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茶(哨向 BG 1v3)》 返役 湖灯X-697星系,突然出现的未知跃迁洞导致星球重建工作陷入紧急被动状态,情况紧急,人手急缺。处于最近距离的银河星系,征战部按规定迅速调动周围各个非服役状态无名星的在录民众体检档案,预备征集一定素质的向导和哨兵以紧急补充。 与此同时,湖灯星附近某无名星的网游戏服里,仇佑一正盘腿坐在桥洞下,思考苹果与菠萝的多种连线方式。 左手才接过戴着的狸瓜皮帽的狸花猫猫npc端上的茶饮,在解题屏幕上胡乱点击的右手上,光脑突然弹出熟悉的荧绿光屏。 “仇女士,这里是蓝星VG-635号舰队12部,您所在全息游戏在多个时段出现局部精神力波动,经查您曾服役于合云星清扫号舰队XBS-01支队至3802年,根据银河星际现行军法第三章第四条第五例释法补充法条(如遇特殊情况可优先调动退役士兵),您将于今晚八点接受紧急征召,12部征兵士官将对您进行检测与面谈,请做好准备。” 盘腿坐在树屋门口正抬头画线线的仇佑一:“WTF?!!” 旁边的端茶猫咪歪头“喵喵哇?” 另一头思索为什么她耗这么久的男人“哈?!” 仇佑一在两年前返程的跃迁星船上,曾第二次回望过这个璀璨的星系。 这片无垠的璀璨宇宙,是蓝星无数种族的温暖摇篮。公元3000年左右,科学研究者们的星际信号被接收,在多处接收信号返回蓝星的同时,数个虫洞开启,多个异星系种族爆发式出现,蓝星生物被瞬间蜂拥而至的猎星者们疯狂收割,各类生物一度濒临灭绝。 随之而来的是慢了一步的星洋联邦舰队,追杀猎星者的同时也在保护毫无还手之力的蓝星生物,为此不惜自爆数个星舰队伍,以期将猎星者们屠杀殆尽。 现在的佑一已经明白,惨烈战争是每个新星系被破解坐标时的常态。要么原住民们与外来者开门见山地打,要么猎星者先行一步屠星以夺资源,要么星洋联邦与原住民谈判期间引发争议性战争,只有极少幸运星系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联邦的星系同步坐标图上。 3027年的蓝星,受到无数惨烈焰火攻击的高智慧物种——原住蓝星人,在判断出一直牺牲式保护原住生物的星洋联邦舰队后,自其发出的联络信号的第一时间与其签订星系同步坐标协议,并申请保护。 该次星际保卫战停战当月,蓝星人类与星洋联邦人类签订互惠协议,研究新式基因锁与基因融合学科。 不到百年,出现哨兵与向导的分化基因。再经多年实验,星洋联邦人类与蓝星人类决定共享基因成果,哨兵与向导的分化基因锁密码普及联邦各个星系各个物种进化链。 但即便广泛普及,仍旧只有蓝星及少数类蓝星的高资源星系拥有高度适配哨向分化的基因链。星洋联邦因而再次出现历史转折点,进行了资源地位的再分配。 香水椰 出生自蓝星普通阶层家庭的仇佑一,自检测出向导精神力分化后,家人也就享受到了蓝星的高阶层保护和地位升级。 与之同步获得的,是送到门口的白纸黑字联邦协议书——经检测有分化倾向的向导与哨兵,需统一接受星洋联邦登记与初级义务教育,中高阶教育则根据各自表现选择或分配至若干星系上的若干军校,毕业后需接受强制分配,于各个星系军区服役,不定年限。 经受多年的联邦教育,后又直接去军区服役的仇佑一,人生一度只有精神力训练、分配任务、上战场的无限循环。从没想过,浩瀚星海,也是可以容下一个小小的她,去过一点能以自己为中心的安静生活的。 她尚未完成协议的“不定年限”就回到蓝星,刚好碰上各大星系争执多年的退役士兵保护法出炉,她幸运地享受到了蓝星的地缘保护,有了补助金可领,和剩下的几个家人一起过着安静的生活。 没有裹尸于野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没有悲鸣和血泪的时刻环绕。她可以忘记战场的残酷,忘记无止境的争斗,可以忘记自己,还是那个基因分化完成的小小向导。 晃神间,星船已跃迁至目的地。眼前的蓝色星球,安静而温和地,再次旋转到她的眼前。 其实才两年。眼前打开的光屏提示目的地已到达,看着角落里那小小的3804,仇佑一怔怔地想到。 真想一辈子都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以往一切的血泪牺牲,其实只有普通人,才能体味它的珍贵无比。 “仇佑一,下车右转第二停泊口处集合” “是,长官” 不知道旧时战友们是否还在,更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精神力和生存态度,还能为联邦付出什么呢? 其实近代战争已逐渐停息,她一个“老兵”回来,真的还有用吗? 仇佑一走出舰仓,就感受到了左侧停泊口,有股目光笔直地看向了她。 难道自己的向导素已经恢复到能再度引起注意了?仇佑一不动声色地探出不多的感知,先是绕了自己一圈,然后丝丝缕缕挑出头来,溜到10点钟方向。 咦?这不那天在全息消消乐旁边排队的那个吗?他也是个哨兵?什么气味,冒头了冒头了,哇,好像香水椰哎...... +++ “仇佑一,请将感知全部释放”手执光屏的下士盯着那虚虚浮浮的橙绿两格精神力检测条皱眉。 这人看起来精神力就不太足,一幅待业太久的懒散样子,怎么说也是服过役的,要不是调查令把征兵地范围扩大到近距离星系的所有无名星,都找不到有这么个浑水摸鱼的散兵流浪在外,精神力也没见着多强,怕是来吃免费粮的...... “上官,我好久没关注联邦军事了,这个新型检测仪不太熟悉。” 不过看起来挺年轻,如果是个向导的话就说得过去了,肌肉含量不像是能达到哨兵水平,难道以往都没有训练强度要求的吗,但是向导里也有好多据说很猛的家伙,要求没有哨兵严倒是应该的,术业有专攻嘛,自己不就是体能不错才...... 仇佑一叹了口气。照她以前的脾气,直接一个精神丝束缚让他站好听人说话了,这脑袋里不知道装了多少车轱辘话,自己贫瘠已久的太阳穴都开始热起来了。 检测站的军靴 “上官,我记得士兵考核里对注意力强度是有所要求的,您现在是否在听我说话呢?” 渐渐嘈杂起来的检测大厅终于影响到了脑袋里车轱辘滚轮的下士,意识到不对的检测官立刻站直,并大吼一声“站好!安静!” 抬起的头就对上了表情淡漠的仇佑一。 这位退役士兵,气势怎么就凸显了起来,轮廓柔和的脸上,一双眼睛冷淡又直接地回望,黑珀瞳色里映着检测光屏的荧光,他好像都能看见她眼神里的情绪,穿过空气告诉他,她不太高兴。 ”......”下士检测官终于想起来,他刚刚竟然不自觉沉迷脑内的自言自语。执行各类任务快一年了,这种无意识的注意分散久未出现,除了在恒远星系那边的战场上,可那是有着无数精神体运动的战场......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抓着光屏的双手微微下放,挺直背正面着仇佑一:“新型检测仪需要将感知释放到你面前这块显示屏里,用感知来推动和分类其中的球体,其余地方不用集中感知。” 仇佑一终于搞懂了新仪器的用法,收回手柄上的感知,开始饶有兴趣地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一人高的全息屏上。 这个球倒是有点重,这边这个轻点,难道是按照重量区分?现在的新仪器可比她刚上学时强得多,除了颜色还分不同重量呢...... 站在队伍最前列专心致志分类小球的仇佑一,一脸的兴致勃勃,这让她想起了在湖灯星上摆弄邻居送的机械鱼钩时听到的技巧。所以当几个军靴声在大厅前的空旷门廊里回想起来时,她还没有注意到其中的熟悉频率。 第十六颗橙球和第九颗绿球碰上头,奔向两个网洞里哐啷下坠,精神丝向仇佑一传导来了实心球的震动,终于同步传到到位的,还有那个精神海熟悉无比的感知频率。 这个频率渐渐同频于军靴铿锵的踢踏声,那步伐带着那个人,带着数年过去仍让她瞬间捕捉的气息,引着后面几双军靴,踩进了检测大厅。 大厅里原本各处散立着的哨兵们,看到军服颜色和肩章的一瞬间像沸了的开水冒起了细碎叽喳声,又在军靴们正对面朝他们走来时立刻被揭开了锅盖,转瞬回归安静,只剩悉悉索索梳理制服边角的余音。 仇佑一早已在意识到熟悉感知的瞬间收回检测屏里的精神丝,站得直溜溜的,只留个侧影对着门。表情也回归冷漠,努力确保自己半吊子的水不会泄露。 不过他这么熟悉我,和我熟悉他一样。怕也瞒不住。 精神海里像是叹了口气,又像是很高兴。 是他来啦!精神海里的小黑团子摇摇晃晃立起了上半身,小耳朵翘了起来,高兴得简直想要出来跑一圈,前爪才立稳住的功夫,就被精神海里的微风吹倒了,趴了个四角朝天。 军靴终于停在了检测屏后方,隔着润白的边框,面向屏幕后的检测官和列好队的哨兵们。 跟着他进来的几个上士分别去整队和沟通检测官,还有一个站在他身后,轻声交谈:“随少校,这里是银河星系附近无名星上紧急征召来的,四点开始检测,现在尚未检测到有向导出现......” 直到此刻,他才看了过来。 送去研究院 已经破罐子破摔的仇佑一想。还是可以试试的,万一还能恢复一下精神力呢,也挺划算。 于是她抬起了眼睫,也直直看了回去。出乎意料的,他竟然还没有收回目光。 更精神了,身姿笔挺堪比利剑,只站在那里依然熠熠生华。不论谁看见他都会觉得,这就是联邦的将领,是守卫者,让人想起湖灯星上那永远明亮的灯塔宝剑。 但是脸颊却更瘦削了。一定是新职位太忙了。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向导给他疏导,他们曾经那么亲密,差点就要建立连结,幸好还是止住了。 仇佑一的目光暗淡下去,嘴角却扬起了微笑,那张恬淡的脸上,漾出了一阵微风,好像都吹到了他的脸上。 随既还是站在那里,剑眉星目的脸上甚至没有什么表情的起伏,比以往还要更冷漠了。上级的沉默让一旁的上士和检测士官心里惴惴,上士立刻给了检测官一个眼神。检测官咬了咬牙,捏住了手里的显示光屏,立正报告:“报告随少校,前面几百个确实没有,但是现在这个出现了一定精神力波动,有分化为向导的可能。” 不知道是听到了哪个字,随既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但却不是高兴,而是皱起了眉头。”你说分化可能?” +++ “回少校,是的。但是由于她的波动值不符合常规范围,现在不能确定是否能进一步分化,还需要重新检测。” 仇佑一这时心里是真的想叹气了。自己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吗,还什么可能,还什么进一步分化,她倒是想再进一步,问题是精神海里容不下精神分裂啊。 像是感知到了主体的无奈,精神海里趴着呼呼的黑团子喵呜了一声,抬了个头表示同意。 随既神色还是缓了一缓,直接让检测官继续,反而不再询问。 于是检测官转过身准备让仇佑一继续检测,结果刚转过身,旁边显示屏里的实心球们就劈里啪啦顺滑归了位,手里的光屏上橙条只有数字归满,强度微升,而绿条一下滑上了五分之二的格子,数字也归了满数100。 身后的上士的小眼珠刚睁大,一瞬震惊到的检测官也还没张开嘴,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那个绿条就又慢悠悠地从五分之三格滑到了五分之一。 “......” 仇佑一一脸无辜:“我退役时还没到服役年限,你们都不查查以往资料的吗?” 面对着她真诚的疑惑表情,对面的几个军官不约而同地无语凝噎。 随既这才终于开口:“既然检测器认为有可能是向导,那就再进一步检测。”他转头对一直站在身旁的上士吩咐:“去联系首都星第九号医学研究院,用我的身份徽申请慈倪博士的团队,给她做一个全面检测。” 上士愣了愣,回问道:“身份徽?” 其他军官和士兵则想的是,首都星第九号研究院不是星洋联邦军部专用等级的研究院吗,什么身份啊这么重要...... 而随既已经转身迈步走向电梯,只对愣着的上士解释了一句:“她是我以前的向导。” 扔下大新闻的随少校丝毫不理会后面那群像水烧开了一样激动的人,在收到上士的军礼回复后,便带着剩余几人跨步上了电梯。 而检测仪器最前列的仇佑一,怀着一种真就被坑了的心情,成了检测大厅里最淡定的老兵蛋子。 好奇的目光 每个公民在出生即拥有联邦身份,到了五岁就会进行联邦基因链检测,录入所在星系的医疗系统,如有变异或分化倾向的就会送到联邦直属名下的各星系医学研究院进一步检测。 银河星系所属编号为七,如果要到首都星的九号研究院,还需要再次调动资料。慈倪收到的,不仅仅是仇佑一从出生到第一次检测分化的身体状况记录,还有她从进入军校到毕业分配至军区服役至退役中每一年的各类指数报告。 唯一没有任何记录的,是她26岁退役那年,在猎星者、虫族、联邦舰队在合云星系发生混战时,六个月的空白。所有的检测数据在医疗舱据点被炸后停止了上传,最后的记录是她当天从医疗仓中醒来,一切指数将将回归正常。 仇佑一所在舰队由于医疗舱据点被定投爆炸而损失惨重,她所属的支队里,只有少数几个侥幸逃出了港口,四处伏击,清除落单虫族和猎星者的队伍。那时候和仇佑一呆在一起的、最能观测到她状态的,就是当时还是少尉的随既。 慈倪让助手去联系他,结果学生气喘吁吁地回来,说随既上午就已经带着紧急征召的几队哨兵回到军区了,大下午的,再跃迁一次已然来不及,星网联络又没法接通,想来是在屏蔽区执行工作去了。 慈倪就带着自己的助理组直接来到仇佑一抵达的住院楼。一群大褂白的蓝的,哐当哐当跑到全科诊断室,一头蓬松鸡窝头的慈倪还让助手帮她顺了顺衣服,几个助手过来七手八脚理了下,忍了又忍,还没分出一只抓抓她的头发,她就带着一脸“祥和”笑容冲进了敞开的门缝。 “......”几个助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还是合上了嘴跟了进去。 诊断室里果然已经站着一个姑娘,扎个低马尾,应该是还没来得及修剪,拎着自己的档案袋站在诊断桌旁,在她们涌进房间的时候就转过头来看着她们,乖乖巧巧的样子,看着这群挤挤挨挨的脑袋还扬起了微笑。 真好看,真耐人儿。慈倪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起来,嘿嘿嘿嘿地憨笑了几声,好不容易把咧到耳朵边的嘴角收了收,就看见背对着门站在窗前的身影转了过来。 ”哎?你不还在军区吗,怎么又瞬移了?” 助手们也都很惊讶,几个小年轻核对了各自的光脑信息,没错呀,随少校的行程坐标在下午三点前都还是在银河星系的信号屏蔽区中,进去了就没变化。 如松的青年闻言也只是看着慈倪点了点头,提了一句现在的信号屏蔽有延时显示功能,就把位置让开,示意慈倪到自己的位置上。 慈倪不干,还是带着这群小年轻挤挤挨挨地站在门旁。她锁上大门后搓搓手,先是盯着随既上下打量一番,撇撇嘴,又是盯着仇佑一上上下下描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愈发有种心领神会的味道,手也搓得更得劲了。 仇佑一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去看这几个助手,结果几个年轻学生的眼神也敞敞亮亮看着她,像是一窝好奇的猫崽盯着家门口新来的鸟窝。 随既虽然站到了她身旁,却什么都没解释。自他晚自己几步进房间,就一直站在一边没动,仇佑一也不期望他说什么话,只能在心里翻个白眼骂一句久违的“死木头”。 ”是慈博士吗?您好,我是刚被征召回来的退役向导,仇佑一。我想您这边应该有一些档案了,现在这份是我这两年在湖灯星上的身体检测报告,也要辛苦您看看。”仇佑一把手上的档案袋放在桌前,仍旧盈盈笑着。 慈倪听着乖乖妹妹的声音,又温甜又亲和,怪不得随既这狗东西两年前升任到首都星,在无数主任医生和研究院向导手上转了又转,直到落到她手上,都还是一副除了自己的向导谁都别想靠近的护家犬样。 我要有这福气,我也只要这一个妹妹贴贴! 可惜没长出来。慈倪心中的万分遗憾只有自己咂摸,终于听着听佑一的话肯上前来坐在桌前了。 全面检测 “你这是在湖灯星上养了两年呀,那地方好,景美又安静,人少鱼也好,我都以为你是水边长的呢,真是又漂亮又......” “慈博士,”还没夸完一溜儿话的慈倪直接被青年军官半路截断,瞧着她眼珠子都快挂人家脸上了,随既终于忍不住咳出了声。 “她回去的时候身体不好,你先看看这两年的数据。所有检测在研究院都做一遍,现在军区急缺人手,还有很多任务,抓紧时间,少闲聊。” 慈倪听着这催命符一样的指令,想着明明这段时间最缺人的是后勤部的工作,前线与星兽和敌人正面战斗的战士们大都回来疗伤了。他一个常年呆在一线战区的少校,看到征召名单上有人家的名字就飙着星舰急匆匆追去湖灯星上,听说精神力检测都没弄完就拿着身份徽申请首都研究院的全身检查。现在又闷葫芦放屁一串串,看这样子,怕是下午的信号屏蔽都是因为来不及上报而自己延迟的。 狗东西。慈倪和仇佑一在这时脑波奇妙的同了频,慈倪是觉得随既这绕着人家到处跑的样子和以往判若两人,仇佑一是觉得一段时间没见,他好像越发盛气凌人了。 唯一站在诊断室正中间的青年好似豪无所觉,仍旧表情冷静,语气倒是听不出来,幸好屋里的所有人都算熟悉他,知道如果现在慈倪不马上开展全身检查怕是就要被他威胁上了。 哪怕都知道随少校就算狠着脸拎刀子也至多瓜果蔬菜会感到威胁,几个助手还是连忙上前围在慈倪的工作桌面前,拉住马上要开始嘴贱的慈博士,几只小麻雀喳喳地应下随既的话,开始调节屋内的气氛。 ”仇向导,以前就听说您很厉害,现在终于亲眼见到了,您和我们想的一样和善呢” “仇向导既然休养了这么久,干脆多来几个人陪您一次性都检查完” “以往的空缺记录的确麻烦,还是从精神力开始检测吧” “短时精神力检测还是不够,做个延时检测,我去让骨骼质那边空时间出来” ”以前的档案还没梳理完,慈老师先看湖灯星的这份,我去把前面的资料都先加进数据网里” 首都星的医学研究院的确是高效率,几个学生几句话就开始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成功将人分开。 虽然联邦的向导在战争高峰段大量折损,但是基因链传承依旧强大,如今战潮逐渐消逝的年代,新生代依旧出了很多智慧力强大的年轻人。 医学研究院的小向导学生们温柔心软,又机灵负责,仇佑一看着她们呼啦啦在屋里左转右挪有条不紊地安排事项,心里还是轻松了不少。 研究院的仪器是联邦最尖端也最强力的检测手段,仇佑一只用跟着耐心的小向导们各个科室转来转去,她们又安慰又夸赞,简直把她当成了小朋友。仇佑一也没有一点不耐烦,嗯嗯点着头跟在一群飞舞的脑袋后面。 永久残疾 随既就在慈倪的办公室,神情严肃地盯着慈倪光屏里不断增加的各个检查数据。 慈倪的态度终于在延时精神力检测数据传来之后认真了起来。 后续的数据一项一项跟在指标后面,以往的检测数据也开始陆续上传,进行自动对比运算。占据半个办公桌大小的显示光屏上,各类数据曲线四散交错,进入了随既都看不懂的分析页面。 他还是站在慈倪旁看着不断冒出来的数字,但是注意力却逐渐落到了夹在角落里的那个历史表格记录上。 /匹配度检测——星网同步实时数据表【已作废】/ 向导编号****仇佑一amp;哨兵编号*****随既 匹配度:92% 匹配结果:高度匹配,进入可申请列 向导勾选处: 是否有意愿匹配:【是】 哨兵勾选处: 是否有意愿匹配:【未知】 检测进行了整整两天,虽然慈倪的面色严肃不少,但是军区任务确实又要的急,只得先开了几针试剂,还让仇佑一躺了两天两夜紧急配制的营养液医疗舱,才放人。 结束的时候,随既早已经领队去指挥部确认跃迁坐标了。 他没留下一句话,连个指示都没有。倒是慈倪的学生们左右围着她好好整理了一番,还七手八脚往压缩空间里塞了好多特制的营养剂和特产小吃,甚至她们的各个精神体也都出现了,一路陪完了检查又陪着她恢复。 仇佑一时隔多年又体会到了向导们聚在一起时的体贴与关爱,好像一身懒骨头都被润出水光了。 直到第三天,几辆接送的专车驶入研究院大门,仇佑一被她们围着送到了接待大厅,才想起来问周围还在和精神体逗乐的学生:“现在检查的时候,不需要再释放精神体了吗?” 向哨们之所以强大,不仅在于进化出了更强健的体质和更缓慢的衰老速度,还在于精神体的实体化显现。哨兵的体能和五感更加敏锐,各项机能尤其速度和强度指数级强于普通人,而向导的精神体能大幅增加探知范围,甚至能勾连哨兵的精神海进行交流控制。 可以说,精神感知的实体化是一种并列精神人格的进化,一个向导强大或健康与否,大多数时候都可以从精神体上展示出来。 可是本次检查,用了最好的仪器检测了所有的指数,唯独没有检测她的精神体,甚至没有让她释放。 几个学生安静了不少,只有一只小鸟摇摇晃晃地落在她的肩上,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拱着她的脸颊,另一只小海豹啪嗒啪嗒挨着她,将前掌搭在她坐下去的双膝上。 ”其实数据上就可以显示了,佑一姐。” 小海豹学生说着,左右询问般看了看同门们的表情,还是把话慢慢表达清楚了。 ”精神体的恢复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湖灯星的环境其实很适合精神力受伤的人修养。你在那里休息了两年,精神海从残缺状态恢复过来已经很难得了。现在释放,你的身体不一定能承受住,而且......而且你现在精神海的强度,已经无法维持它更多的活动了。” 无法维持精神体的活动,就和失去另一个精神人格差不多。 仇佑一终于听到了最终结论。她做什么体检其实都没什么感觉,唯一能放在心上的,除了家人,就是自己的那只小猫。 两年前的战斗是那群猎星者的背水一战,剩下的队友们已经在四处伏击战斗中消耗了太多血汗。作为军衔最高的向导,仇佑一强行压制剩余几十个队友,和其他向导们创造了实体的精神防护罩,和自己的精神体一同倒在援军到来的前夕。 同场战斗,能活下来的向导都已经是各个程度的伤残,精神体也大都消散。她还能好好活着,甚至把精神海养回来,是拖了湖灯星的好处。 现在,她终于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永久残疾了。 向你申请 去往星舰停泊口的飞行器上,驾驶座坐着的竟然是随既。 副驾驶没人敢坐,只有她这个老油条或许不再在乎这些,直接摊在上面,舒展手脚。 其他的上士一个个面色冷峻腰杆笔直,一看就是随既带出来的兵。 行进路上没人说话。 一封纸质信就摆在副驾驶座前,绯色封面在阳光下隐约显出印花,飞行器中间挂着的装饰小球一路平平稳稳,只有坠下的绣线流苏,随着旁人的呼吸节奏些微飘扬。 他的眼睛仍旧像星河一样坦荡又深邃,永远平视着前路。深蓝色军服衬衫扣到顶,平整外翻的领口衬着脖颈上的喉结如剑,熨得挺阔的外服,从胸/前鼓起又滑下,在腰部收紧,哪怕坐着也能看出蜂腰劲腿。裤缝沿着折下的长腿平直顺到小腿,一同束进军靴,连鞋带都整齐收紧,一双挺直长腿在窄小的驾驶位里不得不显得有些拥挤。 这怕不是他的飞行器。 可是这坠着的装饰小球,是她以前最喜欢的猫猫玩具,绣线的材质也来自她的家乡,这是她唯一明确告诉过他,自己精神体会喜欢的东西。 其他的,她从未和他讲过。 陌生的飞行器里摆着自己最喜欢的小玩意,飞行器里安静得呼吸声都仿若消弭,她想起了精神海里偶尔才伸个懒腰的绿瞳小黑猫,犹豫半天,还是禁不住伸/出手去抚/摸飘扬的流苏。 那封信还是摆在面前,没有碰。 随既已经观察她一路了。看见她伸手去摸流苏,他心下终于松了点气。 衣服熨烫得过了头,他又用了烘干机,布料都硬了不少,胸口竟然隐约感到冒出了细汗。 即便已在心里无数次凝望那双明眸,可一旦真的到她面前,他还是要不断构建心理状态,才能维持上级应该的态度。 这曾是他一个人的向导。 可惜在分别后,他才模糊的意识到,或许自己,才早就是她一个人的哨兵。 信封上几个大字已经明晃晃地告诉了仇佑一,这是一封申请函。可她确实想不明白,刚被征召回来的、身有残疾的向导,能有什么可申请的? 仇佑一想起了随既的军衔,还有他短短几年就打下的赫赫军功。 或许自己一直都离他很遥远。向导的稀缺性并没有让她站在他身边时更平等。唯有在战场上,两人眼神交错间的默契和厮杀时严丝合缝的配合才能让她感到自由。 回到普通生活,她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向导,在湖灯星上坐一晚上都钓不到一尾鱼。 以往的那些汗水与泪,蒸腾的呼吸和呻/吟,甚至她看着他的眼睛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在每一个睁眼到天亮的湖面倒影里,就像是旧梦烟尘,早就随着逃掉的游鱼摆走了。 他会把自己调走吗?她又还能去哪里呢? 半小时左右,飞行器就抵达了停泊口。外面的人来来往往,随既却只让随队的士兵们先行离开。 修长的双手抓着控制盘,紧了又紧。 对于她的喜好,他知道的并不够多,只是那时候她总是明眸带笑地注视着他,他就想,或许她是喜欢那些时刻的自己。 仇佑一本来什么都没想,直到他告知其他人先走,才意识到或许他是要解释或者要求她接受申请信。 结果他没转头,只是垂眸看着控制盘,以往永远冷峻平直的语气,今天竟带着一丝紧绷。 “这封信,是我想向你提交的申请信。” 她先走 向我申请?仇佑一空白的大脑终于感到不太对劲,冒出了一些疑惑。 她转头看着他。他竟然还是看着控制盘,只是感知到脊背更加僵硬了。 仇佑一没有问申请什么,只是回过头看着他。甚至依然是温和的,仿佛只是在等待他提出要求。 随既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想什么,组织数次的语言到了嘴边,却连张口都滞涩。 但他还是维持住了在她面前一贯的冷静。抿起的唇色泛红不少:“慈倪说你的状况不适合回到前线,按规征召的向导需要在检测后分配队友并进行磨合训练,我已经向首都星申请了调任,接下来会随军和你们驻扎合云星指挥部......” 仇佑一的脑子终于开始慢慢理解他的话。果然,她还是需要特殊对待了。 分配新队友倒也是意料之内。 其实现在联邦各处战争已经逐渐平息,人们开始回归安静的生活。自己本也不再具有冲锋陷阵的能力。再次组队,她的队友多少都会嫌弃吧。 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向导。反正肯定会有新的哨兵。 随军? 她缓慢转动的脑袋里终于碰到了这个词。随军不是特指军官家属随着士兵的调动而随行的意思吗?谁随军?随既? 他已经绑定向导了吗? 像是沉寂已久的湖面沉下一笼雨水,精神海里的空气似乎也沉闷了下来,黑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仇佑一耳边似乎再次响起自己沉闷的呼吸声。 “......佑一?” 随既的声音破开了水面,从空气中传来他沉静的声音,仿佛一直那么平稳,直接抵达她的身旁。 仇佑一发现他转头看向了自己,只是剑眉微拧,甚至连空气都弥漫着一丝紧张。 ”......抱歉,我没有听懂。”仇佑一回过了神,第一反应不是回复随既的话,而是先道歉。 她眨了眨眼,像是蜻蜓缓缓摇动翅膀。她想问,他说的随军,是什么意思。他说调任,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刚刚说要先回合云星直接驻扎,我以为我需要先去和新队友磨合训练。”她还是问起了任务,“其实我可能需要先调养身体,也或许无法再担任向导工作了。” 随既还没说出口的话,在看见她愣怔神色的一瞬就缓慢咽了回去,想要谨慎分辨她的语气。 他们分别于茫茫人海中已有两年。 他是昏了头了,这两年中每个睡不着的夜晚,反复思考过如果再见面,自己首先要做的,是要如何向她讨一个身份。 她没有联系任何一个旧友,除了档案记载的意愿地点湖灯星系,甚至连具体坐标都没人找得到。即便是精神力重度伤残,一个强大精神力的向导要想让人找不到,就算他调动了所有联络线,都不会有任何回音。 医疗舱被炸后逃出来的几十人,只有他和佑一归属一队,凭借极高的契合度,配合着引导大家进行围攻反击。两人最后一次碰面,是长达半年的伏击的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的战斗,他没有在她身边。所在星系的直系上级通知他们保命为主,但他们都不愿放弃附近根据地的普通民众,计划分头围剿分散的猎星者。 最后一批负隅顽抗的猎星者持着重型量子激光炮对准了居民区,在他们癫狂的吼叫声中,密集枪炮的尾焰盖过空气,焰火/爆炸在所有方向,他和佑一对视一眼,分头向民众奔去。 火光湮灭又爆炸在每一步,每呼吸一次肺腑都在燃烧,随既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回头看她奔去的方向,争分夺秒飞向他的战场。 他离她而去,不论她强大与否,不论是否有足够强大的哨兵守卫,他仍旧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自己率先离开。 直到不知哪里的血液浸透了战斗服,两根大小腿骨和数根肋骨断裂数处,皮肤四裂的伤口被一/夜的泥浆泡得发白,汗水并着黎明的露水浸入脚边的土地,援军到达,他都没有和她再见面。 随既从基/地的医疗舱醒来,联络完所有重要情报,最后得知的消息,就是所有存活的向导都确诊为精神力重度伤残,强制退役,皆已送回母星。 这一次,是她先走。 早已作废 仇佑一还在等待随既说明任务的安排。 她好像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虽然疑惑,但还是耐心地看着他,如同以往无数次。 随既迅速从回忆中回神,她现在就在他身旁,意识到这一点的少校难得没有感到头痛。 从军校到军区,仇佑一仿佛一个自动按钮,一直在他身旁,在所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狡黠地搬出各种借口替他疏导。 当然,最常用的借口是,他们双方匹配度极高,且仇佑一早已填好了伴侣关系的申请表格,所以她愿意耐心等待,等待双方熟悉,等待随既可以心甘情愿地勾选确认。 只不过战场混乱,刀剑无眼,一向正直冷静,又从来是以家国/民众为人生责任的青年,似乎从未想起还有这样一张表格需要填写。直到最后一战结束,他到处都找不到他的向导,才想起来,他们甚至还没有建立连结。 但即便漏掉了两年的光阴,只要在她身边,世间繁杂如被隔绝,他能恢复一切平静与安心。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需要我。” 这似乎是记忆中青年此生第一次向女性做出如此的表达,但他的心跳又迅速平静下来,没感到什么不对。 ”我是你一开始就选定的哨兵,精神体也曾共同作战,甚至有过亲密关系,我比所有人都熟悉你的精神海。慈倪博士已确认,我在你身边,能帮你更快恢复精神力,所以我申请了军区调动。” 不知道是谁的精神海隐约感知到了一点热烫,青年的耳廓都粉了起来,好像不是在解释任务,而是在向心仪女性表达自己的心意。 ”这封申请信,是我写的。我想在填写表格之前,应当先征求你的同意。” 他又挺了挺背,僵硬得像是机器人复建,神情如同以往每一次接任务前签生死状一般认真。面容英俊的青年尽量隐蔽地吸口气,冷静地看向那双眼睛。 ”为了更好的帮助你恢复,我想,向你申请成为你的伴侣。” “少校应该忘记了,我以前就填过申请表格的。” 或许是青年的眼神过于直白,超过了她以往对他的理解,仇佑一不知如何回应,只有先委婉地提醒他。 他们的相遇本来也是她主动的。当时的仇佑一刚成年不久,还没有选择军校就先申请去了随既的军区进行实战训练。 哪怕分属不同级别的队伍,还是近距离接触到了他的哨兵信息素。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他的信息素会这么吸引她,像是丛林里的芬芳阔叶在雨后漾出一缕。 于是还刚没结束实战训练,仇佑一就立刻主动去做了人生第一次的匹配度检测,结果是意料之中的高,连检测部的工作人员都十分惊讶。 她那时就想,自己仅凭中学的入学演讲就对他念念不忘,或许是因为注定的缘分。她的追随还有了检测报告的肯定,他们甚至有可能成为伴侣。 那时候的仇佑一还是个敏/感又细心的小向导,她知道以随既的精神力强度,找到适合向导的概率有多小,和向导结合更是渺茫。因此哪怕以仇佑一多年的观察,随既应是断然不会接受一个年轻向导的结合请求的,她还是一同勾选了愿意结合为伴侣的表格,并传回检测部。 于是彼时陪上级回母校处理实战训练的随既,还在作战指挥室讨论着下一步训练安排,光脑上就弹出了检测部明晃晃的匹配和申请意向邮件。 虽然到现在已经跨越了好几年,随既还是记得当时分辨出信息发送部门的惊讶。 那份邮件到现在也没有删去,无数邮件信息不断在光脑内更/新迭代,只有它一直在角落安静等待。 随既的眼里似乎出现了挣扎,仇佑一看见青年犹豫又艰难地开口。 ”那份申请表,已经在两年前自动作废了,佑一。” 分配新哨兵 作为婚姻率低下的星际时代,每一张结合申请表的持/久性都毋庸置疑的长,除非遇上特例情况。一是申请人之一确认勾选了拒绝,一是申请人任意一方出现意外,无法绑定精神连结。 照他的说法,应该是后一种。 虽然以往多年,她已默认会是前一种。 谈话以仇佑一最后的拒绝结束。她解释说现在虽已进入战后重建时期,随既的职责还是很重要,与她这样的人结合不仅对职业发展有很大影响,而且她也无法对哨兵的精神海进行疏导,希望他再多考虑。 随既没有否定她的话,只仍旧看着她。他没办法找到其他借口,双方都知道这是事实。佑一以前在他面前无论多么无赖又狡黠,都不会在大事上有任何失误。 但他也并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最后回应说知道了。接着就把手写的申请信递到她面前,示意她先收下。 直到仇佑一将精巧的绯色信封妥帖收好,两人才下了飞行器,坐上了跃迁星舰。 经过一周的检测和恢复,仇佑一终于在第二周进入了任务军区。 湖灯星系附近的跃迁洞已被驻守军部严密把守起来,新征召的士兵们主要任务就是安排民众搬迁以及跃迁洞坐标的探索绘制等处理工作。 作为征召队伍里硕果仅存又能力缺失的向导,仇佑一新分配的小队单独配备了一个向导副官,竟然还是个熟人。 身上新分配的靛蓝军装,除了军衔加了颗星,和以往多年的作战服毫无差别。仇佑一老神在在,目不转睛地站在队伍中间,结果她面前的带队上级倒是紧张地勒紧了脖子,像只仰天呆头鹅,各种注意事项和任务细节吼得又啰嗦又响亮,让面前一群哨兵大气都不敢喘。 而站在带队军官旁边,副官藤珠把军帽戴出了小学生的气势,圆溜溜的眼睛也瞪起来,一脸昂扬激动,配合着旁边严肃高昂的军官,两个人比所有小兵都像小兵,要是她以前,肯定要伸/出魔爪去摸头了。 其他哨兵渐渐发现两个带队上级的目光都毫不避讳地朝着队伍中间的女性。她背影纤细,站在一群一米八九的哨兵中间只及上臂,多半就是那个传说的向导。 已经听说新队伍里会有一个因伤退役的向导,周围的哨兵又受两位长官紧张的表现的影响,不由得更加留意起来。 微卷的黑发顺下来扎着一个小啾啾垂在耳后,脖颈有些不常见光的苍白,站得虽然挺直,但并不显得正气凌然,反而像是个来教授文艺课的学者。手指也生得很细致,一点也不像传言中的“残障人士”。 看不见正脸......前后两列的几个哨兵不约而同地想到。 大概是自己的向导素不稳定的原因,仇佑一感知到了周围几个哨兵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其中有个最莽撞的,竟然还伸/出感知从上而下地探知了一遍。 仇佑一毫不在意,反正自己也就起个辅助作用,军衔也比他们高,两个长官讲解完,多半还得自己当老大。 老神在在的仇佑一毫无反应,她后面高两个头的年轻哨兵反而抿了抿嘴,有些气闷。 她好像闻不到...... 被闻到了? 终于两个长官放开队伍,开始磨合训练,仇佑一迅速转头想跑,结果还是被两个年轻上级一左一右夹住了。 仇佑一瞪着这两个家伙,差点吼一句大胆歹徒。 几年过去脸还是黑不溜秋的上士习惯性露出点讨好的笑,配合着另一头脸白嫩/嫩的、比仇佑一还低一头的可爱向导,两个人不知天高地厚站在旁边,极其自然地开始和她汇报工作进度。 她就知道! 仇佑一愤愤。这两个只知道找她的臭崽子,怎么升的职!举报!她要举报! 小姑娘昂着脑袋高高兴兴地看着她:“佑一姐!我现在涨军衔啦!因为我参加了好多S级任务!好多人都说我的控制能力都快赶上疏导能力啦!” 我眼睛长在脸上的。仇佑一满脸无语。 她知道另一个煤炭脸是以往长期来找她疏导的哨兵之一,不过其实她不是故意记不住哨兵的名字的,哨兵和向导的数量差距太大了。 “我去了您以前毕业所在地的远鹤湾,也有在按照指导进行疏导和接合适的任务。托您的福,我现在也进步不少。” 穿着军蓝作训服都仍脱不掉呆里呆气的上士实在忍不住向她汇报近况。他曾为她的离去难受好久,现在她终于回来,哪怕上面特别指示,要严丝合缝保护仇向导,尽量少打扰她,他还是忍不住靠过来,还想试探着询问她现在的情况。 其余几个哨兵多少都知道仇佑一的特殊性,虽然好奇心要挠死几个人,还是遵从命令,一言不发地进行对抗训练。 只有那个毫无“哨向有别”基础观念的少年,还在频频回头看她。 仇佑一被两个人的关心和汇报缠得无奈,又一直感受到有个莽撞的像狗一样的感知过来摸摸碰碰,终于忍无可忍地皱起了眉头,两个上士都受到了惊吓,还以为是自己话太多了,结果就看见永远耐心的军士长转过头开始瞪人。 一群哨兵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在那边一股脑往队友们身上招呼拳头。独独那个三下五除二撂开周围一群攻击的少年,感受到仇佑一恼怒的眼神,竟然还有胆子回望。 然后就对上了皱起来的小脸。 好看! 那头毛躁金发还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凝固,甚至在不断躲闪周围一群哨兵的围攻中还不断回头,去瞅这个看起比他还小的向导瞪起来的杏眼。 在一腿踢开旁边切向身体的手刀后,金毛迅疾飞奔向站在一旁的三个身影,藤珠最先反应过来,铺开薄薄一面精神力防护。 结果金毛在三人前几米位置将将止步,在怒目而视的仇佑一面前站好,还不知死活地比了个军姿:“下士朗泉,今年19岁,第五军校622级优秀毕业生代表,已于远鹤湾服役一年......” 几个上级都被这超乎寻常的莽撞惊呆了,唯一带过他的黑脸上士脸更黑了,直接打断滔滔不绝绝身份介绍的金毛:“朗泉!你在干什么!” 莽得像哈士奇的青年背挺得更直了,甚至高兴地昂头答道:“报告!我认为这位向导的信息素和我匹配度很高,希望能给她留下好的印象!” “......”多年没见过这种情况的仇佑一,在两个目瞪口呆的下级中间,竟然奇异的理解到了金毛。 他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向导素。 这么莽绝对是处男 太久没和哨兵接触的仇佑一终于反应过来,哭笑不得。 ”你叫朗泉?” 金毛第一次听见她开口,顶上的头发都高兴地又立起来一缕:“是!” 然后两个上士就看着军士长立正,行了个军姿,开口:“仇佑一,今年28,曾服役于合云星清扫号舰队,现为中度精神力残疾向导,能提供的精神力疏导极为有限,作为你的上级,同时也是队友,希望你能选择正确的向导,并听从队伍指令,尊重藤珠女士。” 两个旁观者脑袋里的风暴也平静了不少,藤珠感受到精神海里的兔子一直在蹦蹦蹦,于是收起了精神力屏障,站到仇佑一身旁,向年轻的士兵露出了安抚的笑容:“朗泉,我是支队副官藤珠,也是一名向导,如果你需要信息素安抚或者精神力疏导,可以随时向我提出要求,我是你们的第一主理人。” 顿了顿,她又严肃了语气:“仇向导是一名令人尊重的士兵,你已经入伍一年以上,应当知道不合理的需求,向导都是有权不接受的。如果你下次再因为信息素而这样莽撞,我将直接撤销你的现有军衔,并向检测部提供相应报告。” 作为分化多年的哨兵和向导,在场的人都知道向导对哨兵的吸引力有多强,量级越高的向导甚至可以用释放的向导素直接引起低量级或高匹配哨兵的结合热。这在任何任务中,都是致命的麻烦。 他们并不认为尚未康复的仇佑一会引起高量级的朗泉信息素的变动,只是猜想,年轻气盛的哨兵很少近距离和向导长期呆在一起,所以更加需要正确引导。 翘翘的金毛似乎都塌了不少,朗泉低头看向比自己肩膀都还低的仇佑一,看见她无奈的表情,只有抿了抿嘴,琥珀色的眼珠都失色不少,但还是不知死活地嘟囔了一句:“我不需要疏导,如果仇向导不介意,我只是想申请一下匹配度检测。” 这下仇佑一的脑袋上是真的冒起了问号。 想申请匹配度检测就是有结合意向的表示,一般是在恋爱关系或者有过身体关系的哨向或者同类型士兵中发起。 这个哨兵! 仇佑一感到自己被调/戏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把心间莫名的焦躁压了下来。虽然不明白自己残缺的精神力怎么还会引起哨兵注意,但她感受到对方并没有恶意,或许真的是太年轻,没有遇到合适量级向导的引导。 仇佑一转头看了一眼才被朗泉几下收拾完一圈的其他哨兵,都还在那边物理意义上的打成一片,意识到这个青年的量级或许不低。 在联邦,越是高量级的向导,能匹配的哨兵等级量从自身等级往下越多,而越是高量级的哨兵则与之相反,只能匹配从自身等级往上的向导,因为高等级哨兵精神力狂化甚至爆炸的概率也同等的高,量级向导太低的无法进行完整的疏导。 虽然以往被不少哨兵明里暗里地表示,但是大庭广众刚打个照面就直白表示结合意愿的,这还是第一个。 金毛耷拉下的琥珀双瞳似乎真的含了泪水,毛躁的金发都已经蒙上了灰蒙蒙的色彩,连A/级精神力的藤珠都不知道怎么办,毕竟刚刚藤珠扩开的精神力屏障都不能阻碍金毛冲过来时的能量漩涡。今天不给个答复,后面还不知道有多麻烦。 仇佑一左思右想得出这个结论,脸颊已经气的鼓鼓的,但还是绷住一张成熟淡定的面皮,仿佛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回复。 “那就做个检测吧,你继续去训练。” 没想到向导真的答应了自己第一次的请求,果然当面直说就是引起向导注意的真理法则! 从分化后就认真研读了《吸引向导的经验宝典100条》的朗泉,脑海里的小马随着向导的低声答应而奔腾跳跃,差点就要跑出来嗷呜嚎两嗓子,然后抱着写书的人狂亲100口。 于是三个人又眼睁睁看着朗泉翘着一脑袋开花的金发冲进混战的队友当中,嗷呜嗷呜打出了一圈真空地带。 仇佑一觉得自己又焦躁起来了。 这该死的模样,绝对是个处男! 试着睡一睡 第一周磨合训练在仇佑一做全身体检的时候就已结束,藤珠在她还没回归队伍的这一周已经给队伍里每个哨兵做了疏导,熟悉情况。 据藤珠的感知判断和以前任朗泉直系上级的黑脸哨兵所言,金毛的确是S+的精神力。 虽然知道自己重新服役,以现在的军衔肯定不会匹配低级哨兵队友,但仇佑一回想着朗泉第一次见面时围着自己到处东戳一下西戳一下的精神力,还是深深地感到无语。 这是八百年没见过向导吧! 不过这个年纪,没经过高级向导的亲密梳理实在再正常不过。她又想起两人的年龄差,深深的为这次匹配结果感到担忧。 希望自己精神力的伤残状态会使检测部直接拒绝检测申请。毕竟自己以前向随既发起的结合申请都直接作废了,想来就这么几年联邦法律也不会变得太快。 和精力旺盛的金毛青年斗智斗勇了一周,仇佑一愈发觉得迟迟不出的检测部通知邮件是因为申请根本没有办法开始,于是放下心,继续心安理得的指导着一群哨兵进行训练。 在藤珠快被仇佑一支使得团团转,快顶替她成为支队专属向导的时候,仇佑一收到了一个惊天大雷。 ”仇向导!你是我的神!” 光脑通讯号上,慈倪圆乎的脸盘子把小小的显示屏挤得密不透风,旁边的助理们拉都拉不回来:“你的感知康复连一个疗程都没结束,你竟然就能和高级哨兵连接上向导素了!” ”湖灯星怎么这么牛,你这精神力虽然还是稀的像地中海,但是感知的强度已经升了零点五格,你怕不是休养了两年,而是直接泡了两年药浴吧!这样一来,在高度匹配的精神体影响下,你积累的感知能量直接被引发,甚至还没有连结,就有希望恢复啊!” ”你!就是我的下一篇论文!” 仇佑一还没有接到检测部的任何通知邮件,直接就被慈倪的一通大喇叭宣告了匹配结果,直到几个助手把狂笑的慈博士从光脑上扒开,她才反应过来,眉毛都吓开了:“检测成功进行了?难道精神力伤残的向导还可以进行匹配度检测吗?” 本来咣啷咣啷在光脑另一端狂舞的慈倪立刻自动安静,没狂笑出来的热气把喉咙都堵上了,她吞咽了几回都没说出一个字,其他助手直接把她拖走,拿着光脑的小鸟向导犹豫半响,还是秉着医者仁心的原则,凑上小小的屏幕,对着呆愣的仇佑一解释。 ”匹配度检测通常确实是精神状态健全的哨向才可以进行的,但是佑一姐你的情况也确实很特殊。你的精神力在不断波动,一般精神力重度伤残的向导残留的向导素都是无法凝聚,也无法被任何等级的哨兵所捕捉的。” ”你在全面体检时表现出来的感知只具有向导的控制能力,但是现在,其他哨兵能捕捉到你的向导素了。我们一开始以为是这个哨兵的等级过高所以反应更明显,但是你这周在军区检测器上留下的信息素是成势状态。我们这么久都没有研究出恢复试剂,只能是你自己的恢复能力被点起来了......” 已经开始听不懂的仇佑一脑袋快成浆糊,只有最后一句建议把她吓醒了。 ”我觉得,如果这位哨兵真的可以直接引起你自身精神力的修复,不如......”小鸟向导转头看了看慈倪,才回来压低声音补充,”不如先试试睡一睡,通过亲密结合看看刺激/情况。” 仇佑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支队宿舍楼大厅。面对着前台光屏上排列的宿舍号,那个显眼的222号就亮在和慈倪头发炸得不相上下的金毛——朗泉的证件照下。 她脑袋里回响得最多的,就是小鸟那句:“佑一姐,你的精神体说不定是可以恢复的。” 可以恢复的精神体。 不然,就试一试? 锁宿舍 房间里,朗泉眉毛都皱成一团,一脸幽怨地蹲在窗前盯着光脑界面。上周早早就发过去的匹配邮件,到现在也没有回复。虽然检测部向来工作繁忙,每年都有无数哨兵进行匹配申请,但是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怎么也不至于超过三天。 怎么回事啊,匹配是高还是低他都认,关键是找个机会早点表示,佑一姐周围那么多哨兵围着呢,趁着现在还没什么人反应过来,当然是越早下手越好! 自以为心里的算盘比谁都打得好,朗泉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同队哨兵们默认要成为第一个被仇向导拒绝的倒霉蛋,还蜷着腿蹲在椅子上一会儿得意一会儿愁。 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毛躁的一头金发被流水冲刷得顺滑许多,乖巧地搭在耳上。虽然年轻,但真刀实枪的战场已经均匀地将他的皮肤训成了小麦色,水珠从发丝坠落到脖颈,又从鼓囊的胸肌滑下,落到被绷起的大/腿肌肉挤得可怜兮兮的腹肌上,弯弯延延下滑,最后浸湿了裤头。 ”哎——”朗泉才幽怨地叹出今天的第五个哀嚎,门口就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了意想不到的声音。 ”朗泉,你在吗?” 噌的一下,青年屁/股下的椅子被瞬间窜起来的双/腿踹倒,朗泉一听是仇佑一,连倒了一地的椅子和衣服都不扶,脖子上的毛巾滞后几步,拍到骤停的宽阔背脊上。 厚厚的门板打开,神情还有些忐忑的仇佑一安分地站在门口,仿佛门里的是什么面试官。 朗泉低下头,看到个子小巧的女人换了身宽松的浅黄/色棉裙,随着开门扇起的风摇晃着贴到柔/软的曲线上,微鼓的脸蛋上还有些犹犹豫豫,左唇被上齿的尖尖咬住,杏眼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瞪圆了不少。 朗泉还在羞涩,脑袋里想着《三百招教你如何和向导搭讪》里教的乱七八糟的技巧,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除了裤头一丝/不挂。 仇佑一的眼睛越瞪越圆,看见对面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般青涩,隐约显出许细碎伤痕的小麦色肌肉在她眼前不足半米处微微起伏,水蒸气从他身上发散过来,仇佑一艰难地松开了咬得泛红的软唇,努力维持平视的目光盯在朗泉锁骨下的毛巾,忽视掉白色平角裤中间和胸肌一样微鼓的,还带点湿/润水痕的重点部/位。 ”你......你要不要,呃,先穿个衣服......” 朗泉还在羞涩和期待着心仪的向导是来找自己说什么私密话,听着对方仿佛比训练时候甜软许多的声音,他顺着那双杏眼往自己脖子上一扫。 砰—— 门一下就被甩上了。还贴心的”啪”地锁了一锁。 仇佑一自始自终都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仿佛入了定。 ‘妈呀!妈呀!妈呀!我可从来没敢看过其他人的裸/体啊!完了完了,这样是不是不好,怎么能随便对青少年下手啊啊啊啊!’ 她唯一见过的就是随既,而且那时候太中意他,看别人都像木桩子,和他少有的那几次全是为了解除偶然引发的结合热,自己都紧张得根本不敢睁眼看他的身体,好不容易走出舒适圈,结果刚有试试的想法就来一个这么刺激的! 脑内其实在疯狂暴跳的仇佑一还定在门口,被少年开门即视的劲/爆展示给当场定身,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其实才一分钟,门就又拉开,还因为没开锁而哐啷响了几次。 仇佑一强行恢复了冷静,看着少年明显是胡乱套上的白色卫衣和灰色运动短裤,脸上的热度总算稍稍降了下去。 朗泉慌里慌张,怕自己又出什么岔子,干脆把门大打开,直接邀请向导进来坐。 踩进还带着水痕的宿舍,仇佑一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走了两步就转过头,对上犹豫半晌还是悄咪/咪锁了门的金发少年。 不是故意扑倒的(微h) 脑袋里还带着混乱的仇佑一根本没注意,只看见少年透点红晕了的耳尖和佯装无事发生的无辜眼神,顿了一顿,才道:“是这样的,我今天收到了研究院朋友的回复,说是我们的匹配度的确很高,” 眼前少年的眼睛噌地亮了起来,唇角立刻翘得高高的,仇佑一感觉自己又快热起来了,但是又强行冷静自己,自己都来了,断没有不说完事就回去的道理。 ”根据她们的治疗建议,说是和高匹配度的哨兵多......多......多试试,就是,可能,对我身体的恢复有很大好处。” 空气都仿佛静止了一瞬。 朗泉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脑袋,感到自己处于高度兴奋和眩晕的状态,他的精神体已经在脑海里奔腾了起来。 少年按捺不住激动的心脏,大大地扬起了笑容,仿佛阳光第一次冲破乌云般舒展起来的脸庞,对着她大力的点头应下,也不知道在应个什么。仇佑一仿佛也被这样的笑容闪到了,耳朵又逐渐红了起来,嘴/巴抿了又抿,稍微转了转头,去看窗前还大开着的几个并列屏幕。 朗泉眼疾手快,也来不及遵守交往法则的”需要询问向导合适的社交距离”,在仇佑一还没看到最右边的《让6个向导欲罢不能的快感技巧》之前迅速冲上前去想要阻止她。 仇佑一感到少年突然的靠近,立刻转头伸手向前挡住,才推到他的左肩膀让他停下,右边就被贴到身边的朗泉制住压向另一旁。 结果旁边空空如也,两人只能被冲击力撞到一旁的床铺,被子都还没迭,凌乱地盛住脸蛋都憋红了的向导,被高壮的少年压住上身,裙子飞起了一角挂在他腿上,强力又坚/硬的的膝盖避开她的双/腿,岔开撞上了床边。 连朗泉都没想到,只是上前几步就把她推/倒了,还是直接倒在床上。两人上身迭着上身,他下半身光裸的膝盖已经碰着隐约在挣扎的细腻小腿。这下他的耳朵是真的红透了。 “佑一姐,我不是故意的,是......是.......” 仇佑一是真的太久没接触哨兵了,当然这一个的胆子是以往见过的最大的一个,竟然在她倒下去的一瞬间房间里就窜起了他的哨兵信息素,而她双手挤在身前被压住,双腿才挣了几下,腿心就感受到了一大包硬烫,还胆大包天地微微往下挤了挤。 压/在身上的少年金发湿漉漉,琥珀的瞳孔也迷茫了起来,房间里的哨兵信息素已经压得身下小巧的向导只能微弱的挣扎,他还毫不知情,一心想着怎么解释,但是岔开的大腿已经下意识夹住挣扎的润白色小腿,硬起来的肉棒团在裤子里压上了怀里的女人,挤上柔软的腿心就情不自禁开始微微顶撞了起来。 当然是他以为的”微微”,实际上仇佑一已经被信息素压制得手脚都不敢动作起来,白皙耳尖和双颊都飞上了薄红,还在试图板起脸用长官的姿态要求他赶快起身,但是少年好像还想道歉,一直支支吾吾要说点什么才放人,结果腿上动作一开闸就止不住,嗅着香甜的向导,着急得话都随着顶撞断断续续:“佑一姐......我......我就是......有点着急......不是......呜不是故意的” 佑一的腿心已经不听使唤的流出了露水,棉布裙子薄得不行,已经被哨兵三两下的顶撞彻底掀开,柔/软上翘的双/乳被少年压得越来越紧,她感觉自己的信息素也隐隐约约弥漫了出来,双眸已经被泪水模糊,快要憋不住呻吟,情不自禁咬住了润红的双唇,而想要阻止他的话更是说不出口。她在心里安慰着,本来自己的目的也就是利用一下他的信息素,他愿意主动,那就正好直接试一次,如果真的有用,自己或许就有一个真的伴侣了...... “姐姐......呜......你好香......” 怎么不进来呀(h) 还在羞耻和纠结的向导还没发现少年看向她的眼神已经痴迷了起来,仿佛压倒伴侣的野兽,嘴唇在颈后锁骨甚至肩膀往下拱,四处探寻着发出香气的位置。 胸肌和腹部加大力气死死压住挣扎的双手和翘起来的双乳,双手遵循本能伸下去,顺着女人的肌肤从小腿摸到大腿内侧,直接大力扯住那块已经浸湿中间的小棉布揉捏,另一只手已经伸到自己的短裤上,隔着一层布直接抓住了想要探出头的急切肉/棒。 结果香甜美味的向导姐姐只是呜咽了几声,连刚板起的脸色都没有撑住,染上了红润,因难耐而锁起的细眉下,双眸水光随着动作晃动,唇色也红艳湿润,仿若在欲拒还迎地引/诱着他直接下手。 只一眼,哨兵的理智就瞬间被烧光。 “姐姐......哈......姐姐......” 紧闭的宿舍门板内,隐隐约约传出少年忍耐的低吟,伴着轻微的床板摇晃声,有节奏的响着。 仇佑一的棉裙已经被彻底掀开,下身的丝绵小布料被大力扯断成湿漉漉的一条挂在左腿,已经随着身上少年的撞击挂到了翘起小腿的脚踝,摇摇晃晃。 脸上和背上皆已经被哨兵信息素压制出了汗水,束起来的发丝已经散落一床,仇佑一呜咽着把头闷在被子里面,结果唇边呼吸的都是少年浓郁的气味,更催得她哭了起来。 最强烈的刺激在身上,那双年轻却强势又有劲的大手早就胆大妄为地伸去她的腿心,一摸到水露就兴奋地忘乎所以,三四根带着薄茧的手指直接一齐搓揉起柔嫩的瓣肉,而他的大拇指竟然还知道去按那探出一点头的尖尖肉珠,把柔嫩的腿心三两下搞得沁出了水液。 身下的柔软躯体没怎么拒绝,甚至颤颤巍巍的散发着熟透了的气味,朗泉另一只抓住肉棒的手几乎撸动得几乎起了火,把肉粉色的一大根折磨得越来越抖动,清夜早就抑制不住地淌了下来,滴落到身下被挤压搓弄得透粉的肌肤上往四下流动。 仇佑一已经快被折磨得哭出来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好几次都被搓揉得想直接打开,但是下意识地又会缩起来,而压在自己身上的滚烫肌肉还没有准备直接进入的样子,只是少年颤抖的嗓音和狂力的双手在她周围不停搅弄,连声音都已经因为压抑而泛起了呜呜哭腔。 她心底深处终究叹了口气,一直捂在被子里的透红汗湿的脸颊终于抬了起来,嗫嚅着看着眼神狂热又压抑的琥珀色双瞳,轻轻啜泣着引诱:“你怎么......呜嗯......不......不进来呀......” 宿舍里安静一瞬,紧接着就是噼啪作响的床柱,甚至弹簧都剧烈拉伸弹跳作响,柔软织物摔在地上,两只鞋都没落地就传来了“啊呀————”一声马上又被死死堵住的吟叫。 门外只听得哐哐作响,可门里最响亮的是肉体疯狂的互相撞击拍打,压过了床脚撞墙的嘎吱和女人含不住泪水的呻吟啼哭,持续不断响彻着”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阵阵高速而大力的撞击声充斥着房内所有角落。 我不想出去(h) 仇佑一被少年开门直入的方法撞得想要大声尖叫,却又被唇舌/舔压抽吸,口水蔓延交换来不及吞咽,被少年吃走咽下,连带着被强力刺激出来的咸甜泪水一起吃得嘬嘬作响。 下/身被憋成深红色的热直肉/棒径直挤着水液疯狂地深入浅出,不,是只有被大力深入,肉/棒根本不愿抽出来,一次比一次往里撞,一次比一次大力摩,啪啪顶撞着要把她颤/抖流水的腰肢和穴/肉撞上空中。 她的胸乳在被剥开棉裙的时候就弹跳出来拍在少年湿漉漉的金发上,沾湿了口水的白桃被撞得上下甩动,乳根处艾艾地疼起来,乳/头也被雄/性坚/硬的肌肉撞得飞红。 少年原本压制住腰肢往下/身湿透了的粗直肉/棒上猛烈抽/插的大手,终于注意到这可怜的两大团,伸/出一只来把两个乳尖往下抓在一起,一起压制在身下。 本来还想舔一舔疼疼它们,结果身下/棒被熟透湿润的小/穴突然而来的紧缩而挤得爽麻升天,少年立时脑袋里一片空白,直接一手抓腰一手抓乳,仰起脖子无声喘叫着疯狂甩动劲腰和大/腿,往穴肉里深捣狂/干,肉/棒被/插到深处又大力抽出,马上又更深更猛的捣干进去。 ”哦......哈......好爽啊佑一姐......哈...哈...啊好紧啊......啊...啊...啊” 佑一的脑海里已经被刺激得沸腾且火花四溅,泪水被撞得飞流,打湿满头黑发,红/唇被吮/吸得红肿,湿/润,口水外溢。 可是呻/吟声却忍不住低低压抑着和哭声一起嗯哦,身下小穴和肉/棒交接着飞溅出越来越多的水液,又被粗烫大根甩动着插/进收缩紧致的腿心。 双/乳被粗野的大手捏住,随着不断的撞击喘/息反复挤/压着搓揉,身下的水越干越多,仿佛在河边捣海绵,一遍缩吸一边被榨出汁水,一遍又一遍。 “唔呜呜...嗯...哼不......啊啊啊啊......哈啊啊......” 两人头顶就是宿舍的窗户,结果抽/插撞动间还是挤在床上密不透风,外面一点也看不到。两人都努力压抑着呻/吟/喘/息,只有床脚被撞在墙上越来越响,空气里的粘腻液体甩动得越来越快,向哨交合的刺激性信息素浓的快要从房间四处缝隙里挤出去。 休息日的宿舍楼几乎没人,少年哨兵人生的第一场实战可谓是欢畅淋漓,真正的水乳/交融。在自己心仪的向导身上射出了第一发悠长浓稠的体液后,似乎还回不过神来。 点滴爽出来的泪水映着微肿唇角边拉丝的晶莹,少年湿漉漉的金发更湿了,压/在柔/软熟甜的女人身上的年轻肌肉,随着慢慢顺过来的呼吸慢慢起伏着。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朗泉,满脸通红地迅速瞄了一眼仇佑一。 结果女人润泽透红的小巧脸庞上,还流着自己不知轻重吮/吸舔吃出来的水液,红肿双唇微微轻吟,汗湿的乌黑发丝卷在脸颊旁,被他一直贴身裸睡用的被子盛着,杏眼睁开迷迷糊糊看向他。 朗泉的脑袋立时又什么都不知道了。信息素再次强势扑压住身下柔/嫩的向导,在她恍然清醒一点的杏眼里,红透着双耳,厚着脸皮又舔上她的脖颈。 “佑一姐,姐姐,我不想出去,再来一次好不好,不出去嘛.......嗯哈......啊…啊啊啊” 还没等仇佑一反应古来,少年就再次在湿紧热泉里冲/刺了起来。 房间里再次溢满了水液和撞击。 趁机跑路回家 自停战后,哨所和军区的假期都开始延长,这次休假日有七天,士兵宿舍从白天安静到了晚上,直到深夜才有三两个回来休息。 不过仇佑一早就跑掉了。 不跑干什么,从上午干到了黄昏,都已经晕过去两次了!不跑,不跑老娘就要加重负伤了! 仇佑一趁着朗泉第三次给她洗完澡后,自己被抱到床上就立刻裹着满是结合信息素的毯子瘫着,一边在心里流泪一边听着朗泉边揉自己的腰线边亲肩膀,然后推他快再去洗澡。 终于做得差不多爽了的金毛舔了舔她的脖子,急匆匆地进浴室洗澡。 他一关门,仇佑一就尽了所有力气抬起四肢封闭了精神力波动,虽然已经全身上下和金毛少年的唇舌与汗水与体液深度交融,但是幸好她现在精神力凝聚不了,只要封上气息就会恍若无波难以察觉,这几分钟是最好的时机。 *! 万万没想到,以前一直觉得当个尼姑才是自己的正常归宿,结果主动一点就瞬间被里外吃得骨头都不剩。仇佑一愤懑地顺着皱皱的棉裙,捆上从朗泉宿舍顺来的枕巾当腰带,好歹保持个正经人的形象不让人察觉真空。 都这样了,拿个枕巾而已,他敢放个屁就甩了他! 银色飞行器开得风风火火冲出军区,她把多少年的守成习惯全丢掉,进了市民区中心,一个挺身去商场中心大杀特杀。 当然是在先买了内/衣外裙换上的前提下。 藤珠还在几个市区外的地方和以前的向导同学们聚餐,一收到仇佑一火急火燎的消息:“华金广场来不来!杀杀杀!”就放下朋友们,两眼放光飙到现场。 军士长以前就喜欢各种收拾,有着温柔敏/感类向导的共通习惯——打扮自己的家。以前藤珠还是个下士的时候就总是和仇佑一在商场疯狂选购实惠用品。 不过都是在换季的时候来哎。藤珠悄咪/咪扫过旁边正认真研究沐浴露成分的仇佑一。 乌发卷翘微湿,明显是随意梳了两下就扎起来的,蓝紫针织连衣裙微高的领子遮到了下巴,腿下穿了万年未见过的丝袜,还是从未见过的深色系。收集了那么多漂亮耳饰,结果出门购物这种情况,竟然一个都没戴。 脸颊白里透点红,甚至还有些润泽,虽然和以前一样懒懒散散,但是精神明显有点疲惫,更别说嘴唇,隔着口罩她都感觉得到,肯定还是肿的! 藤珠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她就知道随既一定会追回来的!这不床头打一架就和了嘛! 看着购物车里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她又有点迷惑了,听说随少校要直接调任,不至于什么都要买吧,难道...... 哈?!直接同/居? 累了一个白天的仇佑一根本无暇管像只小犬一样绕着自己眼冒精光的藤珠,挑完东西直接寄回训练区宿舍,两人又一起选了回家的礼物,打算今晚就轻装上阵直接刹回家睡个昏天黑地。 至于那只莽狗,仇佑一想到腰和大/腿就疼,连胸上都隐隐发胀,恨得牙痒痒。 少年的*,真是金刚钻。横竖也睡了,质量不错,匹配也挺高,晾他几天就去联系检测站吧。 而宿舍里的朗泉,早就着急得到处骚扰上级要仇佑一光脑号码去了。 湖灯星早已是她的新家,舅舅舅母和几个表哥在这个风景宜人的蓝绿星球上开了个临海的小牧场,一边做点旅游生意一边给仇佑一休养。战后四处都有需要休养和旅游的人,在这里的两年,仇予七家的小牧场收入颇为不错,还给她的小院子开了个专门的全息游戏房玩。 不过她只用来完消消乐和益智小游戏。 拎着好几个裹得漂漂亮亮的袋子,口罩下一直龇牙咧嘴的仇佑一忍不住加快了点脚步,飞行巴士还没到站就望眼欲穿奔向出口,结果又牵扯到肌肉一阵阵酸麻。 远远望去,舅舅家牧场的围栏又开花了耶。 门口好多人哇,生意真好。 缀着层迭花朵的栅栏下,仇予七远远就看到了铜光古旧的圆球巴士哐哧哐哧降速,晃晃荡荡地悬停在山坡脚下那个绿叶围绕的站台。车门还没开,有个身影就在车窗前夸张地左右摇晃手掌,像个雨刷器。 仇予七脸上的笑容这才展开,他瞥了眼旁边同样面带微笑望着巴士的温润青年,轻轻咳了咳,”我人等到了,尧先生可以先进去坐坐,咱们有空再聊。” 青年温和地应声,朝他点点头,迈着步子往园中去了。 消消乐队友 湖灯星物产丰饶,生物多以温和无攻击性类为主,环境尤其适合喜静喜自然的生物生活。然而,这颗星球的闻名却并非是只靠旅游业。 能在千百年的星际混战和联邦各派势力更迭时保持经济稳定和星球关系的中立,湖灯星上代代层出不穷的医生大触和尖端技术技术可谓是功不可没。 小院中奇花异草错落,层迭光影透过藤蔓盘绕的木架,围落在青年周身。他坐在竹篾织成的躺椅上,端着水纹瓷杯吹了一气,仿佛周遭的光阴都为他停滞,只为等他饮入香茗。 不过就是杯温水,什么牛逼气质,也能喝成这样。 紧紧抱着一个花花绿绿礼袋路过的小妹瞟了两眼,不由得再次感叹不愧是医疗世家,尧家人的气质是真好。 然后继续抱着礼袋兴冲冲地跑向客厅要拆,顺路再告诉母亲给姐姐多添几个大大的炸蛋。 后面仇佑一和仇予七随着上来,两人一路抱着两手彩虹色的袋子,佑一摇晃着脑袋,和舅舅时不时的朗声大笑,并排步入园中。 小牧场现已经有所扩大,但是后院这几栋楼阁并个小院仍旧是他们一家人的私地。茂密的湖灯星水植在坡脚围起一圈,上与围栏的木藤树根缠/绕,下蔓延到路边。季节交替时,花骨朵或果子就会圆滚滚的一个缀着一个,将这方小地围绕,任是周围这片高楼阔庭再怎么辉煌,也不及这处风貌胜人。 而作为两年的邻居,尧家近日对这方庭院的关照似乎有些超过。 刚搬来这里的时候,湖灯星系好几个世家正动荡不安。这处住着的尧家人,刚好有几个后辈从政,听说她是因重伤退役的向导,大概为图个体贴军民的好名声,来了几个代表,带着族里几个医生浩浩荡荡来探望过两次。 尧长云是其中之一。 两年过去,青年姿容愈发舒朗,丝绸般的墨色发丝长及肩下,身上干干净净,没戴什么东西告知身份,气质却不似常人,是沉淀下去的温玉。他只坐在藤椅上,望着两人由远及近。如墨般深蓝的双眸盛起微笑,向着仇佑一打招呼,仿佛两人是多年老友。 “回来了?一路还顺利吗?” 自然得仿佛这不是别人家一样。 仇予七嘴角不由得颤了颤,再瞄了一眼佑一满脸的茫然,只得自己咳了咳,提醒着她。 “这是路那边的......尧医生家的二儿子,我们刚搬来的时候人家还和你尧阿姨一起过来看过你的,佑佑,叫......叫尧二叔。” ”咳咳。”青年本来双眸含笑,眨也不眨地看着仇佑一,没被她的表情所影响,这下却差点绷不住咳出了声。 不过毕竟才和人家长辈提了话,尧长云松松握拳在嘴边轻咳一下,接过话茬:“佑一太久没见我,自然不记得。不过我可是老见到你,还和你一起组过队呢。” 组过队?本来乖乖在旁边等着“长辈们”互相招呼的仇佑一合上没叫出口的”尧二叔”,开始思索自己究竟在哪场任务中遇到过这样气质如落云出尘的人。 尧长云这时候才站起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递上前来:“你看,这是你的道具之一,还记得吗?” 碧绿色似竹似木的缠纹盒子里,赫然是一个风格完全不符的大脑袋描眼浅蓝瞳灰白纹的——狸花猫玩/偶! ”全民消消乐之谁能比我牛?!!!” 惊呼声引得几个脑袋从楼上厨房窗口齐齐冒出来,个个嘴里都鼓鼓的嚼着东西。 叫出弱智小游戏全称的仇佑一满脑袋的感叹和问号,被青年顺手接过手里的几个袋子,又被引导着接过小盒。而她直到两位”长辈“前后进了小楼才反应过来,立刻拿出猫咪玩/偶摩梭着嘿嘿嘿地笑起来。 楼上的几个嘴里还在啪叽啪唧的脑袋们对视一眼,无语地缩回去了。 这爱好抓得可真准,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几个弟弟妹妹还没有为她高兴,就开始操心起天然呆姐姐的下半生了。 毕竟也算是提亲了嘛。 佑佑 舅舅和尧长云各自拎着几包礼袋走进客厅,高高的青年比自家人还自觉,放下几个袋子后还把两堆礼物按照贴的小/便签摆放整齐。 接着直起身看向后面走进来的仇佑一,还没等她想到该说什么话,就礼貌点点头绕过她,在身后把玻璃门合拢。 捏着可爱的玩/偶,也不知道什么材质,油光水滑触手生温,在物产丰饶的湖灯星都绝对算是好货色。仇佑一看着他自然而然的亲近态度,还送了这样好看的见面礼,即便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但根本不像普通人家。总不至于真是为了点游戏情谊,专门来恭喜自己返役的? 难道他也是个缺向导的哨兵?总不会是又有什么阴谋家来了吧? 挽起墨发的青年,墨蓝色水眸如湖海般澄静,五官不算锋利,平淡时如柳叶般温和,微笑时又如陈酒般迷/人,再看几眼都还是她忍不住要感叹女娲巧手一般的赏心悦目。虽然心底对这个人疑惑纷纷,但凭借多年直觉感知,当然还带点颜控的滤镜,他并不像是坏人。 已经觉得智力用得差不多了的仇佑一干脆地放弃了思考,看着青年走到身边,就也回了一个笑容,杏眼亮晶晶,经过整晚航行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双唇也甜甜的扬起嘴角:“谢谢尧......尧......” 看着这张脸,还是觉得尧不下去的女人纠结了好几下字眼,墨发青年不动声色地盯住她含在齿后的舌尖,嘴角的笑意越发温柔:“叫我长云就好了,佑佑。” 好家伙,除了几个家人,还没人敢这么叫她,仇佑一眉毛将动不动地起伏几下,一下就又给她堵住话了。 两人高矮相错站在一楼玻璃门旁,窗外的阳光映照着树枝藤曼和橙白间错的花朵,远处的海洋与天光一色,仿佛给这对青年男女披上背景,如花美眷般养/眼。 +++ 嘴里偷吃的饭还没咽下去,就一个迭一个下楼来招呼姐姐吃饭的三兄妹,看着这幕光影再次齐齐点头。 前天尧长云来家里和父亲提事情,完了就出来给一家人都送了见面礼,价值不菲。本来家人们都还坚持着观念,觉得门户般配最重要,但是今天妹妹回家,哪怕姐姐看起来还是没变过,两人站一起竟然仍旧出奇的和谐。 姐姐虽然性格懒懒的,一副天然呆乖乖女的模样,然而看事却很清楚,家里任何大事小事都要和她商量,家里人也一直心疼她得不得了。 她从小一人离家去首都星封闭训练,成年后也在战场拼命,回家时就已经是因重伤退役。而亲生家人所受到的所谓政治保护,在内战中的生化攻击下毫无用处,这些军人家属们甚至成为主要的攻击对象。内乱十几年后平息了,姐姐的亲父母都早已去世了。 战时只能光脑通信,仇予七家虽与大姐家分家多年,但仍记挂大姐唯一剩下的这个艰难漂泊的女儿。他们冒着被追踪的风险联络战区内的仇佑一,念叨着她要注意这个主意那个。还在退役后一直照顾她,不仅花了多年储蓄建了这个小院子,把生计开在旁边守着,还四处求医问药,直到仇佑一劝说才停歇。 其实只要姐姐愿意,他们都没什么二话。这两人不论身分,从本质上讲也就是一个哨兵一个向导。除了尧长云现在在首都星卫生部从政,让他们心里忧虑以外,其他方面看起来都是一门好事。 姐姐选什么都好,如果真有事,也有他们守在她身边。 然而尧长云在见到仇佑一后仿佛没有别的话要说,只是送了见面礼,提了一句以往的交情。瞧姐姐一脸的假装煞有其事,就知道她压根没想起来这是谁。 没事,尧家再厉害,也不是只手遮天,大不了咱们跑路跟着佑一随军去。 +++ 尧长云在问她回军区的生活如何,仇佑一看着猫咪的份上唔唔应答,压根没想到楼梯上几个兄弟姐妹不仅替她分析了终身大事,还分析起了一家人英勇随军的计划。 久等不来人的李儒花走过来就看见三兄妹在楼梯口迭着往下望,眼含泪花,直接一人一掌拍了回去:“干什么还不来吃饭!还杵在这里当门神!” 正不知道如何说话的仇佑一如释重负,笑脸这才轻松起来,回望青年含笑双眼:“该吃饭啦!” 青年早就察觉她从疑惑变得敷衍的态度,清楚没这么快就放下防备心,然而现在他并不打算直接表明什么,就笑着点头,随她后一步上楼去餐厅。 只是要个机会 饭桌上,平常话多的不得了的三个表弟表妹竟然出奇安静,舅舅舅妈也还是只对着仇佑一唠叨,仿佛尧长云只是什么路人。 但桌上丰盛的菜色显然不仅仅是为了欢迎她回来,甚至还出现了逢年过节才会做的菜色。 围着圆桌坐在家人身边,仇佑一觉得开心,但是坐在舅舅旁边的尧长云又让她感到有点拘谨。如果不是碗里多的炸蛋塞得太满,她肯定要速战速决回房间了。 结果整个午餐,青年都是安安静静吃着饭,观察着桌上各人夹菜的频率转个桌,把仇佑一夹了几次的菜碟转向她,连话都不怎么主动问。自己吃得慢条斯理,甚至抽出手给三个兄弟姐妹夹了菜。 两位长辈时不时絮叨着仇佑一又要晒黑了,玩个游戏也会被征召是什么奇葩制度,又要离家多久多久之类的话。 尧长云就隔着两个长辈看着她边吃边笑,可能是有外人在场,她好像在尽量吃得礼貌,每一筷子都不多,但又想把每种菜都塞个遍,结果双颊鼓囊囊就没消下去过。 除了满脑袋干饭的仇佑一,一桌人各想各的事,却都不约而同地让她开开心心吃完这顿饭,饭后也都自己收拾起碗筷,连尧长云也抢过几个碗碟要进厨房。不过立刻被知道这双手多金贵的李儒花再抢了过去,“啪”地锁上厨房看着三个娃洗碗,只让两人和仇予七留在外面。 就算脑袋和脸颊与肚子如出一辙的圆鼓,舅舅还是尽量拔了拔脊梁,让仇佑一先回房间收拾,等下有事要请她来商量商量。接着又问尧长云,今天来还有什么事。 尧长云看这望着自己的两人,还是没提正事,只说自己这次休假时间不短,还带了最近研发出来的什么新的疗养技术,如果仇佑一不介意,他可以带来院子里请她试试。 然后问了问仇佑一能不能上线一下游戏,他还有个组队关卡没过。 得到懒鬼仇佑一的“我还想睡两天”的答复后,温声问她约了时间,说了句会按时等她,就礼貌的离开了。 +++ 舅舅还是无法理解,这个青年的家世和长相放在整个星球上都算是出色得很,在首都星的工作也明显为扩张权势,做得还相当不错。佑佑在他们眼中千好万好,在外人眼里始终也只有军衔不错,长相和性格正常而已。 尽管仇家没有任何人分化,但所有人都认真学习和讨论过,知道向导对哨兵的吸引属于基因上的渴望。加上现在向导的数量比所有战时都少,哪怕佑佑受伤严重,会有哨兵来骚扰她也是无法避免的,大家都做好了准备。 但他还是为这些人的狂热追求感到所心惊。 佑佑养病这两年,偶尔会出门,精神力有几次都还控制不好会逸散,因她等级不低,精神丝与哨兵区别明显,不少哨兵都能感知到,甚至隔着几个街区都会跑过来追着问。 那些都好打发,佑佑一般都直说,什么我不喜欢瘦鸡/你看起来就不好睡/我是尼姑/我皈依的宗教要吃老公等等等等。各种话术都不行,就会挥拳头打一架。幸好佑佑受伤的是精神力,千锤百炼出来的拳脚还是强过这颗星球上大多数的闲散哨兵的。 但尧长云明显不是一时兴起。 他先是找准时间,在佑佑去军区第二周就频频上门,说什么游戏里见过便一见倾心,又说为防吓到她,只敢趁这时候来拜访一下。每一次都给每个家人送上价值不菲的见面礼,个个不同,个个踩在他们的喜好上。 佑佑在傍晚联络了他们说要回来的时候,那头星舰都没启航,他就上门了,和前几次一样没穿什么显眼的衣服,但是礼物更加贵重,甚至有千金难买的能量防护罩。在等待星舰到家的一晚上,他和几个人把东西安装在这方院落上,密不透隙。 一家人一直在拒绝,他们只想佑佑平安度过余生。但青年着实周到,表示什么情况都有所了解,他没有任何索求,只希望他们行个便利,允许他的追求。 从开始到最后,句句话都有礼貌有分寸,还直接得让一家人哑口无言。仇予七只能表示,一切要等佑佑的决定,他们只在乎她的感受,如果不行,所有东西也还原封未动,会请他收回。 尧长云表示明白,然后凌晨离开,太阳正盛的时候就换了身打扮出现,等到她的到来。 哨兵政客 湖灯星系所有星球都植被茂密,奇葩环境数不胜数,是最适合医药发展的地方。作为中央湖灯星周围的几个无名附属星,安全又实用,是与联邦各大星系的重要外交手段——收留各星系伤病患者的基/地之一。对于无数的医疗家族而言,是绝佳的研究发展地点。 作为星系营养液研发业的几大主导世家之一,尧家就选择了其中一个以湖泊水草为主要环境的无名星作为家族根据地。 尧长云记得很清楚,自己很小就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定期去家族的医院接受检查。仪器全都带着器械冰凉的金属味,他觉得自己也一定受那气味影响,所以后来检测出的信息素是最寡淡的椰子。 尽管大家都在说恭喜,小小的尧长云还是不明白父母看向他时的眼神是否真是欣慰,反正不像是纯粹的开心。他感觉得到。 他被送往联邦建立的向哨专门学校,家族给他申请了和二姐一样的方向预备从军,却在小妹五岁时也检测出哨兵分化后要他们换一个学校。 家里五个兄弟姐妹,他刚刚好排最中间。母亲作为家族最厉害的医生之一,要求父亲不要将所有的孩子都和其他分支一样培养成医生。 尧家在战争时期有着巨大的掌控力,从兴起的百年间迅速凭借代代名医的能力发展实业,控制整个星系营养液生产线中的几大只,但作为族长的子女,母亲有着远比其他人深远的考量。 哪个时代都需要医生,但是战时积累下来的艰苦荣誉在战后会逐渐弱化,新的政治势力在战争中后期就会如网如影迅速搭建起来。即使湖灯星系里,有头有脸的家族都掌握着技术和实业,但毫不涉足政治界的家族,是永远无法保持中立的。 父亲在五个子女中有第三个检测出分化后,就立刻决定将其中11岁的二女和8岁的三子换出学校转去学政,留下5岁的四女继续从军。 于是尧长云如陀螺般不断地在各种学校、各种政客之间穿梭着成长。二姐尧憬性格强势,又是哨兵,在许多势力面前并不讨喜。但她是这个家里第一个早早就从政学习的人,带着弟弟这许多年,她教他游/走于湖灯星系和首都星系,教他谨言慎行,教他找到自己的方式与各色人群虚与委蛇。 他们俩一人如火,一人如水,从学校起就维系着关系网,凭借医疗世家的背景打通了不少关节,引领着家族其他分支探索新的出路。 但他没有时间去了解,为什么联邦需要将所有分化的哨兵送去向哨专门学校。明明去首都星白塔预约好一位长期向导就好了。 成长到16岁的尧长云,真诚地问二姐为什么要一满时间就订婚。虽然对方向导的身份的确稀有,但婚姻的绑定如此紧密,必定要考虑各方的利益,他们的选择与责任相交,注定了婚姻等于算计与衡量。 何况那人还是一个白塔出来的已婚向导。 不论任何身份,所有哨兵都会因为基因渴求而豁出一切追求着毫不熟悉的陌生人,只为成为向导们手中的玩/偶。星际联邦的3796年,为约束与控制这种天性,向哨重婚制度实行已久。重婚的哨兵财产皆与向导一人单向绑定,向导付出的最大代价就是必须进行连结,其余事项只有极其有限又空洞的法条解说,对哨兵婚后各种问题,真正能落到实处的其实寥寥。 以两姐弟的责任之重和期望之深,尧憬是真的走了一步极为糟糕的棋。 尧憬拍拍最近窜到自己肩膀的弟弟,嘴唇张合,却不知道能说什么。难得平缓下来,给了一个她自己都觉得模棱两可的答案。 “或许我只是刚好遇到了他。” 二姐墨蓝色的瞳孔比他还要幽深,此刻却在微微的荡漾着微光般闪烁的情愫。一向如风似火的表情都沉淀下来,空气中蔓延起酸涩的柠檬味道,那是尧憬的信息素。 这表示她很高兴,或者很难过。 还没毕业就进入首都星掌管重兵器的核心器械部的哨兵,把着家族新方向的命运之舵,她步步谨慎小心,雷厉风行的手段下是比针脚都细密的心思。 她警告着离家的哨兵们安分守己,疏导只能找白塔预约到的长期向导,甚至禁止未经调查通知的任何亲密关系。 因此在刚到法定19岁婚龄的尧憬说想要和一位向导订婚的时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别人来询问,她都客气又稳妥,说稳定的婚姻关系会大幅减少后续的麻烦和前途影响,但尧长云问她的时候,尧憬看着弟弟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眸,忍不住微笑着,说出了这个连自己都觉得毫无道理可言的答案。 弟弟还是很严肃,认真的希望姐姐给一个从各方面都已经分析清楚了的解释。 最后尧长云也只得到几句可有可无的表态:“你可以看不起二姐,但不要看不起他。是我强求的。” 她没有说是否是成年后哨兵狂化严重,没有说是否是高匹配的信息素影响,没有让弟弟也为了寿命尽早确定目标。 没有说任何的政治考量,永远严密的二姐能给出的唯一解释,是她自己愿意成为他的哨兵。 青春期的少年固执地认为或许这就是基因的作用。但二姐的信息素那么酸涩,最了解她的家人也难分清感情的占比。 悄悄怀着永远不要有向导伴侣的决心,尧长云到了19岁,逐渐有了阶段性狂化症状。他还是只去白塔预约短期精神力疏导,在椅子上端坐着闭眼,几个小时就走。 他的心性越来越稳定,没有人能让这个温润如水却暗藏锋芒的青年犯错。政客们都知道尧家人有自己的医疗手段,但寥寥的疏导频率还是让他们感叹他的气性,夸赞他比二姐还要强大。 +++ 他22岁那年又一次头疼的受不了,休假回家,躺在营养舱点开一个全息弱智游戏。他需要熬过这段时间,还需要在剧烈疼痛中训练自己恢复冷静的速度。连上当地星网,他开始熟门熟路地跑过一个个关卡。 ”喵呜!” 这个走过无数次的个位数关卡,路口竟然出现了一只小猫,是全身灰蒙蒙的狸花,立着两条腿,端着茶香四溢的杯碟,啪嗒啪嗒往前走。 他花了不少时间分析和收集各种道具,却没有见过这么灵巧真实的npc,他的注意力被分散,干脆跟了上去,看见了一位个子小小的姑娘。 甜口冰淇淋(尧视角) 小猫咪爬上卷发女孩的肩膀,他就在后面观察她每一步棋的下法,两秒就知道,这人用的脑细胞比自己现在能用的都少。 姑娘一边胡乱落子还一边咂啧得抑扬起伏,没两钟就知道自己过不了,然后仰头喝掉茶刷新生命值,站起来跳几下,朝前面的棋盘挥舞着拳头大骂。 ”垃圾!垃圾垃圾垃圾!” 不知道是在说棋局还是在说自己。从背影都能看到姑娘鼓起来的脸颊,小猫咪收起碗碟,她拖着它的前爪叫嚣着冲向下一个地点,愤怒地——排队? 尧长云觉得好笑,他迅速解完这局棋,到下一个地点的时候又遇到她。 屏幕折射出影像,这次她站在他后面,短短的卷发跑了两步更加爆炸,像是缺牙齿小孩咬出的棉花糖,嘴里吸着排队买来的甜品,还低头要给狸花舔一口。 猫咪嫌弃地呜呜闪避,他瞬间解完这个谜语,趁着刷新转头看了一眼,竟然想着那个甜品一定有着冰淇淋般软甜的口味。 假期只有几天,他却奇异的每天都与她交错多次。不过很明显,她没有向哨敏锐的感知,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尧长云开始觉得在老家的游戏体验好像更有趣。 他没想认识她或者调查她,只不过是在路边看见有趣的事物,旁观她一会儿换一个地方,像是松鼠在四处乱刨。偶尔也会想跟着她,排在旁边看她什么时候能察觉。但也仅此而已。 可他狂化的时间随着日历的流动而加长,白塔的向导已经开始建议他去申请更高级别的向导。他礼貌回复说会考虑的,然后回家调养的频率越来越高。他开始自然而然地在五光十色的玩家中,找这个在前一百个关卡内永动机般徘徊的女孩。 接近两年,他猜测她现实里大概是没什么事可做的。他旁观她的平淡生活,偶尔为她在军事和历史上的解答所点亮,而更常为她和打结线圈一样随意的逻辑分析能力感到困惑和诚挚的担忧。 她好像很容易炸毛,多试几次不行就要低声地嗷嗷嚎叫。但是脾气又很好,没有主动对别人发过火,连骂架都不太会贬低人,只是一通劈里啪啦完就开开心心跑掉,再遇见吵过架的人还要开心的打招呼。 她好像很勤奋,总是在固执于前一百关的解密和无尽的消消乐通关。但又好像很懒,根本不社交,会带着毯子躺在无法通关的全息关卡面前睡一觉,还老是丢下玩了一半的关卡去逗各种小东西。 她的道具不多,但每一个都很有趣,似乎把他未曾理解到的道具用法都开发了奇特属性。玩得开心了就哼唧,遇到稍难一点的题目时会放空发呆,还喜欢爬上树看各种玩家吵架。 有时候她又会一脸怒容跑进游戏里对着水果大吼杀杀杀。看着和别的水果一齐被切的四分五裂的椰子,他总觉得脑袋凉凉的。 他的目光停留得越来越多,越来越久,甚至连自己都没察觉到,曾为忍耐痛苦而在游戏里度过的日子,开始变得美/妙和珍贵。 +++ 她被征召的时候他本来应该看不见隐私下的光脑信息,但是那天她十分不耐烦,直接放开界面对准谜题描边,胡乱点击着抄答案。 她或许是个向导。 她光脑的信息简短而具有冲击力,哪怕以前再抗拒向导,但这个横贯宇宙不会有任何人有立场质疑的合法理由,还是让他以为永远只有稳定频率的心脏失了序。 但他迅速强制自己冷静。如果真的是向导,看她的年纪,早已不可能是单身了。 第二天他就提前回了首都星,才坐一会儿就被二姐逮住他在看资料的时候好几次莫名其妙的笑,又紧接着莫名其妙的叹气。面对二姐复杂的洞察目光,他才发现自己在为了什么走神。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普通人。 占据了他每次回家的休息时间,他为她在弱智游戏里的快乐而舒展眉头,为她呆呆的思考表情而停滞,为她来脾气时皱起的小脸而烦忧。 而对方甚至从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终于向第二个人讲述有这样的一个人。当天下午二姐就查透了她的所有背景,原来她不是普通的小姑娘,确实是个向导,身负重伤而退役,和家人一起住在这颗星球上养伤。 他们还是邻居,就在她搬来的时候,自己才和长辈们在年初看望过她。以首都星卫生部代表的身份。 他难得遇见能牵挂心神的人,好消息是她是个向导,坏消息是她已经不算有用的向导。但最好的消息是,他没有被基因所控制,他体味到的各种情感起伏,都仅仅是因为这个人而已。 他知道了她以前申请过一次匹配度检测和结合意愿表,但是对方没有接受。 向来如古水般无波的长发青年在这几天体味到了更加多彩的情绪,他一边庆幸自己的好运,一边竟然开始真心实意的有些紧张。 他冷静地通知二姐自己也要准备订婚了。他们不需要匹配度检测,他也不在乎其他政治对手的打量和纠葛。 他打心底里只忧虑着她的体检报告,问遍了家族分布各地的医院,想要找到一个方案帮助她维持甚至恢复健康。 而尧憬看着他不再频繁查问放假日期,而是问起了什么时候能去她家吃饭。在饭桌上向与他关系平平的姐夫献起了殷勤,拐弯抹角地问东问西。 收到金玉良言的尧长云,才回首都星,坐了没几天就请了年假回去,拎着礼物开始登门拜访对方的家人。 又没过几天,首都星就有位博士发表了一篇新采访,说最近发现高度匹配的哨向有70%以上的概率能互相引导伤残精神力的恢复,并且已经出现了这样的案例。以往无数病例都没有达到过15%的可执行最低标准,而那样概率的方案他一开始就排除掉了。 突然有了新的希望,他立刻联系和投资了这个博士的研究方向,并承诺带上自家研究所的几个精锐医生辅助研究。 怼脸显示屏都遮不住鸡毛般蓬乱发丝的博士,带着几个小向导们在视频会议里表现出真诚的感谢,而他看着研究数据,心脏落地,心底竟然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叮叮当,叮叮当,那不是基因的捆绑,而是他平淡人生里第一次吸入的纯氧。他的面容比以往都更加焕然发光,还没有向她介绍过自己就开始研究起未来小家的地方。 她还没有放假,她的家人还没有松口,但是他的心已经焦灼又甜蜜的跳动起来,等待她看向自己时的脸庞。 随既的狂化 仇佑一窝在气味十足阳光的被窝里,打算关掉所有联络方式之前,看见昨天傍晚朗权发的好友申请。 没错,队里所有哨兵的联系方式她都有,唯独没加朗权。毕竟在昨天上午之前,她都不觉得和他有联系会是好事。 她拉开睡衣看了看胸口,想了一下,放下的手搭在鼓抛抛的被子上。又想到那头看见她就开了花的金发,还有那双湿漉漉的琥珀。最后大发慈悲的决定在申请页面回复了一句:“回家一趟,过几天再说。”然后轻快地选择了所有消息免打扰。 退出界面,点进闹钟设置,她又开始咬嘴唇。 最后还是幽怨地设置了两天后要起床的闹钟。 另一头,黄昏时分刚和心仪向导亲亲热热完的朗权,洗个战斗澡的功夫就发现人不见了,裹个小毛巾在宿舍惊慌失措。他不知道佑一姐是不是自己离开的,但是被激素和沐浴露冲刷完的大脑莫名冷静了下来。 他在宿舍中间七歪八扭的床上找到仇佑一用过的软毛浴巾,边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要慌边把它严丝合缝地裹在不着一物的身上。又在布满宿舍的水液和皱成团的衣物里艰难地找出了光脑,开始一个接一个询问别人她在哪里。 在他收到第十个人的回复说不知道的时候,华金广场快送的消息亮了起来。本来眼泪都包在眼眶里快流出来的金毛,在看到消息备注的时候终于止住了,卷发欣喜地蓬了蓬,捏着小小的光脑在床上裹着浴巾嗅来嗅去。 +++ 就在仇佑一面带满足埋进被窝里开始呼噜大睡的时候,首都星检测部,当天的申请邮件依旧一溜溜地冒着。 但这一封邮件,光是标题上附带的标识就亮眼得不得了。 工位上的社畜本来还在麻木点击分送邮件,一下眼皮都展开了。 他仔细确认了一下,辨别出那是来自联邦政府的内部标识。 社畜活动了下脖颈和手指,正要点开,又发现下方一分钟前收到的另一封邮件,带着军部的高级标识,第二次出现在接连不断更/新的邮箱中。 +++ 慈倪这几天很高兴。 先是仇佑一本周的数据回升,信息素成势和精神力强化,打破了研究瓶颈。接着她设置各项分析实验,得到了远超以往案例的数据。正准备伸/出恶魔之手,让休假的仇佑一来研究院检查,就接到了大约是什么大佬的连线。最好的是,还没视频完对方就进行了专项投资,还贴心地送了一批人来帮忙。 慈倪已经看到自己的研究道路光明锃亮,照在脑门上,职业发展那是大大的一片坦途,马上激动地安排各项实验,星币如暴发的流水一样用出去。 安排的妥妥当当,然后就发现打不通仇佑一的光脑了。 慈倪觉得自己的光明前途被堵住了。 慈倪很生气。 慈倪叫上几个学生,打算攒一波气势去找人。结果只查到了她的航线目的港,最详细的地址是那颗无名星上的医院。 慈倪更生气了。 她打开光脑要摇人,点开随既的联络页面才想起来还没和他说仇佑一最近的身体情况。 好歹当了随既这么久的医生,虽然她没帮太多忙,但勉强也算是朋友。现在找他,会不会被收拾呢。 想到随既对大家雷声大雨点小的样子,慈倪收起了良心,安慰自己人家才不介意这些,心上人有起色了,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页面没响了两下就接通,罕见的,对面传来的不是随既的声音,而是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哨兵。 背景嘈杂,几个声音穿梭,有惊慌的脚步声和奔跑的风声,慈倪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就传来的焦急的催促:“慈博士!随上校又晕倒了!他......他” 还没说完,对面就传来了破空声,清脆的制品裂开在背后,光脑传来的声音过于清晰,慈倪只觉得心跳都要蹦了出来:“他狂化了?!” 哨兵吃痛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是在躲避攻击,但慈倪等不及对面多说,立刻叫他将附近找得到的镇定药剂和信息素屏蔽障集中起来,同批次甩在随既身上。 挂掉通讯,慈倪毫不停顿指挥身后几个学生,将压缩空间里时刻准备着的狂化镇定剂和器械检查了一遍,迅速定位上了飞行器。 跟着面色严肃的慈倪,身后一群人也回想起了上次随既濒临狂化的状态,各个面色沉重。希望随少校这次也能挺过去。 飞行器急速飞飙的路上,慈倪打通了仇佑一所在星球医院的电话,告诉他们要找到仇佑一,她的哨兵要狂化了。 你在哪里 军部指挥厅,呈散射状分布着数个指挥室,间错交叉着公共休息厅。飞行器减速骤停的时候,东南角的玻璃门已经碎裂一地,钢铁与泥土四溅。 周围急匆匆跑着不少的军服,深蓝,暗黄与墨绿交错,井然有序地整理着周遭。慈倪一下来就被守在门口的深蓝哨兵引进去。一群人步履不停,回声奔跑在走廊里:“还没有完全狂化,已经扎了高浓度镇定剂,但是效果不够强,现在只锁住了一只手” 从玻璃门破裂的方向不难看出随既开始狂化的地点就在指挥厅外围,慈倪一行人迅速定位到房间,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哨兵的嘶吼,但不是随既,是里面去压制他的哨兵们。 慈倪并未分化,只能感到周围空气充斥着大量电磁辐射般的热浪,为了防止自己的精神被冲击,还没跑到尽头就从压缩空间里拉出了量子折迭面罩铺满自己,而周围的小向导们也不约而同做好了准备。 还算幸运,这次的发作地点在军区指挥厅,哨兵发作量最高的地区,高量级士兵和镇定剂压制剂都十分充分。交代完深蓝哨兵拿自己的身份徽再去联系湖灯星,慈倪的呼吸在屏蔽面罩里与细微汗水相溶,随既近狂化的频率升高了。 希望佑一能再快一点。 +++ 仇佑一没睡好。 好不容易从军区回来一趟,以后肯定更忙,只能连睡两天已经觉得很亏了,结果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睡着铺满阳光的干净床铺,切断所有通讯,才躺没多久,她竟然失眠了。 精神海里静得如冰封海洋一样的平原上,有轻微的叫声,绿瞳仰面,对着矮到头顶上的边界,痛苦的呻/吟。 她回到家就发现小院周围的精神环境变得非常干净,大概星球有什么活动开了公共屏障,所以受到精神力攻击的概率很低。身体上的旧伤也没有疼痛的征兆,她也直接排除掉做噩梦的情况,坐起来,迷瞪瞪地开始思考。 在精神海感到最安全的地方,没有外力影响下,向导是不会感到精神体疼痛的。她现在的精神体恢复也算有起色,应该确实会感知到更多。一一排除各个选项,最大可能是有精神体或精神海亲密接触的哨兵发生了狂化。 随既。 脑海里出现的名字,犹如一颗巨石,被精神海里的无源之风旋即刮起剿碎,绿瞳黑猫的痛苦开始有如实质,叫出声来。 他狂化了。他狂化了! 仇佑一知道自己应该冷静。她坐在床中央,迅速进行二次分析排除。 朗权狂化的概率较低,他刚成年,且才与向导亲密结合。多年前在战场疏导过的哨兵没有太多高量级,而只进行过疏导也根本不会有任何链接性影响。只有随既,自己的精神力现在才真正有恢复,他这两年的精神海状态自己全然不知。 只有随既。 仇佑一冲出院落的时候,彩色的包装纸还散落在客厅地上,仇予七在粗声批评,三个弟弟妹妹还在叽里呱啦摆弄自己的礼物,就被外面刮起来的风糊了一脸的彩纸碎屑。 “有急事回军区,别等我了!” 几人在光线明亮的厅堂,气氛温暖而轻快,只看见纤细身影从旁边小院飞出。 声音随她的跑动传来,玻璃门外的身影转瞬往下奔去,唯余栅栏上的花枝微微晃动。 +++ 最快的星舰要了仇佑一三分之一的预支工资,却能将跃迁时间缩短至原有四分之一。 她在往停泊处的路上就打开所有通讯搜索并联系随既的负责医生和向导。慈倪的通讯通了但没人接,白塔暂时没有接收到狂化哨兵,军区公示页面上随既的信息没有异动。 她面无表情,在上了星舰后立刻借来工作人员的智脑,手动输入代码开启屏蔽,手指流畅翻飞,入侵首都星第九研究院,半小时后星舰跃迁状态稳定,她调取到了慈倪的行程信息和报备状态。 目的地首都星军区指挥一部,时间两小时前,报备信息——处理狂化哨兵。 仇佑一感到精神海的狂风迅疾旋转起来,黑猫的双眸几乎睁不开,抓在杂草与青草间错的土地上,毛发与草色缠/绕,叫声愈发惨烈。 她的太阳穴已经太烫了,背后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手指开始僵硬,表情仍旧丝毫未变。 唇色与脸色显淡的女人将信息同步到自己的光脑上,修改再调换最后才抹除掉入侵信息和屏蔽,礼貌地和工作人员道谢。 她稳稳地坐回去,周围已经有似乎有感知的人频频看过来。 她的光脑响了。 ”仇佑一女士,这里是湖灯星微光医院,有一位首都星第九医学研究院的高层慈倪女士发来急讯,您的哨兵出现狂化症状,请您立刻前往首都星军区指挥一部,会有专人接您过去协助处理。” 她的哨兵。 这里的信息有两条,一是随既不接受其他向导进入精神屏障,二是到现在为止至少三小时还维持着近狂化症状,还有机会。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首都星停泊口到指挥一部的地图路线,条条丝缕,切割得她的眼眶也疼了起来。蜿蜒与直线交接,终于有一颗泪水,盘旋着落出了眼眶。 老婆来了(微h) 星舰终于停泊,广阔场地回响着各色人群和科技产品的笑声与机械声。飞行器停到军区大门的时候,行走交错着的是各色军服,安静又整肃。 仇佑一度秒如年,一路奔过港口,跑过等候的人群,掠过无数的人影和声音,在确定具体地址的几个小时后终于抵达了军区。 指挥部的人换了不知道多少批,她一个都不认识。幸好小鸟向导一直在门口来回探头,她的身影一出现就了跑出来,拉着她就冲回去。两人一路往里跑,下了地下三四层,越往里人越少,早被清理干净了。军区哨兵狂化的太多,只有向导和医生会往回走。 仇佑一到了被封锁的这片区域,冰冷屏障泛着绿光,远远隔开一片空间,是屏蔽信息素的专用型号。指挥部的房间都是极为坚固和隔音的材料,防窥防火防哨兵。 在房间门口端着检测仪器的慈倪,看见仇佑一从走廊那端出现,立刻大喘一口气,催促里面端着粒子枪的哨兵都出来,抢过仇佑一把她推/进去。 “靠你了!稳住他!” 推她进去的同时还从满头是汗的哨兵手上腰上抢过粒子枪塞给她,紧张地小声叮嘱:“实在不行,就直接用吧。” 虽然她们都不希望到这种地步。 +++ 仇佑一端着这把烫手的粒子枪,进了指挥室。 灯明几净的房间,除了通风口连窗子都没有,用于摆放材料的厚木方桌上,散落着不知是什么的碎片,几个红布独凳沙发四处倒,书架也被挥扫一空,满地都是书籍和地图。 房间的另一头,黑色寸发已经汗湿泛光,脖子和手臂上的青筋不时暴起。男人的浅蓝衬衫前后都是湿痕,透出腹肌和手臂轮廓,上下起伏,双/腿不断挣扎,一只脚上的皮鞋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左手被特制手铐挂在墙上的鹿头雕塑上,手腕上全是深深浅浅挣扎出的青紫勒痕。 随既的神志混沌已久,他时而清醒时而狂躁,每隔一阵就疯狂往周围撞击。幸好周围早就清空,只有左额的血在耳边凝固,下一次又有新的流下。血丝遍布眼球,在强行压制数个小时后,连嘴唇都被自己啃咬结痂。 喘气的间隙,他模模糊糊看见清空的房间走进一个身影,什么东西被放在红步凳上,然后靠近。 他的身体又开始挣扎起来,想叫那个人滚开,又想上前这无知的蠢货撕碎,胸口的烈焰和精神海里的狂风骤雨混杂在一起,让他的身体和他的精神都急于爆发。 那个身影在他面前半米蹲下,已经是触手可及的位置。 疯狂耳鸣的大脑停歇了一瞬,他听见那个人开口。 ”我在这里,随既。” 胸口的焰火在这一瞬间静止,他不敢呼吸,在确定那是否是久别的爱人在呼唤他。 精神海里的金狮在暴雨中长啸嘶吼,他的双眼再一次浑浊起来,但又升起了惊人的亮光。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嘶哑着,不确定地重复着那个名字:“佑一?” ”佑一?是佑一?” 男人的耳鸣仿佛减弱了。 那个身影蹲着,伸出手来,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随既的精神屏障就如潮水自动褪去,消散干净。 那双手却没有停留,轻柔地落在他的脸上,将男人被汗与血打湿的脸颊抬起,又摸上了他的左边额头。 女人的声音像来自山谷的另一端,真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是我。我来了,随既。” 他的双眸一瞬清明,又在下一瞬暗红。 ”佑一,佑一!” 仿若时间在此处空间延长,精神屏障褪去的男人如狂风般猛起,双脚不容反抗地夹住那个身影,鬼魅般迅疾把毫无反抗之力的女人抓过来,压在身下。 这般温软的肌肤,这般美丽的眼眸,这般柔/软的身体,这般熟悉的气息。 男人一刻也等不得,紧紧封上了那微张的双唇,如饥似渴地大力嘬吸,连喉咙也为这一瞬的美/妙而低吼。那双肌肉纤细的双手毫不反抗,甚至不由拒绝地缠上他的脖颈。两人的肌肉都在双舌勾缠的瞬间紧绷,男人没被牵制的右手在深入吞食唾液中抓上了女人的腰肢,死死按在腹下。 男人如吸盘一样大口吞咽女人的甜美唇舌,如同沙漠行者走进绿洲深泉,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女人的呻吟和分泌的甘露。死命纠缠的爱人,被吞嚼着发出可怜的唔鸣。 女人的眼角还因疼痛而湿润着,但是男人的理智已经在判断出她是谁后完全丧失。一闻到她的气味,他的下身立刻勃起,被西裤和内裤勒着都挡不住那惊人的一大团。和他胸口的火焰一样要爆发,要立刻进入她,最好是紧紧把她绑在身上,永久地刻上自己的烙印。 精神海里的金狮低沉嘶吼着。 右手毫不犹豫撕开了她的衣服,短裤更是径自扯碎,连带着自己的也放开了束缚,被痛苦和嗡鸣折磨得滚烫的身下,竖起一根粗壮微钩的肉/棒,青筋盘旋虬结,憋得发紫,叫嚣着要冲杀一切。 坚硬滚烫的肌肉还死死压着她的上身,右手两根手指就直接刺入她的腿心,可怜的双唇已被男人吃得呜唔不已,两人的唾液随着男人不时变动方向的粗粝舌尖搅弄,顺着嘴角流至脖颈,而扩张下方的手指也很快传来了咕叽咕叽的水声。 他一刻也等不及,肌肉鼓硬的手臂拉开女人软下去的双腿,鼓起筋肉的后臀对上那让诱他堕落的腿心,大腿肌肉贲张,不管不顾直接撞了进去。 一定是还不够(h) ”啊——随既——嗯——” 喘叫随着泪珠啼出来,立时被肉体撞击声盖过,男人全身的肌肉仿佛要和精神一起爆裂开,肩背都鼓起来压住挣扎的女人,连同她的下身也用腿死死顶住。 紧绷的肌肉坚硬如铁,炙热的火棍猛烈无情,只在肏进小穴的瞬间被窜上脊椎的剧烈快感麻痹了一刻。因肏得太深而绷弹起来的白皙小腿紧紧夹住劲腰收缩的下一秒,沾水的火棍就如猛兽入境猛进猛出,毫无停顿就开始舂捣,自巍巍哭泣的小穴里刮出嫩肉,带着狰狞青筋猛烈摩擦出的水液,快速打起粘腻沫子,溢溅出来打湿两人的胯间交合处。 ”唔......嗯——随......随既——啊啊啊———呜嗯” 男人的舌头紧贴着刮过口腔的每一寸,粗粝肉舌四处吸卷,压着甜美的小舌上下左右翻弄研磨,从舌根舔到上颚,顺着牙齿探到舌底,把呼吸和唾液都吃干吞尽。 不知多久,他才深沉粗喘着放过被吃得只剩口气的娇嫩红唇,如剑般锋利的喉结往下吞咽,伸展开胸腔满意地呼出一口浊气。 满身是汗的男人伸出舌头绕唇舔舐一圈,边把从她嘴里勾出来的水液抹尽吃进去,边盯着身下被自己肏得哭泣尖叫的爱人。深沉的眸光死死按住,下身频率如密网压着肉感小穴,狂肏猛插的速度丝毫不减,水液越溅越多,伏击舂捣的肉棍愈发如鱼得水,得意洋洋地和穴肉摩擦着生火。 “不......嗯啊不......太快了......轻......轻一点啊啊啊——啊哦——不呀啊啊————” 耳边的嗡鸣声在充斥房间的啪啪中扩散,如水纹震开,精神海的风暴缓缓弱下去。身体上,激烈的快感顺着每一缕神经传到每一个毛孔,脊椎的酥麻催促着一下接一下捣进去最里面不愿出来,男人的粗喘在越来越快、越来越深的冲撞中愈发激昂,冲天的快感代替疼痛占据大脑,终于忍不了,顺着频率喘息出声。 ”佑一......佑一......啊—啊—宝贝—好棒—哈啊—” 火棍沾满粘腻液体,带着白沫,把被绷得边缘都薄红的小穴肉撞进去又带出来又撞进去,翘起的龟头难耐地在肉穴深处疯狂搅动。成熟男人高鼓起的背脊上抓痕深浅交错着红色,胯下那布满掌痕的肉感双腿随着他的剧烈起伏在他腰边甩动着,液体溅满两人紧贴的方寸空间,阵阵喷出的水液带出白沫流了满地。 她的挣扎勾不起他的怜惜,反而让他想到,他湿润无比的爱人还没有打开连结。一定是这样交合还不够深入。 大力抓住压制着滑腻腰肢的右掌再次找到了新任务,他松开双腿,把身下这两只一抖一抖的肉感小腿从臀后拉开,火棍狠狠刮着不断紧缩吸吃它的湿肉艰难地磨了出来,带出一阵甜浪娇啼,可爱的小穴又喷出了股股满是白沫的清透体液来挽留,却徒劳地从男人的卵蛋上流下,汇聚到女人臀下的汪洋爱液中。 随着他上身湿透的衬衫崩裂甩地,汗水顺着搏动的背部轮廓蜿蜒流下。鞋裤全被粗暴甩开,左掌捏着手铐的冰棱把住墙壁,他另一掌拉紧爱不释手的肉感小短腿到自己左肩挂住,将出来一会儿就快憋出深红色青筋的肉棍把准,翘起的头部紧密地压到满是水液、刚高潮完仍在颤抖翕合着的娇嫩红肿的小口上,撬开她的呻吟和哭泣,然后上身猛得下压俯冲下去,”啊啊啊————” 没有打开连结(h) ”嗯啊——啊不要......随......啊啊——随既啊” 那梦里回味千百回的柔和甜美的脸蛋,潮红又湿润。朝思暮想的爱人在怀里被自己压着,被肉棍贴着穴肉死死探入紧密刮肏。她又高潮了,柔嫩腿心的深穴生得又深又浅,深得能完全吞吃弯翘的肉根到底,又浅得每肏一下都能喷流出阵阵甜蜜爱液。 回弹绝佳的双腿被男人肌肉压得动弹不得,一双白桃肉乳被用力抓弄得遍布红痕,他被紧紧吸附肉棍的穴肉牵绊住,想压下去嘬吸而不得,禁不住如兽般伸出舌头去抵住那肿胀摇晃的乳头快速舔弄。 ”太深了......快出去啊——啊嗯嗯——哈啊——不——要坏了......啊啊啊啊———— 随既的汗水和她的泪水不断滑落,打湿了铺散开的凌乱卷发。男人剧烈喘息着拉开她的双腿挂在自己溅满爱液的脖子两旁,他闻着她那引诱他堕入无尽痛苦与美梦的信息素,鼻腔如痴似醉地埋进她耳后的卷发,深深吸入被自己一下下舂杵出的、信息素的绝美回甘。 ”哈......宝贝......宝贝......好香......唔宝宝......哈啊” 没有得到爱人的应答,他湿漉漉地舔过红透的耳垂,从她脖颈下抬起眼睛。她的杏眼早就哭得微肿,令他心神震荡得不得了,看着自己粗喘鼻息旁,露着小舌啼哭的可怜的湿润唇瓣,随既那双眼眸越发幽深黑亮,忍不住又伸出舌尖把唇瓣舔进去吃她。左手被手铐剧烈刮痛几近流血他也毫不在乎,反而下身越发眷恋紧密,肉棍永动机似的冲进去贴着最里面搅弄,要榨取出甜美爱人每一滴的水液。 ”唔唔宝宝—啊吃得嗯嗯好棒—嗯嗯嗯” 男女狂浪交合的腥甜混着响彻的肉体撞击声,茶香浓郁得将甘美余味抹满了宽厚阔叶,几乎在房间里成股流下。她身下的小口包纳着他的肉棍,从根到头又从头到根地紧紧吸附,内里每一寸的褶皱都在依依吸食,每个点都被肉棍压出汁水,积累多了又从被激烈操弄着的穴瓣挤出去。 “啊......宝宝......老婆.....连结......打开......打开......” 他向爱人要求着回应,要在极乐中被爱人打上永远的烙印。可她好像却没有听见他急切的乞求,仍只在剧烈摇晃中嘤嘤哭泣。 “呜呜唔......嗯......不行了呜......随既啊啊————” 不知道是第几个小时,爱人在他身下再一次到达美妙的高潮,汩汩水液从永不停歇插干的缝隙间喷出,不断覆上他湿液遍布的胸口腰腹,潮红的小巧脸蛋再次颤抖着失神,肿起来的唇角还留着迷离的唾液。 她明明一直在高潮,可是还没有打开连结。为什么,为什么她还不打开! 身体和精神在极乐巅峰的同时感到极度的不安,随既放下爱人颤抖不停的双腿,掰得更开夹在精实人鱼线两边,右手把那娇媚软塌的上身抱起来,绕过背后,压住她的肩膀紧紧贴在湿粘的心口,软如豆腐的双乳摩擦着他硬如石子的乳头,劲臀再次猛地往上撞进去。 ”哈...哈...宝宝......求求你......求求你......呃啊啊” 他甩着腰腹翘着龟头快速肏弄,一次又一次深入,一遍又一遍缠着她要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知道第几次,他又在最深处射满了软软的小肚子,浓稠体液遍布穴内每个缝隙,但还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窗户的房间里,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小时,又或者是几天。他再一次开始绝望,他不愿接受。无论第几次双双高潮都没有接触到她的连结丝,身体紧密相连,但精神海却回到了她离开后的煎熬状态,本来逐渐平息的丛林,又开始慢慢起风。 随既固执地盯着她,暗红血丝在慢慢消退,很久未流泪的干涩眼眶却泛起微微水光。 他俯下头,探出舌头细细舔舐起爱人可爱又无情的脸蛋。被铐在雕像上的左手腕已经流血又结痂,怀抱爱人的右手难过又不安,不断摩梭着压在自己坚硬胸口上显得骨架格外精巧、肌肉纹理格外纤薄的的肩背。 他还想继续,但是心脏的紧缩却压过了一切痛苦,肉棒上满是堕落的腥甜体液,却只能苦涩地立在信息素浓郁得不分你我的空气里,可怜兮兮地夹在两人紧贴着的、覆满爱汁的腹下。 过了许久,佑一模糊的神智缓缓地被这轻抚收拢。空气中原本狂暴的精神力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人交缠的信息素。她啜泣着吸着鼻子,在男人微湿的细细舔吻中缓慢回神。 原本清甜的嗓子已经沙得说不出话,佑一抬起了软下去的双手,捧起了随既越舔越下去的脸。 天都要掀起来 随既在被那双温柔小手碰到脸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仇佑一虽然还没有太强的感知,但是哨向的结合会是同精神疏导一样强大的安抚。最后一次,随既情绪太沉重,他的感知再次隐隐不安地震散出来,她的太阳穴又开始发热。虽然疲惫不堪,她还是强行集中精力,趁着情况还没有加重,凝聚起感知探进了他毫无遮蔽的精神海,随既的精神感知摇摇欲坠,直接晕过去了。 广袤的草原上,金狮正躺着呼噜呼噜,此刻察觉到熟悉的味道,昂起它雨水未干的毛绒大脑袋,左右上下摆动着嗅起来,激动又小心地低低嗷呜。 细亮如丝的感知在灼热的精神海里漂泊流动,感到远比以往更强烈的浓郁情绪。她只有强行凝聚起更多感知,先探索到嗷嗷叫着的金狮,直接压住大脑袋。猛兽呼噜着不听劝,非要伸手抓挠,她只有再加强力气,干脆利落打晕它,草原上的热浪这才缓缓滚动着平静下来。 +++ 守在楼层电梯口的慈倪,挥舞着双手在周围摆了一圈的移动智脑上劈里啪啦敲动着。从焦急的第一天到安心的第二天,再到放松的第三天下午,她闲得无聊,甚至做起了这几天监测数据的实验报告。 所有状态不稳定的哨兵身体里都安装了微型数据监测仪,由于不肯接受其他向导的疏导,随既的数据积累了厚厚一摞,直到在这个月才有平稳的缓慢回落趋势。没想前几天却突然直接爆发了。 在仇佑一安抚好他之前都没办法进去检测,慈倪只能推断是否是随既追老婆的方法没用对,被拒绝了。 八卦之心一开头,慈倪就和周围排排坐的学生们叽里咕噜地讨论起来。其中最喜欢仇佑一的小鸟眼神左顾右盼,被慈倪抓到后佯装严肃地恐吓一番,不得不告诉大家,她前几天才劝过仇佑一,让她和别人试试。 作为没有良心的损友,慈倪第一反应是觉得哈哈哈真该啊,只有小鸟忐忑不安一直愁眉苦脸。看着被良心折磨的学生,慈倪想到随既的状况,也憋回去安慰大家。 “反正已经这样了,咱们也只能把研究先做出来,照顾好他们俩的身体。如果佑一恢复好了,说不定咱们的随上校还有机会。” 有个萨摩耶学生好奇发问:“为什么不两个都在一起呢?他们不愿意重婚吗?” 慈倪这时候才带着看好戏的口气笑起来:“你以为哨兵之间都那么好相处?你们是没见过研究院外的哨兵,要是追的是同一个向导,豁!怕不是天都要掀起来,如果向导压不住,打起来的阵仗能堪比战场上开量子炮对轰。” 一群年轻向导都一脸长见识了,只有小鸟吓得愈发不轻,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大家正在安慰小鸟,走廊的尽头处传来了咔哒的开锁声。 大家迅速摸上了东西转头去看,慈倪呵住后方准备上前的几个哨兵守卫,听到走廊里遥遥响起仇佑一沙哑的回声:“慈博士在吗?我太头晕了,能不能先送我回去......” +++ 尧长云把早就准备好的约会礼物包装好,开始细心挑选明天去游戏里约会的衣服。虽然全息游戏只是精神投影,但只要有星币,也能起到大效果。 他再次查看了光脑上给检测部发送的邮件,到现在已经第四天,还没收到检测结果。没有这个结果,怎么顺理成章和佑一提他们俩的事呢? 他选定了一套腰线收得流畅、显得人身高腿长的休闲装,又不想显得太花哨,花了星币让人把上面的装饰都改了。游戏客服正在确认修改细节,尧长云的光脑上就收到了一阵消息提示,是来自研究部的朋友之一。 ”你申请的那位向导,听说刚在做匹配度复核的时候又刷新了数据,看到进医院了,在首都星研究院,你要去看看吗?趁机刷个好感度嘛。” 订婚邀请函 深夜,第一军区指挥部。 慈倪打开屏障,将衣衫不整、话没说完就倒下的仇佑一用几层衣服仔细包好,另一边几个哨兵把随既简单整理了。一群人趁着夜色把两人送进营养舱,连夜运到研究院。 随既在营养舱中,周身都泡着莹亮的恢复液,在冰冷机器中,五官冷如雕塑。眉头不再像上次被强行镇压后那样紧锁挣扎,仅仅眉间有着轻微的折痕,面色舒展不少。 慈倪记录着他的情况,对比了这几次的数据,发现他的感知甚至回落了接近三分之一。高匹配的哨响确实有很强的链接性,哪怕是身体结合也远强过其他向导剂和疏导的效果。 唯一的大石落下去了,慈倪觉得自己的良心很安稳。 估计着这次的苏醒时间差不多就一天左右,比以往会快很多,慈倪让萨摩耶学生守在这里记录,她要立刻带剩下的人去另一层看同样泡着的仇佑一。 两人在门口交流情况,没有注意到,营养舱内的男人挣动着脑袋,低喃着:“佑一......佑一......老婆......” 虽然受过伤,但是向导的身体素质还是强于普通人,仇佑一才躺了几个小时的恢复液,身上的痕迹就消失得差不多了。唯一不妙的是她的感知数据再次强烈变动,身体的温度也一度飙升,昏迷的状态让向导们不敢把她从营养舱内放出来,几个学生开始有最坏的设想,甚至开始哭泣。 慈倪却一反常态,在她身上的伤痕修复得差不多的时候,直接让学生们把她转移出来,安置在单独病床上。 “她毕竟伤在精神力和感知,既然已经显示了身体状态无碍,那就只剩下精神感知在回升。现在的高热很可能是感知在加速修复。” 慈倪面色严肃,认真地教导学生们不要有一时情绪:“向导的特殊性你们最清楚,要看数据说话。让情感影响到判断,后果是很严重的。” 她让一群学生给仇佑一戴上腕式检测仪,留下疏导能力最强的萨摩耶向导,然后就吩咐大家都各自做事去了。 +++ 整个星舰航程上,周围的下属们战战兢兢,尧长云依旧面无表情。 政客的多面性让他习惯性针对不同的情况转换不同的态度,但是这次的情况实在让他冷静不下来维持这样的表面功夫。 通知自己的那位朋友并不清楚,佑一早和自己约好了见面,突然进医院一定是大事。他在路上一查,果然。 自己才找到灵魂伴侣,马不停蹄开始准备二人世界,结果对方以前的老情人作一下就把人带走了,而那个随什么的甚至还拒绝过佑佑的伴侣申请,根本不是喜欢她,不过是因为那该死的基因! 这么愚蠢的人,竟然能引得那么乖巧听话的佑佑放下假期还有和自己的约定去救,那个人还敢把她折腾得进了医院! 一个濒临狂化的哨兵,一个感知受伤的向导。要安抚好对方,还能用什么方法! 他要气疯了。 尧长云知道自己和仇佑一的关系还没有确定,但是日积月累的观察足够让他了解她的喜好。自己的皮囊还是很不错的,在第一次正式见面时她不时瞟过来的眼神里就能看见。她的家人也没有排斥他,自己甚至在她家院子里的精神屏障上安装好了实时监控,能更完整地掌握动向。 自己调查到的信息里,她怕麻烦,但又重情重义,而自己恰好擅长处理麻烦,还不会三心二意。 和那种被基因操控的人不一样,自己对佑一的感情是个体对个体的纯粹的喜爱,没有人能比自己更配得上她。 至少从匹配度检测报告上的数值看,也是这样的。 计划都很顺利,唯一没想到的是旧情人还敢回来勾引她。 星舰停泊,飞行器到站,抵达军区门口,一路上尧长云在心里骂了八百遍,直到被一群人簇拥上来拦住了路。看着周围这群以往自己要花时间认真社交的指挥官,长发青年冰封一路的神情稍稍出现变化,舒缓着嘴角,给了一个绝佳的脱身理由。 “各位不用辛苦,是我的向导受伤了,我来医院照顾她。心里一急就跑过来了,真是抱歉。” 温润如玉的青年讲述着令人心碎的理由,连最精明的指挥官都不能找到破绽,只能微笑着接过这位年轻才俊的部长的邀请函。 精巧折迭的封面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用闪烁着明亮色彩的材料标识着隆重的字体:“订婚之喜,宴请友亲,望诸位赏光莅临”。而最中间新干的墨迹则笔力带风:“尧长云amp;仇佑一” +++ 仇佑一觉得自己很热。 感知还未恢复就强行安抚哨兵,哪怕只是最简单的感知压制都让她受到了对方狂躁的剧烈影响,昏迷了过去。 她好像在无边的草原上奔跑,又好像在温润的海水里浮沉。她的身体在灼烧,从外到内,在胸口和脑海里聚成滚烫的岩浆,点起电磁摩擦出的剧烈火花,兹拉拉燃烧着每一缕神经末梢。 她察觉到周围的空间进入了另一个感知。 不浓不呛,很好闻,还挺招人喜欢的。 可她又难受起来了,不禁蹙起了眉头,摇晃着脑袋喃喃着说热得受不了。 墨发青年停驻在床边,如玉无暇的手覆上了她发着热的脸。 初吻 尧长云早已派人守着这层楼,又找上了慈倪说要看看详细情况。 还在想着看朋友好戏的慈倪这才反应过来,金主父亲哪里是看上了自己的研究成果,他是看上了仇佑一。 真是要完,本来以为就是一个朗权,结果还来了个货真价实的部长!看几位指挥的态度,还真不是做个样子。随既的地位是真的岌岌可危,更惨的是仇佑一上次还拒绝了他。慈倪简直要为朋友落下怜惜的泪水。 再怜惜,权势也压人,这位部长亲和有礼且手握权势,自己又好死不死处在医学研究院的位置,谁都要提防他,谁都要亲近他。慈倪是真不喜欢交际,但凭着普通人的素质坐到如今的位置,还是要为了身后一切做出权衡。 学生们就看着老师和身长玉立的投资青年笑着推拉,对着数据资料交流讲解。两人亲亲切切握了手,墨发青年就带着身后几个人去住院楼了。 慈倪抹了抹自己的鸡毛头发,感觉冷汗都要出来。随既是军部,尧长云是卫生部,自己一个军医研究院的,是真的只能大喊:救救我!救救我! 算了,佑一的感知在回升,说不定身体好起来后,能和萨摩耶说的一样,只能都收了吧。 祝她好运! 慈倪发现了完美的解决办法,波浪一样的良心又落了地,开始真诚地为仇佑一祈祷——祝福她这次能囫囵个儿出医院。 +++ 仇佑一真的要被热浪折磨死了。 精神海里,小猫的叫声时有时无,被氤氲的热浪席卷着,躲在零星发起绿芽的草堆里,四肢难耐,不断抓刨着地面,蹭的擦擦响。 仇佑一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四处乱抓,薄汗把床单都揪润了,皱巴巴的拉到身前掀起来。 在门口吩咐完下属的尧长云就远远看着她用床单把自己裹了起来,纯白的病号服拉扯着浅蓝色的床单,她不舒服地摆起了头,嘴巴咋咋地,像在抱怨不舒服。 他迅速安排好,从赶来的秘书手上接过几管药剂,锁上了门。 窗外的暗淡夜空,向窗边的人洒上一层轻盈的光雾。莹润的脸颊上星星点点的,是她的汗珠,在房间里散发着浅薄的茶香。 青年挽高头发,只余几根发丝落在额边。他缩着长手长脚,尽量小心地在房间里摆弄着座椅,搬到窗前,朝着仇佑一的枕边。 他挽着袖子,伸出手掌,小心翼翼地摸上了她发着热的脸蛋。 这么轻盈,这么乖巧,在他的手心呼吸。他感到心脏几乎都要被这散发的微微热气灼化。 他第一次触碰到心心念念的人,忍不住放低了身体,向那热源靠近。 她的眉眼还是那样柔和迷人,脸颊有点肉,所以吃东西和生气的时候都会鼓起来。一边嘴角还有浅浅的小窝,笑得时候连蜜糖都会被融进去,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沉醉。 此刻她的眉头皱着,攥着床单摆动的细指时松时紧,薄汗一层层冒出来。嘴唇有点红肿,是她自己咬出来的,她的唇齿两边的小牙有点尖尖,像是小兽。 他描绘着她的眼神逐渐凝住,在她冒出唇角的齿尖上落点,本来虚虚捧着小脸的手臂肌肉也僵硬了起来。窗外的夜光铺上两人的身影,缓缓地贴向地面,平移成相靠的剪影。 那张甜蜜的嘴唇一直微张着呼气,此刻两人近得呼吸相闻,他听见她低低的声音。 “好热......要死了......” 青年这才想起来另一只手上握着的药剂,被自己的手都握得温良。 奇怪,自己一直服用家里特制的抑制剂,体温常年偏凉,竟然还会热...... 青年尽量小心地掰开试剂,忍不住又想到她就在自己身边躺着,结果连耳朵也开始热了起来。 他将药剂倒在旁边的专用纱布上,将其折成一掌握住的大小,屏着呼吸低头下去,擦拭起那和他手掌差不多大的汗湿脸蛋。 ”唔...... 仇佑一发现这个水果安分地呆在自己身边。先是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微微挨着自己的脸,她还没攒起力气靠过去,它就离开了,然后换成两个冰冰的东西扶了上来。她感觉到脸上的热度像是气球开口一样在加速流走,终于舒服地呼了一口气。 空气里漂浮的微苦散去,回甘和水果的清香淡淡交错。擦完小小一支透明药剂,尧长云的心脏都要垂在她的身上。 右手轻轻捧着她的脸颊,他伸长左手把东西放到床边,头还没转过来,手中那翩翩的双眼就缓慢地张开了。 琥珀般的晶莹,近看比他幻想的还要清透,虚张着,像一汪林中泉眼,望向他尽在咫尺的眼睛。 比云朵还要柔软的双唇在他鼻尖开合,他听见她的声音在他耳边轻柔地响起。 “尧长云?” 他僵硬了,连呼吸都全屏住。耳朵似乎受不了这般憋闷,越来越烫,他甚至都感受到了肩背的汗水开始渗出来。他慢慢地、慢慢地吸了一口气,抬起睫毛看着这双眼睛。 仇佑一看着那双墨蓝若海的美丽瞳孔,原来闻到的椰子是他。 这么好闻,肯定也好吃。 她低低嘟囔了一声,眨了眨眼睛,脑袋向旁边蹭蹭。在他的目光中,终于紧紧贴进了脸旁温凉如玉的弧度。 还没开心地闭上眼睛,仇佑一就感受到空中气流浮动,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印上了自己的唇角。 是他的吻。 主动压下然后脱掉(h) 首都星围着永亮的恒星缓缓旋转,住院楼的这一层在缓慢偏移的星光下沉睡,走廊的墙壁和地板折射出光影,在房门下慢慢后退。 在他贴上来的第一秒,仇佑一先感到的是疑惑。接着又想应该阻止他。她应该早点和朗泉去登记的。 墨色眼眸映照着轻柔的夜光,折射出海波光晕,向静止住的琥珀贴得更近。唇舌覆上她的嘴角,由边向里,及至全部贴合。 他注视着她惊呆的眼睛,实在是忍不住要笑起来,笑意扬上眼角,覆合的薄唇呢喃:“佑佑,闭眼。” 她的精神海很难受,但是这个人很舒服,气息像是一捧泉水,柔柔地流过她的全身,那双手也碰了上来,将她的脸彻底捧在手心。唇舌加了力气,亲密无间地碾起来。 她的脑海愈发昏沉。香气好闻,眼眸美丽,连温度都这样宜人,这颗水果舔弄着自己的双唇,连舌尖都温柔,从外探入,在她的齿尖缓缓逡巡。 然后她被这样的节奏磨得受不了了。 精神海里开始掀起风浪,草原上的杂草翻飞,低空翻滚着阵阵云浪,绿瞳黑猫裂开嘴唇露出尖尖小齿,朝着空中长长嗷叫。 她反压了上去。 身材欣长的青年被女人突然抬起的攻势惊到一寸呼吸,接着就把摇摇晃晃的软脚虾抱在了怀里,双手围上覆拢肩背,将半跪起的女人完全拥入怀中。 她毫无章法,只知道将舌头伸出来去和他纠缠,结果每晃一下脑袋又晕得要倒在地上,不得不伸着两只爪子用力地攀压他的肩膀。他被缠得没办法,呼吸只能跟着她的起错,唇角却激动地跟着缠绕住她,亲出了滋滋水液,舌头越来越激动,想要把这蜜糖般美妙的小舌头带进嘴里吃了。 高大青年整个人都上了床,长腿掀过被褥,团起了女人软软的双膝,手掌抚摸进她的头发,将昏昏沉沉的小脑袋固定在唇上。两条舌头在唇齿间贴着上下摩梭卷吃,发出些许水液声响。她逐渐全部窝进了他的怀抱,小舌头终于被卷到他舌头里,被连带着吞走大力吸进去,只能皱起眉头,呜呜咽咽着要挠他的肩膀。 她伸长了爪子要大挠特挠,从他噙着她晃动的、低下的脑袋两边扬起,结果腰肢无力,小屁股刚刚翘高,连带着摇晃的膝盖一起被长腿夹住,往他的身前倒。 空气里的气味浓郁起来。猫猫跪着伸了个懒腰,结果压倒了脆弱的哨兵。 尧长云已经立起来了。但是他心里又甜蜜又忧虑,甜蜜的是这个美妙的初吻,忧虑的是她的身体受不住哨兵的强压。 只能退而求其次,压着怀里扭来扭去呜咽着要哭闹的人儿的手脚,洁白如玉的脸上细细喘着气,再两手合住她的腰间软肉,往上托到自己躺下的胸膛上。 猫儿似的人还在闹他,头发糊住了脸蛋,几颗泪珠还在眼角滑动,才被他放开的小舌就迫不及待又伸出来舔他的嘴角,他不再压抑自己,直接伸出舌头来和她缠绕。 双脚折起来紧紧夹住跪趴在自己身上的这团软热,双手仍旧交错过她的后背将她紧紧压在自己怀里,甚至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她波澜的乳肉在他的胸前,随着两人急切的交缠压紧、打开、压平。 尧长云感到自己的精神海也热了起来,怀里紧紧箍住的人儿还在不舒服的乱动,他想放开双腿,又怕她掉下这狭窄的病床,只能不断地把她往自己身上捞,又因为舍不得这甜蜜的双唇,只有探着脑袋跟着她不稳的气息贴到红彤彤的小脸上去吸。 他感到自己内裤里开始粘润,是胯下肉茎在不知眼色的越来越硬,吐出水液表达急切,被憋得越来越疼,几乎要冲破薄薄一层裤子,想要径直顶上乱动的小屁股。 他头脑都热,分出神瞥一眼胯下,正好看见因纠缠拉起的纯白病号服下,乳肉微红的双桃摇晃波动,细致滑腻的肚脐旁流下一颗小痣,随着腰肢摆动着将褪未褪的裤子,膝盖早就撑不住,抵靠在他胯间夹着双腿。 她腿心的裤子好像湿了。 他的神智岌岌欲坠,纤长白皙的手掌终于还是忍不住摸进了衣服,盖住那晃动乳波中的一团,一碰到就立刻忍不住揉捏了起来,另一只手......他暗暗观察了一眼仇佑一迷离的眼神,看着那还伸着尖尖在他脸上逡巡的香软小舌,他把舌头探过去勾住,竹节般的纤长手掌大力把住了自己胯间的肉茎。 仇佑一在和嘴里缠绕的游鱼嬉笑打闹一通后,感觉精神海都好受多了,身下躺着的冰凉伸出几团在自己身上前后抚摸,都被自己染上了温度。这么大一块玉,自己好像张开爪子都能全部趴在上面。如果没有这碍事的衣服,直接肌肤贴上去,肯定更爽。 被升起的体温热化了理智的仇佑一早就忘了什么椰子水果,甚至记不起被压在身下的不是玉石是个真人,她只想要脱光衣服,摊在身下这块凉玉上滚动。 她收回扒在玉石上的手指,挥开越来越大力捏揉自己胸乳的冰凉,膝盖并拢颤巍巍立起来,勉强稳住,下一秒就迅即不及掩耳地脱掉上衣,瞬间上身的闷热全被凉风扫走,不着一物的双桃与空气相接,她舒适地呼出一口气。 尧长云死机了。 对着她自撸(h) 尧长云本来眼角一直留意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隔着裤子揉弄自己的肉茎,但是欲望难耐,怎是隔空可以瘙痒的。他一掌抓着软滑的奶,哧溜溜的根本抓不稳,便悄悄加大了力气,舌头还伸着,想要顺着小脖子往下舔,正想着左边那团也不要冷落了,还没伸手,仇佑一就把他推开了。 小人儿晃着腰坐起来,脸蛋被热气蒸腾得红红的,热气透过莹白的肌肤,脖子上都有细细的汗水,他眼睁睁看着她夹住腿,跪稳,仰着脖子吸一口气,“哗”一下脱掉上身的纯白病号服。 遮蔽在衣下的双乳一下子软嫩嫩、白生生、香甜可口地甩动在空气里,在青年目瞪口呆的脸上晃动着摇摆。 恒星投射的夜光顺着盈盈肌肤,从上至下,皎然的线条从仰起的脖颈垂到精巧的锁骨,顺着描到圆鼓嫩白的上翘奶子,颤动着与带痣的肚脐一同呼吸。线条描绘着收入腰肢,勾勒着水妖般的勾人曲线,折射着纤细的肌肉弧度,落到在他胯前的半跪小腿上。 尧长云望着在自己眼前赤身裸体的心上人,她的身姿在夜光下泛着莹光,蒸腾的热气给她带上了红润的人间色,左乳上掐弄的红痕现在才显现,在乳头和白软乳肉上上上下的交错遍布,腰肢上还有自己抓紧亲舌头时激动留下的掌痕。 尧长云愣在床上,鼻尖隐隐浸出的细汗开始凝结,上半身衣衫凌乱,右手才被她拍掉,不知所措的挂在床边,另一只一直把在胯间鼓胀肉棒的手掌,却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度,在她仰头舒缓呼吸的这一会儿,他竟然呆呆地望着她的裸体毫无意识地大力撸动起来。 墨发挽起的青年,是众人眼中的理智典范,他冷漠无情的脸庞此刻却仰望着跪在身前的女人,神色痴迷,嘴唇微张,舌头寂寞的舔着下唇,左手还开始剧烈地撸动着肉茎。 ”呃...佑佑......额......” 他空白的大脑此刻只想得到她的名字,想要叫出来,仿佛就能证明她的真实存在。 女人没有应和,但是仰着的秀美脖颈却回落下来,黑发散落下,在锁骨和奶头上卷了起来。 他的灵魂不由自主地想要迎上前去,但是胯下肉茎却越弄越难受。他便把右手也伸下,在她纯洁无辜的眉眼注视中,滑开了拉链,拉到最底,再把浸湿内裤的肉茎从绷紧的束缚中掏了出来。 粉嫩的肉茎隐隐绕着青筋,龟头十分完美,蘑菇头一样展开着粉色皮肉,此刻娇娇地冒着透明粘液,故意要亵渎谁一般昂扬直立于胯间。 仇佑一仿佛只是脱个衣服散热,还跪在被两条长腿围起来的空间内。她清澈的琥珀瞳孔观望了一会儿身前这个东西,粉红色的,还在冒水,像是泉眼。 怎么有两只手在快速滑动着捏它? 好可怜哦。 但是自己还是有点热,裤子也要脱掉。 尧长云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成股流下,跳动的心脏在激烈的撸动中已经开始喘不上气。粉色的肉茎被大力地、粗鲁地、上下至根地撸动着,蘑菇头越来越肿胀,整根粉色都越来越红,潜伏的淡紫色青筋全鼓了起来,小眼甚至开始逐渐张开,像是饿狠了的孩子吐着口水。清液带着无尽的渴望流下,代替它想要真正得到的液体,从上到下打湿全身。 他还在喘不过气的下一秒,完美无瑕的神女弯下了腰肢,左手轻轻搭在了他为了防止她落下床而一直坚持围立起的右膝,水腰上的小痣摇晃,带着双腿斜斜慢坐在床上,另一只手搭上了臀尖,扭动着双乳,从后面褪下了裤子。 从臀尖,到臀尾,到鼓着软肉的丰盈大腿,到泛着红粉的膝盖,似乎不太好脱了,神女弯折起双腿,臀肉和腰肢勾出让精灵都能堕魔的滑腻弧度,双乳与空气亲吻着,低下去,慢慢将纯洁的衣物从翘动着的玲珑足趾上褪下。 此刻她全身不着一物,在夜光折射下晃着令人心惊的纯洁魅色,曲着腿,懒懒地倚靠在他大张着肉茎的腿边。 仇佑一觉得旁边靠着的东西也很凉快,她准备转过头抱它挨着休息。 ”呃......嗯......佑......哈啊” 空气中水声激烈到荡起回声,她依靠着的冰凉在不住颤抖,床铺也随着这块凉玉在剧烈地抖动。青年白皙清透的耳垂和脖颈几乎红到同一个程度,上衣胸口被星星点点的汗水打湿成线条,几乎可以看见鼓胀起来的两个乳头,如钉般直直戳起胸口来。 “哈......哈......呃哈啊......” 水液终于随着啪唧啪唧的撸动飞溅起来,红紫的蘑菇头忍不住大开门户,射出了堕落的液体,在最后一丝神智的控制下落满了青年的上衣,和汗水一起,将冰冷美丽的青年污染上淫靡的色泽。 仇佑一脱光了,挨着冰冰的伴睡物,感到精神海逐渐恢复平静,慢慢又睡着了。 只剩下长发如墨的美丽青年,摸着自己此生第一次对着异性大开门户、情不自禁射出来的粉紫肉茎,还微张着艳红的舌头,支起软下去的身子,痴痴地望着她。 流泪的白鸽 随既有些累。 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精神海里的宽广丛林,已经许久没有照下过阳光。金狮本是林中一霸,却在永夜里逐渐颓靡,甚至逐渐丧失理智。他已经许久没有把它放出来,不仅是怕它的状态伤到别人,更怕的是,周围人通过精神体而窥探到自己的颓丧与脆弱。 他的爱人在战斗中受到重伤,成为了残疾。两人间在多年配合的默契里建立起来的精神海关系,在战斗中被切断,又在距离上被拉远。她还活着,却已远走,他甚至无法确认她离开的决定是否清醒。 其实她很聪明,做的决定也从未出错。是自己不愿意相信而已。 在刚从医疗舱内得知她的消息时,随既甚至控制不住精神体,狮子跳出来对着诊疗室一通暴怒。骚乱很快又被守卫哨兵压下去,镇定剂扎入身体,他眼睁睁看着试剂推进,才从医疗舱中恢复过来的肌肉在一丝丝软塌。除了发泄痛苦,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向导还是受到了无法治愈的伤,出乎意料的,他一直以为会是自己先死。 他们还没有建立连结,他根本找不到她在哪里!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先走,为什么自己没有在最后一天守在她的身边,为什么自己没有勾选伴侣,明明周围人都知道她是自己的向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守着可笑的”哨兵无明日”的原则,为什么要放她永远是个自由的向导,为什么不绑定! 她离开了! 她离开了。 精神海里开始蔓延着无边无际的永夜,丛林里的狮子每一天都在逐渐失去神采,他还强撑着身体,仿佛没有什么事发生。他接受了升衔,接受了新的任务,甚至接受了去白塔的医治要求。 可当真正坐在椅子上,红发向导亲和地指导他放下屏障,他却只知道像个木头那样板着身体。向导的精神丝礼貌地敲击着,他的精神屏障却固若金汤,连一丝缝隙都不愿意给。 布置得舒适安逸,为疏导哨兵而特制的咨询房间里,经验丰富的向导面色越来越严峻。但他却冷漠地坐在椅子上毫无反应,甚至在感觉到这位向导伸出的精神丝在自己身前的挥舞后,嘴角都隐晦地冒出了讽刺的笑意。 哈,多么可笑。就凭你,也能让我打开屏障? 阳光在整洁的室内飘荡,那“高级向导”的铭牌在桌边闪着温和的光辉,在他的脸上泛起光纹,和他眼眶内的水色一同亮起,模糊了英俊却荒芜的脸庞。 年长的向导没有再说话,只伸了手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稍等,接着就轻手轻脚地出门和守着的下属沟通情况。 门缝外传来红发向导的叹息,慢慢合拢在他的背后。他孤身一人坐在这遍地都是的温暖阳光上,在这远离炮火的明亮房间里,在他浴血一生得到的短暂和平中,缓缓地,艰难地,低下了永远昂扬的头颅。 宽阔的脊背勒上崭新的军装,脊椎已经瘦削得硌到骨头,让他的胸口都喘不上气。泪水停在眼角,他反复告诉自己这都是很普遍的事,他每次动摇,都要在心底强调,战火纷飞,他肯定要先走的。 地板的光线隐约折射出窗外建筑上的标志,那是白塔高高立于顶端的、流传了千年的象征,一只衔着橄榄枝的白鸽。 那是他识字第一天就立下的信仰。 可怎么办,对这一瞬间大脑剧烈疼痛起来的随既而言,竟然起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背叛信仰的冲动。 这算什么呢? 房里响起了轻柔的白噪音。这位向导接待过太多战场回来的哨兵,她没有再回到房间,而是在外面按开了按钮。 白鸽安静地张着翅膀飞扬,地板却落上了雨。 一滴,再一滴。 渐渐密集,流淌着汇聚。 那是白鸽在哭泣。 +++ 慈倪在屏幕前坐了好久,终于检测到随既的精神力波动,披上外套就急匆匆走了过去。 还没到转角,走廊那边就伸出个纤长的影子,稳健地往前走。慈倪一喜,挂断没打通的光脑就紧赶几步转了弯。 却是长发的青年部长,一脸春意地款款走上来。 慈倪赶紧住脚,脑海里拼命回忆这个走廊的方向,想着至少别让两人碰面。结果尧长云并没有问随既的情况,而是来请她去检查一下仇佑一,她没有发热了。 慈倪心下大呼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了仇佑一高兴还是为了朋友的安稳。她笑着应下,摸摸光脑,通知小海豹拿几个仪器去佑一的病房。另一头还悄咪咪地给萨摩耶发消息,让他找个借口先稳住随既。 尧长云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因发消息而畸形的手指头,还稳稳地与她并排往回走。 慈倪吩咐完,放心地叹出了声音,又立刻反应过来,马上不着痕迹地拍着朋友情敌的马屁:“不愧是高量级的哨兵,精神力果然很强,尧部长来照顾佑一不久,这就退热了。” 她猥琐的马屁还没有落地,走廊另一头就出现了哐啪哐啪的脚步声。不怎么均匀,很着急。 萨摩耶的声音比脚步声还着急,跟在后面大声叫着名字:“随上校!佑一姐没事的!你先回去啊!” 尧长云表情未变,仍旧带着他交际惯用的笑容,甚至步伐也没有慢一点。而走廊那头,手腕扎着绷带的英俊军官也越过了墙壁,循着刚刚的声音找到慈倪,径直跑了过来。 慈倪: 等等,难道我才是第一个完的? 白狼与金狮 慈倪觉得自己命悬一线。 该死的,萨摩耶不吼出来还好,一叫名字,让她怎么编! 眼看着随既直接无视了旁边的尧长云,面色忍着焦急,朝她直直跑过来,慈倪心里已经给自己插上了英勇就义的旗子。 还没等她用生锈的情商编出一个理由支开两个人,空气中就有电磁波荡起来,一只毛色雪白的长尾破空而出,无声地落在两人身前。 是一只雪色白狼。 +++ 随既刚醒不久,清醒了就立刻要去找仇佑一。他刚出门时,走廊两端站着守卫,一头是军部的人,另一头并不认识,但根据哨兵的感知来看,不会低于A级。 他根本不管,他知道自己在狂化的时候会失去理智,但是这次他梦见了仇佑一。她出现了,还安抚了他。如果是梦,自己不会除了手腕没有任何新疤痕就好了。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很可能伤害了她。如果是后者,他简直无法原谅自己。 他急着想确认,还想要见见她,于是三两下就破开一群人的守卫,冲上去找慈倪。跨过走廊的时候慈倪说了什么他根本没留神,此刻出现的白狼却让他精神冷静了下来。 空气里蔓延起了火药味。 对于哨兵而言,释放的精神体对着他人龇牙咧嘴,是什么信号,大家心知肚明。 慈倪旁边的这个男人一身轻松,没有任何遮蔽,也没有任何提示,而雪狼夹着尾巴向着随既踱步,喉咙里发出压低的嘶吼。 身后萨摩耶的声音在转个弯的功夫就变得战战兢兢,不仅是因为对上了老师,还因为对上了白狼凶狠的目光。 ”慈......慈老师,这......我我我” 慈倪现在恨不得把他脑袋揪下来炸成饼干,现在还提我,是没看见你孱弱的老师正处在风暴中间吗!! 傻狗!啊啊啊啊啊! 随既没有吭声,精神海里的金狮已经蠢蠢欲动,只要放出来对上,必定会有一场恶战。但他需要一个理由。 这个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忆起来慈倪刚刚提到了佑一,还说亏了这个人的照顾。朗泉的事他还没有找到办法,狂化前最后的印象就是在慈倪那里看见高度匹配的检测邮件,他心神不稳,接着就再次陷入沉重的梦魇。匹配度检测是一种信号,向导如果明确拒绝,检测就不会进行。他在再一次失去她的恐慌中爆发,而这次甚至伤到了她。 神经又痛起来了,但远没有以往难以忍受,佑一可能真的来安抚了他,可这反而让他的心脏更加煎熬。 他一刻都等不了,要立刻找到她。他想问她为什么,还想狂妄地乞求得到她的原谅与爱。 不管这是谁,不论他是否又是个佑一默认的追求者,他都要去见她。谁拦,谁死。 慈倪疯狂运转的大脑在此刻终于勉强编出了一个理由,她刚一开口,电磁声再一次在空气中震荡出波纹,恢复了不少神采的金狮,威武勃发地,重重落地。 野兽低低的嘶吼在走廊狭窄的空间里交汇生火,走廊另边的落地玻璃透出外面的天色,一切都在瞬间染上了黑沉的乌云。 慈倪在两人身后瑟瑟发抖,终于放下成见朝那头的萨摩耶发出救命的呼声:“乖徒儿,你快救救你师傅啊!” 随既偏头想问她什么,尧长云扬起了笑容打断他开口:“随上校这样着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吗?” 萨摩耶软白的毛色在身后悄咪咪显出身形,垫着爪子紧紧贴着玻璃,颤抖着从低声咆哮的两头猛兽旁挨过去。 ”很可惜,你这样关怀佑佑,却让她受了伤。我好不容易才让她有所好转,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最好是放一放。” 萨摩耶一直爪子探向白狼尾巴后面,可怜兮兮地缩起头颅爬在地面上蠕动过去。 ”她在你身边,只会受伤。” 随既的怒火在空气中爆炸,狮子金色的毛发瞬间炸裂,旋即长啸一声扑向咬牙切齿的白狼背脊,白狼旋身偏过,瞬间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狮子的脖颈,那是野兽的死穴。与此同时尧长云避开两头猛兽的冲撞,踩上一旁的墙壁反向转身,向那头的随既挥出拳头。随既偏头躲过的瞬间抓住拳头下方捏紧骨头,在另一掌攻向腹部的时候低垂下身体挥扫一腿隔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孽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慈倪的哭叫从化形的萨摩耶脖子上发出,两人一狗分头从走廊两端哭喊着逃开。 身后传来令人齿酸的拳肉相博声,丛林之王与雪山之主间用尖齿猛烈咀嚼撕咬,狂野的咆哮不知是人是兽,走廊中间爆开了强烈的气流,骨头断裂在震碎的玻璃上,楼层响起了锐利的警报,尖叫和更多的脚步声涌了上来。 她的独角兽 慈倪在狗脖子上哭得涕泗横流,却还是没忘记催促萨摩耶驮她上楼去看看仇佑一。 一开门,第三个人的身影给她直接吓晕了。 朗泉?! 他来这里干什么?不知道下面两个在打架吗?他一个人在这里被发现怎么办?我什么装备都没有,再打起来怎么办? 慈倪满脸被哨兵精神力攻击而刺激出来的生理性眼泪,才打开了房门口,接着就直挺挺翻了个白眼倒了下去。 仇佑一还在床上安稳地睡着,把毛发打理齐整的朗泉就像个小陀螺安静地待在床脚,睁大眼睛看着这个有同样鸡毛头发的女人睁开糊了满眼的泪水,惊恐地看着自己,然后跟板砖一样倒了地。 这是谁啊?穿着白褂,难道是佑一姐的医生? 金毛还缩着手脚堆在仇佑一脚边,探着脖子张望,犹豫着要不要叫一下。他看了看睡得仍旧香甜的仇佑一,还是决定要不等那个女人自己醒吧。 这时候,房间门口探出了一个狗头。 软软的,撒着耳朵,好像刚被扫地机刮过头顶,毛毛还往后撇着,张着一双黑中带灰的大大眼珠盯着他。 朗泉犹豫了一下,小声地问小狗:“你是佑一姐的医生吗?” 结果平头狗脑袋后面又冒出了一个脑袋,是个灰色头发的年轻男孩。他瞪大比萨摩耶还痴呆的眼睛,比倒地的女人还要惊恐:“你你你......你不会就是那个......那个......” 朗泉赶紧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垫手垫脚地走下床,又垫手垫脚地溜到门边,却没有出来,只扒着门口,仿佛随时可以不管地上女人的死活无情关门。 萨摩耶向导还是关心老师死活的,他扒拉了一下倒地的师傅,强行镇定地低声问:“你...你就是那个朗泉吧......你...你怎么在这里,月月呢” 月月就是那个小鸟向导。朗泉意会了他的意思,他们俩把他当成坏哨兵了。只有那个小鸟向导最信任他,知道他只是来守护他的向导而已。 朗泉又要忍不住去抓一下头发,生生止住了,如果佑一姐醒过来,看到自己不修边幅,可能就不喜欢了。他忍住双手,小声回答:“我是朗泉,我是来守着佑一姐的,我不是坏人” 金发少年眨着带金的琥珀双瞳,尽量降低高量级哨兵的压迫感:“请问,你是医生吗?” 小鸟这时候才从后面出现,和小海豹向导一人背个个箱子,还四手共抬着等人高的合金仪器,推搡着谁先左脚谁先右脚。 快到门口,她抬头看见了夹在门边的金色脑袋和下面低几个头的萨摩耶,像只公鸡一样挥动着胳膊:“快快快,髓质仪来了,快让开让开” 两人一狗让开了位置,“噶”的一声,躺尸着反思人生的慈倪被压了个正着。 ”啊————逆徒————” +++ 仇佑一感到自己仿佛被一团水球包裹,在阳光下温温地沉睡。水球中流淌着温暖的能量,在精神海中投射了一场雨,雨滴簌簌,由小变大,草原上的小猫抬了抬头,毛色在沙沙雨露中愈加光滑,它眯起了眼睛,盘在草团中间开始咕噜咕噜。 光雨冲刷开了精神海里的云雾,猫咪的脑袋一点一点,滚圆的爪子开始挠头。 有些痒。 仇佑一感到身体轻盈地浮动着,像是未出生的鱼卵,随着水波微微晃荡。雨停了。痒意也终止了。 她在一团光晕中缓缓睁眼。 明亮的恒星透过窗户照射下白金的光芒,铺满了床铺,一个金色的脑袋安静地趴在她的手旁,一只手还轻轻抓着她的大拇指,像个孩子。 他的确比自己小很多。她刚想微笑,就感到耳边有阵阵气息,带着湿气,吹拂起几根发丝。她转过头来,看见了一匹缩小了体型的红色骏马,毛发油滑,在阳光下和金色脑袋一样有着如麦浪般的波澜。 它眨着纤长的睫毛,眸色是纯粹的黑,泛着快乐,将鼻息直接搭上她软软的肩膀,想要伸出舌头来舔舐。 她为这美丽生灵直白的亲近而感到更痒了,不禁笑了起来,刚醒过来的身体竟然如此轻松舒适,仿佛被光雨冲刷了一切阴霾,精神海里一片安宁。 她不敢动左手,怕惊醒睡着的少年,正要抬起另一只手悄悄地抚摸上它的脑袋,突然却怔住了。 金发少年在精神体动起来的时候就感知到她醒过来了,此刻刚睁开大眼睛,亲近地往床上靠了靠,把脑袋搭在她床铺遮盖着的腿上。 他的声音里,笑意和阳光一样爽朗:“喜欢吗?佑一姐” 毛光皮亮、结实健康的马脑袋上,有一只尖尖的角,是红棕色的润泽角质,盘绕着隐约的螺旋纹路。 这是一支独角兽。 见家长 仇佑一从未见过这样的精神体,常见的动物类已经有足够强的精神力量,变异种更多是受到星系基因链或者环境的影响而产生,力量不够稳定,因此也少见。 但是朗泉的精神力等级是双S,在哨兵稳定的前提下,变异种会有着超越常识的能力。 仇佑一有种奇异的直觉——向导的直觉往往比视觉更准确——梦里的光雨,是这只独角兽带来的。 她在阳光中抚摸着温顺洁净的独角兽,床边的金发少年捧着她的手轻轻亲吻着掌心纹路,精神海澄澈而平和,让她感到意外的快乐。 在金发少年的眼里,这片暖光里,她才是中心。朗泉不断摩梭着这只手掌的指节和肌肉,仿佛每一根线条都有奇特的吸引力,仇佑一任他摆弄,把头放在乖巧的独角兽脸上,轻轻问他:“你的家乡在哪里呀?” 星洋联邦年代,战火是不定时的炸弹,莫说家乡,大多哨兵连和平星球都无法常驻。 朗泉的琥珀瞳孔在阳光下显出金色的纹路,他将这小小的手掌覆上自己的脸颊,在她的掌心发出少年狡黠的笑声:“佑一姐想知道我的家乡啊,可是,我只想把爱人带回去呢” 仇佑一的耳朵在阳光下泛起了粉色,她真正的感情经验实在贫瘠,都快忘了当年是怎么拒绝其他哨兵们的了。但或许是利用的愧疚,或许是已经发送过申请邮件,她觉得自己不用那么拘泥。 杏眼往他脸上飞过去,又流转回来,女人将柔白的脸庞从独角兽的脸上微微抬起,侧过的耳垂被晒得有些红,她摸着红棕长角的纹路,在它的眼睫上落下一吻:“我们不是吗?” 脸好烫。 烫硬了。 少年不知道一句话一个眼神也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本来还存着调戏她的心思,结果自己反而禁不住就招了白旗,毫无预兆地朝她昂扬着投降。 朗泉看她一眼,捏着小手的力气不由自主的大了点,双腿生硬地收了一下,赶忙得寸进尺地说:“姐姐要去的话,就不能反悔哦” 仇佑一在和独角兽卿卿我我,没看出来少年靠得越来越近,还在想着假期的安排:“当然。我现在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假期还剩几天,如果不远的话,我们今天也可以出发…” 少年的神情已经逐渐沉醉,捏着她的手越靠越近,快要从旁边往床上盖住小巧的女人。 “佑一姐!” 门外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叫声,仇佑一转头,被凑上来的哨兵对准了嘴狠狠嘬住,还伸出舌头强势地往里卷了一卷。 门一开,上一秒还在勾着她嘴唇的少年下一秒就稳稳坐回床尾,独角兽在同一瞬间消失,甚至连床垫都没有摇动。 不知道想到什么,仇佑一的脸颊比刚刚还红。她佯装冷静,咳了一咳面向急匆匆进来的藤珠。 向来暴躁的兔子向导进来之后竟然没有对出现在这里的朗泉有什么疑惑,看见醒过来的仇佑一就立刻凑了上去从另一头挨上了她紧紧抱住:“呜呜呜佑一姐你终于醒了我都被吓到了呜呜呜” 身后紧跟着进来的是黑脸军官,他见到她气色尚好,沉默地扶了扶帽子,也没对朗泉说什么,只站在一旁。 仇佑一等藤珠窝在怀里哭完了,然后才拉起来:“我没事的,不要着急” “倒是你们,怎么假期还来首都星呀?” 藤珠眨巴着眼泪,撇着嘴带来消息:“上面说你不再做军区任务,要调你去白塔!” +++ “嗡————亲爱的乘客们,您现在抵达的是恒远星系,请带好自己的所有物…” 仇佑一顶着防精神力的厚重一层连体装备,全身上下连眼睛都不透一丝风,活像个饼干人。她生无可恋地抬起手上的厚厚防护手套,抡向朗泉宽阔的背。 “你大爷的,为什么我非要穿成这样来!” 大裤衩一身轻的朗泉还在喜滋滋地朝着远处的人挥舞手臂,压根没感觉到她的大力攻击,转过头来就兴奋地拉起她往前跑。 全身的衣服嘎吱嘎吱,仇佑一被一路拎过来拎过去,跟在朗泉旁边活像个大水壶。接他们的人朗泉称呼为鹿姐,是没有分化的普通人,笑容开朗又直率,像这颗星球上的很多人一样。 听说因为是朗泉的向导,院里派出了最重量级的人物。虽是长辈,但鹿姐一路上对她这样敬重有加,她都怀疑朗泉没告诉他们自己是残疾的向导。 朗泉一路都高高兴兴,不停捏着她的手,低头让她看这个看那个,把她抱上飞行器后,她刚把脸上的防护服拉开,就第一时间去亲她汗湿的脸。 仇佑一有些不知所措,这么明亮直白的情绪,比她以前有过之无不及。鹿姐则是笑眯眯的,毫不在乎小情侣的旁若无人。她摇晃着一头亮橙色的头发,帮她收起防护服:“我们怕你刚下星舰身体受不了,所以吩咐小泉先帮你裹一下。飞行器和家里面都有精神力防护屏障,到了就可以安心出来了。” 臣服于你的裙摆(微h) 佑一的发丝微微垂下,眼睛澄亮亮的,一只手还挂着粘人的巨型宠物,抱着他谢过橙发女人。 然后才看到她的耳朵不是类蓝星人的形状,而是往上长着尖尖,从靓丽的短发里冒出来,戴着一串漂亮的石头。是精灵族。 仇佑一忍不住惊叹,恒远星系不愧是誉为宇宙尽头的高能量场,神话色彩一样的变异基因很多嘛。 朗泉见她一直在看鹿姐的耳朵和头发,危机感顿生,立刻委委屈屈地朝她坐着的腿上倒,还说什么快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鹿姐是什么。 仇佑一觉得好笑,他不说她也知道呀。但还是安抚地摸了摸少年卷翘的头发,顺着到他的耳垂捏了捏,直到耳垂终于知羞了,才悠然道:“精灵族确实少见,你的家乡真的很好。来见你的家人,我很开心。” 小麦色皮肤在家乡好像更薄些,她腿上的脑袋隐隐约约的透出一层粉来。她看着他觉得好笑,仍旧一手捏揉着他的耳垂,另一手被他拉在胸口摸着亲吻。 飞行器在茂密的雨林中穿梭,在异木纵横的停泊处停下。旁边是个占地不小的院子,有着各种色彩斑斓的大号植株织就的围栏,冒顶的建筑物上爬满了蓝绿色藤蔓和黑色小碎花,门口有一个绿色的投影器,轮播着琐事与要事。门中央从地上突起一块异石,上面描着瑰丽卷曲的符文,另一面是星洋联邦通用语。 是符文的解释:”异形收容所”。 +++ 直到跟着鹿姐绕着收容所逛了一整圈,仇佑一还是淡淡笑着,话也不太多说,就连作训时对着误伤到她的队友都没有这样疏离,朗泉的心里也忐忑着沉下去。 他没想到这个也会有影响。也是,佑一姐这么好,队里的年轻哨兵都虎视眈眈,听说佑一姐还没出院就有两个高量级哨兵为她打起来了。如果不是自己下手早,肯定会有很多身世好能力强的哨兵供她挑的。 而仇佑一听着鹿姐时不时玩笑般讲出朗泉的过去,应和都显得有些迟疑。 恒远星系是上个百年才签署的联邦协议,因为精神磁场强大,驻扎了不同势力的军队,留下了许多孤儿和异变者。鹿姐是类精灵和士兵的后代,大量的残缺遗弃儿童里出现这样的基因性状,哪怕没有分化,也是众多贩卖者的争抢对象。 而朗泉更像是纯种变异,并没人知道这样的精神体要什么样的基因才能分化出来。如果不是院长,他和鹿姐不知道要被偷渡到哪个黑市。 仇佑一看着橙发女人不知为什么跑远,去杂乱的游乐场揪那几个孩子不同形状的耳朵,咆哮着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背后的朗泉在途中渐渐沉默,她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安静。 金毛为了今天特意打理了很久,梳子都断了不少齿,此刻垂顺下来,却显得人有些消沉。仇佑一停下脚步,伸手去拉他。 ”怎么啦?在聊你呢,怎么不说话?” 少年勉强抬起了嘴角,发丝遮住了眉毛,金瞳和藤蔓一样暗淡:“我什么都不是,佑一姐。” 仇佑一愣住了。 “我......我一直是在这里长大,因为分化得早,又很早去军校,其实不太了解外面的标准是什么样的。” 哨兵的世界里,强者为王,除了实力和向导,没有什么需要考虑。强大的少年没有为任何事消沉过一瞬,唯一的愿望,就是这辈子一定要遇上一位爱人。 寂静的角落里,盛开着黑色的小花,隔开了远处孩子们的嬉闹和鹿姐的张牙舞爪。阳光不愿意眷顾此处,几种异形藤曼垂着枝叶落地,编织成蓝绿的网,慢慢铺向远处的小巷。 小巷的尽头,是一个带锁的卧室,是他十九年里所有的全部。 ”如果......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有很多更......”已经说不下去,却还是要梗着脖子继续,朗泉吞咽着苦涩的喉咙,从未想过要说这样的话:“比如昨天就有两个哨兵......” 话音未落,垂头的少年身前就蔓延起了一股微微的气流,是女人的情绪在波动,不由自主地发散出微涩的向导素。 他还没想明白,腰上就被一双手环绕上来,飘扬起来的发丝打乱了他的视线,垂下的脑袋正对着抬起来的小脸。 是明月般的面容,眉头微微卷起,但不是生气。茶色琥珀注视着他被阴影遮住的瞳色,踮起脚更往上一寸,要入侵他的目光。她扶上他腰间的肌肉,轻轻摇晃着他。 ”我只是心疼你,小泉。” ”如果早一点确认伴侣关系的话,我们就可以有一个新家了哦。” 女人瞬息洞察到他的想法,并给出了回应他一切祈祷的回答。 两人还站在藤萝网下,远处的嬉笑打闹此时仿若异世般遥远,因为他的耳朵里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肉棒悄悄立起来,和阴影里的泪水一同落到女人身上。 还是改不了莽撞的习惯。少年深深地垂下头去吻她,双手抱住她的屁股就往上抬,要站着抱她坐上自己从裤子中央直立出来的滚烫核心。 仇佑一被突然而来的情欲冲撞到腰腹,差点尖叫起来,幸而少年急不可耐地堵上了她的嘴巴,用他的舌头与呼吸,用他未干的泪水和要把女人揉进身体的力气,将未出口的心意通过唇舌交融连通。 他的脸上高高地扬起了笑,每一次呼吸都深深吸入女人茶味的向导素,自己的气味也要憋不住冒出来,心脏被再一次从天而降的好运抓住,给他梦想成真的颤栗。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我将永远臣服于你的裙摆。 当着大家的面探进穴里(h) 这个亲吻急不可耐,深入内里。朗泉总是像个小孩,喜欢亲她裸露出的皮肤,脖颈和耳后是他最爱的地方,能闻到令他神魂颠倒的丝丝向导素。但是这个吻,带着一股冲破心脏的感情,索取着她肌肤下更深一层的味道。 少年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干透,肉棒已经急切得要坏掉了。女人成熟的曲线覆在他身前,因为他的唇舌索取得太厉害,两只大掌都抓不稳滑腻的腰线,她从他身上几次挣扎着腰滑下又被拎上去,上衣越来越往上,终于被两掌直接把住了腰肢内凹的曲线,给固定着没动。少年的头仍然深深地、深深地向她低下去,沉醉在她的口齿,连脊椎都从肩胛肌肉中立起来,像是振翅欲飞前弓下的龙骨。 他的向导素终于被她勾的不能自己,像是打碎了玻璃球,从他的身上流了出来。仇佑一在这亲密无间的吻里,嗅到了一丝味道,是连正常向导都很难察觉到的,一种阳光晒过植被和泥土的芬芳。 很干净,是猫咪最喜欢的气味之一。 精神海里的绿瞳深邃而明亮,此刻的猫咪露着软软的腹部,平摊在草原上呼噜了起来。 它喜欢吗?其实……她也很喜欢。 被压住的脸蛋悄然起了更深的红晕,舌尖的水液分泌了更多,被少年进一步舔起来卷过去,几乎要引得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挣扎。 “这里…这嗯…不行……” 渍渍水液都响起来了,不远处还有孩子们,而抵着肚脐的那一根简直烫得她腿痒,像按不住的动物一样不断地把裤子往她身上顶,她都想帮他放出来透气。 要醉倒在女人身上的少年分出了一丝神智,他隐晦地抬眼看了看远处,没人发现。而两人旁边就是藤萝垂落的巷子,直通他的卧室。 刚才还让他隐痛的小房间此刻却成了脑海里的绝佳爱巢,他放开银丝流落的小口,却没有抬起身,趁着女人喘气的功夫,迅速拉开了自己腿间布料,肉棒从裤缝弹出来的一秒,空气都仿佛被这高温烫出了滋啦滋啦声。 原来不是他的肉棒太烫,是这时远处的鹿姐拎起小孩往这边走,一步步踩上了落叶。 时机真是不妙,仇佑一的腿心在刚刚安抚他的时候就已经起了湿意,而露出的柔软肚脐已经贴上了烫人的硬棒,少年的掌心再次从腰后摸上去,几乎要抱着她的一身皮肉开始磨起来。两人都舍不得放开彼此的身体。 落叶的破碎声逐步逼近,小孩的尖叫吓得仇佑一靠得更紧,几乎要把肉棍从下往上夹到上衣里面,抵在了乳下。而双乳摇摇晃晃,乳晕已经敏感起来,像是想比小穴先吃。而此时此刻少年的手臂还从后往前压着她,要手里的这捧柔滑往肉棒上贴得更紧。 在鹿姐往这转眼的一瞬间,哨兵从女人的后腰往下滑下去又抬起来,在她的脚掌离地的同时另只手拉下她背后的上衣下摆,遮住伸进裤子里紧抓着臀肉的手掌。 少年的个头实在是高,把她抱起一截还是刚抵肩膀,而两人脚下的藤蔓蜿蜒起伏,遮到了她微微挣扎的脚腕。鹿姐从远处看来,就是朗泉从背后抱着仇佑一,脸上红彤彤的,在侧低下头和她说什么甜言蜜语,而女人紧紧抓着他脖颈处不知何时开了扣子的领口,已经羞得要钻进衣服里去了。 鹿姐感到牙酸。 她想遥遥挥手说一声带孩子们去饭厅,结果手上逮着的几个孩子又惊又喜地叫嚷起来要往这头跑。她怕仇佑一害羞,赶紧勒紧了手里的小背带裤和小衣袖,结果还是有个从帽子下溜出去,像滑不溜秋的水生物,笑声十分得意,要去找好久不见的小泉哥哥玩。 哪怕就在此刻,金发少年的一只手掌还紧紧包裹在她的臀肉上,修长手指已经有几个挨上了后穴,在紧张地合起来的小洞旁停下,另一只手仍保持环绕着外衣抱着腰的姿势。只有佑一的呼吸变得急促,连臀肉都缩了几缩,在他锁骨下方低低抱怨怎么办怎么办。 娇软的呼吸落到他胸口,根本不是抱怨,而是调情。朗泉不可能放手,甚至把躲进女人衣服下的肉棒与她的腰腹夹得更紧,带着吐出来的粘液在她的肚脐上戳出又粗又长的形状,烫得她的肚脐忍不住喘起了气,后穴旁的几根手指在这时候还嚣张地往两边掰她的臀肉,惊得她的前穴期期艾艾地流出了一泡蜜水,被两瓣唇肉努力夹住不流出去。 瓜皮头的小孩单纯的想和哥哥玩,压根不理解两个成年男女贴的这么近是有什么原因。而鹿姐只看见两人的紧密拥抱,没有察觉乖巧的弟弟在光天化日下就把肉棒戳到恋人娇软的下身去了。 仇佑一感觉到那个孩子朝这边跑,穴口的水液快要被吓得哭出来,腰肢不由自主地摆动着要离开手臂的禁锢,要把这嚣张可恶的、粘液越流越往下的烫人肉棒从肚皮上甩下去,手也伸进去掐住了少年的胸口,把肌肉揪起来,压着哭腔让他快放开她。 少年的呼吸从摸上她的臀肉就越来越沉,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不知道吞了多少口水,根本不管叁七二十一,在小孩快跑到巷口时猛地按住她的后穴,长指径直伸进了她的穴口,另个环抱腰腹的手猛地往上一抬,女人惊呼出来的声音被他嘴对嘴吃进去,几根手指顺着重力和水液张狂地戳进了内里紧嫩的穴肉。 “呀啊—” 电光火石的一瞬,女人急促的尖叫被另一群更尖锐的叫声覆盖得严丝合缝,红色独角兽在两人身前出现,扬着蹄子激动地啼鸣,直接引着惊喜的孩子们从鹿姐身上身后一溜烟的跑走了。而精灵耳的橙短发女人终于意识到两人一直贴着不太对劲,虽然猜疑,也还是跟着独角兽去追人。 没人看见,巷口站着的少年脚面上,已经湿了小小一滩,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尽是她被他吓喷的水。 边插姐姐边回房(h) 女人腿间的水液还在顺着她的短裤流下,今天不适合穿这么敞口的裤子。仇佑一脸都哭红了,掐着胸肌的手已经松了劲,而还没开吃就荣获红痕的金发少年却兴奋地将长指越戳越进去,感受着脖颈旁的泪珠湿润起来,在一群人都离开小院之后立刻放开手脚,要伸第叁根手指加大扩张,另一只手隔着衣服就去摸她的奶,鼻子探过来往她的发丝里细细吸着女人激动后更浓郁的向导素。 仇佑一忍着他狗一样的探弄,攀上他的肩背肌肉,好不容易张开紧咬的艳色唇瓣,结果被加了一根手指搅起来,只剩嘤嘤哎哎的哼叫。少年听到她的声音,肉棒越来越激动,几乎要在她肚皮上爆开。 ”啊......小......小泉不要......在外面呃......” 朗泉嗅着她的味道,听着她的哭腔,哪里会管什么外面不外面,他迫不及待地把全部湿到第二个指节的叁根手指伸出来,揉捏奶头的手掌按住乳肉把她捏住,带着她流下的水的手指抓出了自己已经发紫发红的湿粘肉棒,直挺挺的一根,又大又粗。少年随意把两人的水液撸满棒身,直接摸开女人打湿一片的裤子,凶器往熟透了的腿心顺着一路的水液滑到穴口,戳开湿粘肉瓣就深深插了进去。 ”呃啊—” ”嗯呀————” 人群离开院子才两分钟,男女交合的腥甜和急促就响了起来。很快又响起了一声雄性急促的喘息,是他被女人湿紧穴肉夹得牢牢的,没能抱着她尽根而入的急切求饶。 少年只想着赶快全根入穴,仇佑一还想着他的精神体不能离得太远,要逼迫他赶快进屋然后把独角兽唤回来。 金色卷发开始热得蓬松起来,少年的瞳孔显出越来越迫人的金色,他没有回答女人一边喘一边催促的话,就着她没褪下的裤子绑住白嫩的大腿,要马上往里卖弄起自己沾满湿液的棍棒。于是他伸手从两边抓住她的腰,把嫩软的穴口控制到肉棒的顶端,然后直接松手,在穴肉哭叫着坠落到吃紧肉棒一半的几毫秒内大力挺腰。 ”啊啊————嗯额啊啊啊—啊不—啊嗯” ”嗯嗯姐姐......姐姐好棒......全吃进去了哈啊......哦......” 水声和肉体拍打声激烈交合在院内。 穴肉绞杀着肉棍,湿液你来我往不断喷射,重力使得敏感点更加脆弱,少年的雄伟凶器撑开每一寸内壁,贴合着褶皱灌进去阵阵不知道是谁的水液。穴肉被激动地撑成薄薄一层瓣膜,留不住一丝口水,被不断插进去的肉棒和次次用力击打上来的垂坠卵蛋肏得流出涎水。 ”回啊啊—啊—嗯嗯哦—快—啊啊啊啊回房啊啊啊——” ”好姐姐嗯哈啊...来...一起嗯—嗯—呃....走—哈啊” 女人又守不住要被插喷了,被湿透的裤子绷住的双腿都开始挣扎,少年遒劲有力的大腿击打着她哭的不行的下身,往前一耸一耸对着穴洞撞进去走一步,撞进去肏一口。短短十几步的小巷,女人被肏得失神,凄凄哭泣着去抓两旁垂下的藤曼不愿放开。 结果被少年把住腰往后退几步,挂在藤蔓上的小手又被吓得不敢放,于是雄性得逞地悬空女人,手臂只把着大腿抬高那被肏得红软的腿心,对着涌出腥甜涎水的红心更深更猛地往上撞肏。 ”哦——姐姐——啊——好棒—好棒—嗯—嗯—嗯—嗯” 这样悬空的、不顾一切的肏干,她只能抓着藤曼摇晃着哭叫,奶子跳得越发可怜,下身吃着唯一的接口——这根可恶又雄伟的肉棒来撑住全身不掉下去。 ”唔嗯......嗯太快嗯啊啊啊......嗯阿不...好深啊啊” 太可恶了,这根粗大肉棒只知道捣着欺负她的穴,不知道爱抚她的胸乳。朗泉看着前面在衣服里剧烈蹦起的奶子,感到自己厚此薄彼。他口干舌燥得不行,一边狂干她下面流着口水的销魂肉,一边还想要吃她的奶子。上次做的时候太激动,忘记多尝尝这大团大团的奶,一定是一口都吃不完小半的,他可是后悔了很久。 于是少年终于加紧了步伐,猛顶狂肏几下让她双手松开抱上他的头发,然后哭着被他上下垂直深肏着往前走回去。 奶子蹦在他的脸上,衣服都挡不住它们来来回回拍打着他的鼻梁,伴随着女人越来越急促娇媚的哭喘,仿佛是在控诉他不听话。 在这般香艳的惩罚里,女人被少年按在了门上,然后更加狂野地冲撞起来。 “啊啊啊——去了啊啊啊啊不不啊啊啊————” ”姐姐—姐姐—啊—啊—啊—啊—啊—啊” 如狂风骤雨一般激烈的几分钟里少年冲刺了数百次,水液溅开在门口,如花朵一般盛开的图案沾染着淫靡的白沫和搅干得不再透明的粘液,没两秒又再次被覆盖上持续猛干的肉棍捣出来的新一轮新鲜汁液。 柔软的身体只是被少年肏干着腿心,短短一段路就已经全身熟透了,流了一路弯弯曲曲的深浅湿液,在门口往四周喷开,仿佛这里才是一切泉水的开头。 他许久没回来,门被锁着打不开,不远处已经有独角兽激动的啼叫,没离开半小时,他的精神体就在院外要进来了。 她连被精神体看见都要羞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去揪怀里金色卷发下的耳朵要他停下,但是半小时怎么够他吃的,她喷了四五次,但是他的开胃菜都还没射出来。于是他假装求饶,暗地里让独角兽停在院门口守着,另一头扯下束缚着女人大腿的短裤捏在手里,肉棍更深地插进穴肉抵上她的敏感点之一,退一步抬起右脚猛地踹开了门。 同一瞬间被冲击得更深的软烂小穴又哭了出来,被少年抱着进了门去安抚,只不过终于到安全地区的女人还是忘记了,这个地方最不安全的凶器就在她穴里夹着,压着她肏了她整个下午,深夜,到第二天凌晨。 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 月光逡巡在白净的脸上,透出一层光。冷意泛起薄雾,但男人却不为所动,只让坐在对面的警卫士兵感到紧张。 这几个哨兵是在研究院住院层爆炸的时候第一时间冲上来的人之一,细碎的玻璃渣横隔开爆炸来源,电光火石间能模糊看见相交的拳脚,不断对撞着骨裂声,几人感到气流在走廊四处裂开,又被狰狞厮杀的猛兽威压所震慑,直到强制开启了高度警戒机制,将所有人都困在楼里,两人两兽才有所收敛。 两个高两级哨兵打起来简直毁天碎地,两人走的时候光秃秃的走廊烂到石块下的合金钢骨都清晰可见,楼下的医护人员惊恐地抓着武器往破开的天花板朝上张望,短短半小时,整层住院部都要从骨架开始修补。 而尧长云还是常年从文,随既狂化刚愈,两人在和警卫员的交流中都说,只是为了警示对方而进行的“切磋”。 好家伙,这叫切磋,星际大炮都没你们能炸。 警卫员的职级都太低,幸而首都星上权贵遍地,才问了几个话,很快就赶来了不少军官和政要,交错着互相交际,要将这件事压下来。 尧长云打理自己的时候,秘书悄悄附耳几句,几乎要让他扯断头发。周围几个人胆战心惊,捏着紧急文件和光脑通讯的都不敢上前,只有那个坐在审讯椅上的背影安然站起来。 刚干过一场架的青年只有嘴角微青,衬衫下不知道被碎了多少肌骨,却稳稳漫步到大厅的另一端。他的目标很明确,围着垂头坐在椅子上的随既的一群年轻军官不由得全部怒气冲天地站起来。还没等第一个寸头青年向尧长云挥起拳头,一旁的几个上校和政要家属们就凑来阻拦住两边的步伐。 “咱们有事先解决事,已经闹成这样了还要干什么” “不然先把仇女士带走,可别在协调院里和军部的干起来” 两方围追堵截,随既一个人坐在一旁,默默看着掌心的纹路,想着刚刚通讯上的消息:“佑一姐出院了,不是你接走的吗?” 他无力地笑笑,他人在协调院,军部和政府的人来了一串串,不断来探知发生了什么,又要协调多少利益,甚至拉着他交际,他和这个尧什么的哪里能接走仇佑一。 是那个发了匹配申请的年轻哨兵。 随既越想越无力,低垂的脸上竟然还笑了起来。此时此刻,没有人能体会他的心情。他额角又被磕破了,这次不是自己干的。对面的哨兵一个比一个年轻强大,自己前车未挽,怕是前路艰难。 长发青年盯着这个所谓的前任。他很强,据资料上至少是3S级的精神力,和佑一的匹配度还是叁个人里最高的。没错,他查到了朗泉和随既,这个月唯二向她申请了匹配的哨兵,连数据表都还清清楚楚摆在办公桌上。 叁人全是3S级,论家世背景自然是自己更胜一筹,可连订婚请帖都发出去了,没想到这两人这么难啃。自己才把不知为什么推迟发送的朗泉的检测表给销毁掉,旧情人就把她叫走。自己这头才协调完白塔的关系想永诀后患,结果还没处理掉这个,那个又冒出来把人接跑了。看消息,佑一是主动和他是回那个异形的老家。 尧长云看着自己周围这群假笑的脸交换着各色眼神,竟然只有那群军官更顺眼。他看着垂头丧气坐在那边的随既,鼻子里哧了一口气。他没忘记自己的初衷,抢老婆这种事,谁抢跑谁就先死。而敌人的立场是可以转变的,至少现在不是解决随既的好时机。 墨发青年张口,越过人群,朝那头的男人发出邀请:“听说恒源星系环境不错,随上校有没有考虑过,假期去那边看看?” 恒远星是那个抢跑狗的老家。 随既慢慢抬起头,深深的眼刀杀过来。带伤的男人终于站起身,肌肉结实魁梧,套上外衫却显得格外挺拔修长。他只思考一瞬,就猜出他的意图。沉淀下来的气氛让周围人都安静了不少,全都竖起耳朵听着两个人的交锋。 ”尧部长日理万机,今天能来看望佑一怕是挤了不少工作。作为民众公仆,这种态度可不值得提倡。” 随既淡淡瞥了眼旁边站着的几个世家的人,和他们与几个政要的站位。”佑一还是我们军部的向导,在我签字同意之前,我都是她的直系负责人。” 墨蓝眼睑眯起来,空气再一次激起火花。”白塔也是公民权益重要的保障部门,作为佑一将来的上司,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身份——” 尧长云注意到男人的眼睛蔓上了杀气,悠悠地把话留了一半:“考察和保护也都是我的分内工作,怕是随上校才是,以什么身份去怕都不太合适。” 几个军官忍不住又要上前去和尧长云理论,随既抬了抬手,瞬间乖乖闭嘴。“尧部长这么说,是觉得自己的身份正大光明吗。” 英俊如剑般的面容此刻竟然扬起了客套的笑,却吓得几个政客都心惊:“看来尧部长是忘了,最重要的是什么。连她的意见都不知道尊重,看来部长不仅人青涩,对她的了解也尚且浅薄。” 火花四溅的空气里,藤珠缩在角落里,抓着帽子屏着气,遮住的手掌疯狂输入消息。 ”佑一姐!你快带着朗泉跑啊!” 碧如蓝海,纯如朝露 美丽的纯情部长还在为情敌生气。他一边和随既互相攻击,一边抽出心思与这些看好戏的斡旋。刚赔偿了研究院不少,还没提出要撬走慈倪的项目,就直接被随既一口阻拦,给他气得牙痒痒。 自以为优势在手的年轻男人似乎忘了什么事,尧憬让人传来消息,提醒他少在无关人员身上耗心思。经验充足的二姐直接给他发了录屏,是他安装在仇家院子里的防护屏障传来的。用于保护与存证的视频,此时却灵活变通,成了解佑一动态的最佳视角。她的家人又在采买东西,要迎接什么人。 尧长云察觉不妙,告诉家人安排可能有变,让他们先把仇予七一家请去家里。不能再拖,这旧情新欢一个接一个,自己却还什么都不是。小的那个其实更棘手,佑一大概率是想利用他但是良心过不去,而心软一旦开始,情分就很难斩断。 除非自己赶快上架。 青年这时候才想起来心思该花在哪,和情敌嘴炮攻击得再厉害也没有任何用处,得先把自己献出去。 +++ 仇佑一在阳光照到屁股的时候,正迷迷糊糊的从朗泉怀里眯着眼睛瞧光脑。小巧的菱形机械在手掌上滚动着信息,她点进未读消息要再和家人说说情况,结果看到舅妈昨晚的消息:“你和尧长云怎么样了?” 杏眼疑惑地睁开,很快又因为过度迷惑而合上。她吸了口气,再睁开,舅妈的话还明晃晃地摆在屏幕上。“尧家有个向导,又请我们去家里做了客,听说是尧长云和家里提了你俩的事。你不是和那个年轻人去恒远星了?那边怎么样,你是怎么想的?” 背后的手臂伸上来绕过锁骨,乱糟糟的脑袋磕上肩膀,让她感觉有点痒。 ”谁?” 佑一在朗泉的手臂环上来的时候就扫开屏幕消息,结果换上来的是藤珠昨晚上发的大段大段的让她带着人快跑。她丝毫不慌,把藤珠的消息光速删掉,开口回答是新闻消息,然后回头亲了一下少年春意洋洋的脸,发现他神采奕奕,比自己好多了。无语,真令人嫉妒。 女人其实一身都水润有光,比起以前好了不少。但她将此归功于研究院的治疗技术,压根没测试过最近的精神力变化。 她在琢磨尧长云怎么回事。这人和他家里说的什么话,如果自己没记错,尧家势力不小的,他自己不是什么部长吗,这种话讲出来是要干什么...... 佑一下意识把事情隐瞒下来。以一个向导的角度来看,朗泉其实是个很合格的哨兵——精神等级高、行动力强、有自己的思维的同时还会对自己言听计从——这些都是向导挑选哨兵的时候,优先权最高的几个条件。 如果不是自己性格如此,朗泉这样好把握的哨兵,遇见某类向导大概率会被榨得脑汁都不剩。虽然他以为自己小心思有多深呢,在向导眼里跟个镜子似的。 女人感受到少年的嘴唇印着脖子滑下去,思考一阵,揪着他的耳朵带上来吻了吻他:“时间差不多了。我过来你这里,那我家那边是不是也得回去一趟?” 她直觉尧长云要求的不会是什么小事,带个哨兵去说不定会让人安分点。仇佑一久未接触所谓的“权势阶层”,但大脑告诉她尧长云的事不会好答应。 +++ 佑一在这个短短的假期坐上了第四次跃迁星舰,感觉自己离破产就差那么一厘米。 家人都对朗泉这个年轻人十分友善,大概率是他介绍完自己后就放出了独角兽。油光绮丽的稀有生物让大家对他好感暴增,舅舅舅妈看不出来,但叁个小朋友是直接倒戈,被收容所的孩子王遛得团团转。 看着精力充沛,武德也一定扎实的年轻男人,朴实的小老百姓还是心安不少。仇佑一询问两位长辈,尧长云那边是怎么回事,结果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尧家的几个长辈很喜欢她,其他的要等尧长云亲自和她讲。 大概率又是个自作多情的哨兵。可偏偏地理位置如此近,不把握处理的分寸,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仇佑一印象里只见过他一面,医院里的事只留下个模糊的梦影。毫无信息来源,只好推断出他的确不怀好意。 真遗憾,人长得是真的好看。 朗泉领着叁个小尾巴来请示她,可不可以让他们骑着独角兽在海边溜一圈。仇佑一看了看海岸线,湖灯星的夜空向来澄澈如洗,哨兵的视力又是最好的监视器。她告诉一大叁小别跑远,就放他们出去了。 楼下舅舅舅妈还在对着月底的账,她收拾完躺在床上也开始数钱。 静谧的小楼一脚,朗泉的行李放在房间门口还没收拾,仇佑一倚在床头,靠着叁楼的小窗,就着夜色摸摸点点。白嫩的手臂和胸脯在夜光下晃得青年眼花,他差点又要呆坐在围栏上开始吞口水。 冷静。时机不等人,错过这次,不知道还有多少变数,自己再也等不得了。 悄无声息的夜色里,文质彬彬的青年如飞鸟入林,翻身越过盘满花枝的围栏,在花骨朵第二次晃动起来的一息之间,踩上了小楼上的舷窗。 仇佑一察觉到了什么变化,刚凝神握住侧挂在窗边墙上的箭矢,一大束沾着水露的莹光渐变蓝的花朵,就从窗边摇曳着冒了出来。 这类花的名字在湖灯星上无人不知,以绝无仅有的冷色调为主,因为其在夜晚会发出莹光指引回家的人,而被称作引路星。这一束,是难寻的颜色,蓝如碧海,纯如朝露,色泽从细长柔嫩的花瓣往花蕊逐渐过渡,蕊芯在夜色下氤氲着惊人的美丽莹光,纯净透亮。她想起了这是谁。 几乎与夜空融为一色的墨蓝眼眸,在花束后面屏气,静静地凝望着她。 他的爱怎么办 空气都停止,只余氤氲的光辉柔柔地照亮着这一侧小窗。 几息之间,仇佑一慢慢将箭矢挂回墙上。远处的海洋波浪哗哗,湖灯星的夜晚仍旧墨色如洗,独角兽的鸣叫如骏马飞驰般快乐,一无所知的朗泉还陪着孩子们追逐着海浪与骏兽,有笑声遥遥传来。而男人修长的身影落在她的窗前,稳稳地踩着墙上凹凸不平的石头,修长的双手松了一松又抓紧,捧着这一大团如月光般皎皎明亮的花朵,又往前递了一递。 “花是才摘的。我看见它们就想到你,所以忍不住想带来给你。”美丽的眼眸在柔光中显得绮丽,声音却低低的,仿佛怕惊动这夜色。 泛着莹莹光华的引路星,移动到她的脸旁,照亮了她剔透的瞳色,而男人墨蓝的瞳孔与夜色一齐屏息等待。她其实看清楚了,他的眼睛游移了一下,很快又镇定地看过来,手指带着微微的汗,借着花朵移动的间隙,他咽了两次口水,而且在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她其实不太喜欢心思多的人。她最开始的猜想,是这位部长在游戏里注意到了她,然后起了类似于包养或更甚的心思。这并不少见,即使比普通人有着高出指数级的强大能力,哨兵与向导内部仍有着隐形的阶层划分。权势阶层分化出的哨兵会有着更嚣张的娱乐方式,包括瞄准低量级或者残疾的向导进行圈养。据她所知,曾经的战友已经有选择这条路的了。 但尧长云仿佛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包装这种目的。很奇怪,引路星不是常见的用于求爱的花朵,他往家里送了这么多礼物,这次却选择了当地虽难见,却易得的花来,带着一种讨巧的心思。她开始有些后悔没有回小院自己的房间,而是和随既选了这个高高的小楼。 男人看着她一言不发,放下武器的手把小桌上零散的几个储存晶石扫回了抽屉,又慢条斯理把光脑带回手腕。她没有接过花朵,而是抱起了手臂,安然若素地看着他。引路星还在两人中间朝着她柔美的脸颊微微摇曳着水汽,男人洗得干干净净的身上套着薄薄一层外衫,在夜风中如水纹般微微起伏,内里的肌肉已经开始冒起了汗。 ”尧部长,听说你请了我的家人去贵府做客。”她顿了一顿。“迄今为止还送了这么多礼物,让佑一不胜感激。如果您能抽空告诉我一声,有什么想要的,佑一不会推辞,自会尽我所能。” 他的喉结开始有些堵塞,张了张口,冷静的脸上竟然显出一丝慌张,他没想到佑一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把他当作什么人了? 最大的危机竟然不是别人,而是佑一。他跟在懒散无事的她身边太久,忘记了她曾是多么厉害的向导,又见识过多少黑暗的事情和人心。向来算无遗策的人,竟被二姐说中:“人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万一她不喜欢你,你搞这么多有什么用?” 尧长云的心脏慌张起来。如果她不喜欢自己,有什么用? 仇佑一看他粉薄的唇张张合合,一个字都没憋出来,已经开始想要赶客。还没扬起手,青年突然凑上前,捧着花团的手往下压,如墨的发丝落在花瓣上,照亮了他已经明显不知所措起来的眼睛。”我......我是...... 打好的腹稿已然全盘散乱,但他现在真实地感到自己背后的汗冒了出来。“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解释一开口,便如水流倾泻哗哗倒了出来,但却失了逻辑,”我只是等你很久了。我以前没有想过我会需要别人,但这几年我真的一直在想你。不不,我是说,我不是想你做什么,我没有要要求你,这束花,我只是觉得它很配你......” 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开始急促,手腕已经不自觉地要靠近去攀附上那冷清的脸,喉结吞咽着,他尽可能梳理着自己的心意,“我只是喜欢你。” 一只手已经抓上了窗沿,”我知道你不熟悉我,但是这几年,是我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看不见你我就会难受。送东西只是因为我想和你亲近,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不,我的意思是...” 仇佑一越来越觉得荒谬,她斟酌着开口,打断青年无伦次表达着的心路历程,是怀疑的语气,直白又针对:“尧部长不会是想说,您在没有任何信息素感知的全息游戏里,真心的,看上我了?” 尧长云吸了一口气。他开始后悔以前的自信,巧舌如簧的政治家在心上人面前毫无信用,连剖析都会受到怀疑。如果她发现自己已经和家人说了要订婚,甚至发了不少请帖,会不会觉得他过于强势过于自傲,连机会都不会给了? 不喜欢的话,有什么用?如果她不能爱自己,那他的爱怎么办? 胸口有些起伏过度,血液着急地流向大脑。他佯装着冷静,双手无措地前后晃了晃,下一秒竟单手抓住花团,单膝跨过窗沿直接跳了进去。 仇佑一立刻蹙起了眉头。 引路星落下数支,在夜风中闪烁着碧蓝微芒,自小楼上飘扬着降落。青年的声音在第一支星光落地时响起:“请给我一次机会,佑一。我想,我爱你。” 她抓住箭矢的动作停滞,秀美的眉毛微动,杏眼低下去,看向单膝跪在床脚的男人。 他穿着质地显然上好的外衫,但却波如蝉翼,连夜色都能照出来内里粉色的胸口。在窗外没注意,到室内被夜色一晃,披散的墨发和低垂的脆白脖颈,几乎让她立刻想到某些地方常年在招牌上晃荡着的——头牌男妓。 她的武器还握在手里,而青年竟直接拉开了薄透的外衫,要让她看得更加直观。皮肤瓷白,肌肉清晰,从胸口块块收束到腰下,那两点粉色在月光下显示着致命的色泽。他手臂挂着散尽的衣服,捧起了那束乱了的花,急急地单膝向前跪走几步,将白皙的脖颈搭上了她斜指的箭矢。 澄泽如墨的发丝被银色的锋光挑开。 ”我知道你是为了恢复精神力才找的朗泉对不对?我也可以,我不会比任何人差,佑一,你可不可以试一试?就今晚,我保证不会有任何别的要求。” 箭矢指向他的肉棒(h) 白瓷的肌肤在夜色下显出惊人的诱惑,粉点受了刺激,在急促的呼吸中悄然立起来。青年仿若传说中摄人心魂的美人鱼,跪在她的剑锋所指之处,在夜色下袒露着心脏,手捧花束向她求偶。 难道是真的? 仇佑一仍旧蹙着眉头。她手中握着的这支银色箭矢,锋利的棱角缓缓地顺着他的发丝往上,拍到了青年的脸颊。吊带睡衣的女人袒露着丰满的身姿,用武器探着男人急促起伏的心意。 箭头勾起发丝滑出来,她指着他,让他后退几步。 急于奉献自己的青年不愿,却又不敢忤逆,膝盖小小地后退一点,又一点,才被支起来的箭矢命令停下。箭矢游离在他的双眸前,青年不由自主地顺着箭身看向女人的脸。这样的冷漠探视,让他心焦不已,几乎又想要扑上去,被箭刺穿也在所不惜。 箭矢下移,从他微弱急促起来的喉结,指向白鼓美丽的胸膛,点到他捧起来的绮丽花朵。花色如人色,在夜光下格外具有迷惑性。箭头在花上一点,示意他扔到床上。他犹豫了,眉头的细汗闪烁,膝盖扭捏了一下,又立刻被箭矢严厉地催促,于是他只好轻轻地将这束散乱的莹莹蓝光盖在床上,摞起来的花枝四散着铺了下去。 露出了他立起来的腿间。 他竟然连内衣都没穿,外衫其实迭了两层,在光下能很好的遮盖住身体,现在却被他拉开上身,垂落的布料累在他半跪的腰间,完全遮不住挺立出来的肉棒,连蘑菇头都被勾勒了出来,将脆弱完全暴露给指向它的倒刺。 死寂的空气里,青年对着歪起脑袋眨眼的仇佑一,解释着他的饥色:“我一闻到你的味道就忍不住......以前没有过这样的......” 未等他想到合适的说辞,箭矢竟从他的腿间探下。倒刺勾起了衣料,他一动也不敢动,被冰凉的武器点上了逐渐热起来的腿间皮肤,激得肉棒都微微跳动起来。武器慢慢从他腿间抬起,尧长云的心底竟然升起了一丝隐秘的渴望,更胜于奉献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剖开我吧。让我成为你的奴隶也没关系。 这样危险的念头在他成为哨兵的第一天就被教导要千万禁止。可他竟在这一瞬间感谢起说这话的人,让他知道,向导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哨兵,这表明只有哨兵会受到向导的精神交流。如果佑一尚且健康,自己就可以与她精神海相接,以往痛恨不已的连结,其实是最美妙的契机,能允许他真正将自己的灵魂奉献给她的灵魂。 男人隐晦起来的眸色悄然望向一箭之隔的丰满胸脯。勾着女人眼神的布料被挑到男人胸口处,被衣物盖住的倒刺正要抵向男人弹性十足的胸肌,此时淡淡的水果香甜却一瞬间在空中如水波四晃了起来,她这才发现房间里满溢了他发情的气味。 还未等女人反应过来,空气中的电磁波就甩开,一只毛色鲜软的纯雪色白狼破空踏出,倏忽咬住了箭身,冲向窗台跳下叁楼。仇佑一吓得吸一口气,舅舅舅母还在下面!她着急地扒着窗口看下去,却看见雪色白狼咬着箭矢踩着墙壁绕过所有窗口稳稳跃地。 还没缓过气,她的胸脯就被身后的手臂勒紧,另一只手紧跟着迅速环紧她的腰肢,热气烫开的蘑菇头带着肉棒如武器般反过来抵在她的臀上威胁。她没时间惊呼出声,捁住胸乳的手臂带着隐隐的青色筋脉马上捂住了她的唇,男人刚才还急促的呼吸此刻在她耳边已然带上了调情的味道。 ”不要看它,宝贝,现在该是我的时间了。” 她的武器已被缴获,剩下的,该交给他的武器了。 他丝毫等不得,上次在医院没有亵渎神女,反而让她全然不知自己的存在,今天一定要达成目的,不能让她忘记自己。 紧紧桎梏住柔美身体的男人此刻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全然忘了自己今天是要来求爱。他捂着她想要挣扎着说话的嘴,另一只环着水腰的手臂顺着弧度摸向下身。 修长如竹节的手捏不住她满身的软肉,他一抓一握的手指滑到腿心的时候,已然在薄薄的裙边感到她的肌肉夹紧。他闻到了她的向导素,是难得的甘淡,与他的椰子简直绝配。尧长云弓身抱着她,两人弯曲着迭在窗台边,在她的压制下越来越贴近木制窗沿。肉棒激动地贴在她的后腰不断散发着热气上下摩梭,他不忍心让两人的下体难受,把她压在窗台上,一掌伸出四指隔着一层布料揉弄起她的腿心,在越来越密集的哨兵信息素下,仇佑一感到心跳越来越急促,被捂住的呼吸要破出喉咙,她恨恨地张口,狠狠咬上他的手指。 ”宝贝,不要着急,马上就喂你。” 男人丝毫不觉疼,只觉得蘑菇头越来越兴奋,隔着两人薄薄的衣物压着她,都能快乐得几乎开始流水。 已经流出来了,沾湿了她的后腰,他坏心眼的变了个角度,戳上了她的腰窝,把这一圈的衣料沾湿。 仿佛要将她圈在他的味道下。 在窗台上叠起来交合(h) “唔唔——唔——” 他捂住她的嘴,嘴上却安慰她别急,好像她才是那个急躁的人。另一只手和肉棒一起贴在她身上到处巡视着角度,要让她的身体最快流出甜蜜的水液。捂住嘴的修长手指丝毫没被猫咪斯哈的牙齿威胁,但他想起了那唇齿间可爱的犬牙,心里痒痒,忍不住探出无名指要伸进她的口中。 她狠狠张口又要咬下去,结果直接被伸进来的手指堵住了嘴。那根手指上下探路贴上了她的膜肉,摸上了她脆弱的牙根,细细地摸过每一点牙齿的纹路,顶上了她的犬牙尖尖。香甜的舌头搅动着要把手指顶出去,却如同小手抚摸着他的每一寸神经,马眼的水液流得更欢快,他伸出舌头舔上她被自己手掌紧紧捂住的、气得鼓起来的白软脸颊肉。他想把舌头伸进她的小嘴了。 与此同时,男人身下的肉棒已经难耐了一晚,开始憋出深红色。到现在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原本的计划是示爱后让她心甘情愿接受自己,现在却不得不中途变动,先毛遂自荐了再说。而现在放开手掌,指不定她还会趁机跑掉。 他想着待会儿才能吃到的小舌头,舌尖遗憾地从旁舔到她的耳垂。肉乎乎的下身早已经被摸出了水,沾湿了棉柔的小裤,再接再厉继续旋转着摩梭的手指,抓紧时机伸进了衣内。 腿心的贴身布料包裹着越发激烈的修长手指的扭动,手腕带动着拇指拍打上方的小肉珠,四指早就趁火打劫溜进了柔嫩的瓣肉,在甬道里亲密地挨着肉左抵右撞,要开拓出更多的场地来容纳他准备奉献的武器。 女人的手臂和双乳被鼓起青筋的手臂完全禁锢,上身的挣扎逐渐无力,喘息越来越大,小腿却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动。她的上下两张小口都被激烈地玩弄,几乎要让她失去神智,流下泪珠,控诉这不请自来的献身者。他却怜惜起这渐渐响亮的水声来,在感到大腿下激烈起的小腿后,四指迅速抽出来拉开湿透的棉布,水液刷拉拉撒上了墙壁,空气里的向导素和女人的味道一瞬间浓郁得冲破他的信息素。 女人压抑地哭出声来。 捂住的手松开,他嗅着她甜美的味道,舔过从她嘴里伸出来的手指,顺着手指根部舔上她的脸,终于吸住她嘤嘤哭泣的唇。叁两下,他就觉得自己要被她迷晕,于是将从她肉瓣里伸出来的手指探过来,他又从她口中探出舌头休息,在她喘息着睁大的泪光中舔干净四根手指,完全吞咽下所有的味道,然后回头更深地舔进她的喉舌。 她没有时间呼叫,因为此刻蘑菇头在她刚喷完水的门口虎视眈眈,热气几乎要烫得她无力的腿心瑟缩回去。就在她又要被他的舌头激烈玩弄得哭出来的时候,男人的手握住胀痛得发红的肉棒,在衣物的遮盖下缓缓探进去。 从蘑菇头,到潜伏着的青筋,到越来越粗的下半根,一寸一寸,破开高潮完软弱无力的穴肉,在忍不住吸起来的甬道里,舒爽地体味着每一根神经的致命酥麻。 他又忍不住从溢着蜜水的小口中伸出了舌头,喉间发出低沉的喘叹,感受着在她体内与她皮肉相贴的、要麻倒他整个人的尽根爽意。 两个人迭在窗台上,女人的双乳被挤压着垂在空中,随着节奏微微摇晃,而两人的下体迭站在窗后,前后一阵一阵摆动。 柔嫩不堪的不止有湿紧的穴肉,蘑菇头再大也改变不了第一次体味女人筋骨的事实。肉棒一寸寸伸进去,又费尽力气一寸寸要拔出来,结果被吸得大腿都微微颤起来,才出来两分就又倒进去叁分。这么一点点,一次次,越来越深,越来越快,穴肉越往里越紧,越紧越要探进去,越探进去吸得越酥麻,越爽越快捣进去。 他还是太嫩,肉棍被穴肉吸着搅弄,反而是自己忍不住要喘出声。 “呃...哦...宝贝...哦...好棒...嗯...哈...”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汁液开始捣出来,男人绮丽清冷的面容蔓上一层粉,耳根也是粉的,早就光裸的胸膛压着女人穿着吊带的上身,几乎等同于肉贴着肉,粉色的乳头开始晕染起更深的颜色。就这么捣一会儿,男人的脑子里就完全想不起要给她多么温柔的体验,只记得压着她探进探出了。 “呜呜......嗯......不要......” “唔...小骗子...哈...好紧...呃嗯...” 他的眼神早已迷离,几乎快想不起来两人是在明晃晃的窗台肉贴着肉做爱。楼下就是她的家人,而她的“现任”就在远处的海滩上徘徊,小楼毫无遮掩,只要哨兵想起来看向这边就会被立刻发现。怀里的宝贝被两人内里贴着内里的前后摆弄搞得隐隐约约地哭,而他自己也在这样露天的夜色里磨得越来越快,酥麻得几乎想立刻射出来了。 他忍住被蚀骨快感吸食的射意,想起了自己要竭尽可能让她体味到温柔的目标。 真难,在她的穴里放慢速度抽插已经要了他半条命,他真想痛快地死在她的皮肉里,与她的灵魂交融。 但窗台毕竟不是最完美的选择,两人的第一次应该要尽可能在舒适的地方,这样才能给她尽可能好的回忆。 把她插得一直哭的青年这才决定放弃这个地点,强忍着想继续抽插的肿胀肉棒,先往女人穴里紧紧挤一挤,两只手再抱起她软嫩得几乎要从指尖流出的双乳,爽得直颤的大腿将被压出肉痕的小腿弯抵住,他喘着气将怀里的女人抬起来,从后面插着她的穴伸直了身体,后退几步想倒回床上。结果就这么两步都插出了水液,浠沥沥的,在女人压抑住嗓子的喘叫声中滴落在满地满床的蓝色花枝上,如同露珠,颤颤巍巍。 上顶撞与下抚弄(h) 她已经在窗台边被缓慢的节奏弄出了两次,脑袋已经空白一片,泪水和蜜水流的太多,而青年给的却太少。她被他从后面入着小穴顶着后退,悬空双腿后倒在男人身上。 “嗯啊————” 倒下的瞬间肉棒直直捣进去,几乎要瞬间捅到肚皮,强烈的入侵使娇柔的花瓣直接吞到了根部,粗大的根部带着卵蛋撞上瓣肉,激起更响亮的啪啪声。实在忍不住,她低低地泣吟了出来。 太糟糕了。家人就在楼下,门口还有另一个哨兵的行李,别人在陪着她的家人,她却在房里被另外的哨兵抓着交欢。 床上散落着细碎的星光,青年怀里抱着软成水的心上人,感到被压着的心都在一点点烫起来。他感受到最粗的地方被穴肉紧紧的裹尽,连卵蛋都被刺激得抖动了起来,想趁着颤抖着哭泣的穴肉不备直直塞进去。 塞进去,就能有更多的水液和更强烈的吮吸,能有更甜美的呻吟和更稠密的交合。他脑子里叫着要温柔一点,但身体却只想听从欲望,带着她软下肌肉的大腿打开,他平躺着从后顶开了她的腿心,更加深入、更加用力、更加快速地顶起了腰。 ”啊啊—不—嗯嗯—停—停下嗯—”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在女人压低了声音的推却哭泣里,一个手掌大大伸开,两指捏起了她软成水的乳尖,另外叁指抓起了她滩下的乳肉,上上下下,要引得她更加敏感更加快乐。 另一掌已经顺着起伏的秀美纹路滑下水腰,他想起了那颗痣,每看见一次都让他头晕目眩,幸好现在她看不见自己的脸,不然会发现自己过度变态的情绪。 大掌游移着抚摸她的肚脐,在下身越来越快的顶弄中,女人的身体被后入着抛上坠下、撞入肉根吃到底、又被抛上坠下、更深更快地被全根顶入。手掌在滑腻的肚脐上四处摸索都找不到那颗小痣,只一遍遍摸到自己快速插进去、要将肚皮顶破的肉根形状。 吃得真紧。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于是嘴里也要忍不住叫出来了,仿佛比她还难耐这快出残影的深深交合。 ”啊...宝贝...啊啊...好紧...哦哦...哈啊...哦” 女人被剧烈抛上抛下肏得又深又重,双腿想要合上,却被肌肉紧绷的大腿拉得更开,仿佛要把腿心的水液全都喷出来,喷得越高越好一样猛烈撞击着。于是水液果然在男人急促的低吟中射出来了,晶莹剔透的泉水一般,在她突然紧紧咬住嘴唇的呜咽中从半空里划出弧度。 溪水落到床上,同一瞬间小穴落入肉根,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丝穴肉深处的抽搐与颤抖,身后的大腿直接夹起了女人的颤抖的双腿,哨兵抓住腰肢,带着两人猛地翻身过来,从顶着她上抛转为压着她后入。 女人的泪水终于沾上了床单,她在枕头里呜呜呜地哭着,身后的男人心疼得不行,赶紧噙着她的细细的、带着细碎痕迹的背部肌肤,一点点从脖颈舔起来。一只手握住她抓着床单的小手,另一只手掌伸下去,到期期艾艾咬吃着最粗的肉根部分的小嘴前,找到了被他压着在床单上磨红了的肉珠。 那么小一撮软肉,在他的怜爱下迅速挺立着,又被他搓开揉着,几乎要叫她长长地啼叫出来。 他喘息着吻她后背每一寸肌肤,时不时吸起来吃一吃,那皮肤比他嫩了不知多少倍,留下满背娇美的红痕,而男人文雅的指节灵巧地玩弄着肉珠和肉瓣,一边还毫不停歇地摆着肌肉鼓起来的臀腿,往下一次次喂着流出一股股汁液的小穴。 床铺上的喘息声一阵比一阵急促,几乎要在这满床闪着蓝色莹光的花朵里摇摆起船只。船只随着女人的水流和男人的摇浆不断上下前后剧烈波动,几乎要翻了过去,要让成熟软烂的女人溺死在揉弄爱抚中,让冷清温润的男人痴狂在热紧湿滑里。 在这般摆动着的船只上,女人在又一次喷出来之后抬起了头,她脸上还糊着泪与发丝,咬着嘴唇嘤咛,被察觉到的男人赶紧凑上来亲吻着。她在阵阵波涛汹涌的插干玩弄中,艰难地开了口。 ”你...嗯...不要...嗯嗯...我答应...我答应...” 夜色照亮满床花枝,花色照亮全身白软,在满床晃动的水液中,她投了降。 男人终于听到了回应,停下玩弄着湿漉漉穴肉小珠的手指,抓着她的臀肉捏揉爱抚几次,另一只手从手腕上滑,一根根伸进手指与她交错。肉棍都停下来在甬道里忍耐,等抚摸臀肉的大掌上去握住她凹下的腰线,然后更深、更猛、更快地肏了进去。 ”啪啪啪啪啪啪” ”嗯啊——————” 最后的冲刺实在太久,让她几乎溺毙在床上,直到男人终于要射出来了,她才挣扎着清醒,踹着他的腿要他出去。 他心有不甘,但又怕她又生气,只能低下满是红晕的脖子舔着脸去讨价还价:“宝宝...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嗯嗯...好不好...” 佑一攒了力气更深地往后一踹:“再废话滚出去!” 大量的黏白精液在抽出去的一瞬间就只有可怜兮兮地射到了床上,在她剧烈起伏着的湿漉漉的肚皮上流下,混入浸湿床单的甜美溪流。 谁都别想盖章 夜色渐深,小窗内的淡淡光芒逐渐显眼,几乎是迅速吸引了哨兵的注意力。高大的少年停下牵着独角兽的手,海浪上拍上了脚踝,又冲回去。 几个小孩都停下,虽然盯了半天都没看清,但是经哨兵的描述,她们大概猜测,那是一种夜光型的植物的颜色。 “可能是佑一姐姐去摘了什么东西回来。小泉哥哥不用担心,她可是向导呢!在这附近,只有佑一姐姐最厉害啦!” 孩子天真的话语让人不忍心打击,年轻的哨兵却依旧没有打消疑虑。 独角兽不安地挠了挠沙地,在少年无声的一眼中甩了甩鬓发,带着几个孩子往海浪上跑去。朗泉踩着波涛,悄无声息地越进小院,在灌木掩映下绕至小楼后方。 小窗依然静静的,在沉下来的夜色里显得格外静谧。或许真的是他多想了。可这几天两人的关系已十分紧密,那点感知变化虽然模糊,往往最值得相信。 黑色暗影蹲在角落些许停顿,他探知了左右的环境,一脚踩上凹凸不平的石墙。 后方突兀地响起人声“你在干什么?” 精神力几乎以毫秒之差对准后方,却在感知到气息的下一瞬齐齐软下。一个身影从花丛中走出来,捧着几支孱弱的蓝莹光花朵。是佑一。 朗泉这时真的放下了心。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像是要失去点东西了,于是他立刻上前围绕她前后跑了几圈,看看,嗅嗅,然后要抱她在怀里。佑一刚洗完澡,又出来了一趟,连发丝都带着露水的气味,是淡淡的甜味。 少年抱着她娇软的身躯,睁开了双眼。刚想问问怎么大晚上跑出来,佑一的声音就从他怀里冒出来:“舅舅他们在对账,吵得不可开交,我就出来透气了。” 舒展的音色此刻带上了夜色的迷离,她在他怀里笑着,举起那几只花朵,向他介绍。“这个叫引路星,只有在这个星球上才有的物种,你家那边环境不是也很好嘛,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不知道其他向导是怎么在那么多哨兵里盘旋的,就这么个谎,她在男人怀里都要说得起汗了。 女人第一次做这种为“情夫”遮掩的事,面皮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少年满心想着她没事就好,哪里会想到真有人大张旗鼓进门,干出引诱向导的勾当。 金毛抱着长袖长裤睡衣的佑一往上抛了下,探着脑袋在她脸上要亲亲,还微微晃着鼓胀的肌肉撒娇:“佑一姐...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有点感觉,所以忍不住先回来找你...你没事就好~” 少年金色的瞳孔在花光下闪烁光泽,甜蜜的唇角要将她融化掉:“我很喜欢这种花,和你一样好看。” 奇了怪了,一个两个都这么说。佑一的笑容只能愈发温柔,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洁白的胸肌和粉色的小尖。斯文堂皇的部长一直呆在室内,甚至在察觉到另外哨兵的气息靠近时都还抱着她在床上索吻:“佑佑,你说过可以试试的,你要负责...” 最纯粹冷静的瞳孔竟然在床上显露出迫人的情色,原本摇尾乞怜的狗一下翻身,还敢紧紧抱着她得寸进尺地威胁。 少年的唇舌已经温柔地探进了她的口腔,她念着躲在房里被自己用精神丝捆住的哨兵,怀着愧疚安抚起一无所知的少年。朗泉正把佑一的腰肢抱上胸廓,她就抓住了要伸进衣服内的手掌:“怎么在这里还敢,家人都在呢” 她脸蛋微红,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容易害羞。少年的眼神依旧甜蜜地挨着她看,连声音都越发乖巧:“好嘛,那今晚佑一姐给我送了礼物,我要怎么回报呢?”亲吻随着撒娇声埋入她的耳后,仇佑一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别回报了啊啊啊啊! 躲不掉动手动脚的少年,仇佑一坐在他怀里干脆揪起他的耳朵,终于把人带去了自己的小院。长舒一口气的同时还在心里愤恨:让尧长云自己在房里哭吧! 结果她被朗泉刺猬似的窝着抱住睡下,没过一阵,手腕上的光脑就传来了消息。她小心翼翼地用精神丝勾着朗泉迷迷糊糊地睡着,然后看清了屏幕上的几行大字:佑佑,今天好好休息一晚,我明天再来找你哟~ 在这一刻,仇佑一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后的悲惨生活。 苍天呐,她最开始就想来摸鱼啊! +++ 首都星军区。 深夜的检测部难得亮着几盏加班的灯火,楼外的安保却丝毫不知道里面的工作人员已经被威胁上性命了。 金色的狮子膨胀着肌肉与威压,弓起背在静谧的办公室缓慢踱步。挺拔如松的男人靠在办公桌前,幽幽显示屏折射出英俊如星的眉眼。对面的几个工作人员和组长的眉头挤出了无数的褶子,看上去像是一堆风干的皱橘皮。 “随上校,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前一周的表格为什么被销毁了...” “不过您放心!信息一直是实时更新的,仇女士不仅没有签您这一份,还有另外一份都没签...” 正中间的两人冷汗涔涔,谁都想不到大半夜会被这位战场杀神抓过来,问申请表的进度。哨兵遇到向导就真的疯,不论什么等级的都一样。可惜安保也本就是军部安排,根本没办法躲过去啊! 几个社畜在狮子的威压下瑟瑟流泪,终于还是组长扛不住压力,胆战心惊地把保密信息里的一张表拉了出来,在几人快要解放的期颐眼神里展示给那冰封的神色。 然后在死寂中吸气提胆,开口:“这...这是仇女士昨天发来的申请...”男人的眼里阴霾骤升,组长顶着杀气抖一抖,还是继续补上,“但是同意后的申请都需要一周左右的调查录档...还...” 狮子的毛发在众人跟眼皮子底下炸开,马上被收回去了,男人的感知似乎都要控制不住,释放出了更沉重的压力。他一言不发,支起了身理了理衣服,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点头道别。 几个人的汗水还没冷却,回廊上的男人就转头,衣服上的徽章在零星灯光下都仿佛折射出杀气,照着众人屏息凝神的脸。声音响在几人脑海:“把我的调到最高优先级。” “我的一天没签,”男人的神色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更深一分,“谁都别想盖章。” 黑市下手 恒远星系,鹿安宁正在整理新一轮的资产收益。橙发的女人将耳朵上的坠子取下来,拉开里面的空间,倒了满桌的不知名矿物碎石。星球历史未断绝之前,精灵种族的卖点本不只空灵的美貌。幸好种族受外族异化侵略多年,存余的精灵类种在其余强势种族眼里只剩摆件与解语花的用途。没人知道,这些玩物们的眼睛,在凝视间能抓住多么奇诡的物质。 眼前这堆碎石是适合孩子随手抓来丢石漂的大小,在鹿安宁的眼球晶体上却显示着异色的轮廓,有一颗的轮廓是黑色,深浅的划痕不掩其波长的不同。这颗矿石是这个月在丛林里找到的最值钱的货色,毫不夸张地说,和鹿安宁自己这种品类在黑市上的价格差不多。 她用草纸耐心地一颗颗对比行市、计价、记录。地窖里爬满了异形植株,隔音绝佳的紫色门扉响起了清晰的三声,是院长奶奶约好了来合价了。 桌上的碎块已经录入一半,黑色碎石早就包好放回了空间。鹿安宁等待几秒,门口没有任何询问,她便将空间挂回耳朵,迈过植株的脉络,打开了门。 “小泉哥哥————” 朗泉怀里抱着仇佑一,正打着双人游戏,耳机里传来的却是尖锐的哭喊,将房间里安谧的气氛划裂。“鹿姐姐不见了!你快啊——” 孩子还没哭完,院长苍老的音色接过了通讯:“安宁昨晚上打猎回来,和我约好在地下室对账,我去的时候门是开的,人没在,房间里没有打斗痕迹...” 仇佑一在孩子的尖叫响彻房间的一瞬就看向他,见着少年的神色越发严肃,她等了一会儿,就开始收拾东西。他站起来,看了她一眼,默默跟着把自己的东西收进去。那边沟通完信息挂断,仇佑一的光脑上已经打开了联络页面。 “几天假?”她看着少年沉闷的神色,拉住他的手臂问。 少年看着她沉默几秒,手臂动摇一下,拉开她的手蹲下来,打开她手上的小布袋,却是摸出几把手臂长的枪,放在床边。 “子弹是满的,做了便捷式开关,要用的话随时能开。” “小泉” “这是我的薪资芯片,只能先给你一半,还有一半现在先急用...” “朗泉!” 女人抓住他重新清点物品的手,把他的脑袋转过来面向她,温柔的瞳色里有着不容置疑的态度。“我是你的向导,经验也更丰富,不要想着自己去。” “明天公休假结束,你现在告诉我具体情况如何,我们先请一阵,直接过去。” 高大的哨兵叹了口气,年轻的面容蹲在她的腹前,薄茧覆上她的手。他仰头看着她的神情,吻了她的手背,直接说了拒绝。 “朗泉!” “佑一姐” 佑一止住声,看着哨兵将她的手覆上自己的面颊。他望着她皱起的眉头,心底平和不少。少年的音色一如往常的干净,像晒了许多天的麦田。 “姐姐,我也是一名战士,”少年的瞳纹在此刻竟神奇地压制住金色,显出沉稳的架势,“我和你在一起,并不是为了你的保护。现在不让你去,也不是任性。” 她的唇角紧抿,脑海里规划出更多合理的理由来,但少年抚摸着她的手,阻断了她开口的时机“这次不是什么战场任务。奶奶推测是黑市上的一些人找到漏洞闯进去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薄薄的茧子底下蓬勃着脉动,此刻佑一的手被抓紧,显示出惊人的坚定。“你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就先回去吧,我会请好假的。” 他站起来,高大身体的魄力在此刻有如实质般显露。仇佑一仍旧皱着眉头,抓着光脑的手死死扣住,却被转身走到门口的哨兵退回来又拉起,放在唇角吻了一吻。 此刻她看着那一如往常的阳光笑容,心底有股郁气越发翻涌了上来。但是不行。他不愿意让她去,而且,自己根本也做不了太多。 修养两年,她已经没有那么愿意去奉献自己。但是这是自己选的家人,什么理由都没有这个分量重。她的手指蠢蠢欲动,此刻,年轻的哨兵却在离别前恋恋不舍地环抱住她,低头吻上了她的额间。 “我是很年轻,但是我也有自己做决定的能力,”少年望入她的眼睛,她万般复杂的心情竟然也只有停下来听他说话,“成长和战斗还是要我自己来,姐姐,太依赖你只会让我止步不前。” “让我自己去吧,你可别来阻拦我。” 楼下舅舅舅妈的声音此起彼伏地招呼着他的离去,仇佑一抓着袋子坐在床上。直到小院空无一人了,她才看了看那几把枪支,点开了随既的通讯界面。 发完消息,她坐着静静等待回复,围墙边却传来了植物茎秆碰撞的声音。 她一动没动,这个房间是平层,院内的动向在她眼里一目了然。墨色的发丝在白天更加扎眼,青年迅速从栅栏外翻过门禁,循味找到了这里。 打开门,女人的神色如他所想的平静。尧长云将别在胸口的花枝取下,这是一支芬芳的黄色迭瓣花,让她想到离开的朗泉,心情只能更加郁郁寡欢。 尧长云没有将花朵直接送出去,而是转过来在她的耳边别上。 柔和的音色此刻显得那么包容,仿佛女人的神色没有影响到他分毫。 “明天先不着急回去,佑佑,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掌控与毁灭 听到尧长云的话,佑一只是抬了抬眼皮,瞳孔里倒映出男人的神色,仿佛昨晚的一夜春宵,是允许他进一步侵略的信号。 她又合上眼睑。老师多年前的话在脑海里响起来。 ——‘论强悍程度,哨兵毫无疑问能够撕碎任何有机生物,我们在与他们相处时,要时刻谨记界限。一旦打破,只有两种结果。’ 佑一抬起眼睛,看向那双深邃的海色。嘴唇轻启,耳边,青年刚别上的黄色迭瓣,随着面颊的牵动而微微摇晃。 “要让我陪你去,可以。” 尧长云的笑容还没有展开,纤细手掌就摸上了他的面容。他的手还未覆上她的,女人的话就继续接上。 “订婚邀请都发出去了,我不去肯定不行。” 青年的笑意僵住。 佑一看着他的神色,心情竟然奇妙的舒服不少。她终于展开轻松的笑,尧长云感受着她柔柔的抚摸,却觉得心下愈发惴惴。 她不会喜欢别人自作主张,自己才压下了消息,一定是那几个等不及的老匹夫干的。墨发垂坠,丝毫看不出打的什么算盘,青年注视着心上人的接触,心里却已经将那群老东西收拾了十遍八遍。 如果仇佑一仍如当年,此刻应该都被吓得堵上耳朵了,但她此刻只是凝视着青年隐约的不安。对朗泉的担忧压过了对他的防备,她做不到的,总有人做得到。甚至,能做得更长远。 家族强盛,人脉广泛,行事隐晦。任何一项都能让向导们惦记上。 他不是只想把自己献给她吗? ——‘强化的精神曾被认为远不及强化的体格危险,没人看见的时候,导致了无数不可挽回的后果。’ 青年尚未想出解释的话,清甜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做什么我管不了,但如果你想我做什么,就要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能坐在这里的同学,都有所体会,我们的能力从来就不仅是所谓的疏导和安抚。’ “我现在不太生气,你不用担心。” ——‘所以要和哨兵保持界限,因为这两种后果,其实都是向导动摇意志的产物。’ “但是现在,你需要向我证明,你的价值。” ——‘一旦动摇,只有两种结局。自主毁灭,或者被完全控制。’ “我要,一个地方的掌控权。” 柔和的向导终于提出自己的要求,开诚布公,将拥有她的第一个条件放于他的眼前。 青年的手掌终于敢托住她的手指,墨发流动,他虔诚地吻上她的指节。 “如你所愿。” ——‘被掌控的,只会是哨兵。’ +++ 慈倪今天又在和随既吵架。 几个学生在周围看着老师的张牙舞爪,担忧的却是远在天边的仇佑一。 “随上校能这么肯定,多半是佑一姐要去。” “但那可是恒远星哎,只有精神力强大的向导作背书,哨兵才能全须全尾的……” “上校自己都还没好…” 房间那头的一声怒吼打断几人的忧虑:“我必须去!” “谁能确保她的安危!那个新兵乳臭未干,只有亲自去我才安心。” 慈倪气得胸口起伏,几乎要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不过是最近好了一点!本来你狂化的频率已经在增加了,而且她也不一定要去恒远星,或许她只是要这些东西给她的新情人呢!你现在就冲去,就是不要命!” 随身空间已经打开,随既这时候又不说话了,直接伸手向旁边的几个学生要东西。 小海豹胆子大一点,看了看一边的老师,从空间袋里捞出几支试剂,小心翼翼放进他的手里。 慈倪转过头看着学生们陆续送上了清单上的东西,而老友执拗地收下这些装备,房间里一下沉默不少。 她还想再骂一句,随既已经合拢了满满的联邦管制药品,看向慈倪。而他背后的学生们竟然也都是这样的眼神,仿佛是一种默契。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她一定会去。因为她说了,那是她的哨兵。” 灼烧 巨大恒星酝酿着无数的能量,白金的光芒望向这颗墨绿色的恒远星。而丛丛掩映下的表皮,遍布着密集的危险与宝藏。 一个黑影窜出细密针叶。尖端滴落着红液的八脚爬虫毫不在意地抬起一只步足,背甲抖了一抖,从腹部落下更浓稠的红色粘液,覆盖上贴着苔石迅速蠕动着、正要逃过去的黄白斑点软体动物。 丛林原野里,未知等于危险,而对地下产业来说,危险意味着无尽的财富。 朗泉轻跳攀爬上了更高一层的老木,盘旋着的青紫蟒兽顶着黑色苔藓,竖起瞳孔向他吐出分叉警示。风声未起,蛇头落下,他将蛇头捞进空间,几根藤曼划过树间,勾住软下去的尸身,金发少年迅速将其捆在树干上。还是有几滴血下坠,被一双大脚踩上了沾红的草根。 几人毫无所觉,领头人的精神体大摇大摆地跟在巡视队伍周围,散发着嚣张的信号。无人查觉的高处,树上的那双金色瞳孔,在看到院内不时闪着电磁火花的囚笼时,散发出了阵阵气旋。 金发少年控制住精神海里独角兽的怒颤,遥望了一眼躺在囚笼内的幼童,彩色的鳞片显示出被捕捉的原因。不能轻举妄动,他已经在丛林里找了两天两夜,直到抓住一只黑色海兽,才被急切的几只长臂猿拦住,指着远处的峭壁,示意那里有东西。 这才找到赏金猎手们的驻扎点。 少年微侧耳朵,点开耳内的微型记录仪,电磁流动声隐隐,淹没在群虫的杂烩鸣叫声中。 耳内传来的,是仇佑一的声音。 “左下三个,山洞内两个。往右,两点钟方向。” 少年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悄然变换了角度,让记录仪传送更多信息。 “等等” 耳内的话音刚落,院内风声骤止,数支尖头长弹莫名破出,射向角落,被集火的黑影踩断树枝,在丛林掩护下落入更深处。 艹! 少年被那领头人的精神体追着奔逃,眼看几个猎手被地势所限落在后方,只有这头血盆大口的鬣狗踩着断掉的枝干攀上来撕咬。 耳内传来女人的指挥,少年矫健上跳,荡起一根藤蔓跃至空中躲过一次攻击,她再一次提醒他不要放出精神体。少年还是忍不住怒火,下一秒在躲闪中直接砸断脚下树干,反身一跃踩上窜来的鬣狗背脊踢开,带着火气横腿一扫,却被它旋身躲过,劈碎了一旁的枞木。毫秒之错,鬣狗的獒牙张开在他背后。 气流破开,毛色在雨林中挥闪着光泽,电磁交错,鬣狗与金狮攀咬绞杀,野兽的嘶吼从半空往下坠落。 少年终于踩在落脚点,金瞳锋利起来,望向远处那棵如垂坠老人般的黑皮高木。有人立于阴影下,气息与危险的雨林完全融为一体。周围安静如斯,除了两个精神体疯狂的扑杀撕咬瘆入空气,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周围还有人的存在。 这就是那个随既。 女人的声音在耳内响起,在提醒少年抓紧时机躲开。狮子的嘶吼压住了鬣狗,不用看也知道谁占上风。高壮少年虽然不甘心,依旧听话地随风潜入阴影。 鬣狗满身斑驳伤痕拼死甩开狮子的咀嚼,猎手的利箭从树后更快一步扎入狮子的前肢。野兽怒吼着撕开箭矢,向导却突然闻到了致命的气味。 言语在电流声里更慢一步,躲在树洞内的佑一还未来得及发出提示,雄狮的动作在几息之间滞后,带着半支箭头的爪子突然带倒抽搐起来,断裂一旁的银色机械上挥发着无色的精神体剧毒。随既一言不发,向遥处的金瞳发出信号,自阴影里向明处的几个大汉缩小包围。 只能用言语指挥的仇佑一根本无法感知到两人的具体状态。 她现在的精神丝极其纤细,雨林的精神磁场如千斤重石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束缚不了任何精神体。仇佑一躲在树洞里,只能通过两人身上带着的狭窄视角迅速判断,间或给出一点提示。 他们都是有经验的战士,但倒地挣扎的狮子在迅速远离视角,是两个哨兵想把战场拉远。 仇佑一的精神丝濒临界限,薄弱的感知试图展开,却被剧烈压制,更别说不善于此的哨兵。面前的光子屏幕已经因为速度而模糊,她狠心断掉围绕狮子的感知视角,汗水滑过了紧紧闭上的眼睫。 感知被拉得极细极窄,她脑海里的疼痛翻倍剧烈,终于追上互相击杀的人群。她的精神海乌云翻涌间,感知视角已掠过路边两个脖颈断裂的猎手,压住领头精瘦猴腮的意识。有谁看准时机,猴腮的头骨就要开始碎裂。 右方的光子屏幕显示出停顿。 一股粘稠液体喷上视角。 如针的感知无法探知是谁的血管破裂,但另一片光子屏幕里却露出了鬣狗深深刺入肌肉的獠牙。 野兽狰狞的齿龈对着屏幕那头睁眼的仇佑一,在被随既的另一条腿踢上断齿的瞬间连血带筋死扣下去,而猴腮的手在此刻抬起,在朗泉向他头颅再一次抡拳间,悄然打开。 是榴弹。 “跑————” 两个哨兵的耳内传来尖锐电磁,仇佑一命令两人撤退,她眼前的两个光子视角却在同一时间碎裂。拉长的感知抓不住任何一人,只能感到尽头的空气在剧烈灼烧。 倒在树洞附近的狮子再一次发出抽搐声。 仇佑一的精神海瞬间燃起熊熊大火,仿佛是烈焰在天空中旋转着咆哮,本已回绿的草原抵抗不住烈火,精神体发出此生第二次急剧崩溃的嘶鸣。 黑猫翠绿的瞳孔映着漫天的火光,与剧痛倒地的女人一同闭眼,流下悲痛的眼泪。 巫女的预言 很小的时候,朗泉以为自己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恒远星是混乱的温床,向导被压制,只有哨兵能自由出入。星球们无止境地争执着这块宝地的所有权,却都默契地放任各类逃逸者的武装在此混作一团。嗷嗷待哺的孩子在驻扎地一个接一个出生,只有成为野兽的食物和猎捕野兽的野孩子两种下场。 被发现的时候,他是一头红发。软软的四肢裹着血和泥,脐带长长一截留在肚子上,被皱巴巴的手轻轻地从滩涂边抱起来,这才停止哭泣。饿肚子的这几天,看见的第一个人类,就成了他后来的奶奶。 收容所里的孩子都没有母亲,是院长奶奶在打猎的时候,一个个地从草里、从树上、甚至从河里捞回来的。村里的一些大人会时不时过来,敲敲打打修个墙,或是摆点食物在门口,然后沉默着走掉。院长从不道谢,总是一声不吭地收下,然后当月会有一场温和的雨,或者很舒缓的太阳,大家的收成会格外好一点。 朗泉一直相信奶奶无所不能。她可以拎起家伙打跑偷进家里的坏人,还能找到雨林深处的山间矿石换钱。鹿姐姐教他们识字的时候,在被淘汰的显示屏上学习了收容所每个人的简介,最末尾的一页,是奶奶。 身份栏里的字很奇怪,没有通用的读音。联邦通用词典上解释说,她们是古老的智者,也是虚伪的愚者。她们带来上天的信号,借此摆弄着世界的运转。她们被文明的世界唾弃,被科技的世界驱逐,残喘在世界角落。 小小的红发男孩瞪着黑漆漆的眼睛,觉得厉害极了,一有空就跟着奶奶到处跑。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在尾巴后面自动提问。 “奶奶你可以让今天下雨吗” “为什么奶奶可以爬那么高的树呀” “奶奶怎么知道白哥哥会是哨兵呀” 大多数问题奶奶都会简单回应,几个字的对话就能让他高兴一整天。时间流转,哥哥姐姐们一个个长大离开,而捡来的孩子也越来越少,星球上的驻扎地越来越少,奶奶也老了。几年时间里,鹿姐姐的发色越来越鲜艳,有不少孩子也开始长出愈发显眼的身体特征,只有他的红发越来越浅,开始退现出橙色。 他六岁了,还没有进检测中心试那个传说很神奇的探测仪。只要被检测出分化属性,收容所能收到一大笔补助金,被征去当哨兵的话,一个月就能赚回院里半年的口粮。城里来的大人说奶奶是为了钱才造这个收容所,不情不愿地给挂了牌,但听村里的大人说,奶奶把好多钱都给了村民们,用在了这片无人问津的土地。 收容所的边界,从雨林深处向人烟接壤处延伸,从立起来的栅栏,变成围墙,最后变成无色的屏障。来看望的村民越来越少,奶奶却越来越安心,鹿姐成年了,开始接手奶奶的活计,偶尔也可以出门了。可朗泉还是跟在奶奶身后,问她各种无厘头的问题。 橙发小孩扎着和姐姐一样的马尾,趴在奶奶膝盖上问。 “奶奶,我会是什么呀” “为什么大家都五岁去,我要六岁才去呀” “我也是稀有变异怎么办,也会被绑架吗?” “我分化的话,是不是就要离开家了?” 小男孩不喜欢离开家人,生气地皱起白色的包子皮,和奶奶垂到眼角的皱纹一样迭起来。鹿姐姐告诉他,精灵的使命是守护自然,奶奶的使命是守护大家,如果他是分化者,使命不就是离开家人啦? 苍老的手掌按上他微微发卷的头发,奶奶问他:“小泉长大后,想要做什么呢?” 小男孩睁着大眼睛,一脸激动:“我要当大哥哥!把绑架大家的坏人都打一顿!” 奶奶哈哈哈地笑了出来,握起了他小小的手指:“那不正好吗,只要检测出了分化,成为哨兵或者向导,就可以守护大家啦。” 向导? 小男孩的眼睛里冒出疑问:“可是他们都很弱,在雨林都活不下去,我才不要当向导!” 奶奶摸着他的手指,褶皱重迭的手背被他按上小小的痕迹。 “不管是哨兵还是向导,都是为了保护更多人存在的。” “其他的人或许不是分化者,但小泉一定有潜力。” 院长的眼睛在阳光下明亮有神,呢喃道,“或许能成为比哥哥姐姐更厉害的人。” 小泉生气了,开始跺脚:“我不要离开家!” 奶奶哄着抓住他的手,安抚他:“小泉成为哨兵的话,院里就能有坚固的围墙哦?就不会有坏人来绑架大家了。” “哥哥姐姐们离开了,大家也是被守护着的呀?” 大大的泪珠挂在男孩橙色的睫毛上,“那...也只有几个哥哥姐姐成为了哨兵呀,我不是的话......即便我不是,我也可以保护好大家的!” 她不再说话,鹿姐姐带了一摞东西进门,他被牵走了。 门合上,奶奶躺在窗边的藤椅上,闭了闭眼。 鹿安宁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了出来:“小泉会不会...” “不会。” 安宁还是担心,她知道奶奶的话从来准确,但是小泉的发育实在与众不同。恒远星危险纵生,生物们都是越长大越危险的外表。但小泉却是反着长的,颜色越来越干净无辜。根据悬赏名单的分类,很有可能是向导。一个年幼的、带有异形基因的平民向导,等不到囫囵个离开恒远星。 奶奶睁开了眼睛。 “他会是哨兵。” “一个能比其他人走的更远的哨兵。” 他不会一样 随既搬出了军衔,首都星的徽章震慑着一群应付了事的医生,好歹拿出了最好的治疗手段。可雨林里的特殊环境,哨兵遍地伤残都不怎么管,实在拿不出针对特殊向导的治疗,连病因都检测得杂七杂八不一样,只有给泡上最贵的营养舱,企图维持好状态。 高壮的金发少年从出雨林起,就一直默默跟着佑一的担架走。两个哨兵在榴弹爆炸的瞬间还未被气流席卷,独角兽就惊慌失措地出现顶走两人。随既的腿上还有鬣狗的一截断齿,中毒的金狮被收回精神海,让他几乎瞬间要眩晕昏迷。但他强撑着睁开眼,满脸的血与汗,跟在伤痕累累的朗泉身后去找佑一。 看见树洞的东西四处倒塌,她汗流浃背昏迷在地,他几乎要从心口喷出一口血来。 针扎般密集着疼痛的身躯,在看见她痛苦到颤抖的脸色后更是疼得几欲裂开,大腿血流如注,甚至迈不出一步。他和精神体同样中了毒,只能抽搐着望向金发少年冲进去抱住她。 团成一团的女人在少年怀里立刻紧紧攀上他的胸膛,在他的脖颈处抖动。她仍旧昏迷不醒,但是竟被少年的信息素气味安抚了,在少年紧紧的拥抱里逐渐缓解了痛苦的颤抖。 他躺在地上,靠着焦急踏步的独角兽,眼睁睁看着她在他的怀里被安抚好,然后抱着往远处奔离。 独角兽把他顶在背上,忙里忙慌地跟在急速飞奔的哨兵后面,随既的心脏和血液都要被这一切颠簸得痛苦不堪。 他的眼神昏昏沉沉,自己都不知在强撑着什么,一路都注视着她攀着少年脖子的手指。陈年旧伤和剧毒心病一并发作,感到掠过的一切树枝和一切阳光将自己的心脏搅得快要粉碎。 两人人冲到最近的医疗点,只是医生的资历鱼龙混杂,少年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松手。随既从独角兽身上下来,颤抖着打开光脑的界面。 明晃晃的高级军衔在少年的瞳孔里隐射出低沉的光圈,朗泉咬紧牙闭着嘴唇,一声不吭地环紧了脸色苍白的佑一。 医生要把几人安排进不同的医疗舱。随既中毒最严重,要被催着单独去VIP病房。浑身凝固着血和青紫毒色的男人不愿意配合,朗泉冷着脸,一手刀把他打晕,这才安分。 朗泉知道自己的精神体有多稀有,在军校多年都鲜少有人知道。在这个蛇鼠成堆的地界,他一次都没有放出来过。但在这里的两天两夜,他不眠不休陪在她身旁,独角兽3S级的气息绕着医疗点四处低吼,几乎把所有医生都恐吓了一遍。 他已经是个成年哨兵了,独角兽的肌肉和毛色显示出精神力的强大和状态的饱满,在这里几乎不会再有人能影响到他。 除了佑一。 她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没有人能唤醒她。 女人在医疗舱躺了太久,几乎让少年的世界窒息。他焦急又无计可施,只能放出独角兽一遍又一遍绕圈。因为担忧和不接受及时诊治,两天时间消瘦了一大圈。 院长奶奶让鹿姐来劝他把人带回院里一同照顾,但是随既第二天就醒了,一言不发地抵在门口,除了医生和朗泉,无人能靠近。赶到的一群人在门口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个哨兵,竟无计可施。 第三天的时候,首都星的医疗人员终于赶到。慈倪带来了两个向导,其中一个是藤珠。 熟悉佑一的人来负责,随既终于肯放手去医疗舱了。在被拉走之前,随既看着熙熙攘攘的病房,想着的却是佑一是不是有完全恢复的可能了。 她在朗泉的怀里那么快就平复,以往和他在战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他已经快忘了,那个时候,她受伤时都是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再去找他的。偶尔还会撒个娇,想让他哄哄她。他只会闷着头不吭声,装作不懂,当然有时候他是真的不懂,最后被她撅着嘴骂一句死木头。 年轻强大的向导被大家视若珍宝,多少哨兵抢着护她周全,她却独独选了自己。刚开始和她组队做任务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想要避嫌,随既从来都选择冲在前面当先锋,甚至会偶尔趁着上级的身份不听她的劝告,非要独自行动。磨合多年后她已经是成熟的向导,受伤的次数寥寥,而渐渐地也不再向他讨巧卖乖,他也再也没有机会在她的身边守着等她醒来。 营养舱的门严丝合缝地扣上,他又在治疗液中睁开了眼睛。忍受着每一寸肌肤的瘙痒和疼痛,感到自己仿佛不在营养液中,而是在海底,越沉越到底。 随既知道,这个哨兵,和尧长云不会一样。 好久不见 海是什么样子的呢? 小时候在蓝星,佑一从没有去过海边。想象中,海应该是蓝色的,一望无垠的,有无限的包容力和变换美的地方。而在她与大海相遇之前,最先见到的,是她自己的精神海。 一群小豆丁在宽阔的训练场上被老师们分成好多颗,每个豆丁都面对着一个老师,团起一个个小圈。 佑一仍记得实践操场上,老师讲的第一堂课,是认识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自己会是什么呢? ——“闭上眼睛,身体放松” ——“慢慢感受每一根神经,让身体,去捕捉每一寸的能量” ——“让它们缓缓地、缓缓地动起来” ——“收回到脑海中,树枝一样的地方” ——“那里有一个点,用手里的能量,慢慢地注入它” ——“看见了吗” 小豆丁睁开眼。 脚下的土地松软而肥沃,不是无机质冷光的训练场。 豆丁抬起脑袋,看见了海的颜色。 波纹微荡,和想象中一样无边无际,是纯粹的碧蓝。没有恒星的照耀,却有光芒,纯净温柔,覆盖一切。一切光芒及一切微风,从四面八方向她拂来,小小的她在空旷的天地间,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有一股发自内心的愉悦,在她的经脉里游动。 这就是海的感觉啊。 一声小小的喵呜,从天地延伸的远方隐约传来。 小豆丁的身体立刻反应了过来,她必须要快去瞧瞧,那天地一线处是谁。 是谁呢? 她迈出小小的一步,再一步,每一步都更坚定平稳,脚下的土地充满生机与力量,孕育着精神的种子,四头八角地冒出尖来,她不用低头便能避开小苗,开始迈向下一步,再下一步。 头顶的光芒温柔地注视着小小的孩子,投下一点点的影子,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跑了起来。 风划过她的头发,吹得越来越长,皮肤顺着风舒展,她的脚步开始宽阔,影子从一点拉至一线。地面的草叶跟着她的脚步越来越高,直到密集的草杆再也避不开,将她的双脚都顶了起来,她踩着嘎吱的草丛越跨越快,她在草原上奔跑着飞了起来。狂野的心跳蹦着,蹦着,蹦过了这方天地外的时间与空间,落在了这一点。 温柔的海光从她头顶流到肩膀。 那是另一个自己。 与自己同样大小,周身光晕淡淡,微风卷浮起轻柔毛发,顺着弧度滚动着层次渐渐的黑。一双瞳孔折射出浅浅的绿,映出她的身影。她身姿挺立,凝视其间。 一瞬间的沉默,催促那浅绿变得更浓郁,海色也浓厚起来,翻滚着下沉,并着已经碧如翡翠的瞳孔,向她压下。 28岁的仇佑一终于开口。 “你还好吗” 黑猫安静不语,蹲立的四肢在滚滚涌来的潮湿气浪中稳如磐石。她的身前却落下了水珠。 她奔跑了这么久,呼吸间起伏着沉沉的气息,然而它安静地坐在这里,如同以往许多年一样,再一次,安然无恙地陪伴在她身旁。 泪珠左一颗右一颗,一个接一个落入土地,原野的草地沙沙,似乎在唱着安慰的歌。 “你不在,我真的好累” 碧绿的瞳孔仍旧安静地凝望着她,仇佑一在这一方空间中,与它一样感到无尽的疲惫。她走过这许多年,唯有失去它的痛苦颠覆了一切。刚开始,她无法感受到精神海的存在,日夜不能闭眼。无论试多少次,她都在满头大汗和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中出来,身体仿佛一片空洞,真正的自己已经随着它的消亡远去。 时间流逝,她不得已开始学着接受这样空洞的自己。再又一次被梦魇席卷后,她独自来到一个地方。 日月交替,湖灯星的镇海宝剑上方轮换了又一转恒星,交锋处映出她苍白的脸,她在剑锋下闭上眼睛。 如果自己不是向导就好了,她想。 蔚蓝的海面中央,小小的白金沙地支撑着这根巨大的锋光,直指上空。旁边等待的船夫开始催促,真正的海洋却在此刻给了她一次恩泽,落下一场磅礴大雨。 仇佑一荒芜的心脏被一同打湿,泪水和雨水溶和,她晕倒在剑下。 醒过来的时候,她感到了原本广阔的精神海低沉如雾。一坨团子,灰黑交错,在若隐若现的精神海里呼吸。 空旷的病房,回响着急救车的生死鸣叫,她在嗡鸣中躺在床上,泪如雨下。 回到恒远星的两天,她每时每刻都在痛恨自己的无能。一个人躲在树洞中晕厥过去的那一微秒,她唯一的想法,是为什么她总是什么都留不住。 去追求的不回应,要报效的无能力,想守住的会失去,望改变的会分离。她已经学会看开,顺其自然地活着。却在心脏骤停后,再一次见到了它。 成年的大小,毛色完整,瞳孔澄亮。它一动不动,疲惫的佑一却能感受到它的生机透过草原流动着向她运输,每一寸身体都逐渐被熟悉的感觉安抚。 它回来了。 在翠绿的眸光中,神经和精神一根一根、一头一尾地连接,像是小苗找到了底下的流水,她的身体仿佛在逐渐融会、贯通。 她想,或许自己的人生,还是可以再开始一回的。 不如愿也如愿 佑一躺在病床上的第三天,解救的人终于到来。 自来到这里,藤珠就感到强烈的压迫感,那是想象力丰富的恒远星给精神性生物的一点限制。慈倪在路上就警告了她,这次是私人任务,绝不能告知任何高层。 虽然大脑时不时嗡一下,藤珠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语地看着这个真正的高层来这里畏畏缩缩地搞私活。 萨摩耶和她有点交情,顶着一脑袋灰毛东瞅瞅西看看,悄悄挪到她旁边捏了捏她的手臂。藤珠瞥他一眼,无语地接过了一个小小的精神减压器。 “我们几个装备挺齐全,但是我看你好像没有什么准备……” 藤珠不忍心打击他,只好掰下耳朵里小小的一个黑点取下,擦一擦给他戴上。手指在光脑上一点,萨摩耶顿时感到脑海里的隐约嗡鸣都没了。 “哇……好…厉害”,他的眼珠亮晶晶的,一下子就对这个仪器有了巨大的好奇。他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耳上的东西,问脸色发白的藤珠:“戴了这个…你还是难受吗?” 藤珠点点头,伸手把黑点取下来戴回去,在萨摩耶好奇又担忧的目光中合上眼休息:“应该是我精神力等级比较高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藤珠感觉旁边的萨摩耶耳朵好像垂了下去。继续忍耐的小姑娘,缩回角落,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这次的行程是秘密的,但却一路畅通,仿佛有人引导着他们快点到达目的地。将随既安排好后,慈倪回到仇佑一的房间,开始取样。 金发少年就站在角落,在针扎下去的同一时间,独角兽在窗外大喘着气,四蹄不安极了。藤珠一手展开着屏障,眼角却一直留意着朗泉。 虽然知道情况,但并没有从姐妹那里挖到什么猛料,不过看起来朗泉是真的挺担心的嘛…… 小姑娘忍了一波大脑里针扎般的痛楚,看向床上安静沉睡的佑一。 回来没几个月,佑一姐已经晕过去好多次,这样的情况,去白塔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藤珠想到随上校近日愈发冷峻的面孔,和他刚刚守在门口的神情,心里的忧虑愈演愈烈。 +++ 万物静止的一方天地里,感知和能量如冷暖流汇接,一头接一头联通起来,佑一的感知范围成百扩张,视野从脚下一点到原野的远方,熟悉的感觉重回手中,渐渐止住了泪水。 猫咪感到她的情绪平稳不少,抬头望向海色的头顶。 佑一接口:“我知道。” “对,是一个哨兵。” 碧绿双瞳看回来。 佑一苦笑:“对不起……” 黑猫的尾巴抬起来摇了一摇。 她愣住,“是吗,那我要好好谢谢他了” 尾巴又摇了一下。 “啊?”佑一装傻,“没有吧,就那么两个啊…” 黑猫歪头。她也歪了头。 “啊?那……那到底是谁啊” 她开始感到头晕:“不是…没那么多吧?” 尾巴上下晃动。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啊!” 她心虚地鼓起了脸颊,干脆一屁股坐下。草叶快乐地沙沙,似乎也在悄咪咪八卦。 “而且……我都不知道他们还活着没有,纠结这个也没用啊。” 猫猫轻轻地喵了一声,她忧愁的眉头落下来。 她并非不知道几人都对她有影响,可真要计算谁的占比最大是不可能的。要说最后的刺激,随既和朗泉的受伤大概也就让她剧痛了一瞬,而让她承受不住晕厥过去的,是自己想要保护两人时突破极限的感知崩溃。 哨兵的精神力应该真的能促使高匹配向导的进化,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或者说其实不再在乎——是谁帮助她做出了最后的突破。 以往的二十几年,她只为战斗而生。唯一出格的也就是和随既的关系。他没有同意伴侣关系,其实她一直有点隐约的庆幸。那时候的她跟着他,每一天都在成长,已经是难得的相知相伴了。他从来不说,但有过那么几次的……连接后,向导已经知道他的情绪没有脸上那么平静,所以她也不在乎那一纸签约。他真要当时就签了,她都会怀疑他是不是随既了。 他和自己一样,为战争而生,但又更胜一筹,他心系民众,且能真的保护好他们。而这曾是她的人生追求。曾经与他在一起的所有瞬间她都是真心,这就够了。 现在和朗泉,即使开始是一种破罐子破摔、还有点利用的意味在,但他的感情十分直白,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热烈。她残缺的精神也仿佛被这一部分补足,在他身边越来越不舍。她太喜欢那只独角兽,或许少年一开始的莽撞也注定了两人的缘分不浅。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展开了微微的笑容。黑猫的尾巴也禁不住翘了起来,它舔舔爪子,有些迫不及待去瞧瞧他了。 至于尧长云……她眉眼不由得皱了起来。她看他还是有些别扭,可任何花言巧嘴在向导面前从来是毫无用处的,他的恳切和手足无措作不得假。倒是自己,情急时做了冲动的决定。她现在恢复了,还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来…想到委身政客的老战友,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真正的能依靠的,从过往到现在,都只有一个。 她看向温暖光芒下的黑猫。 精神体的毛色舒展,绿瞳幽幽。 她微笑了起来。 既然世事永远不会如人所愿,那就在过程中享受生命吧。 现在,完整的向导,该去看看她的哨兵了。 说服不了自己 佑一悠悠转醒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尚早。仇佑一睁开双眸,视线从纯黑适应蓝白,房间里静谧温暖,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你醒啦?” 女人愣住,马上坐了起来,差点倒下床,又被另一人扶住。 她还没来得及辨别环绕着她的是谁,就立刻要下床看看鹿安宁。橙色的短发在清晨时分看起来如此亮眼,她坐在佑一的床边笑了笑,更显得气色不错。 “鹿姐,你怎么…是谁救你出来的?那群人怎么处理的……” 她还没得到回答,一只褶皱横生的手就抬起来止住了话。窗帘后的老人让人看不清面容,只见得灰白的发丝柔顺地扎在耳后,显出暗淡浅光,手腕上的珠玉与沉银相串辉映,坐在椅子上,却显得平和又稳重。 老妇向仇佑一点了点头,抬掌指向环绕着她的人。 “都要多谢这位尧先生,你们才都安然无恙。” 佑一转头,看见男人墨色的眼眸带笑,温柔地捏了捏她的左臂表示愉悦。看见她终于回头看了他,而小脸也恢复了血色,尧长云不由得手上更用了点力,禁不住低头去亲她的脸。 “佑佑,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男人背着其他人的脸,温柔却牢牢地盯着她的唇,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上去。仇佑一吓了一跳,赶紧推开,眼角留意到鹿姐已经背过去和院长奶奶说话。 窗影里只有老妇的目光熠铄,平静地隔空看着她。 她心虚地转了转脸。 尧长云看都不看那边一眼,没有亲到小嘴,只有委委屈屈地捏了捏她,附耳低语:“佑佑,你要的东西暂时还需要点时间,但是我帮你把那些人都安排好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总得给点奖励嘛~~~” 男人看着她又紧张地转过去了,小小的耳垂已经开始浮上粉色,这时候才抽空瞥了一眼旁边,然后附上去亲她耳垂边的脸颊。 另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臂,渐渐地就变了味,将软肉提起来又揉一揉,然后再顺着往上捏一捏。 仇佑一刚醒来的思路还不太顺畅,老妇却还没眼瞎。她沉吟几许,咳了咳。坐在床上的女人看了过来,尧长云也止住了小动作,虽然仍旧在低着头去挨她的脖颈,却抬眼看向了角落。 老人告诉了仇佑一近来的事。 今天是她昏迷不醒的第五天。在干掉几个赏金猎人后,随既联系了首都星,申请医疗队和军事援助。仇佑一还泡在医疗舱,尧长云已经派完队伍去捣掉了鹿安宁被捉的据点。 随既和朗泉守着治疗完出来还是高烧的仇佑一,不让人靠近的时候,不止鹿安宁,另外一大群马上就要被拍卖的“奇珍”也已经被救出来了。 朗泉不愿意离开佑一身边,鹿安宁安慰许久都不起作用,直到藤珠来,他才肯被拖走。随既比他先一步接受治疗,现在已经由慈倪安排,躺着等醒呢。 奶奶没怎么当面感谢尧长云,毕竟人就在旁边,只知道翘着尾巴向仇佑一等夸。老妇望着青年那不知所谓的目光,哼了一声。 手腕不错,心思也是一点不少。 佑一皱起眉听了一晌,这才大致理清了情况,心里想着尧长云花了不少功夫,倒是自己小气了。 不由得愧疚起自己的利用,向导伸出手拍拍他。 自己真是个坏人啊,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呢。 女人开始愁起自己做过的事了。 青年却使了个眼色,门口的人立刻进来,告诉几人那几个转移到收容所的小孩有些闹腾,请院长去看看。 老妇一眼就知道定是尧长云嫌几个人碍事,又从鼻孔里哼了一哼,稳稳地拄着拐领鹿姐出去了。 关门的时候,银发的老妇从合拢的门边越过去,看了仇佑一一眼,而女人的眼睛也越过了在她脖颈处低嗅的回望着她。 门缝合拢。 “佑佑,你这几天可真是吓到我了。”男人的声音从脖子往耳边游移,又往下游去,佑一的思绪在锁骨处传来湿润的撕咬时才回过来,皱着眉头让他轻点。 “你这里几天身体状况时上时下,我心惊胆战的,好不容易才醒了,也不理我,亲都不让亲......”男人着实善于利用这张脸,委委屈屈的眉间似有多年幽怨,身长腿长地蜷缩上了床,却也只环绕着她的后背,向来整洁的长发都有几丝凌乱,向她抱怨自己没有受到她的爱怜。 却只字不提另外两个男人才是魂不守舍地贴身守了她几天几夜。 佑一仍旧对他有所防备,但抵不住心软,另一只手伸出来理了理尧长云的头发。 在下一根发丝服帖后,男人在她的手臂间吻了上来。 佑一心上叹口气,合上眼睛。 窗间吹起了晨间微风,尧长云按着她,吻得越来越深,捏住她手臂的手直接环紧,将女人握在怀里湿吻。 晨间的微风拂过,门口的玻璃有一瞬间掠过隐约的人形。 尚未换掉病号服的俊美男人背靠着墙,脸色苍白。 他再也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了。 为什么不是我 几天后,仇佑一在驾驶星舰归队的时候,受到了些许阻碍。 先是她和朗泉所在的航线被迫绕路,接着又撞上了至少两次的小型航行事故。前方的巡航舰闪着夺目的警示灯,仇佑一皱着眉头换第四条线的时候,连通了巡航舰的信号。 “请问前方是什么情况?” 电波里传来警方的安慰:“是哨兵狂化导致的脱轨撞击,您不用担心,选择其他绿色航线即可。” 女人还是皱着眉头:“我今天的航线上至少有叁次中断改航了,都是哨兵狂化的结果吗?” 对方停顿了一下,声音比之刚才还要沉:“向导已经太少了,女士。” “白塔早已空旷近半了。” 信号中断,滞空的星舰停止摇晃,继续启程离开。 两人回到首都星的时候,藤珠和主教官已经带着队伍执行其他任务了,朗泉陪着仇佑一到了空旷的宿舍区,还不知道为什么佑一情绪有些低迷,努力在叽叽喳喳,要趁空着的时间陪她做些什么。 停到门口,虹光扫描过她的瞳孔,少年在亮光里看见她眼里的愁绪。 “是因为那个消息吗?” 没头没尾的,她没能马上理解:“什么消息?” 金色的卷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摸摸他低下来的头,还在想刚才的信号。 手有些犹豫了,少年覆上她的手腕,看向她的眼睛:“姐姐,你想去别的地方吗?” 佑一愣住了,唇角扬起欣慰的微笑,抚摸着他的脸问:“我如果不在这里的话,小泉怎么办呢?” 小麦色的手臂虚虚地环绕着她,金色的瞳孔捕捉着她的笑颜,少年的誓言在阳光下铿锵有力:“我是你的哨兵,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阳光普照的一方天地上,层层的宿舍楼窗明安净。 仿若无人区的宿舍楼下,哨兵的光脑发出了紧急传唤的消息。朗泉低头看一眼,只能放下这边离开。他往下走几步阶梯,立刻又回来,抱住望着自己背影的仇佑一亲了下去。 光脑再一次催促,他才依依不舍地催她快些回去。 温暖的阳光里,一阵脚步在佑一往上走回宿舍的时候,开始响起来。 有那么几秒,她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谁的脚步声。 直到她毫无停顿地走到自己这一层,转过弯,才看见门口的男人。 今天他的着装尤其完美,深蓝色衬衫上,黑色皮质越过男人的肩膀滑到腰上的金属扣,腿上绑着的枪袋没能阻挡住长腿笔直,肌肉勒起张力,黑色的发丝竟然百年一遇地后梳,露出卓越的额头,更显得眉眼夺目。 仇佑一又被他束紧的英挺身线晃了一下,眨眨眼,感到有些不妙。 他不会看到自己刚刚在楼下了吧? 上次去“安抚”好他以后,仇佑一很久没有再想起来两人的关系了,被前任撞见的话,好像确实有些不合适哈。 她浅浅吸了口气,立在拐角处没有上前。 体贴地朝着一声不吭的男人扬起微笑,仇佑一怀里还抱着刚才朗泉给的零嘴,向随既表达没能来得及传递到的感谢。 “前几天在恒远星,我醒来后没能找到你,说你已经回首都星了,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谢谢呢。” 随既仍旧一言不发,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愈发深沉,听她站在远处说着客套话。 “你身体怎么样?你的精神体中毒了,现在都恢复了吗?” 男人终于动了,向她迈出一步。 皮鞋的踢踏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间显得尤为清脆。 佑一感知到危险,立着的尾巴快要炸起来,紧抓着零食口袋打算要抓紧时间表达完关心就跑,但是男人动起来的身姿走势简直给她的眼睛涂了胶水,脑子是真想跑眼睛是真走不动道。 金属挂扣停留在她身前。 仇佑一的眼睛还在暗中疯狂对比对方的腿大概在自己腰上几寸,就听见男人终于开了口。 问的却是:“为什么不找我?” 啊? 佑一觉得是不是人类的思维真的差这么多,怎么一个两个话都不说全?! 她踌躇一下,还是问出了疑惑:“啊?” 听到自己呆滞的声音,仇佑一看着男人定定的目光,脑海里忍不住想,怎么一对上随既,自己总像个呆子?! 皮质勒住的胸肌就鼓在她的脸前,男人看着她强忍着目不转睛只看他的脸,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心口愈加煎熬,马上就要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他意识到了自己真正想问的话,而她还没理解。 他忍不住更进一步,佑一的背后不远就是墙面,两人的距离被男人两步拉近,几乎快要呼吸相接。 佑一的耳根已经因为这距离红起来了,却还抿着嘴抱紧了东西,倔强地、礼貌地看着他的眼睛,但实际上自己的余光一直在临摹男人衬衫下的肌肉和腰线翘臀。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啊他这是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的目光一直牢牢地对接,男人的眸光深沉,女人的耳朵却更红了。 终于她忍不住,要在安静又紧张的氛围里开口:“你是说什么时候找你呢?我醒来的时候,你都已经走了。” 几乎是一瞬间,回忆浮上心头,男人的眼前划过无数次自己转身离开的样子。最后一幕,停在自己裹着绷带坐在病床上,得知她已身残离去。 仇佑一发现男人的眼神几乎立时涌上痛意,还没问他怎么了,就被哨兵抓住手,清脆的袋子落地被皮鞋踩住,他把她的手腕抓到胸口,她感受到他的心脏在激烈跳动。 “佑一,为什么不是我?” “你从湖灯星回来后,为什么不找我?” “为什么是他们?我已经说了我可以,为什么要选择他们?!” 男人眼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变成暗色的愤怒,眼眶却红了,呼吸间几乎有潮气喷洒。她背后已经是墙面,他一掼,女人就被钢铁似的手臂抓着压到了他坚实的怀里。 “为什么,你明明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你还喜欢我的,对不对?” 女人的嘴唇张开想说些什么,随既却仿佛不愿再听一个字,舌头抓住缝隙,瞬间将她吃了进去。 回房(微h) 走廊里的阳光透彻纯洁,透过玻璃铺在墙角两个重迭的人影背后。 随既的唇舌如皮筋般有劲,在她的口齿中搅弄裹吸,团掉她的呼吸与惊喘。佑一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一瞬,正要抬起手来安抚他,就被咕噜噜的低鸣舔住了手臂。 一只毛茸茸的大狮子头睁着眼睛紧紧盯着她,蹲在她腿边,边悄咪咪地伸出粗粝的大舌头舔她,边不停地吸着气味咕噜咕噜。 随既闭着眼睛吃她的小舌头,却感到她一直没回应,更控制不住火气,抓着她的两个手腕抵去背后,一瞬间就环握上她的腰肢,两人的胸膛肉贴着肉,另一只手捏着佑一的后颈,更加用力地吻她。 走廊里回响起隐隐约约的水声。 仇佑一的腿在他的勾缠下已经软的不行,只能颤抖着被夹在墙面和男人肌肉间勉强立着身体,胸乳被男人压得呼吸都快要不通畅。光天化日之下,随既连精神体都控制不住了。她太久没用,差点忘了自己已经恢复了感知,在被他的吻夺取最后一丝神智之前伸出精神丝,要控制住男人的举动。 随既喘着气,正急火上头按着老婆的小嘴吻得如胶似漆,突然感到精神海溜进了什么东西,这熟悉的感觉...... 被向导一瞬间命令得动弹不得的哨兵瞪大双眼,即便背着光,唇上勾缠的银丝和他曜石般的眼珠都显得亮晶晶的,他被强行控住,艰难地停在她面前,嗓音尤其惊喜:“佑一!你恢复了?!” “你恢复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 佑一也喘,无力地贴在墙上,连发丝都蓬乱,两人呼吸间她唇上的两根银丝流落,狮子呜呜呜地要挤到两人之间伸出舌头去接。随既即便被她精神丝的命令压着,控制住这头畜生还是可以的,于是他还没理清脑海里的浆糊,话说到一半,就要抢在蠢蠢欲动的狮子前面伸出舌头去舔那一根银线。 佑一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随既!” “这里是宿舍楼!你到底发什么疯!” 她推开僵硬的男人,喘着气摸上狮子的爆炸毛毛,眼神里映出男人定住的脸,继续抓狂问:“你到底在生气什么?!” 随既看着女人脸颊的浅晕,强行压制着胸膛里酝酿不息的怒火,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一直不同意当我老婆,为什么我不能生气?” 佑一这时候才想起来,随既不久前和自己说过,想要成为伴侣。 所以刚才在楼下,他是真的看见自己和朗泉亲在一起了? 所以才这么发疯......佑一咽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还有个尧长云虎视眈眈,她这时候接受,不论是谁,以后都不可能吃得消。 她放松了精神丝对他的感知控制,男人的发丝垂到额角。 “我...我还不想确定什么关系...”,女人琢磨着解释,马上察觉到男人的脸色黑了下去,随既咬着牙,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心口的火在这档口越燃越旺。佑一还张着被亲得微肿的红唇,眼神越来越飘忽,男人几乎又要忍不住扑上来了,她着急忙慌地拦住他如磐石般坚硬的肩膀,叫着:“这里是宿舍!这不合适!” +++ “噗通————” 颠倒之间,仇佑一就被狮子扛起来冲向了指挥官公寓。 早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随既就展开了自己的精神威压。即便佑一也是高量级的向导,但他已经找好时机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一路拎回到自己房间时,两人都被交缠的精神丝折磨得不行了。 仇佑一被男人刚劲的手掌捏住手腕丢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挣扎了一路。她刚恢复,捆他一次都坚持不久,现在被他的精神威压一路威胁着到他自己的地盘上,气得一直蹬腿。随既的脸也越来越黑,咬着牙忍了一路,到现在才把她放在床上完全抵住扭动的小腿,朝着令他心碎又神迷的小嘴狠狠亲下去。 佑一太矮小了,但却婀娜有肉,踢脚的力气也不小,随既这时候肌肉大张着把她拖在身下,女人只有头发能露出来,大门刚落锁,两人就滚到了床上。 几乎是同时,一声啼叫从床上漫了出来。 房门隔音,但床却不能。几乎在滚上她娇软身体的一瞬间,他就硬了,鼓胀的一大团,在他今日精心打扮的一身里凸起得很明显,舌头迅雷不及掩耳地勾住她要骂出声的小舌头,胯下的东西就忍不住要往她身上撞。 床铺剧烈嘎吱一声,开始微微地前后摇动,水声却传出来,堵上她红唇的粗粝舌头源源不绝地去吞她的口水,想要把她的灵魂与呻吟都吸出来似的用力。男人硬烫起来的胯间物前后往她身上不断摩擦,像是想问她喜不喜欢,越来越控制不住往上顶着献殷勤。 佑一还没喘过气来,手腕被他抓着抵在头顶,男人如巨石般宽大的背脊笼住一切的光,胸肌却被皮质肩带勒住,在男人起伏粗喘中“啪嗒”。 他一手解开了,同时解掉的还有自己的腰带。 蜂腰劲臀的男人跨坐在娇小的女人身上,漆黑眼眸如夜空般深沉,目光死死定着她皱起的秀眉,观察着她随着自己一颗颗扣子的打开而逐渐变得目不转睛,他终于勾了勾嘴角,可胸口的火气却一直阴沉着盘旋。 俊朗成熟的眉眼没有放过她的一丝反应,在自己脱掉衬衫,露出一身疤痕后,她的目光有所停滞。 心脏的火焰就要将他燃烧。 他低下头:“老婆,把我绑住吧。” 吃老婆喂老婆(h) Hā??tā?????????????? 指挥官的宿舍条件向来最好,每层只住两个,各式家具应有尽有,但是随既的房间,什么用品都做到极致简洁,调过来几个月了,从来都空旷得不像有人住。 今天却充满人声。 “嗯嗯你别啊啊哦嗯—不—啊啊” 卧室的门根本没时间关,晃动的床简直和主人一样迫切不停,甩动的腰上勾着的白皙小腿时不时就要绷起来尖叫,接着就会被劲腰更猛烈地插住。圕請到渞橃網詀:??o⒙??????в 以往沉稳的眉眼完全覆上了阴影,汗水从额头上的浅浅疤痕上流过,自咬着牙的男人脸颊边滑落到颈后绷起来的青筋,在狂野的上下抽插里星星点点洒落在身下压住的那对乳浪上。佑一皱着秀眉攀住他的汗湿肩膀,哭哭啼啼地一直抓不稳,却更挤得两只粉白乳肉波涛滚滚,看得男人眼睛越来越红。 他粗喘着,不顾女人不停说着不要的啼哭,俯下身叼起来嘬,下身依旧前后摆动着肏个不停。佑一被压在床上捣干了不知道多久,脸都哭红了,床单上已经四处是水痕,有汗打湿的、哭出来的、当然还有喷出来的,在男人闷头不停地肏弄中溅了满床——床单都已经被这不停的潮水打湿透了。 随既嘴里吃着出汗了都香喷喷的乳,磐石一样硬的身体情不自禁往女人身上压得更紧密,下身被她甜蜜的小穴湿着口爱抚,喉咙里忍不住发出野兽一般的呻吟,终于为这样亲密的交融而低吼。 他把两只波澜晃动的乳肉吃得津津有味,然后舔着咬上她浅浅的锁骨,在一刻不止的啪啪啪声里问她:“嗯老婆好香老婆嗯嗯好湿哈啊——” “不不要了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浅绿的瞳孔迷离,在嘎吱嘎吱的床上被他追着咬,吸着他粗硬肉根的穴肉又开始绞嗦,水液顺着肉茎的剧烈进出不得不往外喷洒。随既知道她又到了,跟着开始提速,但郁气还是压在心头,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不够。他强忍着放慢速度,亲着她的小脸,男人的鼻息在哭红的脸蛋上探索,把这次的泪水也舔了个干净。 佑一微微抽搐着,去拍他压在自己身上的肌肉:“床床都湿了” 男人这时才分神瞄了一眼布满湿液的床单,一手抓住她溜出来的手腕再次折到她腰后,胸乳贴着胸肌,被他拎起来,湿哒哒的床单就这么被揪成一团丢下了床。随既看着床垫上浅浅的印子,深沉的眼神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要把她按上床垫继续干,被她眼疾手快挣扎起来:“水!喝水!我口渴了!呜呜呜呜” 随既马上哄起来,抱在怀里亲了好几下甜甜的脸蛋,叫着宝贝,哄她把白嫩的小腿敞得再开点,挂上两只筋肉都汗湿的深色手臂。佑一就只能被探过大腿的手掌抓住后腰捁住,另一掌把着她湿漉漉的屁股,摇晃着抱出房间去找水。 走到一半就不行了,穴肉又紧锣密鼓地被磨着要哭,没走几步就要缩起来去绞他微微旋转的肉棍。随既忍得额角冒筋,微长的黑湿发丝落到深沉的眉眼上,在哭起来的仇佑一眼里猛地晃动——他把她压在桌上又插了起来。 猛兽的鼻息在她的头顶喷洒,她哭闹不停,筋肉强健的臀部肆无忌惮地甩着肉棍,在她湿紧小穴里捣得越来越猛——今天急得扩张都没做好,幸好他发起疯来不一会儿就能让她里外湿透——可她真是委屈,又被捣出了淅淅沥沥的水。在他舔上她耳朵吃一会儿,喘着气又要叫她老婆的时候,佑一忍着高潮完皮肉里仍一顿不顿的摩擦,哭着闹了起来:“谁是你老婆!我不是!谁要当你老婆!呜呜” 砰砰作响的桌子停了下来,被女人委屈的泪水打湿,随既的不知道是不是心脏在疼,但是火气定是越来越大了——他强行冷静下来,支起上半身,去握桌旁的水壶。 佑一还被肉棍死皮赖脸地深进去插着,下半身紧紧勾着他的腰在桌边悬空,上半身又娇又红,可怜兮兮地躺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委屈得泪眼模糊,但是还看得清他流着汗,鼓胀着肌肉把水壶掰开,自己喝了进去。 她更委屈了,要伸出爪子去抢,结果还没造起反,随既含着水就俯下身来对上嘴喂了进来。 “唔唔唔” 他心疼头也疼,堵上了她张牙舞爪的小嘴,但还是忍不住把舌头和水一起渡过去——结果她进一口水就要被卷去大半,被舌头贴着舌头喂了几次就又委屈了,咳咳呛了水,不肯再喝。 男人见她不肯,把水壶放到旁边,结果她又要伸手去抢:“我自己喝!不要你喂!” 他忍不住气,水壶“啪”地一声撞到桌上,佑一立刻不服气地瞪回来,随既看着她就憋出了一个字:“你!” 她脸还是红的,呼吸都不稳,见他生气了,反而更加凶,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去:“我就是不要你喂!” 两人流着汗大眼瞪小眼,终究还是随既坚持不住,转过头去把水壶递到手里——人还没哄回来,冷静,把正事办了最要紧。 他咽咽口水,看她支着去喝水的身体,头发、嘴唇、锁骨、乳,还有抬起来的脖子,深切地感到自己可能更缺水。 她终于放下第二个水壶,呼口气抹抹嘴,眼睛滴溜溜一转,随既就知道她怕是要闹腾了,赶紧又俯下身去亲:“不气了宝贝” 仇佑一还没来得及踹开他,就被一个接一个的吻盖住了,于是左右摆着脸不让他亲。男人从未有过这种时候,几乎是低声下气,边亲她边说软话,都像是撒娇了:“都是我的错老婆什么都是对的” 仇佑一气都提不上来,转过来恨恨咬他的嘴:“我说了我不是你老婆!” 随既觉得要心梗了。 水流得到处都是(h) 这句话一出来,门口就有电梯行过的声音。男人站在桌旁,汗湿的胸肌腹肌一路连到人鱼线,跨前顶着女人湿漉漉的腿心,她肚皮上浅浅的肌肉线条也是湿的,软软地呼吸,那颗小痣和粉乳一起微微波动。随既控制不住脸色阴沉,更控制不住目光的流连,男人的喘气声与门板外的电流声一齐往下,他缓了缓,俯下身。 佑一还是不高兴,抿着嘴转头,脸颊鼓起小小的肉。他这么一低头,她下面的感觉就更加明显——那根恬不知耻的肉根还深深地勾在尽量忍耐的穴肉里,就停这么一会儿,穴里的水就违背主人意愿,悄咪咪地滋润起腿心了。 几滴水液流到他的肉根,随既呼着气,趁着动作暗戳戳往里多顶了顶,又尽可能温柔地握上她瞪起来的脸蛋,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试图要把木讷的自己讲得尽可能清楚:“现在不同意也没关系,我知道可能...我们以前有些误会。”他看进她纯亮的眼睛,心里纠缠多年的话一股脑地要向她倾诉。如果她这时候愿意,能进去他的脑子里看看的话,他那搅成浆糊的、混沌不清的思念和爱意,还有越来越强烈、自私的愤怒和占有欲就能一览无遗。 曾经向佑一表达自己,实在是很令他羞耻的,尤其是想起一开始就拒绝过她。他后来无数次后悔在她面前太过耿直沉闷,结果只能背地里去一个个恐吓那些源源不断扑上来的哨兵。 “我没想过还能有这一天,我以为没有机会和你说这些的...佑一...嗯...你好湿...”话没到一半就变了味,肉棍应和着穴里紧颤的节奏开始动起来,男人的额头又渗出汗水,桌子已经开始嘎嘎吱吱。曾经因为莫名的自尊,他一直拒绝向她敞开自己的思想和记忆,哪怕精神屏障已经越来越熟练地背叛他,简直是见到她就自动哐哐脱掉——但被年轻的向导洞悉一切,于他是一种战场危机。更何况,他的梦里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她,几乎全是不能被她看见的东西。 他现在就伏在她身上干着这些下流的事,甚至到了爽得忍不住厚着脸皮叫出来的地步,带着薄茧的大掌一手一只抓住她打着乳浪的奶子,和梦里一样地尽力揉捏起来:“嗯宝贝...哈啊好棒...嗯嗯...真紧啊呃呃——我帮你松松...心肝...啊啊啊” 男人的呼吸跟着穴里的吸吃摆动,腰臀迫不及待地按照梦里的力量加大强度打着桩,交合的肉浪甩起来,她本来还认真地想听听他要讲什么,结果两句话没说完就被肏干得呻吟,咬着唇娇娇地叫,还要固执地抬起眼睛想问他接下来的话。 “嗯哦...哼嗯嗯——你、你说啊啊啊什么啊、啊、啊...” 梦和现实越发重迭,他充斥着下流液体的鼓胀肉茎被吃得越来越紧,湿液啪嗒啪嗒响彻房间,卵蛋撞击着娇嫩的花瓣,翘起的龟头和主人一向的表现大相径庭,毫不怜惜地舂捣得越来越猛,桌子激烈地哐当当往前移动,几个半满的水壶都一齐囫囵作响,嫩穴张着唇瓣努力吞吐,却被插干得合不拢嘴、红艳艳湿津津地一下下接受它的孟浪。 仇佑一酥麻的脑海想不明白,狂化了还可以理解,可他现下本应是清醒的,就是撞见她和别人亲了一下,也不至于如此不分地点场合地发起疯。 “嗯嗯停——啊啊啊随嗯、嗯、嗯随既你哈啊啊不要了不要了啊啊啊啊” 蜿蜒的桌角万万没想到会承受这么强烈高频的冲撞,肉棍不要脸地刮着甬道深处的嫩肉,棒身顶着腿心这一点肏得越加狂野放肆,几乎要把喝进去的水都搞出来,她绷着足尖娇媚地叫,小脸上那难耐又勾人的神情让男人止不住捣得越来越激烈,就在这紧要的档口,她感到有一股水液积累在肚子里摇晃着要冲出来,马上哭叫着抖动挣扎:“不、不行啊啊啊啊要哦哦哦——要尿、尿了嗯嗯嗯不——啊啊啊啊哦、哈啊、啊、啊、啊、啊呀——————” 赤凌凌一股水,从被激烈交合到打起的泡沫里喷了出来,比前几次的高潮都要远、都要长、都要久地,自两人交迭的臀腿间流了一地。她羞愧极了,被这羞耻的一幕给憋红了整张脸,立刻捂着脸哭起来,男人却被刺激到要升天,拉开她的手压到头顶,趁着机会对准嘴狠狠亲下去,舔吸到娇吟香舌的一刻,臀大肌牵引着粗大肉棍猛地掼进去疯狂甩肏——“啪啪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男人如绞丝般吃着舌头仍堵不住她的啼叫,佑一全身发软发酥,脑海里被炸得一片空白,随既爽得全身都在颤,尾椎骨一直麻到脑子什么都不剩,只知道肏她。两人在桌边肉贴着肉严丝合缝迭着干得忘乎所以,淡淡的水液铺及地面,水壶叮铃咣啷倒了好几个,于是在砰砰撞移了位的餐桌旁又倒了一地水。 清澈的水液冲开了尿液,正如青筋遍布的肉棍冲开了湿嫩穴肉的围追堵截,又都被迭上了层层的白沫子——是交合的液体还没溜走就被高速、深入地捣回去,结果穴里盛不下更多了——于是淅淅沥沥喷了一层又一层到地上去,和着男女压抑不及的疯狂喘叫与啼哭,将整个空间都流满了鲜香的肉欲。 一直没能告诉你,我好爱你(随) 颤巍巍承受一切的桌子终于在男女压抑不住的一声高昂嘶吼中磕上了墙壁,划上笔直的印痕。 混融的液体比蜜都粘稠,房间里充斥着浓烈的交媾气味,连浓郁的植物香气都无法掩盖。随既一身的肌肉硬得推不动,受到她气闷的拍打,他也就“嗯”了一声,然后低着头继续舔吻她的皮肤,又印上一层红玫。 他嗯什么嗯啊! 佑一回过神,感觉灵魂都喷上他的气味了,结果这个狗男人结束了还推也推不动,拉也拉不开,仍旧压着她左拱右拱,她气得想要骂人。 他才射了一大股进来,却用精神奕奕的肉棍堵着穴口,甚至在她瞪大的杏眼下明目张胆地在深处搅了搅,嘴巴和手像是才想起来变得温柔,一寸寸爱抚着她的身体。他舔到锁骨,轻柔地揉弄着刚刚被搓掐红了的两只奶子,一声不吭地又要开始晃起腰。 仇佑一挣开手,雷霆般地向他攻击——男人还沉浸在无边快感和不知由头的羞愧当中,压根察觉不到向导突如其来的手掌,来不及躲闪就被掐到耳尖上死命一拧。 一声闷哼。 汗津津的男人终于抬起透黑的眼睛看向她怒火冲天的脸。他诧异的神情,像是完全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佑一深吸口气,本来准备拉开他问个清楚,结果被那双眼这么一看,要出口的脏话被愣生生转换了语调。 该死的!我怎么就是个大色迷啊! 她吸吸鼻子,吞了口口水。随既的眼珠不由自主就被吸引过去,往下趴到她胸上,伸出舌头要上去舔她光溜溜的脖子。 “随既!” 舌尖立刻收回去,男人顿住,往上盯住她的嘴。他还握着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抓着软软的奶子,粉白的乳湿哒哒团在他的掌心,没有一刻没被吃满口水。他的耳尖已经被她拧了两圈起来,竟然毫不觉得痛,反而往上了一点——这样她的手臂不会太酸。 仇佑一以前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像个管家婆一样掐上威风赫赫的随既的耳朵,当然她以前也想不到,他会有这么没脸没皮的一天。 “我说,你做够了没有。” 她看着男人缓缓地向上拱了拱身子,手里依旧胆大包天地掐着少校尊贵的耳朵尖一动不动,“你这么反常,难道是因为我没答应你的话?” 男人洞深纯粹的眼睛就在她脖子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竟然给她看出了明晃晃的委屈。她心头跳了两下,勉强维持住高冷的神色,想了两秒,又试探着补充一句:“还是因为你看见朗泉了?” 那眼神一下就冷了。 啊,那这是…… 女人又咽了咽口水。 还没等到她下一步指令,随既的耳朵就在她手里渐渐红得烫手。她以为是终于掐疼了,赶忙松开,还下意识地想吹一吹。他见着她心疼,表情几变,抿着嘴侧过脸,把自己的耳朵送了上去。然后从眼角迅速往上瞄她一眼。她一时没动,他就又瞄了一眼。 佑一深呼吸一口气。 “随既,我真的不太理解,”再不问清楚就又要出事了,“你以前并没有这么…”她纠结了两下措辞,艰难地挑选了一个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形容词,“粘人的。” 耳根的红开始蔓延到脸上。 “你是不是……”她说不出口了。 有一个她早已放弃期待的猜测,徘徊在齿尖。 听到停顿,男人没有追问,只是抓着她右手的粗糙手掌捏弄着她的,把它揉搓开,然后一根根叉进去交错。耳根红得遮都遮不住了,头也越来越低,她察觉到随既的呼吸停留在她心口,有点点气息喷洒上去。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你还爱我吗?” 佑一缓慢地眨了眨眼。 他没有听到回答。无坚不摧的战士在心底鼓起勇气,向他的向导询问这个曾是现实,而现在是或许再无人问津的问题的问题。 他掩下蔓延起的酸涩,重复自己的问题:“你还爱我吗?” 坚韧起伏的背部遍布交错的疤痕,不少都显示出以往的透骨之痛。他的短发湿透,恢复到坚硬的本质,竖起来了,她的手掌被他的手指握得越来越紧,掌心带着心脏相贴。她的心率跳跃在他的鼻尖,她感到男人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心房。 温热的唇与柔软的心相接,他终于出声,展露自己遍布过往每一分岁月的遗憾:“我一直没能告诉你,我好爱你。” 空旷得如若无物的房间一如他的心脏,丢了向导的哨兵找不到任何可以填满心的物品。他在生离后尝到了爱的痛苦。他恐惧不再相见。更恐惧的,是再见之后,这张对他施以微笑的脸,如现在一般对他视而不见。 房间愈发潮湿,她的呼吸在自己头顶,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高大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压在她身上,他的眼和心一样阴雨密布,把头窝在她怀里,不敢却又想要听她的心跳。 仇佑一其实只是感到一种遥远的震惊。 一个曾让她夜不能寐,只能隐约羞怯幻想着的回应,在相伴的默契中由她亲手推翻,却在多年后由他亲手按下确定。 这段时间她不是没有过动摇,随既以往的态度与现在的态度大相径庭,她仍旧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一切其他的、客观的、主观的原因。却没有相信,或许是多年前的一星愿望在她身后点亮。 在她遇到了新的星星之后。 女人的胸脯吸起气,她揉着他逐渐褪去红胀的耳朵,如当时安抚狂化的他一样,捧起了他的脸。他的眼睛竟已布满红血丝,浮浮沉沉落不到实处,只有深邃漆黑的眼珠透过水光看她。 她的眼神已是纠结的、歉意的,在开口之前,他吸气闭眼堵住了她的唇。惨淡的笑在嘴角挂起来,坚韧不拔的战士向她发出最真挚的祈求:“如果你...不爱我......至少不要抛弃我。” “绑住我吧,佑一,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她唇角颤抖,试图推拒,讲一些安慰的话,起到向导的职责;或许还有一丝愧疚,她无法再将他看作唯一的伴侣;但她什么都没说出来。那个遥远的幻想,穿越数年,向她亮起光。 如果能有相守的时机,他是不是也会主动握起自己的手,出于爱,而不是责任呢? 随既温和且强势地握住她的手心,放上汗水冷却的额头。 “我早就无法对你设起屏障,”哨兵朝他的向导做出最后的催促,“看看我的记忆,绑住我的灵魂。请让我留在你身边。” 往事不可追,他贫瘠的语言无法辩驳,那就让她进来看看吧。 看透他埋藏多年的记忆,穿过他不安的灵魂和笨拙的身体,控制和伤害都可以。然后绑住他,赐予他终身的恩惠——让流浪的人,属于他的爱人。 建立灵魂共鸣的关系 仇佑一什么都没说。 两人的角色仿若对调,沉默的人向她打开心灵的门扉,而她却不知是否要给出应有的回复。 茶色的瞳孔黯淡了神采,清洌洌的目光投入他的眼中。精神丝却依旧悠悠然伸出来,环绕了两人。 爱的表达如此简单,她怎么会看不懂。 一望无际的丛林迎来了破云的光芒,是仇佑一的感知向他展开。柔软的掌心中伸出无数看不见的精神脉络,如同絮网,将这方黑色逐层覆盖。随既闭上眼,他的身体与精神体同时开始战栗。两人光裸的皮肤浮上淡粉,感知交错缠绕,向导的精神丝进入了他的领地,覆盖了漫空阴云,他的灵魂如同放空,是向导在交缠中疏导着他的一切沉疴旧伤。 她从未进入过这么深的地方,但灵魂交接的触感却如此熟悉,美妙得他就要沉睡在这其中。 感知进入他的精神海缠绕了多久,她就疏导了多久。乌云、丛木、甚至空气都点点清净。覆盖在他灵魂深处的云朵如此柔软,给予了他如此大的幸福,以至于他想永生沉湎于此。 在一片和谐的光晕之间,仇佑一推开了他的身体。 随既惊醒。 蜜丝织就的软云自他灵魂中退去,如流水划尽最后一丝水珠,站在桌边的女人看向他,澄澈的双眼里竟然有一丝哀伤。 “对不起。”她说。 房间一片死寂,赤裸的男女刚进行了一场至深至烈的交融,从肉体和精神。哨兵刚被疏导过,灵台清明,却如置冰窖。他想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已经无措到问不出口。 接着,仇佑一对着坐起来的他平举起手心。 一股清冽的感知冲入他的脑海,随既的眼瞳慕然涣散,哨兵的精神海于一瞬间在骤然明光中失去全部感知——此刻,连结于她和他之间完成。 漆黑的瞳孔涣散,他张着嘴,在精神的无边高潮中跪倒在她赤裸的身体面前。 仇佑一大喘着气。连结对于向导没有任何损耗,甚至于是一种强化,因为连结后无需开口就能进行精神交流,更会使得哨兵永远只忠诚于绑定的向导,甚至为她生,为她死。她却在这样的关系中感到了恐惧。 她曾在命令尧长云的时候有过这种感觉,但当时为了朗泉和鹿安宁强压在心底。时至今日,向哨之间真正的强连结才让她感到一种莫大的荒谬和虚无。她能感受到随既的精神海在一种无边的快感中高潮,再深入一点,他的记忆和思想如同一面玻璃后的盒子,她伸出手就能打开尽情翻阅,甚至...改变。 仇佑一的呼吸不平稳起来,在血液激涌动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得先做清洁。 于是她留下倒地的男人,赤脚走进浴室,放上温水,泡了进去。 +++ 随既在哗哗的水流声中醒来。他此刻仍旧处于心情急速起伏的后遗症中,睁开眼看不见人就立刻四处搜寻,然后在浴室找到了她。 仇佑一抱膝坐在满溢的温水中发呆。 随既呼了一口气,他轻手轻脚地拿来毛巾和洗护用品,走到浴缸边蹲下,仔细地观察着她发粉的鼻尖和额头。她一动不动,他就默默地给她打上清洁泡沫,粗手粗脚又轻拿轻放地给她搓洗身体。 搓起头发上的泡沫的时候,他衡量了一下空间,摸摸她的肩胛骨,然后踩进去坐下,慢慢地移动她,使佑一落在他的怀里。他的呼吸落在她的头顶和耳后,她终于回过神。 “我太心软了,对不对?”她突然说。 泡在水里抱着她,在泡沫的摩擦声中冷静下来,随既其实现在大概能回过味,猜到她的想法。 佑一总是这样,在年少陪伴的那么多年,她一次也没有主动进入他的精神海,在别的向导收入叁五个哨兵的同期,她仍旧守着界限,连为他疏导前都要认真地重复:“你准备好了我们才开始,你放心,我不会主动去看其他的东西的。” 连申请表都没有催促过,发过一次就当作再也没有这个事,在他反悔的时候都已经过期了。但她依然如以前一样,哪怕经受了最严格无情的向导教育,佑一对自己控制别人的身心的能力,依旧怀有一种崇高的标准和畏惧。 她说对不起,是对不起要绑住他。她说自己太心软,是认为自己承担不了这样的控制关系。可她不知道,这是他魂牵梦萦多少年的愿望。他知道她可以的。 随既感到精神海里留有她的气味,是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舒爽。他吸一口气,低下头,从背后环绕过她小巧的身体,大掌重迭在她紧紧捁住双腿的手背上。 “这两年,我狂化过不止一次。” 佑一皱起的眉间转向他。 随既的眼珠依旧深邃,但不再阴沉,仿佛是绦洗后的宝石,折射出温柔星光。“我只能接受你,其他人根本没连屏障我都不想开。” 她的眉头消了一点,呢喃着:“我知道...” 他安静地看着她,目光深处尽是缱绻。“佑一,”他打断她再次迷失在思绪里的眼神,靠近她,“我有没有告诉你,在很早之前,我就很后悔。” 她明净的杏眼转过来,被他吻上睫毛。接着是额头,鼻尖,脸颊,然后他低着头,与她呼吸相接。“每一天,我都在后悔,为什么没能早点向你求婚,为什么没能留在你身边。” “佑一,在你离开后我才意识到,没有你,我根本无法维持一天的平静,永远在狂化死亡的边缘。” 两人的唇齿在呼吸间相碰,佑一感到自己的心跳恢复生机,砰砰作响。唇与唇纯粹相接,他摩梭着吻上她。“谢谢你拯救我,宝贝。” 她的眉头终于平静下来,嘴角上抿又被揉开,于是只好闭上眼睛。 他的手臂越环越紧,短发在唇瓣转动间折射出水光。 “砰砰砰”敲门声突然响起,脸和脖子都越来越红的两人睁开眼。 一阵仿若带笑的嗓音破开室内的安静,“佑佑,你在里面吗?” “可真让我好找啊。” 尧长云咬着后槽牙,保持着面部肌肉的微笑,等在门外。 如何协调两个男人 慈倪的消息还在光脑上没退出,尧长云看着页面上明晃晃的“疑似已恢复感知强度”,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随既这时候出来抢人,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他压下火气,弯起指节又敲了敲,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佑佑?” “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好不好?” 虽然是疑问,语气可一点不客气。仇佑一不知道为什么他找到了这里,但此时她的处境显然已是两难。出去,会被尧长云缠上,不出去...她悄悄看了眼头顶抱着她的男人,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 天知道,她这辈子就学过如何如何协调战斗,什么时候学过协调男人啊! 她好想念小泉...... 浴缸里不断鼓着泡泡,是自动恒温系统在鼓动着着水流。随既宽阔的肩背里环绕着她蜷起的四肢,她呼一口气出来,在外面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里试探性地问了问:“...我们先出去吧?” 随既漆黑的眼珠就着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她,眼神里明明灭灭,越发涌起了暗色。他的呼吸舔上女人的鼻尖,声音在一片敲砸中低低回响:“佑一,你还没有解释过,他是谁。” 仇佑一背后一凉。 随既的唇在她的脸颊上逡巡,像是野兽在嗅猎物的气味,以前没有问出口的话一个接一个:“宝贝怎么认识他的...” “你回来之后没有理我...难道不是那个小兔崽子...”阴影里隐约能看见他咬牙切齿,佑一感到自己的脊背都僵硬了。天知道,她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发火。随既在什么时候都稳重可靠,唯一发过的火是一次任务,两人单独在一起呆太久了,直接引起了结合热。 她看见男人的眼睛逐渐幽深,嗅到她的耳后,而她的后脖颈竟也出了薄薄的汗,在他一句又一句话里丝丝滚动着:“所以...宝贝喜欢他吗?” 她咽咽口水,感到男人的体型实在太有压力,伸出手试图推拒,说出来的理由却七倒八歪没有逻辑:“只是...是在湖灯星的邻居,没...没什么关系的...” 她感到哨兵的体温开始上升,担心又要一发不可收拾,推却的力道大了不少,结果随既不但没有放开,背肌起伏,直接控住她的手反到背后就亲上她的嘴,她只能被迫吞吐起小舌头,在他的嘴里呜咽。 尧长云在门口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分明就从监控里找到了随既把佑一抱了回来。他还在谈判场上,收到消息兴冲冲的,衬衣都没来得及脱就赶来军区,结果就看见随既穿得花枝招展,在佑佑面前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想也知道,这是来求爱来了。 呵。尧长云想象着门内随既可能会做的事,后槽牙硬的不行,顾不上礼仪,正要破门而入,合金大门就在面前嘎吱打开了。 来的却不是仇佑一,是光裸着上身的随既。 黑发黑眸的男人浑身未干的水珠,浴巾裹在下半身,露出的身体肌理清晰分明,伤痕不少都是粉嫩的颜色,深浅划过身体。成年人不用猜都知道是发生了多么激烈的运动。 白狼在青年背后露出尾巴,兽嘴狰狞地露出牙龈,发出低低的威胁声,跺着步子预备要冲进门里。 随既裸着身体,却丝毫不冷,见到对方的精神体发威,不慌不忙地从鼻息呼一口气,对着横眉冷对的男人抬眉:“尧部长这么着急,难不成,是有要事相商。” 浅粉的指甲刮痕刚好划在手臂上的青筋,显得更加扎眼。随既抬起手翻看了门框,竟有几分不明的笑意:“抱歉,看来今天没办法好好谈事了。” 他黑色的眼珠居高临下,看向眯起眼的青年权贵:“老婆还在,不方便。” 空爆声破土而出,狼性的野蛮在空中对上了雄狮的血盆大口,尖齿撞击咬合,骨节碎裂声渗出溅开。在长发青年眯着眼睛挥开摔上的门板的同时,一声喝止从门内传出:“都住手!” 兽与人同步停下,拳头止在尧长云眼前一寸,随既的腹部已经受了一脚。长发青年的眼角快要红到滴血,在随既的拳后抬起眼睫,看向凹陷的门板里面。 仇佑一穿着遮到大腿的白色短恤,光脚站在地毯上,望着门口的两人两兽,头疼欲裂,真想掐着两人的脖子拉开。她深深呼吸一口气,平静心绪,走向门口。素手一拉,合金大门刺耳地卡住壳,仇佑一秀眉冷竖,扫射向两人:“修不好别进来。” 一片死寂中,两个男人低头盯着娇小的女人转头又回去,气氛冷成冰块。两只野兽炸起的毛发缓缓回落,在她的眼神中收敛了野蛮利器,仇佑一坐回沙发的档口,大门已经开始嘎嘎吱吱地响起来。她回头,只能看见两只高大的野兽互相瞪着狰狞的眼,互相威胁试探着距离,不时交换着转圈,但是几只爪子都侧朝着她坐下的方向踩了进来。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两兽一左一右停在她旁边,一只狮爪按上她赤裸的脚背,威严地盯着白狼。对方也不甘示弱,直接把头摆上了她的膝盖。 两只野兽又把尖齿露了出来,互相瞪红了眼。仇佑一在此刻,无比想念可爱乖巧的独角兽。 反正我只打算签一个伴侣关系。仇佑一麻木地看着两只野兽互相争夺着扒拉她的腿,想到。 端水大师就地砸碗 仇佑一把腿都放上沙发的时候,两只兽就不争了,反而低低睁大了眼睛,带点水来,在她面前卖起乖。一个两个毛茸茸的,要依过来给她取暖。 门口那起翘坑洼的门好不容易迭上,两个男人却仍旧站在门口。她窝在沙发上,觉得无奈,如果她现在离开,就是一副拍拍屁股走人的样子;如果不走,人都追到这里来了,一句话都不给也太无情。思索半晌,于是伸出线条纤细的手,说渴了。 两个男人立时动起来,却又抓上了一个壶,尧长云心念一转,松了手。随既乜他一眼,掂了掂壶,转身去厨房了。 尧长云站在桌边,那狼脑袋已经洋洋得意地摆在了她怀里,竟然也斜个眼睛看他,只有她小腿弯那里扒拉着一只粗毛厚爪,让他心底一万个不顺眼。如果不是她的手在有以下没一下地摸着精神体的脑袋,他就要维持不住这副淡定的样子了。 仇佑一现在的心情已经是惊慌失措后的麻木了,她坐在两只野兽之间,想找点什么话安慰他,结果突然被脑海里一瞬的想法给摄取了思考。她翘了翘眉头,直起一点身子,犹犹豫豫地打量了一下身长玉立的青年,开口问他。 “白塔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青年的表情仿佛有点惊讶,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一样。说起来,他们交往这么久,她还没问过除了收容所以外的事情。他这时候才走近,就着狼的长吻感受着她心口的温度,坐到她倚靠的扶手上。 狭长的眼尾勾上一点,他盖上她摸着狼脑袋的手,笑得有些勉强,问她:“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葱长的指节勾上她手心的软肉剐蹭,急地像是在控诉她的淡定,嘴里却有问必答地讲起了现状。和她担心的一样,这几年随着停战,许多星球的空塔才被统计上来。卫生部联络过首都星的白塔,就最新的数据而言,向导的比例已经降到了万分之一。 这是现在最大的问题,甚至比战争本身还严重。战争大致还是可以把控的,政权更迭和领土扩张总是会细心规划出哪些利益可以瓜分,哪些人可以去死。但却没有办法控制个人的意愿,尤其是天性爱和平、爱奉献的向导们。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在前线,最厉害的时候,连后续补上来的人都填不满空缺了。当体格强健的哨兵一个个退回到和平地区,能控制他们暴力因子的人,已经到了一星难求的地步。 尧长云直接告诉她现在向导的荒芜,还向她控诉起自己和那群老家伙打交道的时候,有多么辛苦不易,次次都要气到头疼,如果不是现在自己也有了向导,不知道会不会在处理政务上出问题。 俊美的青年皱着眉头,向她倾诉自己给她发那么多消息都没收到回音,自己有多么的焦急。“我都知道了,你现在恢复感知了,”青年的心口焦焦麻麻,一双眼眸却浑然欲泣,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力气看似温柔实则强势,仇佑一已经做好了要被质问的准备,心脏都提了起来,等着他问出口:“是他逼迫你过来的吗?” 佑一吸进去的气一下给破了出来,她咳了一咳,想再确认一下:“什么?” 尧长云眼里的水光愈发楚楚,抓着她手的力气也更大了,他直接坐到她旁边,在雄狮虎视眈眈的眼睛里明目张胆地抱怨起来:“我知道你身体还在恢复,都已经和舅舅舅妈说好了带你回去休养,结果一回头你就不见了,消息不回,通讯不接,我着急得不行。” 仇佑一镇定地看见他背后不远处的地毯上,零星散落着她的光脑和外套,还有随既的,甚至还有一根腰带——于是她镇定地点点头,手也随着他的力气摸一摸他跳动的心口:“我的错,让你担心了。” 尧长云很听她的话,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但仍旧皱着眉头表达着自己的牵挂,实则话里的幽怨根根扎得她坐立不安:“你身体还不好,我又不想耽误你的工作,就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再来联系,结果人找不到,消息也不通,我差点就要报上去了——”青年的幽怨越来越深,还没有发泄完,身后的男人就挤开了茶几坐在两人面前,确切的来说,是坐在佑一的面前。 “老婆,喝点水。” 随既对青年浓重的郁色和杀气视若无睹,甚至堂而皇之地把水杯递上来要喂她。仇佑一也被他突然的称呼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他,几乎想把他戳个窟窿。 佑一根本不敢把被尧长云抓在手心的两只手抽回来,咽咽口水,在两人神色不一的眼皮子底下抿了一口。她正想着怎么把话圆回来,青年就开了口:“几天不见,随少校的脸皮这么厚了。这种称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叫的。” 于是她开始认真低头喝水。 随既换上了宽松的衣服,一副在自家的派头,他举着杯子继续喂佑一,看着她喝得越来越小口,眼神往尧长云身上瞥了一眼,然后看看佑一的白色短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理都没理。 尧长云感到自己的肺里有些喘不上气了。滚到地毯上的狼已经呜呜叫起来,狮子则昂着胸脯蹭她的脚趾头。 青年掩下起伏不定的神色,转头看着把脑袋都低到杯子里面的佑一,咬着牙齿问:“佑佑,你如果被逼了,就告诉我。怕什么,我在这里呢。” 仇佑一盯着空了的杯子,鼻息喷到杯口又凝成水汽。她只有在两人灼灼的目光里抬头,淡定又迅速地环视了一眼两人的神情。随既一声不吭,眼睛里却隐约地紧张,尧长云也紧张,眼睛里却是翻涌的怒火,根本压不下来。 她稳健地抬手擦擦嘴,慢哒哒地说:“伴侣关系是要法律承认的,这里可没有政务局。” 此话一出,尧长云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连眼尾都冒着得意,简直想把她的一双手放在手下亲了又亲。她趁机暗地里看了一眼随既垂下去的眼睛,看他把着杯子翻来覆去,不知怎么的脑子一过载,脱口而出:“反正我不喜欢结婚。” 话音刚落,她的另外半边大脑就打了她的嘴一拳。 两个男人果然开始往她身上招呼,一个接一个:“那我呢?我算什么?” “为什么?就算现在不行,但是我们总要有个合法的关系。” “合法什么?随上校想的是不是太美了?” “尧部长多思,我和佑一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呵,随少校可不要自作多情,佑佑脾气好,不代表可以任人操控。” “我看想操控她的是另有其人,谁也不是傻子,这点手段都看不出来。” “你这么高尚,那定是要以她的决定为先了。” “我自然什么都听她的。” 两个男人瞪着眼睛又看向她。 仇佑一面无表情:很好,就想折磨我是吧。 于是她优雅地发出最终一击:“你们两位都是成熟有为,但我只有个向导的名头,实在耽误。左思右想,我觉得,还是找个处境平等的更好一些。” “所以我想,如果真的确实要结婚,朗泉应该最适合我。” 佑一:来,都别活。 到白塔去 佑一说要出门的时候,两个斗蛐蛐似的男人终于停歇不少。斗蛐蛐也就算了,说起来,两个人地位和处境都分不出高下,只有小泉一个人孤零零,结果她说了自己更愿意去和小泉登记伴侣关系时,两个男人竟然没有出声反驳,一齐反斗回去。她心下反倒觉得有些奇怪。 星洋联邦时代,婚姻关系历经变迁改革,从自愿的法律关系到强制匹配,再到近年来压不住呼声的一向多哨。佑一在役的时候还是一个向导通常可以确定一个专属哨兵。因此她或许没想到,尧长云讲到向导数量如此急速的下降,可能会带来什么后果。 此刻她还暗自放下心来,想着至少在自己眼皮子低下,两个人不会把小泉欺负了去。她看着两个蛐蛐针尖对麦芒,心思却飘到了远方的小泉那边。 院长奶奶的那双眼睛,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如果她不是向导,那也一定是一位强大的女性。只有拥有这样坚定眼神的人,才能在群狼环伺的地方张开羽翼,护下那么多异类的孩子。小泉走出去了,本无人在意。但是鹿安宁的事情敲响了刺耳的警钟,多年的安全区在此刻出现了破裂。拥有强大哨兵的守卫或许能镇压一时,但同时外界会获得一个信号,那就是院长的威严和强大,出现了颓势。 她不能阻止小泉去往更远的地方,她想院长也一定清楚。他必须要自己有底气保护他的家人。本来她没有退出一线之前,或许会帮助他走得更远。其实她也可以再次回到战场。思绪到这里,无法自控地,眼底浮上了最后那一场战斗。 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看见的是并排对着敌人嘶吼着的战友们,和流进眼珠的深红血液。在模糊起来的视角里,她转了一下眼珠,停留在唯一能聚焦起来的一点。是抱着年迈母亲的小孩,满面涕泗着惊恐;是血流如注的女人,拉扯着双腿青白的孩子逃命...她注视着一切,感到自己的精神丝一点点溃散,屏障消失了。重武器的音爆吞噬过抵在前方的战友的身躯,从高空向后方的百姓坠落。不知道是被熏到还是机能消退,眼角的泪水和血液交融着,尽数划下。 “佑一?”“佑佑?” 远方传来焦急的呼唤,她回神,发现自己已不在那硝烟弥漫的战场。房间干净安详,夜光铺满了窗台,不知是谁打开了落地灯,如一盏月光,盈满房间。她摸摸下巴,手指伸到眼前,原来也没有血,尽是泪。 随既握着她凉起来的手,眼里全是疼痛,是连结带给了他更精确的通感;而尧长云眼里布满无声的焦急,手上却温柔,尽是替她抹下的泪光。她的身体在发冷,却被毛茸茸的双色环绕,两只精神体没再争执,紧紧密密地把她的双腿和背部包着,探着两个大脑袋轻轻地嗅她。 她缓缓地、缓缓地呼出一口长悠悠的气。 从回来第一天,她就在思考一个问题。磨合训练的时候,重遇旧人的时候,精神海煎熬的时候。她无法接受自己没能护下其他人的结果,总想暗地里抓住一切恢复的机会。但她更清楚,她曾经的自我追求已经打碎,再走一遍来时的路,也无法抹去心底的创伤了。 她想起了自己读过的书,老师讲过的话,亲眼注视过的人生,和想要做到的事。还有才被召回恒远星的小泉。 “佑佑?”尧长云耐心地又唤了一声。她看向他。 才过去一小会儿,嗓子却如久未开口。她沙哑的声音在两个人的等待里一点点清晰:“我想,我要换一个方向走了。” 两个男人迅速对视了一眼。 尧长云率先开口,他摩梭着她摸过眼泪的指节,咬着字眼:“佑佑,你才恢复,想去干什么呢?虽然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就是了。”接着就从眼角刮了一眼随既,“但你的精神体都还没放出来过,我们怎么知道你要走的方向会不会带来更大的伤害呢?” “你知道,不仅我们牵挂你,”他又刮了一眼随既,转头又是一副柔情面孔,“还有你的家人呢。” 随既皱着眉头,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他已经猜到佑一说的换个方向是什么意思了。他舍不得她再受累,但离开她又更让他生不如死,尤其是两人才绑定,他简直想一刻不停守着她,她去哪自己就去哪。 仇佑一又呼了一口气,这次却是轻松的。她笑眯眯地伸出被两人抓着的手,一边呼一个头。一个柔软如丝缎,一个坚硬又扎手。 两个男人都有些懵,耳朵却果不其然地红了,在这当口还要互相瞟一眼对方,结果眼里又要双双蹦出火星子。 她及时出声,总算是摸清了点几人凑一起的节奏:“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我也一直担心。” “不过我大概想明白了,实现人生追求其实不止一条路可走。” “在湖灯星的那两年,我一直无法走出来,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就算不是废物的时候也没有护下该护的人,做成该做的事。” 她放开手,打断两人要开的口:“我知道,我知道。” “但是我总还是有能力的。我甚至过了好一阵轻松日子,更能知道这有多么不易。这些不易正是无数个我换来的。” “我还是停不下来,总想做点什么,哪怕还没有恢复,我心里都忍不住迷茫。现在恢复了,能选择的范围就更大更清晰了。” 柔和的眼眸在如月光般轻巧的光晕里竟亮如星辰,她握住了随既的手,眼睛却看向尧长云:“我决定了,我要去白塔。” “那里缺人,而我又恢复了疏导的能力。我打得过普通哨兵,还有一线战场的经验。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对吗?” 随既的眼睫低下去,仍旧用力捏着她的小手,从指节到掌心,翻来覆去。好半晌,举起来在手背深深地印上一吻,开口附和:“嗯。都听你的。” 尧长云却心思几转,思考着,自己早先的先斩后奏应是没有暴露于她面前。于是神色也放松下来,甚至扬起了如沐春风的笑容,温声着也说好,甚至多赞了两句,说宝贝果然哪里都好,想得也周全。 殊不知另外两个人早就清楚他的小动作,只是一个是他自己说出去的,一个是别人早打过报告了。 真要命,仇佑一心想。以后还是得少和文官打交道。 算了,随既心想。反正绑定了,想跑也跑不了。 没事,尧长云心想。反正她还没定下,就算抢位置,谁能有他熟练。 三个人各怀心思,却竟然其乐融融,气氛十分诡异地和谐了起来。 上他的飞行器 三个人磨磨蹭蹭大半天,总算是看似一派和谐地出了门。工作日的公寓大门下停了好几架飞行器,憋不住冲到最前面的佑一只能辨识出暗沉沉黑色的军用式,没见过旁边银白色的民用。 她穿着利落的长袖长裤,停在它面前。刚刚在屋内两个人因为给她换谁带的衣服而吵嘴,如果不是念着两人的助手和副官都在楼下等着,她都不想管两个幼稚儿,早就下来了。 她做好了决定就要立刻行动,已经在联系同窗和有过白塔工作经验的朋友,在还没收到确切信息前,她已经准备好要去首都星的白塔总部看一圈。 光脑界面刚刚打开和小泉的通讯,看到对面显示的信号屏蔽,她才想起来恒远星的特殊性。走了个神的功夫,面前银白的们舱就打开了,自她的目光中走下来一个男性,浅色长发,在日光下显出浅淡光泽,戴着单片镜,面容平和得像古井。身着标准的管家礼服,男人礼貌的向她鞠了个躬,说道:“仇小姐,十分荣幸见到您,这身十分适合您的气质。” 她看着他毫无感情地说出这种话,无语地翘了翘眉毛。不等她想到怎么回应,尧长云就从身后走来,环抱住了她的手臂,亲昵地低头吻她的发丝:“佑佑当然穿什么都好看。”当然,最重要的是穿他选的。 随既让他钢铁一般的副官带来几身同样品味的衣服,佑一看到繁复蕾丝衬衣的下一秒就拎着尧长云的袋子进去换上了。这时两人跟在后面,副官的表情比随既还理直气壮。 “我还是觉得仇小姐穿我们选的这身肯定更好看。”高高大大的副官憨头憨脑,仍旧认为这是狡猾的尧部长搞得鬼。随既哼了一声,乜了副官一眼:“你觉得?” 副官后脑勺一凉。 “呃,呃,我的意思是,肯定是尧部长搞得鬼。” 尧长云亲昵地挽着她,头也不回地把人径直往自己的飞行器上带:“确实,品味不好更改,自然都会选合适的。” 管家顺滑的长发垂下,弯腰为仇佑一放下阶梯,往两人那边看了一眼,竟让她从那平静无波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无奈的嘲笑。 “......”受不了了,怎么谁都能掺一脚。 她现在联系不上朗泉,但是她得赶去白塔。尧长云眼看着她的手指在光脑界面上点来点去,结果只能给朗泉发消息说回来后有事商议,看着旋转的传输中信号标志,一言不发地勾了勾嘴角。 随既则给了呆头呆脑的副官一个眼神,然后跟着两人走上了尧长云的飞行器。管家只能站在门口微笑:“随少校,这是私人飞行器。” 随既也微笑,放松身姿立在门口:“我是家属,怎么不行。” 仇佑一突然想起来,自己和他绑定了连结,而且...现在只和他绑了。环在她肩膀上的手臂突然紧了起来,尧长云如玉般的脸颊贴上她的额头,幽蓝的眼睛盯着她突然僵硬起来的脸,幽幽的问:“家属?怎么今天随上校一直强调这个,难不成你们......” “随既,你先去你的飞行器,”佑一突然活泼了起来,转头对上立在门口对峙的两人:“我和小云要去白塔,他更熟悉。你就先回去吧,没别的事。”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尧长云的眸子不由得眯了起来。 随既锋利的眼角扬了起来,哼了一声,看着尧长云的表情,突然心情就好了不少。他对着佑一伸出手,她没走过来,他也不介意,正要开口,佑一又佯装淡定地推着尧长云进去:“白塔的朋友在催我了,我得马上过去了,如果你有恒远星的消息,要快点联系我哦。” 飞行器银白舱门关上,佑一清了清嗓子,坐在低气压的青年旁边,对管家扬起和善的微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话题没能转移成功,纤长的指节从后攀上她的腰肢,声线懒洋洋的,替管家回答:“他自我来到首都星就一直在我身边,也在尧家呆了不少年了,”佑一的后脑勺被这双眼睛盯得出了汗,听着他慢条斯理地介绍,管家也一直面带微笑,尊敬地站在门边没动,“你想知道他的名字,问我就好。”手指从腰肢凹下去的弧度慢慢下移,男人呼吸间的热气也从发尾喷上来,无需他给出指示,管家的目光就自动下垂,恭敬地鞠了一躬,踩着皮鞋悄无声息地进入驾驶舱,顺带拉上门。 仇佑一觉得脸要笑僵了。 男人的手缠上来,她感到自己的耳朵被舔了一口。 “宝贝,”懒洋洋的声线在空无一人的狭小舱室显得愈发危险,她已经想不出借口转移话题,很显然男人也不会给她机会,手已经一上一下抓住她的软肉,如八爪鱼一般附了上来,“你这么着急去白塔,知道在那边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吗?” 佑一眼珠一转,疑惑地转头:“不是为大家疏导吗?” 幽深的蓝瞳在银光闪烁的舱室内显得格外诱人,狭长的眸子挑了一挑,笑意却未及眼底:“这么说是没错。” 但是遇见的哨兵越多,于他就越危险,毕竟,谁都知道向导多么珍贵多么可爱,以佑一的级别和经验,能接触的哨兵肯定不会是虾兵蟹将,一想到这个,他就开始憋闷。 佑一却没想到那么多,还在思索自己现在的疏导能力最长能坚持多久,青年见她心神不在此,心底的郁气越来越多。他看一眼降下隔音板的自动驾驶舱,按下了座椅旁的按钮。 视野开阔的窗前突然蒙上了一层如薄雾的遮光层,同时模糊了狭窄的舱内事业。一股淡淡的果香,悠悠冒出了头。 不方便所以…只能舔哦(h) 飞行器四平八稳地载着几人开始穿梭上空,佑一感到自己的心跳和载具的加速度一并上滑。尧长云的手已经滑进了衣服,衬衫软滑的材质抵挡不住冰凉的手指,在她紧张地看向驾驶舱方向时,如同一尾幼蛇从她的腰肢钻上了肋骨,在圆乎乎的乳肉下方停下,绕着波如蝉翼的内衣边缘打圈。 尧长云嘴角还挂着笑,幽深的眼眸却附在她身上,注视着她微眯起来的眼睛,又落到她微微咬住下唇的一丝尖牙。他的眼睛也眯起来,缓慢又悠长地吸入她丝丝缕缕勾出来的向导素。弹性的座椅上放不下两个人,于是他的肩膀探过来,没有那么鼓胀、却隐隐坚硬的薄薄一层胸肌已经压上了她的右半边身体,像是要将这狭小的空间内都抹上他的味道。 佑一感到自己的呼吸也变热了,耳边覆上了他逐渐堕落的呼吸,让她的耳后都泛起了红。 可是不行。 这里是飞行器,且不说有人在十步之遥的驾驶舱,就是待会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都不允许她太过张狂。更何况... 随既不久前才在公寓里压着她干了好几场。 耳边的热气蒸腾,在尧长云逐渐幽暗的目光里,她咽了口口水。 幸好尧长云敲门的时候,随既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罐水露,抿着嘴硬要给她上了药才让她出去。去肿的效果当是很不错的,毕竟在她狐疑的眼神里,男人罕见地毫不拖沓,直接解释了是为她专门准备的。 裤子被解开,冰凉的手指似乎不甘被忽视,也要攻入下方。思绪被打断的同时,幼蛇已经钻入腿间,抵在含着肉珠的温热蚌肉上方一寸,打着转。“宝贝,在想什么?” 眯起的眼尾没有落下她走神的表情,今天他似乎不满得很,就连她难得叫出他从未有过的亲昵称呼都没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她跟着随既走的这笔帐还未了,他不舍得也就罢了,难不成现在就和自己在一起,还在想别人? 后槽牙隐隐咬合,他仍旧带着一副好脾气的面孔,细细地嗅着她,两只手毫不安分,在她未出声阻止之前就上下求索,引得她隐隐发起颤来。 她知道还是得补偿他,于是慢慢地、慢慢地吸了一口气,转头对上青年微微笑眯的眼眸,在两人鼻息咫尺间舔舔唇,于是他的眼神情不自禁地落了下去,呼吸交互间,她微张着唇,小舌伸到了下齿:“这里不方便的,所以......” 墨蓝的眼眸快要布满深邃的情欲,他薄红的唇也张开,舌尖堕落地探出来去,看着那红唇在目光下微微张合:“所以?” “所以...只能舔哦” 向导素和哨兵素相互勾缠,两张唇张合着舌头搅在一起,飞行器在转弯的档口,尧长云挑选好的一身衣物全部落在地上,因为佑一强调了不可以弄坏衣服,弄脏也不可以——她要去见老朋友和新同事,只能允许他占有她半小时的路程。 “如果耽误了,”热乎乎的红唇不留情面,落下的银丝却被卷进他饥渴的口中,“我拿你是问。” “唔——”话音刚落,如狼般迅疾翻上来的青年已经按上了半湿的小裤,冰凉的手指骤然压上温热的蚌肉,左手大张着虎口沿着乳肉的弧度上移,压住乳根。 “当然,亲爱的。” 在白塔遇见更多哨兵也没关系,只要他不放手,就算有千百个随既,他都会是最有利用价值的那一个。至于那个小的...... 他在心底不屑,忍不住压住热乎蚌肉的手指再加上一根,让女孩软白的一身皮肉在他身下轻轻哼唧了出来,却还是抑制不住那股浓浓的嫉妒。于是他低下头,阴影覆盖得更深,佑一眯起来的眸光中,看见他的脸被模糊的光影晕染。左乳骤然被抓住了,温热的一大团被冰凉的手指握住根部抓得鼓起来,热气开始蔓延到两人连接处。 他想,只有他能让她更快乐。 软乎乎的粉白桃肉被抓握着送到嘴边,他低下头,张口吃了进去。 舌指搅穴(h) 机舱里氤氲起的向导素和哨兵素渐渐四散下去,越来越多。飞行器小小的几面窗户上,防窥层挡得住视野,挡不住行进路上的光线波动,于是掠过的阴影照在女人身上成为波浪,黑色的发丝被尧长云抬手疏散。自动降平的座椅微微抖动起来,是她有些忍不住,下意识如同小兽一般把柔软的腹部蜷缩起来。 太凉了。无论是他的手指还是掌心,甚至于唇舌,都带给她一股冷血动物般的战栗,可他依旧很好地把控着节奏,像是在用手指与舌尖跳舞。腿心的那几根手指顺着弧线压进了湿润的瓣缝,在入口前一小寸的地方打起了圈。 他的呼吸带着潮气,和着空气里水果的味道,一阵又一阵吹拂向她蜷起的身体,像是猎手潜伏着诱导猎物,来伸开那将将被唇舌吃过的湿漉胸腹。 在环绕的激素中她的呼吸也被侵染,凉意激起了皮肤上每一根绒毛的抖动。佑一忍不住后仰起头抵住靠背,露出颈侧脆弱的血色,乳和腰肢也顺着呼吸一并打开向后的弧度,在起伏的光线下,向他抖动着展露肚皮。他的呼吸沉重,伸出舌头舔上握住的乳根下寸。那腰肢上的肌理线条深深浅浅,在他眼皮下左右剧烈地晃动起来,是他跟着航行器转弯的冲力,隔着一层布料在洞口冲刺着手指。 “哼—你...轻点——” 他尽可能压抑住腰腹下硬起来的东西,认真地估算飞行器穿梭过的拐角和坡道,注视着她在他腰腹下扭动着攀上高峰。上面不断左右揉搓把弄,不冷落任何一边的奶桃,下面的手指已经控制着翕张频率插出了更多的水,将布料晕染得粘腻勾人。 他伸出大拇指,指甲顺着布料上下剐蹭,蚌肉湿湿热热地弹着他的指腹——前前后后——捻挑揉按——直到剐到忍不住凸出来的小肉珠,便顺着穴口的节奏用力拍击起来。 “嗯嗯——不——嗯哼...” 她死咬着嘴唇,因为腿心被隔着布料用力地碾弄顶撞,暗涌的水液让布料薄透得如同挂在他的手指上,跟着一起用力刮摩捣擦着越发瘙痒敏感的蚌肉和穴肉,让泉眼无法拒绝地流出更丰沛的汁水。 她无法承受这样激烈的揉弄,脸颊红似滴血,皱起的眉头眼角全是隐忍着抖动的泪水,在前后摇摆下缩起了肩颈,整个地蜷入他的手臂范围内。 那湿冷的舌头从陷下去的侧腰舔到了肚脐。 那枚小痣就在那晃动的肚脐旁游荡,如那无数次春梦里一般勾引着他,于是如钩子一般的舌尖伸开肌肉,带着明确的目的,从那周围打了一圈又一圈,在肚皮颤抖起来的时候低头——用力地吸住了软肉上那一点媚色。 “嗯唔——” 这次再没能忍住,拥挤颤抖的座椅里发出一声娇泣,纤细的手臂肌肉拉住他低下去的头发。 他的发丝就被迫披了下来,层层溅到她的腰腹,围落到那肚脐一圈敏感皮肉上用力的吮吸,同时穴口的手指竟拉开布料夹住肉珠,直接探进两根长指用力地刮进穴肉、高速摆动手腕狂捣起来—— “嗯哈啊——唔嗯嗯嗯” 急促的尖叫迅速消失在她仰头咬住自己手臂的嘴角,男人的喘息却如野兽般低鸣在他胸腔,和一并溅开的汁水布满了下半张脸和整个大掌。 然而还不停,他的唇舌不断叼咬着吮吸肚脐旁那一撮软肉,同时伸出沾满水液的大掌从她的臀后把起来,抬高卷起来的双腿架上了后背,男人得喘一口气的殷红舌尖慢条斯理地舔舔嘴角,对准翕合着喷汁的蚌中肉穴猛地吸上去—— “呜呜呜呜嗯嗯嗯——嗯嗯唔——” 如同烟花炸开脑海,她的眼前一片空白,咬着手臂哭着激烈摇头也拦不住穴肉里高速旋转猛烈吸食的唇舌。竹节般的手掌稳稳地把住她濒死鱼尾般摆动的腰臀,鼻尖粗喘着压住红艳肉珠,他大张着嘴覆盖住整个穴口吞噬着又一次的潮喷,灵活强劲的舌头在那啼叫着绞动的小口里和穴肉狂乱地搅在一起,搞出更大股的淫靡液体。 已经管不了驾驶舱里的管家了。 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控制,她摆动着肚皮在他的身下抬高紧绷的双腿夹住他的头,第三次情难自禁地哭出了水。 又一层水落满男人鼓胀的裆心时,舱内的激素已经混合得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何时停下的飞行器又打开了引擎,嗡嗡地不知往哪里走。 半小时的时间早过去了。 那里...好像是有一颗小痣。湿润的额头贴在他湿漉漉的锁骨下,享受着酸疼肌肉处温热的揉捏,她迷迷糊糊地想。 两个?三个?! 象征引导和自由的白鸽在塔顶静静伫立。它衔着橄榄枝,翠青的雕饰在多年的风化下愈发剔透,但也比不上白玉般纯净的羽毛。据说原型的那只白鸟倒在了联邦最伟大的指挥身前,打开最后一片屏障,护住了最天赋绝伦的向导。 仇佑一再一次站在这栋石质建筑前,仰头看向雕塑。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军校毕业之前,在所有人都四处奔走选定去路的那一年,她只来了一次。她知道自己的攻击性强于疏导,加上没有背景,去战场才合适。 看着石砌墙壁,她又想到了当年奇妙的疑惑点:为什么白塔这么重要的地方,没有用联邦最昂贵的材料修葺呢? 斑驳的石墙暗纹流动,老同学站在门边等待。她一早就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毕业的时候直接进了白塔,后来——佑一就不再停泊在这里,直到近期,才真的联系上。 老同学还是和以前一样,扎着马尾辫,斜斜垂在身前。她虽然静静地站着,但眼里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丰富。看见佑一身后跟着的尧长云,眼睛睁得比眼镜还宽。 啊,她还是舍不得眼镜带来的...怎么说的来着?智慧感。 仇佑一忍俊不禁,告知了尧长云,走到她身边。他便止步在花坛旁,和不知哪来的人谈笑风生。阮琦琦拉长了脖子看看她,又伸过去看看尧长云,眼珠子要打出火星。佑一忍不住笑出了声,朝老朋友张开怀抱:“不看看我吗?贝拉。” 阮·琦琦·霍妮斯敦·贝拉女士仿佛才想起应该先问候再问八卦的道理,所以迎上了这个寒暄式的拥抱。 可两个人都没有松开,甚至不约而同地拍了拍对方的背。 “好久不见。”仇佑一说。 “好久不见。”阮琦琦说。 两人松开怀抱。 佑一看着老同学的装扮,长裙短衫,依旧一身最传统的向导穿搭。贝拉总说她自己很符合这样的气质,虽然她每次这样说的时候,佑一和朋友们都只能四处望天然后敷衍“嗯嗯”。 霍妮斯敦是个不起眼的家族,但是和琦琦家族合并以后,成了白塔最大的向导世家。联邦的向导家族们从来如蛛网般脆弱,因为向导基因极难传承。而琦琦家族每一代都至少有好几个中级向导,这一代的高级向导依旧只有一个,所以只有贝拉才能被称呼为琦琦。 作为对战场向导的重视,这一代的琦琦女士提前来接她去和部门最高向导面谈。 两人并排顺着长长的走廊向里,贝拉装模做样地问起了她和那个哨兵的关系。 “长得文质彬彬,举止温文尔雅,最近最流行这种哨兵——气质真的很向导。” 仇佑一翻了个白眼。 “不是长得像就真的是,当然,”她看了一眼贝拉,“也不是穿得像就真的是。” “狗儿子说话注意点态度,不要顶撞尊贵的母亲。”贝拉推推眼镜,朝路过鞠躬的人点头示意。 一股无语怒火涌上心头,仇佑一面无表情地回复:“你要是看上了跪下叫我一声父亲,我就勉强给你牵个线,毕竟你说很流行。” 贝拉淑女抱书的姿势剧烈抖动,眼睫毛差点瞪出镜框:“这么慷慨?!你试过很多吗?!” 老实人佑一噎住,默默摸上了腰:“还好,没有很多。” 旁边的人停下了脚步。 仇佑一疑惑且忐忑地看过去,发现琦琦女士一只手如慢放电影般盖住了长大的嘴巴,语出惊人:“没想到你现在如此开放!想不到啊!仇佑一!” “嘘嘘嘘!”佑一赶紧冲过去捂她的大嘴巴,心虚地左右环视,发现没人才咬牙切齿地揪她的脸:“干什么干什么!我不要面子的吗!” 贝拉被揪地嗷嗷叫,两眼放的光不知道多少瓦:“你上次消息里说打算和一个小哨兵登记,难道不是今天这个?还牵线?!你不想负责?!” 仇佑一目瞪口呆,贝拉还在一连串的推理加判断:“怪不得都没听见随既的消息,你是不打算和他再续前缘了?可是那个年轻的你不是说要定了吗?难道定下名份的只有一个,但是其他的也都不拒绝了?你才回来多久,就在广收哨兵了?!” 仇佑一眼看她根据寥寥几次消息推断了她大部分的心路历程,终于在贝拉要总结出她欲求不满的定论前吓得打断。 她摸摸脸,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本来是想带小泉的,但是他接了双S级的任务。刚好尧长云来...来找我,他比较熟悉白塔,来这儿也没什么问题。至于什么广收...我当然没有那么闹腾,到处招惹人。” 贝拉看着她莫名烦躁起来的表情,捂嘴嘿嘿嘿:“哟,看来还是现在的哨兵比较厉害,竟然能勾得我们猫猫三心二意了。” 谁不知道以前仇佑一就喜欢跟着随既一个人跑,几个朋友也都劝过说哨兵哪里没有,结果后来她去了战地渺无音训,只有随既一个人回来层层高升,她们都给气得不接他的疏导工作。 结果现在...这样也挺好。 贝拉瞅着四肢健全的仇佑一为多情所困,心底“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受油然而生,脸上笑成了麻花:“怎么样,新情人总还是比旧的好吧?是不是多尝尝别的,就知道好处啦?” 仇佑一拉过猥琐的贝拉一齐装回正经脸,路过两个学生模样的人。 两个人认真走了大半截,走到电梯前都被扯走,佑一被贝拉激烈地戳着手臂,终于支支吾吾说了点情况:“今天来的这个啊,是...是他自己来找我的,说什么,”她斟酌着,竟然还有些难以启齿,“一见钟情?” 贝拉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那不是很正常?哨兵总是抵抗不了向导的,越是量级高越是容易被一见钟情。有什么好难以置信。” 仇佑一看看她,后面的话更有些说不太出口:“我本来没打算接受...但是出了点事,我向他...提了点要求。” 朋友的眼神好奇中带点刺激,她支支吾吾补完剩下半截:“因为我那个小哨兵...总之他家里很不安全,我很担心,所以和他要求,想有一点...呃...保护权?” 琦琦女士震惊。 “不是,你?你不是?不对,你要求的?” 两个人相对沉默。 “所以...”见多识广的琦琦家族本代第一向导,磨了半晌的牙才憋出口,“你是为了保护那个小哨兵,所以和这个哨兵提了这种要求,然后就厮混到一起了?” 仇佑一耷拉着眼睛看她。 贝拉:不错,孩子成长得好快。 她抬抬眼镜,拍拍佑一的背让她挺起胸膛:“向哨兵提点要求不是什么大事,做不到就踹了再找。不过,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你现在想开了,姐妹我还认识几个一直没遇上合适的...” 贝拉的声音随着佑一眼里隐晦的退缩逐渐降低:“你...还真的还有?” 贝拉:孩子是不是成长得太快了点。 佑一:......不仅还有,而且更加难以启齿。 就在贝拉要打破沉默,安慰她多来几个都没什么,就听见鹌鹑眼神的仇佑一从嘴角憋出了几个字:“就...就是...最近绑了一个...” 贝拉:? “就...你们都知道的那个...” 导师厚厚玻璃的门口敞开,红发的年长向导站在门边微笑着等待两人走进。 然后就看见稳重自持的阮琦琦女士一声尖叫:“啊?你又和他搞到一起了?!” 被贝拉疯狂摇晃着质问的仇佑一畏畏缩缩地看到前方僵硬领导的眼神:人这辈子,可真长啊。 重大消息 晶体反射出沉沉暖光,仇佑一跟着走进房间,终于隔开门外气成包子的贝拉。 她还有点晕乎,走这几步都要甩甩头。关门就像逃跑,好像回到了和朋友们上学的时候。作为朋友们“重点关注”的单身人士,她猜到大概会挨点贝拉的“收拾”,却没想到给人现场直击了。 仇佑一的脚趾久违地抓了一下。 披着一头如火般耀目的红发,上级按了开关,两人坐上的扶椅旋转至合适角度。房里的暖光是窗外透进来的,几经折射,更显得人面柔柔。 这位上级正值壮年,笑起来的眼角都没什么皱纹,不过总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 “首先,欢迎你选择来到白塔。”相原展开嘴角,如每一位面试新生的老师一般面色和煦,向她道着欢迎,“不论如何,你一直是一位优秀的战士,既便不再从业,这都是事实。但是,你能选择我们,仍然是白塔的荣幸。” 佑一慢慢地放松下来,眸光烁烁,带着笑意。相原顿了一顿,面色愈发可亲,“我已经收到了你的数据,来白塔完全不用担心屈才。虽然年轻,但你直面一线多年,处理躁狂哨兵的经验已经十分成熟,这种人才哪里都缺。不过现在尤其有一个方向缺人,你能来简直是我们的运气。” 急情疏导。仇佑一早就梳理好了白塔的情况,点头表示明白。 白塔向导和战地向导归属于不同的分支,放在以前,她的方式在这种地方怕是没人敢来的。星舰任务的时间紧迫,抓到机会就要迅速疏导恢复哨兵的力气,连传递命令都是直接在精神海冲刺,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 现今白塔里留存的向导减少,哨兵却还有很多回来。这群人从刀山火海里活下来,精神体的强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又因为创伤和刺激,狂化起来更难控制——爆体而亡的也往往都是在回归和平区后,无处发泄和疏导的这一批。 这些人太棘手,对向导的要求极高。因此战地向导都有更强的攻击性,能一刀断或者瞬间碾碎狂化因子,悍得如同真刀实枪。 “首都星最特殊,所以哪怕上层多次决议,还是更希望你能留在这里。毕竟除了退回来的战士,这里常年都有更加集中的高量级需求。当然,这也要看你的意见。” 呼出的薄薄一层白气显出房内的暖意仍旧未被阳光驱尽,仇佑一开口:“多次决议,是考虑到身体因素,还是?” 她捕捉到一点苗头。尽管已经有决定要去的地方,可服从军令仍如同条件反射。 相原没有直接回答,仍旧温和地笑着,向对面推了推马克杯,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佑一顺势低头啜饮几下,尝到了十分熟悉的味道,和她的向导素同归一类。 她抬起头。尚未等她开口询问,相原的精神力就冒出了头,像牵丝的绸缎展开又汇聚,于两人间渐渐具象。对方展露了精神体的样貌,是一只十分奇特的蓝鸟。 最后一抹绸缎收回冠顶,相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倒是补上了自我介绍:“我以为你很喜欢恒远星,不是和小泉去了好几次。” 仇佑一啊了一声,终于注意到这稀有的发色。怪不得呢,眨眨眼,她也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小小的一只短毛黑猫,环着梳理羽毛的鸟,踮起了脚。 竟然是小泉的家人。 两只小动物试探着亲近,她不必再细问。佑一摸摸袖口,理顺刚才被贝拉扯皱的纹路:“他在这样的环境里分化,本来就难得,精神体还如此与众不同,我第一次见的时候,真的吓了一大跳呢。” 相原点点头:“地区特殊,自然更多变异。” 佑一仰头靠上椅背:“首都星特殊,是因为哨兵们的身份特殊;恒远星特殊,是因为整个星球的生活环境特殊。都这么特殊,相老师,你觉得,我现在该去哪边?” 一线的哨兵没有多少回乡机会,她确实有打算去恒远。 她看着两只小动物靠近了嗅来嗅去,房内的气氛已经十分放松,于是歪着头,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相原说:“哪里不缺人呢。可有部分人,原本所处的环境就更水深火热。” 这是一个难以客观测量的问题。相原已经推测出她回到白塔的目的。 小泉的运气真的不错。 可惜,白塔里的向导们个个四处有伴。刚才撞见了几句,知道这位的身边恐怕没有小泉以为的那么简单。更何况,仇小姐即将从事的方向如此稀有,碰到疯狂哨兵的概率只多不少。 相原到底更熟悉向导,心底打了个弯,衡量一阵,还是只能为了傻弟弟先把人框住。 “白塔在不少边境行星都有分布,真的要去找,缺向导的地方是去不完的。而且,单打独斗,不如多管并下。” 察觉到佑一歪过的脑袋朝向她,相原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保养得宜的手仍旧有些关节肿胀,是早年长期操劳的后遗症。她满不在乎地伸开,给佑一看无名指的指环:“白塔不比军区,你要想做到一件事,有号召力比不上有资格——这种材质的戒标,已经是我这种出身,能拿到的最高。” 黑色的曜石折出冰刻的棱角,稀有恢复晶雕刻成橄榄叶,佑一想起贝拉讲过,军校老师们的黑曜晶都多到能做装修了。 “想要帮到更多的人,就要有更强的号召力。”晨光偏移,落到右半边窗,红发依然是房内最中心的光源,一如两人熠熠生辉的眸光,“首都星资源最集中。如果你想做到没有后患,完全可以在这里开路。以你的功勋和能力,要不了多久等级就远不止这点了。到时候,你甚至能组建自己的白塔团队。” 仇佑一的眼神清亮,相原的眼神明朗。双方都感觉到了对方的诚意,关键是,这个提议双方都十分满意。 不过还有一点...... 佑一鼓鼓脸颊,像是咬了口劲道的面点:“你不问我,刚刚门外琦琦说的那...些事吗?” 她都不敢确定她听到了几个。 相原这才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不想提呢。” 眼瞧着仇佑一的嘴巴支支吾吾,相原忍俊不禁,无奈解释:“你远离中心地带久了,可能还不够清楚。这么说吧,”相原指尖点了点杯沿,“你们星舰上,一个小队至少能分配到一位向导去照应,但是现在,一千个都快匀不上一个向导了。哪怕在白塔,我们这种等级的,一开门,扑上来的哨兵都能堆成堆。” 仇佑一想起了在湖灯星的几次经历,后知后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所以,我也没什么能置喙,”相原温柔地抚摸蓝色鸟羽,两只小动物已经十分熟捻地扑腾了,“更何况,怕是很快就有新政策出来了...” 不知为什么,佑一突然有点不妙的预感。她想起在飞行器上,头晕目眩的时候,尧长云边吻她边呢喃的那句话。 ‘很快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她还以为是他要让她公开关系了,难道竟与新政有关? 猫猫优雅地蹲在佑一脚边,两对猫眼都等着听。相原收起小鸟,公布答案:“消息不错的话,应该是又要向哨强制匹配了。” “如果情况特殊,”她看一眼飞机耳的小猫,摸了摸额头,“像是你这样的...又没什么匹配,很有可能会直接分配。” 是舒展的恋爱 仇佑一从新导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副灵魂出窍的表情。 琦琦女士优雅地怀着好久没见的小猫猫狂rua,直到管家敲门要呈菜才把它放回去。 仇佑一回过神,收回精神体。拎起勺子,面对着一迭一迭的宵夜点心,却仍旧没有胃口。 贝拉优雅地挥手清空侍从,接着埋下头咬了一大口爆辣面筋。仇佑一看着她吃,叹了口气。 贝拉还在气她和随既又死灰复燃的帐,听见叹气终于抬头看她,手上不停;“你到底怎么了。咱们这么久没见,我都好心请你来吃好的,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虽然都是她自己想吃的,嘿嘿。再来一口。 仇佑一耷拉着肩膀,眉毛挤得和手里的蛋糕皮一样。尧长云跟着她一起来了别墅,一段路的时间,就和霍妮斯敦的几个长辈攀谈甚欢,正在楼下讨论更新的全息技术。 佑一很想问他是不是知道新政的事,但想到他的职位,说不定还有他投的一票,就觉得多此一举。 小泉怎么不在身边...她忍不住点开当时发送的匹配邮件,看着检测部的“正在审查中”,又叹了一口气。 贝拉终于忍不住,把嘴里的臭豆腐几下嚼吧嚼吧咽下去,伸过头来戳她:“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相老师给你安排得不好?” 佑一戳戳碗里的甜皮脆心蛋糕,问她:“你有几个哨兵呀?” 两人年龄成熟,按理都应该有伴侣了。 贝拉眼也不眨:“现在暂时有六个。” 佑一:......原来这才是现状吗。 贝拉从她平淡的表情里看出来她懵懵的,就知道她还没搞清楚情况。佑一想到藤珠,还有慈倪身边那群小伙伴:“可是,我周围的同伴们,都只有一两个啊...” 贝拉哼了一声,头也不抬继续忙活:“这就是伙伴情吗,真纯。”下肚几口热汤,镜片蒙上浅浅的雾,“你们外面的都分配好了,也处成战友了,所以绑不绑定都能过,但这可是首都星。” “连几个联邦主都站出来表明是某些向导的裙下臣之一,能有几个把持不住的,那年可乱。不过现在都安分着呢,据说又要出台新的法律了。” “而且哨兵多也很好啊,至少咱们这种正经人收进来,也算是救人一命嘛......” 仇佑一听不清贝拉叽里咕噜又在说什么,脑海里交织着相原的“又要强制匹配了”和刚才的“这可是首都星”。 现阶段留在这里是肯定的,而且她还需要慈倪帮助调整身体状态。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尧长云都催促她来白塔了,还要一步不离地跟着。 光脑上还显示着匹配申请那一栏。 “朗泉”的正面照阳光朝气,亮亮的,笔直地注视着她。 不行,虽然不知道已经一个多月了怎么检测部还没有回复她,但是她先和随既绑定,已经有罪恶感了,不能再让他难过。 她的独角兽...虽然可能是心理作用,但是每次在他身边,她的精神海就会很舒服。 “佑一?你听见我问你了吗?” 佑一被拉回神,回她:“什么?” 贝拉瞪大眼睛正一脸好奇呢:“我说,你当年和随既也是挺认真的,我以为你不会那么快就决定投入新的一段呢。你和我说的那个小哨兵,一开始不也是打算试试嘛,怎么就突然觉得很合适了?” 镜框后的眼睛精光蹦现:“难不成真是为色所迷?” 佑一翻了个白眼:“什么啊你说的。” “那是为什么!年轻的什么时候没有,这可不是你能定下来的理由,糊弄谁呢。” 蛋糕卷被划开脆皮,甜美、如云般白软的流心沾上勺子,贝拉竟然从她的脸上看见了微笑——是那种,当年她悄悄和几个朋友说有心仪的人的时候,那种有些许涩意,些许晕头的笑。但这次又不一样,这次是,一看就知道她在想谁、忍不住甜蜜的笑。 “大概是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我以前没有的心境体验?”佑一吃下一口流心的糕胚,思索着怎么描述,“他一看见我就会很明显的高兴,抱我的时候虽然也用力,但每次完全环抱的姿态,”她又忍不住笑出来,“应该是我在战场久了,所以总是联想到护卫阵型。还有...” 贝拉本来心痒,是想听听这是何方神圣,结果看着她边回忆边描述,给自己恋爱脑都又要勾出来了。 “可能,还有一点?我不知道怎么描述,”话到嘴边又回去,也压不住笑面如花,佑一缩了缩肩膀,像是被挠了痒痒,又像是陷入回忆。 “什么什么?”贝拉的耳朵急地要凑到她脸上了。是床上技术很好?信息素太热烈?还是什么英雄救美的刺激经历? “像是恋爱。”她下了定论。看向贝拉呆呆的表情。 她温和地再次措辞:“就是,我知道我想他开心,他知道,而且也想让我开心;想到我的时候很多,也会让我知道,所以我经常会感到有点害羞;即便我一开始就说清了是试试,但是他从来没有一点收着退着;即便没什么事做,也愿意呆在身边,哪怕就是只是坐在一起...”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做”在一起...... 但是感情贫瘠如她,都能直接接受到他的信号。不用向导的探知,朗泉自己就会一直看她的眼睛。他会告诉她自己在想什么,会问她愿不愿意,行为上的热情已经足够直接,但心灵上竟也能一点即明。这是一种她尚未体会过的,互通情意的感觉。 贝拉的眼睛已经拧得和嘴一样酸了。 佑一的脸后知后觉地有一点红,终于笑得羞涩了一些:“我一开始试试后,越是相处越是没有想过分开。” “我觉得,我也很幸运。” 枯木再逢春,或许也都只需要一次这样的体验。朋友们以往的劝说没有错,和朗泉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一刻想过退缩。她不是枯木逢春,她是第一次舒舒服服地冒出枝桠。 所以不能再等。只有小泉,即便他从不提,她也不愿让他等。诚挚的感情就应该受到珍视,就如同她体会到的那样。 检测部不回复,她就亲自去。反正现在归属的是白塔,去检测部如同去视察。 她倒要看看,两个人都签了字的申请,还要一直审,是怎么就不能批了。 你和他真的很像iyuzhaiwuxyz 烟色天空渐渐转亮,几只四爪大鸟横空划过,朝下俯冲向奔逃的小兽。危险的翅膀扫过河水,猎物们四肢点地急速逃亡,但遍布苔藓的沼泽没有遮蔽和路径。于是落单的小兽露出尖利的獠牙,向环抓住自己脖颈的猎人疯狂撕咬:“噶————” 交锋不过两秒,激起来的泥泞溅满了双方的前肢。大鸟的前爪刺穿猎物的头颅,兽牙还挂在翅膀下侧。它静待猎物断气,然后才仿佛吃痛地抖抖羽毛,仰头向天空鸣叫。 呲啦啦的水汽和淡淡的焦味自角落升起,环状的掩盖打开一角小门,湿粘泥水落进去,一同窜进去的还有一串满身杂乱的雇佣兵。被召唤在一起的大鸟们立在不远处,环视一圈,毫无知觉地继续享用午餐。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 uzha iwu. 终于回到哨岗,一行人在狭窄的门禁处换下行装。“大爷的,就知道不会把好活留给咱,差点没去半条命!”“那也是你不行,这群人就你一个被提溜着抓过去,什么狗屎运”“你不也掉个嗓子哭爹喊娘!谁笑话谁!”一群哨兵哈哈大笑,心中都有些劫后余生的感慨。 最开始抱怨的哨兵走过来拍拍朗泉,拦着他肩头兴高采烈:“你可是救了咱半个队伍,东西也到手了,终于可以休息了。怎么样,去喝一杯?” 卷毛沾上的泥土已经结成块,队友顺手帮他拆下半截碎掉的护甲。他笑着摇头,眼里溢出一点羞怯的神采。还没等他开口,队友就一声“啧”地甩手,嫌弃拍开,旁边的人一看就嘲笑起来,打趣道:“人家有对象,和你个大老粗算什么庆祝,你这不以德报怨!”“滚一边去!你们谁没我酸!一个个酸鸡!”“嘿你个兔崽子——” 旁边吵吵嚷嚷,一群刚从虎口脱险的人在这里互相打趣,队长沉着那张标志性的黑脸,往那群人里踹了一脚,粗声呵斥:“都在干什么!还没解散就七零八落的!收拾完去汇报!” 坐在一旁的藤珠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领队,没吭声。 她本来还以为仇佑一受伤了,队里这群人不会出任务,结果朗泉倒是第一个站出来接受委派。也是,这是他的老家,哪个有脑子的上级都知道该派谁,连黑脸都没有他合适。藤珠边想边快速打点着战利品,突然发现少了一块骨甲,抬头还没问出来,卷毛就从卸下的护甲上掰了一块东西递过来,正是缺的那个。 藤珠看着朗泉另一手上碎成蛛网的护甲,和这块完整无缺的骨甲,上面新鲜的气味还清晰,又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 一行人打点好就往里走了,藤珠几步走到朗泉旁边,看着前方步子迈得飞快的主教,声音压得很低:“我和佑一以前还去过很多类似的地方,你知不知道。” 处于尊敬和亲切,金色卷毛目不斜视,却认真地摇摇头。藤珠忍不住笑出了气,再走两步,继续:“我刚接手的时候,佑一姐队伍的最后几次我一直跟着。那些任务的危险等级很高,但是跟着她的队伍大家都很安心。” 一行人路过转角,金毛听得很认真。 藤珠望着前方步子慢下来的领队,也放慢了语速:“不仅是因为她很强,虽然她一直不这样觉得。因为她之所以选择那个星舰,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随既在。” “他当时就是佼佼者,哪怕一个人护送一个排的平民,存活率都高得离谱。所以他总去接死亡率最高的任务——”她顿了顿,“但是只要接到组队命令,绝大多数搭配的向导,一定是佑一。” “别误会。我知道你心里都明白呢,但在任务里可扯不出时间谈情说爱。实际上,我们也都挺认可随上校的能力,但为什么佑一就是选了他,都有些犯嘀咕。” “现在看见你我才有点体会。从某方面来讲,你和上校真的很像。” 金毛看着领队的后背挺起来,停在办公处门前。一群哨兵下饺子似的挨个排了进去,就剩他们两人在门外。 “是吗?”他眼睛看着门内,嘴上却接着话问道。 藤珠也看着门内,向黑脸点点头,示意他去叫人。 “是。你们的等级都很高,很难匹配,当然这不是理由最主要的是,你们的责任心都太强了,不论干什么,都一定要把最累的揽在自己身上。哨兵间四处寻衅滋事发泄暴力因子的随处可见,但是你们都只将力气留在该用的地方,而一旦陷入险境,就是连牺牲自己,眼睛都不会眨。” 藤珠又低头,看向一直被朗泉遮住的伤口。护甲碎了,东西还完好无损,是他换了地方抵挡的原因。 “你们什么都要做到最好而且,”藤珠有了一丝洞察的笑意,抬头看进门内刚刚出现的信息专员,“你们自己都不知道。除了佑一,你们和别的向导说话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怎么看。” 朗泉站在一旁等着叫他,第二个哨兵被叫过去做笔录的时候,才一脸无所谓地开口:“习惯而已吧。” 前两点都可以归类为强者的自信和敢承担责任的勇气,至于对视,谁没事到处去看向导? 根本想不起自己第一面就凑上去闻别人向导素的朗泉一脸镇定,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一样的。 藤珠哼了一声。第二个哨兵也进去汇报了,她忍不住继续:“你不要以为这是信口开河,毕竟和你们都共事过的向导,除了佑一,就只有我。”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挑拨离间。佑一姐救了我的命,我一直希望她能不再被辜负。”藤珠转过头看朗泉,他依旧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头都不转。 “那时候随上校大概太年轻了,所以她实在被他的态度折腾得身心俱疲。你和随上校自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就行事作风这一点,简直是他年轻时候的翻版。我不知道你以后是不是也要去投身什么,我都不管。但是只一点,千万不要一声不吭就走。” 藤珠见他终于侧过头听,呼了口气,回过头:“她不是承受不起离别的打击,她是承受得太多。” “我看得出来,佑一姐太重感情,很难放下。所以我告诉你,就算要走,至少不要留她什么都不知道。” 藤珠就跟过几次任务,那时候随既已经不避着佑一姐了,明眼人其实也都能看出来,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近乎固若金汤的默契。但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藤珠有好几次发现随队刚结束一个任务就一言不发,丢下佑一姐跑去另一个前线。甚至有一次还是在她们失去了一个队友的情况下。即使知道随既或许也是故作强势,但藤珠还是为佑一感到气愤。 佑一姐其实什么都没说过,但藤珠总是陪着她,因为她直觉那个时候,必须得有人留在她身边。 朗泉的责任感也很强,他的家人也都没有生活在和平区。两个人简直太像了,越是相处得久,藤珠就越是忧心。 朗泉没有沉默太久,甚至在第三个哨兵进去之前,就看着藤珠,给出答复。 “我不是第二个随既。而且,我要奉献一生的,也就是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