三两句话就动怒。 阿绿着实无趣,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重重摔门离开。 天边蒙蒙亮,空气逐渐燥热,一缕淡淡的青光照进屋内,瓷碗中浓郁的血水格外引人瞩目,伏鹿静静看着,半晌端起,仰头一饮而尽。 十年时间,受尽万千苦楚,看尽无数惨剧,伏鹿早已没了生志。 若是可以,他宁愿舍去这惨躯,然而他却根本死不了……他会找到鹿角,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再以死谢罪。 客栈角门打开,一个苍老人影推开门迅速离开。 车夫前来禀报:“东家,人走了。” 西禾闭着眼睛:“跟着。” 车夫离开,阿绿欲言又止,西禾翻身面对床内,既然伏鹿不愿她跟着,那她就不跟了。 苍茫大地,太阳热烈,街上路上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出来,伏鹿一路往西,穿过干涸的小溪,越过群山,他速度很急,几乎从不停歇,不分白天黑夜地走。 忽然,他撑不住倒了下来,摔在一具死尸上。 矮小的四肢,残破的旧衫,被野兽啃噬的脸上依稀看出是个孩童,面容有些熟悉。 伏鹿的眼神颤了颤,落在小孩脖子上的红绳,再落在干瘦的脸上……一股巨大的悲恸涌上心头,他头晕得厉害,四肢瘫软在地。 野庙中人迹罕至,土硬邦邦的,伏鹿挖一个坑,小心翼翼把孩子放进去。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窝窝头,放在小孩手边,然后用泥土把坑掩上,很快野庙旁立起一个土包包。 伏鹿站起来,转身继续往西赶路,整个人几乎奔跑了起来。 一碗血水的神力有限,伏鹿很快体力不支,尤其他探查发现鹿角方向竟然在移动,他忍不住绝望,砰,整个人倒在了路中央。 意识失去前,他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把他扶了起来。 *** “醒了?喝吧。” 伏鹿刚睁开眼,眼前便递来一碗血水。 他想也不想,接过一饮而尽,随即四下打量发现此时他正身在一辆马车中,身下是柔软的被子,程歌那个女人正闲闲坐在对面。 伏鹿放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攥住被单,忽然有种命该如此的感觉。 他开口,声音含糊不清:“你去哪里?” 西禾抬起眼睛:“应该是我问你去哪里才对?距离鹿角还有多远?”从伏鹿离开,她安排好事情跟上来已经过了七八天。 伏鹿出乎意料地快,短短几日内便翻越了几座城池,但看样子鹿角还在前面。 伏鹿沉默了,半晌抬眼:“程歌,我暂且再信你一回,这次若你再敢哄骗于我,我必定要你血债血偿!”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 那目光太过犀利,带着凌厉的杀意,这一刻山神的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西禾便笑了,以水为敬:“程歌不敢。” 伏鹿紧紧盯着他,最后扯了扯嘴角:“最好如此。”闭上眼睛,感受鹿角停在某一个地方,道:“继续往西。” 马匹瞬间撒开四蹄跑了起来,掀起阵阵灰尘。 傍晚时分,众人在一座城镇停下,顺着气息来到一间首饰铺,伏鹿的目光停在了一位妙龄小姐身上。 西禾望过去,便见那小姐生得娇憨可爱,雪白的玉颈上正缀着一个吊坠,伏鹿盯的正是那个吊坠,西禾仔细一看,面色下沉,竟是拇指大小的鹿角。 伏鹿作为山神,鹿角存储着神力,自然是威武非凡,如何会这么小? 只有一个可能,鹿角被人割开瓜分了。 西禾心渐渐下沉,然而当务之急是问清楚这鹿角为何在这小姐手中。 她整理了下面容,上前笑盈盈道:“小姐喜欢这珠花?只是这大红色配您太过委屈了……”转头对远远站着的掌柜道, “我记得店里近日新出了几款首饰,你把那套宝蓝色的拿出来给这位小姐瞧瞧。” 山神在上8 玉娇阁是无双城内数一数二的首饰铺,款式紧跟京中潮流,很受太太小姐们的喜爱。 西禾等人进来时店铺里的人都看到了,因着面生,且穿着不俗,众人皆以为是冲首饰铺的名声来的,谁知那容貌绝艳的小姐却走到林家小姐面前,自顾自说了那么一番话。 众人面面相觑,掌柜的更是满脸懵逼,这人谁啊? 他刚准备询问一二,就见那小姐拿出一块紫色玉牌:“准备间包厢,我想与这位姑娘做笔生意。” 仔细一瞧,玉牌中间写着一个‘程’字,与他的檀木牌别无二至。 掌柜面皮一颤,忙不迭跑上前:“东家,您怎么来了?李二未通知我……快快快,还不赶紧准备包间!”笑着对满脸懵的林家小姐道, “林小姐,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玉娇阁的东家,您叫她程东家便好。” 西禾朝一脸怔愣的林小姐作了个手势:“林小姐,请。” 一行人来到二楼雅间,依次落座后,林小姐依旧恍恍惚惚,程东家?那不就是店铺无数,产业比之皇商也不遑多让的程家?据说当家人是位女子,原来竟是这位么?只是,不知她找自己什么事? 林小姐有些局促:“不知程东家说想要与小女子做生意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从未接触过生意这等事,可能要让程东家失望了。” 西禾示意她喝茶,只道:“不急,小姐先看过首饰再说。” 不一会,掌柜带着几个丫鬟进来,每个人都端着一个盘子,每个盘子上都放着首饰,玉簪,耳环,珠花,件件巧夺天工,价值不菲。 林小姐一看见,眼睛就黏住不动了,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掌柜的介绍:“这些东西都是要送到宫里,给太后皇后,各宫妃嫔的,林小姐,您可要好生挑选。” 林小姐一听,更加心动,她父亲只是衙门里一阶文职,每个月没几两银子,全家的吃喝都靠着她娘的嫁妆,她来玉娇阁许多时候都只是瞧瞧看,一年能买上一两件就了不起了,更不用说这等只有宫妃们才能佩戴的首饰。 林小姐很喜欢,但她也很聪慧,知道无缘无故别人不可能送她这种好东西。 ‘做笔生意’, 她不确定自己身上的东西能否对得起这个价格。 林小姐迟疑:“不知程东家所说的生意是?”不由想起父亲主簿的职位,只是管理户籍而已,难道还牵扯到什么事不成?心中惴惴不安。 西禾目光落在她脖子上,干脆利落:“我想要林小姐脖子上的吊坠,不知林小姐可愿割爱?” 此言一出,屋内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林小姐的脖子。 林小姐一愣,不由自主捂住:“吊坠?” 西禾点头,指着一字排开的丫鬟:“只要林姑娘愿意,这些东西都是您的了。”这下子不仅林小姐,就连掌柜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东家,好大的手笔! 这些东西换算成银子,起码几千两白银! 林小姐被砸得头脑晕乎,没想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竟然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深吸口气:“程东家?您所言为真?没有骗我?” 西禾便笑了:“有掌柜为证,我不骗你。” 林小姐点点头,二话不说,把吊坠拿出来放桌上,道:“这生意,我做了!”反正只是一个小玩意,只是瞧着喜爱便带上了,能换这么多东西,值了。 西禾拿起来仔细瞧,伏鹿放在膝上的手忽然攥紧。 西禾没瞧出什么,转手便递给了伏鹿,伏鹿立刻攥在掌心,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林小姐小脸激动得通红,但勉强保持镇定,她身边的丫鬟却乐得一蹦三尺高,主仆二人此时恨不得立刻回家,然而西禾却有话要问:“林小姐,可否告知此物你从何处所得?” “此物乃我程家的东西,却被贼人盗走,遗失在外,今日偶然来此才碰巧找到……” 林小姐忙不迭摆手:“我没偷,不是我!!” 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如何得到的说了个清楚,原来这此物是林主簿从衙门里拿回来的,她瞧着喜欢便求来带在了身上,她急于解释:“我爹也没偷,必定是见此物没人要才随手拿了回来……” 越解释越着急,就怕这程东家告到衙门,治他父亲一个监守自盗之罪。 西禾摆摆手,示意她少安毋躁:“林姑娘莫急,我只是想打听一下由来,并不是追究你的意思,林主簿清正廉明,必然不会做这种事。” 好生解释一顿,才把人安抚下来,她又请求能不能引荐一下林主簿。 林姑娘此时已经有些后悔了,怕自己给父亲带来了麻烦,然而此时骑虎难下,程东家一副要打听清楚的模样,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就连西禾答应以后每月准许她来玉娇阁选一件首饰,都不能让她高兴起来。 林家主仆垂头丧气离开,西禾转头看向伏鹿:“如何?” 伏鹿盯着掌心上仅仅指长的鹿角,从里面散发出一股股浓郁的神力,他抬起手,将之虚虚放在头顶,顷刻间鹿角便消失在了他手上。 西禾站起来,盯着他脑袋仔细瞧:“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 枯草一样乱糟糟的白发间,什么也没有,西禾就差动手扒拉了,伏鹿站起来后退两步,不愿意多谈:“我想休息。” 打开门,在门外守候多时的掌柜立刻亲热地送他进后院休息。 晚餐时伏鹿也没出来,直到次日一早,西禾才在院子里见到人,还是那个鹤发鸡皮的老头子,一件青褂子,始终垂着眼帘,跟往日没什么不同。 西禾叹了口气,鹿角被割开,现在寻找的难度又增加了。 中午,掌柜的来回禀,说是已经请到了林主簿,一行人便赶去城内唯一一家还开着的客栈,刚进门便看到了屋子里坐着喝茶的林主簿,四十岁的年纪,五官端正,气质温和从容。 酒过三巡,西禾也不绕弯子,直接问林主簿从何处得的东西? 山神在上9 “程东家,卷宗就在此处了,我在门外稍等,您细看。” 林主薄带上门离开,一时间静谧的书房内只剩西禾和伏鹿,二人拿起卷宗一目十行自上而下研读,之前在客栈林主薄告诉西禾鹿角是他从一个死刑犯手中偶然得到。 那刑犯杀了人,已于不久前处决,想要亲自询问已是不可能,西禾便询问能否查看一下卷宗。 午后的日光从窗外照耀进来,细小的尘埃在空中浮动,死刑犯的案件并不复杂,就是一个江湖草莽接了暗杀县令的单子,结果县衙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死刑犯当场被抓,没两日就被问斩了。 西禾皱眉,所以线索就这样断了么? 她往后看,后面内容更是匮乏,只说此人如何穷凶极恶,竟敢暗杀朝廷命官,余者就没了。 她无奈放下卷宗,正准备喊伏鹿回去,一转头就发现老头子捏着卷宗脸上表情晦涩难明,她看了看卷宗,再看看伏鹿,疑惑:“怎么了?难道你认识此人?” 伏鹿放下卷宗,举止优雅地站起来,将卷宗归入档案袋:“一面之缘。” 西禾一听连忙追问,伏鹿却不说话了,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很快传来林主薄询问的声音,西禾顿时无语,连忙拍拍屁股跟上。 回玉娇阁路上,西禾一直试图打探,伏鹿却只字不言。 西禾:“……” 隔日,一行人告别掌柜的,出了无双城。 道路颠簸,并不平整,西禾直接询问伏鹿下一步该去哪里?谁知此人依旧不言不语,随后又说要下车如厕,结果就一去不回了。 西禾望着头顶热辣辣的太阳,无语凝噎,这家伙是有点机会就忍不住要逃啊。 她示意大家四散开来,搜寻人。 清风吹拂,带来一阵阵闷热,西禾漫无目的地走着,她其实也不知道伏鹿在哪儿,就顺着感觉走,走着走着,在云归境和白云境中间,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伏鹿。 西禾:……专业碰瓷啊。 她把人背起来,放到一处阴凉下,然后开始掏刀子。 血腥味在鼻尖蔓延,味道愈发浓烈,伏鹿经不住刺激,醒了。 弯弯的笑眼,红唇潋滟,身后日光倾城,伏鹿瞬间知道自己又落到了这女人手里,顿时心如死灰:“程东家真是手眼通天。” 西禾:??讲道理,明明是你自己躺在路边的好不好? 不过看着老家伙奄奄一息,行将就木的样子,西禾忍了,她笑眯眯插刀:“走不出云归?” 伏鹿撩起眼皮,淡淡扫了她一眼又缓缓闭上。 西禾朝天放了个信号,弯腰扶着他起身,靠在自己身上:“伏鹿,你就认命吧,我们注定要绑定在一起,你出逃无数次,最后还是要回到我身边。” 伏鹿充耳不闻,然而垂在身侧的手却忍不住缓缓握紧。 如她所言,他,确实走不出云归。 即便已收回一截鹿角。 破损的鹿角蕴含着神力,却根本无法调用,他仍旧需要她时刻用血吊命,才能找到剩下的鹿角。 伏鹿望着蜿蜒的前路,只觉得命途坎坷,从来不由人。 二人刚走到半路,车夫赶着马车,摇摇晃晃走来,接了二人之后,随即向着西南行驶,不多时就出了云归境,伏鹿一下子栽倒在案几上,整个人虚弱无比。 西禾一惊,连忙喂他一碗血水,伏鹿苍白如纸的面容这才稍稍和缓。 西禾拧眉:“前路自有车夫看着,你莫要再时刻动用神力。” 天天这么一刀子,她真怕自己哪天失血而亡,伏鹿垂下眼睛,缓缓点头……路过一个村寨,西禾想要在村中借宿,村长接待了他们。 西禾放眼望去,全是满面苦涩的村民。 阿绿瞬间被吓到了,每个人都瘦骨嶙峋,若不是还有口气在,还以为是干尸呢。 “客,客人您等好好休息,有事叫一声,俺就在门外。” 村长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车夫无比警惕:“当家的,小心有诈!” 灾祸年间,人心混乱,这个村的村民饿得皮包骨,看见他们时眼睛都要冒绿光了,虽然看上去淳朴善良,但谁知道这些人是为了打消他们的戒心,然后一网打破呢? 晚上大家都睡着了,来一个暗中偷袭,或者在食物里下药,他们简直是被压着打。 西禾理所当然睡床上,只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夜晚,小村庄十分静谧,偶尔传来一声乌鸦凄惨的叫声,车夫瞬间激灵,又怕又怂,睁着眼睛盯着窗户盯了一夜,次日眼底下黑眼圈贼大。 阿绿惊讶:“张叔,你这是……” 车夫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自己一晚没睡。 西禾起床洗漱,村长来喊他们吃饭,桌上,米汤稀薄一片,只有西禾和伏鹿的碗装满满一碗,村长家的孩子顿时哭了,西禾二人颇为足无措。 伏鹿把饭分给孩子,西禾跟着照做。 桌上每个人除了西禾主仆,个个都吃得十分珍惜,几个小孩更是把碗添得十分干净。 因为是路过,一行人吃完便打算离开,然而转头看着村民悲苦交加的脸,心中又升起浓浓惭愧,他们根本不是车夫想象的那样,想要在他们碗中下药,把人捆起来求钱或是瓜分填饱肚子。 他们都是善良淳朴的百姓,甚至西禾吃的饭还是村长挨家挨户借的。 西禾叹了口气:“停车。” 马车摇摇晃晃着停下,西禾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车夫:“让他们去程家店铺要粮,顺便,让店铺里的人多施几次粥。” 车夫离开,西禾靠在车壁上,闭目休息。 “谢谢恩公,谢谢恩人,你们这么善良,山神大人会保佑你们的。” 一声声祝福从身后传来,西禾下意识抬目,就见对面伏鹿目光怔怔,手中杯子慢慢倾斜,水流在了垫子上……西禾掀开窗帘,往后望去。 小小的村庄坐落在云雾间,房屋矮小破败,村民满脸愁苦。 他们跪下来,眼中蕴含着汹涌的热泪,不住地给恩公们磕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山神在上10 伏鹿下意识按住了胸口,一种不可言状的情感从胸口升起。 西禾忍不住擦了擦眼,她怎么看见一丝丝光线落在了伏鹿身上?然而再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了,小村庄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又行一日,众人在一座城镇停下,出乎意料地小镇十分热闹。 百姓们成群结队地往城外走,手上提着粮食瓜果等东西,亦或鸡鸭鱼肉……太平盛世尚且理解,如今灾荒年间,竟也如此大手笔。 西禾忍不住仰头看了看天,此时已经傍晚时分了。 “小姐,他们是要去祭拜吗?可现在已经天黑了啊。” 拿着这么多东西,还用红布红绳包着,只能是上供、祭拜等活动。 西禾正想说什么,伏鹿已经艰难挪下车,跟着队伍往城外走了,她来不急解释只能让阿绿先进城找间客栈,拿起暗阁中的匕首就连忙跟了上去。 村民目标明确,步伐快速,不多时就来到城外一座荒山。 说是荒山,其实是山上除了几间屋子,四周光秃秃,连棵树都没有。 西禾跟在伏鹿身边:“难道鹿角在这里?” 伏鹿趴在车夫背上,目光静静望着眼前恢宏大气的道观,看不见的白色气体从道观中飘出来,在山上流转,最后有降落进道观中,那是他才能看见的神力显像。 百姓走到道观前,将贡品恭恭敬敬递给门口的道士,拿到一根签走进去。 西禾看得清楚,签颜色不同,祭品越便宜眼色越浅,反之亦然,就她所见只有几个被轿子抬着的小姐夫人拿到了红签。 轮到他们,西禾想了想,从匕首上抠下一颗珠宝放桌上。 长脸三角眼的老道士:“……” 西禾看着他:“不收?” 她出门一般只带玉牌,反正去哪儿都有自家商铺,什么都不用操心,所以从来没想过带银子黄金呢,但这宝石也可贵了。 西禾伸手:“我那换一个……” “不用,就这个!” 老道士眼疾手快装兜里,丢给他们一个玉牌,深红色。 西禾笑嘻嘻接过,玉手一挥,带着两人进院,一眼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 紫玉观装修的十分奢华上档次,跟皇宫差不多,就差在地上铺金砖了,根本没有一点道家人的朴素自然……三人被领进一间屋子,在里面看到了一位道长。 长眉垂挂,脸上笑眯眯,只问二人所求。 西禾脸上带笑:“我等只求正殿中,三清祖师手上的坠子,不知贵观主可愿割爱?” 刚进门她就看见了,明晃晃挂在祖师爷的手上,想忽视都难。 长眉道长:…… 甩了甩拂尘,笑容淡定:“二人不如重新再想个心愿。” 西禾固执至极:“我就要这个。” 把匕首拍桌上,日光璀璨,镶嵌的宝石发出耀眼的光泽,引人目眩。 狗子都无语了:“你该不是打算这个任务就靠砸钱通关吧?”这种操作……降维打压,简直不公平啊。 西禾不知道它嚎叫啥?莫不是嫉妒得眼红了? 西禾拍开它,狗子立刻摇晃着尾巴凑到了伏鹿面前,呜呜咽咽着蹭伏鹿掌心,怔愣许久的伏鹿终于回神,也对长眉道长道:“请求贵观再思虑一二。” 西禾点头:“没错!” 不然她只好硬抢了,虽然不符合她的风格。 毕竟人家是温温柔柔的小仙女啊,只要坐观上壁就好了,哪用得着这么粗鲁。 狗子:……呕。 长眉道长笑容落下,甩了甩拂尘,闭眼:“送客。” 几个身强体壮的道士目露凶光,车夫腿一软,差点跌倒,西禾一把扶住了他身旁的伏鹿。伏鹿眼波沉沉,西禾捏了捏他的手:“少安毋躁。” 手掌大小的鹿角,尖尖的鹿角,还被挂在了道观前供人围观。 一行人被赶出去,脚步狼狈。 西禾笑得开心:“没事没事啦,晚上咱们再去。” 说做就做,天一黑,西禾就带着伏鹿越过高高的围墙,躲过巡逻守卫,来到祖师爷前,伏鹿手一伸东西自动落在了他手上。 西禾赶紧问:“怎么样?没问题吧?” 头一次干偷鸡摸狗的事,莫名觉得有点刺激。 伏鹿送入头顶,鹿角缓缓隐没在头上,一瞬间他身上的垂暮之气减少,花白的头发逐渐多了几缕黑色。 西禾瞬间瞪大了眼睛,就连那张老脸,皱纹都少了不少。 伏鹿垂眸,望着她:“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不等西禾反应过来,一道金光闪过,瞬间他们所在的位置就降下一座铁笼子,一个穿着宽大道袍的道士飞过来,刷刷,在上面拍了几张符纸。 中年道士阴森森道:“偷盗偷到本座头上,你们胆子不小!” 西禾:“……” 小老道,反应还挺快。 西禾把手放在铁笼子上,手一痛,指尖已经出血了。 一群道士们从远处哗啦啦赶来,看到笼子里面的两人,立刻露出愤怒的表情,纷纷问中年道士要如何处置,道士面皮青黑:“抓起来,关地牢里!” 一刻钟后,二人坐在了地牢里,中年道士紧跟而来。 他扫了西禾一眼,随即径直都在伏鹿面前:“把东西交出来!” 伏鹿扫了他一眼,垂下眼帘,理都不理,中年道士脸立刻黑了,阴笑两声:“好,好!”手一伸,一张符纸立刻向伏鹿飞去,贴在他身上,下一刻,火起。 西禾惊了:“老东西你敢!” 一脚踹开狱门,冲到中年道士跟前,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揍,打得道士眼冒金花。 这下子,道士总算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这俩人明明是故意被抓。 西禾一脚踩着道士,一边在他身上搜刮,零零碎碎,搜出了不少符,养小人的,控制人的,还有冒着阴气的……西禾再也忍不住,又是一顿揍。 “老东西,借着东西欺压百姓就算了,竟然还搞这么恶毒的东西!” “让你养小人,让你胡乱使用神力。” “让你这么恶毒……” 伏鹿拍了拍身上的烟味,咳嗽两声,慢慢走过去:“问问他,王铁林的孩子被他送到了何处?” 山神在上11 “王,王铁林?谁?我不知道……嗷!” 西禾一脚踩他胸膛上,碾了碾:“现在想起来了没?” 道士倒吸一口冷气,面色瞬间发白,忙不迭大喊:“想,想起来了,就在观里!” 西禾惊讶了一瞬:“观里?”松开脚。 道士立刻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缓和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弯腰作揖,小心赔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二位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则个。” 牢里光线昏暗,他一脸诚恳,倒真有几分认错的模样。 道士又邀请二人出地牢,他好赔礼道歉。 西禾看了眼伏鹿,点头:“带路。” “是是是。” 道士忙走在前面,一路上介绍他是此观的观主‘紫阳真人’,因得百姓信任才得已建立起道观,西禾不置可否。 紫阳真人引二人回到地面,弟子们都惊呆了,忙上前:“观主……” 紫阳真人甩袖:“还不快快收拾茶室,以便二位大人休息!” 弟子们不明所以又不敢违抗,只能满头雾水离开,紫阳真人转头点头哈腰:“二位大人,这边请。”到了茶室请二人坐下,便说自己去喊王铁林的儿子。 茶室静谧,远处偶尔传来道士们的说话声,悉悉索索消失在夜色中。 西禾二人静静坐着,约摸一炷香时间,紫阳真人带着人哗啦啦走来,一进门:“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西禾刚抬头,便见紫阳真人面露凶光,拿着一张黑幡朝他们冲来。 “看今日本道不把你们炼成幡下亡魂!” 敢这么对他,今日他定要他们死无全尸!抽筋扒皮,炼成阴魂! 紫阳真人一双眸子宛如淬了毒,二话不说,直接催动勾魂幡,瞬间无数亡魂狂奔而出,朝西禾二人扑来——西禾划开匕首,迅速用血在空中画了个符,一声‘去’,泛着金光的符与阴魂相撞,鬼怪嘶叫着躲避,一旦碰上瞬间烟消云散。 紫阳真人目瞪口呆,后退一步:“不,不可能!” 西禾面色沉着,画了个禁锢符,顷刻,所有阴魂被牢牢禁锢在网中,无法挣开。 尖锐的鬼叫常人无法听见,但掀起一阵阵骤风,门外的道士们冲进来:“观主!”看见屋内的情景惊呆了,随即纷纷拿剑对准了西禾二人。 西禾看向紫阳真人,嗤笑:“看来你根本就没看清楚状况!” 紫阳真人眼珠颤动,他手中的勾魂幡震动着,冲出去的阴魂全部被困在了符中,此刻,幡已经没有了丝毫用处,他不敢置信,明明勾魂幡一直无往不利。 紫阳真人嘴角阴狠,抄起弟子的剑:“本道今日和你拼了!” “砰!” 一脚踢开,撞在窗棂又倒下,口吐鲜血。 道士们大惊,忙冲上前:“观主!” 西禾收回脚,转身径直走向阴魂,道士们下意识让开一条路,此时阴魂们缠绕在一起猛力冲撞着符箓,有些身影淡到几乎看不出来,有些浓郁到发黑,甚至看清五官。 “你看看有没有你找的人?” 伏鹿看了半晌,点头又摇头,道:“被吞噬了。” 王铁林便是那个死刑犯,卷宗上没查到他的生平,伏鹿收回鹿角,却因此查看到了一些东西,知道王铁林的孩子被紫阳真人抓了。 王铁林虽是杀手,但他的妻儿却都是普通人。 紫阳真人为何抓人?原因暂且不清楚,但结果显而易见,被他拿来充了勾魂幡。 西禾面色不好,阴魂幡里的鬼魂大部分都是穿着粗布麻衣的农人,数量庞大,想来紫阳真人不敢动有身份地位的人,只能朝百姓下手。 她反手一剑刺入紫阳真人面庞边的墙壁,眉间带煞:“还不老实交代!” 道士们连连惊呼,挡在紫阳真人身前,战战兢兢地拿着剑对准二人,在他们心中观主无所不能,没想到今日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对视一眼,道士们大叫一声冲上来。 西禾眼一沉,一脚一个全踢了出去,倒在地上哀哀惨叫。 西禾看向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 半个时辰后西禾总算撬开了紫阳真人的嘴。 紫玉观建立将将十年,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当年吴道长离开程府之后不久,然而紫阳道长却并不是从吴老道手中拿到的鹿角,而是听闻洛水附近有道士斗法,前去观战所得。 紫阳真人忙道:“只是我到的时候,除了打斗留下的狼藉已经没人了。东西是我捡到的。” 有一句话他没说,是捡的没错,只不过是从别人身上捡的,顺便补了他一刀,好让他彻底归西……紫阳真人心中怨毒又懊悔,迟早有一天他会杀了这二人。 紫阳真人想着如何东山再起,下一秒脖子一痛,他瞪大眼睛。 西禾丢下长剑,擦擦手,面无表情:“魂飞魄散还是投胎转世就看你的运道了。”紫阳真人还没想明白,眼前一黑整个人彻底没了气息。 一道乌黑的灵魂从紫阳真人身上飘出,神魂懵懂,所有阴魂瞬间入嗅到了美味,蜂拥而上。 凄厉的尖叫声传出,道士们都吓傻了。 西禾看过去,这些人跟着紫阳真人坏事干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她缓缓走过去…… 次日, 天光大亮。 道观外站满了百姓,然而久等道观却仍旧没开门。 他们不明所以,正想着是不是要敲门的时候,哐当,门忽然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道士夺门而出,满脸惊恐,跌跌撞撞往山下跑去。 百姓们大惊,立刻有大胆的走进去,入目一片狼藉。 道士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用手一探,全部没了呼吸,这人吓得一屁股坐地上:“死,死了,都死了!” 很快官府来人,一查探,道观内大部分人都死了,县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天水县从未出现如此骇人听闻的案件,他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大人,有发现!” 官兵哗啦啦冲向后山。 县令站在湖边,看着一具一具白骨从湖底打捞出来。 面色逐渐发白,然而提着的心却一点点放了回去:“原来是替天行道。” 山神在上12 头顶日光灼热,土地干裂,乌鸦叼啄着路边的累累尸骨。 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主仆三人站在车前,看着远处的老者,老者静静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山峦,随后他缓缓俯下身去,头抵在地上。 阿绿惊讶:“小姐!” 西禾站立不动,就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从伏鹿体内涌出一股股力量,四散荡开。 神力抚过山川,穿过河流,涌进禾苗枯槁的根部,散在天地间,温柔地抚在每个即将枯萎的生命上,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阿绿愣愣抬头,混合着泥土的雨滴打在脸上,烙下一片污渍。 她抓紧小姐的手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小姐,你看到了吗?还是我出现了幻觉?” 西禾眼神始终在伏鹿身上:“你没看错,阿绿,下雨了。”轻轻拨开她的手,缓缓走向伏鹿。身后阿绿忽然间嚎啕大哭。 神力倾泄而出,伏鹿面色瞬间煞白,渐渐地神力平息、平静,消失。 天上的雨停了,他大口喘气,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绣花鞋。 他顿了顿,抬起头。 女人背光而站,一时间看不清她的面容。 伏鹿下意识手握成拳,唇紧抿着,整个人无力瘫坐在地上。 她,会如何反应? 西禾盯着他愈发苍老的面容,白发全白了,一时间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就这么信不过她么?怕她夺取鹿角,索性直接使用了。 叹了口气,她伸出手:“走吧,去下一个地点。” - 马车在官道上行驶,两边山峰林立。 伏鹿躺在柔软的锦被上,他刚饮过一碗血,精神尚且可以。 他视线从窗外寥落的山河收回来,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她手撑着脑袋,美目微闭,放在腿上的手缠着几圈白布,有丝丝血迹渗出。 他目光闪了闪,收回视线,唇不自觉抿起。 马蹄‘嘚嘚嘚’,等西禾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暮色四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黑漆漆的高山。 马车停在避风处,升起篝火,阿绿手脚非常麻利地烧水热干粮,山风呼啸,出行至今已经一个多月有余,已经临近秋日了。 十年前的秋日满山硕果累累,如今山风像只游移的大手,幽幽拂过。 车夫裹着棉衣守在不远处,马儿打着喷嚏,阿绿已经躺在篝火旁睡着了,噼里啪啦烧灼的木柴旁只有两个静坐的黑乎乎的身影,火光照耀在女子脸上轮廓完美。 “紫阳真人是无意中发现王铁林有鹿角,还是鹿角间有吸引?” 如果是无意间发现还好,若是后者……西禾已经料到他们接下来的路必定不会平静。 “吸引。” “不过需要靠近才有。” 伏鹿眉头轻轻皱起:“紫阳真人在抓百姓作阴魂时,无意间在王山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丝气息。只不过王山并不知情。” 西禾点头,所以紫阳真人就把人炼成了阴魂。 但,王铁林是怎么知道的呢? 以他的下场来看,应该不会利用鹿角中的力量才对。 伏鹿道:“王铁林查到的,他回家发现妻儿都糟了毒手,经过查探,查到了紫玉观。”只不过力量对比悬殊,他根本不是紫阳的对手,自断一臂才得已逃脱。 之后便是寻找机会报仇,谁知道却死在了一次刺杀中。 “下一个地点离这里还有多远?” 西禾忽然道。 伏鹿看向闪烁着星辰的夜空:“再翻越五座山。” 西禾回想了下地图,豁然抬头:“落云峰洛松观?” 伏鹿点头。 西禾顿时有点麻爪子,洛松观虽然比不得三清观、五清观出名,但在世人眼中也是顶顶厉害的门派,他们这一行除了她基本武力值为零,到时候打起来,她都不知道救谁好。 西禾扶额,有点无奈:“先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次日一行人向着落云峰赶去,只不过山路马车难行,众人只能半途弃了马车选择步行,走走停停,翻山越岭,累的气喘吁吁。 “小姐你看!” 阿绿忽然指着对面。 西禾擦了擦汗,望过去,是一座隐藏在山中的小村落。 她立刻道:“走!” 车夫立刻背起伏鹿大步往前走,阿绿早已经背着包袱跑到前面去了。 蜿蜒的小道狭窄难行,车夫人高马大,面容坚毅,背着伏鹿仍旧轻轻松松,此人在无双城时西禾新换的车夫,不过他本来的身份是程家驻城护卫,一身武力不俗。 望山跑死马,明明村落就在对面,等他们走到村口时已是傍晚。 “你们是谁?” 一个面黄枯瘦的小孩突然蹦出来。 破旧的短衫,裤子用绳子歪歪扭扭绑在腰间,小孩歪着脑袋,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阿绿上前几步,笑眯眯:“小弟弟,我们是路过的行人,今晚想在你们村借宿,你可以帮我们喊一下大人吗?” 小孩一听,立刻撒丫子往村里跑:“爹娘,有人借宿!” 几人进入村子,小村一眼就能望到头,茅草屋歪歪斜斜好似下一秒就歪倒,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等他们差不多走到村尾时那小孩才拽着一个妇人跑过来:“娘,就是他们!” 妇人约三十岁的年纪,衣着破旧,脸上带着风霜。 她有些拘束,却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她家。 路上西禾询问村子的情况。 妇人叹口气:“死了,都死了。” 推开院门,请几人进去,院子里坐着一个老妪,妇人喊了声‘婆婆’,进屋拿几个凳子出来:“不下雨,地里没收成,都熬没了。几位客人,坐。” 妇人拍拍小孩身上的灰尘,指责他又不听话去疯玩,弄脏了衣服。 小孩低着小脑袋道歉:“娘,我错了。”然后没一会又嘻嘻哈哈笑了起来,跑到西禾几人身边问东问西,脸上表情天真。 妇人满脸歉意:“孩子不懂事,还望几人莫怪。” 西禾摆摆手,问她,既然村里人基本都没了,为什么他们却依旧活着。 妇人抚了抚耳边鬓发,有些羞涩:“不瞒这位小姐,妾身原是几里外县城李员外家的千金,因遇到了夫君,这才……” 山神在上13 李娘子原也是千金小姐,只因遇到了相公,这才不顾父母的反对嫁到了望山村。 望山村与世隔绝百姓以耕几亩薄田生存,只不过自十年前开始大部分人便吃不上饭了,她家是因为夫君是猎户且目光长远,天灾一开始便花尽钱财买了粮,十年来省吃俭用这才勉强撑到现在。 李娘子摸摸儿子的头:“只是如今我们也快断粮了,如果再不下雨……” 院子里一片安静,众人都有些沉默。 “月娘!良儿!我回来了!” 木门‘吱呀’打开,一个扛着木柴的猎户大步走进来。 众人下意识望过去,猎户身高八尺有余,腰间别着柴刀,一靠近浓郁的血腥味也随之靠近。 一双锐利的眼睛扫向众人,尤其在车夫身上停顿良久。 “月娘,这几位?” 把干柴扔地上,猎户随手放下背篓。 众人便看见背篓里的猎物,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狼,喉咙上插着几根箭,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反观猎户身上基本上没伤口。 李娘子迎上去:“可有受伤?”又介绍了西禾等人。 沈猎户扫了眼众人,点点头:“诸位今晚尽管安心在此休息。” 晚上李娘子用野狼招待众人,野狼味道极重,但这种世道能吃饱就不错了,哪里还嫌弃这些? 阿绿觉得不好意思,忙把包袱里的干粮拿了出来,一时间宾主尽欢。 夜晚休息, 西禾走进伏鹿的房间,如往常般准备放血——手被轻轻摁住。 伏鹿松开手,眼睑下垂:“今夜不用了。” 西禾眨眨眼:“怎么了?” 他将鹿角的力量全部归哺育天地,如今身体比之之前还不如,每日都要饮一口保持体力,现在这是?西禾疑惑,但却没当回事,干脆利落割开滴碗里,推过去:“快喝吧。” 伏鹿来不及阻止,一时间面色有点不好。 只是碗怼到眼前,他不得不接过。 西禾笑了笑:“早些休息。” 门在眼前阖上,门外传来阿绿叽叽喳喳的声音,不一会院子恢复寂静,与整个村庄陷入沉睡。 次日一早,众人醒来,吃完早饭再次启程。 山路崎岖,杂草丛生,沈猎户在前面开路,从清晨走到中午,才在一座山峰前停下:“翻过这座山,再走三里地便是舟曲县。诸位,就此别过。” 西禾颌首:“阁下尽管放心,东西我们一定送到李老爷手上。” 一行人进入山中,穿过密林,在傍晚时分看到沈猎户口中的舟曲县,坐落在群山之间,远处是高耸入云的落云山……他们进城,询问之后直奔李府,将一个袋子交给了李老爷。 “你们说,这是我女儿让你们送来的?” 李夫人愣愣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兔子、袍子等猎物,还有一些粗粮。 西禾点头,顺便说了一下如今李娘子的境况,话音刚落,李夫人已经帕子掩面哭了起来:“我的月娘呀。” 早前女儿不顾他们的意愿非要嫁给一个猎户,李老爷气急,不让李夫人再接触女儿,而望山村因为太过偏僻,这十多年来,他们几乎就没见过面。 李夫人扑到李老爷身边:“你个死老头子,你到底要气到何时?难道非要等女儿不在了你才满意吗?”巴掌直朝李老爷身上招呼,打得李老爷龇牙咧嘴,惊呼不断。 “行了!有客人在呢!” 李老爷老脸有点挂不住,李夫人却不依不饶。 李老爷没办法吭吭哧哧,只能把这些年多次给女儿送粮的事说了出来,又道:“那猎户也送了猎物来……”结果又挨了李夫人一巴掌。 李夫人都气死了:“合着你们翁婿早就讲和了,就我们母女俩被瞒在鼓里!” 有此一遭,直到晚膳李夫人眼眶都是红肿的,不过脸上带着笑,十分开怀,桌上李老爷知道西禾等人想要上洛松观后,思索一阵:“老朽倒认识观里一负责采买的道长,诸位要是不嫌弃,老朽可为你们引荐一二。” 对视一眼,西禾立刻道:“那就劳烦李老爷了。” 李老爷速度很快,当天夜里就往山中递了消息,次日晌午他们便在洛松观山脚下见到了那位道士,八字胡,笑眯眯,看上去十分和善。 道士道号‘扶尘’,引着几人上山,一路介绍着洛松观。 西禾边走边观察沿路风景,不愧是有名的道观,即便山中树木大多已经枯死,但其巍峨的气势却依旧在,沿路遇到的道士们也与紫玉观不同,眉宇清正,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扶尘道长引他们到茶室:“诸位稍等,灵玉师叔稍后就到。” 西禾点点头,待扶尘走后便询问伏鹿可感受到鹿角所在位置,伏鹿闭眼细细感受,睁开眼,望向东方:“那边。” 一片巍峨的殿宇,错落有致建在山中,扶尘刚才介绍是长老居。 西禾:“……” 长老啊,这着实有点不好下手。 洛松观到底是一流门派,弟子众多,若是敌对今后怕是会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说不定还会因此惊动剩下拿到鹿角的人,对他们很不利。 不多时灵玉师叔进来,对他们这种时候来洛松观十分好奇。 西禾亮出身份,只说是对道观好奇。 灵玉师叔恍然,拱手行礼:“原来是程东家,久仰大名。” 对几人表示了热烈的欢迎,见他们对道观好奇又带他们满山转悠,弟子居长老居正殿都参观了,最后引几人回到茶室,有弟子端着饭菜进来,都是简单的膳食。 吃过饭,众人又继续交谈,阿绿困得打哈欠,灵玉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西禾眨了眨眼,迟疑道:“灵玉道长可是有话要说?” 灵玉摸了摸长髯:“久便听闻程东家是点苍国有名的奇女子,心胸能力皆不输男子,不仅一力扛起程家偌大的家业,还将之越做越大,如今除了皇甫家,只有程家商铺遍及各地。”顿了顿,看着西禾道,“程东家您刚才也看到了,洛松观如今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西禾懂了:“可以。” 山神在上14 “真的?” 灵玉道长一惊,扯了几根胡须下来。 他还以为要继续劝说,结果对方就这样轻而易举答应了?总觉得不真实。 西禾点头:“当然,不过我也有要求。” “要求?” 灵玉道长惊诧,见对面女子笑眯眯不语,顿时不好意思:“当然,当然,有要求是应该的,程东家您尽管说,只要能做到我洛松观一定尽量满足。” 心中恍然,他就说这么一个大忙人怎么会突然来洛松观?原来是有所求。 西禾也松了口气,只要洛松观有要求,那一切就好办了。 她看向东边的长老居:“我想从清玉道长手中求一件东西。”刚才路过长老居,伏鹿察觉到鹿角的气息正是从清玉长老居住的院落传出来的。 灵玉道长愣了愣,顿时有点为难:“清玉师兄么?” 西禾察觉,顿时不好:“可是有什么不妥?” 灵玉道长本不想答,但考虑到观里确实存粮所剩无几,能遇到程东家这样底蕴雄厚的人也不容易,想了想还是将缘由细细说来。 原来清玉道长的道侣十年前受伤昏迷不醒,以至于他除了大夫谁也不愿意见,整日守着妻子。 灵玉道长为难:“恐怕师兄不愿见你们。” 十年前? 西禾立刻想到了那妖道,以及紫阳真人所说的那场斗法,心中顿时有了底:“若是这般,清玉道长却是必须见我等一见了。”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进入清玉道长的住所。 灵玉和扶尘等都在院里等着,房间里只有西禾和伏鹿,以及面色阴沉的清玉道长。 等伏鹿查看后,他直接道:“能救么?” 伏鹿点了点头,清玉阴沉的脸顿时不敢置信,他已经求了太多人了,每个人的答案都一样,救不了,就连南塘五清观有与阎王争命的观主都没办法,如今一个身上没点灵力的老头子竟然说能救?天方夜谭! 他张嘴就想训斥,西禾却先一步道:“你应该听灵玉道长说了,我们是有要求的。” 清玉道长咽下嘴里的话,目光沉沉地看着二人。 西禾与伏鹿对视一眼,看向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女子,目光落在她手上,开口:“我要她手里的东西。” “不行!” 清玉道长想也不想。 西禾态度也很坚决:“那就没得谈。” 清玉道长怒极:“你敢!”抽出剑直接架在了西禾脖子上,只要往下一压,那细软的脖子立刻就能和身体分离,然而西禾毫不畏惧。 伏鹿立刻站起来:“程歌!” 西禾看着清玉道长:“要你妻子活命还是要东西,全在你一念之间。” 清玉道长面色阴沉,死死瞪着西禾,然而手中的剑却如何也下不去,也许,或许他们真的能救回阿霜,只是……他找到妻子时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东西,任由他如何掰也掰不开,所以,那对她一定很重要。 清玉道长犹豫不决,而窗外众人听见兵器交戈的声音,立刻冲进来: “师兄!” “小姐!” 剑抵在西禾脖子上。 众人瞬间惊了,阿绿吓得尖叫:“你干什么?” 灵玉道长扑上来,一把扫开剑,清玉踉跄后退两步。 西禾随手擦了下脖子,丝毫不在意:“想清楚了么?” 清玉胸口剧烈起伏:“好!”然而目光死死盯着他们,咬牙:“你们若是救不回来,我绝对不放过你们。” 东西就在眼前,西禾也不计较他的态度了,直接道:“好。” 把人一窝蜂赶出去,房间里顿时清静下来,西禾看向伏鹿,伏鹿便走到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人面前,手轻放在她头上一寸,温柔的神力轻轻伸进她脑中……此人是被攻击了脑袋,神识受损,这才一直昏睡不醒。 伏鹿面色逐渐发白,西禾给了自己一刀,见拿碗不方便直接把手放在他唇边。 伏鹿一顿,看向她,西禾唇色苍白,笑了笑:“加油。” 伏鹿没说什么,垂下眼帘,轻轻吸吮。 过程不算慢也不算快,约摸一个时辰左右,外面清玉道长等不及都要闯进来,忽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西禾扶着伏鹿出来:“好了,明日午时就能苏醒。” 清玉道长冲进去,床上妻子面色恢复一点点红润,沉沉昏睡。 他下意识看向她的掌心,东西已经不见了。 他咬了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回到客房,西禾随意叮嘱阿绿几句就趴床上昏睡了过去,阿绿心疼的不行,忙借助洛松观的厨房,熬了一锅补血的药汤,次日西禾一醒就被压着灌了好几碗。 西禾哭笑不得:“你也不怕我流鼻血。” 这东西吃多了一般人可承受不了。 阿绿收拾药罐,眼泪吧嗒吧嗒掉:“奴婢不知道您在做什么?奴婢只求您一点,一定不能出事!”整天放那么多血是闹着玩的?这才出来多久?她家小姐就手腕就瘦了一大圈。 可惜,她只是丫鬟,根本阻止不了小姐,所以她只能变着法给她家小姐补身体。 西禾顿时心软:“莫要担心,我不会出事的。” 身子依旧累的不行,她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好:“你去,给伏先生也倒几碗,人参什么的多放些,莫要心疼。” 阿绿不开心:“您就知道惦记他,什么时候也惦记惦记自己!” 到底按照她家小姐的意思,切了整整一根百年人参放进药罐。 她早就发现了,她家小姐和伏先生与常人不同,人家人参按片吃,还生怕补过头了,小姐和伏先生却时常一根都嫌少。 阿绿叹气,幸亏她家小姐家大业大,不然怎么养得起。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中午时分清玉道长的妻子幽幽苏醒,虽只是片刻,之后又昏睡了过去,却足以说明伏鹿的厉害,此事直接惊动了观主。 西禾醒来时观主在院里等着了。 她笑着走过去:“观主。” 观主看向她身后,目光好奇:“伏先生?” 西禾只道‘还未醒’,随即便就粮食的事情和观主交谈,直接给信物,让他们去程家商铺拿粮……观主目光闪了闪:“程东家接下来欲往何处去?” 西禾动作一顿,缓缓抬头,望向观主。 山神在上15 洛松观观主留着长髯,目光炯炯有神,气势十足。 迎着西禾的视线,他笑得温和:“若程东家不便说那便罢了,贫道只是想着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您帮了我洛松观这么大的忙,贫道感激不尽。” 西禾便笑了,眼睛弯起:“既然道长开口,那程某就不客气了,确实有件事需要您帮忙。” 观主诧异:“哦?您说。” 西禾表情严肃起来:“十年前有一小贼从我程府偷了一件东西,至今杳无音讯,此贼人称‘吴道人’,若观主能帮我在道门中间打听一二,自然再好不过。” 那老东西隐姓埋名多年,她自己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观主立刻答应:“不过打听个人而已,程东家尽管放心,贫道一定帮您找到。” 洛松观与紫阳真人的紫玉观截然不同,一个是藏污纳垢的邪观,一个是三清祖师爷的正派弟子,观中弟子时常去山下施粥,帮助百姓,一身正气凌然。 阿绿看着山门前长长的队伍,感动得不行:“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乱世救人的道士。” 扶尘一边指使着弟子们施粥,一边让百姓不要抢,每个人都会有的,看到西禾等人过来,还大声告诉百姓,程东家送了道观好几辆马车粮食,他们以后不怕饿肚子了。 百姓欢呼,叠声感谢:“谢谢程东家,谢谢道长。” 西禾哭笑不得,忙带着阿绿离开了。 回到客院,发现伏鹿正和观主在下棋,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观主如出锋的利刃步步逼人,伏鹿却如温柔的春风,每一步都不紧不慢,就算被吃了也不在意。 西禾在一旁看了会,忽然道:“观主,您输了。” 观主顿时羞恼:“观棋不语,程当家不知道么!再说,贫道哪儿输了?这不活得好好的么?” 西禾便笑:“您再仔细看看。” 然而不等观主仔细看,伏鹿指尖黑子在一角落下,瞬间,棋盘上看似毫无关联的棋子组成一张巨网,将白子紧紧困在中间,死局已定。 观主傻眼了,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不是,这怎么可能?” 他什么时候布下的局,他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 伏鹿拱手:“观主,承让。” 西禾笑着扶伏鹿起身:“观主,打扰多日,我们便先行一步了,若那妖道有了消息,您只管把消息递给程家商铺就行。” 观主爽朗一笑:“行,那便祝程东家一路顺利。” 车夫已经重新添置了马匹,一行人来到山前,清玉道长等人都来了,目送着几人缓缓消失在路的尽头,车上西禾好奇不已:“观主怎么和你下起棋来了?” 伏鹿闭着眼睛休息:“闲谈一二,便下起来了。” 只不过,是他主动邀请的。 伏鹿想起和观主的约定,平缓的心绪渐起波澜…… 西禾也就随口一问,他说完便不在意了,反而对伏鹿的手起了关注,他如今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老者,鹤发鸡皮,脸上手上都是褶子,皱巴巴的。 “阿绿。” 她喊。 阿绿迷迷糊糊抬眼:“怎么了小姐?” 西禾挪过去,从她身侧的小包包里拿了一个类似指甲剪的东西:“继续睡吧。” 阿绿‘哦’了一声,枕着手臂又迷糊着睡了过去。 伏鹿正闭目休息,忽然感觉手被人握住,他猛然睁开眼睛,就见那女人拿着剪刀给他剪指甲,伏鹿:…… 他猛然收回手:“你在干什么?” 西禾又扯回去,继续剪:“你指甲长了,我看着难受。” 伏鹿霎时间羞了脸,胸口起伏几下,这才没把手抽回来,忍了大半天,等西禾剪完就迫不及待收回了手,眼睛看着窗外,接下来几个时辰都没搭理西禾。 西禾眨巴眨巴眼,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夜晚众人在一户村民家居住,西禾照样和阿绿一间房间,伏鹿自己一间房,车夫守着马车,原本众人睡的好好的,西禾忽然听见门被撬开的声音,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摸进来。 “睡了吗?” “嘘,小点声!”又道。“睡了。” 阿绿睡的哈喇子直流,西禾却听出了这声音是这户人家的两个儿子。 晚上的时候这俩人眼睛就滴溜溜转,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没想到刚入夜就迫不及待跑了进来,西禾气笑了,这是当他们是肥羊了么? 她躺着不动,准备俩人靠近,再一人给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嘎吱,门再次推开。 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进来。 俩男人下意识转头,见到,还以为是他们爹,顿时气骂:“死老头子,你吓死我们了。”又嘿嘿笑,“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想这好事呢?滚滚滚,先去门外守着,等哥俩玩完再给你……嗷!” 其中一个男人直接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惨叫声不断。 另一个呆愣一秒,顿时大怒:“你疯了!” 男人想也不想,大步上前,一巴掌抽过去,就想把这坏事的老头子给打服,谁知道老头忽然抬起了头,月光洒下来,落在他苍老的脸上。 男人倒抽一口冷气:“你不是老头子!” 伏鹿一声不吭,手抓住男人的胳膊,瞬间一股巨力压得男人无法动弹:“疼疼疼……” 惨叫声惊醒了小院的人,纷纷跑过来。 几分钟后, 一行人赶着马车走在野道上。 阿绿紧紧抱着西禾的手臂,面色发白,依旧吓得不轻。 西禾拍拍她胳膊,看向对面:“谢谢。” 伏鹿靠着墙壁,双目紧闭,并不吭声、 西禾又道:“不过下次不要出来了,不过两个小喽罗,我能搞定。” 伏鹿豁然睁开眼睛,烛火微弱的灯光照耀在女人脸上,眉眼柔和,眼中含着笑意,他动作一顿,移开视线:“知道了。” 西禾嘴角的笑意一点点绽开,愉悦无比。 他是山神啊,爱民如子的山神啊,他怎么会怨怪他的子民呢?纵容她做了那么多错事。 西禾伸出手,隔着中间的小桌,手轻轻覆盖在山神手上,似叹息似满足:“伏鹿……” 山神在上16 “卖身葬父?好可怜呀!” “这种可怜太多了。” 淡淡扫了一眼,街上的人又若无其事走开。 日光热烈,此时正是午后,微风徐徐吹拂,酒楼里有食客大快朵颐,满桌的鸡鸭鱼肉,而门外街角墙根下随处躺着人,衣衫破败、气息微弱…… 西禾收回视线,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莫不如此。 她拿起茶壶正准备给伏鹿添一杯,抬头就见他怔怔望着窗外,顺着视线正是在日头下跪着,头插稻草卖身葬父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年纪,衣衫破败,一张小脸蜡黄。 她麻木地对过往的行人磕头:“行行好,把我买回去吧,我会做饭,能干活,吃的少,求求您……”身前的草席盖着一个人,露出发青的脚。 西禾顿了顿:“你想要帮助她?” 伏鹿缓缓回头,眼中有微亮的光芒亮起:“可以么?” 他如今衣食住行都靠她,所言所行,皆不能太过随意了。 西禾眸中含笑:“当然可以,阿绿,你去帮一下那位姑娘。”阿绿立刻起身去了,伏鹿目光顿时变得柔和,感激地看着她, “谢谢你,程歌。” 西禾摇头:“应该的。” 不多时街上便没有了卖身葬父女孩的身影,阿绿也很快回来。 晚上,一行人在客栈住下,待打探好消息,次日便去了城中商户文家,文家枝繁叶茂。他们一进去便见到了不少孩子,一窝蜂在院子里疯玩。 西禾说明来意,文老爷连连答应,引着他们去了西北角一处院落:“程东家,人就在里面。”咽了咽口水,“我就不陪您进去了。” 带着小厮丫鬟,竟是落荒而逃,背影慌乱。 西禾无语片刻,只得上前敲门,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随即门打开,露出一张怯生生的小脸:“爹爹?” 西禾走进去:“你是阿乔?” 一行人走进去,忽然一声‘咣当’门窗紧闭,西禾下意识望过去,只看到了一只长着锋利指甲的爪子。 漆黑的利爪尖锐如猎犬,屋内还一股似人似畜的斑驳气息。 她心中一跳,难道真的是妖? 他们原本是顺着神力力量来到此地,刚进城便听人在谈论文家的怪事,说是有贼子饿得不行了,恰好听到文家传来动物的嚎叫声,心念一动,便决定翻墙药晕这动物,抗回去填五脏腑。 谁知,脏腑没填饱,倒见了一个可怕的怪物。 月光清亮,那似人似畜的东西眼冒绿光,皮毛粗长,冲他低吼……贼人一个不差,吓得从墙上跌了下来。 之后,事情越传越邪乎,只说文家养了吃人剥心的怪物,居心叵测。 西禾想着闲着无事,便装作道士前来查探一番,那文老爷一听,顿时大喜,想也不想便将他们带到了此处。 “你,你们是谁?” 小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满脸警惕。 西禾带着伏鹿走向正屋:“我们来帮你看看你哥哥,阿乔,你知道你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嗯?”看着张开手,颤巍巍挡在门前的小姑娘,一脸诧异。 小女孩怕得小脸煞白,却依旧挡在门前:“不,不许你们伤害哥哥!” 屋内此时响起了低沉的吼声,小女孩顿时更怕了,身子摇摇欲坠,眼中带着泪花,倔强地瞪着西禾。 西禾顿了顿,出乎意料地好说话:“行,我不进去。” 小女孩紧绷的精神一松, 然而下一秒就听她道:“那让这位哥哥进去可以么?” ‘哥哥?’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落在伏鹿身上, 伏鹿:“……” 众人尴尬,左看右看,分明是个老爷爷吧?小女孩满脸疑惑,可她身后的低吼声逐渐变小,女孩迟疑着,让开了道:“好。” 门‘吱呀’打开,又‘咣当’合上。 西禾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打量四周。 小院杂乱无章,墙角的竹子枯死了,绳上挂着几件破旧衣服,厨房窗户烧焦了一半,连个大点的丫鬟都没有。 阿绿把绿豆糕给小女孩,小女孩咽了咽口水,藏在了袖子里。 阿绿把整整一盒塞她怀里,聊家常般套着小女孩的话,不多时便了解了情况,自她哥哥两年前出了事后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就跑掉了,他们只能自力更生。 文老爷害怕怪物,是他们姨娘拼死保下了哥哥。 他们被关在此地,除了拿膳食,哪里也不许去。 小女孩揉着眼睛,吧嗒吧嗒落泪:“姨娘说,她要去外面帮哥哥寻找解决的办法,可是阿乔好想她……” 西禾猜测,那位姨娘估计不在了,这说法只是为了安慰孩子。 她心中无奈,文老爷能让孩子活着,起码说明他不是那种虎毒不食子的无脑人,若伏鹿能够解决,兄妹二人也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伏鹿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全身被黑布包裹的孩子。 西禾目露疑惑。 伏鹿道:“这孩子,我要暂时带回去。” 文府正厅,文老爷听罢脸上神情变来变去,十分复杂,他搓着手,期期艾艾:“大师,我儿,到底是出了何事?能解决吗?” 西禾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文老爷就这么确定孩子只是突发意外,而不是妖?” 文老爷想也不想,坚决摇头:“他绝对不是!” 他记得孩子出生的模样,光溜溜,蹬着小腿哇哇大哭,绝对不是什么怪物。 怪只怪他没本事,府中闲言碎语众多,府外又有无数人逼迫着他解决了孩子,他没办法,只能狠下心不管不问,否则两个孩子绝对活不到现在。 西禾便笑了:“文老爷猜的没错,令郎确实只是出了意外,并不是妖邪。” 那孩子应该是无意中误吞了鹿角,身上长出了毛,连着身体也渐渐开始变异……把他们需要把孩子带走一段时间的事说了出来。 文老爷松了口气:“能跟在程东家身边,是他的福气。” 一行人回到客栈,阿绿带着跟来的阿乔下去洗漱,西禾则撑着下巴看眼前怪模怪样的孩子,毛绒绒的面颊,眼神清澈,耳朵微微尖翘。 目光躲闪,脸蛋红红的,翘起来倒是可爱。 她好奇:“这孩子怎么就变异了?” 山神在上17 “他与我有缘。” 伏鹿轻轻摸着孩子的头,文池不躲不闪。 西禾瞧着好玩,也伸出手去摸——摸了个空。 文池躲开了。 他像只受惊的小鸟,小心躲在伏鹿身后,低着头似乎不敢看她。 西禾一愣,有些失笑:“你怎么不怕他?”不过没在意,转而询问伏鹿什么时候把鹿角取出?他们时间紧迫,最好忙完就离开。 伏鹿温声:“不急,待找到他娘亲再说。” 西禾惊讶:“他娘亲……”不是死了吗? 伏鹿看向她:“他娘尚在人世。” 西禾眉顿时拧了起来,不过转念一想,这些都是她的猜测,也许真的还活着也不一定,但……西禾看向文池的面相,明明母子亲缘不足。 这晚,文池跟着伏鹿一起睡,阿乔则跟在阿绿身边。 一夜无眠,次日伏鹿带着孩子出门了,因在城中拒绝了西禾跟随的要求,直到深夜才回来。 西禾面色不好:“下次出门带上程力!” 客栈掌柜已经休息了,大堂冷清,只有她们主仆。 伏鹿怔了怔,这才发现她生气了,张嘴想要解释人却已经转身离开。 阿绿:“伏先生,自您离开后小姐就一直坐立难安,十分担心……您日后,莫要如此了。”说完叹口气,匆匆跟上了她家小姐。 她家对伏先生实在是过于关心了。 深夜寂静,家家户户陷入沉睡,街上空空荡荡。 伏鹿站在原地,文池忍不住拽了拽他衣角:“先生?” 伏鹿低头,小孩一张毛绒绒的脸,手上爪牙锋利,他笑了笑,握住文池的手:“走吧,回屋。” 西禾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瞪着帐顶,听见隔壁传来开门声、关门声,琢磨着人已经睡了,便也打算睡觉……半梦半醒间,听见敲门声。 咚咚咚,三浅一长。 西禾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谁?” 门外的声音顿了顿,半晌道:“是我。” 伏鹿???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西禾裹了件衣衫去开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走廊里黑乎乎,看不见表情,西禾只觉得伏鹿身形好像变高大不少,影子将她笼罩。 “确实有点事……” 看了看她身后,伏鹿轻咳:“方便进去吗?” 西禾忙让开路,关上门后找到火折子点蜡烛,一瞬间屋内亮起昏黄的光。 西禾倒了杯暖茶给他,便迫不及待询问发生了何事?谁知伏鹿却不急着谈,而是看着她:“今日是我的不是,你莫要生气。” 西禾:??? 她满心的紧张顿住,只怪异地看着伏鹿。 怎么忽然道歉了? 不对劲。 她仔仔细细瞧着对面的人,这一看,发现伏鹿好似年轻了不少,身形变得高大,脸上的褶子都少了好几条,眼神温柔慈悲……西禾眼睛微微眯起。 她摇了摇头,绝色的面容含着担忧:“我只是担心你会出事。” 伏鹿目光愈发温柔:“放心,我不会走远的。” 眼神落在她身上,见她只匆匆披了件衣衫,不禁用手轻轻碰了碰她手背,一片冰凉。 西禾猛然瞪大眼睛,伏鹿却似没看见,一脸担忧:“冷不冷?”起身走到衣架子上拿起外套,走过去给她披上,西禾瞬间汗毛倒竖,吓得差点蹦起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一把扯过衣服,胡乱披在身上,心脏砰砰跳。 西禾赶紧让他坐下:“你不是说有事吗?是什么事?” 伏鹿笑了笑,从善如流坐下,将事情徐徐道出,原来文池吸收太多神力,若是莽撞取出鹿角或许伤了性命,他道:“我观洛松观人人明台清正,不如暂且把孩子放在那里,待我们找到剩下的鹿角,有把握保住他性命再取回。”顿了顿,“程歌,你觉得呢?” 伏鹿慈悲的目光望过来。 西禾呼吸一窒,差点溺在那汪清潭中,她强行移开视线:“好。” 于是伏鹿便笑了,嘴角的笑意一点点绽开:“谢谢你,程歌。” 西禾:“……” 次日,他们拜别文老爷离开,中午时来到一座较大的城池‘锦城’,西禾迅速找到程家商铺,让掌柜的寻找一只车队,负责安稳将文池和阿乔送到洛松观。 文池拽着伏鹿的衣袍:“先生,我娘……” 伏鹿蹲下来:“你先去洛松观,我去帮你找你娘亲好不好?” 文池对伏鹿有种天然上的信任,当下就郑重点头,转身带着妹妹上了马车,赶往洛松观。 车队逐渐走远,西禾道:“我们也走吧。” 马车晃晃悠悠往南而行,一路上天气越来越冷,等到南塘时天上已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街道、山林,入目一片雪白。 而这一路,他们找到了两截鹿角,其中一个足足有手掌长。 蓬勃的神力向地上蔓延,整个点苍国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渐渐焕发出新的生机,而伏鹿也因此愈发年轻……身长玉立,属于神的容颜让人不敢逼视。 阿绿往日还敢抱怨几句,现在看到伏鹿不自觉就想低头,甚至拿两柱香拜一拜。 此时此刻,属于山神的威严一点点露出。 西禾欣慰至极:“伏鹿,马上我们就将鹿角找全了。” 伏鹿抬手轻轻将她耳边的发丝拨到耳后,笑得温和:“是呀,程歌,这都是你的功劳。” 西禾:“……”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依旧觉得无语。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伏鹿的样子,恨不得生吃了她,即便后来她帮他找鹿角,以血喂养他,但伏鹿永远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怎么忽然就换了副模样呢?她仔细观察,最后得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结论,这家伙应当是在使用美男计。 美男计?光风霁月的山神大人?西禾怀疑自己猜错了。 然而一路上伏鹿的各种操作,又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么一个事实,西禾也不揭穿,就看着他怎么做?伏鹿应当从未这般,难免窒涩,似有若无的暧昧已是最出格的行为。 西禾心中几乎笑翻天,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自然避开,靠在车壁上:“伏鹿,你感受到鹿角的具体信息了吗?” 伏鹿自然松开手,望向窗外皑皑的雪山:“五清观。” 西禾同样望过去,离的远看不清山中景色,只远远看见一座殿宇立在山顶,宝光璀璨,正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道门‘五清观’。 山神在上18 他们在五清观山前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被邀请上山。 小道士满脸倨傲:“观主在闭关,文德师叔在授课,你们在此等候,待师叔空闲了我再通知你们。”甩着拂尘离开。 西禾看了眼客室,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刮得人面皮生疼。 伏鹿走过去,抬手将窗户关上,随后解下披风罩在她身上:“先坐下,估计有得等了。” 阿绿和车夫程力不约而同移开视线,倒茶的倒茶,守门的守门。 西禾心中失笑,面上却红着脸坐在了凳上,狐狸毛披风上透着独属于山神的味道,一股冷冽而清澈的冷香,闻着脑子愈发清醒。 五清观大名鼎鼎,达官贵人想见观主一面难上登天。 西禾早早便露出了身份,但似乎没大用,他们等了足足两天才等来一位师叔,态度高傲,一进屋就坐在了首位:“诸位,求什么的?” 西禾只说身体不适,想求见观主,理所当然的被驳回了。 女子一袭青衣,面容清丽绝色,周身好似笼罩着一层光辉般美丽逼人。 然而仔细一瞧,她着实瘦得厉害,小脸还没巴掌大,皓腕纤细,眉宇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倦,道士一顿,确实像是患了病的样子,然而…… 道士面无表情:“程东家,我五清观修的是道,不是大夫,您若想治病应该去神医谷。” 西禾点点头,从善如流:“道长说得是,在下回去就前往神医谷,只是在下对五清观神往已久,不知可否在山中多叨扰两日?”苍白的脸上满眼渴望。 道士拒绝的话顿时堵在了嘴边,道:“程东家随意。” 深夜,西禾跟在伏鹿身后去探一探整个五清观,时至今日伏鹿身上的神力已经恢复了许多,她被他单手揽在怀中,如只幽灵般在山中飞快掠过,最后停在后山一处洞穴。 “鹿角在这里?” 西禾踮起脚尖,探头往里看,石门紧闭什么也没看到。 伏鹿‘嗯’一声,把她放下:“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伏鹿离开,呼啸的山风吹拂而来,西禾左右看看找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来,五清观山峰耸立,奇形异状的怪石随处可见,她等了一炷香忽然听见里面传来打斗声。 西禾一惊,五清观竟然还有厉害的人? 她忙爬起来,赶紧跑过去,就见石门被砸碎了,伏鹿正和一个穿着道袍的老道在空中打斗。 后山有守卫,打斗声肯定会将他们吸引过来,西禾顿时顾不得了,跑出去:“伏鹿!”捡起地上一根树枝,直接冲了过去。 老道士满面阴沉:“不知何时,我五清观竟成了阿猫阿狗随意撒野的地方!” 下手愈发狠辣,招招致命! 西禾用树枝拨开老道打在伏鹿身上的拂尘:“东西拿到了么?” 伏鹿一边打一边摇头:“他已炼化了大部分,不好取。” 西禾顿时咬牙,恰在此时远处火光冲天,整个五清观亮起了灯火,想起阿绿和程力,西禾下定决心:“我把他弄昏,你把人带走!”说完冲了上去。 老道黑着脸:“找死!” 西禾一言不发,在心中喊:“狗子!” 瞬间,一股力量从灵魂中迸发而出,干枯的树枝被神秘力量覆盖,顷刻间成了世上最坚不可摧的武器,轻轻扫向老道士—— 轰! 老道士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伏鹿眼皮一跳,下意识看向女子,墨发飞舞,在月光下宛如神女。 西禾感受到经脉开始寸寸断裂,她压下胸口翻涌的鲜血,迅速冲下去提起老道,指尖轻点,顷刻间就碎了老道的根基:“你快走!我垫后。” 忽然她觉得不对,盯着满脸灰败的老道士瞧,失声:“吴老道?” 一张皱巴巴的老脸,长长的眉毛,不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吴老道是谁?西禾脸黑了下来:“原来是你!” 远处的火把已经临到眼前,五清观的道士飞奔而来。 西禾压下怒火,把人扔给伏鹿:“你先走,我来对付他们!” 伏鹿犹豫不决,西禾却已经拿着树枝朝着五清观迎面冲了上去:“你把阿绿程力带上!”双方撞上,道士们纷纷震惊, “程东家?” 随即就黑了脸:“把人抓起来!” 西禾一言不发,冲上去双方缠斗了起来。 越打道士们越心惊,这还是那位名动天下的女东家程歌?举手投足间威力十足,他们根本奈何不了她。 西禾口中的鲜血涌上来又被她咽下去,直到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忽然用力将所有冲上来的道士推开,纷纷砸在地上,一片哀嚎之声。 西禾凌空而立,眉眼锋利:“十年前,你五清观观主自我府中偷了一件宝物,今日,我便是来取回这东西的!” “你血口喷人!观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说话的是个年轻道士,双眼含着怒火。 西禾淡淡扫了他一眼,望向狂奔而来的道士:“事实真相如何,想必诸位中自有人心中有数。”有道士忽然想起什么,顿时一愣,瞬间手脚冰凉。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若想为观主报仇尽管来找我。但若胆敢对我门下之人出手……” 环视一周,西禾声音威严而凌厉:“我程歌,与他不死不休!” 炸雷一般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震得众人耳朵发麻,忍不住捂住耳朵,等他们再睁开眼眼前已经没有了女子的身影。 - 西禾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河边,半截身子躺进水里。 她动了动手指,不由苦笑,她现在身上筋脉全断了,满嘴的铁锈味,根本动不了。 她在心中喊:“狗子。” 狗子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正在给你找!” 西禾松了口气,闭上眼睛休息,不一会她听见动静睁开眼睛,就见一只皮毛光滑的土狗叼着草药从远处奔来,身上不知道在哪儿沾的枯草,把草药塞她嘴里:“快吃!好不容易找到的。” 西禾张开嘴,艰难咀嚼,咽下:“空间里没有丹药了?” 狗子翻白眼:“极品仙丹,你敢吃么?” 西禾:“……” 算了,她不想爆体而亡。 山神在上19 仙丹不能吃,草药难寻,西禾身体恢复得十分慢。 她躺在河边,头顶是用树枝搭建出来的矮小棚子,歪斜斜好似下一秒就倒下,她闭着眼睛听声音,不多时就听见狗子咋咋呼呼跑回来的声音:“西禾,我找到了一个成精的人参!” 下一秒,狗子满身泥出现在棚子前,嘴里的人参吱哇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白白胖胖的人参看上去有千年了,又怂又怕嘴里还不饶人:“放开大爷,不然大爷吃了你们。”西禾扑哧一乐。 狗子顿时气急败坏,“你是谁大爷!” 干脆利落揪下一根人参须,人参瞬间嚎啕大哭,挣扎着想逃跑。 西禾瞧着可爱,道:“抓稳,别让它逃了。” 人参:!!! 哭声更大了。 成精的人参作用果然非同寻常,短短半个月西禾就能动了,她心中担忧外面的情况,当机立断决定出去,狗子一边骂她不爱惜身体,一边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西禾惊讶:“你能驮动我吗?” 狗子立刻黑了脸:“不上拉倒!” 西禾瞬间笑了:“上上上!” 人参娃娃被红绳捆住,挂在西禾腰间,三只不同物种以飞快的速度离开峡谷,翻越崇山峻岭,历时半个月才进入一座城池。 西禾当先进入程家商铺,询问最近是否发生什么事? “东家?真的是你?” 掌柜擦了擦眼睛,瞬间喜极而泣:“您没事?我们一直在找您!” 进入房间,西禾这才知道,距离她消失已经过了三四个月,程家找她都找疯了,所有人都以为她回不来了。 掌柜擦着眼泪:“幸好您回来了。” 西禾安抚道:“我怎么会出事?”就算出事也只会是别人。 掌柜的大力点头,随即满脸愤恨地将皇甫家趁机打压程家商铺,许多官员商铺都针对他们的事说了出来,西禾一琢磨,便知道此事与五清观脱不了干系。 她点点头:“你只管将我回来的消息递出去,然后让阿绿程力来见我。” 掌柜面色一喜,忙不迭点头答应。 只是西禾没想到,她还没见到阿绿程力,就提前见到了伏鹿。 男人趁夜而来,身后一轮明月清冷无暇,声音同样清冷:“程歌。”清凌凌洒在夜色中。 西禾掀开被子奔过去,惊喜不已:“伏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现在怎么样?吴老道手中的鹿角你吸收了吗?对不起,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受了这么重的伤,耽误了这么久……不过既然现在你来了,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寻找剩下的鹿角。”叽叽喳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程歌。” 伏鹿唤她。 西禾立刻点头:“嗯嗯嗯。” 伏鹿伸出手,顿了顿,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受了很重的伤吗?” 西禾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就是筋脉断了不少……不过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脸上笑容灿烂。 伏鹿若有所思:“断了筋脉么?” 他看着西禾的眼睛,道:“程歌,鹿角我已经集齐了。” 西禾眨眨眼,半天才反应他说得什么,瞬间高兴坏了:“真的么?太好了,点苍国有救了!伏鹿,你真厉害!” 她原本还以为要自己跟着继续找呢,没想到伏鹿短短三个月已经找齐了。 西禾心中松了一口气,肩上的担子瞬间卸下。 伏鹿看着她,声音不急不缓,将一切和盘托出:“找到前面几截鹿角之后,我模模糊糊就感觉到了其他鹿角所在的位置,我拜托洛松观的道长帮我前去寻找……但此法需要我时刻和他保持联系,消耗太大。” 西禾笑盈盈:“伏鹿,你真聪明,我都没想到这些。” 伏鹿继续道:“索性后来遇到了文池,他与鹿角的联系出乎我意料的深厚,如果近距离,他甚至能够感应到鹿角的存在。” 西禾嘴角的笑容一点点落了下去。 “我让你找人把他送到洛松观,是让他跟着道长等人去寻找鹿角,结果也很好,我们到南塘的时候他已经帮我找到了剩下的鹿角” 西禾面无表情看着他。 伏鹿看着她的眼睛,道:“五清观是最后一根。” 他说:“程歌,我不允许我的东西流落在外,你明白么?” 西禾歪了歪头:“所以你要把我身上的神力拿走么?” 伏鹿点头:“是。” 西禾忽然觉得啼笑皆非,尤其想起这一路他青涩的撩拨,真真是…… 西禾仰头,望着山神大人俊美不似凡人的面容,忽然感叹:“伏鹿,你终于长大了。”都知道算计她了。 伏鹿抿着唇,一声不吭。 西禾笑了笑:“挺好的。” 转身回到榻上,懒懒躺下,闭上眼睛:“拿走吧。” 漆黑的夜里,一切动静都被放大,她听见他慢慢走近,停在榻前,下一秒她全身的血液忽然沸腾起来,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西禾一下子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狗子惊怒:“西禾!” 西禾死死压下蠢蠢欲动的灵力,咬牙:“闭嘴!” 她咬着红唇一声不吭,刚刚修复的筋脉中血液翻滚,神力被一点点抽取而出,一声闷哼,鲜血涌上喉咙,顺着红唇流到脖颈。 伏鹿动作一顿,继而加快了动作。 西禾本来就重伤未愈,根本经不住这般残忍的剥离,脑子越来越晕,头一歪晕了过去。 狗子再也忍不住,跑了出来:“伏鹿,你够了!” 伏鹿只是诧异地扫了它一眼,随即手一挥,狗子就被禁锢在了空中,他是此界的神,在这里他就是绝对的存在。 狗子气得破口大骂:“伏鹿,你疯了,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艹,你在干嘛?” 西禾混混沌沌间只觉得自己疼得厉害,心中酸酸涩涩的委屈得不行,忽然间不知哪儿来的一阵清凉,宛如春雨般淅淅沥沥落在她破损的身躯上,温柔地将她的伤口轻轻抚慰。 她忍不住蹭过去,委屈极了:“我疼。” - 西禾这一觉睡了许久。 她睁开眼睛,屋外晴空万里,阿绿正守在她身边。 山神在上20 “小姐,你醒了?” 阿绿惊喜出声。 西禾顺势起身:“嗯,醒了。” 忽然动作一顿,诧异低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好好的,没一点疼痛感。 她忙呼唤狗子:“你给我喂仙丹了?” 上下摸了个遍,竟然没有爆体而亡,神奇。 狗子声音恹恹:“跟我没关系,是伏鹿。” 伏鹿…… 西禾瞬间想起了那天晚上,忍不住嘶一声:“那个狠人!” 但,他拿走神力又没弄死她,这是什么操作? 忙问:“他现在在干嘛?” 狗子无精打采:“应该是在准备恢复点苍国的面貌吧。” 西禾一听,觉也不睡了,爬起来带上阿绿和程力,直接出发去了云归山。 天上太阳温暖,他们直接驱车来到云归山脚下,见到了非常壮观的一幕,摆满了鲜花果实和小孩子编织的小蚂蚱,童子嘀嘀咕咕:“山神爷爷,阿牛今天又来看您了,这次给您带了阿牛编得最好的蚂蚱……阿姆说,只要阿牛诚心祈祷愿望就能实现。” 稚童双手合十:“阿牛希望您平平安安,长命百岁,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磕完头,站起来,欢欢喜喜跑开。 西禾看见,一丝淡金色的愿力蜿蜒而上,进入山顶的山神庙,汇入山神掌心。 这是世间最诚挚的祝愿。 百姓没有怨恨山神,他们仍旧以最诚挚的内心,日日祭拜,祈祷山神能够早日恢复,一切又会回到从前的样子。 忽然,西禾抬起头, 就在这一瞬间天闷雷滚滚,乌云遮住了灿烂的日光。 轰隆,啪啦,闪电劈下来。 马匹吓得四蹄乱动,狂风摇曳,吹得人看不清眼睛。 西禾紧紧抿着唇,阿绿被吹得头发乱糟糟的,她大声喊:“小姐,要下雨了,我们快找地方躲雨!” 西禾拨开她的手:“你和程力找个地方避雨,不用管我。”应着狂风往山上去,闪电在她身边险险劈过,阿绿吓得小脸煞白,天色暗下来,她家小姐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程力抓着她:“走,听小姐的话!” 越往上走,电闪雷鸣愈发密集,树木被劈得焦黑。 西禾沉着脸:“情况不对。” 这根本不是恢复天下生机的景象。 狗子也搞不懂,而且它是域外天魔,雷天生克它,不一会身上就被劈了两道,不得已只能躲回空间。 没了狗子驮着,西禾走得愈发艰难。 忽然,她心中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她下意识抬头,瞬间目眦欲裂:“伏鹿!” 高空上,穿着白色玄衣,头上长着鹿角的山神大人迎风而立,他缓缓垂目,纯白的眼睛撞上她焦急的目光,西禾似乎看见他勾了勾唇,随后毅然转身应着水桶粗的雷霆撞上去。 西禾立刻冲上去,伏鹿轻轻挥手,一股神力将她困在原地。 西禾挣扎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雷霆怒吼着从空中劈下来,砸在伏鹿身上,一寸一寸,劈碎他引以为傲的鹿角,震出他的原形,鲜血喷涌而出,化作春雨洒在大地上。 一瞬间,天上下起了雨,人间震荡,百姓欢呼鼓舞。 枯萎的禾苗钻出土壤,干枯的树枝抽出嫩芽,嫩芽飞速生长,开花、结果,山川河流,整片大地焕发出新的生机,植物、动物,人类站在雨幕下,张开双臂,又哭又笑。 “山神显灵了,山神回来了!” “他没有抛弃我们。” 呜咽着跪倒在地上,这一日,他们等了太久。 西禾怔怔望着天空,忽然间一道巨大的雷电劈在伏鹿身上,他瞬间如流星般从空中坠下。 西禾挣开禁锢冲过去,在他落地前将人接住,两个人砰砸在地上。 咳咳咳,伏鹿嘴角咳出血。 西禾抖着手,从空间里拿出仙丹,往他嘴里塞。 伏鹿避开:“没用的……咳咳咳。”鲜血不住从他嘴里冒出来,他身上的气息十分微弱。 西禾咬着牙:“你就这么想死!” 伏鹿摇头,他费力伸出手,轻抚她的脸,目光温柔眷恋:“我以为你不想再见我了……” 西禾给他输送灵力,伏鹿攥住她的手:“没用的,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 西禾停住手,看着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落。 “别,别哭。” 伏鹿去擦,西禾避开,红着眼眶瞪他。 伏鹿心疼不已,却不后悔,他握紧了她的手,闭上眼睛:“忘了我吧。” 他怎么会不明白呢?她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真正的程歌绝不会后悔,也绝对不会为他做这么多事。 伏鹿攥着掌心里的手,不舍极了。 可同时他感觉到一股股生机正从身体里流失。 西禾也感觉到了,可她现在只觉得茫然,因为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滴清澈的眼泪从伏鹿眼角流出:“对不起,让你疼了。” 西禾张了张嘴,喉咙像是堵住了,难以开口,那晚她确实觉得委屈失望,可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 他要散尽神力回归天地,那么同样拥有神力的她,必然也会遭遇劫雷。 同一片劫雷之下若是有两个人,劫雷翻倍,到时候他们谁也活不了。 所以他只能先取了她身上的神力,虽然疼,但总比遭受劫雷,身死道消好……同样隐瞒她那一切,也是怕她阻止他的计划。 西禾心里酸涩:“伏鹿……” 雨还在下,打湿了衣衫,伏鹿气息逐渐微弱。 西禾只觉得既然这样不如同归去…… “不对,西禾你看!” 狗子急急跳出来。 西禾顺着它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一道道淡金色的信仰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像是有意识般掠过神像,涌入伏鹿身体,伏鹿渐渐停息的心脏轻轻地跳动了起来。 西禾一动不敢动,紧紧盯着那些信仰之力一点点修复着他残破的躯体。 碎裂的脏腑重新恢复,白发一寸寸恢复黑色,断裂的骨骼重新接上……修复完毕,这些信仰之力绕着两个人转了一圈,然后飞向天空,消散在天地间。 西禾神情怔怔:“从此以后,世间就没有山神这个神位了。” 番外 五年后,云归山下的小镇搬来一对恩爱的夫妻,在镇尾住下。 男子高大俊美,女子温婉和善,百姓们莫名觉得那公子面善,忍不住心生亲近,连那女子也是一副菩萨相,百姓总是借着机会与他们说话,送上瓜果蔬菜。 男子开了间私塾,百姓争相把孩子送进私塾学习。 伏先生不收学费,他们便送鸡蛋瓜果,每次都是放下就跑,生怕先生退回来。 先生的妻子是位顶顶温柔的女子,且能力不俗,小镇原先经济不好,自打她在镇上开了间酒楼,又开了间衣裳铺子之后,镇上变得热闹了,百姓们的日子也红火了起来。 他们十分喜爱这对夫妻,连带着对他们家的土狗都十分受欢迎。 狗子:??? 我受欢迎分明是我长得讨喜!! 西禾随意点头:是是是。 看了眼日头,站起来,打开门朝私塾走去。 私塾离家不算远,一路上许多人亲切地和西禾打招呼,往她怀里塞东西,西禾无奈极了。 推开私塾的门,学生正好放学,看见她立刻欢喜喊‘师娘’,西禾摸摸小家伙们的头,抬目望去,就见伏鹿目光含笑着倚靠在门口,日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岁月静好。 西禾眼中的笑意倾泻而出:“夫君。” “娘子。” 走上前,牵着她的手,往家去。 那日伏鹿醒来,只觉得恍然如一梦,之后便跟西禾回了程家。 他为了不再让类似程歌之事再次发生,上抵天听,请求撤销山神神位,掌管神祗的天君虽然同意,但伏鹿却付出了及其惨重的代价——他死后不入地府,不得轮回。 好在他辛苦维护的百姓并没有放弃他,庞大的念力惊动天地。 天君念其纯善,又是天生地养,万年来恪尽职守,加之百姓诚挚的感念便允许他过完这辈子。 成婚那晚,伏鹿反复问西禾:“你真的不后悔吗?我,我不能陪你很久。” 他如今的身体再没有人比他清楚,他只余百年寿命,但她不同……伏鹿没忘记五清观她凌空而立,宛若神女的模样。 他们是不一样的,她还有无限的可能。 西禾:“……” 轻轻摁住喜服下的手,似笑非笑:“相公不妨先把手拿出来再说。” 伏鹿眨眨眼:“可是娘说了新婚之夜要圆房。”搭在她腰间的手缓慢上移,覆盖住那团绵软,含着她的唇,“为夫向来尊敬长辈。” 西禾:??? 差点没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笑死。 青年挺拔清俊,眉目清朗,一路上百姓们总想往他们怀里送东西,皆被二人拒绝。 回到院子阿绿已经做好了饭,程力正坐在角落里修理农具,时不时抬头互相看一眼,满脸的羞涩,他们下个月成婚。 不过婚前见面不太好,过几日他们就要分开了。 西禾洗完手,看了眼桌上,赞叹:“我家阿绿日后定是位贤惠的小娘子。” 阿绿下意识看向程力,正好程力正笑看着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跺跺脚:“小姐!您就知道打趣我。” 饭后, 西禾懒懒躺在榻上休息,书桌旁伏鹿正认真记账。 长发规矩束在头顶,一身青色长衫,侧脸线条流畅。 西禾翻个身,撑着下巴,视线从挺拔的鼻梁,唇色很浅,喉结,宽阔的胸膛,以及窄细的腰身……她翻了个身,趴下休息。 青天白日的,想什么呢?睡觉。 午后的阳光温暖,不一会西禾就昏昏欲睡,忽然软榻往下一陷,腰间搭上一只手臂。 她翻个身,钻进伏鹿怀里,蹭了蹭他胸口:“忙完了?” 伏鹿轻轻抚着她后背:“嗯。” 渐渐地,西禾觉得身后的手不对味了,她仰头:“相公?” 伏鹿面上依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怎么了?” 西禾:“……没。” 不一会屋内响起女子细细的呜咽声。 从远山吹来的微风来到窗前,似乎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场面,迅速转身悠悠扬扬飘远。 很快就到阿绿成婚的日子,西禾作为娘家人送了她好些压底箱的东西,阿绿哭得眼睛红肿,抽噎说以后还要伺候她,西禾笑着答应,一屋子欢声笑语。 婚姻很热闹,小镇上的人都来了,每个人都送上了诚挚的祝福。 婚后日子和从前差不多,除了阿绿和程力虽搬去隔壁院子,但每日还是来伺候西禾。 伏鹿十分热爱夫子这份职业,兢兢业业教导学生,而再调皮的孩子面对先生温暖包容的目光都成了听话的乖宝宝。 他活了许久,博古通今。 倾囊相授下,学生们接二连三考上童生,秀才。 学生的家长带着礼物来感谢,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一个劲说感谢。 之后会试,殿试,伏鹿陪着学子们千里迢迢跑到帝都,给他们当后盾,有些学子出不起路费就想偷偷溜着走路去,西禾听闻吓了一跳,赶紧一个个揪上了马车:“不要命了么!” 学子们个个如鹌鹑般缩着头,等西禾不发火了才小声道:“谢谢师母,学生一定好好考!” 西禾笑了:“行,考个状元回来,以后咱们镇就叫状元镇。” 一语成谶,还真有学生考上了状元。 打马游街,风光无限。 小镇没有改叫‘状元镇’,那学生觉得太羞耻了,而且:“这都是先生的功劳。” 于是在大家统一建议下,改叫‘桃李镇’,种满了桃花和李子树,意誉伏鹿将来‘桃李满天下’。 之后的几十年里,桃李镇如他的寓意般,走出了许许多多的状元榜眼探花,他们进入朝廷,成为中流砥柱,或驻守一方,或为民请命,成为对百姓有用的好官。 然而每年云归山山神祭祀的时候,他们都会回到桃花镇,在老师家畅饮到天明。 天亮之后,他们一个个离开,四散到点苍国的各地。 西禾挽着伏鹿的手臂,站在门口,看着学生们的车马逐渐消失在晨雾中。 她仰头,伏鹿低下头:“进去吧。” 木门缓缓阖上。 天官赐福1 西禾张开嘴:“咕噜噜。” 湖水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肺挤到爆,水草死死缠着脚踝怎么也扯不动。 西禾:??出师未捷身先死?? 扑通,一道黑影跳进湖里,西禾一喜,下一秒就见他朝着另一边游去,这才发现那边还扑棱着一个旱鸭子。 男子抱着女子迅速为她渡气,渐渐地女子睁开眼睛,见是心上人救了自己,脸上顿时闪过一片云霞,男子心中一动,掐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西禾:??不是,现在是亲亲我我的时候吗? 西禾大喊:“(救命)咕噜噜。” 男子抱着女子往湖边游去,看也未曾看西禾一眼。 脑子刺痛,四肢酸软无力,就在西禾悲叹吾命休矣时,终于一个身影朝着自己游了过来。 西禾激动得热泪盈眶,终于有人想起她了!放心地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西禾斜倚着软榻憩息,鬓发微微散开落在一侧,听着宫女的汇报:“您在云府落水的事陛下已经下了封口令,倒是顾将军抱着宋家三娘子一身水的样子皆被人瞧见了,如今正跪在御书房外,求,求……” 西禾掀开眼帘:“求什么?” 侍女身子一颤,跪在地上:“求陛下解除和您的婚约!” 扑哧, 西禾没忍住笑了。 “公主息怒!” 宫女们脸一白,纷纷跪了一地。 西禾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脚踝上的金铃发出清脆的铃声:“你们跪什么?要跪也是他顾烨跪本宫!” 张开手臂,面色冷淡,“更衣。” 去御书房的路上西禾回忆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剧情,原主名叫锦荣,是大昭最受宠的公主,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不为过,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堪称京城一霸。 她有一条御赐的长鞭,谁惹她不高兴,无论男女劈头盖脸就是一鞭子。 不是没人向陛下告状,然而每次都是‘闭门思过’这等不痛不痒的惩罚,久而久之,众人是能避就避,避不开就只好祈祷公主心情好一点。 而在一众敢怒不敢言的人中将军府的嫡孙顾烨却对原主丝毫不买账。 她敢打人他就敢阻止,还当众说她德不配位! 原主惊怒:岂有此理! 一鞭子挥出去,被顾烨徒手抓住,随即狠狠一扯……要不是宫女及时抱住,原主指定摔在地上,当众出丑。 顾烨看不惯她嚣张跋扈、盛气凌人,原主却倍感新奇,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她!之后愈加针对顾烨,一颗心却在不知不觉间渐渐陷落。 终于,在一次宫宴上她素手一指: “父皇,我要嫁给他!” 皇帝一看,原来是将军府的嫡孙,当即为二人赐婚。 只是父女二人都没想到,就是这桩婚事,让整个大昭支离破碎,昭帝被五马分尸,头颅挂在城墙上暴晒整整一个月。 顾烨对公主厌恶至极,怎么可能老实答应赐婚?尤其他早就有了心爱的女子。 顾家掌握着大昭三分之一的军队,军中士兵只识顾将军,不识虎符,更不识远在京城的皇帝陛下!所以当顾烨忍无可忍起兵造反的时候,局势几乎呈一面倒。 短短一年,整个大昭便落入顾烨手中。 昭帝,不可一世的锦荣公主,皆落为阶下囚,结局凄惨无比。 “千错万错,都是锦荣一人的错,求大人救救我父皇,救救大昭,救救那些无辜丧命的百姓!”女子俯身,深深跪地。 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亲眼看着曾经拥有的一切一点点失去。 小公主终于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纠缠顾烨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她一定老老实实,做个安分守己的公主,可一切都晚了,所以她只能恳求西禾,帮一帮她。 西禾眼神莫测,并没有急着答应。 锦荣或许不知,就算重来一千次一万次,结局也不会改变。 因为,这都是天上仙人所设的一场人间劫。 上妤女仙痴恋仙界第一战神陌殇万年,为他叛离天枢山,远嫁仙界,然而换来的却是独守空闺千年,看着夫君为帝女神魂颠倒,她终于死心,断然写下合离书跳下诛仙台——陌殇上神目眦欲裂,终于意识到他早就爱上了她。 陌殇上神为挽回妻子,动用三生镜,同入轮回。 世世宠爱,世世付出,只为打动她的心。 而这一世,锦荣、昭帝,整个大昭的江山都不过是陌殇上神送给妻子的一场盛大的新婚贺礼,凤冠霞帔加身,成为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西禾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脖子,又想起了那种差点溺死的感觉。 那天在元府,锦荣刚把宋三小姐推进湖里,后脚就被顾烨一脚踹进了湖中,若不是元家的病秧子正好在附近,她就死翘翘了。 然而…… 西禾笑得颇为玩味, 宋三小姐掉进湖里的时候,顾烨并没有第一时间救人,而是看着她挣扎了一段时间才跳下去。 啧,多有意思啊。 西禾抬脚跨过御花园的门槛:“你的请求,我答应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锦荣喜极而泣,脑袋磕得砰砰响。 众人穿过御花园,来到御书房,远远地西禾就看到一个黑衣男子跪在门外,御书房大臣进进出出从他身旁路过,男子脊背挺直,挺拔的背影清寂孤傲。 西禾秀眉微挑,心中的猜测再次浮上心头。 她不紧不慢走过去,路过的大臣纷纷行礼:“公主殿下。” 西禾颌首:“诸位大人安。” 听到她的声音,顾烨身影一顿,继续面无表情跪着。 西禾一步一步,走到顾烨身边,停下:“春日寒凉,将军不怕把腿跪烂吗?”阳春三月,不仅元府的水寒凉刺骨,就连御书房前的地砖也冰冷硌人呢。 顾烨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西禾轻笑一声,甩了甩手里的鞭子:“也不知那位宋三小姐如何了?有没有得到好的救治?据说她生母早死,如今的当家夫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呢……” “方锦荣,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顾烨抬头,阴测测地盯着她。 天官赐福2 “杀我?” 西禾点点头,下一秒鞭子就抽了过去:“狗东西,谁给你的胆量说这番话?” 啪,顾烨肩头的衣衫瞬间烂了。 周围一片惊呼之声。 顾烨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侧头看了眼渗出血迹的肩头,随后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朝着西禾靠近。 宫女吓得面色煞白,拽着西禾:“公,公主……” 西禾丝毫不怕,小下巴抬高: “怎么?顾烨你还想动手?你看清楚这是哪里?御书房!” “你爷爷到了这里都要老实跪着,你还想造反吗?” 顾烨顿时笑了,嘴角掀了掀:“造反又如何?” 只要他想,动动手指便能毁了这天下!果然还是他太和善了,让这些愚昧的东西都敢骑到他头上撒野! 西禾眼睛一瞪,指着他:“好啊,我就知道你顾家居心不轨!” “来人啊!有刺客!” 哗啦啦,远处的御林军立刻跑了过来,举着刀,紧张地左右张望:“公主,刺客在哪儿?” 西禾指着顾烨:“就是他!他要造反!” 御林军:“……” 西禾立刻瞪眼:“怎么你们不信?金锁银锁,你们说,刚才顾烨是不是亲口承认说要造反?” 宫女结结巴巴,不敢看顾烨:“顾,顾将军确实这样说了……” 西禾立刻对御林军怒目而视: “听见了吗?这里是御书房,离我父皇不过咫几步之遥。” “若是我父皇出了事,你们有几个脑袋掉的?还不赶紧给我抓起来!” 御林军一听,虽迟疑,但还是上前将顾烨围住。 顾烨都气笑了:“方锦荣,几天不见,你真是愈发恶毒了。” “不及你!” 西禾立刻反唇相讥:“护国公何等爱国英雄,竟生了你这么个东西,踢本宫下水就算了,今日还胆敢当众说‘造反’!顾烨,你简直无法无天!” “什么!是他踢你落水?” 一道惊怒交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西禾扭头,就看到皇帝带着一干大臣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怒火,显然听到了刚才的话。 西禾鞭子一扔,委屈巴巴地跑过去:“父皇,你要为儿臣做主呀!” “顾烨他不仅多次挖苦辱骂儿臣,那日在元府,还一脚把儿臣踢下了水,那水那么冷那么寒,要不是元大公子,儿臣就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呜。”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哭得凄惨无比。 周围的大臣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皇帝又气又怒,看向顾烨:“顾烨,你好大的胆子!朕把皇儿交给你,你就是这般待她的?” “孙德,去请护国公来!” 拍着西禾,小声哄:“别哭别哭,父皇一定为你做主!” 西禾抽噎着点头。 原主是先皇后的女儿,先皇后与陛下是少年夫妻,在潜邸时便感情深厚,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次风寒夺去了她的性命。皇帝深知后宫人心叵测,怕女儿遭了毒手,便亲自养在膝下。 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这感情自然与旁人不同。 整个宫中,后宫妃子,皇子公主,甚至太子,地位都不及锦荣公主。 此时听闻自己的掌上明珠竟然被人踢下水,还是如此寒凉的春日,皇帝心中的惊怒可想而知! 想起那日女儿被抱回来,生死不知的样子,他杀了顾烨的心都有了。然而到底记得身份,皇帝扫了顾烨一眼,带着众人回了御书房。 约一炷香时间,护国公便满头大汗匆匆赶到了。 他先是瞧了眼孙子,见顾烨跪在地上,肩膀上一道紫红色的伤痕,心中一怒,然而这里是皇宫,只能压着怒火跪下:“老臣参见陛下。”顿了顿,看向西禾:“公主,可是烨儿又惹了您不快?” 好家伙,转瞬间就给西禾盖了一顶嚣张跋扈的帽子。 西禾气笑了:“护国公倒是有自知之明!” 护国公叹了口气,一张老脸诚恳极了:“都是老臣没教好他,让您受委屈了,待回去老臣一定好好教训他,让他好生反省!” 西禾撑着下巴,十分好奇:“哦,那你要如何惩罚他呢?” 大臣已经离去,此时大殿内除了宫女太监,就是龙桌后的父女和大殿中央跪着的爷孙,窗外的阳光明媚,春风吹拂,皇帝看了眼西禾,并没有出声阻止。 护国公一愣,似是没料到西禾会追问, 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罚背沙袋跑马场十圈,受鞭刑二,三十鞭!再罚抄书十遍。公主您看,是否满意?” 西禾摇了摇头:“他想要我的命啊,国公,你说呢?” 护国公心一沉。 西禾站起来,走过去:“未赐婚前,顾烨便屡次对本宫不敬,赐婚后不仅不加收敛,还胆敢与其他小娘子牵扯不清,元家宴会上还把本宫踢下了水……” “他今日还说‘造反又如何’?” 低头,看着护国公的眼睛:“国公爷,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你想要造反,当皇帝?” 护国公瞳孔一缩,立刻怒喝:“公主慎言!” “护国公,依朕看是你要慎言!” 哗啦,上好的龙井泼洒在护国公的衣袍上,皇帝面色沉沉:“朕还没死呢,谁给你的胆子对朕的公主大吼大叫?” 护国公脸皮一颤,磕头:“臣不敢!” 西禾‘哦’了一声,说出了今天的目的:“不敢?那就拿出点诚意来呀。” ‘呵’,顾烨讽刺地扯了扯唇角,他就知道这父女俩绝不是简简单单地想要惩罚他,分明是居心叵测,想要虎符! 护国公也反应过来,忍不住眯眼:“公主,您说什么?” 西禾笑了笑,春日的暖阳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她脸上,肤如暖玉,看不见一丝毛孔:“护国公既然没有想要造反,想必是不惧交出虎符的吧?本宫还没见过虎符呢,可是好奇已久了……对了。” “顾烨,你今日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来着?莫不是想早日与本宫成婚?” 她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无辜又单纯。 护国公脸沉了下来,胸口重重起伏,撑着膝盖就想站起来,被顾烨一把拽住:“好,我答应。” 天官赐福4 果然,方锦荣这女人心中还有他大哥,顾青臣心中唾弃,可惜这种恶毒的女人大哥根本看不上!然而下一秒就听见那女人笑眯眯道:“用这个!” 一条赤色长鞭仍在行刑的下人身上。 西禾笑得恶毒:“既是为了让本宫出气,那就用本宫的鞭子吧。” 顾家人纷纷对她怒目而视,行刑的下人更是不知所措,最后顶着无数压力拿起鞭子,闭眼,狠狠抽了下去。 啪, 顾烨身子一颤, 他瞬间转头,撞上西禾笑眯眯的眼。 啪啪啪,鞭子无情地抽打在顾烨身上,很快衣衫就破了,渗出血迹。 顾夫人捂着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推开侍女跑到西禾身前跪下:“公主,求您住手吧!再打下去烨儿就没命了!” 周围的人忍不住紧紧盯着西禾。 西禾低头,嘴角上扬:“顾夫人,这是老国公下的令,您要求也该求他才对,求本宫做什么?”轻轻拨开她的手,顾夫人瞬间跌坐在地上。 西禾看向停下的下人:“怎么停了?继续呀。” 明明头顶春光明媚,众人却生生打了个冷颤,那撑着下巴神情慵懒的公主殿下,忽然间成了无比恐惧的存在。 一鞭一鞭,三十鞭打完,顾烨背后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顾夫人直接晕了过去。 下人们上前七手八脚将顾烨扶起来。 顾烨推开下人,一步一步走到西禾面前,一寸寸,从她灿若星辰的眸子到心情颇好的唇角。 薄唇勾起,一字一顿:“方,锦,荣。” 西禾接过长鞭,凤眸波光流转:“不愧是武将,三十鞭下去还这般生龙活虎。”拍拍他肩膀,“本公主还有事,今日就不看你绑沙袋跑圈了。” 摆摆手:“不用送!” 哗啦啦,带着宫女太监迅速消失在顾府。 顾青臣气得要冲上去,然而刚转头就见大哥面色瞬间苍白无比,身躯摇摇欲坠。 他面色惊恐:“大哥!” “烨儿!” “大公子!” 整个顾家陷入一片慌乱。 这厢出了顾府,金锁银锁看着西禾欲言又止。 西禾啃了口糖葫芦,含糊道:“干什么这么看着本公主?” 金锁叹了口气:“公主,您刚才要是让奴婢上,指定能成功煽那顾家七郎一巴掌。孙礼他瘦得没二两肉,哪有奴婢能干!” “噗,咳咳咳。” “快快快!水呢?水呢?” 西禾喝完水,忍不住看了眼金锁的腰身,再对比孙礼,点头:“下次让你来。” 金锁瞬间开心了:“谢谢公主,公主您最好啦!” 孙礼不服气,然而他今天确实没办好公主交代的事,着实没脸反驳,不过……他看了眼身后,踩着小碎步上前:“主子,三公主跟在后面。” 西禾下意识回头,把刚刚冒头的三公主吓了一跳,赶紧躲回巷子里。 西禾扯了扯嘴角:“不用管她。” 今天她出御书房的时候这姐妹就在那等候多时了,看见她便凑上来,关心这关心那,一副好姐妹的样子,然而眼中的嫉妒怎么遮也遮不住,等知道她和顾烨退婚之后,脸上就差写上‘惊喜’两个字了,当谁不知道她什么心思呢。 不过顾家连最受宠的嫡公主都不稀罕,会看上她? 不是西禾埋汰,但以三公主母亲昭仪的身份,配一般公子哥还行,像顾家这种还是算了吧。 “金锁,你给我说一说那位元家公子。” 朝阳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小贩们的吆喝声不断,西禾停在一处制造糖人的小摊子前,让小贩给随行每个人捏个糖人,又单独掏钱指着小猪:“这个来一个。” “元家公子,是元大人的嫡三子,名叫元福,打小身子便不太好。” “元福?” 西禾愣了愣,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这名字谁给他取的?” 金锁也忍不住跟着笑:“据说是一游方道士取的,元大人本来说什么也不同意,但架不住元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只好同意了,好在了凡大师也说此名极趁元公子。” 西禾接过小贩手中的小猪:“了凡大师?” 说到这个,银锁孙礼都笑了:“据说元公子出身时漫天霞光,有天音袅袅,是顶顶好的福星命格,了凡大师甚至还特意跑到元府给元公子批命,说他是长寿福绵之相,乃天上福星下凡。” 说到后面都笑不出来了:“谁知元公子自小却大灾小灾不断。” 走路一步三喘,自小就是回春堂的常客,一年四季从不停歇,大夫都言恐怕活不过二十。 了凡大师的声誉也因此差点被毁——不过了凡大师曾给陛下算过命,十分准,众人还是十分信任他的。 西禾愣了愣:“那他那天救我,岂不是豁出了半条命?” 几个宫女太监一顿,心中瞬间升起愧疚,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极为爱护主子,元公子救了公主,他们不应该学别人这般拿他开玩笑,纷纷道歉:“公主,对不起,我们以后不会再这样说元公子了。” 西禾点点头:“你们以后多注意点。” 一方匾额,两尊石狮子,不多时众人便站在了元府门前。 家丁进去通报,没一会元夫人便领着一家老小匆匆赶来,俯身便拜,西禾赶紧把人扶起来,一行人说说笑笑着进屋,元夫人虽奇怪她今日为何这般好说话,但也只以为是元福救了她的缘故。 元夫人听明来意,忙道:“公主,您且休息一会,我儿马上就到。” “本就是为救我元公子才病重怎好再让他挪动?” 西禾站起来:“夫人,不知元公子在何处?我去探望他一二。” 西禾前脚刚离开,安静的客厅便叽叽喳喳响了起来,‘她今天不说本宫,说我哎’‘她还夸我今日的衣裳好看’‘她还说我的虎牙漂亮’……十几只鸭子嘎嘎嘎。 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处环境清幽的梅园,远远地西禾就看到一裹着狐裘的少年正在钓鱼。 她看了一圈,没看到其他人,便走过去:“福公子!” 哗啦, 少年手一抖,鱼竿掉了下去。 他气急败坏转头:“那个王八……” 天官赐福5 灼灼盛开的梅花树下,女子一袭张扬的大红色长裙,长眉入鬓,夺目耀眼。 元福瞬间看直眼了,心脏控制不住地快速跳动。 “福公子,福公子!” 女子精致的脸就在面前,云福脸一红,嘴里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王霸……怎么将您带这来了?湖边风大,公主您这边请。”带西禾去往客室。 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华丽的狐裘衬得他身姿修长。 他走路十分缓慢,面色苍白,然而与西禾交谈时眼中的光亮得惊人,话语更是滔滔不绝,一会问西禾身体如何,一会又问她最近在做什么,听得小厮目瞪口呆,他家公子何时这般健谈了? 然而不等小厮回神,就听自家公子吩咐:“王霸,去端些茶水过来。” 姓王名小二的小厮指了指自己:“公子,您叫小的?” 元福淡定点头:“嗯,快去。” 王小二:……他什么时候改名了? 小厮满脸懵逼地出了客室,西禾忍不住挑眉:“福公子家的小厮名字倒是……挺别致。”猛一听,还以为是王八呢。 元福面不改色:“他喜好与旁人不同。” 忽然,他顿了顿,有些别扭道:“公主,您能不能不要叫在下‘福公子’……”暗骂那破道士怎就不能想个好听点的名字?‘霸、龙、魁’,多威风! 西禾一愣,随即闷笑:“好,元公子。” 元福吭吭哧哧:“倒也不必叫公子~” 西禾瞬间诧异,元福却赶紧岔开了话题,西禾笑了笑,拿出自己买的糖人。 元福愣愣接过:“糖人?” 西禾点点头,微微侧头,眉眼弯弯:“我觉得挺好吃的。” 今日拜访元府,宫女们自然是带了许多昂贵珍稀的礼物过来,但只有这个糖人是西禾自掏腰包,亲自选的。 元福看着维妙维肖的小猪,忽然舍不得吃了。 元家一行意外地顺利,元福不仅没有像其他人般恨不得逃离西禾,甚至还一路从她今日的衣衫夸赞到她手上的长鞭,满脸赞叹:“不愧是御赐的长鞭,颜色鲜亮,气势凌厉。” “颜色鲜亮吗?” 西禾甩了甩,顿时有破空声传来,虎虎生威:“刚用鲜血灌溉过。” 元福笑声戛然而止,屋中的下人脑袋一缩,都想起了这位公主在外的恶名,瑟瑟发抖。 西禾笑着转头:“骗你的啦。” 众人:“……” 你看我们信你吗? 元福微微拧眉,视线忍不住落在她手上,十指纤纤,白嫩柔软。 西禾笑着移开话题,待时间差不多,在宫人的提醒下,她站起来告辞,元福只能道:“公主慢走。”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久久不动。 王小二站得腿都僵了,忍不住戳了戳主子:“公子?” 元福还在巴巴望着:“不知为何,今日看到公主本公子便像犯了心迹疾似的,砰砰砰跳个不停,王霸,你说本公子是不是又病严重了?” 王小二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提醒他自己不叫‘王霸’,忙扶他进屋:“小人这就去请刘大夫!” 刘大夫正吃着饭呢,几个小厮话来不及说,驾着他就走……待听元福把病症说完之后,刘大夫顿时倒抽两口冷气,哎呦喂,这小子真是嫌命长了竟敢觊觎公主! “没错,你病了,最近不要出门,老实在家待着!” 刘大夫当机立断。 就锦荣公主那个恶霸,顾小将军都被打得皮开肉绽,你这一步三喘简直是找死啊。 顾烨昏过去后,顾家人吓得半死,几乎把京城的大夫都请了过去,刘大夫作为回春堂的坐馆大夫自然也在其中,当看到顾小将军的后背,众人都吓了一跳,这,也太狠了! 等知道是锦荣公主下的命令后,全都一脸叹息,看来小顾将军难逃被公主打的命运啊。 刘大夫此时听元宝竟然对锦荣公主动心,那是吓了个半死。 他连忙把今日顾府发生的事跟元福细细讲了一遍,最后叮嘱他,珍爱生命,远离锦荣公主。 元福乖巧点头,待人一走,连忙让王小二去查探事件详情,等听到陛下同意解除二人婚约之后,昏昏欲睡的眼睛‘蹭’亮了。 手一伸:“快,把药给本公子端来!” 他要喝药,他要早点把身体养好,他要去找公主! 西禾还不知道元福的所思所想,她在宫门落匙前回了宫,示意下人端来一盆水,她将深红色的长鞭放入盆中,瞬间,血水弥漫开来,一层浅浅的莹光泛起。 狗子啧啧:“你胆子够大的,也不怕他弄死你。” 西禾嗤笑:“天真,我安分守己,他就不会弄死我了吗?”或早或晚而已。 她看了眼浓郁到黑红的血水,吩咐道:“去找十个身强体壮、忠心耿耿的护卫来,记得,隐秘些。”孙礼二话不说出去了,不多时便带回十个护卫,紧随其后的还有他干爹孙德。 孙德笑呵呵上前:“老奴拜见殿下。” 西禾示意他起身:“父皇还在忙吗?” 孙德:“陛下还在御书房与丞相商议政事。” 西禾点点头,她让宫人端来一个水缸,把盆子里发黑的血水倒进去,又加了把药草,然后示意他们一人一碗,一旁的孙德微微挑眉,却什么也没说。 侍卫们接过碗,仰头一口饮下,神色严峻没有丝毫犹豫。 西禾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镯子上的宝石,不一会一个侍卫就满脸痛苦地跪倒在上,紧接着,像是起了什么连锁反应,接二连三有护卫忍受不了痛苦发出嘶吼。 身上渗出血珠,青筋暴怒,骨骼发出‘咯吱咯吱’声,格外骇人。 西禾嘴角微勾:“再去找人来,把水喝完。” 所有人:“……” 院子里愈发静谧,只有侍卫痛苦的哀嚎声。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最后怕打扰到公主休息,侍卫们被抬到了外面,一时间幽静的皇宫愈发阴森恐怖。 西禾美美睡了一觉,直到天光大亮才醒。 十几个宫女伺候,全程她只要伸伸手,抬抬腿就行了,等她换上一身浅黄色的宫装,走到桌前用粥就发觉了孙礼亮晶晶的小眼神。 她不紧不慢用完膳,擦擦嘴角,站起来:“走吧。” 孙礼立刻高声应:“暧!” 她要看看饮过神血的凡人会蜕变成什么模样?是否有资格成为她手中的神兵利器? 天官赐福7 “说来,满朝的大臣,再没有比元大人家风更清正了,可惜……” 可惜元大人前头两个儿子已经成婚,小儿子与锦荣公主年纪倒般配,却是个病秧子,能不能活过二十都难说。 西禾哭笑不得,正要开口,孙德进来禀报:“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皇帝颌首:“让他进来。” 太子进来的时候西禾和皇帝还在继续用膳,他站在几步开外:“儿臣见过父皇。” 看向西禾,脸带笑意,“锦荣。” 西禾没有起身,笑道:“皇兄可有用膳?”转头吩咐:“德公公,快去给皇兄准备一副碗筷来。” 孙德笑盈盈应声:“是,公主殿下。” 太子忙拒绝:“德公公不必忙碌,孤已在宫中用过膳了。” 皇帝手中的筷子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太子回以恭敬,皇帝收回视线:“那就去偏殿看奏折。” 太子恭恭敬敬退去了偏殿,然而刚坐下,便听见主殿传来欢笑声。 锦荣公主喜闹,和皇帝吃饭从来不会老实,总是会缠着他说这说那,因此皇帝也习惯了吃饭说话,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 比如此刻,西禾就缠着皇帝说那些大臣家里都有什么热闹事? 皇帝无语,笑骂她一句‘没大没小,诸位大人为国为民,岂能随意开玩笑’,然后非常欢快地卖了那些大臣,比如哪个大臣表面上古板严肃,实则家里几乎乱成了一锅粥,母亲嫡妻小妾,整天各种大戏上演。 再比如一些大臣, 表面上老子很凶,其实被妻子拿捏得死死,每次路过青楼都绕道。 西禾听得目瞪口呆,暗暗记下,却忍不住对皇帝侧目,原来看似对朝堂管制宽松的皇帝,原来对大臣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她甚至觉得,如果不是顾烨身份太过逆天,大昭在他手中一定能安稳延续下去。 呃…… 也不一定。 西禾想起了皇帝的那几个儿子。 偏殿,太子紧紧捏着笔,手指逐渐发白,半晌,深吸口气开始看奏折。 用完膳,西禾便告辞离开了,临走前她去跟太子道别,结果便听他意味不明地教育:“皇妹是大昭最受宠的公主,当为女子表率,莫忽视了规矩。” 西禾:“……” 她心中哗了狗,懒得再搭理他,随口应一声,走了。 月亮爬上树梢,安静的御书房烛光跳跃,孙德送完太子回来,见皇帝靠在龙椅上揉着眉心,连忙上前给他轻轻按捏:“陛下今晚要去哪个娘娘的宫中?” 皇帝闭上眼睛:“都不去。” 孙德便闭上了嘴,过了一会,他听见陛下问:“刚才太子跟锦荣说了什么?” 孙德一顿,将太子的话复述了一遍。 皇帝冷嗤:“我看他真是当太子当糊涂了,连锦荣都不如……明日让老三老四也去上朝。” 次日早朝,太子刚进入大殿一眼便看见了被大臣包围着的三皇子四皇子,满脸荣光,意气风发,袖中的手顿时一紧,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方!锦!荣! 无辜躺枪的西禾:??? 不过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想弄死她的多了去了,多几个阿猫阿狗又如何? 狗子:但烦啊。 西禾:……可不是。 她看着挡在面前,虚假做作,脸上的得意却怎么样也掩饰不住的三公主,忍不住打断了她:“那本宫就在这里预祝三公主和顾小将军喜结连理了。” 三公主跺跺脚,一脸娇羞:“哎呀,锦荣你说什么呢?这事要等宣了旨才算。” 不枉她在皇后娘娘面前做低俯小这么久,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了。从今往后,就算她方锦荣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又如何?满京城女子最羡慕的还不是她? 只要一想到那个风光场面,三公主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 西禾:…… 嘴一抽一抽的,干嘛呢? 她转身就走,三公主‘哎呀’追上:“锦荣你做什么去?母后请了妙玉阁的裁缝前来量身,你不去吗?” 西禾步如流星:“不去。” 三公主一喜:“那你的那份……” 西禾扭头,似笑非笑:“你可以跟皇后试试。” 三公主瞬间萎了,整个宫里谁不知道锦荣公主得陛下宠爱?皇后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她的份额给她?可是春日宴…… 三公主十分不甘心,暗瞪了西禾一眼,跺跺脚跑开了。 西禾翻了个白眼,直接去了演武场。 日头烈烈,巨大的演武场上一群赤着上身的男子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训练,举石磨,射箭,骑马,互相搏斗……一转头看见西禾,手上的动作瞬间乱了套。 孙礼立刻瞪眼:“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 众人反应过来,忙手忙脚乱找衣服。 西禾看得好笑:“不用了,你们继续练,本宫回去了。” 一连几日,西禾不是去演武场看众人训练,就是窝在宫里闭门不出,搞得满京城的人忍不住猜测,锦荣公主该不会是躲在宫里哭鼻子吧?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然而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顾烨跟顾夫人坦白,自己要娶宋家三小姐宋忱音。 顾夫人初初还没反应过来是谁,等丫鬟说了之后,瞬间就炸了,说什么也不同意。 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也想嫁入她顾家,做个妾都抬举了! 顾烨面无表情:“我只是和你说一声。” 顾夫人:!!! 看着转身就走的儿子,气得手指颤抖,差点没喘上气来。 顾家长辈不同意,顾烨也不退让,双方形成对峙,很快又闹得满京城风雨,众小娘子那叫一个心酸酸,同时暗骂宋三小姐不要脸!竟然暗地里捷足先登! 她们暗搓搓期待春日宴快点来临,到时候让锦荣公主对付那女人。 这样……她们不就有机会了吗? 当然,自身的装备也不能少,一时间妙玉阁的衣裳被人哄抢。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春日宴这天,一大早的各家公子小姐收拾打扮得,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去往城外,只是刚到城门口,就撞见了热闹。 天官赐福8 时已过冬日,春花开遍京城,城门口一辆标有公主府标识的马车被迫停滞,马车前大人的惊惶声、顾家七郎的怒骂声,一片混乱。 “撞了人就想走,这就是咱们陛下所宠爱的公主吗?锦荣公主!” 众人纷纷探头,就见马车前一对夫妻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怀中的孩子面色泛青,已是生死不知。 众人:!!! 孙礼冷下脸:“顾七公子,你不要胡说八道,刚才分明是这孩子自己跑到路中间的,我们根本没有撞到他!” 顾青臣怒目而视:“没撞到人孩子怎么会死?你们分明是推卸责任!” 周围一片议论之声,看着公主府的马车眼神满是责备。 孙礼气得想打人:“你!” 转头就想吩咐车夫直接把人叉走,好给公主让道,忽然: “慢着(等等)。” 异口同声。 众人转头望去,就见一位白衣落拓的病弱少年越众而出,他扫了眼顾烨身旁的粉衣女子,轻咳一声,道:“方才在下在茶馆二楼,不巧,正将方才孩子出事的一幕看了全程。” 扫了众人一眼,微微笑道:“公主府的马车并未撞到人,确实是孩子忽然跑到路中间。” 众人‘啊’了一声,有些呆愣。 顾青臣气死了:“元福,你怎么帮她说话?” 方锦荣恶毒又冷酷,难道不是该被所有人厌恶吗?这个元福怎么回事? 元福掀了掀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顾七公子,在下知道您怨恨公主逼迫你大哥挨打,但此事乃护国公下令干公主何事?且是你大哥偷人在先,公主就算打人又有什么错?” “撞人,欺压百姓,何等污蔑之词?” “顾七公子,您未免太过了。” 顾青臣目瞪口呆。 周围议论声一顿,接着更大了。 宋忱音急了,直接开口:“公主殿下!人命关天,即便此事与您无关,但可否请您借马车一用,先送孩子去医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反应过来,纷纷让公主府让出马车。 孙礼气得差点暴走,这群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蠢货,街上那么多马车,凭什么要用他们公主的马车? 然而,嘎吱一声,马车门打开。 “这位小姐所言有理。” 一位红衣女子从马车内走出,阳光倾斜而下,洒在她身上宛如渡了一层金光,貌若神女,嘴角弧度微微上扬,耀眼夺目。 孙礼一脸紧张:“公主……” 西禾‘嗯’了一声,从车上下来:“只不过,送医馆就不必了。” 她在神色各异的众人目光中,走到痛哭流涕的那对父母前,单膝跪地,伸出手:“把孩子给本宫。” 年轻的夫妻哭声嘎然而止,看着高贵的公主不知所措。 西禾顿了顿,索性直接接过孩子,手指摸了摸孩子的脉搏又摸了摸动脉,忽然指尖迅速在他胸口点了点,将孩子翻身,轻轻一拍,顿时一块拇指大的硬糖从孩子的口中吐了出来。 “咳咳咳,哇——” 孩子的哭声响彻整个街道,所有人都愣住了。 天官赐福9 “活了?” “竟然没死?这这……” 所有人面面相觑,顾青臣更是不敢置信,冲上去检查。 西禾起身,孙礼立刻递上帕子,她随意擦了擦:“顾七公子,可检查清楚了,孩子无恙否?” 顾青臣看着嗷嗷大哭的孩子,脸上五颜六色,格外好看。 西禾嘴角微扯,看向那两位抱着孩子喜极而泣的夫妻,表情顿时严肃:“今日花朝节,车辆行人众多,你们既带孩子出门就应该多放些心思,若非车夫及时拉住缰绳,孩子就不是被吓这么简单了。” 年轻夫妻早就被吓破了胆,忙跪地磕头:“多谢公主,多谢公主,小人知错了。” 西禾转头:“守卫军何在?” 那边抱剑看热闹的城门守卫一愣,迟疑上前:“公主殿下。” 西禾看了眼拥挤的街道,竟是连维护秩序的侍卫都没有,她摘下腰间令牌:“去调一队御林军来,城内城外,务必保证花朝节无事发生。” 城门守卫怔愣,被西禾一扫,瞬间反应过来:“末将遵旨!” 很快,守卫离开,年轻夫妻也在孙礼的安排下带孩子去了医馆,喧闹的街道上顿时变得静悄悄,所有人都愣愣看着中央的公主,没想到事情竟是这个走向。 孩子差点死在车前,被顾家七郎恶言相向…… 他们都等着她又要用什么样的恶毒手段逼迫人,结果事实却是公主轻描淡写救人,还调御林军来维护治安……手段之老练,与她嚣张任性恶毒的过往完全不符。 一众人心情复杂,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了。 西禾笑着走到元福面前:“元公子,今日身体可是好些了?” 瞬间,刚才还一脸高冷的少年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喜不自禁:“好了好了,公主,你还好吗?” 西禾点头,道:“今日花朝节,好好玩。” 言罢,转身准备上马车,却听一声‘公主’,她诧异转头,就见元福指着同意打算离开的顾青臣,大声道:“顾青臣目无尊上,冒犯了您,理当道歉才对!” 众人:“……” 目瞪口呆地看着元福,怎么也没想到替公主算账的人是他! 顾青臣身形一僵,暗骂元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西禾眨眨眼,随即笑了,她放下脚,摸了摸腰间长鞭好整以暇看着顾青臣:“元公子不提,本公主都把这事忘了。” “那顾七公子,你就道歉吧。” 所有人看过来,顾青臣嘴巴张张合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没一会脸就憋得紫红。 宋忱音见状,忙开口:“公主,七郎他也是担忧……” “有你什么事?” 宋忱音张着嘴,表情呆呆。 西禾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宋小姐,你就不知道什么是避嫌吗?虽说本公主已经和顾烨退婚,但掰着手指头算也没几日吧?怎么,宋家和顾家的婚事已经谈妥了?” 她笑:“那真是恭喜二位了。” 宋忱音面色顿时难堪,婚事当没谈妥,顾太太压根就看不上她。 瞬时,看热闹的贵女们立刻兴奋了,哎呀呀,这才是锦荣公主的正确打开方式嘛,刚才还挺让人不习惯的。 西禾忽然转头:“对了,顾小将军,背上的伤好了吗?” 这话就像一个触痛机关,顾烨的背开始隐隐作痛,他眼睛瞬间眯起,目光沉沉,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背上的伤就没怎么愈合过,但顾家人却觉得这个速度正常,正常? 他是神!岂是区区凡人能伤得了的? 这个方锦荣…… 顾青臣再也忍不住:“方锦荣,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欺负我就算了竟然还欺负我哥,我和你拼了——” “公主小心!” 元福惊了,急忙冲上来。 砰—— 一道黑影被砸在地上。 人群‘啊’,纷纷惊叫着散开。 西禾稳稳揽住元福,看向哐啷砸在地上的顾青臣,凤眸眯起:“顾青臣,你胆子不小,来人,押送天牢!” 惊呆的孙礼瞬间反应过来,狂怒不已:“是,公主!” 顾烨却直接挡在了顾青臣面前,侍卫们顿时不知所措,顾烨之所以被人尊称一声‘顾小将军’,并非仅因为他是将军府的嫡孙,而是他战功赫赫。 十岁上战场,十七岁成将军,身上的威压普通人无法抵抗。 西禾笑了:“顾小将军,怎么,你这是要纵容你弟弟欺辱本宫咯?”晃了晃手里鞭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顾烨:“……” 顿了顿,让开了位置。 侍卫试探着上前,见他没阻止,立刻扛着顾青臣就跑。 西禾有些无趣,转身上马车:“走吧,赏花去。”马车摇摇晃晃,向城外行去,众人合上下巴也纷纷上车。 拥挤的城门口马车又开始有条不紊进出。 窗外青山青翠,河边杨柳依依,鸟雀在空中自由地翱翔,西禾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去拿点心,忽然觉得手感不对,金锁的手怎么硬邦邦的? 她皱眉转头,对上一张白嫩嫩的俊脸,眉眼弯弯。 元福眼神亮晶晶:“公主!” 西禾:“……你怎么在车上?” 元福目光躲闪,脸蛋变得红红:“公主,是你牵我上来的。” 西禾顿了顿,看向被挤到角落的银锁,银锁委屈巴巴点头,西禾点点头,非常镇定地松开元福的手,顺便捻了个梅花糕:“元公子尝尝,味道还不错。” 元福眼睛亮起来;“真的?” 非常欢喜地接过,一口一个,吃得脸蛋鼓鼓,可爱的不行。 西禾手中的动作顿住了,怀疑这家伙对她有意思。 花朝节是一年一度的大型节日,王宫贵族或者平民百姓,这天都会簪花穿上自己漂亮的衣服去郊外踏青,也算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大会。 西禾一行刚下车,远远望去,一片花团锦簇,男子女子脸上皆是欢喜。 侍从送来各式各样的花,西禾随意选了朵,见元福对着花一脸纠结,当即拿起一朵艳丽的大红色牡丹递给他:“这个适合你。” 元福眨眨眼:“这个吗?” 西禾点头,元福立马让侍从给戴上了,给她看:“怎么样?” 天官赐福10 西禾想了想,忽然沾了点胭脂涂在他唇上。 瞬间,一位唇红齿白的富贵小公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宫女侍从看呆了,呐呐:“元公子真好看。” 元福霎时羞红了脸,水润的眸子偷偷觑着西禾。 西禾确定了,嗯,这家伙就是对她有意思……一行人进入小亭子,满亭子的贵女小姐面面相觑,尤其看到她带着男子,忍不住道:“公主,可否让这位公子……” “出去!” 西禾直接走过去。 一众贵女小姐不可置信,然而对方是锦荣公主,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她们根本不是对手。 众人心中憋气,然而却只能灰溜溜离开。 西禾坐下,见对面三公主还稳稳当当坐着,顿时诧异:“你怎么还在?” 三公主惊呆了:“我也要走?“ 西禾皱眉,上下打量她,表情莫名:“她们都走了,你凭什么不走?凭你跟我一个姓?” 三公主:……日了狗。 三公主豁然起身,气冲冲往外走,结果后面又传来锦荣讨人厌的声音:“顾烨正和宋家小娘子游玩,你可千万别被打脸了。” “方锦荣,你怎么这么讨厌!” 大声骂了一句,三公主拔腿就跑,生怕被西禾抽鞭子。 热热闹闹的亭子瞬间安静,元福一脸茫然,然而宫女太监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态度,她们公主当然是想怎样就怎样呀!不过是赶几个贵女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半晌,元福终于缓过来:“你很喜欢顾小将军吗?” 银锁立刻沉声:“元公子!” 西禾扫了她一眼,银锁不敢不愿闭嘴,西禾顿时看向嘴巴几乎挂油壶的人,好笑不已,这都还没划拉到自己地盘呢,就开始吃飞醋了,厉害。 她好整以暇:“你猜?” 元福直勾勾盯着她:“我不猜,我要你亲口说。” 西禾双手撑着下巴,目光不闪不避:“我不喜欢他。”不等他脸上露出喜意,又慢悠悠接道,“可我有喜欢的人了。” 元福瞬间傻眼了,忽然间胸口闷得不像话。 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齐一句话,艰难道:“他,是谁?” 怎么突然就有喜欢的人了呢?不是才和顾烨解除婚约吗?下意识看向门外守着的侍卫太监,觉得哪个都有嫌疑。 一时间不禁悲从中来,难道他的爱情就这样半路夭折吗? 西禾心中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元福瞬间没了兴头,闷闷‘哦’了一声,接下来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时时看着公主那张花容月貌的小脸出神,被银锁瞪了好几次,结果他压根没发现。 侍从倒是发现也提醒了,结果元福根本就没听进去,该出神还是出神。 王小二忍不住缩脖子,心道银锁姐姐你瞪我也没用啊,我提醒了,奈何公子压根不听我的……忽然砰的一声。 宫女侍从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元福突然将公主扑到。 宫女侍从:!!! 众人一脸的不可置信,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元公子!活着不好吗? 唰, 一支利箭从远处飞来。 西禾抱着元福立刻躲开,大喝:“趴下,有刺客!” 一众人等才反应过来,顿时一片慌乱,西禾发现没人受伤,立刻起身朝射箭方向追去,元福见状,赶紧跟上。 无数的箭雨纷沓而来,远处早有准备的禁卫军也忙出动,整个小河边一片混乱。 西禾听见后面传来呼唤声,转头便看见元福在后面跌跌撞撞跟着,箭雨从他身边险险避,头上的牡丹花不知何时掉落了,少年满脸惊慌。 西禾暗骂‘拖后腿’,一溜烟跑回去,拽着人就继续追。 元福小脸煞白:“公,公主,那些刺客哪儿来的?” 西禾顺着箭的方向,跑到了一处山林,远远看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的背影,赶紧跟上去:“这不是要问你们吗?” 元福下意识‘啊’了一声:“问我?” 西禾没说话,身后禁卫军跟来,她忙指着前方:“那边。封锁整片山林,生死勿论!” 禁卫军眸子一狠:“是,殿下!” 不过一夕的功夫,三四个禁卫军立刻没了身影,回首望去,远处举办花朝节的那片空地依旧一片花团锦簇,人群只是骚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西禾松了口气,随即放缓步子,带着元福穿过山林,来到一处山坳处。 树木抽出了嫩芽,河边溪水静静流淌,此时几十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将缠斗的几个人围住,一方勇往直前,一方且战且退,轻易就能分清双方。 西禾走过去,男子们纷纷拱手:“殿下。” 西禾点点头,随即看向缠斗的双方,禁卫军首领一顿,道:“他们很强。”强得不可思议,直接打碎了他们刚刚升起的自满之心。 西禾笑:“强才正常。” 她转头,看着元福:“你说呢?元公子。” 元福依旧满脸懵逼,仔细看了看,然后大为感叹:“好厉害!公主,禁卫军都这么厉害吗?” 西禾:……拧眉看着他,这是装呢?还是装呢? 元福见她盯着自己,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公主?” 西禾摇摇头,看向打得不可开交的人,伸手:“拿箭来。” 禁卫军首领立刻将弓箭奉上,西禾举至眼前,对准中间拿着短剑的男子,眼睛微眯,随后‘唰’,箭离弦。 扑哧,插入血肉的声音。 男子缓缓转头,随后‘砰’倒在了地上,眼睛瞪着天空。 元福惊呆了,不可置信看着西禾,指着那个人:“他,他,他……” 西禾上前拽住他袖子,往树林外走去:“他是刺客。” 禁卫军首领看着殿下离开的背影,随后看向‘死去’的男子,他身上的血渐渐被草地吸收,不一会,原地只剩下一件衣服空荡荡挂在骷髅上。 所有人瞳孔紧缩,看向剩下两个人的目光更是杀意凛然。 半个时辰后,花朝会上,所有人看着安然无恙回来的公主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暗骂‘果然祸害遗千年’,纷纷上前询问,尤其那几个被西禾赶走的贵女,更是庆幸不已,若不是锦荣公主忽然发难非要抢她们的亭子,如今被乱箭射穿的肯定是她们了。 毕竟她们可没有锦荣的身手,也没有那么多护卫保护…… 天官赐福11 隔着重重人群,西禾目光与顾烨撞上:“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而已,诸位不必担忧,安心玩就是。” 宋忱音忍不住担忧:“阿陌……” 顾烨沉沉看着远处的女人,半晌转身:“走吧。”带着宋忱音离开。 - 晚上回到皇宫,皇帝早已等候,见西禾没事松了口气,随即疑惑:“怎么会有刺客?” 西禾埋头扒饭,随口道:“可能是太平日子过腻了,有人想造反呗……” “朕看谁敢!” 啪,一巴掌拍桌上,宫女太监吓得跪了一地。 皇帝怒气冲冲:“朕为了大昭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日日兢兢业业上朝,头发都熬白了,哪个不要命的想造反!” 岂有此理!! 皇帝气得胸脯重重起伏。 西禾毫无反应,吃完一碗又让宫女添一碗。 皇帝终于缓下火气,看了她狼吞虎咽的吃相,又笑了:“你今日处理的非常好,明日早朝大臣们定然要夸赞你一番。”想到那个场面,忍不住又美了起来。 “可惜,没有留下活口。” 若留下活口必能查到一些线索,可惜现在……皇帝叹气。 西禾抬眸看了他一眼,夹了一块肉送入口中,心道你若看见那些人死后的样子肯定得吓死,想到这她口中咀嚼慢了下来,天上那些人为了捧陌殇上神的臭脚竟是派天兵下来作助攻,好让顾烨英雄救美。 可惜,让她搅黄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次花朝节出了好大的篓子。 名门贵女们正无限娇羞地在亭子里对着河边的男子们小声谈论,忽然,不知哪儿飞来乱箭,贵女们吓得花容失色,奔跑间跌倒、踩踏,郊外乱成一团,最后造成两残十伤的悲剧。 彼时,宋忱音也在亭子里,千钧一发之际被顾烨所救。 威武俊美的少将军,柔美娇俏的小姐,不知羡煞了京城多少未出阁的小娘子。 西禾放下筷子,端起杯茶,这套路,这狗血桥段,她猜测陌殇上神早就找人写好了剧本,这才下界挽回上妤女仙的心。 只是,你谈恋爱就谈恋爱,老拉别人入局是怎么回事? 花朝节刺客之事一出,许多大臣就炸了,尤其一位被踩断腿的姑娘是某个阁老的孙女,纷纷上奏皇帝一定要揪出罪魁祸首。 然而那些人是天兵天将,他们怎么可能查出来?皇帝的威严一失再失。 整件事,因为没闹出人命,无人闹到司法天君那,因此也就不了了之,可怜柳阁老的孙女最后虽嫁了人,但腿却落下了残疾。 今日,顾青臣拦车刁难,她索性借机调动御林军,维护治安。 到了城外,又要求小姐们离开亭子,她不是没看见站在远处一直望着亭子的顾烨,但她还是在那守株待兔,她相信,顾烨定然会借着机会杀她! 结果嘛…… 西禾凤眸微微眯起,唇角勾起。 皇帝骂骂咧咧一阵,见西禾吃完饭就催她去休息,忽道:“那批御林军……” 西禾脚步一顿,转头:“父皇您说什么?” 清冷的明月悬挂在她殿门外,夜风吹起她身上的衣袍,墨发红衣,眉眼张扬,皇帝忽然就哑了,半晌挥挥手:“没什么,去吧,好好休息。” 西禾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了大殿。 大殿静谧,皇帝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少女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拱门处,他忽道:“孙德,你说锦荣想要什么?” 孙德刚想开口,皇帝已经转身进了屋。 次日,皇帝起身上朝,一只脚刚踏上御驾他就觉得不对,转头:“朕怎么从未见过你?” 侍卫立刻下跪:“回陛下,末将乃西营一军蒙三。” 孙德适时上前:“陛下,他们都是公主殿下派来的,专门负责您的安全。” 皇帝一怔,立刻将众人扫了一遍,果然,个个都是生面孔,然而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强悍的力量,一眼就知道不好惹。 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都起身吧。” 果不其然,早朝上大臣纷纷夸奖锦荣公主救了大家,一片喜气洋洋,大臣们是真的第一次觉得这公主还算有救,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一上午,君臣谈笑相欢,下了朝顾家人第一个发现皇帝换了护卫。 大臣们往宫门走去,顾三爷和顾大老爷并肩而行:“陛下身边的那批人不简单。”他只不过看了一眼,他们立刻就察觉到了。 顾大老爷:“陛下这是早有准备。” 暗地里训练士兵,利用退婚之事趁机发难要回虎符,甚至,也许锦荣公主对烨儿死缠烂打也是陛下指使……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顾大爷加快脚步:“先回府。” 西禾一直让人盯着顾家,因此并不担心,此时她正坐着马车朝城外的寺庙赶去,结果刚下车,就见到一脸惊喜的元福:“公主,好巧,又遇到您了!” 西禾看了眼寺庙的门:“是挺巧,元公子也是来拜见了凡大师的吗?” 元福自然而然凑到西禾身边,跟她肩并肩走进寺庙:“正是,我娘听说了凡大师云游回来,便迫不及待带我来见他了,不过今日想见大师的人特别多。” 跨过门槛,一眼瞧见大殿外站了许多夫人小姐。 庙宇高高耸立,佛陀威严肃穆,夫人小姐们脸上表情十分虔诚,西禾看了眼寺庙上空浓郁的香火,一位小和尚跑过来:“锦荣公主,您这边请。” 小和尚将二人请到一座安静的小院道‘稍等,方丈稍后就好’匆匆退去。 元福小嘴叭叭叭,脸上显而易见的喜悦:“公主,您等会定要尝尝这里的斋饭,我吃过好几次,可好吃了。” 西禾笑着点头:“那本宫定要尝尝了。” 不一会,小和尚打开院门,引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走进来,元福诧异,站起来:“大师,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了凡大师看向西禾:“贵客驾临,老衲自然要亲自迎接。” “阿弥陀佛,老衲见过殿下。” 双手合十,眉眼低垂。 西禾眼睛微微眯起,并没有避开,待了凡大师快要站不稳了才缓缓道:“大师快起身吧,您德高望重,这般可是折煞本宫了。” 天官赐福14 雪花纷纷扬扬,帝王表情冷峻,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低眉垂首的老和尚,半晌开口:“去请公主。” 大昭十八位公主,但孙德知陛下说的是锦荣公主,立刻应诺。 台下一片嗡嗡声,大家议论纷纷,有人说天象异常今年必有大灾,有人说是不是老天爷不满意陛下,甚至有人猜测这种天象是否因为锦荣公主接管了御林军…… “公主驾到。” 所有人下意识转头。 西禾翻身下马,大步朝着陛下走去。 她今日为方便着一身黑衣,行走间,神秘暗纹光华流转,步伐沉稳,眼神坚定,行走间雪花纷纷避让。 皇帝注视着她走近,然后单膝跪地:“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久久没有说话,视线从她眼尾妖治的红痣扫到她挺直的脊背,空间安静,大臣静默不语,两位皇子一脸不明所以,他缓缓闭上眼睛,半晌睁开:“锦荣代太子行祭祀。” 春露台瞬间一片哗然。 两位皇子惊呆了,忍不住出声:“父皇!” 皇帝只望着西禾,西禾眼神不变,俯身行礼:“儿臣遵旨。” 很快祭祀继续,在大臣们一脸荒唐的目光中,西禾站在了皇帝身边,梵音缭绕耳畔,她接过皇帝手中的香,走到大鼎前,轻轻插入鼎中——哗啦,春雨落了下来。 淅淅沥沥的春雨,降落在山川百海,万物抽枝发芽,太阳出来了。 群臣:!!! 西禾转头,穿过人群,与顾烨对视。 顾烨眸光瞬间冰冷,直到这一刻,他终于确认,这个女人果然是奔他而来。 天空放晴,雪花消失殆尽,然而整个春露台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开口,他们心神惧颤一时间根本不敢深思这是何意? 良久才有人开口:“公主殿下福泽深厚,乃我大昭之幸。” 众人反应过来,忙跟着附和。 两位皇子虽然憋屈,但也跟着笑赞,心中转念一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妥,若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上去,肯定谁也不服谁,太子后面也会跟着报复,现在锦荣上去,正好。 一时间春露台满是欢声笑语,一片和谐。 - 春日祭祀结束,满京城都是讨论西禾的声音。 大雪纷飞那日大家都看见了,不多时又出了太阳,当时是一片茫然,待春日祭祀的人回归,才从他们口中知晓当日之事,一时间满脸不可思议。 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所以当顾烨出京也没几个人察觉。 孙礼进来禀报:“殿下,顾小将军离开时出了顾七公子,剩下十岁以上的少年全带走了。”心中嘀咕,这顾家是想干什么? 西禾放下弓箭,擦了擦手,往屋里走:“让蒙三来见我。” 顾烨离开,不出半年,顾家军肯定要举兵造反,她要提早准备了……这日一出御书房就被迎面撞上太子等人。 太子不咸不淡地叫了句‘皇妹’,掠过她进入御书房。 倒是四皇子停下来,拉着西禾嘻嘻哈哈说了一大堆,言语间颇为亲近。 短短一段时日,整个御林军彻底落入锦荣公主的手中,这次,大臣虽然不满但反驳的声音却不大了,这种情况让四皇子更加坚定了与皇妹交好的心思。 西禾笑着接受,转头又忙了起来。 三公主试图找人,却总也找不到,整日不是在御书房就是在演武场,亦或者和元家公子在城中转悠,直到——边关来信。 天官赐福15 “殿下!” 孙礼奉上一封信。 西禾拆开,扫了两眼就忍不住冷笑:“去,把顾青云带来。” 侍卫匆匆出去,不一会就将满脸不情愿的顾青云带了过来,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瞪着西禾眼中满是愤恨,抿着唇一言不发。 西禾直接把信扔他桌前:“看看吧。” 顾青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不客气地拿起来,只看了第一行他面色就变了,失声:“不可能!” 西禾冷笑连连:“不可能?难道本宫还特意寻一个假消息骗你么!” 她站起来,拿起信封:“私自调兵,暗中和梁国大将接触,甚至从韩国那边调了一批粮食……顾青云,你说你哥到底想干什么?” 顾青云面色不断变换,根本不相信这些都是他哥做的事。 “不会的。”他使劲摇头,直直望着她:“我顾家忠君报国,绝对不会造反,方锦荣,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你再派人查查看,这一定是个误会!” “本宫当然会去查!” 西禾眼神无波:“只是若消息无误呢?” 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你大哥一个人一走了之,但你爹娘,老国公,你顾家留守京城的妇孺又该如何?顾青云,这些你都想过吗?” 顾青云面色瞬间惨白,他想到了那批御林军,强悍无比,一人可敌百人! 他相信,只要她想,任何人都不会是她的阻碍,包括顾家。 顾青云艰难开口:“公主……” 西禾直接转身坐下,抬了抬下巴,孙礼立刻将一个瓷瓶奉上,西禾道:“你哥本宫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但顾家其他人……” 顾青云立刻抬头,目光紧紧盯着她。 西禾缓缓开口:“只要你发誓效忠本宫,本宫自然考虑放他们一马。” 顾青云刚张嘴:“我。” 西禾:“不急,你只要出征前夕把消息告诉本宫就可以了。”转头对孙礼道,“送顾七公子回府。” 孙礼立刻上前:“顾七公子,请吧。” 时隔一个月,顾青臣终于回到了顾府,顾夫人大喜过望,连连问他为何一直在御林军也不回家?是不是公主强迫了他?说着忍不住抹起眼泪。 顾青臣心神紊乱,只能胡乱扯理由搪塞过去。 老国公察觉不对,把人拉到书房逼问。 顾青臣索性直接开口:“爷爷,你们知不知道大哥做的事?” 老国公拧眉:“什么事?” 顾青臣便将哥哥去边疆之后做的事说了出来,瞬间整个书房静得落针可闻,顾家几位男子变了脸色,随即想到什么,又纷纷缓和了面容。 顾青臣见状,再也忍不住:“大哥他到底想干什么!” 从小受着忠君爱国理念长大的少年从未想过大哥会不顾家人的安危做出这样的事,爹娘还在京城,爷爷也在,他就不担心吗?纵然他讨厌方锦荣,讨厌那个只知道包庇女儿的陛下,但他从未想过他们家要造反! 顾大老爷深吸口气:“这件事还要查一查,七郎你先出去吧。” 待人出去,老国公长长叹了口气,忍不住摇头:“没想到烨儿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向来关注家中这个无论是修养还是文武都十分优秀的孩子,知道他心有壮志,绝对不会甘心屈居他人之下,但他着实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好在他早就防着这么一天。 老国公看向三子:“给你二哥去封信,就这么说……” 顾家的动作西禾一直派人盯着,自然一清二楚,所有的信鸽都被打落送到了她面前,西禾看完简直被气笑了,顾家,大概除了一根筋的顾青云还有后院女子,男丁都支持顾烨的造反。 西禾也不客气,一封不落地交给了皇帝。 皇帝不可置信,看完之后更是火冒三丈,拍案而起:“他们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 西禾十分冷静:“父皇,如今木已成舟,顾烨手中握着几万大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朝国都发兵,我们要早作准备。” 皇帝被提醒,立刻冷静下来:“对,去请袁将军!” 西禾摇头:“袁将军恐怕不行。” 皇帝瞪大眼睛:“为何?” 西禾顿时苦笑,她要怎么告诉皇帝袁将军作为元福的外公,一定会站在顾烨那一方呢? 元福,乃天上赐福天官,是上妤女仙的至交好友,为守护她才下凡的。一旦顾烨朝大昭发难,不出意外,元福为了上妤女仙定然会站在顾烨那一方。 忽视心中那股不舒服,西禾看向皇帝:“父皇,儿臣想南下。” 皇帝灵光一闪:“你是要去找……” 西禾点头:“虽然因为夺嫡之事,皇叔一气之下去了蛮族,建立南国,但无论如何大昭都是他的故国,儿臣相信,他一定会同意出兵的。” 想到被迫离故土的孪生兄弟,皇帝一时间哑口无言。 皇家视双胎‘龙凤胎’为祥瑞,两位公主也是佳话,唯有两位皇子,只能一死一活,作为哥哥,皇帝理所当然成了太子,但他弟弟却没那么幸运。 虽然当时的皇后不忍心,保下了他的性命,但却只能养在暗室。 少时懵懂皇叔不懂,年岁渐长之后就不干了!凭什么大家都是皇子,哥哥能做皇帝,他却见不得人?一气之下和母亲兄弟恩断义绝,一个人跑去南边,历尽千辛万苦建立了南国。 皇帝心里不是滋味:“他会答应吗?” 在他们那么伤害了他之后,而且整整几十年了,纵然他每年逢年过节都送上贺礼,但却一次回礼都没收到过,很显然,他还怨恨着大昭。 西禾:“他会同意的。” 因为上辈子,顾烨大军压境的时候,黎皇叔就带着大兵回来了。只可惜顾烨太过强大,大昭连同整个南国,全都成了顾烨征伐天下其中的一块版图。 场面过于惨烈,以至于西禾根本不想和顾烨慢慢来,只想干脆利落碾死他。 皇帝有些失神:“那就依你所言。” - 时间紧急,西禾安排御林军死守京城,不让一只蚊子飞出去,也不能让一只苍蝇飞进来,随即扯上顾青臣和宋忱音直接就出发了。 天官赐福16 顾青臣:??? 宋忱音:??? 元福挎着小包袱颠颠追上来:“公主,您等等在下呀。” 孙礼看向西禾,见公主抬了一下手,立马让车子停下,不多时元福气喘吁吁着爬上车,嘟着嘴抱怨:“公主,您怎么把在下忘了呀?在下跑得累死了。” 西禾睁开眼睛,就见他跨着一张批脸,抚着胸脯重重喘气。 她一只手撑着额头,姿态慵懒:“追上来做什么?担心我把宋忱音宰了?” 元福‘啊’了一声,整个人都懵逼了,愣愣地望着侧躺的女子,然而那张精致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清凌凌的,无端让人心慌。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公主,你是生气了吗?” 西禾‘嗯’点头。 元福瞬间不知所措:“是,是在下做错了什么吗?”想起什么,立马解释,“在下不担心宋小姐呀,在下跟她又不熟!” 西禾挑眉:“你确认?” 元福大力点头:“在下确认!” 西禾抿着唇不说话,元福顿时有点慌,可他不知道为何公主会将他和宋小姐联系在一起?他可怜巴巴:“公主,在下想娶您,当然是来追您的呀。” “元公子!请您慎言!” 银锁听不下去了。 陛下都说了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怎么元公子就听不明白? 元福看了她一眼,继续眼巴巴望着西禾:“在下听说您要出驶南国,实在放心不下,就偷偷跑了出来,公主,在下发誓,在下对您一心一意。” 银锁:“……” 西禾眼中却忍不住露出笑意,心中的郁气终于散了些。 她勾了勾手指,元福立刻颠颠凑了上去,湿润的眸子带着忐忑:“公主……” 西禾指尖从他眉眼一点点滑至下巴,最后停留在略带苍白的唇瓣,道:“元公子,你知道骗本宫是什么下场吗?” 元福盯在近在咫尺的脸,眼神直愣愣,都忘了作答。 西禾声线迷人:“大卸八块,抄家灭族,连同你们家的小猫小狗本宫都……”望着逐渐逼近的俊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元福眼神直勾勾:“殿下,在下想亲你。” 西禾:“……” 下一秒,一片柔软的唇擦过她的唇,落在脸颊上。 ‘吧唧’, 一触即离开。 西禾立即瞪大眼睛。 元福终于反应过来,顿时僵硬,语无伦次解释:“公主,我,我。”帘子一掀,落荒而逃。 西禾面无表情,无语至极。 银锁慌了:“公主,这,元公子……” 西禾深吸口气,转身面向里侧,银锁顿时不说话了。 接下来几天,元福不敢来找西禾了,和黑着脸的顾青臣凑在一个车厢,时不时发出‘哧哧’的笑声,惹得顾青臣恨不得踹他两脚。 那厢宋忱音的车厢,一直在以泪洗面,害怕极了。 西禾谁也没管,一直让车夫赶路,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找地方停下来休整,每次这个时候元福跑出来,凑到西禾身边围着她转。 赶路,即便贵为公主,但也比不上皇宫。 侍卫们休息时就去树林里抓野鸡兔子,元福见状,也跟着进去,可惜他一个毛也没抓到,只能含泪啃干粮,然后可怜巴巴望着西禾。 西禾:“……” 她十分怀疑他这个福星是假的。 受不了他那个眼神,踢了踢脚边的锅,元福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来。 “公主,您放心,以后在下一定把所有钱财都给您保管,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有诸位大哥,在下一定不会吝啬的!” 侍卫们:好家伙,你给公主画大饼就算了,还给我们画。 顾青臣见状,扫了一眼又望向黑漆漆的夜空,迫切希望他大哥不要造反,然而远在边疆的顾烨,知道西禾不仅把顾青臣带走连宋忱音也带走后,面色无比阴沉。 属下担忧:“将军?” 顾烨:“挑几个人,跟我去南国。” 属下大惊:“将军!!!” 顾烨望着辽阔的星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同时,开始朝大昭进攻!” 方锦荣,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不是在意大昭么?我就不信,我打下了大昭,你还敢跟我这般放肆!已经想好了抓到人后如何碎尸万段。 马车一路南下,车外的景色逐渐茂密。 宋忱音又来找西禾:“公主殿下,小女子与您无怨无仇,您为何总要与小女子过不去?” 心中悲戚,为何自己这般命苦。 西禾闲闲道:“宋姑娘,本宫好心好意请您去南国散心,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还怪起本宫来了?” 宋忱音怔愣,反应过来顿时觉得荒唐,公主都这么……不要脸吗? 她原本都坐上了去边疆的马车,马上就要见到相公了,结果硬生生被公主府的侍卫拦住,抢到了去南国的马车。 宋忱音是真的欲哭无泪,不明白公主为何非要与她过不去? 难道还在意相公?所以不择手段针对她? 西禾挑眉,所以说,顾烨根本不管顾家人如何?都派人跑回京城了,接过连他娘都不看,直奔宋府,要带走他的小娘子。 西禾笑眯眯的:“南国与大昭不同,你去了定会喜欢的。” 几个宫女出来,强硬地请宋忱音回了马车。 顾青臣一直在观望,见此再也忍不住,直奔而来:“你说好不动我顾家人的!”怒气冲冲,看着有点吓人。 元福不干了:“顾七郎,你怎么跟公主说话的?” 顾青臣扫了他一眼,仍旧望着西禾:“我答应了忠于你,你为何还要言而无信?” 西禾翻了个白眼:“忠于我?那你为何不喝下瓷瓶内的东西?”顾青臣顿时卡了,他吭吭哧哧,“我喝了。” 西禾顿时嗤笑:“都会撒谎了。” 顾青臣脸被羞的通红。 元福左看右看,凑到西禾面前:“什么瓷瓶吖?公主,在下可以喝吗?”急于表现自己的忠心。 西禾扫了他娇弱的小身板,嫌弃:“你用不上。” 别刚喝下去,太补,直接把人补没了。 元福顿时泄气,焉了似的:“哦。” 马车速度不减,很快,南国近在眼前,望着眼前涛涛江水,西禾下令:“过江。” 天官赐福17 南国皇宫,黎皇叔正批改奏折,太监来报:“国主,大昭来使。” 黎皇叔笔缀不停,却又听太监道:“来人自称‘锦荣公主’。”划拉一声,黎皇叔掌下的宣纸应声而裂。 他抬起头,似是不敢置信:“锦荣?” 大太监重重点头:“正是……”话未说完,黎皇叔已经大步走出大殿,马不停蹄往宫门外奔去。 头顶的烈阳被阴云遮住,空气闷热。 西禾等人正在使馆前等候,南国的夏与大昭不同,雨水多且繁,空气潮湿,一进入众人便觉得十分不习惯。 此时元福正一边擦着汗一边给西禾打扇:“公主,您热不热,渴不渴?来喝点水。” 西禾拨开他的手微微站直,望着街道尽头:“来了。” 元福下意识跟着扭头,就见路尽头一队人马大步走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走到面前,看见首当前冲的男子,众人都惊住了。 一身帝王袍,头发零星花白,但面容依旧清朗,气宇轩昂,身上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 然而,为什么与他们陛下这么像? 黎皇叔紧紧盯着西禾,垂在身侧的微微颤抖,西禾上前,含笑开口:“锦荣拜见皇叔,皇叔可还好?” 一句‘皇叔’,所有人都愣住了。 黎皇叔立刻黑了脸,不客气斥责:“也就你父皇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敢让你一个小娃娃过来!千里迢迢,翻山越岭,他也不怕出事!” 大步上前,上下打量她,询问:“路上一切还好?” 西禾笑着摇头:“父皇给锦荣派了最好的御林军,一路上平安无事。” 一行人当即跟着黎皇叔进了皇宫,南国建筑更加精致,假山园林,不似大昭那般大气磅礴,黎皇叔对西禾十分关心,平日惜字如金的人如今化身话痨,什么都要过问。 西禾一直含笑回应,待黎皇叔问起大昭的状况,顺势说出此行目的。 “借兵?” 黎皇叔重复了一遍。 此时月上中天,明亮的月光落在湖面,湖水荡开一层层涟漪。 西禾面色沉重:“顾家手握大昭三分之一的兵力,剩下的军队,一部分在袁将军手中,一部分分散在各个将领手中,但袁将军立场如今不明,光靠禁卫军和集合的兵力,胜算把握不足五成。” 黎皇叔沉默了,他一直关注大昭,知道有问题,但没想到问题这么大。 他斟酌开口:“据朕所知,大昭最好的将领就是顾家军,一旦双方开战……比如你们手中军力充足,你父皇有能力足够的将领吗?” 目光灼灼,言辞犀利。 就算他答应借兵,他们连将领都没有,那不一样是白白送命? 西禾颌首:“有。” 黎皇叔挑眉:“哦?”他怎么不知道。 西禾微微转头,端起桌上的酒壶,倾身给黎皇叔斟了一杯,作‘请’手势。 黎皇叔端起,仰头饮下,随意放下。 “啊!” 一声惊呼。 黎皇叔皱眉,然而低下头,杯子已经碎成了白色粉末。 他猝然抬头。 西禾笑意盈盈:“锦荣将亲自请战。” - 日次,众人聚首。 顾青云眉头打结:“南国国主是你叔叔?” 西禾随意应了一声,然后就跟着黎皇叔的五女儿逛院子,小姑娘和她差不多大,但性格天真烂漫,一直叽叽喳喳介绍周围的景色。 顾青云得到答案,心中愈发着急,方锦荣本就手段不俗,如今还有一个国主叔叔,他哥怎么应对? 面色不断变换,然而此刻一切已经容不得他选择。 他摸了摸胸口的那瓶药,深吸口气,决定晚上回去就喝下,希望方锦荣能看在曾答应过他的份上,饶顾家人一命。 然而还不到晚上,意外就发生了。 夏日晴空,五公主带着众人去郊外游湖,微风徐徐,一片欢声笑语之际,忽然几个黑衣人破水而出,拿着砍刀冲众人奔来。 元福惊呆了,立刻冲上去:“公主!” 西禾忍不住骂:“你是猪吗?”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哪儿,特意点出位置吗? 果不其然,黑衣人一听,立刻朝西禾冲了过来,船夫、侍卫都被踢下了水,宫女们尖叫一片,西禾抄起桌上的瓜果碟子扔出去,身手利落躲开。 只是宋忱音就没那么幸运了,奔跑间扭到脚,摔倒在地。 顾青云和黑衣人打得不可开交,抽不出手,只能大喊:“方锦荣,我嫂子!”西禾扫了一眼,立刻一个花瓶踢过去,然而黑衣人轻松躲开。 黑衣人弯腰,将宋忱音轻轻托起揽在怀中,反手长剑冲着西禾门面而来。 顾青云愣住了,宋忱音更是吓得尖叫,然而下一秒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眼睛一亮,紧紧抱住来人的腰,喜悦:“相公!” 西禾险险躲开长剑,脸上流下一道血迹。 她立刻朝高大的黑衣人望去,一双阴郁冷酷的眼眸,西禾便笑了:“顾,烨!”狠狠踢开一个黑衣人,抄起地上的剑就冲了过去。 兵,砰。 长剑宛如神兵利器, 每一剑都狠狠砸在名贵的剑上,震得手掌发麻。 顾烨一手揽着宋忱音,一手拿着剑和西禾缠斗,此刻远处传来了侍卫的声音,他且战且退,最后抱着宋忱音朝远处荒山奔去,西禾紧追不舍。 一行人来到一处断崖,顾青云又气又慌:“贼人,放开我嫂子!” 顾烨扫了他一眼,望着西禾:“你确定要和我作对?” 西禾扭了扭脖子,哼笑:“你把顾家军交出来,也许本宫会饶你一命也说不定。”顾烨顿时沉下脸,这意思就是不死不休了。 顾青云傻眼了:“大哥?” 然而两个人谁也没理他,再次缠斗,剑剑冲着对方的命门,不一会双方的衣服上就划开了,露出血肉,周围人满脸惊慌,然而谁也插不进去。 西禾一剑砍在顾烨肩膀,顾烨手一松,西禾将宋忱音一把扯到怀里。 退到断崖处,大笑:“顾烨,你选谁?” 黑衣人死伤所剩无几,跟上来的御林军也死了几个,双方形成对峙,西禾刀架在顾青臣脖子上,笑眯眯:“你说,他是救你还是救宋忱音?” 顾青臣咬紧腮帮子:“方锦荣,你不要枉费心机了。” 天官赐福19 西禾冲他点点头,又继续道:“顾烨与大昭不死不休,本宫亦会与他斗到底,跟你哥还是共同守护大昭就看你自己了。” “但是顾七。” “五十七口人,上辈子你顾家只活了两个,孰轻孰重,本宫希望你看清楚,毕竟本宫可不是善男信女,吃亏的事可不干。” 说完自顾自喝起了茶,元宝左看右看,脸上大写的迷茫。 顾青云咬着牙:“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信口开河?故意哄骗我……”想起顾烨那一手,瞬间哑口无言。 忍不住苦笑,“你这么厉害,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纵然顾烨强到离谱,但是她能和他打成平手,又哪里需要三番五次策反他?他从前比不上他大哥,如今更比不上。 西禾摇头:“本宫自有本宫的道理。你只需要做个选择。“ 上辈子顾烨造反时顾家人可没有离开京城,直接被大怒的皇帝抓起来全部砍了头,几十口人最后只有顾青云和几个小孩子安全离开,不过后来大部分都死在了战场上。 这些事情西禾一个没隐瞒。 她道:“起兵造反,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父皇无错,错的是你那个搅弄天下的大哥,是你顾家不敢屈居人下的野心。” “本宫这次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但你若执迷不悟,本宫也绝对不会容忍你顾家。” “顾七,你不会想要尝试本宫的手段的。” 西禾面无表情,根本不给顾青云第二个选择。 烛光照耀,元宝听得目光大亮,只觉得放狠话的公主美丽极了,霸气又艳丽,简直像一朵美艳又危险的食人花。 赶紧表衷心:“殿下,您放心,我已经给父亲去了信,他一定会帮您抵挡住顾家的大军的。” 西禾挑眉:“哦?” 元宝大力点头:“我回去后就给父亲写了信,信鸽很快就到。” 西禾便笑了:“那便多谢元公子了。”转头看向顾青云。 顾青云心一点点往下沉,最终闭目,随后睁开,站起来单膝下跪俯身:“从今往后,顾青云任由公主差遣。” 取出瓷瓶,拔下塞子,倒入口中一饮而尽。 血液冲入四肢百骸,洗刷着每一寸骨骼,一瞬间整个人就满头大汗,血管暴怒渗出丝丝血迹,这是西禾特意提取出的最为纯粹的神力。 整个顾家,她观察了许久。 唯有顾青云天赋最高,有极大的概率忍过痛苦获得新生。 一个与顾烨有着血脉关系又天赋极高的少年,只要利用得当,他将会是未来战场上不逊于顾烨的神兵利器。 云宝吓了一跳,宫女太监却习以为常,孙礼招了两个太监将顾青云搬下去。 元宝小心看着西禾:“殿下……” 西禾转头,眉眼弯弯:“月色正好,元公子愿与本宫一同观赏吗?” 元宝当然是愿意啦,喜不自禁地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然而他们真的看了一晚上月亮,直到次日太阳升起,西禾带着他去看顾青云。 顾青云躺在床上,神情恹恹。 西禾笑意不减:“总有一天,你会感激今日的选择。” 顾青云扯了扯嘴角,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话,直到许多年后,天下大定,百姓安居乐业,真正的盛世来临,大昭战神被人争相崇拜的时候,他才再次想起这个夜晚,他想说自己是被逼无奈,可……他很庆幸自己的决定。 然而,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如今他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顿。 顾青云眼珠子一转,迅速朝西禾出了手—— “殿下小心!” “公主!” 砰,带着万钧之力的手被一只小手轻松锢住。 西禾嘴角笑容不变,抓着顾青云的胳膊,把人狠狠甩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顿收拾,顾青云咬着牙,打死也不发出一丝声音。 西禾拍拍手,潇洒转身:“走了。用膳去。” 元宝边走边回头,忍不住对躺在地上挺尸的顾青云佩服,都鼻青脸肿了还不求饶,果然不愧是武将,厉害! 宋忱音被顾烨抢走,黎皇叔答应借兵,南国之行至此结束。 城门口, 西禾恭恭敬敬给黎皇叔行礼:“皇叔,您多保重!” 黎皇叔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战场上四处都是杀机,虽然你武功不俗,但也要小心,莫要受伤。”转头,叮嘱儿子,“照顾好你妹妹。” 方煜点头:“父皇放心!” 饮完送别酒,大军即可出发,一路向着边关而去,日夜兼程,大约半个月左右终于到达边关,选个地方驻扎下来,等候指令。 与此同时,半路带着御林军绕道而行的西禾等人正结束完一场战斗。 残阳如血,御林军正在打扫战场,西禾站在山坡上眺望着远处一望无垠的草地:“朝鲁手下虽然不多但却十分凶悍,是草原上人人惧怕的活阎王,向来有仇必报,我们抓了他一百多号人,估计等不到明天他们就来报仇了。” 转身,大步走向帐篷:“好好休息,晚上准备作战。” 果不其然,凌晨,大部分人熟睡之时,营地果然悄悄摸进来一批人,手段凌厉,干脆利落,可惜他们面对的是经过强化的御林军,强到离谱,被抓住时都是懵的。 西禾也不废话:“想死还是想活?” 朝鲁:“*……%¥(%。” 一张大胡子脸满是狠意,怒气冲冲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西禾一个字没听懂。 众人:“……” 对视一眼,这就有点尴尬了。 好在元福跳了出来:“公主,他说你有本事就杀了他,他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西禾下意识看过去,果然朝鲁一脸士可杀不可辱。 西禾点头:“哦,你告诉他,他要是不投降,我就把他卖到南风馆,让他做头牌,天天接客。” 所有人忍不住望过来,啊这,不愧是殿下。 元宝眨眨眼,半晌,轻咳一声,一字不差跟朝鲁复述了一遍,说完,见朝鲁满脸呆滞,好心提醒:“上个打死不投降的家伙,现在就在南风馆。” “巴图王,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朝鲁:!!!! 一脸惊恐。 认识,他可太认识了,打了好几年交道呢。 前几天他听属下说在南方馆见到一个人跟巴图王特别像,他听了正准备拿这个去笑话他,没想到……原来是本尊吗? 天官赐福20 巴图瑟瑟发抖,含泪举手:“士可杀不可辱,我投降!” 元宝转头:“他选择投降。” 西禾点点头,转身回主帐:“行,那就都睡觉吧。” 禁卫军们三三两两回了帐篷。 正当巴图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侍卫把武器丢他怀中,“今晚你们守夜。”说完也进去了。 巴图:??? 不是,他们不是俘虏吗? 双眼放光,和几个同样守夜的手下对视一眼,纷纷做出了决定。 次日,众人醒来就见巴图等人鼻青脸肿,一旁顾青云抱着剑面无表情,地上脚印杂乱,显然昨晚战况十分激烈。 西禾扫了一眼:“出发!” 大部队朝着草原出发,路上巴图等人又开始作妖,试图逃跑,却每次都被顾青云打服揪回来,最后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欲望。 元宝:“公主,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营帐外御林军等人又在收拾战场,巴图熟练地把俘虏捆起来,外加放狠话。 西禾放下笔,吹了吹墨迹,折叠:“回朝。” 元宝一喜:“真的?” 西禾看了他一眼:“走穆廊。” 元宝这下子是真的兴奋了,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公主!” 自南国一战后,回到边关不久,顾烨就朝大昭开战,彼时袁将军正犹豫着是否出兵,元宝的信正好抵达,于是满朝哗然之际,袁将军毅然出战,同行的还有御林军百人。 顾家军名声在外,一朝造反,百姓惶惶然不已。 好在袁老将军经验丰富,又有西禾亲自训练的御林军一同作战,长达一个月的交战,伤亡并不算惨重,但顾家军人数众多,长久下去难以抵抗。 元宝正琢磨如何向公主开口,没想到公主却先做下了决定。 元宝痴痴道:“公主,您真好。” 西禾诧异,转头见他眼中的柔情几乎凝成实质,心中一动,放下信封走过去,视线巡视着他精致的眉眼,红唇上扬:“元公子。” 元宝呆呆看着她:“公主。” 西禾抬起手,轻轻覆盖在他手背上,执起,手腕处干干净净……她睫毛颤了颤,忽然上前,顷刻间二人鼻尖相对,呼吸缠绕。 元宝愣住了,傻傻看着西禾,忘了动作。 西禾捧着他的脸,红唇缓缓落在那片唇上,舌尖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向内探索—— 顷刻间灵魂悸动,独属于他的熟悉感觉席卷全身。 西禾微微叹息:“傻子。” 轰—— 热浪涌上面颊。 元宝伸出手,紧紧揽住身前的女子,反客为主。 “殿下,您……” 门帘掀开,巴图声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大新闻’饶有兴趣地打量桌前相拥的二人,下一秒,一个砚台朝他砸过来:“滚出去!” “唉唉唉。”赶紧溜了。 营帐内,元宝面红耳赤:“公,公主……” 西禾拍拍腰间的手,元宝恋恋不舍地松开,西禾回去坐下:“顾烨五日后出战,本宫要在那之前到穆廊,你去安排一下。” 元宝立刻点头,然而却还是想问:“那我们。” 他们都亲了,下一步是不是该成亲了?他要不要给京城去信?告知父亲母亲一声? 天官赐福21 西禾抬眸,似笑非笑:“我们什么?” 元宝一下子卡了壳,见女子低头继续忙碌,恹恹转身出了帐篷,见他出来巴图乐了,胳膊肘拱了拱身边人:“嘿,咱们的驸马爷出来了。” 顾青臣面无表情。 云霞漫天,以主帐为中心,整个雪山脚下遍布着星星点点的营帐。 一队队士兵绕着营帐巡逻,伙夫已经搭起了大锅准备做饭,训练场上传来士兵‘呼喝哈嘿’的训练声,井然有序,气势悍然。 这是西禾这几个月努力的的结果。 和有着天然优势的顾家军相比,昭帝父女俩实在没有太多依仗,更何况顾烨还有着漫天仙人作后盾,因此,光把袁家军和皇叔拉上船是不够的,她要把整个草原也要握在手中。 就是不知道此时的顾家军中混入了多少天兵天将? 西禾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眸中愈发坚毅。 次日,天还未亮,队伍整军出发,而此时,几十里之外的穆廊正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 杀声震天,血气浓重。 大昭的军队已是强弩之弓,只有西禾训练的御林军还在苦苦支撑。 然而他们的体力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浑身浴血,握着刀的手不住颤抖,一开始他们砍顾家军如砍瓜,但后面对手却越来越强大。 尤其今晚,顾家军夜袭,他们遇到了空前强悍的对手。 不远处,一座山岗上。 顾烨望着御林军,眉头渐渐拧起:“你不是说很好解决吗?” 副将头上的冷汗瞬间下来了:“将军息怒,属下,属下……”心中大呼冤枉,老实说他也纳闷,为什么凡间会有这么强的人? 连天兵都能斗过,简直离谱! 顾烨薄唇微扯,扯出腰间的佩剑,翻身上马。 副将一惊:“将军!” 然而顾烨的马已经冲下了山岗。 副将一急,连忙蹬上马背,远处一个士兵骑马匆匆奔来:“将军,不好了。”副将转头,士兵急喊,“草原打过来了!” 副将:“什么?!” 此时战场上,顾烨顷刻就到了眼前,剑起头落,那位御林军连惊呼都未来得及。 御林军首领的脸瞬间冰寒:“十一送将军回城,快!” 十一大惊:“大哥!” 首领吼:“走!” 顾烨势如破竹,所到之处无一生还,面无表情的脸令人胆寒。 首领和剩下的御林军悍然冲上去,死死抵挡着顾烨的砍杀,十一双目赤红,一把将袁将军扯上马背:“走!” 公主说,他们是大昭最强悍的武器,他们要护住大昭的百姓。 袁将军是大昭除了顾家军麾下士兵最多的将军,他不能死!十一死死咬着牙,不敢回头看身后。 御林军首领觉得自己估计不行了。 胸口的长剑闪着锐利得光芒,疼痛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骇,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殿下,她说:“你们会遇上更厉害的人,也许会受伤,会死,所以,我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她站在高台上,红裙烈烈,尊贵无比。 他望着高贵的公主,义无反顾:“末将愿意!” 只是…… 他缓缓转头,看到了兄弟们目眦欲裂的脸,他张嘴,大喊:“快走!”然后往前一扑,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抱住顾烨。 长剑滑过骨肉,刺痛蔓延全身,他全然不顾。 能活一个,是一个。 “我跟你拼了!” 剩下的人大吼着冲上去。 顾烨脸一沉,轻轻一挣,御林军首领便飞了出去,他举起剑—— 铮! 手一抖,剑偏了。 顾烨转头,看见了一张许久不见的脸。 来人嘴角缓缓上扬,黑眸清亮:“顾小将军,别来无恙。” 手松开, 唰, 箭破空而来。 顾烨飞快扫开,沉声:“方锦荣!” 天色将明,上空浮着层层云雾,湿透的树下站着一个女子,身披黑色大氅,头发高束,露出饱满的额头,正是大昭最尊贵的锦荣公主。 御林军们失声惊呼:“殿下!” 锦荣微微一笑:“青臣,还愣着做什么?” 青臣? 众人微微一愣。 随即他们便看到公主身后走出一男子,手执长剑,面容俊朗,正是顾家青臣。 顾烨眼睛眯起:“青臣?你为何在此?” 顾青臣抬眸扫了他一眼,下一秒,迅速冲了过去,手起刀落间让御林军等人无可奈何的天兵便死了一个。 众人瞬间哗然。 顾烨眸子沉了下来。 顾青臣是西禾特意培养出来对付顾烨的,其天资、实力都不可小觑,不是区区天兵能阻挡的,众人怔愣间他已经迅速解决了五六个人。 御林军等人一喜,忙冲上去对付剩下的人。 寂静的战场再次燃起战意。 巴图左看右看,急得直跳脚,不行,功劳不能让那小子一个人抢了。 提起大刀,也冲进了战场。 顾烨看着手下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脸彻底沉了下来,他抬起剑——被另一把剑压下。 女子笑意盎然:“你的对手,是我。” 手腕翻转,长剑迅速指向顾烨脖颈,然后,不出意外被顾烨避开,西禾不在意,脚一蹬,再次冲了过去。 剑光撞击,电光闪烁。 顾烨下手一次比一次重:“你到底是谁?” 西禾笑:“大昭最尊贵的公主,方锦荣。” 顾烨目光骤然冰冷,不再开口,神力在体内运转,顺着筋脉汇入剑尖,砸向西禾—— 方锦荣早就死了! 神力出现在空气中的一瞬间,空间开始扭曲。 狗子尖叫:“西禾,快跑!!!” 卧槽,卧槽,顾烨疯了,竟敢在凡间动用神力!!他想毁了这里么! 西禾瞳孔一缩,然而距离太近,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她索性咬牙直接冲了上去,同时迅速封锁这片区域。 扑哧—— 兵器穿过血肉的声音。 西禾愣愣看着面前的人,元宝小脸煞白:“殿下,快,走。” 神力涌入体内,肆无忌惮破坏着他体内的器官阻止,元宝‘哇’吐出一大口血,他使劲推搡着西禾,恳求:“殿下……” 西禾手指微微颤抖,她豁然抬头,看向顾烨。 天官赐福22 那一瞬间,顾烨竟忍不住战栗。 他毫不怀疑,他这次彻底惹怒了她。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不过一个连名字都不敢透露的家伙,如何有这个实力? 此前,他为了宋忱音不得已隐藏实力,处处受阻。 莫非,她真的以为,他堂堂上神,连她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都压制不了?笑话。 他冷笑:“给本尊去死!” 澎湃的神力不断涌出,席卷着这片空间。 元宝不过是普通人,如何抵抗得住这力量?很快他的身体开始崩溃,寸寸裂开,巨大的痛苦笼罩着他。 但他死死护着西禾:“殿下,快逃!” 西禾一言不发,只在脑中呼唤狗子,狗子急得跳脚:“这破世界我们不待了,快走吧。” 西禾执拗:“快点!” 狗子:“……你疯了!” 多疼啊,她不是最怕疼了吗?又不是真死,干嘛要和这种王八蛋计较。 西禾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他!” 狗子:“……” 解开禁制,让她得以操纵属于自己的神力。 西禾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身体太弱了。 她稳住身体,迅速护住元宝岌岌可危的身子,下一秒,霸道的神力狠狠朝顾烨甩去。 轰,顾烨砸在了护罩上。 他不可置信抬头。 西禾犹如在看一个死物:“你该死!” 顾烨心神巨震,想也不想,转身就逃,然而他不过一个刚刚摸到神力边缘的小神,如何逃得过西禾的掌心?直接被捏碎了。 狗子:!!! 不是,就这样就完了? 西禾已经看向元宝,元宝此时出气多进气少。 他笑着:“殿下,您好厉害。” 西禾只是看着他。 元宝想抬手,却使不上任何力气,他只能放弃。 “殿下。” 他有些遗憾:“您会忘了我吗?” 西禾开口:“不会。” 元宝眼睛一亮,他用力,扯出一个最好看的笑容:“谢谢。”然后闭上了眼睛。 少年千疮百孔的身体逐渐冰凉,再也没有醒过来。 西禾静静抱着他,很久没有动。 狗子挠了挠头,问道:“我们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西禾一脚踏出护罩:“留下。” …… 御林军首领是在七日后醒的。 他刚想爬起来就被十一摁了下去:“别动别动,你还没好呢,要继续休息。” 他愣愣看着小十一:“十一?你也死了?” 十一:“……” 半个时辰后,御林军首领终于知道自己还没死,活得好好的呢。 他迟疑:“你说,是殿下救了我?” 十一一边喂饭一边点头:“不只是你,我们都被殿下救了。殿下她……很厉害。” 脑中不由自主想起那晚的一切。 他带着袁将军冲出去,但很快被顾家军的人发现,危急关头,是殿下的人救了他。 然后,他跟着他们回到战场。 他回去的时机不早不晚,正好看到顾烨发疯的一幕,强烈的骤风,无法抗衡的力量,周围的树木恨不得拔根而起,他恐惧得睁大眼睛。 他大声喊:“殿下,小心!” 风淹没了他的声音,但他看到殿下抬起了手,看到元公子冲了过去,替殿下挡了一剑……不知名屏障屏蔽了里面的一切。 风消失,他们冲上去,使劲捶打,可是屏障牢不可破。 可就在他们绝望之际,殿下满身血气出来了,抱着已经死去的元公子,顾烨不见了踪影。 十一道:“顾家军里来了好多人,质问殿下把顾烨弄哪里去了?” 御林军首领瞪大眼睛:“哪里去了?” 十一学着公主的口吻:“碎尸万段,灰飞烟灭。” 御林军首领:!!! 十一给他大哥擦了擦嘴角,站起来,往外走:“战争还没结束,我要去和殿下作战了。” 战场上,西禾骑着马在后方。 在她的眼前,顾家军和大昭的军队互相厮杀,首当前冲的是顾青臣,他提着长缨枪犹入无人之境,杀得那些下凡的天边上仙怀疑人生。 而在他身后,是同样强悍到不可思议的御林军众人。 巴图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卧槽,好,好强!” 一众草原汉子两股战战,下意识想起了当初自己被折腾的样子,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冲了上去:“顾家军,你们这些叛贼,看爷爷的大锤!” 顾家军一抖,转身就跑! 要死了,要死了,他们究竟惹到了什么人啊? 狗子:“……” 这场战争毫无悬念,大昭胜了。 其实一开始顾烨造反的时候顾家军就有人不同意,毕竟,他们妻子儿女都是大昭的人啊,他们属于顾家军,他们的妻儿又不属于。 何况,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为啥要打仗? 除了想要功名利禄的人,大部分底层士兵没有多少打仗的心思,所以,当顾烨死亡,连顾家最小的公子都是公主殿下的人后,他们就想认输了。 但西禾:认输?先打一架再说。 此时此刻,除了假士兵,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收押,另行安排。 “我警告你,快把我家将军交出来,否则后果你无法承受。” 此人着一件普通士兵服,面色也普通,但脸上的倨傲十分招人厌,西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在天上是什么仙职?” “区区凡人,配我……” 下一秒,悚然而惊,指着西禾,手指颤抖:“你你你你……” 西禾摩擦着指尖:“去找个能主事的来,把账好好算一下,若是让我满意还好,不满意,你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完,抬了抬下巴,这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扔了出去。 狗子愤愤:“这什么破世界?把凡人的命当儿戏!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要我说,你干嘛还给他们机会,直接弄投胎算了,省得以后祸害人。” 为了讨心上人欢心,竟然搞出这么多事,简直牛逼! “不过,顾烨怎么就突然下狠手了?难道宋忱音已经爱上他了?” “受不了侮辱呗。” 西禾翻看内务:“他是天之骄子,天上唯一一位上神,受四海八荒尊敬,我却一而再再而三打他的脸,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她轻笑:“我以为他第二次就忍不住了呢。” 结果这都四五次了才暴怒,隐忍能力,让她格外惊讶呢。 狗子煞有介事点头:“也是,他连宋忱音都不是真心喜欢,显然,在他心里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会下狠手也不奇怪,只是……到底还是太突然了,否则元宝也不会……” 西禾没吭声了。 天官赐福24 狗子看得心焦:“你要是实在想念,我们去下个世界。” 西禾:“不去。” 狗子都没办法了:“那你作这死样子是干嘛?”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日日摩擦着元宝的骨髓。 没错,这神经病,竟然丧心病狂挖了元宝的坟! 它寻思着,她没去参加元宝的葬礼,应当是不在意这次的事,反正又不是真死对吧,结果这家伙半夜三更带着几个御林军去挖了元宝的新坟! 幸亏元家人不知道,不然得冲进宫里掐死她。 西禾抬眸,淡淡看着它,吐字:“你懂个屁。” 狗子:…… 行吧,还会骂人,看来没事。 这一年,无论是京城还是关外都无比安静,顾家人灰头土脸搬回了祖地,连顾国公也一个字没吭声,直到今日,他也没弄懂,皇帝为什么没杀了他? 皇帝呵呵:你以为我不想杀?还不是闺女说没必要。 他闺女说了,要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顾青臣还有用呢,不能杀,于是他便轻轻放过了。 皇帝觉得,古往今来,再没有比自己更加宽宏大量的皇帝了,大臣造反,他竟然只是贬为庶民,这胸怀,死后不流传千古都是那些人没眼光。 只是,最近这身体怎么越来越累?难道真是老了? 次年,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御医也没检查出个什么来,只能说年纪大了,不行了。 皇帝叹口气,只能让太子处理朝政,几位皇子在一旁辅佐,然而以前还没发现,出了几次事,就发现太子还是太稚嫩了,心胸手段都不够,还办错了几件事,皇帝还得悉心教导,简直比自己当朝还累。 而这日,西禾抽走了他手中的奏折:“父皇,您好好养病,这些交给儿臣。” 皇帝愣住了,然而西禾不由分说,让他躺下。 皇帝:……行吧。 于是太子进来,便看见自家皇妹坐在桌案前,批改奏折的模样。 她毫不避讳,直接用了自己的笔迹,朱笔在奏折上批改,他走到桌前,她头也不抬:“工部交上来的奏折皇妹已经批改,大哥可再看看,可有何处漏缺?” 太子一顿,转而拿起了奏折,这一看脸色不自觉沉下来。 漏缺?这比工部提出来的建议更加完善,直接将当下桥梁该成了更为结实耐用的方案,一看就知道行之有效。 她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太子心底下意识冒出来的想法。 往日他觉得这皇妹仗着父皇宠爱嚣张跋扈,实在惹人厌,然她和顾烨退婚后的所作所为,又让他无比在意,她太出色了,比他这个太子还耀眼。 他唯一庆幸的是,她是个女子,不可……为帝。 然而现在,看到她代替父皇批改奏折,他忽然就不那么想了,她向来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若真的想……她有足够的实力,而他,真的能抗衡吗? 太子心中一颤,下意识握紧了奏折。 他放下奏折:“皇妹言之有物,便是王大人也不能做得更好了。” 西禾终于放下了笔,拧了拧发酸的脖子,话中含笑:“大哥这话可不能让王大人听见,不然他定要会和本宫比出个一二三来。” 太子笑笑没说话。 二人陪着皇帝用完膳才离开,回到宫中,太子便立刻召集亲信商议对策。 不久,西禾便发现,有大臣上奏,说她年纪大了该找个人嫁了。群臣一听,有道理啊,他们公主确实大了。纷纷上奏。 西禾:“……” 成婚是不可能成婚的,但太子倒是可以下台了。 西禾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至于什么‘女子不可当政’在她这里就是屁话,执迷不悟、当堂抗礼?先看看她手中的鞭子,掌心的兵力。 只是她没料到,她还没来得及布置呢,太子竟然逼宫了。 太子望着皇帝:“父皇,下旨吧。” 孙德撕心裂肺:“太子,这是陛下,您的父皇,您就不怕遭报应吗?” 太子仍旧看着皇帝,面无表情,在他身后,是跟随他的亲信和大臣,整个宫殿都被他们封锁了。 皇帝:“……” “谁?” 砰! 门外传来厮杀声,侍卫的惨叫声。 很快,声音消失,在屋内众人恐惧的目光中,殿门轰然倒地,西禾带着侍卫走进去,二话不说,直接抓了。 皇帝担忧:“别伤了你皇兄性命。” 西禾从善如流,转头吩咐:“好生伺候太子。” 整个过程没多久,太子甚至都没来得及剥析自己‘为何造反’的内心过程,便被压回了寝宫囚禁。 屋内安静下来。 皇帝喝完药,满脸感慨:“朕没想到,太子会做出这种事。” 他怔怔望着前方,想起了太子从出生到慢慢长大的记忆,明明那么小,那么软的一个小家伙,竟然也走到了今日,还学会逼宫了。 皇帝叹息:“幸亏你来了,不然……” 一转头,看到西禾正慢条斯理掏出一个东西,展开,是面圣旨。 皇帝有点愣,下意识问:“这是什么?” 西禾递到他手中,递给他笔和玉玺,云淡风轻:“您身体不好,无法再处理朝政,太子造反不堪为帝,几位皇兄不是能力不足就是心性不够,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您便下旨吧。” “儿臣的能力您是知道的,儿臣为帝,大昭繁荣百年不成问题。” “您也应该知道,除了您,无论谁做皇帝儿臣都无法善了。”她注视着皇帝的眼睛,目光诚恳:“父皇,您这么疼爱儿臣,一定不愿意看到儿臣落得那般下场吧?” 皇帝:“……” 就他妈离谱! 皇帝忍不住骂娘。 然而太子在前,最疼爱的公主又虎视眈眈,皇帝知道,他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但是…… “你皇兄他们你要如何处置?” 西禾目光微愣,随即嘴角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父皇放心,儿臣绝对不动哥哥们一丝汗毛,他们之前怎样,日后还是怎样。” 皇帝心弦一松,幸亏没喊打喊杀。 西禾捧着皇帝的手,笑眯眯:“父皇,儿臣一定给你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皇帝哼一声:“记住你今天的话。”刷刷签上大名,盖上印章,直接把圣旨丢到了西禾怀里,然后让孙德送客。 西禾站起来:“那父皇您好好休息。”带着新鲜出炉的传位圣旨离开了。 路上春光明媚,就像她此刻雀跃的心情一样,哎呀呀,这有点太容易了呢,不废一兵一卒,简直棒呆! 狗子无语:你手握那么多大军,谁敢惹? 天官赐福25 寝殿内,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孙德:“……”您问咱家,咱家也不知道呀。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陛下所有的皇子皇女中,公主殿下才是真正具有帝王威严和手段的人,说句大不敬的话,或许陛下也比不上。 殿下她太出色了。 皇帝幽幽叹气:“但凡有第二个选择朕也不必如此为难,御林军、草原部落、仙……”顿了顿,“这一个二个,除了锦荣,谁能制得住?” 忍不住捶床,恨恨:“不中用的东西!” 孙德一僵,知道他说的是几位皇子,但,确实啊,唉。 “陛下,您放心吧,公主会解决的。” 西禾虽然下令隐瞒了边关的一切,但是皇帝作为帝王,自有其消息渠道,虽不知道全部真相,但也猜出了大概,和仙人对上?说不慌是不可能的。 但他看到了锦荣做的一切,她很强大,而她属于大昭。 皇帝是松了一口气的,甚至已经在琢磨之后如何保全这个女儿,既不让人忌惮,又不失去尊贵的地位……想着死前好好护着她,死后下圣旨,谁也不能动她。 他想破了脑袋,着实没料到她竟然想要皇位! 不得不说,他当时是震惊的。 一个女子,如何能称帝? 但下一秒,他就抛开了这个念头,做皇帝好,做皇帝妙! 她是皇帝,谁也不敢得罪她,她不用顾及任何人,其他人也不用担心她有朝一日会反,多好的结果啊。两全其美! 皇帝来了精神:“快,传许傅诸位大臣!” _ “荒唐,简直荒唐!” 满朝文武一听闻女子当政,瞬间就炸了! “太子被废,还有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如何轮得到锦荣公主来当政?陛下,您要三思啊!” 百官纷纷跪地:“恳请陛下三思!” 皇帝面无表情,半晌,看向孙首辅:“爱卿,你怎么说?” 孙首辅:“臣附议。” 大臣们忽然怔愣。 孙首辅面色不变,不急不缓接道:“臣赞成锦荣公主册封为太女。” 群臣瞬间哗然。 于是西禾册封太女。 册封大典上,她一袭黑色金丝蟒袍,目光沉静,一步一步踏上高台,于万人瞩目中俯首接过皇冠,成为此界古往今来唯一一位太女! 大典后,皇帝直接让太女代理朝政,自己去皇庄养病。 同行者,除了年幼的九皇子,还有闹着要上吊的太子。 虽然西禾说了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但皇帝还是担忧啊,因此,整个皇宫,除了西禾便只剩下野心勃勃的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了。 二三皇子犹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四皇子却很快反应过来。 事已至此,难道他们也要学太子造反不成? 看太子的下场就知道,没有好下场。 既然如此,不如早日和新任太女打好关系,以求日后落得个好下场。 索性,他脸皮厚,自觉往日对太女也不差,身份转变适应良好,马屁拍得毫无心里负担。 对此,西禾很给面子,直接给他派了任务,四皇子喜得笑开了脸,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一时间那张喜气洋洋的脸,在满朝面色各异的大臣中,竟有些格格不入。 被囚禁的神明1 “上妤女仙?” “女皇陛下。” 上妤女仙顿了顿,看着元宝目光复杂,“天君。” 元宝颌首,面色淡然。 西禾微笑:“你决定了?” 上妤女仙抿了抿唇,最终点头:“我决定了。” 三生三世,她终于看清了陌殇的心,她知道他的算计,知道他最爱的是他自己,可她仍旧无法释怀。 那是千年的痴恋,不是一朝一夕,说不爱就不爱。 也或许,她已经没有那么爱他了,可她仍旧无法接受他从此彻底消散这个结果,所以她还是来了。 她望着西禾:“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西禾摇头:“你什么代价都不用付。要付出代价的是他。” 上妤女仙愣住了。 - 看着上妤女仙离开的背影,狗子还是不能理解:“你就不怕有一天陌殇成为第二个柳禹?” 西禾好笑:“那也太小看柳禹了,不是谁都能从那个吃人的系统公司里出来的,何况,就算他能挣脱系统这个身份,我会怕他?” “而且,那也是万万年之后的事了。” 她低头看向怀中沉睡的男子,他面容依旧年轻,鼻梁高挺,睫毛很长,与她苍老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我再陪他一段时间也该走了。” 风吹过,纷纷扬扬的桃花花瓣落下来,美好得宛如一副画卷。 - 上妤女仙在十三天宫落下。 天兵上前:“来者何人?” 上妤女仙望着巍峨的玉石高门,目光十分悠远:“上妤女仙求见帝女。” 天兵眼神顿时一变,上下打量她,神色愈发高冷不屑:“帝女闭关,闲杂人等一律不见。” 上妤女仙一顿:“那陌殇呢?” 天兵神情瞬间凶恶:“本将说了‘不见’,你是听不懂吗?” 上妤女仙:“……” 她定定望了宫门一眼,转身飞走了,这次她径直飞向陌殇上神所在的三十三重天,然而还未靠近便被一道看不见的禁制拦住了去路。 她忽然便笑了,弹了弹手上的玉镯:“瞧瞧,你如今多讨人嫌?” 最终,她回到了上妤。 这里景色依旧,她种的芳草漫山遍野,就连从人间捡来的老黄狗也精神抖擞,她打开玉镯,看着内里陷入沉睡的男子。 “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声幽幽叹息。 上妤谷口的门再次封闭,而这一次,不止千年。 - 傍晚,夕阳的金光射入院子,石阶上映着昏黄的微光,墙壁斑驳,一阵冷风吹来,陈旧的灯笼在廊下摇摇晃晃。 ‘吧嗒’, 一双绣花鞋在门前停下。 厚重的铁门紧闭,门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符纸。 少女掏出钥匙打开锁,‘哗啦啦’铁链扯开,门推开,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入目之下,空荡荡的院子,角落里长满了杂草,中间的天井幽深寂静,几间房门紧闭,到处充斥着令人不舒服的粘腻感。 绣花鞋顿了顿,跨过门槛,径直走向角落的房间。 咚咚咚, “吃饭啦。” 敲了三下,门内毫无反应。 少女不以为意,继续在门口等,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传来脚步移动的声音,沉重而缓慢地走向门口,嘎吱,门打开一条缝,一只枯瘦青白的手伸向食盒。 “等等!” 少女迅速按住食盒。 枯瘦的手迅速抽回,一道视线从门内望来。 漆黑的房屋看不见他的表情,少女自顾自打开食盒最下面一层,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今天二小姐庆生,府中采购了一批瓜果零食,可好吃了,我就给你也带了点尝尝,你看看好不好吃。” 三菜一汤下,摆着花花绿绿的果子点心,色泽诱人。 屋内的人沉默不语, 少女盖上盒子,推过去:“你快吃。” 她蹲在门前,手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门缝,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手再次伸出,抓住食盒,快速拖入房间,门在眼前‘砰’关上。 少女眼睛弯起,眼中含着笑意,心道这传说中的怪物也没有多可怕嘛。 被囚禁的神明2 这是绿儿第二次踏入偏院,即便一开始耳朵被赛满了各种‘怪物’‘小心被他杀死’‘不人不鬼’,但为了躲避三少爷的咸猪手她还是义无反顾来了。 令她庆幸的是‘怪物’十分安静,除了吃饭几乎不出声。 绿儿脸上不自觉露出甜美笑容,声音清脆悦耳:“是不是很好吃呀?等下次府里再办宴席我再给你带。”忍不住叹气,“听说这些二小姐都是吃一个扔一个,如果我也是小姐就好了……” 可惜她只是一个孤儿,连自己的爹是谁都不知道。 卖身进沈家当丫鬟就算了,还被脑满肠肥的三少爷骚扰……握紧拳头,下次三少爷再敢对她动手,她绝对不会客气! 绿儿扬起笑脸,明媚甜美:“不过没关系,等找到我爹我就能过上那种吃一个扔一个的日子了,我娘说了,我爹很厉害的!” 忍不住抬手摸摸胸口的玉石,那是娘给她的信物。 沈家一共三位老爷,大老爷行商走南闯北,二老爷在京城当官,三老爷走镖,三位老爷她都是远远见一面,根本看不清。 但她想,她爹应该是二老爷,那位在京城为官的沈大人。 绿儿摩擦着玉石,低声道:“马上就到八月十五了,据说二老爷今年会回府过节,我就找个机会认亲。”笑嘻嘻看向门缝内,“我爹一定会疼我的,到时候我让他把你放出来,以后你就不用被铁链锁着啦。” 绿儿絮絮叨叨,门缝里的人埋头吃,一言不发。 小院内十分安静,夕阳的余辉渐渐爬到屋顶,眼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门缝内的人身形一顿,停下动作。 “什么声音?” 绿儿疑惑起身。 喧闹声越来越近,很快在小院外停下。 咔嚓,门在绿儿惊讶的目光中打开,仆人在前小心翼翼护着一位着金色滚边红衣的高挑绿儿走进来,云鬓花颜,身姿修长,高傲的不染尘埃。 绿儿一下子噤了声,二小姐。 沈二小姐淡淡扫了她一眼,看向重重铁链锁住的门,吩咐:“打开。” 管家二话不说带着几个下人上前,撕掉了符箓拆下木板,打开了尘封五年的门,露出里面被锁链拷住的男子。 头发乱糟糟,金灿灿的衣服皱巴巴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沈二小姐看着他那张苍白脆弱的脸,启唇:“宋千儒,好久不见。” 然后绿儿眼睁睁看着几位下人上前撤掉男子身上的锁链,像拖一只死狗一样往外拖,他四肢无力,头往下耷拉着。 绿儿惊呆了,急急跟上去:“你,你们要带他去哪里?” 走在前面的沈二小姐忽然停下脚步。 绿儿一吓,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望着那位高高在上的沈家二小姐转身,用打量的眼睛上下扫了她一眼。 绿儿有点不自在:“二,二小姐?” 沈二小姐忽然笑了:“我带自己夫君去哪儿,好像不需要向你交代吧?仆人小姐。” 扑哧, 不知道是谁笑出声, 绿儿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沈二小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破败的小院,只有空荡荡的门地上杂乱的脚步显示刚才一切不是幻觉。 绿儿又担心又着急,她听人说别看二小姐一副菩萨相,实则心狠手辣。 万一二小姐对那个人用刑怎么办? 他看起来状态非常不好。 越想越着急,绿儿坐不住了,匆匆忙忙也跑出了小院。 此时, 沈家最华美的院子。 西禾拿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就在这时丫鬟说‘二小姐人来了’,她转头,一黑衣男子被两个仆人扶进来,瘫软在椅子上。 他很虚弱,眼神透着恨意,死死盯着西禾:“沈蔚君!” 西禾挥挥手,下人立刻退下,屋内很快就只剩下两个人,一室静悄悄。 西禾忽然起身,宋千儒瞬间警惕,却见女子缓缓在他身前蹲下,素手挽起他的裤腿,露出脚踝上狰狞的伤口。 “你干什么!” 宋千儒骤然握紧扶手,然而下一秒他怔住了。 西禾轻轻抚摸伤口,那是搏兽夹留下的伤口:“当时一定很疼吧?” 宋千儒忍不住冷笑出声:“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她,他能有今天? 宋千儒忍不住摔东西:“滚,你滚!” 一般来讲,这个时候西禾应该心疼的,可现在她只想笑,于是她就笑出了声,然而这一笑宋千儒瞬间炸了:“沈蔚君,我*你八辈祖宗,你**再敢笑一句试试,老子杀了你,要不是老子你们沈家能有今天?一群不要脸的东西,我**你祖宗……” 越骂越起劲,那张虚弱的脸都忍不住生动起来。 西禾:“……” 她无奈扶头,就这狗脾气,真不怪沈家要把他拴起来。 “那个。” 西禾斟酌开口:“你为什么要下山?” 好好在山里当精怪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下山? 宋千儒顿时更气,大吼:“你说老子为什么要下山?要不是你爹说你家有吃有喝有吃不完的鸡,老子会被骗?一群死骗子!我诅咒你们一家不得好……唔唔唔。” 西禾赶紧捂住他的嘴:“这可不能乱说。” 但她也明白了,狐狸嘛,不吃鸡干嘛?但是, “你为什么要和我成婚?” 宋千儒顿时如卡住了脖子的鸡,不吭声了,他能说他也想学青丘的狐狸来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人妖恋么? 但是他又没什么好人选,见她是沈老二的闺女,就随便指了她。 结果好家伙,这死娘们真不是人啊,骂他丑就算了,还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更可恨的是,竟然把老鼠药塞鸡肉里,害得他差点一命呜呼。 宋千儒愤怒不已:“你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我诅咒你嫁给一个丑八怪,天天被家暴,生儿子没屁……呜呜!” 西禾脸都黑了:“你能不能别骂人?” 宋千儒一口咬她手上:“我偏不,我不仅骂你我还要骂你那个臭不要脸的爹,诅咒他早点死,死后变成一只鸡,叫花鸡、辣子鸡、黄焖鸡、烧鸡……” 说着说着流下来口水。 西禾:“……” 被囚禁的神明3 一张四方桌,桌上摆满了烧鸡、黄焖鸡等全鸡宴。 宋千儒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碗鸡汤,踩在凳子上吃得满嘴流油,满屋子下人目瞪口呆。 西禾镇定喝了一口茶,不想承认有点辣眼睛。 宋千儒是一只狐狸不假,但他跟以美貌著称的青丘狐毛关系都没有,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藏狐,方脸,大脑袋,行走的幽默。 差不多二十年前,沈二老爷在山上遇到了他。 估计这狐本来就不咋聪明,沈二老爷一只鸡腿就把人哄家里来了,用那点微不足道的道行为沈家保驾护航。 短短二十多年,沈家就从当初贫苦人家一跃成了官宦之家。 这中间,沈家三位老爷敢拼敢闯是一回事,但若没有宋千儒这只杂毛狐狸的帮助,纵然能发展,但也发展不到这个地步。 宋千儒这个名字还是当初沈二老爷帮它取的呢。 沈二老爷一家子在供奉宋千儒这件事上绝对做的不差,当然,这也有宋千儒比较好骗的原因。 “最后还不是把他关起来了。” 狗子有点气不顺。 估计做动物久了,它就见不得同类被这样对待。 西禾没吭声,这件事表面上看确实是原主性格恶劣,因为不想嫁给宋千儒,所以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药,要把宋千儒弄死……宋千儒受了气想离家出走,结果被沈家人抓了回来。 沈家人担忧失去他的庇佑,沈家会一落千丈,所以就把人困在了西苑。 但西禾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起码在她看来,原主不懂事但当官那么多年的沈二老爷却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宋千儒好骗不假,但那张嘴可一点不饶人,动不动就问候别人娘。 可沈二老爷愣是一次火都没发过。 沈二老爷脾气好么? 他是沈家三兄弟脾气最爆的一个,也就对原主这个闺女稍稍好点。 原主以前老吃宋千儒的醋,觉得他抢了她爹对她的疼爱,咋看宋千儒咋不顺眼,见面就骂。 宋千儒也不吃亏,原主敢骂,他就敢骂回去。 原主的嘴没他厉害,每次都被气得直哭,跑去告状:“爹,宋千儒欺负我!” 宋千儒慢悠悠跟上来,一屁股坐凳子上,仍一颗花生进嘴里:“呵,欺负你咋滴?下次再敢骂我,直接揍你信不信!” “呸呸呸,这花生一点不好吃,沈二,我要吃鸡!” 沈二老爷笑呵呵:“行,回头让厨房给你做。”态度十分纵然。 在西禾看来,沈二老爷完全是把宋千儒当孩子养,再说宋千儒,左右也是个精怪,别的本事没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起码存在吧。 结果对沈二老爷那是一点防备没有。 “嗝~” 宋千儒终于吃饱了。 西禾默默把茶杯推过去:“喝点水。” 宋千儒白她一眼,冷哼:“算你识相。”喝完,舒服喟叹。 西禾:“……” 打死算了。 西禾决定开门见山:“以前都是我不对,我现在后悔了,不该那样对你,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宋千儒,你能原谅我吗?” “不能!” 西禾有点傻眼,不是挺好骗么? “除非。” 宋千儒眼珠子转啊转,一副鬼心思的样子:“你带我去山下玩!看戏,买糖葫芦,看杂耍……给我摆全鸡宴!一天三顿鸡!” 西禾眉头打结:“我们家这样对你,你不回山里麼?” 甭管原因到底是什么,但这种事情再来一次,他哪还有小命在? 宋千儒看她像在看傻子一样:“我在这里不愁吃不愁喝,为什么要回那鸟不拉屎的山上?” 光秃秃一片,别说山鸡了田鼠都没见几个,那是正经狐该过的日子么? 再说,哼哼,她身上的愧疚都要把他淹没了,这么一个宰人的大好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拍拍手, 宋千儒站起来:“我去晒太阳了。” 西禾:“……” 她默默跟在后面,就见他熟门熟路走进以前的院子,指使下人把屋里的软榻搬到太阳底下,一屁股躺在上面,悠哉悠哉。 一时间,西禾竟然有点羡慕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 从宋千儒的院子里出来,西禾直接回了院子,没想到刚进屋后脚沈二夫人就跟了进来,嘴巴张了又合,几次西禾以为她要开口了,结果她又闭上了嘴。 西禾满脸懵逼地看她摸摸她头,然后叹口气,出了院子。 西禾:??? 晚上,她刚躺床上又爬起来。 丫鬟桃花吓了一跳:“小姐,怎么了?” 西禾披上衣服匆匆跑到宋千儒的院子,蹑手蹑脚靠近,一眼看到一个小身影正吭吭哧哧往上爬,她挑眉,这不是那个小丫鬟? 没错,此时爬墙的人正是绿儿。 但她也是没办法了,二小姐院子的人嘴巴跟蚌壳一样严,怎么也撬不开,她等到天黑,这才打探到宋千儒回了院子,然后她就来了。 月黑风高,绿儿使出吃奶的劲,终于爬上墙头。 “你在干什么?” 一道声音。 绿儿下意识抬头,一张四四方方的脸。 绿儿惊叫,手一松,整个人往墙下砸——落在一个柔软的怀里。 绿儿眨眨眼,咦,不疼? 西禾:“你好重!” 绿儿慌慌张张爬起来,一转头,果然给她垫底的是二小姐,额头上的冷汗瞬间下来了:“二,二小姐?” 西禾艰难爬起来:“你该减肥了。宋千儒,开门!” 绿儿小脸瞬间烧得通红,她,她很重? 一炷香后,三个人坐在了院子里,西禾直接霸占唯一一张躺椅,宋千儒正鼓着脸生气,嘴里骂西禾不懂得尊老爱幼,只有绿儿坐立难安。 “二小姐,奴,奴婢想回去休息了。” “急什么?再聊一会儿,对了,你刚才说谁让你进沈府的?李管家?”西禾喊了声宋千儒,“橘子给我一个。” 宋千儒不服:“你自己没手么?”扔了一个过去。 西禾飞速结果,眼神一直在绿儿身上瞟,把绿儿看得愈加紧张:“是,是李管家。” 西禾点点头:“说起来,你跟李管家长得还有点像呢。” “不可能!” 绿儿一下子站了起来,非常激动:“我怎么可能和李管家长得像?我明明……”她盯着女子月光下如明珠般夺目耀眼的面容,说不出话了。 被囚禁的神明4 夜风习习,树叶哗啦啦作响。 石桌旁的两位女子,一位清秀有余明艳不足,一位懒懒散散举手投足却尽显大家气度,绿儿欲出口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心中惶惶难安:沈二老爷真的会认她吗? 他已经有了一位真正的掌上明珠,还会认她这个其貌不扬的私生女麼? 西禾:“……” 她一眼看出这丫鬟在想什么。 在原本的剧情里,这小丫鬟跑去跟沈二老爷认亲,被沈二老爷拒绝后固执地认为他是怕惹沈二夫人和沈二小姐生气,才不认她。 心中又气又怨,不知从哪儿弄来钥匙把宋千儒放了出来。 宋千儒原就是爱玩的性子,听小丫鬟说要离开沈家,于是也屁颠屁颠跟在了后面。 小丫鬟气运好,一路上不断结识各种男子,这些人有些位高权重,有些家财万贯,有些武艺高强,宋千儒毫无戒心被其中一个人察觉了身份,于是被关了起来。 关押宋千儒的人是当朝王爷,当时和小丫鬟打得火热。 宋千儒向小丫鬟求救,小丫鬟当时信誓旦旦,一定会让王爷放了他,结果至此杳无音讯,等宋千儒好不容易逃出来才发现她已经嫁给了那位王爷。 小丫鬟哭得梨花带雨:“我问过王爷,他说不会要了你的命,千儒,你的血那么珍贵,可以救好多人,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 狗子:……呕,我想吐。 西禾:我也想。 这种品种的绿茶已经不多见了。 故事的结局,沈家因为不承认小丫鬟私生女的身份,被王爷灭门。宋千儒千里送人头,为了救原主(其实想救沈二爷),被守在沈家的道士抓住,也死了。 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西禾决定给小丫鬟一个身份。 不是很想搞清楚身世么?成全你。 她招了招手。 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黑衣人:“二小姐。” 西禾看着小丫鬟惴惴不安的脸,笑眯眯道:“此次祭祖,李管家是否和父亲一起回来?” 黑衣人:“属下明日便赶去京城。” 西禾点头:“嗯。” 小丫鬟瞬间小脸煞白,身躯摇摇欲坠。 西禾站起来,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好了,那今晚就先这样吧,祝两位好梦,走了。”步履轻快地出了小院。 - 次日,窗外鸟儿叽叽喳喳。 西禾掀开被子走到窗前,一把拉开,对上一张笑容灿烂的脸。 砰, 反手关上窗户。 宋千儒‘哐’再次推开窗户,理直气壮:“陪我下山!” 西禾扯起被子蒙住头,下一秒,被子又被扯开了,宋千儒双手撑着栏杆:“喂,你是猪妖吗?日上三竿了还睡!” 上下抛了抛一颗石子。 “快点起床!你昨天答应我下山买糖葫芦的。”往里一抛。 咚, 砸在了西禾脑门上。 西禾抬手摸了摸,很好,鼓起了一个包。 “噗哈哈哈,沈蔚君你好好笑。” 宋千儒指着西禾,笑得直不起腰,“天哪,没想到我准头这么好,竟然砸这么准,我以前在山上砸野鸡一次没中,结果今天……哎呦!”一连串痛呼。 西禾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脑门全红了,顿时更气:“宋千儒!” 打开门,大步走到后窗,对着宋千儒的屁股就是一脚,扯住他后领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阵狂风暴雨的暴打,宋千儒惨叫连连。 狗子赶紧拉架:“别打啦,别打啦,再打就更傻啦!” 西禾:“傻了更好。” 恨恨踹了一脚,拍拍衣服,扬长而去。 宋千儒吭哧吭哧爬起来:“沈蔚君你个臭女人,真暴力,我诅咒你最后嫁给一个丑男,天天挨打!生一窝小崽子!哎呦,好痛。” 狗子:“……” 它颠颠跟上西禾,语重心长:“我知道你心气不顺,但长得丑又不是他的错,谁让他是藏狐呢?咱们要看他的灵魂,灵魂。” 西禾:“看不到!” 她现在看见那张脸什么柔情蜜意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而且性子还这么欠揍! 狗子顿时无言以对,老实说,它也不习惯呢。 “也许,他只是没进化完全呢?” 狗子想着宋千儒那张方脸,建议,“你带他修炼试试,等他修为高了,说不定就变帅了呢。” 西禾一顿,存了点希冀:“那试试?” 下午,下人牵了一辆马车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下山了。 山下的集市并不大,但宋千儒依旧无比兴奋,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对什么都好奇,没一会下人怀里就抱满了各种吃食玩具。 西禾无语:“你是小孩子麼?” 宋千儒理直气壮:“不是小孩子就不能吃糖了?”当她面,恶狠狠啃了一口糖人。 西禾:……幼稚。 晚饭是在酒楼解决的,宋千儒点了满满一桌子鸡,临走的时候怀里还揣了一只,西禾嫌弃:“带烧鸡你就走着回去。” 宋千儒眨巴眨巴眼,然后犹豫两秒,三下五除二把鸡吃了。 吃完一抹嘴巴:“走吧?” 西禾:“……” 宋千儒是一只闹腾的狐狸,回来没几日,就弄得整个府里鸡飞狗跳。 这日,西禾刚睡完午觉,门口匆匆跑来一个丫鬟,大叫:“二小姐不好啦,不好啦,宋公子又闯祸了!” 西禾慢悠悠抚平袖子上的皱褶:“他又干了什么?” 小丫鬟吞吞吐吐,羞得面红耳赤,被翠云斥了一句,才忙不迭道:“宋公子抓鸡,不小心闯进了花姨娘的院子,抓,抓到了一个男人。” 西禾顿住了:“谁?” 翠云忙解释:“三老爷的妾侍,两年前进的府。” 西禾点点头,站起来:“去请三夫人。” 等一众人到的时候,宋千儒正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吃桃子,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主子下人,西禾一瞧,好家伙,沈家真是家大业大子孙众多啊。 男儿七八个,女孩估计害羞没来全,但也来了三四个,挤得院子满满当当。 西禾走过去,宋千儒、三少爷,一人踹了一脚,转头看向其他人兄弟姐妹,虎着脸:“都没事干了是吧?” 小娃娃们:一哄而散。 被囚禁的神明5 三夫人面色稍稍缓和:“君儿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边的事婶婶来解决。” 西禾点点头:“那婶婶,我等先行告退。” 刚出了院子,就听见里面‘啪’的一声,紧接着就是那侍妾的求饶声,西禾摇摇头,谁知一扭头就见宋千儒、三少爷两个人耳朵贴在门上,恨不得钻屋里。 西禾:哎哟我这暴脾气。 沈家大老爷和沈家三老爷子嗣众多,侍妾最少四五个,孩子更是一窝一窝生,但沈二老爷却只有原主和三少爷沈剑君一儿一女,也没什么妾室。 据说他的恩师对妻子十分爱重,作为得意门生,沈二老爷有样学样。 但西禾更愿意相信,沈二老爷是为了得恩师看重,这才不纳妾,毕竟他的恩师可是当朝宰相,若没点过人之处,怎么冒头? 沈蔚君嚣张跋扈,大小姐脾气,影响不大。 沈剑君肥头大耳,满脑子都是美人……西禾看着看着忍不住一巴掌拍了过去。 沈剑君头差点埋盘子里,吐出鸡腿,气得大叫:“沈蔚君,你疯了?敢打我!我是你兄长!” 西禾面无表情:“吃吃吃,你都成猪了。” 宋千儒补刀:“猪妖都没你肥。” 沈剑君惊呆了,颤抖着手指两人,‘你们你们’了半天,啪,手被西禾拍开。 “翠云,那镜子过来,让三少爷看看他的尊荣。”西禾满脸嘲讽,“还学人家逗小娘子,你也不看看你这副尊荣,给钱人家都不乐意。” 翠云把镜子拿过来,西禾直接让她怼到沈剑君眼皮子底下。 沈剑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肿眼泡,三层下巴,蒜头鼻,头上的金冠和身上的锦绣衣服都提升不了半分气质。 西禾摇头:“人家有本事的人不用钱就能赢得姑娘芳心,你看看你自己。” 沈剑君感觉心脏中了一刀,深深吸气:“四喜告诉你的?” 西禾直接翻白眼:“哈,这还用人说?你没回来事情都传遍了好么!” 昨日沈剑君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在街上和一个书生大打出手,结果不仅打架打输了那姑娘还哭着喊着扑到那书生身上,说什么没有钱也跟他在一起。 沈剑君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贻笑大方。 西禾呵呵:“还有三个月父亲就回来了,你要么趁这段时间好好减肥读书,要么就等着棍子伺候吧。” 更重要的是,竟然不知死活去招惹绿儿。 那可是王爷的女人,是你一个啥本事没有的家伙能觊觎的么?早早死了这条心吧。 沈剑君:“……” 他是既不想减肥也不想读书,更不想挨揍的,但这家里根本没他说话的份,西禾决定了之后,次日沈剑君就被下人从被窝里刨了出来。 沈剑君就很气:“信不信我把你们发卖了!” 四喜一边给他穿衣,一边叫苦:“少爷,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去学一回吧,不然二小姐现在就把我们卖了,咱以后就见不到您了。” 沈剑君大怒:“她敢!” 乖乖去了学堂。 宋千儒猫着身子,在学堂外看得起劲,忽听身后一道女声:“你也想去吗?” 宋千儒迅速逃跑:“不去!” 西禾笑眯眯,一把揪住他后衣领:“去哪儿呀?” 关于一只狐狸怎么修炼?西禾没经历过,并不太懂,但她可以轻易看出他有没有好好修炼,于是宋千儒惨了。 “好好修炼,再动一下试试!” “……” 半个时辰后,宋千儒悄咪咪睁开眼,背上挨了一鞭。 宋千儒立刻大叫,哎呦哎呦,倒在榻上,满地打滚:“好疼好疼,我要死了!我要被你打死了!救命啊!” 西禾就静静看着他表演,手里的鞭子晃啊晃。 宋千儒边嚎边往外蹭啊蹭,从屋里蹭到门口,转身就往外冲,砰,撞在了一道人墙上,一屁股坐地上。 他‘哎呦’抬起头,身强体壮的下人裂开嘴,对他露出友好的笑意。 宋千儒:“……” 西禾慢悠悠道:“我劝你老老实实练够时辰,不然今晚就别想吃鸡了。” 宋千儒大惊:“沈蔚君,要不要这么狠?” 西禾扫他一眼:“你说呢?” 宋千儒眼泪都出来了,竟然不让他吃鸡,这个狠心的女人!奈何西禾心硬如铁,对他的眼泪没任何动容,反而觉得辣眼睛,忍不住偏头。 没办法,太丑了,看多了伤眼。 于是沈剑君、宋千儒两个难兄难弟,开始了被西禾凌霸的日子,想反抗却每次都被狠狠镇压。 沈剑君受不了去求沈二夫人。 沈二夫人满脸欣慰:“君儿长大了,知道督促自家兄长了,得好好奖励!”站起来,看也没看沈剑君一眼就去库房挑东西去了。 沈剑君:“……” 好家伙,合着他累死累活学还挨训,沈蔚君动动嘴就能得到奖励?不公平! 沈剑君胸口重重起伏,气得直冒烟。 四喜眨眨眼:“公子,您该去训练了。” 沈剑君:“滚!” 四喜眼睁睁看着他家公子愤愤地一脚踢门上,然后磕到了脚,一瘸一拐去了训练场……练武师傅被西禾特意交代过,因此下手毫不手软,训练完沈剑君如一条死狗手指头都不想动,但不动是不行的,必须要走动一圈。 沈剑君:他宁愿挨打。 宋千儒也哭:沈二,你怎么还不回来,再晚点你就只能见到我的狐狸尸体了。 此时, 远在京城的沈二爷收到了家书, 他摸了摸,嗯?怎么比之前厚这么多? 他洗完手,用布巾擦拭完水分,这才坐在桌前打开了家书——厚厚一沓,老大的,老三的,管家的,夫人的,女儿的,儿子……嗯?这小子不是很怕他么? 他拿起,最后一沓信掉了出来,宋千儒。 楷体,端端正正。 沈二老爷的手有些颤抖,但他很快稳住,深吸口气,打开。 开始字迹非常端正,但渐渐地,字迹逐渐变得潦草,出现最多的名字是‘沈蔚君’,通篇都在控诉对方的罪行,沈二老爷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眼底逐渐温和。 “沈二,你快点回来,再不回来,我就要被你女儿折腾死了!” “她就是一个恶魔!!” “啊啊啊,不说了,死丫头又来了!” 被囚禁的神明6 沈二爷放下信,转而打开管家的信,第一页便详细交代了宋千儒出西苑的事情。 他盯着信上的‘二小姐’陷入沉思,忽然, ‘笃笃笃’ “老爷,王府设宴,相爷邀您一起过去。”下人恭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二爷合上信:“嗯,去准备一下。” 府中下人迅速动了起来,而此时的沈家老宅下人们也被指挥得团团转,宋千儒、沈剑君二人满面兴奋指着这,指着那。 “这个这个,全撤下,摆什么白花,要红的,喜庆!” “这里这里,再安排一桌,今儿来的都是我的至交好友,好酒好菜都给我上上啊!敢怠慢看我不收拾你们!” 可喜可贺,勤勤恳恳练了一个月,今儿终于能休息了! 沈剑君向来是个喜欢凑热闹的,被西禾镇压了一个月,燥得浑身难受,苦苦求了几天这才得到两天的喘息功夫,立马就把宴席安排上了。 午时未到,沈家门口便停了许多辆马车。 一大群公子哥,着锦衣,持扇子,跨着八字步边走边打量进了沈家,远远地,瞧见一个着红佩绿的公子走近,纷纷下意识喊:“沈二,你可真让我等好找……吖!” 眼睛瞪得像铜铃,望着面前的人不敢置信。 沈剑君‘唰’打开扇子,风度翩翩地扇了扇,眼角眉梢都是控制不住的得意:“怎么,几日不见,认不得本公子了?” 熟悉的声音,欠揍的语气,是沈二没错了! 诸位狐朋狗友惊呆了,绕着人转了一圈,吃惊不已:“沈二,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剑君:“……” 瞬间想起了这一个月的惨痛经历。 好家伙,那练武师傅就没把他当人,完全往死里练!天天累趴下。 但效果也非常明显,短短一个月就掉了三十斤! 沈家男人大多身材高大,沈剑君以前就是又高又胖,整个人跟颗肉球一样。 三十斤一掉,瞬间像个人了。 沈剑君摇了摇扇子,一脸云淡风轻:“多么?本少爷以前就是胖着玩玩,现在不想胖了,它自己就瘦了。” 众人:“……” 沈剑君摇头晃脑:“下次再见面,你们就能看到本公子的真面貌了,保准玉树临风,潘安在世。” “哎呀呀看看你们。” 扇子对着众人点了点。 众人一愣,下意识低头看自己,锦绣华服,没毛病! 沈剑君满脸嫌弃:“你们也该好好捯饬捯饬了,这么丑,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走在一起。” 他未来可是威武英俊的沈家公子,啧。 众人心里简直日了狗。 这顿饭吃得众人十分不是滋味,满桌子好酒好菜,丫鬟家丁规规矩矩,一看就是十分讲规矩的人家。 他们以前和沈剑君交往,一面是看在沈二老爷在京城为官,另一方面也是沈剑君人傻钱多好糊弄,表面上笑嘻嘻,暗地里大家都笑话他是个蠢的,结果今日一见,这亭台楼阁,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未来还全是沈二的! 凭什么?就凭沈剑君投了个好胎? 一开始大家还规矩,渐渐地,喝多了酒,一公子抓住身边的丫鬟就撕衣服,沈剑君阻止,结果被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不就一个丫鬟,让开,爷现在就办了她。” 沈剑君差点没气死,赶紧冲上去继续救人,哎呦这蠢货,自己想找死干嘛拉着他,不知道这是沈蔚君的丫头麽! 那公子一而再再而三被拦住,心气不顺,直接跟沈剑君动起了手。 沈剑君满脸懵逼,立马打了回去。 其他人一看,好家伙,沈剑君竟然欺负他们兄弟,于是一股脑冲过去,直接发展成了大乱斗。 桌子倒了,盘子碎了,菜全撒在地上。 正吃得欢快的宋千儒:“……” 等西禾被下人喊过来的时候,公子哥们正鼻青脸肿‘哎呦哎呦’躺在地上,沈剑君的衣服被扯烂了,眼睛青了一只。 宋千儒揪着一公子的衣领:“让你砸我盘子,扔我菜,打死你!” 发冠散乱,袖子撸到了胳膊肘,一脸凶悍。 西禾走过去,揪住他后领:“行了。” 宋千儒最后狠狠踢了那公子哥一脚,这才愤愤松开手,转头对着西禾,嘴一瘪,委屈死了:“我的鸡没了!” 最后诸位公子哥被西禾用马车送回了各家,一同回去的还有损坏的桌椅账单,以及这些年公子哥们从沈剑君身上哄骗的钱。 沈剑君惊呆了:“这么多!” 他花钱大手大脚,从来没计算过,着实没料到竟然花了几万两。 爹知道一定会打死他的! 沈剑君苦了脸:“妹妹,你不会告诉爹的对吧?” 西禾便笑了:“不想被父亲知道?” 那不是废话? 沈剑君头忙不迭点头。 西禾喝了口茶,这才慢悠悠道:“这件事我可以不告诉父亲,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答应答应,我答应!” 一百件他都答应! 西禾点头:“行。” 次日,训练完,沈剑君满脸迷茫跟着小厮进入书房,看着书房里端坐的老者,懵了。 老者指了指对面:“二公子,坐吧,老朽现在开始讲学。” 沈剑君:?? 讲学,讲什么学? 等月上柳梢头,先生离开,沈剑君才倒在地上。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沈蔚君不是人,竟然想让他去考科举!真是可恶,他有那个天资吗?她想考为什么自己不去? 西禾表示,要能去她早就去了。 当然,为了公平起见,西禾也给另外两房的男儿请了老师,小孩子不上课干嘛?惹是生非么? 一群娃娃:……不想上学,想玩。 沈二老爷忙着往上爬,沈家大爷、三爷,忙着沈家的生意,天南地北地跑。 沈家几位太太都不是性子强硬的人。 于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群小家伙们无法无天,简直是附近有名的纨绔,人傻钱多那种。 西禾不想沈家就这么没了,自然要管管。 沈家小辈陷入了水深火热当中,沈府外却不太平,那些公子哥被打回家后,他们的父母都惊呆了,二话不说就冲到沈家质问要个说法。 被囚禁的神明7 古朴典雅的客厅内,七八位太太七嘴八舌讨要说法,叽叽喳喳吵得人脑仁疼。 沈二太太面色不变,等人说得口干舌燥喝茶时,这才放下手里的茶盏,微微招手,丫鬟立刻恭恭敬敬挨个在太太们手边放下一页纸。 沈太太笑意吟吟:“想来姐姐们爱子心切在府中没来得及看,妹妹便给你们再看看吧。” 太太们脸色便是一变,什么没看?她们当然知道那是自家小子哄骗沈家小子的银钱,但,这能一样么?沈家打人了! 沈二太太敛目:“沈家虽不如那等簪缨世家,但也不是那等任由人欺负的人家,诸位姐姐不若先回府和各位老爷们商议完,再来讨要说法?” 太太们脸瞬间黑了下来。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沈家欺人太甚! 沈二太太抬目,依旧坐得四平八稳:“玉儿,送客。” 于是,一群太太们怒气冲冲来到沈府,不仅没得到所谓的说法,还被人轰出了门,‘轰隆’门在眼前关上,太太们气得鼻子都歪了。 西禾是晚间才听到这事,她立刻朝沈太太竖起大拇指:“母亲,厉害!” 沈二太太笑不露齿:“为母本分而已。” 这事说破天也是那群小子不仗义,再说,打人这事完全是沈剑君和宋千儒出手,家丁可一根手指头没动,他们一群人打不过两个人还有理了? 西禾深有同感,宋千儒那个笨蛋,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不存在碾压。 晚间,回到院子。 西禾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宋千儒就急吼吼跑了进来。 “君君,君君!” 一阵风跑到屋里。 西禾头还没抬起来,就被人扑了满怀。 她鼻子被撞得生疼,眼泪哗啦啦往下流,气得西禾一脚踢出去:“滚蛋!” 宋千儒快速闪开,手脚快速开始脱衣服:“君君,我病了,你快帮我看看……”丫鬟呆立当场。 西禾脸都黑了,一把捂住他手:“你干嘛!” 宋千儒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我的尾巴,尾巴不见了!” 西禾:??? 宋千儒一把扯过她的手,放在尾椎骨位置,整个人慌得不行:“你看你看,昨晚还在的,现在没了。” 西禾:“……” 狠狠抽回手,劈头盖脸摁着人就揍。 深井冰,深井冰! 宋千儒疼得嗷嗷叫,这回是真哭了,鼻涕眼泪抹一脸:“我尾巴都没了你还打我,沈蔚君,你怎么这么坏,这么恶毒!” 西禾气急反笑:“我坏我恶毒,那你倒是走啊,回你山里去啊赖在我这干嘛!” 宋千儒指着西禾,手抖啊抖,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你竟然赶我走?” “对,所以你赶紧走!” 宋千儒嘴巴张张合合,满脸震惊,最后一甩袖子:“你让我走我就走?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我就不走!我就赖在这了!哼!” 西禾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问狗子:“他是不是晋级了?” 狗子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虽然……但是……为什么还是这么丑?”说好的变好看呢? 西禾木着脸:“我也想问。” 宋千儒惊恐丢了尾巴,成日睡不好吃不好,直到某天再次被逼着修炼尾巴‘啾’跑出来,这才再次欢喜起来。 作为一只杂毛狐狸,宋千儒和所有妖一样,喜欢在晚上修炼。 对着月光,吸收日月精华,偶尔嚎那么一嗓子。 西禾被吵得烦躁,一鞋底砸过去,宋千儒委屈巴巴闭了嘴……第二日晚上他又颠颠爬上西禾的屋顶,开始修炼。 他发现,只有在这个屋顶,修炼才更快、更容易。 沈家老宅依山傍水,没事干的时候西禾就带着家里的小崽子们去后山打猎,兔子、山鸡、山雀等小物,每次都收获满满。 小崽子们高兴得不得了,恨不得天天休沐。 小姑娘们看得满脸艳羡,扭着帕子走到西禾面前,期期艾艾:“二姐姐,我等也想打猎。” 西禾无所谓:“行啊,下次一起。” 小姑娘们瞬间开心了,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进山穿什么衣服。 西禾看得好笑,转身溜溜哒哒回了院子——宋千儒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那只山鸡我要做地锅鸡,那只兔子我想烤着吃,那篮子蘑菇……”想了想,“沈剑君在减肥,都给他吃吧。” 沈剑君:?? 我是不是谢谢你为我着想?死狐狸! 眼看着就到了八月十五,这日西禾换身衣服,打算去后山深山一趟,脚步还没跨出院子就被听到消息的宋千儒堵在了门口:“我也要去!” 梗着脖子,一副她不带他去他就偷偷跟着的模样。 西禾点头:“去呗。” 山里的路不好走,杂草丛生,路途坎坷。 宋千儒穿着宽大的衣服,大摇大摆走在前面,一会趴地上扒拉草根,一会爬到树上登高望远,咋咋呼呼吓得鸟儿四散而逃。 西禾不急不缓,走累了就停下来歇一歇。 宋千儒嫌弃她走得慢:“就你这速度天黑我们也到不了深山!” 西禾手里握着一根木棍,边走边打草丛,眉眼沉静,根本不搭理他。 宋千儒盯着她慢悠悠的背影看了会,忽然一个跳跃,蹲在西禾面前:“上来。”金灿灿的长袍在夕阳下愈发夺目光彩,头顶的发鬓歪歪斜斜。 西禾挑眉:“你要背我?” 宋千儒转头瞪了她一眼:“你上不上来?不上我走了。” 西禾扯了扯裙摆,毫不犹豫趴上去:“当然上。” 宋千儒被压得差点趴地上,气得大骂:“你是猪妖么,这么重!”歪歪扭扭爬起来,东倒西歪,两个人差点摔沟里。 西禾语气淡定:“敢摔我,我就把你皮剥了。” 宋千儒气死了:“你个恶毒的女人!” 西禾扯了扯他头发:“马儿,快跑。” 宋千儒:“……&&¥¥#@%¥……*&!!” 天色暗下来,树林里影影绰绰,远处传来一阵阵狼嚎,宋千儒兴奋地爬上树也跟着嚎了一嗓子:“嗷呜~” 西禾:……智障! 被囚禁的神明8 月亮不知何时隐没进了云层中,夜色浓重,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西禾靠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目休息,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离我远点。” 宋千儒一僵,挪动的屁股停在半空中。 风声呼啸,吹得篝火更旺了,他眨了眨眼睛,半晌见西禾没动作,起身继续挪动,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夜色中再次响起。 “我说让你离我远点。”西禾无奈睁开眼。 “我靠你一下怎么了?我今天还背你了呢,你怎么这么小气!”宋千儒头一歪,靠在西禾腿上,径直闭上眼睛,“我就靠着你睡了,咋滴!” 双手抱胸,脸颊鼓鼓的,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西禾:“……” 狗子:……简直没眼看。 风声、篝火烧灼声,远处狼嚎声,宋千儒悄咪咪睁开一只眼,发现西禾已经闭上眼睛休息,顿时一喜,乐滋滋地蹭了蹭那双小腿,嘴角含笑地进入了梦乡。 西禾是夜半时分醒来,一睁眼对上十几双绿油油的狼眼。 “醒醒!” 腿上的狐狸翻了个身,呼噜呼噜。 西禾顿时无语,用力踹了一脚,宋千儒一个激灵醒了。 他张目四顾:“怎么啦?怎么……” 顶着对面逐渐靠近的十几匹狼,睡意瞬间一扫而空,他惊得瞪眼,半晌咽了咽口水,低声询问:“怎么办?” 西禾声音淡定:“你上。” 宋千儒惊呆了,瞅瞅自己的小身板,再瞅瞅对面彪强体壮的狼群,很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对我太自信? 但他向来知道这女人有多不讲理,顿时二话不说,跳起来扛着西禾转身就跑! 西禾:??? 狼群:!!!!! 头狼‘嗷呜’大吼着冲了上来。 唰唰唰,树枝,野草,不断从旁边飞速后退,宋千儒扛着西禾‘呼哧呼哧’在前面狂奔,狼群在后面紧追不舍,堪称生死时速。 西禾被顶得直翻白眼:“停,停下!” 宋千儒一转头,发现头狼已经快咬他屁股来了,顿时吓得心脏狂跳,拔腿狂奔。 “啊啊啊,停不了啊!!!!” “吼吼吼!!!” 你追我逃,插翅难飞。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蹲在一颗大树上,树底下狼群环绕。 西禾气得直抽他脑门:“你逃什么?逃什么?你是精怪!它们是畜生!你怎么还怕它们怕得要死?” 宋千儒捂着脑袋委屈极了:“它们十几只,我只有一只。” 蚁多还要死象呢,他一只狐狸面对十几匹狼,不死也得残,沈蔚君这娘们真是狠心,都不怕他被咬残了! 他低着头嘟嘟囔囔,西禾一时没听见:“你说什么?” 宋千儒立刻抬头:“没事没事,我是说你困不困?要不要继续睡?” 西禾看了眼离地四米高的树杈,匪夷所思地盯着他,一脸你在看玩笑? 宋千儒眨巴眨巴眼,忽然张开双臂:“来,我抱着你。” 西禾顿时沉默了。 她盯着他,双眼纯洁无辜,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意,顿了半晌,终究困意盛过怀疑,扑到宋千儒怀中,打了个哈欠,双臂揽着他脖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耳边一阵浅浅的呼吸,怀中传来一阵阵馨香,直冲鼻息。 宋千儒忍不住低头,女子姣好的容貌映入眼帘,黝黑犀利的眼睛闭上,粉唇微颌,一点也没了平日的嚣张乖戾,乖巧可爱得过分。 他拧了拧眉,忽然觉得脸有点热,心里满是不自在。 所以,要不要把人扔掉呢? 在扔与不扔之间纠结两秒,终究是怕女魔头揍自己的念头占上风,宋千儒闭上眼睛开始修炼,顿时一股淡淡莹白色的包裹住两个人,威严肃穆。 狼群一顿,纷纷仰头,下一秒四散而逃。 次日,天光大亮。 西禾刚睁开眼就看见一滴晶莹的液体摇摇欲坠,马上滴落她脸上。 西禾:“……” 她身子缓缓后撤,一眼看见宋千儒张着嘴,睡得哈喇子直流的蠢样。 西禾抬起手,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 被一只手拦住。 宋千儒探头一笑:“嘿嘿,被我拦住了吧?” 西禾露齿微笑:“是么?”另外一只手,啪,毫不留情拍在他脸上。 宋千儒捂着脸,呆呆看着她,半晌大吼:“沈蔚君,你不要太过分!” 西禾轻哼:“有本事你打回来。” 宋千儒瞬间扬起手:“你以为我不敢?” 西禾抬起下巴,把脸伸过去:“那你打。” 肤白如雪,干净得毫无瑕疵,飞扬的眼尾嚣张跋扈,宋千儒手颤啊颤,却如何也打不下去。 西禾白他一眼:“还不快带我下去!” 宋千儒:“……”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啊啊! 他气呼呼抱着人飞身下树,打定主义今天再也不理这女人了!过分,天天欺负他! 然而西禾又开口了:“宋千儒。” 宋千儒不答。 “宋千儒?” “宋千儒你聋了是不是?” “我数一二三,一,二……” “干嘛干嘛?” 宋千儒怒气冲冲走过去。 西禾扫他一眼,点了点身前:“蹲下。” 宋千儒简直气笑了,天天欺负他,竟然还想要他背她?想得美!转身就走。 “你敢走一步试试!” “我就走,你能把我怎样?” 宋千儒哼哼,谁还不是个宝宝了,他才不惯着她。 “我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 宋千儒双手抱胸,看她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西禾秀眉微蹙,忽然踉跄着扶着树干,可怜巴巴地望向他,瘪嘴:“我腿疼~” 宋千儒:!!! 一瞬间,心中天雷滚滚,无语凝噎。 西禾贝齿咬住下唇,眼中泪水打转:“宋千儒,我腿疼,你快来背我。” 宋千儒真的很想掉头就走,但是脚下却生了根,不仅动不了,还不由自主地挪动到臭女人面前,乖乖蹲下,任由她趴上来。 宋千儒:我就是个棒槌! 两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到达了深山,入目所及,植被繁茂,参天古树高耸入云。 西禾轻松从宋千儒背后跳下来,欢快往里走,一点也不知道等他。 气喘吁吁宋千儒:……我就是个超级无敌大棒槌! 被囚禁的神明9 野参、灵芝,无人踏足的深山宝物遍地。 西禾、宋千儒就像两只冒然闯入粮仓的小耗子,边采边装,没一会儿就装了一大兜子,眼看还要继续装,远处抓耳挠腮观望的猴子坐不住了。 纷纷捡起土疙瘩、野果,吱哇乱叫着狠狠砸向两人。 宋千儒气急败坏:“这群胆大包天的泼猴,老子今天一定打得它们屁股开花!” 一群狼群他打不过,几只泼猴他还制不住嘛?笑话! 捋起袖子准备冲上去。 “别闹。” 西禾避过一颗松果,看了看兜子:“差不多了,我们回去。” “这就回去了?”宋千儒看着树上嘻嘻笑不断挑衅的猴子,十分不甘心,他还没把它们欺负回来呢。 西禾把东西扔他怀中,转身就走。 宋千儒无奈,只能跟上,临走前还不忘挥了挥拳头,威胁群猴:“迟早老子要回来收拾你们!哼!” 猴群顿时气炸,哇哇大叫,纷纷再次捡东西追着俩人砸。 咚! 西禾脑袋上挨了一下。 她气得恨不得给宋千儒一脑蹦,这家伙就不能安分一会儿嘛? 俩人一路逃窜,终于在日暮西山时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出了山林,守在山下的家丁立马惊喜迎上来。 “二小姐,老爷回来啦!” 西禾一愣:“老爷?” 宋千儒最先反应过来:“沈二?” 不待家丁反应,整个人满脸欣喜地冲下了山,笑声飞扬:“沈二,沈二你终于回来啦!”一溜烟冲下了山。 西禾紧赶慢赶,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屋内嘻嘻哈哈一片欢声笑语。 她走过去,下人打开帘子,大人、小孩熙熙攘攘挤了一屋子,主位上坐着一位面容儒雅的中年人,一袭青袍,嘴角噙着温和笑意。 “呀,二小姐回来啦!” 三夫人掩唇娇笑着。 中年人闻声望来,上下迅速打量后,笑道:“君儿。” 西禾上前,微微屈膝:“父亲。” 二人刚想寒暄,一旁的宋千儒坐不住了,一把扯住沈二老爷的袖子,指着西禾满脸控诉:“沈二,管管你家闺女!她总欺负我!” 把脸伸过去,指着白嫩嫩的面颊,委屈极了:“她今天还抽了我一巴掌!” 沈二老爷瞧了一眼:“呀,还真是!千儒你是我沈家的大恩人,又是君儿的夫君,她怎能这般对你?简直无法无天!” 宋千儒忙不迭点头,可不是,过分,简直太过分啦! “君儿!还不过来给你相公道歉!” 沈二老爷黑着脸:“教女不当,是我的不是。千儒你说想怎么惩罚她?有我在,她不敢顶嘴。或者你打回去也行。” 宋千儒瞬间傻眼:“打,打回去?” 沈二老爷沉重点头:“妻以夫为天,她作为娘子竟敢对你动手,简直有失妇德!这般惩戒已是轻了。” 宋千儒惊呆了。 “这怎么行!”豁然起身,眉头拧得死紧:“沈二,你好歹也是个官老爷,怎么能说打就打呢?皇帝老爷就是让你们这么当差的?” 沈二老爷虚心求教:“那千儒你说如何?” 宋千儒顿时卡壳了,他,他知道还来问他? “要不,你,你就让她以后别欺负我了。再,再扣半个月钱?” 一声嗤笑。 宋千儒迅速转头,就见满屋子人都低头肩膀乱颤,尤其沈蔚君,脸上明晃晃的笑意。 他顿时涨红了脸,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夸你可爱。” 西禾随口道。 宋千儒瞬间大窘,可,可爱? 西禾不想搭理他,转而询问沈二老爷:“父亲,此行李管家可与你一同回来?” 沈二老爷点头。 西禾便笑了,招了招手,丫鬟立刻前往厨房将满心急切的绿儿喊了过来,西禾道:“父亲有所不知,您和李管家不在府中来了一位寻亲的丫鬟,声称是您流落在外的女儿,但女儿瞧着倒与李管家颇为神似,便派人打听,不曾想还真与李管关系匪浅。” 恰在此时,丫鬟带着满脸激动的绿儿进屋。 “奴婢绿儿拜见老爷、太太,拜见少爷、小姐……” 满脸局促地站在屋子中央,忍不住瞧瞧抬头,这就是二老爷,她的父亲吗? 这般儒雅?这般俊秀?娘亲没看错人。 满屋子的人忍不住将人上上下下打量,半晌,二太太点头道:“仔细一瞧,与李管家确实有些相似。” 绿儿豁然抬首:!!! 沈二老爷颌首,指了指满脸惊慌的绿儿,对刚进门的李管家道:“看看,是不是你的种?” 李管家:??? 绿儿惊了,急急道:“不是!不是!我才不是李管家的女儿!” 所有人都看着她。 绿儿瞬间住嘴,咬住唇,泪水在眼底打转。 她看向西禾,西禾面色不变,她咬咬牙,直直望向沈二老爷:“沈二老爷,您可还记得永河十八年怡红楼曲氏?” 所有人瞬间哗然,怡红楼,那不就是青楼?这,这…… 看看绿儿,再看看沈二老爷,眼中满是惊疑不定,沈二夫人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沈二老爷淡淡:“不记得。” “你撒谎!” 绿儿急急走到他面前,手里举着一块玉佩:“这是你当时送给我娘的,你答应她,等办完事就会回来娶她!她亲口告诉我,我父亲是沈家二老爷。” 她眼中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滴落,强忍悲伤。 “我娘日也盼夜也盼,一直等盼你回去娶她,可直到她肚子藏不住了,您还是没回去,她无奈只能在怡红楼将我生下。” “你在知道我和母亲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她到死都念着你。” 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 但沈二老爷仍道:“此事与在下并无关系,姑娘你娘应当是记错人了。”转头,“李管家,到底怎么回事?” 李管家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这,这……” 早在绿儿说永河十八年怡红楼时他就想起来了,竟,竟是当年那女子!他怎么说见这女孩总觉得面善,原来,原来…… 李管家垂首告罪:“老爷,此事确实是属下的过错。” 被囚禁的神明10 绿儿不可置信:“不可能,你胡说!” 李管家抬首,望着绿儿的脸,心中早已模糊的容颜渐渐清晰:“若你娘名叫曲莞儿那便不会错,当年的人。”顿了顿,低下头,“是我。” 沈二老爷沉下脸:“到底怎么回事?” 经过李管家的讲述,原来当年他随沈二老爷出行面客,地址选在风月场所怡红楼,但沈二老爷不喜这套早早离开,他留着处理后面的事,稀里糊涂之下和曲氏有了首位……他确实说过那番话,也说过娶她的话,但后面回了沈家事太多,他就忘了。 李管家望着绿儿,满脸愧疚:“是我对不住你们娘俩。” 绿儿此时却什么也听不到了,窗外风声鹤唳,她只觉得手脚冰凉,心心念念的父亲不仅不是朝廷官员,还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而她娘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绿儿摇头,一步一步后退:“你骗我,你们骗我!” “这一切根本不是真的!” 转身跑了出去。 满屋众人面面相觑。 沈二老爷扫了满脸着急的李管家一眼:“处理好!” 李管家‘哎哎哎’点头,匆匆起身也追了出去,他生怕这闺女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 一场家庭危机就这般轻易解决,屋子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但念沈二老爷舟车劳顿便纷纷离开,只让他好好休息,晚上一家子才一起用膳。 这日,西禾刚用完早餐,下人进来禀报沈二老爷喊她。 西禾心道沈二老爷这是终于打算询问她为何放宋千儒出来了?然而到了书房,沈二老爷却只问她最近过得可好,又说她长大了,有了姐姐的样子,夸她:“做得不错。” 西禾眨眨眼:“应该的,我们是一家人。” 虽说小孩子都很烦人,但她向来在沈家说一不二,弟弟妹妹都怕她,下人们也不敢招惹她,她只是稍稍吩咐,小孩子们自然只能乖乖听话了。 沈二老爷笑笑,话题一转:“至于千儒。” 西禾耳朵瞬间支棱起来,打算听听他怎么说? 沈二老爷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他自来是个玩闹性子,虽在人世沉浮了多年仍旧如张白纸般心性单纯,对人毫无戒心。”看向西禾,“你们的婚事,其实并不作数,只是拿来哄哄他的,待他过了新鲜劲,自然会分开。” 只是他没想到,她那般厌恶宋千儒,时不时就掐架。 更让他意外的是,她竟然还主动把人放了出来。 “为父原本想着待在京城有了根基,再带你去京城寻一门好亲事,只是如今你们……”顿了顿,认真看着西禾,“你是如何打算的?” 此番回来,宋千儒待女儿的态度让他隐隐心惊。 那般纵容、无奈、宠溺的眼神,怕是新鲜劲不仅没过,还越来越上头? 沈二老爷头回觉得伤脑筋。 西禾差点憋笑出声,她就知道! 沈二老爷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怎么可能把女儿简单嫁给一个脑子不好使的精怪?回府那天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出,他完全是把宋千儒当三岁孩子哄,偏宋千儒还全心全意信赖他! 西禾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问道:“父亲,你当年为何把他关起来?” “……” 安静的书房瞬间静谧。 屋外树叶被风吹动,‘哗啦啦’响彻耳边,沈二老爷面上的轻松表情瞬间凝重,表情不自觉拧紧:“此事原本不该告诉你,但你既然问了,为父便不隐瞒了,当时有人察觉到了千儒的存在。” 民间自古便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 他上升之路太快,沈家崛起过于突然,有人联想到此并不奇怪,毕竟皇宫中各种巫蛊之术,无论是前朝还是当今,后宫中也是频频发生。 他当时为了赢得丞相的人可,帮他做了不少事,那些事同时又挡住了别人的路。 那些人自然不甘心,便处处找他茬,谁知道查着查着竟查到了宋千儒头上……彼时宋千儒还是个漏狐狸尾巴的小精怪,一个不慎被人发现。 “为父虽处理了那人,但千儒却陷入了危险之中,随时有暴露的危险。” 西禾点头,于是沈二老爷便利用沈蔚君性格暴躁的名声,将宋千儒囚禁于西苑,同时处理了一大批知道宋千儒身份的仆从,外人便只当沈家二小姐看不上未婚夫,把人抓了起来,令人生畏,却不知这是保护。 西禾:“……” 可怜原主,背了好一口大锅。 西禾抬首:“那便依父亲的意思,解……” “不行!” “我不同意!” 咣当,书房门打开,宋千儒怒气冲冲冲了进来。 家丁一脸尴尬:“老,老爷,宋公子硬要闯,我们拦不住……” 沈二老爷摆摆手,家丁急忙退了出去,屋内顿时只剩下三人,宋千儒眼眶死死瞪着西禾:“为什么要解除婚约?问过我了吗?我不同意!” 沈二老爷试图安抚他:“千儒,你……” 宋千儒一把拍开他的手,只盯着西禾:“你说,你为什么要退婚?我都没嫌弃你不是母狐狸,你还嫌弃我不成?我告诉你,想找其他的野男人,除非我死!” 西禾‘哦’了一声:“那你去。” 宋千儒顿时气炸:“沈蔚君!” 西禾翻了个白眼,朝沈二老爷点点头,转身就出了房门。 宋千儒急得跳脚,匆匆给沈二老爷留下一句‘这件事我不同意’便追了上去:“沈蔚君你有没有心?我又英俊,对你又温柔,处处听你话,你不和我在一起和谁在一起?喂,跟你说话呢……” 声音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西禾是怎么也想不到宋千儒脸皮竟然那么厚!英俊,温柔?他瞎了?还是她瞎了? 简直普信男天花板! 狗子:emmmmm “其实仔细看,他好像确实好看了不少。” “你确定?” “……起码脸没那么方了。” “西禾,你要相信,他是个潜力股!” 西禾:“呸!” 自从那天之后宋千儒就日日缠在她身旁,鸡都没心思吃了。 而这吵吵闹闹中中秋节如期而至,另外两位老爷也回了府,沈家彻底热闹了起来,隆重地办了一场宴会,许许多多乡绅、本地官员前来送礼,拜访沈二老爷。 有件事值得一提,某日西禾忽然想起绿儿,便差人去问,谁知人竟然失踪了。 李管家那叫一个心焦,急忙差人去找,却一无所获。 西禾耸肩,不再管,而是收拾东西,准备和沈二老爷一起进京。 被囚禁的神明11 “这就是京城吗?” 马车摇摇晃晃停下,宋千儒掀开帘子,满眼惊奇地打量。 城门巍峨气势磅礴,城门上士兵腰间佩剑来回巡逻,百姓挎着小篮子、小推车,井然有序地排队进城,热闹非凡。 此时士兵已经到了他们这里,所有人按照要求下车,检查完才放行。 车轱辘缓缓转动,三辆马车从城门口驶进城内,瞬间,热闹繁华的京城气息扑面而来,吆喝声、书生高谈阔论、讨价还价的声音鳞次栉比在耳边响起。 宋千儒坐不住吵嚷着下去,西禾无奈只能让沈二老爷先走,自己陪他下车。 “这个是什么?我要。这个又是什么?我也要!” 还没走几步,小厮怀里就抱了一堆。 西禾:“……” 揪住他耳朵,把人拖离摊位。 宋千儒龇牙咧嘴:“疼疼疼!好好好,不买了,不买了!” 西禾松开他径直走在前面,宋千儒揉着通红的耳朵跟上,嘴里嘀嘀咕咕,十分不满:“有话好好说嘛,耳朵都要被你揪掉了!” 西禾不搭理他。 宋千儒眼睛四处乱瞟,喜不自禁:“京城果然是个好地方,幸亏我跟你一起来了。”一位头戴面纱的女子从眼前经过,他情不自禁伸出手…… 啪! 西禾一把将他手拍掉。 那边二位主仆听见声音茫然转头,就见一位面容平凡的男子直勾勾盯着她家小姐。 小丫鬟顿时炸了,气势汹汹挡在小姐面前:“你干什么?” 宋千儒盯着小姐的头:“那只簪子真好看!” 小丫鬟:!!! 小姐瞬间羞红了脸。 “登徒子!竟敢调戏我家小姐,你不要命了!” 京城达官贵人遍地,一块砖头下去都能砸到一片公子小姐,宋千儒此举直接将小丫鬟气炸,喊来了巡逻兵。 西禾:“……” 巡逻兵逼问宋千儒想做什么。 宋千儒满脸懵逼:“我就是看她头上簪子好看,想给臭丫头也买一只,怎么了?” 小姐瞬间僵硬,小丫鬟也傻了,这,这样麼? 发现是冤假错案一桩,巡逻兵秉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只让宋千儒道歉随即就放几人走了,不过西禾也知道了,那姑娘好巧不巧,竟是丞相家的千金。 出了这挡子事,宋千儒逛街的欲望减少,拉着西禾准备回府。 沈宅在XC区,一处四进院子,不大不小,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已算大户了,附近居住都是达官贵人。 宋千儒一进了院子就欢呼着去找沈二老爷。 西禾到自己的院子看了一下,沈二太太正带着丫鬟给她布置房间,此次上京,她也跟着来了,毕竟两个孩子都来了她一个人留在老宅做什么? “君儿快来,看看可喜欢?虽说小了点,却什么也不缺的。” 湘妃色床帐,被褥柔软,博古架上摆满了精美绝伦的瓷器摆件,窗外正对着一片竹林,风吹哗啦啦作响。 西禾满意笑道:“辛苦娘亲了。” 沈二太太便笑,笑完又是怅然:“我儿性情品貌不输于人,怎就……唉。” 沈二老爷已经跟她说了女儿和宋千儒的事,她是不赞同的,但宋千儒地位不同,又是手段高超的精怪,她着实怕惹恼了他,他们一家子都不得善终。 西禾拍拍她的手:“娘,莫要担心了,他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只有我欺负他的份。” 精怪怎么了?还不是要听她的话。 沈二太太瞬间破涕为笑。 指尖点着她鼻尖:“你呀你,不要仗着他脾气好就总欺负他,男子啊,还是要哄着的。”牵着女儿的手,絮絮叨叨说起夫妻相处之道。 西禾顿时满头黑线,他们压根都没成婚呢好吧。 京城的日子与老宅不同,最大的不便便是能玩的地方太少了,宋千儒在城内混了几天,惹了几次不大不小的麻烦后,被西禾关起来修炼。 宋千儒:“……我抗议。” 西禾‘砰’把门关上:“抗议无效!” 房间一片陷入一片漆黑,宋千儒无奈叹了口气,认命开始修炼。 西禾出了门,则被沈二太太带着去参加长公主举办的茶会,第一次见这么多官太太,她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在宴会上说错话,给夫君惹麻烦。 “娘,莫慌,像往日般便好。” 沈二太太转头,就见女儿脊背挺拔,落落大方和其他闺秀打招呼。 沈二太太:……她怎连女儿还不如? 深吸口气,也收起满身局促,主动和诸位太太们打起了招呼。 长公主乃当今陛下的姐姐,四十多岁,一袭牡丹罗裙,尊贵雍容,嘴角含笑与众人交谈,还招沈二太太到了身边。 于是众人便知道了,这位原来是沈大人的家眷。 一夕之间,与丞相关系友好,与沈二老爷关系匪浅的官太太们纷纷前来和她打招呼,沈二太太笑着回应。 西禾这边也差不多,倒是那位丞相小姐多看了她一眼。 西禾走过去,微微笑道:“那日多有得罪,还望姐姐莫怪。” 方婉柔性情温和,本就不是计较的人,如今又见西禾诚恳道歉自然是揭过不提,顿了顿,有些疑惑:“那位公子可是你家兄长?” 她听闻沈大人有一儿一女,想来便是那位公子了。 谁料,西禾却道:“家兄随父亲提前进了府,姐姐见到的那位是妹妹的未婚夫,不日将会成婚。” 方婉柔杏眼瞬间瞪大:“未婚夫?” 西禾羞涩点头。 方婉柔:“……” 她想起了那位公子,身材倒是挺高大,只是容貌……平平。 她忍不住打量西禾,一袭青色罗裙,姿容无双,即便她看尽了各家小姐,也难在京城找到第二个比她还出色的女子,配那男子,着实可惜了些。 方婉柔迟疑点头:“那就,恭喜妹妹了。” 西禾笑呵呵回应。 宴会结束,回府没两日,西禾竟收到了丞相府的请帖。 沈二老爷疑惑,询问两句后,叮嘱道:“莫要拘束,与三姑娘真诚相处便好。” 西禾乖巧点头,如约过府后,举止得体,十分得丞相一家人喜欢,丞相夫人还特意跟丞相夸赞了她几句,丞相便对沈二老爷多了几分赞赏。 被囚禁的神明12 “沈蔚君,沈蔚君!” 西禾刚掀开床帐,宋千儒就一阵风冲了进来。 西禾:!!! 她迅速合上衣襟,抬起脚狠踢……脚踝被一只大手握住,下一秒,整个人猝不及防倒在床上,面前一张放大的脸。 “你看你看!” 将脸怼到她眼皮底下。 西禾尽量保持呼吸平静:“出去。” 宋千儒满脸喜悦地左右转动着自己的脸:“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脸变小了!”三百六十度展示自己的脸。 西禾一愣,仔细打量,好像,确实如此? 原本方方正正的一张大脸,不知何时变小了一圈,虽然还是普普通通的样子,但着实好看了N倍! 眉毛浅淡,鼻子挺拔,唇不薄不厚,一双眼睛咕噜噜转动着十分灵活。 他不停追问:“是不是?是不是?” 西禾淡淡点头:“是。” 宋千儒瞬间眉开眼笑,翻个身,张开双臂躺在床上,得意洋洋:“你上次还说我不好看,哼,我现在好看了吧?小心我以后比你还美。” 犹记得来京城的路上,她夸赞一个小和尚好看却说他丑的事。 西禾:“……” 真是心眼比黄豆还小。 她扒拉开他的胳膊,撑着床准备起身……被他一把扯回床上。 西禾:??? 她瞪着他:“你干什么?” 宋千儒不说话就盯着她看,半晌,忽然凑上来‘吧唧’一口,亲在她的脑门上,嘻嘻笑:“我盖章了,你现在是我的了。” 西禾瞬间无语凝噎:“你脑子离家出走没回来吗?出去!” 宋千儒用行动表示,出去?不可能! 他蹬掉鞋子,迅速蹿上床,兴奋地在上面打了好几个滚,停下,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西禾:“你以后想生几只小狐狸?”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有点纠结:“两个太少,六个太多,不如就生四个吧,两公两……嗷!” 西禾把人一脚踹下床,忍无可忍:“滚!” 宋千儒倒在地上哎呦哎呦惨叫,惹得屋外丫鬟无比奇怪,推门进来就发现小姐屋里进了个登徒子。 顿时大怒:“宋公子!您怎能擅闯小姐的闺房?快出去!” 宋千儒哼哼唧唧:“我娘子的闺房我怎么就不能进了?你这丫头,真是愚不可及!”磨磨蹭蹭出了房间。 镜前,大丫鬟一边给西禾梳头一边道:“小姐,您不能再这样纵着宋公子了!” “虽说宋公子是咱家的未来姑爷,可也得讲分寸不是?这般放肆,外人如何议论您?宋公子真是的,也不为您多想想。” 话语里,对宋千儒颇多不满。 西禾目中含笑:“行,我下次提醒他。” 丫鬟忍不住叹气:“下次,又是下次,上次您也是这样说的。” 西禾顿时失笑。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份,空气寒冷,天上下起了雪,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中,西禾在府中待得无聊,便约了方婉柔一起去城外泡温泉。 女孩子的友谊总是夹杂着试探和观察,经过一段时间,她们的关系飞速升温。 同行的还有丞相府的另外两位小姐,虽性情不同,但也不难相处,四人嘻嘻笑闹着到了城外庄园,谁料,院中竟已停了两辆马车。 丫鬟笑着解释:“是煜王府的贵客。” 四人恍然,随即换上衣服,前往王府所在拜见。 她们本是客套一下,毕竟这是泡温泉,不是亲密之人到底不太好,谁料到煜王妃竟然请她们一起进去泡。 四人一时间摸不准煜王妃的态度,只好依言进去。 “王妃,人到了。” 丫鬟禀报。 煜王妃闻言睁眼,扫了四人一眼,随即把目光落在了西禾身上,上下打量:“你就是沈大人家的千金,沈蔚君?” 烟雾缭绕中,隐隐看见王妃身旁的假山一侧还坐了一个人。 西禾不动声色打量煜王妃神色,颌首:“民女拜见王妃。” 煜王妃在她格外娇艳的脸上瞧了瞧:“倒是好颜色,沈大人生了个好闺女。”话题一转,“婚事可曾定下?” 西禾自然也是颌首:“多谢王妃记挂,已定下了。” 煜王妃便笑了,朝假山后招呼了一声,道:“说来也巧,本宫近日新交一手帕交,竟也是从桐城来的,不知沈姑娘可认识?” 女孩缓缓走进,抬起头,圆脸,眼神清纯无辜,神情略微瑟缩,却是许久不见的绿儿。 西禾笑了笑:“原来是绿儿姑娘,好久不见。” 绿儿怯生生瞧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声若蚊蝇:“好久不见。” “呀,原来真是旧识!之前绿儿妹妹告诉本宫时,本宫还不信呢。”煜王妃笑着,“沈姑娘,不瞒你说,本宫与绿儿极为投缘,恨不得义结金兰呢。” 西禾:“……” 她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 这女人,该不会想要为绿儿打抱不平吧? “沈姑娘,这么一看。”煜王妃忽然掩唇一笑,指着二人,“你二人还真是挺像的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姐妹。” 方家三姐妹:“……” 西禾表面笑嘻嘻,内心妈卖批! 她笑眯眯:“王妃这话却错了,绿儿确实在我沈家做了一段时间丫鬟,但丫鬟始终是丫鬟,身份有别,便是我想与她称姐道妹,我沈家的家规却不容许我这么做的。” 她微微俯身:“王妃,时辰不早,您继续泡,我等便先退下了。” 说完,不顾煜王妃瞬间铁青的脸,转身就走。 系统大骂:“什么玩意,自己蠢还拉着别人一起犯蠢,等哪天绿儿撬了她的墙角,她就知道厉害了!” 西禾好笑:“行了,有什么好气的,赶紧歇歇。” 系统哼哼唧唧:“我就是看不惯她蠢而不自知。” 方家三姐妹有点担忧:“蔚君,你没事吧?要不,我们还是回府吧?” 西禾牵住她们的手,大步往温泉走:“来都来了,不泡泡多可惜?”她们在那说了多久,煜王妃就让她们站了多久,简直有病! 身体浸入温暖的泉水中,四人忍不住舒服喟叹,眯起眼睛。 被囚禁的神明14 次日,众人驱车回城,院中不见煜王府的马车,一问才知昨晚连夜回了城。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有情况?顿时心思都活络了起来,有知情者对视一眼,迫不及待回城打听后续情况。 方家姐妹也和西禾告别,不敢瞧宋千儒,纷纷低头钻进了马车。 “沈家姐姐的未婚夫君对她可真好,还特意一大早来城外接她回城。”方四小姐悄悄挑开帘子,就见那位宋公子小心翼翼扶着沈小姐上马车,眼角眉梢都写着敬重、喜爱,忍不住面露艳羡。 “光好有什么用?” 方六小姐拍掉姐姐的手,严密合上帘子。 瞪她一眼,警告:“你可莫要学沈家姐姐,选夫婿,不仅人品,家世、能力也要考察,那宋公子表面上瞧着对沈家姐姐倒是好,如今却一官半职都没有,据说家中父母双亡,只能依靠沈家……” “六妹!慎言!” 方婉柔冷下脸:“二婶便是这般教导你的?看来你的规矩还是要再学一学!” 方六姑娘面皮一僵,喏喏低下头:“三姐姐,妹妹知错了。” 这厢姐妹气氛僵硬,那厢宋千儒上了马车就死皮赖脸和西禾挤到了一起,非说她靠着墙壁不舒服,把人捞进怀中才罢休。 丫鬟们通红着小脸,低着头缩在角落里,一路装隐形人。 进城,回到府中,沈二太太见二人一起回来便松了口气,随后赶紧命厨房做些好菜让二人先填一下肚子。 饭桌上宋千儒还是吵吵嚷嚷,布菜、添食,对西禾却无比体贴周到。 晚上,躺在床上,沈二太太忽然开口:“你说君儿和千儒的婚事是不是该办了?” 沈二老爷迷迷糊糊:“什么?” 沈二太太想起二人焦不离孟的日常,顿时愁得睡不着,又无奈又不甘心:“都怪你,怎么就把自家闺女搭上了?若是,若是……” 进京不过短短几个月,来提亲的人就来了不少,其中不乏豪门士族。 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她家闺女那般容貌、德行、心性,皇妃也做得,可偏偏……沈二太太推了推相公:“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准备把婚事拖到什么时候?” 非要闹出什么动静出来再办吗? 反正她现在是死心了,既然无法分开,那就成婚,好生过日子吧。 左右她也没指望闺女嫁个乘龙快婿,只要一辈子开开心心就成。 沈二老爷‘恩恩’点头:“行,那就尽快把婚事办了。” 沈二太太:“……” 闭上眼睛睡觉。 二太太估计是真着急了,没两日府中就开始有了动作,等沈剑君从书院回来就发现他妹妹竟然真的要和宋千儒那小子成婚了! 沈剑君瞪大眼睛,怪叫:“二妹能看上那小子?” 沈二太太拍了他一巴掌,责备:“胡说八道什么呢?以后千儒就是你姐夫了,莫要没大没小!” 沈剑君:……依旧不可思议。 他暗搓搓跑到宋千儒的住所,打算问一下究竟。 结果小厮说人在二小姐院子,他又马不停蹄跑到西禾的芳菲苑,结果刚走到暖房外,就听见屋内传来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他推门进去,两个人正凑在一起看着话本哈哈大笑。 沈剑君:……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他瞧了瞧妹妹脸上的表情,轻松、自在,无一丝心里压力。 宋千儒的脸上也是一派开怀。 “沈三,你回来啦!快来,快来,这个可逗了。” 沈剑君慢腾腾挪动过去,被宋千儒一把扯着坐下,三个人便凑在一起看起了话本。 这书还是西禾从狗子哪里搜刮到的,它整日待在空间,没事干就买了许多话本来打发时间,别说,还挺好看! 婚事定在了来年开春,为此,沈二老爷特意掏出老本买下了隔壁院子给俩人成婚用。 宋千儒高兴坏了,满屋子钻来钻去,大赞特赞:“沈二,你买的真是太合我心意啦,好看!” 沈二老爷便笑,眼神中流淌着他不曾察觉的宠溺。 西禾瞧了一眼,没出声,多一个人对宋千儒好不是件坏事。 过年,百官进宫携家眷进宫祝贺,沈二老爷把家里人都捎上了,在宫宴上西禾看到煜王妃身边站了一位女子,正是绿儿。 宋千儒张了对千里耳,跟西禾窃窃私语:“绿儿和煜王妃说话,煜王妃不搭理。” “煜王爷警告煜王妃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脾气!” “将军府的大小姐正盯着沈三看,还和妹妹讨论,说他长得丑,不如沈二老爷俊秀” 沈剑君:……请尊者一下我这个当事人,谢谢! 他控制不住看向将军府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个圆脸小姑娘正盯着自己,剑眉倒竖,恶狠狠地瞪了小姑娘一眼。 小丫头懂什么?他这是威武!雄壮! 没错,经过练武师傅不断的锤炼,沈剑君成功练出了一身腱子肉,猛一瞧,还以为是个武夫。 被瞪了一眼的将军府嫡二小姐:“……” 酒过三巡,陛下携皇后离开,吩咐太子主持大局。 西禾注意到,不仅煜王,成王,其他几位皇子都变了脸色……西禾叹气,看来又要少不了一番争权夺位。 她看向沈二老爷,他站在方丞相身边,与诸位官员谈笑风生。 令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丞相是坚定的皇党,谁在皇位上,他就忠于谁。 否则,西禾都在想是不是要为了沈家插手一下谁当皇帝的事了,好在沈爹靠谱,不需要她费心。 一场宫宴,众人都在交流感情,西禾则和宋千儒吃得肚子溜圆。 引得众人频频望来。 沈剑君脸色羞窘:“你们俩能不能别丢人了!” 宋千儒边啃鸡腿边反问:“那怎么才不丢人?像你吗?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能吃?沈三,你现在怎么这么俗气!” 西禾附和:“没错,哥,你现在好俗气!” 沈剑君差点没被气死,他还不是为了他们考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气鼓鼓坐下来,抢走宋千儒手里的鸡腿,一口‘嗷呜’咬进了口中,瞬间,享受美食的幸福感让他差点热泪盈眶。 果然,就不该矜持! 被囚禁的神明15 北风呼啸,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在‘沈府’门前停下,大老爷从车内走出,随即又转身扶着一位头戴毡帽遮得严严实实的女郎下来。 护院打开门,大老爷立刻小心引着女郎进入沈家,门再次关闭。 芳菲苑,西禾喝完羊乳,懒洋洋侧躺在软榻上看一本游记,就听见丫鬟来报,说是大老爷到了。 “不是说还有半个月才到吗?” “奴婢不清楚,不过大老爷这次还带了一位姑娘过来,这会正在太太院子里坐着呢。”丫鬟一边给西禾穿衣,一边道。 西禾手一顿:“姑娘?” 丫鬟俯身,为她戴上香囊:“是的呢,小姐。” 屋外寒风凌冽,西禾身披厚厚的大氅,带着两个丫鬟一路到了主院,刚进去就听见一阵陌生的笑声,银铃般悦耳。 丫鬟掀开帘子,西禾走进去,一眼看到坐在下首位置的女子。 寒冬腊月,她穿一件单薄红衣,上面绣满了五毒虫,指甲乌黑发紫,惨白的脸上绘着诡异的图纹。 西禾脑海里冒出了两个字:苗疆。 果不其然,等双方见礼过后,大老爷便介绍这女子确实来自苗疆,进京是为了求人治病。 “治病?” 西禾和沈二太太面面相觑。 大老爷便看向西禾,神情欲言又止。 西禾眨眨眼,明白了。 晚间,沈二老爷回府,用完晚膳,一行人去了沈二老爷的书房。 书房的门刚关上,苗疆女子脚步踉跄,一瞬间跪倒在地上,脸上的图纹瞬间蔓延至整张脸,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玥姑娘!” 大老爷惊呼,随即转头急急看向宋千儒。 沈二老爷拍了拍宋千儒的肩膀,示意他去看看。 宋千儒捏着鼻子凑过去看了一下,下一瞬,眉头便皱了起来。 大老爷紧张得屏主呼吸。 宋千儒伸出手,放至玥姑娘的发顶,手腕微转,瞬间一股淡淡的光芒自掌心涌出,一点点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玥姑娘眉头逐渐舒展,脸上的图纹一点点消散,面颊变得红润。 “玥姑娘可还有事?” 宋千儒一放下手,大老爷就急急问道。 宋千儒摇摇头:“只是邪气入体,驱散就好了,没大碍。” 大老爷顿时松了口气,下人进来将玥姑娘扶去客院休息,大老爷这才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这次去南疆收货,不小心得罪了当地的一方寨主,将他们人和货物都扣留了下来,仅三人逃出。他们一直在外面寻找办法救人,拿回货物,巧遇玥姑娘族人被偷袭,他们上去救人,结下善缘。 “那山寨格外诡异,玥姑娘救人却不小心进了他们的禁地,脸上便成这样子了。” 大老爷想起当时的场面,依旧触目惊心,他看向宋千儒:“那批货物里有官府的东西,不能不取,玥姑娘对我等有大恩,我想着宋公子能力非凡,于是便带了她进京……宋公子,今日真是多亏了您。” 沈二老爷待宋千儒如孩子,大老爷等人却是不敢的。 他们敬鬼神,敬天地,宋千儒虽性情单纯无害,他们却是万万不敢怠慢。 被囚禁的神明16 宋千儒摆手:“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转头朝西禾眨眨眼。 西禾:“……” 沈二老爷却是叮嘱大老爷:“待玥姑娘身体好转,你们便尽快赶回南疆,货物的事交给老三处理。” 沈家在沈二老爷当官之后,沈家的商行和镖局也随之水涨船高,偶尔也会替朝廷押送货物,这些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的。 “玥姑娘求医的事也当守口如瓶。” 宋千儒的存在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而且他如今马上要娶西禾为妻,二人就要过上普通夫妻的日子,沈二老爷只想他们平静生活,并不希望再恒生其他波折。 大老爷自然是连连点头。 于是此后几日,宋千儒闲暇便去为玥姑娘祛除邪气,西禾每每陪同。 府中下人只当大老爷带来的姑娘能说会道,哄得二小姐宋公子没事便往她院子里跑,连酒都不吃了,害得他们少拿了好些赏钱。 “娘子,你说这世上是不是还有和我一样的人?” 宋千儒蹭着西禾的小腿。 乍暖还寒,湖里的薄冰已经消融,屋里仍旧铺着厚厚的地毯,宋千儒枕着双臂,对那位弄伤玥姑娘的灵物感到十分好奇。 是生了灵性的动物,还是汲取日月精华生长的野草树木? 他自有意识以来一直都是浑浑噩噩,凭着本能修炼,遇上沈二老爷时心性单纯,只当这人与自己外貌一致,心生好感,便糊里糊涂跟到了沈家。 多年前的沈家只有三间草屋,沈家三兄弟骨瘦如柴,饿得恨不得啃树根。 他磕磕绊绊用那不熟练的赐福之术,庇佑沈二中第,沈家另外两兄弟生意越做越红火,三间茅草屋变成占地几十亩的沈宅,然后遇上他家娘子。 宋千儒扯下西禾手里的书,兴奋道:“娘子,我们去南疆吧?” 他现在变厉害了,若遇上坏妖精,定能对付! 西禾瞥他一眼,抽回书:“不成婚了?” 宋千儒顿时惊喜:“你愿意成婚?” 西禾翻了个白眼,不搭理这蠢东西了。 下一瞬却被人摁在了胸口。 宋千儒抱着她脑袋就是一通亲,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太好了,太好啦!”他还以为她不愿意呢!都打算成婚那天把她打晕送入洞房了。 宋千儒激动得恨不得出去跑两圈,然后他也这么做了。 下人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就见他们家准姑爷抱着自家小姐哈哈大笑着跑了出来,疯了一样绕着院子转圈。 下人们顿时急了。 “宋公子,快放下,莫要摔到我们家小姐!” “不放,不放,哈哈哈。” 没多久,玥姑娘离京,西禾和宋千儒成婚。 对于成婚了不知多少次的西禾来说,除了累就是麻烦,是能不动就不动。 但对第一次成婚的宋千儒来说,这可真是人生第一大喜了,跑前跑后,恨不得一人两用,一个陪着自家娘子,一个亲自操持婚事。 沈二太太被他烦得不轻:“你又不懂,瞎凑什么热闹?” 宋千儒理直气壮:“我和娘子的婚事,我当然要亲自来。” 沈二太太:“……” 只能让他参与,却派了下人盯着,省得他帮到忙。 成婚这日,沈家人都从祖宅到了京城,方家小姐来为西禾添妆,沈二老爷交好的官员,敲敲打打,喧嚣热闹。 迎亲队伍到了府外。 屋内,沈二太太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下来了,紧紧握着西禾的手,泣不成声:“都是爹娘不好,让你一个人来承担。” 她始终认为,若非为了沈家,女儿会嫁一个德才兼备的夫君。 女儿是为了他们,为了整个沈家的荣华富贵,这才选择将自己献给神明。 沈二太太越想越伤心:“是娘没用,护不……” 西禾轻轻捂住她的嘴,朝沈二夫人摇了摇头:“娘,女儿是真心实意嫁给他的,无论他富贵还是贫贱,女儿都心悦于他。”说完,她红了脸。 女孩一身红色嫁衣,衬得整个人娇艳如花,脸上的羞怯那般真挚。 她轻轻拥抱沈二太太:“娘,女儿会很幸福的。” 沈二太太愣住了。 就在这时,沈剑君敲响了门。 西禾最后看了眼沈二太太,盖上盖头,被丫鬟牵着趴在了沈剑君背上,视线一片暗红。 耳边是众人的欢呼声,西禾静静趴在沈剑君背上,听他嘀嘀咕咕叮嘱:“我这个做哥哥的连门婚事都没有呢,你倒好,比我还先成婚……” 说着说着,竟带上了哭腔, “你这死丫头,着急成什么婚?日后成了人家娘子,你想打我都打不着了,哎呦!你干嘛?” 西禾收回手,轻哼:“那你就想多了,我日后不仅继续打你,连你儿子也一起打!” 沈剑君:“……” 一腔悲伤烟消云散,只想把这破妹妹扔出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西禾只觉得眼前一亮,下一秒,宋千儒那张脸就出现在了面前。 一身大红喜服,弯弯的笑眼,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笑得傻乎乎:“娘子!我们终于成婚了!以后你就是我家娘子了!” 俯身凑过来,吧唧,响亮地亲在她脸蛋上。 屋内众人立刻瞪大了眼睛,这,这,这!对视一眼,纷纷忙不迭逃出了房间。 哎呦喂,沈大人家的女婿不得了了啊,竟然那般孟浪! 成了婚的夫人却忍不住慢下脚步,悄悄回头,就见那眉清目秀的郎君托起小新娘的俏脸,轻啄她红唇,眼角眉梢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忽然,夫人们的心就被触动了。 这,也许才是真的比翼连枝、琴瑟之好,举案齐眉。 宋千儒向来肆意妄为,连陪客的酒都没吃,门一关,就抱着自家娘子钻进了床帐中,丫鬟们羞得面红耳赤,全都躲得远远的。 沈二老爷拎着儿子四处见客,沈剑君脸都要笑僵了,一肚子的酒。 终于等到客走,直接睡趴在了地上。 而喜房的红烛却从深夜一直燃到天亮,新郎食髓知味,将娇弱的新娘好一番折腾,天亮后丫鬟一瞧自家小姐腰间的青紫指印,顿时心疼得眼都红了。 被囚禁的神明18 “姐姐,你就成全我吧好不好?” “我只是想认回爹爹,我一定不会和你争抢爹爹的疼爱,求你了……” 女孩说着说着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娇小的身子轻颤,眼眶红红,哭得让人心疼极了。 煜王爷忍不住抱紧她,一转头,那张俊颜却骤然冰冷:“沈大人,都说您对子女十分纵容疼爱,为何同为女儿,您却独独对绿儿这般残忍?” “她也是您的女儿!您为何就是不愿意认她?” 沈家众人:“……”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好端端在家里坐着煜王爷会突然带着绿儿来认亲! 不是,这事不是已经完了吗?怎么还来? 煜王爷看着对面的一家人,男主人面色平静,女主人低头抚袖,大儿子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一脸震惊。 女儿和女婿则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牵牵小手搞各种小动作。 煜王爷本就不好的心情瞬间阴沉,果然,在他面前都敢这般放肆,绿儿一个人的时候岂不是被欺负死? 沈家,真是好胆! 煜王爷沉声:“沈大人,您作为朝廷命官,便是这般为百姓作表率的吗?丢弃子女?还是说你沈家已经穷到揭不开锅,连一个女儿都养不起了?” 扫了眼这典雅富贵的花厅,门口的丫鬟小厮。 煜王爷冷笑连连:“看来,本王要进宫一趟,请求父皇给你多发点俸禄了!” 沈家众人:“……”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煜王爷要是进宫,那就不是皇帝发俸禄,而是官差进沈家搜查了。 朝堂上,除了脑子一根筋、宁折不弯的孤臣,谁经得起查呢?一个不小心人头落地、抄家灭族都有可能。 毕竟,御史那些人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那就多谢王爷了。” 沈二老爷抬起眸,嘴角浅笑:“臣确实觉得俸禄少了些,这些年若非靠娘子的嫁妆支撑,我们一家子都要喝西北风了。王爷若是能帮忙和陛下提一下俸禄的事,不仅臣,其余大臣也会感激您的。” 煜王爷瞬间大怒,指着他:“你!” 沈二老爷笑容温和,看向满眼泪水的绿儿:“至于这位姑娘的父亲,已经离开沈家,独自经营铺子去了,王爷若想寻人,可往城南寻李家铺子便是。” 他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端着杯子,稳稳当当。 煜王爷一张脸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冷笑:“看来沈大人是打定主意要做那狼心狗肺、狠心绝情的狠父了?” 沈二老爷微微笑着,并不言语。 这话宋千儒不乐意听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狼心狗肺?狠心绝情?这丫头根本就不是沈家的孩子好么!她爹叫李仁贵!是沈家的管家!沈二只生了我家娘子和沈剑君两个人孩子!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好么!” “我家娘子可没有这样的妹妹!” 上下打量绿儿一眼,嫌弃别开脸。 “我娘子才没这么丑!” 绿儿哭声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盯着宋千儒,一脸不可置信。 沈家二老轻咳一声,扯他袖子:“别胡说八道。” 沈剑君没忍住,直接哈哈大笑出声。 绿儿脸瞬间涨得通红,指着他们:“你你们欺负人!”转身扑进煜王爷怀中,呜呜哭泣,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煜王爷简直气笑了:“好好好,沈家真是好得很!” 一把抱起绿儿,阴笑着衡了沈二老爷一眼,转身大步离开沈府,速度之快,估计已经被气疯了。 屋内众人:“……” 沈剑君迟疑:“爹,那丫头真不是你在外面瞎搞出来的?” 他抓耳挠腮,一张脸皱起:“如果是真的你也千万不要说出来啊,咱家就这点家产,那绿儿和煜王爷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肯定要把沈家吸干净才算完。到时候我和二丫可就啥也捞不到了。” 西禾:??? 她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二丫的称号? 沈剑君急得团团转,站起来:“不行!我要藏点钱准备着!”急匆匆跑出了花厅。 宋千儒顿时哈哈大笑,对沈二老爷道:“没事,就算沈家真空了,不还有我嘛,小爷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沈二老爷便笑了,欣慰又温暖:“嗯,我知道。” 不过,他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 府外,绿儿一进入马车就扑在煜王爷身上哭了起来,她今天真的是伤心极了,本以为有王爷在,沈二老爷会承认她,可没想到,他还是不愿意认她! “王爷,怎么办?绿儿心好痛,他们为什么就不肯认我呢?” 完全忽略了沈二老爷说她爹是李管家的事。 下意识,她认为强大、儒雅的沈二老爷才是她爹,李管家那种人怎么可能是她爹呢?肯定是他们不想认她,所以撒谎。 绿儿哭得浑身颤抖:“怎么办?怎么办?我是不是不能嫁给你了?” 煜王爷呼吸一窒,抱紧了她,目光坚定:“放心,本王一定会娶你,也一定也会让他们认你,跪着认你!” 绿儿心一颤,死死抱住他:“王爷,您真好!” 煜王爷抿着唇,看向窗外,目光沉沉,沈二,又是沈二! 自从方丞相手下多了这一号人,他想要做什么都无形变得艰难许多!沈二就像一跳滑不溜秋的泥鳅,根本抓不住。 他本以为这次借着绿儿的事可以让他投鼠忌器,可没想到沈二丝毫不怕! 煜王爷深深吸气,没关系,他会让他怕的。 这边西禾也从系统那里知道了,原来她不关注绿儿的这段时间,那丫头已经挤掉王妃准备上位了。 煜王妃据说身体愈发不好,终日躺在床上。 她感念自己时日无多,无法伺候王爷,于是将自己最好的姐妹送到了王爷身边,希望她走后,绿儿姑娘能代替她照顾王爷。 可绿儿身份低贱,即便脱了奴籍,依旧上不得台面。 她做个妾还行,但这王妃之位却万万落不到她头上,煜王爷的母妃令妃已经着手为儿子重新选妃了,俩人最近急得差点上火。 于是不知怎地,就想到了沈二老爷。 被囚禁的神明19 西禾准备陪宋千儒去南疆的计划暂时停滞,她倒要看看煜王府想做什么? 结果一连几日煜王府都毫无动静,就在众人满头雾水,猜测煜王府是不是打消了念头时,却得知皇帝竟打算派沈二老爷去东海做监军! 让一个文官去战场,还是二品大员,皇帝疯了? 程大人拱手呵呵笑:“沈大人乃我朝肱骨之臣,为陛下分忧解难,我等不如,我等不如啊。” 嘴上的小胡子一撇一撇,眼中明晃晃的幸灾乐祸。 许大人大怒:“程潜你个奸逆之人,明明去东海的人是你!为何又成了沈大人?是不是你搞的鬼!” 东海此时正和琉球打仗,前两日皇帝早已在朝堂上定下了人,结果今天一早却忽然换了人。 没有鬼?怎么可能? 程大人挑眉:“许威,你可不要胡说,本官何德何能能左右陛下的决策?”朝皇宫的位置拱了拱手,“陛下既然指了沈大人,那自然是更加看好大人!” “沈大人,本官在此祝您平安归来。” 皮笑肉不笑地朝他们拱拱手,神清气爽地走了。 众人看着他屁颠屁颠追上前方煜王等人,顿时沉下脸,看向沈二老爷的目光无比担忧。 “沈大人,不若您去求求大人?” 大人,指的是方丞相。 沈二老爷摇摇头:“既然是陛下钦点,本官自当前往,诸位莫担心。”朝众人拱拱手,回了府。 沈家, 众人一听沈二老爷要去战场,顿时哀声一片。 “这战场可如何去得?据说那琉球人茹毛饮血、阴险凶恶,这去了焉有命回来?”沈二太太哭得眼睛红肿。 宋千儒直接道:“我陪你去!” 沈二老爷:“……莫要胡闹。” 西禾沉吟:“父亲可知是何人将你的名字提上去的?” 沈二老爷摇摇头,随即淡声安慰众人几句,起身去了书房,西禾顿了顿,也起身跟了上去。 沈家书房,沈二老爷无奈地看着对面椅子上的女儿。 他说不要让她插手,她还是不听…… 沈二老爷无奈,只能交代:“是煜王爷。” 西禾点头,她也猜到了。 沈二老爷便又道:“此行我是非去不可,家里便靠你了,多护着千儒和你娘你哥一些,等我回来。” 他眉头皱拢,目中含了担忧。 他料到煜王爷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他会让他去东海……东海之行必定充满艰险,他能保证自己的性命,却无法同时兼顾府中。 沈二老爷望着唯一的女儿,作了托付:“你哥冲动鲁莽,千儒孩子心性,这次要靠你了。” 他在东海,到底鞭长莫及。 西禾重重点头:“父亲,你要多保重。” 没过两日,沈大人不得已起身去往东海,随行者十几护卫,陛下送行。 而沈府在沈大人离开后立刻关门避客,可不曾想,第二日宫中就来了旨意,令妃要见一见沈二夫人。 沈二夫人一听,顿时脸就沉了下来。 “欺人太甚!走,我们这就进宫!”彻底恼了煜王府的霸道行径。 被囚禁的神明23(二合一) 皇帝下令彻查,煜王的阴谋瞬间土崩瓦解。 尽管令妃苦苦哀求,煜王仍被贬为庶民,终身囚禁,府中所有人都被打入天牢。 整个京城噤若寒蝉,菜市口每天都有人头落地,血腥味弥漫在整个京城的上空。所有煜王一事参与者,一律抄家,男子当即问斩,女眷小孩充入奴籍,八代之内不可读书为官,只能做下九流的活计。 沈家也被查了,钱大人拿出当年伺候曲氏的丫鬟的口供,证明绿儿和沈家毫无关系。 西禾没有去看绿儿的下场,只听说被拉走那日哭得格外凄惨,大喊自己是沈二老爷的女儿,被嫌吵的官差抽了嘴巴子,满嘴血呢。 想来也是,王妃梦没做成,结果转头就成了奴婢,比往日还惨。 西禾保住了李管家一条命,但吃了多少苦头她就不管了,绿儿可是他女儿,自己作的孽自己受。 京城乱了不少日子,渐渐才平息,不过底下暗云涌动,并不太平。 当今已经年愈五十,底下的皇子都已经长大了,煜王点背被自家王妃爆出来付出了代价,但不代表其他皇子就没有想法了! 夺嫡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而此时的西禾夫妻已经和玥姑娘启程去了南疆。 临行前的一日,他们在一家茶馆见到了煜王妃,彼时她已经和煜王和离回了孙府,换上一身蓝色衣裙,眉宇间一派轻松,却是来感谢她的。 西禾摇头:“各取所需而已。” 煜王妃一愣,随即更加松快了:“那就祝沈小姐一路顺风。” 南下的路比想象中的艰难许多,一路颠簸,耗时一个月才到达南疆,进入关口后一股阴冷湿润的气息包裹着众人。 玥姑娘松了口气:“前面就到了。” 马车翻越过一座高山,在傍晚时分进入一个古老的村寨。 寨子很大,许多老人孩子、男人女人穿着民族特色的服饰站在原地,好奇地打量着这些陌生面孔,看到玥姑娘则笑着喊‘玥姑娘’。 西禾等人跟着玥姑娘进去,见到了寨子的长老,安顿下来。 宋千儒对这个地方感到十分好奇,便提议前去治疗病人,等治好之后又围绕着整个寨子观察了起来。 他在看别人,别人也好奇偷瞧他,尤其孩子和女子。 苗疆男子大多皮肤黝黑,极少数才肤色白皙,他们对这个高大白净的中原男子感到十分好奇,被看一眼又羞涩得躲开了去。 西禾仍旧在看那些病人,表情奇怪。 玥姑娘忍不住道:“沈二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对?” 西禾视线从他们脸上神秘的纹路,落到鼓鼓的太阳穴上,摇了摇头,转身出去:“明日带我们去事发地看看。” “好!” 寨子的长老对于他们时分热情。 可惜整个寨子会说官话的人并不多,所以双方沟通并不太多,吃完晚饭就回去睡了。 次日,收拾完毕,玥姑娘带着西禾二人一路翻越山林,在另外一个寨子前停了下来。 西禾他们听不懂双方在说什么,应当是争吵了一番,最后那守门人不甘心地瞪了西禾二人一眼,转身进去通报。 玥姑娘解释:“我们寨子和他们关系一直不太好,所以不太好进。” 西禾点头表示理解。 不多时一个头上缠着巾的男子走来,拎众人进去,整个寨子一片素白,四处挂着白布,他们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死了人。 西禾和宋千儒对视一眼,眼中愈发好奇。 来到一处厅堂,屋内大刀阔斧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耳上带着耳坠,眼窝很深,道:“进去可以,交出解救之法!” 西禾二人惊了一下,没想到这里也有人会说中原话。 宋千儒直接道:“可以。” 这个寨子的伤亡明显比玥姑娘所在的寨子要多得多,已经死了十几号人了,还活着的纹路已经从身上蔓延到了全身,躺在床上哀嚎,痛得打滚。 宋千儒二话不说,上前治疗,最后身形忍不住晃了晃。 西禾扶住,担忧:“还行吗?” 宋千儒喘了口气:“我没事,只是灵力消耗得有点多。” 当晚几人在这个寨子住了下来,第二日休息好才去事发地,是一处院落,墙角种一棵槐树,明明是七八月份,却还开着槐花。 一串串,白色的花,如风铃般摇晃,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槐树下一口井,小院里落满了落叶,杂草野花从石板的缝隙里挣扎着开出来,越靠近老槐树开得越盛。 西禾:“……” 怎么看怎么诡异。 宋千儒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少寨主立即道:“小心!但凡进入院子的人都遭殃了。”路过还好,走进去的基本都死了。 西禾表示无碍,径直跟在宋千儒身后,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一瞬间屋外众人面面相觑。 一进入这个地方,西禾就察觉到了不同寻常,静,太安静了,风声、虫鸣都从耳边消失,只有鞋子踩在地上的声音。 她忍不住去握宋千儒的手,谁知道却握了一个空。 西禾:??? 她惊了一下,忙问狗子:“怎么回事?” 狗子迷迷糊糊爬起来,睁开眼皮瞅了瞅,打着哈欠:“老树成精了。” 西禾无语:“这个还要你说?” 她是问的这个吗? 狗子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西禾:……废物。 她径直朝大树走去,这是一棵老树,粗壮的腰身五个成年人合抱堪堪围拢,枝繁叶茂,遮住整个天空,树上却奇怪地没有一个鸟巢。 她仰头打量,看到了一块被劈焦的枝干。 西禾一愣,难道是没有顶住劫雷,最后黑化了?开始伤人? 她忍不住探出手,想要触碰一下树干,谁知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 “娘子?娘子?” 有人轻拍她的脸。 西禾迷迷糊糊睁开眼,下一秒,直接捂住脑袋,一阵头痛欲裂,脑袋仿佛要炸开,她口中忍不住溢出痛苦。 “来,喝点水,你昨日饮太多酒了。” 那只手轻轻扶住她,随即口中一阵清凉,潺潺流水汇入她口中。 西禾只觉得喉咙里无比干渴,她抱住碗大口饮水,等喉咙舒适,她睁开眼睛,下一瞬瞳孔一缩,这俊朗迷人的郎君是谁?她家傻狐狸呢? 男子拍着她的背,笑容温和:“现在可舒服了?” 西禾没说话,打量四周,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天青色窗幔,屋外鸟声阵阵,仿佛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 她把视线落在男子身上:“你是谁?” 一身白衣宛如谪仙,清朗温润,仿佛世家公子。 男子一笑,抬手摸摸她头,被西禾避开,男子便无奈放下手,笑容纵容:“娘子可真好笑,我们已经成婚两年,你竟是忘了我是谁吗?莫不是昨日喝了太多酒?” 起身又倒了一杯茶,衣袖上绣着精美的枝叶。 西禾拧眉,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为夫不该让你喝这么多酒的,下次定要看着你一些才是。”他声音带着浓重的宠溺,嘴角上扬。 西禾:“……” 掀开被子,站起来,径直走到门外。 这确实是一处世外桃源,漫山遍野种的全是桃花,青山绿水,美极了。 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男子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娘子,喜欢吗?娇嫩、纯洁,就像你一样。” 西禾抖掉他的手,转头盯着他的眼眸,眉头微蹙。 男子便歪了歪头:“怎么了?” 西禾没吭声,转身一言不发往外走,路过的丫鬟、小厮僵硬地干活,她上前问话他们就好像没听见,仍在机械劳作,处处透着诡异。 男子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看着西禾四处问人。 西禾眉头越拧越紧,这什么鬼地方? 她试图问狗子:“还活着吗?” 意料之中,没有声音。 西禾便明白了,她大概是被树精拽到了自己幻境中。 这……着实有点厉害了。 西禾便四处闲逛,一连几天那男子都会来对她嘘寒问暖,仿佛是真正的恩爱夫妻,她也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人名叫柳千叶,整座山庄都是他的。 这日,西禾又在闲逛,忽然远远看见一棵巨大的树木。 参天古木直冲云霄。 西禾呆了一秒钟,连忙提起裙子跑过去,砰,拐角处和一个下人撞在一起,跌坐在地上。 她艰难爬起来,看向那人:“你没事……” 一身灰色小厮服,五官清秀,一双咕噜乱转的眼珠子这会呆呆的,仿佛傻了一样呆坐在地上。 西禾一喜,跑过去:“相公!” 小厮却猛然推开她,站起来,低着头朝她身后拱手。 西禾一怔,转头望去,就见柳千叶一身白衣站在不远处不知道看了多久,双眸暗沉,嘴角的弧度冰冷。 他微微笑着,走过来:“娘子可是摔疼了?” 西禾扫他一眼,自顾爬起来,然而就这功夫宋千儒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西禾:“……” 一连几日,西禾都在四处转悠,寻找宋千儒。 可却毫无踪迹,就在她耐心快耗尽的时候,终于在厨房把人逮住了。 她将人拎到墙角,拍了拍他的脸:“宋千儒?相公?小傻子?”呆呆的,没什么反应。 西禾顿时皱眉,把人带回去,想了想,藏到了柜子里,准备等晚上的时候再逼问一番,结果天擦黑,她刚把人拽到床上门就被柳千叶敲响了。 “娘子,你睡了吗?” 屋内静悄悄。 柳千叶顿了顿:“那我进来了。” 西禾心中卧槽,反手扯了被子盖住宋千儒,道:“别!我已经睡下了。”被人抱住了腰。 屋外一阵安静,半晌,柳千叶道:“那你好好休息。” 西禾心弦一松,老实说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家伙的来路,还是小心为好,转过头,对上一双呆呆的眼睛。 西禾奇了怪了,都傻了还抱她? 伸手便打算扯开这家伙的手,谁知道这人却越抱越紧,翻身将她压在了下面。 西禾:??? 她抬起手,扯了扯他的脸:“醒了就别装死。” 宋千儒仍旧目光呆滞,一双眼睛落在她脸上,却又好似什么也没看,半晌,低下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西禾:!!! 窗外月亮越升越高,床帐里伸出一只手臂,月光下,刺目的白。 清晨,西禾还在沉沉昏睡,突然,她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最终顶不住压力,张开眼睛——看到柳千叶面无表情的脸。 西禾下意识转头,宋千儒已经醒了。 他跪坐在床上,双目仍旧呆滞,光裸的胸膛上几枚暧昧的红痕。 西禾爬起来,拥着被子,轻咳一声:“既然你看到了,那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和离吧。” 柳千叶静静看着她,眼神逐渐阴沉,忽然,他冷笑出声。 “贱人!” 一巴掌甩来。 西禾刚想闭眼,巴掌却被一只手拦住。 西禾惊讶,转头,却发现宋千儒依旧是那个傻呆呆的模样,手却毫不犹豫拦住了柳千叶的巴掌。 柳千叶咬牙切齿:“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何还要和一个下人鬼混?” “贱人,贱人!女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放荡无耻的贱人!好好好,我今日就让你们一起做个鸳鸯鬼!” 一根树枝狠狠朝二人抽来。 西禾被人一把抱起,跳到地上,哗啦,床,碎了。 西禾顿时心有余悸,这个疯子! 就在这时,柳千叶的攻击又砸了过来,他暴怒,五官气得狰狞,恨不得杀死这对奸夫**。 西禾:……就无语。 她抱紧宋千儒:“去老树那边!” 宋千儒当即抱着她跳出窗外,一路跑向大树,柳千叶紧追不舍。 她在这里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只能靠宋千儒,双方你追我赶,一炷香后终于跑到槐树的院子。 宋千儒拦住攻击,西禾直奔屋内,抄起桌上的铭牌就往地上砸。 砰!四分五裂。 屋外柳千叶顿时神魂震荡,痛叫出声。 西禾跑出去,就见宋千儒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她红了眼睛,取下头上的发簪扑过去刺入柳千叶的眼睛,扑哧,柳千叶惨叫出声。 天空雷声滚滚,整个空间开始震荡,一道震怒的声音。 “贱婢尔敢!” “贱婢你妈,再不放我们出去,信不信我灭了你?” 被囚禁的神明24(二合一) 眼前一黑,等西禾睁开眼她已经回到了小院,宋千儒就站在她两步远的地方。 “娘子,你没事吧?” 宋千儒赶紧跑过来,见她安然无恙依旧心有余悸:“那个人……” 西禾转头看去,却见老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脸色布满纹路的黑衣男子,不是柳千叶是谁? 宋千儒心一紧,他可没忘记自己被打得毫无还手的样子。 柳千叶凶狠地瞪着他们:“狗男女!” 宋千儒瞬间炸了:“你才狗!你全家都狗!怪不得孤家寡人一个还成了这个丑样子,肯定是缺德事干多了!” 深井冰,竟然抢他家娘子! 柳千叶脸黑沉滴水:“你再说一遍!” 宋千儒梗着脖子,不愿意落下风:“说就说,你就是个混蛋,王八蛋,不要脸!” 周围瞬间刮起一阵骤风,阴冷地席卷而来,宋千儒吓了一跳赶紧把娘子护在身后,同时作好战斗准备,然而风却停了。 宋千儒:哎??? 柳千叶阴测测:“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宋千儒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这就是个脑壳有病的,万一真动手,他护不住娘子怎么办? 西禾却笑了:“那你倒是动手啊。” “……” 柳千叶冷冷睨着她,却并不动手。 宋千儒眨眨眼,忽然间悟了:“娘子,他是不是不行?” 西禾含笑点头,或许柳千叶能把他们拽入他的域,但现在他却没有能力杀了他们,否则他不会哔哔那么久,能动手早就动手了,显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那便是你黑化的缘由?”她问。 宋千儒不明所以:“什么黑化?” 柳千叶冷笑出声:“你们女人就是那般,放荡!三心二意!纵然我付出再多真心,仍旧改不了偷吃!” 越说越怒,脸上的黑色纹路弥漫整张脸。 西禾:“……” 狗子直接好家伙:“还是一个被女人骗了的家伙!啧啧啧。” 西禾拧眉:“所以你把他们杀了?” 柳千叶冷笑:“我当着她的面亲自把那个男人活剥了,你知道吗?我问那个男人,是活命还是要和那个女人做对鬼鸳鸯,结果两个人都选择活命,说是对方勾引的自己!” 他还以为他们有多相爱,原来不过如此。 西禾:“……你知不知道,草木成精是无法对人动手的?” 草木成精本就逆天,规则自然就严苛,敢对人类动手,基本上是仙途无望。 柳千叶脸上的笑一顿,挫败感袭上心头:“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每当他想对人类出手,头上就像悬了一把剑一样,胆颤心惊。 但他当时太怒了,一腔真心喂狗,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人死了,劫雷劈下来,他差点灰飞烟灭。 他直勾勾盯着宋千儒:“做桩生意如何?我助你成仙,你助我另觅灵体。” 西禾:??? 宋千儒懵逼:“成仙?” 柳千叶胸有成竹:“我被虽困在此地千年,修为无法更进一步,但却找到了去仙界的办法。”他看着宋千儒,“只要你答应帮我换一副身体,我就告诉你去仙界的办法。” “你应该能感觉到,这个世界道法早已消亡,靠自身飞升难如登天!” 他在这个地方已经千年,千年来亲眼看着天地间灵气越来越少,最后逐渐泯灭,如今稀薄得只剩薄薄一层,修炼基本无望。 柳千叶不动声色打量宋千儒,这狐狸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修炼到这水准的。 宋千儒却被他的话震懵住了:“成,成仙?可我从未想过成仙吖!”转头含情脉脉望着西禾,“我只想跟我家娘子在一起。” 西禾心中一暖,眼中泛起笑意,回握住他的手。 柳千叶瞬间气急败坏:“你疯了吗?放着长生大道不要,竟然跟一个女子厮混!女人根本就没一个好东西,你信不信只要你一走,她立马另嫁他人!” “不行!我不同意!” 宋千儒顿时大惊失色。 一把紧紧抓住西禾的手,急切道:“娘子,你不能嫁别人,你只能是我的!” 西禾好笑又无奈,点了点头:“绝对不嫁!”看向柳千叶的目光冷了下来,“你害了那么多人,还想去修仙界逍遥快活?做梦!” 直接道:狗子! 狗子立马爬起来:好嘞! 一瞬间,柳千叶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危机感,炸得头皮发麻,大吼:“你想干什……啊!”一声凄厉的惨叫。 宋千儒呆呆望着一只黑狗突然出现,将柳千叶三两下吞咽入肚,转而消失不见。 他咽了咽口水,哆嗦道:“娘子,那是什么东西?” 不会把他也吃了吧? 不要啊,他还没活够呢! 西禾拽着他往门外走去:“我养的一个小东西。” 柳千叶早就不是精怪了,早已堕落成魔。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何能在劫雷下活下来,但见到玥姑娘的第一眼她就清楚知道他们碰到了魔。 好在轻微,宋千儒的赐福之术便可轻易化解,想来也是柳千叶保存实力,蓄力去仙界的原因,否则绝对不仅仅表现的那样,早就成活尸了。 院子外玥姑娘和少寨主等得心焦,忽然,吱呀,西禾二人打开门走出。 玥姑娘眼睛一亮:“沈二小姐!宋公子!”跑到他们面前,忍不住望向门内,欲言又止。 少寨主直接问:“二位可看出问题?” 西禾和宋千儒对视一眼,道:“已经解决,今后不会有事了。” “真的?” “确认?” 二人满脸惊异。 西禾点点头,看了眼天色:“时间不早,玥姑娘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玥姑娘一愣,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赶紧在前面带路。少寨主纵然心有疑问,但此时却不好再开口了。 这一夜,他们回到了玥姑娘的寨子。 次日,少寨主那边传来消息,派进入院子的人并未出现症状,似乎真的没事了。 玥姑娘大喜,忍不住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族人,族人望向西禾二人的目光又感激又畏惧,他们束手无策的问题他们却轻易解决,着实厉害! 事情解决,西禾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隔日就离开了南疆,同行的还有沈大老爷。 他本在南疆处理事情,听到侄女侄女婿竟然来了南疆,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找来,二弟还在东海生死未卜,他定要帮二弟照顾好他的子女! 一路北上,到了渭水。 西禾谢绝沈大老爷的好意,找了一辆马车,直奔东海。 沈二老爷一身战衣,刚从战船上下来,就听见下属说女儿女婿来了!他愣了愣,随即大步奔到衙门,果见两人在后院转悠。 “沈二!” 宋千儒先看见了他。 西禾转过头,脸上涌起笑意:“爹!” 沈二老爷走过去,见二人安好松了口气,随即拧眉:“不是让你们在京城好好待着吗?怎么来这里了?”忽然心中一紧,“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 难道煜王突然发难?他们顶不住了? 西禾连忙摇头:“没有,大家都好着呢。” 沈二老爷怔然:“那……” 宋千儒便笑嘻嘻将煜王下台,整个煜王府以及相关人员全部遭殃的事说了出来。 沈二老爷张着嘴,半晌没开口,他自来到东海便被战事缠身,除了偶尔补给,几乎都在船上,那些琉球人十分狡猾,时不时偷袭海边渔民,他们只能不断搜查,因此京城的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只道:“你们平安便好。” 随即唤来管家,送二人去洗漱,自己则去了书房。 接下来的日子西禾二人便留在了这里,沈二老爷登船,他们也跟了上去,别说,宋千儒的耳朵和鼻子还是很好使的,帮着擒获了不少敌军。 一众将士对他十分亲切,只觉得沈大人家的女婿不仅平易近人还十分厉害! 沈二老爷给宋千儒弄了个小官身份,让他带队去捉拿那些敌军,宋千儒也觉得格外有意思,每天都十分积极,军功是一日比一日高,连白将军都有所耳闻。 白将军找到沈二老爷:“不如把他放到我那?准保让你家女婿立个大功回去!” 两家如今是姻亲关系,白将军一是看重宋千儒的能力,二也是想卖沈二老爷一个人情,反正功劳给谁不是给?给自家人多好。 沈二老爷迟疑,他并不想宋千儒掺和进朝廷的事。 宋千儒自个却十分乐意:“行行行,我明个就去报道!” 白将军顿时大喜,拍拍他肩膀:“那好,明日你便去找我!”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完人就走了。 沈二老爷:……行吧。 宋千儒跟着白将军,一路从沿海打到内海,再打到琉球人家门口。 军功一级比一级高,短短一年,就从一个百夫长成了头顶红缨的小将军,说出去都知道是沈大人家的女婿,战风彪悍,所向披靡! 又是两年,琉球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得不举旗投降。 同时,京中传来消息,皇帝病情急转直下,夺嫡进入白热化阶段,诸位皇子开始拉拢大臣,不可避免沈家也成了皇子们谋求的对象。 沈二老爷当机立断,让宋千儒带着沈家人回祖地,自己则留在京城等待最后的结果。 宋千儒却不乐意,觉得沈二也太小看他了,他现在这么厉害,还保不住他们?于是最后回去的成了西禾、沈夫人和白姑娘,沈家三个男人留在京城。 没错,白姑娘第二年就嫁给了沈剑君,还生了一个可爱的男宝宝。 沈剑君学习上的天赋一般,好在他耐打耐磨,逼着逼着倒真把他的潜力给逼出来了,科考时考了个不错的名次,成功抱得美人归。 沈家祖地还是那个样子,平静、宜人,四季如春。 西禾睡到中午才醒,醒来去逗一逗小侄子,下午便会骑着一匹马慢悠悠进山,出来时马背上会挂一两只野物,送去厨房让厨娘下锅。 冬去春来,窗外的树枝发出新芽,西禾换了身衣裳准备下山逛逛。 马车在道上行驶,忽然前方传来马蹄踩踏在地上的声音,车夫忙将马车停靠在路边避让。 马队呼啸而过。车夫松了口气,准备继续上路,忽然‘嗒嗒嗒’马队又转了回来,停在车前。 车夫战战兢兢:“这,这位官爷,您有何事呀?” 为首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甩了甩手里的马鞭,不怀好意道:“车里可是你家小娘子?” 车夫大惊失色:“官爷,这可是我家大人的千金!沈大人您知道吧?朝廷二品大员,小姐的夫婿是一等大将军……哎呦!” “废话忒多!!” 男子拨开他,马鞭挑起车帘,露出里面娇美的小娘子。 “呀,这小娘子真真是仙女下凡,深得我心呀!”抬起女子的下巴,色迷迷道:“小娘子,本公子看上你了,要不要跟我走啊?” 小娘子小脸煞白,不断推拒:“你这混人,本小姐已配了夫婿,你敢动我,小心我家夫君夺你狗命!” 男子俯身,一把将小娘子抱在身前,大笑:“那本公子就等他来夺!” 双腿一夹马背,哈哈大笑着打马离去,掀起滚滚尘土。 车夫脸色瞬间煞白:“二小姐!” 沈家,沈二夫人正逗弄孙子,就见车夫连滚带爬跑进来,说她闺女被歹人掳走了。 沈二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还是白氏反应快,连忙请了大夫进来,随即又赶紧派人去报官,吩咐府中下人赶紧去寻找。 然而一天一夜过去了,还是找不到人。 沈二夫人捂着胸口:“君儿,君儿……” 就在这时,忽然下人来报,小姐回来了! 沈二夫人一震,顿时顾不得身体,连忙跌跌撞撞跑向门口,就见自家女儿牵着女婿的手笑吟吟走进来。 “是他,是他,夫人,就是这个贼人掳走了二小姐!”车夫激动地指着宋千儒。 西禾:“……” 宋千儒握拳轻咳:“我就是开个玩笑。” 沈二夫人这会也反应过来了,顿时又气又好笑,无奈道:“你呀,真是把我们吓死了!”吩咐管家前去官府说一声,又把出去寻人的下人喊回来。 西禾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他胡闹,她也跟着胡闹…… 番外 新皇登基,朝中一片欣欣向荣。 沈二老爷还是户部尚书,正二品,沈剑君也进了翰林院编书,宋千儒则过足了官瘾,直接卸下官职和西禾游山玩水去了。 二人驾一辆马车,摇摇晃晃,从京城一路出发。 从南到北,从西向东。 一路游山玩水。 每隔五年,他们都会回京城一次,给沈家人报平安。 沈二老爷一直活跃在政坛上,直到八十多岁还成了小皇子们的老师,一生受人尊敬。 沈剑君也一路往上,最后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位,不过和年轻时相比他变了许多,不苟言笑、严肃认真,唬得孩子们对他又畏又怕,只有见到西禾和宋千儒时才露出一点儿时性子。 这一代的沈家人出现了许多好苗子,有人入朝为官,有人经商。 旁支还出现了一个皇商。 一双笑眯眯的眼睛,见着西禾和宋千儒便亲热唤‘姑姑、姑父’。 据说是个父母双亡的,自小在宗祠帮忙,后来又在沈家私塾读书,天赋不错,沈家人还以为他会科考,谁知道这孩子倒是对行商更感兴趣。 知道西禾和宋千儒走南闯北,便主动提出做他们的车夫。 所以那些年他跟着西禾他们走了不少地方,见识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甚至,西禾临终时也哭得最为伤心,披麻戴孝为她送终。 西禾到底是个凡人,这次她没有刻意修炼,年岁到了自然也就要走了。 宋千儒还算平静:“你安心去吧,我马上会来找你。” 西禾躺在床上,鹤发鸡皮,手上斑斑点点的老年斑,但她笑得温和:“嗯,那我走了。”然后就真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沈凉嚎啕大哭:“姑姑!” 宋千儒静静抚摸着西禾的脸,眼神温柔极了。 丧事过后,沈凉一直没有离开祖宅,他十分担忧姑父的状态,怕他做出什么事……宋千儒离开了祖宅,一路南下,他连忙也跟了过去。 南疆依旧阴雨连绵,空气潮湿,当年的小寨子已经成了大寨子。 宋千儒走进那颗老槐树的院子,老槐树如今只是一棵普通千年老树,孤零零伫立在这里,宋千儒在老槐树下站了许久,然后离开,一路往西。 他步履轻快,沈凉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行了大约五六日,他终于在一个悬崖峭壁前停了下来。 沈凉此时衣衫破烂,头发乱糟糟,完全成了个野人,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气:“姑父,您来这里做什么?” 捶着酸软的腿,感慨‘姜还是老的辣’,姑父还是比他厉害! 宋千儒望着光滑的岩壁:“沈凉,你回去吧,我要去找你姑姑了。” 沈凉顿时懵逼:“啥?” 刚抬起头,就见他家姑父直直朝岩壁撞去,他唬了一跳,姑父莫不是疯了?然而下一秒,他家姑父直接穿过岩壁消失不见?? 沈凉:!!! 他连滚带爬扑过去:“姑父!姑父!姑父您回来!” 山野静谧,声音回荡在山谷中,一切似梦似幻,他姑父真的消失了。 沈凉拍得双手流血,在岩壁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啃草根,吃野果,苦苦等了一个多月,可那块墙壁硬邦邦的再也没有人出来,沈凉终于晕倒在地上。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户农家。 沈凉用随身银票谢过那家人,随后直奔京城,他要找个人问清楚。 沈剑君听完他的疑问,望着窗外久久无法回神,眼前好似出现了年少时那人摇着狐狸尾巴朝他妹妹撒娇的样子,多么美好、快活。 他眼中泛起笑意:“他呀,是独属于沈家的神明。” - “我再问一遍,辰儿的礼服是不是你弄坏的?” 少年斩钉截铁:“不是!” “好!好!好!” 江总裁怒急反笑,直接吩咐:“把他身上的衣服给我脱下来!” 少年惊呆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佣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来脱他外套,少年下意识挥舞手臂怒骂:“滚!滚开!这是我的衣服!” 没两分钟,少年身上华丽昂贵的礼服没了,满身狼狈坐地上。 江总裁居高临下:“既然不承认,那就把你的礼服给辰儿穿!” 少年豁然抬头,就见他精心准备了半个月的礼服被佣人套在江辰身上,顿时目眦欲裂,扑上去撕扯:“还给我!你还给我!这是我的礼服!” 江总裁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拉着江辰,转身朝大门走去。 呼啦啦,满屋子江太太、江家几个儿女,以及管家连忙跟在后面,到门口直接钻进豪车。 少年连滚带爬扑上去,使劲拍打车窗:“让我上车,让我上车!” 江总裁目视前方:“还不开车?” 司机‘哦哦哦’点头,脚踩离合,车子瞬间如利箭一般冲了出去,少年猝不及防被甩在地上滚了两圈。 “……” 西禾惊愕的神情逐渐收回,她冷静看向江总裁:“停车。” 江总裁扫她一眼收回视线,表情冷峻,金丝边框眼镜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弧光,无动于衷。 江辰抿了抿唇,有点不安:“爸爸,阿睿不会有事吧,要不要……” 砰,车门打开,一道人影直接冲出车外。 江辰惊叫:“二姐!” 哧—— 司机急急刹车。 后视镜里女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快步往回走。 江总裁勃然大怒,反手甩了司机一巴掌:“为什么不关好车门?” 司机:%^&…#*! 捂着脸低声下气:“总裁,对不起。” 西禾刚走到拐角,就看见江睿顶着满头满脸血跌跌撞撞追来,看见她眼睛一亮,欢喜奔来:“二姐!” 少年高瘦的身躯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跌倒。 西禾呼吸一窒,大步走过去,同时立刻打了急救电话。 江睿满眼急切:“二姐,爸爸他们走了吗?我们快去追吧,现在马上五点,再晚就赶不上晚宴了。” 西禾:“……” 江睿见她不动,便要往前继续追,忽然眼前一阵阵发黑。 一个踉跄,跌倒在西禾身上。 - 一个小时后。 安静的病房,药水‘滴答滴答’往下滴。 少年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头上缠了一圈绷带,伤口渗血,纤浓睫毛映出一片阴影,安静得仿佛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狗子不停摇头叹息:“好惨,真惨,太惨了……” “明明你才是江家真正的大少爷,可江总裁却把江辰那个假货当宝,啧啧啧,简直了。” 西禾:“……” 她打开手机,就在两分钟前江辰微博上发表了一条动态:祝贺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配图是与许家老爷子七十岁大寿的合照。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1 「卧槽,竟然是顶级豪门许家?哥哥牛逼!」 动态发出没几秒下面就盖了几百高楼,条条都是对宴会的讨论,对江辰的艳羡、称赞。 忽然,西禾手指一动,在某条评论上停了下来。 「哥哥这才是真豪门啊,隔壁那什么玩意?真以为自己也姓江就是豪门了,还敢碰瓷哥哥,笑死!」 此话一出,下面一连串评论。 ‘他不是说今天也要参加许老的宴会麼,人呢?怎么没动静了?’ ‘楼上的,你该不会真信了他的鬼话吧?他就是为了博取关注,瞎几把扯’ ‘就是,他上次还说自己是江家二少呢,还胆大包天艾特了哥哥,结果哥哥理都没理,笑yue了’ ‘更狗血的是,这厮竟然说他才是真正的江家大少爷,哥哥是假的……家人们,求求来道雷把这家伙劈死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 西禾看向病床上沉睡的少年,他分明句句实话,可却没一个人相信。 这件事还要从十八年前说起,十八年前江、许两家女主人在同一家医院生产,电路出故障,黑暗中护士不慎弄错孩子的出生铭牌,导致两个家境不同的孩子交换人生,过上了截然不同的生活。 真少爷流落市井,被迫从小挨饿受冻,艰难求生。 假少爷在富贵窝长大,锦衣玉食,出行豪车接送,受尽万千宠爱。 江太太温柔耐心、江先生儒雅强大,两人精心培养江辰,与之相反,许爸许妈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对江睿动辄打骂,还不让他读书,逼迫他捡破烂挣钱。 江睿做梦都想脱离他们的魔爪,和许家再无瓜葛。 所以,当一切真相大白时,他喜极而泣。 江睿迫不及待离开许家,坐着宽敞豪华的轿车驶入江家别墅——却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噩梦。 江先生、江太太对这个阔别十八年的儿子丝毫不感到欣喜,他们目光挑剔地上下打量他,不会叫人,减分,举止粗鄙,减分,穿着乱七八糟,减分,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减分……竟然还对江辰无礼?岂有此理! 江睿笨拙,讨好,却处处不得人意。 江家给了许爸许妈一笔钱,同时拿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他们根本不在乎孩子是不是亲生的,在他们心中,只有精心培养、给他们长脸的天之骄子江辰才是他们的好儿子,江睿就是一个乱入的污点,罪人! 江家给江睿记名,江家二少爷。 大少爷还是大少爷。 于是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了,江家根本不在乎这个新冒出的二儿子。 于是他们冷眼旁观,看着这个满心欢喜的少年在上流社会处处碰壁,撞得头破血流,最后发现自己根本不受欢迎。 当然,他们是要面子的人,不会直接表现不喜,只是不搭理而已。 上流社会的人含蓄,但网友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江睿猛然间被天降大饼砸中,恨不得整个世界都知道他的欢喜,于是用证件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分享自己的喜悦。 - “这是我的妈妈,漂亮吧?” “这是我们家的游泳池,是不是很大?还有草坪上的飞机,也是我们家的,爸爸出远差都会坐这个。” 每句话都都附上图片,江太太、游泳池、草坪上的飞机,满满的炫富气息。 一开始无人关注,但随着他发动态次数的增加,网友便多了起来,有人询问他这是哪儿,有人戏称他为‘二少爷’,但都没把他当回事。 谁料,随着照片的增多,他们慢慢发现,咦,这图片怎么这么眼熟? 微博大v江辰是不是也发过类似照片? 一对比,好家伙,简直一模一样!要不是时间不对,他们还以为是一个人发的。 网友们觉得自己真相了,江辰这狗东西竟然盗图! 纷纷跑到江睿微博下面质问,警告他快删除图片,谁料江睿看见,回了一句:“我是二少,他是大少,这是我们家。” 并顺手艾特了江辰。 他回复完就睡了,却不知此举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江辰并不是籍籍无名,相反他微博账号是个大V号,富二代的身份板上钉钉,粉丝无数。 而在江辰的所有动态中,他只有一个亲姐姐,一个养姐,根本没什么弟弟。 粉丝们瞬间炸了,疯狂唾骂。 “盗图不算,竟然还恬不知耻地碰瓷哥哥!他好大的脸!” “盗图死全家!” “日常疑惑:你就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吗?” 网友:!!! “噗哈哈哈,日常疑惑:你就没有自己的花园草坪吗?有,我盗的图。” “卧槽,我也来,日常疑惑:你没有自己的飞机和劳斯莱斯吗?有,我还是盗的图。” …… 一夜之间,江辰名烂大街。 网友们骂江辰碰瓷,骂他明明是个穷比还盗图装有钱人! 那句‘你就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吗’一夜火上了热搜,戏谑,嘲弄,恶意满满。 江睿看到时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就回复‘我说的是真的’,却被无数嘲讽淹没。 大家怎么可能相信他呢?毕竟江辰豪门继承人的印象太深刻了,来往的人无一不是超级富二代、顶级门阀,英国贵族等等,许多明星、网红和他说上一句话都能吹半年。 所以,江睿是江家的二少爷? 滚吧,臭沙比。 按理说,这件事非常容易解决,只要江辰回复,或者江家对外透露事情真相,江睿就不会被网爆继而在后续一连串的打击中心生绝望去找江辰对峙,却在马路上发生争执,被‘热心’网友‘失手’推入车流中,被撞身亡。 可是江辰那段时间‘恰好’忙着竞赛的事,连碰一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江先生、江太太嫌弃江睿粗鄙上不了台面,曝光真相只会丢江家的脸,因此当江氏企业的公关询问是否采取措施时,江先生直接摆手:“不用管。” ‘看吧看吧,他就是个爱慕虚荣,没有自知之明的穷比’ ‘上窜下跳,烦死了,就不能找个人治治他!’ “我不是,我才没有!”江睿红着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忍不住道:“下个月贺爷爷的生辰宴,我会向你们证明!” 证明他是江家真正的二少爷,证明他没有撒谎。 网友:哦。 江睿:气红了眼眶。 他们最是知道怎样逼疯一个人。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2 “啊呸!你才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你才死全家!一群人欺负一个人,不要脸!” 狗子悄咪咪凑了过来,看到那些评论顿时气炸了。转头,怒气冲冲:“宿主,快帮你男人欺负回去!” 西禾:“……” 她合上手机,起身摁了下响铃。 没一会护士进来,给江睿换上新的吊水瓶,少年还在昏睡。 医生检查过,说是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她已经办理了住院手续。 西禾来的时机还算及时,正是江睿准备参加贺家宴会,证明自己是江家二少爷的当日。 原本的故事线里江睿今天也没能参加宴会。江辰的礼服在宴会当天无缘无故损坏,所有人都怀疑是他干的,目的就是不让江辰参加宴会,好让别人只注意到他。 真假少爷的矛盾已经上升到了白热化阶段,此时网上一片沸沸扬扬。 他们有理由怀疑,江睿为了证明自己的豪门少爷身份,选择对无辜的江辰出手。 太坏,太恶毒了! 他们对他怒目而视,逼他认错。 江睿不断解释不是自己,却被扒了衣服,精心准备半个月的礼服套在江辰身上。 江睿追出去,不断拍打车窗,让他上车,却被车子甩开摔得头破血流,江家没一个人下车查看,他孤零零躺在地上,直到天黑保安看不过去才送到医院。 而江家人在宴会衣冠楚楚,左右逢源,优雅得体得仿佛无事发生。 女人手指敲击桌子,一身抹胸晚礼服,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肤白胜雪,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江海蓝、江禾、江辰。 西禾脑中高速运转,不断吸收消化世界剧情和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 她附身的这具身体名叫姜禾,是江家的养女,在江家地位不低,甚至隐隐盛过最受宠的江辰。在整个故事中,她对江睿做的事更加过分,也是压死江睿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夭虽名为江家养女,但背景却不简单。 每年过生日,她都会收到一份没有署名的包裹。 精致的洋娃娃,形状怪异的鹅卵石,漂亮发卡,豪车游艇,珠宝翡翠,甚至还收到过一座岛屿,出手阔绰。 就像一位疼爱孩子的长者,在某处看到有趣的东西,随手买下来送给孩子。 没有功利,没有邀功,只是非常自然的疼爱。 原主好奇询问,但没一个人承认,她便不管了,只是每年生日当天十二点,那份包裹都会准时到达江家门外,宛如童话里的圣诞老人。 这份特殊礼物,让原主在江家乃至整个上流社会都无人敢惹,没有人知道她背后站的是谁。 原主和大部分千金小姐一样,流连在各种宴会聚会,每天和小姐妹天南地北地飞,日子过得潇洒无比,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她没什么特别感想,反正和她关系不大。 但一次意外,酒后她睡了江辰。 原主:“……” 她看着江辰那张无害的脸,耸肩承认自己大意了。 于是,受限于这层关系,她帮江辰做了不少事,也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比如说‘真假太子’并不是一场意外,又比如说十八年来不事生产的许家父母是如何天天打牌吃香喝辣的?又比如说网友们的言论到底是谁在控制?原主清楚知道一切,但却眼睁睁看着江睿一步步走向毁灭。 也可以说,这里面有她一份的功劳。 原主对于黑白的界限并不分明,她甚至有些欣赏江辰无所不用及其向上爬的性格,江睿的死她更不看在眼中,只觉得这人蠢得可怜。 狗子呵呵笑:“她最后不也被江辰甩了?” 西禾:“……” 在和原主结婚,得到意料中的神秘帮助后,原主被策划出轨了一个小明星,江辰愤而与她离婚。 可以说,这个故事里,江辰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狗子:“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西禾没回答它,只是再次打开了手机。 狗子蹲在桌边,看着西禾不断滑动手机屏幕。不仅把国内所有豪门查了一遍,还跑到外网把国外的贵族门阀翻了翻,最后合上手机闭目休息。 所以,到底查出来啥了没? 狗子撇撇嘴,转头——对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 狗子:!!! “西禾,你男人醒了!” 西禾抬眸,就见江睿已经醒了,正呆呆望着她。 江睿眨了眨眼,不确定:“二姐?” 西禾颌首:“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睿下意识打量四周:“我没事……嘶。”抬起手摸了摸,发现头上缠了一圈绷带,一碰就忍不住皱眉,疼。 “我这是怎么了?” 刚问完,他就想起来了,宴会! 江睿豁然起身,着急地掀开被子,急急道:“二姐,现在几点了?宴会结束了么?完了,完了,我要赶不上了……” “你还不能出院。” 被一只手摁了回去。 江睿呆呆倒在床上,愣愣望着眼前的女人。 一张莹白如玉的脸,黑色晚礼服露出修长的脖颈,漆黑的眸子深如潭水。 其实,他和这个姐姐接触并不多,每次见面都是在餐桌上,打个招呼,饭后就匆匆回了房间。 她并不常在家,巴黎时装周,纸醉金迷的酒会,天南地北飞,生活多姿多彩。 他知道她是江家的养女,但无论佣人、爸爸妈妈、长姐或江辰,都对她十分尊敬客气,她身上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窘迫感。 尊贵优雅,宛如真正的豪门千金小姐。 反而是他,明明是江家亲儿子,却像个讨饭的。 有时候江睿也忍不住怨,既然都能对一个外人这么好,为什么不能对他多一点耐心呢?他是笨,是不聪明,但他可以学,他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呀。可每个人好像都好着急,着急自己的事,无暇顾及他。 “医生说,你现在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西禾道。 此时他们距离仅仅十公分,他甚至能闻见她身上传来的香水味。 淡淡的,清新优雅的味道,不断窜入他鼻尖,浸染着他周围的空气,江睿脑海忽然就昏昏沉沉了起来。 但他还记得:“我得去参加宴会。” “没关系,我帮你证明。”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4 微博上,此时已经闹翻天了。 仅因为江睿发的那条微博动态:来自姐姐的视角~ 网友们:!!! 自从半个月前江睿说要参加宴会,大家伙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一直等待。 ‘江家二少’这个人实在太嚣张了,碰瓷谁不好,偏偏要去碰瓷江辰,江辰可是江氏企业官方认证的豪门大少爷! 真是想火想疯了。 他们好心劝告他好好做人,不要招惹江辰,你惹不起。 偏这家伙不知好歹,还越挫越勇了,竟然说要参加聚会证明身份? 行吧,陪你玩。 大家摩拳擦掌,准备这次彻底打烂这家伙的脸,让他不要出来恶心人了。 果不其然,宴会这天,江辰早早发了和贺老先生的合照,而江睿却一直不见人影,他们便忍不住笑了,果然啊果然!这就是个瓷王! ‘啧啧啧,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老实说,我还挺希望事情出现翻转的,结果啧,没意思,溜了溜了’ ‘以后这家伙应该没脸出来见人了吧……卧槽,等等!!!’ “……” 评论区诡异地静谧了几秒钟。 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条新动态,西禾?江家二小姐? 照片中女人手持手机在前,绝美的脸上毫无瑕疵,在她身后,病床上的少年嘴巴微张,傻乎乎望过来,头上缠绕的纱布鲜红刺目。 那张脸出现的次数不多,但她确确实实在江辰的动态中出现过,众星拱月,姿态傲然。 这个少年,虽然他们不认识,但一眼他们就确定,他是江睿。 所有人:“……”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应该是p图吧?” 有人忍不住出声。 怎么可能?假的吧?他们很难愿意相信,‘江家二少’那个上窜下跳的家伙竟然真的是豪门公子。 不可能!绝壁不可能!肯定是p图。 但是已经有人顺着动态爬到了‘姜禾’的微博下面,并发现了真相,连滚带爬滚回来:“家人们,快去看‘西禾’的微博!!!” 一瞬间所有人:!!! 江辰刚从阿姨手中接过餐盒准备上车,就听见几个佣人嘀嘀咕咕的声音。 他隐隐约约听见了‘二少爷’‘二小姐’几个字,他今天对这几个字格外敏感,立刻皱眉询问:“你们在说什么?” 躲在花园角落窃窃私语的佣人:!!! 吓得手机掉在地上,手忙脚乱站起来,满脸惊慌:“大,大少爷。” 江辰拧眉:“大晚上不睡觉,你们在这里说什么?” 佣人面色顿时僵硬,眼见大少爷不耐烦了,才忙道:“回大少爷,我们看见二少爷发表了一条微博动态,心中好奇,这才凑在一起说了两句,绝对没有乱说其他的。” “什么动态?” 江辰问完心中顿觉不妙。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佣人道:“是和二小姐的合照。” 砰,江辰手一松,手里的饭盒‘咣当’砸在了地上,粥洒了一地。 佣人一惊:“大少爷!” 江辰留下一句‘收拾好’,转身快速跑回了屋。 - 佣人九点多钟才把饭菜送来,西禾什么都没说,只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江睿赶紧吃饭。 “二小姐,您要不要回去休息?二少爷这边我来照顾。” 江睿勺子一顿,喝粥的动作停了下来,可怜巴巴望着西禾,一脸小狗狗即将被遗弃的可怜模样。 西禾头也不抬:“不急,我晚点再回去。” 江睿瞬间眉开眼笑,欢快地继续用餐,感慨今天的饭真美味! 医院里气氛融洽,此时江氏、网上却乱成了一锅粥,早已经下班的公关部被一通电话紧急召回,要求立刻平息网上的舆论。 公关部一瞧热搜标题,嚯, 「惊,炫富狂魔‘江家二少’竟是名副其实江家二少」标题后面带着鲜艳的‘爆’字。 网友们凭借着一己之力,没买任何通告,直接将‘江睿是江家二少爷’的事冲上了热搜,直逼前三! 而紧跟在其下的,则是由此产生的一系列热搜议题。 ‘逆风翻盘!屌丝江家二少打脸众网友,逆袭豪门真少爷!’ ‘豪门恩怨,百万粉丝豪门少爷漠视亲弟弟为哪般?’ ‘惊,百万粉丝豪门少爷江辰竟是假少爷!!!’ 公关部组长一看,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着急忙慌:“快,快压下去!” 技术员连忙操作,但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上面的热搜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简直到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地步。 技术员咽了咽口水,望向组长:“组长,撤,撤不下去。” 组长:“……” 他凑近一看,热搜上的词条逐数变多,下面评论几秒钟刷新一次,服务器受到挤压不禁开始卡顿,疯狂程度堪比顶级偶像宣布结婚生娃。 组长惊呆了,呐呐:“怎么会?” 组员们对视一眼,怎么不会?江氏集团名声赫赫,江辰平日举止高调,两者在众网友心中的知名度本来就挺高,而在这之前,江睿的事在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网友们为了江辰处处打压江睿,骂他碰瓷,骂他为了火不择手段! 恨不得逼他退网,再也不要出来恶心人。 结果现在……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被耍了。 莫名其妙针对一个人那么久,结果发现竟然冤枉了他,这种心情可想而知?网友们忍不住阴谋论,觉得自己成为了豪门兄弟阋墙的枪。 ‘江氏集团人呢?为什么不出来解释?’ ‘呵呵,我现在算是知道豪门有多乱了,为了争夺家产,竟然把我们当枪使,恶心,垃圾,再也不买江氏的东西了’ 舆论瞬间由‘江家二少’是否是豪门少爷,上升到了豪门兄弟家产争夺战。 组长捂着心口:“快,快,其他别管了,把这个摁下去!”抖着手掏出手机,走到门外。 “总裁,热搜撤不下来……” “为什么撤不下来?你们干什么吃的!我拿钱就是养了你们这样一群废物?!” 江总裁大怒,一脚踹翻茶几,杯子哗啦碎了一地。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5 组长不敢吭声,等到江总裁发泄完怒火才忙问:“总裁您看,现在是发表声明还是?”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家庭恩怨是小事,一旦影响到企业形象,他们这些人都得遭殃,饭碗别想要了。 江总裁:“……” 深吸口气,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确定没有别的办法?” 组长:“如果二小姐愿意出面解释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毕竟是事实。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现在告诉网友江二少所说都是假的,但如果有一天真相爆发出来了呢?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组长忍不住道:“总裁,睿少爷才是您的亲儿子……” 江辰再好再优秀,但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啊。何至于为了一个养子把亲儿子藏起来?组长对此真的是看不懂。 江总裁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我江家的事需要你来多嘴?” 组长讪讪闭上了嘴。 江总裁叉着腰在屋里走了半天,停下脚步:“发表声明,江睿是江家二少爷!” “老公!” “爸爸!” 江太太、江海蓝急急开口。 江总裁眸光冷静:“就说他之前身体不好在国外养病,最近才回来。” 组长立刻点头:“是!” 江总裁点了点挂断电话,他忽视江太太、江辰急切的目光,看向佣人:“二小姐还没回来?” 佣人愣了愣,忙道:“二小姐还在医院照顾睿少爷。” 此时大概十一点左右,窗外夜色浓重,天空中闪烁着点点星辰,江总裁转身上楼:“明天多派几个人去医院照顾睿儿,医生、治疗,务必都要最好的。” “老公你疯啦!” 江总裁直接上了楼。 江太太不可置信瞪着楼梯口,江海蓝连忙将人扶着坐下。 江太太眼泪忍不住滴落:“他怎么可以这样?这让我的脸往哪儿搁?我以后怎么出门和太太们玩,她们肯定会笑话我的!” 江海蓝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也觉得这个弟弟让她挺丢脸的。 “没想到二妹会这么做……” 明明之前也不觉得他们关系好啊,怎么今天就? 江太太脸一黑,顿时也不哭了,忙急急抓住江辰的手:“辰儿你别难过,你爸爸这也是没办法。你放心,在我们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以后江家也是你继承,江睿他一个子都没有!” 江辰心弦一松,提着的心落了下来,但仍为难道:“可是二姐……” “她又不是江家人!” 江太太脱口而出。 江海蓝吓了一跳,连忙扫了一圈,发现佣人已经下去,这才有些责备道:“妈,你说什么呢?万一让爸爸听见他肯定生气。” “我又没说错!” 江太太仍旧嘴硬,嘟囔:“他总说是故交之女,但谁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他在外面找人生的……” “妈!” 这下子就连江辰都变了脸色。 江总裁平日再三叮嘱,让他们不许对西禾无礼。他们虽然疑惑,但却不敢违逆,尤其每年西禾都会收到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让他们知道西禾虽寄人篱下但却并非毫无倚仗。 见两个儿女都不赞同地看着自己。 江太太只能无奈投降:“好好好,知道了,我以后不说就是。” - 次日,西禾刚走进病房,就听见屋里吵闹声不断。 她皱了皱眉,推开门,十几平的病房挤了七八号人,四五个佣人手里提着餐盒、礼盒,剩下三四个则试图控制不断挣扎叫骂的江睿。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嘶,我的手。” 西禾瞬间冷下脸:“你们在做什么?” 争执的双方一愣,纷纷停下动作,转头望来,江睿看见她眼前一亮:“二姐!”一把推开佣人,急急奔来。 西禾把人挡在身后,冷冷看向佣人:“解释!” 佣人迎着二小姐冷凝的视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忙道:“二小姐,我们没有对二少做什么!总裁吩咐我们来照顾二少,刚才二少想去找您,我们担心他伤口未愈,这才拦人。” 谁知道这么巧,正好被二小姐看到了这一幕。 西禾看向江睿:“是这样吗?” 江睿眨巴眨巴眼,瘪嘴:“我找不到你……” 他一觉醒来,屋里站满了人,热情得诡异,他下意识就想找她。 西禾:“……” 我是你姐又不是你妈。 狗子:“你是他媳妇啊。” 西禾皱了皱眉,把人扯回屋里躺床上,对管家道:“继续。” 管家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一群人连忙对江睿鞍前马后、嘘寒问暖,江睿红着脸,对他们突如其来的热情十分不习惯。 西禾直接道:“不用不好意思,你是他们的雇主,这些是他们应该做的。” 江睿听懂了,这意思是他才是江家真正的大少爷,根本无须畏惧,可是……他看着二姐冷淡的面容,那丝怯懦忽然间就消失不见了。 他想,他或许可以更勇敢一些。 昂贵偎贴的衣服,精致可口的早餐,江睿第一次感受到豪门少爷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西禾淡淡看着,在心底对狗子道:“什么男人不男人的,不要胡说八道。”她自己男人她不认识?这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娃罢了。 狗子:??? 它懵了:“什么意思?” 西禾起身,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从树隙间落下来,天空蔚蓝。 “意思就是,这个世界没有柳禹。” 狗子满脸懵逼,连忙对江睿进行探查,果然,这是一个单薄脆弱的灵魂,和那个男人强悍到无法探究的灵魂没有丝毫可比性。 狗子傻眼了,这,到底咋回事啊? 西禾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它的蠢问题,只望着纯净蔚蓝的天空,心底渐渐泛起一点涟漪。 她想,她或许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早上九点左右,医院呼啦啦来了一大波人,江太太见到江睿便嘘寒问暖一脸疼惜,江闹得江睿无措极了,只能向西禾求救。 西禾:“……医生说睿儿需要静养。” 顷刻,病房内的吵闹戛然而止。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6 “那,那睿儿你快躺下好好休息。” 江太太尴尬收回手。心中却暗自羞恼,竟当着佣人的面下她面子,这死丫头,对她还有没有点尊重! 管家立刻上前扶江睿躺下,随即十分有眼色地带着佣人离开病房。 房间静悄悄,门外偶尔传来医生路过的声音,三人沉默,江太太格外不自在,干笑:“小禾,你昨夜一晚没回去爸爸妈妈特别担心。累不累?要不要回家休息?” 西禾扫了她一眼:“我昨天在附近的房子住的,不累。” 江太太眨眨眼,忽然想起十五岁还是十六岁时,那位神秘人送了姜禾一套市中心一百多平的大平层,价值几千万,好像就在这附近? 心底顿时酸了,不过一个不讨喜的臭丫头,凭什么这么好运?她家辰儿都没有! 江家是豪门不假,但那是估值,且大部分钱都用来维护整个公司的运行,固定资产、现金,真计较起来估计还没姜禾的三分之一,毕竟人家那是真金白银啊! 江辰、江海蓝,俩人的房产加起来还没姜夭的多。 江太太有时候都忍不住蠢蠢欲动,要是这些都是他们家的该多好…… 掩饰眼中的嫉妒,江太太亲热握住西禾的手:“小禾呀,睿儿的事你爸爸已经处理好了,等过几天,等睿儿身体好了咱家就举办一场宴会,正式介绍他的身份。” “真的吗?” 江睿忍不住探出脑袋。 江太太便看了他一眼,澄亮的黑眸,五官精致,长相上倒还看得过去。若是不说话,穿上一身好衣服,倒也勉强称得上一句‘二少’,但到底比不上她精心培养的辰儿。 江太太压下心底不满,笑了笑:“公司那边发了公告。”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一脸责备地望着西禾。 “你昨晚怎么也不和家里人商量就直接发了照片?你知不知道辰儿有多伤心?他的微博都被网友们攻陷了,那些人说话那么难听……” “江辰伤心,睿儿就不伤心?” 西禾冷声截断她的话。 “网友攻击他才不过一日,你就这般着急,睿儿可是被骂了一个多月,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关心?” 目光寒凉,就差指着江太太鼻子骂她偏心眼了。 江太太噎住,就算她偏心,那也不能当面说出来啊!别人该怎么看她? “我这不是没注意到吗?睿儿又不说,我怎么知道他受了委屈。” 回到江家连个话都不会说,整天一个人待房间里,谁知道他在想什么?看着就惹人烦。 她心中愤愤,觉得江睿一千一万个不是,却忘了,明明江睿是想要和他们接触的,可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满脸不耐烦的态度,根本不给他机会。 西禾轻哼,懒得听她继续狡辩:“睿儿需要休息,您没事就回去吧。对了,把他房间也换一换,我看二楼东边那间就不错。” 吩咐人的态度理所当然,让江太太一阵气闷。 这死丫头,还敢吩咐她了! 奈何丈夫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哄着这丫头,江太太纵容心中再不愿,也只能笑眯眯地答应了。 “行,那妈妈就先回去了,睿儿你好好休息。” 笑眯眯和江睿道别,待出了病房门,那张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管家迎上去:“太太……” 江太太把包甩他身上,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下了楼,仿佛气得不轻。 病房,江睿有点迟疑:“二姐,二楼东边,是辰儿的画室……”江辰喜欢画画,正好那个房间外面有一颗紫罗兰,美丽极了,便改成了画室。 那是江辰心头好之一,每次朋友过来,他都会将人邀请到画室。 现在西禾把房间改成他的,江辰肯定不愿意,说不定两个人还会吵起来…… 江睿清澈的黑眸里满是担忧:“我在一楼住得挺好的,不换也没关系。”虽然是客房,但和他之前狭小的房间相比,实在好太多了。 他笑着,明媚又开朗。 “姐姐能为我着想,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所求其实就是关键时刻有个人替他说话,把他当亲人而已,他没有想过所有人都必须喜欢他。 二姐对他这么好,他心中胀胀的,满是感动,他不想给她惹麻烦。 西禾抬手摸摸他脑袋,眼神柔和:“我说过要护着你,自然不能让你受委屈。” 原主不在意,她通过蛛丝马迹却看得清楚,江总裁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对原主这么好,巨大的利益才是原始动力。 二十多年前的江家,并没有今日这般鼎盛。 江氏是个老牌企业,但江老爷子管理时员工也就一百多号人,江氏是落到江总裁手上才一点点成长、发扬光大,成为今天的江氏。 发迹时间,好巧不巧,就是原主成为江家养女那几年。 后面的事情,西禾几乎不用查,都知道一定是原主的关系,江总裁才能一举把江氏发展这么大。 甭管那位神秘人是谁,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原主就没有今天的江家。 是原主在养着整个江家。 养着江太太,江海蓝,让他们过上挥金如土的生活。 她现在不过是给江睿换个房间,他们还敢有意见?有也得憋着。 江睿还是担忧:“可是……”被西禾衡一眼,缩了缩脖子,赶紧躺下继续休息了,心中却暖暖的,二姐,真好。 他头上带伤,精神不济,没一会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 窗外云霞漫天。 江睿环顾一圈,病房没人,挣扎着下床。 咔嚓, 门打开。 “醒了?” 西禾走进来。 江睿一喜:“二姐!” 西禾点点头,后面医生进来,开始给江睿检查身体,半晌,道:“回去后好好休息,情绪切忌不要大起大落,保持心情愉悦。” 江睿连连点头,他现在也是一阵后怕,摔破了脑袋是会死人的。 管家早就等候在一旁,医生走后,立刻示意佣人收拾东西,没一会儿就小心翼翼扶着江睿下了楼,驱车回江家别墅。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7 “妈,你就这样把弟弟的房间给江睿了?” “我,我,这不是姜禾要求的嘛,你也知道你爸爸,我只能照办啊。” 江太太被江海蓝惊诧的视线看得非常尴尬,她以为她乐意吗?还不是那死丫头逼的,江太太心中愤愤。 江海蓝:“……好吧,只是要委屈弟弟了。” 江太太连忙看向江辰,果然见他一脸失魂落魄,顿时心疼了。 上去抱住江辰:“咱辰辰不难过哈,不就是一个房间?明天妈妈给你在市中心买一整套大平层!” 江辰顿时面露惊喜:“真的吗妈妈?” 下一秒,却又赶紧摇头,苦笑道:“算了妈妈,市中心的房子好贵呢,我知道您心疼我我就满足了。” 一番话乖巧又董事,让本脱口而出有些后悔的江太太,一下子坚定了内心。 “买,必须买,不就是几千万么,妈妈有钱!” 江辰瞬间破涕为笑,忍不住抱紧了江太太,眼眶红红的:“妈妈,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客厅里气氛温馨,就在这时,屋外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 三人对视一眼,快步走到门口,果然见几个佣人簇拥着姜夭和江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家庭医生和陪护,手里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 江睿头上还缠着纱布,面色略微苍白,一身白色休闲套装,十分俊秀。 他慢半拍,走在西禾身后,有些局促的表情在见到对方挺拔的脊背后,不自觉往上提了提肩,嘴角微微上扬。 猛然一看,确实是十分想象的姐弟。 江辰目光闪了闪,笑眯眯上前,扶住江睿:“阿睿,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江睿摇摇头,一瞬间那丝局促又涌了上来,手脚有些不知道怎么放:“谢谢关心,已,已经不疼了。” 江辰露出牙齿,笑容灿烂:“那就好,等你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去参加派对哦。” 江睿下意识点头,可是点完他就后悔了,他不是没有和江辰出去过,可是江辰的朋友都太难相处了,让他非常不自在。 江睿指尖微攥,却不知道怎么拒绝。 “再说吧,他后面还有好多东西要学呢,估计没太多时间。” 西禾接过话茬。随即招了招手,示意佣人扶住江睿,转身在前面带路,问江太太:“妈,房间收拾好了吗?” 江太太连忙笑道:“好了好了,睿儿上去看看喜不喜欢?” 一群人上楼,在二楼东边最后一间房停下,打开门,一瞬间一股淡淡的花香从屋外传来,抬眸,紫色花铃随风摇曳,美极了。 江海蓝介绍道:“这是变异株,花期比较长。” 整个房间是浅蓝色调的,装饰温馨,虽没有特别出彩,但也不出错,江睿一眼就喜欢上了。 他小时候过得太苦,这种最简单的物质生活,就让他满足了。 因为病人需要休息,没一会儿众人就离开了,江睿围绕整个房间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拍照、发微博。 网友们伺机而动,照片刚发出去,众人立刻蜂拥而来。 “二少,你真的是江家二少?没骗人?” “听说你身体不好,一直在国外养病,是这样的吗?” “你之前是江辰是假少爷,你才是真少爷,意思是不是江辰不是江家的孩子?” 消息分分钟在刷频,但主要就这么个意思,既然江睿是江家二少,为什么之前无论是江辰还是江氏都是那个态度? 江家人说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们还能相信吗? 江睿抿了抿唇,他根本没有在国外,他是被抱错了…… 江睿站起来,打开房门,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敲了敲门,没一会儿西禾穿一件吊带长裙,披头散发打开门:“怎么了?” 纯净的真丝吊带勾勒出美好的身形,浓密的长发微微湿润,眼眸疑惑。 江睿下意识别开了眼:“二姐,这些我要怎么回?” 西禾接过,指尖从上面往下滑,半晌,摁了一串字发表出去,把手机还给江睿,道:“你最近好好养病,其他事情不用管,我会处理的。” 江家的意思还是隐藏真相,保全江辰,可是这对江睿怎么公平呢? 他上辈子受了那么多苦,最后还死了,而其他人继续开开心心地生活,这么行?当然要让他们尝尝他受的苦,那才是赎罪。 江睿默然,清澈的眼中满是感动:“二姐,谢谢你。” 西禾笑了笑,拍拍他的头:“快回去休息吧。” 晚上, 一家人坐在餐厅吃饭。 江总裁坐在主位,下手,一边是江太太,一边是西禾。 江太太下边是江海蓝、江辰,西禾旁边则是江睿,她自然地给江睿夹菜,看呆了众人。 江海蓝忍不住开口,话语含笑,意思却戳人:“二妹,你什么时候和阿睿偷偷关系这么好了?你从小到大,都没给爸妈夹菜呢。” 她笑意盈盈,端庄大气的长相,却无端生出一股挑衅。 西禾抬眸,扫她一眼,又给江睿夹了块排骨:“我虽没给爸妈夹菜,但拨过虾,也给姐姐你和辰儿做过糕点,阿睿初来乍到,我给他夹个菜怎么了?” 江海蓝一噎,暗骂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利嘴了! “我就随便问一句,你这么尖锐干嘛……” “海蓝!” 总裁冷下脸。 江海蓝撇了撇嘴,默默吃饭,不吭声了。 西禾淡淡扯了扯嘴角,作为江家唯二的女儿,江海蓝就喜欢跟原主比,虽然长相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内里却极为小气。 原主有的她没有,就会和江太太闹,有时候还会偷偷破坏。 她讨厌姜禾明明是个没爹没妈的野种,在外面却比她吃得还开,许多小姐都喜欢跟那个野种玩,对她却态度平平。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野种而已! 后来被江总裁狠狠收拾了一顿,才逐渐老实了,不过不喜是如何也改不了的。 吃完饭,西禾刚回到房间,卧室门就被敲响了,她打开门,江辰端着一杯牛奶满脸笑意站在门外:“二姐,我给你送牛奶来了。”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8 “二姐,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好不好?不要这样对我。” 少年眼尾泛红,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无措,睁着噙满泪水的眼睛伤心地望着她,跪坐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攥住她衣角。 西禾拧眉:“站起来说话。”动不动就跪,什么臭毛病? 就在两分钟前,江辰来送牛奶,她接过,可这人却不打算回去,而是硬生生挤进她房间,质问她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冷淡? 江辰是真的不明白:“二姐,你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我们以前这么好。” 从小玩闹长大的情谊,就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就没有了吗?爸妈都能对他态度依旧,江睿又不是她亲弟弟,她为什么这么在乎江睿? “大概,我与他比较有缘。” 如果他是她的任务目标,她自然会对他千宠万护。 江辰想哭,心里又愤怒又无力:“他到底哪里好?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满意?互换身份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为什么就要对我这么冷酷?” 她还想要他怎么样?离开江家,回到许家吗? 西禾眼神漠然:“江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给你一句劝,离开江家,否则别怪我出手对付你。” 在这里装什么无辜,不是早就知道江睿的身份了么? 江辰瞬间惊在当场,不可置信地看着西禾:“你要对付我?” 西禾后退一步,衣服角从他手上滑落,她眼中没有任何温度:“你对江睿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现在离开江家,我可以不追究,但若贪婪无度想要更多,我会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江辰面色瞬间惨白,无力跌坐在地上,恐惧逐渐袭上全身。 他止不住开始颤抖。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对江睿做了什么?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江辰咬紧牙关,脸上笑容扭曲怪异,他站起来,开始后退:“二姐,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能对阿睿做什么?我不过一个高中生而已。” “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二姐,晚安。” 霎那间,之前还哭哭啼啼的少年,直接换了副笑脸模样。 关上门,脸上的笑意瞬间落了下来,眸子黑沉,姜禾,她到底怎么回事?她从哪里探听来的消息?难道…… 江辰瞳孔一缩,随即,忙不迭跑到三楼,敲开江家爸妈的门。 西禾第二天早上起来,刚吃完饭,就被江太太拦住了,她蹙着眉,无奈道:“小禾,之前是妈妈不对,不该那样对睿儿,日后我一定会对他好的,你,能不能别吓唬辰儿了?” “他昨晚一夜都没睡好,哭着说是自己的错,一直吵着要离开江家。” 她紧紧握住西禾的手,眼中满是恳求:“你就别难为他了好么?妈妈,真的不能失去辰儿。” 一点一点地看着那孩子长大,她怎么舍得呢? 江太太是个典型的贵妇人,温柔和善,白皙的肌肤看上去亲和力十足,可是,她怎么也不想想江睿受了多少苦呢?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9 “江辰告诉你,我威胁了他?” 西禾掀起眼眸,淡淡凝视着江太太。 江太太一愣,面上瞬间闪过慌乱,语无伦次:“没有,没有,是妈妈猜的……” 西禾上扬的嘴角瞬间落下,眸光冷冽:“原来在妈妈心中,我是这样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威胁人的人?” “没想到您竟然是这样看我的,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抽回手,站起来,失望地摇头,转身踩着拖鞋上了楼,不给江太太解释的机会。 江太太目瞪口呆,满心凌乱,竟是她的错? 回到房间的西禾悠闲躺在床上,然后拨通了好友‘钱少’的电话:“喂,做什么呢?帮个忙。” - 这日,吃完早餐,西禾喊住江睿:“收拾一下,等下跟我见客。” 尚未离开的众人齐刷刷望过来,被点名的江睿眨了眨眼,乖巧点头,然后上楼换了一套衣服下来。 白T恤,牛仔裤,白色板鞋,精致的眉眼灵动。 西禾点了点头,示意他等一会,大概十分钟后管家带着几个家庭教师走了进来。 西禾站起来和几位老师打招呼,随即让江睿叫人:“从明天开始,将由高、于几位老师亲自辅导你的课程和礼仪,跟老师们打个招呼。” 江睿乖巧上前打招呼。 沙发上坐着的江太太却瞬间羞红了脸,姜禾,是不是在故意跟她作对? 她这番操作,岂不是说她一个做母亲的,还没有她一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姐姐关心儿子?让别人怎么看她? 江太太又气又恼,只觉得那几位老师和佣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心中大怒,猛然站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勉强笑了笑,叮嘱江睿‘好好学习’,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上了楼。 西禾才不管江太太在想什么? 她安排好江睿,让他专心听老师讲课,自己就开车去了‘月色’。 月色是一家酒吧,圈里一个富二代开的,环境不错,平时大家没事都去那里坐坐,西禾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男男女女坐满了人。 “哟,姜大小姐,你可算来了?” 钱少嘻嘻哈哈拿起一瓶酒递给她,自己也猛灌一口:“喝!” 西禾接过,仰头喝了一口,在他身旁坐下,顿时整个房间彻底热闹了起来,有人上去拿着麦克风撕心裂肺地唱情歌,还有人斗起了酒。 钱少跟西禾碰了一杯:“新弟弟怎么样?” 西禾瞥他一眼,移开视线:“挺不错的,以后多照顾着点。” 钱少‘哈’了一下,乐不可支,西禾顿时拧眉,钱少摆了摆手,笑得差点岔气:“没事没事,你姜大小姐吩咐,小弟肯定办好呀,不过……” 凑过来,歪着头笑眯眯看着她。 “一个养子、一个亲儿子,还有一个亲女儿,姜禾,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江家那个样子肯定是不会放弃江辰的,但是那么多孩子,她一个连户口都没上的养女,还能继续赖在江家吗? 纵然她背景不一般,但闲言碎语肯定是有的。 西禾耸肩:“能怎么办?离开呗。”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11 “小丫头,听说你在找我?” 男人隔着一张桌子坐在对面,双腿交叠,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微微上扬的桃花眼仿若含着情丝,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迷人的眼睛深情地盯着你,忍不住让人脸红心跳。 西禾眨眨眼,用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才消化掉,自己以为的神秘人老爷爷or老奶奶,竟然是一个帅到掉渣的俊美男人事实。 衬衫扣到顶端,十指干净,可浑身上下却散发着浪荡不羁的气息。 像一只……开屏求偶的花孔雀。 西禾轻咳一声,看向男人:“这位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们认识吗?” 今天早上她本来在公司开会,前两天刚和‘上贸’谈成了一笔合作,她得时刻盯着,谁知道公司突然进来一个人,说是有人要见她。 她满脑门子问号跟过来,就看到了这个男人。 这是一家高级餐厅,接她的车虽低调却是防弹玻璃,司机一身腱子肉,宛如一头随时捕食的猎豹,而男人身上慵懒矜贵的气质,都说明他来历不寻常。 她把原主认识的各行各业的人扒拉了一圈,最后得出猜测,或许他就是那个神秘人。 但是……这样更加奇怪了,原主看上去和这人八竿子打不着啊。。 “不知道?” 男人挑了挑好看的眉毛。 “你又是离开江家,又是高调开公司,还明目张胆站在江睿那边,和江家作对,不就是仗着我在背后宠你?” 他饮了口咖啡,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说吧,想要什么?” 西禾:“……” 要不要这么犀利,就不能慢慢来麼? 话都被他说完了,她说什么? 西禾索性开门见山:“我什么也不要,我只是想让你撤回对江家的帮助,我现在长大了,恩和情,我会自己来报。” 尽管江家从中获得了无数的利益,但恩情是无法泯灭的,她会在做完任务之后,斟酌给他们一个合适的结局,但资助……就算了吧。 还有上辈子原主最后的结局。 江辰之所以敢算计原主,还和她离婚,也是察觉到原主的靠山貌似不在了,才那么嚣张。 想到这里,西禾忍不住打量对面的男人。 “你们从国外回来?” 男人有些诧异,桃花眼便弯弯笑道:“猜得还挺准。” 西禾:……什么叫猜? 她心中无语,还是道:“什么时候回去?能晚两天吗?我想送你一份礼物。”顿了顿,“你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还没送过你什么呢。” 如果真的像她猜测的那样,他后来出了事,以至于无暇顾及原主,那她这份礼物,正好恰当。 如果没事……那当然最好不过了。 男人这下是真的诧异了,他打量对面的女孩,二十多岁的模样,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绝艳,比上次看到的照片更加美丽迷人。 一双黑眸清冷,少了丝浮躁,多了份淡然。 啧,长大了呢。 他侧首。一旁穿着燕尾服,得体优雅的白人老管家恭敬道:“回小小姐,先生后日有一份合同要签,因此,您最晚可在后日中午十二点前来找先生。” 双手递上来一张卡片。 “我们住在御龙湾。” 西禾目光闪了闪,御龙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去的,江总裁就曾想买那边的房子,可惜钱够了,身份地位不够,只能望洋兴叹。 不过…… “小小姐?” 这个称呼的意义,是她想的那样吗? 西禾视线从男子脸上一寸寸扫过,秀眉蹙起:“你是我哥?还是叔叔什么的?你叫姜什么?” 一瞬间心底冒出一场场豪门恩怨,什么仇杀啊,什么争夺家产啊。 男人没忽略她脸上的八卦,顿时无言,片刻后示意管家给她一张名片,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小丫头,江家那边我会撤资,你好好照顾自己哟。” 他迈开长腿,在保镖的簇拥中离开,背影高大。 一群人消失在视线中。 西禾拿起那张制作精美的名片,上面只有三个字‘江司尧’。 嗯?也姓江? 就在这时手机‘嗡嗡嗡’响了起来。 西禾拿起来看,原来是江睿放学了,她立马拍了拍脑袋,回了几个字‘我马上过来接你’,然后匆匆出了咖啡厅,开车去学校。 景榆高中门口,江睿背着书包等待,时不时和路过的学生挥手告别。 一辆红色轿车出现,他立马和同学挥挥手,满脸欢喜地奔了过来,打开车门坐进来:“二姐!” 西禾车子开出去:“嗯,今晚想吃什么?” 江睿想了想,欢快道:“吃日料?二姐你不是很喜欢吃日料吗?” 西禾转头看他一眼,少年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问的刘妈,她说你喜欢吃日料。” 嗯,他还从刘妈那里打听了许许多多二姐的小爱好小习惯。 他一定要做个又乖又讨人喜欢的弟弟,嘻嘻。 西禾心中顿时暖暖的,笑道:“还是去火锅吧,这天吃火锅正好。”原主喜欢吃日料,她可不喜欢。 江睿立刻点头:“好!” 他也喜欢吃火锅,又辣又美味。 此时十一月份,天气已经转凉,火锅店里坐满了来吃饭的客人,喧嚣热闹。 江睿吃得满头大汗,西禾虽然没那么夸张,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询问江睿在学校怎么样?习惯吗? 江睿连连点头:“同学们很好相处,老师也很好。” 他说的是真心话,同学们会和他一起玩,老师们发现他基础不牢固也会耐心教导,顺风顺水得让他意外。 最后只能归结于,校园还是比社会单纯。 西禾点头:“那就行。” 晚上江睿跟着西禾回到了她的大平层,江家那边来电话问了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这两个月西禾忙着公司的事情,极少回江家别墅,江睿也不太习惯和江家人相处,时常来她这边,渐渐地,两个人都很少回去了。 他们的做法,除了江总裁,剩下的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着实不愿意和俩人相处,比如江太太,只要江睿在一天她就要作戏一天,已经忍耐到极点。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13 “婚内出轨。李曼宁我真是小看了你!” 一把将文件仍在江太太脸上,江总裁面色铁青,他千防万防,没想到问题竟出在枕边人身上。 江海蓝抖着手捡起地上的照片,一张张,全是她母亲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的照片,她颤抖抬头,撞上母亲哭得红肿的眼睛,她心脏一抖,开口的话就那样咽了下去。 江太太惊恐地望着女儿,随后发了疯般撕碎文件和照片。 “不要看!不许看!都是假的,假的!” “呜呜呜——” 她跪趴在地上,呜咽哭泣:“老公,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西禾以为,江辰欺瞒江家人和亲生父母见面,教唆别人针对江睿已经够让人惊讶了,没想到江太太更让人大开眼界。 年轻时候的江太太也是个爱玩的人,整天跟小姐妹出入夜店酒吧,玩得很疯。 就连结婚后也不改自己的性子,于是意外发生了,某次喝醉后和一个陌生人有了一夜情,而不久后她怀孕了,庆幸的是孩子是江总裁的,但她觉得那段时间无比恶心,连带着对恰好出生的江睿都满是厌恶。 所以孩子刚还没出生,她就找好了下家,孩子刚出生就送出去。 许爸许妈都是要钱不要孩子的人,一听贵妇人竟然愿意拿出一大笔钱跟他们换孩子!连思考都没有就答应了。 江总裁望着江太太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这么恶毒?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忍心送出去?” 想到和这样的女人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江总裁就不寒而栗。 更让他恶心的事,这女人竟然和别的男人乱搞!他就说她怎么突然做起贤妻良母了,原来如此!一股股反胃感从胃里涌上来,江总裁没忍住‘呕’吐了出来。 江太太目瞪口呆,扑上去:“老公,我……” “滚!不要喊我老公!” 一把甩开扑上来的江太太。 江总裁看向江辰,咬牙:“还有你!枉我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眼睁睁看着我亲儿子在外面受苦?还教唆网友针对他?” 江辰手脚冰冷,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江总裁手指颤抖地指着三人,随即狠狠转头下楼。 江太太连滚带爬追过去:“老公,老公,你去哪里?回来!你给我回来!”追到门口,汽车扬长而去。 西禾正和江睿吃晚饭,门‘砰砰砰’被砸响,一阵颤动。 二人面面相觑,江睿放下碗筷去开门,一打开,门外站着满脸落魄的江总裁,他勉强笑了笑:“是睿儿呀,你二姐呢?” 他发梢湿润,肩头落满了雨,雨水滴答滴答往下滴水。 江睿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把人请进来:“在呢!您快进来我去给您拿毛巾!”匆匆把人拽进来又赶紧去拿毛巾。 西禾抱着碗过来,就看到这么父慈子孝的一幕。 江睿忙道:“二姐,爸爸来了。” 江总裁略微有些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小禾……”眼眶陡然红了。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侧身让开路:“外面下雨了吗?快进来换身衣裳吧。” 半个小时后,江总裁换了身江睿的衣服坐在沙发上,屋外雨‘哗啦哗啦’下个不停,西禾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江睿左看右看想要扯话题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作罢。 “不早了,我睡觉了,爸爸、阿睿,你们也早点休息。” 西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江睿忙不迭点头:“二姐,晚安。” 江总裁也道:“小禾,晚安。” 西禾笑眯眯点头,转身回房间,一进门狗子就按捺不住跳了出来:“我觉得这家伙对你图谋不轨!” 他自己没有房子吗?没有车吗?竟然淋着雨跑到这里使苦肉计! 狗子表示:哼,它已经看穿了江总裁的小把戏。 西禾美美躺在床上,勾了勾唇角:“就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吧。”她身上能让他谋求的东西无非就是背的后靠山罢了。 只是让她惊讶的是,江总裁还挺能憋,一连住了一个多星期都没开口。 她和江睿一个上班一个上学,等他们回家的时候,就看到江总裁竟然围上围裙端着饭菜上桌,时不时还关心她的工作是否顺利?江睿学习怎么样? 做足了一个好父亲的模样,对江家别墅那边好似失望透顶了。 江睿觉得奇怪,忍不住询问西禾:“二姐,爸爸他,不回去吗?” 西禾:??? 她诧异扭头。 江睿干咳一声,有点尴尬:“我就好奇……”才不是! 他是被爸爸充满慈爱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让他压力好大!忽然有点怀念以前爸爸对他平淡的样子了。 而且,总感觉爸爸突然来这边住不对劲,难道是和妈妈吵架了? 西禾挑了挑眉,并不多言,只是安抚道:“应该很快就回去了吧。” 这都一周了,作戏也作的差不多了吧。 果然,次日午饭后,西禾正悠哉倚靠在沙发上玩游戏,江总裁端着一碟水果走过来坐下,他搓了搓手,开口:“小禾……” “嗯?” 西禾眼睛不离游戏。 江总裁一噎,忽然有种打算落空的感觉……不行,不行! 他甩开这种晦气念头,嘴角下撇,露出一个苦笑:“你妈妈她……这一个星期我想了很多,我决定。”脸上有痛苦、抉择,最后化为坚定,“和她分开!” 西禾手一顿,游戏上的怪物被杀死!轰然倒地。 江总裁出神望着手里的杯子:“我本以为我们会白头偕老,一起看着你们结婚、生子,可却变成了这样。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带辰儿离开,睿儿你们三个就跟着我。我不会再婚,我会好好照顾你们。” “小禾,你会支持我吗?” 西禾终于抬起了头。 沙发对面的江总裁双眼泛红,目带希冀,十分的脆弱,极需要获得别人的支持。 狗子直接‘啊呸’:“他昨晚一夜没睡,故意熬夜博取同情的!西禾,这丫的好有心机!好冷血!他根本就不在意江太太!” 公司才是他的命根子!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14 “爸爸,我当然支持您。”西禾道。 江总裁瞬间高兴了,露出轻松的笑:“你能支持爸爸真是太好了,爸爸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爸爸现在就回去,离婚!”起身大步走向门口,忽然他想起什么。 “小禾,你给我的那些资料,都是那位老先生给你的吗?” 老先生? 西禾望向江总裁,他不知道江司尧? 江总裁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苦笑道:“这些资料就是我查也不一定能查出来,小禾,幸亏有你,不然我就被蒙在鼓里了。” 他仿佛被戳中伤心事,忽然转过身去,抬起手擦了擦眼睛。 半晌,不好意思道:“真是的,让小禾看笑话了。” 西禾摇头:“没有。” 江总裁笑笑,道:“小禾你看,等这件事过后,我们请那位先生吃顿饭怎么样?毕竟他帮了我们这么多,总要感谢一下。” 西禾顿时挑眉。 狗子直接大骂:“好啊,终于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黑心肝的家伙!我猜你们中哪个人要是死了,他都能拿来赚取一波同情心。” 恨不得跑上去挠花江总裁虚伪的嘴脸! 西禾无语:“你能不能别闹?” 关键时刻睡大觉,现在来劲了? 急于表现的狗子:……瞬间安静如鸡。 江总裁眼神无比真诚,好似真的只是想感谢一下恩人。 西禾点点头:“可以呀,不过您也知道我并没有那位先生的联系方式,您想见他,估计要您自己想办法了。” 江司尧现在麻烦事缠身,而且从不在江家人面前露面,江总裁就是找了也白找。 可江总裁不知道,见西禾这么轻易就松口,这几天一直紧绷的心神瞬间放松,忍不住露出笑意:“好。” 西禾看着江总裁关上门离开,自己也收拾一下去了公司。 刚到公司就听见助理说有人给她寄了一个包裹。 西禾心中一动,难道是…… 她来到办公室,找到剪刀打开包裹——一箱子车厘子,晶莹剔透,上面还有露珠,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西禾:…… 她捻起一个尝了尝。 汁水饱满,酸甜可口,嗯,好吃。 下班后,西禾抱着车厘子回家,江睿吃了也连连称赞,还问她在哪儿买的。 晚上,躺在床上,西禾想起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决定加一下v信试试,不过她心想,像他这种大忙人,手机应该是专人管理不一定会看到消息。 谁知道,好友申请刚发过去,没一会儿就同意了。 还有一则一看就知道不是管家回复的回复。 0:车厘子好吃吗? 西禾盯着看了半天,回复了几个字:很好吃,谢谢。 0:明天给你订榴莲。 西禾盯着那行字陷入了沉默,最后删删减减,道:不用这么麻烦,这边什么都有,你,照顾好自己吧。 0:嗯。 手机陷入安静,西禾蒙上被子睡觉。 次日她到公司惊讶发现桌上又放了一个包裹,打开,是榴莲。 西禾:……又无奈又好笑。之后的每一天,她桌上的水果总是不重样,员工们都暗错错猜测是老板的某个追求者送的。 西禾有心解释,想想还是算了,反正江司尧也不会听见。 不过,自那天之后,他们一次都不曾联系过,就安安静静在好友列表里躺着。 时间很快到了十二月底,这天江总裁叫她和江睿回一趟江家,她猜测应该是离婚的事有了结果。 果然,确实是离婚,律师都来了。 江太太憔悴了许多,看见她冲上来就扬起巴掌:“小贱人,都是你害……” 江睿一把攥住她的手。 江太太挣扎了半天挣不开,气得大骂:“江睿,你看清楚,我才是你妈!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江海蓝、江辰连忙上前护住江太太,纷纷对江睿怒目而视。 江睿充耳不闻,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全部真相,他所受的苦都是因为江太太亲手所为,她冷眼看着他被人打,被人骂,他好不容易回到江家,她还千方百计想要赶他走,生怕他抢江辰的东西。 他对她没有了丝毫情谊,只觉得江太太不可理喻,残忍、冷血。 他冷声道:“不许你对二姐动手!” 江太太气疯了,一巴掌甩向他:“你个混账!她是你哪门子的姐!”西禾眼一凛,猛然扯开江睿。 江太太打了个空,踉跄着跌倒在地上,腿上磨破了皮。 她愣愣看着膝盖上的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西禾拉着江睿一转头跑进了屋里,屋外顿时传来尖叫怒骂声和江海蓝、江辰低声安慰的声音。 离婚是协议离婚,但江太太作为过错方,江总裁铁了心要离,她也没办法。 然而,随着律师的一句句话语落下,江太太本就难看的脸苍白如纸。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总裁:“这么大的家业,我就分到一千万?一座三室一厅的房子?” 江总裁的律师推了推眼睛:“是这样的江太太,你们住的这栋别墅是江老先生的房产,至于公司呢,江总裁并不是法人,他只是在公司上班,按照工资来算,他给您的不多不少,恰好是他工资的全部了。” 江太太:“……” 江海蓝惊呆了:“爸,您怎么能这样对妈?” 一千万,一套三室一厅,这跟扫地出门有什么区别?江海蓝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狠心绝情的中年男人是她的父亲! 江总裁淡淡扫她一眼:“这些分配,是基与我和你妈的共同财产分配。” “本来你妈是有几处房产的,可全被她划到了江辰名下,你们几个孩子的东西我又不打算动,你要是不满,可以把你的给你妈。” 江海蓝下意识看向江太太,果然见她心虚移开视线。 江海蓝:……好家伙,这事她压根不知道! 江总裁冷哼:“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签字吧,你带江辰离开,海兰他们三个跟我。” 江太太纵容千不甘万不甘,也知道江总裁算计了她,可她没有任何证据,又输在理亏,只能哑巴吃黄连签下了字,但…… 她小心翼翼看向女儿:“蓝儿……” 江海蓝立刻转头,如果说之前她还想着离婚后跟江太太,那听到江太太把所有房产都给江辰后,她是一点心思都没了。 就冲江太太这个偏心劲,她去了也只有当牛做马的份。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17 西禾一把揪住江睿,把人拎回来:“别闹!”板着脸,奈何很快就破功了。 钱少指着她的脸,宛如发现了新大陆:“你们看,你们看,她脸红了!还说不是呢,来,继续审!” 一群人顿时吱哇乱叫,将她闹了个大红脸,最后不得不溃败而逃。 平安符的制作耗费心血,做出四枚后,西禾将一枚挂在了江睿脖子上,并勒令他除了洗澡其他时候都不许摘下来。 江睿感动得不行,紧紧攥着平安符:“谢谢二姐,我一定贴身带着!” 西禾欣慰点头,叮嘱他在家好好休息,拎着包包直接去了御龙湾,这次是保镖过来接她的,她踏入别墅客厅里正开着视频会议,她吓了一跳,急急避开,等了大半个小时江司尧才忙完。 他踩着拖鞋走进花房,一件针织衫休闲裤,走到她面前,将手里的月季顺手插到她头发里。 “江总裁找到了我这。”他说。 西禾顿时愣住,忘了把花拿下来:“你没回复他吧?”忙将江总裁上次的话说了一遍,直接道,“不要搭理他!” 江总裁就是想搭上江司尧这趟高速列车,赚大钱,也不怕撑死自己。 江司尧点点头,见她外套搭在椅子上,身上只穿一件薄毛衣,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她嫣红的脸蛋:“冷不冷?” 西禾立刻摇头,后退到安全距离:“不冷。”花房是暖房啊,冷什么? 江司尧见她一副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样,顿时挑眉,在椅子上坐下来,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你很怕我?” 西禾老实摇头:“我们不熟。” 花房里种满了各种花卉,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一团团的美极了。 西禾上身一件白色毛衣,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浓密微卷的长发儒海藻般披在肩头,巴掌大的小脸,红唇,黑眸,挺翘的鼻子,人比花娇。 江司尧忍不住搓了搓手指,有点想看她穿着长裙,漫步在他城堡里的样子。 黑色露背长裙,赤脚踩在草地上,红唇定然比盛开的玫瑰更加艳丽,漫不经心的视线扫过来,空空的眼中只有他……咳。 他握拳低咳,忽然转移话题:“符,带来了吗?” 西禾点头,随后上前两步,走到江司尧面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指了指他坐的椅子:“包包在你背后。” 江司尧眨眼:“哦,你拿。”微微侧开身子。 西禾瞅了眼被他结结实实遮住的包,上前俯身,伸手,长发倾泄而下砸在江司尧脸上,微痒。 江司尧盯着她优美的下巴,微张的唇,目光闪了闪,忽然伸手扶住那截白细的腰肢。 西禾低头,面无表情看着他。 江司尧淡定回视:“小心摔着。” 西禾扯着包包带子,起身,扬了扬手里的包:“拿到了。” 江司尧点头:“嗯。”手掌下的肌肤光滑细腻,细软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掐断,他眉毛皱了皱,江家没照顾好她? “江先生,或者,哥哥?” 江司尧抬头:“嗯?” 西禾瞥了眼他还掐着不放的手:“可以放开了吗?” 江司尧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用手掐住她的腰,拧着眉:“江崇川是不是都不给你肉吃?瞧你,瘦巴巴的,身上全是骨头。” 西禾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混蛋! 她抬起手欲打,却被他轻巧握住手腕,男人仰起头: “跟我去英国吧?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他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里此刻仿佛荡漾起了一汪清泉,倒映着漫天星辰,笑意吟吟,姿态玩世不恭极了,握她手的力道却很紧。 西禾呼吸一窒,怔怔望着那双眼睛。 江司尧扬起笑脸:“你不想去看看你外公、你母亲生活过的地方吗?那里还有你母亲亲手种下的橘子树,现在每年都会结果子,酸酸甜甜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俊美优雅的脸上是真挚的邀请和渴望…… 西禾艰难移开视线:“不行。” 江司尧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又笑了起来:“是因为江睿吗?” 他忽然觉得有点愁,啊,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当初就不袖手旁观了,早点把那小子送回去享受家庭幸福多好。 “可你只是他的姐姐,不能陪他一辈子,他总要学会一个人,再说,不是还有江崇川吗?” “你要是担心。”他摘下她手里的包包,握住那双玉手,“我也可以派人教导他。你不相信江崇川,总该相信我吧?” 他小心捏了捏,只觉得柔若无骨,唯恐一捏就碎了。 西禾还是摇头:“我可能和我的母亲一样,比较喜欢国内。”挣开他的手,从包包里拿出平安符放在桌上。 江司尧看着平安符。 西禾道:“你好好照顾自己,万事小心,我就先回去了。” 拿起外套,拎着包包,脚步迅速地出了花房,等走出老远回头就看到江司尧手插在兜里站在门边,眼睛看着她的方向。 西禾勾了勾唇,转身大步流星离开,哼,她就不去!急死他! 江司尧离开前一直望着登记口的方向,直到确认那女孩不会来,才在保镖的护送下上了飞机。 飞机呼啸而过,在天空留下一道长长的尾巴。 江总裁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没有等到那位神秘人的答复,他顿时失魂落魄,忍不住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直到看到和江睿在一起的西禾这才重新焕发生机。 没关系,只要这丫头在,江氏就能屹立不倒! 坚定信念,江总裁连忙投入到工作中——成立一个包皮公司,把江辰手里的钱全部套回来! 狗子告诉西禾的时候,西禾都惊呆了,简直不要脸! 狗子摇头晃脑:“还有更不要脸的呢!” 西禾:?? 江辰接触陈圆,确实有踩人上位的意思,但他从来没想过付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只是吊着陈圆,让她甘愿为他驱使。 他瞄上了陈家的娱乐圈背景,打算用钱投资电视剧或者电影,利滚利,让钱包鼓起来。 他以前好歹在豪门圈子混过,虽然现在落魄了,但认识的一两个人对娱乐圈的人来说还是挺唬人的,狐假虎威也赚了不少钱,然后他就有点不满足了,觉得钱来得慢,恰好此时有人拉他入伙投资。 江总裁是将江辰当接班人教导,管理上他多少懂一些的。 他看完资料,觉得没毛病,于是就把钱投了进去,当然,他也没有傻到一次性全投完,但江总裁请的这个人也着实会。 他没有像普通骗人团伙一样一上来就赚大钱,让江辰眼红。 而是放长线掉大鱼,一点一点,让江辰亲眼看着公司在他的关注下逐渐成长起来,收益有损有收,但总体呈上升趋势。 于是江辰放心了,投入也越来越多。 幻想着有朝一日成为行业新贵打江家人的脸!让他们后悔莫及。 然后猝不及防,在他某日开车去公司,准备日常视察的时候,打开门,空荡荡一片桌子椅子都没了,废纸被风掀起飞在半空中。 江辰眼睛越瞪越大,直挺挺倒在地上,直到被保安发现才送进医院。 这一幕,与西禾刚开始进入这个世界,看到江睿狼狈的样子何其相似,只能说天道好轮回。 醒来之后的江辰几欲疯狂,大吼大叫,破口大骂着所有一切。 江太太上前想要安慰,被甩了一巴掌,跌坐在地上,半张脸都被扇肿了,耳朵嗡嗡嗡,后来检查竟因为下手太重,聋了。 江睿:“……” 西禾有点担心,江睿抬起头:“二姐,我想去看看她。” 两人买了花篮、水果,结果江太太一看到他们目露凶光,扑上来对着他们又踢又打,嘴里恨恨骂着:“贱人,你不去死?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江睿怔忪的眼睛渐渐暗沉,拉着西禾转身就走,后来一次也没去过来。 江辰这次可谓是损失惨重,手里现在只剩下一千多万,可身上却背了几个亿的债务,他苦苦哀求江海蓝,哭得江海蓝心软,给他还了一部分。 但江海蓝平时大手大脚,哪里有多少钱?只能卖房子,卖首饰。 一度成为姐妹团里人人嘲笑的对象。 她气不顺,看到江睿的时候就想发火,还被西禾正好看见,直接把事情捅到了江总裁那,这下子捅了马蜂窝。 江总裁最厌恶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直接禁了她的卡。 这下子,江海蓝彻底成了穷鬼一个。 江辰见在她身上捞不到钱了,便将目光转到了陈圆身上,从她那拿了好几千万,陈圆沉浸在高岭之花终于底下高傲的头颅,陈家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江辰做大少爷的时候就高调,圈子里谁不认识? 现在被一个包皮公司骗光钱财,还欠了一屁股债,人人都知道他缺钱缺疯了。 陈大少是个三十多岁油腻中年男人,色迷迷的眼睛,地中海比他爹还秃,他看到江辰也不提钱的事,只让他陪他睡一觉,一切一笔勾销。 这家伙男男女女荤素不忌,私生活糜烂,人人厌恶。 江辰气炸了,把陈大少揍了一顿:“滚!” 他气冲冲回到家,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吓得江太太躲在角落一动也不敢动。 江辰发完疯,跑进卫生间,把自己洗干净,换上白衬衫牛仔裤,把自己捯饬得干干净净驱车赶到了西禾公司门口。 “姐!” 西禾扫了眼,埋头继续走路。 “二姐!” 江辰冲过来,一把拦住了她的去路。 西禾面无表情看着他,和第一次见面那个精致乖软的男孩相比,他现在眼中布满了复杂和沧桑,再也高傲不起来了。 江辰心底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他小心翼翼扯住她衣摆一角:“二姐,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他真的知道错了,他从来没想过原谅离开江家是这个样子!不被她喜欢,日子会这么艰难,他现在完全被生活压垮了。 江辰哀哀恳求:“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去求江睿原谅,跪在他面前,二姐,你放过我吧……” 西禾淡淡拨开他的手,眼神冷漠:“你到现在都觉得,是我们不原谅你吗?” “江辰,我警告过你,早点离开江家,是你心存侥幸舍不得江家的富贵。至于被骗。”西禾是真的笑了,“你不会以为是我在针对你吧?实话告诉你,除了把真相放在江总裁面前,我没有对你出过一次手,你现在经历的一切另有其人。” “至于是谁?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扫了他一眼,转身走向站在路边的一个男人。 男人朝这边望了一眼,打开车门,手扶住她的腰进去,自己紧跟着上去。 江辰怔怔望着消失在路尽头的车子,渐渐地,眼中的泪意被猩红取代,他‘呵呵呵’冷笑最后变成大笑,路人都忍不住避开他,这人是不是疯了? 江辰确实是疯了,三个亿,他怎么还?拿什么还? 他们都逼他,都,在,逼,他! 他阴森森笑了:“你们都别怪我,是你们逼我的!” 西禾听到江辰竟然让一个男人半夜进江太太的房间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天还没亮,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惊得身旁的人以为她做了噩梦,下意识抱紧她。 “不怕不怕,噩梦都是假的,我在呢。” 西禾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捡起地上的西装扔他身上:“快,起来,江太太出事了!” 江司尧懵了两秒,反应过来大手捞起她滚回床上,闭上眼睛,把她小脑袋摁进胸口:“出就出,跟你又没关系,快睡觉。” 西禾气得拍他:“怎么没关系?这让江睿以后怎么做人?” 她关心的是江太太吗?她是担心江睿以后被人议论,而且这种流言蜚语会跟随他一辈子,闹大了根本没好处。 江司尧无奈睁眼:“小祖宗,你看看外面是哪里?英国,你就是想赶也赶不回去呀。” 西禾这才想起自己被这家伙甜言蜜语拐到了英国,还被他顺便吃干抹净了,顿时气结:“都怪你,那现在怎么办?”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18 “江辰住在哪里?我派人过去。” 西禾立刻说了地址,然后看他拿起手机有条不紊安排,随后放下,对她笑眯眯道:“小祖宗,现在放心了没?” 西禾脸瞬间通红,翻身滚进被子里,小声嘟囔:“你的锅本来就该你解决。” 江司尧有瞬间失语,猛然掀开被子钻进去,忽而响起尖叫笑闹,渐渐地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女孩软糯的浅吟。 墨绿色的窗外雾气逐渐散去,层峦叠嶂的山脉起伏,佣人打开门。 沉寂的城堡活了过来。 西禾是在下午时才得到消息,江司尧的人及时赶到,没有出事。 江太太起初对闯进家里的人无比排斥,待得知真相后不可置信看着江辰,眼眶陡然红了,一巴掌扇过去。 “啪!” 江辰脸偏向一边,他捂着脸,沉默着不吭声。 江太太眼中的泪一颗一颗滚下来,指着他,唇瓣颤抖:“你怎么对得起我?” “我这么疼你,为了你和江睿反目成仇,连蓝儿都没要,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你还有没有良心!” 扑上去巴掌‘噼里啪啦’抽在江辰脸上。 江辰猛然推开她:“够了!” 江太太跌坐地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江辰恨恨盯着她,眼中猩红一片:“什么为了我?明明是你自私、狭隘。不要江海蓝?呵呵,是她不要你!她知道你这个母亲靠不住,所以紧紧抱住江总裁的大腿,享受荣华富贵!是她不要的你,明白了么!” “至于江睿?” “扔他的是你,对他百般看不上的也是你!” “你多狠心啊,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扔!至于疼我?你真的疼我我欠那么多钱你为什么不帮我想想办法?为什么不去求江海蓝,求江睿,求姜禾?天天在家里睡大觉,还去做美容。你有什么资格说疼我!恶心!” “你你你你,我我……” 江太太从未见过江辰癫狂的模样,吓呆了。 江辰冷冷一笑,指着屋里的大汉:“你现在就告诉他们,是你甘愿和那个男人睡,是你自己贱,我就相信你疼爱我。” 江太太下意识摇头,不住后退。 “说啊!” 江辰大吼,一把攥住她肩膀,指着那个肥头大耳的油腻中年人:“证明你疼我啊!怎么不说了?” 江太太肩膀一颤,使劲推开他爬起来跑到保镖身后。 江辰便笑了,满眼嘲讽,刺得江太太心中生疼,忍不住移开目光。 保镖们直接把江太太送到了江海蓝那里,至于是否报案?江太太满脸纠结,最后咬着唇摇头,她虽然很生气很震惊,可她相信辰儿只是暂时脑子糊涂。 等他想清楚,一切就好了。 江太太自我安慰。 于是她愉快地开始买买买、出入各种美容会所的日子。 江海蓝的卡虽然停了,但她是安家大小姐,可以记账,美容会所的卡也能用,因此江太太得已恢复贵太太生活,泡着温泉,跟女儿抱怨最近的生活多辛苦她皮肤都不光滑了等等。 江海蓝‘嗯嗯啊啊’回应,心里却十分慌乱。 最近的事让她真切感受到了她爸爸有多独裁,卡说停就停,任她怎么求都没用,还说她再敢接近妈妈和阿辰,就把她也赶出去。 她是真的怕,没钱后,她日子实在难熬。 更重要的是,妈妈做的事,让她在姐妹团里丢尽了脸。 小姐妹明里暗地里嘲笑她妈风流,有男的还问她要不要来一段,她气得上巴掌,那男的就骂她‘假正经,装什么装’,简直气死她了。 温泉泡到一半,江海蓝终于抵不住内心的慌乱,跟江太太说自己还有事,匆忙拉着人离开了会所。 江太太无奈,心想时间还早,决定回去看看宝贝儿子。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她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许爸许妈,两人大咧咧蹲在门口,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江太太掉头想走,不想二人眼尖发现,连忙冲上来拦住她的去路。 “江太太?别走啊,阿辰在哪你知道吗?” 许爸张嘴,一股令人呕吐的口臭味迎面而来,还有一股汗臭味。 江太太差点呕吐,赶紧捏住鼻子,离二人远远的:“不知道!你们怎么来这里了?滚滚滚!” 脸上明晃晃的嫌弃,脏兮兮的下等人,赶紧滚出去! 许爸没怎么样,许妈不乐意了!拽着自家男人蹲回门口:“那我们就在这等着,反正他迟早回来。” 许爸一想也是,鞋子一脱垫在屁股下,大咧咧坐了下来。 江太太气结,奈何拿人没办法,跺跺脚下楼,在附近的咖啡厅等到天黑才等到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回来的江辰。 她连忙踩着高跟鞋跑上去:“辰儿。” 江辰扫她一眼,点了点头:“原来是妈妈呀。”继续往楼上走。 江太太连忙扶住他,在电梯里将事情说了一遍,满脸嫌弃:“他们蹲在那里,来来往往的人都躲得远远的,太影响你了,还是赶走比较好。” 江辰望着楼层标识,电梯停下走了出去,也不看坐在门口的许爸许妈直接开门进屋。 许爸许妈惊喜,连忙跟了进去,一见屋里那么豪华顿时惊叫连连。 江太太急得跺脚,只能跟进去,生怕这俩人弄坏了东西。 “这个很贵的,不能碰!” “那是辰儿最心爱的礼物,别摸,摸坏了怎么办!” 许妈气得直翻白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江太太又炸了:“你衣服这么脏,不许坐!”许妈双手抱胸,就是不起来,甚至嚣张把腿翘在上面。 一双脏兮兮的脚丫子瞬间弄脏了精美白色沙发。 江太太呼吸几乎停止,抖着手指着她,转头见江辰从浴室出来,立刻告状:“辰儿,你看她!” 江辰淡淡瞥了一眼,移开视线。 他擦拭着头发,倒了杯水坐下来,看着电视。 许爸许妈对视一眼,许爸搓着手喊:“辰辰……” “没钱。” 许爸许妈声音戛然而止,愣住了。 江辰放下杯子,转头终于正眼看向这对生了他的夫妻,乱七八糟脏兮兮的不合身西装,大黄牙沾着菜叶,两张油腻腻的脸,真是……让人讨厌。 “我欠了两个亿,你们要是胆大,尽可凑上来,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他颇为玩味地笑了,“父债子尝。” “子债父尝和它一个道理,你们就帮我一起还钱好了。” 许爸许妈愣住了,面面相觑,不肯相信他们命好的儿子竟然欠了那么多钱。 许爸豁然起身,有种被戏耍的恼怒:“不可能!你们住这么好的房子,怎么可能没钱?江辰,你少打马虎眼,你爹我可不是好糊弄的。” “我能找到这里就说明我的本事,你别想骗我,快点给钱!” 他眼神恶狠狠:“你今天敢不给钱我就打死你!反正我是你爹,打你天经地义!” 告诉他地址的那个人说了,他一定要逼,狠狠地逼,逼江辰拿钱,不给就大吵大闹,或者直接赖在这里,江辰一定不敢不给。 不过他觉得这小子太嚣张了,让忍不住他手痒。 江辰眼神一冷,竟敢敢威胁他!下一秒,他又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骗你?你在网上随便一搜就能搜到,我被人骗了钱,还背上了巨额债务,这辈子都不可能还完。” 许爸面色一变,但仍旧不敢相信:“你小子胡说!” 许妈却已经拿出手机搜索,果然在网上看到了‘假太子’‘负债几个亿’‘离婚’……等字眼,顿时呆了,看着自家老公:“这是真的。” 许爸瞳孔一缩,快速抢过手机,没想到确有其事。 江辰笑得意味深长:“你们跟我要不如跟江睿要。他现在身价百亿,是堂堂江氏集团的继承人,你们问他要个百万千万,他还能不给?你们把他养这么大,没有生恩也有养恩吧?” 许爸许妈一听百亿、千万、百万等字眼,呼吸都粗重了。 上次换孩子江家给了他们三百万,那日子别提多潇洒了,不过钱很快就没了,所以有人找到他们,让他们来找江辰要钱,他们想也不想就来了。 但是…… 许爸拧着眉:“你真的一点钱都没有了?” 该不会是故意哄骗他们的吧? 江辰摊手:“这房子过两天也要被法院收走了。” 许爸一噎,终于相信了,忍不住嫌弃了地扫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不知道去求江总裁吗?好歹在豪门混了这么多年,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要你有什么用?” 江辰脸瞬间黑沉,许父的话刺痛了他心底最深处。 许父看着这个装修奢华的大平层,心里不得劲,怎么就没了呢?早知道来早一点,说不定就是他的了! 视线扫到一旁的江太太,立刻目露凶光。 “你怎么还留她在这里?” 江太太满脸懵地抬起头。 许父上前,直接揪着江太太扔出门口,骂骂咧咧:“就是这个贱人勾搭人江总裁才和她离婚,你把她留在这里不就是在和他作对?他怎么可能原谅你,接你回去?” “滚出去,贱妇!” 砰,把门关上。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19 “啊,你干什么?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门外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江太太的声音又尖又利。 许父‘呸’了声:“开个屁!这种不安分的贱人,在古代都是要浸猪笼的,要我是江总裁直接大耳刮子抽死她。” 看着江辰:“你,以后不许和她接触!被我知道饶不了你。” 江辰淡淡看了一眼,起身回了卧室,门外的敲门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停了。 次日许父许妈直接将江睿堵在了学校门口,此时正值放学之际,学生们一群群从里面出来,他们的穿着十分引人注目。 江睿正侧头和小伙伴讨论题目,忽然听见有人喊:“江睿!” 他心脏一抖,常年被喝骂殴打留下的阴影让他面色惨白,下意识转身就跑。 许父大怒,直接冲上去,一把拽住他书包袋子,拳头砸下去。 “见到我还敢跑!你小子胆子肥了,看我不打死你!” 江睿双手护着脑袋,承受着雨点般的拳头。 许父黑黑胖胖,打起人来特别狠,一脸凶相,吓得学生們惊呆在原地。 “你是谁?竟然打江睿,快住手!” 江睿的同桌连忙冲上去。 其他同学见状也赶紧上去帮忙,一群大小伙子和一个中年人在校门口打了起来,嗷嗷痛叫。 门卫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冲上来。 最后这件事直接惊动了校领导,学生家长都来了学校,看到自家儿子被打,都气得质问校长。 许母此时还在撒泼:“他是我儿子,我打自己儿子怎么了?是他们多管闲事。” 她一脸嚣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众怒。 刚才她仗着男同学不敢对女人动手,扑上去使劲撕扯殴打,他们脸上的抓痕都是她的杰作。 家长们心疼坏了,这要是毁容了怎么办? 男同学们却顾不得这些,紧紧护着江睿:“爸妈,他们冲上来就打阿睿,要不是我们他就被打死了!你们快帮他!” 家长们:“……” 破儿子,还管别人?你们都差点毁容了! “校长,江总裁联系到了吗?总不能我们的孩子为了他儿子被打成这样,他一句话也没有吧?” 一个家长面色不好道。 校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忙道:“江总裁正好在外地谈合作没法来,我们根据江睿同学的意思请了姜小姐,应该马上就到了……” 彭。 办公室门打开。 几个保镖让开路,一个女子冷着脸进来。 她一袭灼灼红裙,身上气压极低,艳丽的眉眼蕴着滔天怒意。 她径直走到许父面前。 许父下意识后退:“你,你想干什——” 啪!身体像一颗流星狠狠砸到墙上,弹射下来,砸在椅子上哗啦裂开。 西禾甩了甩手,吐出一个字:“打。” 保镖们立刻冲上去,揪住呕血的许父,硬邦邦的拳头狠捶,痛得他叫都叫不出来。 许母惊呆了,尖叫:“当家的!你们住手,住手!” 疯狂着冲上去,却被人扯住了头发,西禾直接把她扔一个女保镖身上,女保镖立刻把人踩在地上左右开弓,差点打烂她的脸。 房间里一片凄厉惨叫,众人都惊呆了。 西禾擦了擦手,走到一脸茫然无措的江睿面前,摸了摸他嘴角的青紫:“还疼不疼?” 一群少年,只有他伤得最狠,眼睛都肿得睁不开,脖子上一道尖锐的划痕,皮肉撕裂。 他原本是承受着挨打,毕竟十多年来一直被打,他从来没反抗过,形成了习惯。 可当他看到同学为了自己被打,他忍不住了,他开始反击。 江睿忐忑不安,十分怕二姐生气。 “对不起二姐,我给你惹麻烦了……” 但是,他不后悔,许父打他可以但不能打他的同学。 西禾摇了摇头:“你做得很对。” 这种人不打留着过年吗? 她转头看向校长,脸上露出笑意:“校长……” 校长浑身一颤,忙不迭点头:“您说,您说。” 哎呦喂,这小祖宗,一上来就干这么大,果然有后台的人就是不一样。 “这件事是因我家江睿而起,学生们的治疗费、营养费我们一力承担。”她打开包包,取出名片,由保镖递到几位家长面前,“多亏了几位同学的仗义相助,这是我的名片,等事情解决之后我再亲自感谢大家。” 名片上印着她的名字和公司。 高瑞科技? 这不是最近突然蹿起的科技公司吗? 这家公司创立不足一年,势头却非常猛,直接力压几家科技公司和政府签订了合同,行业新贵之名势不可挡。 要知道和它同期竞争的公司都是行业佼佼者。 他们为了获得成功,从前年就开始准备。 结果几家公司争得你死我活,却被一个籍籍无名的家伙拔得头筹,简直气煞人也,可却偏偏对这家公司一无所知,连从哪儿冒出来的都不知道。 没想到,这家公司竟然是姜小姐的。 几位家长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纷纷笑着接过名片:“没事没事,男孩子嘛摔摔打打多正常,再说也是为了同学,应该鼓励。” 据说姜小姐背后一直有人。 如今看来,她能短时间内取得这种成就,和那位神秘人脱不开关系。 看她对江睿的态度,可见关系亲密,受点伤和这种人搭上关系,值得,一时间笑得极为和气。 西禾嘴角的笑意更大:“那真是感谢诸位了。” 几分钟后,西禾带着江睿回家,身后保镖拖死狗一样把许父许母拖上车,扬长而去。 家长们看得头皮麻烦,更加坚定了西禾背景强大的念头,不过好在他们和他们结的是善缘,至于某些人,惨咯。 西禾对许父许母这件事十分恼怒,敢动江睿,活得不耐烦了。 她觉得自己还是不够果断,这种虐待儿童、买卖孩子的东西就该在监狱里度过一生,而她却放任他们逍遥了那么久! 这次,她不再犹豫,搜集证据,打电话报案。 警察见到满脸凄惨的二人组瞬间拧眉,然而当西禾把证据交上去,其中一个小哥哥忍不住,踹了许父一脚:“你还有没有人性!” 他们见多了案子,最厌恶这种虐待孩子的混蛋! 与此同时,江太太回到江海蓝那,捂着脸呜呜哭泣,讲许父许妈有多可恶,江辰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却无动于衷。 江海蓝双目无神,实在是听烦了。 而且她不明白,明明江辰不是妈妈的孩子,为什么却对江辰这么好? 细想起来,从小到大,妈妈一直都偏心江辰,对她却没那么上心,她因为喜欢这个弟弟一直以来也不在意,但她着实感受不到妈妈的爱。 整个江家,姜夭有爸爸偏爱,江辰有妈妈关心,只有她,孤零零谁也不疼。 江海蓝:……忽然扎心。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 她站起来去开门,警察拿出证件:“李曼宁女士是在这里吗?” 江海蓝呆呆点头,下一秒,警察冲了进去,屋内响起江太太的尖叫,不一会儿警察扣着人出来,对她和善点头:“你的母亲涉嫌买卖孩子,现在我们将她抓捕归案。” 江海蓝:“……” 眼睁睁看着江太太不断挣扎,消失在电梯。 半年前西禾把证据放在江总裁面前,他为了面子,为了公司利益,选择低调离婚,外界得到的消息全靠猜测,而现在,西禾把一切证据公之于众。 江太太拒不承认自己的行为,可铁证在前,她哑口无言。 她哭泣着、哀嚎着,求见江睿一面。 江睿去见她,他心底期盼着,或许她会愧疚? 可让他失望了,当她要求他告诉警察‘这些都是假的,他作为受害者不准备上告’却惨遭拒绝后,她露出了真实面目,对他破口大骂。 “混蛋,孽障,我当时就该掐死,把你卖进大山,让你一辈子不回来……” 江睿眼中的失望渐渐敛去,他站起来,面无表情转头离开。 江太太紧紧抓着铁窗上的栏杆:“你回来,你给我回来,江睿!” 江太太被判了九年,许父许妈一个十年一个八年,等再出来都老了,至于撺掇许父许妈去学校的江辰则被罚了钱,可谓是雪上加霜。 五年后,江睿毕业,开始创业。 如今的江氏集团已经大不如前,江司尧的撤资打击巨大,等江总裁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他试图找西禾帮忙,却被她三两句岔开话题。 五年的时间‘高瑞科技’发展的愈发壮大,在行业领域里独领风骚,前途不可限量。 随之而来的,西禾身价水涨船高,每次出席各种峰会,一帮大佬里面她年轻而靓丽的脸庞让人激动到晕厥。 ‘大佬好美,大佬好飒,大佬姐姐看我’ ‘嗷嗷嗷,我要努力学习,进入大佬姐姐的公司,和她近距离贴贴!’ 网上掀起一股女强风,有这种又美又强的大佬在,还看什么臭男人啊?学姐姐一样自力更生不香么! 江总裁根本不敢强硬让西禾出手帮忙,不仅因为她背后的靠山,更因为她强劲的实力。 一夕之间,江总裁老了许多岁。、 他一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公司,可最后,他却亲眼看着它一点点落没。 江睿也不想继承江氏集团,他只想像二姐一样,靠着自己的双手创立出属于自己的一切,面对江总裁的苦苦哀求,他是能躲就躲,躲不过就装聋作哑。 江总裁无奈至极,却又毫无办法。 西禾和江睿忙着自己的事业,每天乐不思蜀,江海蓝看得泛酸。 明明她才是他的亲姐姐,可为什么他却只和姜禾亲近呢?对她的示好视而不见。 她心中不满,可是她完全忘了,当年江睿被所有人欺负的时候,她眼睁睁看着,却不站出来说句话,反而是西禾伸出了手,所以她现在又怨什么? 但凡她对他释放一丝善意,按照江睿的性子,会不搭理她吗? 她和江太太一样,自私自利,心中只有自己。 两年前,她在江总裁的安排下嫁给了圈子里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人。 那个男人还以为自己娶到了一个身价不菲的大小姐,结果结了婚才发现,她兜里压根没几个子,钱全被江总裁把着。 而江海蓝自己,既没有弟弟继承人的身份,也没有姜禾单打独斗的勇气。 那个男人对她呵护了一阵子,发现她身上没什么价值,直接翻脸,夜夜不归。要不是碍着江总裁、江睿和西禾的面子,他甚至想直接离婚。 江海蓝又气又无奈,最后把一腔怨恨放在了江太太身上。 要不是她不检点,狠心扔掉睿儿,他们家怎么会变成这样子?都是她的错! 江太太:“……” 望着女儿怨妇般的脸,心,一点点变凉。 仅仅五年时间,当初风韵犹存的贵妇人,现在成了一个苍老的中年妇女,皮肤粗糙,一脸苦相,手上身上全是被人殴打的痕迹。 女子监狱里,生存环境有时候比男子监狱还要艰难。 她模样大变,有一个人也和她一样。 某次,江司尧飞越大半个地球来见她,两个人在街上漫步,忽然看到街边有人在直播,围了一群人。 他们好奇走过去,发现竟然是江辰。 他变了好多,浓妆艳抹,穿着滑稽,大声对着直播软件介绍手中的产品。 曾经高高在上,金贵的小少爷,现在沦落在街头卖笑,尽管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可他仍旧在热情洋溢地卖秋裤。 西禾:“……” 她眨了眨眼,问狗子,他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脑海中沉默半天,狗子翻着剧情线,忽然惊讶道:“他有了孩子!” 西禾:??? 原来江辰最后为了还钱,跟陈圆在一起了。 陈圆对他是真的迷恋,为了逼迫家里人帮江辰还钱,还弄出了孩子,可惜陈父孩子一大堆,根本不鸟她。 没办法,江辰只能自己赚钱,还带上了两个拖油瓶。 他试图委身于那些五十多岁的富婆,毕竟他脸是真不赖,可到了关头,看着那张肥腻的老脸,以及桌上的鞭子蜡烛,他退缩了。 番外1 那是个有钱且变态的富婆,在圈子里名声很响亮,能在她手下挺过一周都是狠人。 江辰打听过,说是曾经有一个被玩狠了,出来后足足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然后惊恐地发现小兄弟不行了!四处求医问药都无济于事,现在是生不如死。 江辰听得心脏哆嗦,有钱也得有命享用啊! 临场反悔,从酒店里跑了。 西禾:“……” 狗子舔了舔光滑的皮毛:“还要继续弄他么?” 西禾摇头,转身拉着江司尧离开了。 既然江辰临时反悔,后来也没继续使那些歪点子,反而拖家带口直播带货还钱,她就先留着人观察吧。 两个亿呢,不是两千万,有够他受的。 夜晚,他们在临江的高楼上用餐,等了二十分钟江睿才匆匆赶来。 他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脸上永远洋溢着干净灿烂的笑容,曾经的伤痛没有留下痕迹,一身帅气西装,仍旧一副大男孩的模样。 “姐!” 他快步走近。 西禾转头,笑着招手:“快坐,就等你啦。” 江睿拉开椅子坐下,笑看着江司尧:“姐夫好。” 男人俊美的脸上便绽放出笑意,他喜欢这个称呼:“公司怎么样?” 两人便就着公司的问题展开了讨论,西禾不时补充一句,气氛融洽,江睿是在西禾和江司尧在一起不久后就知道了。 他又担忧又期待,姐姐选的人……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吧? 等到终于见面,亲眼看着那个一身气势威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俊美、强大,天生的领导者,视线落在姐姐身上嘴角不自觉扬起,亲昵地抚着她的秀发。 江睿心中的担忧瞬间落下,他真切感受到男人对姐姐的在意。 吃完饭后,江睿自觉不做电灯泡,自己开车回去啦。 西禾和江司尧手牵手走在外滩,夜风吹乱了秀发,江司尧停住脚步抬手将那缕秀发抚到她耳后,注视着那双美丽的眸子,没忍住低下头俯身轻吻。 咔嚓! 快门按下的声音。 江司尧迅速转头,精准找到那个偷拍者,眸光冰冷。 摄像师被吓了一跳,抱着摄像机慌乱解释:“我,我就是看画面太美,没忍住拍了下来。”他取下相机,快步跑过来,小心翼翼把相机递过去。 “你,你們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删了。” 照片上,璀璨的夜景下一身黑衣的男人虔诚低头,完美的唇落在女人的眼睛上,他眉眼温柔动人极了。 西禾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她扯了扯江司尧的袖子,漂亮的眼睛眨啊眨。 江司尧无奈,拍了拍她小脑袋,转身对着摄像机脸色就没那么温柔了:“相机多少钱?我买了。” 摄像师:??? 最后摄像师拿着一叠钱,满脸恍惚地看着二人坐车扬长而去。 一夜温存,次日天还没亮,江司尧就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他看着大床上呼呼大睡的女人,有些心塞。 他都要走了,她怎么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江司尧到底没忍住,三两下脱掉西装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西禾到傍晚才揉着腰艰难起床,一边接过佣人递来的牛奶,一边暗骂江司尧不是人,害得她今天又要上班迟到。 狗子撇嘴:“那还不是因为你不愿意跟他离开?” 江司尧一直想让她跟他出国,可她死活不愿意,他就只能国内国外来回飞,机油都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见面后可不是要狠狠折腾她? 西禾:“……” 轻咳一声,默默转移了话题:“你说是牛奶好喝还是豆浆好喝……” 这一辈子,西禾都没有和江司尧结婚,也没有跟他去国外,一众属下都知道他们有一位夫人,却从来没见过。 她在国内专心搞事业,他在国外和各路人马斗智斗勇,危机重重险象迭生。 他们谨守着彼此的爱意,即便相隔千里,也没有一丝动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终于相依离去。 江睿哭得稀里哗啦,难受得差点撅过去,幸亏被儿子及时扶住。 他后来娶了一位温柔的妻子,少有争执,生活得十分幸福。西禾早早就立了遗嘱她死后财产一般捐给国家,一半赠送给江睿。 江睿看着那些东西就难受,最后把包括自己的东西也全捐了。 他告诉自己的儿子:“咱们家向来靠自己,你要自己努力哈……” 儿子:“……” 幸亏他早就作好了创业的准备。 吸血鬼公爵vs落魄女领主1 夜,月红如血,大地沉寂。 “呱呱呱——” 几只乌鸦扑棱翅膀,惊恐叫着飞远。 一辆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车夫额头冒着冷汗,手紧紧抓着缰绳,忽然他面色一变,急行的马车骤然停顿,车内的人差点撞在车壁上,顿时大怒: “卑贱的奴隶,谁让你停下的?快走!” 没有得到回应。 女人猛然掀开帘子,下一秒,瞳孔骤缩。 血月下一个男人抬起头,眸色深红,尖锐的牙齿渗着鲜血,他手上提的正是死去的车夫,笑容残忍嗜血:“到你了。” 女人牙齿打颤,浑身颤抖,跳下车转头就跑。 下一秒被掐住了脖子。 “啊,甜美的味道……” 西禾刚醒就觉得头晕眼花的厉害,全身的血液正往一处涌,她艰难睁眼,一个男人正趴在她脖颈处不断吸食鲜血。 头顶残月暗红晦涩,风刮着四野。 “狗子……”她张嘴。 下一秒,一把匕首出现在她手中。 西禾毫不犹豫刺下去。 男人惨叫:“啊……” 一把甩开她,捂着受伤的脖子,眼神瞬间凶狠地瞪着她。 西禾在地上滚了两圈,摔得浑身疼得难受,她抑制不住喷出一口血:“呕~”吸血鬼拔下匕首摇摇晃晃朝她走来。 “卑贱的人类,竟敢伤我!” 眼神凶残噬血,丑陋的面孔在血月下诡异。 西禾不住后退,张目四顾,忽然她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废弃古堡,急忙双手并用爬起来踉跄着往那边跑。 吸血鬼一愣,随即冷笑,忽然在脑海中下令。 西禾感觉非常不对劲,她竟然不受控制地想要往后退! 我去,什么鬼? 她咬了咬牙,狠狠心给自己腿上一刀! 剧烈的痛意让她脑海清醒,西禾趁机忙奋不顾身往古堡里跑,快一点,再快一点! 古堡静静伫立在山岗上,黑暗、寂静,气氛阴森,黑咕隆咚的门口宛如一只张着巨口等待猎物的野兽 狗子惊悚:“卧槽,这地不能进!” 西禾呼吸一顿:“为什么?” 然而身后的危险越来越近,西禾咬咬牙‘不管了’直接冲了进去,瞬间惊起阵阵乌鸦扑棱着逃开。 她一脚踏进去,没注意到脚下亮起一道微光。 吸血鬼紧跟其后,‘砰’撞在弧光上飞出老远,哇吐出一大口血,肋骨断了好几根。 他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看着那座古堡,强烈的威压却让他无法靠近一步。 ‘滴答滴答’,年久失修的古堡水滴从上面落下来,在幽静的古堡中十分安静诡异,借着月光模糊看到里面的轮廓,西禾捂着脖子,打量四周:“你感觉哪里最危险?” 狗子立刻指向其中一个房间。 ‘吱呀’推开门,灰尘扑扑落下来,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大床。 西禾看了半天,发现什么也没有,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让她再也坚持不住,靠着墙壁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昏迷中她没有发现,她的血迹顺着指尖滴在地上,转瞬间消失不见。 屋外刮起了大风,吸血鬼瘫痪着躺在地上,忽然,他感觉到和那个女人的那一丝丝联系竟然断了,他‘噗’吐出鲜血,气绝而亡。 沉睡中,西禾接收了这个世界的剧情以及原主的记忆。 这次,她穿到了一个吸血鬼世界,不过吸血鬼并不为更多人所知,他们伪装成贵族享受着绝佳的待遇,模样高贵,让人不可侵犯。 故事讲的是是一个贵族女孩儿爱丽丝和吸血鬼的故事。 爱丽丝是公爵的女儿,不过公爵有很多孩子,她相貌平平,沉默寡言,以至于在公爵府中是隐形人的存在,连奴隶都敢对她摆脸色。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上的,实际上爱丽丝用的东西全是最好最昂贵的,身边还有人保护。 她住在公爵府最偏僻的角落,可里面布置得豪华奢靡,她就像一位小公主被她的王子细心保护起来,娇嫩的肌肤,吃的是顶级食物。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被一位吸血鬼殿下娇养了。 公爵的子女们每次看到爱丽丝都会下意识想要欺负她,每次欺负这个女孩,他们总能感受到一种没来由的快感。 爱丽丝十分委屈,于是吸血鬼殿下生气了。 他邀请了公爵府的人去做客,然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让他們没脸,却独独将爱丽丝偏爱有加,邀请她跳舞,称呼她为‘美丽的公主殿下’。 所有人大为震惊,而公爵因为纵容子女对爱丽丝下手,也受到了惩罚。 他高调地当着众人的面对爱丽丝示爱,向她求婚,让她成为整个王朝最尊贵最让人羡慕的女人,并初拥了她,让她永生不老,他们永远在一起。 这些……和原主都没有关系。 原主在这个故事里只能算一个路人甲。 因为爱丽丝喜欢原主的庄园,于是吸血鬼殿下就从原主手中要了过去,当然,一分钱没花。 起初,他派遣手下过来买,原主不乐意。 几百金币就想买她的庄园?这不是抢吗?她看着很像傻瓜? 何况……她盯着那个属下的穿戴,用惯了好东西的原主一眼就看出他很有钱,于是狮子大开口,要一万金币! 吸血鬼属下瞬间黑了脸,他什么话没说,直接离开。 原主以为自己算准了他们会答应,于是开开心心地去参加宴会,哪里知道,回来路上直接被吸血鬼咬了。 一夕之间,直接变成了吸血鬼鬼仆! 思想、行动,全被人控制,就是一个傀儡。 于是吸血鬼殿下就这样不花一分钱,拿到了原主的庄园,送到心上人面前。 原主则惨兮兮地只能听从他们的话,不断给吸血鬼们输送新鲜的人类……养育她长大的白人管家,以及她庄园里的黑人奴隶,全成了他们的口粮。 他们死的时候,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眼中满是痛苦、绝望。 西禾:“……” 所以她现在是一个吸血鬼鬼仆? 狗子肯定了她的答案。 西禾:……他妈。 狠狠地一捶地,咬牙切齿:“我一定要弄死那个吸血鬼!” 睁开眼,刺目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天亮了,也不知道那个吸血鬼还在不在? 西禾站起来,刚一动脚,酸麻的双腿让她不禁龇牙咧嘴。 她扶着墙站起来,打量四周,这个房间里布满灰尘、蜘蛛网,床腿龟裂,家具等东西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墙壁上雕刻着繁复精美的花纹。 西禾试着感受了一下身体,思想自由,行动自由,无丝毫滞锢。 嗯? 吸血鬼公爵vs落魄女领主2 “卧槽,你在冒烟!!” 西禾一愣,下一秒灼痛感席卷而来,被阳光照射到的肌肤、衣物在自燃,转瞬间半边臂膀鲜血淋漓。 嘶,她痛得呲牙,冲出房间。 阴冷、幽暗的古堡遮住刺目的阳光,让她稍微好受。 西禾撕下衣摆简单处理伤口,望着窗外不禁拧眉,此时是一天中阳光最刺目的时候,吸血鬼稍不注意就会灰飞烟灭,可她却不能坐以待毙。 “空间里有没有吸血鬼能用到的?” “……圣水?十字架?” “滚!” 狗子扒拉半天,最终丢给她一件黑色斗篷。 “据说是某个三代吸血鬼的收藏物,你看行不行?”见她利索披上,深吸口气走向古堡门口,狗子惊了。 “你干嘛?” 西禾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试探性打开门。 一瞬间,火红的日光倾斜而下,烧得她整个人宛如身在火炉,灵魂都有种震颤感,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很快一股清凉从斗篷上传来,驱散她身上的烧灼感。 虽然仍旧难受,但并非不能忍受。 西禾抓紧衣袍,埋头冲了出去:“当然是趁着吸血鬼睡大觉,赶紧溜回庄园啊!” 吸血鬼昼伏夜出,昨晚那只吸血鬼不知道为何竟然没有跟进古堡?但不保证他不在附近守株待兔,保险起见,她最好趁现在离开。 毒辣的太阳照耀着整片大地,野草、树木晒得翻卷叶子,路上人迹寥寥。 西禾一路朝山岗下跑,惊喜发现马匹竟然还在!并没有被吸血鬼嚯嚯了。不过车夫已经死了,身上苍蝇来回飞,脖子上的咬痕狰狞恐怖。 她拽起车夫扔上马背,翻身上马,一路向兰特庄园疾驰。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兰特庄园的奴隶已经开始新一天的劳作,老管家布兰度拿着一根鞭子,满面威严地从奴隶身边走过,防止他们偷懒。 这群黑鬼,一个不注意就偷奸耍滑,必须时刻盯着才行。 不过老管家今天显然心不在焉,一双布满沟壑的眼睛,时不时望向庄园门口,小主人昨晚去参加宴会到现在还没回来,派去的人也没有消息,该不会…… 忽然,一个小黑点从远处疾驰而来。 渐渐地,黑点越来越大,马背上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布兰度听见她大喊:“布兰度!” 布兰度豁然起身,桌子‘哗啦’撞倒在地,他惊喜地匆匆跑过去。 “弗丽嘉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这,这是?”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忽然滑落在地上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车夫,他记得昨晚自己亲自安排他送小主人去参加宴会,现在却死了? “我们路上遇到了袭击!” 撂下一句话,西禾赶紧冲向屋子。 老管家震惊,赶紧跟上:“小主人,您受伤了吗?我这就派人去请医生!”远处劳作的奴隶纷纷抬起了头。 西禾一路跑到房间,匆匆拉上窗帘,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她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老管家气喘吁吁追上来:“小主人,您……”看到她的脸,倒吸一口凉气,惊在当场。 西禾慢慢睁开血红色的眼睛,整张脸被太阳烧灼得皮开肉绽,骇人至极。 “去找一只鲜活的羊过来,把整栋房间的窗帘都拉上,一丝光线都不许透进来,还有,给车夫的家人一笔抚慰金。” 不过一段路的功夫,她现在已经成了血葫芦。 西禾小心扯开袍子,痛得龇牙咧嘴,艹,她一定要弄死那个吸血鬼! 老管家终于反应过来,顿时就心疼了,老泪纵横,想碰不敢碰,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关上门去吩咐奴隶们,很快整个庄园上下都动了起来。 活蹦乱跳的羊被送上来,西禾忍着恶心,喝了好几碗羊血。 其实站在一旁的管家和低头不敢吭声的奴隶,身上鲜活的血气更加吸引人,可她又不是真正的吸血鬼,做不来咬人的事。 吸血鬼鬼仆是吸血鬼中最没有尊严的种类。 惧怕阳光、十字架、大蒜,拥有吸血鬼身上的一切习性,攻击力却弱得一批,跟普通人类没有区别。 吸收过鲜血,西禾直接吩咐管家,去教堂要一些十字架和圣水。 老管家盯着自家美丽可爱的小主人,欲言又止,很想提醒她,您上次刚和那位老教主吵过架,他说再也不让庄园里的人进教堂一步。 西禾却以为布兰度想要一些解释,无奈地看着他:“布兰度,我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你先按我的吩咐去做,等我醒来再和你解释好么?” 老管家瞬间手忙脚乱摆手:“小主人,您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做。” 他小心关上门,吩咐仆人守着小主人的房间,一来到楼下脸上的笑意就敛去,直接吩咐奴隶去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则亲自去教堂要东西。 不出意外地,他被气恼的老教主臭骂了一顿,好话说尽才拿到东西。 他听见身后轰然关上的大门,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主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容易得罪人了。 岂止是说话难听?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好么! 西禾这一觉睡了三天三夜,一觉醒来,把以为是自己吵醒她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仆人赶出去,她就揉着眉心头痛不已。 原主在这个吸血鬼故事中看上去确实挺惨,挺无辜的。 好好经营自己的庄园,结果飞来横祸,不仅庄园没了,还成了任人驱使的的吸血鬼鬼仆!一个任人宰割的傀儡。 可从原主周围人的角度来看,原主死得让人……拍手称快。 原主名叫弗丽嘉,萨摩赛特,是西蒙家族唯一拥有爵位的女爵,虽然只是区区勋爵。 她的祖父霍加,萨摩赛特曾是陛下身边的骑士,陛下赏赐他一块领地,老霍加年迈后就回到封底颐养天年。 他十分喜爱原主,觉得整个家族只有她性格像自己。 热烈,霸道,充满了攻击性。 于是临死前,他将爵位连同领地都给了原主。 吸血鬼公爵vs落魄女领主5 骑士们得到答案,一时间庄园也拿不下,当下骑马离开。 人一走,西禾立刻转身上楼,管家急忙挥手仆人们纷纷走到窗前拉下窗帘,瞬间,明亮的客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西禾扑到镜前,瓷白的脸上烧灼得血迹斑斑,血眸中闪过一道厉色。 “巴克还没找到?” 骑士们在寻找巴克,她也在找。 她刚才耍了个心眼,试图让巴克和古堡中的吸血鬼对上。 可她不会把希望都放在对方身上,巴克胆敢标记她,她一定要让他死! 西禾抬手触碰额头上的鸢尾花印记,这个印记表明是谁标记了她,其他吸血鬼看见会自动避开,除非想要发起争斗。 她一脸晦气,恨不得现在就弄死那只吸血鬼! “抱歉小主人,奴隶们还没查到巴克的踪迹。” 老管家端着一只装满羊血的碗进来,小心递给她:“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西禾接过,一饮而下,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喘息,渐渐地,血液的作用下她脸上的伤逐渐好转,伤口愈合,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刚才她为了不被莱斯特的人察觉,硬是在下面站了好一会儿。 若非有狗子用幻术遮挡,她就露馅了。 老管家眼神复杂:“小主人,您……” 自从小主人那天清晨回来后,性情大变,不吃不喝,只饮血。 他纵然再糊涂,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这是他的小主人啊,他只能一边严厉警告奴隶们不许泄露秘密,一边全心全意帮助小主人。 “继续加大力度寻找,方圆几里的坟地也不要放过。” 低等吸血鬼没什么节操,通常都是就近找个坟,把死尸扔出去自己就钻进去了,巴克说不准就在哪个坟里。 老管家张大了嘴,半晌,合上:“……是。” 西禾抬了抬手:“出去吧。” 老管家恭敬退到门口准备下楼,忽然,庄园门口传来喧哗声,他惊了一下,掀开窗帘望去,就见刚离开的骑士竟然又回来了。 怒气冲冲,一脚踢开挡路的奴隶,大喊着:“弗丽嘉,滚出来!” 为首的骑士奥罗拔出腰间的长剑,在他身后,几位骑士抬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长条物,形似人状。 一群人来者不善。 老管家面色瞬间惨白:“小主人,快躲躲。”哆嗦着上来想拉西禾。 西禾拨开他的手,面色凝重:“布兰度,我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她披上斗篷,匆匆下楼。 奥罗见她出来,忍不住冷笑:“弗丽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 “让开!” 西禾推开他,一把掀开黑布,顿时瞳孔一缩。 巴克此时已经称不上人了,一张脸被乌鸦啄得坑坑洼洼,眼睛上只剩两个黑窟窿,四肢被啃噬得露出森森白骨,连致命伤口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西禾后退一步,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 下意识摸了摸额头,被标记的印记仍然在。 “怎么不可能!” 奥罗直接怒喝:“弗丽嘉,你竟敢暗杀公爵的人,我一定要将你捉回去,让公爵亲自处决你!” 他声音有些激动,巴克死了,他以后就是莱斯特公爵最信任的属下了! 这个弗丽嘉,简直愚蠢,竟然多嘴告诉他巴克离开的方向,把这么大的把柄放到他手中。 不过,正好便宜了他…… 试想,除了真正的凶手,谁会知道死者的死亡地点呢?她无话可说。 奥罗表演得像一头愤怒的公牛,指着西禾:“你杀了巴克,还让他爆尸荒野,让乌鸦啄他的血肉,公爵一定不会饶过你。” “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一手指向西禾,眼中迫不及待。 “滚开,不许你们动我家小主人!” 老管家急急挡在西禾面前,惊惧的脸上努力瞪着奥罗:“我家主人是有爵位的勋爵,你没有资格绑走她!你们快滚,离开我们的领地!” 奴隶拿着武器奔过来,七歪八扭地指向几位骑士。 奥罗顿时大怒,这群低贱的家伙竟敢反抗! 西禾这时也反应了过来。 她一看奥罗这样子,瞬间明白这家伙是想找个替罪羊,来个一石二鸟。 既能省去寻找巴克死亡的真相,还能把她弄死,她一死,庄园就顺理成章被他献给莱斯特,爱丽丝高兴了,莱斯特肯定会赞赏他办事有力,说不定还会嘉赏。 现在,奥罗根本不在乎凶手是谁,他只想定下她的罪名。 她不能跟他走。 西禾沉下脸:“奥罗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杀得了巴克先生?” “我绝对没有杀巴克先生,你们想要让我认罪,那就请你们拿出证据来,如果证据确凿,不用你们说我也会当着陛下的面拔剑自刎!” 她指着大门,满面寒霜:“现在,请你们离开我的庄园!” 奴隶们上前一步,手中的长矛直逼门面,泛着寒光的刀刺几乎指到他们脸上,骑士忍不住后退。 “奥罗大人……” 奥罗:“……” 眼神阴狠地盯着西禾。 西禾毫不畏惧地瞪回去,奥罗一噎,伶牙俐齿,他迟早让她付出代价! “走!” 一伙人抬着死尸上马离开,消失在路尽头。 老管家‘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简直吓死他了!他抬起头:“小主人,现在怎么办?” 西禾转身:“什么也不用做。” 奥罗之所以投鼠忌器,不是因为怕陛下,而是怕莱斯特。 毕竟她大小是个侯爵,一旦把事情闹大全帝国都会知道,他摸不准莱斯特会不会怪罪他,奥罗为了小命着想,自然要小心行事。 不过,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到底是谁契约了她? 吸血鬼鬼仆一旦被标记身上都会留有印记,若想洗掉,除非吸血鬼死亡,可……巴克死了啊。 她记得清楚巴克咬了她,上辈子原主也是他的仆人,结果现在却成了这样! 西禾决定,晚上去古堡那边一趟。 吸血鬼公爵vs落魄女领主6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着星空,狂风吹拂着四野。 西禾提着煤油灯,将巴克死亡的地点查看一圈,除了被压倒的野草沾上星点血迹,其他一无所获,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她抬眸看向伫立在山岗上的古堡:“你说,会不会是他?” 爬到山岗,站在古堡前,西禾看着黑咕隆咚的古堡门,耳边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她抬起步子—— “那道气息没有了。” “什么?” 西禾脚步一顿,拧眉:“什么意思?” 狗子直接跳出空间,站在她脚边对着古堡来回嗅:“就是那天,让我感觉到威胁的气息不存在了,现在这里面空荡荡。” 西禾傻眼了,呆呆地看着古堡。 “你是说,我来晚了?” 狗子点了点狗头:“对。” 西禾:“……” 她一脚踏入古堡:“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黑暗的古堡中静悄悄的,腐朽陈旧,西禾提着灯转悠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顿时无语,早知道那天就趁机转悠一圈了。 她正准备离开,忽然看到一个黑黝黝的楼梯口,通往地下的。 西禾顿了顿,一只手提灯,一只手提着裙子,小心翼翼踩在布满灰尘的楼梯上下去,‘咯吱咯吱’楼梯上的灰尘扑扑往下掉。 吧嗒,鞋子踩在结实的地上。 西禾抬起头,眼中闪过惊讶,房间中央竟然放着一个棺材。 和布满蜘蛛网的地下室不同,中央的棺材华丽巨大,黑红色漆木棺材质感浑厚沉重,棺壁上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 西禾看了看四周,走上去,将灯放在桌上,走到棺材面前。 狗子激动地凑上来:“你说里面会不会有好东西?” 她手放在棺盖上,用力一推,哗—— 里面空空荡荡。 狗子失望地‘嘁’了一声:“原来是个穷鬼!” 西禾却觉得好香好香,那种来自灵魂的吸引力让她不受控制地爬进去,吓得狗子赶紧咬住她裙摆:“你干嘛?” “好香,好香!” 一脚踢开狗子。 西禾哧溜钻进去,小心捧起枕头上的一个杯子。 她闭上眼睛痴迷地闻了闻,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咕咚,从喉管流入四肢百骸。 恰巧抬头的狗子:!!! “你吃了什么?快吐出来,快!” 哎呦我艹,这外面的东西是能随便乱吃的吗?这傻子! 它扑上去,使劲扒拉西禾的嘴,西禾却像个喝醉酒的醉汉,嘻嘻笑着醉倒在棺材里,趴在上面闭上眼睛,打个小小的哈欠:“我好困,我睡了。” 话音落下,下一秒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狗子:“……” - 西禾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感觉灵魂都升华了。 “没事吧?身体有啥毛病没?”狗子急急询问。 西禾下意识感受了一下,身体轻盈,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用手碰了碰棺材,咔,掰下来一大块。 西禾:!!! 狗子瞬间松了口气。 “看来那杯血是好东西,让你能力变强了。” 忍不住扫了西禾一眼,这家伙可真好运,随便逛逛就得到这种好机缘。 西禾一喜,连忙拨开刘海,露出额头:“印记还在不在?” “在。” 西禾脸瞬间垮了。 不过她心情很快好转,实力变强,如果遇到那个标记她的家伙,她就直接弄死他! 西禾又把古堡转悠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她只能打道回府,这次她惊喜地发现自己速度竟然快了不少,连太阳也不怎么怕了。 她舔了舔嘴唇,如果能来一海碗就好了? 回到庄园,奴隶们纷纷向她问好,管家急匆匆地朝她奔来,一边禀报庄园里的大小事,一边将大黑伞举在她头顶。 西禾边听边点头,忽然瞥到棉花田旁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白色上衣,黑色骑马裤,身材挺拔高大健壮,鼻梁高挺,侧脸英俊宛如雕塑般完美,一头栗色卷发在阳光下发质良好。 感受到她的视线,他转头望来,俊颜宛如天神般。 看到她,男子深蓝色眸子一怔,随即露出笑意,手放在胸前,微微低头行礼。 西禾拧眉:“他是谁?” 老管家也看到了男子,连忙笑着解释:“小主人,爱兰德先生是一位吟游诗人,一直在各国游历,昨晚刚好路过我们庄园就请求借宿一晚。” “您要让他过来吗?” 西禾摇头,打量了一眼移开视线:“不用。”转而道,“棉花已经成熟了,等摘完之后先不要急着买种子,种什么等我决定了再说。” 老管家张大了嘴:“啊?” 西禾已经快步走进了屋子。 她一回到房间就迫不及待脱下衣服,果然,身上只是有轻微的被灼伤的痕迹,并没有一开始皮开肉绽的程度。 她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来人!拿一份面包来!” 既然不怎么怕阳光了,拿嗅觉和味觉呢?她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喝羊血,都要喝吐了。 可让她失望了,面包对她来说仍旧味如嚼蜡。 她‘呸’一口全吐了,大力挥手:“拿出去,拿出去!” 西禾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唉,这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忽然,她一拍脑袋,翻身下床,咚咚咚,往楼下跑。 “布兰度!” “小主人。” 随时恭候的老管家及时出现:“您找我?” 西禾:“我的叔伯们怎么样了,他们决定搬回来一起住了吗,你有没有把我的歉意带到?” 她让管家去送钱的时候,顺便让他问一问原主的叔伯们愿不愿意搬回来住?毕竟原主对不起的对象一个是他们,一个就是那群被剥削的奴隶, 奴隶受压迫惯了,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就满足了。 但原主的叔伯可不一定了,要满足他们的物质生活,还要关心他们的精神世界。 老管家笑眯眯:“您的歉意我带到了,您的叔叔苏扎尼他们非常激动,表示一整理完东西就搬回来。” 西禾露出笑脸:“那让他们快点,不要错过了下一个播种季。” 老管家脸上的笑僵住了,小主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要苏扎尼先生像奴隶一样劳作吗?啊这…… 吸血鬼公爵vs落魄女领主7 “午安,弗丽嘉小姐。” 年轻的男人摘下帽子,优雅行礼。 西禾目光在他嘴角温和的笑容上停留两秒,随即移开,从他面前路过,男人不紧不慢跟了上来:“弗丽嘉小姐,听说您还没考虑好下一个播种季种什么?” “爱兰德先生有什么好建议?” 夏风吹拂,棉花田里奴隶在热火朝天地摘棉花,老管家正在不停指挥。 西禾琢磨种什么比较挣钱,一大家子再加上奴隶,这可是笔不小的开支,光种大豆怎么养得起? “您的土地肥沃,为何不种葡萄,酿葡萄酒呢?” 西禾诧异转头,对上爱兰德笑眯眯的眼睛,蓝眸深邃如温柔的海水,他道:“葡萄酒一直是这片土地经久不衰的产物,远运国内外,您种葡萄的话应该不愁销路。” 无论是气候还是泥土条件,这片土地都是葡萄的最佳生产地。 西禾当然清楚,毕竟莱斯特也从中分了一杯羹,但问题是西摩家是从老霍加才发达的,祖上就是普通平民,手中根本没有葡萄种植技术。 她如实说了自己的窘境。 爱兰德有些惊讶,继尔笑道:“这个不难,我游历时曾在某个大地主家看过他们种植葡萄的经过,弗丽嘉小姐要是愿意,我可以全力帮助您。” 他言辞诚恳,却把西禾惊得不轻,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乐于助人吗? 她把人上下打量一圈,爱兰德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身躯笔直挺拔,像个老派贵族绅士优雅得体。 这是他来到兰特庄园的第五天,本应该启程的人,不知为何一直没走。 想到自己身上貌似也没什么好图谋的,西禾答应了。 爱兰德牵起她的手,低头轻啄:“弗丽嘉小姐,您真是一位善良可爱的女士。” 冰凉的唇落在温热的手背上,西禾瞬间毛骨悚然,头皮像炸开了一样,她下意识抽回手,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好像哪里不对劲! 爱兰德满眼疑惑:“弗丽嘉小姐?” 西禾摩擦着手背,那种感觉又没了。 她摇了摇头,快速扫了他一眼:“葡萄种植的事你去找管家说吧,我先走了。”转身匆匆回了房间。 身后,站在林荫树下的男子笑了。 薄唇微勾,露出森白的牙齿,深蓝色的眸快速掠过一道诡异的红光,浮动的风刹那间静止,连鸟雀都惊得不敢动弹。 他眼中闪过趣味:“真是个敏感的小家伙。” 看了眼头顶热辣的阳光,扫到远处辛勤劳作的奴隶,眉毛为不可见皱了皱,啧,还要他亲自来…… 回到房间,西禾坐在镜子前:“狗子,你察觉到了没?” 喊了两声,狗子才迷迷糊糊,睡眼惺忪地醒来:“咋,咋了?出啥事了?” 西禾:“……要你何用!” 此后几日,她特意一直盯着爱兰德,却没发现任何不对,反而觉得这家伙不仅说话幽默风趣,知识渊博,让老管家对他崇拜有加,就连庄园里瘦巴巴的小孩看到他都露出豁一颗牙的笑脸。 西禾郁闷,难道真是她感觉出错了? “弗丽嘉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耳边响起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 西禾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笑吟吟转头:“爱兰德,你不是在和管家商量买苗的事吗?怎么来这了?” 爱兰德在椅子上坐下来,同她一道看向屋外鲜艳绚烂的玫瑰,远处是已经采摘完毕的田地,露出红色的土地,奴隶正举着锄头不停翻新。 这还是西禾提出来的,他们之前都是挖一个小小的坑,把种子撒进去。 劳累自然劳累,不过西禾改善了大家的伙食,让奴隶们吃饱穿暖,晚上还允许他们喝酒,奴隶们干活都十分积极。 “事情已经商议完了,管家让我来问您,是否要亲自去接您的叔伯回家?” 他端起桌上的酒,非常自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饮下,舒服喟叹:“弗丽嘉小姐,真想不到您这样美丽可爱的人,竟然会做出把自己的叔伯赶出去的事。” 西禾面无表情看着他,这人来找茬的? 爱兰德当然不是来找茬,他只是觉得客房太阴暗、狭窄了,他想换个大房间。 他看了一圈,手指指向西禾卧室旁边的房间,窗前一棵古老的香樟树,一天的阳光都能晒进来:“这间可以让我住吗?” 西禾:“……” 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但对方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就是想住个好房间,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爱兰德成功搬到二楼,他指使着仆人为他换上天鹅绒轻薄的被子,还把储物间里老霍加收藏的古董摆在房间各处,将浴室打扫的光可鉴人。 仆人们累得气喘吁吁,爱兰德才终于勉强点头,挥手让他们下去。 西禾站在门边,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品味还是不错的,欧式贵族气息十足,他身高腿长站在窗边,衬着屋外大朵大朵盛开的玫瑰愈发艳丽奢靡。 “弗丽嘉小姐,我很满意。” 他转过头笑道。 西禾露出虚假的笑容:“哦。” 很快,管家买回了葡萄苗,在爱兰德的指导下种入地里,与此同时,原主的叔叔苏扎尼等人终于拖家带口地回来了。 十几号人,穿得破破烂烂,站在庄园前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 他们被赶走的时候除了衣物什么都没带,弗丽嘉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让他们不许再靠近庄园一步,否则就把他们押送给刑禁院的人。 刑禁院是针对处理那些得罪贵族的人的地方,进去的人最少也要掉层皮,手段残忍。 弗丽嘉成了领主,她不愿意收留他们,把他们赶出领地,那他们就是无依无靠的平民,谁都可以欺负两下。 他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谁知道弗丽嘉竟然回心转意了。 此刻,他们忐忑站在门前,等待庄园主人的命令。 西禾得到消息,立马让管家去把人请进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让伯伯叔叔们受苦了,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苏扎尼刚想开口,西禾吧啦吧啦:“新的播种季开始了,亲爱的叔叔,让我们一起参与到葡萄树的种植中去吧!” 一大家子呼啦啦被拉到地里的时候都是懵的。 老管家笑眯眯地让奴隶们一人带一个,叮嘱小主人的亲人:“这是小主人的心血,也是西蒙家族未来发展壮大的主要生计,您千万要努力呀。” 西蒙家族的人眼睛顿时一亮! 弗丽嘉说‘西蒙家族’,她承认他们了,她要和他们一起共进退,一起创造属于西蒙家族的未来!他们是一个家族的人! 吭吭哧哧,全部都投入到了紧张而激动的种植中。 西禾打着把黑色大伞,笑眯眯站在田边看着众人忙碌,却没有任何人表示不满。 弗丽嘉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是有爵位的勋爵,她这样金贵的人儿怎么能下田呢?这种粗活,他们来干好了。 西蒙家的人被迫在贫民窟里过了几年,身上那丝为数不多的矜贵被洗掉,西禾的友善,让他们忍不住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 “弗丽嘉小姐,您真是……可爱。”爱兰德评价。 他暗自舔了舔嘴唇,如果一口吃下去,不知道是否如想象中般甘甜美味…… 西禾被他看得脊背发凉,想要仔细看清楚,却见他笑意吟吟,蓝眸温柔清澈仿佛暖化人心,那头栗色卷发被风吹拂,身后是广阔的田野,看起来洒脱而温和。 西禾:“……谢谢夸赞,我也觉得我可爱。” 她一本正经说道,爱兰德一愣,随即失笑,心想还是再养养吧。 西禾可不知道自己身边住着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整天琢磨怎么把她拆吞入腹,她发现已经过去一周了,可奥罗那群人竟然没来找她麻烦。 难道那家伙也半路被人弄死了吗?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 然而事实注定让她失望了,奥罗没死,他活蹦乱跳好着呢,之所以没来找她的麻烦,是因为他被派去解决塞尔,一个有点权利的军官。 他倒霉地成了爱丽丝的姐夫,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助妻子做了几件伤害爱丽丝的事。 虽然他非常无辜,甚至在公务上称得上尽职尽责,但谁让他有一位不安分的妻子呢?惹到了不该惹的人,那就要受惩罚。 奥罗找到他收受贿赂的证据,把人押送到陛下面前,让他下令处理。 陛下见是个无关紧要的军官,大手一挥,士兵就把人赶到了地牢,至于他将遭受怎样的苦难,他的妻子怎么后悔,那就不得而知了。 奥罗处理完这件事,随后马不停蹄跑向兰特庄园。 莱斯特公爵说了,爱丽丝小姐已经第二次问起庄园的事,让他无论用什么办法,尽快解决。 马蹄声哒哒哒,银色的铠甲从密林中快速掠过。 庄园里,一棵棵的葡萄苗在田地里一行行铺开,崭新的嫩叶,看上去十分喜人。 西禾站在窗边,扫了眼在树下悠闲晒太阳的奴隶和嘻嘻哈哈笑闹的西蒙家族的众人,脸上也不尽露出笑容,嗯,这样就挺好。 然而很快,她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她擦了擦眼睛,探出窗户查看,果然路尽头几匹快马正快速奔来。 她转身下楼:“布兰度!” 奥罗很快来到庄园门口,他用武器挑开试图拦人的奴隶,骑马冲到屋前:“弗丽嘉,你这次逃不掉了!” 他俯身,粗壮的大手朝她抓来,眼神凶恶得意。 敢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他这次一定要杀了她泄愤!不过,在她死之前,他一定会先享用了她。 西禾气炸了,这恶心粘腻的眼神,找死! 她在管家的惊呼声中抓住奥罗的胳膊,狠狠一扯,甩出去,砸在墙上,缓缓滑下来,‘哇’吐出一大口鲜血。 奥罗摔得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血大口大口喷出来。 西禾居高临下,冷冷睨着他:“回去告诉莱斯特,不要惹我!否则就算是同类,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同类,什么意思? 奥罗不懂,但他知道自己这次又要失败了。 巨大的耻辱感涌上面颊,他面色涨得通红,弗丽嘉,这个贱人!她怎么敢! 西禾当然敢,她现在实力强劲,标记她的人虽然暂时没找到,但只要不是莱斯特的人她就没有理由畏惧。 她俏脸带煞:“滚!” 奥罗张嘴想说什么,鲜血却堵住了喉咙。 骑士们吓坏了,忙不迭抬起队长,灰溜溜落荒而逃。 人来得快,走得更快,要不是墙上的血众人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西禾看向众人,与之对视的人都忍不住低下了头,苍白的脸上满是畏惧,只有爱兰德,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弗丽嘉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 “我可以向您请教吗?希望下次遇到敌人的时候,我也能像您一样毫不犹豫就出手解决掉。” 他英俊的脸上表情诚恳极了,仿若真正的求教者。 西禾有些沉默,这家伙是在帮她解释吗,她道:“如果你不怕辛苦,我当然可以教你,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绝招。” 爱兰德非常高兴,于是他再次捧住她的手背亲吻:“您真是一位善良美好的人儿。” 西禾:“……” 面无表情抽回手,转身进屋。 “这家伙真的没问题?” 每次都亲得她头皮发麻,眼神像要吃了她一样。 狗子斟酌言辞:“也许,他看上你是一个单身富婆?毕竟他说好听点是个吟游诗人,不好听就是个流浪儿,居无定所,娶了你他不就躺赢了。” 西禾:“……不像。” 爱兰德身上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尊贵气质,可不是随便装就能装出来的,只有从小耳熏目染才能养成。 就算他是个穷鬼,但那一身本事,在哪里不能混口饭?用得着骗她。 狗子翻了个白眼:“那你问我干嘛!”说了又不信。 这个问题暂时搁置。 西禾开始手把手教导爱兰德,教得她非常火大,爱兰德手脚僵硬,每次让他出腿他偏出手,左右傻傻分不清,她一度怀疑这家伙在故意整她。 然而当她看到爱兰德漆黑的脸,她悟了,估计他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笨。 爱兰德见她努力憋笑,阴测测道:“很好笑?” 西禾佯装正经:“怎么会?您非常认真,我非常佩服您执着的精神!”眼神无比真诚。 爱兰德冷冷扫她一眼,掉头就走,连笑脸都懒得给了。 西禾啧啧啧:“不行啊这家伙。” 成功把对方整治一番,西禾心情愉悦无比,连晚饭都忍着恶心多喝了两碗羊血,这让她无比怀念在古堡中喝到的那杯血……西禾决定,晚上再去看看。 吸血鬼公爵vs落魄女领主8 午夜,众人陷入沉睡,二楼左边的房门‘吱呀’打开,隔壁房间闭目的人豁然睁开血红色的眼睛。 他快步走到窗边,瞥见月辉下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快速向旷野中掠去。 男子沉默片刻,打开窗户,手撑在上面一跃而下…… 西禾吭哧吭哧在旷野中狂奔,风吹起她满头银发,像一只精灵在夜色中跳跃,很快,她来到废弃的古堡前,脚步不停地跨进去。 她没有看见,一直不远不近坠在她身后的男子呼吸一窒。 这个弗丽嘉…… 古堡更腐朽了,老鼠悉悉索索地墙角穿梭,短短一段时间古堡中多了许多蛇虫筑巢,西禾举着灯毫不犹豫踩着楼梯下到地下室。 她费力推开棺材探身一瞧,空空荡荡,毛都没有。 西禾撇撇嘴,失望无比:“还以为会有惊喜呢。” 她有气无力地准备合上棺材,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她下意识回头,撞入一双入红宝石般瑰丽璀璨的血红眼睛。 男人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五官英俊,尖锐的牙齿森白,一瞬间邪气横生,让人联想到修罗地狱里的鬼神。 西禾呼吸都要停止了,瞪着眼睛,呆呆地仰头望着他。 男人以为她吓住了,心中满意,一把掐住她细嫩的脖子,光滑的肌肤让他下意识摩擦指尖,原来是这种感觉,他心想。 他手掌向上,拇指摩擦着那瓣红唇,柔嫩,娇艳。 男人喉咙滚动两下,他有点想饮血了……他慢慢凑近,鼻尖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香甜的味道,他有些享受地闭上眼睛。 下一秒,他猛然瞪大眼睛。 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咬住他的拇指,满脸迷醉,吸血吸得不亦乐乎的某人。 女孩面色酡红,像喝了两缸酒,他使劲往后扯她紧紧咬住,湿漉漉的大眼睛还瞪他,仿佛控诉他这个人怎么这么过分,连血都不给她喝。 爱兰德:“……” 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至高无上,鼎鼎有名的二代血族爱兰德,实力强劲无人敢惹的家伙,此刻在这个潮湿、黑暗的地下室里却对一个小女人无处下手。 打,打不得,骂,这女人早就被他迷晕了,骂了也听不见。 他单手揽住她细细的腰身,威胁:“喂,你这该死的仆人,再不停下我就掐死你了。” 西禾当然听不见,她只觉得好香好香,就像一个饥饿的流浪汉拿到一块香喷喷的面包,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美美地吃上一顿。 之前她喝羊血,那个味道,让人一言难尽,她是能不喝就不喝。 以至于她自从变成了吸血鬼后一直是饥饿的状态,除了上次在古堡喝的那一杯,可就是那杯甜美至极的血,让她更加无法忍受羊血。 此刻美味在前,让她放弃?休想!休想! 爱兰德觉得,若不是他还需要这个仆人赚钱供养自己,他肯定把她吸成干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见西禾还在‘吧唧吧唧’吸个不停,爱兰德骂了句‘不知死活’,掐住她后颈轻轻一捏,西禾控制不住地松开了嘴。 低等血族吸收高等血族的血,如果不注意,容易产生爆体而亡的风险。 爱兰德作为二代吸血鬼,比初代吸血鬼还要强大的存在,血液中的力量根本不是西禾一个小小的低等血族能承受的,不到一分钟她的唇就被咬得血肉模糊。 爱兰德皱了皱眉,掰开她的嘴,把手掌放进去。 西禾下意识咬住,然而这次,任由她怎么使劲,那只手掌像是烙铁一样牙都要咬崩了,仍旧咬不动。 她手臂挥舞,两条腿乱蹬,使劲挣扎。 爱兰德直接把人甩进棺材里,手脚并用把人死死摁住,见她痛得啜泣,忍不住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给她喝那么多了…… - 西禾第二天傍晚才醒,她望着雕刻着花纹的天花板,眨了眨眼:“我昨晚梦游了吗?” 空间里,狗子四仰八叉,睡得直打呼噜。 西禾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温柔的晚风吹拂着她满头秀发,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风轻轻抚摸面颊。 “小主人,您醒了?” 西禾睁开眼,楼下玫瑰园中老管家仰头,眼中一片惊喜。 西禾探出身子:“布兰度,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此刻晚霞漫天,庄园里奴隶们有的在帮忙劈柴,有的在搓麻绳,厨房的方向传来烤火腿的香味,小孩子在互相追逐玩闹。 老管家笑眯了眼睛,举起手里圆滚滚的西瓜:“这是爱兰德先生在镇上买的水果,据说特别好吃,一会儿我给您切开送上来。” 就在这时,花丛中站起来一个男人,摘下帽子,朝她优雅行礼。 西禾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看这个爱兰德无比顺眼,白白嫩嫩,看上去特别……好吃。 她咕噜,咽了咽口水。 楼下,眼神特别好的爱兰德脸顿时一僵。 这个弗丽嘉…… 他暗暗咬牙。 西禾不知道自己又干了遭人恨的事,她此刻啃西瓜啃得停不下来,太,太好吃了! 她眼中冒着泪花,呜呜呜,她竟然恢复了味觉!感谢天,感谢那只不知名吸血鬼,她再也不说他混蛋了,竟然舍得用那么多血让她恢复味觉,她感谢他全家。 被感谢全家的爱兰德:……谢谢,并不需要。 但,他此刻莫名觉得,她抱着羊腿大吃特吃的样子特别可爱,两颊鼓鼓,嘴上沾着油,一双紫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喜爱。 老管家笑眯眯投喂小主人,脸上的神情,仿佛在看一只可爱的小猪。 看着看着他又忍不住用袖子擦眼泪。 他家小主人太不容易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强装镇定,他害怕心怀不轨的人知道小主子的喝血怪癖,害怕莱斯特又派人来逼迫小主人卖掉庄园,还有小主人一遇到阳光就烧灼的现象……他暗地里和老教主打听过。 那是一个他无法承受的真相。 好在,小主人好了。 他喜滋滋地把烤火腿放上去:“小主人,您尝尝这个。” 吸血鬼公爵vs落魄女领主9 “爱兰德……” 狭小的马车里,西禾闻着对方身上传来的香甜,眼神逐渐迷醉,越凑越近,鼻尖几乎贴到对方的脖子上。 “你喷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鼓动的血管在视线下清晰可见,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想咬…… 爱兰德脸已经黑了,指尖抵住她脑门,微微用力西禾便不受控制坐回了位置上,他笑意温和:“弗丽嘉小姐,您闻错了,我并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怎么可能没喷?明明身上这么香! 西禾想要凑上去再闻一闻,这味道对她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爱兰德含笑着,轻轻摁住她膝盖:“小姐,莱斯特公爵府马上就到了。”请注意您贵女的仪态好么? 西禾眨眨眼,掀开帘子往外看,马车不知何时已经从郊外进入繁华的城市,街道上人群熙攘,平民们迅速避开让出一条路来,目光崇敬卑微。 前两日奥罗回去后不久,她收到了莱斯特公爵送来的邀请函。 信中邀请她参加今晚在公爵府举行的宴会,这场宴会规模很大,据说王子公主也会来。 送信人的态度依旧傲慢,西禾却笑着接过了。 她记得不错的话,今晚他们会去挖一个三代吸血鬼的坟,结果惨遭反杀几乎全军覆没。 莱斯特狼狈逃窜,误打误撞闯入一个沉睡的吸血鬼,吸了他的血成功晋级为吸血鬼亲王,之后返回去报仇,轻轻松松捏死那只三代吸血鬼,成为这片大陆名副其实的吸血鬼统治者! 西禾摩擦着下巴,她对那只倒霉被吸血的吸血鬼没兴趣。 但莱斯特霸道、独裁,他成了吸血鬼亲王,那她从此别再想过安稳日子了。 对他来说,要么臣服,要么死! 所以她决定……趁机捣乱,阻止斯莱特吸人家的血。 马车停下,仆人打开车门,爱兰德小心翼翼扶着西禾下车,二人在仆人的引导下进入宴会大厅。 “弗丽嘉小姐?” 西禾刚走进去就被人叫住。 一个身着大红裙,妩媚妖娆的女人笑眯眯走过来:“我叫洛娜,莱斯特公爵让我今晚务必照顾好你,亲爱的。”她调皮地眨眼睛,“你可是公爵的贵客。” 西禾挑眉,微微行礼:“那真是我的荣幸。” 洛娜笑着,牵起她的手:“那么,我们现在去认识一些新的小伙伴吧。” 整个宴会厅宾客云集,吸血鬼化身为优雅俊美的绅士、淑女,穿梭在所有的宾客中,洛娜带着西禾与这些人交谈,他们含笑着与她打招呼,态度亲切。 西禾挑眉,他们眼中的冷漠、轻视当她看不见吗? 晚宴正式开始,她也终于看到了众星拱月的爱丽丝和莱斯特,一个娇小可爱,粉色晚礼服愈发显得娇嫩,一个高大英俊,眉宇间蕴着霸道冷静。 他们被鲜花、掌声、赞美围住,脸上的幸福几乎溢出来。 西禾默默看着,直到中途莱斯特离开,她也被洛娜带着离开宴会厅走到后院,匆匆被推上马背,爱兰德急忙抓住了她的手:“弗丽嘉小姐,你要去哪里?” 吸血鬼公爵vs落魄女领主10 “弗丽嘉,这位是谁?”洛娜拉住缰绳。 西禾回了句‘友人’便示意爱兰德快回去,他们吸血鬼夜游,他一个人类凑什么热闹? 谁知洛娜上下打量眼爱兰德笑了,这不正好拿来诱敌么?当下便邀请爱兰德上马和他们一起去。 西禾迅速沉下脸,这个洛娜,当她不存在吗? 爱兰德却十分高兴,不顾她的阻拦决定要去,翻身上马与她共乘一骑。 西禾拧眉:“爱兰德,不要胡闹,我们有正事,你快回去!”这群人不是什么好鸟,她能保证自己不出事,但多一个人可就不一定了。 恰好,爱兰德担心的也是这个。 她一个小吸血鬼敢跟一群底细不明的人出去,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万一死了怎么办?难道要他继承她的庄园么。 爱兰德笑声愉悦:“弗丽嘉小姐,这怎么是胡闹呢?我既然答应了管家好好把你带回去,自然要保证你的安全。” 一甩马鞭,快速跟上前方一群人。 夜色中一群人骑着快马穿过长街、城门,从密林中踏过惊起阵阵鸟叫,在森林深处一座废弃的木屋前停了下来,所有人下马。 天上乌云挡住了月亮,四周非常安静。几个吸血鬼打开门,检查过后点上蜡烛莱斯特才踱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去。 西禾和爱兰德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木屋年久失修,踩上去嘎吱嘎吱响,墙壁上挂着各种农具和斧头,就像一个普通的猎户住所,但吸血鬼很快摸索着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黑黝黝的洞口,一股腐败的味道从里面传来,老鼠唧唧叫着。 西禾下意识拖着爱兰德往后靠,却被吸血鬼挡住了去路,洛娜笑得好看:“弗丽嘉,你下去看看吧。” 西禾:……他妈。 她瑟瑟发抖,白着小脸不断摇头:“洛娜,我怕黑,请不要让我下去。” 洛娜上来扯她的胳膊,笑容妩媚,手上力道却非常大:“亲爱的弗丽嘉,不需要害怕,你可是我们中间最厉害的人,殿下我们都仰仗着你呢。” 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将她拽到洞口前,强硬地把灯塞进她手里:“亲爱的,去吧。” 一只吸血鬼则直接伸手推了西禾一把,西禾脚步踉跄着差点跌进去,她暗暗咬牙,这群混蛋,一会儿死的时候她一定不救! “我下去。” 就在这时,爱兰德抓住了西禾。 他拿过她手里的油灯,快速下到地下室,里面亮起烛光。 西禾一愣,顾不得骂洛娜,提着晚礼裙急忙跟在后面,地下室和上方不同,布置得十分奢华气派,墙上的乌鸦图腾诡异而恐怖。 西禾却盯着中央的大棺材脊背开始生出阵阵凉意,这可是三代吸血鬼! 洛娜无比惊喜,扑上去细细抚摸着棺材上的图腾:“殿下,那个消息竟然是真的,这真的是三代吸血鬼的沉睡之地!” 莱斯特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有了三代吸血鬼的血,他就能再次进化了! 几个吸血鬼合力推开棺材,里面沉睡着一个中年男子,他拇指上戴着一个翠绿色的戒指,双目紧闭,华丽光滑的衣袍衬得他像是刚刚死亡的人。 爱兰德无比震惊:“弗丽嘉小姐,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忍不住后退,看着众人的目光惊疑不定:“你们竟然是一群盗墓者?” 众吸血鬼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指着爱兰德觉得他好玩极了:“你竟然说我们是盗墓者?哈哈哈,小子,我们可不是什么盗墓者,我们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咧嘴一笑,尖利的牙齿突然出现,吓得爱兰德不住后退。 他看向其他人,一瞬间整个地下室所有的吸血鬼都露出了真面目,惨白的面孔,血红的唇,尖锐森白的牙齿,眼中满是邪恶。 爱兰德一只手捂住胸口,脸憋得通红,看上去吓坏了。 西禾有点无奈,早就说了让他别来,看,被吓到了吧? 她上前,挡住爱兰德,对众人道:“莱斯特殿下,不如先做正事?”安慰性地拍拍爱兰德的肩膀,没想到他抖得更狠了,甚至想要远离她。 可瞧见旁边虎视眈眈的吸血鬼,他又下意识贴紧西禾,面上又悔又怕。 西禾不得不小声安慰他:“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爱兰德看她一眼移开视线,抿着唇,显然觉得她的话可信度不高。 莱斯特走到那只吸血鬼面前,伸出手,洛娜立刻将一只镶嵌着许多宝石的匕首递上去,西禾忍不住白眼,不是吸血鬼么?不直接咬?竟然还有洁癖。 莱斯特优雅地将匕首放到沉睡的吸血鬼脖子上,狠狠一扎—— 吸血鬼的双眼猛然睁开,一把握住他的手,黑沉沉的目光盯着他。 洛娜惊呆了,快速冲上去:“殿下小心!” 莱斯特不敢硬扛,下意识抽回手,奈何那只吸血鬼的力道非常大,他身上鼓起劲风一掌击飞洛娜,撞在墙壁上跌下来。 围着棺材的众人也被击飞,西禾也控制不住倒在地上。 三代吸血鬼果然十分厉害! 吸血鬼飞到半空中,血红的眼睛冷冷睨着众人:“竟敢打扰吾,你们在找死!”手一吸,一只吸血鬼不受控制地飞到他手中,微微用力,那只吸血鬼就被捏断了脖子,死的非常彻底。 众人瞳孔震颤,剧烈的恐惧感身体不住哆嗦着,所有人都往门外冲。 然而强烈的骤风吸着他们不断后退,被撕扯得身体裂开,血腥味弥漫整个房间,惨叫声惊得沉睡的蝙蝠醒来乱飞。 西禾拽着爱兰德往外冲,脚却被洛娜紧紧拽住。 她一只手臂已经断了,目光执拗:“带殿下一起走!” 西禾看了眼满身狼狈往这边的莱斯特,一脚踩在洛娜手背上,骂:“那是你主子,可不是我主子,滚!” 一脚踢开她,拽着爱兰德忙不迭往上冲,这三代吸血鬼已经疯了! 来到地面上,木屋已经被里面的打斗弄成了一片废墟,马匹也早就跑没影了,四周黑沉沉无比幽暗。 西禾一把将爱兰德推上去然后反身折回去。 爱兰德一把拽住她:“你干什么?” 西禾使劲把他往外推,脸上焦急:“你趁现在快走!千万不要回头!”那只吸血鬼必须死,万一冲到城市,人类就惨了。 爱兰德怔住,就这一功夫,西禾已经冲了下去。 此时地下室已经成了人间炼狱,那只三代吸血鬼大杀四方,几乎所有的吸血鬼都被撕成了残肢断骸。 此时洛娜和另外三只吸血鬼正在死死缠着他,并让莱斯特快走! 莱斯特捂着不断涌血的肚子,快速往出口跑,看到西禾,他目光一沉快速出手一把抓住她,直直往三代吸血鬼的放向扔。 西禾瞪大眼睛,卧槽,这个混蛋竟想让她去死! 她想也不想,紧紧抱住的胳膊,莱斯特收势不及两个人狠狠跌倒在地上,就在这时一声惨叫,洛娜被吸血鬼狠狠砸在墙上。 一根铁钩穿透她的胸口,洛娜呆呆伸手触碰,下一秒没了生息。 三代吸血鬼快速解决完另外两只,然后将目光看向了他们。 西禾:“……” 一把推开莱斯特,手伸向虚空:“狗子!” 然而空间里狗子睡得正香,怎么也喊不醒,西禾惊呆了,她暗骂这家伙关键时刻掉链子,此刻三代吸血鬼近在眼前…… 砰, 三代吸血鬼狠狠砸在墙壁上。 西禾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洞口。 他身材高大健硕,背后的月亮诡异凄凉,恍惚间西禾觉得自己好像见过他……男人伸出手,地上的三代吸血鬼瞬息到他手中。 三代吸血鬼试图撕扯那只手,但那只手如焊铁般紧紧掐着他的脖子。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越收越紧,三代吸血鬼怕了,他张着嘴,瞳孔中满是惧怕:“求,求你不要杀我!” 莱斯特忽然站起来:“大人,求你杀了他!” 他捂着脖子不断咳嗽,瞪着三代吸血鬼的眼中满是恨意,他必须死! 男人忽然朝他望来,莱斯特吓得忍不住后退两步,男人嘴角微微扯起:“废物。”莱斯特脸顿时沉下来。 砰!三代吸血鬼被砸在地上。 男人慢条斯理擦拭掌心:“继续睡。” 三代吸血鬼忙不迭点头,慌乱着爬进棺材,合上盖子,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莱斯特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不杀了他?但……他不敢问。 男人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莱斯特迅速退开,却见男人径直走到跌坐在地上的女孩面前,俯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他抱着女孩,走上地面,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莱斯特看了眼紧闭的棺材,快速冲上了地面,跌跌撞撞往一个地方跑。 棺材的盖子打开,三代吸血鬼黑着脸坐起来,看着又脏又臭血腥味浓郁的住所,深深吸气又躺了回去,盖上盖子。 他喵的,谁知道那位爷会不会突然掉头? 万一发现他没好好睡觉,一气之下把他弄死了怎么办? 虽然他已经活了好多好多年了,但他可没活够呢!还是老实苟着吧,不过那个小屁孩……三代吸血鬼咬牙。 不急,吸血鬼寿命长,他迟早把仇报回来。 这厢,西禾戳了戳男人肩膀:“喂。” 男人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 西禾强装镇定:“我想看莱斯特去了哪里?” 男人二话不说,调头朝着莱斯特离开的方向飞去,宽大的披风为西禾遮住了狂肆的夜风,速度非常快,没有多少颠簸。 莱斯特在刚才的打斗中受了不轻的伤,血流了一路。 他头越来越晕,却不敢停下来,脑海中不断思考那只三代吸血鬼会不会追上来报仇,以及那只强大的吸血鬼是什么人?他和弗丽嘉是什么关系? 他第一次产生后悔的情绪,为什么一定要招惹弗丽嘉? 在知道她是吸血鬼,并且丝毫不惧怕他之后,他就应该想到她一定是因为有强大的后盾,才敢这样为所欲为。 可如今…… 他狠狠闭眼,没关系,一切慢慢来。 他踉跄在旷野中奔逃,忽然看到前方有一座废弃的古堡,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他现在需要休息。 而紧随其后跟来的西禾和男人,看着那座古堡双双陷入了沉默。 “要不,回去?”她问。 男人点点头,这次的方向是庄园。 回到庄园,整个庄园一片黑暗静悄悄的,只有守夜的奴隶不时打个哈欠。 他们在二楼门口停下,西禾整张脸都是烧的,她瞧瞧抬眼,不巧,撞进爱兰德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中,他低眸望着她,面色十分平静。 西禾脸上 莱斯特在刚才的打斗中受了不轻的伤,血流了一路。 他头越来越晕,却不敢停下来,脑海中不断思考那只三代吸血鬼会不会追上来报仇,以及那只强大的吸血鬼是什么人?他和弗丽嘉是什么关系? 他第一次产生后悔的情绪,为什么一定要招惹弗丽嘉? 在知道她是吸血鬼,并且丝毫不惧怕他之后,他就应该想到她一定是因为有强大的后盾,才敢这样为所欲为。 可如今…… 他狠狠闭眼,没关系,一切慢慢来。 他踉跄在旷野中奔逃,忽然看到前方有一座废弃的古堡,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他现在需要休息。 而紧随其后跟来的西禾和男人,看着那座古堡双双陷入了沉默。 “要不,回去?”她问。 男人点点头,这次的方向是庄园。 回到庄园,整个庄园一片黑暗静悄悄的,只有守夜的奴隶不时打个哈欠。 他们在二楼门口停下,西禾整张脸都是烧的,她瞧瞧抬眼,不巧,撞进爱兰德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中,他低眸望着她,面色十分平静。 西禾脸上 回到庄园,整个庄园一片黑暗静悄悄的,只有守夜的奴隶不时打个哈欠。 他们在二楼门口停下,西禾整张脸都是烧的,她瞧瞧抬眼,不巧,撞进爱兰德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中,他低眸望着她,面色十分平静。 西禾脸上 吸血鬼公爵vs落魄女领主11 男人面上笑容恰到好处,雪白干净的衬衣衬得他矜贵优雅,一双深蓝色的眸子平静温和,看上去无害极了。 若不是昨晚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会将眼前的人和凶残的吸血鬼联系上。 西禾微微低头:“爱兰德先生,早安。” 现在她要思考怎么做才能稳住这个吸血鬼了,她对他一无所知。 华丽的大厅内,老管家指挥仆人端菜上桌,火腿、面包、奶酪,十分丰盛,鲜艳欲滴的玫瑰插在古董瓶子里。 西禾坐在首位享用美食,下手一边是爱兰德,一边是西蒙家族的其他成员。 容纳二十多人的餐位几乎坐得满满当当,被原主赶出去的叔叔苏扎尼和妻子生了三个孩子,大伯坦普尔也有四个孩子,这些孩子又分别生了小鬼……有的小屁孩调皮捣蛋想哭,被父亲一瞪,只能瘪嘴含着泪默默吃饭。 吃完早餐,西禾坐在花园里优雅地喝奶茶。 其实就是一种来自东方的茶叶和牛奶冲泡,味道一般般,但在这个时代十分新潮,只有贵族家庭才能喝的起。 “弗丽嘉小姐。”老管家匆匆赶来。 西禾放下杯子,目露疑惑,老管家擦了擦汗喘着气道:“莉莎夫人想求您收留她和她的一双儿女。” 西禾眨了眨眼,老管家连忙解释原委,原来莉莎夫人被赶出去后没多久就嫁给了一个小庄园主,但那家伙是个爱酗酒的混蛋,还经常打她。 莉莎夫人不想哥哥们担心所以一直没说,连带着一双儿女日子也过得十分艰难。 直到最近那混蛋太过分,喝醉后打破孩子的脑袋,鲜血淋漓,她又听说西禾把哥哥们接回去了,就心一衡带着孩子来求她庇佑了。 西禾听完直接道:“让他们进来吧。” 老管家急忙点头,吩咐仆人去接人,又把最近的收支禀告给西禾。 一条一条,十分详细地罗列了最近的支出,田地、吃喝、苗种,就一个意思:他们的财政已经陷入‘赤色’状态,入不敷出。 西禾听完眨巴眨巴眼:“还能撑多久?” 老管家腰弯了弯:“最多一个半月,如果伙食上不做调整的话。” 西禾:“……” 这就是人多力量大吗?她竟然被吃垮了。 老管家小心翼翼打量她的神色,委婉建议:“您把苏扎尼、坦普尔先生们接回来并照顾他们的孩子已经十分仁慈了,简单地调整一下食谱,想必他们不会因此怨恨您的。” “当然,如果他们怨恨您,那更不值得您这样辛苦付出了。” 作为一个亲自看着小主人长大的忠诚的管家,当利益发生冲突时,布兰度只会考虑小主人的利益。 西禾眉毛拧成了毛毛虫,不过她没接话,而是问西蒙家的人现在在做什么? 老管家:“……他们在葡萄园里帮忙。” 早餐后西蒙家族的人默契去了地里干活。 他们也知道自己拖家带口的遭人嫌,怕再被赶出去,所以干活都十分卖力。 西禾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布兰度,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庄园里一切照旧,小莱恩他们还在长身体要保证营养充足。” 老管家有些担忧,但还是选择听从主人的吩咐,恭敬退下。 然而怎么快速弄到一笔钱?西禾暂时也没有多好的办法。她打着黑色的大伞在庄园里转悠,摘下一朵郁金香拈在手中。 太阳温和,但可能是实力不足的原因,她还不能长时间站在阳光下。 每次出行都要带着一把黑色大伞,庄园里的众人虽然觉得奇怪,但大部分贵族夫人小姐出门也会打伞,并不算奇怪。 最多就是他们的领主大人喜好不同,不喜欢蕾丝,喜欢光秃秃的黑伞。 庄园外一半的土地种着葡萄树,一半种大豆,西禾路过花房,看到爱兰德在里面摆弄着瓶瓶罐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转悠了一圈,西禾回到卧室。 她扫视着整个房间,墙上挂着名贵的画,桌上摆放着精美的瓷器,柜子上摆放着古董花瓶,件件价值不菲…… 当天,西禾让仆去公爵府送了一封信。 送完信,她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吃着水果,丝毫不在意莱斯特看到那封信有多生气。 没过两天,西禾在卧室看到了一个大大的木箱,打开里面装满了金币,金灿灿差点闪瞎她的眼睛。 西禾喜滋滋,把管家喊过来,让他放到库房里。 老管家看着那一箱子金币,惊得目瞪口呆,差点忍不住问小主人,你是不是去抢劫了?幸好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解决完一件心腹大患,西禾彻底放松了心情。 但第二天,她又陷入了凌乱中。 “这是哪儿来的?” 她指着装满金币的木箱。 老管家比她还懵逼:“莱斯特公爵派人送来的,并说,您送的古董他很喜欢。” 他战战兢兢,手足无措,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忙问西禾是不是要把东西送回去?西禾拒绝了。 “既然是莱斯特公爵送来的,那就送入库房。”只是,“昨天的金币是怎么回事?” 老管家:……满脸懵。 “不是您让我放进仓库的吗?” 西禾懂了,管家也不知道。 她揉了揉眉心,让管家去询问仆人,看有谁知道?结果一无所获。 忽然,西禾想到了一个人,但是她不太确定。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老管家欲言又止,默默下去了。 西禾看向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起身,提着裙摆去了花房。 整个庄园的人此时都在房间里,路灯在夜色下光线昏黄,她走到花房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 她打开门进去,爱兰德正坐在一张桌子前认真地摆弄着什么。 桌上放着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玻璃器皿,一走近浓郁的玫瑰馨香扑鼻而来,她诧异挑眉:“你会调香?” 爱兰德小心将一滴玫瑰油滴进玻璃瓶中,然后递给她:“试试。” 西禾拿起来闻了闻,倒一滴放在手背上,爱兰德帮她轻轻推开,瞬间白嫩的手变得更加细腻光滑。 “我房间里的那箱金币……是你放的?” “嗯。” 男人低垂着眉眼,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长而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肩膀很宽……手上的力道非常轻柔。 西禾心一颤,咬住了唇:“狗子,这家伙犯规!” 先有救命之恩,现在又偷偷摸摸送钱还不告诉她,这让她怎么抵得住啊? 西禾轻咳一声:“爱兰德先生,真是多谢你了。不过我已经拿到了钱,您不必再做这些事情了。” 她抽回手,却把一把攥住。 爱兰德抬起眼,危险地看着她:“你不要我的,反而要莱斯特的?” 西禾视线游移:“爱兰德先生,这不一样,莱斯特他算计了我,害得我差点死在那只吸血鬼手下,他帮助我是应该的。” “而且,我也只是暂时借他的钱,等葡萄园有了收益,我就会还给他了。” 莱斯特敢那么害她,她还没找他的麻烦呢,他帮个忙怎么了?没要他的命他就偷着乐吧。 “我不许!” 爱兰德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温和的眉眼瞬间煞气十足:“弗丽嘉,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仆人!你应该听我的。” 西禾:……那丝感动瞬间破碎。 她气乐了,他可真会说,还仆人!她自愿的么! 狠狠甩开他的手,西禾脸也冷了下来:“爱兰德先生,首先我要提醒您一件事,成为您的吸血鬼并不是我的意愿,我只想做个正常的人类,你明白吗?” 她力道很大,爱兰德的手直接撞在桌子上,香水翻滚掉在地上碎了。 浓郁暧昧的玫瑰味在花房里散开,两个人之间却剑拔弩张,爱兰德看瞪着他丝毫不服输的女人,又新奇又生气。 竟敢跟他发火,她真是张本事了! 爱兰德沉着脸:“弗丽嘉,不要试图挑战我,我生气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西禾心底暗暗翻白眼,咋滴?他还能杀了她不成。 她不仅不怕,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怎么?你要杀了我吗?好,你杀吧,把你救下的这条命收回去。” 伸着白嫩的脖子到他眼皮底下。 狗子惊呆了:“你疯了?” 竟然还挑衅人家,不想活了是么。 西禾一顿,抬手把狗子关了小黑屋:“你懂毛。”脖子伸得更长了。 一副来呀来呀,我怕你的样子! 爱兰德轻‘呵’,掐住西禾的脖子,尖锐的牙齿刺入她细嫩的脖子,甘甜的血顺着喉咙进入他的身体。 西禾:!!! 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他,他,他竟然真的敢对她下手!这混蛋! 一瞬间的刺痛感过后,细密酥麻的感觉从脖颈传入尾椎骨,西禾身体软了下来,爱兰德掐住她的腰,不停地吸着血。 西禾渐渐感觉到头晕眼花,脑袋开始转圈,她推拒:“混,混蛋!” 爱兰德顿了顿,松开嘴,手掐住她的小脸:“现在知道谁是你的主人了么?”目光沉沉。 西禾有气无力地睁开眼,整个人娇弱无力,紫眸中浸满泪水。 她咬着唇,恨恨地盯着他,一眨眼,眼底的泪珠就流了下来砸在他手上,爱德兰眼中一慌。 西禾骂:“主人你个头,快点,让我吸回来!” 费力地扯着他衣领,把人拉到面前,一口咬在他嘴巴上,使劲吸吮。 强大的,比世界上任何食物都美味的液体进入口中,西禾身体里的力量一点点回归,她贪婪地吸着,把他嘴巴咬烂了。 爱兰德目光呆呆的,整个人僵硬地坐着,脑子空空如也。 西禾轻哼了一声,双手揽住他脖子,坏心眼地由啃噬变成温柔的轻咬,大混蛋,还想当她主人!怕不是在想屁吃! 爱兰德终于回神,他眯起眼睛,一把掐住西禾后颈。 西禾:哎??? 她呆呆望着他,这家伙想干嘛? 爱兰德此时已经变成了吸血鬼的模样,邪气横生,危险无比,他扯着嘴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主人!” 西禾:……毁灭吧,烦了。 她气得小脸通红,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走,这辈子您自个玩去吧! 爱兰德顿时又怒了,这女人,撩拨完他就想走?扯住她胳膊:“你给我站住……”西禾反手一巴掌。 啪,拍在胳膊上,她手都拍麻了。 西禾气死了:“你胳膊怎么这么硬!” 爱兰德觉得有点晕,这个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思路他总跟不上。 西禾气鼓鼓,瞪着他:“什么主人不主人的,我不爱听,你要再敢说我就不理你了!让管家把你赶出庄园!” 爱兰德轻呵,管家敢赶他? 西禾看懂他的意思:“你不走我走,这庄园里的一切,我不要了。” 她乐意和他玩这种暧昧的小把戏是一回事,但他说这种话,她不爱听,他再敢说那她就不搭理他了! 爱兰德沉默地看着她。 西禾转身就走,却又被人拽住了,她皱着眉:“你又……” 爱兰德拧着眉:“所以,你要不要把钱还回去?” 西禾震惊了,这家伙脑袋一根筋吗?竟然还记得之前的话。 爱兰德张嘴,丝毫想要说什么,但又忍下了,他紧紧攥着她手腕:“我不许你要别人的钱,我可以养你!” 就算她不承认,她也是属于他的。 他堂堂爱兰德还要让别人给他养女人,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他? “其他都好说,这件事我绝不同意!” 西禾:“……” 她都无力了,摆摆手:“行行行,明天就退了。”烦死了。 爱兰德这才笑了,摸摸她头:“这才是乖女孩。” 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西禾白眼直翻,见鬼的乖女孩!忽然身体一轻,她被人抱了起来。 西禾惊吓,下意识抱紧他:“你做什么?” 爱兰德快速灭掉花房里的灯,穿过花园,直接跳进窗户,将人仍在床上,西禾被摔得七晕八素,爬起来瞪着他:“你疯了?” 爱兰德背对她而站:“弗丽嘉,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西禾:??? 可是人已经离开了。 吸血鬼公爵vs落魄女领主12 爱兰德不讨厌这个小仆人,甚至觉得她偶尔调皮的可爱,但对于她竟然觊觎自己这件事他是不赞成的。 他是二代吸血鬼,所有吸血鬼中实力最强劲的那批,其中的佼佼者。 他记忆里只有无尽的杀伐、征战,沉睡后的黑暗,而她漂亮、可爱,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首饰,喜爱美食,沉浸在渺小的人类的爱好中。 诚然,在无尽的岁月中,他无意学会了这些无聊的东西,可他并不喜欢。 这些东西不过是让他在无趣岁月中拿来消遣的玩意,他心底没有欲望,没有为之执着的事物,可从他醒来在她身边后,就看到她为了这些俗物不停折腾。 给奴隶改善伙食,接回族人,去莱斯特的府邸参加宴会,最后还差点被弄死了。 她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不断打破他的认知,整天闹腾着,还胆大包天冲他闹脾气,还敢咬他……爱兰德抬手摸了摸唇。 伤口早就好了,但撕扯的触感似乎还在。 他深吸口气,放下手,尽管这样会伤她的心,但他还是要坚决地拒绝她,他们不合适。 爱兰德下楼,在客厅倒了杯水,他看到老管家正指挥着仆人搬东西,便随意问了句。谁知道听见管家说是弗丽嘉拿去卖的。 他脸一黑,这女人竟然又不听他的话! 手里的箱子被抢,老管家手足无措极了。 “爱兰德先生,这是小主人吩咐送去城里的,您……” 爱兰德肃着脸,把箱子放桌上:“家里的东西一个不许动!”转身大步去了葡萄园,他要问清楚她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爱兰德顶着灼热的阳光走到葡萄园,果然看到她打着一把黑伞,站在田垄旁。 几个种田的奴隶正站在一旁,尽心尽责地介绍着葡萄种植的相关事宜,她不时点头,看上去聊得非常开心。 他不知为何,心中更为气闷,大步走过去:“弗丽嘉!” 奴隶纷纷向他行礼,西禾扫了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示意奴隶继续说:“填完肥料然呢?” 爱兰德脸更黑了,这个女人难道听不见自己喊她?奴隶夹在中间,忍不住瑟瑟发抖,西禾无奈,只好挥手让他们去干活。 奴隶们一哄而散。 西禾打着伞,从爱兰德身边慢悠悠路过。 她总是有这种本事,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激起他心中的怒意,扯住她的手:“弗丽嘉!” 身体微微倾斜,灼热的阳光撒下来,手臂上顷刻间晒出红痕,西禾却毫不在意,她看向拧着眉,一脸她又在闹什么的男人:“爱兰德先生,怎么了?” 爱兰德立刻质问她为什么不遵守约定,还要卖古董? 他说:“我养得起你!” 西禾歪着头:“我知道吖,可是我总不能让你养我全家吧。” 爱兰德不在意:“我养得起。”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凑上去,仰着一张漂亮的小脸:“为什么?我是你的仆人,他们又不是,爱兰德……” 小手扯住他衣领,把人扯向自己,盯着他微启的唇。 “你是不是对我动心了呀?” 爱兰德脸唰就红了,猛然后退两步,瞪着她:“弗丽嘉,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昨晚已经和你说了,我……” 西禾转头就走:“那你管我!” 爱兰德:??? 他不淡定地追上去:“你什么意思?” 西禾踩着优雅的步子,声音轻柔:“爱兰德先生,您愿意做单身汉,可不代表我也要学您,我还要嫁人,哦不,入赘也可以。” “您的身份不能透露,可您这样不明不白帮我,其他人怎么想?” “您会阻碍我找个好夫婿的。” 爱兰德惊得站在了原地,他从来没想过这个。 西禾看了眼,嘴唇微勾,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小样。 鉴于昨晚答应爱兰德要把东西还回去,西禾只好让仆人把莱斯特送来的钱还回去,莱斯特看到顿时攥紧了掌心。 奥罗有点担心:“公爵您看……” 他有些搞不懂,弗丽嘉不是杀了他们的人吗?公爵为什么还要和她做交易。 而且在他看来,那些古董根本不值那么多钱,他们公爵府这种东西多得是,况且,弗丽嘉竟然又把钱退回来了! 难道公爵看上了弗丽嘉?他心中猜测。 不过和娇小可爱的爱丽丝小姐相比,出尘绝艳的弗丽嘉确实是个极品。 美貌、身材、能力,都不是柔弱的爱丽丝小姐比得上的。 莱斯特眼神直勾勾盯着那个箱子,嘴角忽然扯了扯:“去,看看巴塞王什么时候到?”真以为他会坐以待毙? 奥罗急忙行礼,匆匆去了门外。 西禾浑然不知莱斯特在绸缪着一张惊天阴谋,但她也没有闲着。 她一边整顿着庄园,让西蒙家的孩子学习,年纪大的则分到一笔钱出去闯荡,或者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另一边则不断缠着爱兰德,瞅准机会就咬一口。 吸血鬼想要变强,除了拥有品级高的武器,就是吸取等级高的吸血鬼的血。 上辈子莱斯特就是这么变强的,吸收爱兰德的血,一招秒了一只三代吸血鬼,所以说,爱兰德真的很强啊。 身边有一个宝库存在,西禾当然不会舍近求远。 她白天对爱兰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爱答不理,嫌弃他耽误自己寻找第二春,晚上则拦着人不让走,非吸两口血才行。 现在西禾已经不用打伞就能站在阳光下了。 但她觉得不够,他们和莱斯特迟早有一场大战,她还要更强才行。 当事者之一,爱兰德对此无话可说。 他恍惚有一种自己被玩弄了的感觉,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她怎么,怎么能这样对他? 爱兰德浑身燥热,某处蠢蠢欲动,几次想把人就地正法都被他强忍了下来,可偏偏某人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像只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爱兰德无语望天,他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 嗝—— 西禾喝饱了。 她毫不留恋地松开他,然后整了整衣服,像一个刚刚完事的嫖客:“晚安,爱兰德先生,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打开门,悠悠然回了房间。 狗子竖起大拇指:“论狗,我不如你。”简直丧尽天良啊。 西禾耸肩:“这能怪我吗?是他自己犟,肉都送到他嘴里了他还不肯吃,非说我们这不合适那不合适,活该。” 她必须吸血才能变强,他却死活不愿意,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西禾吸收完血,整个人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隔着一堵墙,爱兰德望着黑暗的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虽然他早就不想要睡眠了,可往常他都会躺在床上闭目休息,可今晚他躁动得难以静下来。 忽然,他坐起来,赤脚进了浴室许久许久才出来。 次日一早,西禾在餐桌上没看见爱兰德,她也没在意,反正每次吸完血这家伙都会变扭好久,只是……西禾忽然低笑,她都快忘了一开始遇见他的样子。 如往常一般将整个庄园溜达一圈,西禾溜达到了花房。 爱兰德穿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衣和黑色裤子,目不转睛调制着香水,神态专注,动作优雅。 他制作的香水价格昂贵,可因为其格外好闻的味道,让无数贵夫人太太趋之若鹜,即便一小瓶就好几百金币,依旧不减她们的热情。 反而因为稀缺,许多人排队都买不上,一直催促上货。 西禾走过去,头凑到他脖子上,露出尖锐的牙齿,一口咬下去。 爱兰德手一顿,随后微微侧头,眼睛却盯着手上的动作。 西禾‘咕咚咕咚’食髓知味。 喝饱,西禾松开,上面的伤口快速愈合。 西禾瞧着手上动作不停,还在认真制作香水的人,挑眉,哟,这是咋了?平时不是早就炸了吗? 当然,这不是说爱兰德易爆易怒,他在外人面前还是非常绅士优雅的。 可能是因为她过于得寸进尺,呃,或者说,他们彼此坦诚相见,知道底细,所以他极少在她面前伪装,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狂躁,冷酷,还有对她的一丝丝纵容。 但今天,未免也太安静了叭?难道他已经被她的厚脸皮打败?决定放弃抵抗了? 西禾眼睛一亮,弯下腰,冷不丁把脸凑到他眼皮子底下:“喂。” 爱兰德看了她一眼,拨开她小脑袋,继续摆弄香料。 他手指修长,十指非常灵活,那些花朵、佐料,通过他的手一点一点变成散发着浓烈香味的香水,从器皿中滴入玻璃瓶。 西禾又凑过去:“爱兰德大人?” 爱兰德目不斜视。 西禾钻进他怀里,双臂搂着他脖子,柔软的身体贴着他宽广的胸膛,这里嗅嗅,那里闻闻,爱兰德眼皮子直跳。 西禾扒开他的嘴,好奇研究他的牙齿,嘀咕:“不大呀,怎么咬人的时候变这么长。” 爱兰德:……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西禾手指摸上凸起的喉结,硬邦邦的胸膛,探进小脑袋……爱兰德忽然把人抱起,转眼间两个人倒在了床上。 屋外是黄昏,夕阳照耀进来,大朵大朵的玫瑰娇艳欲滴。 爱兰德俯身,双臂撑在她两侧,他双眸红到发黑深邃,眸光晦暗,滚动着沉沉火焰丝毫要把人烧伤。 他清冷的脸上变得妖治,眸色暗红,更衬得肌肤如同寒玉。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西禾的脖子,微微掀唇:“我说了,不要随便招惹我,你就是不听。”指尖摩擦着她后颈。 一股颤栗感从脖颈后流窜到尾椎,西禾不可抑制地打了个颤。 “所,所以呢?” “所以……” 爱兰德眸光愈发暗沉:“等会不要哭。” 西禾眼睛亮起一簇光,爱兰德一顿,忽然有点后悔,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然而箭在弦上容不得退缩。 他手一挥,窗户猛然紧闭,窗幔遮住室内光景。 手中的腰肢又细又软,上方的女人宛如一个美丽的女妖,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爱兰德痴迷望着。 女人俯身,双手捧住他的脸,交换了一个热情火辣的吻。 她在他耳边喘息:“爱兰德大人,博斯侯爵邀请我明晚参加他的生日宴,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呢?” 爱兰德瞬间发怒,翻转着掐住她的小脸:“不许去!” 西禾娇笑着,声音宛如银铃般动人:“可是我还要嫁人呀,博斯侯爵威武高大,长相俊朗,又苦苦追求了我那么久,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啊!” 爱兰德气恼,干脆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西禾捶打着他肩膀:“我,我要死了!” 爱兰德恶狠狠:“再说一遍,到底谁不错?”在他床上还敢提别的男人,她胆子肥了! 西禾攀附着他的肩膀,声音破碎不堪:“不是博斯侯爵那是谁?难道是大人你么?”巨大欢愉从体内升起,她呜咽一声,咬住他肩膀。 爱兰德逼迫她对视:“说!” 西禾浑身无力,瞪着他,眼波流转间媚眼如丝:“大人高高在上,我只是你的仆人,怎么高攀得起呢?” 嘴上得理不饶人,如玉的双腿却像蛇一样缠住男人。 爱兰德又好气好笑,拍拍她的小脸:“这张嘴,就不能说点我喜欢听的?”不等西禾开骂,他小声讨饶,“就当我错了,别气了,嗯?” 西禾白眼狂翻,‘就当’,他可真会道歉。 高高在上,被人追捧惯了的吸血鬼大人,死活不愿意低头。 见西禾不依不饶,没办法,只能做一些其他的事,让她再也无心估计这些细枝末节。 - 老管家站在门边,望着庄园外郁郁葱葱的葡萄园子。 仆人看着再次凉透的食物,忍不住小声询问:“管家,再热一次还是重新做一份?” 老管家看了看天空中瑰丽的晚霞,已经第二天下午了:“晚点再做吧。” 房间里,西禾终于醒了,她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如红宝石般夺目耀眼的眼睛,她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早安,爱兰德先生。” 爱兰德眸色幽深:“早安,弗丽嘉太太。” 吸血鬼公爵vs落魄女领主13 那日后西禾愈发肆无忌惮,简直把爱兰德当成了移动血库,老管家好几次看到自家小主人堂而皇之把爱兰德先生拦住吸血……他忍不住捂脸,试图提醒小主人悠着点。 爱兰德先生虽然是外乡人,但对方举止高贵,不像是无名之辈。 小小欺负就罢了,太过分惹恼了对方无法收场怎么办? 他忧心忡忡,却不知道当事人却享受至极。 一棵树木遮掩的花丛后,爱兰德乖顺地弯下腰,好方便女孩吸吮,等她吸完,大掌轻轻一托两个人转瞬间就换了个地方,落在柔软的床上。 “吸完了?” 西禾舔了舔嘴唇,媚眼如丝:“完了。” 爱兰德点点头,下一秒屋内陷入了黑暗中,热度不断升高…… 其实让西禾吸血对爱兰德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但他知道她迫切地想要提升实力,于是就纵容了她,当然,作为回报,他需要收取那么一点点好处。 嗯,没错,爱兰德先生就是这么告诉西禾的。 他说,他可以娶她(看在她这么痴迷他的份上),帮她提升实力,但他不可能爱上她,希望她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他们之间完完全全是一场互相利用的交易,不能跨越界限。 西禾:……玩的真花。 狗子也是目瞪口呆,想不出爱兰德在闹哪出? 西禾可有可无地答应了,反正人是她的,钱是她的,吸血鬼大人不过在维护他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心罢了。 他当她看不见他炽热的目光么?那眼神都要把她洞穿了。 她之前不确认他是不是她的,但他救了她,给她吸血,还帮她种植葡萄林林总总,这种傻白甜行为除了某人还能是谁? 无缘无故的爱,除了彼此,不会再有人这样做。 西禾答应得爽快,爱兰德却有些不是滋味,她果然只是觊觎他的身体! 爱兰德怀里抱着温香软玉,低下头,见她打着小呼睡得香甜,忍不住低头咬住她脸蛋,在上面留下一排牙印。 坏东西,睡着也不让他安生。 西禾睁开眼,面无表情看着他。 他不会真的觉得她一只吸血鬼能睡得那么沉吧? 爱兰德淡定回视:“你打算什么时候……”忽然,他看向窗外。 不知何时,夜色悄然降临,庄园里静悄悄的唯有风声树叶的哗啦声在响动,一股浓重的威压从远处逐渐袭来。 爱兰德迅速为西禾穿上衣服,冷着脸走到阳台:“你在屋里别动!” 西禾坐在床上,爱兰德眨眼间消失在阳台,紧接着院子里响起几声凄厉的惨叫,随后就是‘砰砰砰’拳拳到肉的声音,夹杂着莱斯特阴沉的声音:“都给我上!” 她立刻起身走到阳台,就见爱兰德和几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打成一团。 他被围困在中间,但一眼瞧出,那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虽然他们的实力都在公爵之上。 西禾看向不远处的莱斯特,瞳孔一缩。 莱斯特双目含火,抱手站在一旁,他身上的气势比几个人都强。 他已经达到吸血鬼亲王的实力! 西禾皱紧眉,这个莱斯特,不知道这次又盗了谁的墓?还有这批吸血鬼,他从哪儿请来的? 她所思所想不过一瞬间,此时战场上又有了新变化。 莱斯特大概是想采用车轮战的方式消耗爱兰德的力量,逼出他真正的实力。 他双眼紧紧盯着,却越看脸色越难看。 八个吸血鬼公爵围攻,几秒钟,已经死了三个,剩下的五个也多处挂彩。 爱兰德强悍到无可匹敌,抬手间吸血鬼灰飞烟灭,他俊美的脸上仿若寒冰,出手毫不留情。 二代吸血鬼对付吸血鬼公爵,完全是秒杀。 他冷冷看向莱斯特,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莱斯特后脊发寒,一股深入骨髓的惧意从脚底升起,他咬牙,再也按捺不住冲了上去!他就不相信,他一个亲王奈何不了二代吸血鬼! 这些日子,莱斯特四处查找关于爱兰德的资料,却一无所获。 初代吸血鬼早就不知去向,二代死的死消失的消失,他们创造的十三氏族虽然流传了下来,但几千年过去,大部分都陷入沉睡或者死了。 起初他以为这个男人是四代吸血鬼或者五代,毕竟三代里面没有这个人。 可当他利用自己十三氏族的身份,询问其他家族,查找典籍,却发现仍旧打探不出来,没有一个人的特征与他相似。 他好像凭空出现,实力强大,独独守着弗丽嘉。 莱斯特最后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二代吸血鬼的名单上,也许,只有这个久远古老的一代才能给他答案,最后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个守护在弗丽嘉身边的男人,就是二代吸血鬼中的爱兰德。 他为战而生,是历代吸血鬼中最为好战、强大的一批,所到之处人人惧怕。 莱斯特忍不住感到战栗,他竟然无意中惹上了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可是,一切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他必须杀了他! 他偷偷进入家族禁地,吸收了祖先的血,成功进价为吸血鬼亲王。 他握紧拳头,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在身体中流窜,那一刻他终于笑了,这一次还有谁能拦住他?他要杀了那个男人,吸干他的血! 夜,越来越沉,乌云遮住天空。 莱斯特迅速冲到爱兰德面前,举起手里镶嵌着华贵珠宝的匕首,狠狠向前一刺—— 爱兰德随手扯过一个吸血鬼,挡在身前。 “啊!” 吸血鬼身体里冒出一股烟,瞬间灰飞烟灭。 西禾瞳孔一缩,莱斯特竟敢用教堂的东西!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手上带着一双特质的皮手套,应该就是为了隔绝匕首上的圣水。 卑鄙无耻! 西禾掏出一柄木剑,朝爱兰德扔去:“用这个!” 既然莱斯特无所不用其极,那他们也不必客气,最后就看鹿死谁手吧! 爱兰德接过木剑,毫不犹豫和莱斯特缠斗在了一起,他身形随风而动,每一剑挥下去莱斯特身上的力道就削弱一分,莱斯特却连他衣服角都碰不到。 西禾紧握着栏杆的手渐渐松开,脸上露出笑意,爱兰德比她想象中的强太多了。 不过也对,她喝了他那么多血,实力早就已经到达了亲王的级别,可是面对他时却仿佛面对一个浩瀚磅礴的汪洋大海,实力深不可测。 莱斯特还想要杀爱兰德,简直痴心妄想,他现在就是一个小孩子举剑试图刺杀一个绝顶高手。 狗子不知看了多久:“男主不行啊。” 西禾点头,她之前也是想到莱斯特男主的身份,这才有些担心,谁知道……就在这时,木剑架在莱斯特脖子上,爱兰德用力一压,莱斯特猝不及防跪在地上。 咚,莱斯特脸色煞白,冷汗从额头上滴落。 他此刻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二代吸血鬼的强大超乎他的想象,根本不是他成了亲王就能打败的! 爱兰德是经历过无数次战争,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实力不存在丝毫作假。 而他则是十三氏族遗留下来的其中一脉,他身份尊贵,人人追捧,可他舒适惯了,他生活的环境太过安逸,又怎么是爱兰德的对手? 莱斯特面色惨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下一秒,他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脑海中思绪停顿,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风声呼啸,空气中一片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毫无上生息的尸体。 爱兰德收回木剑:“出来!” 西禾眨巴眨巴眼,在说她吗? ‘吱呀’一声,庄园的门被推开,一个人缩头缩脑走了进来:“大,大人。” 西禾仔细一瞧,这不就是那只三代吸血鬼么?不在棺材里好好睡觉,跑这里干嘛? 三代吸血鬼:……嘤嘤嘤,他也后悔了。 他就该好好在棺材里睡觉,为什么要跑出来看热闹?现在好了,大人肯定会一刀宰了他! 吸血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大人,请求您不要杀我!我绝对没有想干坏事,也不想偷袭,我只是想来跟您提醒而已……唔唔唔。” 爱兰德转身:“把这里收拾干净。” 吸血鬼嘴上忽然被封,不能说话,只能不住磕头,爬起来赶紧收拾战场。 西禾看着爱兰德轻飘飘一跃,随即出现在她身边,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传来,还有一股淡淡的冷香。 他盯着她的小脚,拧眉:“怎么不穿鞋?” 西禾还没来得及开口,身体忽然一轻,被人抱进房间,门在身后关上。 爱兰德轻轻将她放在床边,想要松手,脖子上的玉臂却牢牢锢着他脖子,西禾眨着漂亮的眼睛:“爱兰德大人,您真厉害。” 她倾身,红唇亲吻他冰凉俊美的侧脸:“我好心动。” 爱兰德面色无波,然而西禾却眼尖地发现他耳朵红了,她露齿一笑,小脸摩擦着他的侧脸,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您身上脏了,我帮您洗一洗吧?” 爱兰德:……小色胚。 莱斯特的死在帝国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国王陛下下令彻查,一定要找到凶手! 皇宫中的侍卫增加了两倍,堂堂公爵竟然无声无息被人杀死了,他的安全还能保证吗?国王陛下无比担忧。 可查了许久,却死活找不到人。 据说公爵府的人都疯了,四处找人,闹得整个城邦鸡飞狗跳。 而作为莱斯特即将入门的未婚妻,莱斯特的死,对爱丽丝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她无法接受这么强大的莱斯特竟然死了!哭得肝肠寸断。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父亲却让她解除婚约,另觅佳婿。 爱丽丝无比震惊,她睁着核桃般哭肿的眼睛,瘦弱的身躯摇摇晃晃:“父亲,您怎么可以这样做?我爱的是莱斯特!” 可惜公爵大人冷酷无比:“莱斯特已经死了,爱丽丝,你这次必须嫁!” 他恨毒了莱斯特,竟然让国王陛下剥夺他的军力,还当着所有贵族的面下他面子!现在莱斯特死了,他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继续守寡,恨不得第二天就把她嫁出去。 他就是要让莱斯特死了也不得安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嫁给别人,为被人生儿育女! 如果不是怕被人唾骂,他甚至想把莱斯特的坟掘了! 他转身无情地离开房间,任由爱丽丝怎么哭嚎都没用,怕她绝食伤害自己,还留下仆人监视她! 爱丽丝只是一个漂亮、柔弱的小女孩,她无力反抗父亲的决定。 于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爱丽丝就在父亲的要求下嫁给了一个侯爵,并很快怀孕,一年后为其生了一对儿女。 可是她非常不开心,整日郁郁寡欢,对着孩子流泪。 侯爵不是忍气吞声的人,见她还惦记那个死了的莱斯特公爵,便威胁她,如果再哭哭啼啼,他就把孩子摔死! 爱丽丝善良、娇弱,被这么一威胁,至此再也不敢作那个样子了。 整个帝国闹闹哄哄,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安静下来,而真正知道凶手是谁的人却当起了缩头乌龟,躲进棺材里,不敢吭声。 莱斯特作为吸血鬼亲王都对付不了那个男人,他们这些末代血族就别凑热闹了。 夹紧尾巴,好好保命才是正经。 兰特庄园终于迎来了真正平静的生活,葡萄树生长的非常快,等到秋天的时候就生长出了长长的藤蔓,奴隶用架子架起来,大豆也开始成熟。 奴隶们在田地里收大豆,虽然累,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 他们的主人让他们吃饱穿暖,甚至还让他们的孩子和西蒙家族的孩子一起学习,天文地理,器乐烹饪,只要感兴趣就可以学。 这是一笔不费的支出,但西禾并不吝啬,请的都是当地有名的教师。 她还怂恿爱兰德去教书,奈何爱兰德并不感兴趣,被说得烦了,就把随意抽了本书摁着她学,学不会就……咳咳咳,画面少儿不宜。 西禾揉着老腰跑出爱兰德的房间,暗骂爱兰德不正经,真是越来越闷骚了。 吸血鬼公爵vs落魄女领主14 微风徐徐,西禾正闭着眼睛躺在幽暗的房间里,和许多吸血鬼一样,成为吸血鬼后她也爱上了冰凉、昏暗的静室,不太喜欢暴露在炙热的阳光下。 忽然,她的手被一只大掌执起,无名指被套进一个冰凉金属物。 她睁开眼,爱兰德单膝跪在床前,高大的身躯微微俯下,柔软的唇落在戒指上:“亲爱的弗丽嘉…” 西禾歪着头,纱衣悄然从肩膀滑落,血红色的眼睛与他如出一辙。 爱兰德呼吸一窒,几乎控制不住地俯身亲吻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如鸦羽般颤动,他低呐:“嫁给我吧,做我的夫人。” 西禾忽然失笑,连求婚都这么霸道。 她的笑声愉悦清脆,爱兰得耳朵微微通红,却还是镇定道:“美丽的小姐,我愿意从此成为您卑微的仆人,请答应我吧。” 他眼睛迷醉诱人,仿佛有无数星辰坠落,引人不自禁吸引。 西禾伸出脚尖,爱兰德轻轻握住亲吻,眼睛却不曾离开她绝色的容颜,西禾心一颤,下意识抽回脚——被紧紧握住。 她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别人求婚都是在教堂,爱兰德,你怎么是在地下室?” 爱兰德指尖宛如弹奏一首钢琴曲般,沿着细腻的肌肤,跳跃着缓缓往上,他眼神幽深:“因为恶魔信奉的是撒旦,而不是天使……” 他的唇在她指尖流连,轻吻,眼尾勾人。 “当然如果你愿意,也不是不可以。” 西禾正张脸都被烧得通红,极力往后退却被拽住脚踝,爱兰德倾身而上,将女孩收拢在怀中,含着她耳垂:“弗丽嘉我亲爱的主人……” 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西禾彻底听不见了。 她就像一只漂浮在海上的小船,浮浮沉沉,睁眼闭眼都是爱兰德极致冷静又充满掠夺的眼睛,羞涩将她笼罩,恨不得躲起来,却被他强硬打开。 她感到无力承受,虚弱感席卷而来,可下一秒口中被渡入甘甜的血液。 恍恍惚惚间,西禾看到窗外的明月忽升忽落。 爱兰德的求婚无声无息,但蜜月却过了许久许久,他带她在旷野中狂奔,在雪山巅峰用温暖的大氅将她笼罩在怀中,等到葡萄园里结出葡萄才缓缓而归。 老管家喜极而泣:“小主人,您终于回来了!” 他变得更老了,庄园里的孩子却茁壮成长,西蒙家族的人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一切欣欣向荣。 葡萄酒的制作爱兰德亲自指导,在他身后,跟着几个工匠和西蒙家族的男孩。 他们全神贯注,因为西禾已经说过,要将他们培养为酒庄的继承人。 他们的父母都感到十分感动,实在想不到弗丽嘉会这么大方,他们叮嘱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要辜负领主大人的期望。 西禾对此十分满意,懂事的继承人总是让人少操心。 爱兰德活了不知多少年,在葡萄酒制作的工艺上技艺超群,很快一批葡萄酒就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而那些香水的忠实粉丝更是不会吝啬支持。 她们花着大把大把的金币,只为让那位神秘的香水制作师再多制作几瓶香水。 西禾对此十分慷慨,愿意让爱兰德挤出时间,为她的富贵日子辛苦努力,对此,爱兰德先生表示:“亲爱的夫人,您真是不客气。” 西禾欣赏刚涂完丹寇的纤纤玉指,眼波流转:“我的仆人,你要对自己的主人尊重些。” 爱兰德挑了挑眉,对守候在门外的仆人说了句‘明日再去’一脚踏入屋内,再次关上了门,仆人愣愣盯着紧闭的房门,她刚才听见领主大人叫爱兰德先生‘仆人’? 就在此时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旋即想被吞下一般,只剩下暧昧的呜咽声。 女仆脸一热,立刻转身噔噔噔下了楼。 她匆匆走到楼下,脸上的热气还没散开就撞上了老管家,她刚想行礼,老管家就自然吩咐道:“这几天谁也不要上二楼。” 仆人们纷纷应声:“是。” 巴特庄园彻底舍弃大豆,种起了葡萄和玫瑰。 碧绿色和火红色将整个庄园包裹,漫山遍野都是鲜艳欲滴的红色海洋,路过的行人无不露出惊叹的神色,巴特庄园因此名声响亮。 无数慕名者纷沓而至,贵太太小姐们见到爱兰德先生都露出了花痴的神色。 这位尊贵优雅的绅士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完美。 西禾偶尔在庄园中闲逛,总是能遇到她们在门前流连忘返,久久不愿意离去,西禾眼珠子一转,回去弄出了一个会员制。 谁买的东西多,花费的额度大,谁就能亲自跟香水师提出制作的香味,仅此一家。 一时间贵太太小姐们疯狂了,庄园里的东西消耗一空,就连滞销的大豆都被一位有爵位的女子买走。 老管家目瞪口呆,西禾捧着钱箱笑得见牙不见眼。 爱兰德则要气疯了,指着她:“你简直胆大包天!”岂有此理! 怒气冲冲而来,怒气冲冲甩袖离开。 西禾眨巴眨巴眼,无奈只能跟老管家道:“既然如此,只好让我们的香水继承人上场了,布兰度,去叫梅丽吧。” 老管家松了口气:“是,小主人。” 梅丽有制作香水的天赋,是原主的姑姑的孩子,一个差点被父亲打死的可怜的小家伙。 好在姑姑及时逃离家,来到巴特庄园寻求庇佑,不仅逃脱了那个酒鬼的魔爪还让梅丽激发出了自己的制香天赋。 安排好杂事,西禾上二楼,打开爱兰德的房间。 他坐在一架钢琴前,优美的曲调被他弹奏得铿锵有力,怒气勃发。 西禾暗笑,敛下笑容,走到他身后,双臂环住他精瘦的腰,像只猫儿一样不断蹭着他冰冷的侧脸:“爱兰德先生,我有一份礼物给你,要看吗?” 爱兰德目不斜视,下一秒,他指尖一颤,弹错了一个音节。 他停下弹奏的双手,转头看去,入目一张笑媚如花的脸,眼神无辜,好似双手并没有在干坏事。 爱兰德眸色明明灭,险些气笑:“怎么停下了?继续。” 他转头继续弹奏,不过这可苦了西禾,白嫩的双手险些揉酸,然而小气鬼爱兰德得理不饶人偏要各种捉弄她,而西禾因为理亏,只能任其乱来。 葡萄园日益壮大,需要的人手越老越多。 西禾正发愁要不要买点奴隶,谁知消息刚透露出去,许多人就主动过来卖身,即便有些是平民。 他们都知道巴特庄园的奴隶过得比平民还要好,全都挤破了脑袋想进来。 西禾做不到把所有人变成奴隶的事,就吩咐管家制作了一份雇佣工作,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和巴特庄园签订契约。 此举许多人感动到痛哭流涕,实在是这世道活着太艰难了。 西禾这一世活了许久,亲眼看着庄园成为享誉世界的顶级庄园,看着西蒙家族的孩子一个个成才,不少奴隶也脱离奴籍,成为富裕的平民。 当然,这个时候,她已经处在了暗地里,不再随意露面。 她让爱兰德赐予了老管家布兰度长生不老,因为他快要死的时候,看上去似乎非常非常的伤心和担忧。 她问他:“你是担忧我不能照顾好自己吗?” 垂垂老矣的管家眼含热泪点头,他不放心小主人,即便他知道她身边已经有了更为强大的守护者。 西禾点头:“那好吧。” 老眼昏花的老管家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觉得身上刺痛,剧烈的疼痛感袭来。 老管家疼得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发现身体中充满了力量,他若有所悟,可当他想要询问的时候,却发现小主人已经和爱兰德先生离开了。 他在桌上找到一封信:布兰度,帮我看好家呀。 布兰度脸上缓缓露出笑意,他将纸张细细叠好,放在胸口的口袋里,至此成了巴特庄园永远的守护者。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1 西禾睁开眼,身前站着一个矮瘦的老太太,正扯着嗓子跟对面一群人对骂,唾沫横飞:“你个骚浪贱的小蹄子,纪长青抱了我家小禾,小禾青青白白一个小姑娘,他凭什么不负责?你还喊打喊杀,你咋不把我老太太一起打死算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父老乡亲都来看看啊,她夏萝打亲奶奶了啊!” 五旬老太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嚎叫得跟杀猪一样。 西禾却看的清楚,这老太太干打雷不下雨,身彪体壮,中气十足,对面那个握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的小姑娘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这是一个收拾利落的小院子,东西各两间土坯屋,麻绳上晒着几件衣服。这会大概五六点左右,院子里、墙头上站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但明显都比较同情对面那个小姑娘,交头接耳: ‘哎呀,夏老太又在欺负萝丫头了’ ‘可不是,七八个孙子孙女她就偏疼夏禾,也不知道咋想的,夏禾好吃懒做哪比得上夏萝勤快听话’ ‘纪长青不是在和夏萝议亲么?这咋又和夏禾扯上关系,难道……’ ‘嘘,小点声,被夏老太听见她骂死你’ 西禾听得两眼发怔,正想开口结束这场闹剧,别看夏萝现在被欺负未来可是鼎鼎有名的企业家,她还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吧,哪成想肚子忽然挨了一肘子。 夏老太太低声骂道:“死丫头,还不赶紧哭?难道不想嫁给纪长青了?” 西禾:……您可真敢想。 她知道夏老太的意思,无非就是咬定纪长青抱了她,必须对她负责。 但是老太太,那是女主看上的人啊。 就是死了也不可能拱手相让。 如果人间有极品,那么夏老太和原主就是极品中的极品,注定被主角消灭的存在。 夏老太早年丧夫,一个人拉扯大了三个儿子,性情泼辣,在家里说一不二,于是连带着下面的孩子都对她又惧又怕,不敢反抗。 夏萝上辈子也是这样,老老实实听父母的话,对老太太和夏禾多加忍让,可最后不仅婚事被抢,就连好不容易拿到的进厂名额都被偏心的老太太抢走给了夏禾。 夏禾风风光光成为工人,在纪家说一不二,每个月还有七十多块钱! 她则被父母随意嫁了出去,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婆婆小姑子为难她,丈夫不贴心,两个孩子瘦骨嶙峋,灾荒年间她好不容易找到点食物却被婆婆抢走,她和孩子最后是被活活饿死的——天无绝人之路,夏萝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了夏禾抢她婚事的当天。 重生前的惨烈场景历历在目,两个孩子死的时候完全成了皮包骨。 夏萝恨意滔天,这一次谁也别想欺负她,她要成为军嫂!成为人上人!再也不要过苦日子! 夏萝开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首当其冲的就是欺负她最狠的夏禾和夏老太,她设计夏禾嫁给了村里的懒汉,给父母洗脑不再当老实人,逼迫夏家分家。 她提前存粮食,在灾荒年间拿出来,成为许多人的大恩人。 她办工厂,当老板,凭借着精准的眼光,成为赫赫有名的企业家,人人敬佩。 而曾经被夏老太捧在掌心里的原主,因为不能进厂,只能下地挣工分,可她哪里干过重活?死活不愿意干。 夏父抽了她一巴掌,骂她还想做千金小姐不成? 原主嚎啕大哭,夏老太心疼坏了,便撂下话:“以后我养她,不用你们管!” 可就是这一句话,彻底把夏老太和夏禾绑在了一起,夏禾死死扒着夏老太吸血,结了婚也带着孩子回家打秋风,灾荒年间更是把夏老太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夏老太是活活饿死的,她把最后的粮食给了原主。 原主哭得肝肠寸断,以后再也没人对她这么好了!她活了下来,可是却面临着无数的流言蜚语,一辈子过得凄惨无比,连孩子都不愿意养她。 西禾:emmmm。 虽然从夏萝的角度来说,很爽,但现在她是夏禾。 马上这个倒霉的人就是她了。 “奶!纪长青是军人,救人是他的天职,更何况小禾是他名义上的小姨子,他更不可能见死不救!您非要让他负责,岂不是在侮辱他身上的军装?” 夏萝忍下怒火,条理清晰地反驳着胡闹的老太太:“军人保家卫国,守护百姓,我们能有现在的太平日子,都是他们的功劳,您这样说话大家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她一身陈旧衣裳,俏生生站在那,清秀的脸上说不出的大气凌然。 人群中忽然响起叫好声:“萝丫头果然明事理!”又道,“夏老太,差不多就行了,总不能长青救人还救出错来了吧!” “就是。” 有人嘀咕:“夏禾是您孙女,夏萝也是您孙女,做人可不带这么偏心的。” 院子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夏萝眼眶忍不住红了,她早就该反抗的,不是所有人都和夏家人一样是非不分。 夏老太却越听越冒火:“呸!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论尊重军人你们可一个比不上我,咋滴?我这些年不念了你们就忘了我家老头子咋死的了?” 村民顿时哑口无言,夏老太可是军人遗孀,夏老头死后一个人把三个儿子一个闺女拉扯大,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夏老太恶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冲到夏萝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两巴掌:“小贱人,谁给你的胆子顶撞我的?我今天还就告诉你,纪长青既然碰了我家小禾,他就必须娶!” 夏萝捂着脸,怒火冲天,这个该死的老太婆! 西禾唬了一跳,哎呦,这奶奶可真虎,也不怕被女主报复! 她急急冲上去,拦住她:“奶,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一边给老太太顺气一边小声道,“奶,这事还是算了吧,这婚事本来就是爷爷定给夏萝的,咱们这样抢过来于理不合,其他人肯定要说您,我舍不得让您受委屈。” 老太太脾气倔,她得顺着毛来。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3 村长冷哼,这才看向夏老太:“老嫂子,什么事闹成这样?你们家这都第几回了,天天闹腾。” 夏老太便三言两语说了经过。 当然,她话里话外都是自家丫头委屈,夏萝这死丫头应该把婚事让出来,不然就是不知好歹。 “我都同意补她嫁妆了,她还想咋滴?哭个没完了。” 村长眉头紧皱,他深刻清楚夏老太有多偏心,她的话得反着听。 他看向夏萝,夏萝抿了抿唇,眼眶红通通的:“村长,我知道我是姐姐该让着妹妹,但是,我,我该怎么办?咱们村的女孩都是很早就说亲了,我都十九岁了,难道要我嫁给鳏夫吗?那我宁愿去死!” 说着,她站起来,直直往门柱撞去! 人群顿时一阵惊呼,纷纷伸手去拦。 砰! 夏萝撞进一个男人怀里。 纪长烨拦住夏萝,脸上十分不赞同:“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怎么能随意放弃生命?” 夏萝怔怔望着青纪长烨俊逸的脸,一行清泪从脸上滑落:“可我难道要嫁给一个鳏夫吗?替别人养孩子?挨打受骂?生了孩子跟我一起受苦?” 她想到自己上辈子惨痛的经历,心痛得无法呼吸。 “与其这样,不如让我死了干净!” “胡说!” 纪长烨扶着她起来,看向夏萝的爸妈:“叔婶,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这样对待?” 夏家老二脸一红,当着众人的面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早就被夏老太的强势压制得忘了挺起脊梁。 纪长烨摇摇头,扶着夏萝在椅子上坐下,下一瞬将目光对准了西禾:“听说你读到了高中?” 西禾眯起了眼睛,微微点头:“是。” 纪长烨上下打量着她,措辞十分不客气:“高中老师就是这样教你的?欺负柔弱的姐姐,别人救了你就一定要娶你?你活在封建时代?” 纪母吓了一跳,急急喊道:“长烨,住嘴!” 哎呦这臭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 西禾没有生气,她伸出手指:“第一,老师怎么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第二,你说我欺负夏萝?指的是我有一个疼爱我的奶奶,她没有吗?那真是抱歉呢,谁让我这么好运。” 纪长烨脸沉了下来。 西禾指向窗台下夏家几个看热闹的娃子,笑:“他们也好运,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 她摊着手:“我们家除了夏萝似乎都挺好运的。” 众人纷纷看过去,几个娃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短裤,赤脚,虽然都穿得不咋地,但村子里的娃都穿一个样啊。 狗子手里的瓜掉了:“你干嘛,咋和男主杠起来了?” 说好的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呢。 西禾耸肩:“那我不能让他继续骂我啊,管他对错,反正要占上风。” 她拿的是渣女剧本,注定了接的角色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的目标是成为个大好人,改变渣女形象,所以,胡搅蛮缠还是颠倒是非,她都得保住自己的名声。 而且,她又没说错! 夏萝在夏家就是爹不疼娘不爱嘛。 狗子:……虽然这是事实,但从这女人口中说出来,就好像这是夏萝的错一样。 西禾微微笑着,看上去十分欠打:“我当然不要求别人救了我就一定要娶我,可如果你哥善解人意,心怀慈悲,不忍看我做一辈子的老姑娘,愿意主动娶我的话,我也不会拒绝的。” “你!” 纪长烨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西禾上下扫他们一眼,笑容意味深长:“其实今天的事,有个非常完美的解决方案。” 夏萝闻言皱起了眉细细打量,她觉得眼前的夏禾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都是那么嚣张、跋扈,说话气死人。 纪长烨没好气:“什么方案?” 西禾点了点离得非常近的二人:“看得出你对夏萝非常有好感,那为什么不娶了她呢?这样一来,不是两全其美了吗?” 夏萝豁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夏禾,她在说什么? 西禾对她笑了笑:“姐姐,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夏萝:“……” 她紧紧盯着西禾,放在一侧的指甲掐入掌心,她十分想冲上去撕了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可是不行,因为西禾说出了她心里的话。 她想嫁的人是纪长烨,不是纪长青,闹这一出就是为了他。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纪家未来真正厉害的人是谁,纪长青根本比不上纪长烨。而她,要成为纪长烨的妻子,踩在所有人头上。 她装作对这桩婚事死缠烂打,不愿放弃,目的就是让夏老太将夏禾捆死在纪长青深身上。 她装可怜,让村民们觉得她受了委屈,让场面僵住,直到村长过来调节,她再拼死撞过去……村长会陷入两难境地,不得已将目光放在纪家同样没有对象的纪长烨身上。 一切按照她的预想发展,除了夏禾最后那番话。 夏萝低下头,没关系,只要达到目的就成。 后面,她会慢慢把夏禾拥有的一切一点一点,全部废掉,让她一无所有! 西禾的一番话让整个院子陷入了寂静,纪长烨面红耳赤,手指颤抖指着西禾:“你,你,不可理喻!”转头看向村长,“村长,这是你怎么说?” 村长吸了口旱烟,吧唧吧唧,把两对男女看了一圈。 “其实,小禾的建议也挺……” “不行,我不同意!” 纪母炸了,只觉得头晕目眩。 这一个都够呛了,还想把两个都往他们家塞,休想! 她急急上前,一把将自家小儿子扯到身后:“村长,这事我不同意,婶子不是说了给夏萝嫁妆麼?她肯定能找个好人家的,我家长烨不合适。” 村长拧着眉:“你家长烨有对象了?” 纪母摇头:“没有。” “你家长烨这次回来是不是要找对象?” “……是。” “夏家这两个姑娘,你觉得不好?” “……挺好。” 村长一拍大腿:“那不就成了!”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4 夏家院里一共五间房,当中横着的那间最宽敞,其余两侧各两间,都是黄泥土坯墙,屋顶上盖的是茅草和村里其他人家差不多,此时院子、墙头上站满了人,都被村长的话惊呆了。 村长这意思,是夏家两姐妹分别嫁给纪家兄弟?啊这…… 纪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那是客套话听不明白吗?她又不是棒槌,当着满院子人的面说人家姑娘不好。 可纪母吃亏就吃亏在太顾及别人的脸面了,下一秒就被人攥住了手。 夏萝她妈一直躲在人群里不吭声,这会见村长替自家闺女出头,还找了长烨这么好的女婿,又不用得罪婆婆,立刻就跳了出来:“亲家母,我家夏萝又勤快又听话,跟长烨年龄也相当,嫁到你家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禾姐儿给你家当大儿媳,我家夏萝给你当小儿媳,都是亲姐妹,多好啊!” 她沧桑的脸上绽放出奇异的光芒,激动的满脸通红,长烨也在部队,虽然没有他大哥出息,但有大哥罩着都是亲兄弟拉扯一把,以后还能差? 这顶顶好的婚事,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呀。 夏萝她妈忍不住看向自家婆婆:“妈,你觉得咋样?”眼中写满了期待。 这次她闺女没有拦夏禾的路,婆婆应该会同意的吧? 夏老太:“……” 她心情这会称不上好。 她之前一心帮自家闺女抢婚事,从没想过纪家还有个纪长烨,这会两男娃都在院子里,一个白净活泼,一个黑脸冷肃,咋瞧纪长青就咋不顺眼了。 这也太黑了,那胳膊上结实的腱子肉,也不知道会不会打人?冷着脸不说话,好相处不…… 长烨瞧着白白净净,正是她丫头喜欢的那款。 夏老太心中憋屈,她咋就没看清楚就把丫头和长青绑到一起了呢? 夏萝正好将夏老太的变脸过程看了个遍,心中一阵舒爽,狠狠出了口恶气,可惜啊,现在老太婆就是想后悔也晚了!夏禾不可能再和长烨扯上关系。 她微微低下头作柔弱状,小心不让人看到勾起的嘴角。 夏萝她妈见夏老太半天不吭声,急了:“妈,萝儿打小就让着禾姐儿,她们俩做了妯娌,肯定会和和气气的,以后一起随军也能互相照顾不是。” 她心慌意乱,生怕婆婆觉得是自家丫头占了便宜,绞尽脑汁说着各种好话。 谁知,最后一句话竟恰好说到了夏老太的心坎上。 对啊,这死丫头打小就笨头笨脑,让她向东不敢往西,只要她多训斥两句到了部队保准这丫头也老老实实听话,但要是换个妯娌,那可就不一定了。 夏老太一番盘算,立马乐呵呵笑了起来:“我看也行!正好俩姐妹一起。” 夏萝她妈松了口气,脸上不可抑止地露出笑意。 而村民们的心情就复杂了,这夏家俩姐妹可真好命啊,全村就纪家这两娃最有出息,还被全成了他们家的了。 被忽视个彻底的纪家人:“……” 感情他们都没意见?他们都是工具人是呗? 夏老太美滋滋看向纪母:“他二媳妇,那这事就这么定了。长青和长烨马上也要回部队了吧,你看什么时候办喜事合适?” 她琢磨长青是营长,结婚后丫头肯定要随军的,她得提前准备起来。 纪母都被气得说不出话了,委婉道:“婶子,我看这事要不再缓缓?我家当家的也不在,这么大的事可不得商量商量?再说。” 她瞅了眼孩子们,“这事能不能成,咱还是得看孩子的意见不是?” “要是他们心里不情愿,咱这不是害了他们吗?” 纪母心想,长青的事不好办,但长烨性子跳脱,谁都敢杠,只要他说不乐意那她就能把这糊涂婚事给退了。 夏老太一想也是,立刻看向纪长烨:“长烨,你咋想的?看得上那死丫头不?” 语气随意,姿态更加无所谓,一眼看出这老太太对这孙女有多不在乎。 纪长烨差点没破口大骂,这老太婆也太欺负人了!张口就想说他才不乐意呢,这狗屁的倒灶事谁爱沾。 可还没开口,耳边就响起了一阵细细的啜泣。 夏萝看向他的眼睛红通通一片,强忍着哭泣:“对不起,没想到还把你牵扯了进来,都是我的错。你快拒绝吧,你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娶一个更好的女孩子,而不是和我这样的人纠缠。” 说完眼泪滴落,她匆忙低下头用手擦拭。 纪长烨看着她不住颤动的肩膀,欲出口的拒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莫名的愧疚感袭上心头。 看得出来,她在家里情况十分不好,甚至都存了死志,他要是拒绝,那她岂不是没了活路? 一时间不禁踌躇,左右为难起来。 西禾和狗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手段,高啊。 所以说,明明这么厉害,为什么第一世却混的那么惨呢?简直不科学。 夏老太一瞧,这是没看上? 纪母也有些欣喜,忙催促:“长烨,愣着干嘛?快说啊。” 纪长烨:“……” 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忍不住看向他大哥:“大哥……” 众人一愣,这才想起院子里还站着这么个人!自进了院子,身为大哥的纪长青就没开过口,无论是夏老太胡搅蛮缠,还是西禾和纪长烨针锋相对,明明他才是今天的主角,可却没有丝毫存在感。 一米九左右,身材高大的男人立在院中,威压逼人,众人却下意识忽略了他的存在。 纪长烨倒不奇怪,毕竟他哥的工作不一样,他们那些人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本事,太过显眼反而不妥。 西禾也是一惊,终于正眼打量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一身橄榄绿,宽肩窄腰,短发下双目炯炯有神,薄唇微抿着看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他淡淡道:“你想娶就娶,不想就直接说。” 纪长烨一想也是,不过:“那你呢?你娶吗?” 他哥他知道,绝对不是别人说什么,他就会同意的人。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6 夏萝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姐弟温馨的画面,可笑的是,夏远明明和她才是一个妈,却对夏禾献殷勤,‘二姐,二姐’,喊得比谁都亲热。 她把手里的草筐‘砰’放在门口,冷着脸到洗脸池洗脸,身上寒气逼人。 玩闹的三人下意识停下动作,西禾把鸡蛋放夏远手里,拍拍他屁股:“和阿宁一人一半。” 俩小家伙欢呼一声,揣着鸡蛋一溜烟跑了。 西禾吃完饭,把碗洗干净放厨房,回屋拿帽子戴上直接出门,没跟夏萝说一句话。 反正她们俩关系不好,她硬生生凑上去,夏萝指不定还以为她有什么阴谋诡计呢,还不如敬而远之。 此时大概九点钟左右,人基本上都去地里了,看到她纷纷打招呼。 “小禾,你不是发烧了吗?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这一听就知道是夏老太帮她找的理由。 “好多啦,婶子你们要喝水吗?我带了水。” 一听这话,忙里偷闲的婶子们对视一眼,哟,这夏禾咋变得突然这么热情?难道是得了门好亲事,心里高兴? 一众婶子觉得自己真相了,纷纷停下手里的活。 “那咱就不客气啦,婶子正好渴了。” 纷纷涌过来倒水喝,这小丫头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别说喝水了,连打个招呼都勉为其难,能喝她的水可不容易。 喝完,拍拍西禾肩膀,指着不远处:“长青在那,快去吧。” 西禾哭笑不得,她们该不会以为她是来找纪长青的吧? 径直朝着小路找到闷头干活的夏老太。 夏老太虽然在处理原主的问题上颇为不妥,但其他可没处说,勤勤恳恳干活。 队里好几次评选‘劳动模范’的人民,每次夏老太都在榜上,干起活来顶一个男人了,领导来视察总会夸奖她。 炙热的阳光下,瘦小的老太太手脚麻利地割草。 西禾走过去喊了一声,夏老太懵然转头,见她又是水又是湿毛巾,皱眉:“我哪用得着这个?瞎折腾。” 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显然对宝贝孙女的关心十分受用。 擦完,喝完水,赶紧推她:“长青在那,快去吧。” 西禾:“……” 怎么都觉得她该去找纪长青? 被推搡着,西禾无奈朝着纪长青干活的地方走去。 他们请假回乡特意选了农忙的时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正好帮家里挣工分。 西禾还没走近,纪长烨就看见了,推了推他哥:“大哥,夏禾来找你了。”纪长青擦了擦汗,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长袖戴帽子的女孩朝这边走来。 纪长烨语气嫌弃:“包的严严实实,哪一点像干活的样?” 纪长青没说话,沉默干活,直到听见有人喊他需要喝水吗?他站起来,放下手里的锄头,走过去接过女孩手里的军用水壶,仰头‘咕噜噜’猛灌。 喝完,递给她,对西禾说了第一句话:“会骑自行车吗?” 西禾愣了愣,下意识点头,原主借用别人的自行车骑过,勉强会一点。 纪长青从军裤里掏出一串钥匙:“水桶在厨房,茶叶在堂屋茶柜上,你烧好了水用自行车推过来。” 解释了一句,“一会儿开始割麦子,大家没时间。” 西禾懂了,这地里不管大人小孩都是忙人,就她一个闲人,烧水的活就给她了。 夏老太怕自家丫头累着,再加上原主也懒,所以原主只偶尔来做一些轻松的活挣工分,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躺着,日子清闲,但懒惰的名声却也传了出去。 村里的四五岁的孩子都知道割草喂猪,喂鸡,原主却什么也不干。 西禾顿时有点脸红,匆忙接过钥匙:“好,我知道了。” 纪长青点点头,转身继续干活去了。 盯着夏禾落荒而逃的背影,纪长烨忍不住戳了戳他哥:“你说了啥?还有,你是不是把咱家的钥匙给她了?听说她手脚不干净,万一偷东西怎……” 纪长青淡淡地看着他,纪长烨缩了缩肩膀,灰溜溜回到自己干活的区域。 “纪长青竟然指使你!他好大的脸,西禾,咱不干!” 狗子愤愤不平,这都还没结婚呢,就开始对她指手画脚了,他以为他是谁?夏老太都不舍得她干活! 西禾用钥匙打开纪家的门:“他可能,在试图帮我挽回名声。” 夏家比纪家宽敞些,除了五间屋子外还有一间杂物间,屋顶盖的是蹭亮的瓦片,在一众茅草屋中看起来还是挺气派的,院子里还有一个水井,打水十分方便。 西禾找到茶叶,弄了些井水,开始烧水,见墙角有一些蒲公英采了一些。 只是,灶台前,西禾看着枯草陷入了沉默。 她不会生火…… 嘎吱—— 就在这时,大门打开的声音。 她刚站起来,一道高大的身影就走到了门口,见她拿着枯草,眼中似乎有些无奈:“不会生火?” 西禾眨巴眨巴眼,她本来想让狗子帮忙的。 纪长青走过来,两块打火石不知道怎么弄的,一下子就着了。 他往里面添了几根柴火,等熊熊大火燃烧之后打开锅看了看,随后去了趟正屋,回来时手里多了瓶罐头,递给她:“吃吧。” 西禾:“……” 忽然有点不想让他死了呢。 西禾默默接过,是一瓶肉罐头,这年头这东西可贵了。 纪长青见她没打开,接过三两下打开,放她手中,里面有一个小勺子,正好用来舀着吃。 西禾尝了尝,觉得味道还不错,不过她刚从一个物资丰富的时代过来并不是特别馋,吃了两口就不是特别想吃了。 纪长青拧眉:“不喜欢?” 语气有点沉,大有一副‘这么好的东西你也不喜欢吃,你想上天吗’的意思。 西禾指尖蜷缩,低着小脑袋:“我刚吃完早饭……” 纪长青沉默,半晌,接过,合上盖子:“走的时候拿回去。” 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话可聊,柴火噼里啪啦响着,大锅里的水开始冒热气,西禾稍稍侧目发现纪长青额头上热出了汗,后背也湿了。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7 在夏萝重生的那一世,纪长青死了。 据说是出任务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尸骨无存。 纪长烨十分伤心,因为纪长青死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娶妻生子,纪母差点哭瞎了眼睛。 夏萝却痛快极了。 她一直恨着纪长青,记恨他在夏老太抢婚的时候选择漠视。 重生后她成功嫁给了纪长烨但却没有削减恨意,纪母几次帮纪长青相亲都被她暗地里破坏掉,她要让纪长青打一辈子光棍。 纪长青死后,纪长烨想把一个孩子记在哥哥名下,她也死活不同意。 那个时候,纪长烨早已对她深爱不已,更庆幸自己能遇上这样一个完美的妻子,想了想,最后还是妥协了。 西禾清楚知道夏萝下一步会做什么。 她恨透了原主,觉得上辈子的悲惨经历都是因为错失了一桩婚事,重生后,她发誓要让抢婚的原主也经历她经历过的一切。 现在她是纪长青的未过门的妻子,夏萝一定会破坏掉,并且让她嫁给一个最不堪的人。 本来按照她的打算是躲避开夏萝的第一次出手,后面再随便找个借口和纪长青解除婚约,作为报答,她会帮他避开那次死劫,可是现在…… 西禾打量着男人挺俊的眉眼,嗯,有点舍不得了呢。 - “后面我来吧?” 西禾小声建议。 纪长青看着她:“你行吗?” 西禾狂点头,她不会生火是因为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有点忘记了,但送个水,她还是能搞定的。 纪长青移开视线:“我帮你送第一趟,后面你来。” 水很快烧开,纪长青等水凉得差不多后倒进桶里,用绳子固定在后座上,推着向地里,西禾亦步亦躇跟在后面。 一路走过去人群议论纷纷,对俩人指指点点,脸上满是调笑。 昨晚的闹剧整个村都来看了,他们俩现在是对象的事大家都知道,一部分觉得西禾落次水捡到一个好男人简直赚大发了,羡慕记恨都有。 一部分都却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夏家那个丫头恐怕使了手段。 窃窃私语的声音落入耳中,西禾面色一僵,好家伙,他们这都能猜到。 “军婚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淡淡的嗓音。 西禾侧头,纪长青扶着车把手,目视前方。 “如果你还没有端正态度,做好成为一名军嫂的准备,最好回去跟你奶奶解释清楚,一旦等我把结婚报告交上去,婚约成功,你再闹出事来可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西禾有种头皮炸开的感觉,纪长青竟然什么都知道! 昨天落水,原主是特意打探好纪长青经过的时间,等他快到了,主动跳进河里大声呼救,设计让纪长青救上来。 不然,中午太阳那么毒,原主不在家好好躺着,为什么要跑出来? 可纪长青明明知道是陷阱,可因为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不得不下河救人。 西禾尴尬地想要捂脸,这可真是…… 忽然,自行车停下,纪长青威严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眉眼沉凝:“夏禾,我还有两周回部队,希望你在这之前考虑清楚。” 满打满算,他回来还没一周,身上的麻烦事却不少。 西禾赶紧点头:“我知道了。” 天上太阳毒辣,地里村民们热火朝天地收割麦子,纪长青亲手教了西禾一遍见没问题后立刻加入到了疯狂的收割中。 这个时候没有割麦机,全靠人力。 前面大人在收割,后面小孩捆绑好抱到地头,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西禾一块地一块地送水,累得气喘吁吁,眼见中午了大家都忙着没一个人做饭,只得跟村长要了钥匙去食堂做饭,做好后喊几个孩子帮忙,送到田间地头。 村民们累到没心思考虑这些,拿到就吃,村长却吓了一跳。 好家伙,他当时忙得晕头转向,夏禾来向她要钥匙,他想也不想就给了,谁知道这孩子竟然是去做饭了! 他赶紧跑回去看缸里的粮食,松了口气,这丫头没嚯嚯完。 随即他盯着碗里杂粮和细面掺和的馒头,再看看碗里的肉和菜,有点愣,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本事? 负责煮饭的婆子也是,她没做饭啊,谁抢了她的活? 问了一圈,很快众人都知道今天做饭的竟然是夏家的闺女,煮饭的婆子拍拍夏老太的肩膀笑:“你家夏禾这不是挺好的。” 夏老太抖开她的手:“我家小禾本来就好!” 伸着脖子张望,哎呦这丫头,做饭多累啊,胳膊都摇酸了吧?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实在。 天上太阳大,正好是割麦的好时候,万一下雨就不美了。 村民们想到去年被雨糟蹋来了一半的地,这会是恨不得拿出吃奶的劲来收割,他们可都靠地吃饭呢! 村长把做饭的事交给了西禾,让她和煮饭婆子一起。 纪长烨惊讶地发现自己碗里的饭菜,貌似比别人的要多一点? 他左右瞥了瞥,挪到他哥身边,探头一瞧,好家伙,青菜下面全是肉! 纪长青扫了眼他碗里浅浅的一层肉,移开视线,自顾自吃了起来。他饭量大,干活也拼命,现在正是急需补充能量的时候。 纪长烨:……原来这就是开后门啊。 其实不仅他俩,夏家人,以及纪母纪父碗里肉都比别人多一点,夏老太更是吃到嘴里流油。 纪父美滋滋吃着,评价:“这丫头不错。” 纪母:“……” 默默咽下一块肉,嗯,她也觉得挺好。 至于另外一位当事者,夏萝盯着碗里的肉心情就有些复杂了,夏禾为什么会这么做? 为什么偷偷给她这么多肉?为什么农忙的时候开始帮忙了?她不是最懒惰,每次大家忙得不可开交她却在家里睡大觉吗? 难道因为她重生了,所以她也发生了改变吗? 夏萝紧紧皱着眉,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捣着碗里的肉,忽然肩膀被碰了一下,手里的馒头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沾了泥土。 “哟,对不住啊,你捡起来擦擦接着吃。” 贼眉鼠眼的男人嘿嘿笑着,随即吊儿郎当地走远了。 夏萝盯着男人的背影,眼神逐渐幽深……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8 村民们热火朝天、全心全力的收割,没两天麦子全部被堆积到打谷场进行脱粒,而纪、夏两家也终于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夏奶奶,你打算给我们夏萝多少嫁妆啊?” 纪母在桌子底下狠踩小儿子的脚,纪长烨却不放弃,笑嘻嘻看着夏老太。 “您那天当着满村人的面说要给夏萝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出嫁,您应该还记得吧?” 李莲花眼睛一亮,不禁期盼地望向自家婆婆。 她不求婆婆对两个孙女公平对待,只要不让萝儿在婆家面前太过丢脸就行了。 此时两家人,十几个人坐满了客厅,西禾一边是夏老太一边是原主的爹妈,也就是夏老太的大儿子大儿媳,再往下就是夏萝和她爸妈,对面则是纪家父母和纪家三兄弟。 纪长青和纪长烨都进了军营,纪长云憨厚老实留在家里照顾爹娘。 纪长烨话一说完,满屋子人都看向夏老太。 他们都知道夏老太把夏禾捧在掌心里,她的嫁妆肯定不会少,但夏萝可就不一定了。 夏老太脸色难看,咋滴,这还惦记上他她的钱了? 纪长烨表情惊讶:“夏奶奶,您该不是不给了吧?您是长辈,可不能说话……” 纪母狠狠掐住儿子腰间软肉,笑着对夏老太道:“婶子,两个孩子我们都喜欢,这嫁妆不嫁妆的意思意思就行,咱不看重这个。” 臭小子,这还没结婚呢就护上了! “不行!” 纪长烨忍着疼,斩钉截铁道:“要是给就都给不给就谁也不给!夏禾是你孙女,我们夏萝也是!不可以偏心!” 他就是看不上夏老太这偏心眼的劲,非得治治她不成。 纪母:…… 她狠狠瞪着儿子,眼神吓人。 纪长烨终于闭嘴了。 纪母深吸口气,笑着对夏老太道:“婶子,您别听这小子胡说,该怎么给您看着就行。对了,这不再过两天就是集市了么,到时候让他们带俩闺女去买两件衣服。” 赶紧拍自家大儿子,让他赶紧出面缓和气氛,夏老太最喜欢长青。 纪长青看向西禾:“那天早上我来接你。” 西禾点头:“好。” 接下来,两家又聊了几句,纪母就带着一家子赶紧溜了,再闹下去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人一走屋里顿时陷入了寂静,都没想到纪长烨这么杠。 夏老太皮笑肉不笑盯着夏萝:“你可真是好本事。”这还没结婚,男人就护上了。 李莲花无比慌张,赶紧站起来:“娘,小禾她不是……” “所以阿奶不打算给我嫁妆吗?” 夏萝直接开口。 都到了这个份上,她可不会退缩:“同样是嫁人,我也是纪家的媳妇,婶子对纪长烨也很好,你确定要得罪他们家?让他们认为你看不上纪长烨?” 都是嫁闺女,还是一家子,给的嫁妆少了,纪母难道不会心中嘀咕? 夏萝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獠牙,逼视着夏老太:“奶奶,我是为您着想。” 夏老太此时脸上神情无比恐怖,咬牙切齿:“看来我这是养了一条中山狼。”都敢对她狂吠了。 夏萝表情同样冰冷:“我要五十,少一分都不行!” 砰,夏老太直接炸了,杯子狠狠砸在桌上:“五十?你怎么不去抢!”眼神恨不得杀死她,“小贱人,你休想!” 夏萝脸瞬间沉了下来。 她可记得上辈子夏老太给了夏禾八十!她要五十怎么了? 这个该死的老太婆! 她愤怒地盯着夏老太,眼中满是怒火:“我爹娘帮你干了那么多年活,我四岁开始就干活,从来没买过一件好衣服,从来没吃过一口好吃的,钱全部被你攥在手里!” “五十怎么了?我要一百都是应该的!” 她想起上辈子夏禾风光无限出嫁,自己却连个酒席都没办。 “阿奶,你今天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不然我就让大家知道你是怎么让我们一家子当牛做马,却一点好处也不给的!” “夏萝,你住嘴!” 西禾忍不住了:“说话就说话,你吼什么?阿奶可从来没动你家的东西!” 竟然还威胁起人来了,当她不存在么? 夏三叔也道:“夏萝,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其他人纷纷变了脸色,夏萝看着不声不响,谁知道却狮子大开口,五十?当他们不存在是吧。 一个夏萝五十,夏禾再来个五十,娘手里再有钱也经不住这么遭! 夏三叔直接道:“你爹干活,我和老大就没干?你四岁开始挣工分,我们家哪个小孩不是?你说小禾苗是吧?可她花的用的都是娘的那一份,其他人的可没碰。” “娘乐意给她,那是娘的自由,我们谁都无法指摘,你更没有资格。” 夏禾能享受这一切,那是夏老太心甘情愿。 他们又不是傻子,如果动的是自己的那一份,他们早就炸了,还轮得到夏萝在这里说? “你要是怨,那也该怨你自己运气不好,你爹娘没宠着你。” 夏三叔说话非常不客气,直接把夏萝的脸扯下来往地上踩,一个小辈,在这里大吵大闹,还威胁他娘,长本事了! 他看向夏老二:“老二,你就是这样教你家孩子的?对娘大吼大叫?还有。” “你家夏萝要五十,那我家夏英是不是也要五十?还有夏天他们几个小伙子马上也要结婚了,这彩礼也得出吧?” 好家伙,这么一大笔钱,夏萝也敢开口,也不怕噎着。 “你这是算计好了,想分家是吧?” 夏老二直接被干懵了,忙不迭摆手:“我可没这样想!死丫头,还不赶紧闭嘴,你奶该怎么做用得着你说!” 狠狠推了李莲花一把,颇为气恼:“还不赶紧把她弄回屋!” 他老老实实一辈子了,这死丫头非要让他兄弟反目成仇是吧? 李莲花也被这发展弄呆了,想不到自家丫头竟然这么猛,可分家……她也想啊。 李莲花拖着不情愿的夏萝离开,屋子里的人没一会全散开,生怕被大怒的夏老太拿来出气。 西禾没走,她给夏老太倒了杯水:“奶,喝点水,别气了,不值当。” 夏萝就是回来报仇的,怨气冲天,这样很正常。 夏狠狠喝了一口,犹气不过:“这死丫头是仗着有人给她撑腰这才敢这么闹腾!”叮嘱她,“你以后多盯着她点,千万不能被欺负了。” “这死丫头,还想要嫁妆,我看她是想上天!” 西禾无言,她记得上辈子夏老太就是没给,直接被痛恨的夏萝在村里大肆宣扬她偏心。 村里人都暗地里摇头,说她太偏心简直离谱,等到后来夏萝变得出息,村民们更是议论纷纷,说夏老太眼瞎,看不清谁才是好的。 不过有她在,西禾是绝对不会让夏老太经历这一切的。 西禾抱着夏老太的胳膊:“您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随您心意。” 夏老太摸摸她的头,笑了笑:“还是我家丫头贴心。”心却忍不住沉了下去。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9 这天,西禾从打谷场回来,傍晚时分天气十分炎热,她没有走大路而是绕到河边从一排排的柳树下走,忽然她脚步一顿,看向旁边。 一个气质猥琐,邋里邋遢的男人,光着膀子从大树后走出来。 “哟,原来是夏禾啊,回家呀?” 西禾神色冷淡:“让开!” 二癞子却笑嘻嘻凑了过来,伸出手:“好久没见,你又变漂亮了…嘶。” 啪, 西禾狠狠抽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二癞子,我劝你赶紧让开路。” 二癞子捂着生疼的手,狠狠盯着她,扑过来:“臭娘们,真是给你脸了,老子今天就在这里办了你!” 西禾眼神一冷,不听劝是吧?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一把攥住二癞子的胳膊,狠狠一拧,二癞子猝不及防跪在地上嚎叫了起来:“疼疼疼!!” 西禾面无表情,一只脚踩在他脸上,视线居高临下:“不要打我的主意,否则我废了你!” 二癞子疼得额头冒冷汗:“好好好,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疼的龇牙咧嘴,一点骨气都没有。 西禾冷哼一声,甩开他,擦了擦手,转身就走,没想到夏萝还是出手了,在夏老太给了她嫁妆后。 那天夏老太在家里骂骂咧咧,最后还是给了夏萝三十五块的嫁妆。 她本以为夏萝会就此收手,起码不会那么快就对她动手,结果还是遇到了二癞子。 这个上辈子把原主清白毁了的无赖。 原主力气不如她,反抗不了二癞子,不仅被扯了衣服还被其他人撞见……就在这时,一阵风从脑后袭来。 西禾转头,一根棍子朝她脑门砸来。 她急急避开,脚一滑,扑通掉进了水里。 “你在干什么!” 一声怒吼。 - 下工,村民们将麦子推到打谷场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回家,忽然听见河边传来惨叫:“来人啊,纪长青杀人啦,救命!” 村民们精神一震,纷纷撒丫子往河边跑,夏萝心中一紧也追了上去。 上坡村地势平坦,村东头是条河,热天干完活男人们都会跑到河里洗澡,不过自打前两天夏家那丫头掉水里就没人去了,今天又出事…… 赶到河边一瞧,纪长青脚揪住二癞子左右开弓猛揍,夏禾浑身湿漉漉站在一边。 她脚上鞋子掉了一只,头上顶着水草,一看就掉了水里。 夏老太‘哎呦’一声,拨开人群冲上去:“我的儿啊!” 纪长青寒着脸,下手毫不留情,揍得二癞子哭爹喊娘:“救命啊,快救我,纪长青要把我打死啦!” 痛的五官扭曲,那张猥琐的脸更加令人不忍直视。 村民们反应过来,赶紧阻止:“长青有话好好说,打人是不对的,快,快松开。”纪长青狠狠踢了一脚,顺势松开手。 二癞子倒在地上蜷缩着成大虾状,痛得无法呼吸。 村长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头疼,就不能让他歇两天! “长青,这又是咋回事,咋打起来了?” “小禾你咋又掉水里了?” 这咋什么事都有夏家啊。 夏老太立刻嚷嚷:“这还用说?肯定是二癞子把我家小禾推河里长青这才揍他!村长,我要报官,把他抓起来。” 狠狠瞪着二癞子,看向自家姑娘的眼神则心疼极了。 “不怕不怕啊,没事了,奶奶在呢。” 西禾被她抱在怀里,眼神不经意般看向人群后方。 夏萝被看得一怔,立刻低下头,脸色阴沉,这都没事,她就这么好运吗? 村长:“……长青,是这样吗?” 二癞子立刻叫了起来:“我没推,是她自己掉进去的。” “可,是你拿着木棍在袭击夏禾,她为了躲避,这才不甚落水!”纪长青冷眼盯着二癞子,“村长,我建议报官!” 村民哗然,这二癞子疯了?竟然要打夏禾! 纪长青向众人解释,原来他下工后拿了件衣服准备到河边洗澡,谁知道正好看见二癞子拿着木棍狠狠砸向夏禾,夏禾失脚掉进了河里。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湿漉漉的:“我把夏禾救上来,才知道他竟然是因为夏禾同志不答应他的求爱,于是痛下杀手。” 村民目瞪口呆,好家伙,这二癞子简直不要命啊。 竟敢当着纪长青的面猥亵夏禾,还想要强迫,这要是他们,不揍死他才怪! 纪长青哪里狠?明明是揍轻了。 一时间都义愤填膺道:“村长,报官吧,这种人渣留着咱们村的妇女都不安全!” 二癞子他娘一听,哭着挡在儿子面前:“村长,不要报官啊,我就二癞这一个儿子,他被抓我怎么办啊?” 这年头流氓罪可是会死人的,二癞子他娘吓得嚎啕大哭。 赶紧求西禾:“夏禾,你饶了他吧,他就是一时糊涂!” 二癞子也差点吓尿,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夏禾,你不能这样对我,咱俩不是说好私定终身一起进城的吗?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你忘了?” 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白色背心。 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不是说没答应吗?这咋定情信物都有了? 妇女们羞得恨不得捂脸,心中却激动得不行,这种瓜可真热闹啊。 夏老太气炸了,冲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两巴掌,扇得二癞子晕头转向,破口大骂:“死老太婆,你再打我试试?信不信以后我娶了夏禾揍死她!” “呸,你个龟儿子也不看看自己那搓样,我家夏禾能看得上你!” 凶狠地去扯那件小衣:“给我!” 二癞子说什么也不给,二癞子他娘见状赶紧帮自家儿子。 撕扯间夏老太被俩人推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纪长青及时扶住她。 纪长青冷冷盯着二癞子:“你再敢胡说八道试试?” 二癞子浑身一抖,被他揍得心里有了阴影,但他想起藏在家里的钱还有夏禾白嫩嫩的皮子,立刻昂起了脑袋:“谁胡说?我和夏禾是相好,这衣服就是她给我的!” “她今天喊我来河边相会,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们就在河里……嗷!” 纪长青一脚踹他胸口,脸上阴沉的吓人。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10 “村长,我现在就送他去公安局!” 纪长青拽起二癞子,寒着脸往外拖。二癞子立刻挣扎:“我不去,纪长青你他娘快放开我!”他娘也哭喊着抱住儿子。 “咳咳,长青等等。” 西禾咳嗽一声,喊住了纪长青,村民们立刻看向她。 她拢了拢身上的军绿色外套,视线落在二癞子身上:“二癞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污蔑我,我从小到大就没和你说过一句话,给你小衣更是无稽之谈。” “殴打、猥亵妇女,现在还污蔑我,你知道你是在犯罪吗?” 她似乎是笑了笑:“你说我和你是相好?请问你哪一点比得上长青?我放着好好的他不要跟你厮混,你当我傻,还是把大家当傻子?” 纪长青一怔,耳廓微微泛红。 围观村民也立刻道:“呸,这懒货就是看夏禾漂亮,生了歹念。” 二癞子又懒又爱赌,满村转悠,啥也不干,谁会看上这种人?夏禾又不是瞎子。 纷纷嚷起来,让村长把他送公安局,直接枪毙! 二癞子瞬间急了,为什么这和夏萝说的不一样?是夏萝说万无一失他才敢这么干的,否则他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 霎时间,二癞子的脸就白了,下意识看向人群中。 没了命,要钱还有什么用? 夏萝心中一紧,绝对不能让二癞子把她供出来。 “小禾!” 她走出人群。 西禾挑眉,看着她并不说话。 这一瞬间夏萝脑海中闪过许多,如果她现在作证亲眼看见夏禾和二癞子私会,夏禾是不是就没有翻身的可能了?纪长青会因此舍弃她,从此和二癞子绑在一起,一辈子穷困潦倒。 “小禾。我昨天傍晚看见一个人进了咱们家。”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西禾扫了眼神色轻松,甚至有些得意的二癞子,“所以呢?” 夏萝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深吸口气,定神看向她:“当时咱家人都在打谷场干活,只有你在家。”不等村民惊呼,又快速道,“我本来以为是进了贼拿来根棍子进去,谁知道却听见……” 西禾的脸已经沉了下来,夏萝这是一定要和她不死不休? 夏萝似乎不敢说,然而却不能隐瞒众人:“你说你从来不和二癞子说话,可我好几次都看见你们一起进了小树林,每次都要好久才出来。” 村民们都傻眼了,这,这,不是吧? 夏萝低着头:“你昨晚跟二癞子说以后不要见面了,你要嫁给长青,以后跟他去营地,希望二癞子不要再来打扰你。” “没错!” 二癞子大声怒道:“就是夏禾始乱终弃,我今天才会气不过打她!你们不信可以看她胸口,那里有一颗红痣,只有我……” 纪长青手中瞬间用力,二癞子脖子被卡住被勒得直翻白眼,他狠狠掐住二癞子的脖子,咬牙:“闭嘴!” 抬起漆黑的眸子,盯着夏萝:“你知道做假证也是犯法的吗?” 夏萝心中涌起滔天怒意,都说到这个份上,纪长青竟然还护着她!夏禾到底哪里好。 她的心冰冷无比,这次她一定要弄死夏禾。 “我没有造谣。”她红着眼眶,看向呆立的纪长烨,“我也挣扎了好久,可你是长烨的哥哥,我不忍心看你受到欺骗。” 纪长烨被这一眼看得热意上涌,她是为了他才决定站出来说出真相。 夏萝抱歉地看了一眼西禾:“小禾,我知道奶奶疼你,为了让你过好日子不会把这些告诉婶子,可是,我不能包庇你,这样做不对。” 满村子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连夏老太竟然还包庇夏禾。 为了好婚事,一起隐瞒纪家。 哎哟喂,这这这…… 一时间有人唾弃不已,有人则半信半疑,夏禾那个娇俏劲,怎么可能看得上啥也不是的二癞子? 夏老太气得鼻孔大张,扑上去扬起手:“你个小贱人,我家小禾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害她?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手腕被一只手攥住,纪长烨及时护住了夏萝,狠狠甩开夏老太。 西禾面色一变,下意识喊:“长青!” 纪长青扔开二癞子扶住了夏老太,西禾赶紧跑过去查看:“奶,没事吧?”见老太太安然无恙立刻将目光转向了夏萝。 夏萝心中一跳,忍不住后退两步,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停住了脚步。 西禾现在特别烦,她知道夏萝第一世过得很惨,婚事被抢,被婆家欺负,和两个孩子一起被饿死,她报仇天经地义! 但是。从始至终,她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被欺负为什么不反抗?为母则强,两个孩子瘦成那样,为什么还是只知道哭哭啼啼怨天尤人,却从来没想过反抗婆婆和丈夫? 直到最后死了,重生了,才大发神威惩罚之前欺负她的所以人。 而在这些人中,她把最大的怨恨放在原主和夏老太身上,可那个让她和一双儿女死于非命的二癞子,她做了什么?她什么也没做。 她让夏禾嫁给二癞子,经历她曾经经历的一切。 她成功抢到好亲事,得到丈夫的宠爱,婆婆的贴心关照,还收获一双更为聪明伶俐的孩子,成为人人羡慕的人生赢家。 夏萝想过那对死去的孩子吗? 她从来没想过,因为她要奔赴更好的人生。 西禾不指责她对还是错,人确实要向前看,但把不惩罚二癞子,反而处心积虑把原主嫁给他,这就很恶心了。 “夏萝,你真的听清楚了吗?” 西禾觉得,她再忍下去就变成忍者神龟了。 夏萝点头:“我听得很清楚。但我不敢惊动你们,所以就悄悄走了。” 她望着西禾,脸上写满了诚恳:“小禾,你既然已经和二癞子私定终生,就请不要再耽搁长青了,他是好人。” 这辈子,她要让夏禾过得更惨更痛苦! 西禾定定看着她,半晌,忽然笑出声:“夏萝,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么恨我。” 夏萝心一沉,夏禾这是什么意思?西禾却不看她了,转身对村长道:“村长,恰好昨天晚上我也看到了一件事,夏萝给二癞子一个钱袋子,你带人去二癞子家看看,说不定能找到。” 她看向夏萝,微笑:“礼尚往来。”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11 暮色降临,打谷场上火把明亮,整个场上寂静无声。 就在这时,远处几个人拿着手电筒快步走了过来,为首的男子身高腿长,村长立刻站起来:“东西找到了吗?” 纪长青身旁的汉子捧着个袋子站出来:“爹,找到了,里面有十块钱。” 村民们齐刷刷扭头,夏萝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她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记得自己特意观察过周围,根本没有人,为什么夏禾却知道一切。 一股冷意从脚底窜上脊背,她手脚冰凉,浑身的力气再这一刻全被抽离,她完了。 纪长青一脚踹在二癞子腿弯,他扑通跪在地上:“说!” 二癞子哆哆嗦嗦,一股尿骚味从身上传来,他不顾羞耻,爬向村长:“村长,都是夏萝害我,是她让我干的,这钱也是她给我的。” 大祸临头,他立刻把所有过错推在夏萝身上。 可贪财的那个人不是他吗? 明明知道是犯罪,还心存侥幸,简直咎由自取。 此时一切真相大白,是夏萝想陷害西禾,西禾才是那个无辜的人,村民们看夏萝的眼神都不对了。 议论纷纷,心中发寒:“这丫头也太狠了,什么仇什么怨?” 夏老太扑上去就是啪啪几巴掌,扇肿了夏萝的脸,纪长烨还想要阻拦被他娘死死拉住:“你少犯糊涂!” 之前她不介意,那是因为那都是小打小闹,现在知道一个丫头心竟然这么狠,儿子还傻乎乎想要护着,她肯定不愿意了。 夏萝被打得晕头转向,李莲花哭成了泪人。 好好的,咋就变成了这样? 李莲花挡在女儿面前,苦苦哀求:“婆婆,你就饶了她吧,她就是一时糊涂。”说的话跟二癞子他娘一模一样。 夏老太呸了一声:“滚,你教出的毒丫头!” 场面乱糟糟,哭声震天。 村长赶紧让人把夏老太拉开,直接道:“先关进牛棚,明天再送公安局。” 李莲花一听,哭得更凄惨了。二癞子他娘更是嚎啕大哭,扑上去厮打夏萝:“都是你这个小贱人!” 李莲花去拦,两人直接扭打在一起,怎么也扯不开。 西禾眼不见为净,直接带着还想踢两脚的夏老太走了,快到家门口,发现纪长青还跟在后面。 她停下脚步,纪长青走近。 夏家人十分有眼色地进了屋。 西禾看着他:“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夏萝的主意简单又好用,不仅让二癞子撕烂她的衣服,还特意带一群人来围观。 这种情况下,原主只能嫁给二癞子。 毕竟夏老太不是说了么,那天落水换个人她都让自家丫头嫁。 现在二癞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有了肌肤之亲,甚至撕开衣服,这难道不嫁吗? 就算夏老太不同意,二癞子和他娘都会闹到他们同意。 西禾真诚地看着他:“谢谢你。” 纪长青没有说话,夜色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他道:“后天早上我来接你。” 后天正好是集市。 西禾愣了愣,继而笑道:“好。” 纪长青后退两步:“早点休息。”高大的身躯被夜色笼罩。 西禾点点头,转身进了院子,走进屋里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笑了笑,决定等那天一起还给他。 晚上,李莲花回来了,跑到夏老太屋里哭。 哀求夏老太不要把夏萝送进公安局,抱着她的大腿:“娘,我家夏萝就是一时糊涂,你饶过她吧。” 夏老太一脚踢开她,气得不轻:“滚,她竟敢害小禾,我就要送她去吃牢饭!” 她都气死了,手底下竟然有个心肠这么歹毒的丫头,迫害自家姐妹,还是二癞子那种人嫌狗厌的癞子。 “我没打死她都是轻的了,你给我滚出去!” 李莲花哭得无比凄惨,夏老太直接喊夏老二过来把人弄走。 门重重关上,夏老太还在骂骂咧咧:“那死丫头,我就说她眼神不对,整天瞧着咱婆孙俩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迟早坏事。” 她气得拍桌子:“得让她上讲台,被批斗!” 西禾心中暖洋洋的,原主真的遇到了世上最好最好的奶奶。 夏老太擦擦脸,熄灭煤油灯,在西禾旁边躺下,苍老的手拍着西禾的肩膀:“吓到了吧?没事,奶奶护着你。” 西禾依赖地靠近她怀中:“阿奶最好了。” 夏老太又心酸又好笑,怅然叹气:“没想到那丫头怨气这么大,平时老老实实,根本看不出来。” “幸亏今天遇到了长青,他又救了你。” 说到这个,夏老太立刻美滋滋起来:“我老婆子看的清楚,他心里有你呢,瞧你被那俩货污蔑时他脸都黑了。” “他以后指定对你好,以后咱家小禾享福咯。” 西禾羞红了脸:“奶,您说什么呢,快睡觉吧。” 夏老太顿时哈哈大笑,不过今天确实累坏了,没一会俩人就睡了过去。 他们这一晚睡得安详,牛棚里可热闹了。 牛棚是拿来安顿那些劳改的人,四处敞风,又脏又臭,蚊子翁嗡嗡骚扰,二癞子被扔进去后一直在大骂夏萝,气狠了还动手。 夏萝刚重生没几天,上一世的悲惨历历在目。 二癞子打她时,她一开始试图还手,但男女力量悬殊,很快她就只能蜷缩在地上挨打,心中恨意滔天。 若非纪长烨实在不放心,半夜偷偷过来,她都要被打死了。 夏萝紧紧抓着纪长烨的手:“长烨,救我,不是我干的,是二癞子冤枉我,我没有想要害夏禾。” 她嘴角被打破了,衣服凌乱,整个人更显可怜。 纪长烨没说话,心情十分复杂。 夏萝瞬间慌了,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不能认罪,否则她就白重生了。 她之前浑浑噩噩,脑中全是计划失败以后该怎么办,根本想不起来辩驳,这会看着纪长烨整个人终于清醒了,她一定不能进公安局。 她急切地寻找理由:“长烨,我不知道夏禾是不是看错了,但我真的没有做那些,我怎么可能把钱给别人呢?我是想给你买钢笔的。” 纪长烨动作一顿。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13 夏日燥热,尴尬在空气中无声蔓延。 纪长青‘腾’红了脸,站起来往外走:“我去外面一会儿。”脚步略微凌乱。 西禾捂嘴暗笑,待门关上后打湿毛巾简单擦拭了一番,换上清凉的睡衣,打开门去倒水,纪长青听到声音大步走进来接过拿去倒了。 唰,站在门外纳凉的纪家人齐刷刷看过来。 纪长青倒完水,放好洗脸盆又进了屋,一丁点没让他们看见屋里的人儿。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没多久门关上,整个院子陷入了安静中,远处池塘蛙声此起彼伏。 西禾和纪长青并排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屋顶,静得能听见心跳声,西禾咽了咽口水:“那个……” “嗯?” 暗哑低沉。 西禾手心里有点冒汗:“你当了多少年的兵啊?” 纪长青似乎是在思考:“十三年。” 西禾立刻点头,开口后面的交流就顺畅多了,她主动询问起纪长青的军旅生活:“训练是不是很辛苦?你会想家吗?” 纪长青声音挺平静的:“开始会,后面熬过来就好了。” 他顿了顿,讲起部队的日常,比如说每天的训练以及食堂里的伙食什么的,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夜色中缓缓流淌,西禾听得入了神。 她撑着下巴,盯着黑夜中他模糊的轮廓。 纪长青停下话语,伸出手握住她细细的手腕:“这样不累吗?” 西禾‘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只觉得相触的肌肤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脸越来越红,心跳如雷:“还,还好。” 她想要扯回手,手腕被牢牢握住。 纪长青静静凝视着她。 西禾心一颤,忍不住喊:“长青……” 胳膊失力,整个人跌回床上,她咬着唇,柔若无骨的手抵在纪长青胸膛,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熏得她有些头晕。 纪长青喉咙滚动了一下,嗓音性感撩人:“小禾,夜深了。” 西禾脸烫的不行,她鸵鸟一般低着头,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抖着手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次日,西禾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她‘唰’掀开薄被爬起来,换上了夏老太为她准备的衣服,打开门。 纪母恰好从门外进来,看到她眼睛一亮:“小禾醒啦?快,洗洗脸吃饭,锅里都给你留着呢。” 西禾有点羞涩:“妈,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夏老太让她第二天要爬起来做饭,给婆婆公公留下好印象,结果她却一觉睡过了头。 纪母笑弯了眼睛:“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咱家不讲究这个,快吃饭吧。”见她乌黑浓密的长发编成麻花辫,玫红色衬衣,黑色裤子,看上去清爽俏丽,心中满意的不行。 这丫头别的不说,这身段这脸蛋,带出去顶有面子。 哎呦,总算办完了一件事。 西禾正洗脸,纪长青回来了。 他放下锄头,走到她身边,捧着水洗了把脸,水滴从眉眼滴落看上去更加俊朗迷人。 随后他朝她伸出手,西禾愣了愣,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他。 纪长青擦了擦,然后过遍水挂在绳子上。 “去屋里坐着。” “哦。” 西禾没去,屁颠跟在他后面进了厨房。 纪长青掀开锅,把里面留的早餐,一碗鸡蛋羹,一碗肉糜熬的粥,还有两个肉包子端到了屋里。 “快吃吧。” 他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西禾有点惊讶,纪家早餐也太丰富了吧。 早餐吃得肚子溜圆,不过她胃口不大,剩下包子没吃完,纪长青帮忙消灭的。 全程纪母一直在旁边围观,看得啧啧称叹,她可没见她大儿子对谁这么贴心过,连眉眼都肉眼可见放松了。 吃了饭,西禾打了个哈欠,眼尾泛起泪花。 纪母咳嗽一声:“小禾困了就回屋休息,长青,你今天就在家陪你媳妇哈。” 说完扛着锄头一溜烟跑了。 西禾满脸懵,下意识看向纪长青,不知道他妈为啥要特意叮嘱这个? 纪长青耳廓泛红,站起来收拾碗:“没事,就听妈的。”他妈的意思是想早点抱上大孙子。 西禾确实有点困,点点头回了屋。 她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再醒来发现纪长青正在收拾东西。 她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你在干嘛?” 纪长青转头,见她歪头看着自己,拉上行礼袋的拉链,走过去,顺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到耳后:“我明天晚上的火车。” 西禾瞬间清醒:“这么快!” 弯弯的柳眉皱起,嘟着嘴,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他们才结婚一天! 纪长青抿了抿唇,摸摸她的头:“我尽快把随军证明办好。” 西禾别开了脸,纪长青掰回来,见她红了眼眶喉咙顿时干涩,想说出口的安慰硬生生堵住了。 他用粗粝的拇指擦拭眼泪,道:“笑一个。” 西禾‘扑哧’笑了,用小拳头捶他肩膀:“你讨厌!”扑到他身上,双臂揽住他脖子,娇俏不已,“那你快点!” 纪长青弯了弯唇:“好。” 因为时间紧迫,当天中午他们是回到夏家吃饭的。 夏老太看到他们俩别提多高兴了,瞧瞧拉着西禾进屋,询问纪长青对她怎么样。 西禾自然是大力点头:“他对我特别好!” 夏老太松了口气,随即就叮嘱她不要耍小性子,就算耍小性子也要等到感情稳定了,还特意叮嘱:“记得让长青把工资交给你。” 西禾无语,夏老太这也太急了吧,她才结婚耶。 现在就惦记工资,是不是不太好? 夏老太瞪眼:“咋不好了?你是他媳妇,你管他钱哪里不对!”还叮嘱西禾让纪长青快点办好随军手续,不能分开太久。 酒足饭饱,俩人踏着夜色回家。 俩人并肩而行,西禾伸手勾住了纪长青的指尖。 纪长青脚步一顿,看了眼四周,周围黑漆漆一片,只有头顶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路上没人,于是他反手握紧了她的手。 西禾侧头,见他目视前方,一本正经。 不禁暗笑:闷骚。 回到家,刚走进院子,却听见里面吵嚷一片。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17 夜晚,狭小的房间里,年轻夫妻面对面侧躺着,明亮的月光让这一切都很静谧美好。 西禾一见纪长青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就很容易脸红,那双眼睛漆黑幽深,让人想要沉醉,白天他是沉着不苟言笑的长官,晚上两个人独处时他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她。 纪长青伸出手,轻轻摸着眼前这张雪白的小脸。 他常年锻炼,参加各种各样的任务,指腹粗粝,摩擦着她的下巴不禁有些痒痒的。 西禾伸出手覆盖在他手背上,轻蹭:“老纪~” 纪长青:“……” 西禾眉眼含笑,慢慢凑上去,在他唇边呢喃:“老公~” 纪长青手掌下移,从她优美的脊背滑至柔软的腰肢,似笑非笑:“今晚不想睡了?” 大掌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泛酸的腰瞬间得到放松。 西禾咽了咽口水,目光从他有力的手臂移向硬邦邦的胸膛,哎呀,这个要求她很难拒绝啊。 这样年轻而鲜活的纪长青,浑身上下让人欲罢不能呢。 她欢快地贴近他:“不睡了~” 大好天光,睡什么睡,起来嗨! - 毫无疑问地,西禾睡到大中午才醒,纪长青正好端着盒饭回来,伺候人吃完饭才去忙。 大院里的女人们捂着嘴偷笑,哎呀呀,这刚开荤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瞧老纪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把人都宠上天了。 西禾换上剪裁得体的长裙,长发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看上去知性优雅,她把纪长青洗好的衣服端到院子里,一一晾好。 衣服是纪长青早上浸泡,中午回来洗的。 前几天她洗了次衣服,手泡得皱巴巴,纪长青看到后就不让她洗了。 当然,或许是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太废物,把晾衣服这个活交给了她。 晾完衣服西禾把家里收拾了一遍,跨着个小包包出门了,路过门口几个织毛衣的妇女,纷纷抬头和她打招呼:“小禾去哪儿呀?” 西禾笑眯眯:“去市里看看,嫂子在织毛衣呀。” 嫂子们纷纷点头,目送着她走远。 西禾出了营地,在附近等了会,正好有部队的车过来,便搭车去了市里。 她所在的军营在郊外,离市区大概两个小时的路程,等西禾到市里买完东西回来,差不多已经晚上六点了。 纪长青开门进来:“你进城了?” 营地日子宁静,一有风吹草动就传遍了大院。 西禾扬了扬手里的书:“是啊,去买了点花种,还有几本书。” 纪长青拿起来翻了翻,都是一些积极向上,宣传红色政权的书,还有几份报纸,其中几处做了标记。 西禾主动道:“你说我投稿赚钱怎么样?” 纪长青一顿,看向她。 西禾兴致勃勃:“我也没什么特长,就学问还算可以,反正在家也没事不如写写稿子赚点零花,你说好不好?” 仰着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七十年代高考,八十年代下海经商,九十年代房地产,这些都是机遇,可她身处六十年代,这个时候最好老老实实,别作妖。 她思来想去,决定养养花、写写稿,安分守己吧。 纪长青摸摸她的头:“好,想做就去做吧。” 西禾喜笑颜开,扑上去抱住他:“老公你真好!” 晚上吃完饭,两个人钻进被窝,西禾躺在纪长青怀中,手里拿着本书念给纪长青听。 她的声音如温柔的河,在夜色中静静流淌,纪长青听得十分专注。 他没读两年书,在部队这么久也亲眼见到读书和不读书的区别,自己也一直在努力学习,此时西禾一念,就下意识开始学习了。 声不急不缓,一直持续到十点,屋里的灯才熄下。 刚从外面回来的纪长烨:“……” 西禾在纪长青身边十分的自由自在,睡觉睡到自然醒,掌控家里的财政大权,纪长青还不让她干家务活,没多久就被养的白白胖胖。 西禾摸了摸肚子上的肉,欲哭无泪。 纪长青捏了捏:“跟我小时候养的小猪一样可爱。” 西禾:??? 听听,这是人话吗? 她气得小拳拳捶他胸口:“呸呸呸,你才是猪!” 纪长青握住她毫无力气的小拳头:“力气这么小,明天再给你补一补。” 西禾扑上去咬他。 只要两个人在家,屋里就总是各种笑闹声,嘻嘻哈哈,隔着一堵墙纪长烨直接用棉花把耳朵堵上,随后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小禾,你知道长烨的那个对象不?” 午后,大婶子小媳妇坐在树底下,有的织毛衣,有的纳鞋底。 西禾手里也织着毛衣,灰色毛线团,半截袖子已经出来了,款式是最简单的平针。 她看了眼满眼八卦的婶子,知道她八成是看到了啥,迫不及待跟众人分享。 “婶子,你看到啥了?” 那婶子一拍大腿:“我前天进城看到小纪和她进了国营饭店!” “哎呦呦,那小脸白的,穿件小衬衫,两个人贴的可近了。小禾,他们俩是对象不?啥时候结婚啊。” 纪长烨保密工作做的不错,还没人知道夏萝进局子的事。 西禾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呢。” 夏萝坏她名声,她也把夏萝的名声坏了,还让她难以嫁给纪长烨。她们又一次扯平了。 至于后面怎么样?夏萝不来招惹她,她也不会主动出击。 结果这人就经不起念。 这天她写好稿子,搭乘部队的车进城,准备到邮局寄稿子。 刚下车就看到提着篮子在路上走的夏萝,她比之前变了许多,皮肤变白,身上的衣服也新鲜,整个人洋气不少。 西禾只扫了一眼就淡淡移开,拐弯,直接进了邮局。 十月份,深秋,又是硕果累累的季节,西禾写了一篇歌颂秋天的诗,就算不能取用也不会出错。 她趁机买了点肉,回到家和面,剁馅,喊胖婶一家来吃饭。 胖婶带着孙子来的时候,纪长青正围着围裙在下饺子,他原本也是主张男主外女主内的人,谁知道遇到西禾什么都变了。 甘愿为她洗手做羹汤,一点粗活也不想让她沾。 胖婶眼睛都亮了,一直夸纪长青会疼人。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18 “还是你家长青会疼人,回到家还帮你干活,像你叔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 今晚整了两桌菜,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纪长青几个大男人在那边吃喝,这边胖婶几个女人就聊开了,满脸笑意地夸着西禾日子过得滋润舒坦。 不过嘴上说得嫌弃,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想来对当下日子十分满意。 西禾也就笑着赞回去。张营长是部队里的老人,两个儿子也都当兵,跟纪长青关系不错,以前纪长青没娶媳妇的时候逢年过节胖婶都会招呼人回家吃饭,现在娶了妻,连带着看西禾也十分亲切。 酒足饭饱,胖婶一家很快离开,屋里只剩俩人。 纪长青洗刷碗筷,西禾清扫桌面和地上垃圾,收拾干净关上门俩人钻进被窝。 屋外北风呼啸,吹得窗棂哗哗响,转眼间西禾到部队也有四五个月了,时间已然到了冬季,天气也冷了下来,两个人靠着被窝暖洋洋的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天光大亮,西禾醒来时纪长青已经去训练,锅里温着早餐。 她掀开被子,从里面滚出来一个玻璃瓶,水是温的,应该是纪长青怕她冷特意装热水给她暖脚。 今天太阳不错,但风有点冷,刮在脸上生疼,孩子们却满院子疯跑。 隔壁小孩嗷嗷哭闹着不想吃饭,被老妈打了一顿,哭的更响亮了,远处传来士兵训练的声音,整齐划一。 西禾刚吃完早餐,打算睡个回笼觉,家门就被敲响了。 胖婶带着几个小媳妇挎着篮子笑眯眯走进来,里面装着毛线、鞋底,西禾这一看就知道睡不成了,只好穿戴整齐招待她们。 一群女人聚在一起能干嘛?当然是聊各种八卦、趣闻。 西禾听了一耳朵谁谁谁两口子吵架了,打得嗷嗷哭,结果今天早上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还挺有意思。 “哎呀,你们都在这呢?可让我好找。” 门口一个女人提着礼盒走进来。 一头时髦的卷发,长款大衣,高跟鞋,丰腴的脸上一双丹凤眼气势十足,扫了一圈众人笑盈盈看向西禾:“这就是纪营长的爱人吧?” 胖婶连忙跟西禾介绍:“这是葛营长的爱人,白兰同志。” 西禾招呼着人,白兰毫不客气地坐下,双手搭在腿上,十指涂了好看的指甲,几个小媳妇立刻凑上去,对她的一身打扮夸赞起来。 西禾笑眯眯看着,白兰这穿着打扮不难看出家世不错。 胖婶跟她介绍过大院的情况。除了团长的爱人住在市里,三位营长都长居大院,一个是纪长青,一个是胖婶的男人张营长,另外一位就是葛营长了。 葛营长年轻英俊,娶的媳妇也有钱有势,据说家里是高官。 大院里的其他媳妇们都对她十分巴结,呃,这是私底下某个小媳妇的说法,但不可否认白兰的受欢迎程度。 她来的时间不凑巧,白兰正好回娘家,双方就没见面。 今天这是第一次见面。 白兰示意她们把礼盒拆开:“我表哥从国外带回来的,你们尝尝。” 小媳妇们一阵惊呼:“这黑乎乎的,是什么呀?” 白兰扫了眼,倨傲着解释:“巧克力,我都吃腻了。” 众人一尝,纷纷亮着眼睛夸赞白兰表哥厉害,不过都没舍得吃,尝了尝就放口袋里回去给孩子吃,或者跟自家男人一起分享。 白兰看向西禾:“夏禾,我也不知道纪长青回一趟家就结婚了,下次再补你一份新婚贺礼。” 西禾饮了口茶,笑道:“嫂子客气了,不过不用。” 白兰上下打量着她:“唉,真没想到老纪就这么结婚了,我还以为他会和周护士在一起,毕竟周护士对他的感情大家有目共睹,结果现在……也不知道周护士现在怎么样了。” 西禾:“……” 众人:“……” 一时间大家脸都僵了,这这这,白兰想干嘛? 西禾放下手里的杯子,笑意不变:“大概是没有缘分吧,说不定过段时间你也能听到周护士的喜讯了呢。” 竟然还搞了这么一出,恶心谁呢。 她对白兰的好感瞬间往下掉,决定以后少和这女人打交道。 胖婶连忙打圆场:“哎呀,这都快中午了,孩子们都快回来了,大家赶紧回家做饭吧。”拽着一众小媳妇赶紧离开。 中午,纪长青回来,西禾一点没显露今天的事,仍旧笑得好看。 纪长青把碗里的瘦肉挑给她,等西禾吃饱,再把剩下的菜呼啦呼啦吃完,把碗筷洗刷干净,擦净手,抱着她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又去练兵。 胖婶一直记挂着这事,下午过来找西禾:“她那张嘴就那样,你别搭理她,长青跟周护士没什么,他对你一片真心。” 洗碗做饭各种伺候,她就没见过纪长青对谁这样贴心过。 西禾笑着摇头:“婶子,我知道,我相信长青不会乱来的。” 胖婶松了口气,笑起来:“那就好。” 她就怕西禾一个想不开,和纪长青闹了起来,伤夫妻感情。 西禾才不会闹呢,估计白兰和那个什么周护士关系不错,或者纯属看她不顺眼,故意来膈应她,她傻了要上当。 “婶子,这个周护士……” 胖婶赶紧解释只是卫生院的一个小姑娘,大概二十三岁,身材相貌都没她好看,让她别在意。 西禾莞尔,胖婶这是怕她吃醋呢。 这个话题便揭过不提,俩人又说说笑笑了一阵,胖婶的孙子醒了,胖婶就赶紧回家照顾孩子去了。 晚上,纪长青回来,俩人安安静静吃完饭,躺下。 男人炙热的体温在冬夜是最好的取暖器,西禾趴在他怀中,热乎乎的让人昏昏欲睡,随即就陷入了梦中。 如此这般过了两三日,西禾和纪长青和和美美,没闹出点动静。 白玉忍不住拐着弯询问丈夫,葛浩南一听就知道自家媳妇又插手别人的家事了,气得让她能不能安分两日,白玉如何能忍?俩人顿时大吵了起来。 孙连长家的媳妇过来说给西禾听,笑得不行:“得亏是葛营长,不然还真震不住她。” 白玉家世好,眼睛长在头顶上,说话毫无顾忌,大院里的媳妇婶子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但真把这种人娶回去,日子肯定过得憋屈。 幸好葛浩南不惯着她,但也因此,俩人日子过得十分热闹,吵吵嚷嚷。 西禾把这事当个笑话听,没在意,纪长青却被葛浩南拦住了去路,涨红着脸向他赔罪,纪长青原本带着笑意的嘴角立刻下压,冷冷看着他。 葛浩南挠了挠头:“长青,你看哪天合适?我请你和弟妹吃饭,亲自向她道歉。” 纪长青直接转身:“不必。” 葛浩南连忙追上去,缠半天才得到个时间,望着人走远,不禁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来部队纯粹是历练一番,后面就走了,但纪长青不一样,他以后肯定是要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的。 他爹特意叮嘱他,说上面对纪长青早有安排,让他别轻易得罪。 葛浩南忍不住叹气,他费了老大劲才和纪长青关系好点,结果一朝又被白兰给得罪完了,他转身,唉,希望纪长青家的媳妇气性小点,别揪着不放吧。 西禾听见敲门声,踩着拖鞋去开门:“长青……” 纪长烨站在门外,冷着脸,把手里的信封扔给她,转身就走。 西禾翻看,是出版社寄来的,她当即回屋用剪刀慢慢撕开,里面有几块钱以及一封回信,内容就是她的诗被取用了,这是稿费。 西禾笑开了花,琢磨着买什么比较好。 嘎吱,门再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来,西禾仰头,笑着扑过去:“老公你看!” 纪长青接过看了看,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西禾挂在他身上,喜滋滋地道:“马上过年了,我要给奶买身棉袄,再给爸妈买点营养品,你说好不好?” 这个时候的钱值钱,几块钱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她以后再继续多写一点,多挣稿费,以后源源不断给夏老太买好东西,让她在村里做个人人羡慕的老太太。 当然,最好过两年把夏老太接过来,这样子她更放心。 纪长青好笑,这才刚成功一次就开始得意起来了。 “行,都随你。” 反正家里的钱都在她手里。 西禾忍不住抱着他亲了一口:“老公你真好!” 纪长青下意识看向窗外,发现没人,这才揪了揪她脸蛋,教训她:“正经点。” 西禾:??? 说得像你多正经似的。 第一次投稿成功,西禾爆发了极大的热情,晚上奋笔疾书,纪长青喊了两次睡觉也不听,最后被人提上床的。 屋外北风呼啸,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后,俩人相拥而眠。 早上,西禾睡的迷迷糊糊,恍惚间听见纪长青说了几句话,但由于太困又睡了过去,直到日上三竿门被敲得‘梆梆’响,她盯着鸡窝头去开门。 白兰眼睛都瞪大了:“你竟然还没起?” 西禾打了个哈欠,倚着门:“你来干嘛?” 白兰一口气憋在胸口,忍了忍,才翻了个白眼:“请你去吃饭!” 西禾‘哦’了一声,砰,关上门。 白兰:!!!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19 洗完脸,敷上香膏,西禾换一身保暖的大衣这才不紧不慢地和白兰往家去。 白兰踩着高跟鞋在前面‘噔噔噔’走着,途见她蜗牛一样不急不缓,忍不住冷嘲热讽——西禾掉头就走。 呸,她还不稀罕去了呢。 白兰:“……” - 等到了白兰家,屋内两个大男人一眼瞧出白兰脸色不好。 纪长青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站起来迎上西禾,低声询问:“她为难你了?”葛浩南也有点紧张。 西禾扫了眼拉长脸的白兰,笑着摇头:“没有。” 葛浩南松了口气,幸好钱没白给,这婆娘今天没惹事。 纪长青看着她嘴角隐隐的笑意,颌首,牵着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葛浩南家和他们的格局差不多,不过屋内留声机、电扇等电器都有,桌上的零食随意摆放,大衣柜也比别家的看上去上档次,一对比他们家倒有些寒酸了。 “嫂子,来,吃菜,尝尝这个怎么样?” 葛浩南笑着指了指桌上的菜。 他今天特意道歉,一桌子菜十分用心,鱼、鸡、凉菜,都是国营饭店里买来的。 白兰心情不愉,被丈夫桌子底下踩了一脚,才开始招呼。 桌子上一时间倒也算气氛融洽,葛浩南和纪长青谈论着工作上的事,白兰见西禾闷头吃饭又忍不住翻白眼,觉得她乡下来的没见识。 于是打着居高临下的态度,傲慢地跟西禾说自己平日的衣食住行,多么高档。 西禾笑眯眯听着,白兰见状顿时越说越起劲,神采飞扬。 葛浩南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忍无可忍夹菜到她碗里:“多吃菜。”少说话。 西禾唇角勾了勾,到觉得白兰似乎只是脑子简单了点。 她看着纪长青,忽然对那个小护士来了兴趣。 - 北方天气不似南方,十一月份的天雪花飘飘,胖婶的小孙儿被冷风一吹,便发起了烧。 西禾连忙披上衣服,陪着心焦的胖婶去医院。 刚走进去,一个穿着白大褂、齐耳短发的女孩就急匆匆走了出来:“胖婶,小铃铛怎么了?” “发热了,安护士,你快看看。” 西禾扫了小姑娘一眼,她还以为这个就是周护士呢。 一行人进了诊室,安护士利落开始检查,随即出去一趟,回来时身边跟着一个身形瘦削、颚骨有点高的女子。 胖婶一喊,才知道,这就是周护士。 西禾不免多打量两眼,女人大概二十四五左右,动作明显比安护士纯熟,检查完,摸摸小铃铛的头,笑容温和:“婶子别担心,吃完药,小铃铛很快就能退烧了。” 胖婶闻言笑了起来,亲亲小孙孙的脑门。 周护士看向西禾,笑了笑,继而去拿药了。 西禾微微挑眉。 回去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到家脚上不免湿了鞋。 西禾换完衣服躺在床上,脑海中对周护士的好奇已经烟消云散,写会儿稿子,等晚上纪长青回来才睡了过去。 天气越来越冷,过年前夕,西禾往家寄了不少东西。 有夏老太的,还有纪家爸妈的,吃的喝的,随后便是准备过年的年货。 除夕那天,按照往年的惯例,纪长青喊了纪长烨回来。 纪长烨来了,同时带了夏萝。 屋内霎时间冷了冷。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20 屋外爆竹声响,孩童嬉闹的声音连绵不绝,屋里四个人静坐,尴尬无声蔓延。 夏萝冷着一张脸,若非纪长烨在一旁估计能甩袖走人,西禾倒是适应良好,她自在地吃着桌上的菜,时不时还指使一下纪长青。 今晚的菜是她和纪长青动手做的,鸡鸭鱼肉,还有一瓶白兰送来的红酒。 鱼肉有刺,她向来不太喜欢吃这种麻烦的东西,纪长青却面色平静地细细为她挑开,将白嫩新鲜的肉送至她面前的碗里。 这番细致,别说夏萝,就是纪长烨都看得牙疼。 他自来对夏禾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觉得她处处针对夏萝,来了部队后更是对他哥颐指气使,没一点做人家媳妇的自觉,不知道心疼人。 偏他说了几次,他哥却不以为意,还反过来教训他被美色迷惑,别被夏萝欺骗。 欺骗?到底谁被欺骗?夏禾那个样子才更惹人厌好不好? 谁家媳妇像她一样,天天什么都不干,刷碗洗衣服还要老公来?迟早打电报告诉妈! 他心里憋屈,一时间便闷头吃了起来。 岂不知,此时的夏萝心中更为气恼了。 她本就和夏禾有旧怨,纪长青还把她送进了局子,这两个都是她的仇人。 她是打定了主意,这辈子和这两人老死不相往来,偏纪长烨非要拉她来一起过除夕。 “那件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哥不是揪着不放的人,正好借这次机会修复关系。”纪长烨如是说。 夏萝:“……” 她是打定主意嫁给纪长烨,没办法只能来。 但此时此刻,看着两个仇人在自己面前好吃好喝、亲亲热热,她心里的火嗤嗤往外冒,恨不得挠花二人的脸。 这俩人明摆着做给她看的! 瞥了眼吃得热闹的纪长烨,心中又气又委屈,这家伙也不知道帮她做脸! 一顿饭在心思各异中吃完,饭后夏萝再也忍不了,直接甩袖走人。 纪长烨赶紧追上去,从背影看,不难看出他在小心哄人。 纪长青脸顿时就黑了,西禾抿唇一笑,老实说她确实有一点作秀的意思,但谁知道夏萝这么沉不住气?直接被气走了。 “以后我不请他了。” 纪长青端了水盆过来,俩人一起泡脚。 西禾点头,脑袋靠在他肩头,洗完,吹上灯,沉沉睡了过去。 - 过完年,西禾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纪母去镇上特意找电话打来的,俩人左拉右扯,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旁敲侧击询问她肚子有动静了没? 西禾:“……” 一时间有些无言。 她来到这边确实有半年的时间了。 她随意糊弄了过去,纪母又询问起纪长烨。 西禾这才知道,自从九月份开始,纪长烨就没往家里寄钱了。 纪母声音带着恼火:“小禾,长烨和夏萝现在还有联系吗?”她怀疑,这钱八成是被夏萝用了。 西禾眨巴眨巴眼:“除夕那天一起吃了顿饭,后面就没见了。” 纪母心中暗恨,这女人,简直阴魂不散。 叮嘱:“你让长青管住他的钱。”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21 纪母一再叮嘱,西禾无法,只能把这事告诉纪长青。 她心里有些尴尬,纪母虽没有说她,待她的态度也亲热自然,可夏萝名义上是她堂姐,这事干的,让夏家的脸都丢尽了。 纪长青面色淡然:“她是她,你是你,不必多想。” 次日训练场上,他找到纪长烨,直接问他钱是不是给了夏萝? 纪长烨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肯承认,被纪长青冷冷盯着,这才不情不愿点头,又急急解释:“萝儿初来乍到,手里没钱,我这才帮她,但她现在已经在努力找工作,很快就有钱了。” “大哥,你跟妈说说,等下个月我就把钱寄回去。” 纪长青扯了扯嘴角,工作是那么好找的?这弟弟就像被人下了降头一样,对夏萝百般维护,八头牛都拽不回来。 他索性直接道:“妈让我给你留一半,剩下的一半寄回去。” 纪长烨立刻叫了起来:“可是我……” 纪长青转身就走了。 纪长烨顿时愤愤,奈何不敢反抗他哥,又想着三十五块钱应该够用了,也就没纠缠。 夏萝对此毫不知情,她自从跟纪长烨来到部队之后,除了开始遇到点挫折,但也被纪长烨摆平,日子可谓一帆风顺。 她清晨去市场买菜,空闲便做家务,晚上做好吃食等待纪长烨。 她也确实在找工作,但城里找活比她想象中难太多,就连浆洗衣物这种活也难抢得很,其他活需要知识,技术,她又没有,只能暂时把计划搁置。 不过她说话、做事爽利,倒是和附近的小媳妇们打成一片。 傍晚,纪长烨如期而来,远远的,几个小媳妇就撞了撞她肩膀,眉眼含笑:“你男人来了。” 夏萝红了脸,不过却没否认,随意收拾手里的鞋垫子,迎了上去。 回到院子,关上门,夏萝去盛饭,不一会儿两个人开始吃饭,青菜,肉,米饭,纪长烨吃得十分满足,夸夏萝手艺好。 夏萝脸上布满笑意,但是等吃完饭,纪长烨把钱给她时,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仔细数了数,一遍,两遍,还是三十,可前两个月不是六十多么? “长烨,你最近是有什么大的开支吗?”她笑眯眯问。 她知道纪长烨的工资有多少,七十啊,虽然没有纪长青多,但比普通人强太多了。 前两个月纪长烨给了她六十,一部分拿来付房租,一部分拿来买菜这些,剩下那几块当作他的零钱,她也就没问,但这次怎么忽然少了那么多? 夏萝心里的危机感立刻升起,紧紧盯着纪长烨。 纪长烨斜靠在床上,他们租的房子不算大,屋里除了床就是桌子、凳子、衣柜,他吃完饭身子疲懒,躺在床上格外舒服。 “给妈寄回去一半,她前段时间问我了。” 他口里有点干,指使夏萝:“给我倒杯水。” 夏萝:“……” 她攥了攥掌心,站起来给他倒杯水。 看着纪长青喝下,夏萝在床边坐下,脸上有些忐忑:“妈,婶子她怎么说的?”咬着唇,眉头皱着,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纪长烨撇了撇嘴,把人往怀里揽:“八成是夏禾告的状!” 夏萝心下一沉,纪长烨骂了两句,对这事却没多在意,反正他妈存也是帮他存,不会乱花。 “算了,不管了,等以后咱们结婚她就给我们了。” 人在怀里,纪长烨有些按捺不住,又是亲又是摸的。 夏萝咬紧腮帮子,怎么能算了?纪母对她不满意,一心撺掇纪长烨娶别人,以后怎么可能给她? 她心中思索,然而脖子上的亲吻却让人有些呼吸迷乱。 “萝儿……” 纪长烨呼吸逐渐粗重。 夏萝心中一动,抵着他胸膛的手渐渐放松,如果有了孩子…… - 再次见到夏萝,西禾有点呆。 屋外春光明媚,一个个燕子风筝在空中飞舞,小孩嘻嘻哈哈的笑声传来,屋里俩人相对而坐。 夏萝一身的确良得体衣服,一只手轻轻放在小腹。 她眉宇间透着得意:“这是麦乳精,据说特别有营养,你尝尝罢。” 西禾:“……” 此时纪长青和纪长烨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纪长烨低着头,一副任由他哥训斥的模样,纪长青的脸色却有点黑,看上去十分不耐。 西禾看了眼二人,收回目光,盯着夏萝的手。 “你怀孕了?” 夏萝丝毫不慌张,淡定点头:“两个月了。” 西禾‘嘶’了一声,竖起拇指:“厉害。”可把她牛逼坏了。 夏萝是觉得他们到底是一家人,不敢去举报她,所以才这么嚣张吧?西禾暗暗咬牙,心里说不出的恶心。 她一直觉得夏萝上辈子惨,所以处处忍让,结果,就这? 未婚先孕,逼着纪家接受她。 她是蠢货吗? 西禾都想这么问了。 夏萝却觉得她在嫉妒自己。 毕竟西禾和纪长青结婚快一年了,肚子却丝毫没动静,心里说不定急成什么样了呢?她心中无比畅快。 就算嫁给了纪长青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生不出孩子! “妈他们应该很快就来了,你可不能再天天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了。做人家媳妇要勤快些。” 她没有回答西禾,而是反过来教训她别太懒。 西禾盯着她,半晌嗤笑出声:“夏萝,你完了你知道吗?” 夏萝不以为意,笑得宽容又快活:“夏禾,你还是想想怎么和妈交代肚子还没动静的事吧,你们结婚可不短了。” 认定西禾是嫉妒她比她早怀孕。 西禾掀了掀唇,果然,即便重生该蠢还是蠢。 她懒得再搭理她,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等二人离开甚至也没问纪长青这事该怎么办?她无比清楚,夏萝走了一步臭棋。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听说纪长烨被消除了军籍。 等纪长青回来,西禾问他:“你没事吧?” 纪长青握着她的手:“我们可能也要回老家了。” 西禾眨了眨眼,随即脸上露出笑容:“正好,我也想阿奶了。” 虽然纪长青的处分没下来,但西禾已经开始东西,刚把书整理好,门‘砰’打开,夏萝披头散发冲进来,一巴掌扇来:“是不是你告的密?”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22 啪! 夏萝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西禾:“你打我?” 西禾甩了甩手:“我这是正当防卫。”她睨了夏萝一眼,“至于告密,夏萝,说你蠢你还不承认。纪长烨是做什么的你不清楚,你以为不会有人查吗?” 夏萝惊得呆立在当场,面色煞白。 西禾冷笑:“你当初那点事没人追究就罢了,结果你不好好过日子,整天净干些蠢事,现在还闹出了孩子……” “夏萝,我以为你挺聪明,没想到是我高看你了。” 纪长烨这事说白了就是流氓罪,普通人尚且不敢染指,何况纪长烨这么个身份! 二癞子还在村里放牛呢。上次纪母来电话,说是还不知道放多久,整天被各种教育,人都要崩溃了。 这么紧张的关头,夏萝还敢顶风作案,简直胆大包天。 她脸上的表情刺痛夏萝的心,她摇着头,下意识捂住了肚子。 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中惶惶然,一时间脑子里懵懵的,她就是气不过,她以为不会有事的…… 西禾抬起下巴:“走吧,别让我打你第二巴掌。” 因为他们的事,纪长青还被连累了,西禾现在一眼也不想看到她。 夏萝指尖掐进掌心,转身,踉踉跄跄离开。 傍晚,纪长青回来,见家里收拾得差不多了,轻轻抱住西禾:“让你受委屈了。” 他心中无比自责,明明是带她来享福的,结果却没管好弟弟,闹出了这么多事……低头亲吻她额头:“不过东西先不要收拾了。” 西禾抬头,惊喜地望着他:“没有罚你?” 纪长青点了点头,眸色沉凝:“不过我过几天可能要出去一趟。” 西禾立刻点头:“我会等你回来的。” 纪长青摩擦着她的头发,这次纪长烨闹出的动静有点大,违反了纪律,且屡教不改,不仅自己吃了桂落,就连他也被安排了紧急任务。 “这次可能有点危险,如果我……” “胡说什么!” 西禾一把捂住他的嘴,瞪着他:“平平安安地去,平平安安地回来!不然我就改嫁,让你儿子叫别人爹!” 纪长青愣住,看向她肚子:“儿……子?” 西禾轻咳一声,面颊绯红:“对啊,儿子。” 她最近十分嗜睡,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还是狗子提醒她,她才知道的。 西禾拉着纪长青的手,放在肚子上,周身气质柔和:“你安心出任务,我们在家等你回来。” 纪长青神色动容,手放在上面,好像掌心里躺着一个小娃娃。 “小禾……” 他神情激动又紧张。 纪长青立刻道:“我让妈来照顾你!” 西禾含笑答应,她身边有人,他在外面也能安心些。 她抱紧了他:“你要平安回来。” 纪长青郑重点头。 没两日,纪长青就离开,临走前拜托胖婶照顾西禾,直等纪母到来。 纪长烨也离开了家属院,走的时候看也不看西禾一眼,提着行礼袋就走了,整个人神情憔悴,仿佛遭受了极大的打击。 西禾心情淡然,一饮一啄皆为定数。 这次她没主动招惹夏萝,是她自己脑子糊涂,办了糊涂事,这才影响到纪长烨。 就是不知道没有了这层身份,纪长烨日后会怎么样?夏萝还会一心一意跟着他吗?不过,作为男女主,应该不至于倒得这么快才是。 八十年代的下海潮,九十年代房地产,后面的互联网,机会一直都在。 纪母很快坐火车来了,同行的不仅有纪父,还有夏老太。 夏老太是来照顾宝贝孙女的,一见面就抱着西禾‘心肝心肝’地喊,上上下下打量,见她白了,胖了,顿时笑开了花。 纪母也笑,转而问起小儿子:“长烨呢?” 西禾就把地址告诉他们,一行人忙赶过去。 彼时晚霞满天,他们到的时候夏萝正在做饭,长烨躺在院子里睡觉,夏萝听见声音来开门,看见他们顿时惊叫出声。 纪父越过夏萝,走到纪长烨面前,一巴掌狠狠抽了过去。 纪长烨‘嗷’一嗓子叫出来,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爹?” 纪父沉着脸,抄起墙角的棍子就狠揍,他在家里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形象,少有真正发火的时候,纪长烨这次是真的惹到他了。 “爹,爹,疼,疼!” 纪长烨疼得四处乱窜,嚎叫不断。 左邻右舍听到声音,赶忙过来询问,纪长烨丢不起这脸,只能咬牙忍下,说没事。 梆梆梆,棍子打在身上,疼得纪长烨五官扭曲,纪母也心疼,但却没有出声阻止,这小子就欠揍,该打,狠狠地打! 夏萝吓得直哆嗦,忍不住出声:“叔,别打了!” 纪父充耳不闻,打得纪长烨跪在地上。 夏老太走过去,一巴掌扇夏萝脸上:“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老太婆我今天就打死你!”她恨毒了夏萝四处败坏夏家名声,出手毫不留情,打得夏萝鼻青脸肿。 夏萝试图挣扎,可夏老太心狠手狠,又做惯了农活,她根本反抗不了。 西禾看了纪母一眼,看到她眼中的痛快。 半个小时后,一众人进屋里,纪长烨被迫跪在屋子中间反省,夏萝无人理会。 “婶子,我的意思是既然他们想结,就让他们结,您觉得呢?” 夏老太厌烦地扫了夏萝一眼,十分不赞同:“这贱人没脸没皮,根子里早就坏了,嫁过来只会添乱,我看一碗药弄掉孩子省事。” 夏萝豁然抬头,目眦欲裂:“你敢!” 夏老太上去就是一脚:“你看我敢不敢?”闹出这么多事,还想安然无恙,想屁呢。 夏萝捂着肚子痛叫出声,纪长烨立刻抱住她,对着夏老太怒目而视,随后看向纪父:“爹,我娶她!” 错误是他造成的,他必须承担责任。 好似一瞬间,纪长烨长大了。 虽然夏老太极为不满,但纪家还是同意了,纪母对夏萝没有一丝好感,别说一件新衣,就连喜宴都没办。 夏萝再一次感受到了痛苦和绝望,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上辈子。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23 夏老太和纪母同时入住,俩人把西禾当眼珠子护着。 前来道别的夏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这辈子不仅没办婚宴,就连鼓囊囊的肚子婆婆也没看一眼。 心中一酸,夏萝忍不住掉下泪来。 夏老太顿时没好气:“干什么干什么?心情不好就滚出去,别影响我家小禾。” 夏萝面色顿变,站起来就要和她争论。 纪长烨紧紧握住她的手,笑着对屋里众人道:“那爸妈,奶,我们先走了。” 纪父站起来扛起行李,朝着大门走去,夏萝二人连忙跟上。 直到这时,纪母才怔怔望向三人的背影,脸上流下泪来,她精心养大的儿子啊,就这么毁了! 西禾和夏老太对视一眼,纷纷决定少说话,多做事。 小院里因为有了纪母和夏老太的加入,西禾躺得更加舒服了。 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完饭后被两位长辈拉着去院子里转一圈,回到屋里躺床上看书,闲暇时就写写稿。 夏老太偶然看到,顿时惊为天人。 “乖乖,我孙女竟然能写这么多字!这都比上大学生了!” 西禾啼笑皆非,不过却对夏老太的赞美十分开心,毕竟谁不希望自己被别人夸呢? 她又把稿费单子拿出来,还把存钱罐给她看,见到里面那一叠票子,夏老太惊呆了,砰,连忙把门关上! “咋不好好藏着,拿出来干啥,被偷了咋办?” 抱着钱盒子,像个守财奴一样满屋子找地方藏。 西禾窝在床上,捂着嘴吃吃笑。 终于藏好,夏老太又凑过来和西禾嘀嘀咕咕:“把钱藏好,别被你婆婆知道了,等孩子出生,给他买好吃的。” 西禾频频点头,然而过几日赶集的时候,大手一挥,给两位老人一人买了套衣服。 她眼光挑,买的衣服质量好,价格自然也贵,把两老急坏了。 “不用,不用,我们衣服没坏呢。” “赶紧退了,我们不要!” 西禾强硬塞进俩人手里:“奶,妈,这是我自己挣的钱,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拗不过她,俩人只得收下,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傍晚回到大院,夏老太直接穿着新衣服去炫耀了,纪母为人比较含蓄,逢人问起,却也矜持回应是自家儿媳孝顺的。 有人酸溜溜:“还是小禾有福气,长青年纪轻轻就成了营长,工资高。” 纪母笑容淡了淡,笑道:“婶子这话就说错了,是我们家长青命好娶了小禾,长得漂亮,又能赚钱,我身上的衣服就是她用自己钱买的呢。” 虽然夏老太让西禾藏好私房钱,西禾却从来没瞒着纪母。 家里的收入,支出,纪母一清二楚。 夏老太也高声回应:“可不是,我家小禾可是写稿子挣钱的!”瞪了眼那个妇人,翻着白眼,“有些人啊,自己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中年妇女一怒,张口就想刺回去,夏老太却被众人围住了。 纷纷询问她‘写稿子挣钱’是咋回事? 夏老太顿时得意,眉飞色舞地和众人描绘自家乖孙女,是如何聪慧,有才智,靠着写字挣钱的。 她动作夸张,声音洪亮,直把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24 “嘶——” “咋了?咋了?肚子疼?” 一听夏老太这话,洗衣服的纪母也慌了,急急跑过来。 西禾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被孩子踢了一脚。” 夏老太眼睛一亮,连忙凑过去喊:“乖乖,我是你太姥姥,你听见了吗?” 忽然,肚皮上面印出一个小脚丫。 这下子,纪母也惊喜坏了,赶紧喊:“乖乖,我是奶奶。” 小家伙十分给面子,也给了纪母一个小脚丫,喜得俩人眉开眼笑,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 西禾忍俊不禁,也不知道这次是哪个小家伙? 这么调皮,应该是弟弟吧。 满打满算,这孩子已经八个月了。 屋外从炙热的夏日来到了春季,纪长青也离开六个多月,除一开始的前两个月偶尔会来电话,后面就越来越少,最近这三个月彻底失去联系。 西禾猜测,他这次的任务一定非常危险。 他那样一个人,除非是无法联系,否则不会不打电话回来的。 西禾垂下眼帘,轻轻抚摸肚子,她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然后等他回来,一家团聚。 日子一天天过去,西禾也到了临产期,现在她每天都会去院子里走两圈,纪母扶着她,每次都心惊胆颤的,生怕不小心跌倒。 西禾安慰她:“没事呢妈,不用这么担心。” 纪母张了张嘴,想要点头,喉咙却堵得厉害。 儿子一直没有消息,她忍不住跟其他家属打探情况,他们自然都是说好话,可据说从来没有出任务这么久的,太久那就是…… 她心慌得很,又不敢让儿媳发现,她可还怀着孩子呢。 “小禾,差不多了,咱回屋吧?” 纪母小心翼翼扶着她。 西禾无奈,这出来还没五分钟呢。 转身,由着夏老太扶进屋。 半夜,纪母猛然惊醒,随即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儿子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一声声喊着她。 “娘,我好疼。” 纪母用被子捂住嘴,眼泪哗哗流。 次日,西禾醒来,发现纪母眼底下青黑一片。 顿时自责:“娘,是不是我起夜频繁,打扰到你了?” 纪母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是我自个睡不着。”然而心中却更加难受了。 儿媳这么好,还怀了孩子,要是出了事…… 吃完饭,再也忍不住,叮嘱夏老太照顾好儿媳,借着出门的借口偷偷跑到了葛营长家,白兰开门的时候诧异极了。 “婶子,您有什么事啊?” 纪母左右看了一眼:“白姑娘啊,我想问点事,能进去说么?” 白兰挑眉,开门让人进来。 几分钟后,听完纪母的话,白兰便笑了:“婶子放心,等我家男人回来了,我让他帮你问问。” “不过呀,纪营长这么厉害,肯定没事,您就放心吧!” 纪母松了口气,笑道:“这不是小禾快生了么,我这心里啊总是放心不下,不过您说得对,肯定不会有事的!” 白兰一听,忍不住看了眼肚子,心情郁闷,夏禾这还没一年吧?就怀孕了。 她都结婚三年了,肚子还没动静呢。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晚上,葛浩南回来,她把纪母的话跟他提了提。 谁知道,葛浩南却出乎意料地沉默了。 白兰叠衣服的动作一顿,噌,一下子跑到葛浩南面前:“咋回事?不会真出事了吧?” 葛浩南看了她一眼,叹口气,坐到桌旁,浓密的眉头皱得紧紧:“长青他们这次去的是边境,据消息传来,早在两个月前长青带着几个兵就失去了联系,恐怕是……” 白兰瞪大眼睛,手里的衣服‘哗啦’掉在地上。 “这,这……” 忽然对夏禾无比同情。 年纪轻轻就守寡,她以后再也不和她吵架了。 葛浩南看了她一眼:“具体通知还没下来,你不要出去胡说。特别是夏禾。她还怀着孩子,万一出了事我可不救你!” 白兰:“……” 白了他一眼,气哼哼捡起衣服扭头就走。 “是是是,就你葛浩南是好人,我白兰除了坏事还是坏事。” 然而她心里到底憋不住事,每次看见西禾的时候,眼中总是不自觉露出同情,以及一丝丝得意。 瞧瞧,还是她好,家里有钱,丈夫是营长,还貌美如花。 西禾:??? 满脸懵逼,她这什么眼神。 看完西禾,白兰绕道去医院,把这事悄悄告诉了周箐。 她语气不胜唏嘘:“幸亏你们俩没在一起,不然现在守寡的人就是你了,唉,如果夏禾知道肯定要哭瞎了。” 周箐怔怔望着面前的病历本,眼神恍惚。 白兰趴在桌旁:“当初我想着,纪长青虽然没文化,看起来也冷冰冰的,但好歹是个营长啊,这才把你介绍给他。” “结果这家伙竟然对你不感冒!” “现在看来,果然是这家伙没福气。” 她摇头晃脑:“这就叫,有福之人不进无福之家!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介绍个好的。” 周箐忍不住笑了笑,却摇头拒绝了:“我工作也挺忙的,这事再说吧。” - 这天,西禾正在院子里遛弯。 纪母正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走着,屋檐下,夏老太正和胖婶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着话,时不时看向这边。 忽然,西禾觉得肚子正一点点往下坠。 西禾:!!! 她停下脚步。 纪母连忙询问:“是不是累了?走,咱进屋。” 西禾感受到大腿的湿润,估计是羊水破了。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纪母:“妈,我可能要生了。” 纪母眼睛陡然瞪大,随即低下头看向她的腿,果然看到湿漉漉一片,叫了起来:“小禾要生了!” 瞬间,整个大院都热闹了起来。 夏老太跳起来,直接跑到宝贝孙女旁边,几个妇人小心翼翼把她架上板车,往医院推。 周箐刚给一个病人开完药,一群人忽然冲了进来:“护士,快!快!” 她被拽过去,一眼瞧见板车上大汗淋漓的女子。 面容一肃,立刻吩咐:“快,推进病房!”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25 “不要放弃,想想长青,他在天上看着你呢。” 西禾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地看向周箐,死死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周箐带着口罩,露出一双清澈温和的眼睛,眼眶通红:“这是长青留在世上的唯一证明,小禾,答应我,坚强点,把孩子生下来。” 她用手轻轻擦拭西禾脸上的汗珠,将湿发别至耳后,西禾却不寒而栗,有种被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舔舐自己皮肤的战栗感。 西禾闭上眼睛,冷声叮嘱:“给我盯紧周箐!” 狗子立刻点头:“交给我!” 西禾双手抓紧身下的床单,咬紧嘴上的白布,随着夏老太的喊声使劲。 “快了,快了,再加把劲!”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西禾快要力竭的时候,忽然,肚子一空,有什么东西滑了出去。 “生了,生了,是个小子!” 夏老太大笑出声。 西禾手一松,脸上露出笑意。 夏老太赶紧跑过来,喜滋滋地给她擦汗,又心疼又欣慰:“咱家小禾真厉害,生了个大胖小子。” 西禾忍不住逗她:“如果是个闺女,阿奶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夏老太立刻瞪眼,戳了戳她脑门:“呸,净胡说,你自己不就是个丫头片子?我啥时候对你不好了?” 西禾心里顿时暖洋洋的,笑眯了眼:“奶,你真好。” 夏老太便咯咯笑,像只老母鸡似的。 这厢纪母也包好孩子,抱给西禾看:“可漂亮了,跟长青小时候一模一样,长大后,肯定也跟他爹一样出息。” 西禾看了看,嘬着小手,脸蛋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他身上包着一块五颜六色的布,是夏老太一家一家要来的,细密的阵脚,摸上去软软的,最适合小孩娇嫩的肌肤。 她笑了笑:“等长青回来,给他取名,现在就先叫小宝吧。” 纪母连连点头,一迭声叫着‘小宝’。 床脚的周箐目光闪了闪,低下了头。 西禾扫了她一眼,嘴角缓缓勾起,移开目光,看着两位老人对小宝宝各种逗弄。 - 月子里,西禾一直躺在床上。 夏老太一直死盯着她,不能洗澡不能洗头,西禾觉得自己都臭死了。 小家伙却一天一个样,除开前几天像个小猴子,后面越来越漂亮,乌溜溜的小眼睛黑白分明,看到谁都‘啊啊啊’叫。 纪母简直喜死他了,每天擦屎把尿都开心的不得了。 西禾好笑,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树叶都已经茂密了呢,忽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窗口闪过…… 她心脏砰砰跳,下意识坐起来。 夏老太连忙摁住她:“干啥?干啥?你现在可不能下地!”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夏老太回头看了眼,叮嘱西禾:“不许下来啊。”转身去开门,嘴里絮絮叨叨,“你胖婶昨晚说今天做饺子,估计是送饺子来了……” 打开门,盯着门外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穿着便装,眉骨上有一道疤,黑了,瘦了,气质愈发凌厉,让人几乎不敢认。 他喊了一声:“奶。” 视线直直落在床上的人儿。 西禾的眼眶陡然红了,她张开手。 纪长青手里的行李落地,他大步冲向床上,不顾她满身的味,将人紧紧抱住,恨不得揉进怀里。 西禾死死抱着人,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纪母和夏老太对视一眼,抱着孩子出了门,轻轻把门关上。 纪母心情十分激动,儿子没事!真好! 夏老太也擦了擦眼,哎呦,她以后可算能睡个好觉咯! 屋里,纪长青终于放开了西禾,他眼睛贪婪地巡视着她的小脸,然后凑上去亲。 西禾双臂揽住他脖子,闭着眼睛回应。 他们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温度,好似这样才能确认这个人就在身边。 感受到脸上的湿润,西禾睁开眼睛,纪长青别开脸,转过来时只有眼眶是红的,他笑着:“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西禾心疼坏了:“不晚不晚,一点都不晚!” 纪长青笑了笑,看向她的肚子,几乎不敢伸手去碰,很是心疼:“疼不疼?” 西禾摇头,抚摸他眉头上的疤:“你呢?疼不疼?” 纪长青也摇头:“我怕你疼。” 俩人不约而同笑了,眼中却带着泪。 西禾捧着男人的脸,一寸寸亲吻着,泪水滚滚落下来:“你吓死我了。” 周箐在产房里说的那番话差点要了她的命,要不是还心存理智,她当时真的会疯掉,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他出事了她该怎么办。 西禾心里又酸又疼,控制不住哭出声:“以后不许这样了。” 她看得出白兰的眼神,看到纪母的担忧,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她必须装得好开心,对他信心百倍的样子。 只有夜深人静,她才能展露情绪。 因为第二世纪长青死了,她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重蹈覆辙。 纪长青复又将人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 等俩人情绪稳定,纪母和夏老太终于抱着孩子回来了。 纪长青已经换下身上的外套,穿上了白色衬衫,眉眼英俊,袖子挽到手肘,小臂肌肉结实。 他看着新鲜出炉的儿子,颇有些手足无措。 纪母憋着笑,把小宝递给他:“没事,小宝很乖的,你这样抱,娘教你。” 纪长青僵硬接过,明明这双手拿过枪,抗过炮,可此时抱着儿子,竟生生吓出了汗,生怕一不小心把这脆弱的奶娃娃捏死了。 小家伙刚睡醒,发现抱自己的是个陌生人,也不认生。 “啊啊啊!” 挥舞着小胳膊。 纪长青下意识看向自家老妈。 纪母笑道:“应该饿了,你抱去给小禾喂奶。” 纪长青忙僵硬地抱着儿子过去,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等把人交给媳妇,这才忍不住呼出一口气。 随即看向儿子,就看到小家伙正两手捧着奶,咕咚咕咚喝着。 柔和的灯光下,那抹白得晃眼。 西禾被盯得粉脸通红,忍不住移动身子,挡住他的目光。 纪长青一怔,俊脸一红,好在他现在比较黑,看不太出来,只不过匆忙转身的背影略微狼狈。 西禾红唇勾了勾,俯身亲亲儿子白嫩的小脸蛋。 “宝宝真乖。”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26 天气转热,屋里的煤炉被挪到了外面,夏老太和纪母正在做饭。 纪长青抱着小宝满屋子转悠,他现在已经十分熟练地掌握了抱娃技能,小宝刚吃完奶,小拳头揉了揉眼睛,打个小哈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将孩子轻轻放在床上,这才看向西禾:“需要帮忙吗?” 西禾瓮声瓮气:“不要!” 屏住呼吸,使劲扣扣子,啪,扣子崩开。 西禾:“……” 纪长青憋笑,握拳轻咳一声:“明天带你去买条新的。” 西禾愤愤把裤子脱下来扔床上,差点气哭,生个娃,整个人竟然胖了一圈! 她现在都不敢照镜子,生怕被自己丑到。 瞥他一眼:“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拳头悄悄握起,他若敢说‘是’,她一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纪长青立刻摇头:“不嫌弃。” 西禾不信。 纪长青看了眼屋外:“我觉得你现在好看。” 说完垂下眼帘,耳廓绯红。 西禾眨眨眼:“真的?” 纪长青:“嗯,胖点好。”手感好。 西禾:“……” 不知为什么,竟然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 一时间脸颊悄悄红了。 纪长青回来,西禾又出了月子,夏老太就打算离开了。 西禾极力挽留,她还想给老太太养老呢,老太太走了可咋整。 “家里还有地呢,你爸还有两个叔从来没当过家,处处需要我看着,我不回去肯定要出乱子!” “丫头你就在这跟长青好好过日子,你婆母好,长青也顾家,我放心。” 西禾明白了,夏老太就是觉得夏家离不开她,得时刻操心。 她有些不舍:“阿奶,你真的不打算留下吗?长青立功,可以换个大屋子,以后您也有房间了,院子里还有菜地,你想干嘛都行。” 之前只有一间房,夏老太和纪母都是打地铺。 纪长青回来后,也只能暂时借住在战友家,生活环境十分窘迫。 好在这次他立了大功,可以申请换个大点的房子,以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了。 没办法,现在条件艰难,物资紧迫,什么都不容易。 夏老太哈哈拍大腿:“长青真有出息,你以后享福了!不过啊,我还是得回去,你爸你叔没个本事,我这在外面多待一日,这心里就火急火燎的。” 西禾顿时无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能怎么办? 只能恭恭敬敬把老太太送走了。 临行前西禾带着夏老太去城里扫荡了一圈,吃的喝的用的,买了一大堆,务必让夏老太风风光光回乡。 夏老太心疼的直滴血,奈何孙女孙婿根本不停她的话。 东西打包好,一家人送老太太上火车,亲眼看着车子走远这才安心。 “不要担心,长烨会照顾好阿奶的。” 西禾点头,一家人抱着孩子打道回府。 路上,纪母说起纪长烨,他这次是主动来接夏老太的,顺便探望小侄子,以及,把自己媳妇生了个女孩的喜讯告诉纪母。 “哼,一个丫头片子,可把他开心的。” 想起夏萝,纪母就心气不顺。 西禾目光闪了闪,询问狗子:“夏萝当时什么心情?” 狗子幸灾乐祸:“她都气疯了,当着纪长烨的面还伪装一下,纪长烨不在,孩子哭了尿了拉了她都不管。” 西禾目瞪口呆:“她图啥?” 纪长烨虽然幼稚、嘴坏,但对她还挺好吧,怎么又这样? 狗子耸肩:“估计是觉得这孩子带来霉运吧,毕竟她上辈子就生了两个闺女。” 西禾:……行吧。 回到家,没两天,分给他们的屋子下来了。 在家属院的东边,一栋新盖的二层小楼,排成一长排,与他们同时入住的还有其他家属。 他们在二楼边户,三室两厅的格局,还有一个大阳台,可以拿来种花种草。 纪长青假期还没结束,趁着时间,连忙收拾东西开始搬家,喊了手下两个兵过来,仅用两天的时间就搬完家了。 胖婶一家也搬了过来,离他们特别近,日后又能经常走动了。 西禾对新家十分满意,纪长青甚至还重新定了一套新家具,纪母更是重新缝制了几床被子,胖婶来串门,直夸好。 请熟悉的邻居吃了顿安家饭,搬家才算结束。 夜晚,两个人躺在被窝里,心情尚有几分激动,这代表他们越过越好了。 “小禾。” “嗯?” 没听到回答,西禾转头。 唇擦过男人带着胡渣的下巴,一只手从斜刺里探入胸口。 西禾:“……” 纪长青翻身,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缓缓上滑,与她十指相扣,随后果断摁在了被子上。 …… 夜里,西禾脑袋昏昏沉沉,恍惚间被人用湿毛巾擦拭了浑身粘腻,沉沉睡去。 第二日,纪长青起床穿戴妥当,为西禾掖被子,这才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抱着个奶娃娃进来,放到她怀里。 西禾迷迷糊糊,下意识抱住了小娃娃:“乖~” 小孩还挺用力,西禾总算醒了过来。 睁开眼,一眼瞧见纪长青站在床边,正不错眼地盯着儿子。 她下意识低头,没错过上面斑驳的咬痕。 西禾:“……” 羞愤地瞪了他一眼,立刻盖上被子。 纪长青面不改色:“别憋住了。” 西禾恨不得‘呸’他一脸,不正经的家伙,还有脸说话! 一整天,西禾给儿子喂奶都是遮遮掩掩,扭扭捏捏,闹得纪母不明所以,还问她怎么了。 西禾脸烧得慌,只能随意找借口搪塞过去。 晚上,纪长青想故计重施,被西禾一巴掌拍开:“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纪长青无法,只能退而求其次,挟住玉腿,俯身…… 西禾恨不得捂脸,这混蛋! - 西禾向来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 自然,周箐在产妇里做的事,她不打算放过,这女人,分明是想要她和儿子的命! 孩子满月酒当天,她特意请了她过来,等周箐进来后亲热地握住她的手,满脸感激:“谢谢周护士,要不是你在产房里鼓励我,让我就算为了长青也要活下去,把孩子生下来,恐怕我就凶多吉少了。” 唰,白兰不可置信地看向周箐。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27 “长青出事?这谁说的胡话?部队没有消息啊。” “周护士,你这是从哪儿听到的胡话?怎么就在产房里跟小禾说了呢!” 众人满脸懵逼,随即不解地看向周护士,胖婶更是拧紧了眉头:“小禾那天的情况这么危险,这些话对她来说岂不是雪上加霜?你这实在是……” 周箐面色僵硬,耳边全是聒噪,她红了眼眶。 众人顿时不敢吭声了,哎呦,这周护士该不会说两句就哭了吧。 周箐满脸愧疚:“对不起小禾,我不知道,我以为你得到了消息,所以才……”她抿了抿唇,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白兰。 “是兰儿告诉我说纪营长出了事,我以为她也和你说过了,这才自作主张,却没想到……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幸好你没出事,否则我一定不能原谅自己。” 周箐向西禾鞠了一躬,随即看向纪长青,素白的脸上泪珠盈盈:“纪营长,对不起。” 纪长青目光沉沉,抿着唇不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照周护士的说法,这事确实不能怪她,毕竟人家也是好心。 那这件事……忍不住看向白兰。 白兰:“……” 她脑子终于反应了过来。 周箐竟然把消息告诉了夏禾,还是在产房! 她刚想开骂,一转头看到丈夫黑沉沉的脸,葛浩南真是服了自己这个老婆。 那天特意叮嘱她别往外说,这女人非要跟人叭叭!不八卦能死吗! 白兰脖子一缩,这男人回去后肯定又要骂她了! 可是,她明明叮嘱周箐别说出去的呀! 想到回去又要被自家男人骂,老爸老妈听到消息肯定也要收拾自己,一时间又气又憋屈,朝着周箐恼怒道:“周箐,你血口喷人,我根本没说我把这事告诉了夏禾。” 周箐顿时委屈:“可你也没说,你没告诉她啊。” 白兰:“……” 她努力思索自己那天干了啥。 可惜脑子空空,根本不记得那天说了些什么。 顿时气得头昏脑胀,这个该死的周箐,她什么意思?是想把锅甩她身上吗? 啊啊啊,气死啦! 白兰冲上去,照着周箐的脸就是一巴掌:“贱人,你敢污蔑我!” 周箐‘啊’尖叫一声,猝不及防又被揪住了头发,白兰最受不得气了,顿时又是啪啪两巴掌,打得周箐晕头转向。 西禾眯着眼睛,嘴角微勾,打得好! 心中解气,她这才一副慌张道:“快,把她们拉开!” 众人‘哦哦哦’连忙上前把俩人拉开。 白兰被拉开还在踹,使劲骂:“你丫的敢胡说八道,老娘踹死你!” 葛浩南面色铁青,险些控制不住她。 周箐捂着脸,面色狰狞了一瞬,这些人,等她挨了打才拉! 整个屋里吵吵闹闹,小宝被吵醒,哇哇哭了起来,纪长青浓眉紧拧,众人一凛,赶紧噤声,示意她们别闹了。 西禾把儿子哄好,看向周箐:“周护士你没事吧?” 周护士摇头,脸上露出苦笑:“可我真不知道情况,那天阿兰没告诉我。” 众人纷纷点头,白兰顿时更气,张嘴便要开骂被葛浩南一把捂住,只能唔唔,用眼睛狠狠瞪着周箐。 她现在是恨死周箐这个女人了!怎么可以这样冤枉她! 纪母看这闹得,忍不住道:“周护士可能也是好心吧,不过白兰同志确实没有坏心,我之前担心长青出事就拜托她问问葛营长,但白兰同志一直告诉我都是长青没事,很快就能回来了!” 葛浩南立刻道:“婶子说得没错,我当时确实叮嘱白兰别乱说,让你们担心。” 他看向纪长青,解释道:“当时你们失去了消息,部队联系不上,嫂子又怀了孩子,婶子来问的时候我就叮嘱白兰先别说,等部队里的消息,幸好后来你安全回来了。” 纪长青对葛浩南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当下点头:“你做的对。” 所以说,这件事完全是周箐一个人自作主张,但她的出发点又没什么问题…… 西禾朝众人笑道:“大家别紧绷着啦,其实我也是想谢谢周护士而已,毕竟我和宝宝还是要感谢她呢,来来来,小宝,快喊周阿姨。” 小宝宝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啊啊啊,挥舞着手臂。 众人一下子被他逗乐了,气氛重新变得热烈起来,只周箐被扇肿的脸有些格格不入。 白兰瞥了周箐一眼,冷哼一声,转身扭腰直接离开了。 葛浩南没走,而是和纪长青哥俩好地拼起了酒。 小宝宝的满月酒圆满结束。 人群离开,路上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忍不住小声聊起了今日的热闹,有人小声嘀咕:“我咋琢磨来琢磨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勒?” 小媳妇眼睛一亮:“你也有这种感觉?” 但又琢磨不出来哪儿不对劲,只能叹气:“周护士这次真是好心办坏事,幸好小禾挺了过来,不然就一尸两命了!” 对视一眼,悚然一惊。 “你说……” “你说……” 卧槽,周箐该不会是因为纪营长没娶她,因爱生恨,想对小禾母子下手吧? 俩人瞬间打了个激灵,好,好可怕! 这厢,纪家也在讨论这事。 纪母抱着小孙孙,十分后怕:“幸好小禾母子平安,不然我废得跟着一起去了不成!” 又忍不住埋怨:“那个周护士真是多嘴!咱家的事,用得着她来说?平日瞧着是个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犯这种糊涂!” 纪长青没说话,面色却同样不怎么好。 西禾笑着安抚:“妈,这不是没事嘛,别气了。” 纪母便瞪了她一眼:“你以后可长点心吧!别以为谁都是好的,还不知道人家安的什么心呢!” 以前被姐姐欺负,现在又差点被害,一点心眼都没有。 纪母顿时有点愁,儿媳妇太傻白甜了怎么办?打定主意以后好好护着她点。 夜里,西禾二人躺在床上,纪长青把人抱在怀里,出乎意料地什么也没干,西禾躺着躺着开始打瞌睡,恍惚中好像听见纪长青说:“放心,我一定……” 一定什么? 奈何太困了,睡了过去。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28 满月酒过后,西禾终于可以洗刷干净,一身清爽了。 小宝也是一天一个样,长相秀气可爱,脾气特别好,谁逗都是笑呵呵,特别招人稀罕。 大院里的人都抢着要抱,每次出门西禾怀里就空了,清闲得很。 西禾日子过得如鱼得水,反观周箐,却开始举步维艰。 那天的事虽然轻描淡写略过,可暗地里众人却不免猜测,作为曾经痴恋纪营长的女人,周护士在产房里的举动真是无心之举? 周箐自诩聪明,做事天衣无缝,可这世上又有几个蠢人? 不过是事情没有明明白白摆出来,大家不好直说而已。 周箐温和宽容的形象在众人心中开始崩塌,忍不住心生寒意,这人也太狠了。 她们看周箐的眼神渐渐不对劲起来,然而当周箐想要询问的时候,众人又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周箐:“……” 握着笔的手逐渐攥紧,指甲陷进掌心。 这些人,以前处处夸赞她,现在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要给她定罪,可恶! 咣当, 医院的门被大力打开。 白兰趾高气昂走进来:“我要看病!” 医院里众人下意识看过去,满眼趣味,哎呦呦,这是又开始了? 周箐狠狠攥紧钢笔,她了解白兰的性子,不想把事情闹大,因此装作没听见,让另外一位坐班医生去给她看。 可白兰不愿,点名要她:“我要周箐看!” 下巴高高抬起,眼含恶意,没错,她就是来找茬的! 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甩锅给她!周箐好胆!她这次非撕烂她的嘴不可,贱人! 周箐深吸一口气,她知道那天的做法不够妥当,可如果不这么说,她就真的成了蓄意谋杀的凶手! 到时候别说白兰不屑与她交流,丢工作,被赶出军区……甚至面临牢狱之灾。 和这个后果相比,她宁愿得罪白兰。 所以,她不后悔,唯一有些失望的就是,夏禾倒是好命,竟然这样都没死,可惜了。 “周护士年纪轻轻就聋了?听不见我叫你?” 白兰讽刺出声。 医院里的人装作十分忙碌,实则悄悄打量二人。 周箐无法,只能忍下这口气走过去,神情淡淡:“哪里不舒服?” 白兰:“哪里都不舒服!” 周箐:“……” 一个一个项目检查,慢慢询问。 可白兰就是来找茬的,岂能如她的愿?自然是这不舒服,那不舒服。 周箐知道她是故意的,可那么多人看着,不能丢这个脸,只能忍着气含笑继续询问。 白兰却愈发胡搅蛮缠,一直把人从早到晚缠到晚,最后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她指着周箐骂:“连我哪里不舒服都检查不出来,你配当什么医生?不怕治死人么!” 周箐脸黑了下来,她根本没病,她检查什么? 奈何白兰背景不一般,她家境却普通,惹不起,只能抿着唇泪珠盈盈地看着白兰,一副她故意欺负人的模样。 白兰都要气死了! 她以前觉得周箐温和,性格好,便处处为她打算。 家里寄好东西给她一份,给她介绍男朋友,带她上街买衣服,结果……呵呵。 想到那天这女人也是用这种无奈、可怜的表情把锅甩自己身上。她一下子就恨了起来。 忍无可忍,一巴掌甩过去:“你装什么呢!” 周箐捂着脸不可置信。 众人吓了一跳,哎呦,咋又打起了? 白兰出完气,看到众人的脸色,发疯的脑袋终于清醒,葛浩南不许她惹事…… 后退两步,脑子飞速运转:“哼,没想到你是这种庸医,我真是看错你了,还钱!把你吃我的喝我的,全部还回来!” 准备上前阻止她们的众人,哎??? 周箐脑子懵了一瞬,随即身体一僵,还,还钱? 白兰得意,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她可真是个大聪明,竟然能从和夏禾的谈话里提取出这种关键信息,她真是太棒啦! 周箐在产房里做的事,无论怎么说,都是因为她率先吐露了信息,所以满月酒后葛浩南就带她再次去道歉。 嘿,要她说,夏禾那个女人虽然讨厌了点,但比周箐这个贱人好多了。 夏禾可恶是可恶,却从来不背后搞小动作,坦坦荡荡,不喜欢她也是直接说,哪像周箐……哼,她一定要把周箐摁死! 白兰腰杆挺直,瞪着周箐:“麦精乳,的确良衣服,还有你手上的派克笔!统统还给我。” 周箐脸上烧得通红,根本不敢看众人的脸色。 白兰她怎么敢? 此刻,她就像一个被扒光衣服的小丑,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知道她周箐,周护士不仅花白兰的钱,白白拿她那么多好东西,关键时刻还甩锅给她…… 周箐指尖颤抖,恨不能晕死过去。 白兰却得意极了,哼,跟她斗?找死。 西禾听着‘邻友们’的转播,眼帘下垂,嘴角微微翘起。 周箐以为暴露白兰,自己就能安然无恙,真是……天真。 白兰性格嚣张,家世不错,向来是看谁不顺眼就开喷,周箐这次选择牺牲她保全自己,直接把白兰惹怒了,不弄她才怪! 不过,她是真没想到,看上去清高孤傲的周护士,竟然处处占白兰便宜。 第一次见到纪长青的绯闻女友,她当时只觉得这人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痴恋纪长青,而是一个矜持、性情温和的女子,却没想到,是她眼瞎了。 现在么…… 西禾戳了戳纪恒,纪长青为儿子取的名字。 寓意是毅力过人,坚持不懈,持之以恒。 小家伙还不到两个月,白嫩嫩的小胳膊如藕节一般,嘴里吐着小泡泡,眼睛乌溜溜乱转。 西禾看得喜欢,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恒恒真可爱~” 她眼底带着笑,打定主意,要给周箐一个难忘的教训。 白兰就像烦人的跳蚤,一次次找周箐的茬,闹得她在医院里无法工作。 维持纪律的人看得闹心,训斥了两句。 奈何白兰死猪不怕开水烫:“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要周箐把钱还给我,我就不闹。”转头看那兵哥,“你们总不能不让我要钱吧?” 兵哥:“……” 这话要他们怎么说? 他们忍不住看向周箐:“周护士……” 周箐:“……”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29 “哎呀,讨人厌的家伙总算走了。小恒恒,这是姨姨给你买的小玩具,喜欢吗?” 白兰拿着玩具汽车逗小纪恒,小娃娃眼睛跟着小汽车转啊转,啊啊伸手要,白兰便嘿嘿笑着拿开:“喊姨姨~” 西禾瞥了一眼,小汽车制作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无奈:“这个太贵重了,你不要给他。” 不过,周箐确实被调走了。 据说是被派到了条件更为艰苦的地区。 走的时候面色非常不好,没办法,谁让她和白兰闹掰了呢。 她这份工作,一开始也是因为和白兰关系好,白兰帮她调到了这,两姐妹好作伴,结果最后却闹得这么不愉快。 这次没有白兰帮忙,她一个没背景,实力也一般的医生,自然没人帮忙。 当然,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周箐的身份挺让人尊敬的,奈何她在大院里的名声已经坏透了。 产房里跟病人说胡话,平白无故拿别人的东西……那些东西的价格加起来,竟然有四五百。 众人瞠目结舌。 四五百可不是小钱,工人一年到头都挣不了这么多。 周护士胆子也太大了。 现在白兰让她还钱,周箐哪里还得起?只能拿着欠债的单子,灰溜溜离开。 白兰无所谓地摆手:“几十块而已,哪里贵了?再说,我给恒恒,又不给你。” 西禾顿时无语,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处处看她不顺眼的白兰,自打和周箐闹掰后就莫名其妙赖上了她,还吵着闹着要当纪恒的小姨。 纪恒也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姨姨十分喜欢,人一来就伸手要抱。 白兰一直没有孩子,跟小孩子也玩不到一块去,总觉得那些小家伙又吵又闹,浑身还脏兮兮的,烦人得很。 偏偏,卫恒长得讨喜,脾气又特别好,极少哭,身上被收拾的干净香喷喷。 最重要的是,纪恒对她十分热情。 这白兰惊喜异常,觉得这就是缘分啊。 于是,向来高傲不已的家伙,整天没事就往纪家钻,好东西不要钱一样塞给纪恒。 西禾看得无语凝噎,不过看在她对小家伙真心实意的份上,让狗子帮忙看看她一直没怀孕是什么情况。 “有点小毛病,吃几副中药就好了。” 说着,把药方抄给了她。 西禾看了看,收起来,等白兰回家的时候交给了她。 白兰莫名其妙:“这是什么?” 西禾面色淡然:“我们老家有个神婆,特别厉害,这是她给我的一副药方,据说吃了之后怀得快,你要不要试试?” 白兰脸一点点涨红,这,这女人! 西禾奇怪:“你不要?” 白兰呸了她一下,转身就走:“我才不信这种东西呢,我这是缘分还没到!”捏着药方,一溜烟跑没影了。 西禾表情一言难尽。 回到家,白兰打开药方,面色复杂。 她当然想要孩子,可是肚子没动静,她能怎么办? 人要脸树要皮,她总不能整日哭哭啼啼吧。 吱呀,就在这时,葛浩南开门进来:“我回来了!” 白兰赶紧把药方塞进枕头底下,捋了捋衣服,出了房间:“我现在做饭。” 葛浩南脱下外套,洗了把脸,用衣服随意擦脸:“你今天又去找夏禾了?” 白兰‘嗯啊’应声。 葛浩南便没说话了。 他知道上头对纪长青有安排,一直都想和对方打好关系,自己媳妇能和夏禾相处愉快,他是乐见其成。 吃完饭,早早睡觉,次日一早,俩人一起起身。 葛浩南去了训练场,白兰则收拾东西,回了躺娘家,是真是假,总要试试不是? 纪家,西禾还抱着儿子呼呼大睡,毕竟才六点~ 纪长青轻手轻脚下床,看了眼床上呼呼大睡的妻儿,眼中渗出点点笑意,给俩人掖了掖被子,随后打开门出了房间。 纪母已经起床了,刚把早餐端出来:“恒恒醒了吗?” 她是知道儿媳的睡功的,都没多问。 纪长青洗脸刷牙,在餐桌旁坐下,一口一个小笼包:“还没醒,妈,你也吃。” 母子俩就一起吃了个早饭,纪长青速度快,三两下就吃饱了,擦擦嘴站起来,拿起衣服大步离开家,纪母也快速吃完,然后进卫生间洗漱。 等她收拾好,打开儿媳房间的门—— 床上小家伙正抱着脚丫子啃,看见她离开咧嘴笑,肉嘟嘟的小脸可爱死了。 纪母眼里迅速布满笑意,轻轻走进去,伸出手:“恒恒醒啦。”小纪恒张开手,纪母将奶娃娃抱起来。 小纪恒离开指向妈妈:“啊啊啊。” 纪母托着小家伙的屁屁:“妈妈还在睡觉,我们先去吃蛋羹好不好?” 一听到蛋羹,小纪恒立刻激动得小手小脚乱动。 于是门轻轻关上。 西禾九点多钟才起,屋外艳阳高照,家里静悄悄的。 她换上白色衬衫,碎花裙,乌黑的长发编成一条麻花辫,上面用一根丝带系着,清纯中带着艳丽。 纪母锅里留了饭,西禾慢条斯理吃完,把碗刷了。 随后,打开书房的门,开始办公。 现在她已经是一名合格的作者了,和出版社签约合作,定期发表内容。 屋外夏风吹拂,钢笔在纸上‘唰唰唰’一行行从上至下,她眉眼沉静,完全沉浸在了内容中,纪母带孙孙回来,看了一眼,然后又悄悄把门关上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西禾停下笔。 纪母正好把菜端上桌:“小禾,快来吃饭啦。” 西禾应了一声,整理好桌子,开门出去,就见方桌上摆好了饭菜,小纪恒小手啪啪啪拍着桌子,已经迫不及待要开饭了。 她洗完手,在桌旁坐下:“哇,看上去好好吃,妈,你真厉害。” 纪母顿时露出笑意:“我看你最近好像瘦了,猜测是不是苦夏?就做了点清淡解腻的。” 西禾顿时感动,于是多吃了一碗饭,一盘苦瓜被她一扫而空。 下午,西禾带着儿子去串门,给婆婆休息的时间。 现在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都聚在树下聊天织毛衣或者纳鞋底,小孩就在远处玩,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得很远。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30 “妈咪,快起床,太阳晒屁股啦!” 西禾翻了身,被子蒙住头顶,小娃娃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小屁股扭啊扭,吭哧吭哧往床上爬,随后重重扑到妈妈身上:“妈咪,今天爸爸要带我们去公园玩哦,你再不起床,我们就不带你去啦。” 肉乎乎的小手扒拉被子,露出妈妈的脸,去扒开西禾的眼皮。 西禾:“……” 她睁开眼,眼前的小娃娃眉清目秀,目光炯炯有神,小脸蛋因为兴奋红通通。 小纪恒嘿嘿一笑:“妈妈,你醒啦?” 西禾揉了揉眼睛,三四岁的小孩子精力好旺盛啊。 看向钟表,已经八点了。 小纪恒欢呼一声,滑下床,去柜子里翻出来一条素色裙子,噔噔噔跑过去递给她:“妈妈,你今天穿这个!” 西禾:……点头。 小家伙欢喜一笑,转身出门,还贴心关上了门。 西禾身子后仰,整个人重重倒在床上,舒服地蹭了蹭被子,很快睡了过去。 唔,好困,让她再眯一会儿。 小纪恒在外面等啊等啊,等得黄花菜都凉了,妈妈的房间还没动静。 小纪恒下了沙发,跑过去悄悄打开门,看到床上拱着一团。 纪恒:“……” “妈咪!你竟然又睡过去了!快起床!” …… 一番折腾后,西禾终于坐在餐桌前,慢悠悠地吃着早餐。 小纪恒急得不行,恨不得自己替妈妈吃:“妈咪,你快一点吖,爸爸马上就回来啦!” 西禾喝一口豆浆,神情淡定:“不急,爸爸还要一会儿呢。” 咔嚓, 门打开。 一道高大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西禾:……拆台达人纪长青同志是也。 她一边啃肉包子,一边看着他脱下外套,露出黑色背心,大步走来。 他身高至少一米九五,身上的肌肉纹理非常漂亮,蕴含着力量美与野性,跨步走来,狼一样带着侵略性。 “醒了?” 大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在她身边坐下。 西禾点头,把啃了几口的肉包子递给他:“吃不完了。” 纪长青便接过三两口解决掉,顺便把桌上剩余的早餐消灭,起身收拾桌子。 小纪恒屁颠屁颠跟在爸爸屁股后面,叠声询问‘是不是可以走了’,纪长青洗完碗筷,关上厨房门:“去跟奶奶玩一会儿。” 小纪恒惊呆:“我们不去游乐园了吗?” 纪长青把他拎到门口:“葛叔叔家还没收拾好,我们晚点出发。” 把儿子往门外一推,“爸爸和妈妈有话要说,你去找奶奶,或者去催一催葛叔叔。” 砰,门无情关上。 站在门外的小纪恒:“……” 他兀自站了一会儿,随后一转头咚咚咚往外跑,嘴里喊着‘奶奶,奶奶’。 屋里,西禾刚刷完牙,随意洗了把脸,还没来得及擦香香,身后蓦地贴上一具高大炙热的身体,镜子里出现二人的身影。 “洗完了吗?” 他在她耳边哑声问。 西禾轻咳一声,尽量忽视脸上的热意:“嗯,你快去换衣服,一会儿出发。” 纪长青握住她柔嫩的小手:“不急,葛浩南他们还需要一会儿。回房间,嗯?”将人拦腰抱起,回到房间,关上门。 墨绿色的窗帘遮住阳光,细碎的光影在眼前来回晃动,摇曳。 西禾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点明亮,下一秒深入灵魂的猛烈瞬间击溃她仅剩的理智,诱人的轻吟勾魂夺魄。 …… 十点,俩人准时下楼。 葛浩南把车停在院子中央,正往上面搬东西。 纪恒和葛微微,两个小孩正蹲凑在花坛前,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白兰看到他们来了,眼睛闪亮,立马跑过来挽住西禾的手臂:“走走走,给你看看我带的衣服,嘿嘿,保证你喜欢。” 打开行李袋,里面放着几间颜色鲜艳的泳衣。 白兰凑到她耳边:“咱们这次不是去海边吗?我嫂子一听,就送了好几件泳衣来,都是外国货,是不是特别漂亮?” 西禾看着那些‘保守’的泳衣,勉强点头。 白兰顿时兴奋,塞给了她好几件,随即又拿起几件小小的。 她脸上充满了母爱的光辉:“这几件是我亲自给微微挑选的,好看吧?还有这件。”她举起一件大点的,憋着笑,“你说给恒恒穿怎么样?” “他这么漂亮,穿起来一定特别好看。” 西禾:“……别了吧?” 嘴上这么说,眼神却不由自主飘向自家儿子。 当年她把药方给白兰后,不久白兰怀孕,生下了女儿葛微微。 白兰长相圆润富态,有种老上海女子的那种古典味,微微继承了她的身材特点和长相,身材圆滚滚,笑起来甜美可爱。 此时葛微微穿一条海军裙,头上扎了个小啾啾,正双眼发亮地看着纪恒。 小纪恒穿的就朴素多了,白色小褂子,灰色棉麻裤,脚上踩的是纪母给他纳的黑色布鞋,正一本正经地指着手里的花跟小妹妹叽里咕噜地说着。 他长相结合父母的优点,五官精致秀气,眼神有灵气。 一眼看上去,堪称漂亮。 西禾想象了一下小家伙换上女装的样子,嗯,应该很好看。 于是她愉快地同意了白兰的荒唐要求。 挥挥手,和邻里再见,两家人一起坐车踏上了去海边的旅程。 经过两天两夜的时间,他们终于在第三天早上到达地点,住进了白兰的姨妈家,小孩子们最快适应,没多久就和白兰姨妈家的孩子玩到了一起。 西禾笑眯眯看着,坐在沙发上和白兰的家人聊天。 次日,白姨妈作为东道主,带着他们去海边,去森林公园,两个孩子都玩疯了。 到家的时候,直接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西禾也看得津津有味,虽然现在比不上未来,但一切欣欣向荣,四处透着勃勃生机。 第四天深夜,纪长青和葛浩南姗姗来迟。 他们除了第一天送她们到白姨妈家,第二天开始就不见人影。 “忙完了吗?” “暂时完了,明天带你恒恒去玩。” 西禾便柔柔笑了:“好。”依偎在他怀中。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31 翌日,纪长青醒来,亲自带着妻儿去外面游乐。 纪恒开心坏了,高兴地骑在爸爸肩膀上,欢喜地四处看着来往的人,哈哈哈笑声愉快:“妈妈,好高!” 他们拍了张合照,照片上男子威武,女子柔美,孩子笑得开心。 欣赏完美景,一行人不多待,告别白姨妈,众人打道回府——回到家收到一封来自老家的信件,夏老太生病住院! 西禾一下子慌了神,包裹都没来得及收就坐上回老家的火车。 纪长青紧紧握住她的手:“阿奶身体向来都好,不会有事的。” 西禾心不在焉地点头,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心事重重,这几年她不是没有喊夏老太来跟他们过,但夏老太执拗,一直不愿意过来。 她无法,只能逢年过节送衣服、营养品回去,哄老太太开心。 火车‘咣当咣当’,很快他们终于踏上了家乡的土地,从城里下车,直接去了县城的医院。 此时大概五点多钟左右,天空中晚霞漫天,医院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她推开病房门,视线直直落在中间床铺上瘦小的老妇人身上,一身病服,面容憔悴,她眼眶顿时就红了:“阿奶!” 夏老太悠悠转醒,看向门口,随即眼睛不断睁大。 夏老太颤巍巍抬起手,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小禾?” “哎!” 西禾扑上去,婆孙俩哭作一团。 纪长青站在门口看着,就在这会夏老大从外面回来了,二人轻轻关上门,开始寒暄。 夏老大和这个女婿不太熟,尤其对方身上气势浓重,在那站着就让人忍不住心中发怵,只好尴尬地询问着一些家长里短。 “恒恒没回来?也好,孩子还小,坐火车受罪。” “老太太一直都可想孙女了,天天都拿着小禾的照片看,嘴里念叨着‘丫头’。” “病的不重,医院说好好休息就行啦。” …… 夏老大絮絮叨叨,纪长青偶尔应一声。 等屋内婆孙俩情绪稳定,纪长青和夏老大推门进去,笑呵呵开始问好。 夏老太看着身材高大的女婿,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呦,还是她相中的女婿好,看,长得多俊! 住院两天,夏老太说什么也不住下去了。 纪长青去办理出院手续,找辆车送一行人回村,刚到村口夏老太就按捺不住要下车。 西禾无奈,这小老太太八成是想炫耀,自家宝贝孙女和孙女婿回来啦。 “奶,我扶着您。” 她和纪长青下车,扶着老太太。 村口观望的村民这下子看清楚了,那小车上的人竟然是夏禾! “哎呦,小禾回来啦?” 一窝蜂涌了上来,七嘴八舌激动地围着几人。 夏老太故作矜持,然而脸上的笑意泄露了她内心的开怀,畅快地说着:“我家丫头听说我生病,二话不说就坐火车回来了,哎呦,我也没啥病啊,小孩子就是瞎操心。”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简直高兴坏了。 村民们便大夸特夸西禾和纪长青,西禾笑得脸都要僵了,转头,不经意对上一双愤恨的眼睛。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32 西禾有些恍惚,眼前的夏萝一头齐耳短发,皮肤粗糙,身上穿着灰扑扑的衣物,整个人气质大变,再没有了重生时的意气风发。 她在部队时听见她和纪长烨的消息,知道他们回到村里后处境并不好。 未婚先孕,不顾女儿家的名声巴巴跟着纪长烨跑,种种行为简直令人唾弃,要不是看在纪、夏两家的份上,村民们早就把她叉出去了。 但即便如此,还是不免在背后小声嘀咕。 夏萝就有点受不了,尤其她生的女儿,一点不受婆家重视。 于是短短几年,她一连生了三个孩子,整个人看上去老了不少,好在终于生了个儿子。 不过她的日子依旧没有过好。 夏老太厌烦她,没事就喜欢找茬。 偏她爹妈胆小怯懦,夏老太针对她的时候,屁都不敢吭一声,任由她挨骂。 渐渐地,夏萝就有点癫狂了。尤其纪长烨虽然和她结了婚,但心中不免有些怨气,对她不如在城里那般小心呵护,每日只管上工干活,下了工回家倒头就睡。 夏萝心中憋气,每次都大吵大闹,可纪长烨却因此愈发沉默寡言。 夏萝心里逐渐扭曲,对儿子百般维护,对两个女孩非打则骂,骨瘦如柴,在村里可怜的不行。 纪母恨的不行,直骂:“这就是个祸害!” 几年过去,做母亲的早就原谅了小儿子,奈何她这几年一直跟着二儿媳一家住在部队,对家里鞭长莫及。 她又不能把两个孩子接过去,只能当作没看见。 但心里对夏萝恨死了。 这次西禾他们回乡看夏老太,纪母在部队里照顾纪恒,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叮嘱纪长青回去看一眼纪长烨。 到底是宠着长大的小儿子啊,心里还是惦记的。 西禾和夏萝四目相对,周围人也发现了她们的注视,空气顿时有些安静。 夏老太炸了,指着她骂:“看什么看?挨千刀的,没看见小禾回来了,连问个好都不会,哑巴了?” 夏老太嚣张惯了,跟谁都杠,何况她厌死了夏萝,说话自然毫不留情。 夏萝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转身,直接提着手里的箩筐离开。 夏老太瞪大眼睛:“她她她……” 西禾挽住她的胳膊,温声安抚:“奶,您身体还没好全呢,咱们快回家坐着歇歇吧。” 其他人被提点,瞬间反应过来,纷纷让夏老太赶紧回家好好休息,等空了大家再一块聊天。 夏家人早就在家里等着了,远远地,看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小禾!长青!哎呦你们回来啦?快进,快进!” “妈,您身体怎么样?没事了吧?” “死不了。” “……” 夏老太一句话堵住了众人的嘴。 整个夏家,除了宝贝孙女,她谁都看不上,说话更是冷嘲热讽。 西禾看着众人神情尴尬的样子,心中好笑,亲自扶着夏老太太进了屋,狭小低矮的房间和从前一模一样,只是添置了几样东西,都是她寄回来的。 她在屋里和夏老太谈天,院子里纪长青面色冷峻地与夏家人交流。 他气势强大,夏家几个大老爷们强忍着才没有遁走,说话战战兢兢,额头上不住冒着冷汗,直到开饭才下意识松了口气。 这一晚,夏家出大力,做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招待他们。 桌上众人高声谈话,村子喝得面色发红,看得出十分开怀,而同时被邀请的纪长烨虽然也笑,但脸上的落寂让人无法忽视。 他在被部队开除军籍的那一刻,才彻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悔之晚矣,只能娶了夏萝,带着老婆孩子回乡。 他参军早,受到的影响很大,每次想起来都良心难安,痛到无法呼吸。 他每日拼了命地干活,就想减轻一点心中的罪恶感,他应该在战场上厮杀,和敌人搏斗,可现在却……越想越难受。 纪长青看到了,没说什么,饭后却亲自送了弟弟出门。 乡村的夜晚很黑,家家户户已经熄灯了,皎洁的月辉洒落下来,在地上拉出两个长长的影子。 “大哥……对不起。” 纪长烨低下了头。 脊柱被无形的东西压弯。 短短几年,不仅夏萝老得厉害,纪长烨更是被痛苦压跨,看上去比纪长青年纪还大。 纪长青没说话,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纪长烨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他真的知道错了。 他应该听大哥的话,不应该招惹夏萝,不应该做糊涂事。 纪长青站着,眼底古井无波,错了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再也无法挽回。 次日一早,西禾还没醒来,夏家的院子里就坐满了人,笑声响亮,所有人都捧着夏老太,把人哄得眉开眼笑。 他们见西禾出来,又是一番亲热恭维,夸赞她孝顺等等。 夏老大一家人听得也是脸上有光。 这是他们闺女啊。 一连两天,家里热闹不断,村里四处都谈论着夏家和纪家,随即不免地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他们忍不住看向挥舞着锄头,挥汗如雨的夏萝。 同样嫁进纪家,一个日子越过越好,一个却把本该前途光明的人拉扯下来。 也不知道现在夏禾回来了,夏萝是什么心情? 夏萝:自然是恨。 周围的视线明目张胆,让人想忽视都难,夏萝咬紧牙关,狠狠挥舞锄头,一下比一下重,仿佛锄的是某个仇人。 “夏萝,不要锄这么深,不好撒种。” 同一支队伍的人忍不住提醒。 夏萝狠狠扭头,吓得小姑娘浑身一僵,不敢说话了。 这般气氛诡异,直到下了工,夏萝转身大步离开,众人才面面相觑凑到一起说起了话。 夏萝一腔怒意回到家,打开门却没看见女儿,顿时大怒,一问才知道竟然是被喊到了夏家,顿时怒气冲冲冲到夏家。 哐当,打开门,直直走进院子中央。 两个瘦巴巴的小姑娘身体一抖,吓得脸都白了:“妈……” 夏萝扯起孩子转身就走。 两个孩子踉踉跄跄跟在后面,被扯得鞋子都掉了,看得人忍不住心疼,西禾皱了皱眉却没喊停。 毕竟是人家的女儿,她一个外人也不好管。 夏老太却气得不轻,狠狠拍桌子:“她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33 “奶,您就跟我们回去吧,留您一个人在这孙女不放心,而且,恒恒也十分想念您,一直念叨着‘太姥姥’呢,您要是不去,他肯定会很伤心的。” 夏老太有些踌躇:“可是我去了家里咋整?” 西禾便道:“我爸妈、叔叔他们都多大人了,哪能处处需要您照看?您总归要放手的。” 挽着夏老太的胳膊,使劲摇晃:“去吧去吧,孙女求您了!” 夏老太便忍不住笑:“你啊~” 西禾便知道她这是松口了,顿时欢呼一声:“好嘞,以后又可以和阿奶在一起啦!” 他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接夏老太过去享福,因此待夏老太一答应后,他们就立刻买了回去的车票。 夏老太面上无奈,心中却满是欢喜,毕竟孙女孙女婿是真心实意请她去的,亲家也表示很欢迎,这让她安心不少,毕竟她以前推辞不去一是确实放心不下家里,另一方面却是担心纪母纪父不乐意。 这消息一放出去,几家欢喜几家愁,大多数都十分羡慕。 “唉,夏老太这是去享福了啊。” “谁说养闺女不如养男娃来着,看人家夏禾,自己过上了好日子还不忘把奶奶也接过去。” “以前总说夏老太偏疼夏禾,要我说,我要是有这么个处处惦记着我的丫头,我也疼!” 这话让一旁路过的夏萝听见,顿时又气红了眼睛。 回到家看到两个女儿踩着凳子,站在锅台旁做饭,小小的身子使劲捧着一个水瓢,夏萝不知为何,突然怒从心起,走过去就是一巴掌:“谁让你把水洒地上的!” 两个女孩,大的四岁,小的才三岁。 这一巴掌下去,四岁的女孩一下子摔到了地上,耳朵轰隆作响,却丝毫不敢哭出声。 纪长烨恰好回家,见到这一幕,顿时大惊:“你干什么!”忙跑过去抱起大丫头,查看她的耳朵。 “大丫,跟爸爸说,哪儿疼?” 大丫泪眼直流:“爸爸,耳朵听不见了。” 纪长烨大惊失色,随即抱起孩子就往门外冲,夏萝喊都喊不应。 西禾一行人坐上牛车,准备去镇上,谁知道就看见纪长青抱着孩子跑来,脸上满是慌张:“大哥,大丫耳朵听不见了!” 众人顿惊,反应过来,立刻道:“去医院!” 一行人坐上牛车,赶去镇上的医院,慌慌张张让医生检查,发现耳膜破了。 医生忍不住责备:“家长再生气也不能拿孩子撒气啊。” 纪长烨红了眼眶。 西禾和纪长青无语凝噎。 路上他们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都被夏萝的狠心吓到了,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纪长青帮着付了医药费,眼看火车快要到点了,退票也不现实,确认大丫之后能得到治疗后,便交代纪长烨一声,随后往车站赶去。 西禾想了想,还是对纪长烨道:“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吧。” 说完,也不看纪长烨的脸色,转身跟上纪长青。 夏萝已经疯魔了,纪长烨再跟她折腾下去,以后受苦的烨只会是他和两个女孩子。 纵然西禾对纪长烨没什么好感,毕竟这家伙还针对过她,但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别人受苦,错的是夏萝,两个孩子是无辜的。 不过上车在即,纪长烨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了。 一行人坐上火车,白天黑夜恍惚过后,终于在精疲力竭时到达目的地。 接人的是纪母和纪恒,俩人一看到他们下来,顿时露出了笑容,纪恒冲上来抱住西禾的大腿,欢快地叫着妈妈,随后转向夏老太,大声道:“太姥姥!” “哎!” 夏老太笑眯了眼睛。 回到家,纪母已经把客房收拾出来,准备妥当,就等她入住了。 夏老太这一看,那颗心是彻底放进了肚子里,小禾的婆婆,真是大气啊。 晚上家里自然是一番热闹不提,之后没两天,善于社交的夏老太再次和大院里的人打成了一片。 众人还记得这个能说会道的老太太,对她的回来表示了极大的欢迎。 “孩子一片孝心,您就不要推辞啦,好好享福,没事就带带恒恒,这日子不比家里舒服?”胖婶宽慰她。 夏老太点头:“哎呀,老婶子你说的是。” 日子愉快地度过,夏老太适应了大院的生活,每天和纪母轮流带纪恒,没事的时候侍弄一下院子里的菜地,平静而温馨。 不过纪恒是个乖孩子,很少让人操心。 夏老太和纪母基本上只需要注意孩子在视线范围内就好了。 这段时间,西禾也时常注意村里的消息,但很遗憾,纪长烨似乎并没有和夏萝分开的打算。 她摇了摇头,随即就不管了,转而操持起了孩子的启蒙教育。 纪恒已经四岁,在现代该上幼儿园了,当然,这个时代的话八九岁上是正常的,三四岁还毛都不懂呢。 西禾把话题撂出来,全家人没一个人反对。 “小禾是文化人,她说的都对!” 夏老太第一个表示支持。 “小禾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妈听你的。” 纪母也笑眯眯道。 纪恒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欢快喊:“学习,学习!妈妈我要学习!” 这下子,都不用询问纪长青了,连当事人亲自表达对上学的渴望,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西禾做动麻利,隔日就把孩子拘在家里,开始正式学习。 大院里的人发现小纪恒竟然没跑出来玩,顿时好奇,询问过后惊讶无比:“这,是不是太小了?” “小啥?我家小禾一岁都开始念诗了!” 夏老太又开始吹牛逼。 然而她语气笃定,脸上信誓旦旦,还真有人信了。 这小禾是高中生,文化人,靠写字挣钱,长相也好,性格更是温和大气,这么厉害的人做的决定能有错? 夏老太又道:“我家小禾说了,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教育得趁早。” 这话一出,那些家里有孩子的人顿时坐不住了,谁愿意自家孩子输给别人啊?学,都必须学! 但是她们又不像夏禾,根本不识几个字…… 西禾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无聊想教自家娃,结果最后竟然在大院里弄了个启蒙班…… 看着屋里满眼新奇的小娃娃们,西禾无语望天。 但是都送来了,大家都是邻里,再丢出去也不现实,西禾只能把这事告诉纪长青。 纪长青一开始没说话,次日一大早更是日常去了训练场,直到晚上回来,给西禾带来了上级领导的批准。 语气平淡:“想做就做吧。” 西禾呆呆望着一脸淡然的男人,忽然觉得,此刻的纪长青帅呆了! 扑上去,热情地亲吻着他的脸庞。 纪长青眼神瞬间幽深,将人摁在身下……躺在男人的臂弯,西禾语气慵懒:“周箐,是不是你调走的?” 纪长青一顿,转头:“怎么这么说?” 西禾凑上去,含着他的唇舌,含糊道:“我猜的~” 纪长青大掌锢住她的后脑勺:“猜错了。” 西禾便笑,花枝乱颤,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负一下,让她别笑得那么嚣张。 启蒙班就这么开了起来,一开始人数只有七八个,西禾尚且能应付得来,但后来当学生家长忍不住在众人面前炫耀一波,让孩子当众背诗后,那些没送孩子的家长就眼红了。 哎呦,才三岁就会背诗了,不得了了啊。 一时间西禾的学生人数骤增,就连七八岁的孩子也被家长送了过来。 西禾:“……” 立刻拽了看笑话的白兰当壮丁。 白兰:??? 西禾一本正经:“为了祖国未来的花朵,白兰同志,你要认真工作哦。” 白兰家境不差,小时候自然是读书了,而且跟她一样也是高中生,不拉她当壮丁拉谁? 白兰满脸无语,一边嘟囔她‘不厚道’,一边欢快开始了工作。 别看她满脸嫌弃,其实心里都开心死了,夏禾做了老师忙得脚不沾地,她却闲得发慌,两个人以后岂不是越走越远? 好朋友竟然不带自己玩,她十分伤心呢。 现在西禾找她帮忙,就算不给钱她也干! 多了一个人,西禾的工作骤然减轻,教学生的同时不忘享受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骤然来到七十年代,眼看着高考即将恢复,西禾顿时激动起来,机会难得,她也要冲一把! 与此同时,村里终于传来了纪长烨和夏萝离婚的消息。 原来之前并不是纪长青不想离婚,而是夏萝死活不愿意,每次一说离婚就要死要活,刀架在脖子上逼迫纪长烨。 直到几年过去,纪长烨依旧碌碌无为,在村里跟村民下地挣工分,前途无望。 夏萝才终于死心了。 她重生回来是为了改变命运,而不是让自己变得更悲惨。 对于无意中让纪长烨失去职位,她也有些愧疚,但是,在她看来这更多是一种巧合,并不是她的过错。 但凡纪家人同意他们的婚事,但凡夏禾不要那么咄咄逼人。 她和纪长烨都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是他们对不起她! 而如今,经过几年的时间,她亲眼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纪长烨变得越来越平庸,和村里的男人没什么区别后,夏萝就彻底死心了。 她知道,纪长烨已经废了。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35 参观完学校后,又买了些生活用品,晚上一家人在附近的招待所开了几间房。 结婚这么久,这是俩人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分开,想到还有四年才能团聚,躺在简陋的招待所里西禾眼泪就吧嗒吧嗒下来了。 倒不是她矫情,主要氛围导致,谁让晚上的时候夏老太哭鼻子了呢。 乖孙女第一次离家,一个人在外头求学,老太太怎么也不放心,但上大学是好事又不能反悔,她心里难受着呢。 纪母也担心,但她担心的是儿媳妇见了世面,会不会也学人家抛夫弃子? 她今天可是看见了,好多小年轻盯着儿媳妇一个劲儿瞧,小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哎呦,这学校咋看咋危险啊。 虽然她自认为自家儿子一等一好,长得板正,还是军官,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但年纪比小禾大啊,万一哪有不要脸的小妖精来勾搭小禾…… 纪母翻来覆去,愁得睡不着。 这厢西禾眼泪吧嗒吧嗒流,结果一会儿就变成了细碎的呜咽声。 招待所隔音不好,两个人都非常克制,但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热情,西禾嘴巴被捂住,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渗出点点泪花。 纪长青呼吸一窒,差点被她勾得忍不住放肆起来。 …… 次日,一家人吃了早饭,浩浩荡荡去了几个著名的旅游景点。 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伟人纪念馆,看到伟人的那一刻,夏老太直接放声哭了起来,哭声悲怆,简直令人闻者悲伤。 夏老太是真正经历过那一段黑暗时期的人,她丈夫还牺牲了。 伟人在她心中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周围没有一个人目露嘲笑,都被她的情绪感染,纷纷红了眼眶。 从纪念馆出来,一行人又去攀登了雄伟壮丽的长城,还在城门前拍了照片。 前面道路宽阔,列兵伫立,身边是来自全国各地熙熙攘攘的人群,身后伟人的照片高悬在宏伟的城门上,夏老太和纪父纪母笑容无比灿烂。 “没想到我老婆子还有这么风光的一天!” 夏老太擦擦眼泪,开心极了。 玩也玩了,看也看了,终究到了离别的时候。 火车站前,后知后觉般,纪恒终于意识到他要好久见不到他妈了。 小少年抿着唇,与纪长青如出一辙的丹凤眼眼尾泛红,西禾上前抱了抱他:“寒假妈妈就回来啦。” 纪恒转过头飞快擦了下眼睛,然后转过来点了点头。 西禾弯了弯唇,真是长大了呢。 安抚完其他人,西禾看向纪长青。 纪长青叮嘱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恰好检票声响起,他握了握她的手,带着依依不舍的家人进入检票口。 西禾站在门口,慢慢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回学校。 考虑到在大院里当了一段时间的老师,这次西禾打算走教书育人的路子,尚未开学,就一头扎进了图书馆,同寝室的女生时常见不到她的人影。 众所周知,中文系有个貌美如花的女神级人物。 独来独往,行走如风,从不参加任何聚会,却是学习榜上的常驻嘉宾。 关于她的消息众说纷纭,据说她结婚了,还有个十多岁的儿子,开学时一家子来送她……这是来自同寝室室友的分享。 至于其他的,什么夏禾同学是下乡知青,亦或者富家千金等,说得有鼻子有眼。 更有甚者,即便知道西禾已经结婚生子,依旧孜孜不倦地来图书馆堵人,就为了请她看场电影或者话剧。 西禾:“……同学,我已经结婚了,并且我很爱我的家庭。” 男同学推着手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自认为笑容潇洒:“夏同学,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请你看场电影。” 什么结婚?都没见过她丈夫,肯定是子午虚有。 再说,结婚怎么了?不也能离么。 考上大学后和原来的另一半分开的又不是没有。 他自认,自己一定比夏禾家里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男人强多了,只要夏禾和他接触,就会发现他的好。 西禾此时的表情: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三观不正就算了,关键是,你哪儿来的自信?你的二八大杠麼? 唰,就在这时,一辆吉普车在学校门口停了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下车,大步朝他们这边走来,周围人忍不住停下脚步。 该男同学还在絮絮叨叨:“夏禾同学,死读书是不行的,我们要学会享受生活,这样才能充分体验到大学的乐趣……” “打扰一下。” 男人清冽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该男同学下意识转头,就见身前站着一个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 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五官冷峻,目光逼人,身高上带来的压迫感令他瑟瑟发抖。 “你,你好,有什么事吗?” 男人勾了勾唇,看向他后面抱着书的女子:“请问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我要带我妻子离开了。” 男同学瞬间傻眼了:“妻,妻子?” 纪长青略微点头,然后朝西禾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书本。 西禾走到他身旁,两个人站起一块,男人气势迫人,女人温柔美丽,看上去登对极了。 纪长青朝男生点了点头:“告辞。” 男同学:“……” 眼睁睁看着俩人转身,朝吉普车走去。 男人打开车门,小心扶着女人上车,随后坐上驾驶座,车子启动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男同学忍不住看向自己的二八大杠,脸,唰,红了。 抬脚跨上自行车,埋着头,赶紧开溜。 所有人:“……” 哄笑出声。 哎呦,简直笑死人了。 告白告到人家老公面前,哈哈哈。 这事一度传遍整个学校,那位男同学很长一段时间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随意表白了。 同时,中文系的系花夏禾有家庭孩子,老公是个军官的事传遍了学校,不过西禾向来低调,流言传了一段时间,因为没有后续热度,很快就被新的流言所覆盖。 这厢西禾和纪长青来到一处四合院。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36 “这是……” 西禾看着古朴典雅的四合院。 纪长青领着她进去,将院子逛了一圈,站在院子中央,把一串钥匙递给了她。 西禾惊讶地瞪大眼睛:“咱们家的?” 纪长青含笑点头。 西禾立刻将院子重新逛了一圈,在墙角看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发现每个房间都打扫过,最后扑进他怀里,欣喜不已:“谢谢老公,我好喜欢~” 哎呀,从此以后他们在帝都也有家了呢! 一想到以后不用和室友挤在寝室,每天都可以回家,未来帝都高昂的房价……西禾笑盈盈望着纪长青:“是不是还有什么喜事要告诉我?” 纪长青并不讶异她的敏锐,轻微颌首:“我被调到了帝都。” 西禾这回是真的惊讶了:“真的么?” 纪长青点头。 说来,这事也是她的功劳。 本来上面一直都对他有安排,但按照计划他其实没有那么快就调到帝都的,是她这几年一直督促着他多读书认字,鼓励他参加部队里的考试,成绩优秀,于是安排就提前了。 “等手里的事情忙完,我就把恒恒他们接过来。” 西禾忙不迭点头。 星星眼望着他,忍不住笑:“老公你真厉害!” 纪长青耳廓立刻泛红,并迅速向脸上蔓延,下意识扫了眼四周,发现没人才心情略松,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狗子:“……我瞎了。” 西禾不搭理它,一直盯着纪长青害羞的样子,无比新奇。 这家伙除一开始会被她逗弄到害羞,后来渐渐就成了老油条,反倒是她每次都被他调戏得面红耳赤,没想到这次说了句‘真棒’,竟然就脸红了。 西禾清透的双眼盛着盈盈笑意,纪长青迅速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 纪长青:“……” 有些无奈,笑容却无比纵容。 “走吧,去买些东西来添置。” 俩人出了院子,锁上门,开车直奔百货大楼。 锅碗勺盆,被子,热水壶……林林总总一大堆,幸亏纪长青开车,不然根本放不下。 车子开回四合院,刚下车,不远处大树下凑成堆的老头子老太太们就看了过来,见到是一对年轻夫妻在卸家具,纷纷跑过来帮忙,顺便打听新邻居消息。 “这个院子是你们买了?” “帝都大学?哎呦,还是大学生呀,不得了不得了。” “好好好,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们,我们都在这胡同里住了几十年了……哟,儿子都十岁了啊,肯定跟你们一样俊!” 东西搬完,双方也熟络了起来。 临走的时候,老太太们还和西禾约定,下次带她去附近的菜场买菜。 二人相视一笑,转身进了院子。 因西禾还要上学,纪长青刚被调到帝都,事情有点多,周一开学后,两个人都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不过纪长青却没忘了派人去接老娘和儿子。 西禾盼啊盼,终于在一个月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亲人。 一家子十分疲惫,然而当看到四四方方十分气派的院子,脸上抑制不住的露出喜色。 夏老太愈发慈眉善目了,纪母更是容光焕发,就连向来低调的纪父都忍不住面露喜色,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哎呦,长青好厉害! 新家,每个人都非常满意,五六间房子,还有个厨房和大院子。 西禾刚醒来,就看见院子里夏老太和纪母正凑在一起,商量着花园里种什么菜合适? 她失笑,然后走过去,和俩人一起商量了起来。 夏老太是个优秀的交际圈选手。 他们才搬来没两天,就和附近的老太小媳妇们混熟了,谁家婆媳有矛盾,谁家小儿子从乡下回来,正满地找工作,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西禾:“……” 她带着儿子去导师家做客。 周教授一直知道她有家庭孩子,前段时间还听人议论她丈夫如何威风八面,开着吉普车来接她,这回是终于见到她的家人了。 两年过去,纪恒变成了一个稳重的小少年。 看谁都是笑眯眯的。 对着周教授的妻子一口一个‘奶奶’,师母心都化了。 不住给他夹菜,满眼心疼:“咋这么瘦?来,多吃点肉。”少年乖乖吃下。 西禾这次过来拜访导师,一是她的论文写好了,二是教授帮她拿到了‘**高中’的考试资格,饭后二人进入书房: “你三姐在里面教书,改天我让她带你们去。” “麻烦老师和三姐了。” 周教授连连摆手,心里却笑开了花。 麻烦啥?小禾资质这么好,据说纪恒更是聪慧,这么优秀的孩子送到女儿的学校,那升学率妥妥提高啊。 他心中暗自得意,幸亏自己提前跟小禾打了招呼,不然人就是别家的了。 这事说完,二人就论文展开了讨论,西禾不打算循规蹈矩地读个四年,因此两年的时间她不仅完成了课业,更是提前修习了后面的内容,现在已经在准备毕业论文了。 “你是打算继续考研,还是直接毕业?” “继续考研。” 于是,参加完答辩后,西禾又利用一年的时间完成了考研。 导师and众人:目瞪狗呆。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 不过,当他们看到纪恒高考状元的成绩后,那颗惊讶的心,瞬间淡定不少。 要知道,纪恒现在才十四岁,这妥妥的天才啊。 啊,天才果然都是遗传的。 纪恒心心念念的大学终于来了,他不顾家人的哭天抢地,叛逆地选择了住校,迫不及待地飞向自由的世界。 纪母担忧得不行:“这孩子,学校哪有家好?不行,我得给他送饭。” 要说这家里,最疼纪恒的就是纪母和纪父了,这就是他们的宝贝蛋,摔了碰了,都心疼得直掉眼泪。 于是,这天开始,老两口天天蹬着三轮车去学校送饭。 急于表现自己已经能独立生活的纪恒:“……” 极力忽视来自大龄同学的憋笑视线,镇定地接过爷爷奶奶送来的爱心午餐,迅速吃完,然后迅速送二老出了校门。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37 西禾考完研后,选择留校教书,成了中文系的一名文学概论老师。 不过她课程没有纪恒多,大部分时间都在做学术研究,闲暇便写作,日子悠闲,纪恒则日日都需要不辞辛苦地爬起来上课。 一开始,他为了自由想要飞出家里,后来却是真的忙得脚不沾地,不得不住校。 纪恒高调出世,还是全国理科状元,无论是老师同学都给予了许多关注,进入大学后他在数学上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成为重点培养对象。 于是这个小天才,在不同于他母亲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大学时期便参加各种竞赛,研究生时和导师完成艰难课题,博士后进入国家科学院……消息减少,外界却不断出现新的科研结果。 进入科学院后,这家伙反倒喜欢往家跑了。 一下班就拎着公文包跑回家,大声喊着:“妈!妈!太姥姥,我妈呢?” 悠闲晒太阳的夏老太,眯瞪着醒来,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房间:“今天周六,应该还在睡着呢。” 纪恒脚步一顿,坐在了桌子前,自顾自拿出尚未完成的工作埋头认真看起来。 在厨房忙碌的纪母听到声音跑出来,见乖孙回来了,脸色一喜,忙转身将早上新买的樱桃装盘,给宝贝孙子送去:“恒恒尝尝樱桃,可甜了。” 纪恒扬起一个笑脸:“谢谢奶!” 于是,等西禾慢悠悠醒来时,就见夏老太在院子里晒太阳打盹,纪母围着纪恒打转,满意笑意。 纪恒一见到她,忙拿着文件跑过去:“妈,快帮我看这个!” 西禾一边往脸上涂香香,一边跟他讨论关于某机械部位的问题,语气温和,却令人茅塞顿开。 纪恒越听眼睛越亮,最后一拍额头:“我怎么没想到!” 激动地跑到桌前,拿起笔唰唰唰开始写,随后饭也来不及吃,噔噔噔,直接一溜烟跑回了实验室。 纪母追出去:“中午回不回来吃饭啦?” 纪恒压根没听见,倒是被派来保护他的保镖尴尬挠头:“婶子,博士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他是知道,博士一旦开始搞研究,没个三五天,是绝对不出实验室的。 纪母顿愁:“哎呦,这孩子,天天忙工作,也不知道保重身体,小李呀,你多提醒他吃饭啊。”转身回院子,嘟嘟囔囔,“他叔一家今天要来,我还说让他在家正好见见呢。” 中午, 门外传来汽车停下的声音。 纪母擦了擦手,赶紧跑过去开门,就见纪长青打开车门下车。 纪母不看他,直直看向副驾驶位置,纪长烨一身西装革履从车上下来,略显沧桑的脸上,朝纪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妈!” 快走几步,扶住了满脸泪水的纪母。 纪母满眼心疼地打量小儿子,直念叨:“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就在这时,后面走出两个容貌清秀的两个小姑娘,略微局促地站在那,这便是大丫,二丫了。 西禾笑着上前握住两个小姑娘的手:“妈,咱先回家吧。” 一家人进了院子,落座后响起欢声笑语,十分紧张的两个小姑娘,发现大伯父大伯母并不严肃后,慢慢放松了下来。 她们的长相随父,清秀耐看,大丫成熟稳重,二丫活泼可爱。 两人一个考上了海市的财经大学,一个则是对伯母和堂哥充满了向往,直奔着帝都而来。 西禾看向二丫:“对自己有信心吗?” 这丫头可是报了帝都大学。 二丫十分自信:“有!” 西禾便笑了:“那以后就住家里吧,正好还有一间空房。” 一直关注二人的纪母悄悄松了口气,看来儿媳并没有因为大丫二丫是夏萝的女儿生出嫌隙。 西禾:??? 最讨厌夏萝的人不是您么? 要说,她对夏萝可没多在意,反倒是纪母,隔一段时间都要把人遛出来骂一骂,可见怨气有多深。 二丫顿时感动得泪眼汪汪:“谢谢伯母,伯母您真好~” 她还记得小时候,村里很多女孩子都不读书,她和姐姐却能一直上学,小伙伴们都羡慕她。 她觉得自己十分幸运,爸爸对她们真好。 但偶然一次打扫卫生,看到一封信,才知道原来是伯母提醒爸爸,让她们读书识字。 她和姐姐能有今天,除了爸爸的支持,就是伯母当初的提醒,以及伯母每年送来的各种考卷试题,还有许多名著书籍。 对她和姐姐来说,伯母就像是她们的母亲,温柔,美好,关心她们的生活、学习。 就连此刻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伯母给她寄来的——虽然爸爸现在有钱了,给她们买好多漂亮衣服,可她还是喜欢穿伯母送的,又舒服,又好看! 西禾摸摸二丫的脑袋,看向大丫:“在学校还习惯吗?” 大丫点头,然后细细地跟她讲起校园生活。 两个女孩,一左一右,坐在西禾身边,望向她的眼神满是喜爱。 纪长烨怔怔望着,忽然失了神。这两年随着许多人开始下海经商,他也跟着下海,一番辛苦后,终于挣了点钱,这才有脸面带着孩子来帝都。 他从前一直不敢来,不敢面对爸妈失望的眼神,不敢看……夏禾。 饭后, 两个女孩子舟车劳顿,去卧室休息。 西禾悄悄关上门,准备离开,刚转身差点撞到纪长烨。 她拧着眉:“有事?” 纪长烨:“……” 面色一点点涨红,尴尬无比,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西禾瞧他这样子,转身就走。 纪长烨急急拉住她胳膊,西禾立刻后退,瞪他。 纪长烨尴尬放下手,一脸局促,就在西禾极不耐烦时,他终于道:“对不起!” 西禾挑眉,来了兴趣,双手环胸:“哦?你哪儿对不起我?” 纪长烨:“很多。”这句话说出口,他好似解开了枷锁,“我不该那样说你,不该对你大呼小叫,更不该把夏萝的悲惨怪罪在你身上,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不计前嫌,关心鼓励大丫二丫,她们能有今天是你的功劳。”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38 西禾见纪长烨一脸诚恳,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空。 纪长烨注意到她的动作:“……你在看什么?” 西禾:“我在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你跟我道歉!啧啧啧,不得了啊。” 纪长烨:“……” 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瞬间崩塌。 他黑着脸:“夏禾,那你够了啊!不要得寸进尺!” 西禾立刻瞪眼:“纪长烨,我是你嫂子,再对我没大没小,信不信我和你哥告状?让他揍死你!” 纪长烨下意识想起以前被大哥教训得哭爹喊娘得惨痛经历。 他忍不住打了个抖,咬牙切齿:“……说吧,你想怎样?” 西禾瞬间笑眯眯:“不怎样,你不是打算开个厂么?让我参个股。”她教书,纪长青在部队,纪恒成天也只知道搞科研,都是没啥‘钱’途的职业。 整个纪家,至于纪长烨能挣大钱。 西禾凶巴巴:“喂,你该不是舍不得吧?戚,抠门!” 纪长烨立刻炸了:“你说谁抠门呢?参就参,要不是看在我哥和恒恒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搭理你。” 西禾回了他一个‘哦’,然后转身就走,反正她目的达到了。 她一袭青绿色绣花旗袍,长发挽起,身材修长,行走间充满了愉悦的气息。 纪长烨忽然喊了她一声:“夏禾。” 西禾无奈转身:“又怎么了?” 纪长烨笑了,一如初见时的疏朗帅气:“我哥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西禾白了他一眼:“用你说。” 转身,大步离开。 纪长烨看着她走到他大哥面前,俩人手牵手进了客厅。 不一会,客厅里传来夏老太和他妈的笑声,光听着,就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幸福温馨的家庭。 纪长烨看向天空,眼中带着淡淡的释怀,忽然,他眼前多出一杯水。 纪长烨转头,大丫没看他,同样抬头看着天空。 “爸你说,她后悔了吗?” 不曾指名道姓,可他们都知道是谁。 纪长烨嘴角的笑意落下,眉眼疏冷:“后不后悔不知道,但她肯定更恨你伯母了。” 大丫一怔,随即摇头:“也是,她一直怪伯母,认为自己的不幸都是伯母造成的,她最无辜可怜。” 纪长烨喝了口茶,转头看她:“还不快去休息?万一晚点你伯母带你们去玩,你却爬不起来……” 大丫立刻转身:“我去睡了!” 纪长烨就笑,笑声畅快,好似多年的阴霾一扫而空。 纪母听见了,喊了一声:“长烨,一个人干啥呢?快来,一起打麻将。死老头子,你又偷牌!” 纪长烨应了一声,然后大步走向客厅。 晚上,纪长青熟睡后,西禾喊了声‘狗子’:“看看夏萝。” 瞬间,她脑海中出现一帧帧夏萝这些年的画面,从和纪长烨离婚后的迷茫,到再次嫁人,再到再次离婚。 那张年轻的面庞逐渐从美好走向沧桑,最后定格在悔恨交加。 她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一个跛脚男子正在满屋子翻东西:“钱,钱被你藏到哪里去了?死老太婆,把钱给我!” 男子像拽死狗一样,把她提溜起来,拳头往下砸:“说不说?” 夏萝痛苦呜咽出声:“小宝,妈真没钱了。” 张宝才不信,使劲锤人,直到夏萝奄奄一息不得不拿出最后的一点钱,才扔开她。 他点着钱:“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明明同样是姐妹,我姨是教授,在帝都大学教书,你却连拿十块钱都扣扣索索!真是废物!你怎么有脸活着?” 越说越气,忍不住揣了她一脚。 “为什么我不是纪叔的儿子?却是张远那个王八蛋的种!” “如果我是纪叔的儿子,新衣服,新鞋子,自行车……我想要啥就有啥,还有个当官的大伯,当教授的伯母。” “都怪你!” 狠狠踹了她一脚,摔门离开。 夏萝躺在地上久久回不了神,望着屋顶,眼泪一点点流出来。 西禾:“……” 她满脸疑惑:“张宝不知道自己是纪长烨的儿子?” 狗子见怪不怪:“估计没脸吧,毕竟她竟然鱼目混珠,扔掉了变成有钱人的纪长烨,嫁给一个软弱无能,还出轨成性的男人。” “张宝要是知道,是夏萝让他失去了富贵日子,只会更恨她。” 西禾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叫啥?自作自受。 她迅速浏览了一波,知道夏萝嫁给那个男人之后,初期也是好的,但后来激情褪去,男人不再哄着捧着她,还背着她偷人。 夏萝性子强硬,怎么能忍?于是再次离婚了。 只是这么一来,她名声就坏了,没人娶她,只能一个人抚养儿子。 她没什么本事,只能起早贪黑干活,因此忽略了儿子的教育,张宝直接长歪了,好赌成性,成天和小混混们混在一起,还敢打她。 第一次张宝其实是心虚的,但夏萝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根本舍不得教训。 渐渐地,张宝越来越放肆,最后演变成非打即骂。 就在纪长烨一家子来帝都前,张宝还因为打架斗殴关进了局子,夏萝四处求人,可大家都对她避而不及。 夏萝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可却没一个人可怜她。 这能怪谁? 要怪就怪她没把孩子教好。 西禾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甚至已经料想到夏萝未来的结局,她唯一不明白的是,夏萝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明明重生了,却越过越惨。 摇摇头,她索性关闭屏幕,直接睡觉。 接下来的日子,西禾带着大丫两姐妹开始逛帝都,然后各自买买买。 两个女孩乖巧又听话,西禾难得升起了打扮孩子的心思,裙子,裤子,烫头发,两个孩子回到家时一家人都不敢认了,直说西禾胡闹。 西禾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大丫二丫却立刻维护了她:“伯母选的我们很喜欢!” 众人顿时无奈,这俩孩子,也太实心眼了,就没发现她们伯母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打扮娃娃的恶趣味么? 不过,孩子开心,他们也就不说了吧。 院子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2 原主名叫羌绾,丞相府二小姐,这门婚事是她求来的。 长姐是太子妃,三小姐订下了世家嫡子,容貌平平,性格不讨喜,自小被过继到二房的原主发誓,婚事上绝对不能输给两个姐妹。 羌丞相有一位胞弟,羌二爷年轻时被马蹄踩踏,失去了生育功能。 身为大哥,子嗣也不丰的羌丞相受不住弟弟的再三恳求,把次女过继给了他,唉,毕竟长女已经许给了太子,长子关乎下一代,只能送二女儿了。 二女儿(原主)就这么从堂堂丞相之女,变成了一个七品芝麻官的女儿。 虽然羌丞相,丞相夫人对这女儿也仍旧关爱,但到底过继过去了,关系隔了一层,不如养在膝下的亲近。 羌三爷出事后一蹶不振,娶的妻子家世卑微,俩人都没什么上进心,且荣华富贵都倚靠大哥一家,所以从来没想过隐瞒原主的身世,以至于她自小就知道自己是伯父伯母的亲女儿。 原主一开始不懂,跟哥哥姐姐玩的开心,后面慢慢长大懂事后就不服气了。 凭什么大家都是丞相的女儿,长姐出去人人追捧奉承?她却次次都坐冷板凳?尤其,后来丞相夫人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二弟羌扬和三小姐羌宝文。 长姐羌宝柔,长兄羌慎,二弟羌扬,三小姐羌宝文。 瞧瞧,女孩子名字都带宝,她却叫羌绾。 甚至家中的两个兄弟,明知道她的身份,却对她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每次她去找他们玩,原本玩笑打闹的兄妹们看到她,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客客气气朝她见礼。 羌绾又恨又妒。 为此闹了许多次,但次次都被丞相大人以不懂事给训斥了。 羌绾眼睁睁看着兄弟姐妹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自己的位置却越来越尴尬。 直到最后,她都十七岁了,婚事还没定下来。 一等勋贵的人家觉得她被过继了,价值不够,不乐意娶她做长媳,地位低一些的她自己看不上。 大姐是太子妃,三妹的未婚夫也是一等一的世家嫡长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凭什么,她却要嫁给一些次子,二等勋贵? 她也是丞相的女儿! 她不服! 原主气怒不已,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认认真真地盯着满京城勋贵,恰好此时,孟煜川嫡妻病弱没了,侯府急需一位女主人。 羌绾掰着手指头盘算,侯府乃陛下亲封的爵位,可世袭,家风清正,后院干净,孟煜川又手握重兵,是御前大红人。 前任侯夫人虽然留下一子,但年岁尚小…… 原主眼睛越来越亮,继室怎么了?只要操作得当,她就是风光无限的侯夫人! 等侯府准备给儿子娶继室的消息传来,她立刻在家里闹开了,不让她嫁她就绝食!她就上吊!她就吞金! 鸡飞狗跳,一家子不得安宁。 丞相府众人:“……” 拗不过原主,丞相大人只得答应了。 于是,就这么滴,原主这个黄花大闺女嫁到了侯府,开始了她作死的一生。 西禾看完,一时间竟怒气上涌,十分想奔到丞相府给丞相大人两口子臭骂一顿,这也太他妈欺负人了!不能忍! 大家都是亲生的,凭啥这么偏心?凭啥过继的是她? 最伤人的是两个兄弟的态度,非常明显的,他们对长姐和小妹态度更自然、亲切,那种隔阂感,真的好伤人。 站在原主的角度,除了不该弄孟淮予这点,西禾真心觉得原主惨。 她都有些不忍心了。 尤其扎心的是,其实这门婚事,丞相大人乐见其成。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觊觎孟煜川手中的兵权很久了,所以当原主吵着闹着要嫁人时,丞相表面上气得跳脚,实则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 盘算和侯府联姻,能得到多少好处。 原主却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自己终于扳赢一局,迫不及待嫁人。 争夺管家权,试图弄继子……忙得不可开交。 “少夫人,今日十五,晚上侯爷会来,您要抓住机会,若是能趁机孕育子嗣您日后就万事无忧了。”嬷嬷喜滋滋道。 西禾顿时无语凝噎,心道,嬷嬷你这算盘估计要打空了~ “少夫人,前院传来消息,侯爷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就在这时,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西禾掀开眼帘,漆黑透亮的双眼含着雾气。 刘嬷嬷绞头发的手一顿,隐隐有些颤抖,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侯爷可真是…… “侯爷今日定然是有公事,晚上还是会来正院的,少夫人您莫担心。”她强自笑道。 打定主意,等一会儿就派人在大门口守着,说什么也要把侯爷给拽来,不然成婚都快一年了,少夫人肚子迟迟没动静,外人怎么想? 西禾缓缓起身,晶莹的水珠随着肌肤滑落,她掩唇打了个哈欠。 “嗯,绾儿不担心。” 柔软的帕子擦拭掉身上的水珠,披上柔软薄衫,西禾缓缓走出浴室,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几个丫鬟上前来梳发,描眉,擦拭香膏。 西禾手撑着下巴,望着镜子里的人,嗯,容貌确实……不够惊艳。 浅淡的眉毛,杏眼乌黑明亮,鼻子上有一颗小痣,皮肤略显苍白瘦弱,今朝以瘦为美,原主为了学人家弱柳扶风的姿态,每天吃得还没猫儿多。 她捏了捏细得干巴巴的手腕,嗯,要增肥。 丫鬟想要继续上妆,西禾拂开了:“就这样吧。” 太阳还没下山,院子里夕阳的余晖落下,小丫鬟蹲在墙角小声说话。 西禾换了身宽松舒适的衣服,长发松松用一根簪子挽着,躺在床边小榻,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出神望着窗外。 刘嬷嬷还以为她在等侯爷,一边说着逗趣话哄她,一边使人去大门口截人。 天渐渐暗了下来,丫鬟婆子端着饭菜上桌。 西禾一个人直接开吃了。 刘嬷嬷惊讶:“少夫人,您不等侯爷了?” 西禾放开了胃口吃:“侯爷估计正与大臣们应酬呢,我就不等他了,不然饭菜凉了,还得劳烦厨子们重做。” 心里想的是,反正这丫又不会来,她管他干嘛。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3 用完晚膳,西禾在院子里走一圈消食,随后进屋在丫鬟的伺候下睡了过去。 天幕彻底黯下来,屋里的烛火熄灭,丫鬟婆子纷纷回屋休息,整个院子变得静悄悄,不知过了多久,一主一仆从府外归来,被挡在了紧闭的院门前。 孟煜川看着漆黑寂静的院子,薄唇微抿。 青竹:“……”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主子转身走了。 他左右看了两眼,重重叹口气,赶紧跟上。 次日天光大亮,西禾刚醒来,就听说昨晚孟煜川在她这吃了个闭门羹。 西禾:??? 洗漱完,她带两个丫鬟去正院伺候婆婆用膳,吕氏倒不是苛刻儿媳的人,也说过不必天天去,是原主想要好名声,这才每日不懈怠地献殷勤。 侯府气势宏伟,木质长廊曲曲折折,院子里栽种着花木,初夏,开得正盛。 西禾到主院的时候,婆婆吕氏已经起了,身边两个大丫鬟俯首恭敬与她说些什么,看到她,微微颌首,破天荒一句话没搭理。 西禾垂下眼帘,猜测吕氏是听到了昨晚的事,故意让她反省呢。 果然,直到开饭,老太君被丫鬟搀扶着进来,孟淮予也迷蒙着一双醉眼被奶娘抱着进屋,一家子依次坐下,她却被首次立了规矩,站着伺候。 西禾:“……” 以前原主饭前总是问一句‘儿媳伺候您用膳’。 她初来乍到,不合适做太多改变,于是也跟着问了一句,正准备坐下,谁知道吕氏竟然点头了。 “嗯,伺候你相公吧。” 西禾立刻瞪圆了一双清澈的杏眼。 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她抿了抿唇,看向孟煜川。男子正侧首与老太君说话,一身玄色箭袖常服,面如冠玉,瞧着是个端方自持的君子。 吕氏声音不大不小,一时间,主子丫鬟都不由看向西禾。 孟煜川也看了过来。 西禾走过去,从丫鬟手里接过筷子,快速扫了眼桌子,给他夹了个煎得面皮金黄微焦的肉馅儿烙饼。 谁知道,屋子里顿时更安静了,丫鬟忍不住低下头。 老太君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看着就要发火。 “坐下吧。” 孟煜川道。 西禾便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下了。 这顿早膳吃得食不知味,好不容易吃完,老太君拐弯抹角又含着深意地让她谨言慎行等等,直到乖孙闹了起来,这才挥手让她走。 回到院子,西禾问刘嬷嬷,这才知道孟煜川不吃烙饼。 西禾:“……惯的他。” 仔细扒拉记忆,好像确实是这样,不过她当时没想那么多,所以就忘了。 吩咐丫鬟去厨房端碗牛乳来,西禾问了句孟煜川?才知吃完饭这人便去兵部了。 本朝五天一大朝,三天一小朝,平时只需要准时去点个卯,如今太平盛世,朝堂之上事情也不多,如孟煜川等手握兵权的侯爷,更是清闲。 不过西禾知道,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再过不久,边关会传来战报。 北辽南下,守城军不敌,一连失了两座城。 孟煜川临危受命,据说连家来不及回,就匆匆带手下快马加鞭去了边关……此乃后事,现在姑且不提。 喝完牛乳,西禾略作休息,便坐马车回了丞相府。 正院,老太君听到消息,气得拂杯子,啪啦,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定是回去告状了!” 西禾表示冤枉,她明明是回去挨骂了。 昨日她擅自带小世子出去玩,惊动了整个侯府,丞相府那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一大早,丞相府就命人前来让她回家一趟。 于是,西禾刚进了二房的门,凳子还没坐热乎,丞相夫人那边就来人了。 卫氏面露担忧:“夫人不会骂你吧?” 卫氏嫁给羌二爷前便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和孩子没缘了,因而对原主很好,不过丞相夫人在那杵着,她这份关心自是小心谨慎,生怕惹了丞相夫人的厌。 西禾笑了笑:“娘亲要是担心,不如陪女儿一道去?” 卫氏傻眼了:“这,夫人并未喊我……” 西禾牵着她的手起身:“您是我娘,就算不喊,去又何妨?” 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羌’字,但她着实看不惯丞相夫妇那偏心眼的劲,有机会给他们添添堵,她乐意至极。 穿过长廊,绕过开满鲜花的园子,二人到了正院。 丞相夫人听见俩人进来,没甚在意,只拉下脸,不怒自威,打定主义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羌绾,你可知……” 一抬眼看到亲密挽着手进来的母女。 卫氏一身素衣温婉可亲,不过此时却有些尴尬,目光闪躲,不敢正眼瞧人。 她身旁的女孩,一改往日大红大紫的装扮,着了件湘妃色长裙,腰肢纤细,莲步轻移,面上笑盈盈的。 “绾儿见过夫人。” 微微屈膝见礼,随后扶着卫氏坐在了凳子上。 丞相夫人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一幕十分刺眼。 西禾在卫氏坐立不安的目光中,为她添了杯茶,看向丞相夫人:“夫人,听丫鬟说您找我?不知所谓何事?” 丞相夫人心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当下便一拍桌子,道:“跪下!” 西禾:“……” 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喜欢让她跪? 丞相夫人年逾四十,但保养得宜,瞧着才三十多岁,此时眉眼含怒:“你想嫁我们也让你嫁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结亲是结两姓之好,你昨日却……你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 昨日听到消息,她差点气晕了,这丫头,简直胆大包天! 她知不知道孟煜川是谁?知不知道就连她爹对上此人也要小心算计?更遑论太子对他无比重视,要是知道她胆敢弄死孟煜川的儿子,十条命都不够她嚯嚯的。 丞相夫人简直想劈开她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稻草? 西禾一脸无辜:“夫人,您说什么呢?我不过带小世子出去透透风,怎么你这意思,是说我对他不利吗?”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4 西禾: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再问也是联络母子感情。 丞相夫人顿时被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了个倒仰,她怎就生了这么个脑子不好使、任性妄为的女儿? 她气闷不已:“过几日太子妃办赏花宴,届时带你妹妹一起去。” 西禾一愣,不知道她话题怎么转这么快。 就在这时,丞相夫人打开了手边的檀木盒子,顿时一室生辉,一套珠翠首饰静静放在盒内,推到她眼前:“如意楼今年的新品,瞧瞧可是喜欢?” 这副模样,倒像是无可奈何之后的妥协。。 西禾想起上辈子,小世子掉进水里,原主着实狠吃了一顿教训。 丞相夫人把她喊回家,直接摁在祠堂跪了几个时辰,膝盖都肿了,丞相大人回来后还抄起藤条给了她两鞭子,痛的原主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回家。 这辈子以安抚为主,大概是因为事闹得不大。 西禾连忙笑嘻嘻接过:“谢谢伯母。” 丞相夫人:“……” 眼不见心不烦,挥手赶她走。 出了院子,卫氏时不时盯着西禾瞧,欲言又止。 西禾笑眯眯的,也不开口问,待吃了中午饭后,带着丫鬟直接回了府,路过长安街,听见有卖糖葫芦的还买了两根。 进了门,好巧不巧在花园和小世子打了照面。 奶娃娃两岁左右,穿一件团圆红色小衫,戴着个小帽子,身边围着几个丫鬟婆子,正拿着拨浪鼓哄他。 小家伙看着看着,不经意转头,看到了西禾。 许是昨日的事留下了阴影,顿时瘪一嘴,准备大哭。 “见过少夫人!” 丫鬟立刻挡在小世子面前。 西禾舔了舔手里红艳艳的糖葫芦,点头,转身直接离开。 一连几日西禾都不往小世子面前凑,就连去请安,吕氏说让她不必天天去,于是她就真不去了,至于孟煜川,天一黑就闭门,根本不带等人。 种种反常之举,不仅老太君就连吕氏都愣了好半晌。 “莫不是,我那日骂狠了?” 老太君嘀咕。 刘嬷嬷也急的不行,怀疑自家小姐是不是心灰意冷了?可瞧她成天好吃好喝,又觉得不太像,一时间真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很快,赏花宴到来。 一大早,丫鬟们把西禾扶起来,开始穿衣打扮。 云鬓凤钗,霞披裁锦,黛扫峨眉,一双美目流转含情,肌肤莹白如玉,十指修长,指甲修剪圆润……西禾对着铜镜左照右照,喜滋滋,看来保养还是有用的。 狗子呵呵:“天天灵泉水泡澡,能没用么?” 陈年老垢都被挤出来了。 西禾得了便宜,自然不计较它酸言酸语,只低头看了眼微微起伏的某处,唉声叹气:“我想要大馒头。” 丫鬟没听懂:“小姐,您饿了?” 狗子顿时爆笑,嘎嘎嘎,好不快乐。 收拾妥当,一行人走向大门口,准备乘马车去丞相府接人。 谁料,刚掀开车帘子,就见里面端端正正坐了一个人,一袭白袍,手持书卷,四目相对,车厢里静了几秒。 “打扰了。” 西禾放下帘子,下车。 绿芜满眼迷惑:“少夫人?” 西禾左右看了看,没看到自己的马车,奇怪:“我车呢?” 绿芜还没反应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帘子,露出孟煜川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我有事进宫一趟,正好与你一道。” 西禾看着他半晌,最后利落爬上车。 车轱辘转动,西禾说了声‘丞相府’,车里二人互不干扰。 等到了丞相府门口,羌宝文准备上车,一听世子爷也在,忙不迭换了自家马车。 西禾忍不住看向孟煜川,玉冠束发,高大的身躯占据了大部分位置,手中的书册一页掀过一页,看上去不像个打仗的将军,反倒像个文弱书生。 她瞧着瞧着,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他脸上,鼻梁好高,睫毛好长,嘴唇……挺好看。 果然不愧是把男主爹摁在地上摩擦的人,生的真俊。 “你在看什么?” 孟煜川忽然抬眸。 西禾视线来不及收,被逮了个正着。 她眼神游移了一瞬,然后自然移开视线,掀开帘子:“宫门到了。” 马车恰好在此时停了下来,丫鬟掀开帘子,孟煜川放下书册下车,西禾紧随其后,正准备跳下去,一只手却放到了眼前。 西禾顺着手,看到孟煜川的脸,然后下意识看向周围。 宫门附近,此时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都是太子妃邀请参加赏花宴的贵女,听见动静,都朝这边望来,随即脸上露出惊讶。 估计都在想,孟世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西禾也想这么问,然而此时却不是解答疑惑的好时机,略过他的手,撑着男人胳膊踩着绣墩下了马车。 孟煜川目光一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夫君,那绾儿先去了。” 说罢,不待他反应,快走两步和羌宝文匆匆进了宫门。 孟煜川盯着她背影,直到消失在宫门处,这才抬步,走到几位等候多时的大臣面前:“诸位大人,久等。” 这厢,羌宝文走得气喘吁吁,忙扯住西禾手腕。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有狗撵啊。” 西禾缓下步子,慢悠悠走着,并不答话。 “喂,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讨喜?问你话也不知道说。哎,对了,我听说你那天回来了,还被母亲骂了一顿,可是真的?” “你不是说世子爷不睬你么?我瞧着,他对你很是体贴啊。” 羌宝文小嘴嘚啵嘚啵个不停,结果西禾却一个字不说。 她顿时大怒,刚想和她吵,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喜的‘宝文’!转头一瞧,原是自己的手帕交,立时便忘了西禾,跑过去和人家亲亲秘密聊了起来。 西禾不管她,只平缓呼吸走路,等到东宫,已是香汗满身。 太子妃听宫人禀自家两个妹妹来了,忙起身迎接,先瞧了眼和小姊妹聊得热火朝天的三妹妹,再看向自家二妹妹,这一瞧,顿时惊讶。 她不是三妹妹,天真烂漫,万事不关心,她已在宫中生存多年,各种各样的人见了不少。 只这一面,便觉这妹妹竟有种改头换面之感。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5 那通身气派,阳光下白到发光的肌肤,见到她,眼中泛起笑意,屈膝柔柔一拜:“臣妇拜见太子妃。” 宛若清风拂面,令人见之难以忘怀。 太子妃竟是看得入了神,被宫女提醒,敛去眼中诧异,笑着上前:“阿绾,快快起身。” 西禾顺势起身,含笑与之寒暄。 只觉得原主这嫡姐不愧是太子妃,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 岂不知太子妃更为惊讶,她这二妹妹小时还好,自大了知道自己被过继后,心中便满是不贫,总觉得别人都欠了她,闹得府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莫说三妹妹,便是见到了她,眼中的不满也几乎溢出眶来。 谁料这次见面,二妹妹仿佛变了个人,脊背挺直,眼神淡定坦然,嘴角的笑意进殿后就没落下过,答话也得体,挑不出一丝错来。 太子妃原本酝酿好的话,一时间竟是不知从何说起了。 “大姐姐,你偏心!光顾着二姐,都不和我说话了!” 羌宝文一溜烟跑进来,硬生生挤开西禾,挽着太子妃坐在她身旁,还不忘给西禾一个得意的眼神。 西禾笑而不语。 太子妃却松了口气,嗔怪道:“胡说什么呢?莫作怪。”转头示意西禾用糕点茶水。 西禾应了,却扯了扯衣物,不好意思道:“大姐姐,绾儿想整理一下仪容,不知可否……” 太子妃这才注意到她头发微乱,罗裙也皱了些,只不过她面上太镇定,众人一时间都没察觉,忙让宫人引路:“青玉,快带二姑娘去后室。” 看着人消失在拐角处,太子妃忍不住道:“你二姐……” 羌宝文嘴里咀嚼着糕点,歪头看来:“怎么了?” 太子妃见她这模样,顿时失笑。 拈起帕子擦净羌宝文嘴边的糕屑,无奈摇头:“都这么大了,吃东西还沾嘴,也不怕人笑话。” 羌宝文立刻昂起小下巴:“我可是太子妃的妹妹,谁敢笑话我?” 殿内顿时笑闹成一团。 前殿隐隐传来笑声,绿芜忍不住看向自家小姐,心中替主子委屈,太子妃亲疏分得也太明显了,对主子客客气气,对三小姐却纵容宠溺,分明主子也是她妹妹…… 她心里这般想,脸上免不得带了些出来。 西禾皱眉:“绿芜!” 绿芜一吓,忙收敛脸上的情绪。 整理好衣物,回到大殿,太子妃已经带羌宝文去招呼其他贵女了,留下一嬷嬷等她。 西禾让嬷嬷自去忙,带着丫鬟慢悠悠出了大殿。 东宫作为储君大殿,奢华自然不是侯府能比的,碧瓦朱甍,雕梁画栋,一物一景巧夺天工,因今日办赏花宴沿路摆满了花盆,好看得紧。 西禾俯身闻了闻转头,几位贵女言笑嫣嫣迎面而来。 双方一愣,站在了原地。 这几位姑娘西禾认识,内阁学士家的梁二小姐,户部尚书家的嫡长女,御史家的程三姑娘……全和原主发生过口角。 也是一次赏花宴,几个女孩凑在一起说原主坏话。 说她登天想疯了,竟然给人做继母。 话中充满了不屑。 原主哪里能受得了这个气?冲上去和几人骂了起来。 推搡间御史家的三姑娘不慎掉进了湖里,幸好有婆子会凫水,把人救了上来,事后不仅几位贵女就连她们的父亲都挨了训,被陛下斥责管家不严。 自那之后几位贵女名声在京中一落千丈,梁子算是结下了。 此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程三姑娘一下子红了眼:“羌绾!” 西禾准备离开的步子一顿,转身:“程三姑娘何事?” 程三姑娘瞬间炸了:“你说什么事?敢做不敢当是么!明明是你非要和你姐姐比,和你妹妹比,一定要嫁个比她们更厉害的夫君。明明这些都是事实,你凭什么不让我说?凭什么让陛下责罚我父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想害死小世子!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侯府!” 叽里呱啦一通骂,指着西禾:“羌绾,你这么恶毒,侯爷定然不会喜欢你的!” 小路瞬间陷入寂静,就连竹林都停止了摇曳,内阁家和户部尚书家的姑娘吓得捂住嘴,瞪圆了眼睛,程三姑娘是疯了吗? 竹林后,太子就要站起来,被一白袍男子止住,摇了摇头。 西禾打量着程三姑娘,忍不住纳闷,好歹是精心培养的嫡女,怎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难道上次被教训的还不够? 她冷着脸走过去。 迫人的气势吓了程三姑娘一跳:“你,你干嘛?” 西禾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脚尖一踢,程三控制不住跪在地上,还没痛叫出声,脑袋就被拽着摁进了水里,哗啦,一连三下,随手仍在地上。 “现在脑子清醒了么?” 程三趴在地上咳嗽,狼狈不堪。 震惊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丫鬟忙上前扶起自家小姐,竹林后的一行人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西禾慢条斯理用帕子擦手:“上次嘴巴没洗干净,这次本夫人就再帮你洗一次,不过,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程三小姐下次若还学不乖。”笑了一声,“城外的护城河与你倒相配。” 好嚣张! 这是众人心中此刻的想法。 太子再也忍不住:“二妹妹不得无礼!” 西禾动作一顿,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竹林旁站了一群人。 她略过为首的太子,一眼看到他身旁的孟煜川,主要是太显眼了,一袭白袍,公子如玉,衬得周围人全成了背景板。 “臣女/臣妇,拜见太子殿下。” 众人忙拜见太子。 太子沉着脸吩咐:“扶三小姐去换衣服,百林去请太医,其他人跟我去大殿!” 众人便跟在太子身后,西禾走在最后面,面色坦荡,甚至还有心情看风景,忽然她感觉不对劲,一扭头,就见孟煜川笑吟吟看着她,满眼趣味。 西禾拧眉,不懂他在乐什么? 孟煜川摇着折扇:“娘子近来,格外活泼。” 西禾:??? 白了他一眼,步子加快。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6 众人刚落座,太子妃便闻讯赶来,她心中又气又急,明明瞧着人已经稳重了,怎么又闹了起来? 如今太子虽为储君,地位却并不牢固,且不说陛下千秋鼎盛正值壮年,宫里还有好几位皇子呢,满朝文武都瞪大眼等着揪他错处……御史大夫怎么说也是从一品,二妹妹实在太不懂事了! 对此,西禾摊手,关我屁事? 怎么滴,人家都蹬鼻子上脸骂她了,她还不能揍回去啊! 孟煜川一合折扇:“能。” 西禾扭头,表情奇怪:“你不觉得我给你惹了事?” 孟煜川语带笑意,说的话却令倾听的众人脊背一凉:“当众辱骂超一品侯夫人,按律杖责八十,你不过小小教训一下,她该携礼感恩才是。” 西禾上上下下打量他,忍不住提醒:“陛下还没封你做侯爷呢。” 八年前苍山岭一战,老侯爷父子都战死了,只留下老太君和侯夫人以及世子爷孟煜川。 按理来说,陛下该为他册封侯爷才对,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孟煜川还是世子爷。不过,他手里握着祖父和父亲留下的兵权,实权在握,封不封都没差别。 这也就造成了,有人喊他世子爷,有人喊他侯爷,乱七八糟。 孟煜川抬了抬手臂:“马上就是了。” 一个硬邦邦的东XZ在袖子里。 西禾瞅了眼,小声道:“圣旨?” 孟煜川含笑点头。 西禾恍然,她就说今天明明是休沐,他进什么宫啊,原来是请封侯爷去了。 瞬间,本就坐得四平八稳的她,这下子更为坦荡了。 不过,西禾却有些想多了,太子妃压根没提一句她的错处,等太医过来诊治,知道程三姑娘只是吓着,根本没什么事后,就直接命人送回了府,并吩咐跟随的嬷嬷一字不漏把今日的事告诉御史夫人。 大意就是,管教好你家闺女! 太子妃还是拎得清的。 程三今日虽犯蠢敢当众挑衅西禾,但有一句话说对了,孟煜川这个夫君着实厉害。 手握重兵,大夏唯一一位超品侯爷,太子还巴巴望着,希望孟煜川看在姻亲一场的份上,能在夺嫡上给他一份助力呢。 别说今日这事程三先撩者贱,就算是西禾平白无故打人,她也不能说一句不对。 至于回头太子会不会怪罪她管不好自家妹妹,害得本就左右摇摆的御史大夫直接倒向二皇子,其他大臣又怎么想……她已经无暇顾及了。 一众摩拳擦掌,准备来看西禾挨骂的人:“……” 恍惚想起,哦,这女人父亲是丞相,姐姐是太子妃,夫君是超品侯爷来着~ 惹不起,惹不起。 一场赏花宴,就这么虎头虎尾地结束了。 回程路上,西禾刚爬上马车,孟煜川也跟着钻了进来。 她扫了他一眼,孟煜川似有所察,抬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娘子,怎么了?” 西禾摇头,自顾自掀开车帘子望着街道上的热闹景象,路过买糖人的摊子,还让绿芜买了一个,孟煜川便道:“淮予还小,不能吃糖人。” 西禾:“哦。” 一口塞进嘴里。 甜滋滋的让她忍不住露出笑容。 孟煜川:“……”半晌,笑出了声。 西禾耳根子渐渐泛了红。 两人回到府里正好到饭点,西禾懒得去正院挨白眼,直接扭头回了院子。 孟煜川盯着她背影看了会,被侍从喊了声,才踱步去正院。 正院,老太君正拿着拨浪鼓逗弄小重孙,一看孙子来了,顿时脸上露出喜色,结果往他身后一瞧,脸又拉了下来:“羌氏没来?” 孟煜川走到孟淮予面前蹲下:“回院子了。” 老太君顿时哼了一声:“她倒省事,知道自己闯了祸,怕我骂她,索性就不来了!” 又忍不住跟孙子嘟囊:“前几日也是,你娘说不必请安,她就真不露面了,我看啊,她就是装到头了,什么孝顺我,疼爱宸儿,都是假的!” 不知为何,总有股委屈巴巴的感觉。 孟煜川便道:“祖母既然喜欢热闹,我晚点去告诉她,让她明日来。” 老太君顿时横眉竖眼:“谁说我想让她来了?你看看外头,谁家孙媳妇不伺候公婆,就她,天天懒得不行!” 孟煜川便笑着不说话了。 老太君也不想说这些惹孙儿心烦,没一会又笑呵呵了起来。 用完膳,老太君被丫鬟扶着回了院子,小世子也被奶娘抱了回去,孟煜川拜别母亲吕氏,自行去了西禾所在的院子。 不出意外,又吃了个闭门羹。 青竹:“……公子?” 这门敲还是不敲呢?还是回前院? 孟煜川抬了抬下巴:“敲门。” 青竹瞬间瞪大了眼睛,孟煜川眯起眼睛:“怎么?” 青竹立刻摇头,提着灯笼上前,啪啪啪敲门,好一会儿才有婆子睡眼朦胧过来开门:“谁啊——” 一见是孟煜川,忙不迭打开门,慌张认错。 孟煜川望向院子,就只见廊下两盏昏黄的灯,其他屋子一片洗黑,显然都睡了。 他顿了顿步子,到底还是没进去,转身带着侍从回了前院。于是一大早,西禾再次听到孟煜川昨晚过来的消息,她抱着被子,一脸疑惑:“世子爷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刘嬷嬷一张老脸顿时臊得通红,什么事小姐您还不知? 她急急上前两步,递上手里的金丝软烟罗裙:“世子爷在正厅,您快起吧。” 西禾惊讶:“孟煜川来了?” 刘嬷嬷吓得四顾,恨不得捂上自家小姐的嘴:“少夫人,您可不能直呼世子爷的名字!” 西禾觉得她少见多怪,起身由着侍女伺候,净面,净手,还涂了诱人的口脂,才移步到了正厅,果见孟煜川已经等候多时了。 “世子爷。”西禾唤了声。 “嗯。” 孟煜川放下手里的书,抬眸望来,顿住。 西禾走到他身旁坐下,接过丫鬟手里的温水,然后开始吃早餐,忽然发现这人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动筷子,不由道:“世子爷用过早膳了?” 孟煜川眨眨眼,不自在别开脸:“嗯,吃了。” 如玉般的面庞一点点变红。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7 西禾瞧得稀奇,她也没干嘛呀,他脸红个什么劲? 用完早膳,孟煜川说明来意,西禾想起孟淮予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反叛,虽不喜老太君,到底答应去正院走一趟。 拿了伞,带上丫鬟蒸的糕点,正准备出门,却被孟煜川拦住了。 “你,要不要换件衣裳?” 孟煜川一袭修竹暗纹白袍,手持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若非他通红的耳朵,西禾都没看出来这人管得挺宽。 她忍不住低头,刘嬷嬷给她拿的这件衣衫,嗯,有点透…… 烟紫色罗裙柔柔挂在身上,勾勒出美好的身形,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加上她最近猛吃,胸口弧度高了那么一点点。 呸,刘嬷嬷你在想什么呢! 西禾淡定点头,淡定转身,回屋火速换了身衣服,连头发都拆掉挽了个干净利落的。 孟煜川见她这身简简单单,不再那么勾人,顿时点点头,摇着扇子走在了前面,时不时还停下等她一等。 西禾:“……” 到了正院,孟淮予已经满地撒欢了。 小娃娃手里拿着个竹编的球,和小厮丢着玩,骨碌碌,滚到了西禾脚下。 众人顿时望过来。 孟淮予乌溜溜的眼睛也望着西禾:“球!” 西禾抬脚,给他踢了回去,咚,砸在小家伙身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嘶—— 丫鬟小厮都下意识倒吸了口冷气。 奶娘急得就要跑过去。 小家伙眨巴眨巴眼,却没哭,双手撑在地上,慢吞吞爬了起来。 他走到球后面,看看竹球,看看西禾,然后伸出腿,咚,自个摔在了地上。 “哇——” 哭声震天动地。 丫鬟奶娘一窝蜂跑了过去,轻声哄着小祖宗。 屋里假寐的老太君也被惊醒了,急急拄着拐棍走了出来,摸着小重孙一通心肝宝贝哄着,等小家伙不哭了,便开始问缘由,一听又是西禾。 顿时气得直砸地:“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滚,赶紧滚!” 西禾扫了眼抱着小世子低头不吭声的奶娘,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转身利落走了。 老太君顿时更气:“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啊!” 孟煜川点头:“嗯嗯嗯我去教训她。” 摇着扇子,看着慢实则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老太君瞪大眼指着门:“他,他……” 屋里众人低着头,不敢吭声。 西禾前脚刚回到院子里,后脚孟煜川就跟了过来,还顺手抓了把盘子里的瓜子。 西禾实在看不过眼:“你今天不去兵部吗?” 孟煜川剥瓜子:“如今太平盛世,兵部没什么事,只需偶尔看一眼就行了。” 修长的手指剥开一颗瓜子,放到盘子里,然后又开始剥下一颗……西禾心想,真是人长得好看,剥个瓜子都诱人。 她建议:“要不你去卖烧饼吧。” 孟煜川:??? 他弯了弯嘴角:“若是哪天侯府没了,倒可以试一试,不过届时就要劳娘子陪我一起受苦了。” 西禾白嫖几颗瓜子仁:“真有那么一天,我就与你和离。” 孟煜川剥瓜子的手顿住了:“娘子当真如此无情?” 西禾嗯啊点头:“如我这般美貌的娘子,自要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供养,如珠如玉宠着,怎么能受那种苦?” 孟煜川忽然灿然一笑:“那相公我可得守好这满门荣耀了。” 初夏,屋外阳光温暖宜人,温润如玉的公子端坐在椅子上,身后牡丹满园,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让人想象不出他在战场上杀敌时是怎样的凛然。 西禾认真建议:“要不我们现在就和离吧?” 她本是随口一提,但越想越觉这主意妙,反正她这次来的及时,小反叛没留下溺水的阴影,日后她也不学原主捉弄他,在老太君和吕氏的照顾下,他会逐渐成长,不会变成小变态。 至于日后,大不了她直接掐断他和女主认识的契机,在他和摄政王拼死相搏时选择帮他。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可是—— 西禾忍不住看向对面,没有了父亲,孟淮予真的会变得更好吗? 孟煜川上扬的嘴角弧度不变,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剥开一粒葡萄,伸手递到她嘴边:“娘子,我们才成亲一载,你在说什么胡话?” 西禾咬住,有点无奈:“真的不可以吗?” 孟煜川又剥了颗葡萄塞她嘴里:“娘子不说话的时候,甚美。” 西禾:“……” 恶狠狠咬了一口葡萄,抱着水果盘子起身气冲冲离开:“把世子爷赶出去!” 屋里伺候的人面面相觑,青竹忍不住看向自家主子,孟煜川拍了拍衣袍起身,留了句‘好好伺候少夫人’,摇着扇子笑眯眯离开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牡丹苑这个大筛子。 还没到晚上,老太君和吕氏都知道自家孙儿被赶出了院门。 老太君气得就要把人喊过来臭骂一顿,吕氏阻止了她,若有所思:“母亲,煜川似乎,对羌氏上了心。” 老太君想说不可能,但脑子里却闪过早上的那一幕。 她孙儿是追着那女人去了。 然后……被赶了出来。 老太君气得甩袖子:“算了,我老婆子不管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样!” 翌日一大早,孟煜川慢悠悠走进牡丹苑,不多时,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满整个侯府,老太君少不得又要哀叹两声,吕氏却是摇了摇头,不管了。 西禾拿出自制的奶茶招待孟煜川,孟煜川喝了两口,不喝了。 西禾也不管,目不转睛地看着丫鬟弹琴跳舞,感叹这些丫鬟真是多才多艺,又想到昨日……其实她没生气,毕竟古代和离有多难她也是知道的,何况她现在的身份不同寻常,不是她说想离就离。 她就是试探一下孟煜川,既然不行,那就算了。 “孟煜川。”她喊。 “娘子,你应当叫我相公。” 西禾喊了声相公,然后道:“听说你在郊外有个马场?” 孟煜川立时猜出她想去跑马,他点了点头,却不多说。 西禾眼睛一亮,把手边剥好的橘子推过去:“相公,近日天气甚好,你说带淮予去兜兜风怎么样?”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8 公鸡初啼,天光微亮,静谧的京城从沉睡中醒来。 定国侯府东角门,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从门内驶出,‘哒哒哒’朝城南而去。 车窗遮得严严实实,马车内,西禾将怀中攥着小拳头睡得香甜的小娃娃,一把塞进孟煜川怀里:“你儿子。” 孟煜川下意识抱住孟淮予,手脚僵硬。 西禾扫了一眼,嘴角微勾,随即小小打个哈欠,闭上眼睛休息。 昨日她求大半天,不惜带上孟淮予这个小拖油瓶,孟煜川才答应带她去城外庄园跑马,这不,一大早地她就拽着未苏醒的父子俩起来了。 薄雾未散,城门口进城的百姓排起了长队。 马车出城门,耳边喧嚣逐远去,西禾靠着车壁,头一点一点…… 肩膀一沉,孟煜川下意识转头,入目一张雪白的玉脸,睫毛纤长,翘鼻下唇瓣殷红,皱着柳眉貌似睡得极为不舒服。 绿芜眼睛一亮,不由紧张地攥紧了襦裙。 孟煜川抿了抿唇,腰腹挺直,下一秒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钻到他颈窝,面颊被蹭了蹭,耳边的呼吸逐渐绵长。 “……” 不知过了多久,西禾被叫醒。 她迷蒙睁开眼,绿芜瞅了眼世子爷,小声道:“少夫人,庄园到了。” 眼睛眨啊眨,仿佛在说,少夫人您真厉害。 西禾没搞懂,甚至怀疑她眼睛有毛病。 她动了动脖子,打算伸个懒腰,忽然动作一僵—— 缓缓转头,男人完美的下颌线映入眼帘,鼻梁挺拔,薄唇微抿,眼帘低垂……而她此刻,双手正牢牢搂着人家脖子,几乎挂在对方身上。 孟煜川腰身板正,怀里还抱着呼呼大睡的儿子。 西禾松开胳膊,揉了揉泛酸的脖子,语气如常:“淮予还不醒?” 悄悄扫了眼他凌乱的衣领,鼻尖隐隐还能闻见他身上的淡淡松香,咳咳咳,没事没事,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孟煜川腰杆微松,温声道:“应当快了,已经到辰时。” 话音刚落,他怀里的小娃娃就睁开了眼,乌溜溜的眸子,肉嘟嘟的圆脸蛋,愣愣地盯着面前两张熟悉的面孔。 西禾咧了咧嘴,冲小奶娃呲牙一笑。 小奶娃一撇嘴,大哭。 “哇——” “世子爷,把小世子给奴婢吧?” 奶娘急急冲上来,西禾猝不及防被挤到了一旁,咚,撞在车壁上。 小家伙到了奶娘怀里,立刻停止了干嚎。奶娘忍不住笑,姣好的面容泛着柔和的气息,整个人松懈下来。 绿芜满眼惊慌:“少夫人您没事吧?你怎么做事的!”转头冲着奶娘吼。 奶娘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少夫人撞倒了,额头上的鼓包格外醒目。顿时手足无措:“少夫人,奴婢…” 抱着小世子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小家伙疼得哭了起来。 一时间马车里热闹极了。 孟煜川拧眉,让其他丫鬟接过小家伙,看向西禾:“可是摔疼了?” 西禾摇头,一行人下马车,进入庄园。绿芜扫了眼身旁眼冒泪花,面颊羞得通红的奶娘,翻起白眼:“哭个嘚儿,分明是你撞了我家少夫人,少夫人都没罚你呢!” 肩膀狠狠撞开奶娘,昂着脑袋,扬长而去。 哼,她早就看这奶娘不顺眼了,天天看主子的眼神,就像主子要抢她东西似的。 呸,不过一个奶娘,真以为奶了小世子几年,就以为自己不一般了? 庄园有仆人时常看顾,收拾得十分齐整利落,沿路各色鲜花盛开,屋舍打扫得干干净净,桌上还摆上了茶水。 小家伙被几个丫鬟一哄,又吃了早膳,停止了哭嚎。 一双乌黑圆溜的眼珠子时不时看向对面—— 女子坐在椅子上,小脸被迫扬起,身前的男子俯身,正目不转睛地帮她擦药,周围丫鬟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西禾脸热,尴尬推拒:“只是碰了一下,不用擦药。” 眼神躲闪,不敢看那张过于俊秀的脸,又有些怪他身上味道熏得人脸红。 下巴被一只大手锢住,孟煜川扫了她一眼:“别动,淤青推开好得快。”指腹搓她脑门上的鼓包。 这一下,西禾被疼得龇牙咧嘴,所有旖旎烟消云散。 擦完药,丫鬟端来早膳,用完之后回到屋子换了身衣物,又躺着歇了一会儿,西禾绕着庄园转了起来。 屋舍倚山而建,山上杜鹃花红的鲜艳,屋前一眼望去是绿油油的草地。 天空蔚蓝,柔软的草地想让人躺在上面。 “少夫人。” 奶娘抱着小世子过来,屈膝见礼。 西禾随意看了一眼,小世子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西禾点了点头,见那边马夫牵着匹枣红马过来,接过鞭子,在丫鬟的惊呼声中,利落翻身上马,一甩鞭子,跑了出去。 丫鬟们:哇!!! 小世子眼睛瞪得更大了。 迎风酣畅淋漓地跑了好几圈,西禾终于停下,下马喝了口水。 结果一扭头,就发现小世子挣开奶娘的怀抱,小跑到枣红马跟前,小腿蹬啊蹬,努力往上爬。 “扑哧——” 西禾乐了。 小家伙耳朵尖,连忙扭头看过来。 西禾坐在草地上,好整以暇瞧着他,小家伙转过头继续爬。 小小的身子跟矮冬瓜一样,怎么也蹬不上去。 奶娘急得不行,蹲在他面前哄:“小世子,这个太危险了,咱们不玩了好不好?” 小家伙抿着唇,忽然停止攀爬,然后在西禾惊讶的目光中,踉踉跄跄跑到她面前,小心翼翼拽住她袖子。 西禾稳如泰山:“拽我干嘛?” 小世子不说话,一双黑眸水润羞怯,小手却没松开。 西禾纹丝不动,脸上笑意却温和,鼓励地看着他:“说话。” 老太君、吕氏怜惜小家伙早早失母,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全府上下更是把他当小祖宗伺候,出门抱着,想要什么不用说底下人就做好了。 于是乎,小家伙都两岁了,走路还不稳当,说话更是少之又少。 西禾微微笑着看小家伙。 奶娘忍不住道:“少夫人……” 绿芜立刻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9 “马,骑大马。” 稚嫩,细声细气的小奶音。 西禾笑了,起身一把抄起小娃娃,大步走向枣红马,翻身上马:“以后想要什么就要开口说话,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想干嘛。” 小家伙吓得紧紧拽住她胸前衣襟,八爪鱼一样往她怀里钻。 西禾闷笑,双腿一夹马背,马儿立刻往前飞奔而去。 温暖的夏风迎面吹来。 渐渐地,小家伙探出一双眼睛,随即长大了嘴巴,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 草地平坦柔软,风一吹,野草随风摇曳,漫山的红色花瓣撒满了天际,清脆的鸟叫声叽叽喳喳,远处农田一片片,稻草人伫立。 从小在侯府长大的小家伙,哪里见过这壮丽的山河? 此刻像个小乡巴佬似的,看呆了。 忽而,枣红马加快了速度,像一阵风在草地上狂奔。 小家伙瞪大眼珠子,猛然扑进西禾怀里,西禾直接大笑出声。 哎呀,没想到未来牛批轰轰的大反叛,现在胆子这么小!可惜没有相机,不然得给他录下来。 在书房忙了会儿公务,刚来到马场的孟煜川:“……” 他站在一棵美丽的花树下,静静望着草坪上策马奔腾的母子,衣袂随风飞扬,畅快的笑声传来。 青竹一惊:“世子爷!” 哎呦,少夫人胆子可真大,万一摔了小世子可怎么办。 孟煜川踏步走出去,青竹连忙跟在后面。 奶娘一看到世子,急急跑过来:“世子爷,少夫人她不顾奴婢的劝阻,非要带小世子骑马,小世子从未骑过,定是怕极了……” 迎着世子爷淡淡的眼神,剩下的话下意识咽了下去。 孟煜川移开目光,不远处,枣红马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吁——” 西禾拽住缰绳。 孟煜川上前几步,先看看她,再看向她身前的小娃娃,含笑:“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西禾笑着戳了戳怀里的小家伙:“告诉你爹,累不累?” 小家伙呆呆仰头,一张小脸煞白。 西禾拧眉,嗯?难道吓住了? 青竹立刻道:“小的这就去请大夫!” 一炷香之后,众人回到客厅,小娃娃被奶娘抱在怀里,等老大夫开了副安神药后,小家伙终于回神。 奶娘差点哭出来:“小世子您没事真是太好了,不然奴婢怎么办。” 西禾尴尬得不行,早知道就不带小家伙骑马了。 孟煜川皱眉:“莫要在小世子面前哭哭啼啼。” 奶娘一噎,不敢哭出声了。 这般弄得,午饭虽极为丰盛,西禾却有些食不下咽,草草吃完就回了房间。 下午,睡了一觉,心情变好,西禾换身漂亮的粉色飘逸衣裙,打算去放风筝,绕过拐角,发现身后坠了只小尾巴。 绿芜有点迟疑:“少夫人,好像是小世子。” 西禾顿了顿步子,继而不停地往前走:“不管他。” 绿芜点头,随即吩咐下人去找小世子的丫鬟,偌大的庄园,若是出了事就不好了。 哪知,他们刚到马场没多久,小家伙被奶娘抱着也跟了过来。 一看到西禾,忙从奶娘身上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她面前:“骑马!” 西禾摆弄着风筝,笑道:“你不是怕得要哭吗?” 小家伙小脸红扑扑,瞅她一眼,低下头:“宸儿没哭。”伸手,小心拽住西禾裙子,“骑马。” 西禾没忍住,笑了,蹲在小家伙面前。 “想骑马?” 小家伙大力点头。 点完,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羞答答朝她伸出小手。 西禾:??? 这是让她抱他上马的意思吗? 一旁的丫鬟奶娘,惊得忘了动作,小世子,什么时候和少夫人这么亲近了? 西禾好笑地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尖,暂时放过了他中午让她陷入尴尬的事,拿着风筝站起来:“我们下午不骑马了,放风筝。” 她拿着一只老鹰,跑几步,风筝顺风而起,飞上高空。 小家伙嘴巴张成了‘0’形:哇!!! 孟煜川刚看完一封边疆来信,就听下人说,少夫人和小世子在草场放风筝。 青竹眼睁睁看着他家主子放下公务,拿着把折扇,风度翩翩朝着马场去了,这一回没有惊,刚走到草坪附近,就听到了小孩欢喜的惊呼声。 刚才西禾见小家伙喜欢放风筝,就给他一只漂亮蝴蝶,让他自己放。 小家伙放得开心极了,笑声欢快,但仍旧眼热西禾的老鹰,最后忍不住跑到她身旁,眼巴巴望着。 西禾最见不得小孩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只能给他了。 孟煜川看到的,就是小家伙一边扯着风筝,一边让西禾快看。 西禾坐在草地上,十分捧场:“哇,宸儿好厉害,老鹰飞得好高啊,真棒!” 小家伙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夸奖,一张小脸都羞红了。 “拜见世子爷。” 下人行礼的声音。 西禾扭头,看到孟煜川笑眯眯走了过来。 他换了件月白色长袍,墨色长发披在身后,明媚的阳光下,愈发显得他美如冠玉,容仪清雅。 “世子爷。” 西禾随口喊了声。 孟煜川在她身旁站定,笑容温柔:“娘子。” 他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含笑看人时,极为深情,仿佛你就是他的唯一。 西禾不自在移开眸子,孟煜川在她粉色的脸颊上顿了顿,笑意渐深,掀开袍子在她旁边坐下,看着活力十足的小家伙道:“娘子尤擅带孩子。” 西禾忍不住歪头,这话认真的么? 她觉得自己最不会带娃了好不。 说话的空档,小世子一紧张,手里的风筝跑了。 小世子连忙跑去追,奈何风筝越飞越高,一溜烟飞到了远处的山上去了。 小世子瘪嘴:“哇——” 西禾转头:“看你,把你儿子吓得。” 孟煜川手里的扇子一时间扇也不是,不扇也不是,无奈讨饶:“娘子恕罪,是为夫错了,明日定还宸儿一个新风筝。” 西禾霎时红了脸:“跟你儿子说去,跟我说什么。” 她才不是他娘子呢。 急忙起身跑向小家伙,孟煜川笑着跟在后面。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10 小家伙望着风筝离开的方向哭,奶娘怎么哄也哄不好,西禾走过去:“莫哭了,你爹爹答应明天给你扎个新的,又大又漂亮。” 小家伙抽噎着抬头,看到孟煜川一顿,急急躲到西禾身后,抱住她大腿。 西禾惊讶,满眼迷惑地看向孟煜川:“这……” 她之前瞧着孟淮予不是挺喜欢他爹的么?现在怎么一副害怕的模样? 孟煜川扫了眼紧紧扒着西禾大腿,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小家伙,脸上笑容不变:“宸儿自小有些怕我。” 西禾看向绿芜,绿芜大力点头。 小世子可怕世子爷了,每次世子爷抱他,小世子都吓得不敢动。 西禾顿时哭笑不得,忍不住瞧了眼孟煜川,温雅和煦,也不知道小家伙怕什么。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小家伙也暂时忘了风筝,抱着西禾的腿不撒手,西禾无奈,只能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她竟然踉跄了一下。 吓得小家伙紧紧抱住了她脖子,丫鬟小厮惊呼声一片,急得上前来。 孟煜川皱眉:“我来抱。” 西禾:“啊?” 怀里一空,小家伙跑到了孟煜川怀里。 因为运动过后,白嫩的小脸一片潮红,此刻趴在爹爹怀里,想哭不敢哭,看上去委屈极了。 西禾不知为何有些想笑,伸出一只手,小家伙立刻握紧她的手指。 西禾莞尔:“听说庄园养了大鹅,想不想去看?” 孟淮予歪着小脑袋:“鹅?” 西禾点头,看向孟煜川,孟煜川扫了眼青竹:“带路。” 庄园里不仅种着果树,大片大片的农田,还有一个大池塘,他们刚走近大鹅‘嘎嘎嘎’的声音就传到了小路上。 小家伙立刻伸长了脖子,都忘了害怕爹爹。 此时下午五点多钟左右,天空布满晚霞,雪白的大鹅在池塘里自由游动。 长长的脖子,扑棱着翅膀钻进水里出来时嘴里叼着鱼……西禾咽了咽口水,脑海里冒出了鹅的好几种做法。 孟淮予惊奇地瞪大眼睛:“鹅?” 西禾点点头:“铁锅炖大鹅。” 众人:??? 孟煜川笑出声:“今晚就听少夫人的,吃铁锅炖大鹅。” 丫鬟立刻应道:“是,世子爷。” 晚膳自有下人去准备,他们绕着池塘慢悠悠走着,丫鬟小厮远远坠在身后。 西禾采了几朵不知名小花,见孟淮予好奇,便抬手插在他耳边,小家伙伸手去摸,扯下来一朵黄色小花,忽然他朝西禾伸出手。 西禾:“干什么?”笑眯眯上前。 下一秒,小家伙把花花放在她头上。 西禾一愣,见小家伙眼睛笑成月牙,露出白白的小米牙,也忍不住笑了。 “宸儿真棒!”她道。 绕着池塘转了两圈,仆人前来禀告饭做好了,一行人便回到庄园里。 铁锅炖大鹅一端上桌,西禾就指着锅:“大鹅。” 小家伙一脸恍然:“鹅!” 庄园里的厨娘厨艺不错,三位主子今晚都比平日吃得多,也有可能是今天运动量大,饿了。 吃完饭,孟淮予再也坚持不住,趴在丫鬟怀里直接睡着了。 西禾命下人伺候好,自己也回房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刚换上睡衣趴在床上。 门‘吱呀’打开,孟煜川踱步进来。 西禾拢住衣领:“有事?” 孟煜川在床边站定,一身玄色暗纹长袍,烛光下,嘴角笑意醉人。 西禾被看得脸红,不自在移开视线:“快说,我要睡觉了。” “娘子今日可是累了?” “有点。” 孟煜川在床边坐下,伸手拨开她耳边碎发。 夜里风大,窗棂被敲击得沙沙响,屋里静得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西禾怔怔看着孟煜川那张脸越凑越近,嗓音低缓:“娘子。” 西禾别开脸,唇落在耳畔。 屋子里静得出奇。 一声轻笑。 笑声仿佛从胸膛里发出,低沉愉悦。 孟煜川下巴枕在西禾肩膀处,仿佛叹息般:“娘子可是嫌为夫不够俊美?” 西禾脸烧起来,酥麻感从脊背窜上后脑勺,整个人仿佛在冒烟:“夫君龙章凤姿,天下少有人能极。” “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离得太近了,她怕自己被诱惑。 “不好呢。” 出人意料的答案。 西禾下意识转头,撞入一双幽深含笑的眸子。 孟煜川指尖抬起她的小脸,鼻尖轻轻蹭着西禾鼻尖,动作温柔至极:“那娘子可是觉得为夫比不得太子尊贵?” 西禾傻眼,这是什么问题? 立刻解释:“当然不,夫君你可是本朝唯一一个超品侯爷!” 孟府的爵位是可世袭,但爵位等级却不是一成不变的,更何况,一个实权在握的侯爷和一个徒有虚名的侯爷含金量也大为不同。 孟煜川如今所得的一切,都是他亲手挣来的,是应得的。 太子地位固然尊贵,但还不是一样要求孟煜川?且在原来的剧情中,十几年后皇室形如虚设,摄政王把持朝政。 皇室子弟死的死,残的残,坐上皇位的十八皇子也不过是个傀儡。 女主谢婉儿嫁给摄政王,地位不是皇后胜是皇后。 满京城人人巴结讨好,威风得不行。 而那时,太子早就废了。 “真的么?” 孟煜川笑眯眯问道。 西禾狂点头,她这真的是实话! 孟煜川轻捏她耳垂,呼吸喷洒在西禾颈上:“那娘子,你总躲什么?” 西禾身子一抖,酥麻感直击天灵盖,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他,背对着人:“世子,天色已晚,你该回房休息了!” 啊啊啊,这男的,咋那么能撩! 孟煜川站起来,终于不再为难她:“那娘子好生安歇,为夫去隔壁睡了。” 西禾忙不迭点头,去吧去吧。 吱呀, 门轻轻关上。 西禾这才转头,盯着门看了会,盖被子睡觉。 一夜光怪乱离,做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梦,次日醒来后,西禾一连打了几个哈欠,引得孟淮予一直盯着她看。 吃完早膳,孟煜川去了书房,西禾则开始绕着庄园转。 孟淮予拽着西禾长长的袖子,迈着小短腿,亦步亦躇跟在身后。 他现在似乎格外喜欢跟在西禾屁股后面。 俩人带着丫鬟小厮绕着庄园转啊转,猝不及防和一行人迎面撞上,打过招呼后,西禾盯着女子怀里的小女娃发起了呆。 啊这,女主现在才这么点大嘛。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11 小女娃一岁大点,生的玉雪可爱,好奇地瞧着孟淮予,忽然喊了声:“哥哥!” 曲氏心一慌,她夫君任翰林院编修,公公是朝中三品光禄寺卿,在京中属不起眼的人家,然对面的女子却是丞相之女,侯府女主人……他们高攀不上啊。 曲氏慌忙道歉,西禾摆了摆手不在意,笑着邀请她母女一同游乐。 曲氏不好拒绝,一颗心却提了起来,言行十分谨慎。 西禾看得分明,面上却不显分毫,悠闲地逗弄着两个小娃娃。原主在京城也是个名人,各家小姐夫人有人瞧她不起,有人不敢得罪,选择远远避之,曲氏便是后者。 有两个孩子在中间嬉闹,一行人也不尴尬。 只不过走了没一会儿,曲氏就累的脸色发白,浑身汗涔涔了。 西禾看得皱眉,曲氏是女主亲母,在剧情中她没过两年就过世了,据说是身子不好,如今看来,却是早有病症。 “快些扶着你家夫人坐下,小蝶,去请大夫来。”西禾吩咐。 曲氏想要拒绝,然而头昏脑胀,累得无法言语,只能任由西禾安排。 大夫匆匆过来,把完脉,只道‘体弱,好生修养’,随后开了副补药,与谢府的方子并无差别。 曲氏缓了过来,柔声道:“劳妹妹担忧,我这是老毛病了。” 方才二人相谈甚欢,又因年龄相差相仿,便以姐妹相称。 西禾道:“姐姐且回去好生休息罢,待明日妹妹再去拜访。”遂目送一行人回院子。 谢府众人离开,西禾见孟淮予还巴巴盯着路口,顿时心中一跳,这小家伙不会这么小就惦记上女主了吧? “淮予喜欢刚才的小妹妹吗?” 西禾笑眯眯看着小孩。 孟淮予眨巴大眼睛:“妹妹很乖。” 西禾点点头:“明日我去找小妹妹玩,你要去吗?” 孟淮予立刻点头。 西禾顿时失语,这还真惦记上了? 中午,用过午膳,孟煜川跟着西禾进了卧室,西禾便打听起谢家的事。 孟煜川问起缘由,她就说早上散步遇到了。 “谢大人性情敦厚,不吝俗物,谢公子友人众多,时常与人把酒言欢,谢夫人出身乡野,性情耿直。”顿了顿,“谢少夫人既然身子不便,你以后就莫要去打扰了。” 西禾歪了歪头,一脸疑惑。 孟煜川,你认真的吗? 要不是看过剧情,她真就信了孟煜川在夸人。 什么性情敦厚,不吝俗物,其实就是脑子笨,屁事不管,谢老爷混了大半辈子,才混到这个位子。 女主爹更绝,整天跟狐朋狗友鬼混,喝酒喝到天亮,甚至宿在青楼。 女主奶奶出身乡野,没一点老太君的脾性,整天磋磨儿媳,女主重生后可没少和她对着干……孟煜川的意思,让她以后少和他们打交道。 西禾故意道:“淮予说很喜欢谢家的小妹妹。” 你儿子硬要凑上去,看你咋办。 孟煜川笑意浅浅:“无碍,小孩子忘性大,只要没人在他面前提,很快就被其他事吸引了。” 西禾耸肩,行吧。 忽然,想起他昨天答应的事。 “你的风筝扎好了吗?” “没有。” 不待西禾瞪眼,笑着邀请:“不如娘子陪我一起?” 西禾倒在床上,滚进被子里:“自己的事自己做,你忙去,我要午休了。”大好天光,不睡觉干嘛。 闭上眼,没一会儿,睡了过去。 孟煜川:“……” 半晌,轻笑出声,倒是好睡眠。 西禾睡了半个时辰,醒来发现孟煜川在扎风筝,旁边还坐着个小娃娃。 孟淮予一转头看到她,兴冲冲站起来,指着风筝:“老鹰!” 西禾走过去,坏心眼地占了他的凳子,小家伙顿时瞪圆了眼睛,西禾一笑,把他捞到怀中,小家伙脸蛋瞬间红透。 孟煜川瞧见,笑了笑,低头继续扎风筝。 他手极巧,扎的风筝又大又结实,绘的老鹰栩栩如生,威武不凡。 孟淮予开心坏了,满脸崇拜地望着爹爹。 带着老鹰,三人移步到马场,迎着风把老鹰送上高空,孩童欢快的笑声响彻别院,然而有人却十分不是滋味。 西禾不经意转头,撞入奶娘满是复杂的眼睛。 奶娘慌乱低头。 西禾淡淡移开视线。 一连几日,三人都在别院四处疯玩。 孟淮予现在已经不怕爹爹了,性格也变很多,肆意大笑,跑得飞快。 这日,一大早,西禾刚打开门,门前坐着的小家伙立刻撅着小屁股爬起来,惊喜道:“娘,你起了?” 西禾:“……” 论,被小反叛喊娘后的惊悚感。 第一次听见小家伙喊的时候,她十分惊讶,不过当时小家伙脱口而出,喊完自己也害羞得不行,这么一对比,她就淡定了。 不就喊个妈么。 “嗯,我们去用早膳吧?” “好!” 小家伙脆声道。 西禾走在前面,小家伙拽着她裙摆,蹦蹦跳跳跟在后头。 孟煜川向来起得早,已经在花厅等着,他们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说说笑笑用完膳,三人溜达着上了后山。 起初三人各自走着,后来孟淮予走不动,孟煜川就背着他走。 小家伙第一次被爹爹背着,兴奋的小脸通红,小嘴叭叭叭,一会娘一会爹爹。 爬到山顶,站在小亭子边上,放眼望去一片大好河山,每个人的脸上都不由自主露出美好的笑容。 山上风景好,于是西禾打算烧烤,索性有下人在,什么都方便。 “娘,吃!” 小孩举着竹签,双眼亮晶晶。 西禾接过咬了一口:“好吃!”小孩顿时心满意足。 忽然斜刺里也递过来一根竹签,西禾转头,对上孟煜川含笑的眼:“娘子,尝尝为夫的手艺。” 西禾看了眼烤的外焦里嫩的五花肉,接过了。 “味道如何?”男人笑着问。 西禾点了点头:“不错。” 孟煜川抿唇笑了笑,抬起手,用帕子擦了擦她嘴边。 西禾瞪大眼。 孟煜川笑道:“干净了。” 西禾:“……” 就在这时,孟淮予抬着小下巴凑了过来,眼巴巴道:“爹爹,宸儿也脏了。”孟煜川笑着给他也擦了擦。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12 在别院的日子轻松且无虑,西禾几乎忘了回城,直到老太君想念孙子想得慌,差人送了封信来,让他们早些回去。 西禾戳了戳小家伙肉嘟嘟的腮帮子:“看你多受宠。” 孩童抬起头,满眼疑惑:“娘?” 唇上沾了一圈白色小胡子,更为懵懂可爱。 西禾失笑,这是冰淇淋。 天气越来越热,前两日她指导绿芜做出了古代版冰淇淋。虽说口感不如现代,却还是成了小家伙的心头好,整日吵着要吃。 西禾用手绢帮他擦净,刚准备起身,孟煜川走了过来。 他今日着件蓝色长袍,料子轻薄,风一吹,有种飘飘欲仙之感,不似武官,倒似不远处道观的道士。 “爹爹!” 孟淮予咧嘴笑,露出一排小米牙。 孟煜川盘腿坐下,摸了把小家伙的脑袋,看向西禾:“娘子。” 西禾把信给他,等他看完,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道:“夫君,淮予路上就交给你了。”意思不言而喻。 孟煜川愣了愣,随即失笑,叹道:“恐怕不行。” 西禾:??? “册封侯爷的圣旨已下,我们都要回去听旨。” 说完,见她脸瞬间垮下,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西禾一巴掌拍开:“我可不是你女儿。” 叹气,别院日子轻松,她还想多待几天呢。 想到这,瞅了瞅某人。 “世子爷。” “嗯?” “接完旨我还要来。” 孟煜川‘嗯’了一声,也没说答应,或者不答应。 西禾瞪着人,一直到晚上都没得个准话。 次日,丫鬟们开始收拾东西,小家伙知道马上要回城,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 西禾见状拿出一个陀螺,让小厮带他去院子里玩,不一会院子里传来阵阵笑声,西禾看着,不自觉也露出笑意。 “少夫人,世子爷的东西咱要帮着收拾吗?” “青竹呢?” “应是跟着世子爷。” 西禾看了一圈,孟煜川身边的人基本不在,想了想,道:“你们先收拾着,我去问世子爷。” 孟煜川的东西都是他身边的小厮管着,丫鬟们根本碰不到,而且作为侯爷,还是手握重权的将军,丫鬟也不敢随意碰他的东西,这要是错拿了东西,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一路上丫鬟仆从都在院子里穿梭忙碌,整理东西。 西禾踩着小石板路来到书房。 敲了敲门,进去。 孟煜川坐在长案前,执笔提字,神色认真。 西禾走过去把事说了一遍,孟煜川喊了声‘青竹’,青竹便急忙去收拾了。 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孟煜川还在埋头写东西,西禾左看右看,寻思着自己还是别在这打扰人家了,转身准备离开。 “娘子。” 孟煜川放下笔。 他将纸折起,放入信件。 这才抬起头,笑着招了招手:“过来。” 西禾疑惑着走过去,孟煜川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变戏法般,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叠色泽诱人的糕点:“五芳斋的点心,尝尝。” 五芳斋是京城有名的糕点铺子,每天供不应求,哪个府想尝了需得下人早早去排队才行。 西禾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嘴里被塞了一块。 西禾瞪起眼。 孟煜川笑意吟吟:“好吃吗?” 西禾鼓着腮帮子嚼了嚼,眼睛一亮,看向他。 孟煜川抿唇一笑,又给她捻了一块,坐在一旁,笑看着她吃得欢快。 时人以瘦为美,女子不敢多吃,腰身要保持纤细的围度,原主以前因为身世原因,处处都想比人强,吃饭像鸟儿一样,每次一小口。 西禾来了之后,深深觉得‘一步三喘’太弱鸡,遂放开了胃吃。 在别院这几天,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圆润了。 苍白的脸蛋变得红润,眸子有神,瘦巴巴的手腕也多了丝肉感。 一喂一吃,书房里气氛正好,‘吱呀’一声,奶娘拿着茶蛊笑着推门进来:“世子爷,这是奴……” 一抬头,看到书房里坐在一起的二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西禾眨眨眼,正准备说话,嘴边的糕点动了动,她下意识咬住……嚼了几口,才觉得此举有些不妥,赶忙咽下。 谁知道咽得太快,噎住了,咳嗽起来。 孟煜川迅速把茶拿过来,她接住,喝完才觉得终于活了过来。 西禾强忍住尴尬,看向奶娘:“奶娘可是来找世子爷的?” 奶娘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眼睛死死盯住桌上的糕点,咬牙,那是她特意去城里买的!! 没得到回应,西禾不得已看向孟煜川,用眼神示意:找你的。 孟煜川拍着她背的手顺势往下,揽住那截细细的腰,看向奶娘:“何事?” 清朗的男子嗓音将奶娘飞出去的魂拽了回来,忙低下头,闷声道:“奴婢炖了鸡汤,送来给,给夫人尝尝。” 西禾:“……” 这是把她当傻子呢。 孟煜川淡淡道:“放下吧。” 奶娘踩着小碎步上前,把鸡汤放在桌上,放下时忍不住抬眼,就见金樽玉贵的世子爷正用帕子给少夫人擦嘴边糕屑,眼中含着醉人的温柔。 她握着端盘的手紧了紧,世子爷怎么能看上这种名声糟糕的女人? 奶娘的目光毫不掩饰,西禾看过去。 奶娘一颤,匆匆低下头。 “奴婢告退。” 人走后,西禾推了推孟煜川:“你和奶娘怎么回事?” 一个原配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奶娘。 使劲推了推他,想要离他远一点,却陡然听见他颇为愉悦的笑声:“娘子可是吃醋了?”然后不等她翻脸,就说道,“为夫也不知,这是她第一次到为夫面前来。” 意思就是以前奶娘都没有凑上来过。 西禾不信,指着糕点:“那这个呢?” 别以为她没看见奶娘刚才的眼神,这糕点明明就是她送来的,好家伙,还会骗人了。 孟煜川哭笑不得:“这是青叶送来的。” 青叶和青竹是同胞兄弟,都在他手下做事,颇得信任。 西禾看着他不说话,孟煜川心底一动,注视着她的眼睛,半玩笑半认真道:“为夫的心娘子还不懂吗?除了娘子,为夫绝不会对谁动心。” “那郑氏呢?”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13 郑氏就是孟淮予的生母,孟与川明媒正娶的孟家妇。 此话一出,书房瞬间陷入寂静。 孟煜川愣住了,反应过来神色有些复杂:“郑氏不同,她……” “她什么?”西禾问完本来有些后悔,这会见他欲言又止,别扭的情绪立刻抛到九霄云外,目光灼灼盯着他,故意道:“难道你与她夫妻情深,至今还无法忘怀?” “当然不是!” 孟煜川想也不想就反驳。 西禾紧紧盯着他,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娘子。”孟煜川试探着握住她的手,见她没反抗,神色一松,看着她认真道:“在我心中,郑氏只是淮予的生母,而你不同。” 他俊美的面上浮上一层薄红:“你是我娘子。” 西禾:??? 你怕不是在卵我? 西禾白他一眼,站起来往外走:“世子爷继续忙吧,只是别忘了时辰。”打开门,快速走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行为,不仅把孟煜川弄得一愣,就连狗子也满脑子疑惑。 “你怎么突然走了?不听后面的话了?” 西禾一路急行,等走出书房的范围脚步才慢慢缓下来:“孟煜川脸上已经写满了其中有内情,我还要听什么?” 再说,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必要接着问了。 狗子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什么内情,它怎么不知道? 西禾见它一副蠢样,笑了声,不等它炸毛,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你看这天,多蓝……”回到院子,就见下人们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紫云见她回来,忙走上前来。 主仆二人说着话,就听见孟煜川的房间传来吵闹声。 一转头,看见青竹笑容温和却不容置疑地将奶娘请了出来:“爷这边有我们看着,就不劳烦奶娘了,请。” 奶娘不情愿,可惜青竹不是好说话的人,只能讪讪转身。 哪料到一回头,恰好撞上西禾诧异的眼神,神色一僵,俯了俯身忙不迭出了院子。 紫云脸上满是惊讶,但她没往其他方面想,只跟西禾抱怨奶娘仗着是老太君亲自挑选的奶娘,现在竟然连世子爷的事都敢插手。 “幸亏青竹知道规矩。”最后道。 神色间还颇有些得意。 西禾含笑听着,并不反驳。 仆从忙碌,很快东西装上马车,主子们用完午膳,马车徐徐向着城门驶去。 马车进城,喧闹声蜂拥而来,孟淮予趴在窗户边兴致勃勃地看向窗外,街上行人看见,纷纷道‘小世子生得真俊,跟侯爷一样’,直把小家伙夸得满面通红。 刚到府门,来不及禀报,老太君就急急差人来抱小世子,对孙子孙媳只随意问候了一声。 西禾对孟煜川促狭一笑:“看来在祖母心中,你还不及淮予。” 孟煜川与她并肩而行:“无碍,我有娘子就够了。” “……” 西禾下意识扫了眼四周,见丫鬟小厮低着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注意言行。 孟煜川笑而不语,袖袍下的手伸出握住了她的手。 西禾没拽回来,气得又瞪了他一眼。 吕氏话也不多,问了几句在别院的日常,随即就让他们回去休息去了。 牡丹苑依旧是往日的模样,即便主子不在依然收拾得干干净净,西禾一进去,丫鬟婆子们纷纷凑上来伺候。 西禾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去了老太君的院子。 在她睡着的时间段,老太君院子里的人来传话,说今晚在那边用膳。 西禾到的时候,孟煜川也踩着点刚到,二人刚进去,孟淮予就噔噔噔奔了过来,抱住西禾大腿:“娘!” 转头看向自家爹爹,咧嘴一笑:“爹爹!” 这亲昵模样,惊住了满院子的人,老太君更是探究看向西禾。 似乎想研究一下,她用了什么诡计,不过短短几天就让乖孙孙喊她‘娘’。 西禾牵着小家伙的手走进去,向老太君行礼,随后在椅子上坐下,一家人闲话家常,忽然,孟煜川抱着儿子,仿似随口道:“奶奶,淮予也该启蒙了。” 老太君虽然宠孙子,但这种事上却不插手,只道:“你看着办吧。” 随后又说了几句,丫鬟来禀‘菜上齐了’,众人移步餐厅。 接下来两天,侯府平静如水,只偶尔西禾去正院或在花园走走,总是能看到奶娘幽怨的小眼神。 几次下来,连迟钝的紫云都反应过来奶娘举止怪异。 这日,天气晴朗,小家伙被爹爹揪着去前院上课,不能再来烦她,西禾心情愉悦,便准备带着丫鬟去花园里转转。 一行人绕过灿烂盛开的牡丹园,走到竹林,恰好与端着糕点的奶娘不期而遇。 紫云立刻开启嘲讽模式:“哟,林奶娘这是从何处回来?” 通过这些日子,她们都已经知道奶娘天天给世子爷送东西,有时候是糕点,有时候是汤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侯府的女主人,世子爷的妻子。 她们差点气成河豚,摩拳擦掌就打算收拾这个贱人。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生过孩子,喂过奶的奶娘,竟然还敢生这种心思,简直不知死活! 可惜,主子却让她们别管。 于是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贱人在眼前蹦跶,用的还是小世子的借口。 奶娘看到她们眼神一暗,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少夫人。”顿了顿,脸上闪过一片云霞,“奴婢刚从前院回来,奴婢前两日听说小世子想吃桂花糕,就自作主张做了些。” 说着低下头,言行举止丝毫不出错。 可谁不知道,这两日世子爷也在前院,时刻盯着小世子? 奶娘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紫云气得就要冲上去理论,西禾将她拦住,对奶娘点了点头:“嗯,你有心了,日头大,快些回去吧。” 奶娘诧异抬首,低下头:“是。” 人一走,紫云立刻跺脚:“少夫人你怎么……” 西禾蹙眉,绿芜忙拽住紫云袖子,示意她少说话,紫云只能不甘不愿地闭嘴。 一行人继续逛院子,刚在一颗花树下准备休息,前院就传来消息,奶娘出府门没一会儿,青竹就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追出去。 一众人:???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14 青竹带着侍卫追出府,整个侯府下人议论纷纷,猜测奶娘犯了什么事? 绿芜看向西禾:“少夫人……” 西禾秀眉微蹙,道:“先看看情况。”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青竹回来时脸上挂了彩,袖子被截去一半,直接提着半死不活的奶娘去书房。 沿路有婆子看到,生生吓晕了过去。 据说奶娘身上的血滴滴答答,滴了一路。 西禾早早就睡了,第二天早上才得到消息,正好孟煜川过来用早膳,她就顺嘴问了一句。 “没什么,一个探子而已。” 当啷。 她手里的汤勺顿时掉进碗里。 西禾不敢置信地看向孟煜川:“你说什么?” 孟煜川饮了口牛乳,道:“真的林氏已经死了,昨晚那个是探子。” 原来真正的奶娘大约在一个月前就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别府派来的探子,潜入书房偷完东西后准备出逃,幸而青竹惊觉,追了出去。 西禾呆呆看着孟煜川,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她一直以为…… 孟煜川见她久久无法回神,好心解释了一句:“如今看来,此人近几日的种种行径,全是为了掩人耳目,错开众人视线,好实施她的目的。” 探子利用奶娘的身份,在府里上窜下跳,模糊所有人的视线,让他们误以为她不知天高地厚对世子爷生出妄想之心,想捞个姨娘当当什么的。 可其实,探子的目的是为了混入书房偷东西。 当然,也不怪侯府众人一直没发现她的身份,直到此人拿到东西试图逃跑,才察觉。 一来,京城里有这种想法且成功爬上主子床的荒唐事真的有,二来,奶娘是老太君亲自给小世子挑选的奶娘,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有人不耻奶娘的行为,也不会傻到去主动得罪人,三来,没看少夫人都没发作麼?人家还是当家主母呢。 西禾:“……” 她根本就没想到这茬。 她去的位面太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比京城里的人更加开放。 奶娘胆敢挑战封建社会条条框框的行为,她除了赞一声对方是个勇士,就是把这件事丢给孟煜川,看他怎么解决,真没往探子这方面想。 “东西追回来了吗?还有……查出是谁家的探子吗?” 戳了戳狗子,让它赶紧查。 孟煜川看了眼丫鬟,绿芜忙带着丫鬟下去并关上了门。 “丢了一份假地图,不足为惧。” “据青竹查探,和探子接头的人乃煜王府下人。” “谁?” 西禾惊了。 孟煜川奇怪地看她一眼,道:“煜王府。” 西禾心底瞬间掀起滔天巨浪,煜王府?那不就是男主的家? 这个故事的剧情开展是在十几年后,那时男主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权势滔天,女主重生归来就开始一路‘宠宠宠’,在男主明理暗里的帮助下,开始逆袭打脸。 可她要是没记错,男主现在才十岁,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可惜这是一本女主重生的爽文,对于男主怎么成为摄政王没提几句,只寥寥数语记载,大意就是他爹在夺嫡中落败,被皇帝赶去皇陵守陵,煜王府地位一落千丈,男主不得不被迫成长。 不对,还有一个。 那是在故事快要完结,男主和反叛对决时。 反叛,也就是孟淮予在女主的眼泪攻势下决定放男主一马,结果收剑转身之际被男主一剑穿心。 女主大惊失色。 男主神色却无比冰冷,睨着孟淮予的尸体道:“孟侯爷害我父郁郁而终,嫡亲妹妹也被夫家退婚,一生只能在庵庙里度过。父债子尝,今日本王便拿你祭慰我父在天之灵!” 西禾一个激灵,回神,所以伏笔早在今日便已埋下。 煜王府派探子来侯府偷地图,而孟煜川雷霆还击,让煜王失去夺嫡资格,被赶去皇陵守陵。 两家的恩怨早就不死不休。 “此事我本打算过些日子再告诉娘子,然而书房失窃,最迟下午陛下便会宣我进宫。”孟煜川眉头紧锁,“尚不知陛下如何安排,但以防万一,若是陛下派我出京,府中还得麻烦娘子照看一二。” 西禾看着他,心中念头急转,隐隐有了预感。 “祖母年迈,淮予尚且年幼,母亲虽掌管整个府身体却并不好。” 孟煜川早已放下碗筷,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知道娘子只是怕麻烦,并不是外人所言的愚钝且恶毒。如今府外虎狼环伺,府中又全是老弱病残,夫妻一体,还请娘子看在为夫的面上,帮我守住侯府。” “若是实在没办法。” 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下定决心:“关键时刻,还请娘子保住淮予性命!” 西禾:???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神震惊:“你疯了吗?” 亲娘,亲祖母都不要了,就只为了保护一个小屁孩的命! 虽然西禾早就猜测到孟淮予身份不同寻常,毕竟这男人是她家的(之前不太肯定,后来逐渐确定),有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她还是知道的,但,何至于如此呢? 西禾再也忍不住,质问:“孟淮予到底是什么身份?” 孟煜川一怔,随即笑了:“原来娘子早就知道。” 他能感受到她对他不是没感觉,可每次想更进一步,却总遭到拒绝,就猜她是不是对淮予的存在有些膈应,正琢磨着怎么和她说。 没想到,她竟聪慧到猜到了。 孟煜川顿时心情愉快,手一揽,将人揽进怀里:“娘子骗得我好苦。” 西禾无语,到底谁骗谁? 而且说正经事呢,动手动脚干什么! 使劲推他:“快放开,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孟煜川不放,蹭着她娇嫩的脸蛋,在她耳边低声密语几句,随即道:“淮予的身份牵扯甚大,越少人知道越好,娘子莫要再告诉第二人,包括岳父大人。” 西禾少不得白他一眼:“我爹不过区区七品官,就算知道也不敢跟人提。” 孟煜川见她促狭,掐了掐她肉乎乎的面颊,无奈道:“娘子知道为夫的意思。” 西禾点头,算是答应了。 然而说起离京的事,西禾顿时想起原本剧情中他的结局,有些忧心。 孟煜川见她关心自己,周身都变得柔软了,贴着她耳朵道:“娘子放心,为夫还想给淮予生个弟弟,定然平安归来。” 西禾:!!! 给了他一巴掌。 “臭不要脸!”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15 午膳一过,宫中就派人来传孟煜川入宫觐见,他一走府里下人顿时议论开了,猜奶娘一定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连皇宫都惊动了。 不过这些事跟他们没多大关系,很快就开始各做各的事,然而主院却并不安静。 孟煜川刚走吕氏就派下人来喊西禾去主院问情况,西禾捡一些能说的说了,关于孟淮予的身世等事只字不提,最后宽慰道: “母亲莫担忧,陛下许是只问问情况。” 吕氏眉头却怎么无法松开,奈何又问不出什么,只能叮嘱道:“这几日你在府中好生待着,莫要乱跑了。”摆手让她回去了。 西禾屈膝行一礼,转身离开。 吕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捂住心口:“嬷嬷,我这心总也静不下来,你说,川儿不会有事吧?” 嬷嬷连忙为她揉眉心,柔声道:“夫人且宽心,世子的能力您还不相信吗?定能将所有事处理好。要老奴说,如今府外无事,府里也井井有条,您不如放下手中的事,好好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吕氏被她说笑了,却摇了摇头:“川儿我是放心的,羌氏……再等等吧。” 心中不免想起羌氏,原本她给儿子许这门亲事是觉得因着身世,羌氏性情应谨小甚微,不敢苛待淮予。 谁料一娶回来,才发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整日搅得家宅不宁。 她见儿子与羌氏关系疏远,连同房都不曾,早就后悔了,深觉得是自己害了儿子,谁知自那日又闹了一出后羌氏一改往日行事作风,变得顺眼起来。 她暗暗观察,发现羌氏对淮予不如往日殷勤,却更为真实。 而淮予对羌氏渐渐亲近,就连川儿似乎也对羌氏慢慢上心……她大感欣慰,却还是觉得应该再观察观察。 就在此时,丫鬟端着药膳进来,二人遂停止了话题。 孟煜川直到天黑才回府,因着众人都担心陛下对他苛责,便都在正院等着,此时他一回来便开始急急询问,听到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快用膳吧,不然都凉了。”老太君发话。 众人含笑点头,开始用膳。 一顿饭在孟淮予的童言童语中吃完,饭后各自回院。 西禾一路与孟煜川漫步回院子,询问他今日进宫皇帝都说了些什么,直到她进到屋里,脱去外衫,发现这人也跟着进来才察觉不对劲。 “夜深了,世子不回屋休息?” 她顺手拢上领口。 孟煜川遗憾收回视线,却没有离开的打算,还在桌边坐了下来,顺便倒杯茶:“还有些事,娘子不听了吗?” 嘴角的笑略有深意。 西禾想到刚才他只说陛下问了一些探子的事,对他的安排也没说,只好挥手,让绿芜带人出去。 孟煜川却摆手:“不急,娘子先洗漱便是,为夫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西禾:“……” 确认了,这家伙另有所图。 脸蛋微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身去屏风后面。 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从屏风后传来,孟煜川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一瞬间有些后悔刚才的决定。 西禾一身粉色薄衫从屏风后出来,径直往梳妆镜前坐下,绿芜细心地为她擦净湿发,又抹了香膏,这才嘴含笑意地躬身退出房间。 西禾:“……” “怎么样?怎么样?” 刚出房间,其他丫鬟立刻眼睛亮晶晶围上来。 绿芜瞪了眼她们,众人瞬间噤声,绿芜这才看了眼房间,笑着点头。 小丫鬟们眼睛瞬间亮了,一个个激动地握拳拳头,兴奋不已:“世子和少夫人终于~”捂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要知道她们看到主子和世子迟迟不同房,心里多着急。 尤其各房各院的下人们,虽然表面上不敢,实则背地里都笑话她们主子不得世子爷的心。 她们每次听到气得要死,想冲上去理论,可无奈的是这是事实。 她们无奈且着急,又不敢催主子,只能默默祈祷哪天两位主子和和美美了,她们再回去打那些人的脸。 而今天,她们主子终于和世子…… 各个兴奋得不得了,连忙烧水的烧水,等着主子传唤。 结果,她们还没兴奋完,十分钟不到,房间的门陡然打开,世子爷脚步踉跄着走了出来。 众丫鬟:??? 眼睁睁看着世子爷快步离开院子。 一时间小丫鬟们都要哭了。 屋里,西禾气喘吁吁躺在床上,半晌,缓过来坐起身忽觉胸前一凉,低头一看忍不住骂了句‘禽兽’,红着脸拢上衣服。 房间里的灯灭了几盏,烛火昏黄,她闭上眼睛休息。 半睡半醒之时,隐约听见房间的门‘吱呀’打开的声音,她模糊睁眼,撑起身子去看——床幔掀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幔帐,露出男子含笑的眼。 这一夜,牡丹苑的烛火亮到天明才熄。 一大早,侯府的下人惊讶发现牡丹苑的丫鬟婆子全都满脸春光,忍不住问:“少夫人给你们发钱了?” 众丫鬟顿时噎住,刚想回一嘴,想起什么又笑了:“可比发钱喜庆多了。” 说完得意洋洋地走了,搞得其他院的下人一脸懵。 西禾睁开眼,对上一张含笑的脸。 孟煜川低头轻啄她的唇:“娘子,昨晚睡得可好?” 西禾真佩服他的厚脸皮,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 许是她表情太明显,孟煜川轻笑出声:“娘子,为夫帮你揉揉腰吧。”说着帮她按捏起来。 轻重合适的力道有效缓解了身体的疲劳。 西禾眉心舒展。 “煜王府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昨晚孟煜川说了陛下对他的安排,和他所料无差,皇帝一听到被偷盗的是边关的地图,立刻决定让他即日启程去边关驻守,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而关于探子是煜王府的人这件事,皇帝问起的时候,孟煜川则表示还没查到。 “青竹在查,等证据充足之后再回禀陛下。”孟煜川道。 西禾点了点头,然而想到这人没两天就要离开,心中便有些不舍,戳了戳他胸膛:“我最多你一年时间,要是回不来我就……”想了想,瞪着他道,“我就带着娘他们,拖家带口去找你!”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16 “京城到边关路远,若路上遇到绑匪,孟淮予发生个好歹,你可怨不了……”西禾凶巴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煜川摁进怀里。 他心头一片滚烫,忍不住收紧双臂:“我知道。” 西禾呼吸一顿,孟煜川低下头,亲了亲她眉眼:“我知道,我一定会早点回来,不让你担心。” 西禾怔怔望着他眼里的真诚,半晌,蓦地扑进他怀中。 用过早膳后,因着知道陛下的打算,西禾忙带着丫鬟忙碌了起来,给孟煜川准备离京的东西,伤药,匕首,弓箭……东西还没准备完,一道来自边关的急报传入京城,孟煜川被急宣入宫。 清晨至傍晚,迟迟未归。 所有人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西禾冷着脸,有条不紊地吩咐下人准备东西,脑海里却想起,按照剧情,似乎此时北辽已经南下……此事和地图失窃有没有关系? 或者说,此事,和煜王府有没有关系? 这一夜孟煜川没有回来,只是第二天早上宫中派来传旨太监,一份是孟煜川册封侯爷的圣旨,一份是册封过后即刻启程前往边关。 老太君听完就晕过去,吕氏更是白了脸,下人们左顾右盼议论纷纷。 西禾让下人扶着两位老人去休息,随即亲自送太监出府:“侯爷几时出京?” 这太监似乎未料到她这么问,惊了一瞬,然后便目光游移,西禾塞给了他一块金子,太监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明早。” 西禾笑了笑,俯身:“谢公公。” 太监不敢受,急急避开了。 京中几乎没什么秘密,太监刚走没多久,丞相府就派了人过来。 西禾本在收拾东西,见来人是丞相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绿株,心中一动,不等绿株开口直接抹起了泪。 总之就一个意思,她成亲没多久相公就去打仗,这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她连个孩子都没有呢。 绿株头大如斗,都后悔跑了这一趟:“这,夫人,侯爷用兵如神,绝对不会出事的,您就放心吧。” 西禾抹着眼泪:“这如何不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一个不小心……呜呜呜,果然我这被抱养的,就是不讨喜,丞相大人连个护卫都不给我家相公,哪像太子……算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反正也是守寡的命,干脆死了算了。” 说着就要撞柱子,丫鬟们赶紧把她拦住,一屋子哭闹不止。 绿株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能连连保证这就回去告诉夫人,让她请丞相大人帮侯爷派几个人护着。 西禾擦了擦眼泪:“那就多谢绿株姐姐了。绿芜,快随姐姐去带人回来。” 绿株:“……” 当晚,绿芜就从丞相府带了四个高手回来。 个个太阳穴鼓鼓,行走无声,一看就是武功不俗的江湖高手。 西禾之前回丞相府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竟然有武林高手存在,虽然还达不到先天,但也很厉害了,也不知道江丞相在哪儿找的,连太子身边都贴心安排了俩。 她深深觉得羌丞相偏心,都是女婿,凭什么就孟煜川没有? 所以她开口了,还一口气要了四个。 料想羌丞相现在估计气得要死,西禾便忍不住撇嘴,这家伙一边指望孟煜川给他当同党,一边还那么吝啬,这怎么行呢?必须得出血! 次日一大早,西禾早早就带着丫鬟去城门口等着。 晨曦微亮,一队人马从宫里狂奔而来,随后在门口急急停下,下来一人,朝着她大步走来,西禾眼睛一亮:“孟煜川!”被人拥进怀中。 孟煜川两天没合眼,下巴冒出了胡渣,衣服也皱巴巴的,只是此时眼睛很亮。 西禾疼惜地摸了摸他的脸,终是心软:“安心打仗,家里交给我。” 孟煜川;“嗯!” 紧紧抱住她,似乎要把人揉进身体。 那边战马躁动,侍卫们看了看天色,喊了声:“主子!” 孟煜川低头,不顾属下仆人在场,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我。”转身上马,扬长而去。 西禾站在城门口,久久望着那人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小姐,咱们回吧?” 绿芜扶住她的手,西禾点头。 回到府中,吕氏匆匆扶着丫鬟的手跑来,见她身后空荡荡,一怔:“川儿走了?” 西禾点头。 吕氏身子一晃,府门口顿时惊乱一片。 西禾顿时来不及哀叹,刚和自家男人完成人生大和谐就要面临异地恋,一边让下人扶婆婆进去,一边让丫鬟去请大夫。 吕氏自孟侯爷去世后身子就不大好,这些年也是强撑着身子打理家务,此番孟煜川被陛下急派出京,担惊受怕之下,这一病就没能起来。 西禾无奈,只能接过大任,开始管理整个侯府。 吕氏偶尔醒来,听闻消息,虚弱地笑了笑:“羌氏这番是真的长大了。” 西禾表示自己并不想长大,毕竟躺赢多舒服啊?可惜,现在侯府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她只能扛起当家的重任,索性这些事她在其他世界也做惯了,稍稍熟悉一下就能上手。 只是她稀松平常,倒把下人管事惊了一惊,谁说少夫人是个只会吵闹的草包的? 一时间个个都夹紧尾巴,老实做起了事。 西禾安排完府里的事,便坐上马车去了丞相府。 丞相夫人见她过来十分欣喜,只是看到她紧紧拽着她裙子的男娃娃,脸僵了。 西禾不以为怪,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忘了娘亲怎么教你的?” 小娃娃立刻松开裙子,乖巧地冲丞相夫人行礼:“淮予拜见外祖母,祖母安。” 丞相夫人手瞬间撑上额头,整个人差点背过去,然而看着二女儿那笑眯眯的脸,再看看小男孩仰着头懵懂的眼神,只能憋着气,笑容僵硬:“嗯,淮予是吧?真乖,快起来吧。绿株,去,给小少爷端些糕点来。” 绿株忙去端了来,小家伙顿时高兴了。 “谢谢外祖母,谢谢绿株姐姐。” 随后拿一个塞嘴里,又拿一个,噔噔噔跑到西禾眼前:“娘,吃。” 西禾看了眼一脸绿的丞相夫人,笑吟吟咬住糕点,还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淮予真乖。”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17 成功把林氏气青了脸,西禾心满意足,挥手示意丫鬟带孟淮予下去玩,这才说明来意:“娘,我爹呢?我找他有事。” 林氏没好气:“什么爹娘?我不是你伯母么!” 没事就伯母,有事就喊娘,这死丫头莫不是专门生来气她的?讨债鬼。 西禾丝毫不在意她的阴阳怪气,站起来就往书房走:“那我去书房看看。”其实林氏身为母亲,对原主还是挺关心的,只是比不上养在身边的两个罢了。 原主对此又气又怨,就喜欢和她对着干,没事也要整出事来,把人气一气才满意。 于是,她为了符合人设,也就跟着气一气了。 (咳咳,她当然不是因为心情不渝,故意借题发挥) 一路绕过假山溪水,沿路的丫鬟小厮纷纷向她躬身行礼,西禾矜持颌首,最后进入一处守卫森严的院落。 “二小姐,请。” 西禾抬起步子走进门内。 羌丞相五十岁上下,留着长髯,身形瘦削,一眼看去像个为国为民的忠臣……抬眼,眼神犀利,眼底满是野心勃勃。 “那四个侍卫,是孟煜川让你要的?” 沉沉的目光扫过来。 西禾丝毫不惧,悠然在椅子上坐下:“是不是有什么区别?不过我说爹,您怎么能这么偏心?大姐是您闺女,我就不是?太子是您女婿,我相公也是您女婿呢!哼,您就光想着大姐!” “要这样的话,以后您也别崩让我相公帮您了!找太子和三妹的夫婿去吧!” “你!” 羌丞相气结,指着她:“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靠山?” 西禾不雅地翻白眼:“当然是我相公!不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给我挣凤冠霞帔的可是我相公!我当然得向着他。” 羌丞相吹胡子瞪眼:“你个蠢物,没羌家,孟煜川能娶你?” 西禾耸肩:“那咱就试试看,等哪天丞相府倒了,看孟煜川会不会休我。” 啪! 羌丞相一巴掌拍桌上,眼神阴沉的吓人。 “逆女,你再胡言乱语试试。” 西禾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我再说还是这样。”不等羌丞相发火,赶紧转了话题,“爹,我相公马上就到边关了,您这边粮食什么时候出发?” 一般来说,打仗都是‘粮草先行’,奈何这次事发突然,孟煜川只能先走,粮食后面才到。 羌丞相也发完了脾气,接过下人手里的茶:“此事乃户部负责,本相不参与。” 西禾才不信他的鬼话,索性摆明了说:“这次北辽南下气势汹汹,比往年早了四五个月,要么图谋甚大,要么他们那里发生了大事。”见羌丞相若有所思,勾了勾唇, “你可要盯紧点朝堂上的人,若有人从中使坏,故意在粮草上动手脚,或者是趁着我相公不在向陛下进谗言,让我相公出了事……” “反正您不疼我,我死了相公您也不担心,可太子的大业若因此毁于一旦,哼哼,您就等着全家抄斩,哎呦!” 西禾急急跳开,一杯茶在她脚边炸开。 她气得大叫:“您干嘛!” 甩了甩裙摆,发现没有弄脏这才松口气。 羌丞相一张脸黑得滴水,指着门:“滚出去!” 西禾鼓着脸:“滚就滚!”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一溜烟冲到羌丞相面前,抱起他桌上的砚台转身就走,速度飞快,眨眼就没了。 只远远传来一句‘谢谢爹给的淮予的见面礼’。 羌丞相:??? 就一眨眼的功夫,他迟迟舍不得用的砚台就这么没了? 气得巴掌重重拍在桌上:“逆女!逆女!” 管家恨不得把脑袋缩地上,哎呦,二小姐可真是大胆! 西禾没急着回去,而是准备在丞相府用完晚膳再带着小家伙回府,用膳时不仅羌宝文,原主两个兄弟也回来了。 羌宝文不用说,看到西禾下意识就开始嘴贱,西禾也不客气,直接堵回去。 羌家的两个男孩子就好多了,客客气气,甚至孟淮予一口一个‘小舅舅’跟他们闹着玩,他们也十分耐心地陪着,没有丝毫不耐烦。 饭菜上齐,羌丞相背着手走进来。 一家子忙起身行礼:“见过父亲!” 其中夹杂着小儿脆生生的嗓音:“淮予见过外祖父!” 羌丞相扫了眼西禾,朝小家伙点了点头,随后坐上主位:“开膳吧。” 丞相府将就食不言寝不语,因此桌上一时间静悄悄的,孟淮予被这气氛感染也下意识放轻手脚,羌丞相见此,赞了声:“倒是乖巧。” 西禾瞬间呲牙:“那是,我儿子!” 满屋子的人:“……” 用完膳,羌丞相去了书房,其他人送西禾出府。 林氏到底不放心:“你既是嫁入侯府,做了人家的娘,我观淮予与你也亲近,你以后就好生过日子,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岂不是好事。何况你父兄皆在,谁又敢欺了你?” 西禾扫了眼面色不太自然的俩兄弟:“娘你真这样想?” 林氏皱眉:“你这是什么话?就算过继了,你们也是亲兄妹!” 西禾点点头,然后忽而一笑,伸出手:“娘,那女儿没钱了,你快给我几千两花花。” 林氏:“……” 当然,钱没要到。 为此坐上马车后,西禾一直唉声叹气。 孟淮予爬到她身边,在怀里掏啊掏,掏出几个金裸子:“娘,宸儿给你钱!” 西禾见小姐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话奶声奶气,顿时爱得不行,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哎呦,真是娘的乖宝!” 小家伙被亲得小脸通红,笑得却开心极了。 羌丞相对于太子的大业,那是比谁都积极,因此没过几天西禾就听到了粮食出发的消息,随行还有御林军护送,为首的也是素有‘铁面’之称的林大人,为的便是确保此次粮食万无一失。 西禾抿唇一笑,继续给小家伙买东西。 那日回府后,次日,丞相府就给她送了三千两银票过来,闹得当时恰好在场的吕氏脸红不已,还以为是侯府亏待了她,急忙又从私库里拿出几千两给她,让她随便花。 一时间,她的私库鼓鼓囊囊的。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18 边关捷报不断,朝中却不太平,诸位皇子眼看太子势力越来越大,纷纷抱成一团,一时间弹劾太子的折子几乎堆满御桌。 皇帝问也不问,将太子骂得狗血淋头! 西禾最近为了探听边关消息,没事就带孟淮予回丞相府,听到这事,便知道皇帝对太子产生了不满。 不过也难怪,每次皇帝骂太子,朝中一半的大臣都帮他说话……皇帝能不怒吗? 这种行为在皇帝看来就是‘私自结交大臣’(如果不是,那情况更加严重,说明朝臣和儿子都等着他退位,迫不及待登基了),已经严重威胁到皇帝屁股下的椅子。 西禾摇了摇头,太子被废是迟早的事。 将孟淮予交给舅舅带,西禾和林氏说起了话,不过林氏也忙,说了没两句管事前来禀事,西禾就溜达去了书房。 恰逢此时羌丞相回来,她便劝告他早做退路,太子靠不住。 羌丞相呵呵冷笑:“那你说谁靠得住?孟煜川?” 西禾摇着头:“您错了,是淮予。” 羌丞相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神经病,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让人把她扔出去。 西禾抱住柱子:“爹,我看您是我爹才好心给您指条路,您不相信就算了,怎么还对您闺女我动手呢?真的,您相信我,抱我儿子的大腿准没错!” 羌丞相瞪向管事:“还愣着干什么?” 管事尴尬地搓着手:“二小姐,您看这……” 西禾哼一声,也不待了,撂下一句‘煜王不是省油的灯’,背影潇洒地离开了。 她一走,羌丞相就摸着胡子陷入了沉思。 管事忍不住询问:“大人,我们要不要听二小姐的,查查煜王?” 羌丞相此时目光冷静,哪里还有刚才动辄发怒的样子?显然,刚才的样子是做给女儿看的。 女儿装疯卖傻,父亲不遑多让,二人倒不愧是父女。 他盯着宣纸上的字若有所思:“你说这消息,是不是孟煜川特意交代她说的?” 孟煜川虽年轻,但手握重军,还是超一品侯爷,消息必然不比他少。 管事也摸不准,只能道:“二小姐虽聪慧,但心思一直在儿女之事上,可近来行事却颇有章法……” 联系上次军粮的事,意思就是,背后的人是孟煜川。 羌丞相颌首:“那就派两个人去查一查。”顿了顿,“顺便查一查那孩子。” 管事动作一顿,惊讶抬起头:“您是说小世子?” 羌丞相眉心一道深壑:“她既然说了,那就查查看,本相倒要看看孟煜川还藏了什么秘密!” 他坚定认为,二女儿虽然口头上向着相公,但心里还是向着丞相府的,孟淮予的身世说不准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管事自是应下。 西禾出了书房,在湖边看到孟淮予在和小舅舅玩。 羌慎去岁刚参加完科举,已经是一名光荣的进士,在翰林院做编修,只羌扬喜武不喜文,到现在论语都没背完,还被拘在家里念书。 丞相府是由名师修建,亭台楼阁,有种江南的雅致。 此时一大一小,正举着根杆子在钓鱼,凝神屏息,看上去认真极了。 “嘿!” 西禾突然出声。 羌扬吓得一哆嗦,鱼竿掉在地上,刚刚上钩的鱼儿也跑了。 他气得大骂:“羌绾,你是不是有病?” 这句骂人的话还是跟西禾学的,上次这家伙嘴贱,说她坏话,西禾就回敬了一句‘有病’,然后毫不留情把人暴揍了一顿。 羌扬自那天开始,对西禾更恨了,俩人见面就掐。 狗子都对西禾无语了:“你是不是闲的?” 居然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西禾接住扑过来的便宜儿子,在心里回了狗子一句‘对啊’,然后笑眯眯道:“羌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骂人呢?回头我就告诉父亲,让他教你规矩。” 羌扬最近因为抽查背书没过,被他爹揍了一顿,根本不想凑羌丞相面前去。 顿时气得不行:“动不动就告状,羌绾,你是三岁娃娃吗?” “娘不是三岁娃娃,宸儿才是。” 小家伙立声反驳。 羌扬噎住。 西禾笑了,亲亲小家伙的大脑门:“真乖!” 她打量对面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此时叉着腰怒瞪着她,格外神采飞扬,根本料想不到这家伙最后连弱冠都没活到,就被男主打死了。 西禾忍不住提醒:“最近没事就不要出门了,在家好生念书吧。” 羌扬最烦读书,这话不亦于火上浇油,羌扬直接没好气:“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少操心!”转身就走。 西禾:“……” 没过两日,她就听见羌扬和男主当街打了起来。 此事的起因,是因为丞相一党的人在朝堂上暴出了煜王的几处私产。 一直以来,煜王在京中都是以‘与世无争的逍遥王爷’形象示众,在诸多对皇位跃跃欲试的皇子中,也算是一派清流,连皇帝都多次赞他不喜俗物。 可这回,有史以来第一次,众人发现煜王的私产竟然这么多! 青楼,赌场,酒肆……个个在京城日进斗金。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点是在西山还有一处金矿,两处银矿,矿地里还圈养不少私兵。 煜王这是打算做什么? 这会再也没有人相信他是个只想逍遥快活的王爷了。 于是一时间,不仅朝堂上,就连京中众多人都对煜王的态度一改再改,甚至有人说他故意藏拙,其实和其他皇子一样,对皇位虎视眈眈。 “看不出来煜王爷竟有这等心计,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呸,大丈夫者,当光明磊落、襟怀坦白,如太子,如朝中诸位大臣,这等老谋深算的计俩实在上不的台面……嗷!” 羌扬的话没说完,鼻子就挨了一拳。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华服少年冲过来,把羌扬摁地上,拳头凶狠地往下砸……幸亏西禾提前放了人在羌扬身边,不然就被打死了。 不过羌扬也被打得很惨,鼻梁、肋骨,都被打断。 这事最后闹到陛下面前,皇帝把煜王臭骂一顿,随后轻松放过。 西禾去探望的时候,就见到羌丞相在书房骂下人,然而句句其实都是在骂皇帝——煜王欺上瞒下的行为皇帝固然生气,但他正需要一个人压制太子,自然不会真的惩罚煜王。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19 “你又有何事?” “呀,爹不欢迎女儿吗?唉,看来相公说的事,女儿只好自己决定了。”西禾说着便起身打算离开,“绿芜,咱们走吧。” 羌丞相:“……” “行了!坐下。” 西禾勾了勾嘴角,转身之际哼了一声:“爹,这可是你求我的嗷。” 管家抽了抽眼角,实在不知道二小姐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恶劣模样?也亏得老爷能忍得住不揍她。 西禾这次找羌丞相确实有正事,孟煜川虽然在边关打仗,但临走前曾留下青柳调查煜王,之前朝堂上金矿、银矿的事,就是他把消息递给羌丞相的人的。 否则,以煜王多年低调的行事风格,羌丞相短时间内很难查到。 然而,金矿、圈养私兵等问题可大可小,关键就看皇帝怎么想。 如果皇帝不想治罪,煜王的做法就是合法的,想治罪……目前来看,皇帝明显是要留煜王牵制太子。 这一次,西禾带来的消息,足以让煜王永无翻身之地。 “什么消息?快,拿出来!” 展开信纸一看,羌丞相大笑出声。 西禾叮嘱:“爹,陛下不是好性的人,这消息你可要慎用!”别把自己也弄进去了。 羌丞相小心翼翼把信折好:“本相知道。” 他从七品走到丞相之位,是那等轻狂之人吗?出手,定然是一击必杀。 回到侯府,西禾问了丫鬟,知道孟煜川没有家书寄来后,带着孟淮予去了老太君的院子。 老太君经历了丈夫和儿子阵亡之痛,比吕氏要坚强得多,虽然孟煜川走后也病了几日,但很快就振作起来,只是对孟淮予这个小孙孙看得更重了。 “怎么才来?又回丞相府了?你说你,自己天天往娘家跑就算了,怎么还拽着宸儿一起?他还要跟先生读书呢。” 刚坐下,老太君就抱着小孙孙,张嘴抱怨了起来。 西禾早就摸透老太君的脾气:“老太君瞧您说的,孙媳这还不是为了让宸儿多个人疼麼?” “宸儿乖巧,我爹娘都十分喜爱呢。” 老太君一想也是,不再提这话,随后话题一转,直接盯上她的肚子:“近来小日子可还准时?” 西禾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连连点头:“准时。” 心道,就一次,你孙子哪有这么厉害! 一顿饭吃完,回到院子,西禾洗漱完躺下,手随意一放,摸到两封信,都是孟煜川到边关后寄回来的。 她打开,借着油灯细看,没一会儿就‘扑哧’笑出声。 只见信中道:‘娘子亲亲,为夫已到边关啦,天甚蓝,地甚广,雄鹰……一群臭汉子,还是娘子香’ 西禾捂脸,这可真是本性暴露了。 - 煜王底子被掀翻,再不能低调筹谋,索性不再掩饰对皇位的图谋之心,和众皇子展开激烈竞争。 一众人中最不舒服的当属诸位皇子,他们的赢面本来就不如太子大,结果现在又冒出一个手段能力都不俗的煜王,他们以后还有机会吗? 当然,也有自诩聪明的人,打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等太子和煜王斗得你死我活,只剩最后一个的时候,再跳出来争夺! 一时间朝堂上的争端愈演愈烈,西禾光听着就知道是怎样的腥风血雨,短短时日,就有好几个大臣被牵连砍了头。 老太君吓得不轻,连连叮嘱她,不许再去丞相府。 西禾乖巧应了,但朝堂上和边关的消息却源源不断从丞相府传来。 比如煜王南下治水,太子趁其不备借口打杀了他手下的几个人,三皇子查到太子名下有多间赌坊,似乎有贩卖消息的嫌疑……男主频繁进宫向皇后请安。 西禾一看,便知羌丞相并没有冒然对煜王出手,而是等待时机。 很快,这个时机就到了。 青柳根据主子的要求,暂时听命于西禾。 西禾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每天都让他探听朝堂上的事,尤其煜王和男主。 这天,青柳带来一个消息,男主在宫中以一张画,得到了皇帝的喜爱。 而那张画,属于太子殊。 西禾拍案而起。 “欺人太甚!” 她再也忍不住,直接去了丞相府。 很快,‘太子殊乃煜王所害’的消息席卷朝堂。 陛下大怒,当即不顾煜王叫喊,命人摘其王冠,幽禁王府。 煜王一脉不少人大喊冤枉,也马上被暴怒的陛下一剑斩杀,一时间满朝寒噤,终于有人想起当年太子殊死时,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太子殊’,乃陛下嫡子,也是长子。 当今陛下有两位皇后,如今的皇后是后娶的,还有一位先皇后。 太子殊就先皇后的遗腹子。贤明仁厚,好贤求治,爱恤民命,是陛下心中最满意的储君,刚出生太子便冠以‘太子’之名,又取‘殊’字,对其十分看重。 可惜皇帝千防万防,太子殊还是惨死宫中。 据说当时皇帝陛下看到太子殊的惨状后,当场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直接下令大理寺彻查,可惜太子殊死时身边既无姬妾,也无宫女太监,没有人知道他怎么死的……至今还是一个悬案。 羌丞相这证据一出。 皇帝震怒,即刻下令彻查。 西禾冷眼看着煜王不断向宫中请奏,可惜连消息都传递不出去,而所有想要求情的人,在看到陛下的疯狂后,都不敢开口了。 她眼睁睁看着大理寺查出真相,煜王直接被贬为庶民,男主的姐姐被休回家,整个煜王府不到一天轰然倒塌…… 男主坐在囚车上,被拉往皇陵守陵——做最脏最累的活,为太子殊赎罪。 西禾抱着孟淮予坐在二楼的临窗位置,与男主漠然的眼神,四目相对。 男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恢复为寂然。 西禾眼神淡淡,目送着他离开。 其实她本来想坐山观虎斗的,但谁让男主竟敢盗用太子殊的东西去讨陛下欢心呢?那是小家伙的爹爹的,就算是烧了,也不该别人用,尤其男主! “也许男主并不知情?” “可太子殊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总知道吧?” 狗子一噎,不说话了。 西禾低头亲亲小家伙的脑门:“外祖父帮宸儿打了坏人,宸儿明天去谢谢他好不好?” 孟淮予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得露出小米牙:“好~”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20 次日西禾又带着孟淮予去了丞相府,羌丞相看到她顿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本来他不想这么早让煜王出局,毕竟陛下现在对太子颇为忌惮,留着煜王对太子来说也是一个保障,偏偏这死丫头竟然说淮予是先太子的遗孤…… 羌丞相扫了眼西禾怀里的奶娃娃,双眼炯炯有神,倒真有一丝先太子风范。 只是……就算是先太子遗孤又如何?现在活着的皇子可不少,暴出这孩子的身份,陛下只会觉得他们狼子野心,给侯府和丞相府带来祸端。 这般思虑一番,他看向西禾:“孟煜川是什么意思?” 孟煜川冒着大风险保下先太子遗孤,到底意欲为何?难不成还想亲自保出个帝王不成?如果真是这样,那二丫头次次劝他放弃太子倒说的通了。 思及此,顿时沉下脸:“你姐姐是太子妃,羌家早就绑在了太子的船上,太子倒羌家也逃脱不了干系,你别脑子糊涂了,你可是羌家的女儿!” 书房里下人们早就退下,只有他们父女,外加孟淮予一只。 羌丞相沉下脸,小家伙浑身一抖,下意识抱紧了西禾。 西禾拍了拍小家伙的背,不赞同地看着羌丞相:“爹,你吓到淮予了。”话锋一转,“爹爹未免想太多了,我和相公只想淮予这辈子快快乐乐,做自己想做的事,至于皇位上的人是谁,我们是不管的。” 她没撒谎,当时孟煜川告诉她孟淮予的身份时,就说了不会刻意把小家伙往皇位上推,只希望这孩子能快活一辈子。 孟煜川对孟淮予这般呵护,自然也有一番渊源,当年先太子还在时,他们便是难得的好友,于是当知道太子殊还留有一子时,怕小家伙在宫里被人害死,这才冒险用计把孩子养在了膝下。 羌丞相能信他们的话吗?当然不信。 谁不想加官进爵,谁不想简在帝心?有这么一个筹码在,是个人都会为自己着想。 但羌丞相表面上还是冷着脸点了头:“如此这般最好!” 他心想,暂时先让这孩子活着,等太子登基为帝,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再悄悄派人把这娃娃不知不觉弄死,若是太子真败了……羌丞相摸着胡须,决定回头让夫人对这孩子多上点心。 西禾一看羌丞相脸上那老谋深算的样子,就知道这老家伙没打什么好主意。 不过,她和孟煜川,随便一个,只要活着就能百分百护住孟淮予,自然也就没把羌丞相的谋算放在心上。 于是,煜王就这么领了盒饭,男主也开始走上自己的宿命之路。 然而接下来京城仍旧不安生,朝堂上每日闹哄哄,几位皇子不甘寂寞也跳了出来,纷纷和太子打擂台。 皇帝坐山观虎斗,也不制止。 太子顿时冷了心,愈发相信谋士的话,父皇真的对他产生忌惮,开始针对他了。 “岳父,小婿该如何?” 羌丞相急急避开太子的礼,思虑两秒,道:“以不变应万变,太子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让陛下无话可说就好。” 那么多朝臣,太子又无错,陛下想惩罚也找不到理由。 太子又是俯首一礼:“小婿听岳父的。” 羌丞相自然不敢受太子的礼,但太子对他敬重,他心中是万分满意的,直到出了宫门,依旧摸着胡须一脸笑意。 然而他一走,屏风后就走出来一人:“太子。” 太子拂了拂袖,施施然坐在椅子上,抬了抬手:“子钦坐罢,方才丞相的话你可听见了?” 子钦恭敬行完全礼,这才从地上起身坐在下首位置:“回殿下,丞相大人的话子钦听到了,丞相深谋远虑行事自然稳妥,只是这般不免委屈了殿下。” 太子端茶的手为不可见顿了顿,又恢复了自然:“哦?” 子钦侃侃而谈:“丞相大人考虑周全,顾虑到陛下对太子的忌惮,让太子收敛光荣,只是陛下也罢了,那五皇子,大皇子如何能跟您比?让您对他们退避三丈,他们也不怕折了寿!”说到最后义愤填膺。 “殿下,依在下看,您退不如进!陛下已经老了,满朝大臣又对您信服,您索性直接摆明储君身份,让所有人都知道,您就是下一任天子!” “混账!” 太子陡然发怒。 子钦吓得跪地磕头:“殿下喜怒!” 太子面上喜怒不变:“本太子对父皇敬重万分,日日祈求父皇能够活个千年万年,庇佑我等儿孙,你竟敢这般非议父皇,莫不是活够了?” 子钦顿时吓得两股战战,不住磕头:“殿下明鉴,属下决无此意!” 太子转身:“下去。” 子钦顾不得其他,忙不迭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本以为成功劝诫完太子的羌丞相陡然发现,太子愈发张狂了。 不仅在朝堂上对政事提出意见,被几位皇子针对时也毫不客气反击回去,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他,太子也能面不改色问一句:“父皇,儿臣何错之有?” 皇帝:!!! 羌丞相同样瞪大了眼睛。 文武百官大声道:“陛下,此案是手底下人自作主张,与太子无关啊!” 整个朝堂热闹得像菜市场一样,纷纷脸红脖子粗地替太子辩驳求情,少数哪派也不掺和的官员看看站得笔直的太子,再看看皇位上陛下黑沉的脸,一个个忙低下脑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球。 据说晨会后,皇帝回到后宫,怒砸了不少东西,还呵斥了巴巴凑上去讨好的丽妃。 羌丞相也气得脑袋发晕,一下朝就去找太子,结果得到了轻飘飘一句:“岳父,小婿另有打算。” 另有打算?什么打算?为什么不和他商量? 羌丞相想问个清楚,奈何东宫属官说太子犯了头疾,需要休息,不容拒绝地将他请了出去。 羌丞相:“……” 跺跺脚,转头怒气冲冲出了宫。 朝堂上的事西禾暂时没关注了,她收到边关的来信,大概还有两个月,孟煜川就会班师回朝。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21 西禾没想到孟煜川这么快就把辽军打回了老巢!不过仔细想想也合理,上辈子煜王死得晚,表面上是个万事不理的逍遥王爷,背地里却搅动风云,处处使坏,朝堂上各派都斗成了乌鸡眼。 孟煜川被匆匆派去边疆,来不及休息就和辽国开战,结果本该紧随其后的军粮却迟迟未到。 十万大军苦苦作战,没粮食就跟周围百姓借,百姓也没了就啃树皮吃草根。 可北方万里平川,哪有那么多东西吃?最后一个个拖着虚弱的身体上战场,死在辽人的大刀下。 可即便这样,孟煜川依旧守住了最后的防线,将辽军死死拦在嘉山关外。 忽然,她头一痛,一副画面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漫天风雪中,一支队伍在苦苦支撑,为首的男子双枪舞得虎虎生风,把敌人杀得溃不成军,面露惧意。他的盔甲已经破了,身上到处是伤口,可却咬着牙坚持。自己人越来越少,敌军越来越多,他死死守着关卡,直到只剩他自己。 西禾心一揪,一双眼睛却目不转睛。 男子死死支撑,他仿佛没了知觉,双手机械地挥舞着长枪,不许任何一个敌人靠近关卡。敌军脸上的惧意越来越明显,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敌军越死越多,也愈发焦急,于是发了狠进攻,可‘砰’的一声雪山崩了…… 西禾一脸恍悟,原来辽人之所以大肆进攻,是察觉到草原天气不同寻常。 若是不早早准备好过冬的食物,这场变异的天气,会把他们所有的族人送走,于是这才提前南下进攻。 不过北辽南下攻打自前朝便开始了。 北辽方圆辽阔但却不适合种植,辽人大多以放牧为生,日子过得艰难,尤其冬天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可能就被饿死……于是他们开始抢,而距离最近的大昭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双方都是为生存而战,北辽不南下他们就会饿死,大昭不阻止,大昭的百姓就成了辽人的剑下亡魂。 谁死谁活,端看谁的拳头硬。 这一次,西禾早早过去敲打羌丞相,羌丞相怕孟煜川出事影响太子的大业,直接派人全程跟紧军粮,直到送到边关才放心。 粮草充足,孟煜川又擅长打仗,这一次自然赢得毫无悬念。 孟煜川回朝的消息传来,府里欢天喜地,两位夫人忍不住喜极而泣,还发下了不少赏银让大家同乐。 孟淮予仰着头:“娘,爹爹要回来了吗?” 西禾点头,小家伙小脸笑得灿烂,兴奋道:“宸儿要和爹爹放风筝!”他还记得去年爹爹带他去别院放风筝的事。 西禾脸上露出笑意:“好,到时候你和爹爹说。” 老太君听见了,立刻想起自己的宝贝孙子,忙招手:“乖孙孙,快来曾祖母这。”小家伙就嗒嗒嗒跑了过去。 老太君抱着小家伙,一口一个乖孙,一脸爱怜。 她并不知道孟淮予的身份,只怜惜小家伙没了娘,疼的如珠如宝。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两个月之后,一大早城门口就围满了百姓,时辰一到远远地城外一直穿着黑色盔甲的将士们缓缓走来。 气势如虹,威严肃穆,步伐整齐划一。 围观的百姓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队伍靠近,为首的将士翻身下马,走到陛下面前单膝跪下:“臣,拜见陛下,幸不辱命,得胜归来!” 皇帝把人扶起来,哈哈大笑:“爱卿好样的,走,跟朕回宫。” 一众人径直回了皇宫,背影消失,百姓们仍旧意犹未尽,心中满是艳羡,侯爷好厉害,班师回朝,陛下竟然还来亲自迎接! 满朝文武也十分诧异,同时对太子更是簇拥,毕竟侯爷可是太子妻族妹婿。 侯府天然站在太子那一方。 之前羌丞相也这样想,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从进城到入宫,孟煜川一直被皇帝拉着说话,他态度恭敬不失大气,引得其他臣子频频打量,羌丞相却是急着找机会搭话,结果直到晚宴都没说上一句话。 陛下为孟煜川办了宫宴,顺便奖赏有功劳的将士,直到暮色四合才结束。 西禾作为侯府夫人自然参加了宴会,于是,去时一个人,回来时马车里多了一个人。 马车行到半道上,羌丞相过来拦车,然后不顾西禾的黑脸钻了进来,孟煜川不等他开口,笑道:“岳父大人,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早朝后小婿再去拜见您,可好?” 说的客气,却示意车夫搀住了羌丞相的胳膊。 羌丞相:“……那便听煜川的。” 下了车,看着侯府的马车走远,眉头皱得死紧。 马车内,西禾忍不住摇头:“我爹这也太着急了。”甚至有点自乱阵脚。 孟煜川手一揽,把人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她肩头,闭着眼睛:“太子最近愈来高调,岳父劝诫了几次无果,自然是着急了。” 西禾侧首,见他眼下青黑,便知赶路定然十分疲惫。 “回了府,好生休息。” 孟煜川‘嗯’了一声,眼睛却没睁开。 车子缓缓驶过街道,最后在侯府停下,二人下车。 因着天色太晚,只是往正院递了消息,二人便自行回了牡丹院。 洗漱,换衣,收拾完毕,西禾擦好头发掀开床幔,便见孟煜川双手放在小腹上已经闭上眼,便放轻了动作,准备越过他爬进床内—— 一只手伸来,她猝不及防跌在这人身上。 西禾诧异望去,看到一张疲惫的脸,男人下巴上一层浅浅的胡渣,眼底透着慵懒。 二人离得极近,鼻尖相触,呼吸紧紧缠绵在一起,西禾感觉整个人都要被那双幽深的眼睛吸进去了,恍惚间听见他道:“瘦了。” 西禾:??哎? 孟煜川捏了捏那截雪白的腰:“平时都不吃肉麼?” 西禾想起自己平时的胡吃海塞,深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可孟煜川却已经倾身,浅浅吻住了她的唇…… 一夜囫囵,早上醒来时,孟煜川已经去上朝了。 西禾懒懒穿好衣服,院子里小家伙听到动静,扔下手里的棍子,咚咚咚跑了进来:“娘,爹爹呢?”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22 隆冬时节,小家伙被丫鬟裹得厚实,远远地像颗球一样滚过来。 唇红齿白,眼神灵动,配上白色毛绒衣领,像极了仙家座下的小仙童……小家伙四处张望找爹爹。 西禾喂他一口蛋羹:“爹爹上朝去了,晚点回来。” 小家伙‘啊’一声,肉眼可见地失望,但听到爹爹晚点回来,马上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凑到西禾身旁一口一个‘娘亲’。 母子二人温馨地用完膳,之后手牵手去老太君的院子请安。 孟煜川是到晚上才回府,老太君和吕氏终于见到宝贝孙子(儿子),忍不住喜极而泣,安抚良久才止住泪。 “川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老太君紧紧握着孙儿的手,重孙早已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 吕氏目光也紧紧盯着儿子,儿子是侯府唯一的成年男丁,一家老小都倚靠他,这次边关之行全府都提心吊胆好久,她着实不希望儿子再出京了。 孟煜川点头,老太君顿时眉开眼笑。 吕氏也舒展了眉心。 一顿晚膳在欢笑声中度过。 回到院子,洗漱完毕,丫鬟们都退下,屋子里安静下来。 屋里生了暖炉温暖如春,西禾仅着一件薄衫趴在孟煜川胸口,指尖一下一下地轻抚他眉心的褶痕:“可是有什么事不顺心?” 孟煜川摩擦着她腰间软肉,嗯了一声:“岳父想让我支持太子。” 西禾指尖一顿,看向他。 孟煜川捏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拒绝了。” 西禾点点头:“你看着办就是,不过我也觉得太子不靠谱。”太冒进了。 也不想想,某朝某个当了四十多年太子的家伙最后还被废了呢,如今陛下身体尚且安康,太子就敢这么明目张胆表示自己储君地位,简直没脑子。 当然,如果孟煜川和丞相府联手,肯定能把太子送上那个位置。 但是以西禾对孟煜川的了解,他肯定不乐意支持这样一个言行无状的储君,保不齐哪天太子当了皇帝,觉得他们威胁性大,心血来潮把他砍头了。 毕竟这种做法在历代屡见不鲜。 “我得为你们考虑。” 孟煜川摸着西禾的肚子说道。 西禾瞪大了眼睛,随即小脸通红:“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有这么快!” 孟煜川促狭一笑:“原来娘子也着急了吖。”不等西禾反驳,翻身压了过来。 因为皇帝给了孟煜川一段时间休息,接下来的日子,孟煜川都在府中悠闲度日,每天不是拉着西禾红袖添香,红鸾帐暖,就是盯着孟淮予念书。 西禾整日腰酸背痛,小家伙也苦不堪言。 本来对爹爹无比期待来着,这下子,恨不得躲他远远的。 休息完,孟煜川恢复上朝日子,不过他平时就去点个卯,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府里。 朝中却仍旧不安宁,太子的张扬终于惹怒了皇帝,用雷霆手段弄下去了几个太子的人,还主动给五皇子搭梯子,让他和太子打擂台……父子二人斗得如火如荼,满朝大臣都被牵连进去,就连京中女眷也不可避免。 羌宝文本该嫁给林小将军,结果被陛下赐婚,成了五皇子的王妃。 皇帝就是故意的,他倒要看看,两个女儿,羌丞相选哪个? 羌丞相确实被这事搞的焦头烂额,羌宝文天天在家哭闹不算,太子也几次三番敲打他,太子妃更是时不时就召丞相夫人入宫絮话……偏偏,这婚事皇帝强硬下的令,他不想反的话只能接受。 西禾看得是眼花缭乱,但对于太子妃的召唤,却是能不去就不去。 太子妃也是急了,所以决定从西禾这里下手。 可西禾压根不想插手这些事,索性,正好她肚子有了动静,直接以安胎为由闭门谢客。 西禾这一胎来得十分顺利,吃嘛嘛香,就是特别犯困,每天一睡都要睡好几个时辰,吓得吕氏重新接过掌家大任,天天派了府医问诊,一律吃食更是亲自过问。 西禾短短时间,就被养得白白胖胖的。 西禾:“……” 瞅了瞅自己的水桶腰,再看看孟煜川精瘦的腰身,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眼神。 孟煜川哭笑不得,轻轻将她抱在怀里一番低声下气的赔罪,这才重新哄得某娇娇露出笑颜。 至于,为什么要赔罪? 他也不知道,反正她说他错了,那就是他错了。 小家伙知道娘亲怀孕后满脸震惊,还偷偷躲到假山哭鼻子,下人找到时蜷缩成一团睡了过去,别提多可怜了。 “跟娘说说为什么哭?” 小家伙头埋进老太君怀里,抽噎着哭。 西禾心疼又好笑,忽然捂着肚子:“哎呦肚子好痛,是不是妹妹知道哥哥不开心,然后也难过了。” 众人吓了一跳,孟淮予吓得止住哭。 跑过来,对着西禾的肚子急道:“妹,妹妹别哭,哥哥不难过了。你再哭娘亲就不舒服了。” 满眼急切,话里话外全是为西禾考虑。 西禾心里软得不行,似乎被他说服般止住疼,舒展眉眼:“妹妹真听哥哥的话。” 孟淮予眼睛亮了亮,心里的害怕委屈不知不觉消散了。 事后,孟煜川调查出是有人在孟淮予耳边嚼舌根,说西禾有了孩子就不疼他了,爹爹也不喜欢他,只喜欢弟弟,小家伙这次躲起来偷偷哭。 此人的行为简直恶劣至极。 孟煜川直接当着众多下人的面把这人杖毙,以儆效尤。 下人们吓得两股战战,终于不敢再胡乱说话了。 然而,小家伙心里仍旧不安,对此,西禾当晚就把小家伙接到了牡丹苑。 洗刷刷完,抱上床,放在她和孟煜川中间。 孟煜川:??? 孟淮予新奇地左看右看。 西禾笑意温暖:“今晚跟爹爹、娘亲和妹妹一起睡好不好?” 小家伙抱住怀里的小被子,害羞又期待:“好~” 这一晚,一家人睡在一起,还说了许久的悄悄话,西禾跟小家伙保证以后有了弟弟妹妹也一样爱他,不知不觉,把小家伙的惶恐驱散了。 孟煜川这一晚却睡得心惊胆颤,就怕小家伙睡姿狂放,不小心踢到西禾的肚子。 于是,等小家伙一睡着,他就把小家伙挪开,自己搂住娘子呼呼大睡。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23 翌日一早,孟淮予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爹爹抱着娘亲睡得香甜,而自己则坐在床角,小脸顿时有点懵……爬啊爬,爬到爹爹背后,倒下四仰八叉继续睡。 - 用过早膳,三人去主院请安,结果被老太君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糊涂!羌氏肚子这么大了,要是不小心被踢到怎么办?一个个的,一点也不知道让人省心。” 当即把孟淮予留在身边,不让这对不省心的父母瞎折腾了。 随即又怕他们两口子胡来,特意派了个嬷嬷。 当晚,孟煜川洗刷完准备抱着娘子睡觉,嬷嬷进来,让他去前院或者书房睡。 孟煜川:“……” 西禾捂着嘴闷笑不已。 孟煜川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对嬷嬷道:“本侯自有分寸,嬷嬷下去休息吧。” 嬷嬷还想再劝,毕竟她是老太君派来的,为的就是分开他们,省得两个小年轻不懂事胡来,伤了尚未出世的小主子。 可她瞧侯爷说一不二的模样,张了张嘴,只能不甘地下去了。 门关上,孟煜川把人揽在臂弯里,见西禾还捂着嘴笑得欢,顿时无语,响亮地亲了她脸蛋一口,憋屈道:“迟早收拾你!” 西禾笑声顿时更愉悦了。 - 这一胎西禾怀得容易,可也有许多的不便,例如起夜、喝水,月份大了之后小腿肿胀等,全是孟煜川在伺候。 每次睡到半夜,西禾被渴醒,推了推身边的人。 孟煜川就立马醒来,伸手去拿小几上的温水,伺候她喝下。 而对于肿胀的小腿,他也跟丫鬟取经,生生练就了一番按摩的好本事,没事就给西禾揉腿解乏。 西禾对此自然是欣然享受。 可满府的人却震惊得下巴差点落地。 忍不住想,当年侯爷也是这么小心翼翼对待前夫人的吗?答案是没有。 当年郑氏怀小世子时,侯爷虽然也叮嘱府医小心伺候,却没有亲力亲为,更不用说同床共枕了,毕竟女子怀孕不能伺候相公,侯爷不纳妾已是最大的看重……这人真不能比,想当年满京城的女眷谁不羡慕郑氏嫁了个好相公?娘子有孕也不碰别人。 可如今再看看羌氏,哎呦,侯爷真是恨不能自己替娘子受累啊。 下人惊叹,府里两位老夫人也惊了色。 老太君一面觉得这是好事,她家川儿终于找到了可心人儿,一面又心慌焦虑,川儿待这羌氏这般看重,日后羌氏生了儿子岂还有淮予的立足之地? 赶紧打开司库,开始扒拉自己的存货,决定多给小孙孙留一点保障。 吕氏也惊讶,但她接受良好,且她观察这么久,知道羌氏虽疲懒,性子却大气,待淮予也真诚,不会使那种下作的手段。 西禾舒舒服服养了九个月,直到十月某日,肚子突然发动。 孟煜川声音颤抖:“快,去请郎中和稳婆!” 抱起西禾,大步抱进屋里。 牡丹苑瞬间忙碌了起来,请郎中,请稳婆,索性在西禾怀孕期间孟煜川早已找了人养在府里,不到一刻钟,人就喊过来了。 老太君、吕氏听到消息,纷纷急匆匆扶着丫鬟赶过来。 吕氏一眼就看到站在墙角小脸煞白的小家伙,忙抱了来,孟淮予看到她,哇一声哭出来,紧紧揪住吕氏的袖子:“祖母,娘亲好痛,你快救她!” 此时屋里西禾已经控制不住哼痛出声。 吕氏面色一变,立刻让丫鬟把小家伙抱走了。 西禾这回折腾了五六个钟头,肚子里的小丫头才舍得出来,把西禾累的哟,只匆匆看一眼就晕了过去。 “娘,你还痛不痛?” 西禾再次醒来,孟淮予乖乖趴在床边。 西禾虚弱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心软不已:“不疼了,让淮予担心,是娘亲的不是。” 听到这话,小家伙一直含在眼里的泪花这才落下来,小脸埋在西禾掌心,哭得小身子一颤一颤的:“娘亲,你不要有事,孩儿不想你出事。” 西禾惊讶,捧起小家伙的脸:“娘亲怎么会有事?娘亲只是生妹妹,不会离开淮予的。” 孟淮予哭得打嗝:“可孩儿的娘就是这么死的,娘,孩儿不想你死。” 昨天生产,整个侯府都忙,他趁丫鬟不注意偷偷跑来牡丹苑,然后就听丫鬟说他娘郑氏就是为了生他死的,现在娘亲在生妹妹,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西禾顿时看向孟煜川,目光有些责备。 孟煜川看了眼青竹,青竹面色一肃,立刻转身下去了。 西禾跟小家伙保证:“娘亲不会有事的,会一直陪着淮予。” 有了西禾的安抚,孟淮予终于破涕为笑,随后奶娘抱来妹妹,小丫头被包裹在襁褓中,正睡得香甜。 孟淮予满眼惊喜,小心碰了碰妹妹的手:“娘,妹妹好软,好小!” 西禾笑了,眉眼弯弯。 - 西禾生下孩子,丞相府前来探望,同时带来一个消息。 羌宝文为了不嫁给五皇故意落水被林小将军救起,在场人数众多,不得不嫁给他,消息传到陛下耳朵里,当朝呵斥羌丞相不会管教孩子,直接罚他在家闭门思过。 西禾没想到羌宝文这么刚! 不过,此举却也让太子妃安心,同时避免了羌丞相的为难。 只是……经此一事,陛下恐怕容不下太子了。 果然,小丫头周岁生辰刚过,朝中弹劾太子的奏折如雪花般漂上陛下的御桌,太子被禁足,门下大臣也在同一时间贬的贬,罚的罚。 没多久,太子被废。 同一时间,皇帝不知道在谁的建议下,建立六部,丞相的权势大大削弱。 顿时,默默围观的官员悚然一惊,这才醒悟陛下对太子不满已久,却直到现在才废掉,是因为他一直在背地里筹谋。 直到今日,一切准备妥当,于是以雷霆手段废掉太子。 而对于军权,陛下也做出相应措施,将军将领离开属地,被派往其他军队任职,从此,再无‘林家军、孟家军’等军队,成了铁打的士兵,流水的将领,皇权空前集中。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24 皇帝一顿操作,震得整个京城人仰马翻,就连孟煜川手里的兵权也被迫上缴,成了有名无实的侯爷……有人看热闹,有人心有戚戚,觉得陛下卸磨杀驴连功臣都不放过。 然而就在这时,孟煜川摇身一变,成了内阁首辅! 内阁一共选取六名大臣,全都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在朝堂上地位不可忽视的老臣,基本上年过半百,可孟煜川却凌驾众人之上,成了内阁首辅。 他还三十都不到啊。 一时间风头无两。 西禾接帖子接到手软,个个都想邀请她去参加宴会。 西禾全都拒绝了,并勒令整个侯府谨言慎行,保持低调,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一并保持低调的,还有丞相府。皇帝虽然没有废掉丞相之职,改为辅佐内阁,但丞相的权力却大不如从前,甚至未来可能还会被废……羌丞开始一心一意辅佐孟煜川,帮他熟悉朝堂诸事。 羌丞相素来识时务,太子被废,陛下改革,一切已经无力回天。 死犟着不肯认输,不如另辟蹊径,辅佐女婿。 只是他这种墙头草行为,别说同朝大臣了,就连丞相夫人和大女儿都闹了数次,觉得他冷血无情,唯利是图。 羌丞相:……所以他和陛下硬碰硬,摘掉乌纱帽,她们才满意? 羌丞相觉得家里的女人都在无理取闹,解释了几次是为她们好,结果没一个人听后也就不管了,继续自己的大业。 他心中暗数,现在女婿成了首辅,孟淮予成为下一任天子的机会无限变大,只要他和女婿齐心协力,来日成为新帝心腹不成问题! 羌丞相心中充满了斗智,踌躇满志地开始人生第二春。 羌丞相: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西禾看得无语,觉得羌丞相这做派,分明才是妥妥的大反叛! 她问孟煜川,陛下的计划他知道多少? 毕竟突然册封他为首辅,怎么看怎么不寻常。 孟煜川:“一直知道。” 西禾:!!! 孟煜川摇晃手里的拨浪鼓,穿着粉色小衣的小奶娃立刻爬了过来:“爹,要!”伸手去够他手里的拨浪鼓。 小丫头生得白白嫩嫩,眼神乌溜溜的,可爱极了。 孟煜川用小帕子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逗女儿玩,继续道:“几年前陛下就已经着手改革的事,只是兹事体大,且历朝历代改革路上无不充满荆棘阻碍,为防意外,一直在暗中进行。” 西禾:“……所以现在机会成熟了,就出手了?” 孟煜川含笑点头,不介意跟她多讲一些:“先帝在世时就察觉朝堂上出了问题,想改革。只是当时世家势大,又与先帝改革意见相驳,当时先帝年迈已经精力不足,只得临终前将此事交给陛下。” “陛下登基已有二十余载,都用在了削弱世家势力上,直到今日,朝堂上多出了许多寒门子弟,世家之人却越来越少……岳父也数寒门一派。” 西禾有点惊讶:“可我爹不是天水世家的吗?” 她记得前几次她一直劝羌丞相不要跟着太子了,那就是个火坑。 羌丞相气急,直接骂她,如此背信弃义简直有辱他们天水世家之名! 虽然她在原主的记忆中,每年过年时,确实有几个自称本家的族人来府里打秋风……衣服寒酸,举止落魄,一点看不出世家的样子。 孟煜川似乎笑了笑:“那是因为,岳父和天水本家有些龌龊,所以……” 剩下的话没说,但西禾听懂了。 她直接好家伙。 也就是说,羌丞相这个丞相身份,有一半的原因是他天水世家的身份,甚至可能,皇帝看重的是他和本家不和。 她忍不住道:“先帝……真是算无遗策。” 羌丞相可不是软柿子,谁欺负了他,必当狠狠反击回去。先帝利用他和本家有仇,把刀递到他手里,让他对付本家。 世家素来同气连枝,羌丞相针对羌家本家其他世家能没有意见吗?而面对世家的讨伐,羌丞相必须寻找盟友,这时候寒门子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几十年下来,羌丞相节节高升,在朝堂上风头无限。 世家却被他整得人数寥寥,就算在朝,也多是品级不高的官员,或者被派去偏远地区为官。 如今整个朝堂上,只有丞相和孟煜川两方可以阻碍皇帝改革。 可皇帝这时又秀了一波骚操作。 他把和羌丞相荣辱相连的太子废了,门下大臣也贬的贬,杀的杀,羌丞相成了光杆司令,而孟煜川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皇帝心腹……障碍彻底扫清,实施新政! 西禾:……好一个天家父子,真是厉害! 世家,羌丞相,寒门,就连自己的儿子,都成了棋盘上的棋子。 该被舍弃的时候,毫不犹豫舍弃。 她紧张地看向孟煜川:“改革完,陛下会不会对付你?” 照先帝、皇帝这俩人算尽天下人的心思,保不齐改革完后皇帝就开始卸磨杀驴了。 孟煜川捏了捏她的手,摇头:“陛下不会,最起码新帝登基前都不会。”至于皇帝死后,新帝登基,他也有法子应对。 西禾定定看着他,半晌点头:“我信你。” 她心想,上辈子男主成为摄政王后,朝中虽然也有内阁,但整个朝堂上依旧是男主的一言堂,内阁几乎没存在感,也不知道这次有了孟煜川的参与,还会不会重蹈覆辙? 春光明媚,二人不再说朝堂上的事,逗弄起小丫头,院子里充满了小孩‘咯咯咯’的笑声。 - 内阁建立,各种新政政令一道道颁布下去,整个朝堂高速运行起来,地方官员也不闲着,举国上下潜移默化在发生着改变。 这日丞相夫人过五十大寿,西禾携夫带子女去祝寿。 各家夫人小姐已经提前到了,她刚进去,顿时一窝蜂被围了个齐全,孟娢也被夸赞得小脸通红:“令千金真漂亮,专挑您和首辅的长处长。” 西禾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她可不经夸,一夸就找不着北了。” 各位夫人顿时觉得她亲切可人,一时间妙语连珠,夸得小女娃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25 西禾无奈,这孩子不晓得随了谁,爱看美人就算了,还特别喜欢听人夸。 整个府里丫鬟婆子为讨她欢心,个个牟了劲打扮,甚至青竹、竹叶孟煜川身边的小厮,都下意识注意自己的衣着言行……满府讨好她一个。 羌丞相也格外稀罕外孙女,听到孟娢已经到,迫不及待让小厮来抱人。 西禾警告小丫头:“今日人多,跟紧哥哥,不许调皮捣蛋!”又柔声叮嘱孟淮予,“不许惯着你妹妹!” 小丫头连连点头:“知道啦知道啦。”拽起哥哥转身就跑。 孟淮予来不及行礼,就被小丫头拽跑了,路上一叠声喊:“妹妹小心,别摔到了。” 他们身后,小厮小心翼翼紧跟着,生怕发生意外。 西禾无奈摇头,对诸位夫人道‘见笑了’,随后说起了各种八卦或者衣服首饰等。 从孟煜川做首辅到今日已有四年多了,几年下来,西禾早已习惯这种宴会场面,只是她平时很少出来,更愿意在府里待着罢了。 半晌,宴席开始,众人依次落座。 西禾坐在丞相夫人下手位置,其次是羌宝柔,羌宝文,以及各府夫人。 羌宝柔作为废太子妃,本不想抛头露面,也不想坐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但羌宝文不忍姐姐被众人忽视,硬拉着她在主位落座。 “姐姐。” 西禾客气喊了声。 羌宝柔也道:“二妹。” 自太子被废后,西禾去看过几次,知道她日子不太好过——太子把自己被废的事怪在羌丞相和孟煜川身上。 觉得他们表面上奉他为主,实则背地里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否则,二人如今一个是丞相,一个是手握重权的首辅,权势滔天,怎么不帮他向父皇说句好话?恢复太子之位! 怂恿羌宝柔去跟父亲和妹妹求情,结果羌宝柔去了一次,之后说什么也不去了。 太子恼羞成怒,顿时恨上羌宝柔,打骂不敢,但没少说些挖苦贬低人的话。 西禾也问过她要不要合离?羌宝柔却拒绝了。 因此二人之间其实仍旧说不上熟悉,也就点头之交吧。 相比于羌宝柔,羌宝文就不一样了,和西禾说话仍旧大大咧咧,十分不客气,有时候甚至还出言嘲讽。 不过西禾没当回事,都是一笑而过,不和她计较。 羌宝文两年前成婚了,男方自然是林家小将军,日子虽有波折但还算顺遂。 宴席及至中途,众人开始献礼,西禾也适时送上自己的玉如意,丞相夫人满脸笑意着接过,然后是其他儿女,以及小辈们……孟娢一手牵着哥哥,一手牵着个粉衣小丫头奔过来。 她依次拜见外祖母,姨母,各位夫人们,然后咚咚咚跑到西禾面前,一头扎进她怀里,扬起灿烂的笑脸:“娘!” 西禾擦了擦小丫头额头上的汗,又把哥哥牵过来,给他也擦了擦。 孟淮予现在已经是七八岁的小郎君了,爱面子的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孩儿拜见娘亲。” 西禾抿唇笑了笑,也不折腾他,拍了拍他肩膀:“去找你舅舅吧。” 孟淮予行了礼离开,西禾就看向那个一脸局促的小丫头,问孟娢这是哪家的千金? 小姑娘五六岁左右,瘦瘦小小的,看上去有些怯懦,身上的衣服虽然是簇新的,但内衫领口却起了毛,一看就是在家不受重视的。 说到这个,孟娢就有话说了:“娘,婉娘被人欺负了,你要帮她报仇啊!” 西禾:??? 满宴席的女眷惊奇地看向满脸通红的小丫头。 孟娢立刻‘叭叭叭’说起了经过…… 院子里角落一张桌子上,谢府主母正慢条斯理地用食,一边还教导身边的侄女:“今日丞相夫人过寿,来的人多,你趁机多结识一些小姑娘,最好寻得一两个手帕交,若是能遇上首辅家的千金那就更好……” 忽然有丫鬟匆匆过来,请二人去主桌。 金氏一惊,反应过来就是狂喜,连忙站起来拉着侄女就去了。 一路上迎着四周艳羡的目光,她不由挺直了脊背,她原本只是三品官家的庶女,原本最好的命运是下嫁到五六品官家中,或者是找个寒门子弟嫁了。 后来机缘巧合听说三品光禄寺卿谢府在为嫡子找继室。 三品官家的嫡子啊!虽然是继室。 她禀报嫡母,在嫡母的卖力的搓合下,不久后嫁入谢府。 此时此刻,她忍不住想,首辅夫人叫她去主桌,是不是因为她们同为继室,且相公的前妻还留下一个孩子,所以比较亲近?话题比较多? 怀着美好的愿望,金氏笑意吟吟地走向主桌,结果—— 一眼看见她那不让人省心的继女。 一干珠光宝气,锦衣华服的贵夫人们中,她那继女低着头,一双小手紧紧搅着,看上去格外小家子气。 金氏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这死丫头,又背着她闹了什么事? 但是这里要么是超品夫人,要么是一品太太,众目睽睽之下她一点气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恭敬行礼见过诸位贵人们。 西禾没开口,一位夫人笑着道:“金太太,这位可是你家千金?” 金氏忙点头,笑着上前牵过谢婉儿的手:“是我家女儿,诸位太太……可是她做错了什么事?” “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 刺了她一句,那夫人便将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方才孟娢拉着哥哥准备去书房找外公,结果经过一处假山时,听见里面传来女孩哀哀的哭泣声。 走进去一看,就看到谢婉儿正被继母的侄女重重推到地上,手上都破皮了。 孟娢指着谢婉儿用布包扎的手:“娘,你看,要不是女儿方才给婉娘及时包扎,说不准婉娘现在要流好多血!” 众人一看,这才发现谢婉儿的手上用布包扎起来了,渗出丝丝血迹。 诸位夫人看向那个躲在金氏身后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小姑娘下手也太狠了。 金氏头晕目眩,怎么也想不到自家侄女胆敢在丞相夫人的宴会上做这种事,而且还被当众抖了出来! 完了,完了,侄女完了,她也完了! 金氏煞白着脸跪地讨饶。 西禾冷着脸教训了她,随后让下人亲自护送谢婉儿回府。 女主的亲娘曲氏身子不好,勉强坚持两年,后面到底还是去了,府里其他人对女主也不怎么关心,日子自然就难了些。 她让丫鬟送人回去,谢府看在她的面上,也不敢太过苛刻。 只是…… 西禾看向咬着一块糕点,晃悠着小腿,吃得美滋滋的女儿。 小丫头哎,你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向‘女配’,女主好闺蜜这个身份进发呀?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26 西禾的担心并不多余,自那日在丞相府替女主出过一次头后,小孟娢先是得到了一次谢府的谢礼,之后踏青、乞巧节等节日,也总会遇到谢婉儿。 孟娢还记得这个身世可怜的姐姐,每次遇上总是让丫鬟把人请过来。 一来二去,虽然年龄差个几岁,两人却处得跟手帕交差不多。 西禾看得无奈,有心提醒小丫头不要被女主温顺的外表欺骗,又担心保护太过,让小丫头失去了辨别是非的能耐,心中很是踌躇。 “娢儿虽年幼,却不是那等好糊弄的人,娘子未免太过小心了。” 孟煜川看出她的担忧,却并不在意,姿态散漫道:“何况,她可是我孟煜川的女儿,晾给谢家那小丫头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欺负了娢儿去。” 西禾眨了眨眼,仔细琢磨,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 别看女主还没重生,在府里仍旧不受重视,但可不是没心眼的人……第一次遇到娢儿是意外,后面娢儿每次出门都遇见,那可就不简单了。 纵然着其中或许有谢府几位主子的授意,但女主自己没有借机攀附关系的念头,西禾是不信的。 但攀附关系是攀附关系,女主还没胆大到敢糊弄娢儿。 女主比娢儿大个几岁,但两个小丫头相处时却是娢儿占主导地位。 小丫头在府里有父亲宠,还有个哥哥疼成了眼珠子,两位老夫人也爱她爱得不行,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性子格外霸道。 平时和谢婉儿相处,都是孟娢说啥是啥,女主都不带反驳的。 “夫人不好了,小姐又偷跑出去玩了。” 刚说完,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丫鬟。 西禾急得就要发火,孟煜川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少安毋躁,随后看向那丫鬟:“小姐和谁去的?可有派人跟着?” 丫鬟连连点头,喘着气:“和谢家小姐去的,绿芜姐姐派两个丫鬟和小厮跟着了。” 孟煜川点点头,让她下去,随后看向西禾。 西禾莞尔一笑:“还是相公考虑周全。” 也许她该担心的是,这小丫头会不会欺负人家女主。 此时长安街上,谢婉儿正满脸着急地劝孟娢:“娢儿,咱们已经买了糖葫芦是不是该回去了?方才咱们出来也没告诉伯母,她会担心的。” 孟娢大大咬一口糖葫芦,顿时被酸得五官扭曲,连连抽气。 “嘶,这店家好生实诚,怎弄这般酸的糖葫芦?莫不是想酸死我。”随手往旁一递,扬声道,“听雪叔叔,快帮娢儿拿着,回去送给哥哥吃。” 随后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一个穿黑衣的侍卫,接过她手里的糖葫芦,还送上水杯。 孟娢接过喝了一口,这才压下嘴里的酸味,还给他。 扬起脸,乖巧笑眯眯道:“谢谢听雪叔叔。” 二人一来一去,把谢婉儿都看愣了。 直到孟娢喊她走快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孟娢身边一直有人暗中跟随,根本不怕出事,那么想必府里孟夫人也早已知道她们偷溜出来的消息。 孟娢一边走一边左右乱看:“我身边有人跟着呢,我娘估计早就知道咱们出门啦,所有婉娘你不用担心啦。” 谢婉儿弯了弯唇:“好的娢儿,我知道啦。” 心中却苦笑,若她在府中也这般受宠,出门父亲也会着人保护她,她今日也不会这般大惊小怪了。 孟娢自小就喜欢满府乱逛,跟丫鬟玩捉迷藏,精力旺盛,现如今出了府自然就跟那出了笼的小兽,对京城充满了好奇,拉着气喘吁吁的谢婉儿四处乱蹿。 可怜谢婉儿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硬是走得浑身是汗。 偏偏还劝不住这年龄小主意大的小祖宗,只能舍命陪君子,跟着她从街头逛到街尾,那名叫听雪的侍卫怀里的零食都要拿不住了。 “咦,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孟娢游鱼一样,灵活钻进人群中间。 谢婉儿怕把人跟丢,也急忙挤进人群,突然视线豁然开朗。 只见墙根前,一个满脸横肉的恶少正和一个斯文有礼的书生在争执,那书生后还站着一个用手绢抹泪,美丽得像朵小白花的女人。 两个男子,此时乌鸡眼一样,瞪着彼此互不相让。 孟娢满脸好奇:“这是在做什么?” “卖身葬父。” 热心人解释。 孟娢\谢婉儿:??? 二人这才注意到,在三人身后的地上,还放着一个卷着死者的草席。 原来这女子在街上卖身葬父,哭得甚是凄惨,然后那恶少带仆从过去,给了她一锭银子,随后就想带这女子走,谁知这时候女子却像是惊吓似地,哭了起来。 围观人群里的书生不忍小娘子被欺负,冲上去挡在小娘子面前。 于是二人就对峙了起来。 孟娢不懂:“不是卖身葬父吗?既然恶少给了银子,她哭个什么劲?” 旁边的大娘嫌恶地扫一眼那哭哭啼啼的小白花,呸道:“什么卖身葬父,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找个好郎君,好委身于人?若今日给钱的是个美相公你看她会拒绝不,还不是嫌那公子是个……” 一低头,看到孟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大娘一噎,挥手驱赶她:“去去去,小丫头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家去!” 孟娢一歪头躲过去了,然后跑到另一边,更近地围观热闹,然后就被这恶少的品味惊呆了。 脖子上一个金项圈,十个手指头上金戒指,宝石戒指。 浑身充斥着两个:有钱! 恶少不耐烦了,呲着镶金的牙:“臭书生,快滚开,别碍大爷的事,大爷还要忙着去逛花楼呢,还是说……”上下打量书生一眼,“你愿意出这二十两银子给她葬爹?” 这小女子卖身葬父,要求就是给二十两银子。 书生的脸瞬间红了,又羞又尴尬:“在下,在下没那么多钱。” 周围响起不少窃笑声,恶少更是哈哈大笑,下一秒拉下脸:“没钱你在这里充什么烂好人?不然你问问这小娘子,现在还跟你走不。” 书生下意识看向小娘子,却见对方眼神闪躲。 书生一张脸顿时无比难看。 恶少冷哼了一声,随后银子也不要了,转身带着手下就走:“哼,就当老子今天倒霉,钱输赌场里了。” 人群让开一条路,恶少带着手下走了。 没一会儿,书生也以袖遮面,低着头走开,再不看那孤零零的小娘子。 孟娢左看右看,一溜烟跟上了恶少。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27 “唉唉唉,小丫头边儿去,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孟娢还没进去就被青楼看门的小厮拦住了,她眼珠子一转,指着大摇大摆上楼梯的恶少一行人道:“我跟他一起的。”不等小厮反应过来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青楼里香客如云,孟娢个子小,刚进去就没了人影。 小厮气得跺脚,一双铜陵眼瞬间瞪向谢婉儿。 谢婉儿瑟瑟发抖,眼中冒出泪花:嘤嘤嘤,吾命休矣~- 傍晚,孟淮予从书院回来,发现妹妹不在去问母亲,西禾道:“和谢府的丫头出去玩了。” 孟淮予忍不住看向偏西的日头,再看母亲和父亲下棋下得不亦乐乎,无奈,转身出去了。 他回房换了身衣服,不一会儿带着小厮出门,结果沿街问过去,最后竟然在毓秀坊找到了看美人跳舞看得忘乎所以的小丫头。 孟淮予气笑了,在老鸨尴尬的面色下,直上二楼! 此时华灯初上,毓秀坊里宾客如云,暗香浮动,中间一块高台上,红衣美人在一片靡靡之音中翩翩起舞,台下无数叫好声,激动地抛出手里的银钱。 孟娢也抛出手里的金裸子,大声叫好。 孟淮予脚步一顿,下一秒就看到那美人眉间婉转,抬头冲二楼的孟娢勾唇一笑。 小丫头顿时被迷得晕头转向,金裸子不要钱一样往下扔。 “小梅花,你最美,你就像那寒冬里的腊梅,傲然如雪……” 孟淮予:“……” 他径直走过去,在小丫头身边站定。 孟娢以为是下人,正好喊得口干舌燥,随口吩咐:“快给大爷到杯水。”然后准备撒钱,掏了掏,发现钱袋子空荡荡,立刻伸手,“大哥,快借我点金裸子。” 金三郎看着面色黑沉,但气势惊人的小公子,识趣地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孟淮予忍着气给她倒了杯水,孟娢接过喝了一口,发现新认的大哥竟然不搭腔,顿时皱眉,这新大哥这么小气嘛? 一转头,撞上自家哥哥似笑非笑的俊脸。 孟娢:!!! 眼珠子一凸,掉头就跑。 后领子被人一手拎住,孟淮予化身阴阳师:“大爷去哪儿啊?这舞还没跳完呢,怎么就急着走了?” 孟娢惊讶扭头:“真的吗哥?” 孟淮予:“……” 简直气笑了,拧住小丫头命运的后脖子,阴测测道:“你可以试试。” 孟娢瞬间怂了,不敢再作妖,可怜兮兮地抱住哥哥的胳膊:“哥,我错了~”一边眼泪汪汪,一边给谢婉儿使眼色。 谢婉儿:…… 默默低头,装鹌鹑。 她早就劝她早点走,这青楼不是她们能来的,可娢儿玩得太上头,压根不听她的。 孟淮予皱眉看向金三郎,金三郎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心中却叫苦不迭,他不过是被街上那卖身葬父的女子和穷书生气着了,然后见孟娢说话爽快,虽然年龄小却颇为豪气,见她对青楼十分好奇,就干脆带她玩了—— 谁知道,把人家哥哥召来了。 小少年一身气派惊人,双眼澄澄,看得人心里止不住发慌。 金三郎搓着手,尴尬道:“大哥我……” 孟淮予眉头当即就是一皱,直接对小厮道:“剩下的事你解决。”当下拽着妹妹离开了青楼。 留下来的白墨无语地看着点头哈腰的金三郎,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喊他们主子大哥,要不要脸? 金三郎赶紧冲上去解释:“大哥,小弟也是一片好心啊,想着此处鱼龙混杂,小娢儿一个人不安全,于是这才……巴拉巴拉。” 青楼门口,老鸨眼睁睁送走两座瘟神,忍不住指着看门小厮骂:“那小祖宗怎么进来的?你们怎么不把人拦住?” 青楼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娇客不能进,他不清楚吗? 现在人家哥哥找上了门,还当众把人领走了,他们甚至不知道二人是哪户人家,这可真是…… 小厮顿时苦了脸:“她自己说是跟金家的小郎君来的,那金家小郎君您也知道,向来混不吝……” 本来他见那小丫头一溜烟钻进人群,还以为是故意捣乱的,正准备把人拎出去,结果就看到那小丫头已经和金家小郎君坐在一桌,甚至把酒言欢。 一口一个大哥哥,一口一个贤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人。 谁能想到,人家竟然是偷溜出来的…… 老鸨差点没被气死,暗骂自己怎么招了这么个棒槌,奈何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赔罪,省得得罪到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可,那兄妹是谁家的啊? 旁边有人见老鸨急得团团转,好心提醒了一句:“那兄妹身边侍卫袖子上绣的好像是首辅家的标识。” 老鸨脑袋一晕:“首辅?!” - 这厢孟淮予让侍卫护送谢婉儿回府,自己则拎着妹妹回府,一路上小丫头各种耍赖撒娇,孟淮予就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孟娢抱着哥哥的胳膊,晃呀晃:“哥,大哥,最亲爱的大哥,最最最亲爱的哥哥……” 孟淮予斜眼:“你大哥不是在青楼里吗?” 孟娢见大哥终于理自己,顿时笑开了花,义正言辞道:“金老三那个大胖猪怎么能和哥哥比?哥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帅气逼人……” 孟淮予被她的用词逗笑,无奈点她鼻子:“胡说什么呢,才学了几天字,就乱用词。” 孟娢嘻嘻笑:“反正哥哥最好啦,天下第一好,娢儿最最最喜欢哥哥。” 孟淮予笑着摇了摇头,被她的古灵精怪逗乐。 “所以哥哥。”孟娢眨着无辜的双眼,“今天的事可以当成我们的秘密吗?” 孟淮予笑眯眯,一口回绝:“不可以!” 马车里顿时传出小姑娘的哀嚎。 回到府里,不出意外,一家人知道孟娢一个小丫头竟敢逛青楼后,都对小丫头进行了长达一个时辰的碎碎念,直到小丫头实在受不了,躲到哥哥怀里,孟淮予求情才放她回去睡觉。 西禾摇着头:“你就纵着她吧。” 孟淮予看着小丫头的背影,目光温暖:“娢儿是儿子的妹妹,多纵几分又何妨?” 回复浮生伴闲:那本抄袭的书已经被下架啦,谢谢宝子的提醒,爱你,比心心~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28 “夫人,谢千金前来拜访。” 西禾拿下脸上的书:“去扶风阁喊小姐起来。” 丫鬟应声退下,西禾起身理了理衣服,不一会儿谢婉儿被丫鬟带进来,恭敬向她问好,西禾指了指位置,笑道:“先坐下吧,娢儿马上就来。” “谢谢夫人。” 谢婉儿坐下,神情却十分紧张,揪着帕子:“昨日之事还请夫人莫要责怪娢儿,她年纪小,都是我……” 西禾摆了摆手:“这哪里能怪你?都是那丫头贪玩,非要闹着进毓秀坊,你素来乖巧又事事都依她,便是劝了也没用。”见小丫头神色忐忑,顿时歉意道,“倒是你,没被吓到吧?绿芜,去给婉娘端杯安神茶来。” 她眼神好,一眼看出谢婉儿太过担忧竟然一晚上没睡,神色憔悴。 到底还是个十岁的小丫头呢。 谢婉儿连连摆手:“不用了夫人,我没事。” 绿芜却已经端着安神茶过来,笑吟吟道:“谢小姐莫要推辞了,这可是夫人对你的一片心意。” 谢婉儿只能红着小脸起身谢过,然后用小勺子一点点饮下。 惊讶发现这安神汤功效竟然效果十足,不过喝了两口,她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也有了精神。 忍不住多喝了两口。 不一会儿,茶杯就见了底,她顿时羞了脸:“夫人,我……” 紧张地扯着帕子,暗骂自己竟然在首辅夫人面前做出这等失礼之举,心中忍不住后悔。 绿芜露出笑意:“可是很不错?这是夫人亲手熬制的,不仅解乏,用久了还能调理身子,老太君也格外喜爱呢。” 谢婉儿连忙站起来:“夫人心灵手巧,婉儿很喜欢……” 西禾点了点绿芜,嗔怪:“不过多放了几味药材,到你嘴里倒变得稀有了。”对谢婉儿道,“喜欢就多喝点,不是什么难得东西,等会回去时,让丫鬟帮你带些。” 谢婉儿当然不敢答应,只是西禾已经让下人去准备了。 谢婉儿顿时更加坐立难安,平时借着娢儿的关系,让自己在府里日子变得好过就算了,现在却是连吃带拿…… “娘!” 一道火红色的影子从门外奔来,扑进西禾怀里。 西禾被撞得胸疼,还没来得及训斥,小丫头就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颈窝,软软道:“娘亲,娢儿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西禾:“……” 绷着的脸露出笑意,无奈拉开她:“婉娘来找你玩,还不快打招呼?” 小孟娢顺势坐在娘怀里,笑嘻嘻看向谢婉儿:“婉娘你来啦?用过膳了吗?啊,对了!”指着丫鬟,“快去,把我昨晚买的小玩意都拿来,里面还有婉娘的一份呢!” 小脑袋朝四周望了望,马上又耷拉着小脑袋,唉声叹气。 “大哥又不在,我还给他买了糖葫芦呢!” 绿芜捂着嘴笑:“看来少爷没告诉小姐呀,端午节快到了,少爷今日只是提前去给先生们拜节,现在应当快回来了呢。” 正在此时,屋外下人禀报,少爷回来了。 孟娢眼睛一亮,哧溜从西禾身上下来,噔噔噔就冲了出去。 “大哥!” “怎么头都没梳就跑出来了?” 门帘一掀,一穿着黑白书生袍子的小少年牵着个小丫头的手,从门外背光走来。 眉眼含笑,脊背挺拔,小小年纪就有了不输成年男子的气势,孟娢蹦蹦跳跳:“人家这不是想你嘛~” 孟淮予无奈摇头,随即转头看向西禾:“孩儿拜见娘亲。” 西禾笑着点头,孟淮予也看到了一旁满脸局促的谢婉儿,脸上神情收了收,客气道:“谢小娘子。” 谢婉儿立刻屈膝行礼:“孟公子。” 三人坐下,孟娢不是安静的性子,没一会儿就闹腾了起来。 一会儿让大哥帮她梳头,孟淮予梳疼了,又嫌弃他笨手笨脚。等好不容易梳完了,那厢丫鬟把她昨日买的东西拿来,这丫头就兴奋了:“大哥,快尝尝,这是娢儿特意给你买的!” 孟淮予看着那被咬了一口的糖葫芦不由沉默了。 满屋子的丫鬟们也满是惊讶,小姐可真是……憋笑憋得双肩抖动。 孟娢见大哥不接,反而盯着被咬了一口的糖葫芦,难得脸红:“我这是为了帮你尝尝甜不甜?万一不甜,我也好给你换呀。” 越说越理直气壮。 怼到孟淮予嘴边:“大哥,快点,我手都举酸了。” 西禾无奈摇头:“你这丫头,自己啃了一口还要给你大哥吃,真是不知羞,还不赶紧拿下去。” 孟淮予却接过了:“没事的娘。” 避开妹妹咬的第一颗,在第二颗上咬了一口。 点头,对满眼期待的孟娢道:“嗯,甜。” “我就说嘛!” 小丫头瞬间得意了,还抢过去,啊呜,咬了好大一口。 两颊像仓鼠一样鼓动,神情满足。 西禾:“……” 孟淮予妥妥的妹控无疑了。 孟娢小盆友虽然小,在待人接物上却十分周到,和母亲大哥腻歪了一会儿,就牵着谢婉儿的手吧嗒吧嗒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西禾吩咐丫鬟:“送些水果点心过去。” 丫鬟自然应下。 孟淮予学业繁忙,坐了一会儿,也去了书房。 西禾看了看日头,想着孟煜川要傍晚才回来,悠然躺下,拿起书本盖住了脸…… - 孟娢逛青楼一事在她挨了一顿骂后,轻轻揭过。 这让原本忐忑带着礼物来赔罪的青楼老鸨和金家三郎忍不住面面相觑。 “所以这事,就这么解决了?” 金三郎忍不住出声。 首辅府的管事笑意不变:“林老板,金少爷安心便是,我孟府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家,只是有个不情之请……” 老鸨和金三郎忙不迭点头:“您请说!” 孟管事脸上带笑:“日后若再见到我家小姐,还请二位帮忙照顾一下,孟府感激不尽。”目光紧盯着二人的神情。 老鸨,金三郎:!!! 这,这,这,首辅家的小姐还要去青楼?? 管事微不可见皱了皱眉:“可是不方便?” 老鸨和金三郎下意识摇头,反应过来狂点头:“方便方便!我等保证一定不会让小姐受到一点伤害!” 这可是送上门和首辅府攀关系的好时机啊,不答应简直就是傻子。 二人忍不住笑开了花。 林管事也笑了。 夫人说堵不如疏,既然小小姐喜欢逛青楼,那就去。 反倒他们要是各种阻拦,小小姐说不定还偷偷去呢,这样更加不安全。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暗中安排好人,不仅保证了小姐的安全,还能让她玩得尽兴。 没错,首辅府的众人对小孟娢就是这么宠!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29 “啊,气死啦,气死啦!” 西禾还没反应过来,孟娢一阵风冲进来:“娘,你要给女儿做主……啊!我不是故意的!”捂着眼睛又一阵风冲了出去。 西禾仰头,正好和孟煜川的目光相撞。 西禾:“……这丫头,得让嬷嬷好生管教了。” 孟煜川深以为然:“正该如此。”松开握住她手的大掌,后退两步,盯着那副‘菊宴’图,忍不住颌首,“笔触细腻,栩栩如生,娘子绘得真好。” 西禾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什么我绘,这分明是你绘的。” 刚才他们其实没做什么,只不过孟煜川今日休沐,闲来无事突然来了兴致作画,还非要拉着她一起,美名其曰红袖添香。 结果画着画着,又说要教她,就半拥半拢着握住她的手来作画。 谁晓得孟娢突然跑进来,正好看到了。 西禾摇摇头,心想这丫头最近玩翻天,该紧紧皮子了。 她拿起‘菊宴’,这副画绘的是去年重阳节,一家人在府中办菊花宴的景象。 正是夜晚,天空一轮圆月,院子里摆满了金灿灿红艳艳的菊花,中央一张圆桌坐着老太君、吕氏和她,脸上全是笑意,目光看向的是举着花花要给哥哥戴的孟娢。 小丫头笑容灿烂,孟淮予却满脸无奈。 西禾嘴角弯了弯,随即去找孟煜川,却一愣。 所有人都被小孟娢的逗趣举动吸引了过去,孟煜川却撑着下巴直勾勾盯着她。 她这时候才发现,这副画上孟煜川画别人时都是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神韵形象,只有她,繁复的头饰,衣服上的花纹,就连绣鞋上的珍珠也栩栩如生……她嘴角含笑,一脸温柔地看着嬉闹的孩子,侧脸美好。 西禾心一颤,一股难言的心动从心底升起。 “娘子好生没良心,只顾着淮予他们,都不看看为夫,为夫瞪得眼都酸了。” 孟煜川似抱怨似撒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西禾一乐,卷起画:“夫君可真会倒打一耙,也不知道上次是谁,本夫人在人群中盯他瞧了许久,可他满心满眼都是怀着孕的贵妃,唉,可怜我一片真心……” “娘子,为夫错了!” “不过,可这也是为了早日诞下储君,为夫也是迫不得已呀。” 当着西禾的面,孟煜川口气也随意了:“近年来诸位皇子见陛下迟迟未立太子,都觉得自己有机会,在朝堂上四处蹦跶,陛下很是气愤,决定亲自教养一个……对了,陛下还将已逝煜王的嫡次子萧景年从皇陵召回了宫。” 西禾惊讶:“萧景年?” 那不就是男主? 他现在就已经离开皇陵,回到了京城? 孟煜川只当她对皇帝前后态度感到惊讶,点头道:“煜王到皇陵不足半年就死了,嫡长子也因为受不了劳作选择投湖,只留下一个女儿和一个嫡次子。陛下年纪大了心有些软,就把人接回来了。” 西禾:“……” 这皇帝要是知道自己的血脉最后都被萧景年弄死了,也不知做何感想。 不过,她已经改变了那么多事,可男主依旧回到了朝堂,那么他还会不会成为摄政王,从而与孟淮予为敌呢? 答案显然是一定的。 因为煜王的死,不仅孟煜川插手,丞相府也插手了。 以男主睚眦必报的性格,一旦他得势,迟早有一天会和孟府和丞相府对上。 只不过这一次他想要轻易扳倒这两府,就没那么容易了。 忽然,她想起什么: “贵妃的孩子,现在应该一岁了吧?” 孟煜川想起宫里时常传来的消息,点了点头:“下个月就是十八皇子的周岁生辰诞。” 西禾:“……” 猜的不错的话,这孩子就是后来被男主扶上位的傀儡小皇帝了。 那么,距离皇帝忽然暴毙的时间也快了。 西禾既然得到了这个消息,就一直暗中关注,果然没过多久皇宫中就传来皇帝突发急症的消息。 整个京城都乱了起来。 孟府天天有大臣前来拜访,甚至还有诸位皇子的人。 孟煜川是内阁首辅,天子近臣,在皇帝突发急症,太子未立的情况下,大臣们下意识都跑来找他。 西禾晚上会问他情况,当知道皇帝是吃丹药吃多了之后,整个人都呆了。 这皇帝……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丹药中有朱砂,这玩意吃多了要人命的。 当听到那些道士都被斩了之后,又有些唏嘘,富贵险中求,他们当初进宫时就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天。 “储君陛下是如何打算?” 她随口问道。 她记得,按照原本的剧情,皇帝临死前立了而立之年的四皇子为储君,他死后四皇子登基为帝。 不过这家伙命不好,一高兴当晚拉着妃子酱酱酱,结果激动死了…… 然后朝堂上就开始了大乱,几位皇子争得你死我活,最后被早就暗中谋划好的男主截了胡,护着才两岁的十八皇子为帝! 而男主也在诸位大臣的簇拥下,成为手握重拳的摄政王。 孟煜川眉头微拧:“陛下……一直在喊先太子的名字。” 西禾心中一跳,孟淮予可还在他们膝下养着呢,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不过想起原剧情,她又安慰自己,应该不会的。 “呵呵呵,相公淮予应该还没告诉你吧?他已经决定参加明年的考试,以他的才学,届时定然高中,那么咱们家就要出个十五岁的进士了!” 孟煜川也忍不住笑了:“淮予的才学心智都远超同龄人,这点随了先太子。” 西禾趴在他怀中:“嗯,到时候他入朝为官,再娶个合心意的娘子,一辈子安安康康的,先太子看到肯定也高兴。” 孟煜川拍着她背的手一顿,很快恢复:“嗯。” 西禾得到满意的答案,心情也变好了:“好在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淮予一定可以……糟了,我爹!” 西禾豁然坐起来,脸都白了。 “我爹现在在哪里?他也知道淮予的身世!” 孟煜川也不淡定了,脑子高速转动:“今夜陛下情况好了些,命我回府休息一晚,明早再去,而岳父……”他瞳孔一缩,急急起身穿衣服,“我去躺皇宫!”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30 穿过幽暗的长廊,羌丞相跟着太监来到皇帝寝宫外,结果就看到大殿外站了不少大臣,顿时皮笑肉不笑:“诸位也在啊?” 洪阁老瞥他一眼:“我等担忧陛下身体在此守着,难道还要丞相大人准许?” 羌丞相扫了眼分成几派的大臣:“洪大人自然不需要向本相请示,只是陛下在休息,尔等却在此喧哗,扰了陛下清静该当何罪?” 洪大人瞬间吹胡子瞪眼:“羌兰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 “陛下请诸位大臣进殿!” 吱呀一声,太监打开了大殿的门。 羌丞相得意地扫了眼憋的难受的洪大人,袖子一甩,抬着下巴当先进去了。 洪大人:!!! 指着羌丞相的背影,手指颤抖。 一位大臣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他现在只是秋后的蚂蚱,得意不了多久了,你在意他做什么?” 洪大人咬牙切齿:“届时定让他扫遍京城的茅厕!” 这位大人顿时一脸无语,二人的恩怨他也听说一些,据说以前洪大人在羌丞相手底下做事,因为马虎犯了错,被羌丞相罚去扫茅厕。 于是自那时起,二人就结下了梁子。 以前洪大人官位小还只敢背地里骂一骂,后来做了阁老,立马支棱起来了,遇上羌丞相总要挑衅一番。 偏偏他嘴笨,每次都反过来被羌丞相气得要死。 这位大人摇了摇头,提起官袍进入殿内。 殿内,几个太监忙前忙后地伺候皇帝,龙床前还跪着几位皇子妃子。 众位大臣看到皇帝此时的模样不由都吓了一跳,面如金纸,脸色灰败,整个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连忙收敛心神,上前行礼:“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只是掀了掀眼皮,咳嗽一声:“既然你们这么着急,那今夜就把事办了吧。”扫了一圈,“首辅可在?” 李阁老立刻道:“回禀陛下,臣已经派人去请。” 皇帝点了点头:“好,那便开始吧,说说你们的意见。” 殿内顿时一静,下一秒,派系不同的大臣纷纷为自家皇子说了起来,一开始还举止有礼,没一会儿就吵吵嚷嚷了起来: “大皇子为长,当选大皇子!” “四皇子谦逊有礼,江南的大案子办得漂亮,当选四皇子!” “七皇子节俭爱民,为人苛察,当选七皇子!” …… 屋顶差点被掀翻。 其中支持四皇子和七皇子的居多,而在一众皇子中,这二人确实较为出彩。 皇帝颌首:“看来结果已经出来,老四,老七,你们怎么说?” 四皇子和七皇子对视一眼,到了这个关头,什么兄弟情深已经不用演了,直接举荐自己。 四皇子说:“父皇,儿臣日后定当向您学习,勤政爱民,礼贤下士!” 七皇子道:“父皇,儿臣定以您为目标,励精图治,贤明果决,善于听取诸位大臣的意见。”顺便扫了下大臣们的好感。 皇帝闭上眼睛,叹息:“若是殊儿还在,朕也不会这么为难了,可惜。” 四皇子和七皇子顿时心一梗,合着太子殊活着,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呗! 诸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不吭声。 皇帝摇头:“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就老四……” “陛下不可!” “陛下英明!” 皇帝的声音顿住,看向说话的二人。 羌丞相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一身玄衣的女婿从大殿外大步走来。 羌丞相眼睛一瞪,从孟煜川的眼神中他已经明白了女婿的打算,可是这怎么行?他连忙转身跪地:“陛下,臣有话说!” 皇帝看看一脸决绝的丞相,再看看拧着眉的首辅,挑眉:“准!” 孟煜川心中一沉,忍不住道:“陛下,臣方才听见您说四皇子,臣也觉得四皇子不错,您……” 皇帝此时已经看出了些东西,顿时漫不经心道:“哦?朕未说完,爱卿你听错了。”对羌丞相道,“丞相,你方才想说什么,说吧。” 羌丞相立刻响亮应了一声:“哎!” 孟煜川:“……” 此时大殿里的人也纳闷地看着二人,不知道这翁婿俩在搞什么名堂。 “陛下啊!” 就见羌丞相忽然俯地大哭。 随即不顾众人惊讶的眼神,扑上前,抱住皇帝的大腿:“陛下老臣一直有话想跟您说,可却不知从何说起,臣心中难受啊!如今看您这样难过,臣便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把真相说出来!” 皇帝心中一跳:“爱卿,你……” 羌丞相扬起老泪纵横的脸,大声道:“陛下,先太子的孩子还活着!” 皇帝瞬间瞪大了眼睛。 大殿里的众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洪大人看了眼半天不说话的皇帝,抖着嗓子道:“丞相,您,您在说什么胡话?先太子仙去时尚未婚配,哪儿来的孩子?何况,那些宫女……宫里嬷嬷早就检查过了。” 心中暗骂,这老匹夫,这关头说什么胡话?嫌死得太慢吗? 羌丞相顿时抹起了眼泪:“陛下,臣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毕竟宫里的嬷嬷还能出错?可直到臣的女儿嫁给孟首辅,臣见到那个孩子。” “陛下,孟府的嫡子,就是先太子的血脉啊!” 瞬间,群臣哗然,满脸的不可置信,都看向孟煜川。 顶着众臣和皇帝沉沉压过来的眼神,孟煜川面色不变:“陛下,丞相年纪大,说话不免糊涂,还请您让他回去休息吧。” 羌丞相都气死了,唰站起来,指着他鼻子就骂:“你糊涂了不成?淮予是天家的人,就该恢复天家身份!纵然你隐瞒这孩子的身份之事,乃是先太子所托,可你想过陛下的感受吗?陛下多难过啊。” “陛下,这是先太子留下的,您瞧。” 说完,立刻将怀里早就查到的东西递给皇帝。 孟煜川忍不住上前两步,太子,留下了字条? 羌丞相顿时得意,那可不是?这东西还是他知道那小家伙的身份后,暗中查询了数年,这才找到这唯一的线索。 不得不说,先太子果然不愧是有史以来最聪慧的太子,竟然真的早有安排! 皇帝接过纸条,迅速浏览一番,之后又反复一字一句看了数遍,最后放下手,纸条被他紧紧握在掌心中,望向殿外:“宣孟淮予!”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31 孟淮予此时正在书房秉烛夜读,再过不久就是会试,老师给他布置了课业,命他在会试前定要仔细研读,莫要松懈……忽听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主子,宫中来人了。” - 西禾得到消息时,孟淮予已经跟着传旨太监走了,心中就是一沉。 “夫人,怎么办?小公子不会有事吧?” 绿芜一脸着急。 西禾想到孟煜川已经入宫,稳住心神:“不会!另外,让下人们待在院子里莫要乱跑,若是主院老太君和太太问起……”顿了顿,“暂时先安抚住吧。” 宫中来人,说明孟淮予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而说出这件事的人,只能是想权势想疯了的羌丞相。 孟淮予还这么小,他也忍心! 但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问题是怎么向老太君二人交代? 这可是她们千护万宠的孙孙啊,养了十几年!结果突然被告知,这根本不是她们的孙子。想想就崩溃。 “这几日盯紧府里,哪个胆敢对府外的消息胡说八道,直接发卖,顺便,让府医这几日多守着老太君和太太。” 要是听见了什么,发生意外,也好及时救治。 绿芜:“是,夫人。” 西禾看向皇宫的方向,眉心紧蹙,她现在还担心一个问题。 万一皇帝真要把位传给孟淮予怎么办? 从皇帝之前种种行为就可看出,他对朝堂上的几位皇子根本不满意,要不是脑子发昏学人家吃丹药……说不定还想自己再培养一个太子出来,就像先太子一样。 现在孟淮予的身份已经暴露,他身边又天然站着孟煜川和羌丞相。 一个是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和寒门关系斐然的丞相,一个是当今首辅,曾亲掌几十万大军,多次打得周边小国闻风丧胆不敢来犯! 皇帝要是脑子没糊涂,孟淮予的太子之位板上钉钉。 就是不知道其他皇子们这么想? “唉!” 西禾忍不住叹气。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不论是皇帝还是孟煜川,都没有退路了。 皇帝陡然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是震惊且暴怒的,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他把孟煜川当作心腹提拔,一切新政策都由他出手督办,甚至不惜拿他打压羌丞相。 结果,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孟煜川私藏了他的皇孙! “孟煜川,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如西禾所猜测,此时的皇帝已经在震怒边缘,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青年。 孟煜川低头:“陛下,臣,有罪。” 哗啦! 桌上的茶盏飞扫出去,砸在地上。 林公公吓了一跳,忙小心安抚:“陛下,保重龙体啊……” 皇帝一把将他的手挥开:“死了正好!那天下人就都知道是孟首辅杀了朕!” 林公公吓的脸都白了。 孟煜川眉眼不动,只道:“陛下,臣对您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弑君这种事。” 皇帝一拍床沿:“你是不会弑君,但你觊觎我萧家的皇位……” “陛下!” 孟煜川抬起头,直视皇帝的双眼:“臣当年发现东宫那位宫女怀的是太子的子嗣时,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年,东宫之事已歇……臣本想向您禀明,可短短几日,那位宫女就遭到了几次刺杀。” “臣与太子相交,太子曾言,若日后有了孩子便取‘淮予’二字,认臣为义父。” “你是什么身份,还敢做我皇孙的义父!” 皇帝大声怒骂。 孟煜川一顿,接着像没听见一样道:“京城险恶,那宫女被歹人吓怕了,一心想离开京城。” “臣便将孩子留了下来,放她去江南。” “……此事有些地方臣确实思虑不周,但十几年来,臣的祖母,母亲,妻子都待淮予如亲子,无一丝一毫的懈怠。” “您若怪罪,便怪罪臣一人,莫要降罪于她们。” 皇帝都被气笑了:“合着只有你孟府真诚善良,护得住他,朕无能,朕连自己的亲孙子都护不住!” 此时此刻,羌丞相不得不说句话了:“陛下,煜王爷陷害先太子的证据,是煜川的人拿出来的,您生气归生气,可这事要没他您一个人可查不出……” 话未说完,被砸了一个枕头。 “滚!论得到你说话!” 皇帝脸气成了猪肝色,林公公吓坏了,连忙喊太医。 趁着太医没进来,孟煜川抿了抿唇,还是诚恳道:“陛下,先太子最大的愿望便是游遍山川,淮予是他的儿子,臣请您,不要把他卷进这些事里来,就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这话一说,老皇帝顿时出气多进气少了。 林公公都要哭了:“首辅,老奴求您不要再刺激陛下了。” 皇帝大口大口喘着气,忽然间阴森森笑了:“想让我萧家的皇孙叫你爹?做梦!朕就是要他做太子,当皇帝!”转头大喊,“人呢?怎么还不到?!” 孟煜川:“……” - 孟淮予一路上被急匆匆拽进宫,结果刚走进皇帝寝宫看到自家爹和外公,刚想问话,就被太监拽到了老皇帝面前。 老皇帝一双浑浊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孟淮予被盯得头皮发麻。 忽然,老皇帝伸出颤抖的手:“殊儿,你看,你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孟淮予:??? 老皇帝擦了把眼泪,笑道:“孩子,我是你皇祖父,你叫淮予是吧?” 孟淮予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家爹,却发现自家爹一脸颓败地朝他点头,孟淮予当即脑袋‘嗡’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接下来,他整个人浑浑噩噩,几乎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只零星听到‘太子’‘皇孙’‘皇位’……直到周围传来哭喊声,他被一个老太监摁着跪在龙床前,看着皇帝已经紧紧闭上的眼睛,整个人才恍惚着反应过来。 他,成了太子。 他,不是孟家的人。 皇宫丧钟响起,整个京城家家户户立刻挂上白灯笼,换上丧服。 老太君看着日头:“也不知道淮予在宫里怎么样了?煜川也真是,自己忙就算了,把淮予带去算怎么回事?” 吕氏笑了笑:“许是带他在身边学着处理公务,毕竟淮予日后也是要为官的,母亲,您刚喝完药,儿媳扶您去床上躺一会儿?” 老太君想到自家事事都能处理妥当的孙儿也笑了,由她扶着进屋。 “只是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心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事发生……”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32 西禾被喊到主院,还没开口,就被吕氏一把攥住手:“你和川儿到底瞒着我什么?” 西禾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吕氏面色严肃:“淮予无官无职为何会有侍者来请他进宫?如今陛下大殇,宫中那么乱,他一个孩子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叫回来!” 虽担忧,但却没往孟淮予的身世上想。 不过也是,正常人谁会想到宠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不是自家的呢! 西禾心中复杂,然而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过不了两天孟淮予册封太子的消息就会传来,根本瞒不住…… 想到这,西禾深吸口气:“娘,儿媳有件事……” 门外匆匆跑来一个丫鬟,喘着粗气:“少夫人,门外来了侍者!” 吕氏下意识看向西禾,二人对视一眼,西禾立刻道:“先把人带去花厅。”转而握住吕氏的手:“娘,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但您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着急!可以吗?” 吕氏现在已经预感到了不妙,点了点头。 西禾便三言两语说了孟淮予的身世,说完紧紧盯着吕氏的神情。 吕氏看着她,面色一点点变白,随后身子晃了晃往后倒去,西禾连忙把人扶在椅子上坐下,不停为她顺气。 半晌,吕氏终于缓回神,看着她,眼泪‘哗’流了下来。 西禾心口也酸涩难当,然而此刻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娘,侍者还在花厅等着,咱们先过去接旨吧?” 吕氏含泪点头。 二人搀扶着进入花厅。 传旨太监已经等候多时,但却没有丝毫不耐烦,西禾说老太君身体不好在休息,太监也笑着答应了。 笑话,这二位可是首辅的母亲,嫡妻,论得到他一个小小太监摆谱? 何况,别人不知道,作为宫中的‘包打听’他可是清楚那位新鲜出炉的神秘太子,据说和首辅府关系匪浅。 这一层一层关系下来,他不给人家磕头就谢天谢地了。 还敢拿乔,嫌命长? 圣旨下来,就是陛下驾崩,太子不日登基,作为超品夫人,她们要去进宫参拜等。 传完旨意,太监又避开丫鬟们的视线,将一封信塞给西禾,低声道:“侯夫人,这是首辅命小的给您的,您收好。” 西禾迅速接过:“多谢侍者,臣妇明日定按时进宫。” 太监笑眯眯应下,随后带着人离开首辅府。 人一走,西禾就打开信封,可一看内容她就知道这是孟淮予写的。 信中对于自己的感受他三言两语掠过,却着重安慰老太君和吕氏,让她们保重身体,他永远是她们的孙儿等等。 吕氏看完眼泪哗哗流,捂着嘴:“这孩子……” 西禾抱住吕氏:“娘,祖母那边……” 吕氏擦了擦眼泪:“我会安抚好你祖母的。” - 翌日,众人早早进宫。 车子穿过宫门,在后宫一处殿宇停下。 所有人换上丧服,这才前往办丧事的宫殿,之后跪拜、上香、哭丧,所有人都看到了帝王棺犉前的少年。 他一身明黄袍子,跪在一众比他年长的的皇子最前方。 脊背挺拔,是一张让人陌生的俊美面孔,却天生一股天子威仪,让人不敢直视。 所有人跪拜完,就匆匆退下。 “殿下请节哀。” 西禾双手递上香。 太监立刻上前要接,少年却先一步接过。 他双眼紧紧盯着西禾,眼眶一点一点变红,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喊不出‘夫人’二字,眼底溢出泪水。 西禾心里一酸,强忍住酸涩:“陛下乃天人,下凡是渡劫,此番乃回归神位,太子莫要太过伤感才是。” 袖子遮掩,将准备的糕点塞到孟淮予手里。 孟淮予接过,退后一步:“多谢夫人。” 此后,他就再也不是孟家的人了。 祭拜完,西禾被人安排到偏殿休息,而吕氏因为精神不济,已经去了里间睡下。 西禾刚坐一会儿,门外就传来敲门声,她刚起身就看到孟煜川一身黑衣走了进来,三步并作两步,将她拢入怀中。 西禾强忍的泪一下子没绷住,湿了他前襟。 “是不是我爹干的?” “嗯。” 孟煜川用拇腹擦干她眼角的泪:“只是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娘子,淮予的这条路不好走,为夫不能放任不管。” 西禾点头:“我知道。” 孟煜川笑了笑,叹息一声:“以后咱们家恐怕再也过不了安静日子了。” 原本他是想做两年就退下来的,现在计划被打乱,而其他皇子显然不服淮予当皇帝,后面肯定会闹事,他这个当爹的,肯定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 西禾抱紧他:“没关系,我不怕。淮予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护着他是应该的。” 孟煜川手臂收紧,胸口涨涨的:“娘子,谢谢你。” - 孟淮予现在身份特殊,诸位大臣又护他护得厉害,直到皇帝下葬西禾都没机会单独见到人。 而孟煜川作为皇帝曾经的亲信,当今太子的养父,又是首辅。 那天匆匆见过西禾一面后,就陷入了忙碌中。 等待一切事情定下来已是半个月后,此时,满朝上下都知道先太子还留有一子在人世,陛下临终前,将皇位传给了他。 所有人:!!! 下巴差点惊掉。 要知道为了这皇位,诸位皇子死的死,圈禁的圈禁。 结果到头来,被一个半路出家的小儿抢了皇位,这让人往哪儿说理去?据说七皇子、九皇子在府里摔了不少东西。 就连育有一子的贵妃也气得不轻,大骂孟首辅奸滑! 一众百姓:这关首辅什么事? 始作俑者(羌丞相)摸了摸胡须:天机不可泄露。 其实这事有点关系的人家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 毕竟那日羌丞相为了效果,特意选人多的时候说的,不然,万一他那女婿封人家口怎么办?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他想瞒也瞒不了了。 羌丞相此时就非常得意,他是丞相,孟煜川是首辅,别说皇帝乐意,就算皇帝不乐意,孟淮予身份一旦暴露,争皇位是必须的。 毕竟他和女婿的身份摆在那,要说孟淮予不想当皇帝,谁信啊? 现在,孟淮予登基为帝,他女儿是皇帝的养母,他女婿是皇帝的养父,他外孙女是皇帝最宠爱的妹妹……他还能再干丞相一百年!!!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33 马车上,孟娢握着马鞭,整个人杀气腾腾,一副要跟人干仗的模样。 西禾见她这样,顿时头疼,自昨晚她告诉这丫头她哥哥不是去游学,而是当了皇帝后,她就吵着闹着要把人抢回来。 西禾试图讲道理:“娢儿,淮予如今是天子,地位尊贵,你不能再像从前那样……” “为什么不能!” 小丫头黑眸透亮,一派笃定:“我自出生他就抱我,哄我,给我买糖吃,为我梳头!她就是我哥哥!我哥哥就要和我住一起!” “要么他搬回来!要么我们全家搬皇宫去!” “反正不能分开。” 西禾:“……” 完犊子,根本说不通。 算了,她心想,这丫头虽然跳脱但却知道分寸,日子久了,就接受现实了。 只是这一回,西禾却低估了孟娢的执着。 她不过是去太后娘娘那边请个安,让她去外面转转,但别乱跑,也别惹事,结果她和太后一杯茶还没喝完,这边就闹出了事。 西禾瞬间坐不住了:“娘娘,臣妇就先告辞了。” 太后想到那可是新帝的妹妹,也连忙站起来:“哀家和你一起去。” 一行人出了宫殿,匆匆往御花园赶,结果还未走近,西禾就听见了自家逆女嚣张跋扈的声音:“你是哪根葱?还敢扯我哥哥袖子叫‘哥哥’,看姑奶奶今天不抽死你!” 接着就是一阵嘈杂声,女孩的尖叫,宫女劝阻的声。 女孩气急败坏:“我是公主!皇帝哥哥自然就是我哥哥,倒是你,一个野丫头,还敢乱攀亲戚,回头我一定向皇帝哥哥告状!把你打出宫去!” 孟娢瞬间炸了:“你说谁野丫头?你喊谁哥哥?” 甩着鞭子就冲了上去,宫女一下子没拦住,两个小丫头瞬间扭打在一起。 你揪我头发,我扯你衣服,只是她人小,宫女们又很快反应过来上前拦人,小丫头立刻吃了亏,被八公主逮到机会狠揍了几下。 西禾在远处,眼看八公主扬起巴掌要扇闺女的脸,眼一眯,就要出手。 “住手!” 众人转头望去,不知何时桥另一边站了一群人。 看到为首的少年天子,打斗在一起的两个小丫头立刻松开,八公主像只漂亮的蝴蝶一样飞奔过去:“哥哥!” 跑到近前,仰起头,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哥哥,你下朝啦?” 孟淮予点了点头,八公主瞬间开心了,随后嘴巴一嘟,指着不远处的孟娢开始告状:“哥哥,那个丫头不知道是谁家的,不仅不让我喊你哥哥,还打我,你看这,都红了。” 孟淮予扫了眼,随口道:“回头让御医看看。”看向孟娢。 一众低头跪拜的宫女中,小丫头日光下小腰板挺得直直的,只是头发乱糟糟,衣服也被扯烂了。 绷着张小脸,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近。 围观众人的心忍不住提了起来。 就连西禾此刻都有些紧张,不知道小丫头要干什么? 孟娢走到少年天子面前,定定看他一眼,随后扬起手,反手一巴掌甩在八公主脸上,不顾她惊愕捂脸,抬起下巴:“打你怎么了?我今天不仅打你,我还告诉你,以后再让我听见你喊他哥哥,见一次我打一次!” 一把扯住少年天子的手,扬声宣告:“这是我哥,谁敢和我抢哥哥,就是跟我孟娢作对!” 围观众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先帝在位时最宠爱的八公主! 八公主气坏了,大声怒骂:“你疯了?你敢打我!哥哥你看,她欺负我——”捂着脸哭哭啼啼。 孟娢翻个白眼,拽着孟淮予就走:“哥哥,别管她,我们走!” 孟淮予微微笑着,就这么被她拽走了。 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八公主惊怒,就要跟上去,却被公公笑眯眯拦住:“公主使不得,陛下不喜人跟着。” 八公主指着孟娢:“那她凭什么跟着?” 公公看一眼由着女孩撒气的陛下,笑了笑:“那位当然不一样。” 这厢,西禾看向太后,捋了捋耳边秀发:“这丫头,向来跋扈惯了,八公主那边,还请太后帮忙多宽言几句。” 太后心里不知转了几个弯,笑道:“娢儿很好,是八公主不懂事,夫人莫放在心上。” 二人说说笑笑又回了太后的宫殿,继续闲话家常。 太后的儿子被圈禁了,所以对于皇位上的人是谁她根本不关心,何况,孟淮予是孟家养大,是羌绾的养子。 她儿媳和羌绾是姐妹,勉强也算得上关系亲近,她宁愿帮孟娢。 这边欢声笑语一片,那边孟娢拽着孟淮予走一段路没人看见后,立刻甩开他的手,一个人怒气冲冲往前走。 孟淮予哭笑不得追上:“娢儿怎么了?生哥哥的气了……” 孟娢顿时炸了:“你才不是我哥哥!你现在叫萧淮予,不叫孟淮予,你是别人的哥哥!”使劲推他,眼泪吧嗒吧嗒掉,“去啊,找你的八公主去啊,她才是你妹妹!给她梳头发,帮她擦嘴,让她扯你袖子去!” 孟淮予一愣,瞬间反应过来:“你是因为看见她扯我袖子,所以才打她?” 孟娢更气:“对,我打了她!你是不是心疼了?给,你帮她打回去!”把脸使劲往他面前怼。 萧淮予抬手摸了上去。 孟娢睫毛一抖,以为他真要打自己给八公主出气,吓得闭上眼睛。 谁料脸上传来轻柔的摩擦感,她颤颤睁开眼,看见哥哥眼底的心疼:“对不起,是哥哥不好,哥哥保证,以后再也不让别人扯哥哥的袖子,也不让他们喊我‘哥哥’,永远做娢儿一个人的哥哥好不好?” 孟娢咬着唇:“真的?” 萧淮予点点头,帮小丫头把扯乱的衣服整理好:“真的。” 孟娢眼一瞪,立刻去扯他身上的衣服:“那把这件衣服扔了,它被别人扯过,脏了!我不喜欢!” 蛮横地要把衣服扯下来。 萧淮予‘哀哀’遮挡,死命挣扎:“大庭广众之下,妹妹你好歹给哥哥留点颜面!” 孟娢才不惯着他,把衣服扯下来,踩了两脚弄得脏兮兮才解气,然后张开手:“快背我回去,我累了!” 萧淮予能如何?只能任劳任怨地背这小姑奶奶回寝殿。 一路走过去,所到之处人人无不惊掉了下巴,再一打听,纷纷决定对这孟家的姑奶奶更加小心点。 连陛下的龙袍都敢撕,惹不起,惹不起。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34 西禾来到皇帝寝宫时,孟娢正神采飞扬地指挥着哥哥给她夹菜,并不时点评一下御膳房的厨艺:“这个有点咸,这个水晶虾饺不错!” 看得周围太监宫女心惊胆颤,生怕下一秒帝王就发了怒。 萧淮予倒是十分有耐心:“喜欢就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孟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腩,深觉有理:“确实瘦了,不过这得怪哥哥!要不是你不在,我怎么会少吃一碗饭?” 萧淮予顿时愧疚了:“都是哥哥的错。” 孟娢哼哼:“本来就是你的错!” 二人一个喂,一个吃,那叫一个愉快。 门外的西禾:“……” 这宠得都没边了。 很快宫女看见了她,连忙禀告陛下,屋里两小只齐刷刷转头,下意识喊了声:“娘!”随即愣住。 宫女太监们:咦??? 西禾目光闪了闪,笑着走进:“娢儿可有打扰到陛下?”走过去,敲了敲女儿的头,“又来闹你哥哥。” 亲手养大的孩子,本来因为身份巨变就够难受了,西禾自然不会在地位尊卑这种事情上让他为难。 或者,用另一句话来说。 她相公是首辅,她儿子成了皇帝,她爹还是丞相。 纵然她嚣张跋扈几分,这整个天下,又有谁敢对她说什么?何不活的自在些。 西禾亲切随和,对他的态度与往日没什么差别,萧淮予紧绷的那根弦便松了,露出笑意:“娢儿素来乖巧,母亲多虑了。” 扶着西禾坐下:“父亲还在吏部忙碌,您等等。” 三人就像平时在家里一样,说说笑笑,萧淮予还命宫人又送来了膳食。 孟娢这丫头素来吃完就睡,于是没一会儿就困了,迷迷糊糊爬上龙床盖上被子,四仰八叉睡的香甜。 萧淮予看向西禾:“……娘。” 千言万语,汇成这一个字。他嘴唇颤抖:“您早就知道对不对?” 西禾今日是盛装打扮,超品诰命夫人的红色宫装穿在她身上,为她柔美的脸增添了尊贵和庄严,此刻她眼角眉梢浸着温和:“宸儿,我与你父亲待你从不掺半分假。” “纵然今日你不是天子,而是贩夫走卒,你也依旧是我们宠爱的孩子。” “其实我和你父亲从不希望你成为皇帝,只是你外祖父……”顿了顿,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半大少年,“这条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走,但是我们都会在背后支持你,无论你想做什么。” 此时萧淮予已经泪流满面,哽咽不已:“孩儿不想当皇帝,只想做孟家子!” 西禾抬起头,揉了揉少年的头:“你永远是。” 萧淮予再也忍不住,扑进她怀里,哭得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西禾心中沉闷,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到这孩子这样失声痛哭过了,他崇拜他爹,便言行举止都学他,小小年纪成熟得像个小大人。 孟娢出生后,他还自动自发担任起了哥哥的责任,衣食住行事事关照。 要说整个孟府,谁对孟娢操心最多?不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而是淮予这个哥哥。 小丫头也是,对哥哥比对谁都上心。 会走路后,天天就搬着个小板凳坐在家门口,等哥哥的车一到,就像个小炮弹似地冲过去:“哥!” 死死抱住自家哥哥。 这么多年啊。 西禾喉咙干涩,故意开玩笑:“其实这样也不错,你成了皇帝,你爹也不用总是提心吊胆怕掉脑袋了,你外祖父也能再干个几年的丞相。” 萧淮予瞬间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退出来:“外祖父想当就当,只是这朝堂上的事,还是得父亲来才行。” 真不是他看不上自家外祖父,而是父亲是真的厉害! 萧淮予又保证:“还有娘您,祖母,曾祖母,以后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出了事,孩儿担着!” 西禾扑哧一乐:“口气这么大,也不怕大臣参你?” 半大少年就挺了挺胸膛:“孩儿说到做到!” 视线一转,看到床上熟睡的小丫头,白天发生的事立刻冒了出来,面上闪过愧疚:“今日在御花园……” 西禾摆手:“这丫头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你只需担心她有没有吓到八公主才是。” 萧淮予颌首:“孩儿已经让太医过去看了。”看着龙床上呼呼大睡的小丫头,想起白天她护犊子的小模样,眼神不自觉露出暖意。 他知道她肯定会闹,但他没想到,她明明都快气炸了还知道要把他抢回来。 七八岁的小丫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着公主,凶巴巴威胁:“这是我哥,谁敢和我抢哥哥,就是跟我孟娢作对!” 奶凶奶凶的,让人稀罕得不行。 西禾也想到了这个:“这丫头素来爱缠你,又霸道,你……” 她虽然宠自家丫头,也觉得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孟娢想干嘛都行,但淮予现在始终姓‘萧’,是一位天子。 他们得为他想想,不能太自私了。 萧淮予:“母亲,娢儿是孩儿的妹妹,唯一的妹妹。孩儿愿意宠她。” 西禾看到少年眼中的认真,忽然缓缓笑了:“那就依你。”她只是不想太过麻烦,但既然淮予都不介意,她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夜幕降临,孟煜川终于姗姗来迟。 萧淮予命人上了菜,一家人又一起用晚膳,这才坐着马车回府。 - 次日一大早,孟娢发现自己在家里醒来,顿时懊恼捶床:“我竟然忘了把哥哥带回来!”匆匆换上衣服,坐着马车就去了皇宫。 正院,西禾和吕氏对视一眼,吕氏看向皇宫的方向:“随她去吧。” 儿子和儿媳想得开,她却没那么乐观,权利迷人眼,现在那孩子刚转变身份依恋孟府众人。 可他总有一日会成长起来。 到那时,后宫,前朝,权势……身边的一切都会促使他们对立。 谁能保证,到了那一天,那孩子的初心还在呢? 只是现在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她也不好说这种丧气话,就先看看吧。 - 那日御花园发生的事很快传遍京城,而有心人一注意,也发现孟府的大小姐天天没事就往皇宫跑,顿时有那人就起了心思。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35 “你说什么?”西禾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绿芜再次重复一遍:“今日不少夫人往慈宁宫拜见太后娘娘,据悉,是为了陛下的婚事……” “混账!” 西禾豁然起身:“淮予才多大?尚未及冠!她们疯了吗!” 绿芜小心翼翼打量她的神色:“普通农人家男儿十五岁就成婚生子,陛下若成亲,定下皇后,议亲,纳吉……”抿了抿唇,“一番准备下来,陛下的年龄也差不多了。” 西禾当即震惊在原地,这tm,就离谱! 在她眼中萧淮予还是个孩子,在现代还上初中,正是疯玩的年纪,可现在这孩子不仅因为羌丞相的自私被推上了皇位,每天要跟大臣学习如何治国,现在还要成婚…… 她深吸口气:“去门口看看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就说我有事找他,顺便,打听一下太后后面又见了谁。” 绿芜俯身:“是夫人。” 西禾闭上眼睛,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心道,这都什么事。 结果她还没休息一会儿,门外又有丫鬟来禀报,说是三品光禄寺卿谢府主母,金氏,前来拜访。 西禾:“……让她进来。” 她几乎已经能想到金氏是为什么而来。 果然,金氏进来一番含蓄过后,很快就进入正题:“夫人,听说您要为皇帝陛下选妃?要我说呀,皇后尊贵无比,这满朝再没有比娢儿小姐更为合适的人了。” 西禾:???啥玩意? “不过陛下贵为天子,后宫除了皇后还有诸位嫔妃。” “只是外人总归信不过。”笑眯眯把身后的侄女推到西禾面前,“这是我家侄女,比陛下小两岁,又素来跟娢儿亲近,有她在宫中帮衬,娢儿定然能像在府中一样过得舒心。” 推了推自家侄女:“还不快见过夫人?” 金莲荷羞答答上前,微微屈膝:“莲荷见过夫人。” 与上次在丞相府见面相比,几年过去,这女孩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长相随了金氏,身材微丰,五官艳丽。 举止也算优雅,丝毫不见当年欺辱女主的嚣张跋扈。 只是…… 西禾恶心坏了:“谁告诉你,本夫人要给陛下选妃?谁又告诉你,本夫人要把女儿许配给陛下?” 而且,神他喵金莲荷和娢儿关系好?和娢儿经常一起玩的,难道不是谢婉儿?! 金氏一愣:“可今日宫中不是……” 西禾挥手将杯子扫落地上,冷声:“太后尚在,陛下的婚事自有太后和诸位大臣定夺。本夫人不过一阶臣妇,如何作陛下的主?” “金氏你真是其心可诛,竟胆敢污蔑本夫人有越俎代庖之意!” “来人,把她们给我打出去!” 金氏瞬间慌了:“夫人,我错了我错了,我真没有那个意思,您不要呜呜。” 粗使婆子用帕子捂住她的嘴,拖拽出去,很快姑侄二人的声音就消失在院子里。 西禾恶狠狠喝了口茶,心中的恶气还没咽下,随意一瞥,看到谢婉儿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西禾:……她怎么还没走? 狗子:或许是有话要说? 西禾招了招手。 谢婉儿乖乖小跑过来,蹲下:“夫人~” 西禾扶她起身:“傻姑娘,哭什么?” 心里漫不经心:你说我要是告诉她,我可以让她进宫,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系统惊了:你想干嘛? 谢婉儿不肯起身,泪盈于睫:“夫人……您莫要为母亲生气,待婉儿回了府定然和父亲说,明日来向您赔罪。” 西禾笑着摇头:“此事与你和你父亲无关,是金氏一人的主意,如何让你父女二人赔罪?”扶她起身,“快起身吧,地上凉。” 心中道:不干什么,这不是古人早熟么,问问女主咋想的? 系统:……你别乱来。 西禾心道,她遵纪守法好公民一个,乱来什么? 不过西禾最后也没问谢婉儿想不想进宫,主要小丫头现在还是原装货,看上去也挺乖巧可怜的,在她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前,西禾也不好真的出手对付人家。 也许是真的被西禾下午发怒的样子吓到了,怕她真的惩罚自家人。 西禾让她留下来住一晚,谢婉儿也乖乖点头住下。 晚上,孟煜川带着女儿回府。 一家人在花厅吃完饭,孟娢带着小姐妹回院子,西禾也拽孟煜川进书房,严厉警告:“淮予还小,皇后人选可以定下,但成婚必须等他及冠!” 那么小一孩子,毛都没长齐呢,这么早成婚迟早出毛病! 孟煜川被她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待听完,又觉得好笑,手一伸把人捞进怀里:“夫人且安心。此事为夫已经和淮予商量过,婚事过几年再说,皇后人选也不急。” 西禾心里的石头落下:“那就好,我真怕他被大臣一忽悠,就什么都听他们的了。” 孟煜川笑着蹭她发顶:“你亲自养大的孩子,你还信不过吗?淮予他心中有数呢,不会随便被人牵着鼻子走的。” 就算是面对他这个养父,新帝也不会盲目信从,该听不该听,他心中清楚。 西禾这下子终于放心了:“那我就安心了。” 没多久,新帝在朝堂上宣布自己要为皇祖父守孝三年,婚事三年后再议的消息。 这消息一出来,蠢蠢欲动的京城终于安静下来。而新帝在孟煜川和诸位大臣的帮扶下,开始逐渐熟悉帝王的生活,熟悉朝政,一步一步朝着真正的帝王改变。 这期间,孟娢作为新帝真正宠爱的妹妹,那真是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新帝为了让她进宫方便,不仅在寝殿附近收拾出一座宫殿方便她休息,还特意给她一个出入皇宫的令牌,进出都没人敢拦。 西禾:……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够宠爱孩子,瞧,萧淮予都比她上心。 孟娢自那次当着众人的面威胁过八公主后,整个后宫都没人敢惹她,这丫头于是愈发嚣张了,平时自己进宫不算,还带着好姐妹一起进宫。 一来二去,等西禾再次想起谢婉儿的时候,外面都在传她和新帝关系暧昧。 西禾:……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36 “孟娢你个大傻子,自己引狼入室不自知,反而把对方当好姐妹,可惜,在人家心中,你只是个改换门庭的跳板。” 女人满含恶意的声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 谢婉儿心中一紧,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少女,急切道:“娢儿,你别听八公主胡说,我和大公子没有……” 孟娢还没说话,隔间里的西禾就转头,似笑非笑:“大公子?” 萧淮予面色一讪:“娘,只是普通称呼,并没有其他意思。” 西禾挑了挑眉:“哦?没意思就没意思吧。不过你马上就要及冠,婚事确实也该排上日程了。”扫了眼楼下泪水盈睫的少女,“谢姑娘性情温顺,为人谦和,秉性也纯善,只是做皇后到底差了些。” 不是她贬低女主,皇后是一国之母,不仅品德过关,待人接物处事上也得大气能容人。 纵观女主上辈子重生后的所作所为,她和摄政王的恩爱,做个宠妃还行,皇后就算了吧。 萧淮予哭笑不得:“娘您说什么呢?儿子只是看在娢儿的面上,多给她两分薄面罢了,如何就皇后不皇后了,您莫要坏了孟姑娘的名声。” 西禾瞥他一眼:“当了皇帝果真不一样,都教训起我来了。” 萧淮予此时当真有口无言,只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无奈极了:“娘,儿子如今心思全在朝事上,娶妻之事容后再说罢。” 西禾摇头:“你父亲能帮你拖这么些年已经是极限,再拖下去,大臣就有意见了。” “可……” 萧淮予张了张嘴,西禾已经看向楼下。 偌大的酒楼里,此时已经围满了人,中间的是当朝八公主和陛下最宠爱的妹妹孟家小姐,以及孟娢的第一跟班谢婉儿。 整个京城都知道,首辅家的千金有个极为要好的手帕交,乃谢家小姐。 每次孟娢儿去哪儿都带着她,就连去皇宫也不忘把人捎上,因着这层关系,在朝堂上只是个透明人的谢大人这几年都跟着节节高升,陛下没少在朝堂上提起他。 自然,也有人看不惯这一家子,比如为首的八公主和她身后的千金们。 几年下来,八公主终于认清事实,她再也不是皇帝捧在掌心的公主,孟娢才是! 明明是她的皇兄,却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丫头宠到不行,行吧,经由母妃说过后,她知道了当年陛下被抱养的缘由。 人家有恩,朝堂上皇兄还靠着首辅和羌丞相,她无话可说。 可谢婉儿她凭什么? 不过一个小官之女! “大公子?谢婉儿你恶心谁呢?大公子也是你能叫的?来人,给她掌嘴!” 不待众人反应,两个膀大腰圆的宫女立刻上前,一人钳制住谢婉儿的胳膊,一人抬起巴掌啪啪啪就揍了下去。 满室寂静,所有人都对八公主的做法惊呆了。 孟娢反应过来,立即上前:“住手!”将谢婉儿拉至身后,皱眉盯住八公主。 八公主被少女威严的目光盯得下意识胆怯,反应过来瞬间羞恼,梗着脖子:“看什么看?我说得有错么?她一个小官之女,凭什么那样喊皇兄?” “孟娢,我知道皇兄对你特殊,可你也不能仗着皇兄的偏宠得寸进尺!”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37 “偏宠?可公主,孟小姐不是首辅家的千金吗?无缘无故的,为何陛下要对她特殊,莫非……”女孩双眼放光地看向孟娢,“莫非孟小姐便是陛下定下的皇后?” 此话一出,满室噤声,就连隔间里的众人也停了动作,所有人盯着女孩跃跃欲试,一脸迫不及待上前攀关系的样子,傻了眼。 这,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勇士? 竟敢当众非议陛下和孟家千金,话题更是这么劲爆! 仔细一瞧那姑娘身上红配绿的穿戴,顿时明了,原来是刚从边疆回来的梁将军之女,一个在边城长大,初次进京的女娃,那么不了解陛下和首辅府的渊源也正常。 只是……在场的诸位千金和隔间里不露面的大人们,看着孟娢,心中却不由转了几个弯。 “梁妹妹,莫要胡说。你初来乍到不了解,孟千金和我皇兄的关系。”八公主故意顿了顿,吸引众人视线,“虽然格外亲密,却只是普通的‘兄妹’关系,并非你所以为的那种。” “那孟小姐不可以嫁给陛下吗?” 梁千金下意识问。 八公主一顿面露为难:“这……” 她心里几乎笑出声,这个梁玥可真上道,都不需要提示,她自己就把话引到了这。 哼,她今天就是要当着满朝文武和使臣的面,把孟府的脸皮扒下来! 什么妹妹?什么毫无私心! 孟府分明是对后位势在必得,拖着她皇兄不成婚,就是为了等他家的丫头及笄。 孟娢这个死丫头更是不要脸,明明清楚自己和皇兄没有血缘关系,还仗着皇兄的宠爱肆无忌惮,就连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妹妹都被打压得不得不避其锋芒。 想起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屈辱,母妃在皇宫过的凄苦日子,八公主心里对孟娢的恶意愈发重。 索性,她马上就要被派去和亲了,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回京。 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她一定要在离开前,为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否则她心里永不安宁。 张口欲继续添油加醋,却被一人抢了先。 “梁小姐你别这么说,娢儿只是把陛下当兄长,并无男女之情。” 轻柔悦耳的女声,却是谢婉儿。 她刚才被抽了两巴掌,那宫女着实厉害,下手狠辣,脸上却没留下痕迹,一张柔美婉约的小脸只是微微泛红,更添怜意。 此时在众人的注视下,谢婉儿肩膀微微瑟缩,却勇敢地挡在孟娢身前,直视八公主,鼓足勇气:“八,八公主,不许你欺负娢儿,有什么事,冲我来。” 女孩坚强努力挺拔的身影,让围观的众人一愣,看她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八公主脸一黑,什么狗东西?不过随意提了一句,她还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不由分说,一巴掌抽出去:“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公主面前吠!”谢婉儿猝不及防,整个人倒向一旁的房间。 哗啦一声,紧闭的房门破开,屋内的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都吓傻了,反应过来,纷纷下跪:“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38 帝王挺拔的身影在众人眼前伫立,在他身侧还站着位锦衣华服的贵妇人,远处房门依次推开诸位大臣、使臣纷纷拜倒,呼声震天。 走廊上的几位小娘子煞时白了小脸,额头上的汗珠不住滴落,瑟瑟发抖。 她们这时才想起‘茂苑’是陛下款待使臣的地方,她们却不懂规矩在这里吵闹,即便这事是八公主挑起的……一想到被使臣看了笑话,陛下如何盛怒,她们就吓得冷汗淋漓,手脚发软。 八公主尚且镇定,笑意盈盈:“没想到皇兄也在这里,扰了皇兄的雅兴是妹妹的不是,皇妹在此——” 萧淮予瞥她一眼:“住口。” 八公主一噎就要住嘴,然而一转目,看到走廊尽头兴致勃勃盯着这边的外邦男子。 猜测那人应当就是母妃说的,此次来和亲的巴鲁王子,心一定,反正她就要去和亲了,皇兄再也管不了她了,还做什么受气? 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谢婉儿,目露不屑,大声道: “皇兄,此女竟敢当众表示和您关系匪浅,诬陷您的清名,糊弄娢儿,心机之深沉!应当掌嘴才是!” 竟是颠倒黑白,直接把锅扣在了谢婉儿的头上。 谢婉儿忍不住诧异抬头。 八公主声音愈发高亢:“她若欺辱的是别人也就算了,可却把心思放在您身上和娢儿身上,这个妹妹可不能答应!毕竟这许多年娢儿日日进宫,与妹妹关系匪浅,妹妹哪儿能看着娢儿受辱?皇兄,你定要为娢儿做主啊。” 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孟家人的昭昭野心! 大臣们缩着脑袋恨不得把耳朵捂上,暗骂自己出来凑什么热闹,现在可好,听见这等天家密事,也不知回头首辅大人如何收拾他们! 西禾脸上的笑缓缓落下,八公主的意思她可算是明白了。 这丫头是恨极了娢儿,说什么也要把孟府弄上蓄意后位的奸臣之位,逼迫小皇帝和他们对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萧淮予怎么说也是首辅和丞相府举力推上皇位的。 这些年,又为他清扫了不少朝堂上的障碍,权势滔天。 如今已经有不少臣子私底下劝他小心些,或者直接让他开始着手对付丞相府和首辅府……这种声音愈演愈烈。 八公主这么想也不足为奇,只是。 西禾侧眼扫了眼萧淮予,这是她亲自养大的孩子,他什么样?她比谁都清楚。 萧淮予眼神冷淡地盯着八公主,直盯得她心中发抖,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地移开目光,这才看向孟娢:“娢儿,你怎么说?” 孟娢:“大哥,这件事跟婉儿没有任何关系!八公主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直说就是,何必折腾外人?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当真以为她只会吃喝玩乐,不懂人情世故吗?她只是不屑参与这些罢了。 孟娢冷了眼,把谢婉儿扶起来,交给太监:“去找御医给婉儿看看。”随即走到八公主面前,八公主吓了一跳,下意识闭上眼。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39 一声嗤笑。 八公主豁然睁眼,气急败坏低吼:“孟娢!” 孟娢扯了扯嘴角,倾身低语:“萧小八,别逼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揍你,识相点就给我住嘴,否则我让你丢脸丢到邻国去!” 八公主顿时大怒,孟娢这个贱人,还敢威胁她! 张嘴就要讽刺回去,脊背忽然一凉,一道凉飕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转头一看,不是她外祖父是谁?要说她最怕谁,非外祖父莫属了,出宫前外祖父也派人来叮嘱,让她不要招惹是非,结果她却……回头肯定要活剥了她。 八公主心虚地咽着嗓子,不得不忍气吞声。 孟娢见她不再闹事,加之使臣尚在,立刻扶起谢婉儿,看向皇帝:“大哥。” 萧淮予点点头,示意大太监送她们去看御医,随即安排好使臣,扶着西禾进屋。一场即将爆发的争执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 只是他们刚坐下,八公主的外祖父就前来求见了。 萧淮予眉也不抬:“进。” 人来了却不搭腔,直到屋外暮色四合,整个‘茂苑’歌声消匿使臣们离开,才缓缓起身,抚了抚袖摆。 “看来方大人找到了新靠山啊。” 方大人瞳孔一缩,扑通就跪在了地上:“陛下,老臣冤枉啊!” 萧淮予拂袖而去,哗啦啦,侍卫太监连忙跟上,‘茂苑’瞬间空了。 方大人快步追上去却停在门前,等候多时的八公主眼睛一亮,赶紧追上:“祖父,陛下怎么说……啊!” 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外祖父。 方大人狠狠地盯着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 此次接见使臣是萧淮予登基后第一次外交。 巴鲁王子的国家并不是愚昧落后的小国,相反,如今的国主巴图骁勇善战,手下勇士、谋士众多,国力虽不如他们,但却也不容小觑。 双方除开‘茂苑’那段小插曲相处十分友好,甚至达成了不少贸易往来。 西禾好几天没见到孟煜川,据说就是在忙合作的事,等闲下来使臣也即将离开,孟煜川这才告诉她八公主想要和亲的事。 西禾眨了眨眼:“那成了么?” 孟煜川笑了笑:“自然不成。陛下虽年少,却胸有大志,他告诉使臣‘贸易往来都可以,但和亲就免了’。” “两国能否友好,并不是靠嫁个人就解决的。” 西禾十分赞成:“只要开通商路,文化交流,贸易往来自然会展开,无须和亲。反倒,若是嫁个小姑娘过去,人生地不熟,多可怜呀。” 不用和亲,有人赞同,有人反驳,但皇帝一锤定音后就无人反驳了。 至此,巴鲁王子前来拜访的任务终于完成,不日就要启程回国。 此时,皇宫里的八公主母女彻底傻了眼,说好的和亲就这样泡汤了?八公主还好,反正她不喜欢那个巴鲁,胡子拉扎,五大三粗的,看着就害怕。 但她母妃却不乐意,毕竟她还有个儿子呢! 可惜方大人的算盘被小皇帝一眼看透,八公主母女别说和亲,现在是出个宫都艰难了。 八公主口不择言:“定是孟娢那死丫头跟皇兄告了状!” 尤其,当她听到孟娢竟然跟着巴鲁回国后,更是气得撕碎了手帕。 暗骂这死丫头好**诈,原来竟是看上了巴鲁! 不仅八公主,就连萧淮予也是这么想的,心中那叫一个复杂:“非去不可吗?”小丫头一袭红裙灼灼,再瞧瞧巴鲁那个糙汉样,拳头都硬了。 孟娢眉眼张扬:“听说巴图王用冰雪建造了一座水晶宫,妹妹要去见识一下。” 萧淮予抿唇:“你喜欢,大哥也可以给你建一座,定然比他的更豪华。” “大哥你又说笑,爹爹要是知道你这么干,定要骂你荒唐。”见萧淮予仍旧一脸不乐意,扯着他衣摆开始撒娇:“大哥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有侍卫,有武林高手,还有丫鬟伺候,我受不了苦也丢不了,很快就回来了。” 城外旌旗烈烈,巴鲁国的狼图腾在风中等候,众人都在等候。 萧淮予终是摇了摇头,无奈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答应大哥,快点回来。” 孟娢忙不迭点头:“知道,知道!” 朝他嘻嘻一笑,蹦蹦跳跳着转身钻上了马车。 鼓声震动,使臣的车队缓缓移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 孟煜川紧了紧握着妻子的手:“你这次竟由着她性子来。” 西禾:“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她一直觉得孟娢是个咋咋呼呼长不大的小丫头,直到那天晚上跑来找她,说自己要去外面闯荡,小丫头笑意浅浅:“人人都说我孟家狼子野心,可爹娘是什么人,孩儿再清楚不过。” 要不是为了大哥,她相信爹娘一定会选择归隐山林,或者浪迹天涯。 “如今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属意后位,娢儿不愿爹娘遭人非议,更不愿卷入这些事中。” “娘,你就让孩儿去吧,正好孩儿也长大了,想去外面看看。” 女儿这么贴心,西禾能说什么呢?去外面长长见识也好。 孟煜川顿了顿:“你就不怕……” 西禾扬了扬唇:“都是小孩子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孟娢一走,整个京城陡然安静下来,但很快又掀起热闹,原是八公主要出嫁了。 方大人怕自己那点心思被皇帝发现,更怕八公主在‘茂苑’大闹惹来皇帝厌烦,想着要将功赎罪,便匆匆为八公主选了个驸马。 萧淮予也没问,知道八公主没意见后,就随手下了个谕旨。 然而此事一出,诸位大臣就像得了提醒一样,纷纷想起了封后的事,又开始日日催促。 萧淮予烦不胜烦,索性直接给他们增加任务,忙得脚不沾地的大人们这才逐渐消停,只是他们消停了,‘茂苑’的当事者之一,却开始频繁入宫。 西禾:“……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狗子:“因为女主重生了啊。” 西禾:!!!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40 时隔多年,就在西禾快要遗忘时,女主重生了。 谢婉儿来势汹汹,一朝重生就把目标定在了成为皇帝的反叛萧淮予身上,频繁进宫,借的还是孟娢的名义。 西禾:“……” 她就说,那日在‘茂苑’,怎么觉得谢婉儿的神情不太对。 往日以孟娢马首是瞻的小丫头,竟敢当着众多大臣和使臣的面,冒然出头,这可不大对劲。 原来竟是重生了,还盯上了萧淮予。 狗子:“现在咋办?要把人弄了吗?” 西禾摇头:“不急,男主现在在做什么?” 自从皇帝死后,她就没再听到男主的消息了。 狗子搜索一番:“在户部当职。” “户部?” 西禾惊讶,户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狗子挠了挠屁股:“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就在那里,你想知道干脆问你男人算了。” 西禾:“……滚边去。” 虽然知道女主重生,男主还进了户部,但西禾并没有着急,而是打算静观其变。 女主这个人设她还是清楚的,无非就是上辈子过的惨,黑化了,重生回来想要成为高高在上的人上人,再也不受欺负。 如今一朝重生,虽然许多事情和记忆里不太一样,但仇人还在,她自然要报复。 而身边能够利用的一切,自然会被她利用起来,比如孟府,比如萧淮予。 果然不出西禾所料,没多久就听说谢府的当家夫人借着谢大人的名义在外放印子钱,涉及金额巨大,还闹出了人命,直接被顺天府带走了。 谢大人深恶痛绝,为表公正,当场写下一纸休书,与其断绝关系。 谢夫人家中钱款被收,还挨了几十大板,差点交代在那,醒来后又将面临二十多年的牢狱之灾。 一夕之间,谢府只剩下爷孙几个。 祖父病倒,父亲不通俗物,谢婉儿身为长女,不得已开始掌家。 也是这时,西禾收到了谢婉儿的拜帖,刚进门,这小丫头就唱念俱作地扑倒她怀里哭了起来。 哭哭啼啼,却一口一个‘视若亲母’。 西禾胸口莫名反胃,她觉得亲切的是那个亲眼看着长大的谢婉儿,可不是重生回来的女主! “谢婉儿去了哪里?” “找不到,应该消失了吧?”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俩就是同一个灵魂,只是时间上出了差错。 西禾不置可否,她轻轻推开重生女主:“谁能想到平日看着老实的人会做这种事?好在被人发现,入了牢狱。你如今也长大了,能当家了,日后再寻个好郎君,一切就都好了。” 盯着女主的眼睛:“可要我帮你选个郎君?” 女主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羞涩低头:“夫人好意婉儿不敢拒……” 那就是乐意了。 西禾点头:“那行,三日后的百花宴,我带你去。” 狗子一直没吭声,等谢婉儿走后才炸锅:“你真的要帮她找夫婿啊?” 西禾漫不经心拨动着竹签:“万一真遇到个合适的呢?这样也不用一直盯着小反叛了。” 狗子:……行吧。 百花宴这日一大早,西禾带着谢婉儿去郊外庄园。 春日盛宴,百花绽放,京城的名门千金夫人几乎齐聚在此,另有公子哥们在马场或山庄外骑马射箭,算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相亲会。 西禾带着谢婉儿过去,诸位夫人立刻上上下下暗地里打量。 谢婉儿今日打扮得清新脱俗,她容貌本就不差,再加上上辈子的经历,整个人的气质温婉中带着神秘,十分吸引人。 虽然家世单薄了些,但有孟府这个靠山在,娶了也不亏。 稍稍见礼过后,谢婉儿就被一些小娘子们拉着去玩了,西禾则和诸位夫人坐着闲聊。 “出事啦!” 一声大吼,众人皆惊。 西禾匆匆赶过去,一眼看到湖边浑身湿透的谢婉儿,周围围了一圈人对她指指点点。 西禾脸一沉,大步走过去,扯下身上的披风罩在谢婉儿身上,这才转向众人:“谁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狗子叽叽喳喳:“这还看不出来吗?肯定是女主和哪个小姐发生了矛盾,被对方推下水了……” “是在下无意中发现谢姑娘掉落水中,不得不跳水救人,冒昧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一位面容英俊,身材高大的男子越众而出,敛眉道。 西禾看着他有些熟悉的面容:“你是……” 男子俯身:“在下萧景年,见过夫人。” 狗子惊叫:男主?! 西禾避开这一礼:“原来是萧大人。既是救人,就不存在什么冒昧,婉儿,还不快来谢过萧大人救命之恩?” 谢婉儿低垂着脑袋过来:“婉儿谢过萧大人。” 萧景年笑意深了深:“谢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那一刹那,西禾清晰看到谢婉儿嘴角绷直了,她不动声色打量了番,随后就带谢婉儿离开了。 来到小院子,在谢婉儿换衣服的空档,一个小丫鬟送来纸条。 西禾展开一看,这才知道事情原委,甚至还牵扯到了萧淮予。 原来和她分开后,谢婉儿只是和几位小姐走了一会儿,随后就说腹痛去如厕,实则是跑到了湖边,恰好,萧淮予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掉进了湖里。 谢婉儿巾帼不让须眉,见有人落水,立刻就跳了下去。 且不说萧淮予一个大男人,哪需要一个女孩来救人?身为皇帝,他身边的护卫不要太多。 于是,还没等谢婉儿游到湖中呢,只听‘扑通扑通’,几个暗卫跳下去把萧淮予捞了上来,之后又二话不说送他去换衣服。 一眨眼的功夫,萧淮予就没了人影。 可怜谢婉儿眼睁睁看着人在眼前溜掉,无奈只能爬上岸,结果好巧不巧,脚踝被水草勾住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萧景年说的,他路过,看到谢婉儿在水里挣扎,周围又没人。 救人心切,不得已跳下去,把人捞了上来。 西禾:……好家伙,这剧情都改得面目全非了,萧淮予竟然还是在女主面前落水了!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41 “夫人,我家婉儿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结果去一趟百花宴,竟然被外男……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日后可怎么办啊?夫人,您一定要为她做主啊!” 孟府花厅,谢府的老祖母在那抹着泪,哭天抢地。 周围的人都要听不下去了,西禾面色不变:“做主?你想我如何做主,不如让萧大人娶了婉儿如何?” “萧大人也说,只要婉儿愿意,他回头就请媒人上门。” “不可以!” 谢老太婆急急打断。 她家孙女还得做皇后呢,怎么可能嫁给一个逆贼的儿子! 西禾挑眉:“为何不可?萧大人形容俊美,不足而立就已是户部侍郎,尚未娶妻,后院也干净,不知是多少姑娘的梦中情郎呢。” “不行!他克父克母,克兄弟姐妹,谁……” “老太君慎言!” 谢老太婆一噎,不甘不愿地憋了回去。 西禾看向谢婉儿:“婉儿,你自己说。” 谢婉儿抿了抿唇,嘴巴张开又合上,额头冒出汗珠,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西禾盯着她:“没在百花宴上护好你是本夫人的不是,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是呢,萧大人年少有为,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还有就是。” 谢婉儿抬起头。 西禾笑眯眯加了一句:“此事到底如何,以及日后的人生如何,你最好想清楚。” 谢婉儿瞳孔一缩,紧紧盯着西禾,西禾不闪不避。 洞悉一切的眼神,让谢婉儿的脸瞬间白了。 指甲扎进掌心,她却丝毫不觉得疼,脑子轰隆作响,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眼前的女人看透了她的一切。 她不禁想起上辈子,上辈子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这样的……其实重生回来后,她就发现很多事情都变了。 比如本该登上皇位的人被圈禁,本该死在边关的孟侯爷不仅没死,还摇身一变成了手握重权的首辅大人,比如她‘自己’,竟然还和首辅的千金成了手帕交。 因为孟娢的存在,本该被继母虐待长大的她,这辈子却活的开心快乐,连皇宫都自由进出。 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那个和她一样,都被继母虐待长大后阴沉沉的侯府世子,竟是先太子的儿子,先帝死后,还把皇位传给了他。 变了,都变了。 唯一不变的,只有从前世而来,伤痕累累的她。 谢婉儿眼里涌出泪水,那一瞬间巨大的悲恸出现在她身上。 如果生活在这辈子的人是她该多好。 西禾看着她痛苦不已,忽然间就明白了,随即沉默。 不是谁都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如果她没有出现,或者出于警惕,阻止了娢儿和谢婉儿交朋友,这辈子的谢婉儿依旧会重复上辈子的人生。 其实谢婉儿耍弄心机往上爬她并不讨厌,只要不太过分。 毕竟谁都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 只是谢婉儿还是不够聪明。 比如这次跳水救人,她十分肯定女主不是无意中救人,她是算准了上辈子萧淮予落水,于是抱着侥幸心理去救人。 结果,萧淮予确实落水了,但却被暗卫救起。 她自己,也因此被萧景年救下,还是当着众人的面,清白都没了……只能说自作自受。 “婉儿,想好了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还没脑子地缠着萧淮予,那就是蠢了。 “我,我……” 谢婉儿咬住下唇,忽然间,脑海里闪过男人嘴角微深的笑意。 “死丫头,磨蹭什么?快说你有了心上人,是陛下,至于那个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克星,让他滚蛋,滚的远远的最好!”谢老太凑到谢婉儿耳边狠声道。 谢婉儿脑子的脸瞬间换成帝王俊美高贵的面容。 她张了张嘴,道:“回夫人,婉儿已经心有所属,不愿意耽搁萧大人。” 垂下眼帘,这辈子她竟然好运和首辅千金成了手帕交,首辅夫人待她也亲厚,更是在陛下尚未登基时有一段渊源,有这种好运气,不进宫,岂不是可惜了? 而她相信,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可以抓住陛下的心。 西禾:“……” 谢老太腆着脸:“夫人,您看能不能让陛下把萧大人外派几年啊,他在京城,婉儿的名声到底有碍,若他走了,没两年大家就把这事忘了,婉儿也好说亲。” 西禾:“所以,你们今天过来,求的就是这个?” 谢老太忙不迭点头:“对对对,这不是为了婉儿着想嘛,她马上就要说亲了……” 西禾直接摆手:“官员职位调派自有朝廷安排,我做不了主,当然,你们也可以放心,婉儿落水一事本夫人保证绝对不会有人随意乱传。” “可是……” “绿芜,送客。” 谢府的人还想说什么,丫鬟们却已经上前客气地请他们离开。 人一走,从屏风后走出三个人。 一身玄衣,姿容如仙的伟岸男子正是孟煜川,嘴角含笑的是小皇帝,最后面容坚毅的男子,却是萧景年。 “景年啊,既然人家看不上你,那就算啦,回头我再让母后帮你找一个。” 萧淮予有点尴尬,要不是他突然落水,谢婉儿要救他,萧景年也不会跳水救人。 按理说,这跳水救人,若是双方都是适婚男女且没有婚约,那凑成一对也不是不行,结果萧景年看上人家了,人家却没看上他。 萧景年脸上笑意不变:“那就劳烦陛下了。” 萧淮予:“不麻烦,不麻烦!” 西禾等他们说完,缓缓道:“天色已晚,府中已准备好了晚膳,陛下和萧大人不如用完再走?” 萧淮予自然是点头,萧景年笑道:“那就打扰夫人了。” 西禾:“……不客气。” 用膳时,西禾眼睁睁看着三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最后又谈到朝堂上的政事,一种诡异的感觉在心底挥之不去,这主角和反叛,怎么就坐到了一桌呢?还是如此心平气和。 用完膳已是月上中天,萧淮予留在了前院,孟煜川也因为多喝了点酒脑袋有些昏沉。 西禾无奈,只得亲自去送萧景年,行至院门。 萧景年忽然停下脚步。 西禾:??? 萧景年:“夫人似乎对我十分有意见,不知在下何处得罪了夫人?” 西禾:“……萧大人说笑了,本夫人只是个内宅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会对大人有意见?您实在想多了。” 萧景年:“这样么,可您看我的眼神十分警惕,仿佛十分怕我伤害陛下。” 西禾:……这丫的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西禾笑了,月光下美人如玉:“陛下是我看着长大的,视如亲子,试问,天下哪个父母不怕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呢?”盯着他的眼睛,“若谁伤了自己的孩子,做父母的,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报复回去。” 萧景年笑了笑没说话,而是话锋一转,提起当年: “在下还记得当年去皇陵的路上看到夫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夫人竟然丝毫未变,还是那么美。” 西禾扯了扯嘴角,指着门外:“大人,马车来了,您路上小心。”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42 马车消失在巷子尽头,狗子不懂:“男主这是什么意思?” 西禾转身回院子:“意思就是,他还记得当年是谁让他家破人亡。” 狗子惊愕:“难道他要报复回去?” “或许吧,谁知道呢?” - 西禾回屋,前脚刚落下,下一秒身子腾空而起扔到榻上,首辅大人早已洗漱完毕,浑身散发着好闻的竹香,眼中笑意款款:“娘子~” 西禾挣扎着爬起:“孟煜川你个混蛋……唔,重死了,起开!” 可惜醉酒的某人根本不听,脑袋像只大狗狗一样在她脖子上乱蹭,两只手也不老实,西禾被逗得咯咯直笑:“别,别,哈哈。”衣襟微敞,花枝乱颤,忽然她发现某人不动了,诧异望去。 首辅大人狭长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胸口。 西禾疑惑低头,小脸一红匆忙扯被子遮住,扔一个枕头过去:“流氓!” 孟煜川弯了弯唇:“娘子,良辰美景,我们给娢儿添个弟弟妹妹吧。”将瞪大眼的美娇娘拉入被中。 西禾:??混蛋! 长夜漫漫,窗外莺啼与帐内同婉转。 - 谢婉儿落水一事西禾下过封口令,并没有在京城掀起太大的浪花,很快消失在更为新鲜的浪潮中。 只是此女并没有安分守己,而是再次借着孟娢的名义进宫。 “听闻谢姑娘准备议亲,那就好生待在府中待嫁吧。” 宫中女官将她拒之门外。 谢婉儿感受到四面传来的异样目光,落荒而逃。 此后三番四次,谢婉儿无论什么借口试图进宫接近皇帝,都被无情拦在宫门外,她却毫不气馁,此路不通就再次来到首辅府,然而却吃了闭门羹。 谢婉儿那日的选择让西禾失望至极,根本不愿意见。 后面谢婉儿又来了几次,依旧不能进府,渐渐地就不再来了。 等再次听到她的消息,说是去上香救了某家的老太君,认了干亲,还准备参加秀女选拔…… 西禾对此:emmmm,真是贼心不死。 不过她对此并不怎么关注,因为她家飞走的小凤凰终于写信回来了。 一大早,门廊外就传来消息说‘大小姐送信回来了’,西禾喜得碗筷一搁,起身就去拿信,厚厚一沓,老太君的,吕氏的,她和孟煜川的,还有丞相府的,礼物更是装了满满一大车。 小丫头在信里问候他们的身体健康,之后洋洋洒洒,都是在介绍沿途的风景地貌,进入巴鲁后的所见所闻。 老太君抹着眼泪:“我老太婆还有几年好活啊?也不知道死前还能不能再见她一面……” 吕氏忙呸呸几声:“您是咱府里的定海神针,活个千千万万岁都不为过,定能见到娢儿嫁人生子。” 老太君被她逗笑了:“千年万年,那不就是王八了?”叹笑,“要能看到娢儿嫁人,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傍晚,一下朝,萧淮予跟孟煜川一起来首辅府。 一家人用膳,饭后又在院中闲聊,渐渐地,月亮爬上树梢,老太君和吕氏都回去休息了,孟煜川和西禾也开始打哈欠,他却只字不提离开。 西禾站起来:“那我进屋休息了。” 孟煜川跟着起身,两人转身准备进屋,萧淮予终于憋不住了。 “母亲,听说娢儿送了信回来?” 和孟煜川对视一眼,西禾一拍脑袋:“呀,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事忘了?”搬出屋里的大箱子,“喏,你的在这。” 萧淮予温润的脸上展露笑意:“那您二老赶紧休息吧,儿子回去了。” 大太监舒礼赶紧招呼两个小太监,几人抬着笨重的大箱子吭吭哧哧回了宫,据说,当夜勤政殿的长明灯一直燃到了天亮。 屋里,孟煜川无言:“你啊,没事逗他做什么。” 西禾钻进被窝,眼神无辜:“我哪儿逗他了?我这不是忙忘了麼。” 孟煜川摇摇头,熄灯上榻:“淮予迟迟不愿定下皇后我也担忧,只是娢儿才多大?何况现在远在巴鲁,纵是淮予有那个心,等娢儿回来也是几年后的事了。”顿了顿,“大臣的施压,宗室的压力,他不一定能坚持。” 西禾撇了撇嘴,没说话,但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服气。 孟煜川失笑:“我知道淮予在你眼里千般万般好,心疼他单相思,孤零零一个人在皇宫里天天等着盼着,可别的事我们能插手,这件事却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要是娢儿也愿意,那我也不反对,可明显那丫头还不开窍呢。” 西禾捶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说一定要插手,或者捅破窗户纸了?我只是……”神情萎靡,“我以前只是猜测啊,谁能想到,唉。” 老实说,观察了这么久,其实不仅孟娢,就连萧淮予自己都没察觉呢。 估计那小子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 可谁家哥哥会为了妹妹拖着不肯成婚? 其实他们并不大,再等个几年没问题,可萧淮予身份不一样啊,他是帝王,皇后之位悬空,不仅大臣宗室,时间长了民间也会产生各种猜测,影响太大甚至会危及朝纲。 这是西禾不愿意看到的。 可做个任务,把闺女也赔进去……她真的会‘谢’。 西禾烦躁地翻了个身:“不管了,爱怎样怎样吧,睡觉!” 孟煜川:“……” 看着把自己卷成蚕蛹的人,心生莞尔,伸臂将之拥入怀里。 - 孟娢在外流连了足足五年才回朝,这五年萧淮予励精图治,整顿朝纲,体察民隐,兢兢业业下地做着个好皇帝,将国力硬生生拔高了一个台阶。 百官叹服,百姓爱戴,帝王气势愈发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可当他听到太监禀报:“陛下,孟姑娘回来了!”手中的笔杆突然断裂,帝王怔在当场。 随后他扔下奏折,常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匆匆骑马,穿过长街,穿过闹市,在首辅府门前下马冲进府里,停在三年未见的小姑娘面前,迎着她诧异的目光,嗓音低沉: “娢儿,你回来了。”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43 “大哥,别来无恙。” 少女一袭红色劲装,笑意盈盈,已是亭亭玉立之姿。 萧淮予含笑与之交谈,听她打趣他‘高了,俊了’,嘴上笑骂:“没大没小。”背在身后的手却攥紧到发白,隐隐颤抖。 - 孟娢离家多年,此番回京自然是要承欢父母膝下,尽一尽孝心。晌午陪一陪老太君和祖母,下晌就腻在母亲身边,诉说这些年见过的塞外趣闻。 大漠孤烟,骆驼车队,古朝遗址……少女双眸神采奕奕。 萧淮予本就常来首辅府,这几日更是下了朝处理完朝事就马不停蹄赶过来,每当少女讲述这些年在外的所见所闻时,他便含笑目不转睛看着她的侧脸,不时递上一杯清茶。 西禾见了,大摇其头:完了完了,没救了。 只是朝堂上的事实在太多,即便萧淮予加快速度,每每也总要忙到深夜。 万物俱静,除了打更的更夫,巡逻的侍卫,满京城王公贵族亦或平民百姓皆已入睡,他再是无奈,也不好再入首辅府打扰孟娢了。 不过身为帝王,他可不是那等委屈自己的人。 西禾本见他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应该不会来府里了,结果那口气还没松完,就看见他在哄骗孟娢。 春风送暖,首辅府湖心亭四周水波荡漾。 西禾带着丫鬟闲逛,忽见亭中萧淮予和孟娢相对而坐。她眼力耳力好,远远看见帝王眉眼忧愁:“偌大的皇宫,唯朕孤家寡人一个,实在清冷得很。” 平日正经严肃的一个人,今日却扮起了可怜。 西禾心中冷笑连连,臭小子,这是开窍,打算下手了? “呀!大哥你怎么不早说?”孟娢一听此话却是惊叫了起来。 萧淮予心中一喜,方以为小丫头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父亲母亲早就为大哥的婚事发愁了,京中小姐看了不知凡几,早知大哥这般心急,定然早早让礼部为你操持婚事了!”起身拽起大哥,“走,我们跟娘说去!” 萧淮予:??? 西禾微愣,随即差点笑出声。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纵小反叛再有心计,遇到孟娢这等不开窍的也是无法。 见二人在那鸡与鸭讲,难以沟通,西禾怕自己笑出声忙带着丫鬟离了湖边,只是也不知道后面萧淮予如何与孟娢讲的,待得晚膳小丫头便说进宫待几日。 西禾:“……” 停下筷子,看向身材高大,已是青年模样的青年。 萧淮予眼睛弯弯,一张脸便和善亲切起来:“母亲放心,儿子定会照顾好娢儿。”说着话,手里的筷子还自发为小丫头夹了一块她最喜爱的鸡翅,神态自然。 孟娢头也不抬,吃得愈发欢快。 这般情景,西禾牙都酸了,忙不迭道:“去吧去吧。”别在眼前碍眼了。 太监手脚麻利,晚膳刚用完,孟娢东西已经收拾妥当,方一吃完一群人就驾着马车浩浩荡荡地走了。 据孟娢说,大哥还有奏折没看,不能耽搁太晚。 西禾望向自家相公,彼此相顾无言。 - 孟娢甫一入宫便感受到了自家大哥的用心,绫罗绸缎,美味珍馐,旁人千金难求的反季节水果她却随便吃,大哥甚至还开了私库,任她取用。 每天睡到自然醒,宫人每天变着法哄她开心,无一不顺心。 大哥每天上完朝便会回来陪她用膳,若是他在批改奏折,她可以在一旁观看,也可带着宫人去御花园里或各宫逛逛。 只是整个皇宫,除了太后,几个尚未出阁的公主,只有萧淮予一个主子。 她四处闲逛,发现有些宫殿都长草了,确实如大哥所言,着实荒凉得很,这般一想,便愈发觉得该给大哥找个嫂子了。 “回去!” 当下不再闲逛,提着裙摆匆匆回宫。 此时正当午后,萧淮予一般会在御书房读些闲书,孟娢便兴冲冲往御书房去,还没进门就喊了起来:“大哥,我有件事和你说……” 方踏入大殿,转眼便看见一女子趴伏在大哥床边,衣衫不整。 孟娢震惊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下意识转身就跑。就在这时,帝王悠然转醒,正好看到小丫头落跑的模样,张口就喊:“娢……” 忽然觉不对,抬头对上榻边女子羞涩通红的小脸。 萧淮予脸一沉,一脚将人踢飞出去,随即翻身而起追了出去。 这厢一众宫女太监忽然见孟姑娘捂着脸跑了出来,刚想喊,哪曾想后脚自家陛下就匆匆追了出来:“娢儿!” 二人一前一后,看方向应当是孟姑娘的寝殿。 他们正寻思要不要追,大殿内突然传来女子的痛呼声,进去一看,原来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宫女。 众人脸色一变:大事不妙!! 孟娢跑回殿里,不顾嬷嬷诧异的眼神,直接门一关,钻进被子里。 她捂着小脸,耳朵红得滴血,不晓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竟然撞见这种事?刚这样想,便听见门外传来自家大哥的声音。 “娢儿,你在里面吗?我有话和你说。” 孟娢急了:“我不要,你回去!” 萧淮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让我进来好不好?” 孟娢心道,你和宫女亲热,想要娶妻,和我说什么?再次拒绝:“大哥你有事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话落,门外没了声音,她刚松口气,下一秒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孟娢:!!! 蒙住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 她感觉到有人坐在身边,一只手落在被子上:“我方才看书睡着了,是那宫女自行嫁祸于我,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扯她被子,“莫要捂了,小心喘不过气。” 孟娢动作一顿,啊,是宫女生了小心思吗? 她一个不注意被萧淮予得手,被子被轻松取下,露出她呆愣的小脸,鬓发被挤歪了,几缕发丝落在脸上。 萧淮予把小丫头自然扶起:“若是不信,待会人来了你亲自审。” 孟娢忙摆手:“大哥,此事你自己来吧。” 谁料,萧淮予脸上却露了委屈:“你就不担心那宫女是敌人假扮,给我下毒?” 这话孟娢如何能应?顿时顾不得方才的尴尬,忙慌里慌张地命宫人嬷嬷去叫太医,转头又对萧淮予上下查探,唯恐真被让人喂了毒药。 萧淮予见她这般紧张,提着的心落了下来,握住她的手:“朕无事,方才只是假设。” 孟娢:??? 孟娢满脸无语地看着他。 不一会儿,宫人扭着那衣衫不整的宫女进了大殿,往地上一扔:“陛下,人带来了。” 孟娢立刻朝宫女看去,方才在御书房时宫女背对着她,她并未看到此女的真容。宫女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令孟娢熟悉的面孔: “婉儿?!” 居然是许久不见的谢婉儿。 谢婉儿却不看她,而是注视着高高在上的天子,未语泪先流:“陛下~” 孟娢左看右看,满肚子问号,很想问她怎么成了宫女,还有刚才在御书房是怎么回事?只是谢婉儿不看她,眼中只有帝王。 “陛下,婉儿对您一心一意,您为何就不愿回头看看?” “婉儿放着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做进宫,就是想离您近一点,看在这一片痴心上,您就当可怜可怜婉儿,收了婉儿罢!”转头祈求孟娢,“娢儿,婉儿这辈子别无所求,只盼能在陛下身边求得一席之地,求你帮一帮我。” 孟娢顿时手足无措,看向萧淮予:“大哥……” 萧淮予脸一冷:“拉出去!” 几个太监立刻上前,不顾谢婉儿的挣扎,堵住嘴,把人拖了出去。 孟娢尚且回不过神,她和谢婉儿相识许久,着实料不到她竟然对大哥产生了这种心思,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到底相识一场,她忍不住道:“大哥,婉儿也许不是有意的……” 撞入萧淮予冰冷无情的眼,住了嘴。 萧淮予看着小丫头:“朕对她没有半点心思,若非看在你的面上,如她今日这般做法,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何况,御书房戒备森严,她竟然能轻松进去,可见心机和手段。” “今日她是没什么坏心,若他日一心要朕的命,朕该如何防?” 孟娢心中一震,她竟然忘了这点。 萧淮予:“她的命和我的命,娢儿你怎么选?” “当然是你!” 孟娢想也不想。 萧淮予便笑了,眸光柔和至极:“朕就知道娢儿心里是有朕的。” 孟娢迎着他专注的眼神,不知为何突然间心跳如雷,连忙避开了那灼热的视线。 - 西禾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她也没想到女主这么久没消息,竟然真的进宫了,还试图勾引小反叛。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成功,还被踢断了两根肋骨,当日就被赶出了皇宫。 据说谢府的人知道后,怕被连累,都没让她进府,只快马把她送去了城外的桃花庵,不敢再把人放出来了! 西禾摇摇头,叹道自作孽不可活,便放下了此事,转而盯起女儿和小反叛。 自从孟娢这次回来,萧淮予就像开了窍似的,开始有意无意地占据小丫头生活的方方面面,只盼这小丫头时时想起他才好。 只是宫中谢婉儿一事到底让小丫头意识到了和大哥的男女之别。 勉强在宫里住了两日,很快就逃也似地回了府。 她一回来,萧淮予包袱款款,也跟来了。 西禾:“……”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44 孟娢的落荒而逃并没有让帝王知难而退,心里反而有些高兴,以前她只把他当哥哥,现在她已经意识到他是个男人。 只是小丫头一直躲着他就算了,还天天和一帮纨绔凑在一起,这个萧淮予不能忍。 孟娢最近总是心慌慌的,尤其大哥看自己的眼神,就像一匹饿狼看到了肥嫩可口的小白兔,蠢蠢欲动着准备如何下口……她下意识回避,日日和京城里几个纨绔去城外赛马,等天黑了才回家。 皇帝日理万机,她心想,几次遇不到人他应该就不来了。 这日她在外面等到华灯初上才牵着马儿哒哒回府,在门口,她还悄摸摸问门房大哥来没来?得到否定答案顿时欣喜,开开心心地准备进门。 “娢儿。”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孟娢僵硬着回头,看到帝王一袭锦袍,站在马车前。 门口的灯笼散发着淡淡光芒,远处玉华楼传来热闹的喧嚣声,帝王眉眼沉静,大太监弓腰恭敬站在他身后,不知等了多久。 “大哥……”孟娢呐呐。 高大俊逸的青年一步一步缓缓走近。 孟娢不知为何十分心虚,不住后退,背抵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终于忍不住喊:“大哥!” 谁料,萧淮予只是将她发间的枯草拿掉:“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头上沾草都不知道。” 亲昵熟稔的语气,将孟娢欲要出口的斥责堵在了嗓子里。 萧淮予拍拍女孩的头,含笑道:“还没用膳吧?今日御膳房做了几样新品,朕尝着还不错就给你稍来了,一会儿尝尝。” 御膳房啊,世间最好的厨子都聚在皇宫了,新品,肯定好吃。 孟娢咽了咽口水,感觉肚子更饿了…… 就这样,门房眼睁睁看着方才还因为陛下没来而高兴的小姐,被皇帝陛下牵着手,一脸晕乎地进了府。 帝王一朝春心萌动,自然是手段齐出,不达目的不罢休。 孟娢性子单纯,如何抵挡得住?更遑论,帝王算得上是一手将她带大,喜好、厌恶,一捏一个准。小丫头的警惕心刚刚升起,就被其不动声色按了下去。 孟娢被萧淮予顺毛撸,没多久,又开开心心和大哥和好了。 她依旧和纨绔们去城外赛马,时常畅饮赏乐,只不过这回身边跟了个一脸严肃的女侍卫,结束后还总有马车来接她。 马车低调,帘子遮蔽严实,每次孟娢总是很快掀开就进去了。 看不到内里的光景。 纨绔们开始还以为是首辅府的马车,直到有一日大小姐不小心踩空,内里伸出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人拦腰扶稳。 男人手指骨节分明,拇指上戴着玉扳指,露出的侧脸下颌线流畅。 他们还注意到他身上的穿着,金色暗纹长袍,脚踩长靴,腰间的龙纹玉佩昭示着其尊贵的身份。 众纨绔目瞪口呆,陛,陛下?? 没等他们想清楚陛下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天天来接孟大小姐,转眼就看到父亲口中不苟言笑的陛下担忧询问孟大小姐的安危,见其无事,这才展露笑颜,只是放在女孩腰间的手却不曾放开。 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帝王锐利的视线扫过来。 众纨绔脸一白,慌忙跪下。 “不必多礼。” 帝王浅淡道,随即护着孟娢进去。 马车很快离开,众纨绔这才敢抬头,不知不觉背上已经吓出了汗,只是他们对这些并不在意,因为他们有大发现,不得了,陛下对孟大小姐心怀不轨! 作为京城有名的纨绔,他们几个可谓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男女间的那点事,一扫就明了。 陛下看孟大小姐的眼神根本不清白,那占有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思。 几人对这个发现无比兴奋,但皇帝的事岂是他们能随便议论的?更何况他们还担心,陛下看到他们带孟娢四处瞎玩,会降下责备呢。 一众人忧心忡忡回府,觉得自己这次铁定要完了。 结果,一连几日宫中竟然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孟娢还照常找他们玩。 让他们更心惊胆颤的是,陛下依旧天天来接孟娢,甚至有几次他们没结束,陛下就在那安静等着,也不催孟娢,直到她玩痛快了才回去。 偶有几次,孟娢玩牌九玩到忘乎所以,陛下就在一旁帮她剥葡萄。 剥葡萄皮,陛下? 他们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可事实就在眼前。 他们终于确认,陛下对孟大小姐是真的百依百顺啊。 而且随着接触得多,渐渐地,他们也明白了,陛下根本不怕他们把他对孟娢的心思说出去,甚至,估计还巴不得他们嘴巴大点呢。 孟娢容貌极美,家世又好,孟府与皇宫的关系几乎众人皆知。 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她的主意。 而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愿意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觊觎?自然是闹得家喻户晓,没有人再敢染指才好。 几个纨绔觉得自己猜对了陛下的心思,回去后,立刻广而告之。 听闻消息的京城众人:!!! 一众男子差点碎了心,他们的恋情还没开始,就这样结束了。 消息传到了西禾的耳朵里。她无语凝噎。心道萧淮予这一招可真的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所有竞争对手碾压得不敢冒头。 当今陛下手腕强硬,在政事上堪称杀伐果决,一旦他决定的事,众大臣根本拦不住。 鄙如前两年已经成为户部尚书的男主带着朝中十几位大臣突然遁走,在南方造反。 打的还是为父洗冤的旗号,更是造谣当今皇帝无法孕育子嗣。 当时朝中一片慌乱,更有那蠢材宛如抓住把柄,把萧淮予迟迟不成亲的原因怪在他无法孕育子嗣上,当朝痛斥他其心可诛,吵着闹着让他下台,另择新帝。 萧淮予二话不说,当时就把人拉出去斩了。 “谁再敢妖言惑众,这就是下场。”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声。 萧淮予冷笑两声,起身离开,随后亲自带兵南下。 历时不过三月,男主的兵便被打得无力招架,溃不成军……只能逃往海外。 萧淮予却不放过,继续乘胜追击,在波涛汹涌的海上把人抓住,压回京城,当着百官的面一刀斩下头颅,震慑无数宵小! 几年下来,就算萧淮予仍旧没有成婚,诸位大臣也不敢闹了。 他们心想,陛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实在不行,就从宗世里选一个,毕竟其他皇子像生猪仔一样,一胎接着一胎,可生了不少。 几年过去,就在他们纠结选哪个皇子的时候,居然听到陛下对首辅千金有意! 大臣们差点喜极而泣。 陛下啊,您可算是要立后了! 纠其原因,是这两年他们明里暗里观察了不少宗室弟子,发现一个堪当大任的都没有,全是饭桶,纨绔,草包。 于是他们悟了,继任这事,还是得看陛下的基因啊。 一众大臣不顾自家黯然伤神的儿子,纷纷做起了神助攻——帮助陛下迎娶心上人。 至于孟娢是首辅之女这事……就算孟府不出皇后,凭借首辅府如今的权势,也不是他们能撼动的啊。 更何况,就陛下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也不敢生幺蛾子。 所以,还是赶紧立后吧。 于是在孟娢不知道的时候,所有人眼中,她已经打上了帝王的标签。 孟娢有时和闺秀们赏花参加宴会,有时一同去郊外踏青,有时则是和纨绔们打马游街……只不过,每次大哥来接她,闺秀们总是对她挤眉弄眼,捂着嘴偷笑。 “快去快去,别让大公子久等了。” 陛下二字不好宣扬,于是大家都叫他大公子。 孟娢无奈被推着走到这人身前,鼓起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天天来接,大家都笑话我。”又问,“奏折批完了吗?” “还剩一些,想着你这边快结束了,就先来接你。” 萧淮予小心扶着人上马车,嘴里故作凶狠:“谁敢笑话你,报上名来,朕诛她九族!” 孟娢:“……” 挥开这人的手,自顾自钻进马车。 萧淮予唇角扬了扬,跟着进去。见小丫头还在双手环胸,嘟嘴生气,就从暗格里取出糕点,哄她:“御厨听说你爱吃,特意做的。” 孟娢垂眸一瞧,却是糖蒸酥酪。 上次在宫里她觉得不错,多吃了两口,没想到被人记下了。 对面青年白衣落拓,两眼弯弯的笑,可她却知道,什么御厨特意为她做?他们哪有那个胆子。分明是他自己记下,特意吩咐的。 别开脸:“不吃!”她还没消气呢。 萧淮予便凑近:“好娢儿,快张嘴,再不吃哥哥就吃完了哦。” 他嘴里藏着笑意,就像在哄孩子一样,孟娢脸腾烧红了,又气又羞:“萧淮予,你再这样我要生气啦!” “好好好,朕的错,朕以后不这样了。” “呐,来张嘴。” 孟娢:“……” 萧淮予一手撑着额头,望着小丫头气呼呼吃糕点的小模样,眸里染上了笑意。 孟娢无意中看到,捏着点心的手差点不稳。 (本章完)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45(完结) 西禾从不插手两个小辈之间的感情,不赞成,也不反对,一切顺其自然。 于是,在萧淮予层出不穷的示好下,孟娢竖起的坚冰墙壁层层瓦解,一颗芳心很快沦陷,粉红色的爱情泡泡弥漫在两个人的周围,眼里心里,都是彼此。 众人乐见其成,都等着办喜事了,然而就在这时,孟娢却忽然变了态度。 冷若冰霜,对萧淮予避而不见,就算见了也是冷言冷语,让他不要缠着她!淮予大受打击。 西禾也是吓了一跳,难道小丫头真的变了心? 琢磨着还是要问一问,结果刚开口,小丫头就翻了脸,说自己不喜欢陛下,只当他是哥哥!西禾无奈,只能离开。 “宿主,你干嘛?” 狗子见西禾忽然停住脚步,问道。 西禾没说话,沿着路快步回了孟娢的院子。 果然,凑近窗户一看,刚才还一脸冰冷,说自己根本不喜欢萧淮予的小丫头,此时嘴里咬着帕子,坐在床尾哭得泪眼朦胧。 西禾摇了摇头,推门进去。 孟娢一惊,匆忙擦脸,刚要解释,手被西禾按住了。 “……” 西禾捧起小丫头的脸,擦去她脸上流下的清澈泪水,轻言细语道:“淮予待你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至于朝中曾经的顽固派,他们如今也盼着你早日成为皇后呢……傻丫头,莫怕,所有人都只盼着你们好。” 小丫头再成熟,心思还是太浅,她的担忧和害怕,西禾一目了然。 孟娢迟疑:“真的吗?” 她想起当年为了不给父母添麻烦,不得不离开故土。 又想起,她和陛下的关系…… 孟娢垂下眼帘:“娘,我不想让我们家在史书上,落得一个奸臣逆相的名声。”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不要这段感情。 西禾没忍住,掐了掐小丫头的脸蛋:“我家小丫头果然懂事,知道心疼爹娘了。不过,这些事情自有你爹爹和淮予操心,他们的本事,你还不放心?”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呀,只要开开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这些话说得孟娢泪眼汪汪,扑进她怀里:“娘~” 西禾逗她:“老祖宗还等着吃你的喜酒呢,莫要让她老人家久等了。” 孟娢羞红了脸:“娘!”一直解不开的心结,在这一刻,忽然间就松开了。 次日,萧淮予又来孟府,见过西禾后来到孟娢的院子。 时值秋日,院子里的竹林被吹得飒飒作响,他提着小丫头爱吃的东西走到门口,叫了几声,没人应,他有些担心,便道:“我进来了。” 门打开,女孩背对着他坐在桌前练字,屋外风声呼啸。 萧淮予脚步一顿,将东西放在桌上,缓步走过去,在孟娢身后停下。 屋子里静悄悄的,熟悉的气息从身后席卷而来,将她整个人笼罩,男子的目光宛如实质,孟娢开始还勉强镇定,渐渐地,手下的字就开始扭曲了。 “朕帮你。” 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她的手。 孟娢一僵,萧淮予却仿佛没察觉似的,一笔一划,教她练字。 帝王的笔迹矫若惊龙,力透纸背,一勾一画尽显天家威仪,孟娢自小跟着他学,这会跟着他写,除了方才几个错字,前后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渐渐地,孟娢忘记了方才的别扭,全心全意跟着他的手走。 萧淮予垂眸,女孩姣好的面容映入眼帘:“娢儿。” 孟娢此时完全放松了下来:“嗯?” 萧淮予轻声道:“朕不逼你,你不要躲朕了好不好?” 孟娢握笔的手戛然而止。 萧淮予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朕心悦于你,只是朕不会强迫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朕都支持。朕只想,让你永远开心。” “哪怕,这个人不是朕。” 他盯着她轻抿的嘴角,轻轻松开她的手。 这一瞬间,孟娢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呼吸困难。 这个人是皇帝啊,拥四海,霸九洲,可是此刻却对她说这么低声下气的话。 萧淮予看着她仍旧坐在椅子上,不由苦笑:“朕这几天不会来了,你好好休息。”转身离开。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风呼啸着刮进来。 嘎吱,门关上。 孟娢的脸瞬间煞白,仓惶起身,他真走了? 转身猝不及防撞上男人的胸膛,她被人紧紧抱住:“朕,舍不得。” - 孟娢和萧淮予的婚事举行得十分隆重,举国皆庆,喜气洋洋。 婚事过后就是封后大典,典礼上,甚至有大臣喜得直掉眼泪,直呼不容易,他们终于有皇后啦! 不过这群家伙素来事多,封后大典一过,又开始急着催生了。 萧淮予不理,这群家伙就请了朝中元老,振振有词道:“陛下,您马上就而立啦,太子却还没见影,不能载拖啦!” 有些更是直白:“陛下,您再不加把劲,日后老了,如何与皇后娘娘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皇后娘娘可比您小好几岁呢。” 这话一出口,萧淮予的脸就黑成了锅底,其他大臣更是目瞪口呆。 不出所料,这胆肥的大臣被皇帝陛下罚了半年俸禄,本就艰难的家庭顿时雪上加霜,索性他家只有他孤家寡人一个,硬是靠着厚脸皮,四处蹭饭坚持了半年。 这厢,萧淮予回到皇后寝殿,用完晚膳,便开始每日‘功课’。 可喜可贺,在帝后二人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半年后,皇后娘娘成功查出身孕。 一时间,不论是民间还是朝堂众人,都把皇后娘娘当成了眼珠子护着,民间更是有人日日去庙里跪拜,只望小太子顺利降生。 十个月后,太子萧天赐降生。 那一刻,东方天光大亮,朝霞漫天。 在所有人的期盼中,小太子慢慢长大,理所当然,他继承了父母的出色基因,容貌殊绝,才智过人,就是性格有点,跳脱? 小太子和他的父皇一样,也不喜欢住皇宫,成年前,基本上都是在外祖父家度过。 孟府临近闹市,一众长辈又不拘着他,于是小小年纪,萧天赐就带着一条大狗流窜于各种大街小巷,和街上的孩子们打成一片,称兄道弟,性格就有点接地气。 不过这并不妨碍于,他成为一个好皇帝。 更因为接触过底层百姓,他知晓百姓的所需所求,等到西禾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天下已经在萧天赐的治理下,更为繁茂、昌盛,美好、文明。 我爱豆我自己宠1 西禾在上个世界停留很久,先是送走江煜川,他早年练武、打仗,有些伤了根基,即便精心调理还是先走一步。后来趁着身体还算硬朗她带萧淮予和孟娢四处游历,直到把他们也送走了,了无牵挂,才在儿孙的哭声中离开。 ……再次醒来,屋子里黑漆漆一片,手机里有人不停叭叭叭。 “……这个角色对我来说很重要,只要能参与张导的戏,不论结果如何,我这次转型就算是成功了。欢欢,以后我就能光明正大地跟你回家,站在叔叔面前。你高不高兴?欢欢?你听得见吗?” “金欢欢?人呢?!” 电话那头逐渐暴躁。 西禾揉了揉太阳穴,从一堆酒瓶子中起身:“听得见。” 那人一顿,随即语气不好道:“听得见你为什么不说话?还有,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记住了没?张导那边你一定要给我仔细盯着,千万别搞砸了!” “这个不急。” 西禾摸索着打开灯,越过地上乱七八糟的酒瓶子,走到冰箱那打开,拿了一罐矿泉水仰头饮下,冰冷刺激的水让昏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你先跟我说说,昨天从你宿舍里出来的女人是谁?” 张邵即将出口的质问瞬间熄灭,随即大怒:“你跟踪我!” 他似乎十分恼怒,不停高声质问:“你凭什么找人跟踪我!我是个艺人,有自己的自由,自己的空间,难道交个朋友还要和你交代?你以为你是谁?金欢欢,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你死乞白赖要和我在一起的!” 能和他一个大明星谈恋爱,她就偷着乐吧。 西禾等他骂完:“所以那个女人是谁?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三个小时你们干了什么?” 张邵:“……” 他咬牙切齿:“金欢欢,你是不是想逼我跟你分手?” 西禾勾了勾唇:“你确定?分手后这个角色我可不会帮你要了。” 原主背景不凡,向导演要个角色还是很简单的。 张邵的脸黑如锅底,恨意在眼里涌动,这个该死的贱人!竟然敢威胁他! “行,金欢欢,你有种!你以后可别来求我!” 不就一个角色,她真以为离了她,他就找不到出路了? 等下次她再来找他,他一定让她跪在地上,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西禾看着‘嘟嘟嘟’挂断的手机,冷嗤一声,拿别人给的资源往上爬,还好意思谈尊严、自由,脸呢? 放下手机,她进卫生间洗了个澡,之后随意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端杯牛奶在沙发上边喝边查看这次的剧情。 原主名叫金欢欢,是个富家千金,有钱有闲。 刚才那家伙叫张邵,是一个组合的歌手,现在组合解散,正面临转型。 俩人的关系,明面上是粉丝和爱豆,背地里原主不仅是张邵的女朋友,还兼职金主,出钱出力为他铺路——从当年在组合里默默无闻,到现在在网友面前混个熟脸,都是原主硬生生用钱把人捧上去的。 不过看刚才张邵的态度,显然他不仅领情,还恨上了原主。 两人认识四年,谈恋爱一年,认识时张邵才刚刚出道,原主也还是个小姑娘。 当年组合确实很火,尤其主唱程柏,不看脸,只听他低吟浅唱就能沦陷,大部分粉丝都是冲着他去的。其他两个成员也唱跳俱佳,十分出色。相貌一般,业务能力也一般的张邵在里面着实不起眼。 原主当年也迷程柏迷得不要不要的,甚至还去参加了他们的演唱会。 也是那次,她对张邵改观,继而成为他的头号粉丝。 当时人太多,主办方给的场地又不算大,演唱结束后原主随着人群离开,结果被人不小心推到地上……头顶黑压压全是人,她被踩了好几脚,差点爬不起来。 她记得黑暗中有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光线太暗,那个人戴着口罩,穿着演出时的同款黑色卫衣,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手上独属于张邵的黑猫护腕。 之后负责维持秩序的保安过来,他们分开,原主站在原地激动得脸都红了。 张邵看着默默无闻,原来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呀! 原主立刻转换阵营,成了张邵的粉丝。 她家境不错,又舍得钱,每次有什么活动都积极参加,很快就成了张邵的头号粉丝,之后见张邵没有资源或者被人排挤,也是全心帮助,俩人渐渐就熟了起来。 后来原主大学毕业,俩人就暗中成了情侣。 “……” 西禾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一言不发。 照片上一男一女,衣不蔽体,姿势放荡,男人轮廓清晰,赫然是张邵。 昨天原主收到照片,只看一眼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一直闷头喝酒,西禾感觉现在胃里还是火辣辣的。 按照剧情发展,原主虽然发现张邵出轨,但在他的甜言蜜语之下很快又继续沦陷,送资源,送人脉,送钱,把人送上了一线位置。 可惜这就是个中山狼,不仅不感恩,功成名就后一脚就把原主踹了。 彼时,原主为了这个男人,父亲的葬礼没参加,集团企业被亲戚瓜分殆尽,此前为了给张邵铺路,还得罪了娱乐圈不少人。 原主的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这次的任务对象是?” 狗子幻化出实体,摇晃着尾巴开始视察新领地。 西禾瘫在沙发上,脑中不由自主想起舞台上那个耀眼夺目的高瘦身影:“她爸,还有程柏。” 狗子歪头:“程柏?” 西禾:“原主后来才知道,当年演唱会上拉她的人不是张邵,是程柏。那天因为太急,不小心拿错了护腕。成为粉丝后,原主去问张邵还记不记得这件事,张邵为了她手里的钱和资源,点了头。” 狗子:“……他这么坏,这辈子让他断子绝孙吧。” 西禾想了想:“有道理。” 原主在知道自己竟然为了一个满嘴谎言的小人伤害无辜的人,没有见上爸爸最后一面,还让真正的救命恩人毁了容,当场一口血喷出来,晕死过去。 所以这次西禾的任务就是,替原主孝顺爸爸,将真正的救命恩人送上影帝之位,做他的头号粉丝。 我爱豆我自己宠2 “咚咚咚。”西禾过去开门,刚才她给保洁阿姨打了电话,地上乱七八糟的酒瓶要收拾,墙上贴的张邵的照片也得全撕下来,她看着碍眼。 保洁速度很快,一个小时后屋里就空荡荡了,连同张邵的衣服、首饰、签名册一起装垃圾袋里全带了下去,足足三趟。 倒不是张邵在这里住过,他们只是单纯男女朋友,没有发生实质性关系。 部分艺人为了维系粉丝关系,常常会把一些用过的东西卖或送给粉丝,张邵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都是原主这些年收集的,堆了满屋子。 平时张邵不理她,她就在这里睹物思人。 西禾忍不住庆幸,原主虽然脑子不好,为了个渣男把自己搞得家破人亡,但她十分天真,觉得新婚之夜结合才浪漫,任凭张邵怎么诱哄都没同意,不然她得吐出来不可。 之后几天西禾就在这套房子里住着,早餐点外卖,午饭晚饭有阿姨来做。 期间她回了金家老宅一趟,不过金父还在国外谈合作没回来,她拿了点零食就回来了。 而这中间张邵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还在V博里发动态和粉丝互动,热闹得很。 西禾没在意,她在搜索和程柏相关的词条,试图对这位任务目标多一些了解。 不过搜出来的话题很少,大多都是几年前的,组合成员一同出席活动、演唱的合照或单人照,那个时候组合还很火,天天都在四处演出。 她点开其中一个视频,劲爆的音乐扑面而来,舞台上的人都在尽情舞蹈,中间的男生尤为醒目。 他穿着黑色西装裤,白衬衫,马甲,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好看的手臂。 鼓点敲动,他的动作干净流畅,四肢修长,结束时头豁然转向镜头,清亮的黑眸比舞台上的灯光还要璀璨。 舞台下粉丝疯狂尖叫:“程柏!程柏!”差点把屋顶掀了。 程柏对着众人笑了笑,胸膛微微起伏。 “……” 西禾半晌才缓神。 她没想到,当年的程柏竟然是这样的,耀眼,夺目,意气风发。 她还记得他最近的一张照片,静静站在队员的后面,对着镜头微笑,仿佛浑身上下的刺全被拔去,温和得看不见一丝昔日锐气。 仿佛自从喉咙被人毒坏后,他整个人就变了。 西禾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这事在当年闹得很大,还报了警。 有人往程柏的水里投毒,想废掉他的嗓子,当时JC就来了,投毒的人口口声称看他不顺眼,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是那个人咬死了不承认,程柏只能吃了哑巴亏,连赔偿金也只有区区两万。因为那家伙没钱。 原主当时听到消息吓了一跳,赶紧以头号粉丝的身份问张邵有没有出事。 张邵当然没事,还幸灾乐祸地跟原主说:“我早就跟程柏说过,不要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样子,容易遭人恨,他偏不听,现在吃亏了吧,啧。” 他早就看程柏不顺眼了,程柏出事,他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也是从那天开始,整个组合在走下坡路。 他们这个组合当年确实很火,但靠的其实是程柏,他外形出色,歌声更是动听,简简单单的歌词硬是被他唱得火遍大江南北。但自从他喉咙损坏,换了主唱后,粉丝就越来越少了,后面几年一直不温不火。 直到三个月前实在撑不下去,组合解散,大家开始各寻出路。 比如张邵,他想演戏。 他野心极大,根本不屑于出演那种小网剧,直接盯上了张导即将开拍的新戏。 打定主意要借张导的东风,一飞冲天。 ……张导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大导演,出手即精品,谁不稀罕? 理所当然的,他又盯上了原主。 口气还那么理直气壮。 西禾无语。她看向窗外,夜色浓重,对面大厦‘帝凰传媒’流转的霓虹照进屋中,此时大厦墙上正播放着一则广告,演员正是‘帝凰’最当红的一哥,白宇。 他出道多年,演出了许多让人耳熟能详的经典角色,俊美迷人,粉丝无数。 张邵还酸溜溜地跟原主说,如果给他这么多资源,他比他还厉害。 转头就指使原主,他也要去‘帝凰’,并且签在金牌经纪人手下。 “……” 也不知道他脸怎么这么大。 不过‘帝凰传媒’跟其他公司相比确实算良心的了,程柏去这里正合适。 长虹娱乐的老板心特别黑,不仅把员工往死里压榨,合同更是霸王条款,当年哄骗着程柏他们签了整整二十年,违约金更是高到离谱。 张邵是仗着原主会给他出钱,没把违约金放心上,还心大到想跳槽去帝凰。 另外两个成员家庭条件不错,家里使把劲,肯定也能把他们捞出这个火坑。 只有程柏,他本来就是个孤儿,唯一值钱的嗓子当年还被人毒坏了,经纪人也不帮他出力,想要赚到这笔违约金也不知道要努力到何年何月。 反正在剧情里,张邵被原主捞走了,另外两个组员也陆续离开,只有程柏没走。 他一直靠着自己辗转在各种影视基地,努力寻找机会,不怕苦,不怕累,结果后面还因为原主毁了容,可以说最后的路也绝了。 狗子目瞪口呆:“好惨。” 简直是好惨一男的啊,好好的一生,全被人毁了。 西禾揉了揉眉心:“明天去帝凰传媒看看。” 她关上手机,回房间睡觉。 翌日,西禾睡到早上九点,爬起来洗脸刷牙吃饭,换了身衣服后直奔对面的帝凰传媒大厦,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戴棒球帽的男生靠着墙昏昏欲睡。 她快步走过去:“黎少。” 黎焕张开眼,缓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找我干嘛?昨晚没睡,困死了。” 西禾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你不是帝凰传媒总裁的弟弟麼,我想塞个人来帝凰,你帮帮忙呗。” 黎焕接过,‘吸溜’一口,看她:“又是你那个爱豆?不行,他太烂了。我哥不会同意的。” “不是他。” “哎???” 我爱豆我自己宠3 男人放下手里的资料,抬起黑眸:“金小姐,据我所知这位。”他看了眼资料上的名字,“……程先生的嗓子已经不能唱歌了,而长虹娱乐的违约金在圈内众所周知,我实在想不出花费大力气把人挖过来的理由。” 西禾下意识看向窝沙发上打游戏的人,黎焕赶紧收起手机:“哥,欢欢不是让你出钱啦,她就是想让咱们帮忙出个面,好让长虹那边放人,一句话的事,你就帮帮忙啦。” 冲自家哥哥挤眉弄眼:弟弟第一次帮人办事,别让我在小伙伴面前丢脸啊。 黎景没搭理他,而是看着西禾。 西禾点头:“确实是这样的黎先生。程柏的违约金我会帮他付,等离开长虹后如果他愿意来帝凰,带他的经纪人以及其他资源,都由我来出。”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 黎景:“……金小姐这样,还不如直接帮程先生创立个工作室算了。” 虽然嘴上这么吐槽,但也总算松了口。 他和金总虽然不是一个行业,但也有往来,刚才他之所以这么问,也是给小姑娘提个醒,那笔违约金可不是小数目,别脑子一热就白白给人花了,再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但很显然,小姑娘正上头,劝不住。算了,回头跟金总提一句吧。 西禾俩人被秘书带去找余京军,他是帝凰如今为数不多手里艺人还有空缺的金牌经纪人。到舞蹈室的时候,余京军正盯手底下的艺人练习,听到后只说了句‘我回头联系’又继续盯艺人练习去了。 西禾和黎焕对视一眼,他挠了挠头:“我等会儿回去补觉,你呢?” 西禾看了眼外面:“我去找程柏。” 黎焕点头:“行,那我先回去了。” 俩人从小玩到大,熟得不能再熟,也不讲那些客套话,下楼后挥挥手,直接一人一个方向离开了。 西禾把原主的车从车库开出来,想了想,拨通郑华的电话。郑华是原主爸爸特意送来帮女儿处理杂事的助理,随叫随到。电话刚响,那边就接通了:“金小姐。” 西禾问他程柏现在在哪里? 她之前也在网上查了,但说什么的都有,不准确。 大概两分钟,郑华说了地址:“程先生前两天刚接了一部新戏,现在正在拍摄。需要我送您过去吗?” “不用。” 挂了电话,西禾开车直奔影视基地。 她到的时候十一点左右,程柏正在拍戏,西禾没惊动人,只在一旁看着。 这是一部古装剧,演的大概是后宫争宠的戏码,头上簪满珠钗的皇后贵妃正在唇枪舌战,最后皇后以后宫之主的身份力压贵妃一头,把人气跑了。 程柏演的是被贵妃拿来出气的太监。 也不知道这个饰演贵妃的女人是真的演技不行,还是纯属想踹人。 程柏一次次被踹地上,爬起来后还要点头哈腰说奉承话。 西禾愣住了,她实在想不到程柏那张清冷如仙的脸,竟然还能表现出如此唯妙唯俏,活灵活现的演技?他就不怕丢脸丢丑吗? 他曾经那么火,怎么接受演这样卑微的角色…… “好,过。” “散了散了,大家都吃饭去。” 程柏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平淡,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袍子上的灰尘,径直往发放盒饭的地方去。 西禾想了想,喊住人:“程柏。” 程柏转身,看到她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拿了盒饭走过来:“请问,刚才是你在喊我吗?” 西禾看着他手里的盒饭:“嗯,我想你吃顿饭。” 程柏摇头:“谢谢,我已经有了,请问你找我是……” 西禾就点头:“大事。” 程柏沉默,半晌道:“如果你是问张邵的话,他的事我也不清楚。” 显然已经认出她是张邵的粉头,很有可能,原主和张邵背地里的关系也一清二楚,只是不愿意沾上。 西禾:“……不,是你的事。” 程柏:??? 半个小时后,影视基地外面一家小餐馆,程柏微微睁大了眼睛。 西禾一脸愤愤:“张邵那个满嘴谎话的渣男,竟然敢欺骗我的感情,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程柏,你就不要推辞了,反正这个角色不要白不要。” 一副被渣男伤透了心,要把宝贝随便塞给别人一样。 程柏却并不心动:“金小姐,既然你看清了他的真面目,那就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就好了,实在不必要这样。而且无功不受禄,这个角色我不会要的。” 他站起来,“戏马上要拍了,我先走了,金小姐再见。” 西禾拧眉看着程柏的身影消失在戏棚中。 他不答应在她意料之中,她今天来,其实只是为了近距离接触一下,看看‘程柏’是怎样的人。 和意料中的一样,虽然看上去温和有礼,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性子难搞哦~ 之后几天,西禾天天过来探班,也不打扰,就静静坐那看他们演戏。 影视基地人来人往,群演更是一茬换一茬,他们这个戏也不是什么大制作,不怕泄露,因此导演也没让人驱赶西禾。 不过其他人可不那么想,都以为她是程柏的女朋友。 程柏高低是个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手,大家对他还是有印象的,有人已经偷偷拍了视频传网上,引起不小的火花,就连这部戏都被带着提了一嘴,引来不少关注。 导演乐开了花,更不赶西禾走了,还让人搬了个凳子让她坐。 ……可对程柏来说,她就是个让人浑身烦躁的大麻烦。 “金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程柏忍无可忍。 西禾抬头望天:“哎呀,我就是没见过拍戏,过来长长见识的嘛……哎,喂!喂!”见他转身就走,她连忙跟了上去。 程柏腿长,走得又快,西禾不得不小跑起来:“程柏,你去哪里啊?” 程柏突然在路中间停下,然后在西禾疑惑的视线中进到旁边小超市,不一会儿拿了个小黑袋子出来,径直往前走。 那个方向,是他在影视基地的临时住所。 西禾吧嗒吧嗒跟在后头。 程柏:“……” 我爱豆我自己宠4 半个小时后,西禾心满意足地离开。 第二天程柏去剧组,他虽然饰演的是个太监,但四十集的电视贵妃足足蹦跶了三分之二,作为她身边的头号太监,他自然要等到贵妃杀青才能下线。 他到的时候还很早,场务正在指挥众人布置场地,看见他,招手:“过来帮忙。” “哎,来了。”他撸起袖子过去帮忙。众人忙忙碌碌,等到八点半左右,人员到齐导演大手一挥:“开工!” 中场休息时程柏忍不住朝四周望了望,松了口气,她没来。 众人也发现了,一个群演怼了怼他胳膊:“你女朋友今天怎么没来?吵架了?” 程柏眉毛蹙了蹙,淡声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群演咧了咧嘴,没信。 那么此时的西禾在干嘛呢? 金碧辉煌的别墅大厅,佣人躲得远远的,她正规矩坐在沙发上,对面是刚从国外回来的金父:“听说你为了个小演员不惜豪掷千金,用高价违约金把人挖到帝凰?” 西禾没想到消息传得那么快,只好低头:“嗯。” 金父:……忍不住瞧瞧看向一边的秘书,怎么办,她承认了。 秘书扶了扶眼镜,张嘴无声说:您继续问。 金父咳嗽了声,严肃道:“你以前喜欢明星我不管你(毕竟都是小打小闹),但这次居然花那么多钱(当然他不缺钱),还闹到了黎景那,你平时的分寸呢?” 今天他刚下飞机就有熟悉的老总笑呵呵地说:令女真是大手笔。 他当时就怼了回去:“我有钱,我闺女任性!” 但为了闺女以后着想,他还是希望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毕竟玩玩可以,但要是太过了,让圈子里的人知道了只会看不上。 他西装革履,眉宇间两道深深的沟壑,声音冷肃,乍一听十分吓人。 西禾却丝毫不怕,满眼亮晶晶道:“爸,这是投资,你别看我现在花这么多,但以后的回报是不可估量的,程柏是个非常有天赋有毅力的演员,一定能创造出更多价值!” 金父根本不信,上次她带那个张邵到他面前,他一眼看出那小子眼里赤裸裸的算计。 张邵对她根本没有感情,天赋能力什么的,更是别提了。 她眼光这么差,估计这个程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金父张口就要否决,胳膊忽然被闺女抱住,晃呀晃地撒娇:“爸爸,你就相信女儿一次吧好不好?这次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好不好嘛~求您了。” 金父整个人都僵了,下意识看向秘书。 秘书也是惊讶,然后点了点头。 金父终于确定,平时跟他说话不到三句的女儿,真的在跟他撒娇。 眼眶忍不住湿了。 自从女儿上初中后就跟他疏远了,每次见面除了喊声‘爸’,就开始低头玩手机,周末也和朋友出去玩,根本不知道陪他这个老父亲。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小时候乖乖软软,甜甜要爸爸抱的女儿呀。 听着女儿一连串‘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金父晕乎乎点头:“哎,好,好。” “那您再转我笔钱好不好,我手里的钱不够了。” “正好爸手里有张不限额度的卡,给你。” “哇,谢谢爸爸,你真好!” 金父被哄得眉开眼笑,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随后什么‘我想让程柏参加张导的戏’‘想找个信得过的人’……哄得晕头转向,全答应了。 直到吃完晚饭,女儿回房休息,金父坐在书桌前才反应过来。 他居然,一下子给出了这么多东西! 秘书点头:“是。” 金父:“……” 下一秒他又笑了起来:“没事,只要她开心就好!” 反正他就这么一个闺女,挣的家业就是给她的,女儿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 他叮嘱:“让郑华查查程柏,多盯着点。” 秘书立刻道:“是。” …… 和金父维系了几天的父女情后,这日一早吃完早餐,西禾直接去找张导了。 张导也在影视城,在给演员面试,现在是六月份,一部戏从开拍到上映大概半年左右,不难看出张导是冲着贺岁档去的,因此,半个娱乐圈的人都来了。 她看了眼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直接从侧门进去。 因为秘书打过电话,她进去后直接拿到了一个角色,还有号码牌。 张导太忙,是助理见的西禾,他见西禾盯着纸不说话,不由尴尬挠头:“那个,别看只是个男五号,但他在剧中起着关键作用,只要演得好,观众肯定记忆深刻。” 完全是废话,男五号再重要能重要到哪里去?不过程柏没拍过什么出名的角色,能拿到已经不错了。 西禾没有要求太多:“谢谢,那我们先去排队。” 助理忙不迭点头:“去吧去吧,晚点见哈。” 西禾点头离开,看了眼一长溜的队伍,直接去找程柏了,他是一百多号,早着呢。 程柏今天正好没戏拍,他也没闲着,正站在不远处观摩主角演戏,不过这部戏是部网剧,对演员的演技要求不高,没什么学习价值。 西禾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喂。” 程柏一顿,转身:“你怎么来了?” 西禾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当当当,快跟我去面试吧。” 程柏表情愣住,下意识就要拒绝,说实话,他那天答应她,其实是想赶紧让人离开,他根本没想过要接受她的角色。 “不许拒绝,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 程柏:“……” 西禾见他无言以对,顿时嘻嘻笑着去跟导演请假,导演一听就答应了。 还笑呵呵对程柏说:“以后出名了别忘了我们啊。” 程柏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笑。 西禾半拖半拽把的程柏带到张导这边,看到乌压压的人群,程柏怔住,最近张导在这里面试演员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西禾会带他来这里。 “金小姐,我……” “金欢欢?程柏?你们怎么会一起?!” 一道怒吼从远处传来。 我爱豆我自己宠5 那天吵完架后,张邵十分恼怒,他没想到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金欢欢,居然敢跟他顶嘴!还威胁他不帮忙要角色! 好样的,金欢欢! 他恶狠狠地想,居然敢这样对待他,这次他一定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他根本不相信西禾是真的要和他断绝关系,只认为是自己对她太好了,她才会得寸进尺!那天这么作,就是为了让他低头。 呵,她不会以为有点钱就能拿捏住他吧?天真。 之后几天他玩得更加疯,不仅在V博上和粉丝互动,还邀请朋友来家里开派对,那天的那个女人都被他喊过来了。 助理觉得不太好,劝他,他还哼笑道:“慌什么,金欢早就被我训成了一条狗。” 后面随着张导面试的时间越来越近,而金欢欢却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助理开始紧张,他也渐渐忍不住了,忍不住想那个女人在搞什么鬼? 玩也玩得不尽兴,时不时就要看一下手机。 “邵哥,有消息了!” 助理兴冲冲跑来。 他眼睛一亮,推开怀里的女人:“说!” 助理兴奋地拿出手机,指着屏幕:“就在十分钟前金小姐去见了张导,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邵哥,肯定是帮你求的角色!”说着开始收拾东西,“我们赶紧过去吧。” 张邵矜持地笑了,点头:“行,张导是大导演,让他等着确实不好。” 一群人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东西,马不停蹄往影视基地赶。 路上张邵任由助理帮他整理衣服,忍不住得意,他就知道金欢欢这个女人离不开他。 不过,看在她这次帮忙的份上,等一会儿见面他就勉强对她态度好一点吧,再说,他找女人是他的错吗?要不是她不给他,他怎么会去找别人? 车子在影视基地停下,他们急急忙忙下车。 路上张邵高昂着脑袋,径直穿过那些排队的人,径直往张导的帐篷走。 结果却被拦住了去路,他皱眉,忍着不耐道:“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叫张邵。” 工作人员:“……这位先生,如果你是来参加面试的,请去排队。” 张邵烦死了,这些蠢货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不耐道:“我叫张邵!” 工作人员职业微笑:“先生,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 僵持不下之际,助理忽然看到不远处并肩走来的两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邵哥,那是金小姐吗?” 张邵扭头一看,顿时怒火冲天。 “金欢欢,程柏,你们在干什么?” 怒气冲冲地冲过去,一把将西禾往身后拽,然后扬起拳头就朝程柏脸上砸:“你他妈居然敢挖我墙角!老子废了你……” 程柏肯定不会站着挨打,捏住他的拳头,用力一扭,再往前一送。 张邵咚咚咚往后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痛得五官扭曲,冷汗直流。 程柏皱眉看向西禾:“金小姐……” 西禾看都没看张邵一眼,对程柏正色道:“我不是冤大头,给你这个机会也不是出于可怜或者报复张邵,是你身上的韧劲以及你对演戏的认真,让我觉得,可以投资一下。你如果觉得不舒服欠了我,以后好好帮我挣钱就是。” “而且。” 她忽然狡黠一笑,“我只是给你一个视镜机会,不是预定角色。能不能被张导看上,得在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呃,没有预定当然骗他的啦,不过以程柏的性格,只能这么说。 程柏缓缓眨了下眼睛,不得不说,她这么说他心里确实松了口气,只是仍旧有些犹豫。 西禾却没给他犹豫的机会,剧本塞他手里:“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这是我和张邵的恩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看着他的眼睛,“想一想你的弟弟妹妹,他们还在等着你。” 程柏豁然抬头,紧紧盯着她。 西禾却不再多说,只推了推他:“去吧,趁最后的时间把剧本看看。” 程柏捏着剧本,抿了抿唇,终于下定决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低着头,匆匆离开。 西禾眉眼舒展,这才看向张邵。 刚才他看到程柏离开,整个人就疯魔了:“那是我的,我的!你给我回来!”助理几人死死拉住他,不敢让他发疯。 张邵看不清楚形势,但他们却看得明白,很显然金小姐已经被张邵伤透了心。 因爱生恨的女人是很可怕的,而她这么轻易就拿到张导的角色,身世背景比他们想象的应该还有不凡,一旦得罪……他们不禁打了个抖。 西禾慢悠悠踱步到张邵面前,上下打量:“啧,没想到我以前眼光这么差。” 张邵怒不可竭:“贱人,我杀了你!” “贱人说谁?” “贱人说你!” “……” 西禾笑出声。 张邵更怒了,瞪得眼球几乎脱眶。 西禾慢悠悠拿起手机:“喂,张邵那些照片还在吧?嗯,买个头条。” 助理们面面相觑,张邵脸一点点变白:“你在说什么,什么照片?” 西禾惊讶地看着他:“你这几天干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她撩了撩长发,笑得好看,“这次就给你个教训,以后不要再来我面前蹦跶了知道吗?” 张邵差点被逼疯:“金欢欢,你给我住手!否则我决不原谅你!” 西禾摆了摆手:“江湖不见。” 众人眼睁睁看着她径直走到导演的帐篷,门帘掀开,走了进去。 助理‘咕咚’咽了口唾沫,和同事对视一眼:“邵哥,现在怎么办?” 张邵抖着手拿出手机,下一秒,面色惨白。 头条上赫然是‘爆!扒一扒最火组合sae小四的疯狂夜生活’这才几分钟的时间! 嗡嗡嗡,就在这时,经纪人琳姐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抖着手点开:“琳,琳姐。” “十分钟内不到,你就想想违约金吧!” 吧嗒,电话被挂断。 张邵紧紧捏着手机,青着脸就要往导演那边冲,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人拦住,急匆匆往影视城外跑。 而这边,西禾进去,正好看到程柏在表演。 我爱豆我自己宠6 空旷的大厅,长桌后,导演翻开手里的简历:“程柏是吧?就演你手里的角色,吃东西那段。” “是,导演。” 程柏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清冷俊秀的脸上已经换上憨厚的笑容。 导演瞬间就是一愣,身体不禁坐直。只见青年快走两步,走到桌旁伸手拿了张饼子往嘴里塞,一边啃一边走到墙根前坐下,他好像噎住了,匆匆从地上端起一个茶缸仰头喝水,喝完用袖子一抹,对前方嘿嘿一笑:“班长,这饼子真好吃!” 整个表演,眼神、动作,气质,就连他吃的饼子和水,都让众人以为亲眼见到了实物。 “导演,我演完了。”声音响起。 众人这才回神,然后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众人开始鼓掌。 导演上下打量着他,十分欣喜:“不错,不错!”他原本以为这次送出去的角色打水漂了,没想到却收获了这么大个惊喜。 程柏的演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看着眼前已经恢复清俊的青年,忍不住问道:“最近在拍什么戏?” 程柏脸有些红,说自己正在演一个太监。 导演愣了愣,忍不住感慨:“现在年轻人能弯下腰演这种戏的人不多了,你,很好。”笑呵呵摆手,“去吧,回去注意电话。” 程柏眼睛微亮,朝众位老师鞠了个躬后,退去了。 人一走,编剧和副导演等人都对张导恭贺找到了好演员,张导摆手:“行了,你们先面试,我去后面看看。”掀开帘子,径直走向长椅上的一个女孩。 “欢丫头,你爸最近身体还好吧?好久没跟他下棋了。” “他好着呢,前天还说有空要和您杀上一盘,许久不下,他都手痒了。” “嘿,你爸就是三分钟热度,现在说得好听,我一过去,肯定又拉着我去钓鱼了,我还不知道他。” 西禾奉上一杯茶:“那你们就一边钓鱼,一边下棋呗。” 张导哈哈一笑,喝了口茶,捧着肚子:“你这法子,我看行!” 二人又聊了会,张导就去前面继续面试了,期间也没聊起程柏的事。 西禾从篷子里出来,远远地看见程柏在路边等着,她快步走过去:“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程柏似乎欲言又止,最后点头:“好。” 两个人也没跑远,就在影视基地附近一家小餐馆吃的,味道和卫生都还不错。 吃完饭,喝水之际,程柏终于憋不住:“你说我弟弟妹妹是什么意思?” 西禾眨了下眼,仰头喝完杯子放桌上,笑着道:“不是福利院里的弟弟妹妹吗?我记得你是孤儿,每年还往各个福利院里捐钱,你大部分的工资都耗在这里面了。” 程柏满怀希望的眼睛渐渐寂灭,他轻轻扯了下嘴角:“这样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 “不过你放心,我既然承了你的情,肯定好好拍戏,只是我现在的合同还在长虹,可能短时间内不能给你赚太多钱。” 西禾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能挣多少是多少。” 程柏见她这样,也抿嘴笑了笑,却不知是欢喜多还是苦涩多一点。 西禾也没什么说的,又问了他几个如‘现在这部网剧什么时候结束’‘后面什么安排’等就把人放走了。 之后没过多久,程柏那部网剧杀青,知道他暂时没什么安排后,西禾又带他去试了一部戏。 不过没成功,之后又跑了两家,不是档期和张导的戏冲突,就是剧本本身雷点太多。 西禾跑到最后都烦了,忍不住暗骂帝凰不给力,经纪人到现在还没露面。 不然哪用得着她亲自跑,唉。 “其实没关系的。” 程柏在她身边蹲下,看着马路上的人来人往:“我以前去试戏,十部有八部不要我,我们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还记得自己那会一顿一个馒头一瓶水,天天蹲在影视城找机会。 和那个时候相比,现在已经好太多了。 毕竟导演一般都喜欢要有演技,有名气的,要么能砸钱的,他一样不占,被唰很正常. 程柏虽然没说,但西禾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想了想,下了个决心。 她站起来:“张导的戏快开了,我们最近就不去面试了,等你在剧组里安顿下来再说,你最近先琢磨琢磨剧本。” 程柏:“好。” 西禾便笑,觉得他有点乖。 后面程柏琢磨电影,或者进组,西禾都没再去见他,不过把郑华支过去了。 她一个人在家里,每天除了吃饭天天窝在房间,熬了好几个通宵,终于拟出了一个剧本的草纲。然后跟保姆说了声‘吃饭也别喊我’,钻进被窝,睡的昏天暗地。 晚上金父回来,偷摸到女儿房间看了看,就见到一地的纸。 纷纷扬扬,全是黑色的字,铺在地上。 他摇头叹气,蹲下一张张捡了起来,只是越捡越慢,最后看入迷了。 “爸,你在干嘛?” 西禾盯着鸡窝头坐起来,捂嘴打了个哈欠。 金父捏着一沓纸,紧紧盯着她:“这些都是你写的?” 西禾闭着眼睛:“嗯啊,爸,记得给我钱拍啊。”掀开被子,踩着拖鞋下了楼。 金父:……小破孩子,就会破财。 不过第二天,金父还是高高兴兴地交代秘书去准备了。 秘书:……总裁女儿奴无疑了。 因为有个厉害爸爸做后盾,西禾也没管场地和导演这些,只跟他们说男主已经定下,就让他们去筹备去了,自己则溜溜哒哒去了张导的剧组。 张导代表的就是含金量,严密程度可见一斑,她在门口都没能进去,还是张导让助理来接的。 西禾跟着助理进去,正看到张导拿着喇叭在吼:“让你凶恨,不是让你瞪大眼睛拧紧眉毛!那个,趴下啊,傻了?” 对面那个小八路被吼得小脸黑红,手足无措,更找不准自己该干嘛了。 西禾扑哧一乐,转而看向四周。 他们这部电影是一步抗战题材,拍摄地点选择在山上,除了营帐区,其余地面全布置了一遍,摧毁的城墙、折断的树干、风中飘起的红色飘带、地上暗红色的印记…… 无一不透着凄凉和隐隐预兆着即将爆发的血色浪潮。 我爱豆我自己宠7 “金小姐?” “嗯哼!”西禾推一推他:“往那点。” 一张小小的凳子能往哪儿让,程柏连忙站起来了。 西禾坐下后,把手里的鸡汤递给他:“拿着。” 程柏现在已经知道她的脾气了,也没推让,直接打开,顿时一股浓厚的鸡汤味传入鼻尖,引得远处的人忍不住望过来。 时间飞快,转眼已经九月底,距离程柏进组已经差不多两个多月了。 西禾盯着他漂亮的发旋:“你的戏份还有多久拍完?” 程柏撸起袖子吃饭,闻言抬起头,注视着她的眼睛笑道:“已经拍完一个星期了,我觉得前辈们都很厉害,就一直在观摩学习。” “我还跟刘大哥学了几招,据说对付十分有用。” 西禾赞叹:“哇哦,真厉害!棒!”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程柏笑容便有些羞涩,但看得出,他十分高兴,去刷碗时脚步都是轻快的。 因为西禾过来了,程柏便没有再继续留下,收拾了下东西就跟她离开了,他们也没回公司,而是七拐八拐,去了另一个影视基地。 g城有三个影视基地,每一个都很大,很壮观,到处都是穿着各异的演员。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流量明星被保镖簇拥着进剧组,有粉丝尖叫着跟随,却连面都肩见不上。 西禾指了指前面:“就在那停。” 熄火后下车,西禾眨了眨眼:“我怎么觉得我忘了个东西?” 程柏想了想:“水杯,眼罩,小毯子都带了,应该没忘。” “哦,那进去吧。” 此时,张导的剧组,郑华提着水壶满头大汗地回来,四处张望:“哎,程先生呢?” 有个群演指了指门口:“他不是收拾东西走了吗?” 郑华:“啊??” 这厢程柏跟着西禾进去,发现里面导演这些都在,见他们过去,赶紧都过来把西禾拽走了,只给程柏留下一个剧本。 他看看四处忙碌的人群,深吸口气,找到一张椅子坐下看剧本。 渐渐地,耳边声音散去,他渐渐沉迷在剧本中。 “好看吗?” 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 程柏不好意思地站起来:“特别好看,这个编剧真有才华!” 西禾便盈盈一笑:“谢谢夸奖。” ??? 程柏看看剧本,看看她,不可思议:“这是你写的吗?” 西禾接过剧本翻了翻:“之前一直给你找不到合适的戏,我想来想去,还不如自己动笔为你写一个。” “金小姐……” 程柏动了动嘴唇,眼神颤动:“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西禾斜了他一眼:“胡说,我这分明是为了钱,我有剧本,你有演技,咱俩联手那钱还不刷刷地来!” 她弹了弹手里的剧本,她这次写了一个悬疑剧,这种剧如果写得不好其实非常容易遭人骂,而如果角色演技不达标,也会又雷又尬。好在她有剧情,他有演技。 不过这样一来,想必程柏的压力只会更大。 “拍吗?”她问。 “拍。” “行,那下周开工!” 转眼就到了下周,剧组人员一起烧香、拜完菩萨和土地公后,这部名叫《夜班医生》的悬疑剧正式开拍。 说实话,这是西禾隔了很多个世界后第一次执导,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当电影一开拍,她看着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青年,穿着白大褂从远处走来,阳光从他肩膀撒下,眉眼柔和。故事里的郑云轩就从虚幻中走进了现实。 一下子将她的心神紧紧拽进那个阴雨连绵的南方小镇。 2012年秋,夜,槐市南城一家诊所进来了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他们搓着手,不断抖动着身上的雨滴,嘴里骂着这鬼天气,分明才初秋,居然冷得像十一月份一样,简直见鬼。 几个人咒骂着,不经意转头,看到青年医生眉眼平和,正一丝不苟地缝制伤口,忍不住笑:“郑医生,就凭你这手艺,不去大医院可惜了!这伤口都要缝出花来了。” 一群大男人顿时哈哈笑,又有小年轻打量青年:“还别说,咱们郑医生要是换上女装,那肯定是一枝花啊。” 十足的调笑意味,青年却不生气,不急不缓将伤口缝合好,剪掉线。 他声音也像他的人一样,浅淡相宜:“张队长,你们这次又是去哪里抓飞贼了,这伤口,比上次深呐。” 小年轻顿时愤愤:“还不是最近闹得凶的那个杀人犯,也不知道心怎么这么狠,只对小女孩儿下手,要不是不能用枪……” “小辰!” 小年轻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郑哥又不是外人,说一说怎么了?” 青年眉眼低垂:“张队长,是那个杀人魔又伤害小姑娘了吗?”细心地将镊子剪刀消毒等一一放进盒子里。 张队长便叹了口气:“确实是那个家伙,也不知道他怎么伪装的,我们每次就要抓到他了,结果还是让他跑了。”又摆了摆手,“那就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小郑,你晚上睡觉把门窗关好,陌生人喊门别开。” 青年抬起头笑了笑:“我知道呢,张队长你们也小心点。” 将一群人送走,青年抬头看了看暗淡无光的天光,转身进了屋,关上门,灯影消失…… 翌日,几位警局的人没来,据说是忙着抓凶手去了,而路过的行人发现,城南的诊所也没开,不过郑医生向来早上很少开门,都是下午开张,想来应该是睡过头了吧,他想,果然,晚上他路过的时候,郑医生已经开门了。 一连过了几日,几位警局的朋友才嘻嘻哈哈过来,虽然肩膀上渗着血,心情却很不错。 叫小辰的青年和青年勾肩搭背:“郑医生,我告诉你个好消息,那个凶手抓住了!” 青年缓缓勾起嘴角:“是么?” 小辰:“对啊对啊,可把那个坏家伙抓住了,就是吧,嘶,我们找到的时候他看上去有点惨。” “哦?” “不仅被弄成了太监,手腕脚腕上的筋被割断,眼睛都被戳瞎了,浑身上下,就一张嘴还能用。” “唔,这么惨。”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哪位英雄干的,要是能找到,我肯定送上锦旗!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死,简直是便宜他了。” 青年嘴角上的笑意加深:“嗯,你说得对。” “郑医生。” 张队长突然开口, 青年疑惑抬头:“怎么了?” 张队长眯起眼睛:“为什么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青年一愣。 我爱豆我自己宠8 青年目光闪了闪,眼睛弯起:“这件事外面已经传开了,我昨日也听了一耳朵,实在是大快人心。张队长,谢谢你们为民除害。” 张队长目光审视,却瞧不出什么不对,只能道:“是么。” 青年嘴角翘了翘,低头认真帮警员处理伤口,拿着手术刀的手很稳,淡淡的血腥味弥漫整个诊所。 小辰‘哎呦哎呦’痛呼:“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我爱豆我自己宠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2 钱到手,西禾加快吃饭速度,准备现在就去找房子。 林莫那边的环境实在太差了,大冷天的外面下大雪里面下小雪,她可不敢让他继续住下去了,万一生病咋整。 哦,对了,还要给他买个手机。 这样一想,西禾就觉得钱真是不经花,这还没干嘛呢,就要被霍霍完了。 ‘还是要挣钱啊。’ 随手将餐盘放入桶里,西禾快步走向学校东门。 现在这个时间段,学生马上就放假了,之前租售的房子应该有许多到期退下来的。果然,她到房产中介一问,那边就扒拉出了好几处房子。 “小姐姐,您看看您想要什么样的?把要求说说,合适咱们现在就去看。”中介小哥十分热情。 “嗯……两室,朝南,装修好一点。”她倒是想租一室的,就怕把人给吓跑了。 “唉,有了,小姐姐您看这处怎么样?前两天刚退下来的,装修这些都非常符合您的要求。”中介一听就有谱了,连忙从电脑中找出图片。 “行,那就去看看吧。”西禾没意见。 房子就在学校东门旁边小区,楼是新楼,小区还有保安,进出的人……西禾看了一下,不是学生就是学校里的老师。 她点了点头,环境还可以。 等上了五楼,发现房子和图片展示出来的一样。简约装修,两个卧室都是朝南,厨房有天然气,卫生间做了干湿处理。 更妙的是,朝南方向面对的正好是一片树林,现在树上落满了雪,但是等到春天郁郁葱葱的时候必定别有一番风味。 “就这个了。”西禾看得满意,当即拍板决定租下。 因为离学校近,装修好,价格并不便宜,但是西禾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也自觉能挣得了钱,当即就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这下子,刚挣的钱立即就去了一半。 “小姐姐,这是钥匙和门禁卡,您拿着,后续要是有什么问题,欢迎随时找我。”中介说着递给西禾一张名片。 “好的,谢谢。” 接过之后,西禾给他转过去一半的中介费,心中感慨,好挣钱啊。这跟着跑一趟钱哗哗就进口袋里了。 搞得她都心动要不要去卖房了。 中介走之后西禾再次将房间看了一遍,心中盘算着还要买被子,买碗筷,买拖把……好多,最后干脆给林莫打了个电话过去。 “琳琳,我在,怎么了?”电话刚打过去,那边就接通了。听着周围有些嘈杂,一会后又安静了。 应该是走到了僻静处。 “没事,我想问你几点下班?”西禾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房子我已经租好了,你看什么时候搬过来?” 话筒中静了一瞬,接着传来青年略显嘶哑的声音:“你,真的决定了么?” 昨晚他一夜没睡,怀着忐忑得心情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就怕一切只是他做的美梦。琳琳,根本就没有来找他过元旦,没有给他买那多东西,没有……牵他的手。 “当然啦,你见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西禾声音含笑。 幸而原主虽然一直看不上林莫,但是因为暂时还用得上他,所以除了漠不关心,偶尔脾气上来了冷言冷语之外,浮于表面的伤害还真没做过。 不然她都没脸去说这种话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1 一路上西禾都在思考李泰到底想干什么,但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也就放弃了。 反正事情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暗戳戳等待机会,要么暂且放过了她?呃,这个可能性不大。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他出手了再说吧。 正好此时暑假来临,她回家和林莫商议了一下,决定带徐阳和林奶奶来帝都。 这还是林奶奶第一次出远门,全程紧紧拉着孙儿的手,等下了高铁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虚脱。好在西禾有所准备,立马递了一杯柠檬水过去。 酸涩的柠檬水下肚,林奶奶总算有了点精神,开始激动地打量车外,长街,高楼,动作整齐划一的士兵,发出惊叹的声音。 “呀,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来过这!”经过高大的城楼时林奶奶眼睛亮了起来。 “是的奶奶,我还看了那张照片呢。”林莫笑。 “对对对,那张照片我还好好保存着呢。”林奶奶高兴得合不拢嘴。 车子继续前行,眼看着快到学校的时候,前面的路堵了。 “咦,怎么回事?”司机师傅伸长了脑袋。 前面一长溜的队伍都停了下来,许多人都下车查看情况,司机师傅一看也赶紧下车去看看咋回事。 几分钟后回来了,原来前面是一个施工地点,现在全部被JC围了起来。 “这,好像是我之前工作的工地?”林莫惊讶。 可是前面围的太严,不许闲杂人等进出,即使他心中担忧也只能按下思虑,重新坐回车里。 很快警方规划出了新的道路,车子渐渐前移,经过围栏的时候他们看过去。 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正在进行的工程机械全部停了下来,工具随地摆放,许多农民工愁苦着脸蹲在地上,穿着制服的警察在来来往往查探和记录。 林莫还看到了曾经在一起工作的叔叔,按照原计划本来今年他也是要来到这片工地上班的…… “别担心,应该跟他们没关系。”西禾握住他的手。 林莫点点头,只是眉头依旧紧锁着。 希望不会有事。 回到家他迫不及待打开电视,果然工地上的事情已经爆了出来。 原来是无良开发商为了省钱,偷工减料,导致一栋楼出现了问题,业主想和负责人谈一谈,结果压根没有人搭理。 那业主也刚,一气之下直接把人给告了。 这本来只能算是一个小纠纷,而且是普通民众和资本家的博弈,怎么也闹不那么大才对。关键就在于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竟然把对方偷工减料的证据发到了JC和那户主的邮箱里。 这下子可不是名正言顺?哪能让他抵赖? 一时间许多业主纷纷跟着上诉,说自家的房子也有问题,房子地板渗水,墙壁里面竟然是用泡沫…… 事情闹大了,此时建造工地全部停工,金和旗下的房产也全部面临安检,无论是开发商还是负责采购或者施工团队,都要面临着巨额赔偿。 也就是他们回程时看到的情况。 西禾也坐在一旁,接下来的事情她已经不打算看了,反正她只要确保那些人得不到好下场就行。 她转身投入青年怀中,青年已经关上电视转而拿着一本书在看,灯光下鼻梁高挺,神情冷静,不同于面对她时的羞怯忍让。 女孩微不可察咋眨了下眼睛,眸色渐渐幽深。 “阿莫~” 甜甜的,软软的,带着些微暧昧的沙哑,像一丝清浅的羽毛在心田轻轻撩拨,青年感到耳朵发痒,然后慢慢变烫。 他喉咙上下滚动,轻轻‘嗯’了一声。 “阿莫~” 女孩俯身,一抹白便漏了出来。青年下意识转过脸。 只是胸膛起伏,呼吸渐渐粗重。 保姆之女2 卫家家博源远,在局势动荡的年代当家人当机立断,送一部分人去海外保全实力,留一部分人在国内参与抗争,等国内开始发展的时候又让国外的人回来参与建设。 在各种优惠政策,和海外市场的开拓下,几十年下来,卫家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庞然大物。 而能够在卫家做几十年保姆,依附卫家生存,拿到比外面高管还高的工资,原主一家都很满足。 当然除了原主这个奇葩。 她就是不明白,凭什么卫音能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温柔漂亮的妈妈,儒雅大气的爸爸,自小就聪明过人的哥哥!还有好多好多穿不完的漂亮衣服,珍贵的珠宝首饰。 而她呢? 她明明长得比卫音好看,学习比卫音用功,却只能接受她的施舍,用她不用的东西! 每次看见奶奶妈妈在卫家人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她就好恨,好丢脸! 如果,如果那一切都是她的…… 原主每次都会这样幻想,久而久之就成了心魔。心中的怨恨越来越大,她下意识开始讨好卫家父母,针对卫音,厌恶自己的一切。 而她能想到的让卫音痛苦的方法,就是切断卫音的所有交际圈,勾搭上她男朋友。 她告诉卫音,只有我对你才是最好的,其他人都是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接近你,你不要相信她们……她把卫音PUA了,身边除了原主,没有任何一个知心朋友。 这就原主还觉得不够。 她发现一个风评非常不好的富二代对卫音很感兴趣,苦于没有机会接触,就主动给他们创造了机会。 还时不时在卫音耳边说那个男生的好话。 卫家父母对养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人很放心,所以当看到自己女儿寻死觅活要嫁给一个蠢货的时候,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 冷静下来之后立即就要把人关起来,可是原主却跳出来说卫音情况不太对。 然后一检查,竟然怀孕了!! 卫家父母瞬间头晕目眩,他们千娇万宠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啊。 他们正想着把孩子流掉,让女儿去国外疗养,那个富二代却带着父母大摇大摆地过来求婚了,还十分嚣张地威胁,如果不答应,就把卫音的事传开。 卫家父母…… 最后卫音不得已嫁给了那个富二代。但是日子过得非常不好,经常被打骂,三十岁不到就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 而原主,成功勾搭上顾鸿,但因为出身不够只能委委屈屈的做了他的情人。 但是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加上后来卫家大哥查明了原主干的事,知道是这个毒妇恩将仇报,害的妹妹。 直接把她送进去了。 辛奶奶七十岁的人,听到此事,一口气没喘上来,人直接没了。 辛家父母也因为原主被辞退,卫家大哥手段狠辣,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只能靠捡破烂为生。 西禾……她忍不住捂了捂心口,害群之马啊! 好在她穿越过来的时机还行,表白信没送出去,卫音也还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正因为哥哥回家而开心得转圈圈呢。 只是……原主已经有意无意撩拨了顾鸿好一阵子了,结果她今天却说信是给卫家大哥的,估计他要气死。 想到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白裙纯洁的女孩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心心~心心宝贝~”二楼传来女孩活泼的声音。 “音音,我在这!”西禾站起来,抬脚离开阳台。 没有发现在阳台黑暗的角落里,正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保姆之女3 鎏金大厅被装扮得光彩夺目,在悠扬的音乐中,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和美丽的女士翩翩起舞。 鲜花,美食,身着得体的用人穿梭在中间添茶倒水。 西禾和卫音手挽手下楼,正好看到顾鸿站在一角,身边围了一圈人,男生个个英姿飒爽,女生穿着漂亮的礼服,美丽动人。 隔得远远的,她都能看到他脸上的怒气。 呃,西禾看了旁边兴致勃勃说着今天吃了好多东西的卫音,顾鸿就是个渣男,身边女人无数,她可不能让卫音和他在一起。 是的,卫音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 她要让卫音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做她最好的闺蜜。 “心心,你有没有看到大哥呀?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女孩说着细细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其实卫音五官挺好看的,鼻子小巧秀气,眼睛是好看的桃花眼,就是眉毛太少,嘴唇也是常年泛白,看上去无形中给人一种羸弱,容貌寡淡的感觉。 这可能是因为她是早产儿的原因。 十岁之前,整个人都是病怏怏的,后来卫家花了很大力气,才有现在能蹦能跳的成果。 但是到底根子不好,在气色上就带出了一些。 “我也没有看见呢。” 西禾拍了拍她的手,指向大厅长长的餐桌,笑道:“你饿不饿?咱们去吃东西吧?我听我妈妈说今晚有你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哦。” 小姑娘瞬间就转移了注意力:“好呀好呀,我最喜欢辛阿姨做的蛋糕啦!”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可口的水果蛋糕,娇嫩欲滴散发着香味的海鲜,鲜美的果汁,两个女孩手牵着手穿过人群,坐到位置上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矜持优雅,速度又非常快速,旁边几个女孩看着不禁食指大动,也凑上前开始享用。 “哼,不知道这个卫音是不是脑子有病,竟然跟一个保姆的女儿形影不离,也不怕让人笑话!” “就是,还卫家女呢,你瞧瞧她那个样子,一点主见都没有,完全听那保姆女儿的话。” 角落里几个女孩子坐在一起,看着长桌的方向,满脸不屑。 眼底却藏着深深的嫉妒和心酸。 在她们看来卫音就是个奇葩,放着各家千金小姐不结交,竟然跟一个小保姆玩起了姐妹情深,简直就是有病! 但是她们又十分嫉妒。 看看那小保姆身上穿的高定,脖子、手上戴的首饰,哪一件不是价值不菲?甚至比她们的还贵。 有时候她们都好想上前摇醒她:卫音,你要是缺姐妹你找我啊,老娘家世好会说话会暖床,你倒是看看我啊! 可惜那卫音就跟脑子有病一样,压根就不理睬她们。 在一波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西禾吃得肚子饱饱的,然后见卫音也饱了,两个人又手牵着手去花园里散步消食。 夜色中的花园花香浓郁,夜风中大家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聊天散步。 她们还看见了卫父,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儒雅帅气,手里端着一杯香槟,身边还跟着一席旗袍,温婉动人的卫母。 请来一只狐仙31 上辈子因为原主,他已经过得很不容易了。这辈子终于活出了人样,她不能再卷他进漩涡。 “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乔宽走到他身前半跪,目中全是这个美丽的女人:“倩倩,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照顾你的家人。” 西禾顿了顿,抽开了手:“乔宽,我不喜欢你。” 这一招足够狠, 青年顿时脸色煞白,身子晃了晃,心中蔓延出密密麻麻的疼痛。 西禾拿着手机站起来:“谢谢你今晚的招待,我先走了。” “倩倩!” 手腕被扣住,西禾扭头, 这个眼中写满苦涩,艰辛,苦难的青年红着眼眶问她:“倩倩,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么?” 西禾慢慢掰开了他的手,转身头也不回。 天空下起了雨,身边车来车往,行人匆匆,西禾慢悠悠走在路上,觉得心情也跟这天气一样,闷闷的。 忽然,头顶出现一把伞。 青年俊朗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眼眶还红着,却笑了:“我送你回去。” 看西禾想说什么, 他温和道:“我说过要报恩的,你就当多了一个哥哥吧。” 乔宽说得轻松,西禾却发觉他全身紧绷,神情十分紧张,西禾叹了口气,没拒绝。 然而没想到,第二天就遇到了踢门的。 咚咚咚, 门响个不停,西禾从桌前移开,光着脚去开门。 透过门眼,发现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生,她疑惑地打开门:“你好,请问你找谁?” 女孩一身名牌,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眼睛挑剔地打量着西禾,脸上露出嫉妒不屑,最后嗤笑道:“张倩?” 西禾点点头,猜测:“因为乔宽来的?” 她那么宅,和别人的接触不多,小狐狸那边不会,那就只有乔宽那边了。 女生脸色一变,索性也不装了, 直接道:“乔宽是我看上的人,你哪来的滚哪去,再敢不要脸地黏着乔宽,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西禾笑了,这姑娘可真霸道。 她看着女生:“你说乔宽是你的人,乔宽知道么?既然都是你的人了,像我这种无关紧要的小喽罗,还需要你亲自出马过来赶?” “怕不是乔宽对你压根没那个意思吧?” 西禾没说一句,女生脸色就难看一分, 等她说完,正张脸气得扭曲,鼻孔大张,扑上来就打:“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我早就和乔宽在一起了,都是你!” 西禾推开一步,女生直接扑倒了地上。 幸好屋内是木地板,不太硬,但女生也疼的直冒眼泪。 西禾抱着手,好整以暇:“你若真喜欢他,就该去追,而不是来我这里撒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知道你来这,会不会更加讨厌你?” “界时,本来就不高的好感度,万一直接清零……” “你敢告状?”女生尖叫。 西禾笑得温和:“你猜我敢不敢?” 女生疯婆子一样冲过来:“不许打,你不许打。” “干什么?” 手腕忽然被人扯住,接着一股大力袭来,女生直接被扔到了地上。 山村古宅13 “二小姐今日,可是来退婚的?” 沈砚书忽然开口,见西禾诧异抬头,他温柔笑道:“二小姐放心,沈某自知是个残废身子,没想过要耽误谁,等会儿我会向父亲说明。” 顿了顿,他又道:“李伯父那边我也会说明,错在我这一方。” 沈砚书看着病弱,办事却雷厉风行,等西禾回过神,她已经拿着自己的婚帖站在了沈家大门外。 西禾:…… “二小姐,可要我等送您?” 守门的下人一脸讨好的笑。 西禾看着已经紧闭上的大门,摇了摇头,拿着婚贴回家了。 李父是晚上回来的,知道她擅自把婚给退了,怒不可竭,跑到西禾院子里跳脚骂了她好一顿,最后狠狠放话:“去道歉,沈砚书不接受,你就滚出李家。” 狠狠一甩袖子,挪动着圆滚滚的身体走远了。 “老爷,您等等奴家呀~” 四姨太笑意吟吟地睨了西禾一眼,也扭腰甩帕跟了出去。 吵闹的院子只剩一个躲在墙角战战兢兢的小丫鬟。 西禾:“……” 好么,这是惹了众怒了。 可是,求和? 想起那张苍白虚弱的脸,西禾有些动摇,但是……“算了,自力更生吧。” 西禾的自力更生,便是自己想办法醒来,但是她努力了好几天,发现不仅灵力用不了,就连神魂都有种被禁锢住的感觉。 啥玩意?? 西禾有点懵,她该不会被困在这了吧? 与此同时,李父见她一连几天都窝在院子里对自己的要求视而不见,顿时怒极,直接下令让人把她轰出了李家。 “二姐姐,你这是何必呢?虽说沈大公子病弱,但配你……绰绰有余了吧?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原主的三妹妹顶着一张平凡的小脸,说的格外恨铁不成钢,实则眼底的幸灾乐祸几乎溢出眶了。 “关你屁事!” 懒得再听她哔哔赖赖,西禾转身直接离开李家。 李明心脸僵住了,掐着四妹妹的手满脸不可置信:“她就这样走了?” 不吵不闹?这么听话? 李明喜疼的浑身打颤:“三姐……我疼。” 李明心顿时没好气,也不管那个忽然发疯的李明珠了,转身狠狠地掐了她脸蛋一把:“疼?四妹妹怎能这样冤枉我?我可没用力。” 小贱皮子,还敢和她抢东西!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周围下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看主子们的热闹。 这边西禾正想去城外原主外婆家暂避两天,谁知刚出城门,天空就下起了雨,劈头盖脸将她浇了个透彻,骂了一声‘晦气’,西禾抬眼见远处有个亭子,立刻跑了过去。 “咳咳咳……” 一连串熟悉的咳嗽把西禾步子定住了,进?还是不进? 鬼要淋浴! 随意抹一把脸上的水,西禾三两步跑到亭子,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羸弱的沈家大少。 “二小姐?咳咳咳……” 青年惊讶抬头,下一秒捂着嘴又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身躯颤抖,有种把肺咳出来的架势。 山村古宅47 沈砚书开始早出晚归,西禾沉迷打游戏,压根就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她的生活很规律,学校家两点一线,等学校开始组织学生实习的时候,她拿着国家艺术馆的应聘书,开始艺术馆、家两点一线,日子可以说是十分安稳了。 她不是原主,和学校里的人关系一般般, 加之之前出了李蕴那档子事,大家都觉得她太过无情,都不太想和她来往。 西禾倒是无所谓,反而自得其乐,每日教小孩子画画,跟着组长各种画展转悠,悠闲的不行。 “明日想去做什么?” 沈砚书开车来接西禾下班,询问道。 他现在穿了一身西装,沉稳得体,看人的目光很温柔。 “嗯?” 西禾眨了眨眼睛,将口中的薯片咽下去:“你明天不忙?” 最近不是很忙么。 “不忙。” 沈砚书脸上有些愧疚,等红绿灯的空档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对不起这些日子忽视你了。不过现在公司进入了正轨,以后就没那么忙了。” 西禾点点头:“哦,那就去游乐园吧,你还没去过呢。” 这个木得童年的家伙,西禾决定带他去体验一番刺激尖叫。 “游乐园,好。” 沈砚书摸摸她脑袋,笑得一脸纵容。 然而第二天,沈砚书就后悔了。 看着那个忽上忽下,来回摇荡的大摆锤,沈砚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迟疑:“你确定要玩这个?” “嗯!” 西禾大力点头,拽着他就走:“快,已经到我们了。” 沈砚书:…… 战战兢兢坐上椅子,系上安全带,等机器‘咯吱,咯吱’缓缓启动,飞起来,他立刻握紧西禾的手。 “别害怕,没事的。” 西禾拍拍他的手,一脸安慰。 沈砚书心里虚的不行,根本不敢看向脚下的高空,却不想让妻子小看了自己,便淡然道:“不怕。” 谁知大摆锤忽然迅速下降, “啊啊啊啊!!!” 沈砚书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西禾:??? 她扭头看向旁边闭着眼睛,张着嘴,喊的撕心裂肺的沈砚书,顿时忍俊不禁。 明明做鬼的时候飞来飞去压根就不带怕的,这会咋吓成了这怂样? 等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沈砚书扶着垃圾桶,吐得昏天暗地。 西禾有点尴尬,拍拍他的背:“你,没事吧?” 心想,下次还是带他去玩温和一点的游戏吧。 沈砚书摆摆手,示意不碍事。 西禾想着既然如此便回去吧,沈砚书却不愿意:“我没事,青青开心就好。”然后拉着西禾又玩了鬼屋,碰碰车,坐了摩天轮。 后面的游戏比较温和,沈砚书总算缓下来了。 “青青。” 摩天轮登上最高点,沈砚书转身看向西禾,唇浅浅勾起:“我很开心,你呢?” 他在现代社会待了一段时间,说话也不文绉绉了。 “我也很开心。” 西禾冲他嘻嘻一笑。 沈砚书便笑了,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荡开,低下头在她唇上辗转:“青青,我不想在外面吃饭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这隐晦的邀请,西禾当然听懂了,立刻点头:“好。” 女尊篇:纨绔4 本以为是赢家的皇朝最后也没落着好,梁国一直在筹谋着杀进来,如今没了骁勇善战的张将军在,梁国势如破竹,一力从边关打到了帝都,一刀宰了排除万难,刚坐上皇位的五皇子。 西禾:“……” 她反反复复来回查看了几遍,惊讶至极:“这五皇子莫非是个坐着皇帝梦的穿越男?” 狗子立刻摇头:“人家就是本土皇子。” 西禾顿时啧啧赞叹:“好家伙,男尊世界的武娘啊。” 就是可惜了。 有勇无谋。 暗搓搓准备那么久,却没想到是个蠢的,他真以为当今陛下没脾气么?人家要真来个鱼死网破,张将军和江丞相就不会真的作威作福那么多年。 无非就是知道这二人不能动。 一旦动了,别说皇位稳不稳,江山肯定不稳就对了。 江家历史悠久,光丞相就出了几位,门下弟子无数,这关系牵起来那半个朝堂几乎都跟江家有关系。 而张将军作为武将,又跟江家关系亲密。 这关系压根就动不了……起码现在动不了。 可惜五皇子看不到这些,他一心和姐姐们挣皇位,还不惜出卖身体,和朝中好几个大臣有染,更是忍着恶心跟原主亲亲我我。 这样的人玩勾心斗角厉害,在大局观上就不行了。 “就是李君越……” 想起醒来时一个冲动说出的娶妻的话,西禾这会倒有点尴尬了。 她想起了沈砚书。 好歹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结果她把人弄丢不算,现在还要破了和别人成亲的誓言。 啊,这…… “你那个世界不那样说?” 狗子最烦她那个虚伪的嘴脸,每个世界‘都哄人家只爱你一个’,‘永远和你在一起’,啧啧,到了下个世界,还不是该咋样就咋样。 “哼,女人!” 西禾也最讨厌狗子这个愤世嫉俗的嘴脸:“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个傻狗,你管的着么。不就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么,明天就给你配一只。” 省得没狗陪,天天在她耳边叨叨叨。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每个世界遇到的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为她疯,为她狂,为她框框撞大墙,所以她每次总是忍不住去关注,然后这一关注,就觉得这人格外合心意,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把人弄成自己的了。 emmm… 狗子惊了:“你他妈要给我配母崽子?” 他急了,满空间乱蹿:“老子是域外天魔,不是狗,不是狗!!” 竟然给它堂堂天魔,配一只狗,啊啊啊!咬死她算了。 西禾直接闭上眼睛:“我说你是你就是。” 月上中天,江丞相累了一天,这会也带着人离开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小童趴在窗边呼呼大睡的呼噜声,西禾被吵得睡不着,抬手给了他一个绷:“去外间睡!” 小童惊慌地跪在地上:“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砰砰砰,磕得脑袋都红了。 西禾皱眉,这么害怕还在这干嘛:“不用你守着,我自己睡,不舒服我再叫你。” 女尊篇:纨绔30 老实说李君越在这个男子身高偏矮的世界,着实不矮,原主也挺高,他比原主还高半掌,这会一动西禾就有点抱不住了。 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腰:“别动。” 一股酸麻袭上脊柱,李君越僵住了。 西禾没察觉不对,见他安静下来,一边揉搓着他的手,一边叹气:“唉,我本来是想带你一起去的,但你这也太弱了吧?” 一走三喘,一副病西施的模样,西禾真怕路上人挂了。 “你要带我去?” 李君越听见了。 西禾愁眉苦脸:“是啊,可惜边疆条件困苦,路途遥远,怕是养不起你这一朵娇花啊。” 要是半路上挂了,她都没地方哭去。 养了这么久,都还没吃到嘴里呢,多不划算。 “君越~” 想到这,西禾手开始不老实了。 她贴着李君越的耳朵,声音委屈的不行:“你看我都要走了,你还不愿意么?” 略带薄茧的手指摩擦在细腻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阵颤栗,李君越软了身子:“你,你别闹。” “我才没闹。” 西禾咬着青年的耳朵,声音含糊:“明明是你在闹。” 给了他多长时间了呀,哼。 李君越嘴巴微微张着,眼眶含着水汽,眼角全红了。 西禾‘嗷呜’一声,起身将人摁在凳子上,自己跨坐上去,俯身咬住了他的唇。 辗转碾压, 李君越不自觉伸手揽住了西禾的腰。 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凉,西禾揽着李君越的脖子:“回房间。”然后双腿缠住了他的腰。 李君越迷迷糊糊起身,抱着人起身回房。 这一幕,简直惊掉了小七的眼珠子。 啊这, 真不是她愿意偷看,实在是她武功太好,耳力过人。 只听见正君的脚步声,没听见自家主子的,这不就好奇地看过去了么?谁知道会看到这惊人的画面。 她家主子果然与众不同。 竟然让一个郎君抱! 门被一脚踢上,室内光线昏暗,西禾一手勾着李君越的脖子,一手去扯他身上的衣物,待倒在榻上,已是罗衫半解。 “君越~” 情至浓时,西禾一声声唤着李君越的名字。 李君越闭着眼睛动作,额头上往下滴着汗,根本无暇开口,他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为了不受累,不顾女子的尊严,让他随意摆弄。 床帐摇晃,直至天亮, 李君越才躺下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临睡前还拽着西禾的手:“带我去。” 西禾有些迟疑, 所以,要不要带呢? “带,必须带,不然你挂了他多伤心。” 狗子终于从小黑屋里出来。 西禾点头:“行,那他就交给你了,出一点毛病我就找你。” 狗子:!!! 它就嘴贱,哔哔一下,怎么就忽然被安上了任务呢。 狗子不依:“我不,凭什么?” 那是你男人,又是老子的男人,平什么要老子当牛做马? 狗子立马遁了:“你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不要什么都找我,我又不是你爹。 “老实待着。” 神识摁住它,西禾开始起床穿衣:“人就交给你了,少一根汗毛,我扒你皮。” 狗子疯狂挣扎,然而毫无卵用。 女尊篇:纨绔33 李君越:“……” 他闭着眼睛渐渐平稳呼吸,此刻一点也不想跟这女人说话。 西禾眨了眨眼睛:“那下次我来?” “不用!” 李君越下意识反驳,待见她笑意吟吟,声音不由弱了下来:“我,可以的。” 不得不说,这种掌控大局的感觉,他有点上瘾。 就好像他可以掌控这个女人,不用担心她会变心,不用担心她身边会有其他人,他完全可以主宰她。 西禾轻笑:“那你以后可要多锻炼才行。” 李君越的目光瞬间变得坚毅:“我会的。” 收拾好战场,俩人又悄悄默默钻回帐篷,倒在床上相拥着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 太阳还未升起,队伍开始整军出发。 张欣说要操练一下手下的士兵,便真的开始让她们在后边跟着马车跑,半天下来,那些嘴花花的士兵瞬间没了说话的欲望。 望着天上的大太阳,欲哭无泪,为什么天还不黑。 老娘想睡觉,想休息,想躺着。 一路上怨声载道,西禾看得可乐,坐在马车上悠哉悠哉地挥着马鞭,还拉李君越一起看。 谁知这一看,李君越却被触动了。 “我也下来跑。” 多好的锻炼方式啊,他也要。 西禾愣了一下,看着那些灰头土脸的娘们,再看看白白嫩嫩的李君越:“行吧,坚持不住就上来。” 然后李君越就换上耐脏的衣服下去跑了。 官道平坦,马车溅起灰尘,等李君越坚持不住爬上来,整个人也变得灰头土脸了。 浑身哆嗦着,腿抖个不停,胸脯上下起伏。 西禾一边给他擦脸,一边取出伤药给他按捏:“一开始都这样,慢慢就好了。” 李君越点点头。 如此几日,李君越的耐力渐长,不过最明显的是黑了。 张欣过来看看小姐妹,忽然被她身边的黑炭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瞧:“江正君?” 青年身姿修长挺拔,整个人黑了一圈。 张欣惊了:“怎么回事?莫不是水土不服,生病了?” 她急了,立马想去喊军医。 “等等。” 西禾赶紧将人拉住了,她轻咳一声:“那什么,君越最近在锻炼呢,这被太阳一晒,不就黑了么。” 不过只是黑一丢丢而已,哪有张欣说的那么夸张。 莹白色的肌肤变成了浅麦色,多了一点坚毅的气质,好看着呢。 “我现在很黑?” 李君越瞪着眼睛,反应过来,立马转身钻进马车去找小镜子,然后车内传来一声惊呼。 “唉,我去瞧瞧。” 无奈地白了张欣一眼,西禾也转身爬了进去。 “呃……” 张欣尴尬了,左右看了一圈,发现没人注意,立马心虚地溜了。 马车内, 西禾凑到背对着她的李君越身后,戳了戳他的后背:“喂,没事吧?” 李君越不动, 西禾伸手扯着人:“没黑,真……”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君越忽然转过脸,红着眼睛瞪着西禾。 他近日一直痴迷锻炼,感受身上力量的增长,以至于忘了梳妆打扮,可她天天看着他,不可能没发现,结果也不知道提醒他!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43 “沈朝,精神系异能者,……九级。” “顾夕,力量型,十级。” 西禾踢了踢脚边的狗子:“变异土狗,可辨别动植物有没有毒。” 狗子立刻仰头,冲她呲牙:“你才土狗!” 此时屋内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已经惊呆了,抖着手,根本不敢下笔,目光颤动着看向二人一狗,最后咽了咽口水,留下一句:“稍等,三位稍等,我去叫上级。” 慌不择路地跑出去了。 因为太过紧张,还在门口绊了一脚,手脚用力爬起来。 沈朝看了一眼,将凳子拎过来:“你坐下歇歇。” 之前经过交涉,他们整支队伍得已进入基地,此时他们就在基地门口进行登记。 精神系九级, 力量型十级, 是西禾和沈朝商议的结果。 其实沈朝的异能已经到了十级,但为了保留一些底盘,才说了九级。 至于西禾,则是因为那头丧尸王,那种庞大毫无反抗的能力,当时许多人都亲身感受过,她仅仅用一只手的代价就撕了他。 如果说得太低,显然没有可信度。 他们想在此处生活下去,且质量要好,自然不介意亮出来一些实力。 还有那些跟着他们来此的异能者,普通人,作为初来乍到的外来者,肯定会遭到排斥,他们的存在,也会让别人多少有点顾忌。 哗啦啦。 一阵脚步声传来, 十几个气势强大的异能者从外面冲了进来, 强大的异能毫不掩饰,磅礴着向二人压过来,西禾坐着不动,狗子也只是甩了甩尾巴,沈朝强大的精神力直接将一切攻击拦在了外面。 轰隆, 整个屋子禁不住,直接炸开,碎石四散。 外面正在排队,和赶来看热闹的人瞬间惊了,所有人下意识看过去。 沈朝弹开肩头的灰尘,看向对面的十几个异能者,眸光微冷:“诸位这是什么意思?” 邱文和身边队友对视一眼,忽然大笑。 “哈哈哈,欢迎沈队长,没想到你真的是九级异能者,厉害厉害!” “我们也是第一次听到,实在太惊讶了,所以过来试试,希望您不要介意……想必你身后那位,就是十级异能强者,顾夕吧?” 他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级,身量不高,眼中时有精光闪现, 十几个异能者中,他等级不是最高的,但底气,气势却是最足的,此人正是西部基地的领导者。 “原来是邱基地长,久仰。” 沈朝神色淡淡。 一上来就给下马威,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邱文一见他这样,瞬间苦笑不已:“沈兄弟,真不是我等故意为难你们,实在是……唉。” 邱文没脸说自己的糗事,旁边一个女性异能者站出来道:“上次基地也来了几个异能者,其中一个也说自己异能等级高,当时基地刚建立,我们欣喜异能者的加入,也没有想过要查验真假,谁知道……” “可怜我们异能平平,根本不知道那人就是个骗子。” 女性异能者满脸愤慨:“当时正好遇上一只六级的丧尸,我们带着人去灭杀,结果一个照面那个人就吓得屁滚尿流,害得我们失去了好几个兄弟。” 所以后来他们发了狠提高异能等级,发誓以后不再轻易相信别人。 邱文汗颜:“让二位见笑了,只是我等真不是在刻意为难人。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们西部基地真心欢迎你们的加入。” 沈朝看向西禾,西禾点头, 沈朝便笑着伸出手:“能进入西部基地是我们的荣幸。” 番外1 “好,不生。” 顾淮道。 次日,顾淮便弄了一个假证明,告诉所有人他不能生。 顾家父母听见天都塌了,硬要拉着他去医院检查。 顾淮就像一个被戳到伤口,恼羞成怒的人一样,涨红了脸:“我不去!” 摔门离开。 开车回家,一头扎进了西禾怀中:“安安~” 声音里满是委屈。 西禾心瞬间软了,摸摸他脑袋:“辛苦你了老公,爱你,么么~” 响亮地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 顾淮不满地将另一张脸伸到她面前:“这边也要。” 这讨香香的模样,跟一个小孩子差不多。 西禾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立马低下头嘬了一口,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 顾淮:“……” 这样子还怎么出门? 他哭笑不得地起身,大手呼拉她脑袋:“你故意的!” 西禾便咧嘴笑,眉眼弯弯。 顾淮也笑,随后将人揽在怀中,低头亲她:“不行,你要补偿我。” 窗外枝叶簌簌,月移风吹,陡然降下的温度让人意识到冬天快来了,屋内温度却越升越高,西禾陷在柔软的大床上,眼尾泛着红。 顾淮低下头轻啄她眉眼:“老婆~” 勾勾缠缠,带着缠缠绵绵的甜腻。 西禾睁开眼睛,就见男人额上泛着汗珠,清俊的面上染上一层薄红,眼中满是情、欲,肌肉线条流畅,她心口重重一跳,忍不住开口:“顾老师~” 顾淮:!!! 原本性质高昂的小兄弟立马微了。 “艹!” 他笑骂。 顾淮黑着脸,起身径直站在西禾身前,低头在她唇上印一口,随后往下摁:“乖。” 西禾:“……” 泪眼汪汪地不住摇头,不,我错了! 顾淮渐渐眯起眼睛,眼中神色渐渐变得危险,西禾:……撇着嘴委委屈屈地低下了头。 ……之后的事情在这个网站不太好讲…… - 一年,两年,三年…… 确定他们不会再有孩子,也不打算领养后,双方父母终于死心,把热情放在了孤儿院里那些孩子身上。 这事,也是当时顾淮被顾爸爸吵吵烦了, 忽然想起李小弟交给他的言论,便直接对他爸道:“您想养孩子便去孤儿院做义工吧,多的是孩子给您照顾。” 他本来的意思是怼怼就完事了。 哪知道顾爸爸却听得双目放光,把他一鞋子赶出去,隔天就带着顾妈妈,老两口来到孤儿院吭吭哧哧干起了义工。 顾爸爸之前是老师,还因此兼顾教师一责,负责教导孩子知识。 可能是年岁大了,对孩子格外有耐心,孩子都十分喜欢他,一口一个‘顾爷爷’,把老人开心的哟。 顾爸爸仿佛找到了人生目标,重新在孤儿院里发光发热,继续之前教书育人的梦想。 顾淮见状,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了:“如此也好。” 与顾家老两口不同,李家两口子忙的很,他们孩子多,西禾吧,向来管不住,便把心思放在了其他几个孩子身上,尤其李小弟。 上学,交女朋友,结婚,生子……样样插手。 幸亏李小弟主意正,不然照这程度下去,必然要成为一个妈宝男。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2 “我、喜、欢、你!” 一字一顿,清晰明了。 成潜盯着西禾的眼睛,再次道:“我喜欢你,听明白了么?” 艹了,在一起就在一起,老子是狗屎老子怕个屁! 就算最后分手,那也是他赚了! 成潜通红着眼睛,大手下滑握住那只柔嫩的小手,目光灼灼:“你的答案呢?”心忍不住高高提了起来。 西禾展颜一笑:“嗯,答应你了。” 成潜心弦一松,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甜,嘴上的笑容怎么也绷不住,却哼哼道:“答应?答应什么?” 西禾抿着唇笑:“答应成为你女朋友,可以了么?” 可以,当然可以! 成潜矜持地点点头:“嗯,可以了。” 手掌忍不住悄悄握紧,眼神时不时扫向西禾,又忍不住问:“不嫌弃我没爹没妈,不嫌弃我是臭名昭著的狗仔?不嫌弃我是个穷比……” 越说声音越小, 心中一阵恼怒,艹,这样看,他除了一张脸岂不是一无是处? 西禾点头:“嫌弃。” 成潜:??! 西禾瞪着眼睛:“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我记得我说过我男朋友不能是狗仔!” 好了,可以分手了。 成潜反瞪回去,西禾瞬间比他瞪得更大,成潜:“……以后不干了就是。” 哼,这才刚在一起就开始管东管西了,以后还得了?岂不是没自由了?想到以后暗淡无光的日子,成潜不禁蠢蠢欲动。 西禾点头:“嗯,那就行了。” 牵着他往前走,月光映照拉住两个长长的影子。 成潜反应过来:“其他……都不在意?” 西禾‘嗯哼’了一声,成潜一怔,随后浑身的快乐因子忍不住往外冒~步子无比轻快。 五十几米的路程被俩人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回到家门口,推门前西禾要松开手,成潜下意识拽紧了,见西禾望过去,青年眼珠子左右乱转,心中怨念, 怎么路这么近!为什么不能再远点!他力气大,还可以再走! 西禾反应过来,想了想,忽然上前轻轻拥抱住了他。 一股玫瑰味花香袭来,成潜听见她在耳边柔声道:“晚安,我的男孩。” - 一夜好眠, 次日西禾醒来,全家人都起来了。 桌上摆着热乎乎的早餐,卫小弟站在院子里背书,卫爸爸成潜一人一边,坐在桌边说话,见西禾出来齐刷刷看过来。 “起来啦?快去洗脸吃饭。” 卫爸爸一脸慈祥。 成潜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西禾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去院子里洗脸,成潜立刻起身跟在后面。 西禾抬眼瞧他,胆子肥了? 看出她的疑问,成潜挑了挑眉:“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光明正大!” 她昨天可是告诉了所有人,他成潜就是她带来的对象,再加上昨晚……他们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情侣,他对她做什么都天经地义,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一朝改变心态,从小心眼多如筛子的成潜,立刻开始理直气壮地行驶自己男朋友的权利。 西禾点头:“哦。” 埋头洗脸。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7 “先去新租的房子?还是回你那?” 成潜挺直了肩膀,让她靠的更稳。 西禾睁开眼睛看向窗外,高楼林立,车辆来往,墙上挂着巨大的广告牌,是当红影星张梦白,代言的是一则饮料广告,容貌美丽,身姿窈窕。 西禾闭上眼睛,在他肩头蹭了蹭,有气无力道:“去新房吧。” 大姨妈造访第一天,肚子隐隐作痛,还泛恶心,她着实没什么精神。 成潜见状,嘴唇微抿,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悄悄抬手放在了她小腹处。一股温热袭来小腹瞬间暖暖的,西禾动了动,手覆盖在了他手上。 新租的房子在一个环境清幽,隐秘的小区。 出租车在小区楼下停下,成潜半抱半扶着西禾上楼,开门后直接带人去了卧房。 “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煮红糖水。” 西禾点点头,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呼吸全是太阳温暖的味道。 成潜抬手顺了顺她耳边的头发,起身离开,没一会厨房传来声响,十多分钟后成潜端着红糖水进来,伺候着西禾喝下。 “唔,别走。” 西禾从被子里伸手,拽住他衣角。 刚喝了红糖水,她脸上微醺,细细的眉头微微皱着,眼中一片迷蒙,有些难受的模样。 成潜低头看向那只细嫩白皙的手,眸子闪了闪,将碗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人抱在怀中,低头亲亲她额头:“睡吧。” 感受着小腹变得热乎乎的,不再难受,西禾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一连几天,西禾都被成潜当作宝宝照顾。 西禾不反感,反而乐在其中,把人指使得团团转,相处几天她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做了一手好菜,每天各种好吃不重样,把西禾的胃口都养刁了。 嗡嗡嗡, “喂,是庄鸾小姐么?” 西禾拿开手机,看了眼号码:“是我,您好,请问您是?” 一番交流,原来是《天问》后期已经做好,现在要开始宣传了,让她记得关注一下官方微博,后期还有一个见面会,会有记者,让她作好准备。 毕竟她也是一个女三号,虽然戏份不是很多。 西禾把一切记号,挂上电话。 “需要置办一身行头。” 成潜在一旁听了大半天,已经猜出了大概。 西禾点头,当天下午就拉着成潜去租了一套衣服,她现在就是一个小透明,买什么礼服,租一件就行了。 电视宣传会当天,西禾早早到场。 《天问》是娱乐圈泰斗许导新作,虽然仙侠题材没人看好,但看在对方的位置上,还是来了许多记者,被重点关照的是男主,还有两个电影学院毕业的学生,还有张嫣然。 张嫣然之所以被重点关照,是因为《明妃传》开播了,作为女主,她的号召力还是不弱的。 她生了一张清纯无辜的面孔,说话温声细语,十分惹人喜爱。 一半的记者都跑到了她身边,节目组也乐见其成,毕竟这也是一种宣传。 与春风得意的张嫣然相比,西禾这边就冰凉多了,记者随意问了几个问题,还是看在她格外貌美的份上。 接受采访的张嫣然往这边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勾。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9 “是你呀卫鸾,真巧,我们是一家公司哎。” 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一位衣袂飘飘,满身仙气的女人。 西禾看看她,看看她身旁的张峰:“是好巧。”拒绝了她的人,转头竟然成了她张嫣然的经纪人。 针对?还是无意?西禾微微眯起了眼睛。 作为公司新捧的对象,张嫣然是很忙的,看完了西禾的黑脸,转头便摇曳生姿地离开了。 经纪人张姐推了推西禾:“走吧,去办公室。” 西禾扫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跟在了对方身后。 张姐在天文娱乐,只能算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经纪人,手下带着四个艺人,加上西禾正好五个,作为后来的小师妹,另外几个人对她态度只能算是平常。 打个招呼,熟悉一下,去了外面别认错人,便离开了。 张姐拿出一个册子:“助理两名,保姆车……暂时没有,公司有宿舍,你是打算自己住,还是?” 西禾毫不犹豫道:“我有住的地方。” 张姐点头:“行,那租金公司来付。” 西禾现在是没什么业务的,必须趁着热度接戏,或者上个综艺,张姐将册子递给西禾,让她自己选择。 恋爱节目,网剧,宫廷剧,警匪片, 看着上面给出的选择,西禾一阵无语,恋爱节目她看过,一群四五十岁的人玩闹,节目热度也不高,她进去干嘛? 网剧……除非剧本特别好,一般西禾是不考虑的。 宫廷……饰演一个妖妃。 西禾将册子递过去:“我想看一下这个警匪片。” 张姐挑了挑眉:“我觉得宫廷剧比较适合你。” 绝色妖妃,和她在《天问》中的绝色差不多,不过把气质换一下,妖娆一点就行了,这种戏不容易出错,警匪,张姐在心中摇了摇头,不是很赞同。 西禾态度坚决:“就这个了。” 行吧。 见她坚持张姐也就没阻拦了。 一个星期后选角,西禾拿到剧本直接回家,成潜已经做好了饭,二人吃完饭西禾研读剧本,顺便那他试戏。 “有这个动作?” 成潜一把握住她的腰肢。 西禾点点头,示意他不要开口,一手拿剧本一只手使劲推拒,念念有词:“放开我,畜生!” 成潜:…… 男上女下的姿势,这摆明了是强迫戏。 一股怒意从心底升起,她竟然要和别人演这种戏! 成潜黑着脸,直接扣紧了西禾的腰肢,目光危险:“除了这样,还干什么?” 亲吻?或是其他…… 西禾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看着他:“拍戏不都这样。” 成潜心中一噎,他知道拍戏都这样,但是他不想,不乐意!明明她是他的…… 青年俊脸黑沉,眼中全是不甘心。 西禾心中一软,伸手勾住他脖子:“我答应你,不接太过亲密的戏,好不好?” 纯白色的沙发,墨发散在上面,女孩的脸在温暖的日光下粉粉嫩嫩的,眼睛水灵灵的,成潜忽然低下头,趴伏在她肩头,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嘴上却硬邦邦道:“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0 “潜哥,‘刺客’拍完,鸾鸾姐就真的红了吧?” 天娱不给资源,也不搞宣传,一年下来,同期的张嫣然已经风生水起,西禾却还在默默拍戏,状态算是很凉了。 小助理就十分不甘心,明明她鸾鸾姐那么好。 外形,表演,人品……怎么公司就像瞎了眼一眼看不见呢? 成潜闷不吭声,他早就想搞事了,奈何想法刚冒头就被西禾摁了下去:“会的。一定会红。” 这次有成导坐庄,不红都没天理。 ‘刺杀’ 足足拍摄了大半年, 春去秋来,众人换上了薄衫,整部电影才算拍完。 吃完饭,约好电影宣传时间,众人散去,西禾站在大门口,远远看见成潜拿着外套走来,连忙奔过去:“吃了么?” 成潜点点头,二人手牵手离开。 不曾想,刚走两步就被人叫住了:“小鸾?需要送一程么?” 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拉下,露出成导那张笑眯眯的老脸,直勾勾盯着二人相牵的手,眼神意味深长。 成潜一惊,下意识要松开,被西禾紧紧握住了。 西禾笑眯眯道:“谢谢成导的好意,不过不用了,今晚夜色如此美好,我想走回去。” 成导一愣,继而失笑:“行,那你慢慢走,我老人家就先回去了。” 车子迅速汇入车流中,消失不见。 车内, 饰演男主的姜晨一脸惊愕,忍不住扭头看向后面:“那个男人不就是她助理?” 成导闭着眼睛,老神在在:“是啊。有什么问题?” 姜晨:好家伙,问题可大了。 他急了:“眼看着电影就要播出了,万一闹出什么动静……”影响她自己没事,影响电影怎么办? 成导摩擦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她有分寸。” 两个人在剧组互动正常,根本看不出是情侣,若不是他眼神老辣,还真被糊弄过去了。 至于今晚整这一出,也是为了提醒她,房子别着火了。 另一边, 成潜反应过来,立刻墨镜口罩,全给西禾武装上。 西禾哭笑不得:“放心吧,‘刺客’马上开播,成导不会自找麻烦。” 这个成潜懂,但他还是微微拉开了和西禾的距离:“以后在外面也不要牵手了,万一被人拍到不好。” 接下来,成潜说到做到,真不让她碰了。 就连每天晚上偷摸爬床的行为也不再做,坚决和西禾分开。 西禾:…… 告别剧组,拿着东西回家。 路上,消失大半年的经纪人打电话过来:“过段时间有个群星晚会,记得来参加。” 群星晚会? 西禾想了一下那个群星荟萃的场面,点头应了。 屋子有请阿姨定时打扫,空气清新,家具干净,西禾洗漱好躺在沙发上挺尸,成潜一身水汽走了过来,提着她坐在怀中,闷头就亲。 “起开!” 西禾拍开他的脸。 不是不给碰么?亲什么亲,走开! 成潜一张俊脸被摁成了扁平状,这厮却极为不要脸,张嘴咬住她的手,含糊道:“不走!”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1 “鸾鸾……鸾鸾……” 成潜松开了西禾的手,然后勾住对方的下巴吮吻纠缠,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 藏也藏不住的喜欢。 西禾被他亲的喘不过气来,偏过头呼吸错乱:“不,不是躲我么……” 攀上他的后背,五指在他墨色的发间缓缓穿梭。 “没……” 成潜模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唇舌顺着耳廓往下,落在对方白皙的脖颈,动作控制不住的带上了些许狠意。 想将面前这个人的筋骨皮肉,拆开剥离,再一寸寸按入骨血。 西禾仰着头,唇间溢出低低的闷哼声,喘息道:“回,回房间……” 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里,角落里台灯光线昏暗,小熊抱着落在地上,女人墨色的长发绸缎般倾泻下来,触感微凉,蛇一般柔软。 微张的嘴小小地喘息着,小巧的鼻子沁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 成潜心中一悸,控制不住地将人扣在怀里:“不后悔?” 掐着她腰间的手,忍不住加重力道。 西禾:…… 她扭了扭腰肢,一双玉臂挂在身前男人的脖间上,像是微弱的拒绝,却更胜无声的邀请,媚眼生波:“我若是后悔了呢?” 眸光滟滟,似嗔非嗔, 西禾瞋了他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你自己看着办,不过,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说不准我一会就后悔……” 一声惊呼,她下意识抱紧了他脖子。 成潜双手一捞便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低头在她唇上响亮地香了一口,眸光闪亮:“后悔?晚了。” 一脚踢开卧室门,将人仍在床上扑上去, 西禾来不及瞪眼,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男人隐忍多时,一朝猝不及防的爆发,一切自如暴风雨般迅疾,西禾刚张嘴想要呼唤又被呜咽着咽下,如遇疾风的海面一朝被波涛海浪所淹没,又像是风浪不息的海面骤然平静下来,回归风和日丽。 次日, 室外一片阳光灿烂, 西禾正睡的迷迷糊糊,就被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吃完早餐再睡。” 她恹恹地睁开眼睛。 男人笑容灿烂,精神抖擞,低下头亲亲她小脸:“乖。”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成为了自己的人,成潜浑身洋溢着快乐,狭长的眼睛满是笑意,一整天围着西禾转悠,嘘寒问暖,事事关心。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撒进来,落在地上,清风柔和。 西禾撑着成潜的肩头,红唇微张,呼吸不稳:“牲,牲口……” 大手拨开她额头上湿漉漉的头发,成潜在她唇上辗转厮磨,臭不要脸道:“你的牲口。”他知道理智上来讲,昨晚应该停下的,可最后他还是顺了自己的心意。 他已经忍了太久,忍不了了。 管他日她会不会后悔,至少现在她是心甘情愿的不是么,如果真有撕破脸的一天,那……那就再说。 成潜一个转身,把人压在桌案上,动作大开大合。 一朝解禁,二人整日在家中胡闹, 直到群星晚会在即,这才收拾停当,穿上礼服匆匆赶往会场。 番外1 一年一度的电影颁奖典礼,最大的看点是什么? 不是什么谁摘得影后、影帝桂冠。 是卫鸾和成潜即将大婚的头条。 媒体动作迅速,会场内的消息还没流出来,各家就已经争分夺秒地把二人即将大婚的消息挂上了热搜。 艺人一般都会选择晚结婚,这样能更好的吸粉。 可是西禾不按照套路出牌,刚红就把成潜介绍给了观众,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助理,听说还是孤儿院出来,一个则是娱乐圈事业蒸蒸日上,美貌绝伦的女明星。 地位相差如此之大,所有人都等着二人分手,卫鸾攀上富豪的新闻。 结果,一年两年……七八年过去了,俩人感情依旧。 记者蹲点,俩人也是同进同出,姿态亲密……如今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结婚。 就像一场赌约,粉丝赌卫鸾逃不过‘七年之痒’的真相定律,西禾则赌与成潜始终如一,如今,这场赌约西禾赢了。 本该愤怒失望的网友们却沸腾了。 他们欢呼着,手舞足蹈,激动的泪盈满眶:“卫鸾!卫鸾!” 大抵世间的悲欢离合太多,西禾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坚定不移的选择,不因为身份、地位、钱财等外界因素而改变的举动,最是触动人心。 此时一种无言的感动堵在所有人心间,酸酸涩涩,忍不住热泪盈眶。 “卫鸾,一定要幸福呀!” “成潜,敢对不起我鸾姐,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 喊声如浪潮,排山倒海扑来。 成潜低头亲亲西禾额头,目光如水,嗓音温柔到极致:“愿接受所有人的监督,往后余生,绝不让鸾鸾受一丝委屈。” 话语轻轻落下,其中的坚定却重若千金。 此后,结婚生子,夫妻几十年,成潜果然如他说的那样,对西禾宠爱至极,绝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西禾喜欢拍戏,他便尽心尽力寻找好剧本,陪她进组。 西禾生宝宝,他衣不解带在身边照顾,请最好的医院,进最好的月子中心。从宝宝出生到上学,青春期的叛逆,一人担起了照顾宝宝的责任,绝不把西禾拘在家中。 他褪去最初的稚嫩,青涩,成长为一个对家庭负责人的男人。 不做狗仔后,成潜开始琢磨摄影,成为一名摄影师,而妻子就是他的专属模特,西禾的海报刊登在摩登广场,下面就是他的署名。 他观察力惊人,总能瞬间捕捉到他人独特的美,并无限放大,让无数明星趋之若鹜。 彼时他们都成了享誉世界的名人。 在戛纳电影节上,夫妻二人双双出境,周围响起热烈的欢呼声,所有人都在叫他们的名字,此时,他不再仅仅只是‘卫鸾的先生’,他是‘成潜’。 “谢谢大家,可我还是希望你们叫我‘卫鸾的先生’。” 他侧首笑对妻子。男人身材高挑消瘦,容貌英俊,眼角的细纹显示他已经不年轻了,但眼中的温柔,与多年前如出一辙。 西禾回以一笑,握紧了牵在一起的手。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9 “此牌可保平安,可佩戴在身。” “谢谢道长,道长您真是个大好人,老叟,老叟……林子他媳妇,还不让大宝给道长磕头!” 老翁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道长可是有大神南通之人,送出来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李家儿媳立刻抱着儿子上前,跪地,给西禾砰砰磕头。 卧槽! 西禾惊的跳起来:“不可不可!” 李家人却坚持,执着地对西禾的方向磕头,还央求西禾给宝贝孙子取名字:“道长,老叟就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苦百姓,道长……” 沧桑的老脸上,目光执拗。 西禾:…… 实在拗不过,西禾冥思苦想,只能道:“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便取‘长松’二字吧。” “长松,长松?好,好,道长大善!” 一家子欢呼鼓舞。 西禾:……善不善她不知道,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跑路! 谢绝李家人杀鸡宰鸭的大礼,西禾立刻马不停蹄地带着傻狍子遁了,杏花村众人傻眼了,他们还等着道长忙完李老大家的事,便请来自家呢。 这咋滴,人就走了呢? 李老太婆抱着孙儿,笑的露出光裸牙床:“道长说,我孙儿有大才,能考状元!” 村民不由看向李长松,小娃娃光腚,鼻涕流到了嘴里被他一口哧溜吸回去,满脸憨像,别提多智障了。 村民:“哦。” 李家说这话不知道说多少次了。 - 重新上路,走过春日蔓长的野草,前方的路曲曲折折,逐渐出现许多在路上行走的山野村人,路过二人,总是下意识投来好奇的目光。 只见, 一道人姿态悠闲地走在后面,后面少年背着大大的包裹,时不时还能听见,道人催促少年的声音:“元宝,快点!” “来了师傅!” 放下飞舞的小蝴蝶,少年颠颠地向前跑去,等人高的大包裹仿若没有一丝重力。 太阳渐渐移动,经过几个小时的跋涉后,二人总算跟着行人到达了县城,守城门卫伸出手:“两个铜板!” 西禾掏了掏,掏出两个铜板丢入框内,进城。 “哎哎哎,干什么的?两个铜板!” 木棍一伸,拦住了背着大包裹的少年。 西禾扭头,便见少年睁着茫然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门卫:“……” 西禾转身,不得不再次掏了两个铜板。 小镇街上人来人往,都是穿着朴素衣服的贫苦百姓,商贩在路边摆摊,卖各种各样的小东西,糖葫芦,绢花,糖人…… “卖糖人咯,卖糖人咯,客观,要糖人么?十文钱,随意挑选。” 老人露出八颗黄泱泱的牙齿。 元宝目光在糖人身上大专 进入一个破庙,遇到了同样的大骗子,她师傅的旧识,一个老骗子, 小镇街上人来人往,都是穿着朴素衣服的贫苦百姓,商贩在路边摆摊,卖各种各样的小东西,糖葫芦,绢花,糖人…… “卖糖人咯,卖糖人咯,客观,要糖人么?十文钱,随意挑选。” 老人露出八颗黄泱泱的牙齿。 元宝目光在糖人身上大专 进入一个破庙,遇到了同样的大骗子,她师傅的旧识,一个老骗子,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6 西禾摊开双手:“你行你来。” 老道士顿时噎住了,吭哧半天,憋出两字:“无耻!” 养她一个都够够了,现在年纪一大把,好不容易安生,竟然还要养徒徒孙?去你的,扯下一只大肥鸡腿啃了起来。 元宝见状,连忙将另一只烧鸡推到西禾面前。 老道士:“……” 西禾闷笑,将桃花酒推到他眼前。 老道士动作利索打开,深灌一口,打个大大的酒嗝:“嗝~神仙日子。”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和老骗子打成一团,老道士也是个性情中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贪财,斤斤计较……完全看不出出生在一个名门望族。 不过后来被团灭了,就他跑了出来。 老道士也没什么想要报仇的念头,要他的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老林家,到头了。” 随后,饮一口酒,醉倒在桌上。 老道士平时口风紧的很,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秃噜一点东西出来,比如现在…… 暮色渐沉,就像一方被打翻的砚台,铺天盖地吞噬天边仅剩的光亮,老道士喝的满脸通红,摊在桌上:“雀鸟儿,你个小鳖犊子,竟敢骗老道,亏的老道养你这么大……” “王老锅哇,你咋就死了呢,酒也没得喝了,啧……穷命!” “雀鸟儿,你赶紧成亲吧,嫁个老实人……不然等老道也蹬腿了,就没人给你操办了……这小崽子就不错,傻,好骗,趁你!”咕哝一声,人彻底栽倒在了桌上。 西禾:“……”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元宝啃着鸡屁股,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蠢相:“师傅,师伯睡着了。” 西禾‘嗯’了一声,示意他擦手,两个人拖着老道士进屋扔在了大床上,老道士呼噜打得震天响,死猪一样,根本没醒。 老道士一个人住,屋子乱七八糟,屋顶都结了蜘蛛网。 西禾懒得吐槽,烧水洗了个澡,铺上席子在地上打座,元宝砸吧着嘴巴睡在她身旁。 一坐一躺相处和谐,倒把半夜撒水的老道士吓了一大跳,他迷迷瞪瞪起来,一脚踢上了个软热的东西,一低头便见月光下一个人坐着,一只黄毛畜生蜷缩在地上。 月华如水,女相神色庄严肃穆,畜生似羊似鹿。 “嚯!” 老道士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元宝被踢到了脑袋一声嘤咛,睁开迷蒙的大眼睛,散发着淡蓝色幽光……‘妖怪’老道士嗷的一声尖叫,白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西禾:“……” 元宝:??? 大眼睛眨啊眨,开口:“师傅,师伯倒了。” 西禾淡淡点头:“嗯,没事,你睡吧。” 元宝乖乖点头,脑袋枕在前肢上,闭上了发光的大眼睛,尖尖的耳朵还动了动……果然是只傻狍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现原形了。 这种情况,西禾猜测,应该是她修炼的原因。 这是一个人要共存的世界,灵力充裕,她修炼的功法又高明,周身围绕着一圈灵力。傻狍子在动物界又是出了名的没戒心,感受到令他舒服的气息,自然就现了原形……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9 太阳的金光射入深林中,青苔上映着昏黄的微光。 来人冲众人笑笑,招招手,大脑斧立刻哒哒跑到对方身旁,撒娇般蹭了蹭男人的腿,柔顺的不像林中之王。 “在下盍川,这位道友……您没事吧?” “没,没事。” 老道士说着就要爬起来,却手脚发软的不像话。 西禾赶紧上前扶住,对盍川这种养宠物不拴好,放出来吓人的行为十分不满:“盍川是吧,下次记得拴好你的宠物,吓着人了可不好!” 真正的野兽遇到人肯定直接扑上来了,这只如此乖顺,一看就是家养的。 盍川连连点头:“是是是,多谢阁下提醒,盍某下次一定谨记。不过小宝虽然调皮了些,却从不伤人性命,且此山险峻,少有人来,在下便放它独自玩了会……不知三位欲往何处去?” 西禾便说翻过此山,去下一个城镇。 盍川双掌一击:“如此,真是太巧了!” 三人:??? 盍川便拨开草丛,带着三人一路前行,边走边解释:“刚才在山中遇到了一位老人家,上山采药迷路还不小心摔断了腿,在下有事在身脱不开身……有三位在实在是太好了。” 三人:“……” 不是山中险峻少有人来么? 而且你没看到我们三人又老又弱么?竟然让我们带人下山…… 山中道路崎岖,走了半个时辰,在一处山腰处停下。 热烈的日光照耀在头顶,此处树木稀疏,众人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大腿躺在大石块上‘哎呦哎呦’惨叫的胖老头。 八字胡,大花褂子,五官被肥胖挤压看不出原型。 元宝揪揪西禾的袖子,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师姐,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呜呜。” 西禾一把捂住他的嘴,一脸麻木,好家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竟然在深山老林都能碰上张员外,这个被原主骗过的倒霉鬼……张员外今年四十有六,做绸缎生意,家大业大。 结果不知道是风水不好,还是人有问题,至今膝下空空,无一儿女。 大夫看了,各种偏方都试了,小妾抬了一房又一房……每个屋还是毫无动静,愁得他每天唉声叹气,怎么也睡不着。 族中催促他立旁支的孩子……那么大家业,总得有个人继承吧。 张员外说什么也不肯,凭什么,他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业,凭什么要送给别人!可是膝下无子,确实是一个硬伤。 于是就撞上了原主,问她有没有让人一吃就生娃的方子。 西禾:…… 这种事情你去找菩萨啊,送子观音没听说过么?竟然找原主一个道士,道家又不管你生不生孩子。 真的是,不骗你骗谁。 盍川上前把来龙去脉说一遍。 张员外连连点头,看向三人,挤出泪:“麻烦三位了,下山后在下一定好生报答……咦?这位小道友,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睁大了小眼睛,使劲盯着元宝瞧。 老道士满脸疑惑,没等他问出口,张员外就看向了他:“咦,是玉真道长么?唔,老了丑了还矮了,不像。”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5 龙虎山的道士来的很快,西禾新婚没过几天,张岳就带着十几个道人一窝蜂到了府门前。 当天日光热烈,西禾正窝在元宝怀中晒太阳,昏昏欲睡。 院子里种满了鲜花,风一吹,花香袭人,烟儿穿着柔软的纱衣在院中翩翩起舞,一双狐狸眼魅惑人心,谭衡元在一旁为她弹琴。 相处下来才发现,谭衡元这厮就是一个白切黑,所谓的跳脱,怕娘子简直是个笑话。 “阿紫,来呀,一起。” 烟儿边跳,边朝阿紫招手。 小姑娘下意识看向西禾,那晚西禾出手实在狠辣,令她印象深刻。 西禾窝在元宝怀中,懒洋洋地掀开眼帘看了她一眼,又轻飘飘收回目光,小姑娘面色一喜,起身和烟儿舞到了一起。 蜿蜒如蛇的舞姿,魅惑多情的狐族舞蹈……众人得以大饱眼福。 院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张岳等人便是此时来的,‘咚咚咚’敲门,佘月作为最闲的人笑着跑去开门,一打开,二十多位道士!! 佘月脸上的笑瞬间僵硬,控制不住地咽了口唾沫:“诸位稍,稍后,在下去请玉真道长。” 砰,关上门。 此次带队的是张岳的师傅,龙虎山这一代的掌门,玉清道长。 花白胡须,目光炯炯有神,挺着身板站在门前,待门再次开启后带一半弟子进去,他道法高深,一进门便闻到了浓重的妖气。 嚯,满院子的妖怪! 玉清道长腰间的缚妖绳差点自动飞了起来,被他狠狠压下:“玉清见过这位道友!” 礼尚往来,西禾起身行礼:“在下玉真,道长请上座。” 主客坐下,玉清的眼神控制不住地扫向厅中的几个妖怪,谭衡元忍不住将自家娘子往身后藏了藏,佘月也挡在妹妹身前,只有元宝, 笑呵呵地请玉清喝茶,随后握住西禾的手。 玉清:“……” 好家伙,感情这玉真道人本就与妖物有牵扯。 西禾笑眯眯地欣赏了一会玉清道长精彩的面容,半晌才道:“道友想必已经观察过天象了,在下贫苦出身,苦经战乱之苦,不愿再遭此横祸……人与妖,和谐共处想必也没那么难吧?道长。” 作为道门正统,济救苍生一直是龙虎山的任务。 西禾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如此坦然说出口,何况,就算谈判不成,她也足够的能力带着人全身而退。 玉清颌首:“贫道确实算出了一些天象,至于和谐共处……这要看妖族。” 最主要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好妖,有些妖怪就喜欢害人性命,以杀人取乐,这种孽障,死一次都是轻的,就应该关进镇妖塔。 西禾点头:“自然。” 她看向佘月,佘月立刻上前道:“道长可放心,妖族大部分妖怪都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并不都打打杀杀。” 佘月在妖族中也是一方赫赫有名的大妖,说出口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玉清仔细打量他:“道友可是‘虚无孽’?” 此名一出,众人满脸好奇,佘月却忍不住红了脸,不好意思道:“回道长,正是在下。”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40 “玉真道长,京城也很好,您真的不考虑留下么?” 城外古道边,道士们泪眼汪汪地看着西禾,满是不舍。 西禾:“……” 不过交流了几天道法,至于么? 道士们大力点头,至于,怎么不至于?道长几句点拨,他们几年不动的境界竟然动了,这么一个升级神人,谁舍得送走啊?恨不得把人留在身边才好。 可惜玉真道长道法高深,不是他们能留下的,这么一想,众人更是心酸了。 一群臭男人围着自家娘子,元宝瞬间不满意了:“时辰不早,诸位道长,就此别过。”半抱半扶着自家娘子进入车厢,车帘子放下,打马西去。 众道士:“……” 伸着手臂使劲挥舞,大喊:“道长,有空来京城玩呀。” 旭日东升,太阳的光辉照耀着大地,两辆朴素的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远处山脉连绵,清新的空气充斥在鼻尖。 - 出了京城地界,西禾从马车里出来。 元宝戴着草帽,盘膝坐在车辕前,嘴里还叼了一根草,鼓动着嘴巴吃的津津有味,目光直视前方。 见西禾从车内出来,元宝拍了拍腿,笑着道:“娘子,坐过来。” 道路两旁青山绿水,西禾走过去,坐在他怀中,倚靠着元宝的胸膛,头顶在他下颌蹭了蹭,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元宝笑眯了眼睛,低头亲她侧脸:“没睡醒?” 不知为何,西禾这几日有些嗜睡:“还好,下个城镇还有多久?” 此行与之前的满无目的不同,是回三只妖的老窝,飘渺山,一路都在朝山中方向而去。 元宝将她飞舞的发丝抚顺:“约四天车程。” 几人一路上不慌不忙,饿了下车做饭吃,行路时便悠闲地看夕阳看日出,晚上阿紫小姑娘呆呆坐在车顶守着车马,另外两口子则被自家另一半乘着漫山遍野地跑。 不出意外地,每次回来,两位男嘉宾总是一脸神清气爽,女嘉宾恹恹的。 阿紫:……来自世界满满的恶意。 一路游山玩水,某日西禾等人在一座城镇停留,忽然街上响起了鞭炮声,楼下一个带着佩刀的官兵骑着马飞跃人群,兴奋大喊:“中了,中了,李官人中了状元!” 街道上静了一秒,接着响起热烈的讨论声: “李官人中了状元?” “衙门的人都说了,那还有假?哎哟哟,李官人真给咱珙县的人长脸!” “李长松容貌这么……圣上真是贤明。” …… 元宝下意识看向西禾,摸摸她的手:“娘子?” 西禾也愣住了,继而抿唇一笑,眉眼弯弯:“看来李家终于摆脱了平民的身份。” 李长松不是别人,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时,烧得满脸通红,差点被原主坑死的小家伙,她后来还应着他爷爷的恳求为他取了‘长松’二字作名字。 没想到多年过去,他竟然真的考上了状元。 这厢西禾一笑而过,那厢李家人却陷入了狂欢中,即便已经百岁高龄,李老头依旧强撑着一口气不敢死,此时一听孙儿真的如那位道长说的一样,考上官员。 激动得爬起来,亲自去给西禾烧香:“道长大恩大德,我李家不敢忘。” 还扯着貌丑如钟馗的男子跪下:“快跪下给道长磕头,当年你发烧差点就活不成,是道长废了大功力把你救回来的。” 从小到大不知被爷爷耳提面命,说了多少遍。 李长松干脆利落地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长松谢谢道长的大恩大德。” 番外 小狍子们可爱的日子非常短暂,等他们睁开眼睛,会爬会咬会上下乱跳之后,小可爱们就变成了小魔王。 往湖里跳,在草丛上跑,往林中钻……整个飘渺山都成了两个小霸王的欢乐场。 和温和善良的老爹不同,两只小家伙完全继承了西禾霸道凶狠的性子,明明是又傻又呆的小狍子们,偏偏凶狠的和狼一样,逮着什么就啃,就咬。 偏偏因为他们的爹娘身份不同,整个山脉的妖兽都不敢招惹。 因为有人族血脉,长到五岁,两个小家伙就变成了光溜粉嫩的小娃娃,一双和他们爹一样又黑又大的眼睛,里面却闪烁着狡黠,特别喜欢出门溜达。 西禾:…… 扬声道:“不许欺负其他小宝宝。” 上次欺负到了谭衡元与烟儿的宝宝,直接把那长着狐狸耳朵的小家伙捶的嗷嗷叫,烟儿心疼坏了,抱着自己儿子来找西禾哭。 她不敢撒泼,便坐在那盯着你流泪,泪眼朦胧,娇娇弱弱。 把西禾恶寒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不得不教育自家两个孩子,不许欺负其他小孩。 至于他们听没听?反正没人来找他们告状了。 山中无岁月, 一晃神,十几年过去, 两个孩子带着隔壁衡元叔叔家的小崽子出山,去外面的世界。 经过多年经营,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关系变得融洽了许多,双方还建立了一个机构,专门针对那些出手对付人类的妖怪。 逮到之后,经由审判,罪孽深重者直接取其性命。 自然,类如那等阴邪,下手狠辣的道士,敢胡乱伤害妖族,也讨不了好。 铁血政腕之下,人间变得平静了许多,也时常能够看见妖怪在人间行走,不过都是变成人形的妖怪,还会特意叮嘱不许现出原形引起骚乱。 值得一提的是,大宝二宝此次出行,便是去里面任职。 几个孩子的身影消失在林间,西禾见元宝还有些闷闷不乐,挑眉:“舍不得?担心?” 男人收紧了腰间的手臂,脸埋在她发间,闷闷地‘嗯’了一声,他格外喜欢两个孩子,没事都会带着他们在山中奔跑,和他们一起嬉闹,父子情深。 因为修炼的原因,男人容貌仿佛停留在了十七八岁的模样,不过性子沉稳了许多。 他眷恋地亲着西禾的脸蛋:“娘子,我们跟去看看吧?”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类如娘子这般见到他不是想着诛杀,且愿意接受他一只妖作伴侣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他怕孩子们没有他的运气,如果遇到坏人该如何是好。 西禾抬头亲亲他下巴:“好呀。” 听闻他们要出山,在山中待的要发霉的烟儿立刻收拾包裹,拎着自家相公一起跟了过来,理直气壮道:“道长,我们也去!” 谭衡元在后面,温和地笑笑。 这个男人,哄得自家娘子把妖丹送与他,十几年过去,依旧是那副俊秀的书生模样,一举一动,引人心魂。 好在那颗心是鲜红透彻的,不然西禾定要出手整治一番。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两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驶出飘渺山,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行驶……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 争夺公司的总经理位置,日后成功当上总裁。 一个有价值的总裁是不可能去联姻的,所以原主成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包一个大学生,以此来拒绝父母的商业联姻。 原主包的高调,包的理直气壮,让圈内人看尽了笑话。 一个高门贵女,养个人玩玩没关系,毕竟圈内夫妻貌合神离,各自地下养人的并不在少数,但如原主这般把自己的名声在名面上烤,那就是蠢了。 没有人想到,原主的目标一直都是为了掌控公司,成为总裁。 祁家一共三个儿子,原主一个小女儿,最大的哥哥至少比她大十岁,早就已经独当一面,在公司站稳脚跟,得到祁父的承认。 说一千道一万,就算没有祁家大哥,下面还有二哥三哥,轮不到她一个妹妹。 祁家众人从小把她当公主宠爱,只希望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一辈子,反正他们做哥哥的会护着她……谁知道小姑娘心大,直接盯上了公司。 原主就像一条毒蛇,在黑暗中盯着周围的一切,等待合适的时机,伺机而动。 晏庄只是原主登上总裁宝座的其中一环,甚至连在她心中留下个痕迹的资格都没有,用完就甩了,除了一开始给点钱,两个人其实连个陌生人都算不上。 陌生人好歹虚假地笑一下,晏庄在原主这只有用完就丢的份了。 而原主……最后成功当上了总裁。 主要是争夺的太厉害,公司股票刷刷往下掉,再争下去,别说喝汤了,破产都有可能,最后三个哥哥直接放弃了总公司,离开去干自己的事业,顺带带走了一波中高层。 西禾:……是她,她毛都不留。 原主大学学的金融,也去公司实习过一段时间。 对公司的运作还算了解,磕磕绊绊维护了一段时间……还是破产了。 祁家做的食品公司,全国连锁,销往各大超市……当时正好上面来检查,那段时间太子太女争夺公司,不仅股票浮动的厉害,人心也是上下浮动,没心思干活。 偷奸耍滑,不干正事,最后被查出了一批不合格的产品,各种罚单下来、 罚单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名声坏了。 祁父直接气得脑淤血,祁母更是连原主面都不愿意见,三个哥哥勉强帮了点忙,原主又疑心他们想趁机抢公司,就像在看贼一样,把哥哥们气的要死,直接甩手不干了。 干屁,倒闭吧,干个球,我们自己玩自己的不好么。 总之,为了原主的雄心壮志,祁家直接从京都排的上号的家族,一袭之间轰然倒塌,连进那个圈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西禾从电梯里走出去。 现在时间还早,原主还没大学毕业,没进公司,只是包了人。 所以……还搞什么飞机呀?躺赢不香么?累死累活干嘛?公司,让哥哥们干去吧。 “咳,你家在哪儿来着?” 泊车小哥把车开来,西禾看向少年。 夏天的夜晚,空气闷热,一阵热浪吹来,西禾直接走向车子:“算了,先上车。”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5 晏庄才不管她偷的抢的,给他就是他的了,接过立马啃了起来。 软糯精致的面包,名厨专做,晏庄吃得一脸满足,还对西禾道:“解放路那有一家餐馆特别好吃,你要不要去试试?我带你去。” “你掏钱?” “滚,爱去不去!” 西禾顿时嗤笑出声。 晏庄不服气:“我现在就一个穷鬼,你还变着法坑我,你良心不痛么?” 西禾:“哦,不痛,甚至很愉快,可惜你一毛不拔。” 阶梯教室很大,他们坐在最后排,周围一圈埋头睡觉,玩手机的学生,老师也管不住,晏庄吃饱喝足也跟着趴在桌上睡,刘洋醒过来见旁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吓一跳:“艹,这谁啊?” “祁凡,老子面包牛奶呢?” 桌上桌下,找了一圈,满脸懵逼,难道自己没拿? 西禾掀开书页:“你拿了么?我没看见。” 刘洋震惊了,坐在那思考半天,忽然扫到晏庄脚下有一点面包碎屑:“祁凡,他偷了老子的面包!好家伙,这是哪个胳肢窝里跑出来的?看爷爷不把他打出s!” 刘洋是个一头红发,身高一米八,八块腹肌的男生。 此时捋起袖子,还真有点唬人。 西禾挑眉看他:“我拿的。晏庄没吃早餐。” 刘洋动作一顿,扒开她,探头去瞅趴着睡觉的少年,一脸惊奇:“哟,真是你家的小崽子呀,怎么来这睡了?今天不上课?” 拍开那只作乱的手, 西禾顺手在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一把:“翘了。” 刘洋没说话,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见她目光柔和,脸上神情与往日十分不同,顿时惊了:“祁凡,我觉得你不对劲!” 西禾上上下下看着自己,懵逼:“哪儿不对劲?” 刘洋一巴掌拍她肩膀上,痛心疾首:“兄弟,你别告诉我你玩真的吧?” 此时陆陆续续,周围几个睡的昏天暗地的同学也醒了,西禾瞪他一眼:“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聋。至于……真不真?反正你以后看见他多照顾着点,好处少不了你。” “啥好处,把你三哥那跑车借给我?” 刘洋搓了搓手,美滋滋地开始幻想。 “什么跑车?” 西禾没好气:“就这点出息,我打算拍戏,你要不要参一股?保你稳赚不赔。” 刘洋家那才是真的热闹,他爸花心,私生子不知道养了多少个,他妈脑子也有病,他爸说领回来养,他妈还真就拎回来好生好喝地供养着,现在个个年纪大了,都开始惦记起了公司的钱。 刘洋就是个花花公子,没那奋斗的心思,一心只想躺着花钱,游戏人间。 奈何他家太乱,没个真正有本事的人,争来争去,最后公司落到了私生子手里,他一个正经的大少爷只能靠着微薄的分红养活,寄人篱下的,别提多难受了。 不过他人还不错,原主后面破产,还把自己的积蓄拿了出来。 有这个关系在,西禾不介意拉他一把,反正她也是搞着玩,没什么独霸的念头。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7 西禾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没事。” 晏庄下意识看向路晖,张了张嘴,道:“他没事吧?” 躺在床上睡的像是死猪一样,身上也没有了让他觉得熟悉,又畏惧,又亲切的气息,感觉一瞬间整个人似乎就成了另外一个人。 晏庄皱眉,不太明白。 西禾轻抚他眉眼,其实仔细观察,还是能在他身上找到柳禹的身影, 包括之前的他们。 只是她从来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她一直以为,是哪方大能在人间行走,恰巧遇到了她,因缘际会之下追着她行走……却原来,是一个先生蛋还是先生鸡的问题。 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之后,西禾心中的担忧瞬间放下。 他还是她熟悉的少年。 西禾将少年拉起来,走向门口:“他没事,我们走吧。” 晏庄:??? “这个,可以么?” “可以。” “他不生气?” “你不生气他就不生气。” 房门关上,屋子重新变得安静,床上的男子翻了个身,睡的安详。 晚上回到家, 祁妈妈连忙问西禾干嘛去了,路晖呢? 西禾吃着水果,瘫倒在沙发上:“没干嘛,就喝了点咖啡,后来看到我男朋友,我就跟他走了。” 祁妈妈:??? 一脸震惊:“你就这样把人扔下了?” 西禾点点头,不然呢,躺在那,三个人大被同眠么? 祁妈妈:…… 被她的操作弄的无语至极。 摆摆手,无力道:“行,我不管你了,你就跟你那小男友好好谈恋爱吧。” 再来几次这种事情,她也别在圈子里混了,直接被人唾沫星子淹死。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光阴流转, 很快天气渐渐变凉,秋天来临。 这日西禾开车去找晏庄,刚推开门,就听见对方有气无力的声音:“老师,已经讲半个小时了,咱们休息一下吧?要劳逸结合,死学是不行的。” 男声无比冷酷:“不行,做完这个卷子才能下课。” 少年一声哀嚎,奈何老师冷酷无情,甚至拿起了板子,只好安安分分做卷子。 西禾悄悄把门带上,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三室一厅的格局,装修是少年最喜欢的哥特风格,真皮沙发柔软,西禾悠哉躺在上面,顺便拿起一本书看。 柳禹走了没多久,她就给晏庄换了个房子,顺便还找了个家教。 虽然他之前几百平的大房子不能相提并论,少年还是十分开心,颠颠地把自己的东西搬了过来,把西禾送的衣服鞋子、手表,放在显眼处,当然老师的存在就没那么开心了。 “我成绩不行,读什么呀?以后在你哥那随便找个职位不就行了。” 少年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西禾自然不可能答应:“不行,必须好好上学。” 晏庄拧着眉毛,开始翻旧账:“你是不是想那个男人了?你是不是把我当备胎?” 西禾张着嘴目瞪口呆,少年却哭丧着一张脸,诉说自己的各种苦,最后可怜兮兮道:“既然是备胎,你就不要要求那么高了呀。”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6 “凡凡~” 少年缠绵悱恻的声音流连在耳边。 西禾使劲推,那颗大脑袋死死陷落在颈侧,怎么也推不开,甚至还往里拱了拱。 西禾:…… 她无奈地伸出手,扯住少年的耳朵:“你还小呢~” 晏庄不服,抱着她往上颠了颠:“你倒是说说,我哪儿小?” 他敞着怀,身材精壮,线条起伏,肌肉壁垒分明,漂亮的人鱼线若隐若现,精致的俊脸放大在西禾面前,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熏的西禾头晕目眩。 废了好大的力气, 西禾才艰难地移开视线:“别,别闹。” 晏庄一双眼睛憋的通红,难受地蹭着她:“是你在无理取闹,一年又一年,你丫的是不是看腻我了?” 西禾:??? 他气鼓鼓地瞪着她:“嫌我穷?嫌我笨?嫌我年纪小?” 西禾:…… 晏庄轻轻咬着她鼻尖:“你是不是想找其他狗了?” 西禾无语望天,为什么他什么都敢说,各种话张口就来,晏庄见状更气了,引着她的手往下,红着眼:“老婆,乖,嗯?” 一瞬间,脸上的隐忍宠溺,让西禾心脏砰砰乱跳。 但是…… 烫手一般,迅速甩开, 西禾面红耳赤,训斥他:“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晏庄差点气得爆粗口,忍了忍,恶狠狠地将人搂紧,使劲亲:“你这坏家伙!” 西禾:坏家伙就坏家伙吧。 很快暑假来临,电影成功上映,一瞬间火爆全网。 “天哪,天哪,这是什么神仙画风!” “卧槽,卧槽,真正的星级也就是这样子了吧?他们的穿着好炫酷!” “天哪,这虫族,好恐怖呀,扑上来,吓死老子了!” …… 网上热热闹闹,都在讨论《星级世界》。 当时, 西禾正和刘洋几个在网吧开黑,晏庄这个菜鸡,刚上去就被人一把K了,气得她追上去,拿着平底锅对着人就是一顿胖揍。 刘洋吱哇乱叫:“快快快,卧槽,祁凡你死哪儿去了?快来救我!” 砰, 一枪爆头。 刘洋:“……” 西禾认真地趴在草丛里,用八倍镜观望:“放心,我一定带你们吃鸡。” 毒圈来袭, 赶紧跳起来跑, “那边有人!” 刘洋一声惊呼,抢过键盘一顿操作,没两秒,砰砰,成功爆头。 西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刘洋缩了缩肩膀,干笑:“那什么?操作失误,再来,再来。” 打开电脑,忽然桌面弹出一个窗口,是一架银色飞船在太空中遨游的场景,刘洋随意扫了一眼,就想叉掉,忽然看见飞船上的‘XC''''''''''''''''字母。 顿了一秒,迅速打开。 两分钟后,网吧内响起一道高昂的尖叫声:“祁凡,祁凡,爆了,爆了!” 周围的人顿时皱眉,不满地看过来。 刘洋却丝毫没注意到,激动地扯着西禾看向电脑,语无伦次:“爆了,我们爆了,天哪,嗷嗷嗷!!!” 西禾看过去,就见头条上几个大字: ‘神剧,《星级世界》最热血、最烧脑的科幻!!’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7 “《星级世界》,真的爆了?” 祁爸爸一脸玄幻地看着电脑,上面的头条全被这部科幻片霸屏了。 祁二哥咽了咽口水,很是镇定的道:“没错,爆了,而且,《星级穿越》的创作者不是别人,正是您的小闺女祁凡。” 心脏砰砰乱跳,手指颤抖, 祁爸爸抬手抚着心脏,深吸口气:“快,给我拿特效药!” 整个祁家,阿不,但凡知道西禾拍电影的所有人,此时此刻,一脸的不敢置信。 然而,《星级世界》上明明白白写着制作人,祁凡。 众人将掉落的下巴合上,感慨:“没想到祁凡这小丫头在拍电影上这么有天赋阿。真是,还以为她只知道玩呢……你看你,一样的年纪,人家在干嘛?你在干嘛?整天就知道玩玩。” “从今天开始,零花钱减半!” 满心欢喜自己终于有小钱钱的小伙伴被老爹训懵逼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响亮地哼了一声:“不要就不要,不过几十万而已,老子不稀罕!” 他爹嘿了一声,惊奇:“几十万,确定不稀罕?” 小伙伴昂着脑袋,非常有骨气地把脑袋甩到一边,并回了老爹一个不屑的笑容:“老子现在可是有几千万零花钱的人,稀罕你那三瓜俩枣?自个拿去玩吧!” 他爹脸立刻就黑了,脱下鞋子就扔过去:“翅膀硬了,有本事你别喊老子爸!” “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瞬间抱头鼠窜。 经过盘问,他爹终于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是跟着祁凡一块喝汤了。 “祁凡这丫头不错,以后好好相处。” “那还用你说,我们是好哥们!” 小伙伴尾巴立刻翘了起来。 他爹顿时觉得手痒痒,没忍住,脱下另一只鞋子,又照着他屁股砸了过去,一瞬间鸡飞狗跳……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家长们都对西禾高看一眼,纷纷打了电话和祁爸爸聊天,话里话外,家教真不错,竟然懂得拉扯小伙伴,是个好孩子,祁爸爸淡定回夸,一颗心却高高飞了起来,心情别提多美了。 回到家, 西禾非常豪气地给家人一人送了一件礼物, 开心的两个小侄子侄女,围着她转圈圈‘姑姑长,姑姑短’地喊着,一家人笑得见牙不眼。 “爸,来,给你的分红。” 西禾把一张支票递过去。 祁爸爸挑眉,随后拿起来看了一眼,好家伙,一个亿! “真舍得?” “那有什么舍不得的?以后我还会拍出更多作品出来!” 西禾挥挥手,一脸大气:“拿着吧。” 祁爸爸好笑,将支票收了起来:“行,给你留着当嫁妆。” 给一家人买了东西,自然少不了小少年呀,天擦黑,西禾就告别家人一溜烟跑到了晏庄这,打开门,客厅一片黑暗,卧室隐隐传来音乐声。 她换上鞋子,走过去,推门。 白色的大床对面,挂着一个幕布,正放着《星际世界》,少年抱着零食躺在被窝里,看得津津有味。 “哈喽!” “你怎么来了?” “哼哼,不欢迎?” 少年扑上来,搂着西禾滚到床上,亲着她的脸:“凡凡真棒!”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9 在老板娘眼皮底下,跟老板谈恋爱, 这是什么魔鬼剧情? 刚出道的小萌新,于萌萌瑟瑟发抖地抱紧了自己,发誓,以后再也不跟晏庄演戏了。 仰头喝一口水,晏庄拿着瓶子直接朝导演位置走过去,其他人见状,非常有眼色地离开,西禾坐在摄像机前仔细观察镜头,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绑在身后。 晏庄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俯身,将人笼罩:“怎么样?拍摄的还满意么?” 西禾点头:“满意。” 虽然都是两个小萌新,但可塑性都非常强,进步飞快,将电影角色塑造的很好。 “哪儿满意?” 晏庄亲着她侧脸。 西禾:…… 推开人,瞪着他:“那么多人呢,你收敛点。” 晏庄才不管,甚至抬起她的手,明目张胆亲了一口,笑容恣意:“我就亲了,怎么着?” 周围本在悄悄围观的众人立刻露出兴奋的目光,暗搓搓地看过来,心情那个激动,西禾无言片刻,最后只能当作什么都发生,继续自己的事。 偏偏晏庄却不想放过她:“你还没说对我哪儿满意呢。” 西禾随口应付:“演技好,敬业,不怕苦不怕累!” 晏庄不满,搂着腰的手用力扣紧:“胡说八道,我全程跟其他女人一点接触都没有,这么大的点你竟然没发现!欠打。” 不轻不重地在她脑袋上拍了拍。 西禾:??? 哭笑不得,心中又有点软软的:“恩恩,你真好,真棒!” 晏庄伸长了脖子,指着自己的脸蛋:“礼尚往来,我都亲你了,你也要亲我一下。” 偷摸跑到附近扫地的某配角激动了,一脸姨母笑地望过来,猝不及防对上晏庄微眯的眼睛,脑袋一缩,嘿嘿尬笑着拿着扫把跑远了。 晏庄摁着西禾的脑袋:“好了,没人了,快亲。” 西禾:…… 又羞涩又无奈地在他俊脸上亲了亲,快速退开。 晏庄顿时心满意足。 电影开播前,晏庄终于开学, 他一直不怎么喜欢学习,所以上大学后,非常干脆地报了一个英语专业。 他英语好,可以偷懒了。 大学开学前一个月要军训,晏庄即便不舍,也只能不甘不愿地选择了住校,每天一有空闲,第一时间就是给西禾打电话,发信息。 有时候西禾忙起来看不见,等回头再去看手机,就直接被一百多条信息霸屏了。 西禾:……真热情啊,她喜欢。 晏庄五官精致,辨识度极高,尤其一身从容的富贵气,军训一个月,直接成了外语系的校草,班花校花,好多小姑娘热情地向他表达爱意。 晏庄冷冷扫了一眼,冷冷走开。 整个人高冷的不行,不知道让多少小姑娘哭坏了妆容。 偏偏他这副尔等皆是凡人,不配与我相交的模样,让人许多女生捂脸尖叫:“太,太帅了,太霸气了。” “切,一个不懂的尊重女生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花痴。” “不喜欢本来就要干脆利落的拒绝呀!” “嗷嗷,我不管,容颜即正义!”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0 “晏庄,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好么?” 大波浪,大长腿,女生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脸自信。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来来往往都是学生,看见二人不由停下了脚步,站在那看热闹。 晏庄:“……” 他抓了抓头发,忍着脾气道:“不好意思这位同学,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快十二点了,连忙转身就要走,不成想女生急了,一把抓住他:“可,可是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你所谓的女朋友!晏庄,你是不是不想谈恋爱,所以才找这个借口?没关系,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晏庄彻底烦了,后退一步,张嘴就要开喷:“什么叫……” “晏庄!” 一道男声传来。 人群下意识望过去,便看见两男两女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朝这边挥手。 晏庄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和这个女生争辩了,直接大步朝树荫下走过去,离到近前,忽然将一位身材修长的女生拥在怀中,低头亲了亲:“有没有等久?” 西禾摇头,朝那边看一眼:“你现在能走么?” 晏庄点头:“走。” 刘洋也朝那边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在学校里挺受欢迎么!” 晏庄得意昂头:“那可不是,像你,一把年纪了还没人要,啧啧,真为你可怜。” 刘洋:…… 就不该跟他说话,这嘴巴,有毒。 几人说说笑笑离开,学校众人眨巴着眼睛,嘴巴合拢,悄咪咪看向告白的女生,莉娜顺了顺大波浪:“看我干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告个白怎么了?难道你们不想?” 众女生:齐刷刷伸出大拇指。 “姐妹,厉害,挺你!” 莉娜哼哼,漂亮的下巴昂的高高的:“不过,既然人家真的有女朋友,那就算咯。” 不就是告白失败么,有什么了不起。 隔天,莉娜大美人又跟隔壁医科院的男神告白了,男神抬手推了推镜框,视线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停留一秒,点头:“可以。” 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莉娜就冲了上去:“那么男朋友,我们去吃饭吧?” 手挽手,亲亲密密离开。 吃瓜群众:??? 很快, 十一假期来临, 西禾看着少年:“紧张?” 晏庄紧紧盯着屏幕:“还行。” 电影播放周期正是这几天,这几天播放的电影有点多,也不知道一部青春爱情片能不能火,很快电影开始,首先出现的是一段优美的文字,记述青春的迷茫和勇敢。 电影开始, 男女主是即将高考的高中生。 一个是来自离异家庭的女孩,一位是有些自闭症的孤独男孩,二人在某个午后邂逅…… “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 电影结尾,是一群人走进考场。 走出电影院,所有人心中都带着淡淡的怅然,又有一种无言的美好停留在心间,虽然少年依旧很孤独,并且永远留在了昨天,但是女孩会带着那份美好,迎接自己崭新的人生。 救赎,一场美丽的邂逅。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2 “狗男人,滚远点!” 西禾气呼呼转身。 晏庄笑着跟过去,将手中的粥放到她嘴边:“乖,张嘴,啊~” 眉眼弯弯,脸上一派的意气风发。 西禾:……狗男人! 鼓着脸瞪了他一眼,低下头一口嗷呜咽进肚子里,生气归生气,但饭不能不吃,吃完才有力气打人! 一碗香味扑鼻的瘦肉粥很快吃完,晏庄摸摸她头:“真乖!” 气得一巴掌呼他脸上。 晏庄不仅不生气,还把另一边脸伸过去,没脸没皮道:“这边也需要爱抚。” 西禾:!!!! 马哒,这是什么品种的神经病? 成功将心心念念的人儿吃干抹净,晏庄眉眼间一片轻松笑意,见了刘洋都不怼了,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语重心长:“刘洋,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人结婚吧。” 青春洋溢, 觉得自己塞比小鲜肉的刘洋:??? 指着屁颠屁颠跟在西禾后面的晏庄,对身边人道:“这人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那人挠着头,嘿嘿傻笑,并不吭声,你们都是大佬,我就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剧场场务,别问我呀,我害怕。 刘洋恨恨捏拳:“明天就找个女朋友!” 不就是女朋友么?老子有钱有闲,还帅,到哪儿找不到!哼哼! 这部青春片播放出去后,晏庄瞬间大火,女主也跟着火了,本来听说西禾开了工作室,也想要签进来的,毕竟老板本人就是导演,还会写剧本。 这种全能人才去哪儿找? 跟着老板,一个电影下来,她想火,还不容易么? 可惜西禾遗憾表示,整个公司全力捧晏庄一人,如果她也进来,那么待遇可能会降低。 再三思索,最后女主角决定,去另一家开条件姣好的公司。 工作室成立, 一切关于晏庄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运作起来。 祁二哥期间还过来了一趟,说是晚上家庭聚会,让西禾回去,顺便带着晏庄一起。 晏庄顿时紧张的手脚不知道放哪儿,向来谁都不怕的人,第一次产生了惶恐的感觉,又期待又害怕,一路上都询问西禾自己领带没歪吧?发型乱不乱?状态如何? 西禾亲亲他嘴角:“我家人都很好的,不要担心,做好你自己就可以。” 晏庄紊乱的气息,在一瞬间被抚平。 进入祁家, 果然,祁爸爸祁妈妈对待晏庄很温和, 亲切地问候他近日过的如何?亲人都还好么?吃的是否习惯?晏庄彻底放心下来。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有了来往,祁家人来看他们来的更勤了,有时候祁妈妈没事还会来他们居住的地方待一会,每次都感叹,地方太小了,不如回家住呢。 西禾还没说话,晏庄放在桌下的手,就忍不住勾了勾她指尖。 西禾便笑着拒绝了妈妈的好意。 人一走, 晏庄就将人搂住啃, 裙子撩到腰间,在脖子上留下一串串粉红色印记:“不去,就我们两个人住。” 西禾扬起头:“唔,好。” 师兄在线作死15(二合一) “好了,松开。” 贺玉手放在她肩膀,推了推。 西禾乖乖放手,却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不松开,贺玉闭了闭眼,只能互相拉扯着进屋,走了没两步,忽而听见她一声痛呼。 低头,白嫩的脚丫脚趾蜷缩,一旁有细碎的石子。 贺玉:“……” 眉头皱得死紧,再也忍不住:“程喜,你是小孩子么?为什么不穿鞋?” 西禾缩了缩脑袋,怯声道:“我想见你。” 贺玉心中一滞,薄唇紧抿,半晌,拦腰将人抱起,大步走进屋子,路过铺就在地上的毯子,顿了顿,对松月道:“下回搬张软榻。” 走进房间,将人放在床上。 白皙小脚耷拉在床边,脚底有些灰尘。 松月连忙端了盆水过来,西禾捋了捋袖子,弯腰擦洗。 贺玉脸一黑,拽住她:“你自己洗?” 眯着眼睛,望向松月。 松月心底一凸,连忙跪下:“程喜,我,我来帮你。”被西禾推开。 西禾垂着眼帘,费力地弯着腰:“不用。” 松月的手顿时尴尬地僵硬在了空中,心中一阵阵难堪,不过一个…… “出去!” 贺玉冷声道。 松月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主子,眸光锐利冰冷,心中一颤,咬着唇默默下去了。 屋内陷入安静,就在西禾想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脚丫被一只大手握住,她下意识收脚,贺玉微微扣住,拿起帕子闷不吭声地为她擦洗。 哗啦,水流清脆, 西禾动作一顿,微微坐直身子,由着他动作。 洗完脚,擦上药膏, 贺玉目光不经意扫到脚踝,伤口狰狞,与光滑细嫩的小腿相衬,格外刺目……贺玉指尖一顿,半晌,垂下眸子,掀起的裙摆放下,端起盆子去倒水。 待回来,手中换了条帕子,俯身为女孩擦手。 男子高大的身影将女孩笼罩,从背面,只能看见白与玄纠缠在一起的袍角。 光风霁月,目下无尘的落云山庄大公子,江湖人人趋之若鹜的青年才俊,何时做过这等事?此时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一个罪人放下身段。 松月低下头,死死咬着唇,目中满是不甘。 夕阳从窗外照耀进来,一室光辉,贺玉站在床边,见女孩顺着床沿摸索,一声声叫着自己的名字‘贺玉,贺玉’,眼见就要掉下去,闭了闭眼再睁开,走过去。 终于摸到人,西禾松了口气,爬到他怀中:“我还以为你走了。” 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依赖。 贺玉掌心握紧再松开:“程喜,微微下半身瘫痪,再也站不起来了。” 西禾浑身一僵, 贺玉抬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明天我换两个衷心的奴仆过来,以后你就安心在这里,江湖中事,落云山庄的事,我会处理好。” 西禾察觉不对,抓紧他胸口的衣服,仰头:“贺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玉手移至她腰间,按进怀中,脸埋进她的发丝间,闭上了眼睛:“我控制不了自己……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会毫无顾忌,可是程喜,我不能对不起义父,对不起微微。” 就像她说的,伤害已经存在,即便一切迫于无奈,一切都是局。 他是贺庄主养大的,义父对他有大恩,微微更是视他为亲哥哥,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和她搅和在一起。 - “程喜,你乖一点。” 男人声音温柔,脸埋进她发间。 西禾却浑身冰冷,呼吸蓦然一痛,半晌才艰难道:“你……不要我了?” 她仰起头,灰暗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嘴唇抖动着。 贺玉心中一痛,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珠,颤声道:“我跟你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娶妻。我活一日,便保你一日无忧。” 可是这些西禾都不想听,她只觉得难受极了, 眼里大颗大颗往下落, 西禾扑上去,咬着他的唇:“贺玉,刚才说的话不算,你重新说一次。” 贺玉没说话,放在她腰间却渐渐收紧。 西禾瞬间泪如泉涌。 松开他,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咬紧牙齿:“贺玉,你有种!” 推开他,转身裹进被子里,再也不理他了。 贺玉站在床边,太阳西斜,室内逐渐昏暗,被子里的身躯颤抖着,哭声呜咽……他白着脸,深深呼吸,半晌挪动着步子离开。 听见声音,西禾不可置信地掀开被子,室内空荡荡。 西禾:“……” 次日,院子里果然换了两个下人过来,一个话特多,叽叽喳喳跟竹林里的鸟儿差不多,一个言语谨慎,做事周全。 被褥,衣裙,饭菜, 用料都比之前好了不止一筹。 西禾该吃吃,该喝喝,只是不再开口,任由两个丫鬟逗笑。 贺玉听闻,手一顿,笔在纸上滴下一个墨团,他看了两秒,将纸扯下扔框里,重新铺就一张:“以后除非人出了问题,其他事不必再报。” 怀竹俯身:“是。” 恰在这时,下人通报,说是庄主有请,贺玉放下笔,起身出门。 近日,江湖上关于‘升仙诀’的流言愈演愈烈,魔教离合宫似乎也在蠢蠢欲动,想起程喜之前说的预知,贺玉不再耽搁,不仅加大弟子们的练习,庄内管控更加严格。 暗沉汹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同,训练愈发认真。 而姜神医的研制也到了一个阶段,将药物交给贺玉,若是以前自然是喂给程喜,观察药效,这次贺玉却转头直接从地牢里抓出一个奸细,喂下毒药,用在了对方身上。 整个落云山庄都在他的掌控中,一切顺利进行。 贺玉沿着石子路到正院,贺庄主和贺微及段恒都已经在了,几人坐下吃饭,席间段恒对贺微十分体贴,贺庄主摸着胡须一脸满意,贺微也羞红了脸。 只是回到房间,贺微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消失了,不由自主摸向腿…… “小姐……” 丫鬟满脸疼惜。 贺微迅速抽回手,笑着道:“洗漱吧。” 丫鬟再也忍不住:“小姐,您若生气,不如给那人一顿,反正就在别院关着。” 贺微眉头微蹙,敛下笑容:“小平,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不轻不重的话语,甚至没有发怒,丫鬟却不敢再说了,不甘心地闭上了嘴。贺微没理她,自顾自擦洗。 她瞎了,再也走不了路……程喜也瞎了,被挑断了脚筋。 她们都是一样的。 师兄在线作死17 “爹,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么?” 贺微坐着轮椅在门口,泪盈满眶。 贺庄主站起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微微……” 贺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整个落云山庄,瞬间兵荒马乱。 而这厢,贺玉继续带着人搜山,从后山的毒林一直向外延伸,林中草木茂盛,野兽出行,时间越长贺玉心中的恐惧越大,眼中布满血丝。 “大公子!” 忽而一阵嘈杂声,贺玉想也不想,立刻飞奔过去。 衣服被撕成凌乱的线条,肠子被拖出肚子,脸上被撕咬的皿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是谁……贺玉脑中一嗡,身形差点不稳。 “主子!” 松下急忙扶住他。 贺玉一把推开他,踉跄着上前,蹲下:红衣,黑靴,发丝粗糙…… 贺玉心弦一松,跪坐在地上。 怀竹也认出来了,连忙训斥那位弟子:“大呼小叫什么?这分明是一个男子,怎么可能是程姑娘?下次说话前看准点。” 小弟子:……我也没说是程姑娘啊。 贺玉站起来,转身:“这是离合宫主,扔到深山里去。其他人继续搜。” 夜幕降临,山中亮起一簇簇火把,整个落云山脉林中鸟兽嘶鸣,一夜都未能安生,而这厢西禾已经深处闹市中。 商铺林立,叫卖声,来往皆是拿着武器的江湖人士。 “喂,醒醒,干活了!” 西禾不动。 那人嘿了一声,凑近她:“徒弟,你该不会是想白吃白喝吧?我老道可不养闲人。” 西禾依旧不吭声,徒弟个屁,她认了么?强买强卖,他还有理了。 老道叹了口气:“行吧,那你就好好坐着吧。” 西禾:??? 这就放弃了? 不不不,这家伙一定是想法子整她。 西禾顿感不妙,果然,下一秒就响起了老道哭爹喊娘的声音:“各位大爷行行好啊,老道今年八十八,上有百岁老母,下有这个瞎眼断腿的小儿,可怜老道年纪一大把,还要伺候着他拉屎拉尿,各位大爷,可怜可怜我们爷俩吧……” 叮咚,叮咚, 铜板掉落在破碗上的声音,夹杂着行人摇头叹息的话语:“唉,好可怜啊。” “你看这老人还瞎了一只眼,啧啧啧,这是多倒霉啊。” “是啊是啊,这一家是被扫把星缠上了吧?” 西禾:……踏马。 作为知命老人,天机阁主,行走江湖几十年的天机老人, 你的骄傲呢?你的自尊心呢? 做乞丐,真的好么? 天机老人狂点头:可以,非常可以!换上花花衣服扮姑娘都行。 八月二十号那晚,落云山庄在前面和魔教打得火热,后面她房间里突然跑来了一个人,随手打晕俩个丫鬟,拎了她就走。 山中路途艰难,可怜她断腿又眼瞎,被拖着走了一路,满身伤口。 那人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 将她仍在地上,剑抵着她脖子:“想死还是想活?” 西禾点头:“想死。” 那人明显一噎,随后狂笑几声,絮絮叨叨对着她说了上辈子对原主说过的话。 师兄在线作死26(二合一) 天空一片阴沉,风雨欲来,显然天道并没有这个打算。 西禾无奈,只能喊:“贺玉。” 贺玉时刻关注着她,立刻踢开眼前的人,转身奔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不要害怕,我会保护好你。” 他绝对不会再让她出事了。 西禾摇头,伸手,贺玉面露惊喜,立刻握住她的手。 两手交缠,西禾道:“那个东西不能留,你去把册子抢来,烧了。” 顿了顿:“人也不能留。” 贺玉一顿,继而什么都没问,点头:“好!” 西禾知道他担心自己,便道:“去吧,不要担心,我没事。” 堕魔诀出现,整个英雄会变得十分疯狂。 众人为了争抢堕魔诀,手段尽出,有些人甚至将目光放在了落云山庄弟子身上,齐齐攻击,贺玉不敢将西禾留在原地,只能拜托天机照顾。 他武功卓绝,来往者皆不是对手,一路冲到最中间,夺过册子。 瞬间,贺玉就成了所有人的攻击对象。 “贺大公子,把东西交出来!” “你落云山庄吃了肉,总不能让我们连口汤也喝不得吧?” 目光猩红,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睛。 贺玉目光沉沉,抿着唇直接冲了上去,他虽然不杀人性命,但打道无力反手是轻而易举,很快贺玉冲到落云身前,一言不发地对他出手。 落云惊叫:“贺玉,你疯了!我是落云山庄的人!” 贺玉手下发狠:“无稽之谈!” 一个躲在暗地里的老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落云山庄拉仇恨,这人对落云山庄根本就没有归属感,说不定恨之其死! 他是神君在人间的投影,即便失去记忆和神力,一旦发了狠,区区小魔如何能抵挡? 一时间,落云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众人顿时看呆了,继而越发狂热,那落云这么厉害,贺玉都能打赢,说明其武功深不可测,定然也是修习了堕魔诀。 不,他面色如常,也许升仙诀存在也说不定。 西禾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忽听一声尖锐的惨叫,那落云被贺玉一剑插入胸口,跪坐在地。 “你!” 落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鲜血从他口中汹涌而出,体内的生机在渐渐流失,落云目光呆滞,震惊无比。 “不!不能杀!” 众人扑上来。 贺玉沉着眉眼,干脆利落地绞了他的丹田。 ‘砰’的一声,人倒在地上,瞪着猩红的眼睛看向天空,气绝身亡。 众人:…… 贺玉抽回剑,干脆利落地转身,朝着西禾飞奔。 众位江湖侠客反应过来,立刻冲了上去:“堕魔诀,别让他逃了!” 天机顿惊:“艹,小程喜,我们跑吧。” 一群人蜂拥而来,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西禾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腕,将之前从陆闻声要来的纸一把塞入他手中,推开他:“你走吧,不要管我。” 天机惊了:“小程喜!” 浓烈的血腥气汹涌而来,夹杂着人群的怒吼声。 西禾直直伸出手,下一秒身子被一只大掌掐住,抱起,西禾紧紧缠住贺玉的脖子,身形一闪,二人向演武场外飞奔而去。 “快,拦住他们!” 诸位侠客穷追不舍。 西禾紧紧贴着贺玉的面庞,耳边是他粗重的呼吸,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满足感:“你来了。” 青年脚步一顿,侧首亲亲她的脸:“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为之前伤她的腿,也为后来没有保护好她。 西禾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 贺玉没有记忆,他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柳禹心中酸疼,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身形在空中飞跃,屋檐,树梢,始终不远不近泡在众人前面。 诸位江湖侠客:艹!!! 憋着气,呼啦啦,一群人冲上去。 整个洛城无数江湖侠客往外冲,百姓们惊呆了,赶紧回家,关紧门窗。 一路你追我赶,来到洛城城外,各位江湖侠客累的腿脚发软,扑通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贺玉,你跑啊,你再跑啊,信不信我等回头就烧了你落云山庄!” 柳禹目光陡然阴沉下来。 敢威胁他,找死! 西禾感受到天上那股蠢蠢欲动的力量,拉了拉他的胳膊:“把东西烧了,早点完事。”没看见头上那位已经急了。 柳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把西禾放下来。 山川河流,天空乌云滚动,阴沉沉的,风吹得人袍角翻飞,柳禹掏出堕魔诀。 诸位江湖侠客瞪大了眼睛,目露狂喜。 “想要?” 柳禹晃了晃。 诸位江湖侠客立刻点头:“贺大公子,鄙如那位公子所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不如……啊!不要!” 眼睁睁看着书册在男子手中,一点点,变成粉末。 众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柳禹面无表情张开手,任由灰尘飞走:“邪魔歪道之物,便是修了也只会害人害己。” 这种东西,也就骗骗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凡人。 众人:“……贺玉,拿命来!” 强烈的心情波动,涌出无限的力量,众人拿着武器冲上来。 柳禹一脚将一人踢出一丈远,弯腰抱起西禾转身就走,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没了身影。 众人:??? 刚才完全是吊着他们玩? 天空云层阴沉沉的,空气中凝聚着沉重的压力,飞了没多久,柳禹不得不抱着西禾在一处山坡处停了下来:“抱歉。” 西禾摇头:“他警惕心太强了,不怪你。” 每个世界的天道都自有其保护机制,这只是一个低武世界,结果却出现了堕魔诀这种东西,看样子天道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堕魔诀解决了,但是又检测出他们两个外来人。 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天道自然会想方设法把他们赶走。 柳禹紧紧将西禾搂紧怀中:“娘子……” 西禾反手抱住他,汲取他身上的味道,良久没有说话。 风声阵阵,云层压的越来越低,仿佛在催促他们赶紧走,柳禹脸黑了下来:“你再催?” 乌云顿了顿,悄悄往后退了退。 柳禹低下头,伸手剥开她的裤裙,瞬间脚腕上狰狞的伤口暴露子啊眼皮底下,他心中顿时疼了,轻轻触摸:“疼不疼?” 师兄在线作死27(二合一)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柳禹将人紧紧抱在怀中,贴着人儿的脸:“下次不会了。” 西禾抬手,摸索到他的脸,从眉骨、鼻尖,再到唇瓣,凑近在他唇上咬了咬:“你还想有下次?” 柳禹立刻回吻,含糊道:“娘子放心,绝对不会了。” 他扣着她的后脑勺,贪婪地汲取她口中的方向,恨不得把人揉进怀中:“娘子,娘子……” 风骤然变大,呼呼刮着,吹乱了二人的秀发,在迷了远处来人的眼睛。 柳禹眉头一皱,转头,便看见天机一身得体的白色袍子,束手站在不远处,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风流恣意,身后黑压压的云层为他增添了无限光华。 柳禹脸顿时就黑了下来,他还记得之前这男人竟然抱着他娘子! “哟,这是和好了?” 天机笑眯眯地走过来。 西禾转头:“我不是让你走了么?你怎么过来了?” “啧啧啧,怎么说你也是我天机阁的人,我是那种见自家人被追赶,自己却逃命的鼠辈么?小程喜,你这话让我好生伤心。” 可怜兮兮,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柳禹烦他:“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 叨扰他和娘子的亲密时光,一点也没有眼色。 天机咧嘴一笑:“贺玉,你可真不知道客气是何物,行吧,我来就是想问你要升仙诀的,给我吧,我马上走。” 西禾:“……” 柳禹笑了:“合着你也是为了升仙诀?” 天机坐在地上,歪了歪脑袋:“长生不老,谁不想要?” 这是一座荒山,灌木丛生,远处峰峦叠嶂,地上长满了野草,天机一边揪着一边道:“别说什么假的,没有,我天机阁能掐会算,这点还是能确认的。” 柳禹:“……” 西禾:“……” 她转头看向天机的方向:“你真想要?” 天机立刻点头:“小程喜,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你可要帮我说说话。我这辈子就两个愿望,一个是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的,第二个,就是这升仙诀了。” 他师傅追了一辈子没追到,他终于算了出来,怎么能让它在指尖溜走呢。 柳禹目光不怀好意:“已经撕碎了。” 天机摇头:“不不不,我要的不是那个,是真正的仙诀。”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他这人虽然不怎么注意形象,但是也接受不了那个恶心的样子,他要的是飘然若仙,腾云驾雾,真正成仙的仙诀。 西禾抿着唇,半晌道:“那个匕首还在么?” 天机眼睛一亮,立刻子啊怀中掏了掏,把匕首掏了出来:“在!” 西禾蹭着柳禹的下巴:“把我之前给你的纸拿出来。” 天机乖乖把纸拿出来。 西禾轻喘了口气,天空中的压力又变大了:“还记得你得到匕首时说过的话么?‘这把匕首需与升仙诀相配,才能真正求得仙缘’,天机,东西都在你眼前了,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吧。” 天机脸一变:“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仙诀在你手中,匕首也在你手中,但是嘛,此间无仙。” “你若想修仙呐,自然是要先死一死,去投个胎。” 柳禹笑眯眯的:“搏一搏,也许前途无量,也许身死道消,但安分守己,却能得百年安生,怎么选看你自己。” 西禾点头:“他说的没错。” 这个世界等级太低了,根本支撑不了修仙者的存在,没看见天道都炸毛了。 猴急地要把他们扔出去。 天机沉默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缓缓打开手中的纸,诡异的符文,潦草的字迹,看一遍平平无奇,多看两眼神思恍惚。 天机立刻闭上眼睛,心中已经确认这东西的真实性。 “生存的几率有多大?” “十分之一。” 其实是十分之七,但修仙本就逆天而行,有没有这个决心,也是修行的第一步。 怕死,那就不要修仙了,好好待着吧。 天机忽然一声大笑,笑声爽朗快意:“小程喜,幸亏老子找了个徒弟,不然等我走了,这天机阁不就断了传承?你可真是我的幸运星。” “小程喜,好歹相识一场,你可要帮我向府君说说好话,托生到个好点的人家。” 话落,拿起地上的匕首,干脆利落地抹了脖子。 西禾:“……” 柳禹:“……够果断。” 心中倒是生了两份佩服,这份果断,可不是人人都有。 西禾‘嗯’了一声,把张起的下巴合上。 天空中的阴云沉了下来,黑压压的,其中电闪雷鸣,显然这个尚不成熟的小天道已经急了,开始催促他们。 柳禹俯身亲亲西禾的唇:“等我。” “嗯。” 在心中对狗子说了一声走,下一秒,脑中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怀中的人儿渐渐变得冰冷,柳禹将人抱起来,在山中寻找一块风水宝地将人埋进去,顺道,把死相凄惨的天机也找一处地顺道埋了。 空中的乌云怒吼着,翻滚。 柳禹向着落云山庄的驻地飞去,到了之后果然众弟子在紧张的瞪着门外,门外站满了人。 江湖侠客,各大门派,所有人打着让他们交出凶手的借口,心中叫喧的却是堕魔诀,贪婪地想要将之据为己有。 谁知道那份是不是最后一份?也许还有呢。 “不要担心。你哥哥会处理好的。” 段恒紧紧握着贺微的手。 贺微眼眶红红,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脑中懵懵的,非常的不知所措。 柳禹随意扫了一眼,看向上面:“把这段记忆消去,你不介意吧?” 天道:……顿了一秒,疯狂点头。 厚厚的云层不住抖动,差点开出一朵花来,它巴不得大家都忘了这件事,好好过日子。 修个屁的仙,它还是个宝宝好么,根本带不动! 柳禹点头,闭上眼睛,一股能量汇集指尖,缓缓向下压去,瞬间所有人感觉浑身一轻,觉得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而去,却让人摸不着头头脑。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2 “准,准备什么?” 侯蕾下意识问,她第一次进入游戏,神情懵懂。 西禾看向满脸煞白的马月、张奎:“你们应该知道,夜幕降临,是整个游戏最恐怖的时候,当务之急,吃东西,保持体力,作好战斗准备。” 二人脑海中瞬间浮现恐怖游乐园的场景,会笑的诡异娃娃,自动转动的摩天轮…… 打了哆嗦,大口大口的呼吸,脸色苍白的厉害。 “你,你有这么好心?” 二人都是上一批进入游戏的学生,深深领悟到了原主的狠毒,恶劣,根本不相信西禾会有这个好心。 甚至在这种四处危机四伏的地方,她极有可能是最大的危险。 西禾挑眉:“不然呢?你们在这里等死么?” 几人:…… 他们当然不想死,但同样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西禾扔开面包袋子,蹲下身开始整理裤子,原主觉得穿裙子有辱斯文,不庄重,所以一直一来都是穿着一身女士西装。 西装裤,西服,白色内衬,胸口被勒得紧紧的。 裤脚勒紧,西装脱下来,白色衬衣解开两个扣子,现出白皙的锁骨。 西禾将西服仍在侯蕾身上,嘴上还不忘吐槽:“平时说了不让你们穿裙子,不听,披上!” 侯蕾懵逼接过,看着西禾,人都傻了。 尤其此时她取下了眼镜,露出一双深邃漂亮的大眼睛,眼神淡漠,气场强大,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跟之前的刻薄形象相去甚远。 让人不敢反驳。 西禾将眼镜扔进玉米地,原主不近视,戴眼镜是为了彰显严厉。 “张远跟我一起下车。” 她直接吩咐道。 张远吓得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不断往后缩:“不,我不下去!” 几个学生也紧紧拉住他,尤其马月、张奎,恐惧地看着她:“你想要干什么?这一次,我们绝对不给你伤害我们的机会!” 想起还昏迷不醒的同学,二人心中被怒火充斥,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此时此刻,天已经黑了,天地间一片黑暗,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在响着,两边的玉米地没有一点声音,黑黝黝,好似随时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跑出去,十分吓人。 西禾转身,面孔在黑暗中一团模糊:“你们不饿么?” 几人:…… 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 西禾一笑:“根据上个游戏得到的经验,八点之前,看到的东西都是真的,八点之后一切腐烂。现在你们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解决吃的问题。” “去不去随你们,但是我拿回来的东西,只属于我。” 几个人面面相觑,又紧张又害怕,六神无主。 半晌,李叶推了推眼睛:“可是马月说过,你会抢东西,我们怎么保证到手的东西属于自己?” 西禾稀奇地看了他一眼:“我眼睛没花的话,你们有四个男生,三个女生吧。” “这么多人,干不过我一个?” “啧啧,果然,我平时还是太惯着你们了。” 众人:…… 恰在此时,前面老大爷停下了歌声,奔跑的拖拉机也突突突停下,众人一惊,连忙扭头,结果直接对上一张腐烂的脸,吓得尖叫出声:“啊!” 滚做一团,瑟瑟发抖,侯蕾甚至翻起了白眼。 老大爷咧嘴一笑,嘿嘿道:“天黑啦,该吃饭啦。”下车,走到旁边的玉米地,掰下一个玉米,埋头啃。 这种情况,是个人都觉得这玩意不能吃。 可偏偏,有时候鬼物的准则就是行事准则,原主苟了那么久,许多规则还是了解的。 西禾在学生惊恐的目光中,跳下拖拉机,掰了两个玉米,扔上车子,几个少年人顿时又是瑟瑟发抖尖叫,离那个玉米远远的。 西禾:…… 她掰开一个尝了尝,味道软糯,还不错。 几个学生:一脸斯巴达,惊呆了。 “我,我们怎么办?” “要不要吃?” “可她不是好人,上次常林就是被她推进了怪物口中……” 马月冷静点:“上次没有吃东西,我们在游戏里熬了二十多个小时,又累又饿,小雨就是太累,没力气跑,所以才落在了后面……吃,她这么自私,怎么可能让自己犯险!” 当先扒开一个玉米,撕开,发现里面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松了口气。 咬一口,清甜可口。 剩下几人对视一眼,张奎咬咬牙:“我下去掰玉米!” 跳下拖拉机,迅速跑到西禾身边,把她旁边几个玉米全部掰了下来。 西禾挑眉,还挺聪明。 其他男生也不甘示弱,纷纷下来掰了几个,很快几人就吃上了来到这个游戏的第一顿饭,饱腹感从肚中升起,都没那么害怕了。 几个女生凑在一起,悄悄摸摸讨论这玉米还挺好吃。 西禾跳上车子,抬腿将剩下的玉米踢了下去。 “你干什么?” 众人瞬间炸了,怒瞪着她。 西禾翻了白眼,一巴掌拍他们后脑勺上:“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尊师重道懂不懂?” 范琳捂着后脑勺气懵了。 西禾轻哼一声,坐下:“人蠢就多观察。” 张远下意识低头看过去,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短短几分钟时间,白嫩软糯的玉米就布满了蛆虫……呕~ 几人捂着脖子,使劲咳,肺都要出来了。 西禾捋起袖子:“八点了,小可爱们。” 众人悚然一惊。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玉米地里传来,越来越近。 众人瞳孔震颤,牙齿颤抖。 下一秒,叶子被掰开,一个干瘦的黑影从玉米地里走出来:“吼——” 西禾抄起拖拉机上的铁棍,轮了过去。 哐, 人影倒在地上。 西禾站在拖拉机上眺望,夜色中玉米地里人影晃动,许许多多的正朝这边跑来,他们再待下去就是把子了。 “谁会开车?” 她问道。 没人回答,众人都吓傻了。 西禾深吸口气,下车走到车头,一条踢开老大爷,打火,摇杆, 突突突, 拖拉机响了起来。 她转身到后边将张远扯下来:“我上次见你开爸车开的挺溜,现在,开!” 张远哆嗦着坐上大爷的位置,腿抖的不行:“我,我不会这个啊~” “不会也得会,往地里开。” “地,地里?” 张远一脸你疯了的表情。 地里那么多怪物,他们进去岂不是找死? 西禾爬上车子,示意他看前面:“路呢?” 众人看过去,密密麻麻,一片黑黝黝的玉米地,哪里有什么路?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6 “林雨,我是老师呀。” “才不是,她怎么可能来这里!“ 女孩步步后退,警惕地看着他们,转身‘噔噔噔’快步跑开。 西禾心中叹了口气,道:“直接把人带回去吧。”他们现在指定是恨极了她,一切等出去再说。 柳禹点头,瞬间跑出去没多远的林雨就被拽了回来,同样被拽出来的还有待在储藏室的几个同学,大家一脸惊恐,等看到西禾直接惊呆了。 西禾什么也没说,撕开空间,带着几个懵逼的学生去寻找其他同学。 林雨等人:!!! 吓得吱哇乱叫,挥舞着手臂。 李叶等人正和鬼怪奋力厮杀,忽然发现周围怪物都不动了,一转脸便看到了西禾,顿时满脸惊喜:“老师……林雨!姜云!” 一眼看到吓得直翻白眼的几人,满脸震惊。 林雨等人:嗯??? 擦了擦眼睛,确实是李叶没错。 “姜云,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 李叶激动地扑上去,和姜云搂抱在一起,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姜云等人还在懵着,恍恍惚惚:“李叶?你们,怎么在这?”不是离开了么?为什么还在游戏中,扫了眼地上的怪物,吓得满脸煞白。 这个地方简直比恐怖游乐园还恐怖! 说到这个李叶顿时来了精神:“老师让我们在这里训练啊。” “姜云我跟你说,虽然这些怪物看上去挺吓人,但忽视它们的容貌,打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我现在一个脚一个怪物!厉害吧!” “对了,你们在恐怖游乐园怎么样?那些东西被你们收拾了没?” 姜云:……一脸蒙圈,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李叶见他惊魂未稍,一脸惊吓过度的模样,忙一拍脑袋:“出来了就好,等下老师带我们出去,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本来没见到小伙伴他还有些担心,现在小伙伴已经出来,他就彻底放心了。 简老师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让学生帮她顶灾呢? 那样做,一定是有她的用意。 姜云惊呼:“回家?” 李叶点头,正准备说什么,那边西禾招招手已经准备带人出去了,李叶顿时顾不得再说什么,拉着姜云快速走过去。 刚刚靠近,一阵眩晕感传来,转眼间众人就回到了教室。 众人迷迷糊糊抬头,直接对上校长等老师灼灼的目光,一惊,彻底清醒了。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们老师呢?” 一连串的问题。 众人晕晕乎乎:“没有不舒服,老师也回来了呀。” 下一秒,教室内凭空露出一道大大的口子,本守在屋外的士兵立刻拿起了武器对准,口子内,一男一女踏步而出…… 黑压压的枪口对着自己,西禾顿住了。 她半只脚还在游戏内,身后幽兰色的天空压抑深沉,另外半只脚已经踏在了教室,微挑着眉:“校长,你们这是……” 怎么?要拿她去开刀,做研究? 还是觉得她危险,要时刻盯着? 西禾牵着柳禹走出来,身后的大口子缓缓合上:“唔,是有什么问题需要了解么?” 贺局长眼睛还盯着那片虚空,忍不住走上去探手摸了摸,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简老师,这后面就是另一个世界?人也可以进去?” 西禾点头:“嗯,对。” 贺局长理了理神色,郑重地看着她,以及她身旁的柳禹:“我们想请二位去了解一下情况,不知……可不可以?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地点可以你们自己选。” 这两个人就是高级危险分子呀,不能来硬的。 而且里面的世界他们了解的不多,俩人却来去自如……这种世界为难时刻,一切须小心谨慎:“至于这些人,二位请放心,他们只是来查探情况,并不是针对二位。” 目前来看,二人是想要和谐共处的,他们自然也不能瞎搞。 西禾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跟你们去一趟吧。” 贺局长大喜,连忙叮嘱校长安抚学生,随后带着西禾二人离开,与此同时医院也来了电话,告诉校长本来昏迷的林雨等人也醒了过来,校长一听赶紧驱车去医院。 医院, 林雨等人看着光洁的天花板,喜极而泣的父母,也跟着放声大哭。 家长吓坏了,连忙询问他们在游戏中怎么样的?有没有事?学生们立刻把老师做的一切事情说了出来,但说完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 家长们抱着自家孩子:“你们老师也是迫不得已的,不要怪她。” 林雨等人:嗯??? 一脸迷惑,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对劲。 家长们见状便将从校长那听到的话告诉了孩子,并道:“事情发生的突然,简老师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着手,才让你们受了苦,好在第二个世界她就找到了关窍,如今还把你们救了出来。” 学生们:“……” 忍不住质问道:“那她为何躲在我们身后?为何把小雨推出去?” 家长:“……也许只是失手?” 学生们觉得父母病的不轻,在医生说可以回家之后,一回到家立刻联系了张奎马月等人,谁知一开口那几个家伙也换了风向,对老师是满满的崇拜。 马月捧着脸:“虽然我以前很讨厌简老师,但是她真的好厉害呀。” 蒋洲炫耀着自己的护身链子:“老师还把护身罩给我了,虽然我现在有了更厉害的护身符,但我觉得这个更好。” 不怪他们态度变化如此之快,着实是西禾表现出来的一切让他们无法怀疑。 这么强大,这么厉害的人,真的需要去祸害几个学生么? 何况她还把学生救了出来。 这仅仅的一个污点被清洗干净,众人使劲搜索,除了往日学校中老师着实可恶,恐怖游戏中的一切都让人无法不心生向往:“老师还说,恐怖游戏太多了,她一个人忙不完,需要我们一起。” 马月拍着林雨的肩膀:“小雨你以后要努力呀。” 林雨:“……” 瞪着大眼睛,无语凝噎,大家脑子都坏掉了么? 边城画家-混混女5 “今晚的月色很美。” “嗯,风也很温柔。” 灯笼光线昏黄,一阵风吹来,二人的衣衫被吹得纷飞。 两个人静静对视着,谁不舍得直接说告别,脸庞却越来越热,心脏‘砰砰砰’剧烈的跳动,仿佛忘却了时间眼中只有彼此。 “长安,我……要进去了。” “嗯,好。” 沈长安点头,依旧看着她。 西禾面颊发红,猜他连她讲了什么都没注意:“那,晚安。”打开铁门,转身走进去。 沈长安愣了,下意识牵住她的手腕:“茉莉!” “嗯?” 西禾转身。 皓腕纤细白嫩,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接触。 沈长安瞬间像被烫了一样,下意识松开:“对不起,我……”抿着唇,心中忐忑,生怕她恼了他。 西禾歪头:“怎么了?” 白净的小脸泛着粉,目光羞涩,没有任何排斥。 沈长安突如其来的忐忑如遇春水,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心中只剩浓浓的不舍:“没,只是想和你说声晚安。” 嘴角弯弯,小心隐藏着眼中的渴望。 他心中唾弃自己,明明手都没牵,却已经忍不住想要和对方时刻在一起了:“今晚做个好梦。” “嗯,晚安,你也要做个好梦。” 西禾说着,心中却不想就这样直接进去了。 虽然有点快,但是…… 一阵风吹来,吹迷了眼睛,西禾咬着唇看着对面青年:“嗯,你渴不渴?要上去喝杯水么?”说完,忍不住别开了脸,面颊绯红。 沈长安:“……” 他眼中有瞬间的惊讶,接着心脏越跳越快,脸通红。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个问题。 沈长安紧紧握着手,慌张的不行,不吭声。 西禾到底有记忆,见他这想去又怕显得不矜持的模样,心中暗笑,上前轻轻触碰沈长安手背,青年没动,便勾着他手指轻轻牵动。 青年宛如一个轻飘飘的纸人,随她飘了进去。 咔吱, 铁门关上。 咔嚓,家门打开,西禾牵着沈长安进去。 她打扫过,屋内干净整洁,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沈长安红着脸,束手束脚不知道站哪儿好。 西禾松开手,打开柜子,取出粉红拖鞋:“只有这个……” 沈长安:“……嗯。” 脱下鞋子,大脚踩上小小的粉红凉鞋,后脚跟露在地上,他的脸更红了,尴尬地想要把脚缩起来:“有点小……” 西禾扑哧一乐,点头:“嗯,明天给你买个大点的。” 沈长安眼睛一亮,绷着嘴,轻轻地‘嗯’了一声。 屋内光线明亮,西禾换上鞋子,五厨房倒了一杯水给沈长安,让他自己坐着,自己去收白天晾在窗台上的衣服和被子,换被套。 沈长安坐在沙发上,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见状上前帮忙:“我来吧。” 西禾挑眉:“好呀。” 有了事情做,青年肉眼可见变得自在了起来,动作麻利地给被子套上被套,过了水,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沈长安的脸又红了起来。 被套,叠衣服, 整理好,西禾自顾去卫生间洗漱。 无所事事的沈长安只好重新坐在凳子上,正襟危坐,眼睛不敢随意乱瞥。 “嗯,你要洗洗么?” 西禾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 沈长安:!!! 两件套夏日睡衣,露出雪白的大腿,头发凌乱。 沈长安赶紧低头,呼吸乱的不成样子,脑子也晕乎乎的:“我,我没有衣服……不是,不,不用了。” 摆着手,满脸尴尬,面颊通红。 西禾闻言,也没有坚持,点点头一边擦头发一边掏出手机:“唔,我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沈长安:???看电影? 没错,西禾根据他的爱好,挑了一部法国爱情电影。 西瓜、葡萄,果汁,摆放在桌上,卧室的灯关上,客厅留一盏小台灯,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电影画面唯美,剧情动人,男女主演技很棒。 沈长安:“……” 心神全在身边人上,玫瑰味的洗发水,清香怡人。 他微微侧头,女孩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眼睛满是电影……与他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沈长安嘴角微微落下,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失落多一点,但下一秒,又忍不住唾骂自己,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沈长安将目光放在电影上,渐渐沉浸在剧情中。 西禾侧头看了他一眼,眸子含笑,他以为她要干嘛?哼。 西禾看向电视,头一点点,歪在青年肩头,青年僵了一瞬,下一刻身体微微绷直,更好地让她靠在他肩头。 他们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慢慢地来。 两个小时的电影结束,时间也到了十二点。 西禾无意识地点着手机,打开一个个小程序又关上,沈长安坐在她身边,两个人心神全在对方身上:“你,困了么?” 沈长安:“不困。” 西禾嗯了一声:“我也不困。” 空间变得静默,客厅的窗户没关,屋外风呼呼吹着,西禾垂下腿,朝着阳台走去,沈长安起身跟在后面。 寂静的夜里,只有零落的星子挂在天边,远处山峦叠嶂,风很大。 “明天会是晴天么?” “会的。” 西禾转身,看着他笑:“你怎么知道?” 沈长安此刻心情十分轻松惬意:“因为我看了天气预报呀。” 天空是黑蓝色的,没有开灯,两个人的面孔在夜色中只能隐隐看见一个轮廓,沈长安顿了半晌,声音略微带着紧张:“只要你想,后天,大后天,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是晴天。” 西禾诧异:“嗯,这怎么说?” 沈长安看着她,很认真:“如果丽水下雨,我们就回燕京,燕京下雨,我们就去别的城市。总有晴天的地方。” 他颤着手,像之前她勾住他手指一样,轻轻触碰她指尖:“可以么?” 西禾没说话,隔着夜色,她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沈长安的浪漫是来自骨子里的,他爱一个人定然是倾付一切,他此时说的话,便是他的告白了,西禾反勾住他的手指。 杀夫证道13 温暖的红日从东方升起,驱散山间薄雾,远处青山绿水,一辆牛车在官道上摇晃前行,有孩童叽叽喳喳:“爹爹,外祖父家还有多远呀?哇,那只鸟好大!” “很远。是的,很大。” 三岔路口, 一条去往‘平城’,一条笔直前行,一条杂草丛生的蜿蜒小道。 赶车的是忠叔,清乐拿着剑不紧不慢坠在车后,西禾三人则坐在车上,道:“忠叔,走小道。” 老人挥鞭的手顿住,诧异扭头:“小道?” 西禾面色不变:“是的,走小道。” 清乐作为上元宗大师姐,手中有跨越两界的铭牌,她不想在凡人界浪费时间,自然不用故意绕那么多路,直接去往修仙界。 忠叔有点懵, 这小道去的是深山老林,难不成这里还有他不知道的路? 看看少夫人,再看看自家公子,甚至那面色苍白的表小姐,忠叔拉紧缰绳,鞭子一挥,催着老牛转向蜿蜒小道。 小道两边树木茂盛,尽头一片幽深。 老牛四蹄哒哒往前拉,车轱辘压过青草地,越走越深……忠叔有点心慌,忍不住抬头张望,头顶枝叶茂密,无一丝光线透过叶缝,淡淡的寒意渐渐将人笼罩。 “少夫人……” 忠叔忍不住叫出声, 下一秒光芒照射,前方缓缓出现一个光圈。 西禾不动声色收手,笑着看他:“怎么了忠叔?” 灵气笼罩全身,让人忍不住浑身舒展,小树妖控制不住本能地吸收,脸上苍绿的图腾若隐若现……范修装作看不见,用袖子遮住了他的脸。 忠叔:“……” 老牛蹄子忽然快速跑了起来,简陋的牛车摇晃,忠叔连忙用手抓紧缰绳,黑色的牛蹄子一脚踏出去,视线豁然开朗。 所有人浑身一轻, 忠叔看着远处山城,愣愣的:“原来这里还有路……” 一座被群山环绕的山城,云雾缭绕,天空中有一群群白鹤成群结队飞过,脚踏飞剑的仙人衣袂飘飘,墨发飞舞,让人震撼。 忠叔:“……” 瞪大眼睛,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睛,一切照旧。 他惊慌转头:“公子!” 范修看着眼前的场景也忍不住眼睛睁大,说的再多不如亲眼所见更见令人震撼,原来这世上真有仙人,所谓‘天外仙山’并不是世人杜纂。 他眨了眨眼睛,冷静下来:“忠叔,此乃修真界,娘子的……故乡。” 小树妖此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本体,四肢伸展,长条一般的枝藤蔓延开来,玄妙图腾占据整张面孔,忠叔叔:!!! 指着自家小公子,一脸惊骇。 范修面色一变:“娘子!” 西禾眼疾手快在他身上一挥,忠叔整个人不由晕了过去,倒在牛车上。 “此乃无双城,是修真界南山一座偏僻小城,距上元宗七七四十九万千里,坐传送阵也要十几天……先进城。” 西禾摸摸小树妖的头,使其恢复原样。 小树妖有些害怕:“娘亲,宝宝这是怎么了?” 紧紧拽着西禾胸前领口,小脸仓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怪物一样的东西,不禁想起小镇菊婆婆死时的模样,身上满是脓包,缠满了黑布…… 缩进西禾怀中:“娘亲,宝宝不要死!” 他还没吃够梨花糕,爹爹说过要带他去京城玩,他都还没去呢,他要长命百岁! 西禾哭笑不得:“宝宝只是变厉害了,不要害怕啊。” 不禁怀疑小家伙都看了些什么,小小年纪竟然说什么死不死的,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看向前方城门,趁空档,范修把车赶到了城门口。 石头垒砌的城门,简朴大气,并无士兵看守。 牛车不停顿地向前,穿过城门,踏上石头铺就的小城,瞬间一股更加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街上行人姿态悠闲,偶尔将视线瞥下来又淡淡移开。 范修紧紧捏着缰绳,紧绷的面容微微放松。 西禾手覆上去:“修真界有明文规定,不可对凡人出手,你且放心吧。” 范修点头,心神稍缓,从确认心意那一刻他就做好了跟她一起来修真界的准备,但此行除了他还有忠叔,他可以不在乎自己性命却担心忠叔遭遇不测。 二人相依为命多年,亲如父子,若是出了什么事…… 如果可以,范修是想让忠叔在凡人界安享晚年的,但清乐毫不犹豫对凡人出手的态度让他不敢轻易停留,凡此种种,皆是他范家之事,若是清乐一个不乐意对小镇的人出手……仙人手段莫测,他不能赌。 跳下马车,接过小树妖, 客栈小二笑呵呵走出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西禾把鞭子递给小二,抬头看向前面,三层小楼,门匾上书‘仙来客栈’,黑底镶金,字迹磅礴大气:“三间上房,上水。” 小二眉开眼笑:“好嘞,三枚中品灵石。” 西禾看了他一眼,翻手递给他三枚无属性中品灵石,顺手把车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装进了储物袋,之前是为了掩人耳目,此时到了修真界,自然用不着了。 一楼大厅坐了十几位食客, 见几人进去扫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移开,饮酒谈天。 小二在前面带路,几人上楼进入房间,洗漱休息,等西禾出来就听见楼下传来哀嚎声,耳朵一动,快步打开门走出去。 一楼大厅,几个修士捂着头哀嚎着倒在地上:“啊!” 神识被刺,惊得众人纷纷掏出武器。 清乐坐在位置上,冷冷看着他们,目若寒冰,不过几个练气士,也敢冒犯她! 西禾:“……” 几步下楼,弯腰查看情况,灵海已毁。 “大哥,二哥!” 大汉摇晃着兄弟,捏紧了剑,起身冲过去:“贱人,我杀了你!” 砰, 狠狠撞在门上。 撑着身子爬起来,又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静,客栈所有人都震住了,惊恐地看着捏着酒杯面色如常的清乐,此乃南山一座偏僻小城,修为最高者不过金丹期,一些筑基中后其都能称为长老,练气士随处可见。 刚才动手的是一位筑基修士,而清乐弹指间伤人神魂。 杀夫证道15 “那就什么?” “废了。” 转身挥袖前行,宽大的袖袍被吹得鼓了起来。 风和日丽,收割的农人抬头擦汗,瞥见青衣仙人御风而行,不禁喃喃:“下个月就是青木宗收徒大典了,也不知小虎能不能入选……” 田间地头一个穿着开裆裤的男娃娃正撅腚拔草。 青木宗是南山一个二等宗门,金丹期一位,筑基修士九位,练气氏若干,虽在千山界不足为道在南山却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你怎么样,没事吧?” 西禾刚踏入客栈等候多时的范修便冲了上来。 抓住她的手,紧张地上下查看,见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左右看看,不禁疑惑:“清乐呢?” 这件事是她惹出来的,为何却不见踪影? 西禾牵着他进门,店老板小二正在修缮被砸坏的桌椅,连忙起身行礼,西禾点点头径直上楼:“此事她出手太过,我打算给她点苦头吃。” 范修剑眉微挑,不再过问此事,转而问起那几个人。 “据悉几人出自青木宗,在宗内担任着长老之位,此番被清乐伤了性命,整个宗门实力大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本来筑基修士就不多,现在又废了几个,不恼怒才怪。 把刚才打探到的情况一一跟西禾说了个清楚。 西禾点着头:“好,此事我会好好解决的。” 从天光大亮等到夜幕降临,也没见青木宗过来要人,不得已睡了一夜,次日找了个人带路直接去往青木宗,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青木宗掌门:“所以,前辈您的意思是……” 豆大的汗珠滴在头上,却不敢擦,消息他们知道是知道,心中也恨,恨几个弟子管不住自己那口花花的毛病,又恨自己技不如人,弟子被人废了也没办法报仇。 报仇?报个屁的仇! 整个门派就他一个金丹期,还是靠丹药堆上来的,根基不牢。 青木宗虽然确实不咋样,但数数弟子没一千也有八百,真打起来那些低阶弟子怎么办?这不是任人宰割么!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只等人离开再去接人,看看还能不能抢救? 结果现在对方直接杀上门…… 咋滴,这是踩了他们一脚,还想他们扑上去跪舔? 旁边几个筑基修士握着武器,气得面色通红,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冲上去了。 西禾面容不变:“没教好师妹是在下的不是,如今她正在接受惩罚,还望掌门消消气。不过当务之急是治疗几位道友……虚天草出自药宗,在下自会前往求取。” 自储物袋中掏了一些丹药灵剑,推到青木宗掌门面前。 中品灵剑,上品培元丹,可炼制本命武器的矿石……整个大厅众人呼吸一窒,眼睛忍不住瞪大。 西禾轻抚袖口:“几位道友的识海已被暂时封闭,并无性命之忧,不过南山距中原万里,炼制丹药也需要时间,在下欲带几位道友直接回宗,不知掌门意下如何?” 青木宗掌门探身:“前辈出自?” 西禾颌首:“上元宗。” 青木宗掌门:“……” 下意识看向几位长老,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上元宗? 千山界首屈一指的顶级宗门。 其下门徒无数,金丹多如狗,元婴满地走,据说连大乘期老祖就有两位……唯有‘剑疯子’之称的剑宗能与之比肩。 而现在这位看不透修为的女修竟然要带他们的人回宗。 这这这, 他们做梦也不敢想。 还是青木掌门比较镇定:“如此,劳烦前辈了。” 修仙求的无非是法侣财地,像他们这种处在修仙界最底层的修士,一辈子别说接触上元宗的人了,一般三等宗门的门他们也摸不到。 此时他们甚至庆幸弟子招惹了人,这种与顶级门派接触的机会可不多…… 一桩恩怨以极快的速度了结。 青木宗派了门中天赋最好的弟子来照顾病患,说是照顾,其实是给他们创造机会,若是被前辈指点一二,或是得到什么好东西,那简直走了大运。 可不是走了大运? 围观了全程的其他修士都酸了。 虽然损失了几个弟子,但能和上元宗扯上关系,在南山这一亩三分地,不,甚至整个南山,他们不说横着走,起码没人敢无缘无故招惹了。 这种保障,是求也求不来的东西。 西禾对此不以为意,范修却弄明白了,所谓高高在上的修真者,其实和俗世争名夺利的凡人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求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众多得到消息的门派纷纷前来拜访,却发现晚了一步,人已离开。 无双城启程, 墨连城进传送阵, 一行十几人辗转多个城池,终于在某日傍晚在天运城停下。 白衣青云剑,两列整齐的筑基修士站在阵法前,一阵白光过后,动荡的漩涡停下,圆形阵法内出现十几个穿着各异的人。 十几岁的懵懂练气士,垂垂老矣的凡人……竟然还有妖! 挂在腰间的八卦图阵阵颤动,众修迅速拔剑,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然而…… “师姐?” 擦了擦眼睛, 没错,确实和师姐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女子一袭青衣,负手而立,面色平和,身旁还站着一个抱着娃娃的玄衣男子,二人靠的特别近……但,那是凡人啊! “师姐,你回来啦?掌门可担心你啦,还有千鹤师兄等人。” 快步上前,巴拉巴拉地说话,一脸欣喜。 青云宗等人忍不住缩小存在感,一大批筑基修士,竟然干守门的活,果然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上元宗! 弟子都很激动, 不一会整个驻地都知道‘大师姐’回来了。 西禾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与他们打招呼,忽而一道令剑从天空飞来,被她一把抓在手中,一道浑厚威严的声音从中传出:“清乐,速速回宗。” 诸位弟子一愣:“是掌门!” “嗯。” 西禾交代他们一声,朝范修点点头,先行一步。 上元宗位于千山界中部,山脉延绵百里,纵横交错,这里气候宜人,风景隽秀,珍奇异草繁多,满山都是各种珍禽走兽,灵气浓郁是修道的好地方。 山门前立着两尊石象,气势威严,西禾缓缓降落。 杀夫证道17 “千山界玄门无数,登仙者屈指可数,纵观上元宗万年宗历成功飞升者也是寥寥无几,大多耗死在了大乘期……而你徒弟清乐便是其一。” 长昊尊者赫然抬头,上前两步:“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天命尊者缓缓颌首:“我与你师尊算了几次,清乐本该一片明亮的仙途,如今布满了雾气,前途未知。” 他没说的是,此次算法几乎耗了他大半心血。 长昊尊者面色大变,整个人心神大乱,喃喃:“如何会?” 脑海中控制不住想起了大殿上姿态怡然的女人,手中拿着清乐的身份铭牌,对上元宗一切了如指掌,孤身一人进入宗门也凌然不惧。 此人,到底是谁? 这般想着,也这般问了。 天命尊者和长岭尊者对视一眼,摇摇头:“我等也不知。但可以知道的是,此女深不可测,不是我等能随意招惹的。” 大道五十,天寅四九,人遁其一。 凭借一己之力变了天下命数,这种变数岂是简单修士能做到的?恐来历不凡。 长岭尊者道:“从之前种种事件来看,此女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辈,对我上元宗也没什么恶意,长昊,你定要好生招待。至于你那徒儿……” “既无性命之忧,便不要管了。” 他们几万年寿命的老家伙了,心性本就淡漠,若不是对宗门有香火之情,早就自在逍遥去了。 为一个前路未知的弟子与来历不明的人对上?不值当。 长昊尊者急了:“师叔祖!” 修真界关系最牢固,最坚定的便是师徒关系,清乐是他最小的关门弟子,如何能说弃就弃?长昊尊者心中慌乱。 “师叔祖,清乐是我的弟子,品性如何,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她绝对不会舍弃整个宗门的,不是说出了什么意外么?也许她就是被谁陷害了呢?当务之急,我们先把她救出来……” “长昊!” 一声雷鸣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长岭尊者淡淡地看着他:“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上元宗掌门,一举一动关系着无数弟子的性命,一言一行,当想好再说。” 长昊尊者怔住了。 长岭尊者软了声线:“此女并不是那等弑杀之辈,清乐在她手下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长昊尊者手指握紧又松开,半晌,双手放在胸前,低头行礼:“谨遵师叔祖教诲,长昊知晓了,定会谨言慎行。” 长岭尊者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人一走,天命尊者就忍不住问:“你为何不告诉他?” 长岭尊者靠坐在躺椅上,仰头看着镶着硕大龙珠的穹顶,语气幽幽:“长昊看着布局小节,却格外执拗,若是让他知道,在原本的命线中竟被自己的徒儿取了性命,怕是会疯。” 整个上元宗谁不知道宗主对小徒弟关爱有加? 天灵根,修行一日千里,最重要的是得所有弟子的拥护,不说长昊,就是他们这些老家伙也对其寄予了无限厚望,就希望有朝一日这孩子带着上元宗更上一层楼,谁知道…… 天命尊者抚着胡须:“若说也怪,明明之前卦象什么也卜不到,结果现在一卜一个准。” “我猜与那女子脱不了干系。” “我也这么想……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毕竟都上门了。” “自然要去。” 虽然人走前说不喜欢人打扰,但在门外看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说做就做,两个老家伙起身,挥挥衣袖整个人就消失在了房间,顷刻间来到了上元宗山脚下的坊市里。 石板路,木头房屋,路边摆满了小摊子。 小摊子上矿石、灵草、丹药,灵剑,各种各样的小东西,价格不一,摊主盘膝坐在地上打坐,也不招呼,随客人随意挑选。 一眼看过去,大部分都是白衣飘飘的上元宗弟子。 天命尊者二人将修为降到筑基,一身白衣在坊市内穿梭,不一会就在一个小院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却不经意发现,竟然还有凡人! “这……” “去旁边茶楼。” 一前一后进了旁边茶楼,点一壶茶,从窗户往下看去。 吱呀,门打开。 二人眼睛一亮,就见一个干瘦的老人从门内走出来。 蓝色短衫,稀疏的白发扎成一个啾啾,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明显有些惊惧,却强忍着恐惧走进旁边一家店铺,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 天命尊者二人:“……” 不多时,门再次打开,这次从门内走出一个墨发青年。 一身玄色长袍,容貌俊逸,身上无一丝灵气波动,目光非常平静,腰间挂着的是修真界最低等的储物袋,不需要灵气只要滴血便可以使用那种。 青年并不买东西,而是负手在街上闲逛,打量着周围。 “这东西怎么卖?” “凡人?你想要,一百块灵石拿去。” 摊主上下打量,又不感兴趣地闭上了眼睛。 范修摸着手中的符笔,视线又扫向小摊上其他东西,兽皮,各种材质的符纸……掏出五百灵石,买了一只符笔,几张兽皮。 长昊尊者挑眉:“这是要画符?看骨龄,二十多岁了吧。” 修真界二十岁还没修仙,基本上修仙就无望了。 天命指尖掐算,忽然眉头一皱,松开手指又继续掐算,结果一来几个来回仍是一无所获,额头泛出汗珠,噗—— 一口血喷了出去。 长昊惊了:“天命!” 天命尊者擦擦嘴巴,闭上眼睛平缓气息,半晌,睁开眼:“此人也无法掐算。” 长昊顿时惊讶:“不是凡人么?” 说完又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若真是简单凡人,那个女人怎么会和对方在一起?说不定跟对方来历一样,就是不知道二人到底是什么人? 仙,魔,神? 天命尊者饮了一杯茶:“回去吧。” 到了这个份上要再不识眼色继续折腾,说不定真惹恼了对方,出手教训他们一顿,那可就不是闹着玩了。 二人起身,准备离开,不曾想街角对面的院门再次打开。 青衣女子直直望过来:“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坐坐?” 二人:“……” 杀夫证道23 “娘子,此物予你最合适。” 弯腰,把玉牌挂在了西禾腰间,顷刻间光华流转,又恢复平淡。 范修满意颌首,一行人谢过长老离去,街上依旧热闹非凡,红色的灯笼从街头挂到巷尾,各种吃的玩的,令人眼花缭乱。 今夜大家玩的十分高兴,直到困了才回去。 春节过后,西禾又开始了教授两个‘徒弟’的日子,偶尔会带他们去青芒山实操一下,忠叔花拳绣腿未开化的动物都干不过,小树妖却格外威猛。 猎物冲来,白嫩的小手立刻变成长长的藤蔓,一把将之死死捆住。 啪啪啪。 西禾鼓掌:“有进步。” 小树妖三下五除二把狼妖捆住,嘿嘿笑:“是娘厉害。” 遮天的密林,树林里一片昏暗,远处传来各种动物的叫声,范修和西禾站在一处,西禾怕他在家无聊,所以每次都会带着他过来。 范修不怎么开口,修炼之事,都是任由西禾。 忠叔期期艾艾:“少夫人,我是不是很笨啊,您教导了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说完懊恼的不行,觉得自己给公子丢脸了。 “有人擅武,有人擅工。” “我让你们实战,是为了让你们在以后面对敌人的时候有对敌的能力,但并不是说您一定要道法卓绝,您在炼丹上还是很有天赋的,可走这一道。” 西禾笑着道:“所以忠叔,您不必因此介怀,尽力去做就好。” 忠叔恍然大悟,弯腰,深深一礼:“是老奴着相了,多谢少夫人开解。” 至此之后面对天赋更加卓绝的小树妖,忠叔也能心态平稳,再也不会急躁得睡不着了,他按着西禾的教导,一步一步地往前慢慢走,虽缓慢,却格外扎实。 西禾以前一直以为小树妖是一只喜静的藤妖,天性烂漫自由。 后来才发现不是。 教导了三年后,小家伙终于晋级,顶着一朵张牙舞爪的食人花跑过来,惊得她手里的瓜差点掉地上,指着他:“你,你这是什么花?” 小树妖挠挠头,理所当然道:“食人藤啊。” 西禾:“……” 呔,竟然看走眼了。 不过她也早该想到的,毕竟这小孩实在太好战了,每次一听要去实战,那叫一个兴奋,嗷嗷嗷的,就差在地上打两个滚了。 上前,绕着花转了一圈:“它吃什么?”吃肉么? 下一秒,小树妖道:“吃肉。” 西禾:“……” 哦,怪不得他无肉不欢。 揪着小家伙耳朵,严厉叮嘱:“不许吃人!修成人形,会说话的精怪、妖兽也不能吃!” “娘,疼疼疼。” 夺回耳朵,委屈巴巴:“人家听见了嘛。” 西禾又想打人了,皱着眉:“什么‘人家’,不许这样说话。” 天天去街上跑,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口一个‘人家’,每次一开口西禾就手痒,说了好几次也不改,她忍不住就动手了。 小树妖立刻严肃道:“是,娘亲大人!” 扑哧—— 范修乐了。 西禾闭了闭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好了,玩去吧。” 小树妖立刻得到解放,撒丫子跑了出去,很快院外传来一群小孩嘻嘻哈哈的声音,又渐渐远去。 范修走上来,拥着西禾回去坐下:“喝茶,莫要皱眉了。” 初春,万物复苏,小院里新种的花开了,柿子树长出新叶,太阳温暖,两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引人困倦。 西禾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瘫桌上:“好无聊啊。” 侧首,视线流连在男子身上,三年时间他身上的气质愈发沉稳了,不过修真界到底养人,不见一丝年老的痕迹,仍旧帅得让人合不拢腿……咳咳咳,罪过,罪过。 “过几天便是上元宗十年一度的收徒之日了。” “嗯,小宝也挺想进上元宗的,他还和小伙伴约好了呢。” “那忠叔?” 范修抬手拂去她耳边的碎发,目光温和:“不是无聊么?等小宝进宗,有师傅照看,我们便去各处走走,忠叔的话……让他帮忙赶车如何?” 这也是他的一点私心,忠叔天赋到底太差了。 以上元宗诸人对娘子的忌惮,如果把人塞进去,看在娘子的面子上,自然也会照顾有加,可像娘子一般细心教导那是不可能了,毕竟天赋摆在那,成仙太过渺茫。 但小宝不同,他天赋好,长昊宗主对他又格外青睐,定然会好生教导。 范修脸有些红:“娘子,你觉得呢?” 这件事最后还是要看娘子的态度,毕竟教人的是她,辛苦的也是她。 “当然可以呀。” 西禾脸蹭了蹭他掌心:“这样安排再好不过啦。” 太阳晒在身上,令人暖洋洋的,西禾闭上眼睛:“我睡一会。”微风吹拂,长长的秀发落在脸上,范修抬手捋到耳后,随后便坐在那盯着她的睡颜瞧。 几日后, 上元宗山门大开, 一大早,一家人就带着小树妖到山门下。 巍峨的高山,宽大的广场,高高看不见尽头的天梯,广场上站满了人,年迈的老者,七八岁的孩童,有男有女,有人穿金戴银,有人衣衫褴褛。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渴望,紧紧盯着天梯。 唰, 一柄飞剑从山上飞来。 白衣偏然,气势凌然,声音传遍整个广场:“时辰已到,测灵根,爬天梯。” 咚—— 一声钟响, 十几个白衣弟子飞上高空,快速结印, 下一刻,一个巨大的测灵盘出现在半空中,所有人抬头望去,下一秒,测量盘光芒大亮,无数光线从空中落下,投射到每个人身上。 几秒钟后,光芒消失。 所有人低头看着自己,有人身上是浓厚的蓝色,有人是黄红蓝三色,也有五色和紫色,而没有灵根的人身上什么颜色也没有。 有人狂喜,有人惊呆,有人颓废倒在地上,也有人嚎啕大哭。 “所有身具灵根者上前,去往天梯。” 看向痛哭流涕者,语气缓了下来:“诸位且回去吧,虽则仙路无缘,但人生何止修仙一条路,莫要执着。” 顷刻间,整个广场就空了一大半。 留下的人依然失魂落魄,无比绝望,他们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杀夫证道24 或沿街乞讨,或食草根树皮,他们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一路翻山越岭,就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成仙梦,可现在……咚,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上元宗弟子立刻上前抬起,送到山下。 小树妖不舍:“爹娘,你们要在这里看着我呀。” 西禾点头,摸摸他脑袋,往前推:“快去吧,一定要爬到峰顶。” 小树妖瞬间宛如得了命令的战士一样,大力点头,握紧拳头转身朝天梯冲去,整个广场此时只剩下登天梯者的亲朋好友。 上元宗是大宗,选拔严格。 有灵根并不代表就能进宗了,只有爬上天梯,进入山门,再经历十天是夜的斗智斗勇,才能真正成为外门弟子。 至于爬不了天梯者,则会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遣至下宗。 所谓下宗,就是上元宗的附属宗门,资源师尊自然不如本宗,但也算是一个归处,且上元宗每五年便有一次附属宗门大比,位居前三者,仍可选择是否返宗。 总的来说,上元宗奉行的依旧是强者为尊。 只有强者,天赋卓绝者,才可享受到最好的资源,法、侣、财、地,是整个修仙界的缩影。 小树妖是天生的木灵体,天资过人,悟性绝佳,进入上元宗是板上钉钉之事,但西禾依旧希望他全力以赴面对每一次挑战,勇争第一。 “小宝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范修握紧她的手。 忠叔也激动的直点头:“小少爷一定是第一名!” 长长,看不见尽头的天梯,所有攀登者咬着牙努力攀登,目光紧紧盯着峰顶,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登顶,成仙! 上元宗为了筛选出最卓越的修仙者,在天梯上布下了重重阻碍。 第一层,重力。 第二层,幻境。 第三层,执念。 第四层,业力。 无论你是已经修炼的修真者,还是丹田空空的凡人,一脚踏上仙梯丹药、灵力都无法再使用。 闯过第一层,进入第二层。你将面对锦衣华服、金银珠宝、封官进爵、美人妖仙等诱惑,大部分人直接卡在了这一层,只有心性坚定者可过。 西禾等人在下首遥遥望着天梯,只见许多人神态癫狂,丑态毕露,赫然被迷了眼。 她看向天梯第一人,是一名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手上还有脏污,却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埋头一心一意向上爬。在她身后有五六个人,都爬到了执念层。 小树妖在第四层,额头上有汗,显然有点急躁了。 忠叔急忙看向西禾:“少夫人,小少爷他……” 西禾淡定:“无碍。” 前几人大部分是十几岁的少年,小树妖前面是个富少爷,此时都不在顾及任何形象,锦袍随意扎在腰间,满头大汗地往上爬。 第二名是个满身珠翠的少女,脸蛋嫣红,额头上全是汗。小树妖身后则是一个带着书生帽的白面书生,嘴里念念有词,细听,原来是在背书……他一旁是个肥嘟嘟的小胖子,念叨着各种鸡翅烤鱼,形成二重奏。 小树妖:“……” 狠狠皱着眉头,他肚子饿了。 上元宗大殿,透过水镜观察的各位宗门长老:“……”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组合?乞丐、书生,富家少爷,竟然还有妖……丹峰峰主呵呵尴笑:“今年真是人才济济啊。” 诸位长老也纷纷道:“正是,我上元宗又要多几个才俊了。” 有长老忽然‘咦’了一声,指着天梯:“那小孩不错啊,竟然越过了前面两人,位居第二了。” 掌门立刻看过去,只见自己定下的小弟子以极快的速度赶上了第二名,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坚定,眼睛越过小乞丐,看向十米开外的峰顶。 掌门眉头一挑,面色微微和缓:“此子不错。” 玉女峰主看向位居第三的小女孩,笑吟吟:“此女与我玉女峰有缘,诸位可莫要与我争。” 她簪花戴玉,一身牡丹宫装,端得富贵雍容,跟修仙界大部分推崇仙姿飘逸的主流不太一样,不过能成为一峰峰主,实力不可小觑。 就在这时,天梯上又发生了变化。 小树妖一心一意往上爬,已经超过了小乞丐半个身子,此时距离终点不过五米,他们身上都已经汗水淋漓,气喘吁吁了。 掌门身子微微靠在椅背上:“看来大局已定。” 小树妖是妖,又有西禾亲自教导,实力自然更胜一筹,而小乞丐七八岁的小身板,瘦骨嶙峋,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奇迹,想超过小树妖,难啊。 就在众人琢磨着等会抢哪个弟子的时候,小乞丐忽然动了。 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咬牙爬起来,撑着膝盖,一步一步,越走越快。小小的身子不住打颤,没有穿鞋的脚上血迹斑驳,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咚,一脚踏上最后一个台阶。 小树妖下意识转头,小乞丐倒在地上,咧嘴笑:“我也是第一!” 各位宗门长老都被震撼了:“这孩子,不得了。” 咚—— 钟声响起, 一道清越的声音传遍山门:“测试结束。” 天梯震动,所有幻境消失,晋级弟子随阵法传入上元宗外院,接下来便是三天之后的十天十夜的山林闯关,不过那已是上元宗自己的事,西禾等人看不到了。 见小树妖和小乞丐登上天梯,他们便转身离开。 一路上忠叔依旧激动的不行,连连哀叹:“若是我晚生几十年就好了。” 这等盛事,竟然没有参加多遗憾啊,范修就笑,询问之前让他去试为何不去?忠叔顿时尴尬挠头,他这不是胆小嘛…… 回到城内,又等了十几天,上元宗传来收徒大典的消息。 这日,天朗气清。 上元宗内铺红结绸,各大宗门驾鹤腾云纷沓而来,热闹不已。落霞仙子、上虞女仙许多修真界难得一见的美人让人大饱眼福……西禾等人穿戴齐整,在掌门弟子的带领下在观礼台坐下。 她一袭青衣,与范修同坐在首位之下,引得无数来客纷纷侧目。 杀夫证道27 “娘子,你回来了!” 刚踏入客栈,男子就快步走了过来。 西禾点着头,手与他相握着上楼,有些愧疚:“抱歉,之前见你尚未清醒,便没有告诉你,下次不会了。” 范修摇头,转而问起:“可是出了什么事?” “去看了清乐一趟。” “清乐?她在天目城?” “嗯。” 范修若有所思,久违听到这个名字,他一时间有点恍惚:“她如今在做什么?可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出事,还是之前的模样。” 之所以走这一趟,西禾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只是突然心有所感,于是便来了。 她手臂缠着男子的脖子,倒在床榻上,道:“我虽封了她的识海,但并没有禁锢她的神魂,她如今做的一切,一举一动,另一个自己正看得清楚。” 所以,这期间,她的恩怨,她欠下的债,清乐一清二楚。 如何做?该怎么选择? 待他日解封时,由她自己选择。 范修点头:“如此便好。” 他擅于自我调节,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纾解之后,早已能平淡看待之前的一切,清乐如何?与他无关,他并不在意,也不关心。 太阳升高,客栈渐渐热闹起来。 用过午饭,三人询问了小二天目城哪里好玩,值得去之后,下午便在城内游玩,次日早又去城外有名的荷花湖游乐。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让人不禁流连忘返,几人干脆在此处住了两天,尽兴之后才往别处。 “炼制二培元丹得用明火,忠叔,你又忘记了。” “哎呦,对不住少夫人,老奴又犯糊涂了。” 游玩之余,修炼也没落下,西禾每天都会抽出一个时辰教忠叔炼丹,每当此时,范修便会自己一个人读书或者写字,倒也开心。 梁园虽好却不是久留之地。 范修的梦想是周游千山界,待了几天,几人又再次启程, 马车出城,一路向千山界东部行去,走的是官道,路途不算颠簸……与一拄着拐杖的老妇人擦肩而过。 西禾似有所感,转头,老人背影蹒跚。 天空万里无云,青山苍绿,野草过膝,青色的果子挂在枝头,老妇人举起拐杖打落,弯腰捡起,在腰间擦了擦,放进嘴边啃。 涩,苦涩,让人牙齿都要掉下来。 老妇人面无表情地吃着,吃饱,攀着草茎一步一步往深山去。 风吹过,树顶摇晃,山林中鸟儿、猴子,不怕生的兔子从她脚边路过,清乐面无表情掠过,偶尔有老虎从身边路过,她也淡定自如。 老虎:??? 不禁俯下身子,冲她低声嘶吼:“吼——” 清乐眼皮未掀,依旧走自己的路,草地,泥土小路,小溪,从天黑走到天明,这日,她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喂,老人家!” 清乐抬头,视线一片开阔,满目苍翠。 绿油油的湖泊,四周青山环绕,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笑嘻嘻地看着她,烈日骄阳,那笑容刺人眼睛。 少年奔过来:“老人家,您怎么一个人在此?” “唉呀,您的脚出血了,一定很疼吧,我给您看看吧。”挠头,一脸憨笑,“我跟爷爷学过一点医术,简单的包扎还是可以的。” 清乐盯着他不说话。 少年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捡起地上的草筐:“我就住在不远处,您跟我来吧。” 少年大步走在前面,走了两步,又立刻停下,等她走到身边,才慢慢向着远处的草屋而去。 小屋建在山中,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篱笆,院子里拴着一条大黑狗,见到清乐便‘汪汪汪’龇牙咧嘴叫,墙上挂着各种野兽的皮,一把椅子在院中摇晃。 少年弯下腰,给清乐处理伤口,每处理一处便问疼不疼? 清乐看着小少年毛躁的头发,目光放空,心思不知去了何处。少年也不在意,打了水,拿了干净的旧衣,给她洗漱用。 小少年约莫八九岁的模样,做事却非常老练。 许是爷爷不在了的原因,对清乐格外亲昵,也不赶她走,默认让她住了下来,于是一人一狗的小院子又多了一个人。 少年白天去采药,每次回来手中都带着一两个猎物。 清乐没问,少年却絮絮叨叨道:“这些陷阱都是以前爷爷教我的,可惜我还力气还不够大,等我力气变大,也可以挖了。” 春去秋来,西禾带着范修到了东边极海。 而小少年,没了。 很平淡的一个清晨,小少年带着弓箭出门,满脸灿烂地和清乐道别,远去的背影欢乐无比……清晨到中午,中午到傍晚,傍晚到凌晨……再没有回来。 “汪汪汪——” 老狗对着那片山使劲嘶吼,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清乐坐在摇椅上,看向天空,半晌,起身走到狗身边揭开绳子,狗立刻冲了出去。 太阳出来,山间的薄雾渐渐稀薄,过了许久,狗叼着一块碎布回来,艳阳天,它却像一只落水狗,哼哼呜咽着蹭清乐的腿。 清乐脚尖一荡,摇椅晃动起来。 吃完草屋的东西,某日清晨,清乐穿着兽皮鞋向着山下行去,狗子是一只老狗了,看了看远去的人,再看看草屋,最后蹲在了屋前。 深秋, 锦城外行人陆续进城。 士兵检查着身份牌:“好,进……停,乞丐不许入城。” 周围的人纷纷看过去,就见一个光着脚丫,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被堵在了城门口,蓬头垢面,衣服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远远闻到一股馊味。 清乐看着士兵,抿唇不语。 士兵无语了:“去去去,先去洗干净了再说,你这……” “干什么呢?挡住我家公子的路了知不知道?” “哎哟哟,对不住,我马上把这老乞丐赶走,快快,一边去,开门,开门。” 人群让出一条路,华丽的马车驶来,路过士兵,窗帘微微掀开,一双清澈的眸子映入众人眼中,不待他们惊呼,帘子放下,马车轱辘滚动驶入城内。 不久之后,肮脏的老乞丐不见了踪影。 杀夫证道28 “老人家,此处是我的地盘,日后您可随意走动。” 小少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锦衣华服,举止得体,一看便受过良好的教养。 清乐盯着他看了一会,抬眼看向四周,整洁的院子,窗明几净,廊下放着几盆名贵的牡丹,墙角种了竹子假山,院外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奴仆。 她低下头,绛紫色布料,裁剪得体……是从未穿过的好布料。 “好。” 她听见自己道。 小少年闻言嘴角上扬:“可是饿了吧?阿成,上菜。” 名叫‘阿成’的奴仆高高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去,不多时,七八个丫鬟端着菜依次进院,擦手,布菜,样样伺候的精细无比。 至此清乐便在此处住了下来。 少年功课繁忙,大部分时辰都在学习各种东西,从一天一次到后来半月一次。 清乐不在意,她作为侯府小公子接回来的老太婆,每日有吃有喝,有丫鬟伺候,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直到某日—— “阿婆,我要走了。” “不过你放心,就算我不在,他们也会为你养老的。” 他不知,她寿命绵长,能把他重重重孙子耗到站。 “就是不知……那时候我还在不在了。” 十三四的少年,一身宝蓝色长袍,剑眉凤眼,鼻梁高挺,已经隐隐有些大人模样……清乐抬头看他,问:“去何处?” “啊?” 少年愣了一下,继而笑:“边疆。” “阿婆,你是在关心我么?不要担心,虽然都说越国将军骁勇善战,士兵也格外威武——但我苍月国也不弱,我也习了武艺,定然不会轻易丢命。” 话虽如此,但敌强我弱,此去大概是有去无回了。 少年眉眼带笑:“阿婆,你要按时吃饭,听丫鬟的话,要长命百岁。” 深秋,秋高气爽,一阵凉风吹来,墙角的竹林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丫鬟仆从都低着头守在自己的位置,院中石桌旁,一老一少,白云苍狗。 几日后,侯府公子离府,侯府夫人哭晕在门前。 将军百战死,壮实十年归。 梁国和苍月国这场战斗持续了五年之久,一开始侯府还能收到公子的信,后来渐渐的越来越少,音讯全无,直到……兵败的消息传来。 “苍月国败了。” “苍月国主写了降书。” “苍月国并入梁国,成其附属城。” 侯府一落千丈,爵位削弱,成了普通的平民百姓。 自然的,清乐与侯府众人被赶出了侯府,侯府的人不欢迎她一个老太婆,清乐便独自离开了。 侯府小姐踌躇:“娘,到底是大哥救的人,您这样……” “我怎么样?我做错什么了?你还当咱家是以前,有吃不尽的荣华富贵呢!一个老乞婆,说不准你大哥就是被她克的!秽气!” 没了富贵,侯府夫人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管什么形象了。 天空万里无云,官道上行人匆匆。 清乐出了城,拄着拐杖一路向西,渴了喝溪水,饿了进山寻野果,遇上好人家许她一口饭,她不言不语,接过便吃,道一个:“多谢。” 吃完继续上路,引得好心人一愣一愣的。 山川,河流,一路翻山越岭,不知走了多久,等清乐停下脚步时,便见眼前一片宽阔。 天是深蓝色的,有厚厚的云层堆在天空中,树木的轮廓是漆黑的,远处的旷野中野草被狂风卷得簌簌作响。 清乐拄着拐杖,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 风很大,吹乱了她破旧的斗篷,细杆一样的腿支棱着身子,没穿鞋的脚底生了一层厚厚的茧子……路过界碑,来到万人坑前。 嘎——嘎—— 乌鸦在天空盘旋,秃鹫立在森森白骨上。 清乐边走边看,从天黑到天明,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河道边找到了一具埋在泥土中的白骨,头上被凿了一个窟窿,腕骨上带着一根黑绳。 黑绳浑着泥土,不仔细看看不出来,风吹日晒,已裂开。 清乐捡起旁边一块腿骨,在旁边开挖,挖了浅浅一个坑,把白骨放进去,盖上土。 盖完,在旁边河中洗净手,起身离开。 - 百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如婴儿,从垂鬓之年到垂垂老矣,再到盖棺,此算长寿。 有人却不是,如清乐百年初垂垂老矣,将死未死,百年后依旧垂垂老矣,苟延残喘;也有人不同,垂鬓死,或是束冠死,每每不出而立。 清乐一次次,见证少年死在眼前。 乞儿、奴仆,官嗣,妓子,王孙……飞蛾扑火扑上来,又从容死去。 西禾:“……” 她真没想过会这样。 她只是给了清乐这副尊容,余下的事她从未插手。 清乐掀开苍老的眼皮,冷冷盯着她,声音嘶哑:“我记得你,小姑娘。” 西禾顿时沉默,索性百年之期已到,手中蓄力,拍向清乐头顶,源源不断的灵力窜入清乐识海,只听‘叮’一声脆响,看不见的屏障消失。 轰—— 灵力涌动,空间激荡。 西禾眼疾手快布下结界,看向清乐,只见她身上气息节节攀升。 唰, 睁开双眼。 西禾抿着唇站在原地。 破旧的衣衫变成雪白的长袍,白发层层变黑,柔顺披在身后,苍老的肌肤逐渐恢复光滑……百年过往,一幕幕在眼前掠过。 扑通, 清乐单膝跪在地上,捂着心口。 浓烈的情感冲击着她的心神,肉包子,推拒的手——不久前斩首的状元。 吧嗒, 吧嗒吧嗒,一串串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地上。 清乐狠狠闭眼:“都是他对不对?乞儿是他,小将军是他,状元也是他……上神真是好本事,清乐不及也。” 西禾摇头:“不管你信不信,除了容貌,其他我并未插手。” 她闲出屁来了,去搞这些? “是么。” 清乐深吸口气,抹一把脸,笑:“百年已到,上神可想好如何处置清乐?” 话虽如此,脸上却满是讽刺,显然并不信西禾的话,西禾有点无语,但她现在也没心思跟她搞这些,直接道:“既然时间到了,你就走吧。” 清乐一愣:“你让我走?” 杀夫证道33 小树妖有点无语:“你就不怕我胡说八道,或者做无用功?” 迦蓝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对面的城池:“师傅说过,你娘很厉害。”顿了顿,“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厉害。” 小树妖惊讶:“你师傅还和你说我娘?” 他捧着脸,有点美滋滋:“不过你师傅说得对,我娘确实很厉害!” 迦蓝点头:“所以,你作为她儿子,一定也很厉害。” 一本正经地夸奖,眼中全是认真,小树妖突然就脸红了,心脏狂跳,不自在地撇开脸:“那是,我当然厉害!” 他们以祭坛为阵眼,各个城池互相连接,布下一个大阵。 一个阵法的布置消耗的精力何其庞大?尤其小树妖胆大包天,阵法包囊了整个魔界,等布完最后一个阵法之时他几乎到了强弩之弓。 迦蓝紧紧抿着唇:“我该怎么做?” 小树妖嬉皮笑脸:“亲我一口,你亲我一下,我就好了。” 魔界能入口的东西几乎没有,小树妖虽是一根吃人不眨眼的食人藤,但也是有花蜜的,为了补充迦蓝的体力他掏出了全部花蜜,到后面,甚至还掺杂了他的灵液。 迦蓝醉心修炼,对这些不清楚,但却能感到他越来越虚弱。 小树妖本是胡说八道一嘴,正想着最后怎么安全把她送出去,结果唇上一软,面前是女子放大的脸。 小树妖:!!! 瞪大了眼睛,心脏砰砰乱跳。 - 轰隆隆—— 一声地动山摇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五幽谷上方,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仙魔两道懵了,纷纷飞上高空,就在这时有人大喊:“你们看——” 魔族后方的入口内,烟尘滚滚,空间震荡。 魔主豁然起身:“祭坛破了!是谁,胆敢坏本尊好事!” 前面打得热火朝天,后面家被人给灭了!魔族众人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种操作,关键,你踏马怎么跑后方去的? 修真界众修也同样不可置信,继而哄堂大笑。 “师傅,救命!咳咳咳……” 忽然,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 无尽的灰尘中,一袭黑衣的女子背着一个红衣男子,手持利剑从魔族中间突围而出,顷刻间,魔主红了眼睛,咬牙切齿:“两个小崽子!” 上元宗众人傻眼了,那‘咳咳咳’的不正是他们的谨之师弟么?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满脸阴沉的魔主手如鹰爪,向二人抓去,长昊尊者惊怒:“魔头,你敢!” 脚下一踩,顷刻间到了面前,和魔主斗在一起。 魔主招招下死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长昊尊者心中大骂疯子:“你踏马疯了,是不是想把千山界搞崩才甘心?” 他们都是大乘期,一旦动手,那就是天崩地裂,这家伙怎么敢! 魔主冷笑:“毁我宫殿,毁我祭坛,长昊,我让你整个修真界给我陪葬!” 身躯一动,避开长昊尊者的攻击,往修真界的方向而去,小树妖连忙大喊:“拦住他,他想以整个修真界的性命成就神魔之躯!” 一开始他没看出那祭坛是个什么玩意,但阵法完成,他就明白了。 这家伙竟然想以献祭整个魔族和修真界众人的方式,成就无上神魔之躯!飞升魔界! 疯子,疯子! 比他那杀夫证道前娘还要疯魔的疯子! 话音落下,无论是魔界众魔,还是修真界众人都呆了,随即反应过来纷纷冲了上去,尼妈,还互相打个屁,现在最大的敌人是魔主! 魔界强者为尊,没有任何伦理道德。 此时知道魔主竟然想送他们去死,根本就不是为了让他们占据修真界,获得更多资源,一时间出手都格外狠戾……魔主气得不行。 为何说这场仙魔大战是上古之后,最为惨烈的大战? 不仅魔主欺骗了魔族众人,让他们不要命地打,更因为大乘期出手了。 长昊尊者等人顾及底下弟子,放不开手脚,魔主却不是,完全是无差别攻击,还故意宰杀低阶弟子,山河破碎,地脉翻滚。 直到有人从远处奔来—— “魔头受死!” 众人忍不住扭头,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 颠倒的山河中,一长着山羊胡子的小老儿提着袍角,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头上的鬓发歪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小树妖惊呼:“爷爷!” 小老儿品阶底下,堪堪筑基期,跑着跑着还绊了一脚。 他‘呸呸’爬起来,在众修目瞪口呆的视线中跑到魔主底下,摸索着掏出一柄桃木剑,指着魔主,大喊:“诸位尊者快让开,莫误伤了尔等!” 几位尊者:“……” 魔主直接哈哈大笑,随即阴沉下来:“找死!” 不曾想,本堵着他的长昊尊者却二话不说,拉着天命尊者转身就跑,并招呼其他几位尊者:“快躲开!” 下一秒,小老儿举起桃木剑,对着魔主挥手劈下。 平平淡淡,毫无声势的一剑,众人只当这小老儿疯了,下一秒,宛如西瓜开瓢,魔主的脑袋从中裂开成两瓣,整个身体从中裂开——砰,掉落在地上。 灰尘四起,众人看到魔主脸上还有尚未消去的冷笑。 众人:“……” 天地间一片寂静,唯风声吹过。 小老儿一屁股坐地上,捂着心口大喘气:“可,可算赶到了。” 小树妖从迦蓝背上下来,牵着她快步赶到小老儿面前,惊喜不已:“爷爷,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娘亲一定算到了今天!” …… 魔主已死,魔界群龙无首。 不等修真界众人反应过来,怕他们找麻烦的魔将快速撤兵,还反应迅速地堵住连通往两界的洞口,竟然是逃之夭夭。 修真界众人:“……” 这场大战各个宗门都有损伤,唯一庆幸的是并未波及凡人界。 老祖们直接离开,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各宗掌门和长老,作为大出风头的小树妖迦蓝和忠叔,受到了众人的极大关注。 忠叔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大佬。 着实有点慌张,跟小树妖交代一下,也于某个夜里骑着一头小毛驴哒哒哒离开了驻地。 小树妖挠头,笑呵呵地对诸位大佬道:“我爷爷喜静。” 网恋吗?我照骗2 下面紧跟几条好友验证消息。 其中一条格外醒目:哇,小姐姐这么高冷的吗?唔,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霸总的注意,本霸总决定,今天一定要加到你!不然绝不睡觉! 西禾:“……” 又颜控又沙雕,怪不得被原主榨干钱包,落得个远走他乡的下场。 原主有个高中同学考的很不错,大学进了一所九八五,周围环境决定了他身边是什么人。 每次那个同学发朋友圈,有人点赞,原主就会点开这个人的头像,了解对方的信息,加好友……层层递进,这个相亲群就是这么来的。 原主的目标从来没变过,找个学历高,颜值高的学霸。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海王,原主精心打造自己的朋友圈、人设,她也不搞什么高冷女神,反而装成一个容易亲近的可爱形象,一进群就和大家打成一片……加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严柯。 西禾抬手,直接点了拒绝。 既然一切还未开始,那就不用再开始了。 编辑了一句话,发进群:‘刚才发的照骗,已退群。’随后毫不犹豫删除了这个群,关上手机,闭眼睡觉。 屋外雨声哗啦,打在窗户上,整个城市陷入了沉睡。 与此同时, 南大某男生宿舍传来一声惊呼:“照骗?退群?!” 大嗓门吓了对床一个激灵,男生‘艹’一声,扯起枕头就砸了过去:“严柯,你踏马找死啊,吓死爷爷了!” 男生哎呦躲开,一点也不在意,反倒更精神了。 兴冲冲跑过去,挤男生床上:“老毛老毛,我遇到了一个好有意思的女孩!你看你看,超可爱对不对?她还拒绝了我的好友申请!” 激动地扯着男生的袖子:“太好玩了,我一定要加上她!” 男生被扯得动摇西晃,困的眼睛直打架,忍不住踢他:“好玩个屁,两点了大哥,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困,想睡觉!” 严柯嘿嘿嘿笑:“你睡,你睡。” 抱着手机,开始编辑内容:小姐姐,你平时喜欢干什么呀?我喜欢打球,玩游戏,编程序……明晚我唱歌哄你睡觉吖~ 男生:……有病! 扯被子蒙头上,转身继续睡。 次日, 太阳出来, 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西禾被闹钟吵醒,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几个室友开始起床了。 她深吸口气,随后掀开被子起来,三个室友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偶尔交谈两句,非常普通的一个早晨…… 洗漱,穿衣,带着书去上课。 坐进教室,老师还没来,班级里吵吵嚷嚷的,西禾打开手机,几十个红点点。 西禾:“……” 指尖顿了顿,点开: [小姐姐,我可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哦,你确定不深入了解一下吗?] 从上到下,红通通一片,还搞了好几个号,各种花式求加好友……嘟嘟囔囔,一开始还挺有序,后来估计是困得不行了,开始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西禾逐条看过,随后点了拒绝。 室友侧头,嘻嘻笑:“鸾鸾,我看到了哦,他是在追求你么?” 西禾抬手推开女生的脑袋,打开书本:“你觉得以我现在的尊容会有人看上我么?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减肥!” 邰淑惊讶:“真的吗?不过减肥很好哦,支持你!” 原主是装萝莉,邰淑却是真的萝莉,穿洛丽塔,个子小小,笑起来特别好看,性格很温柔……很少见到她歇斯底里过,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模样。 西禾嘴角上扬:“你不是说要锻炼身体吗?明天开始,我喊你。” 邰淑眨眨眼,点头,软软道:“好~” 上午两节大课,下午没课,上完课西禾和邰淑吃完饭,让她帮忙拿书回宿舍,自己则转道门外,在学校附近开始转悠打量——毕竟还欠钱呢,得挣钱。 奶茶店,肯德基,沙县小吃…… 有些店铺西禾进去了解了一下,不是工资太低,就是嫌她太胖……最后西禾还是无奈回了学校,满身肥肉,走得满头大汗。 嗡嗡嗡, 手机震动, 西禾擦了擦汗,点开,是提款机2000号发来的: [小月月,我这边出了点事,急要钱,你能不能……过两天我去打工,等有了再给你好不好?] 明明是拿回自己的钱,话里话外却满是惭愧、不好意思。 西禾皱眉,原主记忆中,这个男生叫钱一恒,也是大学生,不过家庭条件貌似不太好。大一开始就半工半读,为人老实,能开这个口,说明情况非常紧急。 但是……上辈子有这件事吗? 来不及思考,西禾发消息过去:“出了什么事?严重吗?我手里暂时有一千,现在就给你转过去。” 钱一恒发消息过来:“我妈妈突然住院了……月月,谢谢你。” 西禾把钱转过去,这才想起,上辈子同样发生了这件事,不过原主得到消息后,觉得这男的号恶心,给的钱还要要回去,直接把人给拉黑了,最后怎么样也不知道。 那边情况似乎挺着急,钱一恒拿到钱就没了消息。 天空依旧阴沉,风呼呼吹着,初秋,有点冷。手机忽然嗡嗡响,是严柯发了验证消息过来,内容是今天起迟了,被老师点了名,好伤心等等。 西禾盯着看了会,放下手机,走向寝室。 下午,大部分学生都在上课,校园里十分安静,路两边的树被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声音。 上辈子严柯对原主上心,尽管原主不愿意视频不愿意见面,他们依旧谈了三年,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人,在爱情上却单纯的可怕,原主说什么都信, 或许也不是信,而是选择了忽视。 原主要钱,他就去打工,原主想要他彻夜陪伴,他就彻夜陪伴,同学说他疯了,他笑笑,然后依旧我行我素……大学最美好的四年,他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一个骗子身上。 他知道了原主骗人的事,但是他说:“没关系的,我不在意。” 原主那时候迷恋上了另一个男人,她对他的纠缠厌烦不已,口出恶言:“可是我在意,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滚。” 少年失魂落魄,转身乘机去了大洋彼岸。 网恋吗?我照骗4 严柯:“……” 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等着吧,看下次我怎么嘲笑你。” 低下头翻来覆去看之前发的话,焦躁的不行,难道是嫌他太热情了?不够矜持?怕他性格如此,对谁都是这样? 昨天下午他好好发着消息,突然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不信邪,换个号继续发,结果还是被拉黑了。 严柯:“……” 嘤嘤嘤,被嫌弃了,伤心。 但,他是那种轻而易举说放弃的人吗?绝逼不是啊,严柯决定,过段时间再找小姐姐,嘻嘻,倒时候重新开始吖。 西禾对此一无所知,正专心摸鱼。 这是一节英语课,老师在前面口若悬河,底下学生偷偷摸鱼……西禾手指飞快,引得邰淑忍不住偏头看过来,密密麻麻,满屏幕的英语。 邰淑:“哇,这是什么?” 瞪着大大的眼睛,跟个好奇宝宝一样。 西禾侧头道:“一个翻译网站,我生活费不多,打算赚点。你英语好像挺不错的,要不要试试?” 邰淑:“我可以吗?” 西禾点头。 两颗脑袋顿时凑到了一起,等到下课邰淑已经磕磕绊绊翻译了一篇。 接下来的日子,西禾每天早上去跑步,每天晚上码字,时不时翻译英语赚钱,不过全拿来还债了。 江煜不明白:“月月,你这是干什么?” 西禾想着钱还完了,索性直接道:“江煜,我不喜欢你,我们分手吧。” 江煜:??? 结果不等他问原因,发现自己已经被删了。 连忙打电话过去,毫无疑问,电话也被拉黑了……他猛然站起来,一脚踢在椅子上:“艹!” 旁边翘着二郎腿打游戏的室友一抖,屏幕上的小人被人一刀‘ko',倒在了地上,室友都无语了,转头看他:“大少爷,谁又惹你了!” 江煜叉着腰:“一个女人,竟然把我甩了,艹!” 越想越气,拿起手机一顿操作:“不行,从来都是我江煜甩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甩我了?马的,我要让她彻底爱上我,然后再甩了她!” 室友:“……你打算用自己的照片?” 江煜哼哼:“没错,老子就不信,看到老子的绝世容颜,她还敢提分手!”忍不住转头扫了他一眼,满脸嫌弃,“你怎么这么丑,早知道用明浩的照片了。” 严柯:“……” 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等着吧,看下次我怎么嘲笑你。” 低下头翻来覆去看之前发的话,焦躁的不行,难道是嫌他太热情了?不够矜持?怕他性格如此,对谁都是这样? 昨天下午他好好发着消息,突然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不信邪,换个号继续发,结果还是被拉黑了。 严柯:“……” 嘤嘤嘤,被嫌弃了,伤心。 但,他是那种轻而易举说放弃的人吗?绝逼不是啊,严柯决定,过段时间再找小姐姐,嘻嘻,倒时候重新开始吖。 西禾对此一无所知,正专心摸鱼。 这是一节英语课,老师在前面口若悬河,底下学生偷偷摸鱼……西禾手指飞快,引得邰淑忍不住偏头看过来,密密麻麻,满屏幕的英语。 邰淑:“哇,这是什么?” 瞪着大大的眼睛,跟个好奇宝宝一样。 西禾侧头道:“一个翻译网站,我生活费不多,打算赚点。你英语好像挺不错的,要不要试试?” 邰淑:“我可以吗?” 西禾点头。 两颗脑袋顿时凑到了一起,等到下课邰淑已经磕磕绊绊翻译了一篇。 接下来的日子,西禾每天早上去跑步,每天晚上码字,时不时翻译英语赚钱,不过全拿来还债了。 江煜不明白:“月月,你这是干什么?” 西禾想着钱还完了,索性直接道:“江煜,我不喜欢你,我们分手吧。” 江煜:??? 结果不等他问原因,发现自己已经被删了。 连忙打电话过去,毫无疑问,电话也被拉黑了……他猛然站起来,一脚踢在椅子上:“艹!” 旁边翘着二郎腿打游戏的室友一抖,屏幕上的小人被人一刀‘ko',倒在了地上,室友都无语了,转头看他:“大少爷,谁又惹你了!” 江煜叉着腰:“一个女人,竟然把我甩了,艹!” 越想越气,拿起手机一顿操作:“不行,从来都是我江煜甩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甩我了?马的,我要让她彻底爱上我,然后再甩了她!” 室友:“……你打算用自己的照片?” 江煜哼哼:“没错,老子就不信,看到老子的绝世容颜,她还敢提分手!”忍不住转头扫了他一眼,满脸嫌弃,“你怎么这么丑,早知道用明浩的照片了。” 严柯:“……” 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等着吧,看下次我怎么嘲笑你。” 低下头翻来覆去看之前发的话,焦躁的不行,难道是嫌他太热情了?不够矜持?怕他性格如此,对谁都是这样? 昨天下午他好好发着消息,突然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不信邪,换个号继续发,结果还是被拉黑了。 严柯:“……” 嘤嘤嘤,被嫌弃了,伤心。 但,他是那种轻而易举说放弃的人吗?绝逼不是啊,严柯决定,过段时间再找小姐姐,嘻嘻,倒时候重新开始吖。 西禾对此一无所知,正专心摸鱼。 这是一节英语课,老师在前面口若悬河,底下学生偷偷摸鱼……西禾手指飞快,引得邰淑忍不住偏头看过来,密密麻麻,满屏幕的英语。 邰淑:“哇,这是什么?” 瞪着大大的眼睛,跟个好奇宝宝一样。 西禾侧头道:“一个翻译网站,我生活费不多,打算赚点。你英语好像挺不错的,要不要试试?” 邰淑:“我可以吗?” 西禾点头。 两颗脑袋顿时凑到了一起,等到下课邰淑已经磕磕绊绊翻译了一篇。 接下来的日子,西禾每天早上去跑步,每天晚上码字,时不时翻译英语赚钱,不过全拿来还债了。 江煜不明白:“月月,你这是干什么?” 西禾想着钱还完了,索性直接道:“江煜,我不喜欢你,我们分手吧。” 江煜:??? 结果不等他问原因,发现自己已经被删了。 网恋吗?我照骗8 西禾:“……” 披上外套去打开门,对上一张笑嘻嘻的脸。 严柯笑得弯起了眼睛,把手中的保温盒递上来,开心道:“我用了保温盒,还是热的。”鼻头眼睛都红通通的,显然感冒了。 西禾顿了顿,抬手接过,触及他指尖一片冰凉。 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火气,大力扯过保温盒,转身进了屋子,严柯顿时不知所措,踌躇着不知道该进去还是在外面。 西禾顿时更气了,吼他:“还要我请你进来?!” 严柯眨眨眼,瞬间反应过来,‘哎’了一声,赶紧进去,还反手小心把门关上。 西禾租的是一居室,有单独的卫生间、厨房,还有一个小小的客厅,她披着淡紫色外套,踩着拖鞋坐在桌前吃早餐,严柯一进去,顿时紧张的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 西禾心中气闷,也不管他,自顾自吃饭。 结果等她吃完,那家伙还傻愣愣站在那当木头,也不知道找个地方坐。 西禾:“……还要我请你坐?” 严柯连忙摇头,看了看四周,连忙坐在了对面椅子上。 西禾翻了个白眼,直接去卫生间刷牙,哗啦啦的水声,还有被子和牙刷碰撞的声音,听得严柯坐立难安,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所以,她还在生气吗?她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一个笑脸呢? 西禾如果知道,指定嗤他一脸,还想要笑?你这辈子就受着老娘的冷脸,一辈子当牛做马吧! 想了一整晚,西禾决定,奴役他! 把人放走,岂不是太便宜了他?就要让他看得见摸不着,就要让他伺候她一辈子!还不许生气,不许反抗,比对原主还要好!不然她这口气难以下咽! 只要一想到他也对原主那么好,西禾就气得冒烟。 严柯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悲惨人生,看见桌上的垃圾,连忙站起来收拾好放到了门外,又见地上有一些风吹进来的落叶,赶紧拿着扫把清扫。 等西禾一出来,整个房间比之前干净许多。 西禾进入房间,半晌后换了身衣服出来,换洗的衣服放进框里,随后转身进卧室,拿出电脑坐在客厅里开始忙碌。 严柯看了看脏衣服,又看了看西禾:“我把衣服洗了?” 西禾头也未抬,指尖噼里啪啦作响。 严柯站了一会,自动自发去洗衣服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一边是客厅内忙工作的女生,一边是阳台上吭吭哧哧干活的男生,严柯见西禾还有一双鞋子没洗,顺道帮她擦洗干净了。 租的房子是六楼,风吹进来,一阵阵的凉风。 严柯洗完赶紧把阳台门关上,进到了屋里,见西禾在忙,他也不敢打扰,轻手轻脚地坐在位置上,中途出去了一趟,随后拿进来一杯奶茶,轻轻放在西禾手边。 西禾瞥了他一眼,严柯顿时有点局促:“你,你不喜欢吗?” 西禾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忙,偶尔停顿下来拿起奶茶喝一口,严柯忍不住笑了,眉眼间一片心满意足。 午饭是点的外卖,味道还可以,吃完西禾就开始看书。 她忙着自己的事情,也不跟严柯交流,每次严柯想要说话她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张了张嘴,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一直到吃了晚饭,严柯才准备离开。 西禾坐在沙发上,怀中抱着抱枕,严柯在门口站了会,道:“那我回去了?你晚上锁好门,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不会关机,你随时都能找到我。” 西禾看着手机不说话,严柯咬了咬唇,关上门离开了。 次日,隔日,之后的一个星期,严柯每天都准时来报道,邻居看的一清二楚,还笑着调侃俩人真登对。 严柯一听,下意识看向西禾,对方面无表情。 他原本喜悦的心情,宛如泼了一盆凉水,整个人都清醒了,鸾鸾还在生气呢。 这日,大概十点半左右,严柯站起来:“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见她躺在沙发上看书不理人,也不在意,拿起钥匙出门了。 咔—— 门在眼前关上, 西禾放下书本,望着天花板,目光愣愣的。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严柯回来了,手里提了一大堆菜,见西禾躺沙发上睡着了,连忙把菜放下,进房间拿一条毯子给她披上,这才进厨房开始做饭。 于是,等西禾醒来,满桌子的菜。 她愣了愣,看向严柯,男生有点不好意思:“我最近新学的,你尝尝看行不行?” 西禾视线微微下移,看到了他贴着创口贴的食指,手上还有一些烫伤的痕迹……西禾拿起筷子默默吃饭,点头:“还可以。” 租的房子是六楼,风吹进来,一阵阵的凉风。 严柯洗完赶紧把阳台门关上,进到了屋里,见西禾在忙,他也不敢打扰,轻手轻脚地坐在位置上,中途出去了一趟,随后拿进来一杯奶茶,轻轻放在西禾手边。 西禾瞥了他一眼,严柯顿时有点局促:“你,你不喜欢吗?” 西禾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忙,偶尔停顿下来拿起奶茶喝一口,严柯忍不住笑了,眉眼间一片心满意足。 午饭是点的外卖,味道还可以,吃完西禾就开始看书。 她忙着自己的事情,也不跟严柯交流,每次严柯想要说话她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张了张嘴,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一直到吃了晚饭,严柯才准备离开。 西禾坐在沙发上,怀中抱着抱枕,严柯在门口站了会,道:“那我回去了?你晚上锁好门,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不会关机,你随时都能找到我。” 西禾看着手机不说话,严柯咬了咬唇,关上门离开了。 次日,隔日,之后的一个星期,严柯每天都准时来报道,邻居看的一清二楚,还笑着调侃俩人真登对。 严柯一听,下意识看向西禾,对方面无表情。 他原本喜悦的心情,宛如泼了一盆凉水,整个人都清醒了,鸾鸾还在生气呢。鸾鸾还在生气呢。 网恋吗?我照骗12 遇见009的时候,西禾还在地狱里苦苦挣扎。 她不是神族,不是仙人,也没有什么高贵血脉,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她的母亲生了她,却想要掐死她,她所谓的父亲、奶奶也因为重男轻女要把她埋野地里……她在血盆中待了五六个小时,眼看活不了才被人救起。 她没喝过一口母乳,从小东家一口西家一口,全靠施舍。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八者,除了老,其余七者,她全占。 她父母早早就离了婚,徒留她和哥哥在老家。 哥哥虽总欺负她,却也只有他愿意护着她,他们寄人篱下,被叔婶辱骂,他们被那所谓的母亲带去北方,却又狠狠扔下。 他们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努力干活。 他们受尽了白眼,吃不饱穿不暖,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是靠着捡破烂为生的……但那时候他们心中有光,他们畅想着未来的美好,比如上大学,比如开一间饭店。 西禾是九岁才开始读书,四年级时已经十五岁了。 她学习很好,即便在资源条件恶劣的农村,她依旧有去参加奥数考试的资格……同年,她哥哥离世,得了腹出水。 她早早离开家乡,关于老家的记忆只有叔婶凶恶的表情。 四年级上学期,她放弃读书的机会,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终于求得继父给她路费,于是她拿着户口本一个人坐车回家乡。 她没有想过未来如何,她只想见哥哥最后一面。 她没有见到哥哥。 家里人嫌哥哥年纪轻轻就死了晦气,直接把人火化,草草埋在了山上。 那片山光秃秃,四周杂草丛生。 那些所谓的亲人甚至剥夺了她前去探望的权利,把她关在了家里,她从窗户上跳下来,断了一条腿,一瘸一拐趁着夜色去山上,抱着坟大哭。 她妈给她打电话,哭着说哥哥死了,她很痛苦。 西禾望着天空只觉得恶心,亲儿子没了,这个女人竟然现在也不知道,她挂了电话,拿着刀直接闯进了客厅,掀了菜桌,打翻了酒瓶。 人性到底有多恶劣呢? 这个所谓的父亲哄骗说给钱读书,把哥哥骗了回去,结果把他送进了厂……得了病,痛的打滚,可这些所谓的亲人只是冷眼旁观。 她一直暗中打听消息,从别人口中知道,哥哥的病完全是被耽误了。 又一次在街上,哥哥实在痛的不行,抱着肚子去医院找舅舅,结果舅舅只给了十几块钱,然后把他推了出去。 十几块钱,十几块钱! 西禾听到直接红了眼睛,心中被滔天恨意布满。 她第一次后悔,后悔为了所谓的责任没有和哥哥离开,因为她那不负责任的母亲在北方生了一个儿子,然后自己跑了。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当时那个孩子才半岁,家里只有继父一个男人,如果她也走,谁来照顾? 她从小被人抛弃,那时候她就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做母亲一样的人,于是为了弥补母亲犯下的错误,她留了下来。 可结果就是……哥哥不在了。 西禾拖着腿把客厅打砸一片,她恨他们,更恨自己。 她一边打工一边读书,考上高中,可是那个母亲和父亲又来纠缠她,问她要钱,不给就到学校里闹……她被人套了麻袋,搬进一间屋子。 屋子里站着一个面容丑陋恶心的男人,朝她伸出魔爪。 西禾从小营养不好,长的不高,她打不过那个男人,于是她咬掉了那个人的耳朵,被狠狠扇了一个耳光,脑子嗡嗡作响。 她看着那个人,目光狠戾:“你弄不死我,我一定会弄死你!” 那人气得通红,却被她的狠辣吓到,狠狠踹了她一脚快步离开,西禾迅速把门关上,在屋中坐了一夜,第二天到警局把父亲举报了。 子告父,西禾的名声彻底坏了。 可是名声是什么?西禾从来不在乎。 她好好上学,可,也许老天就看她不顺眼,总有人莫名其妙想欺负她,不是指责她偷钱,就是故意针对,尤其当高三的学长总是照顾她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这个世界总是欺负老实人,所以西禾不做老实人。 指责她偷钱,她二话不说直接报警,故意针对,她就警觉避开,避不过那就打,她从来不惧,唯有学长……西禾承认,当时是心动了的。 学长是没离开家乡前认识的,回来后依旧记得她。 他温暖,善良,笑起来暖暖的,还会给她讲课,西禾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她怎么能不心动呢? 她接受了学长的追求,可没两天,学长就被人警告了。 西禾:“……” 她叹了口气,然后说了分手。 她躲避学长,见了面也快速离开,学长面临着高考,只能作罢。 这是西禾第一次放弃了一个人,她强迫自己投入学习,她还有仇没报,她答应哥哥要考上大学,她要说到做到。 西禾一边读书,一边努力挣钱。 她把自己变成一道沉默的影子,尽量不跟别人产生碰撞,她忍耐着母亲败坏她名声的恶劣行径,忍耐着同学们的指指点点,她坚持到了高考。 “啧啧啧,长得挺不赖嘛,咱们要不要干脆……” “别乱来,那人只说了不让她参加高考就行,没说其他的。走吧。” 两道男声远去,西禾挣扎着望过去,只模模糊糊看到两个背影……四周黑乎乎,她爬起来,模模糊糊,向着学校去。 她不能倒,她要参加高考! 两天的考试,西禾勉力坚持到第二天上午,之后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考场上。 她一条腿扭曲着,身上伤痕累累,那个地方比较隐蔽,警察也找不到人,案件不了了之,可是西禾知道是谁,她知道是谁干的。 这一次,伤痕比较严重,她的腿留下了病根。 西禾没有选择复读,而是拿着大专通知书去了学校,她告别这一切,等待时机成熟再回来报复。 网恋吗?我照骗17 009:“你看看识海。” 西禾顿时眯起了眼睛:“识海?” 009凑上前,亲亲她眼睛,亲亲她鼻子,含着她的唇:“魂引,是魂引。我不能冒一点险,哪怕你喜欢上别人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我也不能让它发生。” “西禾,你只能是我的。” 他红了眼睛,第一次失控:“我们在一起太久了,久到我不确认你对我到底是爱还是依赖。那天我一直站在门外,只要你回头,只要你打开门……可是你没有。” “我知道你在等我开口,可是西禾,那么多年,我做的你看不见么?”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可只要你开口,我会带你一起去。” “西禾,我们之间,你从来都没有主动过一次。” 009怜惜地抚着西禾的脸,目光温和,声音浅淡:“柳禹,顾淮,严柯……我成为谁都不要紧,我就是要你爱上我,要你为我思之如狂。” “不然,我总觉得不公平。” 西禾面色僵硬,怔怔地看着他。 009还在说:“作为009,我其实不是特别能理解人类的情感,也不能充分表达自己对你的爱意,但成为人就不一样了,喜怒哀乐,情爱,我都想尝尝。” “我想被你一心一意地喜欢。” 009宛如婴儿一般,把西禾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她额头:“找到成人的方法并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无上功法,种种条件必不可缺。” 他无奈地笑了笑:“但是你这人吧,又不喜欢去修仙界。” 为了寻找真正成人的机会,他在各界走了很久很久,尝试过很多种办法,甚至一度封闭了灵识——也就是柳禹那一世。 柳禹疯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那就是他。 他从一个新生儿,慢慢成长,然后遇到她,投身爱上……她给了他功法,带他上仙途,最后踏遍星空。 “真是成也西禾,败也西禾。” 西禾心弦一松,提起的心落了下来:“所以你就偷摸跟上来了?” 009理直气壮:“自然。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潇洒呢?就算做任务,你的对象也只能是我。” 甚至因为贪心,还跑到了过去,硬生生成了林莫。 009捧着西禾的小脸,满心怜爱:“我十分庆幸一开始没有和你签订灵魂契约,不然我们都走不出公司,也没有现在了。” 西禾好奇:“那魂引?” 009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你猜~” 西禾翻了个白眼,他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她还有什么好猜的?左不过两个人亲热时这家伙偷偷下手了。 西禾无奈:“你啊~” 明明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事情,非要搞这么麻烦。 009得意:“你看,就算我换了容貌,移了性情,你也依旧爱我。老婆,我好开心~” 西禾凑上去,亲亲他眼睛:“我也开心。” 009:“你看看识海。” 西禾顿时眯起了眼睛:“识海?” 009凑上前,亲亲她眼睛,亲亲她鼻子,含着她的唇:“魂引,是魂引。我不能冒一点险,哪怕你喜欢上别人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我也不能让它发生。” “西禾,你只能是我的。” 他红了眼睛,第一次失控:“我们在一起太久了,久到我不确认你对我到底是爱还是依赖。那天我一直站在门外,只要你回头,只要你打开门……可是你没有。” “我知道你在等我开口,可是西禾,那么多年,我做的你看不见么?”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可只要你开口,我会带你一起去。” “西禾,我们之间,你从来都没有主动过一次。” 009怜惜地抚着西禾的脸,目光温和,声音浅淡:“柳禹,顾淮,严柯……我成为谁都不要紧,我就是要你爱上我,要你为我思之如狂。” “不然,我总觉得不公平。” 西禾面色僵硬,怔怔地看着他。 009还在说:“作为009,我其实不是特别能理解人类的情感,也不能充分表达自己对你的爱意,但成为人就不一样了,喜怒哀乐,情爱,我都想尝尝。” “我想被你一心一意地喜欢。” 009宛如婴儿一般,把西禾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她额头:“找到成人的方法并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无上功法,种种条件必不可缺。” 他无奈地笑了笑:“但是你这人吧,又不喜欢去修仙界。” 为了寻找真正成人的机会,他在各界走了很久很久,尝试过很多种办法,甚至一度封闭了灵识——也就是柳禹那一世。 柳禹疯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那就是他。 他从一个新生儿,慢慢成长,然后遇到她,投身爱上……她给了他功法,带他上仙途,最后踏遍星空。 “真是成也西禾,败也西禾。” 西禾心弦一松,提起的心落了下来:“所以你就偷摸跟上来了?” 009理直气壮:“自然。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潇洒呢?就算做任务,你的对象也只能是我。” 甚至因为贪心,还跑到了过去,硬生生成了林莫。 009捧着西禾的小脸,满心怜爱:“我十分庆幸一开始没有和你签订灵魂契约,不然我们都走不出公司,也没有现在了。” 西禾好奇:“那魂引?” 009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你猜~” 西禾翻了个白眼,他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她还有什么好猜的?左不过两个人亲热时这家伙偷偷下手了。 西禾无奈:“你啊~” 明明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事情,非要搞这么麻烦。 009得意:“你看,就算我换了容貌,移了性情,你也依旧爱我。老婆,我好开心~” 西禾凑上去,亲亲他眼睛:“我也开心。” 西禾翻了个白眼,他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她还有什么好猜的?左不过两个人亲热时这家伙偷偷下手了。 西禾无奈:“你啊~” 明明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事情,非要搞这么麻烦。 009得意:“你看,就算我换了容貌,移了性情,你也依旧爱我。老婆,我好开心~” 西禾凑上去,亲亲他眼睛:“我也开心。” 网恋吗?我照骗18 “……你怎么把行李箱带来了?” 009关上门,推开行李箱,走到西禾面前搂过她的腰:“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我要和我媳妇住一起。” 西禾顿时皱眉:“你爸妈同意?” 不可能吧?他们现在才大二,严柯的家教好像还挺严的,他搬出来他们不得疯? 009将人一把抱起,向着沙发走去:“当然不同意,不过我肯定不会和你分开啊,就是老婆——我暂时没工作,要靠你养了~” 低头轻咬她鼻尖:“你不会嫌弃我吧?” 他今天一回去就遭遇了严妈妈的严厉盘问,他向来不屑撒谎,自然是直接坦白……自然而然,严家爆发了家庭大战。 严妈妈态度坚决:“分手,必须分手!” 严爸爸还比较冷静,但也让他把西禾的情况交代清楚。 严柯就是他自己,009自然知道其实严家人还是希望他找一位家境学历都相当的女朋友,很显然,现在的西禾他们肯定是有意见的。 009直接道:“爸妈,这几天你们先好好冷静一下,我去陪我媳妇了。” 严家人:“……” 于是009收拾几件衣服,马不停蹄地跑西禾这了,临走前还不忘把桌上的水果捎上,气得严妈妈差点一拖鞋砸他脑门上。 西禾简直无语:“系统大人,你的职业道德呢?” 好歹是他这世的亲人吧,这样搞真的没问题?把人气出个好歹怎么办?再说,她哪里需要他天天陪着了? 西禾推他:“赶紧回去,我这又不需要你。” 009简直被她的翻脸速度惊呆:“用完就扔,西禾,你可以啊。我倒是看看你需不需要我……”伸手去扒她衣服。 西禾瞬间红了脸,赶紧抓住他手:“你别闹。” 009能听她的?自然是不能呀。 一把锢住西禾的手,开始上下其嘴。室内灯光昏暗,窗外家家户户充满了欢声笑语,狗仔早在俩人抱在一起时就溜回了系统空间,温度逐渐升高。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饿的不行了俩人才吃饭。 嗡——嗡—— 手机震动,009打开:“喂——” 严奶奶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柯儿啊,你和小乖乖吃饭了吗?奶奶给你留了好多好吃的,你在哪儿,奶奶给你送来。” 009看向西禾:“准备吃呢。奶,你先别出门,我来拿。” 挂上电话,拉着西禾穿衣服出门,两个人在小区附近租了个小电驴,一路晃晃悠悠去严家小区,009忍不住笑:“媳妇,咱俩好穷啊。” 街道空旷,雪花纷纷扬扬,迎面的北风吹得人鼻尖通红。 西禾紧贴他后背,手塞他口袋里,声音嗡嗡嗡的:“雪天路滑,你悠着点骑,要是摔倒那才好笑……啊!” 电驴一个摇晃,又稳稳行驶。 西禾气急,使劲捶人:“你有病啊,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拍着胸口,惊魂未稍。 009忽然停下电车,转头在西禾瞪大的眼睛中低头响亮‘么啊’亲一口,又启动电车继续开的飞快:“害怕,就抱紧我呀。” 西禾无语凝噎,手下却渐渐收紧。 十几分钟后,俩人在严家小区门口停下,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小老太太。 严奶奶伸着脖子张望,一看见009瞬间惊喜,颠颠地跑了过来,009刚想开口,她直接绕过他跑到西禾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是小乖乖么?长得真好看,一看就跟咱家严柯般配。 冷不冷啊?饿了吧,奶奶给你们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要不是009拦着她都要拉西禾进屋了,等把吃的拿出来,见他俩骑着个小电驴顿时心疼的不行:“路上小心点呀,哎呦,不行,我得跟你妈好好说道说道,俩小孩怎么能照顾好自己呢?还得回家住……” 009赶紧骑车开溜了。 一路上稳稳当当到家,俩人脱下外套开始吃饭。 009一边给西禾夹菜,一边道:“我奶奶就是这样,特别热情,而且她一看见你照片就可喜欢了,让我赶紧娶回家。老婆。” 停下筷子,深情地看着她:“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西禾:“……” 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郑重其事道:“尊敬的系统大人,请遵守职业规则,扮演好你的角色严柯好么?” “学业,工作,求婚,结婚,一个步骤都不能错。” 西禾看着他:“听明白了么?” 009点头,看着她:“亲爱的宿主,本系统明白了。” 离开位子,上前,把人揽在怀中,声音低了下来:“我只是太激动了,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往日种种,都是披着另一具皮囊,看破不说破。 如今,他们坦诚相待,倒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了,作为系统相处他们是温馨而彼此依赖的,作为情人……严柯指尖蜷缩,耳尖悄悄变红。 “西禾……” 手缓缓上移,低头轻吻:“我想……” 西禾眼疾手快抵住他的唇,瞪人:“你不想!赶紧坐回去,老实吃饭!” 严柯:“……哦。” 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回到位子上继续吃饭。 西禾目不斜视地吃饭,面色却一点一点变红,昨晚……和追随她的那些世界不同,作为009时,他们是克制而隐晦的,她想上前又怕感情变了质。 初期的009沉默而寡言,后期又高冷而淡漠。 他没有拥抱过她,也没有如情人一般在她耳边呢喃,说想要和她在一起……她承认自己是一个俗人,想要他亲自开口说爱她,然后在一起。 他待她很好,懵懵懂懂时就学着如何让她放下过往, 神魂强大了之后,更是处处护她周全,他一点一点,为她装上一双强大的翅膀……她都看到了的,可她还是害羞,还是迟疑。 她想要他霸道而蛮横地拥有她,而不是小心谨慎。 她承认自己其实被惯坏了,想要他日复一日的宠爱,更想要属于爱情的霸道和甜美……无论她变得多强大,她在他面前依旧是最初那个懵懂的女孩,他细心呵护的女孩。 网恋吗?我照骗19 西禾脸埋进碗里,不敢抬头看人。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两个人沉默不语,吃完饭,一个去洗漱,一个去刷碗,视线偶尔撞上,面颊瞬间通红。 狗子:……有毛病! 低头呼噜呼噜吃自己的饭,深深觉得俩人有毛病! 啥都干完了,这会想起来害羞了?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昨晚干柴烈火的,想啥去了? 洗漱完,西禾拿起电脑,坐在沙发上开始码字,寒假,点击量比平时多一点,所以她也要多更新。 噼里啪啦,打字声响亮。 严柯擦着头发出来,顿了顿,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顿时一股沐浴露的香味袭入鼻尖,西禾指尖微顿,又继续码字……她心神全在码字上,等回过神已经两个小时后了。 西禾扭了扭脖子,转脸看到一旁男生安静的睡颜。 亚麻色的微卷头发,看上去软软的,睫毛又翘又长,鼻梁挺拔,玫瑰色的唇色想要让人一亲芳泽……四目相对。 西禾眨眼,褐色瞳孔内倒映着自己的脸。 她连忙后退:“我……” 严柯伸手,揽住她的腰身,笑看着她:“喜欢么?” 西禾脸瞬间红了,这要她怎么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吭吭哧哧,挣扎着推他:“我,我要去睡觉了。” 严柯松开手,起身不急不缓跟在她身后。 西禾匆忙洗了手,又踩着拖鞋进卧室,咚,门在身后关上。 床头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屋内温暖,白色床品也没映衬着十分温柔,西禾看着眼前慢慢放大的俊脸,渐渐红了脸:“009……” 严柯挑眉,勾着她下巴:“009?” 在西禾瞪大的眼中,短发一寸寸变长,银发银眸,一袭月白袍松松垮垮系在身上,男子高大俊美,宛如神祗。 严柯嘴角上扬,语气惑人:“西禾,是我,009。” 西禾的心脏开始砰砰乱跳,控制不住地伸出手,轻轻抚上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眼神逐渐痴迷:“009……” 009闭上眼睛,咬住她指尖:“西禾。” 西禾檀口微张,身子逐渐发软,任由他修长的指尖落在身上,毫无抵抗力……她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男子沉浸的模样,倾身,咬住上下滚动的喉结:“009.” 009睁眼,勾唇:“喜欢?” 西禾老实点头,语气软软:“好喜欢……唔!” 西禾脸埋进碗里,不敢抬头看人。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两个人沉默不语,吃完饭,一个去洗漱,一个去刷碗,视线偶尔撞上,面颊瞬间通红。 狗子:……有毛病! 低头呼噜呼噜吃自己的饭,深深觉得俩人有毛病! 啥都干完了,这会想起来害羞了?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昨晚干柴烈火的,想啥去了? 洗漱完,西禾拿起电脑,坐在沙发上开始码字,寒假,点击量比平时多一点,所以她也要多更新。 噼里啪啦,打字声响亮。 严柯擦着头发出来,顿了顿,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顿时一股沐浴露的香味袭入鼻尖,西禾指尖微顿,又继续码字……她心神全在码字上,等回过神已经两个小时后了。 西禾扭了扭脖子,转脸看到一旁男生安静的睡颜。 亚麻色的微卷头发,看上去软软的,睫毛又翘又长,鼻梁挺拔,玫瑰色的唇色想要让人一亲芳泽……四目相对。 西禾眨眼,褐色瞳孔内倒映着自己的脸。 她连忙后退:“我……” 严柯伸手,揽住她的腰身,笑看着她:“喜欢么?” 西禾脸瞬间红了,这要她怎么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吭吭哧哧,挣扎着推他:“我,我要去睡觉了。” 严柯松开手,起身不急不缓跟在她身后。 西禾匆忙洗了手,又踩着拖鞋进卧室,咚,门在身后关上。 床头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屋内温暖,白色床品也没映衬着十分温柔,西禾看着眼前慢慢放大的俊脸,渐渐红了脸:“009……” 严柯挑眉,勾着她下巴:“009?” 在西禾瞪大的眼中,短发一寸寸变长,银发银眸,一袭月白袍松松垮垮系在身上,男子高大俊美,宛如神祗。 严柯嘴角上扬,语气惑人:“西禾,是我,009。” 西禾的心脏开始砰砰乱跳,控制不住地伸出手,轻轻抚上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眼神逐渐痴迷:“009……” 009闭上眼睛,咬住她指尖:“西禾。” 西禾檀口微张,身子逐渐发软,任由他修长的指尖落在身上,毫无抵抗力……她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男子沉浸的模样,倾身,咬住上下滚动的喉结:“009.” 009睁眼,勾唇:“很喜欢?” 西禾老实点头,语气软软:“好喜欢……唔!” 西禾脸埋进碗里,不敢抬头看人。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两个人沉默不语,吃完饭,一个去洗漱,一个去刷碗,视线偶尔撞上,面颊瞬间通红。 狗子:……有毛病! 低头呼噜呼噜吃自己的饭,深深觉得俩人有毛病! 啥都干完了,这会想起来害羞了?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昨晚干柴烈火的,想啥去了? 洗漱完,西禾拿起电脑,坐在沙发上开始码字,寒假,点击量比平时多一点,所以她也要多更新。 噼里啪啦,打字声响亮。 严柯擦着头发出来,顿了顿,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顿时一股沐浴露的香味袭入鼻尖,西禾指尖微顿,又继续码字……她心神全在码字上,等回过神已经两个小时后了。 西禾扭了扭脖子,转脸看到一旁男生安静的睡颜。 亚麻色的微卷头发,看上去软软的,睫毛又翘又长,鼻梁挺拔,玫瑰色的唇色想要让人一亲芳泽……四目相对。 西禾眨眼,褐色瞳孔内倒映着自己的脸。 她连忙后退:“我……” 严柯伸手,揽住她的腰身,笑看着她:“喜欢么?” 西禾脸瞬间红了,这要她怎么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吭吭哧哧,挣扎着推他:“我,我要去睡觉了。” 严柯松开手,起身不急不缓跟在她身后。 西禾匆忙洗了手,又踩着拖鞋进卧室,咚,门在身后关上。 网恋吗?我照骗33 网友们:“……” 手里的瓜,咔嘣,掉了。 这么年轻,这么漂亮!重要的还是这么有能力! “而且俊男靓女,天哪,这个世界还给不给咱们普通人活了啊。” “肯定都是富二代啊,只有这种家底,才能教养出这么优秀的人,精英教育和咱们的还是不一样的,唉,没法比。” “呃,我想说,可能,大概,不是什么富二代。” 怕被怼,这位网友立刻翻出了一个视频,传到了自己围脖里,他措辞谨慎:“我总感觉这两人是同一个人。” 网友们立刻点进去。 寒冬腊月,视频内却一片鲜花绽放,一对新人在美轮美奂的景物中相视而笑,而在俩人之外,则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视频内俊男靓女,十分养眼,与新闻上的不说一模一样。 只能说,这完全就是同一个人啊。 虽然是几年前,但是两个人的气质,眼神,与当年毫无二致,敢说不是一个人他们就去吃*。 吃瓜群众:……啊这。 结果就在众人想着,所以这就是夫妻企业的时候,又一个瓜崩了出来。 某网文大神: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天宇新任总裁是我最敬佩的大大(咳咳咳,大大,没错,我就是蹭热度,请不要客气地揍我吧!) 网友:啥玩意??? 请不要怀疑网友的扒皮能力,只要他们想,分分钟让你挂热搜。 于是吃瓜群众还来不及反应,有人直接把西禾曾经写过的事情扒了出来,笔名,写过的作品,哪本进行了改编,哪本已经出版。 网友们:“……” 宛如一只在瓜田里乱窜的猹。 西禾和严柯不得不挂上了热搜,于是,两个人彻底没了秘密,哪个学校,曾经有什么经历?只要不是刻意隐藏的东西,都被扒拉了出来。 西禾:“……” 她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当霸总的。 秘书走进来:“总裁,现在网友们都对您十分好奇,网上都是您和严总裁的问题,你看需不需要把舆论压下去?” 一个干实业的公司,名声太响并不是好事。 西禾摩擦着笔尖:“开个围脖吧,我亲自回应。” 秘书有点诧异,却非常迅速地给西禾开通了围脖,名字就叫:天宇总裁谭鸾。 注册不到五分钟,关注人数和留言就在以及其恐怖的速度上涨,秘书忍不住看向西禾,西禾面色不变,直接编辑了一段文字: 「天宇业务繁忙,本人分身乏术,因此只能就此封笔了。 不过,临走前,我将会做最后一件事——开拍《天域》。 诸位若有兴趣,届时可去影院观赏。」 这几年,满打满算,她也写了好几部,《我的神明》之前改变成了电视剧,反响很好,而《天域》作为一本科幻,拍摄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国内的拍摄技术一直保持原地不动,她不想毁了自己的作品,因此就一直没有答应进行改编。 而如今,她手中握着天宇,资金充裕,那不如自己来拍。 发完这段话,西禾就不再管网上的事了,公司里公务一大堆,严柯那小子还嚷嚷着要举办婚礼,还要时机婚礼,她忙的很。 网友们:“……” 手里的瓜,咔嘣,掉了。 这么年轻,这么漂亮!重要的还是这么有能力! “而且俊男靓女,天哪,这个世界还给不给咱们普通人活了啊。” “肯定都是富二代啊,只有这种家底,才能教养出这么优秀的人,精英教育和咱们的还是不一样的,唉,没法比。” “呃,我想说,可能,大概,不是什么富二代。” 怕被怼,这位网友立刻翻出了一个视频,传到了自己围脖里,他措辞谨慎:“我总感觉这两人是同一个人。” 网友们立刻点进去。 寒冬腊月,视频内却一片鲜花绽放,一对新人在美轮美奂的景物中相视而笑,而在俩人之外,则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视频内俊男靓女,十分养眼,与新闻上的不说一模一样。 只能说,这完全就是同一个人啊。 虽然是几年前,但是两个人的气质,眼神,与当年毫无二致,敢说不是一个人他们就去吃*。 吃瓜群众:……啊这。 结果就在众人想着,所以这就是夫妻企业的时候,又一个瓜崩了出来。 某网文大神: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天宇新任总裁是我最敬佩的大大(咳咳咳,大大,没错,我就是蹭热度,请不要客气地揍我吧!) 网友:啥玩意??? 请不要怀疑网友的扒皮能力,只要他们想,分分钟让你挂热搜。 于是吃瓜群众还来不及反应,有人直接把西禾曾经写过的事情扒了出来,笔名,写过的作品,哪本进行了改编,哪本已经出版。 网友们:“……” 宛如一只在瓜田里乱窜的猹。 西禾和严柯不得不挂上了热搜,于是,两个人彻底没了秘密,哪个学校,曾经有什么经历?只要不是刻意隐藏的东西,都被扒拉了出来。 西禾:“……” 她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当霸总的。 秘书走进来:“总裁,现在网友们都对您十分好奇,网上都是您和严总裁的问题,你看需不需要把舆论压下去?” 一个干实业的公司,名声太响并不是好事。 西禾摩擦着笔尖:“开个围脖吧,我亲自回应。” 秘书有点诧异,却非常迅速地给西禾开通了围脖,名字就叫:天宇总裁谭鸾。 注册不到五分钟,关注人数和留言就在以及其恐怖的速度上涨,秘书忍不住看向西禾,西禾面色不变,直接编辑了一段文字: 「天宇业务繁忙,本人分身乏术,因此只能就此封笔了。 不过,临走前,我将会做最后一件事——开拍《天域》。 诸位若有兴趣,届时可去影院观赏。」 这几年,满打满算,她也写了好几部,《我的神明》之前改变成了电视剧,反响很好,而《天域》作为一本科幻,拍摄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番外2 邰淑推开他,气得转身:“那你走吧,我们一刀两断!” 江煜顿住,气氛逐渐凝结,他手掌握紧又松开,不知过了多久,他叹了口气,伸手掰正她的小脸:“邰淑,我的心你还不懂么?你这话根本就是往……” 女孩眼眶红红,死死咬着唇,泪水滑落至枕头。 江煜忽然就顿住了。 邰淑拍开他的手,把脸扭一边:“你走吧。” 心中酸涩无比,不禁想起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看她一眼的程延,她明明那么努力,考研,千里迢迢跑到西北,结果呢? 她找过来,他连面都不见她一眼。 西北的风沙可真大吖,吹迷了她的眼睛,跟南方只会轻柔抚慰她的清风一点也不一样,她站在男生宿舍楼下,没等来程延,反而等来了江煜。 这家伙,竟然跟着她一起到了西北。 邰淑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放下一个人确实没那么容易,但他对她太好了,以至于不知不觉间,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 否则…… 身后靠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有人轻轻搂住她:“对不起。” 江煜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我不想和你分开,不想和你一刀两断。”他为了她,前途都不要了,怎么可能走? 邰淑声音带着哭腔:“你竟然说我可怜你!江煜,你是不是瞎了?” 眼盲心瞎! 她若真的对他没感觉,怎么给他机会接触她?怎么能像今天这样,那般放心把自己坦诚放在他面前?这个混蛋! 邰淑使劲推他:“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这样说,江煜更加不可能松开了,紧紧搂着她:“我不走,我哪儿也不走。我刚才说错了,就算退而求其次我也乐意,小淑。” 颤抖的唇,珍而又珍地落在她唇上。 他叹息着:“我爱你啊。” 邰淑越推拒这人越用力,她气得骂人:“江煜,你是不是神……唔。”放在她腰侧的手上移,扣住她手腕,放在自己心口位置。 邰淑:“……” 江煜松开唇,抵着她额头:“小淑。” 男人眼神炙热如火,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邰淑与他对视,江煜视线从她眼睛到鼻子,再到红唇,伸出手,轻轻摩擦着:“真的不后悔么?” 邰淑眼一瞪:“江煜!你再说一句。” 江煜摇了摇头,低下头,彻底把她的声音咽进口中。 月亮升上树梢,男子满头大汗地想要松开,却被人牢牢扣住脖子,邰淑抿着唇,直直看着他。 江煜声音沙哑:“小淑……” 邰淑拉近他脑袋,吻上去:“不许走。” 江煜:“……” 无奈地把人搂在怀中。 一夜无眠,清晨起来,邰淑睡的小脸粉嫩,江煜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沧桑,邰淑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江煜凑上去,捏捏她鼻子:“你就祈祷自己晚点好吧。” 邰淑脸顿时更红了,嘟着嘴:“人家才没有~” 江煜亲亲她脸蛋,眼神温柔:“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邰淑转着眼珠子想了想,掰起手指头:“我想吃小笼包~还想吃虾饺,还想吃肉包子,还想吃凉皮……都想吃。” 江煜好笑:“好,都满足你。” 两个人在一起之后邰淑本郁郁寡欢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她想,遇到江煜,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这日,江煜带她去医院复查。 医院里人来人往,江煜去拿报告单,她坐在轮椅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头,忽然,眼前一暗,一具高大的身影挡在面前。 鼻若悬胆,眉似弯弓,男子一身黑衣,气质冰冷。 邰淑:“……” 指尖颤了颤,随即低下头。 程延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 邰淑瞬间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男子眼色平淡,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她愣了愣,忽而失笑,所以,往日他是有多忽视她啊? 他跑去勘测地貌她也跟着去,结果她伤了那么多天,在他口中仅仅一句‘听说’!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她爱他,所以她可以不分昼夜地学习,只为和他考到同一所学校,她爱他,她愿意千里迢迢考到西北,甚至留下来……可惜郎心似铁,她捂了那么多年,还是捂不热。 邰淑撩了撩头发,语气云淡风轻:“谢谢关心,已经好了。” 程延点点头:“那就好,不过希望你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夜间勘测本就危险,这次要不是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邰淑,你是个成年人了,要懂得为自己负责。” 邰淑看着他,这是他们认识以来,他第一次说那么多话,句句看似关心,却句句在指责她任性妄为,邰淑忽然就淡了。 本来这个人从来就不输于自己,她到底在执着个什么呢? 幸好,她已经及时抽身。 邰淑笑着颌首:“好的,多谢你的提点,我下次绝对不会了。” 程延:“……” 看着她,眉头渐渐拧起。 往日,若是他这么说,她一定跳起来了,满眼小星星地说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他,担心他。可惜此时邰淑已经不想在再什么了。 她转着轮椅扭头走开:“你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程延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向诊室,而路尽头一个身材高大容颜俊美的男子大步走过来,他走到邰淑面前,俯身亲了亲女子的侧脸,又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推着轮椅二人离开。 从始至终,邰淑都没有回头。 程延抿了抿嘴,他记得那个男人,邰淑身边的追求者,听说是个小开,家里开公司的。放弃一切跟着邰淑来到西北。 邰淑失踪那几天,就是被他找到,一步一步背回来的……所以,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了么? 程延不知道,他回到实验室,继续埋头工作,只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努力,依旧无法进入状态,脑海里回荡的全是二人亲吻的画面。 程延闭上眼睛,深深吸气。 真少爷vs假千金6 宋玉:“……” 低头看了西禾一眼,又大步往前走:“姑娘莫要说笑,小子家境寒酸,更无高门权户之亲,您怕是看错了。” 西禾急了:“真的真的,你和我娘亲真的长得一模一样,你要不相信,我们一起回府对证。” “这眉这眼这轮廓,再没有人与我娘亲这般相似了。” 西禾凑上前:“说不准,你就是我家哪门亲戚呢?” 宋玉觉得不妙,这姑娘怕是要赖上他了。 大雪漫山,每走一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西禾提着裙摆,走得一步三晃,嘴里还叭叭叭说个不停。 约莫走了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一座隐藏在林中的木屋。 木屋简陋低矮,周围长满了高耸的松木,风一吹,雪簌簌地往下落,一条大狼狗汪汪叫着跑过来,贴着宋玉亲热摇尾巴。 西禾瞪圆了眼睛:“这是你养的狗?” 宋玉绕过狼狗,背着狼群走到屋前,扔在院中的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阿福凶狠,姑娘莫要离它太近。” 烧水,热锅,将一块饼子递到西禾面前:“吃吧。” 西禾乖乖接过,坐在小凳上吃了起来。 黄色的杂粮饼,颗粒粗糙,一口咽下去,特别剌嗓子,难以下咽。西禾噎得直翻白眼,赶紧去喝水。 宋玉扭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收拾猎物。 十几匹野狼,叨叨致命。 西禾眯着眼睛吃东西,宋玉武功无疑是高强的。 即便没有宋氏族人的鼎力相助,依旧靠自学学了一身本领。此番应当用于战场之上,却不曾想被一介女子困在了京中,落得国破家亡的下场。 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但凡他有机会出京,越国也许就不用灭亡。 不过,如今用这具身体的人,是她。 她所求不多,只安稳度过这一辈子便行,想来在没有矛盾的情况下,大家也应当会相安无事。 宋玉手脚麻利,不多时便将狼群剥皮晾晒。 完整的皮毛晾在院中的麻绳上,雪风一吹,顷刻间冻僵硬。 他关上门,走到西禾面前:“我送你下山。” 还是那身破旧的麻衣,柴刀别在腰间,男子人高马大站在她面前,若不是那张脸过于俊秀,说是个山野村夫也不为过。 西禾拍了拍手,站起来:“好呀。” 冬日白日较短,此时太阳西斜已然是下午时分,雪林中寂静无声,唯二人行走的脚步声。 上山容易下山难,连摔了几跤之后,西禾终于选择闭嘴。 她扶着树木草径,小心往山下挪,若是不小心跌倒,宋玉便停下脚步,回望着她,待她爬起来又转过头继续赶路,冷漠如斯。 西禾安慰自己,反正人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是她出府,自立门户。 太阳西斜到夜幕降临。 远处传来人声犬吠声,火把在山中照耀,一声声都是在呼唤她的名字:“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呀?” 仔细听,还有丫鬟的声音。 西禾惊喜:“是雪儿。公子,我们快过去。” “小姐小姐。” “我在这儿。” 丫鬟雪儿赶紧扑上来,仔细打量西禾,见她相安无事,顿时红了眼睛:“小姐,你怎么又一个人出去了?” 西禾安抚:“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转过头:“幸好今天遇到了一个……哎,人呢?” 山中树影摇曳,黑幽幽一片,并不见男子的身影。 丫鬟奇怪:“小姐,你说什么?” 西禾眨了眨眼睛:“我今日在山中行走,遇到了一个长得与母亲十分相似的人,就是他救了我。不曾想,人竟然走了。” 丫鬟不在意:“好了好了,小姐,咱们快回家吧。瞧您,衣服都湿透了。” 一行人下山。 宋家别院顿时又热火朝天,所有人都动起来,烧水做饭,隔壁宋大公子也派人前来问询,让她好生休息。 既已经找到了人,西禾便不着急了。 来之前,她给的理由是赏雪观景,次日,便带着丫鬟在附近好生浏览了一圈,还与宋大公子撞了一回。 大雪天的,他手上还摇着折扇。 翩翩佳公子,容貌俊美,一生流于世俗之外的风流之情,一双眼睛淡漠无比,与西禾见到也仅仅是颌首而已。 擦肩而过的瞬间,唯香薰袅袅。 人走远,西禾回头看了一眼,男子坐在轮椅之上,远处雪山连绵,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衣的侍从。 西禾沉思,上辈子并未见到这个人。 宋府三位大老爷关系都不错,家中孩子还算亲近,时有往来,但这位大公子自来便没有太多的消息,终其一生都没有回京。 这次……为何? 在院别院住了几日,府中派人前来询问,西禾顺水推舟打道回府。 刚出门,在院外看到了宋大公子的车马。 雪儿连忙询问:“可是要回府?” 侍从道:“正是。” 车子启程,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在雪地里留下两道蜿蜒深深的痕迹,向着城内而去。 喧闹声袭来,掀开车帘,窗外一片热闹。 不多时车子穿过热闹的街道,拐进梧桐巷,在御史中丞府和宋府门前停了下来。 家丁开门迎人。 御史中丞府自然知道是自家小姐回来了,宋府却一脸茫然,不知所来是为何者? 西禾笑骂:“还不赶紧过来接你家大公子?” 家丁下意识看向轮椅上的年轻公子,纤眉长目,隐约觉得有些熟悉,有那机灵的已经着人去请自家主人。 宋大夫人正与妯娌在府中饮茶,听到消息,手中的杯子立刻掉在了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茶水四溅。 宋夫人惊讶:“嫂嫂?” 宋大夫人却顾不得细说,大步往门外冲去,背影匆忙,脚步凌乱。 行至门口,看到年轻男子的瞬间,眼眶顿时红了。 “大郎!” “娘的大郎呀!” 扑上前,又硬生生停住,抖着手不知如何下手,满脸的泪。 接下来宋家三府都热闹极了。 大夫人又哭又笑,匆匆匆匆赶回来的宋大爷也红了眼眶,宋家三府妾室倒是生了一窝又一窝,嫡系却极为单薄。 古人最重嫡孙,可想而知宋家人的激动。 真少爷vs假千金9 “夫人!” 宋夫人豁然起身,急急走向屏风:“夫君,如何?” 屏风后传来悉悉索索穿衣裳的声音,不多时,宋大人带着一来呆滞的宋玉走出来,跟在后面的管家已经热泪盈眶:“夫人,这,这或许就是……” ‘大公子’三个字未说出口,但眼中含泪,意思不言而喻。 宋夫人看着宋大人,希望他给一个确定的答案,宋大人对她缓缓点头。 宋夫人:“……” 身子一歪,直直向旁边倒去。 “娘!” “夫人!” 屋子里顿时一阵慌乱,把人安置在椅子上。 宋夫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视线扫了一圈,立刻朝宋玉伸出手:“玉儿……”宋玉上前,被她一把紧紧握住. 手因为用力暴出青筋,她泪水涟涟,盯着宋玉怎么也看不够。 她是大家主母向来威严,还是第一次这般失态,宋玉沉默由着她握着手,母子连心,这一刻,就算有人告诉宋夫人这孩子来路不正,她拼着被休,也要把人保下来。 管家擦着眼泪:“大人,您看公子和您多像哪,那个子,那气势,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宋大人不由自主点头,他也觉得越看越像自己,但是……怎么可能呢? 西禾凑热闹:“我就说为何长得与您二老一点也不像呢,原来是哥哥像呀。” 她捧着下巴,看向那边哭的稀里哗啦的宋夫人:“所以,当年母亲是怀了双胎么?不过只有我被留了下来,哥哥丢了……爹,你怎么做爹的?竟然把哥哥弄丢了!” “这么好看,这么厉害的哥哥,咱们宋家的嫡子啊!” “不行,爹,你一定要把这个罪魁祸首找出来,狠狠地惩罚,还哥哥一个公道!” 小声嘻嘻笑:“真好,我也有哥哥了呢~” 听到最后一句,宋大人原本铁青的表情逐渐和缓,是啊,绕来绕去,他宋二终究还是得了一个嫡子!今后谁再敢说他宋老二家后继无人,他就跟谁急。 不怪宋家二老接受的如此快。 实在是西禾潜移默化,几乎就差直白地说这就是你们的种了。 何况,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脖子上的红痣,腰间的胎记,种种证据表明这就是他们的孩子啊。 一番认亲,认得顺顺当当,毫无阻碍。 天色已晚,宋夫人又经历了大悲大喜,早已精疲力竭,不得不去休息,临走前还握着宋玉的手让他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交代丫鬟务必把人伺候好。 二老离开,屋内只有二人。 西禾笑着朝宋玉屈膝:“玉哥哥,那玉儿也去休息咯~” 宋玉抿唇看着她,半晌,道:“你就不怕认错了人?”直到现在,他心中依旧是不敢置信的,怎么会?怎么可能呢? 真相大白前,他都不会真的把自己当作宋家公子。 西禾闻言顿住脚步,转身,行至他面前,小脸凑到他眼皮子底下,笑:“就凭这张脸,我就坚定不移。” 宋玉:“……” 完全无话可说,一想到这有可能是他妹妹,顿时觉得前途担忧。 西禾灿然一笑,踮起脚尖,拍拍男子额头:“哥哥,以后就是兄妹了,初次见面,以后记得多多关照呀。” 宋玉自小失怙,跟着爷爷长大,从小养家糊口,成熟的早。 虽同样十几岁,却生得人高马大,目光坚毅,看上去已经十七八岁了,与西禾小小一只完全不同。 他失笑:“这句话你等到真相大白前再说也不晚。” 西禾才不理他呢,吐了吐舌头,招呼着丫鬟蹦蹦跳跳离开了主院,一路上丫鬟都不敢说话,只不过眼睛时不时扫向自家主子,只觉得小主子神了,爬个山就为自家找了个嫡公子! “大姑娘。”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谁!” 丫鬟吓了一跳,赶紧团团围在西禾面前。 西禾站住不动,看向旁边假山,诡异怪诞的阴影中走出一个素衣女子,手中的手炉散发着熏香:“大姑娘今日可真是为宋家做了一件大好事呀。” 丫鬟跳起来:“梅姨娘,大冷天的你站在这干嘛?都吓到我家小姐了!” 梅姨娘目光直直看着西禾:“不过,有时候好事未必成双,大姑娘,你可要当心了。”轻笑一声,袅袅娜娜地从西禾身侧绕过,留下一阵余香。 丫鬟瞪大了眼睛,指着梅姨娘的背影:“小姐,她她她……” 西禾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天色寒冷,你记得给我多弄点汤婆子,还有,唔,有些馋二姑娘那的酥饼了,小青,明日去给我要些解解馋。” 丫鬟不得不道:“是,小姐。” 回到院子,屋子里已经点了银炭,整个房间都暖融融的,被子熏了香。 西禾泡着脚,丫鬟不轻不重地捏着肩膀,整个人不由昏昏欲睡,最后在丫鬟的伺候下躺在了柔软的榻上,一夜无眠。 次日,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院子里叽叽喳喳都是女孩们的声音,西禾洗漱穿衣走出去。 太阳出来了,房顶上的雪折射着美丽的光芒,几个少女穿着毛绒绒鲜亮的衣服,在院子里笑闹成一团,见她出去,立刻团团围了上来,一口一个大姐姐。 西禾失笑:“怪不得一早上就听见喜鹊在枝头叫,原来是各位妹妹来了。” 小丫头们顿时不依了:“好呀,原来大姐姐早就醒了,只是故意把我等晾在院子里呢。” 都是二房的孩子,不管私底下如何,反正表面上个个都和原主关系特别好,此时一阵笑闹之后,西禾也弄明白了来意,就是听到消息,来看看家中是不是多了哥哥的? 官宦之家,自然是多子多孙最好,奈何宋家偏男儿缘薄。 宋家三兄弟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每家的男孙最多也就三个,宋二房更是一个嫡子没有,说出去别提多难听了。 她们终究要嫁人的,娘家就是她们的底气。 兄弟出息,她们在夫家也更有分量,奈何……此时一听,原来上面竟然还有一个哥哥,还是嫡系,那可不都激动了。 西禾缓缓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八九不离十。” 真少爷vs假千金14 宋大公子说话意外的直白,倒让本想装聋作哑的西禾不知道说啥了,好在宋墨也不是纠缠不休的人。 男子摇动折扇:“雪夜难行,你今夜便宿在别院,明日再去桃木村。” 西禾颌首,从善如流:“公子仁善。” 宋墨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移开目光,继续研读手中书册,墨绿色封面烫金色大字,竟然是一本金刚经。 雪天,半个时辰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一声吁慰,马车缓缓停下,拍响别院的门,随后车帘被拉开侍从低着头:“主子,到了。” 宋墨点头:“嗯。”手稳稳拿着书本。 侍从小心往上瞥了一眼,马车宽敞舒适,但大部分位置都被少女舒展的睡姿占据,男子仅端坐一角。 侍从:“……” 他家主子真是好生委屈。 就在侍从纠结要不要把人叫醒的时候,西禾幽幽转醒。 只听一声嘤咛,熟睡的少女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一方桌案,其后是男子月白色的大氅,手中还拿着书册,骨节分明。 西禾愣了愣,手撑着地板坐起来,环顾四周:“到了么?” 侍从垂首:“回姑娘,到别院了。” 西禾掩唇打了个哈欠,低头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着,拢了拢长发,爬起来:“是要下车了么?我这就下来。” 侍从赶紧掀开帘子,有婆子上前搀扶。 主子降临,整个别院灯火通明,烧水的烧水,暖炕的暖炕,西禾和宋墨一进屋子顿时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吹散满身寒气。 宋墨饮一杯热茶,吩咐:“带二小姐下去休息吧。” 下人恭敬应‘是’,西禾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已经不是宋府二小姐了,不用再喊二小姐,但见他已经低头饮茶,只好俯了俯身跟婆子下去。 宋府三房的格局都差不多,只不过摆式不同。 西禾拒绝了婆子留下来守夜的请求,简单洗漱后上榻休息,烛光熄灭,一室黑暗唯余窗外风雪吹动窗棱的簌簌声,困意来袭,渐渐熟睡过去。 主院,宋墨一边接过侍从递来的书信一边问:“如何?” 侍从恭敬道:“已经睡下了。” 宋墨顿住,抬首:“睡了?” 侍从点头:“呼吸平缓,应当睡得很安稳。” 宋墨:“……” 半晌轻笑一声,低下头继续看书信。 侍从微微抬眼,惊讶发现主子嘴角含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似乎觉得十分有意思,他愣了愣,恍惚忆起主子这般轻松笑意已是少时。 这边西禾在别院睡的昏天黑地,城内宋府却注定一夜无眠。 梅姨娘对偷龙转凤之事供认不讳,但话里话外只道自己当年糊涂,生怕儿子将来被嫡子欺压无出头之日这才做下了错事,满腔拳拳爱子之心,求宋大人只罚她饶了她的孩子。 女人跪在地上:“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求老爷饶了瑞儿。” “他敬您爱您,礼待兄弟姐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老爷,他什么也不知道,求您饶了他吧。” 爬过去,抱着宋大人的裤腿,哭得梨花带雨。 宋大人还没说什么宋夫人先炸了,上前啪啪两巴掌,怒瞪着她:“他无辜?那我的玉儿呢?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想宋瑞安然无恙?苏小怜,你休想!” 都说为母则强,儿子受了这么多苦。 向来以和待人的宋夫人终于爆发了,她就一个意思,害她儿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宋大人敢包庇,那就和离! 宋夫人的疯狂把梅姨娘吓住了,她这才知道宋夫人不好惹。 如果宋夫人执意要以和离威胁,宋大人看在发妻嫡子和官位上,虽说不会对儿子打杀,但未来绝对讨不了好。 梅姨娘终于慌了,跪在地上砰砰磕头:“老爷求您饶了瑞儿。” 不一会额头上就见了血。 宋大人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沉沉。 宋玉站在一边,抿着唇一言不发,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一时间屋子里下人死死低着头,满屋子都是梅姨娘的哭嚎之声。 如此大的动静,整个府里都醒了。 但厅堂围的严实众人想要查探消息却毫无办法,只能在各自的院子暗自猜测出了什么事? 外院,宋瑞洗漱完毕,坐在桌前温习书卷。 忽听‘哐啷’一声,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小厮慌不择路跑进来:“少爷,大事不好了!” 他眉心微蹙,不悦道:“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小厮却顾不得这些,满脸惊惶:“姨娘不在院中,整个院子被封锁,丫鬟婆子都被拉去了主院……” 话未说完,宋瑞豁然起身:“你说什么!” 雪花飘落,树梢,屋顶,地上,不多时便铺了满满一地,廊下的红灯笼在风中飘摇,一片寂静无声。 宋瑞脚步快速,小厮气喘吁吁跟在后面。 一路踩过雪地穿过走廊,呼呼的风雪如冰刀刮在脸上,宋瑞皱着眉,脑中各种猜测,好的,坏的,向来安分守己的姨娘为何突然半夜被叫到主院,院子还被封锁……自从大哥认回来,事情就格外多。 主院外出现在视野中,灯火辉煌。 宋瑞一顿,大步走过去……被拦住,守门小厮道:“二少爷,您不能进去。” 宋瑞瞬间拧眉:“为何不能进?” 小厮低着头,恭敬道:“老爷吩咐,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二少爷您请回吧。” 嘴上说的客气,身子却牢牢堵在门前。 宋瑞眉头皱得死紧,正想发火,忽然院内传来一声尖叫,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惊恐声,他再顾不得,推开小厮冲进去。 小厮着急:“哎,二少爷!” 此时院子里众人惊声尖叫,女人吓得挤在一起,男子也是面色煞白,宋夫人嘴巴张张合合,瞪大眼睛惊惧地盯着屋子一角。 宋瑞喘着粗气跑到门口,着急喊:“姨娘……” 视线转一圈,顺着众人视线一眼看到趴在柱子下的梅姨娘,一身素衣,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旁边柱子上深红色的血迹格外刺目。 宋瑞瞳孔瞪大,失声大喊:“姨娘!” 真少爷vs假千金18 于是傍晚,宋玉推门进来,入目便是三人对峙的场面。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西禾裹着厚棉袄坐在桌边抠指甲,老爷子拄着烧火棍整个人气势大开,点着春桃,告诉她什么是‘丫鬟的本分’,而春桃跪在地上敢怒不敢言,直到老爷子手中烧火棍快要戳到脸上时忍不住了,‘砰’站起来。 老爷子吓了一跳,忍不住后仰:“你干什么!” 春桃满脸恨意,咬牙切齿:“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凭你也配训我?我宋家的老爷子是进士及第的官老爷,户部三品大员,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要不是我家少爷心善,你以为你能在这里?” 姜老爷子惊呆了,指着她:“你你你!” 春桃一把将他的手拍开,一脸厌恶:“要不是少爷让我过来,你以为我稀罕来这里?满屋子恶臭,恶心死人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 转身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西禾诧异抬起头,顺着视线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宋玉,眉头一挑,转头,只见春桃一张脸瞬间白了,却强自镇定道:“少爷,您来了?奴婢去给您倒一杯热茶。” 宋玉看着她,只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春桃瞬间急了:“少爷,事情不是您看到的这样,这老东西倚老卖老,竟然拿棍子打我,我可是宋家的丫鬟,他……” 宋玉面容瞬间冰冷。 春桃心一颤,顿时不敢说话了。 老爷子瞬间戏精附体,嗷一声哭着跑过去:“大娃,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这丫鬟有多过分,大早上就欺负我们爷俩,给月儿使脸色,骂我老东西……” 鼻涕眼泪往宋玉身上蹭: “虽说阴差阳错你在我老姜家受了苦,可这跟我们什么关系?是他宋家管家不严自己出了纰漏让你受苦……我老头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至于这么被一个丫鬟指着鼻子骂么!” 姜老爷子气死了,他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骂,简直没天理! 不行,今天不狠狠教训一顿,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添油加醋把春桃一大早如何摔摔打打,给西禾甩脸子都说了出来,又回忆往昔:“想当初你身子弱,老头子我请大夫,托关系,把最后的家底卖了才给你治好。后来怕你没出路又求爷爷告奶奶请武师傅……大娃,现在你回家了,是人上人了,咱高攀不上你了。” 松开手,一脸心灰意冷:“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我老头子年纪一大把,只想安安生生等死,不想被人骂。” 转身的瞬间,他数一二三,下一秒胳膊被人拉住。 宋玉看向春桃,声音冷如寒冰:“是你自己出去,还是要我拎你出去?” 春桃看着屋中三人,那位曾经的大小姐仍旧嗑着瓜子在一边看戏,老头子虽一脸凄惨眼中却藏着得意,而那位刚刚回归宋家的嫡长子站在前面,当仁不让地护着他们,完全没有顾忌她是宋家婢女。 失策,错估了那老头在少爷心中的地位。 春桃心一哽,俯身:“奴婢错了。” 院子里只剩三人,宋玉才低声下气给姜老爷子道歉,只道这次是他疏忽,绝对没有下次了。 老爷子闹这一出自然不是为了把孙子推远,黑脸没冷多久,就气哼哼地原谅了他,又道:“这种人最是喜欢捧高踩低,你今日得势她尊你怕你,他日你落魄了,她绝对第一个回头踩你。” “你如今地位不同了,可要擦亮眼睛。” 宋玉垂首:“阿爷我知道了。” 老爷子顿时满意,站起来:“好了,我也乏了,进屋躺一躺,你有啥事跟月说。”不用宋玉搀扶,自顾自掀开门帘进屋休息。 院子里变得安静,风簌簌吹着,天空一片阴沉沉。 宋玉见西禾依旧不紧不慢地嗑着瓜子,他张了张嘴,忽然有些狼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放心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西禾笑了笑,点头:“没事,人心难测,你也没想到。” 原主的衣服大多都是鲜亮的粉色,此时她一身粉色棉袄,头发松松扎了一个麻花辫,眼神清亮,好似刚才的一切全然没放在心上。 宋玉忽然就觉得难受,到底是不同了。 他局促站起来:“我去做饭。” 姜家是典型的农家小院,厨房用茅草盖的,点了一盏油灯,西禾坐在锅台前一边往烧火一边看着宋玉捋起袖子,手脚麻利地做饭——一盘肉,一盘青菜,一锅汤。 西禾想起门外的春桃,迟疑:“春桃?” 宋玉把菜盛利落出来:“回去时我把她带走。” 西禾看了看窗外,天依旧黑了,还下起了雪:“夜晚回去不安全,不如明日再走?”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咋整,稳妥点比较好。 宋玉动作一顿,抬首看她一眼:“好。” 这一夜春桃格外地老实,一声不吭地任由西禾抱着当暖炉睡,天寒地冻的,宋玉没让她吹太久的冷风就把人喊进来了,姜老爷子冷嗤一声,倒也没一直揪着。 次日早,宋玉带着春桃离开。 一回到府中就直接把人送回了宋夫人身边,随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宋夫人愣住了,喊了声,却发现人已经走远,她拧着眉询问春桃怎么回事?春桃吭吭哧哧,把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她怕夫人惩罚自己,因而满嘴都是西禾和姜老爷子的坏话。 她心知宋夫人对宋玉的宝贝,就一直说姜家俩人是如何压榨宋玉的,什么做饭,扫地,洗衣服等等。 宋夫人:“……” 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气得狰狞:“欺人太甚!” 这厢宋玉跟着宋大人指派下来的人身边,认认真真地记起京城各家错综复杂的关系,随后又学习各种礼仪,务必宴请宾客那天不出一丝差错。 宋玉如饥似渴地学习,期间还见了见宋府三房的人。 大房的几位公子小姐,三房的弟弟妹妹,以及宋大人的几个子女,几个妹妹对他尤其亲热,满口的‘哥哥哥哥’,个个活泼可爱。 真少爷vs假千金19 “她可还好?” “还好。” “嗯。” 宋玉不由侧首,男子一身玄衣端坐在轮椅之上,周围觥筹交错,身在一群高谈阔论的高官弟子中,也难掩其光华。 据他所知,他这位堂兄也是归家不久,此前一直居住在道观之中。 至于为何会问起月儿?想起初次见到月儿时被侍从簇拥的男子,宋玉也知其和月儿的渊源,他饮一杯酒,道:“只是桃木村环境到底简陋,她自小锦衣玉食,还是有些不适应。” 宋墨点了点头,正好几位公子过来交谈,此话题便一揭而过。 屋外夜色渐浓,明月楼内依旧一片欢声笑语,唱曲的女子歌声婉转,小厮们拿着托盘跑上跑下,今日宋墨和宋玉由宋府三房的嫡子宋星带着出门交友——都是与宋府交好的官员子弟。 临出门前几位公子都得了父亲的叮嘱,因而桌上一直恪守礼节。 宋玉眉眼沉着,宋墨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不紧不慢地饮酒……诸位公子深叹,只听说宋府突然多了两位公子,不曾想都是这般人中龙凤,不容小觑。 酒过三巡,众人纷纷起身道别回府。 “墨兄,子玉,再会。” “文德兄,再会。” 三人便告辞,往楼下走。 明月楼内生意不错,客人来来往往,三人边走边交谈忽然斜道里跑出来一个人,直直朝着坐在轮椅上的宋墨撞过来。 宋玉想也不想,一步上前挡在了宋墨身前。 砰, 一声惊呼, 来人捂着脑袋,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宋星惊了,连忙跑到宋玉跟前上下查看,见他没事,立刻转身:“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走路的?没看到这边有人么?” “嚷嚷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摔的是我好么!” 白衣小公子‘哎呦哎呦’捂着屁股爬起来,瞪着宋玉,一脸控诉:“你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拉住我?哎呦,摔死我了。” 黑发束在头顶,鼓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 宋玉拉住瞪大眼睛想要继续理论的宋星,朝白衣小公子颌首,淡淡道了一声‘抱歉’,转身推着宋墨走向门口,直接离开。 白衣小公子愣住了,半晌才跺了跺脚:“这人什么态度啊!” 坐上回府的马车宋星还在嘟嘟囔囔,一脸晦气:“二哥,你以后可不能这样,虽说京城到处都是比咱家地位高的,但也不能任人欺负不是?明明就是那小子差点撞到大哥,结果不道歉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说你不扶他!” “什么人啊,下次见到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宋玉无奈:“我这不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他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没拉住人是他不对。 但那小公子无缘无故冲上来。 他打猎打多了,下意识就推了一把……咳咳,好在及时收手,没伤到人。 宋墨在他微红的面庞上扫了一眼,又轻轻移开看向窗外。马车轱辘转动,不多时三人回到府中,宋大人特意询问了一番今日的情况,知道无大碍才放心。 次日宋玉忙完和宋大人说一声回了桃木村。 京城内一片繁荣,街上两边店铺大开,酒楼内食客大声交谈,宋玉在小厮的带领下往东市走了一趟,买了许多年货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小厮不解:“公子,府中丫鬟全是调教好的,家底清白,您怎么?” 宋玉示意妇人上马车,面色平淡道:“无碍,若不听话卖了就是。”妇人一听连忙砰砰磕头,一叠声保证自己一定当牛做马伺候。 马车在城内晃了一圈,穿过城门,往城外走。 城门口人群众多,远处有呼和传来,宋玉连忙把马车赶到路边,不多时,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从旁边呼啸着路过,直直奔向城内。 宋玉转头望去,小厮连忙道:“这是将军府沈家的人。” 宋玉嗯了一声,马鞭拍在马屁股上,马车晃晃悠悠朝着桃木村的方向行去。 而那厢骑着马匹的少年中,有一个人身量矮小的少年忽然停了下来,转头望向城门的方向,为首的男子‘吁’扯住缰绳:“四弟,怎么了?” ‘四弟’歪了一下头:“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随后朝哥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走吧哥哥,回家,娘亲估计已经在等着了。”当先往前面冲去,一行人立刻跟在后面。 马匹速度飞快,两边的百姓纷纷慌忙躲向路边。 夜幕降临,桃木村家家户户村烟袅袅,姜老爷子坐在屋前石墩上,远远看见一辆马车从村口驶来,眼睛一亮,连忙站起来把大门打开:“死丫头快去倒茶,你大哥回来了。” 西禾,翻了个身,吧嗒吧嗒睡的香甜。 一如往常,宋玉得到了姜老爷子的热烈欢迎,见到妇人顿时愣了:“大娃,你这是?”宋玉便说是买来照顾人的。 妇人三十多岁,面黄枯瘦,微微低着头,衣服虽寒酸却干净。 姜老爷子砸吧砸嘴,哼声:“你别把那丫头宠坏了,本来性子就不好,又懒又馋,你现在还转门找人伺候,这以后哪家敢娶?” 宋玉笑了笑,扶着他进屋:“有我在呢,阿爷你莫要担忧。” 妇人姓许,做得一手好菜,当西禾被宋玉喊着起床吃饭,看着桌上的菜都惊了,一问才知道许娘子以前是某个大人府中的厨娘,后来那大人出了事,他们这些下人就回到了牙子手里。 西禾颌首:“真不错,我很喜欢。” 饭后宋玉把许娘子的卖身契放在了西禾手边,声音温和:“人在你手里,她若是敢欺你,别客气直接发卖。”顿了顿,“阿月,莫要委屈自己。” 他仍十分在意那日春桃的嚣张跋扈。 因为见过她千娇万宠的样子,那天见到她那般被一个丫头欺辱,他才更加觉得难受。 宋玉觉得自己对姜月是心存愧疚的,本来一切就是阴差阳错,他是男子尚且觉得荒唐和难以接受,她作为女子,怎么会真的如表面上表现那么淡然呢? 可因为她曾经受益,所以大家都下意识忽略了她的情绪。 真少爷vs假千金20 连续几日,宋玉一直往返于宋府和桃木村之间,直到入族谱当日才歇在府中,次日清晨,在丫鬟小厮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去往家庙。 天边一缕朝阳,宋府家庙已经满满当当站满了人。 男女老少,皆面容肃穆,尤其几位族老目视前方,正襟危坐,头发梳得光亮,衣服无一丝皱褶。 宋玉一入院,不少人纷纷转头望去。 他们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二房这位嫡子,一身玄衣,气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一进院先是朝父亲躬身,随后一一跟诸位长辈见礼。 三叔公拧眉:“文昌,你可调查清楚了?那丫头确实不是你们夫妻的孩子?” 宋大人俯身,恭敬道:“三叔公您放心,确实调查清楚了。子玉才是我与娘子的孩子,那孩子乃那农户家的孩子,一会要劳烦三叔公了。” 三叔公摆摆手:“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只是当年二房没有嫡子,你媳妇要死要活,不惜搬出娘家兄弟就为了把她闺女名字记上族谱,闹得不可开交。如今查出一切皆是错误,要把那女娃的名字划掉,写上宋玉的名字……” 看着宋大人,目光严厉:“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再有下次,别说我,整个族里都不会答应,你可要想清楚了。” 宋大人慎重点头:“三叔公,子昌想清楚了。” 三叔公定定盯着他看了半晌,转头望向他身侧始终规矩站立的宋玉,挥袖起身:“如此,时辰已到,开始吧。” 开家庙,上香,请族谱, 在几位族老的见证下,三叔公拿出毛笔,轻轻一划,叉掉宋月的名字,又郑重其事地在旁边写上‘宋玉’两个字。 三叔公嘴角露出笑容:“子玉,上前给列祖列宗磕头吧。” 宋玉上前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朝着那一列列牌位磕了三个响头,风吹来,幡飘摇,至此,姜玉改为宋玉,恢复他宋府二房嫡子的身份。 家族昌盛,父母双全,兄友弟恭,前途无量。 礼节结束,众人从家庙出来,宋玉跟在父亲身后,刚踏出门就被宋夫人冲上来紧紧抱住,‘我的儿,我的儿’,喜极而泣。 宋玉抬起手,拍着宋夫人的背,开口:“娘。” 宋夫人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泪花,宋玉不由动容,再次喊了一声‘娘’,宋夫人忙不迭点头:“哎!娘的孩子!” 宋府摆了家宴,宴请了所有亲朋好友,正式亮出宋玉宋府二房嫡子的身份。 宋玉迟疑:“爹,月儿……” 宋大人拍拍他肩膀,笑着道:“莫担忧,你娘已经派人去请她了,还有姜老爷子,他养了你这么多年,为父定要好生感谢他一番才是。” 宋玉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谢谢父亲。” 宋大人朗声大笑,带着他去认识京中的官员,月朗星稀,各位大人饮酒交谈,宋玉生得一副好相貌,谈吐不俗,赢得了许多夸赞。 前院一片欢声笑语,后院鸯鸯燕燕也格外热闹。 宋夫人是今晚的主角,被各位夫人小姐簇拥着,面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诸位夫人知道她今日高兴,也乐的捧她。 与此同时,宋夫人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各家小姐。 眼看着儿子过几年就要成亲了,这定亲,结礼,准备下来少说也要两三年,不早点定下,到时候好姑娘都被人挑走了。 宋夫人这会终于有了一丝紧迫感。 她视线在院中巡视,那吃酒的姑娘……不行,太胖,她儿子这般好相貌可不能委屈了他。那位掩唇娇笑的姑娘,容貌尚可,只是……她父亲好像是刘大人吧?不行不行,天天跟死人打交道,晦气。 宋夫人看了一圈,竟是没一个满意的。 唯一一个看得上眼的,那姑娘端庄典雅,倒是堪为大家妇,可惜一个月前已经定了亲……想到这,宋夫人对西禾顿时又不满了,若她早些说出子玉的下落,说不准那好儿媳就是自家的了!不由瞪了她一眼。 正在埋头吃东西的西禾:“……” 本来这家宴她不想来的,毕竟她没想再和宋家有什么关系,可宋玉的小厮特意送来了宋玉亲手书写的书信,让她务必陪着老爷子一块来,言辞恳切。 想起这些时日占了宋玉那么多便宜,到底不好意思,于是就跟着老爷子走了这一趟。 不过男宾在前院,女宾在后院。 他们一到老爷子就被客客气气请到了前院,她则被丫鬟带到了后院,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里,期间谁也没见到,直到宴席开始才被喊出来。 结果她在这好好吃呢,宋夫人又给她递白眼。 西禾:“……” 顿时觉得眼前的饭菜不香了。 西禾松开筷子,她坐在角落里,周围是几个小官的女儿,衣着寒酸,畏畏缩缩,吃个东西都不敢伸筷,低头坐在位置上也不怎么说话。 看了眼主桌附近巧笑倩兮的各家小姐,再对比桌上的沉默。 西禾站起来,悄悄离开了座位。 月朗星稀,天气还有一丝寒冷,廊下灯笼轻轻摇晃,湖畔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块。 西禾站在湖边,遥遥可听见远处的丝竹之声。 嗡—— 叮咚,叮咚, 湖心亭忽然传来琴声,音色清越。 西禾愣了一下,想不出是什么人大冷天的在这附庸风雅?她顿了顿,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打算赶紧闪人。 不曾想,脚步刚动,就被人喊住了。 “二姑娘。” 一身黑衣,腰间别着长剑。 西禾看了看黑脸小厮,再看向黑乎乎的湖心亭,诧异:“里面是大公子?” 黑衣小厮颌首:“我家公子请您过去。” 当西禾坐在黑乎乎的湖心亭,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耳边听着叮咚叮咚的琴音时,十分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跑这一趟?让耳朵好受点不好么? 叮咚,叮咚, 一声接着一声,终于,西禾忍不住了。 她放下杯子,望着对面模糊的人脸:“大公子,可以换一个曲子么?”丁丁冬冬,你只会这一曲么? 真少爷vs假千金21 清雅俊秀的公子松开琴弦:“不如二妹妹弹一曲?” 西禾:??? 这是你行你上的意思么? 西禾捋起袖子:“好啊,我来。”当谁不会啊。 细长的指尖莹白如玉抚着琴弦,嗡的一声,一曲凤求凰在指下如流水,倾泄而出,忽高忽低,曲声婉转缠绵。 宋墨一顿,不由抬首望向对面。 冬日,亭子帷幔飘扬,冷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女子嘴角上扬,完全沉浸在琴声中,好似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黑暗中,男子眸子微眯,身子后倾靠在柱子上。 等西禾跟在宋墨身后回到院中时,客人都已经走光了,宋玉正在满院子找她,宋夫人尴尬揪着帕子:“宋府她再熟悉不过,到处都是丫鬟婆子,不会出什么事的……” 宋大人冷了脸:“既是那么多丫鬟婆子,为何人离席也不知道?” 宋夫人:“……” 恰在此时,有丫鬟匆匆跑进来,说是人和大房的公子一起回来了,宋玉面色一喜连忙大步走向门外。 呼啦啦,屋内跑来一群人,把西禾吓了一跳。 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怎,怎么了?” 宋玉上前上下打量,见她内着一身粉色薄袄,外披着一件月白大氅,大氅布料光滑精致拖到地上,一看就是旁边男子的:“无事,就是担心你。” 看向宋墨:“劳烦大哥今晚帮我照顾月儿。” 宋墨笑了笑:“无碍。” 西禾眨巴眨巴眼。 送走宋墨,几人进屋,刚坐下宋夫人就拧着眉头,告诫西禾以后出去一定要和丫鬟说一声,省得大家担心。 西禾恭敬点头:“是,夫人。” 宋夫人脸瞬间就不好了:“你这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打了你一巴掌?” 西禾低着头:“月儿没有。” 宋夫人顿时怒了,若真没有为何连一声母亲都不愿意喊了?还搞这种姿态,这是什么意思?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发怒,宋玉就站了起来:“母亲,天色已晚,您早些休息,我带月儿下去了。” 朝宋大人拱手:“父亲,孩儿告退。” 宋大人摆手:“嗯,去吧。” 宋玉看向西禾,西禾连忙站起来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出了客厅,人一走宋夫人就忍不住了,挥手把茶盏挥地上:“他这是什么意思!” 宋大人饮一口茶,不紧不慢:“你说的谁。” 宋夫人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怒着脸在客厅内走来走去,因为舍不得数落儿子,便一直数落西禾如何如何对自己甩脸子,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对她好云云。 宋大人等她数落完了,才道:“你好生休息,我今晚去书房睡。” 站起来,步伐不紧不慢离开,任由宋夫人在后面瞪大了眼睛,最后忍不住挥手把桌上的茶盏打落在地。 这厢,宋玉送西禾去芳菲苑。 夜半时分,芳菲苑一片灯火通明,丫鬟婆子规规矩矩站在院子里,西禾一进去便齐声喊:“小姐。” 西禾愣了一下,失笑:“你这是做什么?” 宋玉领着她进屋,屋子依旧是从前的样子,摆设家具一样没变,一股淡淡的熏香萦绕在鼻尖,桌上还摆着糕点暖茶。 宋玉示意西禾坐下:“这房间还是你从前的样子,没有人动。” 喝了一口茶,热流瞬间流向四肢百骸,西禾满足喟叹:“其实有一件事我忘了说,自从那天离开我就没打算回来过,大哥,谢谢你做的一切,不过不用了。” 宋玉沉默了,半晌才道:“是因为母亲么?” 西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个不重要,不过在我心中你依旧是我哥,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后。” 烛光昏黄,她说这话的时候,浑身萦绕着淡淡的温柔。 宋玉看着她,有片刻的失神:“月儿……” 西禾眨了眨眼睛,忽而调皮一笑:“大哥,我掐指一算,你最近红鸾星动,应当是遇到了未来娘子,可要好生珍惜呀。” 宋玉愣了愣,无奈:“又在说笑。” 二人又说了一番话,宋玉告辞离开,西禾挥退丫鬟,钻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一夜无眠。 次日, 西禾醒来,吃完早饭丝毫不耽搁带着姜老爷子溜回了桃木村,等宋夫人想找人好好说道说道时,人依旧没影了。 宋夫人:“……” 姜老爷子嘟嘟囔囔:“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你说你怎么就非要回那冷冰冰的破屋子?” 西禾立刻道:“那我送您回去?” 姜老爷子一噎,哼哼唧唧:“我这不是想着过年了大家热热闹闹嘛,就咱俩多冷清。” 西禾赶着马车,不想搭理他的牢骚。 新年前夕,西禾一直安安分分待在桃木村,搞的狗子还以为这女人没了生活的兴趣,只想躺平了。 狗子咬着前爪,心想要不要告诉她你男人已经出现了? 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西禾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就看话本或者探听宋玉的八卦,询问他和那位将军府女儿的进展如何,结果每次都被宋玉搪塞过去。 西禾不满:“凭咱俩的交情你竟然还瞒着我,没意思!” 宋玉把剥好的栗子放她手上,好笑不已:“你怎么就认定我跟那姑娘会有进展?我是救了她一次不假,但她武功不俗,身后还跟着几位哥哥和护卫,就算没有我她也不会出事。” 不错,即便宋玉提前恢复了身份,依旧救了沈飘飘一命。 那日宋玉完成宋大人交代的功课回桃木村看望姜老爷子,天朗气清,他便想着去山中打猎,西禾待得烦了,也央着跟了过去。 然后就亲眼见证了宋玉是如何一箭救下被野兽围住的沈飘飘的。 野兽凶猛,少女倒在地上眼看着就要被撕成碎片,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长箭从远处射来,箭势如虹,一把贯穿猛兽的喉咙。 沈飘飘看着沈玉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盖世英雄。 西禾怕影响两人,招呼都没敢打就悄悄默默下了山,结果她的好意不仅没被宋玉领悟到,回到家后还第一次冷着脸骂她不该擅作主张离开,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看着男子湿透的衣衫,西禾呐呐道歉:“我错了。” 真少爷vs假千金26 夜色浓重,城内依旧一片灯火通明。 西禾站在城墙前,后退两步往前冲,绣花鞋在墙上噔噔噔两下,直接跃上几米高的墙体。 小五瞪大眼睛,一脸震惊。 西禾冲他摆摆手,然后一跃而下,身影在墙上消失不见。 小五:“……” 城内,西禾转过一个街角,忽然撞入一个硬邦邦的怀中,她一惊,下意识后退,却被人紧紧扣住手腕:“姜月!” 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西禾:“……” 迎着昏暗的光线,来人不是宋玉是谁? 头发凌乱,气息不稳,一身热气迎面而来,显然找了她很久,西禾有点愧疚:“大哥……哎哎,你干嘛!” 捂着胸口往后躲,一脸惊吓地看着他。 宋玉手顿在半空中,最后抹了把脸,后怕不已:“你今天去了哪里?有没有哪里受伤?大家都很担心你。”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这句话他没说。 发现她没事,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渐渐放松下来:“月儿,下次不要这样了。” 他下午刚回府就发现姜老爷子站在府门前转来转去。 一问才知道庙会都结束了,人群陆续离开,结果这丫头死活不见人影。 他当时一听,整个人宛如灌入冰窖。 随后衣服都没换,骑上马就奔向城外,循着庙会找了一圈又一圈,还差点被当成此刻被抓起来。 直到刚才摸到大哥的院子,知道人已经进城了。 什么都来不及问,骑着马就赶了回来……西禾顿时觉得刚才反应大了,上前轻轻扯住他袖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宋玉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半晌,点头:“嗯。” 二人回家,路上还遇到了巡逻卫,看见他们立刻严厉审查,等宋玉拿出令牌这才放行。 到家,不出意外的,西禾遭到了一番严厉的责骂。 姜老爷子气得不行,指着西禾,直骂她不省心,西禾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不敢吭。 最后还是老爷子精神不济,不得已回房休息了。 西禾望向泪眼朦胧的许娘子,一个头两个大:“对不起许姨,我下次再也不贪玩了,你莫要哭了。” 许娘子擦着泪:“小姐,你吓死我了。” 西禾连忙讨饶,这才把人哄好,等众人房间休息,发现宋玉还坐在那,西禾迟疑:“大哥,你也快去休息吧。” 宋玉点点头,站起来:“好,你也早些休息。” 一夜无梦。 次日,皇城内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茶楼人群三三两两,小贩推着小推车叫卖,宛如一片盛世景象,看不见的暗涌却在期间流转。 宋玉一大早就回府了,姜老爷子照常出门溜达。 西禾装扮一番,临近中午时第一次主动拜访宋府,宋夫人当时正和几个姑娘说话,闻言愣了一下:“让她进来吧。” 一身素色衣裙,脸上清汤寡水,青丝仅用一根银簪束着。 当西禾被丫鬟引进来的时候,宋夫人怔住了,怔怔地看着她。西禾屈膝:“月儿拜见夫人。” 低眉顺眼,毫无往日一丝娇容。 二房的宋雯首先掩唇娇笑:“越来是月姐姐,真是好久不见啦,近来可好呀?” 西禾柔柔一笑:“多谢雯小姐记挂,一切尚好。” 微微抬头,这才发现屋内还坐了个不速之客,沈飘飘竟然也在,西禾愣了一下,点头微笑颌首,不成想,人家竟然别过了头与宋夫人说话。 而被她一叨扰,愣神的宋夫人也回神了。 握着沈飘飘的手,一脸笑意:“不过是举手之劳,哪值得沈小姐多次上门感谢,真是太客气了。” 沈飘飘笑得灿烂:“伯母,您叫我飘飘就好。” “救命之恩,再如何报答都不为过,要不是宋大哥我这会估计就不在这了……” 宋夫人立马堵住她的嘴,佯装训斥:“小孩子家家的,这话可不许乱说!”却对沈家不忘恩情,时不时来探望的举动十分满意,越瞧眼前的姑娘越满意。 家世显赫,还是府中唯一的嫡女,备受宠爱。 这若是…… 西禾在屋内坐了一会,正好婆子进来说下人有事禀报,一干丫头便被宋夫人驱至门外,让她们务必招待好沈家小姐。 二房的小姐们就没一个蠢的,几个回合下来就明白了宋夫人的意思。 个个围在沈飘飘跟前嘘寒问暖,说着一些讨趣的话。 西禾坐在一边,见无人过问,便寻了一个时机离开,熟门熟路在院子转了一圈,绕到湖心亭附近。 春暖花开,湖边柳树发芽了,随风舞动。 亭中摆放着一方玄琴,亭外立着几个护卫,一玄衣男子正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自己与自己下棋。 西禾走过去:“宋墨。” 男子回首,展颜一笑:“二妹妹来了。” 西禾走过去在对面坐下,看着棋盘:“我已经不是宋家的人了,什么二妹妹,你可别再叫了。”又问,“情况如何?” 宋墨从善如流:“太子还在相国寺,不过已经由他岳家的人接手。” “国公府的人并不被当今亲近,就指着太子登基后一家子才有好果子,之前就一直千护万护,结果还是出了事。如今哪里还敢有一丝懈怠?屋内连一只蚂蚁都进不去。” 西禾呵呵:“我们不是进去了?” 宋墨:“……二妹妹手段莫测,自然不是他人可比的。” 西禾笑了笑没说话,宋墨又把城内一些动态跟她说了,最后道:“经此一番,二叔或许会让二弟往边疆去,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待时局稳定再回京。不过。” 西禾看着他,宋墨勾唇:“以后你就没有靠山了。” 西禾翻了个白眼,觉得他无聊,宋玉不知他作为当事人不清楚么?她需要别人做靠山? 这个宋墨当然知道,但是…… 他笑得意味深长:“可有些事你一个女孩子总归不好做,所以,月儿妹妹,有没有兴趣换个靠山呢?就当作,你为我治腿的报酬。” 真少爷vs假千金30 “二叔已经打点好,再过几日宋玉将与威远将军一同去往边疆,边疆地理位置特殊,粮食等物并不能自产,一律靠京中调配,你是在担心他。” 西禾抿着唇不接话。 宋墨指尖摩擦着折扇,忽然道:“二婶已经订了沈家的姑娘,择日上门求娶。” 西禾下意识抬头:“什么?” 宋墨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她不说话了。 西禾:“……” 眨眨眼,半晌,若无其事移开视线:“是么?沈姑娘啊,我见过,英姿飒爽与一般的闺阁小姐不同,家世良好,沈夫人眼光不错。” 宋墨视线下移,落在她无意识紧攥的袖子上。 深春,小院里的鲜花盛开草木修建齐整,阳光透过缝隙从树叶间撒下来,对面少女年约十五六,眉眼精致绝伦,一袭寡淡青衫也挡不住的娇艳。 宋墨忽然笑了:“二婶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她盼了大半辈子才盼来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想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他,若不是当今不行,我估摸她尚公主的心思都有。” “月儿妹妹,你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应当最清楚才是。” 西禾点头:“我清楚。” 宋墨抬手,递过去一杯凉茶:“散散热。” 西禾顿时无语,这是让她不要发火的意思么?西禾接过一口闷下,起身大步走向门口:“行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身后,宋墨坐在轮椅上,笑而不语。 小五:“……” 迟疑着,一步一步凑到主子身边,小心翼翼打量他:“主子,您……” 宋墨闭上眼睛:“安排一下,让老何几人来见我。” 当天夜里,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进入小院,足足呆了两个多时辰后才避着人群离开。 次日,压了许久的军粮终于得到批准,择日押送边疆。 西禾听到愣了一下,不由看向对面。 男子靠坐在榻上,腿上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紧闭双目,额头上不断冒出汗珠,握着折扇的手青筋根根鼓起。 西禾抿了抿唇,轻声道:“谢谢。” 宋墨睁开眼睛,面露痛苦:“月儿若真想谢,便给我止止疼吧。嘶,没想到还挺疼~” 西禾扑哧一笑,乐了:“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么?” 宋墨顿时生无可恋:“月儿可饶了我吧。” 一开始怎么折腾都没反应,后来逐渐感受到细密的轻麻。 他已有很久很久感受不到这种疼痛,初时无比享受,但后来感受愈发清晰,宋墨:……算了,他还是想舒服点。 西禾忍着笑取下银针,宋墨立刻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虽则如此,西禾却彻底松了口气,起码宋玉胜仗的概率又大了一些,她没有再道谢,而是默默决定辛苦一点,让宋墨早点站起来。 宋墨看着她,忽然道:“我决定按你那个想法来。” 西禾奇怪:“什么想法?” 宋墨抬下巴,点了点皇宫的方向,又道:“不过不能操之过急,最少要等到明年。”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宋墨一笑,瞬间宛如繁花盛开般灿烂:“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说得对,如今处处都是麻烦,要做的事情太多,他的存在——太过碍事。” 西禾愣了愣,瞬间乐不可支。 大概万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怎么也想不到,有人竟觉得他太碍事,所以决定把他干下去,给太子腾地方。 一瞬间,二人达成共识。 傍晚, 西禾离开,宋墨送到门口:“小五,帮我送一下月儿。” 西禾摆手不用,小五却听主子的话接过丫鬟手中的点心盒子站到了她身后,西禾只得摆摆手,示意明天再来。 回到家,西禾脸上还带着笑意。 姜老爷子正在摇椅上悠闲躺着,见她提着明月楼的糕点进来,哟了一声:“这是在哪儿捡到钱了?” 糕点放桌上,西禾进屋,随口道:“门口捡的。” 梳发鬓,换了身衣裳,出房间,发现院中多了一个人,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大哥?你怎么来了?” 宋玉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姜老爷子一口一个水晶糕:“他过两天就出发了,过来道别的,唉,要我说,你现在吃穿不愁还那么拼干嘛呀?那仗是那么好打的么?万一断胳膊断腿……啊呸,我乖孙绝对不会出事!” 瞬间,嘴里的糕点不香了。 西禾看向宋玉,宋玉点点头:“三日后启程。” 西禾惊了:“这么快!” 这这这,她好多东西都没准备呢! 宋玉安抚:“本来还要等半个月,但粮草已经下来,威远将军便打算提前出发,顺便护送粮草。” 其实威远将军早就该走了,一是粮草不足,二是被陛下压着。 此时一切准备就绪,他自然不愿再等,只想马不停蹄返回军营,要他说这劳什子的京城有啥子好待的?还不如边疆来得自在。 西禾急了:“可是……” 姜老爷子拍拍屁股站起来:“先吃饭,先吃饭,这倒胃口的事晚点再说!” 宋玉摸摸西禾的头,眼神温和:“先用膳吧。” 西禾:“……” 一顿饭吃得毫无滋味。 宋玉看得好笑,忍不住抬手戳了戳她脸蛋,西禾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想起宋墨说的话:“那你和沈小姐的婚事怎么办?” 沈飘飘可比他大了两岁呢,再拖下去,沈家能愿意? “婚事?沈小姐?” 姜老爷子瞬间来了精神:“快说说!” 宋玉皱了皱眉,又松开,道:“阿爷,没有的事,我如今准备去军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怎么能耽误人家姑娘。” 安抚好老爷子,把人哄去睡觉,才看向西禾。 西禾有点心虚:“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难道又要骂她口无遮拦?emmm,可是宋墨不是说都已经请媒婆上门了么?哼,骗人精。 宋玉正色道:“是请了媒婆不假,但我没同意。” 西禾:“嘎?” 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宋玉按了按太阳穴,在石凳坐下:“如方才所言,战场上瞬息万变,是生是死全然无知,我怎么能耽误沈小姐?” 而且,他对那姑娘全然无感,娶了她岂不是害人? 西禾立刻呛声:“这有什么的?你不是也一样舍得爷爷,舍得宋家?” 宋玉:“……” 真少爷vs假千金31 说完西禾就后悔了。 娶不娶是不是宋玉自己的事,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指点?纵然因为身份和姜老爷子的关系宋玉对她十分关心,可到底亲疏有别。 西禾连忙倒一杯水:“刚才是我口无遮拦,大哥莫要生气。” “只是边境乃苦寒之地,战场上更是刀剑无眼,大哥这一去可要多多保重才是,我和阿爷在京中,一定会时刻记挂你的。” 宋玉接过,低头抿了一口,放下:“我会的。” 西禾点点头,二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天边一片红霞,院子里映着黄昏,旁边的大树已经长满了叶子。 西禾不由抬眸望向对面的人,鼻梁挺阔,面容愈发英俊。 她有些恍惚,会是他么? 按照以往的惯例,009一般是距离她最近的人,所以即便知道宋玉的过往,知道他命中会娶妻生子,她依然控制不住去关注,去试探。 但,如今看来,好像真的不是呢。 西禾眨眨眼,笑着起身:“不知道大哥这么早离开,我什么都没准备呢,现在去准备一下。” 宋玉颌首:“好。” 男子眼睑略微下垂,略带薄茧的手摩擦着杯沿。 西禾盯着他看了会,半晌,莞尔一笑,转身进屋,不再回头。 狗子看得发愣:“你笑什么?” “我只是忽然意识到,我一直以来都做错了一件事。” 西禾推开门,拉开抽屉,把缝制到一半的护身符拿出来:“二狗子,你说,我和009之间,是他爱我多一点,还是我爱他多一点呢?” 狗子:“……差不多吧?” 心道这情情爱爱的你问我一只狗,啊呸,它才不是狗! 西禾穿针引线,一针一针认真缝制,脑海无比清明:“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你走不掉的,跑不了的,除非他有意放你走。” “所以,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了。” 她不必费劲心力去吸引他,不必时时刻刻清楚他的动向,她只要站在这里,他就会奔赴她而来——这是009给她的底气。 所以,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宋玉,她都不必着急。 昏黄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空气中有细小的尘埃浮动,西禾面颊微红,心底涌起一阵阵甜意:“我觉得,对他的喜欢又多了一点呢。” 狗子:“……” 谈恋爱就谈恋爱,何必虐它一只单身狗! 离京这日,一大早喜欢西禾就和姜老爷子带着大包小包在城门口等着,还遇到了宋府和将军府的人,两边站满了送别的百姓。 太阳出来,拜别陛下,队伍前往城外。 宋玉一身铠甲,腰配长剑,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中,宋夫人看见顿时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姜老爷子使劲摆手:“大娃!这里,这里!” 威远将军看了一眼,对宋玉点点头:“去吧。” 宋玉下马走向人群,顷刻间就被宋家的人围住了,各种关心的话围绕着他,姜老爷子挤了半天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外围眼巴巴看着。 “宋玉!” 宋玉转头,诧异:“沈小姐?” 沈飘飘一身耀眼的红衣,眼眶也红红的:“战场凶险,你要保重。” 正捏着帕子擦拭眼泪的宋夫人一怔,随即眼睛就亮了,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原本歇了的心思逐渐蠢蠢欲动。 宋玉拱手:“宋某省得,沈姑娘也保重。” 沈飘飘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点点头转身离开。 宋夫人顿时激动了,扯着宋玉的胳膊问他怎么回事?宋玉顿时皱眉,只道并无关系,宋夫人却如何也不信,然时间紧迫,这些事只能以后慢慢琢磨。 “娘,我去阿爷那看看。” “啊?好,好的。” 目送宋玉走到人群外和一身蓝衫的矮小老头说起了话。 那老头一脸褶子,枯瘦的大手拍在儿子身上,而在他身旁还站着姜月,许久不见,她好似张开了一些,一身寡淡的浅绿色衣裙,也遮不住的娇艳欲滴。 周围人群众多,不少人年轻儿郎都投去惊艳的目光。 宋夫人眉头微皱,这般姿容,生在权贵之家还好,如今成了平民,以后少不了各种麻烦。 想起儿子之前的请求,她心道,日后让她多入府便是。 这厢姜老爷子絮絮叨叨叮嘱宋玉日后要照顾好自己,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定要保命等等,说着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好不容易拉扯这么大,你若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 宋玉也红了眼眶:“阿爷,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出事!” 然而这轻飘飘的保证如何能让人放心?姜老爷子拍拍他胳膊,再说不出一个字。 宋玉看向西禾:“我求了父亲,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找他。” 又示意站在远处的四个侍从过来,几个侍从下盘稳固,一看就是练家子,宋玉目光柔和:“日后他们四人负责你和阿爷的安全,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办的事,也可以让他们去办。” 西禾摇头:“你带他们去战场,我和阿爷不要。” 宋玉笑着摇了摇头,只让几个人跟在她身边,然后看向将要启程的队伍,转过头,道:“我走了,你们保重。” 认认真真地看了二人一会,抱拳,毅然转身离开。 姜老爷子和西禾下意识追过去,却被突然挤过来的人群挤到了后面,眼睁睁看着宋玉最后和宋家人道别,翻身上马,随着一声令下,队伍缓缓离开城门,向着城外宽阔的官道行去。 军队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姜老爷子叹了口气,整个人好似老了几岁:“也不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撑到他回来。” 西禾抿着唇看着路尽头,道:“会的。” 此去,约一年左右,敌国来犯,整个朝堂瞬间动荡,官员们也许会入上辈子一样愈发醉生梦死,也许会借着机会,起死回生,迎来真正的盛世。 西禾扶着老爷子转身:“回罢。” 城门口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少许进城的村民在排队,忽然不远处的马车车帘掀开:“月儿小姐,可要搭车?” 西禾抬头,愣了愣:“大公子?” 真少爷vs假千金33 西禾:“……” 对宋墨的话无法反驳。 于是,自这日之后,西禾隔三差五总能看见太子出现在小院中,间或来几位大臣,多是熟面孔,偶尔几个生面孔,谈的都是一些朝中之事。 如果恰巧碰上,西禾便沉默着在一旁添茶倒水。 诸位大臣初时打量她两眼,见多了便拱手唤一声‘月儿姑娘’,西禾回以礼数。 太子眉眼柔和,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但与宋墨肉眼可见的恣意不同,明显那是一张属于上位者的脸,偶尔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摘下。 有一次,好像皇帝又搞了什么幺蛾子,太子一派损失了极大的利益。 院门刚关上,几位着便衣进来的大臣立刻就唉声叹气,开始抱怨,太子便好生安慰,态度谦逊,弄得几位大臣都不好意思了,然而待商量完事情,大臣一走,太子‘啪’手中的茶盏就扔到了地上。 “主子息怒!” 内侍立刻跪在地上。 宋墨捏着茶盏的手也顿住了,不由看向他。 太子冷哼一声,眉峰透着冷峻:“子墨,孤看,也不需要再等了,早日登……”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宋墨沉默不语,西禾在一旁更是看傻眼了,心道这条贼船,他们现在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了,太子根本就没想过给他们留退路! 听了这番话,未来一朝败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西禾有些汗颜,在内侍战战兢兢的目光中,上前,把碎裂的茶杯捡起来:“殿下病情未愈,还是少动怒为好,以免气急攻心,影响康复。” 太子愣了两秒,忽而大笑。 拍着宋墨的肩膀:“子墨,论沉稳,你竟还不如月儿。” 宋墨苦笑:“月儿养在深闺,不懂太多尊卑,殿下待她又向来亲和,她自然只当是自家兄长遇到了烦恼,一心担忧担心你的病情去了,臣却不同……” 谁知道你现在这么肆意,后面态度是否还一致? 太子依旧笑个不停,半晌停下,看向西禾:“月儿聪慧,孤若有你这样一个妹妹,日日都能笑醒。” 西禾诚惶诚恐:“殿下抬爱了。” 此后,太子在小院的态度愈发自在,但一出了院门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 宋墨和太子日日筹谋,朝中的情况也发生着改变,皇帝的身子越来越不好,几位皇子小动作也不断,许多决策,不管愿不愿意,都被挪到太子手中。 而太子一拿到手,就紧紧抓住,然后交给手底下信任的人做。 皇帝气急败坏,怀疑是太子给他下药,命人彻查,然而查出来的内容却直指六皇子,五皇子,甚至还牵扯到了后宫。 “岂敢!岂敢!” 皇帝怒不可竭,立刻就把两位皇子和妃子抓了起来。 那位近来日日受宠的妃子被抓进来时,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哀哀哭着自己是冤枉的,然而证据确凿,直接被皇帝一脚踹在了心窝上:“贱人!朕要杀了你!” 当场一剑穿心,两位皇子则被贬为庶民。 敢动他的命,皇帝根本不留任何情面,要不是大臣、宗族的人前来求情,两位皇子当场也挂了,即便如此,依旧吓得失禁。 皇帝怕死极了,张榜寻找天下名医,还找了许多和尚道士进宫。 炼丹炼药,念经听佛,宫中一片乌烟瘴气。 群臣悲叹:“荒唐,荒唐啊!” 太子冷眼看着,然后毫不迟疑地开始收拢群臣,如今局势愈发明显,群臣看得清楚,除了个别和其他皇子有牵扯,想大胆图个从龙之功的,大部分都归拢到了太子门下。 至此,太子一家独大。 然太子却仍不轻松,越国各地各种天灾不断,每日忙得他焦头烂额。 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边关传来消息,蛮族时常侵扰边境,或恐发生大战。 越国已经许多年不能打仗了,这消息一传回来,群臣毫不在意,还不屑道:“手下败将,无足挂齿,威远将军未免太过大惊小怪。” 这消息是沈家威远将军传回来的。 沈将军一听顿时不满了:“这边境情况你知道还是我沈家清楚?攀城自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殿下——” 拱手望向太子:“犬子必不是那等信口开河之人,还望您彻查才是。” 满朝的文武便不再吭声,纷纷看向太子,等他做主。 太子沉吟半晌:“此事容后再议。” 下了朝直奔梧桐巷子,把信件递给宋墨。 宋墨正好锻炼完休息,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顿时眉头狠狠皱起,半晌放下,看向太子。 太子手放在膝盖上:“孤记得,你曾和孤说过此事。” 宋墨握拳,轻咳一声,点点头:“从观中出发时,观主给我卜了三卦,于命,于命,于民,第一个‘命’是我的命,第二个‘命’是上命,这最后的‘民’,想来便是这天下臣民了。” 太子颌首:“此事子桑也与孤说过。” 宋墨点头:“三卦皆为下下签,却透着扭转乾坤之意。” “我原是早夭之命,老观主仙逝前曾言活不过二十,然,前日,我刚刚过完二十岁生辰,这上命我一直没想清楚,但民之一字,就在眼前了。殿下。” 看向太子:“此事理应重视才是。” 太子颌首:“孤明白。” 待太子心事重重离开,西禾就坐在了宋墨身前:“你活不过二十岁?” 宋墨闻言,脸上的笑意徐徐绽开:“老观主是这么说的,也留下话,让我最好不要下山,否则死得更快。但两年前,观主又重新算了一次,却言转机已现,然后便把我赶了出来。” “只是我没有想到,不仅性命无忧,连腿都治好了。” 托着下巴,专注望着西禾:“月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西禾:“……” 此话她不敢苟同,但每个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却是真的。 上个月,她在宋夫人的强烈要求下,跟着她一起参加了赏花会,宴会上各家小姐争奇斗艳,尽情展示自己的才艺,然转了一圈,却没见到沈飘飘。 后来,她特意打听,才知道那位小姐去了边关。 真少爷vs假千金35 九月的临安城,烈日炎炎,恶臭熏天。 众人废半天劲才让船停靠岸边,难民蜂拥而上,太医们面露惧意,忍不住往西禾身后躲:“姜小友……” 酸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堵得人呼吸困难,西禾眉心微蹙。 姿容绝艳,身姿修长的青衣公子眉宇间隐有些不悦,扑到面前的难民顿时心生惧意,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方才他们都看到了这位瘦弱公子是如何以一己之力牵动整只船的。 那手腕分明比女子还细,却仿佛有万钧之力,这要是打在他们身上可不得把人打坏?顿在原地喏喏着不敢上前。 西禾转头看向护卫长。 护卫长反应极快,连忙上前:“诸位让让,太医们要前往避难所救治。” 难民们一听,纷纷让开一条路,太医们也不耽搁在难民的指引下前往避难所,一路上房屋倒塌,满面疮痍,待到了地方情况更是严重。 临时搭建的棚子,老少妇孺面黄肌瘦,孩子哀哀哭着。空气中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众人还看到许多尸体被拖上板车,运往城外。 太医们面色难看,不禁问:“府尹呢?”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文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瞬间苦了脸:“我家大人为救百姓也病了,太医,您可要救救他。” 以防被陛下罪责,出事的第一时间府尹就赶紧上报,后面更是主动参与救治。 但是今年的气候不比以往,暴雨过后就是暴晒,烈日炎炎下许多动物或人的尸体来不及处理,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直接爆发了瘟疫。 府尹一时不查也着了道,此时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太医们哑口无言,只能先绕一圈查看了整个避难所的情况,之后来到临时住所开始研究怎么救治。 纵观各朝各代,瘟疫等病并不少见,自有其一套救治方法。 西禾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提上一句。 她面容稚嫩,身边跟着内侍,下船时更是靠着蛮力将船只靠岸,诸位太医除了个别两耳不闻窗外事,个个都是人精,瞬间就想到了当初太子的病情忽然好转的事…… 难道那位神秘神医和姜小友有关系? 一边默默观,一边将西禾的提议纳入其中,还故意询问她一些疑难杂症,见西禾答得有理有据,不由暗暗心惊。 心道能教出这般弟子,看来那位神医不容小觑。 西禾从不藏私,甚至因为有太子作后盾,直接把现代预防那一套拿了出来,将整个避难所安排的明明白白,原本护卫们觉得麻烦,但短短几天,就发现了好处,病发率,处置都一目了然。 小五担忧:“月儿小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一会。” 西禾把手里的药方递过去,认真叮嘱:“找齐这些药材,不惜代价,越多越好。” 内侍反应过来:“找到解决办法了?” 西禾笑了笑,脸上满是疲倦:“先试试看行不行。” 虽说都是瘟疫,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她也是天天穿梭在难民中考察了近万案例才整理出这么一套解决方法,但如果再有其他情况,估计到时候还要重新研究。 她揉了揉眉心:“快去吧。” 小五压抑着激动,轻手轻脚走出门外,随后飞奔起来。 张太医等人刚从外面回来,见状愣了下:“那不是姜小友的护卫?如此激动,难道是……” 对视一眼,眼中迸发出惊喜:“走,去问问!” 众人来到临安城少说也有十多天了,但瘟疫却只是得到了缓解,并没有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 每日依旧不断有人被抬上板车,耳边日日都回荡着绝望的哭声。 本来他们虽难过,却并不是多着急的,纵观以往案例,一旦发生瘟疫大多数都是灭城,就算找到解决方法,也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可谁让这次突然多出了个神神秘秘的神医弟子呢? 在见到太子是如何从奄奄一息到生龙活虎,太医们是牟足了劲,希望早日找到解决方法,双方一较高下。 此时察觉到西禾可能找到了解决方法,顿时惊讶不已。 西禾正在屋内休息,门被敲响,几位太医满眼亮晶晶地推门进来,她眉头微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打开抽屉,把卷宗递过去:“小子才疏学浅,还请诸位大人帮忙指点指点。” 太医:“客气,客气。” 一窝蜂涌上来,抓着卷宗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越看越激动,最后忍不住拍案叫绝:“妙啊妙啊,本官怎么没想到!”看向西禾,一脸激动。 西禾微微一笑,上前一一解释。 一场暴雨,一场洪水,将临安城内的店铺都淹了,小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找到一点药材,根本不够用。 而恰在此时,压制暴动的军队到达。 小五连忙找过去,让军队的人帮忙寻药:“太医们已经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方法,现在就差药了,还请李将军务必重视!” 蛮族的人搞破坏的心思无处不在。 江南被淹的消息一传出来,那边就迫不及待开始在民间煽风点火,许多百姓不明真相,还以为当今两位真的不顾百姓,要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瘟疫一经出现,灭城是常态,百姓如何不惧怕? 蛮族稍稍撩拨,江南就爆发了几波暴动,虽说大部分都是穷苦百姓,但也唯有一无所有的贫苦百姓才愈发觉得绝望,不知不觉间便被人当成了枪使。 但面对这种百姓,想要解决也极为简单。 只要你告诉他们,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太医来了,灾粮也到了,本就因为造反惶恐难安的百姓定会立刻缴械投降。 小五此话也存在点拨的意思,李将军心领神会。 五万精兵分为五拨,以临安城为据点向南碾压,所到之处,造反的难民毫无抵抗力,纷纷举手投降,哭成了一片。 李将军是太子心腹,自然不会为难这些以锄头镰刀作武器的百姓。 当然也有一些借着机会浑水摸鱼,想要权利的人,面对这些人李将军丝毫不手软,直接捆起来,押入地牢。 短短几日,江南的暴动被全面压制。 整个江南的药材全部收集,运往临安城,在西禾的指点下,熬成药汁分发给百姓。 真少爷vs假千金40 “我可没有吓唬他们。” “上辈子直到死,宋墨对宋家都是有怨的,只是这次他不想计较了而已。” 009道,当他询问宋墨是想重来一次,还是另得新生的时候,宋墨主动选择了新生,然后把这具身体交给了他,走的时候毫无留恋。 西禾愣住了,着实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宋墨牵住她的手:“不要多想,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西禾点头:“好。” 边关大捷的消息并没有在京城掀起太大的波澜。 越国安逸已久,虽说当年万国来朝的盛世场面已经远去,但在百姓眼中越国依旧强盛不可战胜,蛮族?蛮荒之地而已,不足为惧。 皇帝依旧躺在床上起不来,太子住持朝政,日子逐渐平稳。 二月初, 刚过完年,天降大雪, 京城被冰雪覆盖,家家户户燃起了炭火取暖。城外一队兵马由远及近,车轱辘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车印子,士兵们眼神如面容坚毅。 城门口,士兵眼睛一亮,下令:“开城门!” 梧桐巷,西禾正窝在屋中和许娘子打络子,就听院门‘砰’一声打开,守门小厮快步跑进来:“小姐,小姐,公,公……” 许娘子连忙站起来:“公什么?说清楚。” 小厮扶着门,气喘吁吁:“公子回来了!” 许娘子:“什么?!” 西禾愣了下,丢下手里的络子,踩上鞋子往门外跑:“阿爷,大哥回来了!” 三人衣服都来不及披慌忙往门外跑,到了城门口才知道人被太子叫到了宫中,大概要晚点才回来,只能返回。 夜晚时分,大门半敞着,屋内烛火明亮。 西禾看着桌上满满一桌子菜逐渐变凉,忍不住道:“阿爷,也许太子留了大哥在宫中用膳,不如咱们先吃吧?” 姜老爷子固执摇头:“我等我乖孙一起吃。” 西禾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准备先去厨房找点吃的填填肚子,刚出客厅,就见大门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步走过来。 她惊喜,上前两步:“大……唔。” 撞入一具宽厚的胸膛,上面犹带着风雪的冰凉,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西禾刚要伸手推,忽听一声叹息: “月儿……” 仿佛蕴含了无数思念。 屋内姜老爷子听见动静,连忙跑出来:“大娃!” 宋玉抬起头:“阿爷!” 姜老爷子瞬间泪目了,跑过去,一把扯开西禾,拉着宋玉上上下下打量,激动的无以复加:“好好好,回来了就好。” 天上重新下起了雪,几人进屋。 宋玉端坐凳子上,姜老爷子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询问他这一年是否吃好穿好? 宋玉笑着点头‘阿爷放心,一切安好’。 西禾坐在对面,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二人,面前的男子身材伟岸,一身玄色长袍衬得他宽肩窄腰,体态健硕,与之前相比愈发成熟稳重。 她琢磨着,边关的风沙这么严酷的么? 抬眼,对上一双黝黑深沉的眸子。 剑眉黑目,面部线条硬朗,棱角分明,嘴角的笑意驱散了那丝冷漠。 西禾眨巴眨巴清澈的眼睛,不由道:“所以太子有说给你什么奖赏么?”姜老爷子也十分好奇。 宋玉忍不住笑:“明日庆功宴,太子应当会宣布。” “庆功宴?哎呦呦,我家孙儿真是有出息了,那太子有说让你留下来还是回边关么?要不别回去了。” 月儿说了太子准备登基,因此他的乖孙才能这么快回来,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姜老爷子可不想自己挂的时候,最喜爱的孙儿不在身边。 宋玉也不知道,只能道:“一切看太子的决定。” 待了一会宋玉就要走了,他出了宫快马加鞭直奔梧桐巷,还没回宋府呢。 姜老爷子一听,连忙催促:“快快快,赶紧回去,别让宋大人等急了。你说你,阿爷这边又不着急,应该先去那边才是。” 起身送人,被西禾拦住,自己去送。 鹅毛般的大雪宋黑沉沉的天幕中落下,路上没一会就积了厚厚一层,鞋子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宋玉转身:“好了,天冷,快进屋吧。” 西禾看了眼空荡荡的巷子,只好道:“那大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宋玉颌首,却没立刻离开,而是低头注视着她,西禾忍不住摸了摸脸上,奇怪道:“怎么了?” 宋玉摇摇头,抬手拂去她肩头上的雪,轻声道:“明晚的宫宴你和我一起去,还有……我回来了,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西禾心中一软,柔声道:“大哥也是,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月儿说。” 宋玉笑了笑,拍拍她头:“进屋吧。” 宋府早早就派人在门口等着了,从傍晚等到天色暗下来,门口依旧空荡荡,宋夫人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紧张欢喜到后面的阴郁发沉。 嬷嬷有点不知所措,强笑道:“也许是太子留了公子在宫中用膳……” “宫中早就落了钥匙,他肯定是去梧桐巷了!” “一个二个的都当我……嬷嬷!” 宋夫人一把握住嬷嬷的手,脸上满是惊恐:“你说玉儿他会不会也……” 嬷嬷初时满脸疑惑,下一刻就明白了宋夫人的意思,顿时整个人冷汗淋漓,连忙使劲摇头:“不会的夫人,您不要胡思乱想,公子绝对不会生出这等心思!” 宋夫人依旧不敢确认:“真的不会么?” 脑海中控制不住去想往日的种种,明明是姜月占据了他的身份,他却没有任何恨意,反而处处维护,就连她和姜月对上他也依旧…… 宋夫人面色逐渐发白,指甲刮在椅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就在这时,丫鬟跑进来:“夫人,咱们公子回来了!” 宋夫人豁然起身,大步走向门口,却在门口停下,转头紧张看向嬷嬷:“嬷嬷,您看我可有哪处不妥?” 嬷嬷笑得慈祥:“我的小姐,您处处都妥当,快去吧。” 宋夫人松了口气,掀开门帘,就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正一身风雪从廊下走过来,喊她:“娘——” 真少爷vs假千金42 窗外雪花飘飘,大殿内烧着炭火一片温暖如春,桌上瓜果点心、美味佳肴小心摆放,琉璃宫灯映照着达官贵人们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 首座下的男女手自然交握,神色坦然自若。 骨节分明的大掌覆盖在柔若无骨的小手上,玄色袖袍与粉白色衣裙互相纠缠……宋玉收回视线,淡声道:“劳大哥挂心,一切安好。” 掌中酒杯微微晃动,清明的液体洒在手背上,他随意擦了擦手放在桌下。 宋墨扫了眼他的手,嘴角微微上勾:“如此便好。” 满朝文武如今就等着新帝登基,越国迎来新的国主,宫宴上自然是妙语连珠争相表现,鄙如对待宋玉这种刚打完胜仗,简在帝心的年轻臣子,更是各种溢美之词不断。 宋玉并不居功:“将军料事如神,子玉只是奉命行事。” 百官便笑:“宋小将军实在太谦虚了,威武将军居功至伟,你独自潜入敌营拿到布阵图,在之后双方交战中更是屡建奇功,功劳亦不可埋没。” 太子抚掌而笑:“太尉说得是,子玉可莫要谦虚了。” 他虽不曾和宋玉接触,但可从西禾和宋墨口中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称赞,心中颇有好感。 然而‘子玉’这称呼一出,别说百官就是宋玉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子为何用这般亲昵的称呼称谓他?他自认自己虽打了场胜仗,但这种功劳绝对不至于让未来的一国之君对他态度如此亲昵,除非…… 他眼角扫向一旁,男子正细心给女子剥虾,眉眼温柔。 今晚说是宫宴,实则是嘉奖战士们的,但凡有功的将士或多或少都得了奖赏,只将军府已封侯,再往上就是公爷不合适,便赐了沈飘飘一个县主的称号,只待太子登基之后正式封赏。 沈飘飘行至殿中央:“臣女叩谢太子殿下。” 太子点点头,然后看向宋玉:“所有人都嘉奖完了。子玉说说,你想要什么?说出来,只要合适孤都允你。” 宋玉起身,行至大殿中央:“多谢殿下,臣,确实有所求。” “哦?” 太子略微挑眉,看了眼那边腻腻歪歪的二人,嘴角弯起:“行,你说说。” 席间不少人顿时嫉妒得红了眼睛,心底又暗暗笑话,这宋玉看着俊朗精明,没想到也是个莽夫。 一般这种问话都是客气一下,臣子只要不蠢都不会真的提要求。 提出的要求符合自己的身份还好,若痴心妄想,一个不好惹怒了上位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家人急死了,宋大人起身:“太子,犬子……” “臣什么都不要(殿下!臣女有话说!)” 三人异口同声。 太子左看看右看看,抿唇笑:“你们看看,谁先说?” 宋大人选择闭嘴,沈飘飘看了眼宋玉,走到前面扑通跪下,直直望着太子:“臣女不要县主的身份,臣女想求太子为臣女赐婚!” 将军府的人惊得差点站起来,沈飘飘脊背却挺得笔直。 她今日依旧一身艳丽至极的大红罗裙,层层叠叠宛如红莲绽开,飞天鬓斜插几根珠翠,让人不由联想到草原上单枪附会的孤狼,破釜沉舟。 沈将军拍案而起:“沈飘飘你住嘴!” 沈飘飘仰头望着太子,一字一顿:“臣女心悦小将军宋玉已久,此生非他不嫁,求太子成全。” 俯身头重重磕在红色地毯上。 窗外风声呼啸,红灯笼发出‘吱呀吱呀’的摇晃声,众人呼吸都忍不住变轻了。 太子眨眨眼,和太子妃对视一眼,看向另一位主人公,却见对方面色如常连脸都眼睛都没眨。 太子想了想:“宋玉,你怎么说?” 这年头,敢这般大胆表明心意的女子可不多见,别说普通民间女子,就是公主敢这般行事的都没几个。 沈飘飘虽说素来大胆,但太子也怕一个不好,人来个撞柱什么的…… 宋玉上前:“方才殿下问臣想要什么赏赐?殿下,臣什么也不要,求殿下看在臣在边关略尽微薄之力的份上,将赏赐全给臣的妹妹。” 竟是对方才的问题避而不答。 所有人:“……” 宋府二房的姑娘们先是怔愣,反应过来就是大喜,小脸激动得通红。宋夫人则是黑了一张脸,险些控制不住站起来喝止他是胡言乱语。 宋玉跪下:“求殿下成全。” 太子没办法,只能接话:“哦?不知子玉说的妹妹是……” 西禾心中一紧,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宋玉抬头:“姜氏月儿。古来女子便比男子活的艰辛,我不能守在她身边一辈子,只望这赏赐能护她一护。” 沈飘飘豁然转头,目光不可置信。 宋玉嘴唇微微抿着。 太子忍不住望了眼西禾,才看向宋玉:“这要求……孤可以答应。只是,你母亲十月怀胎也十分辛苦,你怎不顾念她一下?” 还有,你生生避开话题,是不想娶还是怎么滴?人家姑娘正看着呢,你倒是说啊。 宋夫人顿觉中了一箭,心中的怨气蹭蹭往上涨。 宋玉垂首:“我父是三品大员,母亲自有他护着,且往后时日良多臣会承欢膝下,只月儿将要成婚,臣不日又回边关,便……” 剩下的话说不出口,因为他看到了垂垂老矣的阿爷,阿爷为了他付出更多,可他…… 宋玉俯身:“还望殿下成全。” 他想,这辈子就让他自私一次吧, 宋夫人立刻投来恶狠狠的目光,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西禾:“……” 瞪她干嘛?她根本不需要好么。 无数的目光朝她望来,西禾顿觉如坐针毡,心道这叫什么事? 大殿内人人心中暗中揣测,姜老爷子却由衷笑了,一直压在他心底的大山终于移开,整个人酣畅至极。 他一直担心自己百年后这死丫头该怎么办? 大娃是他一手带大的,他了解他的为人,可到底亲疏有别。 他认了亲生父母,兄弟姐妹一大堆,本来看在他的面子上他对宋玉看顾死丫头还是有点把握的,但谁让宋家人对死丫头这么排斥呢? 那翻脸不认人的模样,好似恨不得这丫头从来没出现过。 姜老爷子是日也担心,夜也担忧,每日吃好喝好,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嗝屁,大娃被宋家人撺掇再也不搭理这死丫头。 死丫头无亲无故,到时候被夫家欺负可咋整啊? 现在好了…… 姜老爷子满是皱子的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真少爷vs假千金45 宋玉笑了笑,并不在意:“子女缘分乃命中注定,子玉并不强求,大兄也不必执着,只盼日后大兄对月儿好一些,莫让她受了苦楚。” 他望向黑沉的暮色,如松柏笔直站立,目中透着点点释然。 宋墨一顿,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半月后,太子登基。 这日风雪骤停,晴空万里,春露台上旌旗迎风烈烈。 文武百官面容整肃,注视年轻天子一步一步登上皇位,龙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显得尊贵而威仪。 玉阶彤庭,鼓声阵阵,万道霞光顷覆而下。 帝王转身坐在龙椅上,十二旈,九章纹,这一刻,天子的气运浓烈,盛到了一个王朝的极致。 百官俯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花聚顶,渐现颓势的山河气运在这一刻,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 登基大典过后就是册封,除了后宫妃子升,跟着太子的人自然也是鸡犬升天,前朝文武百官论封行赏。 保持中立的人倒还算镇定,那些不是天子一派的人恨不得夹紧尾巴,生怕被发落。 天子环视一周,毫不留情发落一批下去,换上自己的人。 宋玉册封三等镇北将军,不日返回边关。 余等小将也一一得到赏赐。 其中最让人惊讶的是宋家大郎,一跃成为正二品顺天府府尹,执掌京中政要。 此人除了宫宴那日露了一面,此前籍籍无名,只听说自小便被送往道观中教养,一年前才回来。 原来,背地里竟是天子亲信么? 百官面面相觑,知情人却早已上前恭贺了,宋墨一一回礼。 至于女眷,许是为了弥补,沈飘飘册封县主的文书变成了带有封号的长乐郡主,连跃几级,让京中想要笑话她的女眷们大跌眼镜。 不过沈飘飘却没有丝毫开心,目光死死盯着大殿中央的女子。 太监手拿圣旨:“上天眷命,姜氏月儿,于江南治瘟疫有功……悬壶济世,贵而能俭,淑慎性成,朕心甚慰。着即册封越国长公主,钦此!” 天子和颜悦色:“月儿可还满意?” 西禾迟疑:“民女斗胆,陛下可否再思虑一二?”给个奖赏就行了,册封公主宫里有什么活动都要参加,跪来跪去的,她不想啊。 天子摸着下巴:“嗯,那朕再允你面圣而不跪,如何?” 西禾俯身:“臣妹接旨。” 天子一愣,畅声大笑:“善!” 宋家养了十几年的假千金,一朝扫地出门后,再跃枝头,成了越国最尊贵的长公主。 群臣震惊,反应过来就让陛下三思,虽然治疗瘟疫很了不起,但因为这个就册封长公主未免太过儿戏?但他巴拉拉说完,发现大部分臣子都眼观鼻鼻观心,无人附和,顿时有点懵:“陛,陛下?” 天子抬抬下巴:“李兴安,告诉他,为什么?” 大太监笑眯眯上前:“回章大人,十一年秋春露台陛下遇刺,太医皆束手无策,命在旦夕之际,是姜小娘子出手,救了陛下。” 天子嘴角含笑,目中却渗着冷意:“怎么?章学士觉得,朕的命还比不上一个公主之位?” 章学士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心中暗骂同僚不仗义如此重大消息竟然不透漏丝毫。 立刻掀袍子跪地:“陛下千金之体,是臣妄言了,臣章鹤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安!” 群臣:“……” 这换脸速度对得起你清廉无私的学士之位么? 章学士翻白眼,新帝一看就不是善茬,没看见太上皇都躺在榻上起不来了么?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府中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做掉脑袋的事。 低下头,脑袋磕得梆梆响。 西禾莞尔:“章大人请起。” 沈飘飘手一紧攥紧了帕子,在西禾转身的瞬间,四目相对。 西禾动作一顿,微微颌首,随后坐在了椅子上,其实她能理解皇帝的做法,成了妹妹,以后使唤起来更容易。 从筹谋到登基为皇,这期间她可是帮他救了不少人。 远到江南瘟疫,近到他母后,东宫的太子妃等等……她医术了得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沈飘飘…… 西禾看向面容肃穆的宋玉。 男子一身武将袍,面如冠玉,身躯修长,关于为何没娶沈飘飘他没有说,出于尊重她没有擅自查探。 但,他既然这么选择了,那就由他去吧。 册封过后,太上皇迁去了郊外行宫,一应太妃也跟着过去。 想起上辈子和原主斗了许久的妃子们,西禾也去瞧了一眼,不出所料,大部分都在宫斗中香消玉殒了,活着的大部分要么默默无闻,要么安分守己。 曾经娇艳无比的妃子,如今个个如枯萎的花儿无精打采。 “里面有皇妹认识的人?” 曾经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奇怪道。 西禾摇摇头,收回视线:“没有,皇嫂,小太子这时候应当下学了吧?” 太子一登基,就把自己的嫡子封为了太子。 皇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是呢,他昨日还念叨着要姑姑呢……” 太监宫女在前面开路,二人相携着走向太子监,远处尚且年轻的太妃们在太监的呼喝下坐上去往行宫的马车,头顶艳阳高照。 宋夫人不相信那个养在自己膝下几年的女孩会医术。 她觉得西禾一定是用什么妖法糊弄了皇上,糊弄了天下百姓,但宋大人不理她,再加之出了宋玉那档子事,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多岁。 出嫁前夕,西禾去府中探望她。 宋府这扇门她走了无数次,只有这一次,所过之处红毯铺地,丫鬟小厮恭恭敬敬,生怕惹恼了陛下亲封的长公主。 西禾走到正院,宋夫人病怏怏躺在床上,扫了她一眼,又恹恹闭上眼。 嬷嬷战战兢兢:“小姐,不,长公主,夫人她最近身子不好,所以……” 西禾点点头:“嬷嬷,月儿有些话想和夫人说,您可以出去吗?”嬷嬷有些手足无措,见夫人没意见,迟疑着出了房间。 窗外阳光明媚,屋内空气静谧。 西禾:“夫人,明天我要成婚了,和宋墨。” 真少爷vs假千金46 哐啷—— 杯子砸在地上。 西禾静静看了散落的茶叶一眼,看向宋夫人。 宋夫人一双眼睛通红,里面满是血丝,她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我当初就该掐死你这个祸害!” 西禾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 宋夫人死死盯着她,眼含恨意,眼泪却控制不住往下落:“你如何怪我恨我都行,我对不起你,我受着,但是——” 一巴掌扇过去,怒道: “你为什么要勾引玉儿!” 啪, 瘦削的手被一只小手握住。 西禾捏着宋夫人的手,目光平静无比:“我会补偿他的。” 宋夫人瞬间瞪大眼睛。 她只是发现儿子怀里藏着女儿家的帕子,又看到上面绣着一个月,念及过往,这才有这个猜测,但,但…… 宋夫人抖着唇,目光不可置信:“你竟然,竟然真的……” 西禾依旧淡淡地看着她,宋夫人剩下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西禾忽而一笑,瞬间如百花绽放般夺目。 笑意却不达眼底:“可是夫人,如今的日子来之不易,应当珍惜才是,您觉得呢?” 宋夫人:“……” 西禾起身,走到门口:“明日本宫出嫁,镇北将军会来送亲,希望您也不要缺席才是。”打开门离开。 宋夫人怔怔看了门口半晌,忽然捶床:“可恶!” 门口, 西禾遇到宋玉。 宋玉看着她,沉默良久,最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递给她:“明日我送你出嫁。” 西禾点头:“好。” - 次日, 申时三刻,外头响起锣鼓声。 喜帕盖在头顶,视线一片通红,西禾被侍女牵着走到门口,一道清朗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月儿放心,大哥送你去。” 拨开她紧握的手,在她面前蹲下。 西禾伏在兄长的肩头,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宋玉脊背温暖,步伐稳健,仿佛她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 西禾想起初见他时的模样,一身简单的粗衣,眼神锐利警惕,肩膀远远没有现在这般宽厚,鼻子一酸,心里的愧疚浮出来:“大哥,你也要好好的。” “嗯。” 宋玉一步一步,稳步跨过公主府的门槛,走到门前。 他胸腔里混合着嘶哑的声音:“即便嫁了人,你依旧是我的妹妹,日后若有难事,尽可来找我,我,会一直在。” 蹲下,把人放下来,退至一边。 西禾被人扶着,弯腰进入花轿,耳边全是各种鞭炮声。 之后, 下轿,跨火盆,进入宋府大房正院。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她手中牵着红绳一端,被人牵引着送入洞房,前院的喧嚣从耳边远去。 西禾还未来得及反应,西帕忽然被挑开,眼前一亮。 男子一身红衣,宽肩窄腰,鼻梁挺拔,玫瑰色唇瓣微微上调,显示着主人的好心情,更不用说那弯弯的眉眼,喜悦之色几乎溢出眶。 宋墨张开手:“娘子~” 西禾忍不住嗔怪:“谁是你娘子?”起身,扑进他怀中。 宋墨紧紧搂着怀中的人儿,嗅着她身上的芳香,深深叹气:“好想你~” 烛火昏黄,交杯合卺。 两只瓢合起放在桌上,床帐缓缓放下来。 - 不久,宋玉返回边关。 长亭外,古道边,西禾和宋墨去送他:“大哥,一路顺风。” 宋玉点点头,看着宋墨,道:“大哥,京城就交给你了,我爹我娘几个妹妹……”一脸汗颜。 宋墨拍拍他肩膀:“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好的。” 宋玉笑了笑,最后看了二人一眼,抱拳,随后翻身上马向官道行去,而在岔路口的另一边,也有一个孤零零的少年背着包裹,一路向南。 西禾看了一眼,和宋墨握紧手,返回京城。 - 一朝风云变幻, 越国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发展期。 - 新帝是个有野心有手段,手底下谋臣无数的帝王,他不甘心只做一个守成的国主,他的目标是万国来朝的盛世。 整肃朝廷,建立军队,与他国通商往来。 文武百官跟着他们的新皇,一步一步,让越国从最初的让百姓吃饱喝足,到后来的逐渐富庶起来,更是建立了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骑。 这支铁骑在最危险的边缘行走,屡建奇功,令周边几个小国闻之变色。 而这支铁骑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宋玉。 如果有人问:当今陛下最信任的人是谁? 文武百官不假思索:文有宋家子墨,武有宋家子玉,医有宋家长媳。 此三人,文者短短十年,从一阶白身混到了首辅之位,统领百官。武者在陛下的要求下,建立了一支无人能战胜的铁骑,只听皇帝一人号令。 而医者,直接掌管着帝王的龙体康健。 越国这十年其实并不顺,到处都是天灾人祸。每当这个时候,宋墨都会不远万里奔赴。甚至包括越国日新月异的变化,也离不开他提出的各种决策。 而他娘子则以皇后的名义在民间建立起了学校,亲自带着弟子们在民间义诊,百姓呼声渐高。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三人,甚至直言三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帝王却毫不在意,反而对三人愈加宠盛。 然而让人惊讶的是,十年过去,除了当初在宫宴上坦言自己身有隐疾的宋玉,身边干干净净,妻儿也无之外。 成婚十载,十年恩爱如一日的首辅夫妻,膝下竟也干干净净。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宋家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只是当他们去看宋家其他人,却发现,小辈里只要成婚的膝下皆是儿女双全,一家子其乐融融。 一个是当朝首辅,一个是帝王亲封的长公主,人人关注。 于是,宋大夫人是如何指使儿媳给儿子纳妾,指使不动后,又是如何往儿子房里塞人,首辅大发雷霆,彻底厌弃的经过,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理解宋夫人。 首辅俊美为人洁身自好,是世间难得的男子,他们也恨不得抢回家当女婿,别说首辅今年只是三十多,就是五十,六十,他们也不嫌好么! 他们也尝试给宋首领宋女人,也被他拒绝。 所有人:“……” 宋家人,难搞哦~ - 又一年春, 京城外草色苍茫,官道两边人群攒动。 真少爷vs假千金47 “大军还没到吗?” “快了快了,哎,来了……” 吵吵嚷嚷的人群陡然安静,纷纷看向城门口方向,远远地,一方黑红旌旗出现在视线中,接着马匹,穿着铠甲的将士,缓缓走近。 马蹄声齐,气势威武,零头将军面容坚毅,目光炯炯有神。 百姓们的呼吸不自觉变轻了,直到队伍缓缓从眼前路过,进入城内这才反应过来:“前面那个就是宋将军吗?果然气势凛然!” “不是说陛下和首辅也来了吗?为什么没看见?” “陛下被禁卫军护着,你当然看不见。” …… 这厢,君臣回到皇宫。 百官退去,大殿内只剩三人,皇帝忍不住拍宋玉肩膀:“这次辛苦子玉了。” 宋玉俯身:“能为陛下排忧解难,是微臣的荣幸。” 这几年宋玉频频出入各种险境,所经历的危险,远比百姓和朝臣了解的更要艰难,但他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什么困难都去闯,去完成,俨然成了皇帝手中最好用的刀。 鄙如这次,北境又频频爆发各种骚动,惹得百姓不得安生。 宋玉便潜入北梁国,暗杀了梁王,如今北梁国完全陷入了皇位之争,对边境无暇顾及,越国军队趁着机会,一连夺了几城。 皇帝此时是春风得意,恨不得摆上三天宴席。 而诸此种种,这十年来,宋玉干了不知多少,已不是简单的一句功劳就能抵消。 皇帝大笑:“此番子玉就在京中好生歇息一段时日,正好你多年不曾回来,趁此机会与家中亲友联络一番感情。” 宋玉低头:“谢陛下体恤。” 出了宫门,子玉和宋墨并未坐轿,并肩走在街上。 华灯初上,两边的酒楼人满为患,街头小儿嬉闹,百姓脸上带着笑意,放眼望去,一副盛世之景。 宋玉不自觉停下脚步:“原来,这就是十年后的模样。” 这就是他上辈子渴求而不可得的盛世,而如今,真真切切展现在他的面前。 宋墨接过商贩手中的糖葫芦,递了几枚铜板过去,笑着对他道:“十年后你再来看看,会比现在更好。” 红通通的糖葫芦外裹一层糖浆,亮晶晶的,诱人口舌生津。 宋玉郑重点头:“好,十年后,我再来看看。” 回到府中,宋夫人已经依在门边等着了:“快快快,人已来齐,就等着你们俩了。”拉着他们进屋。 到了大厅,果然做了满屋子人,都在笑眯眯等着他二人。 宋玉被拉至主桌,坐在宋墨旁边,隔位就是一位身着青衫的素衣女子,女子笑吟吟望过来:“大哥,别来无恙否?” 宋玉亦笑着回礼:“多谢二妹妹记挂,一切安好。” 宋墨遂将女子面庞鬓发拨至耳后,为她盛上热汤,一举一动贴心至极,满桌的女眷只有羡慕的份。 用完膳,一大家子坐在客厅闲话。 宋大人道:“子墨子玉,我和大哥商量一下,你二人膝下都无子嗣,不如过继两个旁支的孩子过来,老了也好摔盆。” 俩人一愣,下意识看向西禾。 众人见状也望过去。 西禾弯起嘴角:“二叔说的有道理,不然这偌大的首辅府没人继承也怪可惜的。” 大夫人一愣:“你同意?” 拜这几年的交锋所赐,过继的话她是一句话没敢提,谁知今日一提,这女人竟然答应的那么爽快! 西禾眉眼弯弯:“娘说笑了,子嗣之事是大事,儿媳怎么会不答应呢?只不过您也知道儿媳向来挑得很,这孩子必须过了我的眼才行,不然……” 众人立马点头:“这是自然。” 于是就事就这么定了。 许是早有准备,次日一大早西禾还在梦里,旁支就送了孩子过来。 晨露晶莹,一群孩子挤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西禾不得已起床,这出了门就见院子挤得满满当当,宋夫人正在一个个看,琢磨着给儿子选哪个孩子好? 西禾走过去:“二婶可选好了?” 二婶? 宋夫人心一梗,好在听了十年听习惯了。 宋夫人道:“我瞧着这两个小孩不错,乖乖巧巧的,是个识礼的。” 西禾看过去,是院子里穿着最干净整洁的孩子,一个两三岁的模样,一个还被奶嬷嬷抱着,眼珠子跟葡萄似的眨呀眨。 大夫人走过来,怀里也抱着一个奶娃娃:“我瞧着这个不错。” 西禾:“……” 一眼瞧出两人在想什么。 说来也是慈母心肠,生怕养个大的,有了记忆,舍不了亲生父母,小的养养就亲了。 她看向宋玉。 宋玉顿了顿,走过来:“二妹妹如何想的?”顿了顿,“我觉得太小了。” 西禾忍不住笑:“我和大哥是一个意思。” 她徐徐走到孩子们面前,小孩子们顿时噤声,小心翼翼瞧着她,西禾笑了笑,绕了一圈最后一手牵起一个:“就他们吧。” 一个年约八岁,一个年约五岁,都是男孩。 大夫人惊,下意识反驳:“不行!”反应过来,又急忙道:“一,一个就够了,你怎么要两个?我瞧着不大合适。” 西禾把孩子推到嬷嬷怀里,不在意道:“有什么不合适?我一个,大哥一个,正好。” 这话一出,宋夫人立刻跳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宋玉仔细看了孩子两眼:“母亲,孩儿倒觉得挺合适。我常年在边疆,三岁以下的太小了,月儿选的正好。”摸摸大一点的小家伙的头,他脸上露出笑容,“这孩子养养,不出几年就可以跟我一起上战场了。” 两位夫人:“……” 一口气瘪在心口,不上不下。 最后两个孩子留了下来,大的叫宋帧,小的叫宋桓,二人分别过继在了宋玉和宋墨名下。 宋帧生得清秀,眼中却透着一股执拗,据说父母双亡,如今在族中帮忙混饭吃,来宋府的衣裳都是从别处借来的,衣着寒酸。 至于宋桓……小家伙透着一股机灵劲。 西禾瞧着喜欢,便留了下来。 名分定下来,宋家人没办法只能接受,然而随着接触,大家发现这两个孩子好像还不错?一个稳重,一个活泼。 尤其宋桓,凭着讨喜的性子,硬是让不喜他的大夫人一口一个‘乖孙’。 西禾看得好笑,却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既是记在了宋家名下,你们就是宋家的孩子,正儿八经的嫡子,所以,你们不需要讨好任何人,知道么?” “你们只要学好先生交代的课业,尊师重道,孝顺父母,做到自己的本分就够了。” 真少爷vs假千金——番1 两小童乖巧行礼:“是母亲(姑姑)。” 西禾摸摸他们的肩,笑了笑:“去玩吧。” 两个小孩子被丫鬟婆子护着出了院门,身后传来一声轻咳,西禾扭头,撞上宋墨含笑的目光。 高大青年走下台阶,伏在她肩头,撒娇:“娘子~” “干什么?” 下一秒,红唇被人轻啄一口。 四下的丫鬟立刻低下头,西禾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宋墨把人抱在怀里,坐在椅子上,深嗅她秀发:“再过几年我们就离开京城好不好?去江南看小桥流水,去大漠看落日,去北境看万里冰封……好不好?” 西禾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柔声道:“好。” 宋玉并未在京城停留太久,见府中一切安好,几个妹妹也各自嫁人,父母身体健康,心彻底放下,带着手下一路快马加鞭又回了边关。 临走前,他把随身带着的匕首送给宋帧:“好好练习,以后跟着为父上阵杀敌!” 宋帧郑重点头:“是,父亲!” 宋玉拍拍他肩头,转身上马,打马离开。 皇帝吸取父亲的教训,后宫嫔妃并不多,精力全用在了治理朝政和教养太子上,一时间越国内部平稳,君臣将目光放在了外面。 越国二十一年春,边关大捷。 越国二十五年秋,南蛮并入越国,成为其附属国。 越国三十年冬,北梁国灭朝,北梁三十六郡并入越国,越国版图达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版图。 …… 同年,首辅宋墨递上辞呈,卸下首辅一职。 皇帝苦留不得,遂允。 次年秋,首辅之子宋桓参加乡试,一路披荆斩棘,进入殿试,拿下状元之位。与此同时,宋玉之子宋帧,在陛下的支持下组建了一支海军,试图开拓海外市场。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也开始放权给太子。 越国迎来了真正的盛世。 - 这日,边关迎来了一对夫妻。 一辆马车,一匹瘦马,赶车的是个头戴斗笠的高大男子,车内坐着一个秀美女子……天空下起了大雨,男子栓好马车,小心扶着女子进入凉亭。 正好在此避雨的军爷看了一眼,又继续喝酒,讨论诸事。 男子为娘子拂去肩头的雨滴,听闻他们的谈话,上前行礼,笑眯眯询问:“敢问几位军爷,前面可是宋玉宋将军的营地?” 几位军爷停下谈话,上下打量他:“你是何人?问此作甚?”手放在了腰间的剑上。 男子笑容依旧:“不瞒诸位,在下与将军是故交,今日正好路过此地,便想着上门拜访……若能得几位军爷带路,自然再好不过。” 几位军爷对视一眼,道:“好,正好我等回营,你们便与我们一道吧。” 边关雨水少,淅淅沥沥下了一会就停了,天空渐渐放晴,几位军爷翻身上马去往营地,男子赶着马车,晃晃悠悠跟在后面。 几经转弯,不多时,众人视线中出现一个广阔的营地。 营地依山而建,一面是高耸入云的雪山,一面是广阔无垠的草地,许多将士在训练传来‘呼喝’声,远处马匹悠然地吃着草。 几位军爷和守门士兵交流,看了马车一眼,转身进入营地,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一身短打,袖子挽到胳膊肘处,男子大步走过来。 “大兄!” “二弟。” 两人紧紧相拥。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笑脸:“大哥。” 二人松开,宋玉走到西禾面前,笑着摸摸她的头:“月儿。” 夜晚, 三人在院子里喝酒。 醉意微醺之际,西禾告诉宋玉,沈飘飘和离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宋玉愣了愣,半晌,叹息一声:“这样也好,她父兄宠她,陛下又赐了她郡主之身,这辈子她想怎么过便怎么过。” 西禾迟疑:“大哥,你们……” 难道过得不好吗? 宋玉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只是仰头往口中灌了两口酒,只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熟睡之后,他睁着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帐顶,脑海里逐渐忆起上一世的情景。 沈飘飘好么?自然是好的。 她爽朗,大气,与这时代的女子都不一样。 但这样的女子也注定她接受不了任何束缚,没成亲还好,一成亲所有问题都暴露了出来。 婆媳关系,夫妻关系,妯娌关系。 沈家比宋家地位高,注定了沈飘飘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一旦谁惹她不快,她当场就会发出来,而她身后还有宠妹如命的几位哥哥,宋家人几乎不敢招惹她。 他看不过眼,便希望她能收敛一点,起码给长辈一些尊重。 谁知这话却触到了她的神经,大吵大闹,直接收拾东西回娘家,隔天他就被几位大舅子打了,逼着他去道歉。 他心中虽无奈,但不想多生事端,遂去沈家请罪。 当天天空一片阴沉沉,沈家厅堂坐满了人,他走到沈飘飘面前低声下气恳求她的原谅,却被砸了满身满脸的茶叶。 沈飘飘冷脸:“我不回去!你们家人都欺负我,我凭什么回去?” 他无奈返家,沈飘飘在沈家住了下来,忽然某日,她回来了,宛如变了一个人一样,温柔小意,还对宋夫人轻声细语,闹得宋夫人心惊胆颤得不行。 他虽然想不通,却对当前的局面乐见其成。 一个月后,沈飘飘查出有孕,宋家人高兴至极,把她当成姑奶奶哄着供着。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了个儿子。 宋夫人欣喜至极,抱着一口一个‘乖孙’,谁知越长大和他越没有一丝想象的地方,宋夫人觉得奇怪说了几句,沈飘飘却炸了,甚至拿刀架在脖子上,说宋夫人心思险恶,想要她死。 他好不容易把人安抚下来,暗地里却去查了一下,谁知,沈飘飘还真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自成婚之后他们几乎不怎么同房,怎么那夜她那么热情?还一次就有了?甚至,他都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和她同房?当时他喝了酒,醒来就见她衣衫凌乱在身旁躺着。 他当然不想当绿帽龟,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和离。 他搜集好证据,正准备和离,谁知宫中又闹了起来,陛下又听信谗言发落了几位大臣……虽然他当时很绝望,也逐渐意识到这个朝廷已经无力回天。 他进了宫,看到了眸带恨意的姜月。 之后,蛮族打了进来,越国彻底陷入战乱,烽火连天之际,他将宋家人暗地里送走,孤身进宫,一剑了解了姜月,也了结了自己。 哗啦哗啦—— 狂风吹动窗棱,在院子的另一端住着一对恩爱夫妻。 宋玉扯了扯嘴角,眼中有释然,有解脱,上辈子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和沈飘飘根本就不合适,所以这辈子,当着君臣的面他纠正了这个错误。 沈飘飘自有她的路,他也有自有他的路,只是月儿…… 真少爷vs假千金——番2 次日, 宋墨和西禾离开。 临走前,宋玉喊住了她:“月儿。” 西禾回头,风吹乱了发丝:“怎么了大哥?” 宋玉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他张口,声音中夹杂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意:“此去山高路远,保重!” 男子一身玄衣,身材健硕,眼角生了细纹,边关的风沙吹得他面容沧桑。 西禾一顿,才意识到他已经快四十岁了。 西禾眼睛弯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哥,你也保重!” 宋玉朝宋墨拱手:“大兄,保重。” 宋墨回礼:“二弟,就此别过。” 男子扶着女子进入车厢,马鞭打在马屁股上,一声嘶鸣,车轱辘转动,向着路尽头奔去。 宋玉一直站在路口,直到太阳西斜,才转身回营。 宋墨和西禾去了许多地方,深山野林,大漠,海外,还去了南蛮,那里都是少数民族,他们在那里住了许久,还遇到了宋瑞。 彼时,他着一身县令官袍审案,脸上有些风霜,但不掩儒雅。 隔着重重人群,西禾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当年梅姨娘的孩子,宋大人送他去书院读书,隔断了他和宋玉的恩仇。 后来,宋瑞考上举人,宋玉返京那年,一同回到了府里。 许是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许多苦楚,宋瑞对宋大人夫妇感情淡淡,也未对宋玉有什么仇恨,宋玉返回边关的当日,他也背着包裹一路南下。 此后十余年,杳无音讯,原来是在南蛮做了县令。 案子结束,县令绕到后院,从后门回家,一打开门门外站着两张陌生且熟悉的脸,他愣了愣,迟疑开口:“二位是……” 宋墨脸上带笑:“四弟,我是大兄。” 宋瑞眼眶渐渐睁大,最后眼眶湿润了,嘴唇颤了颤:“大兄……” 带着二人回院,一路上恍恍惚惚,时不时转头看二人,进了院子,妻子上前来,他面上一红牵着满脸疑惑的娘子介绍:“大兄,长姐,这是曲氏,我娘子。” 曲氏初时没听明白,反应过来,整个人无措极了:“原来是大兄,长姐,快进快进。” 因为没料到今日会有人来,做的饭不多,曲氏又慌慌张张去厨房烧了两个菜,宋瑞有些不好意思:“家里简陋,委屈长姐和大兄了。” 西禾摇头:“挺好的。”顿了顿,又道,“曲氏也挺好的。” 宋瑞表情一松,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一顿饭虽然不够丰盛,几人却吃得格外温馨。 夜晚,西禾二人在宋家住了下来,隔着房间,曲氏询问相公这二人到底是谁?原来成婚多年,宋瑞对自己得过往只字不提,曲氏还以为他家境寒酸,亲眷也无,怕问了惹他伤心便从未问过,不曾想…… 曲氏扯着夫君的手:“我瞧着大兄长姐不似常人,而且,他们既是兄妹,怎……”怎么住在一个房间? 宋瑞一愣,继而失笑:“你莫想多,他们并未失礼。” 叹息一声,望着帐顶,遂将过往一一道来。 曲氏听得他姨娘撞柱而亡,又听他一个人外出求学,再听宋玉和西禾的后来,再思及他孤身一人来到南蛮,心疼得直抽抽:“夫君,这不是你的错,兄长和长姐他们是受害者,你也是吖。” 抱着他,心疼地抚着他的脸:“而且兄长长姐他们也并未怪你。” 宋瑞闷闷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次日, 宋瑞的子女得到消息,前来拜见。 西禾二人又与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临走前,西禾对宋瑞道:“二弟,如果可以,还是回京吧,府中孩子少,子扬他们去也热闹一些。” 宋瑞红了眼眶:“是,长姐。” 宋府二房的小辈,大都按着西禾原来的身份叫她,要么‘二妹妹’要么‘长姐’。 此后几十年, 每到桃花盛开的时候,西禾和宋玉都会去往边关,和宋玉聚一聚,然后再绕着一圈到南蛮看看宋瑞,看着宋瑞儿孙满堂,看着宋玉孤寂地守着大漠的狼烟。 他的身影立在那里,仿佛亘古不变的雕塑。 宋帧心疼,想带他回京,宋玉却如何也不肯,只说习惯了边关的风沙。 宋帧没办法,只能去求姑姑,却没想到,这一求姑姑和大伯父直接卷着铺盖赶着马车去了边关。 回府发现爹娘不见了的宋桓:??? 卷起袖子出门,走到隔壁院子,照着兄长的脸就揍了下去:“好你个宋帧,你还我爹娘!”小厮一愣,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架。 而边关,见到风尘仆仆赶来的西禾二人,宋玉没忍住,红了眼。 宋墨便笑:“还不过来扶着?我现在可是老胳膊老腿,经不起折腾了。” 宋玉慌忙上前:“大兄别动,我扶着你!” 小心翼翼扶着宋墨下了马车,又把西禾小心扶下来,进了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没一会整个人便气喘吁吁,西禾看得好笑,扯着他坐下:“哪用你做这个?有丫鬟小厮呢。” 顿时,在旁边手足无措杵了半天的丫鬟立马上前。 宋玉坐下,看着二人,到底没绷住笑了出来,心中酸酸的又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至此,三人在边关住了下来。 早上,宋墨会和宋玉出去转悠一圈,回来西禾正好起床,三人再一起吃饭,下午三人乘着马车去城外,雪山,广阔无垠的天空,一马平川的草地,蜿蜒的河流……让人流连忘返。 某日, 三人坐在一个山坡上,望着漫天晚霞。 “大兄。” “干嘛?” “我想……” “你不想!” 半晌,儒雅老者气哼哼:“只能一下下!”小声嘀咕,“要不是欠了你,老子才不会这样委曲求全呢!” “好,就一下下。”迎着西禾温和的目光,宋玉伸出手,第一次把她拥入怀中,深深叹息,“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个盛世。” “这一世,我很开心。” 西禾拍拍他的背:“你觉得开心就好。” 宋玉笑了笑,伏在西禾肩头,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头一沉陷入她颈窝……宋墨转头:“走了?” 西禾点点头。 宋墨叹息一声,站起来,苍老的身躯渐渐挺直:“那我们也走吧,正好送他一程。” 漆黑天幕遮盖着大地,山坡处的三人气息逐渐减弱,直到彻底消失,兀鹫在天空盘旋,生生嘹亮,远处边城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百姓安然。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7 “后面才开始努力么?” 蒋柔笑得温柔甜蜜:“看来,是个天赋型选手呢。许笙遇到对头了。” 沈微微低着头,眼睛盯着桌上波光流转的杯子,并不接话,纵然她不愿意再提起姜茉,但蒋柔故意找人偷走她请帖这件事,她心里始终记得。 那日她被轰至别墅门口,最后是关越解围,带她进了宴会厅。 大理石地板,金碧辉煌的屋子,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甜点,她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十分局促,于是就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等顾朝,谁知道阴差阳错听见那几个女生在向蒋柔汇报事情。 她本不欲偷听,不曾想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她的请帖就是被那几个女生偷走了。 她们贼喊捉贼,故意先是偷走她的请帖,然后以此为理由,要把她轰出别墅,不允许她出现在顾朝面前。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蒋柔的计策。 沈微微眼睑微微下垂,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顾朝,但是顾朝不信……顾朝当着满宾客的面,把她介绍给了所有人,顾太太因此气急攻心,差点住院。 也是因此,她虽然伤心,却并不怪顾朝。 但心中,她对这个笑起来温温柔柔的蒋小姐,升起了强烈的警惕心。 她有预感,这个人绝不会像她说的那样,以后不再插足她和顾朝的感情。 沈微微好似忽然间就有了心事,不再是那个单纯快乐的女孩子,作为男友,顾朝敏感察觉到,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而且作为顾氏集团的继承人,除了课本内容,他还有更多东西需要学习。 根本没有太多时间关注沈微微的少女心事。 两个月的暑假时间,西禾琢磨了半天,最后决定先看看顾晖打算怎么过? “我想回家一趟。” 顾晖道。 西禾眨巴眼睛:“顾家别墅?” 顾晖摇头:“不,是回南省,回去陪陪我外公。” 看着西禾,冷峻的眉眼绽出一丝丝笑意:“你放心,我绝对好好完成你布置的作业。绝不偷懒。”成绩进步,给他带来了极大的自信心。 西禾斩钉截铁:“不行!” 顾晖:“啊?” 西禾义正言辞:“你管不住自己,作为利益相关者,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一起去,贴身监督!”粉白的小脸上不见一丝羞涩和心虚。 顾晖直接傻眼了。 他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叔叔不会同意,不是,你不能去!” 穷乡僻壤,环境恶劣,她一个大小姐怎么受得了那种蹲旱厕的日子?不出半小时,她就要疯,哭着喊着闹着要回家。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怎么能这样轻易跟一个男孩子回家? 她就不怕遇到坏人么? 西禾:“不怕!” 顾晖来不及瞪眼,又听她说:“因为这个人是你。” 顾晖:所以你就这样胆大包天跟我回去么? 西禾乖巧点头,大眼睛单纯无辜。 顾晖:“……” 最后的结果是顾晖落荒而逃,马不停蹄回家收拾东西,火速买了第二天早上的火车,坚决不给西禾任性的机会。 出发前的晚上,他回了顾家别墅。 别墅灯火通明,顾家四口人正在客厅用餐,顾晖进去,开口:“给我钱。” 啪, 安静的客厅落针可闻。 顾老爷子摔下筷子,沉着一张老脸:“你还敢回来?” 顾晖看也不看他,对埋头扒饭的顾总裁道:“明天我回老家,你把答应我的钱给我。”顿了顿,“现金。” 被一个小儿直接无视,顾老爷子整张脸都拉了下来。 顾太太见状,忙笑道:“小晖啊,你爸爸正在吃饭呢,不如此事稍后再说?或者……” “我记得你每个月有五位数的零花钱吧,给李老先生每个月的一千快,又不是多大的数,你不如直接从卡里扣,等过几天妈妈有空一定给补上。绝对只多不少。” 抬手招呼:“这么早回来一定没吃饭吧?李嫂,给小晖添双筷子。” 顾晖看也不看她,直勾勾盯着顾总裁,表情嘲讽:“怎么,顾大总裁,您该不会是心生后悔,不打算给了吧?” 顾太太:“……” 顾老爷子呵呵冷笑。 顾朝安静看戏。 半晌,顾总裁终于放下筷子,朝管家道:“去,把钱给他。” 管家看向顾晖,顾晖冷哼一声,转身直接跟在了管家后面,拿到钱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顾家。 晚上,书房。 顾总裁批改文件:“他走了?” 管家点点头:“小晖少爷拿到钱后就离开了。” 顾总裁颌首,不再说话。 台灯温暖,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笔落在纸上发出‘沙沙沙’的声响,顾总裁手边不远处放着一份报告单,赫然是顾晖的银行卡情况。 从少年十二岁被接回顾家开始。 每个月五万的零花钱,整整五年,银卡里的钱一份未动。 “呵呵。” 顾总忽然笑出声。 管家下意识抬头,却见顾总眼睛并不离文件,嘴角的笑意愉悦至极。 他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当然,顾总裁不会为他解答就对了。 次日一大早,顾晖就包袱款款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咣当咣当,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他买了卧铺,到站的时候腰酸背痛,感觉人都要废了。 南省地处西南,位置偏僻,小县城街道狭窄人声鼎沸。 顾晖大包小包从车站里挤出来,招了辆车,钻进去:“临县石家村。” 傍晚时分,太阳西斜,石家村鸡鸭嘎嘎叫着回家,家家户户冒起炊烟袅袅,村尾一座破败的老房子门前坐着一位老人,满脸皱纹,骨节枯朽。 老人穿着一件蓝褂子,眼巴巴望着门口的路。 忽然,路尽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老人伸长了脖子,人影慢慢走进,在家门口停下,笑容灿烂:“爷,我回来啦!” 老人依旧伸长了脖子,手放在耳侧:“谁?” 顾晖凑到他耳边,大声道:“您孙儿,大娃子!”喊声惊醒屋里熟睡的男子。 五十多岁的男子一愣,随即慌里慌张披上褂子,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向门口,果然见那小扫把星看着自己冷笑连连。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9 清晨,山间披着一层层薄薄的青纱,顾晖借了一辆摩托开在蜿蜒的山道上,心情既激动又振奋,还夹杂着不可忽视的责备。 任性,简直太任性了! 为了个人,孤身一人跑到千里之外,简直胆大包天!任性妄为。 摩托在车站停下,顾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少女,一身运动服,肌肤莹白如玉,周围的人忍不住频频投去惊艳的目光。顾晖的脸瞬间黑了。 他拔下车钥匙,大步走过去,一把拽住少女胳膊:“姜茉,你简直是在造反!” 西禾立刻转身,眼中迸发出极大的惊喜,扑上去:“顾晖!我好想你!”顾晖满腔怒火就因为这么一句话,烟消云散。 顾晖:“……” 提着少女的行李箱,打了辆车,把人塞进去:“瑞豪酒店。” 酒店是小镇最好的一家酒店,顾晖订好了房间,在老板娘暧昧的眼神中,黑着脸带人上楼。 房间在二楼最里间,西禾亦步亦躇跟在顾晖后面,难得的没敢叭叭叭,垂着小脑袋走进房间,一副我知道错了的可怜巴巴模样。 顾晖简直被气笑了:“我前天怎么跟你说的?” 西禾拧巴着手指:“人家想你嘛~” 顾晖噎住,继而冷笑:“少打马虎眼,姜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考虑过自己的安全么?考虑过你爸妈还有我会担心么?你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明知故犯?” 顾晖简直要被她气死了,叉着腰在屋里转圈圈。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决定再逗他一会儿:“可人家想你啊,忍不住。”凑上去拽住少年胳膊,撒娇般晃了晃,“你别凶嘛,人家害怕。” 泪眼汪汪,一副害怕到要哭出来的模样。 顾晖瞬间目瞪口呆,不是,难道做错事的人不是她么?他都没哭,她还有脸哭? 狗子摊手表示,这女人就没脸这东西。 西禾仰着头,红润的嘴巴嘟起,表情委屈极了:“顾晖,你这样我害怕~”试探着,双手环住少年腰身,见他不拒绝,立刻欢喜地紧紧抱住,小脸贴着他胸口。 顾晖浑身僵硬,表情呆滞,一时间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西禾勾了勾嘴角,嗓音柔柔:“顾晖,我好想好想好想你,你想我么?” 一连三个‘好想’。 霎时,顾晖的脸就烧了起来,浑身不自在。 “什,什么想不想的,你矜持一点……”毫无威慑力。 西禾紧贴着他胸口,给了他一个‘哦’,然后缓缓松开手,后退两步,垂着小脑袋,神情落寞地坐在床上,像是被人欺负可怜极了。 顾晖忍不住扶额,半晌,叹了口气,走过去蹲下:“好了,我不骂你了,你现在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西禾乖巧点头:“好。” “你来之前跟叔叔阿姨说了么?” “嗯……说了。” 语气迟疑,顾晖忍不住怀疑其真实性:“真说了?” 西禾直勾勾盯着少年,点头:“嗯。”黑T长裤,此刻少年仰头蹲在她身前,眉眼英俊,一股少年气息扑面而来。 顾晖又问:“那叔叔阿姨怎么说……” 少女俯身,轻啄他眉心,一张小脸几乎熟透:“顾晖,你还没说你想不想我呢~” 顾晖瞬间傻了,下意识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后连滚带爬爬起来转身就跑了……西禾:???无语了。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 西禾叹了口气,接起电话:“爸。我到了。嗯,知道,我明天就去那边看看,行,好就这样。”挂上电话,四仰八叉倒在床上。 她这次来这里,顾晖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则是给姜父帮忙。 姜父如今是完全不把她当女儿看待了,那天给了她钱,转过头就要她写欠条,声称,亲父女明算账,她敢把钱给顾晖,他就敢让她写欠条。 西禾无了个大语,然后利索签了。 不过她也提出会自己挣钱,包括但不限于给他帮忙,姜父有需要可以找她。 姜父嗤笑不已,转过头却真的将业务抛了过来。 不偏不倚,正好是顾晖所在的南省。 于是顾晖一走,西禾屁颠屁颠,后脚就跟着过来了,甚至她还从姜父那支出了一笔钱作为这段时间的开支,简直不要太舒服。 酒店只是很普通的酒店,东西齐全,但不是特别干净。 西禾钻进浴室洗了个澡,打算晚点出去吃个东西,明天早上再去姜父所说的公司看看,结果刚洗完,头发湿漉漉披在肩头,门就被敲响了: “姜茉!开门。” 是顾晖的声音。 西禾踩着拖鞋,吧嗒吧嗒,跑过去开门:“顾晖!” 砰, 哗啦啦。 少年手里提着的水果零食饮料等全撒在了地上。 西禾惊讶上前:“你怎么了……” “进去!” 顾晖把人往里一堆,关门,动作行云流水。 西禾上下打量自己一圈,不就白裙子,小黄鸭拖鞋么?啥也没露,他急个啥? 再次打开门,西禾探头,大眼睛眨呀眨:“顾晖,你怎么了?不进来么?”顾晖脑袋冒烟,根本不看她,气急败坏道,“你擦干净头发!” “哦。” 门关上,半晌又打开:“好了。” 顾晖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把头发扎起,露出饱满的额头,松了口气。 西禾让开门:“你进来么?” 顾晖打死不进:“你收拾好出来,我带你去吃东西,然后明天你就回去。”这地方是她一个人可以呆的么?简直胡闹! 西禾鼓了鼓脸,决定暂时不告诉他真相:“可我现在不想去。” 顾晖立刻黑脸:“姜茉!” 西禾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泪花:“顾晖,我坐了九个小时的高铁,一个小时的火车,现在好累好困~”这倒是实话。 顾晖一惊,下意识打量,果然见少女眼底下一片乌青。 少年冷硬的心瞬间便软了:“那你好好休息,晚点我再来带你出去吃饭。” 西禾有气无力点头,顾晖忍不住抬手摸摸她脑袋,嗓音温柔极了:“这边有许多特色美食,你一定会很喜欢的,先好好睡一觉。”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4 窗外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树梢颤动,轰隆一声巨响震得人心神俱颤,顾辉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咬牙切齿,视若仇敌,这破题怎么这么难?是人做的吗? “怎么了?被题目难住了吗,要不要我帮忙呀?” 女孩悠哉悠哉,雪白的大腿格外晃眼。 顾晖瞬间炸毛:“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绝不会认输!他今晚一定可以去楼下李秘书那住,绝不留下来……俊脸通红。 死丫头,不知羞! 怎么有事无事就撩拨他呢?到底知不知道危险! 半小时前乌云压顶,狂风大作,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顾晖被小女友不容置喙留了下来,还让他今晚住这……顾晖打死不同意,西禾就说,那你做份试卷及格就去李秘书那。 ……她明明知道他只有六七十分水平。 顾晖又羞又窘。她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吗? 西禾满脸跃跃欲试,顾晖却为她的清白差点操碎了心,硬着头皮坐下来写试卷,抓耳挠腮,脑细胞不知道死了多少。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落在清沥路上,天色渐渐暗下来。 咚咚咚, 门从外面打开。 李秘书端着饭菜上楼:“大小姐,顾公子,吃饭了。” 顾晖心弦一松,迫不及待放下笔吃饭……三人围着桌子吃饭,饭后顾晖不给西禾开口的机会迫不及待跟着李秘书下楼。 西禾:??? 她会吃人么?走这么快。 次日,二人照常去工作室,短短一段时间少年们面对镜头已经迎刃有余。 逻辑清晰,说话有条理,还能和观众打成一片。 西禾见状,朝李秘书招了招手:“我爸在做什么?”得到姜爸爸正好闲暇的消息,西禾立刻打电话,二话不说,直接开口要钱。 姜爸爸:“……” 黑着脸直接挂上电话,然后关机。 西禾:??? 正在她考虑要不要跟姜妈妈开口的时候,银行卡里突然来了一大笔钱。 西禾忍不住乐,随即将钱全部投入到了宣传中,一时间临县山货直播间的影响力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发展,连当地政府都注意到了。 “嫂子,你看这个!” 黄毛惊讶地指着直播间后台。 西禾凑过去一看,原来是商谈合作,她笑了:“蓝朋友,到你啦。” 顾晖淡定点头:“好。” 很快,合作的事情被顾晖圆满完成,临县的小老板们为此增加了许多订单,兴奋得不行,拉着顾晖的手舍不得松开。 西禾在一旁笑容满面,心中却无比惊讶。 其实一开始这种洽谈业务的工作都是项元在做,比如收山货等,但后来直播开启之后这种事就全部交给了顾晖。 当时她十分担心:“不如我来吧?” 她虽然想让他快速成长,但却没想过让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顾晖笑:“不用,我来就行。” 他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之前在重新学习方言,毕竟在外面待太久了。”他在广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人跟他用方言说话,只偶尔打电话给外公才会说一些,很多当地的方言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而且谈生意和平时聊天又不一样,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这段时间顾晖一边跟着走街串巷,其实也在暗地里默默学习,后面了解得差不多自然就主动出击了。 顾晖抬手碰了碰西禾的头发,目光柔和:“茉茉,我不是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也不会觉得卖东西、和人打交道羞耻,我觉得现在就很好。” 更重要的是他学到了如何去做生意,如何与顾客打交道。 平时这些东西,顾父根本不会教他。 在顾家,顾朝才是顾氏未来的继承人,他一个私生子,无论是在顾父的眼中还是在顾老先生的眼中,都无足轻重。 他们眼中只有顾晖,也只会对顾晖倾囊相授。 他不是没有试探过,但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顾老先生道:“你先把学习搞上来再说吧,几十分的成绩,也不怕丢人现眼。”他面红耳赤,顾太太却温柔大气地告诉他,会给他请家教老师。 想到这,顾晖有点想笑:“果然兴趣才是最大的老师,茉茉你一教我就会了。” 他每次出去收购山货,她都会跟着,虽然打着太阳伞跟大小姐出游似的,但他先去做什么后去做什么,她都会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有时候怕伤到他的自尊心,还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其实这些,顾晖心里都清楚,也更加觉得难能可贵。 他叹息:“茉茉,遇见你真好。” 顾太太是给他请了老师,名牌大学毕业,各种奖项拿到手软,甚至还有海归……但有什么用呢?他们根本不是来教导他学习,而是来打击他,逼他堕落的。 他出生在落后的山区,在那里接受了整个小学教育。 一个贫困地区出身的少年,一个精英教育,两者本来差距就大,他们却丝毫没有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采用循序渐进的方式。 家教老师上来就是一口英式英语,按着顾朝的学习进度讲题。 顾晖忍不住笑,他当时也是傻。面对家教老师摇头惋惜的目光,他当时除了惶恐就是羞愧,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人是想要毁了他。 但凡当时他聪明一点,镇定一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学习起来这么吃力。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他遇到了茉茉。 茉茉不会嫌弃他基础差,不会冷言冷语训斥他这不懂那不懂,她会很耐心地给他重新打基础,从初中的内容开始学习,甚至还给他机会让他学着去经商……她默默地支持他。 顾晖面颊发红,眼帘微微下垂:“我明天回家,你……去么?” 她都做了这么多,顶着姜爸爸的压力,不仅给他铺路,甚至还拉他朋友一把。顾晖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会不动容?他恨不得为她肝脑涂地,献出自己的一切。 西禾微微诧异,随即笑了:“好啊,我让李秘书去买点礼品。” 山神在上5 古代出行皆靠马车,等西禾到达云归山找到伏鹿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当时天边微亮,他盖着一卷草席了无声息地躺在屋檐下,气息微弱得几乎归去。 西禾想过伏鹿状况很差,但没想过这么惨,她扶他起来时满身骨头硌得人生疼。 “小姐,那个乞丐已经睡着了。” 阿绿下楼走过来,看到她手上的伤心疼坏了:“您怎么这么糊涂,竟然给他喝血,多疼啊,咱又不是没水。”小心翼翼解开纱布,往上撒药。 小丫头生得白嫩可爱,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眼眶都红了。 西禾给她擦泪,心软了一下:“哭什么?小伤而已。”顿了顿,想起她刚才的话,“莫要再叫他乞丐,以后称呼他为‘伏先生’。” 阿绿不懂:“可他明明就是一个乞丐……” 西禾冷下脸。 阿绿瞬间怕了:“是是是,奴婢以后就喊他‘伏先生’,对他尊尊敬敬的。” 西禾深吸了口气,有些无奈,阿绿是程太太放在原主身边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心性单纯,没什么坏心,对原主是一百二十个忠心,但就是这个嘴没个把门,想说什么说什么,还惯于捧高踩低。 西禾敲打:“他对我很重要,你可莫要阳奉阴违,若让我知道饶不了你。” 阿绿顿时心虚,她本来确实想着表面答应她家小姐,背地里暗讽那乞丐几句的,谁想小姐火眼真睛,一眼瞧出她的小心思。 一时间怏怏的,没了活力:“是,奴婢绝对不敢。” 西禾点点头,主仆氛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傍晚时分,太阳落下山谷,空气中的燥热逐渐消退,依旧闷热得厉害,西禾进入客栈后院将掌柜寻来得白矾按照比例混入水中,随后示意小二看着,等成了冰再叫她。 她回到房间,走到床前:“可休息好了?” 床上的人影一动不动,烛光明灭不定,照耀在他脸上双目紧闭,面无表情。 西禾弯腰,拿起鞋子掰过他的脚,给他穿上,顿时一动不动的人立刻抽回脚,起身怒瞪着她。 西禾把鞋递过去:“穿上,我们等会出去。” 伏鹿冷冷看着她,西禾便上前:“那还是我来。”说罢便要不顾他的挣扎给他穿鞋。伏鹿再忍不住,喉咙里发出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咳’,一把夺过鞋子。 西禾知道他说的是‘滚’,站在床边看着他动作艰涩地穿上鞋子。 她绝对没有为难伏鹿,故意让他难堪的意思,相反知道原主做的事,他受过的苦后,她只想让他活得开心和畅快,只是,以如今他对她的恨意,不逼迫一把,他绝对不配合。 伏鹿穿好鞋子,整个人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实在是太虚弱了。 西禾扶他起身,伏鹿推开她,自己扶着桌子慢慢挪向门口,小腿抖动,四肢颤颤,干瘦的身材完全撑不起身上的青袍,没一会就累得直喘气。 西禾叹了口气,上前,不顾他的意愿架着人下楼。 刘掌柜从后院出来:“东家,您吩咐的东西已经做好了……”正好看见他家东家架着一个干瘦的老头下楼,一个身上写满了抗拒,一个面色温和。 他愣了愣,下意识打量那乞丐,一脸褶子,垂垂老矣。 西禾托住要倒下去的伏鹿,看向刘掌柜:“已经成型了么?走,带我去看看。” 李掌柜顿时激动了,压下心底的怪异感,激动得在前面带路:“东家,您好生厉害,竟然能造出冰!有了这个东西咱又可以狠狠宰那些高门大户一笔……” 进入后院,顿时一股清凉扑面而来,院子里挤满了客栈的丫鬟小厮,窃窃私语,一脸激动。 “冰,真的是冰!” “当然是真的,就在我眼皮底下一点点成型,天呐。” 伏鹿正使劲推搡着西禾,听见声音下意识抬眼,就见宽敞的院子中间堆满了一块块巨大的冰块,宛如进入了冰窖般清凉无比。 西禾松了口气,她还怕弄不出来呢。 转头吩咐刘掌柜:“分成几部分,一部分给镇上百姓,一部分送去周围的村镇,先让大家度过这一晚再说。” 刘掌柜:“……” 不是,东家,就算你不打算剥削百姓,趁机敛财了,但也不至于如此大方吧! 这些可都是钱!白花花的银子! 西禾转头,目光疑惑:“刘掌柜?” 刘掌柜立刻醒悟:“是,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 西禾拒绝小厮接手伏鹿:“张道长等人来了吗?” 刘掌柜一拍脑瓜,忙派人去喊:“到了到了,已经收拾好,准备着出发了,马车就在门口,一应东西也准备好了。” 西禾立刻扶着伏鹿在前面:“那现在就出发。” 然后一听道士,伏鹿瞬间不干了,猛然推开西禾,踉跄着后退,依靠在门边,咬着牙目光嗜血。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怎么会安好心! 西禾上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啪,手被狠狠拍开。 响亮的一巴掌,震惊了满院子的人。 阿绿最先忍不住:“你怎么可以对我家小姐动手!” 伏鹿不吭声,紧紧抿着唇看了一圈院子里面色红润的人,转身跌跌撞撞着往门外跑去。 他们都是她的麾下,他们靠着程歌,吃香喝辣,他们根本不了解其他人的苦。 西禾感觉追上去:“伏鹿!” 伏鹿充耳不闻,身后的声音宛如催命之符,她要榨干他最后的价值,他绝不能让她得逞。 张道长等人刚刚下楼,一转头就见一群人追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出来,那程家女东家也跟在后面,身体快过意识,一手抓住了老者:“等等,有话好好说……” 他自小炼体,力道比一般江湖人士还大几分,把伏鹿拽得死紧。 西禾跑到跟前,连忙把人抢回来:“发生了点争执而已,无大事,大家先进马车吧,要太黑之前赶到。” 拖着气红眼的伏鹿当先进了第一辆马车。 刘掌柜反应过来,连忙招呼着满脸懵逼的张道长等人进马车。 天官赐福3 “虎符我顾家愿意上交,但公主,我顾家可尚不起了!” 话音一落,大殿瞬间销声,宫女太监死死低着头,恨不得钻地洞逃出升天……忽然一声轻笑,西禾迎着顾烨阴冷的视线:“还是顾小将军痛快。父皇,下旨吧。” - 顾家爷孙一走,皇帝瞬间换了副表情:“皇儿放心,日后父皇定为你找个比顾烨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夫君!” 心疼地摸着西禾的头:“都怪父皇不好,没提前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竟让我的皇儿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放心,父皇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敢动他的公主,简直不要命了! 西禾摇头:“父皇,儿臣要自己报仇!” 皇帝愣住:“你自己?” 西禾点点头,却不再多说,她摇晃着皇帝的手臂,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父皇,儿臣帮您把虎符要回来了,您开不开心呀?” “开心开心,皇儿有心了。” 虽然拿回来也没什么用,反倒让顾家心生怨怼,但孩子一片孝心,皇帝还是很受用的。 至于顾家……回头再和大臣商量对策吧。 御书房一片欢声笑语,顾家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护国公一路沉着脸回到书房,抓起桌上的茶盏就砸在了地上。 哗啦,上好的瓷器四分五裂。 顾家人:!!! 对视一眼,纷纷拧眉,避开碎片走进去:“父亲,可是陛下不愿退婚?” “什么?她不愿意退婚!” 顾青臣立刻爆炸:“她是不是八辈子没见过男人,非要扒着我大哥不放!” “青臣!” 顾三叔沉声。 顾青臣咬了咬牙,不敢吭声了。 护国公摇了摇头,道:“陛下答应解除婚姻,但条件是虎符。” “什么?!” “虎符?他们可真敢想!” 顾家人气红了眼睛:“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他方迟是不是忘了当年是谁给他方家打天下,为他冲锋陷阵?要不是我们顾家为他卖命,他方家能有今天?对一条狗好它还知道摇尾巴,他方家简直连狗都……” “老七!” 护国公沉下脸:“住嘴!” 顾青臣一噎,气呼呼坐下:“我又没说错!” 大昭建国两百年,顾家,风家,宇文家,都是当年开国皇帝身边的左膀右臂,为他锄奸臣,打天下,一路建立起大昭。 顾家如今的地位,那都是用真刀真枪换来的,掺不得假。 “父亲您别生气,七郎年纪话不过脑回头我教育他,只是这虎符……”顾三叔脸色不好。 虽然没有虎符他们一样可以调动大军,但虎符的存在是一个‘名声言顺’的意思,也侧面威慑其他大臣。 一旦没了虎符,无数的攻击将会扑面而来,对他们非常不利。 护国公叹了口气:“陛下已经对顾家产生了忌惮。” 众人一顿,瞬间无话可说,他们顾家握着整个大昭三分之一的军队,别说当今陛下,往前几百年也没几个大臣敢这么干,然而,他们与顾家军早就难以拆分,拿走顾家军就是拿走他们的命! 顾青阳气死:“为什么这些皇帝都这么小心眼?我们顾家又不会反!他们到底担心什么?” 其他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护国公自抽屉中取出虎符,苍老的手将虎符的每一条纹路细细摩擦,叹了口气,交给顾烨:“明日早朝后你交给陛下。” 顾烨点点头,握在了手中。 众人看着那即将交出去的虎符,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方家!! 就在这时,侍卫禀报,公主来了! 众人面色顿时沉下来:“她来干什么?” 想起御书房西禾牙尖嘴利的样子,护国公直接转身回了内间。 众人出了书房,刚走到花园,远远就看见西禾带着宫女太监浩浩荡荡走在前面,门房跟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公主,大公子还在书房,您要不要先去花厅喝口热茶?” 顾青臣怒火中烧:“方锦荣,你又来干什么?” 西禾一听,转头,便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一行人,瞬间脸上如鲜花绽放:“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可真让我好找。” 来到面前,西禾笑眯眯打招呼:“大家好啊。” 顾三叔表情十分冷淡:“不知公主前来所谓何事?” 如今双方已经算是撕破了脸面,仅剩‘君与臣’这层身份维持着。 “也没什么事。” 西禾招了招手,太监连忙将椅子放她身后。 西禾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国公爷不是说要惩罚顾烨吗?我正好路过,就顺便进来观赏一下。” 她点着下巴:“那就开始吧。” 翘着二郎腿,姿态闲适,一副等着好戏开场的样子。 顾家人都懵了,反应过来,张口便骂:“方锦荣你这个毒妇,世间怎么会有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我哥和你解除婚姻,简直是世间最正确的……呜呜呜。”被及时捂住嘴。 顾家人慌忙解释:“公主,青云他不是……” 西禾上扬的嘴角渐渐拉直,表情冷下来:“孙礼,掌嘴!” 顾家人暗道不好。 孙礼立刻道:“是,公主!” 撸了撸袖子上前,阴狠地盯着顾景臣,扬起巴掌就抽下去——被顾烨一脚踢开,哎呦哎呦着倒在地上。 西禾看着顾烨,目光凉凉:“顾小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顾烨冷冷看着西禾,吩咐:“去拿藤鞭来。” 顾景臣不可置信:“大哥!” 顾烨:“去!” 顾景臣眼眶都红了,恨恨地瞪了西禾一眼,咬咬牙转身跑开……不一会儿带着鞭子回来,孙礼凑到西禾耳边:“公主,国公爷也来了。” 西禾扫了一眼,护国公站在长廊处望着这边,离得远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想来不会太好。 她没在意:“不用管。”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的画面。 下人搬来长凳,顾烨掀开袍子利落趴在上面,顾家人忍不住露出屈辱的表情。 眼看下人高高扬起手,带刺的藤鞭就要抽下去。 西禾忽然道: “等等!” 顾家人瞬间松了口气。 天官赐福6 旭日东升,朱雀街最繁华的酒楼内忽然传来一道惊呼:“你说什么?她打了顾小将军?” 话音一落,大堂内打着哈欠悠闲饮茶的食客们瞬间清醒了,八卦的眼神纷纷望向二楼,就听见有人道:“不仅如此,她还逼迫顾将军,除非交出虎符否则绝不解除婚约。” “此时已辰时,诸位大人即将下朝,顾家如何选择想必等会便能传出消息。” 众人眼睛一亮,哎呦喂,顾家!虎符! 这说的不就是锦荣公主和顾烨嘛! 立刻有好事者派下人去宫门外守着,结果人还未回来,就看见一队宫人抬着箱子从酒楼下路过,朝青鱼街而去,有人眼珠子一转立刻跟了上去。 宫人浩浩荡荡,最后在顾府门前停下。 顾家下人一愣,立刻进去通报,不一会顾夫人被人扶出来。 她着宝蓝色华服,脸上十分憔悴,看到宫人顿时更觉头疼,然而不等她开口,太监便道:“顾夫人,杂家是来退还庚帖的,还请您将公主的庚帖拿来。” 围观群众:喔嚯!竟然真的退了! 顾夫人一愣,随即心中大怒,这锦荣公主简直是把他们顾家的脸往地上踩! 冷笑一声:“去,拿公主的庚帖来!” 解除就解除!没了那骄纵的公主她儿只会更好!但那女人可就不一定了!她恶毒之名已传遍帝都,日后看谁还敢娶! 双方交换庚帖十分迅速,随后宫人转身扬长而去。 于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锦荣公主与顾小将军解除婚约的消息传遍京城,无数人欢呼雀跃,大呼顾烨逃离苦海。 昨日听到顾烨被打的消息,不少小娘子可是跟着掉了眼泪呢,暗骂公主狠心。 宋家, 西北角一座偏僻院落。 宋忱音正认真绣帕子,忽然院门推开,丫鬟甜枣兴奋冲进来:“小姐,小姐!好消息!” 宋忱音头也没抬,眼睛弯弯,轻言细语:“可是捡到了金元宝?” “哎呀!才不是呢!” 甜枣激动看着她家小姐:“顾小将军和锦荣公主解除婚约了!小姐,您可以小将军在一起了!” 嘶,尖锐的针头刺入指腹,冒出血珠。 宋忱音愣住了。 - 夜晚,窗外传来敲击声。 宋忱音睁开眼睛,她看了眼熟睡的甜枣,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打开窗,一道影子迅速跳进屋内,将她紧紧抱住:“阿音。” 宋忱音顿时慌张,连忙推拒:“甜枣她……” 顾烨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床榻:“她已经睡着了。” 宋忱音一看,小榻上的甜枣此时睡得愈发熟了,想来不到天亮不会醒。 天青色帷帐落下,遮住帐内光景,此时宋忱音正死死攥着领口,抵抗顾烨突如其来的霸道,她泪盈于睫,仓惶摇头:“顾烨,不要这样,我害怕……” 然而顾烨已经忍了太久,何况在他心中,她本来就是他的人。 顾烨一把将人拖回来,禁锢住她双手,随意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阿音,相信我,我一定会娶你的。”低头啃咬。 宋忱音脸色瞬间煞白,身子止不住发抖,他,他竟想…… 她忽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顾烨,你说好等成婚的,你不能这样。” 然而她力气那么渺小,根本无法抵抗发了狂的男子。 ……床帐渐渐停止摇晃,宋忱音呆呆望着帐顶,身旁是沉沉睡去的男子,她还是不明白,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她明明是想等到洞房花烛夜的,在所有人的祝福中结合,然而现在。 这厢,西禾也收到了消息。 她愣了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遇上陌殇,宋忱音简直倒了八辈子霉。” 三生三世求爱之后,上妤女仙在天界醒来,她本就对陌殇上神情根深种,如今陌殇上神这般苦苦追求她半推半就重新接受了他,然而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天帝的女儿,三公主也终于回心转意,决定接受陌殇上神。 三个人又开始了你爱我还是爱她,纠缠不休,上妤女仙被虐身虐心,连神魂都差点灰飞烟灭,陌殇上神才终于意识到帝女的恶毒,彻底和上妤女仙在一起。 西禾:……好大一盆狗血。 尤其她发现,陌殇根本就没有抹去记忆。 也就是说,他眼睁睁看着上妤女仙世世悲惨,然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比如上次在云府落水,他也是让宋忱音真切体验到落水的痛苦后才救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简直恶劣至极。 这样还敢说爱宋忱音,西禾简直信了他的邪。 但……这都是宋忱音自己选的,跟她什么关系呢? 一间巨大的石室,墙壁上燃烧着油灯,高台下整整齐齐站着五百个男子,个个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有神,浓郁的血气冲天,都是孙礼从禁卫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孙礼看着那些士兵,激动得语无伦次:“殿下,您真的是太厉害了!” 起初他以为殿下又起了折磨人的心思,然而等那些禁卫军熬过痛苦醒来,每个人身上气势都不一样了,一块坚硬的石块轻轻一捏就碎了,强悍到不可思议。 西禾笑了笑,也很满意:“日后,他们便是大昭最强悍的武器。” 她微微侧头,宫女将早已准备好的训练计划交到孙礼手中:“这几天让他们按照这张表熟练一下身上的力量,后面本宫再进行安排。” 孙礼小心接过:“奴才谨记。” 西禾点点头,忽然想起:“对了,本宫记得你还有个师弟?你若忙不过来,就让他在这边看着。” 孙礼立刻大喜:“奴才替师弟谢过公主!” 西禾勾了勾唇,看了眼士兵,转身离开。 满京城因为锦荣公主和顾小将军解除婚约欢呼雀跃,皇帝也担心西禾伤心日日喊她一起用膳,拐弯抹角询问她是否还在意顾烨? 结果哭笑不得发现,这孩子貌似对政事更加感兴趣。 皇帝笑着给她说了些朝堂上的事,例如哪家大臣的公子表现良好,家风清正,听得西禾满头黑线,好好的,咋做起媒来了? 天官赐福12 暖阳穿过窗棂落进来,屋内一老二少盘膝而坐,矮桌上茶香袅袅而上,公主殿下脊背笔直:“大师道法高深,想必已然知晓本宫此行目的,那么十日后的春日祭祀大典就劳烦大师了。” “殿下有令,老衲莫不敢辞。” 了凡大师深深俯首,态度始终放得很低。 西禾眼中的笑意深了深,视线微转,落在一旁的少年身上,元福脸上显而易见的茫然,见西禾看他,立刻眨眨眼:“公主,怎么了?” 西禾便笑:“元夫人不是拜见大师吗?本宫已无事,可请她过来了。” 元福眼睛一亮:“王霸,快去喊我娘!” 寺庙客院元夫人正和几位相熟的夫人谈天,锦绣罗衫,珠翠明月铛,丫鬟们在一旁伺候着,正说到京中谁家女儿适合做儿媳,忽然一丫鬟进来禀报,说是了凡大师有请。 诸位夫人一愣,下意识看向元夫人,她们的拜帖在她前面呀。 元夫人也愣住了,随即面上一喜,连忙起身:“诸位妹妹,那姐姐就先行一步了。”匆匆带着丫鬟离了院子。 元夫人走了,客院议论声顿大,了凡大师不是那种搞特殊的人。 王公贵族,平民百姓,在他眼中地位平等,除非太后皇后亲自过来,否则都是按照先来后到绝不搞特殊,今天这是? 禅房,西禾正与大师谈论佛法,然而没等来元夫人宋忱音却先到了。 了凡大师有些迟疑:“殿下?” 西禾拨了拨手中的黑棋子,稳稳坐着:“既是客人,大师自行决断便是。” 了凡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忘尘你去告诉宋施主,便说老衲这里有贵客,容她稍后一二。” 小和尚便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西禾似笑非笑:“大师可想清楚了?那可是顾家未来的当家主母,贵不可言呢。” 满京城能让了凡开口点评的可没有几个,元福他批命‘福星下凡’,顾烨他言‘七杀’,宋忱音他说‘贵不可言’。 元福暂且不提,但七杀乃将星,遇帝为权,所以了凡早就洞悉了众人的未来。 可他现在却将注定成为皇后的宋忱音挡在门外,就这么不怕死? 了凡苦笑:“殿下,您又何必打趣老衲,普天之下还有人比您更贵?或者。”慈悲目中一片笃定,“您愿意屈居他人之下?” “本宫自然不愿!” 话落,西禾顿时失笑:“你倒是敢赌。” 了凡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老衲只是看到了殿下。”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太女殿下。 所以,哪怕山海颠覆,乾坤颠倒,为了门下弟子,他也要尽力一试。 所幸,殿下接受了他的投诚。 “行吧。” 西禾站起来,挥挥袖子,朝门外走去:“厨房在哪?天色不早,本宫吃完斋饭就得回去了。” “我知道,我带你去。” 这句话元福听明白了,赶紧带路。 太阳西斜,院子外站了不少等候了凡大师的人,忽听‘吱呀’一声,门打开众人熟悉的锦荣公主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元家公子和了凡大师。 诸位贵夫人小姐:??? 了凡招招手,忘尘连忙走过去,在前面引路。 女子一袭宝蓝色长裙,气质高贵,从容从众人面前经过,由了凡大师的关门小弟子恭恭敬敬带向了后院。 宋忱音忍不住攥紧了帕子,纤长的眉毛轻皱。 然而从始至终,西禾都没有朝她那个方向望一眼,宋忱音忍不住失神,公主殿下……了凡笑着邀请元夫人进院子。 所有人:“……” 元夫人顶着目光,飞速进了院子。 在蒲团上坐下,元夫人忍不住询问:“锦荣公主她?”对她家儿子有意思? 了凡给她倒了一杯茶:“元公子乃有福之人。” 元夫人脸一僵,一颗心当下就揪了起来,公主,竟然,竟然真的看上了她儿子!!! 接下来整个人恍恍惚惚,全程都不知道了凡大师在说什么,胡乱说了一通,赶紧就出门了,满寺庙找自家儿子,然而一问,儿子竟然跟着公主回城了! 晴天霹雳!! 元夫人面色煞白,抓着侍女:“快快快,下山!” 一溜烟下了山,根本没看到身后夫人太太们欲言又止的眼神,一到家就直奔书房,抱着相公就开始嚎啕大哭。 元大人满脸懵,待询问清楚,也开始慌了。 他儿子那个身板,病怏怏的,根本挨不住公主殿下一鞭子啊。 找来儿子,询问元福和公主是什么关系,元福满脸兴奋:“爹,我想娶公主,您快帮我向陛下提亲!” 元夫人身子一晃,直挺挺晕了过去。 ……直到被锁在屋里,元福都不明白父亲母亲为何宁愿相信外人对公主的言论,都不相信他这个儿子的话?明明公主那么好。 元家大哥见他一副不同意提亲就不吃饭的架势,无奈至极:“你们不合适。” 元福不服气:“当年娘也说你和大嫂不合适呢!你们现在日子不也和和美美?大兄,你也太不仗义了,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给你当信鸽传信……呜呜呜。” 元家大哥下意识看向四周,蹲在角落的王小二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大公子放心,小人嘴很严的。” 元家大哥深吸口气,觉得身为长子的任务真是任重而道远。 十日,京城中发生了几件大事,第一件便是顾家派媒婆去了宋家,两家正式定亲,顾小将军再次名草有主,满京城的贵女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第二件事便是元大人上奏,向皇帝提亲,想要求娶锦荣公主。 所有人:??疯了吧。 皇帝也一脸他在说什么鬼话,斩钉截铁:“朕不同意!”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家锦荣贵为公主,金枝玉叶,自然要配世间顶顶好的男子,他元福病怏怏的,还敢肖想公主,疯了吧。 元大人利索跪下:“臣遵旨。” 心中喜滋滋,儿子,这可不怪你爹,是陛下不同意。 得到消息的元福一脸不可置信,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痛哭流涕终于死心的时候,元福深吸口气,抓住他爹的手,满脸诚恳:“爹,从今天开始,你每日问陛下一遍,直到他答应为止。” 天官赐福13 元大人:??? 元福眼泪汪汪:“爹,儿子从未求过您任何事,这次,您就答应儿子吧。儿子真的不能没有公主!” 所有人都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 消息传到宫里,皇帝哈哈大笑,西禾也是哭笑不得。 然而幸灾乐祸的人也不在少数,三公主跑来西禾的宫殿,假惺惺地说羡慕有人这么喜欢她,她原本求了皇后为她和顾烨做媒,结果连旨都没来得及下,顾烨就火速和宋家小姐定亲了。 晴天霹雳说的就是三公主,差点气疯。 据宫人说,得到消息那日她在宫里摔了无数东西,上好的瓷器都成了废品,尤其她那日得瑟还把消息告诉了西禾,如今事没成,别提多丢脸了。 三公主诸事不顺,听到西禾被一个病秧子求亲,瞬间就平衡了。 然后迫不及待跑到西禾这里看她笑话。 西禾自顾自练字,三公主说得口干舌燥,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顿时气结,尤其正好孙德过来:“殿下,陛下请您过去。” 西禾‘嗯’一声,放好毛笔,更完衣出了门。 三公主气得跺脚,连忙跟上去,亲热抱住西禾胳膊:“我也好久没见父皇了,锦荣,我们一起去吧。” 西禾脚步速度不急不缓:“随你。” 半个时辰后,三公主就后悔了,父皇竟让锦荣在春日祭祀当天,负责整个皇城的安全。 锦荣?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主? 三公主差点气炸,然而大殿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 太子笑容温煦:“锦荣真是长大了,都已经能独当一面。”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 负责京城治安的是太子妃的哥哥,然而花朝节那日出了差子,虽因为有西禾在没出太大纰漏,但太子妃的哥哥却被问责,剥夺手中权利。 如今父皇将御林军交给锦荣,岂不是在打他的脸? 西禾笑眯眯回望:“多谢皇兄夸奖,我一定让任何事情发生。” 四皇子眼珠子一转,立刻凑上来跟西禾搭话,言语亲热,宛如亲兄妹,西禾也拒绝,听闻他想要塞人进御林军,也爽快答应了。 “真的?皇妹你同意?”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了。 要知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御林军选人忽然变得严格起来,搞得许多人想进进不了,害得他连给大臣许好处都不敢随意答应了。 西禾点头:“既是四皇兄挑选的人,想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四皇子满脸笑意,看着西禾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锦荣放心,待日后四哥有什么好东西,一定第一个拿来送给你。” 不远处的太子、三皇子顿时哽住,这个老四! 所以这便是皇城内发生的其中一件大事了,消息一出,反对有之,赞同有之,但所有人都觉得陛下对公主太过宠爱,失了分寸。 在一众抱怨的人中,唯有顾烨心生警惕,这个方锦荣到底想干什么? 西禾:??? 保证大家的安全而已呀,能干什么? 顾家,老国公沉着脸:“祭祀一过,你就带着青臣他们出京!” 作为老臣,经历无数风风雨雨,他敏锐地嗅到一丝丝不对劲,强烈的不安让他无法把孩子留在京城,然而如今太平盛世,除了小辈,他们这些大人根本无法离京。 顾烨点头:“是,爷爷。” 很快,在一众人期待中,春日祭祀来临。 御林军开道,皇帝的御驾在跪拜的百姓中间穿行而过,文武百官跟在后面,一路出了城门到达春露台,旌旗烈烈,战马威风凛凛。 这日是一个极好的天气,风和日丽,林中微风轻拂,花香袭人。 春风吹,战擂响,万众瞩目中皇帝接过太监手中的香,插入大鼎,香烟燃烧蜿蜒而上,随后众人纷纷路口望去,等着太子殿下出现,然而一分一秒过去,太子始终未出现。 皇帝望着孙德,孙德一凛,忙派人去催,结果收到太子腹痛的消息。 柳阁老上前:“陛下,既如此,不如让三皇子代太子。” 三皇子的人还没来得及欣喜,四皇子的人就跳了出来:“不可!嫡庶有别,理应让四皇子。” 春日祭祀,乃是皇帝祈求大昭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虽然没有文明规定,然而和皇帝一起的在所有人眼中,理应是下一任天子。 然而如今太子腹痛,不纠其原因,但让三皇子或四皇子,双方谁都不服谁,太子一方的人更是气得差点破口大骂,十分怀疑太子腹痛就是这来人搞的鬼。 一时间三方谁也不服谁,皇帝差点没被这群蠢货气死。 他深吸口气,直接道:“长幼有序,让老三来。”然而一转头,就见春露台不远处念经的了凡大师不知何时停下了声音,满脸担忧地望着天空。 皇帝抬头望去,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乌云不知何时挡住了太阳,天空阴沉沉,闷雷在云层里翻滚,远处的天际一片片雪花从空中纷纷扬扬飘落。 冰凉的雪花砸在脸上,大臣懵了,下意识抬头。 “啊!下雪了!” 整个春露台瞬间炸开了锅。 古人有云‘六月飞雪’,如今虽然不是盛夏,但这个时节不应该再下雪了,这天象……所有人瞬间噤声,小心翼翼望向台上的皇帝陛下。 皇帝脸黑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这个皇帝不堪为帝? 几夕之间,轻飘飘的雪花瞬间变成了鹅毛大雪,落在地上,身上,头发睫毛都沾满了雪花。 “陛下。” 了凡大师开口。 皇帝沉沉望着他:“大师。” 了凡大师心中不由悲痛,好似再次见到了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的炼狱场景,他张了张嘴,喉咙酸涩得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皇帝身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陛下,大厦将倾,如今大昭正处风雨飘摇之际……老衲的师傅曾算过,公主殿下乃是大昭一缕生机,如今,还请您将公主请来吧。” 皇帝迟迟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 了凡大师苦笑:“您这般疼爱公主,不也是听了师傅的遗言么?” 天官赐福18 顾烨毫不犹豫:“宋忱音!” 顾青臣目光先是不敢置信,随即牙关咬紧一言不发。 西禾笑了,用剑拍拍他的脸:“啧,真可怜,你把人家当亲人,人家眼里却没有你呢。” 她提着宋忱音向前走两步,隔着几丈的距离,二人视线相撞,顾烨阴沉到滴水,西禾嘴角笑意盎然。 “人,本宫可以给你。” 她侧头扫了眼控制不住露出惊喜的宋忱音,笑着打击:“但有个要求。”宋忱音脸上的笑嘎然而止。 西禾笑意盈盈:“退兵或自断一臂,你选一个。” 黑衣人急了,忍不住喊:“主子,你不要上了这女人的当!这是她的毒计!”主子为了宋小姐独自来南国,显然对其十分看重。 但方锦荣这女人诡计多端,出尔反尔的事她肯定做得出来。 西禾不急不缓:“两个条件,只要你做到其中一样,本宫都放人。” “至于上当什么的……你大可放心。本宫别的优点没有,但说到做到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所以,你的决定呢?” 她好整以暇,在场的人烨忍不住看向顾烨,想看他怎么选? 天空阴沉,一大片乌云从远处袭来,狂风吹得断崖处的众人衣袂翻飞,顾烨嘴角抿成一条线,掌心渐渐收紧,下一秒提剑砍去—— 哧! 手臂砍落在地。 全场静默,呆呆看着那只手,下一秒女人发出尖利的叫声:“阿殇!” 宋忱音猛然推开西禾冲向顾烨,满脸泪痕,哭得泣不成声:“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呜呜,方锦荣,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满腔恨意,目光恨不得吃了西禾。 这一刻,所有人都对顾烨感到震撼,反之看着西禾都感到她太过咄咄逼人。 西禾脸上的笑落了下来。 顾烨捂着手臂,唇色苍白:“方锦荣,我们后会有期。” 一而再再而三,真当他拿她没办法?迟早有一天他会让她后悔与他作对!说着就要转身,脚步略微踉跄。 “本宫让你走了么?” 话音一落,御林军迅速将顾烨等人团团围住,双方再次对峙。 顾青云忍不住了:“方锦荣,难道你要出尔反尔?”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刚刚才反应过来。 西禾冷笑:“出尔反尔的人可不是本宫!” 真当所有人都是瞎子,看不见他的手臂完好无损么? 西禾简直厌烦透了顾烨这种把所有人玩弄在掌心的把戏,仗着凡人看不见,搞一些小动作糊弄大家,简直恶心至极。 她抬起手,准备把让大家看清顾烨的真面目,忽然—— “顾小将军,你的手明明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却为何要欺骗大家?”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头,容貌精致俊秀的少年歪着头满脸困惑。 元宝盯着顾烨那只断手,擦了擦眼睛,再次擦了擦眼睛,脸皱成了包子:“顾小将军的胳膊这不是好好的吗?” 顾烨脸立刻黑了,面无表情盯着元宝:“元公子,你仔、细、看、清、楚!” 元宝眨巴眨巴眼睛:“在下看得很清楚啊。” 顾烨看着他那张无辜的脸,眉头忍不住皱起,他自知自己性格冷酷在天宫少与人打交道,与天官更是不熟,但此人不是阿音的好友吗?怎么会来拆他的台? 西禾挑眉,深觉有趣,这是临阵倒戈了? 啧。 她挽了个剑花,毫不犹豫冲上去:“既然你选择断手,那本宫就助你一把。”朝着那只断手砍去。 周围一片惊呼声。 然而下一秒,兵器交戈的声音响起。 原本空荡荡的掌心位置忽然凭空抓起一柄剑,强硬地抵挡住了西禾的剑,众人瞬间瞪大眼,目露震惊。 顾烨黑着脸,下手毫不留情。 西禾不跟他硬杠,冲到宋忱音身边,在她眉间点了两下,随后快速退到安全位置,抓起元宝和顾青云:“走!” 御林军迅速抽身,紧跟在主子身后。 没一会,众人就将顾烨等人甩在了身后,半晌停下,元宝小脸苍白,紧紧抓着西禾的手:“顾小将军竟敢对你动手,他不要命了吗?” “哼,你还准备造反呢。” “什么?” 元宝大吃一惊:“顾小将军要造反?” 下意识看向顾青云,对方满脸恍惚,他还闹不明白大哥的手怎么又能动了?明明他亲眼看着手被砍断。 西禾看着路尽头匆匆追来的黎皇叔:“不然你以为本宫为何要来南国?” 大步上前:“皇叔!” 黎皇叔听闻前因后果,立刻下旨意通缉顾烨,随后让太医反复确认西禾没事这才放心,然而原本迟疑是否借兵,此时却是下定了决心,道:“让煜儿跟你一起去。” 战场刀剑无眼,西禾一个女孩子,他不放心。 西禾没意见:“多谢皇叔!” 黎皇叔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摸摸她的头,然后转身出了宫殿。 人一走,孙礼就进来禀报,说是顾青云求见,西禾撑着额头:“让他进来。”顾青云进来,站在大殿中央,嘴巴张张合合,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冥思苦想几个时辰,却还是不明白,今日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西禾闭目养神,一点也不急。 “我,我大哥。” 顾青云艰难开口:“他到底怎么回事?” 是他看花眼了?还是其中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西禾懒懒抬眸,看了他一会,才道:“你相信鬼神吗?” 顾青云怔住了。 西禾弯了弯嘴角:“或者,你相信轮回吗?” 顾青云豁然抬首。 太监宫女在门外静守,廊下挂着明黄色的宫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元宝匆匆走来:“公主睡了吗?” 孙礼听闻,走出来:“元公子?” 元宝脸上立刻露出欣喜:“孙公公,殿下睡着了吗?在下想和她商量些事情。” 孙礼笑容得体:“您稍等。” 进去没一会,就出来了,“殿下请您进去。” 元宝走进大殿:“公主……”一眼看见了精神恍惚的顾青云,瞬间心中的警惕就升起来了。 天官赐福23 青云之上,一众仙人齐聚凌霄阁,紧张地注视着上方的三生镜,镜中山川、河流、忘川,最后逐渐化为白茫茫一片。 众仙哗然:“上神真的消失了?” 凡间传来消息的那一刻,他们立刻想到魂灯,不成想上神的魂灯竟真的熄灭了,想到那锦荣公主所说的‘不满意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他们立刻动用三生镜查探,上神那么厉害,也许自有保命之法呢? 谁知,三生镜中竟查无此人。 一时间众仙茫然惶恐,那女子连上神都不是对手,他们又岂有一战之力? “我早就想说了,上神想求原谅那他就自己去求,做什么要把三界搭上?前两次也是,为了他的事,凡间不知死了多少人,地府又增加了多少冤魂,哼,现在好了吧,大家一起玩完……”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家上神出言不逊!” “我看你才放肆!”陵光神君呵呵冷笑:“你家上神死了,被大昭的公主杀了!灰飞烟灭!有本事你把那方锦荣杀了,为你家上神报仇啊!” 那仙侍一哽,气的脸红脖子粗,奈何他确实不敢。 陵光神君翻了个白眼,他早就看这些仗着上神抖威风的小仙侍不爽了,也不知道神气什么,没了上神他们算个鸟。 天帝沉声:“好了,都别吵了。” 但这件事确实需要解决,天帝忍不住抚了抚额,只能道:“先看看那大昭公主有什么要求吧。” 一众仙人面面相觑,纷纷俯首:“是。” 而此时凡间,皇帝派来的大臣接手余下事宜,西禾则带着元宝的尸骨和巴图等草原首领班师回朝,刚到城门前,元夫人就哭嚎着扑了上来:“娘的三郎啊!” 城门巍峨,君臣静默,唯春风上下浮沉。 - 从金銮殿出来,西禾径直回了寝宫,并未再插手剩下的事。 几日后,四皇子前来拜访,带来了顾国公被剥夺爵位,其余人等贬为庶人的消息,顾青臣因为戴罪立功仍在御林军就职,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护卫。 剩余人等,如袁将军、元宝,一应有功者皆得到了赏赐。 不过此时草原各首领进京,有归顺之意,因此这些倒成了其次,如何安排各首领才是首要任务。 四皇子丢一颗葡萄入口:“今晚在琼安殿设宴,款待诸位草原首领,皇妹可去?” 阳春三月,枝头的嫩叶刚刚抽芽,宫女太监四下小心伺候着,西禾满头青丝用一根金钗松松锢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池塘里丢鱼食,道:“可邀了宋家姑娘?” 四皇子一愣:“宋家姑娘?” 脑子一转,那不就是顾烨退婚后结亲的那位? “我也不知,不过既然皇妹开口,那请来便是。” 西禾‘嗯’了一声,顾烨身死,宋忱音跟着回了京城,她原是想寻死,被那些仙人死活拦了下来,如今大抵整日以泪洗面。 很快,夜幕降临,晚宴如期而至。 大臣携其家眷入宫、落座,抬眼便看到了对面的草原汉子,个个虎背熊腰,气势威武,顿时吓得不敢看,只有一同作战的武将敢与其打招呼。 西禾是在皇帝之前到的,径直走向座位,一路‘拜见公主’不断。 满屋子女眷望着一件简单蓝色长裙的公主,目中不由闪过复杂,以前她们畏她、厌她,背地里议论她嚣张跋扈,不成想顾家造反,却是她们曾经最厌恶的公主镇压下的,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底下如何议论西禾就当作没看见,她朝宋府位置看过去。 三位姑娘,各个缩头缩脑,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底下,不被人发现——宋府与顾家联姻,顾家到了,宋府也受到了牵连。 宋大人眉宇瑟缩,他怕极了公主会刁难。 此时心里恨死了宋忱音,招惹谁不好,偏要招惹那倒霉催的顾烨! 如今不仅职位被降,曾经相交的人恨不得躲他三丈远,宋大人心中呕血,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生了这么个闺女。 好在西禾只是扫了宋忱音一眼,便转过了头,好似今日特意招宋家人入宫,只是为了单纯看一眼。 西禾也确实是为了看一眼宋忱音,见她身形瘦弱、面色苍白,便忍不住摇了摇头。 为了这么个人值得吗? 晚宴也没什么事,皇帝招呼了草原诸位首领一番,后半场便离开了。 当然,巴图等人可不乐意宴会这么无聊,站起来说要比试一番,武将们忍不住黑了脸,太子和几位皇子却招呼手底下的人上去了,结果毫无疑问,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巴图乐了,张狂大笑:“还有谁来!” 满朝寂静,女眷们忍不住捂住了嘴里的惊呼,面色发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叮,杯子不轻不重搁在桌上。 众人下意识扭头。 西禾站起来,轻轻甩了甩袖袍,巴图瞬间卡壳了:“公,公主?” 西禾淡淡瞥了他一眼,往门外走:“本宫乏了,先回了,诸位慢用。”太监宫女跟上,很快便消失在了拱门处。 太子眉头微皱,又很快松开,看向巴图:“阁下还想要比吗?” 巴图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比了,不比了。” 他是疯了还要再作妖,没看见殿下都生气了么,他怕自己明天被群殴,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太子一怔,旋即笑了:“那便尝尝酒菜吧。” 巴图等人足足在大昭待了一年才带着使馆回草原,走的时候他不舍极了,大昭的菜他还没吃够,大昭柔软的被褥他还没睡够呢,可惜公主根本不留他。 巴图叹气:“青臣,你说殿下啥时候才再诏我?” 顾青臣一夹马腹,跑到了前面去了。 巴图:“……” “你等等我啊,万一遇到狼怎么办?我们草原的狼成群结队,可凶悍了。”一挥马鞭,追了上去。 长长的队伍逐渐消失在茫茫草原中,远远传来青年的声音:“登基。” 这一年,西禾窝在宫中几乎不外出,但满京城的人却不敢松懈,无论什么宴会都会恭敬递上拜帖,即便公主不去也依旧如此。 番外1 “陛下,那位就是许姑娘。” 闻言,凭栏遥望的女子侧首,顺着视线,在张灯结彩繁华喧闹的长街中看到了满脸笑意、招呼客人的少女。 十五六岁的年纪,着粗布麻衣,努力向客人推销同心结。 孙礼忙道:“今日是乞巧节,街上人多,许姑娘便编同心结拿来街上换取银钱,她父亲早亡,母亲近日身体似乎又有些不适……” 西禾点头:“嗯,去看看。” 一行人下楼,没走几步便看到了许姑娘的摊子,站定。 四位带刀侍卫护身,身边的侍从面白无须,女子还未走进许姑娘便注意到了,待近了,见女子一身黄袍,眉眼威严,忍不住惴惴不安。 “客,客人。” 她战战兢兢开口。 西禾没有说话,视线由上而下,一寸寸从她弯月般的眉眼扫到红润的唇瓣——与宋忱音如出一辙。 即便过了一世,这张脸依旧没变。 许青鸾被看得胆战心惊:“客人,您是要同心结吗?” 迅速低头,从摊子上抓起一枚精致、红艳艳的同心结递到西禾面前,勉强撑起笑容:“您看看这个喜欢吗?” 不知为何,她对面前的女子有着说不出的恐惧、害怕,此刻只想逃离。 只是女子并未开口,仍旧静静瞧着她,一双锐利的凤眸微微眯起,盯得许青鸾头皮发麻,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女子终于开了尊口:“嗯。” 许青鸾瞬间如蒙大赦:“那……” 孙礼快步上前,接过同心结,递了银锭子过去:“可够?” 许青鸾一愣:“太多了。”她没那么多钱换,面上又忍不住露出为难之色。 然而此时西禾却已经转身离开,孙礼笑着道:“姑娘手艺非凡,我家主子喜欢,剩下的银钱您便拿着吧,不用找了。” 许姑娘一出生,主子便派人密切关注。 她家境困难,但从小到大从未真正吃过什么苦,左邻右舍都对其十分和善,虽然也有许姑娘性情温和、与人为善的缘故,但大部分都是主子的安排。 孙礼忍不住深深看了眼许青鸾青涩又熟悉的面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竟有容貌如此一致的人……脑中忍不住想起了另外两张同样熟悉的脸。 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人群中就没有了几人的影子。 许青鸾忍不住大松了口气。 此时她已经没有了继续卖下去的心思,随意收拾了一下,带着篮子往家走,谁知,刚走到一处巷子迎面便撞上了一位少年。 “哎呦!” 篮子掉在地上,东西撒了一地。 许青鸾摔了个屁股墩,痛得眉心紧蹙,她忍不住道:“顾殇!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走路看路,你怎么总是记不住!” 少年吓一跳,随即嘴一瘪,委屈道:“我找不到你~” 许青鸾再生气,此时也发不了火了,她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撑着地从地上爬起来,顾殇赶紧去扶。 两个人把散落的同心结捡起来。 顾殇笨手笨脚,不小心勾到了丝线,许青鸾心疼坏了,拍开他的手:“你别弄了,我自己来。”顾殇乖乖站在一边。 盖上蓝布,许青鸾伸出手,看向顾殇。 顾殇眼睛一亮,立刻牵住她的手,欢欢喜喜地往家走,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皇宫, 一回到宫,西禾便直奔寝宫。 远远地,寝殿外站着宫女太监,室内亮着微黄的烛光,窗上映出一男子挺拔的身影。 西禾脚步加快,大步走到门前。 宫女太监恭敬俯身:“参加陛下。” 屋内盘腿而坐的男子身形一顿,随即又继续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嘎吱, 殿门打开, 稳健利落的脚步声靠近。 下一秒,身旁有人落座,温热的呼吸在耳边逐渐放大。 男子双目紧闭,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能感受到落到身上的目光有多炙热,心,忍不住越跳越快,热意从脖子烧上面庞。 他面色愈发严肃,心静越念越快。 西禾也不急,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他额头冒汗、满脸严肃的样子,越看越觉得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 男子忍不住了,睁开眼,恼怒:“陛下!” 西禾笑:“嗯,在呢。”眉眼舒展,眸中是真心切意的笑意,和朝堂上不怒自威的威严女帝判若两人。 男子一哽,气恼道:“夜已深,陛下不去休息,来贫道这里作甚?” 瞧瞧,捉弄了他,还没有丝毫愧疚之心。 “来看你。” 西禾变魔术一般,拿出同心结,放到他面前:“今日是乞巧节,朕见街上男女互表心意都买此物,便也给你买了一个,喏。” 男子没接,面色又恢复了冷静:“陛下送贫道作甚,要送也送袁小将军才是。” 西禾一愣,仔细打量男子的脸,纤眉长目,鼻梁挺拔,唇不薄不厚,处处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然此刻,嘴角微微下压,轻易就看出他不高兴。 西禾瞧着瞧着,笑意从眼底倾泄而出,倾身,在男子脸上‘吧唧’一口,男子吓得一蹦三尺高。 手指颤抖地指着她,又气又羞:“你做什么!” 西禾笑意盈盈:“怎么,吃醋啦?” 男子瞬间狂躁:“贫道为何吃醋?陛下你不要胡说八道,败坏贫道的名声!”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满脸疑惑:“你住在朕的寝宫,日日夜夜与朕同眠,竟是还有名声这东西?” “元宝,快过来,朕帮你把同心结系腰上。” 元宝气得跳脚:“那是你逼贫道,漫天仙人都对你唯命是从,你还逼他们,要是贫道不同意进宫你就清洗天宫!” “他们能怎么办?只能逼贫道,贫道又能怎么办?” 他还记得自己刚刚醒来,结果一屋子的仙人,天帝王母,七嘴八舌说了一通,他连状况都没搞清楚就被打包送到了皇宫门前。 元宝越想越气,好歹他也是天官,天上仙人,怎么就只能困在这一亩三分地呢!还要看着她娶别人!可恶! 元宝哼了一声:“贫道要出宫!” 番外2 “好。” 西禾答应得爽快。 元宝一愣,满脸不信:“真的?” 西禾点头,倾身,一只手勾住男子衣带把人拉到面前:“真的。”手指灵活打结,红艳艳的同心结便挂在了他腰间。 元宝却顾不得,见她答应得爽快,面色顿时一喜。 天知道,自从进了宫,这十多年他一直都在皇宫打转,出门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且每次还是伴驾,没有一点自由。 “贫道还要去看山水!” “可以。” 伸手去解袍带。 “贫道还要建庙宇!” “好。” 道袍翩然落地,露出雪白的亵衣。 元宝眉飞色舞:“贫道还要下江南,出大漠……听说你的商队在海外发现了新陆地,贫道也要去!” “好,都答应你。” 亵衣带子微扯,精壮的腰身映入眼帘。 元宝瞬间开心了,美滋滋道:“贫道还要……”下一秒,身上一凉。低头一瞧。不知何时,自己竟然被剥了个精光。 元宝:!!! 西禾憋笑,随即轻轻一推,他便不由自主跌在榻上。 元宝:“……” 一张脸青了红红了青,一时间不知道是气自己没防备,还是气她手速快。忙挣扎起身,奈何女子如一条美人蛇,缠了上来。 吐气如兰:“袁小公子已有心仪之人,过几日便会上门提亲。” 元宝一顿,心底那小小的怨气顿时消散,嘴上却不饶人,哼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编出来哄骗贫道的?” 日日与那袁小将军在御书房独处。 鬼才相信他们没有鬼! “贫道势微力薄,身旁无一可用之人,还不是任由你胡说……唔。” 瞪大眼睛,面前一张放大的玉颜。 因为震惊眼睛瞪得溜圆,皮肤细滑,瞳孔中映衬着她的面孔,其实他还是当初的少年模样,只不过她是凡人之躯,十几年过去保养得再好也不再是少年姿态了。 而他为了与她相衬,这些年一直故意把自己往成熟打扮。 这些,西禾都知道的。 她眼睛一点点弯起,眼底流淌着温柔的笑意,元宝面色一红,稍稍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微微偏头——又被人摁了回来。 元宝顿时委屈巴巴,满眼控诉。 西禾咬住他唇瓣,目光温柔眷恋,说出的话却能气死人:“不过你若想让朕广纳后宫,朕也不是不能答应……” “你敢!” 元宝瞬间炸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他顿时火急火燎,口不择言:“你敢娶我就敢杀,你娶一个我杀一个,看谁还敢入宫!” 他都在她身边那么多年都没上位呢,他们凭什么! 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凶巴巴瞪着她:“我不许你娶!” 西禾看着他,开口:“哦。” 元宝:“……” 猛然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堵住了她的唇。 他深刻清楚,只有把她折腾得没劲了,她才不会这般气人!于是动作愈发放肆,完全忘了之前满嘴不要的人是谁。 帷幔落下,遮住一室旖旎。 大殿外,宫女太监早在陛下进入宫殿的时候就默契退到了远处,静静守着室内的天下之主和那位金尊玉贵的贵人。 清晨,大臣上朝,不出意外听到今日陛下翘班的消息,一个个面色不变,从容地进入偏殿,由六部尚书和文武宰相坐镇,进行小早朝。 建元三十七年,陛下退位,太女登基,改国号为永平。 距今已是十七年,而这十七年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大事,鄙如太上皇在西山斌天,几位王爷有人游山玩水,有人在朝中担当要职,就连当初闹着自杀的太子如今也成了礼部之首。 建立海军,拓展海外市场,这个变革给整个大昭带来庞大的财富,而这些财富又被陛下运用在百姓身上。 修路,建学堂,涌现了许许多多的才子才女。 或入朝为官,或经商,如今的天下,女子再也不必终日躲在后院绣花,依附男子为生,她们也可以像男子一样,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当然,反对的声音不是没有,不过都被陛下压了下来。 女子当整政,起初,无论是朝堂还是天下都冒出了反对之声,甚至还有人造反,不过都被女皇陛下无情镇压——顾青臣领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他是陛下手中最锐利的剑。 而这十多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佑,大昭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往年,无论君臣如何努力,天灾、人祸,每年总会发生点事,就连陛下登基的前两年,也是各种暴动不断……直到后宫那位死而复生的贵人再次出现。 风停了,雨消了,大昭得已平稳发展。 因此,大臣们一点也不怨陛下翘早班,就像女皇陛下在他们心中无所不能一样,那位贵人在他们心中也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他们巴不得他们感情更好呢。 他们唯一忧愁的是,陛下的继承人何时才出现? 百官愁,元宝也愁。 日上三竿,西禾悠悠转醒,睁眼便看见他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的肚子,仔细看,还能看到他正往里面输送仙气。 忽然,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这都多少年了,难道仙与人真的无法孕育子嗣?” “你想要孩子?” 西禾忽然开口。 元宝转头,女子慵懒地撑着头,三千青丝铺在榻上,遮住了白皙细嫩的肌肤与肌肤上的点点红痕。 他脸一热,脑子控制不住忆起昨夜的种种…… 他不自然撇开脸:“贫道没这么说……”可她需要一位继承人,这天下,总要有人接她的班不是。 这么一想,他又有点泄气,他不能给她一个孩子。 西禾便笑,勾住男子劲腰,待人凑到眼前,便捧着他美好的脸亲了一口:“急什么?有便有,没有便没有,左右方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到时候从诸位皇兄那过继一个便是,朕瞧大哥家的三子就不错。” “不行!” 元宝想也不想:“大王爷当年是太子,他儿子继承皇位,你今后焉有命在?天下女子焉有命在?你做的一切只会付之东流。” 他眉头能夹死一只蚊子:“我们再等等,说不定就来了。” 他是她的身边人,只有他知道她走到今日这一步付出了多少,他当然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她的心血白费,若是实在不行,大不了,大不了他就答应她再找个人就是! “总之,你说的我不同意!” 番外3 西禾心软得一塌糊涂,捧着少年的脸亲了又亲:“好好好,朕不过继,我们自己生一个。” 虽然她很清楚,经过多年,废太子早就没了当初的雄心壮志,他如今在礼部做得风生水起,让他当皇帝,他还不一定愿意呢。 但既然元宝不同意,那就自己生吧。 说做就做,没过多久,太医日常诊脉,便测出女皇陛下有喜的消息。 这个喜讯一出,百官惊喜,就连几位在朝为官的皇子都忍不住笑开了脸,他们也怕啊,万一女皇一直没有孩子,见他们儿孙满堂,心生嫉恨,杀了祭天咋办? 虽然女皇在民间一直是仁君的称号,深得百姓爱戴。 但他们可没有忘记当初女皇是如何不动声色,从一个人人厌恶的骄横公主,成长为手握神兵利器的公主,又到今日威严无比的女皇陛下。 他们可一点想反的心都没有! 官员、皇亲国戚,金银珠宝、名贵药品,纷纷往红宫内送礼。 与此同时,城外荒山忽然出现一批白衣飘飘的仙人,抱着礼盒,跟在百姓身后入城直往皇宫而去。 西禾听到消息时,元宝正小心翼翼守着她。 闻言,抬首:“可要见一见你的昔日旧友?” 元宝眨眨眼,这才恍然大悟,来的是天上那群仙人,忙不迭点头:“见,快让他们进来!” 见西禾诧异,轻咳一声,不好意思解释道:“他们身上好东西多。” 西禾:“……” 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不由啼笑皆非。 太监引着仙人们进来,一个个十分恭敬,踏入殿内便先朝软榻上的女皇俯身,含笑开口:“恭喜女皇后继有人。” 打开礼盒,万年人参,南海明珠,仙品符箓……一室光彩夺目。 仙君笑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女皇陛下不要嫌弃。” 西禾微微颌首:“你们有心了。” 寒暄几句,太监便以女皇需要休息为由将诸位仙人请出了殿外,元宝跟西禾说一声也出去了。 大殿外,元宝引着昔日旧相识们去了偏殿。 刚落座,一位仙君便布下结界,迫不及待询问:“元若,女皇陛下腹中的孩子可真是你的?” 元宝瞬间黑了脸:“不是本君的,是谁的?” 这群人会不会说话?顿时有点生气。 那仙君和其他人对视一眼,深吸口气,对元宝道:“往日我等念你刚清醒,没有告诉你一切真相,事到如今,却不能再瞒着你了。” “你可还记得上妤女仙,陌殇上神?” 一句话,让满脸疑惑的元宝怔在了原地。 仙君注视着他的眼睛,将一切和盘托出:“当年上妤女仙因情伤跳下诛仙台,陌殇上神为挽回妻子,动用三生镜,同入轮回——而你作为上妤女仙的知交好友,为保护上妤女仙,也追随而去。” “三生镜,一共三生三世,如今是第三世。” 元宝大惊:“可本君并没有第二世的记忆,此世也从未见到上妤和陌殇上神。”脑中一瞬间闪过各种各样的猜测。 仙君目光有点悲悯、沉痛:“因为第二世你死了。” “不仅你,连同上妤女仙,陌殇上神都死了。还有仙界大大小小的天兵天将,都死了。” 元宝瞬间僵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呼吸有些艰难:“第二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死?上妤为什么会死?陌殇上神为什么会死?他不是仙界第一战神吗?谁能杀了他? 仙君心脏一个哆嗦,下意识看向禁制。 禁制上神秘符文流转,禁制外的风吹草动影响不到禁制内,禁制内的声音也不会传出去,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禁制,应该,不会被那女人听见的。 仙君稍稍安心,继续道:“那人十分厉害,陌殇上神直接灰飞烟灭,而上妤女仙承受不住打击,最后郁郁而终。” 元宝豁然起身:“什么?!” 仙君苦笑:“起初我们不愿意相信,甚至再一次启动了三生镜,可三界之内查无踪影,直到后来——” 元宝忍不住升起希望:“后来如何?上神是不是还活着?” 仙君点头,不待元宝松口气,又继续道:“可只剩下一缕残魂,成了一个痴傻之儿。” 元宝满脸震惊,仙君继续道:“而尽管如此,他和上妤女仙还是被控制了起来,所作所为,皆有专人看管,连我们的人都无法靠近。” 元宝下意识问:“那个人是谁?” 问完他就后悔了。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到了自己刚刚醒来时仙帝王母的话,他们迫不及待把他送到凡间,让他待在她身边…… 他下意识转身:“陛下应该要找我了,我先走……” “女皇!” 仙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个人就是女皇,是她杀了陌殇上神,上妤女仙也因此郁郁寡欢而死,她养了一群怪物,指使他们替她扫荡四方,杀了无数的天兵天将。” “你应该知道顾青臣,他原是上神的亲兄弟。” “那个女人把他炼制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把他们当成手中最厉害的一把刀,她挟持自己的父皇下退位诏书,你以为那些官员皇子是真的服她吗?不,他们只是无法反抗。” “元若,她如今信任你,只有你能对付她。” “不能再让她继续下去了,否则不仅天下百姓跟着遭殃,我们在天上也永远受到她的制衡,你还不知道吧,你师傅因为催动三生镜至今昏迷不醒。” 他脸上满是恨意和悲苦:“元若,只有你能救我们。” 元宝:“……” 男子脊背挺拔,望着禁制外一动不动。 几位仙人对视一眼,一时间摸不清他是什么态度。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气氛无比僵硬之时,男子缓缓转身,他眉眼清冷,目光清醒,冷静地盯着他们:“这就是你们这次下凡的目的?让我杀了我娘子?” 几位仙人:“……” 顿时慌张了,为什么他是这个反应?忙急急道:“不是,我们……” 元宝抬手打断了他们,他盯着他们的眼睛,看向那位告诉他这一切的仙君:“杜淳,你还没告诉我,我是怎么死的呢?” 杜淳傻眼了。 元宝扯了扯嘴角,眼神锐利,话语犀利:“你说了这么多,却不告诉我我为何而死,我娘子为何要杀上神?” 番外4 他轻笑一声:“以我对上神的了解,他狂妄自大,唯我独尊,即便做了凡人也决不甘心屈居人下,而我娘子……” 这是一个晴朗的夏日,蔚蓝的天空,鸟儿从屋脊飞过,御花园百花盛开,御林军尽职尽责地守卫着皇宫,偶尔有几位年迈的太妃被宫人扶着从花园路过,看,这都是陛下的功劳吖。 “我娘子为人如何,我再清楚不过,陌殇敢打她家江山的主意,她能饶了他?” “至于魂飞魄散。” 元宝忍不住低头,摸了摸腰间的同心结。 说出口的语气温柔无比:“你们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定然是他伤了我,我娘子才会痛下杀手。” 否则,她绝对不会对一个人赶尽杀绝。 “更何况。” 他满不在乎:“他不是没死么。” 杜淳:“你!” 元宝一点也不在意他们脸上的愤怒,甚至笑了笑:“他为何伤我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对我娘子一心一意,谁敢动她,就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也决不让他动我娘子一丝一毫!”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几人被震住了。 元宝脸上再也没了笑意,冷冰冰盯着他们,警告:“我劝你们老老实实的,不要搞什么小动作,若惹了我娘子,她不在意,本君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挥挥袖子,诸位仙人眼中牢不可破的禁制瞬间支离破碎。 杜淳等人大惊失色。 元宝瞥他们一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偏殿。 杜淳等人:“……” 元宝回到大殿的时候西禾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她着一件湘妃色长袍,腹部平坦,呼吸绵长,睡得十分舒服。 元宝目光柔和,坐下,轻轻拨开她嘴角的刘海,轻唤:“娘子。” 西禾这一觉睡得很长,醒来时天已经暗了,宫灯摇曳,她微微侧头,便看见元宝睡得口水直流的憨相。 眼中闪过笑意,凑上去亲了亲。 “偷亲我。” 他没睁眼,却精准寻到她的唇,吧唧一口。 西禾惊讶,这可奇怪了,竟然这么主动!扑上去,糊了他一脸口水。 元宝小心护着她肚子,无奈睁眼:“你有身孕在身,莫要乱动了。”一把捉住那只在他怀中作乱的小手。 西禾更加惊奇了:“你今儿怎么了?” 元宝一顿,抬眸,她长发披肩,脸上带着刚睡醒的红晕,目带好奇。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我记起来了。” 西禾顿住,眼睛眨呀眨,没说话。 元宝也看着她,渐渐地眼眶红了:“殿下,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其实早些日子他脑子便时不时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直到今日,杜淳将一切告知,他才真正想起了一切。 元宝有点想哭:“殿下,是你救了我,对吗?” 他当时都那个样子了,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唯有她,神秘、强大,只有她能救他。 西禾擦擦他眼角,好笑:“哭什么?难得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当然不是!” 他急急否认。 他紧紧抱着她:“我只是难过,不仅没能帮到你,还让你为我如此费心。”他太没用了。 西禾摇头,牵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忽然开车:“你不是已经帮了我吗?” 元宝:“……” 霎时间脸通红一片。 西禾乐不可支,凑上去,轻啄他下巴,叹声:“是你帮了我呢。”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几日后,两人去了一趟青瓦巷。 巷子环境清幽,门前老奶奶在缝补衣物,孩童嬉戏玩闹。 元宝一眼看到了孩童中间的少年,五官明朗,身材高大,不过目中一片澄澈干净,心智举止宛如八岁孩童。 “阿殇!” 忽然一道清亮女声响起。 少年大声道:“哎,来啦!”噔噔噔,跑进一个种着梧桐树的院子。 不多时他们便看见少年挑着担子出来,篮子里沉甸甸,不知道放了什么……一个着粗布麻衣的少女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离得近了听见少女的声音:“马上入秋了,等卖了饼子就给你买衣裳。”又忍不住抱怨,“你说你长这么高干嘛,废布料!” 少年笑嘻嘻:“阿殇不买,阿鸾买。” 少女便笑了,叹口气,牵住少年的手大步往前走:“走吧,走快点,早卖完早点回家。” 两个少年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路尽头。 元宝拧眉:“陌殇怎么和上妤女仙在一起?” 他把陌殇上神和上妤女仙的恩怨都告诉了西禾,包括那个三生三世。 西禾头懒懒靠在他胸口,有些昏昏欲睡:“他此世原是一富商家的双生子之一,因为痴傻,举家搬迁的时候他被母亲刻意遗忘,正好被许青鸾的父亲看见,就捡了回去。” “后来许青鸾因病父亲去了,母亲身体不好,许青鸾便当起了家,照顾病重的母亲和痴傻的兄长。” 元宝若有所思:“原是如此,她往日性情柔弱,并不如如今坚强。” 他又有点好奇:“这般情景,他们可还会在一起?” 陌殇上神成了傻子,上妤女仙也没有记忆,她还会再次心动,和他在一起吗? 西禾笑了笑:“那就拭目以待吧,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元宝低头,见她捂着唇打了哈欠,眼睛泛起泪花,顿时忍不住心疼:“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宫吧。” 一行人来时没惊动任何人,去时也没惊动任何人。 十个月后,西禾生下了大昭未来的女帝,一出生便册封太女,普天同庆,百姓欢呼雀跃。 太女的优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三岁能诗,五岁能写,七岁就参政了。 大臣们:啊这…… 天上仙人:一脸生无可恋,还让不让他们活? 太女行事比之女皇陛下更加张扬狂妄,性格又独,从来不允许别人对她亲亲抱抱举高高,就连父亲都不行! 元宝:委屈巴巴看向西禾。 西禾斜了某个女儿一眼:“让你爹抱抱。” 太女不可置信:“母皇!” 西禾:“乖。” 太女瞬间被顺毛了,磨磨蹭蹭走到元宝面前——被一把抱起来,扔到了空中,惊得直尖叫。 元宝:哈哈哈。 太女:啊啊啊,娘! 西禾:唔,有点好玩,她也要! 最后太女晕晕乎乎被宫女抱走,湖边的亭子放下了幔帐,遮住内里光景…… 番外5 太女当了三十年太女,在三十岁那年登基为帝。 那日,满京城一半是哭声一半是欢呼,哭那位以一己之力将摇摇欲坠的大昭送上盛世的女皇陛下将要退位了,笑他们又迎来了一位强大的女皇。 - 离京前西禾去了一趟青瓦巷。 许青鸾已经很老了,但她记忆很好,她还记得三十多年前乞巧节上,她的摊子前来了一位很奇怪的客人。 她高贵,美丽,威仪无边。 她看着她的目光奇异又熟悉,好似他们曾经认识。 可她知道,她出生在青瓦巷,父亲是一位屡考不中的穷秀才,家境贫寒,她的母亲也羸弱不堪,她很确信,她不曾见过这位贵人。 可她知道她是谁,她是大昭的天,是尊贵的女皇陛下。 此时刚刚退位的女皇陛下坐在她面前,身后跟着当今天子,登基那天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果然龙章凤姿。 许青鸾很好奇:“陛下,我认识您吗?” 时隔多年,她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完,她忐忑地等待答案。 然后她见到女皇笑了,笑容很浅,女皇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她身旁——她相公笑呵呵,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目光单纯干净。 她听见女皇开口:“朕把他送到你身边,你可喜欢?” 那一瞬间她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见这种话,可她耳聪目明,如今还能做绣活。 她几乎控制不住浑身发抖:“您,什么意思?” 女皇缓缓站起来,虽然年岁渐长,可她一举一动依旧高贵优雅,女皇低头,那双睿智的眼睛落在她身上:“此世是最后一世,过了这一世顾殇就真正的消失了。” 她听不懂,可她的心却随着陛下的话发冷发抖。 “你是上妤女仙,与朕的相公也算有些渊源,所以朕愿意给你一个机会。等你魂归仙位,若还舍不得这人,可前往海外寻朕,朕成全你。” 说完西禾心里有些好笑,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心竟是一天比一天软。 她扯了扯嘴角,最后扫了两个人一眼,转身出了门,姜山不急不缓跟上……许青鸾跌跌撞撞跑到门口,可是青瓦巷已经没有了女皇的身影。 - 秋风萧瑟,城门口,姜山叫住了西禾:“娘。” 西禾回首:“怎么了?” 姜山忽然上前,抱住了她,很用力,西禾有点愣,却很快反应过来摩擦着女儿的头发,有点好笑:“舍不得我?” 姜山摇摇头,带点鼻音:“我只是想和您说,我爱上了一个人,我要带他走。” 西禾:????? 卧槽!卧槽!卧槽! 西禾惊呆了,下意识喊:“元宝!” 姜山:“……” 双棍合打之下,新任女皇终于开了尊口,原来她竟是看上了顾青臣。话还没说完,脑瓜就挨了一个栗子。 西禾面无表情:“给你一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姜山:“……” 捂着头,委屈巴巴。 元宝也气得叉腰,呼哧呼哧喘气:“那老东西,老牛吃嫩草!我这就去宰了他!” 在远处默默观望的顾青臣:“……” 西禾真是没想到顾青臣竟然这么厉害,竟然不声不响,在她眼皮子底下勾搭了她闺女!! 她闺女!亲生的!! 西禾十分恼火,沉着脸:“他人呢?自己不说,让你顶头?” 姜山‘哦’,然后毫不犹豫卖了了顾青臣,指着一处:“在那。”于是他们便看见顾青臣同手同脚走了过来,面红耳赤,目光躲闪。 西禾气得大步过去,二话不说,抄起棍子就是打。 顾青臣默默承受,也不反抗。 姜山双手环胸,气定神闲:“娘!你下手轻点,别打坏了。” 顾青臣:“……” 西禾:“……” 下手更重了。 等把人打得鼻青脸肿西禾才放过,不过如此一来,他们暂时就走不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宫,风风火火为新任女皇举行婚礼。 婚礼上,顾家人也来了。 他们看着被人群簇拥的那对新人,满脸嫉恨。 当年的事,顾家除了顾青臣其余人几乎全被贬为庶民,日子并不好过,他们原本以为有顾青臣在他们还能恢复昔日的荣光,可顾青臣就像吃了迷魂药一样,对他们的要求丝毫不理睬,一心一意为仇人开疆拓土。 顾家人对方家人恨,可是他们更恨顾青臣,觉得他为了荣华富贵连亲人都顾了。 更让他们觉得恐惧的是,明明已经六十多岁,可顾青臣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出头。 怪物! 女皇养的怪物! 御林军的存在许多人都知道,可没一个人敢胡说八道。 他们对御林军的存在既敬畏又害怕,但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新任女皇竟然嫁给了这样一个人,真计较起来,他们还有仇。 所有人都不明白女皇为何这么做,可同样没有人敢问。 毕竟女皇的母亲都已经同意了,他们这些外人又能说什么?不重要,他们只要送礼、祝福就行了。 除了那天把人暴揍一顿,之后西禾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过。 她回到皇宫,和元宝,两个人将皇宫的人指使得团团转,张灯结彩,红灯笼、红绸,女皇只管上朝,顾青臣到想帮忙,可惜他什么也不会干,被西禾嫌弃赶走了。 顾青臣有点慌,只好去求助姜山。 姜山笑得不行,笑完安慰他:“母皇既然当时没反对,那后面就不会再反对,所以你就安心吧。” 顾青臣一颗心落了下来,忍不住笑了:“陛下一直都很好。” - 他们没有拜天地,只拜了父母。 拜完堂,顾青臣被姜山引着去见了两个年轻人,他们生得一模一样,但却能轻易让人分清。 俊美、优雅、强大,顾青臣下意识肌肉紧绷。 姜山紧了紧他的手:“不要紧张,这是我大哥、二哥。” 两位年轻人朝他伸出手,伸到一半,想起什么,又改为抱拳:“妹夫好。”顾青臣迷迷糊糊和他们见礼,一脑子的问号。 晚上,家宴, 他又亲眼看见那两位年轻人叫方锦荣‘娘’,元宝‘爹’。 顾青臣沉默了。 被囚禁的神明13 窗外雪‘簌簌’下,屋内气温逐渐升高。 迷迷糊糊中,西禾觉得脸上痒痒的,她烦躁地翻了身,谁知那东西又凑了过来,像只小狗般舔舐着她的眼睛、鼻子,唇,不依不饶,烦人得紧。 她气急睁眼:“谁……” 宋千如脸蛋红红,眼神迷醉,抱着她又蹭又亲,呼吸满是酒气。 西禾看向紧闭的房门,再看看桌上几个空荡荡的酒壶,顿觉头疼,她记得他不是没跟来麼? “醒醒!醒醒!” 手都拍红了,宋千儒却只知道嘿嘿傻笑。 他死死缠着西禾,脑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眷恋又充满了孩子气:“娘子,娘子,你是我娘子!” 屋子里烧了炭火,温暖如春,拉扯间两个人都热得气喘吁吁。 西禾眉头紧皱,撕开扒拉在身上的某人,下床去桌上倒水喝,结果刚喝一口手里的茶壶就被人夺走了。 宋千儒仰头灌茶,喝饱后又提着茶壶往西禾脸上怼。 西禾:……我他喵。 她抢过来灌了几口,还没放下,下一秒腾空而起,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落在了床上。 宋千儒扑上来:“娘子,我好困,想睡觉。” 西禾脑袋被撞得晕晕乎乎,刚想骂他‘出去睡’,然后就听见耳边传来呼噜呼噜的打呼声,声音不大,听着十分想困觉。 西禾扯了扯,没扯开腰间的手,索性不再浪费力气,直接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唤醒西禾的不是丫鬟进出开门的声音,而是胸前那只作乱的大手,仗着她没醒,肆无忌惮揉捏。 西禾简直气笑了,反手捏住他腰间软肉,狠狠拧了一圈。 “嗷!” 宋千儒痛叫出声。 丫鬟一愣,站在原地,迟疑看着床帐:“小姐?” 西禾迅速合上衣襟,狠狠瞪了宋千儒一眼:“没事,你出去吧,我自己穿衣。”待丫鬟出去,一把掀开被子,将宋千儒一脚踹下床。 “出去!” 宋千儒踉跄着站稳,脸上又被砸下来几件衣服。 宋千儒:“……娘子,我错了。” 西禾回了他一个字:“滚!” 宋千儒可怜巴巴站了一会儿,眼见娘子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只能慢吞吞穿上衣服,然而脑子里想的全是‘好软’。 西禾:??? 幸亏她不知道,不然铁定把他头拧掉。 洗漱完毕,西禾自去客院,方家三姐妹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她一来,婆子便将早点端上了桌。 昨日她们并没有回去,而是在温泉山庄住了一晚,准备多玩一天再回去。 吃过早饭,四人在山庄内游玩。与别处不同,山庄气温高,院内还有暖房,各种花卉植物景象开放,梅花更是一簇簇娇艳欲滴。 几人游乐之际,山庄又来了几辆马车,也是同来泡温泉的女眷。 方莞柔笑道:“长公主的这座温泉山庄倒是便宜了我等。” 这座庄园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公主,据说是当年先帝还在世时赐给她的,先帝对长公主十分宠爱。 四人说说笑笑准备去用餐,谁料半路与绿儿狭路相逢。 这是一条一米宽的石板路,她们两两并肩,绿儿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奔来,将四人吓了一跳。 “绿儿姑娘,可需要帮忙?” 方婉柔担忧询问。 绿儿显然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不,不用!” 双方顿时僵住,就在这时绿儿脸上愈发难看,脸上嫣红得不正常,西禾皱眉,然而不等她开口,绿儿道了句‘借过’,便匆匆从她们中间穿过。 方婉柔不提防,差点被撞进身后的池水中,幸好西禾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她,没事吧?” 方家四姑娘面露迟疑。 西禾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心中却隐隐猜测。 不过有事没事,和她们都没关系,四人关心了一句,随后便去用晚餐,谁料,等她们准备入睡时就听见隔壁煜王府的院落传来尖叫、吵嚷声,却又很快消失。 众人面面相觑,派人去打听,却只说是丫鬟犯错惩戒了一番。 西禾不关心,关上门上床睡觉。 “娘子,娘子。” 宋千儒偷偷摸进来。 西禾无奈睁眼:“你不回府修炼,总跟在我身边做什么?” 宋千儒趴在床边,手撑着下巴,双眼亮晶晶看着她:“跟在娘子身边修炼比任何地方都快。” 西禾默然,这个理由她无法反驳。 “娘子,娘子。”宋千儒凑上来,神神秘秘,“你想知道隔壁院子为什么吵架吗?” 西禾闻言,转头上下打量他:“你知道?” 宋千儒狂点头,越凑越近,呼吸几乎打在她脸上:“娘子你想知道吗?” 西禾:“……不想。” 她躺好,闭上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态度。 “可我想告诉你。” 随即,西禾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下一刻,她身上一沉,宋千儒隔着被子嘴唇小心翼翼凑近她鼻尖:“我悄悄告诉你好不好?” 西禾:“……” 宋千儒便趴道她耳边一阵嘀嘀咕咕,西禾的脸越来越红,就在她忍不住发火的时候,宋千儒终于抬起了头:“就是这样子啦,煜王爷和绿儿偷干坏事,被他娘子发现,然后吵了起来。” 带着香甜味道的柔软唇瓣轻触她红唇,宋千儒保证:“娘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煜王爷一样的,我只和你一个人干坏事!” 轰—— 西禾的脸瞬间通红。 这,这混蛋!一天天正事不干,光观察这些去了! 她羞红了脸,准备把人踹下床,双腿却被死死禁锢,宋千儒有点委屈:“娘子,你怎么又生气了?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对个屁! 西禾揪住他耳朵:“以后不许偷窥别人!让我发现,打残你。” 什么毛病!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宋千儒忍不住想了一下自己被打残的样子,瑟瑟发抖,娘子真是太凶猛了! “不看不看,绝对不看了!” 西禾冷哼,白他一眼:“起开,我要睡觉了。” 宋千儒立刻兴奋,利索钻进被子,紧紧抱着她:“天冷,我帮你暖床。”一股温暖的热源将西禾紧紧包裹。 西禾:“……” 算了,她跟个傻子计较什么。 被囚禁的神明17 西禾:“……” 这种事宋千儒是不可能手下留情的,只会想方设法折腾她。 翠云却气得不轻,觉得姑爷不会心疼人。于是吃饭时对宋千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连汤都不给盛了。 宋千儒震惊,看向西禾:“我得罪她了吗?” 西禾顿时闷笑。 这些丫鬟都是从小伺候的,一心一意为主子操心,不论是她还是原主对她们都不苛刻,因此在府里也格外自在,一个个小脾气可都大着呢。 宋千儒郁闷,只能使唤自己的小厮,奈何小厮笨手笨脚,差点洒他一身。 他气得一把推开:“去去去,笨手笨脚,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用完早膳,丫鬟小厮提着礼品,宋千儒和西禾晃晃悠悠去了隔壁。 沈二太太一见到他们就赶紧打量自家闺女,见她面色红润,处处安好才放心,然一转头就笑骂她:“人家三日才回门,你怎么第二日就回来了?不吉利!” 示意丫鬟招呼姑爷,自己则拉着女儿进了后屋。 西禾见她一脸神神秘秘,顿时好奇:“娘,怎么了?” 然而,平时说话爽快的沈二太太却难得吞吞吐吐,脸红了大半天,才凑到她耳边低声询问她昨晚过得怎么样? 西禾眨眨眼:“特别好。” 沈二夫人顿时愣住了。不是,特别好,啥意思? 然后猛地反应过来。一刹那,整张脸红成了猴屁股,瞪着自家嘴里没个把门的闺女,不知如何是好。 这怎么成个婚,就变得这么开放了呢? 西禾:哦,我那是装的。 沈二老爷担心闺女过得不好,房子买在隔壁,中间还开了一扇门。 因此,成婚和不成婚对西禾来说没什么区别,最多就是换个地方睡觉,被窝里多出了一个人,每次到饭点还是回沈家吃。 然而婚前婚后生活,对宋千儒来说,却是翻天覆地。 他终于不用天天爬屋顶了! 他终于可以搂着香香软软的媳妇睡觉了,还可以酱酱酱,嘿嘿嘿~ 宋千儒畅游在快乐生活里乐不思蜀,天天就想把媳妇拐上床,最好一整天都在床上,若是非要起床,那也要时时刻刻黏在西禾身边。 沈剑君:“……” 所以,宋千儒才是他爹的好大儿吧? 不然为什么他当纨绔,他爹骂他,他娘嫌他烦,沈蔚君打他?宋千儒天天潇洒,他爹还给钱,他妹妹还不揍人呢? 沈剑君无比伤心,于是决定出去买醉。 “可是公子,我们没钱啊。” 小厮道。 沈剑君立刻转头:“胡说八道,爹早上不是给你了吗?” 小厮一吓,立刻捂住钱袋子,警惕:“这是老爷交代给您买笔墨的,您可不能花!”不然他要挨打的。 沈剑君伸手:“那本少爷先借你的,下个月再还。” 小厮死命摇头:“不行不行,您上次和裴郎君打赌输的二两银子还没还小的呢,哎呦,少爷,真的不行……” 一个抢一个紧紧拽住钱袋子,二人极限拉扯。 “三公子!” 忽然,一道女声响起。 沈剑君一僵,下意识松手,小厮‘哎呦’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剑君整了整面容,笑眯眯转身:“这位……”看见一位脸蛋圆圆,一笑露出小酒窝的女孩,笑盈盈站在不远处。 温暖的风吹来,女孩的粉色长裙微微摇曳,俏皮可爱。 沈剑君却一下子垮了脸,竟然是上次骂他的死丫头! 将军府的大小姐,白玲珑。 白玲珑看着前面的主仆,疑惑:“三公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沈剑君只想赶紧离开:“没什么,白姑娘您继续逛,我先走了。” 白玲珑笑问:“你去做什么呀?” 沈剑君心想,这丫头话忒多,道:“去书铺买书。”转头便想走,谁料听见白玲珑说她正好也要去书铺,一起吧。 沈剑君:??? 掏了掏耳朵,有点怀疑自己幻听了。 可白玲珑已经走到了前面,还回头招呼他:“三公子,走呀。” 沈剑君:“……” 太阳落山,沈剑君才满脸疲倦地回府。 宋千儒看他累得像条死狗一样,顿时嘲笑:“喂,沈三,你该不会是做贼去了吧?” 他喊人随意,沈三老爷喊沈三,沈剑君在小辈中排行三,他也叫人家沈三。有时候三老爷和沈剑君在一个场合,都不知道他在叫谁。 沈剑君白了他一眼,趴在桌上:“我当牛做马去了。” “当牛做马?” 沈二太太进来。 沈剑君立刻坐了起来:“娘,我跟你说以后遇到将军府的人你要警惕呀,都不是什么好人!今天拽着我跑了一天!” “又是给她选书,又是给她提篮子,还让我帮她选珠花!” 一拍桌子,气得牙痒痒。 “简直把我当驴子使唤!“ 不,不对,驴子还能歇歇呢!他但凡歇一下,她就皱眉,问他是不是不行了? 呸!男人怎么能说不行?他必须行啊! 沈剑君按着酸软的腿,决定以后离那死丫头远远的。 沈二太太惊讶:“是嘛?”和西禾对视一眼,眼睛瞬间就放了光,哎呀,她家臭小子竟然也有人看上了! 上前拍拍儿子的脑袋:“不错不错。”明个就给你提亲去! 啥也不知道的沈剑君:??? 婚事谈论十分顺利,白夫人也没提什么条件,只说二人欢喜便好。 沈二太太却有点不好意思:“您看不如这样,等他科考后再办婚事?也不会委屈了白小姐。” 白夫人便笑着点头,说都好都好。 等沈剑君休沐,从书院里回来,便突然听到自己定亲了,还是白家的臭丫头! 沈剑君:晴天霹雳! 西禾挑眉:“你要实在不喜欢,我们就给你退了。” 此话一出,叫喧着‘这婚事有多不靠谱’‘他们有多过分’‘那丫头有多可恶’的沈剑君突然就卡壳了,吭吭哧哧:“这,订都订了,冒然退婚对人家姑娘名声多不好?那我岂不是害了人家?”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唉。” 背着手唉声叹气走了。 西禾顿时翻了个白眼,嘴硬的家伙。 被囚禁的神明20 屋外艳阳高照,屋内香烟袅袅。 沈二夫人直愣愣望着首位上的美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娘,您刚才说什么?” 莫不是她听错了?娘娘怎么会逼她认绿儿?简直荒唐! 令妃轻轻放下茶盏,一双美目落在沈二夫人身上,秀眉微皱:“沈氏,本宫知道你与沈大人夫妻情深。可沈大人为你着想,不愿接绿儿入府惹你不快,可你怎也不为他想想?别人会如何看待沈大人?” “满朝堂,甚至满京城,都会骂他虎毒不食子,狠心绝情。” “而你沈氏,则是不折不扣的妒妇!” “还有你的一双儿女。”令妃语气语气下沉,“令千金已经成婚不要紧,可她夫婿不用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了?还有你儿子,听说你刚为他定下白家的姑娘?你沈家行事这般恶毒,白家能放心把女儿嫁过来?” 沈二夫人:“……” 一时间大殿内一片寂静。 宫女全部用鄙夷厌恶的眼神看着沈二夫人,好似第一次发现她是这种人,全家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弱女子。 沈二夫人满心无语,恍惚还以为确实是自己做错了事,是个毒妇。 “当然。” 令妃缓了口气。 “本宫也不是逼你一定要对绿儿视如己出,你只需给她一个名分即可。她是我儿的人,未来的王妃,自有我儿照顾。你沈家白白多出一门强劲的姻亲,于沈大人,于你儿子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盯着沈二夫人,目光威严:“沈氏,你可莫要糊涂。” 一番话,该敲打敲打,该施以利益便给利益,她信心十足,沈氏绝对不敢反驳,但一想到那个把自家儿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女人,令妃心又不觉沉了下来。 她儿子注定要入主东宫,怎能这般儿女情长? 本来她已经为儿子寻了一门合适的亲事,太傅家的嫡女,容貌秀美、知书达理,太傅门徒众多能帮衬,若是能成,还怕大宝旁落? 可儿子说,只要和沈家成姻亲,一直保持中立的丞相就会支持他,胜算更大。 她虽心中不喜,却也觉得儿子说得有理,这才便把人招进了宫。 令妃摸了摸指甲,决定早点把这事办完,听说陛下昨晚又招了玉美人,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了,她不能再放任下去了!万一弄出龙种陛下的心又得分几份。 令妃看向沈二太太:“沈氏,你可决定好了?” 沈二夫人发懵的脑子终于清醒。 她望着高高在上的令妃,缓慢摇头:“娘娘,绿儿姑娘是李管家的女儿,与沈家没有任何关系,恕臣妇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令妃大怒:“你!” 她指着沈二太太,面色铁青:“本宫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吗?你难道真的要弃沈大人的名声不顾?” 沈二太太还是摇头。 她自知不善言辞,也没能力和令妃辩驳,可路上女儿已经告诉她,无论令妃说什么她都咬死了绝不松口,不能承认绿儿的身份。 令妃说的再多,她真正的意图都是为了拉拢沈家入局,成为煜王爷的人。 她夫君可不仅仅他自己,身后还有丞相以及诸位大臣,煜王爷野心极大,可也要看看沈家愿不愿意接他这个茬! 沈二夫人恭敬屈膝:“娘娘若是执意,那就让大理寺的大人查吧,看看绿儿到底是谁的女儿?” 女儿说了,既然煜王妃想要以势压人,那他们索性就把事情闹大,让皇上和大理寺来查。 反正他们沈家是绝对不会畏惧的。 令妃震惊:“你疯了吗?” 她顿时有点慌了,煜王昨日信誓旦旦,说绿儿就是沈大人的女儿。 沈大人不愿意惹娘子孩子不开心,这才不愿意认她!可现在看沈家母女的神情,一点也不怕查……令妃骤然攥紧指尖。 她沉下脸:“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本宫只好将此时告知陛下了。” 陛下若是说查,就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是假的还好,若确实是沈家的孩子,沈大人的仕途就完了。 令妃咬紧腮,目光如电,逼视着沈二夫人。 沈二夫人屈膝行礼:“多谢娘娘。” 令妃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 宫门外,西禾正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忽然听丫鬟惊喜‘夫人回来了’! 她一把掀开帘子,就见沈二夫人满头热汗走出宫门,发鬓凌乱,整个人气喘吁吁,西禾赶紧让丫鬟把人扶上马车:“宫里没给您软轿?” 沈二夫人喘着气煽风:“公公说今日入宫的夫人较多,轿子不够用,就让我走回来了。” 从咸福宫一路走到宫外,她双腿酸软,浑身汗津津,衣服都湿透了。 西禾没忍住,冷笑出声:“令妃和煜王不愧是母子!” 都一样的霸道,不要脸。 沈二夫人连忙看向车外,见没人注意,这才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嗔怪:“莫要胡说!被人听见如何是好?” 西禾冷哼,示意车夫赶紧驾车回府。 如今双方已经撕破脸,不可能善了,当日,西禾就使下人去衙门报官。 本来她都已经不打算搭理他们了,可他们还来招惹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煜王府,煜王还在和门客商议对策,如何才能拖沈家下水,让他不得不站在煜王府的船上?就听门房来报,官差来了。 “官差?作何?” “说是请‘绿儿姑娘’去一趟。” 煜王爷手一顿,抬目直直望向门房。 门房心口一凛,忙道:“王爷,属下这就把人赶出去!” 煜王府深吸口气,站起来:“本王亲自去看看。” 官差一看是王爷,连忙行礼。 煜王面无表情:“本王与钱大人素无来往,绿儿也只是本王身边一个普通侍妾,钱大人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在下得罪了大人?” 官差顿时尴尬:“王爷这哪能啊,只是沈家报案,牵扯到了绿儿姑娘,我等这才奉大人的命来请她前去问几句话……” 煜王瞬间眯眼:“沈家?” 官差忙不迭点头:“正是正是,只是问几句话,绝不做其他的。” “王爷,您看……” 小心翼翼看着他。 煜王看了眼管家,管家立刻道:“小的这就去请绿儿姑娘。” 被囚禁的神明21 绿儿被唤到门口,还以为煜王爷带她出去玩,开心地扑了上去:“王爷!我们今日要去哪儿玩呀?” 煜王爷把人捞住,摸了摸她的头:“今日去办点事。” 绿儿眨眨眼,这才看到了一旁站着的官差,但她不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也就没在意,跟着煜王坐上马车。 一行人刚走,门口一个丫鬟探出头来。 她狠狠地盯着离开的马车,唾了口‘贱人’,转头匆匆跑回了后院。 丫鬟推开一座弥漫着药味的院子的门,走进屋,一进去药味愈加浓重,厚厚的窗帘遮住了窗外阳光,她走到床边,轻轻呼唤:“小姐。” 床上躺着的人沉沉昏睡,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面颊凹陷。 青叶憋不住,强忍的眼泪掉了下来:“小姐,奴婢这就去求夫人求老爷,把您救出去!王爷他欺人太甚!” 什么药石无灵?什么姐妹情深?都是那对贱人编出来哄人的! 他们嫌弃小姐碍事,怕小姐将他们的事告之天下人,就给小姐下毒!还把她们软禁了起来。 自从小姐病重后,她们就不能与外界联系了。 每次老爷夫人过来探望,王爷都会做足一副对小姐情深的样子。 她们被威胁不能告密,否则直接弄死小姐,只能眼睁睁看着夫人老爷满眼通红着离开,丝毫不知道小姐就是被王爷害的! 青叶眼神坚定,就算是死,她也要逃出去,找人救小姐! 她耐心等到晚上,趁守卫换班的时候不注意跑到墙根处准备爬墙,这是她观察了许久找到的最好的位置,然而刚爬到一半,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侍卫巡逻的声音。 她一惊,连忙往上爬,可是越急越爬不上去。 青叶急得满头汗水,如果被发现,她肯定会被关进地牢,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道男声:“喂!” 青叶下意识抬头,入目一张笑嘻嘻的俊脸,朝她伸出手。 “我拉你。” 巡逻声越来越近。 青叶心一衡,直接把手伸了过去。 一瞬间,整个人腾空而起,等青叶反应过来,她已经平安踩在了结实的地上,墙的另一边,护卫正好走到墙下。 煜王府的墙外是一条幽静巷子,隔壁是其他大臣的府邸。 青叶警惕看着对面的二主一仆,缓慢后退:“多谢公子小姐帮忙,奴婢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转身就想走,下一秒却被小厮捂住了嘴巴。 青叶使劲挣扎,奈何力气不如人,只能任由人抗在肩头,一路七拐八拐,拐进了一座宅院。 “你是煜王妃的丫鬟?” 青叶刚被放下,就听到这句话。 她惊了一下,正打算狡辩,就见对面一身青衣,容貌绝美的小姐道:“你应该听说过我,我是沈蔚君,我和绿儿势不两立。” 青叶迅速捕捉到了那几个字‘和绿儿势不两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青叶得到了沈家小姐的帮助,并在她的帮助下安全回到王府。 她听取沈小姐的话,决定暂时先不打草惊蛇,而是暗地里把小姐的病治好,沈小姐有一句话说得十分有道理:“煜王爷在别人眼中一直温和有礼、对王妃敬重有加,你觉得你家老爷夫人是信他还是信你?” 最重要的是,老爷曾亲自带了大夫来,可仍救不了王妃。 沈小姐却说,她能救。 青叶便盯着那位衣着奇怪的女子给小姐治病。 女子穿一件绣满五毒虫的罗裙,手腕脖颈带着各种制作精美的银饰,像是传说中的苗疆女子。 她用火折子点燃一根香,顿时浓郁的香味传遍整个房间。 下一瞬,她又拿起匕首割开手腕,没一会,一只血色虫子从伤口处爬出来。 青叶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 她死死挡住自家小姐,小脸煞白,抖着嗓音:“你,你干什么?” 女子便笑了,笑声如银铃,身上的银饰发出悦耳的敲击声,她道:“小丫头,你家小姐可不是中毒,而是被下了蛊。” 青叶大惊失色:“什么!” 玥姑娘轻轻拨开小丫鬟,上前一步:“莫出声,我要为你家小姐治病了。” 青叶站在床边,死死盯着这女人的一举一动,却发现,随着香味越来越浓,小姐皮肤下竟然有虫子在蠕动,从脖子上一路爬,爬到脸上,从鼻子里爬出来…… 呕—— 青叶再也忍不住,跑出去‘哇’一口吐出来。 - 玥姑娘回到府中,西禾特意谢了她。 玥姑娘忙摆手,有点脸红:“若是小姐公子能因此答应前往南疆,救一救我家族人,在下感激不尽!” 她本回到了南疆,结果却发现,寨子里又有人中招了! 她又惊又怒,不是早就叮嘱不要去吗?怎么还是去了?然而到底自家兄弟,不能不管。 因为人数太多,入京不便,她只能一个人来请宋千儒去南疆……她十分庆幸他们用得上她,不然她实在没什么筹码开口求人。 西禾点头:“待京城事了,我们便陪你去。” 这般一两日治疗,彻底将煜王妃体内的蛊清理出去,西禾又拿了不少好东西给青叶,让她赶紧煮了给她家主子恢复身体,然后打爆煜王爷的脸! 这几日,沈家和煜王府一直在扯皮。 沈家自然不可能承认绿儿的身份,绿儿却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沈二老爷的闺女。 为此还搬出了李管家,公堂上,李管家目光躲闪,钱大人一拍惊堂木,他就一个哆嗦跪在地上:“回大人,绿儿姑娘,确实,确实不是小人的女儿!” 说完脑袋重重磕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沈二太太惊怒:“李管家!” 沈剑君冲上去一脚踹翻他,大骂:“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爹对你这么好,你竟敢污蔑我爹!我打死你!” 钱大人脑仁疼:“放肆!给本官住手!” 沈剑君被拉开,钱大人又问李管家:“那她可是沈大人的女儿?” 李管家伏趴在地上:“小人,小人不知。” 这下子,恼火的成了煜王府的人。 被囚禁的神明22 “夫人,绿儿并不贪心,只是想认回爹,让我娘含笑九泉,您为何就容不下我呢?”绿儿哀哀哭泣,满脸凄苦,对着沈二夫人就跪下。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不是来破坏家庭的,求您,认了我吧。” 西禾:“……” 狗子:“……” 一脸震惊我全家的表情。 然而一众看客却不这么认为,只觉得沈家真是狠心,连个庶女都容不下。 钱大人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然后不紧不慢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供词:“沈……” “大人等等!” 一道女声急急响起。 人群让开路,一丫鬟扶着一红衣女子走进来。 围观群众满脸莫名,煜王府众人却震惊当场,绿儿更是惊呼出声:“姐姐?” 煜王妃冷冷瞪着她:“谁是你姐姐?本王妃的母亲可只生了我一个女儿!”视线落在一脸震惊的煜王爷身上,露齿一笑。 “王爷。” 煜王爷瞳孔紧缩,脸上的表情就阴沉了下来。 他压着眼底的怒意,含笑说:“王妃,你身体好了吗?真是太好了。” 煜王妃挑眉:“哦?是么?我也觉得很好。”她扫了一圈众人,推开青叶,缓步走到大堂中央,看着钱大人。 “大人,本宫要状告煜王爷,谋杀嫡妻!” 轰—— 安静的官衙瞬间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煜王妃今日穿着一件红色衣裙,高高的颚骨,面颊凹陷,身姿单薄得摇摇欲坠,是个人都看出来她的状态非常不好。 这哪里是个王妃?明明是受尽苦楚的苦命女子。 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是说煜王妃是感染了风寒,日渐消瘦,最后药石无灵么?怎么瞧着,似乎另有隐情的样子? 钱大人对此也是十分感兴趣。 他顺手放下供词,微微倾身,询问:“煜王妃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 煜王妃嘴里咀嚼着这四个字,忍不住苦笑:“因为我眼瞎心瞎,识人不清,错把毒夫毒妇当挚爱!” 所以才把自己害成了这样子! 煜王豁然起身:“王妃重病未愈,送王妃回府!” 几个下人连忙上前,却宋千儒挡住:“干什么?干什么?懂不懂礼貌?人家说话的时候不能插嘴不知道么!滚开滚开,别打扰煜王妃发挥!” 煜王面容一狞,眼底掠过一抹狠戾的杀意,伸手去抓煜王妃。 煜王妃一慌,立刻后退躲避,二人你追我赶屋子一团乱,最后躲到西禾身后。 西禾白眼翻起,一脚把煜王撂倒,拍拍手:“闹什么闹?不知道这是公堂吗?你们这样子简直不把钱大人放在眼里!” 转头,朝一脸呆滞的钱大人道,“大人,您继续。” 钱大人:“……” 好家伙,到底谁嚣张? 你都把堂堂王爷撂倒了好么? 人证物证俱在,再加上小丫鬟的帮腔。 一主一仆当着百姓的面,彻底撕下了煜王的完美伪装。 从他在城外温泉山庄和绿儿搞到一起,又到他祈求她的原谅,再到他们在书房鬼混,最后到她不愿意接受绿儿于是被下蛊——她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他们就在她床边寻欢作乐。 煜王妃声声泣血:“我恨,我好恨,他们一边商量怎么弄死我,一边准备谋算我爹娘!” 他们在她床边发出那种恶心的声音,绿儿还矫揉造作说怕她生气,贱人!贱人!都是贱人!都该死! 她豁然转头,死死盯着面沉如水的煜王,冷冷一笑。 煜王心一紧,暗道不好。 “王爷还说,等绿儿这个小贱人认回沈家,他就联合所有门客和大臣上书,逼陛下退位,登基为帝!” “孙柠你胡说八道!” “放肆!” “大胆!” 两道声音传来。 众人齐刷刷扭头,就见陛下带着令妃出现在了外面。 他们身后跟着几位皇子,一大群太监和护卫,估计都是听到热闹,跑过来看了。 煜王额头上的冷汗‘唰’流了下来,大热的天,他却觉得手脚冰凉,整个人宛如在冰窖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皇帝令妃和几位皇子走进来,众人赶紧行礼。 皇帝目光落在煜王妃身上:“你刚才说什么?” 煜王妃没有忽视令妃因为害怕而颤抖的手,她现在也很害怕,又怕又激动,她迎着令妃恐惧的目光,开口:“王爷的书房藏着皇袍,他每次与绿儿亲热的时候都穿,并让绿儿叫他‘皇上’。” 西禾:喔嚯! 狗子啧啧:还玩cospy,好嗨啊。 煜王爷:……心如死灰。 令妃眼前一黑,被宫女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几位皇子都惊呆了,随即眼中光彩亮人,哎呦,这个作死的家伙!竟然不战而降!好兄弟!谢谢哈。 皇帝面色泛寒:“昌河!” 大太监昌河立刻拱手:“是!” 一队人马快速离开衙门,直接冲向煜王府,一旦确定真实性,那煜王就芭比Q了。 令妃挣开宫女的手,冲到煜王妃面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恨声道:“贱人!你就这么想你夫君死?你疯了吗?” 煜王妃被打到在地,嘴里流出鲜血,却笑得放肆。 “我恨不得他千刀万剐,永堕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令妃一怔,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很快, 大太监抱着一个盒子回来,打开,赫然是一件龙袍。 皇帝一直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再也忍不住,一脚踹飞煜王,反手抽在令妃脸上,令妃‘哇’吐出两颗牙齿:“贱人,你养的好儿子!” 皇帝负手而立,神色冰冷,有种风雨欲来的阴沉。 “来人!” “在!” “将煜王打入天牢!” “不!” 令妃尖叫一声,冲上去,紧紧抱住皇帝的腿,泪流满面:“陛下,煜儿错了,他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他一命!” 煜王颤抖着爬起来,连滚带爬扑过去。 “父皇,饶了儿臣吧……啊!” 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痛得五官扭曲。 皇帝踹开人,大步往外走,大太监挥了挥手,御林军立刻上前将煜王和绿儿拖死狗一样拖走了,令妃赶紧追出去。 整个人衙门里都响彻着令妃撕心裂肺的声音,令人胆寒。 西禾众人走在后面,却被李管家一把抱住了腿,他身子抖成了筛糠,颤巍巍抬头:“二小姐,求您,救我,救救我,我是被逼的。”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15 “辰儿,妈妈以后就只有你了。” 一出江家别墅,江太太就紧紧握住江辰的手,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好在辰儿还在她身边。 她相信,辰儿一定会好好孝顺她的! 江辰心不在焉点头,他此刻心乱如麻,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网友和后面的事情。 没有了江家大少这层身份,意味着上流社会他将再无立足之地,还有网上的流言蜚语……自从江睿身份曝光,他微博下面就全是各种质问。 质问他为什么不回应江睿?当网友那样攻击他的弟弟时,他为什么选择视而不见? 俨然将他想成了一个心思恶毒和弟弟关系不友好的人。 他试图解释没看见,可这样的借口太过苍白无力,网友们根本不相信他。 该死!姜禾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还有江太太,为什么不安分点?如果她安分点,起码还能帮忙说句话,可现在……全毁了! 江辰面部扭曲,咬紧腮帮子,猛然甩开江太太的手。 江太太愣了愣:“辰儿?” 江辰打开车门进去:“妈,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去处理,您自己打车回去吧。”脚踩油门,车子瞬间冲了出去,消失在拐角。 江太太呆呆看着巷口,脑子里嗡嗡嗡,冰冷从脚底冲上脑门,辰儿他…… “阿睿?” 西禾扯了扯江睿袖子。 江睿收回视线,神色有些复杂:“二姐你说……”抿了抿唇,没说了。 西禾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把人推进车里,关上门:“不用担心,大姐会送她的。”她理解他对江太太那种复杂的情感,江太太伤透了他,可她到底生了他。 可让他对江太太释放善意,对江睿来说,又太过艰难了。 他大概只想和她各自安好。 所以西禾替他做了决定。 果然,他们等了没两分钟江海蓝就从别墅里出来了,见江太太怔怔站在路边便主动开车送了她。 这天回到家,江睿狠狠睡了一天一夜,西禾则雷打不动去了公司。 公司就像一个机器一样,每个人各就各位一切按计划进行,十分顺利,她溜达了一圈回到办公室,捡起一颗草莓丢入口中,想了想,拿起手机。 禾:明天元旦,放假三天,不要给我送东西了。 此时下午五点钟左右,江司尧在国外,两个地方有时差,他那边应该已经很晚了。 西禾刚想放下电话,谁知‘叮咚’一条消息进来。 0:嗯,我也没准备送。 西禾:“……” 她面无表情关上手机。 得到放假的消息,员工们都高兴坏了。 盖因公司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了,每个人都恨不得拥有分身术,把活全干完。 当然,西禾不是那种压榨员工的老板,她制定的制度还是很合理的,奈何员工们自己不想休息,主动要求加班,她不答应,他们还说她阻止他们赚钱。 “老板,我们甘愿做金钱的奴隶,请让我们加班!” 西禾:……行吧。 不过元旦嘛,大家还是想要休息休息的。 江睿也放假了,两个人决定去街上逛逛,买买东西吖,看看热闹,然后吃个火锅什么的,不过,最后计划全被钱少破坏了。 “大小姐,一起来过节啊!” 电话那头,人声、歌声十分热闹。 西禾立刻道:“好,就来。”放下电话,扯着江睿进了车库,开车到了会所。 江睿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上次的印象不太好,江辰那帮朋友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跳梁小丑一样,他有些心有余悸。 他心想,就算二姐的朋友对他不友好,他也不会半路走掉的。 他作好了心里准备,进去后,却发现和他想象中的冷漠完全不一样,众人嘻嘻哈哈让他随意吃喝,还有人拽着他上去k歌,气氛热闹,没一会儿就沉浸在了快乐中。 钱少凑过来:“这弟弟可比江辰好多了。” 他还记得以前和江辰说话,那家伙笑容矜持,一副他不配跟他说话的样子,好悬没把他气死。 西禾勾了勾唇:“那当然。” 江睿只需要一点点爱和温暖就满足了,江辰可不是,他贪心着呢。 说到这里,钱少忽然神神秘秘凑过来:“我跟你说,你知道……” 西禾一只手抵着他脑门推开,语气嫌弃:“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嘛?” 钱少顿时无语:“大小姐,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你有兴趣吧?快醒醒,哥喜欢的是辣妹。”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我听说江辰最近和陈圆打得挺火热,那家伙该不会是想借陈圆上位吧?” 不怪他这么想,无论别人怎么夸江辰,在他眼里,那家伙就是个势利眼。 接触人全带着目的,没有用,他才懒得搭理你。 “陈圆一直喜欢他,以前他看不上,现在他落魄了,说不准就答应了。” 西禾若有所思:“我记得陈家是开娱乐公司的?” 钱少:“可不是。”他满脸不屑,“娱乐圈向来是个大染缸,陈家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公司无论男的女的,但凡有点姿色都被他们一家子嚯嚯了。” 他们这种人,一般都挺低调的,但陈家天天上花边新闻,圈子里都挺看不上的。 现在江辰居然和那种人接触,在钱少看来,简直脑子有坑。 西禾笑了笑:“随便吧,反正他现在和我没关系了。” 钱少大笑:“有道理。” 一群人玩得差点疯掉,包厢里歌声震耳欲聋,一片鬼哭狼嚎。 西禾吵得头疼,出去吹了吹风,迎面走来一群人她差点被挤下楼梯,忙急急去抓把手——一只手稳稳掐住她腰肢,鼻尖撞进一个宽厚的胸膛。 “小心。” 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 她下意识抬起头,撞入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西禾瞪大了眼睛,呆呆看着他:“江司尧?” 江司尧松开她,后退一步,挺拔的身姿得体优雅,笑容好看:“小丫头,元旦快乐。” 他身后的保镖上前一步,双手递上一个装满水果的玻璃盒。 西禾:“……”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16 “你,怎么来了?” 西禾沉默半晌,问道。 江司尧用叉子叉一块水果,递给她:“尝尝?新品种。” 他们此时坐在一个包厢里,保镖在门外守着,包厢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他也脱下了黑色大衣,露出修长挺拔的身材,眉眼舒展。 西禾顿了顿,接过:“谢谢。” 江司尧见她咽下,脸上不自觉露出满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他轻咳一声,道:“我来这里,是想问你那张符在哪买的?当然,作为报酬,我答应你三个条件。” 在商言商,他不会因为小丫头能力不行就欺负她。 西禾:???我能力不行? 幸亏她没有读心术,不然一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西禾其实猜到了,不然他也不会放下那边那么多事特地跑过来,关于身家性命,自然要慎重一些。 能给原主那么多东西,他背景肯定不一般,以后受伤的机会多着呢。 同样,他最近莫名其妙给她送水果,也有了解释。 西禾不客气地啃下他再次递上来的水果:“我可以告诉你,也可以帮你再要三张,但三个条件就不必了,你只要告诉我,我的身世。” 她对这个很好奇。 “你确定?” 江司辰挑眉,“就算你再要三个条件,这个问题我一样可以告诉你。” 西禾摇头:“不必。” 然后,西禾从江司尧口中知道了原主一直好奇的答案。从她出生到长大,每年生日给她送礼物的圣诞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亲外公。 西禾愣住了:“外公?” 江司尧轻轻点头,眼神温和:“不过他五年前就不在了。” 西禾惊讶。 江司尧道:“是心脏病。” 西禾陷入了沉默。 “你的母亲江女士是江老先生第一任太太的女儿,她,和江老先生并不亲近,因此长大后直接回了国内,在一所高校教书,也是在那里她遇到了你的父亲。”不等西禾问她爹呢,江司尧就继续道,“他们结婚了,并很快怀了你,但不幸的是,你一岁的时候他们出了车祸。” “你的父亲为了护住你们当场死亡,你的母亲则是无法忍受爱人离世,选择了自尽。” 西禾眨眨眼,半天反应不过来,竟然是这样? 江司尧动手给她倒了一杯水:“江老先生十分悲痛,他很想亲自养育你,但当时他们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身边十分危险,所以才选择把你养在江家。” “江总裁,若按辈份来算,你应该叫他一声大伯。” 西禾:喵喵喵??? 江司尧弯了弯唇:“他们是江老先生在国内的亲戚,一位堂哥吧,不过现在关系已经很远了。” 比如他,要不是为了姜禾,根本不会资助江总裁。 西禾点点头,总算弄清楚了前因后果,不过:“你是谁?你是……我外公后娶的太太的孩子吗?” “不是。” 西禾:哎??? 江司尧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江老先生娶的那位太太并没有孩子,我是江家的养子,你可以叫我,哥哥。” 西禾这下子是真的傻眼了,养子? 江司尧颌首:“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找我。” 西禾眨眼:“哦。” 突然接收那么多消息,西禾需要理一理,江司尧也没打扰她,只是将一块块水果递到她嘴边。 西禾顺嘴啃住,脑子里全被‘养子’刷屏了。 心想,她和江睿真有缘,都是自小就被送走,不过江辰和江司尧不一样,江辰是想让江睿再也不要出现,最好不要和他争财产,江司尧却主动出现了。 但对于那份遗产,她却一点想要沾染的心思都没有。 江司尧那天刚走出事了,可以想见有多危险,她还是喜欢平静的生活,估计江司尧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提。 “那个符,是我一个朋友画的,我可以帮你再要三张。” 西禾看向他:“她说你回去后遇到了危险,是真的吗?你以后要多加小心,她这个符很灵,但制作非常不易,三张是她最后的极限了。” 江司尧点头:“好。”叉了一个葡萄到她嘴边。 西禾下意识咽下,咽完她就尴尬了,她竟然就着他的手吃了这么久! 西禾脸,唰,瞬间爆红。 她忙不迭后退,离他大老远,目光躲闪:“那个什么,阿睿也在这里,我这么久不回去他该担心了。” 西禾站起来,快步走向门口。 江司尧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西禾惊呆了。 江司尧长臂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披在她肩头:“衣服穿上。”俯身帮她拉拉链,“江睿明年就上大学了吧?到时候让他住校,他这个性格要多接触一些同龄人,日后才好管理公司。” 西禾脑袋热得冒烟,根本没记住他说什么,只想问这人干嘛离她这么近。 狗子啧啧啧:“女人,你是不是看上他了?你放心,我绝对不告诉你家那口子。” 西禾直接呸它:“不要胡说八道!” 她哪里是看上别人了?她是怀疑自己判断错了,那家伙偷偷摸摸来了,故意不让她知道!这种脸红心跳撩人的感觉,除了他,还有谁。 不过不急,是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 走廊里男女勾肩搭背路过,或嬉闹,或娇俏的笑声,美丽的脸上笑意张扬,衣着光鲜亮丽。 西禾在包厢门口停下:“那,我进去了。” 江司尧手插在口袋里,昏暗暧昧的灯光打在他肩头:“不要玩太晚,早点回去休息。”口吻像极了长辈。 西禾无语凝噎,上前两步,仰头盯着那张俊脸打量。 江司尧挑眉:“怎么?” 西禾指着他眼底下淡淡的黑眼圈:“老年人,你才该多睡觉、少熬夜,本来就不年轻了,再不保养,可就老了。” 保镖:齐刷刷扭头看过来。 江司尧难得失语。 西禾冲他吐了吐舌头,转头步伐轻快地进了包厢——差点撞到人。 钱少眼睛贼亮:“快,老实交代,外面的男人是谁?姜大小姐你可以啊,偷偷摸摸谈恋爱,还不跟我们说!” 其他人也纷纷开始严刑逼供:“姜小禾,快说快说!” 江睿直接去扒拉门:“我要去看……哎呦!” 吸血鬼公爵vs落魄女领主3 老霍加育有三子一女,而原主在继承爵位后,第一时间就把叔伯等人全部赶出了庄园,任由他们挤在贫民窟过着贫苦的生活。 她对待奴隶同样十分苛刻,每天只给他们吃面包糠,却要求他们像牛一样不停劳作。 可怜这些奴隶,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只能默默承受。 原主的残暴、吝啬在附近人尽皆知,她每天过着奢侈的生活,日日出席各种宴会,对待上位者卑躬屈膝,下位者趾高气昂,简直是一个两面派。 上辈子,她被迫成为吸血鬼鬼仆后。 不仅让自己的奴隶和管家成为吸血鬼的口粮,甚至还把赶出去的叔伯等人也一块抓起来贡献给了吸血鬼。 而她自己,最后也没能逃脱罪恶,最终被吸血鬼吸干了血。 西禾:“……” 她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入目黑色的土地,大片大片的棉花田,黑人奴隶在田间忙碌。 他们顶着烈日,赤脚弯腰埋头劳作,汗流浃背,旁边还有专人监督。 一旦谁停下来,立刻鞭子甩过去,抽打出深深的血痕。 瘦小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被高大的仆人一脚踹开,孩子飞出老远,摔在地里,他的母亲看见了却含着热泪不敢去扶起来。 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去扶,自己的孩子恐怕会当场被摔死。 西禾忍不住抹了把脸:“来人!” 仆人小心推门进来,头压得低低的:“弗丽嘉小姐。” “让奴隶们全部回房间,庄园里大大小小的管事全给我叫来,还有那个,倒在地上的孩子,送去教堂,让老教主帮忙看看。” 她一番话说完,见女佣满脸呆滞,顿时皱眉:“没听见?” 女佣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弗丽嘉小姐,我这就去。”匆匆转身出了房间。 西禾转身打开衣橱,准备拿件衣服换洗,忽然想起这个时期的人都不爱洗澡,原定的十五号洗澡还有十天才到,顿时无奈转头:“来人!” 等里里外外把自己洗刷干净,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西禾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身上能搓出那么多灰,她忍不住联想到女主和吸血鬼殿下,难道他们也这么脏兮兮的麼? 咦,瞬间不忍直视。 楼下大厅站了四位管事,忐忑地等待庄园的主人。 华丽的房间全部拉上窗帘,一排排蜡烛照明,西禾下楼在中间的椅子上坐下,示意管事们坐下后就开始交代他们:“遇到陌生人不要靠近,及时回来汇报,每个人身上都要佩戴十字架,天黑之后谁也不许出房门半步!”转头看向管家。 管家立刻把从老教主那买来的十字架分发给众人,包括奴仆也有。 众人感到莫名其妙,但西禾才是庄园的主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所有人只有默默听着的份。 西禾见完事了,转身直接上了楼。 老管家很快端着食物上来:“小主人,您为何要这么做?是跟您前几日出事有关吗?” 他苍老的脸上满是担忧,既担忧小主人的安危,也担忧小主人的金库,他不得不提醒她:“您的金库已经没有多少金币可支配了。” 今天发出去的十字架,可是足足花了一金币呢。 要知道普通农户一年的开支最多只要四千铜币,小主人的行为他实在看不懂。 “是和前几日有关。” 西禾肯定了他的答案,双目认真地看着他:“布兰度,我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有选择性地将一部分真相告诉了他,包括暗杀她的人就是那位想要购买她庄园的人的事,老管家听得勃然大怒。 “小主人,我们这就去上报陛下,让他为我们主持公道。” 西禾摇头:“没用的布兰度,他背后的主子背景强大,连陛下都不一定愿意招惹,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度过难关了。” 其实莱斯特她并不怕。 他虽然是吸血鬼承认的殿下,但势力只到侯爵,不一定能奈何得了她。 她真正觉得棘手的是莱斯特那个属下,狗子这次出师不利,她来晚了那么一会儿,竟然被别人标记了,成了区区鬼仆! 鬼仆面对主人的时候一丝反抗能力都没有。 前几天要不是她下狠心,给自己两刀,她都不一定能逃脱。 虽然这两天她没有感受到一丝命令,也没有束缚感,但那家伙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万一双方对决的时候,他突然跳出来横插一脚,她根本无力反抗。 她现在只能暂时让管家弄一批十字架做准备,万一对上……她就是死也绝不受人摆布! 赤红如红色宝石的双眸泛起冰冷的寒光,老管家一个哆嗦,他家小主人这眼睛是怎么了?为什么还没好? 见他吓得打哆嗦,西禾眼睛一眨,敛去冷意。 笑着道:“布兰度,我的财产还有多少?你拿一些,送去给叔叔他们。” 布兰度瞬间诧异,但还是尽职尽责:“您的匣子里还剩五百枚金币,银币还有六千枚,铜币大约七万……您要送给他们多少?” 西禾有点惊讶,原主竟然这么穷?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差不多。 原主喜欢买珠宝首饰,华丽衣裳,出席各种宴会,老霍加死的时候给她留了大概一万枚金币,但短短两年,就被她嚯嚯得差不多了。 而一个热衷交际的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关心田地。 整日入不敷出,兜里的钱可不越来越少。 这可真是…… 西禾直接道:“五十枚金币吧。” 她自己现在还处处需要花钱呢,就给五十吧,等日后她有钱了再说。 西禾毫无心里负担地下了命令。 老管家迟疑:“可是这样,您要定的那套礼服就买不了了,棉花已经成熟,马上就到了下一个播种季,我们需要留一些买种子的钱……” “那就不买!” 管家眉心一跳:“小主人,种子可不能不买……” “我是说不买礼服!” 管家瞬间松了口气:“那就好。” 松完就惊讶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西禾,他家小主人竟然愿意不买礼服,而买种子?瞬间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家小主人,长大了。 西禾:“……” 吸血鬼公爵vs落魄女领主4 “弗丽嘉小姐,前几日的提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爱丽丝小姐看上你的庄园是你的荣幸,你不要不知好歹。” 一大清早,兰特庄园门口来了几匹快马,管家刚把人请进来,他们一见到西禾就不客气地直接开口道。 他们穿着银色的骑士服,腰间佩剑,高傲的脸上神情不屑傲慢。 西禾:“……” 狗子:晦气! 一大早,她还没起来,这群家伙就马不停蹄来了。 世界剧情此时已经走到吸血鬼殿下莱斯特当着众人的面向爱丽丝.贝德福德求婚,两个人整天在一众贵女面前秀恩爱的时候。 一次游玩,爱丽丝看上了原主的庄园,称赞种玫瑰的庄园很美。 兰特庄园外种满了白花花的棉花,庄园内却种着火红色娇艳欲滴的玫瑰,是原主的母亲在世时用来调制玫瑰香水的,但她和原主的父亲出门意外死后庄园里的玫瑰就成了摆设。 西禾面带歉意:“几位大人,很抱歉,这是我祖父留下来的遗产,赎我不能将它卖出去,请你们原谅。” 她目不转睛盯着几人,发现那个把她变成吸血鬼鬼仆的吸血鬼竟然没来? 而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她成了吸血鬼鬼仆? “你竟敢拒绝莱斯特大人的要求!” 她刚说完,其中一位骑士瞬间恼了。 莱斯特作为吸血鬼,在人类世界的地位十分尊贵,屹立不倒的家族历史让他们无人敢招惹。 他们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勋爵竟敢拒绝公爵大人的要求! 骑士眸色深沉:“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西禾惊讶:“难道几位大人要强买强卖?” 她苦恼地皱了眉:“不是都说爱丽丝小姐善良美丽吗?” “几位大人这样不顾我的意愿,强抢我的祖父留下的遗产,如果爱丽丝小姐知道了,她能原谅你们吗?大人,希望你们认真考虑。” 她并不吝啬给爱丽丝戴高帽,她现在弱唧唧,能不打当然不打。 几位骑士瞬间面色涨得通红,但是他们能说自己要强买强卖吗?能说爱丽丝小姐不善良,不美丽吗? 这女人没说错一句话,可他们却觉得无比憋屈,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西禾再接再励:“听说爱丽丝小姐和黛西小姐关系很好,恰好我和黛西小姐也是好朋友,下次参加宴会,我一定要亲自问问爱丽丝小姐意思……” 几个骑士瞬间慌了,站起来,大声呵斥: “不许你问爱丽丝小姐!” 他们虽然没弄明白这女人的话,但已经明白,这女人不是善茬,想要轻而易举得到庄园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 骑士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弗丽嘉小姐,你见过巴克吗?” 西禾心中一紧,面上却无比诧异:“巴克?” 骑士解释:“他前几日曾来向你谈论过庄园的事,后来他去了哪个放向你知道吗?”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 西禾纳罕,这意思是那个吸血鬼并没有回去? 她眨了眨眼,指向旷野中古堡的方向:“往那边去了。” 狗子那天说古堡中气息危险,让她不要靠近,而她进去后那只吸血鬼也没有进来,她这两日思来想去,只能猜测那里面或许也沉睡着一只吸血鬼。 既然都是吸血鬼,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最好那个沉睡的家伙厉害点,直接把巴克弄死,这样她就自由了。 西禾信誓旦旦,殊不知,此时远在古堡地底下一个沉重的棺材里,沉睡的男人,指尖忽然动了动。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2 “呸!什么给她定的?那会你俩还没出生呢。” 西禾眨巴眨巴眼,仔细一想,貌似确实是这么回事。 纪老爷子和夏老爷子是一块长大的哥们,后来外敌入侵,两个人毅然加入了队伍,临走前给两家媳妇定下了这门亲事,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两个老人的牺牲意义重大,他们留下的这门亲事两家人自然不敢随意取消。 但因为当时太过匆忙,两位老爷子没来得及定下人选,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这门亲事还真不属于女主。 而对于身为夏老爷子发妻的夏老太来说,她男人定下的婚事,她想给谁就给谁! 夏老太戳她脑门,恨铁不成钢:“我之前就问过你长青咋样,是你个死丫头,非说长青没文化想找个文化高的,不然我能把这婚事白白给夏禾那个死丫头?” 夏禾才是她的宝贝孙女,有好事她肯定第一个给她,哪论得到夏萝? 西禾顿时尴尬,原主多读了两年书,一直向往嫁给大学生,对只有小学文化的纪长青十分看不上,还是后来寻寻觅觅发现连嫁工人的困难,又知道纪长青升了营长,每个月的工资比工人还高,这才想要抢婚事。 她有点想要捂脸,这婆孙俩是真的毫不掩饰自己的贪欲啊。 “你放心,今个这婚事奶奶怎么给你交出去的就怎么给你要回来!” 夏老太眼里泛着精光,毫不掩饰她的算计:“长青像他爷爷,重情义,他既然碰了你只要我老太婆多说几句他肯定愿意。” 西禾连忙把人拉住:“奶,你想干嘛?不要冲动啊。” 女主刚重生回来,正是恨意高涨的时候,发誓一定要夺回婚事,她们这个时候抢婚事肯定要被恨死的啊。 “没事,奶奶知道分寸。” 夏老太拨开西禾的手,三两步径直走到纪长青的母亲面前:“他二媳妇,这事你怎么说?” 正看热闹的纪母:“……” 这咋扯她身上来了? 她干笑两声:“婶子,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到这会还糊涂呢。” 反正这婚事不可能取消,谁嫁无所谓,她何必掺和? 不过照她说,夏家的两个丫头她都不喜欢,那夏萝瞧着唯唯诺诺实则一肚子怨怼,被打压惯了不敢发泄而已,今天这事一出,可不就炸了? 至于那个夏禾,白白嫩嫩,容颜娇美,养得比城里的小姐还金贵。 这娶进门是娶媳妇么?简直是供祖宗! 随便娶个人都比娶这俩省心。 夏萝心蓦地一沉,就是这样,纪长青他妈根本不插手,对谁嫁到纪家无所谓,她没有人帮,最后婚事就这样白白被夏禾夺走了! 夏萝的眼眶瞬间红了,不,她绝对不要再重复上辈子的遭遇。 夏萝咬着唇,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人群一静,心都揪了起来,这萝丫头肯定受了大委屈。 “奶,您今天非要逼我是不是?” 她瘦削蜡黄的脸上说不出的委屈、隐忍:“我已经十九岁了,村里跟我一样大的闺女都是孩子妈了,长青身份特殊不能回乡,我就一直等他,你现在却要把婚事给夏禾,我怎么办?” 明明没有大吵大闹,可谁都看得出她的悲愤委屈。 是啊,她都这么大了,以后婚事不好说了啊。 夏萝双眼含泪:“奶,长青是救了小禾不是轻薄,不会有人因为这个笑话她的,而且她比我年轻比我学问高,她不愁嫁啊,可我……” 她双手掩住脸蹲在地上,泪珠从指缝里流出来,呜咽声让人闻之不忍。 她多活一辈子,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再也不要做上辈子的自己,不要装坚强,要学会哭,会闹,因为只有这样才不让自己受苦! 夏萝哭声哽咽,心底却一片冷然,她再也不要经历那一切了。 夏老太顿时大怒:“死丫头,我让你说话了吗?这个家是我作主,这婚事我说给谁就给谁!”一把扯过西禾的手臂,推到纪母面前,“前两年你来我家提亲,提的就是小禾,但孩子还小,正好夏萝大点,我就是指了她。” 纪母点头,她那会确实提的夏禾,毕竟夏禾有夏老太宠着,以后也能多帮衬。 夏老太望着众人:“我老太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要没有今天这事,夏萝嫁也就嫁了,毕竟她也是我孙女,可你家长青碰了我家夏禾,那就得重来!” 纪母顿时沉默了,无奈道:“婶子,这事您做主就行,只是……” 她看向哭岂不止的夏萝,好歹也当了她名义上的儿媳妇两年不是。 夏老太瞧了眼夏萝,虽然非常不耐,但还是道:“我自然不会委屈了她,到时候我会给她选一门亲事,再给她准备一份嫁妆。” 她看向村民,面上神情严肃。 “我老太婆这一路怎么走来的想必大家都知道,就算再难再苦,我也没想过找个人嫁了,我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 * * 晚点更回来 * * 一章 “砰!” 一声闷哼。 赵绫儿捂着后脑勺倒抽一口凉气。 她睁开眼睛,视线黑乎乎一片,光线从门柜细缝中透进来,手边一条叠放整齐的裤子。 ???她不是在睡觉么?怎么跑到了衣柜里?难道是睡着之后爬进来的? 不得了,她竟然有梦游症。 赵绫儿揉了揉脑袋,打开柜门往外爬,打算看看几点然后去上课。 呼哧呼哧,半截身子爬出柜子,她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灯光昏暗,红木地板光可鉴人,宽大的房间摆着一张雪白大床,灰色窗帘遮住了阳台外的光景。 赵绫儿瞳孔一缩……这不是她的卧室。 就在她瞪着眼睛寻思怎么回事时,咔嚓,浴室的门打开!下一秒,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宽肩窄腰、身材高大,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眼睛微眯,一双黑眸泛着锐利的冷光……腰间仅系着一件浴巾! 赵绫儿不假思索低头。 胸前两块布堪堪遮点,雪白的大长腿暴露在空气中,跟身无寸缕没区别。 ……这这这。 赵绫儿瞠目结舌、内心凌乱,就在这时男人忽然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赵绫儿心里大呼‘卧槽’吓得后退:“你干嘛,你干嘛!” “我干嘛?” 一声嗤笑。男人的目光落在赵绫儿身上,毫不掩饰的嘲讽:“兔子装?赵绫儿,你为了留在沈家可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男人双手环胸,居高临下,不屑一顾。 赵绫儿不得不仰头盯着他的脸,省得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辣眼睛。 但是…… 啥玩意??沈家?? 两人一上一下地对视着,男人审视的视线落在赵绫儿身上,眉头骤然皱起,厌恶道:“还不滚?” 赵绫儿:“……” 哎呦我这暴脾气,大兄弟,你让谁滚呢? 但这会她有点搞不清楚情况,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赵绫儿手撑着地板,赶紧从衣柜里往外爬,谁知衣柜里衣服勾住了脚,她‘咚’地一下直接往前摔—— 赵绫儿手忙脚乱,下意识扒拉住男人的腿,吧嗒,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赵绫儿呆呆盯着手里的碎布。 “赵绫儿,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赵绫儿还没反应过来,脖子骤然被一只大手攥住:“赵绫儿,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沈家好心收养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沈家的?十几年的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赵绫儿一下子愣住,什么沈家?收养? 她爸妈早就离婚了,她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前两年奶奶也没了,她孤家寡人一个,谁养她? ……等等!赵绫儿猛然意识到一件事。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五指纤纤,皮肤白皙细腻,胸部呼之欲出,指甲涂着温柔的粉色甲油。 刚才情况混乱,她现在才发现这不是她的身体。 轰隆—— 她脑中一片眩晕,指尖震到发颤,脸‘唰’白了。 半晌,赵绫儿颤巍巍抬头,目光打量完周围最后落在男人脸上,一个荒谬的念头在脑中形成:“……沈砚?” 二章 “呵,别告诉我,你今天喝了酒耍酒疯,这才穿成这德行跑到我屋里?”脖子上的手骤然握紧。男人目光沉沉:“赵绫儿,适可而止你还能落个好下场,否则……” 剩下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赵绫儿一阵天旋地转,竟然真的是沈砚!完犊子,真是天要亡她,竟然穿进了一本豪门里。。 她如今也叫‘赵绫儿’,但却是豪门沈家的养女‘赵绫儿’。 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家的大公子,如今沈氏集团的掌权人沈砚——她名义上的大哥。 赵绫儿当时为了这个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特意看完整本,并写了几百字的长评,无他,实在是这人气人的紧! 好好的牌打得稀烂,实在丢‘赵绫儿’这个名字的脸。 书中的‘赵绫儿’原是沈总裁好友的女儿,好友因任务牺牲,沈总裁怜惜‘赵绫儿’无父无母便接到沈家养,一跃成了沈氏集团的二小姐。 沈家家大业大,沈总裁沈夫人也是菩萨心肠。 虽然沈家已经有了三位公子,一位千娇百宠的千金小姐,但对原主丝毫不差,吃穿用度一律和沈家千金一致,态度更是如对待亲闺女。 然而‘赵绫儿’外表纯良,实则内心恶毒贪婪,有了养女这层身份还不够,竟然还想和沈茜茜一样拥有继承权。但她连苏家的户口都没上,哪来的继承权? 偶然一次,她听见沈太太和其他太太聊天,说未来给她几百万的嫁妆…… 几百万?几百万! 打发叫花子的么! 赵绫儿瞬间疯了。 沈茜一件衣服就几十万,沈二公子一辆跑车就几千万,沈家一年的花费都不低于几千万……竟然只给她区区百万。 赵绫儿那一瞬间直接恨上了沈太太。 好,你不给我是吧,我自己拿! ‘赵绫儿’怀着恨意,目光直接落在了沈家三位公子身上。 大公子沈砚俊美不凡年纪轻轻执掌家业,是海市赫赫有名的钻石王老五,无数太太小姐们的心中佳婿;二公子儒雅端方,如今正跟着导师学习,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三公子景睿帅气活泼,在音乐上十分有天赋。 ‘赵绫儿’毫不犹豫看上了沈砚,然后惨遭打脸。 故意崴脚、咖啡倒沈砚身上、半夜三更穿白衣在花园四十无度仰望星空故作忧伤……沈砚在尔虞我诈的商海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直接警告。 沈砚气势两米八,吓得原主再也不敢找他,转而盯上了另外两位公子,甚至还试图下药……最后被驱逐出了沈家,被车撞断狗腿,穷困潦倒一生。 回顾完剧情赵绫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怪沈砚对她毫不客气,甚至骂她读书读到了狗肚子里。 姜爸好歹是个警察,姜妈难产前也是个医生,原身不仅没有继承二人一点优秀的品质,还三番五次试图睡他,没有打一顿扔出去都是他善良了。 赵绫儿细数了一下原身在书中的所作所为: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给沈茜介绍渣男朋友、出卖沈家机密…… 这次出现在沈砚房间,是发现那些手段都没用,打算色诱直接生米煮成熟饭,甚至还特意通知了沈太太过来,做实她和沈砚情人的关系…… 三章 沈太,沈太太??? 赵绫儿悚然一惊,卧槽,卧槽。 沈砚还在冷笑:“之前那些拙劣的表演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爸妈宠你,我不想让他们心烦,但你最好适可而止,别再……” 咚咚咚。 卧室门被敲响。 沈太太的声音传来:“砚儿,睡了吗?我听夭夭说你今天面色不好,可能感冒了,要不要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沈砚盯着赵绫儿,眸子一点点沉了下来,嘴角冷笑。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赵绫儿,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赵绫儿吓得慌忙摇头,眼泪都要下来了:“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沈砚,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快放开我,绝对不能让妈妈发现!” 她现在穿着这一身,明眼人都知道她想干嘛,沈太太得气死……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5 纪长青扫了他一眼:“爷爷定下的婚事,我会遵守。” 纪长烨点头:“你娶我也娶!”反正他对这女人也不讨厌,而且,娶谁不是娶,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纪母:!!! 这两货,咋这么轻易就决定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 她气得差点暴走,奈何自家俩蠢娃都表了态她不好发火,只能忍着气听夏家婆媳喜笑颜开,亲热地一口一个‘好女婿’。 院子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村民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也是笑呵呵地恭喜。 夏萝愣愣抬头:“你,你真的决定了?你不后悔吗?我,我……” 纪长烨做下决定就不打算改了,见她蜡黄的小脸上满是无措,便笑嘻嘻玩笑道:“当然不后悔,我以前听我妈说你特别能干,能娶你我赚大了。” 二十岁的青年呲牙,笑容比漫天的晚霞还要温暖人心。 夏萝心中一酸,如果上辈子她勇敢一点,那些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好在,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上一世的悲惨痛恨在命运被改写的这一刻,心情骤然变得轻松。 纪长烨叮嘱她:“以后谁要是欺负了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揍她!”眼神瞥向夏老太和西禾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夏萝瞬间破涕为笑:“谢谢你,长烨。” 不过,她的仇她会自己报! 夏萝看向被夏老太推到纪长青面前的夏禾,眼睛微微眯起,欠了她的她迟早会讨回来! 这边西禾都要笑僵了,夏老太这个十分精明的老太太,一旦下定决心后就打定主意让两个人赶紧定下来,加深感情,以后和和美美过日子。 她将自家丫头推到纪长青面前:“长青啊,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要对我家小禾好点啊。她还小,你多让着点。” 又叮嘱西禾,“你以后要和长青好好相处,不能耍脾气知道不。” 西禾瞅了眼神情淡然的纪长青尴尬点头:“奶,天色不早了,要不让婶子他们回家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下地呢。” 再聊下去,她都要社死了好么。 夏老太有些不舍,天色确实晚了,拽着纪长青的手叮嘱:“长青你没事多来串门哈,让小禾带你去……” 西禾赶紧扒拉回老太太的手,对纪母道:“婶子,你们路上小心哈。” 她略微急促,小脸红扑扑含着羞意,从始至终没看她一眼的纪长青终于垂眸扫了女孩一眼——黑色发漩,侧脸白嫩,洗得发白的蓝色上衣。 矮小一只,脑袋刚到他肩膀,麻花辫和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没什么区别。 纪长青点点头,跟在步履匆匆的纪母身后回了家,院子里的村民也三三两两回去了,村长特意走在后面,叮嘱夏家兄弟多看着家里一点:“夏老哥不在了,你们三兄弟得立起来啊。” 啥都听亲娘的,这叫怎么回事? 夏家三兄弟忙点头,然而听没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村长深吸口气,无奈摇头,抽着旱烟摇摇晃晃回去了。 夕阳下山,天空中只剩一丝余晖,夏家人院子里众人大气不敢出,就连女儿刚得到了一门好亲事的夏萝她妈都收敛了笑意,战战兢兢,生怕婆婆发威。 夏老太盯着夏萝:“你今天可真是能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跟我顶嘴!” 人一走,夏老太就开始找茬了。 夏萝低着头不吭声,任由夏老太不断咒骂,心中却记了下来,迟早有一天她会狠狠报复回去! 西禾忍不住捂脸,只能上前:“奶,我好像头有点痛。” 夏老太瞬间惊了,忙担忧地嘘寒问暖,西禾捂着头:“可能是今天落水的原因,奶,我想睡觉了。” 夏老太忙扶着她进屋,其他人也担忧地跟进来。 夏老太见他们挤了一屋子,顿时没好气:“都作死啊,还不赶紧去烧水?这都要我教!”夏萝她妈忙不迭进了厨房。 夏萝跟在后面,李莲花见状忍不住叹口气:“你奶就这个脾气,忍一忍吧。” 夏萝冷笑,忍?忍一辈子,直到最后惨死吗? 可她知道她妈逆来顺受惯了,无论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因此只是沉默着添柴。 李莲花摇摇头,想着以后女儿就知道自己的苦心了。 屋里,西禾躺了一会儿开始昏昏欲睡,见夏老太还在忙前忙后照顾她,忙喊住:“奶,您别忙活了,快陪我一起睡觉吧。” 她嘟着嘴撒娇:“没你我睡不着。” 夏老太好笑:“多大了还要我陪。”摸摸她脑门,见没发烧这才放心,“你先睡,阿奶给你扇风。” 芭蕉扇轻轻煽动,带来凉风,吹散夜晚的燥热。 西禾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抵不住睡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西禾悠悠醒来,她还没睁眼就听见耳边一串脚步声,紧接着一阵热风‘扑拉扑拉’朝她猛扇。 她吓了一跳,睁开眼,床前站着两个虎头虎脑的男娃。 夏远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二姐,我们可给你扇风了,你看,手都扇红了,我们可没偷懒!” 伸出爪子,掌心一道红印子,还有一些白色渣渣。 夏宁也赶紧伸出自己的:“我也扇了。” 西禾扫了眼半开的衣柜,没揭露俩小家伙偷吃饼干的事,她下床,走过去打开窗户,顿时一阵闷热扑面而来:“阿奶呢?” 夏远咚咚咚跑到她身旁,哧溜,爬到桌上:“下地。二姐,还有糖吗?我要吃。” 夏宁也过来,一把抱住她的大腿:“二姐二姐,快给我吃糖!” 西禾低头看了眼,冷酷无情:“没有糖。” 她走到院子里舀水洗脸,两个小家伙就在她屁股后面碎碎念,她洗完打开锅,里面有两个窝窝头一碗青菜还有一个鸡蛋。 俩小家伙顿时流口水:“二姐,我们不吃糖了,我们要吃鸡蛋。” 西禾好笑,戳戳他们的小脑袋:“阿奶让你们扇风,没给你们鸡蛋吃吗?” 夏老太经常以各种小利益,忽悠家里的孩子帮原主做事。 俩小家伙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最后干脆抱着她脖子耍赖:“那你给不给嘛?二姐二姐,求你啦。” 像两个树袋熊一样,把西禾都缠得无奈了。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12 “长青?”夏老太眼睛一亮,赶紧朝屋里喊,“小禾,好了吗,长青来接你了。”亲亲热热地把人拽进院子里。 屋里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马上。” 紧接着堂屋的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上半身白色衬衫,下半身藏青裤子,扎着高马尾,脚踩千层底的妙龄女子走了出来。 五官柔美,笑起来嘴边两个小小的梨涡,黑眸明亮有神。 狗子嘎嘎乐:“西禾你看起来好土,哈哈哈嗝。” 西禾心无波澜地关了它禁闭,笑着走到纪长青面前,健康红润的脸上脂粉未施:“吃早饭了吗?” 纪长青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吃了吗?” 西禾水眸透亮:“吃了。” 俩人准备出发。 夏老太一拍大腿:“等等!”匆匆进了厨房,出来时手里多了两个鸡蛋,往俩人兜里揣,“拿着路上吃!” 不等纪长青拒绝,催促着他们快走。 “再晚点太阳就出来了。” 此时天刚亮,树梢还有些雾蒙蒙的,村里家家户户都起来了。 纪长青踩着自行车在前面蹬,西禾坐在后座,屁股下还贴心地垫了垫子,一点也不硌。 二人路过,村民们纷纷打招呼:“长青带小禾去赶集呀?” 纪长青笑着点头,西禾也叫笑着叫人。 夏老太笑眯眯看着俩人走远,心满意足地回屋,路过院子看见二儿媳李莲花眼巴巴望着自己,白了她一眼:“杵这当门神呢?” 肩膀狠狠撞开她,昂头挺胸地进了堂屋。 李莲花急急扶住墙壁没摔倒,抬头看到小辈们都盯着自己,脸顿时又红又白,狼狈捂脸进了屋。 这几天夏萝一直被关在村东头破屋里不能出来。 她是求也求了,哭也哭了,可她婆婆就咬死了夏萝心思歹毒,非要送公安局。 幸好纪长烨找到村长求情,这才勉强把人留下来,但后面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这会看到夏禾和纪长青亲亲热热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复杂了。 自行车‘嘎吱嘎吱’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一排排杨树。 西禾一只手撑着座椅,一只手攥着纪长青的衣角,清晨的凉风吹在脸上,十分舒爽,她转头,瞧见纪长青结实的手臂,坚毅的侧脸。 “怎么了?”纪长青询问。 西禾挑眉,警惕性还挺强。 “今天人好多。” 她说。 路上遇到了好多赶集的村民。 纪长青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过头:“今天是集市人肯定多。” 西禾龇了龇牙,没接话,自觉结束了这场没营养的话题,没多久俩人就赶超村民到了集市,直奔供销社。 这年头吃饭要饭票,买肉要肉票,扯块衣服也要布票,而且还供不应求。 这回供销社人群熙熙攘攘,大家都一窝蜂挤到窗口,伸着手大喊着自己要买的东西。 西禾顿时咽了咽口水,这比后来的春运还要拥挤。 纪长青看了她一眼,直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仗着自己大高个直接挤了进去:“大娘大爷让让啊。” 惹来一阵阵骂声。 西禾愣神,随即失笑,看不出来啊。 纪长青在前面开路,西禾亦步亦躇跟在后面,废了老大劲才走到窗口,售货员直接问:“要买啥?” “等等。” 纪长青反手从后背揪出西禾,举到窗口:“看要什么?” 后背贴上一具炙热的身躯,腰间被一只手臂牢牢锢着,西禾红了脸,然而周围吵吵嚷嚷大娘大妈都喊着快点,她连忙看向里面的商品。 糕点,搪瓷缸,肥皂,雪花膏…… 西禾赶紧拿出布票:“扯块红布!” 售货员看了看布票上的尺寸,利索卷起包给她:“拿着。” 西禾推了推纪长青准备走,谁知道纪长青却指着雪花膏:“拿一个。”她瞪大眼睛,这个好贵呢。 买了雪花膏,纪长青又拿了糖果、饼干,这才带着她突出重围。 把东西放在自行车上,纪长青又带着西禾进了国营商场,指着柜台里的衣服让她选,西禾看过去,都是碎花衣服,好点就是白衬衫,长筒裤子。 售货员坐在柜台后磕瓜子,没搭理他俩。 西禾扯住纪长青的袖子,小声道:“我有衣服,不用买,我们快回去吧。” 纪长青扫了眼她身上得衣服,其实已经非常讲究了,白衬衫干干净净,裤子也不是之前洗的发白皱巴巴的样子,没有一个补丁,但莫名让人觉得她该穿得更好些。 他身躯站得笔直,道:“你选一件。” 西禾:“……” 这还带强买的? 她扫了眼售货员,悄悄勾住他指尖,眨着漂亮的眼睛:“那些衣服不好看。你要想给我买,等我们去了营地,你再买布我自己做,好不好?” 掌心里的手柔弱无骨,眼前的人儿黑眸水润,眼中只有自己。 纪长青喉咙滚动,道:“好。” 出了国营商场,纪长青带着西禾去了国营饭店,这次西禾没再拒绝,俩人好好吃了一顿,回去的时候还特意给家人带了好些肉包子。 今天花了好多钱,东西都把自行车堆满了。 没办法,西禾只能红着脸,坐在了前面的单杠上,一路慢悠悠回家。 “你,想清楚了?” 太阳很热,西禾嘴里啃着冰棍。 她自己咬了一口,瞅了瞅四周,发现没人,立刻递到纪长青嘴边:“快尝尝。” 哧—— 自行车忽然一歪。 纪长青长腿踩在地上,稳住自行车。 他垂眸望着她,西禾被看得忍不住低下头,红晕从耳朵染上脸颊:“不然我买红布干嘛?” 抬起头,漂亮的眼睛瞪了他一眼,举起手里的冰棍。 “你到底要不要吃啊?” 纪长青眼睛特别亮,嘴角缓缓上扬:“嗯。”轻轻咬了一口。 冰凉的、甜滋滋的冰棍在口中化开,带来一丝丝凉意,纪长青面色泛红,一瞬间仿佛充满了力量:“我回去就打结婚申请报告。” 西禾脸上绽放出笑意,想起什么:“我多久才能去部队?”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显得太急切了。 赶紧转身目视前方,一本正经仿佛没发生过。 纪长青眼中泛起笑意,蹬起轮子:“很快,等结婚报告打好就可以了。” 回到家,夏老太看到那么多东西都惊了,哎呦喂,这破丫头咋不知道收敛着点?这懒馋好花钱的毛病,好歹等到结婚后再暴露吧。 现在就大手大脚,万一纪家后悔了怎么办? 纪长青一走,她蒲扇般的大掌就落在了西禾屁股上:“你这丫头,我教你的你都忘了?”西禾哎哟哎哟叫,赶紧一溜烟跑了。 西禾以为纪长青的结婚报告要很久才好,谁知道没两天就下来了。 纪长青解释:“领导早就在催了,只是我一直没时间这才……” 西禾表示了解,毕竟纪长青已经二十八了,村里像他这么大,都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笑他:“你比我大这么多!” 整整八岁呢。 此时,距离纪家兄弟离开已经没两天了。 纪家和夏家赶紧给俩人办酒席,热热闹闹,整个村的人都来了。 远在村东头的夏萝也听见了声音,她脸上瞬间现出癫狂,二癞子瞧见了立马嗤笑:“你再嫉妒也没用,夏禾嫁的就是比你好!以后也会过的比你好。” 夏萝瞬间疯了,她最听不得这些话。 捡起地上的土疙瘩就朝二癞子砸,神情凶狠:“你闭嘴!” 二癞子被砸中了眼睛,痛的哀嚎,要不是两个人之间隔着栏杆,他早就冲上去暴揍夏萝了。。 夏萝呆呆坐在地上,双臂抱紧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长烨一定会救她出去的。 西禾跟着纪长烨给村民们敬酒,走到纪长烨面前,他一脸的不情不愿,被纪长青扫了一眼,才不甘不愿端起酒杯:“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口仰头喝下,随后坐在了位置上。 他找过夏禾,让她不要揪着她姐姐不放。可夏禾不答应就算了,还把他哥喊了过来,害的他被爸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他就不明白了,她这不是没事嘛,干嘛还要不依不饶? 夏萝都这么可怜了,她就不能让她一次? 西禾表示:啥玩意? 她这还没叫让?她都没把夏萝送警局,只是让她在牛、棚里干活,这还不够吗?只能说,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晚上,西禾坐在床上等纪长青回屋。 他们的新房是纪长青以前的房间,窗户上贴着喜字,被子枕头都换上了崭新的红色,和她身上的衣服一样红。 吱呀,门打开,纪长青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军装,五官硬朗,趁得整个人手长、腿长,浑身充满了爆发力。 西禾下意识站了起来:“你,你回来了?” 纪长青解开扣子,脱下外套放在桌子上,看向她:“要洗脸吗?” 西禾连忙点头,她今天都要热死了! 纪长青就打开门出去,没一会儿端了盆水进来,然后就做在了桌子前的凳子上,完全没有出去的意思。 她眨巴眨巴眼,转身开始脱衣服。 纪长青:???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14 “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她都这样了你竟然还想娶她?我不同意!” “妈,我已经跟你说了,是夏禾看错了,给二癞子钱的人不是夏萝,她的钱掉在床底下刚才已经找到了……”转头看到进来的二人,眼神瞬间警惕,下意识把夏萝挡在身后。 西禾:“……” 屋子里的众人也看到他们回来了,纪母尴尬起身:“小禾你们回来了?” 西禾打量整个屋里,纪长云的两个娃被他媳妇带进了房间,此时堂屋里纪家两老怒气冲冲地瞪着对面的纪长烨、夏萝,气氛紧张。 夏萝低着头,躲在纪长青身后,身上衣服破旧皱巴巴的,一声不吭。 纪长烨紧紧握着夏萝的手,仿佛怕她冲上去把人打死似的。 西禾忍不住叹气,不愧是男女主啊,纪长烨竟然甘愿拿自己的钱贴补夏萝,硬生生说她的钱丢了不是给了二癞子。 丢了?鬼信。 那天村长怕冤枉人,特地派人到夏家搜查,钱袋子里的钱不多不少正好少了十块。 纪长烨想洗清夏萝的嫌疑干干净净脱身?没门。 她似乎有些诧异:“小禾,你不是在村东头的牛棚里待着么?怎么来这了?要是让村长看见了可不好。” 夏萝肩膀一颤,更为瑟缩地躲在了纪长烨身后。 纪长烨顿时怒了:“夏禾,你为什么一定要咄咄逼人?小萝根本就没有伤害你,是你看错了。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别再纠缠不放?” “看错?人证物证俱在,就连二癞子都详细交代了作案经过,这都不算吗?” 西禾笑的好看:“难道一定要我被侵害,他们才能定罪?” “别胡说!” 纪长青皱眉。 只要一想到如果那天他没有及时出现,产生的后果……纪长青看向纪长烨:“把人送回去。” 纪长烨瞬间炸毛:“哥,你怎么向着她说话?到底谁才是你弟弟?” 纪长青冷下脸:“她是你嫂子!” 纪长烨一噎,瞧着大哥的冷脸,再看看屋里所有人都对自己怒目而视,咬咬牙:“你们不同意是吧?行,那我们走!” 牵着夏萝,两个人直接冲出了大门。 纪家人:!!! 西禾瞪大了眼睛,这迟来的叛逆哟。 纪母跺跺脚,推了纪长云一把:“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追!” 纪长云‘哦哦’赶紧追出去,纪父、纪长青也追出去了,这大半夜的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纪母气的不行,这夏萝简直就是个祸害啊!非扯着她家长烨不放。 西禾眨眨眼,十分有眼色地进了二弟媳的房间, 李秀兰见她进来,叹了口气,把人拉到床上坐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俩人藏到哪儿,纪家人死活找不到,西禾困的打盹,是被纪长青半抱着回屋的。 她趴在他肩头:“没找到?” 纪长青帮她脱下鞋子,把人放在床上,轻摸她额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绝对不会留一个包藏祸心的人在身边。 西禾点头,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纪家的人脸色都十分不好。 纪父一大早就出去了,纪母皱着眉给两个儿子打包行礼,直到下午纪父才黑着脸回来,纪长烨依旧毫无踪影。 院子里无比安静,连小孩子都不敢大声吵嚷了。 下午,一家人浩浩荡荡去车站送纪长青上火车。 纪长青握住西禾的手:“等我的电话。” 西禾点点头,电话来了,她就可以去找他了。 然而, “长烨呢?” 那家伙难道不打算回部队了吗? 纪长青深吸了口气:“他改车票,带着夏萝走了。” 西禾:“……” 好家伙,这速度,可够快的。 纪长青摸了摸她的头:“不过我已经报案了,夏萝现在算是畏罪潜逃。” 西禾惊讶,他竟然这么做? 纪长青沉默,他本来不想的,但夏萝对长烨的影响超出他的预料,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如果长烨在她的影响下做出什么错事,再后悔也晚了。 他让村长帮忙报案,一旦两个人下车,夏萝就会被抓住。 纪长青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等我。” 西禾点点头,目送着纪长青进站,消失在人群中。 回到家,她跑回夏家,刚进院子就看到夏老太拿着鞋底子追着李莲花揍:“你这挨千刀的娘们,竟然偷偷把家里的户口本给夏萝,你是不是疯了?” “夏萝呢?她在哪儿?” 李莲花东躲XZ,哭着求饶:“妈,小萝一会儿就还回来了,您别担心……哎呦!” 夏老太从来没有打骂过儿媳,这次是气狠了,鞋底子砸在李莲花脸上,气得叉腰:“呸,你家那个货一肚子坏水,她指定拿着东西跑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报官!” 怒气冲冲转头。 一眼看到西禾。连忙迎了上来。 “咋回来了?你家长青呢?”往她身后看了看,“走了?” 西禾点头,扫了眼捂着脸哭哭啼啼的李莲花:“夏萝跟着纪长烨走了。” 夏老太顿时大惊失色,一排大腿:“我就说!哎呦,不行,我得去找村长,咱家的户口不见了!”不等西禾拦人,一溜烟跑了。 西禾叹了口气,不得不跟上。 村长刚从县里回来,面色不好,看到夏老太直接道:“我已经报警了,回去等消息吧。” 他现在就无比后悔,上次就该把那俩人直接枪毙了省事,是村里的老人非说咱上坡村是和善的村子,见血不好。 让把人抓到牛棚里放牛,吃不饱穿不暖,条件艰苦,给村里干活多好。 他一想也是,于是把人丢进了村东头。 结果这才多久?人直接跑了,幸好二癞子还在,否则他有什么颜面见人! 夏老太还想说什么,西禾上前把人拉住:“奶,咱们先回家吧。” 其实夏萝跑了她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跃跃欲试,想看她后面还能怎么蹦跶。 俗话说聘者为妻,奔着为妾,夏萝这样不顾名声跟纪长烨跑了,不仅间接得罪了纪家人,她在村里的名声更是坏透了。 以后就算她功成名就,这一段依旧是她的黑历史。 她和纪长烨永远是不被人祝福的一对。 这对心高气傲,发誓这一辈子过得比谁都好的夏萝来说,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何况…… 西禾挽着夏老太的胳膊,她会让夏萝亲眼看着她,越过越好。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15 西禾在家里一边陪着夏老太,一边安安分分地等待着纪长青的电报,一个月后,终于收到通知可以出发了。 夏老太哭得稀里哗啦,依依不舍:“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营地给家里打电话,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受了委屈要跟阿奶说……” 摸着西禾的小脸,怎么也舍不得撒手。 西禾也十分难受,忍不住道:“阿奶,要不我不去了,在家陪你。” 夏老太一听,立刻撒开手,推着她进站:“快去快去,别晚点了。”哎呦,傻妮子,净说胡话。 西禾哭笑不得,只能和纪母告别,最后抱了抱夏老太和纪家父子一起进站,怕她路上出事,纪父决定带纪长云一起送她,顺便去探望儿子。 夏老太伸着脖子,直到自家丫头没了影子才不舍地离开。 火车‘轰隆’,路过群山和平原,终于在三天三夜后到达了目的地,刚出了站口就看到了两个穿着军装的男子。 西禾眼睛一亮,直接带着俩父子走过去:“我是夏禾,请问同志,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俩人男子迅速打量三人,随即脸上露出笑容:“夏同志您好,纪营长让我们来接你。请跟我们往这边走。” 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带到一辆吉普车前。 一路上,通过对话,西禾也知道了原来今天上级领导下来视察,纪长青走不开,这才让他们过来接人。 窗外风景飞速后退,北国的风光映入眼帘,秋意渐浓。 车子最后进入一片家属院,停在一排平房前,两个小伙子帮他们把行礼提到最后一间房,指着旁边屋子笑道:“这边是纪长烨同志的屋子。” 西禾看过去,窗台上空空荡荡,院子里一件衣服也没挂,东西摆放杂乱。 再看其他住户门前,窗台上摆着鞋子,院子里的地还种了青菜、豆角,一根根绳子上挂着孩子、大人的衣服,一看就是有人家的。 她心中了然,看来夏萝即便跟来了依旧不能进家属院。 这一个月,夏萝的事情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村民们都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然而关于夏萝到这边到底怎样了?距离太远,许多都不清楚。 纪父此行,一是送她,二也是为了打探情况。 夏萝的事根本经不起细查,纵然西禾不追究,有心人想查,她也讨不了好。而跟她混在一起的纪长烨,势必也会受到追究,还有可能失了饭碗。 纪家人自然着急。 打开纪长青的房门,一眼看过去,床,柜子,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像是特意迎接她的到来似的。 忽然,西禾视线一顿,她快步走到窗台下,掀开盖住桌子的红布,里面赫然是一台缝纫机。 她走到柜子前,轻轻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不同样式的布料。 西禾心底一热,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 放好行李,两位同志把西禾交给了一位婶子,让她带着她熟悉环境。 “这边是食堂,这边是孩子们上学的地方,集市半个月一次,下一次正好是三天后,正好休息,让你家老纪带你去。” 胖婶眼中闪着慈爱的笑意,腰间围着一方围裙,嗓门很大。 一边介绍,遇到了行人,还细细交代西禾这个叫‘林婶子’那个‘弟妹’等等,十分热情。 西禾笑着应答,心中却被‘老纪’这个称呼雷得不轻。 中午,胖婶带着西禾在食堂吃饭,跟众人介绍她是纪长青的小媳妇,一个个都好奇地凑过来说话,满眼惊艳:“长青那个大黑块头,竟然能讨到这么好看的媳妇!” 西禾笑容明艳:“我觉着我家老纪挺白的呀。” 轰—— 身后传来哄笑声。 她愣了愣,转头,就看到后面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伙人。 纪长青站在一个中年人面前,身板挺拔,面无表情,哄笑声是他身后的一群士兵发出的。 西禾红了脸,端着饭盒,尴尬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中年人笑呵呵道:“长青啊,这是你媳妇?” 纪长青点头:“回领导,是。” 中年人目光在他黑脸上扫了一圈,看向他身后满脸憨厚的黑脸大汉,点头:“嗯,跟刘三碳相比是白了不少。” 顿时哄笑声更响亮了,纪长青眼中似乎有些无奈:“领导。” 中年人也知道见好就收,嘱咐他‘既然结了婚就好好过日子’,随后带着人吃饭去了。 回到家,西禾开始收拾屋子,纪家父子没事干,俩人就借了隔壁的锄头帮西禾把屋前的地给开垦了,以后拿来种点小菜自己吃。 三点多钟,纪长青带着纪长烨回来。 纪家父子顿时也不侍弄地了,推着纪长烨就进了屋,开始逼问。 西禾和纪长青站在门外:“夏萝怎么样了?” 纪长青在凳子上坐下来,避着人,握住她白嫩的手:“在里面住了几天又被长烨弄出来了,现在在外面租房子住。” 西禾点头,跟她预想的差不多。 纪长青冷笑:“除非长烨不想干了,否则俩人不可能在一起。” 西禾惊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纪长青这样直白表现出怒意。 纪长青垂眸把玩着她手指,轻声解释:“夏萝在里面关了还没两天,他就急的找关系把人弄出来,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早就完蛋了。” 纪长青真心觉得纪长烨被糊住了眼睛,不然怎么糊涂成这样?丝毫无理智可言。 西禾抿了抿唇,握住他的手:“我们不要管他了,随他们怎么样吧好不好?” 她不想因为这个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纪长青缓缓露出笑意:“好。” 不知道纪父怎么和纪长烨谈的,反正走的时候脸上带着怒意,原本说好的玩两天再走都不愿意待了。 西禾仰头,纪长青笑了笑:“回家吧。” 西禾点头:“嗯。” 纪长青早上去忙,中午回来一趟,晚上五点半左右回家,如果有训练,可能会更晚。 这天,他带着盒饭回来,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等一下。” 门打开,一道窈窕婉约的身影露出来:“长……”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16 大门打开,露出一张不施粉黛却美得发光的面孔,眼眸乌黑清澈,唇瓣完美。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掐腰的裙子,腰臀比例完美,双腿修长笔直,胸口呼之欲出,令人望之血脉喷张。 西禾话还没说完,纪长青脸一黑,推着人快速进了屋内,关上门。 “你……” 他暗暗咬牙,她竟敢穿这个出来! 西禾扯了扯新做的裙子,有点无措:“你不喜欢吗?” 小脸鼓了鼓,她可是特意做穿给他看的,结果貌似效果不理想?嘤,果然时代不一样,和她相比,他还是个老古董。 “行吧,那我换下来。” 她转身准备把身上的小裙子换下来。 纪长青抓住她手臂,西禾惊讶转头,纪长青面颊微红:“倒也不用换……” 西禾眨眼,把人打量一圈,凑到他眼皮底下:“所以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嘛?”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展现被裙子包裹的完美身材。 纪长青脸更红了,不再说话,把人推到帘子后。 西禾这两天把家里的格局改了一下,卧室用帘子遮挡,围成一个私密空间,餐桌和做衣服的地方各自划分,窗帘用白色纱布和碎花布制作,屋内温馨可爱。 西禾被抵在梳妆镜前,双手下意识放在他胸口。 纪长青居高临下,仔仔细细打量她这一身妖娆的装扮,眯起眼睛:“你今天穿这身出去了?” 西禾立刻摇头:“没有!” 她红着脸,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我只在家里穿给你看。” 她哪有那么傻,她要是敢穿这身出去,她名声也别要了,露胳膊露大腿,大片胸膛露出来,肯定被人举报。 纪长青脸上温度终于变得缓和,松了口气。 他手摩擦着她后背,掐了掐不盈一握的腰身,威胁:“敢穿出去,打断你的腿。” 西禾:???? 她无语地看着他,可把你厉害的。 推了推他:“我去换了。”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还是老老实实吃饭吧,她饿了。 纪长青却把人围在了怀里,埋下脑袋,蹭着她脖子:“一会儿再吃。” 西禾:…… - 一个小时后,西禾躺在床上,纪长青端来饭菜喂她。 咚咚咚,忽然有人敲门,纪长青放下筷子去开门,是胖婶,她探头探脑:“我们家做了点饺子,送来给你们尝尝。小禾呢?” 西禾一听,吓了一跳,连忙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她可只穿了条睡衣。 纪长青高大的身躯挡住门,接过饺子:“谢谢婶子,小禾有点不舒服,躺下了。” 胖婶顿时急了:“好好的,咋不舒服啦?要不要去梁医生那看看?” 纪长青连忙说不用,三言两语把人打发走了。 门关上,端着东西进来。 西禾拿枕头丢他:“还不快把我衣服拿过来,万一再来人怎么办!” 纪长青接过枕头,走到床边坐下,给她夹了个饺子:“尝尝。”西禾啊呜一口咬住,纪长青继续投喂,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吃完,纪长青端水给她洗脸。 西禾:“……” 穿成年代文女主的极品妹妹34 种种之下,夏萝和纪长烨终于离婚,等消息传到西禾耳中时已是尘埃落定之后。 纪长烨吃了个哑巴亏,一个人带着两个闺女,都没人愿意嫁他,纪母因此不知哭肿了多少次。 索性纪长烨没再婚的打算,便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 西禾看着,偶尔纪长青写信回去时,她补充一两句,让他给两个孩子读书识字。 纪长烨应了。 他一个人下地挣工分,养两个孩子,还让她们上学。 两个女孩十分乖巧听话,日子虽然艰苦,但她们脸上的笑却越来越多了,纪长烨都变得轻松许多。 与他相反,离婚后没多久,夏萝带着儿子火速嫁人。 到底是女主,老天爷给的资源不算差,这次嫁了个小有权势的外村人,据说对她很是维护,只不过似乎家里也是吵吵闹闹的,整日没个安宁。 纪母呸了一声:“该!” 心中十分解气。 离婚时她不在老家,听到夏萝竟然把孙儿带走了,差点气疯。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啊!连纪家的根都要带走!咋能这么狠心呢! 可消息传来时已经晚了,纪母干生气,丝毫没办法,倒是纪长烨特意解释,说儿子太小,离不开妈妈。 夏萝带走也好,否则他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 纪母无奈,只能妥协,不过却从未停止给儿子张罗婚事…… 这般寒来暑往,两个孩子飞速长大,不知不觉到了高考恢复这年。 各地知青、学生,掀起了读书狂潮,抓紧时间复习,考试开始后纷纷涌进了考场。 西禾也是一名考生,她参加的大大小小的考试不知多少场,面色十分镇定,在一众或担忧,或坚毅的人群中,十分抢眼。 考试结束之后,便是耐心的等候学习的时间。 西禾丝毫不着急,每日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倒是大院里的众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要查看一下成绩出来了吗? 这些年,大院里有人来了有人走,葛家和纪家和胖婶家倒是一直在。 三家的关系十分亲密,友好,毕竟出门在外也没什么朋友,自然处得像亲人一样,守望相助。 “小禾,你的信!” 不少人立刻眼睛发亮地围了过来。 西禾含笑拆开信,笑望众人:“考上了。” 众人一愣,反应过来喜出望外,高兴得合不拢嘴,漂亮话不要钱地往外说。 “哎呦,小禾真厉害!” “首都大学啊,小禾真给咱们部队长脸!” 西禾笑着致谢,随后回家,早就等候不及的夏老太激动坏了,差点没跪下来给夏家的老祖宗们上一炷香。 晚上纪长青回来,家里又是一番热闹。 “通知书下来,开学的日子也没多久了,要尽早准备起来。”回到房间后纪长青道。 西禾点头,随即忍不住抬起头望他:“你就不怕我跑了?” 高考恢复后,多少人为了回城、考大学抛妻弃子,他们身边虽然没人这么干,但这种事可是听说了不少。 “我比你年轻这么多呢,上大学后我完全可以找个年轻男……” 声音戛然而止。 半晌停下,西禾嘴都被吸肿了。 纪长青眼神危险:“你大可以试试能不能跑得了。” 西禾捂着嘴,气得直瞪人。 纪长青拉起被子,盖住俩人的头:“精力这么旺盛,今晚别睡了。” 西禾:“……” 次日,她睡到大中午才醒,门都被敲了好几次。 呆呆抱着被子,望向窗外,西禾暗骂,小气鬼,喝凉水,他以前可从来没这样折腾她。 一连几天,他们家都热闹极了,许多家长都带着孩子来祝贺她,就连部队里也特地表扬了西禾。 这年代,出个大学生不容易啊。 “夏禾同志,去了学校好好学习,有什么困难告诉大家,我们会尽量支持你的。” “对对对,有什么需要跟我们说。” 这些年西禾一直在教书,这次考试,有几个年纪大点的学生也下场了,一个普通大学,两个大专。 当然,这是知道他们想参加高考后,西禾临时突击的结果。 其实在她看来,他们的基础不够扎实,如果多读两年,说不定考得会更好一点。 但家长们可不这么想,大专生已经够厉害了!这以后吃公家饭,包分配工作,前途光明着呢。 他们觉得,能教出大学生的西禾简直牛逼坏了。 领导们也这么认为,大院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会时刻关注,西禾来到部队后做的每一件事他们都看在眼里。 这就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能力高超的知识分子啊! 这种人才,必须支持! 西禾无比动容,于是转头教导纪恒,快点努力学习,以后成为国之栋梁。 纪恒握紧拳头:“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他现在已经十一岁了,在学习上展现出极高的天赋,料想他日成长起来,定是个影响力不俗的天才。 当然,小天才现在还被母亲牢牢压在五指山下。 这家伙表面谦逊,实则狂妄得很,要不是被死死拦着,他都想和他妈一起去参加高考了。 西禾:“……” 万一比她考得好,她不要面子的麼? 呃,这当然是玩笑话,主要纪恒还太小了,万一到时候不在一个学校,她怎么照顾呀。 很快,东西收拾齐整,一家人去学校报道。 学校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学生,有三四十岁,一脸沧桑的大龄学生,也有青葱稚嫩,满眼好奇的少年少女,一家人眼睛都不够看了。 前者一看就是下乡知青,千辛万苦考回来城里的。 每个人都透着勃勃生机,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期待,未来的世界需要他们去创造。 西禾的室友们有两个来了,一个还没到,两个女生也在和父母一起收拾东西,看见西禾拖家带口,儿子,婆婆公公,奶奶,丈夫,来报道,顿时惊呆了。 忍不住打量这一家子,哎呦,儿子竟然都这么大了。 西禾不以为意,收拾好,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带着家人去了食堂吃饭。 到了学校,不尝一下食堂,怎么对得起这一趟呢? “哎呦,果然是大学,吃得就是好。” 穿成反叛的恶毒后妈1 “哇——哇——” “少夫人怎么办?小世子一直哭,万一被别人听见……” “蠢货,哭你不会堵上嘴?这种小事还要本夫人……”西禾睁开眼就见一个奶娃娃被丫鬟提在手中,正挥舞着手哇哇大哭。 他下面是波光粼粼的湖水,嘴巴被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西禾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劈手夺过孩子:“你在干什么?!” 小丫鬟手里一空,满脸懵逼地望着自家小姐,手足无措:“少夫人,我,我……” 西禾立刻打断了她:“你这以下犯上的东西,小世子尊贵非凡,岂容你这般放肆?还不快跟小世子磕头道歉!小心本夫人饶不了你!” 小丫鬟面色瞬间煞白,扑通跪在地上:“世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西禾轻拍小家伙的背,哼了一声:“念在主仆多年的份上,本夫人这次姑且饶你一命。记住了,本夫人是瞧日头好,带小世子出来透透气,联络一下母子情谊,莫要胡说!” 小丫鬟砰砰砰磕头:“夫人仁慈,奴婢记住了。” “小世子?小世子?您在哪儿呀?” 就在这事,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唤声。 西禾扫了眼小丫鬟,绿芜面色一震,急忙爬起来,三两下整理好自己的仪容。 西禾嘴角勾了勾,抬起步子,绕过假山,走到石子路上,寻找小世子的仆人眼睛一亮,大喊:“找到小世子了!” 瞬间,远处哗啦啦跑出来一群人。 丫鬟奶娘喜极而泣:“世子,奴婢终于找到您了!” 老太君拄着拐杖急匆匆奔了过来,眼含热泪:“我的宸儿呀!” 一群人围着小世子嘘寒问暖,紧张查看,发现小家伙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老太君随即看向西禾,黑下脸:“羌氏,跪下!” 西禾乖顺跪下,眼中却带着疑惑:“祖母您怎么了?为何生气?” 老太君拐杖狠狠戳地,怒视着她:“你还敢问我为什么生气?谁让你私自抱走宸儿的?你安的什么心?我告诉你,宸儿是我孟家的嫡孙,陛下亲封的小世子,他若有半分差池,我唯你是问!” 西禾面色苍白,贝齿咬住下唇,说不出的委屈。 绿芜连忙跪在地上:“老太君,您冤枉我家少夫人了。她只是想和小世子亲近,这才带他去花园里透透气,绝对没有坏念头!” 西禾流下晶莹的泪珠:“祖母,宸儿也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害他?您实在是冤枉孙媳了。” 众人:……呸,你一个后娘,有什么脸皮说小世子是你儿子? 可是,从身份上来算,她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是小世子的嫡母,于情于理,小世子确实喊她一声‘母亲’。 可一个后娘,真的会对继子好么?他们不信。 西禾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哎呀呀,幸好来的及时,不然被人发现她虐待小世子,试图淹死他,那可真是无法挽回了。 这是一篇古代嫡女重生文。 女主谢婉儿,带着恨意重生归来。惩嫡母,罚女配,最后嫁给摄政王的苏爽人生。 而西禾这次的任务目标,孟淮予,侯府世子。 女主的金手指之一。 面容俊美,身材高大,从不掩饰对谢婉儿的好感,前期帮她扫清了许多阻碍。 不过在男主的视角,这家伙却是不折不扣的政敌,心狠手辣,足智多谋,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而在最后的对决上,孟淮予原本可以反杀摄政王,却因为女主,选择束手就擒,在天牢自尽。 女主哭得稀里哗啦的,摄政王不禁吃醋,把人丢在床上好好‘惩戒’了一番。 这桩事,后来倒成了男女主的感情调节剂,时不时翻出来闹一闹,俩人感情更好了。 西禾:……这反叛,当了个寂寞。 而孟淮予之所以对女主这么特殊,究其原因,是他小时候被继母丢进水里,从此对水心生恐惧。 一进入水里就四肢发软,呼吸困难。 谢婉儿借着重生的优势,在孟淮予落水时毫不犹豫跳水救人。 且救完人立刻离开。这不贪图侯府报恩的清高样子,让孟淮予觉得她是不一样的,从此,视她为救赎,处处小心护着。 西禾摸了摸脖子,心有余悸。 孟淮予对女主多好,对原主就有多狠。 原主试图淹死孟淮予,被发现后因为家族势大,且没有确凿证据,一直做着侯府夫人。 之后,在孟淮予长大的这十多年中,一直孜孜不倦地加害他,直接把孟淮予逼成了变态。 表面温润如玉,实则阴沉狠辣,喜欢虐待小动物。 后来,他把原主割成人棍,一片一片削着她身上的肉,让蚂蚁啃噬着她的身体,还逼羌家父母吃原主的肉…… 西禾:呕~ 幸亏她来的及时,人棍离她还远着呢。 所思所虑,不过一瞬间的事,西禾抬起头,目光盈盈:“祖母,孙媳只是想做个好母亲,从未想过伤害小世子。” 老太君死死盯着她,西禾眼神坦荡,反正她没想害孟淮予。 老太君冷哼:“最好记住你今日的话!” 甩袖离开。 一众人等连忙抱着小世子跟上,很快花园安静下来。 绿芜小心翼翼瞧着自家小姐:“少夫人,奴婢扶您起来。” 西禾把手搭上去,借着力道起身,抬手,摸了摸小丫鬟的脸,笑容无端妖娆:“好姑娘,今日表现不错。” 绿芜提着的心落地,忍不住笑:“少夫人,咱们回吧?” 西禾点头,俩人离开花园,回到牡丹苑。 丫鬟婆子早已等候,她吩咐了声‘备水’,旋即脱下外衫,拆掉金钗,赤身踏入浴桶,舒服闭上眼睛。 刘嬷嬷为她按肩,责备道:“小姐怎这般不谨慎?您想做什么,交给下人就是,怎能亲自动手?实在是太冒险了。” “不过老太君也是。” 她忍不住抱怨:“您好歹是丞相之女,名义上还是小世子的母亲,她竟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子让您下跪,简直太过分了!” 我爱豆我自己宠10 “cut!” 演员们松了口气,纷纷散开。 西禾将刚才程柏杀青的剧情反复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也松了口气,抬目望去,却发现程柏正蹲在地上似乎久久无法回神。 她蹙了蹙眉,走过去:“怎么了?还没缓回来么?” 程柏摇了摇头,抬起眼:“你说,如果两个孤苦伶仃的小孩子在外面,是不是也会像故事里的那样,遇到坏人,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眼眶泛红,布满不安。 西禾惊了一瞬,很快想到,他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弟弟妹妹。 她也是通过系统调查才知道,程柏居然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只是很小就失踪了。 程柏父母早亡,亲戚们冷血无情,不愿意多养几张嘴,小小年纪的程柏只能去捡垃圾卖钱,回去时却发现弟弟妹妹不见了。 他疯了一样四处寻找,却没找到,晕倒后被送进了福利院。 他在福利院时,一有空就去街上贴寻人启事,却仍旧一无所获,长大后进入娱乐圈也是想有更大的名气,好让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的弟弟妹妹看到自己在找他们……寄钱给福利院,也是想着如果弟弟妹妹也在里面的话,日子能过得好一点。 西禾有点心疼,命运对这个青年实在太不公了。 “怎么会呢?也许他们会遇上很好的父母,很多善良的人,已经健健康康长大了呢。” “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一点。就像你,不也努力赚钱寄给福利院的小盆友吗?也许他们也遇到了你这样善良的大哥哥呢。” 她把这件事交给了金父的秘书,但还没有消息,只能这样安慰。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他们身上有什么胎记?或者相貌特征?我好让人画出来。” “小天耳朵后面有颗红痣,长得虎头虎脑的,十分机灵,小妹额头上有一道磕伤的缝合伤口,很聪明……你,你怎么知道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居然知道这件事。 西禾眨了眨眼:“那天说到弟弟妹妹,你神情不太对劲,我回去后就查了一下。” 程柏眼睛瞬间亮了,急声问:“你查到了吗?” 西禾缓缓摇头,见他眼睛渐渐黯淡下去,安慰道:“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找,只要人还在肯定能找到。你也可以趁机多努力,等名气变大了,说不定他们就看到你了呢。” 系统虽然在网上无敌,但并不能断因果,帮程柏找弟弟妹妹这件事只能慢慢来。 程柏握紧拳头,一瞬间仿佛充满了无穷的勇气:“我一定会努力的。”又看着她,真诚道,“金小姐,谢谢你。” 虽然他们相识的过程有点不美妙,但金小姐一直以来都在全心全意地帮助他。 他对她十分感激。 西禾便笑:“不用谢,我们这是合作共赢。” 属于郑正轩的戏份已经杀青,但《夜班医生》这部电影并没有结束。 正义使者被杀死,属于他的过往终于浮出水面,陈队长召集小组成员利用两周的时间,抽丝剥茧,终于查找到当年的真相。 十五岁之前,郑正轩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和睦,妹妹天真可爱。可这样幸福的家庭却在某天被破坏了。他放学回家,发现妹妹失踪,报警,查监控,都没有一点线索。 父母为了找到妹妹,不得不四处打听,却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家庭轰然倒塌,只剩郑正轩一个人。 后来不知道是心软还是什么,搬家时邻居李女士言辞闪烁地告诉他,傍晚时曾看到林德生跟郑兰兰说过话。 “……” 郑正轩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们知道,他们都知道!却为了避免麻烦,全部选择视而不见。 整整三条人命! 郑正轩恨,但他没有报警,他开始努力读书,考上最好的大学,成为医学院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然后重新回到这座小城开了一间诊所,一一开始自己的报复。 李,田,周,三家视而不见永远活在愧疚自责中。 而罪魁祸首林德生也被他亲手杀了。 阵队长在郑正轩的遗物中找到了一本日记,上面写着:恶魔往往不是疾言厉色的人,而是人群中沉默和善的面孔,他们是,我也是。 陈队长看着箱子里各种奖项和奖杯,无比沉默。 法庭上,法官并没有因为郑正轩的痛苦过往而忘记他残忍地收割过几十条人命,宣读律法,让大众引以为戒:“法律也许不能尽善尽美,但它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所有人的权益,当你发现有人触及法律,请不要试图自己动手,请第一时间报案,因为这将可能葬送你的一生。” 不过这件事后,律法得到了更为完善的修改,对社会制度也更加重视。 郑正轩下葬这天,张队长和队员们都去了,到了才发现居然来了许多陌生人,他们看着墓碑上青年嘴角上翘微笑的样子,都忍不住红了眼:“他原本,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陈队长因为堪破重大刑事案件,得到提拔,成为局长,但他拒绝了,依旧带着小辰几人在重案组天天玩命地干。 他心中隐隐猜测,不是他太厉害抓到了郑正轩,而是他自己不愿意再藏下去了。 那个智多近妖的青年,只要他想,也许根本没人能抓到他。 而他选择了暴露身份。 …… 至此,这部电影终于杀青。 西禾开完每个人的工资后,还在群里发了个大大的红包,晚上又一起去吃火锅,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作为主演,扮演陈队长的演员袁力和程柏都来向西禾敬酒,主要是袁力,他今年三十五岁,出道十几年了,但并没有闯出多大的名堂,平时也就在各种电视剧中出演一些硬汉配角,位置也不高,这次西禾能挑他当主演,他非常感激。 西禾开玩笑:“这没什么,只望袁哥以后出名了,别忘了带带我们程柏就行。” 袁力一愣,下意识看向弯着眼笑的程柏,他今天穿了件连帽卫衣,蓬松的头发遮住额头,看上去像个大学生,难道那些传言…… 他立刻道:“当然,当然。” 送上门搞好关系的机会,傻子才会放过。 电影虽然拍结束了,但还要剪辑,送审,事情还多着呢。 而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次年三月份……西禾问程柏的打算,其实她个人更倾向于休息一段时间,可能是经历太过相似的原因,这部电影对程柏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我爱豆我自己宠11 好几个夜晚,她睡不着出来透气,都能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阳台抽烟。 程柏。抽烟??她当时想教训来着,后来想想他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就没开口,不过第二天还是让助理给他买了硬糖,想抽烟就吃一个。 之后他抽烟的次数果然减少了。 “我想继续拍戏。” 程柏说。 西禾点头:“行,那让郑华开车送你去试镜。” 程柏颌首,但却没离开,有些欲言又止。 西禾:??? 程柏抿了抿唇:“这次我想自己选择剧本,然后去面试,可以吗?”他说完,脸就红了,急切解释,“我不是不再接受你安排的意思,我是想自己去试试,如果,如果……” “可以。” 程柏‘啊’了一声,呆呆看着她。 西禾目光离开电脑,剪辑师剪了一些成片出来,她正在看效果。 她看向程柏:“我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其实,等你后面签约了新公司,有了经纪人,这些我就不会再管了。到时候我只要往你拍的戏里面砸钱,咳咳咳,不,是投资,就能跟着你躺赢了。” 她吐了吐舌头,笑容十分纯粹:“你多去试试不同的角色,提升演技,后面才能挑大梁。” “我没事的话,可能也会写剧本,到时候还得你来演呢。” 程柏见她语气轻快,没有不开心的意思,提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但依旧疑惑:“我以为,等我违约金足够,和长虹解约后,你会把我签过去……”没想到,却是让他另外签公司。 不知为何,心情莫名低落了下来。 西禾乐了:“我家又没开娱乐公司,我怎么签你啊,我就是想跟在你后头捡便宜。” 程柏勉强笑了笑没信这话,她一个出手就是几千万的富家千金,怎么可能会缺他那点钱,做这些不过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帮他。只是,为什么呢,演技?可是天赋出众的人那么多。 为了报复张邵?可从她毫不留情对付他的样子,也不觉得还有多少深情。 难道是因为他这张脸……咳咳咳。 虽然觉得不好意思,可程柏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张脸了。 可,他目光暗了暗,接触这么久,金小姐对他从没有这方面的动作,反倒十分客气友好,有点像朋友。 “郑华来了,你先回去好后休息,养足精神,再去面试。” “……好。” 没过两天,程柏就打来电话,说面试成功,进入了一部古装剧,据说戏份还挺多。 西禾挺为他高兴的,叮嘱他演戏的同时也不要忘了照顾好自己,随后就挂了电话,亲自将《夜班医生》送到广电局进行最后的审核。 等待期间,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被她一棒子打得爬不起来的张邵不知道借了谁的东风,居然也拍了一步剧,而且还胆肥地艾特了程柏,一副雨后天晴的模样:虽然最在乎的人去了你身边,让我痛苦难受了很久,但好在终于我还是重新走了出来,迎接新的春天,愿安好。 程柏虽然是个十八线,但他曾经火遍大江南北,最近还参演了张导的贺岁片《烈火山河》,议论了一阵子。 现在这瓜一出来,网友们都跑来吃瓜了:怎么回事?有谁知道? 然后底下就有人回复,说是张邵曾经有一个十分相爱的女友,但却被某心机男抢了,而因为她家势大,他也只能背负劈腿等谣言。 西禾:??? 这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 网友们大部分都是人云亦云,猛一听见这么大的爆料,都信了。 哇,张邵好惨一男的啊,那两个简直是渣男贱女,来,亲爱的邵邵,姐姐帮你骂回去。 于是张邵不仅增加了一批粉丝,新剧也受到了关注,点击量都上去了。而程柏V博下则是一片污言秽语,说什么的都有。 西禾简直气笑了,这狗东西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直接让狗子顺着网线查,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却没想到,居然捉到了一只大老鼠。 “你说金灿?” 她皱着眉头,回想这号人,嗯,没印象。 秘书握拳咳嗽,道:“金灿先生是您三伯父家的小儿子,初中,高中,你们都在一所学校念书。” 西禾还是想不起来,毕竟金父生意做得很大,整个金家都靠着他吃饭,自然地,原主在金家的小辈中是公主一般的存在,被人宠着,捧着,恭维着。 金家又是个大家族,那么小孩,混个熟脸都不容易。 金灿,没印象。 “大小姐,您想怎么解决?先生说,一切按您的意思来。” 这件事说白了,就是金灿嫉妒她,看她不顺眼,然后暗戳戳动手,不过估计这也是大部分金家人的想法。 吃着金父的,喝着金父的,却对他女儿怨气满满,啧。 西禾勾了勾唇:“把这些东西打印成册,一家家给他们送过去,然后今年的分成减半,要是闹起来,就让他们去找金灿。” 干什么要亲自动手?直接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等金家人知道自己生活水平下降是金灿的锅,不用她动手,他们就能把他折腾死。 而靠着金灿的张邵,相信金家人也会帮她解决。 秘书愣了一瞬,继而眼中闪过笑意:“是,我这就去办。” 当晚,金家老宅就来了一批人,提着东西,笑容满面,看到西禾就慈爱地一口一个‘欢欢’,夸她又漂亮啦,居然在看书,真用功云云。 西禾也不搭腔,就笑看着他们喋喋不休。 终于有人忍不住:“欢欢啊,金灿就是一时脑子糊涂,你们自小关系好,还是姐弟,你这个姐姐的,这次就让他一回吧啊?” 西禾歪头:“关系好坏我名声?姐弟,联合外人对付我?这么棒的弟弟给你们要不要啊?” 金家众人一时哑然。 金灿的妈妈咬了咬牙,一巴掌抽儿子后脑勺上:“快点,还不给你姐姐跪下求饶?她要是不原谅你,你就一直跪着,不许起来!” 我爱豆我自己宠12 金灿气恼,梗着脖子:“我凭什么跪她,她算老几?”转头恨恨瞪着西禾,“金欢欢,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对付我就是,凭什么搞连坐?你还要不要脸?你以为叔叔会听你的么!” “不错。欢欢,这事又不是什么大事,姐弟间闹一闹,让灿灿给你道歉就行了,家里的大事还是得你爸做主,你别不懂事。”一个爷爷辈的人沉声道。 西禾:“……” 她高估了自己,没想到还有那么多倚老卖老的老东西。 西禾歪头:“我明白了,你们今天不是来道歉的,是抱团一起来欺负我的呀。”一个个趁着金父不在家,过来欺负她,唱红脸的,唱白脸的,还有教她做事的。 那老头子脸就是一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这不都是为了你考虑,要是你做的这事传出去,大家怎么看你?不孝顺,忤逆长辈,以后谁还敢娶你!” “哦,那就招赘呗,我爸这么大的家业放在这还怕没人心动?” “糊涂!入赘那都是没本事的人才干,你要把金家的家业给毁了麼!” “谁说的,看人家欧阳秘书,不是要才华有才华,要人品有人品。” 一旁听着他们唇枪舌战的欧阳秘书猝不及防被点名,看向自家大小姐。 西禾朝他眨了眨眼。 欧阳秘书垂下眼睑,耳朵悄悄变红。 众人一看,顿时神经就是一紧,金雄该不会真打着让秘书入赘金家的主意吧? 西禾已经烦了,一群只会哔哔赖赖的老家伙,想让她收回昨天的话,一个个还拉不下脸,只会教训她不懂事。 “话已经说完了,各位没事就回去吧,我要忙了。” 说完不等他们开口,直接上楼。 几个老爷子脸色挂不住,就要呵斥她,欧阳秘书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神色冷峻:“大小姐已经吩咐,诸位就请吧。” 他是金父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跟着他出席各种活动,人人见了都要敬八分。 金家众人仗着长辈身份,敢对西禾出言教训,对他却屁都不敢放。 一群人狼狈离开金家别墅,回头看着那栋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别墅,心中的惶恐渐渐增大。 金欢欢,该不会真的要和金父告状,将他们的分成减半吧? 西禾要是听见,定然冷笑反问,你们觉得呢? 一众人回去后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却不敢去找金父询问。 金父对金欢欢的溺爱,从他为了女儿,单身近二十年不娶妻就能看得出来,要是知道金灿欺负他闺女,一定暴怒,而他们这些跟着上门教训金欢欢的,肯定也讨不了好。 这会有人已经后悔了,金灿得罪金欢欢,他们管他去死啊。 要不是几个老爷子说,这种事不能开先例,否则他们的生存空间只会被越挤越小……他们还梦想着进入集团,必须团结一致。 现在这样……真的还能把控集团吗? 在一众人提心吊胆中,很快下来通知,金家所有人的分成降了足足九成! 金氏集团是个超级大集团,每年零点几的分成就让他们过得格外滋润,跻身豪门,令人羡慕,结果现在硬生生被砍了九成! 几个老爷子被气出心脏病,连夜被送进急诊室。 我爱豆我自己宠13 “大小姐,金老太爷在外面等两个小时了。” “哦,不用管。” 西禾盯着手机,手速飞快,嘴里还不断道:“右翼,右翼,程柏你跑前面干嘛,送死吗?”下一秒,代表程柏的角色被怪兽炸成了烟花。 程柏:“……” 西禾哈哈哈肆意嘲笑:“你好菜啊。” 郑华和小菲两个小助理紧闭嘴巴,装作没有听见金小姐的调侃。 程柏现在在剧组拍戏,偶尔空闲的时候,会陪西禾打打游戏,就是操作嘛,有点菜~ 西禾不止一次讲他,又菜又爱玩。 “对了,下周一有空吗?《夜班医生》首映礼要开始了。” 终于,在经过半个月的审核后,这部片子马上就要上映了,已经排好了院线,主演和配角们得去做一下采访和宣传。 袁力那边已经回复,就是程柏还在拍戏,不知道有没有空。 程柏立刻道:“我和导演请假!” 这是他人生第一部电影,第一次做男主角,意义重大,他必须去亲自见证。 西禾弯了弯眼睛:“好,到时候让郑华来接你。” 又玩了两盘游戏后,程柏那边导演来喊开工,众人就都下线了。 西禾换了件衣服,从车库里开了辆车出门,大门打开的时候金老太爷和金家几个旁支的公子小姐,就顶着大太阳在门口等着……前两天,金父直接把他们的分成减少后,这群人就天天来这堵人。 一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金欢欢!” 西禾窗玻璃拉下,扫了眼站在车前的金悦,对门卫道:“拉走!” 金悦惊慌:“金欢欢你干什么?我们就是想和你谈谈,金灿干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也已经惩罚了……这么热的天,老太爷年纪大了受不了,你让我们进去吧好不好?” 一旁的金老太爷适时咳嗽出声,浑身颤抖,一副马上归西的模样。 西禾勾唇,眼神意味不明:“既然年纪大了,那就老实在家待着,整天出来蹦跶什么?嫌命太长?”扫了她一眼,“滚开,不然撞到了我可不负责。” 金悦不信她敢这么做,站着不动。 西禾冷笑,直接脚踩油门,金悦惊慌失措躲开,车子呼啸走远,似乎还能听见女孩肆意的笑声。 一众人:“……” 金老太爷闭了闭眼:“金灿那边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叫什么邵的,解决了没?” 金悦立刻道:“金灿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就是七叔他们好像不太乐意,那个张邵也解决了,新戏停播,以前干的事也全被我发布在网上,他这次绝对洗白不了。” 金老太爷:“把他和金灿勾结的证据发上去,然后雪藏,以后娱乐圈不能再有这号人。”眼睛盯着前方的别墅,“金欢欢最近不是和另一个叫程柏的打得火热吗?分成的事,就从他身上下手。” 金灿一家不能再管了,是他之前想得太简单,以为金欢欢年纪小,用身份压一压就落败下来不敢再提分成的事。 没想到她脾气那么大,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金悦几人立刻道:“是,老太爷。” 西禾不是不知道他们做的事,不过那又如何?当时给他们脸他们不要,现在再来表忠心,晚了。 而且什么金老太爷,笑死人了,不过是一个活得久的老东西罢了。 仗着年纪大四处招摇,呸,以为谁都他脸哇。 狗子:「???你确认你给他脸了?你那分明是废物利用」 西禾大笑:「还是你懂我」 就上辈子金父死后,金家其他人干的那些事,这辈子他们就不可能再占到金父父女的一点便宜! 不过在收拾他们之前,废物利用,帮她解决点麻烦还是可以的。 于是,没两天,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sae组合为了个女人分道扬镳这事再生波折,原来这一切跟人家程柏没有任何关系,张邵私生活混乱,被女方发现后怒而分手,后来心有不甘故意联合外人对他们进行造谣,踩着他们上位。 网友1:“我瞎了,我瞎了,张邵真心歹毒,居然害我冤枉哥哥!” 网友2:“据说那位小姐是个富家千金,受不了这种侮辱,当时就分手了,是张邵不甘心过去纠缠,人家才怒而给了他一个小教训!其他根本没做。” 网友3:“可不是!我要是这位大小姐,我比她还狠,把他搞死,让他在娱乐圈再也混不下去。” 网友4:“反正,这些和我们程柏哥哥没关系,我们就是一个打工人。” …… 同时,不知道是谁,趁机在各种网站上分享程柏的内容,比如哥哥以前唱的歌,哥哥这些年拍的戏,以及他在张导戏中男五号的演技。 一大堆的角色,弄成各种各样的小视频,剪辑得十分出色。 就像亲眼看着一个少年如何在娱乐圈中摸爬滚打,渐渐长大,不过都是一些小角色,配角。 最出名的就是张导里面饰演的男五号,被夸了一遍又一遍。 《夜班医生》副导演趁此机会,连忙将自己的戏也宣传了一波,省去了不少宣传费。 “金小姐,你看这个。” 郑华递过来一个文件。 西禾翻了翻,憋了这么久,长悦娱乐那边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 她皱了皱眉,这件事她心有准备,只是帝凰那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作? 这厢程柏拍完戏,出来吃饭,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去路。 “程先生。” 程柏左右看了眼,看向他:“你在喊我?” 中年男人干净温和的脸上露出一缕笑意:“有时间一起吃顿饭吗?” 递过去一张名片。 上面赫然写着,帝凰经纪人,余京军。 半个小时后,程柏看着眼前的咖啡,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最近网上突然出现的关于我的各种绯闻和消息,全是你干的?” 余京军笑起来眼角有些褶皱:“不,我只是利用你和张邵先生的恩怨为你提高了一些知名度,正好你最近又有一部戏即将开播,这正是一个宣传的好机会。” “我关注了你很长一段时间了,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演员,前景不错,这些,是我的一个见面礼,不知道程先生是否满意?” 我爱豆我自己宠14 余京军递过去一个文件:“程先生,这是我们帝凰对您接下来的安排,鉴于您马上有一部电影要播出,我们希望您能尽快签约,以免错失更好的宣传机会。” 程柏翻开文件,帝凰开出的条件相当优越,a级签约,签约后助理、保姆车,住的公寓,都给安排的妥妥当当,更保证每年会帮他选择一到两部大制作电视剧或者电影……可以说是无条件捧他上位。 “余先生,”他抿了抿唇,直视余京军的眼睛:“这些是金欢欢金小姐的意思吗?” 他不是什么大腕,也没有代表作,帝凰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除了看在金欢欢的面子上,他想不出其他原因。 余京军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笑道:“金小姐确实是我们总裁的座上宾,不过是否签约一个艺人,我们公司有自己的考量,更何况是这种a级签约。程先生,是你本身的实力决定了我们对你的态度。” 尤其每年一到两部的大制作保证,这个条件可不是开玩笑的,必须演员本身有足够的实力。 “程先生从出道至今的作品我都看过,可以看出,程先生在演戏上,不仅有足够的天赋,也足够努力,您缺少的,只是一份运道。” 可不是努力么,他当时为了了解程柏,特意找他拍过的戏看。 结果好家伙,真是哪哪儿都有他。 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小八路,狗血剧里出场不过三秒的搞笑男,宫斗剧里鞠躬屈膝的小太监……他心中那点被强塞人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长相出色,演技过关,这么多年没什么黑料,说明人品也不错。 他在娱乐圈待了二十多年了,什么人能红,什么人只是昙花一现,他眼睛雪亮着呢。 余京军目光灼灼:“程先生,相信我,签约帝凰你绝对不亏!”就连影帝,或许都能搏一搏。 想到这,余京军有点激动,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再过几年就要退居幕后。 他想在离开这个名利场之前,将程柏捧上影帝,以一个金牌经纪人的身份离开。 程柏愣住,半晌,道:“余先生,可以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么?” 余京军:“当然!” 晚上,西禾就接到程柏的电话,说想和她见一面。 二人在一家餐厅见面,吃完饭后程柏就将余京军来找他签约的事说了,最后问她:“金小姐,你觉得我该签吗?” 西禾:“你想签吗?不过放眼整个娱乐圈,帝凰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一边下毛肚,一边道,“帝凰氛围不错,领导层也不搞事,艺人之间虽然有些摩擦,但很少会闹出大丑闻,而且帝凰的总裁我也认识,你去了以后专心演戏就行,不会有其他事来烦你。” 她并不隐瞒自己和帝凰总裁认识的事,毕竟有后台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西禾忽然抬起头:“你该不会是怕人家说你靠我上位吧?” 程柏尴尬移开视线,有些没底气:“没,没有。” 西禾:……这还叫没有? 西禾笑意盈盈:“还是那句话,我们之间是合作公赢的关系,你要是真觉得欠了我,以后我找你拍戏,你少要点片酬就行。” “毕竟你演技这么好,现在又有帝凰作后台,火是早晚的事。” “到时候你的片酬翻个几翻,普通剧组想要请你拍戏难上加难,说来还是我赚了呢。” 给他夹了一块牛肉,“我这是提前投资啊懂不懂。” 程柏笑了,眉眼舒展:“好,以后只要是你的戏,我一分钱不要。” 他其实不怕别人说自己靠人上位,只是她给的太多了,让他心生不安,不知道该怎么还……可每次,她总是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他心里的仓惶。 两人愉快吃完饭,然后离开。 没过两日,当网上关于程柏的消息逐渐减淡时,一条关于‘Sea成员程柏付高价违约金离开长虹娱乐,转而签约帝凰传媒’的消息登上了头条。 一众网友对此没什么看法,他们最关注的是高达八千万的违约金。 ‘我酸了,我酸了,我一辈子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据说是新公司帮忙付的,哥哥,出息了’ 而圈内人则关注的是程柏居然签的是三大巨头帝凰,据说还是a签,这个程柏,恐怕来头不小啊。 纷纷决定以后见了程柏,一定要客气点。 余京军不愧是带出过影后的经纪人,立刻借着这股热劲,趁热打铁宣传程柏的电影,公司里其他艺人也帮忙宣传了一波。 于是《夜班医生》首映当日,票房比预想中的高不少。 不过程柏到底是新人,袁立也不是多出名,和同批次的电影票房数据相比,数据依旧惨淡。 “不用着急,这只是第一天,后面数据会慢慢变好的。”西禾安慰。 程柏点点头,但却并没有被安慰到,依旧每天紧张地盯着后台数据,这是他第一次拍电影,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西禾无奈,只能让余京军多给他安排工作,分散一下注意力。 帝凰针对程柏做了许多规划,比如跟着老师学习演戏,形体课等等,忙得脚不沾地,都忘了票房数据。 等他回过神来时,一周的播放已经过去了。 “怎,怎么样?回本了没?” 程柏十分紧张,就怕西禾那两千多万打了水漂。 西禾面色沉重地将一张数据表放到他面前:“你看吧。” 程柏心一沉,怀着沉重地心情拿起数据表,然后脸上的表情逐渐惊讶,最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西禾:“这是真的?” 西禾笑而不语。 余京军笑眯了眼睛:“开分九点三,涨至九点七,狂赚两个亿,程柏,你火了。” 程柏心跳狂速,脸上的笑容越笑越大,快步走到西禾面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金小姐,我,我们成功了。” 他感动得几乎落泪,他真的一炮而红了。 而这些,都是她给的。 “金小姐,谢谢你。” 西禾拨了拨长发:“谢什么,最赚的人是我。” 她是投资人,也是导演,赚翻了的人是她。 余京军笑着走过来:“金小姐,有了这个好开头,想必接下来程柏有得忙了。” 我爱豆我自己宠15 砰,一朵嫣红的花在青年胸口炸开,他缓缓低头,随后倒在地上。 鲜血从嘴角汩汩流出,呼吸逐渐艰难,青年视线开始模糊,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张队长……我去找我爸妈和我妹妹了。”闭上眼睛。 口袋里掉出一张早已泛黄的照片,上面一家四口,笑容幸福。 电影最后,小城人群熙攘,远处青山依旧,一片枯黄的落叶随风飘着落在墓地上,墓碑上青年笑容温煦。 “呜呜呜,我忍不住了,好想哭……” “郑正轩,郑正轩,呜呜。” 从电影院出来,几乎每个人的眼睛都红通通的,然后迫不及待拿出手机在官方围脖下开始评论。 评论楼越搭越高,让一些网友愈发好奇。 这电影,真的那么好看吗? 最后怀着好奇的心情也跟着进了电影院,然后纷纷哭成了狗…… 谁也没有料到,这部看着不起眼的电影居然火了,成绩还这么好。 当然,这也是因为西禾特意挑了个好时机播放,那几天正好是五一假期,电影本身质量在那,数据可不是狂飙? 作为男主,袁力和程柏毫不意外地火了,袁力当时就接到了不少电影电视的邀约,程柏更甚,不仅广告电视电影邀约,粉丝更是增到了五千多万。 毕竟程柏本就是男团出道,容貌极盛,如今电影大爆,他吸粉程度自然比袁力厉害。 v博下面,一大群粉丝追着喊哥哥。 让某些流量不禁泛起了酸:“呵,还不是因为背后有人。” 程柏在公司偶尔也能听到类似的话,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意了,反正……在意也没用,金小姐依旧会我行我素。 “你要不要去和金小姐道个别?” 经纪人余京军为了他找了一部新戏,马上就要进剧组了。 程柏翻看剧本的动作一顿,握拳轻咳道:“金小姐应该在忙。” 余京军点点头,虽然他觉得程柏应该主动点,不然金主跑了怎么办?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压着手底下艺人搞不正当关系的经纪人,程柏怎么做,看他自己吧。 晚上,西禾接到程柏的电话,说他要进组拍戏了。 西禾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你进组后照顾好自己。” 程柏:“嗯,金小姐也要照顾好自己。” 很快,程柏就进组了。 他这次拍的是一部历史正剧:《明昭天下》,皇权倾轧,党羽竞争,堪称盛宴。 程柏在里面扮演了有着‘沈家麒麟’之称的江南沈家嫡子沈廉仪。家族因一桩案子被牵连,为保族中子弟,他毅然担起家族大任,投入太子门下。 太子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两个成年的弟弟,处处危机。 而当今随着年龄增大,对诸位皇子也愈发忌惮,尤其身为储君的太子,更是时刻遭到皇帝的呵斥。 危机四伏之下,太子极需一位能臣辅佐,沈廉仪就在这时出现。 书房,太子背着手,望着眼前的大明舆图,内侍在门外轻声禀告:“殿下,沈公子求见。” “进来。” 门打开,一只脚跨进来,步履稳当。 太子转身看去,就见一个青年背着光走进来,他身着白色学子服,头戴纶巾,一进门就跪下行礼:“学生沈氏廉仪,见过太子殿下。” “抬起头来,让孤看看。” 沈廉仪抬起头,视线向下,不敢直视太子,以示尊敬。 可这样,太子还是看清他的模样,只见沈廉仪眉目俊秀,容仪清雅,周身带着一股世家大培养出来的矜贵之气,却不夺目,反而如涓涓流水般静静流淌着。太子饶有兴致地问:“你便是给我写信的沈氏廉仪?” “是,太子殿下。” …… 这是沈廉仪第一次出场,令人惊叹。 此时《明昭天下》剧组已经杀青,并播放一周了,数据从1.1,飙到了1.5,观其紧凑的剧情和演员的演技,以及剧组精益求精的道具服饰,数据还在一路往上冲。 很显然,这又是一部即将大爆的古装历史正剧。 而程柏饰演的沈廉仪,在剧中是个活不过的三集的角色,一朝横空出世,又迅速凋零。 他精心辅佐太子,为其出谋划策,令敌人无力招驾。 不过也因其智多近妖,成为敌人的心腹大患,不得不全力绞杀……沈廉仪的死,打了个太子措手不及,最后一步步,从太子之位掉落,被贬为庶人。 可以说,如果沈廉仪没死,太子或许不会落败。 程柏的v博下几乎已经疯了,粉丝嗷嗷叫着‘沈廉仪’,沈廉仪出场时的学子模样,以及后来参加科举,成为庄园打马游街的剧照,被粉丝们张贴得到处都是。 而作为当事人,此时的程柏又拍戏去了。 西禾觉得,这孩子多少是有点工作狂属性在身上的。 这回依旧是部古装剧,不过这次程柏是男主。 《为皇》是部大男主剧,讲的是千古一帝从身为质子,到成长为千古一帝的故事,历史上的大帝是个极为俊美的男子,尤其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最令人难以模仿。 程柏正拿着剧本思索,忽然耳后冒出一个声音:“不会?” 程柏惊讶回头,看到金小姐那张娇艳美丽的脸蛋:“金小姐,你怎么在这?”十分惊喜。 “怎么,不欢迎?” “没有没有,只是,有点惊讶。” “哦。” 西禾抬了抬下巴,有点傲娇:“也没有什么啦,我不过是作者而已。” “作者?”程柏看看剧本,再看看眼前一脸得瑟的女生,不由莞尔:“原来,这竟然也是金小姐写的,真厉害。” 西禾摆手:“一般一般啦。” 程柏顿时失笑。 然后西禾就给程柏亲自表演千古一帝的威风和气势。 当然啦,她肯定学得不太像,但皇帝嘛,她又不是没当过,差不多啦。 程柏领悟能力非常强,很快就掌握了帝王精髓,表情一换时,似乎真让人看到了一位运筹帷幄,强大完美的帝王。 程柏表演完,紧张地看着西禾:“金小姐,怎么样?” 西禾回神,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眼神亮晶晶:“程柏,晚上有木有兴趣讨论一下剧本?” 程柏:??? 反应过来,脸‘唰’从脖子红到面颊。 我爱豆我自己宠16 「你个老流氓,把人吓跑了吧?」 「胡说八道,程柏那分明是害羞了。」 西禾可惜地看了眼落荒而逃的程柏,转身回酒店,反正她一个编剧,不用在场也没事。 刚回到酒店,金父的夺命连环call就打了过来,她刚接,那头就一阵噼里啪啦:“你个死丫头,为了个男人都不回家了,你是不是要气死你爹我?” 西禾把手机稍稍拿远一点:“爸,都说是合作啦,您怎么就不信。” 自从她和金父搞好关系后,金父的矜持就抛到了天边,整天对她不客气得很,尤其见她对程柏这么上心,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逆女,你还想骗我,都追到剧组去了,我信你个鬼。” 西禾:……心累。 金父警告:“不许跟他接触太多,不然我削他!” 西禾:“是是是,好的好的。” 金父:“……” 逆女,气死他算了。 咳嗽一声,故作不在意道:“什么时候有空,把人带回来吃顿饭?” 西禾扶额:“爸,我真的真的,和程柏真的只是合作关系,我们没有谈恋爱,而且人家合同上都说了,不许谈恋爱。” 金父:“哦,那行吧。” 吧嗒,挂了电话。 西禾看着手机一脸无语,金父现在对她是越来越随便了。 晚上,她收拾一下,准备下楼吃饭,刚打开门,对门程柏也正好打开门。 面面相觑片刻后,西禾自然地对程柏笑了笑:“去吃饭?”其实她的意思是,你也去吃饭? 程柏:“嗯。”然后走到她身边。 程柏理解的是,一起去吃饭? 论,中文的博大精深。 俩人一起吃完饭,然后上楼,走到门口时,程柏脸红了又红,最后匆匆进了房间。 西禾:……嘤,被人当成老流氓了。 半夜,西禾正抱着手机玩游戏,门口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她豁然起身,十分激动:「狗子,没想到程柏这么积极!」都跑来找她了。 狗子撇嘴:「谁让你是他金主来着,万一不同意,你搞他怎么办?」 「胡说,我是那种人麼?」 西禾光着脚丫子去开门,开门前苍蝇腿搓手:「你说我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万一伤了人家的少年心怎么办?」 「爱拒绝不拒绝」 狗子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搭理她。 西禾理了理衣服,整理一下表情,打开门:“程……是你?” 走廊昏黄的灯光下,她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骚气的男生,金色衬衫露出大片胸膛,笑容骚包:“金姐,我对角色不太理解,可以进去和你讨论一下麼?” 说着朝西禾抛了个媚眼,浓烈的香水味差点把她熏吐。 西禾:“……”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咽了咽口水:“许白帆你……” 吱呀,就在这时,对面的门打开了,程柏穿着黑色真丝睡衣走出来,看到二人,动作顿住。 此时气氛非常尴尬,许白帆走也不是进也不是。 “许白帆你回去吧,剧本明天再讨论,今天太晚了。”西禾镇定道。 “哦哦,是,好的。” 许白帆都不敢看程柏,直接落荒而逃。 走廊里此时只剩下俩人,西禾看向程柏:“这么晚,干什么去?”上下打量他一眼,忽然坏笑,“你也是来找我讨论剧本的?” 她心中暗骂,她就一个编剧,又不是导演或者投资人,许白帆找她谈论剧本,有没有搞错。 “嗯,是。” 干净清冽的嗓音。 西禾瞬间瞪大眼睛:“程柏,你你你……” 程柏关上门,走过来,低头看向她,笑意缓缓:“金小姐,进去么?” 西禾:“……” 一脸晕乎地看着程柏进屋关门,将她逼至床前,伸出手,拿起她身后的剧本,走到沙发上坐下:“金小姐,开始吧。” 西禾:??? 西禾:!!! 西禾:…… 她黑着脸走过去,没好气地问:“哪里不懂?” 程柏便指出不太能拿得定主意的地方,西禾一开始还好好回答,后面越来越困,只想睡觉:“程柏,我困~” 程柏放下剧本,起身:“那金小姐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西禾摆手,去吧去吧,她要睡觉! 程柏想了想,道:“金小姐,娱乐圈的人不太干净,你以后要是想找人陪你最好还是去外面找。”说完,关上门离开。 西禾眨了眨眼睛:「狗子,程柏啥意思?」 狗子翻了个身:「意思就是,不要找许白帆那种人啊,都不知道爬过多少人的床了」 西禾撑着下巴,觉得自己真心冤枉,许白帆为什么来找她她都不知道好么,结果现在弄得,在程柏眼里,说不准她就是个乱搞男女关系的富二代呢。 唉,她好冤。 接下来的日子,西禾在剧组里安分守己,绝对不再口花花。 奈何每天总有人想和她谈论剧本,大到男二,小到男十八线,各种借口和她搭话。 对此西禾表示:都怪她魅力太大了。 “是不是你的身份泄露了?” 程柏皱着眉。 不然无缘无故,为什么都盯着她呢。 西禾不在意:“应该吧,不过这不是有你么,我不会出事的。”有程柏天天过来讨论剧本,别人也不敢过来啊。 程柏:“……”行吧。 《为皇》拍摄期间,西禾时不时也会拿手机上网,关注一下《明昭天下》,数据非常不错,收官时平均收视率已经到达了3.72%,几乎霸屏了今年下半年的电视剧。 而关于沈廉仪的话题也不断增多,程柏的v博粉丝量,更是一憎再增。 西禾美滋滋:“等《为皇》播完,你就是实打实的实力派演员了。” 一部火爆电影,一部电视剧,后面再来个科幻片什么滴,程柏以后就是真的不用愁了。 程柏:“金小姐,这些都要谢谢你。” 西禾摆手:“不客气,我赚得更多。” 这是实话,这部《为皇》她也投资了,等播出后,效果要是不错的话,她投资的钱也能翻几翻。 “对了,下一部,拍喜剧片你觉得怎么样?” “金小姐决定就好。” (本章完) 我爱豆我自己宠17 “金欢欢!” 一道身影拦在车前。 程柏急急刹车,一张脸黑了下来,不善地盯着张邵。 “哟,程柏也在啊。”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张邵笑得瘆人,“把我弄得这么惨,你们却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觉得亏心么?” 程柏冷下脸:“张邵,出了事应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责怪他人。” 如果不是他在和金小姐谈恋爱期间出轨,以金小姐的为人,怎么可能会针对他?更别说后面张邵联合金家人针对他和金小姐,否则,也不会被金家人反咬一口。 张邵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人作对。 “张邵,我劝你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纠缠。” “离开?呵呵呵,也可以,只要你们满足我的条件。”将一叠照片撒在二人胸前,“金欢欢,如果不想让你的小情人伤心,那就把钱打到我的卡上。” 照片上赫然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模样和程柏有几分相似。 张邵笑得得意:“我也没想到,不过就是想挖点你的黑料,结果却发现了这个,程柏啊程柏,你可真狠心,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让两个弟妹过得那么惨。” “啧啧,你说我要是把这些交给媒体,你觉得你在娱乐圈还能待得下去麼?” “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惊!最火爱豆居然亲手卖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保准让你坐大牢……嘶,你踏马放手!” 此时程柏死死盯着张邵,厉声道:“说,你在哪里把人找到的?他们现在在哪里?” 小天,小妹他们被找到了吗?想着,程柏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张邵被勒得喘不上气,翻起白眼:“程柏,你踏马放手!” 西禾连忙下车,把人掰开:“程柏,冷静,我们先问清楚人在哪里,一会儿就去找。你先把张邵放开。” 程柏抖着手把人松开,闭上眼,深深喘息。 西禾皱眉看着程柏:“把你知道的消息都说出来,别提钱,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说我现在立马报警,让你去警局说。” 张邵死命咳嗽,有心想继续谈价钱,奈何西禾在旁盯着,只能老实交代。 其实经过十分简单,上次他联合金灿搞程柏他们,结果却被金家人狠狠收拾了一顿,弄得没钱,没工作,还欠着一大笔违约金,于是他就想挖点程柏的黑料卖。 结果挖着挖着,突然发现程柏居然有两个弟弟妹妹,而且是失踪状态。 他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搞钱的办法。 张邵十分得意:“谁让我运气好,随便找找就把人找到了。哎,金欢欢,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十个亿,否则你们永远别想见到人。” 西禾冷笑:“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么了?”张邵梗着脖子,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也别威胁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一大笔违约金要赔,你们要是让我坐牢,那就坐,我可不怕!” 相处那么多年,程柏什么人,他大致还是清楚的。 只要有了这个消息,就算付出再多的钱,程柏也绝对给。 程柏抿着唇一言不发。 张邵抬起下巴:“给,还是不给?” “给……你马!”西禾一巴掌将人扇地上,踩着他的脸,“给脸不要脸是吧?张邵,别考验我的耐心。” 张邵都气死了,该死的金欢欢,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厉害了。 西禾脚底加重:“考虑好了么?” 张邵:“……好了。” 西禾看着他发来的地址,扫了眼张邵,松开脚,冷笑。 真以为她是什么善男信女,逼急了踹他两脚都是轻的。 把人塞进后座后,二人连忙向目的地开去——路上西禾跟《为皇》的导演打了声招呼,请一天的假。 本来今天拍完戏后,两个人准备去外面吃点东西,谁料到被张邵拦住了路。 车子大概开了三个小时,夜里十一点左右在一户农家小院停下来,张邵前去喊门,那家的男人一见到他,立刻点头哈腰打开门。 “是来找小六小五的吗?他们在屋里呢。” 走进小院,堂屋惨白的灯光下,坐着两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女孩。 程柏加快脚步,激动地跑过去:“小天,小妹!” 西禾走进去的时候,就见程柏正红着眼眶,上上下下检查着两个少年,满心的愧疚几乎将他淹没,哽咽道:“瘦,太瘦了。” 两个少年手足无措地任由他施为,黑红粗糙的脸上,满是惶恐。 西禾打量四周,看得出这个家庭非常困难,墙壁斑驳,环境简陋,不论大人还是孩子,穿着的都是有些破旧的衣服。 她走到抱着孩子的女人身边坐下:“两个孩子都是你的?还是说,你收养的?” 女人紧张地低下头,低声道:“兰兰是在河边捡的,捡到时四岁,大牛是我弟妹的孩子……你们,是在找人吗?” 西禾点头,没有多说,起身走到程柏身边。 程柏小心翼翼捧着女孩的脸,越看越像记忆中母亲的面容,忍不住落了泪:“小妹……” - 程柏给那户人家留下三百万,然后带走了程兰。对此张邵吵吵嚷嚷,非要西禾把报酬给他。 西禾还没开口,程柏就已经道:“张邵,谢谢你帮我找到妹妹,那些钱,我给你,不过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他到现在为止,满打满算,其实只拍了三个正经角色,压根没多少钱。 给收养程兰那户人家的三百万已经掏空了他的钱包,至于张邵嘴里的十个亿,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去。 张邵张嘴就骂:“就你那点家底,能有多少钱?我要金欢欢给我。反正你们不是男女朋友么,她给你给,有什么区别。”越说越酸,可怜巴巴看着西禾,“欢欢,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自从离开金欢欢后,他才知道娱乐圈有多难混,是个人都能摁着他踩。 现在想想,以前什么都不用操心的日子多舒服啊。 唉,他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呢。 (本章完) 我爱豆我自己宠18 西禾浅笑:“后悔了?” 张邵狂点头,泪眼汪汪:“欢欢,你回来吧,我没有你不行。” 西禾依旧笑得好看:“那你就去死吧。” 张邵:??? 脸一点点变沉,随后一转头,面朝窗外。 西禾‘切’了一声,懒得搭理他。张邵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钱和权,她没有因为上辈子的事,把他送进牢里都已经是十分客气了。 还想跟她要钱,做梦呢。 程兰今年上高一,程柏把人接走后,重新给她选了个学校,然后又投入到了拍戏中。 这一刻,他深刻地意识到钱的重要性,而且弟弟孩子外面等着他呢,他要更加努力才行。 西禾吩咐欧阳秘书那边,对程天的消息多看看。 欧阳秘书连连点头,只是这个世界那么大,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程兰是张邵误打误撞把人找到,程天就很难了。 程柏也询问过程兰关于程天的消息,但是一无所获。 他们离开的时候都太小了,根本记不住。 “欢欢姐,我哥哥还能找到么?” 小姑娘红着眼睛问她。 西禾摸摸她的头:“会的。” 因为有了妹妹,程柏一有空就回公寓做饭,两兄妹的感情迅速升温。 西禾对此乐见其成,不过她最近也十分忙,忙着找编剧。就上次那个喜剧,她不打算自己写了,而是准备去电影学院找几个学编剧的来写。 她把车在校外停下,慢悠悠走进校园,就见学生们都匆匆往学校礼堂跑。 她也凑热闹跟了过去,原来是有剧组在学校选角色。 西禾看了会,正准备离开,忽然视线一顿,在一个女孩的脸上停下。 女孩身着粉色露脐T恤,蓝色牛仔短裙,笑起来有漂亮的酒窝,俏皮可爱。 前面一位演员下去,女孩上前,跳了一段活力十足的舞蹈。 导演点头,似乎十分满意:“你叫什么名字?” 西禾嘴里含了两个字:邬丽。 女孩:“邬丽。” 就在不久的将来,程柏为了救这个女孩,面部烧伤,彻底告别娱乐圈。 那时,张邵在娱乐圈已经混得不错,可对原主却越来越不耐烦,为了躲原主特意去拍了一部戏,正好其中有个精灵古怪的小师妹,就是邬丽演的,两人因戏生情,还在网上炒绯闻。 原主当时已经被张邵折磨得草木皆兵,得到消息后立刻就进剧组找邬丽撕逼。 结果作为正牌女友的她,却被张邵骂‘神经病’,原主顿时就疯了,四处打砸,然后不知道怎么滴触碰到了哪里,整层楼燃起了大火。 张邵掉头就跑,新人旧人都不管了,程柏却冒险进来救人。 他先救了原主,然后又进去救邬丽,结果头顶的吊灯砸下来,程柏将邬丽推开,自己被砸中了。 程柏毁容后,原主十分愧疚,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要不是她四处打砸,就不会发生这件事,程柏也不会毁容,尤其后来她知道当年演唱会上救自己的是程柏后,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位姐姐,你一直在盯着我看,是有什么事吗?” 女孩青春逼人的面容蹦到面前。 西禾眨了眨眼,微笑:“没事,我发呆的时候都这样。” 邬丽呆呆地:“哦~这样吖,那好吧,姐姐再见。” 西禾:“再见。” 这次见面并没有在西禾心底留下太多印记,结果没过两个月,在《疯狂外星人》开机仪式上,她居然又见到了邬丽。 “哇,姐姐,我们又见面啦!” 女孩穿着可爱,笑容十分有感染力。 西禾:“……嗯。”冷淡走开。 她没有参与演员视镜,因此并不知道邬丽也来面试,并且还通过了。 “程柏哥哥,我是不是惹欢欢姐生气了?” 身后传来女孩有些苦恼的声音。 程柏:“不会,金小姐向来脾气很好。” 邬丽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欢欢姐是导演,我好怕呢。” 西禾:“……”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转身道:“程柏,过来!” 程柏一愣,随即放下手里的剧本,大步跟过来,两人走了一段路,在一棵大树下停下。 西禾转身,瞪着他:“我不喜欢邬丽,你以后除了拍戏,不许跟她说话!”整个剧组都是她的,要是这还忍,那她直接憋屈死算了。 程柏皱了皱眉:“是不是邬丽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西禾顿时柳眉倒竖:“怎么,你要帮她说话?”麻蛋,敢说一句‘是’试试。 程柏摇头,温和道:“不是,除了金小姐,我不会帮任何说话。”见她仍气啾啾,忍不住嘴角上扬,“其实,这是金小姐的剧组,肆意些也没关系。” 西禾:哎??? 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程柏是什么意思。 顿时,她心里就爽了,哼哼道:“我就看她不顺眼而已,不至于把人赶走。”扫他一眼,“我刚才说的你记住了吗?” 程柏眉眼弯弯:“嗯,记住了,我以后不跟她说话。” 果然,电影开拍后,除了演戏,程柏没再跟邬丽说过一句话,邬丽为此还红了好几回眼。 一开始还有人安慰她,渐渐地,大家发现程柏和西禾几乎同进同出后,一个吭声都没有了,毕竟他们又不是没事干要得罪导演。 《疯狂外星人》拍了一个季度,拍完时《为皇》的收视率数据也出来了,足足高达4.2! 余京军都惊呆了,连电话都忘了,开车跑到程柏的公寓激动地拍着程柏的肩膀,大笑出声:“程柏,你火了,你彻底火了!” 谁能拍一部火一部?除了程柏,没谁了。 程柏笑容淡定:“余哥,《疯狂外星人》马上也要上映了,你记得盯数据。” 余京军连连点头:“这事交给我!”上下打量着程柏,满意得不行,“程柏,你说我运气怎么这么好!居然捡到了你。” 程柏笑道:“遇见余哥,也是我的福气。”当然,他最感激的还是另外一个人。 傍晚,西禾刚游泳回来,接到程柏的电话:“金小姐,有空一起吃饭吗?顺便,看电影。” 西禾看着夜空,露出笑容:“好啊。” (本章完) 我爱豆我自己宠19 暮色暗沉,城市的灯火照耀着夜空。 程柏将车停在小区不远处的大树下,舒缓的音乐在车内流淌,他静静看着她的侧脸:“金小姐,谢谢你。” 西禾摆弄着车上的狗狗摆件:“这句话,你今天已经说了不下十遍。” 程柏轻笑,愉悦的嗓音让人不禁脸红:“是金小姐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该么报答。”轻轻握住她的手,抬起眼眸,“金小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路灯照耀下,他立体的五官在夜色下愈发夺目,干净凛冽的淡香袭入鼻腔。 西禾眼睛一眨不眨,试探道:“不如讨论下剧本?” 程柏一愣,随即笑出声,面庞也红了:“嗯,如果金小姐愿意的话……” …… 今晚西禾没有回家,两人去了郊外别墅,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慢悠悠回市区。 程兰一夜没收到哥哥的消息,担忧得不行,一看到他就絮絮叨叨地询问他昨晚干嘛去了,程柏拍拍小丫头的脑袋:“哥哥是大人了,不用担心。” 金父这边倒是没声响,主要他太忙了,管着那么大个公司,哪有空。 在等待《疯狂外星人》上映期间,程柏也没有闲着,从余京军挑选出来的剧本中,选了两个感兴趣的,又一头扎进了拍戏中。 偶尔空闲了,他就会和西禾一起去逛个街,吃顿饭。 没空的时候,就晚上打个视频,或者一起打打游戏,相处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余京军特别好奇:“你和金小姐怎么样了?我听说黎二少已经开始相亲了,金小姐马上也快了吧。” 程柏吃饭的动作顿住,半晌垂下眼帘:“是么?我回头问问。” 余京军看了看他,不禁有点可惜,程柏这个年轻人长得帅,足够努力,天赋也高,真是哪哪儿都好,可和金小姐总归不是一路人呀,能走一段就很不错了。 《疯狂外星人》也是在节假日期间放映,给网民们愉快的假期又增添了不少快乐。 “张了,又涨了!哇!”剧组的人一直在盯着数据,眼睁睁看着电影票房一路飙升,最后除去成本,赚了四个亿! 观众们在电影中,又再次看到了程柏这个演员的可塑性有多强。 毫无疑问,程柏在电影圈中的实力受到了一众网友和圈内人的肯定。 同时,程柏还收到了几档真人秀的节目的邀约,他挑选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去参加了,在找挑选搭档的时候,他无一例外全部选择了男生。 主持人疑惑:“程柏,你为什么只选男生?是对女生有什么偏见吗?”看向周围的嘉宾,笑着道,“别看我们的节目叫《都市生存挑战》,但我们女孩子也很厉害的哦。大家说是不是啊?” 一众嘉宾们顿时纷纷说‘是’,笑倒一片。 程柏轻咳一声:“在我心中,几位女士们都很厉害,但我之所以和男生搭档并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 一个女嘉宾问道。 她一头大波浪长发,穿着性感热辣,脾气也直爽,吸引了不少路人缘。 程柏便笑了,有些羞涩:“因为和女士搭档的话,我女朋友会吃醋。” 一众嘉宾:“哇!!!” 主持人:“哇!!!”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哇!!!这是真的吗?程柏有女朋友了?” 主持人也这么问,程柏点点头,对着镜头笑得十分温柔:“我很爱她,为了她我做什么都愿意。” 一众人:“哇!!!” 当天,《都市生存挑战》这档节目的点击率直线上升,直逼当下最火的仙侠剧。 程柏回到公司,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不停询问:“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这么大咧咧说出来,公司同意麼?”小助理废了老大劲,才把人从人堆里拽回办公室。 余京军看着他,十分无奈:“你怎么也没和我商量商量?” 程柏有点不好意思:“余哥,对不住,当时脑子一抽,什么也没想就把话秃噜出去了,没有给你造成很大的麻烦吧?” 什么也没想?屁咧。 余京军才不信他,不过如今木已成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没多大事,当时给你签约就想到了这个情况,所以条例里也没有不能谈恋爱这一条。不过,这个消息,对你的粉丝来说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 程柏对这个没多在意:“我是演员,不是偶像,他们只需要喜欢我的戏就好,不用喜欢我。” 余京军:“……那行吧,没事了,你走吧。” 别在这里气他了。 程柏笑笑,拿着东西溜了。 结果刚打开电梯,大总裁带着秘书在里面,双方对视半晌,总裁往旁边让了让,程柏进去。 电梯一层层往下。 “金小姐最近有什么新电影要拍吗?”黎景突然出声。 程柏很快反应过来:“她说想拍个科幻片。”看向黎总裁,“总裁,我们要和金小姐合作吗?” 科幻片制作复杂,耗时长,每一个特效都是几百上千万地投入。 而且国产科幻片一直都挺烂的,虽然他相信欢欢的实力,但多个合作方分担一下风险更好。 黎景:“……” 一眼瞧出程柏心里的小九九。 心中有点无语,但还是点头答应了:“让你的经纪人去谈。” 程柏笑得露出牙齿:“好的,回头我就跟余哥说。” ‘程柏有女朋友’这件事登上了热搜,一众网友纷纷猜测女方是谁,有的猜是娱乐圈新晋小花白姗姗,有的猜是玉女掌门人沈娇,也有人猜测是过气歌手张邵那位神秘的女朋友……就连金父都知道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金父咆哮。 西禾把手机拿远一点,想了想:“要不今晚?” 金父:??? “你玩真的?”他震惊了。 西禾把玩着程柏的手:“嗯呐,真的,以结婚为前提那种。” 程柏拿着书本的手一滑,书掉在沙发上,他双眼紧紧盯着西禾。 西禾凑过去,在他唇上咬了咬,眼里满是笑意。 程柏陡然红了脸。 我爱豆我自己宠20 程柏有女朋友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有粉丝甚至跑到帝凰官方V博下询问,帝凰只回应了几个字:不干涉艺人的私生活。 一众网友:??? 圈内艺人不少都酸成了柠檬精,什么不干涉,分明是忌惮程柏身后的后台。 程兰知道这件事后十分淡定:“是欢欢姐吧?” 程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还是兰兰聪明。” 程兰嘿嘿嘿笑:“我喜欢欢欢姐。” 叮咚—— 一个消息进来。 程柏打开,是询问他几点出门。 程柏立刻上下打量自己,然后回复了两个字‘马上’,随即就紧张地询问妹妹:“哥哥穿这身怎么样?” 程兰竖起大拇指:“帅!” 自从回到哥哥身边后,她变得越来越开朗、自信了。 程柏便笑了笑,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随后提着准备好的礼物匆匆下楼……到达金家别墅时,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西禾过来开门,笑看着他:“这么紧张么?” 程柏深吸口气,道:“现在不紧张了。”才怪。 西禾憋笑,牵着他的手,把人带进屋:“别看我爸看上去蛮凶的,但其实脾气可好了,你不用怕他。” 自上次那通电话后,金父就一直在催着她带程柏回家。 西禾没办法,问过程柏的意见后,选了个晴天,让程柏来金家吃饭。 进入客厅,金父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电视里正放着电视,好巧不巧是程柏演的《为皇》。 程柏走过去:“叔叔好。” 金父慢吞吞转头,暗含精光的眼睛不动声色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嘴角微微上扬,道:“嗯,坐下吧。方姨,给小柏倒杯水!” 方姨端了杯水过来,程柏连忙站起来接。 接下来,西禾就坐在一旁,看着初次谋面的岳父和女婿开始了一系列你问我答的交流,全程几乎是金父在刨根问底查户口,程柏乖乖回答。 当听到程柏还有一个弟弟没找到时,金父锁了眉:“回头我让欧阳秘书看看。” 程柏立刻道:“谢谢叔叔。” 如果是其他帮助,他可能需要考虑,但这个他无法拒绝。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金父对程柏还是十分满意的,程柏走后还特意跟西禾评价:“是个好孩子,老实,上进,没什么花花肠子。” 西禾自得:“那是当然,你女儿看人的眼光,你还不相信吗?” 金父送了她两个字:“呵呵。” 见过岳父,把感情定下来后,程柏又恢复了家、剧组,两点一线的日常。而西禾则带着郑助理跟余京军谈起了合作——关于拍摄科幻片的合作。 科幻片真的太烧钱了,最低都要一两个亿。 西禾因为拍摄过两部卖座不错的电影,如今在娱乐圈是新晋导演的身份,再加上她强硬的后台,这次合作,帝凰并没有拿乔,而是干脆利落地出了3个亿。 “金小姐,总裁对您十分有信心。”余京军笑道。 西禾弯起眼睛:“有机会我一定好好谢谢你们家总裁。”她初期的打算是五个亿,既然帝凰出三个亿,那她再自己拿两个亿好了。 作为一个身价不菲的导演,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投资人太多。 毕竟现在的投资人不像以前的煤老板,只要演员长得漂亮就行了,现在的投资人不仅塞人,还喜欢对剧本指手画脚。 对此,西禾都是一个字:滚! 双方达成了愉快的合作,之后就是找团队,这些自有郑助理去做。 这家伙现在拿的是双份工资,一份金父那边开的,一份她这边开的,偶尔程柏也会给一点,可谓是财源滚滚。 当然,郑华的能力也非常强就是了。 安排好这些之后,接下来就是挑选演员。 这一回西禾也有了自己的牌面,娱乐圈一大半的演员都来了。 他们也不挑战男主,纷纷将目标放在了几个男配和女主身上——毕竟大家都知道,金导演的御用男主是程柏。 除了程柏,她根本不考虑别人。 这种堂而皇之的偏爱,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柠檬精。 在这部科幻片开拍开篇前夕,西禾和程柏去参加了黎焕的订婚宴,这小子在父母的催促下,和圈子里一个女孩子订婚了。 女孩子跟他们同龄,是个御姐,把黎焕压得死死的。 黎焕还因此向西禾抱怨过,说芳菲简直太暴力了,但能看得出他对这桩婚事还是挺满意的。 订婚宴上没有一个娱乐圈的人,全是豪门,以及高官政要。 回去后路上,程柏十分沉默。 西禾把车停在路边,凑过去:“不高兴了?” 程柏摇头:“我只是担心以后你被别人笑话。”他之前就知道她背景不俗,金父的集团开得很大,她是百亿继承人。 但因为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对这些其实没有太大的概念。 直到今天,他在黎焕的订婚仪式上见到那些人,才真正明白了彼此之间的差距。 程柏心里有些不好受:“欢欢,我怕你后悔。”他也参加过一两次娱乐圈组织的庆典,但和今天的场面一比,就是正品和赝品,差距一目了然。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后悔?” 西禾捧着青年的脸:“你看看你,这么帅,世上有几个人比得过?是我赚了。”忍不住‘吧唧’香了一口,眉开眼笑。 程柏:“……” 他红了脸:“你只喜欢我这张脸。” 西禾:“哪儿有,我分明也馋你身子。”咬着他的唇,“回家?” 程柏点头:“好。”嗓音沙哑。 …… 西禾觉得,程柏多少有点祸国殃民的属性在身上的,不然她怎么像个昏庸的老皇帝一样,天天只想着拉他干坏事。 狗子:……自己流氓还怪别人,程柏好冤。 《空域》从拍摄到上映,足足费时一年,其中拍摄最短,前期和后期耗时将近八个月,等得许多网友都忘了这部科幻电影。直到一年之后,程柏在自己的v博上晒出了电影宣传海报。 无尽的虚空中,一艘破旧的飞船横亘其间,它身上破碎的零件飘在四周。 苍茫,绝望,孤独。 (本章完) 我爱豆我自己宠21 “卧槽,卧槽,这是我们自己拍的科幻片?看上去好牛的样子。” “切,也就封面好看而已,国内的科幻片制作水平你们还不懂么?就那五毛钱特效,有什么好吹的。” “五毛钱怎么啦?就冲程柏这张脸,三毛钱我都去看!” “据说投资五个亿呢,还是金导演指导,啧啧啧,程柏背后的大佬牛哇。” …… 电影未播先火,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但大致分为两类,一类觉得这片子哗众取宠,现在叫得欢快,等播出后肯定差评如流;另一类则将关注点放在了程柏身上,一致觉得某大佬拍这部片子是为了捧他。 大西禾佬,手指勾起青年的下巴:“美人,你要怎么报答我?” ‘美人’下意识看了眼客厅,俊脸微红,羞道:“欢欢,别闹,叔叔还在呢。” 今天是《空域》首映日,他们决定一家人去电影院看,对此金父颇有怨念,认为家里又不是没有电影房间,去什么电影院?闹哄哄的。 然后说完,自己就满脸兴奋地去换衣服了,口嫌体正说的就是他。 西禾头挨着程柏的肩膀:“兰兰不去吗?” 程柏:“她要补课。” 西禾:……行吧。 程兰虽然从小成绩不错,但那是在她家附近的学校,现在程柏给她换了个学校,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学习氛围都变了很多,相应的,她的成绩就有些跟不上,不得不利用课余时间补课。 金父换上一身帅气西装后,一家人开车出发。 商场里人特别多,程柏紧紧将西禾护在怀里,挤呀挤,他们终于挤到六楼,检票后进入放映厅。 电影开篇是一望无际的麦田,一架飞机从远处飞来,砸在地上。过了许久,舱门打开,一只手伸了出来,接着是身体。 男人抬起头,夕阳的光辉落在他俊美非凡的脸上…… 《空域》讲的是男主褚睿流落异星,终于在几万光年之外找到一个无论气候、道理环境都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于是历经艰难困苦重返母星,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人类,可是当他回到母星,才发现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整个星球一片死寂。 他站在锈迹斑斑的飞船上,望着远处破败的星球,脑海里想起妻子临行前歇斯底里的模样。 她说,她不想让他当什么英雄,她只想要一个丈夫。 褚睿跪在地上,悔恨的泪水从他指缝间流出,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那颗注满他一切希望的星球,毅然驾着飞船穿进虫洞。 密密麻麻,凌乱的时间轴将他几乎撕裂,在意识的最后,他看到幸存的人类驾着飞船进入那颗‘希望星球’,人类的火种在这颗星球上冉冉升起。 褚睿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 电影播放完,电影院里闹哄哄一片:“最后的画面是什么意思?是男主做的梦?还是他利用黑洞穿越的原理回到过去,改变了这一切?” “按照虫洞原理,虫洞确实可以穿梭时空,就像男主在异星醒来再回到母星,肯定过了许多年,毕竟这是一颗星球毁灭的时间呀。” “我还是希望男主穿越时刻回到了过去,不然多绝望啊,我当时看到男主站在飞船上,呆呆望着远处的星球时,忍不住就泪崩了。” “是的,太孤独,太绝望了。” 金父也絮絮叨叨:“欢欢,电影是你写的,也是你拍的,你快说说结局是什么意思?” 西禾:“其实我也不知道,一千个读者眼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空域》的结局是开放性结局,大家怎么想都可以。” “那你怎么想?”程柏突然问。 西禾看着他年轻的面孔,忽然笑道:“如果是我的话,我觉得他回到了过去,改变了一切。”笑容绚丽,仿佛春柳莺啼,云开月明。 程柏顿时看直了眼睛。 旁观一切的金父:哼! 甩了甩袖子,大步走到了前面去,他才不要吃狗粮。 这部电影比预想中的更加成功,播放一个月,累积票房突破30亿!成为史上第十三部票房超过三十亿的电影,也是截止目前的年度票房冠军。 而时至今日,不仅西禾这个导演,程柏都在娱乐圈中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在所有观众的眼中,他们是最佳搭档,合作过的电影就没有一部不火的,纷纷在V博下留言,让他们快点继续拍,他们没有电影看了。 西禾看到,在下面留了两个字:收到! 随后不管小粉丝们如何嗷嗷叫,她换上黑色礼服,挽着程柏的胳膊下车,进入百花奖颁奖会场。 红毯一路从车下铺到场内,两旁无数的闪光灯“咔嚓咔嚓”照耀在身上,西禾和程柏眼睛都没眨一下,微笑朝四周挥手,一举一动恰到好处,优雅得体。 两旁的粉丝喊得超大声:“程柏!程柏!” 有些激动得几乎热烈盈眶。 二人进入场内,在第一排找到位置坐下,等待颁奖开始。 渐渐地,人齐之后颁奖典礼开始了,台上的主持人念着一部部作品和一个个名字,直到她念到:“《夜班医生》最佳编剧奖!……《空域》百花电影奖!程柏,最佳男主奖!” 西禾和程柏一起走上台,接过主持人手里的奖杯,其中《空域》的百花电影奖和程柏的最佳男主奖含金量最高。 他们并肩而立,一个绰约佳人,一个清俊高大,这般风华绝代。 直播间的弹幕一层唰过一层,全部都‘嗷嗷嗷,在一起在一起’,热闹程度堪比会场内如雷的掌声。 之后的颁奖中,袁力,以及参加空域的演员,也纷纷得到了奖项。 百花奖颁奖仪式结束后,程柏的名气更上一层楼,妥妥的一线男演员。 同时,各种电视节目邀约,剧本邀约,就连品牌代言都多了好多,不过余京军深知如何才能在娱乐圈长盛不衰的道理,因此剧本、代言选择都十分谨慎,特别是代言,一定要查得仔仔细细才行。 (本章完) 我爱豆我自己宠22 “程柏看这里,哎,对!就是这样,别动。” 咔嚓,快门按下,摄影师看着刚才一瞬间抓住的照片,表情满意:“下一个。” 话落,助理立刻拿着水上前,程柏接过仰头喝了一口,化妆师在一旁给他补妆。 补完后又继续拍摄。 两个多小时后杂志所需要的照片终于拍完……作为当红炸子鸡,程柏收到了《Voque》时尚杂志的邀请,成为下个季度的封面人物。 《Voque》是一个综合性的时尚杂志,在全球26个国家和地区进行出版发行,封面人物一般选择的是国际上有名的明星和模特,从未在国内邀请过艺人,这次请程柏进行下个季度的拍摄,是首次,想必传出去又要令不少人眼红。 程柏拍完,回到休息室卸妆,脸上有些疲惫。 余京军一脸红光:“我刚才去摄影师那看了,不错!每一帧都是时尚大片,后期再修饰一下,就可以直接用于封面了。哦对,我还下载了几张,回去后你发v博就用这个。” 这是程柏第一次拍杂志,还是大牌子,他不放心,也跟来了。 程柏勾唇笑了笑:“知道了余哥。” 余京军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感慨,谁能想到当年红极一时的歌手,在跌落神坛后又重新爬了回去呢?甚至高度比原先更高。 换完衣服,一行人和《Voque》公司的负责人告别下了楼,电梯一路向下,在一楼大厅停下,助理去开车,程柏和余京军在门口等着。 他们闲谈着,身后一群人走过来,伴随着争吵声: “本来是和影帝合作的大好机会,结果因为某些人耍大牌,现在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开……哼,也不知道公司留着这颗老鼠屎是干嘛!” “就是,要不是因为他,我们团队早就火了!用得着像现在,连个化妆间都得借别人的。” “艹,回去就跟赵姐说,反正不是他走就是我走。” 五六个人从二人面前路过,穿着时尚,都是时下最受欢迎的花美男,一脸不快。 在他们身后,一个少年阴沉着脸独自走着,手插在兜里,紧紧抿着唇。 “……是Unti少年团。”余京军道。 程柏看着落在最后的少年:“嗯。”没多说什么,移开眼睛。 很快,助理开车过来,二人坐上车离开。 百花奖过后,程柏的资源直线上升,帝凰将合同分成改成了二八模式,程柏八,帝凰二。 虽然之前程柏参演的戏大部分都是西禾为他打造的,但平时的衣食住行,演技培训,形体训练等,都是公司在安排。对程柏可谓是用心了。 据说这次,他们要拍一部古装剧,演员选择的都是公司的人,程柏还得到了其中一个男主的名额。 这是一部双男主剧,和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差不多,不过这个狸猫是人——真太子流落民间,成为一阶书生,励志要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假太子虽不是真的,但在太傅和朝臣的教导下,礼贤下士,善用人才,立志做个勤政爱民的皇帝。 一朝东窗事发,各路阴谋诡计显现,假太子和真太子联手。 “孤此生唯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在下亦是。”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如手足。 程柏饰演的是假太子,温和有礼,胸襟坦荡,即便身份骤变,依旧选择放弃己私和真太子联手。 他们一个熟知天下百姓之苦,一个熟知朝堂政事,二人暗中联手,历经无数惊险刺杀,最后将所有贪官污吏绳之以法,还天下海晏河清。 结局,真太子恢复身份,登上皇位,假太子成了肱骨之臣。 “好!”西禾不禁拍案叫绝。 “我也觉得不错。”程柏笑道。又道,“角色已经选好,戏估计马上就要开拍了,这次可能要三四个月才能结束,欢欢你……”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他一直都在忙工作,鲜少有时间陪她。 西禾不甚在意:“工作要紧,你去就是。” 程柏有些愧疚,握着她的手,保证道:“等拍完这部戏,我就和公司申请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你。” 西禾目光从他脸上寸寸划过,坏笑:“天天在家,哪儿也不去那种?” 程柏:“……” 既无奈又好笑,红着俊脸,道:“听你的。” 西禾顿时乐开了花。 从公司出来,两人驱车准备去吃东西。结果刚把车开出来,程柏又看到了上次那个少年。 和上次的情形差不多,少年远远坠在团队后面,前面的队员们正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即将开始的演唱会……虽然只是在别人的演唱会上跳三分钟舞,但此次演唱会的主角是个乐界大咖,到时候必定会来好多人。 他们能在上面露个脸,已经非常不错了。 毕竟娱乐圈就是这样,多数人都在底层汲汲营营,只有少数人才有机会脱颖而出,成为顶流。 “你认识?”西禾看了一眼。 程柏摇头:“只是想到了我自己。” 西禾睁大眼,恍然:“对哦,你以前也是个唱跳俱佳的爱豆呢。”有点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喉结,“都是那些坏蛋,不然你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个音乐家,全世界各地巡演了。” 程柏一哆嗦,无言地看着西禾,十分怀疑她在故意吃豆腐。 “主要是,”他看向少年高挑瘦削的背影,“他让我想起了小天,算算年纪,小天也差不多这么大了。” 妹妹被张邵歪打正着找到,已经过上正常的生活,可弟弟却仍不知所踪。 随着时间越久,程柏心中愈发焦虑,迫切想要把人找到。 西禾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程柏:“什么?” 西禾双手一拍:“你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几乎是家喻户晓,我们就在v博上直接发消息找你弟弟吧?有这么多的粉丝、网友帮忙,肯定能很快找到。” 程柏眨了眨眼,有些懊恼:“我居然忘了这个办法,我现在就发V博。”拿出手机开始编辑。 信息编辑好,点击发送,没一会儿程柏的v博下粉丝就开始唰唰盖楼。 我爱豆我自己宠23 “哥哥有个弟弟失踪了?十几年前,G市,这个……有点难找哎。” “啊,我家就是G市的,也住在白华街道,不过那个地方搬迁,许多人都不住在那里了……我回头问问爷爷奶奶,但不一定有有用的消息。” “哥哥的弟弟是不是也和哥哥一样帅气?这么好看的蓝孩纸,一定会遇到善良的人的,哥哥不要太担心啦。” …… 网友们一言一语,纷纷答应帮忙寻找。 程柏这次下了重金,表示提供有效的信息,一定给予回报,此言让许多看热闹的路人也上了心。 黎景关注了程柏,看到消息后帮忙转发了,帝凰传媒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帮忙转发。娱乐圈例如张导和袁力等人也转发了消息。 这件事很快爬上热搜,甚至有人艾特了当地警方,希望早点把人找到。 警方立刻联系了程柏,询问了关于程天的消息,后表示一定尽量帮忙找,但也让他不要心急,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 之后程柏进剧组拍戏,每天一有空就上v博查看消息。 有网友说,她妈妈以前在附近开小超市,曾看见程天和程兰往东边走了,那是火车站的方向,也有人说在隔壁市曾看到过一个小男孩,带着妹妹在街头捡垃圾……程柏眼眶发红,又心疼又着急,更是后悔。 他当时就不该留弟弟妹妹在家! 消息断断续续,从程柏进组拍戏到拍摄完成,依旧一无所获。 “不要担心,人肯定会没事的。来,吃点菜,你今天都没吃多少东西。” 今天圈内举办了一场慈善晚会,正好程柏戏拍完了,西禾就喊他一块过来,权当作散心了。 程柏勉强笑了笑:“好。”不愿意让她担忧。 西禾叹气,她也没想到找个人居然这么困难,程天就像消失了一样,一点消失都没有。为此欧阳秘书都亲自过去盯着了。 “乐阳,你踏妈再说一句。”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嘈杂声。 “我再说一句又怎么样?骆成,你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我平时不和你计较就是怕了你,信不信老子现在一拳揍你脸上?” 哗啦一声,椅子到地上,少年一脸凶狠地盯着对面的人,拳头紧握。 这番动静,引得整个会场的人都忍不住看过去。 骆成瞬间羞红了脸,梗着脖子高声道:“我说错什么了?你本来就没爹没娘!平时大家看在你的身世上不愿意和你计较,可你怎么做的?排练不好好排,练歌不愿意练,就连一起来参加晚会,也拉着一张脸。我们欠你了吗?” “你要是不愿意待在队里,你就跟赵姐说,天天这样是什么意思?” 众人一听,看向乐阳的眼神顿时不好了。 这种不愿意合作的人,在队里确实是十分不讨喜的存在。 骆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今天他就要让这小子滚出团队,哼,不过一个没爹没妈的野种,也不知道整天高傲个什么。 西禾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真相,但这个骆成看着就不像个好东西。 乐阳的脸越来越沉,骆成仍旧假惺惺:“今天日子重要,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只要道个歉就……”一拳头砸过去。 接下来,整个会场都乱了起来,闹哄哄一片,记者们兴奋地举着摄像机四处拍。 “……” 西禾看着病床上一脸阴沉的少年,表情一言难尽。 本来当时那个乱糟糟的场面,她打算直接拉着程柏走的,结果程柏却冲进打斗圈,死命将打得上头的乐阳拽了出来,然后匆匆来了医院。 咔嚓,病房门打开,程柏提着饭盒进来。 “情况怎么样?”西禾站起来接过。 程柏看了乐阳一眼,低头将粥拿出来放在桌上:“不太好,骆成脸上身上都是伤,已经拍照取证,打算晚点报警。” 西禾便看向乐阳,勾唇:“你小子挺厉害的嘛。” 少年表情顿时一凶,目光阴沉地盯着她。 西禾‘嘿’了声,一巴掌抽他脑门上:“还敢瞪我,信不信我让程柏把你直接交给jc,不管你了?” 乐阳咧嘴,吐了两个字:“滚蛋!” 西禾瞬间瞪起了眼。 程柏赶紧把她拉住:“消消气,他还小呢。”又对乐阳道,“不用担心,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去跟他们谈,不会让你出事的。” 青年嘴角含笑,气质温和,说出的话像暖流一样淌过全身。 乐阳抿了抿唇,低下头,毛茸茸的发顶看上去格外乖巧。 西禾挑了挑眉,视线在二人之间转动,眼中闪过思量,却没说什么。 下午,乐阳的经纪人赵姐来医院,一脸怒火地问乐阳怎么回事?乐阳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理都不理。 赵姐气得又要发火,程柏及时开口,表示自己回头问问。 赵姐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乐阳,甩手离开。 程柏在少年床边坐下:“可以告诉我吗?” 他的目光十分包容,温柔得像个大哥哥,乐阳本欲出口的刺耳话,在这时生生拐了弯,低着头:“他们针对我,还骂我是野种。” 少年低着头,拨动着自己的手,低声道:“我不是野种。” 他有家,他的家人一定在找他,等着他回去团聚。 程柏不知为何,心中一酸,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没说话。 这件事程柏想要私了,毕竟不管怎么样,先动手打人就是乐阳不对。他去找骆成,对方同意私了,但却提了例如给资源等要求,否则就报警。 程柏答应了。 西禾说给乐阳听,道:“你说说你到底哪点好?居然让程柏这么劳心劳力帮你……喂,喂!你干什么去?老实躺着!” 乐阳气得要死:“那个贱人,还敢提要求,我去揍死他!” 西禾把人摁住,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现在还打着石膏呢,充什么英雄?让你哥帮你就是。” 乐阳顿住,皱眉:“哥?” 就在这时,程柏进来,听到也满脸疑惑:“欢欢你在说什么?” (本章完) 我爱豆我自己宠24 病房里,程柏看着手中的资料,不可置信:“小天?” 少年一脸空白,呆呆看着程柏,他,他怎么会是影帝程柏的弟弟呢?虽然他早就知道程影帝在找弟弟,但他从来没想过那个人会是自己啊。 “我也是让欧阳秘书反复查证后,才确定乐阳就是你弟弟。”西禾道。 当知道乐阳也是孤儿后,她就让欧阳秘书去查,没有确定人时,从茫茫人海中寻人确实困难,但确定了人后再去查证,一切就容易多了。 乐阳就是程柏那个失踪十多年的弟弟,苦苦寻找,没想到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程柏大步过去,将人抱住,仿佛害怕再次失去:“小天,小天!真的是你……”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到这个少年时会生出恻隐之心,不是他太好心,而是这个人就是他弟弟! 青年忍不住红了眼眶。 “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让你受苦了。” 资料上显示,乐阳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他也曾被收养过,但总是没过多久就被那些家庭送回来,这些年磕磕绊绊,一个人长大。 福利院虽然吃穿不愁,但也仅此而已,乐阳上完初中就不读书了。 他这些年也在找妹妹。 乐阳看着程柏,声音干涩:“可是我把妹妹弄丢了。”声音颤抖,压在心中多年的愧疚无力在此刻爆发。 乐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红肿:“我就是进去买个东西而已,出来人就不见了,我找遍了整条街,整座城市,我找不到她……”宛如一只困兽,无比痛苦。 “对不起哥,对不起……” 他捂着脸,浑身颤抖着。 他后来之所以在每一个家庭里都待不久,就是因为他总跑出去找妹妹,让人烦不胜烦。 程柏心中骤痛,将人紧紧抱住:“没事没事,妹妹我已经找到了,她现在在上学,等晚上我们就去见她。” “真的?” 乐阳豁然抬头,眼睛闪亮。 程柏点头,满是心疼:“小天你以后好好的,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乐阳望着他,眼泪再次决堤,声音嘶哑道:“好。” 和亲爱的弟弟一顿互诉衷肠后,程柏离开了病房,他要去解决骆成的事。青年面沉如水,之前是不知道乐阳是自己的弟弟,所以选择私下和解,但现在他绝不这么轻易放过对方! 程柏走后,病房内安静下来。 西禾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打游戏,姿态悠闲。 乐阳冷不丁出声:“你就是我哥哥的女朋友?” 西禾头也不抬:“昂。” 乐阳:“也不怎么样嘛。” 西禾:??? 她看向少年,拳头硬了:“你是不是想挨揍?” 乐阳晃了晃打着石膏的右脚,表情得意:“你打一下试试?看我哥能不能饶过你。”他适应能力超强,刚知道自己哥哥是影帝程柏,整个人就抖了起来。 西禾挑眉:“你确定?” 乐阳傲娇地哼了声:“你大可试试。” 西禾‘呵呵’冷笑,将手机怼到他眼皮子底下:“小样,跟姐斗。”视频里赫然是他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 乐阳立刻伸手去抢,西禾飞快躲开。 他气炸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阴险!” 西禾呵呵:“彼此彼此。” 至此,刚见面没多久的嫂子和小叔子结下恩怨,在日后的相处中,更是时常针锋相对。不过这都是背着程柏,在哥哥/男朋友面前,他们相处的非常和谐。 程柏根据乐阳的叙述,暗中调查后,和Unti少年团背后的公司进行交涉。 骆成野心勃勃想要借着乐阳打人这件事,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最好搭上影帝程柏这趟背景强大的列车,借着他的势一飞冲天,但根据乐阳描述和所调查的结果,骆成一直以来都在故意针对乐阳,带头孤立他。 乐阳进入Unti少年团是星探发掘,无论外形或是舞蹈上,吊打一众人。 偏偏他这个人性子孤僻,喜欢独来独往,对别人爱搭不理,惹得同组队友都对他意见很大,偏偏粉丝们就喜欢他这个高冷样,领导也时常护着他,这个谁受得了?在骆成有意无意的教唆下,大家都合起伙来欺负他。 他们将乐阳因病不能参加训练的事,故意歪解成他不愿意和队友合作。 经纪人发了消息通知大家去录制节目,而乐阳正好有事没看到,后面赶来晚了,他们又说他耍大牌,导致合作方取消合作。 可事实是,在录制节目时,骆成自作聪明抢占机位,导致合作的影帝心生厌恶,愤而离场……桩桩件件,可恨至极。 在他们的故意扭曲下,导致许多路人和粉丝对乐阳印象大打折扣,但这些他都不计较。 但他们却越来越过分,在拍卖场上,假惺惺地说‘那些福利院的孩子真可怜,不好好教导,以后估计连初中都考不上’,说完又对乐阳笑嘻嘻说:“乐阳,我可没有说你,虽然你也是从福利院出来的,没爹没妈,是我们这些人捐钱把你养大。” “不过乐阳你运气是真好啊,连初中文凭都没有,居然还能成为明星!这要是传出去,估计别人都羡慕死了。” “……” 先撩者贱,说的就是骆成,不打他打谁? 总之,在了解了一系列相关经过后,程柏怒了,简直欺人太甚! 他直接甩出和乐阳的亲缘证明,等对方震惊,连连道歉后,又将骆成干的事证据丢到对方眼皮子底下,起身,居高临下:“我会让我的律师和你们谈。” 这件事最后以乐阳获得赔偿,离开Unti少年团,骆成和其他成员在社交媒体上低头道歉为结束。 害人者,终有一日会受到惩罚。 真相爆出来后Unti少年团名声一落千丈,骆成和其他成员被网友和粉丝喷成了翔,娱乐圈的人也对他们避而远之,可谓是自作自受。 而当事人,乐阳在出院后跟着哥哥回了家,见到了被自己弄丢的妹妹,瞬间哭成了狗。 程兰虽然早就忘记了,但她摸着二哥的头:“二哥,别哭,妹妹心疼。” 我爱豆我自己宠25 “欢欢……” “嗯?” “谢谢你。” 西禾立刻转头,眼神亮晶晶:“怎么谢?” 程柏默默扯开睡衣带子,红了俊脸:“你想怎么样都行……” 西禾眼睛渐渐瞪大,欢呼着将人扑到。程柏将人接住,抱起回房间…… 找到弟弟妹妹后,程柏终于了却人生一大憾,继而专心投入到演绎事业中。 之前他参与的公司拍摄的真假太子,后来也获得了无数好评,所有人参与人员都十分满意。为此,帝凰准备再进行一次拍摄,甚至邀请了西禾,请她当导演。 西禾没急着回答,反问道:“程柏参演吗?” 来人眼珠转了转,道:“参了。” 西禾就笑了:“行,那我去!” 结果等到了剧组,才发现这踏马是个大女主剧,还是个后宫撕逼剧,全员女人,只有老皇帝和小皇帝两个男的。她立马掉头就走,被人急急拦住:“程柏在这呢,在这!”一看,哦,原来是女主的白月光。 西禾:“……” 虽然心中不爽,但看在可以和程柏多相处的份上,留了下来。 这部剧拍了半年,中间女主角还和程柏闹了绯闻,粉丝嗷嗷叫着‘在一起在一起’,毕竟发出去的合照太般配了,男的俊,女的美,好一对璧人。 等剧开播后更是不得了,因为剧中女主太让人心疼了,宫深似海,她原本只想偏安一偶过自己的小日子,但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她身边的人一个个在别人的算计下失去,就连白月光也因为救她获罪。 女主终于开始成长,她学着使心计,和宫妃周旋,生下皇帝的孩子……一步步成为权倾朝野的摄政太后。 他们两人,一个高坐帘后,一个位列百官之首,却终身没有在一起。 “……” 粉丝们都疯了,高呼着让他们在一起。 “既然剧里不能在一起,那就在现实中在一起,惠琼这么美,哥哥你就从了吧。” “在一起!在一起!!” 闹得很大,就算有网友提醒,人家程影帝有女朋友,也被他们喷了回去:程影帝只说有,但从来没露过面,谁知道真假?再说,就算是有,肯定也丑,不然谈那么久了人家程影帝连个照片都不发?肯定丑得不能见人。 乐阳看到,幸灾乐祸:“金欢欢,看到了没?赶紧退位让贤,给新嫂子腾地方。” 西禾一脸淡定地将他的话录下,晃了晃手机:“回头给你哥看。” 乐阳:“……金欢欢,你除了这一招,就没其他手段了么?” 西禾自得:“招数不在新,有用就行。”站起来,瞥他一眼,“等着让你哥收拾你吧。”身姿摇曳地离开留了。 乐阳恨恨捶沙发:“可恶!” 晚上,西禾回金家别墅,慢悠悠地吃饭,慢悠悠地起身回房间,对于程柏的电话视而不见。 她擦净头发,躺在床上玩游戏,保姆上来敲门说‘程先生来了’,她直接说自己睡了,然后关灯睡觉……黑暗中,卧室的门打开,一道人影走进来,缓步靠近在她床边蹲下:“欢欢。” 西禾闭着眼睛,呼吸平缓。 屋内没了声响,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被子掀开…… 西禾睫毛颤抖,呼吸越来越重,黑暗中她骤然睁开眼睛,下一秒被紧紧拥住,属于程柏干净清冽的气息将她包裹,乱了一池春水。 翌日,西禾醒来,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她视线转了转,看到程柏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眉头一挑,拿起来打开,下一秒脸上露出笑意。 她放下手机,踩着脱鞋打开浴室的门,进去。 很快里面传来二人的声音。 “程柏~” “嗯。” “想你!” 青年轻笑,俯身轻啄她唇角:“我也想你。” 程柏是个行动派,昨晚上西禾睡着后,他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登陆V博,点击发送:嘘,她睡着了。 女孩儿躺在他臂弯里,乌发如瀑,肌肤透白,容颜娇艳欲滴,在昏黄的灯光下岁月静好。 从昨夜到早上,v博差点瘫痪,程柏的V博下全是粉丝不可置信的声音,这个躺在影帝怀里的女人是谁? 此时此刻,已经没人关注程柏和莫惠琼的绯闻了,所有人都对程柏怀里的女人嫉妒疯了。 “啊啊啊,他们居然睡一个被窝,一个被窝!” 大家都没想到程柏这么杠,居然直接甩出合照,还是这么暧昧的照片。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是……” “金导,金欢欢!” …… 程柏看到这个消息,坏心眼地在下面点了个赞。 粉丝们:……哭得更大声。 黎景和张导也来凑热闹:“什么时候结婚,我等着喝喜酒呢。” 程柏立刻艾特西禾:“老婆~” 粉丝、路人:……这个跟女朋友撒娇的男人是谁?绝对不是他们亲爱的哥哥。 西禾抬头,好奇地左右打量,惊奇极了。这家伙还会撒娇? 程柏俊脸微红,抬手将她脑袋摁回怀里:“别动!” 西禾撇了撇嘴,继续唰手机。 因为程柏的这颗直球,网上喧闹了好久都停不下来,就连莫惠琼出来解释,说和程影帝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让大家不要多想,都没有得到太大关注。 大家只想知道,程柏什么时候和金导结婚? “啊啊啊,不要,哥哥独美,不要结婚,金导配不上你。” “快结婚快结婚,结完赶紧拍电影。” 热热闹闹,但大部分都不赞成结婚,少数人表示祝福。 而西禾在一众喧闹声中,发v博称:暂时不打算结婚。 粉丝1:“???咋滴,你还嫌弃起哥哥来了?老女人你配么。” 粉丝2:“不过一个导演,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还暂时没打算,呵,赶紧滚吧,哥哥自有我们守护!” 对于这些发言,程柏直接拉黑删除,并警告她们注意言辞。 西禾不以为意,继续发v博:家里突发状况,不得不暂时告别娱乐圈,后面有机会再回来拍戏。 v博账号更名,摇身一变,成了天宇集团执行总裁。 粉丝、网友:??? 我爱豆我自己宠26 “这……我是不是没睡醒?谁快来掐我一把!” “这世界是不是魔幻了?前脚刚说人家配不上程柏,后脚人家就成了大总裁!天拉鲁!” 一众网友看着‘天宇集团执行总裁金欢欢’几个大字,以及下面新增的一长溜关注,全是互联网上数得着的大佬,全都惊呆了。 而娱乐圈众人见西禾v博改名,纷纷在下面留言:金总好,有空回来拍电影呀。 西禾笑着回复了个‘好’,随后就跟金父进入会议室,打开门,会议室内已经坐满了集团高层和股东们,见到她都笑着打招呼,但眼中却写满了打量。 金父不声不响,突然宣布退位,还让自己的女儿担任总裁,他们不担心不行啊。 毕竟‘金欢欢’最为出名的就是和娱乐圈两个小明星的绯闻,尤其那个程柏,又是高价违约金,又是为了他拍电影,据说带去参加黎家二小子的婚宴,一副准备结婚的样子……这种恋爱脑,能但得起这么大的重任么,别把集团玩完了。 他们这些人的利益和集团挂钩,全家都指望着它吃喝,涉及利益,绝不会退让半分。 虽然言笑晏晏,但已经打定主意让‘金欢欢’当个吉祥物总裁,集团决策另择合适的人上去做。 金父明显也知道他们的想法,也不在意,反正不出三个月,他们就知道他女儿的厉害了,到时候上赶着献殷勤都来不及。 遥想之前刚知道女儿在商业上的天赋,他震惊得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谁能想到,他二十五岁还不到的闺女,居然是个商业天才呢?一个让公司精英都觉得棘手的问题,居然被女儿三言两语就解决了,甚至连让谁去执行都想好了。 金父:“……你怎么想到让应元去?” 西禾一脸随意:“应元大学时曾写过一个论文,内容就是食品安全方面。” 金父:“……” 不得了了,连公司员工背景都摸透了。 最后金父拍板决定,就按照闺女的意思,让应元去办,果然那个搁置了半年的酱料品牌,很快得到批准,进行发售。 这件事的成功,让他本来犹豫要不要退下来,最终下定决心退位。 西禾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金父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之前是强撑着管理公司,甚至还打算培养欧阳秘书接班,她只负责吃吃喝喝,一辈子开心快乐就好了。 西禾沉默了,想起了上辈子,金父一直支撑好多年却没有告诉过原主。 直到后来意外发生,一切都乱套了。 西禾点头:“好,我去。” 她本来没想过接手公司的,但既然金父要求了,那她就去了。 会议十分简单,开完之后金父退下来,西禾成了新上任的总裁,之后又联系媒体进行发布会,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天宇集团老总退位,其千金上位,成了新任总裁。 商界一片地震,娱乐圈也惊掉了眼球,没料到金导还有这层身份。 忍不住纷纷回忆,自己之前有没有得罪这位主…… 而要数最为震惊的,则是张邵。 张邵看着电视机里,一袭白色套装,被一群男人簇拥着的女人,眼睛越瞪越大满是不可置信:“金欢欢?天宇集团唯一继承人?” “是啊。人家命好,生下来就掉进福窝里,哪像我们什么都要自己努力。”富婆一脸酸,又勾着唇道,“啧啧啧,那个程柏要赚翻了,娶这么个金娃娃。” “哎对了,我记得你和程柏好像是队友?” 张邵:“……” 满脸横肉的富婆一把捏住他的脸,兴奋道:“你跟他联系吃顿饭,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搭上金欢欢,这要是能搭上。”亲他一口,“少不了你的好处。” 张邵犹豫:“这个……” 富婆直接道:“你去联系,联系好了跟我说。来,亲爱的,再来一次。”粗壮的手一拽,张邵就像那待宰的羔羊倒在床上,富婆肥腻的身子压了上去。 “……” 西禾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男人,一脸懵逼,不由转头看向程柏,程柏摇了摇头,西禾只能看向张邵。 张邵一脸扭曲,吼得超大声:“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天宇集团的千金?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对你失望,故意把我甩了,然后去找程柏。你就是为了让我后悔是不是?金欢欢,你怎么这么恶毒。” 恨恨地瞪着西禾,如果她早告诉他她的身份,他绝对不会乱搞。 西禾无语了:“我就是和你谈个恋爱,为什么要把家底都告诉你?何况你从来就没有承认过我的身份。而且我们分手的原因是你出轨了,不要忘了这点好么。”直接拉着程柏就走,“走了,去吃饭。” 程柏点点头,二人准备上车……张邵冲上去。 “不许走!金欢欢,欢欢,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找别人,你原谅我好不好?” “反正你也有过程柏,我们俩抵消了。我不会嫌弃你,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欢欢,我真的爱你。”抱着她的腿,哭得好不可怜。 程柏脸都青了,一脚踹开张邵,揪住他衣领:“张邵,欢欢现在是我女朋友,我警告你,不要再来纠缠她!” “之前你不珍惜她,现在她已经有人珍惜了,是个男人你就该适可而止。” 拉着西禾,坐上车,车子呼啸而去。 张邵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车上,西禾摇摇头,张邵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他只是后悔居然丢掉了一个身价这个高的女朋友,错失成为豪门女婿的机会而已。 张邵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影响到西禾和程柏的胃口,两人美美吃了一餐才回去。 这日之后,西禾开始忙公司的事,程柏也忙着拍戏,两人空了就腻在一起,没空的话每天也会聊天视频……半年后,两人订婚,一年后结婚。 婚礼十分盛大,娱乐圈和政、商两届有关系的人都来了。 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中,交换戒指,亲吻。 (本章完) 我爱豆我自己宠27(完结) 西禾捧着青年的脸,好笑:“哭什么?” 程柏摇头,红着眼眶:“我只是觉得太幸福了,欢欢,谢谢你,谢谢你嫁给我。”眼泪止也止不住,将人抱住,紧紧地。 西禾双手环着他的腰,眼睛弯弯,脸上的表情无比温柔。 …… 婚礼视频流传出去后,粉丝们心中一片怔然,原来,她们最爱的哥哥,居然这么深爱那个女孩,甚至因为和她结婚,喜极而泣。 粉丝们在一刻,忽然就和解了,既然哥哥找到了幸福,那她们就支持他! 婚后,西禾仍旧忙碌于公司中,不过欧阳秘书是个十分称职的秘书,让她轻松许多,而程柏则回到娱乐圈里继续拍戏。 他不管众人或羡慕,或尊敬,或者鄙视,认为他靠女人的目光,沉浸在演戏中。 他拍了很多有深度、有教育意义的戏,甚至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基金会,用于那些失去亲人的孩子的资助,有关部门知道后,请他做‘爱心站’的形象大使,程柏欣然答应。 在二十七岁那年,程柏宣布,即将退出娱乐圈一段时间。 粉丝们以为他只是拍戏累了,想要休息,也没在意。 谁知道等啊等,这一等居然到了五年之后。 程柏再出现时,怀了多了个崽崽。 主持人:“……程影帝这五年是,回去带娃了?” 程柏亲亲怀里的乖宝宝,眼神温柔:“嗯,她妈妈比较忙,来敏敏,跟大家打招呼。” 金敏敏黑葡萄的眼睛看着镜头,眼神纯净:“大家好,我是爸爸的孩子,我叫金敏敏,祝大家每天开心。” 主持人:“哇,谢谢敏敏,敏敏也要每天开心哦。” 金敏敏重重点头:“嗯!” 台上、台下一片欢笑声,都被她可爱到了。 程柏带着敏敏参加完了这档父子节目,敏敏小可爱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喜欢,小家伙聪明又乖巧,每次都会带各种各样的零食给小伙伴,把一众小孩儿哄得吵着要跟她回家。 粉丝们也对敏敏特别喜欢,‘宝儿宝儿’的叫着,不过他们更希望程柏能回来继续拍戏。 程柏也没让大家失望,在敏敏上学之后,重新开始了拍戏……正好西禾忙完了集团的事,打算休息一段时间,于是夫妻俩就准备一起拍部武侠剧。 因为时间太久,当年的班底早就不在了,这回西禾直接请了帝凰的人。 《武林外传》还没拍,网上就已经炒得火热,毕竟是程影帝时隔五年后再次拍戏,而且导演还是他妻子金欢欢,天宇集团的总裁,拉满了期待感。 上香,放鞭炮,在一众人的关注中,这部武侠剧开拍了。 西禾和程柏早就磨练出了默契,一开拍就十分顺畅,而其他演员也知道能和程影帝合作,参与金导的戏不容易,没一个人敢作妖,全都老实拍戏。 值得一提的是,已经改名叫程天的金阳也参演了,是个山庄的庄主,表面是个富贵闲人,实则为朝廷办事。 《武林外传》讲的是武林和朝廷的纷争,朝廷早就对不受约束的江湖十分不满,于是多年来一直派人渗入江湖各派中,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却不想在行动中失手烧了一户农家,还让那家的孩子偷跑了出来……江湖纷争至此开始。 程柏饰演的男主沈含章是江湖第一高手,逍遥随性,交友广泛。 彼时他正在大漠和异域风情女子喝酒,正调戏人家,被江湖派来的人打断,了解情况后以退隐江湖为由拒绝,谁料对方手中却拿出一块花枝缠绕的令牌:“沈大侠,拜托了。” “……” 沈大侠无奈,只得告别西域美女,慢悠悠回到中原。 令牌的主人是梨花楼的头牌白三娘,不过她背后的主人不简单,乃江湖第一山庄‘明月山庄’的庄主。此人的要求也极简单,就是希望沈含章作为江湖第一高手,在即将到来的朝廷和江湖的交锋中,能够出面。 可他并不知道,沈含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三个月后,武林大会。 深夜,客栈窗外有黑影停驻,沈含章开窗追出去,一路来到城外竹林下一人负手而立,转身,气势威严:“含章。” 此人一身黄色锦袍,手执折扇,腰间一块龙纹玉佩,眉眼英俊,与沈含章一模一样。 沈含章冷下脸:“我警告过你,再出现我面前,我一定杀了你!” 周围黑衣人瞬间出现:“放肆!” “……” 剧情可谓一波三折,吊足胃口,一播出播放量便直线上升。 观众们被程柏帅得心甘乱颤,又为他‘溺子’的身份担忧,当年皇后生了双胎,同为男胎,此胎在皇家视为不祥,皇后不得已只能将万一刻出生的二儿子送出皇宫,保他一命,谁料到多年后两人还是遇见了。 沈含章的身份现在十分尴尬,京城容不下他,而他作为皇帝弟弟的身份一旦爆出,江湖也容他不得,可谓是进退两难,让观众无比揪心。 而此次,程柏一人分饰两角,演技出神入化,让人惊叹。 故事的结局,江湖归顺朝廷,皇权更加如日中天,而曾作为中间人,恳请皇帝绕过江湖众人一命的沈含章,则在一切尘埃落定后,骑着马,去了塞外。 皇宫,帝王笔下如游龙:“他去了何处?” 老太监微微弯腰:“回陛下,沈公子往塞外去了。” 帝王笔下一顿,抬起头来,微微上扬的凤眼看向殿外,宫楼殿宇,烈日灼灼,风抚过山河。 这部武侠剧十分成功,甚至几十年后,依旧让人津津乐道,称为经典。 而彼时,程柏在娱乐圈中的地位已经无人能撼动,他优秀的演技让人折服,十年如一日帮助那些小孩,让人尊敬,即便是他那段显得有些高攀的婚姻,在他岳父、女儿对他的尊重,以及和妻子相濡以沫的恩爱表现,也让人羡慕起来。 一个人幸不幸福,从精神状态就能够看得出来,程柏,过得很幸福。 其实私底下,关于夫妻感情这件事,程柏还闹出过一个小笑话。 有一段时间,他特意推掉所有戏,天天提着饭盒去公司给西禾送饭,眼睛像防贼一样盯着公司里的年轻男职员。 西禾:“……你担心什么?” 程柏迅速收回视线:“没有,我就随便看看。” 西禾无语:“你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盯得外面的小年轻都不敢抬头了。”当她瞎呢。 勾了勾手,把人招到眼前,拽着他衣领下拉,亲了上去。 程柏一顿,随即反客为主。 一小时后,办公室的门打开,程柏一脸春风得意地出来,路过几个小年轻,还点了点头:“好好干。” 小年轻们:“……” 两个人粘粘糊糊,在西禾无数次表示真的只对他感兴趣后,程柏终于放心回去拍戏了。 随后在片场他遇到了张邵,此时的他已经和之前高大英俊的模样完全不同,气质猥琐,一脸谄媚,那张脸也动了刀,整容整毁了。 看到他神色一变,恨意一闪而过,随后却露出了讨好的笑容:“程哥来啦?渴不渴,要喝水吗?” 程柏摇头拒绝,然后离开了。 后来他跟人了解后,才知道张邵后来为了钱跟了一个富婆,但是那个富婆玩得太花,有一次把他搞到了医院,差点没命。 出院后他离开了那个富婆,但后来又因为贪图安逸重新找上富婆,直到后来他年老色衰,富婆看上了更为鲜嫩的男人,把他甩了。不得已回到娱乐圈,说是拍戏,其实也不过是为了继续物色金主。 “这个人早就烂掉了,程柏,你不用管他。”经纪人道。 余京军现在已经退居幕后,帮公司培养一些刚入行的小演员,不过他和程柏的关系还是没解除,依旧是他的经纪人。 程柏点头,回去后,把这件事告诉了西禾。 西禾眼睛亮了一下:“他可算是遭报应了,不错不错,都不用我出手了。” 程柏:……着实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 西禾瞬间看出来了,一脸惊讶:“你不会以为我对他还有意思吧?程柏,你良心大大地坏,居然这样想我!赶紧地,睡书房去。” 程柏赶紧把人抱住:“我错了我错了,老婆大人别生气。” 西禾哼哼:“我就是对你太好了。” 程柏:“是是是,老婆最好了,爱你。”亲了她一口。 西禾害羞了:“讨厌~” 吵吵闹闹半晌,下巴靠在她脑袋上道:“明天除夕,他们三个应该也回来了。” “嗯,过年了,程兰的律师事务所应该也关门了,程天那边的话,说是有个晚宴,回来会晚一点,敏敏嘛。”西禾不禁皱眉,“这丫头自从去了国外后,就玩疯了,说什么趁着年轻疯一把,真是的,我们也没有拘着她啊,怎么养成了这性子。” 程天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程兰则在考上大学后,选择当一名律师,后来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程柏嘴角微弯:“可能她是想早点进公司为你分担吧,敏敏很孝顺你的。” 孝顺~ 西禾听着这俩字,莫名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程柏拍拍她的背,道:“不早啦,睡觉吧。” 西禾:“嗯。”闭上眼睛。 此时屋外突然亮起了烟花,璀璨的花火照亮夜空,也照亮了床上相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岁月静好。 (本章完) 寒冬已至1 “谭婼,你到底走不走?荒山野岭的,别逼我扇你。” “纪箐!你别这样说婼婼。” “我说她又这么了?周砚,你自己上赶着给人家当备胎我不管,但你别想拉我们一起找死,现在天已经黑了,下个镇子还不知道在哪里,你们不走,我们走!”转身大步离开,其他人见状对视一眼,随后跟上。 杨铄走过来,拍拍周砚的肩膀:“我们在前面等你,你们弄好就跟上来。” 周砚点点头:“嗯,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很快,茂密的丛林中就没了几人的身影,只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声音:‘我看周砚是疯了,人家谭婼明显不喜欢他,把他当备胎,结果他还上赶着……迟早有他后悔的那天。’ ‘呃,其实这也不怪周砚,毕竟谭婼怎么说也是个校花啊,追她的人都能绕教室一圈了。’ ‘嘁,我就搞不懂你们,谭婼那种楚楚可怜的女人算什么校花?箐箐这种美艳大气的长相才叫美人好么!’ ‘哎,没错!山茶花怎么比得上玫瑰?还是我们箐箐最漂亮。’ …… 周砚揉了揉眉心,走到女孩面前蹲下:“还是不舒服吗?先喝点水,喝完后你休息一会儿,晚点我背着你走。” 从登山包里拿出水、饼干、面包,打开瓶盖递到她面前。 女孩缓缓抬起头,顺滑的长发散落在白色长裙上,默默接过水喝了一口,递给他,目光落在他脸上,好奇打量。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啊?阳光帅气,还阔以嘛。 西禾上个世界活了八十八岁,在程柏离开的当天,也跟着一起走了,却没想到睁开眼就到了这个世界。 她抬头看向四周,树木遮天蔽日,山路崎岖,远处天也渐渐黑了。 联想起刚才几人的对话,她眉头渐渐锁了起来,不妙啊,居然来到了这个时间点。 这是一个末日世界,现在是末日前夕,而她穿越的这具身体叫谭婼,是个活到末日中期的幸存者,后来因为性子太过惹人厌,抢夺别人的食物,被队长纪箐一枪打死了。 没错,如果说这个世界分主角和配角的话,纪箐就是颜值、智商都在线的大女主,原主则是个只会依附男人生存的绿茶,一个恶毒女配。 原主和周砚以及纪箐、周铄等人都是京市a大的学生,这次趁着十一假期来j市旅游,谁料到突然降温,山上下起了大雪,他们被困足足一个星期,等到他们历尽千辛从山里出来回到市区,才发现整个世界都下起了大雪。 天气十分诡异。 一行人不敢再逗留,准备坐火车回学校,而在这期间,有许多人都被冻死了。 这是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只是天灾降临,不断地下着大雪,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冰雪世界,在原主的记忆中,足足下了三年……三年后她被纪箐开枪打死了。 而作为一个‘渣女’,从末世前到末世后,原主做的过分事可多了。 比如这次,大家一起来爬山,所有人都穿着登山服,长裤,运动鞋,只有原主为了美,穿了条白色长裙,还穿着高跟鞋。这鞋子能走个鬼路?没走多久原主就开始喊累,喊脚疼,哭唧唧地说自己走不动了。 纪箐能纵容她?当即就冷下脸,问她走不动?不走就扇巴掌。 幸好被周砚拦住,但也因此,纪箐一行人早早离开,并在天黑前找到一个猎户曾住过的房子,在大雪下来前安顿了下来。 而原主和周砚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原主哭着喊冷,喊疼,周砚没办法,只能帮她按脚,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等她休息好才离开。 路上山路崎岖不好走,周砚只能背她,可是他一个人拿了两个大包,如果背她的话就不能拿包了,遇上只能丢下包……路上下起了大雪,周砚冻得直哆嗦,在十二点之前才背着原主来到木屋,人都冻坏了。 因为丢了包,之后他们被困在山里,其他人有食物和衣服,他们俩却没有。 周砚不好意思一直求别人,毕竟大家的食物也不多,他只能出去找吃的,结果却遇上了熊——杨铄出去找人,只找到了衣服碎片,上面沾着血迹。 周砚死了,原主更加遭人厌恶,可他们却在这时遇到了人,终于回到市里。 后面末世开始之后,原主为了活着,不断攀附着各种男人,耍心计骗吃骗喝,最后骗到了纪箐好姐妹的头上,被她一枪崩了,也算是恶有恶报。 “原主的家人呢?”西禾在心中问。 “冻死了。”狗子。 西禾:……忍不住叹气,看来这个世界弥补周砚的同时,还要顺带找到原主的家人,当然,这个也要看运气,要是他们撑不到她回去,那就没办法了。 “脚酸不酸?要我给你捏捏吗?”周砚试探道。 西禾抬起眼,周砚长相并不多耀眼,但笑起来十分阳光开朗,他应该出生在一个温暖的家庭,父母性格都很好的那种,就是眼瞎看上了原主。 原主仗着清纯可人的长相,一入大学就进了学生会,还被人称赞为校花。 周砚见到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之后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即便身边人都告诉他‘谭婼对你不是真心的’,他依旧我行我素,这次旅行,就是因为听说原主来,他才参加的。 没想到,最后却送了命。 西禾点头:“酸,你帮我按按。” 周砚眼睛亮了亮:“好,我会轻点的,你别怕。” 西禾点点头,随即看向四周,心想休息好他们也要快点赶路了,最好在下雪前赶到那座木屋,就是她这鞋子……她低头,一脸无语,原主为了美,也是拼了。 “婼婼。”周砚突然开口:“等下我们休息好,就快点追上铄子他们吧好不好?” “我知道纪箐的话让你很生气,其实我也很愤怒!但现在情况紧急,天也要黑了,我一个人带着你在外面不安全,我们先追上他们,等回了酒店,你要是不想再待下去,我们就回学校,好不好?” “你放心,我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要是纪箐再说过分的话,我一定帮你骂回去。” (本章完) 寒冬已至2 “好。”西禾点头,虽然她并不觉得,以周砚的性子能和别人吵起来。 “啊?哦,好好,婼婼你真好。”周砚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他本以为婼婼会不高兴,没想到婼婼这么轻易就同意了,果然婼婼最善解人意了。 西禾瞥他一眼,暗道‘傻子’,随手拿过他的包,从里面取出一双女士运动鞋换上。 周砚一愣:“婼婼,你怎么知道我带了鞋子?”反应过来,又面红耳赤解释,“我,我是怕你穿高跟鞋不舒服,这才出门前特意拿了一双,婼婼你……” “走吧。”西禾将高跟鞋随手一扔,站起来。 周砚连忙把两个登山包背身上,急急追上前面的女孩:“婼婼你慢点,别摔倒了。” 山上的路不好走,尤其他们为了领略到大自然的风光,特意选择穿梭丛林,行走更为艰难。西禾走得稳稳当当,周砚却像只护崽的老母鸡,在一旁伸着手生怕她摔倒,嘴里还时不时叫着:“婼婼慢点,小心这边有个石头。” 二人沿着纪箐等人留下的足迹,紧赶慢赶,天还是暗了下来。 树林中黑黝黝一片,头顶星子掩入云层,看不到一丝光亮,远处传来狼嚎声……周砚紧紧握住西禾的手:“婼婼别怕,我们很快就能追上铄子他们了。” 此时两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冲锋衣,因为赶路,热得满头大汗。 要不说谭婼又蠢又毒呢,上辈子闹着让周砚背,导致周砚不得不放弃两个书包,连同里面的衣服食物都丢了,最后又冷又饿,赶到木屋时人都冻傻了。 西禾忽然停住脚步,抬头望向天空。 一片冰凉的雪花降落在她脸上,又很快化开,变成水渍从脸颊滑落。 下雪了。 “婼婼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周砚,下雪了。” “什么?!” 周砚下意识抬头,就见幽暗的空中,大片大片的雪花往下落,很快周围就铺上了一层银霜。 周砚顿时瞪大了眼:“不是说没有雪吗?怎么突然下雪了?”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急急对着西禾道,“婼婼,我们得尽快赶路了,不然雪盖住铄子他们留下的记号,我们就找不到他们,困在山里了。” 想到这,脸色顿时不好,如果纪箐等他们一会儿……摇摇头,这件事也怪不到纪箐他们头上,是他就不该让婼婼过来。 他一把牵起西禾的手:“婼婼,你抓紧我的手,我们走快点。”在前面带路。 两人加快了速度,但雪下得越来越大,踩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声。 周砚头上打着灯照路,一只手攀住周围的树木作支撑,一只手紧紧拉着西禾,沿着纪箐他们留下的记号往前走,忽然西禾耳朵一动,看向侧方,一只野鸡扑棱着翅膀朝他们飞过来……此时纪箐等人已经到了木屋,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怎么突然下雪了?天气预报不是说没有雪吗?” “谁知道,不过j市地理位置靠北,入冬确实比南方要早,估计我们运气不好,不巧赶上了。” “那周砚和谭婼怎么办,我们要去找他们吗。” 这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毕竟他们连着一天赶路,也很累了,再返回找人……属实不明智。 “找什么找?”方远是个暴脾气,“我们已经劝过了,是谭婼自己喊累赖着不肯走,我们又不是她爹妈,警告一句已经仁至义尽,难道还要在大雪天回去找他们吗?再说,不是有周砚那个护花使者在么。” “他既然愿意为了谭婼留下来,那就有能力把人安全带出去。” “你们爱去就去,反正我不去!” 转身进了屋。 其他人对视一眼,也道:“我们已经在路上留下了记号,周砚他们肯定能找到路的。”纷纷进了屋。 杨铄看向纪箐:“箐箐你觉得……” 纪箐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放心吧,周砚肯定会把谭婼安全带过来的。”她虽然对谭婼不喜,但却不得不承认她看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周砚肯定会把她带到这。 确实如纪箐所说,在十点左右,西禾和周砚到了木屋,比上辈子足足早了两个小时,这还是因为在路上他们为了抓山鸡耽误了点时间。 “山鸡?周砚,你们在哪儿弄到的?” 一看到二人,立刻就有人注意到了周砚手里提着的山鸡,连忙冲上去围观,啧啧赞叹:“卧槽,还是三只,厉害啊。” “是啊,你们在哪儿看到的,我们怎么没遇到。” 其他也纷纷凑上来好奇询问。 周砚放下书包,笑着准备回答,不料有人突然道:“该不会是你们从别人的圈套里偷拿出来的吧?” 一室寂静,西禾斜眼看过去,是个短发女生,叫夏梨,向来以纪箐马首是瞻。 夏梨皱着黑粗的眉毛,看着二人一脸不赞同:“周砚,谭婼,虽然这片山是国家的,不属于私人,但既然人家辛辛苦苦在山上弄了陷井,我们就不能拿人家的。你们这样,实在太丢我们大学生的脸了。” 周砚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就要开口,被西禾拦住。 她坐在凳子上,手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夏梨:“谁告诉你,我们拿了别人的猎物?” 夏梨翻了个白眼,有些不屑:“不是拿别人的,难道还是你们自己猎的不成?谭婼,吹牛也不带这样吹的,你们要是能抓到山鸡,那我们岂不是随随便便也能抓到。我劝你最好把东西还回去,省得别人找上门。” 西禾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确实抓不到。” 夏梨瞬间如抓住了把柄:“好啊,我就知道……” “可是我们运气好啊。”西禾笑眯眯,“我们走着路呢,它们自己就撞了上来。我们总不能看着美食在眼前白白溜走吧。” “而且夏小姐,不是我小看你,你的脸还没这么金贵,能代表所有大学生,做人啊,还是谦虚一点比较好。” 夏梨涨红了脸,怒瞪着她:“谭婼,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扇你。” (本章完) 寒冬已至3 西禾嘴角勾了起来,眼神冰冷:“早就知道纪小姐和夏小姐关系好,没想到爱好也一样,都喜欢扇人巴掌。” “看来,我今天不让你们扇一下,你们是不会放过我了。” 她站起来,扬了扬脸:“来吧,扇这里。谁不扇,谁是王八蛋哦。” 屋内诡异地寂静了下来,夏梨表情瞬间慌张,虚张声势道:“谭婼,你,你干什么,你别以为我不敢……” 西禾笑着:“我知道你敢啊,所以来吧。”看向纪箐,“扇完好让纪小姐扇。”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其他人不由面面相觑。 纪箐眉头皱起,表情不怎么好看:“谭婼,你这是还记恨我下午说的话?故意找事?” 西禾摇头:“不。我只是比较好奇,我脾气不好性格再坏,折腾的也是周砚,至始至终没有妨碍到其他任何人吧?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把我当仇敌,动不动就扇我巴掌呢?谁给你们的脸,嗯?” 话落,一巴掌甩夏梨脸上。 “这巴掌是打你嘴贱,以后别再来惹我,至于你纪箐……” 看着纪箐沉下来的脸,笑了:“你找了房子,我们借住,下午的事我们就一笔勾销了,以后嘛,我不惹你你也别惹我,懂?” 态度嚣张,让屋内众人不禁瞠目结舌。 忽然,夏梨尖叫一声,张牙舞爪冲过来:“你打我?你敢打我?谭婼我跟你拼了!” 周砚反应迅速,连忙挡在西禾面前,将气疯的夏梨挡住。其他也纷纷反应过来,赶紧冲上来七手八脚将夏梨抱住。 “夏梨,你冷静一下,别冲动。” “我冷静不了,啊啊啊,我要打死谭婼这个贱人。” 周砚将西禾带到角落,紧张坏了:“没事吧?她有没有打到你?” 西禾笑嘻嘻摇头:“有你挡着,你怎么可能打得到我?” 周砚:“……”忍不住看向那边被人死死拦住的夏梨,心中叹气,大家本来看就对婼婼没有多少耐心,这下子以后估计更难以相处了。 夏梨都要气疯了,哭着喊着要打回来。 其他人拦住了人,但也对西禾非常不满,尤其她还对上了箐箐。 杨铄好不容易将众人的情绪安抚好,然后就来找周砚:“不管怎么样,谭婼打人就是她不对,她应该给夏梨道歉。” 周砚肃了脸:“铄子,这件事婼婼可以道歉,但是夏梨恶意揣测我们偷东西她是不是也要道歉?野鸡就是我们捡的,我们没有偷。” “还有,就像婼婼说的,她随意怎么折腾自有我陪着她,从不妨碍别人。可大家怎么对她的?夏梨和纪箐一句一个‘扇巴掌’,是否也太不尊重人了?” “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清楚,本来这趟旅游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再加上婼婼也在,我才来的。可是我和婼婼来了之后是什么情况?大家看婼婼就像看仇敌一样,婼婼也没有得罪他们吧?还有纪箐……我知道你喜欢她,你们几个男生都对她有好感,但你们也不能因此一直看婼婼不顺眼是吧。” 杨铄被说得哑口无言,这趟旅行他是队长,他也发现了队伍里的一些不公正,可却选择了模糊过去。 周砚直接道:“想要婼婼道歉可以,除非让夏梨和纪箐也道歉!”说完转身去给西禾烧水去了。 他脾气好,平时不轻易与人发生冲突,但他们今天对婼婼实在是太过分了。 杨铄:“……” 杨铄回到这边,一群人立刻问他情况怎么样,听完后都怒了。 “谭婼不道歉,行,那就让他们滚出去,这间房子是箐箐找的,他们有本事别住。” “不行!”杨铄想也不想。 “为什么不行?” 杨铄拧起眉:“这趟旅行是我带队,说好把大家一起安全带回去的,就谁也不能出事。现在外面下着雪,天也黑了,他们能往哪儿走?这话不要再说了。” 方远:“那就让他们继续嚣张?我们倒是可以忍,但箐箐呢?箐箐不仅帮忙带路,还在下雪前找了房子,谭婼凭什么这样对待她?” 说来说去,就是觉得委屈了纪箐。 杨铄不由看去,就见纪箐正一个人站在门口看雪。 这座木屋不大,中间一个火堆,上面架着瓦罐烧水,是山里猎户留下的,此时他们占据两面墙,另一面是周砚二人,墙边堆放着大家的登山包和睡袋这些,屋外则是绵绵大雪。 杨铄揉着眉心:“总之这件事没得商量,大家也赶紧烧点热水,好好休息吧。”说完起身走向门口。 其他人对视了眼,看向对面。 西禾坐在一张小凳上,脸蛋被火烤得红通通的,手里捧着一杯热水,热气熏得五官有些模糊,姿态十分悠闲。而周砚正卖力地给野鸡褪毛。 他应该没怎么干过家务活,有些笨手笨脚,做一个步骤还要看一下手机。 众人:……这真是当成姑奶奶伺候了。 杨铄走到纪箐身边:“箐箐。” 纪箐转头看他一眼,又看向屋外的大雪。 杨铄迟疑道:“今天这件事……谭婼确实打人不对,但你和夏梨说的话,其实也有点过分了。大家都是同学,我觉得就让它过去吧怎么样?” 纪箐冷笑了声:“你的意思是,我和夏梨故意针对谭婼?” 杨铄都无奈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没说完,纪箐已经进屋了。 杨铄深吸了口气,第一次开始后悔不该来这趟旅游,还不如在寝室打游戏呢。 周砚用火把鸡毛烤干净后,就用木棍穿过鸡继续烤,还放了盐和孜然,西禾忍不住看向他的登山包:“你这个是百宝箱吗?” 周砚有点脸红:“我只是出门前,把情况多考虑了一些。” 西禾弯了弯嘴角:“这个可以继续保持。” 众人就眼睁睁看着周砚烤完了两只鸡,送给他们吃,然后才拿最后那只烤得皮焦里嫩的烤鸡给谭婼,又是烧水又是温牛奶,吃完还有牙刷刷牙,甚至还有热毛巾擦脚…… (本章完) 寒冬已至4 众人收拾完,关上门,靠在火堆旁休息:“明早雪停之后我们就立刻回市里,这鬼地方,也太冷了。” “唉,谁知道会下雪呢?睡吧睡吧。”屋里很快响起轻微的鼾声。 周砚往火堆里加了几根粗木柴,以防晚上熄灭,随后回到西禾身边,西禾靠进他怀里。 周砚身体一僵,下意识看向其他人,大家都睡了,于是红着脸将手轻轻放在她肩上也闭上了眼睛。 窗外寒风怒吼,鹅毛大雪从空中飘落,树上、屋顶、最热闹的市中心,没一会儿整片山脉,乃至整个世界……都被厚厚的雪花覆盖。 翌日大家醒来,推开门,都被一尺多厚的积雪惊呆了。 望着依旧下个不停的雪,众人终于心慌:“怎么办?雪还在下,我们能下得了山吗?” 昨晚是天太黑,无法在夜色中穿行,可现在看着远处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路,要是硬着头皮往前走,说不定会迷失在山中。 “而且我们的衣服都太薄了,鞋子也不保暖,根本走不远。”有人道。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沉默,看向身上,他们的衣服、鞋子确实不够暖和。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雪停吗?” “可什么时候雪才停啊?”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拿出手机,然后就被上面的新闻惊住了。原来昨晚不仅他们这里,南方沿海地区都下起了大雪,还有人在网上发视频。 ‘来看看我们南方的雪,哇,鹅毛大雪哟’ ‘我们南方也有雪啦,哈哈哈’ 十分欢乐,仿佛过年一样。 “这……怎么南方也下雪了?天气也太诡异了吧?”有人忍不住道。 其他人看着手机也皱起了眉头,这天气确实十分诡异,所以他们该怎么办?要离开吗?都忍不住发起了愁。 方远望向四周,忽然皱眉:“周砚,你在干什么?” 众人闻声纷纷看过去,就见周砚站在雪地里,正弯腰往锅里塞雪,闻声回头:“给婼婼做点吃的。”又抓了两把雪塞进去,转身大步回屋。 方远脸都黑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只顾着吃,到底有没有点团队意识?” 周砚惊讶停住脚步准备开口,西禾把他揪进屋,自己走到门口,双手环胸看着方远:“怎么,你们要下山呀?” 方远冷哼:“当然,我们可不像某些人,怕苦怕累怕疼。” 西禾点点头:“哦,那祝你们好运。” 方远立刻皱眉:“什么意思?你们不走?” 杨铄也一脸不赞同:“谭婼,虽然现在外面还下着雪,我们的衣服鞋子也不够保暖,但只要我们提前联系救援,坚持走到山下,很快就能回市里了。” “我们的东西不够吃,如果等雪停,肯定会坚持不下去的。” 其他人纷纷点头:“对,我们联系救援,然后下山!” 然后西禾就看着他们联系到了救援,欢呼着开始收拾东西。 杨铄还走过来道:“你们也快收拾吧,这一路上肯定会很艰难,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座山太大,救援困难,如果等下去我们估计明天都回不去。” 西禾摇头:“外面太冷了,我们不走。” 杨铄有些不耐烦了:“谭婼,大家都要下山,你们留在这里不安全,山上说不定有野兽,你就不要固执了,不然你问问周砚也行。” 西禾仍旧摇头:“杨铄,外面真的很冷,走十几个小时脚会冻坏的,而且雪很大,容易迷路,我们要是迷失在山里怎么办?我是不会让周砚去冒险的。” 上辈子他们也下山了,结果走了两个小时,原主实在受不了不让周砚送她回木屋,同行还有另外两个人,因此算是救了他们一命,而杨铄他们走得远,在温度骤然降到了零下二十度时没有赶回来。 这种温度,在房间里一直烤着火,勉强能度过,但在外面就是一个死。 杨铄他们回来时非常狼狈,而且队伍中还少了一个人,而且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被冻伤了。 西禾直接道:“总之,我不建议你们下山,要走也要等到雪停之后,当然,听不听是你们的自由。” 今晚和明晚都是最冷的一晚,后面会慢慢回升,几天后雪会停下来。 当然,这并不是说以后就不下雪了,这仅仅只是世界给人类的短暂的一个过渡期,等到后面雪会一直一直下,天气也会越来越冷,长年处在一个低温状态,人类的生存变得格外艰难。 想到这,西禾直接进屋,当务之急是准备怎么度过这几天,然后给原主爸妈以及周砚的爸妈打电话,让他们将过冬的物资准备起来。 杨铄气得胸闷,直接去找周砚:“周砚,我们要下山了,你们快去收拾东西。” 周砚正在煮昨晚剩下的鸡肉,闻言连忙点头:“好的,我先给婼婼吃点东西,然后去收拾。”端着东西去找西禾,一会儿皱着眉头回来了。 杨铄心一沉:“怎么了?救援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就在山下,我们只要出了这座山,很快就能回市区了。周砚,你该不会要听谭婼的留在这里吧?” “你不要犯傻,我们都走了,你们留下来怎么办?没吃没喝,天气预报说了未来预计要下好久的雪呢!” 周砚摇摇头:“铄子,婼婼的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我们应该等雪停了再走,现在雪这么大,出去容易出事。”见他又要说,接着道,“东西我们可以省着点吃,或者也可以去树林里碰碰运气,虽然不能吃得很好,但活下来没问题,比现在下山情况要好。” 他知道留在山里不是好选项,但外面雪这么大,下山实在太危险了。 “而且,我们不是打了救援电话吗?我们可以在山里等救援。” 看了看四周,“正好,现在食物不多了,我们趁着这个时间去树林里逮只山鸡什么的。” 杨铄:“……” 如果刚才的话有点道理,后面简直是无稽之谈,抓山鸡?他以为山鸡那么好抓的吗,想抓就抓。 他心里发愁,周砚完全被谭婼那个女人带坏了。 “杨铄你管他们干什么,他们想找死,你就让他们去呗。”夏梨一脸冷笑地看过来。 周砚扫了她一眼,看向杨铄:“铄子,你好好考虑清楚。”随后走到西禾面前,二人拿了登山杖,说说笑笑着朝外面去了。 杨铄立刻追上去:“你们干什么去?” 西禾朝背后挥了挥手:“抓山鸡。” 杨铄顿时无言,然而想要再追,两人已经消失在了树林中。 寒冬已至5 雪花簌簌飘落,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声,西禾二人每前进一步都将草木上的雪打掉,露出植被本来面目……找到一树山里红和几颗口感酸涩的秋梨。 西禾咬一口吐掉,酸得脸都皱了起来:“怎么这么难吃!” 周砚将能吃的全部采摘放包里,笑着拂去她帽子上的雪:“这种在山里长大的果树肯定没有人工种植的甜,不过梨子清肺止咳,可以拿回去熬水给你喝。” 西禾点点头:“行,你看着办。”两人又继续往前走。 山中道路难行,尤其下雪,要是不仔细看路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因此他们走得小心翼翼,因为怕迷路,他们走两步就要在树上留下记号。 “婼婼。” 周砚一边牵着西禾的手,一边在前面带路。 西禾左右观望,顺带用神识扫视周围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嗯?” 这个世界压制得厉害,她的神识最多只能飘出周围五米,再远就看不到了。 周砚的登山杖戳到一个坑,立刻带西禾拐弯:“你说铄子他们会不会有事?能走到山下吗,我有点担心。” 他们现在才走了半个小时而已,他已经感觉到脚有点冰了,实在不适宜赶路。 西禾跟在他后面,语气有点漫不经心:“有事也是他们自找的,我已经警告他们了,谁让他们不相信我呢,估计还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折腾你。” 原主的形象在众人心中已经深入人心,她再怎么说都没有用,只会反过来取笑她。 就像那个夏梨,直接说她找死,呵呵,她都懒得理会。 “婼婼。” 周砚停下脚步。 西禾下意识抬头:“嗯?” 周砚低下头看着她,眼神认真道:“你没有无理取闹,而且就算你无理取闹,你折腾我,我也愿意。” 西禾:哎??? 周砚耳朵发红,却仍看着她的眼睛道:“所以你不用管他们说什么,你想怎样都可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知道了么。” 想起这些天他们对她的冷嘲热讽,心中愈发心疼,也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受了多少委屈。 西禾见他一脸‘我家宝受苦了’的样子,忍不住移开目光:“知,知道了。” 见鬼,怎么周砚的表情有点像老父亲? 忽然,她神识一顿,随即眼睛就亮了,扯了扯周砚的手:“周砚,我们往那边走吧?”下巴指着左手边的树林。 周砚点点头:“好。”反正他们也是随便走的。 两人踩过洁白的雪,走了大概五米的距离,忽然视线里一只灰兔子朝他们冲过来,咣,撞在了他们身旁的树上。 周砚:!!! 他看向西禾,不可置信:“婼婼,我没眼花吧?” 西禾点点头,也是十分诧异:“这兔子好傻,居然撞树上了。”随即高兴起来,“周砚,我们今天可以吃兔子肉了!” 周砚一脸恍惚:“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之前的鸡冲着咱俩跑,这个兔子居然也傻乎乎撞树上。”走过去,将小兔子拎起,晃了晃,“还挺肥。” 西禾抿着唇笑而不语,突然,她神识中又动了动。 她眨了眨眼,然后在周砚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一只,两只,三只兔子‘咣’跑过来,撞死在他身旁的树上。 有一只没撞准,撞在他腿上,倒在地上后又爬起来撞树上,然后歪歪倒下。 周砚:“……” 他瞪大眼睛,后退两步,紧紧将西禾护在身后,紧张望向四周。 西禾歪头疑惑:“周砚,你怎么了?” 周砚咽了咽口水:“婼婼,我觉得这林子有古怪,我喊一二三,我们就跑。一,二……”没喊完,拽着她就跑了起来。 西禾:??? 她被拉得踉跄,眼看着小兔子越来越远:“可是,我们得把兔子拿走哇。” 周砚跑得飞快:“不行,那些兔子说不准有问题。” 西禾:“……周砚,我脚疼。” 周砚一个急刹车,随后将她一把抱起。 西禾彻底无语了,捶他肩膀:“不行,把兔子拿着,你不拿我生气了!” 周砚不肯:“婼婼,那些兔子有问题……” “没有!” 西禾气死了:“为什么有问题,也许是我们运气好呢,你快停下,回去拿兔子,不然我们接下来就要饿肚子啦,快点!” 周砚不动。 西禾拽着他:“快点,快点,快点!” 周砚无奈,一脸不甘愿地回到那棵大树下,正巧一只兔子正准备偷偷溜走。 西禾上前,一把将小兔子逮住,递给周砚:“拿着!” 周砚:……只能不情愿地几只兔子拿上。 经此一遭,周砚再不敢在树林里待着了,不顾西禾的意愿,背着她往回走,一路上不停叮嘱:“雪太大,林子也危险,下次你就不要出来了,我自己出来就行,知道吗?”又摸摸她的脚,“冷不冷?” 西禾‘嗯嗯’胡乱点头,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然后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周砚,那里有只野鸡……” 周砚一听,看也不看,直接跑了。 西禾被颠得话都说不清了:“那,真的,是我看到的!”可恶啊混蛋,可惜周砚一个字不听。 与此同时,杨铄一行人已经按照指南针走了一个多小时,可是移动速度很慢,要时刻注意脚下的路是否安全,雪太大了,很难辨清方向,而且真的很冷。 不过众人都十分有信心,坚信在天黑前肯定能赶到马路边。 “你们说谭婼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哈哈哈,肯定是在抓山鸡呀,他们运气好,说不定已经抓了一笼了。” 其他人一听,纷纷大笑,笑声嘲讽。 方远啧啧赞叹:“谭婼也是厉害,居然能把周砚吃得死死的,连跟她一起送死也愿意。” 夏梨笑声尖锐:“毕竟人家有手段啊,我和箐箐要是也有她那个手段,现在哪里还单身呐?说不定早就有男朋友了。” 众人立刻笑起来:“小梨子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和箐箐可比她好多啦,要是让我选,肯定选你,不选她。” 夏梨瞬间羞了脸,却哼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信你呢。”说完快步走到前面去。 那个男生立刻追上去:“哎,不信咱俩处处试试啊。” 杨铄走在纪箐身边:“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昨天不是……” “没有。”纪箐快走两步,从他身边路过:“借过。” 杨铄下意识让开,看着她快速的背影,心中无奈。他看向天空,无数的雪从暗沉的空中飘落,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 寒冬已至6 西禾从周砚背上下来,揉着胸口:“熊都被你颠疼了。” 周砚脸一红,闷不吭声拎着兔子进屋,谁料刚打开门,就见墙角缩着个人:“庞贺?”望向四周,木屋空荡荡,因为没有生火十分冰冷,其他人不在了。 庞贺僵硬地抬头,嘴唇乌青,冻得直打哆嗦:“我没跟他们走。周砚,我好冷,你可以不可以点一下火?我点不着。” 周砚愣了愣,忙点头:“好的,你等我放一下东西。” 大步走进去,将兔子和胸口的包放在角落,然后蹲在火堆旁开始点火。 他这两天点出了经验,先将干燥的草梗点燃,再在上面放木柴,很快火就旺了起来,周砚架上瓦罐,开始烧水。 木屋主人应该也在山中过冬,在木屋中央挖了个方坑,烧火做饭都十分方便。 西禾慢悠悠走进去,在小凳子上坐下,庞贺在角落里哆嗦着,浑身抖成了摆子,此时屋内燃着篝火,外面大雪纷飞。 没一会儿周砚倒了两杯热水,一杯拿给庞贺:“你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庞贺赶紧接过:“谢谢你周砚,谢谢!”抖着手紧紧抱住杯子。 周砚没说什么,端着剩下一杯朝西禾走来。 西禾仰头看着他。 周砚此时面色已经恢复正常:“你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我一会儿用热毛巾给你擦擦脚。”杯子递给她。 西禾伸出手,慢腾腾接过。 周砚就将她的鞋子脱下,露出一双雪白冰凉的脚,眉头皱起。 不过他没说什么,快速将瓦罐里剩下的热水倒在毛巾上,然后将她的脚包裹住,顿时一股暖流从脚底升起,西禾表情顿时舒展开来。 周砚看着她的脸色:“感觉怎么样?还冷不冷?” 西禾面色恢复红润:“不冷了,暖和。” 周砚松了口气,道:“下次我去树林你不要跟着去了,太冷了。”昨天还是十八九度,经过一晚上,他怀疑现在已经是零下几度。 而外面的温度,他感觉还在一直往下降。 周砚心中担忧,却没有表现出来,只道:“食物的事我解决,你不要担心。” 西禾点点头,喝了一口热水,递给他:“喝。”反正答应是一回事,去不去是另外一回事。 周砚耳朵忍不住又悄悄红了,扫了一眼庞贺,低声道:“婼婼,你自己喝吧,我一会儿再倒一杯。”心中甜蜜又烦恼,婼婼现在是喜欢他呢?还是只把他当好朋友呢? 西禾拧着眉毛:“你是嫌弃我喝过?” 周砚立刻摇头:“当然不是。” 西禾怼到他嘴边:“那就快喝。” 周砚:“……” 红着脸接过杯子,慢慢喝下,都不敢看那边庞贺的表情。 喝完周砚就去处理几只兔子了,幸好他们带了军用匕首,不然都没法处理。庞贺此时也已经恢复了,见周砚在忙,就凑了过去:“周砚,要我帮忙吗?” 周砚点点头,也不跟他客气:“那你就帮我用雪将兔子清洗一下。” 庞贺得到任务,撸起袖子就干了起来,边用雪搓洗边惊叹:“你们得运气也太好了,出去一会儿居然就抓到了四只兔子!好厉害。” 周砚瞬间想起几只兔子在他面前撞树得诡异场面,不禁无言。 “就,运气好,碰到了一窝。” 庞贺赞叹:“那也很厉害啦,要是我,就算看见肯定也让它跑了。” 周砚:“……快清洗吧。”丝毫不愿多谈。 清洗完兔子,又将山里红,其实也就是野山楂和梨子清洗干净,切成几块,放在瓦罐里熬,火势很旺,屋里暖融融的。 此时外面得雪下得越来越大,一米之外都看不清了,白茫茫一片。 庞贺忍不住后怕:“幸好我没跟着走,不然这么大的雪,我肯定受不了。”本来他看杨铄纪箐他们离开,也想跟着一起的,可看到外面的雪他就退缩了。 他是北方人,看到这么大的雪还是小时候,据说当时还冻死过人。 这件事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而且他心脏狂跳,总感觉外面十分危险,最后决定留下来,不去冒这个险。 “不知道杨铄他们怎么样了?” 想起杨铄他们,他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周砚安慰:“铄子他们人多,互相照顾,应该不会出事的。” 庞贺点头,毕竟再担心也没办法,他也试图劝杨铄他们留下来,可没人听他的。 “周砚,我困。”西禾打起了哈欠。 周砚见状,连忙换了个姿势,好让西禾舒服趴在他肩头,闭上眼睡了过去。 庞贺看着二人这番动作,不禁目瞪口呆。 等到中午,三人吃了山楂炖兔子,身子暖洋洋后,庞贺跟着周砚去树林里捡柴火,忍不住问他:“你和谭婼……” 周砚瞬间咳嗽,尴尬地红了脸:“嗯,就这样。” 庞贺锤他胸口,笑起来:“兄弟,你这回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以前他见周砚追着谭婼屁股后面跑,又是帮忙完成作业,又是帮这帮那的,可谭婼却从不正面回应,每次问,总说是好朋友。 好家伙,谁家的好朋友这么任劳任怨?还是男性朋友。 而且他还知道,除了周砚,谭婼同时还跟学院里几个男生关系暧昧不清,他也不是没劝过周砚,可他就是不相信。 现在看来……难道谭婼真的决定改邪归正,跟周砚在一起了? 周砚将被雪压断的树干扯下来,想起婼婼这两天对他的态度,脸不由发热:“现在时机不合适,等回了市里,我再好好向她表白。” 这里荒山野岭的,先考虑怎么让婼婼度过这几天,其余的事回去后再说。 庞贺拍他肩膀:“你放心,这事我一定帮你。” 周砚点头:“行。” 俩人冒着大雪,在林中搜找了两个多小时,等到实在冷得受不了才拖拽着树木回木屋,因为雪太大,俩人差点迷路,赶到木屋时脸都冻青了。 “快进来,喝水。” 西禾打开门,就这空挡,雪呼啸着吹进来,铺了一地。 两人喝完热水,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看向屋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周砚道:“现在开始就不要出门了。” 西禾和庞贺纷纷点头,这天气出去就是找死啊。 三人一直在屋里待着,感受到空气越来越冷,外面天色也彻底暗下来。 寒冬已至7 寂静的树林里,雪已经两尺深,杨铄等人拄着登山杖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脚趾冻僵,浑身哆嗦,而山下的路仿佛没有尽头,怎么走也走不到。 夏梨没注意,掉进了雪坑中,被拉起来后再也忍不住:“杨铄,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到?我好冷,真的好冷,我再也受不了了!”崩溃大哭。 他们已经走了七八个小时了,可是还没走出这座山。 纪箐停下脚步,皱眉:“夏梨,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到了。” 夏梨大喊:“很快是多久?你有方远帮忙背东西,有杨铄借衣服给你穿,你当然不怕,可我受不了了,我的脚要废掉了!” 她早就知道这些男生都对箐箐有好感,但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这种全围着纪箐一个人转的情况有多可怕。 明明队伍中有两个女生,可他们只照顾纪箐,没有一个人关心她。 夏梨气得直哭:“早知道我就该和谭婼他们在木屋等救援,而不是跟着你们下山!”说着转身就走,声音急促道,“我要回去,你们自己下山吧。” 她不能再走了,否则她会冻死在这片树林的。 纪箐眉头皱得更紧,追上去:“夏梨你干什么,别冲动,我们马上就要到公路了,再坚持一会儿……” “用不着你假好心!” 夏梨甩开她的手,恨恨瞪着她:“纪箐,你要是真把我当姐妹,你就该保证我的安全,而不是无视我的需求,只顾着你自己!” 转身走得更快。生死面前,姐妹已经不重要了。 纪箐就要继续追,被方远拦住:“不用管她,让她走一会儿,等她冷静下来,她就知道这树林中有多可怕,就掉头回来找我们了。”又抱怨,“本以为谭婼烦人,没想到夏梨也这么不讨喜,我们给你衣服,我们乐意,关她什么事。” 又安慰纪箐,“她就是在学校里过得太舒服,太任性惯了,你别理她。” 纪箐:“可是……” 方远:“别可是了,脚冷不冷?正好我们休息一下,升个火堆给你烤烤火。” 纪箐着看他几乎冻僵得脸,心中有些感动,点头:“嗯,好。” 方远露出一个扭曲得笑容,随后立刻用登山杖艰难推出一片空地,准备升火。 杨铄担心夏梨,想要追过去可却被林磊拉住:“夏梨胆子小,走不远,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们先点火吧。” 杨铄看向纪箐,吐了口气,点头。 然而地上得枯枝早就被雪水浸透,根本烧不起来,三人只得放弃。 方远看向冻得浑身颤抖得纪箐,咬了咬牙,狠心脱下身上的衣服大步走过去披在她身上。 纪箐惊呆了:“方远,你这是干什么?快穿上!” 方远摇头:“我是男生火气旺,能坚持。你不要冻坏了。”说完在空地上动起来,以运动的方式抵御寒冷。 杨铄和林磊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移开目光。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夏梨回来,杨铄急了:“不行,我们必须去找夏梨!” 纪箐立即表示支持,四人立马朝着夏梨的方向追去,可是雪太大,很快淹没夏梨留下的足迹,他们不得不大声呼喊:“夏梨!夏梨你在哪儿?” 寂静的树林中,只有风雪呼啸而过的声音,听不到一丝其他声响。 四人额头上的冷汗瞬间下来了。 纪箐惨白着张脸:“是我,我该及时拉住她的!” 方远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牙齿咯吱打颤,又冷又惧。 杨铄心中无比懊悔,道:“继续找!” 他们不停大喊,手电筒的光在树林中照射,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林磊冻得脑袋发懵,停下:“杨铄,还要找下去吗?再找下去,救援来前,我们就赶不到公路了。” “是啊杨铄,我们总不能为了她,把我们得小命也搭上吧?” 方远没有穿外套,冷得直哆嗦:“这件事是夏梨自己任性,非要冲动回去,她都这么大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不能……” “所以你们是什么意思?不找了吗?” 杨铄表情很冷,看向纪箐:“纪箐,你还要找吗?” 纪箐看着把衣服给她,自己忍受寒冷的方远,抿了抿唇,皱着眉头:“我当然很想找到夏梨,但是方远和林磊说得也有道理,我们要是不早点走到公路,会被冻死在山里。” “这样吧。”她思索片刻,“你们下山,我继续找。” “不行!” “不可以!” 方远和林磊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方远冲杨铄大吼:“杨铄,你难道要害死箐箐才甘心吗?这么冷得天,再待下去会死人得!” 林磊扶住纪箐,叫上方远:“不要管他了,我们走!” 方远看了杨铄一眼:“杨铄,我们要走了,你走不走?” 杨铄摇头,看着他们得表情非常陌生:“上次是谭婼,你们丢下她走了,这次夏梨,你们也要丢下她走,呵呵,原来我直到现在才发现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 方远烦了:“我们上次走,你没走?你不也丢下谭婼和周砚了?我们不善良,你又高尚到哪里去。” “总之,你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发善心了,谭婼和夏梨,那是他们自作自受,大家不欠他们的。行了,走吧。” 言罢跟上林磊和纪箐的身影。 杨铄看着纪箐半推半就离开的身影,再看看茫茫四周,苦笑一声,跟了上去。 - 木屋,西禾脸埋在周砚怀里呼呼大睡,周砚和庞贺二人望着火堆发呆,火光将他们的脸照得通红,火星子‘噼啪’,屋外风雪呜呜叫着。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木屋摇晃,门被冲开一条缝,冷风从屋外冲进来。 西禾不由打了个哆嗦,周砚赶紧将她抱紧,对庞贺道:“贺子,你把门关一下,顺便用木棍在门后顶住。” 庞贺点点头,从木柴堆里选了根粗木,‘砰’将门合上,然后抵住。 门关上,屋内冷风逐渐消散,庞贺坐回位置,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让火烧得更旺些,然而目光却时不时看向外面,目露担忧。 周砚:“按照时间计算,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山下了。” 庞贺笑了笑:“那就好,等他们回了市里就能洗上热水澡,吃上热乎乎得饭菜了,还能玩游戏。” 他们怕电量耗尽,因此都不敢玩手机,就怕关键得时候用不了。 周砚也忍不住笑:“嗯,想想还挺羡慕他们……” “快,快开门!”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得脚步声。 周砚和庞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铄子?” (本章完) 寒冬已至8 庞贺和周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铄子?”庞贺顿时跳起来,跑过去开门,几个满身风雪的人出现在眼前。 来不及询问,庞贺赶紧让人进来,西禾和周砚也过去帮忙。 方远脸泛着青已经冻晕过去,三人急忙将他扶到火堆旁,灌进热水,西禾还贡献出了自己的小毛毯。 杨铄几人的状态也非常不好,浑身冰冷,鞋子湿漉漉的,脱下来烤火时脚已经冻僵了,凑近火堆,没有任何知觉,痛苦得不行。 唯一情况比较好的是纪箐,看上去没有那么糟糕。 庞贺急忙询问:“你们不是下山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救援呢?” 纪箐摇头:“雪太大了,救援来不了。” 庞贺惊呆了:“这,这……” 杨铄艰难扯起一个苦笑:“我们走到半路时,雪已经两尺深,后面又走了一会儿,雪就到腰间了……市区、路上情况估计也差不多,救援打电话说来不了。”一脸后悔,“早知道我们就该贺你们一起,留在山上的。” 赶路累他们不怕,但温度却越来越冷,冻死个人。 庞贺合上嘴巴:“唉,谁知道雪下得这么大,幸好你们回来了。” 杨铄几人点头,他们当时觉得情况不对,再加上救援赶不过来,于是立即决定返回木屋,路上雪太大还几次差点迷路,历经艰辛才赶回来。 众人想到这,也松了口气,好在现在没事了。 “夏梨呢?” 西禾忽然开口。 庞贺愣了楞,左右打量,这才发现回来的队伍中少了个人:“对啊,夏梨呢?你们回来了,她人呢?难道还在后面?” 杨铄几人表情瞬间难看,陷入沉默。 周砚顿感不妙:“难道,路上出了什么事?” 杨铄迎着几双眼睛,艰难点头:“夏梨一个人要回木屋,我们拦不住,没想到却出了事……” 咣当一下,庞贺呆坐在地上,神情呆滞。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夏梨一个人回木屋,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离开,不管了?”西禾皱紧了眉头。 上辈子夏梨确实出了事,但具体什么情况,原主却不清楚。 她看着杨铄满是懊悔痛苦的脸,再看看林磊三人略带闪烁的神色,觉得这里面的内容恐怕不简单。 “还是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纪箐脸越来越白,杨铄心中也十分不好受,张了张嘴:“我,我们.” “够了!” 林磊站起来,一脸怒意:“夏梨自己要任性离开,关我们什么事?这种鬼天气,冻得要死,我们找她半个小时已经够意思了,总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吧。哼,她出事,纯属自己作的!” 方远也虚弱的睁开眼:“是啊,这件事并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找了她的。” 西禾窝在周砚怀里冷笑:“你们可真行,上次丢掉我和周砚,这次连自己的好姐妹也丢,周砚,把我的毯子拿回来,这种人,不配我们的怜悯!” 她现在真是觉得这几个人恶心,原主尚且可以说是惹众怒,那夏梨呢? 夏梨不是纪箐的好姐妹吗?结果也丢了。 纪箐抿着唇:“我们当时也没办法,太冷了,方远冻得差点晕厥,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人,不能再让其他人出事。谭婼,你要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 她也很想找到夏梨,但不能不为其他人考虑。 西禾呵呵:“体谅?你们总有理由,反正都是别人死了活该,滚远点,别碍我的眼。”麻的,刚才就不应该给他们开门,冻死外面算了。 “谭婼,你说什么呢?给箐箐道歉!” 林磊瞬间怒了。 西禾见他握着拳头,一脸凶狠,要打过来的模样:“怎么,你还要打我不成?” 林磊死死盯着她:“道歉!” 周砚瞬间冷下脸:“林磊,你想干什么?婼婼说错什么了,你们放任夏梨一个人离开,难得就对了吗?” 又看向杨铄,“回到市区后,我会如实将这件事告诉警方的。” 林磊和方远顿时炸开了锅,尤其方远,他当时阻止纪箐去追夏梨,如果警方追究起来他的责任肯定不小,一时间对周砚无比恼恨。 杨铄也十分慌乱,他是队长,可却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任由夏梨离开,这件事一旦让警方和学校知道,他的人生就完了。 还有箐箐,他们三个人都完了。 “周砚,你不能这样,我们也是没办法。”他艰难道。 “对,你们没办法,你们最无辜!”西禾头埋进周砚怀里:“别管他们了,这群人自私自利,早就坏透了。”琢磨着明天出去找找,夏梨嘴贱,但罪不至死。 周砚点头,便当真不再搭理杨铄等人,将毯子和食物都收了回来。 杨铄等人这一天啃的都是饼干面包这些,一点热乎食物都没吃,早就饿得饥肠辘辘,刚才见周砚准备煮兔子肉,心中十分期待,结果现在对方却不乐意给他们了。 一个个心中憋屈,然而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毕竟没这个脸。 艰难熬到天亮,屋外仍然在下着雪,冷空气冻得人牙齿打颤。 庞贺和周砚用力推开门,然后开始清理门前得雪,幸好昨天他们清理过了,否则按照这雪的速度,估计已经把人淹没。 西禾见俩人扫得艰难,也过去帮忙,却被周砚赶了回来:“太冷了,快进屋。” 她无奈,只能进屋开始煮东西吃,他们昨天捡的兔子还没吃完,剩两只半,至于带过来的干粮还有几块面包和饼干等,她看了看,决定煮剩下的半只兔子。 早餐嘛,喝点肉汤,再吃点面包就够了。 杨铄等人见三人忙碌,不好凑到西禾面前,便纷纷站在门口看周砚和庞贺扫雪,看着就皱起了眉头:“贺子,你们用木板推,要推到什么时候?” 方远缩着脑袋,声音嗡嗡:“反正雪还要一直下,你们扫了跟没扫一样,费什么劲啊,快进来烤火吧,外面冷死了。” 周砚头也不抬:“雪不扫会越来越多,堆积到门口,我们就出不了门了。” 俩人一人抱住木板一端,合力将雪推到远处,累的气喘吁吁,这也没办法,木屋里根本模样扫把和铁铲,只有几块长木板,他们扫雪只能用这个。 (本章完) 寒冬已至9 方远见劝不住,又冷得厉害,赶紧关上门缩手缩脚地凑到了火堆旁烤火。然而这一凑近,瓦罐里香味浓郁得肉汤吸入鼻尖,让人更加不好受了。 杨铄看着瓦罐里得兔子,惊讶:“你们又抓到了兔子吗?” 西禾切几块山里红丢进瓦罐:“嗯。”表情淡淡。 杨铄嘴角一抿,不吭声了。 瓦罐煮东西慢,只能慢慢熬,西禾添了半小时的火,才终于煮熟。 方远几人吸着肉香,感觉更饿了,然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谭婼去外面叫人,随后周砚和庞贺满身雪走进来,还在门口跺了跺脚,拍打掉身上的雪。 “吃吧。”西禾在凳子上坐下来。 周砚和庞贺点点头,在一旁的草堆上坐下。 这屋里只有一张凳子,在纪箐屁股底下,西禾坐的凳子是周砚出门时带的折叠塑料凳,好在屋里有些枯草,否则其他人只能坐树枝上了。 见三人围坐在一起,你一块我一块,吃得满嘴流油,丝毫没有招呼他们的意思。 方远几人的脸一黑再黑,忍不住道:“周砚你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西禾悠悠吃了一口嫩肉:“过分?请问,这锅里的兔子是你们猎的,还是这烧火的柴火是你们捡的?什么都没付出,还想白占便宜啊。” 刚才周砚和庞贺在外面扫雪,这一个个却在屋里烤火,她还没找茬呢。 林磊死死盯着她:“谭婼,你别以为有周砚护着,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西禾:“哦,那你放马过来啊。” 林磊‘嚯’起身,捏着拳头就要冲过来。 杨铄死死拦住他:“林磊,别冲动!”随后看向周砚,“周砚,我们没想占便宜,只是外面雪这么大,我们就是想出去找食物也不好出去。” “大家昨天累了一天了,你看能不能……” 说的有些难为情,但一个意思,分兔子肉给他们。 周砚放下筷子,抬眼:“铄子,我们的食物也不是平白冒出来的,也是我们冒着大雪出去找的,甚至这些柴火,也是我和贺子忍着冻一点点拉回来的,未来还不知道要下雪多少天,我得为婼婼和贺子考虑。” “而且,你们不是还有食物么。” 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是绝对不会帮忙的。 何况经过这两日他们丢下人就走的事,杨铄等人是否值得帮助,还有待斟酌。 杨铄的脸顿时僵硬,然而周砚都说的这样直白了,他也不好继续纠缠,只能沉默地坐回位置,却没发现纪箐看他的眼神,有一丝丝嫌弃。 一顿饭吃完,庞贺拿着瓦罐和筷子去外面用雪搓洗,周砚则拿根长棍去给屋顶扫雪。 木屋不知道建了多少年,要是雪太大,一直堆积,恐怕会被压塌。他身高腿长,拿着长棍很快将雪扫落,但经过一天一夜雪十分厚,扫起来颇为废力。 西禾也过去帮忙,用棍子戳啊戳,结果凑得太近,雪堆砸下来将她淹没。 “周砚!” 西禾使劲扑腾。 周砚一惊,连忙跑过去挖人。 将人从雪堆里挖出来,西禾‘呸呸呸’吐掉嘴里的雪,鼻尖红通通的。 周砚摘掉手套,轻轻擦掉她脸上的雪,见她冻得缩起脖子,忙道:“快进屋,这里不用你帮忙。” 西禾摇头,见他皱着眉毛一副要继续劝的模样,忽然坏心眼起,突然将人扑倒,往他脖子里塞了把雪。 周砚瞬间打了个冷颤:“婼婼!” 西禾双手搓着雪球,嘿嘿笑:“来打雪球呀。” 周砚:“……冷。” 西禾挑眉,随即丢掉雪球,冰凉的手袭上他的脸蛋:“很冷吗?咦,周砚,你睫毛好长啊。” 一只冰凉的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睫毛。 女孩眼中一片好奇,随即指尖从睫毛到鼻尖再到…… 周砚浑身一抖,把人掀开,捞起木棍跑去扫雪:“你快进屋,外面冷!” 西禾坐在雪地里一脸懵圈,恰在这时旁边传来咳嗽声,她看过去,庞贺一脸心虚,匆匆提着木棍也扫雪去了。 她翻了个白眼,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帮忙扫雪。 三人顶着大雪清理雪,但几乎刚把雪扫落,上面又铺了薄薄一层。 中间西禾又被雪淹没,再次被周砚挖出来后,说什么也不让她继续扫雪了。 西禾:……行吧。 她拎着手里的山鸡,准备进屋。 周砚忙喊住她:“你手里的是什么?” 西禾举起来甩了甩:“山鸡,刚才埋进雪里捡的。” 周砚:??? “这里怎么会有山鸡?” 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忍不住想起昨天树林里撞树的兔子,十分诡异。 西禾摇摇头:“不知道,我一摸就摸到了。应该是想跑来木屋躲雪,结果路上冻死了吧。”看着他嘻嘻笑,“我们今天可以吃烤鸡了。” 说着不待他继续开口,拎着山鸡一溜烟进了屋。 周砚:“……” 皱着眉头,拎着木棍准备继续扫雪,一转头,看到庞贺正埋头吭哧吭哧挖雪。 “……你在干什么?” 庞贺:“我看我能不能挖到山鸡!谭婼挖到一只,我肯定也能挖到。” 周砚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西禾拎着山鸡进屋,屋内众人顿时震惊:“山鸡?” 西禾随意扔地上,走过去烤火:“嗯。”火烧得很旺,杨铄几个人缩着脑袋离火堆特别近。 她注意到方远身上这会套了件冲锋衣,再一看纪箐外面只穿了件外套,想必是把杨铄贺方远的外套都还回去了。 啧,这三位可真是怜香惜玉。 方远连忙坐起来:“你在哪儿抓的?还有吗?” 西禾:“门口,不知道,你们可以自己去试试。” 方远一听,连忙冲出了房间,那副样子仿佛怕被别人抢走似的,另外两人也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西禾撇了撇嘴,扫雪不帮忙,就在屋子窝着,现在一听有山鸡,就都赶紧跑过去了,什么东西。 不过,他们估计要失望了,雪一大堆,山鸡可没有。 【卧槽,冻死大爷了】狗子在脑海里叫唤。 西禾闭上眼睛,就看见一只大黑狗在森林里跑,嘴里还叼着着只小鹿,她道:【去杨铄几人走过的路看看,能不能找到夏梨】 狗子没说话,但却迅速往山下冲去。 西禾松了口气,这天气不好出去,她只能放狗子出来帮忙猎点野味顺便找人。 但一夜过去,外面冰天雪地,夏梨活着的希望其实不大。 (本章完) 寒冬已至10 “谭婼,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我安安分分烤火,什么都没干啊。” “你还说没有!”方远满脸悲愤地指着屋外几乎被三人翻一遍的雪,“不是你说雪里有山鸡吗?为什么我们翻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你是不是故意让我们铲雪才这么说的。” 西禾扫了眼,果然,在三人锲而不舍的努力下,门口的雪几乎被铲干净了。 不错不错,还是蛮能干的!不过说她故意让他们帮忙铲雪就有点冤枉人了,这分明是他们自己贪婪,带来的效果嘛。 “讲道理,我只说了在雪里捡到山鸡,没说里面还有,是你们自己这么想。” “嘶,说不定因为我是女生,才能捡到呢?要不你们让纪箐去试试,说不定她运气好,也能捡到。” “胡言乱语!” 林磊呵斥:“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让箐箐去外面受冻。” 西禾耸耸肩:“行吧,那我就不多嘴了,反正到时候吃不上山鸡别怪我就行。”拿起,继续看了起来。 这也是周砚带的,风格、内容都是原主喜爱的霸总文学,还别说,挺好看。 林磊牙齿咬得咯吱响,仿佛下一秒扑上来咬人,周砚皱眉,挡住了他的视线,心想林磊铄子几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连这种事都能怨到婼婼身上。 最终,林磊被杨铄劝走了,毕竟总不能打架吧。 中午周砚将山鸡的毛拔干净,架在火上烤,这只山鸡肥,烤了一会儿油滋滋冒出来,香味诱人,看得人流口水。 周砚不断翻转,等差不多后把鸡翅和两只鸡腿撕给西禾。 他和庞贺则分剩下的部分,主要西禾胃口比较小,他们两个大男生就不一样了,分分钟就将整只鸡解决完,庞贺还啃了鸡屁股。 其余几人:“……” 手里的干巴巴的面包饼干,感觉更加难吃了。 庞贺去刷瓦罐,因为周砚要给西禾煮梨子山楂水,需要清洗一下。 “庞贺!” 一道声音响起。 庞贺见林磊和方远冷着脸走过来,下意识后退一步:“怎,怎么了?” 林磊绕着他走了一圈,拍拍他肩膀:“贺子,我记得你在学校里也没跟周砚关系多好啊,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人家的狗腿子?就因为他施舍你一点吃的?” 庞贺瞄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的方远,干笑:“阿磊你说什么呢,我就是力所能及干点活,砚哥人好,给了我点吃的,你们也知道我带的东西不多。” “哟,哥都叫上了,行啊小子。” 林磊皮笑肉不笑:“看来这是攀上高枝,看不上哥几个了。” 庞贺心里一抖,暗自叫苦,林磊素来是个心狠手辣的,要是被他针对,日后他在学生会别想混下去了。 “磊哥,哪能啊,在兄弟心里,你肯定是这个!” 竖起大拇指。 林磊哈哈大笑起来:“那哥几个找你办点事,想必你也没什么意见了。” “磊哥,你说,只要兄弟能办到一定帮你。” “那好,等会我喊一声,你就把周砚死死抱住。” 庞贺瞳孔一缩:“远哥,你,你想干嘛呀?” “干嘛。”林磊脸上的笑意落下,阴狠道,“周砚和谭婼太嚣张了,该给他们一个教训,长长记性,别没事总是招惹不该惹的人。” 看向他,“你小子别想耍什么花招,否则后果你清楚的。” 说完转身走了,他知道,以庞贺胆小怯懦的性子,绝对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庞贺眼睁睁看着二人走进屋,眉头瞬间落下,林磊这么说,说明一会儿肯定要对周砚和谭婼出手了,他们三个大男人,周砚就一个人,打起来肯定吃亏。 唉,他该怎么办才好?他真不会打架啊。 林磊和方远一进屋,西禾就察觉到了不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尤其看她的眼神,透着股残忍的狠辣。 她若有所思,然后很快庞贺进来,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眯了眯眼睛,还没想清楚,那边林磊就开口了。 “周砚,你们的兔子,真的不能给我们两只?” 周砚:“……一共只剩两只。” 林磊咧了咧嘴:“那就两只,我们拿食物跟你们换,怎么样?” 周砚蹙眉,准备开口,西禾摁住他的手,好奇地看着林磊:“你们要给多少食物?” 林磊看了眼包:“四个面包。” 西禾:……不用看了,就是来找茬的。 林磊甩了甩手里的棍子:“怎么样。换不换?” 周眼沉了脸:“林磊,你这跟枪有什么区别?” 林磊哈哈大笑:“抢?周砚,你要是给脸不要脸,四个面包还不换,那就别怪我一会儿抢了。”看了眼西禾,笑得肆意,“你可要想清楚了。” 周砚冷下脸,瞬间明白了林磊的意思,握着西禾的手不由紧了紧。 西禾反握住他的手,道:“有本事你来抢试试。三个男人养不活一个女人,只能靠抢,你们可真出息。” “纪箐,你眼光不行啊。” “谭婼!” 林磊死死盯着她,呵道:“庞贺!” 不等了,直接弄死这个女人算了,居然敢在箐箐面前败坏他的名声。 一声‘庞贺’落下,庞贺立即跑到了周砚和西禾面前,不等林磊得意,他急声道:“砚哥,林磊他们想针对你和嫂子,我们要做好准备!” 紧张地攥着手里的棍子,安慰自己,不怕不怕,就是一顿揍而已。 西禾挑了挑眉,这小子,倒是挺有眼光的嘛。 林磊脸彻底黑了:“好,庞贺,你有种!” 顿时也不唧唧歪歪了,握紧拳头,朝三人就砸了过来。 庞贺慌张地挥舞棍子,结果‘哎哟’一声,眼睛被砸了一拳,晕头转向地倒向一旁,眼前都是闪烁的星星。 林磊长得又高又壮,打架确实厉害,揍了庞贺,又朝周砚砸去。 西禾刚想帮忙,周砚就朝他肚子踹了一脚,揪住他衣领,冷着脸一拳一拳砸下去,痛得林磊不住哀嚎,满脸痛苦。 西禾眼睛微微睁大,随即眼睛弯起,悠悠然坐回位置。 (本章完) 寒冬已至11 周砚将林磊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惊呆了众人的眼球。 方远大叫一声:“杨铄你还愣着干什么?!”抄起柴火棍冲上去,却被一脚踹翻在地,吓得杨铄停住了脚步。 周砚丢死狗一样将林磊丢开,一脸冷峻地看着他们:“后面几天,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惹事,否则别怪我下手重!” 杨铄下意识点头,脸都吓白了。 周砚扫了眼地上哀嚎不止的林磊和方远,甩甩手,回到位置坐下。 杨铄见状,连忙小心翼翼上前将方远和林磊拖到了角落里,一时间整座木屋里只剩两人的痛呼呻吟。 庞贺震惊极了,凑过来:“砚哥,没想到你打架居然这么厉害!”一个人干翻两个。在学校时周砚一直表现得非常和善,没跟谁发生过冲突,他还以为他不会打架呢,没想到身手这么好! 庞贺此时看向周砚的眼睛闪亮亮的,满是崇拜。 周砚笑笑:“以前学过跆拳道。” 庞贺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砚哥厉害!” 周砚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却撞入一双更为闪亮的黑眸。 周砚:“……刚才有没有吓到?” 西禾摇头,满眼喜悦:“周砚,你好棒!”会做饭,野外生存技能十级,护女朋友,还能打,这是什么神仙男友哦。 凑上去,在他脸上香了一口,然后看着他笑。 周砚瞬间呆滞,忘了反应,从脖子到脸一点点变红,头顶都要冒烟了。 西禾见他手背上红了,用手揉了揉,责备道:“周围那么多柴火棍,干嘛用手,多疼啊。”想着下次打架,她一定要及时递工具。 将林磊两人揍了一顿后,接下来的时间这几人终于老实,不作妖了。但偶尔看向这边的眼神更加阴沉,西禾丝毫不怕,每次看见都怼回去,气得他们差点绷不住。 此时木屋分为两边,一边是西禾三人,另一边则是杨铄三人。 这边欢声笑语,肉香弥漫,那边冷冰冰的,只能啃没有任何营养的面包饼干,一个个都拉着一张脸,话是越来越少了。 【西禾,找到了!】 西禾一愣,闭上眼睛,就看到在一片树林中,夏梨无声无息躺在地上。 面色泛着青,浑身被冰雪覆盖,整个人宛若一个冰雪雕像,脸上、手上有被树枝划伤的痕迹。 【还有气息吗】 狗子凑近闻了闻:【死了】 西禾顿时沉默,不过她心中早有准备,也不算太惊讶:【那就别管了,回来吧】 切断和狗子的联系,西禾看向对面,纪箐正坐在凳子上,吃着面包,杨铄和林磊三人出去找食物了。毕竟天天看着他们吃肉,实在不好受。 西禾眯起眼睛,实在不理解就纪箐现在这样子,后面到底怎么成为一个领队。 但她确实足够冷血,无情,多次将队友抛下,和杨铄几人臭味相投,十分适合末世生存那一套。 “……” 懒得再想她,西禾别开目光。 一个小时后杨铄和林磊三人回来,但一无所获,还差点冻傻。 这两天是最冷的两天,即便在木屋里烤火,也冻得直哆嗦,更何况外面的温度?三人哆嗦着靠在火边,一边跟纪箐解释:“箐箐,外面全是雪,根本看不到猎物。” 纪箐低着头:“嗯。” 杨铄:“不过你放心,我们的食物还够,只要慢慢吃,肯定能坚持一周的。” 纪箐看着手里干巴巴的面包,抿着唇不说话。 杨铄还在说:“唉,让你受苦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等到雪停之后我们回市里一定带你好好出去吃一顿。” 纪箐:……并不吭声。 杨铄却以为说通了,还心道,箐箐就是善解人意,便脱下袜子烤起了火,顿时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冲入纪箐的鼻尖。 她呼吸一窒,随即青着脸起身,脚步很重地坐远了。 杨铄:??? 西禾差点笑出声。 这种寒冷,缺衣少物的情况下,除了周砚天天用热水给西禾擦脚擦手,两个女生比较讲究些外,男生大多不太讲究,味道非常熏人。 好在自从打架后,杨铄等人就另外升了火堆,不跟他们靠近,也熏不到她了。 晚上,周砚照例煮一只兔子,吃饱喝足,庞贺去清洗瓦罐,周砚则烧水给西禾擦脸,等一切收拾好之后就进行休息。 木柴燃烧,屋外雪连绵不绝地下着,北风呼啸着穿过大地。 众人陷入沉睡,半夜,温度持续下降,西禾无意识缩进周砚怀中,屋里众人也冻得瑟瑟发抖,就在此时,远在市区和其他城市,有人随着温度的降低,于睡梦中渐渐失去意识。 早上醒来,许多家庭突然传来恐惧的尖叫声: “妈,妈,你醒醒,你怎么啦?” “爸,你别吓我!快醒醒!老公,快来啊!” “……” 去喊老人吃饭,一摸,冰凉一片。 再试试呼吸,没有任何生息,顿时哭嚎声响起。 此时,终于有人意识到这场雪不仅仅代表梦幻,而是夺人性命,顿时,超市里的棉衣、棉被,电暖,暖气,几乎被扫荡一空。 南省,谭父谭母也吓得不轻:“幸好婼婼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提前准备了,不然你爸妈和我爸妈都不一定能熬过去!” 他们在南省,国土的最南边,温度常年在十几二十度以上,哪想过要准备过冬的东西啊。 那天下雪,他们还发了朋友圈,美滋滋地晒美景,结果就被闺女一个电话轰过来,非要让他们去买过冬的物资,暖气也要装上。 他们向来疼爱女儿,女儿一撒娇,他们就晕乎乎答应了。 现在一看,哎哟,幸亏他们听闺女的话,听说隔壁楼有几个老人就是被冻没了,可怜得不行。 而在广市的周爸爸周妈妈,也无比庆幸听了儿子的话,看看外面,冰天雪地的,这可是广市啊!几千年估计都没这么大的雪! 网上议论纷纷,都无比的恐慌,这雪到底什么时候停? 天气预报却迟迟没有回应,直到中午,才说雪即将暂停,而次日醒来,果然雪比之前小了许多。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终于要停雪了。 后面还有一章 (本章完) 寒冬已至12 纷纷扬扬的雪渐渐变小,众人忍不住欢呼,但却没有急着下山,他们得等雪彻底停了才能离开。 然而这一等,就等了三天,第六天簌簌的雪终于停下,露出远处连绵的群山。 杨铄几人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开始收拾东西:“离开,我们现在就离开!” 庞贺看向周砚:“砚哥,我们走吗?” 他虽然也十分激动,恨不得现在就下山,但还是下意识问周砚的意见,通过这几天相处他对周砚十分信任,愿意听他的。 而且和瘦了一圈,精神状态十分糟糕的杨铄几人相比,他的状态相对来说还算不错,这都是因为周砚愿意带他,给他一口吃的,否则他肯定熬不下来。 庞贺再一次庆幸,幸亏他那天留下来了,且没有跟林磊同流合污。 他砚哥脚踏实地,打架也厉害,婼婼运气好到爆棚。砚哥每天扫雪,清理屋顶和门口的路,婼婼嫂子每次出去晃一圈就能带野鸡、兔子回来,有一次甚至还带回来一只鹿。 他在家都没吃过这种好东西! 他每天吃得满嘴流油,觉得自己真是幸福死了。 再看看杨铄几人吧,明明人数比他们这边多,可每天除了啃面包就是啃饼干,最后两天方远和杨铄还饿肚子,把吃的全给纪箐了。 庞贺:……果然,人比人得扔。 杨铄三个男人养不活一个女的,纪箐整天也只知道待木屋里,从不出去。 他真的不是对纪箐有意见,但纪箐真不如婼婼嫂子,还有杨铄三个,从不扫雪,真是的,这木屋只他们三个住吗?他们不出门吗?杨铄倒是来扫扫,但没一会儿就进屋了,后来就彻底不扫了。 一个个的,脸皮厚的不行。 奈何他不会吵架,只能默默忍受他们的臭德行。 不过,既然一点活都不干,那饿肚子也活该,谁让他们这么懒的! 庞贺看向西禾:“婼婼嫂子,你觉得我们现在可以下山了吗?” 西禾看着远处白茫茫一片,此时整片山脉被冰雪覆盖,看久了眼睛都花了,她揉了揉眼睛:“你去把手机拿来,打一下救援。” 庞贺顿时激动:“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赶紧进屋拿手机。 西禾揉完眼睛,看向周砚,就见他手里的木棍往雪地里一戳,取出来,足足一米五深! 好家伙,木屋附近是空地,雪深些,树林里有树木遮挡,但也不会浅到哪里去,他们这样走,万一掉进雪坑中怎么办。 西禾开始忧虑:“雪这么深,我们要怎么下山?” 忍不住看向远处,她记得就是这两日,山下的老农上山,看到了他们,然而下山找人来接他们的。 但现在太阳都出来了,老农依旧不见踪影,而众人似乎也不想继续等了。 周砚走到雪上试了试,又将木板放上去,踩了踩,顿时点头:“用木板。打完救援后我们就收拾东西。” 雪深也有好处,可以用木板当雪橇版滑下去,他在前面扯着,婼婼坐在木板上,能最大限度保证婼婼的安全。 西禾点头:“行,这样速度快的话,天黑前我们应该能到山下。” 俩人进屋,木屋里杨铄几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此时杨铄也想到了打救援电话,奈何他们的手机电量早就用完了,手机都关机了。 正一筹莫展,转头见庞贺拿出手机,一个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庞贺,你手机还有电吗?” 庞贺打开手机:“还可以打个救援电话。” 说着立刻拨通电话,结果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等听到他们被困在城外山上,无比惊讶,最后却只能歉意道:“城外路上的雪还没清理,清理完最迟要等明天了……” 挂完电话,众人都情绪十分低落,方远忍不住道:“那我们今天还下山吗?” 杨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下不定决心。 “周砚,你们下山吗?” 纪箐突然开口。 她是美艳大气的长相,然而一个星期下来,整个人明显憔悴,皮肤也暗黄起来,头发油乎乎的。 周砚把地上的木板捡起,在手里试了试:“下。” 纪箐眼神一定:“那我们也下!” 杨铄急了:“可是箐箐……” 纪箐直接去收拾东西,口中道:“下山宜早不宜迟,万一后面再下雪,我们怎么办?现在就是下山的最好时机。” 方远几人一听,深觉有道理,也全都赶紧准备起来。 周砚用木绳绑住木板,试图弄一个简易的滑雪板出来,西禾则开始收拾东西,暗中则让狗子去寻找那位老农,看看他有没有上山,没上山就找找附近最近的住户在哪里。 他们没有车,现在天寒地冻住的,打车也困难,他们得近距离找户人家,送他们回市区。 众人收拾东西很快,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杨铄见周砚在弄滑雪板,也纷纷弄了一个,可惜木屋能用的绳子不多,最后只做了一个,理所当然又是给纪箐坐的。 东西收拾好,就连没吃完的肉类,西禾也装进了登山包里。 一群人关上木屋的门,看着皑皑白雪,感受着空气中的冷意,深吸一口气,将滑雪板放在雪上,让两个女生坐上去,开始下山。 西禾坐在滑雪板上,紧紧拽着绳子,周砚和庞贺在前面小心翼翼前进。 雪很深,有些地方几乎将人淹没,要是不注意会撞到树活着踩进坑里,好在有西禾的神识作弊,他们一路有惊无险,终于走到了半路,正准备继续前行,谁料到纪箐居然翻车了。 “箐箐,你怎么样?没事吧?” 杨铄三人赶紧去扒拉人,谁料到扒出来的居然是个死人。 满身冰凉,脸冻得青紫,胳膊被野兽啃了一半,双眼睁得大大的,不是夏梨是谁? 三人叫了声‘鬼啊’,跌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往外跑,纪箐听到声音艰难爬起来,一个错眼,也看到了夏梨,惊恐尖叫,吓得不住后退。 周砚和庞贺也吓住了,但还是小心上前,将夏梨从雪里挖了出来。 最后,夏梨被抬上滑雪板,纪箐走路,林磊倒是想抱怨,被西禾一句‘她不是纪箐的好姐妹吗’给堵了回去。 经此一吓,他们下山的速度更快了。 没有雪,没有风,按照西禾指的路线走,终于在天黑前走到了一户农家小院。 (本章完) 寒冬已至13 小院的主人正是那位老农,他住在山脚附近,因为j市冬天时常下雪,他们建了火炕,因此即使家里只有他和老伴也没出事。 见到他们带着一个死人,吓得魂都要飞了,等他们解释过后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答应送他们去市里。 “不过我只有三轮车,娃子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 只要能送到市区就行,他们已经不挑了。 三轮摩托‘轰隆’响起,众人坐上去,老农跟老伴说一声就开上了马路。 这场雪下得特别大,即便路上清理过一遍,雪依旧很深,摩托三轮一路开过去留下深深的印记,冷风刮在脸上如钢刀一般刺疼,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市区。 他们没回酒店,直接去了派出所。 周砚不顾杨铄等人的眼神,将山里发生的事如实说了,顿时警局里的人看向杨铄几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杨铄忍不住道:“雪太大了,外面又这么冷,我们也没办法。” 警员沉着脸:“你是带队队长,情况不好,你更应该稳住队员的情绪,可你却眼睁睁看着她走了,还有听听你们刚才说的话‘给她一个教训’,冰天雪地,是教训人的时候吗?你们这已经涉嫌害人了知道么!” 一群大学生,竟敢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旅游,还数次把人丢下,可真是好样的。 “把他们几个带进去审问,你们几个,也做一下笔录。” 杨铄几人顿时慌了:“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没有犯法,我们……”连同纪箐,全被带走了。 另一位警员朝西禾等人点头:“你们进来做一下笔录。” 西禾等人没什么要说的,做完笔录就回去了,至于夏梨的尸体则是等警局的人送到火葬场,火化后再由他们带走,送回夏梨的父母家。 一路上西禾看着外面,热火朝天清理道路的人,心中丝毫高兴不起来。 再过一周,雪又要继续下了,而且会持续下下去。 最迟三个月,电线杆等全被冻住,雪越来越深,没有电,没有地方种庄稼,整个世界进入了寒冰时代,饥饿、冻死,成为常态。 她必须在那来临之前,找到一个过冬的地方,且准备好粮食。 回到酒店,西禾先给手机充电,然后才打开暖气,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她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手机,有五六个未接电话,是原主爸妈的,她之前怕他们担心就说自己在酒店,要好好看书,接下来几天就关机了。 他们就一直没打,估计是后面一直联系不上,这才担心了起来。 她把电话拨出去:“妈——”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走过去开门,笑着跟谭妈妈说话:“嗯,一直在学习,没事,我好着呢。”示意周砚进来,随后转身回房间,“准备过两天就回去了……” 周砚拿着食盒不知所措,半晌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西禾坐在床上,跟谭母说雪还会下,让他们拿一半的钱来买粮食和取暖的物资。 谭母不答应:“雪已经停了,再下也是北边下,南边不可能再下,你就好好上学吧,别担心这些了。”一半的钱买粮食?他们又不打算开米店!婼婼还是太小了,不经事。 西禾只能退而求其次:“妈,我最近想买点护肤品、衣服这些,你给我转点钱。” 谭母立刻道:“行,一会儿给你转两万。” 语气温和,破有种补偿的意思,毕竟闺女也是为了他们好才想要买粮食。 西禾讲价:“五万。” 谭母:“五万?你买什么要五万?婼婼,咱可不能学人家买奢侈品,那些就看着好看其实没什么用。”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西禾:“妈,求您了。” 谭母:“……行吧。”吧嗒,挂了电话。 谭家开个小超市,一年能赚个二三十万,家庭条件属于有点小钱,但还没到挥手就是几万几万的那种,给女儿五万已经是极限了。 握着手机,西禾沉思,五万块钱够买什么?食物要买,取暖的东西要买,还有发电机。 “婼婼,你很缺钱吗?” 西禾看过去,周砚边打开饭盒边红着耳朵道:“你要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点……”忽然担忧,万一婼婼不想花他的钱怎么办。 谁知西禾眼睛却亮了起来:“你有多少?” 周砚连忙拿出手机,打开某宝,又打开某v,递给她:“大概有十万,你看看够不够?” 西禾挑了挑眉,没想到周砚居然还有存款,随即看着他道:“要不你问你爸妈再要点?” 十五万看着多,但末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而且衣服、鞋子,吃的喝的,林林总总算下来,两个家庭用根本不够。 周砚眨眨眼:“好,我这就问问。” 西禾点点头,然后去卫生间吹头发了。 周砚拨通号码,那头周父很快接起,听到他要钱,立刻问:“二十万,你要这么多干什么?” 周砚顿时迟疑,他从来没跟父母撒过谎,就在这时西禾在卫生间喊他拿一下护发精油,周砚想也不想应了声‘好’,应完后僵住了。 周父眼睛都瞪大了:“你那边有女生?” 周砚顿时心虚:“爸,你听我解释……” 周父气得头顶冒烟,怒道:“周砚,你老实说要钱干嘛?你是不是欺负了人家女孩子,你……”想到那种可能,呼吸顿时不稳,臭小子,臭小子! 旁边的周母见他一脸怒火,脸都吓白了,急的不行:“老周,出什么事了啊?” 周父咬牙切齿:“周砚,你个臭小子,我从小怎么教你的,啊?!你居然敢给我干出这种事,你简直气死我了!你小子给我等着!”直接挂了电话。 周砚看着手机,一脸懵逼。 然而没过两分钟,他手机里转来一百万。 伴随着一条信息:你给我好好补偿人家!要是人家姑娘没保养好,伤了身体,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砚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爸这是搞的哪出? “你爸同意了吗?” 西禾接过精油,挤了一泵,双手搓揉,往头发抓去。 一个星期没打理,头发显得毛躁不少,现在用精油抓了抓,顿时在灯光下泛起柔亮的光泽,十分柔顺。 周砚点点头,把余额给她看,又问:“够了吗?” (本章完) 寒冬已至14 整整一百一十万! 西禾惊讶地看着他:“周砚,没想到你还是个富二代。” 一个电话,他爸就给他一百万,小伙子行啊,这条件比原主家可强多了。 周砚脸有点红:“没有,我们家条件其实很一般的。”他爸开个小公司,他妈是某高级中学的老师,虽然不算特别差,但要说大富大贵,那是没有的。 周砚把手机递过去:“密码是*****,婼婼,我转给你吧。” 诚意满满,随时转账的姿势格外有魅力。 西禾:“……你也不怕我拿着钱跑了?” 这是谁家的傻白甜富二代哟,一百多万说转就转,西禾都想叹气了。 周砚目光躲闪,脸红红的,小声道:“不怕,我的东西你想要我都给你。” “什么都给?” “都给。” 西禾顿时觉得周砚可爱死了。 扑上去,在他脸上香了一口,眼睛亮晶晶道:“周砚,你真好。” 周砚害羞死了,但心中却十分满足,婼婼接受了他的钱,还亲了他,他告白成功的机率又大了不少! 吹完头发后,两人就开始吃饭,酒店旁边就是餐馆,周砚洗完澡后就去打包了过来,红烧肉,热乎乎的鸡汤,翠绿的青菜,十分丰盛。 周砚还道:“明天我们去外面吃火锅。” 西禾点头:“好!” 上辈子周砚没走出那座山,现在出来了,是要好好庆祝一下。 这一晚,西禾躺在柔软的被窝里,睡得十分舒服,就是没抱到周砚有点不习惯。同样,隔壁房间里的周砚也觉得怀里空空的,少了点什么。 次日,大家都起晚了,直到中午才醒,西禾吃过周砚带来的午饭后,就一直窝在被子里。 庞贺终于回到市区,十分躁动,拉着周砚就要去街上逛,周砚拒绝:“晚上再一起去吃火锅。”庞贺就溜溜达达一个人出门了。 周砚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想了想,去楼下买杯奶茶,然后打开了隔壁的门。 房间窗帘紧闭,只有房间床头昏暗的灯亮着,周砚把奶茶放在桌上,见西禾缩在被子里,走过去摸了摸头:“没有感冒吧?”温度正常。 西禾摇头,然后看向奶茶:“想喝~” 周砚笑了笑,插上吸管,拿到她嘴边,看着她‘咕咚咕咚’地喝,满足地眯起眼睛,十分可爱。 西禾喝了两口就不喝了,周砚就放在桌上,屋里静下来,西禾眨了眨眼睛,掀开被子,一点也不脸红地说:“陪我睡会儿。” 红色一点点爬上周砚的面颊,他竭力保持镇定:“是屋里温度不够,太冷了吗?” 西禾看着他,懒懒应声:“嗯。” 周砚:胡说! 明明屋里很暖和,他进来一会儿都开始出汗了。 但某人还是默默地脱下外套,上了床,伸出胳膊,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床头灯光调暗,一片静谧中,二人对视,两颗砰砰乱跳的心脏此时愈跳愈快,渐渐地头越凑越近,唇贴在一起,又害羞地迅速分离。 周砚头埋在西禾脖颈,轻喊:“婼婼。” 西禾点头:“嗯。” 周砚眼中满是幸福:“好喜欢你。” 西禾嘴角上扬,也抱紧了他。 等晚上一起去吃火锅,庞贺总觉得俩人怪怪的,尤其周砚看向婼婼的眼神,几乎溺毙了,全程不用婼婼动手,他负责唰肉,她负责吃,对视时周围都是粉红泡泡……他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 晚上回去,杨铄几人回来了,看到他们黑着脸直接进房间。 三人对视一眼,庞贺:“我问问杨铄。”打开了杨铄的房门。 他和杨铄为了省钱,住的是一个房间,半个小时后出来,这才知道,夏梨的父母知道女儿出事后,伤心欲绝,当天就订了飞机,大概明天会到,而到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要再去警局一趟。 杨铄等人在这件事里面的问题比较大,因此一听到这,脸色自然难看。 周砚和西禾对视一眼:“知道了,我们明天起早点。” 庞贺点点头,回了屋。 房间里只剩二人,西禾看着杨铄,好看的眼睛弯起,笑容柔柔。 周砚本想要离开的脚步就这么生生停了下来,他有点,想留下帮她暖被窝。 翌日,一群人去警局,夏梨的父母已经到了,哭得不能自已,见到纪箐一巴掌就扇了上去:“都是你,是你非要带我家夏梨去旅游,都是你的错,你还我家的夏梨的命来……” 林磊几人赶紧护住纪箐,怒视着夏梨的妈妈:“是夏梨任性,跟我们没关系!” 此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不仅夏梨妈妈,夏梨爸爸也满脸悲愤地冲了上来:“你们不顾我们家夏梨的命,让她一个人走,你们的心怎么这么恶毒!”闹哄哄的,警局的人都跑来拉人了。 最后这件事以杨铄、方远、林磊还有纪箐几人赔偿夏梨父母一笔钱结束。 但是夏梨的父母依旧恨,他们宁愿不要这些钱,只求自己的女儿活过来!他们唯一的女儿呀。 这件事闹得挺大,警局打电话去了学校,还没回去杨铄、纪箐等人的名声就已经臭不可闻,老师也对他们非常不满,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学生?居然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为了给夏梨一个教训,眼睁睁看着她独自离开!导致出事! 经此一事,他们几个算是完了,尤其杨铄和纪箐,一个想竞争学生会会长,一个想保研。 现在,都统统做梦去吧。 当然,这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末世即将降临,到时候活着都困难,虚名更不重要了。 此时,西禾和周砚收拾完了东西,准备出发去机场。上辈子他们不知道雪还会一直下,因此都不着急,而是选择坐慢一点的高铁回去。而现在,他们要和时间赛跑了。 刚打开门,就听见隔壁一团吵闹,林磊和方远打了起来。 西禾和周砚:!!! 他们俩打个什么劲? 一会儿,庞贺推着行李箱,满头大汗地跑出来了。 “林磊想让方远帮纪箐付赔偿金,方远不太乐意,俩人越说越激动,然后就打了起来。” (本章完) 寒冬已至15 西禾和周砚:“……” 纪箐家庭条件贫困,付不起赔偿金,杨铄几人脑子一热,立刻拍着胸脯表示帮忙。 可他们只是大学生,哪来的钱?只能向家里人要。而三人中,除了方远家里做点小生意,有五六十万存款,杨铄和林磊家庭条件都很差,十万的赔偿金几乎掏空家底,更何况还要帮纪箐还。根本还不起。 但这个口已经开了,纪箐又是真的困难,他们也不好意思反悔,只能继续想办法。 然后两人灵机一动,看向方远,方远家有钱,让他帮忙啊! 方远赔偿的十万爸妈已经生气了,多的没办法,就委婉拒绝,然后林磊就炸了,质问他:“你是不是故意让箐箐为难?你明明知道箐箐没有那么多钱,也不帮忙!我们真是错看你了!” 方远顿时哑口无言,心里像吃了翔一样,憋闷不已。 合着纪箐没钱怪他咯! 西禾看了眼扭打在一起的人,对周砚道:“时间不多了,我们去机场吧?”让杨铄几个随便打去吧,他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周砚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三人坐电梯下楼,很快订的出租车开到楼下,三人直接坐车去了机场。 前几天的那场大雪下得非常大,从酒店到机场,路上随处可见清理雪的人群,好在城市里和农村不同天天清理雪,因此道路十分干净。到了机场,检票完,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飞机就起飞了。 机舱内灯光关闭,西禾靠在周砚的肩膀上闭眼休息,很快陷入沉睡。 两个小时后,飞机在z市停下,z市属于平原地区,是个粮食出产大省……他们下了山到达酒店,当天下午就和中介去看别墅,西禾对两层的地下室非常满意。 中介解释:“房东已经出国了,这栋别墅让我们帮忙租出去,你们要是想租,价格好商量。” 别墅租金价格昂贵,不如普通住户容易租出去,这套别墅已经在公司里放了许久,今天好不容易有人来看,中介自然不遗余力地介绍。 他怕二人不租,引着他们四处参观:“这套别墅装修了没几年,家具都是新的,各个房间都装了中央空调和暖气,还有独立的发电机……” 说完他就有些懊恼,这两位是小年轻,中意的是别墅的外观和各种娱乐设施,对这些怎么可能在意? 西禾却双眼放光,这可真是得来全不废功夫!当下后面的娱乐设施也不看了,直接签合同。 合同签完,才刚刚过去三个小时,俩人又直奔附近的粮食批发街,大米、面足足买了二十几万的,惊得老板连问他们干嘛用?西禾便说家里想开粮店,她来帮忙进货。 粮食批发街旁边就是菜场,粮食老板答应送货上门后,他们就去了菜场。 猪肉、牛肉、羊肉、鸡鸭……各种肉类食品,加上青菜,同样先给定金然后和店家商量好,三天之内送货上门。 这一折腾,时间就到了晚上,俩人直接在附近找家餐馆吃饭。 吃饭时西禾算了算,这一天大概花了五六十万,剩下的钱则一部分用来买保暖用品,一部分用来装修别墅……别墅造得奢华,但墙体用的材料并不保暖,这也是z市地处中原,冬天并不算冷的原因。 算来算去,西禾忍不住叹,这钱就是不经花呀,这一耗就没了。 “您好,您的菜已经上齐了,请慢慢享用。” 西禾这才将眼睛从手机里拔出来。 她笑着看向周砚,这一看,就见他皱着眉头,一脸欲言又止。 西禾眨了眨眼睛,给他夹一筷子菜:“快吃,吃完还有得忙呢。” 周砚:“……行。” 吃完晚饭,西禾带着他到附近的批发街买棉被,把店里的存活都包完了,租了辆车拖回别墅……关上别墅大门,瘫倒在沙发上。 西禾见周砚看着一地棉被发呆,挪过去,双手环住他脖子:“你信不信我?” 周砚脑子里的想法瞬间跑到了九霄云外,只满心欢喜地揽住她的腰,脸红得不行:“信,婼婼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都支持你。” 西禾捂嘴笑起来:“这么信我,万一我骗了你呢。” 周砚盯着她红艳艳的唇:“那就骗了。” 西禾笑声顿时更愉悦了,给他一个绵长的吻,才解释道:“虽然有点离谱,但是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几天之后还会一直下雪,这场雪长达好几年,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冰雪世界。”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周砚,我顾不了那么多人,我只想让我们都好好的。” “你爸妈,我爸妈,我们都好好活着,熬过这个漫长的冬季,等待春天来临。” 雪一开始下的时候,她就在网上说了末日的事,但没有一个人当回事,因为这种言论太多了,许多网友都在上面信誓旦旦地说‘这么大的雪,末世要来了’,搞得她的话,都成了笑话,下面一片评论‘哈哈哈’。 西禾无语的同时,只能按照剧情走,管好自己一家再说。 周砚:“……” 表情先是惊讶,然后眨了眨眼,煞有介事点头:“好,婼婼,我信你。”心里却觉得,是不是要带婼婼去看心里医生,她是被山里的那场雪吓到了吧。 他一直以为婼婼笑嘻嘻的,根本不害怕呢,没想到影响这么大。 西禾:……行了,这家伙也不信她。 周砚便不过问买东西的事了,反而非常积极地支持西禾,认为如果买物资能让她安心的话,那就买吧! 晚上,周砚洗完澡,非常自觉地上床暖被窝,西禾翻了个身,钻进他怀里。 “周砚,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你爸妈来这边呢?” 关上灯,西禾琢磨着怎么把人骗过来,或者,他们一起装个病? 周砚有些心不在焉:“嗯,婼婼你说怎么样都行。”小心翼翼地把人抱紧,咬住那片唇瓣,偷腥般舔了舔,然后又红着脸别开头,假装不是故意的。 西禾惊讶挑眉,随即抿嘴一乐,扑上去糊了他一脸口水。 周砚:!!! 震惊的表情,无助极了。 (本章完) 寒冬已至16 “臭小子,你又干了什么好事?”周父咆哮。 周砚下意识把手机拿远,见西禾一脸惊讶,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埋怨:“爸,你说什么呢,我没干……” 周父不听他的,只问:“那个小姑娘的身体怎么样了?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周砚想起婼婼说要装病,便吭哧道:“没,还没好,特别严重……” “什么?!多严重?小姑娘的爸妈来了吗?算了,你们现在在哪里?我和你妈马上过来……臭小子,我简直欠了你的!”咔哒,挂上电话,急急忙忙给老婆打电话去了。 房间里,周砚和西禾面面相觑。 西禾眨巴着眼睛:“所以你爸妈要来了?” 周砚愣愣点头:“大概是的。”又问她,“伯父伯母什么时候到?” 西禾想了想谭父谭母的高铁:“大概五点。” 从他们来到z市已经过去了五天,这五天两个人忙忙碌碌,往别墅里添置了不少东西,其中粮食、肉类和衣服是大头,堆满了整个地下室,而整个别墅的墙壁加厚也即将竣工,当然这是使劲砸钱的成果。 同时加工的还有地下室和一楼的门、地面,也全部进行加厚隔离,地下室变得更加温暖。 五天下来,手里的一百多万,现在只剩几千块。 索性,东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周砚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立刻道:“我们这就出发吧。” 西禾点头,包裹得严严实实,出了别墅,一阵冷风吹来,冻得她直哆嗦,天空阴沉沉的,最迟明晚雪又要开始下雪了,然后再也没停过。 西禾深吸口气,钻进车里。 高铁站,谭父谭母搀扶着家里的四位老人,一脸焦急地走出高铁站,东张西望。 谭母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婼婼身子向来好,怎么突然就病了?早知道就不该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 昨晚他们一听闺女打电话,说突然生了重病,连床都下不来了,想要最后见一见他们,还特意叮嘱要见一见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就马不停蹄买车票过来了。 看着人来人往的出站口,谭母忍不住哽咽出声,她的婼婼呀! 四位老人也急得不行,冲谭父道:“不是有人来接吗?人呢?你快打个电话,我要看我家婼婼!” 谭父也急,目光四处找人:“我也不知道啊,哎,在那!” 眼睛一亮,赶紧指了过去。 一家子看过去,就看到婼婼一脸欢喜地朝他们奔来。 顿时一喜,张开手跑了过去:“婼婼!”把西禾围在中间,摸摸头,摸摸手,一口一个‘乖孙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时竟忘了她生病的事。 西禾笑眯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外面冷,我们先回去吧。” 开心地挽着家人的胳膊就要离开,满脑子浆糊的谭父终于反应过来,急急将她拽住。 “婼婼,你不是生病了吗?” 此话一出,几位老人愣住了,对啊,连忙都反应过来。 上下打量西禾,这生龙活虎的,哪儿像个病人?都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西禾。 西禾尴尬地轻咳一声:“爸妈,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确实有事,我们先回去再说吧好不好?”然后朝周砚招手,“周砚,快来帮忙拿行李!” 周砚顶着众人的目光,红着面庞上前,接过谭父手里的行李箱:“叔叔,我来拿吧。” 谭父看他一眼,笑着问:“小伙子叫啥?是我们婼婼的同学吗?” 周砚还没说话,西禾就道:“男朋友。” 谭父:!!! 一家子人:!!! 谭父看向周砚的目光顿时凶恶起来,臭小子!竟敢拐他闺女! 周砚高大的身躯不由弱了些,硬着头皮道:“车在前面,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咳咳,你们往这边走吧。” 丝毫不敢看众人的脸色,脸都红透了。 婼婼居然就这样对家里人说了他们的关系,可是,他还没告白呢。 嗯,今晚就回去告白。 天寒地冻,众人也知道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只能跟着上车,一路回到别墅。 看着眼前豪华的别墅,谭父等人的眼神顿时不对劲了,难不成这小子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把他闺女拐跑了?连学校都不回,跑到z市,还骗他们说生病! 越想越气,谭父的脸几乎黑如锅底,进屋就道:“到底怎么回事!” 西禾扶着原主奶奶坐沙发上,和周砚对视一眼,周砚去倒了茶水过来,所有人都坐下后,西禾才看着他们道:“爸妈,我做了一个梦……”将即将发生的事缓缓叙述。 谭父谭母一脸不信,谭爷爷谭奶奶和外公外婆却听得紧张起来。 “婼婼,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会一直下雪,进入末世?” “是的奶奶,下雪第一天我就开始做梦了,而之后发生的事跟梦中一模一样,一直下雪,南省也下雪,死了好多人……”她哭起来,“奶奶,我好害怕,我好怕你们出事,才用生病的借口骗你们过来……” 谭奶奶一把抱住她,心疼的不行:“让我家婼婼受苦了,你怎么不跟你爸妈说呢,一个人抗着!” 谭父只觉得匪夷所思:“妈,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婼婼就是被吓倒了,怎么可能是……” “是真的!” 西禾哭着道:“明天就会下雪,一直下一直下,永远都不停。” 谭父瞪大眼睛,但心里却仍旧不信,不过是全球变暖导致的气候异常而已,怎么可能是末世嘛。 “婼婼,奶奶信你!”谭奶奶瞪谭父一眼,摸着西禾的脸道,“我家婼婼从小就有福气,自打她出生后家里情况就越来越好,现在梦到这事,说明老天爷在给她预警呢,必须得信!” 屋内众人:“……” 没想到亲家母居然还是个迷信的老太太。 在谭奶奶的坚持,以及西禾的预言‘明天会下雪’之下,一家子暂时同意在别墅住下来。 而谭父在得知明天周砚的爸妈也会过来之后,一边暗骂‘丢脸丢到男方家去了’,一边却诡异地和周父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意思,虽然这事是谭闺女出的主意,但那不也是谭儿子纵的么! (本章完) 寒冬已至17 次日一早,周砚去机场接父母,周父刚想骂人,看到跟着的西禾,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脸色十分精彩。 周砚还不知道老爸的想法,高兴地接过他们的行李箱:“爸妈,车在前面,我们过去吧。”周父沉着脸跟上,周母则小心翼翼地和西禾说话,生怕说得不对,刺激了小姑娘。 昨晚老公已经把她家臭小子干的好事告诉她了,她是真的没想到,素来乖巧的儿子,居然敢做出这种事! 他不知道这种事对女孩子的伤害有多大么? 为什么不做一下安全措施! 她气得胸疼,又怕人家小姑娘想不开做出后悔事,自上飞机后就一直担忧得不行。 此时见西禾身姿轻盈,面庞红润有光泽,不像是受到大伤害的样子,周母隐隐松了口气,便笑着和西禾聊天,心中却打定主意,要给人家小姑娘和父母一个交代。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在城东一座别墅前停下,周围环境优美,设施齐全。 周父周母跟着两人下车,刚进院子就觉得不对,怎么房间好像有人? “婼婼你们回来啦!” 谭奶奶欢喜地出来,和周父周母面面相觑。 几分钟后,众人在客厅坐下,屋内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尤其周父周母之前想歪了,一直觉得自家儿子把人家闺女祸害了,心虚又忐忑,而谭父知道自家闺女居然因为一个梦,让周砚花那么多钱买物资后,也心虚得不行。 “咳咳。”西禾笑着介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妈,这是周砚的爸妈,周叔叔周阿姨。” “哦哦哦,原来是周兄弟,你好你好!” “婼婼的爸爸,你好你好!” 周父和谭父给交换了根烟,互相握手,笑容含蓄。 谭母还在寻思怎么跟周母交流,毕竟她家是闺女,对方是男方嘛,还是该矜持一下的。 好在周母也知道这点,不用谭母主动,立刻笑眯眯上前跟谭母聊起天来,她心中本就愧疚,打的也是让两个小年轻结婚的意思,因此十分热络,像对待真正的亲家一样。 她是教师,再加上诚意满满,言辞恳切,还别说,不仅谭母,谭奶奶和外婆都十分满意。 他们也是疼闺女的人家,虽然周家有钱,但要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乐意,那他们肯定不同意双方在一起的! 这边周父的进展也十分喜人,他本就是个生意人,嘴皮子厉害,乐意哄人的情况下谭父和谭爷爷以及外公,都被他哄得眉开眼笑,没一会儿就称兄道弟,亲昵地喊他‘小周’了。 一片热闹中,西禾和周砚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终于,简单的交流过后,谭家人想起了正事,谭父一脸尴尬道:“周兄弟,虽然预言的事是我家婼婼太过担心才说的,但你看啊,咱们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要不就住个一晚,等明天看看下不下雪。” “要是真下雪……说明这事是真的,两个孩子买了那么多物资,咱后面也勉强能安稳度过了。” “要是没下雪,你放心,买物资用的钱,我们两口子肯定还你!” 说到这,心中滴血,一百万啊! 他们家总共的存款就这么多!这钱要是给了周家,他们家就真的没钱了。 一时间,谭父倒有些希望末世的预言是真的了,咳咳咳,算了,钱没了就没了,但末世可别发生! “预言?物资?谭老弟,你在说什么?” 周父一脸懵,为什么谭老弟的话分开他明白,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呢? 谭父见他表情不似作假,粗粗的眉毛拧起:“你不知道?”想起昨天他们一家人的经历,顿时大腿一拍,“哎呦,看来这俩孩子把咱们都骗了!” 周父:??? 然后接下来,他就听到了一番,不亚于天方夜谭的故事。 听完,周父周母都陷入了呆滞,所以说,婼婼做了一个预言末世的梦,因为这个梦,他儿子还故意把他们从家里骗来z市? “周兄弟,还有件事。” 谭父忍不住心虚:“我家婼婼怕末世后咱们没吃的,就让你家周砚买了不少物资,算下来,差不多一百万……” 紧紧盯着周父的表情,生怕他气得暴起来揍人,毕竟这事他们闺女理亏。 一百万啊,又不是一百块,放谁家里不生气? 谁料,周母却惊喜道:“所以那一百万是拿去买物资了,不是拿去……”打胎俩字及时憋住,心中却喜悦起来,不是打胎就好!吓死她啦! 周母笑得眉开眼笑:“没事没事,买就买吧,没出事就行!” 只要不是打胎,干什么都行! 谭家人:??? 望着周父周母明显带着喜意的脸,有些闹不明白了。 周父笑着摆手:“没事没事,买就买吧,也没多少钱。”跟之前打电话时猜测暴跳如雷相比,现在可谓是平易近人,一点也不生气。 谭父闻言,心中松快,觉得周家夫妻人品不错,便道:“行,那咱们就等一晚,看看下雪不。” 此言过后,因着周父周母一大早就赶飞机过来,十分疲惫,便先回房间休息了。四位老人则穿得厚实,见屋外有阳光从云层里漏出来,便溜达着出了门,去屋外转转,毕竟闲不住。 西禾和周砚准备去地下室看看,进了地下室,四周没人,搂在一起准备亲亲。 “婼婼,你在下面吗?” 谭母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周砚和西禾触电般分开,双方的脸红得不行。 “妈,我在呢。你下来吧。” 谭母就下来了,周砚故作镇定和她打招呼:“阿姨,那我先上去了。”转身匆匆离开地下室。 谭母盯着周砚的背影消失,转头见闺女弯腰在箱子里翻零食,顿时拧眉:“你跟小周是怎么回事?怎么认识的?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我昨天问你,你说要去睡觉,都还没跟我交代呢。” 她从来没听女儿谈恋爱,结果现在一来就来个这么大的!直接见家长了。 (本章完) 寒冬已至18 “一个学校,暂时是恋爱关系。” 西禾随口将被雪困在山上周砚的所作所为说了,抱着零食起身:“妈,马上下雪了,咱们上去吧。” 谭母怔愣,随即大惊:“你不是说你一直在酒店复习吗?怎么又去了山里?臭丫头你给我站住,这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噔噔噔,追上自家闺女。 心后怕不已,她家丫头差点就死在了山上!关键居然还敢骗她。 此时二楼最后一个房间,周母换了身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细细的柳眉蹙着:“老周,你说咱以后要怎么跟谭家人相处?同意两个孩子的事吗?我看咱家周砚对那姑娘上心得很。” 冷静下来,知道儿子没有做出那等错事后,周母就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儿子和谭家闺女的事了。 “婼婼因为一个梦就大肆收集物资,还装病诓家里的老人千里迢迢来z市,而咱家儿子也听她的话,不仅花一百万买粮食衣服,甚至还第一次骗咱们……”这是她最不满意的地方,毕竟她儿子从小可没骗过人。 现在居然为了女朋友,开始哄骗爸妈,这种有了媳妇忘了娘的行为,让她格外窝火。 “还有谭家人,对谭婼婼宠得厉害,这要是真嫁过来,咱儿子哪儿还有好日子过。” 周母眉头越说越不满,对西禾的好感刷刷往下掉,心中堵得厉害。 周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谭家人宠闺女,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谭老弟不也说了,要是预言是假的就把那一百万还给我们,这人品值得交往。” “再说谭家那个小姑娘,虽说做事有些冲动,但心是好的,不仅孝顺爸妈,还考虑到了我们。” “说明人家是真心想要跟咱家周砚在一起的,不然她完全可以随意编个理由,以咱家周婼对她的那个热乎劲,还能不信?” “再说,万一预言是真的呢?咱占的便宜可就大了,这可是救命之恩。” 周父翘着二郎腿,姿势十分悠闲:“所以啊,你就别管儿子的事了,好好跟谭家人相处,我看那姑娘挺不错的,做儿媳挺好。” 周母:“……” 脸红一阵白一阵,十分羞愧:“老公,我居然都没有想到这些,幸亏你跟我说了。” 她光想了坏处,居然没有朝这个方向想想,甚至还对婼婼不满……幸好她只是在屋里抱怨抱怨,没和儿子说,不然她现在都没地后悔去。 “下雪啦,下雪啦!”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惶恐的声音。 周母和周父对视一眼,满是惊讶,随即忙跑到窗户边,‘唰’拉开窗帘。 天空一片阴沉,呼呼的冷风刮得人皮肤刺疼,忽然一片雪花落下,砸在谭奶奶脸上,她呆呆看了天空半晌,猛地惊叫:“下雪啦!快进屋!”招呼着老伴和亲家匆匆跑进屋。 雪一片一片,渐渐地越下越急,不到一会儿地面、屋顶、树梢,很快铺了薄薄一层。 周父周母瞳孔一缩,心中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真的下雪了。 一楼,谭家爷爷和外公外婆、谭父也呆呆地看着雪,心中回荡着女儿(孙女)的话:今天会下雪,然后一直一直下,进入漫长的寒冬。 土地、山林被冰雪覆盖,没有粮食,没有电,人类陷入艰难的寒冰纪元。 谭奶奶拍着大腿,激动得不行:“哎呦,我就知道我家婼婼是个有福气的!说下雪肯定下雪!老天爷就是在给她预警呢!婼婼,婼婼,快出来看雪!” 西禾刚和谭母上到一楼,就被她急急拽过去,指着窗外的雪,满脸兴奋:“婼婼,你的预言是真的!” 西禾:“……” 扫了眼匆匆下楼的周父周母,低声道:“奶奶,这是最坏的情况,以后咱们的日子,难了。” 末世开始,纵容她有几分本事,也不一定能保证所有人都好好活着,毕竟这是所有人类面临的灾难,人类几乎没有什么优势,只能硬抗过去。 谭奶奶脸一僵,兴奋之色消失不见,深深忧虑起来,对哦,这可咋整。 “我们现在再去准备一些物资!谭老弟,我们俩一起去,其他人在家里好好待着。” 周父当机立断,谭父立刻点头,这时候必须团结起来,多做准备。 俩人立刻冒雪出门,周砚见状,跟众人打了声招呼‘我去带路’,匆匆忙忙跟了出去。 屋里其他人肉眼可见地焦虑起来:“我们要做什么?” 谭母满脸焦急:“不行,我得给亲戚朋友打电话,告诉他们多做准备!”拿起手机去了屋里。 周母急道:“婼婼,这件事我得告诉校领导,通知学校的学生!”既然知道了末世的事,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师和孩子们出事! 还有通知教育局,媒体,都得通知。 西禾点头:“大家想通知谁就去通知吧,让他们尽早做准备。” 她心平气和,没有阻止,等所有人回房间通知亲朋好友后,她也登上当下几个软件,将末世即将来临的事重新说了一遍。 但是她心中清楚,这件事过于荒谬,没几个人会信。 果然,评论下依旧一片‘哈哈哈’,网友纷纷道:‘没错,没错,末世要来啦!大家记得做准备哟。’ 嘻嘻哈哈,全是各种各样嬉戏玩闹的话,根本没有人相信她的话,还有网友义正言辞地留言:‘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希望大家谨慎发言,不要带动众人情绪,闹得人心惶惶’。 西禾扯了扯嘴角,关上手机,反正该做的她已经做了,别人不信她也没办法。 果然,没一会儿急急进屋的众人都拉着一张脸出来了,眉头拧得死紧:“我好说歹说,居然没一个人相信,还说我迷信要不得!” 谭奶奶气得不轻,翻白眼道:“一群没运气的家伙!” 谭爷爷听不得她这话,皱眉道:“你少说两句。”顿了顿,“咱告诉了人家是好心,他们不信也没办法,咱问心无愧。” 他本是想给孙女积德,毕竟得到那么大的运道,肯定得付出些什么,可却没人听,唉。 西禾看向周母,周母也苦笑着摇头:“校长不信我的话。” (本章完) 寒冬已至19 雪从空中悠悠飘下,洁白、轻柔,仿佛进入一个浪漫的冰雪世界,许多人无知无觉还开心地跑出家门接雪,欢笑声响彻到很远……‘寒冰纪元’的帖子高高悬挂在顶端,只有少部分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暗暗记下。 周父和谭父出去后,屋里众人就一直担忧地等着,直到深夜,别墅外才传来车子的汽笛声。 谭母‘豁’起身,急急跑出去开门,其他人紧随其后,周父三人打开车门下来,累得满头大汗:“我们买了粮食和能保存比较久的肉类,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一趟。” 打开货车的门,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全是米面等粮食和各种保存比较久的肉铺。 众人一起帮忙将东西全送去地下室存放,打开门的瞬间,全被满屋子的物资惊住了!这俩孩子,居然买了这么多。 东面靠墙的位置几乎堆满了粮食,另一边也堆放着各种食物和衣服被子,周父看了看,示意大家将比较轻巧的衣物搬到楼上,将新买的粮食放这……收拾完,看着还剩余的空间,周父和谭夫商量着明天再去进一批货,临走前随口问:“地下二层是不是也装满了?” 周砚:“没有,不过婼婼准备拿来放床铺这些。” 周父一愣,下意识看向西禾,西禾便道:“如果外面温度太低,那我们就得搬到地下二层来。” 众人一听,深觉有道理,谭家人无比欣慰,他们的乖女儿(乖孙女)长大了,想得这么周到,谭奶奶和林外婆都忍不住偷偷抹泪了。 因着之前西禾他们的钱不多,所以第二层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周父就打算明天再去买。 雪已经开始下来,末世来临,而西禾口中的冻死人的温度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出现,因此周父谭父都有些着急,他们是两个家庭的顶梁柱,家里其他人老的老,全是女人,他们不可能不急。 上楼时俩人一直商量着明天去哪里买这些。 关上地下室的门,众人回屋休息—— 西禾的房间在三楼,谭、周夫妻在二楼,四位老人腿脚不便住在一楼。 西禾在二楼拐角和其他人告别,直接上了三楼,打开房间的门,顿时一股冷空气袭来,她打了个哆嗦打开暖气,然后去卫生间洗漱,温热的水流驱散了浑身的冷意。 等她披着浴巾出来,房间已经暖洋洋的,她坐在床上打开电视。 电视里仍旧一片祥和,主持人报着各地新闻,世界各国最近的动静、政策,以及对未来的发展等等。 西禾看了会儿,换到其他的台,动画、戏曲、热门的家庭伦理剧,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她眉头皱了皱头,眼不见为净地关上电视。 头发吹干,关灯准备睡觉,手机忽然嗡嗡叫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婼婼,晚安。 西禾盯着周砚的v信头像,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回道:周砚,我被窝冷~ 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内,周砚平静的面容忽然染上绯红,抿了抿唇,打字道:好好睡觉,掖好被子,还有不要闹。 ‘不要闹’三个字,西禾咀嚼了一遍,似乎能看到周砚羞红的面庞。 她放下手机,关灯睡觉,双方家长都在,而且还住在楼下,他们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周砚抱着手机,左等右等,久久等不到回复,反应过来她大概已经睡着了,微微叹了口气也关手机睡觉了。 次日众人都醒得很早,踩着拖鞋‘唰’拉开窗帘,就被屋外白茫茫的雪景惊呆了。 不过一个晚上,所有的屋顶树木都被雪盖住了。 天地间没有一丝的风,十分寂静。 不远处传来孩童玩雪,家长训斥的声音,众人愣了半晌,放下窗帘开门下楼。 屋里有暖气,大家穿的都不厚,谭母和周母做了早餐,众人吃完后,除了四个老人,其他人都换上衣服坐车一起出发了……路上谭母和周母商量着买什么,到了街上双方就分开了。 周父和谭父去买地下室用的东西和粮食,谭母和周母则带着西禾俩人直奔商场。 西禾眼睁睁看着谭母和周母俩人推着推车,开始扫货,内衣、女性用品,卫生纸、洗发水等等。 “老周他们大男人就是粗心,卫生纸这种消耗品居然都忘了买,幸亏咱俩来了。” “可不是,这种事情啊,还是得咱们女人来,他们男人都是马大哈。” 周母和谭母一边笑着嘟囔,一边将架子上的东西放推车里。 “林姐,你看这个!” 周母忽然指着个方向冲谭母惊喜道。 “啥?”谭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小孩的衣服、奶粉,还有婴儿车。 谭母愣住了。 周母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凑近她道:“林姐,我也不和你说虚的,咱们两家现在就是一家人,两个孩子感情也好,这婴儿用品啊,迟早会用到,我觉着咱们得早点准备,不然后面万一连门都出不了,岂不是苦了孩子?” 自那天听完老公的那番话后,她对婼婼那是芥蒂全无,甚至还有些愧疚。 婼婼多好的孩子呀,她居然将她想得那么坏!实在太不应该了,亏她还是个老师呢。 “林姐不瞒你说,我对婼婼满意得很……我和老周私底下也商量过,待时机成熟就替我家那臭小子求娶婼婼。”忍不住叹了口气,“要不是情况太急,我们肯定把礼做足了再上门。不过你放心,我们家绝对不会委屈了婼婼,该给她的,一样都不会少。” 说完紧紧盯着谭母,生怕她不同意,毕竟一切实在太仓促了。 但她也没办法,她也是突然看到奶粉才察觉这事压根就慢不得,现在不准备小孩子的东西,说不准后面就买不到了。 谭母也想到了这方面,更重要的是两家人都住到一起了,两个孩子结婚是早晚的事。 便无奈地点了点头,不等周母欣喜,她又道:“不过这事咱们偷偷来,别让两个孩子知道,等他们感情到位了,想结婚,咱们再拿出来,不然就是给孩子压力了。” 她虽然对周砚小子挺满意,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多做个准备没坏处。 周母:“应该的,应该的!” 大家国庆快乐!今天更得少,明天多更一些 (本章完) 寒冬已至20 在电线被雪冰冻、城市断水断电前夕,谭、周两家日日往百货市场跑,吃的用的钱花得毫不吝啬,周父还买了辆越野,特意请人加工有利于在雪地里跑。 西禾也有自己的准备,去商场买了几块质地不错的玉。 狗子甩了甩满身的雪,哒哒进屋:“你买玉干什么?” “玩。” “哎呦,这是哪儿来的大黑狗?快,快赶出去!” 西禾摘围巾的动作一顿,狗子更是被谭母尖锐的嗓音吓了一跳,一人一狗齐齐望过去,就见谭母拿了扫把满脸凶悍跑过来,追着狗子打:“快出去!这里不是你家!” 狗子被打得跳脚,惊得在屋里四处跑,其他人闻声赶来,齐齐震惊。 周砚急急上去拦:“阿姨,不要打了,这是婼婼捡回来的流浪狗……” “谁家的流浪狗这么皮滑毛顺?一定是人家养的,你们让开,我把它赶出去!” 谭母战斗力惊人,其他人也纷纷觉得这狗不像流浪狗,反而像别人家养的,一齐上前赶……狗子被赶出别墅,浑身狼狈站在铁门前,狗眼呆滞。 它,堂堂系统,居然被一个妇女打得落荒而逃?! 咣当,就在这时,谭母直接把大门关上:“好了,都快进屋吧。” “啊啊啊,西禾快管管你妈!” 狗子冲着西禾嗷呜嗷呜怒吼。 西禾眨巴着眼睛:“要不,你在外面等等?等过两天我妈看到你还没被领走,知道你是流浪狗,我再把你带进来~” “我不!本大爷才不是流浪狗,休想让本大爷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 “需要本大爷的时候就让本大爷出来,不需要本大爷就让本大爷滚,西禾?西禾!死女人你给老子回来!……” 在狗子‘汪汪汪’的怒吼中,西禾转身悠悠跟着众人进屋。 谭母还忍不住回头感慨:“瞧瞧,这狗叫得多凶啊!留下来说不定会咬人呢。” 西禾听着狗子的喊叫,心中憋笑,这个世界谭、周两家都是普通人,她自己的能力也被压制得厉害,为防后面秩序崩溃后别墅被攻击,她就把狗子喊出来看家护院,谁料居然遭到全家人的反对~ “行了,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吧,过两天回来就行。”她在心中道。 “真的?那老子走了,不用送!” 狗子惊喜,下一秒‘嗖’背影消失在雪地中。 西禾从窗户中看过去,一条黑尾巴在墙角消失,她笑了笑,知道这家伙憋久了早就想溜出来放风了。 晚上,周母和谭母准备了可口的饭菜,众人吃完立马回了房间,这鬼天气,太冷了!要知道他们已经来z市差不多一周,天天下雪,外面的雪已经两尺深,冻死个人……西禾回到房间,没一会儿周砚也过来了。 西禾挑眉,周砚故作镇定:“庞贺给我发消息了。” 西禾:咦? 屋内温暖如春,周砚把手机给她:“庞贺见雪一直下,想起我们的警告就拿了钱去买物资,结果被他妈发现了,现在正在挨揍。” 西禾扑哧笑出声,拿过手机,上面庞贺正可怜巴巴卖惨:“砚哥,我亲哥,我要被我妈打死了!这后面要是停雪,我肯定活不了。”暗戳戳打探,“砚哥,末世真的来了吗?” 消息是三分钟前,显然周砚还没回。 想起被困在雪山上庞贺的所作所为,西禾脸上的笑敛下,打字:“如果停雪,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V信上的对方正在输入来来回回好长时间,庞贺才小心翼翼打了两个字:“嫂子?” 西禾回了一个嗯,一旁的周砚目光闪了闪,耳朵红了。 - 凌晨,众人陷入沉睡,窗外的雪簌簌落下,四野白茫茫一片,温度一点点下降,忽然‘哧’的一声电路断了。 刺啦,刺啦……啪! 无数开着的空调、暖气忽然熄灭,冰冷的空气逐渐充斥房间。 睡梦中的人瑟瑟发抖,终于忍受不了‘唰’睁开眼睛,就被屋内的温度惊呆了,哆嗦着拿起空调遥控器按开关,却一点反应没有,不得已伸手去开灯,灯也打不开……电路彻底坏掉,一栋栋漆黑的楼里传来凄厉的哭嚎声。 别墅因为有两套电路系统,因此其中一个没电后,另一套系统立刻启用,电流传输。 西禾睡得浅,轻微的声响让她立马睁开眼睛。 掀开被子、披上衣服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远处的路灯、高楼里的灯光全部消失,世界一片漆黑寂静,隐隐传来哭声。 她眉眼沉凝,末世,来了。 笃笃笃,门被敲响。 西禾顿了顿,走过去开门,周父、谭父和周砚站在门外。 “婼婼,停电了。” 西禾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霎时,三人沉重的表情不禁添上颓废,谭父扯了扯嘴角:“我原本还存着一丝侥幸……” 虽然这一周的种种天象都在说明女儿的预言是真的,可他们心中仍旧怀着一丝侥幸,也许只是下雪,并不会发生断电的情况呢?也许只是这孩子瞎说的,根本没有所谓的末世呢,然而现在……他们不得不信。 “哎,幸好咱们有婼婼,提前准备了,相信后面肯定也能安全渡过。” 周父拍拍谭父的肩膀,对西禾笑了笑:“婼婼,不早了,快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你了。”和一脸不在状态的谭父下楼,背影落寞。 既然一切已经发生,无法挽回,他们只能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翌日,众人发现停电后,无比震惊。 周父不断刷着新闻:“其他许多地区也断电了,现在网上人心惶惶,到处都在喊着末世。”此时末世的言论愈发激烈,欢乐祥和的假象终于被撕开。 叮铃铃—— 谭奶奶的手机响起,接通后,电话那头噼里啪啦就问:“谭奶奶,你上次说那个末世是真的吗?” 谭奶奶一拍大腿:“当然!”随即赶紧叮嘱那孩子去买物资,别再省着钱了,说完才反应过来,连忙问自己的老姐妹还好吗? 那头一片静默:“谭奶奶,我奶奶她,昨晚停电,去世了。” 谭奶奶表情愣愣,眼一翻,晕了过去。 “奶奶,奶奶!” 众人慌张上前唤她。 谭奶奶醒后,目光不断搜寻,看到自家孙女后,扑上去一把抱住,害怕得手都在抖:“幸亏咱们有婼婼啊,不然咱们四个老家伙昨晚肯定也没了!” 寒冬已至21 接下来几天,网上一片闹哄哄,许多人开始抢购物资,他们还听见旁边住户出门的汽车声……政府反应很快,连忙派人抢修电路,勉强使一些地区恢复了电。 庞贺打电话过来,一脸庆幸:“幸亏砚哥你提醒我了,不然我们家这次肯定也要冻出个好歹!” 许多人都露出庆幸之色,然而西禾却知道真正的困难还在后面,就在几天后的傍晚,一场从未遇到过的寒流席卷而来。 当时西禾正和谭父等人在院子里除雪,一股寒气从她脚底升起,下意识转头,就见不远处一大团白色的寒冷气团滚滚而来,她瞳孔一缩,厉声大喝:“去地下室!” 一把拽起谭母和谭父,冲向屋里,周父等人下意识跟在后面。 谭爷爷几位老人还在忧心忡忡地联系以往认识的子侄,叮嘱他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被西禾等人拽着匆匆进地下室。 “这,这是怎么啦?”谭老爷子慌忙询问。 西禾没回答,她见周母不小心摔地上,周砚去背她,而几步远的墙壁正一寸寸被寒冰笼罩……其他人吓得捂住嘴,瞳孔睁大。 西禾冲过去,在寒冰袭上来的一瞬,和周砚合力拖着周母下楼。 下一秒,‘咣当’关上地下室的门。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他们见到客厅的桌、椅等家具全被侵蚀,冻成冰块,咔嚓咔嚓地向周围蔓延,玻璃窗户崩裂开来。 “快看!” 谭父指着门。 冰霜挤进门缝,并蜿蜒着爬向墙壁、地面。 西禾当机立断:“去地下二层!” 众人匆匆跑向地下二层,关上厚重的铁门,冰霜终于被拦在门外。 稍作休息,大家的心脏砰砰乱跳,面色无比苍白:“婼婼,这,这是什么?”他们缩在地下二层,听着外面‘嘎吱’‘嘎吱’的声音,心头混乱。 那种铺天盖地的寒冰,见一次就令人终身难忘,看着都头皮发麻。 纷纷都看着西禾,希望情况不要那么糟糕。 西禾抿着唇:“寒流!” 众人的心瞬间下沉。 谭奶奶不清楚寒流是什么意思,但其他人多少读过书看过电视,知道这种情况已经几千年没出现了,而且来势汹汹,恐怕比电影里的还要恐怖……隔着厚重的铁门,他们都能感到那种彻骨的冰冷。 而此时外面,寒气从北向南,一路所向披靡。 高楼、大厦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冻住,地上一座座冰城,许多人惊惧、逃跑的姿势被定格,惊叫被截在口中,但寒气并没有停止,而是不断往南,冰封万里。 停电了,广播也停了,世界一片死寂。 别墅的地下室里,众人连忙打开暖气,烧起煤炭,驱散四面八方涌上来的寒气。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墙上、铁门就变得森冷,谭父用手去摸,感受到刺骨的疼——暖气、煤炭双重开启,墙上很快冒出水珠,潮湿不已。 “这,这寒流也太可怕了。” 谭父一脸不可置信。 谭母也吓得不轻,但仍骂道:“知道可怕你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大家都是成年人,虽然惊慌,但很快就稳定情绪,开始烧炭和疏通输气管。 地下室供氧不足,如果输气管被冻上,他们不被寒流冻死也要被憋死了,顿时就连谭奶奶也顾不得发牢骚赶紧过去帮忙。 一顿收拾过后,众人坐在床上休息,谭父和周父开始做饭。 因为早有准备,地下室东西准备的很齐全,充足的水和食物,二人就做了顿大餐。 两家人坐在桌上吃饭,暖气融融,墙上滴下的水顺着墙根特意挖的沟渠流向地下管道,等饱餐后周砚则去刷碗刷锅。 别墅的发电机还能用,所以大家都还能看时间,转眼间一周过去。 这日吃完晚饭后开会,谭父、周父一致认为要出去看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外面的情况应该稳定了。” 主要是地下室的日子并不好过,怕输气管被冻住,所以他们天天都要用暖气对着输气管吹,整个地下室十分潮湿,四个老人家本来年纪就大,这么一折腾,关节炎等病症纷纷找上了门。 每日看着几位老人明明痛得不行,还要强颜欢笑,告诉他们没事,大家就特别难受。 另外一个就是,面对未知的恐惧,自从来到别墅后大家头上就悬着一把刀,都知道末日要来了。 之前还没断网,他们就找了许多关于末日的题材来看,电影里演得多凄惨,众人就有多惊慌,在这种天灾前,他们真的能活下去吗? 整个地下室,除了对自家孙女十分自信的谭奶奶,其他人对眼前的情况都十分担忧。 “婼婼,你觉得我们现在能出去了吗?” 西禾看着周父,不得不说对方能在深市闯出一番天地,是极有本事的。 自从来到z市,知道情况后,他就主动担起了两个家庭的重任,各种物资都准备得面面俱到,谭父都心安理得地跟在他后面听从安排。 想到这,她点了点头:“可以。” 待了一个月,她也待腻了,而且她也有事情要做。 西禾点头了,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穿上厚厚的棉袄后,由周父、谭父上前,打开了铁门。 门缝打开,一股冷空气争先恐后挤进来,周砚拿温度计测了一下,在零下三十五摄氏度左右!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现在都这么冷,那寒流来的时候该有多低! 之后铁门打开,地下室一层几乎被寒冰覆盖,粮食都冻成了冰坨子。 周父沉重着脸,递给谭父和周砚一人一把锤子,三人冲着地下室一层的门使劲砸,锁砸掉,最后齐齐用力顶开门。 呼呼呼—— 寒风从破裂的窗外呼啸进来,外面一片冰天雪地。 整座别墅俨然成了冰雪房屋,角落里堆积的木柴上都覆上一层厚厚的坚冰,铁锤砸下去,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迹,周砚拿出温度计,哆嗦道:“零下四十摄氏度。” 嘶,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本章完) 寒冬已至22 “这,还有多少人活下来啊?” 众人怔怔望着眼前的冰雪世界,然而来不及多愁善感,他们很快陷入了忙碌中。 谭母、周母起火烧水,给冰冻住的别墅解冻,炊烟袅袅而上,给整个世界带来一丝鲜活的人气,众人忙忙碌碌,周父还特意去看新买的越野,虽然也被冻住了,但好在损坏并不严重。 西禾裹得像一只笨熊,沿着整个别墅查看,周砚在给大人帮忙,时不时过来看看她。 汪汪汪! 西禾抬起头,就见围墙外,一只黑色大狗欢快地蹦跶着。 她挑眉,踩着厚厚的雪去打开大门,周砚急急跑过来:“婼婼你别动,我来开门!” 周砚手里提着一个热水壶,往锁上浇,等冰化得差不多后,用铁锤狠狠一砸,锁开了——大黑狗冲过来,西禾迅速避开,周砚被扑到在地上,脸上被舔了一脸口水。 西禾:……这还真把自己当狗了。 周砚被糊了脸口水,好不容易爬起来,狗子就欢快地摇着尾巴。 “婼婼,好像是你上次捡的那条流浪狗哎!” 周砚好奇地蹲下,果然是那只狗,一个月的流浪,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真正的流浪狗。 浑身脏兮兮的,皮毛杂乱,不过看上去特别有活力,很精神。 狗子‘汪汪汪’:没错,就是本大爷啦! 周砚眼睛弯了弯,对西禾道:“我们把它带回家吧。” 上次没有收养,把它放走了,结果经历过寒流之后这狗子自己又跑来了,说明和他们有缘分。 他用手摸了摸狗头,狗子主动蹭了蹭,他笑了,心道:而且,这狗子命大。 西禾看了眼无耻卖萌的狗子:“嗯,你想带就带,就是不知道我妈会不会同意。”正好乱象马上要开始了,狗子回来的时机正好。 两人一狗关上大门进屋,全家人看到狗子都吓了一跳,等认出狗子后,都有些唏嘘。 “这狗命可真大,居然还活着,既然遇到了那就养着吧。” 把狗子打量一圈,谭母一锤定音:“全身黑乎乎的,就叫大黑吧,以后让它看家护院。” 狗子:大黑?大黑?! 汪汪汪,老子是堂堂系统,本体天魔,居然叫老子大黑?老子不同意! 可惜没有人知道它在说什么,家里增添了一个新成员,众人一直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西禾作为唯一的知情者也没管它,甚至关于这一个月它去哪儿浪了,也没多问。 “看天色快中午了,我去做饭。”周母站起来。 “行,我也去。今天就吃炖**。”谭母跟在后面,因为一楼的餐厅被冻住,还没解冻,俩人又进了地下室二层做饭。 周父和谭父则搬起凳子,开始换玻璃,寒流来时,许多玻璃都裂了。 谭爷爷和林外公俩人也跟着帮忙,谭奶奶和林外婆则继续烧水给房间里的东西解冻……众人忙得热火朝天的,就在这时,别墅外有几道影子不断靠近。 “西禾,有人来了!”狗子汪汪出声。 西禾从窗户望过去,就见几个穿得厚厚的人在别墅附近徘徊。 她喊了声‘周砚’,两人来到大门口,正踌躇要不要喊人的男人一喜,跑了过来:“姑娘,小伙子!你们家有没有事呀?我是隔壁别墅的,刚才看到你们家有烟,就过来看看。” 男人四五十岁左右,胖乎乎的,穿着厚厚的棉袄,靠近时一股难闻的味道传来。 西禾下意识后退两步,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连忙后退,不好意思道:“寒流来的时候我们都躲进了地下室,里面没有厕所,一个月下来,我身上就……实在不好意思哈。” 地下室?听到这话,西禾挑了挑眉:“你家有地下室,看来家里人应该都没出事。” 男人立刻点头:“我爸我妈我媳妇还有两个孩子正好都在家,都没事,就是……”挠了挠头,忍不住探头望向他们身后的房子,“就是我们准备的食物不多,都已经吃完了,姑娘,小伙子,你们家还有吗?我想借一点……” 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打量二人,面色红润,衣服干净整洁,显然他们日子非常不错。 想起之前儿子提到的,一车车的货车往这栋别墅开,据说里面不仅有粮食,还有各种肉类,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其实早在半个月之前他就想过来找吃的了,但实在太冷,出地下室没两分钟,人就差点被冻到昏厥,他不得已才等到了现在。 “小伙子你家大人在里面吗?我只想借一点点渡过这两天,后面商店开门了,我就去买。” “而且买粮食的钱,我给你三倍,不,五倍怎么样?” 说完,眼巴巴望着二人。 但现在情况这么糟糕,大部分的建筑都被冻住,店铺开门?遥遥无期。 周砚没说话,看向西禾,西禾则看向男人身后:“你们也是来借粮食的?” 不知何时,在别墅附近徘徊的一些人都纷纷走到了大门前,有的精神面貌很差,有的面庞红润,有的衣服脏脏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全都贪婪地看着西禾二人和他们身后的别墅。 “我见过你们往别墅里运粮食。”为首的是个高个子,满脸横肉的凶悍男人。 周砚下意识握紧西禾的手,唇抿得紧紧的,此时双方呈对峙局面,而对方显然来者不善。 “小姑娘,现在世道艰难,国家的救济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下来,你们既然有粮食,而且还是那么多,那就没有一个人霸着的道理,也给咱们这些人留点活路对不对?” “是啊,而且你们放心,等后面日子好了,咱们肯定还给你们,绝不赖账!” “我看你们家好像搬了几车呢,你们家就十个人,这些东西根本吃不完,与其让粮食放坏了,不如给大家伙。” 其他几个男人吊儿郎当道,说得话毫不客气,而且他们居然早就摸清了别墅的情况。 知道别墅里老的老,还有好几个女人,青壮年就三人。 意思就是警告他们,别不自量力跟他们对上。 “强词夺理!这些粮食都是我们用钱买的,辛苦拉回来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谭母冲了过来,一脸凶地望着对面的人。 门外吵吵嚷嚷,屋里的人全被惊动了。 (本章完) 寒冬已至23 “所以你们是不打算借粮食了?”男人脸沉下来,其他人齐刷刷上前。 谭母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一脸惊惧:“你,你们难道想抢不成?这是法治社会,你们就不怕被抓起来吗?” 其他人愣住,随即哈哈大笑:“她说法治社会?哈哈哈,这是我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笑话。” 谭母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他们,一个男人指着周围,好心告诉她:“这位女士,你大概不知道吧,这是一场席卷整个星球的灾难,别说我们国家,整个世界都乱套了。” “上次的寒流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附近的小区,只活了区区三千多人。” 别墅里的众人齐齐被震住,他们知道寒流千年难遇,这次情况非常糟糕,但没想到这附近居然只活了三千多人! 要知道在雪灾来临前这是一个挺有名的小区,周围设施齐全,一平方卖到了三万左右,且供不应求。 人数这么多的小区,居然只有那么点人活下来,可见寒流的可怕。 男人表情怜悯:“没电,没水,广播也停了,所有人都自顾不暇,你还想指望别人为你主持公道?呵呵,天真。” 谭母瞠目结舌,转头下意识看向自家老公:“老谭!” 谭父表情也很难看,他们当时只想着收集物资,但却没想过发生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这位兄弟,我这里有个办法,你先听听看,听完再决定可以吗?” 周父出声,随即越众而出。 一脸横肉的男人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说,不过呢,今天这粮食我们肯定得要走一部分,家里老婆孩子都饿着呢,这个你清楚的吧。” 周父颌首:“我知道,如果你们真的缺,我们肯定也不会看着人饿死不管的。” “但是兄弟,就像我兄弟媳妇说的一样,这些粮食是我们辛辛苦苦用钱买,然后冒雪运回来的,你们当时没有这个自觉,不知道存粮,现在缺粮了,就过来抢……”看着他们,眼神锐利,“做人可不是那么做的,你们也有自己的孩子,难道就不怕给他们带来不好的影响吗?” “呵,这世道,能活着就行,其他的,谁在意?” 一个男人大笑出声。 他们比周、谭两家早出门两周,这两周的经历,让他们明白,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有纪律有规则的法治社会,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灾难来临时,道德、规则的崩坏比想象中更快。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这世道没有恢复的一天呢?”周父并不退缩。 其他人听到这话,神情一怔。 “这雪不过只下了一个多月,虽然情况糟糕,但后面如果出大太阳,恢复成之前的状况并不难,你们真的做好了作奸犯科的准备吗?” “兄弟,现在的情况远远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们不必做到这个程度。” 周父一脸苦口婆心:“我们完全可以商量着来。” “何况你们别忘了,这是h省,这里是z市,有着全国粮仓的称呼,你们以为,军队会放弃这里吗?” 周砚神情冷峻,盯着为首的男人:“你也知道我们存的物资足够多,到时候我们以捐送物资为条件,让他们对付你们,你们觉得自己有几分胜算?” 就算一直下雪,这里作为粮仓,肯定有军队来守着。 周砚赤裸裸威胁他们。 周围静得只有风声,来抢粮的一群人面面相觑,都打起了退堂鼓。 他们虽然表现得十分凶悍,但真正犯法的事他们可没干过,今天也是饿得不行了,由张彪带头来借粮食(虽然他们知道其实是抢粮食,毕竟现在钱已经不重要了),但他们真的没想过要把别墅里的人怎么样。 张彪死死盯着周砚,眼神凶狠,周砚面无表情。 刚才他就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来抢东西的,绝对不难退让,否则这些人只会得寸进尺。 再者,这些粮食都是他们辛苦存的,怎么甘心被人抢走?可家里有四个老人,还有好几柔弱的女人,真要发生冲突,肯定是他们吃亏。 思来想去,只有先把他们吓怕了,后面再想办法解决。 “咳咳咳。”西禾开口了:“当然,我们也不是那种狠心肠的人,我们可以暂时借你们一周的粮食,之后你们是想办法帮助粮食商铺的老板打开粮食店,或者以其他东西正常向我们交换粮食,都可以。” 周母立刻道:“对,婼婼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大家和和气气交换多好对吧。” 刚才开始她就吓得不轻,对面那么多大男人,要是硬抢,打起来可怎么办呀!捂着砰砰跳的心脏,一阵后怕。 谭奶奶不乐意,嘟囔起来:“可咱们挣钱多不容易啊,他们想要就要……” 众人却没有在意,张彪看向周父:“你们说的,我们答应。” 他思索周砚的话,h省是粮食大省,军队不可能放弃这里,说不定没多久,这里就会被军队占据……眼睛一亮,那小子倒是提醒他了,他现在完全可以提前去粮食铺子多弄点粮食藏起来,不然后面军队来了,他毛都沾不到。 想到这,也不再耽误,随意抗了个粮食袋子就匆匆走了。 其他人见状,有人急急扛着粮食跟上去,有人则满心欢喜地拿着菜和面往家跑,饿了这么久,可算能吃一顿饱饭了。 粮食分得很快,不多时,那些人就走了,只隔壁别墅那个胖乎乎的男人留了下来。 “周哥、谭哥我跟你们说,那个张彪可厉害了,看到对面那栋楼没有?那就是他带着手底下一帮兄弟接的活,建起来的,据说小学毕业就出来混了,厉害得很,不过嘿嘿嘿,还是哥你们厉害,几句话就把他吓走了。” 周父和谭父对视一眼,张彪可不是走了,人家只是换了个目标。 别墅的东西再多,也多不过市场上的东西,还有建在城外的粮仓,张彪心狠手狠,说不定就冲那儿去了。 想到这,忍不住看向自家儿子,就见周砚正向西禾献殷勤,捏了个雪人向她献宝,笑得憨憨的,一点也没有刚才威胁人的冷厉,就连西禾,眉眼柔和,一点看不出刚才的胆大。 这俩孩子…… (本章完) 寒冬已至24 雪依旧在下,别墅外头已经没有了陌生人的身影,屋里众人依旧忧心忡忡,生怕又有人惦记上别墅里的东西。 “咱们这点人,可怎么办哟~” “唉,真希望这日子早点结束,不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对了,婼婼呢?” 众人下意识张望,便看到西禾和周砚在院子里玩,西禾弓着腰在雪地里挪动脚步,时不时蹲下来查看一番,周砚亦步亦躇跟在后面,不远处狗子正快乐地扒雪。 “婼婼,太冷了,要不明天再埋吧。” 周砚看了眼天色,有些担忧,“看这天色,马上又要下大雪了,我们先进屋吧。” “十分钟。”西禾慢腾腾,以极为规律的步子沿着别墅转悠,每走二十步蹲下,示意他把地掘开,埋一块玉:“再埋一块我们就进去。快,这里!” 周砚急忙拿着铁铲走过去,吭哧吭哧挖起了土,狗子也过来帮忙。 一人一狗挖得雪花飞溅,不过寒流经过,地表被冰侵蚀得极为坚硬,挖到地表并不容易。 屋内众人望着二人的身影,眉头下意识皱起,周母脸上不经意露出心疼之色,谭母看见,心头一羞,急急推开门:“婼婼这孩子就喜欢胡闹,我去把他们喊回来!” 他们就看到谭母冒着雪跑过去,训了女孩几句,拿走周砚手里的铲子,把人喊进了屋。 看见几人回来,林外婆忙打开门,笑着道:“雪太大了,快进屋,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倒了几杯热水。 西禾和周砚捧着热水,被家里人训斥了一顿,不要去外面瞎溜达,万一感冒了怎么办?见二人乖巧点头,随即都去忙碌了,别墅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们忙着呢。 “婼婼,过来帮忙。” 谭母招呼西禾一声,等进了厨房,没外人了朝她背上就是一巴掌:“你这死丫头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屋子不待,拽着周砚去院子里干嘛?这么冷的雪!你不心疼,人家妈还心疼呢。” 西禾本龇牙咧嘴挨揍,听这话,顿住:“周阿姨说我了?” 谭母气得一巴掌又差点糊她脑门上:“这还用说,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雪,你带她儿子在院子里挖雪,谁不心疼?是我我也心疼!” “你这丫头是不是没长心啊,你们要是在一起,婆媳关系都不关注一下么。” 西禾顿时头大如斗,只想开溜:“好的好的妈,我知道了,我以后绝对不这样了,我先去忙了哈。” 还没走远,就被拽住:“你给我回来!” 谭母皱眉看着她:“你老实跟妈说,你和小周到底怎么样了?这都这么久了,你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到这,心中生疑,主要她来z市都这么久了,两家人天天住在一起,可是两个孩子处得就像朋友一样,根本没有任何亲密的行为,最多也就是牵牵手。 这像是要结婚的样子吗? 西禾:…… 无语地看着原主妈:“妈,地下室那么点地方,你要我怎么有动静?” 谭母愣住了,反应过来脸‘唰’就红了,气得给了她一巴掌:“死丫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羞不羞!” 西禾翻着白眼,你都好意思问了,还问我好不好意思说,呵呵。 “总之,你以后给我注意着点。” 谭母摆手:“走吧,走吧,别在这碍眼了。” 心头却琢磨着,天天住地下室确实不方便,现在回到上面了,得尽快把房间收拾出来。 另一厢,周父也在数落周母:“两个孩子怎么相处,是两个孩子自己的事,你别动不动就露出那种表情,落在谭家夫妻眼里,他们怎么想?” 周母自知理亏,只好低头:“我知道了,我以后注意就是。” 周父便道:“你知道就行,现在两家已经捆绑到了一起,日后还要互相扶持,只有互相包容才能走得长远,耍小心思这种行为要不得。” 周母:……脸都青了,这死男人,是在拐弯抹角说她耍心思么! 谭、周两家各种谈话自不必说,但西禾觉得吧,其实无论是谭母还是周母都是性格极好的人,谭家四位长辈什么都听女儿女婿的,关键时刻绝不闹幺蛾子,周母虽说有点小心思,但纯属人之常情。 周父心有丘壑,谭父心态平和,愿意听人的话。 相处一个月,大家全都齐心协力,遇到事情商量着来,从没红过脸。 就冲这一点,她放点血也没啥不情愿的。 周砚吓到了:“婼婼,你干什么?快把刀子给我,别伤害自己。” 西禾避开他伸来的手,对着掌心,无比迅速地划了一刀,血滴在一块块玉上,被很快吸收。 周砚惊得忘了动作,看着眼前颇为玄幻的一幕,脑中都乱了。 “把碗拿过来!” 他下意识递上碗。 西禾肃着脸,把血滴在碗里,等差不多后才止血。 周砚反应过来,急急从医药箱里拿出止血药,小心地上药,再用绷带缠住,眼睛红了。 西禾不得不安慰:“不用担心,很快就好了。” 周砚不接话,看向玉和碗:“婼婼,你弄这些是干什么?” 西禾用毛笔沾了血,开始在地上画线:“我打算布个阵法。” 周砚:??? 为什么他一个字听不懂。 西禾扬起脸:“梦里突然出现的,据说可以挡雪,我试试看行不行。” 周砚:……瞪大了眼睛。 然而西禾向来我行我素,根本劝不住,他只能帮忙。 两个人按照西禾的描述,以别墅为中心,用血画线连接放置玉石的位置,最后在客厅中央放上一块成色极好的翡翠。 ……前前后后,忙碌了两个多月。 实在是地太硬,不好凿,再一个他们手里并没有充足的玉。 不得已,俩人只能从前来换粮食的人手中换玉,这个并不强求,但用玉换粮食则优惠更多。 愿意换的人不多,毕竟无论什么时候玉都是值钱物件,除非山穷水尽了,才拿出来,因此西禾收集玉的过程十分艰难,为此她还和周砚去了一趟市中心商场。 (本章完) 寒冬已至25 市中心情况更加糟糕,高楼、汽车全冻成了冰雕,商场一楼几乎被淹没了一半。 他们开着越野到的时候,有人早就到了,穿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拿着铁锤、铁棍在砸商场前的冰,还有人特意烧开了水,往冰上浇。 但效果不佳,主要太冷了,水刚烧开泼到空中就被冻住‘哗啦啦’砸在地上。 西禾看了眼远处恍若冰原的世界,和周砚下车,拎着一桶汽油走了过去,其他人本来警惕的神色,在看到汽油后全都眼前一亮,让开了道路。 周砚选了个薄弱点,把汽油泼上去,人群中的一个男人迅速点火。 哗—— 火苗窜起,冰块开始融化。 这栋大楼,是附近最大的一座商场,二楼还有一个大型超市,不管买衣服还是找食物,都非常方便。 此时商场外聚集了几十号人,大家看到外墙上的冰融化,火势在低温下不断减弱,最后泯灭时全都涌上去,用手里的武器开始砸门。 都是力气很大的男人,齐心协力下,很快就砸开了一个口子。 众人全都挤进去,但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商场里也变成了冰原,墙壁、桌椅、地上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 “走吧,先去超市!”有人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全赶往二楼超市,而西禾二人则直奔玉器店。 玉器店也被冻住了,但这里东西金贵,不能用汽油烧,俩人只能慢慢凿……足足两个多小时,才弄了五六块玉。 而且个头都特别小,最大的才拇指大,成色也一般。 “算了,暂时就先这么着吧。” “够了吗?要不再多拿两块,不然下次再来说不定就没了。” 周砚说着看向对面,就在他们对玉器店下手的时候,有人看到也跑了过来,这会都在咣咣咣地砸冰取玉,反正现在世道已经乱了,不拿白不拿。 西禾看了眼,无奈:“那就再拿两块。” 这些玉她是拿来布阵法的,自然是多多益善,质量越好阵法坚持得越久。 就在一群人埋头苦干的时,商场外又来了好几波人,不过对玉感兴趣的不多,全都冲着超市和服饰店去了,走的时候一个个全都满载而归。 西禾和周砚又凿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外面天渐渐黑了,怕家里担心,才回家。 结果两人刚出商场,就看到狗子站在车前和几个大汉对峙,有人胆敢试图撬车,大黑狗立马冲上去撕咬,前肢下伏,冲几个大汉低吼着,眼神特凶。 “老大,怎么办?这狗太凶了!” 一个壮汉捂着被咬的胳膊,脸色极为难看。 为了护住自家的车,逼退这些偷车贼,狗子是真的咬,几个壮汉或多或少都伤了伤。 ‘老大’沉着脸,拎起手里的斧头正准备上,这辆车经过改造,特别适合在这个天气下使用,他势在必得。 “大黑!” 就在这时,西禾喊了声,二人走近。 狗子汪汪汪:西禾,这几个家伙准备抢你的车! 西禾看向对面的人,几个壮汉看到是两个瘦弱的小崽子,脸上不自觉露出轻松的神色,直接道:“这车我们要了,识相的,赶紧把钥匙拿来。” 这车子改得太好了,他不舍得毁掉,这才一直跟一只狗纠缠。 现在车子的主人回来了,他们也就直说了。 西禾:……蠢货。 她直接牵着周砚上车,连只狗都对付不了,还敢来威胁他们,啧。 一个壮汉气坏了,冲上来:“找死是吧?我让你们把钥匙拿来……嗷!”狗子冲上去,把人咬得嗷嗷叫。 其他人见状急忙上前帮忙,但都不是狗子的对手,被咬得不轻。 “大黑,回来!” 西禾喊了声,狗子立刻跳上车。 威武霸气的脸看向地上哀嚎的壮汉,脸上露出人性化的鄙视:也不看看爷爷是谁,居然敢拦路! 西禾放下车玻璃,对几个大汉道:“记住这辆车,这只狗,下次再遇到记得躲远点。”车窗上摇,车子发动,很快离开了商场大楼,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远处观望的人缩了缩脖子,幸亏他们看到几个壮汉在,就没上去。 不然现在躺在地上,被狗咬得爬不起来的就是他们了。 越野车在城市中穿行,从马路上、河面上呼啸而过,厚厚的坚冰纹丝不动,越往城外越寂静,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入目所及一片雪白,高楼、树木全被冻住,别说人了,一只鸟都没有。 “算了,回去吧。” 白茫茫的,没什么好看的了。 周砚却没有动,打开安全带,朝西禾凑了过去:“婼婼。” 西禾眨着眼睛看他,周砚轻咳一声:“我们待一会儿再走好不好?”打开她身上的安全带,紧紧抱住她,不由发出满足的喟叹。 一个月只能牵牵手,抱都抱不到,可把他憋坏了。 狗子:!!! “啊啊啊,快放老子下去,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家伙,啊啊啊!!!” 汪汪汪,疯狂地挠车门,周砚不明所以,西禾只好打开车门,狗子立刻蹿了出去。 周砚:“……” 车内安静下来,西禾笑吟吟地看着他。 周砚顿时忘了刚才的事,紧紧拥住朝思暮想的人,心里眼里全是她:“婼婼,婼婼。” 西禾‘嗯嗯啊’随口应着,从座位上爬到他怀里,捧着他的脸就啃,周砚只愣了一秒就反客为主,应该是憋得太久了,今天格外主动。 但当西禾扯他衣服拉链时,他按住了她的手:“婼婼,冷。” 西禾拨开他的手,继续扯衣服:“没事,一会儿就热了。” 周砚无奈,再次按住她的手,日渐坚毅的面庞浮着一层薄红:“这里条件不好,太仓促了,对你不公平,婼婼乖,等过段时间好不好?” 西禾顿住,然后,在周砚惊呆的目光下蹭了蹭:“我没事啦,不过听说男生憋久了会坏唉。” 周砚:!!! 西禾摸了摸他额上的薄汗,感叹:“你看,忍得多辛苦。” 周砚:“……” 这要忍得住,那还是个男人么? 很快西禾就知道了什么叫自作自受,不过,真的不冷呢。 (本章完) 寒冬已至26 他们回到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一路上狗子对俩人虐单身狗的行为,表示了深深的谴责:“你知道北风冷冷拍在脸上的感受吗?下次休想本大爷再跟你们出来!” 可恶,它再也不要一只狗在北风中瑟瑟发抖蹲俩小时了。 西禾难得心虚:“回去给你加鸡腿。” 狗子立刻道:“几只?木有十只本大爷不干!” 西禾:“好好好,十只十只。” 哧—— 车子刹车,在别墅前停下。 屋内两家人早就等得心焦,一听到声音就急急跑了出来:“怎么去了这么久?没出什么事吧?” 俩人下车,西禾小脸红扑扑的,倒是在她面前动不动就脸红的周砚,根本看不出一丝其他的表情:“没事,就是东西都在被冻住了,解冰耗了点时间。” 周父点头:“下次你们再去,我和你谭叔叔跟个人过去。” 俩人自然是点头,倒是谭母看了眼后备箱,结果什么都没有,脸便不由自主红了。 不用说,肯定是她家死丫头,又撺掇着小周去找些没用的东西了。 西禾正准备跟着进屋呢,就被她一把拽住,恨铁不成钢地教育她不要太任性,外面太危险了,做事时要多为大家考虑。 西禾自然是:啊对对对,好的好的,没有下次了。 谭母:……这语气,一看就不真诚。 奈何孩子大了,根本管不住。 洗手吃饭,此时餐厅开着暖气,要不是外面大雪茫茫,看桌上的热闹还以为是在末世之前。 经过两个月的检修,此时的别墅比寒流来之前保暖多了,窗户重新被封上,自动发电机时时刻刻供电供暖,几个老人的身体也好多了,脸上笑容越来越多。 晚上回到房间:怕寒流再次降临,老人依旧住在地下室,其他人在上面。 四个老人都是赡养天年的年纪,没人愿意委屈他们,地下室后期又经过了改造,从美观和便利上,都十分巧妙,老人住着也开心。 周、谭夫妻则住在一楼,西禾和周砚在二楼。 这也没办法,小年轻嘛,都需要自己的独立空间。 周父洗完澡换上睡衣准备睡觉,周砚敲开了卧室的门:“爸,你出来一下。” 周母正擦着头发:“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外面多冷啊。” 媳妇这么说,周父也就躺在床上不动了。 周砚顿了顿:“我就是想问你们什么时候去跟叔叔阿姨商量一下,我和婼婼的事。” 周母手里的吹风机差点卷到头发:“你说什么?” 周父倒十分淡定:“明天我就和你谭叔叔商量一下,不过他同不同意我可不确定。” 周砚点头:“嗯,爸你先提一提,不同意我再努力。” 周父:“行,那快回房间睡觉吧。” 咔嚓,门关上了。 周母这才刚刚反应过来:“咱们儿子要结婚啦?” 周父眉眼舒缓,翘着二郎腿格外舒坦:“对啊,都这么久了,也是时候结婚了。” 周母表情顿时复杂:“可他们现在才二十岁,如果没有这事,都还在上学呢。” 周父:“二十岁这么了,二十岁结婚的多得是。” 周母:“……” 这死男人,天天和她作对。 谭父、谭母不知道这事,睡的十分香甜。 周砚上了楼,经过女友的房间时停住脚步,思考要不要说句‘晚安’,眼前的门突然开了。 西禾穿着浴袍,肌肤莹白,眼眸清澈:“大晚上不睡觉,在我门前晃什么?” 周砚盯着她雪白的肩头,上面落了几缕微卷的发,突然就卡壳了。 西禾看着,突然笑出声:“既然睡不着,那么……” 周砚脸瞬间烧起来,说了句‘晚安’,落荒而逃。 西禾:“……” 有了玉,西禾立刻着手布阵的事,只是情况远比她想象中的困难,这个世界灵气太过微弱,相当于没有,她想要布阵就得放自己的血,关键这个阵法还不是永久性的,即便时常更换玉石,最多也只能撑个五年。 五年后,她想要继续用阵法,还得放血…… 西禾:简直槽多无口。 奈何雪一天天下,情况越来越糟糕,就算为了自己,这个阵法她也得布! 这一日,她和周砚把所有东西准备好,用匕首划开掌心,血滴进碗里,以别墅为中心开始画线布阵,等布得差不多时,她的脸色已经将近苍白,唇上几乎没有血色。 周砚无比担忧:“婼婼,你还好吗?” 西禾眼神坚定,执笔的手非常稳:“还能坚持。”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滚烫的热水泼到空中,很快就会被低温凝结成冰,但从西禾掌心流出的血却没有被冻住,鲜红的血色中泛着淡淡金光,落在地上时恍若金纹——当西禾收笔,在客厅阵眼上放下一块上品翡翠时,无形的力量撑开,将雪拦在城市上空。 以别墅为中心,覆盖整个z市十里外,雪,停了。 有人惊讶抬头,伸出手摸了摸,喃喃:“雪,停了?”脸上满是疑惑。 空旷的道路上,正举着斧头努力砸冰块的人也惊讶地发现雪居然停了?满是不可置信,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雪停了,雪停了!呜呜呜,爸妈,你们要是再坚持坚持多好啊。” 街上有人哭,有人笑,劫后余生的喜悦引得活着的人跑出家门,来到街上,欢呼。 同一时间,郊外,刚抓了几个跑过来偷窃粮仓的贼后,为首的男人抬头,皱眉:“怎么回事?” 属下匆匆来报:“长官,好像雪停了。” 男人皱了皱眉:“迅速带人去查看情况,我去禀报上级。” 小兵行军礼:“是!”随即看向地上几个被铐住的男人,无比嫌弃,“彪哥是吧?全部带走!” 几个男人本就吓得瑟瑟发抖,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尿了裤子,完了,他们完了。 张彪此时也面无人色,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被那小子暗算了! 周砚:??? 憋胡说,老子可没有怂恿你犯法,是你自己贪心,撞到了阎王手里。 (本章完) 寒冬已至27 没错,西禾这次布的阵是个大阵,囊括了整个z市,并向外延伸十里。 阵法成功的瞬间,她再也坚持不住晕过去,周砚连忙接住人抱进屋,谭奶奶、林外婆正帮谭母包饺子,看到周砚抱她进来,一副生死不知的模样,失声惊叫:“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婼婼!!” 别墅内一阵兵荒马乱,等周砚解释过后,毫无疑问被周父一顿收拾。 周母气哭:“你们俩胆子怎么这么大,还放这么多血……婼婼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犯蠢?!” 布阵?真有这种办法,天下那么多道门天师,他们不知道吗?需要两个孩子去冒险?太冒失了! 周砚低着头:“对不起。”看着西禾苍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面无血色,他心中顿时悔恨不已,所以管其他人干什么呢,他只想她好好的。 “算了铃子,这也不是周砚的错,是婼婼太任性了。” 谭母哭完,擦了擦脸,上前把周砚扶起来:“快起来,阿姨知道你不会拒绝那丫头,她要真想折腾,你也没办法。” 周砚:“……阿姨,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让婼婼落入险境了。” 谭母笑起来:“嗯嗯,阿姨相信你。” 就在这时,谭父突然匆匆从门外跑进来:“停雪了,停雪了!!” 周父豁然起身:“你说什么?” 谭父神情激动:“我刚从商场回来,现在外面已经停雪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恢复到寒流之前了呢。”突然发现闺女躺在床上,众人也一脸哭过的样子,有点懵,“这是怎么了?” 众人对视一眼,下一秒纷纷冲到窗边,掀开窗帘: 连绵不绝的雪,停了。 众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即齐刷刷扭头看向床上陷入沉睡的女孩,安安静静,睡颜美好。 谭父被众人的举动弄懵了,挠了挠头:“你们倒是出来个人说说,到底怎么了呀?还有,怎么都在婼婼的房间?活都干完了吗。” 周父看了眼大家,深吸口气,对谭父道:“这雪,可能是婼婼弄停的。” 谭父:“啥???” 周父:“你今天去商场了不知道,就在刚才周砚抱着婼婼进来……” 巴拉巴拉过后,谭父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经过,半天没合上嘴巴,凑上前,一脸稀奇地盯着自家闺女:“乖乖,我闺女真的不会是老天爷亲闺女吧,这么神奇的能力都给她,这也太厉害了。” “你们说,要是其他人知道……” “不行!” “想都别想!” 话没说完,就收到了一波怒视。 谭母冲上去:“谭运良,你还有没有心,这是你闺女,你舍得让她去放血吗?” 巴掌噼里啪啦砸谭父身上,谭奶奶同仇敌忾,追着谭父打:“你敢害我乖孙女,老娘和你拼命!”谭父抱头鼠窜。 “妈,别打了,我错了,我胡说八道的!” 众人连忙上前拉架,但都对谭父发出指责,周父也道:“老弟啊,婼婼的这个能力比预知更加难得,要是让别人知道,咱们肯定护不住,不能说啊。” 周砚更是死死拦在床前:“叔叔,你想把婼婼交出去,除非从我身上踏过。” 谭父:“……” 他觉得自己十分冤,他就是提了一嘴,完全没想过说出去啊。 怎么一个个都表现得像是他恨不得把闺女推出去呢。 迷迷糊糊听了一耳朵的西禾,嘴角止不住上扬,这些家人,还挺可爱。 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她这次干的事确实挺大的,而且最近z市来了不少车,轰隆隆的,一辆接着一辆过去,还全是军绿色,万一来把他们的婼婼抓走……众人自然心惊胆颤。 周砚无意间看到她上扬的嘴角,一喜:“婼婼,你醒了?” 其他人听闻,纷纷放开谭父,齐齐凑到床前,眼睛不眨地看着她,西禾缓缓睁眼:“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妈,周叔叔,周阿姨。我没事了。” 谭奶奶喜极而泣,握住她的手:“乖孙,你差点吓死奶奶啦!” 西禾虚弱地笑了笑:“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谭爷爷忙道:“老太婆快别闹婼婼了,她受了伤,先好好休息。婼婼,你先休息哈。”后面的话是对西禾说的。 西禾点头:“好。” 众人只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安慰她一番,离开了。 西禾见周砚没走,便掀开了被子:“周砚,好冷,快帮我暖会儿被窝。” 周砚见她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顿时好气又好笑,但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又无法拒绝,只能无奈地脱衣服上去了。 枕着男生有力的臂膀,西禾终于安心闭上眼睛,不过她并没有睡着。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她在心底问。 “你说呢?自己的干的事,心里没点逼数么?” 狗子呵呵,“我原本还琢磨,不就弄个阵法嘛,至于搞了两个月,好家伙,原来你是冲着整个z市去的!” 当时她对着掌心划刀子,它就觉得不对劲,毕竟笼罩别墅的小阵法,还需要用到血? 直到后面阵法成型,无形的力量笼罩住整个z市,它才知道她所图居然这么大。 “啧啧啧,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损伤的元气咋补,后面维持阵法的玉去哪儿找。” 一座笼罩城市的阵法啊,只要一想,就知道是多么庞大的数字。 西禾:“所以,要拜托你啦大黑。” 狗子:啥玩意??? 西禾脸部红气不喘:“谭、周两家人那么喜欢你,私底下还给你炸鸡腿,你舍得让他们以后连住的地方都要被雪淹没吗?” 狗子的耳朵里,此时只有那句‘私底下炸鸡腿’:这女人怎么知道的?? 自从那次它大杀四方后,家里人私底下常常偷偷给它加餐,这事明明是瞒着西禾的,因为她觉得它一只魔,吃不吃无所谓,所以除了固定的零食外,就不要浪费粮食了。 结果现在…… 因为心虚,狗子难得没跟西禾杠,默默接受了安排。 西禾感觉到脑海里的安静,心中暗笑,果然还是一只单蠢的小黑狗。 其实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也非她所愿,但光遮住别墅,那才是真的自取灭亡,h省是粮食大省,z市未来注定会涌来各种势力的人(其实现在就来了不少),想要保全谭、周两家人,就得这么做。 在西禾养伤的期间,整个z市陷入了狂欢,都在庆祝即将恢复的世界,心中充满了希望,但很快快乐就被打断了:“什么,城外依然在下雪?!” (本章完) 寒冬已至28 无数人狂奔到郊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以河道为界限,河的另一边漫天大雪飘落,河的这边宁静祥和。 仿佛一道无形的墙将世界分为两部分。 所有人震惊到失语,全都仰头望着这堵无形墙,高耸入苍穹。 有胆大的试探着伸出一只脚,众人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那人惊喜的笑起来,然后左右横跳:“没事!没事!” 其他人大吃一惊,纷纷跑过去试探,果然发现这堵‘墙’并没有危险,可以无阻碍地穿梭……谭、周两家人也跑过来看了,甚至还用手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 “这么厉害,明明没有形状,居然能阻隔雪。” 脸上不由露出好奇之色。 很快墙的这边就充满了人,让刚赶到这边的士兵无语了:“他们还真是……胆大。” 简直是无知者无畏,这东西来历不明,青天白日突然就冒出来在z市上空,毫无预兆,也不知道是人为还是自然形成。 这些人也不知道怕。 副驾驶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下车,朝‘墙’走去。 后座的士兵见状,忙推了这人一把:“嘟囔什么呢,营长早就派人来检查过‘墙’了,知道没有危险才不阻止的,赶紧的,下车了。” 俩人连忙下车,匆匆跟上自家营长。 他们都是驻扎在h省的军人,在雪接连不断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被派来保卫谷仓……结果刚抓几个人,就看到了这堵突然出现的‘结界’。 围在‘墙’边的人一看到那身橄榄绿,顿时一脸见到了亲人的喜色,纷纷跑了过去:“警察叔叔,你们可算来了,快看看这个是怎么回事啊?突然出现,吓死俺啦。” 芳龄二十三,还是大小伙的俩士兵:……心情复杂。 看向自己营长,见他俊脸依旧冷峻,心里不由佩服,果然不愧是他们的老大! 连立看着眼巴巴望着他的人,难得露出一丝浅笑:“专家已经在来的路上,相信很快就能知道这个‘结界’是怎么回事,不过大家放心,我们已经检查过,暂时并没有表现出危险。” “不过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这段时间大家还是在城里待着,暂时不要靠近这里了。” 众人一听,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们不靠近。” 最可靠的人出现,他们顿时心安了,也不看热闹了,全都乖乖听话回了城。 谭父周父也驱车回去了,临走前看到几个大兵已经走到‘墙’面前,之后一队队列兵拿出警示牌…… 俩人回到别墅后就把这事说了,众人担忧地看向西禾:“这……他们会不会发现这事是婼婼干的呀?听说国外有人弄那个人体实验,要是咱们婼婼被发现……” 此话一说,大家看着西禾,表情更加愁苦了。 “早知道这样,婼婼就不该弄这个阵,雪要下,就让它下呗……” “这咋行!你没看到这个雪有多大,要是天天下,年年下,指定要跟婼婼说的一样,把房子都淹了,到时候没了房子,人住哪里?” “那你说咱们婼婼咋弄?” 谭奶奶这么问,谭爷爷也卡壳了,这确实是个问题。 唉,虽然他们也相信自己的国家,但是人心难测,万一就遇到几个变态的科学家呢。 西禾见家里人全都愁眉苦脸的,心里暖暖的,道:“爷爷奶奶,你们不用太担心,只要我不主动提出来,不会有人发现的。” “真的?!” 众人无比惊喜。 西禾点头:“真的,只要我们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大家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全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谭爷爷又叮嘱众人,在外面千万不要话多,其他人纷纷点头,反正四个老人全都在家,谭母、周母没事也不会出去,其他人只要闭紧了嘴巴就没事。 之后的一段时间,z市果然涌入了一批批的人,许多人瞧稀奇一样跑去围观。 这些来的人,一部分是军队,另一部分是从首都等地赶来的科学家,还有一部分是在寒流中活下来,慎重考虑后,自发组织来z市的普通人。 他们进入z市,发现这里居然不下雪,全都震惊了,随后就是高兴,他们来对了! 大家热热闹闹地给某些小区解冻,解完后如果房中有在寒流中失去生命的人,全都小心安葬,然后在原本的房中住了下来。 这种行为在寒流来之前肯定不允许,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寒流的出现,让z市的人十不存一。 整座城市只有极小的一部分人活下来,大部分的房子依旧被寒冰冷冻着。 此时某个开着暖气的会议室,众人表情十分凝重: “经检测,z市周围被一个弧形状物笼罩,高达几百米的高空,至于如何形成我们现在依旧毫无头绪,所以接下来我们还得再继续研究。” 左首穿军装的中年人眉心一道深褶:“那为何这个东西只有z市有,其他地方都没有?”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最近各地都传来消息,他们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结界’,依旧在下着雪,就连国外也是。 所以说,整个世界,目前只有z市出现了‘结界’。 专家:“……这个我们暂时也不清楚。” 众人齐刷刷望着他,表情难以言喻,专家忍不住脸红,可,可他真的不知道啊! 中年人也不为难他,直接起身:“那刘教授你们继续研究,有什么消息,及时派人告诉我。”随后离开了会议室。 一出会议室,另一个军官就拧起了眉头:“司令,接下来z市要乱起来了。” 一旦‘结界’的消息传出去,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涌入这里,到时候各种各样的人进来,不严格管理,肯定出乱子。 陈司令:“这事交给连立去做。” 军官想起连立那张冷峻的脸,不由点头:“是!” 西禾这日在院子里转悠,听到周母在和人说话,走过去看,原来是登记幸存人口的:“几口人?这是你们的房子?还是借来的?” (本章完) 寒冬已至29 “我们自己的房子!这是房产证!”周母匆匆进屋,拿了小本本出来。 来人检查了一下,见上面的名字对得上,点了点头,将别墅里众人的名字登记过后,叮嘱他们后面如果有人住进来记得去报备,之后就离开了。 人一走,谭母惊讶地看着周母:“这房子不是婼婼他们租的吗?怎么写的你们的名字?” 周母笑得自豪又羞涩:“还不是老周,觉得咱们未来可能会一直住在这里,有点占房东的便宜,就重新跟房东商量把房子买了过来。” 正好房东去到儿子身边后,住得开心,就打算移民,国内的房子就不打算要了。 周父一提,那边觉得价格差不多就答应过户了。 中介找的还是之前那个年轻人,这么一笔大买卖,他高兴坏了,短短两天跑前跑后,全给搞定了。 谭母新奇地看着小本本:“所以说,这房子现在成咱们的了?玲子,你家老周真厉害!”真好,她本来还担心如果后面原本的房东回来,他们该怎么办呢,现在不用担心了。 只不过想起自家海市的房子,又忍不住心疼,早知道就把自家房子卖了,在这边买了。 周母见谭母若有所思,忙挽住她胳膊:“林姐,咱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不分你我,你可不要乱想什么呀。” 谭母顿时笑起来:“你放心,我肯定不乱想,我现在就发愁两个孩子的婚事怎么办呢。” 周母也笑:“这个啊,那咱得跟阿姨他们好好商量。” 两人说说笑笑进屋,相处愉快。 谭母暗道,她才不会因为一个房产证就胡思乱想,觉得自家人占了周家的便宜呢,就凭她闺女干的事,那可是救了大家的命,她闺女说了,让他们安心住着。 晚上吃饭,其他人知道这事,都夸周父有远见。 说说笑笑一阵后,大家都开始讨论,两个孩子的婚事是自家人吃顿饭,还是请人来吃饭? 周砚和西禾对视一眼,齐声道:“一家人吃顿饭就行了。” 他们不在乎那些繁琐礼节,只要有亲人的祝福就好了,不需要大办。 周父踌躇:“可是这样,是不是太委屈婼婼了。” 谭父:“这有啥委屈的?以现在的情况,低调点最好了,咱们自家人吃顿饭就够了。” 几个老人听到谭父难得正经的话,都纷纷赞同:“听说最近z市来了不少人,咱们附近的几栋空别墅都有人住进去了,天天闹哄哄的,还是低调点好。” 想起最近附近来的一辆辆豪车、军用卡车,众人心绪都有些波动。 从车内下来的人都穿着光鲜亮丽,姿态高傲,一看就是有钱有势那种,看到他们都不带打招呼的。 谭爷爷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办。” 众人点头,于是西禾和周砚的婚事就这么准备了起来。 这日一大早,周砚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刚把车开出门,隔壁听到动静的刘宇立刻跑了出来:“砚哥,你要出门啊?带我一个呗!” 他就是那天来找他们借粮的,那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的儿子,十九岁,长相乖巧。 周砚摇下车窗:“我打算去商场那边。” 刘宇眼睛亮了:“我也去!” 周砚就打开了车门,刘宇是个话痨,一上车就叽叽喳喳:“砚哥,你去商场那边干嘛呀?哎呦你不知道,我爸都不让我出门,憋死我了,……哇哇哇,你看前面,那是不是前几天搬进来的人?” 刘宇突然指着前面叫,周砚看过去,就看到几个裹得厚厚的人一副也准备出门的样子。 他们开的是悍马,也是改装过的,看上去明显比他们的更加高级。 周眼只扫了一眼:“嗯。” 开着车,从几人面前路过,驶向市中心的方向。 车子从面前呼啸而过,悍马前的一个女生忍不住皱眉:“赶着去投胎啊,开这么快!” 其他人并不搭话,只坐上车,车子启动,看方向也是市中心。 到了市中心,刘宇跟在周砚屁股后面:“砚哥你找什么呀?跟我说,我从小在z市长大,这里我熟。” 周砚直奔卖珠宝的店铺,拎起锤子就砸,刘宇吓了一跳,看了一圈,恍然大悟:“你是打算给婼婼姐挑钻戒吗?我帮你!” 左右看了一圈,拿起地上不知道谁留下的铁棍也跟在帮忙。 部队的人暂时没管市中心这些商铺,而是任由这些人自己折腾,找到的都算自己的。 周砚砸了三四个出来,试了试大小,选了其中一副款式简单的对戒。 刘宇凑上去:“砚哥,你眼光真不错,婼婼姐肯定喜欢!” 周砚笑看了他一眼:“还要谢谢你帮忙。” 接下来,俩人又去了趟二楼的超市,搬了点吃的回去——出门正好遇到从楼上下来的一行人,三男一女,正是在别墅区遇到的那群人。 双方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然后就走向各自的车。 周砚开车,刘宇往后看:“砚哥,他们跟在咱们后面,应该不会想偷袭吧?” 想到之前听说有人拿到了东西,回去路上被抢,打得头破血流,顿时有些害怕,对方三个人,他们只有俩…… 周砚目视前方:“他们也住在别墅区。” 刘宇悻悻:“哦。” 婚礼办的非常简单,只请了刘宇一家前来吃饭。 饭桌上谭奶奶哭成了泪人:“没想到咱们婼婼这么快就结婚了,小周,你以后可不许欺负我们婼婼,否则老婆子我一定跟你拼命!” 谭父哭笑不得,扶住老人:“妈,你说什么呢,小周肯定对婼婼好的。” 周父也保证:“阿姨您放心,要是臭小子敢对婼婼不好,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周母也满面红光跟着道:“婼婼漂亮又能干,我们全家都喜欢她!周砚要敢对婼婼不好,我肯定揍他!”儿子结婚了,大喜的日子,她也十分高兴。 谭母扶着谭奶奶:“现在,您放心了吧?大家都护着婼婼呢。” 谭奶奶不答应:“不行,你们说了不算,得小周亲口说!” 这日子过得好不好,公婆性子好不好占一方面,可最重要的是男人的态度,这男人要是对自己的老婆上心,媳妇就吃不了苦! (本章完) 寒冬已至30 周砚在众人的注视下,掏出口袋里的钻戒,对西禾道:“婼婼,虽然有些俗套,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爱你,会永远对你好,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婚纱、酒席,观众寥寥数人,这样的婚礼是极为简陋、寒酸的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委屈,可西禾知道,这已经是大家努力的结果了,而她也相信周砚的话。 之前那么多次,他不是已经向她证明,他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让她受苦了吗? 西禾伸出手,笑容明媚:“我愿意。” 周砚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到她手上,不大不小,衬得她白皙的手更加纤细。 周围发出欢呼声,刘宇吼的最大声:“永远幸福,永远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胡说八道一通,被他妈打了一巴掌。 众人不由发出哄笑声,谭奶奶也终于心满意足了。 西禾看向周砚,周砚嘴角轻勾,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握着她的手特别紧。 这一顿饭吃到了晚上十点,之后四个老人回房休息,西禾和周砚两个新人也被赶去二楼,四个大人则留下来收拾屋内的狼藉。 门,砰地关上。 西禾准备去开灯,被周砚抵在墙边:“等等……” 西禾还没明白,手里就被塞了一个冰凉的金属物,周砚故作平静:“和你的戒指是一对的。” 西禾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不由为周砚的可爱举动好笑,没想到他看上去一脸直男样,居然还在意这个……关键居然还给自己买了戒指,这是怕她不送他吗? “可是……” 她声音迟疑,有些为难。 周砚心中一紧,难道婼婼不想给他戴? 不由有些懊恼,早知道他自己就戴上了,为难婼婼干嘛。 西禾手一翻:“可是我也为你准备了一枚戒指呢。” 周砚:哎??? 西禾自顾打开天鹅绒盒,拿出里面的戒指,套在他手上:“嗯,也挺合适的呢,不过既然你也买了,那这个就……” 说着就准备取下来。 “不用!” 周砚欢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取下来。 他迅速把另外一枚戒指拿走,浑身充满了快乐:“既然我们都为对方准备了戒指,那剩下的一枚就挂在脖子好不好?” 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真不错,不禁为自己的聪明点了个赞! 西禾:……虽然有点奇怪,但行吧。 打开灯,西禾拿了浴袍准备去洗漱,周砚哼哧哼哧:“婼婼,你一个人会不会摔倒啊?要我帮忙吗?” 西禾顿时好家伙,转头看向周砚,觉得有点不认识这人了。 周砚顿时心虚:“还,还是算了。”一溜烟出了浴室。 西禾:“……” 她走出去,扯着某人的领带,进了浴室,关上门。 - 一开始西禾以为,两家人相处那么久,结了婚应该也和之前一个样。 谁知道才一个月,无论周母、谭母或是谭奶奶,都盯起了她的肚子,好像里面已经揣上了崽崽。 西禾:…… 最后还是林外婆看不下去,说了大家一顿,众人这才歇了心思。 西禾洗漱完在看书,林外婆敲门进来,笑眯眯地在她身边坐下:“看书呢?” 西禾把书收起来:“没事干,看着玩呢。” 林外婆笑笑,随后说起谭母、周母的行为:“外婆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但老一辈嘛,难免在某些事上犯轴,不过他们都是爱你的,知道么。” 昏黄的灯光下,林外婆的神情平和,看上去无比优雅,目光十分温柔。 这还是西禾第一次这样跟林外婆谈心,平时林外婆话很少,常常微笑,此时看着……总觉得谭母那个泼辣性子,跟她完全不符。 西禾抱住林外婆的胳膊:“外婆,您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记恨我妈的。” 林外婆慈祥一笑:“囡囡真乖。” 西禾笑得更乖巧了。 这事只是一个小插曲,由于z市突然出现了结界,消息越传越广,来z市的人越来越多。 很快别墅区就住满了,有些富裕的人还用粮食等物资做交换,让别墅原本的人搬出去,他们搬进来,就连西禾他们这都来了两拨人,不过全被周父、谭父驳了回去。 “z市是越来越乱了。” 看着对面别墅,夫妻两人带着一个女儿,大包小包还没离开。 新来的住户就已经往里面搬东西,踩着高跟鞋的女主人趾高气昂地指挥人,满脸傲气的兄妹俩则不耐烦地吼着:“怎么还不好?冻死了!” 众人忍不住摇头,转身进了屋。 这日,西禾和周砚打算去市中心看看——刘宇厚着脸皮跟上。 他爸担心他一个人出门不安全,他只能跟着周砚出门,否则天天在家,他得被憋死。 这一次,街上的人明显变多了起来,各种各样改装过的车,裹着厚棉袄的人,大人大部分都在给商铺解冻,小孩子则在街上玩滑滑梯……一看就是偷偷跑出来的,否则这么冷的天气,大人都受不了,怎么可能让孩子出来。 周砚把车开到了城外一个关卡,正好看到一群外来人在做登记。 这些人头上、身上沾着雪,冻的嘴唇乌青,蓬头垢面,跟难民差不多……不远处停着许多车,上面绑着许多行李。 众人只扫了眼,就从出口开车出去了,并没有看到在人群中的几张熟面孔。 西禾他们准备去城外看看,主要是上回狗子居然猎了一只鸡回来,鸡冠红艳艳的大公鸡! 虽然有可能是人家家养的,但现在这年头食物稀缺,人也少得可怜,一个村能活十个都算运气了,不抓那些鸡也是浪费了。 越野车没有任何阻隔地穿过‘结界’,冲进暴风雪中,外面的雪更大了。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飘落,几乎看不见眼前的路,一片雪白。 刘宇有点怕:“砚哥,要不咱们回去吧?” 西禾:“等一会儿。” 她打开车门,狗子蹿了出去。 西禾对刘宇笑了笑:“半个小时,要是狗子抓不到,咱们就回去。” 刘宇无法,只能点头,等待的时间他不由自主被窗外的雪吸引,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他们的车盖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雪,且在不断加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结界外比结界内冷。 (本章完) 寒冬已至31 “回来了!” 周砚、刘宇豁然抬首,风雪中,一只大黑狗叼着一只鸭子狂奔而来。 眨眼间,就到了眼前,威风凛凛地立在车盖上。 刘宇被唬了一跳,随即兴奋了:“不愧是大黑,好厉害,这才多大会就抓到了一只鸭子!棒!” 狗子被彩虹屁一吹,更加高傲了,下巴恨不得抬到天上去。 然而下一秒,西禾出声:“还不赶紧下来,车盖都要被你踩坏了。” 狗子:“……” 狂甩的尾巴瞬间耷拉,丧气地跳下车,钻进后座。 西禾见状又忍不住了:“一身的雪,不知道甩一甩再进来?” 狗子忍不住了:“老子辛辛苦苦给你抓鸭子,你还骂我,你良心被狗吃了……”一连串的汪汪汪。 看得刘宇憋笑不已,周砚也觉得好笑,摸了摸狗头:“好了,别气了,婼婼其实很担心你呢。” 相处一段时间,他们多少也了解了,大黑跟婼婼的相处方式,说是相爱相杀也不为过,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狗子被婼婼无情镇压,只有被欺负的份。 狗子:呸,狗男人,我可比你了解这女人,她才不担心我。 雪貌似更大了,几人不再耽误,立刻返程,路上还差点撞上几个拖着行李来z市的人。 他们赶紧下车查看,幸好及时刹车,没有撞到人,然而当其实一个人抬起头的时候,周砚惊呼:“庞贺?” 庞贺冻到发晕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半晌才认出眼前的人是周砚,顿时大哭:“砚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 西禾走过去,庞贺看到她哭得更大声:“婼婼姐,杨铄他们不是人,抢我东西,还害死了我妈!” “什么?!” 西禾和周砚无比震惊。 西禾看了眼一旁冻得面色青白的中年人,立即道:“先上车!” 刘宇赶紧上前帮忙,狗子都下来帮着把行礼叼上车,很快车子启动,冲进了结界。 车内温度比外面高,庞贺总算恢复了点精神,西禾看他一眼,忍不住问:“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和杨铄他们搞到了一起?” 她对杨铄几个没什么好感,若庞贺是自己主动贴上去的,那她就要考虑以后是不是要和他保持距离了。 世道艰难,人心难测,她可不愿意为了一个脑子不清楚的陌生人,把自己的家人致于危险中。 庞贺气到发抖:“我根本没有搭理他们!是他们趁着我们休息,半夜抢了我们的车跑了。”泪眼朦胧地看着周砚,“砚哥,我本来是带着我爸妈来投奔你和嫂子的,谁知道,呜呜呜……” 一番断断续续的解释后,三人总算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寒流结束后,他和爸妈商量过后,打算一家人来z市投奔周砚。 一个是他们经历过雪山的事,另一个是后来下雪,周砚对他的提醒,让他提前准备物资……要不是那些物资,他和他爸妈在寒流来时根本活不下来。 他爸妈听说有这么个高人,还是儿子的同学,加上z市本身的粮仓之名,就冒险来了。 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时时刻刻关注身体情况,一旦发现不对就就地找地方先休息过几天再赶路,就这样走到一半,某天找地方休息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杨铄、纪箐一行人。 他们也是准备去z市的,不过不是为了投奔谁,而是‘结界’的出现,让他们决定去这个‘安全区’。 当时他们一行人总共有十五六号人,纪箐的爸妈和弟弟以及一帮子叔叔婶婶侄子侄女,杨铄的爸妈和林磊及家人……总之,双方一见面,就认出了对方。 但庞贺想起这几个人在雪山做的事,并不打算搭理他们,可纪箐的家人却不是好相处的。 直接说房子是他们的,想借住,就得拿食物换。 附近能住的地方不多,他们只能交粮食。 次日,他们收拾东西就准备走人,谁知道杨铄却过来说,一起搭伴走。 “我当然不愿意,可纪箐的家人不要脸,说我们走可以,但得把车子和粮食留下,杨铄,林磊也站在他们那边,我家只有三个人,没办法我们只能接受条件……谁知道快到z市了,他们却把我们赶下了车。” “我妈本来就得了重感冒,这样一折腾,人就没了。” 庞贺哭得无比凄惨:“砚哥,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就该带着我爸妈走的,不然我妈也不会……”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周砚拍拍他肩膀:“你还记得你妈的位置吗?等过几天,我们去把她带回来安葬。” 庞贺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砚哥,你说真的?” 这么冷的天,砚哥真的愿意…… 周砚点头:“既然人不在了,那就要入土为安。” 庞贺顿时感动得眼泪哗哗流,扑上去紧紧抱着他:“哥,你是我亲哥,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在登记点做完登记,周砚几人带着庞贺父子回了别墅,众人一听是两个孩子的同学,又见庞父都要冻昏厥了,连忙烧热水、煮姜汤,拿感冒药等等。 等躺在软乎乎,暖洋洋的床上,庞贺又想哭了,要是他妈还在多好…… 该死,都是杨铄、纪箐他们,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庞贺和他爸爸在别墅住了下来,索性别墅的房间多,也不缺地方,只是他们大方,倒让庞贺的爸爸不好意思了。 等身体恢复了一点,立刻就帮几个老人检查身体,顺便也帮其他人看看。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庞贺的父亲居然是个三甲医院的医生! 谭奶奶人老成精,顿时一口一个‘庞大夫’喊的亲热得不得了,势必要把这医生留下来。 众人不由有点尴尬,倒是庞贺十分自在,屁颠屁颠地跟在周砚身后,一口一个‘哥’叫的熟稔,看到周母在洗碗,也撸起袖子帮忙,完全没觉得不自在。 家里多了两个人,变得更加热闹了,而且家里多两个男人也更加安全。 庞贺知道周砚和西禾结婚后,某次外出,还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一份新婚贺礼。 明天有事,可能会少更一点,抱歉哈~ (本章完) 寒冬已至33 车子‘咯吱咯吱’驶过雪地,沿路许多人都在清理街道上的冰,但效果并不理想z市虽然有结界遮挡落雪,但并没有阻拦寒风的侵袭,空气依旧十分寒冷,给解冻工程带来了许多麻烦。 西禾打开了一点窗缝,车内温度瞬间下降了几个度,众人不由打了个哆嗦:“嫂子,冷。” 她含笑关上窗户:“你们跟军队去收集物资,带上我没关系吗?” 周砚:“没关系,这次并不算秘密任务,我们只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就行了。”转头看她一眼,“注意保暖,到了地方跟在我身边,别乱走丢了。” 西禾点头,看向前方,视线尽头人群熙熙攘攘,集合地点已经来了许多人。 有的自己开车,有的选择坐军队的军车,大部分都是青壮年,家里的顶梁柱,个个裹得严严实实,一张口呼出热气,不断走动着让身子热起来。 这种跟着军队一起搜集物资的活动,周砚已经参加了三四次,算是熟人了。 他刚下车,就有几个熟人凑上来,周砚打着招呼走向军队那边,和一个娃娃脸穿军装的青年攀谈起来,看模样十分熟稔。 其他人也纷纷下车,各自四处看或者找人说话。 西禾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忽然心念一动,下意识看向城内的方向。 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觉从心头升起,似乎有人在暗地里窥视她……很快这种感觉消失,她皱了皱眉:“你感觉到了吗?” 狗子:“有人试图进入系统空间,不过被我拦住了。” 西禾:??? 狗子:“西禾,这个世界似乎另有任务者。让我看看是谁……呃,找不到。对方消失了。” 西禾运起神识查探,然而这个世界压制的太厉害,她只能看到周围十米左右,也就是说如今对方在暗,他们在明,对方是敌是友想要干什么,他们丝毫不清楚。 “不用管了,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干什么,迟早自己会凑上来的。” 她被压制了,对方没道理不受任何影响,同等情况下,她不一定输给对方。 狗子听她这么说,也就不管了,一跃从车里跳了下去,在雪地里四处奔跑撒欢,汪汪汪叫着十分活跃。 与此同时,关欣欣这边,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探查结果未知,请宿主自行摸索。” 关欣欣挑眉:“居然被挡住了。”眼中兴味更浓,但警惕之心却升了起来。她的任务是打脸渣男,让自己的家族在末世中活得更好,任何未知的、阻碍她任务的人,都得铲除! 周砚这个人,在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出现,但距今为止他的行动都说明是个人才。 而这种人才,对于现在的关家来说,是非常值得拉拢的。 毕竟后面社会秩序溃灭,只有收集更多的物资,汇集各类人才,打造出一个绝对安全的避难所,才能在长达十多年的寒冬中坚持下去……关家政敌太多,活下去更为艰难。 她现在要考虑的是,周砚……值不值得她冒着未知的风险拉拢? 西禾并不知道关欣欣的想法,甚至她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不过她也不怎么担心,水来土掩,等遇到了,自然知道该这么做了。 队伍集齐,众人上车,朝城外出发。 - 结界外风雪肆虐,温度格外的低,车子不能熄火否则就要被冻住……长长的车队顺着指南针、地图的方向行驶,四五个小时后来到y市。 天空灰败,城市被雪掩盖,车子进入城市,所有人下车开始寻找物资。 找到超市、仓库,众人开始解冻,西禾跟在周砚后面帮忙,z市的人越来越多,然而城里的物资却是有限的,他们必须在冰冻更严重前,收集到足够多的物资。 其他人也是这种想法,跟在军队后面,干得热火朝天,十分积极。 庞贺和刘宇吭哧吭哧,格外卖力,紧紧跟着自家砚哥。 仓库解完冻,又赶紧把粮食搬上车。 西禾注意到,周砚把东西搬上了军队的车,其他人则搬上了自家开来的车。 注意到她的视线,周砚走过来握了握她的手:“相信我。” 西禾看向一无所觉的庞贺、刘宇,点头:“嗯。” 从上午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天色完全暗下来,空气愈发寒冷,车队才开始回程,每一辆车上都装满了物资,不乏粮食、棉袄等。 归途有些艰难,路上雪太大了,几次差点走错了路。 西禾见状,让狗子在前面带路,这次终于道路平坦,一帆风顺了。 次日早上七点钟,车子穿过结界停在z市郊外,此时这里已经等待了许多家属,不安的表情在看到车子穿过结界时,全都露出了笑脸。 周砚等人下车,军队的人走了过来:“这次还得谢谢你家大黑,它是大功臣!” 狗子闻言,立刻欢快地跳起来,得意洋洋地汪汪汪叫。 周砚摸了摸狗头,笑道:“大黑比较聪明。” 士兵笑了笑,回头看了眼自家队长,道:“周砚,我们队长想和你说两句话,你跟我过去吧。” 周砚点点头,跟西禾几人说了声,然后跟着士兵走了。 西禾三人百无聊赖地等着,周围的人记录完物资后,脸上带着丰收的喜悦,陆陆续续离开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周砚回来。庞贺、刘宇眼巴巴地望着他。 周砚眼中闪过笑意:“成了,我们以后就跟着军队搜集物资,等以后如果有招兵,优先考虑我们。” 庞贺、刘宇立刻欢呼起来:“看等咱们进了部队,那个关欣欣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刘宇也冷哼道:“就是,天天四处堵砚哥,什么毛病,不知道砚哥有嫂子……”看到西禾,顿时卡了壳。 西禾疑惑:“关欣欣?” 路上,周砚已经把捐献物资的事说了,但关欣欣,这是谁? 庞贺、刘宇目光左右游移,一脸心虚,周砚无奈摇头,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西禾脑中灵光一闪,和狗子异口同声道:是她! (本章完) 寒冬已至34 “婼婼你别担心,关欣欣的事我会解决好的,不会让她打扰到家里人。” 周砚见西禾若有所思,立刻道,同时心里暗自庆幸,在关欣欣三番四次纠缠,拒绝无果后,他当机立断决定加入军方。 他就不相信,关家能厉害到只手遮天,连军队都敢伸手。 而现在,加入军方已经不是问题,就看消息传出去后,关家的态度了。 他抬手摸了摸西禾的脸:“不要想太多,有我呢。” 西禾回了神,满眼信任地看着他:“好。” 车子驶回城里,开进别墅区时路过关家的别墅,门口停着不少车,人很多,屋里十分热闹。 他们只是扫了一眼,直接呼啸而过。 回到家里,谭奶奶等人立刻嘘寒问暖:“一晚没回来,可把我们吓死了。” 西禾换上棉拖鞋,捧着热乎乎的红枣姜茶,热气熏得小脸红扑扑的,笑着道:“我们准备的可齐全啦,而且一收集完物资,就赶紧回来了,您不用担心呢。” 谭奶奶摇摇头,怎么可能不担心哦,天寒地冻的,简直能冻死人。 唉,孩子大了,都不听他们老人家的话咯。 之后周砚又跟着军队出去几次,收集了不少的物资,期间再次遇到了关欣欣,对方依旧笑眯眯邀请他加入关家的队伍,周砚自然是拒绝了。 西禾便趁机观察对方,一张明媚的笑脸,笑容像只小狐狸。 明明是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大家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偏偏她只披了件貂毛大衣,里面穿着黑色紧身衣,似乎一点也不怕冷。 关欣欣也不恼,笑着放行:“那么周队长,下次再见。” 铁门打开,车子从她眼前路过,那一刹那,她带笑的眼直直朝西禾望来。 西禾和她对视,随即淡淡移开目光,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西禾,她的系统又来试探了!” “不用管。” 看着再次无果而归的系统,关欣欣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然而经此一遭,西禾却对这人更加厌烦,试探个毛啊!有本事单挑! 经过一天的搜索后,队伍满载而归,回去路上周砚告诉几人,再有两天军队就会招兵,到时候他们去报名。 果然三天后,市中心开展了招兵报名,许多人蜂涌而去。 周砚赶紧带着庞贺、刘宇也去了,成功进入军队。 之后的日子,周砚三人开始早出晚归,不是训练,就是去搜集物资。 他这一举动,让一直盯着他的关欣欣冷笑连连,在他们再次外出,西禾自己开车去城里转悠时,关欣欣带着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隔着车玻璃,西禾与关欣欣对视,心下不禁一沉。 关欣欣缓步走到车前,西禾摇下车窗,她笑得很漂亮:“谭小姐,好巧啊。” 西禾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关小姐,井水不犯河水不好么?” 非要上赶着找死。 关欣欣心中一凛,脸上笑意却愈发浓:“我只是想请谭小姐喝杯咖啡,谭小姐难道要拒绝麼?” 西禾格外耿直:“我不爱喝咖啡。” 关欣欣噎了噎,也不装了:“听说谭小姐一直在找纪箐小姐,不巧,她正在我家做客,不知道谭小姐要不要去看看她呀?” 纪箐? 西禾探究的眼神落在关欣欣身上,居然和纪箐搞到一起去了。 关欣欣笑容得体:“谭小姐,要去吗?” 西禾嘴角下垂:“去。” 她倒要看看,她们俩在搞什么鬼。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关家的别墅前停下,西禾下车,跟在关欣欣后面进屋。 “小姐,您回来了。”一进门,老派的老管家恭敬地出现。 西禾嘴角顿时抽了抽,都什么年代了,还小姐。 关欣欣转头看向她:“谭小姐要喝什么?” “不用,直接去看纪箐吧。” 关欣欣耸肩,对管家道:“倒两杯牛奶到地下室。” 随后,她在前面引路,带着西禾去地下室,地下室门口有四个抱着抢的人守着,打开门,纪箐那张仓惶的脸出现在眼前,看到西禾,惊得站在了原地。 关欣欣也不在意,直接对西禾甩出个大雷:“她说你是变数。” 西禾心里吐槽,这是做客?分明是被关起来了。 脸上却一派笑意,等着关欣欣下面的话。 关欣欣:“……她说自己是重生者,你跟她记忆里的谭婼婼很不一样,她怀疑你也是重生的,或者是其他人,z市的结界说不定也是你搞出来的。谭小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西禾摇头:“所以你把我弄过来是想干什么?要解剖我吗?” 关欣欣有些无语:“你就一点也不惊讶,一点也不生气?她可是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 这个秘密一旦传出去,单单那个结界就引得无数人疯狂,光一个周砚,根本护不住她,从此别想安静过日子了。 西禾笑眯眯:“我怕什么?不是你们俩吗?一个重生者,一个任务者。” 关欣欣瞳孔一缩,身子瞬间紧绷,门口的守卫纷纷冲进来,拿抢指着西禾。 屋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她紧盯着西禾:“你果然不简单!” 西禾呵呵笑:“关小姐才是真的不简单,居然全被你发现了。说吧,想干什么?别东扯西扯,我赶着回去吃晚饭呢。” 关欣欣此时都有点佩服她了,居然这么镇定。 然而对方这副样子,她却不敢动作了,万一对方有底牌怎么办? 心中不免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早就把一切和盘托出,搞的她现在有点骑虎难下,手段强硬不行,太软又显得自己太弱……最后决定放了她。 护卫散开,重新回到门口,屋内恢复安静。 关欣欣笑嘻嘻:“刚才是我太粗鲁了,希望谭小姐不要介意。来,喝牛奶。” 西禾当然不会喝,直接道:“把这个人给我,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手指指向纪箐。 庞贺找了这么久,既然她看到了,正好带回去。 纪箐下意识拒绝:“不,我不回去,关小姐她恨我,我不能跟她回去……” “闭嘴!” 关欣欣斥责她。 (本章完) 寒冬已至35 庞贺回来发现纪箐居然在家里,先是一怔,随即捏着拳头冲了上去。 刘宇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拦腰抱住:“砚哥,嫂子,快拉住庞贺,他疯了!”死死拦住他。 周砚:“她是纪箐。” 刘宇:“什么?” 手下意识松开,庞贺冲过去,一巴掌将纪箐打地上。 周砚眉宇拧着:“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西禾:“关欣欣那。” 最后关欣欣还是把人给她了,反正关欣欣拿着也没多大用处。 周砚心里就是一惊,连忙上上下下打量她:“关欣欣来找你了?!” 见他这么紧张,西禾心里微暖,安抚地牵住他的手:“不用担心,她不敢找我的麻烦。”不清楚她的底牌,关欣欣自然顾忌颇多。 周砚瞬间想起她那些神秘莫测的天赋,心弦一松,然而对关欣欣依旧恼怒。 简直有病,一直盯着他们不放! 心中暗道,下次还得再努力点,不能让她这么嚣张了。 庞贺想起母亲的惨死,恨不得杀了纪箐,最后还是被他爸拦住了:“你是军人,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纪箐可以教训一顿,但绝对不能被他打死,否则他就完了。 庞贺逐渐恢复理智,周砚见状立刻把人带走,暂时关押了起来。 次日一早,西禾醒来,纪箐已经不在了,庞贺等人也不在,直到天黑众人回来,才知道他们把纪箐送到了做苦力的地方,还把藏起来,试图找人的杨铄等人也一起送了进去。 那里关押的都是末世前的罪犯,以及末世开始后犯罪的人。 相信纪箐等人在那里一定能过得很‘充实’。 经此一事,周砚三人更加用心地完成任务,甚至独自带队,去隔壁省接了一波人回来。 距今,z市已经是末世后,除北方基地外最大的基地,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在朝这里赶来,z市人口逐渐变多,城市开始一点点恢复曾经的秩序,但是物资消耗得也非常快,外出的队伍越来越多。 关欣欣也带队外出了,一群大汉跟在她身后,看上去十分拉风。 半路上遇到西禾等人,她笑嘻嘻着上来打招呼:“周砚,好巧啊,哎呀,婼婼也在呀。” 西禾俩人都不想搭理她,关欣欣却不以为然,视线一转,看到他们队伍后面和大黑玩闹的男人,眼睛一亮:“连立!”嗒嗒嗒,跑了过去。 西禾、周砚:??? 满脸懵逼地看着她热情地和连立说话,虽然对方冷着一张脸。 因为都是去北方基地接人的,关欣欣干脆整日泡在他们队伍里,和他们一起走。 众人看到自家队长被隔壁队伍的队长缠着,也不阻拦,嘻嘻哈哈地看热闹,关欣欣的队伍更是差点起哄了。 没有涉及到自己,西禾当然不管,任由关欣欣折腾。 她们俩现在处在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都对对方有所顾忌,不敢冒然出手。 连立全程黑脸,关欣欣却越看越爱,原主脑子有病,放着帅气的未婚夫不要偏要跟私生女抢男人,呸,那种弱鸡有什么值得喜欢的?连立这种才是真男人啊! 一路上,关欣欣像个痴汉一样,死死缠着连立,搞的他快忍不下去了。 “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风雪呼呼的声音啊,哈哈哈,你小子就是胆小……” “是狼群!” 众人哗啦啦跑到门口,夜色中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 他们在一栋二楼小房子里过夜,此时屋外全被三十几只狼围住了,绿油油、噬血的眼神,看得众人不由脊背发凉。 这群狼,一定沾过人血! 连立当机立断:“准备作战!” 除了个别人(西禾),全都是训练过的,大家很快做好准备。 下一秒,狼群攻了过来。 仿佛被打扰了睡眠,大家发泄似的,攻击都十分凶猛,尤其连立,一副不要命的打法,砰砰砰,一抢一只狼。 血腥味很快在夜色中弥漫开来,大家仿佛打了激血一样。 战斗持续十多分钟,狼群全部倒在地上。 计算杀敌数量时,连立和关欣欣最多,可谓是百发百中。 大家看关欣欣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关欣欣邀功似地看向连立,对方却早就移开了视线,打扫战场去了。 关欣欣气得跺了跺脚,真是头不解风情的犟牛。 周砚因为要时刻护着西禾,所以只杀了两只,不过侧面救了不少人,而狗子在今晚却是大杀四方,足足干了八只! “哎呦,我们大黑就是厉害!一会儿给你加鸡腿。” 狗子得意的不行,尾巴差点抬翘到天上去了。 后半夜,大家又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众人简单吃完早餐后,出发。 路上行程并不容易,一直下着雪,道路全被寒冰覆盖,通常走了不到半天,就要下来打扫一下车子,否则车上得盖上厚厚一层。 极低的温度也加大了行路困难,实在是太冷了,折磨人。 从z市到北方基地,一路上基本看不到多少行人,路边、屋子里,仔细清理总能清理出许多被冻成雕塑的人。 轻轻一碰,如易碎的瓷器,哗啦啦倒在地上,尸体四分五裂。 他们此行去是为了接重要的领导人,这种极度严寒,不去有结界的z市,真的会死的。 足足耗费了十多天,他们才终于看到了写着‘北方基地’几个大字的基地。 一行人脸上露出大大的笑意,经过检查后进入城基地。 见到北方基地,众人才知道z市有多难得,北方基地里时刻下着雪,街上四处都是清理雪的人,但这种程度的雪,根本清理不完,刚打扫完,雪又落了下来。 这里的人穿的也更加厚实,不然没办法,天气太太太冷了。 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去见了管理者,寒暄过后,对方让他们等待两天,然后出发,众人便在一栋房子里住了下来。 大家都出去逛基地去了,西禾却感到十分不安,再也坐不下去,打开门去隔壁,直接道:“我们得合作!” 关欣欣一脸懵:啥??? (本章完) 寒冬已至36 晚上,众人一脸笑意地回来,关欣欣却难以平静下来:该死的,谭婼婼那个女人真的不是在骗她?今晚真的会有寒流? 她忍不住看向对面,娇弱美丽的女人依偎在高大男人身旁,一脸依赖。 关欣欣暗暗咬了咬牙,真是信了她的邪! 可惜她现在和对方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根本不敢把这事捅出去,万一谭婼婼把她的事也抖出来,她也得跟着玩完。 关欣欣再一次后悔,当初怎么就脑子发昏,去招惹这个女人呢? 可恶,都是纪箐的错!都是她故意误导她。 等回了z市,她一定要把对方狠狠收拾一顿!而现在……关欣欣望了望窗外,裹紧自己的小被子,她都把自己做任务得到的存货(灵石)给谭婼婼了,避着人建了这么个大阵,多少能抵挡一些寒流,吧? 不过经过今晚的合作,她算是明白了,狗屁的重生者。 谭婼婼这个女人分明和她一样,是个携带系统的任务者!而她的那条狗,大黑,说不定就是她带来的宠物。 毕竟这么严酷的环境,能存活下来,还这么厉害的狗,说是普通土狗,谁信啊? 麻的,为什么大家同为任务者,对方能这么牛逼,她却这么废? 还不得不被对方利用……可恶啊! 所有人对即将面对的一切一无所觉,只有周砚和连立,一个好奇自家媳妇怎么突然和关欣欣关系变好了?还凑到一起嘀嘀咕咕。 连立则发现关欣欣今晚难得不缠自己,松了口气,闭上眼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人陷入沉睡,基地万籁寂静,关欣欣等啊等,最后实在撑不住也睡了过去……寒气袭来,四周温度越来越低,西禾骤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周砚低声询问。 西禾还没开口,对面连立就出声道:“温度有点不正常。”他也醒了。 俩人连忙走到窗边,掀开窗帘,顿时瞳孔睁大,屋外的地面、墙壁在层层结冰,‘咔嚓咔嚓’十分清晰,一个发着微光的罩子将城市笼罩,然而却仿佛在被什么庞然大物攻击,开始摇摇欲坠。 “是结界!和z市一样的结界!”关欣欣激动地说。 她此刻也跑到了窗边,说完还不忘悄咪咪看了西禾一眼,这女人本事真不赖。 连立和周砚对视一眼,皆都心念一动,看来他们不需要把人带去z市了。 周砚心里想的更多,下午的时候,他跟着连立去基地内部接受一些问话,没有陪着婼婼,想必她就是这段时间布的阵法,联想今晚关欣欣出乎意料的举动,不难想象婼婼是跟谁一起干的。 这可真是……他有点想捂脸,媳妇太容易轻信别人了怎么办? 关欣欣之前可是和他们结了仇的! 关欣欣此刻关心的是:“结界一直在晃,会不会被击破啊?” 虽然谭婼婼看上去十分厉害的样子,但这可是大自然的力量,说不准就被冲毁了。 西禾抬头望着摇摇欲坠却又牢牢护住基地的结界,道:“不知道,还是先把大家喊起来,布置一下环境吧,要是真破了也好有个缓和的时间。” 她是真的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因为根本解释不清楚,反而徒增各种麻烦。 索性,这次用的是灵石,纵然寒流再厉害,拖个一小时准备的时间还是有的,而z市那边,她出门前已经和周砚重新换了一批玉石,问题应该也不大。 至于以外的城市,赎她无能为力。 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她再去布阵吧。 连立点点头,和周砚把熟睡的众人唤醒,又赶紧出了门跟上级汇报情况,作安排。 很快基地响起了a级警报的声音,所有人一个激灵,赶紧按照紧急响应跑到防空洞,燃料也被倒入焚烧,洞里很快热了起来,十几万人脸上纷纷露出了笑容。 地面上,所有的棉衣、粮食、军用车等物资也在被紧急转移。 短短一个小时,在寒流冲破结界的最后一秒钟,厚重的铁门轰然关上。 他们最后听到了什么东西猛然碎裂的声音,紧接着‘轰隆’声响起,寒流呈压倒性席卷了整个基地,许多建筑轰然倒塌,哗啦砸在地上。 足足持续了整整几个小时,防空洞四处角落忍不住发出一阵阵的啜泣声。 他们废了那么大的努力,才把基地建设成现在的模样,结果寒流一来,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顿时忍不住伤心起来。 “索性,大家都还活着!” “是啊,是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你们看到天空中的那个结界了吗?听说和z市的结界一样,给我们争取了逃命的时间,相信等寒流过去,我们也能和z市一样,再也不用担心下雪了!” “说不定还可以种庄稼!以后我们又有土地了……” 大家热烈地讨论着,抛去心底的伤感,无论怎么说,活着就是最好的。 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能把失去的一切重新恢复,所以,再苦再难,他们都不怕! 关欣欣此时也忍不住后怕,好家伙,布了阵法还这么激烈,这次的寒流比上次还厉害! 一时间她对西禾的感情复杂极了,要不是她,他们说不定直接在睡梦中冻死了,她别说做任务了,能活着走出这个世界都难。 忍不住看过去……对方躺在老公怀里,一脸酣睡。 周砚抱紧了西禾,心中既高兴又担忧,幸好他有婼婼。 所有人都累极,伤心极,有人睁眼到了天亮,有人疲惫地睡去。 一连五天,士兵才试探着打开铁门,开门的一霎那,极度冰寒冲进来要不是周砚拽得及时,人就成了冰雕……急急把门关上。 “最迟十天以后再开门!” 众人心有余悸,纷纷点头。 那个士兵对周砚一而再地感谢,心脏砰砰乱跳着,一阵后怕。 于是,众人又等了几天,在第十五天下午,以周砚和连立为首,打开了被雪冰冻住的厚重的门,难听的‘嘎吱’声后,一阵冷空气扑面而来,外面冰天雪地。 (本章完) 寒冬已至37 寒流过后,北方基地回到地面,开始重新建设,周砚等人启程回z市。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西禾把关欣欣喊起来,俩人趁着夜色重新布置了一个大型阵法,灵石从口袋里哗哗流走,关欣欣心疼得直抽抽:“行了没?差不多了吧。” 西禾又放了十几个高级灵石进去,保证这阵法可以坚持个十年二十年! 最后一颗极品木灵石,被她放在阵眼的位置,咔嚓一声,一瞬间一个椭圆形阵法蓦然出现在夜空中,两秒后,阵法消失。 许多人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刚才那个,是结界吗?” 旁边的人压根没看到,一脸懵:“结,结界?真的,不下雪了哎!” 整个基地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西禾和关欣欣得已功成身退,俩人离开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两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周砚:“……还请连队保密。” 连立眼中异彩连连:“这个结界,是你妻子布置的?包括z市那个?” 周砚很想不承认,然而事实就在眼前,只好点头:“是,不过您也看到了,阵法布置不易,需要的材料也非比寻常,她也是没办法。” 连立点头:“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会作好关同志的思想工作的。” 周砚:??? 连立拍了拍他肩膀:“这件事你记大功。” 周砚难以言喻,再次表明道:“连队,我妻子并不喜欢出风头,她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 这也是他今日发现婼婼和关欣欣出门后,特意跟了上来,就是怕俩人不谨慎被人发现,结果千防万防,谁料到居然和连立迎面撞上了。 他忍不住叹气,这巧合,简直不要太完美。 连立刚刚得知这么大一个消息,正喜不自禁,连忙道:“应该的应该的,谭小姐是大功臣,我们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愿来。但是周砚,你也得知道,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下来……”眼神示意他,得作好心里准备。 周砚当然知道,于是更加无奈:“连队您看着安排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希望上面能看在婼婼的能力上,手段温和一些。 否则,他真怕婼婼会吓到。 连立拍拍他肩膀:“行,那我先去汇报情况,你赶紧回去保护谭小姐。” 说到这,不禁心惊胆颤,这么一个大宝贝就在他队伍里待了那么久,而他居然一无所知,路上还遇到了狼群,要不是运气好人没事,万一出事……他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快去快去!” 忙不迭推了周砚一把,人可不能出事! 周砚无言,只得快步回了住的地方。 这厢西禾和关欣欣对此还一无所知,两人刚干完一件大事,一个放了血,一个灵石差点见底,都精疲力竭不想说话,生无可恋地陷入了自闭中。 且不说连立把这件事汇报给上级后,引起多大的振动,经过商议后,全都决定暗中保护,不要给人家小姑娘太大压力。 “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谭婼婼的安全,务必把人安全送回z市!” “是,保证完成任务!” “还有那小姑娘的老公,不是在你手底下吗?让他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不得有任何闪失!还有关家的小丫头,最好也保护好。” “是,领导!” 连立行了个军礼,带着任务走了。 回到住的地方后,他把周砚喊出来,把任务说了,周砚忙道:“收到。” 翌日一大早,在西禾和关欣欣一无所觉中,队伍如期离开,不过同行者却多了二十多号人,全都是身手利落的士兵,据说是去z市执行任务的。 西禾不疑有他,安心地窝在老公怀里,困得直打哈欠。 周砚摸了摸她的头:“睡吧。” 西禾迷迷糊糊:“那有危险,你叫狗子帮忙。” 周砚:“好。” 狗子:&*&%¥……以上吐槽我那个冤种宿主。 回程比想象中的顺畅,除了遇到风雪,半路遇到一批结伴去z市的人外,几乎没有什么波澜,不过那些人被连立等人隔离在外,根本没有接触西禾的机会。 西禾没往这方面想,自然不观察,因此也就没有发现。 但半路求保护的人,以及队伍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不对劲,怎么连队长和新加入队伍的士兵们对周砚的老婆这么在意? 一个小小的,不经意的动作,都能引起对方的警惕。 某一次,他不过是从谭小姐身旁路过,谭小姐身后的士兵‘唰’就举起了抢。 他丝毫不怀疑,一旦他有其他动作,下一秒就被突突突了。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少惹为妙。 除了他们,感受最深的是关欣欣,倒不是她发现了不对劲,而是莫名其妙地,连立居然对她献起了殷勤。 关欣欣一脸惊悚,连立该不会是想嘎她腰子吧?不对劲,不对劲! 连立:……把暖呼呼的豆浆塞她怀里,走了。 他一走,关欣欣连忙掏出小镜子,嗯,还是这么美丽!说不定连立终于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不能放走这么个好机会! 关欣欣只纠结了一秒,就愉快地朝连立跑了过去:“连立,等等人家啦。” 周砚:“……” 忍不住抱紧了自家老婆。 七八天后,车子穿过结界,驶入z市。 其他人前去安整,西禾则回到别墅,得到一个爆炸性消息,纪箐死了。 西禾惊讶:“怎么突然死了?” 谭奶奶一脸八卦:“听说她趁干活的时候偷跑了,跑到了城外,据说还有两个男生和她一起,结果没想到居然遇上了寒流,冻成了冰雕子。” “纪家的人不仅不担心,还骂骂咧咧,说纪箐简直给家人丢脸。” “直到寒流结束,有队伍去隔壁县收集物资,半路上看到了被雪掩盖的车子,清理完雪,在里面发现了冻成冰雕的三人,死得不能再死了。” 西禾:“……” 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谭奶奶冷哼:“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本章完) 寒冬已至38 纪箐的死并没有引起太多波动,顶多让人唏嘘一下:好好的城里不待,偏要越狱,遇上寒流了吧!自己找死哦。 庞贺倒是非常高兴,喝得酩酊大醉,在耍酒疯前被他爸拖回房了。 庞爸爸回到桌前坐下,举起酒杯,诚恳地对周砚和西禾道:“小周,婼婼,叔叔谢谢你们帮我们家做的一切,要不是你们,我和小贺说不定也……”说着便哽咽起来。 他那时候都已经绝望了,要不是小贺的同学突然出现,他们父子俩说不定早就死了,哪还有今日。 周砚忙宽慰他:“庞叔叔您别这么说,小贺是我兄弟,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谭奶奶也赶紧道:“对啊,都是一家人,庞大夫您就是太客气啦,来来来,吃菜吃菜。”往他碗里添菜,没一会儿就堆成了小山。 庞爸爸有些无奈,心中却无比温暖,谭阿姨他们都是好人啊。 长辈们吃吃喝喝,十分热闹,周砚见西禾有点无聊,便和众人请辞,带着她回房休息了。 洗漱完,躺在暖暖的大床上,西禾正百无聊赖地看书,抬头看到周砚腰间围着一条浴巾走进来,眼睛一亮,却故作正经地继续翻书。 没一会儿,熟悉的气息靠近,周砚拦腰将她抱住:“婼婼~” 西禾轻咳一声:“嗯。” 周砚闷笑:“你书拿倒了。” 西禾:??? 仔细一瞧,居然真的看倒了,顿时羞煞不已。 周砚笑着拿走她手里的书,俯身盯着她红扑扑的脸蛋,低头亲了一口:“真香!” 西禾霎时红了脸,然后也不装矜持了,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主动把香唇送了上去,娇嗔道:“可恶,居然捉弄我,你今晚别想睡了。” “老婆大人发威了,我好怕哦~” “唔,混蛋。” …… 次日醒来,西禾和周砚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才下楼吃饭,饭后周砚照常去部队,西禾则拿了把瓜子,和谭奶奶出门乱晃,惊讶发现不远处格外热闹。 凑近一看,原来是有对新人结婚,在散发喜糖,闹哄哄的。 谭奶奶最爱这种场面了,连忙拉着西禾挤进了人群,这可让暗中护卫她的人无奈极了,连忙跟着挤了进去。 他们几个是大男人,这一挤,周围全是怨声载道,全都骂了起来。 几人心中惭愧,动作却丝毫不客气。 谭奶奶对此毫不知情,成功得到一把喜糖后,喜得眉开眼笑,剥一颗塞孙女嘴里:“甜不甜?” 西禾眉眼弯弯:“甜。” 老人家就高兴了,又拽着孙女去其他地方转悠。 暗中护着的一群人,对视一眼,纷纷散开,跟了上去。 一天下来,西禾和谭奶奶高兴了,暗中护卫的人却无比心累,一整天除了吃饭就在逛,老太太腿脚可真不错。 末世距今,已经将近一年了,大部分人已经适应了寒冰时代。 而随着北方基地‘结界’的出现,许多人也纷纷赶往北方基地,z市的压力骤减。 “如果再来一个结界就好了。”会议室有人道。 “是啊是啊,虽然两次寒流导致人口十不存一,但幸存者依旧不少,z市和北方基地并不能容纳这么多人,不知道谭小姐她……” “不行!谭婼婼上次布那么大的阵,流失了不少血,现在还没恢复。”为首的人断然否决。 此人想起成立汇报上来的情况,也是叹了口气,不提这事了。 为首的人沉吟半晌,看向组织部的人:“林道长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既然是布阵,他们作为道门中人,总能研究出点什么吧?” 组织部的人有点尴尬:“林道长说,他们还在研究……” 周围响起几道嗤笑声,然而抬眼看去,全都是一本正经脸。 为首的人面色不变:“让他们继续研究,还有科研所那边,就算有了阵法,也不能放弃研究!”毕竟科技才是他们最拿手的。 众人齐声:“是!” 会议散去,所有人忙碌起来。 西禾这边,天天和谭奶奶出门乱晃,也发现z市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过因为军队就在郊外,城里也有人管,谁敢闹事立即就被抓起来了,所以目前为止还没闹出太大的动静,不过这种情况能维持多久并不知道。 土地流失,寒冰时代到来,亲人逝去……还有寒流在时刻威胁。 人们的精神状态是个极大的问题,如果一旦发现看不到希望,崩溃是迟早的事。 西禾没有多想,就决定去南方再布一个大阵! 不过这些要等她身体恢复了再说,北方基地放那么多血,她真的挺虚弱的。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年,直到她面色重新恢复红润,看上去特别有精神,她就把自己的打算跟家人说了一下,不等众人说话,谭奶奶就立刻道:“去,必须去!” 所有人一脸惊讶地望着她,毕竟从以往的态度来看,谭奶奶可不是这么大公无私的人。 谭奶奶脸一拉,凶巴巴道:“咋滴?就你们是大好人,我老太婆啥都不懂啊?咱婼婼干的这是立功德的大事,给人带去希望的,我肯定要支持!” “不过乖孙女呀,你去了外面,有什么不舒服得第一时间跟小周说,别自己硬撑。” “要是你敢不回来,我老太婆……也不活了!” 说着又撒起泼来,其他人却笑不出来,毕竟外面环境这么恶劣,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是他们都知道,婼婼既然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他们只能默默支持。 回到房间,西禾对周砚道:“你把这件事告诉成立吧。” 周砚一惊,诧异地看向她:“婼婼?” 西禾摸着他下巴上的胡渣,轻哼:“我只是没往这方面想,又不是傻,天天那么几个人在周围转悠,我再迟钝也发现了。” 她一出门就跟着,谁敢凑到她面前,他们气息就是一变,浑身紧绷。 尤其那种刚进z市的陌生人,他们更是不错眼地盯着,都忘了掩饰,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周砚神色紧张:“那你……” 西禾笑着捧着他的脸:“你们是好意,而且也没为难我,我自然不会在意。” 周砚松了口气:“那我明天把这件事跟成队汇报一下。” 他本来有些担忧她会对这种行为不喜,现在看她没那么排斥,心里重重松了口气,而且事情摆到台面上,婼婼也会更加安全。 (本章完) 寒冬已至39 西禾这次出行,队伍可谓是浩浩荡荡,甚至还给她配了辆房车,床、沙发、小厨房,可比上次去北方基地舒服多了。 关欣欣看得吃味不已:“好歹我也是提供材料的人,怎么也没见人来保护我呢?”好像她是顺带的一样。 “居然还有新鲜水果!”抓起一个苹果泄愤地啃了一口。 西禾撩起眼皮,瞥她一眼:“你不是和成队马上结婚了吗,这待遇,还不够好?” 关欣欣立刻嘿嘿嘿笑了起来,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唉,谁能想到成立那么尽职尽责呢,为了让我继续提供材料,居然使美男计,啧啧啧。” 西禾翻白眼:“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心里估计爽死了。” 关欣欣立刻凑上来:“还是你懂我。” 西禾:“……” 关欣欣是真的觉得爽,自从她和谭婼婼布阵的事暴露后,她不仅白得了一个男人,原主恨得牙痒痒的私生女也带着她妈滚了。 她那个不要脸的爹,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舍弃了私生女母女。 反过来对她嘘寒问暖,做足了一副好爸爸的模样。 她心里恶心的不行,不过她才不会傻到推出去呢,当然是趁此机会使劲从他身上扒拉好处啊,看他一副明明心疼到滴血,还不得不笑呵呵给的模样,她就高兴! 所以说,虽然亏损了点灵石,但她得到的可比预想中的多得多了。 至于上面的人对谭婼婼面面俱到的关心——她一点也不吃味,反而觉得对方吃亏了,毕竟但凡能从其他地方弥补,也不必这么煞费苦心地伺候了呀。 “不过,我们这样暴露,真的不会被弄去研究吗?” 一想到会被当成小白鼠解剖,她就害怕。 西禾闭着眼睛:“不知道啊。” 关欣欣:!!! “不知道你还睡的那么安心!也不怕半夜被套麻袋……” “我们光明磊落,绝不会做这种事。” 门打开,成立和周砚一前一后进来,扫了关欣欣一眼。 关欣欣瞬间安静如鸡。 成立看着二人:“世界之大,有人有奇遇不足为奇,何况现在环境艰险,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你们的能力能让人们得到一处庇护所,我们护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想着去残害!” 最后一句,说得极为严厉,关欣欣被教训成了鹌鹑。 成立没看她,对西禾道:“你们大可随意行事,我们绝对不会干涉的。” 西禾点点头:“多谢成队长解惑,你这么一说,我们就放心了。” 关欣欣也极快地点了点头。 成立又说了接下来的路程,就下车了。 关欣欣‘噔噔噔’,赶紧追了上去,她相信要是自己不解释,成立能跟她冷战半个月! 看着二人这模样,西禾好笑不已,这也是一物降一物了。 有了成立等人的护卫,一行人很快到了南方,按照上面给的地址,西禾和关欣欣合作,布置了防护阵法,因为只有挡雪、供暖的功能,消耗并不算太大。 阵法成型的瞬间,本地的军队立即进驻,周边的幸存者也陆陆续续进入基地。 南方基地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西禾等人则安静地离开了,去西部再布一个大阵。 漫天飞雪,世界一片荒凉,所到之处入目皆白,为了能安全到达西部不被冻死,西禾用自己的货存布置了一个移动阵法,可把狗子心疼坏了,一连几天都没搭理她。 不知在路上走了多久,只知道他们的物资一点点减少,沿路还救了不少人。 等到西部选址的时候,队伍已经从最初的一百多号人,变成了几万人,前行的速度也更加慢,不过遇到了,总不能不救。 西部的选址在一个山坳中——四处结冰,只能看出一个轮廓。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一个半圆形陡然出现在空中,几秒后,消失无踪,终年不停的雪,停了。 “雪停了,雪停了!我们有救了!” 所有人欢呼着拥抱,喜极而泣。 西禾靠在周砚怀里,脸几乎白到透明:“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靠你们了。” 寒冰时代,缺粮少物是现实,越往后人类生存会越艰难,科技研究势在必行! ……回到z市已是一年之后,中间西禾还去了趟昆仑,就是想看看这个世界修道可不可行,很遗憾,这里并没有滋生灵气,人类依然要靠科技。 组织部的人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林道长带着弟子辛苦研究,结果什么也研究不出来。 传说中的修道,修真者,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 西禾和关欣欣,是例外,也是天赐。 一时间,对于两人的防护又多加了两层,不加不行啊,他们现在还研究不出有用的东西,要是人出了意外,他们上哪儿哭去! 西禾也和关欣欣敞开心扉谈了一次,知道十年后人类会研究出防护罩,和阵法一样,护住整座城市。 于是,她就安心摆烂了。 只要她安安分分待个十年,护住这四个基地,十年后她就自由了。 回到z市一个月,关欣欣和成立举行了婚礼,成立也终于浪漫一回,不知道从哪儿弄回一件婚纱,把关欣欣感动得稀里哗啦,妆都哭花了。 婚礼过后,关欣欣就忙了起来,天天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去外面横扫物资。 其实不仅是她,其他所有的幸存者都感到了紧迫,天气那么冷,东西全被冻住,要是不赶紧搜集物资,以后挖都挖不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研究所开始研究防护罩,研究怎样给基地里的土地解冻,种植庄稼; 军队的人冒着严寒、风雪去往其他城市、县城寻找物资; 老弱病残则在城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 一年,两年,三年后大雪彻底淹没了房屋,人类除了基地,再也找不到生存的地方。 第十年, 这一日,官方传来消息,第一代防护罩研制成功! 所有幸存的人类陷入了欢呼中,防护罩的出现,意味着他们能种植的土地变多了。 这十年间,人类经历了四次大寒流,终年不停的雪,人类越来越少,但他们并没有放弃,靠着阵法,他们将基地内的住宅区缩到最小,为土地解冻,种上庄稼! 虽然艰苦,但全都坚持了下来。 这十年间也有新生儿出生,这些新生儿抗寒能力非常强,甚至光着身子在户外也不怕冻,进化速度简直惊人。 (本章完) 寒冬已至40(完结) “谭婼,快来!” 西禾刚走下车,关欣欣就朝她招手。 “你快看,这就是基地研究出的防护罩,我给你表演一下,绝对惊呆你。” 关欣欣一脚踏出结界,把手里巴掌大的正方体往地上一放,摁下开关,瞬间,周围出现一个直径五米的真空地带,雪落在看不见的防护层上,而防护罩下人穿行无碍。 她诧异地挑了挑眉,关欣欣得意:“是不是吓了一跳?” 西禾点头,看着眼前略微科幻的一幕:“确实有点厉害。” “只是有点厉害吗?” 关欣欣叫得有点夸张:“你不知道,我刚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还以为看到了科幻片!不得不说,研究所的研究人员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说话间,她把防护罩关上,递给西禾。 西禾仔细看了看,是个铝制材料的正方体,外面看不出什么。 但从刚才的演示来看,这东西已经可以替代阵法,她笑了笑:“以后我们就不需要布阵了。” 关欣欣闻言,捂住心脏,一脸痛苦:“终于结束了,你不知道我损失了多少灵石!我做一个任务才得几个积分啊,结果全部交代在了这里,要是任务结束后,系统不给我满分,我一定掐死它!” 小系统:一脸无辜。 西禾好笑,把防护罩给她:“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关欣欣摆手:“行,你回去吧,虽然早就适应了,但外面还是很冷,可别冻坏了。” 西禾点点头,开车离开,刚走进别墅,就听见家里吵嚷一片,她抚了抚额,无奈地推门进去:“周天阳,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下一秒,一个小炸弹朝她冲过来,一头扎她怀里:“妈妈,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西禾把小家伙拎开,让他站直:“站直了回答妈妈的问题。” 小家伙眼睛咕噜噜转:“妈妈,宝宝没有干坏事,宝宝很乖的。” 西禾‘哦’了声,然后盯着他脏兮兮的小爪子不说话。 小家伙眼中开始冒泪花:“妈妈,你不爱宝宝了,呜呜……”双手捂住眼睛,透过手指看西禾的反应。 西禾双手环胸:“再不老实,今晚自己去隔壁睡。” 这对热衷于和爸爸抢被窝的小家伙来说,简直是直接告诉他,今晚爸爸赢了。 小家伙也不哭了,双手叉腰,下巴一抬,大声道:“关阿姨家的小妹妹太讨厌啦,非让我扮她的新郎,我不扮她就哭,我只能把她嘴堵住了。” 西禾有种不好的预感:“你用什么堵的?” 小家伙理直气壮:“当然是雪啊!” 西禾:“……”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成茜嚎啕大哭的声音:“我就要天阳哥哥做新郎,爸爸你放开我!”夹杂着成立无奈哄人的声音。 门一打开,小姑娘看到周天阳,立马化啼为笑:“天阳哥哥!” 大名周天阳,小名宝宝的小家伙嘴巴一撇,转身就跑。 成茜立马追了过去:“天阳哥哥你等等我!” 西禾和成立对视一眼,成立摸了摸鼻子:“茜茜比较喜欢天阳……” 西禾点头:“嗯,不过天阳也太不懂事了,我回头肯定教训他。” 她在四年前生了周天阳,关欣欣年三前生的成茜,两个孩子相差一岁,成茜没事就喜欢追在周天阳屁股后面跑。 周天阳呢,作为小男孩更喜欢跟庞贺家的小哥哥玩,对成茜烦的很。 末世十年间,不仅她和关欣欣双双抱崽,庞贺和刘宇也找到了另一半,结婚生子。 晚上,周砚从部队回来,西禾把这事跟他说了,毫无疑问,周天阳遭到了一顿毒打,也不吵着跟她睡了,哭哭啼啼地抱着小被子去找太奶奶。 “妈妈坏,爸爸坏!只有太奶奶最疼宝宝,呜呜。” 吧嗒吧嗒,踩着拖鞋,走得飞快。 没一会儿,楼下就传来老太太哄小重孙的声音,并说明天一定给他报仇。 西禾:……她再也不是奶奶的小宝贝了。 身后一具炙热的身体贴上来,咬着她耳朵:“老婆,今晚小坏蛋不在……” 西禾身子陡然热了起来,羞答答点头。 防护罩的出现,使四大基地周围建立起了一个个小型基地,这些基地大部分用于粮食种植和工业生产,而四大基地的防护,用的还是西禾布的阵法。 粮食开始变多,蔬菜的样式也越来越多,人们的生存环境逐渐变好。 等漂亮国等西方国家缓和过来,终于想到要去其他国家看看的时候,来到华国就傻眼了。 这个透明色,能拦住雪的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华国还有那么多幸存者? 为什么除了穿着,每个人的脸色居然这么好! 大家也对前来的使者感到震惊,这还是曾经的第一强国吗?怎么一个个面黄肌瘦? 经过了解过后,这些国家感到十分震惊,他们居然研究出了防护罩!买,必须买!他们国家还在地下打地洞呢! 官方答应了,不过得用粮食,或者树木、蔬菜等植物来换……他们仍然希望,这颗星球重新焕发出嫩绿色的生机。 …… 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 - 末世第二十年,这仍然是一个冰雪世界,但人类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环境。 学生们在安全区里上学、工作、生活,偶尔还能去结界外看看漫天大雪,蔬菜、水果等虽然价格昂贵,但努努力也不是吃不起。 这一天,西禾忽然心有所感,朝西边望去,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只是这种感觉格外玄妙,等她想仔细寻去的时候,又消失了,她皱了皱眉头,是什么呢? “妈,快来吃饭!” 西禾索性放弃,理了理衣服,下楼吃饭。 一家子吃饭时,周天阳嘴巴叭叭叭说个不停:“我跟你们说,我们学校……”明明她和周砚都不是话多的人,怎么他就越长大话越多,也越遭人嫌。 周天阳发现了她的眼神,顿时气坏了:“妈,你又嫌弃我!我还是不是你儿子!” 西禾咽下嘴里的饭:“不是,在结界外头捡的。” 周天阳:“啊啊啊!!!” 周砚拧眉:“好好吃饭!” 周天阳戛然而止,埋头老实吃饭。 晚上,西禾把今天奇怪的感觉跟周砚说了,周砚想了想:“要不要去看看?” 西禾想了片刻:“好。” 她少有这种感觉,万一真有大事就不妙了。 说走就走,周砚把情况汇报过后,就带着西禾离开了,随行还有一百多人。 这十年,周砚晋升的非常快,现在在部队里已经有了一定的话语权,而西禾,虽然有了防护罩,但四大基地的防护用的还是她的阵法,对她这次产生的的感觉十分重视。 …… 一行人回来后,西禾去部队密谈了一个多小时,她才回家。 之后,西禾彻底过上了安安静静的生活,直到她儿孙满堂,离开这个世界。 此时的周天阳已经成了一名正经严肃的科学家,他不仅将防护罩升级,还发现了新的能源,并将之利用,他也终于得已参加神秘的‘星子计划’,进入昆仑深处。 望着半空中的硕大的黑洞,他长大了嘴巴:“这,这……” 一旁的研究人员点点头:“这是你的母亲谭女士发现的,她在此布置了阵法减缓两个世界的融合程度,她离开前曾说,最迟五十年,界壁就会冲破阵法使世界融合,博士,我们要靠自己了。” 周天阳怔怔望着,忘了点头。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1 荒山野岭,月朗星稀。一座古庙静静伫立在山中。 两道身影从远处奔来,进入庙中,燃起篝火,身形高大的男子随便铺了把稻草,将面色酡红的女子扶上去:“这位姑娘,你怎么样?” 女子睁开迷蒙的双眼,发丝粘腻在脸上,檀口发出难耐的轻吟:“方大哥,是你么?” 万雁飞面色一变,然而看着女人被药物控制浑身散发出的魅惑身姿,秀眉微蹙,鼻子挺翘,朱唇诱人……眼神闪了闪,徐徐伸出手,跟了我,你不会后悔的。 - 西禾刚恢复意识,就觉得浑身燥热,四肢无力,难耐得不行,恰在这时一道散发着浓烈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靠近,她下意识就靠了过去,不对! 她豁然睁开眼睛,对上一张儒雅洒脱的脸,男人眼底暗欲横生。 看到她醒来,他瞳孔缩了缩,笑得却一副好人模样:“这位姑娘,你中了乌老魔的情毒,若是一个时辰内不找人解毒,就会爆体而亡。” “如今我们身处荒山野岭,万某又不忍姑娘年级轻轻就丧命,只好以身解毒了。” 西禾:“……” 眼见他要撕开最后那层薄衫,她连忙抵挡。 厉声道: “万雁飞,你就不怕我师傅欺上魔宫,灭你满门?!” 万雁飞一愣,没想到楚师师居然认出了他!不由踌躇。 静安老尼贼因为父兄之死对魔宫中人恨之入骨,若是知道他胆敢趁她徒弟中药夺了身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真的会跑到魔宫来撒泼。 但是……他眼睛眯了眯,从来没有他万雁飞搞不定的女人,等她成了他的女人,她舍得让老贼尼杀他? 最重要的是,呵呵,他万雁飞怎么说也是魔宫护法之一,在江湖上威名赫赫。要是让人知道他怕了老贼尼,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万雁飞思索不过几秒,神色从容地对西禾笑道:“本护法是为了帮你解毒,这才送上自己的清白之躯,便是你师傅知道了,也只有感激的份,楚姑娘,你就不要拒绝了,此事过后万某自当去缥缈宫求亲。” 西禾:!!! 不要脸的狗东西! 万雁飞‘留情公子’的称呼江湖谁人不知? 走到哪儿留情到哪儿。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是清白之躯! 可让她咬牙的是,在原本的剧情中,原主真的被对方三言两语哄骗,半推半就让他得逞了,后面还给他生下一个孽种,判出师门,成了魔宫的护法夫人。 将对她恩重如山的师傅气到吐血,让缥缈门和太初派在江湖上颜面尽失。 不错,原主和太初派的五弟子方清林可是有婚约的。 此举让交好了百年的一门一派就此交恶。 等后面缥缈派面对魔宫的入侵时,更是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局面,直接被灭门! ——她迅速扫视周围,看到原主的剑眼睛一亮,一把抄起砍过去。 原主没脑子,爱上师傅的仇人,将师门陷入不义的境地,确实蠢!可万雁飞分明就是认识原主,却惺惺作态故作不识,后面更是花言巧语诱哄原主生下孩子,判出师门,嫁到魔宫,其心可诛! 铛! 被一柄长剑抵挡。 万雁飞沉着脸反手一击,西禾手里的剑瞬间跌落地上。 西禾手都震麻了,麻的,没想到药力这么强,连把剑都握不住。 万雁飞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扔了剑,劈手抓来。 西禾抿了抿唇,看来只能用那招了,立即道:狗子,快给我点灵力! 下一秒,一股极细微的灵力出现在掌心,西禾想也不想,在万雁飞抓来时一把握住他的手,在他轻蔑的目光中,将灵力迅速送入他体内。 灵力是高于内力的能量,一进入体内,便肆无忌惮地绞杀、摧毁。 万雁飞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冷汗‘唰’流下,他跌坐地上,五官痛到扭曲:“你对我做了什么?!” 西禾俏脸含霜:“敢对我动邪念,你找死!” 上前两步,就打算把人解决了,这一动却发现浑身酥软,头晕眼花的厉害。 她面色一变,糟糕,药效发作了! 刚才原主为了解救被乌老魔抓走的两个女孩,不惜与对方交手,没想到人是救了自己却中了招,匆匆逃走准备解毒,半路上却遇到万雁飞,被带到了这里。 这一路上耽搁了时间,她刚才又费劲反抗,这药就开始发作了。 据说这情毒毒性极烈,除了男女交合,别无他法。 万雁飞显然也想到了这茬,痛极又恨极:“你求我,说不定我可怜可怜你,救你一命。”他要先狠狠折磨她,再让她尝尝这蚀肉灼心之痛! 这个仇,他不报不快! 西禾充耳不闻,用灵力试图将药逼出体外,结果似乎更厉害了? “……“ 她恨恨看了眼痛得一脸煞白的万雁飞,捡起剑,转身踉踉跄跄奔出寺庙,她先去把身上的毒解决了,回头再找万雁飞算账! 野寺门前有两条路,西禾随意选了条走,不一会儿汗就浸透了衣衫。 「你选的好时机!」她忍不住骂。 狗子心虚:「我,我也不知道……」 西禾觉得自己有点坚持不住了,艰难地挪动软得像面条一样的双腿,心想自己该不会是第一位被情毒折磨死的宿主吧? 哒哒哒!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马蹄奔腾的声音。 西禾一怔,她这手无缚鸡之力明显中了药的样子,要是被心怀不轨的人瞧见,肯定玩完——急急往树林里跑。 “大师兄,刚才这里好像有位姑娘。” “吁——” “荒山野岭的,女孩子留在这不安全,清林,你去看看。” 年轻男子应了声‘是’,嗓音朗润,他翻身下马,快速往暗林中走来。 西禾心脏砰砰狂跳,奋力往前走,因为太急‘砰’摔在了地上,想要爬起来,却又因体力不支跌了回去,不禁咬紧了牙关,紧紧握住手里的剑。 如果来人是认识的还好,要是陌生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脚步声逐渐靠近,一道修长的人影在不远处停下,来人拱了拱手,道:“在下太初派方清林,同师兄等人路过此地。方才看到姑娘一个人在这里怕……”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 “方清林,是我,楚师师。” 西禾心弦一松,手里的剑‘咣当’落地上,幸好来人是他。 方清林疾步走过来,就见幽林中跌坐着一位粉色长衫女子,月辉下面色潮红,眸中含着春水,满身狼狈惹人垂怜。 方清林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楚师妹?” “楚师妹,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一个人深夜在此,其他师妹呢?”一脸着急地把人扶起。西禾无力地瘫软在他怀中,闭着眼睛,呼吸愈发急促。 “可是受伤了?你放心,三师兄也跟来了,他熟读医经,定能……” “方清林。” 西禾一把摁住他的手,额头沁出一层细汗,呼吸略微凌乱:“我中了乌老魔的情毒。” 方清林神情一怔,反应过来仔细看才发觉她此时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反而像是……俊脸通红,手足无措道:“楚师妹,你你,这……” 西禾死死攥着他的袖袍,理智已经所剩无几:“方清林,吻我。” 什么?方清林的大脑瞬间当机。 西禾不等他反应,双臂揽住他的脖子送上唇,瞬间灵魂颤栗。 她眼角的泪珠滑落,嘴角却勾了起来,仿佛确认了什么。 方清林整个人都是懵的,身体僵硬无比,甚至忘了呼吸,只有唇上的触感清晰无比。 “师弟?可是出了何事?” 此时等在暗林外的柳裕荣等人见五师弟迟迟不出来急了。 方清林方如梦初醒,俊脸爆红,急着把人推开:“楚师妹,你清醒一下。”却被她缠得死紧,被拒绝,还不满地咬了他一口。 方清林差点控制不住,深吸口气道句‘得罪了’,一巴掌砍过去。 西禾身子一僵,软软倒在他怀中。 方清林整个人如蒙大赦。 就在柳裕荣等人想着是不是要进树林看看的时候,就见自家师弟抱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女子,大步走了出来。 柳裕荣等人惊了:“师弟你这是……” 怎么短短一炷香不到,不仅外袍跑到了人家姑娘身上,还把人抱出来了? 三师兄曲以明忍不住道:“五弟,你可不要忘了你可是有婚约的,缥缈门和太初派百年交好,你可不要坏了彼此间的和气。” 方清林一脸着急,根本没听清他们说什么,急道:“三师兄,你快帮楚师妹看看。” 众人对视一眼,居然是楚师妹?诧异地看过去。 方清林掀开袍子,只露出一截皓腕。 曲以明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双指放在脉搏上闭上眼,半晌,豁然睁眼看向女子。 方清林下意识用袍子将手也遮住,忐忑地看着他:“师兄,可有办法解毒?” 三师兄虽说是自学医术,但门派里众人生了病都是他看的,偶尔还会山下的村庄免费看诊,乌老魔的情毒症状明显,应当能诊断出来,就是解毒…… 曲以明看着他摇了摇头:“此毒成名已久,有无数医师试图制过解药,但没有一个人成功,我也不行。” 方清林神情陡然低落:“我知道了师兄。” 他本来就知道这毒不好解,但不忍师妹受此折磨,才试着让师兄看看,没想到,唉。 曲以明拍拍他肩膀,走到一脸疑惑的大师兄柳裕荣面前,把人拉至一旁,不一会儿就传来柳裕荣震惊的声音:“什么?谁,好大的胆子!” 其他人面面相觑,但大师兄没说,他们也不敢问。 半晌柳裕荣黑着脸回来,直接吩咐一部分人留在此地找凶手,另派两人去缥缈门送信,剩下的人去附近最近的城镇。 众人无异议,一队人马顿时散开,去执行自己的任务。 方清林单手抱着人,一手牵着缰绳,肃着俊脸紧跟着大师兄三师兄后面,在夜色中纵马飞驰。 期间西禾醒了两次,都被方清林砍晕了过去,到后面砍都不管用了。 如玉的手臂从衣袍里伸出,环住方清林的腰身,眼睫上沾着泪珠,蹙着柳眉,如泣如诉般喊着‘玉郎’,委屈得不行。 方清林头皮一炸,紧张地一把捂住那张小嘴,俊脸红透了。 偏偏对方不饶人,舌尖一撩,他触电般缩回了手。 西禾便倾身而上:“玉郎~” 其他人死死低着头,埋头赶路,根本不敢细听。 一路紧赶慢赶,两柱香后总算到了赋阳城,柳裕荣赶紧找家客栈开了间上房,让老五把人送进去关上门后,和其他人对视一眼,齐刷刷松了口气。 “只是缥缈门那边……”曲以明迟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乌老贼的情毒天下无解。好在清林和楚师妹二人本就有婚约,事急从权,想来静安师太也是能够理解的。不过,二人的婚事得提前了。” 不然,等此事闹得天下皆知,缥缈门和太初派都得被人指指点点。 柳裕荣想到这,对一旁的陆崇道:“四弟,明日一早你就送信回师门,将此事告诉师傅。” 陆崇拱手:“是,大师兄!” 曲以明想起五弟媳那身毒,又皱起眉:“只是不知是谁对楚师妹下此毒手,实在阴毒,老六等人也不知能否把人抓到。” 柳裕荣:“不管能否找到,等楚师妹恢复后,我们就知道是谁了。” 这……众人想到楼上的二人,默契地止住了话头,索性他们已经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了清林,想必他不会看着楚师妹出事。 此时二楼上房,方清林满头大汗地阻止着女子扑上来,试图让她清醒点:“师妹,你醒醒,你听在下说,呃。”女子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唇紧贴着他的薄唇,舌尖迫不及待地往里探。 女子好看的眼睛水光迷离,双颊生霞,衣裙不知何时褪到了腰上,晃花了他的眼。 方清林咽了咽口水,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楚师妹,此举是无奈之举,待你醒了之后要打要罚,在下都随你。” 眼见着对方眼中逐渐布上血丝,哭声呜咽,唤着一声声‘玉郎’。 他知道不能再迟疑下去了,否则师妹不受伤功力也会毁之一旦,道了句‘得罪’,颤抖伸出手……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3 西禾只觉得身子浮浮沉沉,梦中不断有浪花拍来,她只能紧紧攀住那根浮木,生怕下一秒掉进海里……夕阳从屋外照耀进来,她睫毛颤了颤,睁开眼。 方清林正掀开被子的动作僵住了,磕磕绊绊道:“师,师妹,你醒了?” 西禾打量对方,眸如朗星,面若冠玉,一袭青衫修长挺拔,手里拿着方帕子……她低头看了眼满身狼藉,嗯,应该是想帮她擦一擦来着。 不得不说,昨晚的战况十分激烈,她怀疑自己都受伤了。 方清林察觉到她的视线,手一抖,连忙松开被子,转身背对着她:“师,师妹,昨晚是我对不住你,你千万不要想不开,都是在下的错。你若生气,尽可打我骂我,千万不要责怪自己。” “三师兄已经去缥缈门送信,想必师太已经在来的路上,届时在下一定负荆请罪。” 他绞尽脑汁解释,心里全是懊恼愧疚,恨不得给自己来两拳,都是他玷污了她。 “你不必自责。”西禾已经打量完整个房间,知道他们现在应该是住在客栈里,等待缥缈门的人来,毕竟涉及两家亲传弟子,该怎么解决得拿出个方案来。 “此事并不怪你,若不是你帮我解毒,我现在可能已经爆体而亡了。” 何况,如果不是她自己愿意,他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更不用说解毒了。 方清林一震,楚师妹果然如他想的一般善解人意,心中愈发愧疚,忍不住转身:“师妹你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待你好的。” 西禾含笑点头,见他还呆呆站在那,便道:“可有热水?我想沐浴。” 方清林愣了下,随即连连点头,出门时脑中还回忆着师妹昙花一现的笑容,姿态慵懒,动人心弦,与昨晚完全不同的风情……他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想什么呢方清林! 陆崇正好上楼,见他这模样挑了挑眉,叫了声‘五师兄’:“师兄干什么去?” 方清林脸红了红,轻咳一声,道:“找小二有点事。大师兄让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陆崇随意点了点头,见他一派轻松,不复先前下楼时心事重重的模样,便凑过来,低声问道:“楚师姐可有怪你……哎呦,师兄你打我干嘛?” 方清林哼了声,瞥他一眼:“小小年纪打听这些做什么?干你的活去。” 说完,背着手,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陆崇:…… 不过比他大一岁而已。 不过看样子,楚师姐很快就嫁到他们太初派来了。 房间内,西禾闭目养神,同时运转内力蕴养身体,不过运了一周就发现晦涩堵塞,前行困难。 她睁开眼睛,看来还是要找到传说中的太阴真经才行。 这是一个武侠世界,整个故事围绕着一本书《正阳功法》展开,据传说,这本书中有能飞升成仙的秘诀,江湖上为了这本功法,几乎已经疯魔了。 只要哪里传出一点消息,必定惹得整个武林趋之若鹜,腥风血雨。 恰好,就在不久之后,崇阳山巅举行武林大赛,岳山派的一个长老力压群雄,取得第一。 他武功诡异,闻所未闻,又玄妙无比,立刻有人联想到了正阳功法,于是询问,那长老哈哈大笑:“没错,就是正阳功法!” 中原武林瞬间疯狂,开始抢夺,长老不敌逃走,被陆崇所救。 陆崇对一众武林人士抢夺十分瞧不起,便决定帮他躲避武林人士的追杀。 在这期间,他还遇上了自己的心爱之人,魔宫宫主的女儿,两个人打情骂俏,渐渐产生了感情,恰好那位长老受伤太重,得找个地方好好修养。 两个人就把他带到一个隐蔽的小山庄里,隐居起来,还生了孩子。 那位长老见他二人诚心诚意,渐渐地放下心防,将正阳功法教给了他。 陆崇本想拒绝,但见那正阳果然不同寻常,再加上妻子的身份,等出去后必然又是一番争斗,便弃功重修,速度一日千里,功法愈发深厚。 那么,这一切和原主楚师师以及缥缈门有什么关系呢? 一,她和陆崇一样,爱上了魔宫的弟子,那个趁她中情毒试图强她的万雁飞,还为他生下孩子,背叛师门;二,世人皆知正阳功法,不知太阴真经,须知两者一阴一阳相辅相成,才能成大道。 直到十几年后,陆崇重出江湖,和人打斗中发狂丧命,他儿子继承正阳真经,发现这功法有所缺陷,机缘巧合下,得知了太阴真经的存在。 而巧妙的是,这太阴真经,就在缥缈门,静安师太手中。 太阴真经的消息传出去,江湖各路人马逼上缥缈门,其中为首的就是万雁飞,逼迫静安师太交出东西,静安师太当然不愿,双方交手,静安师太被人偷袭——偷袭者是原主生的孽种。 等主角陆轻寒赶到的时候,静安师太已经死了,他的挚爱白柔也受了伤。 结果不言而喻,陆轻寒结合两本功法,成就无上神功,统一武林。 爱情、事业,双丰收。 “……” 现在西禾成了楚师师。 她当然不可能和万雁飞牵扯上,干出背叛师门的事。 静安师太虽然不苟言笑,十分严厉,但对她们这些弟子是真的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护犊子。 就连原主背叛离师门时,恨极魔宫中人的她,也没有杀她,而是放她走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到门派的时候,找到太阴真经,提高功力,等日后大难临头时,好歹能护住缥缈门一二。 至于这功法在静安师太手中……咳咳,现在师太自己也不知道。 她取了,也没事的,吧? 笃笃笃,门响了三声,传来方清林的声音:“师妹,我进来了。” 西禾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进来吧。” 方清林抬着热水进来,放下后又将一件崭新的衣裙,一瓶伤药放在桌上,红着俊脸道:“这是药王谷的露玉膏,专治外伤,你擦一擦很快就好了。” 西禾:“……嗯。” 方清林低着头,面红耳赤:“昨晚,是在下孟浪了。” 西禾忽然不可抑止地咳了起来,憋笑不已,方清林急忙紧张地大步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冻伤了?” 西禾摇摇头,忍着笑朝他伸手:“可否劳烦玉郎抱我进浴桶?有点疼。” 一伸手,被子便滑落下去,露出遍布红痕的身子,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目,好让他瞧一瞧昨晚是如何孟浪的。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4 方清林是太初派有名的君子,温和有礼,端方自持,得门派上下喜爱。 自从知道自己有个缥缈门的未婚妻后,便一心想着早日成婚,虽则几次见面楚师妹都对他不甚热情,他也以为只是女儿家的矜持,直到这次……他红着耳垂,连同被子将人抱起往屏风后走去,轻声问: “楚师妹,你可是愿意嫁给我?” “怎么,你还想娶别人?” 一声男子轻笑,颇为愉悦,只听他道:“在下非卿不娶。” …… 方清林准备的伤药效果极好,涂抹上去清清凉凉的,没一会儿就不疼了。 西禾换了身衣服,又吃了点东西,终因为身体不适损耗太大吃完就睡了过去,所以不知道静安师太连夜骑着快马赶到了。 “太初派大弟子柳裕荣拜见师太……” “那个胆敢给我徒儿下药的贼子在何处?” 静安师太一脚踹开客栈的门,犀利的眼神朝四周扫射,凡是被瞥到的人都下意识缩着脖子,恨不得躲起来。 一段时间不见,静安师太瞧着愈发凶恶了。 柳裕荣心中一凛,瞧师太这样,要是知道她徒儿被师弟…… “还有我那徒儿,现今如何了?还不快带路。” 他刚这般想,师太锐利的眼神就扫向了他。 柳裕荣不敢不应,只得在前面带路,边走边小心翼翼解释:“师太,楚师妹已经无恙,因为事发突然,方师弟正好在场,因此他就……” 唰,静安师太手中的剑出鞘,拦在他脖颈上。 “方清林那小子占了我徒儿便宜?” 柳裕荣吓得一动不敢动,曲以明连忙解释道:“师太,你我都知乌老贼的情毒天下无人能解,五弟也是为了楚师妹好,否则一旦毒发,楚师妹难逃一死。” “还请师太看在五弟和楚师妹早有婚约的份上,饶他一命。” 俯身作揖,态度不敢有一丁点马虎。 静安师太性情喜怒无常,看谁不喜,提剑就杀,他真的不敢保证她会绕过方清林。 空气中一片沉寂,不知过了多久,静安师太才冷笑一声收剑:“算他命好,遇上的是我那蠢徒弟,否则我一定杀了他!” 柳裕荣二人齐齐道:“是是是,我等替五弟谢过师太不杀之恩。” 松了口气,看来师太已经同意了二人的婚事,提前成亲大概也没问题了。 柳裕荣引着静安师太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方清林开门,看到静安师太吓了一跳:“师,师太?您来了。” 静安师太冷冷扫了他一眼,越过他进屋。 方清林来不及跟师兄打招呼,连忙跟上去,见她负手站在床边,走过去伏地便跪:“师太,是晚辈冒犯了师妹,不关师妹的事,还请您不要责怪她!” 静安师太教徒严厉也是出了名的,方清林去两次缥缈门,都被静安师太的严厉吓到。 此时生怕师妹被责罚,自觉跪下,主动承担了责任。 静安师太冷睨他:“你倒是知道承担责任。那么你太初派是打算怎么解决?” 方清林急急抢答:“师太,晚辈愿与师妹早日成亲,结同姓之好!” 静安师太不看他,而是看向站着的柳裕荣和曲以明,眼睛微微眯起,若是太初派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她不介意让他们尝尝月华剑的滋味! 柳裕荣一个激灵,忙不迭道:“师太,晚辈已经给师傅去信,想必不日就会去缥缈门下聘了。” 静安师太这么护犊子的性子,连师傅都避让三分,他们自然更加不敢惹。 再说,此事虽是为了救楚师妹,说到底还是他们太初派占了便宜,师太说话难听就难听点吧,他们让一让也没事。 静安师太这才算满意,不过脸上的表情依旧冷硬:“虽是提前成婚,但该有的礼节和聘礼,你太初派若胆敢糊弄人,我缥缈门也是不依的!” 说完警告地看了他们一眼。 柳裕荣等人齐齐俯首:“不敢!” 静安师太甩袖:“出去!” 柳裕荣二人连忙拽着一脸担忧的方清林出了房间,还贴心地关上门。 屋子内安静下来,静安师太在床边坐下,盯着床上女子不住颤动的睫毛:“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到后山喂蛇!” 西禾脸皮一抖,缓缓睁开了眼睛:“师傅,您终于来了~” 静安师太一脸冷笑:“我要是不来,你要把自己折腾到什么样子去?让你下山送个信,你居然也能送成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此话一出,瞬间让西禾想起了原主在山上的日子,那可真是苦哇! 别看她们是娇滴滴的女娃子,但静安师太训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心疼,哪儿痛往哪儿练,她总说现在不在她手底下吃苦,日后就在别人手底下吃苦,训得愈发狠了。 纵览一众弟子,也唯有后来的小师妹得到了她的疼爱,其他人被训得哭爹喊娘的。 西禾讪讪地笑了笑,小心揪住她袖子,眼泪汪汪道:“师傅,徒儿也是为了救人,那乌老魔抓了两个农家女子炼药,徒儿要是不救,她们就要被折磨死了,这让徒儿于心何忍啊。” 说来原主虽然脑子拎不请,但侠义心肠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因为这个被下药,被万雁飞占了便宜。 静安师太却不领情:“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乌老魔也是你能惹得起的?这次要不是运气好遇到太初派的人,你以为你还有命在?” 这就是她最恼怒的地方,她这大弟子天资是好,但着实脑子不清楚,总喜欢做一些力不能及的事。 西禾眼眶一红,晶莹的泪珠便滴落:“师傅,徒儿错了。” 静安师太:……愣愣看着大弟子说来就来的眼泪。 西禾抱住她一只胳膊,嘤嘤哭:“弟子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一定好好练功,不到天下第一绝不下山!” 静安师太第一次和徒儿这样亲近,浑身都僵硬了。 但是听她大言不惭说什么天下第一,又忍不住想冷笑,不过到底硬邦邦开口:“行了,知道错了就行。好在你这次运气好遇到的是方清林,你们又有婚事在,回头成了婚,谁还敢说你的不是?我定撕了他的嘴!” 西禾破涕为笑:“师傅您对徒儿真好。”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5 静安师太在客栈住下,与此同时,前去寻找凶手的牟炎平也回来了。 柳裕荣急忙询问:“可把人抓到了?” 牟炎平缓缓摇头:“我们把方圆几里都搜了一遍,没看到任何人,同为魔宫护法,想来万雁飞应该是被乌老魔救走了。” 此时众人已经从西禾的口中得知了凶手是谁,也知道他身受重伤,一个人很难逃命,肯定是被人救走了。 柳裕荣浓眉皱着:“近半年来魔宫一直动作频频,现在还敢对缥缈宫的人下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陆崇冷哼:“能有什么好事?肯定是憋着坏招,我看咱们中原门派不如一举进攻,直接把他们的老巢抄了算了。省得他们天天为非作歹。” 他语气吊儿郎当,但不乏认真,其他人也没说什么,毕竟魔宫确实作恶多端。 比如乌老魔,乃是魔宫一大护法,最喜用妙龄女子的血入药。每年死在他手里的女子不下百数。偏偏他轻功极好,一旦有人想要为民除害,他就逃之夭夭,抓都抓不到。 再有另外两位护法,狂人放、海阎王,也是茹毛饮血,杀人如麻之辈。 万雁飞手上沾的血没有他们多,但他掌管魔宫的财务,每年搜刮民脂民膏,不知残害了多少百姓,也不是良善之徒。 总之,魔宫就没有几个好东西,死不足惜。 柳裕荣沉声:“盯紧魔宫,一旦有异动,立即禀报。” 几人齐声:“是。” 赋阳城是座繁荣昌盛的小城,因介于缥缈门和太初派之间,街上时常能看到背着剑、着装怪异的侠客,他们大口喝酒,气概豪迈,兴头来了便纵着轻功飞去城外斗,了结完恩怨后再进城。 西禾在客栈住了几日,便看到好几波人从她的窗口飞过,果然是江湖啊。 她关上窗户,换一身新裙装,挽了个简单的发鬓,收拾齐整后打开门,和方清林一起下楼。 “哎,你们听说了吗?崇阳山有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六大门派没有放出消息?” “呃,听说这次的比武大会是崇阳山庄自家举行的,因规模太小,就没有邀请六大门派,就当作是咱们这种无门无派的人乐一乐了。” “那这样还挺好,以前六大派举办武林大会,上场的都是六大派的天骄,跟咱们都没关系……嘶,你踩我干嘛!” 说话的人见同伴指了指自己身后,一转头,就看到西禾二人,和他们身上缥缈门、太初派的标识,瞬间吓得噤声。 西禾和方清林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径直路过,去了后院包厢。 见二人背影消失,这人忍不住拍了拍胸口,显然吓得不轻,低声道:“不是说六大派没来吗?怎么太初派和缥缈门都来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这两日进城的,对于城中的事不太清楚。 只一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凑近:“这事我知道,据说是魔教的人对缥缈门的女弟子下药,结果这不,把两派的人都招了过来。” 其他人瞪大眼睛:“魔宫也太嚣张了,连缥缈门的女弟子也敢下手,静安师太的名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听说啊,这女弟子跟太初派可是有婚约的……呜呜。” “你小子不想活命了!”又警告地看了众人一眼,“反正最近赋阳城和崇阳山都不会太平静,咱们都老实点,否则丧了命可没人帮咱报仇!” 众人齐刷刷点头,不过心中都琢磨,和太初派有婚约?那不就是楚师师…… 西禾跟着方清林进门,一眼看到桌上正首坐着的老者,须发皆白,却神采奕奕,虽着布衫却让人不敢小觑。 他身旁的静安师太面无表情,吓得添茶的小弟子战战兢兢不敢靠近。 “师师拜见师傅,拜见宗太师!” “清林拜见师傅,拜见静安师太!” 西禾和方清林齐齐上前拜见。 就在今日早上,方清林的师傅宗南藩也赶到了赋阳城,毕竟静安师太都来了,为显重视,他也得来帮徒弟把这婚事给解决了。 静安师太难缠的性子,可不是几个徒弟能应付得了的。 宗南藩抬手,笑呵呵道:“快起来,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礼。” 静安师太也撩了他们一眼,不冷不热道:“起来吧。” 西禾二人就起身了,她主动走到静安师太身后,乖巧地帮她添茶,静安师太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接着就跟宗南藩谈起婚嫁事宜。 聘礼,嫁妆这些都好说,宗南藩表示都听师太的,但后面就不太乐意了。 “师太,不可。清林是我太初派的五弟子,师师也是嫁入我太初派,婚礼自然也该在我太初派办。” 事关门派脸面,他当然不能让静安师太胡来。 “有何不可!师师是我缥缈门的大弟子,我缥缈门又不比你太初派差,为何不能在缥缈门办?不然你让方清林嫁进我缥缈门好了。” “师太你……” 宗南藩被气了一个倒仰,“自古男婚女嫁,如何能违背伦理?师太你莫要过了。” 静安师太才不怕他,一把抄起月华剑,冷笑连连:“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她弟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若不好好正一下名声,让江湖人都知道她的厉害,以后去了太初派岂不是要受委屈? 静安师太拔剑就冲了上去,宗南藩不得不以手抵挡,转瞬间就交手了几十招。 屋内的花瓶、茶盏被扫在地上,碎了一地,其他人惊吓连连。 西禾想上去拉架,被方清林拉住:“师傅有分寸!” 就在此时,二人破窗而出,一路朝城外打去。 西禾急跑到窗边,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 傍晚,静安师太和宗南藩一前一后回了客栈。 西禾赶紧跑上去,小心搀扶着她的手臂,担忧道:“师傅,您没事吧?” 宗南藩的武功已经到了宗师级别,算是这个世界的顶尖武者,一般人很难抵挡,静安师太虽然也厉害,但在江湖上只能算一流高手,跟宗南藩打架只会吃亏。 忍不住地,她迫切地想要回到缥缈门,早点练功,早点变厉害。 (本章完) 真少爷vs假千金34 她是去找宋玉了吧。 无须想,西禾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她心中有些怅然若失,下一秒却笑了,然后转身全心投入给宋墨治腿。 然而现在…… 西禾抬头:“宋墨,仗一定会打,你们务必做好准备。” 宋墨从善如流:“好。” 晚上回到家,姜老爷子正在无聊地逗弄小鸟,见她进来就是一顿数落:“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整天不着家,你看看谁家闺女跟你似的。” “对了,宋府那边传来了消息,让你明天进府一趟。” 西禾‘哦’了一声。 晚上一家人吃过饭,然后回房间休息。 一夜无梦, 次日她穿戴整齐去宋府,丫鬟迎上来:“月儿小姐,您来了?夫人已经在等着了。”引着西禾进入主院。 西禾一进去,宋夫人就把手中的册子递给她。 长长宽宽的大册子,一掀开,里面就是一位容貌端正的公子,掀开两页也是如此,西禾看了两眼,放下,然后看向宋夫人。 宋夫人抿一口茶,放下:“家世,才貌,都标注了,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西禾摇头:“没有。” 宋夫人:“……” 忍不住抬头,盯着她看了半天,皱眉:“可是嫌弃他们家世不好?可你也要看看自己如今的身份,你已经不是宋府的小姐,就算我们护着你,觉得你千般万般好,那些郎君家也是不愿意的,月儿你……” 西禾打断了她:“夫人,我现在还不想成婚。” 宋夫人觉得她无理取闹:“再过一个月,你就十六了,还不定亲?你是要你阿爷被罪责么?” 如今的朝代,谁家女子一旦过了十六岁还不成亲,父母就会受到官府的责备,轻则罚钱,重则棍棒加身,西禾不嫁,那受苦的只有姜老爷子了。 西禾眉眼沉静:“我会交钱,不会让阿爷被责难的。” 宋夫人气急:“这是钱的问题么?你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还当自己是……” 西禾站起来,转身就走:“以后无事,夫人不必再喊我。” 当天宋大人下朝回府,一进门就被宋夫人拉到了主院,絮絮叨叨,跟他抱怨西禾翅膀硬了,完全不把她放眼里等等,气得不轻。 宋大人没当回事:“她还小,再等两年就是。” 宋夫人炸了:“小?再过两年她就十八了!没身世,没倚靠的,本来我和人家说的时候就不太好开口,再过两年,她就只能嫁贩夫走卒了!” 心中打定注意,一定要跟那丫头再说说,把婚事定下来。 然而左等右等,派出去的丫鬟十有八次扑了个空,每次都说人已经出去了,最后索性直接说出远门了。 出远门?姜家无亲无故她能去哪? 宋夫人气得不轻,只觉得西禾是没人管教,彻底无法无天了。 然而此事的西禾确实离开了京城,坐上了去往江南的船只,江水滔滔,两岸的风景从入秋的浅黄色逐渐变为深绿色。 小五拿着披风上来:“公子,夜晚风大,进舱吧。” 西禾拢了拢衣衫,转身:“嗯。” 明月高悬,夜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一个个灯笼摇摇晃晃,此时大部分人已经陷入了沉睡,没睡的要么晕船,要么望月沉思。 西禾进了船舱,内侍站起来:“月儿小姐。” 西禾点点头,问他们还有多久,内侍答还有两天,又道:“月儿姑娘放心,定能在十五号前到达。” 西禾点头:“我只是担心那边的情况,希望瘟疫不要蔓延得太快。” 今年自一入夏,江南就雨水不断,许多地方都淹了,往年基本上都是如此,再加上江南水利这方面一直做得很好,所以一开始大家都没注意。 谁知道情况却越来越严重,等反应过来,许多地方都淹了。 百姓无家可归,庄稼颗粒无收,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各种疾病,官员立刻上报,但古代交通本来就不便,等收到消息,朝廷上下再作商议对策,这边直接爆发了瘟疫。 这下子,江南彻底成了烫手山芋。 皇帝如今缠绵病榻,太子执政,他当机立断派遣太医下江南,且随之而去的还有京中的几万精兵,想起西禾医术了得,又找上了她。 西禾二话不说,当天收拾包袱,和姜老爷子说一声就坐上了船。 情况紧急,太医们并没有和军队一起,而是先走一步先去控制住病情,防止情况更加恶劣,西禾女扮男装混在其中,小五则是宋墨派来保护她的。 小五安慰:“小姐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西禾可有可无地点头。 船只不停行进,两天后到达临安。 只是船只刚停就遇到了麻烦,浑浊的江水,毒辣的太阳,水里各种动物浮尸,许多木楼禁不住冲击全部塌了,船只直接被迫停靠在半途。 “朝廷!是朝廷!” “朝廷的人来了,大人,救救我,救救我娘——” 有人闻声而来,一脸惊喜,然后‘扑通扑通’扑到水中,朝着船只游来。 只是河道里依旧很深,夹杂着一股恶臭,看得船上之人心惊不已,河岸边还有许多想要跳下来的百姓,护卫冲上去:“不要跳,不要跳!我们就是来救你们的!” 难民根本不听,继续接二连三往下跳,到了船前,使劲往上攀爬。 他们只觉得谁跑到快,当先跑到眼前,谁活命的机会就大。 护卫们无法,只能一部分下去救人,一部分赶紧搭建梯子下船,小五前去帮忙,太子派来的内侍死死守在西禾身边,生怕她被难民挤压踩踏。 然而河水冲击,梯子根本无法稳固,护卫们摇摇晃晃也掉入水中。 西禾看得皱眉,直接推开内侍,快步走到船边,一把扯过护卫手中的麻绳,在手中牢牢转了几圈,一个冲刺,直接跳到了河对岸。 内侍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小,公子!” 西禾死死扯着绳子,强大的冲击几乎要把她拽入河中,瞬间手就见血了,她咬牙,冲傻愣的护卫吼:“找桩!” 护卫反应过来:“是!”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3 江睿迷茫眨眼,他刚刚听见了什么? 西禾将被子拉到他胸口位置,这才对着他眼睛道:“网上的事不用担心,刚才我已经发表了声明。当然。”顿了顿,看着他,“如果你还是担心的话,也可以用你的微博发。” “发什么?” 江睿下意识问。 西禾看了他一眼,勾唇:“合照。” 少年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猛然爆发出簇亮的光芒,又惊又喜:“可以吗?” 她真的愿意帮他吗?江睿觉得自己眼眶有点热。事情发生当日他就找过江太太,当时江太太正和几位太太聊天,抱怨他什么都不会,不如江辰乖巧懂事……他刚走近就把他撵走了。 他去找江先生,却被骂得狗血淋头,说他不务正业还不快去好好读书。 他当时真的觉得绝望,明明家里那么多人,却没一个人愿意帮他,哪怕仅仅只是说一句话。 西禾没说话。 她转身,举起手机,瞬间屏幕里便出现了两人的脸,江睿还没反应过来。 咔嚓,西禾已经拍完了。 江睿:??? 西禾把手机递到他眼前:“发吧。” 狗子在一旁啧啧啧:“你看他都要感动哭了。” 江睿呆了半晌,深吸口气,登上自己的账号。 一打开,铺天盖地都是艾特他的消息,‘滴滴滴’响个不停,江睿下意识捂住手机,发现西禾站在窗边,并没有关注这里,这才放松下来。 他快速浏览消息,全是问他什么时候发证明,还说隔壁江辰已经发了宴会照片。 江睿连忙跑去看,果然看到了江辰和贺老爷子的合照,下面评论一片其乐融融,全是称赞和对宴会的艳羡,个别不好的言论也是因为扯上了他。 江睿:“……” 他抿了抿唇,没回复,转而有点犹豫又有点紧张地点开另一个人的微博…… 原来他睡着之后是这个样子呀?真丑! 头上的纱布裹得鼓鼓囊囊,脸色惨白,整个人看上去惨兮兮的,一点也不威武! 少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眉眼生花。 二姐真的已经帮他证明过了! 西禾扫了眼床上不住傻笑的少年,了解完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后,她就采取了最简单有效的行动:在原主的动态上发表江睿的照片。 只要网友看见她的表态,就知道江睿并没有撒谎。 不过虽然暂时挡住了外界悠悠之口,但真正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江睿最后落得那般结局,一是上流社会众人的冷眼旁观,二是网友不知情下的网爆,三江家人的冷漠、偏爱,最重要也最伤人心。 只要江家一日对江辰和江睿区别对待,江睿就一日处在危险和崩溃的边缘,最后还是会被逼疯。 嗡嗡嗡——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动。 江睿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有些手足无措:“二姐,江,阿辰找你。” 西禾接过手机走到窗边,一接通耳边便传来一道清澈干净的嗓音,满是雀跃:“二姐,你在哪里呀?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草莓布丁哟~” 那头蹦蹦跳跳,似乎在上楼。 “不用。” 江辰一愣,停了下来。 西禾道:“阿睿受伤,我在医院陪他。” 江辰立刻急忙问道:“阿睿情况怎么样?严重吗?医生怎么说?爸爸说摔一下没事,没想到……” 语气懊恼,“早知道我就留下来了。” 西禾望着窗外,声音淡淡:“磕破了头,医生说是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江辰顿时更着急了,连忙说自己马上过来,被西禾拒绝。 江辰无奈,只能道:“那我让阿姨煲汤送来顺便照顾阿睿,姐姐你忙了这么久,肯定很累了。” 西禾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电话里一时间有些安静,就在西禾准备挂断的时候,江辰开口了,玩笑询问:“二姐,我刚才看到你竟然发微博了哎,还是阿睿的单独照。” “你以前可从来没发我的照片。” “二姐。”江辰嘟着嘴,似抱怨似撒娇,“你偏心,你是不是有了亲弟弟就不爱我了呀?” 他本是故意询问,目的便是让西禾说出‘即便有了亲弟弟,她还是最喜欢他,让他安心’的话,谁知却听电话那头道:“对。” “什么?” 江辰懵了一瞬。 西禾转头看向病床,少年瞬间惊吓,一副做了亏心事被抓包的心虚模样。 西禾收回视线:“以后我会偏心江睿。” 江辰:“……” 江睿:哎??? 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 刚才,二姐说,以后会偏心他? 刚才他才选好照片,还没来得及发表动态,江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瞬间就着急了。 江辰会说些什么?二姐会扔下他离开吗? 他知道,整个家里,江辰最讨人喜欢,就连身份曝光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甚至大家还担心他因此伤心,觉得自己不是江家人,在这个家里不自在,自责,寝食难安。 江睿急的抓肝挠肺,恨不得把耳朵伸进电话里,结果听见??? 江睿:恍恍惚惚。 西禾见江辰一直不开口,索性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辰攥着手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偏、心,江睿? “少爷,还去吗?” 司机小心翼翼询问。 江辰扫了他一眼,脸上陡然现出担忧之色:“一会儿去,阿睿在医院还没吃饭,我带点粥过去。”转身匆匆跑进了屋。 - 病房内,江睿神思不属地发完动态,完全没心思看网友的反应,只时不时望向西禾,一脸欲言又止。 西禾抬起眼睛,问他:“怎么了?” 江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晌吭吭哧哧开口:“二,二姐,你刚才说会偏心我……” 说完立刻低下头,手指抠着被子,咬着唇心慌得不行,他是不是不该这么问?也许二姐姐只是和江辰闹了矛盾,故意气他的呢? 他学习不好,性格不讨喜,处处比不上江辰,二姐怎么可能会偏心他? “对,以后我会偏心你,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尽管去做,我永远支持你。” 江睿豁然抬首,震惊地望着面前的人。 西禾笑了笑:“休息一会儿吧。”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10 钱少瞬间大笑,拍拍她肩膀:“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选,来,喝酒,以后有什么事跟哥说,哥哥们是你永远坚定的后盾!” 西禾:……刚才还小弟,现在就哥哥了。 这群家伙都是和原主玩的比较好的富二代,属于上有老大,下有小弟那种,不缺钱,但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只能拿分红吃喝玩乐的咸鱼党。 其中钱少情况好点,他跟他大哥关系不错,嘴巴又甜,在家里也能说得上话。 上次西禾请他帮忙找几个老师,他很迅速地就找了人过来。 众人一直玩到晚上八九点吃完晚饭才各自打道回府,西禾还趁机敲诈了众人一大笔钱,美名其曰,她要开公司,作为好朋友,他们必须支持! 一群人:“……” 凑齐钱后,西禾就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日子。 江家人感到奇怪,纷纷猜测她在忙什么?而江辰则松了口气,看来她那天的话只是说说而已,恰好有人邀请他参加聚会,他和江太太说一声,换上精美衣服就在司机的护送下出门了。 豪车一路平稳行驶,最后停在一处高级会所。 江辰下车,扯了扯领口,深吸口气走了进去,打开门就受到众人的热烈欢迎。 他们或明或暗地里打量江辰,见他一身最新款高定西装,嘴角噙着笑意,不经意露出手上价值百万的名表,对视一眼,都知道了江家的态度。 一时间,态度愈发自然亲切,宛如最好的朋友。 江辰垂下眼帘,嘴角不禁上扬,嘲讽意味十足,自从江氏集团发声明后他就没有收到邀请了,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精,都在观望江家的态度。 直到过了那么大半个月,见江家没动作,这才试探给他发消息。 江睿是江家真正的大少爷这件事,上流社会都有所耳闻,不少人也见过江睿,但毕竟没有真正公布身份,只是模棱两可地给了个二少爷的身份。 所以默认的,江辰才是江氏的门面,未来的继承人。 他们都是家里的继承人,交友上,除了真正要好的朋友,大多以利益为先,若是江辰没用,那就没有继续交往的必要了。 没错,就是这么冷酷、无情。 索性到目前为止,江家最重视的还是江辰这个精心培养的假儿子。 江辰在一干朋友中混得如鱼得水,狗子通知了西禾,西禾点了点头便继续自己的事,只是动作不免加快了些。 九月,新生开学,西禾起了个大早。 客厅里江太太正给江辰系领带,叮嘱一应注意事项,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江睿则低着头默默坐在沙发上。 西禾走过去,众人看见,都跟她打招呼。 西禾迎着江睿明亮喜悦的目光,点了点头,拿起一杯牛奶:“走吧,我送你去学校报道。” 准备出发去公司的江总裁脚步一顿,也朝司机道:“先送他们去学校。” 破天荒的,学校迎来了江总裁这么一个大忙人,校长惊动,亲自为江睿办理入学手续,看着江睿的目光和蔼极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叔叔。” 他心道,看来外界传言不可信,明摆着江总裁对亲儿子更加重视,都亲自送他来上学了。 众人:“……” 江太太下意识看向江辰,眼中一片担忧。 她也没料到老公会亲自来给江睿办理手续,此刻,她生怕江辰心底难过。 江辰确实不舒服,从江总裁踏上车的那一刻就非常不满,忍不住想如果同学们看到了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他失宠了?转而去讨好江睿。 一股股的戾气从心底冒出,姜禾,都是姜禾! 忽然—— “校长,刚才路过楼下,我看到好多新生在报道。” 校长诧异看向西禾,随即脸上露出自得的笑容,无比开怀:“姜小姐也发现了?哈哈哈,这还要归功于去年的升学率,出了不少状元,大家都是慕名而来。” 他们虽然是贵族学校,但升学率这块可不马虎,老师都是聘请的名校讲师。 不过姜小姐无缘无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果然接下来西禾的一番话确认了他的想法,她竟然想要捐楼? 校长一愣,随即笑开了花,这真是关键时刻有人送枕头!他正琢磨这件事呢。 他笑成了弥勒佛:“那我就替孩子们多谢姜小姐了。” 西禾笑了笑:“他们也是我的学弟学妹,应该的。” 她说完将早就准备好的支票放在了桌上,显然是有备而来,不说校长诧异她的爽快,就连江家人都满脸惊讶,姜禾,这是怕江睿在学校里受欺负? 江太太瞪大了眼睛,江辰脸色骤然黑沉,他匆忙低下头,生怕被人发现眼中的异样。 江睿惊呆了,忍不住扯住西禾袖子:“二姐……” 他又惊又喜,心中的感动涌上来,这种宛如电视里发生的情节,二姐对他真的真的太好了。 可这些都没有必要,他不想二姐白白花那么多。 西禾拍拍他脑袋,却没有收回话的打算,盖栋楼的钱对她来说绰绰有余。 办理完一切手续,几人送江睿和江辰去教室,随后就离开了学校,班级里众人暗暗观察那位新来的转校生。 长相?精致。性格?温和。笑起来眉眼弯弯。 姓江,还和江大公子一起进来…… 有人消息灵通,很快就知道了办公室发生的一切,顿时大开眼界。 “啧啧啧,传言不可信呀,瞧瞧,两栋楼,江总裁一栋姜禾一栋,这还不受宠?分明疼到了骨子眼!” 有人意味深长:“江辰,完咯。” 许多事情一旦开头不同,后面的结果就会相差十万八千里。 上辈子只有江太太来送人,而且全程只对江辰嘘寒问暖,对江睿只是随意报个名就完了。 他在家不受重视,更因为网上的事情坏了名声,学校里没人跟他玩,都随意取笑逗弄他,美好的校园生活却令他痛苦不堪。 而这一次,江总裁江太太一起送江睿上学,西禾和江总裁还各捐了一栋楼。 顷刻间,江睿的地位就上去了,以后学校里任何人想要对付他,都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斤两。 豪门真少爷VS女霸总12 顺着地址,西禾来到御龙湾别墅区,在白人管家的带领下,在一栋警卫森严的别墅里见到了江司尧。 他换了套白色西装,戴上金丝边框眼镜,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在认真看。 西禾看了眼院子里的车子,知道他们马上要出发了,她低头打开包包拿出一个小盒子,上前两步,放在江司尧桌上:“保平安的,希望你能随身戴着。” 江司尧抬起眸,管家立刻打开,诧异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护身符。 字迹刚干,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息间,一看就是刚制作不久。 管家虽然是白人,但对中华文化十分了解,看到西禾竟然送护身符,不由多看了这位小小姐两眼,这份礼物,倒比那些昂贵的礼物来得用心了。 江司尧也很是惊讶,桃花眼微抬,再一次仔细打量女孩。 微卷的长发披肩,白色风衣,蓝色牛仔裤,亭亭玉立站在不远处,不卑不亢,整个人气质稍显柔和。 “谢谢,我会戴的。”他道。 西禾点点头:“那你忙,我回去了。”朝他微微颌首,转身,步履沉稳地出了别墅。 江司尧一直看着女孩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管家送完人回来,见自家先生正盯着手上的护身符,愣了愣,上前道:“先生,要收起来吗?” 他家先生身边虎狼环伺,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收起来好。 江司尧摇了摇头,取出上衣口袋里的丝巾,将护身符放了进去,脸上笑意盎然:“布兰度,你也太大惊小怪了,一个护身符而已。” 他起身,捋了捋衣袖,背着手往门口走去。 “出发吧。” 布兰度连忙跟上。 他们在机场乘上私人飞机,经过长达八小时的航行后,在芬兰落地,随后驱车去签合约的地点,然而还没到市中心一辆大货车就迎面撞了过来。 司机瞳孔一缩,立刻转方向盘,冲向一旁的护栏。 然而—— 砰!砰!砰! 几辆车子接连撞在一起。 江司尧的车更是翻滚了两圈,撞出老远,车头挤进护栏中。 围观者吓得差点魂飞天外,反应过来连忙拨了救援电话,然后冲上去救人……江司尧在医院醒来,他动了动腿,疼痛感席卷全身。 “先生,您醒了?” 护士进来,顿时惊喜。 “您等着,我这去喊密斯医生过来。” 半个小时后,江司尧知道他在车祸中伤了一条腿。 而与他同乘的司机被一根钢筋插入肚子死了,管家也受伤太重陷入昏迷。 密斯医生一脸惊奇:“尧,你真是太幸运了!你知道吗?这场车祸死了许多人,你是唯一一个受伤这么轻的!真是奇迹!” 他见过那辆车,整个车身伤痕累累,车尾更是扭曲得不成样子,偏偏江司尧所在的位置毫发无损,仅仅因为前方座椅碾压,伤到了腿。 奇迹,这简直是奇迹! 江司尧面沉如水:“让我的人进来。” 密斯医生比了个‘ok’,出了病房,没一会就进来了一伙人。 江司尧只说了一个字:“查!” 一众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得到命令,瞬间无二话,立刻前去执行。 有个人留在最后,将一个小盒子递到江司尧面前:“先生,我们在您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这个,已经烧坏了,可您的衣服并没有烧灼的痕迹。” 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他出发前放在口袋里的护身符。 早上完完整整的护身符,此时已经烧掉了一半,焦黑纸灰静静散在盒子底层。 江司尧盯着盒子半晌没有回神,直到被属下喊了声,才盖上盒子,放在桌上,闭上眼睛靠在床上:“我知道了,下去吧。” 与此同时,远在国内的西禾忽然心一悸。 她放下文件,用手捂着胸口,眉头微微蹙:“江司尧出事了?” 没有回声,她神识探入系统空间发现狗子正流着哈喇子睡得昏天暗地,她顿了顿,眼不见为净地收回神识,转而拿起江司尧给她的名片。 镶金黑卡,除了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什么都没有。 西禾犹豫半晌,到底还是没有打过去,那个护身符是她利用自己的血绘制的,只要不是对着脑袋轰,保住一条命不成问题。 江司尧出了事,估计在忙着解决后续的事。 她等下次有机会再重新送他一个吧。 公司进入正轨,西禾终于有时间处理江辰的事情,这件事她已经拖了许久了。 只是西禾没料到,出发前她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包裹里只有一叠照片和几份文件,她看完之后,挑了挑眉,放在同一个文件袋里拿着去了江家别墅。 晚上六点十分,江家正在吃晚饭,江海蓝也在,一家子热热闹闹。西禾的突然出现,让客厅氛围顿时一滞,大概过了几秒才热情地招呼她。 “小禾回来啦?吃饭了吗?刘妈,快去给二小姐拿副筷子。” “哎,是,太太。” 西禾摇头:“不用,我已经吃过了,我这次回来是想和爸爸谈点事……” 江总裁立刻放下筷子,站起来:“走,去书房谈。”带西禾上楼,大概谈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 “你们说什么了?” 江太太正在吃餐后甜点,见状随口询问。 江总裁冷冷盯着她,随即又看向江辰。 江辰心骤然一紧,忍不住站起来:“爸,怎么了?”难道姜夭说的是他的事?如果是这样…… 江总裁收回视线,只沉着脸让江太太跟他上楼,江太太心中一紧,怎么让她上楼? 江总裁和江太太上了楼,坐在楼下的江海蓝满脸懵逼:“这姜禾又搞什么鬼?她就不能安分点吗?” 江辰惴惴不安等待,手里拿着书本,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姜禾到底和爸爸说了什么?她拿着文件袋,文件袋里会是他想的那些东西吗?应该不是吧?否则为什么喊的妈妈,而不是他? 他紧张得腿忍不住抖动起来,额上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 “老公,老公,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一声尖叫,楼下二人立刻站起来往楼上跑,刚上到二楼就看到江太太满脸泪痕坐在地上,苦苦哀求:“老公,那些是假的,是姜禾那个小贱人要害我!你不要相信她的话!” 我爱豆我自己宠9 屋外大雨噼里啪啦,一栋年久失修的危楼里,张队长等人屏息凝神,等待正义使者的出现。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们提前得到消息,一个犯有拐卖儿童罪的在逃犯在附近出没。 根据以往的判断,但凡涉及妇女儿童的案子正义使者都会出现,对待犯人的手段更是残忍暴虐,几乎是活生生把人折磨死。 他们早早就来此埋伏,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惊动里面的罪犯和即将抵达的‘正义使者’。 沙沙沙,一阵冷风夹杂着雨滴从危楼外吹来。 张队长等人立刻感觉到毛骨悚然,一阵冷意从脚底蹿上后脑勺,他,来了。 众人全神贯注,静得能听见‘砰砰砰’的心跳声,下一秒,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在地上拉住长长的黑影。 房间里的罪犯呼哧呼哧吃泡面的声音一顿:“谁?” 男人似乎丝毫没有紧张感,闲庭漫步般朝罪犯所在的房间走去,轻微的脚步声和屋外哗啦啦的雨声相和。 罪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捏着一根钢管出来:“他妈到底是谁搞鬼……你是谁?!” 看到来人,瞳孔一缩,下意识扫视周围,四面透风的楼层空荡荡一片。 他松了口气,打量男人,当发现他穿着一件连帽衫,看上去最多二十多岁后,眼中的狠辣一闪而过:“双手抱头,跪地上!” 男人歪了歪头,似乎没听懂。 罪犯恼了:“妈的,听不懂人话是吗?给老子跪下!”钢管狠狠朝男人身上砸过去。 藏匿的张队长等人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下一秒: 砰! 一只修长的手握住钢管,男人抬起头,眉眼清俊。 罪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俊美年轻的男人,愣了愣,然而下一刻更加恼怒,抬脚狠踢,却砰的一下,猝不及防被一脚踹了出去。 罪犯撞在墙上,哇,呕出一口血。 年轻男人一步步靠近,手里的钢管轻轻晃悠,然后走过去,一棍子砸下。 “啊!” 一声惨叫。 罪犯脑子嗡嗡,恐惧从心底升起,求饶:“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给你钱,我有钱……啊!” 极为凄厉的惨叫后,是极为痛苦的呜咽声。 按照正义使者的风格,此刻应该开始进行‘手术’了。 隐匿在黑暗中的警员对视一眼:上吗? 张队长点点头,一群人放轻脚步,缓缓朝着房间走去,一下子踢开门:“jc,不许动!” 空旷的房间里,箱包随便摆在地上,缺了一角的桌子上放着一碗泡面,罪犯躺在地上嗬嗬喘气,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窗边站着一个高瘦的男子,风雨他身后呼啸而入。 张队长紧紧握着手里的抢:“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 男人轻笑一声,忽然向后倒去。 张队长瞳孔一缩,立刻冲过去,却只拽住了一片衣角。 男人像一只坠落的燕子,从空中往地上砸去,砰,他稳稳站在地上。 他扬起了头,电闪雷鸣中,张队长看到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格外熟悉。 张队长脑子轰隆一声,呆滞地看着年轻男人,男人弯了弯眼睛,随后解下腰间的绳索,迅速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队长,人死了吗?” 众人冲过来,一眼看到墙上的挂钩,忍不住骂:艹! “队长,你怎么没开枪啊?不过他真的狡猾卧槽,这次居然转换了风格,居然不动手术了。” “队长,队长?” 张队长眨了眨眼,屋外闪电耀眼,雨声愈急。 “把人带回去。” 他转身。 几个队员面面相觑:“队长咋啦?” “也许,是没抓到人,心情有点不好吧。” 回到警局后,张队长随口交代了众人一声,自己则去调档案。没多久,一份年代久远的档案出现在他的桌上,郑正轩。 而随着这份档案出现的,还有一份失踪人口调查单。 郑正轩的妹妹,十五年前,在家门口失踪了。 据当时的记录,住在他们家附近的,有四户人家,李、田、周、林,前面三户前几年陆陆续续出了事,而跟他们家关系最好的林家,如今成了当地有名的富户。 ……原本如迷雾般诡秘重重的案件逐渐清晰,连程一根纤长的脉络。 轰隆,啪! 闪电直直劈向人间。 “……” 西禾紧紧盯着镜头中的年轻男子。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低头轻轻擦拭着手术刀、镊子,头顶惨白的白炽灯照得他的脸愈发清俊迷人。 他的手像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白与红,对比更为强烈,更美。 远处的警笛声逐渐靠近,他却戴起手套,拿着手术刀走向一旁的手术床:“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到最后吗?” 床上被绑住四肢,封住口的男人呜呜摇头,眼里满是恐惧。 青年轻笑,手术刀从他眼上轻轻划过:“林先生还是这么儒雅帅气,怪不得我妹妹最喜欢你。” 男人努力摇头,眼泪鼻涕流泗出来,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青年从他的胸膛缓缓向下,落在三寸之间:“就是这东西欺负妹妹的吧,畜生!” 一股剧烈的痛苦从身下传来,男人五官扭曲。 然而这远远没有结束,青年一边轻言细语和他聊天:“疼吗?当时阿兰也疼。”一边用手术刀从他身上划过,他的手特别稳,皮肉分离时,甚至没有伤害到那些跳动的血管……等到门被从外面撞开,所有人就看到青年手里捏着一颗心脏,跳动的,活力的。 张队长心跳加快:“郑正轩!” 青年转头,他身上的白大褂已经染成了红色,看到他,忽然一笑:“张队长,你来了。”他向前走了两步,紧张之下立刻有人扣动扳机,砰。 郑正轩低头看了看胸口,看向众人,缓缓倒下。 张队长大怒:“谁让你们动手的?” 他冲过去,死死捂住郑正轩的伤口,郑正轩艰难笑了笑:“张队长,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要去见我爸妈,还有我妹妹了,再见。” 郑正轩闭上眼睛,手垂落地上。 口袋里一家四口的照片掉落出来,笑容灿烂。 寒冬已至32 日上三竿,西禾懒洋洋地睁开眼,浑身酸痛,身旁空无一人。 她起身穿上衣服,不太舒服地往楼下走,刚从厨房倒了杯热水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汽车开进来的声音,她走过去,打开门,倚靠在门边。 周砚关上车门,大步朝她走来,亲了亲她脸蛋:“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揽着她的腰身进屋,并顺手关上了门,院子里卸东西的刘宇靠近庞贺,挤眉弄眼道:“看到砚哥和嫂子这么恩爱,我都想娶个老婆了。” 庞贺把米面等抗下车,头也不抬:“你毛长齐了么,就开始想老婆。” 刘宇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老子十八了!已经成年了!你才毛都没长齐!庞贺我跟你说我才是砚哥的第一……喂!喂!”庞贺扛着东西进了屋。 刘宇一口气差点没憋死,可恶的庞贺,砚哥还说他老实呢!老实个鬼! 他觉得这家伙就是看菜下碟,面对砚哥和婼婼姐他们时,乖巧得不得了,面对他鼻孔都抬到天上去了! 西禾坐在沙发上,看着蹲在面前给他穿袜子的周砚:“你们今天去哪里了?” 周砚:“城西有一家大型商场,军队那边说只要去帮忙解冻,可以拿到一半的物资,正好庞贺他俩没事干,我就带他们去了。” 西禾惊讶:“军队让你们帮忙的?” 周砚抬起头:“嗯,寒流让军队也损失了一部分人,人不太够用,而且最近z市最近新来了许多人,帮忙干活换取物资,总比发放物资强。” 而且人一多,事也多,让他们做点事情总比让他们闹事强。 西禾便不再问了,短短半年周砚成长得非常快,这些事情他知道怎么做。 中午,谭母、谭奶奶一行人才从外面回来,喜气洋洋的,一问,原来是附近新搬来的一户人家用食物结算,请人帮忙给家里解冻……她们回来时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个粮食袋子。 西禾看着谭母等人喜滋滋的模样,恍然,天天让她们在家,实在是有些为难人了。 谭奶奶他们,估计还是希望能为这个家做点事,体现自己的价值,而不是一直被小辈养着……可能这就是中国式家长。 这日后,西禾便不再阻拦她们出去了,只让他们注意身体,别冻着。 但她跟着周砚去街上,很快就发现,人的适应能力是非常强的,许许多多的人已经尝试着走出了家门。 虽然依旧裹得厚实,但这些人都在慢慢适应周围的环境。 这期间,周砚陪着庞贺出了趟z市,去将庞贺的母亲接回来。 全家人给她举行了一个小型葬礼,就葬在城外的一个小坡上,庞医生和庞贺都十分难过,尤其庞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更恨杨铄几人了。 等葬礼结束后,庞贺每天都去街上转悠,就是为了找到杨铄、纪箐他们算账。 周砚和刘宇也帮他找,家里其他人也纷纷说,必须得要个说法。 谭奶奶气呼呼:“这种道德败坏的人,以后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把他们找出来,交给jc,关牢里去!”可怜的小贺,可怜的庞大夫,一个没了妈,一个没了老婆,那些人可真狠心! 可十分奇怪的是,他们找了一大圈,居然连个人影都没摸到。 庞贺急得不行:“我记得十分清楚,他们就是朝z市来了!虽然下着雪,但我肯定不会弄错!” 周砚虽然也觉得奇怪,但还是安慰他道:“没事,不着急,也许他们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我们再继续找就是。” 众人也安慰他,庞贺这才冷静下来,一行人继续找。 与此同时,随着‘结界’传扬出去,涌入z市的人越来越多,而许多有钱有势的人一看军部和政部的人管得比较宽松,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想法,私底下开始拉拢人手,收集物资。 他们不知道寒冰什么时候才化,也许一年,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但现在无法种地,也就意味着物资会越来越少,他们必须在物资减少前,大力收集! 他们给出各种丰厚的报酬来吸引人,而许多人也主动上门。 谭、周父子,以及庞贺父子和刘宇,都收到了邀请。 其中周砚被堵了好几次。 这日,他刚把车开到别墅区门口,又被拦住了。 妆容精致的女孩子抬手敲了敲车窗,周砚摇下车窗,她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周砚,我们今天打算去北边的豪嘉超市,一起啊。” 她身后站着几个男人,双臂环胸,气质凶悍,据说家里是从军的。 之前周砚和她见过几面,但前面几次都是点头之交,不知道最近她发了什么疯,一副非要拉拢他的架势。 周砚面无表情:“关小姐,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想加入任何势力,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可以吗?” 关欣欣丝毫不在意,依旧笑嘻嘻:“话不用说得那么绝对嘛,现在的环境这么糟糕,大家齐心协力才能走得长远不是?唔,你该不会是怕你来了之后我对你动辄打骂吧?哈哈,放心,我这人特别好相处,对属下也特别大方,不信你问他们。” 其中一个大汉嬉笑道:“小子,关小姐对人很好,她三番四次请你,你就别再固执了。” 周砚不为所动,面庞愈发冷冽:“关小姐,我们要走了,请让你的手下把门打开!” 他心道,这个关小姐行为古怪,若还是不依不饶继续纠缠他,那他也只好来硬的了。 关小姐却出乎意料挥了挥手:“把门打开。” 几个属下看了看,连忙把铁门打开。 周砚连个眼色都不给关小姐,脚踩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一个属下走到关小姐身边:“小姐,既然这小子不给面子,您直接来硬的就好了,用得着跟他客气?” 关小姐淡淡瞥了他一眼,吐出四个字:“你懂个屁。”抬脚离开。 大汉摸着脑袋不明所以,另一个属下走过来:“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小姐这是追人呢,当然不能来硬的。” 大汉震惊:“可周砚有老婆啊!” 这个属下得意:“有老婆怎么了?大小姐看上谁,管他有没有……哎呦!” 关小姐抛了抛手里的雪球:“再胡说八道,本小姐送你们去见阎王。” 两个汉子忙不迭打嘴:“小姐,我错了!” 关小姐哼了声,转身回家,进了门随口问道:“人交代了没?” 管家恭敬俯身:“禀小姐,纪箐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雪会一直下,直到十年后人类才会研究出隔离罩,可以在室内种粮食种庄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z市会提前出现隔离罩。” “但她认为,她重生后唯一的变数是谭婼婼,或许这件事跟她有关。” “所以小姐,我们要不要……” 指了指谭、周两家的别墅,意思是把人抓过来拷问。 关小姐摇头,笑了笑:“不必,人就在那儿,总不会跑了,等我弄清楚了再说。” 管家俯身:“是。” 回到卧室,关小姐看向空中:“系统,你说这个谭婼婼,到底是什么来路?”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6 静安师太:“死不了。” 西禾:……有时候她真觉得静安师不应该长嘴,实在太能怼了。 二人相携上楼,柳裕荣忍不住看向自家师傅,宗南藩摆了摆手:“此事就按师太的意思来办。” 此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因诸事已定,两派便打算直接回门派筹备婚事,并给其他门派发请帖。 却在这时,崇阳山举行武林大会的消息愈演愈烈,街上的行人都在议论纷纷,静安师太一看,就不打算走了:“据说其他派的人都来了,魔教想必也会到场,我得向他们讨教一二。” 她一脸冷笑,她和魔宫的仇还没结呢,他们居然就欺上了她弟子。 新仇加上旧恨,她这次定要魔宫之人有来无回! “师傅,我也去!” 西禾立刻道,她也要宰了万雁飞。 上次为了解毒,她先走了,因此让他逃过一劫,这次她绝不能放了他! 方清林一听就急了:“师妹,你的内力还没完全恢复,此举不妥。这仇我来报!” 他们欺的是他的妻,他自然要把仇报回来! 太初派众人也纷纷说道:“没错,他万雁飞居然向方师兄的媳妇下手,简直不将我们太初派放在眼里!楚师妹你安心回门派,这个仇,我们替你报了!” 缥缈门的女弟子也不甘示弱:“魔宫那群宵小之徒,简直狗胆包天!居然朝我们缥缈门下手,是当我们缥缈门无人了吗?姐妹们,让我们一起灭了他们,给大师姐报仇!” “给大师姐报仇!给大师姐报仇!” 一个个义愤填膺,挥舞着剑要杀了万雁飞。 西禾:……没想到一个个比她还激动。 西禾揪着静安师太的袖子:“师傅,让我去吧。” 静安师太扯走袖袍,不耐地看了她一眼:“内力都没恢复,凑什么热闹?回门派去!”又看向几个女弟子,“喊什么喊?你们能打得过人家吗?一个个的平时不好好练功,就那点三脚猫功夫还不够别人一掌的,都给我回门派筹备婚事去!” 劈头盖脸,将一众女弟子瞬间骂焉了,不敢反驳。 静安师太又看向西禾:“带你师妹们回门派,若路上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西禾顿时无奈,然而只能点头,见静安师太拿着把剑一袭道袍,一个人势单力薄,又眼巴巴叮嘱:“师傅,您也要小心点,遇事莫要冲动,遇到难以抉择的就问问宗太师,让他老人家帮忙出出主意……” “啰嗦!本掌门做事,还需要你来教?” 静安师太一甩袖子,面朝窗外。 西禾无法了,只能拱手朝宗南藩:“太师,我师傅她老人家就拜托您了。” 静安师太性格暴烈、冲动,不知道就惹到了谁,有宗南藩在一旁盯着点,也能放心些。 宗南藩笑呵呵:“师师大可放心,我与师太一路同行,自当守望相助。你们路上也小心点,清林,记得一路护送你楚师妹。” 方清林连连点头,宗南藩又细细叮嘱柳裕荣几个弟子,这才和静安师太离开。 远远还能听见他的笑声‘师太有如此贴心的徒儿,老朽真是羡慕不已’,静安师太回了句‘你要想收女弟子,改天我送你几个’,宗太师顿时消音了。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柳裕荣等人咳嗽一声,道:“诸位师妹,那我等便先行一步。” 缥缈门众弟子纷纷回礼:“诸位师兄一路小心。” 太初派的人便骑着马走了,他们一部分回门派,之前他们下山也是为了完成宗门任务,却因为西禾的事情耽误了那么长时间,自然要回去交任务,一部分则跟着师傅去了崇阳山。 其他几大派的人都到了,他们天下第一大派自然不能缺席。 缥缈门也是如此,不过在出了城一段距离后,西禾就让缥缈门的弟子先行一步,她后面马上追上来。 二师妹胡水娣死死皱着眉:“大师姐,师傅让你早点回门派……” 西禾拍着原主这个性子颇为古板的二师妹,笑眯眯道:“我只是让你们先走一步,后面我会跟方清林追上来,毕竟你们也知道嘛,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有些话总要说一下……” 给了她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二师妹脸一红,甩了下马鞭:“那你快点追上来!” 带着一群英姿飒爽的小师妹骑着骏马一路踩着灰尘走远了。 方清林靠过来:“师妹,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西禾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天高地阔,青年俊朗的面容映着青山,目光澄澈,显得格外单纯。 她眼中渐渐染上笑意:“骗你的,我要去参加武林大会!” 说完喊了声‘驾’,双腿夹紧马背,飞速蹿了出去。 方清林懵了一瞬,反应过来急急跟上:“师妹,你等等我!你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慢一些……” 此时漫天晚霞,远处山峦叠嶂孤鹜齐飞,两道骑着快马的身影显得那么畅快、自由。 两日后,崇阳山庄门口走进一男一女,男子一袭青衣俊朗不凡,女子戴着帷帽看不清长相,但身姿窈窕惹得行人驻足观看,窃窃私语。 “这两人是谁?看那男子长相也不像是五大派的人,居然有此佳人在侧,可惜可惜。” “什么佳人?这也就一般般吧,要说这江湖上的美人那还得看缥缈门,个个都仙姿佚貌,千娇百媚,若是能娶回去,啧啧啧。” “呵,你小子想得真美,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尊荣,人家能看得上你?” “不过,据说六大派这次也会来,到时候我们说不定有机会见一见仙子们……” 青衣男子和戴着帷帽的女子对视一眼,男子轻声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女子点头,二人便跟着崇阳山庄的管事进了一间客院。 此二人便是换了身装扮的西禾和方清林,怕方清林被认出来,她还给他化了妆。 沿路走过去,随处能看到衣着各异、或与人切磋、或抗着武器四处招摇的江湖侠客,飞来飞去,打来打去,勾肩搭背喝酒,大声说话。 崇阳山庄的人都不敢管,任由他们折腾,谈论着武林大会的事。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7 崇阳山风景秀丽,一座座精巧的阁楼矗立在林中,后山峭壁危崖,林麓幽深,因着武林大会的临近,此时也逐渐热闹起来,时常看到人穿梭在山中。 西禾和方清林出去转悠,也看到了许多熟面孔,都是六大派的人,以及在江湖上名声响亮的人物。 她有一次还看到静安师太和宗天师被一众武林人簇拥着,浩浩荡荡进入山庄主院。 终于,等六大派的人和江湖上有名的侠客到齐后,武林大会正式开始,崇阳山庄的庄主笑呵呵地说了开场词,又请各大门派的人说话,只不过还没说完就被静安师太不耐烦打断:“废话太多!魔教的人何在?都给我滚出来!” 一双犀利的眼睛扫视全场,手里的月华剑蠢蠢欲动。 西禾:……不愧是恶名在外的静安师太。 她如此嚣张跋扈,自然有人看不惯,有人跳上比武台:“老贼尼,一年前你不分青红皂白杀我满门,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斩下你的首级!” 静安师太看了眼,一身青色僧袍,锃亮的脑瓜子:“我道是谁,原来是洪孤寺的人,我杀的是强抢民女欺压百姓的恶棍,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你儿子?” “既是如此,你洪孤寺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不如也杀了了事。” 武僧大怒,一招‘裂山掌’砸下去:“贼尼你欺人太甚!” 台下众人不由瞪大眼睛,伸长脖子。 静安师太冷笑一声,等人靠近,抽出月华剑,斩过去—— 噗。 武僧低头看了眼胸口,倒在地上。 围观人群不由倒吸了口冷气,一招就把人杀了。 静安师太长剑滴血,目光环视四周:“还有谁上来?魔教的缩头乌龟,你们也吓怕了吗。” 硕大的场地寂静无声,崇阳山庄庄主看这情况,不得不起身道:“师太,想来大家都被您的英姿折服,不敢……” “哈哈哈哈,武林大会岂能少了本座!” 西禾心里一紧,心道,来了。 下一秒,一阵狂风袭来,瞬间飞沙走石,人们被风吹得东摇西晃、眯起眼睛。 一道灰色身影快速飞来,转眼间便站到了比武台上,张开双手哈哈大笑:“今日本座便横扫武林,让尔等见识一下,什么是绝世武功。” 众人还来不及吃惊,就见他手一扬,瞬间擂台边上的石柱‘砰’碎裂开来。 各大派的长老下意识站起来,一脸不可思议,三尺宽的粗石柱就这么被击碎了? 然而接下来‘砰砰砰’,剩下几个石柱也分离崩夕,灰衣老者仰天长笑:“谁要上来与本座对两招,只要胜了本座,本座便将这功法双手奉上!” 他声音粗犷,灰衣满是脏污,浓密毛发遮住脸,像是个野人。 然而武功却如此厉害,堪比六大门派的掌门人,众人目光顿时火热起来,如果能得到…… “哪里来的乞丐,竟敢在本尼面前班门弄斧!给我下去!” 静安师太不爽地朝他打去。 看台上一直皱眉盯着灰衣老者的宗南脸色一变:“师太,不可!” 灰衣老者察觉到一旁的攻击,迅速一闪,身影消失在了原地,转而来到静安师太身后,朝前一掌。 静安师太在发现攻击落空之后,便知道此人到了身后,瞬间月华剑反手向后一劈! 转眼间,两人便交手了十几招。 台下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其余五大派的掌门人面色却严肃起来。 此人的武功显然在师太之上,师太已经气喘,他身上的气息却十分平稳,内力必然旺盛。 只是,为何此人如此厉害,江湖上却没有传出一点消息? 难道是魔教的人? 不,此人无论招式、气息,都十分干净。 就在这时,场上灰衣人退后几步,随即催发内力,狂风吹得他头发飞舞,衣衫猎猎。 几大掌门暗道‘不好’,就连西禾也‘豁’地站了起来,场上的静安师太却不怕,眼中满是强烈的战意,握紧月华剑作好迎战的姿态。 灰衣人咧嘴一笑,大掌轰然向前轰去。 轰! 一股强大的气流四散开来。 离得近的人被震到吐血,惨叫着倒飞出去。 西禾被方清林护在怀里,等浪潮过去。她抬起头,就见台上仙风道骨的宗南藩站在静安师太前,抵挡住了灰衣人的攻击。 众人无比震惊,半晌,爆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宗太师,宗太师!” 灰衣人诧异地看着宗南藩,随即笑了笑:“不愧是太初派的开山祖师爷,果然厉害。” 宗南藩放下手,十分有涵养地拱了拱手:“不知阁下是……” 灰衣人负手而立,昂首挺胸:“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座乃岳阳派娄志权!” “什么?岳阳派的人?” “娄志权?他不是岳阳派一个平平无奇的长老吗,怎么这么厉害!” “喂,兄弟,这真的是你们长老?” 岳阳派的人也懵了,他们门派里确实有一个娄长老,但一直其貌不扬,根本没有这么厉害啊。 但既然高人都说是他们门派的人了,那肯定是他们的长老,顿时喜不自禁,连连朝众人点头:“对对对,就是我们娄长老!娄长老平时十分平易近人……” 台上娄志权从怀里掏了掏,递给宗南藩一个小本子:“既然你赢了我,这功法就是你的了。” 宗南藩下意识就要摇头,眼神却扫到‘正阳功法’几个大字,忍不住上前两步,没错,真的是正阳功法,顿时看向娄志权的眼神就变了:“阁下是从何处……”又觉得不妥,立即道,“阁下还是收起来吧。” “只是平常的切磋交流,不必将重物交出来。” 正阳功法虽名声在外,就连他也十分心动,但夺人所好有违他的本心。 台下岳阳派的人从看到自己长老居然因为口头之言,把能晋升宗师的功法交出去时,就心疼得不行了。 此时见宗南娄藩拒绝,立即忙不迭地跑过去,急急将功法往娄志权怀里塞:“长老,宗太师为人光明磊落,怎会平白无故要别人的东西,你还是……正阳功法!!” 低头一看,顿时失叫出声。 其他人全部瞪大了眼睛,正,正阳功法?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8 传说中修炼后能成仙的正阳功法? 所有人都沸腾了,蜂拥着冲上擂台,想要瞧一瞧传说中的成仙之术。 瞬间,广场乱成了一锅粥,几大派的掌门试图控制局势却没什么用,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渐渐地,演变成了抢夺。 还有人趁水摸鱼,趁机对对家下黑手,杀得昏天黑地,谁也不认识谁。 静安师太看到几个似乎是魔教的人,也提着剑冲了上去,追着人满场杀。 西禾和方清林都看傻眼了,就在这时,娄志权一掌掀开飞羽们的掌门,踩着轻功往外非去:“尔等以多欺少,不讲武德,老子不奉陪了!” 其他人如何能善罢甘休?这可是升仙之术啊! 全都提气,追了上去。 西禾也缀在后面。 方清林惊呆了,急急追上她:“师妹,那正阳功法只适合男子练,不适合女子,你得到了也没用。” 而且这么多人,他们双全难敌四手,何苦呢。 西禾脚尖轻点树梢,如鸟儿般飞跃在枝头:“我不要,我就看看。” 方清林:……师妹这话你自己信吗? 奈何西禾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他只能紧跟着,万一遇上别人,他就挡在前面。 江湖中人对武功秘籍有着超一般的狂热,短短一段路程就斗了十几场,娄志权下手毫不留情。 宗南蕃就罢,至少打败了他,他送秘笈心甘情愿,这些小喽罗算什么东西? 一路上杀得这些人哀嚎遍野,惨叫不断。 最后只剩几大派的长老、掌门在追。 理由也十分好听:“娄志权你用秘笈危害武林,致使所有人大打出手,血流成河,你必须跟我们回去以死谢罪!” 娄志权冷笑:“想要秘笈就直说,废什么话!” 几大长老脸一黑,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然而却越打越心惊,这正阳功法居然这么厉害!他们几人好歹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居然五六个人合围也奈何他不得! 对视一眼,娄志权必须死! 江湖六大门派已经形成定局,一个宗师的出现,必然改变局势。 所以娄志权要死,正阳功法也要拿到手! 几人下定决心,使出最强一击。 轰—— 让人耳鸣的巨响后。 灰尘散去,几大长老倒飞出去,倒在地上吐血不止,娄志权却直挺挺站着。 “一群不要脸的老家伙,本尊也是你们能杀得了的?” 长老们顿时目露绝望,这样都杀不死,看来他们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西禾和方清林却觉得不对,娄志权虽然看上去没事,但其实他整个人气血在不断翻涌,受了很重的内伤,再动手肯定留下无法治疗的内伤。 娄志权也清楚,于是放了两句狠话打算离开,没想到这时一道黑影飞速冲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娄志权—— “哈哈哈,看来今日这最后的胜利者属于我魔教了!” 尖锐、刺耳的桀桀笑声。 西禾和方清林脸色一变:乌老魔! 娄志权显然也知道乌老魔的大名,想要躲开,奈何乌老魔除了擅毒之外,轻功天下难敌,生生被撒了一把迷魂散,软软倒在地上。 乌老魔得意不已,就要把人抗走,却又急急避开。 转头一看,西禾和方清林冷眼盯着他,喉头不由发苦,怎么就遇到这两位了? 嘴上却笑嘻嘻:“楚姑娘,上次送你的合欢香可还喜欢?也不知,最后是便宜了我那冤家兄弟,还是你身旁这太初派的大侠呀……哎呦哎呦,君子动口不动手,方五侠你可是名门正派。” 方清林面如寒冰:“我今天就杀了你!” 他擅剑,简简单单的长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舞得密不透风。 乌老魔躲得狼狈不已,暗骂万雁飞不厚道,自己作的孽,要他来擦屁股!回去一定要去他拿多抠点好东西。 二人一个躲一个杀,惊起阵阵鸟儿。 西禾则跑到娄志权身边,见他胸口露出书页一角,拎出来一瞧,是正阳功法。 “面北朝南朝天坐,气行任督贯大椎。意聚丹田一炷香,分支左右聚掌心……” 再一掀到后面才是心诀,她一目十行,记于心中,又塞回娄志权怀里,站起身,看向方清林那边,二人此时也到了尾声。 乌老魔一开始确实十分惧怕,毕竟比拳脚,他真不行。 但渐渐地,他就发现,嘿,自己的轻功还是十分厉害的嘛,方清林根本拿他没办法。 于是乌老魔仗着轻功,耍猴一样轻松吊着方清林,心道,这太初派的亲传弟子也不咋样嘛。 愈发漫不经心,因此没注意到方清林已经逐渐靠近,长剑一斩—— 啊! 乌老魔一声惨叫。 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砍断的右手。 冷汗‘唰’从额上下来,面色惨白。 嫉恨地看了西禾和放清林一眼,再不迟疑,飞速转身逃走,绝世神功也不要了。 他身上最宝贵的就是这双手,要是坏了,他就完了,先去治手。 方清林想要去追,西禾拦住他:“不急,今天已经收了他一只手作利息,剩下的命就先让他暂时存着,等后面我们再去收回来。” 方清林想起乌老魔的轻功,也只好点头,若非他使计,乌老魔又轻敌,他今日还真不一定能伤他。 只能等回去后好生练功,日后再去找回场子了。 俩人拎起昏迷的娄志气,也没管同样昏迷过去的各派长老,随意选择了个方向施展轻功离开。 此地距离武林大会举办的地点不远,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们。 “就仍在这儿吧。” 西禾指着一个路口。 方清林:??? “此地是三岔路口,人来人往。”迟疑着提醒她,“娄长老如今身份复杂,还受了伤,单独放在此地恐怕不妥。” 何止不妥,娄志权现在就像块唐僧肉,人人都想尝一口。 不过你六师弟马上就追来了,这是属于他的机缘呢。 西禾没解释,只让他把人放下,两个人藏到树上,直到让他亲眼看着一路追到此地的陆崇把人救走。 “陆崇为人仁善,侠义心肠,定会将娄长老好生安置。” “而我们还要急着回去准备成婚的事,不好耽搁时间。” 方清林抿着唇:“师妹,你怎知六师弟会来。”而且,莫名地,对她居然对陆崇有这么高的评价,有些不开心。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9 “当然是离开广场时看见的。” “呆子,快蹲下背我,我内力耗尽,走不动了!” 方清林一听,当即顾不得其他,忙将西禾背起,小心托着她,使轻功飞了出去。 时值春日,满目翠绿,缥缈门的人走走停停,眼看着就要到山脚下,自家大师姐还没影子,不由着急起来,恰在这时身后传来马蹄声,转头一看,不是大师姐是谁? “大师姐!方师兄!” “都在呢,走走走,快回宗门,师傅要回来了!” 西禾马都没停,招呼一声就蹿了出去,其他师妹一听,也瞬间夹紧马背就跑。 就连素来严肃的二师妹,速度都快了许多,直奔第二。 方清林:……师太,有这么可怕? 然而,等他往前走,一路上但凡听到师傅要回来的消息的师妹们,全都闲事一扔,忙不迭回门派练功,不到一炷香,之前纳凉、摇扇、凹姿势的人全没了。 方清林:……师太威严竟如此恐怖。 西禾一回到门派,把方清林往客房一扔,自个也练功去了。 她可不是危言耸听,他们去参加武林大会本就耽搁了时间,一路上她又和方清林打打闹闹,玩得差不多了才回门派。 照静安师太的速度,即便有事耽搁,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果然,第二日早上,一众师妹刚爬起来练功,静安师太那张可怖的脸就出现了。 “拜见师傅!” 静安师太扫了一圈:“你们大师姐呢?” 三师妹积极举手:“回师傅,大师姐还没起……呃,兴许在练功,不是,闭关。” 对上师太冷冰冷的眼神,三师妹越说越小,最后都要哭了,嘤嘤嘤,她干嘛没事想给师姐穿小鞋,这下子,师傅要训她了。 静安师太冷着脸:“自己去领罚!” 三师妹焉巴巴:“是,师傅!” 静安师太转身离开。 西禾察觉到窗外有人,但没感觉到敌意,因此就没睁眼,而是继续修炼。 等她睁开眼,一天已经过去,这才知道静安师太回来了,还来窗外看过她,她这才恍然,下午的人是师太。 她用膳后去拜见师太,静安师太查看了下她的修炼情况,指点一二后,就让她回去了。 “你与那方姓小子马上就要成亲,近期就不要见面了。” “是,师傅。” 然后没两天,方清林就被赶出了缥缈门。 不过他倒十分欢喜,急着回去准备和师妹成婚的东西。 西禾也没去找他,只让小丫鬟送了封信过去,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到太初派后回个消息,便没有其他了。 可即便如此,当着送信师妹的面,方清林还是羞红了脸,将信小心塞进胸口。 小丫头送完信,蹦蹦跳跳回来:“师姐,方师兄看到你的信,都害羞了。” 西禾没理这小丫头的打趣,虎起脸:“师傅让你月底前练完清心诀前三式,你现在练到几式了?” 小丫头脑袋一缩,也不敢闹了,转身就跑出了房间:“我这就去练!” 缥缈门为女子门派,门内师妹众多,大多友爱、互助,时常会从四处传来嬉闹声,氛围十分美好。 静安师太虽严厉,但也并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理之人,只有亲自碰上了那等玩闹没样子的才训斥一二,没看到,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门内弟子,对她敬多,但爱也一样多。 西禾在静安师太回来半个月后,某天晚上溜进了她房间,取出了珍藏的《太阴真经》。 “你在干什么?” 一道寒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西禾缓缓起身,转过身子,静安师太和三师妹文书萍站在门口。 文书萍看到她有点心虚,视线游移,根本不敢直视。 她就是看到大师姐鬼鬼祟祟进了师傅的房间,觉得不对,这才告诉师傅的嘛,她又没错! 西禾只是扫了她一眼,压根没在意,只道:“师傅,弟子有事禀报!” 她脸色严肃,没有丝毫做贼心虚的慌张。 静安师太盯着她看了会儿,扫了文书萍一眼:“没听见你师姐的话?” 文书萍不可置信地看着师傅,又呆呆看向西禾,半晌瘪着嘴,不甘不愿地退下去了。 有什么话,她不能听嘛,真是。 门一关上,西禾就双膝跪在地上,举起手里的册子:“师傅,这是正阳功法,和太阴真经。” 静安师太一震,急急上前接过那两本册子,迅速翻了翻,果然是正阳功法! 她呼吸不由沉重,但看到地上跪着的弟子,她缓缓平复了心里的不平静,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她:“那日武林大会,你也去了?” 西禾没有隐瞒:“正是,娄志权离开的时候,我和方师兄也去追了。” 将后面,包括乌老贼的出现,方清林砍断了他一只手掌的事也说了,包括陆崇也没有隐瞒。 啪! 静安师太一掌拍桌上,冷笑:“我怎么吩咐你的?” 西禾低下头:“弟子错了。” 静安师太:“……” 静安师太拿起正阳功法,越看越觉得玄妙,双眼放光,恨不得马上就练! 西禾见状,走过去将太阴功法递给她:“师傅,您看看这个。” 静安师太下意识接过,忽然又反应过来,危险地盯着她:“我让你站起来了?” 西禾眨了眨眼睛,无辜:“那我回去跪着?” 静安师太‘呵’了声,掀开太阴功法第一页:“精妙秘笈大都写在残卷上,这锦帛如此精致,你该不是被骗了吧……这!”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犹鬼神幽赞,而命世奇杰,时时间出焉……’ 西禾便道:“太阴真经,乃是不输正阳功法的不二法门,且更适合女子。而弟子研究之后发现,这两种功法,恐怕还有更为高深的秘密。” 正阳功法和太阴真经结合,能成就无上神功这件事,她不打算说出来。 原主是被静安师太带大的,有什么本事她清楚得很,能拿出这两样东西,已经足够出乎意料,若再知道多神功的事,恐怕师太估计要以为她被人替换了,非修理她不可。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10 夜风飒飒,飘渺门弟子皆已入睡一片静谧,正殿内一片静谧。 静安师太摩擦着手里的武功秘笈,神色难辨:“你既知这是神功,为何不自己练,反而拿给我?”这可是江湖人人趋之若鹜的神功,便是她也难以自持,她就没有任何私心? 察觉到静安师太的打量,西禾面色不变,缓缓一笑,信任道:“弟子愚钝,不如师傅见多识广,万一练岔气入魔了怎么办,自然要给师傅过目。师傅,这功法可有问题?” 她言辞凿凿,一派热枕:“若没问题,我飘渺门弟子人人练得,何愁不成天下第一派!” 静安师太怀疑的眼神顿时消弭,看来大弟子得到这神功是运气使然,对门派也忠诚,并没有自己的小心思,这般一想,放下心来:“是否有问题等我研究后才知道,你且回吧,马上成婚了,这段时间安心待嫁便是。” 西禾低头拱手:“是,弟子告退,师傅也早些休息。” 后退几步,转身离开时顺手关上了门,心想这一关算是过了,功法也过了明路。 接下来的日子静安师太和西禾双双闭关,一个满心狂热地研究神功,一个努力炼功,整个飘渺门也十分热闹,弟子们热火朝天地布置喜堂,准备婚宴。 门窗贴上大红喜字,红绸、红灯笼高悬,道路两旁摆上各种花,心灵手巧的女弟子为大师姐绣嫁衣……喜帖派发,各大门派刚从武林大会离开就又纷纷赶了过来。 各路人马齐聚一堂,门派上下热闹无比,后院一僻静小院西禾被弟子叫醒,去见静安师太:“功法我已研究确认无误,你拿去练,正阳功法风波未过,婚宴上可能会出乱子,别丢了小命。” 一本重新誊写过的功法扔在桌上,正是她给静安师太的太阴真经。 西禾挑了挑眉,她倒没想到静安师太这么爽快就给她了。 “你不是说太阴真经是适合女子练的神功吗?那就好好练,练不好这大师姐的位子你也别坐了,趁早生娃相夫教子去。” 静安师太依旧是那张阴沉沉不讨喜的臭脸。 西禾一噎,师太依旧那么不客气,笑眯眯接过:“谢谢师傅,弟子一定不负您的期望,练成神功!” 静安师太‘呵’了声,不甚耐烦:“还不赶紧去练。” 西禾二话不说拿着秘笈离开了。 西禾历经无数小界,区区武林功法不在话下,很快就沉浸在了修炼中。 飘渺门和太初派动作着实迅速,西禾只觉得自己不过修炼几日,就被人从闭关中喊了出来成亲。 净脸,上妆,穿上大红嫁衣,盖上红盖头,在一片喧闹中被扶进喜堂。 眼前红彤彤,耳边一片喧嚣,她知道红绸的另一端是那个俊秀儒雅的青年,伴随着傧相‘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声音,他们给静安师太和宗南藩拜礼。 原主是被静安师太捡到带回门派的,方清林的爹娘也被鞑靼所杀,两人的师傅便是父母。 “送入洞房——” “既然婚事已成,宗太师,咱们是不是该谈一谈你派弟子包藏逆贼的事了?” 西禾刚准备随方清林离开,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就忍不住冒了出来,整个院子顿时一静。 静安师太面色不好地看向此人,男子正义凛然:“宗太师,娄志权仗着神功杀人无数,罪恶滔天,却被你派弟子陆崇藏匿,难道你要包庇不成?” 群声哗然,四下嗡嗡嗡声响起,全都交头接耳,惊讶地看向太初派。 太初派众人俱吃惊,不可置信,恨恨地看着他:“你是谁?休要胡言!五弟绝不会做这种事。” 大汉脸上一道疤,呸了一声:“老子亲眼看见陆崇带着娄志权逃走,还不惜和我等动手,宗太师,我等敬您是正道宗师,您既然想要神功娄志权给您时您就要呗,何必作此等小人形态……” “你放肆!” “师傅光明磊落,不屑神功,五师兄也不会包庇娄志权,你休要在此胡说八道!” 太初派众人恼怒,此人未免太过放肆,竟敢对师傅这般不敬。 “呵呵,敢做不敢当,这就是天下第一大派?诸位,太初派弟子藏匿娄志权是我亲眼所见,太初派藏匿……啊!” 一声惨叫,大汉捂着鲜血淋漓的嘴倒在地上。 众人一震,齐齐看向淡然放下剑的静安师太,一脸惊惧。 静安师太扫了眼站在那儿不动的两位新人,皱眉不满道:“吉时已到,还不赶紧入洞房?” 傧相反应过来,连忙白着脸跑到西禾二人面前,准备让他们入洞房。 苍悟派的掌门不满:“师太,此人不过想跟宗太师要个真相,何至于下此狠手?何况娄志权在武林大会上发狂杀人,残害无数无辜,若是任他逍遥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者受害。” “宗太师作为正道宗师,门下弟子做了此等事,难道不该给江湖一个交代?” 话语笃定,想必早就查清楚了一切。 话落人群中传出叫好声,纷纷指责太初派用心险恶。 更有甚者,直言太初派与娄志权沆瀣一气,故意利用神功,搅动江湖。 愈吵愈烈,人群激愤,让太初派把人交出来,否则绝不善罢甘休,而飘渺门与太初派关系匪浅,肯定也不是好东西,说不定也掺了一脚,不能放过他们! 太初派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这群人简直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说什么娄志权杀人无数,作恶多端,分明全是冲着正阳功法来的!讲道理,他们连功法的毛都没见着。 静安师脸冷笑连连,直接拔剑:“跟他们废话什么话,这群人就是来找事的!” 话毕冲了过去,招招凛厉,剑剑杀机。 西禾一眼看出静安师太用的是太阴真经。 苍悟派的掌门猝不及防被砍了个正着,手里的剑差点被震出去,当下吃惊无比,不过短短时日,静安师太居然又变厉害了! 两大掌门都打了,底下弟子还能忍着不动手?当下全都动起了手。 斜刺里杀来一刀,方清林眼一厉击飞,一手揽过西禾到身后:“到我身后来!” 场上杀机无数,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婚宴瞬间厮杀一片,酒菜洒了一地,桌椅碎裂,到处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11 西禾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看着眼前的乱象皱紧了眉头。 剧情中陆崇行事不周确实被人发现了,导致太初派陷入被众派围攻的境地,但宗太师积威甚重,并没有闹到这个地步……这次她都帮他把人解决了,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她张目四望,此时太初派和飘渺门互帮互助,对抗着其他几大派的人,险境迭生。 这些人,有六大派的人,也有一些无门无派的江湖草莽,忽然,西禾眼神一凝,看到几个眼睛骨碌碌乱转,四处乱杀,敌我不分的人。 方清林时刻注意着她,立即道:“怎么了?” 西禾抄起腰间的剑:“走!” 刚才双方争吵时,她注意到人群中几个不时拱火的声音,每次太初派的弟子试图解释,就被恶声恶气打断,疾言厉色地指责太初派包藏祸端,其心可诛。 根本不给太初派解释的机会,说的每句话都在点燃众人的怒火。 正阳功法重出江湖,江湖人心缭乱。 太初派作为第一大派闻名已久,一直压得其他几大派出不了头……种种因果之下,即便知道有内情,也都选择了忽视。 人多势众之下,他们就不相信太初派还能继续得意下去。 不过西禾觉得此事或许还有其他势力参与。 穿过重重人群,逐渐靠近目标,突然,那人动作一顿,下意识转头来,双方一对视,他瞳孔一缩,想也不想转身就逃。 西禾:“抓住他!” 方清林立刻调转方向。 这一追就发现此人轻功极高,左避右闪,利用避障逃跑,根本不像普通弟子……频频回头,砰,迎面撞上一道人影。 他爬起来就要接着跑,脖子上竖着一柄长剑。 西禾挑眉,抬目看向拿剑的人。 方清林一袭红衣身长玉立,眉眼疏冷。 撕开此人的衣服,肩膀上一个图腾,脸一冷,利落卸掉下巴,斩断脚筋,丢到墙角。 西禾有点惊讶,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方清林的进步居然不比她小。 双方对视一眼,几乎不用言语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再次冲入人群。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寻找目标,一个追杀,很快就揪出了刚才在人群中拱火的人,足足四个人! 俩人不再多说,直接用内力,告知众人此地有魔教的人。 一时间,打得热火朝天的人不由停下,纷纷看向二人。 方清林一把扯下一人的袖子,露出肩膀上的火纹图腾:“今日之事乃是魔教阴谋,诸位冷静,千万不要着了他们的道。” 所有人面面相觑,苍悟派的掌门瞬间远离静安师太,大声道:“居然是魔教阴谋!我等被骗了!” 浑身上下疼痛不已,暗骂静安师太不是人,几个人围攻居然都打不过她。 静安师太睨了他一眼,索性她试探神功的目的已经达到,休战也无所谓。 不过……她眯了眯眼睛,敢大闹她大徒弟的婚礼,还将飘渺门打砸成这样,想一句被骗了就抽身了事,做梦! 静安师太如何手撕其他几大派西禾并不知情,她见场面被方清林控制住,就转身离开前院,前往山外。 此时林中寂静,所有人都去了前院,耳边只有树木摇曳的哗哗声。 西禾运着轻功在林中纵横,脚尖踩过枝头和岩壁,越走越远,忽然耳朵一动脚尖一转往一个地方掠去。 风吹草动,一棵大树下,坐着三个人。 一个胖如球,一个瘦如麻秆,一个虚弱地躺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老大,里面已经打起来了,我们要不要现在过去给他们最后一击?” “急什么,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去,先让他们消耗一下力量。” 肥头大耳得男人嘿嘿笑起来,谄媚道:“不愧是老大,就是聪明!今天这个狗咬狗的戏码让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群正道士解决了,啧啧啧,他们要是知道不得气死。” 男人轻笑,看着远处的群山,薄唇掀了掀:“我也不要什么,只要把楚师师给我就行了。” 他一定会一寸一寸折断她的骨头,让她后悔曾经对他做过的事! 麻秆立即捧道:“老大放心,我们一定将那女人送到……” 声音戛然而止。 二人刚奇怪怎么没声了,转头一看,人‘砰’倒在地上,眉心一点深红。 俩人惊惧,胖子刚拿起短斧,来不及张望忽然脖子一凉,瞪着眼珠子仰头倒去。 万雁飞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往外跑—— 西禾站在枝头皱了皱眉,半晌‘啧’了声,决定让这狗东西多活几天。 她转身去往别的方向巡视,路上遇到不少藏匿在附近,准备等飘渺门内打完进去扫尾的魔教弟子,有些一刀毙命,有些弄残。 半路上遇到方清林,她把放走万雁飞的事说了,让他找几个人跟着: “魔教老巢藏得深,正好趁此机会找到,一网打尽。” 方清林颌首:“好。” 西禾又问起静安师太和众掌门是如何商议的。 方清林浅浅笑了笑:“几位掌门深感被骗,奈何错已铸成,决定听师太的,约定个时间一同攻打魔教。” 西禾一愣,仰头看着他,居然不谋而合。 方清林抿唇笑了,揉了揉她头发:“师太武功大涨,三位掌门围攻都不落下风,太初派、飘渺门弟子与诸派对战毫不逊色,何况师傅还没出手……” 西禾了然,几大派明显错估了太初派和飘渺门的战力。 原本想以多欺少逼迫两派就范,交出娄志权和正阳功法,奈何压根打不过,旁边还有个天下第一高手虎视眈眈,恰好此时他们又爆出了魔教的事,便顺坡下驴说被骗了。 宗太师和善,不愿多造杀孽,各大派投降他乐见其成。 至于静安师太嘛,西禾也能理解。 静安师太恨魔教入骨,而且明显她不可能把今天的所有人都杀了,既然如此,利用这些人攻打魔教何乐而不为? 几大派的人理亏,局势如此明显之下,即便不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12 西禾和方清林回到前院,四大派的掌门和静安师太在会客厅,弟子们则跟着缥缈门弟子一起恢复损毁的桌椅、房屋、墙壁,布置的喜堂一片狼藉。 看到他们,几大派的弟子不由讪讪,毕竟好好的婚宴被他们毁了。 俩人只是淡淡扫了眼,走向会客厅,还没进去就听见静安师太在高声指责,四大派的掌门被批得灰头土脸,面色涨红。 “我缥缈门的损失,弟子的婚礼,尔等一句‘阴谋’就想……你们怎么来了?” 见他们走进来,静安师太眉毛一拧:“这些跟你们俩没关系,大喜的日子,该干嘛就干嘛去!” 凌霄派的掌门也忙道:“对对对,清林贤侄快带你娘子回新房去吧,这里有我们这些长辈在呢。” 方清林对凌霄派掌门拱拱手,道:“禀师尊,师太,我和师妹在山脚下发现了一些魔教弟子,已经让他们丧失了行动力,并命弟子跟在万雁飞离开,也许能找到魔教据点。” 静安师太沉声:“知道了,我会让弟子去把他们押回来。” 宗南蕃也点点头,此次大乱乃魔教所造成,攻打魔教已经刻不容缓,他们会好好审问这些魔教弟子,万雁飞的行踪也会派人继续关注。 不过这些事他和师太等人自会解决,用不着他们俩人了。 西禾二人恭敬行礼,转身离开。 出了会客厅,迎面吹来一阵清风,缥缈山上霞光万丈,风景宜人。 西禾转头看向方清林,二人对视着,眼中缓缓绽放笑意。 他们还穿着喜服,大红色的衣衫被晚霞映衬得更美,那些累赘的金钗已不知去向,墨色长发在风中飞舞,含笑的眼眸波光潋滟。 方清林握住西禾的手:“师妹,我们走吧。” 西禾反握紧他的手:“嗯。” 下午的打斗并未波及后院,西禾带方清林去了喜房。 喜房布置的十分喜庆,床上撒着寓意多子多福的花生桂圆,窗户上贴着囍字,桌上放着合卺酒和两个杯子。 方清林一进入房间就变得僵硬起来,坐在凳子上一动不敢动。 西禾把剑挂墙上,转身在他身旁坐下,看到酒便随手倒了两杯,一杯捻起,一杯递过去,含笑看着他。 方清林:“……” 放在膝上的手指蜷了蜷,半晌接过杯子。 两人靠近,手臂交错,看着对方的眼睛,缓慢将酒饮下。 离得近,对方脸上的细微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看到方清林从脖子逐渐蔓延到脸上的绯红,西禾忍不住笑出声,格外地幸灾乐祸。 方清林:“……” 他默默将俩人的酒杯放在桌上。 趁她笑得开心,长臂一伸,将人揽进了怀中。 西禾:!!! 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方清林脸上依旧浮着一层薄红,逐渐收紧手臂:“师妹。” 余韵很长,说不出的清朗动人。 西禾瞬间就红了脸,心中蠢蠢欲动,这厮…… 方清林:“师妹可要用些膳?今日一大早就起来折腾,中午被魔教搅得也没来得及用,想必应该饿了。” 西禾心底冒出一连串问号,就这??? 她还以为气氛正好,他要准备说些什么,或者干些什么呢~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那股被忽视的饥饿感瞬间就出来了,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要!” 用完膳后,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小厮提来热水,简单洗漱过后俩人从后室出来…… 桌上燃着两根红烛,前院传来喧闹声,因为要一同商议攻打魔教的计划,五大派的人便都在缥缈门住了下来,人一多自然会切磋,闹出各种动静。 西禾对着铜镜,认真地用棉布擦拭着头发,一点点吸干水分。 她已经换下嫁衣,穿着单薄的红色单衣,黑缎般的长发握在雪白的手中,更衬得肤白赛雪,美貌惊人。 放下帕子,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她转身看向方清林。 方清林脸又红了红,上前弯腰将她抱起来,西禾笑着双臂揽住他脖子,走向床榻…… 一连几日俩人都如影随形,用完早膳后,就去后山练剑,霞光下时不时含情脉脉对视,一看就知道感情十分好。 和西禾想象中的一样,方清林就是个君子,端方,温和。 像一股缓缓流淌的清流,润物无声地侵蚀你的四周,即便当难以自持,也只是隐忍地抿着唇,汗珠从额上一滴滴落下。 他俯身,在她耳边哑声道:“娘子。” 西禾颤抖着,给了他几爪子。 正阳功法和太阴真经互相结合,可得无上神功。 西禾将这部功法命名为——升仙诀。 “升仙诀精妙绝伦,比正阳功法高了不止一筹,师妹,你真的要给我?”方清林翻着功法,有些难以置信。 “师妹,你可知这功法有多厉害?放到江湖上,绝对震惊江湖、朝野。” 如此神秘的秘笈师妹居然给自己,方清林十分感动,但他还是希望她慎重考虑。 “正是因为它厉害才给你呀,不然我废那么大功夫抢正阳功法干嘛,还不是为了让你打遍天下无敌手,好保护我和未来的孩儿。” 女子嬉笑着,日常调戏自家相公。 方清林怔愣,但见她丝毫不在意,还有心调笑,便也释然了。 “那清林便多谢师妹了。” 既然师妹有心,他便接受又如何,就像师妹说的,武功高了后也好保护她和孩儿。 不由抱紧了怀中人。 西禾弯起眼睛。她练的也是升仙诀,这功法格外玄妙,居然不用修炼灵根就能达到修仙同等阶位,但到底不是仙诀,所以无法使出法术,这么一看,倒跟体修功法类似了。 “此法虽为仙诀,但并不是真正的仙家法门,相公你不要期望太大哦。” “比如白日飞升,移山填海,不如做梦来得快些。” 方清林听着,忍不住失笑,捏她腰间软肉:“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狂妄之人?我此生唯愿与师妹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西禾嬉笑着往他怀里躲:“痒~” 于是这日开始,两人练剑,厮磨之余,便是修炼升仙诀。 待有弟子传消息回来,说跟着万雁飞,找到了魔教的老巢,俩人已经炼到了功法第二层,可飞叶摘花伤人,轻功行云流水。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13 六大派在缥缈门集结,一同高声宣誓,随后或轻功、或骑马,一路向西。 此时一轮红日从东边掠起,正是霞光漫天,大道通天,意气最为风发之时,马匹所经之处鸟雀惊飞,黄土飞扬。 眼见众人消失在路尽头,方清云转头:“师妹,我们也走吧。” 西禾颌首,他们此行先转道太初派,拜见已逝的婆母公爹,随后再赶往魔教。 太初派在鸣山,素有‘恒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的美称,距缥缈门不算远,骑马赶路九日可到,因着六大派去往魔教,路程缓慢,二人便不怎么着急。 他们也牵了两匹马,不过到了缥缈门辖内小镇,便换了马车赶路。 官道路途平坦,方清林赶车,西禾在车内躺着,不过大多数她都出来坐在方清林身旁。 她穿着襦裙,发鬓梳成平民女子样式,两条腿晃悠着,一双灵动的眸子随意看着周围,意外地娇俏可人。 沿途不少人不禁望来,随后偷偷红了脸。 西禾轻笑一声,颇觉有趣。 这一路他们遇到许多人,有赶路的百姓,有押着货物的商队,也有行色匆匆的江湖中人,想来是听到六大派欲攻打魔教的消息,赶着去凑热闹的。 当今天子治世已有二十年,律法条列皆沿袭祖上,设六部、内阁,辅佐帝王。 然而大明建朝已有两百余年,到今日已是官虎吏狼,贪墨成风,公器私用,仗势欺人等事延绵不绝。 颇有江河日下,日薄西山的兆头,不过对普通百姓来说仍在忍受之内。 “娘,还有多久到外祖母家呀,孩儿饿了。” “乖,马上到了,再忍忍啊。” 这是一对赶路的母子,那妇人三十上下,脸上是被生活压迫的愁苦。 她背上还背着一个瘦小的孩子,三人一派枯骨伶仃,十分瘦弱,应是去娘家探亲的。 但他们拎的包裹干瘪,只有几块地瓜和一块腊肉,想来生活不易。 西禾路过,递了一袋子米面过去。 妇人惊诧,不敢接:“贵,贵人?” 西禾往前递了递:“拿着吧,去娘家探亲应当拿点好东西,好教他们别为你担忧。” 他们从上个城镇出发,到现在已行了三日,中间没有可歇脚的镇子、客栈,距离下个镇子还有段距离,可见路程还是挺远的,说不定还会遇上歹人……这母子三人想必是多年未回娘家了。 时人多‘报喜不报忧’,这女子冒着风险也要回家,可见是个孝顺的。 可惜日子实在辛苦,竟拿不出点好东西孝顺父母,自然愧疚。 妇人愣了愣,随即眼眶就是一红,酸涩难当。 她确实五六年没回家了,自成亲那年离家,后来生育儿女竟是没能回去一次……眼见孩子都五岁了还没见过外祖母,她狠了狠心,第一次违抗相公婆婆的意愿,带着两个孩子就出发了。 想起出嫁时母亲泣不成声的样子,妇人到底接过:“谢谢,谢谢贵人。”已是泣不成声。 两个孩子见娘亲哭,被吓到,也抖着小身子哭了起来。 西禾叹气,示意妇人带着孩子上车,他们顺路送他们一段。 路上妇人说起许久未见的爹娘,出嫁时红了眼眶的哥嫂,婚后在婆家的艰难,贫苦的日子,生下两个孩子时的喜悦。 下车时已是笑盈脸上,对二人千恩万谢,牵着孩子奔向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 田间一汉子正好起身,看到女子先是不敢置信,待听见一声‘阿哥’,才激动地丢下镰刀跑过去。 见她仍旧望着那边,方清林摸了摸她发梢:“你偷偷塞的百两银票已够她家日子变好,遇上你是她的福气。” 西禾笑了笑,靠在他肩头:“走吧。”她其实只是无奈。 这个世道普通人的日子太难了,今日那妇人遇上她,她能帮一帮,可这样的人到处都是。 后面赶路,他们又遇到了不少头上插草,想要卖身的贫苦人。 城里的墙根下到处都是瘦骨嶙峋的乞丐。 也有见他们衣着不俗前来卖身或乞讨的,他们丢了几两碎银,却不接受那些卖身的人。 他们二人有事在身,不可能往身上揽麻烦,不过到底有些影响心情,方清林算了算路程便提议快马行路,西禾自然答应。 二人在客栈洗漱,好好休息一晚,次日骑马赶往鸣山。 马蹄哒哒,离太初派越近,辖内百姓肉眼可见地气色好起来,着装也齐整。 可见太初派作为天下第一派,确实不虚此名。 西禾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方清林见状也松了口气,牵起她的手,语气轻快:“走,我带你去见爹娘。” 方清林的父母坟墓立在太初派山下,有人专门打理,上刻‘先父方岩、慈母杨篱之墓’,下面是俩人的生平介绍,因为是被鞑靼所杀,尸骨被扔给野狼,只找到零星骨头,便合了墓。 西禾被方清林拉着跪下,听他跟父母介绍:“爹娘,孩儿今日是带儿媳来拜见您二老的,她叫师师。” 西禾便跟着道:“婆母,父亲,儿媳跟您二老请安了。” 一阵柔柔的清风刮来,好似二老真的看到儿子成亲,带了儿媳回来。 方清林望着碑上父母名字,有些恍惚,他幼时阖家幸福,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爹娘外出遇到了鞑靼欺辱百姓,他爹上前阻止却被残忍杀害,就连他母亲也没有逃过,只留下他一个。 家中老仆怕他受欺辱,听闻总太师仁善便将他送到太初派习武。 习武不易,历经十几个酷暑,他如今不仅有了和蔼的师傅,亲近的师兄弟,还娶了心爱的姑娘为妻,方清林埋首磕头:“爹娘,儿子已经长大了,你们不要担忧。” 西禾知他莫多,此时不禁握紧了他的手:“爹娘在天有灵,一定会替你高兴的。” 方清林点头,见妻子满眼都是自己,不由欢喜:“娘子,我会你对你好的。” 这话他说了不下十次,西禾忍笑:“我也会对你好的。”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14 从墓地出来,石墩边上的老人就急匆匆迎了上来:“来福拜见少爷,拜见少夫人。” 方清林连忙扶他起来:“福叔不必多礼。师妹,这是福叔。” 西禾笑着唤了声:“福叔。” “哎!”福叔高声应道,喜得眉开眼笑。 三人下山,一路上福叔询问着方清林的近况,生活是否习惯,师兄弟好相处吗?宗太师可还好?等等,关心溢于言表。 福叔乃方家老仆,这些年一直帮方清林守着老宅,膝下有一养子。 “少爷,少夫人,快进来。这院子我天天打理,一切还跟以前一样。”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一处四进宅院,推门进去,院子里果然纤尘不染,落叶也不见一片,打理得井井有条,仿佛昔日的人还生活在这里。 “少爷您还记得这个秋千吗?以前夫人抱着您坐在上面,老爷在后面推……还有这个木马,您三岁的时候老爷帮您做的……树上的这个刻印,是您五岁时量身高,老爷刻的……一转眼,少爷您都成亲了。” 福叔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可惜这些老爷夫人都看不见了。 方清林顿时沉默,拍了拍福叔的肩膀。 “看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锅里还炖着鸡!”福叔连忙擦了擦眼泪,“少爷,少夫人,你们先坐着,老奴去端菜来。” 人走远,空寂的院子顿时安静下来。 方清林牵起西禾的手:“走,带你去我房间看看。” 方家曾是一阶富商,院子建得十分精致,随处可见假山、花园,鱼塘里锦鲤悠然游动,颇有江南建筑的韵味。 方清林的院子跟主院紧挨着,打开门进去,木马、木剑,老虎鞋,样式可爱的帽子,孩童衣服,主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纸上各种涂鸦……方清林站在书桌前。 西禾拿着小帽子走过去:“你说这个以后拿来给我们的孩儿用怎么样?” 方清林看了眼,这是一顶八角帽,绣着辟邪的五毒虫,似乎能看到一个温柔的女子,嘴角含笑给孩子做帽子:“嗯,好。” 西禾对他灿烂一笑,又去扒拉其他东西,嘴里说着这些日后怎么用。 方清林眼神不由变得温柔,也走过去,蹲下来一起探讨。 晚上,二人和福叔坐在一起用膳。 福叔特别高兴,喝了不少酒,连路都走不了了,是养子来接他的。 那是个老实的汉子,只憨厚地说:“少爷,少夫人,你们好好休息,我把爹接回去照顾。” 方清林点头:“去吧,路上小心点。” 汉子便小心扶着福叔,慢慢带着人走了。 西禾二人也关了门,简单洗漱后,回到方清林的房间。 躺在床上,清凉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西禾趴在青年胸口,指尖无意识地勾着他的衣带,已是昏昏欲睡:“相公。” 方清林闭着眼睛:“嗯。” 西禾:“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以后我们也会有孩子,不要不开心。” 方清林睁开了眼睛,低下头,女子肤色白净,睡颜恬静。 他嘴角不自觉勾起:“好。” 她看出他今日情绪不高,一直默默陪伴,直到现在才说出口。 不由抱紧了怀中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翌日,二人知会过福叔后,去了趟太初派。 太初派建在半山腰,从山脚到山门,一共九百九十九块石阶,刚到山脚就看到不少弟子在吭哧吭哧爬山,据说这也是其中一门功课。 “五师兄!” 看到他们,练功的弟子,担子一甩,兴奋地跑了过来。 “五师兄,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好想你!” 扑到方清林身上,又笑又闹:“师兄,我听三师兄说你娶了新娘子,人呢?你没带她回来……哎呦,谁打我?” 小弟子捂着脑袋,四下寻找凶手。 那弟子见状翻了个白眼:“傻子。”然后上前,作揖,“弟子林茂,拜见五嫂。” 笑意吟吟,看上去乖巧聪明。西禾笑着扶起:“林茂,你好。” 手腕一转,翻出几颗金锞子,给了两个小弟子。 “谢谢五嫂。”林茂笑得更灿烂了。 那个‘看不到’西禾的小弟子,也不好意思地接过,小声道谢。 西禾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没介意。 方清林让俩小孩继续练功,带着西禾上去,路上遇到了好些弟子,欢呼着跑上来,然后看到西禾,恭恭敬敬地叫‘五嫂子’。 等到方清林房间的时候,西禾已经散了不少金锞子出去。 方清林无奈:“随便给点东西就行了,用不着这么贵重。” 西禾嗔他一眼:“我是见他们那么喜欢你,心中欢喜,便忍不住散金锞子。”眉眼含情,更何况这无异于直接表白的话? 方清林喉咙一紧,握拳轻咳一声,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这便是我的卧房……” 西禾心知肚明,也没拆穿,配合地打量房间。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柜子里几件长衫,桌上放着笔墨、书册,竹榻上面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西禾坐在床边,瞥方清林一眼,躺了上去。 “这件是大嫂缝的,我们师兄弟的衣服都是……”转头瞬间哑然。 西禾侧躺,手搭在腰间,勾了勾手指。 方清林面红耳赤,表情为难:“师妹,这里是门派……” 如果他站着不动的话,西禾可能还相信他,双臂勾着人躺下,她假声道:“相公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累了,想暂时休息一会儿。” 方清林:……你倒是把手从我衣服里拿出来。 因着是白日,还是在太初派内,没多大会儿就停了。 青年站起来穿衣服,西禾躺在床上,手支着头,从他肩扫到脚,表情遗憾。 方清林转头看到她这意犹未尽的样子,呼吸一窒,红着脸上前帮她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拾起,低声道:“等回了山下。” 西禾眼睛一亮,却一本正经道:“相公现在心情可是彻底好了?” 青年抬眼,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这般刺激,他哪儿还有心思想七想八。 西禾‘扑哧’一乐,笑得花枝乱颤,叫人又爱又恨。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15 西禾和方清林到昌都只用了半个月,正好遇上众派在攻打魔教。 此前他们从太初派下来,跟仙逝的二老拜别,又特意下山和福叔打过招呼后,骑着两匹快马,赶往昌都——据得到的消息,那弟子追着万雁飞到了此处。 昌都地广人稀,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枯山,将九月就已十分寒冷,不见一只飞鸟。 “这群藏头露尾的家伙,躲哪儿不好,非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冻死大爷了!”劈山派的李奎暴躁道,抱着他的大刀冻得抖擞。 其他人也冻得不轻,但都没说话,看向六派掌门之处。 以宗太师为首,几位掌门正负手而立,商议大事。 几位掌门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强者,内力充沛,自然不惧这区区寒冷,其中当属宗太师更为仙风道骨,让人钦佩。 静安师太也不遑多让,面色严肃,浑身气势让人敬畏。 就在这时,一弟子从远处匆匆跑来,跑到几位掌门前禀报些什么。 很快,几位掌门朝这边走了过来:“魔教地点已确认,就在此山之下,事不宜迟,诸位随我等除魔去!” 一众江湖侠客纷纷响应,气氛高涨:“除魔!除魔!” 几位掌门一马当先,众人紧紧跟随,绕过石山,来到一处山前。 山高耸入云,碎石、枯草堆积在山下,跟周围光秃秃的山别无二样,人迹罕至。 静安师太拔出手中剑,朝着其中一处狠狠砍去,强大的内劲掀起骤风,哗——砰! 一声巨响,露出一光滑石门,其上雕龙画凤,不似寻常。 众人顿时惊呼:“果然是魔教老巢!” “居然藏在此处,怪不得我等饶了一大群,怎么也找不到。” “一群藏头藏尾的耗子,也就这地儿和他们相配。” 轰隆声震响天地,静安师太剑气如虹,每击一次,石门便振动一次,碎石哗哗往下落。 群侠全神贯注,握紧武器,突然‘轰’地一声,石门碎裂。 下一秒,头系红巾的魔教弟子举着砍刀冲了出来。 静安师太冷笑一声:“来得好!” 这种阵仗的袭击,几大掌门基本上是不动手的,然而静安师太全然不顾,加之魔教害她哥哥,陷害她弟子,双方结怨至深,举着剑杀入其间。 月华剑旋转,静安师太如收割人命的阎罗,所到之处鲜血迸发,瞬间殒命。 群侠眼神炙热,大叫一声:“贼来!”冲了上去。 一时间,魔教和六大派打得不可开交。 整个山前厮杀声震天。 魔教和正道弟子一个个倒下,魔教众人再也坐不住。 四大护法冲出来,打退几个正道弟子,剑指正道:“尔等欺人太甚!” 静安师太冷笑:“海阎王?老身久候多时,纳命来!” 全力催动太阴真经,转眼到海阎王身前,挥剑前刺! 海阎王瞳孔紧缩,立即避开,然而还是被削掉了半边肩膀,咬牙:“你练的什么魔功?” 他怎么说也是魔教护法之一,武功天下少有,居然连避都避不开! 静安师太间太阴功法如此强大,心中愈喜,仰天长笑:“想知道?去地下后,老身烧给你。” 海阎王瞬间黑脸:“老贼尼,休要得意!” 二人顷刻缠斗在一起,顿时尘土飞扬,爆破声不断。 旁边人躲闪不及,直接一命呜呼,吓得不少人连忙跑开,远离这一对杀神。 其他战场,乌老魔轻功独绝,飞进正道群侠中如入无人之境,许多人都来不及看杀手是谁就失去了声息;狂人放一柄长枪耍得虎虎生风,跟太初派几位弟子缠斗。 魔教功法吸食人血,杀人练功等旁门左道。 狂人放所修之法,功力愈高,愈神志不清,唯杀人止疯。 到如今,残害者数不胜数,功力更强。 柳裕荣等人以四敌一,仍旧勉强,不多时便受了伤,血流不止。 “大师兄,你快退开,我来阻挡他!” 牟炎平大吼一声,剑使得愈快,挡到大师兄身前。 柳裕荣立即后退,自怀中掏出止血散洒在伤口,准备上前——狂人放太过强大,师弟撑不了多久。 执着剑准备上前,忽然目眦欲裂:“不!” 狂人放瘆笑着,五爪成钩,抓向牟炎平的心脏,牟炎平瞪大眼睛—— “啊!”一声惨叫。 狂人放捂着断手,惨叫着后退。 柳裕荣扑上前,紧张道:“师弟,你怎么样?” 牟炎平摇头,看向前方:“师兄,那是……五弟?” 柳裕荣闻言急忙看去,只见一青衣俊秀男子,冷着脸站在他们前方,手中青锋指向狂人放。 狂人放:“你是何人?” 男子:“杀你之人!” 三尺青锋弧光一动,斩下狂人放首级。 干脆利落,堂堂魔教护法毫无还手之力,不敢置信地倒下。 男子转身,长剑在侧,鲜红的血珠自剑尖滴落:“大师兄,二师兄。” 柳裕荣欣喜不已:“五弟,你们到了?” 方清林颌首,随后扫了眼战场,不远处缥缈门西禾正好救下几位师妹,皱了皱眉:“师兄,你们先去疗伤,此地交给我。” 柳裕荣二人连连点头,他们确实受了不少伤:“五弟,你若不敌就回来,别硬撑。” 虽然刚才五弟一剑斩下狂人放,功力了得,比之前强劲了不止一点,但他们还是叮嘱道,万一受伤了可怎么办。 方清林自然点头:“师兄放心。” 人一走,他眸色瞬间变了,举起手中青锋,向着师妹所向掠去。 西禾刚把一个偷袭同门的魔教弟子踢飞,转头就看到一道鬼魅的人影在人群中窜梭,眼睛一眯,命令弟子们彼此看顾后,身子一闪,消失了身影。 乌老魔正桀桀笑着在一女弟子恐惧的目光中,咬向她的脖颈—— 一阵疾风袭来,他下意识把女弟子往前一送,顿时一柄长剑穿透女弟子的胸口。 乌老魔瞳孔一缩,待看到来人时,更是头皮发麻,转身就跑。 “哪里走?”西禾立即追。 乌老魔支哇乱叫:“楚仙子,楚姑奶奶,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夫妻已经断了我一只手,咱们已经扯平了,你何苦追着我不放?”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16 “为何?乌老魔残害无数正道弟子,人人得而诛之!” 话毕,手中剑再不留情,直接削向乌老魔,她的眉眼此刻凌厉、无情。 乌老魔想逃,双脚却钉在原地,眼睁睁望着雪白的剑光越来越近——噗!脑袋掉在地上,眼中一片死灰。 西禾淡淡看着尸体,反叛死于话多,她才不会给他时间哔哔。 “可有受伤?”方清林恰好到此,紧张地打量。 西禾弯起眼睛:“当然没有。” 一瞬间彷如冰山融化,美得温婉、清丽。 方清林松了口气,继而道:“还有一个人。” 俩人看向魔教石门处,万雁飞坐在轮椅上,望着此处,面色煞白。 接触到他们的目光,脸皮一抖,立刻催促侍女推他回去—— 二人不再迟疑,飞身追去。 魔教内部地形复杂,石窟多不胜数,一进去他们就找不到了万雁飞的身影,只好随处找。 此时,因为六大门派围攻,魔教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侍女、抓来的侍妾等乱跑,然后被魔教之人杀死。 他们二人路过刑房,刑具可怖,上面还有人被关着,浑身惨不忍睹。 方清林皱了皱眉,打开门,把人放下来。 可惜此人只呕出一口血,微微掀起眼皮,彻底没了声息。 经此一遭,他们便特意寻找一些囚牢,关押之处,把人放出来逃命去。 终于转了一圈,他们在一个房间看到了万雁飞,此人正命令着属下打开墙上机关,准备逃命——看到他们,更加疯狂,冲属下吼:“快!” 属下也知情况紧急,额头冒汗,飞快转着齿轮,终于,咔,墙壁缓缓打开。 万雁飞眼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拨开下属,冲进门内,下一秒,身子顿住。 他缓缓低头,一柄剑弥漫着血迹,穿透他的胸口。 万雁飞‘噗’地一下,呕出血。 缓缓倒在地上,眼睛望向不远处的男女,男子的手还未放下。 老大死了,其他人一脸惊惧,对视一眼,啊啊叫着举着刀冲过来,被方清林三两下解决。 顿时,整个房间地上倒了一片,再无活人。 方清林走上前,抽回自己的剑,回到西禾身边:“我们走吧。” 西禾把眼睛从万雁飞身上收回,也许有人会说她残忍、狠辣,毕竟上辈子万雁飞虽然诱惑了原主,还生下孩子,攻打师门,侍妾、情人无数。 但至少一直让她坐着护法夫人的位置,没有把她贬入尘埃。 对此,西禾只送他两字:呵呵。 这种魔头,就算再痴情,都该死! 何况,万雁飞对原主根本没有一点情谊呢,反而数次陷她于不义之地,背叛师门,嫁给师傅的仇人,丈夫、孩子攻打师门……她活着,也只能躲在魔教这小块地方。 一旦出去,面对的就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西禾:哼,死了活该。 她摇头,走向密道:“我们去里面看看。” 下了台阶,是一条长长的密道,两边墙壁上亮着烛火。 他们一前一后往前走,路过好几个岔口。 方清林皱眉:“这密道四通八达,应是遍布了整个魔教。” 西禾点头,二人又走了一会儿,在一个铁门前停下,方清林敲了敲,里面没声音,便后退两步,一拳轰去: 啪,铁门倒飞,砸在墙上,落下。 西禾眼睛一亮:“那功法当真适合你,短短两个月就倒了三阶。” 方清林握了握掌心,也十分轻快:“升仙诀确实让人惊讶,不过。”他顿了顿,蹙眉,“进入三阶后,我明显感觉到修炼速度慢了下来,想必要练到五阶,没有二十年肯定无法达成。” 五阶便可御风而立,伤人于无形,是真正的大能之威。 至于六阶、七阶……应是白日飞升,仙家之法。 可惜他多看一眼都头疼,想来是练不了的。 西禾颌首:“应是如此,不过你也不要着急,修炼非一日之功,慢慢来便是。” 方清林便笑:“师妹教训得是,是为夫着相了。”牵着她走进屋内,“我们先看看这里……” 看着满屋子的金银珠宝,金灿灿的元宝,无比吃惊。 “这里莫不是他们的藏宝地?” 西禾上前捡起一颗金元宝,掂了掂:“应该是,收集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干了多少打家劫舍的事。” 魔教作恶多端,从来不干好事,这些钱肯定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方清林沉下脸:“这群人该死!” “师妹,我们这便回去禀告师傅和静安师太,让他们把这些还给那些百姓。” “不急,师傅正忙着报仇,应当是没时间处理这些东西,我们先将此地封起来,等事情结束后再作安排。” “那便只能如此了。” 二人之后将整个隧道,所有出口暴力毁掉,只留一处隐蔽洞口。 此洞口在一处枯井处,二人飞身上来,往里扔了几具尸体,又用石墩将井口填住,便是后面有人找到此地,有力气搬开石墩,进入井中,也只以为是丢尸处,不会仔细查看。 做完一切,俩人便往外走,路过一处大殿,听见里面哀嚎声不断。 二人对视一眼,悄声闪进殿内,却是静安师太找到了昔日的杀人凶手,在报仇:“孤鸿子,昔日你杀我全家,今日我必让你血债血偿。” “这是你的儿子和夫人吧?” 孤鸿子:“你敢对他们动手试试!” 静安师太脸沉了下来,反手一剑:“你看我敢不敢?” 孤鸿子的夫人便捂着汩汩流血的脖子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一旁的八岁稚童哇哇大哭,扑上去:“娘!娘!爹,你救救娘!” 孤鸿子目光呆怔,半晌,看向静安师太,暴怒出声:“我要杀了你!” 运转功法,挣开绳索,朝静安师太杀去,静安师太眼睛一厉,内力源源不绝,一掌轰在孤鸿子身上,砸在墙壁,落在地上,内脏混合着鲜血吐出来。 静安师太:“你如今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孤鸿子恨恨盯着她,仿若吃人。 静安师太:“恨吗?恨就对了。当年你杀我全家,转头却娶妻生子,阖家欢乐,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 她盯着孤鸿子,一字一句:“我要一报还一报,让你亲眼看着他们死!” 提着剑走向孩童,抓起来,果真当着孤鸿子的面,一寸一寸,将小孩凌迟致死,惨烈至极。 围观者无不惊惧,望向静安师太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杀人狂魔。 孤鸿子更是一口血喷出来,气绝身亡。 静安师太皱眉:“……居然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众人:“……”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17 “接着!” 西禾下意识接过,发现是一块令牌。 “师傅,你把掌门令牌给师姐干什么?”三师妹急了。 西禾翻看,令牌上雕刻着‘缥缈门主令’五个字,确实是掌门令牌无疑。她顿时迟疑:“师傅……” 拥有此令牌者可号令全宗,代行掌门之权。但静安师太还是掌门,给她干什么? “此次我不打算回山,宗门就交给你了。”静安师太没什么表情地说,随后扫了眼远忙碌处收拾东西的各门派,抬脚就走。 那日他们将魔教歼灭,又追杀了一些魔教余孽,今日经商议后留下一些弟子整理魔教剩余的事,查清钱财、这些年做的伤天害理之事,其余人便打算回去了。 至于逃出去的那些魔教余孽,武力低微,不成气候,实在不足为惧。 西禾二人一惊,连忙追:“师傅,等等,您去哪里?” “师傅,您要离开,弟子自会帮您守着宗门,但不必……” “啰嗦!”静安师太不耐烦:“若你实在觉得担不了这个担子,那就交给你师妹来!” 文书萍眼睛瞬间亮了,急急道:“师傅我……” “呵。”静安师太睨她一眼:“你觉得你行?” 文书萍想说,我行!然而被静安师太阴冷的眼神盯着,不敢说话了,心中埋怨,师傅就知道偏心大师姐,哼。 静安师太见二人无话可说,冷哼一声,运转太阴真经,转眼便离开了此地。 师傅的身影消失在路尽头,文书萍转头便对西禾冷笑:“某些人嘴上说不在意,实际上还不是不想放手?哼,假仁假义,心机深沉!” 西禾缓缓低头,文书萍比她矮了将近一个头:“师妹,你是在说我吗?” 文书萍顿时觉得自己矮了人一截,赶紧后退两步,这才昂着下巴,哼道:“我说谁谁心里清楚!别以为师傅把掌门令牌给了你,你就是板上钉钉的掌门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哦。那我期待师妹的表现。” 西禾慢悠悠转身,走了。 她在静安师太面前还装一装,师妹面前,那就没必要了。 东西都送到她手里了,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也是她的东西,没有白送出去的道理。 文书萍:??? 她气得跺脚:“你果然觊觎掌门之位已久!” 西禾挥了挥手,背影潇洒,差点把文书萍气到吐血。 回到魔教大厅,各派掌门刚好聚在一起道别,见到她连忙问起静安师太,知道静安师太提前离开后,都忍不住皱眉。 “师太没留下什么话吗?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此次攻打魔教虽然十分顺利,甚至一举歼灭了整个魔教,获得无数金银珠宝,但说到底他们是被静安师太逼迫,无奈才选择来的。 然而现在静安师太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俨然一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模样。 反正合作结束,几位掌门又抖起了威风,对西禾呵道:“你这弟子实在不懂事!师太离开,为何不让她留下?我等还有重要事与她商议,现在该如何是好?” “诸位掌门若有事,可与小女商议,如今……” “你一区区弟子,我们跟你商议什么!真是晦气,害我白白耽误那么多时间。”劈山派掌门甩袖便离开。 其他几位掌门也摇着头,慢悠悠跟上去。 此地动静甚大,不远处缥缈门的弟子一脸惶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西禾脸上的笑便落了下来,红唇微掀:“我乃师傅门下大弟子,如今代行掌门之权,如何当不得与各位商议?莫不是诸位欺我年幼,见我师傅不在,故意为难我?” 她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落进众人耳中,质问之意明显。 劈山派掌门恼了,反手便是一掌:“竖子无理!” “你师傅不教你,今日我便替你师傅教一教,好叫你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 凌厉的掌风扇来,让围观人等不禁心悸!全都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心中却道,狗屁的尊师重道,这劈山派掌门也敢说,他算楚师师哪门子的师? 不过是以大欺小,趁着人家师傅不在欺负小辈罢了,真真是丢江湖人的脸。 宗太师皱了皱眉,他本不愿管这些事,但方坎实在欺人太甚,便伸出手,打算救人—— 轰! “啊!”一道人影倒飞出去。 劈山派掌门方坎砸在地上,捂着胸口‘哇’吐出一口血。 西禾缓缓放下手,没什么诚意地说:“师师年幼,对武功掌握的不熟练,伤到掌门,真是抱歉。” 劈山派掌门方坎顿时气到吐血,都把他打飞了,这叫不熟练? 该死,为什么静安师太那个老贼尼厉害就算了,她的弟子也这么强?不公平! 其他人也震惊了,尤其几个掌门,吃惊地盯着对面的女娃娃,这才多大。内力都跟他们差不多了,甚至更厉害。 他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啊。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方清林勾唇,目不转睛注视着场中女子,他知道她能对付,所以忍着没出手,果然,结果比想象中的还要精彩。 这些人被师太压制了这么多天,一直憋着火。 如今静安师太提前走了,就想拿她门下弟子撒火,却不知踢到了铁板上。 方清林眼睛微微眯起,他已经有些期待,看到他们后悔的嘴脸了。 嗯不过……敢欺负他娘子,他是不是也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呢? 几位掌门可不知有人在思索着怎么给他们个教训,老实说,他们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静安师太的大弟子这么厉害,他们根本不会欺负人家……都忍了那么久,再忍这一天又这么了?后悔不迭。 “诸位掌门。” 西禾笑着开口:“刚才你们说还有要事商议……不如去内殿坐下说?” 几位掌门冷汗涔涔,正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闻言喜道:“好的好的,该当如此!师师侄女快进……师师小小年纪便这般出色,师太果然慧眼识英……” 簇拥着西禾进了内殿,至于坐在地上的劈山派掌门,被弟子抬起,灰溜溜跑了。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18 内殿,几位掌门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大事’到底是什么,毕竟刚才他们是故意为了为难西禾,这才顺嘴说的,此时不免坐立难安。 好在西禾也在意,转而说起魔教的财产分配,除她和方清林在地下找到的那个藏宝间,他们还在上面搜刮了不少钱财,看得人呼吸急促,恨不得据为己有。 原本没人谈起,都是各抢各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1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19 回程十分平静,许多江湖人、百姓看到缥缈门的标志,都立即避开。 西禾骑马在前,女弟子们在身侧,腰间挎剑,粉色衣衫,个个神采飞扬,风采夺人,让人忍不住伫足观看。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众人并不回头。 马蹄声急,越过一众女弟子,在路前方牵住缰绳,转回身来:“师妹。” 此人着一袭青衣,面如冠玉,嘴角含笑,不是她们大师姐的夫婿,太初派五弟子方清林,又是谁? 一众女弟子立即嬉笑:“姐夫你可来晚了,师姐都带我们到山门下了。” 她们如今脚下的镇子,名唤泰康镇,乃缥缈门势力范围,确实算到缥缈门山脚下了。 方清林好脾气:“路上有点事耽搁了,是我的不是,还请诸位师妹原谅则个。”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自家娘子。 诸位女弟子哪里看不出,眼神顿时愈发揶揄了,嘻嘻笑着。 西禾瞪了她们一眼,女弟子们连忙整肃表情,西禾这才对方清林道:“先回门派吧。” 方清林自然点头,诸位弟子十分默契地退后,让二人并肩而行。 “宗太师等人可顺利回了宗门?” “师傅先回了,大师兄等人慢一步,如今应当也快到门派了。” 西禾便不再问了,离开魔教时,方清林说有事先离开,她看他是跟着太初派走的,自然也就认为他是回太初派了……直到半个月后,劈山派掌门重病不起,一命呜呼的消息传来,她才觉得不对劲。 据说劈山派掌门回程路上遇到袭击,身受重伤。 本就有伤在身上,情况愈发严重,吓得弟子赶紧发重金求医,结果伤口上有毒,大夫还没赶到,人就先没了。 掌门逝世,劈山派陷入内乱,掌门之子和大长老开始夺权。 双方为了斗倒对方,开始下绊子,各种流言漫天飞,比如说:方岩根本不是掌门的儿子,掌门夫人偷人生下来的。 奸夫是谁,何时何地偷的,方岩背后的胎记与奸夫一模一样……传的有鼻子有眼。 方岩气得不轻,然而他身边的人却露出迟疑之色,不禁慌乱起来,然而就在这时,掌门夫人出现了,却是双眼含泪,冲着大长老喊了句:“峰哥。” 抬手一撕,露出一张风韵犹存,颇为熟悉的脸来。 大长老吐口而出:“篱妹?” “……” 江湖一众看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目瞪口呆,这大长老跟掌门夫人又是什么关系啊? 劈山派内乱,有人看热闹,有人若有所思,这一切真的是仇杀吗?抑或着说,是借刀杀人? 西禾也这么觉得,实在是,太巧了。 她那天刚给了劈山派掌门一掌,后脚人家出门就遇到了仇家。 这不联想到她身上来都不行。 所以,到底是谁干的呢?她不由看向对面的人。 青年抬起头,目露疑惑:“师妹,怎么了?可是哪个店铺有问题?” 他手中执笔,盘膝坐在垫子上,身前矮桌上放着一叠叠账本,都是近几个月缥缈门下铺子的收益,有脂粉铺、成衣铺、首饰铺子,酒楼,大多都跟女子有关。 以前每个季度,掌柜们会把账本送来给静安师太身边的老嬷查看。 西禾回来后,身为代掌门,这些东西就送到了她这里。 不过她实在懒得细看,随意翻了几本就交给了方清林,太初派的嫡传弟子,可不只会舞刀弄枪。 西禾缓缓打量这人,看不出任何破绽,只得道:“没事,你继续。” 方清林便笑着继续忙了,轮廓完美的面上嘴角笑意加深,娘子果然十分敏锐。 他消失的几天确实与此事有关,在一处酒楼与人闲谈六大派攻打魔教之事,谁知隔墙有耳,被那仇家‘不小心’听到劈山派掌门受伤的消息。 本以为最多落得个重伤,谁知那仇家居然在鹰钩上下毒药。 后面见劈山派掌门毒发,更是面露畅快,口口声声说占妻之仇终于得报! 早前便听闻劈山派掌门年轻时十分风流,没想到还做过这等禽兽之事。如今被人寻仇,毒发身亡,也是冥冥中自有因果。 而后面劈山派的闹剧……也是劈山派内里污浊不堪,自食其果。 不过……方清林垂眸,师傅一直教他与人为善,莫多做杀孽,若是知道他这般行事,想来会十分失望吧。 西禾:??? 幸亏她没听见,不然肯定要笑死。 他以为宗太师这天下第一是怎么来的?四处结交朋友,跟人喝茶聊天吗? 宗太师年轻时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大善人,一言不合就跟人干架,杀人更不会手软,把一众江湖高手打的服服帖帖,最后觉得打架没什么意思了,这才开山建派,成为天下第一宗门! 别看他现在一副慈祥面孔,真惹毛了,照杀不误。 代掌门的事不多,西禾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故意闹事。 原主的身份是大师姐,天然让人信服,再加上她来了之后得静安师太看重,将代掌门之位给她,她本身能力也强,多次救门下弟子,自然得到弟子们的拥护。 于是,西禾一边修炼,偶尔处理宗务,没事就跟方清林下山视察铺子,日子十分悠闲。 太初派倒是派人来见过方清林几次,嘴上说着各种各样的客套话,其实是想喊自家师兄回去,毕竟这可是太初派的五师兄,万一留着留着,不回去了怎么办? 可惜方清林一门心思在娘子身上,自然不会答应他。 反倒让他多留几天再回去,这弟子盛情难却,只得答应,然后……美人舞,西域葡萄酒,花灯节,乐不思蜀忘回去了。 柳裕荣见弟子迟迟未归,十分疑惑,不得不派人去缥缈门打听。 然后就得知了自家弟子跟着老五媳妇蹭吃蹭喝,玩得忘乎所以的消息。 柳裕荣:“……” 西禾见过江南的繁华,京城大人们的奢靡生活,也见过边境被鞑靼残虐,无家可归的贫苦百姓。 五年后,他们终于停下脚步,回到缥缈门。 站在缥缈门前,西禾挠了挠下巴,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大师姐!” 一道混合着夜香的古怪味道的身影猛然扑过来。 方清林以为有人偷袭,下意识一脚踹出去,砰砸地上,那人气得捶地:“大师姐,是我!” 乱糟糟的头发扒开一看,居然是多年未见的文书萍。 西禾:“……你还在扫茅厕啊?” 文书萍:???气哭。 感冒流鼻涕……今天只能写这一章,明天要是不发文,那就是羊了个羊,后面几天估计也写不了了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0 对于把文书萍忘记,让她扫了五年茅厕,西禾略微心虚,但也仅此而已,不咸不淡告诉她日后随便便走了。 文书萍当然不愿,大吵大闹着说她欺负人,一定要告诉师傅。 西禾‘哦’一声:“随便。”进了内殿。 文书萍气得冲过去,却被弟子们拦住,即便她大喊自己是静安师太的三弟子也不为所动。 胡水娣皱着眉:“师妹,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清现实吗?师傅她老人家已经有五年没露面了,大师姐虽为代掌门,但宗门上下谁对她不信服?” “你若再闹下去,那只有回去继续扫茅厕了。” 文书萍愣住,师傅,确实好久没有回来了。 她也被逼迫扫了五年的茅厕,即便怎么哭喊、打砸、闹,根本没一个人理她。 文书萍忽然打了个激灵,她绝对不要再回去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胡水娣见她变了脸色,面容不由缓下来:“对同门师姐妹动手,本来就是你不对,便是师傅在也会狠狠罚你,而大师姐只是让你扫茅厕,已是十分宽宏大量,你应感激才是。莫要再闹。” 文书萍:??胡水娣你在说什么鬼话? 楚师师对她宽宏大量?狗屁!分明是最恶毒的阴谋! 原本师傅没说谁是下一任掌门,她们几姐妹都有资格,她还有好些追随者。 结果扫茅厕这惩罚一出来,全跑了! 谁会跟着一个被大师姐惩罚,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苦逼扫五年茅厕的人?估计没一个人再看得起她。 文书萍气得又想哭,楚师师这招蛇打七寸,简直太狠了。 可无论如何不甘心,她还是憋屈地接受了代掌门的安排,恢复三师姐的身份。 但一切和她之前预想的差不多,大家对她指指点点,曾经被她欺压过的人都来看她笑话,偏她还不能还手。 文书萍的日子一落千丈,备受欺凌,西禾没管,她此时有了新的打算。 “招募青壮年?”方清林惊讶。 西禾点头:“西南骆成去年五月份宣布起义,年关时北方又被鞑靼掠夺强杀,今年边境也有人揭竿而起,如今大明已是风雨飘摇,皇帝痴迷长生,官员结党营私,百姓苦不堪言。” “我等虽为江湖中人,不应插手朝中事,但又怎能视而不见?” “这五年,我们走遍整个大明,大好河山、风景秀丽,然而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谁在乎他们的死活?” “清林,我不会说自己全是无私的,但起码,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将他们当作牛马欺压,至少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养,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 方清林半天没说出话。 西禾也不着急,其实在五年前她就有了模糊的想法。 在原本的剧情中,十几年后陆崇重出江湖,与人打斗时突然丧命,真正的男主陆轻寒为了给爹娘报仇,继承正阳功法,发现缺陷,继而走遍整个江湖,与人打斗、结识美人……得到无上神功,统一武林。 然而男主并不是贪权之人,不久便带妻子归隐江湖。 故事的结局,男女主有了自己的孩子,住在美丽、无人打扰的岛上。 有客前来探访,煮酒兴谈,聊起外面的情况,男主只摇摇头,叹息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西禾同样可以视而不见,但她最后还是选择插手。 抵抗敌人,建立一个强大的帝国,这对她来说,并不难。 “师妹……”方清林似乎在琢磨怎么开口:“推倒一个王朝,建立一个新的政权,并不是拥有绝世武功就能行的。” 西禾惊讶:“我以为你会说我一个女子,居然想当皇帝,是痴人说梦呢。” 方清林更加诧异:“怎么会?且不说师太以女子之身建立缥缈门,江湖上那么多女侠,古来还有武皇称帝。她们个个都是女中豪杰,比一般男子都强。” “师妹作为代掌门,武功天下第一、才智过人,又如何当不得?” “我只怕,征战之途凶险万分,一旦失败便是陨身糜骨,若是这般该如何……”眉宇拧着,十分忧心。 西禾洒脱一笑,并不在意:“事在人为,结局如何尚未知晓,我们努力去做便是,就算输了,也不往此生。” 方清林无奈地笑:“那师妹便做吧。我会在一直在你身边。” 其实仍旧不怎么赞成,毕竟这事,太过艰难了。 大明再如何腐朽,也是这片土地上的霸主,底牌无数。 他们这些江湖中人,妄想以浮游之力撼树,岂是那般容易? 但他清楚,师妹但凡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支持,等到失败时有他在身边,师妹也不会太失望。 西禾看出他的想法,有些好笑,又十分感动,他总是这样,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全力支持。 西禾头靠在他肩上:“相公,你真好。” 方清林默默怀住她,没有说话。 此事便定了下来。 翌日西禾招来胡水娣和沈云妆,将此事交给她们。 胡水娣当即领命,什么都没问,沈云妆却好奇:“大师姐,这些人招来之后放在哪里?让他们做什么?” 这俩人,胡水娣武功高强,但话不多,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沈云妆作为曾经大户人家的小姐,识文断字,对看账本、识人心等事十分在行。 此前西禾在外面游玩,宗门的铺子就交给她管理,那些账本、管事,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让人特别省心。 西禾看她一眼:“带去灵墟谷,至于做什么,我后面会交代。” 沈云妆便不敢再问了,二人一齐拱手:“是。” 这五年,拥有缥缈们标识的铺子在各地建起,胭脂水粉、以上样式新颖,酒楼里的菜表更是一月一换,名声大噪,赚的盆满钵满。 有这些钱在,招募青壮年的事十分顺利。 一些日子过不下去,为了给妻儿爹娘挣钱的男子,纷纷涌来报名,摊位挤得严严实实。 而这并没有结束,那些听到‘纹银三十两,发春夏冬各两套衣服,每月有肉’的条件吸引,一两个郡之外的人都千里迢迢跑来。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1 旭日东升,灵墟谷内将一万多士兵叠被起床,列队后绕山谷跑步。 他们训练已有半个月,从最初瘦骨嶙峋、羸弱不堪,经过半个月的训练,吃饱穿暖后,如今这群农夫的精神面貌已是焕然一新,军队雏形渐渐显匿。 西禾略微颌首,转头看向胡水娣,目露赞许:“干的不错。” 她要做的事情很多,选择合适的人去起义军、和京等地刺探消息,根据实时情况做出变动,自然不可能来亲自训练,只偶尔来露个面。 训练的事她交给了一贯严肃的胡水娣,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胡水娣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拱手:“师姐还有什么吩咐?” 一旁的沈云妆恨铁不成钢,这傻子,都被夸了,就不能有点表示?多说几句话? 冷着张脸,不知道还以为她对大师姐的吩咐不高兴呢。 西禾倒没在意,看着下方道:“从今天开始,训练加重,同样吃也好一点。” 后面那句是对沈云妆说的,采买这些都是她负责。 沈云妆立即笑道:“大师姐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的,保证让他们吃好穿暖,有力气训练,到时候指定比朝廷那些兵还厉害……” 忽然顿住,抬头看向大师姐,就见对方微笑看着自己。 沈云妆心里一慌,额头冒出冷汗:“大师姐,我,我……” 私底下如何猜测没什么,但没头脑地在大师姐面前说出来,此刻紧张得直咽口水。 西禾微微笑了笑:“嗯,你素来做得很好,我相信你。” 转身,向着山下而去,“下去看看。” 沈云妆松一口气,擦着冷汗,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大师姐把这么多人弄进来干什么,每天训练又是为了什么,一直语焉不详。 但大家从来没问过,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却从这种种安排中,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大师姐想效仿骆成之流! 这几年各地起义不断,有些仅仅百人,势力大的就是占据西南大片地区的骆成,以及最近边境太守崔平阳。 骆成出自世家,边境起义之人属于军队……她们来自江湖。 起初得到这个结论,她是震惊又惊慌的,大师姐她怎么敢! 但仔细一想,为何不敢? 或许从前的大师姐她有些担心,心性过于柔弱,不是干这种大事的人,但现在的大师姐,她觉得她想干什么都十分有可能。 五年时间,将缥缈门仅有的几件铺子,如繁花般,在大明各地绽开。 她身为亲历者,每个季度都要查看帐本和经营情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些铺子、酒楼的收益有多少,更遑论暗地里的赌场、青楼,这是一笔极为庞大的数字。 她当时就对大师姐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种手段,整个天下只此一人! “云妆。” 一行人停下,转头喊她。 沈云妆连忙整理表情,气质娴静地上前:“大师姐,我这就来。” 西禾见她终于恢复正常,暗暗点头,这半个月来沈云妆一直莫名激动,失了往日的冷静,说话也越来越没分寸,今日小小教训一下,果然恢复正常了。 不过,建立军队的事倒不是她刻意隐瞒,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 亲自盯着这群士兵训练一上午,西禾便不再说些什么,转身和方清林离开了此地。 骑上马,方清林询问:“大师兄那边传来消息,找到了一个私人煤矿,可去看?” 西禾双腿夹紧马肚:“去!” ——足足三年的时间,西禾都在做准备。 然而缥缈门养一大批人的事,终究被其他门派、朝廷察觉,朝廷立即派了使者。 西禾还没怎样,这群掌门先炸了:这个楚师师在搞什么鬼?是要害死他们吗?朝廷是好惹的? 想找人教训此女一顿,然而当年攻打魔教后消失的静安师太,连着八年,不知所踪,至今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练功,上哪儿找去? 最后一致决定,去太初派请总太师出山,骂一骂这胆大包天的丫头! 打定主义,一群掌门起身出发,骑着马,带着弟子,心急火燎地去了太初派。 路上每个城郡的管控更加严格,街边流浪的乞丐增多,百姓面容愈发愁苦,索性他们是江湖门派,待遇好一些。 到了太初派山脚下,等弟子通报后,又耍着各种风姿,登上山门。 本以为宗太师在闭关,需要等一会儿,谁料宋裕荣却笑着说:“师傅在见客,诸位掌门不介意的话,可一同前往。” 等一群人走进大殿,一眼就被坐在宗太师对面的女子惊到。 此人着一袭干练简单的箭袖常服,身姿修长,气质从容,嘴角含笑,分明是女子周身却有一股难以忽视的气势。 怎么几年不见,这小丫头变化这么大! “楚师师,你怎么在这里?” 几位掌门反应过来,立即指着她。 随后急忙跟宗太师告状:“宗太师,你一定要管管她,缥缈门养那么多人,都传到外界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江湖要跟朝廷叫板呢!” “有何不可?” 宗太师还没说话,西禾就抬起眼帘。 凌霄派掌门被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西禾笑了笑,看向众人:“诸位好歹也是正道魁首,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方人物,一方势力的主人,诸多江湖儿女小辈心中的榜样。” 不轻不重地捧了众人一把,顿时,曾经被她下过面子的掌门不由挺起胸膛,抬起下巴,还算这小辈有眼光。 “然而。” 西禾话锋一转。 诸位掌门立刻支棱起耳朵。 西禾:“如今各地烽烟四起,起义军不断,朝廷无用,百姓被逼得无家可归、无田可种,无粮可食,无安稳日子,尔等为何视而不见?” “劫富济贫,伸张正义,仗剑走江湖。”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尔等可还记得初入初入江湖的初衷?” 一番话,将几位即将跳脚的掌门说得哑口无言,神情懵然。 西禾勾了勾唇,对宗太师拱手:“太师已允我,门下弟子可随我出征驱除鞑靼,惩天下奸臣,诸位无随行之意,但请不要阻拦。” “否则,休怪我楚师师以下犯上,得罪诸位长辈。”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2 几大掌门兴冲冲兴师问罪而来,最后铩羽而归。 此时,西禾筹谋数年,意图学骆成之流造反的消息也传扬出去,江湖哗然。 小小缥缈门竟也敢跟朝廷对抗,她疯了吧?也有人对她无比佩服。 朝廷受到了奇耻大辱。 皇帝下令,集结附近的兵马,攻打缥缈门,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并下令:缥缈门上下所有女弟子,全充作军妓,以儆效尤。 西禾早有准备,朝廷的兵马刚进入缥缈门地界,就被埋伏多时的自由军蜂涌围上,展开交锋。 朝廷兵马平日疏于训练,怎敌得过西禾日夜训练的精兵?最终被一举拿下。 自由军欢呼着高举双手,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真的打败了朝廷! 自由军是西禾对那批农夫组建的军队的统称,意寓:生命自由、信仰自由、政治权利自由。 在训练半年之后,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描绘出了心中的蓝图,她要给所有人一个真正自由的帝国,推翻皇权制度。 彼时,包括方清林,缥缈门弟子,刚训练完的农夫们在内,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怎么可能,怎么会存在这样一个地方?但却下意识记住这个言论。 此时,看着被他们轻松拿下的朝廷俘虏,他们终于相信,朝廷不是无法战胜的,自由平等的帝国也不是无法实现! 他们看向高台上的负手而立的女子,忽然高喊:“君上!君上!” 成千上万的喊声汇聚成整齐划一的口号,就连沈云妆等人也激动地大喊:“君上!君上!” 从高台上望下去,那一张张激动得通红的面孔,仿若最忠实的信徒。 西禾诧异地眨了眨眼,很快弯起嘴角,注视着大家。 ‘朝廷派军攻打缥缈门,结果反被打得落花流水,全部成了俘虏,只有将领被放走’的消息很快席卷江湖朝野,掀起震荡。 所有人震惊,本就对西禾无比好奇的骆成,派人送来了友好结交的信件。 西禾翻看看了看,随意丢在一旁,没有回信的意思。 此时局势大好,应乘胜追击! 她迅速带领人马,只用了三天两夜的功夫,占领了周边两个郡。 这两个郡不怎么样,山多耕田少,跟短短几年占领整个西南十郡的骆成没法比,可要知道,她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 虽然有朝廷不将她一女子放在眼里,轻敌之故,但也绝对当得今世豪杰。 把这片地方彻底划为自己势力后,西禾就该杀的杀,该下狱的下狱,再把自己的人放上去,她胸有丘壑,安排的人恰当地能够胜任自己的位置。 很快,混乱的两郡在她的凌厉手段下,迅速恢复平稳。 一时间,等着看热闹的人都沉默了,这个楚师师果然不容小觑。 西禾却没有就此安静下来,她又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将势力范围往外扩大了两倍,直逼边境! 占领整个边境的太守崔平阳皱起了眉:莫不成,这女子把目标放在了他身上?想第一个拿他开刀? 想想又摇了摇头,他承认此女手中的自由军十分厉害。 楚师师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占据周边郡城,全是他们的功劳。 但刚来对付他?是不是过于自信了?他崔平阳驻守边疆几十年,是随便一个毛丫头,就能欺的么? 西禾点头:没错,老娘就是这么嚣张。 造反名声总归不好听,西禾这几个月来听到了不少骂她的声音,虽然她不在乎,但总也不能一直挨骂,能抢救就抢救一下吧。 所以她决定直驱边境,拿鞑靼洗名声! 收拾崔平阳?只是顺带的。 十月份,正是鞑靼抢东西,准备入冬的时间。 他们骑着彪悍的草原马,挥舞着鞭子,狞笑着冲进边境村镇。 百姓们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东西抢走,还要杀人,绝望地闭上眼睛——噗!马上的人胸口中了一箭,扑通倒下。 百姓们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鞑靼们更是慌得一批,大吼大叫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唰!一只利箭再次刺来,一个鞑靼凶狠地拿盾牌去挡,下一秒,整个人如一颗流星被狠狠击飞,狠狠砸在地上。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箭从四面八方射来,鞑靼慌不择路地逃跑。 然而刚跑出村,就被一群穿着黑色盔甲,浑身煞气冲天的士兵拦住,两三个来回便被斩杀在地。 百姓们等到外面没了声音,才颤巍巍地偷跑过来,只看到士兵离去的背影,旌旗烈烈,写着三个大大的字:自由军! 在西禾把一众烧杀掠夺的鞑靼,杀得屁滚尿流,逃回草原后。 自由军的名声终于响彻天下。 随之广为人知的,还有‘自由军’三个字代表的寓意,以及他们想要建立的自由国度。 朝廷、起义军闻之嗤之以鼻,认为西禾也是个伪君子,打着自由的旗号,让人为她冲锋陷阵。 百姓没那么聪明,听见那些话十分向往,然而终究缺少孤注一掷的勇气,都默默选择过当下的生活。 江湖中人则没想那么多了。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这些江湖中人也可以这么强大! 在他们一贯的意识中,江湖中人都是独来独往,就算行侠仗义,也是搞刺杀、偷袭那一套,怎么可能像西禾一样,集结一个军队,掀翻朝廷。 这女人真的太强、太疯狂啦,他们好爱! 而且自由军,自由军! 这不就是他们当初进入江湖的初衷吗?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于是一个个背着长剑,扛着武器,忙不迭跑到西禾的面前,求着西禾收下他们,他们一定听话,她指哪儿就打哪儿,绝对不乱来!求她不要把他们赶走。 西禾和方清林对视一眼,点头:“那就留下吧。” 把他们交给方清林,让他来安排,一群人虽然遗憾不能跟在她身边,但也十分听话地听安排。 一旁柳裕荣见状皱了皱眉,找个机会,私下提点五弟:“君上对你信重,重要的事放心交给你,但到底君上才是这支队伍的首领,五弟你千万不要……” “师兄,我知道。” 方清林打断他的话。 柳裕荣一愣,随即尴尬地挠了挠头:“那,那就好。”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3 “师兄跟你说了些什么?” 西禾一边翻看折子,一边随意地问。 大殿四周点了烛火,将室内照耀得十分明亮,她着件白色里衣,外披大氅,肤色白净,神色认真。 方清林站在看了一会儿,才踱步走到她身旁坐下,手肘撑着下巴:“大师兄警告我不要对你不利,生出不臣之心。” “什么?”西禾忍不住扑哧笑了,摇摇头:“大师兄可真有意思。” 方清林语境幽幽:“分明当初听到你要起义的事,他反应比谁都大,结果现在反倒怕我这个夫婿抢你权力,心全偏你那儿去了。” 西禾乐了,憋笑着看向他:“怎么,你吃醋了?” 方清林:“我哪儿敢吃醋,如今整个太初派的弟子最崇拜的就是你,我要是敢对你不好,日后说不定会被他们赶出去呢。” 此话虽有些夸张,但太初派因为方清林的关系,早早就加入西禾的阵营,后面又被她的个人美丽折服,对她十分崇拜。 西禾笑倒,也不看折子了:“那你可要好好表现哦,不然连我也偏心的话,你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扑进青年怀里,勾着他脖子亲。 方清林终于破功,弯起好看的眼睛,哑声:“遵命,女皇陛下。” 西禾做事向来速战速决,一往无前,打完鞑靼,收了崔平阳的地盘后,让大家伙过了一个好年,开春后带兵从西域借道,直通西南。 骆成还搂着美娇娘没睡醒,他的手下就来报:“函城破了!” 骆成悚然而惊,立时坐起:“你说什么?” 美娇娘从背后缠上来,娇滴滴:“主上……”被一把甩开,骆成急匆匆去了书房,几位心腹皆面色沉默。 骆成骤然攥紧掌心,看向函城方向:楚!师!师! 原本还想着日后登位后,看在这女人也算有点能力的份上,招进后宫也不是不行,现在,他要她的命! 干架干得天昏地暗的西禾皱了皱眉:谁在算计她? 一口一个士兵的狗子:骆成! 西禾:哦。 一杆子挑了一人后,再次冲入敌军。 狗子:……死女人,忘恩负义!见色忘义! 狗子灵活地在敌军中穿梭,下手特狠,一副气狠了的样子,把敌军都吓得失色。 没听说楚师师身边有条灵犬啊!这狗煞神从哪儿冒出来的。 狗子呵呵冷笑,当然是因为要打架了,它才被拎出来的! 一干将士都被狗子的威武刺激到,兴奋地举着武器啊啊啊冲到敌军面前,杀得那叫一个畅快! 不足半日,骆家军就被打得溃不成军,城门失守。 西禾却没停下脚步,把函城的后续安排交给方清林后,就带着恢复精神的士兵,再次进击,嘉城,峪城,丰都……一座座碾过去。 骆成都听麻了,这女人的兵,都是不死之躯吗? “主上,楚师师已经攻进了天香城,下一站就是这里,我们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骆成瞬间黑了:“本将不做逃兵!” 手下十分为难:“可是我们的兵只有一万了,根本打不过楚师师。”顿了顿,“主上,楚师师打仗厉害不假,但做一个皇帝并不是会打仗就能稳住江山,而且她还是女子。” “自古男子当政,即便她上位,也根本做不了多久,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然而这番苦口婆心的话,却表明了,楚师师百分百会当上皇帝! 骆成一拍桌子:“我要战!不过一女子,我怎会输给她?” 他们祖上几代积累,直到他这里,才有实力占据西南,准备起势。他绝对不能失了西南,否则起兵一事将永远无望! 骆成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清楚知道,他一旦逃了,就再也没有机会登帝。 一众属下叹了口气,只能随主上打这场生死战。 这一日,万里乌云,狂风呼啸,双方人马一方在城墙上,一方在城墙下,相互对峙。 骆成远远看到,为首的将领一袭银色铠甲,身形纤弱,双目璀璨如星辰,她身旁站着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黑狗,身后黑压压全是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气势冲天。 咚!咚!咚! 三道鼓声落下,女子抬起手中弓箭,唰,射出。 所有人下意识目光跟随,砰,插在城楼上的旌旗,杆子断裂,黑旗瞬间坠落,砸在地上,掀起灰尘。 空气中愈发安静,好像骆家的百年基业在这一刻,终于倒下。 骆成举起剑:“射!” 狗子闪电般冲向城墙,战斗瞬间触发。 攻城比在平原上打难得多,好在西禾的军队训练有素,尤其还有会武功的江湖侠客飞上高楼,占据地势,三个时辰便破了城门。 “……” 骆成浑身染血,被属下带着逃命。 他呆滞的眼睛看着插上‘自由军’旗帜的城墙,失魂落魄。 他,败了。 - 骆成败了。 一直想看狗咬狗戏码的朝廷终于慌了神。 这个楚师师,自由军,居然真的这么厉害!怎么办,怎么办。 某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大臣,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了一个法子,抖着满身肥肉跑向后宫:“陛下,微臣想到法子啦!” 这边,自由军正在举办庆功宴,毕竟打了胜仗嘛。 如今,最强的劲敌骆成已经除去,整个天下只有朝廷尚有资格与自由军相斗。 他们君上的实力,他们又亲眼目睹,打上京城,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灯火辉煌,酒肉充足,所有人都笑得无比轻松、畅快,大声地谈论着他们的胜仗,骆家军、朝廷的不堪一击。 西禾坐在首位,身旁是方清林,下面就是胡水娣、沈云妆、贺甲、张丁、徐建等,后面几位都是她从士兵里挑出来的,论武功肯定不如江湖中人,但带兵打仗、勇猛,却是以一抵十的壮才! 再另外一边,则是太初派等江湖中人,有巨大贡献的人。 虽然还没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但大家伙都知道,只要他们尽心办事,君上一定不会亏待了他们! 众人喝酒吃肉,浅笑言谈,毫不欢快,但却偏偏有不长眼的人来打扰。 “缥缈门主,楚师师接旨——”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4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师师蕙质兰心,秀外慧中……特请入宫,册封楚妃……钦此。” 大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烛火被风吹得摇曳、扭曲。 传旨太监被盯得头皮发麻,仍干笑望向西禾:“楚妃娘娘,陛下对您思慕已久,待您入宫定然……呃。”‘砰’倒在地上,双眼瞪向夜空。 方清林收了剑,望向众人,笑意温和:“诸位请继续。” 在座的人愣了瞬,随即都哈哈大笑,举杯喝酒:“对对对,来来来,喝酒!”整个大厅一片欢声笑语,不当一回事。 心里却不禁腹诽:这皇帝老儿疯了吧?胆敢羞辱君上和方五侠。 这圣旨一不说楚师师早已成婚,二不论楚师师驱除鞑靼,力战骆成、崔平阳的能耐,一个区区楚妃就想把人弄进宫,真看得起自己。 方五侠只杀传旨太监已算轻的了,等着吧,这事没完。 - 翌日,皇帝老儿下旨纳西禾为妃的消息,很快传得沸沸扬扬,方清林一剑斩了传旨太监也朝野皆知。 朝中大臣有人气得捶胸顿足,大骂是哪个蠢货出的主意?嫌他们死得不够快么。 也有脑满肠肥的人不屑。这楚师师再能耐也是女子,进宫享受荣华富贵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陛下圣旨一下,此女不知欢喜成什么样呢。 陛下果然明智,不费吹灰之力就降了他们的劲敌! 然而一日过去,两日过去,楚师师仍然不见进宫,反倒民间的怨声越来越大。 “门外那些人在闹什么?”京兆尹一脸怒意。吵得耳朵都疼了。 捕快进来,回道:“回禀大人,门外百姓认为赋税太重,日子过不下去,心中不满,于是……” 京兆尹摔了毛笔:“一群刁民!我看他们就是过得太好了,想找事!都抓起来!” 捕快应声出去,不一会儿府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消失,京兆尹紧皱的眉头这才放松,坐在太师椅上重新执笔慢悠悠提字。 谁料,此事并未结束,不出两日又有百姓前来击鼓鸣冤,讨要说法。 京兆尹气得不轻,再次把人关押起来,然而没过几日,又有人……百姓激愤,越闹越大,甚至发生暴动,死了几个百姓。 这一下子,京城的百姓们瞬间爆发了,跪在午门外求皇帝出面。 老皇帝久等仍不见西禾进宫,已是满腔怒火,听闻此事,直接下旨:“砍了。” 老尚书不忍,劝说:“陛下,这两年各地天灾、战乱不断,百姓入不敷出,根本没有余粮上缴,不若再等……” 老皇帝猛然瞪向他,目光择人而噬,老尚书一下子哑了。 老皇帝眼睛阴沉沉:“朕说,砍了!” 老尚书瞬间皱了脸,陛下这般,百姓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张口欲再说,左丞相已言笑晏晏道:“陛下莫动怒,此事乃京兆尹办事不牢,臣这就让他将功赎罪。” 午门外日头已经照耀在头顶,烈日炎炎,晒得人头晕脑胀、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宫门终于打开,百姓们精神一震,满怀期望地望过去,只见一个拿着拂尘的公公走出来,站到他们不远处,嫌弃地捂鼻:“陛下旨意,这群刁民居心不良、意图造反,杀了。” 只是想讨要个说法的百姓们一脸吃惊,脸唰全白了。 “公公,冤枉,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不是造反,是赋税太重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们这才来求见陛下。” “是啊是啊,公公请您明鉴,我们都是好人,我们……” “还不动手?” 一声令下,腰间佩刀的捕快肃脸上前。 抓起几个嚷嚷得最大声的百姓,拖死狗一样拖到台上,望了底下一眼,挥刀砍下。 咕噜噜,一颗硕大的头颅从台上滚下来,鲜血蔓了一地。 午门外寂静无声,烈日愈发焦灼。 百姓们呆呆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公公冷哼一声:“再闹,这就是下场!” 不屑地扫了眼这群低贱的人,甩着拂尘转身就走。 “该死的狗官,我和你拼了!” 一声大喝,人群中一男子猛然冲上前。 公公吓了一跳,慌不择路躲到侍卫身后,指着他:“快快,杀了他!” “……” 据说这一日,午门外血流成河,哀嚎凄厉。 西禾看着手中传来的消息,脸沉了下来,这群人是越来越过分了。 柳裕荣同样怒不可竭:“他们简直不把百姓当人看!每年赋税那么重,今年还要加一成,不是逼着百姓去死么!讨要个说法就杀那么多人,他们还有没有人性!” 沈云妆若有所思:“我觉得他们此举,说不定是在针对我们。” 众人齐刷刷看向她,沈云妆蹙眉:“前段时间老皇帝的旨意君上没接,很显然,双方已经撕破脸,斗争无可避免。老皇帝虽糊涂,大明内斗纷乱,但也不乏聪明人,说不定增加赋税就是为了对付我们。” 沈云妆虽为女子,智谋却不输男子,是西禾的左膀右臂。 众人瞬间变了脸:“这老皇帝好生奸滑!君上,我们还要等吗?要不干脆攻上京城吧。” 这一屋子人早就对老皇帝不满了,何况那老家伙还想让君上做他的楚妃!呸,他们还没死呢,就敢打他们君上的主要,简直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皇宫,把老皇帝咔嚓了。 西禾扫了眼满脸激动的众人,摇头:“不急,时机未到。” 众人顿时焉了,不过君上胸有丘壑,定然不会便宜了老皇帝。 接下来的日子,天下呈二分,西禾占据整个西面、西南,老皇帝仍然占据着绝大部分肥沃、富饶的土地,双方暂时按兵不动。 西禾早有经验,一切便有条不紊地发展,老皇帝那边则日益混乱,起义不断。 又一年春,西禾刚从田里回来,边走边跟负责农桑的老农对话,一条皮毛光滑的大黑狗欢快地跑远又跑近,下属匆匆跑来递给她一信纸:‘老皇帝危在旦夕,几个皇子争权夺利,吴岩夜袭城门’。 西禾展颜一笑,望向天空:时机已到。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5 皇城各方筹谋,纷闹的一夜在黎明破晓时结束。 杀一十二兄弟,从老皇帝手中夺得皇位的二皇子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被吴岩率领的起义军突破宫门,成了阶下囚。 吴岩身披染血的铠甲,正畅想着登上皇位,大权在握时,突然传来西禾军临城下的消息——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皇帝昏庸,导致辖下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接手这样一个混乱、贫困的王朝,对西禾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不过她身为江湖侠女时就已经看到了这一切,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以逸待劳,等老皇帝的儿子和吴岩分出胜负后,轻松擒获吴岩和二皇子后,迅速登基、清理朝堂。 这一次,她的手腕及其强硬,所有属于老皇帝和吴岩的手下,一个不用。 此前欺虐百姓、大肆收敛钱财的官员,也纷纷按照律法惩戒,就算有些名声较好的泰山北斗,她也没留下来。 这片山河早已经腐朽不堪,需要破陈迎新,一切不安稳的分子都得压下。 她从不小看知识分子,这些人最擅蛊惑人心,一个不查,好不容易斗败的大明说不定就会在他们手中死灰复燃,毕竟,二皇子可还活着呢。 自古成王败寇,如今胜利属于西禾,她不吝于留他一条命,换个好名声。 清理大明的朝堂用了整整两个月,在春草茂盛、万物欣欣向荣时,所有属下终于忍耐不住,恳请西禾登基。 西禾欣然答应,不过在此之前,她下了一个寻人的告示:静安师太。 从她接手缥缈门到现在马上登基,足足七八年的时间,静安师太却不知所踪,一点消息都没有。 圣旨传下去,整个民间喧哗,都积极地帮忙寻找。 然而仍旧没有消息,这个人好像消失了一样。 “君上,天下不可一日无主,您快登基吧,想必师太得到消息一定会赶来的。” “是啊师姐,师傅不会怪罪您的,您就别担心啦。” 西禾无奈,只好应了众人。 登基这一日,晴空万里,天气特别好。 所有人目送着他们的君上拜天地、登高位,成为天下之主,享万民敬仰。 登帝大典后便是册后,咳,关于这个,方清林丝毫不扭捏,反而兴致勃勃地跟绣娘商量君后服怎么缝制,毕竟从古至今,他可是第一位君后。 庆典完毕,方清林被送到宫殿——皇后所住的坤宁宫。 方清林:“……” 甩袖,直接去了帝王住的养心殿。 宫女、太监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敢阻拦。 西禾终于从一堆奏折中出来,洗漱完回到寝殿,便见方清林坐在床上闭目打坐。 她笑着过去,双臂缠上男人脖颈,笑语嫣嫣:“大婚之夜,你怎么还这么用功啊?”目光一寸寸从他英挺的眉宇、鼻梁扫过,愈发英俊。 层层帷幔遮住床榻,屋内熏着浅香,美人香肩半露、眸光潋滟勾人。 方清林徐徐睁眼,对这香艳一幕不为所动:“我昨日听江大侠说,药王谷的大公子品貌非凡,对你思慕已久,想进宫,你觉得如何?” 西禾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某人,谑笑:“怎么,你想给我纳个侧君?” 方清林:“……” 在她臀上拍了一记,气结:“你做梦!” 西禾便哀哀娇叫着倒他身上,柔若无骨:“呜呜,打坏了,方清林你完了,朕要罚你!” 方清林好整以暇:“你想罚什么。” 西禾眼睛转了转,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就罚你今晚不许睡觉~~” 她娇俏笑着,方清林瞬间便明白了意思,不自禁瞥了眼那抹炫目的白,口干舌燥,不再忍耐:“这可是你说的。” 骤然将人抱起,西禾惊叫一声,吓得抱紧他。 ……翌日,西禾慵懒起身,问起宫女,这才知道昨晚的事。 她扑哧一乐,侧首望了眼屋外身如翩鸿的男子,吩咐宫女把方清林的东西搬到这儿来。 宫人们的速度很快,等方清林进屋,他的东西就全搬来了,清俊的脸上不自觉一松,露出笑意,十分愉快地帮她夹包子、夹菜。 西禾暗笑,还挺好哄。 饭后,二人一起去上朝。 一登基西禾就改了上朝时间,不然天天不到四点就起床,谁遭得住。 索性,她这批臣子全都是野路子出身,正经当官的没几个,对她的安排适应良好,还在外头大夸特夸君上体恤大臣。 登基大典已过,所有当初跟着她打江山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赏赐。 西禾丝毫不吝啬,有功的就赏,也十分乐意将有才能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 比如胡水娣和沈云妆,胡水娣武功高,打仗一直冲在前头,后来就册封了大将军,比贺甲、张丁等人位置还要高,不过她功劳在明处,大家都挺服气。 沈云妆在搞钱这方面是把好手,西禾就把她弄到了户部。 还有太初派的诸位师兄师弟,大师兄此前就帮师傅掌管宗门,后来追随西禾后,诸派前来投奔,他主动请缨,双方相处得十分融洽,他功不可没。 另有各路江湖朋友,六大派的人,西禾都分别给了赏赐和安排。 但说实话,这群江湖中人,识文断字的不多,大多擅长舞刀弄枪,让他们当官那还真不行。 而且这群人自由惯了,一点小摩擦就动手,实在不好管教。 想了半天,西禾最终在纸上写下三个字:六扇门。 一则,江湖众人以六大门派为首,此番她推翻大明,建立新朝,他们没少帮忙。 二则,她到底也是江湖出身,不能一当上君主,就把这些门派灭了,她希望这个世界以后仍旧有江湖的存在。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六扇门的存在,一是增强双方联系的纽带,二是对江湖的管束。 此后,江湖依然存在,各大门派依然可以选弟子,修武功。 各大门派可以每三年,通过考核,选弟子进入六扇门。 六扇门主要听命于刑部,负责查案这些,各地跑。 至于这些弟子想要去其他部门……老老实实跟其他人一样科考去吧!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6 元凤二年春。 长安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沿街挂着红灯笼,行人莫不带笑。 初到此地的男子牵着妻儿,望着这一切失了神,抓住旁边一人问:“你们为何都笑得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喜事?” 小贩笑呵呵,打量这风尘仆仆的三人:“三位是第一次来吧?” 男子点头,小贩哈哈大笑:“怪不得!前两日宫中传来消息,陛下诊出喜脉,我等要有小太子啦!” 小贩上下打量他:“这位客官容貌不俗,可否告知一下姓名?” 男子摇头,带着妻儿离开:“无名之人,不足挂齿。” 离了这条街道,依旧热闹,百姓家、官衙府邸都在满心欢喜地庆祝着。 不过短短两年,整个京城就焕然一新,百姓面貌欣欣向荣,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女皇手腕可见一斑。 妻子忍不住攥了攥男子袖子:“夫君。” 男子停步:“怎么了?” 妻子咬住下唇,蹙眉十分纠结:“陛下……会不会杀了我和孩子?” 十一岁小少年瞪大眼睛,惊惧地望向他爹,陛下会杀了他和娘亲吗?毕竟他们…… 男子摇头,刚毅的脸上露出安抚的浅笑:“不要担心,陛下不是无理之人,不会仅仅因为你们的身份就对我们出手,你没有做任何坏事!” 妻子紧张的面容这才松懈,挽住夫君的胳膊:“好,我相信相公。” 男子笑了笑,摸摸儿子的头,牵着妻儿随众人指使,来到了六扇门,从怀中掏出代表身份的信物上前。 门口的两个护卫早就看到了他们,立刻笑道:“阁下是哪派的呀?” 他们六扇门初立,每天都有许多从各地来的江湖人士上门,对此十分熟练。 男子递上信物:“太初派弟子陆崇!” 护卫惊讶:“原来是首辅大人的师弟!失敬失敬!快请进。” 陆崇对妻子笑了笑,带着他们进去。 西禾是到了晚上才知道这个消息。 方清林小心翼翼拥着她,生怕碰到肚子:“你怀有身孕不便,明日我去见他们一面就行了。” 虽然是他亲师弟,但也没必要让陛下亲自接见。 西禾对传说中的男主挺好奇:“让他们进宫吧,我想看看他们的儿子。” 方清林无奈:“好吧,不过你不许劳累,不舒服要说。” 西禾白他一眼:“哪有那么娇弱,我好歹也是宗师级别的高手,蹦蹦跳跳不成问题好么。” 方清林瞬间黑脸:“不行!万一受伤了怎么办,等过了三个月再说。”小心摸着她平坦的肚子,这里面是他的骨肉,心顿时柔软了。 “月份还小,你且耐心忍忍好不好?日后我绝不拘着你。” 他这般低声恳求,西禾能说什么,懒懒依在他怀里,抬了抬下巴:“我要吃葡萄。” 方清林就给她捻了个葡萄,果肉晶莹剔透,入口酸甜。 其实西禾知道,他十分紧张这孩子,毕竟他们俩都成亲好多年了,一直没有孩子。 这人素来疼她,事事依着她,她想做什么他都陪着从不阻拦,对于没有孩子也不说她一句不是,别人问起,也都说随缘就好。 西禾脸颊贴着他颈侧:“方清林,这个孩子你是不是等好久了。” 方清林一怔,察觉到她的情绪,轻轻捧起她的脸,认真道:“是等了好久。不过其实没有也没关系,我只要你就好了。” 西禾眨巴着眼睛,瞳孔中映着他干净、疏朗的面孔。 他道:“娘子,我最想要你。” 西禾傲娇:“那你是不是没有我不行?” 方清林含笑:“自然,我没有谁都不能没有娘子,娘子去哪儿我去哪儿。” 西禾‘哎呀’扑进他怀里,笑得眉眼弯弯:“方清林,你真好。” 方清林笑得纯良:“我这么好,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西禾:“听!” 方清林握拳低咳:“御医说前三个月不能同房,你要忍住。” 西禾:??! 她通红着脸推开他,恼羞成怒:“不行就不行,谁稀罕你,走开!”钻进被子,这个家伙,可恶死了。 方清林闷笑,凑上来:“快出来,别闷坏了。” 西禾使劲摇头,她才不要理他,气死她了! 翌日,西禾老老实实待皇宫,连奏折都是方清林和几个大臣批的。 新朝建立,西禾设了内阁,方清林现如今是内阁首辅,一开始大臣们满是担忧,私底下还上奏折,让她千万小心不要被夺权,尤其一些江湖中人。 毕竟这天下一贯是男子当家,方清林能力强,还是皇夫。 如果想要夺权,作为她的枕边人,简直太容易了。 不过这些猜测在西禾这里没有任何影响,她比谁都清楚他绝对不会背叛她! 下午,她午休结束,方清林引着陆崇和他的妻子、儿子前来,果然不愧是男主亲妈,谢红灵生得肤白貌美、妖娆多姿,妥妥的魔教妖女。 男主现在十一岁,是个小少年模样,小小年纪就一身正气。 三人拜见:“拜见女皇陛下!” 西禾抬手:“起吧。” 西禾把小男主招到眼前:“你叫陆轻寒?” 陆轻寒点头:“回陛下,是。” 西禾笑着:“可有见过你太师傅?他老人家现在在太初派,他若见到你,定然高兴。” 陆轻寒终于露出浅笑:“待离开京城,爹爹就带我去太初派!” 西禾摸摸小孩儿的头,让人带下去,这才看向陆崇夫妇。 陆崇有些紧张,握紧谢红灵的手:“陛下,这是我的妻子,谢红灵。前魔教掌门孤鸿子的女儿。” 听到这个介绍,谢红灵煞白了一张小脸,浑身紧绷。 西禾撑着下巴:“事情你应该清楚了吧?你爹杀了我师傅全家,然后我师傅把你爹娘和弟弟杀了,我还灭了魔教。” 谢红灵眼睛赤红,流出眼泪,整个人摇摇欲坠,死死咬着牙。 西禾撑着下巴,姿态闲适:“你生了陆崇的孩子,按理来说,你现在是太初派的人,陆轻寒也能唤我一声伯母,但我不知道我师傅回来会不会找你报仇。” 谢红灵再也忍不住:“我和静安师太不死不休!” 陆崇急了:“红灵!” 西禾抚掌:“好!” 她笑靠着椅子:“你能这么想就好!冤有头债有主,他日遇到我师傅,你们恩怨自了,生死自负!” 谢红灵双目已经血红,胸口上下起伏:“生死自负就生死自负!” 陆崇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7 方清林将人轻揽入怀:“今日之事……多谢娘子。” 当年六大派围攻魔教,导致魔教灭门,魔教残留欲孽至今躲躲藏藏,不敢露头。 谢红灵身为教主之女,因为陆崇阴差阳错躲过一劫,但甫一出现,发现爹娘死了,宗门被灭了。 可偏偏,她嫁给了陆崇,还生了陆轻寒。 ……甭管谢红灵如何想,她这个身份,但凡暴露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就连她儿子陆轻寒,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陆崇是他师弟,方清林自然不希望他痛苦,若由身为天下共主的西禾出面,自然堵住幽幽之口,但他从未想过…… 将人抱紧,他喟叹:“我欠娘子良多。” 若不是他,娘子也犯不着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这般打算。 西禾歪头笑:“你知道就好。”傲娇又得意。 方清林哑然失笑,将人又抱紧了些。 屋外的夕阳洒进来,为二人披上一层朦胧的金雾,宫女太监在远处静候,十分美好。 - 陆崇夫妇的到来只是一个小插曲,西禾害喜害得厉害,吃什么都不舒坦,将方清林和一众宫人闹得人仰马翻,三个月后才好点。 就在此时,她派出海的人总算回来了,还带回了地瓜、马铃薯等农作物。 此行,带队的人是牟炎平,另有凌霄派几个大派的弟子。 凌霄派一开始就和西禾有些龌龊,她起义初期中期,这群家伙怕她不成事,没掺和,直到后面眼见一个个枭雄被她解决,这才慌了。 然而彼时西禾羽翼已经丰满,哪里用得着他们?并不搭理。 这群家伙厚着脸皮待在营地,等后面听说她找人出海,生怕这一次又晚他人一步,自告奋勇报名,就算知道有风险也不怕。 出海时,西禾和老皇帝还没分出胜负。 回归时,西禾却已登位两年有余。 看着地上的东西,西禾终于笑了:“送去皇庄,好生培育!” 众人心中疑惑,扔依言小心培育,等后面亲眼看着东西张出来,才知女皇为何如此重视。 地瓜、马铃薯被大范围种植,在来年春派往各地,由县令亲自盯着种下。 新的主食的出现令万民沸腾,他们终于能填饱肚子了。 在一派欢喜中,西禾在宫中安静诞下一对双生子。 西禾为二人各自取名:方玉铭、方玉曜。 她轻抚两个孩子娇嫩的脸蛋:“相公,你说日后让他们跟太师傅习武如何?” 方清林点头:“太师傅在武学上造诣高出世人数截,若能得他老人家教习,再好不过。”谁也没提皇家出现双生子是详兆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楚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 五年过去,走在街头,即便最困苦的县,也不见昔日萧索、绝望的氛围,人人都能填饱肚子。 宫门口,西禾为两个儿子整理衣服:“去了太初派不许调皮,要听师伯、师兄们的话,知道麼?” 方玉曜猴急猴急:“知道啦娘,您快放开,再不走就赶不上晚饭啦!” 西禾:“……此去太初派十日方到,你就算飞过去,你也吃不上太师傅的晚饭!”拍拍小孩的屁股,“走吧走吧,臭小子!” 方玉曜哧溜从她怀里溜走,快速登上马车,恨不得快点飞出去。 西禾摇摇头,看向一旁的大儿子:“铭儿,路上听你言叔的话,不可随意跟人瞎跑知道么?” 小小的人儿乖巧行礼:“娘,孩儿记得了。” 西禾:……心情顿时微妙。 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两个孩子,一个跳脱、爱闹人;一个看着乖乖巧巧,却特别容易听信别人的话,一个塘酥就能骗走。 西禾深吸口气,摸摸小孩的头:“去吧。” 索性他们身边有人守着,不会闹出大乱子。 马车轱辘滚动,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路尽头,夫妻二人转身回去。 此后,两个小孩子的消息不时传来,方玉曜揪了哪个师伯的胡子,打碎了太师傅的杯子,方玉铭又被谁忽悠着帮人写罚抄,跟一个拐子回家…… 西禾捂脸,幸亏她没想过让这两崽子当君主,不然这江山迟早完蛋。 如今距她当君主已将近十年,然而继承者迟迟未定,不仅朝中,民间也起了流言,甚至有人打着光复大明的旗号,接近仅剩的二皇子。 方清林命六扇门前往各地抓人,然而治标不治本,继承者必须立。 这日早朝,西禾刚坐下,下面便吵吵嚷嚷,求她立储。 西禾笑了笑,朝大太监招手:“宣旨吧。” 所有大臣目光灼灼地盯着大太监手中的明黄圣旨。 大太监凌然不惧,走上前,当着所有大臣的面,颁布了一条让他们震惊又沸腾的旨意:二十年后,陛下退位后,继任者由内阁选举。 静,一片死寂。 所有大臣都懵了,呆呆望着皇位上的陛下。 西禾纤长的手撑着下巴:“朕起义时便说了,推翻帝制,君王靠选举。” 大臣嘴巴仍旧张得大大的,他们知道,他们当然知道!但是皇帝啊,多少人做梦都想当,谁会真的愿意放手呢? 西禾笑眯眯:“这位置朕不占着,你们谁想坐,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群臣哗然,谁都没想到她是玩真的,然心中却激动起来,如果,如果…… “不过。” 所以大臣眼巴巴望着她。 西禾笑得非常好看:“最终登上皇位者看的是能力、政绩,诸如拉帮结派、弄虚作假、刺杀政敌等,一概不用!” 大臣眼咕噜直转,这事只要做得隐蔽,不被发现不就得了。 “唔,如果你们觉得能骗过朕,那就试试看。” 大臣:“……” 早朝未下,西禾这番言论就传了出去,震惊朝野。 所有人都觉得女皇陛下疯了,但不可抑止的野心,在无数人心中升起。 如果陛下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他们任何人都有机会? 而一些老谋深算者都开始琢磨西禾的话‘最终登上皇位者看的是能力、政绩’,那么能力怎么表现,政绩从哪里来? 最终他们将目光放在了这片仍旧贫瘠、困苦的土地。 (本章完)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8(完) 诱惑太大,所有臣子都激动坏了,想方设法开始搞政绩。 户部大臣努力搞钱、搞收益;工部大臣琢磨河堤防护、农业、住行,收罗各种能工巧匠;负责外交的臣子兢兢业业跟他国打交道,搞通商;兵部天天练兵,对周围国家虎视眈眈;吏部开始大肆建学院,培养人才……举国上下,热火朝天。 也有人暗地里搞事,结果还没来得及得瑟,就被抓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老实了。 直到很久之后,看着逐渐强大,繁荣的大楚,大臣们终于后知后觉:他们为何,这么听陛下的话? 老臣们抚须叹气,一群瓜娃子哟,现在才发现?晚了。 不过,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他们不也是殷切叮嘱自家小辈,一心为民,努力搞政绩,在一众人中崭露头角。 果然啊,不能小看陛下。 这是西禾建立大楚的第二十年,君臣契合,百姓也有了更多出路。 可读书科举,可经商,可进门派习武,所有人都在努力奋斗,一切算计、阴谋,被强大的女皇陛下无情掐灭,他们只需要确定目标,然后去努力实现。 昔日痛骂西禾牝鸡司晨的前朝老臣,恹恹闭嘴了。 崇拜西禾的文人,则不惜大写特写诗词,洋洋洒洒地夸奖女皇陛下,跑到宫门口跪呼:请君再干一百年! 西禾:……别了,别了,三十年一到就跑路。 这皇位她坐得轻松惬意,各种政事也信手拈来,只苦了方清林。 他是太初派弟子,江湖上名声好、人人称赞的方五侠,一手剑诀使得出神入化,为人温和,清隽挺拔。 他本该逍遥自在,仗剑天涯,却为了她,进入朝堂劳心劳累。 她身为女皇不可轻易离京,他便也困守皇城二十多年。 西禾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他了! 方清林:“其实,当官也挺有意思的。” 西禾哼哼唧唧:“真的,没骗我?” 方清林慢条斯理地将已批阅的奏折合上,放下毛笔,这才轻扣女皇腰肢,指尖摩擦她的芙蓉面,意味深长道:“天下女娥,陛下为最,吾甘之如始。” 西禾:……眨着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方清林慢悠悠继续批阅奏折,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什么意思。 她‘腾’地红了脸,就说这混蛋怎么老喜欢叫她陛下,还喜欢在御案上……羞恼捶人:“还我纯洁、良善的方五侠!” 亏她还愧疚地不行,合着这家伙乐在其中呀。 不过,西禾还是找借口和某人出了趟宫,顺路去探望两个傻儿子。 俩人牵了辆马车,像当年一样,一路摇摇晃晃从京城出发,走走停停、吃吃喝喝,一个多月才到太初派。 今日太初派正进行弟子比试,前十名可进六扇门。 此时台上是一位红袍如火,五官精致的少年郎,手中一把铁锤,来一个砸一个!砰砰砰! “还有谁要上来?” 少年恣意张扬,眉飞色舞,嚣张无比。 一众弟子怨声载道,吐槽:“小师兄,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少年高抬下巴:“就欺负你们怎么啦,有本事打我啊。” 忽然,少年视线一顿看到了什么,咧嘴一笑,指着人群道:“那边那个,上来跟小爷比划比划!” 齐刷刷,所有人看过去,是一对衣着华贵、姿容出色的男女。 西禾脸都黑了,咬牙切齿:“你是谁家小爷?” 少年脖子一缩,嘿嘿笑:“你家的,你家的。”纵身一跃,欢喜地跑过去,张开手臂,“爹娘,儿子想死你们啦!” 像只大狗,依恋地依偎在爹娘怀里蹭啊蹭。 西禾崩不住笑了:“臭小子。” 回到方玉曜的小院,问起大儿子,方玉曜一脸满不在乎:“他在山下认了个师傅,立志当神医呢。” 西禾微愣,当大夫啊,倒符合那孩子的性子。 傍晚,方玉曜带他们找到大儿子,少年正在院子里吭哧吭哧收药。 大树下,一个衣着邋遢的老头儿,翘着二郎腿,一边挠脚,一边大声嚷嚷:“错了错了,决明子怎么能和君迁子搁一块儿!哎呦你要气死老头儿……” 少年脾气特好,被骂了也笑呵呵:“师傅,对不起,这个我没学嘛。” 老头儿炸了,气得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 少年清秀的脸上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您这次讲了,弟子就记住啦。” 他这般乖巧、听话,老头儿都不好意思发脾气了,嘟嘟囔囔地又躺回了椅子上:“哼,就你这资质,要不是老头儿,指定一辈子出不了头儿!” 西禾看得心疼死了,一把推开门:“铭儿!” 方玉铭转头,眼中迸发出惊喜,匆匆放下手中的药材,飞奔过来:“娘!爹?你们怎么来啦?” 眼神纯真,肉眼可见地开心,浑身洋溢着喜悦。 西禾摸摸少年毛茸茸的脑袋,心软得不行:“来看我家小少年呀。” 少年羞涩一笑,想起什么,转头介绍道:“爹娘,这是我师傅!他医术特别好!” 他们刚进门,药老就看到了,气势威重,简直比知府还有派头!顿时心虚,也不知道刚才的话有没有听见…… 方清林笑着打招呼:“犬子愚钝,真是让您费心了。” 药老:完了完了,肯定听见了! 直到晚上吃饭,药老还心慌慌的,他见人家儿子纯善、聪慧,就把人忽悠来当弟子,根本没问过人家爹娘同不同意,现在怎么办,会不会不让铭儿做弟子了? 于是,等西禾询问他自家儿子的境况时,药老一改态度,夸得天花乱坠。 方玉铭:??师傅在说什么。 药老老脸通红,然而为了弟子,豁出去了! 西禾好笑,倒是也没为难他,这老头儿还挺有意思。 接下来他们亲眼看着小儿子夺魁,和一群弟子进六扇门,又看着大儿子跟老头儿学习医术,这才再次出发,去缥缈门。 西禾此去,一是想看看门中可好,另外也是想探寻静安师太是否回来过。 一切和料想得一样,有她这个曾经是大师姐的女皇在,这些年缥缈门发展得十分好,资质优异的弟子多了好些,山下还建了一所女子学院,里面都是女子。 掌门是位五官平平的女弟子,给人四平八稳的感觉,见到她十分恭敬。 西禾和她寒暄了两句,就让她自行去忙,随后打开了静安师太的寝殿。 屋内保持得十分完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西禾忍不住叹了口气,师太该不会在哪儿坐化了吧? 方清林安抚地拍拍她手:“莫要担忧,师太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西禾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 朝中诸事繁多,他们也不能在外面待太久,见了见门中弟子,随后便赶回京城……此后十年,直到她退位,新帝登基,静安师太都没有消息。 彼时,西禾已经年过半百,却因修炼已至臻境,看上去不过三十。 方清林也青松依旧,过足了官瘾,乐得跟她浪迹天涯。 可能是憋坏了,俩人后面几乎没有在一个地方待半年以上,很快就离开,以至于其他人想找他们都不容易。 五年后,他们从塞外回来,并带回一个女子。 女子自称姓陈,是静安师太的关门弟子。 据她所说,她在一座深山里遇到的静安师太,静安师太穿着道袍,戴尼姑帽,衣衫已经破烂,在研究一本功法。 起初,静安师太对她不冷不热,她说什么也不搭理。 她便为师太清理洞穴,洗衣做饭,跟师太讲起外面的事,说女皇登基,给他们带来了新的食物,她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又说镇上办了学堂等等。 她讲起被贼寇杀死的父兄,讲起她差点被打死,拼命跑出婆家——静安师太终于搭理她,收她为弟子。 西禾沉默:“师傅早年父兄被人杀害,后来才亲手杀了仇人。” 陈秀娥恍然:“原道如此,怪不得我资质平平,师傅还愿意收我为徒。” 西禾拿起师太给陈秀娥的秘笈,是太阴真经和正阳功法,以及一部写了三分之一的秘诀。 陈秀娥赧然:“师傅只让我修炼太阴真经,说正阳功法有缺陷,这部秘诀……她还没参透。” 西禾翻开看了看,不禁敬佩,静安师太在武道上也是天才,竟能悟出真正的仙家秘笈!可惜她年岁大了,没有足够的时间参悟。 又忍不住叹息,谢红灵的存在师太肯定知道,最终却放了她一马。 或许就像当年,全家遭灭门,仅活了她一个人一样。 她收起秘笈:“前方便是缥缈门,你日后便在此处吧。” 陈秀娥望向前方的高山,开心地点头,自从知道师傅就是缥缈门的人后,她就迫不及待想要来了! 她往前跑了两步,想起什么,转身问道:“师姐,你见过女皇陛下吗?” 西禾笑着点头:“见过。” 陈秀娥惊喜:“陛下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 西禾笑得含蓄:“你日后便知道了。” 陈秀娥重重点头,转身蹦跳着奔向前方的高山,自是热闹喧哗。 西禾望向身侧男子,笑容柔和:“相公,走吧。” 方清林握紧她的手,二人走向马车,背影般配:“这次想去哪里?” “江南吧?三月,桃花开了。” “好。”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1 西禾睁眼的瞬间,一柄利剑刺来,她想躲开,却发现无法动弹。 噗,利剑入体,痛得她五官扭曲,喷出一大口血。 “华裳!” 一个人接住她,哭得鼻涕横流:“你怎么这么傻?我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哪里值得你救,呜呜。” 西禾痛得身体抽搐,大哥,她不是自愿的!她是躲不开! 该死,为什么每次都能选中这种倒霉时候。死狗误她。 少年死死抱住她,又哭又笑:“我以为我没人疼没人爱,这条命谁想要就拿去,没想到你却愿意为我死……华裳,我真幸运,我至少还有你。” 西禾伤口仿佛被撕裂,痛得叫都叫不出,大哥,憋哭了,救命! 少年的泪滴在她脸上,颤抖着捂住她的伤口,狠擦了一把泪:“华裳,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西禾努力睁眼,骚年,你要干什么? 少年张开五爪,深吸口气,闭眼对着胸口猛地一抓。 西禾瞳孔一缩,卧槽。 此时是深夜,天空下着雨,噼里啪啦砸在二人身上,少年狠狠一扯,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被生生扯出。 在漆黑的雨幕中,它鲜艳、闪耀得宛如剔透的宝石。 少年脸色瞬间苍白,嘴唇几乎被咬出鲜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痛到发抖。 西禾艰难扯住他袖子,吃力开口:“少……珩。” 少珩低头,扯唇一笑,脸色难看如鬼:“华裳,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心脏可厉害了,修道者吃它可增百年功力,将死之人吃了它可复活……你不会死的。” 西禾摇头,泪哗哗流下,这是什么鬼剧情啊啊啊! 少珩捧心脏递到她嘴边:“听话,吃了它就不疼了。” 西禾死死咬住嘴,可她太虚弱了,少珩抖着手掰开她的嘴,下一秒那颗心脏就化为一道流光进入她口中,停驻在丹田。 西禾泪瞬间汹涌,这是干嘛呀。 少珩想笑,却止不住咳嗽:“咳咳,别哭,以后你就能健康,长命百岁了。” 雨越下越大,刚才的歹徒不知去了哪里,身上早已湿透,西禾几乎看不清少年瘦骨伶仃的脸,两具同样痛到发抖的躯体紧紧依偎,她意识渐渐迷糊…… 昏迷中,西禾查看剧情,发现她穿成了《仙君的掌中啾》团宠文里反叛的黑月光。 作为反叛,魔尊玄冥在这篇团宠修仙文里,处处跟主角作对,他冷酷无情、手段狠辣,据说他连血都是冷的,就连身为仙尊的男主都吃了好几次亏。 他性情恶劣,厌恶女人,追求强大的力量,多次囚禁女主,放她的血。 仅因为他听说,凤凰的血可涅磐重生,想试试是不是真的。 他跟男主抢仙器,抢资源,杀人如麻,是个人人谈之色变的恶魔。 他强大、狂妄,以一己之力掀起仙魔大战,三界差点被他毁于一旦,最后男主联手几大仙王,才将他镇压于幽冥之下,三界得以太平。 然而,这个人人畏惧的恶魔,在最初,不过是个傻乎乎被人骗的小可怜。 魔尊是人与魔结合诞下的孩子,甫一出生就被抛弃,扔到凡人界,被一个老乞丐捡到,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矮小、瘦弱,天天被其他大乞丐欺负。 艰难长到十岁,瘦得只剩骨头架子,养大他的老乞丐在一个冬天冻死了。 他浑浑噩噩在街上游荡,被人卖去当马奴—— 每天被呵斥来呵斥去,干得多吃得少,谁都能欺负他一下。 就在一日他又被欺负时,府里美丽娇弱的病怏怏的大小姐救了他,还给他热乎乎的馒头吃。 大小姐是家主的女儿,天生有不足之症,体弱多病,大夫曾言活不过二十。 她温柔、和善,对下人都以礼相待,被庶妹欺负了也笑着说不介意。 大小姐对他很好,时不时给他送吃的,送衣服,还给他取名‘少珩’,虽然总被家主骂,可她却依旧我行我素。 小乞丐感动得稀里哗啦,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 他想,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一次外出,他们遇到山贼,仆从们吓得自顾逃命,他带着大小姐奔跑。 一柄利剑朝他刺来,大小姐替他挡了剑,生命垂危——他把自己的心脏剥给了她。 他曾躲在窗台下,听见给大小姐看病的大夫说,体质特殊的人的心脏可以救她。 他不知道什么是特殊的体质,但他有个秘密,他怎么打也死不了。 他救不了老乞丐,因为他是冻死的,但大小姐,或许他能救。 ……于是少珩把心脏挖出来,喂给她吃。 ‘大小姐,活了,他的心脏真的有用’ ‘大小姐身体彻底好了,她坐一辆马车离府,没有看他一眼,听其他下人说她有了修炼的资质,要去当仙人了’ 少珩捂着空荡荡的心脏,真奇怪,他明明没有心,为什么还这么疼? 西禾:“……” 她被颠簸醒了,正趴在少年背上,慢慢挪下山。 雨已经停了,天光透亮,下山的路有些打滑,需要小心扶着树才能下去,少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十分艰难。 他特别瘦,身上都是骨头,硌得人生疼,额头上冒着虚汗。 西禾艰难动了动:“少珩……” 不知道是不是体质太废,即便用了魔尊的心脏,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 少珩一喜:“大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小心翼翼将她放在一块干燥石头上,面色紧张地盯着她。 他看上去十分狼狈,头发蓬乱,一身灰扑扑的短打沾了污泥,半截裤脚挽到膝盖。 西禾盯着他的双手,满是老茧,小腿上残留着被人踢打留下的青紫。 这位日后叱咤三界的魔尊,现在居然被人欺负成这样。 “大,大小姐。”少年忍不住将手偷偷向后藏。 他抿紧嘴唇,第一次痛恨自己往日的懦弱,她会不会觉得他很无能。 西禾摇头,抿了抿唇,眼神有些复杂:“少珩,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若他日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被算计的,他会如何?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2 “大小姐别担心!我挨了那么多打都没死,现在也不会有事。” 少珩小心觑着她脸色,试探道:“这座山有山匪,我们昨晚和其他人分散,以防万一,我们先下山找户人家,再给府里送信好不好?” 他们前日从云州出发去圜户府舅老爷家,本该明日就到,不料却在经过天凝山时遇到山匪,仆从四散逃命,大小姐还为救他受了伤。 他心中焦灼,那颗心脏看上去似乎真的不凡,但是否真的有用,他并不清楚。 何况大小姐流了那么多血…… “大小姐…” “好。” 西禾张开手臂,凝视着他:“那就麻烦少珩了。” 少珩慌乱摇头:“不麻烦不麻烦!”面庞一点点变红,小心在她面前蹲下。 声音低低的,“小姐别怕,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他的肩膀并不宽阔,仿佛一压就折,话语却透着股力量,让人无端信任,他就算自己受伤也不会伤了她。 西禾倾身上前,双臂揽住少年脖颈,少年耳朵肉眼可见变得通红。 她嘴角翘了翘,轻声问:“我是不是很重?” “不!”“一点也不重,很轻。” 少珩红着脸背起西禾,一股少女香涌入鼻翼,他忽然晕得厉害。 深吸口气,抛开乱七八糟的念头,背起少女往山下走。 渐渐地,眼前的密林视野逐渐开阔,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把大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不能让她出事。 西禾伏在少年背上,忍不住想,小魔尊现在对她有多好,日后发现真相,对她就有多恨。 这一切只是原主联合她爹做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少珩的神魔体。 华府表面上只是云州城一普通富商,背地里却跟仙门有些联系,原主出生时,华老爷曾带她去求仙问药,却一无所获。 倒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而是那些逆天宝物,根本轮不到她。 华裳只能拖着残躯,等到二十岁香消玉殒,而她瞧不上的庶妹却一朝翻身,成为高高在上的修仙者……遇到少珩是个意外。 那位修仙者虽然对她的病没办法,却给了她一件仙家之物。 ‘玲珑玉环’除了养身护体外,还有寻找特殊体质的功能,并告诉她,若有幸遇到,取心,挖筋脉,移丹田……可逆天改命! 她以前没在意,毕竟特殊体质千年难遇,她又注定少殇。 谁料某一日路过外院时此物会突然亮起来? 华裳激动得差点尖叫,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笑意亲切地救下了差点被下人打死的马奴。 她甚至没看清马奴的面容,反正脏兮兮,臭烘烘,看一眼都嫌恶。 回到院子,她立即找来华老爷商议,华老爷当然不会在意一个低贱的马奴!反倒大女儿的病能治好,成为修仙者,他欢喜还来不及。 华裳开始接近马奴,施舍他残羹饭菜,几句不要钱的好话,赐他‘少珩’名字。 再表现出自己贵为小姐,却命途多舛,身体衰败,活不过二十,连庶妹都对她冷言冷语,小马奴很快沦陷,恨不得为她上刀山下火海。 为小马奴挡剑是华裳的最后一环。 ……结果十分喜人,马奴主动献出心脏,而且真的有用! 不过华裳觉得不太保险,她还想要他的丹田、筋脉,但她当然不会亲自动手,破坏形象,所以她离开了,暗中让人动手。 于是,日后狂到日天日地的反叛魔尊,年少时不仅被骗剥心,还被挖丹田、抽筋脉。 像条死狗一样倒在脏污、漆黑的巷子里,老鼠、蟑螂从他脸上爬过,而他掏心掏飞的那个人却用他的心脏、丹田、筋脉,进入仙门,成为人人倾羡的美貌女仙。 “少珩,等下了山,你想做什么呀?” 想到最后被少珩抽筋拔骨挖心的结局,西禾就浑身疼。 这家伙是真的狠,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点把原主加诸在他身上的伤回去,从高高在上的仙子沦为她最看不起的凡人,死后挂在炼魂池,日日忍受魂火烤炙。 她出现时,华裳甚至投胎转世都没要,直接选择了魂飞魄散。 西禾咽了咽口水,觉得她这一回踢到铁板了: “你救了我,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少年脚步一顿,神色有些黯然,仅仅只是救命之恩吗? 他迈起步子,又觉得大小姐还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了,而且她现在用的是他的心……脸上红晕一闪而逝。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大小姐健健快乐,无尤无怨就好了。” 西禾苦笑,你现在说得好,日后恨不得弄死我,更后悔曾说过这番话。 不过她也明白了,这小魔头现在还是个一心为她好的傻白甜,说再多都没用,且走一步看一步,对他好一点,恨能少一点是一点…… 山路难行,俩人走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出山林,遇到一户农家。 少珩惊喜,忙背着西禾踉踉跄跄奔过去,拍打木门,一个老妇人开门,要了西禾一个银镯子才给进门。 少珩憋气:“大小姐你放心,日后我一定把镯子要回来!” 暗恨这老妇人趁火打劫,看到他们满身狼狈,就故意抢东西。 他一边绞着帕子,一边琢磨着找个机会把镯子要回来,不能让大小姐吃亏。 西禾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生怕他把人吓出好歹,哭笑不得:“一个银镯子而已,不值什么钱,那老人家一个人住在此处,日子定然清苦,拿镯子换点粮食也好。” 少珩抿唇不语,那是个实心镯子,在普通人家可是贵重物。 西禾心道,看来魔头果然是魔头,小小年纪睚眦必报的性情就初见端倪了。 只得软了脾性,揪住少年衣角:“少珩,那镯子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你别去问老婆婆要了好不好?” 少女着粉色襦裙,坐在破旧的房间里,小脸瓷白,一双漆黑透亮的眸子。 揪住他衣角的指尖细嫩白瘦,看上去又乖又软。 少年腾红了脸,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好,好的。”嘴里下意识慌乱找话,“明日我就去最近的镇子找人送信,老爷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您了。” 西禾笑着点头,却知道原主为了保险,叮嘱过她爹不会这么快派人来。 他们想离开,要么自己走路,要么搭过路的车队。 祝大家新年快乐!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3 西禾净完面,少珩将木盆里的水倒掉,去向老妇人讨米煮粥,见鸡圈里有鸡还抓了一只。 老妇人顿时炸了锅,死死抱住鸡,哭喊着那是她的命根子。 少珩毫不退让:“大小姐给你的银镯子,够买七八只老母鸡了!”夺走咕咕叫的母鸡,愉快地进了厨房,徒留老太太哭天抢地。 西禾眼中闪过笑意,这一笑扯动伤口,她皱眉掀开衣服:一片光滑雪白的肌肤上,胸口的剑伤猩红刺目,血肉外翻,伤口狰狞。 与此同时体内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伤口周围环绕,带来丝丝痒意。 她若有所思,看来那颗心脏开始发挥作用了。 西禾抿了抿唇,撕下一截内衫,将伤口包扎…… 少珩的手艺一般,毕竟他吃都吃不饱,哪儿有心思琢磨好不好吃?他自己也清楚,不禁愧疚:“大小姐,对不起,委屈您……” 西禾往他碗里夹一块鸡肉,笑眯眯:“很好吃,你也多吃点,太瘦了。” 她垂下眼帘,自顾低头喝汤,白净的脸庞格外温柔。 少珩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嘴角不自觉上扬。 天色渐暗,老妇人早早锁了院门,生怕他们再偷她的鸡全抱进了屋里,满屋子咕咕叫。 少珩将床铺收拾好,垫上稻草,他本想跟老妇人借一条被子,可惜这次无论说什么她也不同意,说只有一条被褥。 他脱下外衫铺在稻草上:“大小姐,我就在门口,你叫一声就听见。” 说着,就要穿着那件薄薄的单衣往门口走。 现在是五月份,白日暖和,夜里依旧很凉,尤其这是在山里,更冷。 西禾赶紧叫住他,也不怕感染风寒。少珩瞬间手足无措,慌乱道:“不不用,我身体好,不会有事……” 西禾跪坐在稻草上,寒月下身姿羸弱:“少珩,我害怕。” 半晌后,两人躺在有些扎人的稻草上,少珩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她,紧张得手心冒汗。 而西禾受伤,累极,不一会儿就沉睡了过去,呼吸绵长。 少珩悄悄转头,月光下少女五官精致,秀眉微蹙。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口中无声喊着‘大小姐’,他听见远处山林传来的夜莺啼叫,山风吹树木飒飒响,屋里黑乎乎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渐渐也闭上了眼睛。 想来,剜心于他,虽不致死,但损害也极大。 次日,西禾醒来,发现少珩还没醒,看来真是累坏了。 她没有惊动他,悄悄打开门,院子里老妇人已经起来了,看到她冷哼了一声:“真是金贵人,受个伤就吃我一只鸡!我可怜的小金哟~” 西禾:“……” 转身进厨房烧热水洗漱,顺便热饭。 老妇人见她不搭理自己,蹭蹭跑过来,指着她:“你还我的鸡!” 西禾气笑了,她虽然不在意钱财,但也不乐意被人当成冤大头,清凌凌的眸子看向老妇人,准备开口。 “你在干什么?”一声爆呵。 少珩一阵风跑过来,打量西禾上下,望向老妇人:“你对小姐做了什么?” 老妇人张口结舌,被他暴怒的样子吓到了:“我,我什么也没干。” 少珩不信,西禾扯了扯他衣角,少珩皱紧了眉头,盯着老妇人:“再让我发现你对小姐不敬,我对你不客气!” 老妇人连连点头,一溜烟跑了。 少珩看向西禾,十分愧疚:“都怪我起晚了。” 西禾摇头,又道:“我没那么脆弱。” 少珩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大小姐身体羸弱,性子也温和,总是受人欺负,他要时时刻刻护着她才行。 有少珩在,自然不用西禾动手,利落地烧水热饭,吃完了早饭。 今天他要去镇上送信,临走前叮嘱西禾好好待在家里,直到他走出很远,回头还能看到站在小院门口的那道倩影,心口一热,身体充满了力量。 西禾看着少年身影消失,并没有回屋,而是走向后山。 她走进去没一会儿,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个黑衣人出现:“大小姐。” “回去告诉我爹,事情有变,后面的计划取消。” “大小姐?” 西禾背对着他:“你告诉他,我现在自身难保,他若想活命就举家搬迁,从此隐姓埋名,或许还能逃脱一劫。” 侍卫大惊失色:“大小姐,出了什么事?难道是那个马奴?我去杀了他!” “不许去。” “此事因我而起,自当我来解决。” 她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你走吧,从此以后,就当华府从未有过我这个大小姐。” 侍卫震惊又茫然,急急地想继续追问,西禾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他重重捶了一下树,快速往云州赶。 西禾回到院子,这就是她明知道少珩注定无功而返,也不拦着他出门的原因。 日后的反叛魔尊不仅势大,鹰犬无数,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批。 对待敌人的手段十分残忍,修仙界最硬的硬骨头在他手里都撑不住几个时日,何况是他恨之入骨的华府众人呢? 上辈子,华府受原主牵连全凉了,死后还被收进万鬼幡,被人驱使。 她现在虽然悬崖勒马,但错已铸成,万一后面她和反叛闹起来,少珩拿他们开刀,她总不能一个个去救。 所以,还是赶紧跑吧,不然她干什么都束手束脚。 傍晚,出了一天门的少年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远远看到她,就开始狂奔。 “大小姐!”跑到近前,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闪闪发光,“我把信送出去了,老爷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您!” 西禾笑着点头,看向他身后,目露好奇。 少珩连忙把包裹拿下来:“您给的簪子换了不少银两,送完信后,我买了条褥子、披风,这样夜里就不冷了。” “不过不是什么好料子,您且忍两日,待府里来人就好了。” 西禾给他到了杯水,赞叹:“你想得真周到。” 少年不好意思地接过杯子,又问起她的身体难不难受?他让大夫开了药,一会儿给她熬药……絮絮叨叨地说着。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4 “大小姐,你别担心,信许是在路上掉了,明日我再去镇上一趟.” 送去云州城的信已过了三日,可华府仍没有派人来,少珩虽口中安慰西禾,心里却自责他办事不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急着弥补。 西禾笑容温和,并不怪他:“你路上小心,若送不了也没关系,万事当以自身安危为主。” 少珩心中感动:“小姐放心,我这次一定把信送到!” 当天夜里,二人用完晚膳早早休息。 除了第一日,少珩后来说什么也不肯睡床上,只在地上铺了稻草,裹一件外裳睡在地上,一转头就能看到西禾沉静的睡颜。 他静静看着,嘴角不自觉上翘,心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此时西禾已经陷入了梦寐中,梦中她站在一片黑海上,四周漆黑一片,看不到边际,她试探着抬起脚,整个人突然往下陷,砸进汹涌的海水中……粘腻,猩红,这哪里是海水,分明是一个无边无际的血池! 她往上游,脚踝被一根白骨爪缠住,拖入下面的尸山血海。 “小姐,小姐!华裳!” 西禾猛地坐起来,心口砰砰乱跳,大口喘气。 半晌儿才问:“我怎么了?” 少珩担忧地看着她:“你刚才流了好多汗,是不是做噩梦了?” 西禾想起梦中看到的一切,怀疑是那颗心脏搞的鬼,毕竟是神魔的心脏,她安抚了一下少年:“我没事,你快去睡吧,明早还要去镇上。” 这三天,他们都在老妇人这里住,没有离开,那些贼人也没有来——据老妇人所说,这天凝山附近压根就没有山贼,太平得很! 西禾当时心里一跳,担心少珩察觉什么,好在他并没有在意。 反而对能跟她平静地在这里生活,大大松了一口气。 少珩不放心:“大小姐你睡吧,我看着你,这样你就不害怕了。” 西禾顿时好笑,其实在梦里她并不害怕,只是那些东西总是突然出现,一惊一乍,有点紧张罢了。 不过她知晓少年的性格,也没争辩:“那你把垫子拉近一点,坐着看不累。” 他此时趴在床边,屈膝蹲着,姿势格外别扭。 少珩抿了抿嘴角,轻轻点头,快速将稻草垫拎到床边,在上面坐下,西禾看了眼衣服,他不好意思笑笑,将衣服披在身上。 西禾见他这么乖巧,实在想象不出他日后狂拽霸酷,日破天的模样。 少珩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大小姐,睡吧。” 西禾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渐渐沉入梦中。 少珩一点点凑近,下巴搁在床沿,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面庞,又迅速拿开。 - 第二天,吃完早餐后,少珩出发去镇上,西禾细细叮嘱他路上小心。 少珩心顿时软得不行,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发。 “好。” 少珩一走,西禾又去了后山,没一会儿黑衣人出现。 “小姐,这是老爷让我交给您的,他叮嘱您,一定要保重。” 西禾接过,是个修仙界最低级的纳物袋,这东西对修仙者来说不值钱,对凡人来说却是稀罕物,肯定花了不少钱,华老爷也是尽力了。 “这东西我没用,让他给二妹她们吧。” 她身上有什么少珩都知道,突然多出个荷包来,不好解释。 黑衣人急了:“大小姐,这是仙家……” “我知道。可是我不需要,你走吧,不要再来了。还有我爹。告诉他,我会保护自己,也让他多保重。” 黑衣人呐呐,最终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傍晚,少珩又是背着大大的包裹回来,里面满满当当,铜镜、木梳,其中还有一双浅粉色绣花鞋。 西禾一眼就喜欢上了:“给我的?” 少珩红着脸点头,西禾立刻脱下脚上的鞋换上,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问他:“好看吗?” 少珩从刚才就别开了脸,看了眼,眸子里满是纵容:“好看。” 西禾笑着转了一圈:“那我以后就两双换着穿!” 等后面少珩把银子交给她,西禾才惊讶发现,今天居然没花多少钱?可那双绣鞋一看就不便宜。 少珩略微不好意思:“我在后山做了几个陷阱,猎到一些猎物。” 西禾惊讶,然后很高兴地笑了:“少珩,你真厉害!你怎么什么都会。”会做饭,会洗衣,温柔体贴,还会打猎,她差点要不认识‘反叛’这俩字了。 少珩抿着唇笑,见她又拿着铜镜、梳子开始梳头,心中顿时满足。 一连几天,他们都在天凝山,偶尔西禾会跟少珩去后山,看他怎么弄陷阱、抓山鸡,大部分时候他在那儿忙,西禾就跑去摘野花、野草,少珩得时不时叫她一声才放心。 回去时,少年背着筐,里面有兔子等,有时候抓不到猎物就摘一些野果。 西禾捧着一束灿烂的花,走在他身侧,嘴里哼着快乐的曲子。 每当这时,少珩眼中只有她的身影,含笑望着她……她若不小心踩到石子,他便眼疾手快将人搀住,还会不赞成地让她好好走路。 西禾凤眼中波光流转:“不得了了,我居然被少珩骂了。” 她生得实在是好看,凤眸温柔如水,唇角弯弯,身姿轻盈,让人想将世间一切美好捧到她眼前,只求得她垂怜。 少珩眸子微动,攥紧了那截皓腕,迈步向前:“没骂你。”只疼你。 西禾轻轻哼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让他今晚做红烧兔子。 一开始没在意,但渐渐地,即便少珩恨不得日日沉浸在这种幸福的日子中,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何况大小姐居然一次都没问什么时候回府。 坐在门槛想了很久,少珩最后决定带大小姐回云州城,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脚下忽然晃动起来,整个天凝山地动山摇! “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 老妇人抱着宝贝鸡,鬼哭狼嚎跑出来,往门外跑。 少珩一慌,大步走向屋子,正好西禾一脸惊慌地跑出来,急急牵住她:“地龙翻身了,我们走!”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5 乌云遮住月亮,脚下土地震荡,西禾被少珩艰难拖着往官道跑,身后传来尖锐的啸声,回头瞳孔一缩,一只巨大的狰狞黑影仰天长啸,苍穹下无数鸟兽四散而逃。 西禾脸色苍白,握紧少年的手:“少珩……” 老妇人闻声朝后看了一眼,脸瞬间变了:“我的亲娘勒!”抱着鸡狂奔,两条细腿跑得比他们还快,距离瞬间拉出一大截。 少珩匆匆扫了一眼,俊脸难看无比:“不要回头!”拽着她奔跑。 西禾边跑边回头,那是一只体型巨大,通体赤红的变异东方铃蟾,尖啸后立即将猩红的眼珠盯向了逃命的鸟兽,长长的舌头一卷,奔跑的犀牛立即被卷入它口中。 西禾倒吸一口凉气,天凝山怎么会有这种精怪?这体型绝对不是短期成长起来的。 上辈子原主早早回府,之后前往仙门修炼,华老爷看女儿这么争气也拖家带口去了,记忆里是一丁点关于此的都没有,而少珩在剧情中被挖丹田、抽筋脉,更是对此一无所知。 她暗暗咬牙,这些仙门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这怪物在眼皮子底下长这么大! 就在此时,吞了十几只野猪、山羊的蟾蜍将目光转向了官道上的鸟兽,看到西禾三人,眼珠一亮,庞大的身躯挪动而来,每走一步地面震荡一下,很快到了眼前。 西禾‘艹’了声,疯狂催动灵力——现在这情况也不管暴不暴露了,先活命再谈其他,然而这一催‘哇’一口血喷了出来! 少珩吓得肝胆俱裂,急急抱住她:“大小姐!你怎么了?” 西禾简直吐血,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安安静静的心脏,会在灵力进来的刹那突然暴动!疯狂吞噬灵力,所过之处她的筋脉成了破破烂烂的大马路。 西禾推少珩:“……你快走。” 反正她不会死,但少珩要是因为她改变剧情挂了,此界天道得跟她拼命。 少珩怎么可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死死抱住她,甚至蟾蜍近在咫尺也不回头,笑了笑,虽然十分难看:“大小姐,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遭遇这些事。” “大小姐,下辈子我想一开始就守在你身边,好不好。” 他眸色温柔,一脸视死如归,跟她做最后的告别。 西禾:……不禁动容。 “好。”她说。 少珩便抱住了她,闭上眼睛。 蟾蜍带着恶臭的舌头直直朝他们卷来—— “孽畜尔敢!” 一道清凌凌的剑光凌空劈来,砍在蟾蜍身上。 舌头一痛,蟾蜍痛得下意识收回,愤怒的眼珠子瞪向罪魁祸首——半空中,两个青衫修士衣袂翻飞,脚下踩着飞剑。 西禾指尖一顿,掌下微微扭曲的空间顷刻溃散。 少珩也愣住了,仰头望向夜空中的仙人。 美髯修士已经跟蟾蜍斗了起来,气质洒脱的青年剑修立即对他们道:“我们乃灵山派的修士,此地出现妖物不可久留,二位快速速离去!”说完虹光一闪,去给自家师兄帮忙。 那蟾蜍居然有些手段,喷出的黏液落在草地上冒起青烟,剧毒无比。索性这二人都是筑基修士,对付一个二阶后期精怪不在话下。 一时间两修士一精怪,打得巨石翻滚,尘土飞扬,让凡人震撼无比。 少珩呆呆看了半晌,收回视线,搀扶起西禾:“我们走。” 天幕晦暗,两边的树木幽深,少珩背着西禾疯狂奔跑,沿路还有镇上拖家带口逃命的百姓,大家都感受到了地动,吓得卷铺盖就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渐渐亮了,他们终于跑到距离天凝山两个镇子外的镇上。 大家累极,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地上还瘫着许多鸟儿、动物,吐着舌头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如果是平时大家一定高兴坏了,现在谁也没心情计较,都在议论那地动是怎么回事。 “哎呦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就感觉每年总有一段时间地老晃,说不准就是这个地动!”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记得前年我有孕,明明站得好好的,突然地就晃了一下,差点没把我家小宝摔没了。” “哎呦,太可怕了,看来天凝山是不能住了,我得投奔我那云州的表亲去。” 最后都决定离开这儿,到别的地儿谋生去。 少珩小心喂完西禾喝水,帮她擦了擦嘴角,轻声道:“小姐,我们回云州吧,到家您就没事了。” 西禾点头,扫了眼被木棍绑住的手臂,她现在是真成了残废,受内伤就算了,昨晚那蟾蜍即将卷到他们时,她已经做好准备给它最后一击了。 结果还没出手,灵山派的修士突然出现,以至于她没死,但这只手算是废了。 少珩也看着她的手,嘴角抿得很紧,眼中满是沉痛和悔意,都怪他。 决定要出发,少珩就跟找了一辆平板车,又买了条毛驴,一床被子,抱着西禾上了驴车,正准备离开,老妇人拽住了驴车,死皮赖脸要跟着:“看我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万一路上出事,你们不得亏心死……巴拉巴拉” 这老太婆运气格外好,昨晚那么危险的情况,她居然安全跑到了这里。 脸不红,气不喘,虽然咋咋呼呼,但身上没有一点伤。 少珩拒绝:“不行!” 他又不是傻子,这时候还看不出这老太婆不寻常,但愈发如此,他更加不会带这么个态度不明的人在身边。 老妇人怒了,突然一屁股坐地上:“大家都来看看啊,我老太婆年纪这么大了,好不容易躲过一劫,我这孙儿居然不要我了,要把我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拍着大腿,鬼哭狼嚎。 一时间路人纷纷朝二人望来,指指点点。 少珩、西禾:“……” “小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英俊潇洒的剑仙大步走来:“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们了。”抬手一挥,两个包裹落在西禾面前,“这是我在山下的废墟中找到的,是你的吗?” 包裹打开,里面是铜镜、木梳,还有一些碎银子,以及其他木盒子零碎的东西。 老妇人眼睛一亮,赶紧把木盒子抄到怀里:“这是我的!哎呦,真是谢谢你啦后生,这可是我老婆子的棺材本。” 西禾也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是我的,多谢您帮我捡回来。” 剑修眼睛一亮,再要开口,看到他从天而降震惊的百姓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七嘴八舌询问‘您是仙人吗?是来救我们的吗?’‘天凝山是发生地动了吗?’‘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啊’挤得看不见人影。 西禾看向少珩:“我们走吧。” 少珩点点头:“好。” 等修士回答完百姓的问题出来,已经看不见少女的身影,不禁怅然若失:“还不知道那位姑娘的芳名呢。”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6 “哎呦,鱼汤好香,乖孙儿快给我也来一碗。” 天气清朗,绿草茵茵,他们正在一条河边休息,少珩用瓦罐煮了鱼汤,浓郁的香味引人流口水,老妇人瞬间遭不住了。 少珩理都不理她,径自端着碗走向西禾,蹲下:“小姐,我喂你。” 用勺子舀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嘴边,西禾张口,咽下后,冲他笑了笑:“好喝。”少珩眼睛亮了亮,动作愈发轻柔。 吃完后,少珩给她擦擦嘴角,起身自去吃饭,瓦罐里少了一大半。 他眼睛瞥向一旁,老妇人做贼心虚地抹了把嘴,转身不看他。 少珩冷哼一声,三两下把剩下的解决完,将碗筷丢给老妇人:“洗了。” 老妇人瞪大眼睛,张口就要拒绝,但见少珩目露凶光,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起身,慢吞吞去河边清洗。 那日他们驾车离开,本以为没人关注,谁料到老太太眼疾手快爬上了车——怎么赶也赶不下去,无奈只能带上。 少珩翻出药盒,小心翼翼褪下西禾右手上的夹板,换上新药:“小姐,等到了云州就好了。” 此时西禾的右手臂软塌塌、肿得发紫,令人触目惊心,少珩心疼得不行却无能为力,只能一遍遍地说‘小姐,等到了云州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西禾,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西禾轻轻点头,左手搭在他手背上,笑意温和:“其实不怎么疼,真的。” 她体内有‘心脏’,无法用灵力修复伤势,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好用的药物,但她也不是找虐的人,所以早早就让狗子帮她屏蔽了痛觉,所以是真的不疼。 少珩却不相信,只觉得她在安慰他,扯了扯嘴角,轻轻将她抱上驴车:“天黑之前,我们就能赶到云州城了。” 毛驴已经填饱了肚子,将一众物什搬上车,少年鞭子抽在驴屁股上,一声嘶鸣,驴车晃晃悠悠地朝着云州城赶去。 此界乃修真界,每个国家都奉有国师或隶属修仙门派,因此少有战乱,他们从清晨出发,一路上除了遇到因天凝山地动逃命的百姓,在太阳落山前,平安站在了云州城门前。 “小姐,我们马上就回府了!”少年声音隐隐激动。 虽然华府对他来说只有殴打,臭烘烘的马棚,清理不完的马粪,但他此刻恨不得张开翅膀飞回去。 交过入城费,驴车进入干净、开阔的石子路,穿过长长的街道,拐进最为富庶的长鹭街,在一座府邸前停下。 少珩满脸的喜色却在看到大门的刹那,凝固了—— 府门大开,门匾歪斜,透过细缝可见里面花草残败,地上横七竖八倒着桌椅,最触目惊心的是门上泼洒的干涸的血迹,仿佛有一个人被一剑斩了脖子,鲜血喷涌到门上。 “小姐,别看!” 少珩急急捂住西禾的眼睛,自己却止不住发抖。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喉咙涩得厉害,简直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华府,出了什么事? 西禾睫毛颤动,轻声说:“少珩,我要看。”她拨开他的手,挣扎着下车,少珩心痛到无以复加却不敢阻拦,紧紧扶着她,打开了这扇门。 真正看到府内的景象才更令人心惊,门窗毁坏,精美的瓷器碎裂在地上,衣服从柜子里拉出来,拖在地上,这里仿佛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抢杀,而没有一个幸存者。 他们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地上那一条蜿蜒的长长从屋里拖出的血痕。 西禾声音颤抖:“我其实早有预感。” 少珩豁然看向她。 西禾脸上一行清泪无声滑落:“爹爹曾派人告诉我,让我不要回去,我以为,没想到……” 她身体颤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少珩紧紧扶住她,眼神颤动:“小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大小姐以往的行为都有了解释。 西禾眼尾发红,眼中含着泪,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子,无助彷徨:“少珩,爹爹他们……我该怎么办。” 少珩心一颤,竟莫名多出一丝窃喜,这样大小姐是不是只属于他了? 他胸口涌起一股热意,紧紧抱着西禾:“小姐,别怕,老爷他们肯定逃出去了。”顿了顿,“你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双臂收紧,几乎要将少女嵌入怀里,眼中闪动着他自己也未察觉的疯狂的占有欲。 西禾疼得差点翻白眼,但这会儿又不好煞风景,只能一边忍着一边呜呜趴进少年怀里,哭得娇躯乱颤,像得了帕金森一样。 狗子在空间里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竖起拇指:「牛!」 这哭得伤心欲绝,一副死了爹的样,简直跟真的一样。 不过嘛,这要是哪天翻了车,啧啧啧。 最终,少珩找了家平价(便宜)客栈住下,亲自哄西禾睡下后,这才跑出门去打听华府的事,虽然有所准备,却没想到事实居然这么震惊。 等西禾半夜醒来,少珩已经在桌前坐了一个多时辰,见她起身,忙快步过来扶起,在她身后垫了枕头,西禾坐好,又喝了口水,问他:“打听出消息了吗?” “小姐……” 少珩踌躇,面露不忍。 西禾艰难扯了下嘴角,笑道:“没事,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少珩握住了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紧盯她的眼睛:“就在我们出事不久,府里也突然遭到了刺杀,据住在附近的人说惨叫声凄厉,一直到天亮才停,等衙门的人打开门,里面除了鲜血,所有人都不见踪影。” “小姐。”少珩双眉紧皱,“也许那些贼人跟刺杀我们的,是一波人。” 西禾差点喷出来,可不就是一波人,都是华府自己人。 不过,华老爷也是干脆利落,下定决心后,当机立断就演了这么一出,直接人间蒸发,连个人证都找不到。 “这些人手段残忍,我怀疑是修道者,只有他们才有这种毁尸灭迹的手段!” “而更有可能,是传说中,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魔族。” 西禾真的喷了,目光怪异地打量少年。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7 少珩下意识摸了摸脸:“小姐,怎么了?” 西禾努力憋笑,轻咳一声:“没什么。你说得对,说不定就是魔族杀了我全家。”居然主动背锅,骚年你怕不晓得自己是魔族哦。 少珩点点头,皱眉沉思:“不知道那些人还在不在云州,以防万一,看完病后我们要尽快离开。” 看向她绑着绷带的右臂,眼中痛楚一闪而过,又笑着道:“元德堂的老大夫据说在宫中当过太医,医术高明,一定能给小姐治好的!” 西禾笑着颌首,心中却知道要注定白跑一趟,她手臂骨头已经继续粉碎,就连普通丹药都难以治好,更何况凡人的药呢,而且她体内筋脉也受了伤——身体骤疼,一股鲜血涌入喉咙,西禾竭力压下,推开少年。 “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我在这里守着你。” “不用。”西禾有些压抑不住了,推开他,“我想一个人静静。” 少珩顿时沉默,半晌将帮她拉了拉被子,转身出了房间关上门,人一走,西禾就再也压抑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胸口瞬间通畅,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收拾一下。」 「呵,有事就叫我,没事就当我不存在,我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狗子骂骂咧咧,抬爪一挥,迅速将被单上的血迹弄掉。 西禾缓缓睁开眼睛,瞥它一眼,轻笑:「你不是吗?」 狗子顿时气炸,狗眼愤怒地指着她:「西禾,老子告诉你,老子也是有脾气的!」 西禾点头,一副你说得对的模样,狗子气得咬牙,但下一秒见她弓腰剧烈咳嗽,肺都要咳出来的节奏,忍不住皱眉:「你这样下去行么?」 西禾瘫在床上,身体隐隐作痛,她喘了口气:「原主当年是有洞墟期修士帮她炼体。把少珩的心、丹田、筋脉完美嵌入体内,才有后面的好资质。我现在只有颗心,还踏马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一点点灵气进来就疯狂吞噬。」 「我倒是可以一鼓作气把右手弄好,但代价是这具身体作废。」 狗子:「……那就没办法了吗?」 它狗脸皱成一团,它不想放弃这个任务,这可是真正的大千世界,任务目标还那么牛批,只要完成任务它就能把系统空间升级,尝试其他更多任务了。 西禾扫了它一眼,笑了笑:「你要相信反叛的能力。」 狗子:??? 西禾却不再开口了,躺在榻上,不一会儿呼吸逐渐绵长。 狗子静静蹲在床边看了会儿,跳上床,在她脚边躺下,闭上眼睛蜷成一团。 屋外明月冷清,月华倾泻而下,照出床上和谐、静谧的画面,忽然客栈后门被悄悄打开,一道清瘦的人影闪出,看了眼方向开始奔跑,不一会儿消失在长夜中。 次日,西禾醒来,客栈已十分喧哗,她下了楼梯,老妇人忙朝她招手:“这里!” 齐刷刷,许多目光朝她看来,眼中满是惊艳,西禾面色平淡,穿过人群走向靠窗的桌子坐下:“少珩呢?” 老妇人左手鸡腿,右手鸡翅,吃得满嘴油:“不知道啊,他不是一直贴着你么,没找你啊。” 西禾淡淡看向她,这老妇人到云州城后就好似鱼儿进了水里,愈发快活了,鸡窝一样的头上还插了只金灿灿的簪子,也不怕被人半夜三更进屋偷。 小二送上茶点,西禾却没什么心思吃,时不时望向窗外。 吧唧,吧唧,老妇人吃得津津有味。 终于,西禾眼睛一亮,望向门口,不一会儿少年大步走进来。 “你一大早去哪儿了?”她有些嗔怪地拉他坐下,忽然,她一顿,下一秒迅速扒开少珩的袖子,手腕上一道狰狞的伤口。 少珩在西禾扒袖子时就暗道‘坏了’,连忙讨好道:“就是不小心受了伤,真的没事。” 西禾眼眶微红,直勾勾盯着他:“说实话!” 少珩哽住,目光躲闪,最终抵不住压力小声道:“我找到了帮你治伤的人。” 说起这个,他眼睛亮亮的,“这人据说是位仙医,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手里有许多丹药,可医活人,肉白骨,十分神奇!一定能治好你!” 西禾目光复杂:“就因为这个?” 少珩点头,眼含愧疚:“你的伤用凡药见效慢,还不一定能治好,仙家的丹药却不一样,而且那位医仙仅仅只要求我给他放点血,所以小姐,你真的不用担心。” 西禾怔住,粉唇微抿:“你对我这般好,可想过若哪天后悔了,该怎么办?” 老妇人一直支棱着耳朵听二人讲话,闻声,一双冒着贼光的三角眼朝二人望来,眸中十足的兴味。 “我怎么会后悔?” 少年眼睛明亮而灿烂:“只要是大小姐,我愿意做任何事!” - 在去见那位医仙前,少珩带着西禾去元德堂看诊,老大夫果然摇头:“此伤唯有仙药能医,老朽无能为力。”给他们开了点止疼的药缓解。 出了医馆,少珩小心护西禾以防被行人撞倒。 “我已经求了医仙,明日就能让他帮忙治病。” 西禾抬头望向他,目光盈盈:“谢谢你少珩,要是没有你,我……”咬住红唇,柳眉轻蹙,一缕愁绪萦绕在眉间。 少珩顿时心疼:“大小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你为我挡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你对我的情谊便是付出再多都不足以弥补。” 西禾:……每次你一提这个我就心慌。 她依偎在少年身侧:“你日后不要再叫我大小姐,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叫我华裳就好。” 少珩立即答应,他早就想光明正大喊这个名字很久了,不过少年俯下身,盯着西禾的眼睛认真道:“大小姐,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大小姐,这辈子都不会变。” 少年模样俊俏,身子略微单薄,眸色透着郑重。 猛然间西禾发现,短短不到一个月,少年似乎长高了,她都要仰头望他了。 西禾弯了弯唇:“好。”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8 医仙住在城淮的花船上,西禾二人被带上去时,船内歌声靡靡,歌姬身披薄纱跳着妖娆的舞姿,四五个侍女服侍着座上的中年道人,看到西禾眼睛一亮:“你,过来!” 西禾蹙眉,下意识躲进少珩身后,少珩也变了脸色一脸防备地看着道人。 中年道人这才反应过来,握拳轻咳一声,坐正身子:“你就是那个求我治病的娃娃?上前来,我看看伤势怎么样。” 西禾看向少珩,少珩盯着道人看了一会儿,才冲她点点头。 西禾慢慢走上前,离得愈近道人眼中的惊艳愈盛,西禾眼中闪过嘲讽,微微低下头,伸出手。 中年道人抚着胡须,装模作样探了会她的脉搏,等西禾快忍不住砍了他的手时,他才恋恋不舍收回手,道:“情况十分严重,不过这种伤势对本仙来说,并不算什么。” 少珩一喜,急急上前,忍不住道:“您能治好她?” 中年道人颌首:“本仙乃万药宗门堂主,区区小伤,手到擒来。” 万药宗是修仙界三大门派之一,堂主修为最低也在化神,此人眼神浑浊,眼底青黑,一副纵欲过度,体虚的模样,牛皮吹这么大,也不怕风闪了舌头。 不过这家伙在剧情中,算是个给少珩送装备的小炮灰,为了少珩,她倒也不是不能忍。 反叛魔尊被挖心拔筋,从任人践踏的马奴,到后来成长为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成长也堪称一段逆袭史,其中涉及各种炮灰无数,都是前期欺负他,最后被他狠虐的角色。 前日一听说这家伙敢抽少珩的血,西禾瞬间就想起了这人——觊觎少珩的血,把他带回洞府,想练成自己的血奴,最后被少珩反杀,卷走他所有东西。 这人算是个邪修,本是名门正派弟子,因修炼邪功,触犯门规,被逐出师门。 他的修炼之法正道不容,不敢待在修真界,只能跑来凡间找人下手,谁料到却不长眼盯上了少珩。 中年道人给西禾一颗回元丹后,让他们先回去,待两日后跟他一起去洞府。 下了船舫,少珩带着西禾又去了一趟元德堂,待老大夫查看保证那颗药没问题后,才急急让西禾服下:“华裳,你快吃下。” 西禾听话咽下,丹药入口即化,药力静静流淌,抚慰痕迹斑驳的经脉,‘心脏’居然也没来捣乱。 她眼睛亮了亮:“感觉好多了!” 少珩提着的心终于落下,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等后面再多吃几次,肯定就能痊愈了。” 西禾笑着点头。 老妇人听到要跟道人离开,立刻表示也要跟着。 少珩这次却说什么也不同意:“我们是去治病,没功夫管你。” 老妇人:“我又不用你们管,你们忙你们的,我跟我的,有什么不行。” 少珩拧眉,停下收拾包裹的动作,冷眼盯着老妇人:“既然如此,你为何一定要跟着我们?你认识我们这么久,早该明白,我们一穷二白,可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惦记。” “谁说没有这不……” 老妇人说着看向西禾,下一秒突然住了嘴。 少珩脸都黑了,单手揪住老妇人的后领,把人往门外一扔,横眉冷眼:“我不管你有什么算计,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来这世上!” 砰,直接关上了门,看到西禾,顿时心疼,周围满是算计他们的人。 老妇人在外面拍门:“乖孙儿,我是想让你们做我的乖孙啊!你们带我走啊,我一个人在外头哪能活下去……” 少珩上前,握紧西禾的双手:“华裳,我会保护好你的!” 西禾自笑着点头。其实她并不怎么在意,老妇人行为确实难捉摸,但她并没有感觉到杀意,不过少珩想把人赶走,那就赶走吧。 二人简单收拾完东西,等到两日后,坐上道人的马车,一路往东。 因是普通马匹,速度较慢,每到饭点还会停下用餐,直到第三日,马车驶入一片荒凉的山坡,中年道人反手杀了马夫,翻出一柄玉如意,一跃而上:“上来。” 马夫的尸体还躺在地上,颈上一道血痕,血液渗入土里。 少珩脸色瞬间惨白,将西禾挡在身后,一步步后退。 中年道人烦了,直接抬手一挥,下一秒两人双双晕了过去。他抬手带上二人,御着法器往洞府而去。 再次醒来,少珩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大缸里,大小姐不在身边。 他眼睛赤红,双手使劲挣扎,绳子却越挣扎越紧。 “别挣扎了,没用的。” 一道声音。 他转头,看到角落里的一个大缸里也有一个人。 这时候他才发现整个房间大大小小十几个大缸,里面有的是森白的骨架,腐烂的尸体,有的装满血。 少珩没忍住,俯身作呕,直到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吐干净。 “呵呵,你是第一天来,所以这样,等待久了就好了。” “待多久?” “……”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这人皱眉想了想,有些不确定,“一年?三年?如果你的血珍贵,那个邪修不会让你死很快的。” “你的血珍贵吗?” 少珩摇头,问他:“怎么样才能出去?” 这人笑起来,嗓音有些尖:“到了这里你居然还想出去?”他蓬头垢面,白色底衣满是斑驳的血迹,手指骨节分明,下巴尖尖,沙哑的嗓音挺不出是男是女。 少珩神色坚定:“我要去救大小姐。” 这人一愣,转头看向他,手上的铁链哗啦作响:“你居然还有小姐!” “那完了。”他重新瘫回缸里,“那老东西荤素不忌,落到他手里,你家小姐清白肯定保不住……” “闭嘴!大小姐才不会出事!” “我说实话啊。”这人无比委屈,“你这么凶干嘛。” 少珩不理他,抿着嘴角使劲把手从铁圈里抽出来,不一会儿手腕就流出了血,他却眉头都不动,更加用力地抽出—— 西禾在一股劣质脂粉味里睁开眼,入目一张嫉恨的脸。 她下意识后退,坐到床内侧,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女子闺阁,对面的女人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穿着裸露,脸上化着浓妆,手里端着一碗药。 “老爷吩咐的,喝了!”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9 西禾缓缓看向她,抬手,一掌掀开。 少珩不在,她还装个p! 黑乎乎的药打翻在地,撒了一身,女人尖叫:“你干什么?!”站起来不断拍打胸脯,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怒火。 “吵什么?”中年道人掀开帘子,满脸不耐地走进来,看到地上脸黑了。 女人急急跑过去,挽住道人的手臂,故作娇滴滴:“老爷,都是这个女子干的!我本是好心给她喂药,还特意说这药是您吩咐的,她竟二话不说掀飞了,真是太可怕啦。” 中年道人扫西禾一眼,反手甩女人一巴掌:“废什么话,还不快收拾干净!” 他没再看西禾,转身又出去了,珍珠门帘微微晃动。 女人倒在地上,捂着脸呆住了。 西禾瞥她一眼,走到窗前望过去,云雾缭绕,远处青山隐隐,这洞府应该是建在悬崖峭壁上,少珩可能就在旁边洞府里。 不过不着急,总体来说,目前的故事是个虐文嘛。 不让反叛为她多受点罪,担心受怕,等日后真相爆出,他怎么会对她又爱又恨。 华老爷人间蒸发,反叛剧情逐渐进入正轨,西禾也蠢蠢欲动,放开手脚做任务了。 西禾心安理得在这里住下,时不时作妖,欺负一下那个叫‘阿莲’的女人,日子悠哉。 少珩这厢,却已经被中年道人放了几次血,中年道人迫不及待喝下,瞬间如热锅里浇了一碗水,灵力沸腾,不禁欣喜若狂,立刻就地盘膝坐下运转功法。 他额上青筋鼓动,咬牙忍住疼,渐渐地,一条条黑色纹路在他脸上脖子上若隐若现。 少珩看得胆颤心惊,不知道到底是这邪修练的功法有问题,还是他的血有问题,这纹路……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东西。 “哈!” 一声大喝,道人猛地睁眼,朝前出掌,墙壁迸裂,碎石飞溅。 少珩和那少年吓得低头,等没了声悄悄露头,便看到道人左右盯着自己的手,一脸喜不自禁。 “没想到这血力量居然这么强悍!看来我很快就能升到元婴期了!” 少珩:元婴期??? “不过……” 道人转身,盯向少珩,一股寒意从少珩的脊背窜起。 道人却只是冷笑两声,负手出了房间,砰,门关上,房间里再次暗下来,只有墙壁上露出一点天光。 少珩低头看向手掌,血肉溃烂,露出森森白骨,他眼也不眨地继续磨…… 西禾这边也终于遇到了首次危机,那妖道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回来就朝她出手,幸亏她躲得快,手里还捏了件从阿莲那坑来的法器,划伤妖道的眼睛,虽然被他狠狠甩在地上。 听着隔壁传来的阿莲的淫言浪语,逐渐化为痛苦的呻吟,她艰难从地上爬起来,吃力坐到床尾。 这妖道对她失去了耐心,说不定下次就真的对她下手了……小反叛,你行不行啊! 程凡也在问:“少珩,你行不行啊?万一惊动了那妖道,不仅你我没命,你的亲亲大小姐也会被.” “闭嘴!” 程凡闭上嘴,心里却冷哼,真是的,到底是什么天仙,让你一直挂在嘴边。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加上同病相怜,少年很快跟少珩敞开心扉,不仅告知了姓名,还巴拉巴拉说了不少自己的事。 他被困在这鬼地方,太久没跟人聊天,都憋坏了。 “喂,你都不疼的吗?骨头都露出来了。” “再不闭嘴,你一会儿就留在这里。” “行行行,我闭嘴,我闭上行了吧!” 房间昏暗,程凡看向少珩,少年紧抿着唇,全神贯注地撬锁,咔的一声,锁开了。 程凡惊喜:“哥,你真是我哥,你也太厉害了!居然真被你弄开了!” 少珩撬开手上、脚上的锁,走过去给程凡开锁,用的工具赫然是一根沾着血迹的指骨,他的左手食指软塌塌的,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获得自由,程凡差点喜极而泣,抱住少珩的大腿,眼泪汪汪:“大哥,以后小弟唯你马首尔!” 少珩后退两步,上下打量着他:“修为还在吗?” 程凡瞳孔一缩,下一秒挠头嘿嘿笑:“哥你真厉害,连我是修士都知道!” 少珩径自朝门口走,口中淡淡:“不是修道者,根本坚持不到现在。”他自认体质特殊,被妖道放了几回血,都有些受不了,普通人两三年?早挂了。 “开门!” “好嘞,看我的,无敌天雷拳!” 轰隆!厚重的铁门四分五裂,迎面吹来夹杂着寒凉的自由空气,程凡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尽情享受这刻的自由,可真踏马难得! “哥你说——喂,你等等我啊!” 急急忙忙追上少珩。 妖道洞府设置得四通八达,他们在里面转了半天,最后才在一水帘后找到老道真正的洞府所在。 少珩后退一步,程凡捋了捋袖子,吐了口唾沫,大喝一声,双拳砸在石壁上。 一道透明波纹隐隐闪现,很快寸寸断裂,消失在天地间。 眼前出现一道檀木门,与此同时里面传来男女轻吟、低吼的声音,少珩脸色骤变,一脚踹开门,大步往里冲。 程凡‘哎’一声,阻拦不及,也急急跟了上去。 门近在眼前,声音被门后,少珩几乎毫不犹豫,直接推开了门——冲向伏在女子身上的中年道人,却被狠狠挥开。 中年道人豁然转头,布满黑色纹路的脸上,双目猩红,毫无理智。 女子朝他们艰难伸手,满脸痛苦:“救我……” 程凡吓了一跳:“卧槽,这什么鬼东西?” 少珩已经不再看二人,急切地推开旁边的房门,与里面一脸着急奔来的女子相遇,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小姐!” 西禾的眼眶忍不住红了:“你去哪里了?” 少珩松开她,上下检查:“就在不远,大小姐你呢,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暗暗道一会儿定要除了这妖道,给小姐出气。 西禾摇头:“没有。”看向他的手,一脸心疼“你受伤了。” 少珩摇摇头,抿着嘴笑:“一点也不疼。” “骗子!”西禾小心摸着他的伤。 程凡终于受不了:“我说你们够了没?能不能先把这老东西解决了再腻歪啊。”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10 “你们,找死——” 中年道人阴沉沉起身,阿莲一喜爬起来就跑,全然不顾此时赤身裸体有多难看。 下一秒,她细嫩的脖子被一只大手抓住,女人恐惧瞪大眼,哀求地看向三人,突然‘咯嘣’一声骨头错位,阿莲软软倒在地上,眼中犹带不甘。 西禾别开脸,少珩抿紧唇将她拦在身后,口中却对程凡道:“你欠我一命,现在该还了。” 程凡:!!!对面妖道一步步走来,浑身邪气横肆,一副走火入魔的鬼样子。 程凡忍不住大骂:“少珩你大爷,想要爷爷死你直说!” 他再牛逼也被锁住穴道放了三年血,连个恢复时间都没有,就让他对上疯魔的金丹中期,这少珩简直踏妈不是人! 少珩却已经抱起西禾,迅速逃往门外,妖道暴怒,狂隽着袭来—— 程凡心里骂骂咧咧,却毫不迟疑拦住他,顿时被拍了一掌,倒飞砸倒院子里的假山,半天站不起来,然而一转头那俩货已经没影了。 妖道魔发飞舞,一步步逼近,程凡踉跄着站起来,忍不住嗤笑,没想到当年掌管狱山,铁面无私的程浪,现在居然会为了两个认识没多久的小鬼去死,真踏妈风水轮流转啊! 一次次冲上前拦路,一次次被打飞出去,很快程凡就成了血人,眼前一阵阵发晕,整个人摇摇晃晃。 - “小姐,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如果天黑我还没出来,你就下山。” 少珩将西禾安置在一块巨石背后,为她整理衣襟,又忍不住将她头按进胸口,深深吸一口气,最后叮嘱完转身重新进入洞府。 西禾直盯着他背影消失,脸上的笑意缓缓落下,在石头上坐下来,望着远处的云海。 此刻天边残阳如血,映照着半边天空瑰丽夺目,山顶风大,狂风将巨石边的迎客松吹得簌簌作响,她不禁眯起了眼睛,白裙飞舞。 - 少珩走进洞府,一道人影飞来,他下意识往旁边一躲,程凡‘砰’砸在地上。 少珩:“……”他上前扶起他,“你怎么样?” 程凡眼睛青肿,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到他,激烈咳嗽起来:“你大爷的,看不见啊,老子要死了!” 少珩打量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令人狂躁的丹药,或者血脉暴动的功法?” 程凡都无语了,指着发狂的妖道:“他都疯魔成这样了,你还想让他继续狂躁?至于那什么功法,一听就邪性,是老子这种仙门正道干的事么。” 少珩:“算了。”松开他,起身看向疯癫、四处打砸的妖道。 少珩捡起地上的剑,随意划开掌心,朝妖道走过去。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妖道豁然转身,眼中陡然变得赤红,张开步子快步奔来,眼睛死盯着血液,口中喃喃着‘血,我要血’! 程凡惊了,吐一口血来不及擦:“你疯了?回来!” 少珩盯着妖道癫狂的脸色,眼睛眯起,抬起手掌,狠狠又划了一刀。 血滴答滴答在地上,妖道脸上的黑色纹路愈发多,仿佛活了一样四处攀爬,黑色的烟雾从妖道身上冒出,挣扎着朝他伸手。 “啊!”妖道捂住脑袋,跪在地上,满脸痛苦。 可随着血液愈来愈多,黑雾愈发浓重,幻化成恐怖狰狞的魔物,对少珩露出贪婪的神色。 程凡都傻眼了,盯着眼前的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口中喃喃:“卧槽,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少珩也想知道,不过现在这些不重要,他盯着那只狰狞魔物,慢慢走近。 魔物滴答流出口水,终于忍不住低头一口吞下妖道,刹那,妖道眼中变得漆黑,四肢僵硬,伸出手朝少珩抓来,张大口,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瞬间,汹涌的血液涌向魔物口中,魔物高兴得呜呜叫,吸得更用力。 少珩脸都白了,死死咬着牙,坚持一动不动,反而放松身体任由魔物吸食得更加顺畅,妖道的修为在这时一点点增加,金丹后期,金丹圆满,金丹大圆满—— “卧槽!”程凡惊了,再也忍不住,爬起来冲来,“少珩你住手!” 元婴期! 天空中波谲云诡,沉沉的威压锁住整个洞府。 魔物一脸懵逼抬头,什么玩意? 咔嚓,一道劫雷照着头顶劈下来,砸在洞府上,禁制嗡嗡颤动。 魔物一个哆嗦,吓得两股颤颤,下一秒,一道更加粗大的劫雷劈下,打破禁制,劈头盖脸砸在妖道的身体上。 带着毁灭道意的劫雷,劈得魔物尖锐叫出声,下意识往妖道身体里蹿,少珩一把扯住它。 魔物不可置信,少年却露出一个森冷的笑,狠狠扯住它,往劫云里一扔,噼里啪啦,魔物电得浑身哆嗦直抽搐,身上浓厚的黑雾一点点变浅。 “快点往后退,劫云可不认人,别不小心被劈没了。” 程凡慌里慌张地扯住他,站的远远的,看着妖道和魔物在劫云下毫无反抗之力,渐渐消匿。 劫云散去,俩人上前,程凡踢了踢地上黑漆漆的人棍,妖道沉重的身体晃了晃,毫无声息,程凡顿时大喜,二话不说举起大砍刀,砍瓜一样把人砍成七段八段,再也拼接不起来。 他气喘吁吁撑着剑,转头刚准备跟少珩说话,却见他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珠子,凝眉细看。 程凡赶紧凑过去:“什么东西?” 少珩手一收,放入怀里,轻描淡写:“没什么。” 程凡:……这个吊人。 他把砍刀一扔,快乐冲进屋,满屋子翻找储物戒,激动的哇哇叫。 然而等他抱着东西出来,少珩又没影了,他赶紧四处找,终于在洞府外看到了深情款款对视的二人。 晚霞漫天,金黄色的光晕下,迎客松下的少男少女一个娇美可人,一个衣服沾染血迹却眉眼带笑,口中喊的是‘小姐’,手臂却霸道地揽着她的纤腰:“小姐,我回来了。” 西禾指尖触摸他脖子上的伤口,秀眉微蹙:“你又受伤了。” 少珩摇头:“不疼。” 一眨不眨地专注地看着她。 西禾叹气,抽下腰间的帕子给他绑住:“下次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少珩:“好,下次一定小心。” ‘嘶’程凡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识趣地躲进了洞府。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11 夜幕降临,三人收拾出一个院子,暂且住下。 妖道和阿莲的尸体被放入丹室,简单用过膳后,程凡拿出今日的收获——几个储物袋,两三个法器。 “这是你的,这是你的,这是我的,嘶,这妖道居然还有高级灵石!” 见二人目露疑惑,程凡一拍大腿,手舞足蹈地解释高级灵石在修仙界有多难得,妖道手里的几件法器也各有不凡。 西禾静静微笑,看着他哥俩好地跟少珩说修真界的事,不由感慨,没想到魔尊未来手下第一大将居然是这个性子。 不错,这一行对少珩来说,最大的收获是得到一枚忠心耿耿的小弟。 程凡身世并不复杂,本执掌狱山,可惜被好友背叛,成了修真界人人喊打的叛贼,修为还跌至金丹期,被妖道抓到这里天天放血。 这回被少珩救命后,他回狱山跟好友下战书,把人打残后,又回到少珩身边。 从此以后,跟在他身边,成为左膀右臂,后来更是第一大将! “小姐,这是三清露,对你有好处,你快喝下。” 西禾颌首,倾身就着少珩的手喝下,喝完少珩帮她擦了擦嘴。 少女肤白盛雪,清瞳透亮,唇又红又润,少珩动作不由慢下来,直到程凡憋不住咳嗽才红着耳垂收回手。 少珩边收拾东西边道:“小姐,明天我们就去万药宗,很快你就没事了。” 他一直以为妖道给的仙丹有用,直到刚才,程凡解释,才知道回元丹不过是筑基修士最常用的丹药。 虽有固本培元的作用,但像这种程度的伤,并不是区区中品丹能治好的。 万药宗是修仙界第一药宗,只要到了那里,大小姐就有救了。 西禾点头:“好。” - 翌日,将妖道和阿莲的尸体焚烧后,三人下山,径直往万药宗去。 这一回程凡和少珩在前面赶车,西禾待在后面车厢,饿了少珩就下来做饭,吃完上路,晚上就地休息。 日夜兼程,如此这般走了一个月后,三人在一座破庙过夜。 少珩下车清理破庙,程凡则御剑去打水,夜晚破庙升起明火,饭香弥漫。 程凡端着碗,急不可耐:“好了没好了没,我要饿死了。” 少珩头也不抬:“金丹期早就辟谷了。” 程凡嘻嘻:“修仙修的是大自在,若连区区口腹之欲都不能满足,那还修什么仙,不如做凡人来得痛快!”盖子一掀,立即舀了满满一大碗。 “对了,你功法练得怎么样了?炼气几层了?” “五层。” 程凡惊了,咽下嘴里的饭,竖起大拇指:“牛逼!短短一个月就炼气五层,真该让修仙界那些所谓天之骄子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才!” 少珩吹凉粥,喂给西禾,神色淡淡:“修炼如何我不在意,我只想治好小姐的伤。” 他细细将粥递到西禾嘴边,见她咽下,目光柔和无比:“好吃吗?”西禾眉眼弯弯地点头,他便勾起嘴角,低头再挖一勺。 程凡肉麻得打了个哆嗦,还要亲手喂,简直没见过这么黏糊的人! 经过这一路,他可算知道少珩对他的大小姐有多宠了,明明只是右手受伤了,偏偏搞的像瘫痪一样,吃饭要喂,下车要抱,但凡华裳皱个眉,少珩都要紧张半天。 偏偏都疼成这样了,满心满眼都是华裳,他问起,还要嘴硬说只是大小姐。 夜晚,西禾躺到收拾出来的床上,盖上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锦被,少珩二人则盘膝在蒲团上打坐。 屋外夜风呼啸,呜呜声入耳,西禾睡得有些不安稳,只觉得有什么在靠近,猛然睁开眼睛,与此同时一声爆喝‘站住’,少珩几乎和程凡一同朝入侵者攻去! 破庙昏暗,只看到三道黑乎乎的身影在斗成一团,其中一道格外诡异,尤其发现程凡难缠后,立即攻向少珩。 西禾心跳几乎到了嗓子眼,然而下一秒,诡影尖啸一声,失去了身影。 西禾:??? 程凡:??? 少珩:…… 点灯,三人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那影子去了哪里。 忽然,少珩想起什么,手腕一转翻出一颗黑漆漆的珠子,此时黑得幽深。 程凡一脸懵:“这是什么?” 少珩定定看了一会,收回去:“没什么。” 程凡:……你看我信吗? 少珩走向西禾,扶着她躺下:“我守夜,小姐安心睡吧,明天就到天铸城了。” 西禾点点头躺下,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程凡看得一言难尽,发生这种事居然还能睡着,心也是够大的! 一夜无事,第二天起来吃完东西,三人继续赶路,进入天铸城。 天铸城隶属万剑宗范围,他们要在这里坐传送阵,前往万药宗坊市,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走,进了家客栈,暂作休整。 “小姐,累不累?等会儿我让小二上菜,吃完后你好好休息一下。” “好。你赶车也累了,也要休息。” 程凡过来,三人在小二的带领下,走向二楼。 程凡边走边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他们:“听说今晚有拍卖会,晚上我们也去吧,看能不能买到好东西……” 楼上走下来几个修士,三人稍稍让开路,错身之际: “小友?” 走在后面的修士忽然停下,惊讶出声。 三人愣住,转头看向那位金丹修士,修士上前,仔细看了看西禾,莞尔:“华裳小友,真的是你!” “一别多年,华老爷可还安好?还有……你怎会在此?” 疑惑打量三人,见她穿着简单,头上仅一支珍珠簪子,而身边跟着两位男子,尤其程凡居然是金丹修为,心中愈发惊疑不定。 程凡也懵了,华裳还认识金丹修士? 少珩听到华老爷,心中微松,知道这人应该是华府的旧识。 西禾却一个‘咯噔’,实在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当年给原主看病的修士!夺取少珩的神魔体的方法,还是他告诉原主的。 她尽量保持镇定,屈膝行礼:“小女拜见鹤真人,真人别来无恙。” 说起华老爷,脸色黯然,“与真人一别后,府中安生了几年,谁料几个月府中突遇贼人,小女因身在外,才得以逃脱一劫。” 鹤真人大惊失色:“怎会如此?可知是何人做的?那华裳小友……你身上的病可找到法子解决?”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12 鹤真人自顾自皱眉:“当年华老爷为了治你的先天之症托人求到我这里,可你情况严重,唯有改变体质的灵丹妙药才有用,可惜仙药难寻,对此我一直十分愧疚。” “小友,你身体可还撑得住?华老爷不在了,若需要在下可护你周全。” 眼神不经意从程凡和少珩身上掠过,仿佛在说,华裳小友,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程凡差点气炸,不要脸的臭修士,你一脸尖酸,你他丫才是坏人! 少珩倒不怎么在意,这人也是出于关心,才对他们这般警惕,看向西禾。 西禾眼睛闪了闪,笑道:“劳真人关心,小女的病已大为缓解,应不会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故意含糊其辞,没有说怎么治好的。 鹤真人惊诧,忍不住上前两步:“是什么办法?难道你……”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特殊体质千年难遇,就算恰巧碰到,也无不被大宗门、大家族收为己用,成为天赋卓绝的修道天才! 既如此,应当是找到什么天材地宝。 而那两男子,有一个是金丹修士,若运气好,真找到也说不定。 鹤真人笑起来:“如此,小友再不用忍受痛楚,你又身负天灵根,日后成仙问道不成问题。” 天灵根一出,别说程凡和少珩,在一旁等候鹤真人的几个修士都惊呼,震惊地看向西禾,目光热切。 如今修仙界灵气浓郁,草木成精,造就天才无数,而天灵根者若中途不殒命,板上钉钉飞升成仙! 鹤真人不禁得意,他就是知道此女身负天灵根,这才绞尽脑汁帮她想办法,若侥幸改变她的体质,那他可是未来仙人的恩人啊,这买卖,赚大了。 西禾:“……小女有伤在身,待去过万药宗再虑此事。” 众人纷纷看向她被白布包裹的胳膊,顿时惊讶,本以为是小伤,没想到还要去万药宗。 鹤真人当即掏出几瓶丹药:“这些丹药小友你拿着,一般的伤都能治好。”西禾笑着谢过,随即蹙眉表现出倦容,鹤真人当即表示让她赶紧回去休息,有空了再聚。 回到房间,西禾心仍砰砰跳,就怕鹤真人一个不留神,说出筋脉丹田的事,无法收场。 不过她现在也愁,她根本没有融合那颗心脏,心脏又霸道,灵气一进入身体它就开始发疯,四处破坏,她根本无法修炼! “大小姐,没想到你这么牛逼,居然是天灵根!啧啧啧,以后我就靠你罩了啊。对了,你得了什么病?居然活不过二十!” 程凡叭叭叭,激动得红光满面,仿佛天灵根长在他身上。 西禾看了少珩一眼,把他救她的事说了。 程凡目瞪口呆:“好家伙,我知道少珩对你好,但没想到他居然能把心给你!大小姐,你给他下了什么药,让他这么死心塌地!” 少珩俊脸浮上薄红,推他:“别胡说,不关小姐的事,是我想对她好。” 程凡一脸受不了:“兄弟,你们这样,不成婚是无法收场的!” 不过少了颗心脏还能活蹦乱跳,他兄弟太强了。 少珩忍不住看向西禾,眼中闪过丝丝羞意,但他很庆幸,自己的心能救大小姐。 西禾悄悄勾住他的手,用口型说:谢谢你,少珩。 晚上,三人参加了今晚的拍卖会,天铸城是个修仙大城,修真者众多,拍卖会上好东西自然也多,可惜他们三个都是穷光蛋,只能看别人争到面红耳赤。 拍卖会连续三天,他们只参加了一天,第二日就向鹤真人道别去万药宗。 一阵眩晕过后,他们出现在一个陌生坊市,街上到处都是售卖丹药的铺子,随处可见穿着‘万药宗’服侍的弟子。 问清路后,三人求见坊市管事,递上求医的拜帖,言明求一颗五品复原丹。 管事都愣住了:“你们可知五品复原丹价值几何?”扫眼三人的穿戴,意思直白,你们买得起吗? 少珩斩钉截铁:“多少钱我们都买!” 他们身上确实穿的都是普通衣服,也不戴法器,但无论这颗丹药多贵,他都会买下来。 管事不再说话:“行,丹堂林师叔明日就归,届时我替你们走一趟求他炼丹,不过此丹三千上品灵石,炼丹一月,你们须在这之前准备好。” 少珩一脸感激:“多谢管事!” 从坊市出来,寻一小院,定下一个月的房租,少珩和程凡就去了城外。 万药宗坐落在‘琊山’山脉上,除了被宗门占去的范围,整片山脉修士可随意进出,在里面获得的妖兽、灵草都归自己所有,不过曾听闻里面有高级妖兽,相当于人类出窍期,要是不小心遇上,万药宗可不管。 西禾躺在床上,窗外天光明亮,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狗子一跃而出。 西禾望着窗外的秋叶:「我感觉我未来会死得很惨」 狗子:「……有病吃药,没病闭嘴,少珩要敢虐你,我把他脑袋当球踢」 西禾无言:「为什么不是你的头」 狗子理所当然:「我是你的狗,打我,你脸往哪儿搁」 西禾:「……谢谢,这脸我可以不要」 晚间,少珩和程凡一身血衣归来,浓郁的血腥气熏得人忍不住后退。 少珩见状立刻道:“我去洗洗。” 西禾在院子里看他们打回来了的妖兽,有练气期,筑基期,还有金丹期,足足装了两个储物袋。 等二人出来,西禾把饭端上来,吃饭时忍不住道:“要不,算了吧?” 天天看这俩人为她出生入死,她良心挺痛的,干脆别治了,反正有系统在她也不疼,最多不方便而已。 少珩一愣,反应过来立即道:“不,必须治!小姐,你不要担心,我们不会出事的。” 程凡也连连点头,啃着鸡爪道:“没错,别看我们俩修为不怎么样,但猎杀妖兽轻而易举,你看我们今天的收获就知道了,再说,这也是一种修炼的方法,今天一天,少珩就练气九层了!” 西禾下意识看过去,少珩点点头:“小姐,你放心。” 西禾没法,只能点头。 睡觉前,她看着少珩低头为她整理完被子,起身离开,扯住他衣角:“刚才不是嫌弃你,是味道太冲了。” 少珩转身,笑意缓缓:“我知道。” 西禾瞥他:“那你今天不抱我。”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13 少珩突然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我,我只是……” 西禾见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黑眸渗出泪意,突然别开了脸,少珩一怔,突然慌张上前手足无措:“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西禾不理他,自顾抹泪:“你若嫌我烦了你直说,反正是我拖累了你,我走……” “不!”少珩哪里听得这种话?把人捞进怀里,死死抱住:“大小姐你别这样说,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是你跟我在一起受苦了。” 西禾不听不听:“你嘴上说的好听,说不定早就后悔了。” “大小姐!”少珩忍不住打断她,见她瞪大眼吃惊看着自己,又后悔自己声音太大吓到她,忙哄道,“对不起,我今天确实有点事,但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他怎么可能嫌弃她?他恨不得日日守在她身边,什么也不做便满足了,可…… 想起今天程凡的话,少珩不禁黯然:“小姐,我怕你后悔。” 猎杀妖兽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几次险象迭生,他和程凡差点葬生在妖兽嘴里,最后凭借强大的爆发力,俩人才逃了出来,他腹部现在还渗着血。 程凡当时便说:‘为什么不把华裳的情况传出去?她天资这么高,多的是门派家族愿意招揽,寻来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为她疗伤,区区五品丹根本不是问题。’ ‘反而跟着你,一直受伤,吃不好住不好,甚至只能待在那方小院,哪里也不能去。’ ‘而你自己也无法安心修炼,整日为了她奔波,这样对谁都不好。’ 他听完心便沉了下去,回来后一直心不在焉,可当她一脸委屈问他为什么不抱她,他便忍不住了。 “小姐,如果我说,你先进宗门,你觉得怎么样?” 西禾一个咯噔,吃惊看向他,好家伙,是她作得太厉害?还是他终于发现了她的本来面目,终于要甩开她了? 西禾眼珠子转啊转,有点麻爪子:“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啊?” 先不说她还没找到方法改善体质,离了心脏,这具身体根本活不过二十,还有她好感还没刷到位,万一哪天真相暴露,大魔王把她噶了怎么办。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不想去那些门派,里面都是有背景的弟子,我们无根无基,会受欺负的。”西禾胡乱搪塞道,先把他稳住,找到解决体质的方法再说。 少珩眼睛亮了亮,但还是忍了下来,为难:“可这样小姐你就要再受苦一段时间了。” 程凡曾说,那股破坏她手臂的力量十分强大,探入神识隐隐有种面临强大威压的感觉,因此恢复特别难,要用五品丹药慢慢蕴养,才能渐渐痊愈,晚一刻,她就多受一点罪。 西禾弯着眼睛笑:“没关系,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不疼了。” 还作什么呀,赶紧给小魔王来点小甜头,省得真被他送走,日后连洗白机会都没有。 少珩眼神惊喜,心脏砰砰跳:“大小姐,你……”不确定地看着她,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西禾脸红透了,羞怯着推他:“你,你快回去休息啦。”美目流转,欲拒还迎。 少珩胸腔火热,动情地搂住她,声音暗哑:“小姐……”心中大定,他其实早就明白自己的心,他怎么可能愿意让她离开呢? 程凡说他天资高,应该专注修炼,而不是为了这种事耗费精力,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可他修炼,努力变强,不就是为了能护着小姐,给她更好的生活?如果她不在了,他做这些努力还有什么意思? 她是他的,谁也不能从他身边抢走! 少珩垂下眸子,眼中的占有欲不再作掩饰。 - 翌日,程凡发现这俩人愈发亲密,一举一动眼神都在拉丝,顿时作出受不了的表情,让他们不要忘了这里还有个大活人! 谁料,却得到西禾一个白眼,‘哼’一声,转头继续跟少珩亲亲密密吃饭。 程凡吃惊,叫起来:“大小姐,你这是什么眼神?过分了昂,老子辛辛苦苦在外头杀妖兽,你不感恩就算了还翻白眼,信不信我不干啦。” “爱干不干!”西禾乜视他,“某些人看着人模狗样,背地里却撺掇别人分开,这种嘴碎的男人就应该嘴巴烂掉,出门被扔臭鸡蛋!” 程凡瞪大眼睛,下意识看向少珩,少珩继续喂饭并不看他。 “……”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少珩把他说的话全告诉华裳了。 程凡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尴尬地搓搓手:“那个什么,大小姐啊,我其实就是看你们太辛苦这才……” “别!我可当不起你的大小姐!”西禾眼神嘲讽,“您是堂堂金丹修士,我不过一个凡女,哪里担得起您忙前忙后,我还得尊您一声‘真人’才对。” 她当然知道程凡没什么坏心思,无非就是想减轻少珩的负担,同时也希望她的伤早点好。 可这是她和少珩的事,他们自己的选择,他没有权力来说这些话。 “程真人,要不要民女给您跪下磕头?”西禾阴阳怪气。 程凡‘哎呦’一声,扑上来抱大腿痛哭流涕:“大小姐,我真的错啦,我不该背后嚼舌根,您大人有大量原来在下一回?小的日后一定老实,您让小的往东小的一定不往西!少珩,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呸,你还敢问少珩!” 西禾踹开他,“仅此一次,再有下回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好好好!肯定没有下一次!”程凡如蒙大赦,笑嘻嘻凑上来,“大小姐,听说最近城里流行广袖流仙裙,等回头我和少珩买一件,你穿着肯定比那些女修好看!” 西禾摆手:“免了,还是给你们买把趁手的武器吧。” 程凡鼓掌:“大小姐真是善解人意,少珩遇上你,真是他的福气!等以后你们成婚,日子一定和和美美!天呐,感人的爱情!” 西禾、少珩:……懒得理会这个逗比。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14 一个月倏忽而过,少珩立即去找坊市管事,管事看着储物袋里满满当当的灵石,再见少年一身磅礴气势,不禁起了爱才之心:“可是去的城外猎兽?” 少珩一愣,回道:“正是。不过除了小子之外,还有小子的朋友。” 管事想起上次那个金丹期,招揽的心思淡了,把丹药给他:“复原丹已炼好,你收好。” 少珩忙激动接过,打开闻了闻,果真是五品复原丹,还是上品,连连跟管事道谢,随后迫不及待一路飞奔回小院。 西禾正坐在院子里,听见开门声回头:“少……” 一道人影跑到身前,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小姐,我把复原丹买回来了!”瓶盖打开,一颗圆润的丹药滚落,药香弥漫。 少年期待地看着她:“小姐,你快吃下有没有用?” 西禾点头接过:“好。”丹药入口,顷刻,她脸上变得红润,姿容愈发盛。 少珩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五品丹果然有用。小姐,你很快就会彻底好起来,可以修炼了。” 西禾点点头,含笑看着他:“少珩,谢谢你。” 少珩摇摇头:“为小姐做任何事我都愿意。” 晚上三人好好吃了一顿饭庆祝,因着西禾还没彻底恢复,接下来三人还是待在万药宗坊市,少珩和程凡出城猎杀妖兽,她便待在院子里很少出去。 期间,少珩果然不愧是未来魔主,实力晋升非常快,半年就筑基。 程凡大呼‘天道不公’,为何要有少珩这种变态! 日子虽清苦,但总的来说,是一段清闲愉快的时光。 直到这日,二人回来,西禾敏感察觉到少珩情绪不对,黑着张脸,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她挑眉,看向程凡,程凡挠了挠头:“有个自称万药宗掌门之女的丫头跟我们抢妖兽,我们不想惹麻烦给了她,她还不依不饶,跟了我们一路。” 西禾闻言没在意,只摇头笑道:“这般身世,娇惯些也正常,你们别在意就是。” 程凡看了少珩一眼,偷偷凑到她面前,小声道:“我跟你说,那丫头绝对心思不单纯,她指定是看上少珩了,你可得多注意点!” 西禾推开他,笑骂:“少珩又不是灵石,怎么可能人人惦记,再说少珩的人品我还不知道么。” 程凡顿时觉得没意思,这俩人对彼此也太信任了,没劲。 这件事,西禾确实没在意,虽说少珩魔尊的身份摆在那,但相处那么久,她对他的品性还是了解的,他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最多搞事业的心比谈恋爱强! 可接下来一次两次,每次程凡回来,她都能听到那位灵儿姑娘的消息。 她又抢了他们的妖兽,她堵在他们的必经路上,非要跟他们一起,不同意就谁也别想进山,称呼也从‘低贱的散修’,变成‘臭小子’。 西禾冥冥中忽然有种感觉,很快她就跟少珩反目了,也许就是这个灵儿的功劳。 她有些怅然,不过并不畏惧,反而有种激动,铺垫了这么久,总算到正题了,她也想看看少珩的态度。 时机很快来了,这日少珩二人暂作休整,带她去坊市逛逛。 坊市人很多,他们进入一家卖女子衣裙的店铺,据说是炼器宗在这里售卖,里面都是品级高,样式精美的法衣,有点钱的仙子都来这里消费。 程凡嫌弃里面女子多,不乐意进去,自个逍遥去了。 少珩护着西禾进去,一眼看中了他们的镇店之宝:银纹绣百蝶度花裙。 悬挂在店铺中间,标价一百上品灵石,格外耀眼夺目!掌柜一听他要,嘴喜得合不拢了,亲自上前拿下来:“道友您请看,这件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店里只有这一件,是玲珑大师的得意之作。” “所谓宝裳赠佳人,这件银纹绣百蝶度花裙配您身边这位佳人,再合适不过。” 少珩听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看向西禾:“试试?” 西禾觉得有点贵了,刚想回绝—— “这衣服我要了!” 一道清亮的女声从楼上传来。 众人回头,就见一个娇俏女子满面寒霜下来,一把夺过银纹绣百蝶度花裙丢给身后的侍女,冷眼盯着少珩:“这衣服我买了!” 店里一干人面面相觑,第一次见到这种明目张胆抢东西的。 掌柜的也为难,这位可是万药宗的小祖宗…… 少珩却直接冷了脸:“白灵儿,你干什么?” 白灵儿听见他连名带姓叫自己,对身边那个没有一点灵气的凡女却温声细语,还给她买那么贵的法衣,气得脸都红了:“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我说了,这件法衣我要了!” “玲珑大师的法衣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穿的,掌柜的,还愣着干什么?” 不屑地扫了西禾一眼,仿佛她就是那个阿猫阿狗。 西禾挑眉,小姑娘脾气居然这么火爆。 少珩沉了脸:“白灵儿,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白灵儿顿时炸了,梗着脖子:“怎么?你还想打我?就为了这个低贱的凡女?你是不是瞎了,一个凡女也值得你……” 一道裹挟着强劲威压的掌风冲她扫去,店内众人惊叫出声。 暗中护着白灵儿的长老更是惊得不轻,直接现出身形,伸手阻拦—— 众人以为会见到血溅当场的画面,掌风消弥,便见那位站在少年身侧的少女,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轻轻摇头:“不要。” 少珩抿了抿唇,终是放下手,灵力挥发自如,不曾错伤任何人。 西禾又笑着对白灵儿道:“既然姑娘喜欢,那这裙子便归你。我和少珩先行一步。”朝众人点点头,牵着少珩的手离开。 “等等!” 白灵儿一把拽过那条裙子,撕扯成破烂,扔地上。 冷冷看着她:“不过一件破烂,本姑娘要多少有多少!这世上就没有本姑娘得不到的东西!” 西禾笑笑,不发一言地抬脚踏出店铺门槛。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到院子少珩仍黑着脸,西禾哄了许久才哄好。 不过,她看向窗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15 接下来几日,日子趋于平静,可忽然有一日少珩回来,看着她欲言又止。 西禾疑惑看着他,少珩却摇了摇头,转头去处理妖兽去了,猎杀妖兽多了,他自己也学着处理,这样能少损失一份钱。 夕阳的余晖洒在少年日渐宽广的肩头,侧脸俊秀,恍惚间已褪去青涩。 西禾看着,久久没能移开视线。 如此重复一段日子,期间少珩还出门好几天,直到这日,夜里等她泡完脚,少珩边擦拭边道:“小姐,你感觉最近怎么样?能修炼吗?” 脚忽然顿住,少珩却像没发现,自顾低着头道:“我们离开云州那么久,不知道老爷有没有回去,要是您能修炼,我们就去找他们,好不好?” “小姐应该很想他们吧?”少年抬起头,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西禾指尖攥紧,嗓子像被堵住一样,半天才艰难吐出一个字:“想。” 少珩便笑起来,将她双脚放进被子,仿佛不经意般:“小姐,要是找到老爷,你还愿意跟我待在这里吗?” 他笑着,西禾却莫名听出股阴森森的感觉,不禁头皮发麻。 她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他知道的差不多了。 干笑着推开他,钻进被子里,闭着眼嘟囔:“当然不会。” 周身气温骤降,一道锐关落在她脸上。 西禾含笑:“找到我爹,我们当然要一起回去呀,还在这里干嘛。” 冷温消散,一具身躯靠近,带着粗粝的手掌蹭着她面颊,少年嗓音低沉:“小姐真是这么想的?愿意带我回去?” 呼吸靠近,西禾没睁眼,睫毛颤动,听见他问,“以什么身份呢?” 唇上一重,触碰到一个温热软物,她豁然睁眼,少年的脸近在咫尺,目光灼灼:“夫君这个身份,怎么样?” 西禾:“……” 她推开他,坐起来拧眉看着他。 少珩一脸伤心:“少珩心悦小姐已久,小姐对少珩没有一丝感情吗?” 西禾沉默,这时候她再不清楚他在干嘛,就是傻子了,他分明是去查华老爷的行踪去了,她说的那些话,也差不多暴露。 她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就是没想到这么快。 西禾琢磨,她是跑呢,还是跑呢? “小姐!” 少珩突然打断她。 西禾抬眸,少珩狼狈别开脸:“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 西禾:??? “你好好休息。” 少珩匆匆离开。 西禾顿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日后,俩人莫名有了隔阂,虽然言行与往日没什么区别,但瞧着就是少了亲昵。 迟钝如程凡,也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无论他问谁,得到都是‘没事’,直到白灵儿堂而皇之来小院,他惊得差点跳脚,这俩人在干嘛! 院子里,白灵儿占据西禾常坐的躺椅,她却笑眯眯,并不生气。 程凡看得心惊胆颤,揪住少珩肩膀,压低嗓门:“你在干嘛?怎么让白灵儿那个女人来这里?你不知道她最难缠了吗!” 少珩头也不抬,清理灵兽肉:“白灵儿就是小姑娘脾气。” 程凡:“……” 他吃惊看着少珩:“你,你该不会看上她了吧?不行!我不同意!你这样做对得起华裳吗,她那么喜欢你,你这样她以后怎……” “她喜欢我?她喜欢的是她自己吧!” 少珩冷嗤,起身径直推门出去。 程凡傻眼了,这,这怎么突然这样了啊?如果……华裳该怎么办。 院子里,白灵儿自在晃悠着双腿,忽然瞥向一旁的女子:“你就是华裳?听说少珩曾是你家的马奴?” “呵,华府倒了,你还占据着他不放,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 西禾抬眸,静静看向对面张扬肆意的少女。 白灵儿忽而一笑,弯腰凑近她:“你不会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吧?你要识相,就该识趣自己离开,否则,你就只能成为一只落水狗,被赶出去了。” 西禾并没有说话,依旧静静看着她。 白灵儿突然恼怒,咬牙切齿:“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留在少珩身边?凭他的资质,他要什么不得?你这个低贱的凡……啊!” 她捂住脸,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西禾慢条斯理收回手,整理袖子:“想打就打了,你要怎地。” 白灵儿何时见过这么嚣张的人?立即恶狠狠道:“我爹娘都没打过我,你竟敢打我,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西禾坐着,眼睁睁看着白灵儿的鞭子甩到眼前,又骤然飞出去。 白灵儿转头,气急败坏:“少珩,你还向着这个女人!” 少珩冷冷看着她:“谁让你对她动手的?” 白灵儿不敢置信,随即肺都要气炸了,一跺脚气冲冲奔出小院。 院子安静下来,西禾弹了弹衣裙起身回屋,路过少珩时并不看他,少珩骤然握紧掌心,抿唇看着她的背影。 俩人彻底陷入冷战,程凡夹在中间,那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还是去城外猎杀妖兽,西禾却不再整日待在小院,在坊市转悠,并给鹤真人送去一封信,请他过来一趟。 回去后,发现少珩二人已经回来了,她径直回屋。 “去哪儿了?” 砰,屋门关上。 程凡低着头,都不敢看少珩的黑脸。 唰,少珩起身,大步过去推门进屋,程凡伸长了脖子,可惜啥也没听见。 “吃了。”少珩把一个小瓷瓶放桌子。 西禾扫了一眼,不搭理。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按在床上,少珩冷眸:“听不见我说话?” 西禾被压得难受,推他,却压根推不动,也就放弃了,别开脸,一副懒得看他的模样。 少珩最恨她这样,火腾冒了出来,掐住她的脸:“你是不是觉得这辈子我都逃不出你的掌心,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是疼是苦,你也根本不在意?” 他心里难受,死死盯着她:“华裳,你到底有没有心?” 西禾眨了眨眼,看向他,都这时候了,他还在乎她心不心疼他? 她若有所思,这小子估计知道她和华老爷联合算计他,但算计到哪种程度,他估计还不清楚。 西禾眼睑下垂,透着倔强:“是你先气我的。”反咬一口,“还带别的女人回来。” 少珩:“……”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16 成功把少珩怼到哑口无言沉脸离开,西禾翘着二郎腿,心道还可以再苟一苟,谁料第二日,这厮就拽她去捕杀妖兽! 西禾:“……” 程凡吃惊,一脸踌躇:“大小姐没有修为,琊山危险,万一……” “她整日待在坊市,待腻了,正好一起去涨涨见识。”将法器、丹药等检查好装进储物袋,少珩推开门,站在门边,看向西禾。 西禾微微叹了口气,跟上去。 程凡:“……”无奈跟上,心道一会儿可得保护好这位小祖宗。 出了城门御剑飞行,西禾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被骤风吹得左右摇晃,不得不死死抱住少珩才没有掉下去。 琊山果然凶险,尤其少珩越过外围直接进入中间地带,一落地就有妖兽攻来,还特么是两只三级妖狼,相当于人类金丹期。 少珩迎面攻上去,招式凌厉,以一敌二也不落下风。 西禾急急往后躲开,以免被殃及池鱼,狼可是群居,肯定还有一些没出来……眨眼间,两条妖狼就死在少珩手下。 西禾惊呆了,这么厉害的吗? “走!”胳膊一扯,两边风景不断后退,她跟在少珩后面穿梭于丛林中。 在一处安全地方停下,少珩拿出地图,程凡笑嘻嘻走过来:“怎么样?是不是吓坏了?不过血腥味容易引来妖兽,那地方不能久留。” 西禾点头,这点她当然清楚,背着手凑到少珩身边看地图。 少珩瞥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对比。 接下来,西禾就见识了什么是天纵奇才,什么是杀伐果断,看着少珩在无数的危险中拼杀,高阶、低阶妖兽从没在他手下落跑过,个个死的干净利落,关键皮毛还十分完整。 少珩完整的衣衫在一次次拼杀中破裂,脸上划伤,身上伤口无数。 他面容却十分冷静,从不喊一句疼。 西禾:……心情有些复杂。 “少珩,差不多了,回去吧。”程凡道。 也是这时候,她才知道每次出城程凡只负责警戒,猎杀妖兽全是少珩做。 少珩看了眼天色,点点头,将地上妖兽的尸体挥入储物袋,随后走向西禾,满身煞气在靠近时尽皆收敛,撇了眼她颤抖的双腿:“还能走吗?” 西禾撑着木棍,幽怨地看着他:“走不动了~” 她今天也受老罪了,跟着他四处奔走,妖兽时不时就蹦跶出来,导致她形容十分狼狈,再没有了大小姐的尊贵。 少珩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沉默上前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西禾挑了挑眉,然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趴上去,搂紧他:“好了!” 少珩轻松起身,灵力萦绕在周身,步伐一迈,跃出一丈远……眼见二人消失在密林中,程凡才回神,喊了一嗓子‘等等我’,急急追上去。 天色渐暗,琊山中愈发危险,妖花、毒虫、妖兽猝不及防袭击,西禾心惊肉跳,少珩却每次都能从容避开,在天边夕阳将落前出了琊山。 视野变亮,西禾迎着夜风,心情变得愉悦:“明天我还要来。” 少珩步子一顿,视线后瞥:“不怕?” 西禾眉眼弯弯:“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妖兽、花草,多有意思啊。再说,不是还有你在嘛。” 少珩:……本意是让她涨涨记性,吓一吓她,结果她不仅不害怕明天还要来? 少珩大步向前:“明天在家待着!” 西禾:“不要,我要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我去死你也去?” “这个得考虑考虑。” “……” 少珩骤然冷了下来:“再闹你就自己走!” 西禾撇嘴:“少珩,你现在怎么这样,动不动就威胁我,你不疼我了。” 少珩心想,我无时无刻在疼你,可你心疼过我吗?你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你对我又有几分真心? 差点忍不住质问,恰好被人打断。 “少珩!!” 白灵儿提着裙摆跑来。 此时琊山外已经没人,夕阳只剩一丝余晖,白灵儿带着一群属下守在此处。 她欢喜跑到面前,双眸闪亮望着少珩:“你怎么才出来?我都等了你好久了。”看到他背着西禾,脸顿时拉了下来,不高兴道:“你怎么带着她?她一个凡人只会拖后腿!还有她腿断了么,怎么要你背?你快下来!” 说着就要去扯西禾,少珩瞬间冷脸,避开她的手。 “你来这里干什么?” 白灵儿脸陡然沉下,不过她瞥了西禾一眼,又得意起来:“我找到了鹤真人!” 不远处鹤真人被万药宗两个长老裹挟在中间,神色有些不安。他淡淡扫了眼,看向白灵儿,眼中没有多少情绪。 白灵儿看向西禾,一副你秘密被扒光了:“少珩,你绝对想不到这个女人干了些什么!她简直比魔族还要恶毒、贪婪。” “甲五甲六,把人带过来!” 人很快被带来,鹤真人低着头不敢跟西禾对视。 “你是自己说?还是让鹤真人帮你说?”白灵儿盯着西禾,眼里全是恶意。 场面十分安静,西禾并没有看白灵儿,扯了扯少珩的袖子:“我饿了,想回去。”声音带一丝怜和软,杏眼乌润。 少珩眼中风起云涌,谁都知道白灵儿此时来者不善,还是冲着西禾的。 程凡心跳加速,见他不动,连忙上前道:“对,我也饿了,少珩,我们先回去吧,今天累了一天了。”情况不对劲,还是赶紧回去为妙。 他知道少珩和华裳中间有事,但他更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最好俩人自己解决。 少珩略微点头,迈开步子,白灵儿急了,一把拽住他!转头威胁:“你快说!” 鹤真人顿时为难,他是真想帮华裳,但他也没想到她会得罪万药宗宗主的女儿,他们沐阳派只是小派,对上这种超级门派只有被打压的份。 唉,只恨他修为低下,华小友运道不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白灵儿见少珩脸色越来越冷,呵斥:“你还不说?小心我告诉我爹,你们沐阳派就……” “我说!” 鹤真人深吸口气,看向西禾:“华小友,在下此举也是无奈,还望你理解。” “华小友生有疾……剜其心,剔其骨,拔其筋,以替之……上回见小友周身气血活跃,早夭之相已除,想必是找到了体质特殊之人。”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17 夜风骤然变大,吹得人遍体生寒。 西禾趴在少珩背上,各种眼神落在她身上,不可置信,失望,漠然,恶意……等等。 白灵儿冷哼:“少珩,你听见了吗?她就是一个恶毒、卑劣的女人,为了自己活着挖别人的心、丹田、筋脉,她扒着你,活得逍遥自在,也不知道被她伤害的人有多可怜。” 她早就看这个扒着少珩不放的贱人不顺眼了,要不是她,少珩早就跟她回宗门,和她在一起了。 索性,她运气好,本想找到她家人用来威胁离开少珩,谁知道一层层挖出这么多秘密! “她为了赖上你,和华老爷合伙欺骗你,全家离开云州城,他们早就知道你天赋高,能修仙。她就是一个自私恶毒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 四下无声,鹤真人退居人后,程凡则是从震惊到失望再到厌恶。 他比白灵儿知道更多内情,也就是说,少珩之所以把心给华裳是被她欺骗,而且她不仅要他的心,还想要他的丹田、筋脉、身骨! 少珩的天赋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女人为了得到这一切,居然如此算计! 她一直都在伪装,看着他们每天为了她拼死拼活,她也许都在嘲笑吧?嘲笑他们愚蠢,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少珩,你不能再心软了!”程凡红了眼。 只要一想到以前对她的好,他就恶心,反胃,华裳她根本不配! 少珩垂着头,整个人仿佛失了魂,程凡见状更加痛恨:“华裳你下来!你不要碰他!否则别怪我对你……” 西禾没有松开少珩,抚摸少年的脸:“少珩……” 他下意识别开了脸,西禾的手僵在空中。 他低着头,单膝跪在地上,全身透着彻骨的寒冷。 “都是算计?假的?”声音嘶哑。 西禾心一点点沉下去:“对。” 她确实一直都在算计他,算计他的真心,算计他对她有几分忍耐,这些都做不得假。 骤然,一股大力将她掀飞,砸在地上,她咳嗽着起身,脖子却被一只手握住,少珩双目猩红:“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 西禾睁着清眸,眼泪静静流出:“骗你是真的,可我对你也是真的。” 少珩冷扯嘴角:“什么真?几分真?你从一开始就算计了是不是?” 西禾无言,毕竟原主的锅她不背也得背,只道:“我们回去好不好?”这里风大,他们是修士没事,她一个凡人却遭不住了。 “回去?呵呵,回哪里?” 他勾起她的脸,眼神悲凉,“你还想要我什么?丹田?修为?这副身子都给你?” 假的,都是假的!他以为的救赎,是骗局,他以为的相依为命,是骗局,她说想永远跟他在一起,也是假的……他笑出声,越笑越大声,周身灵气开始暴动。 眼睛猩红,若隐若现的纹路出现在他脸上,脖颈和手臂,众人开始觉得不对劲。 程凡慌了,扑过来:“少珩,你怎么回事?停下,停下!” 一股强烈的骤风将他掀飞出去,狂暴的魔气涌出,万药宗众人大惊失色。 “魔,他是魔!小姐,快走!”白灵儿惊呆了,怎么会,怎么是魔? 西禾此时最难受,不仅被掐着脖子,心脏更是蠢蠢欲动,仿佛要跳出来,疼得她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她艰难伸手:“少珩,你冷静一下,别冲动,呃。”几乎无法呼吸。 少珩身上魔气翻滚,气息震荡,仿佛失去了理智。 西禾苦笑,她知道真相爆出情况肯定糟糕,但没想到会这么糟糕啊,直接入魔了。 算了,她心道。 抓住他的手,放在心口:“你拿走,从此以后,我们各走的谁也不欠谁。” 她要是还能活着也许还能再见,死了的话,正好直接去下个世界。 这一瞬间,失了神智的少年魔君从那张雪白的面上看到了决绝和解脱,刹那,心疼到无法呼吸,他下意识松开手后退。 程凡趁这一瞬间扑上去,却被狠狠掐了脖子,像条死鱼无力挣扎。 西禾得以呼吸,趴在地上狠狠喘气,看到眼前一幕,挪着步子走过去。 程凡艰难:“走!” 西禾按住少珩的手,掰开,放在心口——少珩甩开,不停后退,整个人陷入痛苦挣扎,理智和癫狂不断撕扯。 西禾忍不住笑,原来,他还是舍不得。 西禾深吸一口气,在程凡震惊的目光中,徒手挖出心脏。 心脏剔透晶莹,在夜空中发着璀璨的光芒,像燕子回巢般飞向少珩,投入心口,弥补缺憾。 西禾跌坐地上,整个人面容惨白,看着因为心脏归来,实力大增,出来作乱的鬼魅尖叫着化为魔气被少珩吸收,成为补品。 苦苦隐藏那么久才找到机会,却一下子死了,也是惨。 不过这东西……她看到过几次,应该是少珩斩杀道人时得到的。 “华裳,你……” 程凡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西禾瞥向她,没什么力气:“他身份暴露,无法在修仙界继续待着,你带他去魔界。” 程凡当然清楚这些,而且作为兄弟,他对少珩的身份虽然惊讶却并不排斥,就算她不说,他也会这样做,可…… “你呢?”他现在很纠结,她到底在做什么?不是为了心脏么,现在却…… 西禾感受到生命渐渐流失,索性躺在地上:“我没事,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会有人来接我的。”她轻笑,“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死,对吧?” 程凡:……犹豫半天,终于点头。 但是面对已经神智全失的少珩,他又不知道怎么办了。 纵容他现在是半步元婴了,可跟一个拥有神魔体的魔头比,还是无法抗衡。 西禾叹了口气:“躲远点。” 程凡下意识躲开,下一秒,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气息从她身上涌出。 他几乎瞪大眼睛,看着西禾简单抬起手,强大无比的力量出现在她指尖,轻轻一点,少珩顿时昏过去。 程凡:“……” 西禾失去所有力气:“走!” 程凡毫不犹豫抬起少珩,闪身消失在了眼前。 夜色寒凉,深林处妖兽嘶吼,西禾孤零零躺在地上,眼皮越来越沉,彻底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草鞋缓缓走到她身边,停下。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18 身下轻轻摇晃,野鸭‘嘎嘎’从不远处传来,芦苇在风中摇曳。 西禾缓缓睁眼,瞬间痛感袭来,疼得她浑身发颤,她笑出声,居然没死……她打量周围,这是一艘简陋的乌篷船,门口用一块布遮挡,光亮从缝隙中泄进来。 “醒了就出来吧。”一道粗噶的嗓音突兀响起,莫名熟悉。 西禾眉头微蹙,手掌撑着身下,捂着胸口弯腰一把掀开帘子,视线一亮。 天空蔚蓝,阳光下湖面水波粼粼,几只野鸭成群结队在湖中畅游,金黄色的芦苇随风摇曳,船头一个披着蓑衣的老人正在垂钓,脚边鱼笼蹦跳着两条鱼儿。 老人忽然转头,对她咧嘴一笑:“乖孙儿,好久不见啊。” 老妇人模样依旧,花白的头发随意拢在头顶,半眯的眸子里笑意不减,仿佛在看什么好玩的事情。 “啧啧啧,你看看你现在,我就说当初带着我吧,要是有我在,说不定看在我的面子上,少珩乖孙子不会抛弃你,现在惨得哟~” 西禾慢慢挪过去,在她面前坐下,望着远处的漫漫长空:“没想到,是你救了我。” 老妇人连连点头:“不错,除了我还有谁!乖孙儿,是不是特别感动?那就赶紧磕头认下我这个奶奶,以后啊我死了家当都是你的。” 西禾轻笑一声,迎着清风闭上眼睛:“只怕我喊了,你不敢应。” 微风带来阵阵饭香,远处的村落村烟袅袅,她嘴角含着浅笑,容颜恬静,好似处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老妇人眼睛眯起,忽然鱼竿一沉,她精神一振,往上猛拽,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跃出水面。 “嘿,今晚可以吃全鱼宴了!” - 夜晚,乌篷船上只留一盏小小的油灯,漫天星辰倒映在湖面上,风‘呜呜’吹。 西禾靠在船,疼痛和寒冷将她侵袭,身子不自觉发颤,脸色苍白。 老妇人裹着厚厚的披风,没什么诚意道:“乖孙儿忍忍哈,等明个儿奶奶到城里给你买条被子,保证你以后睡的暖和。” 说完,闭上眼睛,十分不顾形象地打起呼噜,鼾声如雷。 狗子:「要不我去偷一个来?」 西禾:「……不必」 她闭眼,尽量让自己忽视不适,慢慢运转法诀……灵力在体内转一圈,聚在丹田,又很快逸散。 西禾微不可见地叹气,没有了少珩的心脏,她倒是可以修炼了,可这具身体体质过于低劣,灵力进入筋脉丹田后就像漏了一样根本存不住,只能勉强修复她那天用力量后留下的损伤。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绝顶的资质(天灵根),配上最差的体质(寒鸦漏风体),也是罕见。 这种体质现在很少有人能认出来,不修炼也同样难以察觉,众人只以为此人绝顶天资。原主上辈子误打误撞挖了少珩的丹田、筋脉强行替换,拥有了绝世天资,踏上修行之路。 可她不打算走原主的老路,修行之路自然也更为艰难,不过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西禾沉下心,一点一点继续凝聚灵力,在伤处慢慢修复破败的身体——老妇人虽救了她一命,但并没有彻底治好。 - 翌日,太阳升起,老妇人也糜足地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带你去进城!” 从船上下去,路过最近的村子,老妇人进去换个白面饼和窝窝头,她啃着白面饼子:“老人家年纪大了,只能吃这种软乎的,你年轻牙口好,就吃这个吧哈。” 西禾没什么表情地接过,像是咬在一块硬石上,她干脆放下不吃了。 “呀,你这是嫌弃咋滴?这样子可不好,太娇惯了,我那儿乖孙儿说不定就是这样被你吓跑的,你得学会吃苦啊,不对,这不是吃苦,这是历练。” 不停念叨,嘴巴就没停过,见她走得慢还不停催促。 “你走快点啊,照这速度我们天黑也进不了城,你今晚又得挨冻了。” “以前有我那乖孙儿去哪儿都背你,现在可没人背你了。” “你后悔不……” 中午前进了县城,老妇人高兴地四处乱看,见到啥都想摸摸。 她手黝黑,脏兮兮地,刚想碰那些物价,就被小贩赶乞丐一样赶开:“去去去,弄脏了你赔得起么!” “呸,就你这垃圾玩意,老婆子我还不稀罕呢!”小贩气得想打她,老妇人迈着小脚,一溜烟跑开了,“乖孙儿,走,奶奶带你去吃好吃的!” 兴高采烈地带着西禾进了一家青楼? 西禾站在门口不动,老妇人发现人没跟上来,扭头连忙来拽她:“快走啊,这里头的菜可好吃了,还有歌舞看,保证你喜欢!” 招呼门口的酒保,将她搀进楼里。 西禾:“……” 在二楼用膳,一盘盘鸡鸭鱼肉上来,老妇人边吃边招呼西禾。 西禾随意动了几下筷子,视线往楼下看去,她不知道老妇人带她到了什么地界,但小小的县城里街上修行者随处可见,楼下跳舞的歌姬都有修为在身。 她垂下眼帘,拿起酒杯浅酌,眼神意味不明。 吃到一半,老妇人喊侍者添酒,结果喊了半天没人应,她气得拍桌子:“这些人也太不将我放进眼里了!乖孙儿你继续吃,我去催一催。” 老妇人撸起袖子,气势汹汹推门,忽然被西禾叫住。 “你还会回来的对吧?”她抬眸,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老妇人愣了一瞬,随即摆摆手:“那当然!找到酒我马上就回来了,乖孙儿你乖乖等着哈!” “那你去吧。”西禾收回视线,“不要太久。” “好嘞!” 西禾不紧不慢地吃着,一炷香,半个时辰……门推开,老鸨带着两个龟公进来,上下打量她,十分满意:“果然是上等货!” 一声轻笑,西禾手中的杯子瞬间迸裂,那么下次见面,就不好意思了,清乐。 老鸨见多了她这样的人,挥手吩咐:“带下去教一教,别弄脏了。” 龟公脸色喜色消失,不大提起劲:“是。”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19 西禾接受了两天‘训练’,第三日被带到一个房间,里面站了好几个妙龄女子。 个个仙姿妙玉,美貌惊人,修为最低都是练气七层,皆满眼期待地望着首位上的男子。 此人元婴修为,看着像个管事,对老鸨的谄媚并不在意,上下打量着这些女子,看到前面几人时不由点头,等看到西禾,皱眉不悦:“怎么还有凡人?” 老鸨讨好:“大人,小人是见这女子容貌出挑,这才想着领来让您看看,要是您不满意,小的这就带她下去。” 管事不屑:“再美的皮囊不能修炼百年后也不过白骨一具,莫不是本尊待你太宽容了?” 老鸨惶恐,连忙跪地:“大人息怒,小人知错,这就带她下去!” “罢了。” 管事收回落在西禾身上的视线,“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此女暂且留在本座身边吧。” 西禾:“……” 「这就是你让我忍的结果?」 那日她本想直接离开,狗东西却劝她忍一忍,这些人不敢拿她怎样,结果现在呢? 狗子有点尴尬:「是我疏忽,不过你伤势还没恢复,再动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下一秒身体就会彻底溃散……你再忍忍,我保证,他不敢对你怎么样!否则你想怎样就怎样」 西禾缓缓吐出一口气,冷眼看着管事:「最后一次!」 青楼暗地里不知道跟谁做生意,管事见完她们,她们被勒令回去收拾东西,又听了老鸨一番训后,被送进一座院子。 一进院子,几个女子就结伴去选房间,谁都没有搭理西禾。 西禾不在意,随意挑选了个房间进去,次日下午,众人乘马车到最近的城池,搭飞舟前往玉渠山。 途中,几个女子像花蝴蝶一样在舟上奔来奔去,惹得不少人频频望过来。西禾也出来溜达,靠在舟边,望着天边白云悠悠。 “这位仙子……”有个不确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西禾转身,剑修眼睛一亮,疾步上前激动道:“姑娘,真的是你!你还记得我吗?天凝山,我还把荷包送给你。” 西禾恍然,莞尔一笑:“原来是仙人。” 南世清羞得脸红:“在下不过一阶筑基修士,当不得‘仙人’一称,姑娘叫在下南世清就好。不知,可否告知姑娘的芳名?” “可能有些冒昧,但在下,在下……” “小女华裳。” 西禾轻笑告诉了这位语无伦次,羞得耳朵都红了的修士。 南世清眼睛亮了:“好名字!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很衬姑娘。” 西禾含笑看着他,南世清面颊更加红,轻咳一声,尴尬找话题:“不知姑娘去往何处?我记得那日你身旁跟着一家仆,他可是也在舟上?” 他随口提起少珩,还说是她的家仆,西禾轻轻摇头,“他不在,我,也不知去往何处。” 看向隔离罩外的风云,也不知那俩人如何了?可安全到魔界,不过有程凡那个心眼多得跟筛子一样的人在,想来不会出大问题。 南世清大惊失色:“姑娘不知?那你为何在此处,华姑娘你可是遇到了难事……” “华姑娘!”带着警告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个穿着仆人快步走来,朝南世清点点头后,对西禾道:“姑娘,大人找您。” 西禾点头,跟南世清告别,步履从容地进了船舱。 管事并没有找她,仆人只是看到她跟陌生人交谈,审问过她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后,警告她别试图挑战‘大人’的底线,就将她关进了房间,直到飞舟停下才得以出来。 玉渠山上有一宫殿,据说上面住着此界修为最高之人,凌然不可侵犯。 管事将她仍在外门,随后匆匆带着几个女子出去——西禾看了看空荡的院子,也打开院门,顺着小道往前走,途中遇到弟子,她笑着上前,向他询问测试灵根在何处? 弟子被她的笑容迷得七晕八素,不仅亲自骑着仙鹤送她去测试堂,还垫付灵石,让她测试。 女子素白的手掌落在测灵柱上,刹那光华四起! 耀眼的光芒布满整个大殿,玉渠宫的弟子呆呆望着,那位送她来的弟子更是傻了眼:“天,天灵根?” 等管事带着鼓囊囊的荷包回来,就发现带回来的凡人女子不见踪影,刚准备发火,突然掌门弟子找来,示意他走一趟。 管事战战兢兢跟过去,一进大殿,就看到了站在中央的素衣女子。 “赵通,裳儿可是你找来的?” 赵通懵了,裳儿?这短短时间,此女干了什么?但他不敢隐瞒,只能点头:“是。” 掌门忽然大笑三声:“好好好!你为玉渠宫找来一位天灵根弟子,立大功,去器殿选件宝器吧。” 天灵根?!赵通下意识看向中间的女子,西禾只微微笑着,脊背挺拔,这一刻她身上的光芒难以忽视,分明是天姿玉容,怎只是区区凡人? 赵通打了个冷颤,他得罪了她,他完了。 待赵通下去后,掌门问西禾可愿拜他为师?西禾拒绝了,不好意思地说,她一直仰慕玉渠殿殿主。 掌门:“……” 这要换个人,他指定不乐意,但殿主…… 他无奈好笑:“本尊可以帮你问问,但殿主三千年来不曾收过徒,你不要抱太大期望。” 西禾俯身:“多谢掌门。” 不出任何意外,那位殿主拒绝了她,掌门问她现在可愿意拜他为师了?西禾却道,愿意守在玉渠殿,直到殿主答应。 掌门:……强扭的瓜不甜,就随她去吧。 直到在玉渠殿山下一处洞府住下,狗子才冒出来:「你是不是早都想好了?利用天赋解决赵通,现在选择拜玉渠殿主为师,也是不动声色劝退掌门?顺便还能待在这里疗伤」 「可你的寒鸦漏风体,进阶艰难,暴露后怎么办?」 西禾打量完洞府,仰面躺在玉床上:「到时候再说呗,他们总不能赶我出去,那么多人,多养我一个怎么了」 系统:「……那你应该知道,玉渠殿主就是此界男主,你在这里,迟早遇上男女主」 西禾望着帐顶:「那正好,魔君来抓女主的时候,我给他一个惊喜」 系统:「……你是真的狗!」 「谢谢夸奖」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20 玉渠山巅终年云雾缭绕,有强大的阵法阻止人上去,只偶尔听见一声声凤啼传来。 西禾第一晚就被吵得无法修炼,怒而想找罪魁祸首算账,打开门一看,许多弟子仰头一脸痴迷地望着空中纠缠的龙凤神光。 她:??? “没听过吧?这是只有玉渠宫弟子才有的特权,能听到真正的仙音。” “据说是上古才有的凤凰,殿主千年前从深渊战场带回来的,日日用精血喂养,才将它救活。”说着激动起来,“这或许是世间最后一只凤凰了!” 西禾奇妙地看向旁边自顾解释的弟子:“……你怎么知道?” 小弟子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别装了,我知道你怕我抢了你当仙侍的活,住在这里的人想法都跟你一样,但是!” 他潇洒摊开折扇,“我可是掌门大师兄的胞弟,有后台,你们都抢不过我!” 西禾纳闷:“可我是来拜墨玉尊者为师的。” “切,我当时用的也是这个借口,可当尊者的徒弟,哪有亲自照看上古凤凰有意思?”小弟子皱着眉头瞧她,“你这人好没意思,我都给你交底了,你还藏藏掖掖。” 西禾:……玉渠宫居然还有这种奇葩存在。 不过幸好这种情况不常有,大部分男女主都安静待在宫殿,不会影响他人。 至此西禾就在玉渠山待了下来,早晨起来去传道堂跟一群三寸豆丁学习道法修炼,中午在膳堂吃饭,下午就在洞府修炼或者跟徐福四处转。 哦,徐福就是那位神奇的小弟子,长了张活力神气的圆脸。 那天搭上话后,就总自来熟找她玩,说是带她逛遍整个玉渠宫! 掌门亦对她十分关注,时不时派弟子叮嘱她修炼,莫耽误了上好资质。 西禾每次都笑吟吟应是,然而一两个月,三个月过去。 她修为还是不见长,掌门终于忍不住问情况。 西禾也不隐瞒,把存不住灵气的情况说了,掌门查探,一无所获,又招来几位长老,也是摸不着头脑。 掌门:……亲自上玉渠山巅请墨玉尊者查看,毕竟上好的苗子,可别耽搁了。 于是拒绝收徒也不露一面的人,终于屈尊纡贵出现,果然高冷出尘,宛如画中走出的仙。 他只淡淡扫了一眼,薄唇吐五出个字:“寒鸦漏风体。” 掌门:??? 墨玉皱眉,惜字如金:“最差体质,纵天姿再高,终生止步于筑基。” 掌门瞪大眼睛,下意识看向其他几位长老,几位长老也懵了,这,这好好的苗子怎么就瞬间成了最差的体质呢? 墨玉却不管这些,说完,闪身离开了大殿。 大殿陷入寂静,掌门长老此时看向西禾不再慈爱,一个个可惜、纠结。 墨玉尊者是修真界天赋最高,修为最高,活了几千年的人,他说的话基本就是事实,所以…… 西禾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掌门,所以我要离开玉渠山了吗?” 掌门被看出意思顿时尴尬,原本将要出口的话也不好意思说了,不然外人要知道他们发现不是天灵根就赶人,该怎么看? “不必,玉渠宫也不是没有资质不高的弟子,你大可放心留下,不过只能在外门,你没意见吧?”既然是个没什么前途的弟子,那就不需要浪费资源了。 外门、内门,虽一字之差,但修炼资源,洞府灵气,可都不一样。 西禾低头:“弟子没意见,多谢掌门。” - 搬家的时候徐福过来送行,尴尬挠头:“没想到你真的是来拜尊者为师的……不过你也不要放弃,天姿虽然重要,但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绝地逆袭的人,你要相信自己可以!” 西禾:“……谢谢,我走了。” 徐福赶紧跟上:“咱俩好歹相识一场,我送你。” - 外门灵气果然稀薄,修炼一晚上还不如内门一个时辰,看得狗子都发愁了。 西禾却没什么怨言,毕竟这本来就是料想中的结果,不过虽则如此她还是找了份侍弄药田的活挣灵石,谁料居然也遇到了阻拦。 “呵,本以为飞上枝头,没想到山鸡就是山鸡,永远变不了凤凰。” “本尊再给你一次机会,做本尊的侍女,否则别怪我不念昔日旧情,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没有了价值,没人会在乎你的死活!” 赵通只要一想到三个月前大殿上,他做低俯小的样子被她看见,折磨她的念头就怎么也止不住。 他冷笑连连:“我数一二三,别逼本尊动手!一,二……” 西禾叹气:“本想放你一马,大家从此相安无事,你偏要来惹我。” 赵通嗤笑:“不过嚣张了几天就嘴硬了,啊!” 西禾双眼紧盯着他,庞大的神识铺天盖地扑过去,挤进他的识海,打上灵魂印记!赵通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下一秒他忽然神情呆滞,僵硬着跪地:“主人。” 西禾漫不经心:“嗯。” 狗子直接好家伙:「你还有这一招?」直接认主了! 西禾揉了揉眉心,在脑海中下令赵通滚蛋,坐在椅子上:「暂时还要留在这里,少惹麻烦为好。」 赵通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突然死了也会有人来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此界天道压制果然厉害,每次动用自身力量都损伤极大。 外门的日子十分平静,有赵通这个仆人在,以势压人这种事很少发生在她身上。 不过也不能说她从此就安逸了,原主活不过二十的死穴还在,她暂时仍旧找不到办法解决——就在这时万宗大会开启。 每五十年,万宗大会开启一次,这次正好轮到玉渠山,无数的宗门、修士从各地赶来。 这次万宗大会书中提过一次,男主墨玉罕见参加,邀请神宗师徒交谈,之后女主被送到神宗‘天池’浸泡,十年后终于破壳。 西禾琢磨‘天池’应该是好东西,也许对她有用。 终于等到这日,所有人到来,她还看到了白灵儿、南世清,神宗之人骑着毛驴姗姗来迟。 她眼睁睁看着墨玉怀抱着一个五彩的凤凰蛋出现,倾身跟神宗一老一少交谈,把凤凰蛋递过去,之后好像又说了些什么二人离席。 她想了想准备在半路上等着,谁料她刚站定,旁边就突兀冒出来几人: “姑娘,你可是在找老朽?方才老朽察觉台下有人一直盯着我看,就在此处等候,姑娘你……” 突然老者怔怔:“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两天家里事多,更新可能不太稳定,希望大家见谅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21 老者须发皆白,慈祥的眼神怔怔望着她,开口却是一番冒昧的话。 在场之人皆愣住,震惊地看着他,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老不羞?西禾眨了眨眼,狡黠:“也许我们前世认识?” “大胆!”随侍弟子皱眉训斥,“此乃神宗掌门,岂容你随意放肆?还不赶紧道歉!” 暗骂这是哪个峰的弟子,居然当着殿主的面这样肆意捉弄神宗掌门,等回头一定告诉掌门,狠狠惩罚她。 西禾挑眉,刚想开口,老者就回过神来,红着脸急急摆手:“不碍事,是老朽鲁莽了,可老朽真的觉得。”他探究般看着西禾,“这位姑娘有一种莫名相识的感觉。” “姑娘……你可是玉渠山弟子?不知找老朽何事?尽管开口,只要能帮上忙,老朽一定帮。” 语气亲切得让他的弟子都感到诧异,师傅可从未对谁这般和蔼可亲过,嘶,难道真是老树开花,看上了这漂亮的小姑娘? 师傅,别啊,你都一万多岁的人了,别晚节不保啊。 西禾扫了眼在场其他人,随侍弟子立刻目露警告,示意她别开不该开的口。 西禾掠过他,瞥向墨玉怀里捧着的凤凰蛋,上刻玄妙仙纹,散发出一圈淡淡的五彩光晕,看着就十分不俗。 “小女确实有一事相求,想借神山‘天池’一用,还望阁下帮忙。” 话语落下,众人齐刷刷变了脸,一直面无表情事不关己的墨玉尊者都蹙眉看向她。 老者十分诧异,立即担忧打量她:“姑娘可是出了事?”神山‘天池’素有脱胎换骨,洗逆仙根之能,虽然传言有些夸大,但确实能量不俗。 修仙界无数人想要求泡一泡,但‘天池水’实在稀少,千金难求。 此女敢当众开口,想必身体真的是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西禾没说什么,伸出手,让他查看。 老者见她对自己这般不设防,心中又是一暖,他与这姑娘果然有缘。 闭眼探入神识,先是诧异:“天灵根?不,不对,身体怎衰败这般厉害?嘶。”他豁然睁开眼睛,震惊无比,“寒鸦漏风体?” 墨玉尊者眉头微扬,终于想起了眼前这号人是谁。 西禾点头:“而且我大概活不过一年了。” 老者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格外揪心:“怎,怎会这般?”他看着对面的女孩,容貌殊绝,分明有着天下最好的资质,却偏偏遇上寒鸦漏风这种极差的体质,现在还活不过二十…… 他深吸口气:“好,我带你回神山!” “崆峒!” 墨玉警告声,“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 老者这才想起这茬,有点尴尬,虚心解释:“墨玉尊者,这,你也看到了,这位姑娘的情况比你的凤凰宝贝蛋更着急,你的小凤凰就算没有天池也能醒,最多晚几年,可这位姑娘——” “本尊不同意!” 墨玉尊者看向西禾,眼神淡漠、无情,那日他拒绝收此女为徒时并不在意,谁料今日她会来截小凤凰的胡! 小凤凰沉睡千年,他日日用精血灌溉,才逐渐有苏醒的迹象,天池水是最后一步。 他苦等千年,天池水才满,她用了,他的小凤凰怎么办? “墨玉尊者,你这是什么意思?”崆峒老人见他语气这样强硬,顿时不高兴了, “天池水乃我神山之物,给谁用是我们的权利,方才我只是答应跟你谈谈,可没说已经给你的小凤凰用。” 小徒弟见师傅被人欺负,也挺着小胸脯出来:“就是!我们的东西我们说了算!” 这玩意他们师徒虽然用不上,只拿来跟别人换灵石,但墨玉尊者这一副尽是他囊中之物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修为高了不起啊?他们神山也很厉害的好么! “别以为你是第一强者我们就怕了你,要真动手,说不定你还打不过……” 还没嘀咕完,后腰被师傅戳了一下,小徒弟不得已闭嘴。眼珠子咕噜噜转,看向西禾:“这位姑娘,你放心,我师傅肯定治好你的!” 西禾含笑:“好。” 墨玉尊者:“……” 他眉心紧皱,没想到这俩师傅反应这么激烈:“崆峒,真的无法再谈了吗?” 崆峒老人见他这样,也不好再吵,想了想道:“要不,等这位姑娘用完剩下,再给你的小凤凰蛋?” 墨玉尊者脸瞬间沉了下来,他的小凤凰居然还要用别人剩下的东西?只是看这师徒二人一副倔牛的模样,想来已经打定了主意。 他再次看向对面素衣女子,她到底是什么来历?让一直不惹事的神山宁愿得罪他,也要护她? “我可以退一步,让她们一起用,吸收多少看自己的本事!” “那不行,这位姑娘她……” “崆峒,你不希望我动手吧?” 墨玉的神色在这一刻变得危险,仿佛忍耐到极致。 崆峒老人顿时噎住,他也知道,作为第一强者墨玉在修仙界少有被人拒绝,现在能退一步已经是十分给他面子了。 但是,一个血脉强劲的凤凰蛋,一个体质差,区区炼气期修为的底层修士,抢的过吗? 他心中既为难又憋闷,第一次对自己不好好修炼,整日钻研星象生出了悔恨,但凡他修为高一点,也不必被人这般威胁,但凡他们在…… “好。”他还没点头,就听到女子同意的话。 崆峒老人急了:“姑娘,你不明白,你……” “我明白,我愿意一试。”西禾对他浅笑,“生死由命,能不能活下来交给天意。” “可是,可是……” “好,一言为定!”墨玉沉声,“崆峒,你说呢?” 崆峒老人看看一脸坚定的西禾,再看看他,叹了口气:“既如此,那就这样吧。”愁得眉头打结。心中想着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帮她。 墨玉颌首,说好了启程时间,带着他的凤凰蛋转身大步离开。 这里只剩下三人,西禾看着还一脸愁眉苦脸的老者:“莫担心,我不会有事。” 崆峒老人苦笑,觉得她真是年纪小不知道上古凤凰蛋的厉害,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能点头,着急地回去想办法帮她多吸收点。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22 回到弟子居所,西禾刚打开门,旁边传来重重一‘哼’。 “某些人真是脸大如盘,区区废灵根,居然妄想跟上古凤凰抢东西,早知如此,当初掌门就不该心软留下她,该赶出山门!” 西禾手顿了顿,推开门抬步走进院中。 那弟子见她不理会,气急败坏:“喂,说你呢!华裳!”上前欲扯她胳膊。 西禾蹙眉,闪身避开,面无表情看着他。红唇冷眸,近距离更是美得冲击人心,男弟子看愣了。西禾扯了扯嘴角:“什么?” 弟子反应过来,尴尬收回手,耳廓泛红:“我,我说你跟小凤凰抢东西,魔玉尊者为了让她顺利降世,四处搜寻世间奇珍异宝,苦等千年,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尊者一腔心血付之东流?” 越说越说激动,愤愤指责她,“玉渠山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此话说完,附近围观的弟子也纷纷点头,一脸不满:‘就是’‘早知如此掌门就不该留下她’‘太过分了’。 西禾看过去,不过半天功夫,居然都知道了。 她垂下眼帘,自她不能修炼,从玉渠宫搬到这里后,这些人就一直看她不顺眼,如今听到这件事更是不满。 “此事你们应去问崆峒老人,天池水给谁他们说了算。”她淡声道。 “呸,崆峒老人慈悲为怀,你拦住他求救,他能见死不救?你就该去跟他说,你不需要天池水,主动放弃!” “不错,你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灵根,天池水给你不过白白浪费东西。” “小凤凰乃上古真凰,才能真正物尽其用。” …… 你一言我一句,咄咄逼人。推搡她去跟崆峒老人说放弃天池水。 狗子气疯了:「西禾,让我出去撕了他们!凭什么女主用就是物尽其用,你用就是浪……」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轰,围堵的人如离线的风筝飞出去。 砰,砸在上。 狗子和匆匆赶来的徐福齐刷刷看向西禾收回的手。 西禾顺了顺袖口,挑眉看向徐福。 徐福:“……我就是听到消息,赶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看眼地上哀嚎的弟子,满是无奈,“华裳,你太冲动了。” 西禾瞥他一眼:“所以你觉得我该认命,如凡人蹉跎百年去死,而不是去争一线生机?” “还是你也觉得,我不配跟上古凤凰相争?” 她眸色陡然锐利起来。 徐福吓了一跳,摆手:“当然不是,只是,小凤凰是玉渠宫的至宝,所有人都希望她能顺利出世。你如果跟掌门说自己的难处,他未必不帮你,你却跟小凤凰抢……” “抢?” 西禾甩袖,“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二人日后就当不认识罢。” 院门砰关上,将一众人关在门外,隔绝噪音。 - 「我看那小子还挺担心你的,做朋友也不是不行,你怎么就绝交了」 西禾一身素衣盘腿在阵法中央,灵力在周身环绕,被缓慢吸收,她眉眼不动:「道不同不相为谋」 狗子:「……也对!天池又不是他们家开的,男主也是求人,凭什么我们求,他们就指责我们抢东西?哼,表面上说自家多好多和气,还不是一样行这种霸道行径?」 「啧,徐福平时看着还行,关键时刻还是不上道啊」 西禾蹙眉:「闭嘴,别影响我修炼」 狗子的话卡在嗓子,瞅她一眼,翻了个白眼:修修修,浑身跟漏勺似的,叼用没有。 西禾沉浸在修炼中,一修便是三日,等醒来几张传音符在门口,有掌门喊她去大殿,后来又说不用去了,一张是徐福的,她没看直接放在一旁,令人惊讶的是还有南世清的,主要是听见传闻,让她不要犹豫不要被人裹挟,做自己想做的。 最后一张,她拿出来,眼睛顿时一亮,今日启程去神山! 她赶紧看时辰,糟糕,马上就出发了! 将自身物品横扫进储物袋,她马不停蹄赶到玉渠宫顶,墨玉尊者已坐上飞舟,掌门及各长老在一旁,只神山师徒二人迟迟不肯上船,频频望向山脚。 “时辰已到,那女弟子既不来,想必是主动放弃了,崆峒尊者,不如你们先走吧。” “再等等,说不定她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不急不急。” “崆峒尊者,不过一个区区废……” “师傅,来了!” 小弟子突然喊道。 众人转头,西禾气喘吁吁爬上山巅:“抱歉,来迟一步,让诸位久等。” 一众长老看她不顺眼,刚想开口教训几句,船上墨玉尊者一句‘走吧’,只得住了嘴,不过对西禾却仍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西禾丝毫不在意,跟在崆峒老人师徒身后登上飞舟,启程往神山。 第一强者的仙舟不是普通飞舟比得上的,在上面如履平地,感受不到任何骤风,船上装饰奢侈不已,各种装饰都是难得一见之物。 神秀看得咂舌:“第一尊者果然不同凡响啊,跟他一比,我们神山是真穷。” 东摸摸西摸摸,让崆峒老人深感在客人面前丢了人,特意解释:“姑娘,其实我们神山也没那么穷……” 西禾望向西方:“天,变了。” “什么?”崆峒老人不明所以,等看到那黑漆漆的天幕,面色顿时一变。手指飞速掐算起来。 不一会儿脸色骤变,大惊失色。 “魔,魔……” “有魔王陨落了。”墨玉尊者不知何时出了船舱。 众人看着天边狰狞、可怖的黑雾一瞬间被另一个巨物吞噬,巨物舒展四肢,天地万物在此刻齐齐俯首,恐惧到发抖。 一些低阶修士更是神魂不稳,修为跌落,惨叫连连。 墨玉尊者连忙布下结界,众人才勉强好受点,忽然他视线一顿,眉头皱紧,盯着一处。 西禾淡淡回视,复又望向空中,耳边崆峒老人声音颤抖:“神魔,是上古神魔。” 狗子更是激动:「少珩,一定是少珩!他们已经到魔界了!」 西禾没说话,她心想,反叛崛起了,女主也即将出世,剧情马上就开始了。而他们,想必很快也能见面了。 突然有点期待呢。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23 仙舟瞬息千里,不足三日便至神宗,可见此界广阔。 不过众人都没什么心思,径直奔向天池处,打开结界让凤凰蛋和西禾进入。西禾刚抬步,墨玉拦住她:“你为何不受神魔影响?” 神魔降临的那一刻,炼虚以下皆受影响,金丹之下有甚者更是神魂俱灭。 她一个堪堪修到炼气期的凡人,竟稳站不移——怎么看都十分诡异。 “你究竟是谁?有何目的?” 西禾扫了眼已经冲进结界,一头扎进天池水,畅快肆游的凤凰蛋,浓郁的蕴含生机的灵乳几乎将它淹没。 “怎么,你要阻止我进入天池?”她看向他。 崆峒老人和神秀赶紧盯向墨玉尊者,不至于吧? 墨玉尊者:“小凤凰乃上古凤凰最后一丝血脉,说不清来处,我不可能让你进去。” 崆峒老人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墨玉!我让你用天池水,可不代表这里就是你做主了!我既已答应让小姑娘,她就能进!姑娘,你进去吧。” 墨玉尊者脸色沉凝:“崆峒,本尊没有跟你开玩笑,如今神魔降世,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万一跟魔族有关,你知道后果么?” 一刹那,崆峒老人想起无数年前,那场让天地变色的神魔大战,日月颠倒,血染成河…… 他看向眼前的女子,西禾安静回望,崆峒瞬间心悸,转头坚定:“无论什么后果,我神山一力承担!” 墨玉尊者渐渐拧起眉,看着崆峒,眼神仿似不解。 崆峒老人催促西禾:“姑娘,你快进去!” 西禾看了眼男主,闪身飞进天池,下一秒禁制重启,里面如何都不会有人能打扰。 墨玉尊者冷眼盯着崆峒,崆峒老人尴尬移开视线:“那个什么,徒儿你在这儿盯着,师傅还有点事先去解决。墨玉,你自便哈。”飞速离开。 结界外只剩俩人,神秀见墨玉尊者盯着自己,略微心虚:“每个人都有些机遇,说不定华裳就是这种情况,尊者你不用担心……” 墨玉尊者移开视线看向天池内,若非他探测此女身上没有任何魔气存在,反而气息无比清正,便是崆峒再如何护,他定将人拦下。 只是小凤凰,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西禾不知外面纠葛,一进入天池,她就感到了异样,磅礴的生命力令人通体舒畅。 据传,当年神山老祖宗从他界飞升上来,路过此地发现地下有异,一检查发现了天池水,当即决定在此地开山立派,建立神宗,而‘天池’一名由来,是他以为此界是仙界,故作此名。 谁料此界不过大千世界之一,其上还有‘仙界’,郁郁寡欢许久。 西禾有些满意,不枉她翻遍藏书阁,发现能解她症状之一的‘天池水’,若此地不行,她还得去找其他的东西。 “呖——”一声清越的凤呖响彻耳边。 她看过去,凤凰蛋飞至空中,表面神秘纹路亮起,吸引着无数乳液涌向它,声势浩大。 凤凰蛋朝她左右摇晃,仿佛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向炫耀自己的成果。 西禾移开视线,看了眼浴池大小的天池,随意选了一角盘膝坐下,闭上眼运转功法——内视丹田,引导灵液修复几乎坏死的手臂。 这具身体的弊端,一是被强大能量摧毁的手臂,二是原主那个该死的体质。 手臂在生命力的作用下,很快逐渐恢复,身体素质也更甚从前。 只是……她皱眉,体质仍旧无法改变。 果然,想要在不换筋脉丹田的情况下改变体质,果然没那么容易,少珩啊。 她下意识看向丹田位置,空空如也,曾经这里住着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她想起前两日神魔降临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到不适,她却不受影响。 应该是神魔心脏停留过,留下的一缕气息,护住了她。 心念起,她不禁想起那张乖巧听话的脸,成就神魔之身,应当受了许多苦吧? 纵然他天生魔主,如今也不过孤身一人,实力低微,唯一的下属还仅元婴期,想要在恶贯满盈、弱肉强食的魔界杀出一条生路,定然艰辛。 收敛心神,沉入黑暗,不知过了多久,虚无中她仿佛听到一声来自遥远的深深的低喃‘华裳’,似痛苦呻吟,似紧紧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少珩……”她欲上前,下一秒却骤然睁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避开! 砰!掌风落在水上,水花四溅,地动山摇。 西禾冷了脸:“墨玉,你发什么疯?” 只见此刻天池的禁制大开,对面一袭月白色长袍的男主手中托着一颗花纹华丽的凤凰蛋,脸上却冷得可怕。 刚才的攻击就是他发出的,简直有病! “崆峒,你说过你负责?”墨玉冷眼盯着她,话却是对崆峒老人说的。 崆峒老人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这,这……” 他也不知道一个上古凤凰居然干不过一个练气期啊! 明明再来两个凤凰也足够用的天池水,现在全被一个不足炼气期的小姑娘吸收完,硬生生将修为提至金丹期,而贵为上古凤凰的凤凰蛋,居然连破壳的量都抢不到? 这,这,他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抢不过就怀疑人家身份吧。 “是你亲自动手,还是本尊来?”墨玉寒声。 崆峒老人:“……” 西禾:“……” 她左右扫一圈,之前浓郁的蕴含生命力的灵乳,现在已经变成普通的水,再看缩在男主怀里,一颤一颤,仿佛委屈到极致的凤凰蛋,总算察觉到不对劲。 「狗子,过去了多久?」 「两个月」 「……」 狗子瞬间来了劲:「你不知道吧,从你修炼开始,整个天池就跟暴动一样,所有的灵乳都向你涌,女主被你挤到角落,可怜死了」 「不过,这具身体也太废了,那么多好东西居然才金丹,我看你不如炼体算了,做个毛的道修」 「这提议可以考虑」 明白怎么回事后,西禾顿时定了心,再看男主表情便明白了他为啥生气。 苦苦准备多年,眼看成功在眼前,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抢了机遇,任谁都不爽更何况是男主这种站在修仙界顶端多年的尊者? 要不是忌惮崆峒老人,早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捏死她了。 不过……西禾握了握拳,虽体质没太大改变,但耐造程度却上升了不止一筹,就算她再使用自己的力量,损伤也没那么大了。 唔,狗子的提议好像真的可以试试?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24 ‘呵’一声冷笑,墨玉五指猛地袭向西禾—— 崆峒脸色大变“墨玉你干什么!”出手阻挡,却落后一步,眼睁睁看着那孩子提到半空中,眼眶都红了。 然而下一秒,墨玉的手猝然断裂。崆峒怔愣住。 血迹从西禾嘴角流出,她随手擦掉:“下次,毁的就不是手了!”瞥了被五彩环绕的凤凰蛋一眼,眸色危险。 她的身体是脆皮,她可不是!墨玉再敢出手,她保证他们有来无回。 墨玉手托五凤凰蛋,左袖空荡荡,白玉般的面庞略显苍白、狼狈,他瞳孔这一刻幽深莫测,深深看着西禾,随即一言不发转身。 天池上静了好久,西禾往前走了两步,众人齐刷刷后退。 西禾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道:“神山的恩情我记下了,日后若有事可咳咳咳。”大口大口喷出血,顷刻染红衣襟。 崆峒急忙伸手扶她:“华裳姑娘你——” 西禾避开,对狗子道:给我一撮毛。 狗子骂骂咧咧:传讯符不行么,非拔我毛。 西禾不跟它一般见识,将毛托送到崆峒面前:“日后神山有事可来找我,此物为信。” 她从来不对狗子苛刻,丹药、仙草、灵物但凡有它随便用,一身皮毛养得光滑黑亮,崆峒不由接住了。 西禾微笑:“那么,就此别过。” 扫了眼神山众人,蓦地转身,凌空遁向远方。 崆峒盯着毛发,终于回神,急了:“华裳姑娘等等!等等——”急追出去,被几个弟子死死拦住。 崆峒神色焦急:“你们做什么?我找华裳姑娘有事,让开!” 神山大长老蹙眉:“师叔,那女子身份不明,手段莫测,恐与魔族有关,我神山素来不参与诸仙门事,今日已与墨玉尊者起龌龊,更不该再与那女子有牵扯。” 墨玉尊者为了小凤凰求上神山,结果不仅失了一臂,那凤凰蛋也没得到多少好处,怕是恨极了与那女子关系亲密的神山,以防万一,他得早点做准备。 可师叔分明与那女子也是第一次见面,怎就……大长老实在不理解。 崆峒气急:“你懂什么,她不能出事,她是——”两行清泪落下,哽咽不已。 神山众人大为震惊,一时间都慌了,他们虽喊崆峒老人师叔,可实际上崆峒在神山活了很久很久,是神山真正的定海神针,地位相当于开山祖师,他们对他极为尊重,可今日他却不顾形象哭了。 “师傅,你别哭啊,弟子这就去找华裳姑娘。”神秀急忙御剑,他跟师傅那么久,可从未见他如此失态。 “快快快,都去找!”大长老也赶紧吩咐。又小心翼翼,“师叔……” 他很想问那女子到底是谁,为何对他这么重要…… 崆峒盯着掌心那撮毛发,嘴唇颤抖。蓦地,他抬起头:“苍戒,此事皆因我而起,今日我便离开神山,从此与神山再无瓜葛,若墨玉来寻仇,你让他来找我!” 众人大惊失色,大长老更是慌了神:“师叔,弟子已经派人去找华裳姑娘了,很快就将人找回来。方才阻拦是弟子不对,您别生气。” 崆峒摇头:“你没有错,主,华裳姑娘确实来历不明,区区金丹竟能伤到墨玉也令人难以置信,为了神山众人,你的决定是对的。” 大长老:“那您……” 崆峒满是沟壑的脸,露出个堪称纯真的笑:“我要去找她,我此生活着,修炼至此,便是为了找到他们!” 大长老满眼呆滞,简直不可置信。 崆峒随手扯下绣着神秘法纹的法袍,露出内里粗布麻衣,一拍纳戒一只活灵神气的毛驴跳出来,崆峒翻身坐上:“当年我路过此地,你们开山祖师留我,与他一道开宗立派,后来他飞升上界,我便帮他看护宗门,一晃几千年……如今神山有你们,我也该去做我的事了。尔等,且莫挽留。” 毛驴随主人意,不需崆峒开口,一跃上空中远去。 无论她是魔是佛,他都会坚定站在她身边! 众人:“……” 三长老看向大长老:“现在该如何?” 大长老脸色黑如锅漆,转身疾步离开:“传令下去,谁敢动华裳姑娘,就是跟我神山作对!” 心中不无懊恼,早知师叔反应那么大,他就该把人追回来,否则现在也不会……都怪玉渠山欺人太甚!看来他们是时候展现一下实力了。 神山一系列命令传下去,让一众修士对‘华裳姑娘’充满了好奇,不知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让堂堂神山这样维护。 然而不等他们惊讶,紧接着玉渠山也下达了一条命令:活捉叛徒华裳,赏极品灵石三千! 三千极品灵石!!众修呼吸都不顺畅了,此女到底是谁?竟惹得两派一护一追杀! 然此时又有小道消息传来,据说此女乃魔族人。 魔族?一干人不由想起那天那个让人畏惧颤抖的虚影……此女居然是魔族? 接二连三的消息,让一众想赚悬赏,想跟神山打好关系的人一时间都分不清消息的真假,不过,很快他们就无暇考虑这些了,因为魔族打通了仙魔两界的通道! 自万年前仙魔大战后,魔族被封进魔渊,此后再未出现,一干经历过此站的人也是陨落的陨落,飞升的飞升,后人几乎忘了魔族是什么样子。 然而就在不久前,天空出现魔族虚影,现在又打通了通道! 一时间人人自危,无数人拿起武器,奔赴边境,要和魔族决一死战,谁料刚到那,就被半空中那个巨大的兽影惊得无法动弹。 一个身材妖娆、酥胸半露的女人从浓雾中走出:“呀,都来了,那奴家就把主上的要求跟你们说一说,听说玉渠山有只凤凰,主上对此有点兴趣,你们给拿来瞧瞧。” ‘做梦’‘休想’‘要打便打’修仙界众人炸了锅,也顾不得巨兽威压了,叫嚷着。 “二呢,听说有个叫‘华裳’的女人,你们把她送来。”媚舞撩了撩发,没在意底下突如其来的沉默。 “主上睡了太久,有点想活动活动筋骨,你们识趣的,就赶紧把这二者送来,不然主上若干些什么,奴家也拦不住哦。” 说完‘咯咯咯’笑着退回浓雾中。 修仙界这边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华裳?是被神山和玉渠山一追杀一护的那个华裳? 准备新书中~这边尽量保持日更。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25 马车摇晃,行驶在山间的路上,西禾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是昏暗的车厢,对面坐着五六个神色各异的女子,或冷静或害怕,看到她醒来也无心安慰。 西禾脸一沉,立马坐起检查,已然换了身粗布麻衣,储物袋等物也不见了。 清乐!当时她离开神山,没多久就因为体内损伤太大,不得不停下来养伤,墨玉到底是修仙界第一强者,实力不容小觑,她发了一通威,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筋脉又隐隐崩溃,短期内最好不要再动手。 当即停在一处湖泊,布置隐匿阵准备疗伤,谁料刚闭眼阵法就被人破开——她周身被锢,看到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妇人缓慢踏进阵中。 “乖孙媳,好久不见呐~” 她当时心就沉了下来,来者不善! 不过她心想,清乐这么处心积虑接近她,应当不只想要她的命。 西禾打量周围,这些女子有些衣着华贵,有些勉强蔽体,但无一不容貌娇美且是凡人,再看车厢封得很死,一丝光线都不透,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从身下马车的颠簸中感觉到马车停了一下,不一会儿又再次启动。 清乐到底想要干什么?突然她鼻尖一动,气息有点不对。 西禾正欲细探,马车停下,车厢门打开,刺目的光线照射进来,一座黑压压的黑城出现在眼前。 魔界!一瞬间西禾心中确定。 清乐……居然把她送来魔界? 别人或许不知如今的魔界之主是谁,但她相信清乐知道。 少珩吞噬魔主成为新的魔主,虽令人恐惧,可他对她感情,清乐会不明白? - 西禾所有的疑惑,在看到镜中陌生的脸时,终于明白,清乐给她换了一张脸!现在即使她站在少珩面前,他也不会认出她。 「……」她叹了口气,转身随其他人出了房间。 她们这一批人是被送去伺候新任魔主的,这两日听她们断断续续聊天,她已经知道大家都是身家清白的女子,有些是大家小姐,有些出自小户人家,全是被弄晕拐来的。 这里的人基本不跟她们说话,每日就是学规矩,学伺候人。 起初有个性子傲的姑娘不干,嬷嬷冷笑两声,挥挥手把人带走了。 当夜被送回来已被折腾得出气多进气少,半夜就去了,至此再没人敢闹。 今日她们终于被管事嬷嬷安排去主殿伺候。 西禾低眉顺眼在队伍中间,一路穿过曲折的回廊,路过死气沉沉的花园,进入大殿。 殿内歌舞蔓蔓,魔将们喝酒划拳,闹哄哄一片,嘻嘻哈哈取笑着修真界看到魔兽虚影的呆样,被媚舞说到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媚舞媚笑:“不过一群鼠辈,听到尊上的名字,自然怕了。” “尊上,那群家伙不足为惧,不需要您出手,我们就能帮您拿下!” 媚舞笑吟吟看向主位,其他人也纷纷捋袖子喊起来。 “是啊主上,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这就帮您把修真界踏平!” 西禾眼珠一动,缓缓抬眸望,黑色肃穆的王座上高大男子手执酒杯,侧脸漫不经心,玄衣暗纹神秘。 “人找到了吗?”抬起一双红眸。 西禾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入魔的征兆! 此入魔非彼入魔,而是神志逐渐癫狂,被他吞噬的魔所影响。 他为了提升实力,竟这般不顾后果。 西禾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时忘了掩饰眼神,那人突然看过来—— 那一瞬间,西禾想起很多,初见时少年的诚惶诚恐,一路扶持望向她暗含期待的眼,当着外人他眼中的占有欲……此时他眼神冰冷,看着她十分陌生。 一股酸涩堵在喉间,她捏紧手中的酒壶,怔怔望着那人:少珩。 “谁给你的胆子直视尊上?还不跪下谢罪!”一股劲风扇来,西禾下意识避开,却忘了灵力已经被封,猝不及防跪在地上,她握紧了拳头。 那人再出第二掌,被主位上的人打断:“要打出去,莫脏了此地。” 欲魔连低声下气笑:“小的不敢,不过下面人是越来越不办事了,居然送这等不懂规矩的进来,来人呐!还不赶紧把她弄出去!” 进来两个人拖住西禾,西禾并不反抗,只盯着王座上的人,他却已垂下眸转动酒杯,西禾抿了抿唇,被拖出大殿。 大殿一时间十分静,诸位魔将都不敢吱声,这位主来历不明,刚露面时看上去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子,他们谁也没放在心上,结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先是挑了十堂殿主,连斩三位殿主,后又潜入魔主潜修地把人吞噬……桩桩件件,都说明是个行事狠辣的。 就连长袖善舞的媚舞,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颇为小心翼翼。 “尊上,属下已秘密派人去寻那位姑娘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您……” “找到把人带来。” 他弹了弹衣袍起身,不紧不慢离开。 众魔对视一眼,欲魔小眼眯起,嘿嘿淫笑:“你们说,那女人该不会是尊上的小情人吧?不知道长什么样,跟媚舞比如何……” “欲魔你找死!信不信我告诉尊上,让他撕了你!” “哎哎哎,别那么较真嘛,你长得这么美,加把劲,说不定就成魔主夫人了呢……” 其他人懒得掺和,直接走了,尊上眼看着就要对修真界动手,他们也要督促一下手下练功,别到时候在主上面前丢人。 - “华裳是吧,胆子不小,敢对尊上动心思,啧,我是夸你胆大还是笑你不自量力呢?知道上个这么干的人,下场是什么吗?” 男管事指了指西方欲殿方向:“现在大概已经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了,一会儿,你就去陪她。” 左右打量她那张脸,摇头:“庸脂俗粉,难怪尊上看不上你。” 摆摆手,就要让人把她带走,袖子却被人拽住了,低头撞入一双清凌凌的黑瞳,他心道虽长得差强人意,这双眼却是难得的极品。 他有些心动,但想了想这女人敢对尊上动心思,显然不是个安分的,顿时歇了心思。 “怎地?想求情?这可不行,你不如想想怎么在欲殿活下来。” “不。” 西禾缓缓摇头,直视他眼睛:“安排我去尊上身边。” 五一,太忙了~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26 程凡(上一章结尾,改成去找程凡,不是男主)去花园的路上,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的旧识?他能有什么旧识?仇家倒是有不少,不过他可从未以魔主副将的身份出现在修仙界人前…… 来到花园,只有一个粉衣丫鬟,他皱紧了眉,已然不悦。 粉衣丫鬟听到声音回头,是张他全然陌生的脸,丫鬟盈盈一拜:“程大哥,好久不见。”对他露齿一笑。 程凡表情顿时见了鬼,指着她颤抖:“你,你,你……” 这个眼神,这个微笑,这个姿态,他再熟悉不过了,这女人,她,她怎么……左右扫了眼,恶狠狠盯着管事:“今日的事,给我闭上嘴,谁也不说,否则我定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管事连连点头,心里却笑开了花,这女人说认得尊上身边的程大人,他还不信,要不是她表情太笃定,他都要拒绝了,没想到这女人没骗他,以后他就能扒上尊上的大船了。 程凡没功夫和他纠缠,警告两句连忙拉着西禾做贼般回房间。 关上门直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想干什么?少珩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你放过他行不行,你,你根本用不着他不是么。” 他知道她厉害,也许比所有人都厉害,也知道少珩对她的感情,可……他们真的不合适。 少珩为了她,挖心,抽筋脉,简直骇人听闻。 他一点不觉得这种感情有什么值得歌颂的,明明有那么好的天赋,那么强大,却为了她甘愿窝在一个小镇,现在多好啊,所有人都尊重他,崇拜他,这才是他的人生,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狗屁爱情要死要活。 程凡简直抓狂:“华裳,我求求你,放过他吧,少珩走到今天不容易。” “你没有见到,他吞噬魔主时差点死了,那个魔比他强大很多,直到现在他都在死死压制,你明白么?一旦你出现,他一定会情绪激动,无法压制魔主。” 西禾陷入了沉默,半晌道:“所以我找的是你,不是他。”如果她找少珩,在大殿上她就会开口。 程凡愣住,挠了挠头,尴尬:“这,这样啊。” 西禾颌首,又道:“我现在遇到了点麻烦,需要你帮忙。” 程凡一拍额头,终于想起这茬:“你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了什么麻烦,严重吗?没事,我这里你随便住,不过……” “我知道。我不会出去的。”西禾已然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程凡脸涨得通红,愧疚又尴尬:“对不起华裳我……”其实他并不讨厌华裳,反而一直将她当妹妹,不然当初在坊市也不会拼死拼活挣灵石还没任何怨气。 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不然以少珩对她的情深,若知道她在这里一定会疯的。 其实,自少珩醒来,发现心脏在自己身上之后,整个人就差不多疯了,所以才会那么拼命去吞噬前任魔主,当时的惊险,他现在想起仍觉得心惊,只差一点就…… 而且还有一件事……他看了看华裳,不知道怎么开口。 西禾:??? 她只当没看见,作势很累,想休息。 程凡顿时松了口气,安排她休息,自己赶紧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西禾过得十分平静,一直在程凡的小院没出去。关于丫鬟的身份,主殿的事怎么解决的,想必程凡能解决。 不过魔界这几日却并不平静,她虽然没出去,但也听说了魔主即将出征修真界的消息,魔界上下都在做准备。 傍晚,程凡回来,她询问,程凡也没隐瞒:“两日后。” 西禾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是说他身体还有隐患吗,万一……” 程凡也烦,抹了把脸坐椅子上:“我也劝他,可他根本不听,非要抢凤凰蛋,无论死活都要找到你,呃,不是。” 意识说漏嘴了,他想改已经来不及了。 西禾却没什么意外的:“找我报仇还是什么?” 程凡心道报个屁的仇,他以为你死了,一心要找到你的尸体。 一时间悔恨得不行,早知道他当初就不应该让少珩死心,直接告诉他,华裳已经死了,少珩也不会孤注一掷决定吞噬魔主。 上一次九死一生,这次仙魔大战……程凡越想越心慌。 西禾却看透了他,露出笑来:“你告诉他,我死了?” 程凡:“……” 西禾觉得可笑又荒谬,她到底是有多不得人心,才被人恨不得去死? 程凡被她笑得心里发慌:“华裳,我不是咒你的意思,我当时只是。” “我明白。”西禾打断他,仍旧笑眯眯的,“正好换了张脸,以后华裳这个名字,也让它彻底消失吧。” “魔宫我也待腻了,你抽个空,送我出宫去吧。” “华裳,不用这样,我……” 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呐呐着答应下来。 当日,程凡将她送出宫,路过花园,一队人正好从外面回来,为首的男子俊美高大,一袭玄衣气质凛冽,众人望向他眼中无不崇敬。 魔族强者为尊,少珩的强大,让一干魔心服口服。 程凡想要改道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行礼,少珩点点头继续前行,路过丫鬟装扮的西禾时,西禾微微垂眸,双方擦肩而过。 她回过头去看,男子背影高大,被人簇拥着,强大,有威势。 “走吧。” “嗯。” 出了宫,程凡带她左转右转,绕许多路,在一处院子停下。 “这里有丫鬟,有护卫,你可以安心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丫鬟来跟我说。” “好。多谢。” 俩人再没话说,很快程凡离去。 很快两日过去,仙魔两界结界‘轰隆’打开,魔族大军乌压压出现,道路分开,少珩身骑魔兽走出,只说了两件事:“让墨玉出来,告诉我华裳的消息。” ‘不可能’’‘魔头受死’‘要战便战’修真界一方挥舞着武器。 少珩轻笑:“很好。”下一秒手一挥,“战!” 修真界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众妖魔就嗷嗷叫着冲了过来,双方很快战在一起。 修士们一边骂魔族不讲道义,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回击,而魔族被封了万年,早就憋坏了,打起来根本不要命。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27 边界,仙魔双方死伤无数,褐色土地已被染成暗红色。 修士越打越胆寒,魔族仿佛不怕死一样,一茬接着一茬,可他们呢?难道就为了保护玉渠山的凤凰蛋,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心中开始不满。 玉渠山长老被盯得发慌,回到驻地连忙联系掌门,请墨玉尊者出山,却得到他老人家闭关的消息……就在这时,有人带着个女子跌跌撞撞冲入战场。 - 西禾听到修真界战败的消息并不意外,少珩是魔主,又是反叛,即便对上墨玉也是平分秋色的头号魔头,更何况这些小喽罗?且墨玉被她断一臂,无暇顾及,修士们战败十分正常,可被少珩带回的女子…… 她蹙眉放下茶杯,笃笃,门响了两下,接着吱呀打开,程凡走进来。 西禾坐在桌边既没起身,也没开口,面无表情看着他。 “华裳……”他欲言又止。 “你不在魔宫庆祝,来这里做什么?” 此时魔宫正举行庆功宴,魔族万年来第一次和修真界交锋赢得干脆又漂亮,上上下下都十分开心,就连街上也张灯结彩,欢庆欣喜。 她甚至听到有人说尊上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啧。 程凡见她脸上的淡淡嘲讽,不禁暗叫糟糕,华裳可是货真价实的强者,若一个不满,他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 前面他让她搬出魔宫,不再见少珩,她听了,而这次…… “你听我说,那就是个冒牌货,少珩不会看上她的,用不了多久她的身份就会暴露,把她打发走。”他十分紧张,下意识稳住她。 西禾脸上看不出神色:“她叫什么?” 程凡张了张嘴:“……华裳。” 西禾‘哈’了声,移开目光:“滚吧。” 程凡顿时灰头土脸,又不知该如何,默默关上门离开。 西禾坐了会儿,站起来推门出了小院,街上十分热闹,她看了眼往城外走,登上城墙,眺望漆黑的一望无际的原野。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厌烦皱眉,转身:“你又……” 看清眼前的人,愣住了。 来人十分高大,冷峻的脸在夜色中愈发出色,墨发被夜风吹得飞舞,四目相对,她心跳不禁加速,他怎么在这里。 少珩扫了她一眼,踱步走到城墙边,看着远方。 “……” 西禾也不说话,静静看着被夜色笼罩的天地。 在天边有一道耀眼的弧光,那是魔界和修真界的界线。魔界和修真界并不在同一个界,修真界之上有灵界、仙界、神界,魔界却独立于三界之外,是远古神魔大战劈开的一个界。 魔族生来邪恶,是遭仙人们厌恶的一个种族,被厌弃在此。 她想到剧情后期,少珩带领魔族与三界对抗,最终被男主砍下首级,身躯被分散,镇压在各地,布下重重阵法,魔族再无力反抗。 「这么说,魔族也不算错,都是为了生存」狗子唏嘘。 西禾没有回它,却忍不住看向身侧,此前如何她不在乎,但现在是他……少珩正好望过来。 男人赤色的眼冰冷无情,周身笼罩着淡淡血气,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西禾本就有伤在身,当即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捂着胸口难受到眉头皱紧,心道她真的是多灾多难,没完没了了。 “华,云湘!”程凡匆匆跑过来,将她整个人遮住。 “你怎么样?”又尴尬地对少珩道,“尊上,她有点不舒服,属下先把她带走了。” 少珩并不言语,看着二人,程凡连忙扶着西禾就要离开,西禾避开他伸来的手,程凡急了,满眼祈求‘华裳’。 西禾冷笑两声,推开他,自顾大步离开。 程凡几乎不敢看少珩的眼,低着头说句‘我去追她’,匆匆追上去。 “华裳,华裳!” 程凡在一个街角将西禾喊住。 西禾停下转身,语气冰冷:“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程凡僵在原地,西禾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回到小院,她烦躁地转了几圈,心里的火气愈发控制不住,最后深吸口气盘腿坐下练功,直至天亮。 厨娘做好了饭,口中絮絮叨叨,说是那位华美人,被安置在了尊上旁边,很是得宠。 西禾:……饭要吃不下去了。 用完饭,她回屋,院门再次敲响,厨娘去开门,发出惊呼。 西禾皱眉走出去,看到来人怔住了。 - 西禾被推了一把,脚步踉跄站稳,睨了管事一眼这才看向大殿,十分开阔,装饰肃穆,中间坐着一男子,正低头批阅奏折。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男人并不抬头,一件件慢条斯理翻看奏折,直到她快站不稳了,才放下毛笔,看向她:“不怕我?” 西禾:“……怕。” 男人轻笑:“撒谎。” 西禾就不说话了,也不问他为什么把她弄到这儿。 男人脸上含笑:“可认得我?” 西禾:“……尊上。”顿了顿,看着他,“我是程大人的人。” 少珩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哦?”皮笑肉不笑,“那现在不是了。茶没了,倒茶。”转头又开始忙碌。 西禾:……帮他倒了茶,立在一侧。 大殿里十分安静,除了他翻阅奏折,几乎没有其他声音,难得的平静。 西禾盯着少珩的后脑勺,心想这人是认出她来了吧,却偏偏不说出口,还罚她站,是故意在折腾她呢? 她也不认输,不就是站一会儿么,她忍得住。 下晌,魔将们一个个过来回禀手里的事,西禾第一次见到少珩这样子,三言两语吩咐下去,事事有应对,他的手下看着他简直在看神明。 程凡也来禀报事,看到西禾,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脸你不守信用! 西禾扯了扯嘴角,这狗东西还有脸责怪她。 少珩:“盛山那边有人不老实,你去。” 程凡顾不得质问西禾,老实答应下来,然而很快反应过来,盛山?那可是魔界极地,来回起码一个月,再加上处理事情,没有三四个月,他绝对回不来。 他这是,被发配了? 然而看着尊上那张毫无反应的脸,他不敢问,憋着气离开。 人走完,少珩站起来,走向后殿:“过来,服侍我沐浴。” 西禾:什,什么?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28 屏风后人影晃动,传来哗啦的水声,西禾做了几次心里建设也没勇气进去,直到少珩不耐烦了,才磨磨蹭蹭绕过屏风…… 水汽氤氲,青年闭目仰躺在水池边,肌肉壁垒分明,人鱼线隐入水中—— 西禾急急移开视线,面红耳赤,当着外人的面就袒胸露肉,他的男德呢? “愣着做什么?过来。”少珩懒懒掀开眼皮,赤红的眸钉在她身上,脸上轮廓线条依旧冷硬。 西禾吭吭哧哧,就是不肯挪,他这样算什么……突然一道水链突兀勾住她的腰,来不及惊呼,‘扑通’掉入水中。 她胡乱挥舞着手臂,抓住人顺势攀上去,趴在他臂弯努力咳嗽。 “咳咳,你,你干什么?!”眼泪汪汪瞪他。 少珩眸子幽深,西禾陡然闭嘴,不自然地别开脸,推腰间的手臂:“你松开。”没推开,反倒愈发收紧。 她心中不妙,她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少珩突然推开她。 “给我搓背。” 她:??? 一刻钟后,西禾站在少珩身后,吭哧吭哧努力给他老人家搓陈年老垢,什么暧昧?什么脸红心跳?统统见鬼,她现在只是个搓背小妹! 掌下肌肤紧实,蕴含着强劲的爆发力,此刻却像只温顺的老虎,闭目任她揉搓捏圆。 西禾见他闭着眼睛,渐渐分心,上下打量,五官还是那么英挺,睫毛好长,肩膀宽阔,唔,腰真细…… 少珩突然起身,哗啦啦水池落,脚一跨,站在了岸上。 西禾捏着帕子,呆在原地。 少珩头也不回地离开。 西禾顿时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也就不管了,愉快地把自己洗刷干净,换上衣服,出来时大殿已经没有少珩的身影。 因为她是尊上吩咐带进宫的,虽然没有说明什么身份,但人人都觉得不一般。 管事小心问她想吃什么,吩咐人上来一大桌子佳肴,蕴含灵气的酒,西禾吃的心满意足,可刚吃到一半,门外就说华夫人到了。 华夫人? 西禾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红衣女子走进大殿。 女子身材高挑,美得不可方物,一双黑眸扫了一圈看向她,面色陡然沉下来:“谁准许你在这里的?滚出去。” 西禾:……很好,很有她的风格,真真是美艳又狠辣。 她饶有兴趣打量这女子,像,真的很像,若非清楚自家事,便是站在她面前,她也分不清真假。 怪不得少珩会退兵。 可是,她还是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或者说从听到消息开始,她就暴躁得想杀人,敢顶替她的身份,敢堂而皇之跑到少珩面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西禾笑吟吟:“尊上留我在这里的,你不爽,找他去呀。” 女子大怒:“我是尊上的夫人,你竟敢顶撞我,来人,把她拖出去仗毙!” 周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十分为难,一个是尊上宁与修仙界为敌也要得到的人,一个是尊上亲自吩咐带入宫,又同处浴室一个时辰……任何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 女子脸色越来越黑,西禾却乐了,起身:“不早了,我去休息了,夫人自便。” 转身,慢悠悠进了后殿——那是尊上的寝殿! 女子震怒,挥剑砍出一道虹光:“贱人,你敢!” 西禾没想到她真的敢动手,不禁反省,她给别人的印象难到这么冲动,说杀就杀?把人派来之前,都不好好教一教的么。 剑光逼近,她轻轻抬手,一点锐芒出现,剑寸寸折断。 女子大惊失色,震惊地看着她,随即脸色愈发难看,其他人眨眨眼,没想到这不知名女子居然这么强,也不知道尊上从哪儿弄来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众人转头,浓重的夜在男人身后,赤瞳深沉,威压令人无法抵抗,脸上表情难以辨别。 “拜见尊上……”齐刷刷跪地。 女子努力整理脸上的表情,委屈扑过去:“少珩!” 西禾站着没动,看着少珩,他也在看她。 “……” 她收敛了周身的随意,逐渐严肃。 此时此刻,她已然确定,少珩十分清楚她的身份。 她不清楚他之前在想什么,但现在,她欺瞒过他的事,剥离的心脏,不告而别,死讯,现在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抬手间可杀人的实力…… 少珩动了,西禾不自觉抿唇,下意识后退一步。 女子察觉到不对,急急拽住他:“少珩,我。”少珩停顿,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女子瞪大眼,“少珩,你这是做什么,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那我不管就是了。” 少珩终于看向她:“你真这么想?” 女子艰难点头,笑得难看:“对,对啊。” “可惜。”咔嚓扭动,女子顷刻声息全无,软趴趴倒在地上。 少珩随意挥袖:“丢出去喂狗。” “是。”守卫上前把人抬出大殿,管事丫鬟等人也低眉顺眼地退出去,大殿顷刻安静下来。 少珩步履稳当,走近西禾身前,停下。 西禾怔怔望着他,脑海回放他刚才杀人不眨眼的一幕,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物是人非,他真的变了。 “……晚膳可合胃口?”他问。 有那么一瞬间,西禾在他眼底看到了不易察觉的紧张,仔细看,却消失无踪。 “……合。”她说。 少珩便越过她,走向后殿:“那便安置吧。” 他本就高,成为魔主后又高了不少,西禾为他脱衣都要踮起脚尖,好在他没再折腾她,让抬手就抬手,让弯腰就弯腰……解下腰带,放入箱笼。 身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西禾僵了一下,整个人被他的气息笼罩。 夜色浓稠,大殿四角点了烛龙灯,幽幽曳动,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感受到他浓烈的感情,隐忍,压抑,以及一丝丝痛苦。 颈上忽湿,西禾失神望着魔宫的檐铃,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疼。 “你若怨我,就怨吧,是我做的不对。” “程凡说我死了,我其实很生气,他怎能随意决定我的生死?他算什么东西……可我还是听他的话,离开魔宫。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认不出我……你派人带我入宫,我欣喜又矛盾,欣喜多一些。” “我想我还是想留在你身边多一点。” “少珩。” “你怨我吗?”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29 少珩最后也没说‘怨’还是‘不怨’,甚至此后一段时间,西禾都没再见过他。 边界却不断传来消息,仙魔关系依然紧张,尤其在欲魔潜入玉渠山偷走凤凰蛋后猝然崩裂,双方再次交战,然对上少珩依然败北,玉渠山几乎全军覆没,各宗趁机收割其门下势力,关键时刻——墨玉出关了。 天空降下万丈雷霆,威压赫赫,墨玉尊者迎风而立,此劫为:升仙劫。 各宗几乎吓破了胆,魔族也瑟瑟发抖,身为魔,雷是他们的克星。 “交出小凤凰,否则,死!” 墨玉俊逸的面孔无悲无喜,低阶小魔当即头脑崩裂,猝死当场,首当其冲的少珩也感受到了压力。 他表情变得慎重,但……转头:“那颗蛋呢?给他。” 众魔:??? 不是,尊上,当初不是您叫着喊着要凤凰蛋吗? 怎么现在手下帮你弄到了,你却要交出去? 少珩却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什么凤凰蛋,他想要的人已经在身边,凤凰蛋?给他就是。 “华裳。”墨玉此时却加了一句:“请她出来。” 少珩缓缓抬眸:“你再说一遍?” 墨玉:“华裳,据说被你带回魔界,交出她,一切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少珩低低笑了,阴狠看着他,一字一顿,“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她?” 自脊骨中抽出魔剑,狠狠一抽,将墨玉抽下半空,随即冲上去无数道剑光狠狠砍下,血色弥漫他的眼睛,墨玉在他心中已经是个死人。 墨玉反应尚算快,挥剑抵挡,轰地一下,迸发出刺目的光芒。 无数魔和修士被冲击倒飞出去,哇吐出鲜血。 俩人纠缠,短短时间内已交战上百次,昏天暗地,飞沙走石。 砰—— 一道人影如流星般砸在地上。 灰尘散去,露出天上地上的一魔一仙。 少珩眉眼带煞:“敢动她,你找死!”俯冲而下,掌中凝聚的巨大魔力砸在墨玉身上—— 金色禅杖挡住攻击,一位老和尚自烟尘中徐徐走出:“得饶人处且饶人,魔尊何必赶尽杀绝?” 少珩气笑了:“怎么,佛修也要来掺一脚?” “本尊今天就是要他的命,你待如何?!”魔剑携着雷霆万钧,狠狠劈下。 老和尚:“……” 不得已取出钵挡在身前,铛!金钵震颤,三秒后碎裂。 - 西禾得到消息时,少珩已经得胜归来,众魔簇拥着他,叽叽喳喳说着夸耀的话。 看到她,瞬间闭嘴,转头看看尊上随后纷纷散去。 少珩走到她面前,眉宇意气风发——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他身上血腥气浓重,西禾猜是墨玉的,她抬手环住他腰身,心里想的却是,闹这么大,仙界是留他不得了。 墨玉被那位佛陀救走,不知所踪。 那只小凤凰,却被留下了。 身为女主,小凤凰长得自然美貌惊人,一众魔也十分稀罕,可小凤凰却极讨厌他们,整日嚷嚷着要找墨玉,回玉渠山,让他们滚。 滚?一众魔顿时不伺候了,凤凰咋滴,还不是被他们掳了过来。 俗话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靠山被他们尊上揍得屁滚尿流,自己也是俘虏,还敢这么嚣张,果然欠收拾! 西禾听到小凤凰饿得嗷嗷哭时,嘴角抽了抽,魔界,果然不同凡响。 “往左一点。别停。” 西禾看过去,入目男人健硕的肩膀。 西禾运气再运气,陡然甩下帕子:“不搓了!”怒气冲冲瞪着他。 男人悠悠睁眼,慢腾腾坐起:“哦。”修长的手勾起帕子,朝她招了招,“我帮你搓。” 西禾:??? 又气又羞,打开他的手,爬向岸:“自己搓吧!” 以前对她多好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呢?端茶倒水就算了,还要她帮着搓澡,真把她当丫鬟使唤了?! 而且,她怎么说也是个大美人吧?这么久了,他居然无动于衷! 她嗖嗖走逃得飞快,自然没看到男人看向身下无奈的眼神,嘴唇动了动:“再等等。” 此后一段时间,无论修真界还是墨界,都十点安静。 西禾便开始考虑练体,她这具身体修炼难如登天,唯有练体还有点机会。 不过炼体并不仅仅是锻炼筋骨,也需要各种天材地宝。每升一阶需要的药草就越珍贵。 少珩看在眼里,隔日就命管事送来各种品阶的灵药灵果。 魔宫上下都说尊上对她格外上心。 西禾,有吗?她感觉分明若即若离。 直到某夜她睡不着,开窗观月——整个人转瞬被紧紧抱住。 “你去哪?”少珩嘶哑逼问。 他眼底充斥着不安,仿佛他不是统驭万疆的魔界之主,而是昔日那个衣衫单薄的少年郎,走到哪跟到哪生怕她跑了。 西禾怔住,缓缓抱住他:“不去哪儿,就在你身边。” “真的?”他半信半疑。 西禾点头,踮起脚尖,轻轻触碰他冰凉的唇:“这次说话算数。” 少珩揽着她的手臂收紧,猛然间反客为主,把她抵在窗台前撬开唇舌……气喘吁吁松开,抵着她额头:“再敢骗我——” 西禾一眨不眨看着他。 少珩笑意融融:“把你腿打断,栓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 西禾:……变态! 回到屋内,他们依然一个床上,一个躺床下。 不过这次是她躺地板,他躺床上,西禾越躺越气,‘腾’爬起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嘴上说舍不得,行动上却半点不心疼,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下去。” “不下,地上这么凉,你怎么不躺!” “下不下?本尊可要不客气了。” “哟,魔尊大人了不起,赶紧地,看谁先不客气……唔,你不讲唔武德,禽兽,变态,唔唔……” “你的脸什么时候换回来?” “干嘛?” “丑。” ……“滚开!” 魔宫挂上红灯笼,布置红绸,一箱箱天材地宝,奇珍异兽被人抬进宫,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就连魔崽儿们也换上喜庆的衣服,绕着院子跑。 今日,他们尊上要娶夫人了!结同心、授其魂的夫人。 (本章完)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30 西禾头遮红纱,手交叠在小腹,一步一步走向那至高台,长长的嫁衣拖在身后,凤凰在天空飞舞盘旋啼叫,五颜六色的鲜花撒下来,美艳的海妖发出动听的歌声…… 两侧站着奇形怪状的妖魔,华老爷以及他一众儿女,努力撑起笑脸。 少珩嘴角含笑,注视着女子越走越近,紧紧握住她的手。 二人俯首叩天地,夫妻结同心——撕拉,天空出现一道长长的口子,黑黝黝的虚空无数衣袂翻飞的仙人漠然注视。 群魔哗然大变,紧张地拿起武器,齐齐挡在尊上和尊后前面,华府众人则直接煞白着脸,瘫软在地。 空中传来仙隐袅袅:“玄冥,你是选择自刎,还是我等帮你?” 西禾变脸,玄冥是剧情里少珩成魔后的名字,可如今他根本没有改名,这群人在鬼叫什么? 少珩也无言:“……本尊怎不知,自己何时多了个名字?” 众魔也纷纷喷口水:“不错,我们尊上根本没这么煞笔的名字,你们傻了吧?出门忘带脑子了是吧,跑到我们的地盘耀武扬威,是不是找死?信不信尊上把你们打出屎,到时候可别叫爹,我们不认的。” 众仙:“……” 西禾忍笑,这群魔,不得不说骂人还是挺有一套的。 众仙恼怒,顷刻降下赫赫雷霆:“一群鼹鼠,尔敢叫喧?”魔宫一大半宫殿尽毁。 少珩的脸沉了下来,不过他没急着撒火,握住西禾的手把她推向几个魔将身边,盯着程凡的眼:“就算你死了,她也要活着!” 程凡满脸震颤,随即狠狠点头,他知道,这是少珩的真心话,即便,华裳可能根本不需要……他忍不住看向华裳,希望她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西禾却沉默了,在少珩亲吻她额头,把她推入魔将身边,被带离开。 身后传来爆裂声,无数的宫殿如被陨石撞击炸裂开来,程凡满脸着急:“华裳,你能不能,你……” 西禾突然顿住,前方的花坛旁,一个脏兮兮的老妇人正啃着鸡腿。 “她是谁?怎么进来的。”程凡恼怒。紧急时刻,还有人来添乱,挥手就想把这人灭了。却有人比他先出手。 西禾一把握住老妇人的脖子:“你真像只烦人的苍蝇!怎么,觉得我不会杀你?” 老妇人胸襟沾满油渍,笑容夸张:“不会吧不会吧,你难道以为这些是我做的吗?我可没这么大的能力,我最多不过把你送到魔主身边,让你们夫妻团聚,你该感谢我才是。” “尊后啊。”她笑眯眯看着西禾,“我们联手呗。” “这诸天神佛,我知道,你挥挥手就能弄死,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们真的能与苍生为敌吗?” “啧,再说我,我可是一直被你摁着收拾,这回也没惹你,够诚意了吧?” 西禾:“你知道什么?又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应该明白,至于我知道些什么,你应该清楚这是个什么世界吧?你来这的目的。” 西禾看着她,老妇人有双冰冷的眼,脸上却带笑:“你以为你改变了,可祗却不这么想,它会不惜一切代价恢复秩序。尊后,你被发现了。” 话落,西禾头皮瞬间炸开,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头顶降下。 她抬起头,黑沉沉的天幕下,仿佛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在注视着她。 西禾从来没有忘记,这是个大千世界,漫天诸神,祗也更为强大,掌控欲更强,可,到底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呢? 清乐怜悯地看着她:“你时间不多了。” 西禾看向她:“那你呢?与我为伍,你不想活了麼?” 清乐恣意地笑了:“它动不了我。”毕竟,她怎么说,也是它曾最喜爱的角色呀。 西禾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宫外走,程凡终于反应过来急急追上去:“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发现了,还有你去干嘛?你不管少珩了?他是你相公,你曾经说的喜欢他不会是假的吧?华裳,华裳!” 西禾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帮我护好华府的人。”左脚往前一跨,横亘千山,右脚跨出已到天的边界。 程凡:???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他守护这个守护那个? 魔宫已经乱了起来,仙人的威力根本不是这些被削去骨血的杂魔们能抵抗的,空中一只巨大丑陋黑漆漆的魔狠狠抬手,拽下这些仙君,掼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砸,野蛮而狠绝。 仙君们恼怒异常,去他的先礼后兵!纷纷决定一齐出手。 绚烂的法术在空中亮起,轰然砸在魔身上—— 西禾感觉到天地异动,偏偏这该死祗根本不放她出去,她眯起眼:“你放不放我出去?” 没有声音,可她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不’的否定声,顿时气笑了,她就说不对劲,明明前面的世界还好好的,偏偏在这里做什么都不顺,身体像脆皮一样一动就废,养伤总也养不好,感情是被针对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实话,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她就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退让、忍,真是忍够了! 她伸出一只手,从指尖到手臂皮肤层层绽裂,可却携带着牵引天地的力量,双手撕开无形的‘门’,她一脚跨出去,顷刻间肉身泯灭,一个让天地失色的绝色美人脚踩虚空。 祗还要追上来,她浅浅勾唇,抬手一拽一只圆滚滚的小白蛇冲她龇牙咧嘴。 西禾:“……” “竟是这么个小东西?” “放肆!你才是小东西!快放开本神。”小蛇扭动着身躯。“你这个可恶的邪神,在本神的世界肆意妄为,本神一定要把你诛杀……嗷!可,可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沾染我家少珩,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老太婆!” 老,太,婆? 西禾脸上表情无比恐怖,一字一顿:“有种再说一遍?” “老太婆,老太婆!你休想沾染我纯洁无暇,青春稚嫩的少珩,本神不会让你得逞的……呃。”小白蛇戛然而止。 西禾阴森森:“给我死!”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31 西禾最终没捏死这小东西,倒是问出不少消息,比如所谓的攻魔之战并不是它授意……小东西哭哭啼啼:“我只是想让他们赶走你,没有针对少珩,是他们自作主张,可怜我家少珩……一群混账东西!” “那仙魔之间的恩怨呢?仙族享万年太平,魔族却只能龟缩深渊,你就没有责任?”西禾斜睨它。 小东西略微心虚,但很快叉腰:“那是上任魔主没本事!少珩自与他不同,定当灭掉咳咳咳,我是说万事万物自有其规律,仙族繁荣万年,此番魔族崛起也属正常,本就是此消彼长,没有哪一族永远昌盛的说法。” 西禾瞅着它,白蛇不自在,瞪她:“你干嘛这样看我?要是没你,少珩才不会遭遇这些,都怪你个……”见她脸沉下脸,憋屈地闭上了嘴,它尾巴已经被打掉半截,再不识趣还不知道这邪神会怎样对付它。 可恶的邪神,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西禾移开视线,闭目推演,她已经确定这小东西对少珩有滤镜,费劲扒拉想把人弄成三界之主,可不知道是男女主光环太强大,还是天道无法插手太多,剧情中少珩最终惨死,身躯被弄成无数块埋在各处,永世镇压。 天道不知道她在干嘛,但这女人这么厉害,该不会在做什么坏事吧? 西禾在小世界很少动用能力,否则轻则身体崩溃,重则影响天地,限制太多,如今褪去肉身,脚踏虚空,倒是可随意驱使能力了。 而真相……天道对少珩格外钟爱,给了他强悍到无可比拟的能力,无数仙人、尊者他挥挥手便消灭,整整三十三仙域都被魔族侵占,肆意残杀,成为奴隶,堪称恐怖。 就连男主,本是天上神君下凡,回归后也只能带领麾下死死守着天域。 天道终于怕了,眼看着仙族就要被少珩灭掉,它才知道自己纵容的是个什么样的魔头,最终无奈亲手毁了他。 上古战神在男主身躯觉醒,那一战天地将倾,仙域毁了大半,最终少珩被诛杀,而上古战神也灵识耗尽消散。 残存的仙人看着残败的仙界欲哭无泪。 男女主则成了仙界帝后。 西禾:“……” 看向眼前的世界:“打开结界。” “干什么?你休想进入我的世界,休想沾染……怎,怎么回事?”天道震惊看着冲天而起的魔气。 西禾看着它:“你再不让我进去,少珩就真的发疯了。”无论剧情如何,她都不会让一切发生。 天道顿时纠结,它真的不想这坏女人回去,毕竟她太强大了,万一搅风搅雨它根本拦不住,可少珩好像真的开始发疯了……它磨磨蹭蹭打开:“你要答应我,不许做坏事,不许惦记少珩,不许。” 西禾已经进去了。 原主的身体已经溃散,她又随意变换了个。 还未走近,远处黑压压的魔气让人窒息,天道以小白蛇身躯游在她身旁,见状催促:“快快快,你赶快去救少珩,魔气那么浓烈,他的神智十分危险。” 魔气中惨叫、厮杀声传来,浓烈的血腥味刺鼻,少珩必定松开了禁制,以魔族真躯与众仙相斗。 西禾加快了速度,顷刻进入浓重的魔气中,入目残垣断壁、惨死的魔族仙族不计其数,满脸血的魔族仙兵正残忍相斗。 天空中‘轰隆’声不断,她抬头望去,穿越层层云雾看到浑身魔气四溢的少珩正一人战二十多位仙尊。 他几乎不像个人,头顶两角,唇嗜血,眼睛冰冷得没有感情。 白骨剑染血,每击杀一人,便吸食其身上的血,很快就干枯成一具腐朽的身体,掉下高空。 众仙不禁感到胆寒,却愈发下定决心要杀死他,否则仙界危矣。 他们举起武器,以强横的力道劈砍出去,下一秒与少珩相撞,天地扭曲—— “快快快,你快出手,你……” 西禾不动,强烈的骤风掀起她的发和衣角,她看着那些仙人齐齐倒飞出去,口吐鲜血,而少珩再次挥剑,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下,斩碎仙格。 成仙有仙格,成魔有魔格,仙格一毁,就是凡人了。 简直比杀死他们还让人绝望。 少珩持剑,朝西禾望来—— 西禾眉眼带笑,少珩一动,下一秒到面前:“不是让你离开吗?程凡怎么做事的?”带血的手触碰她的脸,忽然脸一变。 “你的身体!”上下查探确认她真的失去了肉身,表情森寒,“是谁?” 西禾摇头:“只是个意外。”眼睛闪亮看着他,“去仙界吗?” 少珩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冷笑:“自然。” 在他大婚当日来搅局,不打到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求饶,他们还当他是菩萨脾气呢。 带上魔界众兵将,少珩撕开结界,闯入三十三仙域,沿路拦路者尽皆斩杀,等到域主带人前来二话不说动手……少珩是被天道钟爱的魔头,域主根本不是对手,照面就被斩灭仙格,一路杀,等到其他仙域的人集合前来,三十三仙域已失其三。 少珩笑得肆意:“来得正好!”冲了上去。 众域主知道他不是善茬,不敢小觑,全部使出了浑身法力。 大佬们在上面打,下面魔将等人也打得不可开交,不过魔界被困多年,资源少得可怜,众魔界实力实在低——若不是天道看西禾不顺眼搞鬼,仙魔两道虽然会相斗,但规模不会这么大,直接要对方的命。 交战会往后推迟个几百年,魔族也有时间发育,结果现在少珩一人实力提上来了,魔将们还是很弱。 因此几乎被压着打,众仙见状顿时笑了,只要杀了魔头,其他人不足为惧。 然而下一秒他们就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那穿着红色嫁衣,据说是魔主夫人的绝色女子,轻松捏住一个试图背刺魔主的域主的脖子,轻轻一折,魂飞魄散。 空气顿时凝固了。 他们惊恐地看着西禾,她站在众魔之间,眉眼温和,唯有脚底黏着鲜红的血。 她红唇轻启:“降,还是受死?” 准备开新书了,想看的宝贝扣1(前面身体不好,更新断断续续,新书会多存稿,按时更新)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32 三十三仙域是所有修真者成仙的目标,大大小小的城池不计其数,仙人不知凡几,每个域主大概在仙尊境,道法无边。 然而现在几位域主共同围攻,都奈何不得魔主,更是一个照面被那女人捏死。 所有人瞳孔震颤,心底升起巨大恐惧,这,起码是天帝修为! 不约而同,他们捏碎仙箓,传讯给四方天帝。 少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3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33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西禾蹙眉睁开眼睛,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扶着酸痛的腰坐起来,手腕一动,愕然发现手腕上金灿灿的手铐,链子哗啦啦作响连接床柱。 ……脸上闪过羞恼,昨夜他非要她戴上她随了他,现在竟也不解开! 西禾使劲掰时,殿门吱呀一声,少珩提着食盒进来,抬手掀开层层青色床幔,见她坐在床上眼中露出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3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34 威严华美的宫殿,上首坐着魔主少珩,下首无数魔头,地上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气若游丝,一个魔将走过去踹了一脚:“就是这家伙能够打败尊上?弱得跟鸡仔似的,仙界人眼瞎了吧。” 墨玉一口血喷出来,气息愈发微弱,魔将朝首位拱手:“尊上,此人如何处置?不如直接杀了吧。” 少珩手中转动着羽扇,扫了眼:“可以。” 墨玉瞳孔一震,艰难睁开眼:“你,你敢……” 魔将踹了他一脚:“怎么跟尊上说话的,什么狗屁仙君连我们尊上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老子现在就给你一个痛快。”即将动手。 少珩嫌弃地皱眉:“出去,别弄脏了屋子。” “好嘞!”魔将拖拽着墨玉出了大殿,其他魔纷纷嘿哈叫喊着跟过去瞧热闹。 忠叔眼中闪过一缕担忧:“少爷……”一转头,他家少爷脚步悠闲往后院去了,他提起衣服颠颠跟上,墨玉怎么说也是仙界有名有号的人物,直接弄死仙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得劝劝少爷。 西禾听到忠叔让自己劝少珩别杀男主,沉思两秒:“你该不会是仙界派来的卧底吧?” 忠叔震惊,随即抽出随身拐杖,气冲冲往门外走:“老奴这就去宰了他。” 西禾:“……” 她哭笑不得,把人喊住:“行行行,知道了,我肯定劝你家少爷。” 忠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跟她解释:“少爷已经占据半边仙界,几位仙帝似乎也不想动手,既如此,何不和平相处?打起来受苦的还是底层修士。” “您素来宅心仁厚,想必也不愿意看到这场景,您劝一劝少爷吧。” 西禾笑而不语,宅心仁厚?她向来只对自己仁慈。 不过如果仙界不动手,过点太平日子也不是不行,遂晚上和少珩说了。 少珩:“那便饶他一命。”亲吻了下她的指尖,“娘子,该安置了。” 西禾:“……” - 墨玉被囚禁在仙牢,前来营救的仙人一批又一批,有人被抓有人逃走,但好似商量好一般双方的仙帝、魔主不能动手,其他看底下人本事。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两百年过去,仙界居然还是没把人救走。 如今位于魔主管辖下,被困于仙牢中的墨玉尊者,已经成了仙界豪杰们证明自身势力的地方,但凡有点实力的人都要往仙牢中闯一闯,城墙都闯不进去的籍籍无名,但若能跟魔主手下的魔头斗上一二,在仙界实力都了不得了。 若有人能劳动魔主亲自出手,自然名声响彻仙界。 这日,又有人前来挑战,一路势如破竹直抵宫门,眼中的火和火焰刀一般熊熊燃起。 “魔头出来,今天小爷要把你打回魔窟,永世不得翻身!” 魔将挑眉,看来这次来了个了不得的小家伙呢,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小子狂妄,今天爷爷也教教你怎么做人。” 赤色的火焰刀,黑焰缠绕的长枪,纠缠,碰撞,溅起星火,最后砰——少年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 魔将收起长枪朝门外拱手:“尊上,尊后。” 宫门外被几位将星环绕着的一对男女,正是魔主魔后,二人刚从域外回来。 西禾看了眼抓住火焰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少年:“天资不错,别弄坏了。” 魔将嘿嘿一笑:“好嘞,那属下就不让他去挖矿了,正好下界传来消息出现邪修,让这小子跟其他人去试试。” 少年瞳孔地震,挖矿?邪修?之前被抓的人到底都干嘛去了。 少珩已经不耐烦,牵过西禾的手径直进了仙宫,刚走到院中,忠叔就满脸欢喜地迎了上来:“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了。” 西禾朝他笑着点头:“我们不在这些日子,劳忠叔看家了。” 忠叔笑得见牙不见眼:“不辛苦不辛苦。” 少珩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不了解俩人有什么好寒暄的,又不是出去百年千年……眼中有一瞬间恍惚,无数的人影掠过。 西禾按住他的手:“怎么了?” 虚影如烟雾从眼前消失,少珩看着眼前貌美的女人,突然笑了笑:“没什么。” 西禾径往后殿:“我去收拾一下。” 少珩站起来,兴趣浓厚:“我陪你。” …… 仙人的时间是漫长的,转眼间又是五百年而过,曾经誓死反抗魔族的仙人如今已经能与他们和平相处,几位仙帝也仿佛没一点脾气,对在自己地盘上作威作福的魔主视而不见,牢里的墨玉甚至心平气和糊起了火柴盒。 按照魔头们的说法,尊后说魔界不养闲人,就算你是囚犯也要靠劳动。 听听,人言否?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渐渐也习惯了。 长街上店铺鳞次栉比,仙魔妖随处可见,酒肆食肆喧嚣热闹,西禾买了一串糖葫芦,随口问少珩怎么突然带她来逛街? 少珩:“只是忽然想起了以前,你想吃糖葫芦,但我身上却没有一文钱,现在你想吃多少我都能买得起了。” 西禾乐了,转头笑看着他:“因为你发达了呀,莫欺少年穷,古人诚不欺我也。”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也跟着沾光了。” 少珩弯了弯眼睛,牵着她的手融入人群:“华裳,我想最后做一件事。” “欸?” “封印墨玉。” “啥???” 西禾不知道少珩怎么突然有这想法,结果就是没过多久,他真的把男主墨玉像木乃伊一样封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她感觉身上一直似有若无的威胁悄然消失。 天地规则之下,如今已经没人会向魔族出手了。 西禾:……操作逆天,但居然管用!所以他是怎么想到的啊,简直离谱。 少珩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晚上乖点,我就告诉你。” 西禾脸烧得通红,捶他:“不正经!” 少珩:“只对你不正经。” 西禾:……明明长得光风霁月,怎么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简直没救了。 小白蛇倒是对此洋洋得意:“这当然是我告诉少珩的啊,天地规则也是能钻漏洞的,哈哈哈,果然还是我有用,不像你一点忙帮不上。” 西禾:“是是,你最厉害了,真棒。” 小白蛇叉腰长笑:“嘎嘎哈哈,本大爷当然腻害!!” 番外 西禾看着发疯的小蛇,笑而不语,真是个小傻子。 她看向仙界的天空,洁净湛蓝,仿佛没有一丝瑕疵的宝石,眼中闪过浅浅笑意。 …… 在一处无人知晓的荒原中,一个衣着圣洁的女子孤独前行,雪白的玉足不被尘埃沾染,她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一点点魂息。 魂息悠然晃荡,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四野,时而快时而慢,突然飞了起来。 女子立即追逐,越跑越快,脚步逐渐踉跄,砰,她摔在地上。 眼睁睁看着那朱魂火冲入长空,消失在门口。 女子失魂落魄坐在地上,怔怔望着那扇金色大门,高耸入天际,无尽的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忽然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流满面:“我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我确实‘离你还很遥远’。” 清乐捂住脸,泪水溢出,她追逐那么久终于找到他,可最后那在仙界中高高在上,冰冷无情的仙人,也不过是那人微不足道的化身。 “你想要那个人?”那日说起交易,那个女人却笑得意味深长,“我可以帮你找到他,可即便你站在他面前,你们之间也仍然隔着触不可及的距离,清乐,仅凭现在的你,无法真正站到他面前。” 她当时冷下脸:“做不做得到是我的事,你只需要帮我找到他!” 女人好似对她十分无奈,慵懒抬起手:“那好吧,我给你他一缕魂息,能不能找到就看你自己了。” 她敷衍说了句‘多谢’,头也不回前往仙界,在冰雪覆盖的宫殿中找到了那个男子,可他看她的眼神那么陌生,忘了曾经她对他一次次的辜负,跟她说过‘你可以追上来,但我不会在原地等你’……冷漠的俊美仙人,只是有着他一缕神息的下界之人。 清乐看着那扇间隔神界、仙界的门,心酸、痛楚爬满身上,他是神啊。 可是…… 清乐目光逐渐坚定,神如何?遥不可及又如何? 她要到他面前,哪怕粉身碎骨,哪怕千年万年,她都要坚定不移找到他! 她爬起来,站定,用尽全身力气朝神界大门击去,攻击消匿无踪,然而她不放弃,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日复一日,风吹雨打仍不惧,眼神愈发坚定。 ……传说很久很久以后,通往神界的大门外,一个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日日孜孜不倦地朝着门攻击。 传说,是为了见一个男人。 有人突破仙界进入神界,将此事当成笑话说给别人听,摇头叹息:“此举乃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太蠢笨了。” - 少珩尽管压制修为,依旧在三千年后突破,不得已前往神界,索性已有选好的继任者管理仙界。 他离开不久,西禾也跟着离开,当然她顺便把其他三位仙帝也踢上去了。 属于魔主少珩、四方仙帝的时代结束了。 仙界终将会掀起另一股浪潮,谁是胜者,谁是败者,那是继任者们的事情,这些老家伙就别留在下面碍眼了吧。 至于在仙界威名赫赫的仙帝,到了强者如云的神界,该如何生存?她可不管。 西禾刚走进神界的大门,腰就被人揽住了,她忍不住笑:“你不会一直在这里守着吧……你,他们?” 少珩皱眉看着地上两个哭唧唧的少年:“我一上来就追着我喊爹,我就把他们揍了一顿。真是的,谁家的倒霉儿子,连爹都能认错!” 西禾:“……” 你家的倒霉儿子! 西禾看向多少年没见的俩儿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老大挠了挠头:“不知道啊,就努力修炼,修着修着就到这儿了。” 老二狂点头“是啊是啊,还有娘,爹怎么回事,又不认识我们了?嘶,对亲儿子下手也这么狠。” 西禾叹气:“他一直这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听得糊里糊涂的少珩一脑袋问号:“什么儿子?娘子,你背着我干了什么?” 西禾白他一眼,都神界了还想不起来,这资质也太废物了:“背着你跟别人生了儿子呀,你看看,跟你一点不像对吧。” 少珩:……好家伙,居然不知不觉被带了绿帽子! 拳头硬了,必须把这两个小崽子打死。 身后传来儿子的哀嚎声,西禾却一点拉架的意思都没有,她此时倒是想见见那位让清乐念念不忘的神界太子。 半个月后,恰好神界三殿下娶亲,据说是凤山帝凰的二女。 两儿子如今在神界也是一方势力,自然收到了请帖,西禾便一起过去,少珩一开始不想去,毕竟儿子什么的,他还没他们大,骗鬼呢。 然而一见娘子去了,也气哼哼乘上飞龙马车。 神界三殿下娶亲祝贺者不计其数,连在下界灭绝的凤凰一族更是人才济济,从远处浴火飞来,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庆典开始后,神尊神后出场,西禾也见到了那位太子殿下。 自然是龙章凤姿,不同凡响,无数神女尖叫欢呼,只求他能多看一眼。 少珩捂住西禾眼睛:“相貌平平,有什么好看。” 西禾扒开他手:“让我再看一眼啦,刚才没看清楚……” 少珩身上气压越来越低,拉起她就走,俩儿子一脸懵,然而暴怒的男人只想回家让妻子知道什么是‘妇道’。 西禾无奈,只能看着太子殿下越来越远,不过,他和清乐还会相见吗? 似有所感,坐在神尊神后下首的男子蓦地看向殿门处,依稀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揽着娇小女子,衣袂消失在拐角。 - 仙界漫长,神界更为悠长,无尽的时光,漫长的相守。 两个儿子终究不愿意在一个地方永久停留,在告别了久别重逢的爹娘后,毅然去往更为广阔,充满冒险的远方。 “臭小子,还说我是爹呢,结果打个招呼就走了,一点不孝顺。” 他牵起西禾的手:“那么娘子,我们也走吧?” 西禾仰头:“去哪儿?” “去见姜山吧,好久没看到闺女了。” 一声轻笑:“他俩要是知道亲爹早就认出他们,却恶趣味不相认,估计要气死了。” “谁让他俩那么笨,自己没发现,可不能怪我。” 神界的结界闭合,一对男女出现在虚空,一步越过万千星辰,在这片危险神秘的领域他们悠然漫步。 不知路过多少世界,忽然男子似有所感:“找到了。” 男人女人相视一笑:“走吧。” 越靠近世界,俩人身上连神祗都感到战栗的威能尽皆收敛,最后如一滴雨水,融入小世界,消失不见。 后记——豪门夫妇日常1 音乐震耳欲聋,五彩灯光下男男女女的身子扭曲舞动,西禾推开不断贴过来的男人冲向会所卫生间,关上厕所门,镜子里是一张被酒精迷醉的精致小脸。 脸上妆容很浓,红色紧身短裙堪堪到腿根,两条腿又白又直,脚下黑色细带高跟鞋。 她闭上眼接收记忆——几秒后,镜子里的女人豁然睁眼,家里老太太过六十六大寿,原主这个名正言顺的孙媳妇不去祝贺,反倒来酒吧消遣,厉害了。 随便整理一下,她打开门,路上遇到人喊她就回了句‘回家庆祝老太太过寿’,径直离开。 半小时后,银色跑车在城东别墅区,在某栋别墅前停下,此时里面灯火辉煌,十分热闹,笑声不断传来。 她在车里找了找没找到像样的衣服,只能放弃直接下车。 “太太,您回来了。”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 “嗯。”她略微点头。 走进客厅,谈笑风生的人们齐刷刷看过来,为首的老太太挂着笑的脸直接拉了下来。 西禾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径直走过去,绽开笑颜:“奶奶,这是给您的礼物,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双手将盒子递过去。 老太太没接,眼神厌恶:“一身酒气,你又去哪里鬼混了?霍太太就是这么当的?” 西禾脑海里闪过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笑着转移话题:“只是和朋友聚了聚,您看,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 ‘嗤’不知道谁笑了声,紧接着耳边传来窃窃私语‘老太太过寿,她居然穿成这样回来,根本不将老太太放在眼里’‘宁家早就败了,现任总裁也没什么能力,宁蔓能继续过这种日子靠的是霍家’‘早就听闻霍总和他妻子是表面夫妻,看来传言不假’……老太太脸色越来越难看,猛地挥开那只盒子。 啪,盒子落地,一尊祖母绿佛像摔出来,底座裂开一角。 空气陡然静下楼,所有人惊讶看着那只佛像,再看看西禾、老太太,都有些无措:“这,这是真的?” 说完急急闭上嘴,霍家是什么人家怎么可能拿出假货糊弄老太太?只是这样一来……看西禾眼神变得怜悯,费尽心机嫁给霍总又怎样,还不是讨不了好。 老太太咯噔了一下,她也没想到这个素来看不上的孙媳妇居然给她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心里愈发却恼怒,瞪着她:“既然是贵重东西,怎么不好好装起来,随便拿个盒子糊弄,你这是对我不满吗?” “是啊宁蔓,你可是霍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怎么这点事也做不好?今天可是老太太的六十六大寿,佛像碎了,多不吉利啊。”这是霍家某个亲戚。 “宁蔓还不快给老太太道歉,小心等会儿阿远回来骂你。”五族之外的某个叔叔。 西禾:……她是真觉得冤枉,她刚从夜店回来哪里有空去买什么礼物,这佛像是在空间里随便拿的,本以为这种东西老年人应该会喜欢,谁知道刚拿出来就被人打翻了,现在还怪她没拿好。 西禾蹲下,一点一点将佛像珍惜捡起,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却是狗子辛苦寻来的。 ……原主和霍远是契约婚姻,三年前宁家生意落败陷入困境,公司被查封,他们突然想到去世的老爷子似乎和霍家有交情,便去求霍远,霍远答应了但条件是宁蔓嫁给他,当然是契约婚姻,他不会对她做什么。 三年婚姻,霍远忙于工作早出晚归,原主却在日复一日中爱上了他,可却意外从别人口中知道霍远有个初恋情人,他之所以娶她,是因为她跟她长得很像。 按照剧情,原主不断用酒精麻痹自己,连老太太的寿宴也没去,最终和陌生人发生关系,后面视频又意外流出,名声坏了。 俩人最终离婚,一个惨淡收场,一个娶了风光回国的心上人。 对比可真是明显啊,她微微叹息,站起来将碎玉交给管家:“收好。” 老太太见她这样愈发不喜,也不知道霍远当初犯了什么糊涂,非要娶这么个上不的台面的女人,不屑极了:“当初我就不该心软让阿远娶你,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哪里配得上霍太太这个位……” “奶奶!” 一个西装革履、表情冷峻的男人大步走出来。 他脚步沉稳走进客厅,满身气势让一众宾客莫名不敢开口,老太太却喜笑颜开,急急站起来迎上去:“阿远,你回来了?累不累?快坐下歇歇……” 男人却轻轻避开她的手,走到西禾面前握住她的手。 老太太以及一众人惊呆了,眼睁睁看他从胸口掏出手绢一点点将西禾手指擦干净,语气略微责备:“碎了就碎了,又不值什么钱,划破了手怎么办?” 西禾疑惑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嘴角上翘:“嗯。” 霍远弯了弯眸子,牵着她站起来,转头看向其他人,众人不自觉移开视线不敢对视,霍远勾了勾唇,表情却很冷淡:“感谢诸位来参加老太太的寿诞,记得吃好玩好,我还要陪夫人就不陪诸位了。” 刚刚对人家太太说了不中听的话,这些人现在哪敢说什么?自然笑呵呵请他自去忙。 霍远看向老太太:“奶您好好庆生,我带蔓蔓上楼了。”说完拉着西禾就上了楼,不一会儿二人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老太太不敢置信,脸色黑得不行,霍远居然为了这个女人甩她脸子。 一众宾客尴尬不已,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见了霍家这么一出大戏,还不知道人家计不计较。而且……心里不免嘀咕,老太太似乎也不像她说的那样在孙子心里排第一位啊。反倒是不受宠的宁蔓,被小心呵护。 …… 楼上,西禾正跟霍远交换情报,说到原主俩人的纠葛,她看向霍远似笑非笑:“契约婚约?玩得挺花啊。” 霍远举手投降,眼神无辜:“是这具身体,不是我。” “呵呵,”西禾一把扯住男人领带,翻身坐在他身上,俯身:“老实交代,今天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去陪你的小情人了?” (本章完) 后记——豪门夫妇日常2 霍远转移目光,眼神躲闪:“那是霍远……” 西禾瞪大眼,气得直掐他脖子:“好啊,你竟然敢背着我跟别的女人联系,胆子肥了你。”表情凶恶。霍远被掐得直翻白眼,求她饶命。 …一个小时后,结束战斗的俩人躺在床上。霍远摩擦着她光滑的后背:“现在我们是合法夫妻,条件也不错,只要安安稳稳就没问题,只是……大闺女呢?” 西禾也皱紧了眉头:“我也没感受到她的气息,难道是还没出生?” 他们来这里是察觉到女儿有危险,可奇怪的是进入世界后居然感受不到她的任何气息,而且这是个非常普通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危险能够威胁到姜山的生命呢? 霍远缓缓吐了口气,低头啄她面颊:“别担心,她身上有我们的灵魂烙印,关键时刻会救她一命,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 西禾点头依偎进他怀中,半晌忽然抬头,认真询问:“你的初恋情人打算怎么办?” 霍远:“……” 猛地抓起被子将二人盖住:“我看你是还没要够!” - 一觉醒来,家里的佣人看西禾眼神怪怪的,转头原来她是从霍远房间出来的,挑了挑眉还没说话身后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霍远看着他们:“怎么了?” 西禾也一脸询问地看向佣人,女佣人急忙低头:“没,没什么,先生、太太下楼吃饭吧。” 霍远点点头,揽着西禾下了楼梯,餐桌上西式、中式早餐十分丰盛,不过主位上空荡荡老太太还没下来,霍远问了一句,佣人说老太太不想吃,说完眼巴巴望着他。 霍远却点点头,给西禾夹她爱吃的点心边解决早餐,根本没想过去哄老太太。 吃完早餐,他要去公司,还说什么不想和她分开,把西禾也拽走了,车上西禾问起原因,他也只说了一句:“她不是原身的亲奶奶。” 西禾……光这句话就能猜测出里面有多少豪门恩怨,不过她不大在意,反正有霍远在前面顶着。 霍氏集团在a市金融中心,整整一栋楼,进出全是着装得体的都市白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他们的车进入车库,乘坐总裁电梯到九十九楼。 办公室今日一切正常,秘书帮总裁泡上咖啡,整理今天的日程安排,准备九点半的会议。 叮,电梯门打开,他忙挂上热情的笑容走过去准备问好,总裁一身休闲灰色西装走出,宽肩窄腰大长腿比明星还帅气,他笑道:“霍总,这是今……”猛然瞪大了眼。 一个妆容精致的女性挎着霍总的胳膊从身后走出,淡紫色香奶奶家的小裙子,肤色白皙,笑容温柔。 李秘书素日能言擅语,现在反倒卡了壳,满脸懵地忘了打招呼,引得办公室里一众听不到声音的员工忍不住伸长脖子看过来,随后一个个都长大了嘴巴。 “这是我太太。”霍远难得没有批评身为首席秘书居然出这种差错。 “大家好。”西禾笑着朝办公室里的人挥手。 李秘书总算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总裁夫人好。”让开路,跟在二人后面进了总裁办公室,不一会儿又出来接咖啡,一众想等他出来问情况的人忙把人拽住,一脸八卦。 “真是总裁夫人?总裁和夫人在里面做什么?” 他们是知道霍总英年早婚,可那位总裁夫人三年来未漏一面,完全是个隐形人,怎么今天突然来公司了?看上去跟霍总关系还那么亲密。不过总裁夫人真的好漂亮啊,就是那种富家千金,美丽优雅。 李秘书想到一进办公室就帮总裁夫人放包包、拿拖鞋的总裁,表情严肃:“工作都做完了吗?”一句话让众人群鸟兽散。温和都是假象,魔鬼才是李秘书的真面目。 霍远早上还有会议,给西禾拿了零食,叮嘱她累了就休息,俯身香一口后就离开了。 西禾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突然听到手机震动,趿拉着拖鞋走到办公桌上拿起,目光顿住了,特别关心赵沫: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开了,附带一张图片。 她面无表情打开v信,从下往上滑,霍远和她断断续续一直保持联系,偶尔分享一下生活。 比如赵沫说那里好看,拍照发圈,大部分都是景物图,极少几张不经意带上她的身影或者露出拿着咖啡的手指,能看得出是个很漂亮的人,身材高挑瘦削。 内容都很正常,没什么暧昧的话,多的是霍远主动问她在哪儿,一个人还是和别人,注意安全之类的。 今年五月二十号,霍远派人到沙漠给赵沫放了一场烟花。 啧啧啧,还挺浪漫。她要是没记错,原主当时正好从别人口中知道霍远娶她,是因为她长得和赵沫像,情绪崩溃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以泪洗面。 “手段还挺高明。”怪不得原主输得彻底,赵沫这种高级绿茶她对付不了也正常。 表面上以种种举动表明赵沫和霍远只想保持朋友关系,但实际上以高明的方式让对方对她念念不忘,且认为她自爱、自由,需要耐心对待,极度的呵护才能慢慢走进她的心她的生活……啪,关上手机,西禾回到沙发上玩手机。 她占据这具身体自然会帮原主做些什么,赵沫不做什么还好,敢做些什么她会让她知道破坏别人家庭是什么下场。 霍远这一忙就忙到了十一点,开完会又有客户来,足足交谈两个小时才结束,回到办公室他扯下领带在沙发上坐下,一把将打游戏的人搂怀里用力亲一口:“什么游戏这么入迷?老公进来都不理。” 西禾眼也不抬:“杀夫游戏。” 霍远:??? “我老实上班赚钱,可没有得罪你。”掰过她的脸,“看什么手机,看我。” 西禾怕他把脸上的妆弄花,无奈白他一眼放下手机,霍远手臂一抬将人坐腿上心满意足亲亲……出去吃饭,霍远拿起手机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顿时失笑。 也没看内容直接把人拉黑删除,单手将人搂住,刮了刮她鼻子,好笑:“这醋你也吃?” 西禾哼了声:“毕竟是你‘初恋’嘛。” 霍远:……怕了怕了,跟女人就不能讲理。 吃饭时,他拍了张她吃面的照片发在v博上,配文:委屈霍太太陪我吃路边摊了。(本章完) 后记——豪门夫妇日常3 霍远的v博是官方认证,关注他的全是行业大佬、圈内友人,这个账号平时没动静,他的动态一发出去,网站立即提醒所有关注他的人。 有人随手点开,然后猛地将口中的茶喷了出去,不顾身旁人的惊讶,认真放大将内容看了一遍:一家热闹的小饭馆里,一个穿着名牌套装的女人正低头吃面,车外是杂乱拥挤的街景,脸庞白净美好。 看上去格格不入,她却吃得津津有味,而从配文里也不难看出拍摄者是谁。 一干人:……霍总怎么突然转性了?大忙人居然有闲情逸致发老婆的照片,语气还带着调侃,不是说俩人关系不好吗?谁传的谣言啊。 而熟知内情的已经坐不住了,陈庚作为霍远的发小,最清楚霍远心里惦记的是谁,前天还不远万里飞到国外某个小镇为赵沫庆祝生日,今天却出了这件事。立即打电话质问: “霍远,v博上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发宁蔓那个女人的照片?还是说,是她偷偷用你的手机发的?我就说那个女人不可能老实履行契约,肯定对你有所图谋!” “你快点把照片删了,然后去跟沫沫道个歉,否则被她知道你就完了!” 说完忍不住嘀咕,“我说你也是,既然忘不了沫沫就老实追,干嘛要搞个替身,替身能比得上本尊么?假的就是假的,宁蔓永远比不上沫沫。” 然而电话那头却很安静,霍远并没有回他,陈庚一顿,察觉不对:“喂,霍远?” “他在洗澡。”一道清雅的女声,透着慵懒的漫不经心。 陈庚喉头哽住:“宁蔓?” 西禾略微点头:“是我。你稍等会儿,霍远很快出来了。”随即陈庚听见她起身走路的声音,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霍远,有人找你,说让你把v博上我的照片删了。” 陈庚:……这女人疯了吧?她心里在想什么? “谁这么闲?”浴室门打开,霍远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低头看了眼:“哦,是他呀。” 也没当回事,俯身亲了西禾一口,见她脸上透着倦意:“是不是困了?快去里面休息,我随后进来。”西禾点点头,打着哈欠进了办公室里间关上门。 霍远这才拿着手机在落地窗前沙发上坐下,看着外面的高楼:“喂?” 陈庚:……这个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霍远吗? 脑子乱成了一团,陈庚尽量沉下气来,皱着眉:“远哥,宁蔓是怎么回事?你们现在……”难道真的在一起了吗? “她是我的妻子,未来携手一生的人。”霍远毫不犹豫道。 陈庚心里憋屈得难受,忍不住高声问:“那沫沫呢?她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就忍心看她爱而不得远走他乡,一辈子孤独无依无靠?” 霍远受不了他的激动:“你确定她出国是对我爱而不得远走他乡?而不是拿了霍家的钱选择离开我,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他淡笑了声,“说她这几年在等我,倒不如说吊着我合适。” 有些事原身不愿对别人提起,但这几年他给赵沫花的钱可不少,赵沫爸妈只是普通工薪阶层,根本担付不起她满世界旅游打卡,穿名牌戴昂贵首饰,比真正的千金还潇洒的生活。 这些原主都是默默做的,就怕赵沫知道后拒绝,不再和他联系。 可赵沫对这些真的不清楚吗?俩人当年是校园恋爱,后来因为赵沫家庭条件不好被老太太棒打鸳鸯被逼出国,霍远一直觉得对她十分亏欠,努力弥补。 赵沫又不是傻子,哪个有钱的大冤种给她打钱能不清楚?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更何况他剧情中知道,当年赵沫被逼出国,老太太给了她一笔钱,虽然不多,但足以支付她出国留学深造的全部费用。 ……只能说赵沫享受着霍远的付出,是个聪明狡猾的高级猎人罢了。 不过可惜,真正的霍远已经不在了,他可不会平白无故给人当提款机,对陈庚道:“以后关于赵沫的任何事都不要再跟我提起,还有,蔓蔓是我的妻子,你们以后说话客气点。” 陈庚点头,恍恍惚惚挂完电话,看着v博上霍远不仅没删掉照片,还发了张宁蔓睡颜的侧脸,整个就一个炫妻狂魔。 霍远在搞什么?他烦躁抓头。 嗡嗡嗡手机震动,他点开是赵沫的消息:‘在忙什么呢?那么久不回我,是不是有新朋友不愿意理我了’,配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说实在的他也是通过霍远才跟赵沫认识,接触下来发现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清纯不做作,明艳大方,是个为了梦想不断努力的女孩儿。 加上他知道霍远还喜欢着她,就忍不住真心希望俩人能走到一起。 虽然家庭条件不如他们好,但她通过自己的努力,现在成了位优秀的钢琴家,在世界上颇有名气,嫁入霍家已经足够了。 所以,肯定宁蔓那个女人用不光彩的手段把霍远抢走了,他一定要帮沫沫! 手噼里啪啦敲击手机:刚才和远哥打电话去了,他还说过两天要给你惊喜呢,沫沫你现在在哪里?听说毕鲁大师准备来国内演奏,作为大师的弟子,你肯定会回来的吧? 赵沫:会,到时候庚子你可要来接我呀,不然我怕自己露宿街头。 陈庚:哈哈哈,这肯定轮不到我,远哥指定比我着急。 赵沫发了个讨厌的表情包。 放下手机,赵沫红唇微微勾起,看来并没有出现特别大的意外,不过……她透过手机屏幕,看着女人姣好的面容,时间已经足够,她也该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这边西禾并不知道远在国外的赵沫准备回国拿回霍太太的位置了,她不耐烦一直待在公司,下午四点多钟去了旁边商场购物。 小裙子、高跟鞋、化妆品、包包喊助理来搬走的,之后等霍远下班俩人在商场里解决晚餐,最后乘着晚风心情愉快地回家。(本章完) 后记——豪门夫妇日常4 “你们还知道回来!”刚进门一个杯子就砸过来。 霍远揽着西禾避开,杯子‘啪’四分五裂,他脸色不好看向老太太:“您这是干什么?” 老太太一张脸阴沉沉:“你说我干什么?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没脸,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奶奶!”心中暗恨,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 霍远面无表情:“蔓蔓是我妻子,不是外人,您说话注意些。” “你你你……”老太太瞪大眼睛,指着他手颤抖,突然捂着胸口哀嚎一声倒了下去。 屋里的佣人惊呼,霍远直接拨了急救电话,随后牵着西禾上楼。西禾:“不用陪她去医院吗?”霍远:“不用。” 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西禾趴在床上没忍住找狗子要资料,查看后发现果然是豪门狗血: 当年老爷子不愿意接受家族联姻,跑去海上玩,结果遇到海难失去记忆跟当地一个渔女结婚,后来又意外恢复记忆,可却忘了怀孕的妻子,回到豪门家庭。 老太太一直在等他,对他能回来十分开心,可老爷子还是不想跟她在一起,尤其她查到他在外面娶了老婆,伤心又愤怒下找机会下药。 她的计划并不严密,可林霍两家都有意撮合他俩,直接让老爷子负责……怀孕七个月时,老太太突然得知那个渔女居然大着肚子跑到a市来找人了,还弄了照片在街上贴寻人启事。 她命人把那女人赶走,谁料推搡间渔女突然捂着肚子跪了下去,那些人吓坏了怕出人命,只能送去医院。 恰好此时,老太太太气愤肚子疼送到医院,却被告之胎儿没了心跳,加上她体质本来就不好以后可能很难再有孕……老太太崩溃了,恨意痛意交织,最后猛然想起那个渔女,最终决定把她的孩子抢过来! 渔女最终难产没了,而老爷子到死也没恢复记忆,他不知道被妻子严厉管教,长大后娶了她侄女,他一直不喜的儿子,就是他最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儿子。 而霍远他爸跟他妈也是被老太太逼着结婚的,他妈本来有个初恋,俩人感情很好结果被硬生生拆散了。 他妈这些年有抑郁症,一直在疗养院,很少见人。 西禾……这老太太以一己之力害了两代人。 她彻底放手不管交给霍远。 接下来的日子她每日与霍远同进同出,现在公司、圈内人都知道霍氏集团夫妻十分恩爱,霍总宠老婆宠得不行。 这日二人刚下班准备回家,被陈庚拦住去路:“远哥,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你是不是……” 霍远看着他:“如果是为了赵沫,别再来找我。” 陈庚噎住,看向车内撑着下巴悠然自得的女人,强撑起笑:“远哥,沫沫怎么说也是你初恋,你这样对她不公平……” 霍远推开他,打开车门进去,系好安全带后直接启动车子,呼啸而去。 陈庚连忙追到门口,吃了一嘴尾气,口袋里手机振动他只能接起:“不好意思啊沫沫,远哥这两天太忙了……” 车内,霍远跟西禾解释:“赵沫回国了。” 西禾不在意:“一会儿吃什么?” 霍远:“你不是说好久没吃日料了吗?今天就去吃。” 西禾凑过去亲他一口:“老公你真好~” 他们以为看到霍远的态度,赵沫会就此放弃,谁料不久就在学校里见到了赵沫。今年正好是a大建校五十周年纪念日,作为优秀毕业生,霍远被邀请回去演讲。 他们俩到的时候是七点钟,恰好学生的表演结束,接着校友们的表演。 红色幕布向两边打开,一阵高雅的钢琴声响起,聚光灯蓦地打在舞台中央一袭白裙的高挑女子身上,五官优越,举止优雅。 西禾听到有人说‘是赵沫学姐!’‘当年和霍学长郎才女貌的校花’‘听说她这次回来是和毕鲁大师一起,毕鲁大师是世界级大师,能成为他的徒弟,赵沫学姐可真厉害’‘你说霍学长为什么不娶赵沫学姐,她不是比那个女人好多了’……窸窸窣窣传到耳朵里,她忍不住给了霍远一肘子:“快看,你的白月光。” 莫名其妙挨了一肘的霍远:“……”就不该答应校长出这趟门。 舞台上赵沫看着观众席亲密互动的男女,心渐渐往下沉。 从v信被拉黑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安慰自己也许只是出了个小差错,等见到她霍远就知道心里最爱的是谁了。 可后来她回来他不去接她,陈庚找他也被他拦在公司楼下。 这次学校邀请了她,她才得以见到他,他比以前更俊朗迷人,可怀里却搂着另外一个女子,那个位置本该是她的,她的! 咚!指尖力道出错,重重的音节敲醒了打情骂俏的男女,也让台下的校领导和邀请来的校友蹙了眉头,疑惑地看向赵沫不明白她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赵沫慌乱了一下,但她很快歉意地冲众人略微颌首,低下头弹,满身落寞。 一众不满的观众顿时恍悟,忍不住看向观众席第一排,那里最令人瞩目的就是霍总和他的妻子,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据说赵沫学姐和那位霍总当年是恋人,可后来一个出国,一个继承家业迎娶娇妻……赵沫学姐失神也正常。 看看赵沫学姐,再看看那位霍夫人,呃,好像也不比赵学姐差?甚至气质更高贵优雅。 不过赵沫是他们的学姐,从身份上更为亲近,自然看西禾也更不满。 西禾:……她得罪谁了这是。 霍远讲完话,又和校长寒暄几句,俩人径直离开,即便走远了他们依旧能感受到身后灼灼的目光。 西禾坐在车上揉了揉眉心:“感觉她不会善罢甘休。” 霍远帮她揉捏:“放心,我不会让她搞出大乱子的。” 然而两人还是低估了赵沫的决心,第二天两人不去公司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刚下楼就听见了笑声:“哎呦几年不见沫沫你居然这么漂亮了。” 走下楼去,客厅,住医院一段时间的老太太突然回来了,手里还拉着个女人一脸喜爱。 女人转过脸来,不是昨天刚见过的赵沫又是谁? (本章完) 后记——豪门夫妇日常5 两人对视一眼,径直走到餐厅坐下,让阿姨把饭菜端上来。 老太太看到俩人居然忽视她们去吃饭,顿时不满了:“宁蔓,阿远,你们怎么回事?看到家里来客人也不打声招呼?” 西禾接过霍远递来的牛奶,眼神好奇:“这位小姐原来是客人吗?我结婚的时候没见过,还以为是您从医院里请来的护工呢。霍远,她是谁呀?” 老太太看她演戏,不由恼火,口无遮拦:“你不认识赵沫,她是霍远的前女……” “什么?!” 西禾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她伤心欲绝,泪如雨下,不可置信:“奶奶,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且不说她是不是霍远的前女友,我和霍远已经结婚了,你还把人带回家里……” 她咬着牙,瞪向霍远,“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要和我离婚?去找你前女友?” 霍远一脸着急,忙抱住她:“胡说八道什么?我都不记得什么赵沫了,心里只有你,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西禾:“我不信,除非你对天发誓。” 霍远举手:“我对天发誓,我只爱宁蔓一个人,此生非她不可,若违此誓,我霍家上下全部死绝。” 老太太气得头昏眼花,什么叫全家死绝?这是拐着弯咒她早死呢!这俩,这俩! 霍远看向老太太:“奶奶,我知道您年纪大糊涂了,心里肯定还是希望我们夫妻俩好,不会整日闹个家宅不宁,是外人撺掇了您对吧?李姨,快点进来把这位小姐请出去,以后别让她进咱家的门,省得又哄骗了奶奶。” 保姆李姨赶紧进来,走到赵沫面前:“赵小姐,请吧。” 赵沫突然冷笑了声,看着唱作俱佳的一家子,心里的恨意达到顶峰,眼神带着绝情看着霍远,高抬起下巴:“霍远,希望你不要后悔!” 霍远和西禾都没说话,平静看着她。 拒绝已经这么明显,她还要赶着上来,那就别怪他们让她没脸。 赵沫再也忍受不了,提起包包,踩着高跟鞋大步出了霍家,她知道这次是彻底失算了,没想到霍远为了那个女人,连老太太的面子都不给。 “宁蔓,你可真是好手段!” 不过,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霍太太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客厅恢复平静,西禾和霍远坐下继续吃饭,不得不说有钱真好,连最简单的蒸蛋都做的丝滑无比,让人忍不住吞掉舌头。 老太太见他们这么不把她当一回事,气得直接上了楼。 这天之后赵沫终于不来纠缠他们了,不过她的生活却非常多姿多彩,陈庚带她进自己圈子,和一群二代每天开各种趴体,据说追她的人不少,同时还跟着毕鲁大师参加几场演出,国际钢琴大师的名头又响亮不少。 听说最近,苹果台还邀请她参加节目,当下最热门的综艺直播。 一时间,赵沫风头无两,反倒霍总夫妻格外低调。 有人忍不住打电话来问西禾:“你就不担心被翘了墙角吗?我跟你说男人都是偷腥的,当着你的面不敢,说不定背地里还惦记着,你最好直接让那女人在圈里没法混,弄出国去,不然整日提心吊胆。” 西禾一边享受日光浴,一边打掉某人不老实的手:“放心,他不敢,否则我就剁了他第三条腿,让他彻底老实。” 那位刚刚新婚就发现老公外头有人的小姐妹:“……还是你敢!我跟我妈说了,她让我忍着,实在不行就自己也找一个,总之不能闹出事来。” 西禾笑了:“那你就找,外面香香嫩嫩的男孩纸不比你家那位招人喜欢?” 小姐妹一听来了劲:“我跟你说,我最近还真的遇到了男孩子,那胸肌,那长相,嘶哈嘶哈……” “她在忙,先挂了。” 磁性冷漠的嗓音,吓得小姐妹手机都掉了,艹,宁蔓打电话都不避着点霍远吗?完了完了。 霍远挂断电话,冷目盯着西禾:“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西禾心虚移开视线,但想想自己又没干什么坏事,心虚个什么劲?顿时理直气壮:“干嘛!那是她说的,我就附和一句……” 霍远冷笑:“我看你就是蠢蠢欲动,也想试一试。” 西禾脑海里不由想起他以前小白脸的模样,别说,还挺那么回事……脸被大手掐住,霍远气得不轻:“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西禾脸一下子红扑扑,娇羞不已:“今晚我可不可以在上面~” 霍远:??? 第二天爬都爬不起来,西禾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以后不看其他男人一眼! 霍远哼了声去卫生间洗漱,其实他最近挺忙的,为了早点找到闺女他办了家慈善机构,捐钱给福利院,在山区开办学校,资助孩子上学。 他们这次出门,是听说宜丹县特别贫困,特地带团来考察的。 “听说山路特别难走,你今天就在酒店里休息,晚上我回来陪你。” 霍远对着镜子打领带,面容俊美,身材欣长,帅得属实过分。 西禾手指飞速按,传来游戏特效的声音,嘴里随口道:“好,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哈。” 霍远走过去,拿掉手机,双臂撑在她两侧,目光危险,西禾眨巴眨巴眼,搂住他亲了好几大口,可怜兮兮地说:“亲爱的你早点回来,没有你的床人家睡不着~么啊么啊。” 霍远:“不够。” 西禾丢给他一个枕头:“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霍远掐掐她脸蛋:“记得按时吃饭。” “知道了知道了!” 门‘咔哒’关上,西禾打个哈欠卷起被子睡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换身衣服下楼吃饭。 结果刚吃完回来酒店门口闹哄哄的,听人议论,据说苹果台要来这里拍摄,来了好多大明星,保姆车、行李一大堆,整个酒店都被他们包了。 西禾没在意进去,刚准备进电梯,却被人拦住:“干什么的?想偷拍是不是?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新书在‘起点’已开,「直播卖鬼器:地府直呼被偷家了」,大家多多支持啊~ 帮忙投投票,评论一下哦 (本章完) 后记——豪门夫妇日常6 看着凶神恶煞的剧组人员,再看电梯里被助理簇拥的男明星,厌烦地扫她一眼遮住脸,不远处的明星也满脸不喜地背过身子。 西禾扯了扯唇角,拿出房卡:“不好意思,我住在这里。” 男人却不依不饶:“房卡又怎么样?肯定是你听说这里有明星,提前住进来,我说你们这些私生饭烦不烦啊,隐私懂不懂?你现在已经严重侵犯了我家哥哥的隐私,识相点就赶紧走,别逼我报警——” 西禾烦了,喊了声‘前台’,指着他们:“酒店不是规定安静点吗?这群人在这里吵,能不能提醒一下。” “还有,我老公应该包下了我们住的那层楼,我希望不要有人上来打扰,ok?” 前台为难:“霍太太,他们来的人比较多,其他楼层住不开,能不能将你们不住的几间退掉,给他们几——” “本来我是可有可无的,别人遇到困难我也不是不能帮一下,但你也听见了,这位先生以及几位都是身份高贵的明星,怕我偷拍,为了他们的安全,我只能不答应咯。” 瞥了眼目瞪口呆,听到后面脸色逐渐黑下来的剧组人员和明星,西禾转身直接走楼梯上了楼。 凭什么要忍他们?遇到这种不分青红皂白骂人的,就该让他们恶有恶报。 剧组工作人员呆了:“前台,她是谁?” 前台翻白眼,就是他们惹毛了霍太太,才搞的她工作完不成,直接道:“那位是霍太太,一个来这里搞投资的有钱人!你自己惹了她,住的问题就你们自己解决吧。” 甩手直接走了,她是本地人,今天本来见到明星挺高兴,还想着帮姐妹要个签名合照啥的,可一个个高抬着下巴傲气得不得了,直接墨镜一戴,理也不理。 切,明星了不起啊,凭什么看不起她们,还把人家霍太太也当成私生饭,啧! 剧组工作人员:“……” 看向其他人,全都表情尴尬,这,谁能想得到? 于是,本来安排好的房间顿时不够用了,几个住惯豪华套房,第一次住这么简陋小房间的明星脸色差到不行,全去找导演说理。 他们是来这里拍综艺的,可不是来活受罪的,凭什么住这么差的房间。 导演已经听完事情始末,没好气:“怪我吗?谁让你们没搞清楚情况就去惹人家的,人家有钱,不乐意给咱们住了,我有什么办法!” 导演凭一己之力搞出这个火爆的综艺,底气十足,根本不怕这些一线二线三四线明星,惹恼了他以后直接拒绝参加他的综艺,看谁损失大。 这些明星都清楚导演不会纵容他们,可他们真受不了睡那种地方,尤其明明有更好的房间,脑子坏了找罪受啊。 “霍太太?哪个霍太太?”当红明星李小米说道。 “就是霍氏集团霍远的妻子,宁蔓!”站在电梯里的男明星扫了站在窗边十分安静的女子一眼,“赵沫应该知道。” 所有人一脸疑惑,齐刷刷看向赵沫,然后突然想起关于她和霍氏总裁的绯闻,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赵沫,孙亮说的是真的吗?那个女人就是霍总的妻子?”李小米直接问。 赵沫今日穿了条灰色长裙,料子柔软贴身,勾勒出她高挑修长的骨架,脖颈修长,侧脸线条优美,声音很淡:“是么?我没见,不清楚。” 李小米:“赵沫,别谦虚了你肯定认识,帮帮忙嘛,你去跟宁蔓说说让她把房间让出来,反正他们又不住,留着不是浪费嘛。” “不然,你去跟霍总说也行,你是他前女友,这个面子总给吧?” 赵沫勾了勾耳边长发,淡淡扫她一眼:“谁做的这件事,谁去?而且我觉得住在哪里都没什么区别。导演,没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导演摆摆手,赵沫径直离开了。 李小米:“切,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导演,怎么办呐?我皮肤容易过敏,住那种房间会出事的!” 房间里顿时又吵吵嚷嚷起来,导演直接摆烂,虽他们吵。 最后一致决定让那个惹怒霍太太的工作人员去道歉,可惜他连那层楼都没上去就被留在酒店的保镖拦住。 直到晚上霍远开车回酒店,他们还想去找霍远,却连人都碰不到就被保镖推开。 这时他们终于体会到了被他们拦住的那些粉丝心情,心情无比复杂,现在轮到他们连跟对方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西禾自然把这件事告诉了霍远,霍远捏她脸:“你高兴就好。” 西禾挑眉:“真的?你情人也在里面哦。” 霍远:……把人摁在床上胡乱亲,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女人欠收拾了。 次日,西禾起了个大早穿戴好跟霍远进山,刚出电梯酒店大厅站满了扛着相机各种设备的苹果台工作人员,以及受邀参加综艺打扮光鲜亮丽的明星,霍远朝导演点了点头:“安导,昨晚就听说来了某电视综艺,原来是你。” 安导一脸惊喜,大步走过来,殷勤握手:“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霍总,这位是霍太太吧?久仰久仰。” 西禾和他轻轻握了下手,松开:“安导好。” 两人寒暄,这才知道双方今天去的居然是同一个地方,安导:“真是巧了!那咱们,一起走?” 霍远颌首:“一起吧。” 两人笑着携手走出酒店,一旁的女明星个个不由自主整理头发,露出不经意般美丽的容颜,实则一双双眼睛几乎黏在霍远身上。 很快,双方一前一后开了车出城,沿着颠簸蜿蜒的山路行驶,果然山清水秀、风景宜人,让人情不自禁陶醉其中,路旁偶尔有挑着担子的少数民族,担子里是颜色鲜亮的野果,明星们让车停下来买,心满意足后才离开。 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车队在一个山寨广场停下,周围站满了村民,还有好多皮肤晒得黑亮的孩子。 村长上前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跟安导交谈,然后招手让围观的孩子上前来:“导演,就是这些孩子,你看看还行么?” 西禾刚从车里下来,看到这里皱了皱眉:“他们这期的节目是什么?” 霍远:“妈妈or爸爸是超人。” 后记——豪门夫妇日常7 这期节目主打的就是明星带孩子,光鲜亮丽的明星如何跟孩子相处,前面已经出过一期这是第二期,播出效果不错捧红了几个日薄西山的演员,因此这次歌手演员有些名气的都积极报了名。 村长挑了村里看上去最干净乖巧的孩子,然而跟城里小孩比起来仍显得脏兮兮,衣服破旧,小手脸蛋黑黝黝的,显得局促。 此时没有摄像头,几个明星忍不住嫌弃后退,李小米捂着鼻子:“不会有传染病吧?” 得到安导冷冷一眼,她的助理急忙把这小祖宗拉到后面,尴尬道歉。 七八个孩子,安导选了五个出来,西禾远远看到有个孩子脚有些跛,衣服也是几个孩子里最差的,低着头一声不吭,没人愿意选她,最后跟赵沫组成了一队。 “走吧,先去休息。”霍远揽着她。西禾点头,回头看去,不知为何对那孩子有些在意。 山寨远离人烟,近几年才修路通人条件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过霍远的助理事事周全很快就将租来的房子布置成有特色的民宿小屋,地面还铺上柔软的地毯,舒适美观。 简单吃过午饭,霍远带着助理去附近做考察,西禾换了条长裙坐在窗前看风景,正好看到小广场上安导等人忙来忙去。 明星们自然不会住村里,他们有更加整洁舒适的房车,不过助理们就没这个待遇了只能跟村民借住。 忽然她听到门吱呀打开,闻声转头,一个瘦小伶仃的孩子站在门口。 黑黝黝的眼中有些惊色,小手扶着门,‍‍黄‍‌色‍‌短袖洗得皱巴沾染洗不掉的污渍,一条小腿无力地垂着,西禾认出她来。 “你好……你来这里是有事情吗?”走过去蹲下微笑看着小孩。 小孩警惕后退,不言不语盯着她,眸色愈发漆黑。 西禾想了想:“要进来吗?阿姨这里有甜甜的糖果,还有好吃的饼干。”越看越觉得这孩子顺眼,忍不住想要摸摸小孩的头。 却被小孩快速躲开,一瘸一拐进屋走到楼梯口推开通往楼下的门下去,不一会儿背着筐出来。 见她往门外走,西禾跟上:“原来这是你家,你要去哪里?我可以跟着吗?” 今日山风和煦,村里因为来了外人广场格外热闹,小孩却一路往后山走,大大的筐压在背上,西禾问要不要帮忙,小孩却不理会,踉跄的背影走得格外快速。 路上遇到村民,却只是远远地打了招呼‘丑丫’,看了看西禾似乎不敢过来。 西禾跟着小孩到山上,见她进了一块玉米地放下筐麻利薅草,带着刺痒的杆叶不一会儿就将小孩的脸蛋扎得红通通:“这是你家的地吗?旁边薅完的地方全是你一个人干的吗,真厉害。” “他们为什么要叫你丑丫,明明这么好看。” “你多大了。上学了吗?” 全是她一个人自说自话,小孩根本不搭理。 不过却没有干太久,薅完最后一垄,小孩挑选脆嫩的草叶放筐里就下了山。 西禾跟在后面,瞥到她脚下一绊往前跌去手快地把人揪回来,顿时后怕:“走慢点,万一摔倒掉下去怎么办!” 山道一旁陡然直下,草丛覆盖,摔下去最少缺胳膊缺腿。 小孩似乎也有些后怕,小脸泛白,却抿着唇一言不发往前走。 西禾叹气,提起小孩放到背上,一手拎着筐下山,小孩懵了一瞬距离挣扎起来,西禾:“不要动,万一掉下去我们俩就完了。” 小孩一僵,不敢动了,声音沙哑:“我自己走。” 西禾惊讶:“你会说话呀?搂着我,等会儿到山下再放你下来。”跟她聊天,“我们借住你家,你和你家人住在哪里?” 没有得到回声。 “我看到你拍戏了,不要怕,好好演,安导脾气还是不错的。” “……” 下了山,迎面撞上在村里闲逛的李小米等明星,双方都有些惊讶。 小孩挣扎着下来,西禾跟几人点点头,放下小孩跟在后面回了家,李小米等人面面相觑。 到家,小孩背着草去喂鸡,西禾出了点汗去擦洗等出来已经不见了人,索性躺在床上休息,直到四点多钟霍远回来,见她目光失神,摸了摸头:“难受?” 拉下他的手,西禾摇头枕着他肩头,迟疑:“我今天遇到个孩子……” 霍远:??? 西禾蹙眉:“我不确认是不是咱家闺女。” 修行到他们这份上,若是遇上自家孩子不会认不出,可难得的,他们来到这里那么久却一无所获,只能说明天道限制更加严格了。 今天那小孩虽然无法确认,却令她格外心软。 霍远:“哪个孩子?” 西禾瞥他一眼:“就是我们借住的这家,也不知道她父母对她好不好,今天小孩一个人上山除草,看样子全是她一个人干的。”只要想到如果这是自家孩子就心疼的不行。 霍远低头轻啄红唇:“我让人去问问情况。” “嗯。” 孩子的情况不是秘密,不一会儿就打探清楚,这户人家居然只剩下这个孩子,爸妈七年前说出去打工没再回来,恰好年前孩子的奶奶也没了,现在就自己住家里,靠村里帮衬吃口饭。 孩子也懂事,经常下地帮给她饭吃的人家除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西禾忍不住道:“无论是不是,我们收养她吧?” 霍远:“这事不急,她现在还要参加安导的拍摄,等结束再说。” “好。” 然而到了晚上,俩人准备睡下,却听到楼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顿时喊醒保镖下楼查看,打开门却撞入一双惊惧的眸子。 小孩蜷缩在木箱上,怀中紧攥着一条脏兮兮的小被子,警惕又惶恐。 西禾:“……” 霍远:“……” 半个小时后,保镖新布置出一间房,小孩换上宽大的睡衣,躺在柔软带着淡香的床铺上,努力绷着小脸。 西禾目光温柔:“睡吧。”掐了掐小孩的脸蛋,却没摸到多少肉,心中愈发怜爱。 屋里灯关上,小孩轻轻碰了碰软到不可思议的被子,睁着大大的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闭上眼睛睡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