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反派老公过好日子[穿书]》 分卷(1) 《带着反派老公过好日子[穿书]》作者:狼殷 文案 短命的顾长命穿书了,穿成书里那位比自己还短命的炮灰 爱上男主攻,为难男主受,还给反派黑化老公带绿帽,这短暂的一生就一个大写的作 顾长命长叹一口气,顾炮灰的事和他顾长命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不容易有了新人生,谁都不能拦着他享受好日子 好日子清单: 1.世界那么大,一定要出去转转,暂定走遍Y市所有网红打卡点 2.以前孩子没上过学,大学生活必须要体验一下 3.现在直播还挺流行,正好想学一学做菜,要不尝试做一下美食主播? 4.娱乐圈里好像挺好玩,哟,恐怖真人秀啊,有意思 5.听说有猫有狗便是人生巅峰,必须安排 99+ 顾长命:嗯好像还差点什么? 反派:差个能出钱出力的好老公 人设:致力于享受生活佛系乐观逗比受X美强惨天煞孤星病态黑化攻 灵异版文案: 顾长命上一辈子为了活命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这辈子总算有机会作为一个普通人好好享受生活 99+心愿清单都罗列的按好好的 可转头妖魔鬼怪,怪异诡事闷着头的往他身上撞 F团网红圣地,闹鬼的校园宿舍,怪事频发的明星综艺,猫咪苟苟的复仇之路 顾南松:好的,拳头已硬 指南 1.1V1,HE,甜到掉牙的那种 2.这是灵异文哦~有鬼的那种~ 3.攻稍微有点点病态,受是那种真享受生活的佛系党 4.受很强,但不喜欢搞事情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甜文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长命(顾南松)易寒沉 ┃ 配角:XXXXX ┃ 其它:穿书反派灵异 一句话简介:带着反派美强惨老公过上好日子 立意:人生在世,自然是要好好享受生活,少点黑暗多点爱啊~ 第1章 我结婚了,老公是反派 早上一路落雨纷飞,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一辆黑色的轿车行驶在村里唯一的水泥马路上,在村尾的分叉路上,走向了右边那条狭窄得只容得下一辆车堪堪通过的小道,这小道两旁皆种着高大茂盛的毛竹,遮天蔽日,衬得那一条小路仿佛神秘的通幽曲径。 雨下得有些大,村里人无所事事,便坐在门前纳凉。 这村名为雅竹村,名字叫得倒是高雅,其实也不过是个位置偏远,鲜少有外人来的小山村,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邻里邻外,沾亲带故,像是一个大家庭,说起一个谁都认识,却除了那苍竹山下的那一户。 那一大片的竹林地都是私人的,不属于他们村子。 那竹林里还盖了房,听他们爷爷奶奶辈儿的说,那竹林存在的时间可久了,那林子里的屋子是易家的祖宅,要说这易家,村里人没见过世面,不知如今易家,却知百年前的易家,那时候易家可是出了古时候的大臣子呢。 本来呢,这易家祖宅没人住,只祭祀着易家的列祖列宗,前些年还是雇他们村里人去打扫看护的。 直到这十八年前,也和今天似得,一辆黑色的轿车来到村里。 从此那竹林里的易家祖宅便住了人,只是住的谁,是个什么人,村里人也不知晓。 哎,那车是往那家去的? 不然呢,我刚刚瞟见一眼,那车可是好车!电视里那些有钱人都喜欢开的。 也不知道这有钱人家怎么想的,跑我们这小地方来住着。 哈哈哈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钱人讲究,我听我闺女说,现在反而有钱人就喜欢往山里钻,说什么追求自然,修养身心,山里空气好,吃得也干净健康。 这易家的会是个什么人,这十多年了也没见出来过 咯吱一声轻响。 轿车停在紧闭的朱红门前。 靠在窗户边上的青年因为车子停下的动静,身子往前一倾,额角磕在了窗户上。 眉头微微蹙起,青年如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坐在驾驶室里一直目不转睛开车的司机,这会儿抬眼从后视镜里看着车后座上的人。 面上有些不耐烦的神色。 已经到了,顾先生。 青年透过车窗玻璃往外看,入眼便是一片幽深竹林。 司机见他不动于衷,嘴里低骂了一声,拿起伞打开门走了出去。 还真把自己当成少爷了,摆什么架子。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这滴滴答答的是从叶片上滑下的水滴。 司机抬头看了一眼,空中乌云微散,隐隐落下几缕微光。 他把伞拿在手里,打开后车座的门,语气不善:顾先生,既然都来了就别想着回去了,赶紧下来进去吧,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耽搁。 顾南松收回望向竹林深处的视线,从车里走了下来。 司机见他磨磨蹭蹭,伸手想抓一把青年的胳膊。 放心,我不会跑的。 大概是在车上睡了两小时的缘故,青年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哑。 司机微微一愣,初见时,嚣张的青年在后座上吵闹,呱噪得他心烦意乱,声音听在他耳里自然尖锐难听,可这会儿却不一样了,就仿佛这雨后的竹林,洗净一切尘埃,平静所有浮躁,叶尖轻落一滴水珠,融进潺潺而过的清泉,清朗悦耳温润人心。 所以,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好听的嗓音吐出了最刻薄的词句。 司机脸顿时沉了下来,刚刚他竟然会觉得这小子的声音好听?! 狠狠的瞪了人一眼,倒也没恼怒的和他计较几分。 只心里暗骂真是白瞎了这好相貌好嗓音!活该被送到这鬼地方! 司机没再跟青年多说一句话,走上前几步哐哐的直砸门。 他们都在这等了有十来分钟了,屋里的人怎么还没有出来接人! 顾南松站在台阶下,视线从门口的两尊石狮子开始,扫过周围所能及的每一处,这里是易家的祖宅,一座历经百年风雨的三进古宅,虽然时隔几年都会有人来翻修养护,但还是免不了时间在其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庄子坐落在山脚竹林之中。 这会儿光线昏暗,扶风清凉,只听得见簌簌竹叶之声和门环砸门的声音。 司机敲了半天不见人来,警告的看了顾南松一眼,便走下台阶拿起手机给谁打电话,这时不知从哪飘来一片厚厚的乌云,把那丁点光线给遮了完全,整个竹林又黑了不少,这里不同城里,下了雨林间便升起一层薄雾,飘飘渺渺的将庄子都给半遮半掩起来。 看起来真是格外的阴气森森。 司机正不耐的与电话里的人说着话。 目光随意的扫着周围,这时,寂静之中响起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司机说话的声都停了,似被吓到的脸上有些惊悸之色。 顾南松将视线落在朱红色的大门上。 刚刚敲了半天都没动静的大门,这会儿缓缓打开了。 走出来一个面色不虞形容邋遢的男人,瞅了一眼停在门口的车,最后将目光落在站一旁的顾南松身上就不移开了,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抽上一口才说:既然来了就进去吧,少、夫、人。 那模糊在齿间的三个字挟着粗哑的笑,说不上的讥讽。 有人出来接,司机也不再多说什么,从后备箱里把顾南松的行李箱提出来放下,便开着车离开了,这地方阴气森森,还是那灾星住的地,谁乐意多留,要不是另外给很多钱,他才不愿意接这活呢。 男人没有去帮顾南松提行礼的打算。 顾南松便自己拉起行礼,在男人十分冒犯的注视下走进了宅子。 朱红色的门再次缓缓合上,竹林也回到了以往的宁静。 门外阴气森森,门内情况也不遑多让的萧瑟破败。 入门便是九曲回廊塘上桥,可惜这荷塘之中干涸无水,假山石和花坛之中也只剩枯黄杂草,一看就是多年没人打理,顺着走廊往里,穿过圆形拱门便是二进大院,两边厢房是宅子里雇佣的工作人员居住的地方,再往里一层院墙之隔,三进院子是宅子主人住的地方。 以前打通的院墙此时被堵了起来,嵌上一扇门,将门内门外完全隔绝。 男人将嘴里的烟屁股一吐,在地上碾了碾。 少爷住在内院,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拿钥匙。 顾南松等在原地,看着这一片惨淡的景象,幽幽的叹了口气,挺好的一院子,可惜被人糟蹋成这样子,这院子里统共住着四个人,刚刚来接他的男人是保镖,易家雇佣他来表面上是保护人,实际上是监视住在宅子里的人,剩下还有一对中年夫妻,女的是保姆,男的是管家,还有一个普通的小伙子,负责宅子里的各种杂务。 人虽然少了点,分工倒也明确。 可惜看看这宅子里的状况,估计这四人就没做好过本职工作。 男人拿了钥匙过来,直接送到顾南松的眼前。 顾南松接过钥匙。 这意思是他自己进去? 男人抓了抓脑袋,颇有些幸灾乐祸的一笑:少夫人就自己进去吧,毕竟少爷也不给我们进去,我也就不送了,当然,要是少夫人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出来找我,我一定帮。 说着,男人往前走了两步,那上下打量眼前青年的目光逐渐猥琐下流。 顾南松似没注意到男人放肆的举动。 拿过钥匙打开了眼前的门。 男人见青年沉默不语,面对他的冒犯也不见愤怒反抗,一时胆子就更大了些。 谁都知道这宅子里住着被易家抛弃的废物家族少爷,不管不顾十几年,这少爷鲜少出现在人前,对他们这些主家安排过来的佣人也从不上心,任由他们为所欲为,时间久了,这些人哪里还会把这宅子里的少爷当回事。 不过一个被囚禁起来的废物罢了。 如今家族里突然给这位少爷安排了一个男妻,看样子也不是个厉害人物。 一副懦弱无能,十分好欺负的模样。 这不正和他的意。 咱们这废物少爷性子古怪,还是个灾星,与他离得近的人必然要倒霉。 你看,与其去遭那份罪,不如就留在这里,我给你安排一间屋子住下。 一边说着,手一边就朝着顾南松的肩膀揽了过来。 呵。顾南松终于被逼破了功,后撤一步避开咸猪手,眼神冷冷。 这就离谱,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顾南松抬腿就是一记果断狠决的断子绝孙脚。 他不是话少,也不是初来这奇怪的地方惶恐不安,他就是单纯的不想和长得丑,闻着臭,满身缠绕着不详气息的无干人员多说一句话,只是没想到不过短短穿过两个院子的路,面前这个男人戏能这么多。 唔!男人没预料到这个看着内向好拿捏的青年,竟然敢! 顾南松这一脚踹得可没留情。 看着夹着腿疼得额头上冷汗都浮上一层的男人,顾南松微微一笑:你这玩意儿不知道糟蹋了多少人,留着也没什么用,放心,我出手向来一步到位,你这后半辈子绝对再也做不成真男人。 什 男人强忍着疼痛瞪大了眼,憋出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哐当一声门响又给堵了回去。 又怒又恨能怎么着,命根子疼成这样他连站着都脚软,就更别说冲上去教训。 愤恨的盯着门好一会儿,心里把这仇记下,男人才一瘸一拐的离开。 至于顾南松,门一关,刚刚那点不愉快直接抛之脑后。 眼前的院子比前面两院要宽阔好几倍,虽然依旧荒凉萧瑟,没什么生气,但起码没那么残破,看着是人住的地方而不是真鬼住的,从站在宅子大门口,到走进宅子穿过前两院,顾南松心里就想着,要是这会儿搁大晚上,还真就像是进了哪家鬼屋。 他在原来的世界就比普通人要多看到些东西,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个能力也并没有消失。 比如这眼前二层阁楼,本是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古色古香令人赞叹的建筑,此时却被一层浓厚的黑色煞气笼罩,阴气缭绕仿佛阎罗鬼殿,令人看一眼就毛骨悚然,不敢上前一步。 顾南松面色如常,甚至还有些放松之意。 好像要进的不是鬼屋,而是哪里观光胜地开启的客栈。 不愧是天煞孤星,这煞气有够浓厚的。 嗯,是个好地方。 顾南松心里喜滋滋。 第2章 我老公是天煞孤星 顾南松拖着行李箱往阁楼走。 门是开着的,他探头往里看。 屋子虽然是百年祖宅,怎么看都像是老家伙古董,可里面该有的现代设施一个都没落下,比如门两边的立柱灯不是点蜡烛的,灯罩里是正规的现代灯泡,就是光线有些暗,照不亮整个客厅。 正眼看去先是一面山水屏风,顾南松犹豫了会儿,还是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绕过屏风就是正规客厅,红木沙发红木茶几,墙上还挂着一大屏电视。 客厅的左边是饭厅和厨房,右边是一间茶室,两上角位置应该是两间客房。 客厅里一片昏暗,倒是厨房里亮着灯。 顾南松走过去,站在饭桌前往厨房里看,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刷着手机,燃气灶上的一个小砂锅里正煮着什么,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他嗅了嗅鼻子,是米的香味,抬手轻轻敲了敲木质拉门,吓得专心刷某音的胖阿姨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抬起头一看,只开着一条缝的木质拉门之后,出现了一张微微笑弯了眉眼的脸。 呵!又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 胖胖的身子一顿左摇右晃,从凳子上摔了下去,手下意识的撑住旁边的灶台柜子,手机没拿稳,直接就砸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令人心碎的声响。 胖阿姨有些狼狈的爬起身来,捡起手机一看,屏已经碎了。 心疼不已,说话的声便带上了愤怒的尖锐:你谁啊!谁准你进来的! 顾南松将拉门推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男妻一词说出口实在羞耻。 分卷(2) 不过胖阿姨很快就想起今天会有主宅那边送人过来的事。 送的还是这里住着的家族少爷的男妻。 一想到这,胖阿姨那本来瞧着憨厚淳朴的脸上,便扬起了一抹带着轻蔑的神情。 这宅子里的四人,就没有谁是把这里的主人放在眼里的。 不过比起保镖肆无忌惮的嚣张,胖阿姨还算有些收敛。 原来是你,少爷在二楼,你就在客厅里等着,他不准人往二楼去。 顾南松现在在意的不是那个。 有吃的吗?我肚子饿了。 胖阿姨瞥了灶上煮着的粥:我只给少爷煮了粥。 意思是没做你的份儿,现在也不想做,要吃你自己想办法。 顾南松见她拿起手机,满脸心疼的翻看着碎屏的手机,坐在凳子上嘴里还不停的嘀嘀咕咕: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卖屁股的小贱人,还真把自己当少爷,吃什么吃,要吃不会自己弄,竟然还敢吓唬我这手机也不知道换个屏多少钱那天杀的灾星怎么还不死 咔擦一声。 凳子脚突然断裂。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可是把喋喋不休的胖阿姨摔了个狠的。 脑袋后仰还撞到了柜子上,磕了个闷响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说来也巧,这咕噜咕噜煮着的粥正好沸腾起来,热水顶起锅盖噗噜出来,顺着灶台往下一流 哎哎、哎啊!!! 哎哎痛呼之后便是一声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那滚烫的热水和着白米粒淌了这位阿姨一脑袋。 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跳起来冲到水龙头下顶着冷水冲了一会儿,待热度下去一些,胖阿姨转身想走,见顾南松还堵在门口,气不打一处来,尖着声音嚷嚷:堵在门口干嘛,没看见我受伤了?一个个一天就知道吃,怎么不干脆吃死 顾南松眉头一挑,无声让开了门。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能塞牙缝。 胖阿姨这摔了烫了还没完,出门冲得急,没留神绊倒木拉门的凹槽,人往前一扑又是一摔,这下也不轻,嗷嗷叫着半天没爬起来,等爬起来一看,鼻血都出来了。 顾南松终于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发誓,他真只对凳子脚动了手,其他都和他没有关系! 嘴上留点德,一天不是这个死就是那个死,也不嫌晦气,你就不怕招来死气先把自己给送走? 小贱人你说什么屁话呢?老娘看你死 啧。顾南松表情有些玩味,说话的声轻飘飘的,融进了周围阴森森的气氛:你还要继续说吗? 不知怎么的,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胖阿姨这骂出口一半的话都能给憋回来。 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哐当一声可怜的后脑勺再次遭受二度重创。 哎哟! 我就说吧。顾南松眉眼弯弯:没事就别把死啊死的挂嘴边,招灾的。 胖阿姨咬咬牙把谩骂吞下去,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顾南松转身回了厨房。 扑出来的粥把灶台弄得一片狼藉,火都被扑熄了。 这粥就是普通的白粥,连点肉末都没有,又看了看一旁,摆着两个已经煮好的咸鸭蛋,顾南松叹了口气,这反派boss的日子怎么过得那么艰苦,再怎么不在意吃喝玩乐也用不着如此亏待自己吧。 拿起抹布收拾了一下灶台,转身打开冰箱瞧瞧里面都有什么。 双开门冰箱,内部空间挺大,入眼却只有零星的几样东西。 把米淘好放电饭煲里蒸上,又拿出冰箱里仅剩的东西。 一盘番茄炒蛋,一盘青椒土豆丝,一碗白菜汤,足够两个男人解决一顿中午饭的分量。 将饭菜端出去放在桌上 顾南松似有所感的抬起头看过去,于昏暗之中对上一双幽深的双眼。 男人坐在一张轮椅上,温柔的橘色灯光浅浅的洒落在他身上,却没有消减一分一毫环绕在周身的阴沉冷漠。 无形的阴冷气质落在顾南松眼里,便是那浓郁到极致的煞气。 咕咚一声,他清晰的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顾南松有一个很特殊的能力。 他曾经是上个世界之中,被那方世界惦记着的异数,经历几番生死之后,他便有了吞噬煞气的能力,在他嘴里,这煞气都能尝出个酸甜苦辣咸来,不过煞气嘛,说到底便是各种恶念怨气的集合,尝起来自然也没有那么美味。 他曾想过,有没有一种煞气味道不那么糟糕。 可惜到他死,也没尝到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如今到了这方世界,给了他一个正常人的身体,终于能品尝这世间百味,可前十多年被煞气荼毒味觉嗅觉的日子,养成的习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如今突然撞见如此纯正到没一丝古怪异味的煞气,他便有些抵抗不住这美味的诱惑,盯着男人眼睛半天挪不开,瞧的却不是男人的容貌,而是周身萦绕的天煞之气。 这男人真是该死的甜美! 易寒沉搭在扶手上的手微微用力。 苍白的手背上青筋鼓起,显示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 二十多年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投射过来的眼神,只有怨恨,轻蔑,嘲弄,厌恶第一次,他从青年看过来的眼中感受到了热度,也感受到了浓烈的渴望,这让他浑身如被火舌燎过,无形的刺痛游走在皮肤上,令他内心深处沉眠的阴暗剧烈翻涌起来。 他不喜欢这样的眼神,也不喜欢眼前这仿佛染上阳光的青年。 滚出去! 冰冷至极的话语从淡粉色的嘴唇中流出。 如实质般的阴寒窜上顾南松的身体,把痴迷的盯着人发呆的顾南松给刺回了神,他眨眨眼,撕开自己放肆的视线,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这才认真的看向这个屋子的主人。 心里忍不住惊叹一声。 书里便说,反派boss是个病美人,有着这本书里最顶级的容貌,就算是被主角光环笼罩下的主角受和主角攻,也比不上眼前这位的相貌,只不过因为天生煞气环绕,性子暴戾古怪,气质又阴鸷沉冷,生生让人忽略了这顶级颜值。 顾南松忍不住摇头,本该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此时却像是鬼屋里索命的艳鬼。 美人被瞧得眉头一蹙。 啪的一声碎响,顾南松仰头看头顶的方灯。 里面的灯泡炸了! 我说,滚出去。 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再次响起,顾南松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缠绕在身上。 青年不急不慌,仍就一副云淡风轻。 手从身上扫过,那缠在身体上的丝丝缕缕煞气,乖巧的聚集在青年的掌心之中。 易寒沉眼神微动,怒气消减,似有些惊讶。 我肚子饿了。顾南松拉开凳子,拿起碗巴巴的看向男人,声音里有些软软的渴求:要不我们吃完再谈?今天是我做的饭,味道应该还可以,你天天吃粥要不尝点别的? 易寒沉无动于衷,不见来到饭桌前也不见离开。 顾南松看向饭桌旁被他打开的窗户,此时乌云尽散,明亮的阳光从窗外落了进来。 他还记得书里说过。 易寒沉讨厌光。 走过去把窗户给关上,又把大门也给关了,顿时整个饭厅都陷入一片昏暗。 头顶的灯也被男人给爆了,想了想,他便把蹲在大门两边的立柱灯给搬了一个过来放在桌前,然后打开电饭煲,没问男人的意见,就给满满的填了两碗白米饭:快来吃,菜都要凉了。 易寒沉皱着眉头看着青年一顿忙活,现在正好是他吃午饭的时间,是和青年继续对峙,还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习惯和饥饿让他选择了后者,在青年期待的注视下操控着轮椅来到桌前。 顾南松将米饭摆放在他面前,又将桌上的菜分成单独的两份。 易寒沉这样的贵公子,估计不会喜欢和他在同一个盘子里夹菜。 做完这些,他便开心的吃起来。 易寒沉盯着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脸愉悦的青年一会儿,才拿起筷子解决自己的午饭,顾南松偷偷的瞧了他一眼,眼前与以往不一样的午餐似乎和那一碗没有味道的白粥并没有什么差别,男人依旧面无表情,显得十分沉闷。 低落的情绪是会互相传染的,这压抑的气氛让顾南松都有些食不下咽。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将午餐吃得一干二净,易寒沉那边出乎意料的,除了几片青椒和葱段,也没有剩下多少。 顾南松默默的将视线从干净的碗碟上移到那张俊美的脸上。 嗯表面看不出来,但这顿午餐还是挺合他的意的吧。 易寒沉对上青年的视线,似被看穿了心思,不由有些羞恼。 你过来。不容反驳的强势命令道。 顾南松把桌上碗筷收拾进水槽里,才走到客厅,坐在易寒沉的对面。 我叫顾南松,你也可以叫我长命。面面相对,青年先开了口:我知道你肯定不太喜欢我,但我也没有办法,都到如今的地步我是有家不能回,你看我有一点特殊能力,应该可以让你过的舒服一点,反正没我易家那边肯定还要找别人来填数,比起可能出现的那些歪瓜裂枣,我觉得我可能更有用也更好相处一些,我想你肯定也不想惹上一个麻烦精。 易寒沉赶人的话都还没来及说出口,就被青年一席话给顶了回来。 他眉眼沉沉,越发觉得青年那笑得诚挚的脸十分刺眼。 危险的气息又从脚上缠绕而上,阴冷的拂过脆弱的脖颈。 顾南松依旧笑眯眯的瞧着易寒沉,眉眼间找不到半点恐惧之色。 第3章 真假顾少 顾南松心里面清楚得很,原身最后是如何凄惨的死在反派boss手里,这反派boss在别人眼里还是大灾星,是极端危险人物,真要遇上了聪明点就赶紧离得远远的,哪里会坐着和他讨价还价。 但顾南松上辈子极品垃圾没少见,妖魔鬼怪没少锤,神经粗壮心理素质过硬,眼前这反派boss他还真不带怕的。 你看。顾南松往前一探身子:我没有唬你的。 易寒沉按压住想去掐住对方脖子的手。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茶几,顾南松一手撑着茶几,一手在对方的膝盖处快速扫过。 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往后一扯。 易寒沉目光落在膝盖之上,他自己能看到这漫天煞气,也能操控一些环绕周身的黑气,只是这些煞气虽不会伤他,却也让他身体常年虚寒疼痛,一双腿明明无伤无损,可疼得他连路都走不动。 青年的手拂过,似抽走了骨子里的疼痛。 一直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展,的确,疼痛的减轻是让他舒服了一点。 顾南松为了留下不惜放出自己的底牌,可谓是相当的真诚。 就如今情况分析,留下是最好的选择。 他穿了原身就断了再回家的路,一番作死也已经和易寒沉牵扯上关系,不是他说断就能断的,易家他虽然不怕,但也不想惹上这个大麻烦,相反,若是易寒沉能把他留在这里,条件虽然艰苦了些,但照原书里这作精的剧情,那么作的人死前的日子都能过得随心所欲,他一个容易满足只想安安生生享受生活的人还愁过不好日子吗? 坐回位置上,他把抽出来的煞气和毛线似得团吧团吧往兜兜里一塞,便眼巴巴的看着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怎么改变的易寒沉,神情之中竟有一些小小的可怜和祈求,就像是路边上纸箱子里等待人捡走的小猫咪。 想丢,想掐死,但理智告诉易寒沉,青年的确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沉默中纠结了几分钟的男人,终于在顾南松期待的注视下开了口:可以,但你必须遵守规矩。 嗯嗯。顾南松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规矩是什么? 没有我的允许,禁止上二楼。 早上八点之前,晚上十一点以后,别闹出动静。 既然想和我合作,就别去接触易家的人,别沾染上令我恶心的气息。 还有,不要插手我的私事。 男人说一句,顾南松便点一下头,冷冷的四句话,也不是多为难人的规矩。 那个,我有点问题 厉眼扫过,似乎在说你没资格在我面前提条件。 顾南松继续无视对方的冷眼,自顾自的说道: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易寒沉阴冷的脸色微妙的凝滞。 你看以后咱们就一起生活,你那个保姆也不靠谱,我准备自己解决午餐晚餐,总不能我吃好的就看着你吃白粥,同住一屋檐下,你出钱我出力,饭我包了,你告诉我你不喜欢吃什么就行。 易寒沉回想起刚刚过去的午饭。 虽然也不是让他多留恋的滋味儿,但的确比那一成不变的粥好吃很多。 你要是没什么忌口,那我就按我的口味来做咯。 易寒沉不以为意:你随意。 那你门外的院子,我可以动吗?我看着光秃秃的,要不种点花种点果树什么的。 易寒沉眉头微蹙,点了点头。 我能自由出入吗,总不能让我一直呆在宅子里哪也不去吧。 易寒沉突然有些后悔把青年留下,总感觉以后的日子怕不会平静。 还有 你别得寸进尺。易寒沉终于听不下去,出声警告:我不喜欢闹腾的人。 顾南松抿了抿唇,表情十分无辜。 哦好吧。失落一闪而过,有些事不能一蹴而就,等以后两人熟了他再提就好,现在要求提多了肯定遭人厌烦,再次扬起一张乐呵呵的脸,青年站起身来,拉过一旁的行礼,脑袋左右转着:我住哪?这两间是客房吗? 易寒沉调转轮椅:你随意。 顾南松便选了靠近茶室的那一间,门没有锁,一推就能进去。 分卷(3) 屋里家具齐全,应该是有人经常收拾的,红木床上床垫被子枕头都摆好,直接拎包入住,顾南松拖着行礼进去,先推开木窗透气,再把行礼整理出来都放好,拿了两件普通休闲款的衣服,走进浴室去洗澡。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顾南松仔细看着镜子里的人。 原身也拥有着一副好样貌,剧情里也靠着颜值在娱乐圈小火了一把。 并不是月朗风清的美男子,也不是精致优雅的贵公子,青年剑眉星目,俊朗帅气,只不过有着一双偏圆的大眼,那硬挺的帅气便被奇异的柔和下来,多看上两眼竟觉得有一些纯真的可爱,又因喜欢在外浪着,肤色也不白偏蜜色,身材说不上多好,但好歹个头不矮。 镜中的青年笑了起来。 眉眼间神色明亮,如此恣意盎然。 总的来说,对这次死后穿越,他非常满意,而且开心得想要飞起! 洗澡后又睡了个午觉。 浑身精力充沛的顾南松拿起手机,哼着小歌的出了庄子。 家里冰箱已经空空,今天遇到那么多糟心事的保姆怕是没那心情去买菜,还好易家祖宅挨着一个村子,去村子里肯定能买到些村民栽种的东西,村里开着的小杂货超市里还能买些调味品和小零食。 一路走走问问。 青年长得好,又逢人便是一张灿烂的笑脸,谁见了都心里欢喜。 家里有的都给青年装点,卖的价不贵,心地善良的还免费搭上一把小青菜,一碗小咸菜。 没一会儿,来时两手空空,现在已经提了好几袋子东西。 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生娇体弱,提着东西来来走走的,没一会儿便气喘吁吁。 挨着路旁的一家阿姨,守着自家棚子里成熟的小樱桃和草莓,大部分送城里去卖,小部分留着卖给村里人吃,阿姨对着顾南松招招手:过来坐坐,这雨后太阳最烈,休息一会儿再走。 顾南松看着那红通通的草莓,乐颠颠的走过去。 阿姨草莓怎么卖啊? 不贵,先尝尝?酸酸甜甜味道可好了。 顾南松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阿姨热情的递给他几颗草莓,又抓了一把樱桃塞过去。 小伙子以前都没见过你,你是那家亲戚啊? 阿姨脸上满是好奇,目光朝着路尽头那方转了转。 顾南松点点头:嗯,家里人在这,身体不好我特意来照顾他的。 原来是身体不好。阿姨了然,难怪从来没见那家主人出来过。 我们倒是见过那家里的保姆,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的,有时候会来村里买点东西。 阿姨说着,面上的好奇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她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别怪婶多嘴,小伙子可得小心点,在那家里做活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和主人家关系好,最好早点把人辞了。 顾南松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几人不安生成这样,恶名远扬啊。 阿姨虽然八卦,但对着年轻小伙也只是提上一嘴,没打算继续往深了说,连忙给青年装起樱桃和草莓来。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路上快速驶过。 顾南松和阿姨一齐抬头看了眼,就见黑色轿车在村尾转进了竹林。 嗨,小伙子你家今天亲戚来得挺多啊。 顾南松也有些疑惑,连忙接过阿姨递过来的袋子,提着东西往回走。 气喘吁吁的赶回庄子,就瞧见一堆人堵在门口,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在干嘛。 有些人总是那么特别。 不用说话,也不用做出什么吸引人视线的举动,便能让人第一秒就注意到他。 顾南松都没多看其他人一眼,目光直直的落在站在门口的青年身上。 青年穿着一身有些不合体的白色西装。 为什么说不合体呢,顾南松上下打量,心想,这样的人似乎更适合那衣袂翻飞的宽袖长袍,那一身清冷出尘,纯洁无垢的气质似空谷幽兰,未染上一丝凡尘烟火气息,他静静站立在竹林之下,阳光洒落在他身上,竟有一派仙风道骨的意味。 长发束在脑后随风轻扬,顾南松盯着那一头乌黑长发,脑中灵光一闪。 不会吧 赶忙几步走了过去。 听到动静的人纷纷转头看他。 保镖男见到顾南松时,五官微微扭曲了一瞬,咧了咧嘴,嗤笑了一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杂种都往这里送,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保姆不满的怒骂尖锐刺耳,惊得林中的鸟儿都扑腾着飞起。 她十分鄙夷的瞪着眼前的人:顾家已经送过来一个,怎么,卖儿子还卖一赠一? 保镖也阴阳怪气的接上:你们顾家少爷不是在这,如今又来一个,难不成有一个是假少爷?不过也是,怎么看这后来的更有少爷范儿,有些不要脸的货色,为攀上易家这条大腿还真是不择手段。 司机只是听人办事,是真的假的与他无关,更不愿掺和进这顾家和易家的事中。 便不耐烦的说:人我已经送过来,怎么处理那是你们易家的事。 说完转头上车,发动直接走了。 保姆和保镖也没拦着,直把目光落在青年和顾南松身上。 来吧,说说看,你们两谁才是真正的顾家少爷? 第4章 原书主角和反派? 顾南松提着大袋小袋的走到门口,一男一女就和两门神一样的堵着门不让他进去,保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走近的青年,包含恶意的眼神就像是肮脏阴沟里的臭蛇,一寸一寸黏腻的挪动在青年身上。 那一脚伤的不只是子孙根,更伤了男人的自尊。 你们顾家胆子不小,竟然敢这么糊弄易家。 我若是把今天这事告诉给主家,有些人怕是要遭殃。 难怪一个小小的保镖敢如此放肆,把自己当成这一片地的霸王,原来手上多了个给主家上报的权力,若是一般人,为了不惹怒易家遭殃,怕真要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我遭不遭殃不知道,但你可能马上就要遭殃了。 保镖男一瞪眼,挑明了说:你要是好好和我道歉,再陪我一晚上,这事我就不和主家说,跟着我那可是过好日子,吃好喝好住好,你以为你真能爬上那灾星的床,别有命拿钱没命花。 真是老虎不出洞,猴子称霸王。 顾南松可不乐意委屈自己。 这些人当这里是逍遥自在地,显然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目光从保镖凶恶的面容一寸一寸往下,突然嗤笑:就你?那蔫豆苗还能用吗? 保镖神情一滞,随后便恼羞成怒。 任何男人都不容许那个地方被质疑! 顾南松手指动了动,一缕别人看不见的黑气缠上了那脐下三寸的位置。 下身一冷,保镖男下意识夹腿,低头一看。 正对上一张五官扭曲的黑色人脸,它张开黑洞洞的大口,对着男人的尊严就是狠狠一嘴。 顾南松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微微退后一步。 啊啊啊!保镖男眼睁睁的看着一团黑乎乎的血肉从人脸的嘴里吐出来,滚落在地上汩汩的冒着黑血,剧痛同时席卷整个下半身,他惨叫着,双腿打颤站不稳,一脚踩滑便从阶梯上摔了下来。 牙齿磕在水泥地上便是一嘴血。 他捂着某处,睁开眼,那黑乎乎一团血肉正正好在眼前。 于此同时,那黑色的人脸也近在咫尺,对他无声的笑着,一条仿佛舌头的黑气将地上的肉团卷起,重新塞入嘴里,在男人双眼大睁的惊恐之下,一下一下将其嚼成碎肉,黑色的污血顺着嘴角一滴一滴的低落在地,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眼睛一翻,下身一紧。 顾南松嫌弃的后退好几步,吓晕了就算了,怎么还吓尿了。 保姆惊恐无比的在一旁看着,保镖男在她眼里就是突然陷入魔怔,不管怎么喊都没回过神,叫叫嚷嚷往下一摔,现在还晕了过去,简直让人难以理解,她后退着想进宅子,又被门槛给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顾南松提起袋子,对一直默默无声瞧着闹剧的青年偏偏头。 走吧,先进去。 青年一双眸子澄澈纯洁,瞧着顾南松隐隐的闪过一丝疑惑。 他并没有出声询问,跟在顾南松身后往里走。 路过保姆时,顾南松偏头看了一眼,突然阴森森一笑:你闺女长得还挺可爱,可惜怎么遇到你这么个妈呢。 保姆眼睛瞪得都快鼓出来了,满脸惊惧。 他怎么知道她有一个女儿!但是她女儿已经死了八年了! 将手里提的东西往厨房里一摆,然后拿出买的草莓樱桃洗一洗招待客人。 端着水果出来时,跟着顾南松过来的青年依旧站在门口,静静的等待着,没有好奇的左顾右盼,十分懂礼,顾南松过去把窗户都给打开通光,又把所有的灯都给点亮,然后对着青年招招手:来坐。 青年犹豫一会儿,走过来坐下,显得有些拘束。 吃草莓,味道不错。顾南松招呼着。 青年坐得端正,目光清清冷冷,看着顾南松忙过来忙过去,一副自然从容的主人家模样,忍不住疑惑出声:你并不是顾南松。 顾南松就没想过能瞒得住眼前人。 这不是一本普通的耽美爽文,它还是一本参杂着灵异元素的。 眼前人,便是这本的主角,夏槐序。 也是原身同父异母的哥哥,母亲生病去世后,被一个老道士收养,老道士把主角当亲孙子一样疼宠,自己一身本领也倾囊相授,主角于此一道天赋异禀,别看年纪轻轻,可比这世俗之中修行的各方高人有本事。 前世顾南松也没少遇到这些人。 真有本事的一眼便能看出他不是原身。 顾南松被看破了真身,依旧面不改色:但从今天起,我就是顾南松。 夏槐序眉头微蹙。 目光隐含探究,却没有任何的谴责和恶意。 这便是天注定,他不是夺舍,也不是恶鬼索命,如今这副身体就是他的,今后的人生也是他的,至于原身,早在曾经做下罪孽最后遭了报应被恶鬼撕碎吞噬之时,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顾南松笑得坦然,一边吃草莓一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按照剧情,夏槐序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他真命天子身旁了啊。 顾南松垂下眼睑,若有所思。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和主角扯上关系,也不想主角和反派扯上关系。 他才是原配!扯了证的,双方父母承认的!易寒沉的法定伴侣! 就算两人现在没什么感情,但他也不允许易寒沉给他扣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而且按照剧情发展,反派若是喜欢上了主角 超级黑化!对刚主角攻!把夏槐序关小黑屋!最后自我毁灭死在夏槐序手里! 那什么带绿帽不行,做寡夫也不行! 咳,你是和陆无岐结婚去冲喜的,这里不是陆家,你是不是上错婚车了? 夏槐序看了看周围:这里不是陆家吗? 不是,这里是易家祖宅。 易家夏槐序顶着一副面瘫脸,眼里却满是疑惑:我今天坐上陆家的车后,半途换了车,我以为是陆家的安排那这里离陆家有多远? 顾南松估摸着:少则也有一百多公里吧。 从榮城到雅竹村都要跑近两个小时,陆家在城里某一处,路程怎么也不会少。 你坐车上出了城,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夏槐序沉默,肩膀微垂,看着有些沮丧。 可爱美丽又善良的主角委屈巴巴,顾南松哪里还忍心指责他。 说来这也怪不得主角,谁知道这剧情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除了原身这个爱陆无岐爱的疯狂的炮灰,竟还有人在这场奇葩的婚事上从中作梗,要说这婚事被破坏了就破坏了,怎么还正巧把夏槐序往易家送 顾南松眉头一皱。 现在想来,夏槐序出现在易家,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顿时嘴里的小草莓都不香了。 他美好的小日子这才开始第一天,就有人来搞破坏! 夏槐序抬头看向顾南松,有几分犹豫:你可以送我去陆家吗? 顾南松左思右想,为了今后的安生日子,这个潜在的变数他有必要去搞清楚怎么回事,正巧夏槐序这么问了,他便顺势应下:我去找找车钥匙不过你真的想好要回陆家吗?你应该也知道这场婚事背后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我答应了,自然不会反悔。 顾南松一笑,离开去找车钥匙。 平时会用车的只有保镖和那个处理各项杂务的小伙子,钥匙应该在他们两谁的手里,但保镖这会儿还晕着,保姆被他一吓现在也应该躲在屋里,那个小伙子一直没见到人,他也不知道该找谁去要车钥匙。 正巧,他走到二院时,就见右边厢房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见到他,挂了满脸笑快步迎了过来。 顾少爷有什么事吩咐吗? 顾南松有些新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有些清瘦的男人穿着一身略显空荡的老旧西服,弓着腰半低着头,摆足了一副低人一等的卑微姿态,脸上过于谄媚的笑挤出好几条皱皱,本就不大的眼现在看着就剩下一条弯起的缝,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踩在主人家头上作威作福的佣人。 顾南松在心里将人对上了号。 这位便是保姆的丈夫,也是宅子里的管家吧。 他问:车钥匙在哪? 管家小心回问:顾少爷要出门? 没得到回应,管家识趣的不再多问,小跑着进了保镖的屋子,没一会儿就拿了钥匙出来。 顾南松接过钥匙,撩起眼皮子,扫过管家那张笑得过于的灿烂的皱皱脸。 管家和保姆,夫妻两对他有着天差地别的态度,然而终归是一路货色。 别笑了,可太丑了。 分卷(4) 管家面上笑容尴尬凝滞。 既然遇上了,我也就直说了,为了大家都好,不如你们四个人集体辞职吧? 呵呵。咧了咧嘴角,管家干干笑了两声:顾少爷说笑了。 意料之中的不配合,顾南松幽幽的轻叹一声。 所以有句老话怎么说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拿了钥匙,顾南松忙跑回去准备叫上夏槐序出发,这要是赶得及,还能回来给易寒沉做一顿晚餐呢。 顾南松绕过屏风一看,呼唤声卡在喉咙口,脸上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没防住命运的捉弄。 说好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宅男属性的病美人呢,他来的时候要不是卡着午饭点儿到的,估计还得等着下午饭那会儿才能见着的反派boss,这会儿竟然主动下了楼,时间那是卡得刚刚好,要是再晚一步,他和夏槐序估计都已经走了。 剧情不是都已经跑偏了,怎么在反派boss和主角之间的感情纠缠上没有劈个叉呢? 第5章 在吗? 易寒沉眉头紧蹙,盯着夏槐序的目光狠厉冷冽。 周身煞气疯狂涌动,想朝着夏槐序扑过去,却似乎惧怕着什么只敢在其一米外打着转。 夏槐序清冷的表情中也多了一丝慎重,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张黄纸符咒。 一旁的顾南松有些状况外,没有察觉到那空气中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他看看盯着夏槐序不放,一个多余眼神都没给他的易寒沉,又看看同样目不转睛与易寒沉对视的夏槐序,忍不住哀怨的在心里嘀嘀咕咕:差不多得了啊,里都没有一见钟情的戏份儿,你们还看个没完是干嘛! 谁允许你带陌生人进来? 易寒沉终于肯转头看顾南松,张口就是带着不满的质问。 顾南松委屈,人是送来给你的,怎么还怪上他了?! 如今没爱上就能为了夏槐序凶他,要是爱上了还不得利落的把他这个爱情的绊脚石给处理掉! 也许是青年眼里的埋怨和控诉意味太浓,易寒沉与他对上眼,满腔怒火莫名被压了下来。 明明是顾南松自己做错了事,怎么好像一副被错怪的委屈? 隐隐的憋闷感让易寒沉越发烦躁,不再看顾南松,转头又盯住夏槐序。 被一双阴气沉沉的眼盯住,夏槐序身子猛地的打了颤,全身寒毛都束了起来。 之前他就奇怪这地煞气怎如此浓厚,硬是被一风水绝佳之地给煞成了大凶之地,没想到竟会有这么一尊凶神在此! 滚出去!易寒沉叱喝一声。 夏槐序身子一紧,抬手准备抵挡气势汹汹冲来的煞气,突然一道身影横插进来。 发什么脾气啊,我们本来也就要走了。 顾南松往前走一步,挡在两个人之间。 以他一双滤镜眼,不管是一见钟情也好,相爱相杀也罢,必须趁着苗头刚起赶紧给它掐死!闷死!烧死! 把桌子上的草莓樱桃小碗拿起来,无视易寒沉杀人般的凌冽视线,往人怀里强硬一塞:我今天买的,很新鲜,你拿着去吃。 易寒沉眉头一皱,就想把摆放在腿上的碗给掀开。 顾南松察觉到他的意图,一抬手,以迅雷之势摁住他摆放在扶手的手。 我跟你说,不能浪费食物!也不能浪费钱! 放手!两个字仿佛从牙缝里憋出来的,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我娘家人来做个客怎么了,干嘛生那么大的气,你要是不喜欢陌生人以后我就不让人进院子好不好,乖啦,吃点草莓消消火,我还有事得去办,估计得晚点回来,先吃点水果填填肚子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顾南松微微蹲下身,仰着头笑眯眯的哄着炸毛的病美人。 轻柔欢快的语气里满是纵容和宠溺,演得顾南松自己都快相信自己真把易寒沉当正经老公了:我等会儿就放开你,不准掀碗!不喜欢吃也好好的放在桌子上! 这打情骂俏般的场景落在夏槐序眼里,把人孩子尴尬得浑身不自在。 夏槐序: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在这里。 顾南松的力气极大,周身黑气也奈何不了他,易寒沉挣了挣只能放弃。 快滚。 好勒!顾南松刷的收回手,凑到夏槐序面前:快走,我拿到车钥匙了。 夏槐序戒备未消的看了易寒沉一眼,连忙跟上顾南松。 两人绕过屏风,声音越来越远。 易寒沉垂下眼眸,苍白的双手交叉,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青年掌心的温软和暖呼呼的热度,他紧紧抿起淡粉色的双唇,牙齿紧咬,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手指用力的扣弄起手背,指甲在脆弱的皮肤上留下条条红色的痕迹。 似乎只有疼痛才能驱逐那令他厌恶的温暖。 红红的颜色落在漆黑的眼底。 易寒沉自残般的动作一顿,泛着刺痛的手不受控制的拿起一颗草莓。 青年如阳光般璀璨的笑脸在眼前晃晃一过。 他鬼使神差的将草莓放到嘴边咬上一口,酸甜的滋味儿盈满整个口腔。 哐当两声! 玻璃碗掉落在木质底板上,樱桃和草莓滚落一地。 易寒沉看也不看,沉着脸操控着轮椅离开。 他不仅不喜欢光,现在也厌恶起了甜。 顾南松开着车,跟着手机导航走。 还好原身对主角攻爱得疯狂,主角一家子住在什么地方早就打听清楚,不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夏槐序送到陆家去。 路上,顾南松专心的开着车。 坐在副驾驶的夏槐序则一直盯着人瞧,脸上无甚表情,但眼里的好奇却溢得满满的。 刚刚那个人 顾南松没等他说完便出声接道:你应该知道当初陆易两家同时想要和顾家结亲的事吧? 夏槐序点点头,疑惑:我记得顾明旬只同意了和陆家结亲。 嘛,中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所以你依旧嫁给了陆无岐,而我却嫁给了易寒沉。顾南松转头对着夏槐序一笑,面上瞧不出一丁点儿的埋怨和愤恨:虽然说嫁人非我所愿,但我这人向来知足常乐,对现状暂时还挺满意,不太希望有人来破坏。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主角你还是离得远远的可以吗? 夏槐序自然听不到顾南松内心深处的想法。 不然他估计会把内心涌现的担忧给拿去喂狗! 两人说来今天不过初见,彼此之间十分陌生,但顾南松出手帮他一把,夏槐序便想着回报一二,迟疑些许,他还是开了口:那个人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一生注定孤苦无亲,与他牵连上关系的人必然会遇到很多莫名的危险,牵扯越深,面临的危险越可怕你与他若是姻缘相连,今后可能会遭遇很多不好的事。 顾南松一声轻笑:你这是在劝我吗? 夏槐序微微摇头,接着说:等到了陆家,我替你画上一张平安符,你到时候带在身上可以保护你一段时间,等符箓失效,你可以再找到我,我会为你重新画平安符。 车停下等红灯的间隙,顾南松转头看向夏槐序。 我这人呐,干啥啥不行,苟命第一名,所以多谢夏先生的好意,我可能用不上你的平安符。这话要说给别人听,多少会惹得人有些不快,觉得顾南松这个人实在是不识趣,拒绝别人的好意都如此直白。 不过夏槐序也不是一般人,打小在山旮旯里养出一颗纯净心灵,被这么拒绝了也没感到尴尬,倒是又认真的盯着顾南松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没有任何勉强和为难,心里便放下了那一点忧虑。 而且顾南松好像也有着不一样的能力,自保当是没有问题。 随后的路途两人没有再交谈,顺顺利利的来到陆家所在。 这是一个高档别墅小区。 车被堵在了大门口,保安说什么都不给他们进去。 这里面住着的人都非富即贵,一天少说有十来号人打着各种理由想进去的,保安见识得多了,除了是里面的贵人亲自出来接人,不然谁都别想进去。 无奈之下顾南松只能调转车头,绕过一个弯道,在保安看不到的地方将车停在路边。 看来现在只能□□了。 夏槐序没有异议,两人便偷摸摸的摸到围墙脚。 这里哪里都有监控摄像,顾南松也没期待着能避开摄像头偷溜进去,只是不想与保安发生冲突罢了,两人利索的翻过铁栅栏的时候,保安室里的保安就已经发现两个闯入者,急哄哄的朝着这里跑来。 两人跑得贼快,直朝着陆家的别墅而去。 哟,煞气可不比我那少啊。 远远就看到一片黑气缭绕,把那大别墅从头到尾的给包了个严实。 夏槐序伸手拽了跑在前头的顾南松一把,往回扯了扯:你到我后面。 顾南松不怕这些煞气,也不想抢了主角的风头。 现在是主角夏槐序的主场! 夏槐序不愧是原书主角,金手指那是粗壮粗壮的。 只见他食指中指挺直并拢,以指成剑,灵力凝聚而成的无形剑刃轻易的劈开了浓厚的煞气,煞气涌动翻滚,化为一只面容狰狞的恶鬼朝着夏槐序扑了过来,夏槐序没有避让的打算,迎面而上,鬼爪在半空中被绞得粉碎,手指轻飘飘的点上恶鬼的眉心,只听一声尖锐刺耳的唳啸,煞气溃散,平地掀起一阵狂风。 顾南松回头看了眼,那大喊大叫追上来的保安被这一阵风给掀得倒飞了出去。 狼狈的爬起来,惊恐万分的看向这边,没再敢靠近。 煞气在夏槐序这里没讨到好,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一时安生了下来。 夏槐序:我们进去。 顾南松跑到院门前,摁了门铃。 好半晌里面才传来询问的声音:你好,请问你们找谁? 啊,你好,我是顾家的顾南松,我带着我哥来找我嫂子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没太明白您的意思。 那我再说一次,陆无岐娶的夏槐序,怎么还能半途把老婆给丢了。 如果您说的顾家夏槐序的话,已经来了很久了。 顾南松:??? 等等,如果这屋里有个夏槐序,那面前这个是谁?! 夏槐序也听得清楚,一时间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疑惑。 那个什么,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这里也有一个夏槐序。 请您稍等。 我觉得你是真的,里面那是假的。门铃被挂掉,顾南松看向皱起眉头的夏槐序。 青年一直都冷冷清清,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此时腮帮子却有些鼓鼓的,嘴唇微微嘟哝着,显得有些不高兴。 门锁咔的一声响了,顾南松一抬头,别墅里走出来一个穿着西服的年轻男人。 你 男人走近,目光落在顾南松的身上时短暂顿住,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并没有逃过顾南松的眼睛。 顾南松了然,眼前的男人是陆无岐的得力秘书,之前原身纠缠陆无岐时他大多时候也在场,就原身那德行,除了他爹妈估计没有谁是会喜欢他的,眼前的男人要不是有良好的礼仪教养,这会儿估计已经破口大骂直接把他赶走了。 视线从顾南松身上转向夏槐序。 男人面上难掩震惊。 难不成夏槐序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不,这不可能,与顾家结亲这事虽然办得急,很多东西只查了个大概,但顾明旬到底有几个儿子,儿子都是谁的信息是不会出错的,夏槐序不可能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那如此的话里面那个和眼前这个,到底谁才是真的夏槐序? 男人探究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夏槐序的身上。 似乎想看穿这一模一样的相貌之下隐藏的真相。 顾南松忍不住说道:要不,先进去再说?谁真谁假也都凑一起瞧瞧吧? 男人轻轻咳嗽一声,打开院门放两人进去。 对上顾南松,还是多警告了两句:希望顾先生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 顾南松知道他在顾虑什么,笑出一口大白牙:这你可就放心吧,我现在也是个有夫之夫,不会再对陆总纠缠不清,我来这里也就是为我那可怜的哥哥讨回公道的。 男人: 怕不是顾南松也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第6章 冒牌货之战 三人进了屋。 客厅里,陆家人有一半都等在那。 顾南松快速的将每个人都扫了一眼。 心里忍不住啧啧两声,这是多大仇多大怨陆家才遭来这灭门之灾啊。 几乎每一个人身上都缠绕着浓郁的煞气,如今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都是命大。 不过,那个和夏槐序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怎么不在这里? 夏槐序说到底还是心善,又与陆家有几分因缘,见陆家如此惨烈的情况,几步上前,手一挥,嗖的飞出去几张黄色符纸,如长了眼睛般,准确的落在沙发上几人的肩膀之上,夏槐序出手迅速无声,手段又如此玄妙,把几人都给吓了一跳。 不过陆家几人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镇定下来。 正气东起,清魂平魄,万煞息压,收! 符纸黏在身上,像是将身体里的什么抽离了出去,很快黄色的符纸就染上一层诡异的乌黑,几人惊诧的看着符纸飞回青年手中,青年将其挥洒半空,符纸无火自燃,转眼就化为灰烬。 顾南松抬起手,忍不住鼓起了掌。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看这些有真本事的天师玩一手法术,真是无比精彩。 巴掌拍得啪啪响,其他人也回过神来。 齐齐用着十分火热的目光看着夏槐序。 哎竟然不疼了! 出声的是在场众人里看着年纪最大的男性,约摸有个六十来岁。 分卷(5) 憨厚的面庞上满满的震惊之色,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动了动四肢。 煞气是凶恶之气,被煞气所染之人少不得要经历几场血光之灾,这些人看着没受什么伤,也没经历什么灾难,但煞气入体亦会伤身,时间长了也能伤筋动骨损伤脏腑,那中年男人估计被煞气折磨得全身疼痛,如今被夏槐序一张化煞符吸取了体内的煞气,自然消了他身体里的疼痛。 夏槐序露了这一手,不用等那个冒牌货出来,真假在众人心里已经有了定数。 所以,那个冒牌货呢? 一句话说得几人齐齐变了脸。 若是眼前这个是真的夏槐序,能助他们陆家渡过此大劫的贵人,那之前那个是谁?! 老大你快去把人带下来! 中年男人眉头一皱,那憨厚老实的感觉顿时一变,显得分外有气势。 不用他说,一旁站着的女人便急冲冲的上了楼。 我想不用带他下来了,我们干脆直接上去吧。顾南松拉了夏槐序一把,笑得意味深长:如果那人真的包藏祸心,知道了真的夏槐序回来了,别说下来和你们对峙,直接对陆无岐动手也说不定呢。 陆大姐脚步一顿,面上有些懊恼。 这些日子被折腾得脑子不甚清醒,遇事竟变得如此莽撞冲动! 在陆大姐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二楼的陆无岐房间去。 走到门口,夏槐序把顾南松往身后一挡。 在场的都是普通人,可情况却不是普通人能处理得了的。 夏槐序:你们留在这里,我进去。 我也跟着你进去吧,放心,不拖你后腿。 夏槐序与他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扭动把手一推,门才开了一条缝,躁动的煞气便迫不及待的喷涌而出,如一只挣脱囚笼的野兽,狠狠朝着门口两人冲撞而来。 夏槐序就算是做足了准备,也被这强烈的冲击推得退后一步。 顾南松一手抵住他的后背,一手成爪狠狠一抓。 这煞气虽强且横,夏槐序都要用上几分本事应对,但在顾南松这里却算不得什么,所谓术业有专攻,对付煞气,他才是专业的,夏槐序面无表情的脸上都忍不住浮现一缕惊讶,他瞪大了眼看着那磅礴的煞气挣扎着想要逃脱,但最后还是乖巧的聚集在了顾南松的掌心。 顾南松看了一眼,塞兜兜里去。 你 顾南松一笑:我说过我不会拖后腿。 没时间多研究顾南松的能力,夏槐序趁着煞气弱下来之时,冲进了屋内。 小七!陆大姐惊怒不已的喊了一声。 屋内两人一齐看向床上。 一个与夏槐序长得一般模样的青年正躺在昏迷不醒的陆无岐身旁,手掌不断抚弄着那张苍白的俊脸,他脸色红润泛着旖旎春/色,嘴唇开合之间将气息轻轻喷吐在男人的唇边,顾南松和夏槐序站得近看得清晰,尴尬得脚趾扣地! 此时床上青年对一切动静都浑然不觉,旁若无人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那一双看着陆无岐的眼带着令人寒毛直束的炙热痴迷。 妈耶,赶紧抓变态啊! 顾南松推了一下不动于衷的夏槐序。 你未来的真命天子这时候正被一个痴汉浅薄,主角你还不赶紧去美救英雄一下。 夏槐序眉头紧皱,双眸之中的清冷被一簇燃起的小火苗烧得干净。 去!一声低喝,三张黄纸符咒直刺床上的青年。 煞气涌动,黑色与金色在半空中激烈纠缠,碰撞之间发出阵阵闷闷空响。 双方力量势均力敌,夏槐序的符咒竟一时被挡,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顾南松抱着手臂看了会儿,轻声一笑。 手在身侧打出一个响指,揣进兜兜里的煞气钻出一缕,化为一柄黑色长剑,直刺向与符纸抗衡的煞气,煞气是为恶,夏槐序的本事那是正恶相争,力量之间博弈相互抵消,而顾南松的法子却是以恶制恶,只要他的煞气强敌方一倍,自然可以破他煞气。 有了顾南松帮了一手。 符咒击溃煞气,落在青年身上。 符纸上金光一闪,似炸开金雷,金色的弧光流窜而过。 啊啊啊!!青年发出惨烈叫声。 嚯!顾南松瞪大了眼,那张与夏槐序一模一样的脸正在扭曲,眼睛都转到下巴这来了,扭曲之时,另一张脸也快速闪现,但也只是一瞬便被狰狞取代。 滚开!!青年一手捂住脸,一手狠狠朝夏槐序扫了过去。 尖利的声音仿佛鬼啸,刺得人耳朵生疼。 落在青年身上的符咒剧烈翻动,发出几近崩裂的脆响之声。 夏槐序虽然气,却也没下死手,那三张符咒便只用了五分力。 眼前这诡异青年,满身煞气环绕,还透着一股子鬼气,但实实在在的依旧是个活人。 天师一道,驱邪除鬼,降妖伏魔,断不能对活人下杀手。 嘭的一声,符咒被炸了个粉碎。 还是我来吧。顾南松瞧出夏槐序的为难,往前走一步,抬眼对上那一双赤红的眼:这都恨红眼了啊,怎么,我们认识? 顾南松一句话,不知道触动了什么。 青年身上黑气涌动得更加厉害,在头顶上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狰狞的五官逐渐回归本位,顾南松看得清楚,三张不一样的脸快速闪过。 其中一张 嘶他轻轻吸了一口凉气,亲身体验了夏槐序刚刚的愤怒。 任谁看到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估计心里都不会淡然。 不过那要说是他的脸,也不全然,准确说是这具身体的脸这么说来,顾南松微眯眼,心里疑惑不已,怎么会是他呢 我恨我恨 嘶哑的声音满是歇斯底里的恨意,顾南松摸了摸后劲,总感觉阵阵凉风在身后扫过。 夏槐序上前一步,低声叮嘱顾南松:这恶鬼道行不深,却已有凶性,染了这灭家之煞,需得小心应对。 你只管对付他,煞气我来。 驱鬼他不行,但这煞气 顾南松笑容深了深,先于夏槐序一步,对上扑过来的青年。 青年双手成爪,附在他身上的黑气像是给他穿了一身鬼甲,尖锐的指甲直刺向顾南松的心脏位置。 你想做什么?顾南松神情从容,一副悠然姿态。 夏槐序动作微微一顿,转头看了眼顾南松。 只见顾南松此时的手正扣着青年的腮帮子,捏得人那大张的嘴都嘟了起来,手脚扑腾着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顾南松看着轻轻松松的钳制,不知何时,那被恶鬼操控的些许煞气此时都倒戈了,化为一条条锁链,把附着在青年身上的黑影给缠了个紧。 手指用力,左右翻着青年的脸,好像在观察什么。 顾南松不,顾南松现在是我。顾南松幽幽说道。 你不过是个该魂飞魄散的鬼魂,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恨我恨 那恶鬼似只剩下满腔仇恨,盯着顾南松只会说这两字。 顾南松眨了眨眼,笑容突然灿烂。 啪的一巴掌。 夏槐序身子一哆嗦,夹在指尖立于身前的符纸都萎了。 一只由煞气凝聚而成的巴掌,狠狠抽在了青年头顶那颗扭曲的黑色头颅上。 别给我装疯卖傻,恨你给锤子,清醒点好好给我说话。 我恨 啪!头都给你打歪了。 我 啪!这下差不多脑子都快散了。 冒牌货!想是怕了这黑色的巴掌,嘶哑的声音终于说出了别的字。 哎!来,自己交代吧?对了,把躲在你背后那货也给我弄出来。顾南松说完转头看向盯着自己一脸呆滞的夏槐序:那个陆无岐就交给你了,我觉得你要是再不去看看,你就准备给他念点超度咒吧。 啊?啊夏槐序回过神来,连忙走到陆无岐床边。 顾南松看向趴在床尾低垂着脑袋的青年,勾了勾手指。 黑影身上的锁链骤然勒紧,逼出黑影一声惨叫。 麻烦给我准备一间空屋子,我有点私事要处理。 青年笑容明朗,态度有礼,可偏偏却让与他对上视线的陆大姐心里哇凉哇凉的。 旁边书房暂时没人。 顾南松笑出八颗白牙:谢谢姐姐。 带着青年来到书房,顾南松把门一关,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我留你一次转生,不说或是胡说八道,那就直接魂飞魄散吧。 第7章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两只鬼: 这会儿为了好区分,还是先叫顾长命吧。 顾长命此时这赤/果果的威胁那是对身体里的另一只鬼说的。 顾南松虽暂时被压制住,可满脑子都被恨意和执念掌控,根本没法和他正常交流。 顾长命坐到沙发上,抬手一挥。 青年身体狠狠一哆嗦,似被抽了力般瘫软在地。 那团一直附着在青年身上的黑影被两条锁链硬生生的给拉出了身体,叫得撕心裂肺,在半空中剧烈挣扎着,一张扭曲的脸隐隐间可以看见熟悉的五官,不过那五官支离破碎,像是被人撕成了好几块,顾长命看了一眼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反观青年,没了恶鬼缠身,脸上的幻觉失了力量便露出真容。 顾长命仔细盯着研究了好一会儿。 青年长得不差,眉眼间竟与他有几分相似。 这具身体名字叫顾归宗是你爹另一个私生子。 顾长命:顾明旬真的狗,三个儿子祸祸的一个不剩! 我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就是那场爆炸!我以为我死了,但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具身体里,我知道这里是一本里的世界,内容我曾经还看过我只是想活着!青年快速的说着,脸上的表情很是诡异,那强装出来的可怜和悲痛根本压不住眼里疯狂的喜悦。 一听到爆炸两字,顾长命心里一动。 前世他死前,偶然目睹到一辆公交车的车祸现场,那公交车上隐隐沾染这煞气,还没等顾长命出手,公交车就已经冲向人行道然后狠狠的撞在街边的店铺里,事态紧急,他连忙冲过去救人,还好这辆公交车是末班车,并没有几个人,除了司机当场死亡,乘客都只受了些轻伤,但有两个因为受到强烈冲击,晕了过去。 能动的,就算是爬都在往车外走。 顾长命抱起一个扶着一个的送下车。 他也不知道人到底有没有走完,反正等他再回来时车里已经看不到人,他没有一排座位一排座位的去搜,那时候造成这起惨祸的凶煞恶鬼出现,正满目狰狞的看着他,抬起利爪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撞进店铺后厨的车头开始燃起火,顾长命不欲纠缠,突然,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个人,哭爹喊娘的抱着他大腿,紧紧的怎么也挣脱不开,而就那么一耽搁的功夫,车炸了 顾长命眯了眯眼,抬脚狠狠一鞋底子印在青年仰着的脸上。 你在开心什么?有什么资格开心? 青年痛呼一声,鼻血流淌而下。 恼怒不已的瞪向顾长命,却又在接触到对方冰冷的眼神时,怂怂的转移开视线。 我是穿越者啊,我还知晓未来我想活下去,所以必须抱住主角的大腿。 我真的只是想活下去,做这些事我是被迫的。 青年紧紧的绷住脸皮,想在顾长命眼前装出一副身不由己的悲惨模样。 你看我没有害夏槐序,按照剧情易寒沉也会爱上夏槐序,他们两在一起一定会幸福。 你可真是,有够厚颜无耻的啊。 顾长命微微弯下腰。 和一只怨气丛生的恶鬼同在一个身体里生存,这只小鬼多少也受了点影响。 最明显的就是心里的偏执、欲望、阴暗情绪被无限放大。 所以他演不了,装不下,一张脸早就因为那可耻的欲望而变得丑陋无比。 行了,你想如何我没兴趣,你不用解释给我听。顾长命嫌恶的一挥手:说说那只鬼吧,你两怎么搞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青年急慌慌回道:我刚穿过来没多久,一觉睡醒他就已经在我身体里了,他想得到陆无岐,所以逼迫我帮他,我想着我们既然目的一样我又不想被他杀了,就和他一起计划着破坏夏槐序和陆无岐的剧情 你饶我一命吧!要不是我,他会直接杀了夏槐序的! 他?杀了夏槐序?顾长命语气里多了几分讥讽。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两在没脑子这一点上真不愧是一个爹生的。 夏槐序是什么人,主角啊!天生灵体,祖师爷赏饭吃的天才天师,就算是他要想杀了主角都不可能,就这两小鬼? 被嘲讽的青年微微愣住。 目光闪烁,大概又生气了。 之后的事顾长命也猜到个七七八八。 顾南松的确是死了,但并不是他穿越过来占据这副身体时死的,这里面存在着此方天道的运作,虽然他记忆里还有原来的原身生活存在的痕迹,但实际上,原身应该已经魂飞魄散,在其惹怒易寒沉,被易寒沉操控着恶鬼将他活活分尸吞噬时,原来的顾南松便以彻底消失在这方世间。 可现在顾南松出现了。 对陆无岐的爱意成了疯狂的执念,对夏槐序的恨意让他阴暗的灵魂彻底堕落。 如今大概连他一起恨上了,因为他夺了他的身体和今后的人生。 分卷(6) 顾长命冷冷的看向顾南松。 既然不该存在,那就该干干净净的彻底消失! 顾南松当下便剧烈挣扎起来,满是恨意与爱意交缠的红眼之中涌起惊慌,他看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青年,周身黑色的煞气涌动着,像是地狱之中灼烧灵魂的火焰,衬得那火中人是比恶鬼还要可怕的凶神。 身上的锁链越来越紧,撕扯着他的身体。 顾南松忍不住惨叫出声。 这般四分五裂的痛苦勾起他曾经被恶鬼分食的恐怖回忆。 他仰着头瞪大了眼,痛苦的哀嚎一声叠着一声,尖锐的声音震得整个屋子都颤动起来。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顾长命目瞪口呆的看着飞过来的门。 要不是他抬手挡了一下,那门估计直接能要了地上青年的命! 转头一看,门口夏槐序正收回脚,目光不住焦急的往顾长命身上看。 哎顾长命心里奇奇怪怪,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又有些暖洋洋的。 一时走神,痛苦中的恶鬼得到一时喘息的机会。 他红色的眼睛从顾长命身上转到门口。 目眦欲裂,那颗红色的眼珠子都快要鼓得从眼眶里滚出来。 嚯嚯喉咙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顾长命正想着对夏槐序笑一笑,脸色却猛地一沉。 抬手于半空中狠狠一扯,嘣的一声脆响,锁链竟然崩断了! 玻璃碎裂,飞溅的玻璃渣子飞射而来,顾长命起身利落一翻,躲到沙发背后去,就听见细密的噗噗声,玻璃渣子全扎进沙发里,夏槐序一惊,手指成剑一斩,刚劲的剑风直接将玻璃给搅成了碎末。 顾长命靠坐在沙发后面,轻轻的抽着气儿。 虽然躲过了大部分的玻璃,但右肩膀上还是扎进去了一颗。 顾南松?夏槐序忙跑过来:你没事吧? 还行。站起身来一看,整间屋子一片狼藉,如一张饼一样瘫软在地上的青年瑟瑟发抖,嘴里还发出声声惨叫,可实际上他一点伤也没有受。 你忍一下,我替你把玻璃弄出来。 夏槐序面色沉沉,自责不已。 顾长命点点头,转头看向破裂的窗户。 顾南松已经逃走,是他大意了,低估了敌人的本事。 本以为这顾南松成恶鬼时日尚短,恨意与执念虽较一般鬼深厚,以致暂时能收凶煞为己用,但也不算多难对付的敌人,谁知道不过是看到夏槐序,就突然恨意暴涨,力量大增,压过他的力量挣脱了锁链。 肩膀一阵刺痛。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但很快一股暖流在伤口处流过,逐渐就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是我不好对不起。 夏槐序蹙着眉头,紧紧抿着唇,眼睫毛下垂一颤一颤的。 那失落愧疚的模样让人心里怎么也生不起气来,顾长命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怎么能怪你,是我轻敌了。 夏槐序在门外察觉到屋内的动静。 那地震般的动静让他无比担心顾南松的安危,便擅自闯了进来。 谁知竟阴差阳错的刺激到暴走边缘的顾南松,激得对方一时实力大涨,打得他们猝不及防,趁机逃走。 顾长命微微摇头。 手指动了动,被他收服的煞气其实也不剩多少了。 前世他要做什么的时候,都得提前准备好煞气,以免关键时刻没了力量。 早知道来前就找易寒沉蹭蹭,收点他的煞气用用。 不过刚刚残留在空气中的煞气在手中凝结,像是被咬了一口的包子,在他手心里颤颤巍巍,看起来特别的委屈 夏槐序凑近来看:怎么了? 没什么。他将煞气往兜兜里一送,转而问道:陆无岐怎么样了? 夏槐序神情有些凝重。 暂时压制住了煞气,性命无忧,这下咒之人是个十分厉害的人。 顾长命点点头,从剧情里知道,这陆家惹到了人,被人下了咒。 对方也是够狠,这咒竟是要灭了陆家全家。 但主角攻陆无岐是个命格特殊之人,上辈子肯定拯救了世界,这辈子才有功德金光和龙气双重加持,他请求高人将这下到全家的恶咒转移到自己身上,由他一人承受着凶狠煞气来保护全家,但始终陆无岐是个人,不是神,若是再被煞气侵蚀下去,龙气微弱,必重伤本身。 不过对此顾长命没有多担心。 夏槐序在剧情里可是成功解决了事端,还打败了那个小BOSS,一举在天师圈子里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变成了声名鹊起的天才天师。 等会我再布一个化煞阵,化了这屋子里的煞气。夏槐序说道。 这不用。顾长命摆摆手:这些煞气留着我来。 夏槐序想到他的本事,点了点头没说其他。 危急情况暂时解决,顾南松逃了,留下一个神经病穿越者。 这穿越者暂时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就交给陆家人看管起来。 顾长命看了眼时间,都晚上九点多了,便要回家。 陆家人几番挽留,都被他拒绝了。 家里有人等着,他身体不好,我不能留他一个人。 (顾南松重新上线) 走过一次路,再回去就要更快一些,出城后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家。 推门进屋,客厅里还亮着灯,昏暗的灯光隐隐绰绰,顾南松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距离十一点还有十来分钟,当下松了一口气。 下午饭没吃,这会儿饿得肚子直叫。 顾南松想去厨房里弄点吃的,一转身,脚下吧唧一声,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地上洒落了什么。 蹲下身捡起一个,才发现是滚了一地的樱桃和草莓。 顾南松眉头皱起,叹了口气,只能认命的拿手机打着灯,将地上的樱桃和草莓一个个捡起,心里忍不住直嘀咕:这浪费食物的烂毛病不能惯着! 等着收拾干净,时间也已经过了十一点。 顾南松揉了揉肚子,蹑手蹑脚的摸进厨房。 怕闹出动静,他也不敢开火做什么,只拿饮水机烧了水,泡了一碗泡面暂时应付。 端着泡面进了自己的屋,呼噜呼噜的吃得可香了。 啃上一嘴火腿肠,想起自己离开时说的话,忍不住去想易寒沉下午有没有吃饭。 念头刚起,他自己都笑了。 易寒沉那也是成年人了,还能不会照顾自己?那保姆虽然品德不佳,但真让屋里少爷饿肚子的事她还是不敢做的,易寒沉多半已经吃过,况且他们两人关系也不熟,他担心个什么劲儿,难不成人还真会听他的话等他回来吃饭吗,怎么可能。 吃完泡面,又躺床上刷了刷手机,顾南松这才洗洗睡了。 第8章 易家 顾南松的睡姿实在是有些狂放。 一张双人床,被他四仰八叉的霸占了大半,被子团成乱糟糟一团半搭在腿上。 睡得香甜的青年翻了个身,脑袋蹭了蹭枕头,手在露出来的后腰上挠了挠。 顾南松的身材没有特意练过,原身又是个吃喝玩乐好享受的性子,肚子上都养出了一小圈肉肉,因着本身腰就细,穿上衣服就看不出来,此时睡衣被他蹭得堆叠在胸口,整个腰都露了出来,就能清清楚楚看到那软绵绵的肉肉。 嘭的一声响。 顾南松皱了皱眉。 随后就感觉有人在推他肩膀,耳边也传来恼人的叫唤。 喂!喂!赶紧醒,叫你赶紧醒醒! 眼皮子撩起一条缝,看了半天,才瞧见保姆正垮着一张脸站在他的床前。 顾南松被扰了清梦,心里有点恼火,声音也带了点火气:有事? 保姆有些不耐烦的道:本家来人,你赶紧起来。 本家?顾南松思索了半天,才混混沌沌搞明白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易家来人了。 只是来瞧的怕不是这个被他们遗弃的易寒沉,而是来特意看看他的吧。 易寒沉呢?从床头抓过手机看了眼,早上九点。 保姆厌烦不已:少爷在楼上。 哦易家现在来了几个人? 四个。 行吧。顾南松翻了个身,拉起被子:让他们继续等着吧,我还没睡够。 保姆没想到顾南松胆子这么大,易家那边来人了都敢让人家等着。 一时诧异过后,便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没继续催着人起来,转身出了屋子。 被吵醒的顾南松也没打算继续睡。 在易家这事儿上,他和易寒沉是一条战线的,能膈应膈应这些人也不错。 屋外客厅。 听着保姆支支吾吾的回报,坐在一张单人红木椅子上的青年不满出声:果然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呵,不过是个上赶着抱大腿的,能有什么规矩。另一旁的年轻姑娘瞥了青年一眼,嗤笑一声:反正他也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我们也没必要和个短命鬼计较。 保姆偷偷抬眼,堆起一脸讨好的笑 露小姐,驰少爷,你们是不知道,这位顾少爷可厉害着呢。 两年轻人大概是闲得慌,被保姆这么一提,便有些八卦起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保姆苦了脸,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一来就把小李给打了,还嫌弃我做饭难吃,一进门就把我赶出厨房,还把给沉少爷的午饭掀了,后来把自己家里的人给擅自带来,晚上到了大半夜的才回来,也不知道去哪玩了,这哪里像个嫁了人的。 保姆说这么多,也不求着主人家能为了她一个保姆就教训一下那位顾少。 只消带坏一点几人对顾南松的印象,引得他们厌恶,顾南松等会儿自是在几人面前讨不了好。 这么嚣张?青年皱眉:我哥就没管管他? 哪敢啊。保姆夸张的一瞪眼:昨天他擅自带陌生人进来,为此还和沉少爷大吵了一架,连碗都摔了。 女孩想起提前得来的顾南松的消息,微微一笑。 这顾南松当然不是一个安生的人,但也正好,他们要的就是他易寒沉不得安生! 放下手中杯子,拿起一颗草莓咬了一口,女孩语带笑意:我看这不正好,沉哥性子本就孤僻怪异,这另一半当然要活泼一点,两人之前也不认识,多磨合磨合就好了,我听说顾家这儿子在外也是挺会交朋友的。 青年似乎觉得女孩说得也有道理,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展开。 这时候要是旁边有个陌生人,怕还真以为这一家子有多关心易寒沉的婚后生活。 这一等,便是一上午的时间。 十二点,是易寒沉习惯性吃午饭的时间。 在床上躺着刷了一上午手机的顾南松,差点都把屋外还有人等着这回事给忘了。 等想起时,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起身把睡衣换下,才溜溜达达的跑出屋。 三道刺拉拉的目光一时间全落在青年身上。 顾南松一时有些小小的尴尬。 艾玛,以前都没被活人这么盯着看过,一时间不太适应。 你神情不耐的青年刚刚开口。 你们坐着哈,我先做饭去了,有啥事等会儿再说。 顾南松快速扫过四人,打了个哈欠,没给青年把话说完的机会。 从电视机和茶几前快速走过去,一点没想坐下来招呼招呼人的迹象,直奔厨房。 几人面面相觑,突然抬眼看向正站在一旁,时时准备给他们添茶的保姆。 放着保姆不做饭?自己去做? 厨房里叮叮当当,被冷落的几人越听越烦。 连最稳重,最有气势,在场地位最高的那位长辈,都忍不住黑了脸。 顾南松在厨房里鼓捣着,没一会儿就有香气飘散出来。 蒸好米饭,再烧一个汤,炒点菜,昨天去村里的时候没买到什么特别的,所以今天依旧没有肉,顾南松吧唧了下嘴,想起在手机上刷到的那些美食视频,嘴里就馋肉了,干脆等吃完午饭就开着车去城里大采购一下,给家里存点货。 最后一道菜上桌,看了下手机。 十二点也就差几分钟了。 轮子滚在木质地板上,咕噜声有些响。 藏在楼梯后面的电梯绳索响动,顾南松从饭厅里探出身子,看到易寒沉操控着轮椅朝着这边走来,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遇,青年眨了眨眼,咧嘴对他露出一灿烂的笑容。 易寒沉眉头紧皱,微微垂下眼睑,不满出声:别笑,把窗户都关起来。 哦!顾南松连忙跑着关窗户,屋子里转眼就暗了下来。 易寒沉像是没看到客厅里的四人,目不斜视的来到餐桌旁。 饭菜已经分开好,两份儿,显然没把客人算进去。 易寒沉扫了眼顾南松,突然觉得顺眼了几分。 要是顾南松敢当着他的面奉承易家人,他绝对会把他丢出去! 两人就这般旁若无人的吃起午饭,易寒沉也就算了,易家人向来在他这里就得不到一个眼神,骂也骂了,指责也指责了,碍于他天煞孤星,谁碰谁倒霉的命格,也拿他没有其他办法,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反正一年到头他们也见不到易寒沉几次,用不着动那气。 可这不代表,谁都能下他们易家人的面子。 这个顾南松,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 易家来人中那面容威严,估摸着有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是易寒沉的大伯父,如今易家当家的大家长正是这中年男人的父亲,自从仕途不顺归家之后,这位大伯父就成了易家的闲人,便只能跟在年纪已大的父亲身边帮帮忙。 这不,谁都不乐意到易寒沉这鬼地方的差事,便落在这位大伯父身上。 分卷(7) 大伯父性子严肃刻板,最看不顺眼不懂规矩的人。 但他们这一辈的人知道得多,也就份外忌讳易寒沉,自然也不敢随便动这个小辈。 于是这憋了一早上的气,只能朝着顾南松这外人发。 不懂规矩的小子,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还不给我过来! 顾南松筷子一顿,抬头看面无表情把青椒挑出来放一盘碗碟上的易寒沉,问道:他喊你还是喊我呢? 易寒沉看都没看他,看着另一个盘子里更大块的青椒,皱眉。 顾南松连忙伸筷子一挡:哎!不许丢,这可是虎皮辣椒!很好吃的不准挑食! 易寒沉眉头皱得更紧。 顾南松瞪大眼,完全不怵他的冷眼:说起这事我还想起来了!你就算不喜欢吃樱桃和草莓也不能随便倒在地上啊!挑食不代表你能随便糟蹋食物,听到没,你这破习惯要是不改,以后就我吃着你看着,好吃的都不给你! 闭嘴。叽叽喳喳吵得易寒沉心烦。 顾南松轻轻哼了一声,把他想夹了丢掉的虎皮辣椒夹到自己碗里。 真是小孩都没你那么挑的,难伺候。 两人坐饭桌上吵吵闹闹,那出声的易家大伯父气得脸都涨红了。 小杂种!我和你说话你耳聋了是吧! 你算什么东西,别忘了这是易家!你是易家娶进来的男妻! 大伯父狠狠一拍桌子,砸得沉重的红木桌都震了震,咆哮声都快把屋顶给掀了。 一旁两个小辈,一个皱眉不满,一个幸灾乐祸,四个人中三个人都只盯着顾南松看。 顾南松眨眨眼,突然玩味一笑。 你才是我老公对吧? 声音听着有些刻意的矫揉造作,顿时让易寒沉嘴里的米饭都咽不下去。 这顿饭真是诚心不让他好好吃。 所以我嫁给的是易寒沉,是他娶的男妻,和你们易家有什么关系? 我跟你们讲,我和易寒沉才新婚,你们别随便给我扣帽子毁我清誉,随便破坏人家庭出门是要被鸟屎砸的。 易家大伯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哎哎哎,大伯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女孩连忙走过去,给男人倒茶,小心的安抚着。 青年几步走到饭桌前,瞪着顾南松:哥,你对他太放纵了,简直没有一点教养和礼数 滚开。 青年话还没说完,便迎来易寒沉阴冷的两个字。 哥你别这样,妈还让我给你带了些东西青年叹了口气,看着易寒沉的满脸的无奈和纵容。 这故作亲近的模样,看得顾南松有些想笑。 青年这般惺惺作态,真是一脚踩在了易寒沉的爆点上。 顾南松眼看着易寒沉要炸毛,连忙把碟子里的菜扒到碗里,然后挪着凳子往后靠。 闭嘴!都给我滚出去! 易寒沉声音不大也不高,低低沉沉却是压迫力十足,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往人心里一插。 顾南松把饭塞了满嘴,兴致勃勃的看戏。 那普通人看不见的煞气已经扑到青年身上,像一条条毒蛇般缠绕在身上。 青年只感觉身体一冷,紧接着胸口一烫。 咔擦一声,桌子竟然从中间裂开一条缝,在顾南松瞪大的眼中塌了一地,桌上的碗碟也纷纷碎裂成一地的渣,这还没完,头顶上才换好的灯泡又嘭的一声炸了,青年吓得连连后退,撞到身后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的一尊木雕掉下来,狠狠的砸在了青年的脚上。 啊!痛呼出声。 顾南松视线落在满地狼藉上,满脸心疼。 老公这拆家的本事,和二哈学的吧? 够了!大伯父已经忍受不了这场闹剧,站起身来就准备走。 这时,一直在他身旁靠坐着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终于睁开了眼。 手上一点金光闪过,有什么东西飞射过来,铮的一声响,断了缠在青年身上的煞气。 顾南松定睛一看,那是一枚隐隐发着光的铜钱。 我们并无恶意。男人开了口:来此只是想与顾先生谈谈。 顾南松继续吃吃吃,心想你们这更像是来给新媳妇儿立规矩的。 女孩跑过来把青年扶起。 青年脸上那兄友弟恭的虚伪面具有些裂开,扫向易寒沉的目光里是掩不住的恼恨。 一瘸一拐的走到凳子上坐下,保姆抱着医疗箱连忙跑了过来。 脱鞋一看,就这么一会儿,脚背上的红印已经开始发紫肿胀。 那有些本事的男人,大概是个天师。 顾南松默默打量片刻,心想比起夏槐序还是差得远了。 拿结婚给易寒沉身边绑个关系更亲近的人来替易家挡灾的馊主意就是他出的吧? 看着这人,嘴里的饭菜顿时有些倒胃口。 顾南松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真要搁一个损人利己的人渣在面前,他还真不介意顺手给解决一下,上一世就是这里顺手一下,那里顺手一下,多做好事才能让他活得更久,现在没有天道盯着,可看到这种人就有些习惯性的手痒痒。 顾南松不待见这人,易寒沉那更是厌恶非常。 屋子里的家具都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顾南松就看着这满屋子的煞气如惊涛骇浪般翻滚涌动,一颗一颗在灯罩里的灯泡纷纷炸裂,光线骤然变暗,整个客厅陷入一片阴暗,男人见状不妙,连忙祭出自己的法器,泛着金光的桃木剑一出,周身煞气消融些许。 顾南松起身走到易寒沉身旁。 手突然覆在那青筋凸起的手背。 清朗的声音在易寒沉耳边响起:借你一丝煞气用用。 桃木剑驱邪镇煞,正气压克,乃是凶恶邪阴的克星。 可对上易寒沉的天煞,却不见得就能占得优势。 只不过易寒沉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操控煞气也是这么多年摸索着来的,没特意修炼自然不得其中诀窍,上这有些本事的天师,多少会吃点亏,不过今日不同往日,在操控煞气这方面,顾南松可是行家。 虽然只能勉强操控一点点天煞,但结合屋里其他浓郁的煞气,也足够对付眼前这人。 易寒沉不知顾南松想做什么,青年的触碰让他如被电击一般,猛地颤了一下后,反手紧紧扣住顾南松的手腕。 顾南松轻轻嘶了一声。 不要碰我!易寒沉漆黑得没有一丝光的眸子看着顾南松。 别闹。挣了挣手,抓得还挺紧,捏得骨头都疼了:疼~你先松手。 手被狠狠甩开,顾南松倒也不恼。 叹了口气,继续小声道:那人有点本事,我来帮你,早点解决我还要出去买东西呢,让你的煞气别排斥我。 易寒沉瞥了他一眼,沉默。 顾南松微微一笑,蹲下身来靠在他的轮椅上,转头看向那天师。 喉咙里一声轻哼,飘散在周围的煞气突然在他面前凝结,狠狠的撞击在桃木剑上。 男人脸色骤变,后撤一步。 嚓的一声细响,男人震惊的瞪大了眼,手中的桃木剑竟然在剑身上裂开了一条缝。 怕毁了自己的法器,男人连忙収剑,煞气没了抵挡就狠狠冲击在他身上。 就像是被车给撞了,抵抗不住直接倒飞了出去。 咳咳。男人半跪在地上,胸腔里气血翻涌,一时半会儿竟站不起身来。 其他三人满脸惊恐的看着。 煞气对普通活人无法造成实质性的直接伤害,他们自然也看不到刚刚那猛烈的战况,站在一旁他们只觉这屋子里光线突然变得很暗,周身阴风阵阵,然后高人和易寒沉面面相对,仿佛在意念之中交战。 高人突然飞出去,他们真是被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 没人知道顾南松做了什么,就连那位天师也没发觉。 顾南松站起身来:你们来这的目的我大概也猜得到。 青年突然出声,易家三人齐齐看向他,目光惊疑不定。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也不该多说什么。 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一脸认命的心酸。 可是你们易家不厚道啊,易寒沉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可是心知肚明,别人结婚那是要车要房要爱情,你们易家结婚是要命啊。 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视线逐渐幽怨。 虽然我小时候吧,有老道士说我这人命硬,但也耐不住这么作的。 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大伯父一瞪眼,气呼呼的吼道。 顾南松眉眼一扬:你不就是要让我安安生生的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易寒沉,当然可以。 放心,我也不是什么贪心的人,要求不多的。 大伯父刺拉拉的视线都想把顾南松的脸刮下一层皮来。 你笑得和发现一只小鸡崽的黄鼠狼一样,典型没安好心,谁会信你! 第一,每月单独给易寒沉二十万吧,我想也不多吧。 顾南松心里算了算,原谅孩子前半辈子没过过有钱人的日子,不知道一个月零花钱要多少才合适,但记忆之中顾南松这样的家庭,一个月花出去百万都有,易家如此家大业大,二十万应该算不得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把人说变了脸。 不是他们易家出不起这笔钱,实在是,不想把钱用到这天杀的灾星身上。 自从易寒沉搬到易家祖宅后,就没给人手里塞一分钱,日常用度虽然全包,但被那贪心的夫妇扣下了大半,总得算来,易寒沉的日子过得还不如普通人家,一个月本家那边就给三万,其中三分之二还被贪了。 不会吧,易家那么穷的吗?易寒沉好歹也是易家的人,过得还不如一个保姆? 顾南松见人迟迟未回应,佯装震惊。 这日子还能过?! 第9章 哎,就原谅他呗 好! 被人那样看着,好面子的大伯父有一种被扇了巴掌的感觉。 张嘴不情不愿的同意了。 那好,第二条,把现在宅子里这四个人都给辞了。 什么?!保姆失声叫出来:为什么要辞了我们?! 他们也是易家的老人了,是有哪里做得不对吗?女孩出声问道。 青年疼过了劲儿,也不满开口:他们还要照顾我哥,辞了难不成你来? 呵呵。顾南松懒得多说,只颇具嘲讽意味的一笑。 可以,但为了照顾好你们两人的生活,本家会重新雇佣人过来。 大伯父看了大惊失色的保姆一眼,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顾南松当然是希望谁都别来。 但估计易家不会轻易让易寒沉脱离他们的掌控,不派人来不现实。 第三,你们要是有本事就朝着我来,可不准对付顾家。 大伯父脸色阴沉,沉默了片刻才同意。 最后一条,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希望你们易家的人,不要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我易家祖宅,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们来?! 青年见不得顾南松那嚣张的模样,张口反驳。 顾南松耸耸肩:那行啊,反正现在还没正式扯证,我收拾收拾东西回顾家吧。 其实这最后一条提与不提也没什么差别,易家人巴不得离易寒沉这个煞星远远的,谁会没事就往祖宅这鬼地方跑,但顾南松这态度就很令人不爽,明明是自家的屋子,自家的地盘,却被一个外人占着,一副主人家的姿态把他们往外赶。 顾南松摆明了不喜欢易家人。 他们要是应了这要求,简直就是把易家的高傲摆在地上踩。 呵,顾南松,你这以后靠着我们易家生活,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女孩高高在上,眼含轻蔑:要不是看在易寒沉易家人的面上,你还不配站在我们面前这么和我们说话,钱,能给你,其他的不要得寸进尺。 顾南松不以为意的一笑。 要求我提完了,所以你们可以走了吗? 心里早就想走,面子还得撑住,三人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不动。 走吧。 最后还是缓过劲儿来的天师男开口打破尴尬。 他起身拍拍衣服,挺直着腰板,不见一丝狼狈姿态。 就是眉头紧皱,神情阴沉,显示着他现在极度糟糕的心情。 慢走,不送。顾南松摆摆手,转身看易寒沉。 还饿吗?我给你重新做饭? 易寒沉扫了他一眼,看向往外走的易家三人。 顾南松动了动手指,好几缕煞气悄无声息的缠上。 哎呀!高跟鞋踩到了不知道哪来的一颗小石子,脚踝一扭,高高的跟应声而断,而另一只脚慌乱之中后退,正好踩在青年没被砸到的那只脚,两人齐齐一倒,摔作一团,保姆焦急忙慌的跑去扶,却是平地一打滑,厚重的身体狠狠的砸在两人身上。 还不快起来!青年怒喝出声。 保姆脸色煞白煞白的,起身扶着女孩先起来。 女孩崴了脚,鞋子也坏了,气得一张妆容精致的脸都扭起来了。 还不赶紧让人来扶着走! 大伯父狠狠瞪向保姆。 保姆一吓,撒手连忙往外跑,却忘了自己手里正扶着女孩。 这支撑一撤,女孩身形不稳,仰头就摔。 大伯父看着这乱成一堆的人,气得直喘气。 转头就想自己先走,谁知道没注意,踩到女孩气得甩在一边的断根高跟鞋,一个打滑,直接摔了个脸着地,那声响似乎砸得老旧的青石地板都裂开了。 女孩和青年下意识一闭眼,嘴里的哎哎痛呼都给吞了回去。 大伯您没事吧? 天师甩袖走在前,闹出动静也就站原地回头看着,都没出手。 分卷(8) 都是这易家!让他在这种地方丢了好大的脸! 反正一个个身上都有化煞之物,摔上几跤而已,又不会要了命,他才懒得费那劲儿。 顾南松咧嘴一笑,不错,除了那个狗比天师,其他一个没跑掉。 易寒沉看着青年笑得那么开心,眼底的阴暗越发浓厚。 滚进来,关门。 顾南松连忙把门一关,可转头一看,好家伙,这屋里的灯没有一个幸存的。 虽然白天不至于摸瞎,但这昏昏暗暗的环境还是让他不舒服。 无奈的看了易寒沉一眼。 算了,先这么着吧,等会儿他去城里采购的时候多买点灯泡回来放着好了。 走到茶几旁,将滚在地上的医疗箱捡起来,在里面翻了翻。 大概住在这里的人总是免不了受伤,医疗箱里的东西准备得很齐全。 找到活血化瘀的药膏,顾南松走到易寒沉面前蹲下。 易寒沉身子一紧:离我远点。 顾南松当没听见,看向他放在扶手上的手。 之前没注意,在贴近了才发现,这双苍白的手上满是红痕。 有些微微破皮,有些淤了血泛着点紫。 你这怎么搞的?鬼挠的吗? 易寒沉皱眉:和你没有关系。 哎顾南松叹气:那要吃东西吗? 不用。易寒沉调转轮椅,冷硬出声:管好你自己,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心思。 顾南松脸一拉,瞪着他的背影愤愤磨牙。 要不是看在你现在是他金主,又是这地盘的主人,还有着一身甜美煞气,而他顾南松又是个知恩图报,心灵善良的好小伙,谁特喵的搭理你! 臭脾气,怪性子,长得再好看也闹心! 哼哼两声,顾南松转头看屋里一片狼藉,头疼不已。 二十万都要少了!没个二百万这仇消不掉! 一个人哼哧哼哧的把屋子给重新收整了一下,顾南松也没有坐下休息,拿起车钥匙就走。 一路进城,先直奔家具城,饭桌得重新制备一张。 现场就看准了一张,顾南松想了又想,直接订购了五张,给笑嘻嘻的店老板留下地址和送货时间,转头又去了卖灯具的地方,买了一箱子通用的各种灯泡,往车上一塞便急匆匆的离开家具城,去到距离最近的大商场,又是一通大采购,这购物车都被他堆满了三车,还得商场里的工作人员帮着他送到地下停车场。 坐在车上吹着空调,顾南松抹了把额头。 累得他这清亮天气都出了一身汗。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顾南松想了想,把车熄火,下车坐电梯到大商场的四楼,那里满一层的美食店家,正好下午饭点儿,他准备在外吃了再回去,易寒沉今天闹了一通脾气,说实话就算再好性子的人也得生气,他就不准备惯着,以后一起生活还得一段时间,再这样磕磕碰碰的日子还能过吗? 其实顾南松还真就只有一点点气。 一顿火锅就顺气儿了。 易寒沉性子古怪这事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比起他前世见过的某些妖魔鬼怪这也算不得什么,那就看在他长得好看,又给他住的地方,今天这事他就不和他计较了。 出了火锅店转了一圈,在另一家店里打包了一份砂锅炖鸡,准备带回去给易寒沉补补。 等回到家已经八点了。 客厅里一片漆黑,顾南松只能拿手机打着灯连忙给换了灯。 大部分东西都还摆在车上,手上只提着给易寒沉打包回来的炖鸡。 连忙跑进厨房,翻出之前煮粥的小砂锅,把冷掉的汤热上。 还好中午做得饭有剩余,等会打点汤出来给易寒沉做鸡汤泡饭,再凉拌一个黄瓜来下饭! 闻着喷香的鸡汤,没忍住,打上一碗尝了尝。 顾南松心里记下了,这家砂锅鸡味道不错!鸡汤味道很浓,没有被别的滋补药材夺了味道,浓郁鲜香,又不过分油腻,能打九十分以上!热鸡汤用不了多长时间,不能太烫,就不好得下口。 那么问题来,这要怎么才能让易寒沉来吃饭? 平时他都是按习惯时间直接下楼来吃的。 易寒沉给他定下的规矩没有允许不能上二楼。 顾南松盯着鸡汤半天,走出门站在客厅,气运丹田,大喊一声:易寒沉!吃饭啦! 嗯,等了半分钟,没一点动静。 顾南松深深吸了一口气,喊得更大声:易寒沉!快下来吃饭!菜都要凉了! 书房内正在视频会议的人,钢笔笔尖深深在一旁的纸上留下一条穿透几层纸的墨痕。 视频那头的人一个个低眉顺眼,噤声不动,视频之外的手在膝盖上捏得死紧。 妈耶!自个儿顶头上司仿佛要杀人一样的表情好可怕! 顾南松抱着手臂,似乎喊上瘾了:易寒沉!老公!亲爱哒!今天我买的鸡汤味道超好!你确定不来尝尝吗! 白天的事我都不生气了,你就别气了哈!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你别糟蹋自己的身体啊,是我错了还不行! 我跟你说哈,你再不来我可把持不住了,这鸡汤太香了! 你给我闭嘴!二楼楼梯口出现一个人影,黑漆漆的就看到一个轮廓,顾南松却能非常真切的感受到那落在身上如实质般的愤怒视线。 他咧嘴一笑,声音还是大大的,回荡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说实话,听着还有些阴森森的:要不你给我个绿信?这说话太费力了。 第10章 一场闹剧 易寒沉第一次感觉到拿一个人没辙是多么的无力又憋屈。 顾南松这人吧,委实是个奇葩! 两人一上一下,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对视了一会儿。 轮子咕噜咕噜转动着,易寒沉坐着电梯下来了。 顾南松清了清嗓子:在桌上,你吃着,我去搬东西,车上还有好多东西。 庄子四周不全是竹林,就在右手边的院墙外,有一片空地,古时候的大宅子都有侧门,这宅子自然也是有的,车正好就停在侧门门口的平地上,顾南松一手提着两大包的往里走,来来回回搬了六次。 提着最后的几袋东西,顾南松鼓足劲儿呼哧呼哧往回走。 此时天已经很黑了,院子里也没有灯,顾南松眼睛只能仔细的瞅着眼前的一小片地方的走,也就没注意朝着他大步走过来的人,今晚的风也有些大,竹林被吹得簌啦簌啦的响,那人距离他大概只有四五步远时,顾南松才反应过来。 抬头看去。 黑影抬手,一个拳头已经糊了过来。 啊!然而拳头还没落到顾南松身上,这袭击的人先发出了一声叫。 顾南松战术后仰的姿势卡在一半,又挺回了腰,眯着眼瞧。 啊这碰瓷呢? 人影半弓着身子,手收了回去好像在捂脸。 还不回来?风中传来冷冷的一句话。 顾南松转头一看,易寒沉打开了门口房檐上挂着的两灯笼的开关,有些黯淡的橘红色灯光隐隐洒落在他身上,只有那一小片是亮着的,周围全是一片漆黑,伴随着一直凉凉拂过的风,就算是没少见鬼的顾南松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妈耶,能不能搞点阳间的东西。 缩了缩脖子,顾南松提着东西往屋里跑。 放下东西的第一时间,就是装灯泡。 全都换上,一半灯柱还得换亮度最大的那种! 等暖暖的灯光点亮了整个客厅,那种诡异的阴森感才被驱散。 顾南松累得瘫坐在了沙发上,瞥了一眼茶几上的小砂锅。 很好,见底了,里面的鸡肉也都吃完了,就是饭还剩着半碗。 易寒沉操控着轮椅进来,身后紧接而来一顿急促的脚步声。 顾南松转头一看,保镖,管家保姆夫妻两,和一个没见过肤色黑黑的年轻人,四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打头保镖满脸凶恶之色,一只眼红通通的,落后他一步的保姆也面色沉沉,充满着怒火与恨意的双眼直直的盯着顾南松。 顾南松一派云淡风轻。 在一旁的满地袋子里翻出一包瓜子,打开抓了一把,还问了句易寒沉要不要。 易寒沉瞥了他一眼,凉飕飕的。 顾南松缩进沙发角落,垃圾桶一搬,咔擦咔擦的磕起瓜子来。 冲进来的几人没敢靠得太近,都离着易寒沉一两米远。 面上是又惊又怕又怒,扭得一张脸无比狰狞。 保镖男昨天被吓得狠了,大早上的就跑去城里医院检查他男性的尊严,一回来就听保姆说顾南松把他们全都辞退了,当下新仇旧恨加上这一整天的担惊受怕混杂在一起,化为满腔怒火直冲上头,把理智全都燃烧殆尽。 发现顾南松回来,便急冲冲的跑来找人算账。 有人打头便有了底气,不满的另外三人心一狠也一齐跟着来了。 小杂种!你竟然敢解雇我?! 这话当然是对着顾南松骂的。 顾南松抬头看他:老畜生你不亏是纯种的,脑子就长下半身,如今那破豆苗残了,所以连脑子都没了? 凭什么解雇我们,你没那资格! 保姆面色狠狠,磨牙切齿的似乎想冲上来把顾南松活吃了。 顾南松烦不胜烦,哀怨的看了眼对周围漠不关心的易寒沉。 他没有资格,我有。易寒沉抬眼,眼底尽是冷漠和不耐:解雇你们不需要任何理由,现在就滚出去。 易寒沉从来没和他们说过一句话,更多的时候就像是无视他们的存在。 他们看不起这位名义上的雇主,也没把他放在心上过。 如今突然冲突对上,被那双阴沉沉的眼看着,阵阵寒意涌上心头,一时怕得不敢说话。 可是心里的恐惧最终被贪婪和虚荣压制住。 保姆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们这些烂心烂肝的有钱人,没良心的畜生,竟然断了我们一家子的生路,我儿子还在上学,头上还有两体弱多病的爹妈要养,就靠着我们夫妻两这点拼命钱干撑着整个家,我们做错了什么?!竟然就被人赶走了!啊啊!我们穷人就活该贱命一条,随便任人踩在脚底下,被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欺辱,啊啊啊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哭得撕心裂肺,真情实意。 顾南松都看傻了。 这玩的哪出啊? 哭喊声在屋子里回荡,吵得人耳朵疼。 易寒沉垂着眸子,目光没有落到任何一处,似乎对眼前的一场闹剧无动于衷。 顾南松看了他一眼,面色大变:不准炸灯泡!我今天才买的! 涌动的煞气微微一滞,连保姆哭喊的声音都因为顾南松那竟听得出一丝惨烈意味的大吼而收敛了一分,易寒沉撩起眼皮子,斜睨了顾南松一眼,那一眼充满着阴冷的攻击性,似乎非常不满他的阻拦。 你哈士奇本奇吗?!要对付这些泼皮无赖也别拆家啊! 顾南松声声控诉:这都是钱啊,钱那么多买点好吃的,穿点好看的不香吗,非得每天造一笔出去买家具,你给我好好坐着!我来! 小杂种!别想跑! 保镖一看顾南松爬起来准备往外跑,身子连忙一挡。 那个沉默非常的小伙也移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把门给堵了。 顾南松左右看了看,从一旁的摆架上把一盆快枯了的水竹给端到一旁,拿起摆在花盆底下接水的石头托盘,保镖眼神一动,猜出顾南松的意思,咧咧嘴嗤笑出声:怎么,你还想打人? 顾南松以前是练过的。 穿越了那学会的自然不会忘,只是换了个身体多少有些不习惯,小少爷又吃喝玩乐各种放纵,身体素质不太行,出门跑两步都能气喘吁吁,要想回到以前的身手,那估计得好好练上一年半载的。 但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眼前这玩意儿真心欠抽! 保镖:小杂种你! 顾南松一动,身形极快,保镖没把他放在眼里,未加设防,眨眼就被人抓住了衣服领子。 保镖一惊之下,手下意识的抓向顾南松的手腕。 一用力,却是没有扯开抓在衣领上的手。 青年的力气极大,拉扯他超前扑了过去。 迎面而来一道黑影,保镖脑袋一偏,张开嘴一声痛呼的同时,有什么东西从嘴里飞了出去,掉落在地上还弹跳了两下,听响声像是一颗小石子,保镖满嘴是血,刚刚顾南松那一石板直接扇掉了他的牙。 没等他愤怒的反击,顾南松抬腿,又是狠狠一断子绝孙脚。 啊~~~放开手,保镖疼得就地跪下。 一旁的小伙子的吓得夹腿退后,心想这小子太损了吧! 大男人的打架怎么竟撩阴呢?还不是一次! 打人了打人了!还有没有天理啊!你们这些坏事做尽的畜生啊!保姆还在继续嚎。 咔擦一声脆响,保镖的惨烈的叫声拔高了一个度。 顾南松眨眨眼,回头看易寒沉。 一般来说煞气无法直接伤及活人,就没法直接要了人的命,但若积累到一定程度,却也可以伤身,就比如眼前的这一幕,这四人除了保姆会出入三院,其他人大多不会晃到易寒沉眼前来,看似离得有些距离,但易寒沉的煞气几乎笼罩住了整个宅子,这几人也不是什么好货,不干好事,易招煞,平时少不得倒霉几次,煞气也在体内存积,现在不就报应来。 刚刚那一声,多半是骨头断了吧? 顾南松抬头看了眼小伙。 笑容灿烂:你也想挨一下吗? 小伙子无声退让开了大门。 顾南松跑出屋,一路到大门口,看向一处,声音轻柔:来,跟哥哥走。 没人知道顾南松跑出去干嘛。 这戏演得没人看,保姆停止了干嚎,有些不怀好意的看向易寒沉。 给钱!要么留着我们继续工作!不然我就把视频发出去! 曝光你们这些烂心烂肺的畜生!仗着有点臭钱就随便欺压人,我呸! 分卷(9) 真是活该你残废,天杀的灾星,老娘为了伺候你一天要倒霉多少次,你咋不直接去死,还留在这祸祸别人。 见易寒沉没什么反应,保姆越骂越难听。 似乎想将这长年累月积累起来的不满和嫉恨通通发泄出来。 易寒沉好整以暇的坐着,不悲不喜,冷冷的目光扫过保姆身后佝偻着身子的管家。 啪的一声响,那手机竟然在手里炸了。 管家的惨叫吓到了保姆,上下牙齿一合,狠狠的把自己的舌头给咬破了一条大口子。 捂着嘴瞪大了眼看着地上报废的手机,情势反转的太快,保姆有些不知所措的惊慌。 顾南松在外面就听到那嘭的一声。 以为易寒沉又把什么给炸了,连忙跑进来。 顺着几人的视线一看,顾南松沉默片刻:都说支持国产了,炸了吧。 第11章 见鬼了吧 一看那报废的手机,顾南松还有什么不明白。 小畜生,狐狸精,都是你害!!你和这烂残废就该早点去死! 计划破灭,脑子一懵,转眼看到顾南松。 厚重的身子一跳,保姆尖叫着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人还没碰到顾南松的衣角,人就摔地上,给他狠狠磕了一个。 顾南松蹲下身看着保姆,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漆黑的眼珠子里似乎有灯光都照不进去的幽深,比起易寒沉阴恻恻的一张冷脸,青年明明笑得温和,但却让看过来的管家一阵心惊肉跳,身上的寒毛都束了起来。 我说过,别总是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晦气。 而且我这人呢,还最怕死了。 顾南松抬起手,于半空中拍了拍。 易寒沉从顾南松进来,就看到人身边多了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那影子似乎很怕他,缩在顾南松身旁瑟瑟发抖,这会儿被拍了脑袋,黑影缓缓飘动着,落在了保姆的背上,扭曲的手臂逐渐缠在了保姆的脖颈上。 你们会不得好死的!保姆红了眼,什么也管不着也顾不了,就可劲儿骂。 还来?我可是听不得别人咒我死,嗯,易寒沉也不能被咒。 所以,要不你先尝尝死是什么滋味儿? 保姆抬着头,咒骂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的双眼瞳孔骤缩。 大概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身子挣扎着,手掌不断的拍打着地板,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叫声,她想要起身,但背上压着她的东西如有千斤重量,用力到都听到腰背骨头的响声,也无法成功逃离。 呵呵呵呵 空荡的客厅里响起小女孩的笑声。 保姆脖子上被一股冷到骨子里的力量钳制住,越来越紧,越来越重,让她逐渐无法呼吸,充满着红血丝的眼睛鼓出眼眶,眼皮都无法合上,眼珠子艰难滚动着,眼前青紫的嘴唇缓缓咧开,黑红浓稠的血液流淌而出。 眼前的头颅是倒着的,鲜血流进眼睛里,淌在额头上,最后一滴一滴顺着垂着杂乱头发滴落在地板上。 妈妈 吐出一个字,就有更多的血液从嘴里流出。 还有几滴喷溅在保姆的脸上。 保姆眼睛不断上翻,因为窒息脸已经开始涨红。 再看另一个能看得清楚的,管家瘫坐在地上,吓得手脚发软,眼睛直愣愣的落在保姆的背上,一个瘦骨嶙峋,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女孩蜷缩着身子压在背上,脖子非人类般的拉长,从头顶倒垂下去。 似乎注意到管家的注视,女孩缓缓转头,一双死气沉沉的眼与管家对上。 啊!管家大叫一声,摸爬打滚的往后挪。 爸爸 不是我不是我!都是她!是她害死你的!你别找我! 退着退着,撞到墙边的博古架,晃动之中,一块观赏石掉落下来。 女孩裂开嘴,笑得更开心了。 顾南松看了眼被砸的管家,眼中毫无波动。 转回来看保姆,轻轻开口:想活吗? 保姆神志已经模糊,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艰难的点头。 还闹吗? 微不可见的摇头。 还敢咒我们死吗? 哈哈眼看着快要断气儿了。 放手吧。顾南松站起身来,对着女孩鬼魂说道。 女孩眼中红光闪亮,没有听顾南松的话,诡异的笑着,手臂还在用力。 顾南松微微皱眉,手指一弹。 女孩惨叫一声,手臂炸裂溃散,她抬头恨恨的看来。 他们自会遭报应,而你若是真杀了她,就只有魂飞魄散一个结局,不值当。 抽了暂时送给女孩的煞气,那眼中红光也渐渐消却。 等明天我找个朋友,来送你上路。 女孩愣愣的看着晕过去的保姆夫妻,艰难的爬到顾南松脚边,抱住他的小腿:哥哥妹保、护妹、妹 放心,她不会再和你一样遭受伤害,她会过得很好。 女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顾南松看着她,嘴角勾起,眉眼弯弯,周围暖色调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好像驱散了一切冰冷与绝望,易寒沉看着这样的青年,浑身上下都难受得仿佛火燎,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抑住心中涌起的破坏冲动,他操控着轮椅,缓缓后退,退到灯光落不到的阴暗之处。 顾南松把小姑娘塞到一个瓶子里。 看向被吓傻的小伙子,出声:喂,把这三都拖出去,还是你也想一家子整整齐齐,横着出去? 小伙子猛地一个哆嗦,想跑,但又不敢。 最后只能听从顾南松的话,把那三人又拖又拽的搬出屋子。 走过去把门一关,顾南松伸了个懒腰。 几步朝着易寒沉走去,顾南松眼带祈求:老公,帮我个忙呗? 易寒沉: 别笑,闭嘴,谁是你老公,好想直接掐死行不行! 第二天起了个早。 吃过早饭后,顾南松就带着小瓶子离开了庄子。 开着车进了城,一路到陆家。 夏槐序还在陆家,他需要夏槐序帮忙超度一下这小女孩儿,之前他也答应过要帮陆家把这些煞气给处理了,正巧一齐解决了。 今天门口值班的保安还是那天的保安。 看见顾南松,眼神有些惊慌,连忙就让人进去了。 陆家的大别墅还是黑乎乎一片,煞气缭绕,大白天的都显得阴气森森,顾南松把车停在门口,抬手戳了戳门铃,接通之后又迅速挂断,咔的一声院门的锁便开了,推开门自己走进去,刚走到门口,门打开夏槐序与他撞了个正着。 顾南松对着他一笑。 夏槐序嘴角也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快进来吧。身后走来陆家老三。 那天两人来时在客厅里见过,说来陆家也是有意思,前面六个陆家孩子全是闺女,就陆无岐这最小的是个男孩儿。 顾南松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那是他开车从村子里穿过时,正好看到有村民摘了新鲜的草莓来,便买了大半送来。 这毕竟是找人帮忙,空着手也不太好。 陆三姐堪称倾国倾城的脸庞露出一抹笑来,瞧着顾南松那是越看越喜欢。 这年头的小屁孩儿都喜欢装酷,像他家小七,没事就板着个脸活像欠了他几百万。 夏槐序看着一袋子红通通的草莓,眼睛亮亮,看来很喜欢。 顾南松被热情的带进了屋。 走进客厅,就被一道凌厉的视线给盯住了。 他抬头看去,沙发上端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神情沉沉的帅哥。 两人这猛地的一对上眼儿,顾南松就感觉到那隔空投射过来的厌恶,本就沉沉的脸像是凝上了一层冰霜,颇有些吓人,坐在两边的陆家姐姐似是未察觉,一个削下一块苹果肉放到嘴跟前,一个正吹着勺子里的热粥,满脸关切的也给送到嘴边。 顾南松看着那越来越黑的脸色,配着眼前的场景,有种奇怪的喜感。 他咧嘴朝着陆无岐一笑:哟~嫂子身体可还好啊? 夏槐序正背着人偷偷尝一颗草莓,顿时被顾南松这一句话吓得差点呛到。 伸手拽了拽顾南松胳膊,忙说:别乱叫。 陆无岐刚醒来没多久,还没从别人口里知道顾南松的事。 此时看见顾南松,就想起之前被眼前青年疯狂纠缠追求的事。 自然是厌恶非常,要不是看着来的是客人,夏槐序也与人相熟,他绝对叫人打出去。 陆三姐招呼着顾南松去坐。 顾南松往前走一步,陆无岐的眼神就戒备一分。 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就像是怕他突然扑过去一样。 你来这里做什么? 见顾南松好好坐在离自己还算有些距离的位置上,陆无岐开了口。 嗯?你们认识? 陆三姐给客人端上了果汁,好奇的问道。 陆无岐没解释,那些话他也说不出口! 顾南松看他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笑道:别那么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话说得,比没解释还引人遐想。 哦不对,陆总你放心,以前那是我年少不更事,热血上头做事不顾后果,给你带来不少麻烦,现在呢也和你道个歉,以后绝对不会再干那种没脑子的事。顾南松说得万分认真,就差抬起手发誓了:而且我也和人结婚了,对象长得很好看,就是脾气不太好。 仔细看看,这位霸道总裁还真莫得易寒沉好看呢。 陆无岐:这人谁啊?!顾南松?! 盯着青年的眼神越发深味,显然没有信他这一番说辞。 顾南松透过滤镜来分析问题,这会儿这位陆总肯定想着,他这人说得话不可信,说不定又是在玩什么新招数来吸引他的注意力,比如欲擒故纵什么的。 不过陆无岐怎么想的,他也不在乎。 抬起手拍了拍夏槐序的肩膀: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夏槐序点点头:好,你说。 这个不急,我先把这屋子里的煞气收一收吧,之前说好了的。 第12章 这人真是闹心! 陆无岐正等着顾南松出招,谁知道人说完话就把他给无视了。 顿时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 再看夏槐序还一脸呆呆的听话,毫无防备的跟着顾南松就走,陆无岐眉头深深皱起。 夏槐序和顾南松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换一个说法就是,夏槐序是顾南松他爹的私生子。 顾南松面对他爹的私生子,怎么可能会真心友善。 于是,为了保护解了自家危机恩人的陆总,借口上厕所偷偷跟了上去。 顾南松和夏槐序两人上楼来到陆无岐的房间。 我也就能收一半,剩下的还得你来。 夏槐序点点头,顾南松抬手招了招。 一团黑气从他衣服兜兜里钻了出来,半空中分散成几个拳头大的小圆球。 夏槐序盯着那小圆球打量了几眼,转头看向顾南松。 顾南松盯着小圆球头顶的小三角耳,或是小狗塌塌耳,一笑:嗯,个人兴趣。 心念一动,圆球们四散分开。 一半从窗户飞了出去,一半环绕在房间里。 两人走到窗边往外看,猫耳小圆球像是瞧见喵粮的橘猫,急冲冲的扑进翻滚的煞气之中,咧开一张大嘴,一嘴一嘴的将周围的煞气给吞噬进肚,身子在人眼可见的张大变圆,转眼从拳头大小变成了一颗胖胖的大气球。 这有些不一样。 看出来了吗?顾南松勾了勾手指,吃饱的煞气球飞了回来,急速缩小,躺在他手掌心上餍足的打了个咯:这是易家祖宅里的煞气,其他煞气遇见这种沾了一丝天煞气息的煞可不敢造次。 几颗小小的球球,吞噬了笼罩住整幢别墅的大半煞气。 剩下的掀不起什么风浪,夏槐序轻轻松松便能解决。 清除干净煞气,陆家人就再也不用困在家中哪里也不能去。 顾南松对陆家后续工作没什么兴趣,便没有多问,做完自己应该做的,从裤子兜兜里拿出装着小女孩的瓶子,瓶子阴气缭绕,还有一丝未散的怨气,夏槐序一看,疑惑:你想让我帮忙,是这只小鬼吗? 嗯。顾南松打开瓶子,小女孩儿从里面钻出来,坐在他的掌心抱住大拇指,害怕的看着夏槐序,手指轻拍以作安抚,他说道:我希望你能帮她超度一下,送她上路。 好。这并不是多难的事。 这小鬼怨气未消,但未沾染血气,是没做什么害人的事。 嘴里咕噜一串咒语,手指去轻点那掌心小人。 小女孩儿吓得到处乱躲,转头委屈的看着顾南松。 顾南松笑着: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小女孩儿动作一顿,夏槐序的手指准确点在她身上,周身萦绕的黑气慢慢消散在空气中,如拇指姑娘般的女孩恢复到正常人的大小,透明的灵魂还是死时的模样,身体消瘦得可怕,似乎只有一层皮包裹着骨头,青灰的皮肤上这一块那一块都是淤血的痕迹,生前应该是遭受了不少的虐待。 去吧,别留在这了,这一世你过得凄苦,受尽磨难,然心中不失善念,未曾犯下大错,天道有情,你会有美满的下一世。 小女孩儿苦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并不怎么好看,但却充满着释然。 谢谢你,哥哥。 事情办完,顾南松准备走了。 陆家想留着顾南松吃晚饭,在陆无岐意味深长的注视下,他拒绝了。 夏槐序送着他到院门口,拿出手机,两人互相换了绿信。 分卷(10) 顾南松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句:对了,小心之前那只鬼,他应该还会回来的。 开车回到家,在宅子门口看到一辆面包车。 一个年轻人板着一张脸,正在往面包车上搬东西。 门前的路被挡住,顾南松没法把车开到侧门,只能找个空位先停下。 提着东西走到门口,正好遇上收拾了大包小包往外走的保姆夫妻两,两人一脸菜色,精神萎靡,走路一摇一晃的,顾南松看看夫妻两,又看看一脸不耐烦站在面包车门前的青年,站住了脚。 青年发现了他,转头看过来。 大概是把顾南松当成易家新雇佣的佣人,青年皱起眉头,神情不善:看什么看?! 顾南松也不恼,问道:你是不是有一个妹妹? 关你什么事。青年翻了个白眼儿,转头对着保姆夫妻两大声一吼:你们能不能快点,磨蹭什么呢?!我还有事别耽搁我时间! 好,好,马上来保姆加快了脚步,拖着东西走了出来。 一抬头看见顾南松,昨晚恐怖的回忆冲进脑子。 保姆当即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手里的东西一丢,摔坐在地上抱着头发了疯似得又哭又喊,青年被自己母亲的奇怪反应吓了一跳,烦躁的抓着头发,大步过去拉住保姆的胳膊:怎么回事?! 看了眼自己父亲,那反应也不比保姆好。 眼神惊恐无比,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没一会儿竟然冒了一脸的冷汗。 青年疑惑不已,瞪向顾南松:你对我父母做了什么?! 嗯顾南松没有回答他,而是再问了一次相同的问题:你是不是有个妹妹? 没有!他没有!没什么妹妹!保姆死死拽住儿子的手臂,慌里慌张的喊道。 看来是有的。顾南松一笑:那你记好了,你对你女儿做的恶会报应在你儿子身上,当然,你们老两口做的恶,也迟早会遭报应的。 你在说什么呢?青年就觉得这人神神叨叨,就像一个神经病。 顾南松没搭理他,而是看着保姆,笑得一如昨晚上那般深味。 你妈知道就可以。 快走!保姆吓得脸色苍白,拽着青年就往车上拖。 顾南松绕过几人走进宅子。 心情极好的开始准备午饭。 今天他买了鲈鱼回来,可以做个清蒸鲈鱼,嗯,先让他找找食谱。 中午易寒沉准时下楼来吃午饭。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还在厨房里哼着歌忙活的青年。 这对于两个人来说,实在太多了,肯定吃不完。 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顾南松看向易寒沉:打个商量,看在今天有那么多好吃的,窗户就别关了吧? 易寒沉操控轮椅到自己的位置,默认了。 饭桌上顾南松显得有些殷勤,连连用公筷给易寒沉夹菜。 易寒沉有些不适,避开了他的动作:我会自己夹。 你自己夹肯定又挑食!而且你都不夹远的那边。顾南松夹起一只白灼虾,给亲自剥了壳,沾了海鲜酱油送到易寒沉碗里:这虾新鲜,我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我怕路上太久死了,可是赶着回来的,你尝尝,喜欢下次我再去买点。 易寒沉看着碗里的虾肉沉默半晌,面色沉沉,似乎在生气。 顾南松手里继续忙活,又给送来一块雪白的鲈鱼肉:这鱼肉没有刺,放心吃。 还有这个!我以前最爱吃也做得最好,你尝尝喜不喜欢? 又一块糖醋排骨落在碗里,易寒沉抬头看他。 顾南松自己也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啃得一脸喜滋滋。 看着青年餍足的表情,似有一股无形的魔力,易寒沉夹起那块排骨咬了一口。 是他不喜欢的酸酸甜甜的滋味儿。 见易寒沉把自己夹给他的菜都吃完,顾南松笑弯了眼,突然开口说道:易寒沉,谢谢你。 顾南松突然道谢,是因为昨天晚上他拜托易寒沉做的事。 对于小女孩的事,他能做的也只有给她一点力量让她自己教训一下这对畜生不如的父母,之后的事他求助了易寒沉,保姆的儿子今天会出现在这里,顾南松就知道易寒沉同意帮他了,小女孩的妹妹之后的生活当是有了保证,起码不会再被这对重男轻女的夫妻给虐待,不会再发生小女孩那样的惨案。 这一声谢谢,出于他自己的真心。 易寒沉一顿,筷子上夹着的虾肉掉下来落在了桌上。 顾南松筷子伸过来,竟捡起来吃了。 面色一沉,开口指责:不要吃掉在桌上的东西。 但也不能浪费啊。顾南松眨眨眼:而且桌子我擦得很干净,没事。 不知怎么的,那一句含着笑意的温柔道谢,一直徘徊在耳边。 一字一字抚平着内心从未平息过的愤怒和阴郁,让他任何的指责都再也说不出口。 我吃饱了。不对劲儿的感觉让易寒沉现在只想离眼前人远远的。 放下碗筷,看都没看顾南松一眼,操控着轮椅赶紧离开。 顾南松没察觉到他的异常,扬声道:晚上就着这些虾吃炒饭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电梯绳索的响动。 他继续喊道:我还买了苹果,等会儿切好了给你送上去啊。 易寒沉内心前所未有的慌乱,听着顾南松的喊声,不由得有些羞恼。 只想赶紧摆脱青年的追问,便在楼梯口送下冷冷一句:闭嘴,别打扰我。 嘭的一声关门响。 顾南松端着饭碗站在楼梯前,忍不住笑了一声。 竟然不是让他滚?也没有让他别上二楼? 怎么感觉突然态度好了很多呢? 第13章 论有一个猪队友 顾南松从穿越过来所期待的美好小日子终于来临。 每天睡到自然醒,不用再整天担心自己浪费一秒钟就真的在浪费生命,也不用为了续命远离正常人的生活,每天奔波在各种妖魔鬼怪之中,睡醒之后走出门,享受每天清晨时温暖的阳光,活动活动手脚跑跑步,等回去准备一顿美好的早餐,美好的一天便开始了。 虽然也有一点点小小的瑕疵,但这并不影响顾南松对未来的期待。 他早就列好了心愿清单,曾经想做却无法做的事,这辈子他都要去尝试尝试。 顾少,你定的东西到了。 皮肤有些黝黑的帅气小哥站在门口,板着一张脸干巴巴的喊了一声。 瘫在沙发上畅想未来的顾南松翻起身来,看向美好生活出现的这个瑕疵之一。 辞了那四个极品之后,没过几天易家就又送来了三个人。 一个保姆,瞧着是个挺和蔼的阿姨,说话轻声轻气,暂时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两个年轻男性,眼前这个顶上了那保镖的位置,听说是个退伍兵,身手不错。 还有一个沉默寡言,年纪比眼前小哥大些,专门负责这宅子里各项杂务的,表面上看着也挺憨厚老实的一人。 对这三人,顾南松的第一眼印象还不错,可一想到这三人是易家派来的,又少不得警惕几分,只是时间久了,他就发现不对了,保姆竟然敢和易寒沉说上几句话,那帅气小哥还经常扒着门窗悄咪咪的偷瞧易寒沉,那目光亮闪闪的,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情敌,而那个又勤劳又本分的小哥,对他和易寒沉的态度也都非常尊敬,不是装模作样的那种。 啊这顾南松心想易家这硬的不行准备来软的? 直到现在他才多少察觉到一丝端倪,这三人,表面上是易家派来的,实际上应该是易寒沉自己的人。 顾南松就纳了闷了,既然能安排自己的人,干嘛还留着那几个奇葩在这膈应呢。 果然病娇的想法他这普通人不懂。 顶着小哥火辣辣的视线,顾南松站起身来,懒懒散散的往外走。 一路走到门口,停着一辆蓝色的小货车,车兜里摆放着好些树苗。 三个人正合作着小心的往下搬树苗。 顾南松扬声:廷哥,是哪家的树种? 是桃树和梨树。郑廷,也就是那位沉默寡言的小哥开口回道。 顾南松点点头,撸起袖子也准备去帮忙,一旁跟着他出来的张云翔连忙拦住:你就别去了,花钱买回来的东西,弄坏了就白浪费钱,而且你一个小少爷,就该一旁好好的呆着。 郑廷也笑着出声:顾少你在旁边看着吧,这些活我们来就可以。 被嫌弃的顾南松只能无奈的缩到一旁,坐在门槛上瞧着。 兜兜的手机响起来,拿出来一看,是绿信打来的视频通信。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半晌,顾南松才隐隐和记忆中的人对上号。 犹豫了一会儿,视频通讯就断了。 然而对方也不放弃,紧接着又打了一个过来。 无奈之下他还是接通了,画面一亮,一张大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松松这段时间你都在干嘛呢?也不出来玩,我听他们说你结婚了,怎么没请兄弟去喝酒啊,你和谁结婚了啊?你不是爱那个陆啥的爱得要死吗?我听说那姓陆的也结婚了,可对象不是你啊,你不会被他给绿了吧?哎哎哎,这都一个多月了,你是不是把兄弟都忘了,什么大事都没吱一声,今天你必须得出来,我老地方等你,有惊喜礼物送给你! 叭叭叭的一席话都没个停顿,顾南松直接没有开口的机会。 等人说完了吧,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屏幕中这人是顾南松的狐朋狗友之一,从穿越过来顾南松就打算和原身的过去说拜拜,尽可能不去接触与原身熟悉的人,连原身父母他都不愿意去看一看,更别说这些所谓的好友了。 对面人似乎也察觉到一丝不对,脸突然凑近。 嗯松松怎么感觉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呵呵。顾南松干巴巴一笑:成家了自然不一样。 说起这事你就必须给我个交代了,别人不告诉也就算了,竟然连我也不通知,松松你这是没把我当兄弟怎么着? 事出紧急,其实我也没怎么准备而且我家那口子不喜欢闹腾,所以也没对外通知。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人摆摆手,一脸不在意:我才不信你真就定了心和别人过日子去了,你肯定还喜欢那个姓陆的,好了,其他等你来了再和我好好说,老地方,你快来。 那个啥,我这边还有事,今天怕是来不成。 顾南松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不行!你不来这礼物怎么拿! 顾南松:怎么,你这礼物还能过期的啊?! 啥玩意儿保质期才一天!吃的?! 你准备了什么? 嗯屏幕里的人犹豫一时,突然将手机摄像头调转。 他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哪个会所的私人包厢,桌子上摆满了酒瓶子,桌旁围绕着一圈男男女女,颇有些纸醉金迷的意味,顾南松瞪大了眼,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他很确定,他在这群人里面,看到了夏槐序! 就像是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如此格格不入! 咻的站起身来,顾南松紧捏着手机,脸上表情有些欲哭无泪。 他回想起来了,这小子以前和原身没少干缺德事。 当初好多盯上陆无岐的,在原身眼里能称得上情敌的,都没少被两人联手教训。 好家伙,原本这一世想着尽量不与主角牵扯上关系,就算牵扯上了也保持友好,转头就有猪队友来拖他后腿,要是这人真对夏槐序做了什么,这锅可是扣在他头上的,嗷!他不想和陆无岐正面刚! 从那天去陆家一趟来看! 这个主角攻对他有敌意! 等着!不许动他!我马上来!气呼呼的戳出这一句话,顾南松转头就要走。 顾少你要去哪?张云翔连忙问道。 我出去一趟,朋友找我吃饭。 张云翔眉头一蹙,连忙跑过来:我来开车,送你去。 不用了吧,我自己能开车去。顾南松看了眼这一地的树苗,他就去会个朋友而已,那还需要专程送过去的司机,这送过去等回来还又得人接,挺麻烦的。 郑廷看了眼有些紧张兮兮的张云翔,说道:去吧,这里我就可以。 顾南松只能同意,转身回去换衣服。 站在客厅里,顾南松看向二楼,大声喊:易寒沉!我出去一趟!晚上就不在家里吃饭了,晚饭兰姨做,你记得下来吃哈! 张云翔手痒痒,每次都想把面前这个人给摁趴下。 开车一路到目的地。 张云翔转头看着门上的招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榮城各种高级会馆挺多的,商务餐饮娱乐服务一条龙齐全的就有六个,其中那也有高低格调之分,眼前这一个和其他的比起来,就要低上一筹,喜欢来的都是些家里有点钱的纨绔子弟,就和顾南松差不多的那一茬。 这一茬,往上顶流够不上,往下他们又看不起,不上不下只能扎一堆。 顾南松也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回头看张云翔,就见人小哥正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会儿,张云翔开了口,苦口婆心的:顾少,你既然嫁给了少爷,就收收心,别在里面乱来知道吗?少喝酒,喝酒一般都误事,我就在外面停车场等着,你和朋友玩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顾南松沉默。 是他格局小了。 他以为张云翔是他情敌,整半天估计是他婆婆。 顾南松忍俊不禁,笑得张云翔脸皮有些挂不住,转回头连忙去停车场停车。 收了笑意,转身进去,在前台寻求帮助,由服务员带着他前往所在包厢。 分卷(11) 等到了目的地,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吵闹声。 男男女女,笑声,起哄声,吼叫声全部夹杂在一起往耳朵里冲,顾南松突然就很后悔来这里,他还是喜欢家里那安安静静的气氛,这里吵得他头疼。 来都来了,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推开门,一股酒气和烟味儿直冲鼻腔,熏得顾南松差点翻白眼儿。 皱了皱眉头,咳嗽一声。 哎!你终于来了,等你半天了! 银色头发嚣张得飞扬着,青年挂着明朗的笑颜快步走了过来。 长得还不错,大概是拿智商换的。 眼看着张开的手就要给他一个抱抱,顾南松往旁边一让,避开了青年的热情。 顾南松的到来让火热的气氛一时冷却。 见过的没见过的,各异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顾南松一派从容,淡淡的扫过,视线最后落在角落里瞧着可怜兮兮的夏槐序。 夏槐序还是那副清冷神情,如今在这混乱场景中,仿佛一只仙鹤落入鸡群。 看到人没事,顾南松放下了心。 第14章 熊孩子就得教育 两人对上眼,顾南松朝着夏槐序一笑。 其实他也不必太过担心,夏槐序虽然单纯,但自身实力强劲,这些纨绔子弟还真没法拿他怎么着,就是吧 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夏槐序和陆无岐难不成闹离婚了?! 不然夏槐序怎么会孤身一人被带到这地方,过这么久陆无岐都还没找上门来。 看到顾南松,夏槐序眼睛一亮。 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顾南松的面前。 那个什么,你没事吧? 嗯,没事。夏槐序看了眼顾南松身后的青年,小声说道:我找那个邪修的时候,遇上了他,两人之间可能有接触,他身上沾了那邪修的煞气。 顾南松一愣,回头。 这包厢里光线斑驳,有些暗,他刚刚还真没注意到。 此时走近了仔细看,青年身上的确沾染了有些不太好的煞气。 我想和他谈谈,帮他清了身上煞气,他就把我带这来了。 顾南松无奈的看他:陆无岐没和你说,出门不要随便和陌生人离开吗?如果对方是人贩子怎么办? 夏槐序一本正经:如果是人贩子,我能把他送警察局。 好吧,谁拳头大谁说得对。 你们两青年满脸奇怪:看起来很熟? 顾南松多看了他两眼,努力回忆着。 原身似乎也没把这个兄弟多当回事,称呼别人都是用的绰号,实际叫名字的时候特别少,绿信电话等备注也都没用正经名字,以至于顾南松还得回想半天才想起眼前青年的大名。 霍翟,一不留神两个字能看成一个字。 原身平时都叫他霍老狗,年轻人嘛,狗子,二哈之类的绰号也蛮多的,不带有什么侮辱意味,相反有种别样的亲近,可落在原身这里很显然带着一丝嘲讽和低视。 顾南松叹了口气,挺好一小伙,就被原身给祸祸成这样。 霍翟好久不见。 霍翟眼睛微微睁大,闪烁灯光落在他眼里,似涌动着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你眉头微蹙,有些不满:怎么突然那么客气,让我有点不适应。 咳,成家的人该成熟点了。 少来。霍翟一巴掌拍在背上,然后手臂顺势就勾在他的肩膀上,这副哥两好的亲近让顾南松很不自在。 哎,人我给你带来了。霍翟压低了声:就是看着脑子不太好使,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你怎么就被这么个货色给抢了男人,你说要怎么教训他,要不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顾南松打断了霍翟要说的话:人我带着离开,以后就别找他麻烦。 霍翟一挑眉:放心,出啥事我担着,我们也不会闹得太过火,就是教训一下。 声音不低,引得其他人一片起哄附和。 顾南松看着眼前的熊孩子,眉头一皱。 抬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拍在他的脑门上。 一天天的,能不能干点正事,好事没你怎么坏事总掺和? 霍翟被这一巴掌打蒙了,面上故作的嚣张和轻佻不见,显得有些呆呆傻傻的。 这副模样倒是比之前看得顺眼。 顾南松叹了口气,目光凌厉的扫过那些狐朋狗友。 他一冷脸还真有些迫人的气势,起哄的人被他一看,都讪讪的闭了嘴。 我在这里放下话了,夏槐序是我哥,我和他之间就算发生了什么矛盾也是我们之间的私事,轮不到你们插手,还有你。转头瞪向还在呆呆状态的霍翟,吓得孩子头上飞扬的毛都颤颤萎靡下来:不求你上进,但也得好好做个人吧,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以后就多做好事,没好事做吃喝玩乐好好享受当下的生活不行吗?非得给我搞事!搞事!搞事! 背了原身的锅顾南松本就心里不痛快,如今摊上这熊孩子就有点火气。 要是霍翟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骨子里就是坏的,顾南松完全可以教训一顿,可偏生一想到原身都干了些什么,顾南松对上这一脸傻呆的青年,心里就忍不住升起一丝愧疚自责,是他带害了人家孩子啊。 霍翟微微低下头,手拽了拽顾南松的衣角。 小声祈求:别骂了,别骂了,都要骂傻了,这么多人面前给我点面子。 顾南松揉了揉眉心:去,把灯打开。 霍翟连忙走到门口,把闪烁的灯关了,大灯打开,亮堂堂的。 年轻人们又是喝又是闹的,一片乌烟瘴气,还有几个穿着不那么雅观的男女。 霍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怂,以前被顾南松吼的时候都不当回事,甚至有时候还会生气,可现在却一点气都起不来,顾南松说什么就是什么。 偷偷瞄了一眼顾南松,见他面上神情越来越黑。 心咯噔一下,连忙嚷嚷:都出去!出去!不用你们陪着了! 男男女女连忙起身,低着头离开了包厢。 气氛直接冷却到了冰点。 有人自是不满了。 他们是出来玩的,竟然就这么被破坏了兴质。 当下几人看着顾南松的眼神就变得不太友善。 顾南松以前就不招人喜欢,要不是看着霍翟的份儿上,谁都不爱搭理他。 当然这些人也没把霍翟太当回事,但谁让霍翟最有钱,最能带着他们玩。 哟,顾少这嫁了人就从良了? 嫁人?难道不是娶? 哈哈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顾少是嫁给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啊听说 什么什么,你快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不过那男人好像是易家的。 难怪了~一个女孩儿捂着嘴低声笑着,阴阳怪气的瞟过来一眼:攀上易家的大腿,当然也就看不起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哈哈哈哈哈凤凰什么啊,不过就是一只鸡,你们真当他嫁的那个是易家什么高贵人吗? 我家里之前和易家有生意往来,可知道一些。 夏槐序皱了皱眉,担忧的看向顾南松。 喂!你们都闭嘴!霍翟不爽,大吼了一声。 那几个说得起劲的人看过来,不屑一笑,反而说得更大声。 那个易家人是个双腿残废的废物!有妈生没爹养的神经病!被易家关在农村里养着!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果然垃圾才配得上垃圾。 就这样的人还肖想陆总,我要是陆总我早就弄死他了。 说起来你们顾家人在爬床这方面真是厉害啊,一个不知道用了什么阴险法子爬了陆总的床,一个为了攀上易家竟然愿意被一个残废神经病睡了,厉害啊。 霍翟气得脸都红了,当场就撸了袖子,要不是顾南松拦着,已经冲上去了。 从一旁拿过一张凳子,坐下,顾南松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人:来继续。 几人看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暗暗咬牙。 说那么多难听的,没气到顾南松,反倒被顾南松那一副没把人放在眼里的姿态给气到。 你们要是不说了,那我来? 咳咳。清了清嗓子,小脚一翘:一个个年纪都不大,怎么和菜市场里那些扎堆的长舌泼妇一个样,有本事别动嘴啊,大家都年轻人热血上头直接打一架啊,本来今天我也没准备扰了你们玩闹的兴致,但谁让霍翟这个铁憨憨眼睛不太好使,什么臭的丑的都能往上凑。 我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拉他回正途,以后啊,还是少和你们这些垃圾混在一起。 你!青年拍桌而起,怒目而瞪。 顾南松微微仰起头,面上带笑:给我坐下,也给我闭嘴好好听。 青年哪会听他的,一脸凶狠之色,就想冲过来给顾南松一下子。 嘭的一声脆响,半句痛呼卡在嘴边。 青年一手捂着膝盖一手捂着嘴坐了回去。 夏槐序微微皱眉,看了顾南松一眼,却也没阻止。 这意外发生的过于巧合,几人都奇了怪了。 顾南松晃了晃翘着的脚,说道:你们要是想玩,就出去开一间包厢自己玩,也没谁拦着你们,真把霍翟当成肥羊宰了? 说起这个,顾南松抬手就给了银色脑袋一巴掌。 你也是,有钱也不能花在培养垃圾身上,要花在垃圾处理身上才有意义。 霍翟只敢闷着声低着头任教训。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门被推开。 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进来,霍翟一看,才想起之前自己订了餐。 服务员目不斜视,把餐车上的盘子往桌子端。 坐着的青年看得烦,吼出声:滚出去,你眼瞎吗?!这时候来送什么餐! 服务员被推了一把,手上的盘子没端稳。 正巧是一盆烤鱼,在手上一翻,连油带鱼的洒了最近的三人一身。 啊啊! 我屮尼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眼看着要爆发更大的冲突,顾南松开口:你先出去吧。 服务员逃似的离开了包厢,外面守着的张云翔眼看不对,想了想走了进来。 顾南松看了一眼,疑惑:你怎么来了? 张云翔皱着眉看得面前成两方对峙的混乱局面,狠狠瞪了他一眼后站在他身后。 三人忙着整理身上的污渍,女的直接都气哭了。 顾南松看着,幽幽来了一句:所以说祸从口出啊。 第15章 我发誓,我爱我老公 看吧,报应来得还挺快。 顾南松这幸灾乐祸的语气直接把人气炸了。 抄起桌上的酒瓶就朝着人砸了过来。 夏槐序动作极快,抬手准确一接,用了点力,酒瓶当着众人面被捏碎成渣。 一时噤声,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没人会想到一个这么一个看着柔柔弱弱还有呆的小帅哥,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我给你们指一条路,不然的话,今天这倒霉事估计还没完。顾南松继续幽幽道来:或者干脆直接让你们走不出这间包厢? 说着送了个眼神给张云翔。 明白顾南松意思的张云翔翻了个白眼,一抬脚,把旁边的椅子给踹散架了。 刚刚你们骂了我,我这人心大,可以不介意,但是你们还顺带骂了我家那口子,这就不行了。顾南松目光看向已经被吓得有几分怂的几人:我家亲爱的长得好看,家里有钱,这婚结得我心甘情愿还有点小欣喜,你们这些单身狗懂什么真爱,义务教育漏网之鱼也没让你们学会什么叫尊重人是吧?一口一个残废,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们变成残废? 所以呢,给我道歉! 给我老公,给我哥,给霍翟,认认真真的道歉。 道歉是不会道的,那是在打自己的脸。 几人倏地站起身来,端着自己最后的高傲,留下一句狠话就想走。 顾南松一挑眉。 打头的青年没留神脚下踩到流到地上的油渍,一打滑,身后人及时拉了他一把,可惜没拉住,于是他整个人的就往前一倾,跪在了顾南松的面前。 啊!这叫得无比凄惨。 顾南松面色不动,脚尖踢了踢疼躺下的人。 哎,我说过的吧,是你不听。 地上有之前夏槐序捏碎的玻璃碎片,青年一跪正好跪在了碎片上。 这流血事件的发生,可不就是之前的小打小闹互相说几句狠话了。 而且巧合的实在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之前一句一句残废说得起劲,受伤的地方就正好是膝盖。 所以,要道歉吗? 脚踩在扎了玻璃的膝盖上,顾南松慢慢用力。 对不起 大点声,我没听见。 对不起! 没诚意。 对不起!对不起! 顾南松收回腿,看向站着的男女。 还没开口呢,就吓得几人连忙说对不起。 顾南松一笑:还不赶紧过来,送他去医院啊。 一群人狼狈的互相搀扶着离开,偌大的包厢里只留下他们四人。 那个霍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地步,当下有些不知所措。 分卷(12) 顾南松站起身来瞥了他一眼,霍翟一怂,话到口边又憋了回去。 走吧,换个地方吃饭。 距离这高级会所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美食城。 顾南松在网上搜了一下,正好有一家评分很高很多人推荐的做家常菜的店。 在店里要了一个小包厢。 等上菜期间,霍翟格外乖巧的坐在一旁,就是目光不住的往顾南松身上飘。 夏槐序依旧那般清冷的面瘫脸,眼神里含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一直看着顾南松,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两人一左一右,顾南松在中间。 另一边的张云翔站着,顾南松让他坐下他怎么也不坐。 看看霍翟,又看看夏槐序,张小哥的眉头是越皱越深。 顾南松真是个罪恶的男人! 那个什么松松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霍翟想了想,小心的试探着: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和我说 我能遇到什么困难?顾南松奇怪的看着他。 总觉得你好像变化好大。 那你觉得是现在的我好还是以前的我呢?顾南松杵着下巴,有些玩味的问道。 霍翟被这般看着,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打心里说,当然是现在的顾南松虽然变得有些可怕,还会教训他,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份真诚的关怀,不像从前,其实不过都是他一厢情愿,剃头挑子一头热,顾南松就把他当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他心里其实都明白 但总觉得心里就是忍不住愧疚,好像承认了就是背叛了原来的顾南松一样。 如果我不是以前的顾南松,我们之间就不能做朋友吗? 不是!霍翟反驳:只是觉得怪怪的 没什么好奇怪的。顾南松一笑:以后交朋友擦亮眼,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凑上去,有什么事你可以联系我,还有,以前的那些事就别做了,你自己心里不愿意,我也不希望你再做。 哦哦霍翟连连点头。 对上顾南松的笑脸,也逐渐露出憨憨一笑。 张云翔:你怎么可以对着少爷以外的人那么温柔!还笑得那么开心! 好了,你又怎么了呢? 解决霍翟的问题,顾南松转头看夏槐序。 吃好吃的东西就得开心的吃,你这闷闷不乐的是对美食的侮辱! 夏槐序默默的摇头。 嗯,是不是对我的做法有些不满? 第一道菜先上的海带排骨汤,顾南松站起身来给他们都盛了一碗。 夏槐序说不出来,他从小就生活在山坳坳里,不论是妈妈在世时还是师傅养育他的那段时间,他都没有接触到太多世俗之中发生的是是非非,没有遇见过太多坏人,也没有感受过沉重的阴暗,亲人都将他保护的很好,所以夏槐序有一颗相当纯洁的心灵。 面对伤害时他会反抗,面对邪恶时他会出手阻止。 但绝对不会像顾南松那样对付一个活人用这么狠厉的手段。 我和你不一样的,所以你也没必要逼着自己认同我。 顾南松喝了一口汤,满足的叹了口气。 我这人不讲究什么规矩,毕竟我就是个野路子不受约束,还有这个 拍了拍兜兜:你们是以善立身,以正破恶,而我便是以恶制恶。 惩恶便是扬善,那些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那时的当下他们没有做什么特别大的坏事罢了,但你要知道,恶有恶报,若是心里无恶,行不为恶这个也奈何不了他。 见夏槐序若有所思,眉头皱皱还有些纠结,顾南松忍不住一笑。 这种大道理说了你也就听听算了,我自己都觉得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不过实际上我这人就是心眼儿小,别人退一步海阔天空,我退一步越想越气,既然他们敢做,我为什么还要忍耐? 顾南松本不想解释那么多,但谁让夏槐序是主角呢,要是因为这件事败了夏槐序对他的好感,以后真成仇人怎么办! 许是顾南松太过坦然,夏槐序竟一时被他给带跑偏了,突然觉得好像也没必要那么纠结。 菜逐渐上齐了,香气飘散在鼻尖,顾南松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先吃饭吧。 迫不及待的添上一大碗白米饭,夹起香香酥酥的油炸小排骨。 外面酥脆,一嘴下去鲜香的肉汁在嘴里爆开。 顾南松满足的弯起了眉眼,专注的享受起美食来。 三人看着他吃得那么香,也被挑起了食欲。 吃着吃着,包厢门被敲响了。 坐得离门口最近的张云翔起身开门。 一股迫人的气势迎面而来,张云翔看着眼前神情沉沉的男人,问道:请问你找谁? 陆无岐看着他:夏槐序是不是在这? 张云翔让开了身,陆无岐走进了屋。 第一眼先落在夏槐序的身上,目光中关切和恼怒混杂在一起。 见夏槐序没事,放下心来他又看向夏槐序旁边的两人,那目光可就没那么友好了。 顾南松! 亏你还是我大嫂呢,对我哥一点都不关心!顾南松先发制人:我哥被人带走那么久,你现在才找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呵。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就是! 陆无岐冷冷的视线扫过霍翟,吓得霍翟差点往顾南松身后钻:顾南松我警告你,别对夏槐序动手。 动手?这样吗? 抬手一勾夏槐序的肩膀:来,尝尝这个红糖糍粑,还不错。 顾南松,别给我耍心思,我说过 知道知道,你对我没兴趣,我也对你没兴趣好吧,你怎么就不信呢? 顾南松翻了个白眼:能不能从你霸道总裁的剧本里出来啊。 张云翔现在知道这来人是谁了,当下面色就变得黑黝黝的。 这位少夫人的资料他可是查了个底朝天,当然知道他之前如何对一个男人的疯狂追求。 而现在那个男人就在面前! 顾南松,果然是个充满罪恶的男人! 配不上他家少爷!他家少爷真是吃了个大亏! 我现在真一颗心都在我老公身上,讲点理,别总是想给他头上扣帽子行不行? 顾南松说得多么真情切意,无奈前科累累,在场的除了状况外的夏槐序,都没人信。 三张明晃晃怀疑的表情,气得顾南松多吃了两块排骨。 霍翟忍不住再次确认:那个松松你真的不喜欢?! 顾南松一脸坚定:不喜欢,没兴趣,我对我家那位一心一意! 第16章 嘿,这坑爹坑妈的 霍翟被窝窝头堵了嘴,依旧满眼满脸的好奇。 我不管你是真还是假,我都不希望因为我们之间的事牵连到别人。陆无岐走到夏槐序身旁,瞥了顾南松一眼,颇有些挑衅意味:以后离他远点,这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槐序蹙眉,果断拒绝:顾南松很好。 好家伙,顾南松这手段见涨啊,竟然真把夏槐序给策反了。 又挨了陆无岐一记眼刀子,顾南松就很烦。 霍翟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着,突然提议道: 松松,给我们看看弟夫呗? 不然老让陆总误会着也不好。 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我们看着也放心。 顾南松瞅他: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要不是瞧着一脸铁憨憨样,他真怀疑霍翟是故意的,就为了报之前被教育成儿子的仇。 呵。陆无岐一声冷笑,直接坐在夏槐序身旁,竟一副等着好戏的样子。 张云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家里那尊大神什么脾气,顾南松这一下估计得栽。 顾南松眉头一挑,拿出手机,列表中找到易寒沉,手指悬在半空犹豫着没落下。 他心里也没底儿啊。 易寒沉那臭脾气,真能接他视频通讯? 可这么多人看着呢,特别还有个陆无岐,如此进退两难。 只希望易寒沉能给个面子,看在这一个月他又是做饭又是给他驱煞气的份儿上 手指一点,视频通讯拨出去了。 铃声响了一声、两声、三声对面似乎没有回应的打算。 顾南松肩膀一塌,心想这脸今天怕是得丢在这了。 手指已经挪到挂断键上,画面却是突然一变。 有事?微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含着一股冷意,听在顾南松耳朵里却似一阵春风。 顾南松忙一张脸凑过去,笑得灿烂无比。 易寒沉那边光线有些暗,只看得清一个轮廓。 看,我老公,活得。顾南松连忙给周围人炫耀起来:沉沉来露个脸,是不是比陆总好看? 易寒沉:这抽得什么疯?! 霍翟凑近扫了一眼,沉默着缩了缩脖子。 好不好看他是不知道,倒是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面传来的一阵杀气。 顾南松!易寒沉这一声呼唤有那么些恼怒的意味。 哎!你吃饭没有啊?我这边正在吃,味道还不错,你要没吃我给你打包带点回去? 青年似没有察觉,脸上写满了愉悦。 吃了。气儿像被什么给挡着推了回来。 吃了就好,对了,冰箱里有我昨天买的哈密瓜,你让兰姨给你切点。 所以你有什么事?易寒沉沉默片刻,憋出一句。 顾南松眉眼一弯:那当然是想你了啊。 那头的易寒沉差点没把手机给直接从窗户丢出去。 画面一变,没给顾南松继续演下去的机会,易寒沉直接挂了视频。 顾南松一派自然的收起手机,脸上还挂着愉悦的笑。 好了,是不是该继续吃饭了,这都还没吃完呢。 几人看着顾南松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莫名有些尴尬。 霍翟傻呵呵一笑,顺着顾南松的意思,埋头开始吃饭。 张云翔没想到老板真接了顾南松的视频通讯,神情复杂,最后只无声叹了口气。 陆无岐微微蹙着眉头,竟真有些拿不准顾南松的心思,可看那开心的模样又不像是装的,难道真的结婚了变了性子? 夏槐序伸手扯了扯盯着顾南松思忖的陆无岐的袖子,不满:不要为难顾南松了。 陆无岐脸一垮,半是无奈半是愤愤的瞪了夏槐序一眼。 还不是为了你不被人骗了! 吃过饭,顾南松准备回去了。 陆无岐也想带着夏槐序回去,但这孩子还惦记着霍翟身上那丝不同寻常的煞气,一手直接抓住霍翟的肩膀,冷着一张脸说道:霍先生,我有些事想与你说。 霍翟对上夏槐序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又看了眼一旁气势威严迫人的陆无岐,当下额头上就冒出一层冷汗,心中惴惴。 陆无岐显然对夏槐序很是看重,要是夏槐序追究起今天的事来 想到自己可能面临的后果,霍翟苦了脸,怯怯的看向顾南松。 顾南松瞧他那可怜兮兮的样,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无奈耸肩。 毕竟人嘛,都要为自己做下的事承担责任。 不过以他对夏槐序的了解,这娃心大,神经估计和他差不多粗,在自己有能力能保护自己的前提下,霍翟没对他产生实际上的伤害行为,他估计都没当回事,如今要说的事,怕是关于给陆家下咒的人的事。 霍先生最近都去了什么地方? 啊啊?霍翟垂着脑袋,已经准备好经历狂风暴雨,夏槐序意料之外的问题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概这三天,霍先生都去过什么地方,能告诉我吗? 好好配合夏槐序,我就先走了。 顾南松拍了拍此时摸不着头脑的霍翟,手离开时顺道把那丝奇怪煞气给收走。 煞气在他指尖挣扎,顾南松轻声嗤笑。 这煞气的味道真令人觉得恶心 手指一捏,那丝煞气消散在空气之中。 之后要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联系我和夏槐序都可以。顾南松转又看向夏槐序:需要我帮忙也和我说,我现在大多时间都有空。 以夏槐序的本事,以及剧情的发展,顾南松并不担心那个邪修的事。 倒是过去了这一个月,原身没有一点动静让他多少有点忧虑。 那一逃之后,聪明的做法便是藏起来,重新养精蓄锐。 顾南松想过,按照原身的情况,对夏槐序的恨意是首当其冲。 若真是去找夏槐序,那原身也算是自投罗网,他多关注着夏槐序那边的情况就可。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一个神经病的疯狂。 先出事的竟然是顾南松的父母,这是顾南松始料未及的。 自从结婚在易家祖宅住下后,顾南松就没有和原身父母主动联系过。 也没有回家去看一看的打算,说来无情,但却是避免麻烦最简单粗暴的法子。 所以顾南松父母出事,都还是张云翔和他说的。 一路开车直接送到医院。 分卷(13) 最先出事的是顾明旬,出去应酬回家晚,路上司机开车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给冲进人行道,车头撞在行道树上,车头都撞凹进去。 车的安全系数高,顾明旬又坐在后排,按道理他应该不会受什么伤,大概是常年喝酒熬夜在外浪荡健康状态不好,司机没出啥事,他反而在冲击之下小腿骨折,脑袋磕在前椅后背磕了个脑震荡。 顾明旬进了医院,顾南松的妈妈李依燕自然来照顾。 但照顾着照顾着,自己却病倒了,最后还是找的护工来看着。 顾南松先去看的顾明旬。 他也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东西掉落在地上的撞响声,紧随而来的便是一个男人暴躁的怒吼:做的什么东西,这么难吃!我花钱请的是废物吗?! 顾先生医生说不能吃辛辣的也不能吃海鲜 护工是位中年妇女,被天天这么为难心里委屈,红着眼眶哽咽的回道。 顾明旬眉头紧皱表情阴沉,配着他一脸肉,有些吓人的凶恶之相。 站在门口的顾南松见状眉头微蹙。 一身阴气和煞气交缠,这次车祸怕不是意外。 护工忙着收拾地上的狼藉,顾明旬还在那恶声恶语的骂个不停。 顾南松放重了些脚步走进去,站在病床的床尾。 这里是VIP病房,只有一张床,顾明旬怎么吵闹也影响不到别人。 你还知道来?! 转头看见顾南松,顾明旬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你老子出事那么久,你现在才来?!嫁人了连父母都不要了?! 顾南松微微蹙眉,倒也没把顾明旬的怒骂放在心上。 这般凶恶的煞气沾染得久了,也是会影响人的情绪,看看易寒沉,每天就沉着个脸,随便一招惹就像是点了火的炮仗一样,火气贼冲,只不过他控制力强,还不至于在煞气的影响下迷失了神志,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垂在身侧的手指勾了勾,兜兜里钻出一颗猫猫球,飞到顾明旬的跟前绕了一圈,张开大嘴把缠绕在其身上的煞气给吞了进去,飞回来吐了一缕在顾南松的手掌心,顾南松这一感知,就能察觉到这缕煞气中的愤怒和恨意。 顾明旬不算什么好东西,心智也没那么坚定,被影响得频频发怒倒也正常。 煞气离身,顾明旬顿时觉得心底那股无名火消了不少。 面上还板着一张脸,但语气却好上不少:你在易家过得怎么样? 咳。顾南松还是叫不出口那一声爹:还可以,他对我很好。 一句话后,两人都找不到再继续下去的话题。 以前还在家里的时候父子两的关系就不怎么亲密,顾明旬打着工作忙的由头经常不回家,顾南松也是经常在外面浪,父子两凑在一起说上几句话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大多时候都是顾南松要钱,顾明旬二话不说就给他钱的场景。 你好好养好身子。顾南松看了眼他也没办法的阴气,心想着去找夏槐序要一张符来试试:我去看看妈。 顾明旬点点头,发了一通火后他觉得有些累,便躺下休息了。 顾南松忙不迭的走了,这父子相对的场景真是尴尬得他头皮发麻。 第17章 奇怪的顾妈妈 顾南松一路找到顾妈妈在的病房,顾妈妈没顾明旬那么讲究,就住的普通病房。 病房里有三张病床,都住着人。 顾南松走进去,正巧住在窗边那张病床的李依燕就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对上眼,不知怎么的,顾南松心里升起一种怪怪的感觉,竟让他有些不敢靠近过去。 妹子,这是你儿子? 隔壁床的是个精神挺好的老太太,眯着眼看了顾南松一会儿,笑着说道。 顾南松的面容像妈妈多过像爸爸,特别那双大眼,简直一个模子遗传下来的。 李依燕定定的看着顾南松。 那视线带着一丝凌厉,顾南松竟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一时有些心惊肉跳的慌乱,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李依燕一笑:妈,你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 李依燕没回答,只执着的看着,看得顾南松几欲转身而逃。 她猛地从床上翻坐起来,顾不得自己扭伤的脚踝,下床就朝着顾南松扑了过来。 顾南松吓了一跳,几大步冲过去接住要摔倒的人。 怎么了?!您别急啊! 李依燕手死死的抓住顾南松的胳膊,仰头对上顾南松含着一丝慌乱的双眼。 顾南松一愣。 李依燕眼眶红红,其中他看不懂的汹涌情绪最后融成眼角的一滴泪,缓缓滚落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心都有些疼。 你回来了,松松。 李依燕声音有些抖,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妈妈好想你。 顾南松身子一僵,不知所措的抱着怀里的女人。 那个妈你先回床上躺着。扶着李依燕站起身,小心的送回床上。 李依燕依旧死死的抓着顾南松的手,像是怕他走了,顾南松无奈:我不走,陪着您。 年轻人啊,有些时候就是忙,但也别忘了多陪陪父母,你妈妈看着挺想你的。 老太太看着母子两,忍不住开口说了两句。 顾南松无声点头,拿起一旁的苹果起身走进卫生间。 本来是想来看看李依燕的情况,消除煞气就走的,却被李依燕的反应打得手忙脚乱。 很奇怪记忆中的李依燕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原身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也有些冷淡,李依燕对原身的态度也怪怪的。 他以前没有过父母,养大他的爷爷也与他并不亲近,所以他并不清楚一个正常的家庭父母和孩子之间该怎么相处才算正常,但总归正常肯定不是记忆中这样的,一位爱着自己孩子的母亲,在满足孩子衣食住行的需求时,会对孩子不闻不问吗? 不关心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有什么心愿需求。 她唯一只关心过孩子的健康,而且近乎疯狂。 原身就是受不住李依燕强迫性的对他身体健康的管控,才逃出家里一个人在外面住。 有需求就直接找顾明旬要钱,从来不愿意去找李依燕。 母子两关系冷漠得仿佛陌生人。 可刚刚顾南松皱起眉头,那份炙热的情感也不像是假的啊。 洗好苹果走出去,那热切的视线再次落在身上。 顾南松不敢与李依燕对视,只低着头拿刀将苹果切成小瓣儿。 你过得好吗?李依燕声音有些哑,有些颤抖。 很好,他也对我很好,您不用担心。顾南松以为她在问他的婚后生活。 那开心吗? 嗯。顾南松将苹果盘往李依燕腿上一放,露出一抹笑,真诚得仿佛带着光:很开心。 李依燕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然又哭了。 而且还哭得停不下来,吓得顾南松僵在床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歇斯底里的哭声里不知道掩藏着多少心酸和痛苦,又压抑着多少长年累月的煎熬,以至如今可以全部发泄出来,李依燕竟然直接哭晕了过去,吓得顾南松脸都白了,手足无措的冲出去找医生。 医生来看,没什么大事,多休息休息别再大喜大悲就好。 看着沉睡中的李依燕,顾南松心绪复杂。 拿出手机点开绿信,忍不住找易寒沉倾诉。 [易寒沉我和你说我遇到了一件怪事,我有点懵。] [有一个女人,曾经对我爱答不理,如今对我热情似火这是啥意思?] [爱得深沉然后受到刺激突然爆发吗?!] 他记得之前顾南松吵着要嫁给陆无岐时,反应最大最激烈的就是李依燕,要不是夏槐序主动顶缸,李依燕死活都不同意,就顾明旬那卖儿子都不心疼的德行,还真可能让顾南松去嫁给陆无岐。 [我现在整个都不对劲儿,孩子打小没被这么热爱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哦,对了,这个女人是我妈!你别误会!] [就和顾明旬不太一样,我真的能感受到她很在意我的。] [啊我现在想走走不掉,要不你来接我吧?] 易寒沉正在处理事务,就听一旁手机一会儿震一下一会儿震一下的。 拿起来一看就是顾南松的一顿牢骚。 将手机往床上一丢,易寒沉选择视而不见。 顾南松也没期待易寒沉能搭理他,说完就把手机塞回兜兜里,转头看李依燕。 李依燕身上没什么煞气,但也缠着一股阴气,应该是曾经接触过什么脏东西。 不过比起顾明旬,这些阴气也只是让李依燕身体虚弱一些。 李依燕身体本来就有点虚,沾了这阴气自然伤身。 想了想,顾南松联系了夏槐序。 夏槐序一听顾南松找他帮忙,急忙赶到医院,还带着一个陆无岐。 待看到床上的李依燕时,夏槐序急忙跑到床前:燕姨这是怎么了? 以夏槐序的性子,装模作样他是做不来的,此时的这份关怀与担忧也自然不是假的。 顾南松和陆无岐两人同时对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 陆无岐眉头一蹙,连忙移开视线,若有所思的看向床上的李依燕。 心里已经在各种阴谋论,当初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嫁过来,又想要陆家的支持便让夏槐序来顶缸,李依燕会不会装作对夏槐序很好的样子来哄骗这单纯孩子心甘情愿的成为被顾家利用的工具人? 顾南松也觉得奇怪。 夏槐序可是他爹的私生子,有哪个女人会对自己老公和另一个女人生的孩子毫无芥蒂的。 原身对夏槐序态度非常恶劣,不止是因为其私生子的身份,还因为夏槐序抢了他嫁给陆无岐的机会,不过夏槐序来顾家到出嫁之间的时间不过四天,也没来过顾家几次,原身记忆里没有李依燕和夏槐序相处的记忆。 夏槐序仔细查探了李依燕的情况,微微松了口气。 拿出一张符纸,背着周围的人,叠成一个小三角后塞到李依燕的手里。 没事了。夏槐序看向顾南松,压低了声:燕姨身上有我师傅送的辟邪之物,所以那东西没能成功不过,有点麻烦。 什么意思?顾南松心一提。 害她的人当是和她有不浅的因缘关系,不然也做不到留下一丝阴气缠身。 这阴气虽无大伤,但对活人来说也会伤身,燕姨本就体弱气虚,沾了这阴气反应就有些大。 因缘顾南松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那伤我妈的人可能是我妈亲戚?或是我妈害了的人? 燕姨不会害人的。夏槐序摇摇头。 夏槐序毫不犹豫的维护让顾南松心里那好奇心又涌了上来。 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顾南松引着他往门外走。 陆无岐可不敢让两人独处,走过来拉住夏槐序,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顾南松你无不无聊的眼神中,淡定自若的跟着两人到门口走廊尽头。 那个你和我妈很熟?顾南松开口问道。 夏槐序点点头:当初我和妈妈在乡下,妈妈生病的那段时间,是燕姨出钱请人帮妈妈看的医生,后来妈妈病逝,也是燕姨找人来忙前忙后料理后事,我被师傅收养之后,她也每年都给我寄生活费和很多东西,对我来说,燕姨是恩人。 陆无岐和顾南松: 不是顾南松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善人,可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但他身为人子,也不好得出声吐槽自己妈妈的所作所为。 陆无岐越听越觉离谱,但又顾及着顾南松在场,怀疑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果然回去得找个时间好好和这小蠢货讲讲什么叫做时间人心险恶。 咳。顾南松忙转移话题:你觉得对我父母两下手的,会不会是他? 夏槐序思考了一会儿,不确定的摇摇头:不知道。 顾南松眉头微蹙,神色有几分怨念:我只能先守在这了,也许他还会对父母下手,藏了一个月终于是按耐不住,这次怎么的都得把他给逮着,你那边也小心,以他的情况肯定会去找你或者他。 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无岐一眼,顾南松走回病房,给毫无反应的易寒沉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顾南松就坐在李依燕的病床边守着,夏槐序不放心,也想一起守着,可陆无岐还有事,这点时间都还是抽空陪着夏槐序过来的,不得已夏槐序也只能跟着陆无岐回去了。 第18章 我想回家 李依燕醒过来时已经晚上八点。 睁开的双眼还满是迷茫,却下意识的看向床边。 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依燕摇摇头,依旧贪恋的看着青年。 顾南松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在一旁床头拿过保温桶。 这是他拜托张云翔去买的,里面温着排骨玉米粥,下一层还有鲜虾紫菜汤。 其实李依燕没什么事,就是体虚神衰,好好养着补补底子就可以。 松松吃了吗? 顾南松点点头:吃了的,您快吃。 李依燕点点头,一嘴一嘴吃起粥来,眼眶却是再一次红了。 顾南松忍不住看向保温桶,他吃的也是一家的,味道好像没有那么差劲吧 那个,您看要不咱们回家吧? 好。李依燕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说着,吃饭的速度都快了些。 别急,我先把东西收拾一下,家里有人在吗? 王妈是在的。 顾南松点点头,东西不多,就是一身衣服和水杯之类的小物件。 等着李依燕吃完,顾南松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张云翔,直接背起李依燕就走。 分卷(14) 他们在住院部的八层,平时上下都是坐电梯。 这会儿九点刚过,医院就已经静下来了,走廊里来回走动的大多是查房的护士。 三人等着电梯,左右各有两个电梯,其中一个是医生手术专用。 还有一个不停偶数层,面前的两个都刚从顶楼往下。 头顶的节能灯突然闪了一下。 顾南松抬头望了眼。 背上的李依燕似乎有些冷,身子瑟缩了一下。 电梯滴的一声打开门,里面空空的,没有人。 顾南松先一步往里走:翔哥等旁边那个。 张云翔疑惑不解,但见顾南松一脸严肃,只能等着。 电梯门缓缓关上,抖动一下开始往下降。 数字慢慢减少着,却不见之后的楼层有停下,直到到了地下的停车场也还没有停下,红色的数字转眼变成两条红色的横杠,电梯里的灯开始快速闪烁着,闪一下,周围反着光能看清楚一些映照的墙壁上就多了些什么。 一阵阴冷的风从头顶落下。 顾南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抱紧我,别抬头看,妈你别怕。 我不怕。李依燕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镇静。 呵,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目光直视正前方,电梯门上映出一个扭曲的身影,肚皮被撕裂开,一片血肉模糊,掉落下来的内脏还滚到顾南松的脚下,它就站在原地,不断的抽搐着,这时,头顶冰冰凉凉的触感更为接近,一丝一缕的黑色头发垂落下来,扫过顾南松的额头。 医院是一个阴气和死气都很重的地方。 天天都可能有人在医院死去,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血气徘徊在此,极易生成凶煞。 所以医院总是闹鬼的高发区,不过医院虽然阴气和死气重,但一天人流量非常的大,靠着活人的阳气和走动,倒是能消除一部分带走一部分,每年再请些专业人士来去去煞,倒也很少发生真的恶鬼伤人的事。 大多时候这些鬼魂也就是吓吓人罢了。 不过这两只,一身恶臭,也不知道是做了多少恶! 抬起头,和那垂落下来的头颅面对面。 那是一只女鬼,一双眼白得连眼珠子都看不到,嘴角直咧开至耳根,腐烂的黑肉混着粘稠的鲜血一块一块的从没有牙齿的嘴里滚落出来,她在笑着。 要命,眼睛疼。 煞气化为一只黑色的巴掌,捏住眼前女鬼的脸,狠狠的摁在了电梯门上,而后面那个不断从肚子里掉东西和流血的玩意儿,也不扑上来,就是那些烂心烂肺烂肠子的,像是一条条蠕动的虫子,直往他身上爬。 这可把顾南松恶心坏了。 煞气一卷,那些内脏一块一块的被顾南松直接塞回男鬼的嘴里。 顾南松嗤笑一声:害人没啥本事,找死倒挺有水平。 话音一落,两只鬼没一点反抗的机会,就被煞气给直接撕成了碎片。 电梯抖动了一下,灯不再闪烁,数字也恢复了正常。 到了负二层停下,门一开,张云翔就在门口等着。 你这电梯怎么一层停一下,我都到了你还没到。 哎,坐电梯就这点难受。 张云翔开车,往顾家去。 顾家在城三环的一个高档小区里,从医院出发只要路上不堵车,二十分钟就能到。 顾南松坐在后排,偏着头看着窗外。 有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啪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窗户上。 张云翔和李依燕似没有听见,一个目不斜视的认真开着车,一个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南松。 近在眼前的窗户上,一张烂脸紧紧的贴在上面。 那仅剩在眼眶里的眼珠子转动着,张开嘴发出不甘的怒吼。 整辆车都被顾南松用煞气保护起来,像是穿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 对一般鬼来说,煞气就是锋利的刀子,挨过来就是找死。 至于眼前这只顾南松扫了一眼那凹陷下去的脑阔。 脑子都没了自然也就没得聪明一说。 这鬼扒在车上一直到停下都没有离开。 顾南松扶着李依燕一下车,那缺胳膊少腿的身子就朝着李依燕扑了过来。 平地起了一阵风,有些大也有些乱。 张云翔奇怪的左右看了看,总觉得今晚有些凉,光线也格外的暗。 顾南松将李依燕交给出来迎接的王妈扶着,回头看了一眼。 跟过来的张云翔微微一愣,那与顾南松目光的短暂接触,让他身子潜意识的紧绷起来。 常年养成的习惯让他面对危险时比常人更加敏感。 而此时的顾南松,竟然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在张云翔的身后,那颗包裹着厉鬼的黑球猛地炸开,浓郁的阴气似浪一般向着周围一波又一波的扩散,阵阵阴寒在背上滚过,激得一身寒毛直束,张云翔打了一个寒颤,摸着后脖颈回头看。 今晚上可真是奇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风吹得浑身凉。 我让人给你安排客房,咱今晚是回不去了。 顾南松敛下眼中寒意,对着张云翔笑道:对了,翔哥能帮我个忙吗? 张建海三天前从楼梯上滚下去,腿摔断了,现在还在医院。 李莉娜一星期前在外吃饭,脚踩滑撞服务员身上,脸直接贴在铁板上,半张脸烫伤。 赵霜五天前和朋友出门逛街,被掉下来的广告牌给砸了,还好那广告牌是塑料的,也就被吓得崴到了脚,人没什么大事。 还有王锵,两天前晚上酒吧里喝酒和人起了冲突,被人给开了瓢。 啧。顾南松一边吃着小饼干一边暗暗惊叹,原身这仇恨值都破表了吧。 滤镜一开,这不就是一朝重生打脸仇家的爽文套路,只可惜原身终究不是男主角:所以没有一个人还好着的? 张云翔皱着眉头,心里涌起阵阵诡异感。 这些人出意外也出的太巧合了吧,更巧合的是顾南松叫他查的人怎么都出了事? 看他一副意料之中的淡定样,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人会出事一样。 还有一个。张云翔回道:刘冬,人不在榮城,半个月前去了崀山城出差,今早上联系上人还好好的,按照计划他还有半个月才会回榮城。 这样啊顾南松看向张云翔,问道:能想办法让他提前回来吗? 张云翔一愣:你想做什么? 顾南松面无表情,眼底满是冷漠:大概想让他帮个忙引个人出来吧。 之前顾南松对待原身,其实不大放在眼里。 反正他知道原身迟早也要找上门来,他就等着收拾了就可以,没必要费心费力的去找寻原身的下落,说来这事也不好找,一只鬼他要真想藏起来,上天入地法子多得是,夏槐序忙着处理那个邪修的事没空,他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其实他挺没想到的,这小白眼狼的恨那么扭曲疯狂,竟然连自己父母都下得去手。 好歹是这具身体的生身父母,顾南松现在占了这具身体就不可能真的放着不管,特别李依燕自从两人相见之后,他心里就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这让他做不到对李依燕冷漠旁观。 早点处理了原身,父母就早点安全,他也就没了顾虑能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 如此,也只能委屈那位刘冬了。 顾南松叫张云翔查的这几个人。 是他一晚上捋原文主线剧情,从只言片语中搜罗出来的几个有名有姓的角色。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或是过去或是未来,与顾南松都有比较深的矛盾冲突。 张建海家里和顾家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两人私底下遇到一起,轻则互相呛两句,重则能打得头破血流,李莉娜是当红明星,在以后剧情中的一次慈善晚宴中见到陆无岐后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当然以李莉娜的身份就算起了心思也没资格靠近陆无岐,可原身嫉妒心强,就仇视上这位女星,赵霜是赵家千金,赵家和陆家有生意上的合作,这赵霜后来和夏槐序交好,对原身相当看不上眼,至于王锵这人就是个混球,原身也是个混球,两混球凑一起互相看不顺眼起冲突那是必然的。 至于什么冲突顾南松不清楚,原文里既然有提那就顺便查查。 而最后这个刘冬是原身的高中同学,普通人家出生,要说霍翟是顾南松的工具人,指哪打哪,刘冬就是顾南松的狗头军师,很多馊主意都是他给出的。 以原身现在的疯狂,这刘冬估计也是跑不掉被报复的结果。 一想到之前那几人的各种意外,张云翔心里就咯噔一下。 那些意外是人为的? 顾南松点头:算是吧,所以有法子让这刘冬回榮城吗? 拿人做诱饵实在不道德,张云翔有些犹豫不决,再一联想到以前顾南松的恶迹斑斑,他怎么都有一种自己和顾南松是在狼狈为奸的感觉,他要保护顾南松的安全,私心里也在帮自己少爷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少夫人,帮顾南松搞事情还真不在他的职责范围。 张云翔没答应,顾南松一看他沉重的表情就知道他有所顾虑。 叹了口气,他也逼不得张云翔帮他,只能另想办法了。 拿出手机,顾南松委屈巴巴的给易寒沉发了条消息。 [老公,我想回家!] 第19章 什么玩意儿,白耽误功夫 手机屏亮起,易寒沉扫了一眼,阴暗的眼底似被印上了一丝光。 很快手机屏又暗了下去,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过桌上另一个手机。 张云翔一直有给易寒沉汇报他们的动向。 消息都发在另一个手机上,易寒沉大多时候都不会去看也不会回复。 就在顾南松琢磨着用别的什么法子把原身给引出来时,张云翔走到面前,垮着一张不情不愿的脸,眼带控诉的看着顾南松,闷声道:刘冬今晚的飞机,大概九点那会儿就能到机场,这是他家地址。 顾南松微微一愣,疑惑:怎么突然 张云翔暗暗磨牙,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少爷让我听你的。 少爷你说易寒沉? 顾南松是真的吃惊了!易寒沉竟然会主动帮他?难不成今天心情很好? 张云翔看他一脸懵逼的模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说:那接下来要准备怎么办? 刘冬突然接到公司电话,在交接完手上工作之后,就买了当天最近的航班返回榮城,他心里觉得奇怪的很,公司让他突然返回却是没说原因,回到榮城之后还让他在家里休息两天再去上班,就挺莫名其妙。 下了飞机已经九点半了,在机场门口打了出租车往家里去。 顾南松和张云翔开着车在其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一路安全到家,张云翔心往回落了些,就怕这刘冬真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让张云翔在车里等着,顾南松下车朝着刘冬跑了过去。 哎,刘冬。 听到呼唤的刘冬转头一看,见是顾南松,眼中的厌烦一闪而过,连忙挂着谄媚的笑容迎了过去:顾少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怎么不直接打我电话? 你之前不是去出差了,找你有屁用。顾南松尽量装出原身以前的态度,嚣张得十分欠揍,语气也是相当恶劣:走,去你家。 刘冬连连点头,低眉顺眼的迎着这尊大佛往自己家里走。 进了家,顾南松和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坐,目光将屋子里快速扫了一遍,满脸嫌弃。 我在你这住两天。 什么?!刘冬惊呼出声,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他连忙软下声来问道:顾少怎么想住在这了? 关你屁事,怎么?你不愿意?顾南松眉头一皱,不满的踹了一脚面前的茶几。 刘冬身子一颤,忙低下头掩住面上的厌恶之色,说道:顾少你住着就是,我现在就去给你整理客房。 顾南松看着他钻进客房,脸上绷着的表情一松,连忙搓了搓脸。 说实话,原身以前那嚣张跋扈的模样,真像个傻逼。 刘冬回来的突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原身才会上门,顾南松不得已只能在这等着。 李依燕被他托付给了夏槐序,这两天夏槐序都会在顾家,以原身这躲躲藏藏的怂样,估计是不敢正面对上夏槐序,只要知道刘冬回来,憋得狠得他肯定要跑来找刘冬的麻烦,不过原身好像不知道刘冬住在什么地方吧 回来的第二天一早,刘冬接到公司来的电话。 原本公司让他休息几天的,突然又说崀山那边的工作出了点问题,需要他到公司这边汇报一下之前的工作情况。 刘冬不疑有他,和顾南松说了一声就往公司去。 顾南松悄无声息的又跟了一来一回,别说原身了,连根鬼毛都没瞅见。 虽然知道这事急不得,但顾南松心里还是有些烦躁不耐。 瞪着眼睛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下一片青黑,顾南松这会儿心里火气有点大。 昨晚上他就熬了一宿没睡着,这原身如果今晚还不来,他还得再继续熬着。 除了担心自己睡得太熟被原身钻了空子,他还有点认床讲究地方,刘冬不是个好玩意儿,家里也弥漫着一股令他厌恶不适的气息,在这种地方他根本就睡不着! 屋外一缕游荡的煞气被触动。 顾南松眼睛一亮,坐起身来。 看了眼时间,午夜十二点,正是鬼怪喜欢出门溜达的时间。 周身的温度开始下降,飘散的鬼气似乎没察觉到这个房间里还有个活人,来回飘荡十分安稳,顾南松手插在裤兜里捏了捏那个被叠成小三角的黑色符纸,那是夏槐序给他的一种特殊的符,可以掩盖他活人的气息,这些鬼气没有被阳气或是别的气息冲撞,便不会惊动潜入进来的恶鬼。 另一个房间之中,浓郁的鬼气都填满了整间屋子。 分卷(15) 那冷到骨子里的寒冷将床上沉睡的人给冻醒过来。 一睁开眼,一张被四分五裂血肉模糊的脸近在眼前。 赤红的眼球凸出眼眶,直直的与他大睁的双眼对视着。 啊啊!! 走到刘冬卧室门口的顾南松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不紧不慢的抬手扭动门把手,门一开,那浓郁至极的鬼气扑面而来,臭得顾南松差点当场被送走,连忙挥手操控着煞气形成一个屏障,一边一下挥开挡在眼前的黑气,这才看清楚卧室里的情况。 一个四肢扭曲的黑色人影浮在刘冬的上方,身上冒出的黑气就像是蜘蛛丝似得缠住了刘冬的身体,床上的人满脸惊恐,想要大声呼救,可浑身的冰冷似乎将他的舌头都冻住,牙齿上下直打颤,发不出一点声来。 黑影听到动静,头一百八十度的大扭转过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顾南松,嘴里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 扭曲的身体里包裹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涌动之间一张张扭曲的鬼脸从其中冒出来,黑洞洞的嘴向着顾南松无声的呐喊,下一秒,凝成的黑水炸裂得四散飞溅,原身在床上突然消失,顾南松眉头一皱,抬手加厚包裹着整间卧室的煞气。 嘭的一声巨响,震得整间屋子都在颤抖。 顾南松看向窗户,原身像只大蜘蛛一样扒在上面。 他想逃,但煞气形成的墙壁挡住了他。 你可真怂。 原身焦躁的在墙上爬动着,顾南松忍不住嗤笑一声。 藏了这么久,怎么见着我就跑啊? 看着顾南松一步步走近,红色的眼珠子剧烈滚动着,警告的嘶吼一声接一声。 原身这般模样有些奇怪,四肢健全长得也是个人形,可怎么看都像是一只没有人性的野兽,此时的卧室就是一个无法突破的牢笼,而它,就是笼中困兽,焦躁不安,对他的惧怕超过了恨意。 顾南松站住了脚,分出一缕煞气缠绕在原身的脖颈之上。 狠狠往自己这边拉扯,化成锁链的煞气瞬间绷紧,眼前的恶鬼一边怒吼一边疯狂挣扎。 吃多了把自己给撑傻了? 恶鬼阴水所凝结的身体再次爆炸开来,只剩下的那一颗头颅张大了嘴朝着床上无法动弹的刘冬扑了过去,顾南松神情一凝,手中挥动的煞气锁链以雷霆之势抽了过去,这要是挨上了,绝对能把这脑袋给抽成豆腐花。 又是一声震得整间卧室剧烈颤动的嘶吼。 咔擦一声,屋内的东西终于是承受不住迫害,纷纷碎裂坍塌。 手中的煞气能感受到击中了什么,分裂成两半的脑袋化成两滩黑水落在床上。 刘冬目眦欲裂,身上承受着仿佛刀割一般的剧烈疼痛,张大了嘴却叫不出声来。 顾南松一看,头疼不已。 无头的身体在窗户上再次凝结,狂躁的直往煞气上撞。 顾南松往前踏一步,一手锁链挥出,一手对着窗户一抓。 墙壁上附着的煞气涌动,化为尖刺扎得恶鬼身体全是眼儿。 恶鬼似彻底陷入疯狂,不停歇的往上撞,撞一下,身体便更加破碎几分,一滩一滩掉落的黑水再也没法重新凝聚回身体之中。 已经扭曲得顾南松都快认不出的脑袋被击中后重新凝结,不仅小了一圈还变了形,身体的脖颈处射出一根长长的触手,连接上脑袋,脑袋和一个门把手似得左转右转,突然,冲撞的身体朝着顾南松扑了过来,脑袋却是飞向窗户。 顾南松眉头一皱,一条锁链化成多条,把扑过来的身体缠成一颗粽子。 狗狗球再次出场,这次还有尾巴,绕着恶鬼身子转了圈,尾巴都不摇了,只能不情不愿的张开嘴啃食着恶鬼的身体。 这时候顾南松终于看出其中端倪。 眼前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顾南松本体!最多就是有一块灵魂碎片!其他全是浓郁的鬼气和阴气凝结而成的力量实体!所以它没有任何神志,恨意驱使它来攻击刘冬,力量之间的压制让它本能的在面对顾南松时选择逃跑,这特喵的还打个锤子! 啧。顾南松憋闷的垮下脸,这简直白耽误功夫。 活着的时候没什么脑子,死了还开窍了不成? 看来只能执行第二个方案了。 顾南松之前没敢打包票这次一定拿下原身,任何事都没有绝对性,更别说这具身体与以前那具身体还是有差别的,前世身体特殊,半死不活就是个煞气容器,这具身体就普通人的身体,存不得煞气,手中可操控的煞气有限,实力不比从前,他想得到原身肯定会想办法吞噬其他恶鬼增强自身实力,这种情况下自己到底能不能打得他魂飞魄散还真有一丝不确定性。 所以他和夏槐序商量着,怎么都得留条退路。 一想到还要折腾,便忍不住长叹口气,顾南松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玩意,眼神逐渐哀怨。 第20章 今晚就不让你好好睡 就现下的情况来看,眼前东拼西凑的玩意儿,于顾南松而言没什么威胁性。 一具身体里有几只魂魄残缺的恶鬼,只要将这些恶鬼打散,这玩意儿自然也就破了。 心念微动,视线若有所思的扫过那颗脑袋。 果然吗早在第一次冲突之时,他就隐约察觉到顾南松的一点不对劲儿。 佯装被周围溢散的鬼气纠缠住手脚,无暇去顾及其他。 两方激烈缠斗,你来我往僵持不下,顾南松的攻势渐渐弱了下来,似有些后继无力,面色凝重,依旧还在咬牙坚持。 恶鬼的身体已经四分五裂,但还未失去战斗能力,继续朝着顾南松缠了过来。 顾南松低喝一声,似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狠狠的朝着窗户上啃食煞气的脑袋冲去一击。 脑袋连忙避闪开来,赤红双目死死盯住顾南松。 呵,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什么都得不到,看你这丑样,陆无岐眼瞎了才会看上你,要本事也没有本事,夏槐序比你强百倍,如今连身体都被我占了,你所有的一切都归我了,而我肯定比你活得更久! 顾南松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抿紧的嘴唇隐隐溢出一丝艳红,一脸嘲讽之色。 你这人着实活得挺失败的,不过也是活该! 几乎占据半颗脑袋的赤红眼珠子快速转动着,当是在用那豆腐花似得的脑子思考着现下的情况,青年骂完后有些气短,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随后便破釜沉舟般的冲了过来。 脑袋嘶吼一声。 支离破碎的身体艰难凝结,最后的反抗狠狠冲击在顾南松身上。 顾南松闷哼一声,摔砸在地板上,半天起不来身,周围煞气这时波动得厉害,脑袋抓住这一丝机会,撕开煞气冲了出去。 缓缓从冰冷的地板上坐起身来,动作牵扯之下顾南松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演,就要演得像,那一点血是咬破了舌尖,被撞飞出去也没有任何缓冲,实打实的硬挨,后背估计都青了,一扯就疼。 从兜兜里拿出夏槐序给他准备的黄纸符咒。 总共九张,八张贴在房屋八方位置,一张贴在刘冬的眉心。 金光一闪,屋里满溢的阴气和鬼气逐渐消散,温度也开始回升。 床上的人手脚恢复知觉,可却依旧无力虚软。 救救救!救我!冒着血丝的眼睛转向床边的顾南松,他嘶哑着声音呼喊。 救你个锤子!顾南松没好气的撕下已经半乌黑的符纸,剩下的阴气要不了刘冬的命,最多就让他生病虚弱几天,也算是给他个教训。 把符纸全部收起来,顾南松在刘冬绝望的神情下离开了。 我准备回家。 顾南松从刘冬家出来,一路回顾家。 大晚上的,陆无岐差点把来扰人清梦的顾南松给盯个穿。 我们需要用另一个法子。 夏槐序有些吃惊:没有解决吗? 没有,只是一个□□,解决掉没太大意义。顾南松咬牙切齿:没想到他那么能憋! 你想怎么做?夏槐序连忙给他塞了一杯热牛奶,消消气。 顾南松一口干,啪的把杯子放桌上:那只能逼他出来了。 就拿我们之前说好的,现在我和他打了一场,受了伤去养伤,你也想办法装病什么的,然后把那些人全都给保护起来,不给他发泄恨意的途径,逼着他来找我们。顾南松其实也拿不准这法子有没有用,但总归可以试一试:你,我,陆无岐他都恨得要命,还有易寒沉 顾南松脸色一变,连忙拿出手机给易寒沉打了过去。 这个点儿易寒沉已经睡了,但他睡眠浅,一点动静就会被吵醒。 睁开眼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内心压制不住的戾气让这满屋子的煞气躁动起来。 啪的一声,手机爆了。 顾南松打不通有些急了:不行,我得先回去,这是这几个人的地址,想办法保护起来,然后来易家祖宅找我。 带上李依燕,顾南松连忙和张云翔往易家祖宅赶去。 等回到易家祖宅,已然凌晨时分。 竹林之中静谧阴暗,一丝风过都能听得清晰。 抬眼看着眼前挂着两颗亮着黄光的灯笼,李依燕心有惴惴的抓紧了顾南松的手臂,这里似乎比别的地方更冷,周围的黑暗也更加浓郁,眼前的光亮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里是李依燕知道儿子被易家人接走,也知道易家在何处,却不知道眼前是什么地方。 这是家里。顾南松将外衣披在李依燕身上,手揽着:不用怕,也就瞧着阴森森的,过段时间我给重新翻修一下,保准大变样。 宅子周围煞气稳定,暂时也没察觉到异常气息。 顾南松依旧没放下心来,带走李依燕急匆匆的往里走,把人安置进自己的卧室休息,也顾不得易寒沉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冲上二楼,停在易寒沉的卧室门外。 抬起敲门的手迟疑着没落下。 最终还是没有弄出声响,把手轻轻扭动,顾南松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卧室的门。 缓缓推开三分之一,侧身钻了进去,蹑手蹑脚的摸索到床前。 顾南松使劲儿的眨了眨眼,易寒沉的卧室实在是黑,黑得连轮廓都看不清晰,周围环绕的煞气有些混乱,他微微屏住呼吸细细感知着,在落地可听针响的寂静中,易寒沉的呼吸有些急促。 摸到床边,顾南松抬手在被子上缓缓移动着。 最后摸到一只放在外面冰凉的手。 顺着手臂继续往上,指尖触碰到脖颈,能清晰感受到皮肤下有力的搏动。 顾南松提着的心落回原位,看来原身还没想起往这来。 易寒沉的呼吸并不平稳,顾南松有些疑惑,手便继续往上,手背轻轻蹭过冰冷的脸颊。 竟是一头冷汗!这是被梦给魇住了吗?! 易寒沉常年煞气缠身,内心阴怨恨怒不得纾解,经常做噩梦也不奇怪。 于此,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或许可以向夏槐序求几张安神符之类的试试? 温暖的掌心抚过额头脸颊,又冰又湿。 睡得如此不安稳,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顾南松微微蹙眉,手上一用劲儿,捏住易寒沉的腮帮子:醒醒。 见人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改捏为搓,好一张俊美的脸被他当成汤圆那么挼。 睡得再沉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做着梦的易寒沉都觉得这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崩塌,耳边模糊传来一声熟悉呼唤,熟悉得他一股似怒非怒的感觉逐渐盈满胸腔,堵得胸口一阵气闷窒息,易寒沉皱起眉头,倏地睁开了眼。 那窒息感不是幻觉!是有人捏着他的鼻子不给他喘气儿! 察觉到他醒了,罪魁祸首连忙撤开手。 易寒沉刚刚还沉浸在梦中,此时醒了,但也一时没完全清醒过来,有些呆愣。 醒了吗?梦里的声音真切响在耳边,他转头看去。 屋子里太暗,暗得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团。 一束白光骤然亮起,从下而上照亮了半张白惨惨的脸。 易寒沉:!! 凑近的一张大白脸,就算易寒沉鬼见得也不少,冷不丁还是被吓了一跳。 顾南松!怒喝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谁准你进我房间!滚出去! 顾南松咧嘴一笑,在白光之下更显惊悚:醒了啊? 抬手摁开床头柜上的小夜灯,顾南松对易寒沉被昏暗灯光衬得更为阴沉的神色视若无睹,起身走进浴室里,将毛巾浸湿后拿了出来,递到正用眼刀子刮着他的人面前:擦擦,看你满头汗。 易寒沉皱着眉,抬手挥开:出去! 嘶!顾南松抽了一口气,声音委屈:你轻点,我现在一身全是伤,经不住你折腾。 易寒沉揉了揉跳痛的额角,这虎狼之词让他心里更为冒火。 顾南松知道不能逗得太过,把毛巾往床头柜上一摆,退到门口:你继续睡吧,等下次我去找夏槐序给你弄个安神符,老这么睡不好也不是事。 门轻轻合上,易寒沉抬手把小夜灯给关上。 卧室再次陷入一片漆黑,心里的火气慢慢平息下来,本以为被顾南松这么一闹,今晚是别想继续睡了,谁知躺着躺着竟又睡了过去,这次没有继续做噩梦,但也没睡好,半梦半醒那种迷迷糊糊的沉重感一直到天明。 没睡好的结果,便是那张俊脸比以往还要阴沉可怖,周身环绕的黑气仿佛实质,别说靠近了,都不敢多看上一眼,生怕惹怒这个在暴走边缘的危险存在。 兰姨在厨房里忙活着早餐。 易寒沉比往常要早下来半个小时。 轮椅滚动的声音一停,冷着脸似要找谁泄气的人看向客厅沙发上睡着的人。 毯子一半盖在身上,一半搭在肚皮上,侧身朝里脸看不清晰,没换睡衣,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被蹭得皱皱巴巴,有一半给撸到了胸口,露出大半背部。 易寒沉幽深的眼底似有什么在波动,目光一瞬不瞬的钉在青年的后腰。 第21章 想让你有家的感觉 分卷(16) 还记得昨晚某人似开玩笑的一句 搭在外面的胳膊青一片紫一片,还有几条已经结了痂的伤口,露出的后腰上也一片红,蔓延到衣服之中,不用看都知道如何凄惨,茶几上摆放着医疗箱,手臂这些伤口都处理过,但这后背够不着,只能先这么放着。 保持一个姿势睡得浑身僵硬,顾南松想翻个身,可背上疼得他睡梦中都忍不住嘶嘶抽气。 手机这时响了两声。 顾南松手伸过去左右摸了摸,差点把手机给刨地上去。 拿到眼前迷迷糊糊的盯了好一会儿,抬手支起身来,打着哈欠改躺为坐。 嗯嘶伸了个懒腰,牵扯到后背的肌肉,疼得他面容扭曲。 准备去洗漱,抬头一看就见易寒沉正隔着个茶几盯着他瞧。 那脸色,明面上看是苍白的,情绪上是黝黑的,摆明得心情不太爽快。 顾南松咧嘴对他一笑,突然伸手抱起医疗箱,几步跑到跟前。 蹲在易寒沉面前,仰着头的样子显得有些可怜:帮帮我呗? 某X白药喷雾递到面前,易寒沉垂眸看着他,眉头紧皱:别笑。 都伤成这样了有什么好开心的! 顾南松笑容一敛,眼巴巴的瞅着,干脆直接把喷雾塞到易寒沉的手里。 脱下T恤,背过身来,大片红肿泛着点青紫的背部袒露在易寒沉的面前。 帮忙喷喷,我真够不着。 等了好半会儿,顾南松觉得脚都蹲酸了,才感觉到背上一阵湿凉。 对了,我有件事儿和你说一下。 身后人没有回应,只是喷药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我把咱妈给接过来住两天,最近有些事要处理,可能等会儿夏槐序和陆无岐也要过来,你别生气好不?顾南松转过头来,眼带祈求:我知道你不喜欢陌生人,也不喜欢闹腾,但现在这事也没办法,早点处理咱们都能安生。 听着顾南松叭叭的说着,易寒沉没什么表情变化。 给人喷完药,就转身准备到厨房吃早餐。 哎,你同意了吗? 顾南松盘腿坐在地板上,伸手拽住易寒沉的裤子。 易寒沉冷冷的瞥他一眼:我不同意你也不会听。 顾南松讪讪一笑,这还在为昨晚上闯入他闺房的事儿生气呢? 哎呀,下次我绝对不半夜往你卧室钻了行吗? 从门口进来的张云翔听到这话,僵住一分钟,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走过来的郑廷瞧他一脸苦大仇深,疑惑不已。 张云翔哭丧着脸,头往郑廷肩膀上一搁,长长的叹了口气 终于少爷还是被顾南松这头野猪给拱了吗?! 滚。易寒沉见顾南松凑过来,腿动了动,轻轻踢在他小腿上:离我远点。 顾南松收回手,站起身来,光着膀子的往厨房跑。 先和兰姨说一声,今天的各种菜得多准备点。 夏槐序带着陆无岐到易家祖宅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时间刚好能凑个晚饭。 易寒沉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也不喜欢顾南松吵吵闹闹,吃过早餐就回了自己房间,中午饭都没下来吃,还是顾南松给送到门口,好说歹说的才吃了这顿午餐,顾南松也没有多劝着,那会儿家里的陌生人就只有李依燕,这婆婆和儿媳之间诡异的关系一直是常年来亘古不变的难题,以易寒沉那臭脾气还是别让两人凑一起为好,反正等事情解决,李依燕也要回家去,两人不用处得多好。 作为主人家,晚饭的时候顾南松露了一手。 夏槐序和陆无岐被张云翔引着进屋时,顾南松还在厨房里忙活着。 陆无岐一脸诡异的看着厨房里端着锅炒菜的背影,忍不住想下一秒这厨房会不会被炸了。 夏槐序走到厨房,探头进去:需要我帮忙吗? 哎,你们来啦?顾南松转头对人一笑,抬手指了指冰箱:里面有切好的西瓜,还有新鲜杨梅,你们先吃点,这晚饭估计还需要些时间。 夏槐序点点头,端出水果往客厅走。 客厅里,李依燕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电视。 见两人来,有些憔悴的脸上展露一笑:先坐着休息下。 六点那会儿准备好,琳琅满目的一桌子丰盛佳肴,顾南松招呼着几人来坐下,手在小鸡崽围裙上擦了擦,他回身走进厨房,想单独给易寒沉准备一份晚饭先送上去,饭厅里坐下的李依燕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提了声音唤道:松松,你还在忙什么?快来。 顾南松抬头看了眼。 橘色的灯光下,饭菜还扬着寥寥热气,桌旁的人都愉悦的笑着,一时间这小小的饭厅里充满了一种温暖又令人安心的气息,顾南松不自觉的勾起唇角,想起前世看到一些画面,爷爷曾和他说这就是家,他不自觉的有期待过,也把唯一的养大自己的爷爷当成家人,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 视线有些恍惚,他下意识的看向二楼的方向。 这一刻光明与黑暗,温暖与冰冷,变得那么鲜明。 只有一楼之隔而已。 我去叫易寒沉下来吃饭。 扬声说了一句,顾南松跑上二楼。 咚咚的敲门声有些欢快,易寒沉一开门,就对上那张恨不得搓扁捏圆的笑脸。 微微垂下眼眸,视线从他手中滑过,并没有看见像中午那样端来的餐盘。 有些疑惑的微微蹙眉,他冷着一张脸等着顾南松说话。 顾南松半蹲下身来,视线与轮椅上的人平行,大眼睛微微弯起,笑着时里面似有光在闪烁,易寒沉只看了一眼,就不适的偏移开视线,人也想转身回到房间关上门,青年伸手一抓,扣住轮椅的两边扶手,就这么把人给困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易寒沉抬脚踢了一下顾南松,语气不满:做什么? 晚饭做好了,下去吃饭吧? 不用。易寒沉想也没想就拒绝:让人端上来。 不行。顾南松手上用了点力,把人往自己面前拉了点:我今天有做一半,有你喜欢的白灼大虾,还有香煎鸡翅,我妈我哥我嫂子都在,咱两这关系你怎么可以缺席?走啦走啦。 要是搁别人在这,看到易寒沉那阴沉的能拧出水来的表情,怕都已经吓得转身就跑。 可偏生在顾南松这里,什么冷脸,什么怪脾气都不抵用。 易寒沉根本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 顾南松将人从房间里挖出来,推着他坐电梯下到一楼,然后走进饭厅。 饭厅里的三人一齐看过来,当瞧见易寒沉时神情都有些奇怪。 李依燕笑容一敛,眉头微蹙,目光中带着一丝锐利的打量,怎么都一副恶婆婆看媳妇儿的样,夏槐序则是难忍戒备,看看顾南松,又看看易寒沉,背脊下意识的挺直,从一开始的放松变得有些紧张,至于陆无岐,他听说过这个易家子,却是从来没见过,这见到第一面,心里竟莫名的生出一丝不喜和防备,伸手把夏槐序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气氛突然冷却到冰点。 易寒沉手指动了动,想调转轮椅离开。 顾南松才不给他离开的机会,强迫性的推着他到自己的位置旁边。 李依燕身为长辈坐在上位,两对夫夫就面对面的坐在两边,顾南松把易寒沉安置好,便招呼着开始动筷:都看着干嘛,都不饿的吗?做了那么多菜还不赶紧吃,妈,你尝尝这个,我做的。 先给李依燕夹了一块鸡翅中,又夹了一块红烧肉。 然后十分自然的夹起大虾开始剥,沾了调料往易寒沉碗里一放。 有了儿子亲手做的菜,还亲手夹到她的碗里,李依燕哪里还有心思盯着易寒沉。 易寒沉看着碗里的大虾,沉默着。 落在身上若有若无的视线,与陌生人如此近距离坐在一起,都让他浑身难受,皮肤上细密尖锐的刺痛令他被受煎熬,眉头越皱越紧,内心的烦躁和戾气剧烈涌动着,顾南松和夏槐序两人齐齐抬头,弥漫在饭厅的黑色煞气混乱不堪,左突右撞,冲击得桌子都在颤抖,碗碟相撞声声刺耳,夏槐序抬手半空一划,金光一闪,挡住了冲撞而来的煞气。 顾南松心里暗道一声糟。 没想到会把易寒沉刺激成这样! 都和你说不要拆家啊! 这时候本该轻声轻气的哄着发脾气的小媳妇儿,可谁知出口却是带着点小委屈的抱怨控诉,顾南松瞪大的双眼没有一点气势,凑在易寒沉面前,怎么看怎么像拿着小爪子刨着主人的小猫咪。 咱什么家庭,有矿啊?!哪能天天给你拆的,而且这一大桌子废了我多大劲儿,你不吃上两口就想掀桌,信不信我和你急! 顾南松真就有点急,夫夫两煞气都打起架来了。 半空中猫猫球狗狗球和易寒沉的大球球都打成一团了,整个饭厅里总有一阵阵诡异的小阴风刮得乱七八糟的,也就桌上坐着的几个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不然早就吓趴下几个了,顾南松两只手牢牢扣住易寒沉的手,双目相对较着劲儿。 第22章 我难道不好吗?! 最后还是顾南松更莽一些,把人牢牢的摁住在位置上。 幽幽的叹口气,顾南松放轻了语气:别紧张,静静心,我给你剥虾好不好? 轻柔的语气奇异的安抚着躁动的情绪。 易寒沉垂着的目光落在双手上。 顾南松抓他抓得死紧,紧得都有些疼,掌心与手背贴得严丝合缝,热得都起了一层薄汗。 第一次,他竟然没有感觉到那如针刺般的难受。 放开我声音有些哑,带着点平时的炸毛劲儿。 顾南松微微一笑,松开手坐了回去。 见另外三人都神情各异的瞧着,他依旧笑得自然又灿烂:别看我,快吃! 一顿饭,吃得桌上大半人消化不良。 饭后用不着他收拾,趁着易寒沉不注意,顾南松推着人就往外跑。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顾南松无视易寒沉极尽想把他给千刀万剐的眼神,在院子里溜达着。 对了,一直都没和你说的一件事,咱两结婚第二天不是夏槐序来过一趟祖宅嘛,后来我把他送去陆家,就遇到了点稀奇事,也惹上了一只鬼,这只鬼脑子有点毛病,会来找我们麻烦,所以我把他要对付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想把他引过来彻底解决掉。 转到易寒沉的面前,顾南松蹲下身来。 软下来的声音可以听到一丝愧疚:没提早征求你的同意,我错了。 易寒沉看着他的头顶,青年的头发挺蓬松柔软的,以前应该是染过色,中间黑周围有点棕黄,平时这人跳跳跑跑,走起路来都像是带着风,微长的头发总是愉快的颤着,哪里像现在,失落的低垂着。 手指动了动,压下心里升起的一丝诡异柔软。 苍白的手指扣住顾南松的下巴,强迫着抬了起来。 易寒沉用的力有些大,顾南松扯了一下嘴角,觉得有点疼,但他也没有挣扎,大眼巴巴的与那双似将所有黑暗隐藏其中,看不到一丝光亮的眸子对上:你总是在挑战我的底线,不要以为我会一直纵容你。 傍晚的徐徐微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周围都静得出奇,连那一直环绕飘动的煞气都平静下来。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笼罩在周身,当所有的疯狂和躁动都收敛起来,只剩下死寂般的平静时,眼前的这个人变得如此令人心惊胆颤,就连顾南松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上的寒毛都束了起来。 他被迫仰着头与易寒沉对视着。 面上丝毫不见畏惧。 内心也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于是他还真就笑了,嘴角勾起,眉眼弯弯,灿烂得如此刺目。 易寒沉手指又用了些力,声音里压抑着可怕的愤怒:别笑。 顾南松嘟了嘟嘴,说话的声模糊不清:换开呜,图~ 易寒沉沉默片刻,缓缓松开手,想要转头离开。 顾南松半直起身来,双手一摁,阻止了他的动作。 既然你不纵容我,那就我来纵容你好了。 我这人善良坚强又温柔,不在意你的臭脾气,也不怕你发脾气,你说你这样的哪去找个有我那么好的老公,看在咱两同住一个屋檐下,瞧这情况还要再住很长一段时间,放宽心呀~ 说着,和撩拨炸毛的老虎似得,顾南松挑衅般的展露一笑。 两人面面相对,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这时张云翔小跑着过来,听到脚步声的顾南松撕开与易寒沉胶着的视线,看向火急火燎的人,问道:怎么了? 太阳已经落下,天边还剩一丝火烧般的红,大片厚云飘在头顶。 空气中有一丝湿闷,顾南松突然想起,天气预报好像说今晚有雨。 那个顾少你那位姓霍的朋友找来了。 嗯?顾南松疑惑:谁来了? 霍先生。张云翔又说了一次。 他怎么会来?!顾南松是真吃惊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绿信上也没有提前发来消息,这怎么就冷不丁的跑这来了?而且霍翟怎么知道的地址? 隐约间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将易寒沉先推进屋里,顾南松跟着张云翔到大门口接霍翟。 打一照面,顾南松就被霍翟那奇差无比的脸色吓了一跳。 不过才几天不见,苍白憔悴得仿佛生了一场大病,看过来的眼中死气沉沉,浑身上下都不见当初见面时的活力,顾南松盯着那飘散在身边的阴冷气息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 你这是去了什么地方? 我一直在家里。霍翟有气无力的回道,笑容十分勉强:不请我进去吗? 走路脚下都打飘,踩一节台阶都能踩滑了脚。 要不是顾南松伸手接得及时,这小子估计能直接摔晕在门口。 如今也快入了夏,气候热了起来,就这会儿顾南松穿着一件短袖衫,身上一摸还有一层薄汗,而霍翟穿着白色的长袖T恤,外面还罩着一件外衣,顾南松架着他的胳膊,握住手腕,触手竟一片冰凉,人好像都还发着抖。 分卷(17) 霍翟几乎依靠着顾南松往前走,很难想象他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走进客厅,首先察觉到异样气息的夏槐序看了过来。 霍翟身子微不可见的一抖,抬眼快速扫过屋里的人,视线在夏槐序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手下意识的抓紧顾南松的手腕,拉动着往一旁挪了几步。 夏槐序面色凝重,快步走过来:霍先生你身上 这位就是你结婚的人?霍翟突然打断夏槐序,看向几乎置身在黑暗中的人。 易寒沉淡淡扫过来一眼,眉头轻蹙,霍翟那满身浓郁黏腻的阴冷仿佛伺机而动的毒蛇,令人浑身都感到一种被什么盯上的不适。 你真的不再喜欢陆无岐,而是喜欢他吗? 霍翟转头看向顾南松,本该带着一丝调侃意味的笑,在昏暗的环境下却显得有些瘆人。 顾南松越看越不对劲儿,语气重了几分:霍翟!你到底接触到什么?! 虚虚软软的人猛地用力挣开顾南松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直视着顾南松,张了张嘴。 你不是顾南松。 什么?喃喃自语般的声音听不清晰,顾南松与夏槐序对视一眼,心生戒备。 你不是顾南松!霍翟低吼着:你骗了我!你不是顾南松!你到底是谁?! 顾南松小心!夏槐序一张符纸甩了过来,金光乍现,挡下那扭曲咆哮的阴气。 霍翟痛苦的抱住脑袋,嘴里不断的叫着顾南松的名字。 顾南松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是霍翟,你冷静点 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 夏槐序一手拽住陆无岐,一手牵着李依燕,往一边退去远离霍翟。 李依燕看不清晰,但陆无岐却看得清清楚楚。 涌动的阴气在霍翟的上方拧成一个巨大的黑球,黑球撕裂扭曲,仿佛一张鬼脸正在愤怒的咆哮,陆无岐皱着眉,小声的在夏槐序耳旁问道:这是什么?他怎么了? 附身了顾南松这时搞明白霍翟的情况。 难怪会沾染如此浓厚的阴气,难怪身体会衰弱到这要死不活的份儿上。 霍翟这傻小子!竟然让顾南松藏在自己身体里! 你特么是不是蠢!顾南松气得爆了粗口:再怎么讲义气也有个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死的!而且是我特么不好吗?!我长得比他帅,性格比他好,还真心实意的拿你当朋友,你倒好,对那糟心玩意儿念念不忘的! 漫天涌动的阴气,躁动不安的煞气,周围所有严阵以待的人都在此时微妙的一滞。 甚至抱头发疯的霍翟都似乎被顾南松这一席话给震得暂时理智回归。 他五官扭曲着,像是强忍着什么痛苦。 沉暗的眼中光芒忽明忽灭,他咬着牙,从嘴里逼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来。 我对、对不起!我控制不! 猛地一起身,环绕的阴气向着周围炸开。 刺耳的尖啸乍然而起,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时高时低,时尖时闷。 张云翔目瞪口呆,戳了戳一旁同样已经呆若木鸡的郑廷:哥我没眼花吧? 一只、两只、三只或是飘荡在半空,或是如蜘蛛一般趴在周围的墙壁柱子上,一眼望去,那只有半颗脑袋的,吊着一只眼球的,开膛破肚心肝脾肺肾掉了一地的各式各样的恶鬼齐聚一堂,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顾南松:好家伙!你怎么没直接撑死! 那么多恶鬼,还真是不挑,怪能下口的。 这些恶鬼尚还未到成煞的地步,在易寒沉这煞气环绕的地盘上,实力都会被压制住。 别看着数量多,实际上就一刀一个小朋友。 难搞的是原身,躲在霍翟的身体里不愿出来,那他们天大的本事也没辙。 呵呵霍翟扬起头看向顾南松,嘴角一勾,笑得得意又挑衅。 有什么晶晶亮亮的东西在视野里一晃而过。 顾南松一把煞气大刀挥得虎虎生风,那些恶鬼都别想靠近他身旁一米。 挡在眼前的恶鬼惨叫一声,支离破碎。 顾南松就瞧着霍翟站起身,转头就朝着易寒沉冲过去。 心猛地的提到了嗓子眼儿,可这会儿追赶过去似乎也已经来不及 第23章 哎呀,亲亲又不吃亏 刚刚霍翟选的位置,竟离易寒沉最近。 易寒沉面色阴沉如水,眼神毫无波动,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没有一丝惧怕。 原身打得一手好算盘。 煞气于鬼魂来说是锋利的尖刀,易寒沉周身庇护的天煞更甚。 在场所有人里,其他人都忙着应对满屋子虎视眈眈的恶鬼,就这尊煞神安全的在一旁观看,那些恶鬼没一个敢靠近他三米以内,真真的神鬼勿近。 原身想靠着活人的驱壳抵抗住煞气带来的伤害,若是别人这会儿估计已经让他偷袭得手,但偏偏易寒沉的煞气不仅特殊,他还能自己操控,这就意味着这煞气不止对鬼怪有用,对活人那也是有立竿见影的作用。 顾南松那一声焦急的呼唤还未吐出就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向前猛冲的霍翟脚下一打滑,哐当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 听着那剧烈的声响就忍不住的抽了一口冷气。 果然谁都躲不过易寒沉煞气的制裁! 不给霍翟再爬起来往前冲的机会,顾南松几步上去一扑,用膝盖顶住霍翟的背部,一抓其手腕就反向一扭,扬声大喊:夏槐序,你有法子把那啥的魂魄给抽出来吗?! 有!夏槐序劈开眼前的恶鬼,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霍翟剧烈挣扎着,力气之大顾南松都快盘不住他。 夏槐序大步而来,手上早已准备好的红线微微发着光,上面系有几枚铜钱,抬手一指,红线急射飞来,将霍翟给五花大绑起来,周身浓郁的阴气仿佛冰遇到了火,不过眨眼之间就消融大半。 顾南松往易寒沉那边挪了挪。 目光有些同情的看着跪在地上叫得撕心裂肺的霍翟。 夏槐序眼睑半敛,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并起的食指中指之间隐约间可见一根细如发丝的金针,大概是察觉到迫近的危险,霍翟仰头嘶吼了一声,双目大瞪,一道道扭曲的黑气从张开的七窍之中流出,慢慢凝聚在半空。 顾南松眉眼一厉,手中煞气之刀狠狠劈落。 原身刚脱离霍翟的身体,便朝着易寒沉所在急冲过来。 避开顾南松的攻击,原身那仿佛一团黑水一样的身体铺展开来,如一个巨大的麻袋兜头罩下,顾南松也顾不得易寒沉会不会生气,直接往人身上一扑,周身零零散散环绕的煞气眨眼间凝结成一层透明的壳子,将那黑水给全部挡在外面。 仿佛什么被腐蚀的刺啦声在耳边不断响起。 顾南松仰头一看,抬手捂眼捂的易寒沉的眼。 一张五官四分五裂的脸压在煞气上,咧开的嘴里黑漆漆的尖牙正在啃噬着煞气壳子,嘴里面兜不住的黑水似哈喇子似得直往下滴,最主要他啃就啃吧,一边啃还一边嚯嚯的笑着,丑得人胃都快痉挛起来。 顾南松眼珠子一转,移开视线,捂住易寒沉眼睛的手还有些紧,都能感受到易寒沉长长的睫毛在掌心扫过,有些痒痒的。 抓住手腕一扯,易寒沉阴沉沉的瞥了顾南松一眼。 一抬头,正好对上那双充斥着仇恨的红目。 历来对什么都不关心的人,都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这人为何如此恨他? 顾南松也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瞧着原身好像更恨易寒沉呢? 书中顾炮灰和易寒沉其实没有多大交集,虽然两人挂着夫夫的名头。 前期,易寒沉就是个生无所恋的状态,只要人不作死的舞到他面前,那就和之前在祖宅工作的几人似得,如何作妖他都当做不存在,后期喜欢上夏槐序,两人还合作了一段时间,顾南松直接把夏槐序给送到易寒沉手里,直到最后,也是顾南松疯魔想要迫害夏槐序,才被易寒沉顺手给解决了。 顾炮灰一生的执着是陆无岐,疯狂的嫉恨是夏槐序。 在如今可以算得上是重生的状态,这杀身之仇似乎也变得无关紧要。 怎么就现在,夏槐序和陆无岐在那边,顾炮灰却鼓着劲儿的要搞易寒沉呢。 没那时间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原身都快把煞气壳啃出一个洞来了。 手中仅存的煞气凝聚成一把剑,朝着那个碎裂的地方狠狠的戳了过去。 原身没有躲闪,整颗脑袋被剑贯穿,力量之间的冲撞博弈让那颗脑袋霎时成了一锅沸水,伴随着剧烈的扭曲,大颗大颗的黑色鼓泡冒出炸开,更多的黑水滴落下来,砸在煞气上激起一阵阵的黑烟,见状,顾南松依旧没有放下心来,皱着眉死死的瞪着似乎要破开的黑色脑袋。 呵呵。粗哑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顾南松猛地撒开手,聚集而成的煞气溃散开来。 易寒沉扫了一眼顾南松忙背在身后的手。 手掌心一片漆黑,因为疼痛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 这情况,有点难搞啊。 顾南松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 原身不知道怎么回事,半步成煞,这煞气竟然真能被他吞噬入口,看样子虽然暂且不能反用于增强自身力量,但却能削弱煞气对它的伤害,就像是人生吞辣椒一样,辣得胃疼甚至是胃穿孔,但好歹不似之前的吞刀子。 看着依旧坚持不懈,啃煞气啃得面部全非的原身。 要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来一句哥们你是个狠人呐。 情况似乎很危急,顾南松手里煞气有限,天煞大半聚集成护住易寒沉的护罩,剩下一半绕在易寒沉周围怎么都不受他控制,满屋里的普通煞气也因为肆乱的恶鬼而消散不少,唯一指望得上的夏槐序也在外被缠住了手脚。 幽幽的看了眼面不改色的易寒沉。 顾南松似在琢磨着什么。 要不试试?心里犯着嘀咕,顾南松有些犹豫不决。 那法子管不管用先不说,但试了他绝对要被易寒沉记恨上。 那什么顾南松一咬牙,看向易寒沉:等会儿别打脸可以吗? 易寒沉眸光一动,似有些疑惑。 下一刻,那阴暗沉沉的眸子陡然大睁,手下意识的想挥过去却被早就准备好的顾南松用力的摁在扶手上,两人双唇贴得一丝缝都没有,因为惊讶易寒沉没有对顾南松的袭击有一丝防备,轻而易举的就被突破了牙关。 顾南松也不是真想在这危机的时刻与易寒沉来一个戏剧性的真爱之吻。 他只是想嗯,窜个味儿。 易寒沉眼里涌动着怒火,手背上的青筋都蹦起,拳头捏得死紧已经在爆发边缘。 他能感受到身体里有什么在流动,无形的气息在两人相贴的口中流向顾南松。 顾南松感觉差不多了,退开来。 手微微一松,恼羞成怒的易寒沉一把就扣住了顾南松的脖颈,用力之大似乎要把他掐死。 顾南松连忙拍着他的手,大眼睛眼巴巴的瞅着一脸黑的易寒沉。 恨我恨 似乎比易寒沉还要愤怒的声音嘶吼着。 顾南松眼珠子一转,睨了一眼贴在煞气罩子上的原身。 原身此时都顾不得啃食煞气,鼓出来的赤红双目死死的盯着两人,一张一合的嘴中发出的嘶吼一声比一声尖锐。 为什么?!为什么!我恨! 脑袋撞在煞气上,撞得轰响。 顾南松有点懵,难道是因为他刚刚狗血无比的行为,刺激到这个爱而不得的单身狗了? 先不管怎么着,顾南松一抬手。 易寒沉周围的煞气剧烈涌动着,力量似翻了几个倍,那附着在其上的黑水转眼就被蒸发了大半,原身怒吼的声音一停,强烈的危机感驱使他向后退去,可他的反应远没有顾南松这么快,那颗脑袋刚往后一撤,煞气便反向包裹过去,直接给它套了麻袋。 没了黑水挡着视线,顾南松忙环顾四周。 夏槐序守在陆无岐等普通人的身前,屋子里大半的恶鬼已经被打得魂飞魄散。 剩下的几只有点实力还有点脑子,就与夏槐序这么你来我往的僵持着。 顾南松抬手一起,煞气化为锁链分散射去,将这几只到处乱跑的恶鬼给穿了个透心凉。 听着恶鬼的嘶吼,看着被煞气直接打散的身体,顾南松都被自己给惊呆了。 果然天煞就是牛批! 夏槐序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顾南松,面上的表情愣住。 顾南松眨眨眼,总觉得几人看过来的视线有些古怪。 顾南松!很冷但又很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就是怎么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劲儿。 转过头一瞧,这才发现他和易寒沉之间的姿势如此诡异。 他半抬起一只腿,膝盖跪在易寒沉的双腿之间,一只手撑在他胸口稳住身体,脖颈还落在易寒沉的手里,有些微疼,喘气儿也有点憋闷,但还不至于窒息,两人面对面有一小臂之间的距离,他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平时阴沉无光的眸子里正跳跃着怒火。 顾南松吞咽了一下,笑得有些小尴尬:要不你先放手?别人看着呢 易寒沉真就很想掐死他算了! 撤回手,顾南松连忙站了起来,摸着有些疼的脖颈。 这事真就迫不得已!顾南松小声嘀咕,沉默片刻又补上一句:反正都是初吻谁也没吃亏 第24章 被盯上了的老公 正常来说,这令人误会的一幕,必须是要解释一下的。 但与易寒沉互瞪了半天,顾南松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煞气这东西虽然没什么灵智,但也是认主的,他顾南松不是所有煞气都能控制,也不是都招各种煞气的喜欢,总有那么些特殊的煞气他得用别的法子来解决,要么彻底消灭驱散,要么就吞进身体里消化成自己的力量,可不好吃的煞气吃了会闹肚子,久而久之顾南松也不想这么做,后面他爷爷就帮他琢磨出一个新法子。 分卷(18) 一种短暂能操控属于别人的有一定脾气的煞气的法子。 任何有灵的存在都有自己的气息,而这种气息会融合到属于他自己的力量之中,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汲取对方的气息,互相交融吸收,进而短暂的降低煞气对他的排斥和抵抗,当然以前他不可能逮着谁都亲,这法子他都是用在解决那些被他打败后的妖魔鬼怪留下来的反抗性极强的煞气,一丝魂一颗内丹甚至一颗心脏都能用 但是他哪能用这么粗暴的手段对易寒沉。 本来以他俩姻缘关系,要是感情好处得久命运逐渐纠缠,迟早两个人能窜味儿成一个人。 但这不是啥都没干嘛 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把那小声的抱怨和幽幽长叹听得个清楚的易寒沉立马一个眼刀子就飞过来。 咳。顾南松忙恢复正经样。 夏槐序凑近了看,问道:你要准备把他怎么办? 顾南松冷哼一声:当然是魂飞魄散啊,这本就是他的结局。 一听,原身那颗脑袋就在球里横冲直撞的,嗷嗷嘶吼个不停。 夏槐序微微蹙眉,虽觉得有些不妥但并未出声阻止。 顾南松眼神一凛,趁着现在还能操控天煞,赶紧料理了他。 呵呵呵呵 小心!陆无岐突然喊了一声。 易寒沉神情凝滞,眼中一直翻涌的阴暗在看到眼前滴落的鲜红时突然平息下来。 夏槐序大步过来,扣住霍翟的手腕迫使他松开力道。 顾南松攥着刀刃抽出来往旁边一丢,沾染了血的小刀当啷一声落在地板上。 我就说哎?! 顾南松盯着眼神茫然挂着两柱鼻血的霍翟,正想严肃的发表什么意见时,手却被易寒沉狠狠一扯,一回头,就见易寒沉死死的盯着他的手看。 手掌心一片漆黑,被利刃划开的口子有点深,这会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没一会儿,盖在易寒沉腿上的小被子就被染上一片暗红色。 没事,一点都不疼。 这不是顾南松哄他的,这手之前被阴气染上,都快冷得没有知觉,霍翟的突然暴起谁都没有意料到,原身脱离身体后霍翟就晕了过去,离得位置也不远,一场大战谁都顾不上一个昏迷的普通人,大战结束时都松了口气,降低了警惕心,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原身身上。 还好意外发生时顾南松反应快,手抬起去抓了一下,正巧抓刀刃上。 要不拿你小被子帮我缠一下?这会儿也没时间处理 易寒沉紧紧捏着顾南松的手腕,拿起腿上的小被子就往伤口上摁。 顾南松无奈,受伤的明明是他,怎地易寒沉还一副要杀人的阴狠表情。 抓着霍翟的夏槐序看得清晰,抬手甩过来一张黄纸符。 那黄纸符落在顾南松手腕上,像是手环似得卷住,金光微微闪烁。 嘶你轻点。顾南松吸着气儿。 手上的阴气被符纸吸收进去,那冰冷的感觉也逐渐退去,伤口的疼痛很快就传递到脑子里,易寒沉摁着他伤口的力道不轻,顾南松猛地一刺激,就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易寒沉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顾南松下意识的闭了嘴,瞪大了眼,表情特委屈。 他被人控制了,是那个邪修! 挣扎的霍翟仰起头,看向顾南松和易寒沉,嘴角咧开,笑容诡异得有些瘆人。 红绳缠住双手,夏槐序腾出一只手并指成刃,往霍翟背上一拉。 衣服被划开,露出的背上印着的古怪暗红色花纹。 夏槐序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指落在花纹的一处,一点一点的将暗红抹去。 我就说一个活着不怎么聪明,死了还被恨意占了大半脑子的玩意儿,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么难对付,这灵魂被撕裂成好几块都还没修复,竟然能吞噬掉那么多的恶鬼不被反噬,果然是有人在背后帮着。 呵呵呵呵嚯嚯嚯 顾南松扫过去一眼。 只剩下一颗头和一团黑水的原身正咧着一张嘴,撕扯着声音笑得疯狂。 死!死!你们都给我死! 我恨!我恨你们!都要死!全都要死! 陆无岐陆无岐我会吃了你!让你与我彻底合为一体! 顾南松扯了扯嘴角,有些同情的看向站在一旁全然没搞明白事情前后情况的陆无岐。 陆无岐表情嫌弃无比,被这有碍观瞻的东西用着如此疯狂热切的视线盯着,身上仿佛爬满了蠕虫,难受得人忍不住伸手抓挠,连忙挪开视线,往夏槐序那里走了几步,目光落在青年认真又专注的身影上,逐渐柔和下来。 原身看得清晰,这一点点细小的动作和表情变化也足够刺激得他发狂。 他撞击着,怒吼着,那凶狠的模样仿佛想钻出来将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顾南松眉头一皱,手指一捏。 那圆球状的煞气受他控制,不断的压缩着变小。 充满着怒火与恨意的嘶吼很快就变了调,能让人清晰的感受到那声音中传来的痛苦。 嘭! 顾南松往前一步,挡在易寒沉的面前。 煞气爆炸产生的冲击扩散开来,门口伫立着的屏风都被掀飞出去。 半空中漂浮的符咒微光一闪,透明的结界上泛起层层水波涟漪。 一声惊雷突然响起,顾南松回头看去。 身后黯淡的灯光勾勒出一个瘦长的轮廓,那人定定的站在门口,不知道何时来的,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粘稠的黑气在他身边涌动着,顾南松能感受到,周边飘荡着的煞气正快速朝着来人涌过去。 没想到没想到 感叹般的枯哑声音飘荡在耳边,仿佛濒死的乌鸦发出最后无力的鸣叫。 顾南松猛地的一转身,手中煞气冲了过去。 眨眼间出现在易寒沉身后的人只不过抬手轻轻一挡,那煞气便被化解击散。 天煞孤星!竟然真的有天煞孤星! 眼球几乎鼓出眼眶,直直的看着易寒沉,一张可怖的脸上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狂喜。 老变态!你特么离我老公远点! 那副恶心恐怖的尊荣,那种火热的仿佛要把易寒沉吞吃入肚的眼神,以及那几次想要触碰却被天煞给挡住的如干尸般的手指,都让顾南松一阵反胃,他用受伤的那只手死死拽着易寒沉,用力之大,都让易寒沉皱起了眉头。 顾南松在紧张。 面对发怒的他时,顾南松没有紧张,甚至还会得寸进尺的挑衅。 面对满屋子恐怖的恶鬼时,顾南松没有紧张,挥着大刀砍恶鬼跟玩似的。 面对原身疯狂的紧紧相逼时,顾南松还是没紧张,他还敢占一下易寒沉的便宜,最后成功将局势翻转,将原身反杀。 然而一直游刃有余的人,此时竟然在紧张。 易寒沉动了动被捏得有些木木的手指,转眼看向突然出现在这的人。 说是人却更像是鬼。 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层皮,仿佛是从座坟里挖出来的干尸,穿着一身黑色的古式长袍,看着空荡荡的,此时无风自动摆得扑啦直响,视线最后落在那颗没有头发的头颅上,黑色脉络似蛛网般布满整张脸,仔细一看,还能看到如心脏般一下一下的搏动。 易寒沉收回视线,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疼。 顾南松仿佛炸了毛的护崽猫妈,要不是现实不允许,估计已经把易寒沉团吧团吧的塞进自己口袋里转头跑路。 呵呵嘻嘻 细细的笑声突兀的响起。 顾南松视线一转,钉在干尸的胸口处。 那里钻出一团子黑气,仿佛一只黑色的蜘蛛,爬到肩膀上转过身来看向顾南松。 卧槽!终于忍不住这两包含着复杂情绪应万变情况的字。 死了一个大原身,竟然还活着一个小原身。 来人根本没把顾南松放在眼里,那带着黑色长指甲的爪子朝着易寒沉就抓了过来。 普通煞气挡不住他,顾南松挥手而成的屏障如纸一般脆弱。 眼看着那只恶心的手就要抓到易寒沉的肩膀上,顾南松毫不犹豫的往前一站。 松松!李依燕惊恐的大喊! 顾南松下意识的一闭眼,但预想中被利爪穿透身体的痛感并没有传来,倒是胸口处狠狠的一烫,他睁开眼一瞧,那人胳膊半抬,衣袖空荡荡的,那只干枯的爪子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顾南松有点懵,低头看了眼挂在胸前的坠子。 黑色的坠子在发光! 第25章 你竟然馋我老公身体 颈间的黑色吊坠是他穿越来时,原身身上就带着的,是一颗没经过怎么打磨的墨玉翡翠,棱棱角角的还有些戳人,要不是感知到上面某种力量流出来的气息,顾南松早就把他摘下来丢一边,如今这石头突然起作用,黑色的表面上浮现出一个闪烁的金色花纹,替他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一直专注于帮霍翟消除控制邪术的夏槐序望过来一眼。 当看到那颗石头时,心头微定。 你好像有点脆哦? 抬手拍了拍衣服,手炸裂开来溅了衣服上好大一片黑污血,还有一小节指头勾在衣服上,顾南松颇嫌弃的弄开,身子往前猛地一冲。 一手似乎抓了个空,黑袍人仿佛那无形的煞气,可以凝聚又可以散开。 顾南松动作未停,顺手抄起桌上装水果的玻璃盘子,回身就是狠狠的一下。 都是玩煞气的主,在我面前还敢装神弄鬼! 黑袍人靠着煞气包裹营造出一个没有实体的假象,他身体干枯本就轻,力量带动下移动速度很快,就仿佛一团黑气散去又凝聚,顾南松在煞气操控一手的确比不过黑袍人,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煞气的流动,便能轻而易举摸准黑袍人窜动的方向。 玻璃盘子碎得稀里哗啦落一地,黑袍人顶着满头血又凭空消失。 夏槐序,有带着啥武器不! 一把桃木剑被丢了过来。 顾南松接住,这是天师专用武器,他也发挥不了这把剑的真正作用。 不过谁让他路子野呢。 顾南松手持木剑,朝着一个方向猛地的一刺。 明显能感受到剑刺中了什么东西,可眼前除了飘散的煞气却不见黑袍人的踪影。 顾南松回身,几大步跑过去,木剑高举头顶狠狠劈下。 啪嗒一声,易寒沉就见面前落下来一只断手。 那手还在他的脚前抽搐着,尖锐的指甲划过地板声音刺得人骨头都麻了。 顾南松走过来,像踩蟑螂一样踩碎了这只手。 老变态,身体支持不住了吧? 说起这邪修,顾南松想起原文的部分剧情。 这邪修追求长生,如今应该已经有个几百岁了,但如今这个时代,就算是这些天赋异能的天师修炼者,也就比普通人多活些岁月,长生不老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这邪修就走了偏路,靠着夺取他人寿数的法子来给自己活命,不过普通人十年的寿数到他身上也就增加一两年,而且到现在,他面临着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他是邪修,修炼邪术和煞气,时间长这身体根本扛不住。 陆无岐被盯上,就是他想要陆无岐的身体。 当然对于这类邪修来说,最好的身体当然是易寒沉这样天生带煞的。 顾南松暗骂:老变态,馋我老公身体,绝对弄死你! 黑袍人的身体几乎已经到崩溃的地步,所以明明实力不弱,却一路躲躲藏藏不肯与夏槐序正面相对,现在彻底坚持不住,换身体迫在眼睫,又发现易寒沉的存在,便在原身按耐不住前来搞事后出现。 夏槐序被霍翟绊住手脚,他顾南松有什么本事他早就摸清楚。 只可惜,他以为自己在煞气方面比顾南松强,这小子那本事不足为惧,却没预料到顾南松就不走寻常路。 木剑戳进身体里,黑袍人回头,咆哮着的煞气冲了过来。 顾南松还是挡上了一挡。 煞气不可怕,对活人都是间接伤害,不可能直接冲死他,可怕的是这人本身的力量,他要是不挡硬抗下这一击,估计五脏六腑都能被他打碎了。 说是这么说,但实力的差距还是有的。 那力量挡下来一半,剩下一半还是撞在顾南松身上。 顾南松被推得推后好几步才稳住,金光微闪,吊坠上的金色花纹闪烁得更加频繁了。 趁此机会,顾南松像一头蛮牛似得冲去,剑狠狠戳进黑袍人的胸口。 旁边伸过来一只挺白的手,覆在顾南松手背上,与他一同握住剑柄。 一股力量顺着流进剑中。 顾南松能感觉到那原本轻飘飘的木剑突然重若钢铁,金光流窜仿佛电流,另一只手快速的在剑锋上一过,一条红线染于其上,顿时木剑光芒大作,一直受伤却从未曾发出过痛呼的黑袍人,这时叫得撕心裂肺。 一股力反冲过来,顾南松虎口一痛,差点脱了手。 在哪?!夏槐序急速的喘着气,问道。 顾南松一感知,刚一抬手,夏槐序就冲了过去。 这一次一剑刺穿了黑袍人的咽喉,没等着夏槐序再炸他一下,他自己连忙退后将剑从喉咙里抽出来,胸口一个窟窿,脖颈上一个洞,都在咕噜咕噜的往外留着黑血,黑袍人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哈哈不成调的气音。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鼓得极大。 脸上的黑色脉络也在急速跳动着,似乎承受不住压力即将破裂。 他想干嘛?! 顾南松大吼一声,不管这黑袍人酝酿着什么大招,他先冲到易寒沉面前挡着。 夏槐序手中木剑飞射过去,与黑袍人面前筑起的一层黑色墙壁相互较量着。 嘭的一声,木剑被弹开,那黑墙也溃散成烟。 黑袍人的身子因为释放的力量而鼓胀起来,脆弱的皮肤撕裂开,不断的流出黑色的污血,夏槐序一口血喷出来,身子摇晃着单膝一跪,仰头看向黑袍人,符咒从兜兜里飞出,停留在半空,被狂风吹得刷拉作响,青年没有丝毫退缩的打算,借着口中流出的鲜血,在半空中画起符来,顾南松一看,就知道这傻孩子肯定想替他们抗下这一击。 分卷(19) 陆无岐几人已经尽量跑到另一间屋子里藏起来。 若是真让黑袍人读条读完,这间祖宅会不会被直接炸成一堆废墟! 这绝对不行!这可是他的家! 低头看了眼挂在脖子上的吊坠,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一道裂痕。 顾南松一伸手,捧住易寒沉的脸就往上一抬,自己朝下压了过去。 意识到顾南松准备做什么,易寒沉狠狠的瞪着他。 顾南松的动作快且猛,牙齿相撞在柔软的嘴唇上都磕了一个口子,手捏着下巴用力掰开了牙关,近乎贪婪的吸取着那清冷的气息,卡在中间的舌头已经被牙齿磨出了血,弄得一嘴的血腥味。 脸都快被易寒沉的手给推得变了形,退出来时,顾南松忍不住报复的咬了咬那被磕出一条口子的下唇,能感受到易寒沉身子轻轻颤了下。 你这人好闹腾。顾南松抹了一把嘴。 血液染红了嘴唇,在此时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冶。 没等易寒沉多瞪他两眼,人已经快速冲了出去。 顾南松!夏槐序惊呼。 顾南松似没听到,就这么一头扎进了黑袍人肆虐疯狂的力量场中,汹涌澎湃的力量仿佛惊涛骇浪,一下一下强烈的拍打过来,胸口处的吊坠发出痛苦的颤鸣声,裂缝越来越多,已经快撑不住了。 顾南松丝毫不在意。 咔擦一声脆响,终是不堪重负,直接碎裂成齑粉。 没了吊坠的庇护,压力扑面而来。 空中似有无形的刀刃,拂过便留下一道红痕。 黑袍人见他如此自寻死路,咧嘴轻蔑一笑:你以为你挡得住我? 顾南松没搭理他,抬手去触摸在黑袍人身前凝聚起来的黑球,这颗黑球仿佛有着强大的吸力,黑袍人操控着,将这屋里残存的阴气,鬼气,煞气都全部凝结压缩起来,就像是一颗炸弹,待成功超出能承受的压力阈值,便会疯狂的冲击破裂开。 夏槐序破不掉这黑球,不止是因为之前消耗太多,同时也有双方修炼实力的差距。 这修炼了几百年的老变态,要是轻易就被个二十来岁的小子打败,估计都能自惭而亡。 当然要保住命还是可以,就是保不住房子。 他记得原文中,对付这邪修还是老后面的事儿了,夏槐序还去找他经常跑得不见影的师傅那借了一件法宝,才把准备破釜沉舟,对,就像现在这般的黑袍人成功拿下,好像是一个类似罩子的玩意儿,直接把这黑袍人给罩住,然后带回去交给他师傅处理。 但现在夏槐序手上没有那件法宝。 这就意味着他无法破解黑袍人这次的攻击。 房子乃身外之物,他心里再不舍,也不会真的为了这死物和黑袍人拼命。 他为的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情愿还在他手里挣扎的一小团天煞被他狠狠拍进那团力量球里。 黑袍人隐约感觉到有一股力量送来,但被他的力量吸收,心下大定。 这小子能力是有些邪门,不过小小年纪还不成气候。 顾南松心念微动,手指成爪,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黑球。 黑袍人得意的狞笑僵在脸上,吃了一惊。 怎么可能?!他低吼一声,瞪着顾南松:你小子做了什么?! 做了啥?顾南松故作轻松的嗤笑一声:真是没见识,在天煞面前你那点小煞气还敢放肆? 第26章 你欠着我一个要求 事实上顾南松也无法越过黑袍人的力量去控制住煞气,就算有易寒沉的天煞帮忙也一样。 黑袍人也只是一时慌乱,很快就察觉到顾南松的弱势。 他继续沉下心来,去镇压那股造反的力量。 顾南松瞅了他一眼,面上沉重,但心里却是得意的一乐。 要的就是你和我较劲儿! 天煞的存在不是帮着顾南松去和黑袍人抢煞气的控制权,而是压制煞气的力量,让它不敢在天煞面前放肆,在这躁动不已的力量球之中,煞气的突然凝滞,让整个力量球中的力量开始混乱、削弱,黑袍人误以为被顾南松夺了煞气,增强力量去压制、控制 一招借力打力,不仅让球里的力量更加混乱,还直接打散了他自己吸收而来的煞气。 这最后的结果 嘭的一声轻响,黑球突然炸开。 顾南松倒飞出去,被夏槐序给及时接住。 咳!吐出一口血来,顾南松看向已经傻在原地的黑袍人。 快!抓住夏槐序:别让他回过神! 有些困难的稳住自己的身体,顾南松回头瞧了一眼易寒沉。 蹒跚两步,膝弯一软,狼狈不已的青年扑进了人怀里。 亏大发了脑袋靠在易寒沉大腿上,顾南松有气无力的道:你可欠着我了 黑袍人身体被毁得差不多,他急需换一个身体。 他盯上易寒沉的身体,可他自己也清楚,易寒沉别看着能一手掐死,但他毕竟是另类的天选之人,天煞会自主的保护着易寒沉,对于失了身体后直接成邪煞的黑袍人来说,天煞可是完全克制他的天敌,他控制不了天煞,那只能想办法驱散。 所以就有了这么一出,集聚所有力量的强大冲击,短暂削弱天煞的防护。 趁此机会钻进易寒沉的身体,压制原身灵魂,夺取身体控制权。 易寒沉低头看着趴在大腿上的顾南松,浑身僵硬。 可瞧着青年凄惨的模样,冷硬的心肠终是不可控的软了一下。 任由他趴着,任由那身上流出来的鲜血染红裤子,任由那温热灼烫着他的皮肤。 低垂的眸子中涌动着激烈的情绪,咬紧的牙关,捏紧的手指,仿佛用尽全身在压抑着什么,他长长吸了口气,眨眼之间,刚刚那几乎喷涌而出的疯狂竟再次被压抑下去,恢复以往如深潭般的平静沉凝。 夏槐序用红绳将黑袍人绑了个紧,不放心的还用各式符咒将人给贴了满身。 转眼看周围,缓缓的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顾南松做了什么,但多亏了他,这黑球最后爆发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小。 夏槐序转身走到顾南松身前蹲下,一张符纸拍上去。 浑身上下冒着的黑气被符纸吸收之后,他把趴着的人给翻了个身,露出受伤最重的正面,胸口肚腹处一片血肉模糊,黑漆漆的仿佛被火烧过,易寒沉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突然哑着声开了口:能救吗? 能!夏槐序点点头。 撩开衣服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排锃亮的金针。 夏槐序手速快出了残影,眨眼间顾南松就被戳成了刺猬。 落完针后,他抬手擦了擦满头汗,转身走向陆无岐。 陆无岐等人听着外面没了动静,这才走出来看。 李依燕看着顾南松那般惨样,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泪眼婆娑的跑过来,跪在地上,也不敢碰顾南松,就这么手足无措的看着。 手机,借我一下。 陆无岐连忙把手机递过去。 夏槐序快速的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对面接通,他只报了一个地址就给挂了。 不过十分钟,一个精神矍铄的帅老头出现在了门口。 我不过就离开两个月,你怎么就惹上这事! 老头抱怨着,动作却麻利的往顾南松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子,又从宽宽的袖袍里拿出一矿泉水瓶子,里面装着半瓶子绿油油的液体。 老头满脸心疼的将那不知名液体往伤口处倒。 人眼可见的,黑色在消退,伤口在慢慢的愈合。 行了,没事了,好好养着一星期就能活蹦乱跳的。老头抬起手拍了拍一旁满脸担忧的夏槐序,一挥袖,袖子里钻出什么东西,咻的朝黑袍人飞过去。 只听见黑袍人惨叫一声,就被一口钟给扣住。 说是钟也不准确,应该是一个放大版的摇铃。 老头招招手,那摇铃缩小后飞回了袖子中:这老东西道行不弱,你们几个小子也是运气好命大,人我就先带回去交给那些死老头处理,你们一个个的该回家回家,都好好的养上十来天,记得每天中午都出去晒晒大太阳。 俞老,我儿子真的没事了吗? 李依燕像是认识老头,抬手一抓老头的袖子,担忧不已的追问着。 老头似乎这时才看清楚这屋里的人:哎呀,这不是李家丫头嘛~还真是好久不见! 师傅!夏槐序狠狠的揪了一下老头的长胡子。 放心,没事!目光落在顾南松身上,老头这才认认真真打量起这个青年,面上浮上一丝诧异:竟然真回来了?!真是奇事!奇事啊! 放心,这小子命大着呢!连天煞孤星都克不死的命硬! 李依燕狠狠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手轻轻抚摸上顾南松的脸颊。 是啊,回来了,我的松松他终于回来了。 周围人面面相觑,听得一头雾水,却又不敢张嘴多问。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老头往夏槐序手里塞了点东西,又拍了拍他的脑袋,最后看向陆无岐:我家娃多麻烦你照顾了哈。 陆无岐点点头,老头对他满意一笑,转身咻一下就消失在原地。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亏是隐世高人,真是行踪难测。 哗啦一声,屋中的木头废墟突然坍塌。 惊得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危机已经结束了! 张云翔和郑廷两人心理素质就算足够强硬,这会儿都还有点茫然,环顾四周,要不是这一地狼藉彰显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估计都要怀疑之前发生的奇事是不是做的一场恶梦,互相对视一眼后,张云翔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疼的!很疼! 更为沉稳的郑廷都有着几分无措,忍不住看向自己的老板。 易寒沉坐在轮椅上,满身血污,他半低着头,脸上一如既往的阴沉之色。 顾南松靠着他的小腿,脑袋搭在膝盖,易寒沉的手落在顾南松的脖颈之上,指尖所在的位置,似乎在感受着那平稳的脉动。 这人周身依旧环绕着一股令人难以接近的冷冽气息,但此时这将周围一切隔离开的无形气场,似乎将那昏迷中的人也包裹进去。 易寒沉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南松,视线一寸寸的在青年的脸上游移着。 要不张云翔忍不住开了口:大家都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屋外雨下得很急,又是雷又是风的。 我给收拾一下,这么晚,雨又那么大,就这么回城也不安全。 说着,张云翔朝着易寒沉这走过来,想要帮着安置昏迷的顾南松。 看到一双手朝着顾南松伸来,易寒沉有了动静,只轻飘飘的抬了下眼皮子,就吓得张云翔如触电般的缩回了手,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张云翔真就仿佛被雷劈了,直愣愣的僵在原地。 他看到了什么?! 易寒沉动了动身子,双脚落在地板支撑着,一手抓住顾南松的胳膊,一手扣住腋下,并不温柔的把人往上一提,拖到自己身上抱好。 李依燕又惊又怒:你做什么?! 易寒沉看都不看她一眼,操控着轮椅就想离开。 把我儿子还给我! 李依燕拦在易寒沉的面前,死死的瞪着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的人。 燕姨,没事的。夏槐序连忙走过来拉住李依燕,没有黑袍人,没有了恶鬼,如今这屋里最危险的就是这个易寒沉,他算是看出来了,能对付得了这尊煞神的只有顾南松,别的人最好别试图激怒他:让他照顾顾南松吧。 李依燕直愣愣站着,没有任何退让的打算。 夏槐序叹了口气:顾南松不会有事的,现在他需要好好休息,不会有事的。 李依燕抿了抿唇,最终随着夏槐序有些强硬的力道让开了路。 梦中朦朦胧胧,苍老的声音盘转在耳边。 你不是我的徒弟,你不能与这世间万物产生丝毫关联。 游离世俗之外,你,从来不属于这里。 天道所定异数之人,无来无归,本该消散,却终究留你一丝生机。 多做善事吧,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天道有情,九死一生,终究是一场死局啊 顾南松缓缓睁开眼,直愣愣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以前的事了。 对于他来说,过去并不是什么值得留念和回味的记忆。 是不是最近经历的事太多,忙忙碌碌没个闲暇,与最初自己幻想中的美好生活相去甚远,还差点把这条得来不易的小命搭上,与过去的某一刻,某一时产生了重合,这才刺激得脑子竟将已经深埋在角落的记忆翻了出来。 身子有些发软,但不疼。 从懵然中回过神来的顾南松眨眨眼,有些疑惑。 自己这是昏睡了多久,怎么还是一片昏暗?床头亮着小夜灯,他视线游转,终于发现这不是在自己的房间,厚重的黑色窗帘透不出一丝光亮,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是黑漆漆一片,那小夜灯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不是易寒沉的房间吗?! 支撑起身子艰难的坐起,顾南松眯着眼看向一处。 那是靠近房间一角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小茶桌。 小夜灯只能照亮床头的一小片地方,那角落里似乎有什么,隐约只见模糊的轮廓。 顾南松静静的看了会儿,笑道:这次可不是我闯进来的。 第27章 好了,麻烦解决了 黑影微微一动,顾南松能够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 醒了就起来滚出去。 易寒沉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顾南松动了动四肢,自然的往后一靠,抬手拍了拍身旁。 别和我说你一直坐在那里,这床那么大,过来一起睡都不会挤。 分卷(20) 哎,我睡了多久了? 撩开被子低头看了看,破烂的衣服早就不知道哪去了,胸口和肚腹上满是斑驳红痕,印象中血肉模糊的伤口不见踪影,伸手摸了摸,刚刚修复的皮肤有些敏感,轻轻触碰之下便是针刺般的疼痛。 这我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 易寒沉手杵着额头,闭着眼不想搭理他。 顾南松起身下床,还好裤子还在着,虽然有点脏。 光脚踩在地毯上,摸着黑走到角落,当指尖触碰到衣服时,传过来一阵轻微的颤动。 你出去。易寒沉头疼的叱责一声。 可惜从来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的顾南松,不仅没退开,反而一把手摁在了他的膝盖上。 今天也许天气很好,有时候见见光也挺不错的。 另一只手抓住厚重的窗帘一甩,阳光顿时洒落进来。 有周围的竹林遮挡,落进来的光并不刺眼,顾南松感受着手背上温柔的热度,仰头对上那双隐藏在阴影里的眼,好像,有一缕光偷偷落了进去,闪烁着细微的晶亮。 嗯顾南松撑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你快去休息吧,我先下去看看。 门一开一合。 易寒沉操控着轮椅来到床边。 窗帘被拉开小半,光芒也洒落在床上。 他转头盯着外面明亮的世界看了一会儿,拿过床头的遥控,还是将窗帘关上。 黑暗再度笼罩,可那不知是阳光的温度,还是那人的温度,似乎都还没有散去。 顾南松走下楼来一看。 屋里已经收整得很干净了,那天晚上被毁于一旦的桌椅家具,现在都更换好一套崭新的好好的摆放着,没有留下一丝打斗的痕迹,客厅里,电视好像播放着什么电视剧,他在楼梯上就听到男女主说话的声,歪过身往下瞧,李依燕和夏槐序坐在一起,小声的谈论着什么。 在两人的对面,陆无岐满脸严肃的抱着平板电脑,应该在处理事务。 最后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看到蜷缩成一团,有些失魂落魄的霍翟。 松松!发现顾南松的李依燕起身,满脸惊喜的跑过来: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还疼不疼?!快给我看看! 妈。顾南松有些不自在的让了让:我没事。 我肚子饿了,有吃的吗? 有,我去给你端。这会儿才刚刚过了午饭时间没多久,兰姨单独给易寒沉和顾南松都做了粥,只是易寒沉一直没有下楼,也没人敢去叫他,今天份儿的就摆放在冰箱里,李依燕跑进厨房端出来放微波炉里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被李依燕一直用关切的眼神盯着,其他人也都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顾南松吃得有些食不下咽,只能开口:我睡了多久? 一天多了。夏槐序回道:你身上的伤我师傅来看过,已经没有大碍。 你师父?顾南松没印象,应该是他昏迷时发生的事:那老变态呢? 我师傅带走了。 顾南松没再继续追问,黑袍人被夏槐序的师傅带走,和原文的结局倒是凑上了。 对了。夏槐序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往桌上一放:这个,我想应该你来处理。 瓶子里龇牙咧嘴的小鬼撞击着瓶壁,当看到顾南松时,变得更加疯狂。 顾南松看了一眼。 之前没顾得上这玩意儿,还以为早就跑了。 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瓶子一倒,咕噜着滚了好几圈。 原身龇牙咧嘴的,像是在怒吼,又或是在怒骂,反正隔着瓶子他也听不见。 顾南松一边吃着粥,一边玩着瓶子,神情若有所思。 连忙呼噜了几嘴解决午饭,他拿起瓶子拧开瓶盖,把瓶子里的原身直接揪出来。 之前一心只想把他捏死以绝后患,现在倒是想问点事。 哎,你为什么那么恨易寒沉? 原身嗷嗷叫着,仿佛失了智。 我知道你听得懂。手指动了动,缠在原身身上的锁链便紧了几分:如果不想在死前还要被我折磨一通,就有啥说啥,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原身那小红豆似的眼瞪着顾南松,牙齿都磨得咯吱咯吱响。 可惜就他现在那巴掌大小的模样,实在没什么震慑力,估计连狗都吓不着。 是他毁了我的一切! 嗯?顾南松觉得这开场有点不对劲儿,眯了眯眼,抬手一指事不关己的陆无岐:你不是喜欢他吗? 原身看了眼陆无岐,表情古怪:我一直爱着他,可他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 正常,谁没事盯着傻子看。 原身气得感觉都快要炸了:他为什么会对你那么好?!凭什么就不是我!我才是顾南松!你是冒牌货!他竟然对你这个冒牌货那么好!当初如果他能喜欢我,我怎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是你!是他!毁了我的一切! 还有你夏槐序!你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一个两个,都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原身彻底爆发出来,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和恨意。 我明明是你的儿子!你却根本没把我当成你的儿子!你不配做一个母亲! 我恨!我恨你们所有人! 顾南松面无表情,直接拿煞气缠上了他的嘴。 是他闲得无聊,才会在这里听一个神经病阐述他扭曲的心理想法。 抬头看向李依燕,顾南松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和你儿子说的吗? 李依燕神情淡漠,没有儿子即将魂飞魄散的悲伤,也没有知道自己养了一个白眼狼的愤怒,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不是我儿子,从来都不是。 没有一个母亲会认错自己的儿子,从你占据了这具身体时,我就已经知道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从来没有资格奢求我将对松松的爱给予一个占据我儿子身体的陌生人! 原身瞪大了眼,顾南松也有些惊讶。 这么说来 您也知道我不是 不!你是!李依燕打断顾南松即将说出口的话,神情坚定:你是我的儿子!顾南松! 顾南松有点懵,这时夏槐序开口。 我有听师傅说过,他在十六年前曾经见到过一个命格特殊的婴孩,天生短命之相,当是活不过十五岁,但这绝命之相中,又有九死一生的转机,师傅与那婴孩的母亲有一丝因缘,便送出一块定命护灵之玉,希望能保护这婴孩,迎来那一线生机。 夏槐序说着,看向顾南松:那个婴孩原来是你。 李依燕点点头:我爷爷曾经救过你师傅一命,如此换来你师傅的一次相助。 然而松松小时候体弱多病,我一直积善行德为他积福,几次危机都抗了下来,却在十二岁时落水,待再醒过来时,便已经不再是松松了。 顾南松傻在当前,他根本没有自己作为顾南松的记忆啊。 这么看来夏槐序盯着顾南松的脸认真看了会儿:你这面相的确更稳更明确,我当初第一次见顾南松时,就觉得面向和命格十分奇怪,虚虚实实仿佛交错的乱线,身体与灵魂不符,自然命格与面相也对不上。 不用在意过去。李依燕察觉到顾南松的纠结,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温声安抚:只要你回来了就好。 妈。顾南松看着李依燕红红的眼眶,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句。 李依燕抬手抹掉眼角流出的眼泪,笑容中满是开怀和满足。 咳咳。闷闷的声音打破了这温情的一面。 顾南松看过去,就见霍翟正神情复杂的看过来。 你还有话要和他说吗? 霍翟看着桌上丑陋的小鬼,苦涩一笑。 他来到我家时,说我背叛了他。 他告诉我他被你害死,你才是恶鬼,占据了他的身体,抢夺走他的人生。 顾南松一挑眉:你就信了? 霍翟摇摇头: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他的话,但我却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我没想过要害你可他是我兄弟,不论他对我是利用还是真情,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把他当兄弟,所以最后我想帮帮他 所以你就给了他藏身之处。 顾南松无奈,到底该说这小子是重感情,还是蠢呢。 对不起对不起 将头埋进膝盖,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顾南松幽幽出声: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时脑抽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霍翟身子一抖,那隐隐的哭声都给强憋了回去。 那么大人了,也该知道做错了事就得负起责任。 你、你说。抽噎着,霍翟肿着眼睛顶着哭花的一张脸看过来:我会负责的 顾南松面色冷漠,凌厉的目光看得霍翟心惊胆颤。 我好还是他好? 嗯嗯? 顾南松扫了桌上的小鬼一眼:我帅还是他帅? 霍翟微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把我当兄弟还是把他当兄弟? 还有,以后别总是问我什么我喜欢谁的智障问题,楼上那个顾南松抬手指了指:才是你真弟夫,那边那个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霍翟彻底被顾南松不按套路的出牌惊傻了。 该反思还是得反思,阴气也不给你驱了,回去难受几天受受教训。起身走过来,青年板着一张冷脸,却说着最温柔的话语:前天晚上毁掉的东西你出钱,以后出去玩的费用你都全包,对了,我记得你还读着大学,那下学期的所有课程都不能挂科,怎么样? 霍翟突然抬手,往前一扑抱住顾南松的腰。 鼻涕眼泪的直往上抹,把顾南松刚刚换的衣服又蹭得花里胡哨的。 撒手!我是你可以抱的吗?! 霍翟被顾南松吼住,缩到一旁继续可怜兮兮的抽搭着。 顾南松转身,表情一敛,平静又冷然的看向桌上的小鬼。 恐惧顿时席卷全身,只想挣扎着逃离。 顾南松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颗狗狗球出现,嗷呜一口吞下了小鬼。 嘭的炸响,灰飞烟灭。 青年拍了拍手,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好了,一切到此结束。 第28章 第一次出门约会 五月份,入了夏。 顾南松懒懒的躺在屋檐下的摇摇椅上,一晃一晃的格外悠闲。 叉起一块菠萝往嘴里一送,酸甜冰凉的滋味顿时消散了浑身笼罩着的闷热暑气。 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的手指一停。 青年半眯起眼,沉吟一声。 突然翻爬起来,嘴里还叼着半块菠萝,手上抬起小桌上的果盘,人转身就往屋里面冲去。 一路上了二楼,在书房门口站定,敲了敲门。 一如既往门内没什么反应,顾南松模糊不清的喊了一声:我要进来了啊~ 推开门往里瞧,对上一双冷冷的眸子。 顾南松咧嘴一笑,抬了抬手里的盘子:我来给你送菠萝! 易寒沉眉头微蹙,将眼前的笔记本合上:我说过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我知道我知道。顾南松敷衍的点着头,几步走了过来,把果盘往书桌上一放。 易寒沉低头看了眼,果盘里也就剩下几块菠萝了。 尝尝,酸酸甜甜的,你天天闷在这屋里,不热吗? 小叉子插着一块菠萝送到眼前。 易寒沉抬手推开,沉着脸瞧着那张笑得明显有所求的脸。 没事就出去。 顾南松往书桌上一坐,看向窗外明媚的风景:我记得你可欠着我呢。 没有得到回应,回头一看,易寒沉一副你到底要说什么的厌烦脸。 青年咧嘴一笑:所以,你跟我一起出去玩吧? 我不会和你出去。 意料之中的回复,但顾南松并不放弃。 人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不过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这种回报就没什么意思,我想了想,就让你陪我出去玩玩,就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答应我吗?而且你看看你天天在家里面宅着,都快要发霉了。 絮絮叨叨的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易寒沉头疼的皱起眉头。 这几天天气挺好的,多出去走走对你身体也好,我地方都找好了 我说了我不会出去!易寒沉瞪了说个不停的人一眼。 顾南松和他大眼瞪小眼,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啪的一声,顾南松手往桌子上狠狠一拍,满脸愤愤,易寒沉的脸色也没有多好看,两人就这么相互较劲地对视着,空气中似乎都有火花在噼啪四溅。 顾南松从桌上跳下来,突然开始撸袖子。 易寒沉看着他,心想这人软的不行是准备来硬的? 当然顾南松做事从来不按套路,只见他把袖子撸到肩膀,露出一大条光溜溜的胳膊,然后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你瞧瞧!你瞧瞧!总共十二条伤口,有几条都还没好全呢,这都是那天和老变态打架留下来的。 还有这里!衣服一撩,露出带着点软软肉肉的肚子。 肚腹上的伤经过几天的修养已经看不见了,顾南松啪啪的拍了好几下,直接把刚刚长成的,与周围颜色有些差异的白嫩肚皮给拍得一片红:这里最疼,我帮着你挡那一下我容易吗我!差点都开膛破肚了! 分卷(21) 最后!将左手往易寒沉眼底下一伸。 尚还未好全的伤口横亘整个手掌心,前几天才拆了线。 一直无动于衷的易寒沉在看见这条伤口时,眼神闪了闪。 看在我这么惨的份儿上,你就陪我去嘛~顾南松委屈的垮下脸:又不是多困难的事,就是陪我去转转,吃个520限定甜品,店里要求只有情侣才能点这一款,我总不能去找霍翟吧,人到时候不信非得让我亲一口,你确定要我去亲别人 闭嘴!听着青年越说越没谱,易寒沉咬牙切齿的开了口。 那你跟我去!顾南松纠缠不休。 易寒沉真想一手掐死眼前这人。 什么时候?沉默半晌,拿青年没辙的人终于松了口。 顾南松一乐:那就明天吧! 看着青年欢欣鼓舞的跑出去,易寒沉阴沉着脸,突然为自己做下的决定感到后悔。 不知道明天早上他把门锁起不给进,能不能免了这次出行。 事实证明,那绝对是不成的。 因为祖宅离顾南松选的目的地有些远,一个在城这边一个在城那边,得早早的起来就往城里走,不然去晚了,那游玩的地方人多了,限定甜品说不定就被卖完了,于是兴致冲冲的顾南松天才刚刚微亮就爬了起来,六点钟左右。 易寒沉每天早上固定七点钟自然醒。 顾南松收整完自己就冲上了楼,拿钥匙推开门走到窗前拉窗帘,动作一气呵成。 转头一看,床上的人原来已经醒了,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衣,靠在床头上正阴沉沉的瞧着他。 你醒了啊,那我先下去做早饭。 等全部收整好,七点钟两人便出了门。 张云翔开车,跟着导航走,到目的地用了近三个小时。 今天还正好是周六,出来游玩的人尤其多,停车场里去停车都要排着队。 摁下车窗往外看,张云翔看着那来来往往的人,头皮就有些发麻。 他可知道自家少爷最讨厌这种人多的地方! 这里一片是开发出来的观光游玩地区,位置在城外郊区,一半被一个大型游乐场占据,另一半是一个自然观光公园,一年不同的季节,这个公园里都会举办不同的赏花会,不过他们这次前来的目的地可不是这个公园。 贴着这个公园的一角,有一条小商业街。 当然这是公园建起来后才修建起来的商业街。 商业街的左边,店铺林立,右边却只有一家店铺,那店铺就是如今榮城网红打卡圣地的第一名,一家名为紫袖低的甜品店,在甜品店的两边,车辆通行的主道旁的人行道上,木架支撑,浓郁茂密的紫藤缠绕其上,挂满串串飘香的紫藤花。 花廊悠长,要想走进这家甜品店,就必须顺着花廊里走。 张云翔在一旁撑着伞,视线不停的瞄着易寒沉。 明明天气那么热了,在少爷旁边还是那么凉飕飕的。 顾南松推着易寒沉,仰着头在找这花廊要往哪里进。 路过的人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要不然就是一家三口,或者一群结伴的漂亮小姑娘,像顾南松这般三个大男人跑来的实在是少,偏偏这三个男人中的两,还是顶级帅的那种,于是一路上,三人比那充满着浪漫梦幻气息的紫藤花廊还要吸引人的视线。 顾南松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易寒沉躁动的情绪。 啊!哎哟!卧槽! 身旁突然一片混乱,四溢的煞气与周围行人擦身而过,不是手里的东西没拿稳掉了一身,就是脚下一扭差点摔了一跤,更离谱的,一只鸟儿从头顶飞过,落下一坨芬芳正中脑门 顾南松无奈的摇摇头。 压低了身子,凑到易寒沉耳边:别那么在意别人的视线,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注定要承受比常人更多的关注,哎,这就叫颜值太高的压力。 张云翔抽了抽嘴角,就很想离这两人远点。 找到花廊的入口,顾南松推着人往里走。 花廊还挺宽敞的,十来号人并排走都还很宽松。 顾南松对紫藤花没什么兴趣,便也没有停下照照相、赏赏花的打算,快速直奔甜品店。 紫袖低的建筑风格偏中式,两层小楼,空间挺大,门口两侧的空地都支起了花棚子,棚下摆放很多的藤编小桌,倒是个享受下午茶的休闲好去处,这会儿中午十点左右,时间不上不下的,大部分人都还在公园或者游乐场里玩着,肚子也大多留着吃午饭,所以这甜品店里人并不算多。 顾南松推着易寒沉走进店里。 前台的小姑娘灿烂一笑:欢迎光临,客人三位吗? 张云翔识趣的往旁边一走,找了个单人座坐下,拿手机扫码点餐。 两个人!你们这的情侣限定套餐还有吗?! 小姑娘眨眨眼:二位是情侣吗? 顾南松点点头:刚结婚没多久。 哎呀,恭喜恭喜。小姑娘眼睛都亮了:那可以请你们互相亲吻一下对方吗? 易寒沉一听,第一反应就是抬头,警告般的视线落在了顾南松的下巴上。 顾南松低下头,快速的在易寒沉额头上吧唧了一下。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如今他对顾南松的纵容度真是越来越高。 主要这皮糙肉厚的顾南松根本就不怕他,生再大的气最后难受的也是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由着他去。 小姑娘看了易寒沉一眼,连忙收回视线。 心跳得极快,不是被易寒沉那神仙颜值给刺激的,而是这人的表情怎么那么恐怖。 这一对真是好古怪,哪有人被自己爱人亲了,会露出一副要杀人的阴鸷表情。 可以了吗?顾南松开口问道。 小姑娘有些尴尬的笑着:可以了,二位先找个位置坐着,等会给您送餐过来。 顾南松找了个靠窗的,两边还有木头栏隔开的小隔间。 这家店的老板财大气粗啊,将整条街右边的地都给买下来吗? 当然不是。张云翔端着点的西瓜汁凑过来,从顾南松背后冒出头来:准确的说,这条街的右边这一片,本就是私人的地,当初开发商是想买下来的,但地主人不愿意,最后协商的结果就成这样了。 你看那边。张云翔抬手指了指。 顾南松转头看,屋里两面都是落地窗,可以看到甜品店后面的景色。 就在不远处,伫立着一颗巨大的紫藤树,旁边则是一户挺古式的小院。 第29章 八卦之光闪烁 张云翔说道:主人家就住那,这里原本和易家祖宅一样,是挺大一个园林古宅,历史估计不比咱们那个短,开发的时候开发商找到这,主人家是一个年轻人,姓罗,后来人就把院墙拆了,把自家园林对外开放了,又新修了这家甜品店做生意。 真正的网红打卡点其实是那颗紫藤树,好像活了好几百年呢。 顾南松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张云翔看了易寒沉一眼,缩了回去。 嗯顾南松觉得张云翔那个眼神好像告诉了他什么,就盯着易寒沉琢磨起来。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端过来的甜点吸引了过去。 这家店别看着古色古香的,实际上经营的甜品种类并不止中式甜点一类,各式各样的都有,此时先端上来的便是一小块淡紫色的慕斯,慕斯上还放着一朵幽香的新鲜紫藤花做点缀,顾南松眼睛一亮,拿起小勺开始品尝。 甜品都是双人份儿的,不过易寒沉对此没有兴趣。 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更别说尝尝了。 顾南松一脸满足,笑得眼睛都快眯了起来,就像一只饭饱神闲慵懒晒着太阳的猫咪。 本落在平板上的视线缓缓上移,不自觉的盯着青年看起来。 眼前微微一晃,一柄小勺出现在面前。 尝尝,不是很甜腻,味道很好的。 你自己吃。推开顾南松的手,易寒沉干脆把自己的那份送到顾南松面前。 反正这小甜品分量都不大,顾南松一个人吃下去,也就是中午饭不吃的结果。 挑食不好。顾南松执着的又送了回去:什么都得尝尝,才知道会喜欢什么。 无力的叹了口气,易寒沉抬手接过勺子。 将那一小块慕斯送入嘴中,口感细腻,带着一股荔枝的清甜,的确还算不错。 吃了一口就没打算吃第二口,他还是将自己的份给顾南松吃。 顾南松也不逼着他吃完,也就每一种甜品上来,都软磨硬泡的让易寒沉尝上一口。 也就只有顾南松有这本事了,在易寒沉那越来越黑的脸色下,还能泰然自若的吃着小甜点,没看见那来送餐的服务员小哥,都被周围低沉的气压吓得端着餐盘的手都在抖着,不过五道甜品加上一杯调制的奶茶,就换了三个人来送。 叮铃一声。 挂在窗户边的紫藤花状的风铃轻轻摇动着。 鼻尖拂过一缕浓郁的幽香。 顾南松抬起头看了一眼,此时前台的小姑娘正接待着一对情侣。 两人侧着身,女孩子的相貌看不太清楚,倒是男孩子有着一张十分俊逸的侧脸。 前台的小姑娘估计是个小颜值控,刚刚看见他时也是这么个双眼发亮的表情,并不含有什么令人不喜的冒犯,只有单纯对帅气的惊叹和赞赏,可想眼前这个高个子的青年果然是个大帅哥,不过当着姑娘的视线落到女孩身上时,微微一愣,似有些惊讶。 女孩亲密的挽着男孩的手,几乎将整个身体都贴在上面。 男孩任由着女孩动作,神情淡淡,估计是个走高冷路线的。 前台小姑娘没有让两人验证关系,收了钱后便请着两人落座。 一转身,顾南松算是知道刚刚小姑娘为什么会是那般复杂微妙的表情。 要说这对情侣实在给人违和感太严重。 不过背后不好随便议论人家,顾南松收回视线,继续吃自己的小甜点。 啊!女孩子的惊叫声突然打破店里的宁静。 紧接着就是一阵叮铃哐啷的杂响,估计是盘子啊杯子什么的掉地上摔了。 你干什么?!女孩惊怒的叫道。 我干什么!接上的是一个男性愤怒的吼声:你把宴骁怎么了?! 你放开我的男朋友! 你男朋友?!你在搞笑吗?宴骁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他就是我男朋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宴骁,你就是想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卧槽!你要不要脸,宴骁连校花都看不上,你比校花多了什么? 我们都是真心喜欢对方,宴骁从来都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他就真心喜欢我! 神经病啊!你给我放手! 你才放手,男小三,狐狸精,不要脸! 嗯顾南松抬起头,有些不确定:这个声音,好耳熟 那个什么。张云翔又冒出头:顾少,那个闹事的好像是霍先生。 顾南松:?! 探出头去一看,一眼就看到那头晃过来晃过去,显得十分嚣张的银发。 此时场面一片混乱,身材娇小的女孩死死抱住青年的一条手臂,而霍翟也不甘落后的抱住另一条手臂,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抢夺着中间面无表情的青年,一拉一扯间,碰掉了桌上的盘子杯子,眼看着桌椅板凳都要掀翻了。 一旁店里的服务员焦急的看着,也不敢上前去把几人给拉开。 顾南松也就惊讶一瞬,然后抱着冰淇淋,津津有味的看起这场闹剧。 他刚刚听到啥来着? 那姑娘说霍翟喜欢这个高个青年? 可他印象中霍翟并没有说过,甚至这个青年他都从未见过。 这会儿那青年被东拉西扯的,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等身娃娃,此时他正好朝向着这边,顾南松终于把青年的容貌看个清楚,年纪应该和他们差不多,二十岁出头,面容俊逸,穿衣也时尚,高挑的个子修长的身材,浑身有一种特别的高贵气质。 顾南松心想,这青年的家世应该不差。 反观那位称自己是青年女朋友的女孩,长相的确普普通通,连妆也没怎么画,顾南松坐这边还能瞅见女孩脸上冒出的两颗红肿痘痘,穿着一身蓝色的牛仔背带裤,搭配着一件白色体恤,虽然不漂亮但也能算得上干净秀气。 你放手!女孩都急哭了。 你才放手!霍翟瞪着人,一对比就一恶霸模样。 两位客人服务员在一旁头疼不已: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别吵架,也别打架好不好?你们看,这位小哥哥被你们拉扯得很难受了。 两人齐齐抬头一看。 处于暴风中心的男人没说过一句话,表情看着还是那么呆愣,但本能的因为疼痛而皱起了眉头。 那就一起放!霍翟一咬牙,说道。 女孩迟疑的点点头,倒数三秒之后,一起放开了手。 你带着他来这里做什么?!霍翟将翻倒在地上的凳子搬起来,一屁股坐上去,拉垮着一张脸愤愤的看着女孩,质问的语气十分冷硬。 女孩抿了抿唇,神情委屈又可怜。 艹!一看对方这副模样,霍翟就气得炸毛:别给我装可怜,我可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主,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成了宴骁的女朋友?! 顾南松瞧着他头顶翘翘的几根呆毛,正因为主人的愤怒而上下颤抖着。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不可以?! 女孩狠狠在桌子上锤了一下,崩溃的反问。 霍翟被她吓了一跳,对上那双哭红的眼,被里面翻涌的剧烈情绪给惊得一时懵住。 分卷(22) 心想,怎么突然就疯了一样? 女孩似乎也被自己的爆发吓到了,僵了一瞬后连忙低垂下眼睑。 你们这些人真是可笑,都觉得我配不上他,就因为我没有好看的相貌,没有优秀的家世,学习成绩也很一般但就因为这些外在条件而否认我的爱情,你们又好到哪里去?宴骁能喜欢上我,因为他和你们都不一样! 我那么喜欢他,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的真心。 他肯定早就厌倦了身边都是些虚伪假意的人,表面光鲜靓丽,内里还不知道有多么丑陋。 霍翟:这说的是人话吗?为什么他听不懂? 这会儿店里人不多,因为两人闹起来,都闭着嘴看戏,一时店里变得十分安静。 女孩一开始还能克制住自己,说话的声哽咽着,不高不低。 顾南松距离事发现场有十来米的距离,前面只能模模糊糊听见几个词。 可后来女孩越说越激动,心情也越来越不忿,声音变得嘶哑又高亢,那几句不知道在说服他人还是在安慰的自己的话,一字不落的冲进耳朵里,震得顾南松一口冰淇淋呛到嗓子眼儿里,又冰又刺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咳咳!捂着嘴剧烈咳嗽了几声。 易寒沉抬眸扫了他一眼,把奶茶往他面前推了推。 顾南松顺手抓起就灌了下去。 缓过劲儿来,和同样目瞪口呆的张云翔对视了一眼。 姑娘这话吧,不能说不对,但就是那么诡异又令人觉得尴尬无比。 霍翟僵硬的扯了扯唇角,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你放屁! 女孩转头,有些痴迷的目光落在默不吭声的男孩身上。 似想证明给霍翟看她的爱情,有些撒娇又有些委屈的问道:宴骁,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第30章 紫藤花下的爱情 名叫宴骁的青年转头看她,木楞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在思考还是发呆,好半天才缓缓点了点头,一旁的霍翟抿了抿唇,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不过很快他就皱起眉头,认真的观察着青年,越看越不对劲儿,便忍不住抬起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问道:赵宴骁!还认识我不?!你倒是说句话啊! 喂!你别这样!女孩见霍翟准备上手,连忙去挡。 安生没几分钟,两人又开始大庭广众之下没羞没躁的抢起男人。 冲突二次升级,女孩哭得稀里哗啦的,本是抢夺着男孩,却突然一把抓住霍翟的手,张嘴就咬了上去,霍翟吃痛挥开了手,没控制着力道,把娇小的姑娘给推开好远,撞到后面的桌子摔在了地上。 哎霍翟看着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女孩,面上有些愧疚。 你们在干嘛?!带着怒气的声音一吼,霍翟转头看去。 从后厨跑出来一个俊朗的青年,满面怒火,狠狠的瞪着闹事的几人。 都给我出去!不然我要报警了!青年作势要打电话。 哎不是!霍翟摆着手,惊慌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店里的损失我会赔偿,我们马上就走! 说着往桌上摆了一叠红票票,抓起赵宴骁就想走。 女孩蹒跚着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盘子就朝着霍翟砸了过去。 有什么事吵吵骂骂就可以了,别动手。 一只手从一旁伸出,抓住了女孩的手腕,清朗的声音跟着响起。 霍翟眨眨眼,一听这声音就猛地的一缩脖子,竟然还往赵宴骁的身后藏了藏。 躲什么躲,你当你很小只吗? 顾南松瞥了他一眼。 霍翟欲哭无泪,刚刚那嚣张劲儿顿时没了,讪讪的笑着看向顾南松。 顾南松嫌弃的上下瞅他:怎么什么事都有你,我看你最近也不走煞啊。 把手里的盘子放在桌上,顾南松对着怒气冲冲的青年道歉: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张云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抬手招了招,与店长小哥打了个招呼。 店长小哥微微一愣,叹了口气:别再捣乱了,有什么事好好说,你们去别的桌子,让开这里给我们收拾一下,还得做生意的。 好的好的。张云翔连连点头。 顾南松对着霍翟招招手。 霍翟偷偷的看了眼赵宴骁。 顾南松眉头一挑,抬手一抓他衣服,拖着就往自己桌那走。 哎!松松!勒着我脖子了! 赵宴骁!松松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冷冷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不知道怎么的,霍翟对上现在的顾南松就是有点怂,总是忍不住的怕怕的,只需要一个眼神,再嚣张都能安生下来。 坐那。顾南松抬抬下巴,自己坐到易寒沉的旁边。 霍翟还对那赵宴骁念念不忘的,老转头去瞧。 别看了,那男的真要是有什么问题,你还能怎么着? 除了在人家店里打闹,最后弄得人姑娘出啥事,绝对是你吃不了兜着走。 霍翟垂头丧气的缩回来,伸手拿过冰淇淋猛地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顾南松都没来得及拦住,顿时目光变得怨念。 脑子一冰,大概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突然拨开乌云见明阳。 顾南松对上他灼灼的目光,翻了个白眼:我没看出哪里不对,虽然感觉那男的应该是有问题,但周身气息平和,没缠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倒是金钱之光闪得人眼睛疼,估计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 赵家的啊~张云翔适时的冒出来给顾南松解惑:赵宴骁,赵家直系的少爷,排行老三,头上有两个哥哥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就是你之前叫我查过的赵霜。 哟,大来头。顾南松对这个人倒是没什么兴趣:听说,你喜欢人家啊? 霍翟眨眨眼,脸人眼可见的红了一度。 羞赧的挠了挠下巴,他不自在的道:那什么这个,那个好像的确有点。 可人家有女朋友了。 霍翟仿佛戳破的气球,一下就瘪了。 而且看你这样,之前人估计也不喜欢你。 什么叫杀人诛心!这就是! 别戳了,芒果都快被你戳成芒果泥了。 霍翟哀怨不已的瞧着顾南松。 说说吧,到底咋回事? 你有法子?霍翟惊喜的再问。 你先说了我才知道有没有法子。 其实我虽然喜就挺看得上赵宴骁的,但我也知道咱两没啥可能,也就想和他做做朋友,不过他也不乐意就是,他看出我的心思,有一次和我坦明了说,他不想在大学期间谈恋爱,也没什么喜欢的女生男生,大概是希望我知难而退。 顾南松一嘴咬开巧克力球,里面包裹着酥脆的坚果,那鼓着腮帮子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嗑瓜子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我关注着他自然也知道,他拒绝过英语系的系花,那是个挺优秀也挺漂亮的姑娘,然后好多男的也喜欢他,他都没答应,就在上个星期,我在学校论坛看到一个帖子,就说他答应了一个女生的告白,成了那女生的男朋友。 你也知道嘛,我上上星期还在家里养着都没去学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这个星期回去,宴骁又不在学校里,也是今天我才听人说他跟着女朋友来什么网红打卡点约会,我就找来了 所以这事很奇怪吗?顾南松捋了捋:不就是突然找女朋友了,说不定是遇到真爱动心了,这种事哪说得准! 不!绝对不正常!霍翟斩钉截铁的道。 顾南松叹了口气:怕不是你不甘心吧。 霍翟撇撇嘴,倒也诚实点头:不甘心肯定有点,但排除私心,这事怎么都很奇怪啊,你看刚刚宴骁的样子,像个正常人吗?都一男一女修罗场了,他个当事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赵家的家教很好的,怎么可能会在公开场合闹事。 这的确很奇怪。 张云翔缩在小隔间的外面听得起劲儿,忍不住插了一句。 赵宴骁性取向男,天生的,而且他有点洁癖,不喜欢与别人近距离接触,听说是因为童年被绑架留下的阴影。 你怎么又知道?顾南松杵着脸,无奈看他。 张云翔对着他一笑,又缩回去,一边啃着小饼干一边继续竖着耳朵听着。 霍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下点点头,随后便眼含期待的瞧着顾南松。 顾南松微微摇头:我是没办法的,毕竟我业务窄,只能处理个煞气什么的,你这朋友要真是有什么非人的异常,你可以去找夏槐序问问,不过前提是你能把那个赵宴骁从那姑娘手里抢过来,然后带去给夏槐序看看。 有法子总比没有法子干看着强,霍翟得了指点就坐不住了,火急火燎起身就要回去,走之前还没忘给顾南松把甜点钱给付了。 顾南松心满意足的吃完了心心念念的限定甜点,果然肚子已经七分饱,中午饭估计是吃不下去,可易寒沉都没怎么吃,偏偏这人对外面的东西都很排斥,让他吃两嘴甜点已经是极限,真让他到周围的小店里吃午饭,估计他更宁愿饿着回到家吃下午饭,早考虑到这一点的顾南松从自己背的小包包里拿出一个圆筒形的小饭盒。 打开一看,是小寿司,一块正好一嘴能吃下,从饭盒的底下抠出配备着的短筷子,顾南松往易寒沉面前推了推:快吃,总不能你陪我出来却饿肚子,别的东西不好携带,只能委屈你吃点小寿司了。 易寒沉看了会儿,拿过筷子吃起来。 缩在后面的张云翔忍不住点头,还算顾南松有点良心。 等易寒沉吃好,几人离开甜品店,顾南松突然兴起,推着人就往另一个方向走,易寒沉蹙了蹙眉,倒也没出声阻止,穿过花廊,从一个圆形拱门钻出去,就能走到甜品店后面的花园里,花园里没有其他植被,地上简单的铺着一层绿草坪,石头堆叠起来的小路直达那棵巨大的紫藤树面前。 走到跟前,顾南松忍不住感叹。 这树是真的巨大,枝干四通八达,仰头一看,这会儿正直花期的紫藤树仿佛撑起一面足以遮天蔽日的花伞,垂钓下来的花串密密麻麻挤挤挨挨,每一朵花都舒展着娇嫩欲滴的柔软花瓣,比花廊里更为浓郁的馨香有些醉人心神。 顾南松盯着仔细看了会儿。 这紫藤树估计和花廊那些紫藤花品种不太一样,这花的颜色不似普通淡紫的典雅,倒是有些泛着妖艳的紫红,树下有很多人站着仰头观赏这颗奇树,还有一部分人正双手合十,手中握着一根红丝带,闭着双眼虔诚的祈祷。 这类人或是独身一人的女孩,或是一对情侣。 顾南松看见一个姑娘祈祷完毕后,把那红丝带绑在了一根比较低矮的紫藤树的树枝上,红丝带随风飘摇着,姑娘露出向往又甜蜜的一笑,转身走向树下。 视线跟着移动,当接触到那一抹倩影时,微微停滞。 第31章 这梦好恐怖! 紫藤树下站着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一身艳丽的紫红色连衣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一头长至腰间的黑发没有束起,披在背上随着微风轻轻飘摇,面向的原因,顾南松没瞧见女人的相貌,只能从发间隐隐窥见那线条优美的尖下巴。 女人见姑娘走过来,便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姑娘的手里。 姑娘笑得更加灿烂,连连对着女人道谢,然后珍惜不已的将东西放进包包里。 估计是什么小姑娘家喜欢的东西吧。 正准备收回视线时,顾南松瞥见了熟悉的两道身影。 一高一矮,一帅一普通,竟是刚刚在甜品店和霍翟发生冲突的两人,因为那一场闹剧,本来打算尝一尝情侣限定甜品套餐的女孩也没了兴致,在霍翟被顾南松拉走之后,便抓着男孩逃似的离开了甜品店,他还以为两人已经回去了,没想到还在这呢。 女孩死死的抓着男孩的手,走到树下的女人面前。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孩一扫面上的阴霾之色,笑得幸福又满足。 女人弯下腰,从旁边拿起某物,放到了女孩的手里。 这次顾南松看得清晰,女孩拿到手里的东西并没有放进包包里,而是拿出一条红绳,将那东西给挂在了脖颈之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小的紫色香包。 这满眼花团锦簇,风过轻摇,落得满地花瓣。 顾南松抬手,一片摇曳飘落的花瓣正好落于掌心之中。 凑近鼻尖轻嗅,那股浓郁的芬芳并没有因为脱落而有一丝一毫的消散,若是晒干了还能留香,那的确是做香包的好材料。 张云翔见顾南松做出如此少女心的举动,忍不住开了口:你想要吗? 什么?顾南松随手将花瓣一扔,疑惑。 香包,那玩意儿挺受欢迎的。 顾南松奇怪的瞥他一眼:我拿香包来干嘛? 嗯图个好寓意?张云翔视线落在一对情侣身上,两人背着同款的情侣背包,都在拉链上挂着紫色的小香包:这地方也是最近兴起的,情侣特别爱来,比城北边那个流传下来的月老祠人都多,这紫藤花本身就有点特别的爱情寓意,加上那个香包听说很灵。 什么很灵? 求爱啊!好多姑娘都跑到这求个香包保佑自己的爱情顺利,或者是想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什么的,网上还专门起了帖子讨论,说得神乎其神的,好多都说这东西真的有奇效,但也有的人觉得就是旅游景点骗人的噱头而已。 你真信啊?顾南松失笑:再说我哪用得着。 说着,他压低身子,将双手放在了易寒沉的肩膀上。 易寒沉一直低着头看着平板,对周围一切浑然不关心,连刚刚两人谈论的话题都没注意听,此时被一双手搭在肩膀,身子无意识的一僵,随后那双手从肩膀上滑过,下巴被轻轻抬起,仰头对上一双带着戏谑笑意的眸子。 分卷(23) 我是有老公的人呢,还用得着和小姑娘一样求个好爱情吗? 顾南松!易寒沉脸色一沉:别再对我动手动脚! 顾南松浑不在意的收回手,推着易寒沉准备离开。 这吃也吃了,百年老紫藤也看了,顾南松心满意足的准备打道回府。 转身之时,衣服被轻轻的拉扯了一下。 张云翔下巴抬了抬,示意他看向身后。 回头一看,那被众人包围住的树下女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女人有着精致艳丽的容貌,可顾南松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那双含情的深眸。 比常人颜色更为漆黑的眼珠子,盈盈润润的似有流光,顾南松是个没谈过恋爱的老处男,也没特意去在意过别人的爱情,所以不知道什么叫做缱倦缠绵,自然也形容不来女人看向他的目光,只能说并不锋利,也不热切,温柔得有些黏黏糊糊的,直把他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风吹起一片紫色落雪,簌簌轻响之后,周围的一切嘈杂喧闹好像都安静下来,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只有对面的人。 张云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手偷偷在顾南松的后背上掐了一下。 顾南松一个激灵,揉了揉被捏疼的肉肉。 女人含笑慢慢走近,红唇轻启:你们好。 顾南松微微点头,视线总是忍不住的往人眼睛那里看。 这个,送给你们。手中两个小香包,送到顾南松面前。 为什么要送给我们?顾南松疑惑问道。 你们二人应该是情侣吧?女人烟波流转,笑得有些狡黠:我看得出来,所以这个送给你们,就当做一个纪念品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这落下来的花瓣制成的小香包。 这样啊那谢谢你啦。 顾南松没有拒绝接了过来,对着女人自然一笑之后转身离开。 张云翔忍不住嘀咕:你怎么能随便收人家东西,还是这种香包。 没得到顾南松的回应,一看,人正认真的盯着手中的香包看。 又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有必要看那么久吧,难不成美女送的东西真就特别? 香包不过荔枝大小,紫色的网纱制成,可以看清里面干枯的花瓣,以及一颗棕黑色圆圆扁扁硬币大小的紫藤种子,很普通的一个香包,都说不上精致讨人喜欢。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见异思迁!朝三暮四!见色忘义! 你够了啊,脑洞那么大回去让廷哥给你填填土。顾南松哭笑不得:放心,我对易寒沉始终如一,坚定不移,绝对不会婚内给他带绿帽的,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奇怪什么?张云翔疑惑。 一个小小的香包,真就和月老红线一样吗? 张云翔以为顾南松把这香包拿回来,是察觉到什么异样,毕竟顾南松本身又有着一些特殊的能力,便可以查一查这一起透着一丝古怪的事件,可一路回到家里,青年都没有再提一句关于这香包,那颗紫藤树,以及那个女人的话题,等到了家里,估计都忘了自己裤兜里还揣着两个小香包,把易寒沉送上二楼,自己也跑到摇摇椅上躺下休息了。 早上起得早,这会儿便有些困了。 顾南松在摇摇椅上摇晃了两下,眼皮耷拉着,哈欠连天。 模糊之中仿佛坠入一片紫藤花林,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醉人幽香,顾南松站在原地难辨东西,只听耳边随清风而来一声空灵的呼唤,像是一把小勾子似得勾得心脏悸动不已,青年抬手捂了捂胸口的位置,有些疑惑为什么心脏跳得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脚下不由自主的往前走,那无形的风化作一只手,轻轻的推搡着他前进。 穿过这一片紫藤林,入眼便是一颗巨大的紫藤花树。 低垂的树枝上,隐约间可见坐着一人。 顾南松被风催促着走得更快,不过几步就到了紫藤树的下方。 抬头看向那坐在树杈上的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嘴角浅浅浮起一丝温柔的笑,周围隐隐闪烁的紫红色荧光漂浮在这人的周身,顾南松愣愣的看着,沉默的看了好半晌,乱七八糟的想着不对啊,不对啊,相当不对! 树杈上的人跃了下来,轻巧的落在他的身前。 脸颊上一片柔软温热,下巴被轻轻抬起,顾南松怔愣的对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 对方还在笑着,笑得温柔似水,红唇带着一股幽香的气息慢慢靠近 啊!!!!顾南松惨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来。 一张脸都被吓白了一度,急喘两口气,缓过神来的顾南松抬手摸了一把脸,竟出了一头冷汗,回想自己梦里看到的画面,忍不住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实在太可怕了!易寒沉怎么可能会那么笑!还那么古怪的看着自己!简直比见鬼了都吓人! 起身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冰镇的果汁。 一口下去,冰凉的感觉冲进混混沌沌的脑子,顿时一阵清醒。 手揣进裤兜想要拿手机,摸到的却是那两被他遗忘的香包,顾南松表情微凝,看着两香包,闻着那丝若有若无的幽香,有些疑惑。 刚刚做的梦,难道和这香包有关系? 还是今天早上紫藤花看得多了,又一路上听张云翔絮絮叨叨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搞得他日有所思梦有所想,但不对啊!就算他梦到易寒沉,也不可能是那样的易寒沉啊!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走出厨房,随手将两香包放在了一个架子上。 然后抬着手机回了自己的房间。 兰姨提着买的菜回来,路过时正巧看到架子上那两香包,觉得眼熟就走过去细看,兰姨有一个女儿,今年刚刚上大一,前几天她回家时,就见闺女手机壳上就挂着这么一个小香包,闻着还挺香的,她随口问了一句,闺女也不瞒着她,说是刚交往的男朋友送的,好像是一个挺火的情侣景点处买的小礼物。 小年轻嘛,谈恋爱就喜欢玩点小情趣。 兰姨想到屋里的两位主人,了然一笑。 第32章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兰姨转身进厨房把东西一放,出来后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家里。 这屋子很大,打扫的不是兰姨一个人,张云翔和郑廷都会来。 张云翔和郑廷负责一楼,兰姨则是拿着工具到二楼去打扫易寒沉的卧室,易寒沉此时在书房里,卧室正好空出来,她手脚麻利的除尘收整更换床单被套,准备出去时,一时想起什么,走到床边的床头柜前,将那小小的香包放到小夜灯下。 等做完这些下了楼,听到厨房里传来动静,一看果然是顾南松在里面忙活。顾南松答应过易寒沉给他做饭,几乎每天都有那么一道两道菜出自他手。 兰姨趁着他在厨房忙活,赶忙进青年住的房间开始打扫起来,等打扫结束,走前也把另一个小香包放在了床头柜上。 直到两人晚上回屋之时,摁开床头小夜灯,才发现那灯下的小香包。 顾南松倒也没有多想,他并没有感知到香包上沾染有什么不好的气息,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力量附着,就算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露着诡异,也应该和这小小的香包没有什么关系,倒是那个四处发放香包的女人更显可疑。 不过就算那女人不对劲儿,顾南松也没那兴趣去多管闲事。 关灯,闭眼,没一会儿便陷入香甜的梦乡。 还是那片梦幻的紫藤花林,蓦然回首,夜色中的那颗紫藤树莹莹的发着光,而树下,那挂着温柔笑意的人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红唇轻启,那一声充满着深情的呼唤仿佛就在耳边徘徊。 顾南松一个激灵,眼前的人化为一片花雨随风消失在眼前。 耳边拂过一缕温热的气息,他转过头去,那张苍白的俊脸近在咫尺! 呼!顾南松猛地睁开眼,愣愣的盯了会儿天花板,又闭起眼继续睡。 这紫藤花林简直没完没了,那奇怪的易寒沉也依旧纠缠不休。 顾南松挣了挣手臂,却挣脱不开身后人的怀抱,双臂有力的将他紧紧缠住,耳边一直响着那人的低低絮语,可顾南松并没有仔细听,他现在一心就想离这人远一点,可挣扎了好半天都似乎白费了力气,反而让易寒沉缠得越来越紧,腰间被什么咯着,他低头一看,先是一愣,然后猛地转头。 喝!低呼一声,猛地坐起身来。 顾南松瞪大了眼,惊魂未定。 刚刚他看到了啥?!易寒沉身上开花了?!一串一串的挂着紫藤花?! 揉了揉太阳穴,他起身走进厕所,捧着冷水洗了把脸,将那诡异的画面强迫的丢出脑海,回到床上后拿过手机一看,凌晨三点,幽幽的打了个哈欠,顾南松再次睡下,睡着前还迷迷糊糊的想着,梦里的易寒沉能不能正常点? 这次没有紫藤花林了,有些像是祖宅里的回廊亭子,周围的环境一片阴暗模糊,只有那亭中挂着的灯笼照亮方寸之地,易寒沉坐在亭中,有些惨白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显得冰冷又阴翳。 顾南松暗暗点头这次靠谱! 抬脚走过去,易寒沉阴冷的视线落在身上,顾南松打了个激灵,竟觉得浑身舒畅,之前的易寒沉总给他一种黏黏糊糊仿佛被包裹在粘稠的温水中的感觉,实在让他从头到脚都难受要命,现在这个可终于正常了。 两人面对面,一高一低。 易寒沉仰头,顾南松低着头,大眼瞪小眼,默默相对无言。 阴冷郁郁的眉眼之间蹙起一个小疙瘩,那一点涌现的不满在漆黑的双眸里仿佛落在死寂潭水里的一颗石子,掀起一层一层涟漪,顾南松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的蹲下身来,易寒沉因为常年坐轮椅,从来不喜欢仰着头看着别人,平时他都蹲下身和对方说话。 这会儿虽然没有坐轮椅,但似乎也没有起身的打算。 顾南松一蹲下身,话还没来得及说,易寒沉猛地伸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力气之大,让顾南松感觉眼前这人是真想把他掐死! 窒息的感觉不过一瞬,顾南松感觉到脖颈上的力度在变小,但手依旧扣着没有离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梦中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他还是因为易寒沉突然的举动而生气,抬头狠狠的瞪着作乱的人,却见易寒沉缓缓朝着他压了过来。 唇贴在耳边。 开口道:你就喜欢我如此粗暴的对你,是吗? 顾南松: 我是你天王老子抬起一锤破了你的天灵盖! 这什么乱七八糟尬穿地球的台词,虽然易寒沉生起气来的确无时无刻不想弄死他,人脾气也暴躁古怪,暗戳戳的小心思随便放一个出来都能让人骂一句变态神经病,但绝对不会是眼前这样的! 心里头又气又恼又尬又燥。 顾南松一踹被子,倏地坐起身来。 到底有完没完了! 起身抓起床头柜上的小香包,顾南松想直接丢出去,但想了想,又走出房间将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去卫生间里把手洗干净,捡起被一怒之下踹到地上的被子,躺回去,锲而不舍的继续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被前面几个梦刺激过头,这一闭上眼,就有无数个易寒沉就在脑海里转来转去,挥之不去,没办法只能睁大眼,盯着天花板,可要命的是为啥这天花板上也是易寒沉那笑得仿佛有病的脸! 一直睁眼到天亮。 兰姨早起进屋来做早餐,绕过门口的屏风,抬眼就看见葛优躺之顾南松,双眼无神的看向通向二楼的楼梯,一脸的生无可恋愁云惨淡,都不见以前那活力四射的精气神。 顾少怎么就起了? 自从兰姨到祖宅接过做饭的工作后,顾南松每天必然要睡到九点才会起。 这会儿六点刚过,又没有什么出门的计划,怎么就跑客厅里干坐着。 顾南松反应慢半拍的转着脑袋,说话的声有气无力:早啊兰姨 兰姨不由担心:顾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病了吗? 青年摆摆手,叹了口气:没事,兰姨,我想吃小馄饨。 兰姨还是不放心,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倒也没有发热。 行吧,你好好休息着,我去给你包。 一直到七点,兰姨做好了香喷喷的小馄饨,顾南松起身挪过去,下意识的往二楼看了眼,按道理说这时候的易寒沉已经醒了,而且准备出来吃早餐了,可在楼梯口站了好一会儿,兰姨把给顾南松的那份儿端上桌,二楼也没有什么动静。 顾少,快来吃,泡久了就不好吃了。 鲜虾小馄饨,一口一个,搭配咸香的紫菜汤,真是安抚了顾南松因为折腾了一晚上而火烧火燎的胃,连带着浑身那提不起劲儿的虚弱感也消散了,兰姨见他吃得开心,心下稍定,走出来往外看了看,疑惑:少爷怎么还不下来? 顾南松呼噜一口,模糊不清的道:等会儿我上去看看。 站在易寒沉卧房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里半天没什么反应,顾南松想了想,将门推开一条缝,混乱的煞气从门缝里拥挤着钻出来,他连忙抬手一抓,四处乱跑的煞气被牵引着团在掌心,抬手又将门推开一点。 嚯!没防备,惨遭煞气冲脸。 抬手挥了挥,满屋子躁动的煞气被操控着挤到角落里去。 床头的小夜灯亮着,床上人半身靠坐在床头,低着头看不清脸。 易寒沉?顾南松觉得有些古怪:醒了怎么不下去吃早饭? 易寒沉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将大灯摁开,顾南松朝着床边走过去,这才刚刚往前踏了一步,易寒沉周身环绕的天煞突然朝着他冲撞过来,本就没做任何防备,又在意料之外,这天煞将顾南松扑了个仰倒,这股力量算不上凶狠,却有些沉重,还往他身体里钻了钻,骨子里阵阵发冷,哆嗦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好地板上铺着细软的地毯,一屁股摔坐地上也没出多大事。 顾南松有些傻了,就算是第一次见到易寒沉时,这天煞的攻击性也没有那么强!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虽然经常惹得易寒沉生气,每次瞧着都像要把他千刀万剐,可从来没有真的动手过,怎么现在 抬头望向床上的人。 正正对上一双戾气横生的黑眸,好像被他盯着的人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分卷(24) 易寒沉?顾南松又担忧的唤了一声。 滚出去!等来的却是一声暴躁粗哑的低吼。 嘿!顾南松脸色一沉,那一点担忧被压回眼底,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咬牙切齿的瞪大了眼,都一晚上没好好睡过,谁还没点起床气了,于是气呼呼的就想走到床边:你吼什么?! 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平地JIO滑。 像是踩到了一块香蕉皮,身体不受控的往前倾扑在床边上,膝盖跟着哐的一声跪在地毯上。 顾南松: 易寒沉: 两人面面相对。 顾南松默默闭上眼,手抓起被子往头上一罩。 真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第33章 夺笋啊! 顾南松觉得,这时候他不该在被子里,应该找条缝钻进去。 玩了一辈子的煞气,没想到如今竟然被煞气玩了! 是他忘了!现在身体不是之前那要死不活被煞气滋养着的身体,这就是一具普通人的身体,这段时间他还疏于修炼,力量底子还弱,平时他能操控煞气,煞气无法附着在身,靠着这点自身力量倒也能消弭普通煞气带来的负面影响,可易寒沉的天煞等级太高,真要对他动手,虽然不至于惹上什么危及生命的血光之灾,但倒点小霉还是可以的。 而且刚刚那一下攻击,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自然效果拔群。 在被子里郁闷了一会儿,顾南松越想越气。 你干嘛?!我招你惹你了?!还是每个月就有那么几天脾气暴躁?! 易寒沉皱着眉看着他,整张脸就一个字烦! 抬手捏了捏眉心,被顾南松刚刚那一扑,倒是稳住了一点躁动不已的情绪,可当瞧着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心里那股无名火又开始灼灼燃烧,昨晚上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全都是顾南松,可内容却不是那么美好。 顾南松的梦虽然诡异,在总体基调还算浪漫温和。 可易寒沉常年郁郁在心,无时无刻都在被恨意怒意折磨着精神世界,任何美好的东西往里一钻,转眼就能变成折磨身心的噩梦,他定定的看着顾南松,脑子充斥着混乱驳杂的画面,每一幕都令他恨意高涨,破坏的欲望几乎要压溃理智。 他手指动了动,朝着顾南松慢慢伸了过去。 顾南松这会儿跪在地上,手扒着床边,仰头瞪着易寒沉。 当看清楚那泛起红的眼眶时,微微愣住。 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那只手已经出现在眼前,然后猛地掐住了顾南松的脖子,顾南松回过神来,反射性的抬手捏住了易寒沉的手腕,不过易寒沉并没用太大的力气,所以顾南松也只是捏着没有扯开。 这画面怎么有点眼熟? 脑中某一个刺激得他全身发麻的画面撞了出来。 你就喜欢我如此粗暴的对你,是吗? 那句仿佛往火里丢了一个炮仗的话震得顾南松脑袋里嗡嗡的。 倏地的直起身来,顾南松抬手抓住易寒沉的脸,没啥肉扯不起腮帮子,只能伸手搓了又搓,嘴里咬牙切齿的憋出一句话来:你特喵的有毒吧! 顾南松!熟悉的炸毛劲儿回来了。 顾南松撒开手,走到浴室里浸了一条冷毛巾出来,单膝往床上一跪,抬手就要给人擦脸,易寒沉红红的眼刺过来,凌厉得仿佛带着刀子,可顾南松视而不见,依旧胆大包天的往人脸上招呼,别看动作粗鲁,但力度却温柔得很。 轻轻擦过脸颊,然后敷在眼睛上。 瞧你这红眼,搭个BGM都不用再加个特效的。 行了,我看着你还闹心呢,昨晚上折腾了我一晚上,都没让我好好睡。 易寒沉:把话说清楚!到底谁折腾谁了! 啧,搞得我现在浑身都疼,最后还是我哄着你,你要不是我老公这会儿我绝对揍你。 毛巾冰冰凉凉,倒是驱了些心里的燥气。 顾南松把毛巾挂好走出来,一眼看到小夜灯下的小香包,盯着思索了片刻,眉头微微一蹙,伸手拿过香包打开,倒出里面的干枯花瓣和种子,此时手里的这个,与他那个变得有些不一样,那颗扁扁的种子竟然沾染上了一丝煞气。 收拾一下下来吃早饭,等中午点再休息吧。 拿着手中的种子,顾南松转头离开房间下楼。 坐在客厅里盯着桌上的东西研究着,就听电梯绳索响动,易寒沉垮着一张老大不愿意的阴沉脸下来了,看都没看顾南松一眼,直接去到饭厅,兰姨一瞧人来了,连忙往热水里下馄饨,很快一碗喷香的小馄饨端上了桌。 易寒沉沉默的吃完,然后又沉默的来到客厅。 目光落在茶几上,心思微动看来这两香包有问题。 问题是肯定有的,但顾南松唯一看出的问题就是这香包的香味有几分能影响人神志的功效,吸入后会让人夜晚入睡后做某一种内容的梦,只是对待梦境的态度因人而异,他们觉得这梦境实在恼人,别人指不定多欢喜在梦中与某人相遇。 联想到那些对这小香包趋之若鹜的小姑娘们,估计那梦里能与她们喜欢的人相处呢。 这东西对人没什么恶意,只有些无伤大雅的小功效,顾南松研究了一会儿,便没有继续深入的兴趣,不过为了晚上能好好睡上一觉,不再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他也没把香包继续留着,收拾了走到屋外,拿过打火机直接给烧了。 当夜,易寒沉果然没有再入梦。 一觉香甜到第二天早上,睡得好便精神好。 收拾收拾东西,和易寒沉一起吃过兰姨准备的早餐,顾南松说道一声后便开车回了家。 这是当初和李依燕说好的,一星期得回家一次。 原身那事结束后,儿子时隔十多年终于回到身边,李依燕哪里还愿意顾南松继续留在易家这个吃人的地方,几次劝着顾南松和易寒沉离婚回家去,就算易家这边不满,陆家那边看在夏槐序的份儿上自会护着顾家,可令她没想到的是,顾南松竟然不愿意回去。 李依燕见儿子自己有主意,态度还份外坚定,没办法只能自己退一步。 一个星期回家一次,顾南松同意了,便定在每个星期的星期一回家去陪陪李依燕。 自己拿着钥匙打开门,站在玄关里就听见李依燕的笑声,伴随着一个陌生女孩儿的声音,顾南松有些疑惑家里是不是来了客人,换好鞋后先站着喊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哎!李依燕一听到声,便急不可待的跑出客厅往玄关这里来。 顾南松把买的水果先放在饭厅的桌上,便被李依燕拉着手臂往客厅带,客厅里站着一个长得娇俏可爱的女孩儿,正好奇的打量着顾南松,神色之中似有些惊喜,李依燕拍了拍顾南松的手臂,说道:松松你还记不记得,这是小苒呀,小时候你最爱和她玩儿了。 顾南松有些尴尬的一笑。 小时候是哪时候啊?他连自个儿妈都不记得怎么会记得一个女孩儿。 顾南松,我是季苒,我们也有八年没见了。 顾南松点点头:以前生了病,小时候的事不大记得清楚了。 阿姨和我说了,听说现在好些了。 李依燕摆了摆手,让两人都坐下说话:小苒这是才从国外回来,就想着来看看你,真是女大十八变,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小苒真是越来越好看了,你说是不是啊,松松。 说着抬手杵了杵态度有些冷淡的顾南松。 顾南松微微点头,说实话,这姑娘的确长得好看,圆圆的娃娃脸配着一双小鹿似的灵动大眼儿,瞧着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一笑嘴边还有两个小酒窝,萌萌的很是讨人喜欢。 季苒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都浮上了一丝浅红。 我去厨房给你们洗水果,你们先聊着。 李依燕给了顾南松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隐含某种深意般的拍了拍他的背,起身跑进了厨房,独留两个都有些尴尬的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顾南松隐约察觉到了亲妈的意图,内心只有一句话妈,你夺笋啊! 咳,你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 尴尬的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落,顾南松只能逃似得起身钻了厨房,李依燕哪里在准备水果,正站在饭厅里,手上拿着两个苹果,眼睛却不住的往客厅里飞,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着动静,母子两目光一相撞,李依燕便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妈。顾南松有些哭笑不得:你去招待人家吧。 哎。李依燕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问道:不喜欢吗? 什么喜不喜欢的,我和她也才第一次见面。 可你和易寒沉也没认识多久啊!也说不上喜欢啊! 这不一样的。顾南松神情认真:妈你就别担心了,我和易寒沉好好的,我也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而且你看我也不是什么会吃亏的性子,不会出什么事的,倒是人家姑娘,这么弄得人家也怪尴尬的,两家都是朋友,别让人家以后都不敢上门了。 李依燕也不是个不讲理的母亲,所以才会想这么一出迂回的法子。 易寒沉给她的感觉实在不好,又打听过易家那边的情况,李依燕这心里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易寒沉这个天煞孤星真的给自己儿子招灾,可儿子不乐意她又不能强制着把他给带回来,唯一的法子只能让他自己主动选择离婚离开易家。 正巧季苒回来,李依燕就想撮合撮合两人。 她还记得小时候,季苒就很粘着顾南松,虽说小时候的童言童语当不得真,但自家儿子这么优秀,季苒花季少女正是容易心动的时候,多处处说不定就成了呢? 真不试试?难不成不喜欢这样的吗? 顾南松哭笑不得:妈,我这人死心眼儿,不可能给易寒沉带绿帽的。 又补了一句:这可不道德,咱不能做这种亏心事。 第34章 梦里的我不干净了 李依燕抬手戳了戳顾南松的额头,没好气的拿起苹果走进厨房。 顾南松知道她这是妥协了,笑着挨了过去:中午想吃啥,你儿子露一手讨你开心呀。 行了,你做什么我都高兴,也教教我吧,以后你带着易寒沉回来,你妈总得有点表示。 季苒被一个人留在客厅,倒也松了一口气。 听着厨房那边传来的欢声笑语,她忍不住好奇的透过隔断架子往那边看。 厨房的门是开着的,母子两挤在水槽旁边,顾南松切出一块小兔子苹果,哄得李依燕一脸开心,青年也跟着笑,笑容仿佛落了光,那份温暖能传送到人心里,季苒一时间看得痴了,挪不看眼,心脏因为悸动而砰砰跳得厉害。 季苒还是单身,在国外追求她的人也不在少数。 少时候不懂什么喜不喜欢的,但孩子的感情最为诚挚,所以她一直记得儿时有一个笑起来总是璨如朝阳的小小少年,明明少年的样貌已经模糊,但那种特殊的感觉依旧深刻,此时,那模糊的容颜逐渐清晰,被眼前俊朗的青年给取代。 或许可以试试?女孩心想。 母子两端着水果出来,季苒红着脸偷偷的看了顾南松好几眼。 小苒想吃点什么,中午让松松给做。 啊,南松会做饭吗?季苒有些吃惊,原本准备离开的想法又暂时被压了回去。 嗯,会一点。顾南松回道:不过也就是些普通的家常菜,太难的也做不来。 这已经很厉害了。当下心里的好感度又往上升了一截。 顾南松抬头看了眼挂钟的时间,起身:那我就先去准备了。 李依燕说好的要帮忙,便跟着顾南松一起往厨房去,季苒想了想,也跑到厨房里,想试着帮帮忙,顾南松也没有嫌她,干脆交给她一点简单的活,三人有说有笑的,这气氛倒也和乐融融。 午饭过后,季苒准备告辞离开。 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小挎包,季苒拿出手机走向顾南松,大概是想互相交换一下绿信。 一股熟悉的幽香窜入鼻腔,顾南松一愣,低头一看。 熟悉的紫色小香包挂在季苒的小包包上,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的。 季苒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还以为是自己衣服上哪里沾上了污渍,连连在裙子上找了半天。 这个香包 啊,这个啊!听顾南松提起,季苒忙解下来:上个星期和朋友出去玩,榮城一个新的旅游景点,有一颗很大很少见的紫藤树,正直花期,真挺漂亮的,这个香包是在那和一个漂亮的小姐姐买的,我觉得味道也还挺好闻的。 顾南松似乎没有听季苒说话,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盯着香包,脸上神情竟有些严肃。 季苒心有惴惴,迟疑的问道:这个香包是有什么问题吗? 能把我这个香包给我吗? 顾南松出口讨要,季苒愣了一瞬。 想到这香包带着的寓意,脸蛋飞上一缕薄红,有些紧张又忍不住欣喜。 可、可以。季苒把香包放到顾南松手里。 谢谢。顾南松眉眼飞扬,那一笑直笑得季苒心里小鹿乱撞。 那我就先走了!季苒有些慌乱的绕过顾南松往门口走,鞋都换好了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加到顾南松的绿信,又连忙转回身来,神态羞涩:那个,南松我们能加个绿信吗? 当然可以。顾南松拿出手机,两人互相扫码加了好友,季苒看着列表上那个黑色猫猫头的头像,会心一笑:那我就先走了,以后多联系。 将人送出门,目送白色轿车驶离,顾南松站在院门口,笑容一敛,皱着眉头有些凝重的看着手心里的紫色香包。 他依旧看不出什么来。 但这香包却给他一种古怪的感觉。 若说昨天他和易寒沉手里的香包是死的,那如今季苒给他的香包,就给他一种活的感觉,有一股微小的力量正在香包之中缓慢流动着,他分辨不出这是一股什么力量,也还是没察觉到任何的凶恶邪念,当是对人没有什么害处。 分卷(25) 只是想到霍翟嘴里挂着的那位赵宴骁,顾南松便忍不住多管了一次闲事。 既然遇到便是缘分,这姑娘气息纯净,眼神明澈,心善神清,可别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祸祸了,将香包揣进裤兜里,顾南松仍然没有打算继续深究此事,那点微末的好奇心不过一转眼就被丢到了脑后。 晚上,顾南松留在家里睡。 梦里的紫藤花依旧那般艳丽。 梦里的顾南松依旧如此生无可恋。 挂着一脸又来了的厌烦脸,顾南松迈步深入紫藤花林,去寻找那颗独特的紫藤花树。 夜晚的紫藤花树散发着紫色的荧光,顾南松站在树下仰头看,心里涌上一丝古怪,却不知道这份奇怪的感觉来源何处,正当他想仔细琢磨时,背上一重,一副温软的躯体覆盖上来,顾南松第一反应就是那要命的易寒沉又出现了。 南松~属于女孩的娇俏嗓音在耳边响起。 顾南松大惊失色,连忙扯开搂住自己脖子的手,瞪大了眼转头看去。 当看清梦里的人时,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自己魔怔了,竟然把易寒沉在梦里给变成一个女人! 梦里的世界向来没有逻辑可言,有一出是一出,光怪陆离天马行空才是梦境的基调,顾南松睡得不算安稳,处于那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有些醒不过来,画面一帧一帧的变化着,他看着自己和季苒甜甜蜜蜜的在紫藤花下约会。 牵着手漫步在紫藤花廊下,可爱的女孩笑得比这花还娇艳美丽。 一起靠坐在树下,女孩半个身子落在青年的怀中,闭着眼浅眠,气氛如此宁静悠扬。 她说:南松,我想和你牵着手走一辈子。 她笑:喜欢上你真的令我心里欢喜。 她渴望:下一次,和我一起去看紫藤花树好吗? 低头看着季苒充满着祈求的双眼,顾南松扯了扯嘴角,笑得无比僵硬。 他听见自己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无情的拒绝:我特喵明天就去砍了那颗树! 从梦中将自己拽离,顾南松坐起身来,看了眼窗户。 烟金色的窗帘透着点光,已经天亮了。 顾南松呆呆的坐在床上好半晌,突然抬起手捂住脸,感觉良心受到谴责,人性受到考验,虽然这只是梦里不受控制的一场意外,但他还是忍不住的羞愧、羞耻、羞恼! 啊!!!!易寒沉,老公对不起你! 在床上打了几个滚,顾南松拉丧着一张脸,起身到凳子上拿过搭着的裤子,掏出里面的香包,一时间,那浓郁的香味就沾了满手,有些冲得上头,抬手挡了挡,顾南松有些疑惑的看着香包,这香味变浓了不说,怎么多了一股子青涩的味道。 嗯? 有些疑惑的低吟一声,顾南松提着香包凑到眼前。 透过紫色的网纱,里面那颗圆圆扁扁的棕黑色种子,好像裂开了? 还没来得及细想,床头上的手机突然震起来。 隐隐有些冒头的奇怪被这有些刺耳的响铃震得支离破碎,随手把香包一丢,顾南松拿起手机,发现是霍翟打来的,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今天天气阴沉,这会细细的飘着雨,接通语音,霍翟咋咋呼呼的声音传了过来。 松松你在哪?! 霍翟仿佛在大喘气儿,吹得听筒里呼呼的轰响。 你跑什么? 我特么不得不跑啊!这里有个神经病啊! 你又招惹到了什么? 呼呼卧槽!霍翟一声惊呼:松松快来救我!夏槐序有事没在榮城啊啊啊啊啊! 你在哪!发个定位给我! 哎哟喂!霍翟叫得有些惨烈,嘈杂的声音分辨不出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顾南松皱着眉头,又喊了几声:霍翟?!喂!霍翟?! 语音还没有挂断,里面传来霍翟的叫声断断续续,像是被人抓着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定位还没来得及发,顾南松等了一会儿,只能摁断语音另想办法。 给张云翔拨去一个电话。 喂,顾少? 翔哥帮我查一查霍翟他哥的联系方式。 这个我有,马上给你发过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有点事,今天我晚点回去,易寒沉没什么事吧? 我看着没有,早上下来吃早饭的时候精神挺好的。 行。 顾南松挂了电话,按照张云翔给的联系方式,拨通霍翟他哥的私人电话。 喂,你好。 你能定位到霍翟的位置吗? 大概是因为霍翟太能惹事,霍大哥一直怕哪天这傻小子被人给套了麻袋,所以早就在霍翟经常挂着的那个金属吊坠里面放了定位装置,必要时很快就能知道霍翟的实时位置。 你是?霍大哥疑惑的问道。 我是顾南松,我在找霍翟,我和你直白的说了吧,他可能出事了。 第35章 带着血色的雨天 电话对面的霍大哥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在思考着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如果霍翟出了事,我会报警处理。 霍大哥的声音很冷静,想来是不相信的。 顾南松声音冷了几分:要不要报警随便你,但你最好把地址告诉我。 霍大哥依旧不为所动,还自然的转移了话题:顾南松,我知道你,以前一直没有联系过你,今天趁着机会,我也和顾少说几句话,如果可以,请你以后离霍翟远一点,我不希望霍翟继续和你相处下去。 本以为霍翟铁憨憨是个人特色,合着是家族遗传啊。 顾南松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你要是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的,霍翟倒真能如你所愿和我处不下去,毕竟阴阳两隔,真要再说上一句话,估计的几十年以后了。 你说什么?!论谁都听不得别人咒自己的家人。 啪的一声,顾南松干脆直接挂掉了霍翟大哥的电话,又连忙给张云翔打过去:帮我查查啧,赵宴骁的行踪,或者那个赵宴骁的女朋友,都去什么地方了,越快越好。 利索的换好衣服,和李依燕说了一声,顾南松出了门。 走到院子里,就见一辆救护车从门前驶过,鸣笛声有些刺耳。 风中飘来一股诡异的味道。 熟悉的紫藤花香味以及腥涩的鲜血味。 顾南松走到院子边,透过铁栅栏看向救护车停着的那一家,正好与他家隔着一户。 在嘈杂混乱的人声中,男人发了疯的嘶哑笑声时高时低。 快报警!快报警! 啊!这肯定是个疯子!疯子! 快去拉住他!别让他碰到伤者! 卧槽!这人力气怎么那么大!再来个人帮我! 顾南松眉头微蹙,从院子里走出去,走到救护车旁。 受伤的人还没来得及搬上车,顾南松一看,白色的担架床上,已经昏迷的女人不知受到了怎样残忍的虐待,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流出的鲜血都已经染红了白色的床单,她几乎浑身□□,无数被反复划开的伤口错乱的遍布着,更恐怖的是,女人胸前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那属于女人象征的地方竟被生生割下,大面积的创口真是触目惊心。 从车上跳下来的护士连忙拿过一张白布盖在女人的身上,然后抬眼狠狠瞪了顾南松一眼。 顾南松反应很平静,视线从女人身上落到那一片混乱。 女人伤得如此重,本不该继续耽搁时间,应该立马回医院救治。 可这会儿,司机和医生两个唯二的男性,正意图死死压住那疯狂的仿佛野兽一般的人。 疯男人的力气大得出奇,精神状态癫狂,死死的盯着担架,不断的想扑过来。 他大力挣扎之下挣脱开了男医生的束缚,手上拿着的刀子狠狠划过去,要不是顾南松拽的及时,这一刀子估计就不是划破男医生手臂上一点皮肉的事了。 顾南松走上前去,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觉的疑惑的动作。 他手抬在半空,手指成爪,像是抓住什么后狠狠往后一扯。 奇怪的是,在他做完这个动作之后,疯狂的男人诡异的陷入一时呆滞,趁此机会,顾南松抬手抓住男人的头发,用力朝着一旁的石柱子上狠狠一砸,这动作又快又猛,看着的两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阻止。 嘭的一声重响,男人直接被顾南松给生生砸晕过去,头破血流的。 男医生惊魂未定的站起身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发展。 顾南松面上一片冷漠:一起带去医院。 一语惊醒梦中人,男医生火急火燎的喊着。 啊!快快快!上车,赶紧去医院! 爬上救护车后,男医生又看向顾南松:你 哪个医院?顾南松随口问了一句。 第三医院!再多的话也不是这时候说的,男医生连忙招呼人赶紧离开。 雨不知不觉中已经下得很大了,浑身衣服都已经湿透,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从手里直往身体里钻,顾南松浑然不在意自己正在淋雨,低头看自己的左手,手掌心中,红色的丝线交缠着黑色煞气,混乱的纠缠在一起,散发着诡异凶恶的气息。 救护车忙着救人,现场一片混乱,谁都没那个闲心去关个门。 别墅的门大敞着,还能看到门口斑驳的血迹。 顾南松小心的壁开着脚下的鲜血,走进客厅四处观望,可怖的血色场景触目惊心,空气弥漫的血腥气息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会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而那个女人又是如何支撑到救援的来临。 这幢房子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残忍可怕的事,并不是顾南松关心的。 目光一寸一寸的掠过,血气之中,他终于捕捉到那一丝游荡的煞气。 顺着煞气一路上到二楼,卧房之中的场景更加可怖,不止有大片大片的血迹,地毯上还掉落着两块血淋淋的肉,顾南松只淡淡看了一眼,然后开始寻找起来。 终于,他在床上找到了被鲜血染红的香包。 浓郁的香味混杂着血液的味道实在上头,冲得他头晕目眩,心神都恍惚一瞬。 顾南松察觉不对,轻咬舌尖,尖锐的疼痛拉回了神志,这时他发现指尖反馈过来的触感有些不对劲,香包软软的,里面的种子没有了?!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震,顾南松拿出来一看,立刻转身离开。 淋湿的衣服都来不及换,开着车直奔张云翔发给他的地址。 本就不宽的路被格挡住一半,小心的绕过蓝皮铁墙围起来的施工区,顾南松驶入一片杂乱的老旧地区,这里是榮城西北方向的老城区,因为这边是榮城历史比较悠久的文化片区,有不少博物馆和纪念馆,这老城改造的规划必须细致小心,所以这动土也只敢小片小片的来。 顾南松来的这地方,有一个历史书画馆,贴着一条混乱拥挤的老街子。 老街子两旁的都是一些只有两三层的老瓦房,如今老城改造,这里住着的居民也都搬迁了大半,还留着的也都是些念旧的老人家,顾南松把车找了一个空处停下,那条老街实在太窄,里面的路也弯弯绕绕,不好得开进去。 沿着路边的屋檐往里走,仰着头看过一个个门牌。 山水街52号。 这是张云翔给他的地址。 就在三天前,赵宴骁那位新出炉的女朋友再没有回过学校,也没有回过宿舍,她本人和宿舍里的舍友关系很平淡,也没有告诉舍友是去了哪,张云翔查过那女孩的身份证使用信息,只在星期六那天在游乐园买票用到。 张云翔大概有认识什么高科技人才。 先是查到了赵宴骁的私人银行卡出账的信息,又通过调取女孩用手机号码注册的各种软件账号中,在一个租房软件里,找到她和一位出租房屋的用户的聊天记录,其中就说好周日看房,那房子就是这里的一幢老旧房子。 西北片区虽然居住人少,但就这里的教育位置,这里的文化氛围,这破旧得仿佛都漏雨的房子也被渡上了一层金,租住一个月少说要一两万,不过也没人闲着会来租这种破房子,那女孩家世非常普通,根本无力承担如此高昂的租房消费,那赵宴骁私人卡出账就解释得通了,女孩没有钱,但赵宴骁身为赵家少爷,这点支出不过毛毛雨。 街道两边的房屋大多都关着门,寥寥几户开着,也是这条街上在一层开店铺的人家,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几乎都没什么人,顾南松一直走到街道尽头,才在一条小巷之中找到这户人家。 并不是临街的屋子,带着个破旧小院子,只有一层的小平房。 铁门紧闭,上头还挂着一面镜子。 顾南松抬头忘了一眼,眉头微蹙。 镜乃金水之精,内明外暗,镜如剑若神明,故能辟邪魅忤,门外挂镜引气度光,可照邪祟,亦有化煞反煞之用,在这种古宅遍地的地方,老人自然也多讲究点,可如今这化煞之物,镜面落雾,明光蒙暗,顾南松对风水了解不多,但他也能看得见那丝若有若无的黑气。 镜不挡煞,只能说进入这里面的不是邪物,没有秽气。 顾南松抬手敲了敲门。 哐哐声被刷拉刷拉的雨声给遮掩了大半。 不知道是不是屋里没有人,不论顾南松怎么敲,都没有人来给他开门。 这时巷子对面的那户人家,撑着伞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奶奶,老奶奶路过顾南松时,好奇的驻足瞧了瞧,顾南松这出门一直没带伞,从家里到这都一直淋着雨,一个挺帅气的小伙子这时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十分狼狈又可怜。 老奶奶家里有个与顾南松一般大小的孙子,瞧着小伙子这样,难免有些心疼。 伞撑过去挡在顾南松的头顶,老奶奶问道:小伙子这是来找人的吗? 第36章 这什么恋爱脑的铁憨憨 顾南松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老奶奶笑得乖巧。 分卷(26) 嗯,来找同学的,他一直没回学校,问了说是在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了。 没出去,还在家里呢。老奶奶摇摇头:我刚刚还听见动静呢,小伙子也不知道在闹腾什么,叮铃哐啷的,还叫叫嚷嚷的。 不过啊,这家是刚租出去,一起那小姑娘有些奇奇怪怪的。 老奶奶大概是有些时间没人陪她说话,抓着顾南松,就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来的时候一对情侣,小伙子长得可俊了,那姑娘清清秀秀,我们这过来人啊,都觉得这两年轻人没有夫妻相,那姑娘眼神不太好,看谁都带着股气,就像是谁欠了她似得,性子急躁得很,之前差点和小超市的老板闺女吵起来,就因为那小姑娘多看了那小伙子几眼。 要我说啊,这就是不相配,就小伙子那长相,那气度,肯定是招人看的,姑娘心里落不了底儿,难免护得紧,只不过这样粘着迟早也要出事,人小伙子也不是没脾气,哪能天天被她当儿子似得看护着。 说着说着,不由得唏嘘两声。 顾南松安静的听着,也不搭话,老奶奶稍稍尽了这聊天的兴头,也不好拉着顾南松再继续家长里短的,便撑着伞慢慢悠悠的往巷子外走去。 那姑娘刻意选了这么个人少的地方住着,肯定是不想让人来打扰。 走门估计是行不通。 顾南松转头丈量了一下围墙的高度,搓了搓手,一个助跑,抬手扒住墙头,脚踩着墙壁一用力,轻轻松松的翻进了院子之中,走到窗户边隔着玻璃往里面瞧,颜色灰扑扑的窗帘是拉上的,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走到门前试着扭了下把手,这门竟然没有从里面反锁上。 顾南松心想这姑娘,警惕心不够强啊,还以为锁个外门就行了吗? 小心的推开门,进门就是一间客厅,客厅两边连着两间卧室,客厅里此时没人,顾南松一眼看过去,就看到桌上摆着的外卖盒子,还有几本某专业的教科书,他站在客厅里左右观察着两间卧室,有些拿不准霍翟会被关在哪间。 抽出两缕煞气,一左一右的钻进两个卧室里查探。 得到消息回馈的顾南松抬脚走向左边,门被人用钥匙给锁了,扭了两下没扭开,忍不住烦躁的啧了一声,退到客厅的茶几面前,翻了翻杂乱的桌子,在一本书的下面找到一串钥匙。 钥匙插进锁孔扭动着,咔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 床上的人瞪大一双眼,满脸惊恐的表情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僵硬的扭转成了一个诡异的笑脸,顾南松对上这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丑样,实在难以直视,默默的将视线从那张透着浓浓智慧气息的脸上转移到身上。 这小子手脚都被困了个全,身上也和缠叉烧似得裹上了好几圈,此时就像一条大虫子在床上激动的翻滚着。 顾南松走过去给他解开绳子,嫌弃不已:你个大男人竟然打不过一个姑娘! 那能随便动手的吗那脸才我拳头那么大,我怕一拳下去人就没了。霍翟忍不住小声辩解:而且那姑娘都不正常!你是没看到,她拖着我就跟拖工地麻袋一样!根本挣不脱,我算是知道网上那些视频都不是唬人的,有些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真动起手来能空手劈脑瓜 顾南松打断他的抱怨:有没有受伤? 霍翟前些日子又是被鬼附身又是撞了煞,养了一段时间身体倒是好了,但本身生气有虚,阳气不固,福气运势多少受点影响,为了避免他出门再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是遇到什么大的意外,夏槐序特意给他弄了个开过光的护身符给他带着。 这也是顾南松从接到霍翟出事消息后,还能不紧不慢的一步步来的依仗。 有这护身符,霍翟自会性命无忧。 有!跑的时候在那工地里摔了一跤,膝盖和手都擦破皮了,那女的还把我绑了就不管我了。霍翟委屈巴巴的给顾南松看他受伤的地方,又红又肿,上面的灰尘砂砾都没有弄干净,疼得他直咧嘴。 顾南松一点没心疼,还抬手戳了一下。 明知道这事不正常,你倒是胆子大,闷着头的就往里冲。 那赵宴骁是你什么人啊?!他要出啥事有的是人来处理,哪用得着你! 你这脑子里能不能装点货?夏槐序找不着,你就不会来找我?! 霍翟耷拉着脑袋,头顶的呆毛也萎靡的垂着,乖乖听训的模样可真像只狗子。 但顾南松知道这货的性子,现在看着好像在反省,可等着一转头,他还敢! 行了,装这委屈样给谁看。 顾南松翻了个白眼,撑着人胳膊站起身来。 霍翟瘸着一条腿,依靠顾南松往外走,看见对面依旧关着的门,有些犹豫的开了口:能不能把赵宴骁一起救走?我看着那女的有点不对劲儿,赵宴骁再和她在一起肯定会有危险! 你特喵都要感动我了。 这还多亏了松松的悉心教导。霍翟一脸真诚:是你说要我多做好事! 恋爱脑就恋爱脑,别拿我扯大旗! 不过瞧着霍翟那么积极,那姓赵的小子竟然还看不上这傻小子,顾南松心里头就有点不对劲,你说现在费那么大劲儿去救个人,虽然对于顾南松那就是一顺手的事,他可以不图回报,但霍翟遭了这么些罪算谁的?总不能把那姑娘也摁在地板上摩擦掉一层皮吧。 而且赵家家大业大,与他们沾上关系违背了顾南松如今低调做人,佛系生活的处世规则。 松松霍翟知道顾南松对这事一点兴趣也没,所以当初没找到夏槐序时,他也没想去打扰顾南松,可如今喜欢的人正处于危险之中,让他转头就走也做不到:我给你带白浪城的海鲜!你不是早就想吃的吗!听说那边产的顶级金丝白浪蟹上市了,我家里那边有路子,给你带两只。 合着我不救这蟹就没我份儿了呗?顾南松瞥他。 怎么可能?霍翟一脸无辜:这不是瞧你前几天老转发各种海鲜我才想起来的嘛。 行了,钱用不着你出,到时候赵家给就行。 让霍翟站到一边去,顾南松去扭开卧室的门,右边卧室门没锁,一扭就开。 就这动静床上的人依旧沉迷在美好的梦境之中,没有醒过来的趋势,倒是赵宴骁缓缓转过头来,空洞洞没有一丝光彩的眼睛落在门口。 顾南松抬手在鼻尖处挥了挥。 这浓郁至极的花香味实在呛鼻得狠。 身后的霍翟没忍住打了个两个喷嚏:这什么味儿啊,什么劣质香水打破了? 顾南松走过去,直接伸手去拽赵宴骁。 那姑娘手脚并用的缠在赵宴骁的身上,顾南松和她角力一会儿,确定霍翟的确没有糊弄他,这身形娇小的姑娘力气是真的大,看看赵宴骁的手臂上,都被勒出一条青紫的痕迹,顾南松拽了半天没把人给拽出来,失了耐心,直接上手抓住女孩的手扯开。 被打扰了安眠的女孩眉头不满的皱起,睫毛颤抖着,眼看着就要醒来。 松松你轻点,别把她给弄醒了。霍翟着急的低呼。 顾南松浑不在意的看了眼,继续掰开姑娘的手:我不介意让她睡得更香。 霍翟瞧着顾南松一脸和善的表情,深刻怀疑他会不会让这姑娘再也醒不过来。 用点劲儿啊!头已经出去了!身子还卡着呢! 这话砸在耳朵里听得霍翟头皮发麻,抱住赵宴骁上半身的手也扣得更紧些,深吸一口气用上了大劲儿,顾南松牢牢桎梏着眼睛紧闭在梦里打拳的女孩,连连用锋利的眼神催促着霍翟快点,终于,赵宴骁从女孩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霍翟累得气喘吁吁,低头看赵宴骁,对着那张平时令他爱得不行的脸,此时竟然升起了一丢丢的嫌弃,这人看着挺瘦,但怎么就和秤砣似得死重死重的。 啊! 女孩叫得凄厉非常,其中的惊惧悲痛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睁开眼,还未聚焦的眼珠子死死的瞪着抓着她手臂的顾南松。 顾南松微微一愣,这姑娘醒了之后,眉眼之间竟然浮现出了一缕煞气。 这煞气黑中带着一丝红线,就在今天早上,他也从那个发疯的男人身上抽出了这么一团煞气,只不过这姑娘身上的还没有那男人的浓郁,顾南松手指动了动,那煞气从女孩眉心之中钻出,剧烈挣扎的动作微微一顿,女孩从茫然中回到现实。 眨了眨眼睛,她惊恐万分的看着顾南松。 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挣扎的动作更加剧烈,眼眶里也积蓄起泪水来。 说实话两人的动作的确挺令人误会的,这姑娘怕是以为家里被个坏人闯了,然后这坏人还打算对她做点什么,顾南松松开了手,后退到霍翟旁边,伸手将半坐在地上的赵宴骁拖起来架住往外走。 坐在床上的女孩看过来。 尖声一叫,手脚并用的扑过来。 顾南松回头看了眼。 女孩突然崴了脚,啪叽下直接摔在他们脚前。 霍翟忍不住龇了龇牙,心里忍不住小小的点了个赞。 不论看几次,都为顾南松这神奇的能力而惊奇。 第37章 啧,为爱疯狂 这间房屋的地板还是以前老旧的水泥地板,可凝实着呢,女孩这一下脸着地,摔得半天起不来身,但那追回所爱的心依旧坚强挺立,颤抖的手抬起往前,抓住顾南松的裤脚仿佛要将这裤子给拽下来。 顾南松面色微黑。 他今天穿的裤子可是普通的运动休闲裤!裤腰上是系绳的那种!正巧现在他没有系! 把架着的赵宴骁往霍翟身上一推,顾南松转手去提着裤子。 把他还给我还给我!他是我的!我们明明那么深爱为什么?为什么! 女孩的声音凄厉又悲痛,字里行间的感情饱满又真实,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惨绝人寰的生离死别,她哭诉着即将逝去的爱情,控诉着这个世间的无奈和不公顾南松面无表情,如果不是拽着裤腰,他可能就一拳头送她去梦里与她的爱情相遇。 女孩泪眼婆娑的抬起头,额头上被砸得大片青紫,嘴角还渗了点血出来,大概是牙齿磕到了哪里,看起来真挺凄惨的。 顾南松:啧。 这不比那些小鲜肉演技好? 霍翟架着赵宴骁,瑟瑟发抖:松松我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一个人带不走那就两个人一起打包带走,虽然我不包售后,但交给赵家让他们找点高人看看这姑娘怎么回事,从源头解决问题,这赵宴骁才能彻底解脱。顾南松一手拽着裤子,一边艰难的蹲下身去拽女孩。 你要跟他一起走,还是我把你揍一顿我们再走,你自己选一个吧? 女孩又气又怒,但比起顾南松来说,还是赵宴骁重要一点。 顺着顾南松的力道站起身来,她摇晃两下便朝着赵宴骁扑过去。 霍翟下意识的往前一步,挡在赵宴骁的面前,面上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迎接着女孩的拥抱,女孩没刹住车,一头撞进霍翟的怀里,还没等霍翟把她给推开,她自己就连忙几步挪了出来,愤怒不已的瞪着霍翟。 发出原配控诉的声音: 男小三!狐狸精!你不要脸!插足别人的感情! 我告诉你,你和宴骁是不可能的!不要再痴心妄想! 宴骁爱的是我!是我!是我! 霍翟:松松啊,你有办法让她磕了牙吗? 顾南松:有更一劳永逸的办法要不要试试? 霍翟扫过一眼那捏紧的拳头:还是忍忍吧,这一拳下去我怕她人就没了。 顾南松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伸手拖开女孩,粗鲁的扣住赵宴骁的胳膊。 愤愤的丢出一个字:走! 女孩虽然又气又怒,但被顾南松拔了煞气,倒不似今早上遇见的那个男人一般陷入疯狂,她现在脑子理智尚存,又有顾南松这位明显不好对付的人在,她嘴里虽然说个不停,但还是识趣的没有再闹腾,紧紧跟在霍翟身后走着。 在街口找到车,把三人往后座上一塞,顾南松开车离去。 霍翟:松松我们要去哪? 顾南松:去赵家,我们救了他家少爷,不得给钱? 从后视镜见霍翟有些紧张,顾南松一直板着的脸终于有些松动:又不是让你去见家长,你紧张个什么? 霍翟有些尴尬的瞟了一眼卡在中间的赵宴骁。 赵宴骁面无表情,眼眸低垂。 而另一边一直或是大声或是小声骂骂咧咧的女孩,也一时噤了声,女孩坐在顾南松正后方,这后视镜瞧不见,但顾南松却看到了霍翟那一言难尽的表情。 女孩靠在赵宴骁的身上,手与赵宴骁十指相扣,幸福指数急剧攀升,嘴里说着深情的宣言。 宴骁,我们会继续在一起的,你的父母也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就算他们反对我也不会离开你,永远永远都爱着你。 霍翟:松松,我觉得这事找高人没用。 顾南松了然的点点头:大概得先找个神经科医生瞧瞧脑子。 赵家。 当家人赵昌规和夫人正一起坐在客厅里,满面奇怪的看着眼前四个被淋湿的年轻人,其中一个还是自家历来循规蹈矩的老三,一时间满心的疑惑和惊讶让两人都找不到开口的角度。 赵霜今天在家,这姑娘连忙让阿姨拿来几条干净的毛巾,先让人擦擦水才是。 赵夫人回过神来,也连忙吩咐厨房去熬点姜汤。 都先坐吧。赵昌规开口。 顾南松倒是一点不拘束,拖过一张凳子坐下,拿着干毛巾擦头发。 霍翟紧张得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摆何处,只下意识的往顾南松身边靠。 赵家夫夫一直盯着自己家老三,越看越是奇怪,赵夫人忍不住开口:小骁? 分卷(27) 赵宴骁没有回应,倒是站在一旁的女孩小声的开了口。 叔叔阿姨好~我是张娇,是宴骁的女朋友。 这话一出,赵家三人全都傻了。 赵昌规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回过神来,正要开口多问两句,一道冷冷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顾南松: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赵家夫妇:这话不应该他们来说吗?! 咳。赵夫人:姑娘你先坐着,和我们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赵家夫夫是很开明的父母,不会刻意去插手四个孩子的感情生活,老大已经结婚生子,姑娘家也是比不上赵家的家世,若是自己老三真的喜欢这姑娘,这姑娘人品也没有什么问题,就算此时看着不太满意,两人也不会做那棒打鸳鸯的事。 夫妇两对视一眼,笑得十分尴尬。 此时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两人,万万没想到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狂风洗礼。 张娇本来脑子就有些不正常,这段时间又生煞气,香包迷惑神志,心性不坚,极易被煞气刺激情绪,别看顾南松已经帮她拔出了一些煞气,但之前造成的影响不是拔掉煞气就能立刻解决的。 情绪不稳定的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在张娇眼里,赵家夫妇听闻了她的身份,没有对她表示欢迎,也没有展现该有的热情,以及对他们爱情的肯定和祝福,就已经是极其穷凶恶极之人,这女孩脑子大概被那些奇奇怪怪的狗血电视剧荼毒多年,此时瞧着赵家夫妇两的眼神,也逐渐开始仇恨起来。 眼中盈满了泪水,她声如啼血,悲痛欲绝。 我不会离开宴骁的! 我是真心爱着他!就算你们要对付我我也不会退缩! 我们经历了千辛万苦才能在一起,你们这些不懂爱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这世上只有我这么爱着宴骁,只有我明白他的心,我们是天生一对! 顾南松头疼的捏了捏眉间,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承受如此非人的折磨。 赵家夫妇两被震得再一次说不出话来,面面相觑。 赵夫人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她是不是该豪横的从包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然后甩在这姑娘面前,高高在上的让她拿了钱滚,才对得起这姑娘如此的真情流露。 赵昌规神情复杂的看看自家儿子,幽幽的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难以琢磨,怪不得小女儿整天就喊着家里有代沟。 啊!我知道你! 赵霜猛地跳起来,杏眼怒瞪:我还以为是闹着玩的,没想到你真是我哥女朋友?说实话,我哥从小就走桃花,怎么最后遇到你这么朵烂桃花! 赵霜刚刚成年,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被这么多人宠养着这性子难免有些骄纵,但她也不是随便就喜欢对人口出恶言的类型,如今这般气急败坏,全是之前憋的,赵宴骁找女朋友的事赵霜一开始并不知道,毕竟隔着专业,学校还那么大,她也不喜欢逛学校论坛,等知道时想去找赵宴骁核实,又怎么都找不到人。 一开始她对这女孩也没什么恶意! 直到后面知道了一些事。 先不说我哥不会找女朋友,就算会找也不是你这样的! 赵霜冲上去,抓住赵宴骁就往自己这边拽:你给我撒手!我哥只喜欢男的!你性别不合适知不知道! 张娇自然不会承认这份爱情是错误的,反驳赵霜:真爱可以跨越性别!不论是怎样的我,宴骁都会喜欢!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你脑子有病啊!赵霜承受不住,崩溃的大喊:再这样你别逼我动手啊! 张娇一双红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爱情,所有人都在阻止他们相爱。 对赵宴骁疯狂的痴迷,那隐藏在心底茁壮成长的虚荣,以及与所有人为敌的自我满足,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一缕黑中带红的气息从身上缓缓冒出,仿佛一根藤蔓缓缓蔓延到四肢,那纠纠缠缠的模样让顾南松觉得有些眼熟。 啊!爆发出来的尖叫凄厉又疯狂。 赵霜被吓得直把赵宴骁往身后拽,用娇小的身躯挡在了家人面前。 看向张娇的眼中满是惊骇。 奇怪的女孩,双手抱住脑袋扯着头发,目眦欲裂尖声咆哮。 这肯定是疯了! 第38章 这年头谈感情有风险 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都在嫉妒我!嫉妒我! 宴骁是我的! 我那么爱他!只有我可以得到他! 嘴里语无伦次的吼着,泛着诡异红色的眼珠子缓缓转动,落在护崽子似得的赵霜身上。 霍翟眼见着这姑娘陷入癫狂,连忙跑过去如临大敌的挡在前面。 这场面,这台词,明明如此荒诞可笑,却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 顾南松看着那缕凭空冒出来的煞气,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什么时候这煞气和小学生黑化似得,说来就来,早上那持刀伤人的男人也就算了,怎么这姑娘也这么重的煞气。 暂时顾不得纠结此事,烦不胜烦的顾南松掏出兜兜里的猫猫球狠狠丢过去。 真是不长记性。 青年说话的声被巨大的哐当声给掩盖住。 霍翟看着面前扑到在地一动不动的女孩,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没死,摔晕了而已。顾南松翘着腿,看着地板上缓缓流淌着的血:这次摔得就够狠。 可不狠吗,这地板可是大理石的!贼硬! 血!霍翟指着那红红一片,大惊失色:赶紧叫救护车啊! 赵家一片混乱,最近的医院到赵家可来不及,还好因为赵家老爷子的原因,一直有家庭医生常驻在赵家,这会儿找来,医生把人给翻了个面,一阵无语:这平地都能摔成这样? 看看那额头,已经不是青紫了,直接肿起一大个包,能撞成这样没点脑震荡估计都不可能,鼻子也被摔断了,怪不得这鼻血流得仿佛破了大动脉一样,医生做了紧急处理暂时把血给止住,可这鼻子还是得进医院进行专门的治疗。 这到底怎么回事?赵霜心有余悸的看着张娇:真神经病? 这大概就是你们所说的病娇本娇了。 顾南松蹲下身,抓起张娇的右手研究。 哎,这是什么咋了?正常人血管不这样吧?!霍翟也弯下腰来看,只见张娇的右手背上,血管一股股清晰的鼓起,隐隐透着点黑色,枝杈般的蔓延进袖子里,顾南松将袖子网上一捋,那枝枝叉叉缠绕在手臂上,逐渐汇集在一起变成了一股。 丝丝缕缕红黑纠缠煞气仿佛是从女孩身体里冒出来的,顾南松抬手抓住那缕煞气,拔动之时感受到一股强烈反拉的劲儿,啪的一声轻响,那煞气被抽了出来,但他却觉得还有根扎在这女孩的身体里面。 将自己的煞气往里送去,这次顾南松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别样的力量在张娇的手臂上流动着,似一棵正在茁壮成长的藤蔓,顺着张娇手臂上鼓起来枝干输送向身体的各处,只是这股力量还是有些弱小,顾南松轻轻一碰便断了力量连接。 因为不知道这力量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作用,这超出煞气范围外的东西顾南松也不好得以暴制暴,毕竟眼前这是个活人不是妖魔鬼怪,一不小心弄死那可就得出大问题。 赵霜一直观察着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两个青年,试探的提问:两位小哥哥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哥是怎么回事,怎么和傻了一样,和这个女的有关系吗? 顾南松没回答她,只站起身来走过去,也抓起赵宴骁的右手。 赵宴骁的右手臂上有着同样鼓起的脉络,也能查探到一股力量在其中流窜,只是不同于女孩那泛着黑仿佛中毒的恐怖的形态,颜色浅淡泛着点青,和普通血管相似。 顾南松若有所思,看赵宴骁这失了智的模样,身上又出现奇怪纹路,倒是像被人下了咒。 赵夫人看着顾南松有些严肃的神情,心头咯噔一下,追问道:小骁怎么了?!我们还是快送医院吧! 送医院估计不管用,你们这大门大户的,肯定认识些道士和尚什么的,找一个来给瞧瞧吧。顾南松直说道。 赵霜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我哥这是撞邪了? 反正没遇到好东西。顾南松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滋滋的震了好半天震得他大腿都麻了,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应该是哪个单位的官方号,接通之后,顾南松随意的应了一声,听筒里传来的男声严肃威严,简单明了的交代了情况和目的:希望顾先生能尽快与我们会面,协助我方调查这起恶意伤人的事件。 顾南松能说不吗?当然不能。 霍翟见顾南松挂了电话后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小声问道:怎么了吗? 我有点事要去办,你留在这里吧。 霍翟一愣:啊?我留在这里干嘛! 顾南松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在这里好好照顾赵宴骁啊,多刷一刷赵家好感度,你做的越多,等以后要求赵宴骁报恩的底气就越足啊!说不定还能让人直接以身相许呢! 霍翟:松松怎么看着那么无赖呢? 而且我这不是有事。顾南松给了他个眼神示意看赵家人,每一个脸上都写满了疑惑,急需某个人来捋一捋眼前的事:这事前因后果你也参与了,留下给人说说情况。 你有什么事啊?霍翟怂怂的拽着顾南松的袖子,面对三个赵家人,他紧张啊! 协助警察叔叔办案!义不容辞! 从赵家出来,顾南松开着车直奔市第三医院。 那给他打电话来的,是接手调查今天早上那个疯男人恶意伤人事件的警察,女人和男人一齐被送到医院,救护车上的男医生就打电话报了警,警方接到报警后很快赶到医院了解情况,不过女人在急救室里接受抢救,男人晕过去还没有醒过来,只能先从报警的男医生那里知道个大概,其中就包括助人为乐帮他们制住发疯男人的顾南松。 只是男医生并不知道顾南松的名字和身份,只说可能是那个高档小区里的住户。 警察很快抵达事故现场展开调查,从周围的监控中看到早上混乱的现场和顾南松古怪的举动,更令人不解的是,在救护车离开后,顾南松还跑到犯罪现场中去,因为屋里面没有监控,没人知道他在房子里做了什么。 只是通过痕迹调查,从顾南松留在屋里的鞋印子来看,他去了屋子主人的卧室,也是犯罪男人主要折磨女人的地方,然后在屋子里停留有十分钟,又离开了。 警方迅速查询到顾南松的身份,然后联系到他人。 顾南松开着车到医院,去停车场把车停好,到指定位置与警察见面。 警察叔叔约莫三十来岁,穿着便服,微长的头发有些凌乱,眼下青黑不知道是熬了几个晚上,胡子拉碴的显得面容有些憔悴,顾南松与他对上眼,别看这位警察叔叔精神不济,多少有点邋遢,让人觉得有些不靠谱,但他眼神清正,神采明亮,眉眼间正气萦绕,绝对是个尽职尽责、急公好义的好人民公仆。 你好,顾先生是吧,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刘罡,这是我的证件。 顾南松微微点头:刘警官,你看需要我做些什么? 青年的配合和神态的从容,都让刘罡有些惊讶。 要不这样,先让我去看看那两人情况可不可以? 刘罡眉头微蹙,顾南松的要求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一旁跟着的年轻警察,没前辈这么沉得住气,充满着怀疑和戒备的视线直往顾南松身上扫,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他忍不住开口:你认识那两人?男的还是女的? 都不认识。顾南松摇摇头:不过我大概知道点什么。 知道什么就说!隐瞒对你没有好处!年轻警察的语气陡然凌厉起来。 年轻人就容易热血上头,刚刚走出校门的年轻警察就是有那么一股奇怪的劲头,好像看谁都是犯罪分子,急切的想破除一些大案疑案,但刘罡这边联系顾南松到医院而没有直接让人去警局,可是没把人当成犯罪嫌疑人来对待的。 顾南松淡淡的扫过那比自己大几岁的年轻警察,倒也没因为对方恶劣态度而生气。 因为前世的经历,他对警察叔叔都挺敬佩的。 行吧,咱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反正那两暂时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顾南松退让一步:去医院餐厅?我这忙活一早上都还没吃饭。 医院餐厅。 顾南松点完菜后,刘罡还没有说话,那小警察就把一个小本本拿出来摆在桌上,肃容以对:顾先生,希望你配合我们办案。 刘罡有些头疼,抬手拽过小警察手里的小本本。 这事不急,先吃饭,等吃过饭再说。 怎么能不急!小警察瞪大了眼:这都已经第六起 小丛!刘罡叱责了他一声,目光却不着痕迹的从顾南松面上扫过。 顾南松正直溜溜的看着他们两人。 开口问道:这种案子不是第一起?其他案子也这样的,为情伤人? 第39章 本松终是卷进了麻烦里 你怎么知道是为情伤人?! 小警察激动的拍桌而起,死死的瞪着顾南松: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刘罡面色一沉,喝道:你给我坐下! 察觉到前辈的怒火,小警察只能不甘不愿的坐下,但锋利的视线依旧不愿挪动一分一毫,似乎想就这么看穿顾南松那云淡风轻的一张脸下面隐藏的东西。 人不要太浮躁,特别做你们这一行的,冷静沉着才能好好查案。顾南松抬手给小警察倒了一杯茶水:做警察的,阳气鼎盛,正气成煞,虽能让神鬼敬畏,不怕邪祟,但过甚也是会伤人的。 分卷(28) 刘罡: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些奇奇怪怪的词儿很封建迷信,不是能在警察面前说的。 咳,顾先生,小丛也是太心急,希望你别介意。刘罡有些尴尬的回道。 我当然不会介意,他急也是想破案,好事。 顾南松理解的点点头:这样,咱也不弯弯绕绕,你们有想知道,我也有想知道的,就直接直说了,进医院的两人我的确不认识,我昨天刚回我妈家,今早上本来准备回自己家,出门就遇到这种事,就顺手帮了忙。 这事刘罡他们在监控里看到,但他们更在意的是顾南松之后的行为。 顾南松猜得到他们找他的理由,很坦然的就说了:救护车走后,我的确进了屋子,我不仅进了屋子,还拿了一样东西。 青年太过配合,让两位警察叔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们想知道的人都主动说了,还不知道的人也主动坦白了。 我进屋子是为了找这东西。说着顾南松在裤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沾了血的香包放在桌子上,之前顾南松淋了雨,这香包也全被打湿了,黏糊糊的落在桌上还溅出两滴血点儿,只不过,那股奇异的幽香还是没有丝毫减弱,混着着血腥味实在有些呛人:你们接手的案子里,是不是都找到了这么一个香包? 刘罡盯着桌上的血色香包开始回忆。 作为一个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官,他自然不会放过现场的每一个细节,这种香包的确每一个现场之中都能找到一个,他也让检验科里的人查过,查出来不过是普通的香包,里面的花是紫藤花,除此之外并无特殊,连他提前预料到这里面添加过什么特殊的能让人产生幻觉或是引人暴躁的药物都没有。 随后他又去查了这香包的来源,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其实每一起案子单独拆分出来并不是很复杂的案件,受害者以及加害者都很明确,加害者还不是有预谋的犯罪,在加害者发狂之前,两人的感情都很平稳,这更像是因为情侣之间产生感情矛盾而冲动之下进行的意外犯罪。 但刘罡就是觉得很奇怪。 因为太巧了!六起案子发生的间隔很短,从他接手第一起到今天这又一起,时间就在一个星期内,事故情况也极其相似,都是其中一人发起疯来,伤害另一个人,两人关系查证下都是情侣或夫妻,也都没有明确的精神病史。 案子结束的很快,没有其他线索指证这背后有其他犯罪者的参与。 可刘罡直觉之下这案子肯定不简单,就算实际上已经结案,他还是擅自带着徒弟继续调查下去,为此还被上司警告,指不定要挨处分,也不怪平时乖巧的小徒弟变得那么急躁,实在是他们没有太多时间继续寻找线索了。 这个香包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有的,但我也不知道问题在哪。 两位警察沉默。 顾南松也没办法啊,隔行如隔山,你让他怎么找出问题。 所以我给你们的建议就是啊,找个高人来处理。 两位警察继续沉默,就连暴躁的小警察都一脸匪夷所思仿佛看傻子一样的静静看着顾南松,这话是能当着警察面说的吗?!不怕他们直接将他现场缉拿,罪名对警察宣传非科学非物质封建迷信的xie教组织成员。 我这边呢,能帮你们的只有一点。 顾南松已经习惯这些人的反应,毕竟时代在发展,封建迷信的确要不得。 但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不真被警察叔叔给盯上,他只能选择插手这件事:我能让那个疯了的人神志恢复正常,但也只是暂时的,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你们就得去请专业人士来看。 顾南松表情太过认真,莫名得很让人信服。 刘罡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同意。 这时,点好的菜终于端上来了。 顾南松注意力一转,连忙招呼:先吃,吃完咱们在继续。 继续什么?继续让警察蠢蠢欲动想抓人的迷信宣传吗? 师徒两对视一眼,见顾南松已经自顾自吃起来,也只能一边纠结一边解决午饭。 餐费是刘罡付的钱,顾南松不爱随便欠着别人,对帮忙这事就变得很是积极。 先去的那个男人的病房。 男人只是被顾南松给砸晕了,本身没啥大事,现在已经醒过来。 就是情绪状态有点问题,对警察的询问相当不配合,还有非常强烈的攻击性,办案警察没有办法,只能拿手铐把他给控制在病床上,手脚不顶用,他还有嘴,三人还没走到病房前,就听到病房里传来的不明意义的咆哮。 顾南松径直走进病房。 和守着的警察交代了几句,刘罡走到顾南松的旁边。 那位姓丛的小警察抱着手臂,正等着顾南松接下来的动作。 顾南松看向床上翻腾挣扎的男人,男人狰狞的表情十分可怖,一双赤红眼中满是凶光,嘴巴大张着发出野兽一般疯狂的吼叫,间歇之中还伴随着一些不堪入耳直奔各种器官的咒骂,咒骂的对象是他口中频频叫嚷出来的贱女人。 所谓的贱女人,应该就是那个惨遭他虐待的女人吧。 顾南松走到床边,看着男人眉头微微皱起。 男人身上浓厚的煞气验证了他的猜想。 奇怪的煞气涨得飞快,今早上才□□一大团,这会儿又黑乎乎的一大片,这实在不符合常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穷凶极恶的人,也不是所有人心中的恶念足够强大以致生出煞气,这些煞气到底是哪来的?到底是谁在背后催生恶念来养煞? 抬手一抓一收,男人身上煞气再次被顾南松给拔了出来。 剧烈挣扎的身体狠狠往上一挺,像是被突然抽了力气,男人瘫软在床上然后不动了,刘罡和小警察惊诧万分,还以为是男人终于闹腾得没了力气,连忙走到床边查看情况,男人正瞪大着眼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嘴巴还在无声的一张一合,明明没有了刚刚的疯狂,却更显诡异惊悚。 顾南松一捏拳头,掌心的煞气溃散消失。 此时的男人疯倒是不疯,却仿佛傻了。 小丛正想开口询问,那响亮的巴掌直接吓得他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顾南松本没想直接动手,可周围实在没什么可砸人的东西,他也只能自己上手了,此时的男人被拔了煞气,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刺激过度导致神情恍惚,要想问他什么,可得先让他把神回过来。 这一巴掌可是成年男人的力道,没一会儿男人有些微胖的脸就红起来一大片。 鼻孔之下缓缓流出一点鲜红,男人后知后觉的抬手捂住疼痛的脸颊。 疼吗?顾南松开口问道。 疼。男人点点头。 疼就对了,省得我再给你一巴掌,我手也挺疼的。 男人恢复了神志,但思考还是慢了几拍,半天才反应过来床旁边这人就是打他的人。 空茫的眼中窜出愤怒的火焰,男人挣了挣手腕,惊慌大叫: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被锁着,你们是什么人?!干嘛啊这是!放开我!赶紧放开我! 顾南松退开一步,对刘罡说:接下来交给你了。 事情奇怪的开展让刘罡此时心情格外复杂,不过他还是很快摆正了态度,拿出自己的警官证,用着比男人叫嚷更大声的威严声音说道:王先生!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刘罡,经人报案,现在正在调查你持刀伤害伍小姐一案,请你配合我们办案,主动交代案件发展的事情经过。 小丛连忙拿出记录的小本子,跟着说道: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们就将你带回警局的审问室里进行调查。 我男人看着刘罡的证件,脸色变得煞白。 眼神闪烁着几分晦暗的光芒,挣扎的力度都变得弱了很多,颤抖的嘴唇开开合合。 突然再次猛烈的挣扎起来,说话的声都又慌又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刚刚才醒过来吗?! 男人不过是在装疯卖傻,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 刘罡皱起眉头,男人伤害女人一事已经板上钉钉,所有证据都指向男人恶意伤害,他认不认罪其实已经不重要,说这么多除了例行公事,也就是想从男人嘴里多了解一些别的东西,毕竟他是六起案子中如今唯一一个神志清楚能问话的。 你把警察当傻子吗?! 小丛怒不可遏: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男人依旧神经质的摇着头,喊得越发撕心裂肺:不是我!不是我!有鬼!对!我被鬼上身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是那只鬼做的,不是我做! 如此给自己脱罪的方式也算清新脱俗,刘罡做警察那么多年,见过往别人身上推罪,见过装傻充愣死不承认的,第一次见让鬼来给自己背黑锅的,该说男人疯得够彻底傻的够深入呢,还是真就有那么回事想到这,他忍不住看了眼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顾南松。 早前一步,顾南松就和他们说这事得找个高人来看。 可他们哪能信这个 第40章 我可太凶了 闭嘴!顾南松被男人吵得头阵阵的疼,满脸不愉的低喝一声。 男人鼓着劲儿把疯癫进行到底,一句呵斥哪里能阻止他,一旁的小丛要不是顾及着自己是个警察,都想上去直接帮男人闭上嘴。 啊啊这两声有些变了调。 刘罡目瞪口呆。 男人不断的转动着眼珠子,表情痛苦。 嘴巴张开着,不论怎么都闭合不上,很快口水便溢了出来。 让你闭嘴你不闭,这下你想闭也闭不上了。 顾南松抱着手臂,勾了勾手指,一丝煞气团成一颗狗狗球蹦跶过来,小尾巴摇得欢快,像是在讨夸奖般蹭了蹭他的手背,一晃悠钻进了兜兜中。 下巴脱臼了。 刘罡看了眼,忙让小丛去找医生。 先别去,就这样咱们谈谈吧。顾南松搬过一个凳子坐下,一早上他忙得和陀螺似的连轴转,都没时间好好休息,现在感觉有点累,这说话的声都飘飘的:你要不说也行,反正警察叔叔这边证据都摆着,不管怎样你都要进去坐几年,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逃过法律制裁,是不是真神经病医生可比你清楚。 小丛暗暗点头,这会儿看着顾南松都顺眼不少。 但你要知道恶有恶报,沾了某些东西,你可能连去吃顿人生第一次牢饭的机会都没有了,多可惜。顾南松转头看向刘罡:前面几起案子里,有施害者受伤的吗? 有。刘罡点点头:其中有一个在捅伤她男朋友后,想殉情把自己也捅了,还有一个囚禁他妻子的第三天,在马路上被车给撞了,这两人都没有死亡,但受的伤也挺重的。 嗯顾南松似早有预料,面不改色的继续说:你想知道你会有什么后果吗? 有些飘忽无力的声音落在男人的耳朵里,仿佛阴森森的魔鬼低语。 你要死了那是遭了报应,挺好的。 啊呜、呜 男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手下意识的挣动着,就听咔擦一声轻响。 刘罡看了眼,这诡异的气氛让他不由得后劲发凉,声音有些艰涩的道:手腕大概也脱臼了。 轰隆! 停歇了有一会儿的雨来得更猛烈,黑云笼罩之下天地之间一片沉暗,病房里没有开灯,闪电划过的凌冽冷光一闪而过,落在床边青年那面无表情的脸上,透不进光的漆黑眼中,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男人在这样的注视下,只觉浑身发凉,忍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痛苦的表情中是遮掩不住的害怕。 看来能感受到。 煞气这种东西,普通人虽看不到,却能感受得到。 就像易寒沉那样的,明明长得挺好看,但因为周身煞气环绕,就给人一种阴沉暴戾的感觉,本能对危险的感知会让人主动远离避让易寒沉,再举个通俗易懂的例子,人总是会对一些看着很凶狠的人避而远之,凶狠便是一种危险的讯息,也是一种对煞的实质感觉。 顾南松平时看着阳光开朗,可这会儿浑身煞气环绕。 男人察觉到危险,自然会怕他。 你做了什么?刘罡正气凛然,自是不怕什么妖魔鬼怪,也没察觉到顾南松有哪里不对,只是男人突然被吓得冷汗直流,抖得和一只鹌鹑似得,实在是奇怪得很。 顾南松抬手把男人身上又冒出来的煞气抽了出来,一笑:可能我看起来比较凶吧。 就这有些瘦的小身板,那张讨喜的俊脸,哪里凶了?! 还没小丛这会儿拉丧着脸看着唬人! 想活就好好听话,听懂了吗? 男人还没缓过神来,屋外突然响起一声巨雷,吓得屋里人都哆嗦了一下。 楼下停着的车都被震得响起了警报。 雨噼里啪啦的砸着窗户,狂风呼啸仿佛野兽愤怒的吼叫,刺眼的闪电划破天空,震天动地的轰响紧接而来,没有人注意到那细密的动静,顾南松转头看了眼窗户,玻璃上咔擦咔擦似蛛网般皲裂开来,再又一声炸响之中彻底承受不住彻底破碎。 狂风吹进屋子里,骤然发生的意外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破碎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刘罡急忙拉着小丛抱头蹲下,零星几片砸在衣服上,倒也没伤着人,风吹得窗帘在空中飞舞,顾南松从床边站起身来,视线从洁白的床单上落下的一点艳红缓缓上移。 被狂风吹进来的玻璃碎片大部分都落在男人身上。 划破裸/露在外的皮肤,留下一道道渗出鲜血的划痕,甚至有那么几片直接插进他的身体,鲜红在洁白上慢慢扩散开,血的味道裹挟在风里,带着一股让人悚然的阴冷窜进在场众人的身体中。 刘罡站起身来,惊骇的看着这满身流血的男人,连忙大喊:医生!快!医生! 顾南松捡起一块从男人身上掉落下来的玻璃,尖端一点红,似乎印在了那漆黑的瞳仁之中,慌乱嘈杂的声音里,沉浸在无边恐惧中的男人竟能清晰的听到青年那似感叹一般的轻语:千刀万剐,报应呐~ 分卷(29) 医生和护士冲进病房,将男人推出去。 这间病房是不能再呆人了,只能又给换了一间。 刘罡站在屋里,看看破碎的窗户,又看看溜溜哒往外走的顾南松。 诡异感一阵一阵的往心头上爬。 吹进来的凉风扑打在背脊上,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先是下巴脱臼,后是手腕脱臼,刚刚又被玻璃扎了满身,看似都是偶然发生的意外,但人得倒霉到什么程度,才会在短短不过半小时的时间遇到这么多起意外。 哎,顾先生,你还不能走。 顾南松听到呼喊停下脚步,回头却问:那个受伤的姑娘在哪? 刘罡还以为他准备趁乱离开,一时没反应过来:之前还在抢救我问问。 给同事打了个电话,得知那名受害者已经从抢救室里出来,但因为伤势太重,暂时进入ICU病房进行看护,五小时内情况稳定就可以移动到普通病房,顾南松想了想,问道:我能进ICU中查看一下伤患的情况吗? 刘罡蹙眉不解:你想做什么? 帮她一把,不然我怕她挺不过去。 刘罡张了张嘴,下意识就想反驳,心想你又不是医生,更不是神仙,还能起死回生的吗?可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刘罡又有些拿不准了,这人不像是什么神仙高人,倒像是从地府来的鬼差,勾一勾手指,说不定就能决定你什么时候死。 脑中胡思乱想着,刘罡觉得大概自己是被风给吹傻了。 来到ICU病房,门口的等候区里,一位男性警察守在病房门口,女性警察则在安慰着凳子上哭得厉害的中年妇女,妇女旁边坐着一个不断抖着腿,满面愁苦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受害者的父母。 男警察见刘罡过来,连忙过来交代情况。 受害者伍钰,今年二十九岁,在榮城某家保险公司做销售经理,和加害者王某是上下级同事关系,至今未婚,不过警察查案自然要深入一些,得知这位伍小姐和公司的总经理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俗称做了人家的小三。 至于王某,说来也奇怪,是大概四天前才成为伍钰的男朋友。 这事在公司里也没有瞒着,几乎认识伍钰的人都觉得此事很奇怪,伍钰的眼光很高,绝对不可能看上王某,但偏偏两人就是成了一对,伍钰自己都承认了,两人刚刚成为情侣,王某就堂而皇之的入住了伍钰的别墅。 这幢别墅是公司总经理的,暂时送给伍钰住着。 之后两人向公司请了公休假,就再也没出现在公司里,紧接着就是医院收到伍钰打来的求救电话,急忙赶到别墅将两人都给带回了医院。 站在ICU病房前,窗户是磨砂的,完全看不到里面。 我能进去吗?顾南松听完男警察的交代,又问刘罡。 你是男警察疑惑的看向顾南松:家属已经进去看过,医生交代不能再进去了,得等着稳定后转移普通病房才能看望。 顾南松叹了口气,压低了声和刘罡说:这事反正就看你信不信,我不进去她不一定死,但我进去了她肯定不会死,这姑娘心有恶念,行事不端,沾了那男人的煞气不易散,这时候随便倒点霉她可能就没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几个医生急匆匆的往病房里冲。 刘罡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管这事有多离谱,找到医生亮出证件,两人急忙换了身防护服就跟着医生走进ICU病房里,仪器发出刺耳的尖鸣,顾南松靠近病床,就见散发着诡异红光的煞气盘绕在女人的心脏之上,仿佛在胸口处开了一朵地狱之花。 顾南松抬起手一抓。 煞气疯狂的涌动着抵抗着他的力量,顾南松冷哼一声,操控着自己的煞气落在那团红光之上,那更为浓郁强大的煞气似灼灼燃烧的烈火,红光涌动之间逐渐变得微弱,最后彻底被烧成了灰烬飘散在空气中。 既然不愿被操控,那就直接灭了吧! 第41章 人心比鬼都可怕 刘罡不知道顾南松在做什么,只能焦急的在一旁干看着。 刺耳的心电音从絮乱变得平稳,可混乱的众人却久久难以平静,医生在床边围了一圈,目不转睛的盯着仪器上恢复正常的数据,不专业的人只当医生们力挽狂澜,将患者从生死边线处拖了回来,只有医生自己知道,他现在有多懵逼。 患者失血过多,突然出现心律失常的情况,严重可能导致心脏骤停。 可刚刚,患者心律又突然变回正常而他们抢救工作还没做完呢! 不过只要患者平安就好,医生便也没太计较,转身对着刘罡点了点头。 刘罡松了一口气,看向顾南松: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顾南松盯着床上的女人,沉默片刻后突然说道:没,就是良心这会儿有点痛。 要不是这女人现在牵扯上这件案子,而顾南松不得不帮一手警方,他可真不乐意干这断了恶报的事。 什么刘罡疑惑不解,怎么这话里还透着一丝遗憾。 离开ICU病房,刘罡接到小丛的电话,告知他男人的情况。 男人别看着被玻璃扎了满身,还被割了不少道口子,但实际上都是些皮外伤,连需要缝针的地方都没有,几个护士帮着把伤口消了毒后擦点药,稍微等一会儿自己就止住了血,换个病房安置好后,小丛这才连忙通知刘罡。 两人又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男人坐在床上,手腕上还铐着手铐。 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不见之前的癫狂,只不过在看到顾南松走进屋来时,还是忍不住露出惊恐的表情,吓得眼泪都止不住的溢出来,顾南松体内恶劣因子冒了头,对着男人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 刘罡和小丛坐在一起,准备开始发问。 男人这次非常的配合,将自己这些天干的事都细致的交代清楚,可这话里,还是跑不掉一个被鬼迷了的说法,按男人的辩解,自己也不是胆子多大的人,在家里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虐待。 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神经病!你们可以去查!那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看出两位警察的怀疑,急于为自己减轻罪孽的男人指向看戏的顾南松:他知道!他不是人! 顾南松: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咳。刘罡暗暗点头,其实他也觉得顾南松实在古怪,但又不好得直接提出来。 小丛眉头紧皱,懊恼的戳了戳小本本:别乱攀扯别人!说你该说的! 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男人哭着一张大白脸,瞧着实在可怜。 刘罡板起脸来,开口:你保留那个香包一星期,其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男人想了想:也就做得梦多点都是我和那个贱、伍钰一起的梦。 小丛厌恶的暗暗啐了一口,就是在梦里YY人家姑娘嘛。 一星期后你将香包藏在了伍小姐的背包里,之后伍小姐就变得很听你的话,同意成为你的女朋友,除了那个香包,你有给伍小姐吃过什么药物吗? 没有!男人摇头:我真就只给了她香包,我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那香包真的有用!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人怎么会变成那样?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就算觉得奇怪,但对我来说不挺好的。 之后你就发现自己情绪变得很暴躁,然后在伍钰家中发现她和其他男人的亲密照时,你因此而愤怒,便冲动之下对伍钰进行了极其残忍的伤害行为,对吗? 男人眼神闪动,缓缓低下头:那段时间的事我不记得了 呵。旁观的顾南松一声轻笑:你真以为有鬼吗? 男人一听,激动的嚷嚷:真的有鬼!你们看那个香包,只有鬼有那么可怕的能力! 嗯~顾南松认同的点点头,香包的确不是人干事,但也没道理担了男人的黑锅:真正的鬼难道不是你自己?别扯着点捕风捉影的事儿就往封建迷信上甩,现在可是科学发展的法治社会,做了什么坏事就得承担什么样的惩罚,还是说鬼能替你去坐牢? 真的 能生出煞气的大部分都是心怀恶念的人。顾南松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你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干了什么挨千刀的事,你口口声声叫嚷的鬼,实际上是你心底最阴暗的恶念和情绪,怎么,你是不是还想当下就人格分裂一下弄出一个黑暗型副人格出来顶罪? 男人张了张嘴,可对上顾南松那充满着嘲讽意味的双眼时,只能心虚的咕噜出几个模糊词。 刘罡隐隐理解了顾南松的意思。 没有什么需要再问的了,等待这个男人的将会是法律的制裁,而他们还需要抓住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避免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顾先生,您看其他人 别找我。顾南松一听就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连忙摆手拒绝:首先我只是在洗清自己的嫌疑,我可不想被你们整天当成嫌疑人盯着,第二,我做的这些事也只能暂缓两人的情况,要想合理解决你们得去找专业对口的,还有就是早点把那个作乱的人给抓到,想必你也想到了吧? 刘罡微微点头。 一切的源头,就是那个卖香包的女人。 说是不搀和,但顾南松还是在刘罡那张正气脸的注视下,和人互换了绿信。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可以歇一口气。 顾南松坐在驾驶座上,觉得有些昏昏沉沉身子发软,但他也没太在意,启动车子后回家,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没敢开得太快,等到祖宅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一下车,幽幽凉风扑打在衣服上,雨滴带着寒意直往身体里钻。 他哆嗦了一阵,小跑着进屋里。 听到动静的兰姨从厨房里走出来:顾少你怎么淋着雨回来?!快,快进屋去换身衣服,我去给你做饭! 顾南松反应慢半拍,抬头看向二楼。 易寒沉呢 兰姨转头,少爷不就在旁边,刚刚吃完饭正吃着水果消食,顾南松就冲了进来。 隐约间听到轮子咕噜滚动的声响,顾南松转头四处寻找,在看到易寒沉的身影时,咧嘴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来:我回来了。 易寒沉皱着眉头,看着躺在沙发上烧得迷迷糊糊的人。 兰姨把水盆放在地上,蹲着拿湿毛巾给他降温,张云翔抬手从他胳肢窝里拿出温度计,一看便有些着急:要不去村里的卫生所打退烧针吧,这都三十九度了,今天也不知道他在折腾个什么,竟然还能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我去把医生直接接过来吧。郑廷拿过车钥匙就走。 兰姨手贴着顾南松发烫的脸,有些心疼:这下午饭也没吃,身上衣服也都被淋湿,今天是在外面遭了什么罪。 张云翔叹了口气:果然以后出去我还是得跟着,这小子那么大个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挺不靠谱的。 很快,郑廷直接将村里卫生所的医生小护士接到家里来,之前粗略的听郑廷说过患者的情况,大概是淋雨着了凉才起了热,所以也提前备好了退烧用的针水,小护士给顾南松挂上后,交代清楚后便又被郑廷给送回去。 兰姨将毛巾递给张云翔,让他给顾南松擦身换衣服,她去厨房里熬粥,等顾南松烧退了些醒过来时可以有饭吃,易寒沉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来回忙活,神情沉沉,一语未发,好像有些不高兴。 张云翔不着痕迹的偷看一眼,没敢当着易寒沉的面把顾南松给扒个精光,也就脱了上半身,然后拿着热毛巾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下手,顾南松虽然是个男人,但毕竟已经嫁为人夫,在人老公面前对他上下其手,会不会出门的时候被绊了门槛摔掉大门牙? 咳。张云翔转过身来,鼓起勇气:少爷,要不你来? 易寒沉凉飕飕的视线落在张云翔手上。 张云翔哆嗦了一下。 心里打起退堂鼓,正想缩回手时,手上的毛巾被接了过去。 张云翔连忙让开位置,还贴心的将空间留给两个人。 易寒沉拿着毛巾,眉头皱得紧紧的,内心难以平复的焦躁让他似乎要把毛巾都给扯碎一样,他就这么保持这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手里的毛巾变得一片冰凉,都没有触碰顾南松一下。 视线落在顾南松的脸上,眼下的青年失去了以往的活力,面色泛着病态的潮红,嘴唇却有些苍白起皮,微微开合闷闷的喘着气,这虚弱狼狈的模样搁兰姨瞧着那是心疼不已,张云翔都不住的担忧着,可易寒沉看着,心里却躁动着一股阴暗诡异的情绪。 嗯 顾南松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稳。 眉头微微蹙起,眼珠子也在眼皮底下不断的滚动着,脑袋在枕头上扭蹭半天,嘴里咕噜出几个模糊的字眼:苒苒季苒听着像是谁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让顾南松露出这又难受又愉悦的古怪表情。 一股奇怪的幽香正从顾南松身上散发出来。 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挑拨着本就躁动的情绪。 对于此时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易寒沉来说,这香味真是十分恼人,似在心中灼烧的无名火中又添了一把柴,烧得他眼眶都隐隐泛起了红,看向眼前脆弱得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青年的视线也多了几分凌厉的凶狠。 昏睡中的人没有察觉到即将笼罩过来的危险,迷迷糊糊间继续咕咕噜噜着,只听他长长沉吟一声,脸都皱了起来,喉咙里哼哼唧唧的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嘴里突然又清晰的冒出几个字: 易寒沉 第42章 发芽啦~开花啦~ 那软软的带着点虚弱的声落在耳朵里,也仿佛落在了心上。 易寒沉身子轻颤,捏得发白的手指缓缓放松下来。 微微垂下眼睑遮挡住眼中依旧剧烈翻涌未曾消退的阴暗情绪,他将毛巾丢进水盆里,溅起的水落在脸上,他呆愣愣的等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将泡热的毛巾拧干,迟疑着放到顾南松的脸上,轻轻顺着线条往下擦动着,动作僵硬又缓慢,一盆水全冷了也就反反复复的擦了个脸肩膀手臂。 分卷(30) 年轻人,身体底子好,这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 也不知道梦里做了什么,顾南松突然手脚胡乱摆动着,轻轻一声低呼后倏地的坐起身来,一脸的惊魂未定,他愣神的坐着平复着慌乱的心跳,风一吹凉得他一个哆嗦,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转头看向旁边。 正对上易寒沉那凉飕飕的目光。 顾南松下意识的想咧嘴笑上一笑。 易寒沉却很不给面子的出声呵斥:闭嘴,别笑。 怎么了这是?顾南松靠回枕头上,因为生病的原因眼眶泛着微微的红,湿漉漉的好像刚刚哭过似得,搭上闷闷的有些气短的声音怎么看怎么可怜:我这病歪歪的你都能狠下心来吼我,我委屈啊。 易寒沉不为所动,甚至还特别无情的道:活该。 顾南松幽幽叹了口气,这寻常人时不时都要经历的头疼脑热对他来说也是头一回,前世八岁以前的事他记不大清,等他能真正记事的时候,身体已经变得不正常,几乎没生过病,导致他如今换了具身体后都还没适应过来。 今天从早上开始,他就一直在淋雨,又被风吹了好几次,这生病发烧也是正常的。 喉咙里又干又烧,顾南松抬手指了指桌上:帮我倒杯水呗? 易寒沉转身去替他倒水,回头却见他保持着抬手的姿势,皱着眉头紧盯着手臂。 将水杯递过去,跟着开口说道:你身上有股很恶心的味道。 啊顾南松抽了抽鼻子,可能因为受凉了,这会儿鼻子堵得厉害,闻不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一手接过水杯,一手抓住易寒沉的手腕。 有些凉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易寒沉似被电击般猛地的缩了一下。 顾南松现在四肢无力,抓不稳当,就被易寒沉的动作带得扑了上去。 手下意识撑住易寒沉的膝盖,水杯里的水却泼在了大腿上。 顾南松!滚开! 低头瞪着下意识拿手给他抹水渍的人,易寒沉突然觉得还是之前病歪歪好好睡觉的顾南松讨喜一点,这人真是一醒就搞幺蛾子。 顾南松摸着人大腿还不自觉,伸手又想去抓易寒沉的手。 别闹,快把手给我,让我摸摸! 易寒沉:到底谁在闹!如此厚颜无耻的要求亏他说得出口! 顾南松才不管易寒沉闹小脾气,扑在人大腿上,双手其用的抓住易寒沉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的手臂,用力掰到自己眼前,把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一截皮肤苍白但肌肉线条很是漂亮的小臂。 客厅的灯光有些暗,顾南松眼睛还有点花,只能凑近了看。 有些灼热的气息喷吐在手臂上,似被烫水狠狠泼洒在其上。 易寒沉捏起了拳头,极力压制下,手臂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顾南松研究了半天,还伸手上去摸了摸,摸完左手摸右手,终于确定易寒沉并没有中招,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在易寒沉杀人般的愤怒瞪视下,若无其事般的趟回沙发,盯着手臂上浅显的纹路幽幽的叹了口气。 所以他讨厌麻烦事,沾上就没完没了了。 怎么回事? 见顾南松没有解释的意思,易寒沉语气冷硬的问道。 顾南松伸手摸了摸裤兜,从犯罪现场里拿走的那个香包作为证据被刘罡给带走了,剩下的这一个是从季苒那里要来的,白天事情太多一直没有处理掉,将香包拿到眼前拆开,那奇怪的力量波动得更加厉害。 圆圆扁扁的种子外壳裂开了一条缝。 顾南松手狠狠一颤,种子滚落到身上。 易寒沉视线落到他捂着的手臂上。 他能看得清清楚楚,暗青色的脉络慢慢鼓出皮肤表面,似乎可以看到里面急速流动的血液和随着心跳一起的搏动,顾南松应该很疼,手指死死抓住手臂,嘴唇紧抿咬紧了牙关,那股奇异的幽香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浓郁。 易寒沉记得这股香味,是紫藤花的味道。 可弥漫在顾南松身上的却又有一些不同。 浓郁得如有实质,黏黏腻腻的飘荡在周围,隐约间还能闻到一股腐朽的味道和鲜血腥涩的臭味参杂其中,当看到那手臂上仿佛根系蔓延,枝干生长的纹路时,易寒沉已经压抑回心底的阴暗情绪再度开始蠢蠢欲动。 顾南松承受着手臂上的刺痛,煞气将整只小臂都包裹起来,强势的将那股力量给压了回去,最终那奇怪的纹路只蔓延到小臂的一半,疼痛也逐渐减轻,另一只手放松下来,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僵痛,手臂上更是多了几个明显的青紫手印。 啧。心里忍不住有些烦躁,顾南松开始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着了别人的道了。 易寒沉捡起滚落的种子。 之前的种子圆圆扁扁依旧饱满,表皮莹润光洁,看着就像是专门打磨过的。 此时表皮裂开,整体发皱发干,稍微用点力就能给捏碎。 它发芽了。联系上刚刚看到的场景,易寒沉沉声说道:在你身上发了芽。 顾南松看了眼手臂上的纹路,脑中突然回想起一个画面。 还记得曾经有个梦境,他眼睁睁的看着易寒沉的手臂变成虬结扭曲的藤蔓,身上接二连三的窜出一串串的紫藤花,开得那叫一个艳丽画面太美丽,每一次的回想都能给他带来深深的震撼,一不留神这鸡皮疙瘩都能抖一地,也不知道自己这最后会不会跟着开花。 幽幽的叹了口气,顾南松心里拿定主意,等赵家找到高人他就去蹭一个解决名额。 这时肚子咕噜一响,驱散了那点小小的郁闷,顾南松转头看易寒沉:有给我留饭吗? 易寒沉:厨房里自己去找。 冷冷的回了一句,人就操控着轮椅回二楼去了。 顾南松看着那浑身上下都冒着黑气的人,一边朝厨房走,一边疑惑的嘀咕。 这几天易寒沉这脾气怎么回事?比前些日子还波动起伏的,真是每个月有那么几天?这会儿也是,啥都没做什么也没说,说生气就生气,属河豚的吗? 易寒沉在楼梯口往下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南松那副没把自己中招当回事的随意姿态,他心态突然就崩了,那点说不清道不明也不肯承认的担忧全数化为一股无名怒火,让他这会儿一看到顾南松那张脸带笑的脸,心底暗戳戳的小浪潮就翻滚得厉害,真想把人直接掐死了事。 嘭。嘭。嘭。 前不久才安装好的壁灯这会儿一个接一个的全爆了。 坐在桌前喝粥的顾南松差点没被这动静给呛到,连忙呼噜几大口把粥吃完,哈着被烫到的舌头,顾南松起身就往二楼冲去,走半路上就听到易寒沉卧室门关闭的声,等上楼站在走廊里,看着这黑漆漆的一片,顾南松欲哭无泪。 沉默片刻后,他开始考虑起来。 一味的压抑着情绪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易寒沉本来就有点毛病,再压抑下去哪天指不定真的要发疯,合理的释放和发泄也是调解心情的正当方式,所以他要不找时间去批发点便宜的玻璃制品,摆在家里给易寒沉随便炸? 抬头看了眼紧闭的卧室房门,顾南松生病没那么好的精气神,就没推开门去好好教育下这败家爷们儿,转身又下了楼,吃过药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去睡觉了。 赵家动作效率迅速,毕竟事关自家儿子的大事,这第二天高人就上了门。 霍翟提前给顾南松发了消息过去。 睡了一觉起来,顾南松还是感觉身体沉坠坠的,脑子里也混混沌沌有些胀胀的疼,看来这次雨淋得挺透,这感冒没几个几天是好不了了,所以当张云翔说要跟着他一起出门时,顾南松也没有反对,兰姨知道他有事要忙,又怕他不按时吃饭吃药,还专门做好了粥给放在保温桶里塞给张云翔,又叮嘱了好几句。 顾南松站在一旁看着,身上凉凉的,心里却暖暖的。 轮子的咕噜声在身后响起,顾南松回头看。 一大早的,还是那个与今天阴沉沉的雨天极为相配的易寒沉。 易寒沉皱着眉盯着人看了半晌,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做事别犯蠢。 顾南松:啊? 多了一个字儿都别想再让易寒沉说出口,冷冷的瞪了顾南松一眼,易寒沉自顾自的进饭厅去吃他的早饭,独留今天脑子转动比较迟钝的顾南松站在原地一脸懵逼,倒是一旁带着易寒沉深厚滤镜的张云翔止不住的对着毫无反应的顾南松直翻白眼儿。 你啊什么啊? 把兰姨塞给他的东西装进袋子里,张云翔去拉还盯着易寒沉看的顾南松。 你是不是脑子烧出问题来了? 张云翔戳他:少爷关心你呢!你就这反应? 顾南松:谁家关心是他那样的?!啥叫别犯蠢,他什么时候蠢过?! 这词给铁憨憨霍翟比给他合适吧! 张云翔不知道昨晚上两人发生了啥,不过有一件事他觉得顾南松是挺蠢的。 能昨天淋一天雨把自己淋成三十九度高烧的,这不叫蠢这叫什么? 顾南松: 就好气! 但是还没法反驳! 第43章 血肉之花 赵家。 赵昌规头疼的坐在沙发上,要不是为了这一家之主虚伪的沉稳和威严,他也想像几个小辈似得,一个大耳机扣在头顶上,里面放着自己最喜欢的音乐,尽量让眼前的场景变得更美好一点,不让自己那么闹心。 叫张娇的姑娘摔断了鼻子,赵家也不是什么心肠冷硬的人,该送医院还是得送医院,有啥事可以之后处理,但人绝对不能有事,关于顾南松所说的,赵家夫妇还是心有疑虑,所以给张娇送医院后,也给赵宴骁全身上下都做了一次检查,甚至连中医都给请来把了脉,最后当然西医啥仪器都上了也没查出什么来,看数据那是健康得很,也就中医医生有些拿不准的,说赵宴骁有点气虚。 看着儿子那一副失了智的模样,赵夫人当下就没忍住哭得泪眼婆娑。 最后也别管顾南松说得有理没理,赵昌规一拍板,赶紧联系上一个高人。 赵昌规做生意的,也知道这圈子里很多人多少有些忌讳,也相信一点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本身是不怎么信的,但在生意合作上也有接触到一点,而且他们世家之内,他知道易家对这方面是格外看重,听说就有一个高人常年定居在易家,只不过他们和易家关系不怎么样,他也不好去请易家那高人。 对于这方面赵昌规印象中好像陆家也有接触,但打电话去一问,对方也为难,那位高人竟然和陆无岐去出差了,要回来还得半个月的时间,等半个月后赵宴骁这事估计都凉了。 没办法,赵昌规几番打听之后,请了榮城最有名的道观灵真观的一位道长。 顾南松赶过来时,那位道长已经等候多时。 工装裤连帽卫衣,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有些长的头发在脑后扎起一个小揪揪,眉清目秀,还带着一副学生味气息浓厚的黑框眼镜,打眼看去怎么都想不到这样一个帅气的年轻小哥会是一个道士,顾南松心想,这年头是不是天师道长和尚都是男团选秀的标准? 两人打了个照面。 道士小哥短暂的一打量,然后对着他露出一抹十分亲善的笑来。 松松! 霍翟对着他直招手,顾南松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先和赵昌规两位长辈打了声招呼,他要来的事霍翟提前和赵昌规说过,赵昌规知道顾南松在赵宴骁这事上帮了大忙,霍翟提出这事他自然不会不同意。 当事人都已经到场,小道长对着赵昌规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小道长名叫杜山清,是灵真观的张礼实道长的亲传弟子,张道长在玄家这一行里可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不过这位道长听说在外云游,现在负责看管运营灵真观的是张道长的师侄,也是把杜山清带大的师兄。 事情我已经听赵先生说过了,初步认定赵学长应该被精怪下了妖术。 杜山清话一出口,赵家人齐齐脸色一变。 赵昌规有些急切的追问:还有救吗? 杜山清没当下就做出保证,他蹲在张娇和赵宴骁的面前,似在观察着什么。 张娇现在的状态比昨天还要更加癫狂,那黑色的煞气中,红线也在绽放着诡异的红光,顾南松微微蹙眉,看见煞气就想抽一抽,但碍于杜山清在场,他只静静坐在一旁没有说话,杜山清看向张娇时,眉头轻蹙,神情严肃。 从兜兜里掏出一张黄纸符咒,嘴里轻轻念着晦涩难懂的法诀,一阵火光在符纸上无风自燃,却未将符纸彻底烧成灰烬,而是缓缓在符纸的表面勾勒出咒文,杜山清闭合着的眼睛猛地的睁开,其中似有精光闪过,迅猛之势下符纸已经落在张娇的身上。 符火正阳,克制阴邪,咒压凶恶,可燃黑煞。 张娇目露凶光,其中复杂疯狂的情绪直令人心惊胆颤。 她死死的盯住赵宴骁,嘴里不住的说些奇奇怪怪的话,顾南松就觉得仿佛一百只蚊子在耳边嗡嗡的直叫,烦得人脑阔疼,符纸落在她身上时,一开始并无什么特别的动静,但伴随着符火越燃越烈,煞气被逐渐烧尽,金红色的火焰落在她身上时,她突然开始尖声惨叫起来,那凄厉的声音能听得出她在经受着怎样巨大的痛苦。 在地上不断打着滚,可身上的火焰不论如何都不会熄灭。 突然,杜山清的脸色一变。 抬起手在半空中画符,双指一并直指张娇。 火焰剧烈翻滚燃烧着,别人只惊叹于这般神奇的场景,只有顾南松注意到那火焰之下涌动的力量正在抵抗着符火,几缕火焰已经被击破成了四溅的火花星子,杜山清维持着力量的输入,张娇叫到最后,口水眼泪直流,嘶哑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痛苦几乎夺走了她身体里的力气,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任由火焰燃烧。 那是什么!霍翟低声惊呼一声。 手臂上的黑色纹路蔓延得很快,此时已经爬上了脖颈和脸颊,已经叫嚷无力的张娇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扭动起来,噼啪的奇怪响声从火里传出,顾南松目光落在张娇的右手,此时袖子似有什么在爬动着,撑得衣服都变了形。 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 一道黑影破土而出! 停下!顾南松骤然厉喝出声,抬手直接一团煞气过去打散了燃烧的符火。 分卷(31) 杜山清都来不及去问顾南松,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在原地。 一根藤蔓从张娇的血肉之中缓缓长出,缠绕住半只手臂,鲜红的血液没有流淌下来,竟反引力在藤蔓上流淌蔓延,然后逐渐被藤蔓吸收进去,一股奇怪的幽香开始在客厅之中弥漫开来,所有人都表情惊恐的看着那藤蔓支棱出一条细枝,一串紫红色的花苞紧接着生长而出坠在枝头,那花苞还未开放,一层不详的血气正萦绕在周围。 顾南松有些白的脸色那是青了又紫紫了又黑。 这玩意儿竟然真能开花! 饶是心理素质过硬的人,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也不住的呼吸发紧。 赵夫人直接被吓得惊呼一声,赵家老大连忙往前站了一步,把母亲挡在身后遮住了她的视线,赵霜也被吓白了一张脸,死死的咬住下唇,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着,霍翟有些担心的小声说道:别看了,和你妈妈一起去那边坐着吧。 赵霜看向霍翟,深吸一口气,语气艰涩:这是什么我哥身上也会长这种怪东西?! 霍翟也说不准,只能看向顾南松。 杜山清惊讶过后,神色也凝重起来。 赵昌规一直注意着杜山清的动静,见人脸色一变,心里就咯噔一下,连忙问道:这情况,怎么处理? 杜山清站起身来,愧疚的对赵昌规摇摇头:这精怪道行不浅,如今看来这妖术不能强势抹去,我本想直接用符火将其烧尽,可触发的抵抗太剧烈,加快了她身体里种子的活性和生长速度,若不是刚刚被及时阻止,这姑娘大概会被这藤蔓穿透而死。 说着,转头看向顾南松,感谢的朝着他点了点头。 那这是没办法了吗?! 在赵家人焦急的注视下,杜山清只能艰难点头:以我的能力还无法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将这妖术除去,只能暂时压制住它的生长和能力。 这可怎么办赵昌规看着自己的儿子,形容苦涩。 你师兄呢?还有城南寺里那几位大师呢?顾南松突然开了口,既然杜山清的实力无法处理,那就找更厉害的不就行。 杜山清摇摇头:我师兄和那几位大师都不在榮城,去浮洲参加论法大会了。 浮洲顾南松记得夏槐序好像也去了。 这精怪作乱可真是会挑时间,正巧榮城这些有能耐的高人全都离城,起码一个月的时间它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榮城作威作福,杜山清实力在年轻一辈里也是不差的,处理个普通的小妖小鬼轻而易举,但此次这只精怪估计不是什么简单的小角色。 既然如此,那只有把始作俑者找出来处理掉一个办法。 杜山清思索片刻,赞同的点了点头。 说是这么说,可要找到那只精怪谈何容易。 顾南松还记得刘罡和他说过,网上可以查到,小视频经常也能刷到,可每当他带着小徒弟去到紫藤树想找一找那个卖香包的女人时,都找不到人,一次两次刘罡只当是偶然,可三次四次怎么也说不过去,小丛没忍住当下就询问过几位游客,发现那个女人似乎就有意的在避开他们,而且对他们的行动非常清楚,都能敢在他们到来前十多分钟离开。 最令刘罡觉得奇怪的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女人,根本查询不到相关的信息。 什么身份证啊,户籍啊都没有简直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 如今那精怪怕也察觉到不对,只会将自己藏得更加严实,就不知道杜山清有没有那本事抓到精怪的一丝踪迹,不过这件事倒是可以和警方合作一下,将那些已经出事的人体内的妖术让杜山清给压制一下,还有那些还没出事但是拿着香包的,也得想办法把香包收回。 顾南松暗暗琢磨。 这精怪聪不聪明暂且不知,但有催生恶念滋养煞气能力的精怪,性格上多半也是个疯批型的,偏激疯狂同时又很能记仇,只要他们房得够严做得够绝,这精怪受了刺激自是会按耐不住主动出现在他们眼前。 第44章 惊魂紫藤花 杜山清休息了一会儿,神色为难的看着眼前开花的张娇。 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合着的花苞已经舒展开了一半,拿出另一种黄纸符咒,杜山清对着嘀嘀咕咕又是一通念咒,待符纸微微发光时,手指夹住往张娇身上一粘,那符纸紧紧贴在张娇的右手肩膀上。 只见那娇花摇摇晃晃,还未开放便已经掉落枯萎。 支棱在手臂上的藤蔓并未枯萎,只是变细了一圈,依旧紧紧的缠在张娇的手臂上,倒也没有再继续往身体的其他地方蔓延,杜山清拉开她左手的衣服,柔嫩的皮肤下依旧可以看到一条一条的鼓包,撑得皮肤几乎要破裂,一片红肿淤血。 杜山清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虽无法将这妖术完全驱除,但的的确确可以压制,幸得师傅有教过他这类法术。 这姑娘短时间内不会真的变成一颗开花的紫藤了。 见此法管用,杜山清连忙又拿出一张符纸,给赵宴骁黏上。 杜道长,也给我来一张。 杜山清一愣:你也 顾南松点点头,抬手给他看了眼,今天的纹路比昨晚上还要明显一些。 站一旁的霍翟猛地伸手抓住顾南松的手臂,直愣愣的看了会儿,哭丧下脸来了:松松你怎么也被种上了,我不想看你开花啊。 顾南松把手抽回来,把人给推到一边。 杜山清抬手也给他贴了一张,手臂一阵暖流窜过,那股刚刚升起来的刺痛被抚平,微微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顾南松对杜山清说起与警方合作的事,前前后后知道的,他也简单的和杜山清交代了一下,对此,心怀善意的小道长自然不会拒绝。 当下顾南松主动联系了刘罡。 得知顾南松要带着高人前来帮忙,刘罡似乎很惊喜,连忙询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这事当然宜早不宜迟。 挂了电话后,顾南松便带着杜山清往和刘罡说好的地方赶去。 市第三人民医院,是离市公安局最近的一个医院。 刘罡焦急的等待在住院楼的门口,小丛站在他身旁也左顾右盼的有些不消停,师徒两这是在等人,从接了顾南松的电话后,便坐不住的跑下来等着,一等就是两小时。顾南松打远看到那师徒两时,细雨淋漓,凉风瑟瑟,两人正蹲在门槛上,抱着手臂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两方人马一接头,刘罡那满面愁容中终于挤出了一丝挺勉强的笑。 顾南松疑惑:怎么了这是? 这两人脸色比他这生病发烧难受了一晚上的人还憔悴,连那之前有些浮躁的小丛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没个精气神。 说到这,刘罡实在没忍住,垮下一张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的确发生了点事 昨天顾南松走后,刘罡和小丛一起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师徒两陷入了一场对人生的复杂思考,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遇到什么鬼啊怪啊的,可那股诡异的感觉就是在心头萦绕不去,为此刘罡真是万分纠结。 按顾南松的意思是,这件事不止感情矛盾那么简单,但背后的事也并非普通人能够处理的,说是找高人,可哪有那么容易,先不说他需要向上级请示将几起案子重新拼合起来调查,其次,要请非涉案人员非警方人员加入案件调查,也是需要向上级写报告申请的,第一道坎他都过不去,更别说第二道了。 真要是提了,估计他警察的职业生涯也要到头了。 思来想去的,头发都抓掉几把后,心里的正义最终让刘罡做出尝试的决定。 他先找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排除工作的上下级关系,刘罡还得喊一声叔,他将这事给完完整整的说了,果不其然,对方差点没在电话里骂他一小时!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没成功,刘罡不放弃,只能不断的骚扰着。 那我们现在擅自参与案件,你们会不会挨处分? 杜山清担心的问道。 刘罡摆摆手:这事已经在上级那边得到允许,其实我们已经联系到一位高人但是 两位警察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奇怪。 小丛愤愤开口:是不是高人还不知道,但这架子摆得挺高的就是。 刘罡无奈:说好一早就过来,到现在快中午了还不见人影。 怎么现在又同意了?顾南松对那位高人没太大兴趣,他比较想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警方这边改变注意,去寻求一些玄学来帮忙。 啊,这个啊,其实也是昨天晚上。 想起那场景,刘罡就忍不住五官扭曲。 他办案这么多年,穷凶恶极的残忍杀人犯也见过几个,现在能令他害怕的犯罪现场已经很少了,可昨晚看到的那一幕,不是残忍,也不是恶心,但诡异值却爆了表,那种令他寒毛直束的恐惧真是直击心灵。 小丛这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当场差点晕过去! 顾南松有所猜测:不会人开花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刘罡点点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时的场景,说实话要不是亲眼所见,又好几人都一齐看到,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睡觉做了场荒唐的梦,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说:这事已经超出正常范围,不信都不行,只能连忙去联系人。 只不过刘罡有些头疼:案子重提,警方这边一直也不靠那些东西办事,兜兜转转就请了外地来的大师,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这是和医院那边商量后,特意腾出来的几个特殊病房。 此时三个房间门都紧紧关着,门口都有警察把守着。 刘罡带着人走到靠最里的那个房间,小丛走到门口与那看守的警察小声的交谈着,苦巴巴的表情逐渐变得愤愤,似听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刘罡没太在意,打开门请着顾南松和杜山清进去,张云翔倒是识趣的留在外面。 门刚一打开,浓郁的花香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再往里走,入眼便是充斥着整间病房的血气和煞气。 顾南松没忍住咳嗽了几声,杜山清连忙祭出几张符纸,用符火将这血气和煞气驱散开部分。 一间屋里四张床。 属于医院冰冷的洁白之上,已被艳丽的鲜红浸染,如此的触目惊心。 杜山清没想到情况会如此糟糕,竟一时被镇住。 顾南松扫过床上的四人,说:还活着。 都还活着,但离死也不远了。 四人身上从头到尾都缠绕着藤蔓,这些藤蔓从他们的身体中钻出,吸取他们的血液和生气作为营养,以他们的骨骼作为支架,深深扎根在血肉脏腑之中,情况比张娇要严重得多,分叉出来无数枝条上,一串串的紫藤花开得正盛,每一朵都姿态娇柔颜色明亮,似察觉到他们的注视,这花串竟在这无风的房间之中轻轻摇晃。 顾南松走到离他最近的那张病床旁。 床上的人气息微弱,但却并未昏迷,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珠子死死的向上瞪着天花板,听到床边的动静,还能缓慢的转动过来,泛着青紫的嘴唇张了张,最终徒劳的发不出一点声,顾南松能看到他因为用力而鼓起的颈部青筋,但藤蔓缠得实在是紧,废了大力也只轻轻动了动手指脚趾。 这人顾南松不认识,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他是唯一一个这会还能保持清醒的人,身上的花也开得最少。 刘罡走过来,低声和他说。 他姓周,在出租屋里暴力虐待前女友,被邻居听见后报警抓到区域派出所,案件情况没有其他人严重,他前女友去做伤情鉴定也只是轻伤,暂时拘留,出了事就被秘密送到医院里来。 顾南松微微点头,目光从屋里所有人身上扫过。 无一例外,身上都有黑红色煞气缠绕,昨天见到的那个变态王某也在其中。 顾南松问:开花的都是那发了疯伤人的? 刘罡一想,还真是,便给两人简单的说了下这些人的情况。 先压制一下吧,这几个情况有点 顾南松正和杜山清说着话,病房的门突然开了,屋里的四人一齐看过去。 先进来的是两个表情冷硬的警察,打头那个看起来不大高兴,眉头紧皱,板着一张脸,瞧着有些凶狠,与屋里的刘罡打了个照面,他没忍住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儿,撇了撇嘴示意刘罡看他身后。 先是两个穿着古式长袍头上竖起发髻的年轻小伙子,一人背着一个背包,还背着两把木剑,开道似得一左一右的站在玄关处,哒哒声起,先进来的是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性,尖下巴微微抬着,看起来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师傅,请~ 两个年轻小伙子弯下腰,那姿态真是恭敬又卑微,要不是建国多年严厉打击那些封建帝制残余,顾南松真怀疑这两小伙子能跪在地上以头着地,嘴里大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般排场走了都有两三分钟,那被人千请万请的人才缓缓踱步进入病房。 第45章 什么狗屁高人 警方请来的高人,是一个穿着一身长袍的中年人,个头不高,估摸着才一米六,长得倒是没有多丑,脸蛋光滑面色红润,倒是保养得不错,嘴边蓄着点胡子,修剪得精致飘逸,灯照在上面还能反着光,只见他眼睑半合,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挺胸抬头走路有些摇晃,别说,还真有点高深莫测的模样。 顾南松忍不住看向有些小时尚又有些书卷气息的杜山清,脑中又想起表面清冷实际上天然呆的夏槐序 无关人士请先出去等候,张大师做法时不希望有人围观打扰。 女人扫过众人,眉头微蹙,颇有些不满的开口: 张大师一小时后还有预约,希望大家能配合,让事情得到有效率的解决。 顾南松暗暗戳了戳一旁被来者此等架势给深深震撼得有些发愣的杜山清,低声问道:你师父他们出门也这么追求仪式感? 杜山清疯狂摇头! 女人话音一落,却见没什么人把她当回事。 警察们都挺直着身板,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职责所在,案子的相关负责人必须全程在场,等事情结束他们还得写相关报告进行上报,更别说他们还得负责床上几位的安全,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可都得担责任的。 分卷(32) 而顾南松和杜山清更是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们也想看看这位高人有没有那点本事,若是没本事还要充大头,杜山清也能及时在事态出现突发情况时出手。 女人估计第一次在这种事上被冷待,脸色当下就黑了一度。 警方就算了,毕竟是官方的人,这次合作对他们极为有利,可这两年轻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这般坦然自若的站在这是什么意思?! 见女人不满的盯着顾南松和杜山清,刘罡连忙上前介绍。 这二位是来协助警方破案的专家。 女人上下打量二人的视线中充满了怀疑和不屑,这两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一副学生模样,能是什么专家?怕是什么实习生在这里凑热闹,要不就是床上这几人家里的家属,反正女人也没往和他们是一路人这方向想。 一直装逼装得深沉的高人,撩起他的眼皮子,看了杜山清一眼。 这人估计也不是从哪来的骗子,自是有些本事才敢与警方合作,修行之人气息总是不同于普通人,女人看不出来,但他却看出,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应该与他们同是修行之人,当下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警方是摆明了对他不信任,不然怎会还再请一个人来处理此事。 偏偏还请的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此举于他颇有几分被下了面子的难堪。 刘罡介绍完后,也低声给自己的前辈说了几句。 那位中年威严的警官看向杜山清和顾南松,欲言又止,眼里满是疑虑。 这两人实在是太年轻了! 这位小友。在女人发脾气前,高人慢悠悠的开了口:不知师从何门? 被人问了来路,杜山清按礼要报山门,却被旁边的顾南松给拉了一把。 有这么多废话的时间,不如赶紧救人。 这话说出了在场所有警察的心声。 那几人还在那里开着花呢,看看这满墙满床的血,这位高人竟然还慢悠悠的在这里摆排场,要不是这人是费劲千辛万苦请来的,事态也非常紧急不是他们能处理,早就冲上去狠狠喷人一脸口水了。 高人那双没睡醒似的虚虚眼终于又睁大了点。 希望张先生尽快动手,这案子拖不得。 刘罡的前辈站出来,十分严肃的看着人说道。 高人幽幽的瞥了眼杜山清,一甩袖子,阴阳怪气的说道:这是自然,不过既然警方信不过本道又请了一人,那不如让小友同我一起,这可是有四人,想来分工合作更有效率。 杜山清微微皱眉,这人是起了比拼斗法的意思。 可他根本没办法破除了这妖术,只能压制而已。 警官全当没听出来高人话下的不满,既然人提了,这法子也可行,那就顺了他意就是,于是刘罡对着杜山清点点头,开口:那就麻烦你们了。 杜山清也不恼,朝着一人就走过去。 无干人员退出房间,只留要做法的两人,两个能管事的警察以及似乎在看戏的顾南松,门一关,杜山清先动了手,符纸一出,法诀声起,可还未等符纸往人身上贴,那浓厚的煞气就如惊涛骇浪般涌动的扑向杜山清。 这可不比张娇。 这几人可都是见了血的,虽然没杀人,但那心底的恶念已经被放大到剥夺了一个人的正常理智,在他们拿着刀子,或是以某种方式伤害另一个人,沾染了足够多的血气时,他们就已经有了凶性,那煞气的攻击性和伤害性自然也变得更强。 眼前被浓厚的煞气遮挡,杜山清不得不分神。 这时,身后传来顾南松的声音:煞气我来解决,你看准了把符给弄上去。 话音一落,他就察觉到那涌动的煞气有了片刻凝滞,然后汹涌的朝着他身后扑去,他忍住好奇没有回头看,静下心来继续念法诀。 煞气在面前凝结,隐约看得出是两道人影。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顾南松观察了几眼,与床上的人对上了号,由杜山清负责处理的,一个是那昨天装疯卖傻的王某,一个是刘罡嘴里说过的,捅了男朋友后要殉情也把自己捅了一刀的姑娘。 浓黑的煞气中时不时浮现出条条血色红线。 这是情煞,由情而生之煞,与普通凶恶煞有些许不同。它有特殊的针对性和更强的精神情绪影响力,看看这几人,基本上疯得都挺彻底的,而他们所爱之人也都倒了大霉没一个现在能好好的过他们的平常日子。 两道人影扭曲得仿佛一滩烂泥。 黑洞洞的眼睛里亮着两点红光,黑洞洞的嘴巴几乎占据半颗脑袋,他们似乎在怒嚎着什么,但徘徊在耳边的只有风呼呼而过的声音,因为两方力量的相撞,这屋子里凭空刮起了风,吹得那紫藤花瓣满屋子飘,这凝结起来的煞气也受到影响,扭得越发乱七八糟。 两道人影都想往他身上扑。 手中似乎还拿着一把刀,看起来真是凶狠非常,于顾南松而言不过是两只纸老虎。 顾南松丢出两颗煞气球球,几嘴下去,人影都被咬出几个缺口来,连扭曲得仿佛一只虫一样的形状都支撑不住,一阵风过直接溃散在空气中,独留那冒着诡异血光的红线仍旧缠缠绕绕,顾南松勾了勾手指,强硬将那红线牵扯过来团在掌心,一合手指直接将其碾碎。 脑中快速的闪过几个念头。 顾南松不太喜欢将情煞收归己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东西因情而生,共情能力有些强,不论你想不想,只要沾染上多少会影响到自身情绪,而他不仅沾染,还接触到了最核心,每次情煞在他手中被剿灭,他都会窥探到一丝这情煞中隐藏着的恶念,比如刚刚 那女孩和男孩早就是一对情侣,但因女孩心里没什么安全感,她一直害怕着男朋友有一天会与她分手,她无法承受男孩离开她的痛苦,所以她一直在寻找着让男孩离不开自己的办法,久而久之,这想法也逐渐变得扭曲、偏激。 什么办法才能让男孩永远留在她的身旁?只有死亡才是永恒。 所以她捅了她的男朋友,然后想殉情和他一起死,让他们的爱情因为死亡定格而达到永恒,十分疯狂的想法,而拥有这样疯狂想法的不止她一人,躺在床上的四人,内心之中都隐藏着这样的阴暗,而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将这份阴暗无限放大,然后将其彻底爆发出来。 杜山清一举只是压制,所以用不了太多时间。 倒是那位高人,先前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瞧着杜山清做法时面上还有些洋洋自得。 他自认自己道行比杜山清高,也比杜山清有实力,警方现在请了他们两人,杜山清若只能做法压制妖术,而他却能成功驱除妖术,实力高低当下可见,他要成功将这小子狠狠踩在脚下,才能一平刚刚被下了面子所受的气。 只可惜这份傲气没持续太久。 杜山清收手走回顾南松身旁,两人一齐看向高人做法。 高人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就没听他停过,声音还越来越急越来越高亢,一张保养得挺好的脸这会儿皱成一团,脸颊上的红润也退了下去,一脸青白之色,汗如雨下,顺着下巴滴落得衣领子全都湿了。 手指捏着指诀,可那手却抖得不行。 再看被他做法的人,效果倒是也有,那紫藤花枯萎了几串,身上的煞气也消弭大半,但粗壮的藤蔓依旧死死缠绕在人身,甚至还有越缠越紧的趋势,再任由藤蔓这般缠下去,估计那小伙子会被直接缠死。 煞气直往高人身上冲撞,连那藤蔓都分出一枝来刺向他,扰得那人心烦意乱。 啊!啊啊! 众人一惊! 只见躺在床上连叫嚷都没力气的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还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见藤蔓收缩变小,高人一喜,还以为是自己的法子起了作用,那妖术斗不过他,于是加大了力量的传输,床上的人突然弹坐起来,低着头,嘴里不再发出惨烈的叫声,只断断续续的传出沉重的喘息,粘稠的鲜血缓缓从嘴里滴落,他不再奋力的挣扎,平静得好像已经恢复正常。 高人缓缓放下手,有些发白的脸上扬起满意的笑。 已经可以?! 腰间剧痛,笑容在脸上扭曲起来。 这莫名其妙的飞来一脚,把他的得意和自豪全给踹到角落里去。 第46章 被迫营业 厉风从身侧擦过,划破衣服留下一道渗血的痕迹。 高人摔坐在墙脚,揉着被踹得发疼的腰,怒气冲冲的瞪了过去。 杜山清和刘罡一齐,一人一手将暴起的青年按压在床上。 刚刚要不是顾南松踹得及时,这高人说不定就要被捅一个窟窿。 这小老头对自己太过自信,自以为成功驱除妖术,筋疲力尽之下又放松警惕,也没把青年一个受了重伤的普通人放在眼里,这时候偷袭真是一偷一个准。 铁制的病床摩擦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尖鸣。 杜山清是练家子,刘罡也抓捕过不少犯人,可如今却有些控制不住这疯狂挣扎的人,手下扣住的骨头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青年仿佛不知道疼痛,一双充满着杀意的红眼死死的瞪着地上的高人,咔擦一声响,青年竟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胳膊拧脱了臼。 刘罡下意识的松开手,青年突然回头,一张血盆大口咬上了他的小手臂。 剧烈的疼痛让刘罡抽了一口冷气,咬住牙关没有痛呼出声。 他任由青年死死的咬着自己借此控制他的动作,另一个警官见状忙冲过来,想拿手铐将青年的手臂反铐在身后,就在这时,杜山清脸色一变,那警官铐人的动作也突然顿住,飞溅的血液落在他的脸上,尖锐的木枝已经近在眼前,再往前一步,就能直接刺进他的眼睛。 顾南松看着杜山清被木枝刺穿的手臂,脸色一冷。 抬手抓住青年的头,强硬的将那摄住神志的煞气抽出,杜山清顾不得手上的疼痛,趁着青年短暂失了神志的空隙,从兜兜里掏出符咒拍在青年身上,口中快速念出法诀,金光闪过,穿透掌心的木枝慢慢枯萎破碎 小心! 杜山清看向顾南松身后,脸色大变! 顾南松感觉到背上一重,隔壁床的男人扑在了他身上,张嘴就往他肩膀上咬,顾南松皱了皱眉,还好今天因为生病,兰姨非让他穿多些,热是挺热的,这会儿却起了大用,牙齿穿透不过衣服,他只感觉到一点压迫感,而袭击他的男人还牙都崩飞了两颗。 这煞气恢复速度快得诡异。 一个个都发了凶,起了狠,仿佛只剩下杀戮和嗜血欲望的丧尸,全都朝着顾南松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啧。顾南松恼怒的嗤了一声,怒火如有实质般在他身边灼灼燃烧。 那是一直安生团在他衣兜里的煞气,此时全部喷涌而出在他身边筑起一堵坚硬的防护盾,普通人看不清晰,杜山清和那位高人却看得清清楚楚,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神色。 这煞气自然是无法真的挡住物理攻击的。 只见其凝结化为一只利爪,从另外两床上扑来的两人眉心间穿透而过。 漆黑的掌心抓住一团泛着红光的煞气,顾南松动了动手指将煞气捏爆,而那两人动作都在半途短暂的一僵,女孩顺势从床上摔了下来,咔擦一响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骨头折了,半天没爬起来,而那位王先生,向后一仰,后脑勺正好磕在床边缘上,眼睛一瞪,头一偏晕了过去。 杜山清在顾南松气势一变时也跟着动了。 速度极快的将符咒拍在啃顾南松肩膀的男人头上,念动法诀,避免此人体内的藤蔓似刚才那般破体而出攻击他们,但事情并没有完全解决,妖术被符咒压制,但因煞气摄神的缘故,这些人凶性大发,就算全部控制起来,也依旧持续深度疯狂状态,时间久了可就真的疯了! 去!让医生过来全部打镇静剂! 警官反应极快,开门就冲了出去。 等候在门外的众人见警官火急火燎的往外冲,仿佛出了什么大事,都心有惴惴,张云翔才不管现在能不能进,大步往里冲。 整个屋子已经一片狼藉。 四张床都已经不在原位,床上铺垫的枕头和垫子撕裂得破破烂烂,床上那些开花的人也都东倒西歪,或是扭曲的趴在地上,或是半靠着不省人事,亦或者被人死死的压住还在挣扎,完全不顾自己身上那还在喷血的伤口。 顾南松也顾不得脏,直接就坐在满是血污的病床上。 脸上沾了些许血迹,衬得脸色更为苍白,张云翔微微一愣,他竟觉得此时的顾南松和易寒沉有些像,莫名的让人心生战栗,不敢多视一眼。 闷闷的一声咳嗽,张云翔回过神来,快步走了过去。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警官带着医生走了进来。 见到眼前的场景,几位医生也顾不得震惊,连忙按照警官的吩咐给还醒着的三人注射了镇静剂,不敢多问多说,完成自己任务就离开了病房,药效在十分钟左右开始起效,刘罡感觉到手下挣扎的力度开始变弱,便缓缓的松开摁压住对方肩膀的手。 杜山清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掌心,看向顾南松:这些人的煞气怎么会如此浓厚?而且除也除不尽。 顾南松揉了揉胀痛的额头:都被种了煞。 种煞杜山清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种煞,就像是在人体中种上了一颗包含着巨大凶恶能量的种子,它吸收寄生之人的恶念复苏,不断生出的煞气又反催生出寄生人更多的恶念,所以一次次的拔除煞气,其实都除不尽这些人体内的煞气,那只不过是修剪掉一棵树上的枝叶,没有连根拔出,当吸收到足够的养分之后,又再次的卷土重来。 顾南松曾在前世遇到过这样被种了煞的人,无不变成没有丝毫理智只剩杀戮与破坏的凶物,而这般凶物又因犯下更多的罪孽而生出更为浓郁的煞气,滋养着那颗种子茁壮成长,开花结果,最后供给以凶煞为力量而修炼的恶鬼魔物。 之前他未曾察觉到煞种的存在,全是因为这些人身上妖术的遮掩。 此次妖术暴走,本就力量不稳定,又被杜山清用符咒压制,便让他感知到了煞种的气息,也成功寻到它被种在这些人身体何处,如果不把煞种从这些人身上拔出,这情况就不会有任何的好转,一旦他们转醒,煞气依旧源源不断的滋生而出,摄走他们的神志,让他们不断的疯狂去做伤害别人的事。 你!你!你是什么人?! 情况暂时稳定下来,被人遗忘在角落的高人突然跳起来,脸上的表情扭曲的诡异。 分卷(33) 有被之前踹了一脚的愤恨,也有如此狼狈丢了高人面子的难堪,还有似看到什么妖魔鬼怪的警惕敌意,一双本就不大的眼此时瞪圆了一圈,死死的看着顾南松,竟有几分慎重的严肃:哪里来的邪修?!竟会控煞之术!说!这次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顾南松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完全没把他当回事。 有些疲惫的看向杜山清:你会拔煞吗? 杜山清愧疚的摇头:这方面我不太行 哎叹了口气,顾南松皱着眉头:你们都先去处理下伤口,然后换个房间,这里血气太重,煞种我来拔。 不行!高人低喝一声:不能信这邪修! 你这人真是顾南松现在烦得很,眉眼阴沉,更添一丝凶狠:本事没有个头高,脑子更没你眼睛大,长着一张嘴就知道瞎嚷嚷,事没干好你好意思在这里跳,玄家风评就是被你这种人带害成封建迷信。 高人还想说点什么,顾南松却不乐意听下去。 撑着张云翔的手站起来往外走,那高人想出手,可刚一动作,就听咔擦一声脆响,向前探去的身体猛地的僵在原地,颤颤巍巍将手落在腰间,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顾南松那一脚踹得太狠,此时不过动作一猛,竟然把腰给扭了! 你、你、你不能! 头顶一直摇摇欲坠的灯管终于承受不住,电线崩断掉落,正正好的砸在动弹不得的高人头上,倒也没伤着什么,就是在那张油亮油亮的脸上划出几道细小的血痕。 顾南松讥讽的看了他一眼。 幽幽叹道:可真是又蠢又坏啊。 警方和医院方都十分有效率。 先将昏迷四人的伤口都处理妥当,才送到另一间病房里安置。 那间病房里也住着四起案子当事人,其中两个和那四人一样伤了人,但伤得都不重,本来案件结束已经被放回家,但这两一个死赖在警局不愿走,非得让警察把他关起来,一个主动联系刘罡,想要配合刘罡调查,昨天晚上那四人都开了花,倒是这两人幸免于难。 所以警方才敢将这两人和另外两被害者放在一个病房,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这两人的手都被手铐烤在了床头,这会儿,那两神志不清的被害者被送到另一间病房中挤挤,那昏睡的四人全部被搬到这间病房。 床不够,就直接在地上扑了两床地铺放上去。 顾南松搬着一个凳子靠墙坐,手上捧着铁碗,呼噜噜的喝着粥。 目光从床上坐着的两人身上扫过,一男一女,煞气环绕,但却不算浓郁,其中红光也比那四人要微弱,男性身上的煞气甚至有些被压制住的感觉。 杜山清包扎好手上的伤就赶了过来,给两人也贴上了压制妖术的符咒。 吃完午饭,顺道把药给吃了,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 顾南松用着仿佛杀猪宰鸡般的视线,看向有些紧张坐在床上的两人。 有点疼,你们可得忍忍。 第47章 乱讲话是会付出代价 杜山清好奇的跟在旁边看顾南松如何拔煞。 其实也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顾南松将一缕煞气送入体内,煞种之前就隐藏在那紫藤花的种子之中,与妖术力量纠缠,待那颗紫藤种子钻入人体内后,也就将这煞一齐带入人体,所在这煞种位置并不固定,眼前这个男人就被种在胸口正当中。 脱下病号服,顾南松将手指落在男人的胸膛。 手指上的煞气仿佛一把利刃,狠狠的戳进胸膛之中。 男人闷哼一声,只觉内里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他的血肉,咬紧牙关低头看,被顾南松触碰到的地方,竟然浮现出仿佛蛛网般的黑色纹路。 顾南松神色凝重,眉头微蹙。 全神贯注的操控着煞气将那颗煞种包裹起来,这煞种的煞气颇有凶性,在顾南松的煞气中左突右撞的,那被压制住的妖术察觉到此番动作,力量反冲,男人承受不住低低的痛呼一声,就在这刹那之间,顾南松猛一抽手,一颗凝结得几乎成实质的煞气小珠子出现在顾南松掌心。 清除煞种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直接用符火把它给烧没,一种就是直接□□。 由顾南松来拔煞可比其他人轻松不少。 这煞种在他手里反抗的力度可削弱了几个度,就这么□□也不会伤到人体,被拔了煞种的人看不到是什么从他们身体里离开,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火烧火燎消弭着理智的躁动感却是消失了。 顾南松将几人的煞种全都拔了出来后,就想回去了,毕竟之后的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只想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而且将手中的六颗煞种团起来收好,这东西对于那精怪可是珍贵东西,如今被自己拿走了,那精怪还藏得下去?不得暴跳如雷的来抢回去? 杜山清还得留在这里帮警方一起进行接下来的行动。 顾南松和刘罡打了声招呼,就和张云翔先行离开。 在回祖宅之前,还去了趟赵家,帮那位叫张娇的姑娘把煞种拔了出来。 总共七颗煞种,那只精怪察觉到了心肯定在流血。 回到易家祖宅。 张云翔在竹林里车头拐了个弯,忍不住疑惑的咦了一声。 顾南松在后排昏昏欲睡,懒洋洋的问道:怎么了? 张云翔:门口停着几辆车。 顾南松坐直身子朝前看,果然见祖宅前面的石板地上停了三辆车。 两人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这犄角旮旯被人遗忘的地方,会被人想起来走一遭的,也只有易家人,只是易家人跑到这里来干嘛,难不成又来找易寒沉的麻烦? 将车随便一停,两人疾步往里走。 时间倒退差不多半个小时。 易家人的确不爱到这祖宅来,因着这煞星的缘故,都不想来此沾染上晦气让自己倒霉,不过总有那么几个不知其中细节,或是胆子大的没把易寒沉太当回事的,就比如背着自家老公气势汹汹跑来找茬的这位。 女人不到四十,保养得体,如今瞧着依旧年轻貌美,她眼角微微挑起,本是一双颇具风情的狐狸眼,可因着此时怒火中烧的表情,显出几分刻薄来,她是易家三房当家的第三任老婆,当初有些手段,逼走了前面的第二任,带着私生子嫁入了易家。 当初顾南松刚来时遇到的那位易家小姐,就是三房当家的其中一个孩子,叫这位还得喊一声小妈,这女人如今有两个儿子,大的那个和顾南松一般大,当初她和易家三房的继承人纠缠上时也才刚刚成年,所以生孩子时也不算大,小的那个如今也才八岁。 易寒沉被送到祖宅时,她也还没进易家的大门。 进了易家大门后,虽然有听过易寒沉这位易家四房少爷的事,但具体的内容她老公也没和她多说,只当是个被家族遗弃的孩子,与她无关她也就没放在心上,直到如今的事发生,便不管不顾冲到了祖宅。 一进门,就命令着带过来的人在屋子里一顿打砸破坏。 郑廷在一旁看着,表面上唯唯诺诺,不敢上前来阻止,心里却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真就作死啊! 楼上屋里的易寒沉听着底下传来的嘈杂声响,面无表情的端坐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就没把楼下的混乱放在心上,只是底下的人这番怒气似乎发泄的还不够,竟还想上到二楼来。 苍白的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郑廷看着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人,不由得轻嗤一声。 大概是冲得有些急,脚下踩滑了,这一摔下巴狠狠磕在阶梯上,膝盖也遭了殃,身子顺着楼梯往下滑了下来,等到了底一看,这摔得可不轻,一张嘴就满腔的血直往下流,这人疼得也不知道该捂住嘴还是捂住膝盖,那条腿瞧着是不能动了,是把膝盖给磕碎了吗? 女人站在一旁,冷漠的扫过那人一眼:继续,把那废物给我拖下来! 你想把谁给拖下来? 这声音有些闷闷的沙哑,听着有气无力的,但其中寒意却吹得人背脊一凉。 郑廷看向门口,就见顾南松和张云翔正站在那。 顾南松那表情啊,阴沉沉的,头顶上仿佛积了一朵黑漆漆的乌云,此时正电闪雷鸣,即将迎来狂风暴雨。 呵。女人看了眼顾南松,一转念就知道他的身份。 易寒沉那个煞星的男妻,易家娶来挡灾的短命鬼。 此时女人别看着好像情绪很稳定,实际上心里的火正烧得旺,想起家中儿子的情况,连带着顾南松也一起恨上了,这小杂种说是被易家娶来挡灾的,如今这灾却落在她儿子身上,这小杂种根本一点作用也没有! 做什么?见人都堵在楼梯口,女人不满开口:我让你们去把那废物拖下来! 顾南松正想发飙,就听见楼梯后电梯绳索运作的声音。 轮子碾压在木质地板上的声响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气氛凝滞,都转头看着易寒沉缓缓走出来,易寒沉阴冷的目光从乱七八糟的客厅一扫而过,落在门口的顾南松身上,停顿几秒钟后,径直走向饭厅。 郑廷看了眼手表。 得,顾南松之前费尽心思,用一个月的时间给易寒沉养出来的新习惯。 下午点心时间,每当三点这会儿,易寒沉会出来晃悠一圈,平时顾南松都会给他准备一盘子的水果,今天顾南松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本该兰姨来准备,但因着这些人来闹事,郑廷就让兰姨留在屋里没出来。 顾南松看到易寒沉,眉眼微微舒展开。 正想开口叫上一声,就听那女人阴狠的来了一句:给我去打断他的手和腿。 顾南松: 好家伙,当着他的面想打断他老公的手脚?! 这女人可真是有胆子。 平时弯弯带着些笑意眼里,已不见那熠熠光辉,黝黑冰冷得仿佛通向地狱的深渊。 可还没等顾南松有什么动作,那女人突然转头看向他,满脸不加任何掩饰的厌恶和恼恨:还有这小杂种,一起打断手脚! 饭厅里等着人给上小点心的易寒沉,轻轻在扶手上敲动的手指在听到这句话时一停,微微转头,阴冷的视线落在高高在上仿佛掌控着所有人命运的女人身上。 那一向将外物视若无睹,从不因为谁给挑起一丝一毫情绪波动的易寒沉,此时好像变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郑廷站得不远,看着易寒沉,心脏突然跳得厉害。 一个被女人带来的男人,五大三粗,满脸凶横之相,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混混流氓,他本站在楼梯口,抱着手臂幸灾乐祸的看着摔得挺惨的同伴,这时却摇摇晃晃的穿过客厅,走到女人的身旁。 女人奇怪的看向他。 没等出声质问,脸就被一双粗糙的大手给捏住,然后一个用力扯到面前,女人身旁护着的两个保镖似得男人,傻愣愣的站着,竟没一个去帮忙,哐当一声,女人被拉扯的摔跪在地上,她痛叫了一声后,似有点懵。 抬头看向男人。 直对上一双泛着凶光的眼。 回过神来时,她想怒骂,长发却突然被大手拉扯住,疼得声音在嘴里拔了个尖儿。 放、放手!你们怎么敢? 顾南松看了眼,转身朝着易寒沉走过去。 神情冷漠,完全没有阻止这场暴行的打算。 那个男人不是个好东西,身上估计还背着人命,泛着些煞气和血气,而这女人那更不是好东西,能随便说出打断别人腿的话,她就该承担说出这话的后果,女人被抓着头发提在半空,疼得一张姣好的脸都扭曲起来,紧接着又被摁着头狠狠掼在地板上,施暴的男人似乎经常做这种事,每一下都用了大力,手打脚踢,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他一边动作着,还一边发出粗哑的笑声。 狰狞的模样仿佛地狱的恶鬼。 咔擦一声,女人脆弱的骨头因剧烈的踹击而断裂。 口口声声嚷嚷着打断别人的手脚。 这会儿断的却是自己的脚。 顾南松轻轻啧了一声,冷漠的看着男人踩断了女人的另一只小腿。 所以说啊。 有时候话不可以乱讲,坏事也不可以乱做啊~ 第48章 杀疯了 事情的发生的太突然! 屋里其他几个男人惊骇不已,直愣愣的傻站在那看着,心中纠结该不该上前阻止。 顾南松晃悠进厨房,从冰箱里搬出半个西瓜,切成小块小块的装起,送到桌上。 看了眼情况,抬手招了招,将男人身上缠绕的煞气全抽了出来。 这要再让男人打下去,这个女人估计能被打死在这,他可不想惹上人命麻烦。 男人逐渐回过神来,却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 眼前似蒙着一层血红,视野从模糊到清晰 那位高高在上的雇主此时正头破血流的躺在地上,虚弱得几乎快没了气息,而自己正被其中一个保镖死死按压在地上,另一个保镖正惊慌失措的打着电话,不断的来回焦急走动着。 村里有卫生所。顾南松幽幽开口:不如先送过去做个紧急处理,别在这躺着脏了我的地方。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便小心的抱起女人往外走。 见雇主走了,其他人也连忙跟上。 易寒沉扫过一眼。 顾南松一缩脑袋一闭眼,耳边乍起呯呤磅啷的剧烈响动。 张云翔目瞪口呆,随后通体发凉。 跟在易寒沉身边少不得要倒霉,这些他都知道的,可当下那么惨烈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女人总共带了两个保镖加五个打手,一个上楼摔了这会儿正唉唉的叫着,一个把雇主给揍得半死不活被保镖给绑起来看管着,剩下三个架着摔了的那人想走,刚一动一个个就出现了意外。 客厅被他们打砸得一片混乱,走最前头摔了的那个额头磕在桌角,头破血流人直接撞晕了过去,摔之前被他伸手拽了一把的人,一脚踩在玻璃碎片上,一块较尖的扎进鞋底刺破了皮肉,脚下不稳地上又太乱,直撞在身后架着伤者的另一人,那人下意识的托住撞在身上的人,而被放开的伤者又下意识的拽住他的手臂,这一撞一拉,身形不稳往后一倒,劈裂的木头直直插进男人的左下腹。 顾南松愣了愣神,猛地看向易寒沉。 这是杀疯了不成?! 易寒沉!顾南松往前一挡,挡住易寒沉的视线,手也伸出去抓住对方的手。 分卷(34) 两人的煞气互相较起劲儿,一个想冲出去继续杀,一个操控着往回收,拦着不让继续作乱,易寒沉手十分冰凉,仿佛他整个人血都是冰冷的,被挡了视线他微微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是翻涌的戾气和杀意。 顾南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对着他咧嘴一笑。 别闹,都多大年纪了,就不玩中二病那一套了吧。 微哑的声音放得很软,明明是他哄着易寒沉,可配上那眼巴巴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委屈可怜,易寒沉只平静的看着他,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眉头都没皱,若是之前,他早该对着顾南松炸毛了。 顾南松看他这反应,心里就一咯噔。 下一秒,那冰冷的手就狠狠遏制住了他的脖颈。 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 易寒沉不喜人接近自己,所以日常起居都亲力亲为,别看他坐在轮椅上,穿着宽松的休闲服显得有些清瘦,脸上总是苍白无色似乎处于一种病弱的状态,但实际上他身体好得很,上半身的力量很足,他真要动起手来,绝对能一只手就掐死顾南松。 顾南松已经感受到了窒息。 今天他正巧还生病,四肢无力得很,根本掰不开易寒沉的手。 一旁的张云翔惊了一瞬,冲过来想救下顾南松,却不知怎么的,膝盖处的旧伤突然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竟疼得他一条腿难以动弹,郑廷见势不对也跑过来帮忙,但那阵刮起的邪风扑打在他身上,竟把他给逼退了好几步。 两人此时位置一高一低。 都到如此危急的时刻了,顾南松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惊慌害怕的神色。 极度勉强的弯了弯眉眼,嘴角也僵硬的扯了扯,想对着易寒沉说点什么,却因为脖子被掐住喘不过气儿来也说不出话,苍白的脸上被血色涨红,这张扭曲的笑脸说不上的难看。 温热的掌心缓缓的覆盖上冰凉的手背,顾南松竟然放弃了挣扎! 其实他不可能真就被易寒沉掐死。 只是那救命的法子,他心底是不太想用在易寒沉身上。 易寒沉看着眼前的人,那张笑脸每次落在眼里都似一把尖刀,刺得他眼睛疼痛不已,而拥有这般笑脸的青年,总是充满着活力,仿佛林间跳跃的曦光,能温暖每一个人,带动每一颗沉寂的心,但却不包括他。 常年在黑暗中的人没有别人想象的那般渴望光明和温暖。 当一缕光强势的闯入黑暗世界,对黑暗中的那个人来说,这缕光芒充满着危险和不确定性,当它落在身上时,如烈火一般灼烧着苍白脆弱的皮肤,带给他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易寒沉不喜欢光。 所以他也不喜欢那如光一般的青年。 顾南松正一时犹豫,却发现钳制住自己脖颈的手力度在变弱。 就像是电视剧里或是里的剧情,这种情况总是不会利落的就把人掐死,易寒沉虽然没有像那些反派一样话多,却也维持着掐人却又不掐死又能让被掐人难受不已的姿态半天没动,不然顾南松也没那时间去想东想西的。 将手收回,易寒沉什么也没说,调转轮椅想走。 顾南松一手揉着捏痛的脖子,一手还能去拽易寒沉的轮椅。 可他此时那软弱无力的情况哪里拽得住,只能看着易寒沉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影。 咳!易、易声音嘶哑,一发声就扯得疼:寒沉 易寒沉动作微微一停,没回头:这段时间不要打扰我。 顾南松叹了口气,走到张云翔旁边,将钻入他骨子里的煞气拔了出来。 郑廷也靠过来,担忧的问道:没事吧? 顾南松摇摇头。 张云翔盘着腿坐着,抬头看顾南松,脖子上清晰的五个青紫指引,可见易寒沉根本就没有留劲儿,真奔着掐死顾南松去的,可这会儿这个被掐的人,还能一脸风轻云淡,就好像没当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少爷怎么会这样? 烦闷的抓了抓头发,张云翔看看顾南松,又看看客厅的一片狼藉。 没事顾南松对着他安抚一笑:我想去休息一下你们先把这处理了吧。 张云翔狠狠锤了下自己的右腿,站起身扶着顾南松先进屋去。 顾南松的确是累了。 躺在床上后,什么也没想,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只是顾南松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紫藤花如此丧心病狂,他都凄惨成这样了,梦里还没有放过他,被迫做了一大段和季苒甜甜蜜蜜的梦,没一刻睡得安稳,他似乎被季苒似火一般的爱恋紧紧包裹,全身上下都热得难受。 梦里的姑娘就像是在他身上生根发芽的紫藤花,无论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就在顾南松以为自己会被热死在季苒怀里时,手上接触到什么凉凉的东西。 他抬起头看去,手里抓住了什么。 冰冰凉凉还有些滑滑的,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摸过。 还有那双眼睛,漆黑得连瞳仁都看不清楚,阴沉沉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顾少? 耳边传来担忧的呼唤。 顾南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转头看,就见兰姨三人正一脸担忧的坐在床边。 额头上贴着退烧贴,手上还扎着针头,那凉飕飕的感觉是送入体内的针水,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这回到房间一睡,竟是又发烧了,他本就在昨天生病发烧,气虚神衰,就算有操控煞气的能力,今天又是拔煞又是经历易寒沉暴走,多少受到煞气影响,病气因煞而溢,所以病情就又反复加重了。 顾南松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问道:现在几点了? 七点多了。兰姨起身,忙去给顾南松端温在厨房的粥。 易寒沉有下来吃饭吗? 张云翔眉头微蹙:先管好你自己吧。 看来是没有。顾南松无奈摇头:算了,也合该他好好反省一下,让我遭那么大罪,现在连床都起不来,哪有人这么对自己老公的,先和他冷战一天,明天再找他算算今天的账。 张云翔沉默了一分钟,开口:少爷说过这段时间别去打扰他。 顾南松没把这气话当回事,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易家是怎么回事?那女人谁啊,怎么敢跑到这来找麻烦? 说起这事,张云翔就忍不住愤愤。 易寒沉在易家人眼里就是一个招灾的煞星,谁挨着谁就得倒霉,普通人还好,但易家人和易寒沉有血缘关系,招灾的可能性可比普通人要高得多,时间久了,易家人就习惯性的,把自己遇到的倒霉事或撞上什么不好的事,全部把锅丢给易寒沉。 久而久之,他们对易寒沉那是又恨又怕。 这事儿起因还在女人的儿子身上。 张云翔一查,差点气到裂开。 说来也巧,女人儿子撞上的事还和顾南松此时插手的事有关,这位易家不知道排到什么位置的少爷是个真正的纨绔子弟,整天花天酒地不干正事,沉迷女色总是和不同的女人厮混,最近又换了个女朋友,这女孩就送了他一个香包,之后的事就和医院里躺着的那几个差不多了。 那女孩疯了,竟然直接将那位易家少爷的手脚都给打断。 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怎么看这件事都轮不到易寒沉的头上。 可偏偏那女人就把这锅给扣在易寒沉的头上,是因为易寒沉那位易家少爷才遇到这种事,所以那疯女人就雇佣了一批打手,跑到这里想找易寒沉泄气,当然最后没把易寒沉怎么样,自己倒是被打了个半死不活。 张云翔皱眉:易家对这事大概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顾南松讽刺一笑:也就敢在背后骂上两句,这女人倒是起了这杀鸡儆猴的作用,他们再气再恨,也不敢对着易寒沉做什么。 张云翔皱起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他看着顾南松:你傻啊!易家人不会找少爷麻烦,但总会迁怒于你啊!别忘了你是被易家嫁给易寒沉来挡灾的,就那些蛇蝎心肠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南松眨眨眼,突然笑得很和善。 巧了,他们不会放过我,我也还有账和他们算呢。 第49章 看谁气得到谁! 找麻烦的事自然要先发制人,顾南松不会等着易家出手了才去被动反击。 张云翔明面上作为易家派到祖宅的监视人,是最合适替顾南松传话的人选,当天晚上他就将顾南松的意思添油加醋的传递给三房现在的当家人,也就是易寒沉的三伯易韬。 自己老婆被打得那么凄惨,易韬怎么会善罢甘休。 这股气在心里越憋越狠,怒火也越烧越旺这两小畜生他谁都不会放过! 易韬在商场上就是个阴狠小人,向来锱铢必较,有时候就喜欢在背地里用些令人不齿的卑劣手段。 对付顾南松,易韬自然是对顾家动手,就算顾氏有陆家相帮也承受不住易家的打压,而陆家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顾氏真与易家大打出手,其次,自己老婆被打,那就报应在顾南松的父母身上,私下里找点人好好去教训一番,至于易寒沉,他自己不去撞那晦气,那就多雇佣些人去找麻烦,总有一个两个能伤着那小畜生。 算计是算计好了,可惜顾南松没给他机会实施。 易家那位常驻的高人不在。 张云翔一直详细掌握着易家的动向,什么鸡飞狗跳杂七杂八的小事都他清楚得很。 易韬这人大概没有儿子缘,前面两任太太都只给他生闺女,在外养的情人也不少,生了一堆私生女也不见个儿子,所以这第三任老婆能以一个普通家世加入易家,全靠她给易韬生了一个儿子,进了易家门后这女人也争气,又给易韬怀上一个儿子,所以易韬对他这第三任老婆格外宠爱,对那儿子自然也溺爱非常。 只要拿捏住易韬的儿子,也就扣住了他的软肋。 顾南松因为这一睡着就做梦的缘故,早上醒的早。 出门准备吃早餐,就见张云翔跑了进来,对他说:易韬来了。 顾南松揣着手,看着蔫蔫的有些没精神。 哈欠连天的摆摆手,走到桌边吃早餐。 张云翔只能自己出去迎接易韬,点头哈腰装得一副卑微谄媚的小人模样,小心翼翼的将阴沉着一张脸的易韬从外门给请了进来。 因着昨天的又打又砸,客厅又被毁于一旦,订购的家具还没送来,现在一片空旷连把椅子都没有,张云翔没有办法,只能从饭厅里把支在饭桌旁边的椅子给搬一个过去给易韬坐,易韬视线跟着张云翔落到饭厅之中,就见一个青年正在老神在在的喝着一碗清粥。 半耷拉着眼皮,一副没怎么睡醒的懒态,吃饭的动作也慢吞吞的。 张云翔动静不小,可他硬是没往这边看一眼。 眉头皱起一个疙瘩,本就阴沉的神情现在更是黑得能拧出水来,落在顾南松身上的凌厉视线仿佛要将人给千刀万剐。 张云翔心里暗爽,面上还得装出一副仗势欺人的嚣张。 走到顾南松面前,敲了敲桌子,语气强忍不耐:吃完了没? 顾南松看都没看他,抱起碗转了个方向,抬眼看向站在门口的易韬,用着沙哑的声音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易韬站在原地不动。 张云翔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那脸色啧,气得够狠啊。 堂堂易家掌控财政大全的易总被一个小辈如此不尊重,还能忍着没骂没动手,这儿子果然是心头肉。 你想如何?易韬平复着胸腔里的怒火,终于憋出一句话。 我不想如何啊。顾南松一脸无辜,嘴里有些模糊不清的说道:你老婆跑到我家里,不管不顾的乱砸一通,还想打断我们夫夫两的手脚,你看看你什么态度?怎的,还是你来兴师问罪? 放下手中空了的粥碗,顾南松说完这话就走进厨房。 鼓捣一阵后,端着个餐盘走出来。 依旧没把易韬当回事,自顾自的走上二楼,把餐盘放在易寒沉门前,敲了敲门叮嘱一句后,又走了下来。 如果你能把我儿子治好,之前的事我们可以一笔勾销。 顾南松看着他那副高高在上的作态,忍不住笑了。 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现状? 一笔勾销?我还真不想和你一笔勾销,没听说过没犯错的还得给犯错的低头的。 易韬被气得心肝疼,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在他旁边站着的张云翔听得可清楚了。 然而他能怎么着? 叫人来撕了前面这个嚣张狂妄的小杂种?还是转头离开另想办法不受顾南松这气? 除非他真想看着自己儿子开花! 昨晚张云翔联系易韬的时候,顾南松并没有让他传递太多的消息,就抢了张云翔的手机,幽幽送给对面的易韬一句话你儿子开花的模样,一定很好看。 易韬儿子现在当然没开花,不过那个发了疯的姑娘却不好说。 从出事的七对情侣来看,被种了煞的人显然比被控制的人体内种子的活性更强,生长速度也更快,就算没有开花,但那体内的枝蔓蔓延得迅速,遍布的范围也更广,那伤了他儿子的姑娘现在肯定被易韬控制在手里,什么情况易韬心里清楚得很。 再结合张云翔给他透露的一点最近榮城发生的那几起怪事的消息,易韬自会派人去查清楚其中细节,顾南松可是全程参与了几起案件,而且起了大作用,所以这易韬才会大清早的就跑到这易家祖宅来受这气。 那你到底想怎样?! 易韬目光里泛着狠意,一句话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顾南松翘着腿,杵着腮帮子,像是在思考。 你肯定得先赔钱,你老婆砸了我那么多东西,一百万不过分吧。 这点钱对于易韬来说不算什么,顾南松一开口,他直接就应下了。 顾南松接着说:还有呢,让你老婆亲自来道歉,当然啦,你作为她老公也可以代劳,现在就在我面前,跪下磕个头你老婆的事就算过去了。 易韬算是看出来了,顾南松凭着他那点底气,没有丝毫与他谈合作解决矛盾的诚心,如此有恃无恐仿佛小人得势,就是为了羞辱他!想他易韬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屈辱,站着任由一个小辈巴掌往脸上甩! 阴鸷的视线在顾南松身上落了片刻,易韬转头就走,张云翔眉头微蹙,连忙追了上去,大步跟在易韬旁边,小心的问了一句:易总,这怎么就少爷怎么办? 分卷(35) 易韬瞥了他一眼,吓得张云翔连忙闭上了嘴。 把人成功送走后,张云翔跑回客厅。 顾南松还在气定神闲的刷着手机。 张云翔看着人这样都有点着急。 易韬绝对是气疯了,虽然当下没直接大骂出声或是大打出手,但心里指不定想了多少弄死顾南松的法子,易家可是榮城的顶级世家,顾南松就不怕玩脱了?!到时候真把易韬惹急了弄出什么事来可后悔都来不及。 你这把人招来就是为了又把人气走?张云翔说道:你就真不怕他背后整你? 气他?我才没那闲工夫。 张云翔无语,瞧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谁看着都像是故意说出口来气人的。 人做错事不就该付出代价。 顾南松抬头看向张云翔,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只是让他跪地道个歉而已,我还没让他直接打断腿呢。 张云翔惊诧:你来真的?! 按你给我说的,就易韬那自以为是又睚眦必报的性格,我把这事轻拿轻放就可以过去了?还是他会看在我救了他儿子一命的份上真就把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我看他只会表面嘴上答应,背后里想尽一切办法搞报复。 对付小人,退让有什么用?当然是怎么爽怎么来。 说是这么个理,但张云翔还是担心。 你就不怕他真找到办法,把他儿子的事解决了,你手上不就没有筹码了吗? 呵。顾南松还真就不在意。 先不说易韬有没有本事解决他儿子的问题,就算真解决了,筹码这种东西,没有不是还能造一个吗?易家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只要不弄死沾上人命,他能让易韬这一家子不得安生! 这一声凉飕飕的冷笑,激起张云翔一身鸡皮疙瘩。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顾南松抬头看了眼二楼,摆摆手:没什么好做的,等就行了。 这精怪趁着这时候作乱,必然不会再继续等下去,若是把那些去浮洲参加论法大会的高人们都给等回来,那她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白费功夫,而且他手上还有这精怪种在人身上的七颗煞种。 煞种可不是什么能简单得来的东西,那精怪费了那么大劲儿绝对舍不得拱手让人,如今也肯定察觉到煞种被人拔出还带走,顾南松不信她还坐得住。 既然找不到精怪的踪迹,那就等着她自己找上门来就是。 榮城现在可没有能完美解决这起事的人,易韬就算找到杜山清身上,把杜山清请过去他儿子也就是从早开花落得个晚开花的结果,而他易韬要腾出功夫来对付顾氏,也不是一天就能让顾氏在陆氏的看护下天凉王破,现在也就能想出个通过他父母来要挟他的法子。 翔哥,能帮我把我妈接过来吗? 张云翔点点头:那你爸呢? 随便找两人帮我保护一下就行,最多也就吃点皮肉苦头,要不了他的命。 对待妈和对待爸的两种态度,直让张云翔想大呼一句这就是当代孝子吗?! 第50章 这就是真爱啊 趁着易韬这一来一回,家里儿子老婆都出事暂时没那精力计较其他事的间隔,张云翔马不停蹄的联系人,从顾家把李依燕给接到了祖宅,李依燕知道自家儿子现在有些特别的本事,提前得了消息后,也没多问多想,收拾起一箱子衣物,跟着安排的人就赶往祖宅。 顾南松和杜山清交换过联系方式。 果不其然,那易韬回去一阵运作,转头就找到了杜山清,甚至连那个被警方劝退的高人都一起找着去,结果自是不用说,谁也拿那妖术没有法子。 因着杜山清被请去易家的缘故,那姑娘的情况自然也被警方知晓,现在已经被转移到警方手里和那些同样着了道的人看管在一起,而易韬的儿子也一齐被转移到市第三人民医院,杜山清忙完后联系上顾南松,想让顾南松去一趟帮那姑娘把煞种给拔了。 顾南松有些懒得动。 反正事情也快要结束了,没必要折腾来折腾去。 那姑娘要是发疯,杜山清就算拔不了煞,用符化煞那还是会的,总归能压制一时片刻,再不行,让医生给来一针睡上十来个小时也是可以的。 把手机一摆,看看时间,竟然已经到下午饭点了。 顾南松有了些精神,抬头看向二楼。 今天一天,二楼都没动静,早饭午饭易寒沉都没吃,顾南松都给他送到门口提醒他记得端进去吃,可等他上去收盘子时,还原模原样的摆在那,一点都没动,他去尝试过开门,易寒沉第一次从里面把门反锁上。 顾南松有点心焦。 这都一天多没吃饭了吧,易寒沉想把自己饿死在房间里?! 他才嫁过了多久,可没想过做寡夫! 说好的天煞孤星克别人呢,易寒沉这是反向操作要把自己给克死?! 皱着眉头一脸沉思的往厨房走,顾南松一边琢磨着怎么把闹脾气的老公给哄好,一边手脚麻利的在厨房忙活,兰姨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顾南松也就过来搭把手,弄两道易寒沉喜欢的菜。 等菜都上桌,李依燕瞧着自家儿子没准备坐下来吃,反而拿出几个保温饭盒,直往里面扒菜,忍不住开口:要不先坐下来吃,等吃完了再去给他送就好了。 顾南松抬头对着李依燕笑。 讨好般的往李依燕碗里夹了两块啤酒鸭。 我和他一起吃,妈你先和兰姨他们吃着,吃完就进屋休息吧。 李依燕无奈的瞪他一眼,心里有些郁郁。 自己这儿子怎么就那么稀罕那个易寒沉!热脸总往人冷屁股上贴!可真是闹心! 张云翔拿着筷子看着顾南松忙活,问道:少爷把门都关了,你要怎么进去? 顾南松把饭盒都给放在兰姨出门买菜用的布兜里,挂在脖子上挪了一个安全的位置,对着一旁沉默吃饭的郑廷招招手:廷哥,来帮我个忙。 郑廷啥也没问,放下筷子跟着顾南松走出门。 张云翔好奇,把碗一放也跟着去了。 李依燕瞧着这三年轻人闹腾,摇摇头:吃饭都不安生。 兰姨一笑,给李依燕添了一碗汤:年轻人都这样,每天都能精精神神的最好。 出了门的三人绕到阁楼的另一面,往上一瞧,正好是易寒沉的卧室,此时天还未完全黑下去,阴沉沉的还有些光,顾南松眯着眼瞧了会儿,转头问郑廷:廷哥,我记得庄子里有折叠梯子的吧? 祖宅在的位置太偏僻,大多时候都得自立自强的处理一些杂务,所以早在很久,庄子里就配备了很多工具,只不过以前在庄子里工作的人员都不上心,东西摆着沉灰,郑廷来时有时候用得着才从杂物间里拿出来晒晒光。 顾南松一说,张云翔就知道他准备做什么了。 顿时,他竟有几分感动,为曾经自己的怀疑而感到羞愧。 顾南松一定爱惨了他家少爷啊! 张云翔:你不会真要从这爬上去吧? 他不给我走正门,那我也只能翻窗了。 顾南松满脸无奈,催促着郑廷快些去拿梯子。 梯子搬来架起,郑廷和张云翔在下面帮扶着,顾南松利索的往上一爬,爬到顶端有些晃,连忙扒住房檐小心的往上挪,这屋子房檐还是铺的瓦片,常年风吹雨打的,踩上去有些滑,他小心翼翼的压低着身子顺着斜斜的表面往上爬,待抓到外围支起的木栏杆时才松了一口气。 二楼屋外是绕着一圈走廊的,现在改了格局,这走廊也变成了阳台。 顾南松翻进去,抬头就见那拉得严严实实的厚重黑色窗帘。 眼前玻璃式的拉门上包裹着一层木质雕花,平时这拉门都没有关着,需要时只是拉过来合上并不上锁,这些天天气都阴沉沉,没一会儿就得下点雨,好像那天把门合上后就没有再打开过,希望易寒沉只记得关前面的门,把这道门的锁给遗忘了。 扒住门面往一旁拉。 顾南松看着无声被推开的玻璃门,喜上眉梢。 厚重的窗帘都挡不住那溢散的煞气,只是撩起一条缝,便似一把尖刀从身侧擦过,凛冽的寒意直往身体里的钻,顾南松动作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后,直接将窗帘给拉开大半,将那微弱的光芒送进黑暗的房间。 目光往床上一落。 顾南松一愣。 易寒沉并没有在床上,再看别处,就看到床边露出上半截的轮椅。 顾南松把鞋脱在阳台上,踩在地毯上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绕过床尾,终是半是无奈半是气恼的看着靠坐在床边上的人,易寒沉也不知道怎么的,不上床去,就那么坐在地毯上,两条大长腿随意的舒展着,一动不动瞧着还有点吓人。 顾南松蹲下身来,隐约能听到他细微的呼吸声。 易寒沉低着头,微长的头发垂落在肩上,搭上这浑身阴沉压抑的气息,以及整间卧室里阴森森的氛围,那真就像在直击千年古宅闹鬼现场。 易寒沉?顾南松唤了一句。 坐在地上的人没反应。 叹了口气,将挂在脖子上的布兜拿下来放着,起身从易寒沉身上跨过去,摁开床头的小夜灯,柔和的橘黄色灯光洒落下来,那一动不动的人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关灯。 声音嘶哑得可怕。 顾南松并没有听他的,走回到他旁边,盘腿直接在地毯上坐下。 饿了吗?他轻声问道。 今天兰姨有做红烧肉,然后我做了鸡蛋羹和粉蒸排骨,这两天有点忙也没去买大虾,等过两天就去买大虾,给你做蒜蓉粉丝虾。 将饭盒从布兜里拿出,一个个摆在地毯上。 顾南松打开一碗米饭,递到易寒沉的面前。 出去。声音有些虚弱无力,但却冷得可怕。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顾南松,昏暗之中更显得他脸色苍白,暖光洒落在半身,却驱不散一点冰冷,顾南松放下手中的碗,往前凑了凑,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那漆黑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快速浮动了一下。 我让你滚。语气更沉了几分。 顾南松眉头微蹙,就这姿势,感觉下一秒易寒沉能再次掐上他的脖子。 这几天你都没好好睡吧? 手抬起伸过去,拇指轻轻触碰着有些发肿的青黑眼下。 啪的一声,手被拍开,顾南松收回来揉了揉,倒也不介意:还一整天没好好吃,闹脾气也得有个度,这么折腾自己有什么用呢,我还没生气呢,也就是我脾气好,不然这家迟早得玩完,换个人肯定和你闹离婚。 你看看!说着抬手,把又扭过去的脑袋掰过来:我脖子现在都还肿着呢,那几个指头印可还没消呢,你对我的身心都造成了巨大伤害,说吧,怎么赔偿我?! 易寒沉凉飕飕的目光落在那脆弱的脖颈上。 五个青紫指印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心脏被什么戳了一下,有些难受。 顾南松看着他垂下眼睑,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竟有些不忍。 这样吧。长长叹了口气,控诉的语气软了下来,他挂上了平时的笑:你好好吃饭,然后到床上去好好睡一觉,这事咱们就翻篇过去了。 说着把碗又给递过去。 易寒沉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接。 你这是想让我喂你吗? 直接伸手过去抓住那冰凉的手,把饭碗强硬的塞到他手里:快吃,要不凉了。 说完,端起自己的一碗,夹着菜往嘴里吃,期间自己吃一口,就给易寒沉碗里塞一夹菜,没一会儿那碗里就冒了尖儿,易寒沉不知何时,竟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顾南松吃饭。 这人从来就不会好好听他说话,甚至在与他作对这事上还挺乐在其中。 别人只想离他远远的,这人却不断往他跟前凑。 别人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这人成天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吵闹。 别人憎恨厌恶他,这人竟会主动维护他还为他发了脾气。 他真想不明白顾南松到底怎么回事! 察觉到易寒沉的视线,顾南松嘴角还挂着一颗饭粒,对着人就是灿烂一笑。 易寒沉眉头微微蹙起,下意识的开口:别笑。 听到这两字,顾南松反而笑得更开怀了。 第51章 抄家伙!打妖怪去! 这一笑直让易寒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故作自然的收回视线,他缓缓的抬起碗,有几分掩饰意味的吃了一口。 这饿了一多天,易寒沉却是没有吃太多,半碗饭半碗汤下肚就已经吃不下了,顾南松也没有逼着他,将饭盒都收整好放回袋子里,便催促着易寒沉去床上休息。 满心压抑着的沉闷和阴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散去大半,厚重的疲惫感随之涌了上来,易寒沉直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动了动僵硬酸疼的身体,手撑住床边想要支起身来,却打了个晃又差点坐回地毯上。 这时,腰上多了一双手。 易寒沉一看,顾南松从他背后伸手扣住了他的腰,用力把他往上提。 这姿势诡异又羞耻,伸手就想把那双手给拽开。 易寒沉别看着有些瘦,个头可不矮,顾南松抱在手里觉得当真有些沉,加上上手后怀里人还和他反着干,拽着他的手臂直挣扎,于是两人只能一齐扑在床上,顾南松还压在了易寒沉的身上,被肩膀膈在胸口,撞出几声咳嗽。 你乱动什么啊 顾南松翻爬起身来,把那双大长腿给搬上床,拉过一旁的被子将人盖住。 易寒沉挪了挪位置,等顾南松再看他时,已经靠着枕头闭上了眼。 其实我前天挺意外的。 顾南松坐在床边上,沉默了一会儿后轻轻开口。 不是意外你会掐我脖子,甚至想掐死我,而是没想到那种情况下你还能控制住自己。 他比谁都清楚煞气的可怕,而易寒沉常年被煞气环绕,从小又在恶念和憎恨的环境中长大,说实话,现在只是一个脾气差点,看着阴沉点,有时候会破坏一点东西的情况,已经很出乎顾南松的预料了。 所以他挺佩服易寒沉的。 分卷(36) 在他看来,易寒沉变成那种嗜血、疯狂、对所有一切都抱有恶意的凶神才正常。 易寒沉心下微动,脑中回想起那时的场景。 这段时间他精神不振,情绪不稳,一直强压抑住的东西一旦释放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因为那女人想对顾南松动手,他竟为此生了气,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生气,之后失去理智时,眼前仿佛被厚重的血色笼罩,心里也只剩下将所有一切都摧毁的冲动和恨意。 只是一瞬间。 他对上顾南松眼睛。 想起了平时这人嬉皮笑脸的模样。 光很刺眼,很炽烈,身上还是心间都被灼烧得疼痛不已。 可疼痛却能让人清醒,将人从混沌慌乱中拉扯出来。 也许这一点上,他应该感谢顾南松 顾南松没想着得到什么回应,抬手拍了拍易寒沉: 不过,遇到这种事是个正常人都会生气,我不想翻篇了,所以你必须补偿我,等事情结束陪我出去玩吧。 易寒沉: 他选择收回那一丢丢的感谢和愧疚。 大半夜的,大概十一点左右。 白天乌云笼罩,晚上竟是晴空万里。 圆月高悬,清冷的月光在竹林上落下一片寂静的银辉。 顾南松站在门口仰头看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张云翔打着哈欠走来,想劝他赶紧去睡觉,却听到他手机绿信突然响起的铃声。 顾南松在屏幕上一摁,里面传来杜山清焦急的声音。 那精怪动手了!她在召唤这些被控制的人! 顾南松扬起一笑:抄上家伙!咱们去把她收拾了! 张云翔当即精神一振,问道:是要去哪吗? 是啊,我要去讨债。说着往屋里走,准备去加一件外套,对着张云翔一抬手:把车钥匙给我。 我送你去。张云翔不放心:不给你添乱,我就在一边等着你。 顾南松一想,张云翔跟着倒也无碍。 钻进卧室里找了一件外衣穿上,等出来时却听到电梯绳索的声音。 他奇怪的看了过去,就见易寒沉操控着轮椅出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 顾南松微微蹙眉:你怎么醒了?肚子饿了? 易寒沉之前的确有睡了一会儿,此时醒了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这几天折腾得身心俱疲,此时一放松下来感觉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他眉头皱着,脸色还是那么白,眼底的血丝也还未消退,这状态让顾南松有些心疼。 瞧这破事,把他老公折磨成啥样了! 走吧。沙哑的声音响起。 顾南松一愣:啊?去哪? 凉飕飕的瞥了他一眼,易寒沉看向张云翔。 张云翔在那冷眼下一个哆嗦,心领神会的跑过来,推着易寒沉往外走。 你要跟我去?!顾南松反应过来,连忙跑到面前一挡:不行,你好好在家里休息,今晚上可有得闹腾,就你这状态哪能扛得住! 易寒沉一手撑着扶手杵在额头上,只抬起眼皮子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顾南松顿时被那一眼看得全身酥麻。 比起少夫人,张云翔当然是听给他发工资的人的话,推着易寒沉就往侧门走去。 小凉风一吹,回过神来的青年连忙追上,心里还忍不住直嘀咕。 果然是古宅艳鬼,不生气不炸毛不阴晴不定的易寒沉,顶着那张脸只随便撩他一眼,什么立场全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果然在美色面前,他顾南松也不过是个俗人,啧! 一路紧赶慢赶的,又到了那噩梦初始的地方。 漫天紫藤花开得依旧茂盛,纷纷扬扬的花瓣如雪般缓缓从天飘落,空气中弥漫着那醉人心神的紫藤花香,一眼望去,那颗巨大的紫藤花树艳丽夺目,它在夜色下绽放出妖冶的红光,将那清冷圆月都染上一层不详的血红。 那股惑人心智的浓香呛得顾南松脑阔疼。 放眼看去,宽阔的街道上正站着一群人。 负责这起案子调查的几位警官,来降妖除魔的杜山清和那高人小老头,霍翟正和赵家人站在一起,另一边还有几个显得有些不合群的,气氛格外压抑沉闷,竟然是易韬和他那被打断了双腿的老婆。 霍翟最先注意到顾南松,忙对着他招手。 顾南松推着易寒沉走过去,杜山清和他打了声招呼后,往他手里塞了几张符纸。 一股清凉之感驱散了脑中的昏沉眩晕,这是杜山清提前准备的清神符。 情况怎么样?他问道。 霍翟抬手一指,神情诡异:大半夜的突然往外走,拦都拦不住,没办法那位小道长找上门来,全部打包着送了过来,然后就现在这样了。 顾南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群仿佛丢了魂一样的人正站在巨大的紫藤树下,扬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空洞洞的眼睛直愣愣看着头顶盛开的紫藤花,风拂过时还随着垂落下来的枝条一起微微摇晃,顾南松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身上穿着病号服,面色惨然,露出来的地方或是包着纱布或是青青紫紫,一个个从医院折腾到这里,仿佛都不知道疼。 至于那个唯一在地上趴着也依旧费力的仰着头看花的,就是易韬的那个被女人打断了脚的儿子吧? 明明挺荒诞搞笑的一幕,落在众人眼里,却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在人群中找到赵宴骁所在,霍翟满目担心,喃喃自语:这还有办法吗? 顾南松静静的看了会儿。 突然发出一声极具嘲讽意味的嗤笑。 易寒沉睁开微微闭合着的眼睛,看到一缕黑色的煞气穿过树下的人群,从树枝间一晃而过,突然间,这寥寥微风变得激烈了几分,空中的花瓣仿佛隐藏在风里的利刃,擦过之时能在皮肤上留下些微的刺痛。 杜山清神色凝重起来。 甩出一张符咒,支起一道结界。 玩什么神秘装什么排场,赶紧出来打完回家睡觉。 霍翟听到顾南松如此不满的来了一句。 来了! 杜山清一声低喝,狂乱的风一滞,花瓣窸窸窣窣的掉落在地上。 人群慢慢让开一条通道,一个穿着紫红色连衣裙,长发飘飘风情万种的美人走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笑,但眼里一片冰冷,看着眼前的人都带着一股凌冽的杀意。 哎!顾南松扬了声:看这。 美人转过头来,在顾南松和易寒沉身上几分打量后,似乎有些惊讶。 站在顾南松旁边的杜山清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戒备的看着美人越走越近。 你虽然被寄种了,却不是我给你的那颗种子,而他完全没有被寄种,这是为什么? 美人无视杜山清,只疑惑的看着顾南松两人。 顾南松眼神突然有些危险:我和他的种子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吗? 是有些不一样,但作用却是一样的。美人一笑,目光落在易寒沉的身上,脸颊浮上一层令人遐想的薄红,眼中仿佛荡漾着春/水,手轻轻擦过红唇,探出一声暧昧的喘息:真是令人欲罢不能的味道,你身上的煞气我很喜欢,如果能成功在你体内埋下种子就好了。 顾南松: 懂了,又是一个LSP! 继之前的老变态后,又来了个老妖婆,全都馋我老公身子! 第52章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站在两人身后的张云翔忍不住后退几步。 不知道是顾南松还是易寒沉,反正那两人周身正弥漫着一种很危险的气息。 美人歪了歪头,又问:所以为什么呢?你们都没被我给的种子寄生呢? 顾南松回道:要不你给我说说你那个种子什么原理,我帮你看看为什么寄生不成功? 众人竖起耳朵,虽然当下最重要的是拿下眼前这妖孽,但对这奇怪的妖术他们还是很好奇,顾南松这么一说,美人沉吟着思考片刻:紫藤花的花语你们知道吗? 在场的诸多直男一脸懵逼。 美人一声叹息:为情而生,为爱而亡,当你们的爱意灌注在这颗种子之中,就会让它不断成长,最终让你们的恋情盛开出娇艳的花朵。 顾南松忍不住抖了抖,浑身鸡皮疙瘩。 他忍不住出声:请停止你这无比尴尬又矫情的话剧式发言。 美人柔美一笑,看向身后的人群,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能和所爱之人在一起,真好。 一点都不好!杜山清反驳:你明明是在强人所难!感情是要两情相悦! 对啊对啊,强扭的瓜不甜。霍翟也赞同的点点头,见美人看过来,吓得往顾南松身后一钻,但还是探出脑袋继续小声的说:凭什么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就得回应,而且你看看你帮的那些人,全都脑子有病! 他们只是爱得太深,爱一个人有什么错呢? 另一个人凭什么拒绝这么炽烈的爱意? 爱而不得的人才最痛苦,我不忍心看到他们和我一样 想当年 美人感叹般说着,眉眼低垂,神情逐渐变得哀哀怨怨,手指轻轻拂过眼下,这弱柳扶风般的姿态基本让顾南松确定这大概是建国之前成的精,少不得五百年开外,但这些年没见她出来闹事,这颗紫藤花树成网红点盛行起来也就最近一个月的事,好像之前这棵树一直没有开花,仿佛一颗死树,现在看来多半是因为这只精怪睡了几百年,或是被谁给封印起来。 停,没兴趣听你讲故事。顾南松连忙出声打断:直接说正事吧。 美人无辜的眨眨眼睛,想了想再一次执着的发问。 所以你们两人为什么没有寄种? 顾南松低头看了眼易寒沉,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大概是我们之间爱得还不够深。 霍翟忍不住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向顾南松,身后的张云翔也投来怀疑的眼神。 这解释怎么透着一股浓浓的狗粮味道。 爱得不够深? 就顾南松这天天嘴上三句不离易寒沉,人不在身旁还一日三餐的惦记着,说起老公笑得比蜂蜜还甜,谁要是敢说易寒沉一句坏话他能当下就让人倒霉,能容忍易寒沉的臭脾气和古怪命格,吵架动手转头就主动去哄,如果这还不叫爱,他们都不相信这世上有爱情了。 嗯美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 霍翟震惊,这美人好像信了! 既然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美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只要你能将他给我,再将你们从我这里夺走的东西归还,我就解除那些人身上的妖术,如何? 现场一片沉默,目光齐齐落在坐在轮椅上仿佛事外人的易寒沉身上,排除第一眼那阴郁冰冷的印象,竟然是个长得极为好看的男人! 这女妖这是看上人家了吗?! 事件的进展不该是两方拔刀相向,斗法三百回合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才正常吗? 怎么往狗血爱情剧方向发展了?!这不合理!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这是想抢我老公? 顾南松觉得自己头顶上方悬着一顶发亮的绿帽。 那含着缱倦深情的目光落在易寒沉的身上,面上半是羞涩半是委屈的表情看得人浑身发麻,只听那婉转柔美的声音带着几分绿茶的清新: 命中注定相爱的事怎么能说抢呢? 我只是心疼哥哥没人爱,我喜欢他,也喜欢他的味道,你若是成全我我会对他好的。 霍翟伸手拽了拽顾南松的后衣摆,小声道:松松,这还能忍?! 当然不能忍! 发硬的拳头已经蓄势待发,迫不及待想让面前这位美人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品种。 说起来,我觉得你这花开得不太红。 美人表情微微凝滞,大概是没明白顾南松怎么就突然变了话题。 仰头看了眼那艳丽绽放的紫藤花,心想这小哥好像脑子有点不正常,紫藤花哪有红的,莫不是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 既然你给我添了点绿,那我不介意给你染点红。 你到底在说什么美人不满的皱起眉头。 你说你好不容易活到新时代,怎么就不做个上进好学的社会主义新精怪。顾南松将易寒沉往后面推点,自己走上前,拍了拍杜山清的肩膀:干那么多的缺德事,现在还想插足别人家庭,还真是上赶着作死啊。 无需多言,这位美人一看顾南松和杜山清的举动,就知道谈判破裂了。 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她也早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人与妖向来势不两立,人类不会放过她,她又何尝会放过这些人呢,既然没办法轻而易举得到那个男人,抢过来便是了,至于其他人 猩红的舌尖舔过红唇,美人微微一笑,漆黑的眼睛里泛起一层红光。 真不是加了特效的那种红光,整颗眼珠子都从黑色变成了红色。 自不量力的人类,看我把你们全杀了变成我的养料! 杜山清甩出一张结界符,给易寒沉几人支起一个结界后,掏出一把黄纸符咒,嘴里开始快速的念起法诀,脚下的水泥地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咔咔的出现无数条裂缝,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几声压抑不住的惊呼消散在厉风之中。 粗壮的藤蔓冲出地面,仿佛一条条巨蟒冲向杜山清。 被保护在结界之后的易寒沉,此情此景之下依旧面不改色,双手交握摆放在膝盖,目光落在顾南松身上从未移开过半分。 相比于杜山清被无数四面八方袭来的藤蔓围攻的险境,顾南松的情况倒显得有些平静,周围起码半径三米的范围内没有任何的藤蔓,那妖精似乎也没把他当回事,全神贯注的都在与杜山清斗法。 顾南松脚下也有几条裂缝,但他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分卷(37) 易寒沉看得清晰,那裂缝之中缓缓爬出来一缕黑色的煞气,仿佛一条小蛇般缠回顾南松的手臂,至于那地里的藤蔓,也许是顾南松站的那块地方比较硬,拱来拱去都没成功钻出来,有一枝眼看着都钻出来一半,被顾南松一脚上去直接踩折了。 看着地上蠕动的枝条,顾南松丝毫没有怜花惜玉的心思,就当那是条恶心的爬虫,不仅踩断它,还要碾上几脚将其彻底碾碎成一堆木碴子,喉咙里哼出两声冷笑,易寒沉明显的感觉到,那些奇怪的藤蔓竟齐齐的转了方向,远离顾南松去攻击杜山清了。 说来,顾南松身上的煞气好像比往常要浓厚了很多。 妖精没察觉到顾南松这边的异常,她好整以暇的站着,只身上长出几根粗壮的枝条,上面还缀着几串不管怎么甩动都无比□□的紫藤花,枝条舞动得虎虎生风,被妖精充当攻击的武器,似鞭子般不断狠厉的抽向杜山清。 杜山清应对得有些吃力。 也是,这妖精虽说沉睡了百年,力量削弱,但始终有着几百年的底子,杜山清不过二十出头,才学了几年本事的小道士,现在还能抗住与他纠缠,已经是很厉害了。 顾南松悠悠然的朝着混乱的战局中走去。 身边的藤蔓像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竟纷纷避让开来。 妖精察觉到不对,转头看了过来。 顾南松与她对上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老妖婆,给你看个好东西~ 霍翟一个哆嗦,忍不住睨了一眼易寒沉。 虽然知道顾南松肯定没有调戏这妖精的意思,可这话实在有点虎狼。 美人脸上妖娆邪气的表情一滞,那勾人心魄的笑容在看到顾南松周身缠绕的浓郁煞气时彻底四分五裂,眼中红光更甚,仿佛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气这小子叫她老妖婆还是气他抢了她重要的宝贝!死死的瞪着顾南松,那凌厉的眼神若是能化为实质,这会儿顾南松估计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竟然是你! 美人气得五官都扭曲起来,咬牙切齿的喝道。 她一直以为夺了她辛辛苦苦凝结出来的煞种的人,是眼前这修道的小子! 可最后真正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这个她从一开始就没放在眼里,当成普通人的小子! 一时间被比自己弱小的人类戏耍的羞恼,自己一只百年道行的老妖竟然会认错人的难堪,以及顾南松挑衅般的举动惹起的愤怒,珍贵东西被夺走的心疼与焦躁,全都混杂在一起将她仅剩的理智冲击得支离破碎。 柔美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 她朝着顾南松怒吼:我要杀了你! 第53章 打雷天一定别要不站在大树下 紫藤花妖本不是一只普通精怪。 百年前她杀了多少生灵,吞噬了多少灵魂鲜血。 嗜杀成性,嗜血成狂,积凶恶而成煞! 说简单点,别看这美人说话时轻声细语,面对人时总是未语先笑,就算现在和杜山清打得不可开交,也依旧端着一副柔弱优雅的姿态,可实际上,在这虚伪的美丽外表之下,隐藏着一个心灵扭曲,满脑子杀人吃人喝血念头的老疯批。 无数的藤蔓朝着顾南松袭击过来。 美人心里这会儿只想把这偷了她东西的小子给戳成蜂窝! 杜山清大惊,可这会儿暴走的美人实力比刚刚更强,他撒出去的符咒阻挡不了她的攻击。 顾南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所有注视着他的人,心都忍不住提到嗓子眼儿! 然而俊朗的青年被藤蔓刺穿的血腥景象并没有发生。 杜山清惊惧的表情僵在脸上。 只见那粗壮的藤蔓停滞在半空,咔擦一声轻响,已经近在顾南松胸口前的那一截木枝竟然人眼可见的快速枯萎,轻轻一碰就碎成一地的木头屑,青年毫不在意的淡淡扫了一眼,又朝着美人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杜山清与那精怪离得近。 竟然清晰的看到那窈窕的身子在颤抖着。 突然她转过身,猛地朝着杜山清攻击过去。 杜山清闪躲之间,清楚的看到这女妖脸上的表情。 那因为激动情绪而浮上的诡异血色退得干干净净,白惨惨的一张脸上布满了冷汗,牙齿咬住下唇,用力到渗出了一丝血红。 她竟然在害怕?!害怕谁?!顾南松吗?! 刚刚短短的几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逼到眼前的尖锐藤蔓让杜山清没有时间去探究。 他快速闪避着,但恐惧支配下的妖精攻击变得越发迅猛凌乱,没一会儿,手臂上、腿上都留下了不少伤口,手中的黄纸符咒越来越少,燃烧的符火虽然对这妖精有所克制,在其身上留下不少焦黑的伤痕,但依旧改变不了当下敌强我弱的形势。 锋锐的尖端将符火击得粉碎,直刺向杜山清的胸口。 杜山清已经避让不及,若是真被这一击刺中,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黑色的煞气汹涌而至,将那一条粗壮的藤蔓全全包裹起来,妖精眼看着那煞气顺着藤蔓朝着自己蔓延而来,毫不犹豫的断了这根枝条,杜山清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色煞气中的枝条快速枯萎,碎成木渣子落了一地,因为震惊都忘了自己还屏住呼吸,闷得胸口都在发疼。 黑色煞气在空中凝结,变成一颗猫猫球,对着呆住的杜山清颤了颤耳朵。 别愣着啊,你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贝,或者更厉害的法术吗? 顾南松的声音传来,杜山清回过神来,转头看去。 那仿佛是来自的地狱的修罗,浑身燃烧着灼烈的杀戮之火。 狠戾凶恶的气息扑面而来,直令人胆颤心惊。 似有一双无形的手钳制住脆弱的脖颈,来自生命的威胁让他怕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别怕啊。顾南松挥挥手,把黏在身上的煞气给团吧起来,无数颗猫猫球狗狗球或是欢快扭动的小蛇围绕在身边:不就是黑了点,凶了点,恐怖了点,都是表面,我的内心还是很柔软很光明的。 杜山清对上那张笑脸,猛地的一个哆嗦。 我会五雷术,但,成功率不高。杜山清咯咯吧吧的回应道。 那就试试呗,天雷破邪驱秽,伏魔灭恶的确好用,反正就你那点符火,再来几百张估计都没法把她烧成木炭。 杜山清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我可以拿师傅的法宝,将这妖孽暂时控制起来。 能直接弄死为什么要那么麻烦? 顾南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杜小道长,咱们等得了你师父回来,他们可等不了啊。 可是杜山清一脸苦色,实在犹豫不定。 试试又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我感觉吧,今天应该会是个很适合打雷的日子。 杜山清下意识的看了眼天。 明月朗朗,群星闪烁,连一点乌云都见不着。 这叫适合打雷?! 不过 看向正与他们对峙,说话间几次攻击都被顾南松的煞气挡了回去而越发愤怒的女妖精,杜山清不由暗暗咬牙,到了如今这番进退两难的地步,的确只有孤注一掷搏一搏那一丝翻盘的可能。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杜山清抬起的手都在颤抖。 顾南松看他实在紧张,忍不住出声安抚。 说不定今天的你运气就很好呢,不仅能招雷,还能一次性五雷轰顶。 杜山清听在耳朵里,感觉胸口那口气堵得更厉害了。 他默默的看了顾南松一眼,扬起一抹极度勉强的笑。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甚至更担心自己会失败。 五雷术是修行之人用于除魔伏妖,驱邪破秽极为强劲的法术,但在如今的末法时代,天地灵气稀缺,修行本就艰难,又加之千年来修道传承的断裂,如今能使出这招雷法术的人真可谓凤毛麟角,灵真观那也是因为生于正统,千年传承不断,留下了诸多法术典籍,又有前辈引导,杜山清才能接触学习这等法术。 他师傅抬手招雷,可落五雷。 而他平时练习之时,能招得一道雷的几率也才五分。 这招雷术,学得越精,天地感应五行汇聚的本事越强,招落得便越多,最高可达九道天雷,如今杜山清心里不求能落上几道直接劈死这妖精,只要成功招来一道他便谢天谢地了。 掐个诀,念个咒,总是需要一两分钟的时间。 顾南松主动迎上女妖,替杜山清挡住攻击。 大约是被他吓着了,心神不定,又摸不准他的深浅,女妖的攻击有几分收敛,多了几分试探的意味,顾南松轻嗤一声,依旧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倒不是他真的能压制这女妖,若真要比实力,这女妖比在场的人都强,只可惜有时候光有实力还是不够的。 他的出现出乎女妖的意料,而他的能力又令她心生忌惮。 这妖精已成凶煞。 但大量的煞气都被她凝结成了煞种寄生在别人身上,实力有所削减。 此时煞种到了顾南松手里,她自然是拿不回去了,倒是白送给他增强力量,而且这煞种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女妖能力的影响,虽没到可以大面积夺生的程度,却也能一定程度的吸取物体的生气,那几次女妖的藤蔓被他煞气缠上后,生气被夺,自然就枯萎了。 不过令女妖如此害怕的,不是顾南松能抵抗住她的攻击夺她生气。 你到底是什么?! 女妖恨恨瞪着顾南松,不受控制的恐惧感此时牢牢锁住她的心神。 这不是力量高低上的压迫,而是一种来自精神上的压制。 别哆嗦,看看你花都被你抖掉了。 女妖哪里还顾及到花,现在她只想赶紧跑! 这个青年不是人!哪有人会有那么重的煞气,又哪有人可以吸收操控煞气的!就算是那些走歪门邪道的邪修也没那么离谱的!简直就像是凶神降世!别说和他对打,这会儿光是看着,双腿都忍不住的打颤。 我有那么可怕吗?顾南松幽幽一笑:也是,毕竟我比较凶嘛。 女妖再次感觉到体内煞气的躁动。 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扯着,搅动着她的五脏六腑,直奔她的妖丹。 用妖力强势的将那股煞气逼了出去,可身体中那种别扭疼痛的感觉依旧没减少半分,没办法,谁让她多年修炼,煞气早就融入骨血之中剥离不出,只要有煞气,以顾南松的能力,就算不能让这煞气反戈相向,也多少能让女妖感觉到难受。 局势似乎就这么僵持住,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 顾南松抽空扫了一眼杜山清,心下稍定。 他又看向女妖,笑得份外和善:我刚刚就想和你说,插足别人家庭的老妖婆,馋我老公的LSP,你铁定要挨雷劈! 话音刚落,就听 哐嚓! 震耳欲聋的巨响,炽烈刺目的电光。 一道金色的闪电撕破天地,直直的劈在那颗巨大的紫藤树上。 顾南松:漂亮! 浓郁的焦糊味驱散了这漫天醉人的花香,顾南松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睁开闭起的眼睛看过去,花坛边站着的人都倒了一地,身上流窜着金色的电光,不过没见着有被灼烧的伤痕,而花坛里那颗巨大的紫藤花树,此时已经一片焦黑,向着四面八方伸展开的枝条发出脆弱的咔擦声,最终支撑不住纷纷断裂。 转眼间,那紫藤花树就只剩下一颗光秃秃的焦黑树干。 凄厉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女妖此时也和那树干一个模样,身上像是被电击过,白皙的皮肤上这一块那一块的,出现被灼烧过的黑色伤痕,那漂亮的脸蛋也有一半变得黑漆漆的。 你们!你们!啊啊!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顾南松走到愣神的杜山清旁边,对着疯狂的女妖抬手指了指天上。 你还想再被劈一下吗? 第54章 你是魔鬼吗! 一听到被雷劈,女妖直接被吓得腿都软了。 张牙舞爪嗷嗷冲过来的动作一顿,啪叽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像是听到了顾南松的话,天上未散去的雷云中发出闷闷的轰响,几条游龙般的金色电弧在云间闪过,于黑暗中照亮了顾南松挂着笑的脸。 女妖看着顾南松,瞳孔地震! 张了张嘴,她忍不住的叫喊:鬼!恶鬼! 顾南松听她声音洪亮气足,站起身来都不见打晃,危险的眯了眯眼: 还是再来一下吧,看你好像还能反抗,不过为了不把你劈死,这次力道会小一点点的。 女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摇头:不不不要! 这到底是谁招的雷!不是杜山清吗?! 众人已经被震飞了魂,傻愣愣的看着天上的乌云回应般的闪烁了一下,然后 咔擦! 声音真比刚刚那一道小了几分,瞧着也没有那么粗壮,直直的就往女妖身上劈。 那颗紫藤木是女妖本体,已经挨了最强的一击,再一击下去估计能劈得魂飞魄散,女妖化形得来的身体是其妖力聚集,有妖力和煞气抵抗,倒还能扛得住几下雷劈,但这天雷落在身上也不好过,这女妖作恶多端,残害生灵,落在这般凶煞身上天雷效果都要强劲几分。 这一道天雷结束,天上的乌云散了些,隐约穿透过几缕清白的月光。可也依旧未完全散去,闷雷时不时响起一声,似乎在等待着顾南松接下来要不要继续劈的指令。 顾南松看向女妖。 此时女妖连惨叫声都已经发不出来。 经过一次从头到脚的天雷洗礼,女妖黑得极为均匀,身上再也没有一处是别的颜色,这乌漆嘛黑的,几乎融入到夜色之中,不是时不时闪过的电光,顾南松都快要找不到她人在哪,从兜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照明,一步步的靠近过去。 女妖跪坐在地上,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焦糊味儿,细看身上还在冒着烟。 双手抱在胸前瑟瑟发抖,颤得身上窸窸窣窣的直掉灰。 你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再劈我了,求求你! 顾南松才刚开口吐出一个字,女妖便吓得往地上扑,哇哇直叫。 他们身上的妖术我都解开,求求你,不要再劈我了,呜呜呜 分卷(38) 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别让雷再劈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呜呜呜嘤嘤嘤哇! 女妖哭得凄惨,可惜这副黑焦炭的模样,没有得到顾南松的一丝怜惜。 顾南松朝着女妖伸出手,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凶残的话语:那把你妖丹交出来。 女妖哭声一弱,泪眼汪汪的仰头看着顾南松,有些犹豫。 轰隆一声雷响,她一个哆嗦,后心位置缓缓长出一枝由无数细密枝条纠缠在一起的藤蔓,藤蔓尖端中护着一颗圆圆的珠子,这珠子泛着点紫光,周围环绕着浓郁的黑气煞气,顾南松接过珠子仔细一看,发现上面已经有了裂缝。 手指捏住一用力,这妖丹就被他咔的掰成了两半。 女妖:这特么就很魔鬼!妖丹又不是桃子! 把小的那一半还给因妖丹被夺哭得直抽抽的女妖,剩下一半递给杜山清。 这妖怪的妖丹于他无用,怎么处理还是交给专业人士为好。 好了,赶紧的,去把那些人身上的妖术解了吧。顾南松摆摆手,又突然想起般叮嘱一句:哦,对了,有个躺着的,双脚断了手也断了一只的那个,暂时别解。 女妖抽噎了几下,可怜兮兮的道:我现在力量太弱身子还好疼,动不了,可能需要你们帮我把那些人搬过来 顾南松拍了杜山清一下,自己蹲下来:先给我解了。 女妖伸手,灼烫的指尖小心的放在顾南松的手腕上。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面爬动,又疼又痒,不过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根系般的纹路在逐渐消失,最后缩成一颗绿豆大小的种子从掌心里钻了出来,顾南松手中煞气一动,那种子快速枯萎,手指一碾就碎成了渣。 女妖被他吓得连忙缩回了手。 很快,杜山清和警官一起,将那些躺在花坛下的人都给搬到路上,并排放在一块。 刘罡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心脏跳得砰砰直响。 他看向杜山清,忍不住问道:这真的没事吗? 这些人都还活着,但应该都被落下的雷给波及到,普通人要是被雷劈到可活不了。 没事。杜山清摇摇头:天雷不会随意伤人性命。 只不过因着这些人身上有那女妖的妖术,沾染了邪煞,才会被天雷溢散的力量给波及到。 杜山清领着颤颤巍巍的女妖去解妖术。 顾南松则走回易寒沉的面前,左右看了看:没受伤吧? 易寒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着痕迹的扫过他的手臂。 顾南松以为他是累了,回头看了眼那边的情况,无奈道: 等会儿就可以回家了,再忍忍。 乌云完全散去,清亮的月光倾泻而下。 惊喜的欢呼,担忧的询问,释然的哭泣,驱散了无形笼罩在此处的阴霾和压抑。 不平静的夜晚,依旧还在喧闹。 霍翟眉飞色舞的跑来,扣住顾南松的肩膀,激动的道:没事了!赵宴骁醒了! 被控制的人在妖术解开后恢复了神志的清明,只除却一人。 刘罡和杜山清站在一人的旁边,易韬和他老婆立于他们对面,双方之间似乎在争吵着什么,隔着一段距离顾南松都能听到易韬愤怒的吼声和女人尖锐的叱责,顾南松推着易寒沉走近,杜山清和刘罡满脸为难之色的看了过来。 你们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救我儿子! 女人坐在轮椅上,愤怒之下整张脸都有些扭曲,瞧着比女妖还要可怕些。 易韬怒瞪着缩在杜山清身后的女妖,想要动手但又忌惮着对方妖怪的身份,那副又惊又怒又怕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平时的沉稳和威严。 在场的,女妖也就怕个顾南松。 见易韬敢瞪着她,身上气得炸出几根尖锐的木刺,眼神尤其凶狠的反瞪回去。 我说什么来着? 见易韬夫妇没有搭理他的打算,顾南松主动开了口。 易韬看过来,对上顾南松透着几分讥讽的视线。 心下一动,似想起了什么,一时间更是怒火滔天。 女人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看到轮椅上的易寒沉,那些家族里关于易寒沉的流言就在脑子里不断回响,自己儿子现在还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自己不过去了一趟祖宅竟被自己雇佣的人打成这副模样,如今看来这一切全都是易寒沉招来的灾! 眼中集聚起扭曲的恨意,她阴森森的盯着人看了会儿,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你怎么不去死! 如果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南松冷嗤一声,看来有些人真是不长记性。 当着他的面骂他老公去死? 视线扫过易韬儿子,给了女妖一个眼神后,幽幽开口: 你儿子开花的模样,一定很好看。 易韬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语,心狠狠一抽,破口而出:你敢?! 女妖心领神会,手指在地上青年的手臂上快速拂过。 昏迷中的青年似乎也可以感觉到疼痛,苍白的嘴唇开合之间溢出几声微小的痛吟,有什么东西在皮肉下蠕动,那仿佛一根棍子在血肉中搅动的黏腻声音令人一阵头皮发麻,青年身子狠狠弹了一下,就见一根藤蔓破开皮肉生长而出,长了有半截手臂这么长,鲜血淋淋的顶端缓缓挂出一串泛着血色的花。 在这一片焦黑废墟中,独独只剩下这一枝开了花的紫藤。 刘罡咕咚的吞咽了一声,与杜山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面上看到了几分纠结,按道理说他们的责任就是解救这些被妖精伤害的人类,现在这妖精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伤害一个人,可偏偏这妖精又听命于顾南松,顾南松在这次的行动中可立了大功,这令人为难的情况,他们到底该不该出声劝阻两句? 这是我们和易家之间的私事,你们最好别插手,放心,我这人遵纪守法,不会随便就要了他的命。 顾南松都开口这么说了,两人也不太好插手其中。 刘罡叹了口气,全当没看见转身离去,事情结束还有很多后续问题等着他去处理,而杜山清,皱着眉头盯着顾南松看了半晌,最后只能沉默以对。 你不要逼人太甚!易韬怒气冲冲的道。 顾南松抬起眼皮子瞅了他一眼,十分理直气壮:我就逼你了怎么着吧。 易韬气得直喘粗气,张云翔真怀疑会不会直接把人给气晕过去。 强压着怒火的男人在犹豫,内心天人交战,在尊严和儿子之间做着艰难的抉择。 顾南松没那闲工夫等着他做决定,他还想早点回家睡觉呢。 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他看向杜山清:把这女妖个带走 一声剧烈的响动打断了顾南松。 伴随着女人的痛呼,一个人影扑棱到了易寒沉的脚前。 第55章 终于结束可以回家睡觉了 易寒沉看都懒得看上一眼,依旧手撑着额头,目光则落在抓着他轮椅把手的顾南松手上。 女人的轮椅被男人狠狠的踹了一脚,随后一股大力直接将其掀翻。 丝毫没有预料到易韬动作的女人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受伤的双腿受到撞击,疼得她眼泪都溢了出来,她哆嗦着艰难爬起身来,那两条嫩白的手臂都在地上擦出了一片惊人的红,可这会儿她也顾不得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只回头难以置信的看向阴沉着脸的男人。 易韬彻底撕去了平时对待女人时的耐心和温柔。 那凶狠的眼神落在自己老婆身上仿佛在看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女人被吓得颤颤发抖:老公你怎么啊! 脚上的石膏被狠狠一踹,女人惨叫出声,惊骇万分的看着毫不留情对着自己动手的易韬。 易韬踹完之后,又一脚踩在了女人的背上。 跪着,磕头道歉!从牙缝里憋出来的话带着不容质疑的冷硬。 女人被这重重的一脚压向地面,下巴磕在粗糙的地板上,她又痛叫了一声,撑着手臂想要再次直起身来,背上的强大力量却在阻止她的动作,她不清楚现在这个什么情况,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遭受到这般残忍的对待。 老、老公我很痛,啊!女人不住的哀嚎。 头发突然被大力拉扯起来,仿佛头皮都要被撕下来。 女人仰着头,双目大睁看着易韬那满脸的阴狠神情。 我让你道歉! 易韬看着狼狈不堪的女人,不仅没有任何的怜惜,甚至激发出了他内心的暴虐。 他抓着女人的头发,发狠地将她的脑袋掼在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猛烈的撞击让女人眼前阵阵发黑。 都是因为你做错的事,才造成如今的局面,如果想救儿子,就向易寒沉好好道歉。 易韬冷漠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女人艰难的抬起头来,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顺着额头流下,她愣愣的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易寒沉,对方神色淡淡,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又看向一旁痛苦不已,被迫开了花的儿子,最后有些茫然的看向那个被她依靠着爱着如今却极为陌生的暴戾男人。 额头上传来阵阵刺痛,她到现在还没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地步。 她可是易家三房的当家夫人,易氏易总的妻子,拥有无比高尚的身份和地位 快!易韬的一声怒喝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 女人咬着牙,手颤抖的半支起身,闭上的眼遮住其中逐渐浓厚的憎恨。 额头落下磕在地板上,一下,两下,三下地上很快就被染上了一片鲜红。 是我不对,是我的错。女人哽咽的说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 顾南松幽幽的打了个哈欠,伸手戳了戳易寒沉的手背,问了一句:好看吗? 易寒沉看着那根作乱的手指,眉头微蹙,不耐回道:还要多久? 哈,差不多了吧。又忍不住一个哈欠,然后面无表情的看向易韬。 这场可笑的闹剧,虽然是由他一手促成,却并没有成功取悦到他,甚至还被易韬这一手恶心得有点反胃。 如何,你满意了吗?易韬阴仄仄的看向顾南松。 顾南松现在都懒得对他多说一句话,只看了眼女妖。 女妖连忙将妖力收回,藤蔓慢慢缩回青年的身体里,那手臂上明显的鼓胀削减下去,纹路也快速的消失,就在她准备将那颗种子收回时,顾南松又开了口:留着吧,就当个纪念。 你什么意思?! 易韬几乎快要忍耐不住,几欲杀人了! 顾南松一脸嫌弃加不信任的表情:因为你们易家没什么信誉,人都还特别的自以为是,为了我和我家人之后的生活着想,我总得留条退路,放心,这种子只要不发芽对你儿子没什么影响,当然如果你哪天兴起,很想赏一赏紫藤花,我随时能让他开花给你看。 你这是在 就是在威胁你,所以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最好就和这种子一样死在土里别生根发芽,不然顾南松笑得和善,刺激得易韬眼睛直发红,恨不得冲上来将他给剁成肉泥。 当然了,你们易家有高人,等他回来说不定就能帮你解决问题,不过呢顾南松语气里满是嘲讽,脸上的表情中也多了一丝不屑:你有你的手段,我也有我的手段,我想你应该不想比一比谁更阴间吧? 易韬被戳穿了心思,也只能死死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 顾南松:既然已经完事,你们就赶紧滚吧,我还有事呢。 易韬站在原地,口腔里都是一股子血腥味,胸口更是被气顶得阵阵发闷。 顾南松头也不回的推着易寒沉离开,他充满仇恨的森冷目光盯着几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一脚踹在了女人身上,还不容易爬起来的女人再一次摔在了地上,那狼狈的模样真是让易韬越看越气。 躺在地上的儿子慢慢转醒,傻愣愣的半天没回神来。 易韬看着这不争气的母子两,吩咐道:带上夫人和少爷,我们回去。 顾南松推着易寒沉跟在杜山清身旁,走到人群之中。 女妖当初选了十个人埋了十颗煞种,他现在手上才七颗,还有三颗藏在人体内需要他出手去拔,杜山清沉默的跟在旁边,时不时的用复杂的眼神的看了一眼顾南松,几番欲言又止,顾南松没注意,在女妖的指认下,只把剩下两个人的煞种给拔了。 至于那第十颗,原来是给易寒沉! 女妖打得好算盘,她当初没有看出易寒沉天煞孤星的身份,只当他是个被煞气缠绕的普通人,但那么浓郁的煞气于她而言充满着诱惑力,自然就动了想要将易寒沉周身煞气吸收为己用的心思,于是就借着送香包主动将煞种送到易寒沉的手上。 这颗煞种算不得多强劲的煞气,对上天煞,最后自然就被易寒沉给吸收了! 只不过这女妖的煞气和妖力催生而出的紫藤花香气在精神方面都有比较强的影响力,天煞只会反伤恶念和保护易寒沉的生命,没办法让他百毒不侵,所以那几天易寒沉的情绪就不太稳定,不过也算因祸得福,竟也让他自己摸索出如何靠操控煞气来摄神夺心,之后便有了那天搞事的打手突然发狂殴打雇主的事情。 所以那女人遭得罪,罪魁祸首还真是易寒沉,她也没怪错人。 只不过在顾南松看来,这也是女人自作自受。 顾南松一想到发生这些破事的源头就在这女妖身上,突然就很想再让雷劈上她两下。 女妖被他冷眼一扫,明明浑身灼烫,却有一股凉意直窜上心头。都不敢再心疼自己被顾南松拿走的煞种,哆哆嗦嗦着眼泪又飙了出来,又不敢哭得太大声,憋得直打嗝。 事情到现在也算是结束了,顾南松看向杜山清,提议道:我记得榮城有专门处理这些非人生物的特殊机构吧,你去联系一下,然后把这女妖给送过去,我就先和我先生回去了,之后要是有什么问题再绿信联系。 分卷(39) 等、等一下! 杜山清终是忍不住,叫住顾南松。 顾南松看他一眼犹豫的模样,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这小小道长都心地善良,多半是看不惯我的手段,放心,我一般都是人不犯我 不是不是!杜山清急忙打断:我不是想说那件事我觉得你也不像是随便作恶的恶人,其实我想问的是,那个,你会五雷术吗? 我哪里会什么五雷术,咱们都不是一个路子的。顾南松哭笑不得,他一个玩煞气的招雷?那不是活腻了自己劈自己? 杜山清不信:可你之前明明 那不是你招的雷吗?自己招的雷自己都不认识? 顾南松大概是明白他在纠结什么,解释道:我不是说了今晚适合打雷吗?夏天经常有雷阵雨,天气说变就变,而且打雷天就挺喜欢雷劈高树,这老妖婆的本体又老又高又粗,周围又没比她还高的,自然得劈她。 说着又瞥了女妖一眼:再加上做坏事是真的很容易被雷劈的,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不劈她那就是老天没眼,这女妖呢今天的运气又不太好,小道长你本身也有天赋,不就多劈两道雷吗,下次说不定能劈三道呢。 解释了,好像又没解释的样子 杜山清被绕得一脸懵,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就先走了,之后再联系。 没等杜山清回过神来,顾南松推着易寒沉就走。 留着杜山清在原地继续愣神,和一只终于不再战战兢兢长长松了一口气的黑炭精。 孩子听着那声叹息,脑袋上浮满了问号。 转头看向女妖,他问道:所以,你为什么那么怕他? 女妖看着走远的顾南松,委屈又可怜:他好凶!简直是人间凶/器! 杜山清: 第56章 背上我的小书包去上学 自紫藤花落的那晚已经过去一个星期。 警方那边说什么都要请顾南松吃顿饭,于是对着易寒沉一阵软磨硬泡的,顾南松带着家属去赴宴了。 办宴的地点是一个普通的酒楼。 进包厢一看,来的不止警方这边的人,还有杜山清,以及不知道怎么也来凑热闹的霍翟和赵家兄妹两,霍翟一看到顾南松,笑得傻呵呵的就跑过来,手一抬勾住他的肩膀,小声的道:我这边海货到了,弄了些让酒楼的厨子做几道菜,金丝白浪蟹我单独给你留着的,等回去的时候到我车上去拿。 顾南松看他一眼,又看向赵宴骁,心里有些好奇。 紫藤花这事之后,赵家几次想请他吃饭以示感谢。 不过大概是那段时间折腾得太累,不管是谁,顾南松都不想搭理,只想窝在家里修养,正好他也还生着病,就借此推了不少次邀请,这次也是看在警方的份儿上才来赴宴的,正好他也想了解下那女妖处理的怎么样了。 赵家这边不是一直请不到你嘛,只能搭了警方这边的面子。 顾南松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两怎么样了? 霍翟一愣,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也就那样吧。 顾南松对着他呵呵两声。 看他这样,估计也没什么进展,就霍翟这铁憨憨估计也干不出什么不要脸的事,特别对着喜欢的人,更不会挟恩图报什么的,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怕也没和赵宴骁细说过,顾南松推着易寒沉走过去,对上赵宴骁直说:你们也不用感谢我什么,毕竟钱你们赵家也给了,算是两清,当初其实我也不想插手这件事,也是看在霍翟的份上才帮你一把的。 赵宴骁一愣,看了有些手足无措的霍翟一眼。 沉默片刻后,微微点头:我知道。 顾南松意味深长的一笑,心想,看来也不是完全没希望嘛。 人差不多到齐,刘罡就让服务员开始上菜。 席间也没那么多规矩,一边吃一边聊,顾南松见桌上有新鲜的大虾也有龙虾,还有螃蟹,夹过来就开始给易寒沉剥起来,没等他去问,统一坐在他右手边的杜山清和刘罡,就你一句我一句的,把顾南松想知道的情况都给说了。 女妖已经转交给特殊机构,以前她干过的坏事无法考究,暂且就不算在内,现在她往人家身体里放种子,吸收人的生气和精血供自己恢复力量,又教唆那些人实施伤害行为,幸亏是没真闹出人命来,不然她也少不得一个被打得魂飞魄散的命,现在呢,也就被关押起来,好好接受新时代知识教育和非人类劳动改造。 至于那些被她埋入煞种受影响而做下恶劣伤害行为的人,鉴于他们的情况特殊,会从轻处理,对此顾南松是有些不满,都是被种了煞的人,看看那个男人和那个姑娘,他们怎么就没干出丧心病狂的事儿来?不过这事他终是管不了,也只能偷偷摸摸下点黑手。 当初给这些人拔煞的时候,了解过几人的情况,有几个他便没拔干净。 那些残留的煞气不会伤害他们的身体,也不会影响他们的神志,但多半会让他们这半年来遇到不少倒霉事,还有那个做了人小三的女人,当初为了救她性命才断了她的恶报,顾南松见她生命无忧又给送回去了,最后那个缠着赵宴骁的姑娘,之前毕竟是伤了霍翟的,他不可能真当做事情没发生过。 见顾南松似乎兴趣缺缺,也不发表什么意见,两人简单明了的说完就没再提案件情况。 倒是杜山清又好奇的出声问道:顾先生你是有操控煞气的能力吗? 早在第一次见面那天,杜山清就很想问一问。 操控煞气不是什么常见的能力,会这一手段的大多都是歪魔邪道,可顾南松又与那些邪修有极大的不同,他虽然操控煞气,但身上却不沾染,心神也未受到影响,面相上看也不是恶人,别说杜山清了,就是杜山清的师傅来怕也未见过如此特殊的修行者。 顾南松被问了,坦然的点点头。 偶然得来的能力吧,也算不得什么修行者。 这次还是多亏了你的能力,不然情况会变得更糟糕。杜山清忍不住感叹:这么多的煞种不处理,要是被那女妖成功收回,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顾南松点点头,那女妖要真回收了十颗煞种,那估计榮城就多出一个杀神。 到时候一城的人可都有生命危险。 刘罡在一旁不懂就问:所以这只妖怪为什么要这么做?听你们说她是在自己降低实力吧? 她不得不这么做。顾南松接过霍翟给他的大长蟹腿,眼睛亮亮,难得的不嫌麻烦给刘罡解释一番:时代不同了,这女妖浅显猜测也有个四五百岁,那个年代她生长的地方估计只是个偏僻山村,她在那残杀生灵也不会引起什么大动静,而且以前的环境,□□,饥荒瘟疫,烽火战争等恶劣的环境都会造成煞气的产生,对她而言修炼也算方便。 她应该是被以前的哪位高人发现后封印起来,现在封印解除醒过来,实力大降,但现在国泰明安,国民素质教育先进,更提倡和谐文明社会建设,讲究法治而不是人治,大范围的煞气之地已经很少了,人民生活在当下幸福指数提升,恶人产生得也越来越少,她不敢随便杀人,又需要吸收煞气,也只能选择寄生煞种自产自销的法子了。 原来如此刘罡愣愣的点头。 不过就很奇怪。顾南松咬了一口蟹肉,模糊不清的嘀咕:这女妖封印解除得也太巧了吧 当然这事也就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顾南松没打算多管闲事,也没有深究的欲望,转头就抛之脑后。 吃过饭,推着易寒沉跟着霍翟到他车前。 霍翟把装着大螃蟹的盒子和其他的一些海货一齐递给张云翔,看着顾南松,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松松,马上就要期末考了,你是不是该回学校准备一下虽然你以前对学习不大上心,但总得拿到毕业证啊。 顾南松眨眨眼。 我有在上学? 霍翟无语:那肯定的啊,你不记得啊?你是榮城大学的大一生。 啊?努力回想,终于翻出了那么点记忆。 以前的顾南松虽然满脑子吃喝玩乐追男人,不过学习这方面倒不算太差,好像也是为了陆无岐学的,毕竟人陆无岐可是榮城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在追男人这方面原来的顾南松是下了狠功夫的,最后高考刚刚好过了本地招生的分数线,成了榮城大学一个冷门专业的大一学生。 前世顾南松就没上过学。 真.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更别说读大学了。 抚养他的爷爷为了避免他和那方世界牵扯太深,没有送他去上过学,自己教他认字,之后等他会翻字典了,就给他买很多书和一台电视机,后来又买了电脑,他在离开那座山包前,所有知识都来源这些。 如今突然说他需要去上学,他有点懵。 也就你那专业,老师管得都不严霍翟无奈:不然你早就被劝退学了。 啥时候期末考?顾南松问道。 算算应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顾南松点点头:那我过两天回学校,认真学习,期末考试绝不挂科! 一直阴沉沉的易寒沉忍不住看了眼那笑得一脸灿烂的人。 怎么感觉,说起上学顾南松还挺激动? 那等你到学校你联系我。霍翟看向顾南松,感觉自己像个老妈子:对了,你是要住宿舍还是跟我住?住宿舍的话你得准备一套新的生活用品,毕竟你都两个多月没去学校,之前也没见你住宿舍,跟我住的话我家倒是在附近小区有房子。 顾南松一想,学校离祖宅很远,走读那的确是不靠谱。 那是不是这一个月,他都得住在外面了? 心里的雀跃一时冷却。 霍翟见他突然蹙起眉头,还以为他在担心期末考试:没事,这段时间你别逃课了,到期末老师会给画重点,基本上把重点记着期末考就不会挂科。 顾南松没注意听他说,低头看着易寒沉的头顶,开口:那是不是咱两一个月都见不着了? 霍翟觉得自己一腔关怀仿佛喂了狗。 这让你一个人在祖宅我有点不放心啊。 张云翔嘴角一抽,就很想反驳,他家少爷在祖宅一个人生活了十多年不也没啥事。 而且突然没了你,我也不习惯。 易寒沉倒是觉得挺不错,他终于可以过一个月的安生日子了。 嗯顾南松皱着眉头思索。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在城西北大学城附近有一片新建起来的学区房是你的吧? 张云翔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易寒沉。 易寒沉倒是面不改色,只不过眼里透着几分探究。 顾南松是怎么知道那片地是他的? 这当然是书里写着的,当初有提过几句,别看易寒沉整天窝在祖宅一副等死的态度,实际上早背着易家秘密培养起自己的势力,财力雄厚程度可不亚于陆家和赵家,那片学区房因为在文中有出过灵异事件,夏槐序受人所托去处理,就接触了一下开发商,那开发商的幕后boss就是易寒沉。 所以你应该在那里有房吧? 咳。张云翔回道:的确有。 顾南松想了想,手搭在了易寒沉的肩膀上。 易寒沉突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顾南松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易先生,来给你老公陪读吧。 第57章 松之盯.jpg 接连阴沉有半个月的天气终于散去了层层乌云。 顾南松此时的心情就和蓝天上悬挂的太阳一样明朗,他拖着一个行李箱,行走在校园里的林荫大道,看着身旁年轻的姑娘小伙们来来往往,细听着那传来的欢声笑语,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知识气息。 这便是大学,他回归的青春! 松松! 道路的那头跑来一个神采飞扬的青年。 银色的头发在斑驳的光线下似乎缀上了光,一闪一闪的,让青年格外的引人注目。 路上频频有姑娘看了过去,小声的与身旁的同伴谈论几句。 霍翟跑到顾南松跟前,自然的接过手中的行李箱:走,我带你去宿舍。 顾南松无奈:我记得宿舍在哪。 虽然那是原本那位的记忆,他很少去研究,在这会儿不都想起来了。 大学管得比高中要松得多,原来的顾南松不是一个太自觉的人,但一星期也会在学校里呆上一半的时间,去听上几节课,顾南松在家里的时候把这部分记忆捋了捋,学校宿舍啊,上课的地方,食堂图书馆他都知道在什么地方。 你不是要住外面嘛?怎么又要住宿舍了。 说起这个,顾南松再次忍不住怀疑他老公在哄他。 榮城的西北片区,是榮城的教育文化区,几乎所有的大学都坐落在这个位置,因着城市发展和老城改造的缘故,地区面积扩大,向着郊外发散出去,有几所大学也都往外迁址,如今五环以内还留着的大学也就五六所。 那些被改造的地方,大部分是建成了居住区,小部分则是对原本就存在的历史文化建筑和文化教育区域进行翻修或者扩修,其中要说什么地方的商业价值最高,那自然是榮城大学周边。 此处的榮城大学是有百年历史的老校区,就在校东门一条街对过,两年前完工了一个高级住宅小区,小区的北面还新建了一个文化公园,里面有一个历史挺悠久的文物博物馆。 学区房那是真的贵!但介于位置所在,怎么也不该卖不出去。 但问题就是这里的房子,如今也就卖出去一半。 作为开发商的幕后boss,易寒沉在这里的确有着一套房,是两层的跃层楼房,只不过因为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属性,怎么可能会从祖宅出来到这有些喧闹的市中心里住着,所以这房子也就一直空着。 顾南松想带着易寒沉一起来,张云翔和他说这房子空了有些日子,虽然进行过普通装修,但一时半会儿也的确住不了人,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安排,便让他先去学校住上一个星期,等他把房子收整好再搬出来住。 分卷(40) 当时他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现在想想会不会是易寒沉的缓兵之计! 学校宿舍其实环境还不错,你还是住的新宿舍楼。霍翟抬手给顾南松指了指:我住的就是老宿舍楼,像这几天雨下的多,就有点返潮,要是几天没好好打扫,角落里铁定生蟑螂! 顾南松收回放飞的思绪,无所谓的道:这倒是没什么,我住得惯。 一边走,霍翟一边抬手指来指去,帮着顾南松认地方。 榮城大学老校区面积挺大的,然后在十年前又扩建一片,两人凑上头到走到顾南松住的宿舍都用了半小时,新的宿舍楼有十五层那么高,顾南松住的那一间在八楼,顺着走廊一直走到最里,8065就是他的宿舍。 敲了敲门,今天是周日,宿舍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隐约听到屋内传来走动的声音,门咔一声打开,屋里人和门外人对上眼,有些懒散的青年抬手抓了抓那一头的凌乱的头发,说话声不温不火显得有几分冷淡:你没带钥匙? 顾南松点点头,钥匙那么小的东西随便一丢,转头就忘了。 霍翟拖着行李箱往里走,青年看了一眼,眉头微蹙:你要回来住? 顾南松回道:的确要住上段时日。 青年转回头,拉开凳子坐下,带上耳机继续打游戏。 顾南松看了他一眼,心想原来的顾南松果然不太讨喜,他可听到这小哥刚刚不满的啧了一声,不过也是,就以前的顾南松,仗着自己家里有点钱,态度嚣张狂妄,宿舍里的人他都没放在眼里,整天高高在上拿鼻孔对人家,说话做事没一点礼貌也不带任何的尊重,也就是他不经常住在宿舍,不然这宿舍里的其他三人,指不定哪天就把他套麻袋了。 顾南松看了眼自己的床,垫子是卷着的,枕头也塞在最里面,被子的话好像是放在柜子里了,将垫子拿下来丢到阳台挂着抖一抖晒一晒,被子的话就暂时用带来的,现在天气也热,他带着小凉被。 把行李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好。 动静不是太大,可那坐着打游戏的人却没有静下心来。 游戏上早已挂起一大个失败的标志,但青年却没有几分在意,眼珠子不断的转动着,几次好奇的都想回头看看,最后实在是按耐不住,装作起身去阳台透气,多看了顾南松几眼。 两个小NF少爷正忙着呢,端水擦桌铺床,谁都没空坐下来说句话。 青年站在阳台上,拿着手机戳戳。 【两朝元老】:!!!!!!!顾南松那货回来了!!!震惊.jpg 【两朝元老】:看样子好像要住一段时间!!!震惊到裂开.jpg 【两朝元老】:我特么就说怎么最近右眼皮跳!果然没好事! 【周潜】:昨天你还左眼皮跳呢,你说你走财运 【周潜】:你就是单纯的熬夜打游戏没休息好 【两朝元老】:重点不是顾南松这傻X回来了吗?这日子要咋过!我怕我忍不住送他一记铁拳让他当场去世。 【猛汉也怕论文】:忍忍吧,估计回来期末考的,也就一个月的时间,总不能回来了还赶回去,不过我估计这大少爷也不乐意住宿舍,几天而已。 【两朝元老】:问题我看着不像是只住几天的样子 青年在阳台上和另外两位舍友疯狂吐槽,太阳当空照,没一会儿就冒了一头大汗,身上宽松的白T转眼就湿了一片,顾南松有些奇怪的看出去,屋里空调不吹,搁阳台晒鱼干呢? 收整好自己的窝,看了眼时间。 下午四点多,再过一个多小时该吃下午饭了。 顾南松坐在凳子上翻了翻手机:学校附近有什么好吃的火锅店吗? 霍翟看他:这么热的天你想吃火锅? 顾南松点点头,他的确馋火锅了,在祖宅就没有吃过火锅,又没进城里几次,早就惦记着那香香辣辣的味了,最好还是蜀味涮串! 霍翟想了想:有两家评价不错,一家蜀味,一家是花胶鸡。 那就蜀味那家吧,我请客。 那我能带着赵宴骁一起去吗? 顾南松瞧他一副眼巴巴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和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霍翟耷拉着脑袋:也就能做个朋友吧,以前都没把我当朋友的。 瞧他这可怜样,就忍不住戳他两下。 看我都结婚好几月了,你竟然连个男人都没拿下。 刚走进屋的青年,听到这话,又默默的退回了阳台。 拿着手机有点风中凌乱。 他到底是该吐槽顾南松这货都能结婚了他们连个女朋友都找不着还是这两大男人竟然在宿舍里公然讨论起如何追男人?! 五点半,青年蹲在阳台已经差不多成咸鱼,舍友终于回来了。 两人前后进门。 一高一矮,其实前面这个也不是特别高,和顾南松差不多高度,打扮得挺时尚,长得干干净净很有阳光的气息,身后那个,估摸着也就一米六出头,白白嫩嫩,一张娃娃脸伤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特别减龄,比起大学生更像一个高中生。 打头的那个,性子大概比较直,对顾南松的不喜之情溢于言表。眼神含着几分轻蔑,从顾南松身上扫过去,喉咙里还不小的冷哼一声。身后个头娇小的那个,抬手拍了拍面前人的胳膊,似在安抚,也挺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比起高个明显的厌恶,他更显得冷淡和疏离。 阳台上的咸鱼打了个挺,忙打开门走了进来。 顾南松倒也不介意几人的态度。 霍翟倒有几分不满,皱着眉头瞪着人,不过也没打算和人计较,转头看向顾南松,想叫着人出门先去吃饭,却见顾南松正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盯着那个矮个的青年直看。 要是以前的顾南松,这反应大概是谁惹着他了,心里正琢磨着怎么对付人家。 现在的顾南松,若是盯着谁长时间的打量,露出一副高深莫测难以琢磨的表情,那多半身子打了个激灵,凉气从背脊上滚过,带着几分怕怕的表情看向矮个青年,那青年头发有些厚,这段时间大概也没怎么打理,隐隐遮住了眼睛,现在正低着头整理桌上的书本,外表应该挺符合那些性子阴郁的类型,不过他对这个青年有几次印象,是个挺爽朗的人 不对,现在不是研究这青年是个怎样的人。 而是顾南松盯着人家,难不成看到了什么?! 第58章 恭喜你,撞鬼了 霍翟忍不住用手肘轻轻拐了拐顾南松。 顾南松实在盯得太直白。 青年很快就察觉到,回头与他对视。 那个在顾南松对床打游戏的青年,连忙护短意味十足的往两人之间一挡。 嗯顾南松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突然开口:今晚都没啥急事吧? 啊?霍翟以为在问他,可顾南松也没瞧着他。 他面对着站在一起的三人,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又问:应该都还没吃饭? 这下一屋子的人确定,这个以往高高在上,对舍友说一句话都吝啬的大少爷,的确在和他们说话,没有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语气平缓亲切,仔细一看这人面上还带着浅笑,本就是个讨喜的长相,这会儿可真让三人都震了个惊。 打游戏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顾南松便说:那就一起出去吃吧,我请客,去辣蜀轩。 不用了我们去食堂吃就好。矮个青年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回道。 顾南松想了想,转而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很容易腰背酸痛,身体里仿佛有一股寒气,在阴凉的地方和夜晚睡觉时会特别明显,总感觉会在身体里窜,晚上也睡不好,神经衰弱症状很明显,甚至严重到头晕脑胀眼前发黑然后晕厥。 矮个青年愣了愣,有几分震惊。 脾气很直的青年忍不住开口:你这是想转老中医? 顾南松沉默了会儿。 大概在思考要不要直说。 毕竟他现在是个不太喜欢惹麻烦的人。 可印象中原来的顾南松挺不做人的,曾经对这个矮个青年恶语相向,虽然不是他做的吧,但多少心里有点小小的愧疚,遇上了便是有缘,顺手帮一下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而且矮个青年的情况很显然和他专业也不怎么对口,麻烦的也是杜山清。 如果你有我说的那些情况。顾南松说道:那么恭喜你,你撞了鬼了。 直脾气:撞了啥? 打游戏:如果我没听错,他说撞鬼。 直脾气:我又没聋!问题这玩意儿能这么自然的说出口? 打游戏:不这么自然的说难不成给整点唢呐伴奏吗 矮个青年:重点难道不是在,撞鬼这种事还需要恭喜吗?! 这无异于抬上山还搁棺材面前放鞭炮一样离谱! 霍翟幽幽的扫过三人一眼,叹了口气。 这就是吃了没见识的亏,真当顾南松是跟你们闹着玩的吗! 顾南松看向矮个青年:所以一起去吃饭吧,我能让人帮你解决问题。 三人面面相觑,说人撞了鬼也就算了,现在还主动上前帮忙解决问题,就挺让人怀疑的。 面对此情此景,三位当代大学生有点想报警。 不就是吃个饭嘛,三个大男人干嘛磨磨唧唧的,又不会把你们怎么着。 霍翟等得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开口。 矮个青年皱着眉稍加思索,一咬牙:那就一起去吧。 从学校的西门出去,就在马路对面,有一条美食街,里面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店,平时学校的学生吃腻了学校食堂想要换换口味,就喜欢到这条美食街来,所以这美食街客流量挺大的,要不是霍翟提前给店里预约了位置,就这晚饭高峰期,估计拿了号得等两个多小时才能吃到饭。 门口,赵宴骁和杜山清等在那。 三人不认识杜山清,但却认识学校的风云人物赵宴骁。 这位读研二的学长,长得帅家世好还是学神级人物,女生之间芳名流传,最神奇的是这位本该是广大男性公敌的人,在男生之间人缘名声也挺好的,就是前段时间闹了点不太好的感情纠葛,现在名声有损,当然人家也不在乎。 一行人到了辣蜀轩,进了预定好的包厢。 点的鸳鸯锅,他们一落座服务员就给端了上来,只是还需要点菜。 让其他人点菜,顾南松拍了拍杜山清,示意他看矮个青年。 矮个青年,名叫郭文廉。 两人隔着桌子对上眼,郭文廉有几分约束,笑着对杜山清点点头。 你来一下。顾南松说道。 郭文廉一愣,走了过来。 杜山清从兜兜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然后啪的一下拍在了郭文廉的肩膀上。 气氛一时冷却。 顾南松宿舍三人组齐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张黄色符纸。 那符纸背后像是粘着胶水,明明轻飘飘的一张,落在郭文廉的肩膀上都不会往下掉,郭文廉费劲儿的扭着头盯着,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竟然清清楚楚的看到符纸逐渐被染成黑色,待全部变黑之后,被杜山清撕了下来,抬手一挥,指尖的符纸划过一道火光,在半空中无风自燃,转眼就成了一道灰烬。 沾了点阴怨之气,的确是撞了鬼。 郭文廉听到那位不认识的学长这么说道。 另外两人更是看傻了,目不转睛的盯着落在白瓷杯里的那摊黑色灰烬,半天没回过神来。 看样子这阴气缠身是有些时日了,学弟这种全身不舒服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郭文廉还没从刚刚那神奇的一幕中回过神来,杜山清和他说话都没反应。 顾南松抬手一拍。 他一个哆嗦,见面前两人都盯着他,鼻头冒出点汗。 这时候他才发觉竟然有些热,包厢中空气流通性不好,虽然头顶挂着一个吹风口,但伴随着火锅沸腾咕噜噜的冒热气,温度也上升了不少,正常情况下,就郭文廉那里头穿长袖外面还要罩着一件外套的打扮,不热才奇怪。 可偏偏前些日子,郭文廉走哪都这么穿,感觉自己都不像在过夏天。体内那股寒气越来越甚,有时候在太阳底下站着晒都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再动了动四肢,这几天四肢关节都酸痛,他还以为是空调吹得太多,现在疼痛感减弱不少,还有那时不时走不上气提不起力的虚弱劲儿也逐渐消失,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昏昏涨涨的感觉一扫而空。 感觉就像是磕了一颗十全大补丹,全身上下毛病全没了! 郭文廉内心大呼这特么就离谱! 把外套一脱,郭文廉吞了吞口水:学长,我真是撞鬼了?! 杜山清认真的点了点头:看情况是这样的,而且还不止撞了一次。 眼看着两人就要促膝长谈,好好说一说这撞鬼的事,顾南松闻着鼻尖儿香辣的浓香牛油味儿,忍不住开口:先吃饭吧,吃完再谈。 开了一半的新世界大门,啪的又被顾南松给拍回去。 那好奇和激动都梗在喉咙,不上不下难受得要命。 郭文廉哀怨的看了眼顾南松,心想,顾南松怎么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的吃火锅! 那什么神神鬼鬼的不是更刺激! 不过显然在顾南松眼里,火锅更重要。 这辣蜀轩不愧是被榮大众多学子推荐的火锅店,味道的确是好,顾南松吃得那叫一个专心专注,那涮菜的盘碟很快就堆了起来,其他人看他吃得又满足又开心,似乎胃口都好了几分,郭文廉也不再纠结那点事,被火锅吸引了注意。 当代年轻人处关系,没什么深仇大恨,一顿火锅下来就能称兄道弟。 宿舍里的三人此时对顾南松的排斥和厌恶都少了几分。 吃过饭后已经快八点,天边还有点亮,但校园里道路两旁的路灯却全都亮起来了。 就当是饭后消食,谁都没提做公交车回去,都顺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 郭文廉凑到杜山清的旁边,再度问起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事。 我这段时间忙各科论文,又是期末考试,晚上有时候会在教室里上自习。 分卷(41) 周末的时候大多在小图书馆,身上难受大概是在半个月前开始的。 杜山清今年已经大三,这时候的学生大多已经开始考虑之后的就业或是继续升学的问题,不过因为他的专业和他现在从事的职业非常对口,大多时候他都不在学校,要么跟在师傅师叔身边学习,要么就自己出门实践,算算他也有两个来月没怎么留在学校。 杜山清又问:除了学校没去过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郭文廉认真回想,摇了摇头。 杜山清:暂时还不清楚你是招惹上了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撞上几次。 郭文廉惊恐:学长的意思是,我还可能再遇到? 杜山清点头:之后几天,你常去的地方最好别去,这张符你随身带着,遇到什么也能帮你挡一挡。 郭文廉颤抖的手接过那张符咒,小心的放进自己的裤兜。 杜山清和赵宴骁都住在老宿舍楼,是在校区的西片区,霍翟非要送着顾南松回去,就没跟着两人一块儿回宿舍。 和两人告别后,几人加快了脚步。 新宿舍楼下,顾南松看向与宿舍楼正对的一幢建筑。 这就是小图书馆。郭文廉说道:我今天从早上起就一直在里面的二楼写论文。 顾南松:小图书馆? 霍翟凑过来解惑:松松你知道这片是后来扩建的吧,大图书馆在西片区,因为收藏了不少比较老旧的典籍书本啥的,那里的三四楼就封了不给学生进,说是大图书馆,但实际上面积还没这个大,只是年代比较久被叫成大图书馆,学生多了图书馆不够用,然后在这边新建了一个图书馆。 顾南松也不知道听没听。 只站在台阶上,目光幽幽,定定的看着图书馆半天没转移开。 第59章 滴答 四层的图书馆依旧灯火通明,有不少学生还在里面。 顾南松的目光是落在二层的一个角落。 奇怪的是,别的窗户都透着亮白的灯光,这扇窗户却是一片漆黑。 他疑惑的问了句:那个角落里有单独的房间? 郭文廉看过去,摇头:没有啊嗯?为啥是黑的,灯坏了? 走吧。顾南松好像只是随意一问,得到答案后转过了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这图书馆的确有点问题,虽然他视力没那么强劲,但是刚刚那扇窗户上,好像贴着一个人说是人可能不太贴切,那应该是一个鬼 给杜山清发了个消息过去,顾南松没打算多管闲事。 一行人转头走进宿舍大门。 霍翟和顾南松招招手,等人进了宿舍大门后自己也回去了。 出去吃火锅热出了一身汗,四人回到宿舍后就陆续去卫生间里洗澡。 等折腾完,喜欢打游戏的唐宋元和脾气比较直爽的周潜两人坐在桌前一起开黑,顾南松躺在床上,戳着手机骚扰易寒沉,给他老公说说自己一天都经历了什么,最后一个洗完澡的郭文廉擦着头发坐在凳子上,眉头皱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唐宋元和周潜开完一局,起身去倒水,就见郭文廉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还以为他身体又不好受,担忧出声:怎么了?那符纸不管用? 感觉濒临破碎的世界观迎来一丝治愈的曙光。 他就说嘛,现在这社会还是要相信科学,那些神神鬼鬼的说说就好,信不得。 郭文廉看他一眼,却摇摇头:我就是想到点事。 什么事?周潜看他:结课论文你不是都差不多准备好了吗,还有什么可愁的? 哎,周潜,你还记得之前上课咱班的那些姑娘聊的东西吗? 周潜回想了下,神情有些古怪。 唐宋元好奇的凑过来:啥事啊? 8065宿舍是个混合宿舍,唐宋元和顾南松是今年的大一新生,两人一个专业一个班,而郭文廉和周潜则是比他们两要高一届的大二生,等这次暑假过去就要升大三了,又是另一个专业的。 郭文廉想了想,爬上床,盘腿一坐,表情一变。 搞得神神秘秘的,弄得两人好奇心都起来了。 游戏也不打了,两人也翻上床坐好。 顾南松瞧他们这架势,都透着一股子八卦的光芒。 果然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老的还是少的,八卦就是人类的本质之一。 快说快说。唐宋元忍不住催促。 郭文廉清了清嗓子,为了营造气氛还刻意压低了声音,有些沉的声带着飘忽不定的气,莫名的多了几分阴森:一星期前,女生宿舍一个女生跳楼的事还记得吧? 这事基本上全校都知道,当时还是白天,一个女生从宿舍四楼的阳台跳了下来,还好楼下面是个绿化带,又没什么树和灌木丛,女生掉在草地上,把腿摔骨折了,然后有点受到惊吓和冲击晕过去,性命倒是无碍。 及时把人送了医院,之后好像请了假被女生的爸妈接回家去修养了。 唐宋元:外面传的好像说这女生是被渣男骗了一时想不开跳楼。 周潜:还有说是和舍友处得不太好,受欺负了所以跳的。 唐宋元:我觉得比较靠谱的说法是这女生学业压力太大,心理崩溃跳楼。 郭文廉微微摇头。 周潜也想起了那天班里姑娘说的。 两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事不关己仿佛事外人躺着的顾南松。 顾南松一边骚扰着易寒沉,一边竖着耳朵听。 这夜晚座谈会在大学生活中那是不可或缺的,而且他也想看看校园生活是如何的多姿多彩,只是没想到,这几个大男孩儿不讨论游戏里遇到哪个菜鸡,哪个学妹学姐可爱漂亮招人爱,大晚上的说起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事。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这时,郭文廉的询问在耳边响起:顾南松,这真的有鬼吗? 顾南松把手机一放,翻身爬起来。 给你们个劝告。他说:白天不说人,夜里不说鬼。 气氛一时沉默,本来还没什么的,顾南松一句话出来感觉周围都凉了一个度。 郭文廉自己经历了这离奇的事,一时间被唬住,打了个哆嗦抱起被子。 倒是另外两神经有点粗,还在琢磨着郭文廉说的话。 唐宋元转念一想,明白了:不会那个跳楼的女生也是撞鬼了吧? 这就离谱好吗!他有些不信:鬼会大白天的出来? 顾南松看了他一眼,抱着科普的心态说道:鬼只是不喜欢白天出来,不代表不能出来。 唐宋元被他这一眼吓得连忙缩回自己的小被子里。 是真是假说不准。郭文廉把自己包在被子里,忍不住小声回说:毕竟传来传去,一个人说一个样,我们班女生是听那个女生的舍友说的,她们去医院看望的时候,就发现那女生精神状态有点不对,然后宿舍里和她玩得比较好的那个就听那女生说见到脏东西了。 唐宋元:但是她们宿舍里的其他女生也没事吧?怎么就她撞鬼呢? 周潜瞥他一眼:那咱宿舍还文哥运气比较好。 郭文廉苦了脸:好个铲铲,能整点阳间东西吗。 说起这个唐宋元兴趣就来了:文哥你是怎么撞的鬼? 郭文廉今天想得脑袋都破了,都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那不干净的东西。 杜山清给你的符,记得贴身带着,可以的话直接整点胶水往胸口处贴。 顾南松提醒了一句。 郭文廉连连点头,不用顾南松说他也会这么做。 虽然没见着真的鬼,但那些时日全身上下真的难受得很,好不容易舒坦了,不管那符纸到底是什么神通,真的假的,他都当它是十全大补丸,他还想着,等多带一段时间,胳膊不酸腿不疼,他就去找杜山清多整两张,给家里人都贴上!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它还会来找你。 顾南松幽幽的补了一句。 郭文廉: 周潜干干一笑:还挺执着 唐宋元翻了个白眼,突然觉得他们这群人都毛病。 大晚上的,凑一起疑神疑鬼的,真不怕晚上做噩梦。 滴答滴答 大概是有些不适应一屋子里起起伏伏能听到好几道陌生的呼吸,其中有一个还有些粗壮,仿佛破了的风箱一般呼啦呼啦响,还有个哼哼唧唧,咯吱咯吱的会磨牙,顾南松有些睡不安稳,这时又听到厕所里仿佛水龙头没有拧紧,水滴不断掉落的声音。 与他对头的床咯吱一声响。 郭文廉将被子裹成了一团。 一股凉浸浸的似乎往骨头缝里钻的阴寒从床下渐渐蔓延而上。 伴随着像是湿漉漉的光脚板踩在地上的黏腻水声有节奏的在耳边响起,那水滴落的滴答声也更为密集,仿佛在屋里下起了一场小雨,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他们的宿舍里!此时就在床下,徘徊了有几圈后,站定在一人的床边。 顾南松皱了皱眉头,有些烦躁的睁开了眼。 对面的两人睡得和死猪一样,这会儿感觉到冷,只是抱紧了自己的小凉被。 黏腻气息仿佛一条臭水沟里的蛇,缓缓缠绕上郭文廉。 一阵微弱的金光闪过,顾南松就听到一声低哑惨叫炸起。 郭文廉在睡梦中仿佛落入了水中,手脚都被水草缠住,阵阵窒息感压迫着胸腔,冰冷的水寒冷刺骨,绝望与痛苦之际,胸口突然爆发出一阵似火的热度,驱散了周身的所有寒冷,也给了他一闷击,让他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垂死梦中惊坐起! 郭文廉满头冷汗,心有余悸的坐在床上缓神,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被他贴在胸口的符咒。 左右看了看,就见自己头对头的床上,一道黑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 呵!卧槽!郭文廉被吓了一跳。 连忙摸到床头边的眼镜,带上后仔细的看了看。 松了一口气:大晚上的你不睡,坐着干嘛呢? 顾南松盯着床下,幽幽的来了一句:有人吵着我睡觉了。 郭文廉还以为他说对面那两。 一个喜欢睡着磨牙,一个有些打鼾,若是不习惯的确是有些吵,可这也没办法,他便在床脚的小架子上摸了摸,找到一个小盒子,递给顾南松:这是耳塞,我没用过的,你将就一下吧。 顾南松没接,只道:你先睡吧。 郭文廉将小盒子放到顾南松枕头旁边,倒下继续睡。 很快,青年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而那被符纸暂时逼退的阴冷气息再度卷土重来,试探性的摸上郭文廉的床,当蔓延到胸口位置时,再次被符纸爆发出来的金光逼退,床下的东西十分不甘心,那滴滴答答的声响敲击着顾南松已经濒临崩溃的理智。 郭文廉再一次被惊醒。 又坐起身来,转头一看。 啊啊啊啊啊! 一声中气十足的猛男咆哮,把整个宿舍的人都给炸了起来。 第60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对面睡得仿佛死猪一样的两人诈尸了。 啊啊?周潜茫然四顾。 啥事?!地震了?!唐宋元家里是西南山区,就经常地震,大晚上要是闹出什么大的动静,铁定是地震了。 郭文廉像壁虎似得把自己贴在后面的墙壁。 一双眼惊恐的大睁,虽然没带眼镜只看出个模糊轮廓,但完全不妨碍他看出那是一颗人头!一颗架在他床边矮围栏上的人头!对面床上的两这时候惊醒过来,盯着郭文廉的床边,纷纷发出声声蕴含着极度震惊的国骂。 只见一个脚不沾地的人影挂在郭文廉的床边,扭动的身子仿佛一条鱼。 周潜离门最近,连忙探下身去开灯。 啪的一声,头顶的灯管闪烁两下,又灭了。 可那短暂的两下,让两人清清楚楚的看到挂在郭文廉床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浑身都湿透了的人,穿着脏兮兮的衬衫,青灰色的手臂上粘着不少的黑色污泥,水不断的顺着身子往下滴,地板上都积起一滩水来,两人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这时候才发现屋子里怎么那么清凉,胳膊上的寒毛全都束了起来。 呜呜呸!呸!噗噗! 奇怪的声音在静谧的屋子中回响。 除了巴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张挂画的郭文廉,对床的两人内心的恐惧减轻了些许。 周潜:那个啥,鬼是这么叫的吗? 唐宋元:???鬼还会叫的吗?!又不是狗! 郭文廉崩溃大喊:现在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吗?!我特么被一只鬼爬床了!爬床了! 空气中飘来一声叹息,充满了疲惫。 光芒分外刺眼,却驱散了令人不安的黑暗,为三人带来一阵属于阳间的安全感 郭文廉恨不得自己这会儿没长一双眼。 头顶的白炽灯滋啦一声,突然亮了起来,可不知道是不是应气氛似得,那冷白明亮的灯光都变得有几分昏暗,双排灯管只有一根是全亮,另一根大概还在电线短路,一下一下有频率的闪烁着。 挂在床前的鬼现在可以看得十分清晰。 其实说挂也不太正确,那整颗脑袋被挤进了最多只有人半脸宽的围栏孔里,五官都被挤得移了位,嘴巴长长咧开,眼睛大鼓得仿佛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青灰得没有任何血色的皮肤被拉扯得往后,脸颊紧紧绷着可以看清皮肤下遍布的青色血管,怎么看都像一只大□□ 沾满污泥和水草的手臂扒着栏杆,奋力的想要把自己给□□。 分卷(42) 刚刚那奇奇怪怪的声音,是它嘴里想说什么,但又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噗噗的往外喷水和泥,郭文廉颤颤巍巍的摸到眼镜带上,发现自己床边上已经湿漉漉一片,留了大滩的黑色污渍在上面。 挣扎了好半天的鬼,发现自己都没办法从栏杆里□□。 此时一条咸鱼放弃了梦想,半天都不动弹一下。 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一双空茫茫的眼睛里盈满了水,顺着湿漉漉的脸庞哗啦啦的往下流,没一会儿,郭文廉发现自己床单那一片水渍又扩大了几分。 这只鬼,好像在哭 闭嘴。旁边幽幽传来两个字。 同时被吓着的不止鬼,还有三人直愣愣看着的人。 三人齐齐转头一看,就见顾南松正皱着眉头,满脸不愉的盯着爬床鬼,浑身弥漫着仿佛实质的低压黑气,衬得那张阴沉沉的脸更可怕了几分,鬼狠狠一哆嗦,那哼哼唧唧的声音憋了回去,但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顾南松动动手指。 对面床的两人眨了眨眼睛,还不约而同的揉了揉。 那鬼的脑袋后面原来有一只黑色的手,正是那只手摁着鬼的后脑勺不断的往栏杆孔里面挤,此时手突然变换了形态,一条黑色的锁链缠绕上鬼的脖颈,往后一扯,鬼脑袋从孔里拔了出来,而鬼也啪叽一下的摔坐在地上。 顾南松从床上爬下来。 鬼可委屈了。 坐在地上哭哭唧唧。 没一会儿,地板上就积了好大一滩的水。 顾南松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给我吸回去。 鬼:就特么离谱! 他靠自己努力哭出来的水,凭什么要吸回去! 顾南松一抬手,两只黑色的大手一左一右,赤果果的威胁! 鬼打了个哭嗝,相当识时务的开始将地上的水,实际上是他的阴气凝结往回收。 郭文廉看着床上的污渍慢慢消散,最后没留下一点,伸手上去一摸,干的。 微微松了口气,他小心的挪到床边,探头去看。 顾南松搬了个凳子坐在鬼的面前,视线带着几分探究。 眼前这鬼虽然阴气挺重,但怨气却不深,只在眉眼间缠绕着几丝。他坐在地上,低着头,时不时小心戒备的偷看眼前的顾南松,又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在床边探头探脑的郭文廉,那一眼满满的都是怨念和恼怒。 大概和郭文廉之间有什么纠葛,所以才让这鬼缠上了。 郭文廉。顾南松抬头看过去,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鬼的事儿? 郭文廉:哈?! 顾南松指了指鬼:这鬼身上怨气由你而生,但又没那么重的恶意,简单说来就是你两之间大概发生了什么,让他心里对你的某个行为产生了怨怼,这才大半夜的跑来找你讨说法了。 郭文廉一脸懵逼。 顾南松抱着手臂:是男人就要勇于承认错误,真对不起人家就来好好道歉。 那个周潜突然插口:这是男鬼还是女鬼啊? 哭得那么厉害一定是个水做的小姐姐吧唐宋元补充道。 周潜忍不住摇摇头,有几分控诉的看向郭文廉:文哥,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渣男! 就是鬼闷闷声声的开口,是个醇厚的男音: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郭文廉崩溃,他啥都没干好吧! 顾南松在一人一鬼之间扫了一圈:说说看怎么回事。 郭文廉从床上爬下来,贴着边儿挪到顾南松的身后,认真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男鬼,这男鬼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头发也软趴趴的贴在额头,两人对上眼儿,郭文廉强忍住心里的诡异感和恐惧,一边看一边在脑子里回想。 说老实话,虽然男鬼整张脸青灰灰的,眼睛也没有神,但总体说来还算长得帅气。 能有这么一张脸的人,他要是见过,还和人家发生点什么怎么会不记得! 男鬼从郭文廉逐渐飘忽的视线中,看到了他的茫然。 气得他又开始稀里哗啦的流水。 咳。顾南松警告:再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把你丢洗衣机里搅干。 男鬼一缩脖子,心里那是又气又委屈,眉眼间的怨气又多了几分。 静心湖!那天你明明答应我的! 可是你竟然忘了!你怎么能忘了!既然做不到就不要随便承诺别人啊! 男鬼眼中的控诉仿佛实质。 郭文廉竟被他看得隐隐有些心虚。 好像自己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我看你长得那么可爱,心灵却一点都不可爱,竟然连鬼都骗。 郭文廉沉默一会:草,你特么能不能痛快点,有事说事,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 顾南松默默转回头。 刚刚那个有些惊慌惧怕的青年仿佛打开了某个神奇的开关,那张白白嫩嫩娃娃脸上的神情眨眼间变得格外凶狠,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似要把男鬼烧成一把灰烬。 男鬼被突然爆发的郭文廉所震,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顾南松收回视线,轻轻咳嗽了一声。 啪的一声,郭文廉搬过凳子,气呼呼的坐在顾南松旁边:说! 男鬼身子狠狠打了个哆嗦,眼里含起两个泪泡,因为还记得刚刚顾南松的威胁,此时要哭不哭的,声音哽咽,充满着浓浓的委屈:你竟然吼我!个头那么矮脾气还那么大! 周潜和唐宋元暗暗在心里给男鬼束起大拇指老铁!牛! 两次都能精准踩雷! 吼你咋滴!如果可以我特么还想揍你! 男鬼忍不住往顾南松脚边靠了靠,泪眼汪汪的看着顾南松:你看看,这年头的人比鬼都可怕,自己做错事竟然想揍我。 顾南松盯了他一会儿,一笑。 你要是再不说事,我不介意真让他揍你。 男鬼:这年头做鬼真难!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男鬼叫傅驿,于三年前落水死于榮城大学静心湖,说来也奇怪,一般人死亡后,灵魂会在短时间之内去地府报道,傅驿身上阴气很重,但怨气不足,这就说明他死的时候并没有太浓厚的执念或者怨念,也不是别人害死的,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就没去投胎?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傅驿垂头丧气:我也想去投胎啊,谁乐意天天在水里呆着,可就是去不了,也不能离开学校范围。 顾南松问道:那你怎么缠上郭文廉? 这傅驿有些迟疑,纠结了一会儿才回道:我被别的鬼威胁了,那个鬼挺可怕的,感觉应该是一只厉鬼了,他说要我帮他做一件事,如果不帮就把我吞了! 第61章 那年的大学,我和鬼 青灰的脸上表情又惊又怕!和刚刚三人见了鬼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一时间,默默看戏的人心情有些复杂。 鬼害怕鬼而他们害怕一只害怕鬼的鬼,感觉有几分蠢。 顾南松:什么忙? 傅驿:找人! 郭文廉愤愤:你找人就找人,找我干嘛?难不成我是你要找的人啊。 那只鬼要找的人不是学校的,我又不能出学校,所以我就想找人帮我。 说着看向郭文廉:大概半个月前,他老早上的跑到静心亭,然后在里面睡着了,我就托梦和他说,让他帮我去找人,他答应了的! 顾南松见郭文廉一脸懵。 这梦里的事儿呢,有些时候醒了就忘了,就算真记得谁又会当回事呢。 可鬼不一样,大概是人死了灵魂出窍,一颗心灵摆脱世俗的束缚,过于放飞自我,对情绪的控制力就下降了好几个度,傅驿被恶鬼以性命相胁,好不容易找着一个办法,自然较真得很,可郭文廉答应是答应却转头就忘了,生气的傅驿肯定就缠上郭文廉,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违背诺言的人类。 郭文廉张了张嘴,烦躁的抓了抓脑阔,恶声恶气的道:那对不起啊! 傅驿耷拉着脑袋。 现在得到郭文廉的道歉有什么用呢? 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越想越难受的傅驿,也不管之前顾南松怎么威胁他的,哇的一声哭出来,稀里哗啦的,转眼地上就积起一滩水来,顾南松把脚抬起抱住,转头看向有几分无措的郭文廉,幽幽说道:这事儿吧,的确是你的错。 郭文廉也没想到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啊! 行啦!别哭啦!吼了一声,傅驿反而哭得更凶,似乎把这半个月来的委屈都一泻而出,郭文廉觉得良心受到了谴责,想也没想:我帮你找人!这样总可以了吧?! 尊得嘛?一抽一抽的,话都说不清楚。 顾南松补了一句:这可不是在做梦,你要是没做到,估计他能缠你一辈子。 郭文廉一想到一个哭包整天在背后对着你哭,就有点后悔。 没必要那么麻烦。 顾南松眉眼低垂,瞧着这满地板的水。 傅驿打了个哭嗝,连忙又把水给吸了回去。 刚刚水流得太狠,人都变得瘪瘪的,这会儿吸回去人又胀了回去。 你不就是怕那只恶鬼吞了你,明天我就找个人,直接送你上路去投胎。 尊得嘛?!大舌头还没缓过来,但声音却高了个度。 嗯。眼看着这哭包又要激动的哭了,顾南松一瞪眼:再哭这事免谈。 傅驿把眼泪给憋了回去,看着顾南松的目光十分炙热:我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 顾南松上下打量,十分嫌弃:大可不必,你太丑,我有主。 傅驿觉得自己今天受到了太多非人对待。 虽然他不是人,但眼前这揍他的,辜负他的,看戏的,都挺狗的。 你也别回去了,呆在这。顾南松站起身来:在洗手池里放点水,给他泡进去,然后睡觉!别给我再整出滴滴答答的声,不然我把你塞蹲坑里冲回去! 傅驿自觉的跑到厕所。 哗啦一阵水声,接下来就没了动静。 那个啥一直默不吭声专注吃瓜的周潜,忍不住出声:今晚上我们都要和一只鬼同处一个屋檐之下? 唐宋元一脸扭曲:他要住在厕所?!那我特么上厕所怎么办! 顾南松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回道:大学生活本就应该多姿多彩,这种能和鬼一起住宿舍的经历不是谁都能有的,你们好好珍惜,等他去投胎,那就真成有生之年了。 三人:说的好像也是哦! 说是睡觉,估计也只有顾南松睡得着。 周一早上有课,八点那会儿顾南松被唐宋元给叫醒。 迷迷糊糊的爬下床,就见另外两人正扒着厕所门往里看。 顾南松: 这两人此时的动作和神情,让他想起了一句不怎么雅观的歇后语。 郭文廉转过头来,仿佛便秘的表情。 顾南松,你能把他弄出来吗?我想上厕所! 傅驿始终是一个鬼,在厕所里待了一晚上,搞得厕所里都溢满了阴气,一进去森冷森冷的,见着顾南松走进来,那洗手池里冒出半个黑黑的脑袋,青灰的手指扒住洗手池的边缘,头发在水里一飘一荡,嘴咕噜咕噜吐出一串气泡:您起啦?需要洗脸吗?我可以全自动为您服务。 说着,水龙头的把手自动抬起,水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指引,仿佛喷泉似得向上流。 顾南松算是知道门口那两为啥宁愿憋着都不愿意用厕所。 随便拿冷水洗了把脸,顾南松对着门口的人招招手:去找个瓶子来。 唐宋元直接把桌上的矿泉水瓶薅过来。 顾南松对着水池里的傅驿一个眼神。 傅驿自觉地把自己缩小,然后钻到了瓶子里。 行了,你们上厕所吧。顾南松走出来,把瓶子放进背包,看唐宋元:走吧,去上课。 这课,是正经没法上的。 那教科书放在眼前,字都认识,合一起那就是一本天书。 顾南松自认自己心态摆的正,真的想认真学习,可惜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上课的教学楼也在新校区。 虽然说是新校区,但从建起到使用也已经过去了十年,白色的墙壁上还是留下了风吹雨打过后的斑驳痕迹,在教学楼背阴的一面,爬山虎生长得极为茂盛,四层的楼房都已经爬满了大半,窗户被遮遮掩掩,弄得屋子里光线有些暗。 顾南松打了个哈欠。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窗外有一道黑影闪过。 一股来自死亡的腐朽气息飘了进来。 顾南松收回视线,换了个姿势。 那白色窗台上落下的暗红色手印被煞气给全部抹去。 这榮城大学里,游荡的鬼魂还挺多,好像有些不太合理。 当然,丝毫没有多管闲事打算的顾南松,并没有去多想。 午休时,和霍翟、杜山清在食堂门口凑了头。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一扫因为没睡够,又被迫听了一早上天书而升起的疲惫与烦躁,顾南松眼睛发亮的盯着一个个打饭的窗口,走过去的脚步都欢快了几分,霍翟将自助餐盘送到他手中后,自己就去打饭了。 其他三人都打好自己想吃的菜,找到一张靠窗的空桌子坐下,等着顾南松过来。 顾南松游走在窗口,各色美食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心中也有些拿不准要点什么,如果可以,他还真想每一道都试试,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冰冰凉凉又湿漉漉的声音,细听里面还带着几分讨好和羡慕。 分卷(43) 别点那个红烧肉,厨子怕是打死卖糖的了,做得贼拉甜。 吃那个!黄焖鸡!比外面连锁店的都好吃,香味浓郁鸡肉嫩滑多汁。 还有锅包肉!北方菜色,大概厨子里有北方来的,做得贼好吃。 那麻婆豆腐也带劲儿!鲜香麻辣,味够足! 饭后甜点鲜花饼不错,听说是从云城正宗空运过来的食用玫瑰花包的馅儿。 虽然有几分呱噪,倒也正好解决了顾南松选择困难的窘境。 心满意足的端着餐盘转身,抬眼寻找自己的小伙伴。 霍翟在桌边对着他招招手,顾南松小心的避开来来往往的学生,朝着那边靠过去。 这时,嘈杂的食堂大厅中突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声音离他还挺近,高亢尖锐,直刺进耳朵里,吓得趴在他肩膀上的傅驿哆哆嗦嗦哗啦流了他一肩膀的水,顾南松随意扫了一眼,人群中有些骚乱,不过大学生大多都不爱搬凳子嗑瓜子围观热闹,也就路过的时候好奇的瞧上一眼。 闹出动静的好像是一个女生。 几人坐在靠近过道的一张桌子。 顾南松要去到霍翟他们那,就得从那条过道过去,他没想着去废大劲儿绕一个大圈,小心的护着自己的餐盘,继续往前走,闹出动静的地方这会儿或坐或站着几个女孩子,有一个女孩子正坐在凳子上直哭。 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情绪过于激动。 那坐着的女生突然站起身来,抬手把旁边站着安抚她的姑娘给猛地推了一把。 姑娘没料到她反应这么激烈,毫无防备之下被推得直往后倒。 顾南松本可以直接让开,可要是没人接这姑娘,估计能摔得挺惨,目光划过的一瞬,看清楚这姑娘的相貌,他一手端着餐盘,一手去扶了一把,姑娘靠着顾南松的半身,稳住了身子,惊慌未定。 连忙从人家的怀里退出来,姑娘转头道谢:谢谢你! 果然,这姑娘和他还真有过几面之缘。 姑娘抬头看了一眼,也是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抓住了顾南松的胳膊。 惊慌未散的脸上有几分渴求,抓着他的手力度很挺大,仿佛是抓住一颗救命稻草。 姑娘:顾先生,求你帮帮忙! 第62章 食堂惊魂! 被人这么紧紧的拽着,又是个认识的姑娘,顾南松也不能甩手就走,只能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那蹲在地上抱着头,状态有些奇怪的女生旁边,姑娘放开顾南松后也蹲下身去扶那女生,那女生力气还挺大,不论姑娘怎么拉扯她,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 顾南松低头看着。 眉头微微蹙起。 想先把手里的餐盘放在桌上再处理这事,谁知那女生又一惊一乍的,被两个姑娘强拉着站起身后,突然抬手掐住了顾南松认识的那姑娘的脖颈,疯狂的大吼:都是你的错!你害我!肯定是你害我! 哐当一声,餐盘落地。 顾南松视线缓缓从空了的手上落到地上的一片狼藉。 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平静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抽一张擦了擦沾了油的手指。 缩在肩膀上的傅驿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不敢多待,滑入背包钻进他安全的矿泉水瓶里去。 姑娘被发疯的舍友双手掐住脖颈,背还磕在身后的餐桌上,难受得眼泪都流出来,也不知道比她还要小一号的女生是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两人之间又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这般出手,发疯的女生眼睛大睁,眼眶发红,面上表情狰狞可怖,脸颊紧绷牙齿紧咬,那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的表现。 手腕处传来尖锐的疼痛。 有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掐住了发疯女生的手腕,强迫着她松开桎梏着姑娘的手,一只手被抓,还被掐得疼痛非常,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换了目标,微长的指甲在顾南松的手背上留下几道红色的抓痕。 姑娘回过神来,连忙往旁边躲开。 顾南松看向那张餐桌。 桌上还摆着几个餐盘,里面的食物已经乱糟糟的混作了一团。 顾南松看着还在挣扎的女生,眉宇间浮绕着几缕黑气。 抓着女生的手往背后一扭,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就往下一摁。 哐的一声,女生竟被顾南松直接摁在了餐盘上,几乎整张脸都埋进了食物堆里,他动作还是那么又快又狠,周围看着的人都傻了,谁都没想到顾南松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孩子下手会那么凶。 女生也被撞得有些懵。 顾南松松开她时,半天都没站起身来。 不想吃饭就滚,糟蹋食物什么烂毛病。 杜山清几人见情况不对,连忙跑过来,就见顾南松脸色黑黝黝的,一看就是气坏了。 那个姑娘颤颤巍巍的开口:其实不是她的错 杜山清看向她,有些意外:曹小姐?!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啊? 杜小杜同学!姑娘像是抓到又一根救命稻草,忙说:鬼!鬼!她撞鬼了! 什么撞鬼 砰! 两人:!!! 就在两人小声的交流情况时,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在餐桌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顾南松目光落在桌上。 那餐盘之中,血红一晃而过。 白色的米饭上铺着一条断裂的舌头,舌根连接着细碎的血肉,不像是被利器割下,更像是硬生生的从口腔中拔出,应该还很新鲜,那舌头的舌尖还在轻微的抽搐着,米饭的旁边,滚落着几块鸡肉现在顾南松瞧见的估计也不是鸡肉,粘稠的血液从红白相间的肉里缓缓渗出,滴落在白色的餐桌上,红得触目惊心,还有眼珠子,手指头,牙齿这就是一场血腥的人肉盛宴。 也许那女生会如此癫狂恐惧,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一切。 顾南松看了眼脸上还沾着米饭汤汁碎菜叶的女生。 身边扶着她的舍友有几分惧怕的瞪过来,拉着人转头就走。 普通人看不见的黑色巨手朝着女生抓去,一道黑色的人影被拽了过来狠狠砸在了餐桌上。 杜山清听到动静忙看过来。 白色的餐桌上,沾着黑红色血迹的长发四散铺开。 满是伤痕的青灰手臂不断挥舞,掉落的血迹在桌上擦得到处都是,女鬼发出愤怒的吼叫,仰起头,那一双黑洞洞的眼里,红色的眼珠子仇恨的盯着顾南松。 顾南松!杜山清没想到这大中午的,食堂人那么多的情况下,这只鬼竟然还敢出来作乱!可现下这里那么多人,他们不好的弄出太大的动静:先走。 顾南松不满的啧了一声。 煞气将女鬼裹起来,一行人连忙往外走。 一出食堂,才发现本是晴空高照的天气突然变了,乌云沉沉,空气中没有风,湿闷闷的让人浑身都不舒服,带着一只女鬼也不太适合到处乱窜,此时学校刚下了课,来来往往人都不少,最后他们只能选了一个最隐秘的角落。 那是一幢教学楼下的一个阴暗墙角。 教学楼呈一个直角,楼下绿化带里栽种着灌丛和几颗树,在花花草草的遮掩下,此时有些照不到太阳的那一面,阴凉安静,这里也有一个小花园,来往的人也不多,几人凑在一起,唐宋元和曹听雨两人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不明就以的看着一脸严肃凝重的其他三人。 霍翟自从被原来的顾南松的鬼魂寄生过后,就仿佛是开了阴阳眼。 但这阴阳眼也不太稳定,只能看到鬼,而不能看到普通的亡魂。 此时他缩在顾南松的身后,探着头看。 明明害怕得不行,但又忍不住多看两眼。 杜山清看着挣扎不已的女鬼,回头问曹听雨:到底怎么回事? 曹听雨,这姑娘是当初紫藤花事件的受害者,就是那个被种了煞种也没有失去理智随便伤害人的二人之一,当初这姑娘出事后,闹着要警察把她给关起来,后来拔了煞种之后,也就在收服女妖那晚见上一面。 这姑娘好了之后,姑娘的男朋友想要感谢杜山清和顾南松。可惜怎么都没找到人,曹听雨心里还挺遗憾,谁知道在学校里遇上了。 我也不知道啊。 曹听雨苦着一张脸:我之前不是遇到那事嘛,请假在家里养了几天后回学校,就发觉梁玉怪怪的,整天疑神疑鬼的,大晚上的睡觉也经常做噩梦吓得尖叫,我两平时关系还算不错,可这几天她就老是避着我。 一边说着一边回忆。 一开始我没看出来,只当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坏事心情不太好,后来侯娜我们几个聊天的时候,就说梁玉好像是遇到了脏东西,有天她去晚自习回来就嚷嚷着自己撞鬼了,不过没人信她。 我这里有小道长给的符,别人不信,但我现在就有点怕这个。 曹听雨将挂在脖子上,被叠成小三角的符纸拿出来。 此时黄色符纸颜色竟黯淡了几分,有一个角还已经黑了。 我想着梁玉要是真撞鬼了,这个肯定有用,就想给梁玉 但她没接受,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符纸突然变得很烫,我就看到了梁玉身上 曹听雨想到那一瞬看到的画面,脸色都不住白了几分。 一个女鬼趴在她身上! 顾南松看了这姑娘一眼。 这姑娘还真是心善神经还粗,符咒说给就给,自己都不顾了。 你怎么看?杜山清看向顾南松。 顾南松看向女鬼:怨气浓厚,恶念加身,凶煞半聚。 杜山清一皱眉,掏出符纸:害过人? 顾南松:说不准,这煞气之中不染血气,应该没沾上人命,不过既然能生煞这少说也是个厉鬼,能凶成这样,就算没杀人怕也伤过人。 面对伤人的恶鬼,修行者大多直接来一发魂飞魄散套餐。 不过怎么说呢,恶鬼会无缘无故伤人,但不会无缘无故缠着一个人。 就像傅驿这只普通鬼,平时也不见他出来吓人的,却偏偏缠上了郭文廉,论起缘由那是郭文廉违背了和他的诺言,这只女鬼要是单纯的吓人,大多吓完就跑,怎么就趴在人背上一个多星期不走的。 杜山清猜测:你是说,那个女生对这女鬼做了什么? 回想起刚刚那女生的情况,顾南松轻嗤一声,似几分嘲讽。 有一句老话说得好。 什么?霍翟很上道的问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杜山清沉默片刻,收起了手中的符咒,决定暂时留着这女鬼,但为了不让她自己跑出去作乱,杜山清拿出一个玉质瓷瓶,准备把她先控制起来,当然一事论一事,现在只是事情不明不好得直接处置女鬼,但如果女鬼真的伤害了无辜人,该她受到的惩罚还是跑不掉的。 女鬼还在哇哇乱叫。 顾南松眉头一皱。 这女鬼不仅毁了他的午餐时间,还让他看到了倒足胃口的一幕。 煞气分出一缕来,钻进一直没有闭合起来直往外流血的大口,女鬼尖锐的唳啸一滞,杜山清瞪大了眼,有几分被吓到的无措,啪的一声,一滩黏黏糊糊的血肉掉落在地上,顾南松竟然直接用煞气拔了女鬼的舌头! 当然对于鬼来说,舌头什么的过两天还能长出来。 可那种被生生将血肉撕扯下来的剧烈痛苦,也足够女鬼受的。 鲜血从眼里流淌而下,身子在黑色巨手之中扭动,几乎反人类常理的翻折起来。 她看向顾南松。 红色的眼中不再只有恨意和恶念,还有着浓厚的几乎压下所有负面情绪的恐惧。 顾南松动了动手,黑色巨爪猛地的捏紧,似乎要将女鬼浑身的骨头都捏碎! 女鬼一声痛呼,软趴趴的掉落在了地上。 杜山清心颤颤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知道顾南松路子野,对人尚不按常理出牌,没想到对鬼更是心狠手辣! 第63章 撞鬼之梅开二度 顾南松收了女鬼身上缠绕的煞气,杜山清连忙跑过去将其关押进瓷瓶,然后往瓷瓶上贴了一张符咒,放到背包里收好。 事情暂时解决,但顾南松脸色依旧臭臭的。 对了。突然想起自己背包里还有一只鬼,顾南松说道:你会不会送往生? 也就是所谓的超渡,把滞留在人间超时未登记的孤魂野鬼送进地府。 杜山清点头,这是所有修行者入门必学的。 我这里有只鬼,你把他送去投胎。 将矿泉水瓶拿出来,就见傅驿正把自己团抱起来,靠着瓶壁瑟瑟发抖。 出来吧,送你上路。抬手敲了敲瓶壁。 傅驿哆哆嗦嗦的爬出来,恢复原本的模样。 他看看杜山清,又看看顾南松,神情变得很认真:谢谢你们帮我,对了,也帮我给郭学弟道声歉,我也不是故意要害他,让他这半个月那么难受也挺愧疚的。 顾南松瞟了他一眼。 一报还一报,要不是你,他现在估计已经在医院了。 郭文廉身上的阴气可不止傅驿一鬼的,还有一部分是那图书馆的鬼。 傅驿一愣,随后一笑。 杜山清抬手捏诀,口中高低起伏的音调晦涩却又带着一种古怪的韵律,能让人心渐渐平静下来,傅驿感觉自己浑身似被暖暖的光芒包裹着,自从死在那冰冷的水下,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温暖,这让他又有些想哭了。 不对!杜山清突然睁开眼,满脸震惊。 顾南松看了眼一脸放空的傅驿,本来已经变得几分透明的情况又变回之前黑沉沉的状态怎么了? 没法往生。杜山清皱着眉头,对这情况十分不解:感觉,好像往生通道关闭了。 顾南松沉默片刻:地府人满了? 杜山清哭笑不得:怎么可能。 霍翟提议:要不要再试试?说不定过安检需要时间呢? 分卷(44) 傅驿:刚刚情绪放得太空,现在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杜山清又试了一次,最后还是无奈的摇摇头:不行。 傅驿目光逐渐幽怨,随后又盖上一层沧桑,如果可以他很想手里此时有根烟。 这一起一伏,从过度兴奋到满心失望,落差太大,那句话怎么说的,他裤子都脱了,感觉也都来了,最后发现自己看的原来是天线宝宝,内心的怅然若失和对这个世界充满着不解与无望的感觉,谁能懂?! 咳杜山清默默的挪开了脚。 不知不觉中,傅驿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眼里没哭!心里却在落泪! 和身上毛孔都漏了似得,悲伤的泪水哗啦哗啦流了一地。 心中有些愧疚,他安慰道:没事,就你现在的情况暂时也散不了魂,还能继续支撑,等我解决这个不能去往生的问题我一定第一个送你去投胎。 傅驿沉默的点点头。 然后默不吭声的把自己缩小,钻进了矿泉水瓶里。 顾南松看了眼,没想着去安慰这个受尽打击的鬼,直接把水瓶丢在背包里。 看了看手机,从食堂混乱到现在过去半小时多了,他还是没有成功吃上饭! 肚子应景的咕噜咕噜响。 现在去食堂估计都没什么菜了。一直在一旁盯着空气安静观望的唐宋元,终于忍不住弱弱的开口说道:不过食堂三楼有独立餐厅可以自己点餐吃点小炒菜,就是价格比较不实惠 走吧。顾南松想了想:我请客。 三楼餐厅,顾南松终于可以填肚子了,但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杜山清还在纠结送往生失败的事。 唐宋元和曹听雨则是好奇心爆棚,心里和被猫挠着似得,静不下心来安心吃饭,视线频频扫过顾南松和杜山清两人,唯一一个好好吃饭,估计也就霍翟了。 吃得差不多,顾南松突然抬头问道。 图书馆那鬼你处理了吗? 杜山清摇头:接到你消息后我特意去看了,现场的确有阴气和怨气的残留,但是没找着躲在哪,等今天晚上我再去一趟看看。 顾南松点点头,他也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对于那只鬼到底什么情况也没太大兴趣。 吃过饭,回到宿舍休息。 郭文廉十分听杜山清的话,今天一上午连宿舍门都没出,属于好学生的他第一次请了假,然后安安静静的在宿舍里学习,中午呢,等着周潜给他带饭。 顾南松一回宿舍,就把傅驿倒回了洗手池。可能还没缓过劲儿来,傅驿格外的安静,在洗手池里继续自闭。 郭文廉不解的问道:不是说送他去投胎了吗? 唐宋元摇摇头: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暂时没办法投胎。 周潜:那这是要继续住我们这? 厕所里的傅驿听出了几人话语里浓浓的嫌弃,忍不住哭出声。 呜呜呜呜呜 恐怖片标配!夜半厕所竟然能听到哭声! 可惜现在是大中午,恐怖感被削弱了好几个度。 顾南松飘出一句:给我闭嘴。 傅驿一噎,还真没再哭了,就是打一个哭嗝,咕噜冒出个水泡泡。 顾南松又看向郭文廉:说起你还得感谢一下他。 郭文廉疑惑。 如果不是他,被图书馆那鬼缠上,可就没他那么温柔。 郭文廉大惊:图书馆里有鬼?! 不止有鬼,而且还是厉鬼,他虽然缠着你一段时日让你身体不太舒服,但好歹是没害你,周日那天,你身上的阴气是两种阴气,一者只是普通阴气,一者却有几分凶性,很显然你撞了两次不同的鬼。 这可不是偶然路过能沾染上的阴气量。 顾南松躺在床上,继续解释:厉鬼不会善心大发才没有对你动手,大概看你已经是别人的猎物,所以才放弃,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还救了你。 郭文廉一时呆愣。 周潜忍不住摇摇头:果然是渣男!文哥你怎么能这样?! 唐宋元连连点头,感叹:本来英年早逝就很可怜了,没想到还要经历这样一场欺骗,实在是太惨了。 郭文廉眨眨眼,给了两人一个滚的眼神。 经由顾南松的一番解释,几人心里也就没对傅驿有排斥了,换个角度想想,傅驿那生前不也是人,算起来还是他们的学长,死后虽然外形变得有些特殊,看起来有几分恐怖,但只要他不害人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午休结束,又是一下午的课。 唐宋元见他上课上得实在艰难,忍不住开口:要不晚上我和你一起自习吧,我把书都带上,你补一下前面的笔记。 顾南松心怀感激的同意了。 于是吃过饭后,两人在教学楼找了一间空教室,上自习。 头顶的管灯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沉浸在学习中的两人没有注意到,那悄然间而临的昏暗。 啪的一声轻响。 灯管闪烁了一下。 唐宋元一惊,仰头看。 不过只闪烁了一下,大概是突然短路,很快又恢复了。 低下头继续看书,滴答几声,红红的液体落在了书本上,逐渐晕染开一片猩红,唐宋元眨眨眼,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子向后仰倒,抬手去抓身旁的顾南松,触手却是一片冰冷,冷得仿佛抓到的是一块冰。 他僵硬的转动着脖子。 身旁坐着的根本不是顾南松! 那是一身沾满了鲜血和泥土的校服,瞧着有几分眼熟,应该是哪个中学的土味校服,它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发丝拧成一股一股的,正在往下滴着血,喉咙发出低低的呢喃声,可粗哑得唐宋元没听清楚一个字,它低着头,手上拿着笔,近乎疯狂的在桌面上乱涂乱画,木质的桌板发出阵阵刺耳的嚓嚓声。 突然,它疯狂的动作停住了! 唐宋元猛地收回手。 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回荡。 他几乎屏住了气,身子缓缓的挺直,似怕惊动眼前的鬼,起身的动作又轻又慢。 啪!灯灭了 啪!灯又亮了 唐宋元睁大了眼,紧紧的咬住牙关没有让自己尖叫出来。 鼻尖似乎可以闻到浓厚得近乎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沾满粘稠鲜血的脸近在眼前,额头处凹了进去,那大窟窿一片血肉模糊还在往外直流污血,凸出眼皮的眼珠子上布满了血丝,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来,牙齿上也沾满了黑漆漆的血块,伴随着它开启牙关,浓稠的暗红色液体顺着就流淌而下。 唐宋元被吓得浑身僵硬。 他似乎已经感受到那血盆之口中喷出的阴冷的、带着死亡味道的气息。 呵呵呵! 嘶哑的笑声突然中断,好像被口水呛到。 唐宋元眼前一花,猛地坐起身来。 灯光阴暗得仿佛笼罩上了一层黑纱,但他没注意,盯着眼前书本上的一滩水渍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很奇怪很恐怖的梦!他梦到自己在这间教室里遇到了一只鬼! 第64章 总有刁鬼想阻碍我学习 唐宋元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但又带着几分后知后觉的刺激。 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脑中没有记忆,只有还未散去依旧清晰的恐怖画面。 想到郭文廉的经历,唐宋元只觉后背发凉,下意识的转头想去求得顾南松给予的安全感。 顾南松我跟你说 话在看到旁边顾南松的动作时卡在了喉咙。 咚的一声,眼前那只熟悉得刚刚才还在梦里见过的鬼,被一个黑爪子抓着脑袋,狠狠的砸在了前面一排的木桌上,顾南松眼露凶光,面色黑沉,转过来看唐宋元:什么? 唐宋元吞咽了一下口水。 不知道这时候是鬼可怕,还是顾南松更可怕一点:我好像撞鬼了 哦。顾南松瞪了那鬼一眼:它运气不太好,撞我手里了。 唐宋元: 到底是他撞鬼可怜点,还是鬼撞顾南松更悲惨点,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就在刚刚唐宋元受阴气影响陷入沉睡,那鬼让他做了一个惊悚刺激的梦时,顾南松是真真切切的见到了鬼,估计是阴气对他没有影响,或是认真学习的信念太过坚定,看不懂的天书都没有把他看睡着,一点小小的手段怎么可能让他陷入幻觉。 但鬼不知道,见顾南松仿佛当它不存在,果断怒了! 他漂浮到顾南松的面前。 顾南松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书本,手上的笔在认真的做着笔记。 浑然忘我的状态,将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排除在外。 粘稠的血液滴落,眨眼间就染红了顾南松的书本,恶鬼开心的发出嚯嚯阴笑,这还没完,桌上摆放着的书本,笔记本,文具,在这一刻全都飞向半空中,左突右闯的,被控制着往顾南松的身上砸。 手中的笔发出脆弱的咯吱声。 好好的横线打了折,划破了薄薄的纸张。 顾南松面无表情的抬头。 正面对上那张仿佛一滩摔烂的豆腐脑一样乱七八糟的脸。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可怕? 恶鬼扬着狰狞笑容的表情一滞。 怎么感觉这人的反应不太对? 下一秒,没等它那破了的鬼脑袋多想,一股大力就直接扣住它的脑袋狠狠砸在了桌板上。 一天天的,能不能干点儿正事?! 在榮城大学那么好的氛围里,也不抓紧机会好好接受一下知识的熏陶! 你知不知道这顶尖学府多难考!有这机会不做个知识鬼,搁这给我到处惊吓祖国未来的栋梁!你罪过大了你知道吗! 还有!顾南松浑身煞气高涨:我特么活了两辈子,好不容易能读个大学,想拿个镶金的毕业证让家里人自豪自豪,你们一个个就不能消停点,让我好好学习吗! 恶鬼不知道是被他吼傻了还是撞傻了,趴在桌子上仿佛失了智。 顾南松哼了一声。 见唐宋元幽幽转醒,不解气的又咚了一声。 唐宋元:怕与不怕,卡在中间,有几分不知所措。 顾南松把鬼盘了一顿,心想只能麻烦杜山清过来处理一下。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尖啸响起,这种听着不是很大声却无比刮拉耳朵的声音穿透耳鼓直刺进大脑之中,唐宋元惨叫一声,捂住耳朵蹲下了身,顾南松本不想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把这鬼打得魂飞魄散,现在却不得不动手。 尖啸戛然而止。 平地刮起一阵强烈的阴风。 恶鬼被煞气直接撕成了碎片。 残留的一缕凶煞落在手心,其中隐藏着一丝血气。 这只鬼,害了人。 残留的记忆碎片以画面的形式从脑中划过,因为时间不久所以还没有消散,那是一个姑娘,同样在这间教室里上着自习,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再看到最后的画面时,姑娘已经满头是血,闭着眼睛不省人事,被恶鬼的阴煞怨气包裹住全身,虽然不知道后面那姑娘经历了什么,但这一丝带着痛苦和憎恨的血气已经告诉他结果。 唐宋元见那只鬼突然消失,还以为跑了,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后,手软脚软的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沉思的顾南松。 青年正皱着眉头,神情之中竟有几分肃杀之意,让人无端的心惊胆颤。 唐宋元有些气都不敢出。 顾南松手指碾碎了那丝煞气,转头看他,脸色和缓不少:没事吧? 唐宋元连连摇头,扬起一抹勉强的笑,自我调侃:还挺刺激,感觉像免费玩了一把VR恐怖游戏。 顾南松伸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然后蹲下身把飞得到处都是的书给捡回来,就现在这情况,他倒是可以继续晚自习,但唐宋元却吓得不清,还是回宿舍好好让人休息休息缓缓劲比较好,而且刚刚那鬼作乱,也让唐宋元身上沾了点阴气,得让杜山清给开张符纸去去阴。 出了教室门。 走廊里依旧安安静静,路过其他亮着灯的教室时,往里看还能看到很多自习的学生。 好像刚刚他们在那个教室里弄出来的巨大动静,根本就没人听见。 这时候唐宋元有些疑惑。 榮城大学是顶尖学府,里头好学的学生一抓一大把,学习氛围那是真挺好,学习压力相对也挺大,所以晚上在图书馆、教室上自习的学生特别多,所以几乎每一间教室都有被人使用,平均都会有十来个学生在里面。 可就刚刚他们上自习的那个教室,在他们来时,门是虽然关着但并没有锁,里面灯也是亮着的,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往里看却一个人没有!那时候他也没多想,和顾南松推着门就进去了,想着没人也好,他给顾南松解答问题的时候,也不会吵着别的学生。 现在想想 唐宋元往回看了一眼。 这怎么那么像一个等着猎物钻进去的陷阱。 回到宿舍,郭文廉和周潜抬眼看两人,唐宋元那靑虚虚的脸色格外瞩目。 那副惊吓过度又强撑着的姿态,如此的熟悉。 怎么了?周潜好奇得直问。 顾南松把背包放下,给唐宋元倒了一杯热水,用着一副家常便饭的自然口吻:撞鬼了。 郭文廉: 有些事真就,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呗。 这时候他听到撞鬼,内心不仅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深入了解一下那是一只什么鬼。 不过看唐宋元那蔫蔫的样,大概比傅驿要恐怖。 分卷(45) 怎么又撞鬼了?周潜突然升起一阵危机感:咱宿舍风水不好?!八字不妙?!命里犯轻?!所以招鬼? 郭文廉:你这一套套哪来的? 周潜眨眨眼:我找到一本天师在看呢。 最近学校里有失踪的人吗?顾南松突然问道。 郭文廉想了想,但有些不确定:我好像有听到风声,不过是不是真的就说不清了,你也知道这种什么失踪啊,跳楼啊啥的事件对学校名声很不好,榮大又是百年顶尖学府,真要闹出啥事来肯定会往下压,不让事件的影响力扩大,等事情彻底解决才会对外发布公告。 他从床上爬下来,搬过凳子坐下。 周潜也下来,四人围在一起,开始聊起来。 我今天不是一整天都在宿舍里嘛。郭文廉说道:因为遇到了傅驿这事,还听说那个跳楼女生的事,中午你们又在食堂里抓了一只鬼,我就有点好奇,那么多鬼,学校最近会不会闹鬼的事特别多,就在咱学校论坛里逛了逛。 还真被我找着一点东西! 郭文廉眉头一挑,卖了个关子。 周潜连忙催促,郭文廉却是拿着手机在翻。 论坛里肯定是不给大肆讨论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所以对这种话题好奇的人就自己建了个群,说起来我还觉得这些人挺闲的,有这功夫不如去找点恐怖片看,真怕他们一时作死跑到闹鬼的地方去一探究竟。 郭文廉也就吐槽两句,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话题自然一转。 先说闹鬼啊,这半个月来闹鬼的地方还真不少,不过基本都在咱东片区,什么静心湖水里看到水鬼我怀疑是傅驿出来冒个泡被人瞅见,还有教学楼窗户上的血手印,楼顶往下跳的人影,教室里闪烁的灯光和黑板上自己动的油性墨笔,女生宿舍开水房里夜晚响起的哭声,大半夜楼道里走过的红衣女人 啧,真的假的?周潜越听越奇怪。 唐宋元缩在一旁也点点头。 顾南松发表意见:像是从哪里收集来的怪谈,挺普通。 郭文廉:都是道听途说,正经见过的没几个。 顾南松又问:有人受伤的事例吗? 有!郭文廉继续说:除了那个跳楼的女生,大概一个星期前,一个在教学楼里上晚自习的学弟,回来的时候从楼梯上滚下来,事后他说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不过还好没多大事,就是把手腕扭了擦破点皮,现在人能继续上课。 还有这个,女生宿舍那边,有个女生去开水房打水,水壶突然炸了,不过现在水壶都有防炸溅射,就是一慌水壶倒下烫水流出来烫到了脚。 一件一件说下来。 看起来好像都是普通的意外事件。 那么大学校,那么多的学生,发生几起意外事件很正常。 可奇就奇怪在,这些出了事的人,事后和别人说起都有一个相同的点。 或是被人推,或是看见一个奇怪的东西,或是感觉到身上凉凉的沾染上什么。 郭文廉作为过来人,默默的叹了口气,总结道:感觉都像是撞了鬼了。 第65章 失踪案 你问的失踪那事也有说。郭文廉看向顾南松,接着说道:好像已经失踪有四五个人了,警方已经介入,但没有具体情况往外传。 顾南松有些心不在焉。 一耳朵听着,一边却在频频看手机。 眉头不自觉的皱起,隐约可见几分焦躁。 郭文廉没再继续往下说,看着顾南松这样的表情心里升起几分惴惴不安,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顾南松看了他一眼,眼中可见丝丝缕缕的哀怨之色。 没事,家里发生了点事。 家里?三人齐齐看过来,眼中冒起八卦之光。 有时候转移注意力就是那么简单又自然,就算两个话题拐的弯有点大。 从唐宋元嘴里,郭文廉和周潜两人可知道顾南松是成了家的! 嗯,家里那口子脾气不太好,现在又不理我了。 几人了然。 也就只有更强硬的脾气,才能压得住顾南松吧。 想想顾南松那以前的嚣张劲儿,要是个软性子,怕早就被欺负死了! 果然成了家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唐宋元受到了惊吓,精神不济休息的早,其他人也不想吵到他,所以8065宿舍很早就熄了灯,不过顾南松依旧没有睡,终于在十一点过点的时候,收到了易寒沉发来的消息,才安心的关闭手机,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没来大学之前。 顾南松想象中的大学是这样的。 阳光,绿荫,知识的气息。 欢声,笑语,梦想的光彩。 可现在,大方向是对的,细节上却出现了大问题。 学校行政楼的校长办公室前,顾南松班的班主任把人叫来后,送到门口就转头离开了,顾南松站在门口往里看,一眼就瞧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熟悉得他很想扭头就走。 刘罡看到人来比校长还要积极,连忙走过来。 顾先生你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南松只能无奈的走进去,小丛忙把门关上。 顾南松也没坐下喝口茶,直接开门见山:如果找我是想处理学校发生的失踪案,那我是没辙,你们还是得找专业人士,杜山清呢?你们没找他? 刘刚一愣,示意顾南松先坐。 我们联系不到杜先生。刘罡说道。 顾南松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刘罡回道:就今天,一早上都没有联系上。 顾南松:可失踪案发生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了。 小丛没之前瞧着那么躁动,大概是遇到紫藤花妖一事让他长了不少见识,心理素质培养起来,现在就沉稳不少,他看向有几分紧张的校长,说道:失踪案之前一直是交给片区专案组调查,但调查没有丝毫的进展,现在就知道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在学校里失踪了,而且这两天还有校外人员的失踪,情况很严重,所以案子转移到市局里,特意成立的专案组进行调查。 我们也是前两天才到学校开始进行调查。刘罡接上,神情严肃:感觉,不太像是人能做得出来的案子。 榮城大学的安保工作做得很细致,这一学校的可都是未来国家的珍贵人才。 校园内各处都有全天24小时运行的摄像头,东南西北四道门的门卡也有两人以上的保安站岗,校园内时常有巡逻保安开着小巡逻车到处游走,校外人员进入学校需要用身份证登记,并且不得在校无故停留三小时以上。 就这样,从一个人失踪,到后续失踪案的持续发生,竟都没有找到一丁点儿可用的线索。 有谁?或是哪个组织?能在学校里悄无声息的掳走那么多的人?!还不留下一丝痕迹。 顾南松眉头紧蹙,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则,这种神神鬼鬼专业性较强的调查行动,找他真没有办法,他就是个会简单粗暴收鬼捉妖的特殊人,二则,他也不想掺和进案子之中,一想那么多人失踪的大案子,那就是一个超级无敌大麻烦,自己身上期末考试的麻烦还没解决,哪来的闲工夫去管别人。 想是这么想,但别人他可以不管 顾南松问道:杜小道长怎么回事? 刘罡沉默片刻,表情凝重。 他开口道:我察觉到这件事有异,但又不敢确定和非自然有没有关系,所以想联系杜小道长来看看情况,可我从今早八点钟开始,到现在已经给杜小道长打了十三次电话,绿信也发了消息过去,都没有得到回信。 这种情况和那些失踪的人有些像。小丛补充道。 顾南松皱着眉沉默。 我昨晚给杜山清发过消息。 大概晚上九点半,到现在都没有回信。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重。 顾南松不由自主的想到昨晚上那缕煞气反馈给他的零星记忆。 那个女生被恶鬼袭击,然后不知道被那只恶鬼拖到什么地方。 失踪人名单有吗?他突然问道。 小丛连忙拿出一耷文件,递给他。 快速的翻看着,然后停在一页,上面那张免冠照上,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姑娘微微笑着,而他记忆中的那个姑娘,脸上沾满了血污,表情因为恐惧和痛苦而扭曲,那双灵动的双眸里满是翻滚的绝望。 杜山清若是和女孩遇到了同样事,应该暂时还算安全。 但恶鬼不止一只,且每一只都比寻常恶鬼要强,时间长了就算是杜山清也顶不住而且一次性失踪那么多的人,要是都被聚集在某处,不论杜山清是去救人的还是一不小心误入的,按照小道长的善心,估计要和那些人同生共死呢准备。 将失踪者名单全部过了一遍。 最早的失踪案发生在半个月前,是隔壁医学院的一名男生,听说男朋友是榮大的,两人晚上出去约会,男生先将榮大的男朋友送到宿舍后才自己回去,之后就没了消息,他男朋友一晚上都在等他回消息都没等到,第二天去对方学校找到舍友问过才知道人失踪了,之后就是报警等流程。 至于怎么查的刘罡没和顾南松说,反正到现在半个月过去,都没找到人。 不过男生失踪到第二人失踪之间距离有一个星期,突然失踪人数飙升就在这两三天,不过不是学校内的学生,学生至今失踪六人,算上突然没了消息的杜山清,而校外人士确定在学校内失踪八人。 我给你发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顾南松放下资料,拿出手机。 他把夏槐序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刘罡,想想又补充道:灵真观和浮眀寺都是榮城千年传承,也联系里面的高人吧,就算是非人类作乱,能搞出这般动静的,估计道行不浅。 刘罡点点头。 当下就让小丛去联系人。 顾南松坐了会儿,也不妨碍他们调查,准备先离开。 在高人来之前,你们最好别擅自进行调查。顾南松走前叮嘱着,又看向一脸惊疑不定又故作镇静的校长:想点理由,把静心亭周围,小图书馆,四号教学楼四楼的404教室都给封了。 顾南松离开校长办公室,一路回到宿舍。 屋内聊着天的三人,见顾南松顶着一脸发了大事的沉重表情回来,都不由自主的噤了声。 无形的压抑弥漫在空气中。 顾南松瞥了眼桌上空空的水瓶子。 嗷!厕所里传来一声惊呼。 吓了屋里其他三人一跳,转头看过去,傅驿就像一只被提溜着翅膀的小鸡崽,黑色的大手扣在他身上,抓着送到顾南松的眼前,对上眼前青年一张黑黝黝的冷脸,傅驿不住的抖起来,那汗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稀里哗啦的往下流。 他颤颤巍巍的问道:怎、怎么了吗? 顾南松:当初威胁你的那只恶鬼你在哪遇到的? 傅驿被吓得脑子发蒙,半天才回想起来:就在、在静心湖,它主动找到我、我的。 顾南松继续问:它要找的都是什么人? 傅驿抹了一把满脸的汗,回忆有几分滞涩艰难。 两个人一个叫常斌,一个叫郭惠敏,只知道名字当然不好找,然后它和我说这两人都是榮城五中初中二年级的学生。 榮城五中郭文廉若有所思。 其他两人一脸懵逼,毕竟都不是榮城本地人,不熟。 刚刚在办公室里看的失踪人资料,顾南松印象中并没有叫这两名字或是与这名字相像的人,那这只威胁傅驿的恶鬼想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顾南松思索片刻,将得到的消息给刘罡发了过去,在刘罡问起时,只模棱两可的解释几句,大概也就是这两人身上有失踪人的线索。 给刘罡发完消息,顾南松还不忘拜托张云翔去帮他查一查盯一盯,为以后可能发生的事做双重保障。 说完那只鬼就消失了。傅驿见顾南松低着头戳手机,继续苦着一张脸抱怨:说这要求不是难为鬼吗!它那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找! 顾南松抬头回道:因为它也出不去这学校。 啊!这时,坐在桌前沉思的郭文廉突然狠拍了一下,大叫一声:榮城五中! 文哥你知道啊?唐宋元看过去问道。 郭文廉点点头:你们肯定不知道,咱学校东片区这片地的前身。 三人转念一想,郭文廉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 第66章 可终于让我逮着一只了 在三人充满着求知欲的注视下,郭文廉缓缓开口:十年前榮大东片区就是榮城五中!现有的榮城公办中学里已经没有五中了,十年被拆了后就没有再继续办,当初榮城五中的校园地址就是这一片加东边华礼苑的一部分! 华礼苑? 顾南松心下一动,不就是易寒沉手下盖起来的那个小区,好像有一半没卖出去难不成 十年前?!厕所里也竖着耳朵听着的傅驿发出惊恐的声音:那是个十年前的鬼?! 那所中学为什么会被拆除?顾南松收回思绪,问道。 郭文廉压低了声,用着神秘兮兮的表情说出灵异版的:这里风水不好,那几年有好多学生都在学校里跳楼自杀,说什么五中选址曾经是大凶的埋尸地,就和那些小学都说以前是坟地一个风格,地下被压制着无法投胎的阴怨厉鬼,所以学校里经常闹鬼,逼疯了学生和老师,校长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法改变现状,最后只能拆了学校。 就胡扯吧!周潜一脸不信:要真是大凶之地,咋还能给榮大扩校区。 而且这十年里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唐宋元想了想。 分卷(46) 郭文廉也觉得那灵异版的绝对是为了故事情节跌宕起伏给魔化了。 我查了下,咱学校在案的事件,十年内也就发生了四起,还都是意外事故,其中就三年前傅驿学长在静心湖意外溺水身亡这事比较严重,毕竟死了人,其他三起只是比较波折加伤了人。 唐宋元:那闹鬼事件呢? 郭文廉摇摇头:这种灵异话题哪个学校没点,相比隔壁的医科大咱学校那点闹鬼故事简直就是辣鸡,至于最近的闹鬼事件,咱就是当事人还用说吗 厕所这会儿都还有个鬼呢,他们也没办法睁眼瞎的说榮大灵异事件都是胡编乱造的。 顾南松只听着不参与灵异事件讨论。 等三人那股劲头过去,他才开口叮嘱:最近都留在宿舍,不要到处乱跑。 听出他语气里的严肃,三人乖巧点头。 舍友留在宿舍里,顾南松却没时间和他们一起闲呆着,下午他没有去上课,带着傅驿在校园里乱窜,希望能找到那么一只两只鬼,哪里阴森森往哪里钻,可最后,别说是鬼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也不知道是他气势汹汹吓着那些鬼了,还是运气太差正好没凑上。 下午,给宿舍里的三人打了饭带回去。 顾南松吃过饭后,等着太阳落山,准备晚上再去碰碰运气。 这会儿八点半,天全黑了,顾南松正一个人行走在一条路上。 路边的灯有几分昏暗,这里是两幢教学楼之间的过道,路两旁栽种着不知品种的高树,这个季节树冠茂盛,白天看时几乎将整条过道都遮盖在树荫之下,只落下斑驳的光点在地面上跳跃,此时,树影婆娑,那歪歪扭扭的影子随着微风不断摇晃,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幽魂 呜呜 似是空空的风声,又仿佛是什么发出的哀嚎。 顾南松发现,几分钟前还有几人擦身而过的地方,前方已经被一片黏腻的黑暗笼罩,黑得路旁的灯光都无法穿透一分一毫,刚刚还能感觉到的夜晚徐徐凉风,现在也停了下来,整条路依旧可以听到空空的呜呜声,依旧可以看到地上扭曲翻动的黑影,他没有回头,装作没发现异常继续往前走,漆黑的夜中,那被黑暗所遮掩的明亮,似乎都落在了那双微垂着眼睑的眸子里。 顾南松激动! 找了一下午,可终于有鬼撞进他手里了! 手在身侧捏起了拳头。 他已经做好了一拳拿下那只鬼的准备。 刺骨的寒意越来越近,阴阴凉凉的气息缠绕在脚下。 顾南松脚步一顿,身子一阵紧绷,有一股强烈阴冷的视线落在背脊之上。只停顿了一会儿,他加快了脚步继续往前走。 那惊慌失措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浓稠的黑暗之中。 呜呜呵呵 风声中传来愉悦的低笑。 那个逃离的青年,从另一头再次闯入这片唯一的光明之地。 顾南松一抬头,位置颠倒,刚刚,他在前,鬼跟在他的身后,现在,鬼在他前面几步远的地方,而他注视着那消瘦的背影,手臂和双腿超过比例的长,干枯的皮肤包裹着骨头,轻轻一动就能听到关节处传来的咯吱响声。 它站在前面,不走也不回身。 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像是老旧的齿轮在一下钝一下的运转。 顾南松抬眼一看,那颗因为身子过于消瘦而衬得格外大的头颅,正一卡一顿的向后转,身子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这是打算180度大旋转吗?猫头鹰看了都直呼内行! 顾南松面色不动,就定定的看着,在鬼眼里这青年已经被吓傻了。 这时,一旁的路灯突然闪烁了一下。 只不过眨眼的瞬间。 两人面对面,只有小臂长短的距离。 这只鬼四肢诡异的长,跑过来就的时候也格外鬼畜! 应该原本的个头就不算高,所以就算被拉长了,此时也只和顾南松差不多高。 脏乱的头发之下是一张枯瘦的脸,露出来的一只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眼球。 等灯再次亮起,鬼对着顾南松咧开嘴,发出呵呵的嘶哑笑声。 如果我是你,这会儿大概是笑不出来。 笑声卡在喉咙,鬼直溜溜的看着顾南松。 这个刚刚似乎被吓得惊慌逃窜的青年,此时双手插兜,好整以暇的看着它。 面上哪里看得出一丝恐惧,微扬的眉眼之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嘴角轻轻勾着,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愉悦的满意,就像在看一只主动往树桩上撞的兔子。 顾南松沉着鬼愣神之际抬手打了个响指。 鬼发觉的自己的视野在打转。 看在你是一下午里最主动的一个,我好心帮你从源头上解决颈椎病。 咔擦声接连响起,在煞气黑手的掌控下,鬼的脑袋仿佛拧在螺丝上的螺丝帽,转了好几个圈后,与那枯瘦诡异的身体彻底分了家。 鬼:我特么可真是谢谢你啊! 顾南松用煞气兜着那颗脑袋,看着依旧堵在面前的身体。 正想着要不要帮他把身体一起带走时,就听浓稠的黑暗中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爆喝。 恶鬼!休得伤人! 顾南松连忙一闪,那冒着金光的一掌飞来狠狠击打在了煞气之中。 空气震荡,狂风怒起,顾南松似乎听到其中传来庄严的钟声。 煞气被打得一散,里面的脑袋趁此机会,毫不犹豫钻进黑暗中飞走了!至于那截身子,摇摇晃晃的摔倒在地上,化为一滩阴气向着四周溢散开,顾南松愣愣的站在原地,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跑到了顾南松身前。 一身黄色的僧袍,加上在灯光下都反着光的头。 这是个和尚,长得五大三粗瞧着孔武有力大概是个武僧。 他站定在顾南松面前,视线快速扫过周围后,落在了顾南松的身上,心想这个小施主肯定是吓坏!看看,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当时就道了一句佛语,用着最温柔的表情,软和下声来:这位同学,已经没事了。 顾南松慢慢抬起头,展露一脸笑容。 它是没事了,但你可能摊上大事了。 僧人瞧着那灿若星辰般的笑容微微愣住: 当代大学生的心理素质这么硬的吗?!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顾南松手上多了一个狗狗球。 在僧人愣神之际,狠狠的糊在了那张佛光普照的脸上。 眼前一黑,僧人连忙后退,又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爬上背脊,然后往身体里钻。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飞翔,带着风声快速靠近,只听啪的一声响,僧人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点疼,液体顺着光滑的表面直往下流,不过好像有什么东西黏在了脑门上,晃动之间摇摇欲坠,那只破了顾南松煞气的手抚上去,一抓,放在眼前一看。 竟然是一颗颗的珍珠! 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一杯奶茶,在黑暗中都能正中靶心! 果然他脑袋夜里也能反光! 头上教学楼的某个窗户口,探出半个身子往下看,灯光之下路上一片空荡荡,黑漆漆的也看不到奶茶掉到什么地方,身影松了一口气,又有几分失落:我的奶茶啊加了三件套的,就这么没了 僧人淡定的从僧袍的内兜里拿出一张纸,擦了擦满头稀里哗啦的奶茶。 顾南松微微挑眉。 啪! 这次的感觉更加黏腻浓稠,细嗅还能从奶茶的甜腻香味中捕捉到一丝熏眼睛的诡异气味。 剔得连短短的毛碴子都不剩的头格外光滑,那黄白相间的东西顺着额头流到高挺的鼻梁,然后顺着鼻尖滴落一滴在衣服上,僧人抬手拿纸巾一擦,心想,这大晚上的鸟儿也是吃饱了出来溜圈的吗? 依旧平静的把一滩芬芳擦干净,扬着一张普动众生的慈悲脸,笑看着顾南松。 这位施主,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们何不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说话呢。 第67章 霍憨憨怎么啥事都有你! 要说气人这项本事,顾南松绝对能称得上登峰造极。 顾南松看着那明明笑得一脸慈悲为怀,额头上却青筋暴起的僧人,丝毫没有把对方的建议听到心里,只要一想到好不容易逮着的鬼被这秃驴给整跑了,现在只是让他光洁的脑袋承受一点点怒火,已经是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成果了。 夜色中,顾南松依旧还在笑着。 僧人眨眨眼,心想,这小伙长得还真是好看。 净嗔师傅! 被甩在后面的刘罡等人终于赶了过来。 他们正趁着学校里人少的时候跟随着两位请来的浮眀寺大师在学校中游走,这是两位大师在得知情况后提出来的建议,想要深入看看这学校里到底哪里有异常,可走着走着,不知道那位叫净嗔的大师发现了什么,拔腿就跑,转眼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也幸亏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师傅没跑,带着他们几人一起找了过来。 就着路边的灯光,就瞧见路那头,黄僧的僧袍格外瞩目。 小丛提着袋子跟着刘罡小跑着过来,那里面装着还没有开的盒饭,他们忙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小丛特意抽空去学校食堂打包的,准备等会一起吃,今天的夜晚尤其黑,路上有些什么都看不大清楚,小丛只感觉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一打滑。 往前一扑,手里的袋子飞了出去。 背上一片温热。 僧人一回头,地上落了一地饭菜米饭。 刘罡瞥了尴尬的小丛一眼,急忙走上前去,一边道着歉一边拿出纸巾要给僧人擦一擦背上沾上的油渍汤水,僧人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就听刘罡低低惊呼一声,人也跟着往前一扑。 僧人: 风儿这时有些调皮,带着些许凉意浮动着浓密的腿毛。 顾南松眉眼弯弯,看着那条在黄色衣摆中格外显眼的红裤衩,心里堵着的气顺了一半。 刘罡连忙撒开手,尴尬得无与伦比,都想找条缝钻进去。 四处乱飘的视线从两条毛腿之间的缝隙看过去,才发现僧人前面不远处也站着一个人。 僧人连忙拉起自己的裤子。 他不就是今天去厕所后嫌麻烦,忘记给裤子系绳!又觉得那前后连衣摆行动起来一甩一甩的不利索,给打了个结围在腰间,怎么就发生今天这种事! 眼前这青年明明长得挺好看,心怎么那么笋啊! 僧人回头看了眼,一群人正默默的站着,神色各异。 所以刚刚那一幕,都被看到了吗? 心情一时放空,僧人似乎看到了佛祖正在对他微笑。 顾先生?你怎么在这?!刘罡抹了把头上的汗,讪讪的问道。 顾南松瞥了眼僧人:浮眀寺的和尚? 对。刘罡连忙介绍:这位是净嗔师傅,这位是净痴师傅,四点那会儿到的学校,说在学校里转转。 两个和尚,一高一矮,一壮一瘦。 矮的那个与他对上眼儿,白嫩精致的脸蛋上,眼角微微往下垂着,看着十分无辜纯善,两厢对比鲜明,那位是守门的罗汉,这就是庙里供着的菩萨。 小师傅对着顾南松笑得一脸温和真诚,无端的让人心情平静,他抬手在净嗔身上拂过,那缠绕着的煞气尽数消散,说话慢条斯理,像是没睡醒似得:这位同学,不知你是因为什么才对我师兄出手? 说话的声也有点软,能听里面单纯的好奇。 顾南松幽幽一瞥:他坏了我的事。 净嗔不明所以,心里已经怒火中烧,但语气还是一如刚刚一般的温和,就是一字一字落得僵硬:阿弥陀佛,施主遇险我自要出手相救,竟然说我坏事,施主你有点不知好歹哦。 顾南松十分嫌弃:我需要你救吗? 净嗔一噎,就刚刚看到的情况,好像的确不用他救。 净痴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家长式的无奈,继续慢悠悠的说道:师兄性子有些冲动,请这位同学不要介意,但他心还是好。 要不是看他心好顾南松冷笑一声:就不是奶茶洗脑芬芳点缀红裤衩迎风飘扬的事可以解决的了。 净嗔:没必要说的那么明白好吗!他一点都不想回忆起刚刚都遭遇了什么! 净痴转头打量着满身狼狈的师兄,沉默片刻后,竟十分真诚的对着顾南松道谢。 说得有道理,多谢这位同学手下留情。 说完还伸手拉了拉瞪向他的净嗔:师兄,快和人家道歉。 净嗔: 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闭眼默念大悲咒。 今夜遇上个诡异的大学生,又带着自己奇葩的师弟,他佛心快要难忍躁动。 净痴又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有几分歉疚的与顾南松对视,顾南松倒不在意这和尚道歉不道歉,反正刚刚捉弄他也算是泄了气,见几人还有得忙,他没有打算与他们一起行动,就想转身离开。 这时,净痴开了口:这位同学,你抓鬼莫不是为了寻找线索? 顾南松点点头:可惜被你师兄给放跑了。 净嗔眉头一跳。 净痴不急不缓,态度友善:你的能力有几分特别,我听山清说过你。 顾南松听到杜山清的名字,眉头微蹙。 净痴微微一笑,声音带着能让人平心静气的温和:放心,山清手上有他师傅给的保命法宝,当是没事,这榮城大学内有乾坤,来之前我特意询问过师傅,十年前有寺中师傅与灵真观道长一同,在这里设下过一个封印法阵。 封印法阵?顾南松疑惑:要压制什么? 净痴微微摇头:此事之后,寺中参与此事的慧真师叔便出门云游去了,至今未归,而我师傅当年并未参与,只是听主持说道这么一次,其中细节恐怕 不过,如今榮城大学突生异状,恐怕与这封印法阵有关系。 分卷(47) 顾南松垂眸沉思。 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 净痴适当的停下说话的声音,示意顾南松可以先接电话。 顾南松拿出手机,竟然是赵宴骁打来的,这可稀奇。 摁了下通话键,还没等顾南松说话,那边赵宴骁就焦急的问道:顾南松,你能联系到霍翟吗? 顾南松面色一沉:你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不到他? 赵宴骁:我今天和导师研究论文,约好下午一起吃饭,六点半在食堂门口见面,那时候他还在,之后吃完饭我还有事,他给他一位舍友带了饭,就回去了,之后他一直没有给我发消息。 顾南松:所以你们两人分开后,你不知道他的行踪? 赵宴骁声音有点喘,隐约可听到风的呼呼声,似乎在外面。 你现在在哪? 八号教学楼的正门。 等着,别动,杜山清给你的符带好,我过去找你。 见顾南松挂了电话后脸色不太好,净痴忙说:我们跟你一起去。 顾南松没搭理他们,转头就往八号教学楼赶。 门口阶梯下,赵宴骁在挂了电话有十分钟后,看到从路那头快步走来的顾南松以及他身后的一群人,他随便扫了一眼,便迎着顾南松走去,两人汇合,没有多余的废话,赵宴骁把等待时在脑子里整理的事情发展过程给顾南松又说了一遍。 赵宴骁和霍翟这段时间关系还不错。 霍翟虽然喜欢赵宴骁,但在这方面是个怂货,也不敢太粘着赵宴骁,有时候反而需要赵宴骁主动提起话题,两人才会在绿信上聊上几次,今天两人一起吃过饭后,赵宴骁忙碌途中,便给霍翟发了条信息,大概在七点半左右。 可反常的是,大多时候都会秒回他信息的霍翟,这次并没有回赵宴骁的消息。 一开始赵宴骁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当霍翟可能在忙,或者去洗澡上厕所之类的。 可等他手上的工作彻底结束,也就是八点半的时候,一个小时过去,霍翟还没有给他发消息,他尝试着再给霍翟发了几条消息,都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他有和我说学校里最近闹鬼闹得有些凶,提醒我晚上尽量不要太晚回去。赵宴骁神情担忧:我怕他也遇到了什么。 顾南松听完后,沉默着。 因为背着光,赵宴骁也看不出顾南松此时是个什么表情,可青年的沉默却让他心中越发不安,他忍不住问道:霍翟去了什么地方?和最近学校里的失踪案有关吗? 顾南松没回答他,转身看向净痴净嗔。 你们知道这些失踪的人都去哪了?或者说那些作乱的鬼都藏在什么地方?! 净痴沉默片刻,羞愧摇头。 艹。顾南松忍不住低骂一句。 净嗔有几分心虚,眼前的这青年刚刚抓鬼是想靠着那鬼找到它们藏身的地方吧,可被他横插一脚,那鬼跑了,也不怪顾南松那么对他,他现在都想给自己几巴掌。 我让你查的那两人查到了吗? 顾南松突然问向刘罡。 刘罡连忙点头:都在榮城,已经派人过去调查。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顾南松垂下眸子,掩住其中的冰冷。 只希望这饵足够香甜,鱼儿也别不知好歹。 第68章 良心服务,包你无后顾之忧 顾南松突然问起这两人,肯定不是一时兴起。 刘罡等着顾南松继续往下说。 能把他们找来学校吗?我有事情想当面问问他们,可能和失踪的那些人有关系的线索,这种情况可以要求他们配合调查吗?顾南松神情严肃认真,目光牢牢锁在刘罡身上,能让人有不小的压力。 刘罡没有当即就答应下来,反而问道:顾先生是找到什么线索吗? 所谓线索当然都是骗人的! 顾南松微蹙着眉,煞有其事:的确找到了线索,需要找二人来询问确定,如今情况已经很紧急了,多等一秒失踪的人就多一分危险,我希望警方尽快安排。 说话的语速明显加快,声音也在安静的大路上显得高了几分,特别后几句的急迫能让刘罡清晰的感觉到其中的焦急和担忧,一时间重点偏移,毕竟任何的真相都比不上失踪人的生命安全。 还有那个叫霍翟的青年,刘罡有几分印象,是顾南松挺要好的朋友。 见刘罡还在沉默,顾南松怕他回过神来继续揪着线索不放,接着开口不给他任何深入思考的机会:而且如果我想的没错,他们两人也会有危险,以你们警方的情况并不能对抗这种非人力的危机,最好能将他们尽快接来,我们才能给予他们保护。 要说正常查案,刘罡必然会更加的深思熟虑。 可自从上次紫藤花妖事件之后,对这种自己无能为力的非科学案件,他自然更加相信帮他们解决过事件的顾南松,此时顾南松一说那两人可能被鬼怪盯上,他放下了心里升起的那一丝不对劲儿,拿过电话和专案组的负责人进行报备,对面很快安排警方人员与二人接触。 顾南松见状并没有放下心来,但又不敢问得太明显细致,怕引起刘罡的警惕。他不是不可以用更强硬的方式把那两人给弄来,但始终这起案件由警方接管着,以他们的行事方式必然不会认同他简单粗暴的行为,到时候要是起了冲突反而麻烦了。 所幸,那两人与警方合作还挺配合。 花了两个多小时,都快要十一点的时候,那两人被送到榮大附近的警卫巡逻点等候,几人得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站岗巡逻点处,有两位警官正陪同在那,一男一女坐在一张桌前,桌上还摆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按照查到的消息,两人都是二十五六的年纪。 男的微胖,笑起来不大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有几分油滑,这会儿还在和旁边站着的两位警官随意的聊着些家常话,大概这样说话能让他消除内心的紧张,只不过桌下的腿不自觉的抖得厉害,而他身旁的女性,神情疲惫,黑眼圈和眼袋特别明显,当是经常愁眉不展,额头上竟然都生了几条皱纹,衬得人硬生生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好几岁,她没有身旁男人那么故作从容,低着头沉默不语,摆在双腿上的手一直紧张得互相扣弄着。 顾南松目光从男人身上落到女人身上。 赵宴骁也盯着那女人打量。 两人都发现了,这女人身上可有太多佛家的东西了。 脖颈上挂着玉质的佛像,手腕间还带着三串佛珠,手机上挂着一个佛牌,这得是多虔诚的佛家信徒。 顾南松喉咙里溢出无声的冷笑。 这种人的信仰,佛祖怕是会倒胃口。 净痴净嗔并没有跟着来,而是在学校里继续逛,想找到更多的线索,如果现在他们两人中的一个在这里,恐怕就能看出女人手机上挂着的佛牌是浮眀寺里卖的普通纪念品,用浮眀寺寺后生长的古松枝雕刻而成。 刘罡和两人再次阐明了情况后,就转头看向顾南松。 顾南松走过去,站定在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一男一女。 两人抬头,面上都有些疑惑。 顾南松对着两人微笑:两位若是有空,和我一起去学校里逛逛吧? 刘罡一愣,这和他所想的发展不一样啊,顾南松要是有什么疑问或者线索不是该直接问吗?带人大半夜去逛榮城大学是个什么神奇操作?! 男人发问:请问你是? 顾南松手撑着桌面,压低了身子,意有所指的说道:这十年,过得还不错吧。 女人听言反应最大,竟把手中的纸杯直接捏扁,热水洒了一桌。 十年前或者说在榮城五中读书的时候顾南松每一句都压得很低,低到似乎只有面前两人能听见,看着两人都白了一度的脸,他继续说道:你们帮我个忙,我就能帮你们解决问题,放心,我就是做这行的。 说着,示意性的看向女人手腕间的佛珠。 这两人怎么会配合警方他是不知道。 但如今困扰着两人的东西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神色惶惶,惊疑不定的看着顾南松,一时间分辨不出这个青年说得到底是真是假,灯光之下,青年那双照不进光的眸子,似乎能穿破他们的伪装,看进他们内心最深处的黑暗中,那极尽掩埋的不堪秘密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耳边的轻语仿佛是魔鬼的低语,危险的诱惑挑拨着脆弱的理智。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一劳永逸,绝对不会让你们有需要售后服务的机会。顾南松抬手在桌上用水渍滑出两个歪歪扭扭的痕迹,在刘罡看过来时又随意的将其抹去,但桌前的两人却将两个字清楚的看进眼里。 男的脸上笑容是挂不住了,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而女的则是目光怔愣,竟怕得浑身打起哆嗦。 顾南松见两人还在犹豫,装作放弃,满面失望的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等一下!最先抵抗不住的是女人,她猛地站起身来,伸手去抓顾南松的手。 顾南松避开来,看向她。 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我!女人近乎渴求的说道。 顾南松点点头,看也没看还在犹豫的男人,示意女人跟他走。 刚走出警卫点,男人终是做下了决定,小跑着出来跟上两人。 看向顾南松的视线带着狠色,可表情中却难忍惊慌,有些色厉内荏的说道:忙可以帮你,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顾南松头也不回:这是当然,绝对从源头上帮你们解决问题。 刘罡一脸懵逼的跟上,完全不知道这三人达成了什么共识。 他就只看见顾南松与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这一男一女却脸色大变,上赶着答应顾南松那奇怪的请求,带着一男一女,一行人又转道回了学校,此时已经十一点多了,路上早已见不到行走的人,白天喧闹的学校在夜色的浸染下,陷入一片清冷的寂静。 怎么感觉有点黑?小丛走在一旁,左右的看。 路边都是亮着的路灯,可还是感觉阴沉沉的。 今天没月亮。刘罡抬头看了眼天,说道。 一男一女沉默的跟在顾南松身后走着,满心疑惑却不敢问出口。 我们要去哪?小丛忍不住问道。 顾南松没搭理他。 刘罡看着眼前挺直的背影,那股奇怪的不安感再度升起。 最后他们来到榮大的静心湖,在他们所站的左手边,朝着湖心凸出一块地,生长着一片翠竹,翠竹之中一条羊肠小道连接着一座石亭,这石亭静谧清幽,顶上挂着一块木质牌匾,书静心亭三个字。 风过,吹起湖上涟漪,竹叶摇曳簌簌轻响。 顾南松突然看向赵宴骁:你想去找霍翟吗? 赵宴骁毫不犹豫的点头。 即使有危险? 脸上坚定的神情依旧不变。 顾南松满意一笑,说道:把杜山清给你的符给他。 手指指着小丛,小丛突然被点名,茫然疑惑的接过赵宴骁的黄色符纸。 顾南松又对刘罡说道:你们两退后点,我要作法。 刘罡不疑有他,带着小丛退出亭子,但也没让几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一男一女心神不定,不住的打量着周围,下意识的往顾南松身边靠过去,本就心里有鬼的两人,在这样阴森的环境中越发感到不安,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好像这周围的温度下降了不少,他们两人都穿着外套,那凉意还能往骨子里钻。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男人吞咽这口水,强作镇定的问了一句。 做什么呢 顾南松左顾右盼,似乎在等着谁。 月黑风高,可正是撞鬼的好时机。 什!男人的质问卡在喉咙,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不由得认真去听。 呵呵又来了!有人在他耳边笑! 谁?!男人惊悸大喊。 惊惶四顾,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陌生人影,而他身旁的女人则是又害怕又疑惑的看着他。 你们有没有听见 啊! 话还未说完,男人突然捂着耳朵蹲下了身,痛苦的紧皱着眉头。 突然乍起的尖锐惊叫就近在耳边,刺得他耳朵生疼。 你怎么了女人看着举止诡异的男人,怕得声音都在发抖:你别闹了?! 声音戛然而止,女人瞪大了眼,身子剧烈颤抖却是一步都不敢挪动。 脆弱的脖颈上被一双青黑的手圈住,尖锐的黑色指甲几次试探着想要刺进皮肤,女人呼吸变得很急促,好像脖颈上刺骨的冰冷冻结了肺部的所有空气,阵阵窒息感直令她眼前发黑。 顾南松在一旁冷漠观看,顺便研究了一下这只冒出来的女鬼。 刘罡发觉不对,下意识的向前走了几步,但转念想到顾南松作法肯定会有动静,他这么贸然闯过去也许会坏事,便又退了回去,在原地焦虑的等待着。 黑色长发遮住了整张面庞,只露出一只通红色的眼。 女鬼只纠缠在一男一女的身旁,仿佛在享受着两人惊慌恐惧的状态,迟迟不见她有大的动作,男人感觉纠缠在身上的凉意一时离去,迈动着发软的双腿,也不记得刚刚答应了顾南松什么,就想要逃! 女人则是彻底吓傻了,双眼放空,瘫坐在地上发着抖。 嘴一开一合,反反复复就说着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顾南松等得不耐烦,拽住想跑的男人,一用力把人甩在了女人旁边。 女鬼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顾南松。 对上那冷冽的视线,一阵鬼心颤颤。 这什么鬼?! 啊,不对,这什么人!好像能看得见她 第69章 鬼羊们,松狼来 顾南松扫了眼一男一女,突然抬手。 黑色的煞气猛地扣住女鬼的脑袋往后一扯,将她从两人身上给撕了下来。 分卷(48) 猝不及防的一击让女鬼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等回过神已经被一只巨爪牢牢控制在掌心,任他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暴力控制住女鬼后,顾南松开口就和女鬼谈起条件:带我去你们藏身的地方,那这两人就给你了,如果拒绝,你休想再碰到两人一根手指,别以为自己是只鬼就真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机会可只有一次,你想好了,错过了别说报仇,连投胎的机会我都不给你留。 语气之强硬,内容之霸道,还有那最后一句阴测测的威胁 成功震慑住了女鬼。 女鬼挣扎的动作一停,转头,滚动着眼珠盯住顾南松。 凶狠的煞气将她紧紧包围,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青年的强大和恐怖。 她一时沉默,似在认真思考着顾南松说的话。 这时,手脚并用往顾南松脚边爬的男人动作一顿。 能听到顾南松说话的不止女鬼,惊慌失措的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顾南松的下巴,崩溃大喊:你骗我!你说好会帮我的!你竟然骗我!你!你!你根本就是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 顾南松低头,对着男人一笑:这不就是帮你的吗,恶有恶报,报完如果你还活着事情不就完美解决了? 男人绝望的抬头看向站在亭外不远处的刘罡,撕心裂肺的喊着,可刘罡像是没有看到亭中的情况,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过来。 顾南松一脚把人给踹回去,转而催促女鬼:想好了吗?再磨蹭我可就放狗咬你了。 女鬼看着手脚并用狼狈后退尽可能远离她的男人,和那个已经吓得魂飞天外的女人,咧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做出了她的选择,在顾南松收回煞气的一瞬间,她就扑了过去,尖锐的指甲扣进男人的肩膀,痛得男人发出声声惨叫,顾南松看都没看一眼,目光落在女鬼身后出现的一道黑色缝隙。 无法抵抗的力量拖着男人移动,男人挣扎之中,抓住了失神的女人。 紧接着,两人便被女鬼一齐拖进了那条缝隙。 顾南松见状,拽住赵宴骁的胳膊,煞气将两人包裹起来后,冲进开始逐渐闭合的缝隙。 顾南松!刘罡的怒吼声被阻挡在另一边。 刘罡虽然看不见鬼魂,也看不见缝隙,但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一男一女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拖走,他见势不对冲过来,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不止那一男一女消失在黑暗中,连顾南松和赵宴骁也消失不见。 他愣愣的站在亭中。 脑中将前前后后的事情发展,顾南松的古怪举止全部串联起来,刘罡顿时怒不可遏。 他们都被顾南松给耍了! 冰冷的白,压抑的灰,窒息的黑,构建起眼前这条死气沉沉的走廊。 一面是浓郁得把手伸出去都不见五指的浓雾,一面是沾染着灰色污渍的墙壁,走廊的最前方一片黏腻的黑暗,像是一扇与地狱相连的大门,也许下一秒就会从其中爬出一只狰狞可怖的恶鬼。 顾南松站在原地观望,赵宴骁就在他身旁。 早他们一步进入缝隙的女鬼和被她抓住的一男一女已经不知所踪。 两人的目光一寸寸挪过视野所及的所有地方。 这里应该是某个中学。赵宴骁出声。 顾南松看不出什么,因为他就没去过学校,不知道学校的教学楼都是长什么样的,听到赵宴骁这么说,他第一时间便想到郭文廉说过的,榮城大学东片区的前身榮城五中。 赵宴骁从顾南松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榮城五中?我有听过一些。 两人一边小心谨慎的顺着走廊走着,一边听赵宴骁说着榮城五中的事。 当年的榮城五中可是重点中学,不论是初中还是高中,在市里人道来都是精英辈出的地方,占地位置又好,正好与榮城最顶尖的学府比邻,师资力量雄厚,随便拿出一个都是榮城里出了名的优秀教师,那时候的五中在榮城可被称为榮城的第一中学。 有如此荣耀的五中当初可令很多家长和学生都趋之若鹜。 不过公办中学都是按照划区域分配来确定主要生源,而优秀的则可以通过考试进入学校。当然,明面上是这样的 话中未尽的意思顾南松听得明白,也无需深入去解释。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当时的五中情况,赵宴骁便跳到了十年前,五中突然拆除不在办的事。 那段时间五中情况复杂,一年之内出现很多起学生流血冲突事件,最严重的一次一个学生被自己的同班同学用刀具捅了十八刀,理由不过是对方没有让他抄作业,发生口角之后产生肢体冲突。 赵宴骁皱着眉头继续回想。 十年前他还在榮城三中读初中,而他大哥就在五中读高中,那一年他正直高三,五中的事闹得挺凶,初中和高中都有学生发生事故,当时流言四起传得到处都是,不止五中内部,其他中学也有不少人都在谈论着五中的事。 顾南松:还有呢?只是普通的冲突事件应该并不会让学校被拆除吧? 十年前的事,又是别的学校,赵宴骁也记不太清楚。 稍加思索后,想起那年闹得满城风云的报道。 五中自杀事件。赵宴骁看向顾南松:那一年,五中发生了多起学生自杀 啊啊啊! 惨叫声骤然乍起,打断了赵宴骁。 顾南松脚步一顿,转头猛地看向走廊外。 一道黑影从天而落! 赵宴骁快步走到围墙边上往下看,入眼依旧一片浓雾,已经看不到落下去的人影。 他转过头来对着顾南松摇摇头。 顾南松面色淡淡,并不担心这落下去的是谁,又会有什么结果。 惨叫声戛然而止,却没有听到重物落地时的声响。 间隔不过几分钟,又一道人影从天而落,嘴里依旧发出惨烈的尖叫,赵宴骁离得近看得清,那是一个男人,满脸惊恐神色,身子乱扭动转头的瞬间,他看到了走廊里的两人,当即尖叫声变了一个调,撕心裂肺的喊道:救命! 可不论是他下落的速度还是距离围墙的距离,赵宴骁都没办法伸出援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往下落,在迷雾中失去了踪迹。 又是几分钟之后,人影坠落,竟还是那个人! 赵宴骁看向顾南松。 顾南松则仰头望了眼天花板,继续往前走。 按照正常的教学楼样式,走廊的两端尽头便是两个楼梯,可此时他们站在走廊之中,前方和后方都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楚是否有楼梯,两人走得小心谨慎,速度也不快,路过两个锁了门的教室,从靠向走廊的窗户往里看,漆黑的教室中摆放着整齐的桌椅,不见一个人。 跟紧我。顾南松倒是没什么好害怕的,只是担心赵宴骁的安危。 赵宴骁压下内心翻涌的诡异感,连忙跟上顾南松。 两人加快脚步,走进黑暗之中。 阴冷的气息缠绕在周身,仿佛一条条臭水沟里的蛇。 楼道内光线阴暗,只能看清眼前的五级台阶,顾南松没有犹豫抬男风脚踩了上去,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成功来到了楼上这一层,刚转过拐角,走廊那头的黑中就跑出两个人。 顾南松! 这一声充满感情的呼唤仿佛是见到了爹,那张开双手的动作像极了乳燕归巢。 顾南松: 一左一右,两条手臂都被紧紧抱住,连赵宴骁都被挤到后面去了。 左手一只郭文廉,右手一只唐宋元。 他是不是还得庆幸一下没有周潜,不然面前还得挂着一个,就这姿势,要不是数量不合适性别不太对地点太诡异,让谁看见都得叹一句,好一个左拥右抱共享齐人之福。 顾南松抽了抽手臂,翻了个白眼儿,这两还抱得挺紧,就怕他跑了似得。 所以两个应该好好呆在宿舍里,这会儿该熄灯睡觉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郭文廉目不转睛瞪着自己和唐宋元跑出来的楼道看。 那白惨惨的脸色和如临大敌的神态,就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在他两身后。 唐宋元倒是在成功抱住顾南松的手臂后,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几近崩断的神经松弛下来,身上没了劲儿,脸上的汗也如雨一样的哗啦呼啦往下流。 顾南松嫌弃的看他一眼。 唐宋元对着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很自觉的开口解释:我两去洗衣房准备用洗衣机,然后就看到有一只鬼摁着一个男生的脑袋把他往洗衣机里怼,我两也没多想就上去帮忙了,那鬼大概怕文哥身上的符,我两一过去它就消失不见,然后我们把那个人成功拽出来后,那小子不道谢就算了,竟然推了文哥! 说到这里,唐宋元不由愤愤:我见文哥要被一团奇奇怪怪的黑雾吞噬,就去抓他,可力量太大了,我两一起被吞了进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了。 郭文廉似乎已经确定没什么东西会从黑暗中蹦出来,缓了口气,说道:我两在楼上看到有人坠楼,从上面又看不到什么,就想下去看看然后就在一个教室里面看到了一只红衣女鬼。 说着身子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郭文廉和唐宋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未散尽的恐惧和悲哀。 都还没被正常女孩追过,现在竟然先被一只女鬼给追了! 第70章 这一届舍友正难带 顾南松问道:你两有看到其他人吗? 唐宋元和郭文廉一齐摇头:暂时没 啊啊!刺耳的尖叫响彻整栋教学楼,这次能清楚的听出是个女生的声音。 好像是在楼上。赵宴骁仰头看。 顾南松只能拖着两死不撒手的舍友,转头继续上楼。 那个教室就是刚刚我们看到女鬼的教室! 恐怖的经历令两人下意识的不想再靠近过去,身子向后用着力,拽得顾南松几乎快迈不动步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顾南松转头看向两人:给我撒手,又不是没见过鬼,什么样式的都见过了,有啥好害怕的。 说是这么说,可两人那眼巴巴的表情都在说还是很害怕嘛! 顾南松叹了口气:教你两一个克服恐惧的法子。 两人精神一震。 随后就听青年一本正经的说道:有我在什么鬼都是辣鸡,谁特么还能有我凶。 两人一时被顾南松爆发出来的气势所震,脑中也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此人对待鬼的狠辣手段。 好家伙!顿时安全感倍增!甚至还有点膨胀! 赵宴骁深有其感的点点头,这话还真没说错。 给小伙伴打完气,顾南松打头,靠近那间开了门的教室,先站在窗子边朝着里头观望,教室里有几分昏暗,但视物还是没有问题,杂乱的桌椅东扭西歪的摆放着,讲台上,黑板下面,一个女生紧紧的贴着墙壁,双手抱着头,尖叫声就是她发出来的,嗓子都叫破了竟然还在继续。 而在这个女生的身前,另一个女生张开双臂,护崽似得将尖叫的女生挡在身后,自己则故作坚强的面对着眼前不远处浑身冒着黑气的鬼魂。 这两人顾南松还又认识! 对此,他忍不住的开始自我怀疑。 这是和易寒沉在一起久了,真就夫夫同为一体了? 怎么这挨谁克谁的本事他也有了,全校那么多人,这些鬼又都是厉鬼以上级别的鬼可不是怨鬼,随便抽签选几个幸运玩家也不至于全选的和他有过接触的人吧,瞧瞧这一晚上,除了周潜,一个不落! 目光转过落在鬼魂身上。 这只鬼似乎并不打算伤害曹听雨。 就这么站着迟迟没有动静。 顾南松觉得这鬼有几分眼熟。 走进教室时,除了那个疯了似得不停嚷嚷的女生,曹听雨和鬼魂都看了过来,顾南松盯着鬼魂思索一番,面色微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曹听雨还以为顾南松在问她,神色一喜,正待回话却发现青年瞧着的根本不是她。 这只鬼就是食堂里作乱的女鬼!被几人抓住后放到杜山清的瓷瓶里暂时看管起来,杜山清一直把瓷瓶随身携带,然而此时本该在瓷瓶里关押着的女鬼却出现在眼前,杜山清却并没有在附近,顾南松可不信以女鬼自己的本事可以挣脱瓷瓶的束缚! 难不成杜山清真出了什么事儿? 顾南松眼神一厉,抬手成爪,半空中凝结的煞气将女鬼整个的抓住。 女鬼剧烈的挣扎着,发出声声嘶哑的哀嚎。 女鬼身上缠绕的凶煞之气已经被顾南松收走,在瓷瓶中被关押时阴气与怨气也散了些许,此时的她面对顾南松的攻击简直不堪一击,顾南松想要从女鬼口中问出杜山清的下落,没打算直接让她魂飞魄散,黑色巨手看起来凶狠,实际上不过刚刚好把鬼束缚起来。 啊!唐宋元突然嚎了一声。 一道红色的身影在眼前闪过,凶狠的冲撞在黑色巨手之上。 煞气与阴气剧烈碰撞,破散不成形,一红一黑在眨眼间同时消散在教室之中。 唐宋元看着两只鬼消失的地方,道:刚刚那个!就是追我和文哥的红衣女鬼! 郭文廉抬手给了这没眼见的一巴掌,连忙跑过去,扶着曹听雨站起来。 唐宋元嚷嚷完才发觉有点不对,顾南松不会生气了吧? 顾南松的确有点懊恼,但也没到多生气的地步,只盯着半空看了一会儿,就转过身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这次是看着曹听雨问的。 曹听雨看向抱着脑袋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生,无奈道:那女鬼不知怎么又缠上她了,梁玉精神情况一直不太好,舍友就挺烦她的,晚上正好都不在,我陪着她然后就遇到这鬼了,然后我们就都到这来了。 说话间有几次微妙的停顿,看向梁玉的目光里也有几分隐晦的复杂。 顾南松扫了眼还在抖个不停像只鹌鹑的女生,嘲讽的轻嗤一声。 走吧。既然鬼都跑了,两人也没事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分卷(49) 一行人继续往上,通往楼顶的门是开着的,顾南松想到那几次往下坠落的人,便想走过去看看情况,要是能撞到一只鬼那就更好了,不过在他和赵宴骁与唐宋元郭文廉相遇时,就不再见到楼上再有人往下落,可也没听到楼下重物砸到地的声音,更没有听到什么痛苦的惨叫。 楼顶上静谧非常。 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也看不透雾里到底有什么。 顾及到身后跟着的一众人,顾南松只站在门口看了会儿,没往外走,反正他的猫猫球进去晃了一圈反馈给他的消息,这里既没有人也没有鬼,带着人退了回去,顾南松有几分头疼,这毫无线索的情况下,他要怎么才能找到霍翟和杜山清! 不用多,就带着一个赵宴骁,他也敢在这不知道有没有边界的里空间里乱窜,可现在队伍增加到六个人,看起来挺多,可要遇上鬼数量多不抵用,还能给鬼多个口味选择,看看这一左一右小鸟依人的怂货,身后两姑娘其中一个还半疯半癫,这要搁正经恐怖片里,他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有几分心累。 顾南松从顶楼下来,站在楼道拐角处,不走了。 唐宋元从扶手边探头往下看,被那楼道间阴冷黑暗的气氛吓得缩了回来。 我们要去哪?郭文廉忍不住开口问。 顾南松面无表情:好问题,我也想知道该往哪走。 我们出不去吗曹听雨失落的喃喃。 唐宋元面含期待的盯着顾南松,等着从他嘴里说出一句曙光。 可顾南松无情的掐灭了他心里的希望之火:我只考虑过怎么进来,怎么出去不在我的思考范畴,而且我还没找到我要找的人,哪能说走就走。 啊,你不是来找我们的啊?唐宋元受伤了。 顾南松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过,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什么也没说,表面上也有没表露任何不满的表情,但几人还是从那一声叹息中听出了对事态发展到如今地步的无奈和此情况还得持续下去的嫌弃,但为了维持表面的美好舍友情,让漏了水的友谊小船不至于现在就翻,顾南松还是对几人展露了一抹堪称勉强的微笑:怎么会呢,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们。 唐宋元眨眨眼,感觉更伤心了。 郭文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有句话说得好,别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考验感情。 在楼梯间站了会儿,顾南松拐入走廊,找到那个开着门的教室又走进去,其他人跟着他走进来,像一堆受了惊的小鸡崽,挤挤挨挨着东张西望,见顾南松自顾自的搬来凳子坐着,便知道他这是不想走了。 面面相觑之后,便也搬来凳子,一个挨一个的把顾南松给围住。 与其推个小吃摊儿似得到处乱窜,不如找个教室好好呆着。这些鬼可是废了老大劲儿的才把他们这些人给弄进来,就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迟早会按耐不住焦灼的内心出现在他眼前,他要做的就是等着鬼自己撞到他面前来。 翘着腿,视线将这教室里每一个角落都扫过。 教室就是一个普通教室,桌椅板凳,黑板讲台。 从他坐的位置看出去,还能看到门框右上角处支着的牌子八年级七班。 顾南松微微眯起眼,盯着牌子思索。 从他来到这里,每经过一间教室都会尝试着进入,可教室门都牢牢的锁着,每一扇窗户也都关得死紧,教室里不见人也不见鬼,可这一间教室却不一样,郭文廉和唐宋元在这里发现一只红衣女鬼停留,估计,这八年级七班对红衣女鬼来说应该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吧。 他突然站起身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颤了颤,牢牢紧跟在他身上,等着他下一步举动。 顾南松走向的是讲台。 墨绿色的教学板上书写着数学公式,一行一行,从高往下,笔记越发凌乱急促,好几次粉笔都承受不住使用者的力气,在指尖断裂,留下一个明显的断隔,可书写者还是坚持写完最后一个数字。 这是普通的初中数学,顾南松虽然没正经上过学,但还是看得明白。 没什么特别的,他转过身来,看向能充当讲台的多媒体操控台。 倒是那上面显眼的血色手印更引人瞩目一些。 回想起冲突时短暂的一眼。 顾南松盯着血手印思索片刻后,拿过一旁的粉笔,在黑板上书写起来。 漂亮的红衣老师小姐姐,出来说说话吧? 第71章 小姐姐,聊一聊? 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这仿佛网上撩小姐姐的一句话,正经人能在这现今状况下干出这事? 众人纷纷向讲台上的人投以震惊的、惊恐的、谴责的、一言难尽的注视。 顾南松等了会儿,继续写道。 你要是高数还不错的话,趁这机会,帮我补个习吧? 讲台下的众人,表情再度裂开,简直难以置信! 我也不白让你教我,报酬的话,我可以帮那几只小鬼消除煞气。 教室中,只能听到粉笔在黑板上摩擦的声音,依旧安安静静什么也没发生。 顾南松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好老师,不仅要做学生的保护伞,还要成为他们人生中的灯塔,可不能惯着那些熊孩子,就算这辈子再也不能做个好人,但起码也要做个好鬼不是。 众人终于忍不住,崩溃你竟然在教鬼做事?!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把手中的粉笔放好。 顾南松看着眼前的黑板,身子往后仰靠在讲台上。 开口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你以前一定是个好老师。 哐一声。 有人的凳子倒了。 唐宋元捂住自己的嘴巴,咬紧牙关,没有像上次一样叫出声来。 就在顾南松话音刚落,一道冒着黑气的身影就凭空出现在他们眼前。 青白的皮肤,乌黑的长发,衬得那条红色的长裙鲜红如血。 顾南松转过身,对着红衣女鬼展露友善一笑。 咱先聊聊,还是直接讲给我辅导高数的正事。 众人表面强做镇定,内心急得跳脚。 神特么正事是辅导高数! 你可以驱除煞气? 声音似隐藏在徐徐拂过的凉风之中,有几分空洞,又几分飘忽。 明明听着凉飕飕的,让人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但奇怪的是,他们竟然还觉得挺好听的。 顾南松回道:你救走的那孩子,身上煞气就是我收的。 走下讲台,坐回自己的凳子。 唐宋元几人连忙靠了过来,惊慌的表情之下又难忍好奇。 红衣女鬼缓缓的转过头来,真就只是转过头!身子一动不动,头却一百八十度扭转过来。 呵!郭文廉倒抽一口凉气,其他人也惊恐的瞪大了眼。 画面实在太美!他们还是忍不住害怕! 女鬼缓缓的眨了眨眼睛,像是读懂了几人的反应,慢慢把身子转了过来,有几分僵硬,转动时带着骨头咯吱咯吱响,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血顺着衣服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恐惧度又飙升了一个度! 红衣女鬼幽幽出声解释:对不起,我还是不太习惯这个状态,控制不好。 郭文廉盯着那一身血衣,偷偷的在身后扯了扯顾南松的衣服。 那什么这是只厉鬼吧!红衣服的哎! 声音就在耳边悄悄响起,好像怕眼前的女鬼听见。 唐宋元也牢牢拽着顾南松的手臂,想到之前被女鬼追的经历,不由得瑟瑟发抖:你确定她真的不会再攻击我们? 红衣女鬼可听得清清楚楚。 面上僵硬依旧还是死气沉沉的表情,可鬼心里也会难受的,眼睛大大的睁着盯着几人,血液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从眼角滑落,在青灰色的脸颊上留下条条血痕。 唐宋元和郭文廉齐齐僵住。 顾南松带着几分控诉:都和你们说了,鬼的心很敏感的。 而且谁跟你们说穿红衣服的就是厉鬼了? 啊?唐宋元偷偷的瞟着:那她之前还追击我和文哥呢 顾南松斩钉截铁:那肯定是你们吓着人家了。 一人一鬼同时看了过来,人那是一言难尽,而鬼却若有所思。 唐宋元没发现自己正在被鬼盯着,内心的惊慌被深深的疑惑所取代:你是以什么为判定标准,才觉得我和文哥这样两个柔弱的大小伙会比一只鬼都可怕?这怎么看都是她比我两恐怖几百倍吧! 抬手指向红衣女鬼,一转头就对上鬼深深的凝视。 漆黑的眼珠子里没有一丝光,仿佛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搭配着那青灰的脸色和僵硬的表情,吓得唐宋元连忙收回手偏过头,神情凄苦,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这时,把人盯得几欲往顾南松身后藏的红衣女鬼开口了:对不起,但我没有追你们我只是想和你们说话,但你们叫着就跑了 在顾南松的斜眼下,唐宋元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一腔激烈的情绪仿佛错付。 郭文廉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场景,红衣女鬼的确没有攻击的意思,最多就是明明坐在凳子上,却突然一个瞬移到了窗边,那张青灰死气的脸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与他们面对面,在他们惊声嚎叫着站起时,她又眨眼间出现在他们的旁边 咳,原来这是个误会。 郭文廉一边拍着受打击的唐宋元,一边问自己更在意的问题:所以她不是厉鬼吗? 顶多就算个怨鬼。顾南松看着红衣女鬼,怨气虽然浓厚,但却没生煞,无煞无凶自然没有太大的攻击性,气息干净没有参杂着血气,显然也没有伤害过人:人鬼也是小姐姐,喜欢好看衣服有什么问题吗?现在大部分的鬼一点都不讲究,不是整体掉色就是脏兮兮的,看的人眼睛疼,红色就挺好的。 曹听雨:不都说红衣服是厉鬼吗?我看很多书里恐怖片都这样 顾南松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不排除有厉鬼比较装逼整一身红衣服到处乱逛,但不是所有穿红衣服的都是厉鬼,鬼人家也有穿衣自由,你们要是以后再撞鬼,记得看这。 所有人都盯着那双眼睛。 顾南松眼睛挺大,眼珠子有些偏向浅棕色,这会儿里头像是藏着光,奕奕有神的。 还挺好看的! 如果瞧见里头泛红,转头就跑,那就是凶鬼的表现,就和人气急了容易红眼儿一样,鬼比较激动要发疯眼睛更红,攻击欲望也更强烈,越红越凶,不红的大多就吓个人。 众人一阵诡异的沉默。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顾南松科普完后转过头来,对着红衣女鬼安慰道:你先别哭了,这群人没见识,没见过几只鬼,你就别和他们一般见识。然后对着红衣女鬼招了招手,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模样。 红衣女鬼抬手擦了擦脸,红色的血液糊了满脸都是,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凳子,滋溜一声,凳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过来,落在顾南松正前面不远处,女鬼飘了过去坐下,平缓了一下心情。 顾南松开口: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红衣女鬼点头:我叫杨露,是榮城五中八年级七班的新班主任。 榮城五中不是 顾南松掐了一把唐宋元,把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那些恶鬼,都是榮城五中的学生?他又问。 杨露的表情有些悲伤,血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满脸,她沉默了几分钟后,才点了点头:他们都很可怜,曾经都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 昏暗的教室里,一群人,一只鬼,气氛诡异的和乐融融。 没有惊恐的尖叫,没有躁动的怒吼,没有惨烈的哀嚎,也没有四散奔逃而发出的各种嘈杂动静,整个教室中,只有飘忽不定仿佛隐藏在徐徐凉风之中的声音在徜徉,说话的声音并不连贯,有气无力说一点停一下,但倾听的人却没有任何的不耐,没有开口催促,也没有急迫质问,他们都坐在凳子上,专心致志的听着。 伴随着并没有太多修饰,甚至有些不甚明晰的叙述。 寂静的教室中多了些别的声音。 在几乎掉根针都能听见的环境中,顾南松听到左边传来布料被捏紧的嚓嚓声,又听右边逐渐粗重急促的呼吸声,没过多久,又在这两道声音中加入了谁的牙齿咯吱的摩擦声,最后在一声怒喝中,结束了这一场诡异的交响曲。 杨露哭得有些凶。 这会儿地上已经积满了一滩猩红的血液。 她所诉说的故事很凄惨,也令人动容,起码在场的除了顾南松和那个疯癫女生,都被故事挑动起了情绪,连对女鬼最后一丝倔强的恐惧都没坚持住,故事里的主角都是一些可怜的孩子,他们在那样一个美好的年龄,彻底失去了拥有着无限可能和梦想的未来,灵魂被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日复一日的被满心的怨恨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顾南松反应淡淡。 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同情,只等着杨露情绪平复下来后,有事说事。 忙我可以帮你,但你自己也知道,你已经控制不了那些小鬼,我就算想帮现在也无能为力,得想个法子把他们都给引来。 杨露迟疑的点头,她明白顾南松的意思。 顾南松紧接话题一转:那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 杨露抬起头看了会儿顾南松,疑惑的摇摇头。 顾南松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些冷意:现在都已经不是什么怨鬼,而是恶鬼,你现在只能期待他们还没有杀人,不然等待他们的只有魂飞魄散一条路。 第72章 看那只鬼! 杨露一听,鬼急了。 浑身阴气都开始剧烈翻滚,血更是稀里哗啦的流,转眼就蔓延到了脚前。 唐宋元不忍的拽了拽顾南松:之前还让我们照顾她敏感的鬼心,怎么这会儿你自己戳上了,委婉一点啊。 分卷(50) 顾南松不为所动,满脸冷漠。 不会的杨露也不知道在反驳顾南松还是在安慰自己,声音中难掩苦涩悲伤:他们都没事没有伤害他们 他们?顾南松一挑眉:那些和我们一样进来的人,你知道他们在哪? 杨露站起身来,脚不沾地的往外飘。 顾南松一看,起身连忙跟上。 这应该是前后相对的两幢教学楼,中间有走廊相连,只是这走廊不仅要穿过黑气弥漫的楼道,还被浓厚的雾气笼罩,要不是杨露带路,他们根本就发现不了。 一行人紧紧跟在杨露的身后,一人拽着一人就怕谁在雾里走丢,顾南松走在最前,唐宋元老鹰捉小鸡似得抓着他的后衣摆,一串人穿过架空走廊来到新的教学楼,在一间教室办公室的门前站定,办公室大门紧闭着,面对着走廊的这边只有光秃秃的墙壁没有窗户,所以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南松看了眼门上八个方位贴着的八张黄色符纸,确定了。 符纸的气息让杨露很不舒服,便站得远远的看着。 抬手敲了敲门,里头一点反应也没有,伸手去撕符纸,符纸金光一闪,电得他指尖麻麻的,顾南松扬声喊道:里面的人听好了,赶紧给我开门。 其他人:就你这样会给开门才见了鬼了! 没办法,顾南松也只能在门口等着。 杜山清肯定是不在里面,若是在不会听不出他的声音,霍翟也多半不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杜山清是把那些找到的失踪人保护在这间办公室里,然后出门去寻找其他被拉入这个空间的人类,暂时还没有回来。 杨露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一行人或坐或站的等在门口。 顾南松靠着外围围墙,手里拿着手机,点开,解锁,关上,又点卡,解锁,关上。 信号没有,网络也没有,就连时间都是抽了风似得一会儿一个点。 当代青年无法忍受没有WiFi的日子! 而且有家的男人,不能让家里老公长时间失去自己的消息!这容易引起婚姻危机的! 等得心里有几分烦躁,顾南松周身冒出人眼可见的黑气,凌厉的目光一甩,落在那扇贴着符纸的门上,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要不要暴力破门。 就在这时,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成功保住了那扇令屋里人安心不已的门。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此时,一个黑发泡面头的精神小伙从脑海中路过。 顾南松猛地回过神,拔腿就跑。 而他身旁的赵宴骁也听出那声凄惨嚎叫出自何人,立马跟上顾南松。 其他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连忙起身就追。 嘈杂的脚步声逐渐远离,门内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穿过又一条连接两栋楼的空中走廊,顾南松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走廊两边都房间,不像其他的教学楼般的走廊一片明亮,走廊顶没有一颗灯是亮着的,除了走廊尽头的窗户散落的一点点光芒,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此时,头顶有什么跑过。 顾南松细听,确定这人是朝着他们所站的楼道跑来,就是不知道他准备往上还是往下。 声音越来越近,慌乱的脚步变得更加清晰,没有隔着一层楼板的闷闷声,顾南松转头看向楼梯,一个身影转了过来,对上霍翟一张被吓得惨白的俊脸,眼睛里突然迸发出明亮的光彩,这还有十来级阶梯呢,霍翟就直接往下一跃,朝着顾南松扑了过来。 松松啊!!!! 这一声呼唤充满着欣喜。 那一双眼睛饱含着感动。 此时霍翟都快喜极而泣了。 顾南松就像是他黑暗中的一束光,绝望中降落的天使,狂风暴雨中宁静的避风港 哦,那光那天使那避风港,他竟然让开了! 有谁抱住了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有几分熟悉。 霍翟抬起头,愣愣的与赵宴骁对上视线。 在绝境中的真情流露,你能不能找对人? 顾南松下巴一抬:亏得人家不顾危险跟着我来找你,你这是不想脱单了啊霍憨憨。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霍翟真就凭实力单身,这么好培养感情表露心意的机会,硬生生被他给丢一边。 顾南松叹了口气,果然霍翟追不到人不是长得不够帅家世不够好性子不够可人,就是单纯的智商有点问题。 霍翟:有鬼追我啊啊啊! 赵宴骁将人上下打量个遍,确定人没受伤还活蹦乱跳的,就松开了揽住人的手。 霍翟满脸惊恐,退出赵宴骁的怀抱后下意识的抓住人家的手臂,拖着人往顾南松身后钻。 顾南松: 这些人都往自己背后钻是什么毛病? 难不成他背影特别伟岸,他的身后特别令人有安全感? 霍翟将下巴搭在顾南松的肩上,嚷嚷:你有本事吓我!你有本事出来啊! 有他松松在这!他还怕个锤子! 谁吓你了身后传来一声幽怨的叹息。 顾南松身后的所有人齐齐一转头。 血淋淋的一张歪脸近在眼前。 大老爷们的吼声顿时此起彼伏,比鬼本身还要吓人。 顾南松揉着被霍翟在耳边一声狂吼而嗡嗡的耳朵,打量着这只新鬼,显然是刚刚死亡没多久,魂体还不够凝实,飘飘忽忽呈现半透明状态,周身淡淡的阴气中只围绕着几缕浅薄的怨气,此时受到惊吓,又透明了几分。 刚刚那一曲猛汉歌差点没把这鬼给当场送走超度。 女鬼没想到这些人心理素质那么差不禁吓,反被他们的反应吓得够呛,抬起手拍了拍胸口,脸上的血稀里哗啦往下滴落,忍不住瞪了几眼。 说实在的,女鬼的形象的确吓人。 比红衣女鬼杨露还更具有冲击力。 头歪靠在肩膀上,似乎被扭断了脖子,脸上满是流淌不尽的红血,右手手臂翻折着,断裂的骨头直接从肘部刺出在外,左小腿向着里侧内翻,右腿从膝盖处彻底断裂只剩下血肉相连,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要不是鬼可以飘而不需要自己走,就这女鬼的状态估计只能靠一只手爬着追人。 新鬼刚开始无法适应新的状态,会保持着死亡时的模样。 这个认知也许比鬼本身还要令人骇人听闻。 姑娘在生前是遭受了怎样残酷的对待! 死得凄惨,身上怨气却不多,姑娘心态还挺稳。 松松!霍翟紧紧扒住顾南松的肩膀,怂里怂气的告状:就是她!追了我一路!我和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有必要这么对我吗! 顾南松找着霍翟,提在半空的心终于回落,现在还能开两句玩笑。 说不定人对你一见钟情呢? 霍翟大惊失色:不可能!阴阳两隔!人鬼殊途!爱我,没结果! 顾南松默默给了赵宴骁一个眼神。 带着一丝同情。 赵宴骁哭笑不得,看顾南松的反应,眼前这只鬼大概是没什么恶意。 女鬼脖子不能动,只能咕噜转着眼珠子,扫过在场所有男孩子。 只听她叹了口气:别毁我名声,我不喜欢小白脸,我喜欢硬汉! 对上那双带笑的眸子。 没有红衣女鬼那般隐藏着哀伤与痛苦的死寂,就像她还活着,灵动中闪烁着活力的神采。 有些熟悉,是在哪里见过? 脑中闪过一张照片,顾南松问道:你是林朝绒? 女鬼惊讶:你认识我? 顾南松摇头回道:我在警方的失踪人名单里有见到你。 女鬼沉默片刻,强颜欢笑:现在可以上死亡名单了。 松松她 霍翟探出头来,基本可以从顾南松的反应看出来,这很大概率是一只好鬼。 你既然是好鬼为啥要追我!就不能咱们好好的谈一谈吗? 林朝绒无语: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霍翟回想,讪讪一笑,小声嘀咕:就你现在这样,谁见你不跑。 顾南松叹了口气:我再教你们克服恐惧的第二条法子。 所有人竖起耳朵认真的听。 透过表象看本质,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迷人的灵魂万里挑一。 唐宋元眨眨眼,不解:啥意思? 郭文廉细思:这是让我们注重内在灵魂而不是外在表象? 霍翟虚心请教:松松说明白点。 顾南松看向又出现的红衣女鬼,又看了眼林朝绒:就是漂亮啊! 众人:神特么漂亮!谁看见鬼的第一面就先注意人漂不漂亮! 那不是LSP,那是多年久治不愈的NT。 顾南松收获一排一言难尽的复杂目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低声一笑,意味深长。 曹听雨微微一愣,转头看向靠在她怀里的梁玉。 刚刚顾南松是不是瞧过来一眼,是看她,还是看的梁玉? 人心藏在皮囊之下,是黑是红谁知道呢?可灵魂却不一样,是脏还是干净,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有些人活着光鲜亮丽,灵魂却肮脏丑陋,有些人也许只是普普通通,却有着最耀眼美丽的灵魂。 第73章 那个青年~那个早上~ 顾南松看向林朝绒,对着她灿然一笑。 她们都很漂亮,从里到外。 这语气实在太真诚,两只鬼明明已经没有心跳,此时却忍不住的小鹿悸动。 那啥霍翟指了指那咕噜咕噜冒起泡的血,又看向那张血淋淋的脸:你太激动了! 林朝绒不好意思的偏开视线,手摸过鼻子下方。 心潮澎湃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行不行,她喜欢的是硬汉那种风格的,绝对不是这种一瞧就撩人的花花公子。可视线还是忍不住又偷偷瞄过去。 这人的眼睛真好看,笑起来似阳光一般璀璨,照耀得心间暖洋洋的。 霍翟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唐宋元忍不住提醒:那啥,顾南松你不是成家了吗? 所以你这么能撩鬼你家那位知道吗? 郭文廉也略带谴责的看过来:这样真的不合适。 顾南松一笑:这有什么不合适,反正在我眼里,最漂亮的当然是我老公,这可不是情人眼里出潘安,他是真好看,就是脾气不太好,但看在他那么好看的份儿上我觉得有点小瑕疵更完美。 霍翟点点头,这才完美嘛。 咔擦一声,少女心就此破碎,还被冷冷的狗粮糊了满脸。 林朝绒:太没有鬼道主义精神了! 好了,说正事。顾南松神情一敛,语气中多了几分严肃:你追着霍翟是为什么? 林朝绒粘起自己破碎的心,回道:我想带他和别的人汇合,他一个人在这些地方乱跑很容易撞到那些伤人的鬼,本来追他的还有一个隔壁医科大的学长,但他跑得太快,只能我先追上。 医科大的学长?顾南松回想:司凛? 嗯,是他。林朝绒点点头:他好像在这里很久了,后来有几个榮城大学的学生也到了这,都被他找到然后聚集在一起,我运气比较差到这的时候就已经半死不活了,等被找到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那你们有见到一个小道长吗? 林朝绒摇摇头: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动静,但是没看到人。 顾南松思索片刻:把人都聚集起来吧,然后再商讨之后的事。 找到霍翟的这一栋教学楼是特殊教室教学楼。 顶层有计算机房,中间有实验操作教室,大型多媒体教室等。 一行人停留在楼道里,等着其他人汇集。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阵阵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地板或是墙壁。 顾南松眉头微蹙,起身准备去看看。 其他人亦步亦趋,顺着楼梯往上爬了两楼,霍翟不由得小声说道:我刚刚从这里过的时候,也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啊,是人还是鬼啊? 没得到顾南松的回应。 霍翟搓了搓胳膊,转头看向顾南松。却见顾南松此时的表情十分复杂。 速度突然加快,人直接咻的就蹿了过去,然后在一扇门前停下。 那门是开着的,隐隐透了一点光在阴暗的走廊上,顾南松站在门口往里看。 再可怕的鬼都没能让顾南松有这么大的反应。 霍翟清楚的听出那一句疑惑里的震惊。 你怎么在这?! 视线微微转移,又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不对!你们为什么一起在这?! 霍翟:? 曹听雨发出灵魂提问:这话怎么那么像原配捉奸现场? 几人追上顾南松,然后齐齐往里一看。 霍翟诡异沉默,要是没有曹听雨那一句话,现在他绝对不会升起那么诡异的感觉! 神特么嫂子弟妹文学! 屋内有两人特别招人眼,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面朝着门口,两人目光都一起落在门口外站着的顾南松身上。 站着的那个,顾南松同父异母哥哥,夏槐序。 坐着的那个,顾南松合法婚姻伴侣,易寒沉。 时间倒退一天零四个小时。 易家祖宅。 二楼的书房亮着柔和的灯光。 易寒沉坐在书桌边,面对着亮着屏幕的笔记本,视频会议正在进行。 分卷(51) 相关事宜和相关人在有条不紊的汇报总结,其他人或是在认真的旁听记录,或是准备着接下来自己的发言,会议气氛一如往常的沉重压抑,除了正在发言的人,谁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惹怒镜头前那个看不清楚容貌却压迫力十足的大老板。 不过今天的老总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咳咳! 耳麦里传来两声咳嗽。 发言人咯噔一下,连忙接上。 众人大气不敢吭一声,视线都不着痕迹的往最中间的小屏幕上瞟。 老总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没注意到发言人念错了字,依旧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易寒沉目光落在笔记本旁边的私人手机上,无意识的走了神。 顾南松这人吧,在面前晃的时候嫌他吵,天天对他笑得一脸灿烂时看着烦,可突然人走了,易家祖宅再度恢复以往的平静,听不到那人跑进跑出的脚步声,频频扬起的朗朗话语声,静得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和生气,他竟开始有些不习惯 眉头一皱。 易寒沉不由懊恼。 他竟然会觉得不习惯?! 顾南松才来这里多久,他一个人又生活了多少年!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讨人嫌的闹腾鬼而不习惯?!吃饭没胃口肯定是这几天天热导致的,绝对不是见桌上没有自己喜欢的那几道菜,老想起那张欠揍的笑脸也肯定是笔记本里这些人害得,一个个拉丧着一张又苦又丧的表情,论谁看了都不爽,至于觉得屋子空荡荡安静得过分,这难道不是事实?整个祖宅那么大的地儿可就只有他一个人。 啪的一声。 易寒沉有几分烦躁的将手中的笔丢在桌上。 冷冽的视线扫过屏幕里被他吓得噤了声人:继续。 被中断的汇报继续,可不论是内容还是声音,都如此的枯燥乏味。 皱紧的眉头未曾有一时的舒展,易寒沉微垂着眼睑,一只手撑着额头,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终于挑断了极尽忍耐的理智线,抬手直接将笔记本合上,留下那一堆高层领导盯着黑了的小屏不知所措。 会议被迫中断,却没有人敢说上一句不满,等了一会儿见老总没打算继续,一个个反而松了一口气,纷纷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收拾收拾东西溜得贼快。 易寒沉操控着轮椅来到窗前。 今夜没有明月,也没有群星,亦如此时易寒沉的眼底,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他静静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亦或者只是在单纯的发呆,保持着一个姿势久久没有动过,直到桌上的手机轻轻的震动了一下,声音不大,可易寒沉却听得清楚,下意识的就转过头去,目光准确的捕捉到屏幕短暂的亮起。 这仿佛期待着什么的动作 易寒沉再次懊恼的将视线收回。 嘭的一声,刚换没多久的手机又爆了。 将手交叠放在小腹,易寒沉微微后仰靠着,闭上眼继续平复着不安定的情绪。 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楼下传来张云翔叫唤声。 易寒沉睁开眼,抬头看了眼摆在桌上的时钟。 原来已经十一点了,郑廷和张云翔正将宅子里的灯熄灭。 视线再次不受控的往桌上的手机上扫,可现在也看不出什么来,毕竟只剩下一团焦黑的无法再次运作的废品,而工作用的手机,顾南松并不知道号码和绿信,一般没有紧急情况,十点之后就不会有人再拿工作的事来打扰他。 没有刻意的停留,就那般若无其事的离开了书房。 回到卧室躺上床。 关闭小夜灯,黑暗笼罩。 脑中一片清醒,没有丝毫的睡意。 都说夜晚睡不着的时候,辗转反侧间,最容易胡思乱想。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他记得这是顾南松自顾自塞到他枕头底下的香包,拿着从夏槐序和杜山清那里要来的安神符,叠成一个个小纸包,又往里塞了些能够安神助眠的干花,为的就是能让他夜晚能睡得安稳些。 的确是有些作用,上星期做噩梦的次数有明显减少,但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睡得好吗? 脑中隐约响起一句模糊的询问。 那是紫藤花事件之后,顾南松还在的一个星期的某天早上。 习惯性早醒的易寒沉,第一次错过了平时的起床时间。 一夜无梦,睡得很沉,醒来时还有几分未彻底清醒的茫然。 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不知道何时被拉开了一小部分,清晨的微光洒落进来,在地毯上留下跃动的斑驳,房间里因此不再有近乎沉闷的黑暗,易寒沉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眉眼舒展,神色是难得一见的平静和缓,这时,窗帘脚轻轻飘动,一丝调皮的轻风钻了进来,带着属于早晨的清新气息,他心想,原来连阳台门都是开着的。 后知后觉,窗帘什么时候拉开的,阳台门又是谁打开的?! 绝对不会是兰姨,那只可能 睡得好吗?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易寒沉转头一看。 青年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双手搭在他的床边,下巴杵着胳膊上,笑嘻嘻的往上瞅着他。 再不醒我都要去问问夏槐序,他给我的到底是安神符还是蒙汗药了。 第74章 松,你老公喊你回家受死! 易寒沉靠在床头,心情难得放松,看着这个又不经他允许闯入他卧室还对他笑得一脸灿烂的人,少了几分排斥,多了几分宽容,多看上两眼,竟还觉得有点顺眼,特别那双流光溢彩的双眸,仿佛阳光下闪烁的琥珀。 声音微哑中透着慵懒,他问道:你怎么在这? 顾南松一个激灵,这声音仿佛一根羽毛,轻轻骚动着心头,好听得有些过分! 不知道早上不适合撩拨人吗!易寒沉你发出这样的声音你觉得合适吗!请认真正视自己是个美人,还是个勾人的病美人的事实!要是放以前,这时候你应该对他怒颜相对,冷眼送刀,送他一个大写的滚字。 咳。顾南松有些不自在的收回视线: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将胳膊伸长,轻轻拍打在易寒沉的腿上,那动作像极了刚刚睡醒伸懒腰的猫咪,下巴依旧搁在软软的被子上,看向阳台那流泻进来的光,又说:已经九点半了,我都醒了,发现你还没有醒,这可少见。 看来我得多去找夏槐序要点备着用。 易寒沉眉头轻蹙:在哪? 顾南松指了指:你枕头底下,放了两个! 易寒沉伸手一摸,果然摸出两个小黄纸包,细闻还有几分属于某种植物的清香。 印象中没有看到顾南松弄这些,估计背着他偷偷弄好后,又趁着他不在房间的时候摸进来放在他枕头底下。 想气却又气不起来,最后只能不平不淡的说上一句:别多管闲事。 果不其然,顾南松还是没当回事。 伸手拿过他手心的符纸小包,又给塞回枕头底下放好。 不准自己丢了!青年郑重其事的说道。 易寒沉懒得搭理他,淡淡回道:滚出去。 顾南松站起身来,又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带着软软肉肉的肚皮。 赶紧起来吧,我下去给你准备早餐。 易寒沉抬眼看过去。 门外不是熟悉的木质走廊。 开门离去的青年背影逐渐被黑暗吞噬进去,说话的声音、走动的脚步声都逐渐消失。 易寒沉倏地的睁开眼。 心潮翻涌。 半坐起身来,易寒沉现在就很想顾南松出现在面前。 这样他就可以把人摁住掐死!彻底以绝后患! 只是,翻涌的恼怒和烦躁之中,似乎又夹杂着一些别的。易寒沉没有去深究的打算,可又如此的令他难以忽视,甚至逐渐压过怒气,盘绕在心头久久不散,他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入眼的黑暗让那股诡异的感觉越发清晰。 他在担心,或是在不安。 那一幕似梦非梦的场景,意味着什么? 心狠狠的紧了一下。 易寒沉从沉思中骤然回神。 靠在床头,一切浮动和起伏都归于平静。 他冷漠的想到顾南松就算出事,又与他有何干系。 第二天一早。 兰姨来到厨房准备早餐。 刚踏进门,就看见客厅有个人影,定睛细看,竟然是易寒沉。 兰姨疑惑的走了过去,柔声问道:少爷,你怎么在这? 平时要到吃早饭的时间才会下来,吃完早饭又上去,基本不会在客厅里停留的人,此时早早的就出现在这,的确令人奇怪,兰姨担心的又问一句:是哪里不舒服吗? 易寒沉神色一如既往的阴沉。 仿佛没听见兰姨说话,他目光落在门口,迟迟没有回应。 被冷待的兰姨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继续留着也不是,就在她手足无措之际,易寒沉终于开口说了三个字。 张云翔。 明白过来的兰姨转身忙小跑着离开,去找张云翔了。 早上六点,其实还没到张云翔的工作时间,在床上正好眠时,就被接连不断的敲门声给吵醒,翻爬起身来坐了一会儿,确定的确有敲门声,便顶着一张还未睡醒的迷糊脸去开门。 门一开,视线都还没聚焦,就听兰姨焦急的说道:少爷找你,快去! 张云翔愣住,脑子还没醒,理解能力欠缺。 谁找他来着? 兰姨无奈的拍了他一下:少爷在找你,赶紧过去! 这下听明白了,连衣服都忙不急换,头不梳脸不洗的就往大阁楼跑。 一进屋,一抬头,连忙在安全距离刹住了车。 今天的少爷好像心情欠佳,那生人勿近的恐怖气场往外扩了起码两米! 少爷,找我什么事? 隔着有三米的距离,张云翔心有惴惴,扬着声的问道。 易寒沉给了他一个冷眼。 张云翔如坠冰窟,冷得直打哆嗦。 华礼苑。 真是多一个字都吝啬,全靠张云翔自己领会。 还好这会儿脑子被易寒沉给冷清醒了,运转灵敏,张云翔一听这三个字就自觉联想到顾南松,一想到顾南松就想到迟迟不肯放弃的家属陪读计划,一想到这计划就想到现在其实家具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完全可以入住的那套房子。 嗯 张云翔偷瞄了易寒沉一眼。 可就这状态,少爷是个什么意思?!杀人?还是拆房? 就在张云翔琢磨不透自家少爷海底针一般的内心时,见人迟迟没有反应,就在原地发呆的易寒沉,又送了一个冷冽刺骨的眼神过来,张云翔一机灵,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那少爷我去备车? 很好,没有拒绝,也没有其他反应。 张云翔心领神会,转头跑出客厅,冲进自己屋子的第一件事,不是换衣服找车钥匙,而是抓过手机,点开绿信,摁住语音键:顾南松!!!少爷要来找你!!赶紧来接驾啊!! 兰姨急忙给做了点简单的早餐。 易寒沉吃过后,就和张云翔一起,开车往城里去了。 路上还顺道又给易寒沉买了手机,至于之前那个手机,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一路直达华礼苑。 易寒沉从出了祖宅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张云翔不敢就这么直接把易寒沉送到榮大去找顾南松,就平常情况来看,以自家少爷此时的状态,如果见了顾南松,就是炮仗点了火,随时可能炸,很大几率会伤及无辜!学校里那么多人呢,不太合适。 易寒沉的房子在顶层。 光线透亮,视野广阔,从客厅的落地大窗看出去,几乎可以将整个榮城大学收入眼底。 易寒沉一进屋,哪里也没看,视线直直的落在落地窗。 张云翔将一些带来的东西摆放好。 窗外的确好风景,但窗前人估计没那心情欣赏,张云翔走了过来,站在易寒沉的身后,也将视线投出窗外,楼层足够高,位置又没有什么遮挡,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校园内苍翠茂盛的林荫,如嵌翡翠的中心湖,层层叠叠的教学楼,绿意盎然的草坪 人来人往间,是新一天的活力与生机。 沉默的压抑在空荡的房屋里流淌。 张云翔悄悄的摸出手机,点开,然后瞪眼! 从他发消息给顾南松到现在,这人竟然一点反应都不没有,要说那会儿还没醒,现在都九点了,学校也都开始上课了,怎么都该有点反应吧?!总不能逃课了吧? 张云翔手揣在兜里,摸着手机冰冷的边缘,期待着它带来美好的震动。 可就这么一直干等着半小时,顾南松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偷偷瞧着易寒沉的后脑勺,心想。 少爷表面的沉默,实际上是在压抑着内心的躁动。 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他不能等着老板主动交代任务,就该思老板所思,忧老板所忧,维护着老板最后的倔强,深吸一口气,张云翔做好了心里准备,小心问道:少爷,都到这了,我去学校里看看顾少,中午回家一起吃午饭吧。 易寒沉眉头一皱。 张云翔心头一跳。 莫不是,他揣测错了圣意? 惴惴不安有几分钟,易寒沉发出一声淡淡的嗯。 张云翔松了口气,连忙出门,去学校里找顾南松去了。 身后的门开启关闭,易寒沉调转轮椅,拿过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点开屏幕,视线扫过绿信标志,并没有出现新的小红数字。 已经十三个小时了。 顾南松竟然和他失联了十三个小时 将手机放回桌上,继续转过身来对着窗户玻璃沉默。 差不多中午吃饭的时间,张云翔打包着一份饭菜气喘吁吁的赶回来,门开时,易寒沉不着痕迹的看过去,张云翔进门之后就直接把门关上了,身后并没有跟着谁,那丝一闪而过的期待落空之后,一早上的烦闷终于压不住逐渐爬上心头的担忧。 张云翔的脸色也不大好,已不见刚出门时的雀跃和期待。 把饭菜拿出来放好,张云翔说道:少爷,先来吃饭吧。 抬头看过去时,发现易寒沉正在看着他。 分卷(52) 张云翔动作一顿,迟疑着又说:顾少好像不在学校。 易寒沉视线的压迫性太强,没注意,张云翔已经一咕噜的把所有知道的事都说了出去,原本他想等着易寒沉吃完饭再说的,毕竟之后的事要现在说了,这饭铁定是吃不下去的。 张云翔跑到学校里。 他知道顾南松住在哪幢宿舍楼又是住在哪一层哪一间,但学校宿舍楼是不给外人随便进的,所以他出了门后就给顾南松打电话,可对面响都没响嘟嘟声,就听甜美的声线传来一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好家伙,这就是不在服务区的意思?这年头手机信号接收不到的地方,那得是那个犄角旮旯里,顾南松上个大学上着上着人上飞了? 张云翔觉得奇怪,却也没多想,不放弃的继续打。 手机打完打绿信,绿信打完又打手机,等他到宿舍楼下都没打通。 此时身旁陆续有学生走过,无意间听到几句谈论。 关于校园内突然多了好些警察,好几个学生失踪的事 张云翔当下就忍不住把失踪这事套在顾南松身上,他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联系与顾南松相熟的几人,霍翟,赵宴骁,还有杜山清,这三人都在榮城大学,几人之间肯定互相联系过,可惜,这三人也和顾南松一样,根本联系不上! 没办法,张云翔只能去接触一下警方。 当看到刘罡和小丛时,张云翔心就猛地的一沉,似乎已经确定顾南松就在失踪人名单里面,刘罡和小丛看到张云翔,虽然不熟,但也有几分印象,好像是顾南松家里人,于是也没有隐瞒着,直接就把昨晚上顾南松和赵宴骁一起失踪的事告诉了张云翔。 少爷我们该怎么办? 按照刘罡的说法,这件事不是普普通通的失踪案,不仅涉及到非科学的存在,而且顾南松还是自己主动跑丢的,看刘罡那张黑得能凝水的脸,说起顾南松那咬牙切齿的恼怒样,估计还闹腾了点别的事。 易寒沉无动于衷,连表情都没个变的。 对上这种事,张云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只能做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 这时,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联系夏槐序。 第75章 男人背后伟大的男人 出乎张云翔的意料,夏槐序人竟然正好就在华礼苑,只是手下正好有事在处理,一时半会儿的过不来,这要是发生别的事张云翔也没那么急,可现在是几个大活人突然失踪,事态紧急,多等待一分钟,就是多一分钟的折磨和未知的危险。 于是张云翔也不催着夏槐序到家里来,问清楚夏槐序此时所在,直接推着易寒沉去找。 夏槐序来到华礼苑是接了一个委托。 在屋里转了一圈,每个角落都排查一遍,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电话中能察觉到张云翔的急切,夏槐序又不好在委托人面前处理其他事务,便暂时给了委托人一张护身的符纸,随时保持联系后,下楼来与张云翔汇合,三人最后在小区里一个供居民休息的亭子里聚头。 夏槐序下意识的寻找顾南松的踪迹。 刚刚张云翔在电话里也没讲清楚,他并不知道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却是易寒沉先开了口:顾南松在学校失踪了。 榮城大学吗?夏槐序皱起眉头:具体什么情况? 张云翔把从刘罡那得来的消息,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闹鬼夏槐序若有所思:我的委托人找我来处理的事,也是家中闹鬼。 易寒沉听言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一条消息。 而且听他所说,发生闹鬼的地点不止一处,这几栋楼的住户都或多或少听到一些奇怪的动静,甚至有一户似乎是亲眼见到了鬼魂,被吓得第二天就搬走了。 有人失踪吗?张云翔追问。 夏槐序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得到类似的消息。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时,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手忙脚乱的朝这里跑来。 一张胖脸上汗如雨下,身上的白色衬衫皱皱巴巴,全被汗水给打湿了。 他跑到亭前,手杵着膝盖,喘着粗气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易寒沉扫了他一眼。 我是我是华、华礼苑的物业、物业的负责人。 张云翔转念一想,明白了。 他算起来应该是易寒沉的保镖加生活助理,并不直接接触易寒沉手下的商事工作,但也大体了解一些,华礼苑如果同样出现与榮城大学一样的闹鬼事件,甚至是失踪事件,相应的物业管理和开发商负责人就不会不知道,但现在易寒沉明显不清楚华礼苑的情况,那就说明负责人瞒报了。 只是来了一个物业负责人,大概是收到信息的那个还在路上赶着,怕让大佬等得太久,先送一个小弟过来分担怒火吧。 负责人喘匀了气儿。 半垂着的视线落在那被一张小毯子盖住的双脚上。 他微微一愣,心想,大人物竟然是一个 心里有几分好奇,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量,只趁着拿纸巾擦脸上的汗时,不着痕迹的投过去几眼,可就一眼,就被吓得心脏发紧,那是一种无形又压迫感十足的气势,只一眼就能让人心里产生一种古怪的危机感,直觉眼前这个人不好惹。 易寒沉手指在扶手上轻轻一敲。 只听负责人突然嘶了一声,捂住左手,指缝间隐约可见一丝鲜红。 疼过那一头劲儿,负责人摊开掌心,原来是被木刺给扎了,张云翔扫向刚刚被负责人扶住的木质围栏,还真有一处轻微断裂,劈开了几根木刺出来,刚刚负责人估计没注意,一巴掌就抓了上去。 说事。知道是自家少爷等得不耐烦了,张云翔开口催促。 这位先生,是这样的,这几天的确有住户反应,楼道里一到晚上就有奇怪的声音,电梯还经常故障,家里突然停水啊,停电啊的情况,但我们去查证过,确实没有闹鬼的说法,想想也不可能是吧。 至于失踪的的确是有!负责人说道:不过那不是咱们小区的住户,只是来过咱们小区,警察有过来调查过。 哪几家?冰冷的声音竟硬生生压过了夏日的暑气。 张云翔一个哆嗦,连忙给补充:反应家里或者见到奇怪事情的都有哪几家? 这个负责人捏了捏手:我马上让人查! 说完就走出亭子,打电话过去查记录。 最后总结下来,反应情况的有十二家,几乎都在靠近榮城大学这一面的几幢楼里,其中也包括经过多方联系委托到夏槐序这里来解决问题的这一家,于是他将自己调查的情况也说了出来。 屋里的确有多处阴气残留,闹鬼应该是真的,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因果,我去上下楼层查看过,并没有其他的阴气残留,很难依据残留的阴气追踪到作乱鬼魂的踪迹。 负责人在一旁听着,眼神诡异的往夏槐序身上瞟。 心想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神神叨叨的,骗人都骗到这里来了。 或许可以去其他家里看看情况。 夏槐序看向易寒沉,直接将想法说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顾南松在里空间。 不对!你们为什么一起在这?! 原文中的男主角,原文中喜欢上男主角的反派boss,此时孤男寡男的一起出现在这! 感情不是一蹴而就,但架不住命运轮番撮合啊! 这见一次两次的还好,见多了,谁知道会产生什么奇怪的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被无视的张云翔,忍不住朝着顾南松瞪了两眼: 嘿,你那双大眼睛往旁边瞅瞅啊,这是三人行而不是两个人! 顾南松此时内心正翻涌着绿色的波涛。 也不怪他乱想,一个本该在祖宅的人,又是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每次他要把人给带出家门都要废老大劲儿,这会儿不仅主动跑出来,还和夏槐序来了一场命运的偶遇, 两个有夫之夫,老公正巧都不在,所以陆无岐呢?你怎么就放着你老婆一个人在外?不知道主角光环有可能还带着万人迷属性吗?! 顾南松表情过于复杂,又惊又怒又委屈。 易寒沉对上那双充斥着千言万语的眸子嗯,也没心有灵犀的看出点什么来。 他不是个会主动解释的性子,更不是一个坦诚的类型,两人面面相对不过几秒,他一如往常的皱着眉头,神色冷冷,送了两把眼刀子给顾南松后,就转移开了视线。其实,面上再不待见,那心底逐渐平定的不安,连他自己都也无法忽视。 于是,当担忧散去,被压制住的怒意和烦躁立刻卷土重来。 气氛有点奇怪。 顾南松身后探出一堆脑袋往里看。 霍翟伸手戳了戳顾南松的后腰:你老公怎么在这?还有你哥怎么也在这? 合着转了这么一圈,顾南松进这里空间,不是为了寻亲就是为了家庭聚会。 霍翟一句话,砸得几人脑袋嗡嗡的。 谁?老公? 唐宋元很积极:哪呢?!哪呢?!霍同学你让让,给我看看! 郭文廉直往顾南松胳膊底下钻:你们个子高了不起啊!唐宋元,别摁我头! 曹听雨仔细回想,好像,她也对顾南松的老公也没有印象。 于是她不堪落后,压住郭文廉的背,往里挤。 霍翟奇怪的看着这一群人:别人家的老公你们这么积极干嘛? 唐宋元双眼放光:谁不想看看一个能拯救失足落水青年上岸,并进行完美感情改造的伟大男人是谁! 霍翟: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 林朝绒:也让鬼涨涨见识,那个美上天的男人到底是谁。 杨露:好可怕! 一眨眼,小小的门框被人啊鬼啊的挤得满是头。 顾南松:EXM?那是我老公!你们礼貌吗?! 身后挤挤攘攘,顾南松只能往里走,带着身后好一串人。 夏槐序先迎了过来,面上有几分担忧:没事吧? 顾南松摇摇头。 唐宋元在一旁认真的看,此人长得俊秀,气质清雅,啧,就是眼神不太好,反之,顾南松这眼神也太好了吧,这得上辈子拯救了世界才能找到如此完美的伴侣吧。 顾南松摇摇头:没事。 心显然还在易寒沉身上,脑子还沉浸在狗血又自虐的误会之中无法自拔。 张云翔这时候凑过来:可终于找到你了。 顾南松扫了他一眼,想问,但看易寒沉那冷淡的姿态,又气闷的不想开口。 这时候,就论一个完美的助攻是多么的重要。 再找不着你少爷估计要疯了。 啊?顾南松重新又把张云翔的话琢磨了一遍:找我? 张云翔瞪他:不然你以为呢!我这一天战战兢兢过的啊少爷又是个什么都不说的性子,全靠我自己猜,一大早天不亮就往城里跑,然后又一路调查闹鬼的事,好不容易折腾道晚上才终于逮着一只,然后才到这来等等,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们累得一天都没 抱怨的话还没说完,顾南松已经笑得一脸灿烂的往易寒沉那凑过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开心。 反正那满脑子乱糟糟的东西,心里堵着的那口气闷气,小风一过,全散了。 唐宋元和郭文廉两脸懵逼。 只见顾南松走了过去,蹲下身,微微仰着头,笑得满脸花开阳光正好。 易寒沉瞟了他一眼。 熟悉的笑脸,熟悉的想要把人掐死的冲动。 第76章 谈恋爱请看看场合! 别笑。易寒沉表情格外嫌弃:蠢货。 明明被骂了,但顾南松似乎还挺高兴。 在一旁围观的众人惊掉了下巴。 唐宋元看看夏槐序,又看看易寒沉,人傻了。 所以那位所谓的老公,不是这个清冷小帅哥!是那个 一时间词穷找不到来形容,真要说的话就是可怕。 只敢瞧上一眼,他就连忙转移视线到那个被他误会了身份的小帅哥身上。 忍不住伸手拽了拽霍翟,唐宋元小声问道:那个才是顾南松家里那位? 霍翟点点头:就他。 众人:他们愿称顾南松一句狠人。 几人又忍不住投去好奇的目光。 顾南松站起身来,推着易寒沉朝着这边走,然后面对众人介绍:这就我老公,易寒沉。 易寒沉淡淡扫过一眼。 众人只觉的浑身发凉,这世上原来还真有这种人,只要一眼,就能看得人双腿发软心头发颤,无形的气势传递着无形的恐惧,脑子里浮现起闪着红光的一句话这个人不好惹!最好远离! 哗啦一声,又跑进来一群人。 顾南松看过去,这是两拨人,杜山清带着一波,一个不认识的帅哥又带着一波。 一时间教室里变得吵吵嚷嚷的。 杨露和林朝绒消息传递得很快,赶回来还能围观一波八卦。 而得了消息的两位领头人,便急不可待的朝着这边赶来。 顾南松看了眼杜山清,眉头微蹙。 小道长手臂上受了伤,衣服都被都染红一片。他身后站着的人,男男女女,人心惶惶,一片焦躁不安。顾南松瞧见了被他弄来做诱饵的男人,而和他一起的那个女人目光转向另一拨人,这一群精神状态更差,一个个表情麻木,眼神空洞,被沉重的绝望笼罩。 司凛?赵宴骁看向那个正观察着周围情况的青年。 分卷(53) 两人对上眼,名叫司凛的青年有几分惊讶。 赵宴骁。他点了点头,对着人微微一笑,神态从容且镇定。 司凛,就是最初失踪的那位隔壁医科大的学生。 半个月时间过去了,他情况出乎人意料的好。 顾南松不由得多看了人两眼,眉眼间有几分疲惫,眼下也有几天没好好睡觉的青黑,下巴上生了一层青胡茬,衣服也皱巴巴脏兮兮的,但依旧有股勃勃不灭的精气神,眼中神光明亮,明明身处绝境也依旧没有放弃希望,挺拔的身姿给人一种可靠的安全感。 人基本到齐了。 都坐一起聊起这件持续半个月的诡异事件。 顾南松没有参与,只搬了个凳子坐到易寒沉的旁边,夫夫两在人群外安静的听着。 不外乎就是这些天经历了什么,那些鬼又是用着怎样层出不穷的手段折腾人,运气好的现在能在这里坐着,说上两句话,运气不好的,就像林朝绒,死在了这个莫名奇怪的诡异地方,据几人的线索整合,加上林朝绒,遇害的已有三人。 了解清楚现况,分析明白问题,就到最后阶段。 失踪的人都找到了,那接下来的重点就是要如何出去。 两个专业人士凑在一起商量,其他人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只是在严肃又认真的气氛中,偏就有两画风极其诡异的人。唐宋元和郭文廉听上杜山清说几句正常人听不懂的话,就忍不住走神转过头来看,霍翟那更是心思没在正事上,目不转睛的瞧着那边两人,赵宴骁和司凛明显认识,关系还不错,站在另一旁小声的说着话,曹听雨坐在讲台那一阶台阶上,左边红衣女鬼杨露,右边歪脖女鬼林朝绒,三个姑娘统一的捧着腮帮子,或是感叹或是羡慕或是激动的看着。 教室里一片昏暗,唯一从窗户透点亮进来,还蒙着一层灰色的纱似得。 可瞧瞧这两人。 顾南松坐在轮椅旁边,手扒着轮椅的扶手,上半身往那边靠着,脸上带着笑意,嘴一张一合小声的说着什么,而轮椅上的那人,被顾南松挡着看不清脸,只是隐约觉得,周身那压迫感十足的气势好像弱了些许。 明明是闹鬼现场,怎么这两一片岁月静好,仿佛在林荫下的长凳上约会呢。 顾南松:哎,咱家里家具都准备好了没啊? 易寒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我跟你说这大学宿舍没法住了,我这第一天晚上就撞上鬼爬床。 哎,你昨晚是不是没好好睡? 顾南松往前凑了凑。 易寒沉抬手把那脑袋推过去,不满:坐好。 又做噩梦了?两张安神符才顶这么几天?! 还有你是不是今天都没吃饭,张云翔说的。 易寒沉被他吵吵得头疼,眉头一皱:闭嘴。 我可好久没和你说话了,你竟然让我闭嘴。 顾南松眼睛瞪大,就像是受了委屈的猫,不过只要想到人在这是为了来找他,那点怨念也就只是一瞬间而已,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笑着道:等出去,我们一起去吃小龙虾吧 嘭! 商量正事的,发呆发愣的,围观人谈恋爱的,齐齐的转头看向动静传来的地方。 怎么回事声音不住的发着抖。 来了!他们来了!肯定是他们!抱着头崩溃低吼。 门怎么自己关了?风吹的? 啊这有点渗人啊。 我怎么感觉好像周围都暗下来了 人群中一阵躁动,下意识的聚集在一起,不断的扫视着周围。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楼道里的校园广播发出欢快的响铃声。 唐宋元: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全国统一! 郭文廉:马上都要大三的人了,听着这个响铃,还是忍不住回想起曾经的高三时光。 曹听雨:高中的恐怖深藏在骨子里 其他人:为什么你们反应都不太对! 顾南松抬起头,看向教室后方的油性白板。 啪!的一声。 白板上出现一个红色的血手印。 啪!又一声。 透着光的那一面窗户上,也出现了一个血手印。 拍动的声响接二连三,密集的敲击着众人的耳鼓。 无数血手印出现在白板上,墙壁上,窗户上触目惊心! 赵宴骁和司凛猛地的转头。 那声音近在耳边。 两人的中间,身后的白板上,凭空出现一道血手印,血液滑落的黏腻声清晰可闻。两人都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目光所及那抹鲜红,心里一惊过后,却没有多少恐惧,竟还起了几分观察的心思。倒是霍翟吓了一跳,伸手去拽住赵宴骁往自己这边一扯,朝着顾南松靠近。 司凛盯着那血手印琢磨。 看大小不是成年男人的掌印,或是体格娇小的姑娘,或是还在成长的孩子 去死 我恨好恨啊 都去死!死!死!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呜呜呜 呵呵呵呵呵 明明还算空荡的教室里,霎时变得拥挤不堪。 撕心裂肺的呐喊,怨念滔天的控诉,恨意翻涌的咒骂,不怀好意的低笑,痛苦悲伤的哀泣密密麻麻的声音就在耳边徘徊,或近或远,或高或低,就算双手捂住耳朵也依旧可以听得清晰,像是一颗颗的钉子,在脑中凿刻下抹不去的痕迹。 有人害怕的尖叫,有人失措的乱语,有人愤怒的低吼 教室里彻底乱成一锅粥。 唐宋元和郭文廉几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把两个姑娘围在最中间,他们身子挨着身子,可以听到耳边同伴传来的急促呼吸声,胸膛剧烈搏动的心跳声,但比起另外那些惊慌失措在教室里又叫又跳的人要镇静不少。 这可得感谢顾南松之前的谆谆教导! 刷拉一声,窗帘自动拉上。 在声声响起的尖叫声中,教室陷入一片黑暗,头顶的多媒体设备开始闪烁,白色的讲板投影上了画面,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女人,哭嚎声惨烈至极,她正在奋力挣扎着,但有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抓着她的头发将她半提在空中。 角落里的水桶漂浮起来,其中的液体哗啦一声兜头浇下。 那是一桶浓稠腥臭的鲜血。 被鲜血染红的扭曲面庞在画面中突然放大,女人一双眼大睁着,眼球几乎突出眼眶,其中的惊恐狠狠的撞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令人感到一阵身临其境的窒息痛苦,画面突然一转,还是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现在她被摁在了洗手台上,洗手池中溢满了红色的血液,水龙头里还在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新的血液,女人惨叫一声,头被凶狠的压进洗手池中。 身子摆动,手脚挣扎,直到临近窒息时,头上的力度才松开。 女人挺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汲取着珍贵的空气。 可没等她缓过劲儿来,又再次被压进了水池中。 反反复复好几次,期间留给女人喘息的间隔越来越短。 血液不断的哗啦作响,众人听到其中传来畅快又疯狂的笑声。 她她不动了! 满屏流淌的鲜血,诡异恐怖的笑声,有人发现那个不断挣扎的女人,四肢已经无力的垂落下来,脸埋在洗手池中,黑色的头发在水流里荡漾,那股力道从女人的头上撤去,身子的重量带着女人滑落到地上。 画面的最后一幕。 是女人死不瞑目的血红双眼。 第77章 松松课堂开课啦! 她她她、她死了?! 谁的声音在剧烈颤抖,没人注意,他们的所有视线和心神都落在那双赤红的眼睛上。 咔的一声,画面扭曲闪烁。 呵呵呵呵 刚刚还在屏幕之中的笑声,现在清晰的回荡在教室中,不是通过扩音器传播出来的声音,而是真实的,仿佛那个发出声音的人就在身旁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骤然乍起。 昏暗中,一道人影被拖出了人群。 速度之快!力道之猛!竟然要把他直接丢出窗外! 杜山清和夏槐序同时出手!三道符纸急射而出,直奔隐藏在昏暗中的鬼魂,而夏槐序手中红线则缠向飞在半空中的男人,绳上铜钱震荡,铮鸣而起刺金光,那纠缠不休的黑气溃散开来,男人于半空中一落,被夏槐序用红绳给扯回安全位置。 男人惊魂未定,瘫软在地上。 就在这时,又一道惨叫声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门口,剧烈扭动着把手想逃出这个鬼地方的男人,被强硬的拽离了教室门,在他惊恐的叫声之中,四肢被拉撑绷直,逐渐可以听到骨骼难以承受这样的拉扯而发出的咔咔声响。 男人惨叫的声音越来越撕心裂肺。 就在他疼得几乎快要失去意识时,手脚上的力度猛地消失。 金光现罡,覆映己身,护魂定神,万鬼不侵! 黑暗中迸发出耀眼金光,夏槐序神情威严庄重,身前漂浮着五张黄纸符咒,他朝着惊慌不定的众人大喊:全都过来! 杜山清忍不住送去震惊一眼。 这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小哥,修为本事都高出他太多! 能动的都一股脑的往夏槐序身边涌来,有那么几个人还推搡、拉扯着别人,似生怕自己慢一秒就会被鬼怪抓住一样,夏槐序看着这情况,眉头微蹙,转头看向杜山清,低声道:能否助我?! 杜山清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前,低声念咒。 光明正气,入融金光,神通再起,妖鬼速退! 啊!曹听雨低呼一声。 她没有去争抢,只是和唐宋元等人贴着墙边站着,可谁知道,半靠在她怀中的梁玉突然推开她,朝着人群挤了过去。 顾南松正巧看见。 煞气无声的缠绕了上去。 下一秒,梁玉被她身旁的人狠狠推了一把,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后倒退,退出了夏槐序的守护范围后,她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没等再度爬起,就感觉到阴冷的气息附着在背上,她身子一颤,霎时,一股大力拖着她在地上摩擦,直到撞到一张桌椅才停下。 呯呤磅啷的动静将恐惧和混乱推向高潮。 摆放着的桌椅板凳在教室里乱窜,有些甚至飞了起来,又撞又砸。 夏槐序注意到被抓走的女生,在维持着结界之时,抬手射出一枚铜钱。 顾南松也跟着抬手。 一团狗狗球飞过去,张嘴把那枚铜钱给吞了下去。 夏槐序错愕,转头疑惑的看着顾南松。 顾南松好整以暇的坐着,手放在易寒沉的轮椅扶手上,看好戏般的看向梁玉。 一道黑影飘在梁玉的身上,一只青白的手钻进了梁玉的嘴里。 梁玉感觉那股冰冷盈满口腔,冻得她舌头几乎无法动弹,口水顺着嘴角流下,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不成调的声音,很快,那声音变得急促、尖锐,定睛一看,原来她的半截舌头已经被拉扯着探出口腔。 所有人惊恐的看着。 夏槐序准备再出手一次,总不能看着梁玉被恶鬼硬生生的拔了舌头。 可顾南松的动作比他更快,黑色的巨爪捏住那只小鬼,威胁出声:不想断手就自己缩回来,给你拔一下可没让你连根□□。 女鬼转过头来,与顾南松对上了眼。 红衣女鬼杨露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身旁出现,抓住了小鬼捏着梁玉舌头的手。 最终,女鬼听话的松开了手,被顾南松捏着提到一旁。 你两怎么怪怪的?顾南松转向夏槐序:感觉有点虚? 杜山清:虚就虚呗,能不能视线别往下面瞟啊。 顾南松也不想啊,谁让他坐着两人站着,视线爬不上去。 夏槐序倒是没有多想,认真回道:这里有压制,只能发挥平时的三分之一。 杜山清也跟着点点头,示意他也有感觉到。 将两人团团围绕的众人听言,更加心慌意乱,又是骂骂咧咧,又是嚎啕大哭。 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你们不是来救我们的吗?!还不赶紧想办法!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 啊啊啊!我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顾南松看得一阵皱眉。 怎么说呢,局势尚且不到绝境,有夏槐序这个主角在,成功离开这鬼地方是迟早的事,但如今人心已乱,躁动无法控制,这一个个的人,别说让他们帮忙了,不拖后腿都难,在夏槐序和杜山清眼里,保护这些人不受伤害,可能比寻找离开的方法还要重要。 那这就成死循环了。 恶鬼环绕,袭击不断,两人实力被压制,又不得不分心费神的保护普通人。 幽幽的叹了口气,顾南松看看被恐惧笼罩的人,又看看满屋子乱窜的鬼魂。 心头突然涌上一个主意,他开口说道: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咱们玩点不一样的吧? 两人一齐看过来,对上顾南松那几分玩味的笑脸,心里齐齐咯噔了一下。 夏槐序只是直觉有几分不妙,而杜山清和顾南松共事处理过紫藤花妖事件,心里明白,这人要么不管事,一插手肯定不是正常人操作。 你要准备怎么做?夏槐序问道。 分卷(54) 顾南松意味深长的视线扫过那乱成一遭的人。 这里有很多鬼,都是从怨鬼化为如今的厉鬼。 他嘴角挂笑,语气嘲讽:这些怨鬼从哪来的呢?他们因何而怨,又因何而恨? 夏槐序眼神微动,看向在黑暗中凝结,能看出一个个人形轮廓的恶鬼。 通红的双眼中是滔天的憎恨。 把结界撤了吧。 顾南松幽幽说道:恶有恶报,如今,报应来了,你们挡不住,也不该挡。 可是杜山清看向那一只只恶鬼,这要是真把这些人推出去,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看看之前那个投影出来的女人,可是已经连命都没有了,还有那个叫林朝绒的女生,鬼不会像人一样万事有度,可是会真的害了人性命。 这不是还有你们在呢吗?再不济不也有我吗。 顾南松劝道:有些事堵不如疏,与其这么僵持着,不如换一个方式解决问题。 夏槐序稍加思索,最终有几分迟疑的将符纸收回。 喂!你干嘛! 你想害死我们啊! 啊啊啊啊!我们该怎么办! 你、你、你这是杀人!你见死不救! 求求你,求求你救我,我家里有钱,等出去我就给钱 哥,你来。顾南松笑着看向夏槐序:山清,你也过来。 夏槐序微微一愣,心里的愧疚难安都被这一声哥给叫没了,只可惜被人挤挤攘攘的,甚至有人还伸手拽着他的衣服和裤子,让他寸步难行无法靠过去,而杜山清挨着夏槐序,也在人群混乱的中心,挨了不少人的撕扯拥挤,耳边还一直响着各式各样的吵闹声,突然,他轻轻嘶了一声,竟然有人去抓他受伤的手臂,一转头,那是一个男人,手指都快扣进他的伤口之中去了。 救我!快救我!它们来了! 内心的纠结被愤怒取而代之。 杜山清眉头皱起,徒劳的喊道:你们都不要乱,不要吵,我们会 啊啊啊!放开我! 有人被抓走了。 是那个男人,被顾南松拿来当诱饵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常斌。 还是那个女鬼,当初刚进来那会儿,大概是在对男人女人动手的时候,被杜山清给撞上了,凑巧就救下了即将命丧鬼爪的男人,一只鬼动手了,其他鬼也汹涌而至,张牙舞爪的冲上去捕捉自己的目标,杜山清想出手,眼前却蹦来一个猫猫球。 颤抖的耳朵,摇摆的尾巴。 杜山清无奈的看向顾南松你心情还挺美好? 顾南松眉眼弯弯,翘着的脚还一摇一摆的,还真就,挺开心的。 唐宋元和郭文廉抻着头看那边。 那一声接一声的喊叫,直让人心惊胆颤。 顾南松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抬手一挥。 半空中出现无数条黑色的锁链,四散射出,将这整个教室里出现的鬼都给缠了个结实。 震惊我的妈! 唐宋元和郭文廉继续两脸懵逼的看着。 曹听雨则忍不住的惊叹:好厉害 霍翟与有荣焉的挺起了胸膛,然后拉着赵宴骁又往顾南松身旁靠了靠。 如今的情况,三个大有能耐的人,顾南松比另外两人占了几分优势。 他们之间的力量本质不一样,那奇奇怪怪的压制对夏槐序和杜山清管用,对顾南松却没有太大的作用,而且顾南松的本事更多的是操控,他的强大来源于他操控的煞气有多强,就眼前这一只只的恶鬼,虽然凶煞缠身,但比起紫藤花妖都要差着好几倍,只要顾南松动一动手指,谁都跑不掉。 那根根锁链,不仅束缚住恶鬼,还将那些四溢的煞气吸收过来。 来,都给我找位置坐好。 顾南松拍了拍不知道啥时候被推到眼前的桌子,哐哐的响。 你们呢。看向姿势各异的人:都不想被鬼弄死。 你们呢。看向被控制住的众鬼:也划不着为了报仇搞个魂飞魄散。 所以现在我们换一种方式解决问题。 顾南松一屁股坐在桌上,再次敲桌吸引注意力:今天,我就给你们上一堂重要的人生鬼生课。 第78章 怨从何来?恨由何起? 情况变得有些好吧,是十分诡异! 郭文廉,唐宋元甚至是已经经历过不可思议事件的曹听雨,都对如今的发展感到人生迷惑,若说前面还算恐怖系列的正常进行,回去说给妈听妈妈虽然不会信,但指不定还会带起儿时村子里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曾经说过的各种极具灵异气息的儿时回忆,可现在,妈不仅不听,还会觉得他们脑阔里长包,神经上断裂。 教室里杂乱的桌椅重新被摆放整齐。 中间两排面对面摆放着的桌子,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左手边这排,坐着一个个瑟瑟发抖神色惊慌精神极尽崩溃的人。 右手边这排,坐着一只只怨念滔天面目全非红眼饱含凶狠的鬼。 顾南松坐在两排的中间。 那高高在上,满目威严的模样,像极了曾经人见人跑的教导主任。 唐宋元和郭文廉同时戳了戳霍翟:他这是要干嘛? 霍翟疑惑:我怎么知道?你们干嘛问我? 唐宋元:不是看你波澜不惊一副见过大场面的样子,和顾南松也熟,肯定能琢磨出几分顾南松的心思。 霍翟无语看他:你想多了,我能那么淡定,纯属是因为我对松松没有任何保留的信任,反正不管怎么样,他肯定会保护我们不受伤,至于其他的看就完事了。 郭文廉忍不住偷看了一眼旁边存在感十足的易寒沉。 心想,顾南松,你圈子可真乱! 注意力重新回到教室中央。 人和鬼数量上没有对应,人要多着几个,要是有谁在刚刚那场混乱中有注意到的话,如今坐在那的人可不是顾南松乱选的,除了梁玉,其他都不是榮城大学的人,而是陆陆续续在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失踪的校外人士,怎么说呢,仔细观察一下,这些人的确有点不同。 转头看了眼跑到墙边和他们贴一起的榮大同学。 遇到鬼,遇到怪事,这怪事如今还死了人,心里都是害怕的,但这害怕的程度却有明显差别,那边坐着的人,似乎要更害怕一些,他们更怕接触到鬼怪,更怕被鬼怪伤害,特别在看到投影的那一幕幕之后,有些人怕得好像下一秒屏幕中死的那个人就会变成自己一样。 一般会有这么准确的自我定位和认知的人,多半是知道一点什么的人。 好了,现在咱们开始第一项。 顾南松弯起指节,在桌上铛铛的敲了两声。 不配合的鬼和人,都被狠狠教育过,如今一个个十分安生。 把你们藏着埋着的秘密说出来吧,就先从你开始吧。 手指点向从左到右坐在第一位的人,然后拿出手机点开摄像。 那是一个剃着平头,皮肤黝黑,有几分消瘦的男人,突然被点了名,他抬起头,惊慌失措的看向顾南松,开口说话牙齿都上下打架:你在、说、说什么?我没有、没有秘、秘密。 这话一说,首先不乐意的就是他对面坐着的那鬼。 那鬼顾南松还挺熟,此时左右咔咔的扭着脖子,纤长的手一伸就想去抓男人。 顾南松轻轻的啧了一声。 黑黑的爪子一巴掌上去,脑阔打了两个转,咚的一声掉在了桌板上。 看戏众人:好尼玛凶残! 他们都开始同情鬼了怎么办。 看来你这颈椎病还没好,放心,我这人售后服务包终生。 被迫得颈椎病的鬼:我不敢了。 嗯。抬手拍了拍桌上的脑袋,顾南松看向傻眼的男人:做人要诚实,不然我不介意把你脑袋也扭下来。 我说!我说! 男人抱着头,崩溃的喊道。 我在上初中的时候在班里欺负同学,我记得你!你是张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求你放过我,欺负你的不止我一个人,你为什么不找他们 顾南松眉头一皱:让你交代事实,不是让你忏悔。 男人一噎,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桌板上。 说话。顾南松冷漠无情:现在不想说,等会儿可就没机会说了。 男人抬起头,眼神纠结又痛苦,终于,他哽咽着说起令他后悔不已的过去:我和他们一起,欺负张谦,每一个人抓着他身体部位,朝着四个方向用力肌肉拉伤后张谦去了医院好几天没来,我们被叫了家长挨了处分,心有不满,等着张谦又回到学校后,我们又继续欺负他后来那天晚上,听说他下楼的时候踩滑,摔下楼梯,把脖子摔断死了 顾南松替他补充:就因为你们欺负他导致肌肉拉伤,也因为你们欺负他他那天就走得晚,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扶他一把,所以他摔下了楼梯。 那是他不小心! 都说了好好说话,别不小心咬了舌头。 顾南松拍拍第二张桌子:到你了。 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我东西丢了很着急,我不是有意污蔑他的,谁知道他他心理素质那么差,竟然会因为这件事自杀,我是真的没想到!我道歉,我给你道歉,当初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污蔑你! 顾南松轻嗤一声,有些事这时候道歉还有什么用。 目光甩向坐立不安的常斌,以及他身旁彻底疯了的女人。 女人低着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桌子,嘴巴一直神经质的开开合合低语着,对于顾南松的问话她置若未闻,似乎已经崩溃在自己的世界中。 她说不了,那就你来吧,你两那时候挺熟的不是。 男人脸上肌肉抽动,内心惊涛骇浪。 我常斌开口吐出一个字,就没在继续。 他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顾南松,又看了眼周围怒目而视的围观者,以及正对面虎视眈眈的女鬼,恐惧与愤怒折磨着他的神经,他呼吸变得越发急促,心脏也越跳越快,疼得他不由得弓起身子。 心脏病,是吗?顾南松声音凉凉:心坏的人得这病,可真是老天报应。 常斌捂住心脏,明明痛苦得眼前发黑,但顾南松的声音在耳边却如此清晰。 抬手扣住他的肩膀,一缕煞气从身体中拔了出来。 常斌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变得平稳。 我差点侵犯了魏黎,那时候我是一个小混混,郭惠敏是我堂妹,她说她想教训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很漂亮,然后那天她借了别人的校牌和校服让我进了学校,在厕所里,我按着魏黎,郭惠敏脱了她的衣服,还拍了照我后来怂了,就跑了之后就听郭惠敏说,魏黎自杀了。 一个又一个,越听越心惊。 有些事,唐宋元和郭文廉有听杨露说过,但那时候的愤怒却不及如今的一半,罪魁祸首如今全都在这,一个个活得人模狗样的,谁都没为当初做下的事付出足够沉重的代价,也难怪这几只鬼怨气那么深,这要是他们,就算下地狱也要拖着这些畜生一起下走! 一路走到最后两个人。 梁玉和一个中年男人。 也是让顾南松有几分疑惑的两人。 前面的几个人与几只鬼有直接因果,瞧那身上缠着的怨气,就分辨得出他们和哪只鬼有纠葛,而这两,虽然梁玉频繁被那只小鬼缠着,可两人之间并没有因果线,男人也没有,于此,他没有去问梁玉,而是看向那只小鬼。 几只鬼年纪都差不多,死的时候都只有十四五。 不由让人唏嘘和同情。 顾南松柔和了语气:你干嘛缠着她? 小鬼阴仄仄的盯着梁玉,微微泛红的眼珠里,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厌恶。 这时,在一旁看着情况的夏槐序突然开口:她与这位姑娘有血缘关系。 看向的是曹听雨,曹听雨一愣,疑惑不已。 梁玉缓缓抬起头看过来,突然撕心裂肺的叫起来:果然是你害我!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曹听雨一脸懵逼,看着梁玉那扭曲的一张脸,想到之前也频频遭受梁玉无端的指责和怒骂,也一阵怒上心头:我要是害你我用得着管你,还会和你一起出现在这鬼地方?! 闭嘴。顾南松被喊叫声刺得耳朵嗡嗡的,不满开口。 唔!梁玉突然捂住嘴,发出一声闷闷的痛呼。 梅开二度,顾南松真是要谁闭嘴,谁的舌头就能遭殃。 曹听雨也没那么怕了,快步走过来盯着小鬼看,脑中快速回忆着。 你是曹云! 小鬼看向她,默默的点了下头。 曹听雨沉默了片刻,面上有几分难受:她母亲是我大姨,她是我表姐,但我一直没见过她,我家是隔壁省的,大姨很早就离家去了榮城,一直没见过面,那年的确听我妈说我一个表姐去世了,我妈还去榮城看过大姨,但我没有去 他们所有人都说我妈妈是狐狸精,做了小三,破坏别人家庭,我是小三的孩子。小鬼突然开口:他们每一个人都这么说,传到后面,还说我妈妈是做皮肉生意的,而我身上也带着病,他们排斥我,欺负我,咒骂我,可明明我妈妈和我才是受害者 第79章 恶的代价 女鬼语气十分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的心无法平静。 分卷(55) 因为这些总是摆脱不掉的流言,我妈妈让我转了很多次学校。 可流言从来没有成功被止住。 就因为我没有爸,而我的妈妈漂亮又优秀。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怎么了,明明可以忍耐下去,但那些恶毒的话语,不堪入耳的侮辱,每天都在我耳边响,在脑子里响,我想让它停住,所以我自杀了 顾南松若有所思的看向梁玉。 长舌之人被拔舌,我大概是明白了。 曹云因流言而亡,这怨恨的方向有点抽象,无法精确到哪个人身上,而她会缠上梁玉,必然是梁玉所做的某件事戳到了曹云的怨恨点上,加上又有曹听雨这个血缘之人在,曹云不仅是因为自己怨恨,同时也想保护曹听雨。 梁玉被所有人注视着。 又哭又叫,崩溃大喊。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明明就是被人包养榜上了大款,不然你一个学生,一个月生活费才一千块,怎么可能买得起那么多奢侈品!自己敢做还怕人说吗!还每天装成一朵干净的小白花,在别的人面前搔首弄姿,还把你不要的东西施舍我,你以为我稀罕吗!你就是个贱人!贱人! 曹听雨瞳孔地震! 沉默半晌后才开口:阿这阿那我需不需要解释一下? 怎么说,听着前面两句的时候,曹听雨还有些气愤,毕竟她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听到这种侮辱怎么也不可能淡定,可看着面前这个披头散发形状疯魔,神情扭曲只知道歇斯底里咒骂的丑陋女人,她又觉得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浪费精神与体力。 当怒气从心底消散,再听这一声声可笑的控诉。 曹听雨只觉有几分尴尬,毕竟这么多人鬼看着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顾南松无所谓的道:谁还能把疯子的话当真? 好了,下一个。他看向最后一人。 中年男人,发福秃顶一个没落,五十多岁的年纪,头顶稀疏的毛发已经半白,脸色愁苦哀戚,此时满头满脸的都是汗,白惨惨黏腻腻的一片,嘴唇都在剧烈的抖动着,当顾南松看过来时,一直注意着情况的他对着顾南松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来。 这番自我剖析认罪的过程,他看得明白。 那些鬼都是冤有头债有主,每一个人都曾经做了对不起鬼的事。 但他对面没有鬼,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招惹到了什么,可这些鬼都曾经是榮城五中的学生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头上汗,男人艾艾开口:我当初的确做错了事,但我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当年被判了刑去了监狱 顾南松面向着他,视线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男人身子狠狠一哆嗦,隐约间能感觉到有一股寒意爬上脊梁。 他不敢回头,结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之前一直在一旁看着,担心着每一只小鬼的红衣女鬼杨露,此时出现在了中年男人的身后,她半飘在半空中,垂落的四肢正在不断的往下滴血,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中回荡着,一道刺目的鲜红缓缓从脸颊上滑落,砸在那秃秃的脑壳上,男人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一把,便是满掌刺目的红。 啊! 他瞪大着眼睛,僵硬着全身,依旧不敢转头,只能求救般的看着顾南松。 唐宋元小声疑惑:这女鬼姐姐怎么了? 郭文廉:这我怎么知道! 林朝绒:她身上的怨气怎么突然增多了! 霍翟:好冷! 赵宴骁慢慢伸手,把人拉着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夏槐序看了一眼,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她这是找到害了她的人。 青白的手缓缓抬起,似乎想要掐上那脆弱的脖颈。 这时,顾南松开口了,语气格外的温柔。 别让他脏了你的手。 杨露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来,那双盈满着痛苦的漆黑双瞳中,那一点幽幽红色慢慢褪去,她收回了手,转到男人的面前。 你不是死了吗?!看到杨露的一瞬间,男人下意识惊呼。 顾南松送他一个智障的眼神。 手中的手机发出电量警告。 顾南松转头,溜达回易寒沉的面前:手机给我一下。 接过手机,继续打开摄像。 顾南松开始本节课的第二项内容。 人不能作恶,恶终将会有恶报,谁都逃不了。 不过,这事也说不准,就算有恶报不是自己报仇也心有不甘,所以我给你们一次报仇的机会,就当让你们散散这十年的怨气,但有一个前提,人不能给我弄死了,你们也该知道,这些人一旦死在你们手里,就算送你们去地府,想投胎也不容易,肯定要在地狱里接受对应的惩罚。 交代完,顾南松退后一步:来吧,面对面硬刚! 别说人了,鬼都懵逼。 完全没搞懂顾南松要做什么。 来来来,其他人和鬼都起来让位置,把中间腾出来。 就你先来。顾南松点的是那个平头黑皮男人。 其他人纷纷起身散去。 顾南松走回易寒沉的身旁。 易寒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顾南松能感受到他的几分不耐。 也是,这奇奇怪怪的地方,肮脏又阴暗的教室,一群丑陋又恶心的做恶人,以易寒沉这厌世又厌一切陌生人的性子,这会儿早该发飙了,顾南松对着他一笑,安抚的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小声说道:我以前没上过初中。 易寒沉收回手,冷冷的瞥他。 如今看着这些人,有点打破我对学校的幻想。 你说那个年纪的孩子,心怎么会黑到这种程度呢。 易寒沉一声轻嗤,满是嘲讽。 顾南松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自己踩到某颗雷了。 连忙哄道:没事,那些不开心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不是有我疼你嘛。 易寒沉瞅着那张笑脸,手痒。 易寒沉:滚远点。 顾南松:哎,礼尚往来,你也心疼心疼我啊,以后别老是让我滚滚滚的好吧,我好歹也是你老公,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众人:不用了,你面子早没了,掉地上你自己还踩上两脚呢。 易寒沉烦躁:你到底要做什么? 顾南松无奈:没想做什么啊,也就是想让他们 啊!男人的惊叫声吓得其他人都一哆嗦。 纷纷从夫夫两打情骂俏现场转移到教室正中,这会儿他们才突然想起,对啊,不是说硬刚吗,人和鬼还真能打一架不成?顾南松这就是给鬼机会单方面压制报仇吧,可实际上呢,那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巴咧开正发出嚯嚯的笑声。 咔塔一声,头都给笑掉了。 咕噜咕噜滚到摔坐在地上,正捂住伤处痛得龇牙咧嘴的男人面前,继续笑得嚯嚯的。 易寒沉看向顾南松。 那张灿烂的笑脸上,尽是满溢的愉悦。 青年微微开口,说出刚刚未说完的话:作恶是要付出代价的。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不仅从椅子上摔坐在地上,那桌子也无缘无故的倾倒,然后砸在了男人的膝盖上,好不容易把桌子给搬开,一瘸一拐的站起身来躲开那颗近在眼前的人头,谁知后退的时候没注意,踩在一只油性笔上,一个后仰,乱糟糟的地方乱糟糟的桌椅摆设,只听剧烈的哐当动静后,右手臂和右腿再次遭到重击。 这次是爬不起来了。 那小鬼嚯嚯笑完,滚回自己的身体。 见其他人都一脸惊恐的看他,他咔咔扭着脖子: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真是桌椅自己动的手。 接下来画风感觉比撞鬼还诡异。 鬼就在你眼前,看多了也就习惯了,甚至经由顾南松的几次教导,几人还能有个闲情逸致想点别的,比如这几个孩子其实都长得挺不错,特别那个叫曹云的,真是死得太可惜了!这要是长大了!得是多漂亮一个小改改,是多少男生女生眼中美到心颤的女神! 而且这些鬼是真被顾南松安排的明明白白。 的确没有再明确的伤人,真有那打算的,直接被狗狗球冲上去一顿狂咬。 保证了人的生命安全,好像也就没啥可怕的。 可那些人,都还没等鬼动手呢,不是脚滑原地扭了腰,就是前扑亲吻大理石磕了牙,这些小伤小痛还算运气好,有的折了手破了头断了脚,地上都抹出一片刺目血渍。 痛苦的哀嚎,畅快的大笑。 诡异的场景令人心惊胆颤。 梁玉傻了一样的瘫坐在原地。 她没有遭受任何的伤害,但内心的痛苦和恐惧却不亚于那每一个人。 温热的血液流淌到她的跟前,沾湿了她的裤脚,她愣愣的低头看去,视线的余光却看到一双脏兮兮的小白鞋,身后传来脚步声,曹云看向走过来的曹听雨。 曹听雨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谢谢你。 曹云一愣,然后微微一笑。 身上浓郁的黑色怨气似乎淡了些,露出那张精致姣好的脸庞。 曹听雨突然明白了顾南松说的那些话。 的确,真的很漂亮。 第80章 求求了,让我们出去吧! 封闭的教室响彻着哀嚎声,久久都没有停歇。 一个两个三个整整齐齐,谁都逃不掉。 终于,在众人内心的期盼下,这场令人毛骨悚然的课堂走到了尾声。 爽了吧? 这报仇的事儿呢也差不多了,不过,别以为人的问题解决了,你们鬼就没问题。顾南松动了动手指,煞气又把一只只鬼给提溜到一边排排站好:对付这几个人渣尚且有理由,可这几个无辜的学生是怎么回事?还有在学校里闹鬼,在华礼苑作乱,搞出那么多事儿来,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鬼们面面相觑,愧疚挨训。 忽然,顾南松声音一提:最主要的! 你们搞事就搞事!为什么要撞我手里! 我没来学校的时候你们不搞,我一来学校就疯狂蹦迪,还对霍翟和杜山清动手,对,还有我宿舍里的几个舍友,我认识的人你们真就一个都没放过!我来学校是来撞鬼的吗?!我是来学习的好不好! 鬼们缓缓低下头,鬼心震颤! 为了你们这点破事,我还得罪了刘罡,出去还得跟人好好道歉,最离谱的,你们竟然还把我老公给整来了,怎么,你们这是想我在这安家落户呢。 疯狂摇动鬼头,咔咔还落了一个。 早知道会招来顾南松这样式的,他们绝对!在挑人这方面更加谨慎! 都给我过来。顾南松瞪眼:做错事就要知错,好好过来给我挨个道歉! 要是伤了人家,等出去了给家里人托个梦,该赔偿就得赔偿! 我们能出去?曹云抓住重点,连忙问道。 顾南松看她。 这说的出去不是说出里空间,而是因为这里空间的存在,让这些鬼魂出不去学校,也去不了地府报道,就这么没个盼头的熬着,呆在这无尽监狱般的地方受尽煎熬,等熬不住,最后也是魂飞魄散的命。 不是能不能,而是必须得出去! 难不成你们还真以为我乐意在这安家和你们做邻居? 而且说好的我还要带着我老公去吃小龙虾呢。 啥事都不忘提一下易寒沉,顾南松你真就不顾及在座的单身狗们。 突然被cue的易寒沉抬眼。 冷冷的视线扫过去,心想,这蠢货的重点肯定是小龙虾,他不过是顺带的。 在顾南松苦心教育下,一只只鬼走到大学生们面前,真诚的道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情复杂。 对了。顾南松转头看夏槐序:哥,去帮他们把怨气消了吧。 杜山清忍不住挨过去:既然能直接消怨,为什么还要 看着那一地尸横遍野,顾南松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看他们不顺眼啊,我这人吧,有一个习惯,不喜欢看着人渣在我面前蹦跶,既然能当场就恶有恶报,为什么还要等十年呢?他们有命,还可以十年,可那些小鬼,可已经没有十年等着他们遭报应了。 可是杜山清的处世观遭到了剧烈冲击。 反正人不是没死吗?顾南松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而且你看,这充满着教育意味的一幕,在场的这一个个,以后谁还敢做坏事呢,惩恶扬善才是我的目的。 杜山清:总感觉顾南松一直在忽悠他。 就是可惜了林朝绒。顾南松看着那抱着夏槐序给的定魂符当宝的姑娘,有几分遗憾。 那只鬼已经被他捏死了,不然一定要当着这姑娘的面,□□够了再送他魂飞魄散。 夏槐序将几只鬼都给消了怨。 回头看向顾南松,两人目光一对,心领神会。 察觉到了吗? 嗯。夏槐序点点头:他们体内都有一股奇怪的凶煞。 这空气里也有。 易寒沉听言动了动手指,一缕煞气缠绕在他的指尖。 顾南松察觉到煞气的凝聚和流动,转头一看。 那苍白的手指上出现一道细细的红痕,此时正在往外冒着血珠子。 你干嘛?!顾南松瞪眼,伸手一抓。 易寒沉没快过他的动作,转眼手指已经被牢牢抓紧。 让我瞧瞧,疼吗? 那着急样,引得众人纷纷投来担忧的目光。 分卷(56) 而站得近的霍翟几人,废了老大劲儿,眼睛又是眯又是瞪的,才看清那指尖上的伤口。 啧。忍不住发出单身狗嘲讽的声音这要是再晚点,估计都已经愈合了! 易寒沉皱着眉头,每次都因为顾南松难以预料的亲近反应而暴躁。 那温热的掌心正紧紧贴在他的手背,发紧的力度抓得他有几分疼痛,皱着眉头看着顾南松的动作,忍不住开口:放手?! 顾南松!压低的怒喝带着显而易见的羞恼。 眼刀子不住的刮着眼前低下的那颗脑袋。 冰凉的指尖被湿漉漉的温暖包裹着,舌尖在细小的伤口处划过时,带来的一丝刺痛如电流般流窜全身,一瞬间浑身上下都被电得发麻发疼,心脏不受控制的咚咚猛跳了两下,撞击在胸腔之上,竟让他产生短暂的窒息感。 他曾经被顾南松亲过,不论是额头还是嘴唇,但都没有现在这般剧烈的反应。 顾南松用劲掰着那根僵硬的手指,盯着那伤口仔细的看。 伤口不大,只是在苍白的皮肤下显得有些明显。 一条细细的红线落在指肚,这会儿已经不再流血了。 我发现了,你这人吧,好像有! 那只手脱离掌控,大力的挣脱了束缚,然后反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腮帮子。 次里倾向。顾南松被捏着嘟着嘴,在易寒沉似含着肆虐暴风雪的目光下,费劲儿的把那最后的四个字憋了出来。 易寒沉看着他,强压着就想爆发直接把人捏死当场的怒气。 别再碰我! 顾南松揉着被捏痛的腮帮子,对易寒沉暴跳如雷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只听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无奈又纵容:既然不想让我多管,那你就好好养着你自己啊,好好睡觉,好好吃饭,保持好心情,别有事没事就生气拆家 众人: 救命啊!顾南松你能不能干点正事!打情骂俏回家关上门再进行不行啊! 见易寒沉实在是不想搭理他,连眼刀子都吝啬给,顾南松终于转过身来,询问众鬼:这里空间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让你们本能的不敢靠近。 有的。杨露仔细想了想,点头。 那带我们过去看看,那里应该就是这个里空间的支撑点。 浓雾弥漫,就算人就在身旁一步的位置,这看过去也格外朦胧迷离。 三人一鬼小心的前行着。 带路的是红衣女鬼杨露,前往寻找奇怪之地的只有三人。 顾南松推着他老公,带着他老哥,一家子倒也整整齐齐。 考虑到那一教室的全是普通人,现在还被顾南松给整伤残了好几个,要是带着出来那就是给敌方送人头,于是顾南松想了想拍板决定,普通人和伤员都留在教室里等待,杜山清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也留在教室,那几只鬼如今煞气被收,怨气已清,也不会再对他们动手,所有人好好安生呆着等着顾南松他们凯旋而归就可。 原本顾南松是想把易寒沉也留在教室里,就他和夏槐序去就行,可一想到易寒沉那浑身煞气和阴晴不定的性子,在这陌生人堆里呆着,就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易寒沉一个人的危险程度可比那一屋子鬼叠加起来还要强。 说来易寒沉本来都不搭理他了,闭着眼靠着轮椅小憩,但听见他要和夏槐序要走,人直接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就甩过来了。 顾南松心情一雀跃,当时只觉得是不是易寒沉担心他,想和他一起去 夏槐序忍不住转头看面色沉沉的顾南松。 不见任何的开心,甚至还有些郁闷。 顾南松瞪了两眼易寒沉的头顶,心里暗暗唾弃自己。 果然是美色误人!现在想想,易寒沉单纯的只是不想在那陌生人又多,还又吵又闹的地方多待一秒钟吧!才不是因为心里担心他,在意他 不过,不论是出于对教室里其他人的安全考虑,还别的什么原因,顾南松还是带着他出来了。 雾里有东西! 就在顾南松闷闷不乐在心里嘀嘀咕咕自我排解的时候,身旁的夏槐序忽然说道。 前行的步子只是短暂的一停,随后继续往前走着。 是什么?夏槐序有几分疑惑:感觉不像是鬼怪。 顾南松沉吟一声:好像有点熟悉,我在哪见过呢? 呼的一声,一道黑影从身侧急速闪过,快得只捕捉到一抹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再次隐藏进了浓雾之中,顾南松将视线落在那缓缓飘落的两截符纸上,从中间分开,裂口笔直干净,像是被利刃所断。 幸得夏槐序出手及时,不然现在断成两截的可能就是他的手臂。 刺耳的破空声传来。 眼前的浓雾似被一道利刃割裂。 嘭!一声巨响,一团黑影狠狠的撞击在夏槐序支起的结界上。 这次能看得清晰。 那是一个人? 身被冒着黑气的乌色铠甲包裹,手持煞气凝实而成的兵器,细看铠甲之中是一具半腐烂的尸体,黑色的骷髅架子上只粘着些许黑色的血肉块,黑洞洞的眼窟窿里冒着两团红光,此时正面向他们,张开嘴喷吐出一团黑气。 ???夏槐序满脸问号。 这是什么鬼东西?! 第81章 给我老公弄把刀 果然吗 顾南松盯着眼前的怪物士兵上下观察,已经十分确定这东西的来历。 夏槐序看向顾南松,眼中满是求知欲。 顾南松暂时没回应他的疑惑,而是抬起手,五指成爪。 眼前的人影突然开始奇怪的抽搐起来,手中的兵器在顾南松的控制下脱离人影的掌控飞起,于身后对着人影狠狠一挥,凌厉的刀风直接将人影砍成了两半,紧接着又是从上而下落下的一刀,人影这下变成了四瓣,顾南松就和砍瓜切菜似得,唰唰唰挥动着那把煞气凝结的刀,直把人影给搅碎成了一团团的黑气。 周围嗷嗷待哺的猫猫球一拥而上,那些黑气全部吞噬进肚。 嘭!嘭!嘭! 解决掉了一只并没有彻底解决危机。 忽然,雾里又急速窜出好几个黑色的人影,气势汹汹的直往夏槐序的结界上撞。 透明的结界颤动着,泛起层层如水般的涟漪。 夏槐序一惊,表情凝重,并指成剑,剑光一闪之间迎上那落下的迅猛一刀。 地板似在颤抖,兵刃相接的厉风吹散了一小片的浓雾。 浓雾之中的场景,简直触目惊心! 他们已经被一群黑色的怪物士兵团团包围了! 顾南松看向夏槐序的方向,被操控的刀子狠狠朝着持巨刀的手腕劈了过去,铛的一声响,像是劈在了铁板上,看着因此而折断的武器,顾南松微微一挑眉,有几分惊讶。 那是一只更加强壮魁梧的怪物士兵。 身高足有三米,横向有他们三个人加起来那么宽,那一把大刀估计能拍死熊。 一把铮鸣长剑在金光中慢慢现了形,这是顾南松第一次看到夏槐序的法宝,只可惜金光微弱,与煞气纠缠之下,消弭煞气的速度非常缓慢,夏槐序支撑得有几分艰难,额间隐隐浮现一层薄汗。 还是被这鬼地方压制实力压得厉害,不然这大块头已经被打得支离破碎了。 顾南松凌厉的目光扫向周围不断压近的士兵。 浑身黑气满溢,如熊熊燃烧起的战火。 空气中响起的阵阵破空之声与武器铮鸣之声交缠在一起,浓雾的流动仿佛时光的回溯,看着眼前似千军万马般的怪物士兵,隐约间竟能闻见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血腥和灼烧的烽烟气息,这里并不是战场,但他们似乎看到了战场。 夏槐序感觉剑上沉重的压力一轻,缓缓舒出一口气。 周围士兵手里的兵器纷纷脱离主人的掌控,在无形的力量操控下,飞到那只巨型怪物士兵的身旁将它团团围住,一层叠一层,密密麻麻,在同一时间,万箭齐发,直把这只怪物士兵给扎成了刺猬! 夏槐序鼓足了劲儿,一用力! 手中的剑锋硬生生的断了那把巨刀,金光灼灼,穿透了怪物士兵的身体。 顾南松低喝:走! 夏槐序维持住结界在最前方开路,顾南松操控着由煞气凝结而成的兵刃反破怪物士兵的攻击,但这怪物士兵像是无穷无尽,惊涛骇浪般一波接一波的汹涌袭来,终于,夏槐序的结界抵抗不住,在无数的刀剑劈砍和士兵的撞击之下破裂。 嗖的一声。 顾南松一惊。 毫不犹豫的转身将后背袒露在敌人眼前,顾南松抬手,一巴掌捏碎了朝着易寒沉后心急射而来的暗箭,易寒沉面色微动,没想到那只暗箭竟然能破开一直护着他的天煞,虽然力量有所衰减,但真扎上了,估计也要受不轻的伤。 顾南松缓缓松了一口气。 随后恼怒的啧了一声,身后的煞气翻涌着把扑上来的怪物士兵全给捏碎成渣。 不用管我。易寒沉平静开口:它们要不了我的命。 与其在这里与它们浪费时间,你一个人先去处理源头。 他们会遇到这么多怪物士兵的阻拦,就说明距离那个奇怪的地方已经很近了,以顾南松没被任何压制的实力,处理眼下情况最有效率的办法,就是他一个人去处理源头问题,当然,还可以加上一个夏槐序从旁协助。 你什么意思?顾南松瞪眼。 易寒沉扫过周围的怪物士兵。 蠢货。他不想多解释:你和夏槐序都去。 你让我把你留下?!不可能!它们的目标是你!你以为就你那半桶水咣当响控制煞气的本事能扛得住这些怪物?!我特喵的那么年轻还没想过丧夫! 顾南松哪里看不出来。 士兵来势汹汹,目标都往夏槐序的结界上扑。如果只是单纯的阻挡他们前进,那结界之外的夏槐序也应该遭到围攻才对,而结界之中是他和易寒沉,就刚刚结界一破,那几把破刀子根本不是对着他砍下来的,还有那只暗箭,全都是往易寒沉身上招呼! 主角万人迷?反派boss万人恨?! 他老公招谁惹谁了,人不是就单纯在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吗! 死不了。眼前人动了动嘴唇,吐出冷漠的三个字。 易寒沉语气过于漠然和淡定,似乎真的连自己安危都已经不在意。 轰的一声闷响,一阵黑浪而过,炸碎无数的怪物士兵。 夏槐序转过头来,满脸震惊。 煞气暴走了?!怎么回事! 顾南松表示劳资原地爆炸了! 易寒沉抬眼看向几乎浑身黑得都看不见人的顾南松,有几分疑惑。 一只手倏地伸过来,抓住他的衣领口狠狠往前一扯,两人面面相对,近得易寒沉能够清晰的看到顾南松那双大眼里冒着的怒火,眼珠子的颜色比平常深了些,那时常蕴含着的笑意也不见了踪影。 不疼吗?!从牙缝里憋出三个字。 顾南松瞪着他:不会死但会疼你知不知道! 易寒沉皱眉,被人抓着衣领拉扯着的姿势让他有些难受,但更难受的是顾南松此时的反应,那眼里的怒火似乎落在了他身上,以燎原之势席卷全身,最后穿透皮肉烧进到心里。 无所谓。还是那么冷硬的回答。 两人谁也不让谁的,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 突然,顾南松咧嘴一笑。 你可以无所谓,但我没法无所谓。 对上易寒沉阴沉沉的目光,青年灿然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挑衅。 反正我从来都和你反着干,这次你也别想我听话,倒是你可听好了,要是咱两没这关系,你这么说说也就算了,但现在我两是夫夫,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你的身体自然也是属于我的,我说不就是不,你要不满意,有本事打赢我啊。 夏槐序微微歪头:? 这话听着好奇怪,说这话的场合更奇怪。 易寒沉已经无话可说,千言万语只融汇成一个字:滚! 一起滚!顾南松一声冷哼,推着人就走。 就和一小坦克似得,气势汹汹的往前碾压。 终于,穿过浓厚的迷雾和层层怪物士兵的围堵,他们来到了一座长方形的喷泉池子面前。 这池子的中央还矗立着一座假山,此时假山上流血潺潺,最后融入这一池黑水之中,夏槐序盯着这池子看了一会儿,面色凝重:好重的煞气。 顾南松看了一眼,扬声道:事不宜迟!哥,给我炸了它! 好。夏槐序了然:你们退后一点。 夏槐序虽然实力被压制,但炸个池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符纸急速而去,停留在半空中的五个方位,正好把假山围在正中间,符纸无风自燃,像点燃的引线,火线向着假山中心位置窜去。 阳火正爆,罡破万邪!去! 轰的一声,火光乍起,地动山摇。 夏槐序抬剑斩断冲击波,稳稳立于当前,面色有几分发白,但目光依旧锋利。 烟尘被剑风吹散,碎石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黑色的煞气还在被符火灼烧,散落在大坑的周围,而在大坑的中间,正漂浮着一把纯黑色的陌刀。 刀?难怪 夏槐序恍然大悟。 顾南松出声解释:金戈煞,只会生于开了锋染了血夺了命的兵器,只不过随着时代的进步,热武器取代了冷兵器,太平盛世也没有什么战争,再加上咱国家的刀具管制,已经很难再出现生出金戈煞的兵器。 这玩意儿算不了上古神兵,但估计有个千年历史了。 目光扫过再次围拢过来的怪物士兵。 顾南松了然:上过战场,斩过万人,难怪会有这千年都未散去的煞气。 分卷(57) 大凶之物!夏槐序面色沉重:必须处理,不然后患无穷。 难怪你房子卖不出去。顾南松和易寒沉说:这玩意儿虽然被封印压制,但煞气依旧会溢出造成影响,住在这片的人少不得会有点血光之灾,毕竟金戈煞攻击性比较强,易伤身见血,你看你之前试着操控,都被划破了手指。 金戈煞不同于其他煞气,某种程度上是可以造成实际伤害的。类似于这把武器产生的无形刀气,更凶狠,也更锋利。 那这些是什么?夏槐序疑惑提问。 顾南松继续给他解释:这叫刃煞鬼,曾经被这把刀斩杀的生灵,他们的怨恨、痛苦、愤怒的意念,亦或者灵魂都会被兵器吸收,而这份怨气、恨意随着时间的积累越发浓厚,就会附着在战场的死尸之上,化为这种没有灵魂却煞气滔天、怨气凝实的士兵,它们受这兵器影响操控,是真正的人形杀器。 一巴掌将身后扑来的刃煞鬼给拍飞。 顾南松盯着那把陌刀,心里有几分计较。 古代战场神兵,如今看来也半步生灵,以他们的实力将其毁掉的可能也就一半。 不过转头看向一直面不改色沉沉脸的易寒沉。 这把刀会突然针对易寒沉,是因为感受到了威胁,毕竟他再凶,再真正的凶神面前也算不得什么,天煞果然YYDS!脑中灵光闪过,这把兵器既然毁掉不易,就算真能毁了也还挺可惜的,那不如将其收服认易寒沉为主,以后再遇到什么怪事易寒沉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想法不过几息之间。 顾南松伸手一抓易寒沉。 把你的天煞借我! 易寒沉手轻微一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暗光。 果然下一秒,某人的脑袋就伸了过来,想要蹿个味儿。 易寒沉眼疾手快的抬手挡住顾南松的脸,把人给推开:你要做什么? 顾南松:用你的天煞压制它!让它臣服! 第82章 刀夫夫感情牺牲品 易寒沉:你想要它? 顾南松:兵器这玩意儿就是拿来用的,让它认你为主,以后就啥都不怕。 易寒沉看着那几乎有他站起来那么高的陌刀,再看看自己无法直立的双腿。 要是这会儿和他说这话的是别人,估计已经被他丢去喂刀了! 顾南松摆摆手:没事,这玩意儿按道理是近战,但咱也能开发一下它的远程攻击方式。 说完,就钻出结界,跳下了坑。 别看那把陌刀就安静的立在那,周边连丝黑气也没有,可越接近,就越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凛冽刀意和沉重得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冰冷杀意,嗡嗡的耳鸣声中,顾南松似乎听到了金戈铁马的恢宏,烽火硝烟的涌动,厮杀怒吼伴随着高昂的战鼓狠狠撞击,可战争从不是什么让人热血沸腾的事。 顾南松不断的深呼吸,令他感到难受的不是耳边徘徊不去的战场之声,真正直击灵魂的,是那一次次破空的刀风之下,传来的痛苦嘶吼,鲜血挥洒在每一处,在刀锋上流淌凝聚,最终滴落在那一具一具染红了战场的尸体之上,灵魂在无声的呐喊,在歇斯底里的哭泣,在怒吼着自己的不甘、痛苦、恨意。 易寒沉能看出顾南松动作的迟钝。 尝试着操控天煞压了过去。 陌刀察觉到逼近的威胁,发出一声铮鸣。 刀风突然席卷四起,划破了顾南松的衣服,留下一道道流血的伤口。 夏槐序在抵抗着汹涌扑来的刃煞鬼,也不忘注意着顾南松的情况,还抽空往顾南松那边送去一张黄色符纸,替他分摊着锋利的刀风,易寒沉全神贯注的操控着煞气扑过去,顾南松抬头看去,陌刀正在剧烈的震动着它在害怕。 距离在不断的缩短。 顾南松已经浑身是血,但眼睛却格外的亮。 每一步都迈得坚决,浑身煞气涌动着直扑向陌刀。 又是一声铮鸣,耳边从未停歇过的怒嚎哀泣声变得更为刺耳。 陌刀之中突然涌出浓郁的黑气,在半空中凝结,最后化为一只满身都是扭曲人脸的刃煞鬼,这是陌刀垂死的挣扎,顾南松冷笑一声,要说这煞气是由怨而起,由恨而生,那多少还能认个主,但这金戈煞 就和一把刀子似得,谁拿在手里,那就是谁来用! 一刀劈落,将所有一切憎恨愤怒哀怨全都搅碎。 顾南松抹去脸颊上的血,伸手去抓刀柄 顾南松!易寒沉一声低喝。 利光挥过,逼退了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偷袭者。 浓重的黑色渐渐从刀身上褪去,露出了它本来寒光铮亮的锋利。 顾南松微微皱眉,手中的陌刀还在造反,发出不甘的铮鸣,杀意暴涨想要反噬这个正在使用它的人,抬手把刀往地上一插,手掌心已经被刀风刮得一片鲜血淋漓,青年恼怒的直瞪眼,煞气缠绕上去,开口威胁:再闹我就把你丢去炼钢厂融了,别真以为自己是把神兵就非你不可,说到底你还没有一把木仓好使。 陌刀一时诡异的沉默。 然后又开始剧烈的颤抖,铮鸣声接连不断吵得人耳朵疼。 顾南松揉了揉耳朵,身上的伤口被扯动着,疼得他嘶嘶抽着冷气。 心情更加烦躁,抬手就给了陌刀一巴掌。 飘在半空的陌刀被煞气砸得打了几个转:再吵吵我现在就折了你,真是给你脸了。 陌刀气到发抖!从它出生到现在还没受过那么大的委屈!眼前这个还是人吗?! 偷袭人半跪在地上: 一人一刀当着他面还能吵起来,他这偷袭者不要面子的吗?! 血不断从腰腹间滴落,在地上很快汇集成了一滩。 偷袭人心有余悸,刚刚要不是他躲得快,顾南松那一刀估计能把他斩成两段。 你是谁?夏槐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偷袭人转头看去,锋利的剑刃正架在他的脖颈旁。 这人一身黑色斗篷包得个严实,抬个头也就能看到一个下巴,夏槐序十分怀疑他走路会不会撞电线杆好吧,就这样式的,别说撞电线杆了,估计刚出门就被热心群众妖妖灵给送进去陪叔叔们聊聊天。 呵呵偷袭人只是嘶哑的笑了两声。 夏槐序觉得这人不太正常,顺着他的面向看过去。 竟然看的是易寒沉! 卧槽!你们找死吗?! 顾南松的怒吼声飘荡在这微妙的沉默里。 易寒沉调转着轮椅,双手交叠在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黑袍人。 这些人大概有什么毛病,这年代了还整一身大黑袍的穿着,大概这就是反派的仪式感吧,当然在易寒沉眼里,这玩意儿能有多远滚多远,看着实在是晦气。 藏身在浓雾中的黑袍人不止一个。 一个去偷袭了顾南松,一个在雾里应急而动。 其实第一个偷袭人并不是对顾南松动手,而是想去抢那把陌刀,失手之后被顾南松砍了一刀,见势不对的另一个黑袍人冲出来,直奔易寒沉而去,多半是打着劫持人质的打算,这一路走来,顾南松和夏槐序明显是有些本事的人,自然只有这个坐轮椅上的残废好下手。 特别顾南松好像还挺紧张这人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 偷袭人从身后偷偷摸摸靠近,也许是雾太朦胧,亦或者是溢散的黑色煞气遮了眼,又或许这身衣服为了达到帅气与飘逸共存的程度,这衣服下摆实在是做得有些长,偷袭人竟然踩着自己衣服翻了! 意外来得太突然,但偷袭人好歹是有身手之人,连忙伸手杵地。 只听咔擦一声,手腕杵着了。 那一瞬间的疼痛传来,最终还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下巴磕在地上擦出一片红肿,牙齿在嘴唇上磕了一个大口子,稀里哗啦的流了满嘴的血腥,这还没完,两道厉风从耳边擦过,肩膀处立马皮开肉绽。 易寒沉有些不满意的在扶手上敲了敲。 这金戈煞操控得还有几分不熟练,刚刚那一道刀风可是朝着偷袭人脖子去的。 所以说,顾南松吼出的那一句,明明是威胁,却神奇的道出了现状。 敢对易寒沉下手,就是来找死的。 额头低落一滴冷汗。 偷袭人狼狈的爬起身来,冒兜下的双眼闪过几缕惊慌的光芒。 他刚刚是怎么认为这个残废没有任何的危险性! 明明这才是真的凶神! 回来,撤! 易寒沉抬眼看向浓雾,原来还有一只老鼠藏在里面。 顾南松冲过来,抬刀横扫,隐隐听到传来的一声痛呼。 跑了。夏槐序也跑过来,刚刚那个黑袍人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丢出一颗像是□□一样的东西屏蔽了视线和感知,溜得贼快,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人既然跑了,也没必要再去追。 顾南松把陌刀往面前一插,和切豆腐一样轻松插进水泥地里。 认主吧。抬手敲了敲手柄,顾南松说道:对,就他,以后好好保护他。 陌刀铮鸣,显而易见的不满意。 顾南松瞪眼:你是一把成熟的刀了,不会自己用自己吗?非得人手把手的拿着你啊。 陌刀: 这他妈什么人啊!他就一把刀还要让他自己用自己! 易寒沉也觉得顾南松这话有点病。 对这把刀,他没什么兴趣,就算他如今双腿完好身体健康,他也不会拿着一把大长刀和敌人近身搏斗,如果可以,他巴不得离那些肮脏的东西远远的,省得鲜血还往他身上溅,于是他开口道:不用给我,你自己拿着用。 顾南松皱眉:可是 易寒沉没等他说完:闭嘴。 顾南松:但是 易寒沉:别废话。 顾南松:我 易寒沉:滚。 顾南松深吸一口气,不爽的一脚踹上陌刀。 陌刀:你两夫夫两吵架就吵架,别迫害无辜刀行不行。 最后顾南松还是把陌刀收下了,其实陌刀本来也是认了他为主,就是现在被送来送去还送不出手这事搞得它有点后悔。 陌刀名叫无争,本该是随将军平定天下保家卫国的神兵,却在斩落万人头颅,夺走万人生命之后,因沾染太多凶煞之气而成凶兵恶器,影响了最后一任主人的心智,做下屠城的恶行之后,主人被斩,而它也被遗弃在了战场之上。 曾经的五中选址,便是千年前的一场战墟。 在五中还未建起之时,这片地方是一个古文物博物馆,就是如今华礼苑北边那个文化公园里的那个博物馆,曾经在这里挖掘出大量的古代兵器,为了对文物进行最好的保存和研究,所以博物馆就干脆建在这里,只是没想到挖了好多东西出来,还是没把这把陌刀给挖出来。 杜山清琢磨:所以当初五中出现那么多伤人和自杀事件 郭文廉:都是那把刀在作怪吗? 唐宋元:按你们说的,这刀杀了太多人,所以煞气很重,导致人也受到影响,脾气变得暴躁有攻击性,心里的恶念也随之增长,所以才会 顾南松看向那些听着他们说话而神情变化的人。 忍不住嘲讽的嗤笑一声。 第83章 给你剥小龙虾? 人呢,都有一种劣根性,就是喜欢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理由,所以负责任、敢担当才会成为人人称赞的美德而不是人该有的本性,特别那些做人特别失败的,或是干了坏事心里有鬼的,只要给他个合理的理由,就能当遮羞布似得把自己给包住。 不仅是给别人看,也给自己心里一个虚假的安慰。 就现在,指不定在场的有几个人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当初那事原来不是我的错!都是这把刀让我变坏的! 人心坏不坏可不是刀能决定,就算心里产生了不好的想法,要不要去作恶那也不是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去干的,有些人就省省吧,人作恶,天在看,报应可不会听你扯理由。 顾南松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人心,说出来的话也毫不留情的挖出他们内心之中隐藏的阴暗肮脏,羞愧与恼怒交缠,他们只能沉默无声,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拉到最低。 曹听雨看向众鬼:他们没作恶可为什么会自杀呢? 煞,是凶恶,每个人在面对不好的事时,都会有不同的反应。 杜山清叹了口气,接话:更悲观,更痛苦,更无助 煞能驱使人伤人,也能伤自己。 顾南松看向众鬼,眼中闪过淡淡的悲悯。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抬手瞧了瞧被当个手机挂件挂着的无争,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题:里空间是支撑不了太久了,我们得找到可以出去的地方,突然出这事肯定是封印阵法哪里出了问题,只要找到那个点,我们就能出去了。 点,并不难找。 不过再去找点之前,他们还有一些事需要做,三个已经遇害死亡的人,尸体怎么也得从这奇怪的地方带出去。 有知情鬼或是当事鬼的带路,很快就在三个地方找到三具死状十分凄惨的尸体,一个女人的尸体,曾投影在多媒体上,带给众人最为强烈的恐惧冲击,人依旧死不瞑目的躺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浑身都是粘稠刺目的鲜血。 杜山清移开视线,迟疑问道:她做了什么。 顾南松看向其中一个女鬼,女鬼表情淡淡,只有眼中还有未彻底散去的恨意,她平静的说道:如你们所见,我对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曾经她对我所做的,我不是自杀,而是在被她欺负的途中,意外溺亡,但那时候她才十四岁,事件被判意外死亡 杜山清沉默片刻,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夏槐序走上前,将符纸贴在女人的尸体上,轻声一念:魂归来兮。 分卷(58) 啊!洗手间门外传来一阵惊呼,女人的魂魄站在门口,满面惊恐的看着洗手间里的几人,视线缓缓转动,落在一时间身上怨气突然加重的女鬼身上,两人面面相对,最终,女人哽咽的开了口:对不起我一直想和你说。 呵女鬼嘲讽的一笑。 你死后也许是报应吧。女人苦笑:这件事我一直忘不了,一直折磨着我最后我得了病,心理上的病,好几次自杀,想着也许死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她缓缓扭头看向洗手池,回想起之前所承受的一切,忍不住颤抖。 原来那样真的很痛苦 女鬼定定的看着她,身上再度冒起的怨气逐渐消失。 她闭了闭眼,一命还一命,已经结束了。 带上女人的尸体,随后在某座教学楼的楼下,找到了脑袋摔出一个大洞的男人,将逃走的魂魄招了回来后,又在某个楼梯间的拐角,找到了躺在那的林朝绒,两人都是被同一只鬼所害,不过那只鬼已经被顾南松给捏死了。 从男人口中得知,那只鬼从以前就不是什么好人,是班里的班霸,经常欺负别人,他曾经是那个男生的小跟班,也跟着一起欺负别的同学,那时候五中有幢教学楼楼顶在修什么,顶层的门就开着,那个男生趁着门开和他们一起偷偷溜进去,但那天被欺负的同学突然反抗,男生不小心就从楼顶摔了下去,当场死亡。 对我下手那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这样欺负人很没意思,本来是帮他压着那个被欺负的同学,我松手了他觉得是我害了他吧。 林朝绒不满,差点逼出几缕黑气。 那我又是怎么回事!我都不认识他! 男人盯着林朝绒看了好一会儿:你长得有些像当初我们班的班长,班长是个胆子挺大的人,经常保护被他欺负的同学,还会当着众人面骂他,可能早就怀恨在心 林朝绒简直裂开! 反正就她倒霉呗!这些人一个个死有余辜,她就是单纯被波及的无辜人! 要不是那鬼已经被顾南松弄死,她现在绝对一口一口把他生吞了! 尸体已经全都找到,一行人往阵法薄弱之处寻去,浓雾已经散去大半,朦朦胧胧之间,这个世界似乎也在随着雾一起慢慢消散,前方不远处透着几缕光,脚步不由得加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咔的一声。 顾南松和易寒沉走在人群的最后。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走进光明之中,只有他们两慢慢悠悠,在听到动静时,还能回头看一眼,像是支离破碎的玻璃,遍布着无数的裂痕,掉落的碎片随风而散,这个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小世界,在此刻,将那所有黑暗与痛苦一起埋葬。 从里空间里出来。 是一间亮着灯的教室。 顾南松一抬头,就看见浮眀寺净嗔净痴两个和尚,以及一脸黑沉沉的刘罡等人。 嗯他扬起笑脸: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刘罡咬牙切齿的回道:顾先生,请你随我回去,就此次失踪案事件,做相关笔录! 顾南松一惊:等等,我啥事也没干啊! 刘罡冷冷一哼:这是正规程序,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好啦好啦。慢悠悠的声音带着可以抚平一切浮躁的平和,净痴笑眯眯的说道:我觉得当务之急,应该先把这几位受伤的人送医院吧。 一句话,点醒了那些或是浑浑噩噩或是惊魂未定的人。 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大叫了一声,小腿骨折的他,竟然用手臂爬到刘罡的脚前,抓住了人的裤子,抬手指向顾南松,撕心裂肺的喊着:我要报警!是他!是他害了我们,他纵鬼伤人,我身上的伤全都是他害的!还有他们!他们也见死不救,放任那些鬼伤害我们! 刘罡瞪向顾南松。 顾南松满脸无辜,看着趴地上的男人,不住感叹:真是身残志坚。 刘罡头疼,直接质问出声:和你有没有关系! 当然没关系!顾南松果断摇头,一笑:也许,只是一场意外而来的报应? 刘罡皱着眉头,狐疑的看着他,然后转头看向别人,想要问一问情况。 唐宋元:对啊,是意外。 郭文廉:就是意外,不然你看我们怎么就好好的。 曹听雨:这样的意外我还挺希望多来点的。 杜山清:意外时有发生,不用太在意。 榮大学子们:我们都可以作证,就是一次有点吓人的意外。 司凛往前一步,终于放松下来,转身对着顾南松几人道谢:非常感觉几位的救助,如果没你们,现在我们也无法安全回到这里。 刘罡无奈,这有没有关系还看不出来吗?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些人这么护着顾南松,大概是救命之恩吧。 救护车的鸣笛声很快就出现在楼下,刘罡没继续追问,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伤者都送医院,忙活一阵,救护车离去,没什么事的榮大学子们也该回宿舍休息的回宿舍休息,或是联系父母家人,能回家的也都干脆回了家。 刘罡还得留下来处理后续事件。 他看向顾南松,问道:鬼怪作乱的事也解决了吗? 顾南松点点头。 刘罡有些怀疑,便转头看向浮眀寺的两位大师。 净痴笑眯眯的看着顾南松,净嗔则是撩起眼皮子,扫过站在顾南松旁边的一堆鬼。 没事了,我想已经解决了。净痴慢悠悠的道。 你先去忙你的吧。顾南松说道:先让我们回去休息会儿,实在是折腾得挺累的,有什么事你可以明天联系我,我一定配合警方工作。 失踪案告破,最后顾南松还是没去和刘罡一起喝喝茶。 警方那边的事,有张云翔帮着他去处理,听说刘罡因为他的事还挨了处分,对此顾南松是有几分愧疚的,他的确利用了刘罡对他的信任,把警方看来的无辜群众给牵扯进来,虽然最后事情得到解决,但过程中多少违反了警方的规章制度,不过好在有张云翔在其中运转,这处分也就让刘罡回家去好好思过几天,写份检讨就过去了。 可事情是过去了,顾南松却没有闲下来。 众鬼的事交由杜山清和夏槐序去处理,而他回到学校继续奋斗! 期末考试因为这次的失踪案,被迫提前了! 那时顾南松等人已经失踪,而且一次性失踪的人实在太多,警方不可能再秘密进行调查,最后闹得整个学校都人心惶惶的,失踪人士的家属也天天往学校跑,为了方便警方的调查和行动,也为了学校的名声和学生的安全,学校经过开会讨论,决定把所有期末考试提前,尽早让学生都回家。 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事情结束得太快,消息刚刚下发各学院,顾南松他们就带着人回来了,案子能够解决是好事,但学校也没更改期末考试日期提前的决定,所以,本该还有半月的期末考试,就在下个星期! 为此,顾南松连和易寒沉一起去吃小龙虾的时间都没有了。 日夜苦读,人也明眼可见的消瘦下来。 挑灯夜战之时,顾南松曾深深的怀疑,当初的自己是怎么觉得大学生活格外美好的? 果然,这就是吃了读书少的亏!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有杨露辅导高数,林朝绒辅导英语,唐宋元辅导专业课,外加顾南松基础不差人也聪明,终于是成功的考过了期末考试。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不仅是顾南松从苦海中挣扎上岸,还是一场集体送行仪式的吉日。 那些被束缚了多年的灵魂,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铃声轻响,诵经念咒,耳边起伏的韵律,是指引灵魂前行的祝福。 顾南松抬头看过去。 今天阳光正好。 不论过去遭受了多少苦痛,起码现在,他们都能感受到这个世间给予的温暖。 今天天气真好。 顾南松伸了个懒腰,像一只餍足的猫咪。 易寒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搭声。 推着人往外走,两人谁也没打招呼,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此处。 走在人来人往的城市大路上,顾南松像是在找着什么。 而易寒沉已经升起几分烦躁,沉声道:回家! 顾南松拿出手机点开导航,回道:别啊,这附近有一家小龙虾店很火的,网上评价分数特别高,都说味道做得榮城一绝,咱们顺路去吃吃看。 我不去。易寒沉想去按轮椅上的开关,准备停下不走了。 顾南松眼疾手快的抓住那只苍白的手,手指还下意识的摸过食指的指肚。 那道伤口已经愈合了,此时只能看到一点点的淡红色的痕迹。 易寒沉把手抽出来,冷着脸看他:要去你自己去,让张云翔来接我。 别啊。顾南松觉得和易寒沉对着干这种事,还挺上瘾:你就陪我去呗,我给你剥虾。 易寒沉再次炸毛:顾南松! 顾南松对易寒沉的怒气接受良好,推着人加快了脚步。 一边走,他还一边笑着说: 网上都说,如果遇到一个愿意给你剥小龙虾的人就嫁了吧。 咱两都已经结婚了,我也没办法婚前给你剥小龙虾。 所以这次,就把这仪式给补全了吧。 易寒沉: 想掐死,没理由! 第84章 夫夫两的暑假之旅 暑假!它来了! 充满着阳光,充满着美好,也充满着顾南松炙热的期待! 易家祖宅,二层书房。 易寒沉眉头紧皱,完全没办法把心思全部放在工作上,因为有个人正坐在他的前方不远处沙发上,从早上吃过早饭后,就一直到现在,那张嘴叭叭叭的就没有停过,就算他没有任何的回复,人依旧能丝毫不受影响的滔滔不绝。 怒气在心里翻涌,理智在逐渐崩溃,一个眼刀子投过去,对上一双放着光满是激动之色的大眼。 顾南松抬手招了招。 缠绕在他身上的煞气被揪起来团吧团吧,然后丢出去,像是小狗喜欢的你丢我捡游戏,狗狗球欢快的摇着尾巴,冲上去嗷呜一嘴就把那颗煞气球给吞进了肚子。 易寒沉:好气! 顾南松笑眯眯的瞧着人,开口:你给个建议啊。 我们是去白浪城还是云城啊?还是红山林? 白浪城可以看海,我长那么大都还没见过海呢,而且那边海鲜便宜又新鲜,品种还多,你不是挺喜欢吃海鲜的吗,不过这两天看天气预报,好像临海那边台风要登陆了,大夏天那边还热得要命,不适合旅游云城气候好!这段时间听说在办锦簇花会,就是旅游圣地人太多了,红山林呢?哎不行那边好玩的地方都是山啊谷啊,你不太方便 易寒沉终于忍无可忍:滚出去! 顾南松瘫在小沙发上,抱着手机,愁眉不展的。 易寒沉的爆发,顾南松连个表情都没带变的。 换了个姿势,瘫得更加扭曲。 脑袋搭在扶手上后仰,看向视野中倒着的易寒沉。 我所有地方都想去,可暑假也不能都出去玩,也想窝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要不去芙蕖古乡吧?那边的大片荷花开了呢,我看着还挺好看。 易寒沉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跳痛的额角:我什么地方都不会去,你要去自己去。 顾南松看着他,眼神逐渐哀怨。 这时,手机传来绿信消息的提示音。 顾南松点开一看,是霍翟发来的消息。 是一篇GZH文章,内容是一个温泉山庄的开业宣传。 顾南松盯着那冒着热气的温泉池子,心想好像温泉也不错。 叮咚,霍翟发了条语音过来。 松松啊!这是我爸朋友在鹿城新建的温泉山庄,最近刚开业,特意给我家里送了几张会员卡来,让有空去那边玩玩,你看找个时间一起去啊? 鹿城,是隔壁省的一座山城,最近几年旅游业发展的很不错。 城如其名,城市坐落在众山环绕之中,山脉延绵就像一只卧伏的雄鹿,听说环城的山里还真的生活着很多野生的鹿群,当地生活的本土居民之间,依旧流传着不少古时候传下来的神话,百年前坐落在此处的鹿之乡,供奉着祥瑞仙鹿,庇护千千万万人民繁衍生息安居乐业,这才有了如今的鹿城。 这地方环境气候优异,山清水秀,繁花绿树,倒是个夏季旅游的好去处。 好! 顾南松翻起身来,一拍大腿。 就决定是你了! 怎么软磨硬泡的暂且不提,反正结果是,易寒沉还是不甘不愿的跟着顾南松出了门,坐上飞机,来到了隔壁省的鹿城,山庄那边的负责人得知他们要来,直接就派车过来接送,不过易寒沉的情况特殊,张云翔和郑廷一番联系,派了一张自己的车过来。 从机场驶入城里再到城外,最后前往温泉山庄所在,路上整整用了五个小时。 温泉山庄坐落在一个山谷之口。 这山名叫抱玉山,就在这温泉山庄所在位置的后面,有一潭碧水,听说是地下水上溢,天上雨水聚集而成的一天然山池,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池水颜色碧绿透亮,远看就像是嵌在众山之中的一块碧玉,于是才取名抱玉山。 为了温泉山庄的运营,山庄的主人还特意出钱修了路。 这山间之路清幽宁和,拂过的微风都带着令人舒心的清新。 他们这次来的人还真不少。 霍翟邀请了赵宴骁和他妹妹赵霜一起来,然后顾南松和易寒沉一起,带着赵云祥和郑廷,山庄门口此时站着等待他们的,是曹听雨和她的未婚夫,曹听雨的未婚夫早就想当面认识一下顾南松,也诚心想感谢他两次帮了自己的未婚妻。 分卷(59) 顾南松抬眼一看,是个长得挺温雅的青年,只是额角上的狰狞伤疤让人多了几分锋利。 身有福泽,金钱光明,清正之气安稳,奇怪的是,这样的人怎么会缠着一丝血色煞气? 曹听雨连忙来介绍,青年名叫吕岸。 说来也巧,曹听雨和吕岸正好是鹿城人,吕岸也是鹿城有名的青年创业家,和山庄的主人也正好认识,有过几次合作,私底下能称得上是聊得来的忘年交,暑假曹听雨回家后,和吕岸说了自己在学校里遇见的事,两人一合计,就打算这次怎么也要请人过来当面感谢。 正好那会儿温泉山庄开业,吕岸就想着请人过来玩一玩。 但没想到人本来就打算来,于是吕岸就带着曹听雨早早来到山庄,帮忙打整好一切。 顾先生你好。 吕岸笑着与顾南松打招呼,语气真诚:这几次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忙。 顾南松微微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人没事就是最好的。 吕岸也不抓着人客套,连忙引着众人往山庄里走。 山庄里有很多木屋小别墅,挨着山谷的两边崖壁所建,吕岸给他们安排的都是这样的小别墅,一间小别墅可以住四个人,一层有客厅厨房和洗浴间,二层则是两间双人房,本来这样安排是没什么问题 但这其中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意外。 张云翔探头往里看了眼,突然缩头一跳转身抓着郑廷跑进隔壁的房间,砰的一声关门保平安。 这一栋小别墅和别的有些不同。 位置偏下挨着地,一幢一幢非木屋型的正常小型别墅一眼看去排排矗立,层层叠叠似梯田般一层层往上,交互错落的摆放着。 它面积更大,更宽阔,门口还带着一个小花园,但二楼并不是两间双人房,而是一间大床房和一间双人房,若是在前台看过房型就知道,这是专门给一家四口准备的家庭房! 易寒沉表情阴冷。 盯着眼前的两米大床,目光十分危险,仿佛时刻准备拆家。 顾南松站在他旁边,似乎没察觉哪里不对,回身把两个行李箱拖进来,拉开衣柜准备整理好衣服。 易寒沉转眼看他,目光冻人。 顾南松一机灵,凉意从脚底往上窜,在背脊上一滚而过,刺激得他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好家伙,煞气就像两条蛇似的缠绕其上。 顾南松疑惑转头:怎么了? 易寒沉眯了眯眼,语气低沉危险:谁安排的房间? 顾南松随口回道:曹学姐她老公吧。 易寒沉将目光投向门口,想让人重新去前台另开一间房,可张云翔早就跑到自己房间防止被无辜波及,不满的大boss没有看到人在门口候着,手指敲了两下轮椅扶手,心情更加糟糕。 在房间里快乐收拾衣服准备去泡温泉的张云翔还不知道,他今年的奖金已经在易寒沉一念之间无了。 顾南松抱着手臂,盯着易寒沉琢磨。 心情不大好,瞧着似乎在不爽中又多了几分烦躁,要说之前是因为出门的原因,毕竟易寒沉每次出门都是被他逼着,从来就没过一次好脸,可他记得从飞机上下来后,情绪有所好转,好歹没有浑身冒着黑气把机场闹出几场意外事故来,那现在情绪状态急转直下又是什么原因? 易寒沉目光再次扫过大床,出声:你去隔壁。 顾南松歪头:啊? 易寒沉:让张云翔去重新开一间房。 顾南松: 两人对视一眼,顾南松突然心领神会,吕岸当初安排房间的时候,当是从曹听雨那知道他和易寒沉的关系,所以特意选择了大床房,但谁知道这两表面上打情骂俏,随时随刻能扑单身狗一脸狗粮的夫夫两,到现在还在分房睡! 顾南松初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这床足够大,就他和易寒沉的体格,一人睡一边中间还能再睡两个人,再说两人关系都那么熟了,睡在一张床上也没什么,反正他是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感觉。 你嫌弃我? 易寒沉抬眼看他。 抱着手臂的青年沉着一张脸,表情委屈,眼神控诉:咱俩关系是已婚夫夫,人才特意安排的这样的房间,要是让祥哥他们另开房去住,被人知道了多尴尬,还以为咱两婚姻出现危机了。 易寒沉皱眉瞥他,那表情与我何干。 放心,我这人晚上睡觉很正经的。 说着走出门去敲隔壁的门,和张云翔两人站门口嘀嘀咕咕几句后,顾南松抱着两枕头和一床被子过来,跑到床边上,把被子裹成了一个卷,往床中间一放,靠头的位置左右两边又搭两枕头隔起来一堵墙,往上一趟,偏头都看不见睡旁边的人。 喏!这样就好了。顾南松转头一笑:我睡觉真挺安生的,不打鼾不磨牙不说梦话,你瞧我还把安神符也带着来了,保你闭眼一觉睡到天亮,就算我晚上偷袭击你估计你都不会醒的。 易寒沉咬牙:顾南松! 真是越说越没谱! 顾南松坐在床边,对着人一龇牙:说实话咱小手也摸了人也抱过了,亲过额头碰过嘴,用得着这会儿才嫌弃我吗。 易寒沉一个眼刀子射过去,那周身围绕着的煞气正如他此时的心情,如怒火般剧烈翻涌燃烧,只要顾南松那张叭叭的嘴再说出什么他不乐意听的,这屋子多半是保不住了。 顾南松眨眨眼,知道再逗下去,估计真要把人给弄炸毛了,于是一秒正经:我保证!绝不夜袭!也不会对你动手!咱就各睡各的同床异梦。 易寒沉深吸一口气,调转轮椅背对着顾南松,微微闭上眼平复着怒火,沉默一分钟后,憋出三个字:滚出去! 顾南松乖巧起身:那我出去转转,你先休息,等下午饭我再来找你。 第85章 好日子,我不配 时间,下午三点半。 顾南松走出别墅,就听头顶传来一声激动的呼唤:松松!看这! 他仰头去寻找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山壁上的一栋木屋的阳台上探出半个身子,霍翟正神采飞扬的对着他招手呢,这会阳光正当头,那头银发熠熠生辉的,青年的阳光开朗真是分外耀眼。 霍翟见顾南抬头看来,大声道:我这可以看到里头那湖,真是碧幽幽的,这会儿太阳照着特别好看! 顾南松仰得脖颈疼,忍不住说:你能下来再和我说话吗。 来了!霍翟一溜烟的跑下来,然后两人转道往前台大厅去。 这温泉山庄占地面积极大,房型也各式各样非常齐全,在前台接待大厅这,往上四层就是普通酒店的房间样式,两旁的两栋楼则是娱乐休闲区,泡温泉的各种汤池修建在山林子里,有公共的也有对私人VIP开放的。 顾南松到前厅是想找本宣传手册看看,了解一下这里都有些什么可以玩,有什么地方可以去逛,为明天的行程提前做好计划。 霍翟! 正和顾南松一起低头研究宣传手册的霍翟听到呼唤抬头看去,一个笑得格外灿烂的帅哥正快步朝这过来。 顾南松只淡淡看了一眼,低头继续。 帅哥到了跟前,特别熟稔的就往霍翟的肩膀上一揽:你这来了我的地盘都不联系我是什么意思,怎么着?不想见着我啊?亏我那么想你,不过我也不和你计较,今晚咱们一起吃烧烤,我介绍我这边的几个妹纸给你认识,好好闹一晚上。 霍翟下意识的往周围瞟,生怕赵宴骁突然出现。 身子一弯,他没好气的把肩膀上的胳膊丢开,严词拒绝:少来,我现在早起早睡健康作息,而且我这都有喜欢的人,你别来迫害我成吗,要玩你自己玩自己的,我这次还带着朋友来的,也不好两边不认识的人强凑在一起。 喜欢的人?帅哥眼神意味深长的盯着霍翟,但似乎只是随口一提:你朋友?都谁啊? 这不就在我旁哎,人呢? 霍翟一转头却不见顾南松在旁边,连忙转着脑袋在大厅里找了一圈,终于在角落的等待区里找到了人,把又缠上来的帅哥胳膊丢开,带着人往顾南松那边去,准备介绍两人认识一下。 顾南松早在帅哥说介绍妹纸时就自动转身离开,特意把空间留给两人去交谈叙旧。 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他抬头看了眼,正巧对上帅哥隐含着几分打量的视线,顾南松没和他对视超过两秒就转移开目光,最后落在霍翟肩膀上那只手,略带几分玩味的勾了勾嘴角,他站起身来,在霍翟给帅哥说了他的名字后,对着帅哥点点头:你好。 这帅哥站站不直,半靠着霍翟,五官俊朗但眉眼含情,现在对人笑着就扑面而来一股轻佻之感,他打量的目光变得更加明显,将顾南松上下扫了个遍后,才轻轻一笑:原来你就是顾南松,久仰大名。 这话阴阳怪气的,似乎这帅哥不太待见他。 霍翟眉头微蹙,抬起手肘杵了一下帅哥的肚子。 松松你别介意,他就这德行,和人说话特别的欠。霍翟转身道顾南松的另一边站着,看来也烦透了帅哥的动手动脚,但这帅哥估计脸皮挺厚看不来人脸色,也跟着摸了过来,抬手又要对霍翟动手动脚。 顾南松轻嗤了一声。 嘶! 帅哥抽了一口冷气儿,手往回一缩,低头一看,中指的指尖儿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下,指肚出现一条小小的伤口,霍翟听到动静转头看他,从旁边的茶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你摸到啥了? 帅哥哪知道,就是突然一疼,手指就受伤了。 顾南松坐回沙发,幽幽出声:霍翟好歹也是有主的人,保持点距离啊小帅哥,搂来摸去的真不合适。 帅哥随便擦了擦手指,挑衅般的再搂上霍翟的肩膀。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和霍翟那是十多年的老交情了,兄弟之间亲密点不也正常。 顾南松把宣传手册放下,突然拿出手机在刷什么。 被无视了挑衅的帅哥有几分尴尬,感觉就像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人根本没拿你当回事,于是搂住霍翟的手又紧了紧,比他稍微矮上半个头的霍翟直接被他嵌进了怀里,霍翟不舒服的挣扎着,把自己拔了出来后,奇怪的看着两人。 找到了。顾南松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翟翟来坐。 霍翟:谁是你弟弟!我还比你大呢! 嘴里嚷嚷着,动作却特别乖巧。 顾南松瞥了眼黑脸的帅哥,抬手挼着霍翟凑过来的脑阔,手指还缠着最近长了点打着微卷的一缕头发,将手机屏幕杵到人眼前:好好看看铁憨憨,这年头不止得防绿茶,红茶更是不得不防啊! 帅哥不知道这绿茶红茶是什么,但不妨碍他听出顾南松这是在暗地里骂他呢。 正想着要如何反驳夺回一局,手机在这时候响了。 眉头皱起有几分不满,可拿出手机一看,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我去接个人,等晚上咱两吃顿饭,没有别人! 霍翟还没拒绝,人就快步朝着门走出去。 顾南松把手机拿回来,抬手给了霍翟一个脑瓜崩:要不,趁着这次机会,赶紧把赵宴骁拿下吧?我有预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成功。 霍翟: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顾南松瞥他:这只是个比喻,没给你百分百是防止你骄傲自满。 门口传来些许吵闹的人声。 霍翟抬头一看,倏地伸手抓住了顾南松的手腕,扯了扯:松松你赶紧看! 顾南松抬头,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 温泉山庄的生意不错,今天已经来了好几拨客人,刚刚那帅哥急匆匆的离去,这会儿便迎接着新的客人前来,两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帅哥落后两人一步,频频往后瞧着大门,这有几分不礼貌的行为倒也没让客人不满,见他老惦记着后面的人,便主动走到另一个角落的接待等候区,坐着继续聊天。 霍翟见顾南松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干脆直说:离那两人远点。 说的就是和红茶帅哥一同进来的两位青年。 顾南松见霍翟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的好奇又投过去两眼,这时,一直在一旁有几分焦躁的红茶小帅哥,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站直身子后快步迎了过去,顾南松没在那两人身上多停留,顺着红茶小帅哥动作扫过去一眼。 某个挺拔,帅气,拥有着强烈存在感和压迫感的身影撞入眼帘。 顾南松:啧。 霍翟听出了其中深深的嫌弃。 他忍不住顺着顾南松的视线看过去。 霍翟:啧。 来两个不好对付的人就算了,怎么连陆无岐也来了! 因为以前顾南松的原因,霍翟与陆无岐是打过几次交道的,双方实力相差巨大,没少在陆无岐手上亦或者他朋友那里吃亏,这就导致霍翟心里对着人有几分发憷,如今顾南松不是以前的顾南松了,可霍翟还是以前的霍翟,铁憨憨一见这三个人都在这里,哆嗦着腿都开始发软,顺着沙发往下一缩,确保自己不会被人一眼扫见。 至于顾南松,纯粹只有浓浓的嫌弃。 他对陆无岐本人以及夏槐序都没有什么意见,但碍于这两人奇特的定位,主角,主角他命定的老公,两人凑在一起,为了剧情的合理发展,必然要出现什么特别的事来刺激主角光环的闪烁以及促进两人的感情发展。 而他顾南松什么定位?可怜无助又弱小的炮灰。 他顾南松老公又是什么定位?反派大Boss啊! 这一群人就这么凑在了一处 陆无岐易招麻烦事,夏槐序处理麻烦事,麻烦事有一定可能牵扯到他和易寒沉。 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着要怎么避开这两,毕竟他只想好好享受暑假什么事都不想掺和。 可能是顾南松嫌弃的眼神太过直白,陆无岐有所察觉,转头就与他对上了眼。 微微一愣,自然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分卷(60) 红茶帅哥一直注意着陆无岐的反应,转头就看到顾南松搭在沙发上的半个后脑勺,他倒是没有太过在意,但那边等候着的两个帅哥却看得清楚,一个半眯着眼挂着浅笑若有所思,一个眉头微蹙目光锋利满脸毫不遮掩的厌恶,不过两人都没有主动上前的打算,只走到陆无岐的面前低声说着什么。 夏先生! 红茶帅哥一声激动的呼唤,彻底打破了顾南松内心的最后一丝期待。 所以这就是炮灰吗? 顾南松双手交握贴着鼻尖,面无表情的思考着人生。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过来了。 夏槐序走到他的身旁,手上还抓着两串葡萄。 兄弟两一对眼儿,夏槐序眼睛透亮透亮的,有些清冷的表情中似拂过一阵暖风,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愉悦角度,他把手中的葡萄一人一串的分给顾南松和霍翟:你怎么在这? 顾南松对着这张俊脸和自然的亲近态度也升不起怨念来,只能无声叹了口气,道:出来玩的,之前不是问过你嘛,就是这个温泉山庄,没想到你说的工作也是这,还挺巧的。 把手中的宣传手册放在桌上,顾南松站起身来,神情恹恹,有几分心累的扫过那边往这看的一群人,对着夏槐序说道:你先把东西去摆一摆,休息一下,咱们晚上一起吃饭,我也先回去看看易寒沉,他一个人在房间我不放心。 夏槐序点点头,看着两人离去后才转身走过去。 第86章 真是,非得秀给你们看 一对夫夫站在大厅之中,头挨着头,看起来正在亲密的说着话。 陆无岐:你哪来的葡萄? 夏槐序:路边遇上一位老爷子从园子里摘来的,我买了点。 陆无岐:哦那你怎么先给了他啊,平时有什么好吃的我都给你,你买了葡萄怎么都不给我。 夏槐序看向他手里提着的半兜子葡萄,一脸无辜:还有很多,肯定够我们吃。 陆无岐:你怎么对他那么好? 夏槐序:他是我弟弟。 陆无岐面无表情的心想我还是你老公呢。 那两位帅哥走过来,想要讨点葡萄吃吃解解渴,陆无岐一个冷眼过去,把袋子打了结系在拉杆箱上,摆明了不给他们吃。 刚刚两人说的话两帅哥没听见。 两人只看见夏槐序朝着那个讨厌的顾南松走了过去,没说上几句话顾南松就和霍翟走了,想也是,虽然顾南松和夏槐序有血缘关系,但夏槐序一是顾南松他爸的私生子,二是陆无岐现在合法的婚姻伴侣,一个身份足够顾南松讨厌夏槐序,两个身份顾南松还不得想法子把人给撕了,现在只是没有好脸色转头离开,已经出乎两人的预料。 不过就顾南松以前干的那些缺德事儿,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哎,无岐,你可得注意着点啊,那小混蛋这次可在这。那个笑眯眯的帅哥表情戏谑,抬手拍了拍陆无岐:就是奇了怪了,这次怎么没见着你就扑过来,是有想了什么别的法子来吸引你注意力? 另一个冷硬帅哥不屑的一声哼:再怎么说,顾氏度过危机也是靠着陆氏提携一把,顾南松没脑子他爹总有脑子,该知道如今的状况下放任顾南松乱来会有什么下场,明面上不敢做什么,背地里可不好说。 陆无岐一直注意着抱着大毛绒娃娃,跟着温泉山庄的负责人往前台去的夏槐序。 笑脸帅哥无奈摇头:真对人上了心,就得更小心顾南松, 冷硬帅哥看不过眼啧了一声:干脆直接让我去 陆无岐终于出声:别去找他麻烦。 顾南松的事儿他也不好得和别人说,眼前这两人还不知道其中详情,只当顾南松还是原来那样,真要让两人去对顾南松动手,他倒是不担心顾南松会因此吃了亏一想到顾南松现在的性子,陆无岐表情有些复杂,语气里更多几分认真:别去招惹他,成了家的男人,总是会变的。 两人: 顾南松变没变他们不知道,倒是你变得挺彻底的。 顾南松一出这前厅,除了一脑子明天游玩的计划,也就记得个晚上和夏槐序一起吃个饭。 他看向在阳台上抬着一个平板在处理工作的易寒沉,说道:我哥也来这了。 易寒沉没反应。 他走过去坐在小桌的另一边:咱晚上和人夫夫一起吃个饭吧。 易寒沉头也不抬:不去。 顾南松杵着腮帮子:你不去我害怕啊! 易寒沉撩了他一眼你顾南松还有怕的事儿? 你是不知道。顾南松一脸郁闷:就这一小时的事,已经有三个人对我有意见了。 我总感觉要是我一人去吃饭,估计就是一鸿门宴,百分百得出事。 翟怂怂也靠不上,我能靠得只有你啊,老公~ 易寒沉手微微一颤。 平板里的人脑袋都快要钻办公桌底下去了。 副总觉得,自从老总结了婚,这小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刺激了。 亲爱的~人都有夫夫两一同共进退,你就是我最好的依靠啊~ 回来的路上,霍翟就和他说了。 和陆无岐来的那两,是他曾经光荣历史的亲眼见证者,对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深恶痛绝,陆无岐这人霸总范儿,总是端着架子,不屑与曾经的顾南松纠缠,大多时候出手处理顾南松的都是这两。 不过这两两个风格,一个直接粗暴,能上手绝不逼逼,一个心黑狐狸,表面上笑嘻嘻,就爱玩背地里下手那套,有一段时间,原.顾南松之变态玩起尾随这一套,陆无岐出现在哪,他就一定会在哪,那火热露骨的目光总是如影随形,搞得陆无岐都毛了,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来着? 霍翟印象深刻!因为他和顾南松一起遭了殃! 那狐狸找了两个人,在不近不远的距离跟了他们一个星期,除了在家里,只要人在外,就算去上个厕所都能跟着去,那时时黏在背后的窥探目光,搞得霍翟晚上都梦见被背后灵缠上了,顾南松更惨,不仅被跟,还附赠恐怖告白,不是一封红字告白信早中晚出现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就是一束经过处理有一股子血腥味的玫瑰花 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南松,第一次被吓得门都不敢出,后来也自然不敢再尾随。 怎么说,听霍翟讲了一路。 他竟然想给那帅哥点个赞干得漂亮。 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他不是原来的顾南松,可在那些人眼里他还是曾经的顾南松。 为了避免闹出事端坏了他的休闲之旅,最好的办法 顾南松眼巴巴的看向易寒沉。 你就忍心看着我承受不该承受的伤害吗! 易寒沉抬手揉了揉额角,深深后悔自己怎么就跟着人出来了,一个人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它不香吗! 这样!你要是今晚陪我去,我就去睡沙发! 易寒沉把平板关上放桌上,若有所思的看向顾南松。 青年一脸牺牲巨大的委屈相,似随时可以收回刚刚说出的话,可一双眼睛里却蕴含着最真诚的渴求,这矛盾纠结的样子让易寒沉多看了两眼,终于,能一个人睡一张床的诱惑,还是让眼前冷漠无情的美人,点了点他那高傲抬着的下巴。 推着易寒沉出门。 霍翟正好搀着晕机加晕车双重buff的赵宴骁下来,身后跟着好奇往这边看的赵霜。 几人一齐往餐厅过去。 温泉山庄的餐厅有足足三层,一层是普通的自助餐,二层是火锅海鲜烧烤,三层是包厢点菜,夏槐序那边已经把包厢号发过来,顾南松推着易寒沉拐出电梯间,顺着走廊一眼就看见等在门口的夏槐序,以及夏槐序旁边挂着官方笑容但眼睛却不住往他身上打量的帅哥。 顾南松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是跑不掉一次交锋。 不过,挺起胸膛昂起头,他有老公他怕谁! 司豫不着痕迹的看向顾南松推着的那人。 易寒沉双手交握摆在膝盖上,抬眼,正好捕捉到对方投过来的目光。 一隐晦一冰冷。 司豫感觉心里一凉,无意识的做出了退让的举动,避开视线的同时后退了一步。 待反应过来,一直笑着的人眉头轻轻蹙起这人好强的气势! 松松!弟夫!夏槐序出声打招呼。 易寒沉转眼看夏槐序,皱眉。 顾南松瞧着走出来的陆无岐,以及陆无岐旁边丝毫不加掩饰厌恶瞪着他的帅哥,一笑:嫂子,好久不见啊。 陆无岐面色一僵。 旁边那冷脸帅哥表情一时裂开。 咳,好久不见。陆无岐板起脸,份外认真:还有,你该喊我哥夫。 不是嫂子更让人觉得亲近,越发能体现咱是一家人。顾南松看向夏槐序:对吧,哥。 夏槐序想了想,还点了点头。 陆无岐:这顾南松到底有什么魅力! 顾南松。旁边直皱眉的帅哥开口了:你这装模作样的本事见涨啊。 顾南松对这直接的讽刺也没气,笑着看过去。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帅哥冷笑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劝你最好收起你那点破烂心思。 陆无岐不赞同的抬手:镇山。 乔镇山丝毫不减对顾南松的敌意,但好歹看在陆无岐的面上没准备直接撕破脸。 一行人入座,开始上菜。 桌上的气氛,实在是诡异。 顾南松抓起一只香辣螃蟹,将大钳子里的肉剔出来,沾了点汤汁后放到易寒沉的碗里,然后又去夹了两只白灼虾,给剥干净壳又放到旁边人的碗里,那动作之自然娴熟,那姿态之从容淡定,对面两人连菜都顾不上吃,尽盯着人看了。 霍翟哆哆嗦嗦的,只敢就着面前的菜吃。 赵宴骁微微皱眉,扫过对面的司豫和乔镇山,主动抬手去转转盘,将霍翟喜欢吃的铁板牛肉给转过来,夹了几筷子送到人碗里。 顾南松又给易寒沉盛了一碗鸡汤后,拿湿毛巾擦了擦手。 你两能不能别盯着我们? 怎么?我比较秀色可餐?能当饭吃? 司豫忍不住一笑,乔镇山则是一脸吞了苍蝇似得嫌弃。 在饭桌上吵架是很没有家教的事儿,而眼前的两位,一位司家人,一位乔家人,从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就算乔镇山脾气爆,也不会现在直接丢筷掀桌,司豫继续饶有趣味的打量着顾南松,却也抬起筷子开始夹菜,乔镇山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闷着头吃饭。 我明天准备去村子里的果园里玩,哥你去不去? 顾南松转头看向夏槐序。 夏槐序想起今天买的水晶葡萄,甜美多汁,刚起了兴趣,又失落的摇头:可能要工作,去不了。 顾南松给他夹了一只虾,安抚:没事,我们在这里要呆挺久的,等你忙完我们可以再去,明天摘的水果我会给你带一份的。 夏槐序点点头,连忙夹了一只大螃蟹放顾南松碗里。 另一边的陆无岐看了,将剃了骨头的烤鱼肉放进夏槐序的碗里,然后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碗往那边挪了挪,面无表情,但眼里却透着一丝期待的看着人。 顾南松一乐:嫂子可真贤惠呢,哥你可得多疼疼人家。 看我,就是个特别会疼老公的男人。 说着,一块糖醋小排骨就送到了易寒沉的碗里。 第87章 教科书级别的 易寒沉已经吃饱放下筷子,再者,那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滋味正好他不爱吃,于是看着碗里的那块排骨就直皱眉,顾南松也突然反应过来,可那么多人看着的,他又不可能再把那块排骨夹回来自己吃掉,一时间多了些尴尬。 易寒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看得出这蠢货是有几分在那两人面前炫耀做戏的意思。 执起筷子,夹住碗里的排骨。 顾南松眼睛一亮,却又不想他为了自己硬吃下去,正准备开口阻止,嘴里就被酸酸甜甜的滋味盈满了口腔,顾南松叼住半截排骨,傻愣的看着易寒沉,易寒沉表情冷淡,放下筷子后说了一句:我吃饱了。 司豫眯了眯眼,暗自琢磨这是真的恩爱呢?还是刻意做给他们看的? 别人怎么想的已经不在顾南松的考虑范围,将嘴里的排骨啃干净,还有些意犹未尽舔了舔唇,目光落在盘子里还剩下的几块,又忍不住夹了一块啃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没有刚刚那块好吃,那块排骨更甜,更香,也更令人回味无穷。 啧,这山庄里的厨师可神了啊,一盘子里的排骨竟然能做出两种滋味。 是多放的糖没有炒匀吗,全都黏在那一块上了。 夏槐序认真的观察着两人,被顾南松吃排骨时愉悦的表情引起了好奇,也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吃起来,味道的确不错,酸酸甜甜的,陆无岐见他喜欢,便将那最后一块放在他的碗里,夏槐序正准备吃,脑中却闪过刚刚看到的画面和顾南松说的话,于是夹起那块排骨送到陆无岐的嘴边。 陆无岐一愣,缓缓张开嘴。 啧,这山庄的厨师有问题,这已经不是糖醋排骨,而是蜜糖排骨! 其他人: 啧,这一桌子的菜糖都放多了吧?!齁死人了! 这次的晚餐开始得诡异,结束得甜腻,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冲突。 顾南松吃得心满意足,乐滋滋的推着易寒沉出了包厢。 站在走廊过道上,他微微弓起身子,低下头对着易寒沉轻声道:我们去泡温泉?我看可以APP扫码预定私人汤池,这样就没有太多人了。 易寒沉听着走廊上回想的吵闹声,看着来来往往端着盘子的服务员,空气不流通的闷热感觉环绕周身,心情升起些烦躁,沉声拒绝:送我回去。 分卷(61) 顾南松对他会跟着自己来吃饭已经很满意,就也不强求。 转头看向霍翟,想找个一起泡温泉的伴儿。 忽然间,一道身影疾驰而来。 走廊并不宽敞,易寒沉加顾南松站在一起已经占了一半位置,不过还剩一半也足够让人来往走动,可这冲过来的人,可能因为动作太猛速度太急,瞧见了前面有人也没有降低速度,险险的从易寒沉的轮椅前擦过,还撞到了走过来的服务员。 服务员手里端着茶水,这一撞,热水全都浇在两人身上。 滚开!撞了人态度也差得出奇。 男人把挡在面前的服务员推开,这服务员是个小姑娘,顶不住力直接撞在了墙壁上,撞疼发出一声痛呼,可男人并不在意,他站在原地,气息有些急促,一头大汗,面上满是惊慌朝着他跑来的方向望去。 可什么也没有。 男人大概经历了什么,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 他收回目光时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易寒沉,竟然抬脚就就朝着轮椅踹了过去,嘴里还骂出一句:死残废!你他妈挡在这里找死吗?! 易寒沉连个眼神都懒得多给。 男人骂完像是泄了气,拉了一把自己跑得乱糟糟的外衣,转身准备走。 刚踏出去一步,就痛呼一声,人打了个踉跄直直往下一跪。 走廊里暖暖的灯光一刹间似乎变得有些黯淡。 一阵冰凉的寒风从身旁拂过。 捂着崴到的脚腕,男人察觉不对,抬起头来。 断裂的脖颈血肉模糊,正在汩汩的冒着血,男人一时愣住,眼前的女人便往前爬动了一步,那张搭在一侧肩膀上的歪脸正对着他咧嘴笑着,笑着笑着,头顶上像是破了个洞,血液不断的往下流淌,从下巴处滴落,砸在了男人手背上。 啊啊啊! 男人惊声尖叫,顾不得疼痛,擦着地毯连连后退。 这时,肩膀上狠狠挨了一踹,他下意识的转头养看。 一个青年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跑啥呢?有鬼追吗? 那个字眼儿咻的钻进男人的耳朵里,他直嚷嚷:对!有鬼!这里有鬼! 顾南松微微挑眉:我管你真的有鬼还是假的有鬼,你刚刚对我老公说什么? 骂了人就想这么走了,你什么素质,赶紧给我道歉。 男人现在慌得一批。 耳边吹拂过冰冷刺骨的气息,带来一声飘忽的诡笑。 呵呵。 男人脸色煞白,额头上的汗不住的往下流。 他视线扫过盯着他的众人,发现他们谁都没有看到! 青白色的手指爬上肩膀,男人偏着脑袋都不敢回头,闭着眼睛大声的嚎叫着,后退有顾南松挡着,正前方趴着一只女鬼,内心的恐惧让他心底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手脚并用的就想闷着头往前爬。 闭着眼当然看不到路。 一只手杵上滚落在地毯上的茶壶,一扭,人就趴在了地上。 背上一重,男人惨叫着在地上舞动着手脚。 耳边传来轻飘飘凉津津的声音:你真的不道歉吗 随便骂人可是会被拔了舌头 呵呵你要不道歉我就不给你走了 哇!男人崩溃大哭,鼻涕眼泪糊一脸: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是残废我是残废!是我找死是我找死! 女鬼趴在男人身上,杵着腮帮子转头,看向顾南松。 顾南松点点头,她咻的一下变小,爬到顾南松的肩膀上坐好。 霍翟定睛一看,这女鬼竟然是林朝绒! 这姑娘当初觉得自己活得太短,二十多年都忙着读书学习,等死了才发现错过了这世间多少美好,于是就不想去投胎,准备暂时留在阳间,到处走走看看,等玩够了再去地府报道。反正她有夏槐序给她的定魂符和阴气瓶,也不怕留在阳间会支撑不住。 男人害怕得在地上哭嚎。 顾南松抬脚踹了踹:让开,别挡路。 这时,跑走的服务员找到负责人,电梯叮的一声,红茶帅哥从那头跑了过来。 他停在男人的面前。 疑惑的看着现下的状况,不知从何处问起。 让人把男人扶起来,男人还在转着头惊恐的四处张望,嘴里在不断的念着:有鬼有鬼 红茶帅哥皱了皱眉头,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他看向夏槐序,张嘴:这种事这段时间已经发生好几起了 顾南松管它发生了什么,听这开头就不是什么好事。 毫不犹豫的推着易寒沉就走,红茶帅哥也没拦着,只见到霍翟时,拉住人小声的说:等晚点我再联系你,你喜欢吃的烤鸡翅,我已经给厨房说了,到时候给你当宵夜送过去。 一直乖巧的赵霜从赵宴骁身后探出头来,眯眼瞧着红茶帅哥,手在她哥背后戳啊戳的。 赵宴骁看过去,突然开口:我还有些头晕,先回去吧。 霍翟一听,连忙伸手去扶赵宴骁:那就赶紧回去休息。 红茶帅哥扫过一眼赵宴骁。 赵宴骁礼貌的朝他一笑,抬手揽住霍翟的肩膀,人也朝着他靠过去。 霍翟只当他难受,为了扶住比自己高的赵宴骁,便把手环在了赵宴骁的腰上,满心满眼都是身旁人,把红茶帅哥给彻底丢到一边,语气担忧又心疼:真的很难受?也不知道山庄里有没有医务室,有的话我去给你开点药 霍翟!顾南松走在前面,回头喊了一声。 霍翟抬头应了一声,连忙招呼着赵霜,一起扶着赵宴骁离开。 红茶帅哥这会儿什么奇怪事儿都顾不上了,一脸黑黝黝的看着远离的几人。 与他一同的,还有表情复杂的司豫和乔镇山。 顾南松这一番作态,明明还是有那嚣张跋扈的劲儿,可却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而且看他护着他家那位的样子,还挺真心实意,这果然是成了家的男人浪子回头吗? 那男人到底是什么人?!能把顾南松这小混蛋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把易寒沉送回屋里后,顾南松收拾收拾东西,要去泡温泉。 霍翟忙着照顾他的赵宴骁,夏槐序被迫营业,他也只能独自享受温泉的抚慰。 在APP上预定好了一个私人汤池,顾南松寻着木牌标示往温泉区去。林间小路曲折蜿蜒,两边植被生机茂盛,路灯之下寥寥青烟漫漫飘荡,隐藏在植被丛中的广播播放着舒缓人心的轻音乐,顾南松顿时感觉一阵放松。 寻到自己的汤池,外围有竹围栏遮挡,在木屋门上刷了卡,走进去就是一间换衣室和一间浴室,顾南松先进浴室洗了个澡穿换泳裤,再从另一道门出去走到汤池边,汤池正冒着热气,空气中飘荡着玫瑰花的香气,他点好单时,就有服务员前来刷池放水放香包精油。 将自己缩进温暖的池水中,背后靠着汤池边的石头。 顾南松餍足的长长舒出一口气。 将套着防水套的手机从一旁拿过。 顾南松对着汤池咔擦了一张,点击发送易寒沉。 【好舒服~~~~~~~~~】 【舒服得要上天.JPG】 第88章 悲催的松松 意料之中易寒沉没有任何回复。 顾南松把手机摆好,叠起毛巾放在脑后,开始闭上眼小憩。 今天的确挺累人的,早上五点就起床赶飞机,等下了飞机又在路上奔波五个小时,等到山庄也没有好好休息,这会儿泡在暖暖的温泉里,困意阵阵上涌,顾南松头一偏,闭上眼没一会儿,还真就睡着了。 呜呜我心好苦 谁在哭? 呜呜呜嘤嘤嘤我怎么就那么苦 别哭了,人生在世,谁不苦呢? 呜呜呜呜哇我可太苦了 让你别哭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再哭信不信给你榨成苦瓜汁! 咯!咯! 哭声一停,却忍不住的直抽噎。 不好意思哭狠了,有点缓不过劲儿来。 顾南松抬眼看去,有几分消瘦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冰冷的气息弥漫在周围,长发垂落在脸颊两侧,衬得脸色越发苍白,深紫色的嘴唇一张一合,还在打着哭嗝,左手抬起放在心脏的位置,做西子捧心状,低着头弓着背,看起来格外脆弱不堪。 听声音是个姑娘。 砰!砰!砰! 被放大的心跳声似近在耳边。 手上一片湿滑黏腻,顾南松眉头一挑。 眨眼之间距离他还有四五米的姑娘,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漆黑的眼睛直直的与顾南松相对,紫色的嘴唇咧开露出一口大白牙,她幽幽说道:我的咯!我的心咯!我的心在哪里咯! 顾南松:你是我见过吓人最沙雕的鬼了。 姑娘一愣,深吸一口气,拔高的声音中带着恼羞成怒! 我的心呢?!我的心脏在哪?! 嘿嘿嘿嘿,看,在你胸腔中跳动的,是不是我的心脏? 顾南松视线下移,这姑娘心脏的位置破了一个大洞,粘稠的血液正不断的往下流淌着,在两人的脚边积起一滩血水不对,不止是这姑娘的血,他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就在他的胸口位置,也破了一个大洞,其中正有一颗鲜红的心脏在一下一下有力的搏动着。 耳边回荡着清晰的心跳声。 女鬼终于是缓过劲儿来,笑嘻嘻的看着顾南松。 把我的心脏还给我! 顾南松盯着女鬼,面上不见丝毫惊惧。 突然,他抬手戳进自己的胸膛,抓住那颗心脏往外一掏,递到女鬼的面前,与女鬼面面相对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这是你的心脏吗?那我还给你啊~ 女鬼一哆嗦,盯着顾南松的眼睛顿时瞳孔地震! 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拉开距离,随后僵硬的低头。 心脏在修长的手指中静静跳动。 顾南松:给,这是你的心脏。 女鬼抬眼,满脸惊恐:不,是你的心脏。 顾南松无所谓:那没事,反正你胸口破一大窟窿,就算不是也先拿去将就一下。 女鬼摇头:不用了不用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习惯了。 顾南松叹了口气,有些遗憾:真的不要吗?这心脏看起来健康又漂亮,你就不想感受一下久违的心动吗? 说着把心脏往前又递了递。 女鬼避之不及,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人。 心脏在手中剧烈跳动,从血管中溅出的鲜血沾染在了青年的唇边,弯起的眉眼勾起的唇角,明明笑得如此温柔又灿烂,此时落在女鬼眼里却只想骂一句这特么是神经病吧?! 好一个活人比鬼的还可怕! 女鬼瑟瑟发抖,试图委屈:我错了。 顾南松猛地的上前一步:趁着新鲜,早用早享受。 女鬼终于承受不住,一声尖叫:啊啊啊啊求你不要过来啊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她就不该一时色心大起,选了这么个神经病! 做鬼那么久,吓了这么多人,终于是遭了报应被一个活人给吓着了。 顾南松轻笑一声。 开玩笑,他顾大胆就没有啥能吓得着的一回头,易寒沉胸口开了一个大洞,正坐在轮椅上,满脸深情,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心脏上,轻轻开口:让我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心动? 顾南松倒抽一口冷气,表情直接吓到裂开! 喝!卧槽! 在池边静静安睡的青年紧紧皱起眉头,五官扭曲十分痛苦,突然一声惊呼,他猛地的睁开眼,啪嗒一声,毛巾顺着石头滑下来落入水里,顾南松有几分茫然的转头四顾,湿漉漉的水蒸气拍打在脸上,玫瑰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温柔的水流抚摸着身体,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还在泡温泉。 所以刚刚自己是睡着了做了一场梦? 顾南松抹了一把脸,拿过一旁的冰镇柠檬水灌了一口,清醒一下脑袋。 隐约间察觉到一丝冰凉之意。 他抬眼看去,在汤池边上,还残留着几缕阴气。 放下杯子盯着阴气沉默。 啧。顾南松皱了皱眉:这姑娘可真不讲究,跑这来看男人洗澡。 并没有太过在意刚刚发生的小小插曲,顾南松点开手机看了下,从他睡着到醒来也才过了半小时,将身子往下缩了缩,就露个脑袋在水面上,刚刚睡觉的时候肩膀和半个胸膛都露在水外面,这会被小风吹得有些冰凉。 咕噜一下吐了个泡泡。 顾南松盯着玫红色的水弯着眉眼自个儿傻乐。 突然间,那愉悦的表情僵在脸上,哗啦一声,从水池里站起身来,低头看自己有着软软肉肉的腰间,水波荡漾,透亮的水清澈见底,并没有在水下看到什么东西,可是刚刚难道是错觉? 重新坐回去泡着。 顾南松翻了个身,手搭在石头上,拿过手机开始刷小视频。 小腿肚上被轻柔的抚摸着,不是水的触感更像是 顾南松一回头,凌厉的视线射向水下。 泛着波浪的池水之下,有一张扭曲的脸! 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鬼摸过就跑,顾南松刚抬手聚集煞气,他就一溜烟儿的从水里窜了出来翻过竹围栏,黑色的爪爪里只留下一点阴气的残留,青年站在水池里盯着鬼魂逃走的方向看了会儿,并没有追上去。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的样子。 隔壁的汤池里传来一声属于男性的怒吼。 又过了两三分钟,则是一位女士惊恐的尖叫。 分卷(62) 遇到这种咸猪手的事儿,大老爷们儿和姑娘比起来,还是姑娘要直接一点,只听那声尖叫穿过半个温泉区,几乎这会儿还在泡温泉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 有色狼啊啊啊! 好好的汤池享受时间被破坏。 顾南松穿起浴衣跑了出去,一脸气势汹汹。 小路左边跑来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见到顾南松站在木屋的门口左右张望,纷纷停了下来,走最前一副怒火中烧模样的姑娘出声问道:你好,你有没有看到谁从这里跑过去? 没等顾南松开口,姑娘身后传来一声疑惑的呼唤。 顾南松?你怎么在这里? 顾南松偏头看了眼,是个长得有几分清秀的青年,瞧着和他差不多年纪,没什么印象,多半是原来顾南松见过的人,不过看对方皱着眉的表情,应该是曾经发生过什么矛盾冲突,他不在意的收回视线,想要转身离开。 这时隔壁私人汤池里也跑出两个人来。 顾南松目光一厉,猛地的扫向一个方向。 众人只感觉到平地而起一阵怪风,扫了过去,可这鬼本事没多大,却格外的滑溜,顾南松之前也没有直接把鬼捏死的打算,就让他有了再一次逃跑的机会,不过这鬼大概也知晓自己惹上一个难缠的人,竟然呲溜一下钻进一个青年的身体里。 顾南松一愣。 那是隔壁一起出来的两个青年中的一个。 男人可以说帅,可以说俊,甚至可以说可爱,但眼前这个啥都挨不着,看见他的相貌心里就只冒出一个字美!一时间连性别都可以忽略,美得人心直颤。 这个美人,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儿,眼角还有一颗勾魂的泪痣。 就是美人这会儿表情有些扭曲。 挨了咸猪手的应该是他,所以冲出来时横眉倒竖,一脸要把人抓到后四分五裂的凶狠相,可这会儿,怒气稍减,眼珠子偷偷的扫向顾南松的方向,掩不住的惊慌和害怕,也还好这张脸足够的美,就算挂着奇怪的表情也还能看得过去。 美人像一只受惊的老鼠。 突然伸手抓住顾南松的胳膊,大声斥责:就是你!你个臭流氓!不仅偷窥还偷我衣服,还摸我大腿和腰,你说你看着年纪不大,怎么这么没素质没道德没教育,竟然干这么缺德的事! 顾南松: 很好,本来还打算留你一命,是你自寻死路! 美人的同伴都一脸奇怪的看过来,好像很意外美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纷纷带着不屑与控诉的看向顾南松。 那认识顾南松的青年还添了一把火:呵,顾少还真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当初为了追陆总无所不用其极,跟踪,偷窥,潜入室内什么没做过,而且嘴里说着多爱陆总,在外一样玩得挺花,那些小明星什么的也没少喊来陪酒吧。 盯在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轻蔑和厌恶。 顾南松,你们在这里闹什么?! 顾南松转头看去,是乔镇山和司豫。 啧。烦躁的抱着手臂一偏头。 他现在很想易寒沉,真的很想! 从明天起!他就长在易寒沉身上了,绝对半步不离! 第89章 温泉惊魂? 司豫和乔镇山大概也是来泡温泉的。 山庄的私人汤池几乎都是一间挨着一间在同一片范围内,有什么动静互相只隔着一道竹围栏也能听得个大概,这吵吵闹闹的,两人估计是出来看看情况,发现一堆人围在这,走过来的时候刚刚好把那青年说的话给听到耳朵里。 青年一看两人过来,又叭叭的开口了。 满嘴阴阳怪气: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顾少要是生气了,我们谁都跑不了,人现在可是攀上了易家的高枝。 顾南松盯着人看了会儿,冷笑道: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青年张开嘴想继续冷嘲热讽,却正巧一只苍蝇迎面飞来,直直撞进了他的嘴里,还未说出口的话断了音,连连朝着地上吐口水,眼前又有什么东西飞过,痒痒的爬在嘴唇上,一点刺痛传来,受了刺激的蜜蜂直接扎在青年的嘴唇上。 啊!疼痛袭来,青年捂着嘴:什么东西咬我! 没一会儿疼痛加剧,嘴唇开始红肿起来,同伴看着情况不得已只能先扶着人赶紧离去。 你们不会真以为我是流氓吧? 乔镇山听言,嘲讽的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不仅是流氓,还是个疯子。 一旁的司豫十分敷衍的抬手轻轻杵了一下乔镇山的腰。 顾南松: 合着你们所有人都欺负他一个人呗? 被色狼袭击的姑娘凑近了看,借着小路的灯光清楚的把顾南松的模样给看清楚,然后确定的摇摇头:不是他,而且他身上一股玫瑰花的味道,我们那边泡的牛奶浴,至于他们遇到的色狼 顾南松咬牙切齿:不是我! 你们这些人什么毛病,还不幸的别人回头是岸吗? 我都上岸多久了,你们脑子刚刚2G通网吗?认识我的谁不知道我和我老公恩爱得不行。 再说了!就我老公那样式的,我还需要在外面对别人下手?! 他是比我老公好看,还是比我老公身材好?我合法的不去下手,偏偏在违法边缘试探玩刺激?我脑子有病?!我特么那么大个人还能闷在汤池里搞袭击被发现后立刻瞬移出来然后他们集体眼瞎看不到人往哪跑是不是? 乔镇山:等等,顾南松以前是这样的? 顾南松才不理会两人的震惊,一个厉眼甩向美人。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最好赶紧给我出来,不然别怪我用粗暴的手段对付你。 众人:这小帅哥是不是气疯了? 美人尴尬的笑了笑,身子开始瑟瑟发抖,那可怜的模样让人顿时心生怜惜。 众人纷纷对凶暴的顾南松投以谴责的目光。 只有美人的朋友皱着眉头,奇怪的看着美人:那什么你没事吧? 顾南松!乔镇山最看不得这人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满的低喝一声。 以前就是这样,嚣张狂妄,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总是找别人的麻烦,令人厌恶至极。 于是他抬手抓向顾南松,想拉开他。 风静了,周围弥漫起丝丝缕缕的凉意。 顾南松微微偏头,看了乔镇山一眼:你也最好给我闭嘴。 乔镇山一震,心脏狠狠的跳了两下,竟被顾南松一个眼神吓到僵硬。 顾南松突然抬手,食指抵住了美人的眉心:三、二 倒数还未到最后,美人身上突然冒出一阵黑气,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里面钻了出来。 其他人看不见,而乔镇山和司豫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两人心中惊骇,但面上还是一派镇定。 顾南松一爪子捏住想溜的鬼魂,露出一抹狰狞的笑:你想好要用什么姿势魂飞魄散了吗? 鬼魂在爪子里挣扎,怕得呜呜直哭。 被附身的美人这会晕了过去,他同伴抱着他有些手足无措。 其他人都用着极其诡异的目光看着顾南松。 青年抱着手臂,目光却落在没有任何东西存在的半空,面上的笑容在淡淡的灯光下显得阴森森的,林子里静得出奇,突然间,呜呜的仿佛有谁在低声哭泣的声音凭空出现在耳边,空灵飘忽,令人毛骨悚然。 那什么那姑娘搓了搓手臂,抓住了同伴的胳膊:我们先走吧。 眨眼的功夫,除了乔镇山和司豫,其他人全都一溜烟跑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嘤嘤嘤~ 我只是喜欢美丽的□□而已,没有一点猥琐的意思!真的! 喜欢美丽的□□? 顾南松突然看向乔镇山。 你看他怎么样? 乔镇山只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儿窜到了头发丝。 鬼魂还真打量起乔镇山来,呜呜的哭声一停,摇头:这种五大三粗的肌肉男我最不喜欢,我就喜欢你和刚刚那小哥那样,线条优美,肌肉精瘦,瞧着一点都不突兀,摸着皮肤还滑滑的说起来你明明看起挺瘦的,肚子上却有一层软软的肉那手感真是太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 顾南松看向被他扭成麻花的鬼魂:让你说这人没让你回味!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鬼魂五官扭曲的大喊着。 我给你一个机会将功折罪。 您说您说! 去,给我摸他,全身上下都给我摸个遍,我不没说停就不准停! 乔镇山对上顾南松那毫不遮掩不怀好意的表情。 你要做什么?!身子一紧,乔镇山下意识的察觉到危险,皱着眉思考着要不要直接一拳把顾南松给撩翻在当场。 顾南松抱着手臂:看你不爽,怎么着吧? 还不快去。 鬼魂:呜呜呜,您就饶了我吧,他真不是我的菜。 顾南松:你先有说不的资格吗?不,你没有,魂飞魄散还是去摸人,选一个吧。 鬼魂咬牙:好,我去! 乔镇山突然感觉到有一阵凉意附着在身上,诡异的气息如一条黏腻湿滑的蛇,在身体上慢慢爬动着,他低头看,回头看,不住的拿手去触摸胳膊和大腿,转了几个圈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司豫奇怪的盯着他,刚刚还能看到一个模糊轮廓的鬼魂,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顾南松将煞气支起屏障,屏蔽了两人对鬼魂的可视。 乔镇山知道这是顾南松搞的鬼,结合刚刚他对着那鬼魂说的话,现在那鬼魂肯定缠在他的身上,并且还像刚刚那位男性遭遇的那样正在被一只咸猪手非礼着! 一张俊脸黑得快在夜色中都瞧不见五官了! 顾南松!乔镇山忍不住怒吼。 哎,干嘛呢?顾南松幸灾乐祸的瞧着:这可是件好事,这鬼没什么恶意,就是比较垂涎健康的男性躯体,你看你,精壮健美,人又长得帅,特别符合他的审美,多给他摸摸让他了结执念和愿望,说不定就主动去投胎了,那你还做了件好事呢。 乔镇山:我信你个鬼! 鬼魂:yue! 司豫忍着笑:顾南松,你就放过他吧。 顾南松转头看向司豫,笑得有些嘲讽:你们放过我了吗? 别跟我说以前我做了什么,我记得也没在你们两人手里吃亏,因果报应那是我该的,可现在我只想和我老公好好的过日子,你们,或者是陆无岐都别来给我添堵,要不是看在你两还算是好人的样子,今天可不就是被鬼摸一把能解决的事了。 司豫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镇山现在浑身难受得紧,几乎崩溃的大喊:让他从我身上滚开! 顾南松看着那鬼。 嘴上嫌弃得不行,身体还是很诚实嘛。 那爪子可在人胸肌上流连忘返呢。 抬手把鬼魂给扯了过来,继续给扭成麻花,顾南松走回到屋子里拿起自己的衣物和手机,一路赶了回去,找到还在处理山庄各种闹鬼事件的夏槐序,把手中的鬼丢给了夏槐序处理,这鬼虽然讨人嫌,但从魂体来看,的确没有抱着什么恶意。 山庄闹鬼现象有些频繁,不过大多都像是恶作剧一般,只有少部分闹得有点凶,把人都给吓得够呛,顾南松没太在意,也不想掺和一手,和夏槐序说了两句话就心情郁郁的回去自己的小别墅里。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青年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着呆。 向来开朗乐观的人心情难得低落。 倒也不是为了其他人的误解而难受,也没有因为背负了原顾南松的黑锅而烦躁,他只是有几分郁闷,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最近不宜出门,亦或者自己真就是个麻烦体质,一出门必然要遇到麻烦事,就不能好好的过几天安生日子。 唔,心累,心烦,心里苦。 顾南松闭上眼。 耳边播放着的电影声音逐渐远去。 温泉将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泡得软软的。 抵挡不住涌来的困意,沙发上的青年把自己埋入松软的抱枕之中,呼吸逐渐平稳悠长,脚步声放得很轻,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听不见,张云翔将自己手中的被子小心的盖在顾南松的身上,抬头看了眼在围栏边上往下看的易寒沉。 易寒沉只是看了一眼,就转头回了房。 关掉电视,熄灭灯光,山中独有的宁静笼罩了整个夜晚。 第90章 最后还是睡到了床 整个世界都是灰白色的,充满着沉闷与压抑,让人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的活力和生机。 顾南松平静的环顾四周,天空中仿佛笼罩着厚重的雾霾,见不到阳光白云,耳边静悄悄的,只有一丝无力的风过时传来落叶的窸窣之声,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周边弥漫着的一股冰凉寒意无孔不入,直往身体里钻,钻进骨子里,也钻进心里。 这个奇怪的地方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入眼所及,枯枝落叶满地萧瑟,土地荒芜一片死气,他脚步不停的一直往前走着,却似乎一直在原地打着转。 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一条木质长凳,破破烂烂,满是风雨侵蚀下的斑驳枯朽。 顾南松想要靠近,步子便加快了些,可距离却从来没有任何的缩短。 他停住脚步,站在原地观察。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长凳上多了一道人影。 人影微微的低着头,露出青白色的脆弱脖颈,身子在萧瑟的寒风中微微发着抖,不知道为什么,顾南松看着这人时心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人,瞧着好像在哭?是遇到什么难受的事儿了吧,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悲伤到近乎绝望的气息。 分卷(63) 这次,不用他去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倏地变短。 顾南松就站在这人的旁边。 盯着那张苍白的侧脸打量着,他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人,瞧着年纪不是很大,比他还要小上几岁,是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 凌乱的头发之下,是一双空洞得没有任何光亮的双眼。 它没有看向身旁突然出现的顾南松,依旧直直的无神的看着眼前的水面。 顾南松转头看去,只能看到小小的一部分,这应该是某个池塘或是湖泊的岸堤边,没有能防护人落水的围栏,长椅所在的位置也不合理的贴近岸边,站起身来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落到水中,水面平静,没有印象中的波光粼粼,水质也不清透,暗沉沉的十分浑浊,他盯着水面看了好一会儿,心想这大概是一潭死水。 小心的踩着刚刚好能落脚的地方,顾南松坐在了长椅上,与少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离得这么近,越发能感受到少年身上流露出来的无边绝望。 奇怪的少年依旧没有动静,顾南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眸光微动。 明明浑浊得什么也看不清晰的水里,出现了一个正在挣扎的人,他很痛苦,不断的对着水面上的两人无声的呐喊呼救,他的身后也许缠绕着水草,也许水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股强势的力量正拖着他不断的下沉。 顾南松微微蹙起眉头,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这时,身旁的人站了起来。 缓缓转头,无神的双眼看向顾南松。 顾南松仰头看过去,却只注意到这个灰暗的世间唯一的艳丽色彩。 刺目的鲜红从眼眶中滑落,无声的哭泣流淌着几乎令人窒息的痛苦。 哗啦一声。 双眸因震惊而睁大了些。 顾南松愣神的看着。 那个泣血的男孩,身子一歪落入了水中,正好砸在了水中那挣扎的人影之上,两人手脚纠缠在一起,缓缓的沉入阴暗的水底,顾南松抬手抹了一把脸,溅起的水花洒落在他的身上,冷得他心里阵阵发凉。 刚刚落水的男孩,和水中挣扎的男孩。 在下沉之时一齐看向了他。 那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却有着两双不一样的眼睛。 是什么?痛苦?绝望?还是对他冷漠旁观的指责和憎恨? 顾南松坐在长椅上,也盯着水面看起来,心里空空洞洞的,提不起任何的情绪。 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了身上。 他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去。 沉默片刻后,他轻叹出声:下雪了啊 山里的夜晚要比城里凉多了。 顾南松猛地打了个一个哆嗦后,迷迷糊糊转醒,下意识的抬手往身上一摸,难怪那么冷,一条大裤衩加上一件白色的背心,露着大腿,光着胳膊膀子,睡觉时翻身摩擦,软软的肚皮更是大敞着,翻身坐起来,脚踩上什么软软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条被子。 将被子放回沙发上,顾南松就这么坐着。 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但梦里的内容却记不太清楚了。 心里还是有些缓不过劲儿来,怅然若失之下沉闷又空虚。 这种心里头空空荡荡的感觉也不是第一次,但自从回到这个世界,他就再也没有经历过,那些不算美好的记忆也被他刻意的遗忘在记忆的深处,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再想起或许,是因为这一次次期待的落空,一次次麻烦找上门让他无法视若无睹,无意识中就让他回想起曾经的过往,所以才会做了那个奇奇怪怪的梦 长长的叹了口气。 顾南松有几分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站起身来走进浴室,用凉水洗了把脸。 站在浴室门口,一时间却茫然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就这大半夜的,他应该去继续睡觉,但因为那场梦,莫名的情绪难以平复,根本睡不着。 视线在黑暗中无目的地转动着,最终落在了二楼。 有一股冲动升起压过那翻腾的烦躁,突然间,他有点想看看易寒沉。 蹑手蹑脚的上了楼,靠近房间门,做贼似得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山庄里的隔音做得不错,夜深人静正常人那都在睡觉,自然啥也听不出来,也就,所谓的夜袭仪式感吧。 扭动把手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被月光洒落一地清辉。 顾南松愣在门口,傻傻的看向阳台。 阳台上,本该在床上躺着的人正静静的坐着,沐浴着清冷月光,仿佛在修仙 月下美人,朦胧梦幻,顾南松眨了眨眼缓过神来。 那一瞬间,他似乎注意到那人透露着与往常不一样的脆弱。 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 注意到动静的易寒沉缓缓转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顾南松看到易寒沉不满而微微蹙起的眉头。 那什么 我真的不是来夜袭的 顾南松下意识的开口解释道。 易寒沉: 那你这夜深人静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悄不丁的出现在他房间! 咳,你怎么还没睡?顾南松连忙尴尬的转移话题:昨天咱那么累,奔波了一天,你该好好休息的。 易寒沉沉默片刻,声音带着点疲惫的哑:睡不着。 睡不着? 走到床边往枕头底下一摸,两个小纸包还摆得好好的。 怎么会睡不着?顾南松朝着易寒沉走了过去,然后在他脚前蹲下,仰着头看着人小声担心的问道:是不是腿又不舒服了?还是做噩梦了?要不然就是认床?毕竟你都没怎么在外面留宿过 易寒沉低头看他。 有些无奈的阻止他继续在耳边呱噪。 你闭嘴。 顾南松站起身来,强势的把人推着回到床边:我都把那么大的床让给你一个人睡,自己去挤那小沙发了,你竟然还不好好睡觉,早知道这床对你没用,我还不如上来睡觉呢。 说着,竟然缓缓的打了个哈欠。 看到了人,莫名的安了心,那空荡荡的难受劲儿一扫而空。 将人扶上床,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顾南松对着易寒沉一瞪眼:快睡,明天我还打算出去玩呢,你这要睡不好可没精力,还容易发脾气。 易寒沉靠在枕头上,只想人赶紧闭嘴别叨叨。 你很吵。 顾南松连忙压低了声,听着格外温柔:那我不吵了,你真快些睡。 易寒沉只能无力的闭上眼,懒得再搭理他。 能听到人起身离开的声音,可没一会儿,那脚步声又再次走进房间。 门被轻轻关起,易寒沉察觉到身下床面的弹动。 睁开眼看过去,被枕头堆起的墙给挡住了视线,但他知道顾南松爬上了他的床。 青年很快就安静下来,静谧的房间里能清晰的听到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 易寒沉盯着枕头墙,眼中暗光流动。 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也没做。 身旁有个人在安睡,易寒沉心里极其不自在,本以为今晚注定无眠,但在闭着眼睛静静平复着浑身的难耐时,意识竟渐渐模糊远去,最终不受控的陷入甜美的安睡。 天亮了。 易寒沉觉得身上有些重。 特别胸口的位置,压得他有些喘过气来。 睁开眼一看,一颗脑袋正靠在他的胸口,半个身子也压着他,一条长腿肆无忌惮的搭在他的双腿上,易寒沉能感受到那紧贴着的热度,烫得他一瞬间彻底清醒过来,抬手就把人往旁边猛地的一推,如果不是双腿无力,这会儿顾南松肯定已经滚下床掉地上去了。 中间的分割线已经名存实亡,被顾南松踹到了一边。 一个翻身正面瘫在了床上,一条胳膊依旧搭在易寒沉肚腹上。 易寒沉身子颤抖着,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呼吸也变得很急促。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几次深呼吸平复着浑身如被火燎过般的灼烫。 看着某人还未醒过来的睡脸。 他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吐出三个字:顾南松! 就很想现在伸手一把掐死这无知无觉还能睡得下去的人! 第91章 我觉得是我有问题 易寒沉满脸不愉的盯着睡得四仰八叉还打着小呼噜的青年。 这就叫做睡觉安生?! 那么宽的床,这么大半的位置,他硬是能挤到他这边来。 还说好的去睡沙发不和自己同床,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夜袭。 果然顾南松的嘴,骗人的鬼! 支吾一声又翻了个身,手还在肚皮上摸了一把,察觉到被子已经离自己而去,青年眯起一条眼缝左右找了找,抓住易寒沉盖在腿上的被子一扯,没怎么扯动,干脆身子扭动着往被子里钻,见他动作,易寒沉嫌弃的往旁边又挪了挪,几乎已经到了床边缘上。 冷冷的目光盯着顾南松脆弱的脖颈。 大概目光太危险,也太冰凉,迷糊中的人睫毛颤了颤,又再次睁开了眼。 阳台的窗帘在昨晚就没有拉起,这会儿太阳升起时,正正好光芒铺洒进来,晶晶亮亮的有些刺眼,顾南松眯了眯眼,打了个哈欠,脑袋下意识的蹭了蹭抱在怀里的被子,然后仰起头看向一大早就明显心情十分黑暗的易寒沉。 咧嘴一笑,灿烂得如今早的阳光。 老公~早上好~ 上挑的尾音像是LJ一根飘落的羽毛,在心尖上轻轻扫过,有些痒。 易寒沉觉得这光芒有些过分刺眼。 他闭上眼没有再去看,声音冷硬的命令着:去拉上窗帘。 顾南松翻爬起身来,光着脚丫走到阳台边,并没有听易寒沉说的把窗帘拉上,他拉开阳台门,走出去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方,早晨清新的气息一扫胸中的沉闷,温暖的阳光驱散浑身上下的冰冷,今天还是一个好天气,是他依旧可以期待的美好的一天。 伸了个懒腰,他站在阳台门口,看向易寒沉。 收拾收拾,咱们该出去玩了。 温泉山庄的附近就有一个村子。 本来是挺偏僻的地方,但因为抱玉山的存在和山庄的建立,近几年开始向旅游新型农村转变,再加上村子处在一个地势较为平坦的坝子里,自然条件良好,周边山上种树种果,还专门开辟了一部分地方来进行鹿群的人工养殖,山下挖塘养鱼栽荷,块块良田各式蔬菜都生长的苍翠茂盛,村民们盖起新房翻修新路,开起好几家农家乐来。 吃过早饭后,顾南松等人开车前往村子。 弯弯绕绕也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在山脚的岔道上拐向另一边,绕过几个弯儿就能看到村子。 在路边问了村民。 这村子里这会儿啊,有种葡萄的,有种桃子李子的,还有梨子和挨着山脚的大片栗子,如今六月底七月初,都是这些果子成熟的季节,村里人大半是采摘后拖出去卖,小部分留着给游客来采着玩。 顾南松兴致勃勃。 不过田里路不好,易寒沉行动不便只能在一旁看着,当然他也不乐意跟着顾南松在田地里乱窜。 选的这一农家的主人小哥十分热情,见状从家里搬来了守田时支起的那种大遮阳伞,在田边一比较宽敞平坦的地方撑开,又搬了桌子和凳子来,端上清甜凉爽的深井水,切了西瓜和剪了几串葡萄摆在桌上。 你在这,我去摘葡萄。 顾南松对着易寒沉说完,提起一个小篮子,拉着霍翟往葡萄田里冲。 一排一排的葡萄藤长得茂盛,那垂掉在其中的串串水晶葡萄格外诱人。 在一旁的霍翟似乎有些提不起兴致,只看着顾南松在那夹葡萄,自己没有动,盯着看了会儿还哈欠连天的,顾南松丢了一串葡萄在他手里,小声的打趣问道:你这一副晚上没睡好的样子,是太激烈了吗? 霍翟傻傻回问:什么太激烈? 顾南松瞥了一眼和易寒沉一起坐在伞下乘凉的赵宴骁。 霍翟别看着以前和顾南松一起纨绔作态,经常出入各种奇怪场所和声色犬马的颓靡场合,实际上本质还是一个怂怂的铁憨憨,半天才反应过来后,一张脸迅速爆红,使劲儿瞪着顾南松,可惜对上顾南松那一双带笑的大眼珠子,只能咕哝两声低头羞涩。 就昨晚没睡好而已! 老觉得像是做了个什么梦,但醒了又不记得。 特别难过,醒的时候都想哭了。 顾南松调侃的表情一敛,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这时曹听雨和赵霜凑过来,给他们两人送西瓜过来。 曹听雨脸色也有些苦唧唧的,垂头丧气的模样,眉眼间满是担忧。 顾南松看了一眼,连忙西瓜堵嘴,忍住没问。 可他不问,曹听雨还是要说,还特意的用视线锁着顾南松。 这温泉山庄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啊? 顾南松沉默的与她对视着,脸上写满了拒绝。 他不想听不想问也不想说,只想安安静静的摘葡萄。 只可惜,两人之间缺乏眼神的深刻交流,也缺乏足够心有灵犀的表情解读能力。 那位夏先生是特意被许慎请来的,肯定是山庄哪里出了问题。 说实话我觉得这几天吕岸好像撞鬼了,可是杜小道长给的符并没有什么反应。 啊?赵霜好奇的问道:是发生什么了吗? 他最近特别嗜睡,但又睡不好,反反复复的,就挺折腾人的。 霍翟接口:做梦吗? 嗯,特别多梦。曹听雨连连点头:我们不是比你们早来两天,一开始还好,昨晚上一宿醒了睡睡了醒,特别闹腾,大半夜我还听他叫,这不就没跟着来,精神状态太差我让他在房间里留着休息。 要是有问题就去找我哥吧。顾南松无奈,强调三连:我真的不行,很不行,非常不行。 曹听雨对上顾南松那双充满着委屈的大眼。 没再继续说下去,但目光却有几分微妙的下移。 分卷(64) 虽然知道顾南松在说撞鬼这种事,但男人总把不行挂在嘴边也不太行吧。 顾南松默默的蹲下身,转回头去,手一颗一颗的把面前挂着的一串葡萄粒往下摘,直接放进嘴里吃起来,他心里苦啊无人知,只能多吃点甜甜的水晶葡萄来压制内心泛起的苦涩,也许是怨念几乎成了实质,一旁的三人面面相觑,识趣的没再继续刚刚的那个话题。 中午饭是在葡萄园主人家吃的。 是普通农家菜,虽然看起来没那么精致,但胜在食材新鲜,做饭人的手艺也不错,味道非常可口,一行人就坐在院子里,正好院中有支起两葫芦架子,藤蔓顺着铁架子往上攀爬,茂盛的绿叶缠绕在头顶,刚好可以遮挡住了越来越炽烈的阳光。 小哥上满了整整一桌子的菜,扬着灿烂的笑脸催着他们赶紧动筷。 顾南松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给易寒沉先打了一碗鸡汤,才盛了两勺饭吃起来。 一早上大家都玩累了,这会儿都顾着吃饭,谁也没有开口聊天。 院子里除了风吹过时叶片的窸窣声,就只剩下碗筷相碰的清脆声响。 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婴孩的啼哭。 小哥连忙从厨房出来跑进屋里。 似小猫叫唤一般的啼哭声久久不停,院里吃饭的众人都忍不住的看过去,小哥怀里正抱着孩子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着,来来回回,不断拍着孩子的背部,可不论怎么哄,孩子都没有停下哭泣,甚至还越哭越凶,脆嫩的小嗓子都已经变得嘶哑起来。 从里屋里又走出来一个病恹恹的虚弱姑娘。 面色苍白,手脚无力,眼神无光,还没走到小哥旁边就没留神被凳子脚给绊了一下,要不是小哥反应快单手过去扶了一下,人就得摔地上去,小哥眉头微皱,轻声斥责:你出来干嘛,快回去躺着! 姑娘语气虚弱,担忧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小宝哭成这样,我心慌。 小哥叹了口气:可你越靠近她,她哭得越凶。 姑娘满面难受,只能坐到离远些的沙发上,定定的看着孩子。 听见孩子哭闹,厨房里忙活的孩子奶奶也忍不住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心疼的直说:哎,怎么又哭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天天这样哭孩子哪受得住。 孩子哭得那般撕心裂肺的,吃饭的人听着那心里也不好受。 孩子奶奶抱过孩子,小哥走出来,对着几人不好意思的道歉。 顾南松微微蹙眉,放下碗筷:能把孩子给我看看吗? 小哥疑惑:这现在正闹得凶 没事。顾南松一笑:说不定你家宝宝见我好看就不哭了呢。 小哥愁眉苦脸的表情下也被逗得忍不住一笑。 孩子奶奶抱着孩子走出来。 顾南松走过去,这小宝贝儿白白嫩嫩的,遗传到母亲的大眼睛和爸爸的高鼻梁,这会儿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蛋通红沾满了泪水,看着让人特别揪心,孩子奶奶也不知道哭成这样的孩子有什么好看的,不住的打量着顾南松,心想这小伙子也挺奇怪。 盯着看了会儿,顾南松抬起手在小宝贝的额头上方拂过。 易寒沉看了眼。 一缕煞气在顾南松手掌心中溃散消失。 第92章 怒气条前行中 哭声渐弱,孩子的奶奶吃惊的低头看。 小宝贝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水灵灵的向上瞧着顾南松,柔嫩的小手抬起,一把抓住了青年的大拇指,顾南松忍不住一笑:看来还挺有用。 这小哥疑惑:之前哭起来非得自己哭累了才会停,这还是第一次 是生病了吗?曹听雨好奇的凑过来,抬着手在孩子面前晃着。 没有,就是莫名其妙的哭。小哥无奈说道:这情况大概有一个多星期了,之前闹起来就带着去医院,可检查后也没什么事,有时候也不是饿了拉了,就是突然哭起来,如果醒着的时候她妈靠近,哭得更凶,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顾南松摇了摇小宝贝的手。 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黄纸符咒。 有时候真要防患于未然,温泉山庄里鬼那么多,他就找夏槐序要了一耷各式各样的符纸装着,没想到现在还正巧派上用场,这孩子不知道从哪沾来了些怨煞和阴气,扰得孩子难受所以才哭成这样,普通人看不到,这阴煞不除,这孩子指不定哪天真要生一场大病或出点什么事见见血。 把黄纸符咒放到孩子怀里。 你老婆和你孩子大概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小哥不住的上下左右看着顾南松,怎么也没法将眼前俊朗的小帅哥和村里那些神神叨叨的神婆和瞎子大爷画上等号,忍不住怀疑出声:真的? 顾南松想了想,询问道:孩子出事前,你和你老婆有没有带着孩子去过山庄? 小哥回想,点头:还真去过,我们一家子都去山庄里泡温泉,只有我妈没去。 那就是了,最近山庄里闹鬼闹得凶,指不定不小心给撞上了。 看这孩子也不大,女性产后气血两虚,阳亏阴损,本就是极易招东西的状态,而孩子年龄尚小,魂魄不定,眼通阴阳,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也没有自主抵抗能力,也幸好这孩子受先人遗愿庇护,这才一个星期多了也没出什么大事。 应该就是那会儿撞上的,放心,现在是没事了,符纸好好带着,大中午的多出来晒晒太阳。顾南松看向走出来的姑娘,抬手一招,把那缠绕在身上的怨煞也给收了过来,又送了一张符纸出去,顾南松在这一家人奇怪的目光中,又坐回饭桌前。 你抱抱看? 看向那姑娘说道。 姑娘迟疑的走上前,抬手将软软的孩子抱进了怀里。 孩子很乖巧,可能刚刚哭累了,对着妈妈吐了吐泡泡后,闭上眼睡了过去。 姑娘喜极而泣,天知道一个当妈的,一靠近孩子孩子却哭得撕心裂肺,那心就和被刀割似得痛苦,现在终于能把孩子抱进怀里,这当妈的也哭得就和一个孩子一样。 看着女儿乖巧的在妈妈怀里安睡,只要老婆和孩子没事,小哥心里什么都怀疑一扫而空,转头对着顾南松直道谢,然后很干脆的放话,今天摘的葡萄和吃的饭,都不收他们钱了。 一旁的孩子奶奶看着孩子和儿媳,又看看那张显眼的黄色符纸,眉头微蹙。 我就说!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孩子奶奶一脸煞有其事的郑重:那山庄果然有问题! 小哥无语:妈你在说什么呢? 霍翟和曹听雨等人好奇的竖起耳朵,一个个捧着饭碗凑过去听故事。 孩子奶奶伸手拍了小哥一下:还记得你爷之前说过啥没? 小哥摇摇头,他爷都去世一年了,活着的时候是个耳朵不大好使的小老头,可特别热心肠,经常能在村子里看到他屁股后面跟着家里养的小狗小鸭子到处晃悠,以前他还小的时候,就喜欢搬凳子坐在他爷爷面前,看他爷爷用竹片编箩筐。 孩子奶奶说道:当初那大老板进村要买抱玉山那块地时,你爷爷是大力阻止的,和村里那几个年纪大的老人一起反对,不过这毕竟是有益村子的事,能带着大家伙赚钱,村长又是个年轻有主意的,最后还是把地包给了大老板。 当初你爷爷回来还唉声叹气的好一久,老说那庄子要是建成,肯定要出事。 这是两年前的事儿了吧。小哥两年前都在城里发展,只听母亲打电话来提过两句,后来回家的时候爷爷很正常,也没说起这事:爷爷有说过那地方到底怎么了吗? 孩子奶奶努力回想,自家公公耳朵背,但也挺喜欢笑呵呵的和别人聊天,但就那事儿,他一句没多说,只是在庄子开始动工时,往施工地跑了几次。 之后就生病离世,这事儿就被她给忘记了。 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似乎说了点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说,不上不下的吊得人心里直痒痒,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霍翟忍不住转头看向顾南松,想听听专业人士有什么看法,可看到的只有半个埋在碗里的脑袋。 顾南松郁闷的塞了一口饭进嘴里,将那涌上来的心酸给压了回去。 心里头直不满的嘀咕让你多管闲事!让你多管闲事! 就这事情的开展,必然是要知道什么秘密,而秘密知道得越多,这麻烦事就越跑不掉! 易寒沉不着痕迹的看了身旁人一眼,突然低落的情绪让青年似被一团乌云给笼罩起来,唉声叹气又失落沮丧,比整天嘻嘻哈哈时的模样还要碍眼几分,筷子轻轻在碗边上一敲,顾南松下意识的看过来。 碗里已经空空,顾南松又叹了口气,认命的伺候这位矜贵的主。 易寒沉抬着筷子,皱着眉头看着那冒尖儿的饭菜,似乎有些不满。 夹起青椒炒肉,丢进顾南松的碗里,夹起酸辣炒鸡胗,又丢进顾南松碗里 顾南松幽幽的瞥了人一眼,沉默的将丢进碗里的菜吃掉,可谁知道易寒沉那一碗菜除了一口凉拌黄瓜,其他全都进了他碗里,把他给撑得打了两个小嗝,碗筷一摆,表情严肃的教育出声:都和你说了吃饭不要挑食,也不要浪费,荤素搭配才营养。 易寒沉听言只淡淡的瞥他一眼:我吃饱了。 顾南松拿他没辙,也没逼着他再吃,可还是又夹了一个炖得软烂的鸡腿剃了骨头后放在他碗里:再吃点,中午一定要吃饱,你看看你才吃了多少,猫的食量都比你多。 霍翟缓缓的收回视线,放下碗筷,打了个嗝。 嗯,吃饱了,还有点撑。 至于山庄背后的神秘事件,在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老公的人眼里估计还没那一块鸡腿肉重要,而且他算是看出来了,来到山庄的顾南松最近情绪波动有点大,似乎很不想掺和也不想遇到奇怪事件,为了生命安全着想,他还是别往上凑了。 一旁的赵宴骁看着霍翟一直盯着顾南松。 无奈又充满着自我怀疑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下午时分。 告别不断挽留的小哥一家,一行人开着车回到山庄。 今天晚饭的时间推后,一直到太阳落山天都黑下来,众人才聚集在一起弄露天烧烤。 山庄里专门有这样的场地,APP上下好单,食材道具什么的都由工作人员提前准备好。 夏槐序的工作暂时结束,接到顾南松的消息就带着陆无岐等人一起来。 一群人扎堆在一起。 吵吵闹闹,又弥漫着油烟,易寒沉沉着一张脸,万分不乐意往前凑。 顾南松便把他推到离烧烤桌子远些的地方,木亭之下摆放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有果盘和饮料,安置好人他就跑回烤桌旁,找到易寒沉喜欢吃的食物,开始烤起来,除了各式烧烤,还准备了一些小甜点和汤品,就看忙碌的青年不断的来回跑着,自己嘴里叼着烤鸡翅都没来得及吃,就先把手里端着送给易寒沉的。 这要还不是真爱,那世上还有爱情吗? 司豫盯着人微妙的沉默。 抬着两串烤好的鱿鱼走过来,把其中一串鱿鱼撸下来一块一块的给放到碗里,然后筷子塞到易寒沉的手里,才拿着自己的一串吃起来,这时,只有一排翠竹相隔的另一半场地,传来阵阵欢笑声,有男有女。 顾南松看了过去,只能隐约看到晃过的影子。 突然一声惨烈的尖叫,顾南松吸了口气,辣椒面就呛进了气管。 咳咳咳什么、什么鬼 易寒沉抬手把饮料给他递过去。 隔壁的混乱还在继续,这时,许慎,也就那红茶小帅哥跑了进来,在人群里找到夏槐序,急慌慌的直说:又出事了! 所有人都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夏槐序只能放下啃了一半鸡翅,跟着许慎往隔壁走。 顾南松没准备去掺和,而在场的大多都是见过世面的,也没那兴趣,继续高高兴兴的吃着喝着玩闹着,事情处理得挺快,也就十来分钟夏槐序就回来了,隔壁的大概因为这半途闹出令人不开心的事,也没兴致继续下去,纷纷离开。 许慎只能一边道歉一边送着人离开。 只是路过时,想起刚刚的大展身手的夏槐序,都忍不住往这边瞧上一眼。 顾南松也抬头看了眼,却见有个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也没有靠得太近,隔着有两三米的距离后站定,但那过于直白的厌恶目光正直直的刺向易寒沉。 顾南松搬起自己的凳子挪了挪,往易寒沉面前一挡, 两人对视,灯光之下,这闯进来的人有几分面熟。 第93章 松火了 许慎就站在莫名闯入的青年身旁,疑惑的视线在对峙的两方之间打量。 看样子是认识,但瞧表情却不友好。 青年没给挡在眼前的顾南松一个眼神,直往易寒沉身上瞄,顾南松干脆站起身来,你往这边看我就挪一步,你往那边看我就偏个身:看什么看,肆无忌惮的盯着有夫之夫你礼貌吗?! 真是晦气。青年一愣,厌恶的偏头啐了一口。 然后和身旁的许慎说道:给你个忠告,最好把这人给赶出去,你山庄里会遇到这种事肯定和他有关系,要是再留着他在这里,说不定就要出人命的! 许慎有些懵然,没明白。 青年一想起之前自己遇到的倒霉事,还有他母亲天天给他念叨的话,语气之中的厌恶都溢出来了:易家我们这一辈有个残废,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吧,那就是个灾星,谁挨着谁就倒霉!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还活在世上,要我看早该 顾南松眨眨眼,突然往前走上几步拉进与青年的距离。 青年一转头,正正好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和一张笑得格外和善的脸。 顾南松:你想开花吗? 青年皱着眉,对顾南松所说置若罔闻,不屑的打量了顾南松几眼,讽刺出声:你就是那煞星娶的老婆吧,叫顾什么来着?要我说既然嫁到易家你就好好听话,和那个残废一起好好在祖宅里呆着别出来祸害人哦!我想起来了。 不怀好意的视线扫向另一旁,最后停在夏槐序和陆无岐的身上。 呵,真是不要脸的货色,不过配那残废啊! 分卷(65) 许慎惊恐的往旁边一退。 怎么还原地站着喷血了?!什么原理?! 风里似乎带着无形的刀子,轻轻一过,便带起飞溅的血花,痛呼声遮掩住那清脆的断响,顾南松背着手快速往后退了一步,防止鲜血往自己身上飞,许慎见人身形摇晃,下意识的抬手想去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年重重的摔倒在地。 青年的身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很多伤口,不深,但足够将浅色的衣服晕染出大片大片艳丽的红花。 他站不起身来,只能在地上痛得翻滚。 许慎注意到,青年手一直捂住小腿的位置。 顾南松把身后的凳子往前拖了拖,坐在打滚的青年面前,脚往前踩在青年的脑袋上,托着腮帮子满意的欣赏着对方的痛苦与狼狈,等剧烈疼痛的那一股劲儿撑过去,青年停住了扭动的身子,但还在不断的大口抽着气儿。 盯着看了会儿,顾南松一声轻嗤:何必呢? 青年又恨又怒的瞪大了眼。 看来你爹之前是没和你说过,那晚的紫藤花开得是多么美丽。 顾南松认出了青年的身份,易韬那老畜生生的小畜生,没想到会在这给撞上了。 你、你在说什么青年咬着牙艰难说道:还不快、快送我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啊,就你这种人挺浪费资源。顾南松杵着腮帮子一偏头:一口一个残废,今天你就好好做个名副其实的残废,哦对,不止今天,我觉得你以后都做个残废挺好的。 许慎震惊过后无法容忍事情这样继续发展下去,这人毕竟是他山庄里的客人,要是在他山庄里出了什么事他们山庄可得担责任。 他打了个电话,让山庄里配备的医务人员赶忙过来处理,应该是腿上出了什么问题,他也不好得去随便搬动从而造成二次伤害。 顾南松没有再阻止他。 青年躺在地上,疼得直骂骂咧咧,他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发泄就发泄吧,骂来骂去还突然带一句易寒沉,顾南松眉头一挑,突然抄起桌上的果盘就一盘子糊在人脸上,这下清静了,但这粗暴凶狠的举动也吓坏了许慎等人。 这一盘子下去,玻璃破碎,满脸血花,人直接被拍晕了过去。 顾南松一脸无所谓的淡定,站起身来踹了踹青年,然后看向一脸惊恐的许慎。 实在抱歉,没控制住。 许慎对上顾南松眼睛,被其中的戾气吓得一哆嗦。 我这人其实轻易不生气的,真的,平时脾气可好了。 最近大概天气有些燥,我也有点上火,这盘子多少钱,我会赔偿的。 许慎:是那盘子的事儿吗?! 顾南松抽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微不可闻轻抽了一下冷气,低头看了眼,将手中纸巾丢进垃圾桶,又溜达到烤桌边上,夹起两烤好的生蚝和鸡翅,站起身来看似无意的扫过司豫和乔镇山等人站着的位置,幽幽说道:只要承认我和我老公的美好爱情,那我们就是朋友。 没有绿帽子,陆总如今可是我嫂子,我没有任何发展嫂子文学的打算。 没有侮辱,长那么大的人了,也经受过高等教育,请把尊重好好放在心里。 我只想好好的过两天安生日子,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所以希望大家都是。 转身走回易寒沉的身边,把东西放在桌上,对着易寒沉重新扬起灿烂的笑。 要吃烤大虾吗?我看着还有些,我去给你烤。 易寒沉眉头微蹙,目光从那张笑脸上滑下,落在抬着盘子的右手上。 刚刚飞溅的玻璃渣子从手上擦过,留下两道明显的红痕,血液已经凝固起来,看起来只是不需要在意的小小伤口,可易寒沉却觉得像是在他心头上也划了两道口子似得,有些刺疼刺疼的难受。 别笑。易寒沉盯着人冷冷开口。 既然不开心,何必端着一副笑脸。 顾南松微微一愣,往前凑了凑,小声安抚:别把那傻逼的话放在心上 顾南松。易寒沉打断他:你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没必要对着他强颜欢笑,没必要为了他和一个全然不用在意的货色动手,还是没必要将他事事放在心上? 顾南松还等着他继续说,面上有些疑惑。 易寒沉只觉得胸口发闷,往常刻薄无情的话语竟然说不出口。 眼见着人又快乌云罩顶,突然莫名的烦躁起来,顾南松关心道:那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不用。声音压得有些沉,能听出几分恼怒:吃你自己的,不用管我。 顾南松知道他不喜欢吵闹,也不喜欢在陌生人多的地方呆太久,这会儿又遇到一个傻逼来捣乱,肯定心情糟糕透顶了,想了想,没再凑上去安慰,起身跑到烤桌旁边,拿过一个较大的盘子和两个饭盒,把现在烤好能吃的全都扫荡干净,又找了个袋子装好,这是准备打包带走呢。 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玩。 对着其他人示意了一下,顾南松跑到易寒沉的跟前,推着人准备回去。 这时许慎叫来的工作人员一拥而入,担架一摆,把人小心的往上放。 那一盘子没拍彻底,青年在搬动间□□着转醒,哎哎呀呀的直叫唤起来。 从忙碌的众人旁边路过,易寒沉转头阴沉沉的看了青年一眼。 哎呀!工作人员一声惊呼。 也许是手滑了,担架一侧没抓住翻转掉落,躺在上面的青年又滚了下来。 杀猪般的惨叫在身后响起,许慎都不忍再看,你说这倒霉催的,翻下来再度伤到腿就算了,这脸还正巧压到草丛中隐藏着的碎裂玻璃上,本就已经一片血淋淋的脸,这会儿又破了几个血洞,扎着玻璃碴子实在惨不忍睹。 回到小别墅,顾南松继续吃东西。 还记得易寒沉没吃多少,又点了酒店服务,让人送点清淡口的夜宵过来。 吃饱喝足,易寒沉上去休息了。 砰的一声关门响,顾南松又只能委屈巴巴的留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 今夜,依旧宁静祥和。 可沉睡中的人,却无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睡得似乎不太安稳。 耳边徘徊着雪花飘落的簌簌声,站在一片苍茫白雪中的青年缓缓抬起手,片片冰凉落于掌心,他静静的看着,看着那一点细小的冰晶在掌心慢慢堆积,他心里觉得奇怪,人的手掌心是温暖的,本该融化的雪花为何会在他掌心停留。 雪似乎变大了,飘然而落似片片鹅毛。 他抬头看去,天空中的乌云沉沉,几乎压在了头顶。 整个静谧的世界只能听到不断落下的雪花声,青年站在厚厚的雪地里,任由雪花落在他的头顶,他的肩膀,他沉静得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里,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白雪将他笼罩得像一尊雪人时,他才缓缓的低下头。 没有阳光的阴沉世界,这一片纯洁无垢的雪白更加刺眼。 顾南松动了动身子,僵硬得几乎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 难怪呢。 他恍然大悟。 雪花在他身上堆积,冰晶在他掌心停驻,因为他浑身上下与这雪一样的冰冷,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寒意,就像是曾经那时候拥有着奇怪身体的自己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南松突然开始疑惑。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他并没有任何的印象,要知道他可最不喜欢这种大雪皑皑的地方。 第94章 充满希望之光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顾南松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这苍白阴暗的世界似乎无边无际,不论他怎么走,视线所及看到的都是浑然不变的景色,这雪不断的飘落着,脚下的积雪也越来越厚,深一脚浅一脚的让人走得十分艰难。 这一脚下去没留神。 往前打了个踉跄就扑进了雪中。 顾南松狼狈的爬起身来,转头一看,不是他没走稳,而是他绊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被积雪覆盖起来的一个小鼓包,从外表看不出是什么,也许是埋在雪地里的一块石头吧。 顾南松并没有产生什么好奇心,可看着看着,手却不受控制的往前伸去将那雪包给挖开。 一只苍白的小手首先出现在眼前。 挖雪的动作一停,他盯着那只小手研究起来。 手指枯瘦手腕细小,小胳膊就一层皮包裹着骨头,这雪堆之下应该埋着一个小孩儿,顾南松没有继续挖下去,甚至想把刚刚挖掉的雪又给全部填回去,可他的身体似乎不受他的思想控制,在盯着那只小手看了会儿后,竟继续往下挖。 很快,一件破破烂烂的棉袄出现在眼前。 顾南松觉得有些眼熟。 正待他准备继续挖,将这倒霉孩子彻底从雪里挖出来时,耳边传来一声粗哑的低笑,他转过头看去,飞扬的雪花遮掩住了视线,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出现在不远处,那是一个老头,头发又长又白,嘴唇上和下巴上也留着可以随风飘荡的雪白长须,他身旁有个活泼的小孩,发出清脆欢乐的笑声,不断跳着去揪老头的胡须。 顾南松觉得这画面也有几分眼熟。 熟得他那颗心啊,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疼得有些难以呼吸。 爷张了张嘴,艰涩的吐出一个字。 老人似乎察觉到他的存在,抬起头看过来,顾南松心里难忍一喜,想要朝着老人跑过去,可老人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牵住小孩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顾南松下意识的想要追上去,但被冰冷冻住的双腿牢牢的站在原地,无法往前挪动小小一步,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消失在雪花之中。 有几分沮丧的低下头。 这时,一个女人低低的哭泣声钻进耳朵里。 他寻着声音看去,雪白之中一抹刺目的鲜红,女人怀里抱着什么,半坐在雪地之中一边哭一边摇晃着身子,顾南松心中一紧,和刚刚那位老人一样,他觉得这个女人很熟悉,可相比对待老人时心中涌起的期盼与渴求,此时却是浓浓的悲哀和痛苦,他定定的看着,女人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缓缓的抬起头来。 那是一双充满着疯狂恨意的眼眸。 她憎恨着她看在眼里的那个人。 雪花之中逐渐出现越来越多的人影,看得清楚相貌的,看不清楚相貌的,也许只是一次路过,也许只是一个回眸,他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出现,又离去,最终,一时喧闹的世界再次归于平静,而他还是一个人,留在这片广袤无边的雪地中,不知该去向何处。 双腿冰冷的失去知觉,青年缓缓的蹲下身来。 被挖开的雪堆在短时间里又笼盖上了一层厚雪。 枯瘦的小手,破旧的棉袄,瘦弱的幼小身体。 突然间,手指一紧。 顾南松定睛看去,那只枯瘦的小手正死死的紧抓着他的手指。 还活着吗?! 小小的身体从雪堆里坐起身来,低垂的脑袋缓缓抬起对上顾南松变得惊恐的目光。 一直感觉不到寒冷的身体猛地的僵住,刺骨的冰冷从那只小手上传来,钻进他的身体之中,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全身。 顾南松浑身颤抖着,心脏似乎都被冰冻起来,感受不到任何的跳动。 他倒在了雪地里,将四肢都蜷缩起来,牙齿剧烈的打着颤。 好冷!真的好冷! 那个小小的身影也缓缓的躺倒,手还死死的抓着顾南松的手指。 面面相对,那张青白的小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 也许,这样就可以结束了。 顾南松艰难的眨着眼睛,脑子里迟钝的运转着。 结束什么结束? 似乎有那么一个人正在窥探着他的想法,在他耳边轻轻回答他的疑惑。 只要结束了,就什么痛苦也不会有了。 痛苦? 不被人接纳,被世界抛弃,承受着无止境的孤独 啊也还行吧。顾南松突然一笑,可脸上被冻得僵硬,只有那双已经有些茫然的眼中流淌过一丝明亮的神采:真的好冷想吃烤地瓜了。 耳边的声音微妙的沉默。 大雪天吃一个甜甜的烤地瓜全身上下都会暖起来,对还有火锅那种麻麻辣辣香气四溢的火锅,涮着脆脆的毛肚,大块的切片嫩牛再有那么一个人陪在身旁一起吃冬天就再也不害怕了。 可是没有人陪你!声音像是抓住了他的弱点,声音尖锐激烈。 没人陪吗? 顾南松想起那纷纷离自己远去的身影,不住的失落。 是啊没有人所以就这么结束吧 结束吧 似深渊传来的声音,引诱着他掉落无尽的黑暗。 顾南松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被冻坏了脑子,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 那双眼睛比这漫天寒冰还要冷冽,可偏偏却在他的心头上点上了一把炽烈的火。 不对! 声音快要崩溃了,没见过死得那么不利索的人。 顾南松抬手去抓那个幻影。 现在我也是有老公的人,不能让他年纪轻轻就背上一个克夫的名头。 还有谁对,霍憨憨,我还想喝他的喜酒 我妈可等了我七年我没了我那混账爹还不欺负她 还有还有小龙虾、火锅、红烧肉、糖醋排骨、烧烤 顾南松!你给我醒醒! 那飘飘忽忽的声音转变成了气急败坏的怒吼。 分卷(66) 顾南松觉得自己正在被人剧烈的摇晃着,摇得他脑子都快从冻豆腐变成豆腐渣了。 艰难的睁开眼,光线明亮刺眼,眼前那是阵阵发黑。 顾南松! 耳边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我听得见抬手揉了揉眼睛,顾南松坐起身来,耷拉着眼皮子眯眼看过去。 就见张云翔满脸焦急慌张,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额头有些疼,抬手揉了揉后哑着声问道:怎么了? 张云翔现在心情格外复杂,又急又怒又庆幸。 今天一大早的,他起来准备出去走走,然后给两位少爷准备好早饭。 谁知道已经有段时间没怎么出现的倒霉事突然降临在他身上,下楼的时候一个没注意,直接滚着下来,还好他体格强壮又及时反应护住了脑袋,最后只有脚踝被扭到,手上擦破了点皮,他也没太在意,只当是自己刚醒脑子有点迟钝,可接下来 去厨房烧热水,沸腾炸壶,烫了他一手。 忙去冲凉水,水龙头却坏了,水喷了他一身。 上楼准备去换件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时勾到了一颗螺丝钉,刺啦一声直接撕了一大口子还有走路打滑摔了一跤,去厕所脑袋撞到了挂衣服的不锈钢架,手机没拿稳掉地上摔碎了屏 就这短短的一个小时之中,张云翔承受了巨大的伤害。 郑廷也没逃过霉运的制裁,走一步倒霉一步,倒霉的姿势还不带重样的。 发生一次那是偶然,接连发生多次那就是必然。 能造成他们倒霉事一件接一件的,那就只有易寒沉的特殊能力。 张云翔觉得自家少爷大概是出了什么事,连忙下楼找顾南松,说来也奇怪,就他们早上闹出来的动静,竟然没能把睡在客厅里的顾南松给吵醒,走到沙发边,顾南松睡得不怎么安稳,一头冷汗,五官扭曲,看起来十分痛苦。 张云翔一惊,连忙出声呼唤。 可不论怎么喊,人就是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这下张云翔慌了神,又是喊,又是上手摇的。 终于在两人近乎绝望准备出门去找夏槐序来看看时,顾南松翻了个身,嘴里咕哝出声来。 张云翔一喜,忙凑过去。 仔细的辨认着顾南松咕哝出来话小龙虾、火锅、红烧肉、糖醋排骨、烧烤老公 喜悦从脸上缓缓散去,张云翔深吸一口气,发出崩溃的怒吼。 顾南松眨了眨眼,这才发现两人身上不同寻常的煞气纠缠。 易寒沉现在控制煞气是越发的得心应手,虽然无法做到彻底不波及身边人,但倒霉的频次在减少,倒霉的程度也在降低,像张云翔这些经常在身旁的人,顾南松还特意去找杜山清买了一沓化煞符给他们随身带着,只要易寒沉不主动去操控煞气让人倒霉,他们几乎是不会再碰上什么倒霉事。 可这会儿,这浓郁躁动的煞气连化煞符都抵抗不住。 顾南松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这暴走的煞气中,有一部分是他的。 大概是那梦搞的鬼,他还记得刚醒时,那心慌意乱难以自控情绪的无措。 还有很大一部分,自然就是易寒沉的。 顿时反应过来易寒沉出事了 第95章 直接跳过离婚来下辈子吧! 顾南松倏地站起身来,冲向二楼。 推开门的一瞬间,惊涛骇浪般的煞气扑面而来,就算顾南松有所准备也被冲击得退后了一大步,而后面紧跟上的张云翔一个后仰,眼看着又要从楼梯上滚下去,还好身后的郑廷挡了他一下,顾南松低喝一声:你两别靠近,下去等着! 凌厉的刀风破开汹涌的煞气。 冲进屋里后视线快速一扫。 易寒沉没有在阳台,人还躺在床上。 越往前靠近,煞气也越发混乱躁动,摆放在周边的家具已经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床在颤桌在抖,杯子在炸裂灯泡在破碎,顾南松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要是控制不住真把这屋子给拆了,他们得赔偿多少钱! 真是个走哪拆到哪的败家爷们儿! 床上的易寒沉其实睡相还挺安生,一动不动,被子也盖得好好的,比顾南松一边做梦还能一边报菜名那真是平静多了,顾南松看了会儿情况,伸出罪恶的爪子抚摸在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手指想要去抚平紧皱着的眉间。 触手便是一片湿冷,呼吸也十分急促,被噩梦纠缠的易寒沉看起来很难受。 易寒沉! 顾南松喊了一声,又伸手去拍了拍对方的胸口,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意料之中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抬手暂时先把肆乱的煞气压制,脑中快速思考着怎么才能把人给叫醒,就现在的情况,普通的□□服务是不太行。 易寒沉!老公!亲爱的! 顾南松在耳边大声的呼喊,楼下的张云翔都能听得清楚。 你要是再不醒,别怪我用粗暴的手段对你了啊! 可惜就是他叫破了喉咙,也没见床上的人投来一抹熟悉的冷眼。 抬手掐住鼻子不给呼吸,嘴唇微张时又被另一只手给捏住,没一会儿脸色就从苍白变得通红,甚至逐渐开始向紫色转变,在脸上作乱的人都忍不住心疼,他老公好好的一张顶级颜值的俊脸,就被他这么蹂/躏得乱七八糟的。 可就算这么折腾,易寒沉却大有就算憋死也不醒的趋势。 顾南松坐在床边是没了辙,心想要不要泼一盆冷水?或者干脆直接在身上来上一刀子,可念头刚起就被压了下去,这手段过于粗暴,他也舍不得。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起身冲下楼,抓起搭在沙发上的裤子又冲了上来,拉开衣柜拖出行李箱,把库存的安神符全都拿出来,整整一耷有一百张,枕头底下已经用了两张还有九十八张,再加上之前夏槐序给他的清神符,定神符,安魂符别管对不对症,反正都是能进行意识流影响。 把被子一掀,顾南松上手就开始沾符。 就和贴便利贴似得,转眼就把人上上下下都贴了个密不透风,连脸上都没放过。 贴完就等着符咒起效,顾南松坐在床边上,抓着易寒沉的手将那捏紧的拳头给一根根掰开手指,指甲都快把掌心扣破了,这人是真心喜欢自虐,没事就爱折腾自己,幽幽的叹了口气,他又忍不住开始念叨:你说你这梦里有什么好的,人家那是梦里啥都有,美得不愿意醒来面对残酷现实还情有可原,但你梦里估计都是啥妖魔鬼怪,看看这拳头都硬了你还不愿意醒过来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被老巫婆诅咒下的睡美人,你要再不醒,我就亲你了啊 这话一落,周围被压制的煞气更加疯狂的涌动起来,顾南松都有些压制不住。 顾南松: 要不要嫌弃得那么明显,好伤人! 当然他不会真以为这人是听到了他说话特意给点反应,皱着眉看过去,可脸上被他贴满了符纸,啥都看不出来。 面对这种奇怪的状况,顾南松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这时,传来一声模糊的低吟。 顾南松身子压过去,撕开贴在眼皮上的两张符咒,连连呼唤:易寒沉?易寒沉?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终于在顾南松期待的注视下睁开了眼,顾南松一喜,正要说话,一只手却以迅雷之势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嘴唇开合吹得一张符纸上下翻飞,一个沉重的滚字砸进耳朵里,脖子上的手也用上大力,顾南松直接就被掀下床摔在地毯上。 顾南松摸着被掐得疼痛不已的脖颈。 视线的余光看到垂落下来的双腿,转头一看,易寒沉已经坐在了床的边缘上,顶着一身滑稽的符咒,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晰,周身四溢的煞气掀得符纸刷拉刷拉得直响,他正看着地上瘫坐着的顾南松,漆黑的双瞳之中翻涌着令人胆颤心惊的戾气。 顾南松心中的喜悦被这一掐一丢彻底碾碎成渣。 他仰头对上易寒沉没有任何光彩的双眸,能清晰的感受到冲着自己而来的杀气。 突然他自嘲般的冷笑一声,怒火中烧的瞪向易寒沉。 易寒沉似被青年眼中的火焰灼痛,身子微颤,煞气汹涌澎湃的冲向顾南松。 顾南松抬手一挥,煞气被刀气破得四分五裂,易寒沉毫不留情的举动,顿时让他破了防,一直压抑着的复杂情绪凶猛的反卷而来,委屈、恼怒、烦躁、疲劳满心焦灼痛苦化为一道火焰直冲天灵盖。 一次可以是意外,两次还能忍耐,三次以上那就过分了啊! 怎么着,他顾南松的脖子是玉米棒吗?看见就想去掰一下,他这一腔真诚和善意怎么就换不来易寒沉一丝温柔的对待呢? 他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易寒沉,咬牙切齿的开口: 我特喵的还不伺候了。 都是做老公的,凭啥只有我宠着你纵容着你。 谁还不是个小宝贝了,你就仗着我对你的纵容持宠而娇吧! 爱咋咋的,还真当我没脾气啊,大不了回去就离婚! 见人还是坐在床边上无动于衷,没有丝毫对他们婚姻的挽留,顾南松气得转身就走,可冲到门口时又停住,手迟迟没有去扭动门把,回过头,扬声又道:我不仅要离婚,我还要分走你的财产,在这期间我身心都受到了巨大摧残,你要赔偿我! 破碎的阳台门,崩塌的桌椅,也许这就是易寒沉对他的回答。 顾南松回头,手停在半空,明明他可以现在就摔门而去,丢下这人自生自灭算了,反正有天煞孤星孤独终老的命格在,易寒沉总不会搭在这破地方,他何必费力不讨好的去帮他,刚刚被掐那一下还不够吗,这会儿都还隐隐作痛,他就不该对这人抱着期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下次可能就能上新闻头条了。 嘭的一声巨响。 顾南松猛地发狠往门上锤了一下,低声暗骂:真是贱得你的! 回身又想走回易寒沉的面前,刚一步就感觉到煞气强硬的阻拦。 直接手撕煞气,逼近到易寒沉面前,顾南松一个猛虎下山式将人给扑压在床上。 瞪大了眼,张口咆哮: 来啊,互相伤害啊! 大不了这辈子没办法同衾就同穴,我特么的直接和你同归于尽!跳过七夕还能一起过个中元节! 将易寒沉的手腕扣在床上,靠着成年男人的体重压住他的身子,两股煞气在身旁互相冲撞抵抗,势均力敌,周边的东西全都在这场夫夫较量中遭了殃,床不断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最终在一股剧烈冲击溢散的力量之下,彻底崩塌。 这动静可不小,吓得楼下的两人都以为这房子要塌了。 张云翔和郑廷躲在墙角,仰头看着天花板上出现的裂痕。 惊恐的吞咽着口水,他忍不住喃喃道:这是特么爱情的巨轮撞冰山了吗?! 易寒沉在下做了肉垫,顾南松整一个的狠狠砸在人的胸口上,就这样他也没放开易寒沉的手腕,幸好床塌了但床垫子还好好的,这才让两人没有受伤,顾南松缓过劲儿来后抬头就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冰冷无情得很冻人。 第一次,这张俊美的脸都不好使了。 顾南松越看越火,越看越牙痒痒。 理智已经被高涨的怒火给烧成了渣渣,顾南松磨着牙把脸凑过去,忽地一口咬上易寒沉的下巴,这一口可正经是用了力,等他松口挪开时,那下巴上一圈牙印子直接破了皮渗了血,这还不够,青年埋头,继续在脖颈上这咬上一口那来上一口,最后挪下来在锁骨上也来上一口才停住。 每一口都见了血,顾南松大概是把人当排骨啃了。 顾南松 头顶上响起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顾南松抬头怒瞪,搭配着嘴边上的猩红血迹,着实有几分凶狠吓人之相。 手下挣动的力度减弱,易寒沉似脱了力般瘫软在床垫子上,但眼神可比身体有力多了,熟悉的眼刀子正不断的往顾南松身上刮着,注意到两人此时奇怪的状态,他眉头紧蹙,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才聚集起一点力气来。 张口就是一声恼怒的叱喝:滚下去! 第96章 婚姻危机! 顾南松松开手,一看那苍白的手腕都被捏出骇人的青紫。 抬手抹了一把嘴,沾染的血色晕染出一片红。 顾南松垂下眸子,整个人从暴怒之中平静下来,一声不吭的爬起身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易寒沉浑身都在疼,四肢也无法动弹,脖颈上难耐的刺痛也令他难以忽视,脑子里更似被刀割般的剧痛让他此时没有任何办法去思考别的。 门外,顾南松站在门口愣神了一会儿。 随后又骂骂咧咧的踹开房门,走了回去。 拖过品质极佳这会儿也就多了几条划痕的轮椅,顾南松弯下腰粗鲁的扣住易寒沉的胳膊往上提,易寒沉转头看他,青年此时脸色是难见的阴沉,眉眼间流露着显而易见的恼怒和不满,顾南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给放上轮椅,一眼都不多给,转身又往外房间外走。 这次直接下了楼,满脸惶惶之色的张云翔和郑廷连忙迎了上来。 可满肚子的询问在看到眼前青年狼狈的模样时卡在了嘴边。 上半身的白T已经破破烂烂,顾南松脱下来直接就丢进了垃圾桶,没了衣服的遮掩那身上几块红肿青紫的痕迹更加触目惊心,动作可见暴躁的扯过搭在沙发上的衣服,往身上套时还因没钻对方向,卡在了袖子洞的位置,扯了半天也没成功钻出来。 你别乱扯啊 张云翔心颤颤的凑上去,帮他调整好位置。 顾南松继续黑云罩顶,穿好衣服后,沉默着朝着门走过去。 张云翔见他准备出门,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少爷怎么 他有屁事!话还没说完,顾南松回头一个厉眼甩过来先炸了毛:他好得很! 张云翔目瞪口呆: 看起来有事的应该是顾南松! 顾南松竟然吼他!平时就算是骂人也没见他那么大声的! 分卷(67) 两人这是在房间里发生了啥?他家少爷是做了什么,才能把顾南松这平时老公长老公短的人气得连他一起骂。 好心贴人冷屁股,我要是再管他,我就和他姓! 张云翔忍住即将出口的吐槽。 从某种程度来说,你也还真就和他姓没毛病。 可瞧着顾南松那气到发红的一双眼,他还是不住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声门响,跑过去打开门找去,顾南松人已经顺着楼梯往上跑去,这山谷里早晨正雾气朦胧,没一会儿就见不到他的身影,张云翔转头与郑廷对视一眼,这夫夫吵架的事儿,实在令他们这些围观的人手足无措。 张云翔:我去找顾少?太反常我有点不放心 郑廷回头看了眼二楼,十分苦恼:那少爷又怎么办? 顾南松话是那么说,可能闹出几乎堪比地震塌房的动静,两人谁也不信易寒沉会真没事,这会上去查看情况,滚楼梯撞门框摔断腿都是小事,把好不容易被顾南松安抚下来的易寒沉再给刺激爆炸,那他两估计得以死谢罪了! 而且就他们的胆子也就敢看看,谁还能靠近易寒沉周身范围三米以内?易寒沉要真出什么事儿,他们是能出手去搬动还是能出声去劝上一劝,也就只有顾南松有那本事,不仅脚踏危险区域,还能零距离接触,把易寒沉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张云翔拉丧着一张脸。 他现在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顾南松和易寒沉,就是天生一对! 从今天起,他必坚决维护寒松CP不动摇! 这特么是真地震的啊?! 两人一回头,衣服都还没穿好,脚上拖鞋也少了一只的霍翟正站在门口,震惊不已的看着室内的一片混乱,夫夫两在上面打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楼下也仿佛经历了一波台风过境,张云翔回想起那桌子崩塌沙发移位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天知道他和郑廷是怎么瑟瑟发抖的挺过去。 松松呢?!霍翟四处寻找好基友。 刚刚真的好大一声!我都听到玻璃炸了的声音! 人没事吧?我刚刚从上面往下看,阳台上全是碎玻璃。 张云翔头疼:说来话长但现在楼上是我家少爷,顾少刚刚出门去那边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夫夫两,大早上的,进行了一场非常激烈的交流。 霍翟一秒钟想歪,可没等他红个脸。 张云翔抬手拍了拍霍翟的肩膀:作为顾少的好基兄弟,拯救一场即将破灭的婚姻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霍翟面色扭曲: 顾南松也不知道要去哪,要做啥,只是一闷头的往前走,早晨的山谷中吹拂着有些清凉的微风,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衫和大裤衩,被风这么一吹,冷得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打了一个哆嗦,发热的脑子逐渐降温。 前方能看到一张长椅。 身心疲惫的青年走了过去,坐在其上静静遥望远方思考人生。 山叫做抱玉山,那湖自然就叫翠玉湖。 泛起的层层涟漪上烟波渺渺,周围一片静谧无声,顾南松看得有几分出神。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湖边,长凳,被绝望笼罩的男孩,以及水波之下扭曲的面庞,顾南松很平静的收回投向远方的目光,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堤岸边上往下看,水面之下一片沉暗,什么也看不清晰。 太阳渐渐升起,周围白色的雾气不仅没有散去,还更浓厚了几分。 你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身后传来充满着担忧与好奇的询问。 顾南松头也不回的冷漠回道:是啊,所以我现在很有可能把你直接给当场送走。 别啊,我们坐下好好聊聊,有人倾诉说不定心情一会儿就好了。 青年低头看着水面,似乎在思考。 身后长椅上的人影低低一笑,是个很温柔的声音,像是在对待一个闹着别扭的孩子,他有着足够的耐心与纵容:不用自己承受,你看,这地方只有你和我,我也只是一个在这里很长时间没和人说话的鬼魂,就当是陪我聊聊天吧。 顾南松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期待。 可他从来不是一个去回应别人期待的人。 他转过身来,目光深晦,带着几分探究。 来。人影轻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和我说说,说不定还能给你点过来人的意见处理问题呢。 顾南松盯着人看了会儿,却说:你的声音有点耳熟,我好像在哪听过。 人影有几分怔愣,随后一笑:是吗? 顾南松靠近过来,站在人影的面前。 黑色阴气包裹下的鬼魂,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年纪大概四十岁出头,是个丢进人群里一抓一大把很难让人有特别印象的大叔,他抬头与顾南松对视着,形成了某种气场上的鲜明对比,一张扬一内敛,一跃动一平和。 微微垂下的眼角,浅浅勾起的薄唇,大叔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无害。 顾南松没发现什么不对,转移开视线后坐在了长椅的另一边。 说吧,聊点什么? 大叔笑着看他:就聊聊让你烦心的事儿吧。 顾南松眉头轻蹙:我烦心的事那可多了,说起来估计能说一天。 那就说你最烦心的事。大叔猜测:就你这年纪,最常见的不是学业问题就是感情问题,不过能让你一个人这么生闷气,我想应该是感情上的问题吧。 嗯哼。顾南松不置可否。 怎么?吵架了? 顾南松气呼呼的一哼:不仅吵了,还打了! 大叔表情有几分震惊:哎,有矛盾正常,再生气也别动手啊。 没办法。顾南松无奈摇头:就他那脾气,要是能动口,我还何必动手呢! 大叔沉默片刻。 脾气很差? 顾南松一瞪眼:前所未有的差,整天阴晴不定的对谁都没个好脸色,毫无缘由的各种乱发脾气,发起脾气来乱砸东西都是小事,真气狠了还会伤人。 呵!大叔倒抽一口冷气,实在想象不到这是什么样的一只母老虎:这找老婆啊还是要找温柔的,就算不温柔那也得讲道理,不然苦的就是你啊。 那可不是。顾南松满脸辛酸:我心里苦啊。 大叔看过的目光中饱含着深深的同情,沉默片刻,似感同身受般的劝道:那就分了吧,你还年轻,总能遇到更好的。 可顾南松又长叹了口气:这都结婚了,哪能说分就分。 你竟然结婚了!大叔惊诧:那也能离婚不是这种蛮不讲理又坏脾气的老婆可不能要!这次能打你,下次说不定就拿刀砍你了! 嗯顾南松沉吟一声,无奈的说道:但想想这也不是他的错,每次都是我惹得他发脾气,这次他也不是故意的,算起来是我先和他动的手。 大叔还是不赞同:那也说明你们两的性格不合。 顾南松摇头:挺合的,他话少我话多,他喜静我喜动,他冷脸我爱笑这不挺互补。 大叔:你这不是互补,就是你单纯的一头热啊,水火不相容啊。 这一针见血的话十分打击人,青年人眼可见的低落下来。 是啊,每次感觉就像是热脸贴他冷屁股,好心都被当成驴肝肺,没句感谢好话就算了,还天天吼我,瞪我,让我滚 听叔的。大叔满脸沧桑,看着顾南松仿佛再看曾经的自己,语重心长的说道:就这样的,不分留着过头七吗? 小伙子,感情是双向的,双方之间只有一人付出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 你何必让自己过得那么辛苦,离婚就离婚,下一个更乖呢。 第97章 我自己哄自己 顾南松皱眉沉思,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不行。 大叔:什么不行? 下一个肯定没他有钱。 也没他身材好,味道甜,长得美。 虽然会打架,但他也不一定能打过我。 吵架大多时候也都我占上风,毕竟他话挺少的,每次被气得难受的还都是他。 我感觉他也挺纵容我的,好几次明明不乐意做某事,他也顺着我。 大叔:你怕是有什么大病? 顾南松瞥他:你这鬼怎么还随便骂人? 大叔就差捶胸顿足:就这样,你还生什么气! 顾南松陷入几分微妙的沉默:对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说起来这次的事也不能全怪易寒沉,人被困在噩梦里,突然被粗暴唤醒过来情绪也没办法及时调整,他可明白这人发起脾气来那是真敌我不分,当时怎么就火气上头硬要顶回去呢,那时候的易寒沉肯定很难受,身上还被他贴满了各种符咒,简直就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给丢了一块冰进去,可不得炸锅吗。 说是这么说,但谁被骂不委屈,谁被掐脖子丢地上不生气的! 不过算了 好像也没有生气的必要,想想他也当场就报了仇了。 易寒沉那满脖子的牙印,这会儿估计都没法见人。 大叔不放弃想再劝一劝:你真不打算换一个老婆?毕竟这人脾气差还难伺候,不会甜言蜜语也不贴心,不能理解你的好心只会对你冷暴力,和你产生矛盾还会大打出手,就这样还不分?!你有自虐倾向吗?! 顾南松翘着腿,偏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大叔。 你这鬼怎么回事?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又不是多大点事,我干嘛非得离婚呢? 看来你活着的时候,婚姻不太幸福啊。 大叔看向顾南松,突然笑起来,本来憨厚老实的面容多了几分诡异之感。 那你爱他吗?他爱你吗? 这么深刻又尴尬的问题突然砸在脸上,顾南松一时没反应过来。 说到底,你不过是个自作多情又一厢情愿的蠢货,为了那一点卑微至极的渴求不要脸的去纠缠着一个讨厌你、不需要你的人 顾南松站起身来,面色淡淡。 不过在大叔看来,表面越淡定实则内里越慌乱,故作的从容不过在掩饰着被戳中伤口的痛苦:我知道你的一切你心里所压抑所害怕的! 冲过来的煞气打断了大叔那阴森古怪的发言。 顾南松抱着手臂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不满的瞅着被他控制在半空的大叔。 不是,正经点说话行不行? 尴尬得我脚趾都快扣穿地板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咋,我还能不了解自己啊?用得着你在这给我剖析内心。 大叔身上突然阴气暴涨,表情狰狞凶狠。 他愤愤的怒瞪着顾南松,破开煞气跑进浓雾里消失不见了。 顾南松对这鬼展现出的实力有几分惊讶,盯着浓雾微微皱眉。 这地方,果然有些大问题。 奇怪的大叔鬼消失后,缠绕周围的雾也渐渐散去。 温暖的晨光落在身上,驱散着附在身上的冰凉寒意,寂静的世界在一阵风过后开始灵动起来,潺潺的水声拍打着堤岸,垂落的杨柳轻摇慢舞,飞过的鸟雀悦耳鸣啼,顾南松转头看向翠玉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清新的空气将内心一切负面情绪都洗涤一空。 松松! 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唤。 顾南松一回头,一个人影朝着自己冲了过来,飞扬的银发之下满面担忧。 你没事吧?气喘吁吁的站在身旁,手拽住顾南松的胳膊,霍翟把人拉着离堤岸边走了几步:咱不生气了啊,说好今天一起去泡温泉的,要不这会儿就去? 说话的声不像平时一样,小心翼翼的温柔呵护,似乎很怕刺激到顾南松。 你怎么会过来?顾南松拉开霍翟的手,有些奇怪。 霍翟不住的观察着顾南松的神色,迟疑的道:你不是和易寒沉吵架了吗张云翔说你生气跑出来了,我就来找你了。 哎,不是什么大事。 顾南松伸了个懒腰,拽了人一下,顺着阶梯往下走。 真没事?霍翟还是不放心的追问。 顾南松哭笑不得看他,怎么霍翟一副很希望他有点事的样,不就是和易寒沉打了一架,动静有点大吗,咋一个个都觉这是天大的事:真没事,我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霍翟: 自己哄自己!不愧是你啊我的松! 抬手放在顾南松的肩膀上,霍翟突然一脸郑重其事:我和你是一边的,无条件支持你,受了委屈记得还有我,千万别自己憋着,也千万别把自己憋狠了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所以!霍翟眼巴巴的看着顾南松:你还是生气一下吧。 房间里台风过境一片狼藉还没收整干净,顾南松却告诉他,这不过半小时的时间就把自己哄好了,这正常吗?!不仅不正常,还就很离谱! 别这样,他很慌!还很怕! 顾南松无语的看他,抬手拍了他额头一下:是真没事,也不气了,易寒沉现在情况估计不太稳定,得赶紧回去看看。 分卷(68) 霍翟忍不住望天长叹。 这易寒沉到底有什么好?!为了他松松都做了多大的牺牲!在他看来松松明明值得更好的! 有些事咱们要讲道理,不能放任纵容,如果对方错了一定要指出来。 霍翟苦口婆心的劝道:松啊,对另一半不能无底线的宠着 顾南松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找的老公,跪着也要宠完,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个鸡儿数! 霍翟斜睨着顾南松,冷冷的狗粮拍打在脸上,心情苦涩。 这个人,他没救了。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被美色蛊惑了心灵,或许,这就叫做天定的孽缘。 两人赶回小别墅。 门口正站着两翘首以盼的人,远远的便能感受到那投射过来的真切热烈的目光。 顾南松还没走过去,看见他归来的张云翔扬起激动的神色朝人就跑了过来,看着这火急火燎的样子,顾南松还以为易寒沉又出了什么事,担忧的皱起眉头,忙问:又出事了? 你要再不回来,出事的就是我。 顾南松一听放下心来。 那松了口气的表情太明显,张云翔觉得心灵受到了成吨的伤害,合着在你心里关心的只有他家少爷对吧,天知道你们夫夫两打架,最遭殃的是他们无辜群众啊! 张云翔怨念的目光太明显,顾南松有几分愧疚的对他一笑。 走,去看看。 屋子里还是一片狼藉,张云翔和郑廷两人也想找工作人员来换房处理谈赔偿,可他们只是两位雇主手底下的普通员工啊,能主事的,一个生气摔门而去,一个依旧在卧室里不知情况,他们不是没尝试去看看易寒沉的情况,可到门口,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张云翔本能的感到不妙,纠结了好半天才抬手去敲了敲门。 屋内没有任何反应。 张云翔又喊了一声:少爷你没事?! 哐当一声,两人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备受摧残的房间门脱了框,往里一倒,砸在了墙上。 两人抬头看去,几乎是一片废墟的卧室里,易寒沉背对着他们坐在轮椅上,浑身上下都冒着实质的黑气,一动不动,对身后响起的动静置若罔闻,张云翔咽了咽口水,抖着声又喊了一声:少爷 滚出去。嘶哑的声音阴沉沉的。 声音并不大,甚至听不出里面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可就是让门口的两人心跳一阵加速。 面面相觑,张云翔和郑廷最终又退回了客厅,情况就那么僵持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心里默默祈祷顾南松能快些回来。 一群人站在乱糟糟的客厅里。 顾南松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接过艰巨的任务,重新上了楼。 煞气比之前平稳不少,但静静流淌之下带来的压抑却更甚之前。 他走进卧室之中,缓缓靠近那个看起来有几分受伤的人。 嗨! 还是真受伤,看看那一脖子的牙印,估计他走了之后就没有处理过,都粘起好几块血痂了,衣领子上也沾染到不少星星点点的血迹,顾南松看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心里升起几缕愧疚,他绕到易寒沉的面前,缓缓蹲下身来。 那什么 顾南松觉得有些尴尬。 疼吗? 易寒沉低头看他,沉默不语。 顾南松干脆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眼神幽怨。 你掐我还把我丢地上,为了把你从梦里拉出来,你看看我身上挨了你多少下,我咬你两口不算过分吧?这事就互相抵消咱也都不谈了吧,而且你看我,被你气成这样还都不用你哄,自己把自己哄好又跑回来,你也学学我这心态嘛,夫夫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合,现在床是没了,但意思心里都懂,就别让矛盾和生气超过两小时吧? 顾南松 易寒沉听他叭叭的说着,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哎?顾南松抬头看他,满眼期待。 易寒沉不适的微微闭合起双眼,说道:闭嘴,烦。 顾南松眨眨眼。 一笑,低低咕哝出声:我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是都习惯了吗? 第98章 快离开这里! 易寒沉移开视线不再搭理顾南松。 但周身逐渐稳定的煞气,彰显着主人此时趋于平静的心绪。 顾南松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头疼:这得赔人家多少钱啊我们先出去吧,联系前台那边来看看商量下赔偿事宜,然后再重新换一间房。 易寒沉没拒绝,任由顾南松推着他下楼。 张云翔看到两人,眼睛一亮,哒哒的冲上去帮忙。 等到了客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聚集到易寒沉的脖上 惨烈之中带着点微妙,微妙之中又不失刺激,刺激之中还多了点暧昧 顾南松接收到一片难以言说的复杂目光。 今天,他们对夫夫打架一词有了全新的见解。 咳。顾南松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拿过一件衣服,用作围巾似得给易寒沉的脖颈上饶了一圈,遮挡住那一口一口显眼的牙印,不过下巴上那个是怎么也遮不住,让人一看就忍不住的浮想联翩。 一群人走出小别墅。 接到电话的工作人员连忙赶了过来。 最后在一众工作人员惊恐又不解的眼神中,换到另一个小别墅里。 张云翔和郑廷忙活着把东西往新住处搬。 这次二楼是两间双人房,顾南松再也不用跑客厅里去睡沙发了。 收拾一套衣服,顾南松看向神情带着几分疲惫的易寒沉,期待的问道:要去泡温泉吗? 易寒沉淡淡的撩了他一眼。 泡温泉驱除疲惫的效果真挺好的。 一起去呗,反正私人池子,又没有别人。 你要是不想给我看你身体,那就直接穿着这身睡衣下水就行。 被吵得实在头疼,易寒沉都没有力气去阻止顾南松的动作。 成功把老公带上,顾南松转头就忘了那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好基友。 温泉区。 早晨泡温泉的人不多,整个温泉区特别的安静。 找到汤池所在,里面已经放好了水,这次顾南松是要的薰衣草香的,能安神解疲。 易寒沉还真就穿着睡衣下水,顾南松扶着他靠着池边石头坐下后,才进屋去洗澡换衣服,穿着一条大裤衩走出来,往水里一泡,忍不住餍足的长长舒出一口气。 挺舒服,感觉还不错。 顾南松偷瞄着人,见那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才安下心来静静享受起来。 神思恍惚之际,幻觉般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似在平静的水面落下一颗小石子,泛起层层涟漪,终究难以平静。 顾南松睁开眼盯着头顶的树荫沉默半晌,无声的长叹一口气,面上的放松愉悦被眉间浮上的烦躁不满破坏,他半坐起身来,水浪哗啦作响,抬眼看向安安静静仿佛睡着了的易寒沉,出声道:我们等会儿就回家吧。 易寒沉看向他,依旧面无表情,但那一眼中含着几分疑惑。 顾南松直说:这地方有些问题。 已经不是什么普通的闹鬼事件了,能让他和易寒沉都中招,这地方比他想象中还要危险,暑假时间还长,还能去很多地方,没必要留在这奇怪的地方面临着即将到来的未知危机,他倒是无所畏惧,但他不能拿着易寒沉、霍翟等人的安全开玩笑。 怎么?易寒沉出乎意料的开口问道。 顾南松走到他身边,伸手去扶他。 丝质的睡衣遇水之后紧紧的贴在易寒沉的身上,隐约间在银灰的布料之上映出一点肉色,顾南松忍不住偷偷的往人身上连连瞥了好几眼,平时穿着衣服就看出这人身材好,如今更是一览无遗勾人心神。 顾南松偷着偷着逐渐变得明目张胆,那眼睛盯着那胸,那腰,那长腿都看直了。 易寒沉脸色人眼可见的阴沉下来,顺着伸过来扶他的手上移到顾南松脸上,危险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凌厉的警告,自己用手支撑着周围的石头艰难站起,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身体一阵摇晃。 腰上多了一只手,那手掌心比这温泉水都要灼烫。 易寒沉转头看过去:放手。 顾南松强忍着摸上一摸的LSP行为,仰起头满脸担忧:你小心点,这些地方沾了水很滑的,你别摔了,我扶着你上去。 易寒沉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里涌出的不自在,就着顾南松的手上了岸。 那点不正经的心思也就一瞬,顾南松连忙走到屋内拿过浴衣出来给易寒沉套上,才让他坐上轮椅,自己也赶忙收拾好衣服,推着人往外走,一阵微凉的风从小路的那头吹来,顾南松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往后看了一眼。 扭曲的灵魂被浓厚的黑气包裹着。 她看向这边,看着顾南松,表情十分痛苦,张着嘴无声在说些什么。 一眨眼的功夫,她消失不见了。 还记的刚刚幻听般的声音。 那是个姑娘,她说快离开这里。 顾南松一边走,一边给霍翟几人发消息。 等回到别墅,马不停蹄的就招呼着张云翔去收拾东西。 张云翔满心疑惑,可抬头一见顾南松那过分凝重严肃的表情,心想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没有多问,和郑廷一起上楼,快速的把行礼收整好。顾南松将易寒沉暂时留在客厅,自己也火急火燎的冲上楼,不过几分钟就拖着一个行李箱下来。 易寒沉一看那行李箱,眉头蹙起。 那边张云翔和郑廷也收拾好,都等着顾南松下一步的命令。 顾南松把手里的行李箱塞到张云翔手里,快速交代道:你们直接走,开车进城随便找个酒店先住着等我。 顾南松。易寒沉目光凌厉:你要我先走? 顾南松坦然的点头:是,我要留在这里处理一些别的事。 什么事? 救鬼。顾南松没有丝毫的隐瞒:这地方很古怪,甚至可以影响到我,你们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若是出了什么事我顾及不过来,你也别说不用我管,你是我老公绝对不可能不管你事,所以为了别让我分神担心,你们最好先离开这里。 易寒沉心里也明白,这是最理智的做法,可理智上能接受,情绪上却在拒绝。 霍翟人呢?!顾南松已经顾不得安抚易寒沉躁动的情绪,频频看向手机,早在之前就在联系霍翟了等人,可到了这会儿都还没有反应,他干脆直接打了个语音过去,响了几声被接起,传来的声音却是赵宴骁的。 霍翟呢? 在睡觉。 叫起来,告诉他收拾东西,等会咱们就离开山庄。 说完就挂了电话,推着易寒沉往门外走。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呼唤:顾南松! 仰头一看,是霍翟住的屋子,阳台上,赵霜正对着他直招手。 顾南松一皱眉,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 你们先带着他走。对着张云翔嘱咐一句,顾南松往上跑去看霍翟的情况,张云翔偷偷的看了眼易寒沉,易寒沉的目光追随着离去的青年,其中的阴冷之色令他一阵心惊肉跳,他试探着往前走两步,摸上轮椅的把手。 易寒沉收回目光,并没有多说什么。 张云翔松了一口气,推着人往下走。 顾南松跑进霍翟卧室,赵氏兄妹两人正满脸担忧的围在床边。 怎么回事? 赵宴骁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突然睡着醒不过来,怎么叫都没反应。 他怎么又睡了? 早上被你们那大动静吵醒,等回来你又和易寒沉去泡温泉,他就回去睡回笼觉了,直到你打语音过来,我叫了他几声都没反应,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顾南松坐在床边,伸手去推了又拍。 又拉又拽只要不是死猪都该有些反应,可霍翟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事我没办法。顾南松头疼:让我哥来看看。 说着拿出手机联系夏槐序,响了好几声对面才接通,像是知道出事了,夏槐序只简短的说了两个字:等我。 说是等,可等了有十分钟后顾南松却怎么也等不下去了。 一行人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坐坐不住,站站不稳,绕着不大的房间里直打转,顾南松站在阳台上眺望,试图在盘绕的路上看到易寒沉三人的身影。 到停车场了吗? 没有得到回应,顾南松心里一咯噔。 你们都留在这,我出去看看。不放心的往屋子四个角贴上符咒,门上再粘两张,一人一手可驱鬼魂的符,顾南松才关门跑出去,顺着路往待客大厅去,出了待客大厅的门才能去停车场。 可刚进大厅,就听一阵吵闹声。 顾南松看到了熟悉的轮椅。 当下周围发生了什么都顾不上,闷着头冲到易寒沉的面前。 易寒沉身子轻轻歪斜,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怎么回事?! 离魂夏槐序站在易寒沉面前,沉声说道:魂魄暂时离体了。 顾南松这才发现,夏槐序和司豫也在前台大厅之中,身旁还跟着一个对现状不明所以但满面焦急的许慎,眼下这情况,肯定是山庄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会魂魄离体?!除非有人抽魂活人魂魄不会那么轻易离体!顾南松看着易寒沉,声音无意识的提高:能找到他的魂魄现在在哪?! 夏槐序抿了抿唇,神色愧疚。 找不到,魂魄的气息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了。 第99章 我老公丢了 分卷(69) 顾南松死死的捏着易寒沉手,深呼吸几次才将躁动的情绪稳定下来,他看向夏槐序,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吼你,是不是山庄很多人都出现莫名的昏睡现象,全是魂魄离体了吗? 夏槐序点点头:的确都是这样的。 顾南松一阵沉默后:有办法吗? 夏槐序神情中多了几分纠结犹豫。 顾南松见状,心下一动:先换个地方再说。 将易寒沉带回小别墅里,霍翟被赵宴骁抱着也送下来,一张床一个人,顾南松看向在身后踌躇的夏槐序说道:有法子,对吧,但是这法子不一定管用。 是,既然这些人的魂魄都离开,又无法寻不到气息,结合山庄几次出现客人做梦的情况,这里应该有构建起一个独特的灵魂意识领域,这片领域活人无法察觉,只是在机缘巧合下意识会受到影响,但我在这片山庄的范围内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想来很难从外部破解 不能从外部,那就从内部。 顾南松顺着夏槐序的话说下去:那个特殊领域,只有灵魂能去,对吧。 是,但那个未知的领域会影响神识,如果前去寻找灵魂的人也迷失其中夏槐序表情沉重,眼中犹豫之色更深。 顾南松心下一动,抬手拍了拍夏槐序的额头。 能做到这件事的,现场之中只有我对吧。 离魂之法在天师一道之中属于禁术,擅自不得随意抽取活人生魂,可真迫不得已抽了活人魂,为了保证被抽出魂魄的人能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体,需要施术者一直维持法术,保护身体与魂魄那道无形又脆弱的连线,这就意味着夏槐序无法对自己施术,需要有个人做他的工具人。 当场拥有强大灵魂,拥有玄妙能力的人,只有顾南松。 而且也只有顾南松,夏槐序就算能去也必须留下,好应付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在对付鬼怪奇术之上,夏槐序比他更专业,出事的这些人要是有什么情况,也只有他能搞明白。 没什么好犹豫的。 顾南松对着夏槐序一笑。 你要相信我。 我这人特别惜命,绝对会把人给成功带回来。 而且说起来,我和他关系最紧密,能找到他的也只有我,你师傅可说过我是连天煞孤星都克不死的人,他的命不会在此刻终结,那我自然也不会。 青年表情坚定,眼中也充满着自信,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还真令人不由自主的选择去相信他。 顾南松很强大,无论是他的实力还是他的内心。 将最后一丝犹豫抛下,夏槐序重重一点头,承诺道:我会保护你安全回来。 顾南松笑笑,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就是其他人我又该怎么找? 夏槐序说道:这个没问题,刚刚离体的灵魂与身体拥有着强烈的共鸣,我会将他们残留的气息交给你,它能指引你大致的方向。 行。顾南松点点头:那我们开始吧。 夏槐序让许慎去把所有离魂的客人都给搬过来,找了一间大点的屋子排排摆放,说实话那场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一个挨一个的躺着,像极了停尸间,顾南松哪舍得自己老公和好基友像这些人一样躺地上,便让许慎搬了几张床来。 顾南松爬上床。 这是一张单人床,两个成年男人往上一躺,顿时挤得严丝合缝的,为了不掉下床去,顾南松几乎把自己都塞进易寒沉的怀里,身体紧紧相贴,能清晰的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顾南松忍不住一笑。 这不是还得同床共枕吗? 你要是醒着估计已经发飙了。 夏槐序走到顾南松身旁,严肃认真的问到:准备好了吗? 顾南松连忙把放在那劲瘦后腰上的罪恶爪子缩了回来,仰起头,表情郑重的点头。 夏槐序双指并起,指尖流过一缕红光,顾南松只觉得眼前一晃,人便开始迷迷糊糊意识沉沉,金光纠缠笼罩,在眉心的位置落下一道古怪花纹,漂浮在半空中,却点不亮已经失去神采的双眸。 手指从眉心提起,提前画好的符咒轻轻一勾便急速飞了过去。 金光闪烁之符落于眉心,其余比之黯淡的七符飘于半空,刺啦一下无风自燃,金色的火焰灼灼跳动,夏槐序抬手将顾南松还睁着的眼轻轻合上,这动作看得周围围观之人一阵寒毛直束,人还喘着气儿,胸口还在起伏,夏大师你这动作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夏槐序见众人用着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一阵沉默之后,张云翔只能开口问:顾少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夏槐序眉头紧蹙,强压下内心中翻涌的担忧,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他会回来。 顾南松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正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应该是一幢比较老旧的小区居民楼,没有电梯,一层就只有左右两户人家,他此时就站在昏暗的楼梯间中,仰头便能看到正上方的那一户人家闭合的金属防盗门。 他有些懵然,回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又是为何来到这里。 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轻一下重一下。 头顶的声控灯一闪一闪的,寂静的楼道间,粗重的呼吸声逐渐清晰。 有谁正在靠近,他蹒跚而来,一股浓郁的酒气直扑面门,呛得顾南松难耐的皱起了眉头,连忙让开了位置,那是一个醉汉,嘴里咕哝着模糊不清的字词,他从顾南松身边擦身而过,似没注意到还有其他人,连个眼神都没有投来。 顾南松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走到那扇防盗门前。 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才找到开门的钥匙,晃着手几次都对不准钥匙孔,醉汉没了耐心,抬手哐哐的在铁门上重重的砸着,嘴里大吼:开门!给老子开门!赶紧听到没有!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顾南松转头看了眼楼道拐角处,墙壁上有着镂空的洞,望出去便是一片漆黑,这是深夜,楼里的住户都应该上床睡觉了,这家人就算屋里也有人,估计也已经陷入沉睡,一时半会儿听不到门口的动静。 醉汉嘴里骂骂咧咧,狠狠的抹了一把脸。 这次,他成功将钥匙孔送进锁孔之中。 吱呀一声。 防盗门被拉开。 顾南松心里狠狠一跳。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那扇防盗门的开启,就像是开启了通往地狱的入口,防盗门之后还有一扇普通的木门,这最后的一条防线也在咔的一声中崩溃,一直观察着醉汉一系列行为举止的顾南松突然轻轻嘶了一声。 最后一扇门开的瞬间,他右手掌心中亮起一白色光团。 微微刺痛,在掌心中不安的颤动着。 砰的一声巨响后,屋内爆发出一阵惨烈的小孩哭声。 顾南松心一动,也顾不得思考当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几大步上楼冲进并未关起门来的屋子,屋里已经亮起了灯,但奇怪的是那暖黄色的吊灯上却蒙着一层不详的血红,他视线快速搜寻着,走过玄关,看到唯一一扇被推开的门,刺耳不绝的哭声便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小畜生!竟然不给你老子开门! 没用的杂种,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让你开个门都听不见,耳聋了吗?! 哭什么哭!你就和你那贱人妈一个样!让人看着就恶心! 不堪入耳的谩骂,声声撕裂的痛哭,一下一下仿佛撞在心头的击打声。 顾南松皱着眉头,一股怒气上涌,冲进屋里对着那个张牙舞爪似恶魔般的人影就是狠狠一脚,男人喝了酒本就身形不大稳,被青年这用了大力的一踹,直接被踹得横摔出去,撞在一旁的小学习桌上。 转头看向床边。 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着躺在地上。 顾南松抬手摁开房间的灯,眼前的景象让他愤怒的瞪大了眼。 一个不过五六岁的男孩,瘦弱的身体上满是伤痕,一条条似被什么抽出来的红痕,被刀子割破的伤口,被掐出来的团团青紫,甚至还有烟头烫出来的烧伤简直丧心病狂!孩子在剧烈的颤抖着,嗓子嘶哑得几乎已经哭不出声来。 顾南松伸出手想去抱起他。 掌心那缕白光突然钻进了孩子身体。 手被一双枯瘦的小手抓住,顾南松对上一双惊慌恐惧的眼睛。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 我不是在山庄吗?! 山庄有什么从脑中闪过,却快得抓不住。 这时,被踹飞的醉汉支吾着又醒了过来,揉着身上摔疼的地方缓缓站起身来,顾南松转头看去,醉汉竟变得需要他仰视的高大,一步步朝着他们靠近时迎面带来恐怖的压迫力,男孩已经被吓得钻到他的身后,死死的拽着他的胳膊,惊恐不已的大声尖叫:带我走!快带我走!我不要留在这个见鬼的地方! 第100章 炒鸡厉害的小小松! 顾南松皱眉,这可不像是一个五六岁孩子会说出来的话。 小杂种!今天老子不打死你! 一声爆喝下,拳头朝着顾南松冲了过来。 顾南松丈量了一下那几乎占据他全部视线的拳头,毫不犹豫的往地上一趴,这拳头砸在床上,那炸在耳边的巨大声响,顾南松相信,这要真挨着了,他的脑袋瓜估计会爆!醉汉动作并不灵敏,迟缓的速度让他们二人有了反应的时间。 顾南松抓住身旁男孩,跳起身就往门外拖。 这时候他终于发现,自己的身形大小,竟然和旁边的小男孩差不多! 枯瘦的小手,破破烂烂的棉袄,浑身上下都流淌着强烈的无力感。 顾南松只是惊讶了一瞬,并未因为意外状况而慌乱,他想跑进客厅,但身后的男孩却拖了后腿,他被赶上来的醉汉抓住手臂,提到了半空之中,男孩惊恐的大喊大叫,顾南松快速的在周围搜寻着可以使用的道具。 目光一定,他猛地扑了过去。 痛!我的手要断了! 眼看着醉汉就要把这小小的孩童朝着地上摔去千钧之际,他突然惨叫的松开了手,顾南松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接住了同样小小的男童,两人一同摔趴在地上,推开身上还在胡拉乱叫的男孩,顾南松身子一挺,手中刚刚扎过醉汉大腿的水果刀狠狠的刺进了脆弱的脖颈。 鲜血迸溅。 在那张冷酷的但又稚气的小脸上留下道道血痕。 男孩被吓得噎住了声,半晌后才颤着声道:你你杀人了! 顾南松抹了一把脸,回头不屑的扫了他一眼:这特么是人? 男孩: 的确不是人因为他看到本该死去的醉汉,正摇摇晃晃的再度爬起。 顾南松啧了一声,大喝一声:逃啊!傻逼! 男孩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冲向厨房中的阳台,也不等顾南松过来,直接把阳台门一关怎么说这种单扇的老旧阳台门就根本无法从外面反锁上,男孩也没有钥匙,这种行为没有任何意义,反倒让顾南松看得有些不爽。 顾南松躲开醉汉挥过来的拳头。 耳边环绕着不停歇的辱骂。 但小孩的身子始终不比成年人,顾南松啪叽一下就摔地上了,脑袋嗡嗡的一团乱遭,他不记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明白怎么会遇上这事,额头在地板上磕了个红,不知道是不是身子变成了小孩,心灵也跟着缩小了岁数,顾南松抽了一下鼻子,有点想哭。 衣领子被抓住,然后提起,勒得他快要断气。 对上一张扭曲的怒脸,一双暴虐的红眼,顾南松挣扎着,双腿在半空中不断挥动,想去踹脸奈何腿太短,半空中也不好使力,怎么也够不着,气得他就算被勒着脖子依旧要艰难的骂出声: 老变态,只会打孩子算什么本事! 我特么今天绝对把你打成孙子,跪地上叫爷爷! 在这个似梦非梦的世界,顾南松也许忘记了很多,但有些东西却深入骨髓刻在灵魂,他抬起手,朝着那张令人作呕的丑陋大脸狠狠挥下,啪的一声巨响,醉汉被凝聚的煞气扇得脸都变了形,手上一松,顾南松掉落下来,摔了一屁股墩。 还好穿得是棉袄棉裤,不是特别疼。 顾南松站起身来,不泄气的走过去在倒地的醉汉脸上狠狠的踩了几脚。 醉汉身体抽搐,眼看着又要爬起来。 顾南松似有所感,转眼看向男孩房间的门口。 一个黑黝黝几乎看不到其中灵魂的身影正站在那,阴仄仄的目光直直刺向顾南松。 比脑袋还大的拳头把半爬起身来的醉汉又给重新锤回地上躺着,坐在地上的顾南松站起身来,手叉腰,大眼一瞪,人小可气势足,奶奶的声音对着人影控诉出声:你要不要脸啊?长得有一米七了吧,竟然欺负两加起来都没你高的崽。 人影还是那般站着,浑身怨气滔天,一看就是讲道理不得行的那种鬼。 顾南松抬手一挥,煞气凝结成的锁链朝着人影急射过去,将其五花大绑之后往面前一拽,人影踉跄着走了过来,顾南松仰着头看得有些艰难,忙从旁边的桌子旁拖过来一个凳子,爬上去踩着,能与人面对面相视。 为什么 面前的鬼魂突然开口,模糊的声音中似压抑着什么。 顾南松疑惑的歪头: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帮我没有人救我 人影双眼大睁,漆黑的瞳孔中是恨意与痛苦在交缠。 他打得我很痛!我一直承受着他的虐待可是没有人来救我!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 鲜红的眼泪一滴滴滑落,他抬起头看向顾南松,苍白的脸上流淌着刺目的血痕,他突然嘲讽一笑:我是没有人要的孩子我不配生活在这个世上 那什么。顾南松忍不住开口提醒:虽然你现在陷入痛苦无法自拔,但你已经死了,这话好像有点不应景 分卷(70) 人影身子一颤,恼怒的看过来。 就没见过那么没眼力见儿的人! 而且啊。顾南松抬手指向地上想爬却被摁着爬不起来而挣扎不断的醉汉:你现在干的事和曾经伤害你的那个畜生也没什么区别吧,你瞧瞧,我也没比你好哪去,穿着棉袄都瘦成这样,你欺负我这样的不适合吧! 鬼魂一阵沉默,然后转移视线看向阳台的方向。 顾南松回头看了眼,问道:你和他有仇? 能明确感受到恨意和愤怒的剧烈,翻涌的怨气就似火一般灼灼燃烧,顾南松没有得到回应,却明白了鬼魂的意思,他跳下凳子,走到阳台门前,直接抬脚踹门,可门外的人已经吓破了胆,这看起来无比脆弱的木质门是他此时最最有安全感的屏障。 你要不出来,我就不带你离开这了。 我走了哈,你留这睡一觉,说不定梦醒了明天就回去了。 顾南松大声的说着,作势要走。 被油污沾染大片的玻璃窗上,那模模糊糊的半个脑袋轮廓连忙往下一缩,只听砰砰嗙嗙的一阵动静,大概是门后抵着什么以防被突破进来,这会儿又费劲巴拉的搬开,吱呀一声,透过一条缝,门外的人正瞪着一双大眼紧张的往里看。 顾南松轻嗤了一声。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你到底出不出来。 来来来!因为厨房角度问题,阳台上的男孩看不到客厅里的醉汉和鬼魂,他只知道就他们两小崽子站在这半天,那可怕的醉汉都没有过来,想必危险暂时被解除了,心里又惊慌又奇怪,走出来的男孩瑟瑟缩缩的像只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 顾南松带着男孩走到客厅。 男孩一看躺在地上的醉汉,缓缓松了一口气。 先别忙着放心。顾南松突然转头看向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要不要自己老实交代一下,做过什么违反道德违反法律违反人类良心底线的事儿啊? 你在说什么?男孩不明所以。 一阵阴风在房间里刮起。 缩在顾南松身后的男孩只感觉到眼前一黑,就被人掐住了脖子提到半空中,那是一团黑漆漆的影子,姑且能被称得上头的那歪歪扭扭的一团,突然睁开一双冒着红光的眼睛,被掐住的男孩惊恐的瞪着眼儿,手脚不断挣扎着,可以他那小小的身板,一切力气终究是徒劳。 他眼珠子艰难滚动着,想要向顾南松求救。 哎,动手前先给我说清楚。 掐住男孩的黑影缓缓咧开嘴,粗哑的声音说道:你听~ 黑气溃散,头顶的灯光闪烁了两下,在男孩难以置信的注视下,黑影变成了一个清晰的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每一处都干干净净规规整整,是一个年龄不过三十多瞧着一副精英相的男士。 他对着男孩展露诡异一笑。 小杂种,你竟然偷吃你弟弟的零食。 谁准你对你妈这么说话的! 从饭桌上滚下去,不知道错不准吃饭!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你爹,怎么?恨我? 当初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直接掐死你! 这句句刺透人心的话,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会是出自一个父亲的口中,而接受这般残忍对待的可是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那孩子也许不大,和他们此时差不多,五六岁年纪天真单纯的孩童本该在爱的呵护下成长,却因为有着一个恶魔的父亲而生活在痛苦的地狱中。 顾南松冷笑一声。 爬上凳子坐着看戏:家暴孩子的畜生啊,那没事了,记得下手重点。 一声惨叫,男孩被丢在了地上。 救命!救命啊!好疼!会死的!快救我!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击打的声音逐渐停歇,躺在地上的男孩已经奄奄一息,顾南松替他挡下了最后几次已经失去理智的疯狂攻击,他抬手将暴走的鬼魂束缚住,抬脚踹了踹半死不活的男孩,冷漠无情的出声:还敢吗? 第101章 寻夫路漫漫 半晌后,地上的男孩才艰难的缓缓摇头:不敢了我再也不会打他 还有呢?顾南松继续踹。 我我我会好好对他男孩抬手抓住顾南松的裤子,眼中翻涌着深深的恐惧:我回去就离婚!不会再有后妈!我一定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这可是你说了的。顾南松嫌弃的后退:你可别忘了,和鬼做下承诺却做不到,你会被鬼纠缠一辈子,天天受尽生不如死的煎熬和折磨 男孩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不住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的不会的 顾南松抬头看向慢慢平静下来的鬼魂,叹了口气:你能让我们离开吗? 鬼魂缓缓点头,抬手指向大门。 顾南松抓住男孩的手臂,又拉又拽的往大门走去,走一步,视野就高一点,等到了门口时,他们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转头看向被他拖着的人,长得和刚刚鬼魂幻化出来的男人一个模样,只是这会儿已经不见那份嚣张和高高在上,四肢非自然的扭转着,一张本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失去所有力气瘫在地上,嘴里不断发出疼痛的哀嚎。 疼是真的疼,但其实更多的却是意识上的幻觉。 现在他们都是没有实体的灵魂,也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顾南松回头打开门,丝毫没有怜悯的将人粗暴拖起,直接丢出门外,门外已经不见楼道,一片粘稠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他缩回跨出去的一只脚,转头看向站在卧室门口的鬼魂。 你来。 顾南松突然对着鬼魂招了下手。 鬼魂不明所以,站在原地疑惑的看着他。 顾南松干脆大步走过去,鬼魂发现,自己的视野变低了,只能仰着头看着高大的青年逐渐接近自己,那种强大与弱小的强烈反差对比,让他害怕的瘫坐在地上,伤痕累累的胳膊环绕在膝盖上,嘴里流出绝望的啜泣。 被牢牢刻在记忆之中的疼痛和怒骂并没有出现。 他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抱起,然后陷入一个从未体验过来的温暖怀抱。 这破地方有什么值得留恋的。顾南松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我救不了曾经的你,但可以救现在的你,好孩子,跟哥出去看看外面的美好世界! 头上被轻轻拍了一下,怀中的孩子忍不住埋头低低哭泣着。 身后的一切逐渐破碎扭曲,顾南松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突然间眼前一亮,豁然开朗,放眼望去,像是秋季萧瑟的公园,枯叶遍地无人清扫,风一吹能听到簌簌的响声,顾南松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是不是继续往前走,就能看到一条长椅 还真是! 青年顿住了脚步,皱着眉整理着脑中不断闪过的画面。 他想起来了,他是来找人的,但偏偏又想不起来要找谁。 长椅上正坐着个人,顾南松左右看了看也没发现有其他人,就想过去问问。 这就你一个鬼? 长椅上的男孩没有理他,只是失神的看着面前平静的水面。 水面上没有倒映他的影子,但水下却有一个如溺水般不断挣扎的人影。 哗啦一声。 顾南松目瞪口呆的看着溅起的水花,有几滴还飞到了他脸上,冰冰凉凉,从眼角滑下时似哭泣时的眼泪,他抬手将其抹去,绕过长椅走到堤岸边上,低头寻找落入水中的男孩。两道身影在水下纠缠,背朝上的这个将下方的男孩紧紧抱住,而下方的男孩看着水面上的顾南松,向他伸出了手。 这时,上方的男孩似一条鱼,滑溜的绕到下方男孩的身后。 胳膊缠绕在肩膀,意图拉着男孩坠入漆黑冰冷的水底。 顾南松似乎还像从前那般无动于衷,水下的男孩渐渐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任由胳膊垂落手腕上一紧,有一股大力拉扯他往上,男孩惊诧的睁眼一看,就见顾南松趴在水面上,一只手探入水中正抓着他的手腕。 水面仿佛一块透明的玻璃。 顾南松凿出了一个洞,然后抓住了下沉的男孩。 比他相像的还要重!这后面拖着往下沉的那个,是属秤砣的吧! 人渐渐浮起,苍白的手臂已经离开了冰冷的湖水,眼看着人就要被他拖上岸了,那缠绕在男孩肩膀上的两只手顺着胳膊滑了过来,以极其凶狠的力度抓住顾南松的胳膊死命往下拽,似乎想将他也一起拖入水中。 顾南松往前一倾,惊得连忙憋住一口气反向角力。 他抬头看去。 男孩惊恐的面容旁边,是一张死气沉沉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空洞的双眼与顾南松相对,青黑的嘴唇开合蠕动。 你来陪我们吧。 来陪我们 你特么对有夫之夫讲这话合适吗?!顾南松一瞪眼,手上一用力:天天泡水里脑子进水了吧?给爷起! 一溜串的两个都被拖了上来。 顾南松累得气喘吁吁,转头看完全愣住的两人:都是人样不是鱼,老往水里钻是咋回事?行啦,别发懵了,赶紧送我出去。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看过来。 一个笑得苦涩,一个满脸木然。 赶紧让我出去。顾南松坐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我不想知道你们的故事,也不想体会你们的痛苦,真要把我逼急了,我把你两全都丢水里继续泡着。 也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就是一只鬼,非得整个鬼格分裂吗。 那个明显情绪比较鲜明的男孩缓缓爬起身来,另一个男孩逐渐扭曲消散,化为一道黑气钻进他的身体,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但这份笑容却充满了绝望,抬头看了顾南松一眼,身子突然向后一倒 还来? 顾南松一眯眼。 巨大的黑色爪子抓住男孩,漂浮在半空中。 有我在,你今天就别想再往水里蹦。 男孩也不挣扎,只顶着一张人间不值得的脸,充满悲伤的看着顾南松,顾南松与他对视一会儿后突然笑了:只要活得久,真是什么鬼都能见着,别的鬼怨气滔天,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去吓别人,伤害别人,到你这怎么还继续伤害自己呢? 男孩低头喃喃出声:又不会 又不会死对吧,但不断重复着曾经死亡的那一刻,不难受吗? 顾南松站起身来,往岸边走去:对于有些人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可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不然你也不可能成鬼。 抬手招了招,黑色的爪子从半空中落下,把掌心里的男孩轻轻放在水面。 男孩抬起头,对上一双带着几分无奈的眼眸。 所以说别折腾了。 你就是跳出水花消失术,也没人给你颁发一块鬼界金牌。 你想活下去,不是吗? 男孩张了张嘴,可还没等他说出一句丧气话,就被顾南松抓住胳膊往前一扯。 我发现你们这些有病的人是不是傲娇都是标配?口是心非成习惯了? 男孩身子一抖,突然大喊一声:我没有病! 顾南松眉头一挑。 耐心基本告罄。 手上一用力,把瘦弱的男孩狠狠拉扯到眼前,凶狠的模样把男孩吓得噤了声也停止了挣扎:有病就治病,那还能是啥不能说的事吗,更别说你现在成鬼了,啥病都该没了,要说是心里有病,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别口是心非的,你不是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自救吗?!也一直希望着有人能拉你一把能继续活下去! 做鬼就顺从内心一点,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男孩愣神的张了张嘴,依旧没能成功说出话来。 算了,和你废什么话,赶紧跟我出去,我免费送你投胎大餐! 男孩: 这人好不讲道理!也好粗暴!什么人啊,话不给人说就算了,还强迫别人做不想做好吧也不是不想,就是突然有那么一个人,将他从阴暗冰冷的水中救出,为窒息痛苦的他带来空气和希望,明明是他内心一直所期待发生的画面,他应该高兴,应该解脱但看着眼前人挺拔的背影,感受着手上被拽住的凶狠力度,幻想中的光明温柔有点破碎怎么办 他是一只受尽人生艰苦,品尝过千万苦楚,最后满身伤痕的鬼! 不是一时不慎走歪了路的失足落水少年啊! 也许是身后的怨念太过明显,顾南松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碎碎念的男孩一愣。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在水中临死的那一刻,有什么抓住了他的手,有什么推着他的背将他往上浮可最后他还是沉入了水底,被黑暗彻底攫走所有意识他回想起来了,水面上的是个脸色苍白的青年,他拥有着比水还要冰冷的手,身后的是个姑娘,他看到了如水草般飘荡着的长发,原来不是没有人救他,只是,已经逝去的灵魂,终究无法阻止同样的命运。 求求你。 男孩突然哽咽的开口。 救救他们。 顾南松对着他一笑:别,我还要去找我老公,他们就靠你了。 你能救得了自己,也能救得了别人,我不过是路过时顺手拉了你一把而已。 若你一心找死,就算我救了你,也救不回一颗心。 第102章 霍翟你出息了啊 这一次顾南松想起了很多。 想起了山庄里的怪事,想起那一个个古怪的梦境,想起啥事都有他的好基友,想起脾气贼差却又令他怎么也放不下的老公 顾南松头疼,这一个地儿一个地儿的找,这是要找到什么时候。 分卷(71) 不会找到人的时候,连头七都过了吧? 迷茫的视线扫过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充满着疲惫的叹息一声接一声,肩膀上突然被轻轻拍了一下,一股寒冷的气息从耳边拂过,阴森森的声音近在耳旁:我的心呢我的心在哪里 顾南松忍俊不禁,抬手拍了怕胸口。 心在这儿呢,特别新鲜,但这次不能给你。 为啥呢?这次我不嫌弃的。 因为它已经属于我老公的。 女鬼:呸!狗粮味的心脏我也不稀罕! 不过顾南松转身,笑着看向眼前胸口处破了一个大洞的女孩:你没事就好。 这是他在山庄里遇到的第一只鬼,跑进他的梦里,原本想吓他却反被吓跑的女鬼,之后就再也没遇到,直到今天早上,他和易寒沉去泡温泉时,她再次出现,不顾自身危险与承受的痛苦,为他送来了危险的提醒快离开这里。 你为什么不走!女鬼瞪眼看他:你这人就很奇怪,别的人见鬼了会赶紧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你不仅不走,甚至还主动跑进来,不要命了啊?! 顾南松无奈耸了下肩膀。 我倒是想走,可我不是把好基友和老公都给弄丢了嘛。 而且我这人知恩图报,你出于善意帮了我,我怎么都得帮帮你。 女鬼一愣:你帮我啥? 顾南松:离开这鬼地方,然后去投胎,如果你想的话给你烧个猪心包也不是不可以。 女鬼嘴角一抽:不用了,这空洞洞的挺好,透风。 见顾南松还盯着她胸口琢磨,女鬼不知道该不该甩手一巴掌过去然后大喊一声变态。 咳,赶紧走!她出声催促:你不是还要找人吗?! 顾南松点点头,表情一秒正经:你知道在哪? 女鬼跑到前面带路:跟我来。 跟随着女鬼一路穿梭,成功找到不少迷失在这里的灵魂,有光团的牵引,成功恢复记忆的灵魂们可以自己顺着指引回到身体中,而顾南松在送走一个一个山庄的客人后,终于找了霍翟。 霍翟所在的地方有些特别。 春暖花开,鸟语花香。 一条红地毯铺在繁花绿草之中,顾南松和女鬼顺着地毯往前走,穿过充满着欢声笑语的宾客区,来到木台前,一人一鬼表情复杂的往前看,两个身着白色西装的帅哥面对面,俊朗的面容上都挂着甜蜜的笑容,特别那个一头张扬银发的小伙子,笑得不仅甜,他还痴,仿佛失了智。 看不清脸的司仪站在两人中央,引导两人说出爱的誓词。 霍翟傻呵呵的从一旁的伴郎手上拿过戒指,激动得手直抖,半天都没把指环套在赵宴骁的无名指上,顾南松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啧啧称奇,现实中的霍怂怂,梦里的霍巨人,赵宴骁肯定不知道他是霍翟心目中最美的新娘。 女鬼:你这好基友,还挺特别。 顾南松点头:这孩子,估计现实里憋狠了,可惜现在没有手机,不然我一定给拍下来拿出去给赵宴骁看。 梦境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啥都敢做。 霍怂怂在梦里出息了,顾南松也不忍心现在就破坏,干脆等着仪式结束再说,可还没等着霍翟成功亲吻他的新娘,从红地毯的那头突然涌来一波人,顾南松和女鬼被这汹涌澎湃的人潮给挤到一边,喧闹的人声中,他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抗议声:这场婚事我不同意! 顾南松站稳了身子,远离混乱的人群,抬眼望去。 黑压压一片,一部分都看不清脸,典型就是来冲人数的路人甲,而剩下一部分,有脸是有脸,但顾南松也不认识,只是这群人中有那么一个青年比较特殊,浑身冒着浓厚的黑气,并没有和周围人似得吵吵嚷嚷,他抬着头,静静看着台子上的两人。 顾南松一挑眉,看向台上因为突发状况而手足无措的霍翟。 霍憨憨此时满脸惊怒。 美丽的新娘正被一个人拥抱着。 看不到容貌的男孩,他苍白的胳膊正紧紧搂着赵宴骁的脖颈,头轻轻抵靠在对方的胸膛,他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手抬起温柔的抚摸着那俊朗的面庞,鲜红的血液顺着瘦弱的小臂往下流淌,滴落在洁白的西装上,绽放开朵朵刺目的红花。 霍翟忍不住大吼一声:放开你的爪子!那是你能摸的?! 男孩满是深情的抚摸停住。 身子依旧依偎在赵宴骁的怀中没动,但脑袋突然一百八十度的扭转过来,一双流淌着血泪的漆黑双瞳充斥着刻骨的恨意,他张开嘴对着霍翟嘶吼: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他是我的! 女鬼忍不住戳了戳顾南松:你不去帮帮他? 顾南松拳头都在身侧硬了,但却一步未动,好像在等着霍翟接下来的反应。 霍翟盯着男鬼扭曲的脸,深吸一口气 松松!有鬼啊! 顾南松: 气抖冷!霍怂怂你什么时候才能支棱起来!那是你老公不是他老公! 抬起手中的光团往霍翟一丢,顾南松踹翻前面的一个椅子,恨铁不成钢的喊出声:霍憨憨!现在都特么是鬼谁怕谁!给我揍他啊! 光团流入身体,霍翟有一分钟的晃神,可转眼就被顾南松的怒喝震醒。 他眨了眨眼,看看眼前对他龇牙咧嘴的男鬼,又转头看向站不远处正对他投以鼓励眼神的顾南松,最后目光落在男鬼缠在赵宴骁脖颈上的胳膊,抬手将男鬼嘶吼出声而溅到脸上的血迹抹点,霍翟抽开领结,脱掉外衣往地上一砸,嗷一声扑过去:你竟然敢抢我的人!真当我只会在松松背后喊666吗! 顾南松:自我定位相当精准。 一人一鬼打起来,还有着顾南松拉偏架,没一会儿那男鬼身上的怨气都被打散了,女鬼心生不忍,连忙戳了戳顾南松,小声说道:别给弄死了啊,那鬼其实也挺可怜的,好像就因为恋人和别人结婚才自杀的,你看要不教训教训就算了。 不用女鬼提醒,顾南松心里自有分寸。 待霍翟出了气,意识也清醒过来,这个因他所念所想而出现的幻觉世界自然也就崩塌散去,顾南松看了眼周围白茫茫的雾气,对着霍翟喊了一声:别打了,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出去和赵宴骁告白,可比你一个人在这做梦强。 霍翟听出顾南松语气中的戏谑,顿时心中涌起阵阵羞耻。 红着一张俊脸又强装镇定的走过来,霍翟抓住顾南松的胳膊,眼带祈求:别告诉他。 我才没那功夫。把霍翟推向女鬼:你帮我带他出去。 女鬼点点头,抬手指向一个方向:你往那边走。 其实不用女鬼指路,他也已经察觉到,在霍翟的美梦崩坏的一瞬间,一股玄妙的牵连之感爬上心头,无声的告诉他,他要寻找的那个人,就在那个方向。 告别女鬼和满脸担忧之色的霍翟,顾南松快步冲进白雾,靠得越近,心里的感觉越明显,意识到即将找到易寒沉,他心里有着一分忐忑,但更多的却是雀跃,心脏因为激动的情绪而砰砰跳动得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 拂开阻挡在面前的煞气,走进那个似被一层硬壳封闭的世界。 走廊的那头,门微微开着,暖黄色的灯光从屋里透出来。 顾南松驻足细听。 是女人温柔的哼唱,婴儿清脆的嬉笑,以及欢快摇动的响铃。 这应该是一个婴孩的房间,顾南松盯着门缝脑子里开始琢磨,这是由易寒沉的意识而创造出来的世界,那必然会出现和易寒沉有关系的场景总不会现在的易寒沉是个连话都不会说需要咂奶瓶的婴儿吧?! 顾南松猛地的抬起头,在昏暗的环境中一双眼睛格外的亮。 往前走的步伐多了几分急切,他抬手推开门,目光在房间内快速一扫,最后落在被一层纱帐遮掩住的婴儿床,床边正弯腰站着一个五官精致美丽,笑容温柔宠溺的女人,她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摇铃轻轻摇动逗弄着婴儿床里的孩子。 宝宝,快看妈妈。 妈妈唱歌是不是很好听,宝宝快对妈妈笑笑。 哎呀,我的乖宝贝,妈妈最爱的小宝贝。 顾南松下意识的放轻脚步靠过去,站在女人的身旁,弯下身子探头往婴儿床里看,床里的小宝贝白白嫩嫩,一双灵动的大眼儿有神又明亮,正偏着小脑袋看着女人摇晃着的摇铃,时不时踹踹小脚丫,突然又摆动着一双小胖手,眼睛一弯小嘴一张,乐了起来。 顾南松一想这是易寒沉小时候,一时间心情有点诡异。 第103章 所谓美强惨 这时,笑呵呵的小宝贝突然开始哼唧哼唧,女人一看,连忙伸手将他抱起,走进厕所给小宝宝换纸尿裤,顾南松跟了进去,看着女人脱下小宝宝的裤子,当即微微愣住,目光锁住小宝宝露出的软软的柔柔的肚皮,脸上不由自主带起的笑意逐渐收敛起来。 没有。 在易寒沉的左部腰侧位置,有一块红色胎记,大概半个巴掌大小。 但这孩子腰部的两边,白白嫩嫩的,没有任何其他颜色。 所以这不是易寒沉!那易寒沉又去哪了? 女人和眼前的这个孩子,又和易寒沉有什么关系! 帮孩子换好纸尿裤后,女人将孩子重新抱到婴儿床上,差不多该到喂奶的时间,她转身走到靠着墙边的桌子,开始给孩子兑奶粉,大概是不怎么熟练,便有些手忙脚乱的,拿纸巾擦着桌面上撒出来的奶粉时,手又不小心碰到奶瓶,奶瓶翻倒从桌上滚了下去,砸在木地板上声音有些响。 孩子受到惊吓就开始哭嚎起来。 女人听到孩子哭,手下的动作更是慌乱。 连忙走到婴儿床把孩子抱起来开始哄,走过来走过去,没注意撒在地板上还没有擦的奶,一脚擦上去便打了个滑,哐的一声女人摔在了地上,而孩子也被丢飞出去,撞上床头柜,当下孩子就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顾南松微微皱眉。 孩子还小,这一撞可不得了。 这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后,年龄大些的中年妇女一看孩子,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拍着身旁的中年男人:快!赶紧叫医生过来!马上!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孩子被送往医院,一群人也浩浩荡荡的跟着往医院扎。 整个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顾南松干脆在屋子里到处游走,想要找到易寒沉所在,可几乎把每一个房间都找过去,也没有发现易寒沉的踪迹,他站在客厅里,有几分苦恼的往沙发上一坐,准备暂时歇一口气,这别墅还挺大的,比易家祖宅小不了多少,上上下下绕一群着实累人。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他抬头看去。 一个家里的女佣正扶着失魂落魄的女人往里走。 夫人,我先扶您上去休息吧 女佣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狠狠甩开了手。 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张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和厌恶而变得扭曲狰狞,顾南松看着都被吓了一跳,这哪里还看得出一点刚刚对待孩子的温柔,泛红的一双眼里满满的都是疯狂的恨意,她突然冲向一楼的某个角落,顾南松心下一动,跳起来跟上。 那个角落他刚刚也找过,是个书房,里面有很多的红木大书架。 女人进了书房,将一个书架推开,顾南松这才发现这书架的四个脚都安装有滑轮,一推就能朝着一侧滑开,露出背后的一道暗门,这门表面上贴着和周围一样的墙纸,安装的却是密码锁,女人快速输入密码之后,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地下室。 空空荡荡,一张桌子一张床。 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也遮掩不住的消瘦和弱小。 顾南松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儿,基本已经确定床上人的身份,他眼看着女人怒气冲冲的走到床边,那只仿佛恶魔利爪的手快速抓向睡梦中的人,身体的动作比脑子还快,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扑了过去,想去阻拦女人的动作。 冲得太猛控制不及,顾南松一个踉跄直接扑在了床上。 一回头,那只保养得当但在他眼里却丑陋得仿佛干枯树枝的手穿过他的身体,抓住了床上的人,动作粗暴凶狠的就往床下拖拽,床上的人经不住这番动作,被硬生生拉下了床,摔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 咚的一声,摔得不轻,却没有听见任何一声痛呼。 顾南松从床上爬起往后看。 地上坐着一个少年,瘦骨嶙峋,穿在身上的睡衣都显得空荡荡的。 遭受如此对待,他只表情淡淡的抬头看了一眼暴怒中的女人,黑眸之中仿佛一潭沉寂的死水,掀不起任何一丝一毫的波澜。 虽然很瘦,瘦得脸颊都凹了进去。 但顾南松还是看出来了,这不就是他缩小版的老公吗?! 看看那双漂亮的凤眼,平时瞪他的时候就和带着勾子似得,可比死气沉沉的时候好看多了,看看那天生的冷白皮,搭配这一副娇弱的模样,直令人不住的心生怜惜顾南松僵硬得扯了扯嘴角,开口轻道:原来从小就这一副死样,不过好歹现在会生气了,生气的时候可比这好看多了。 啪的一声响。 顾南松捏紧了拳头。 女人对少年没有丝毫怜悯,一耳光狠狠的甩在少年的脸上。 少年身子一偏,一声未吭,几乎麻木的承受着残忍的对待。 女人的发泄并没有结束,她去抓扯少年的头发,不断的朝着少年扇耳光,将少年推翻在地上后,狠狠的踩踏在他身上,用力的踹着他瘦弱的身子,顾南松一次一次的伸手,想要去保护被虐待的少年,可最终,他也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此时的女人哪里还有之前的美丽温柔。 她面色狰狞可怖,形容癫狂扭曲,丑陋得令人作呕。 都是你害的! 分卷(72) 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啊! 你不仅要害死我,还要害死我的宝宝,你这个灾星! 怪物!怪物!你去死!你去死!你死了一切就结束了!他会爱我!我的宝宝可以健康长大,你把我的人生还给我! 啊啊啊! 顾南松看着突然摔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女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反伤甲发作来得太慢,但好歹是来了,要不然他真怀疑这是不是又一个假的易寒沉,天煞孤星没克死自己的亲朋好友,倒是先被自己生身母亲给掐死。 咳咳一直被动承受一切殴打虐待的少年,没有喊疼,没有痛呼,没有哭泣,只是因为被掐得难受忍不住生理反应咳嗽了两声,顾南松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看清楚他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看清楚那张从头至尾都没有一丝表情变化的脸,看清楚那双看似平静实际上戾气翻涌的眼。 这女人也是上赶着找死吧。 天煞孤星的确因为命格的原因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关系越亲越容易招灾,因为越亲近越容易染上了易寒沉身上的煞,但是,除非易寒沉起了杀性刻意想要一个人死,不然只是单纯的染煞并不会带来性命之忧。 可是煞这种东西,收恶而涨,恶多则凶。 你染了煞,偏偏又是个满心恶意的人,你不招灾谁招灾? 所以说到底,不过是自作自受遭了报应。 女人在地上哀嚎着,应该是腿断了,刚刚的嚣张疯狂在疼痛中有所消减,看着躺在地上不动于衷的易寒沉,表情中多了几分恐惧,她艰难的朝着远离易寒沉的地方爬去,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伴随着她的动作,衣服中掉落出一个黑色的坠子。 顾南松微微一愣。 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那个缺大德的高人,就这玩意儿管她干嘛,自生自灭算了。 这坠子每一个易家人都有,化煞保平安的东西,之前易家人来祖宅闹事的时候顾南松就发现了,有这玩意儿保护,起码能保证不被自己给作死。 突然砰砰几声。 头顶嵌在天花板里的小灯灯泡炸裂。 屋子里突然陷入黑暗,女人的刺耳尖叫却在逐渐远去,眨眼之间,他从压抑阴暗的地下室回到了宽敞的大客厅,吵吵闹闹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清晰,顾南松往前走了一步,眼前的迷雾尽数消散。 还是这幢别墅里。 一个男人已经气红了眼儿,正暴跳如雷。 顾南松一看这画面,基本已经预料到发生了什么,果然,在地毯上,比刚刚地下室里的少年还要大几岁的易寒沉正躺在地毯上,面对母亲的殴打面不改色的他,此时竟然皱起了眉头,脸色煞白,满头冷汗。 他支撑着身子想要爬起,可双腿却一动不动。 顾南松心咯噔了一下,盯住他的双腿仔细的看。 发怒的男人在骂些什么,顾南松没去细听,此时他正死死的盯着易寒沉身旁那几乎有胳膊那么粗的木棒,应该是擀面杖吧? 如果还想你这双腿,就不准再离开地下室,不然你出去一次我就打断一次。 这一句话钻进了耳朵,瞬间点燃了顾南松心头的怒火。 我屮尼玛。 这易家都特么一堆畜生,活该最后死的死残的残家破人亡!全部都该下地狱! 易寒沉还是一声未吭,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打断他双腿的亲爹。 顾南松心里一阵堵得慌,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说道: 所以易寒沉你到底藏哪去了?! 能不能赶紧出来,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呆的,咱两赶紧回归美好世界啊! 太影响人心态了,阿忒! 第104章 跟我走 再次回到那个囚笼般的地下室。 易寒沉坐在轮椅上。 他的双腿只是骨折了,好好养上几个月就能好,对此顾南松心里有些疑惑,易寒沉的双腿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他有偷摸摸的观察过,笔直修长,肌肉有力不见任何不正常的萎缩,骨头也并没有出现扭曲肿大的情况,这就是一双正常的大长腿所以为什么易寒沉却常年都坐在轮椅上无法行走呢? 顾南松走到易寒沉面前。 两人面面相对,虽然知道眼前易寒沉看不见他,可还是忍不住对他露出一抹笑,静静的做着无声的陪伴。 不知道过了多久,轮椅咕噜咕噜响起。 顾南松看着易寒沉操控着轮椅进入一旁的小洗浴间里。 只是门口有个坎儿,门又有些窄,要想过去估计有些艰难。 易寒沉干脆放弃了轮椅,撑着身子想要走进去,可受伤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住,刚往前走一步就狠狠的摔在地上,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扶住旁边的洗漱台,强忍着疼痛站起,打开其中一个小抽屉 顾南松看过去,惊讶的的瞪大了眼,里面有剪刀有小刀有刀片,甚至还有一瓶安/眠药 顾南松:???? 老公你为啥准备了一抽屉这玩意儿?! 你怕不是腿有问题是脑子有问题?! 很快,易寒沉的动作印证了他的猜测。 尖锐的剪刀狠狠刺向自己的脖颈,顾南松下意识抬手去挡,可还没等他挡住,一股无形的力量就直接将剪刀弹飞,易寒沉似早有预料,抬手去拿下一件东西,刀片在手腕上割出深深的伤口,放在已经接满水的洗手盆了,血液很快就将满满一盆水染红抬起手看了眼,伤口竟然在自动愈合,不过几秒钟就只剩下一条冒着细小血珠的划痕,又去拿小刀,刀刃诡异的齐根折断掉在地上,最后的安眠药,连瓶盖都扭不开就别说吃了 顾南松看着一次次的自杀失败有些想笑,但心里又莫名堵得慌。 世上最痛苦的事儿,不就是所谓的生不如死,却想死死不掉。 既然死不了,那干嘛不活得好一点儿? 顾南松忍不住出声。 不出意外,你这人生还有好几十年了,估计还比一般人都长寿,每天都这样那不得天天被折磨吗?何必呢? 那你又何必? 顾南松憋得狠了,忍不住直碎碎念念,突然间头顶落下了一句嘶哑的询问,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仰头看易寒沉,正对上一双毫无波动的眸子,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何必对我费尽心思? 何必对我强颜欢笑? 何必在我这里受尽磋磨? 我顾南松被三连问砸得有点懵,默默的转移开与易寒沉对视的眼睛。 这是第一次,在与易寒沉眼神的较量中落了下风。 沉默片刻,他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心好!善良又负责!不行吗?! 易寒沉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 盯得顾南松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这眼神就像一把刀子,准备把他给刮干净了一样。 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责任。 也不需要毫无理由的无私付出。 顾南松被这两句冰冷又沉重的话砸得心都疼了。 他转过头怒瞪着眼前人,出声怒喝:那你需要什么?!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该给你什么?! 你可以把我赶出去,也可以随时甩脱我,不要说什么是我不要脸硬缠着,是你拿我没有任何办法,就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现在还和我大言不惭的说这不要那不要,你明明就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易寒沉沉默着。 顾南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气狠了,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扭曲。 突然反应过来,他连忙伸手去抓易寒沉,可最终抓了个空。 卧槽!你特么好意思! 吵不过我你就跑!你比霍怂怂还怂! 已经醒过来的霍翟猛地的一个喷嚏,打得晕头转向的。 赵宴骁和许慎都担心的凑过来,可霍翟揉了揉鼻子后,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南松。 顾南松这会儿的情况有些奇怪。 眉心上的符纸光芒闪烁,周边漂浮着的符火突然一爆,烧得比刚刚还要剧烈。 这没事吧?张云翔忍不住问道。 夏槐序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的道:应该没有问题若是灵魂出了问题,魂符黯淡,护火熄灭才正常,这闪得更亮烧得更旺 咋?霍翟连忙追问。 夏槐序一脸严肃的看向他:大概是连灵魂都在生气。 霍翟摸了摸下巴:怎么感觉最近松松情绪十分不稳定。 张云翔想了想:七年之痒提前好几年? 夏槐序正经解释道:可能和这个地方出现的问题有关系。 人跑了,没抓着,顾南松反倒吃了一肚子的气,要不是找不着人就没办法离开这破地方,他真想不管这人了,既然那么喜欢在这种阴暗致郁悲惨的地方自我折磨,那就自己享受好了,他顾南松也不奉陪了! 之后的场景,一如既往。 被父母虐待,被同辈易家人欺负,无尽的谩骂,激烈的指责,易寒沉在所有人的心里成为了最不该出现在世上的灾星,虽然每一个欺负他的人之后都遭了报应,倒霉事不断,可没有人把自己遭遇的坏事当成惩罚,他们不会反省自己曾经做下的罪孽,只会理所应当的,把自己的所有失败、所有不幸都怪罪在易寒沉身上。 很惨,也很值得同情不是吗? 顾南松深吸一口气。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勾了勾嘴角,嘲讽的轻嗤一声。 他什么悲惨凄苦的事没遇见过,早就练就了一副冷硬心肠。 呵!别以为卖惨就能让他心软,就能把刚刚的事糊弄过去。 想是这么想,可 皱着眉头揉了揉胸口,他低声咕哝:啧,被你气得心疼。 画面还在继续,但却变得十分模糊,应该是并不重要的记忆,那是十四岁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又孤寂的时光,高人说,易家百年兴盛,是受先人庇护,以如今易寒沉的情况,为了避免易家因他而破灭,只能将其送到祖宅,求得先人压制住其天煞命格。 顾南松眨眨眼。 他站在熟悉的走廊,眼前就是一扇门。 是祖宅,二楼的易寒沉卧室门前。 看着门上走廊上亮起的壁灯,还是他买回来重新装上的。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他推开门,就能看到平时他所熟悉的易寒沉。 所有苦难已经过去了,这个意识世界也算是走到了尽头,或是破碎崩溃,或是重新一轮的痛苦体验,皆看之后的易寒沉什么选择。 顾南松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推门进入。 说实话,他现在不太想见到易寒沉。 经历了之前的那一场争吵,两人好像都看穿了彼此在外的伪装,将内心极力隐藏的东西袒露在对方的面前,所有人都不能忍受伤口被撕开,秘密被挖掘,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领域被别人踏足。 当时就一阵火上心头。 不只是因为易寒沉的态度,还因为那无法言说的难堪,羞恼,心虚。 此时两人刚刚吵过没多久,突然见面那不得尴尬上天。 在门外踌躇半天,顾南松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将门推开,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按照记忆小心摸索着往前走,途中还不小心走偏了踢到床脚,撞到桌子,哐当声接连不断,终是摸到熟悉的触感,顺着柔滑的表面找到那一条缝,手一捏 刷拉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将光明洒落整个卧室。 这光有些刺眼,也没有正经阳光那么温暖,落在身上竟有灼烧皮肤的刺痛感。 顾南松转头看向床。 易寒沉正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顾南松垮着一张脸,表情极度的不爽快,与他大眼瞪小眼了几分钟后,不情不愿开了口:我只问你一次,要不要跟我走? 你也别想着我会继续哄着你,纵容你,不在意你对我发脾气动手脚。 如果你拒绝了,我会自己一个人离开。 然后 表情收敛,只剩下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冷静。 从此之后我们将不会有任何关系。 易寒沉微微垂下眼眸,掩下其中流淌过的情绪后,又再次看向光芒中等待着他回应的青年。 他讨厌光。 也讨厌如光一样的青年。 他怎么可能愚蠢到为了这样一个青年而踏入光明之中。 然而他站了身,正一步步朝着青年靠近,近到可以看到青年眼中无比狼狈的自己。 光芒落在易寒沉的身上,似真的烧起了一把火,把裸露在外的皮肤灼烧出一块块的焦黑。 很痛,很难受,也令他难忍暴躁。 但他没有后退,没有再回到令他感到舒适的黑暗中,甚至在不断增加的痛苦中,他竟然感受到一丝诡异的愉悦。 顾南松先是难以置信,易寒沉他站起来了! 然后又变得惊怒交加,易寒沉他自燃了!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易寒沉意识的反映。 所以这人是又在自虐吗?! 有必要吗?玩这一出搞得一副凄惨模样是给谁看呢?! 顾南松抿了抿唇,沉着一张脸,冷哼了一声。 看着眼前块烧成焦炭的人,没好气的道:走不走?! 易寒沉张了张嘴,声音嘶哑:顾南松。 嗯?回应中有些不耐烦。 然而易寒沉也就叫了那么一声,等了半天也不见再说一句话。 顾南松看着他,竟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茫然。 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抬手抓住易寒沉的胳膊,强势的拉着他朝着门走去。 第105章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漫天阴云,大雪纷飞。 地上已经积累了厚厚的一层雪,一脚下去几乎没到膝盖。 分卷(73) 易寒沉正站在雪地里,皱着眉四处寻找顾南松的踪影。 前一分钟两人还在一起,可出了那扇门后,胳膊上的力度和温度却骤然消失不见,待那一阵黑暗散去,便是眼前这深冬之季的场景,也不知是不是误入到谁的意识世界之中。 风中隐约飘来女人哀婉的低泣,在耳边久久徘徊不去。 苍白阴暗的世界中出现了一抹醒目的鲜红,随着风雪裙摆似火一般腾腾翻涌,易寒沉自然是注意到了,却也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并没有上前去一探究竟的打算,可身后吹来的风却不断在推动着、催促着他往前。 眉头微蹙,易寒沉只能不满的往前踏出一步。 一步,世界就安静了。 呼啸的烈风骤然一停,飘落的鹅毛大雪也停滞在半空,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除了他自己,只剩一个人还在动。 身着血染般艳丽红裙的女人,光着脚行走在雪地上,每一个脚印都落下一片血色,但她无知无觉,摇摇晃晃的继续往前走着,哀婉的低泣变成了一声一声饱含深情的呢喃,她手里好像抱着什么,从背后看只露出一个摇摆的角,是一块灰扑扑的布。 不论是穿着红衣在雪地里光脚行走的女人,还是女人怀里可能抱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易寒沉都只觉无比厌烦,但联想到这发生的一切也许和顾南松有关系,他又不得不耐下性子继续等待。 踩着雪往前又艰难的走了几步,他跟随女人走到一条表面已经微微结起冰层的河边,女人低着头静静的看了会儿,突然将手中的东西丢进河中,那是一个布包,顺着水流漂浮而下,易寒沉扫过一眼,包裹在外层的布舒展开来,露出里面一个破损的布娃娃。 女人大概精神不太正常。 她突然坐在雪地里,又开始低低哭泣起来。 易寒沉听着这绵绵不断的声音,心情越发烦躁,要是这会儿身边有煞气环绕,估计已经翻涌着朝着女人扑过去。突然间,哭泣声一止,一双通红的眼朝他看了过来,脸色大变,惊恐与愤怒交织成诡异的表情,女人猛地一转身,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易寒沉面无表情又无动于衷的看着女人在河里挣扎,直到无力沉落。 那一抹艳红逐渐消失在水面,易寒沉似有所感的回头,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枯瘦的小脸上没有任何一丝的表情,目不转睛的盯着女人下沉的地方。 心下一动,他转身走近小小的孩童。 破破烂烂的棉袄包裹着瘦小的身体,看着空空荡荡仿佛风一吹就能把他吹倒。 这么小的孩子估计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死亡,不知道痛苦。 他只是看了会儿,便转头看向立在身旁的易寒沉。 开口前先是几声咳嗽,易寒沉这才发现小孩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以及苍白到近乎没有血色的干裂嘴唇,大概是呛到了冷风,他咳得有些猛烈,捂住胸口蹲下身子,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嘶哑的声音慢慢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儿:饿疼 孩子太小,也太瘦,与记忆中鲜活阳光的青年没有一丝的重合。 但易寒沉心里很确定。 这孩子,就是顾南松! 话音一落,小小的身子就扑啦一下摔进了雪地里。 易寒沉蹲下身,迟疑着伸手去触碰小孩的额头,热度烫得能在上面煎鸡蛋了,看着已经迷迷糊糊快昏睡过去的小小松,他心里难得升起几分无措,在原地沉默了有几分钟,才将那个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站起身来去寻找能避风挡雪的地方。 意识世界向来不讲道理和正常逻辑。 他只是抱着顾南松转了个身,就看到不远处出现一间破破烂烂的黑瓦屋子,屋子伫立在几片田地旁边的田埂上,红泥围墙有半面都已经塌了,走过去一看,门前挂着一张同样破破烂烂的厚门帘,然而却并没有什么用,屋里正中间有个火炉,里面的柴已经烧完,只零星的冒着点火光,整间屋子弥漫着冰冷和阴暗。 因为窗户关着,门被门帘挡着,屋子里几乎充满了呛鼻的烟尘味儿。 易寒沉眉头死死的皱着,站在门口挪不动脚。 这里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居住地,东西都胡乱的贴着墙角堆放着,一眼看去就像是杂乱的垃圾堆,每一件都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视野所及根本找不到一个能算得上完好的用品,木板床就摆在正前方,最底下铺得一层干草,刺刺拉拉的戳出来很多草根,再往上就是一层已经变得黑漆漆,被压得死硬的棉絮,搭在床脚的被子也只是薄薄的一层,表面粘着大片大片黑色的污迹。 咳咳! 怀里的孩子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易寒沉只能走过去,将他放在脆弱的木板床上。 这时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 老人手上提着一个篓子,往地上一摆后,走向顾南松。 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放在顾南松的额头上,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怎么还在烧继续这样,怎么挺得过这个冬天。 老人收回手,却什么也没做,只留下个篓子后,摇着头往外走。 作孽啊 算了算了,与其活着受罪,不如就这么去了吧。 别恨我们别恨我们 沧桑的声音逐渐远去。 易寒沉并未多在意,盯着地上的篓子琢磨。 迟疑着伸手将篓子盖儿打开,一股刺鼻的药草味儿直冲天灵盖,熏得易寒沉差点没把这篓子给直接踹翻,还好及时克制住暴躁的举动,他忙将篓子的盖子又给合上,看向墙角边上的干柴,拿了一些过来直接丢进炉子里,却把仅剩的那点火星子给扑啦一下砸灭了。 站在床边皱着眉沉思。 虽然曾经也受尽苦楚,但本质上易寒沉还是一个大少爷,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别期待他还能照顾一个孩子。 床上孩子难受的翻了个身,睁开眼瞧着床前挺拔的身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听到床上的窸窣动静,易寒沉转过身来,冷脸相对。 大眼瞪小眼,一冷沉一无辜。 易寒沉瞥了眼地上的篓子,命令道:喝药。 顾南松一脸懵逼,两眼茫然,头顶满是问号。 又无声对视了好一会儿,易寒沉终是败下阵来,伸手去把篓子里的药罐端出来,表面摸着还暖呼呼的,应该是刚刚煮好就被人给送来了,直接把罐子送到顾南松眼前:喝了。 小小松皱了皱鼻子,被呛得打了一个喷嚏,抬起小手想推开,但力气太小哪推得开,只能挪动着屁股往墙边缩,明显一副拒绝合作不喝药的样子。 过来喝药。 语气无意识的放软了几分。 顾南松怯怯的看着易寒沉,还是摇了摇头。 易寒沉脸色一沉,吓得小孩猛地的一缩,几乎快把自己团成一颗球缩在墙角处。 易寒沉: 那张俊美的脸仿佛要从中间裂开。 第一次,从来不曾顾及过别人感受,也从来没完美成功压制住内心暴躁的易寒沉,在那一天面对着一个软趴趴病歪歪一根手指就能戳死的小孩,心中不断念到 不能对一个生病的小孩发脾气,而且这小孩还是顾南松 等等,好像是顾南松就更想发脾气吼人了。 易寒沉抿紧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线,他缓缓往前倾,靠近瑟瑟发抖的小孩。 生病了,该喝药。 顾南松抬起小脑袋,眨巴着因为消瘦而更巨大的眼睛,满脸纯真的盯着易寒沉看起来。 别看我,喝药。 易寒沉眉头微蹙,继续催促。 顾南松这才看向药罐,委屈着一张小脸:苦 一个从小吃尽苦头,经历过万般磨难的人,会怕一罐小小的中药吗? 就算他现在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年纪,可看看周围的环境,看看那消瘦虚弱的模样,生活根本没有给他挑剔的资本,但易寒沉不知道,不知道顾南松曾经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只知道他小时虽然不受待见还被虐待欺负,好歹也吃穿不愁,住的是阴暗地下室却也能避风挡雨,他自己从未挑剔过,所见的易家同辈又哪个不是娇生惯养,还有他那个弟弟 一时间,易寒沉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面无表情的沉默着,温热的药罐也在手中渐渐失去温度。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让他回过神来。 喝药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但已经竭尽他所能的温柔:喝了,就不会难受了。 顾南松艰难的喘着气,湿漉漉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易寒沉。 终于,他伸出了小手,抱住药罐,一口一口的喝下去一半。 被苦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一颗金豆豆没忍住滚了出来。 将药罐再次放回到易寒沉的手里,他抬手隔着棉袄揉了揉瘪瘪的肚子,然后带着一丝渴望的看向易寒沉:饿 第106章 要说惨我也挺惨的 易寒沉手端着罐子,眼看着篓子,那意思是让顾南松自己去拿。 顾南松当然不懂他的眼神,于是两人又开始无声的对视,最后还是顾南松饿得受不了,便委屈着一张小脸,只能自己动手。 这个篓子大概是经常见得到的东西,也知道里面会有食物,顾南松挪到床边上,小脚晃了晃就往下一跳,木床并没有多高,就算这个头的孩子也能安全下来,可这小孩估计没有深刻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有多么虚弱,只见他啪叽一下直接摔趴在易寒沉脚边。 易寒沉被他动作惊了一下。 随后默默无语。 见小孩半天没有爬起来,他伸手一捞,把他给丢回床上。 顾南松大概是摔懵了,顶着额头上灰扑扑的痕迹,傻愣愣的看着易寒沉。 再次忍不住的皱起眉,这个向来冷酷无情的易寒沉,面对着这只可怜的小松崽心还是难以自控的软了一下,他认命的伸手去拿过篓子里的食物,就两个干巴巴半个巴掌大的粗粮糙饼,手指捏着都感觉硬硬的,就顾南松这小牙口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下去。 顾南松只接过一个饼,张开嘴,拿着牙齿慢慢的磨。 一点一点,却只吃了一半就不吃了,剩下的他又放回易寒沉的掌心里,指了指篓子,那意思大概是让他又放回去。 易寒沉扫了一眼那小肚子,隔着棉袄都能看出来还是瘪瘪的,应该是没有吃饱。 吃了。把那半块饼又递了回去。 顾南松摇摇头,张了张嘴:明、明天吃 明天还有。 小孩咽了咽口水,转过头躺上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罩进去。 易寒沉头有些疼,所以顾南松就是专门来克他的吧,大的不爱听他的话,小的也一样特别有脾气,可是大的还能开口叱责两句,这小的一大声就又懵又委屈还会哭,让他根本发不起脾气来。 终究,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他去了 顾南松一病,病得特别长,几乎天天都在发烧咳嗽,有几次甚至都烧得昏迷不醒,却又一个人硬生生的挺了过来,在这期间,没有人来照顾他,就连一开始见到的那位老人也再没来过一次。 随着日子一天天熬着,易寒沉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一块小饼小孩一天只敢吃一点点,难以想象,那竟是顾南松近乎一个星期的口粮有些时候见他实在饿不住,就从墙脚的杂物中抛出一个小簸箕,里面放着几块黑漆漆的块状物,捏起来很硬,不知道是什么,但大概能吃,他看着顾南松拿着啃了半天,才吃掉那么小小的一截。 最后,这小小的孩子,还是成功挺过了这个冬天。 初春的那一天,红衣女人的尸体被村民发现。 从围观的村民口中得知,那女人是顾南松的母亲,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而被这个女人未婚先孕生下的顾南松,并不被村子接受,若不是村里有几个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伸了一把手,也许顾南松活不到现在,但就算成功活到现在,情况也依旧恶劣残酷 顾南松真可谓是命途多舛,仿佛沾了煞气,特别容易倒霉,而且每次都能见了血,甚至危及他的生命。 冬季高烧不断,春季无意落水,夏季遭狗袭击,秋季摔下山崖。新的一年,新的鬼门关前反复横跳。 顾南松不是一直都能看得见他,大多时候,易寒沉作为一个隐形的旁观者,无力的看着一个弱小的孩童是如何在这个世上挣扎求生,可只要能看得见他,他就不得不肩负起照顾一个小小松的重任。 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崽,个头也才到他腰部,这会儿正满眼羡慕的盯着不远处小孩手里的地瓜,口水一会儿咽一口,一会儿又咽一口,半天都没有挪开过眼。 易寒沉实在不明白那个表面看起来黑漆漆,内里也一片黄呼呼的软烂东西到底有哪里吸引人。 裤子被拉了拉。 易寒沉见小孩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他,嘴张了张。 想吃 易寒沉面无表情: 顾南松瞪大了眼:想。 易寒沉:嗯。 顾南松一瘪嘴,撒手往门槛上一坐,开始生气。 易寒沉眉头微蹙,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鼓着腮帮子嘟着嘴,不断的拔着地上的枯草,见易寒沉依旧无动于衷,这小崽子就耷拉下脑袋,人眼可见的失落起来,踢了踢脚底下的石子,抓起一颗愤愤的丢过去砸在易寒沉的裤脚上。 实在难猜出小孩儿心思的易寒沉,无奈的开口:说话。 顾南松没搭理他,继续揪枯草,丢石子,垂头丧气,活像欺负他的人就是易寒沉。 易寒沉只当他饿了,准备绕过他进屋里去拿点吃的时,腿上一重,低头一看,这半大不小的崽子双手一搂又抱住了他的腿,这一整只的力量拖着,他也没法走路,只能站住皱着眉看着黑乎乎的头顶。 顾南松仰起头。 眼眶红红,湿漉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掉金豆豆。 他张了张嘴,一字一字咬得清晰:我!要!吃! 易寒沉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皱着眉再次拒绝:没有。 分卷(74) 在这个世界除了顾南松其他都是虚无的幻想,他从哪去给顾南松找个地瓜来烤。 有的!顾南松依旧坚持:那边!那边! 你先放开我。易寒沉不适的动了动腿:你这样我没办法走路。 顾南松犹豫了一会儿,缓缓松开了手,重新坐回门槛上,满脸期待的等待着。 易寒沉先走进屋里,拿出一个被人咬了一口已经变得冷硬的饼,嘴里虽然答应了顾南松去给他找地瓜,可想也知道找不到,为了避免等会儿这小崽子闹脾气什么都不吃,不如先哄着他吃点饼子垫垫肚子易寒沉皱着眉头看着饼,迟迟没有转身,一想到这饼的来历,他心里就一阵排斥和不舒服,不是很想让顾南松吃下这个饼。 这是从一只狗嘴里抢来的饼子,村里小孩吃着刚出炉的热馅饼儿,在院门口的路上和其他小伙伴嬉戏玩闹,手里没拿稳,就掉落在灰石地上,一旁的大黄狗闻见肉油的香味,冲过来就把那饼子叼走了。 孩子见食物被抢,哭着就往家里跑。 易寒沉跟在顾南松的身后,眼睁睁的看着他追着大黄狗,然后扑上去把那饼子给抢了过来,为此还挨了大黄狗一嘴,索性身上穿的这棉袄已经变得硬邦邦的,一口下去都没咬穿,只是撕破点布料散了点棉花出来。 不知道哪年,村里那位对顾南松有几分善意同情的老人去世了,便没有人再给顾南松送过衣服和食物。 易寒沉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张从未见过任何阴霾的笑脸。 在绝望之中。 他想死,他却想活。 按压下这一时翻涌,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易寒沉转身走向顾南松,将手中的饼递过去:吃了。 顾南松果不其然摇摇头。 不吃我就不去。 场面有几分熟悉,熟悉得易寒沉脸色眨眼就黑了一度。 顾南松见他变了脸色,被吓得连忙接过饼子,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易寒沉皱着眉头心想,曾经在他面前苦口婆心,哄闹别扭小孩儿似的人,不就是顾南松吗而现在,大概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心情郁郁的转身离开,顾南松抱着饼子站起身来跟着他身后跑,到门口就没有继续跟,但视线依旧黏在他的背上,生怕他半路后悔似得,易寒沉忍不住叹了口气,朝着那几个在田里生火烤地瓜的小孩走过去。 不知何时开始,天又开始下雪了。 光线逐渐阴沉下来,易寒沉抬头看了眼,心想之后应该会有一场大雪降临。 围在火堆边的小孩四散离去。 他走到火堆旁边,视线仔细的扫过每一个地方,最后在火堆里看到一个被遗忘的小地瓜,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伸手将它捡起,这时,风里传来几声轰隆震响,他猛地回头看去,那个在山脚的小破屋子,被一颗滚落的巨石压得四分五裂。 是了,今年的意外也应该来了。 眨眼间,他出现在院子门口。 当看到眼前绽放开的鲜红时,心脏紧缩得几乎要停止跳动。 小小的身子因为疼痛蜷缩在地上,鲜血不断的从伤口汩汩流出,眨眼之间就染红了大片白雪,有时候意外的来临真是让人猝不及防,谁会想到,躲过了滚石没落得和破屋子一样支离破碎的下场,却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石柱狠狠贯穿了身体。 若是这会儿大版顾南松在这,看着自己小时候遭遇的这场意外,估计都会忍不住吐槽一句这都可以被评为十大离奇死亡事件之一了。 易寒沉僵硬的站着。 手中的烤地瓜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他迈动着几乎没有知觉的双腿,一步一步靠近那小小的身影。 顾南松眯着一条眼缝,费力的往上看,想看到易寒沉此时的表情,可惜站起来的易寒沉个头不低,就他现在趴着脸贴地的姿势,怎么也看不到那张俊美的脸,不过想想,这人表情稀缺,不是冷就是沉,不是怒就是烦,他还能期待着易寒沉看到频死的小小松能哭不成? 顾南松收敛了心神,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冷 好冷啊 就算已经经历过一次,还是冷得他无法忍耐 第107章 糖醋排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前这无动于衷的人终于有了动静,见他缓缓单膝跪下,顾南松连忙将眼睛睁大了些。 意料之中,这张脸上没什么太特别的表情,这让他心里忍不住有几分失落。 顾南松 易寒沉轻轻唤了一声,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但顾南松却清晰的听出里面的茫然无措。 冰冷的脸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顾南松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心想这个人的指尖竟比他一个血都流了大半的人还要冰冷,再看那脸色,白的快和周围的雪一样。 挨得近了,那眼里竟然真有几分茫然无措 还真是稀奇!这样的情绪竟会出现在易寒沉的身上。 易寒沉手下的温度越发冰冷,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顾南松生命的流逝,面对此情此景,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心头正在翻涌的激烈情绪对于他来说都太过陌生,无法像从前那般自控压制,只能任由一股令他感到窒息的沉重将他整个人笼罩。 手从顾南松的身体里穿过,他无法将这个小小的身子抱起。 无力的垂落下来时,手指突然被一只枯瘦的小手抓住。 易寒沉垂眸,听到一声声模糊的低吟:冷冷 然而更冷的,却是那颗逐渐死寂下来的心。 死了,就不会再冷了。 顾南松: 突然血压飙升,血都汩汩多涌出来了点。 要不是这戏得演全套!他真想跳起来一口鲜血喷在这张惨无人道的帅脸上。 听听这是人话吗?! 有人在面对一场残酷的生离死别时,让另一个人赶紧死的吗! 顾南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简直透心凉。 累了,这个世间不值得。 将抓住易寒沉的手指松开,顾南松闭上眼,生无可恋的等待着下一关键场景的到来。 耳边的风声和雪落下的窸窣声变得格外清晰。 顾南松感受着身上逐渐厚重的冰冷,一时触景生情,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当初没有易寒沉,也没有此时顾南松成熟的意识,他只是一个懵懵懂懂想要一个人生存下去的孩童,每一次意外他都成功挺了过来,可这一次却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他并没有感到害怕,也没有生出绝望,只是觉得冷,刺骨冷。 顾南松 嘶哑的呼唤钻进耳朵里。 顾南松紧闭着眼,心里直嘀咕你是不是就会叫个名字?!这话语水平真是还不如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他呢。 以后不会再冷了 心下一动,不由得竖起耳朵细听。 不会再挨饿,不会再遭遇意外。 死了,现在承受的一切就都会过去,你还有机会 顾南松有点哭笑不得。 易寒沉顶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安慰人就算了,这内容还这么清奇,要不是他脑子清醒,就这七八岁的小崽子哪里听得懂那么深奥的东西,但是很可惜,他前世还真不是在这时候死的。 寂静得只能听到风、雪的世界里,忽然传来清晰沉稳的脚步声。 易寒沉转头看去。 从村子外走来一个人。 身穿白色的短款羽绒服,一条黑色的收脚棉裤和一双短筒棉靴,时尚得一看就是打城里来的,只是顺着衣服往上看到样貌时,倒让人有些惊讶,这是一位老者,带着包耳的大棉帽,毛线织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可那白色的长须却钻出来,随着风不断的在摇晃着。 一双眼睛平静而又广阔,仿佛能望尽沧海桑田。 他走到顾南松的身旁后静静的看了会儿,终是在一声怜悯的叹息中弯下身将其抱起。 易寒沉去阻止的手从两人身体中穿过,他微微愣住,脑海中快速闪过几番猜测,看着老人转身离去的背影,他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短暂的晃神间便没有跟上,待回过神来时,老人已经带着顾南松消失在肆虐的风雪中,难辨踪迹。 但风里的叹息还未彻底消散。 易寒沉细听。 那是老者沧桑的声音,他道:天道无情,天道有情啊 这个是什么? 这个好吃吗?什么味道的? 这东西有什么用? 为什么他们可以去上学我却不可以? 为什么前山的小孩都不能和我一起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易寒沉紧紧的皱起眉头,几乎快要承受不住耳边久久不绝的十万个为什么的折磨。 不知道是不是八九岁前没人教着说话,也没人陪着说话,如今话能说得流畅,意思能表达得清楚后,顾南松这嘴就没有停过,有他在的时候和他叽叽喳喳,看不见他时也能一个人自言自语一天。 袖子被拉了拉。 他冷冷的丢过去一眼。 那双充满着求知欲的眼睛正专注而又期待的看着他。 涌到嘴边的顾南松专配口头禅又硬生生被他吞了回去,卡在胸口处一阵气闷堵得慌,含着几分不耐的视线落在少年手中捧着的书上,也不知道那位老者是怎么想的,送来的书五花八门,上到天文地理,典籍科学,下到儿童连环画,家庭烹饪教学,有这闲工夫不如把少年送到学校,自会有老师教导,就算不送学校,那自己也可以来教导孩子,他见这山前有个道观,观里也有十来个孩子,也没有下山去学校里学习,自有观里长辈进行教导,也不知道怎么到了顾南松这就区别对待。 说来也的确令人奇怪。 他本以为那位老者将顾南松救走,总该让他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可除了吃穿不愁,其他哪里算得上正常。 目光扫过这小小的屋子。 这是后山的一间砖瓦屋,虽小但也一应俱全,比起村子里那破烂屋子好上百倍。 只是自从来到这地方后,顾南松却仿佛被变相囚禁起来。 不得下山,也不能顺着门前小路去前山的道观,只能在屋子外一定的范围内活动,吃用会有人定期送来,顾南松需要做的,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好好学习,单纯的活下去。 易寒沉并没有看到前几年顾南松的生活情况,也不知老者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但就这几天来看,顾南松不止行动受限,甚至还被禁止与外界人接触,那送东西过来的人,都是选择夜半时分人都已经睡着的时候,偷偷的把东西放在院外门前就走。 曾经,他希望顾南松在一场灾难中死亡,抛弃这个绝望的世界。 如今,顾南松在一次次绝望中被赋予了希望,却被这个留下他的世界以另一种方式抛弃。 心脏发紧有些疼得难受,易寒沉无意识的沉了脸,不知道自己为何莫名发怒。 胳膊上又传来些许拽拉的力度。 转头就见顾南松还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这是什么? 手指点着书上的一张图片。 这会儿易寒沉才看清楚,顾南松手里捧着的是那本家常菜烹饪书,正翻到糖醋排骨一页,图片上的排骨暗红油亮,搭配几颗白芝麻点缀,着实令人垂涎。 易寒沉瞟了眼那上面的字,不是明明白白写着糖醋排骨。 顾南松现在可能认字了,可用不着问他,可人那好奇的大眼仍旧目不转睛,似乎比起解惑更想他开口说话。 易寒沉张了张嘴,冷硬回道:糖醋排骨。 顾南松想了想:什么味道? 易寒沉:甜,酸,有点咸。 顾南松大眼疑惑:这么多味道? 易寒沉:嗯。 顾南松迟疑:那好吃吗? 易寒沉直说:不好吃。 哦眼看着人失落下来,他不由得想起成年版的顾南松。 不论是在祖宅还是在外,若是没有火锅,那这糖醋排骨是可是高频率出现在桌上的一道菜,于是他补充了一句:你应该会喜欢。 顾南松眼神一亮,拿起书站起身来,兴致勃勃:那今天就做这道菜吧。 易寒沉看他冲向门外,起身也跟了出去。 大概顾南松会做饭,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学会的。 屋外有搭建起一个小厨房,排骨有现成的,调料也有准备好,顾南松洗过手便撸起袖子开搞,铛铛铛的一阵动静之后,一盘冒着热气的糖醋排骨便出了锅,正好米饭也做好了,顾南松又烧了一碗普通的白菜汤,上桌后,两碗米饭,易寒沉却没有动。 他感受不到饥饿,所以也不用吃饭。 目光落在桌上的糖醋排骨。 颜色瞧着也就比图片上修饰过的黯淡几分,总体应该算很成功。 顾南松满意的啃着排骨,塞了两口米饭,抬头却见易寒沉没有吃,想了想,给他夹了一块在碗里,期待的催促:尝尝看? 易寒沉下意识的皱眉。 他不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 气氛一时冷却,顾南松面上雀跃的神色逐渐落寞,抬起碗埋头刨米饭来掩饰着自己的失望,易寒沉看过去,他又突然抬起头,对着他勉强的笑了笑:不喜欢吃就算了,给我吧,不能浪费,我来吃就行。 筷子轻轻挡住顾南松的动作。 易寒沉夹起碗里的排骨,迟疑几分,还是将其放进了嘴里。 眉头一蹙,将嘴里的肉艰难吞下,在少年期待的眼神中开了口:你放糖了吗? 第108章 都是穿越惹得锅! 易寒沉连汤都没敢喝,连忙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压下口中难以言喻的味道。 入口又酸又咸,这根本就不是合格的糖醋排骨! 放了啊。顾南松被易寒沉的反应搞得一愣:味道很奇怪吗? 分卷(75) 易寒沉盯着他看了会儿:你尝不出来吗? 顾南松抿了抿唇:是什么味道? 酸,咸,没有甜。易寒沉实话实说。 顾南松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从神情上看不到任何一丝的勉强。 易寒沉沉着声问道:你没有味觉?! 顾南松沉默片刻:我不知道你说的味道到底是什么,所以,甜到底是什么样的? 少年杵着腮帮子,筷子轻轻戳着碗里的排骨,神色不住的失落。 我有看到前山的人给那些小孩买一块一块的像石头一样的东西,好像是麦芽糖,那些小孩都说很甜,看样子吃得还挺开心,我在这书了只找到这个,说是味道酸酸甜甜开胃下饭,可是我尝不出来。 易寒沉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活了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过安慰人的时候。 大概也已经习惯了,少年眉间舒展开,转眼就不再在意这点小事,吃完饭收拾完碗筷,绕着院子里走一走饭后消食,待天黑后就进屋继续看书学习,困了就洗漱睡觉,平淡而又枯燥的日子,于顾南松而言,却也令他满足而愉悦。 只是这样的平凡普通的日子,还是留不住啊。 那是顾南松十四岁的一天,那位将其救回来的老者带着他出了第一次远门,目的地是一个诡异又危险的山谷,被浓厚的煞气完全笼罩,内里已然生息尽断,山崩地裂,老者来此就是为了除去这大凶之地里升起的凶煞。 其中危险易寒沉并未在意,那老者如何大发神通也吸引不到他一点关注。 他只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看着顾南松。 少年只身站立在浓郁的煞气中,他好奇目光不断流连在周围的景物上,就算那只是一片没有任何生机的枯林,在浓郁的煞气笼罩之下,张牙舞爪的仿佛地狱里挣扎的恶鬼,没有任何一丁儿点的美好可言。 顾南松似乎忘记了老者对他的叮嘱,内心探索的冲动让他慢慢往煞气的深处走去。 煞气在他身旁游荡徘徊。 顾南松看得见煞气,但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伸手想要去抓上一缕,却见煞气似被无形的力量所控制,自动落于他的掌心缓缓的团起来,歪歪扭扭的变成了一簇燃烧的火焰,转眼又变成一本书,最后是一个四肢舞动的小黑人。 无意识之中,他走到了煞气的最深处。 手中的煞气突然溃散,顾南松似有所感的抬头望去。 顾南松! 易寒沉忍不住低喝一声,却无力去阻止即将发生的一切。 那条由煞气聚集而成的黑龙狠狠的冲向呆愣住的少年,耳边震荡着古怪的龙吟,地动山摇,煞气翻涌,顾南松被冲击得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神色茫然的转头看向易寒沉。 易寒沉几大步走过去。 见顾南松没有受伤,缓缓的松了口气。 顾南松!这一声怒喝中带着熟悉的咬牙切齿:蠢货! 顾南松: 先不说你名儿都叫错了,搁这骂一个单纯懵懂的无知少年,这场景看着你也挺蠢的。 这是顾南松前世得到特殊能力的那一天,一条天生地长的地煞之龙被他吸收进体内,从此之后他那活死人般的身体便被煞气滋养,有了吸收煞气的能力,也有了操控煞气的本事,只是啊,这可并不是一件值得欢喜的好事。 赶来的长须老者停在顾南松身前。 看着眼前懵懂的少年,面上或是震惊或是怜悯。 最终,那满腔涌动的复杂情绪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天道有情,天道无情啊。 同样的话易寒沉曾在顾南松被带走的那天听到,如今再次听到,他忍不住嘲讽的轻嗤一声,所以顾南松无端遭遇的这一切,都是上天的过错吗? 老者并未解释太多。 他再度回归沉默,带着顾南松赶回了山里。 之后便是为期两年的特殊知识学习和体能训练。 十六岁时,顾南松被允许离开这座偏僻的山林,可还未等少年满腔欢喜的出去见见世面,一盆冰水便毫不留情的兜头浇下,将那燃起的热情和期待彻底扑灭,少年难以置信的看着神情冷漠的老者,语气艰涩的再度确认:我不能回来了吗? 老者敛下眼中的不忍,语气生硬:你不能再回来。 顾南松看着周围陪伴自己八年的一切,比起痛苦,更多的却是茫然:那我能去哪?我家没了吗 老者继续残忍的说道:你没有家,也不能有家。 什么意思顾南松不解的问道。 你是天道所定之异数,异界之孤魂,你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但天道有情留你性命,却也需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需下山积善行德,除恶伏魔,向天道赚取你在此间的寿数。 顾南松微微摇头:我不明白。 老者叹气:你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对应的命数,若想继续活下去就必须多做善事好事,这是天道留你性命的要求,但你要记住,你虽可以进入这凡尘俗世之间,却不得与这世间产生过于紧密的联系,你是徘徊在这众生凡世之外的无关人。 不等顾南松继续发问,老者干脆一次性给他解释清楚。 你不能与这世间的任何人相交,不能在一座城市里停留太久,不能让太多的人记住你,无朋无友无亲无情,你只能一个人活下去,于此同时,你不得生怨不得生恨,不得怒这命运的不公也不得堕落黑暗作恶世间,一旦你乱了这世间命数,对这世界产生一丝一毫的威胁,天道将不会留情,彻底将你灭杀。 顾南松听不懂,但易寒沉却听得明白。 一时间只觉得无比荒谬! 老者抬手,想要安慰的拍一拍少年的肩膀,不过抬起半分又捏紧拳头背于身后。 走吧,今天你就走吧。 顾南松垂着头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老者长长的叹息,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里有钱,怎么使用我之前有教过你,接下来怎么活,能活多久,皆看你自己的造化。 顾南松依旧在沉默,满脸空茫的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 易寒沉在一旁看着,看着终于回过神来的少年站在屋子中央,视线看过屋子里的每一个地方,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这些年的成长让他坦然的接受了命运给予他的一切,伸手拿起桌上的银行卡,他甚至连行礼都没有收,趁着天还亮,便离开这座偏远的山林。 没有任何的不舍,也没有任何的道别。 夜色降临时,漫无目的走在路上的少年似有所感的回头。 雷电在天际闪烁,一声剧烈的轰鸣之后,连最后一丝念想都被残忍抹去。 易寒沉眯了眯眼,他清晰的看到道观所在的那座山,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了那座小屋所在的位置。 顾南松眼神微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为勉强的笑来。 这下是真的回不去了。 易寒沉转头看他,张了张嘴:别笑。 熟悉的两个字眼儿钻进耳朵里,顾南松差点没绷住习惯性的对这人笑得更灿烂,还好及时反应过来,表情就诡异的僵在脸上,但看在易寒沉眼里,似乎觉得自己话说得太重,戳中了此时少年正被悲伤笼罩的内心,让人变得更难受了。 于是他连忙补救:既然心里难受,就没必要逼着自己笑出来。 顾南松垂下脑袋,看起来十分沮丧。 他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忍耐的哽咽:但是,我也不能哭啊。 易寒沉想起老者那段无比可笑的话语,只能皱着眉沉默。 自那天起,顾南松过起了忙碌的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生活,老者并没有彻底与他失去联系,在少年找到暂时落脚的地方之后,他突然出现,带着顾南松去到一个地方,引领着他去做第一次善事,那是帮助一个村子镇压出来作恶的妖物。 对于顾南松来说,所谓的善事,不是去到人类的社会,看到路边乞讨的人时递给他一块钱,也不是过马路时看到行动迟缓的老人去伸手扶一把,更不是赚很多钱然后捐赠给偏远山区修盖希望小学。 他需要做的善事更加的危险,也更加的艰难。 驱煞除妖,伏魔灭祟,若是没有这些大事,帮助有执念的灵魂完成生前未曾达成的愿望好让它尽快去投胎,收一收那些作乱的恶灵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每次过后,他只收下能让自己生活的钱,然后一张符咒就让当事人将经历过的怪异事件遗忘,离开之后,没有人记得他做过的一切。 辗转在不同的地方,却没留下过属于顾南松的一丝痕迹。 没有来处,不知归处。 易寒沉看着眼前强迫着自己不去在意、不去难受、不去羡慕的青年。 嘴唇微动:顾南松,为什么不放弃? 第109章 回去就给自己打小金人 这一天,是顾南松的生日。 实际上本人并不记得自己真正的生日是哪天,便将老者将他救回去的那天当做自己的生日,过生日这种事也是离开山里到人世间转了几圈后才知道的,顾南松甚至不知道这种仪式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看着被家人朋友围绕着的那个人,看着他们展露出来的笑容,他的确羡慕过也期待过。 他和易寒沉是两种极端。 易寒沉一直被无边的恶意笼罩,那就像一个黑暗的没有任何光明的世界,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体会过,自然也不会去向往、去期待,在无尽的恨与怒之外,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可顾南松又不一样,他亲眼见识过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在经历过的千千万万的黑暗和痛苦强烈的对比之下,那些光明与欢乐似乎更加的美好诱人,总是让他不由得去心生期待,而且在无法愤怒,无法怨恨,无法痛苦,也无法放弃的绝境之下,这份向往也变得更加灼烈和执着。 我见他们过生日的时候都会许愿。 顾南松兴致勃勃的给蛋糕上插蜡烛,点上火后连忙把灯给关了。 易寒沉也是个从来没有生日的人,见青年一脸激动,他完全不能理解这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于是他兴趣缺缺的回道:没什么用。 顾南松抬眼瞪他:没必要这么打击我吧,这好歹我第一次过生日。 易寒沉无奈:那你有什么心愿? 顾南松抱着手臂,盯着跳动的烛火,满脸认真思考着:那有点多哦。 易寒沉注意里更多的是在他被纱布包裹的地方。 在去拿生日蛋糕之前,顾南松才经历过一场大战,那是一只在建筑工地中作乱的恶鬼,两人追追逃逃之间,顾南松为了保护两个在工地中守夜的工人,被一堆掉落下来的钢筋给砸到了,要不是他本身有点特别的能力,这会儿估计就该在医院急救室里过生日了。 不会过于剧烈的痛,但也会缓慢的流血,这人就和平时一样,毫不在意的随便拿药涂一涂,纱布裹一裹不让血流得到处都是后就将这事抛之脑后。 易寒沉不自觉皱眉催促:快说,吃完蛋糕就去睡觉。 被催促的人抬头瞥了一眼,果然眼前这人又挂上了一副厌烦脸,眉头皱的紧紧。 顾南松脸上带上几分不满与哀怨,开始掰着手指细数自己的愿望:第一呢,想尝一尝这些东西的味道,特别这蛋糕,我真的挺想知道甜到底是什么样的,第二呢,那些妖魔鬼怪能消停点,让我可以休假几天,然后拿命去网上那些旅游圣地逛一逛,第三呢,有生之年能找到一个家,能有一个记得我的人,好歹哪天死了还有人能为我掉一颗眼泪 说着说着,顾南松突然笑了起来,估计觉得自己的痴心妄想还挺可笑的。 易寒沉看着顾南松的笑脸,有几分失神。 所以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对各种美食格外执着的顾南松,对他对朋友对亲人纵容又珍惜的顾南松,每天就知道傻乐好像从来不会因为某件事伤心难过的顾南松 哎,果然是没什么用呢啊。 易寒沉回过神来,正对上一双无奈的笑眼。 顾南松把蜡烛吹灭,摁开灯后开始切蛋糕:明年就不过了吧,越过越心酸,而且这蛋糕还挺贵的,这么小一个就一百多,口感也奇奇怪怪的,怎么滑腻腻的 你想要的都会实现。 脱口而出的话语打断了青年的碎碎念。 顾南松把一盘蛋糕推到易寒沉的面前:行了,用不着强迫自己来安慰我,先不说我还能活多久,可只要活着这些就永远不可能实现,我也就能期待一下下辈子 眼看着易寒沉冷下脸,他连忙转移话题:不过,我现在不是有你了吗? 易寒沉一愣,凌厉的目光直刺顾南松。 顾南松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易寒沉察觉到哪里不对,故作自然的低下头吃蛋糕。 也不算太凄惨吧,虽然你也许只是我脑子不正常幻想出来的存在,但也陪着我好些年了,只是奇了怪了,人都说幻想是美好的,但你 易寒沉冷漠的瞥他,仿佛感觉到了嫌弃。 长得挺美好,脾气挺惨不忍睹。 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就让人想揍你。 顾南松开始自我怀疑:我这是有自虐倾向不成? 总感觉这话意有所指,但他没有证据。 易寒沉脸色一沉,沉默了好久后才开口:你没有选择。 顾南松开玩笑似得说道:是啊,没有选择呢要真有选择,我肯定要个更温柔更体贴的 易寒沉表情越来越黑。 顾南松偷偷觑着,心里一片暗爽,连忙往嘴里塞蛋糕压住那不断翘起的嘴角。 人在旁边和只仓鼠似得吃着东西,一扫之前的落寞与沮丧,只剩满面欢喜愉悦。 熟悉的笑容落在眼里,却仿佛一把刀子似得狠狠地往他心里刺。 不再是单纯被调侃戏弄的愤怒,那更沉重,更暴虐的怒气翻涌而上。 对于顾南松来,自己的确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存在。 分卷(76) 他曾经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经历了这万千苦难之后养成的习惯、留存的善意罢了,任何人都可以替代他易寒沉的位置,任何人都可以享受他顾南松所带来的关怀和帮助,也许从这个意识世界出去后,顾南松将不会再跟着他回到祖宅。 若是曾经,这的确是他所期待的结果。 但是现在 易寒沉突然转头看向顾南松,猛地扣住对方的手腕。 顾南松被他动作吓了一跳,当抬起头对上那双阴狠暴戾的眸子时,更是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蛋糕呛进了嗓子眼,低下头不住的咳嗽。 这什么情况?!易寒沉犯病了?! 易寒沉死死的捏着顾南松的手腕,力气之大,直把手中冰冷的皮肤捏出显眼的红痕。 你没有机会! 顾南松一脸懵逼:什么? 顾南松 嘶哑的声音里似乎压抑着什么,让顾南松一阵莫名的心惊肉跳。 那什么顾南松抽动了一下手腕:别突然抓我手啊,你看蛋糕都掉了,奶油全沾在毛衣上,很难洗的。 易寒沉才不管那什么蛋糕不蛋糕,他拽着顾南松的手猛地一拉,顾南松没预料到他的动作,下意识的抬手一杵,正好杵在了蛋糕上,他抬起头一看,两人此时的距离近的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温度。 顾南松,我不是你的幻想。 啊?顾南松继续懵逼,他是真的没明白此时的易寒沉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说过,你要我跟你走。 顾南松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后才低声问道:走哪去?我又能去哪? 易寒沉手又紧了紧,似乎想要将这个人牢牢抓在手心。 他说:回家。 两个字狠狠的撞击在顾南松的心头上。 他一时怔愣,随后弯起眉眼,对着眼前人展露出熟悉的灿烂笑容,易寒沉眸光闪动,脑中模糊的念头在这一瞬变得格外清晰,被戏耍的怒气当即上涌,成功将眼中翻涌的阴狠暴戾给灼烧成灰,他甩开顾南松的手,咬牙切齿的低喝出声:顾南松! 顾南松撑着桌子,笑得一脸骄傲。 现在才发现,看来我演技不错,配得上一个小金人。 易寒沉猛地站起身,气闷的转过头,脸色那叫一个阴沉。 顾南松擦了擦手,看着支离破碎的蛋糕,忍不住可惜:都没吃多少,就这么没了,这可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生日啊 易寒沉斜睨了他一眼,对他装可怜的模样无动于衷。 顾南松抬起自己还未吃完的蛋糕,走过来,用叉子送了一块到易寒沉嘴边。 帮我尝尝,甜不甜? 易寒沉抿着唇,满脸不乐意,但还是吃下了这一口蛋糕。 太甜冷硬的声音微微一顿,又说:你应该喜欢。 26岁,既是结束也是重生。 周围的场景开始崩塌扭曲,模糊的画面快速闪过,最后定格在易家祖宅的大厅。 顾南松对着人灿然一笑:易寒沉,跟我回家吧。 待一切都结束消散 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气氛真是充满了尴尬。 顾南松和易寒沉正大眼瞪小眼,久久相对无言。 这会儿周围已经变回一片白茫茫,连个背景板都没有,什么气氛也都冷却下来,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在脑子里徘徊,这下好了,就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中,他两几乎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掏空了,你的秘密我知道,我的秘密你知晓,我陪着你长大,你伴着我到死,现在仔细想想,内心感慨太多,都不知道该从什么角度开口。 顾南松心里暗暗的琢磨,这时候到底该用什么表情对待易寒沉。 最早他两还在激烈争吵,他第一次生那么大气,气到想和眼前这人单方面绝交冷战三天,可情况他不允许啊,转头就靠着卖惨压下了他的怒气,而他为了办正事又不得不憋闷和易寒沉多说两句话,之后呢,他也没想到自己也会中招,也只能顺势而为,没想到让他找着机会彪了一波演技把易寒沉折腾了一番。 不过再度回想起来 顾南松嘴角微翘,抬手顺了顺胸口。 真特喵的爽快啊! 第110章 陆总被迫营业 易寒沉见顾南松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面色微沉,额角跳痛。 看这样估计还沉浸在成功耍着他团团转的骄傲中无法自拔,甚至还有点回味。 就这苦中作乐的本事,易寒沉都不得不佩服。 顾南松。雾中传来一声呼唤,低沉悦耳,有点熟悉。 两人一齐转过头看去,雾中的身影逐渐清晰,正朝着两人走过来。 顾南松有些疑惑:你怎么来了? 来人看着顾南松:你哥让我来找你。 顾南松一想,了然:他是不是担心我出啥事了? 来人,也就是陆无岐,面露无奈的点点头:不过看你情况还算好。 顾南松笑容一扬,格外灿烂:那可相当的美好。 易寒沉阴冷危险的视线缓缓落在陆无岐身上。 陆无岐似有所感,转头凌厉的视线于空中与易寒沉碰撞,他微微蹙眉,不知道怎么这易寒沉就和看仇人似得看着他,那眼神凶狠的仿佛要往他身上插刀子,心里有些许被冒犯的不满,不过陆无岐并未太在意,只继续说道:既然都没事,那就走吧,不要让小槐太担心。 行,那赶紧走吧。 顾南松心情愉悦,步伐都迈得欢快。 走出去有一段距离,往旁边一看,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没带着易寒沉。 回头看了眼,易寒沉还站在原地不动呢。 顾南松又退了回去,仰头看他:怎么了? 易寒沉转头看他,沉默不语。 顾南松只当这会儿易寒沉还在闹小脾气呢,毕竟被他在意识世界从头耍到尾,是个正常人都得生气,就更别说易寒沉这个不正常的,没开口吼他那必然是心里头自己生闷气,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搭理他的。 于是他直接伸手去拉易寒沉的胳膊,准备强硬的拉着这个闹脾气的老公回家,可手伸过去顾南松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实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从易寒沉的胳膊上穿了过去,他有些懵,皱着眉头盯着思索。 怎么回事?顾南松抬头看向易寒沉:说好的一起回家,你怎么又反悔了! 我可告诉你,有些事再一再二不再三的,再这样我可哄不回来的。 易寒沉抿了抿唇。 不知道为啥心里有些不舒服,在顾南松的瞪视下沉默片刻才回道:没后悔。 顾南松心里隐约升起不好的预感:那我们走。 易寒沉微微摇头:顾南松 顾南松瞪大了眼,易寒沉的身影正在眼前缓缓消散,他伸出手想去抓住,人却一个踉跄扑了个空,连忙稳住身子,回头看时人已经彻底消失,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易寒沉消失的地方久久回不过神来,耳边似乎还在回响着那人的声音,有些模糊,但他听得很清楚。 我会等你。 陆无岐不懂就问: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灵魂消散了? 顾南松摇头,转身离开:那不是他的灵魂,那是他的意识。 陆无岐快步追上:那他的灵魂呢? 顾南松暗暗懊恼:应该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能出去问问这里的鬼,这地方肯定有哪里不正常! 他早该发现的。 他身为灵魂体都可以操控煞气,易寒沉这个天生带煞的人,灵魂也会被天煞守护,可他从见到易寒沉的第一面开始,就没在他身旁看到过一丝一缕的煞气,那些所谓的黑色煞气不过是反馈到他意识中的一个虚幻画面而已,至于可以触碰,意识可以影响意识,只要想便能做,就像他在自己的意识世界创造出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却可以让易寒沉触碰的烤地瓜一样。 不过暂时值得庆幸的是,易寒沉的意识既然能陪着他玩转两个世界,就说明灵魂虽然被困但估计暂时还算安全,天煞的存在足够让他暂时安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事件的来龙去脉,冷静的去制定下救夫计划。 再说现实的情况也让他急不起来。 这个奇特的灵魂领域就像一座由无数的小房间搭建起来的迷宫,要想轻轻松松的出去是不可能的,于是两人只能靠着夏槐序的指引,进入到一个又一个的意识世界,有时候还得处理一下里面作乱的鬼魂。 一左一右,顾南松和陆无岐并排走着。 从头到尾,两人除了一见面和必要的正事交谈,就没有闲聊过一句,谁也不主动开口,要不是周围都没人,这一眼看过去,铁定觉得这两人就是走一个方向凑巧还走一排的陌生人。 陆无岐觉得挺尴尬的。 以前被那个顾南松疯狂追求留下来的心理阴影让他现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就浑身不自在,而顾南松这人吧,也不是对谁都能自来熟,陆无岐身份上还算他嫂子呢,还是有必要在这孤男寡男的环境下保持下距离。 正好他现在心里还想着点事,也没空搭理陆无岐。 倒是陆无岐,看着沉思中的顾南松,突然想起点事来。 犹豫了几分钟,他还是选择开口问道:你没有想过离婚吗? 顾南松转头奇怪的看着他,陆无岐瞧着也不像是八卦的人啊,怎么还关心起他的婚姻生活了,还一开口就是那么尖锐的问题。 不过既然人家问了,顾南松便也开口回道:没想过。 为什么?陆无岐是真挺疑惑的。 顾南松微微一愣,随后也陷入沉思。 陆无岐沉默片刻,还是将心里话直说:易寒沉并不是一个适合一起生活的人,你也并非是出于自愿和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与他结婚,我想你一开始只是顾虑着易家才会选择留下,可现在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离开后去选择一个更适合自己的人,拥有一段正常的婚姻。 顾南松认真听完陆无岐的话,突然笑了。 是我哥很担心吗?你不像是会关注这些的人。 陆无岐无奈点头。 夏槐序的确很担心顾南松的情况,还专门拜托过他去调查过易寒沉的情况,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理智,单从调查的结果来看,易寒沉这人的确不适合与正常人交往,他的精神状态和身上特殊的能力,会对身边的人产生绝对的威胁。 合不合适,这谁知道呢。 顾南松感叹出声:总得相处下去,才知道合不合适吧。 陆无岐微微摇头:你已经和他生活有几个月了。 顾南松回想,不解:若说这几个月,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啊。 你觉得没问题吗? 陆无岐的反问,让顾南松想起之前那只鬼说的话。 他僵硬的一笑:在你看来,我和他的关系不正常吗? 陆无岐非常确定的摇头:就我几次观察来看,你单方面的付出和好意,他冷漠的态度和古怪的脾气都不是最根本的问题。 什么是最根本的问题?顾南松追问。 你们没有支撑这段关系的感情基础。 陆无岐见人直接傻了,也跟着无语沉默,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个疑问他为什么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和小舅子进行感情问题的探讨? 顾南松仿佛陷入对自己内心的拷问,半天都没有反应。 陆无岐干脆给他指个明路:没有正常开始,也没有正常的相处,所以处于一段不正常的关系中,你与其纠结和他有没有感情,不如彻底舍弃这段关系重新开始,毕竟你还有很多选择的机会。 顾南松的确没有想过。 前世他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这一世他也没有想过去选择,更多的还是顺势而为和知足常乐,他和易寒沉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论一开始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结果就是他有了个家,有了个不熟悉的老公,既然如此,那就该尽的责任要尽,该做的事也要做,不能相处就尝试着相处,实在相处不下去也等到无法挽回的程度再去考虑接下来怎么做。 相比于纠结在一段婚姻关系里踯躅不前,他更愿意在这样的现状基础下去过好未来的每一天,而且在他看来,他希望的生活并不会因为这段婚姻关系和易寒沉这个人而产生不好的影响。 可仔细思考,现在来看好像还是有点影响的哦? 瞧瞧他这几天生的气前世一辈子都没赶上。 顾南松眉头直皱,想得脑阔都疼了。 所以为什么不愿意离婚?陆无岐再度问道:这似乎并不难以抉择。 顾南松想起那个冷着脸,坏脾气,但还在等着自己的人。 在陆无岐疑惑的注视下,他突然一笑:也许他是特殊的吧。 但这份特殊并不是无法替代。 顾南松转头反问:那对于你来说,我哥可以被替代吗?他也并不是自愿嫁入陆家,和你也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他同样也拥有着其他选择的机会 陆无岐没等顾南松说完,便开口直接打断。 他无法被替代,也不再有选择的机会。 顾南松瞅着他那不自觉流露出霸总气势的模样,说实话,有点欠揍。 而且这话怎么有点耳熟,是在哪听过来着? 不过这会儿的重点也不在此,顾南松没有多想,顺着陆无岐的话继续说:所以啊,每一个人的特殊性都不一样,而这份特殊也只属于这一个人,何必去做那么多的选择,不过是徒增烦劳。 陆无岐无法反驳,叹道:的确如此。 顾南松神情放松,释然的笑着: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不过放心吧,我没啥事的。 我这辈子啊,真只想好好的过日子,和他呢估计暂时也没办法离婚,毕竟我这未来的生活计划里不知不觉好像都给他加了一个位置,不过我知道这问题出现该解决还是得解决,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后,我会回去好好想想的。 分卷(77) 第111章 老公啊!坚持住!我来了! 说起这个,顾南松默默沉思。 好像这如何解决感情上的问题他也没有经验呢 低着头的青年突然转移视线,若有所思的盯着陆无岐打量起来。 陆无岐被他看得一阵寒毛直束,往旁边多走了一步拉开更远的距离:怎么了? 顾南松想了想:嫂子,咱出去互相加个绿信吧? 要不是确定这顾南松是换了个芯子,陆无岐绝对怀疑这人有不良企图!可就他两这关系,互相加绿信私聊什么的也不太合适吧。 咳,还是算了吧,有什么事你可以通过你哥转告我。 那可不行。顾南松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事估计只有你能帮我。 陆无岐心里咯噔一下,升起警惕:是什么事? 顾南松瞄了他一眼,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下巴。 给我做个感情向导呗,要是遇到啥事我还能问问你。 陆无岐:我看起来在感情方面很擅长吗? 顾南松摇摇头:不擅长,但比较正常。 陆无岐无语:你就不能找别人? 顾南松无奈叹气:谁让陆总业务范围广,人又聪明万能,找别人我都不放心。 不说别的,就把他认识的人一个个拉出来好好看看,霍翟这会儿自己的感情还没捋顺,即将陷入奇怪的三角恋修罗场里,夏槐序从山旮旯里出来的一个纯洁良善的孩子,求他不如求己,再说杜山清、他那三位大学舍友,还都是单身狗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经验,只有陆无岐,虽算不得恋爱专家,但好歹从原文中看得出,在感情这方面那是相当靠谱,和夏槐序从结婚到谈恋爱那叫一帆风顺。 陆无岐面对着他真诚的目光,嘴角一抽:那我还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 顾南松眨眨眼:这就不用客气了,毕竟咱也是一家人啊。 陆无岐: 就这奇葩性子!能谈一个正常恋爱那才是有鬼了! 两人一边聊着说着,脚上进度倒也不慢。 顾南松已经能感受到与身体的联系,在前方白茫茫的浓雾之中,钻出一缕闪烁的金色丝线缓缓缠绕在两人的身体上,耳边已经能听到外面人的呼唤,只需要一步,他们就能离开这奇怪的地方。 不知道在这里耽搁了多久,顾南松只想赶紧回到身体去救易寒沉。 这时,落后一步的陆无岐终是忍不住好奇,急忙问道:易寒沉对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顾南松只是脚步一顿,没有回答陆无岐的问题,冲破这个世界直接回到了身体之中。 在周围人急切的呼唤和期待的注视下,床上青年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刚刚醒人还有些迷糊,尚未聚焦的双眼呆呆的瞧着近在眼前的俊脸。 陆无岐的问题似乎还在耳边。 顾南松眨了眨眼,忍不住伸手揪了一把那张俊美的脸,直掐出两道红色指印。 没有回答,但答案却在心里。 易寒沉这人啊,可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初的联系。 松松你没事吧? 霍翟扑过来,趴床边上仰着脸担忧的问道。 顾南松推开凑到眼前的脸,视线扫过周围,好家伙,这全都围在床边仿佛要送他最后一程,他连忙摆摆手:我没事,你们先让开,把我哥给露出来。 一左一右,是他和陆无岐躺着的床。 这会儿陆无岐也醒了,夏槐序见人没事放下了心,回头想看看顾南松的情况,却被一堵人墙给挡在了后面,听到顾南松在叫他,连忙伸出手招了招做回应,顾南松抓住那钻出来的手腕,霍翟等人让开,兄弟两这才瞧见了对方。 没那时间关心这关心那的。 顾南松直问:那些从里头出来的鬼呢? 夏槐序抬手一指,全都被符咒逼着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呢。 那到处找心的姑娘对着顾南松一脸委屈:你可终于出来了,所以能不能让他把我们给放了,我们就是长得有点吓人但真的不伤人的。 顾南松对着夏槐序点点头。 几只鬼飘过来,吓得周围人连忙四散让开。 顾南松坐在床边,问道:你们都在这地方多久了? 众鬼面面相觑,叽叽喳喳的开口说着,时间那是有长有短,还有些已经不记得自己做鬼多久了,顾南松从嘈杂的声音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他抬手示意众鬼安静下来,然后看向其中一只鬼问道:你说鬼越来越少了? 对。那鬼抓了抓脑袋:我也觉得奇怪,一开始和我们一样的鬼魂挺多的,虽然不认识但好歹晃悠的时候能碰上几只,如今大概也就剩我们几个了。 是去投胎了吧? 不可能吧,你看小静,该投胎也得她去吧,我记得那几只失踪的鬼怨气都挺重的。 对对对,一天天的,疯癫颠的还拒绝交流。 执念怨气那么重的鬼,怎么可能愿意去投胎。 然后呢?顾南松继续问道:山庄建起来后,你们为什么要吓人? 众鬼齐齐看向那找心的姑娘。 女孩名叫李静心,坦然的解释道:是我让他们去的。 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些鬼魂的消失肯定不正常,一开始山庄开始修建的时候就出过事,两个工人被建筑材料砸死了,然后他们的灵魂就消失了!我一直关注着情况的,还特意到处去找过,但就是莫名消失了! 顾南松垂眸沉思。 所以你一直在山庄里吓人,是为了把人吓跑是吧? 嗯。李静心点点头:对这事,我一直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你们有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吗?夏槐序出声问道:还记得你们是怎么死亡的?灵魂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吗? 李静心仔细想了想,最后沮丧的低下头。 我有自己死亡时的印象,但仔细去想又很多细节不记得了。 而且你们也知道这里有个特殊的灵魂领域,就和一个迷宫一样,绕来绕去的,还能影响脑子,像这几个,本来没那么坏的,之前都只是随便在梦里吓吓人把人吓跑的,但这几次就挺奇怪的,我感觉他们好像真的挺想让那些人死的。 顾南松扫过那几个面带愧疚的鬼,幽幽出声:是什么戳中你们敏感的鬼心了? 众鬼低头,忏悔的同时还是忍不住小声辩解。 这不是控制不住上头了嘛。 就是就是,谁让那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好货。 这把他们带走还造福社会,咱还能正道的光呢。 哎,当初怎么就没脑子一抽,手起刀落,直接了当。 围观的众人: 真不把他们当人啊!一个个的!被你们迫害的人都还在这站着呢! 行了。顾南松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几只嘀嘀咕咕不停的鬼顿时噤了声。 夏槐序稍加思索后,说道:看样子,他们不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应该是刻意模糊了他们的意识,一般来说除了刚死的鬼还没反应过来,大部分的鬼都对自己怎么死亡的情况印象深刻。 去问一下村里的人吧。顾南松突然想起点事,看向张云翔:翔哥,你帮我跑一趟,村里有家叫福俊农家的农家乐,就在路旁边支了个牌子在门口挺好找的,找到那家里的人让他们帮着去联系一下村里当初阻止山庄修建的老人,最好能把人直接带过来。 张云翔点点头,利索起身准备出去。 夏槐序给他塞了两张符,避免路上出什么事。 要是他们不来也别强求,你把视频开着,我们就问点事。 顾南松又叮嘱一句后,张云翔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夏槐序看了眼易寒沉,出声安慰。 现状一时僵持,查找线索还需要时间,多耽搁一分钟被困的易寒沉就多一分危险,别看顾南松仍旧从容淡定,不见什么着急的表现,但放在床边的手已经快把床单给抓破了。 顾南松深吸一口气,暗暗咬牙:他当然不能有事,不然这几天的账我找谁算去。 张云翔一脚油门还挺快。 不过十来分钟,顾南松就接到他打来的视频。 画面晃荡得厉害,里面传来张云翔气喘吁吁的声音:我们正在往那边赶。 带路的是那位农家小哥,询问过母亲当年的事后,就带着张云翔去找村里一位老人。 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和小哥的爷爷几十年的老友了。 两人进院子时,老爷子刚吃完饭正坐在院里纳凉,见到小哥火急火燎的跑来,疑惑出声:俊娃子啊,这啥急事往三爷家里跑啊? 小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转头看向张云翔。 张云翔手机一抬,顾南松的声音从里头传出:老爷子,问你个事。 老爷子身体倍棒眼神也好,瞧瞧院里的两人,又瞧瞧手机屏幕,实在不知道这几个年轻孩子是在闹哪出呢,这屏幕里的俊娃子他也不认识啊。 问呗,啥事呢? 顾南松也就直说:当年您几位村里老人,为什么会不同意在这建山庄呢? 第112章 月光,湖色,却不浪漫 老爷子一愣,被顾南松一提就回想起往事,手中摇着的扇子不自觉的停住,眉间也皱起了个疙瘩,他沉默了片刻后才回道:这事吧,其中内情我们也不清楚那地儿邪门得很!出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南松问:您是说,山庄的建造位置吗? 老爷子点点头,继续说:村里的年轻人估计不太记得,大概在十年前,有那么一群人进过抱玉山,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后来是走没走我们也不清楚,之后过了段时间,那抱玉山就去不得了。 农家小哥被老爷子这么一说,也有点印象:我还记得我爷爷也让我别往那山里跑,可谁会往那跑啊,没修这路的时候抱玉山可离着远着呢。 老爷子拿扇子拍了他一下:你忘了啊! 小哥一愣:啥? 老爷子抿了抿唇,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几年村里不是失踪过几人吗? 小哥一脸茫然。 老爷子接着说:也是,你爷爷也不会和你说这事,其实也怪不着别人,那群人大概是城里哪的老板,看上了抱玉山那地方想开发景区,村里人好奇就跑去看,看着看着人就没了,也不知道哪去了。 这也正常,抱玉山本来就是座野山,一山连着一山的,还有谷,地势挺险的,本地经常往山里跑的人都不愿意去那,后来找不到人,也就不了了之。 后来外地人来了些,也是到山里就失踪了。 当时新闻上还放着呢,劝着那些年轻人别一时兴起跑进山里搞什么探险。 老爷子又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想起当年的事就忍不住唏嘘。 大概在三年前吧,那山谷有一头还突然塌了。 这事小哥知道:山体滑坡吧那年,我记得下了好大的雨。 谁知道呢。老爷子继续说着:后来山庄的大老板就来了,说要在那建个温泉山庄,正经来说抱玉山不是咱村里的,但动工修路要占着咱村里的地才特意来和村里商量,又答应请村里的人去做工,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我们也想拦啊。老爷子无力摇头:可这种事谁说得清楚,也就没拦下来。 顾南松仔细的听完,却发现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所以您也不知道这地方到底有什么问题是吗? 老爷子有些歉意:的确不清楚。 顾南松脸色微沉,给老爷子道了句谢,就把视频挂了。 哦对了!待张云翔想走,老爷子突然想起来,连忙说道:当年那些事对外都说人失踪在山里没找回来,但村里前些年有个疯疯癫癫的瞎婆子,在出事的时候跑到过山脚下在那烧纸,俊娃子的爷爷谁都能聊上几句,当初就听这老婆子说,这去了山里的人都是被淹死的。 淹死的?难不成是掉翠玉湖里了?小哥疑惑。 这谁知道呢,毕竟当年警察也去水里找过,也没找到尸体。 不管有没有用,张云翔还是连忙把得到的消息发给顾南松。 顾南松刀都准备好了,正坐在易寒沉边上,心里琢磨着易寒沉的家产。 满脸苦大仇深,一边想一边叹气。 他要是把这整个山庄都给拆了翻个底朝天,也不知道他们两的家产赔不赔得起。 尽快疏散人群吧。顾南松看向许慎:全部人都撤离到村子去。 许慎看着他一副要干大事的严肃表情,心里直打鼓:你、你要干嘛? 顾南松深吸一口气:那啥,要不咱先商量一个赔偿 话未说完,绿信传来一声叮咚响。 顾南松点开一看,沉闷的表情一扫而空。 夏槐序见他表情一变,连忙问道:有线索了吗? 顾南松将手机装回去,气势汹汹:走,先去看看。 和顾南松一同前往的只有夏槐序,毕竟其他人都是普通人,跟着去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添乱,出了门后,两人顺着阶梯一路往上跑,说起淹死,总不可能是被温泉泡死的,在山庄范围之内那就只有一个地方能和淹死挂上勾。 此时明月高悬,湖面上一片轻烟渺渺,拂过的缕缕清风带着一丝属于夜晚的微凉,湖面掀起层层波光,粼粼闪动之中,那层薄烟之中好像闪过什么,两人都未曾注意,站在湖边大致的将周围的情况都看过一遍。 分卷(78) 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怨气,没有阴气,更没有煞气。 两人面面相觑,绕着湖边慢慢的走着。 奇怪夏槐序终于察觉到某奇怪的一点。 哪里不对?顾南松连忙问道。 没有生气。夏槐序站住脚,盯着眼前美丽的湖景直皱眉:这么大一个湖泊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都说水是生命之源,潺潺流动生生不息,正常的山河湖泊都充满着天地之生气。 这是一个死湖?! 顾南松惊讶,单从外表来看,根本不像啊。 这时,一声惊恐的尖叫在平静的夜里乍起,惊得周围山林中的鸟雀振翅飞起。 顾南松皱了皱眉,心想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松松小心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要搞偷袭啊啊啊啊! 好特喵的不讲武德啊啊啊啊! 人未到跟前,声音已经到了。 顾南松眉眼一厉,身上煞气轰然而散,冲向隐藏于夜色中的鬼影,煞气与煞气相撞,高下立见,鬼影往后退了几步被逼出身形,顾南松抬眼看去,冷笑一声:哟,又见面了,这次怎么那么凶呢?不考虑坐下来好好谈谈心吗? 夏槐序一手持长剑,一手缠红线,符咒金光闪过,便听夜色中传来几声痛苦的闷哼。 看来偷袭的不止一个。 扒在顾南松背上的林朝绒已经快累成一只死鬼了,那阴冷的气儿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往顾南松耳朵里吹:可吓死姐姐了,没想到这群人真没安好心,竟然要偷袭你两。 顾南松差点没翻个白眼儿。 他还以为林朝绒好好在瓶子里呆着,他还特意嘱咐过,这地方是别的鬼的地盘,她这外来鬼最好安生点,安生是挺安生的,原来是安生到玩跟踪去了,也是做了鬼内心就膨胀了呗,万幸这群人没发现她,不然这会儿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林朝绒见此时情况不是说话的时候,忙变小了钻顾南松衣服包包里去。 顾南松抬眼看向正对着他,脚不沾地的鬼魂。 湖边,长椅,场景再现。 所以你们把我老公给整哪去了?顾南松扫过围着他们的黑袍人:给你们个机会好好说话,等会儿说不定想开口都开不了,特别是你,你这一开始盯上的就是易寒沉吧? 眼前黑漆漆的鬼魂,一双红眼灼灼发光,脸上早已不见初遇时的憨厚老实。 他满面凶相,死死盯住顾南松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 顾南松一挑眉。 手指勾了勾,黑色的锁链直射向鬼魂大叔,大叔一散一聚快速躲闪开来,却躲不过身后冲来的巨大狗狗球,大嘴一张就把大叔给整一个的吞了进去,这只鬼叔可不是一般鬼,在煞气球里激烈挣扎不过几息,嘭的一声,煞气溃散,鬼叔冲出煞气,一只黑色利爪直刺顾南松面门。 金属相撞的声音有些刺耳,眼前一阵金光闪烁之后,一只断手掉落在地化成一滩黏腻的阴气,要不是闪得快,这一剑估计能将一整只胳膊都斩落,鬼叔急速后退,夏槐序趁势逼近,鬼叔见状跑得更快,欲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这样周围的黑袍人就只需要对付顾南松一个人。 顾南松察觉他的意图,请嗤一声。 身边陆续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鬼叔一看,月光静静洒落,不知不觉中黑袍人已经趴了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顾南松微微往旁边挪开一步,闪开背后袭击而来的黑影,黑影手持匕首冲得太猛,没等他稳住身形回身继续攻击过来,顾南松抱着手臂幽幽来上一句:小心啊~ 下一秒,人就直接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再看始作俑者,正哼唧哼唧的喘着粗气,惊慌失措的在原地直打转。 趴地上哎哎痛呼的黑袍人看傻了都,其中一个忍不住高声咆哮:为什么会有猪跑到这?! 顾南松盯着那头小黑猪琢磨起来。 还记得当初看山庄宣传时,其中一项就打着纯绿色纯自然养殖食材,其中就包括在山林里包了一块地,专门养殖这种家猪与野猪杂交的小黑山猪,他还记得养殖地就在湖的那边,但为了避免猪跑出来伤着游客,是特意拉起围栏的,怎么这还有一只跑出来的? 跑就算了,还发了凶,直冲冲的就朝这黑袍人撞过去。 猪的冲击力可不弱,挨着一下能把肋骨都给冲断。 咳。顾南松憋着笑看向湖泊,掉进去的黑袍人扑棱了半天才摸到岸边,艰难的爬上来后就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那小黑猪发了疯似得还在转圈圈,那猪蹄子可踩了不少躺地上的黑衣人,惨叫声此起彼伏,吓得猪左突右撞,最后又跑进林子里没了踪影。 顾南松看着它远去的小小身影,忍不住感叹:难怪这肉好吃,就这精力这活动量,猪肉质量绝对顶级的,也不知道山庄给不给买猪肉,带点回去给我妈他们尝尝 黑袍人: 现在是讨论猪肉的时候吗?! 顾南松不太在意这些黑袍人,别看着穿着一身乌漆嘛黑的大袍子神神秘秘和鬼似得,实际上那袍子里的人都是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能力,就是等结束估计需要报个警,一个个身上煞气带血,估计手上都有人命。 视线投向夏槐序和鬼叔的战场。 这鬼叔有几分弱势,被夏槐序逼得节节败退,但好歹不比一般鬼,滑溜得几次从夏槐序手里逃脱,阴气惊涛骇浪般不断涌向夏槐序,将夏槐序的攻击一次次挡住,突然,他尖啸一声,顾南松就看见从水里爬出一只、两只数不清的怨气冲天的厉鬼张牙舞爪的朝着夏槐序扑了过去。 简直没完没了!无穷无尽! 顾南松想去帮忙,突然心里一紧,回身一挥手。 咻的一声破空响,有什么东西从耳边急速擦过,带起的厉风刮得他脸生疼,抬手一摸,轻轻嘶了一声,竟然都破皮流血了,回头看了眼,那袭击他的东西啪的一声打在了一颗柳树的树干上,一眼看去好大一个洞。 顾南松惊叹:好家伙,我还用着冷兵器,敌方就配上热武器了吗? 第113章 忍不了了! 夜色中缓缓走来一个人,因为穿着一身黑瞧着有些模糊,不过那哒哒踩在石子路上的声音倒是格外的清脆。 顾南松眯了眯眼,张口就来:小心啊~ 脚步声骤然一停,细听还有些气急败坏的低骂。 就这路面情况还穿高跟鞋,你不是自找崴脚吗? 有时候现实真不允许你们装逼,要做坏事就低调点,懂? 黑影更加恼怒,抬起手中的木仓就连扣两下扳机。 咻!从左手边飞了过去,差点打在地上一个黑袍人的腿上。 咻!从右手边擦了过去,可怜的柳树遭到二次重击,已经发出脆弱的折断声。 顾南松站在原地,淡定从容,一动不动。 月光撒落在他身上,俊朗的青年面上带着一丝嘲讽的浅笑,抱着手臂微微摇头。 就你这准头,打中人全靠脸吧?命中没拉满? 你闭嘴!打不中人已经够气了,还被人这么嘲讽,女人已经气得直磨牙了。 另一只手动了动,从黑袍之下又拿出一把手木仓。 黑洞洞的木仓口对准顾南松,她咬牙切齿道:看我不把你打成马蜂窝! 顾南松微微一笑:那你可能得换加特林来试试? 狂妄!女人扣动扳机,闷闷的炸响接连响起。 顾南松依旧站在原地,泰然自若的模样让女人恨得牙直痒痒。 子弹不断射出,但却没有一颗成功落在顾南松的身上,每一颗都在接近目标时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然后在空中拐了个弯,打中了别的地方。 趴地上的黑袍人费劲儿的爬到一起,找了个掩体看着眼前诡异的局面。 其中一个忍不住,出声感叹:原来子弹真的会拐弯! 噗的一声,子弹射中了他面前的假山,在上面留下一个冒着黑烟的窟窿。 女人不信邪,不断的开着木仓,这应该不是普通的热武器,子弹漫天飞了半天,怕已经有好几十发了,可惜直到子弹打空,女人累得在原地气喘吁吁,顾南松依旧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甚至还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哎,你们来这是干嘛的?顾南松突然开口问道:有什么目的? 女人咧嘴,不屑的冷哼:你觉得我会说吗? 嗯也是啊。顾南松勾了勾手指:既然不想说,那就弄死算了。 女人: 你这套路不对啊!按理说不是该抓起来严刑拷打逼问出他们的目的吗?! 算算他们两才说几句话,直接弄死她不要面子的吗?! 还没等女人反讽过去,熟悉的咻咻声从耳边擦过,被风扬起的一缕长发在空中断裂飘落,女人身子一紧,满目震惊。 煞气子弹对吧?能打鬼也能打人。 女人额角滴落一滴冷汗,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噗的一声,脚后跟处的地面多了一个冒着黑烟的弹孔。 女人打了个踉跄,一脚踩断鞋子的高跟,差点就跪地上了。 敛下面上震惊的神色,看向顾南松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忌惮。 一声响指过后,女人瞪大了眼睛,毫不犹豫转身就逃!高跟鞋已经被她甩到一边,逃窜的动作十分狼狈但也灵敏的像只黑猫,顾南松一笑,身边漂浮的子弹急速射向女人,跑不掉的,就算躲得开一部分的子弹,却躲不开更多的子弹。 女人惨烈的尖叫声在夜色中格外瘆人,四肢中弹数发,就是想跑,身子也跑不动了,她颤抖的趴在地上,身下很快聚集起大片的血液。 顾南松靠近过去,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趴在地上的女人,女人回过头来,满面惊恐:你想知道什么?!我说! 顾南松视线就没落在女人的脸上,听到这慌里慌张的声音,很直接的摇头:别说了,我不想听。 女人感觉到窒息。 这时,顾南松又开口了:你这黑袍子有点眼熟。 女人颤抖的手艰难的把扣子解开,将包裹在身上的黑袍子给脱了下来,推到顾南松的脚边,顾南松对这袍子没什么兴趣,但盯着看了会儿,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在处理榮城大学那个里空间的事时,就有几个黑袍人在里面捣乱,目标就是去抢夺无争。 如今又遇着了这是个有组织有纪律似乎还要干大事的组织啊。 女人见顾南松若有所思的模样,颤巍巍的开口:现在想听了吗? 顾南松低头,背着月光越发看不清晰他此时的表情,那双眼睛也黑得没有一丝光,女人还以为顾南松终于起了兴趣,心里刚一喜,却感觉眉心处一阵刺痛,她抬手一摸,温热的鲜血沾了满手,难以置信的看向顾南松,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松松! 夏槐序惊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怎么?! 她就晕过去了而已,还有气儿呢。 夏槐序松了一口气,刚刚打远了看,顾南松就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修罗,浑身煞气翻涌杀气肆意,仔细一看面前还躺着个一动不动的人,一走近那更是冲了一鼻子的血腥味,吓得夏槐序以为顾南松杀人了! 就这满身煞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竟然还想骗我。 顾南松回头看夏槐序。 夏槐序没受伤,但与鬼叔较量也废了些力气,这会儿喘气声还有几分急促。 那鬼呢? 跑进去了。 顺着夏槐序指的方向看过去,湖面依旧波光粼粼,月色依旧清冷光洁,刚刚发生的一切混乱似乎都在这片宁静之中沉寂,顾南松突然想起,刚刚从这片湖里可是爬出来好多只厉鬼冤魂,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顾南松问道:障眼法吗? 夏槐序皱眉,神情凝重:是个强大的阵法,我竟没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 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回荡在周围,辨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但其中的自得足够让人想打歪他的嘴,顾南松看向湖面,这会儿湖面上的薄薄青烟变成了更为浓厚的黑气,飘荡之中还能看到几张扭曲的脸。 你就看着吧! 看着我是如何将他占有,将他一点点吞噬成为我的一部分,而你却没有任何办法! 听着这虎狼之词,顾南松脸色变得黑沉沉的,总感觉自己身为老公的地位被挑衅,身为男性的尊严被轻蔑,再回想起那次梦里的相见,长凳上的谈心,一股火直冲向天灵盖儿,什么别的靠谱法子都被挤到思想的角落,现在顾南松只想把那只老不羞的鬼给抽出来揍一顿。 卧槽你大爷的老变态!你搁我这嘚瑟个屁! 不就是个缩在龟壳里老王八,真当你这王八壳是玄武牌的吗?! 一边骂着,一边开始撸袖子。 夏槐序眨眨眼,连忙抓住逐渐暴躁的顾南松:松松你想到办法了? 顾南松摇头:管不管用不知道,我就想试试。 夏槐序苦恼:破阵就要找到阵点 顾南松打断他的话:可我们时间不多了,那老变态要对易寒沉动手了。 夏槐序皱眉:应该还有时间,易寒沉有天煞保护 顾南松咬牙切齿:有些时候勇于尝试,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夏槐序一脸懵逼:那要怎么做 顾南松杀气腾腾的望向湖面:试试最直接的法子,暴力破阵! 分卷(79) 夏槐序摇头劝阻:松松你别冲动,若是这阵法有自我保护机制,暴力破阵会有被攻击的风险,我们不如趁此机会看看周围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声音在顾南松大眼祈求的注视下缓缓降低。 夏槐序内心天人交战,理智上告诉他不能这么冲动莽撞的去破阵,这个阵法既然能屏蔽他的感知,让他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不对,就说明布阵之人修为比他只高不低,定然不是能被轻易用暴力就破掉的法阵,可感情上松松向来不是个有勇无谋的人,他既然敢这么说就肯定想过怎么应对可能出现的后果,他应该相信他的,而且弟弟第一次求他,他实在不忍心拒绝啊。 那就试试吧!夏槐序点头:我会保护你的! 顾南松比夏槐序还要高点,这会儿低着头看着夏槐序满脸温柔神色,俊逸的青年在月色下绽放的笑容如此皎洁璀璨,他张了张嘴,清朗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软软的撒娇:哥~你果然是我亲哥~保证我和谐婚姻强而有力的后盾! 鬼叔:他怎么就看不懂呢! 是不是在这山里呆得太久,和当代年轻人的鸿沟它又加深了。 鬼叔忍不住看向被困住的灵魂,带着一丝急需解释的困惑和满满的不怀好意说道: 哎,你看懂了吗? 易寒沉一个眼神都吝啬给,目光直穿过一层无形的屏障,看向那月色下对着别人展露温柔的人,漆黑的眼中情绪似惊涛骇浪般翻涌,一股名为嫉妒和不满的火焰正在胸腔之中灼灼燃烧,他的眼神逐渐危险,越发阴狠,锋利得仿佛一把把无形的刀子直射过去 顾南松猛地的打了个哆嗦,一股莫名而来的激凉寒意从背脊上猛地窜过,他抬起头来警惕的将周围扫视一圈,心想肯定是那只鬼这会儿藏在暗处变态似得盯着,心里还打着不好的主意准备出手对付他们。 暗暗咬牙,心里忍不住再骂一声。 易寒沉怎么就那么爱招变态呢?! 第114章 不就是只鬼王! 走吧!夏槐序已经做好准备。 手中长剑在面前一横,松开剑柄时竟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顾南松不由惊叹出声:牛啊我的哥。 夏槐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并不能坚持太长时间。 说着跃上剑身,伸出手去拉顾南松。 两人一齐往天上飞,越靠近湖心越能清晰的察觉到一股无形的排斥感,明明一眼望下去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夏槐序不敢贸然直冲,只慢慢的顺着那股排斥的感觉操控着飞剑升高,这会儿要是有人能在湖边赏景,必然抬手一指。 看,社会主义真兄弟奔月呢! 之前说王八壳也是顺口这么骂,可根据他们两人飞行的轨迹来看 顾南松:还真是个壳子啊? 直至最顶端,两人一齐仰头看今夜的朗朗晴空,圆月皎洁洒落明亮清光,连周围的群星都失去光彩,若是没有今晚的事儿,这会是一个美丽又浪漫的夜晚,两人看了一会儿后又低头看向湖面。 站在湖边时,倒映在水面上的月亮随着清波摇晃。 可现在,湖面上的月亮平静得仿佛是倒映在镜子上。 呵呵呵呵 阴森森的笑声传来,月盘之中缓缓冒出一个黑色的脑袋。 顾南松看了眼:你这挺能把自己当盘菜啊。 看那盘子,它又大又圆,看那盘子里的脑袋,它又黑又脆。 别白费力气了。鬼叔咧嘴笑得狰狞:以你们的能力,是没办法?! 刀风直劈面门,其中凌厉锋锐的杀意令鬼叔下意识就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砰砰两声响,空中的两人对视一眼,这果然有个特别的屏障。 顾南松抬手轻轻拍了拍一侧口袋:出来吧,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刀刃在风中铮鸣。 顾南松握住刀柄,能感受到无争激动的震颤。 他无语拍了一下:别抖,你当你是某种奇怪道具吗?能不能有点气势,和我哥的剑好好学学,沉稳点。 无争: 是挺沉稳的,踩得就和自动滑板似得。 深吸一口气,将浮躁的情绪平静下来,顾南松面上轻松的表情被从未有过的专注和认真取代,他目光隐含似刀锋上闪烁的冷光,锁定在下方的圆月上,缓缓吐纳几息后,从长剑上一跃而下,手握刀柄,将无争的刀刃狠狠刺下。 嘭的一声巨响。 顾南松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反弹之感,震得他虎口撕裂开来,鲜血顺着长长的刀柄流下,握着有点打滑,而他人也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反震力直接飞了出去,夏槐序冲上来,一股柔和的力道推出帮顾南松卸去这股反力,又运力一掌拍在顾南松的后背。 顺着这股力道,顾南松又持刀冲了上去。 金锋开利,雷霆之震,破! 刺啦一声,黑色的刀刃上窜过一道金色的电流,顾南松横向一挥,又顺力而起从上往下一劈,刀风先至,只听一声细微的咔擦声,那圆月似被一分为二,上下两半出现微微分错,而坚硬的刀锋紧接而至,月盘彻底破碎,蛛网似的裂痕快速朝着周围扩散开来。 浓厚的黑气顿时喷涌而出! 夏槐序冲过去接住被冲飞的顾南松,两人都睁大了眼,看着眼前仿佛地狱般的场景。 天空被黑气渐渐笼罩,那光洁的明月也被染上了一层不详的暗红血色,在红光的照耀之下,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气阴煞填满了整个湖泊,而其中正在翻涌的波浪,那是一只只扭曲的鬼魂,他们伸出双手,不断的挣扎向上,不知是溺水者最后的挣扎,还是欲将存活的生灵一齐拖入深渊。 痛苦绝望的哭嚎,撕心裂肺的尖啸,愤怒狂躁的怒骂,疯癫刺耳的大笑所有能称之为噪音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几乎响彻在整个山谷之中,一时间山庄里炸了锅,醒着的捂着耳朵吓得四散奔逃,睡着的也被这古怪的声音强势的拽出梦境,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众人聚集的屋中。 霍翟死死的拽着赵宴骁的手,似乎在害怕。 赵宴骁将他轻轻拉入怀中,正要开口,许慎凑了过来双手捂住霍翟的耳朵:别怕。 霍翟一愣。 赵宴骁眯了眯眼,看向许慎,那张俊脸煞白,自己的都抖得能掉屑了还在这里激发男友力呢? 别捂我耳朵,捂了也听得见。霍翟甩了甩脑袋:我看你挺怕的,喏,这个给你,松松给我的开光符,好使管用。 许慎: 赵宴骁轻声一笑,凑近霍翟耳边:我有点怕。 霍翟想了想,拉着赵宴骁的手往自己怀里扯了扯,小声的说:我这还挂着玉呢,比符好使,你和我贴近点。 许慎看着两人贴贴,气得连害怕都顾不上了。 赵霜偷偷在一旁憋笑,心里给自家老哥摇旗呐喊,这一次,是许慎输了。 霍翟贴着赵宴骁,依旧满面愁容,目光时不时的朝着门口望去,那望眼欲穿的模样,仿佛期待着某个人在下一秒就能出现在门口,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松松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受伤?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想他! 赵霜: 抬手安抚的拍了拍赵宴骁的背。 是她格局小了,许慎什么的根本不足为惧,他哥最大的情敌明明是顾南松! 啊! 一声刺耳尖叫乍起,顿时让本就暗流涌动的屋内气氛一时间炸开了锅,霍翟几人看去,都看到有人往床底下钻了,打破压抑的平静的是一个女人,她这会儿摔坐在地上,手脚并用惊慌失措的往后挪,最后整个人紧紧的贴在墙上,睁大的双眼惊恐无比的看着眼前的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屋子里弥漫起一层黑气。 此时在强烈精神污染的鬼哭鬼嚎的背景音乐下,黑气之中快速闪过一道道的黑影,阴冷气息喷吐在耳边,被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的人僵硬的扭头,正对上一张架在肩膀上的扭曲鬼脸 啊啊啊!卧槽!什么东西!滚开啊!有鬼!有鬼啊! 现场陷入一片混乱,完全没办法控制,于是尚还有理智的几人慢慢聚拢远离靠墙。 霍翟:嗯为啥我觉得还好呢? 曹听雨:好像还没我表姐恐怖。 张云翔:见得多了,就习惯了呗。 赵霜看着几人一派淡定,好像就自己害怕怕,顿感羞愧:果然要经常出来长长见识! 霍翟伸手拍了拍赵霜的脑阔,满脸正气:的确没啥好怕的,拿松松的话来说!邪不压正!恶人终究会有恶报,它们要敢害人,指不定就要挨雷劈! 比起这临危不惧的活人党,更平静的则是缩在一旁的众鬼,这会儿正看戏似得指指点点。 哎,你看那只,嘴都歪了,做鬼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吧!好丑! 还有那个那个!啥年代了,还开膛破肚呢! 眼珠子掉出来了!好吓人! 等会儿,你们看那个,是不是很眼熟?像不像四年前那个天天半夜绕着湖边跑圈减肥的那个,和他说话就会被吼,一吼身上的肥肉乱颤的啊 还真是,我还以为他已经减肥成功投胎去了。 站在众鬼最前端的李静心并没有加入讨论,只是突然身形一晃,手一起就来了个黑虎掏心式,把偷偷贴近霍翟一行人后背的鬼给提溜着丢出去,其他鬼面面相觑,都疑惑李静心怎么就突然动手了。 同样疑惑的还有注视着她的霍翟等人。 李静心看向众鬼:咱做鬼的也要知恩图报啊,那小哥可都帮了你们,他还答应过等事情结束让我们回家看看,然后送我们去投胎呢,现在这情况,咱们不得帮他护住亲友啊。 霍翟仰着头,仔细的看着浑身冒着黑气的姑娘。 又帅又飒!漂亮得比女神更让人心动! 啊!他突然低呼一声:松松果然YYDS! 赵宴骁无奈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有些事真就是,在顾南松接手之后,总是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展开,谁能想到,他们一群活人有一天会被一群看一眼都令人胆颤心惊的鬼魂保护呢。 陆无岐静静的看着,突然霸总式开口:感谢你们的保护,等事情结束,我会为你们准备最好的葬礼,选择最高品质的公墓。 李静心满意的点头。 和那小哥一起的人,果然都上道啊! 顾南松看着这满湖的冤魂厉鬼,一阵头皮发麻。 有些东西一旦多了,那场面真是相当震撼,恐怖效果也是呈倍数的飙升,就算是见惯了各种烂鱼烂虾似得鬼怪的两人,都一时被眼前的场景刺激的阵阵心惊肉跳。 鬼叔就站在众鬼堆积而成的鬼山最顶头,一张脸扭曲得五官都快移了位置。 气啊!可太气了!气得他一口牙齿都快咬碎了! 谁都没有想到,两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子,竟然真能把阵给破了! 还只一刀给劈碎了,这脸打得可真是啪啪脆响。 谁管这鬼气成啥样,就算他气得原地再死一次也得不到顾南松的一丝注意,这会儿顾南松正忙着在满怨魂厉鬼里找易寒沉呢,可惜黑压压一片,挤挤挨挨密密麻麻的全是头,也不知道哪颗才是属于他的。 操控着煞气往下压,终于在各种各样黏腻的气息中寻到一缕熟悉的天煞。 顾南松终于将视线落在那鬼叔身上。 漫天翻滚的冤魂似王者的披风,将山头上的鬼叔层层环绕,不知道何时变长的头发也张牙舞爪似挥舞着触手的章鱼,他下半身与鬼山相连,那数不清黑色的鬼手在山体上摇摆晃荡,不断的向上朝着他攀爬过去,不绝于耳的凄厉哀嚎声中是满腔的不甘与愤恨,大概也没想到活着为社会添砖添瓦,死了还被鬼给堆成了山山。 当前画面真是令人鸡皮疙瘩冒一身。 顾南松强忍视觉上的不适,感受着那缕天煞钻进了鬼山之中。 难怪他找不见呢,原来是被嵌进山里去了。 夏槐序盯着研究了会儿,语气之中难掩沉重:这是在养鬼王。 管他鬼王不鬼王的,就是阎王在这,顾南松也要冲上去和他拼一把! 第115章 他主动了! 鬼叔仰着头张嘴就是一声尖啸,密密麻麻的鬼魂直冲半空中的两人,打头的几只那嘴长得老大,几乎占据整张脸,扑面而来欲将他们两生吞活剥似得,夏槐序抬手一起,符咒飞向半空,金光流窜之下,阴气消融魂体受损,尖声的鬼啸更为刺耳。 我来对付这些恶魂!夏槐序快速说道:你趁机去对付那只鬼王! 顾南松没有一分纠结犹豫,趁着夏槐序给他撕开一条口子,纵身往下一跳,鬼叔见状,抬手一指,更多的怨魂厉鬼如惊涛骇浪般朝着他扑过来,敌众我寡的局势下,却成功激起了战场神兵无争的杀性,刀身上逐渐蔓延起似血管脉络一般的红痕,在顾南松的手中一阵一阵有力的搏动着。 那股猛烈的战意似传递进了胸膛,燃起灼烈的火焰,烧得顾南松眼睛都开始泛红。 不安生是吧? 顾南松突然抬手就直接把刀一丢,一直被收敛的煞气轰然炸开,无数的猫猫球狗狗球张大了嘴直冲鬼魂堆里,这一口那一口这一爪子那一爪子,多少鬼就这么被撕成了碎片,走得毫无尊严。 被丢开的无争还没回过神来,刀柄顶端就狠狠的挨了一脚。 这一踹让无争穿破千魂万鬼的层层阻拦,直刺向鬼山顶上的鬼叔,顾南松紧跟其后,身旁涌动的煞气成功阻挡住每一只意图伸爪子的恶鬼,咚的一声,无争的刀刃撞击在一层坚硬的壁垒之上,铮铮鸣响后被成功弹飞。 分卷(80) 顾南松看都没看它一眼,还忍不住嫌弃了一声:连层皮都刮不破,真就啥也不是。 无争:这特么什么主人啊! 顾南松直接落在鬼山上。 脚下的触感仿佛一滩黏腻的沼泽,其中挥舞的手臂抓住顾南松的双腿,尖锐的黑色利爪几乎要把裤子扯碎,顾南松强忍着这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仰头看向离着自己还有些距离的鬼叔,此时挨得近也看得更清晰。 这鬼叔的体格在不知不觉中变大好几圈,浑身都是暗红色的虬结肌肉,还挥舞着一双长得不符合比例的双臂,薄薄的皮肤之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窜,时不时的就会鼓起浮现出一张痛苦哀嚎的脸。 要想成功养成一只鬼王,不知道要吞噬多少的怨魂厉鬼。 尖锐的利爪朝着顾南松直刺而来。 咻的一声,刀光凛冽,长长的指甲被成功削没。 无争漂浮在半空,炫耀似得铮鸣两声。 顾南松冷笑瞥它:就能做个指甲刀你嘚瑟个啥,有本事你给我直接把这鬼脑袋给砍了啊。 无争直往顾南松身上蹭。 武器这东西,本身实力再强,也得有人用才能发挥作用。 可惜这会儿顾南松特不想惯着这熊刀,刚刚竟然趁机想攫走他的心神,这是一把认主的刀该做的事儿吗?! 鬼叔怒吼一声,继续攻击过来。 这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咔擦一声直劈鬼叔的手臂,成功把一条胳膊劈得灰飞烟灭。 夏槐序朝着顾南松直冲过来,手伸出大喊:松松,抓住我! 顾南松却对着他笑着摇摇头,任由那只只鬼手将他不断拖入山体内部。 夏槐序一愣,转念便明白了顾南松的打算,一咬牙调转方向,冲向鬼叔替他在外削减力量,耳边是不断回荡着的鬼哭鬼嚎,眼前也逐渐被浓厚的黑暗笼罩,阴冷的黑气似一条条发现猎物的毒蛇汹涌的缠绕过来,拽着他四肢直往下沉。 顾南松辨不清方向,四肢也沉重的几乎无法动弹。 煞气逐渐聚集将自己包裹,将周围直往他身上粘的黑气隔绝开来,也把那些黑暗中的咸猪手全都一只只给断了,顿时浑身都轻松不少,顾南松缓缓的静下心来,深吸一口气,大吼出声:易寒沉!你在哪呢!你老公我来接你了!赶紧给我吱个声! 在外与鬼叔纠缠的夏槐序都能把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顿时提着的心往回落了些,看情况顾南松在里面暂时没什么大问题。 鬼叔张嘴就是震天动地的怒吼。 在里头的顾南松顿时压力倍增,支起的煞气都快抵抗不住一波一波鬼魂的冲击,这时,身上一阵金光大作,周围的鬼魂惨叫着被金光灼烧成了渣,他低头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槐序在他身上贴了几张符咒。 有了光源,却穿不透这浓郁的漆黑。 终于一缕熟悉的煞气穿破层层阻碍钻了进来,缠在了顾南松的手上,他心下一动,顺腾摸老公,终于成功寻到了易寒沉所在的位置,与周围的死魂不同,生魂绽放着一层薄薄的白光,一眼看去在黑暗中特别显眼,周身并不算浓郁的天煞徘徊游荡,隔绝开周围不断想往易寒沉身上扑的无尽恶鬼。 它们想吞噬易寒沉的灵魂。 鬼王想吸收易寒沉的力量。 顾南松费力的游过去,却也被天煞隔绝在外。 易寒沉!顾南松大声的呼唤。 易寒沉缓缓抬起头来,失神的双眼在看到顾南松时逐渐恢复几缕光彩。 他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几个字,可顾南松却没听到。 他拍了拍煞气筑起的盾牌:快放我进去! 易寒沉深深凝视着眼前的青年,黑色的煞气缓缓撕开了一个口子,令他满心烦躁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得更加清晰,可躁动的情绪却在渐渐平复,焦灼的内心也逐渐安定,他看着顾南松迫不及待朝他伸出一只手:走!跟老公回家了! 顾南松这一伸手,当然不指望着把易寒沉能握住他的手。 这么少女心的一个画面,就易寒沉的别扭性子肯定做不出来,这会儿天煞有个缝,他把手先伸进去,完全是为了好使力,撑着周围的天煞好把自己给挤进去,见顾南松缩回了手,易寒沉下意识的想要去拽他手腕,直接拽到自己身边来,可半透明的手指却直接穿透了顾南松的胳膊。 顾南松有几分愣神。 易寒沉则半抬着手,脸色有些阴沉。 咱两现在人鬼殊途状态,不能牵手手。 蹬着腿用着力,顾南松终于把自己挤进来,一边回头对着易寒沉笑,一边抬手把那些嗷嗷想趁着天煞还未闭合使劲把头往里面挤的鬼给打出去,终于,世界安静了几分,他转过身来看向易寒沉:没事吧? 易寒沉微微摇头。 没事就好,现在就想想咱该怎么出去吧。 这鬼山是万千鬼魂的凝聚,也是头顶上那只鬼叔的根,这里面浓稠的怨气,汹涌的煞气就是鬼王的力量,他将这些鬼魂当做养分似得不断汲取着壮大自身,可谓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要想等鬼叔力量削弱后再冲出去,那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到时候他两都成这鬼王身体的一部分了。 嗯还是直接冲吧。 顾南松仰头看向一处。 他和无争之间有一定的心灵感应,这会儿那把被他抛弃的刀正委屈巴巴的等在外面呢,顾南松也不求它能为了救主冲进来,不过在外帮帮他还是可以的,心念传递下,无争铮铮鸣响,正专注攻击鬼叔的夏槐序回头看,搭在他长剑上的陌刀突然飞起,直直刺向鬼山的一处。 黑色煞气涌动,抵抗住无争的攻击。 无争被弹飞了出去,转了几个圈后,又再次飞了过去,依旧劈向鬼山的同一个地方。 夏槐序心念急转,突然操控着长剑直冲向无争攻击的地方。 长剑直直刺入鬼山,只留下半截剑身在外。 夏槐序顾不得向着自己背后抓来的利爪,手突然抓住剑刃,任由锋利的刀刃划破掌心,鲜红的血液顺着剑锋流下,剑身金光灼灼,眨眼间鬼山就通了个大洞出来,无争趁此机会钻了进去,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身后的利爪被一根红线紧紧缠绕,近在咫尺却无法伤到夏槐序分毫。 红绳上的铜钱激烈响动,夏槐序不敢放开长剑,他必须为顾南松维持住这个出口! 山里的顾南松,仰头看到了黑暗中一缕光。 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天煞的屏障上。 顾南松定睛一看,不就是他的刀吗? 头顶的光芒越来越盛,为他指明了离开的方向。 顾南松看向易寒沉,挑眉:借你的天煞一用? 易寒沉没有丝毫犹豫,突然贴近顾南松,手虚虚的扣住青年的后脑勺,在那双因为震惊而大睁的双眼注视下,俊美的面庞往下一压,没有任何实质感觉的嘴唇覆盖在青年微启的嘴唇上,一股清清淡淡的气息流进口腔,在里面轻轻拂过每一寸地方。 不过短暂的过了个气儿,易寒沉就面无表情的退开。 目光微微下垂,故作自然的移开与顾南松对视的目光。 那啥 脸颊微微泛起点红,顾南松不自在的挠了挠下巴。 你太主动了,让我有点小害羞。 易寒沉表面十分平静:之前你都这么做。 顾南松眨眨眼,震惊:原来我之前如此放荡不羁。 第116章 灵魂交融 易寒沉幽幽的瞥了满脸震惊的顾南松一眼,这人对他动手动脚那么久,竟然现在才有准确的自我认知吗! 易寒沉幽幽的瞥了满脸震惊的顾南松一眼,这人对他动手动脚那么久,竟然现在才有准确的自我认知吗? 顾南松抬手摸了摸嘴唇,易寒沉看见他的动作,也忍不住抿了抿唇。 哎,可惜了,灵魂状态啥也感受不到! 忍不住小声嘀咕。 易寒沉没听清楚:什么? 顾南松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易寒沉面色一沉,怎么亲你一下你好像还挺不乐意? 灵魂状态下亲亲窜不了味儿的!得换一种法子! 易寒沉尴尬到气恼:你不早说! 这不你动作太快,我也没反应过来嘛。顾南松眼见着那张脸黑了一度,连忙解释:这里也挺危险的,你看全都是恶鬼厉魂,你现在又是灵魂状态,要是被抓到一下灵魂受损就难办了,正好我又想用你的天煞,所以你就直接到我身体里来。 鬼可以附身,灵魂当然也可以。 只不过灵魂比之鬼来说要脆弱,力量也不足,贸然进入到别人的身体里是会被原本的灵魂攻击,还会被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排斥,一不留神可是会出事的,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也只有这一个方法最安全有效。 易寒沉令自己冷静下来:怎么做? 顾南松靠过去:来贴贴,想着我就是个纸盒子,你就一只想往里面钻的猫。 易寒沉: 这比喻,不得不说,有几分灵魂。 人往前一扑,两人的身形几乎完全交融在一起,虽然没有实体但依旧让顾南松感觉有些怪怪的,他偏开头,敞开着怀抱,眼睛微微闭起,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两下,易寒沉清清楚楚的听到他小声的呢喃:你可轻点进,我这第一次,你温柔点我才不会有那么大的排斥。 这话说得,听得易寒沉心跳一阵不受控制。 嗯喉咙里溢出一声难耐的低吟。 顾南松已经感觉到身体里多了些什么,那是一种很玄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动了动手指,对身旁天煞的感知更为明显,操控起来也比之前强行借用时要行云流水,屏障溃散的那一瞬间,手抓住了无争的刀柄,整座山里的煞气开始如沸腾的热水般涌动起来,都快速的朝着顾南松身边聚集。 由无争的带动,煞气的推动,顾南松直冲向光芒闪烁的地方。 可鬼叔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就让他脱逃出去,不过冲出去一段距离,顾南松就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拽着他,反方向的往深处将他拉回去,顾南松和这股力量较着劲儿,前行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 正待他想转身,尝试一刀击溃那股力量时,背上又多了一股力量将他往上推。 顾南松一愣,回头一看。 那是一个长头发的姑娘,她身旁还有一个剃着寸头的青年,他们两的身后是一对满脸皱纹的老夫妻,他们都伸出双手推在他的背上,用尽自己的力气将他送向光明。 顾南松眼神微动,轻轻叹息:谢谢啊。 这一湖里,并不全然都是已经堕落失去理智的恶鬼。 更多的,只是被怨恨蒙蔽心神,被阴煞攫走神志的普通怨鬼,顾南松刚刚一举收煞,将他们身体里的煞气暂时抽离魂魄,也唤回了他们一时的理智,他们一个垒一个,一个推一个,身后强大的力量,是他们内心未曾泯灭的善意和人性。 顾南松看到了夏槐序。 兄弟两对上眼,夏槐序面色一喜,不自觉的放松之时,身后的利爪挣脱红绳的束缚,刺向夏槐序的后心。 黑色的刀风掠过,将利爪彻底一分为二。 顾南松抬手接住倒下的夏槐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缓劲儿。 手中的长剑光芒渐弱,那个被破开的大洞也在缓缓的合上,顾南松将夏槐序放在鬼山上,看向长发姑娘:帮我照顾一下他,我去把那老变态给收拾了。 长发姑娘点点头,青灰的手臂轻轻扶住夏槐序。 顾南松仰头看,正对一张丑陋的大脸盘子,就在山里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这位鬼王叔叔他又变大了,身上的胳膊还多了一对,满额头的赤红眼珠子咕噜咕噜滚,一张大嘴裂开到耳根,层次不齐的尖牙突出来,暗红腥臭的涎水顺着牙缝不断的往下滴。 它看着顾南松,张口就是愤怒的咆哮。 顾南松嫌弃的要命,可又挡不住,只能被喷一脸恶臭气息,差点给他整吐了。 见它气足息长,吼得停不下来,顾南松抄起无争就往上狠狠一抽,一人一鬼还隔着一段距离,但无争甩出的刀气还是成功抽了它一大耳刮子,啪的一声脆响,牙齿被抽掉了几颗不说,刀气锋锐连着皮都给刮掉了一层。 凶什么凶!顾南松一瞪眼,拿刀一指:我还没凶呢你搁这嗷嗷啥呢? 你打架全靠吼气势全靠瞪眼的吗?!眼睛多了不起啊!嘴巴臭你还自豪了吗?! 腥臭的污血从嘴里稀里哗啦往下流,顺着山势和泥石流似得直往下淌,里头只剩颗脑袋的厉鬼咕噜咕噜朝着他就滚了过来,顾南松有些艰难的在这鬼山上保持着平衡,蹬蹬几下鼓足劲儿往上爬了一截。 一人一鬼,一高一下,距离拉近到顾南松一仰头就能看到这鬼挺起的肚子。 暗红色的肚皮上,时不时鼓出一个人脸。 顾南松盯了会儿:几个月了?男孩儿女孩儿啊? 吼!我要吃了你! 顾南松又一刀子抽过去,这次离得近,抽得狠,嘴直接给抽歪了。 都说了打架就打架,别口吐芬芳。 鬼王被抽得有些愣,偏着一张大脸,一左一右两条口子还挺对称,背上的两对手一齐抓向顾南松,顾南松抬头轻轻啧了一声,凭空出现的锁链迅猛而至,将四只手全都给缠了个紧。 尖锐的指甲已经近在眼前,却再也难以前进一步。 湖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带动着整座鬼山都在剧烈摇晃。 鬼王头顶上眼珠子滚得和抽了筋似得,而那双突出来的巨大红色双眼却死死的眼前小小的人类,他四只手被锁链向后拉扯着,只能靠着一颗脑袋奋力的往顾南松眼前靠,长大的嘴一开一合,这是多想一口把青年咬成两截。 突然间,鬼王动作一滞,嘶吼出声:你做了什么?! 愤怒之中难掩惊慌。 顾南松将手中的无争往地上一插稳住身子,对着鬼王露出和善一笑:没做什么啊,就是吧,你这煞气那么浓厚,不用白不用不是吗? 轰! 鬼山突然爆炸,被冲击得碎裂的脚脚手手,身子脑袋什么的,和雨似得稀里哗啦的从天而落,脚下没有可以支撑的地方,顾南松顺势往下坠落,并没有噗通一声掉进湖里,黏稠稠的阴气此时仿佛一坨史莱姆,卸去了掉落的力道,顾南松完好无伤的躺在上面,还顺着波浪弹了两弹。 分卷(81) 他仰面看向半空中的鬼王。 那鬼王被他的煞气锁链掉在半空,正满脸惊恐低头看着。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湖中直冲向半空,伴随着一声沉厚的龙吟,深渊巨嘴嗷呜一口把半空中的鬼王给吞了下去,隐约间看见鬼王从修长的身子的那头到这头,身后被拉扯的四肢手首先断裂消失,其次身形慢慢缩小,就像那被削了好几层皮的土豆,最后回归到最初所见的普通鬼魂模样。 黑影在空中打了个圈,长长的尾巴一扫,啪的一声鬼王被抽向了湖面。 顾南松坐在湖面上,随着波浪上下摇晃。 身旁断裂的各种手啊头啊,一股脑往鬼王掉落的地方爬去,不是鬼王想要趁此机会吸收其他鬼魂补充力量,而是其他鬼啊,想要趁他弱要他命啊!只剩下怨恨与吞噬欲望的恶鬼,想要把这只将他们拖入地狱的罪魁祸首,一口一口,撕得连渣都不剩! 顾南松站起身来走过去。 鬼叔身上爬满了残缺的鬼魂,而他瞪着一双绝望的眼,愣愣的看向阴霾逐渐散去的明朗夜空,平静得有些出乎顾南松的预料。 为什么? 他沙哑着声音问道。 你难道不恨这个世界?不想让那些给予你痛苦的人付出代价吗?! 顾南松微微挑眉,看着他逐渐歇斯底里。 凭什么!这个世界凭什么如此对待我们! 那些人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 你明明应该懂的,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恨啊!恨啊! 心脏奇怪的一紧,顾南松意识突然恍惚一瞬,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躁动情绪逐渐涌现出来。 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胸口,顾南松微微一笑:他和你不一样。 他的确未曾拥有过,也承受了这个世界的沉重恶意,但这不会是一辈子的事。 现在日子不是越过越好了~他有我了~我肯定带着他过好日子。 哈哈哈哈哈!鬼王笑得撕心裂肺,看向顾南松的眼里满是浓浓的恨意和讽刺:你懂什么?!你又懂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屈服现状懦弱又无能的可怜虫!连反抗都做不到,连恨都不敢的傻逼! 心底翻涌起一股难以控制的怒气。 顾南松眼前一黑,意识突然被隔绝。 鬼王眼神疯狂,死死的盯着突然变了个脸色的青年。 他高高在上,冰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只随意可以捏死的蝼蚁。 你能更强!你可以拥有更多!报复这个世界吧!让那些人全都生不如死! 我愿意臣服于你!你看我们的目的都是?! 尖锐的刀刃刺穿头颅,鬼王难以置信的看着突然动手的青年。 最后一刻,他感受到只有灵魂被撕裂的痛苦,连一丝不甘和愤怒都升不起来。 模糊间他听到青年开口说话,声音有些低,更多的却是连灵魂都感到震颤的冷。 他说不一样,便不一样。 该死的就该闭上嘴,你不配多说他一句。 又一晃神,顾南松眨眨眼,手上还抓着无争的刀柄,可鬼王已经不知所踪。 空中的天煞还在躁动,顾南松微微皱眉,不满嘀咕:你对我身体用得还挺得心应手啊。 第117章 美好的交融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松松! 夏槐序担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南松连忙回身,看着摇摇晃晃走过来的身影,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扶,谁知道手刚抬起一半,不知道怎么的又不受控制的收了回去,他微微一愣,一皱眉,也还好夏槐序看着疲惫虚弱,走路站立却不成问题,也没注意到顾南松奇怪的举动。 没事吧? 顾南松摇摇头:应该我问你,没事吧? 夏槐序脸色有几分苍白,但大体上也的确没什么事。 那鬼王刚刚发生的一幕他在一旁也看得清晰:已经魂飞魄散,只是这满湖的怨魂厉鬼,要处理得废些功夫,有些灵魂只是被困在这里,并没有作恶还能净化投胎。 顾南松视线穿过夏槐序,看向后方站立的几个局促不安的灵魂。 的确,不过以你一人之力,要想净化这一湖的灵魂太过勉强,你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天师协会找几个人来帮忙。 夏槐序想了想:那我联系我师父。 顾南松长长的舒了口气:那我们先回去吧,得让易寒沉的灵魂赶紧归体。 夏槐序这才左顾右盼,疑惑:他的灵魂呢? 顾南松有些不好意思的拍拍自己:在我身体里。 难怪夏槐序恍然大悟:有天煞加持,操控吸收这鬼湖的煞气为自己所用也更轻松一些 说着说着,他突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们两的感情果然很好。 顾南松一愣,心里又冒出一股奇奇怪怪的感觉,似乎有几分愉悦。 走吧走吧,这地儿太恶心了,别在这久留,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顾南松伸手抓住夏槐序的手腕,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湖边走,还对着那几只鬼魂招招手:你们跟我一起来,鬼王虽死,但此地煞气未消,怨念沉重,呆久了还是会影响你们的神志。 耳边哀嚎声依旧不断,一路往下还能瞧见空中到处乱飘的鬼魂,山庄灯火通明,惨叫连连,顾南松忍不住头疼,这会儿估计整个山庄里全都是鬼魂在游荡。 两人走得不算快,主要是顾及着夏槐序。 顾南松想要直接背起他,可刚有这个念头,身体就别别扭扭的。 别说去搀扶着,就是抬一抬想去抓一抓人家胳膊,心里就会升起一股排斥感。 顾南松无语,抬手警告般的拍了拍胸口,脑子里不满出声:别闹! 易寒沉默不作声,但不开心的情绪却清晰传达给了顾南松。 他哪里闹了,不过是不想与别人接触而已。 他打小就有陌生人排斥症,皮肤接触厌恶症,顾南松又不是不知道。 顾南松只能又把手给缩了回来,头疼的叹息,任由自己和夏槐序并排走着却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夏槐序眨了眨眼睛,盯着顾南松观察了一会儿,心下了然,倒也没说什么,只默默的加快了脚步往回赶。 终于到霍翟等人等待的屋子。 一进门,仿佛台风过境真是一片狼藉。 人这里扎一小堆那里扎一小堆,顾南松还瞧见床底下还藏着几个人,鬼呢更有趣,有的飘着追着另一只脸都看不清相貌的鬼魂满屋子打圈,有的正抓着几只鬼魂在那里打结,那找心的姑娘李静心更绝,正掐着一只鬼的脖子疯狂摇晃,魂都快被她给摇散了,那凶狠模样比厉鬼还厉鬼。 见到两人回来,霍翟嗷了一声就冲过来。 满脸雀跃,眼睛发光,张开双手就想来一个胜利凯旋的拥抱。 顾南松脑子还没多想,人就变了脸色,冷冽锋利的视线直刺霍翟,煞气飘了一缕过去,只见霍翟一个踉跄,脚下不知道是绊倒了什么东西,眼看着就要五体投地,也还好亦步亦趋跟着他的赵宴骁及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往后一扯,扯怀里避免了他这一摔。 霍翟打了个哆嗦,震惊的看向顾南松:松松你咋了? 怎么都不像以前的松松眼神好可怕! 顾南松及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暗暗磨牙。 什么也没说,大步朝着易寒沉躺着的床边走去,众人当他心里着急,叙旧诉苦什么的都往后推一推,纷纷让开路让顾南松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床边,床在混乱中只是微微移了点位置,上面的易寒沉也完好无损的躺着。 顾南松站在床边,抬手拍了拍胸口:回去吧。 有什么从身体里脱离,那股气息轻轻的拂过身体各处,顾南松咬牙把奇怪的声音给憋了回去,转头看向已经离开身体的易寒沉,催促:趁着身体还热乎,快去。 易寒沉回到了身体中。 大概适应了有几分钟,他才缓缓睁开双眼,视线一转落在床边的顾南松身上,他撑着床想要坐起身来,熟悉的疼痛感从双腿处传来,身子一打晃差点从床上翻了下去,还好顾南松及时靠了过来,抵住了他的上半身。 手绕过后颈,轻轻的放在顾南松的肩膀上。 阴狠的视线直刺向站在不远处揽着夏槐序的陆无岐。 小心!赵霜惊呼一声。 天花板的吊灯突然坠落,直直砸向陆无岐,陆无岐下意识的把夏槐序推开,自己却已经避闪不及,这时一股黑气直冲向吊灯,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陆无岐,吊灯被冲得砸向墙面,剧烈碰撞下稀里哗啦玻璃碎了一地。 易寒沉你干嘛?!起床气有这么大?! 顾南松从易寒沉怀里抬起头,满脸怒容的吼道。 易寒沉眉头微蹙,眼中戾气翻涌,终是在青年的瞪视下缓缓压下。 他看向面色沉沉的陆无岐,冷声道:没有下次。 陆无岐能听出他话里的警告之意,却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易寒沉在警告他什么。 顾南松才不管两人之间有什么纠葛矛盾,抬手就掐住易寒沉的腮帮子:好不容易一起度过危机,我这累得要死,你就别给我发脾气了,我现在可没那精力哄你,听话啊,乖。 说完转头看向陆无岐,带着几分歉疚:对不起啊。 陆无岐没有受伤,微微摇头:没事。 易寒沉垂眸看顾南松。 青年双手搭在他膝盖上,脑袋微微靠在他怀里,面上的确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微微点头后,看向一旁的张云翔:重新安排一间房。 张云翔连忙看向许慎,许慎现在一肚子的疑惑,又有几分惊魂未定,干脆大手一招:去前台拿总卡,旁边空着的房间随便住吧,这会儿也没那精神帮你们一个个安排,就是山庄里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 顾南松长长的叹一口气,看向夏槐序。 这样吧。夏槐序说道:我房间里有个包,包里还留着些符,你拿出去发一下,好几个人住一间把今晚先过去,等天亮了情况就会好一些,我已经联系天师协会那边的人,估计明天就会派人来处理。 陆无岐让夏槐序整个人都靠着自己:我们现在就回去拿吧。 等情况暂时稳定,顾南松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一看时间都凌晨两点了。 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迷瞪瞪倒头躺床上,眼睛看见床边坐轮椅上的易寒沉,那黑沉沉的一双美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顾南松勾了勾唇角,嘟哝出声:你别看我,看我我也不从这屋子里出去,两张床呢,你就忍忍吧,那天晚上咱不还一张床睡得挺甜美。 易寒沉抿了抿唇。 之前的他,不满顾南松想和自己睡一张床,巴不得两人之间能离得远远的。 现在的他,却不满顾南松想和自己分床睡,两张床之间的距离是不是隔得有些远了。 顾南松也就不知道这一张冷脸下此时的想法,不然都怀疑是不是带了一只假的易寒沉回来,顺便冷哼嘲讽一声善变的男人! 没多久,床上的人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易寒沉操控着轮椅过去,拉过一旁的被子往他身上盖,手指轻轻的拂过脸上的那条不明显的血痕,手指触碰到温热的皮肤,身体本能的排斥让他感觉到一阵不适,可他没有缩回手,微微颤抖着,贴得更亲密去感知青年传递给他的温暖。 顾南松无意识的蹭了蹭脸侧覆盖着的掌心。 易寒沉嘴唇微张,无声的仿佛叹息般吐出三个字:顾南松 第二天一早,顾南松是被爆破的剧烈动静给震醒的。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身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半睁着一双迷糊的眼左看右看,易寒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这会儿还坐在他的床边上,手上端着个平板在处理工作,注意到他的动静,平板一放,比以往都要平静的双眸看了过来。 饿了吗? 顾南松还有点懵,下意识的点点头。 易寒沉点了点平板,很快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张云翔端着丰富的早餐上来了。 两个盘子,一左一右,郑廷把小桌子搬过来,放在两人之间的过道上,顾南松终于回过神来,肚子闻见香气苏醒过来,一阵饥肠辘辘,连忙下床进浴室里洗漱刷牙,然后快步走过来坐在小凳子上开吃。 今早的早餐有南瓜粥,有水晶虾饺,也有豆浆油条,还有夹着烤肠生菜的手抓饼。 顾南松这才发现易寒沉也还没吃早餐,可从阳台看出去,就这亮堂堂的大早上,不是十点那也是九点了,可不是易寒沉习惯性吃早餐的时间点哎,不过一想昨天折腾到大半夜的,今早上多睡会也正常,没有再多想,抓起手抓饼开啃。 易寒沉静静的喝着粥,间歇吃了两个水晶虾饺。 顾南松一边吃一边看,忍不住感叹:第一次见你吃饭那么安生,我心甚慰啊。 易寒沉动作一顿,脸色微黑:别多话,快吃。 顾南松嘿嘿一笑,一戳碗里易寒沉夹给他的虾饺,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时间的确是不早了,两人吃完早饭,顾南松捞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十点半了,连忙换了身衣服就往外跑,早些时候夏槐序就来找过顾南松,但是张云翔被易寒沉下了命令,只能拦住夏槐序告诉他顾南松还没醒,于是夏槐序只能自己先去现场看情况。 夏槐序的师傅,以及几位天师协会派来的天师已经到位。 顾南松想出去看看,刚起身往外走,袖子上一重。 等回过头时,只看到易寒沉缩回手的动作。 两人大眼瞪小眼,顾南松问道:你也要去? 易寒沉抿了抿唇,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顾南松一想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便带着易寒沉一起去了。 哼哧哼哧的推着人到湖边,顾南松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抬眼望去。 顾南松: 各位天师大展神通没瞅见,各种法术特效也没看见,就看到几架挖土机正不断往外挖着什么,夏槐序正站着和他师傅两人说着话,老爷子还是那么精神矍铄,一老一少注意到他们转身就走过来,老爷子嘿嘿一笑和顾南松打招呼。 分卷(82) 小娃这面向是越来越好了,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顾南松忍俊不禁:俞爷爷好久不见,您瞧着是越来越帅了! 老爷子一乐,耍帅般的抖了抖自己大袖袍,腰杆挺直:来来来,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之前来得急走得快,没等你醒来。 说着从袖兜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往顾南松手里一塞。 老爷子神秘的对他挑挑眉:回去再看哈。 顾南松只能把盒子塞衣服包里,转眼看向翠玉湖。 白天的翠玉湖没有夜晚那么阴森可怖,空中依旧还飘荡着未曾消散的怨气阴煞,但满湖的怨魂厉鬼却已经不见了踪影,那波光粼粼,清透碧绿的湖水更是一晚上蒸发,站湖边山往下看,也就湖底还有一层发臭的黑水,周边全是黑漆漆的烂泥巴,以及 下意识的抬手把易寒沉的眼睛一捂。 耳边却响起一声惊恐又震撼的声音:这里真的是阳间?! 第118章 夫夫双双把家还 顾南松转头一看,霍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上来,这会儿正无意识的死搂着赵宴骁的胳膊,瞪大了眼看着湖底。 顾南松都没什么心情去调笑他。 眼中流过几分悲哀,这湖底,谁也没想到,竟堆满了皑皑白骨! 掌中玉,鬼手眼,一者风水宝地,一者鬼蜮现世。 俞老看着不住摇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竟然妄图聚怨魂收厉鬼养出阳世鬼王,这是要搅得世上血雨腥风啊。 夏槐序惊讶:师傅您是说这里是鬼手眼?! 俞老抬手一指:算一半吧,仔细数周围的山。 说来也奇怪,鹿城周围山脉绵延,少险峰峻岭,可偏偏这抱玉山周围却有五座险峰,似刀子似得直插云霄,正好与这翠玉湖呈包围之势,山尖朝内勾起,这一看还真像恶鬼的利爪,若将此比作鬼爪,那这翠玉湖正好在掌心。 这里原是两头封闭的山中细谷,左右山石突出掩盖,像一只半开半阖的眼睛,而这湖就是那眼珠子,风不过谷不留生气,只剩下这水你们看。 抬手一指,发现这湖底有几块黑色大石。 本是地下水满贯上溢,顺水道流出,也算是一池活水,但偏偏有人将这水孔给堵了,这水流不进来也流不出,真真的生息尽断,本来这地若是无人操作,久而久之也就成一死地,山塌地陷风吹日晒也就没了。 但偏偏有人在这里养鬼,这地方两头不通,风不过水不流,雨不来阳不够,阴气、怨气、煞气聚集徘徊难去,最后便成了这一地狱血池,你们几个娃到底咋回事,出来玩还能凑上这事,也就是这鬼王还没算真正养成,这地也不算彻彻底底的鬼手眼,不然你们全都得玩完! 夏槐序疑惑:不算真的鬼手眼? 俞老点点头:首先数量不对,鬼手为六指,这里只有五指,山谷不够深,地质不够稳,最主要这里的气候也不对,常年多雨,冲刷岩层迟早断裂,我记得三年前不就塌了,然后成了一头通的山谷,说实话那时候风水就变了,想当年我见的鬼手眼可是在沙漠深处 所以在这建山庄,是因为地势被破,风水被改,加上经常出事来的人也越来越少,便想了这么个法子聚集更多的人来此,这里阴煞环绕,怨气不散,恶鬼夺魂 俞老一笑:聪明,这是准备最后捞一波就跑啊,但被你们给破坏了。 顾南松无奈叹气:其实这事吧,也有点巧,毕竟以他们的本事,直到我们离开不露出一丝马脚也是可以的,等我们走了估计这鬼王没几年真得出世。 俞老了然,向着坐在轮椅上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易寒沉投去深晦的一眼。 比起普通的怨魂厉鬼,这天煞孤星的魂魄更令这只鬼王垂涎。 易寒沉的魂魄以一顶万,让那老变态都按耐不住,硬生生在顾南松走前把他强行抽魂掳走,那鬼王估计也察觉到顾南松的不好对付,为了避免事情失败,这才对着顾南松进行了一系列的心理战,最好是能让两人彻底决裂,顾南松不再管易寒沉事儿是最好的。 谁知道!谁知道! 鬼王这会儿要魂魄还在,估计毁得肠子都青了。 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到两个煞星!倒大霉了不是。 不过事情到如今地步,倒也还算皆大欢喜。 山庄的负责人许慎,终于在各种动静之下姗姗来迟。 一脸逃避现实的颓废模样,只看到霍翟时眼神才亮了亮,可看到一旁的顾南松和夏槐序,还有一大早天不亮就来到山庄的几位大师,他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嘴角僵硬的扯了扯,笑得真是比哭还难看。 他挪似得往前蹭着,终于走到了俞老身前。 目光往湖里一扫,就跟触了电似得浑身激烈一颤,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满脸崩溃的看向俞老:这是死了多少人?!要不要报警?! 俞老摸了摸胡子:报警是肯定要报的,这点天师协会那边会专门与警方联系。 许慎愣愣的点头。 霍翟看他这副天塌了的模样,心有不忍想去安慰安慰。 山庄里出了这事儿,还有这一整湖的白骨,这山庄铁定是开不下去了,许慎心都在流血啊,当初他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和他老爹保证,这次一定靠谱给家里赚钱,这才营业半年不到,背上闹鬼的事也就算了,现在这里还死了那么多人客人的精神赔偿,山庄拆除的各种费用,当初的成本,这真就赔得裤衩都要没了。 许慎欲哭无泪。 这些人都是被害死的吗? 霍翟忍不住问道。 我们其实大部分都是自杀的。 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凉飕飕阴森森的,霍翟一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静心和她那一群鬼朋友出现在旁边,表情复杂的看着湖中数不清的白骨。 我也想起来了那年我高考失利,出来玩跟着一个旅游团就到这来了,然后坐在湖边不知道怎么就一时想不开,跳下去了。 我是男朋友出轨我闺蜜,出来散心,也是被当地的人介绍来这里,其实我都没想过要自杀,为渣男付出生命一点都不值得 我,杀了我父亲,本来想自首的,但 我得了抑郁症,那时候抑郁症知道的人少,我父母没当回事,然后我就跑了,之后就在这里跳了湖,可溺水真的很难受,那一瞬间我又不想死了,但最后还是 一个个小声的诉说着,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回想起来还是令人百感交集。 顾南松看向李静心。 这姑娘很平静,笑得一脸释然。 我是个意外吧。李静心抬手轻轻放在胸口: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很严重的那种,注定是活不了太长,但我的父母家人朋友没有放弃我,虽然生病但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只是有些愧疚给他们带来了很多麻烦。 之后我找到了适配心源,可以做手术,成功就说不定能像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众人听着,心想是不是这姑娘拒绝了手术,或者手术还没做就出现了意外。 手术成功了。 众人一愣。 那是一个因为意外离开人世的女孩,年纪和我差不多吧,我去看过她的父母,也想好要替这姑娘,还有我自己份儿好好活下去,我出来旅游想到处走走,并没有选择来抱玉山,其实我原本和父母准备去鹿城的白鹿园的 中途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可等我有意识的时候 我被埋在了土里,无法呼吸,大概是被活埋了吧。 李静心深吸一口气,脸上是无尽的哀痛悲伤。 我死前,听到了心跳声,很有力,但最终我还是没有带着她一起活下去。 俞老一声怜悯的叹息。 这个阵法,是用活人做阵眼,小姑娘你 众人顺着俞老的视线看过去,就在湖边不远处,有一颗格外高大茂盛的绿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反正这一眼看去,比周旁的植物更为苍翠,也更显勃勃生机,李静心看了会儿,噗嗤一笑:我这养分挺足,这树都能长这么大了。 女孩洋溢的笑容明朗又璀璨,不见任何一丝阴霾。 明明最应该憎恨,最应该痛苦绝望的就是她啊。 许慎苦着一张脸,蹲地上仰着头看着像极了天使下凡的李静心。 突然之间心情好像平静很多,比起这些可怜人所遭遇的不幸,他不就是多赔点钱嘛!算不得什么大事,撞上这么奇怪危险的事儿还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钱乃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再赚,瞧瞧这些明明已经失去性命还乐观向上的鬼,他还有什么理由颓废! 其实这山庄也没必要拆了。 许慎似乎看到了曙光。 他双眼亮亮的看向说话的人,连忙站起身去抓俞老的袖子,满脸渴求:您说!啥都行! 俞老抬手把夏槐序给拽过来:来,师傅教你点新东西。 说着,带着一脸认真求学的夏槐序,以及跟着夏槐序的陆无岐,激动又忐忑的许慎一起绕着湖边走,而顾南松看完这情况,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便推着易寒沉往回走。 出了那么大事儿,山庄里的客人几乎都走完了。 不过为了不引起骚动和混乱,走之前所有人几乎都经受过天师协会的法术洗脑,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当做是做了一场梦,然后许慎以后山出现塌方,以保证客人的生命安全为由,退了些费用送了点东西后,将全部客人全都送走了,连所有工作人员都暂时休假离开。 偌大个山庄,瞬间就变得空荡荡的。 只剩下顾南松等人,等着事件后续彻底处理完毕。 大概用了五天时间,湖直接拿土填了,里面的尸骨能对上号的对上号,对不上号的也没办法,全部烧成一坛坛的骨灰,通过警方这边联系家属前来认领,之后又举行了一场大型净化超度仪式,将现今还残留的魂魄都给送到地府去报道。 至于这残留着的阴怨煞气,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驱除干净的,只能徐徐图之。 许慎的山庄保住了。 听从俞老的意见,会在被填的湖泊位置建一个花园出来,具体章程之后夏槐序会跟进,而顾南松见的确是没什么自己的事,就准备带着易寒沉回家去了。 不过回家前 易寒沉面色沉沉,看着顾南松在追一只猪!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追猪!不仅追猪!他还抓鸡捞鱼! 现在山庄里没有工作人员,顾南松干脆就撸袖子自己上了。 在食材养殖区里一路过来,把人家小青菜薅了一篮子,又把人家辣椒茄子摘了一兜子,看见鱼塘就找来渔网捞了两条肥肥的胖头鲶,丢了渔网踩着拖鞋撒腿就去追人家放养在外抓虫子吃的鸡,吓得那一只只鸡咯咯直叫,扑扇着翅膀到处乱飞,这鸡毛都快成雨了。 张云翔瞪大了眼,连忙给易寒沉打把伞。 压着声和旁边的郑廷嘀咕:顾少今天受啥刺激了? 郑廷也疑惑万分,只能摇头看着顾南松折腾,有时候还得跑过去堵个路。 抓了两只鸡,绑好爪子递给张云翔拿着,易寒沉还想着也差不多得了,几只手都快提满了,谁知道人依旧没打算往回走,竟然绕过养鸡的鸡圈,顺着那条小路继续深入到林子里去,很快空气中就能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仔细一听,哼唧哼唧的声让易寒沉差点没转头就走。 盯着圈里的一只只健硕的小山猪,顾南松缓缓露出残忍的笑容。 易寒沉看着小坦克似得轰隆隆冲进猪圈的顾南松,忍不住扶住额角,闭上眼平复着内心想把人抓过狠狠教育一顿的怒气,甚至还忍不住想,是不是之前在祖宅里的日子亏待了他顾南松了,跑人山庄里来度假,走了还得薅点带走。 好吧,还不是一点,那是一整只猪啊! 小山猪的惨嚎声响彻整座山林。 连湖边上现在应该叫山顶小花园修建工程地里呆着的几人都听到了,许慎嘴角抽了抽,难以置信:他还真去抓我的猪了啊?! 小山猪行动灵敏,速度极快,想要抓住可不容易。 可谁让它遇上顾南松呢? 嘭的一声,一只小山猪崴了脚,直接摔趴在地上,脑袋撞到了树干,整只猪直接晕了过去,顾南松哒哒跑过去,拽住一只猪脚开始往外拖,成功将猪五花大绑后装进一纸箱子丢车后备箱里去了。 搞得一身泥灰,顾南松准备再去泡个温泉再走。 汤池冒着朦胧的热气。 顾南松泡在热水里,浑身都软趴趴的,瘫在石头上仿佛一条猫毛巾。 易寒沉就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 那目光太直接,也太清凉,顾南松想不在意都难。 于是眼睛睁开一条缝,偏过头去:怎么看着我?有什么话想说啊? 易寒沉张了张嘴,悦耳的声音传来,在耳边似乎有些朦胧的温柔。 顾南松微微愣神,随后忍不住灿烂一笑。 他说:顾南松,回家吧。 他回道:好,回家。 第119章 他急了! 顾南松对每一个明天都充满着期待,对拥有美好的小日子有着非常的执着。 显然,让他宅在祖宅里肯定没多久就会坐不住,从温泉山庄回来,在祖宅里休息有一个星期左右,就开始兴致勃勃的计划着新的出行,大概是不好好玩上一段日子心里就不畅快,加上这暑假也才刚刚过去三分之一,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就此宅在家里一个多月。 有前车之鉴,这次的提前研究调查工作做得更为细致。 犄角旮旯不知名的地方首先排除,谁知道会是什么藏污纳垢的地方。 最近出过意外事故的地方也去不得,这前脚刚出事,后脚铁定要撞鬼。 有什么奇奇怪怪传说的那是绝对不能去,一般像他们这样的人,所谓的传奇灵异事件,别人听了图个乐子,他们听了指不定就要来个现场版的。 分卷(83) 顾南松叼着笔帽沉思。 纸上的预选选项被一个个的用红笔划掉。 周围有坟场,不行!这里有大医院旧址,不行!前些日子森林火灾,也不行! 游乐园人太多没得玩,不去!公园花花草草哪不能看,不去!又是湖又是湖,现在一池水洼他都怀疑里头埋着几个人! 要不然去海边吧?左边传来轻飘飘的提议。 或者去大草原,做一个套马杆的汉子。右边传来隐含激动的建议。 张云翔走过来,把果盘往桌上一摆。 无语的盯着头也不抬的顾南松,心想这努力劲儿都赶上前些日子备战期末考了。 你要是想去海边的话,我这倒是有一个选择 张云翔话还没说,桌上的手机便响了。 顾南松一看,是霍翟打来的视频通讯。 一时间他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与犹豫,迟疑的指尖最终滑开那个绿色的提示键,霍翟笑得十分灿烂的脸瞬间占据整个屏幕,雀跃的声音带着属于夏天的炙热活力,他说:松松!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顾南松把笔一放,双手交叠撑着下巴。 表情格外沉重:翟啊,你觉不觉得这个场面有几分熟悉? 霍翟一愣,垂眸沉思片刻:似乎 偷偷的抬眼瞭了顾南松一眼,霍翟小声嘀咕:那也不是我的问题啊,要说带衰,感觉明显是松松容易撞上事 顾南松幽幽出声:翟啊,出息了啊。 霍翟连忙摇头:没没没,这回我特意去了浮眀寺,还去了灵真观,内心和身体都受到了各路神佛的光明普照,什么妖魔鬼怪都望而却步,肯定不会出啥事的!而且我找的这地方也挺有名的,千岛城,那海里的几座岛中的一座!离城都不远!去的人也挺多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顾南松心有所动:啥地儿? 龙王岛。霍翟说道:等会儿我给你发个链接你看看,要是决定去的话,我就提前把酒店房间给定好。 顾南松觉得这名字取得霸气啊!而且龙王护海保民,掌控万千水域,镇压邪祟送风送水,在神话传说里也是受人敬重的神兽,海边的很多城市依旧保留着很多龙王庙,渔民什么的也都世代信仰着龙王,有龙王之称镇压的岛屿,铁定比其他地方要安全不少。 想了想,他抬头看向张云翔:翔哥刚刚想推荐什么地方? 张云翔一挑眉:巧了,也是这龙王岛。 当即顾南松就一拍板:那就去这吧! 霍翟一喜:那我去安排,等我消息! 等霍翟挂了通讯,顾南松才问:翔哥怎么会推荐去这? 张云翔一笑:这不是自家的地方才放心嘛。 顾南松疑惑:啥意思? 张云翔给解释:那岛上只有一座度假酒店,那座岛也基本属于私人海岛,懂了吧? 顾南松有些惊讶,然后点头:懂了,我可以白吃白住白玩的意思。 张云翔: 是他对顾南松产生了不该有的期待!他错了!对不起! 定好目标,顾南松喜滋滋乐颠颠的跑回房间里开始收东西,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姑娘都忍不住嚷嚷:松松,给我们烧点衣服啊!去海边的泳装!波西米亚长裙啊!帽子啥的都不能缺! 张云翔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转头喜上眉梢带薪旅游什么的,谁不爱呢。 可是令张云翔完全没有想到的是 你不准备带着少爷去?! 顾南松往后退了一步,这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脸都快杵他眼前了。 嗯,他本来就不是爱出门的性子,之前让他去温泉山庄他就老不乐意,在温泉山庄里还遇到那些事,搞得身心都备受摧残,与其不开心的跟着我出去,还有遇到危险的可能,不如在家里留着好好养着。 说的真是有理有据,真情切意,满心满眼似乎都在为易寒沉考虑。 张云翔都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我已经联系霍翟来接我,你在家里帮我好好照顾他,我每天都会打电话来问的,等结束我会带特产回来的。 说着,就听屋外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 顾南松连忙拖起自己的行李箱,背着小背包,朝着屋外就跑。 那我就走了哈! 张云翔只能无语的看着那欢快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伴随着汽车发动逐渐远去,整个祖宅陷入一片令人难耐的寂静,张云翔忍不住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顾南松的离去仿佛带走了这屋子里最后一丝温暖和光明,客厅变得格外的空荡,周围也似弥漫起了幽幽寒意,还有二楼那仿佛通往地狱的幽暗走廊以及走廊里那间令他望而却步的书房 郑廷一进屋,就见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满脸绝望。 怎么了这是?郑廷左右看了看:顾少走了? 走了张云翔有气无力的说道:走了走了也把我的人生带走了 郑廷哭笑不得:所以,他没带上少爷? 张云翔一听到这两字,就顿感窒息! 手颤抖着捂住脸:哥,你觉得我该怎么和少爷说,才能保住这条命? 不管怎么说,反正不得不说。 在客厅里踌躇半晌,估计顾南松都快到城里了,张云翔才硬着头皮上了二楼。 敲了敲书房的门,门里没什么动静,他迟疑着推开一条缝把脑袋先探了进去。 易寒沉还在开会。 脸色沉凝,一瞧就是心情不大好。 张云翔心里直打鼓,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阎王那张恐怖的大脸盘子。 易寒沉视线微微转移,皱着眉头看了张云翔一眼,抬手在键盘上点了一下,会议中途暂停。 什么事? 张云翔一步三挪的走了进来,也不敢往前多走两步,嘴唇都抖得厉害:顾少走了! 没等易寒沉反应过来,他赶忙接上:和霍少爷一起去龙王岛玩了。 顾南松要继续出去玩这事他知道,去龙王岛他也知道。 可是令易寒沉也没想到的是 顾南松竟然没有和他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啪的一声,张云翔差点吓得夺门而逃,但还逼着自己挺直着身板站着。 被易寒沉一气之下炸掉的是桌上的玻璃杯子。 水流淌在桌上,张云翔连忙过去抽了旁边的纸巾擦桌。 易寒沉脸色沉的厉害,握着笔的手用力到竟然把钢笔硬生生给掰变了形,张云翔甚至都听到木质书桌内部传来的木头劈裂声,心道不好,他家少爷这是气疯了啊!完全超出他的预料的生气啊! 于是他连忙提建议:顾少也是担心少爷,觉得少爷肯定不想出门,所以也就不强迫着您去,不过您要是担心顾少咱也可以自己去啊。 易寒沉一个凌厉的眼神甩过来。 每次都是顾少来找您,这次就换您去找他也可以啊。 您看要不要 易寒沉冷冷出声:定机票,尽快。 张云翔松了一口气:好的,我马上去办! 顾南松他们到千岛城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今晚的夜风有些喧嚣,为了保证安全,便没有直接坐船前往龙王岛。 霍翟这边,除了他自己还带着一个赵宴骁,而顾南松自己就一个人,另外带着两只蹭着出来旅游的女鬼。 一路上霍翟满肚子疑惑,这会儿终于是忍不住问了:松松,你怎么没带着易寒沉出来? 正在戳着海螺肉的顾南松抬起头:天天粘着太热,我两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霍翟一惊:冷静什么?!离婚?! 顾南松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对待婚姻的态度都那么尖锐呢? 霍翟无语,他总不能说易寒沉就是全民离婚对象之典型的那种人吧。 那你怎么? 顾南松丢了个虾过去:傻!不知道小别胜新婚,距离产生美吗? 霍翟突然伸手一抓赵宴骁的手,脸含羞涩:还真不明白。 毕竟他只想一直黏在赵宴骁的身边,做个人形挂件,一步都不想离开。 赵宴骁勾唇一笑,帮他剥了虾壳沾了酱料亲自喂到嘴中。 眼前这一幕撞进顾南松眼里,差点没一口海螺肉噎死自己。 第120章 只有翔哥 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吧。 以往都是他顾南松和易寒沉在别人面前虚假的亲亲我我塞劣质狗粮,如今他孤家寡人的,身旁只有两盯着一桌子海鲜馋的直掉哈喇子的女鬼,一切伤害都只能他一个人承担,忍不住唉声叹气,只觉嘴里的海鲜瞬间索然无味。 所以,这就是面对婚姻危机的男人吗? 疲惫,空虚,孤独却又坚强。 这么说吧。顾南松收回自己怅然的心绪:在温泉山庄里遇到点事,最好是分开冷静冷静,两人都好好想一想,而且我现在还有口气堵在心里,他要不想明白了来和我道歉,我还真能和他离婚! 霍翟叹了口气。 这两的事儿吧,正常人还真搞不明白,只能由着他们折腾去了。 吃过饭便回到酒店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边也才泛着点鱼肚白,几人就起床准备前往龙王岛。 这会儿天气正好,风不是很大浪也不是很急,加上时间又早人也不多,海面上也没有几艘船,这行驶起来也舒服不少,早餐是在船上吃的,普通的海鲜面,是船主人天还不亮就从捕鱼回来的渔民那买的最新鲜的红星蟹来熬得汤底,还有蟹黄酱配着,那真是鲜得人掉舌头。 顾南松还忍不住向船主人买了一瓶蟹黄酱,准备到岛上后,就直接给易寒沉给寄回去。 他们也不赶时间,便悠悠然的飘荡在海上看了一个日出,顾南松站在甲板上,迎风而望,跳动的曦光温柔的将整座岛屿慢慢笼罩,他视线缓缓从左边移到右边,虽然无法将整座岛屿收入眼底,但就这个方向看去,左边的山竟有些像卧伏着的龙头,所以叫龙王岛是地形原因吗? 千岛城附近海域遍布着很多小岛,私人的,公家的,相连的,独个的,各式各样的岛屿似星罗棋布,龙王岛属于面积比较大的岛屿,位置偏北,距离其他岛屿有些远,不过也不是很远,从城里的港口出发,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也飘荡到了龙王岛的船舶码头。 顾南松拖着箱子走下船,抬头一看,早晨活动在码头的大多是工作人员或者渔民,输送游客的船只第一班也得八点,来来往往之间,不远处等候的那人也就显得格外突兀特别,花裤衩花衬衫,穿着大拖鞋带着大草帽,还挺入乡随俗。 顾南松忍不住掏出手机,想给张云翔打个电话翔哥,我找到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了,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那故作正经却浑身上下都流露着逗比气息的气质都一模一样。 顾少! 顾南松一眯眼。 你们怎么这会儿才来,我可等得有点久了。 翔哥?顾南松试探着喊了一声。 可不就是我。张云翔奇怪:咋还不认识了?晕船啊? 顾南松疑惑:你怎么会在这? 张云翔一笑:这不是少爷担心你,特意让我过来照顾你嘛。 顾南松一愣:易寒沉?担心我?真的假的啊 话里充满了怀疑,可嘴角却微不可见往上勾了勾,在张云翔几分戏谑的目光下,又强撑着一脸正经,不让人看出此时他似海中鱼儿般荡漾的美好心情:咳,这人也是,我又不是什么小孩了,还能出啥事不成,更不是什么需要人伺候的大少爷,哪还专门需要一个照顾我的人,倒是他自己,你这来照顾我他怎么办? 张云翔无奈的看着他。 明明很开心,偏要装作一副不赞同的样子。 怎么去温泉山庄里转了一圈,回来后两个人的性子都出了点问题。 泡温泉脑子进水了? 少爷没我们的时候也一个人过了十多年,还能出什么事。张云翔叹气:要出事不得别人出事,吃食都有兰姨你还不放心什么?平时也不见少爷用得着我们啊。 顾南松想想也是,但还是皱着眉不住担心。 张云翔眼神微动,连忙伸手去抓行李箱,催促道:走,去酒店,房间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今天早上你们肯定起的也早,都先去休息休息。 龙王岛虽然属于私人岛,但以前并不是自然岛。 在易寒沉买下这座岛屿之前,这里就已经有人居住,就在岛屿的西半边,坡势较缓的那一面,是原住岛民的聚居地,而靠东面的这大半边才是度假酒店的所属区域,岛被易寒沉买下后,并没有将岛民驱逐,而是依旧让他们在岛上居住生活,靠着度假酒店的扶持推动,如今也是岛上的标志性旅游打卡点,一座独具风格的海岛风情村。 很多登岛的游客都是特意来这小岛村庄里游玩。 开着酒店里配备的旅游小敞篷,一行人绕着蜿蜒的公路到半山腰的酒店里入住。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个点儿竟然在大门口被堵住了。 张云翔等了会儿,有些不耐的摁了摁喇叭。 前面被堵着的车也无奈,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哥们别摁了,我要是能一炮把最前面堵门的给轰走,我也不和你一起被堵在这了。 怎么回事?张云翔皱眉问道。 前面是辆墨绿越野,驾驶室里的小哥干脆走下车过来递了根烟给张云翔,张云翔摇摇头拒绝,他也就收了回去,没点火叼在嘴里,视线顺着往前看去:这排面,不知道还以为多大能耐人来了。 分卷(84) 什么人?张云翔皱眉。 这酒店门前可以短暂停车,但门口是严禁拥堵占地的,毕竟人来人往的,总不能长时间把客人堵外面不给进门,因为有坡度的原因,这会儿他们所在的位置还真看不到门口发生了什么,不过那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几个明星。小哥不屑一笑。 住在酒店里,早上这会儿要去拍摄,什么保姆车粉丝啊乱七八糟的全堵门口了。 顾南松倒是不在意这事:要不咱直接走着上去吧?反正东西也不多。 霍翟也点点头:在这干等着也没意思。 张云翔叹了口气:那只有这样了,我也上去看看情况。 管他什么明星不明星的,在别人的地方捣乱,全都给轰出去! 顺着一旁的楼梯往上走,越近越能听到人群躁动的激烈动静,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脑袋,把酒店那本来还算很宽敞的大门给堵得水泄不通,伴随着女孩儿的激动尖叫和男孩的兴奋吼叫,人头攒动下混乱加剧,掀起层层波浪似得直往里面挤。 顾南松看着这么多人,微微蹙眉,站一旁准备等着人散一点再往里走。 以前刷网看明星出行那大动静,他还觉得挺夸张,现在实打实的看见,这狂热场面实在令人叹为观止,顾南松不由的产生几分好奇:这来的是谁啊? 张云翔看着这混乱场面大为不满,已经开始打电话给负责人联系保安来处理了。 这时,估计体格不占优势,一个娇小姑娘被推搡到人群的最后面,又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就直接摔出人群,咚的一声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疼得脸都扭了起来,半天都起不来身,顾南松看着走上前去,无奈的问道:没事吧? 姑娘抬起头,一时愣神。 顾南松微微一挑眉,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怎么眉眼间竟缠着一丝煞。 姑娘抽着冷气儿,手揉着自己的脚踝:没事,只是扭到脚了。 顾南松不欲多管闲事,便又退了回去。 张云翔看着姑娘艰难的站起,竟然又想冲回人群,那疯狂劲儿让他忍不住吐槽一句:不就是个明星嘛,用得着那么拼命,又不是比别人多张嘴多对胳膊。 姑娘听后站住了脚。 突然转头,神情凶狠的瞪向张云翔。 这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姑娘突然变了脸色,还真把张云翔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刚刚哪句话踩到了雷,这会儿就爆了,姑娘突然将挂在身上的小包包砸向张云翔,愤怒吼道: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家君羊! 他就值得我们为他拼命!他就该被所有人都喜欢! 不准你侮辱君羊,你给我道歉!立马道歉! 吼着吼着还准备冲上来动手,张云翔眉头一皱,要不是看在是个姑娘,对他伸手的那一瞬间估计就被撂倒在地上,姑娘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压过激动的人群喧闹,不知何时不少人都转过头来看发生了什么。 正好这会儿更多的保安赶了过来,还带来驻岛的警察,开始疏散围堵的人群。 再怎么激动的人,当听到那清脆的鸣笛声音,看到一个个帅气威严穿着制服的身影压近,火热情绪都逐渐开始冷静下来,警察们抬着一个大喇叭压过所有不满的声音,指挥着所有人开始往两边撤开露出酒店的大门,转眼,除了还堵在大门口的几张商务车保姆车外,门口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进出秩序。 唯独剩下那形容癫狂的姑娘还在大门旁与张云翔拉扯不断。 又尖又疯的声音成功吸引到警察叔叔的注意。 第121章 他不在,但又无处不在 警察叔叔见状走过来进行调解,这姑娘还满脸愤愤的抓着人家的袖子,指着张云翔控诉:把他抓起来!他在公共场合随意的侮辱别人,他伤害了我最重要的人,他还他还他还对我动手!你看我的包包,我的脚 张云翔看着这姑娘仿佛在看神经病。 警察也发觉这姑娘精神状态有问题,但该问的还是例行询问。 不过没等他开口了解情况,顾南松就走上前来,手指一戳。 正中姑娘眉心,姑娘表情一时恍惚,眼中的疯狂也逐渐消弭。 顾南松将那一缕煞气抽出捏碎,叹了口气:理智追星啊妹纸。 姑娘突然平静下来,神情浮现几分茫然,她看看警察,又看看张云翔,心中的火像是没了油,怎么也灼烧不起来,这情绪大起大落的,都不知道现在该做点什么,脑子里只剩下一片混乱。 这时,酒店大厅里走出来一个被众星捧月似得的人,几人齐齐朝门口一看。 男的,小白脸,长得有些阴柔。 总的来说不丑,正经那还算得上个看得过去的帅哥,但就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古怪。 要说是个明星吧,这表情管理得也太不到位,满脸的不耐烦活像谁欠了他几百万。 啊!是君羊!姑娘突然傻愣愣的嚎了一声。 听到自个儿名字被叫的人下意识的偏过头来看了一眼,身旁跟着的一堆人也一齐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两方人马这初一打照面,那些保镖们活像是看到了什么危险人物,紧张兮兮的就把青年给围了个圈,其中一个扎马尾带着棒球帽的姑娘还连忙走过来,一开口就是老高贵人了。 个头不高,气势挺足。 小眼一斜,态度过欠。 请你们赶紧离开,田群还有工作,你们粉丝在公众场合造成混乱会给田群造成很大麻烦的知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把田群的工作行程给透露出去,真是,能不能好好为我们艺人想想。 姑娘这会儿冷静下来,看看眼前的助理,又看看那边被保护的密不透风的艺人。 突然之间有点懵逼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警察抬手示意了一下。 他正在处理公务呢,这姑娘过来就一通叭叭叭,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这时,那仿佛一件稀世珍宝似得青年却突然走了过来,温和出声:怎么回事? 语气挺平和,若不是那眉眼间总有徘徊不去的戾气,还真以为是个好脾气的人。 没什么事。警察瞧了他一眼:发生了一点口角争端,正在处理。 青年看了眼正盯着他姑娘。 这姑娘身上穿的外套是他代言的某个牌子,脖颈上项链和手链是某个珠宝牌子专门为了他出的独家系列,还有空中隐隐飘荡着的幽香,同样是他代言的某款香水,青年心下了然,看来是他的粉丝。 为此,他强忍心中的烦躁不耐,笑着出声。 非常感谢你的支持,有没有受伤?刚刚的情况太混乱,的确很容易受伤的。 被关心的姑娘反而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一团糟的头发,摇摇头:没事,就是崴了脚。 青年松了一口气,再看向警察:请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警察小哥也很懵逼啊,沉默片刻才说:这位女士,请您准确告诉我,您身上的伤是不是这位先生造成的? 姑娘还没说话,青年就先变了脸色。 这位先生,就算我的粉丝行为有些过激,但你也不能对一个女孩动手啊! 张云翔冷冷一笑:我的确不会对姑娘动手,但是我能对你动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摁在地上摩擦,给你增加点热度? 青年眉头一皱,语气冷了下来:这位先生请你好好说话! 姑娘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摆手:不是不是!都误会误会!没必要战况升级!真的!都是有事的人,要不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青年大概也没时间在这里纠缠,正想说点什么接电话的经纪人就一脸焦急走过来,小声的对着青年催促,最后他也只能不满的看了眼张云翔,便又带着一群人浩势荡荡的离开,也不知道他特意的停留和为粉丝出头到底图个什么。 啧。一直在一旁默不吭声的顾南松突然嗤笑了一声。 张云翔看向他,皱眉:有问题? 顾南松收回视线,幽幽说道:人面鬼心啊~真是白瞎了一副人样。 几人当下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姑娘看起来还有几分混乱,他们也不好一直站在门口,于是几人就先进了酒店大厅,坐在角落里的候客区域里,姑娘坐在软软的沙发上,接过警察叔叔递过来的热水,小口小口的抿了几嘴,其他人也在一旁坐着,毕竟要配合警察叔叔的工作。 姑娘平静下来后,有几分头疼的皱着眉头,抬头看向张云翔,认真道歉:对不起啊刚刚,我不应该对你动手的,现在想想好像也不是多大事,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真就一肚子火。 张云翔还记得顾南松那时的动作。 虽然心里有几分不满,但还没到和一个姑娘计较的份儿上。 那什么姑娘手局促的放在膝盖:要是给你造成了麻烦,我可以赔偿的! 不用。张云翔无所谓的摆摆手:就是你们这些小姑娘,追星别追得太疯狂,今天也就是遇到我了,换个别人你就得进医院。 姑娘一脸羞愧,小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警察叔叔见双方自己解决矛盾,就站起身来: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毕竟还在岗时间,不能离开太久。 张云翔点点头:谢谢你们及时来帮忙,这会儿没事了,先回吧。 警察叔叔带着下属走了。 顾南松缓缓打了个哈欠:我想睡觉。 张云翔一愣,本想就这姑娘的事多问两句都给憋了回去,利索起身往前台走去。 霍翟看向那姑娘,好奇心上来:你是刚刚那谁的粉丝? 姑娘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纠结了好一会儿:应该算是吧 算是?这还能算是呢?霍翟奇怪。 姑娘抓了抓头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实际上我从粉上他到今天,也才两星期,而且是那种莫名其妙,突然就觉得这人可太好,喜欢得要命的那种 顾南松又长长打了个哈欠:你这眼神不太好啊。 你说帅哥到处都是,他也算不得特别好看,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喏。说着指了指霍翟和赵宴骁:正好现在款式多,你多看看,争取把扭曲的审美给掰回正道。 姑娘仔细想了想,还煞有其事的点头:突然间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盯着几人仔细的都看了一遍,别说,人还真没说错,这几个可都是帅哥。 姑娘突然有几分羞涩,拿过手机:那什么,帅哥,能加个绿信吗? 顾南松摇摇头,直接拒绝:这不行,只能看不能惦念,毕竟这里全都名草有主了。 姑娘啊了一声,不过倒也不怎么失望,把手机收起后继续坐在沙发上发愣。 顾南松想了想,还是给这姑娘一个劝告:为了避免眼睛不好使接下来脑子也出问题,你还是把与那个谁相关的东西都给丢了为好。 姑娘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会儿张云翔过来了,身旁还跟着一个点头哈腰笑得一脸灿烂的前台经理。 和姑娘道了别,一行人跟着前台经理离开。 姑娘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给谁打了个电话,这话才讲两句,就被对面巨大的吼声吓得差点把手机都给丢了,心慌慌的将手机拿得远离耳边一些,听筒里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持续,姑娘一脸疑惑不解,她闺蜜是个脾气挺温柔的姑娘,怎么现在变得仿佛能插着腰历战群雄的泼妇呢?! 连忙把通讯挂掉,姑娘坐在沙发上怀疑人生。 怎么粉个明星,还能有更年期提前的效用? 张云翔安排的是最高级的套房。 本来按他的想法吧,加上他也就四个人,到靠海那边的别墅区开一幢别墅就挺好的,可还没等他说出口,顶头boss就一个眼神甩过来,不容置疑的让他把酒店的顶级套房给开出来,开两套!霍翟赵宴骁住一套,顾南松一个人自己住一套! 是的,就顾南松自己一个住。 当然最主要的不是一个人享受,而是这间房它也有点特别。 顶级套房好几间,就这一间独占一层,它还有个很特别的名字boss专属房。 换句话来说,这是酒店专门留给易寒沉的房间,就算易寒沉他一辈子都宅在祖宅里不出来,只远程操控运作自己手下的所有产业,这间房也只能一辈子空着谁都不准碰,而这象征着高高在上的地位和无与伦比的特殊的一间房,现在,顾南松他住进来了! 张云翔暗暗欣慰。 少爷这是知道疼人了啊。 顾南松行李箱一放,绕着客厅转了一圈,似乎不太满意的问道:就我一个人住? 第122章 实锤了! 顾南松觉得就挺莫名其妙,他又不是多讲究的人,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就完全没必要。 反而这种格外的照顾让他觉得挺不自在的。 张云翔扫了一眼这奢华的客厅,满意点头:宽敞,舒适,自在,享受!挺好! 顾南松无语:干嘛不直接开一间就好了,住的又不久人又算不多。 张云翔理直气壮:自家的酒店,不用省,而且这是少爷吩咐的。 顾南松眨眨眼:易寒沉让我住这? 张云翔连忙点头:这间房是特意留给少爷的,只不过一直没来过,你看就你两的关系,那必然要住这间房啊。 顾南松抱着手臂,一脸怀疑:真的假的?就他那性子,会注意这么多? 张云翔身子一僵。 不会是你自作主张却拿他来做幌子吧? 张云翔表情凝滞。 一般来说他可不会主动关心人,就算关心人也不会搞这么花里胡哨的,他自个儿都不是什么讲究人,翔哥你真没必要这样。 张云翔都快哭了! 估计你们都看出来我两出了点问题,我们自己会解决,你们就别担心了。 分卷(85) 张云翔微微低下头,不住的瑟瑟发抖。 求求你快别说了,那冷冰冰的杀意都快顺着信号爬过来了! 顾南松抓起行李箱,张云翔一惊:你要干嘛? 把这房间退了,我和霍翟他两住一块就行,一间套房都是三室一厅呢。 你行他不行啊啊啊!!! 张云翔连忙冲过去拽住顾南松的行李箱:顾少!松哥!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就靠这点工资养家糊口的份儿上,你行行好,就住着好不好! 顾南松被他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翔哥你咋了?精神状态不对劲儿啊! 张云翔哀伤的一抹脸:没事,就是一时间有点感叹人世艰难。 其实顾南松还真就说对了大半,他能揣测出易寒沉想对着顾南松好,但一个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对别人好,甚至连对自己好的人,让他在这种念头中填充细节实在是太为难人,他这个专业助理不就得多考虑考虑,多为老板完善计划。 可谁想到会起了反效果,把顾南松都给吓着了。 要是真让顾南松从这房间里出去,他少不得一个办事不力的罪责,他的年终奖已经扛不住扣了啊! 顾南松见他抱着行李箱不松手,忍不住玩味一笑。 退回去往沙发上一趟:先让我睡一觉吧,你去休息休息,咱下午出去玩。 张云翔松了一口气,连忙把行李箱拽过来往大卧室里推,生怕顾南松就此反悔。 那我中午饭那会儿再来喊你。 顾南松摆摆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小被子一盖,准备睡觉。 张云翔一走,顾南松靠着枕头睁开了眼,盯着天花板上被光芒映射得熠熠生辉的华丽吊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易寒沉你这哄人的方式还真有几分特别啊。 吃过中午饭,开着小敞篷,一行人去那风情村里逛逛。 这风情村也不算大,山坡之下是大片的靠海沙滩,一条街在山脚处从这头穿到那头,在道路两边修建起来的建筑都比较新,这就是后期为了发展旅游开发才建起来的沙滩商业街,顺着道路中间的阶梯往上,那一层层木质的屋子,像是山里寨子似得,才是村子的原住岛民居住的地方。 把车停好,从街道这头进入。 石头牌坊立在街口,青灰的石柱上雕刻着两条盘绕而上的威严长龙,正中间的黑色匾额上是龙飞凤舞般的三个大字龙王村。 霍翟牵着赵宴骁的手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顾南松没跟上,一回头就见人还站在牌坊下面仰着头观察着什么,他疑惑的喊了一声:松松,你还在干嘛呢? 顾南松摸了摸下巴,嘀咕一句:怎么看着那么奇怪呢? 张云翔跟在他旁边,听了半句:什么奇怪? 顾南松微微摇头,快步朝着霍翟走过去。 沙滩小村商业化气息还挺浓厚的,街道两边几乎都是各种店铺和民宿,这会儿路上的游客倒也不多,只在餐厅外看到那么一两桌在吃午饭的客人,继续往前走呢,一眼就看到几条拉起来围出一片区域的隔离长带。 外面零零散散站着几个游客,正好奇的拿着手机往里拍。 张云翔一看这架势就想起了今早上那一出艺人出行的混乱。 眉头微蹙,往旁边的一条小街一指:我们往那边去吧。 顾南松也没什么兴趣,正想走呢,从旁边一屋里跑出来个年轻小伙子,手上抱着好几瓶冰镇的水,一个没留神,差点撞在顾南松身上,瓶子掉了稀里哗啦一地,可也顾不得捡,连忙给顾南松弯腰道歉。 顾南松也没真被撞着,说道:我没事,倒是你的水滚那边去了 啊!青年一惊,连忙看过去。 水被一双脚给挡住了,两人一齐顺着捡起水的手往上看。 嗯有点眼熟。 顾南松眯了眯眼,下意识的就想转身离开。 一般这种有点眼熟的人,铁定是在哪个特殊情况下遇见过,这就意味着麻烦可能要上身了,果不其然,那捡起水的人看到顾南松时微微一愣,随后便大步走了过来,见顾南松想走,赶忙开口唤道:这位先生,请您等等! 顾南松走得更快了。 看你转头就跑,我就想起身狂追。 先生等等!身后的人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先生! 顾南松一个急刹,充满着幽怨的视线看向挡在眼前的青年。 被人挡路的这一分钟,身后人也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嘴里还不停的在挽留:先、先生,您等、等等啊我、我有、话要说 顾南松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他。 我偷你钱了? 见人摇头他又继续问:我抢你老婆了? 见他又摇头,顾南松忍无可忍:那怎么着?!你还对我一见钟情了不成?! 张云翔一个哆嗦,连忙上前挡在顾南松的面前,戒备的看着一前一后把顾南松夹着的两人,手还把人都往两边挡了挡:请你们拉开点距离。 不是!男人急忙解释:我是想找你帮忙! 顾南松叹了口气:我就一普通人,啥忙也帮不上。 男人有些急切的说道:我们在抱玉温泉山庄见过的。 顾南松心里一咯噔,仔细的盯着人打量起来。 年轻男人一身笔挺黑衣服,但浑身上下依旧流露着独属于年轻人的躁动和活力,这种沉稳威严的款式说实话与他不太合适,头发梳得规规整整,拿发胶稍微往后固定着,实在是有点故作老成。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 顾南松突然想起来:啊 您想起我了吗?!青年一激动,就要去抓顾南松的手。 张云翔顿时如临大敌,连忙把人挡住: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顾南松有些不确定:你是那个美人的朋友? 没错是我是我!男人一脸激动:您看要不要我们去那边坐会儿? 张云翔一听到美人这两字,浑身就和过了电似得,一脸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顾南松。 是什么人,才能让顾南松用上美人两字来称呼?! 还是在温泉山庄里遇上的,他和少爷竟然都不知道! 顾南松实在不太想管闲事,于是拒绝道:对不起啊,我在休假,而且那一行的事我真的不是专业的,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找我是真没有什么用,要不我给你个联系方式,你去找找专业人士吧? 青年一听,脸上的表情一垮变得十分沮丧。 我实在是没办法啊!就算您给我指了法子,但现在恐怕也来不及了! 求求您救命啊! 一声嚎便扑了过来,抱住张云翔一顿诚恳的哀求。 怎么回事?孙晖你在干嘛?你不跟我说你是直男吗?直男大街上对别的男人耍流氓啊你?调侃的声音带着几分有气无力的虚弱劲儿,顾南松一转头,还是忍不住被那张脸给惊艳了一把。 这人真的是美,除了美这第一眼真就什么也注意不到。 就算这会儿精气神萎靡,有几分颓丧,依旧美得惊人。 张云翔转头一看,微微一愣:虞溯? 美人点了点头,有些疑惑:你是? 顾南松问道:翔哥你认识啊? 张云翔叹了口气,把抱着自己的孙晖给推开:你这是接了什么工作?怎么到这来了? 一档综艺,《故事背后的真相》,这回选的拍摄地就在这。 哦。顾南松一拍手:这节目我看过,的确有点意思。 这是一档直播型的大型真人综艺节目,因为主题的特殊性并不算特别火的综艺,主打悬疑恐怖类,节目组会邀请各路嘉宾参与到解密破案类的游戏里,创造出幽默中包含着深意,恐怖中参杂着刺激的节目效果,不仅让参与的嘉宾有足够新奇充足的游戏体验,也让观看的观众有绝佳的观看体验。 这个节目组已经进行了四期。 每次选取的地方都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说,当然这并不是一款灵异探险节目,大多会提前准备好一个剧本,而工作人员会布置好各种场景,扮演最后的反派角色,而嘉宾所需要做的,就是在案件发生中和各种场景中寻找线索,合理推断,最后成功找到反派角色就算嘉宾们胜利。 咳。张云翔对着顾南松勾了勾手指。 顾南松靠过去,就听他小声的说道。 自家人。目光落在美人身上:零冬娱乐旗下艺人,自家产业。 视线又一转,看向围起来的拍摄场地:《故事背后的真相》最大投资方,神祇珠宝和月影时尚,同样自家产业。 顾南松心脏狠狠一跳。 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就是说都往里砸钱了? 第123章 看我松C位出道 张云翔点点头,满脸不在意:没事,咱们家里钱多少爷跟玩儿似得到处投资 顾南松脑子有点发蒙,导致张云翔后面的任性发言没怎么听进耳朵里,现在他混乱与惊讶之中只想到一件事,家里往这节目里砸了钱,眼前这人也是家里拿钱想往上捧的艺人,可这会儿这艺人出了点事儿,这节目组里还有个人面鬼心的玩意儿,要是作出点什么破事来,坏了这期节目和废了眼前这美人,四舍五入不相当于要赔钱! 顾少?小松松?张云翔见人发起愣,多喊了声。 这时耳朵里传来魔鬼的声音。 张云翔身子一僵,欲哭无泪:顾少,走还是不走? 顾南松回过神来:走哪去? 张云翔无语的看他:要是不想管这事咱们就继续去玩啊,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吧? 孙晖一听张云翔说要走,那充满着渴望的目光就投射了过来。 他身边坐着虞溯,这会儿正撑着额头,半闭着眼有些难受的模样。 另外那小年轻估计是他的助理,把手中冰凉的水往虞溯手中一塞,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便携式的小风扇,正呼呼的在那吹着,海边的气候的确有些热,当太阳越升越高,这温度也会越来越高,瞧虞溯的模样,怕是有些耐不住热中暑了。 当然这是在外人看来,在顾南松眼里,这人浑身上下都包裹着一层黑气。 不怀好意的恶煞和阴气正在蚕食破坏美人的气运和生机。 他走了过去,站在虞溯的面前。 虞溯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看他,疑惑:怎么 顾南松抬手拍在他肩膀上,只听一声尖细细的惨叫,虞溯身上纠缠着的不详之气顿时消散了一半,还有一半,顾南松也没把夏槐序给他的符随身携带,只能先让他继续撑着,但恶煞已破,不论是心情还是身体都会舒服一些。 虞溯难以置信的愣在当场。 动了动手脚,那种重感冒似得沉重和酸痛感有明显减轻,还有心里一直徘徊不去的烦躁也似被一阵凉凉的清风拂过,缓缓平静下来,闷沉沉的脑袋自然也没有那么痛了,一阵身心舒畅的轻松感让虞溯忍不住舒服的长长一叹。 一旁的孙晖有些紧张:先生,你做了什么? 顾南松瞥了他一眼:你期待我去做什么,我就做了什么。 孙晖一惊,随后一喜:就没事了?! 当然顾南松满脸不情不愿:还有事。 孙晖一泄气:那怎么办? 霍翟把一杯鲜榨果汁塞进顾南松手里,好奇的凑过来问: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虞溯也皱着眉疑惑,期待顾南松能给个解释。 刚刚那一拍之后的感觉并不是他的错觉,那就是眼前这个青年做了什么,再看孙晖那一副激动紧张的模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可还没等顾南松纠结完要不要掺和进这件事,那边拍摄组的工作人员就满脸焦急的走了过来:虞老师,拍摄要开始了,您赶紧过去吧。 虞溯有几分疲惫的捏了捏鼻根,起身:我还有工作,抱歉得过去了,等之后孙晖你帮我好好谢谢这位先生。 孙晖点点头,虞溯便跟着工作人员离开。 一声声吆喝下,拍摄开始,人影晃晃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孙晖能看得出来顾南松有些排斥冷漠的态度,也不好得一直拦着人家在这耽搁时间,于是便将名片递给张云翔,再三请求晚上一个吃个晚饭后,就带着那小助理一起离开,小助理手上还抱着很多瓶冷饮,伸手往顾南松的手里塞了一瓶,一脸欲言又止,可最后只是深深的看了顾南松一眼,就追上孙晖离开了。 顾南松忍不住盯着那小助理的背影琢磨。 霍翟问道:松松你在看什么呢? 顾南松嘀咕:那小助理 霍翟回想,那小助理的存在感并不高,虽然人高马大的一个,但一直都沉默的缩在一旁,头上的棒球帽帽檐都压低到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不是顾南松提一句,霍翟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了。 那小助理怎么了?霍翟问道。 顾南松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眼睛还挺好看。 张云翔又一激灵,就很想抱住顾南松的大腿求他好好做个人啊!那祖宗都快隔空发飙了! 眼睛?霍翟吸溜着果汁:没看到,不过我觉得松松眼睛才最好看。 张云翔已经生无可恋了。 顾南松弯了弯眉眼儿,突然喊了一声:翔哥。 咋张云翔有气无力:我们现在能去玩了吗 顾南松勾了勾手指:帮我个忙。 分卷(86) 张云翔疑惑:啥忙? 顾南松看向拍摄现场:帮我整个空降吧。 嗯?张云翔有点不明白。 咱进这剧组里玩玩吧?顾南松勾住霍翟的脖子:真人版沉浸式悬疑破案游戏,貌似还挺有意思的,反正这岛上转来转去也就那样,不如找点事儿干。 你要进剧组?!张云翔惊呼。 顾南松点点头:对啊,你看有路子吗? 张云翔沉默,这位少爷心血来潮这一出,他该怎么处理? 咳。沉默片刻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行吧,等会儿我就联系,但是你可确定好了,这拍摄综艺可不见得轻松,倒是你得跟着拍摄组忙这忙那的,半途退出这种事你可不能干。 放心。顾南松拍拍胸口:自家产业,我肯定上心。 霍翟听了会儿,疑惑:我也要去? 顾南松点点头,又看向赵宴骁:咱们都去,组队出道! 这事儿需要走个流程,几人就干脆先到处转转玩去了。 等他们转了一圈回来,拍摄组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地方,已经不在原来那处了,晚上,孙晖那边电话打到张云翔这里,想请他们吃饭,不过那会儿顾南松准备在沙滩夜市里享受各种小吃,就被张云翔给拒绝了。 等晚上回去,张云翔接到了剧组那边的通知。 顾少,明天早上八点进组。 顾南松点头:有些啥规矩你提前给我说说?我好克制一下自己。 张云翔一脸认真:没什么规矩,你直接放飞自我就行了,其他工作人员会配合你。 顾南松摸了摸下巴:那需要演戏吗?立人设?台词? 张云翔摇头:没必要,你只要不直接弄只鬼出来上镜头,其他你都可以随心所欲。 反正这是个真人直播秀,又不是演出什么电视剧里的某个角色,还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在他看来,顾南松和霍翟他们也就去玩个游戏,顺便看看他们家艺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而已,与其刻意的去约束什么,这种自然而然的状态节目效果会更好。 当然最主要的! 啥都比不上顾南松玩得开心! 只要他开心了,就算把这节目直接变成顾南松的个人秀都完全没问题。 反正他顶头boss扛着,钱到位,还有什么需要顾虑的吗? 顾南松自个儿心里头也有分寸,也不是什么嚣张跋扈的富二代,不会闹出什么大问题的。 只能说吧,张云翔还是心放得太早。 顾南松和霍翟赵宴骁是提前到达拍摄场地,这会儿已经有拍摄组的工作人员在进行准备工作,提前半个小时,往里一走,相关负责人就来迎接着他们去找节目拍摄导演和随行制片人,那是一个搭起来的简易棚子,各组负责人加上已经到组的嘉宾都坐在那。 顾南松看见虞溯微微对着他点了下头示意,也跟着一笑。 主导演和制片人两人都在微微打量着几人。 态度不算太热情,特别主导演和一旁的编剧,这会儿脸色还有些憔悴,两大个黑圈挂着,阴阴沉沉的脸色一看就是心情不太好,不过也是,任哪个节目组都已经开机了突然直接空降几个人来,还不是正经哪家的艺人,所有工作计划都得打乱重新制定,他们整个工作组昨晚可是熬了一晚上的,现在看到罪魁祸首不站起来骂人都已经很克制了。 毕竟这是投资方塞过来的人,再不乐意也得受着。 介绍一下 一个个把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介绍给了顾南松等人。 拍摄总导演姓陈,副导演姓周,编剧姓吴,随行制片人姓李。 陈导起身打了个招呼,就让一旁的导演助理和顾南松几人说一说节目拍摄情况,以及今天拍摄的流程,其实这些昨晚上的就发给了张云翔,张云翔也给顾南松看过,大体情况顾南松也是记在心里的。 你有看过剧本吗算了,没看过也没关系。 其实就很简单的一起案件,基本是根据当地的某种神鬼传说为基础进行创造的一个小故事,嘉宾们所要做的,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游戏,找到真相,抓到背后作乱的凶手,剧本上大体是故事背景和一些特殊场景的简单介绍安排来指导嘉宾做出某些行为,台词什么的都没有几句。 导演助理看看几人。 说实话这几人都长相出色,气质非凡,不像是哪家几十线外靠着攀上哪个金主爸爸被强塞进来的艺人,到更像是哪家富二代小少爷突然起了兴趣跑来玩的,但不管是哪种,估计都不是好相处的人物。 本来节目组里已经有两个需要伺候的祖宗,没想到又来几个。 这期节目的录制注定坎坷啊。 导演助理无声的叹了口气,继续小心的叮嘱:因为你们三人的加入,节目录制的方式有些更改,本来是嘉宾八人一起进行游戏,现在改成双队竞争,到时候会随机将你们分成两个组,并不一起行动,最后谁先完成游戏谁就胜利者,胜利者会有奖品赠送,失败者会受到惩罚。 嗯顾南松想了想:那也才十一个人 导演助理回道:必要的情况下会从工作人员里选择一人补人数。 顾南松想了想,抬手一指:就加他吧。 第124章 游戏开始 导演助理回头一看,顾南松说的人是跟在虞溯身旁的一个年轻小伙子,一看那打扮就是艺人的助理。 当即导演助理脸色就苦了下来,这祖宗怎么一上来就指手画脚的啊。 顾南松也突然反应过来这举动不太合适,正想收回刚刚的话,张云翔就直接走到导演和制片人面前,几句话就把这事给定下了,气得导演那张脸啊,又黑了一个度。 顾南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下巴,自己好像又拉仇恨了。 霍翟和赵宴骁倒是不在意这事,毕竟一个游戏嘛,参与者本来就没什么硬性要求。 倒是霍翟对那个小助理实在好奇:松松,你怎么就那么在意那个小助理啊? 顾南松扫了一眼:稀奇啊! 霍翟也盯着看了会儿:有啥好稀奇的,人模人样的,长得也挺普通。 顾南松沉吟一声:那可不一定 霍翟一惊:啥?!松松你没事吧?! 赵宴骁也一时沉默:易寒沉长得怎么样? 顾南松下意识就回道:我老公当然天下第一美人! 霍翟指了指自己:我呢?! 顾南松把他脸推开:挺帅的,咋了? 赵宴骁和霍翟对视一眼,松了口气:看来审美没出问题 不对!霍翟反应过来:出大问题了! 你总不能说身边帅哥美女太多!所以觉得帅与美已经索然无味了吧? 顾南松算是听出来,无语的看了他两:我说的不一定是,中间那四个字。 霍翟回想自个儿刚刚说的话。 中间四个字人模人样 呵。霍翟倒抽一口凉气,抱住赵宴骁的胳膊:不是?! 赵宴骁及时捂住了他的嘴,这众目睽睽周边全是人的情况下,霍翟直接嚎出一句不是人还得了了。 一旁的导演助理瞧着三人头挨着头嘀嘀咕咕的,默默无语。 情况与流程也就这样,那边有节目组随行的化妆组,现在我就让人来给你们补个妆,然后差不多点和其他嘉宾见个面,工作前大集合开个小会,咱们今天的拍摄就算开始了。 顾南松点点头,摸了摸肚子。 翔哥,我饿了,定早餐过来一起吃吧。 张云翔连忙一个电话,很快酒店那边就准备好早餐一辆车给快速送了过来。 临星海酒店的高级早餐,瞬间抚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胃,就连那黑沉着脸色的导演,也对顾南松投来赞赏满意的一眼,果然美食是最佳化解矛盾的利器,如果一顿早餐还不够,那就再加上一顿午餐。 八点,确定开工的时间。 可节目组却迟迟没有动身,似乎在等着谁。 顾南松忍不住问了句:还在等谁? 嘉宾已经到场了六个人,除去虞溯,顾南松就认识一个,彭挽云。 前几年红透半边天的女演员,视后影后各种奖项拿到手软,只是后来因为结婚的缘故突然退圈,婚姻生活两年后突然又复出,只不过娱乐圈这圈子更新换代很快,加上感情婚姻的黑料导致这位女演员复出后工作并不顺利。 顾南松看了眼。 其实彭挽云年龄也不大,火的时候也才二十岁出头,这么年轻本该多在这圈子里拼搏两年,谁知道会在上升期就退圈,如今回来也才二十八岁,长得是真的精致漂亮,偏妖娆妩媚型的,一双美眸流光溢彩,眼角微微上挑仿佛带着小勾子似得,一眼过来能让人心都麻了。 顾南松看过几部这位姐姐主演的电影。 都是出演那种勾人心魄的反派女性角色。 不过怎么说,虽然外貌给人的感觉很魅惑,但这位姐姐眼神却非常清澈明亮,行为举止也偏豪爽洒脱,坐着的时候腰背挺直,抬手说话那更是一点柔弱气也没有。 张云翔见他盯着人看,凑到耳边:也自家人。 顾南松无语,好家伙,易寒沉手下招艺人真就专门招这种极具挑战性的艺人啊。 看看虞溯,当初也因为那张绝世容貌加优良的演技火过一阵子,可就突然黑料加身,被人打压背上高额违约金,说是雪藏倒也不至于,但基本都只能去一些不温不火的节目里打个酱油,本来就他这张脸不靠实力也能火,但就是凉得比天儿都快。 所以现在还等谁呢?顾南松看了眼手机,都九点了。 霍翟在一旁也坐不住了:咱大早上的爬起来就为了坐这等人? 张云翔看向制片人:哪家艺人?排场挺大啊。 制片人也为难:田群和张洁丽。 说曹操曹操到,一阵嘈杂声中,一男一女众星捧月而来。 顾南松冷笑一声,突然开口:怎么着,昨晚上偷鸡摸狗去了啊?这一大早是起不来怎么着,不是我说,好歹都是打工人,又不是当大老板的,准时准点到位开工才对得起给你的工资啊。 霍翟不屑的瞟了两人一眼:得了吧,我哥每天早上去的比公司里的人都早,要是遇到这款式的员工,早轰出去了。 赵宴骁低声一笑:那不如直接扣工资吧。 顾南松想了想:片酬这东西我们管得着吗? 张云翔沉默,如果你想管,还真有人能帮你管。 算了,也不是多大事。顾南松摆摆手:既然来了就赶紧开工吧,屁股都坐麻了我。 一男一女有点懵,就这么站着被几人评头论足了一会儿。 经纪人连忙走过来,对着导演直道歉。 可两艺人那表情上可没有一点歉意,这会儿正对着顾南松几人怒目而视呢,关于节目组里有空降他们昨晚已经收到消息,不过并没有太在意,毕竟总有那么一个两个靠着不正当的法子得到工作往节目里挤的小艺人,为的也只是露个脸,有时候还会成为他们这些人的陪衬,要是拍剧还得担心角色被抢,但这综艺嘛,全看自己本事了。 只是令田群没想到的是,来的人竟然是昨天早上见过一面的那群人。 他强忍住内心的厌烦,笑着与几人点头打招呼。 顾南松开口:别笑,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笑起来更让人倒胃口。 田群的表情在脸上一僵。 还有你旁边那位女士,眼睛鼓得和只癞蛤/蟆似得干嘛呢?找天鹅呢? 女人神情一时扭曲,那不满的视线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经纪人走过来不满开口:一点规矩都不懂,哪家的艺人?! 可惜谁都没有搭理他,经纪人十分不满,便几步走到顾南松跟前:某些艺人真以为自己背后有点关系就膨胀了,就可以不尊重前辈是吧?赶紧给你田哥张姐道歉,别因为你一人就耽误所有人的工作。 反正都被人耽误一小时了,也不缺这一时半会儿。 顾南松还没说话呢,张云翔就抬手把经纪人扯开。 大不了这耽误下来的钱,咱少爷给出了。 顾南松一愣,连忙伸手拽张云翔袖子。 那不行,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凭啥我得为了这个玩意儿出钱。 随后突然反应过来,忍不住低声嘀咕一句:败家爷们儿。 行了!导演冷着脸吼道:既然来了,就赶紧准备!当时间还多吗! 经纪人一闷声,瞪了顾南松一眼,转身招呼着两位艺人先走。 霍翟气不过:什么人啊,我以前当纨绔的时候都没他们嚣张。 顾南松一笑:现在知道以前那样有多欠揍了吧。 霍翟抓了抓头发:那不一样!咱嚣张有资本! 顾南松抬手拍他上翘的头发:行了,你还回味起来不成? 霍翟摇摇头:哪会呢,就是吧,看着有点不爽,内心升起一股打恶霸的正义感。 顾南松神情变得有几分深长:放心,跳不了多久的。 今天的拍摄流程很简单。 进行分组,然后在相关区域里到处乱转,给嘉宾机会先适应整体环境和寻找初步线索,原计划是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跟拍到晚上十一点睡觉,全程直播,每个小组都会配备两到三个跟拍摄像。 拍摄前我有话想说。 顾南松举手示意。 导演估计早就对那一男一女心有怨怼,顾南松那一举不给脸面的硬怼让他心里出了口恶气,对人的态度也和善不少:什么事,说吧。 分卷(87) 咱就不用随机分组了吧。 那你想直接分配?陈导一挑眉:你想怎么分? 顾南松抬手指了指,自个儿三人,带上小助理,再把那两自家人给算上,刚刚好六个人。 分组这种事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流程,随机也好,固定也罢,对整个节目并没有多大影响,陈导只是微微挑眉并没有生气,低下头和副导小声聊了几句后,就点点头同意了,倒是被突然固定分组的田群和张洁丽有几分不满。 不是不满分组结果只是突然出现一个无名小卒压在自己头上,在节目组里对着他们指手画脚,历来在所有节目中被人捧着的两人,产生了被压制住地位被威胁的不爽快。 顾南松直接无视那两道投射过来的厌恶目光。 反正张云翔说了,他可以在这个剧组里为所欲为,再说他也没准备搞什么大事,更没有闲心特意去对付两个小明星,他只不过是为了自家老公那大笔投资下来的钱着想,顺手保护一下这两个悲惨可怜的自家人。 没什么问题后,节目正式开机。 一边一组。 田群那组田群作为队长,笑眯眯的和队员们先做了行动动员。 只听见激动的喔了一声,六个人顺着阶梯朝着山腰上的村寨爬去。 [君羊是我老公]:啊啊啊啊啊啊啊开始了开始了,老公今天还是那么美!抱住狂亲! [美男探测器]:咦?这次节目组请的嘉宾好多啊! [不知道该起什么名]:我看到了虞溯和彭挽云,一个综艺毒瘤一个黑料女王节目组可真敢请啊。 [今晚吃炸鸡]:嗨,故事节目组向来路子野,再说了嘉宾这种事有时候也不是节目组说请谁就请谁的,算了,这次视角多看看田群那边就好了呗,上一期田群的表现真是非常出色的! [好丽友]:咱家丽宝上期帅死了!姐姐好飒好想让她抽我! [38度热水]:上期两人搭配强得一批!还特别有CP感!帅气御姐X温柔腹黑弟弟,妈耶可太香了!这期分成两个队伍,我都忍不住同情另一队嘉宾了!萌新菜鸡遇上开挂高端,妥妥被虐! 第125章 似乎有点问题 顾南松悠悠的打了个哈欠。 天空中没有飘着一点云,太阳正向着他们散发着它炽烈的热情。 顾南松顺着这一路向上的台阶往上看,还没动身呢就已经感觉到发自内心的疲惫。 这时张云翔凑过来,宽檐大草帽往几人头上一扣,再一人手里塞了一个圆滚滚插着吸管的椰子,顾南松吸溜一口冰凉的椰子汁,突然开口:翔哥,给工作人员也都准备一下,今天天热,小心别中暑了。 我知道。张云翔忍不住催促:你们再不快点,可赶不上中午吃饭。 顾南松点点头,招呼一声:走吧走吧。 [蚌埠住了]:阿这风格有点不太对啊,这是哪里来的少爷们吧? [葡萄多肉]:玩游戏还那么娇气,那来玩个屁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几十线艺人,见都没见过,但装逼还挺能装。 [美男探测器]:卧槽!这一组颜值有点过分了啊! 这时跟着的拍摄助理充当旁白,开口给介绍一下。 这一期咱们请的嘉宾啊,其实这三位都是路人,而这位是我们本身的工作人员。 [是颜狗不是舔狗]:路人都有这么高的颜值水平?!你们特么唬我呢? [美男探测器]:可就这颜值,这气质,真要出道肯定不会默默无闻吧。 最先体力受不住的是霍翟,爬到一半已经气喘吁吁,挂在赵宴骁身上仿佛一条咸鱼,赵宴骁抬手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提议道:要不先休息一下吧? 顾南松倒是无所谓,一屁股就坐路边的大石头上。 其实另一队爬得也不快,这会儿所在位置也就在他们上面一点。 顾南松从裤兜里掏出湿纸巾递给赵宴骁,忍不住摇头:翟啊,就你这体力我已经预感到你的未来了,没事,哥一定给你备上最好的嫁妆。 霍翟无奈的瞅他一眼:如果体力能代表一切,那弟夫岂不是 张云翔忍不住咳嗽一声。 顾南松摸了摸下巴:不要被他外表所迷惑,你别看着他一副柔柔弱弱病歪歪的美人样,实际上身上肌肉足着呢,八块腹肌我可真上手摸过!而且就他那手劲儿,把你提起来丢出去都不成问题。 咳咳!张云翔无奈:这可还在直播呢! [美男探测器]:没事!你们继续!就当我们不存在! [我CP它是真的!]: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内容吗?! [人类高质量辣椒精]:这下我相信这三位是路人了,这一个个都有主了! [全世界只有我被迫害]:暴风哭泣,果然世上的帅哥都已经有主了。 虞溯和彭挽云对视一眼,两人与顾南松他们也不怎么熟悉,不太知道该怎么开口,倒是顾南松挺自然的把湿纸巾递过去,对着两人友善一笑:擦一擦吧?别怕把妆给擦掉,你们两都天生丽质,在镜头里怎么都好看! 彭挽云看着那明朗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接过湿纸巾后顺势开口聊聊:小顾怎么会想到来玩这游戏? 顾南松抬手扇了扇:机会难得嘛,以前有看过这节目,还挺有趣。 虞溯眉头微蹙:你不太像喜欢凑热闹的类型 昨天与顾南松等人相遇之后,孙晖回去就和他说了温泉山庄的事儿,对于温泉山庄里那一天的异常虞溯脑中并没有什么记忆,不过是做了一段噩梦的时间,醒来时已经从汤池回到了房间里,孙晖也并没有多和他说什么,只说他是在水里泡晕了。 昨天切切实实的亲身体验后,孙晖终是忍不住的把前前后后的事和他说了。 撞鬼?虞溯心中不在意的一笑,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 虞溯是不大信的,于是对顾南松这人也多少抱起些警惕。 不过看顾南松两次相遇时的态度,多少能看得出这人不想多管闲事的性子。 话一出口,气氛有几分冷却。 彭挽云尴尬的笑了笑,抬手轻轻碰了碰虞溯的胳膊。 嗯顾南松沉吟一声后,笑道:自家人的事怎么能叫凑热闹呢? 这回连彭挽云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咱们从相见到这会儿说上几句话才过了几个小时,这怎么就能成自家人了?小哥别以为你长得挺帅就能现场认亲的啊。 顾南松倒也不介意两人越发奇怪的打量,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块椰子糖,递给虞溯:补充点糖分,我看你状态有些不太好,脸都是白的。 虞溯迟疑的接过椰子糖,道了声谢却没有直接吃。 顾南松转头看腻在赵宴骁怀里的霍翟:休息够了吧,咱赶紧往上走吧。 继续往上,路两旁的居民房屋也越来越多。 拿水泥打了坚实的地基坐落在较缓的斜坡上,一家一户最高也就只有两层,木质结构本是耐不住常年的风吹雨打,特别这海边湿度还大,这木头做的屋子哪能扛得住,可说来也怪,这一栋栋的屋子瞧着十分结实,顾南松走在路边上忍不住多观察了两眼。 围墙那是土和着石子贝壳垒出来的,往里瞧只能看到屋子的二层,那立起的柱子表层涂抹着某种特殊的颜料,搞得这房子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别的颜色,全都黑不溜秋的,几乎每一家的屋子都是这样。 霍翟奇怪出声:这村子还挺特别,怎么房子全是黑的? 虞溯看了眼,出声解释:他们用的一种很特殊的黑色矿石做出的颜料,涂抹在房屋上能防火防潮,这些房子年代都挺久了,能坚持到现在全靠这种颜料。 彭挽云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虞溯身后背包里拿出一本旅游手册:上面介绍风情村的时候说过了。 顾南松揉了揉鼻子,没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什么味道这么呛? 赵宴骁抬手一指:防虫蛇的植物吧。 这家家户户墙角门口处都栽种着一种不知名的植物,翠绿的叶片小孩巴掌那么大,毛茸茸的表面上有着紫黑色的花纹,仔细一看,叶间之中隐藏着几点白,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白花,说是白花也不尽然,他们在另一颗同样的植物上,看到了已经完全绽放却彻底变成了黑色的花朵。 估计也是那黑色矿石的缘故吧。虞溯看了眼说道:吸收的水分里有这种颜料,这花开着开着也就黑了。 顾南松蹲下身盯着看。 这凑得近那味道更是浓郁刺激。 其他人见他似乎对这花有些兴趣,便站在一旁等着,直播的镜头也往前凑了凑,给了这植物一个特写。 哎,仔细看看,这花像不像一条蛇? 霍翟也蹲在顾南松旁边,和他一起好奇的观察。 被他这么一提,几人也发现,白色的细长花苞尚还看不出什么,但这黑色的成花隐藏在叶子之中,还真像一条蛰伏着的小蛇,尖尖的蛇头趴在叶面上,两点暗紫色的花蕊就像一双盯着猎物的眼睛。 这花啊,叫龙兰。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几人转头一看,就这眼前对着路的门里缓缓走出来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她面容慈和,杵着拐杖走得很慢,最后坐在了门前的一个小凳子上,笑眯眯的瞧着几个年轻人。 随后又从院里跑出个年轻姑娘,手上端着一盆子菜,见着顾南松几人后,她热情一笑:几位游客是要吃午饭吗?我家里也能吃的。 因为旅游业开发的缘故,几乎这村子里的大部分人家都是半民宿的运营状态,他们中午安排好的一家也是这村子里的一户原著居民。 顾南松摇摇头:只是路过这休息会儿。 姑娘热情不减:那我进屋给你们倒杯水。 不用不用。霍翟连忙摆手:我们这会儿就要走了。 姑娘见状,便也坐下来开始摘菜。 转身继续往上走,顾南松似有所感的回头又看了眼屋门前的祖孙两,一老一少都还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依旧挂着热情的笑容,不见任何一丝阴霾。 赵宴骁心下微动,小声问道: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顾南松有些说不准:感觉怪怪的,但又没看出哪里怪。 汪!汪!汪! 啊!这谁家的狗!怎么回事! 铁链一次次绷紧甩动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几人抬头看去,只见田群队伍里的一个姑娘似被吓得够呛,脸色发白的藏在张洁丽的身后,而张洁丽把人护着,皱着眉头看向路旁的一家门前,那门前拴着一条此时正对着过路人激烈咆哮的黄狗。 这黄狗仿佛疯了一般的不停狂吠,身子几次向前冲,要不是链子拴着指不定就要朝着人扑来,田群看了眼,小声的安抚了那姑娘一句,催促着队友们走快点。 就耽搁这么几秒的功夫,顾南松他们已经走了上来。 到这半山腰,过了这立着的牌坊后,坡度变得更加和缓,一条石板路从这头通向那头,分叉而出的各条小路似脉络般将各家各户都连接起来,田群等人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以示打招呼,就继续顺着路往前走。 小心!一直关注着黄狗的工作人员惊恐的大喊了一声。 锁链在黄狗激烈的动作下,啪的一声响,竟直接被崩断了! 凶狠的大黄狗朝着顾南松他们等人就冲了过去! 他们一群人站得有些散,顾南松和霍翟赵宴骁一块儿靠右边,而虞溯和白澜与他们相隔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彭挽云落在最后,被几人给挡着,再往后就是拍摄组的工作人员,那黄狗毫无预兆的扑来,却并没有选择离他最近的顾南松三人,而是 虞溯才是它的攻击目标! 第126章 给你们脸了是吧? 虞溯看着黄狗即将扑咬而至,昏沉沉的脑子反应却有些迟钝,竟一时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做什么,他睁大了眼,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了身前,似乎想要替他挡住黄狗的袭击,是那个他并不怎么熟悉的小助理。 顾南松皱了皱眉,往虞溯两人那靠近了两步,直面冲过来的大黄狗。 乖狗狗,坐下! 霍翟伸手去死死拽住顾南松的袖子,就这仿佛得了狂犬病一样的狗你让它坐下?! 知道你对鬼有一套!但这是狗啊!还是陌生狗你就让它坐下是不是不太合理?! 可那不合理的一幕的确是发生了。 只见那直往前冲的大黄狗突然一个急刹车,但因为冲得太猛控制不住往前一扑只能靠脸刹住,趴在了离虞溯和小助理还有五步远的地方,它不再对着人龇牙咧嘴袒露尖锐的獠牙,还泛着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顾南松,喉咙慢慢溢出害怕的哼哼声。 顾南松往前走一步,大黄狗就害怕得直抖,又往前一步,大黄狗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夹着尾巴缩着身子直往后退,那可怜的模样,哪里还见刚刚仿佛要将人撕碎的凶狠,被那可怜又委屈的目光盯着,顾南松也只能无奈的站住了脚:乖乖回去吧。 大黄狗一听,扭头撒腿就跑,等跑到家门口抬起爪子疯狂的挠着木门,门内的主人听到动静刚把门开一条缝,那脑袋使劲儿的往里面挤。 这彭挽云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怎么回事? 没事。顾南松叹了口气:可能我在狗眼里看着比较可怕吧。 没吓着吧?他又看向虞溯和小助理。 小助理回过头对着顾南松感谢一笑,而虞溯微微摇头:没事,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这狗怎么会突然发起狂来? 顾南松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田群等人。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田群那一队人在一旁还看着呢。 隔着一段距离与顾南松对上视线,田群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笑着对顾南松点点头。 顾南松眯了眯眼,浅浅勾起的笑容多了几分冷:猪狗不如的东西。 声音不算大,又有周围的嘈杂喧闹遮掩,除了离得近的虞溯和小助理,其他人也只注意到顾南松的后脑勺,并没有听见那不知对谁说起,又从何处评判而来的叱责,虞溯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石板路上,六个相貌姣好的年轻人格外引人注目,引来路两旁的居民们纷纷投来好奇又热情的目光。 分卷(88) 装模作样的辣鸡。伴随着轻轻的冷哼,身旁人忍不住小声咕噜一句。 突然被接了话,顾南松眨眨眼,转头与小助理来了一个深深的对视。 逐渐达成共识! 顾南松:不安好心! 小助理:包藏祸心! 顾南松:人丑多作怪! 小助理:笑里藏着刀! 虞溯:你两这义愤填膺的到底在骂谁呢? 顾南松有几分怜悯的看向他:你这事吧比撞鬼还难搞。 虞溯瞧着他的表情,心里不住一咯噔。 好好的带着他,最好是24小时都不要离开他身边一米的距离。 虞溯顺着顾南松的视线看向身旁的小助理,小助理性子有些内向文静,平时话很少都只闷着头的做事,两人共事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月的时间,他因为某些事情的发生也淡了和别人相处的心思,所以到现在两人也算不上太熟悉。 这会儿,一直都低着头的小助理第一次与他对上视线。 虞溯微微一愣。 在这张丢进人群里一转眼就能忘记的脸上,竟有一双如此漂亮的眼睛。 如水般清澈通透,如大海般广阔沉静。 隐约间他似看到了波光流动,那是最温柔的关心。 咳。霍翟见两人对视起来仿佛要天长地久,连忙出声提醒:我们是不是得快点赶上,看时间差不多该吃午饭了,得找到那家民宿才行。 虞溯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而小助理也连忙低下头,一如平常那般将自己的存在感拉到最低,顾南松瞧这成双成对的,幽幽叹了口气:突然后悔没有带他来了。 彭挽云: 弟弟看看她,你不是一个人! 顺着石板路继续往前走,在一户连周围院墙都是木板架起来的人家,田群一行人已经等候在门口,一个节目组的工作员见着他们过来,连连招手,顾南松已经感觉到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了,加快的脚步显得有些急切。 两队人马终于汇合,工作人员引着他们进了院子。 这户人家只做他们的生意,所以院内除了房子主人家,就没有其他外来游客。 院里的绿藤架下左右已经各支好一张大圆桌,左手边的已经开始上饭菜,大鱼大肉满目海鲜,吃得还丰富,再看另一桌,应该还没开始做,顾南松一想这大概是嘉宾们坐一桌吃,另一桌是跟随拍摄的工作人员吃的。 田群一队人自己找了一边一个挨一个的坐下。 顾南松瞟了那笑着说话的一男一女,一转身走向另一桌。 哎!顾先生,您是坐这桌的。工作人员连忙喊道。 顾南松对他一笑:不用了,我不习惯和不认识的人坐一起吃饭。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可这都安排好了。 顾南松想了想:你让跟随拍摄的工作人员坐那桌吧,我瞧着饭菜也差不多上齐了,比起我们这些只是爬个山的,拿着东西跟随的工作人员更累点,吃点好的下午工作才有劲儿。 工作人员抓了抓脑袋,还是不同意。 顾南松也不欲为难他:这样,让主人家给我们单独支个小桌就行。 工作人员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有几分尴尬的看了一眼已经坐上位的田群几人。 田群面上没有不满,但那看过去的视线啊,阴森森的。 顾小弟快过来坐,这么多菜肯定是给大家一起准备的,之后我们可得相处好几天呢,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晚上还得住一屋,别那么拘束,一起坐下聊聊天互相熟悉熟悉。 温和的声音仿佛一位贴心的大哥哥在面对着一个任性的小孩。 顾南松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没把他当回事。 笑着对从厨房里出来的中年妇女招了招手:阿姨,能给我们单独弄张小桌吗? 阿姨见是一个俊朗小伙,态度热情:当然有,我叫人搬出来。 没一会儿,阿姨的儿子就给搬了一藤编小桌,在顾南松的指挥下放在工作人员那一桌的旁边,再搬了七个凳子过来,他们一行六个人再加上张云翔,刚好。 不是。张洁丽皱了皱眉:小顾,你这样不太合适。 张洁丽是在场之中年龄最大的,如今三十一,和彭挽云同期出道,只不过彭挽云因为私人生活的原因离开这圈子有几年,而这位则一直在打拼事业,在场的她算是咖位最高,资历最老的一位前辈了。 从上期节目来看,这位姐姐立的人设就是大家长的类型。 所以这会儿出口指责倒也在常理之中,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惯着谁的强势性格,吸引了一票粉丝直喊姐姐好帅! 顾南松搬个凳子坐下,霍翟和赵宴骁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坐在他旁边。 小助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和顾南松产生了某种革命性友谊,对青年的态度格外友好,被人一招呼就在自然的走过去坐下,然后转头看向虞溯。 虞溯叹了口气,和彭挽云对视一眼,一齐走过去坐下。 被当众驳了面子张洁丽和田群脸上有点挂不住。 拍摄人员和随行导演也一阵心惊肉跳。 早先就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这空降的几位不好对付,但没想比他们预料中的还要嚣张狂妄,这会儿还在拍摄中呢,多少观众在看着直播,竟然就丝毫不顾及脸面的和另一队人闹出矛盾。 在山下拍摄棚里的陈导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制片人:你和我说实话,这三位到底什么来头? 制片人皱了皱眉:最大投资方那边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但看情况估计来头不小。 陈导已经快生无可恋了:这期节目铁定得凉到地底去。 制片人也只能跟着叹气,他已经看到直播里吵成一团的观众了。 [君羊老婆就是我]:这特么是谁啊?!这么嚣张?! [丽姐请狠狠的X我]:我@#%^amp;,什么玩意儿真是给他脸了是不是?! [多利亚蛋糕国]:呵呵呵,看那张脸,肯定是抱上哪个金主大腿的小贱人 [无礼的席娜达]:不知道尊重前辈吗?看他也年龄不大啊,是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了? [雅丽儿]:淡定,这都是有剧本的,说不定就是为了制造两个竞争队伍的冲突,你们这些谁谁家的粉丝能不能遇事就高潮,烦不烦啊? 因为单独分了一桌出去,就得重新准备一桌的菜。 工作人员这边的工作餐挺简单,比起艺人那一桌那真是天差地别。 顾南松看一眼,皱眉,自作主张的给又点了些菜。 要不,从我们这分一点过去吧,我们六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的菜。田群打破这有些僵持的局面,温和的开口建议:本来也是做的十二个人的量。 顾南松当然不会领情,淡淡回道:不用,你们吃就好,我已经点了菜了。 张洁丽把筷子一放:虽然我们是两个竞争队伍,但大家都是玩游戏的,没必要搞小团体,玩得开心才是,小顾你还年轻,不要太意气用事。 霍翟有些膈应:松,她把自己当妈呢啊? 顾南松嫌弃:我妈还没这么训过我呢,再说我有哪里做错了吗? 霍翟摇头:不就是分个桌吃饭,多大事。 田群又出来做和事老:都别气,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 霍翟一听,五官都厌恶的皱了起来。 赵宴骁轻轻放下茶杯,清冷的声音自带一股高高在上的贵气:做我们的朋友,你们还不够格。 第127章 为防止被遗忘 这话一出口,那一桌的人脸色都微微一变。 顾南松不屑的态度,霍翟厌恶的表现,赵宴骁高高在上的傲慢,着实让这群风光无限的明星们脸上火辣辣的疼,就仿佛被人狠狠的甩上了一巴掌,火气直往上冲,在胸口处闷堵着一口气,难受得他们想直接掀桌。 顾南松轻嗤一声。 本来还想互相留点面子,但你们好像很会把自己当回事。 他冷冷的视线扫过去,说出来的话满是刻薄。 我们几人家里规矩都严,这饭桌上只能坐人,有些自以为是的东西可不配与我们同桌。 你!张洁丽差点拍桌而起,被田群在桌下死死的拽住。 好了好了。眼看着两边火药味渐浓,估计只要擦出点火星就能爆炸,工作人员连忙出来两边劝:又不是什么大事,咱都和和气气的,闹成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还好拍摄已经关闭,不然这会儿直播间都得炸了,那两大顶流的粉丝战斗力可不是他们节目组能扛得住的。 节目组怎么回事?!张洁丽有些纠缠不休:为什么会让这样的人担任嘉宾?! 我们好歹也是受邀前来这里做节目的,可不是来这里受气的。 刚刚那话已经对我们造成侮辱了,你们节目组竟然还劝着,不是应该让他给我们道歉吗?! 工作人员一阵头大。 以张洁丽如今的咖位,他们节目组还真就惹不起,但让顾南松他们道歉,自认也没那么大本事,于是工作人员只能鹌鹑似得,抖抖索索的好几个一起围上去,小心翼翼的给张洁丽赔着不是,又多多奉承几句好话让人消消气。 顾南松倒也没继续火上浇油,霍翟看不惯想开口都被他给拦了下来。 说到底的,真把人气走了亏的是他家的钱!耽搁一天节目拍摄就得耗费更多的资金! 他心疼!再者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和这两人在场PK,保护好自家两位艺人就可以了。 张洁丽这人吧,就挺不依不饶的。 坐回到位置上,拿起筷子装模作样的给自己夹了些菜,嘴上还得再叭叭两句:年轻人有冲劲有脾气是好事,但应该都把精力放到工作上来,都成年了吧?那更应该脚踏实地的好好打基础积累经验,而不是整天竟想着歪门邪道,靠别人哪能靠一辈子,有些人能现在捧着你,说不定第二天就能让你摔下来。 这苦口婆心的劝导,还真以为她好心呢。 工作人员已经快要放弃挣扎了,就生无可恋的等着顾南松发飙。 田群意味深长的一笑:洁丽姐,咱不谈这事了,先吃饭吧。 顾南松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突然开口:她意思是我有个金主呗。 虞溯皱了皱眉,点点头:她是那意思。 顾南松又继续说:而且她还觉得我金主肯定哪天把我给抛弃了。 彭挽云觉得顾南松反应怎么那么奇怪,平常人听着这话不得怒火中烧,他就怪平静的。 顾南松突然一抓旁边霍翟胳膊:翟啊,我要是被抛弃了,要不你养我吧。 霍翟一愣,还挺郑重的点头:那必须的! 又转头看向满脸无奈的赵宴骁:他还不能介意! 赵宴骁失笑:我介意也没用啊,谁让在他心里你最重要,我都得排第二。 咳咳。张云翔忍不住出声:这事儿我觉得没必要考虑。 顾南松一愣,接过张云翔递来的手机。 屏幕一片昏暗,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顾南松眨了眨眼,难以置信:你竟然给我打视频了?! 屏幕里的人动了动,周围的灯光被调得亮了些,面无表情的淡淡应了一声:嗯 顾南松转头,幽幽的瞥了张云翔一眼。 他该怎么理解这种行为呢?是张云翔为了给他撑场子所以擅自主张的给易寒沉拨了个视频过去,还是张云翔把他遇到的事儿传达给了易寒沉,易寒沉自己打了视频过来呢? 顾南松易寒沉低沉的声音缓缓唤道。 顾南松将注意力收回来,想了想,问道:你吃饭了吗? 易寒沉微微摇头。 那怎么不吃饭?顾南松皱眉:这都到中午饭点了,快去吃饭。 易寒沉沉默片刻:不想吃。 顾南松无奈:又挑食? 易寒沉动了动身子:不合胃口。 顾南松杵着下巴,带有几分开玩笑的意思:怎么?想吃我做的菜了? 谁知易寒沉还真就应了一声,虽然很淡很轻很模糊。 那一声嗯钻进耳朵里,如一根羽毛似得搔在心头,让顾南松心脏一阵失控。 脸上有几分发热,目光也不住的偏移:想吃也没办法,我都不在家,你就好好的吃饭别让我在外还得操心你。 霍翟盯着顾南松眯了眯眼。 突然凑过去:弟夫啊,这有人挺期待你和松松离婚的。 被点名的张洁丽一愣,惊诧之中有些莫名的心慌。 她还说松松抱着金主大腿,一天不干正事就整些歪门邪道,说你迟早一天会抛弃松松的。顾南松一脸无语的看着霍翟凑过来告状,霍憨憨你真是越发出息了,以前见着易寒沉不都和老鼠见了猫似的缩得比谁都快。 不过他也顺着霍翟的话,笑着道:所以咱两什么时候离婚呢?好歹给这些人一个看我落魄的盼头不是。 易寒沉一时没了声,顾南松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惴惴。 为了避免尴尬顾南松就想连忙把话题转移过去,正好这会儿店家也开始上菜,便把注意力放在端上来的菜肴上,其他人不知这两夫夫的情况,人互相开玩笑聊天他们也不好得多打听,左右招呼着同伴开始吃饭。 这时,那仿佛只是一时幻觉的两个字飘进耳朵里。 顾南松微微愣住,等转回头去看镜头时,那边的人已经挂掉了视频。 有些茫然的将手机还给张云翔,顾南松垂眸沉思。 刚刚易寒沉说了啥来着?好像是不会? 一个木盒子往眼前一放,吸引了苦恼琢磨中的顾南松注意力。 分卷(89) 三层的木质华丽打包盒,顺着往上一看这提着盒子的是张云翔。 这是啥?顾南松疑惑。 张云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 一层层打开,第一层,一盘子糖醋排骨,第二层,一盘子香煎鸡翅,第三层,椰子黄桃酸奶。 顾南松目瞪口呆:哪来的?!我没点啊! 张云翔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特别喜欢的吗? 顾南松看向桌上的菜:这不是都点好了吗?完全没必要吧 张云翔无奈:那你得和少爷说去,和我说没用。 好吧,不管是因为啥,这些也的确是他爱吃的。 吃完这气氛诡异的一餐,工作人员开始给分配住的房间,这民宿房间类型不多,不过为了保证嘉宾之间的互动和相处,所以一开始节目组就准备给弄成那种能住好几人的房间。 现在总共有四名女性八名男性,一间房里可以住四个人。 彭挽云就不得不去和张洁丽一组住在一间房里,其他顾南松这一组里的五个人也还得分出去一个,虞溯想了想,准备说自己过去住,顾南松几人和田群他们不对付,住在一起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顾南松抬手摆了摆:不用,都住一块就行,反正这两能睡一张床。 指了指赵宴骁和霍翟:正好空出一张给我。 张云翔松了一口气,生怕这祖宗突然来一句自己可以和霍翟睡一起。 安排完房间的问题,节目组并没有催着推节目进度,而是让嘉宾们都到房间里休息两小时,毕竟早上从山下爬到山上,虽然不是多长的路程,但走台阶走了两个多小时也挺累人的,今天的太阳还挺热烈,酒足饭饱易神虚,不如好好养精力。 房间都安排在二楼。 田群一行人已经上去了。 顾南松起身慢悠悠的走着,也没走在最前头,通往二楼的楼梯正好在入住办理台的旁边,木质的办理台后站着一个年轻姑娘,刚刚在厨房里还帮他们点菜呢,满脸笑容洋溢态度也十分热情好客,这会儿目光正跟着他们在缓缓移动着。 顾南松往办理台那瞧了一眼,视线被一样东西给吸引住。 那是一个神龛,神龛里供奉的不是什么神佛雕像,也不是招财的貔貅金蝉,而是一条盘着的龙,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非金非玉,一片漆黑,底座上亮着两形状似蜡烛的小灯,红光打在那黑龙之上,竟显得那扬起的龙头有几分狰狞凶恶。 顾南松的打量毫不遮掩,姑娘发现后也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眉眼弯弯的脸上是最虔诚的膜拜。 她感叹一般的说道:这是我们村里世代的守护龙王。 顾南松收回视线,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似乎只是好奇的多看了一眼罢了。 年轻姑娘笑着看他,那目光实质般的黏在后背,直到人拐了个角后看不见了才缓缓收回,看着在各种收拾东西进入到各个房间的工作人员,姑娘用着别人听不见的声音,缓缓动了动嘴唇,说了一句什么谁都不知道,但那虔诚庄重的模样,仿佛是在对着神龛祈祷。 一个工作人员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却也没放在心上,大概是在向守护神许愿呢。 比如招财进宝、客源不断吧。 姑娘回过神来,满脸笑意,扬了扬声:希望客人都能玩得开心啊。 第128章 这世上就没有我搞不定的物种 二楼左手边靠最外的那一间,是顾南松他们住的房间。 四位女性住在两间男性屋子的中间,三间屋子刚刚好在一排。 屋里因为同时摆了四张一米五的床显得有几分拥挤,床与床之间的过道堪堪够一个人过,有独立的卫生间,也有一个对外的阳台,通风通光倒也不差,顾南松想了想,选择了最靠近门这一边贴墙的床。 张云翔把装着衣服和部分用品的包包给放在床脚,不放心的叮嘱着:我就在你楼下,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一个人住,你要觉得住着不舒服,就下来和我睡一间,两张床! 顾南松摆摆手:没事,条件又不差,没必要换来换去的。 张云翔点点头,便出门下楼去了。 顾南松往床上一坐,摸了摸绣着波浪花纹的深蓝色床罩,觉得有几分眼熟。 霍翟在床上弹了弹:还行,床挺软的,虽然可能有点挤。 顾南松看他:那要不让骁哥去和翔哥凑合一下? 霍翟抬手抓着赵宴骁坐下:那不行,就一起睡。 顾南松往床上一趟,脑中突然想起,这被罩上的花纹和之前见到的那位老奶奶衣服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啊,还都是深蓝色为底,绣着白色的翻腾浪花。 霍翟靠着床头,问:下午咱们要去做什么? 顾南松摇头:不知道,流程上也就让咱们到处转转。 小助理站在阳台上,静静的看着外面广阔的海天一色,看着看着突然轻轻开口:今晚有暴雨。 虞溯已经睡着了,这两天他精神状态很差,浑身上下只能感觉到疲累,刚一进屋往床上一躺就睡得不省人事,霍翟躺了会儿也觉得犯困,赵宴骁小声的让他睡一睡,顾南松只是躺着盯天花板看,隔着一整个房间的距离,没人注意到小助理在阳台干什么又说了什么。 躺了一会儿顾南松又站起身来,朝着阳台走过去。 两个人站在阳台,靠着木质的扶手,顾南松随意一问:你叫什么? 小助理转头看他:白澜。 顾南松又问:认识虞溯多久了? 小助理面上闪过一抹惊讶,还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大概是不想让虞溯听见:从第一次见面,有十一年了。 顾南松一挑眉:那还挺久的。 白澜垂下眼睑,低低的声音中是能听得出的沮丧:但他不认识我。 顾南松一笑:那干嘛不主动些,主动了才会产生故事嘛,我跟你说,在这世上与人相处,性别不是问题,年龄不是距离,品种那更不是障碍了,你要是不说不做错过了,等以后想起来肯定会后悔。 白澜转头盯着那张床,微微沉思。 在顾南松的注视下,普通的脸上缓缓展露一笑,漂亮的眼睛里因为期待而荡起波光。 吹着微凉的海风,两人享受着一时的安详宁静。 顾南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哎,当初果然就该把他带着来。 白澜顺势问道:谁? 顾南松勾唇一笑:我家那宅爷们儿,他可比虞溯难搞多了,这不也能和我过日子呢。 白澜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视线,沉默片刻后,往顾南松身边靠了靠:我该怎么做?以前我都一个人,也没什么朋友,都不知道和人类该怎么相处 到活动的时间点,睡了有半小时的顾南松迷迷糊糊的爬起身来,打着哈欠去开被敲响的门,工作人员正等候在门外,是专门来叫他们楼下集合的,将人打发走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提过背包在里翻了翻,最后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递给神情恹恹有些萎靡不顿的虞溯。 虞溯看一眼符纸,又看一眼顾南松,这扭曲的画风让他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醒来的方式不太对,顾南松见他半天没动静,直接就往他手里一塞,出声道:带着,你会舒服点。 虞溯:这是什么?长得像封建迷信干的老中医十全大补丸的事吗?! 不过也知道顾南松是一片好意,本身也有些特别的本事,虞溯犹豫一秒后还是将那符纸叠起放在裤子包包里,一行人陆续进洗浴室里洗了把脸清醒清醒,一起出门下楼与节目组汇合,田群等人已经在院子里喝上一点小茶,工作人员也都准备完毕,就等着他们呢。 站在民宿院子的大门口,几人左看右看,一时拿不准该干嘛去。 龙王村的村寨里是没有什么各式店铺,也没有什么著名的景点,漫无目的的走在石板路上都见不着几个在此闲逛的游客,不过倒是瞧见有不少村民正朝着一个方向过去,顾南松提议道:去看看?那边应该有什么。 众人没什么意见,一起也朝着那边走。 路两旁都是民居,年轻人都在忙碌着,而老人们得了闲都习惯坐在门口纳凉休息。 霍翟左右看了看,不确定的道: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彭挽云和虞溯身为明星,走到哪都备受人注视,立马就察觉到霍翟所说的怪怪的是指什么,虞溯走在顾南松的旁边,小声说:他们都是在看我们。 要说这盯着人的是一些年轻人还能说是因为明星效应,可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的却是这坐在门口老人们,那眼神说不出来的古怪。 汪!汪!汪! 呜!呜! 或是不断狂吠,或是龇牙咧嘴,一条街的看门口狗似乎都躁动了起来,有几只并没有拴着链子,突然就朝着他们扑了过来,布满獠牙的嘴大张着,涎水顺着牙缝处滴落,凶狠的目光仿佛要将他们撕碎。 顾南松眉头一挑。 偏头往身后看了眼。 田群那一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他们的身后,这一回头,恰好与田群阴冷的视线对上,不愧是做演员这行的,那一丝担忧一丝惊慌又故作镇定的表情真是恰到好处,与他们还有着一段安全距离,田群便站住了脚,转头和队友们说了几句后,似乎想要上来帮忙。 毕竟顾南松几人现在可是被一群发了疯的狗半包围着。 好几只狗一起疯狂的吠叫,实在是吵得人耳朵疼。 顾南松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幽幽开口: 都给我乖乖听话,不然今晚上可没牙啃骨头哦。 狂躁吠叫的声音猛地一止,众人惊诧不已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刚刚狰狞可怖的凶犬此时全都一个个四脚贴地,脑袋搭在前爪上,耳朵耷拉下来尾巴夹在双腿之间,黑溜溜的眼睛正向上瞅着被它们拦住的众人。 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哼哼,顾南松垂下眼,与跑最前头也最威武的那只大狗对视。 那是一只大黑狗,毛发蓬松,身体健硕,一双眼睛里还有未曾消去的血色。 这狗多半是吃过生肉喝过血的,不然也没那么大的凶性,可动物对危险都有最敏感的野性,这凶恶的大黑狗趴在地上,在面前凶神的注视下害怕得直发抖,喉咙里已经发出一声一声的哀嚎。 顾南松往前一步,它就往后缩一步。 不准动。 一声令下,大黑狗呜了一声,在顾南松又靠近几步时,屈服的将肚皮翻转过来,讨饶似得直哼哼,尾巴尖儿也小幅度的在地上快速摇摆着,什么高大威猛这会儿都屈服在顾南松的脚边儿,这大黑狗真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竟试图可怜兮兮的卖萌来引起顾南松的一丝怜悯。 顾南松也不准备真吓着它们,便蹲在离大黑狗还有三步远的地方。 乱叫的狗狗不可爱,乱咬人的狗狗也是不对的。他抬起手:来,听话,和我握个爪。 这些狗狗都是家养的普通田园犬,主人也多少有驯养过,简单的指令都听得懂。 大黑狗哆哆嗦嗦的半直起身来,爪子往上一抬,却不敢去搭顾南松的手,而它身后身旁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狗狗们,也一齐抬起了一只爪子,顾南松把手换了个方向:来,另一只。 集体全部换爪。 霍翟扒着赵宴骁,看到此情此景简直目瞪口呆。 顾南松收回手,笑了笑:还挺听话,来,都趴下。 又集体往地上一趴。 打个滚。 咕噜在地上都滚了一圈。 叫两声。 汪!汪! 霍翟:好家伙我第一次知道松松还能驯狗呢。 赵宴骁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他都能把鬼驯得服服贴贴,几只狗当然不在话下。 霍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有道理啊,松松果然YYDS! 虞溯再次对顾南松的身份产生了深深怀疑: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彭挽云试图伸手去摸一摸其中一只狗狗的脑阔,然而那在顾南松指令下乖巧无比的狗狗,见人伸过手来,立马龇着牙低吼出声,吓得彭挽云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顾南松似乎玩上瘾了,指挥着狗狗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一会儿打滚一会儿转圈的,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似乎看着这一幕还挺好玩的,年轻些的已经拿出手机拍起了视频,跟随的工作人员有些无奈,直给几人使眼神。 小顾,要不咱走吧? 彭挽云连忙喊了一声。 顾南松意犹未尽的站起身来,与大黑狗面面相对。 抬起手在狗头上挼了一把,他轻轻叹了一声:乖狗狗,有坏人哦~ 第129章 谁在看我 大黑狗缓缓站起身来,全身毛发炸开,耳朵高高立起,嘴巴咧开露出尖锐的獠牙,从顾南松身边缓缓走过,朝着身后站着观看情况的田群等人慢慢逼近,一只、两只、三只被本该冲上去撕咬顾南松几人的凶犬围住,那虚伪表象下内心,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和脸上一样的开心呢? 滚开!别过来!快滚开啊! 田群的队伍里应该是有一个很怕狗的姑娘,见那一只只狗龇着牙逼近,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声的咆哮着试图喝退大黑狗们。 田群的身子也有几分僵硬,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仿佛成了这些狗眼里的猎物。 他强做镇定抬头望去,顾南松几人已经往前走了。 小顾!快来帮帮忙! 顾南松置若未闻,继续悠悠然的往前走。 这时田群队伍里的其他人也发现,狗狗们都只盯着田群和张洁丽,其他人试探着后退的动作都引不来它们的一点注视,另外四人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朝着安全的地方退去,而工作人员不会放任着嘉宾受到伤害,已经有几个男工作人员拿了石头和棒子靠近过去准备强势驱赶这些凶犬。 分卷(90) 大黑狗可不惧那些棍子,大声的驱赶甚至激发了它的凶性。 啊啊啊!!是张洁丽的尖叫声。 田群狼狈摔坐在地上,用背包狠狠的往大黑狗的脑袋上砸,大黑狗被砸得有些痛,放开嘴里撕咬着的背包带子,甩着脑袋的往后退,最后对着田群吠叫了两声,一群狗狗全部散开,钻进了周边的各家各户。 张洁丽心有余悸的瘫坐在地上。 自己白蓝色的运动服都变得脏兮兮的,手袖和裤脚甚至被狗牙撕出了大条口子。 工作人员连忙将两人扶起,担忧的询问他们的情况。 田群一张脸铁青,低垂着头掩住表面上逐渐狰狞的表情以及眼底翻涌的怒气和恨意。 看着这情况,这一队估计是没办法继续了,工作人员便建议几人回去先修整,田群转头看向已经快看不到背影的顾南松一群人,暗暗咬牙,有几分气恼的转身就走,连自己队友也没有招呼一声。 直播间里已经闹翻天了。 大批田群和张洁丽的粉丝涌到顾南松一队的直播间里,大肆辱骂着顾南松见死不救的行为,不过很快就有直播间管理出来,将好些口吐芬芳的账号给禁言,还弹幕频道一片清静。 顾南松当然不知道自己招了多少人的恨。 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介意。 转头看向一栋民居的二楼,围栏上趴着一个皮肤黑黑的小男孩。 眼睛正直溜溜的看着他们一群人,见顾南松看了过来,男孩也不怕,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然后从围栏上爬了下去栏杆的缝隙之间,一道小小的黑影还藏在那,突然一条胳膊钻了出来,手上的东西朝着几人一甩 顾南松伸手一拉。 虞溯被他拉得往左边挪了一步。 啪的一声响,一块石头砸在了石板地上。 [今晚风儿有些喧嚣]:出现了!综艺毒瘤虞溯发威了! [鼠紫]:不是早就发威了吗?你看刚刚那群狗! [YTB超神]:可是没出事啊,反而田群差点被狗咬了 [他扒拉我]:但还是出事了啊虞溯综艺毒瘤,只要有他在剧组里必然要出事。 顾南松瞧了一眼地上的石头,拳头那么大,真要砸在身上肯定会受伤。 霍翟不满:卧槽!哪家的熊孩子!这真砸到人怎么办?! 话没说完,顾南松又一伸手抓住他往前一走,砰的又一声,一颗石头砸在了他身后的地板上,赵宴骁脸色一变,环顾四周想找到作乱的人,顾南松看向霍翟身后开着门的民居,半阖的木板门背后,正扒着一个小女孩儿,探出半颗脑袋来,看着他们笑得一脸开心。 孩子发出咯咯的笑声,似乎觉得这样挺好玩。 顾南松一个眼神,把小女孩儿吓得缩到了门后,而小男孩儿依旧双手握着栏杆,笑得一脸开心的往栏杆之间的空隙里挤,目不转睛的看着楼下对他怒目而视的大人,他一点不怵,甚至还敢,眼看着手又抓起一块石头要丢下来,突然身后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孩子的尖叫和突然乍起的哭声,让几人心中的怒气无处可泄。 人家长都跳出来教训起调皮的孩子,他们还能找上门去说理吗。 霍翟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出来一个男人,他手粗鲁的拽着小姑娘,强硬的拉扯着走出门来,男人大概是小女孩儿的爸爸,见顾南松几人看过来,他忙笑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没伤着你们吧? 没等他们开口,男人转头,脸色骤变。 他严厉的吼道:快!给叔叔们道歉! 小女孩儿扯着自己被抓住的手,没有丝毫合作的打算,甚至还张大嘴不断的尖叫着,刺得人耳朵生疼,男人转头就被惹恼了,抬起手就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啪的一声,小女孩儿被打偏了脸。 霍翟被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刚刚还满脸笑意的男人此时如此狰狞凶横。 小女孩儿被打得疼了,大声哭嚎起来,眼见着第二巴掌又要甩上去,彭挽云也是在场中唯一一个有孩子的人,难免心软,连忙出声阻止:别打了,孩子还小经不住你这么打,这调皮做错事耐心教育,别一上来就靠打的,她也不懂你为什么打她啊。 是啊是啊。霍翟看着小女孩脸上浮现起的红肿,也于心不忍:我们也没什么事,道歉就好了,没必要打孩子。 男人狠狠的瞪着小女孩儿,转过头来时又扬起一脸笑。 这无缝衔接的表情转换,实在让人觉得诡异无比。 他笑着看过彭挽云,又看了眼霍翟,满怀歉意的说道:你们真是心好,实在是对不起了,是我没管好孩子。 霍翟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们就先走了吧。 男人点点头,扯着哭嚎不止的小女孩儿往家里走。 门渐渐合上,但那尖声的哭叫并没有止住,反而越发的撕心裂肺男人怒吼震得人心脏砰砰直跳,霍翟有几分惊慌的看向顾南松,只见顾南松正皱着眉头打量着那紧闭的大门。 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啊?彭挽云听着孩子的惨叫,实在揪心难受。 报什么警啊苍老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一位老爷子背着手走来,最后在一家门口前的小凳子坐下,接过旁边老头递过来的烟卷,点上火叭叭的抽起来,有几分阴沉的视线看过来,显然对这一群想要管别人家闲事的外地人心有不满,他冷冷哼了一声,满嘴讽刺:多管闲事,哪家的娃子不是这么教训长大的,还报警,就你们这些外地人整天心善,手都想往别人家里伸了。 被这么一说,彭挽云有些尴尬。 顾南松幽幽撇过去一眼:心善不好吗?那也比有的人活那么大岁数心都已经烂了的好。 老人闷闷的咂了两口烟,似乎不想也没精力与顾南松一个年轻人计较,偏过头和身旁的老头说起话来,霍翟看着这些老人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一边打量的目光直往他们身上扫,只觉浑身不自在,出声道:我们先走吧。 顾南松点了点头,朝前走去。 身旁的虞溯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了感觉浑身特别难受,心里也仿佛烧起了一把无名火,一时间烦躁得很,白澜见状靠近过来,仿佛带来一阵微凉的清风,虞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躲开额头上清清凉凉的手,对着白澜一笑:我没事。 赵宴骁抓紧了霍翟:他们还在看我们。 路上的每一个老人,仿佛屋檐上站立着的乌鸦,暮气沉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直让人寒毛直束心里发慌,顾南松目不斜视,带着几人加快了往前走的速度,在路过一条阴暗小巷时,却又微微停顿了一下。 转头一看,是一群小孩围在巷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小孩没有丝毫忧愁阴霾的纯真笑声,本该为每一个人带来欢乐喜悦,但这会儿听在耳朵里,却无端让人升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虞溯似乎看到了什么,几步走过去:喂,你们在做什么! 小孩齐齐转过头,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脏兮兮的脸上沾染了一些刺目的血红。 虞溯因为震惊和气恼而瞪大了眼,小孩儿手里或是拿着一块石头,或是拿着一根木棒,亦或者一把偷偷瞒着家里大人拿出来的小锄头,当看到那些道具上沾染的鲜红,他呆愣在了原地。 小心!身子被人拉扯过去抱进怀里。 白澜帮虞溯挡住了飞过来的石头。 虞溯微微一愣,焦急出声:没事吧?砸到哪了? 孩子们哇的一声跑向巷子深处,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白澜没出声,也没松开虞溯,揽着他直接走出了巷子口,就在人想转头去看巷子里时,还被白澜捂住了眼睛不给看,身后一直拍摄的工作人员想把镜头怼上去,也被顾南松抬手阻止:没什么好看的,走吧,这路可够坎坷的,都耽误多久没往前走了。 霍翟和赵宴骁脸色都有些沉。 但还是跟着顾南松往前走,只是兴致受到了打击,这会儿都有些沉闷。 刚刚那巷子里有什么,其实他们没有看清楚,唯一看到的,就是那满地触目惊心的鲜血。 顾南松倒是看得清楚,已经半凝固成暗红的血泊中,有几只死老鼠,还有几只半大不小的鸡崽子,身体不是变形就是已经四分五裂,再联想到造成这恶心可怕一幕的是一群顶着纯真无辜脸的小孩儿,真是越发让人感觉到不适。 这到底是自己没见识,不了解普通农村里生活的景象还是真的哪里有问题? 沉默的一行人心里都升起这样的疑惑。 艳阳高照,人声鼎沸,热气铺面让人直流汗。 虞溯却感觉到一股阴凉的寒意爬上背脊,他忍不住一个哆嗦,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一条巷子,巷子里什么都没有,因为房屋的遮挡光线一片昏暗,水流的潺潺声从墙角边的阴沟里传来。 是他的错觉吗?虞溯心想。 刚刚好像有谁在看他或者是看他们中的谁? 那目光真是冰冷又充满着恶意 第130章 又是拖人带崽的一天 跨过那一条仿佛分割线的路口,之后一路倒也安生,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耳边传来的声音越发嘈杂喧闹,抬眼望去,道路的尽头连接着一片宽阔的广场,这会儿广场上摆满了各种摊子,人来人往,叫卖讨价,真是热闹非常,也许是人多了气氛也被带动得热烈起来,那股心尖上徘徊的阴凉寒意也逐渐被一扫而空,霍翟忍不住好奇的左顾右盼,还真在摊子上发现了好些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彭挽云说道:看来今天是赶集的日子。 虞溯皱了皱眉,心脏砰砰跳得有些急促,隐约间升起些许不安来。 白澜往他身边靠了靠,胳膊擦着胳膊,肩膀挨着肩膀,有些微凉的感觉传递过来,抚平一时躁动的情绪,虞溯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助理,正好对上那双漂亮又深邃的眼睛。 没事的,有我在。白澜低声说道。 虞溯竟觉得安心不少,便勉强的对着他微微一笑:谢谢。 一群人微微分散,彭挽云在摊子面前挑选着那些新奇东西,大概是想给闺女带点好玩的小玩具,而霍翟则拉着赵宴骁游窜在小食摊子的面前,各种奇奇怪怪的小吃让大城市来的人格外好奇,顾南松就跟在这两的身后,有几分意兴阑珊的随意扫过一眼。 白澜和虞溯跟在顾南松身后,突然间听到咔擦的一声响,支着遮阳棚子的木柱断裂,整个棚子就塌了下来,刚刚好朝着虞溯和白澜砸了过去,顾南松回头时两人已经被那红色的塑料遮阳布给罩住。 引起一片骚乱,来来往往的人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的。 摊子主人更是慌了神,拉扯着遮阳布半天扯不下来。 顾南松叹了口气,这就没盯着一会儿,人就开始倒霉了。 朝着混乱的人群走过去,顾南松掀起一角往里一伸手,也别管是抓着谁了,使劲儿的往外一扯,一连串的却是扯出四个人来,白澜抱着虞溯帮他挡住了大部分冲击,而那一男一女,中年妇女手正往虞溯背着的背包里钻,而那男的更绝,手竟然往白澜衣服里伸。 突然见了天日,两人都一时惊慌,但很快就像是当没事发生一样的,转头就想走。 顾南松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 哎哟!那妇人大概是踩了谁的脚,被人狠狠一推,直接扑上了人家的鱼摊子,脸都冲进了死鱼堆里,而那男的,刚往前走两步,只听撕拉一声布料被扯烂的声音,身后便是一片凉飕飕,回头一看,裤子不知道啥时候挂到人家摊位上的一颗钉子上,一着急一用力就撕开了好大一条的口子。 白澜愣了愣,有几分惊讶的看着顾南松。 走吧。对着两人招了招手。 白澜连忙扶着虞溯靠近过去,三人站在一排,把虞溯给夹在中间。 其实这段时间你就不该出门,应该找个寺庙或者道观里窝着。 虞溯不解的看向他。 顾南松出声解释:你被小人害了,被人吸了运气损了福气,时间久了还会伤你生气,所以你才会感觉到身体发冷,乏困脱力,头晕目眩,时间越长症状越重,因为气运缺失沾染凶煞,少不得要遭遇倒霉事,轻者诸事不顺伤财劳力,重者血光之灾危及生命。 虞溯整个人都懵了:真的? 顾南松一挑眉: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虞溯摸了摸鼻尖:这不是江湖骗子太多,封建迷信不能信,要科学要唯物。 顾南松叹道:一我不图你财,你工资还得从我老公那里发,二我也不图你色,我老公长得更合我口味,综上所述,你当然得继续相信科学反对封建迷信,反正你就算知道了也解决不了,我只是给你个解释好让你接下来的行动好好配合。 我做我的事,与你科学唯物主义正常三观并不冲突。 虞溯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顾南松抬头看了眼白澜。 嗯沉吟一声,突然又变了口:三观还是破碎一下吧。 虞溯不知道他前后不过几秒怎么又换了种说法,已经放弃用一片混沌的脑子去多思考。 提前做好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准备吧。 被顾南松拍了肩膀,茫然的青年也只能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人来人往情况复杂,倒霉的人在这混乱的环境下最容易出事,顾南松无奈之下还是准备拖人带崽般的一起行动,尽量不要分开远离他的视线,可他左看右看,心里就一咯噔,彭挽云如今都找不到人了。 一时间探宝的心情都没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顾南松只觉心累。 他不是出来玩的吗?不是出来旅游度假的吗?不是出来享受美好的生活吗?! 现在为什么会在一个集市里面找人! 啊啊啊啊! 穿透力极强的高亢尖叫成功压制住所有喧闹。 顾南松几人一齐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只见那是一个卖海鲜烧麦和鱼皮饺子的摊子,彭挽云揽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美目怒瞪着眼前有些微胖的中年大叔,那大叔身上穿着灰扑扑的围裙,手上还拿一根擀面杖。 分卷(91) 你有本事你就朝我来啊?!我要出什么事你也别想跑! 彭挽云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趁乱摸过来也不知道是想拽她怀里孩子还是在她身上揩油的手,大声怒喝:我看谁敢动我?!也别动这孩子!不然我现在就报警! 你这臭娘们有病吧?!大叔把擀面杖往头上一举,满脸横肉尽显凶狠。 一张血盆大嘴唾沫横飞,吼得可比彭挽云要更大声。 这小杂种和你这外地人什么关系!用得着你为她出头!?难不成她是你的种啊?! 有多远滚多远,等会儿别这漂亮脸蛋被我打破了相,我看以后哪个男人肯要你这种贱人! 不过一看你这骚劲儿这身材,说不定早就被多少男人睡过! 满嘴粗鄙低俗的辱骂让彭挽云气得一张脸通红,泼皮无赖臭流氓,和他多说一句话都令人犯恶心,于是直接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胖子一看彭挽云来真的,气得又是一声大吼:贱人!真当我不敢揍你?! 啧。顾南松动了动手指,煞气钻过去爬上了胖子的额头。 胖男人恐吓般的把擀面杖往料理台上狠狠一砸,咚的一声响,擀面杖反弹而起飞向了旁边高高垒起的蒸笼,蒸笼被这擀面杖一撞,朝着人就稀里哗啦往下一倒,里面可都是烫呼呼的烧麦和饺子,还有大量的高温水蒸气。 男人避闪不及,被烫了大半身。 杀猪般的凄厉惨叫着在原地直蹦,脚下也没注意到已经滚地上的擀面杖,一脚上去。 咚的一身,厚重的身子往前一倾,狠狠的磕在料理台上。 那一脸肥肉贴在了那蒸台上,又是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伸出手想撑起身子,可那一巴掌上去便步上脸蛋的后尘,一旁看热闹的人被这一通呯呤磅啷的动静惊得目瞪口呆,在胖子大声求救之下,他们也不伸手去拽,甚至有几个隐藏在人群中偷偷发出几声幸灾乐祸般的笑声。 胖子手忙脚乱的终于从蒸台上爬起。 彭挽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 身后被什么一挡,她猛地回头一看,是顾南松。 云姐没事吧? 彭挽云心有余悸的摇摇头,转头看胖男人。 胖男人几乎大半张脸都已经红肿充血,一只眼睛都已经睁不开,烫伤得非常严重,这会儿正坐在地上不断的哀嚎惨叫,身旁一根擀面杖咕噜咕噜滚到手边,他低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又痛得难受,拿起擀面杖就往旁边的人群里一丢。 哎哟!看好戏的谁被砸中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大概是谁又踩了谁的脚,谁又撞了谁的头,挤挤攘攘谁也不让着谁,转头就把身后的摊子给掀翻在地上,那摊主本垫着脚在看戏,谁知火会烧到自己身上,看着一片狼藉的摊子,气狠了抄起一个铁盆就往撞到他摊子的人脑袋上招呼过去 顾南松忍不住感叹。 好大威力一擀面杖! 此时也不知道滚哪去了!真是深藏功与名! 走吧。顾南松拍了拍彭挽云的肩膀:太乱了,先出去吧。 彭挽云牵着小孩的手,迟疑道:这情况不报警吗?还有他,都伤成这样了要不要喊一下医生? 顾南松扫过去一眼,冷嗤一声。 祸从口出啊,有些话既然敢说就要付出代价。 人呐,要是没想着做坏事,这坏事又怎么会报应在他身上。 不过是他该得的惩罚,何必把善心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顾南松说话的声很轻,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只有离得近的几人才听得到,至于那些被挡在人群外的拍摄组工作人员,看到他嘴唇微动,镜头中的青年神情中带着一种令人胆颤的冰冷,那微微勾起的浅笑,无声的嘲讽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从混乱之中脱身而出,几人也没了继续逛集市的兴致。 找到一个人少的角落,顾南松看向彭挽云抓着的小孩儿。 瘦瘦小小的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包骨,手上死死抓着两个烧麦,低着头发着抖不敢抬头看,另一只手抓在彭挽云的手里,身子不断的往彭挽云的身后缩。 这小孩怎么回事?霍翟看得有些不忍,把手里买的炸小鱼递过去:吃这个吧,你应该是想吃东西吧。 小孩身子一抖,害怕的抬起头看了霍翟一眼,并没有接过。 彭挽云叹了口气,给队友解释道:我见那家卖着烧麦和饺子,原材料还挺新鲜的,就想着买点给大家尝尝,然后就看到这小孩趁着人多想去偷人家烧麦,可能当妈的教育孩子习惯了,我就去把她抓了出来,不想让她偷东西。 只是没想到那摊主知道后,啥都没问就骂起来,还动手。 我本来想着拿钱给摊主把这事给过了,但谁知道他把钱收了还是不依不饶的,像这孩子做了多大的错事,被他又踢又砸的,我出手拦着就变成我两吵起来了 顾南松半蹲下身来,盯着小孩看。 有些长的头发粘成一股一股的,身上还散发着不太好闻的味道,手里死死抓着的烧麦都被挤出了馅儿,可也不见小孩往嘴里塞,顾南松尽量温和的开口:抬头来让哥哥看看。 第131章 拜龙王拜龙王? 小孩儿又往彭挽云身后缩了缩,但还是抬起头看了一眼顾南松。 眼里满满的都是害怕和惊慌。 顾南松继续说道:会说话吗? 小孩儿迟疑着点点头。 有几岁了? 八、八岁。 彭挽云惊讶不已:你有八岁了吗?!怎么长得那么 这孩子又瘦又小,个头才到彭挽云的腰间,说是五六岁都有人信。 家里有人吗?顾南松继续问。 小孩儿又慢慢的点了点头:有哥哥 所以这个烧麦是给哥哥的吗?顾南松指了指小孩当宝贝儿似得不放手的烧麦。 小孩儿弱弱的嗯了一声。 但你应该知道,偷东西是不好的。 顾南松脸上并没有什么同情,也没有什么怜惜,他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小孩儿,说话的声也温和从容,没带上任何的指责。 小孩儿抬头看着他,踌躇了一会儿后:对不起 顾南松微微摇头:对不起不是给我说的,而是得和你自己说,虽然你可能是迫不得已,但有时候还是要知道自己做的事是不对的。 小顾彭挽云皱了皱眉,开口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这孩子还小,看着生活得也不大好,何必对她如此苛刻呢? 顾南松叹了口气:还有,这位阿姨刚刚帮了你,你应该怎么做? 小孩儿仰头看了眼彭挽云,小声的说道:谢谢阿姨 哎,没事。彭挽云一笑,也不嫌脏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孩儿说完话,又转头看着顾南松,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顾南松对着她一笑,拿过旁边霍翟手里的炸小鱼:做得很好,这是奖励哦。 还有这个。从衣服包包里抓出一把水果糖,给她塞到脏兮兮的小包包里:很甜的糖,吃一颗痛痛就能飞走哦~ 说着,一颗糖果已经被剥去了糖纸,出现在小孩的嘴前。 小孩儿张嘴小心的接住,一股浓浓的奶香甜味儿瞬间盈满了口腔,她小心翼翼的包在嘴里,似乎舍不得让它太快的融化,顾南松站起身来,说道:走吧,送你回家。 又给小孩儿买了点东西,几人准备送佛送到西,去小孩儿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忙的地方,可小孩儿抱着一小袋的东西,突然间就撒开了彭挽云牵着她的手,像一只灵敏的小猫钻进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左拐右拐的,转眼就消失不见了,找了一会儿实在是找不到人,几人也只能无奈放弃先回去。 往回走的一路,那种奇怪的注视似乎变得更加明显。 霍翟忍不住往顾南松身边靠过去,小声问道:松松,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顾南松抬眼一扫周围。 龙王村里的老人还挺多,而且都喜欢搬着凳子往门口一坐,三两个的聚在一起,老头抽抽烟喝喝茶,老奶奶手上拿着一块布或者鞋垫,穿针引线的绣着,嘴里还和旁边的老姐妹家长里短的说着。 本来是挺正常的农村景象,但只要这路上路过一个游客,却总能引来这些老人的打量和注视,这些目光不似村里的年轻人,充满着对客人的热情和好奇,平静得近乎死气和冰冷 顾南松一个凌厉的目光甩过去,正对上一个老爷子的视线。 老爷子幽幽的抽了一口烟,弥漫的烟雾之中他缓缓的朝着顾南松露出一抹笑来 嘴角高高勾起,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 这本该纯善质朴的面向搭配上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充满着矛盾与虚伪,似乎在极力又徒劳的掩藏着那被顾南松猛然间捕捉到的恶意 回到民宿,距离吃下午饭还有半个小时,几人便回了房间去休息。 许是因为白天遭遇太多事,身心俱疲之下,这顿晚饭气氛有些压抑,特别田群那一队的人,中午那会儿还说说笑笑一片和乐,这会儿,一人抬着两个碗,将自己想吃的菜一次性全夹了,然后就自己搬着个凳子走到一边沉默的吃着。 这脆弱的团队小船,真就说翻就翻。 顾南松对着几人闹什么别扭没有丝毫兴趣,此时正一脸甜蜜的享受着某人隔空而来的特殊对待,瞧瞧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他看到了下午就说过想吃的哈密瓜口味冰淇淋!还有蒜蓉粉丝扇贝!而其他人呢也沾了他的光,这饭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虽然被有的人那阴沉沉的视线盯着,多少有些影响心情和胃口。 吃过饭今天的行程就结束了,之后是嘉宾们的自由活动,白天出去转了一圈,经历算不上多愉快,所以几人干脆坐在院子里消食纳凉,没有再出去转转的打算,而田群等人估计更没有那心情,一吃过饭便上了楼,之后就再也没见下来过。 主人家还在忙碌着。 明明已经过了下午饭时间,但灶上依旧热火腾腾,一直都能听到烹饪菜肴的动静。 年轻姑娘,年轻小伙,甚至半大孩子都进进出出上上下下,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见人一直好奇的盯着他们看,那前台的年轻姑娘投来不好意思的一笑:今晚可能会有点吵,你们别介意,实在是得准备好东西,不然明天就来不及了。 顾南松随意一问:是在准备什么? 姑娘擦了擦头上的汗:明天咱村里有拜龙王。 霍翟升起了好奇:拜龙王?就是那种祭祀一样的活动? 姑娘点点头:差不多吧。 你们要是好奇,明天也可以跟着一块去看看,就是起得太早。 霍翟问道:得多早啊? 姑娘一笑:从四点就开始了,这队伍得从每家每户门前过,收千家万户供奉的祭品,然后才顺着这路一直进到山里,最后到龙王庙前举行仪式,可得要时间呢,基本上今天一整晚全村人就忙活这呢。 顾南松缓缓打了个哈欠:算了吧,四点我可没那心情起来爬山。 姑娘笑笑:就算你们不起估计也睡不了,这敲锣打鼓的,动静可大了。 顾南松一听:那今天晚上就早点睡吧,不然睡不够休息不好明天工作提不起劲儿来。 厨房里传来一声招呼,姑娘连忙又跑了回去。 虞溯坐在小凳上,若有所思。 在院里吹了会儿太阳落下后微凉的风,一行人起身上楼回了房间。 彭挽云不喜欢在那屋里呆着,毕竟有个张洁丽时不时的就送她两不满的眼刀子,两人从出道起就作为同一期的竞争对手,表面上看着是同一家公司关系还算不错,背地里关系却十分冷硬,见面都不愿意打声招呼。 彭挽云自认为自己没怎么招惹这人,但也扛不住人就是看她不爽。 气氛压抑得她起身就跑,想到隔壁暂时避避风头,等几人睡了再回来就是。 顾南松他们也都没打算休息。 一群人往床上一坐,吃着彭挽云提来的零食聊起了天。 顾南松:刚就看你好像在想什么,好奇这拜龙王? 这话是对着虞溯说的,在院里时听了那姑娘的话后,虞溯就低着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虞溯摇头:没什么好好奇的,我自己就是在海边长大的,这拜龙王的祭祀活动很多靠海的城市都有,城里倒是因为打击封建迷信已经不准大肆操办,可那些小村小镇的都还保留着习俗,以前也没少看。 那你在想什么?霍翟问道。 虞溯无奈的看着一群人。 嗑瓜子,刷手机,吃薯片还真就像单纯来这度假旅游的。 彭挽云突然福至心灵:啊!拜龙王!案件啊案件! 顾南松后知后觉自己进这剧组里到底是干啥来的。 对啊!这节目组可安排了一个游戏来着!侦探和犯罪者的真人扮演呢! 虞溯点点头:每一期发生的案件背后都有一个故事背景,我研究过前面四期,第一期是水鬼作祟,实际上只是被凶手抓住的人质穿着一身红衣大雨夜的跑出来意图求救吓得村民以为闹水鬼了,正好当地河里的确淹死过一个穿红衣服的妇女。 彭挽云也提前做过准备工作,接着说起:第二期是古宅艳鬼勾人索命,实际上是一个盗窃团队男扮女装装神弄鬼,在那古宅里找古董,被人发现后就把人锁在地下室里,弄出个被艳鬼抓走的假象,第三期就更简单了,山里一家人偷偷养了老虎,老虎跑出来吃了人家的羊,还伤了人,怕被发现就在村里传言山里有精怪。 第四期我看过。顾南松回想,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村子里有个奇怪的女孩儿,白天和晚上仿佛是两个人,那个女孩儿说自己有个妹妹但村里人不信,后来那女孩儿意外身亡,但村民还能看到她在村子里徘徊 分卷(92) 霍翟咕咚吞咽了一下。 虞溯和彭挽云说起故事那是平铺直叙,声调都没啥起伏,好像就是一件简单的事故。 可顾南松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神神秘秘,说到关键处时还会刻意的压低声音,在这会儿窗外大风作作似鬼哭狼嚎的尖啸声中,显得格外阴气森森。 其他人也被他那一时微妙的停顿惊起一身白毛汗。 实际上那女孩儿并非死于意外,而是被人害了,而那个经常在村里乱窜的女孩的确是死去女孩儿的妹妹,只不过当地封建迷信的缘故,对外一直都说家里只有一个孩子,然后出事后女孩想查清姐姐死亡真相,就出来找村民帮忙,当然在节目组的刻画下,玩家帮助双胞胎工作人员找到了最后凶手。 霍翟一愣一愣。 然后嗷的一声扑到顾南松的背上:直说就人干的嘛!干嘛搞得和见鬼一样。 顾南松起身,把站门口听故事拍摄的工作人员请出去后,回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他幽幽开口:那还真是见了鬼了。 第132章 雨夜中的声音 仿佛有一缕阴风从耳边吹过,在场所有人看着顾南松,只觉浑身发凉。 彭挽云挂起一抹勉强的笑,打趣道:小顾平时挺爱看恐怖故事吗? 顾南松摇头:恐怖故事也没什么意思,就那样。 霍翟是又怕又想知道,蹭过去:所以松松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顾南松干脆拿过手机,找到上一期的视频,点开一个拉动进度条到某一个镜头。 来看看。 一群人往他面前一凑。 欢声笑语围坐成一团的嘉宾背后,镜头可以拍摄到的角落,正站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姑娘,她长长的头发披在肩膀,微微垂着头,脸色似乎有些过于苍白,顾南松点了一下播放键,只见那姑娘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 只是短短的几秒,很快下一个镜头中就没有了姑娘。 这个姑娘虞溯想了想:不是那农家乐的小老板吗? 霍翟拿过顾南松的手机,各种扒拉进度条,见到好几次那个笑容灿烂的小老板在和嘉宾们说着话,赵宴骁跟着他看,微微摇头:不是同一个人。 那当然不是同一个人啊。 顾南松收回手机:那所谓的故事,还真不一定是假的哦。 虞溯干巴巴的开口:你是说真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被人害死了? 一直沉默的白澜开口:那个穿红衣服的,的确不是人。 白澜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吓得一众人纷纷吸了一口凉气,心脏砰砰跳得厉害,虞溯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助理,迟疑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而且你这反应也太平静了吧!这是第一次见鬼的人该有的反应吗?! 白澜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啊 彭挽云心有颤颤的吞咽了一口。 别说白澜了,看看这其他几个,这反应真的合理吗?! 那是鬼啊!鬼啊!有的人一辈子都撞不到一只的! 顾南松盯着视频里的女鬼看了会儿:还行吧,这女鬼没什么恶意,大概也只是不小心照到了,毕竟摄像机照相机这种东西概率性会照到不太好的东西。 霍翟过了那一头以示尊重的惊讶劲儿,也盯着仔细看,还和一旁的赵宴骁现场实践顾南松认鬼式教学:的确哦,她虽然穿的挺红眼睛没有红,而且身上的黑气但淡,就是这发型不太合适,像她妹妹一样把头发烫成大波浪或扎起来会好看一点哦~ 彭挽云心底的恐惧就和一颗浮起的泡泡似得,莫名其妙就被戳炸了,她微妙的沉默片刻:所以为什么我们会谈到这个? 顾南松回过神来:对哦,跑题了。 霍翟把手机往旁边一放,赵宴骁尴尬的咳嗽一声:所以这次是以什么为故事背景? 虞溯叹了口气:很大可能性就和这拜龙王的祭祀活动有关吧,我提前查过一下,这龙王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传说,倒是千岛城周边几个渔村里流传着一些关于龙王的神话传说,最老生常谈的就是龙王娶妻,而祭祀活动就有所谓的给龙王献上少女作为新娘求得新的一年大海平静的环节。 顾南松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按照这节目走近科学的套路,如果是什么活人供奉的说法,那最后肯定是人为在作怪,比如有个装神弄鬼的老变态馋人家青春少女,然后借着龙王显灵要求村里人给他供奉新娘什么。 霍翟一拍手:嘿,还真有可能。 不过嘛 顾南松声音突然一沉,笑得和刚刚说恐怖故事似得凉飕飕的,惊得几人连忙闭上了讨论的嘴,霍翟突然之间如醍醐灌顶,颤抖的手拽住顾南松的衣角,满眼期待的说道:松啊,咱就别开口了,你这嘴巴大概被阎王给亲过一口。 顾南松:瞎说!我就亲过我老公的嘴! 霍翟默默吐槽:有区别吗?说起来你家那位可能比阎王威力还大。 顾南松恼羞成怒:反正都给我注意着点!明儿我给你们几张符,我直觉这地方有什么不对劲!到时候可就不是走近科学,而是走进鬼门关了! 夜晚这天气变得突然。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一道惊雷咔擦落下,把顾南松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迷迷糊糊的起身想去上个厕所,坐起身来往厕所方向一看,只见一个黑黑的人影正坐在靠近厕所边的那张床上,顾南松倒也没被吓着,站起身来走过去,揉了揉眼睛,小声的问道:你怎么不睡觉?坐这干嘛呢? 白澜转过头来。 黑夜中,那双眼睛仿佛是月光下波澜起伏的大海,流淌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有点吵,睡不着。闷闷的声音里充满着疲惫。 吵?顾南松看向阳台,今晚这雨来得有些猛烈,狂风阵阵扑打在窗户上,闪电一道接一道的在亮起,雷声轰鸣不断甚至有几分吓人,瓢泼大雨刷拉刷拉,比下冰雹的动静还大,砸在玻璃上都能听到铛铛响声。 咚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木板上。 顾南松和白澜对视一眼:这个难不成把房顶的瓦片吹下来了? 白澜站起身来走到阳台门前,拉开窗帘往外看,一片漆黑也看不到什么,见他眉头微蹙好像在疑惑什么,顾南松也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刚刚楼下有人。 顾南松不由惊诧:你听得见? 白澜点点头:风和雨都会为我传递声音,刚刚有人出现在我们楼下,然后现在又跑走了,不知道是不是路过。 顾南松稍加思索:不太可能,这么大雨谁会往外面跑,而且现在 悄声走到床头拿起手机,点开一看,竟然已经凌晨一点了,这个时间点谁家不是在睡梦之中,又狂风暴雨的出来多危险:那人在我们楼下面停留了吗? 白澜点头。 顾南松微微一蹙眉:看来是特意来找我们的。 说着就伸手去打开阳台的门,狂风裹挟着雨点直扑了两人一身,顾南松抹了把脸上的水,抬手摁开阳台的灯,一眼就看到那躺在地板上的白色塑料袋,白澜过去把袋子快速捡起,回来赶紧把门给关上。 借着手机打灯两人把塑料袋打开。 里头有一块黑色的石头,难怪刚刚会有咚的一声,拿出石头后袋子里有几张皱皱巴巴的小面额软妹币,顾南松一把给抓了出来,也没数有多少钱,然后看到了那钱币里夹杂着一张黄黄皱皱的纸。 把叠起来的纸张打开。 两人都微微睁大了眼。 黑色碳灰写成的字歪歪扭扭断断续续,两人仔细辨认过后才看清楚到底写的什么。 那是两个字快逃。 这什么意思?身后传来微哑的声音,还带着点迷糊劲儿。 正聚精会神盯着字琢磨的两人都被吓了一跳,一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已经多了一个人,霍翟耷拉着眼皮子打着哈欠,满脸疑惑的瞧着两头对头蹲在阳台前不知道在干嘛的顾南松两人。 松松你头发都湿了。霍翟往顾南松身上靠了靠:你两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深夜男人间的谈心? 顾南松无语,抬头一看,不止霍翟醒了,赵宴骁正靠着床头往这边瞧,虞溯也爬起来坐着,他干脆起身打开了灯,然后把手上那张黄黄的纸递给几人研究去,霍翟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恶作剧? 虞溯怀疑:是不是节目组安排的? 顾南松觉得不靠谱:这大半夜的,还这么恶劣的天气,没必要。 赵宴骁问道:这是从哪来的,还带着一些钱? 咔擦一声雷响,霍翟不觉有些毛骨悚然。 不是这快逃什么意思?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吗?难不成真像之前那样是哪只鬼 不是鬼哦。半空飘来幽幽的声音。 几人同时抬头一看。 虞溯目瞪口呆,后知后觉才啊了一声。 使劲儿的闭了下眼,然后又睁开,很确定是有两半透明惨白惨白的姑娘飘在半空中,按照他的认知,这大概不是人 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于是就变成了面无表情。 虞溯伸手抓住白澜的胳膊,满脸认真: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鬼?我见鬼了?! 白澜还真就点点头:没事,不怕。 霍翟往后一缩,直往赵宴骁怀里钻,手还不忘抓紧顾南松的胳膊。 顾南松叹了口气:两位姐姐啊,出来的时候能提前打个招呼选点阳间的方式吗?而且这都一群黄花大老爷们儿的,还好一个个都穿着衣服,这要是都大裤衩的,你们是不是得避下嫌啊? 李静心哼唧一声,浑不在意:我在山庄都看多了,在我眼里你们和脱了毛的猪没啥差别,特别你,顾小松,你那肚子上的肉是越来越软了啊。 林朝绒也嘿嘿一笑:本来就是鬼哪来的阳间方式,松松你这要求过于难为鬼了。 顾南松:别以为你两是女鬼我就不打你们! 赵宴骁揽着霍翟,看着突然出现的两女鬼,问道:你们没有察觉到别的鬼魂是吗? 两人点点头,李静心说道:我两也不需要睡觉,闲着无聊在这房子里转悠呢,根本没发现什么其他鬼,就是一楼办理台那位置估计被神光普照龙气庇护,让我两有点不大舒服,都不敢靠近过去。 不是鬼,那只能是人。 就是不知道谁会冒着大雨特意跑到这向他们传递一个不明所以的信息。 第133章 为了不被遗忘少爷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顾南松猛地反应过来连忙起身上厕所去,其他人面面相觑后也只能疑惑重重的倒回床上继续睡,雨似乎变小了不少,闪电和惊雷也都消停下来,没一会儿几人也都再度睡沉了过去。 只有白澜依旧睁着眼,躺在床上和煎鸡蛋似得翻腾。 大概四点多时,刺耳的铜锣和古怪的奏乐声由远及近,那份喧闹嘈杂打破了细雨之中村庄的宁静,一时间奏乐的各种乐器,村民们絮絮不绝的说话呐喊,还有那鸡鸣狗叫的声音全都混杂在一起,仿佛一柄大锤和钉子狠狠的敲击着耳朵和脑袋。 就这动静之下,谁还能睡得着?! 被吵醒的人都有些烦躁,顾南松坐在床上,感到深深的后悔。 真想把当初那个非得往剧组里凑的自己拖出来揍一顿!你说这大清早的,他留在酒店那舒适的套房里睡到自然醒他不香吗?! 松松快来看! 霍翟激动的直招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这表情就和见了鬼似得。 顾南松站起身来走到阳台,这会儿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天地之间一片漆黑,但整个村庄却是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那屋子旁边通往山里的石板路也被路两旁的灯照得亮如白昼。 此时路两边挤满了人。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似乎都不在意这漫天大雨,一个个身上穿着特别的服饰,应该是独属于这个村子的传统服饰,女的宽袖短衣搭着一条百褶长裙,男的上身坎肩大褂下身收脚七分灯笼裤,小孩也分着男女这么穿,从头到脚都黑漆漆一片。 顾南松想起昨天往上爬山时,遇到的那家老太太,就穿着这么一身服饰。 深蓝色的底儿绣着白色的浪花,翻腾之间似有什么从浪中窜起,不过那绣线颜色太暗离得远也看不太清晰,领口袖口等边缘位置还缀着几颗珍珠,立排的纽扣是小小的白色贝壳,手腕和脖颈上还带着一种白色的首饰,他没仔细看。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门口的石板路上。 这祭祀的队伍相当庞大,长长的仿佛一条游龙,打头的还真就像舞狮子般四人举着一个黑色的龙头,之后还有几个人头上带着龙头罩,穿着一身跳大神似的宽袖长摆袍子,手上拿着各式乐器,一边夸张的手舞足蹈一边演奏着节拍。 再之后是一个八人抬着的木板,仔细一看上面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铁锅,铁锅里五谷杂粮水果蔬菜猪羊牛肉堆得满满冒尖儿,在这最大的贡品之后,还有不少人抬着抱着数不清的盆盆罐罐,应该是那姑娘说过的村里各家各户准备好用来祭祀龙王的贡品,贡品之后跟着一溜串的村民,都是路边拜过龙头的村民陆续走进祭祀的队伍里,跟着龙头一起进山到龙王庙进行拜龙王的仪式。 霍翟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虽然看不懂,但大受震撼!我感觉他们这不是去拜龙王,更像是去送龙王升天。 顾南松拽住他的胳膊:既然看不懂就别看了,反正又和我们没关系。 分卷(93) 回到房间继续躺在床上消磨时间,就这吵吵嚷嚷的也没办法继续睡,从四点一直到七点,屋外才逐渐归于平静,这村里的人大部分都往山里去了,整个村庄陷入一片过分的寂静之中,顾南松打了个哈欠,被子一拉睡起了回笼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旁边的三张床都已经没有人,整个房间安安静静的,顾南松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竟然快十一点了,赶忙起身洗漱换衣服,把门一开就听到院子里有些闹哄哄的。 下了楼,坐在一旁吊椅上的张云翔看了过来:起了? 顾南松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不叫我? 节目组正式开工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半,现在都已经迟了,就这工作态度工作人员可不得生气,那田群和张洁丽指不定还会抓着这错处给他们找不痛快。 今天凌晨闹成那样,谁都睡不着,让人多睡会不是正常? 张云翔挺无所谓的,说到底顾南松可是这节目组的东家可不是员工,他后面那虎视眈眈的魔鬼宁肯亏这点钱,也不乐意顾南松受一点委屈,多睡几小时怎么了?让人等着又怎么了?也就是易寒沉一句话的事。 现在整个村子里人都没有。张云翔继续说:就算要拍节目,那也没气氛。 顾南松走到小桌边坐下,霍翟正在那嗑瓜子呢。 环顾四周,工作人员也都聚在一旁喝茶嗑瓜子聊天,悠悠闲闲的也没谁不痛快,至于那田群和张洁丽,两人这会儿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折腾得没睡好的缘故,那黑眼圈打了粉都还隐隐可见,眉头紧皱一脸苦色,看起来心情十分焦躁。 似乎注意到顾南松的注视,田群抬头,那目光阴沉沉仿佛带着刺儿。 这两咋了?顾南松疑惑。 霍翟随意瞅了一眼:谁知道呢,估计被狗吓着现在还没缓过劲儿。 嗯顾南松沉吟一声,转头看张云翔:是不是那爷们又干了什么? 张云翔面无表情:少爷的事儿,我一个下属哪里能知道。 顾南松不信,继续盯着他。 张云翔抗住这莫大的压力:你要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问。 顾南松还真就掏出手机想打个视频,但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又把手机给塞了回去。 张云翔心里着急,但又强作镇定:怎么又不打了? 顾南松叹了口气:好像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去吵他。 张云翔干脆直说:顾少,你是不是都没怎么关心少爷了? 怎么会!青年一脸认真:我打心底里关心他呢。 张云翔胡说! 张云翔不由控诉:从来到这你有主动联系过吗?没有了每天起床的早安问好,没有担心他有没有吃过午饭,吃的什么菜是不是又挑食,晚上在做什么什么时候睡觉,睡觉有没有睡好做没做噩梦,心情美不美好是不是又发脾气了!你都没有! 顾南松因为震惊一脸傻样。 原来曾经的他是这样的啊!果然和陆无岐说的一样,他太宠着易寒沉了! 其他人都安安静静磕着瓜子,兴致勃勃的看戏。 顾南松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下巴:他不是早就嫌我这样很烦人嘛,而且他都那么大人了,肯定不会亏待自己,饿了会吃困了会睡我哪需要操那么多心,关心他的心意到了就行,咱也没必要非得高调的表现出来对吧。 张云翔:但是那闷不吭声的别扭魔鬼老板他更喜欢表面功夫! 还有!是你惯出来的老公!你现在竟然就撒手不管了! 渣男!撩过就跑,穿上裤子就不负责! 嘭的一声响传进耳朵里,张云翔心里咯噔一下。 身在某处一直24小时关注着顾南松情况的易寒沉,顶着一张明显一晚上没睡好的阴沉脸,当顾南松那一席话传进耳朵里后,那一直备受期待亮起屏幕的手机,成功的炸了。 一旁的郑廷吓了一跳:少爷,出什么事了吗? 易寒沉没搭理他,只低垂着眉眼,开始思考问题出在哪里。 张云翔偷摸摸的将耳机摘下塞进裤兜,那凛冽寒意真的都快把他冻死了! 哎顾南松憋着笑,连忙转头左顾右盼转移话题:这屋主人都不在,咱中午饭咋整? 被他这么一提,在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做饭的人都不在了,他们中午不得饿肚子了?安排吃住后勤的工作人员连忙给屋主人打电话,得到回复这拜龙王的祭祀活动要很久,别说午饭了,可能晚饭都没人给他们做。 不过屋主人说了,这厨房他们可以使用,里头还备着不少食材。 工作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经费都是安排好了的,如今突然出现变故,他们能应对这般情况的也只有自己出人去做饭了,顾南松想了想,开口:咱几个的中午饭我来做吧,人太多我也做不了,你们其他人就再出几个会做饭的出来,凑合着把中午这一餐过去吧。 张云翔哼唧哼唧,这才充满怨念的开口:可以定酒店的饭,等送来时间刚好。 顾南松摇头:没必要那么麻烦,就自己做吧。 霍翟欢喜的点点头:松松我要吃你做的酸菜鱼! 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其他人:你们要吃什么,家常点的我都会。 虞溯微微摇头:我都可以。 彭挽云跟着起身:我来帮忙,我在家里也都自己做饭。 一起吧。霍翟拉着赵宴骁,招呼着虞溯和白澜,跟上顾南松一起进了厨房。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最后管事的那个忍不住看向张云翔:这厨房赔偿组里估计不会负责,您看要不要让那几位少爷出来,这种粗活就我们去干就行。 张云翔摆摆手:没事,他会做饭! 易寒沉发出魔鬼的声音:让他出来,不准做饭。 张云翔小声嘀咕:那啥少爷,要我偷偷给你装点带过去吗? 没有意料中的拒绝,只有长久的沉默。 张云翔秒懂,同时一阵心疼:少爷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多装点,连晚上的份儿也一起。 想少爷什么时候吃过这委屈,为了点吃的还得偷偷的拿。 易寒沉仿佛感受到那一声叹息中的同情和怜悯,当下冷声道:滚进厨房去帮忙。 第134章 被龙神选择的人 厨房里一片和乐融融,张云翔掰着蒜,看向顾南松几次欲言又止。 顾南松就负责炒个菜煮个汤,切菜洗菜的工作都分配给了别人,见张云翔剥个蒜都不认真,满脸难言之隐的纠结模样,就奇怪的问道:翔哥你最近怎么那么奇怪呢?盯着我干嘛呢? 张云翔把蒜一摆:顾少,是酒店的饭菜不好吃吗? 顾南松摇摇头:没啊,可就自己做顿饭也不费什么功夫啊。 张云翔闷闷的回过头,吸了吸鼻子,心情过于哀伤。 问题不在这做饭费不费功夫,但你这给别人做饭有个人就很不爽啊。 别剥了,这洋葱衣服都给你扒完了,让你扒个蒜怎么还扒起洋葱了。 拿过碗把桌上的洋葱给装起来,张云翔不适的揉了揉眼睛,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洋葱的原因还是太伤心,这眼泪止都止不住。 哎,今天依旧是为寒松CP没发糖还有点毒的爱情流泪的一天。 快到十二点那会儿,顾南松成功做好满满一桌子菜,简直惊掉了众人眼。 味道自然也是不错,虞溯这个几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的人,都成功吃下了一整碗的饭,而彭挽云也顾不得什么体型管理脸上长痘,那酸酸辣辣的酸菜鱼她自己一个人就吃掉了半条,连里面的酸菜和汤汁都没放过,浇在碗里扮着饭吃了个撑。 等吃得差不多了,顾南松突然开口。 翔哥,你进厨Nanf房去看看。 张云翔不明所以,但还是走进去一看,那灶台边上,垒着放了五个打包盒。 他微微愣住,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这不会是顾南松给易寒沉准备的吧?! 这是猜出易寒沉人也在这吗?! 不过他表现得那么明显,这事儿不是随便一猜就能猜得出吗?只是顾南松既然知道易寒沉跟着来了,怎么就不生气,也没有逼问他易寒沉人到底在哪,反应实在是过于平淡了!这夫夫两到底玩的哪出情趣?好好面对面正经的打情骂俏不行吗! 搁这一个偷听偷着对人好一个装不知道仿佛在冷战。 身为一个正常的单身狗,他委实想不明白。 张云翔表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打包饭盒,认命的装起给老板送去,和顾南松打招呼时人反应依旧淡淡,没有任何多问一句的打算,点了个头后夹起一个鱼头啃得满嘴油,张云翔等了会儿没等到应该有的爱的叮嘱,只能叹气转头离开当传递爱的小袋鼠去了。 霍翟奇怪的问道:松松你给谁装的菜啊? 顾南松模糊不清的说道:还能谁啊,谁有那么大排面让我给他专门做一顿饭呢? 赵宴骁夹了只虾塞进霍翟嘴里。 好好吃饭不好吗?非得凑着去吃那狗粮。 他们吃过饭,田群那队还在吃,顾南松扫过去一眼,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对着一旁沾了光吃到酸菜鱼的工作人员招招手,顾南松问道:他们队伍里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工作人员一时愣住:希舒呢? 见人都看着自己,田群也看向张洁丽:人呢? 张洁丽不耐烦回道:我怎么知道,她要去哪还得跟我请示吗?说不定好奇人祭祀活动跑去凑热闹了呢? 这下工作人员也急了,一开始都没发现这人不在,早上那会儿,张云翔就跑到他们的房间和他们说今天的拍摄推迟到下午进行,请示过总导演那边得到允许后,就让人一个个房间去通知。 他连忙看向去通知的女工作人员,问道:你去的时候希舒在吗? 女工作人员一脸惊慌:我没有进去我也不知道。 那你们呢?张老师最后见到希舒的时候是在什么时候? 张洁丽给了工作人员一个白眼: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早上那会儿我还在补觉,她过来通知的事我都不知道。 你们呢?张洁丽的态度让工作人员一阵火大,可这时候最重要的是知道希舒的去向,没时间去和她计较,连忙询问另外两个住在同一间房的彭挽云和那个叫卫娜的嘉宾:有没有看到人? 彭挽云摇摇头:今天早上四点那会儿她还在,应该是五点左右吧,她说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就下了楼,之后好像就没再回来,我快七点那会儿又睡了过去 卫娜神情惶惶:我不知道!我根本没注意!希舒那人平时就不声不响的,有时候很容易忽视她,后来大家也都睡觉了,谁知道她去了哪里? 顾南松幽幽的瞅了她一眼。 怎么样?联系得上吗? 他问的是给希舒打电话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摇摇头:无人接通。 是不是节目组的安排?霍翟猜测:这节目不就会设计一起案件吗?那案件里总该有受害人吧,是不是安排她出演去查找线索,然后不小心撞到凶手就被抓起来了? 顾南松失笑:逻辑合理。 工作人员也拿不准:应该不会吧?我们流程计划里没有这一项,而且好几期节目虽然有设计到嘉宾遇到危险的一幕,但都没有安排过嘉宾里出现受害者或被抓走做人质,等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隐藏彩蛋这种东西也是有可能存在的。 而且早先节目组里的确在讨论要不要增加一点更刺激的冲突,一直是反派团队被迫挨打东躲西藏观众也逐渐看腻了还摸得准节目组设计案件的套路,说不定为了增加游戏难度,节目组那边刻意隐瞒了一个全新的计划。 半个小时后,工作人员回来。 神情有几分无奈,顾南松一看就知道,还真被霍翟给猜对了。 只不过如果是节目组特意安排的,工作人员也不好得多说些啥,只能皱着眉头沉默以对。 其他人看着他这副表情,心里都咯噔一下,就在众人惴惴不安的时候,一个布包突然从屋外被丢了进来,吓得那个叫卫娜的姑娘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彭挽云离得近便走过去捡起打开,里面有一双女孩子的运动鞋,还有一个手机,点开屏幕一看,好几通未接电话,估计是刚刚工作人员打过去的。 手机并没有上锁,划开一看是备忘录的界面。 上面用着加粗的黑色字体写着一句话被龙神选中的女孩儿。 顾南松:啧。 真是丝毫没有新意的故事背景。 还真就和昨晚虞溯说的神话故事对应上,叫什么来着?对,龙神娶亲。 张洁丽大步走过来,直接抢走了彭挽云手中的手机,拿过去和田群一起研究起来。 田群神情微动,阴沉沉的表情突然一下子变得温和起来:既然已经送来了线索,那说明游戏已经开始了,时间不多,我们需要找到失踪的同伴,并查清楚这群凶手到底在做什么。 工作人员了然于心,连忙开启拍摄。 顾南松坐在吊椅上一晃一晃的,嗤笑一声,这就开始演上了啊?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田群队里一个叫齐珈的男艺人连忙接上:我们是不是该去了解一下当地的龙神传说,龙神为什么会去选择一个普通的女孩并将她带走? 霍翟觉得这些人那装模作样的演技实在是能尬得他脚趾抠出一条神龙来,忍不住低声和赵宴骁吐槽:还能啥理由,多年老变态了呗,肯定是瞧着人姑娘年轻貌美想把人给拐走。 有道理。田群听言后点点头,故作深沉的思索着。 张洁丽在一旁莫名的焦急,卫娜却有些心不在焉,整个团队完美的进入破案场景中,再看顾南松他们一团,彭挽云被抢了手机后,见自己队友都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便也坐回桌子前开始收拾碗筷。 分卷(94) 虞溯吃得有些撑了,站起来绕着圈消食,白澜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也跟着绕,霍翟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当场外观众,一边看着田群团队的表演,一边小声的和赵宴骁嘀嘀咕咕,而顾南松在吊椅上一晃一晃的,拿着手机已经开始刷起来。 没有任何的紧张感!也没有任何团队之间比拼的激烈冲突! 一旁的工作人员那个急啊!巴不得自个儿上了都! 许是工作人员的眼神太热切,顾南松拍了拍桌子,吸引自家队员的注意力。 那什么,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霍翟:反正都是人干的,没啥想法。 赵宴骁:按照正常进程,我们得去找那个被抓走的姑娘。 彭挽云:龙神的话多半就和拜龙王这活动有关系吧。 白澜有些不满的嘀咕:龙族名声惨遭迫害。 顾南松煞有其事的点头:就是,龙这种生物可是正经颜控,不是什么人都入得了他的眼,而且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神兽妖怪管控得紧,那么嚣张早被雷给劈了。 虞溯失笑:那就去那啥龙王庙里看看吧? 这事儿吧指向性太强,现在能和龙扯得上边的就是拜龙王这个祭祀活动,田群那边也想到这一点,都打算起身去拜龙王的现场看看,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工作人员扮演的NPC,询问后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 田群等人赶在顾南松几人先出了门。 顾南松倒也不急,和饭后溜圈似得慢悠悠的顺着大路往上走,海上天气多变,早上那会儿还阴雨绵绵,如今乌云都被风吹散了,太阳一出有些湿闷闷的,为了防晒穿着长袖的几人都有些热得难受。 整个村子真就陷入一片死寂,这会儿连风都没有,听不到一点儿别的动静,一行人行走在石板路上,无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视线不住的扫过路两旁的民居,似乎想找一个两个除了他们之外的人,这早上还人来人往喧闹不停,随着祭祀队伍的进山,像是带走了整个村庄的人气和活力,这强烈的反差让人心里忍不住升起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一个个都忍不住朝着顾南松贴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俊朗的青年,真是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第135章 这怕是个邪神就这样的 龙王庙所在应该在这山里的深处。 等进了山里,阳光被周围茂密的树林子一挡,着实清凉不少。 可这山里的路就没有村里的好,那就是简简单单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土路,约莫四五米宽,因为下了一晚上的雨湿了地林子里又阴凉,这会儿路上一片泥泞,这要是进了山再回来,估计脚上这双鞋都能被泥水给泡变了色。 当即就有人微微变了脸色,站在路口犹豫着久久不愿意往前迈出一步。 顾南松看了一眼,浑不在意的直接走上去,一脚踩上去溅起些泥点子落在裤脚上,他脸色未变,回过头看自己队友,提醒道:这路可能有点滑,你们都小心着点,云姐你过来我扶着你,别摔着了。 彭挽云小心的走过去,顾南松虚虚的搀着她的胳膊,霍翟和赵宴骁手牵着手,也管不着会怎么弄脏鞋子裤子,快速的朝着顾南松那边靠过去,虞溯小时候可没少在泥里玩泥巴,可没那么娇气,倒是白澜有些犹豫的看着这烂泥,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在虞溯的等待下咬牙往上一走。 进山之后走好大一截,像是翻了个山包似得,路往上又往下,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看到所谓的龙王庙。 其实要算距离离着村里也没多远,只是路难走了些所以多花了点时间。 好安静啊霍翟忍不住压低了声说道。 的确是出奇的安静,预料中敲敲打打一片喧闹欢腾的景象并没有出现,所有村民将龙王庙所在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摩肩擦踵都是人挤着人,一眼看过去黑压压一片,在龙王庙的前院大门口,只腾出一小片空地,摆上一方供台,从村里带来的所有贡品都堆放在供台的周围。 供台上有一尊黑色的雕像。 雕像的模样和顾南松在民宿办理台上看到的那个神龛里的雕像一模一样。 这就是这个村里信仰的龙王。 供台前此时正跪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他低着头闭着眼嘴里快速的开合念诵着,而他身旁,那些头上带着龙王头套的人还在跳着让人看不懂的舞蹈,乐器声都归于平静,只剩下那风过时屋檐下的贝壳风铃发出的清脆叮铃声。 旁边的村民们保持着安静,没有一个交头接耳发出声音,就连小孩都被家长捂住了嘴,他们一个个抬头看向桌上供奉的雕像,又低下头满脸虔诚的默默祈祷,也许是在期待着他们的神灵可以听到他们内心的声音,知道他们最真实的愿望。 霍翟皱着眉头,回想起曾经去灵真观和浮眀寺见到的场景。 庙里的清静宁和影响着前来此处的每一位游客,让人心情不由的也随之平静下来,没人会大声说话行动,生怕打破那特殊的气氛,也怕吵着供奉的佛祖菩萨们,道观亦然,这些在世人心目中能被称之为神圣的地方,承载着无数干净纯洁的念想和心愿,似流淌而过的清澈泉水,能洗涤一切的浮躁和污秽,滋润着所有干枯的灵魂和心灵。 可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 平静之下似有暗流涌动,虔诚之中传递无形诡异。 顾南松一语道出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看起来像□□现场啊。 那供台之前的人停止了低低诵念,伸手将供台上那一篮子的花抬起,绕着圈将其中的花撒进周围的村民之中,铜锣尖锐刺耳的炸响一起,那些村民开始纷纷跪了下去,对着雕像不断的磕头,嘴里也无声的说着什么 从顾南松他们来到这观看这场奇怪的仪式到现在也过去半个多小时,这些村民竟一直这么跪在地上磕头,大人能承受得住,可那些年纪小又不怎么听话的小孩却是忍耐不住了,开始大声的哭叫吵闹起来。 说来也怪,不论这些孩子怎么闹腾,叫破嗓子都没有得到父母的一个眼神。 陷入了魔怔般的父母对身旁的孩子不闻不问,只知道低语着不断保持着磕头的动作,要说这五六岁的小孩暂时不管他也不会出什么事,但那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哭得那般撕心裂肺,他的母亲竟然也没有多看他一眼,放任着他不停的哭,不停的哭 无数小孩的哭叫、吵闹越发激烈。 许是因为刚刚太过安静,此时的噪音仿佛被无限放大,不仅刺得耳朵开始长鸣,这脑子里也是嗡嗡的被搅得一团乱遭,顾南松都受不住的皱起眉头,抬起手揉了揉耳朵:我后悔了,真的,我到底是为了啥跑到这地方来受此折磨。 要说这世上最恐怖的声音是什么。 那大概是无数孩子的哭闹大合奏,这比鬼哭狼嚎的威力都要大。 哎 长长的叹了口气,顾南松带着点委屈的小声嘀咕。 我真是为你扛下了太多,所以冷战在原本的基础上再延长一星期吧。 完全不知道易寒沉无处不在的顾南松发出任性的声音! 易寒沉: 就特喵的很委屈! 还特喵的特别气! 这单方面冷战还能延长时间!他不准!可是他又没办法! 那满腔怒火急需发泄,易寒沉便转头看向门口的郑廷,阴仄仄的出声:让他们死! 郑廷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刻,面无表情的拿起电话,淡定的决定了某些人的未来。 来都来了,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就回去真是白受这么久的精神折磨,于是顾南松只能挂着耳机逐渐焦躁的等待着。 看他们!霍翟震惊不已的一指。 那些哭闹的大孩子突然被身旁的父母扯了过来,摁住身子就往地上压。 孩子的剧烈挣扎和痛呼并没有得到父母的怜惜,拽着脚摁着头,一下又一下的直往地上磕,就连那小小的婴儿都没有放过,被母亲高举在头顶,随着母亲跪拜的动作不断的落下触碰地面。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祈祷仪式似乎结束了,村民们停止磕头都站起身来看向中年男人。 叮铃声接连响起,中年男人甩着手中的贝壳铃,引导着村民们走进龙王庙。 顾南松一挑眉,招呼同伴:走吧,我们也下去,进去那龙王庙里看看。 这龙王庙可有些气派。 想那些小村小镇里的,估计就搭个屋子,龙王像往里头一摆不被风吹日晒的就成。 再瞧这龙王庙,统共要穿过三个院子才能到达所谓的贡神正殿,等走近了一看,更令人为这奢华的建筑叹为观止,这黑色的一砖一瓦可正经是镶了金边的,门上柱上的龙纹雕刻也都嵌了金子上去,踏入第一道殿,一左一右站着两面向凶狠的金色护门神,左边一个虾脑袋持鱼叉,右边一个螃蟹钳夹着一张网。 顾南松一笑:虾兵蟹将还挺齐全。 顺着人流往前走,院子里有什么人实在太多也没法仔细去看,只能快速通过充满着奢靡气息的二殿三殿,里头供奉的还都不是龙王本人而是他手下的小神,直到最后一殿,仰头看着高大的龙王像,一行人全都看傻了。 这龙王高达四米的神像,竟然是一尊玉雕! 最离谱的是!这龙王旁边站得不是两保镖似得夜叉,竟然是两仙女儿! 只是这仙女儿长长的衣摆下面探出来的是两条鱼尾巴! 顾南松目瞪口呆的看了会儿,突然感叹出声:腐败啊!太腐败了! 这神仙界的廉政建设做得不太行啊!反贪污没有落实到实处吗?! 就这样的,不得进去好好关个几百年?! 彭挽云神情复杂的转头看顾南松。 这是人看到这么令人震撼的神像该有的正常反应吗? 神特么反贪污!神话传说里龙王还都有一龙宫呢!金银珠宝成山!不得全都抄家了! 顾南松也就看两眼涨个见识,既不供奉也不跪拜,感叹完毕就想赶紧离开这人挤人的地方。 被顾南松护着的彭挽云刚刚转身,却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如实质般的阴冷视线黏在身上,下意识的仰头又看了眼三尊玉雕,龙王玉雕通体莹白,而两边伺候着的鱼女颜色青翠,但是那本该只雕了个轮廓的眼睛,此时竟然出现了一对漆黑的眼珠! 眼白被完全染黑,滚动的眼珠子似血通红。 它缓缓的滚动着,血红的眼珠子几乎移动到了眼角,就这么斜睨着彭挽云。 彭挽云被狠狠的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抓住顾南松的胳膊。 顾南松察觉到她的异常,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并未看到彭挽云所看到的景象,而彭挽云惊诧的瞪大了眼,与那双红眼珠子对视几秒后,难以置信的紧紧闭了下眼,待再睁开时,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已经消失 怎么了?顾南松问道。 彭挽云迟疑的摇摇头,怀疑是不是自己一时错觉:没事 顾南松没有多问,因为两人又被身后挤进来的人大力推搡着再次融入到人流之中,而身后与他们有着几人相隔的虞溯,正皱着眉头疑惑不解的频频看向玉雕,身旁的白澜一边小心的护着他,一边用着一双微微闪着蓝色流光的眼睛,冰冷又厌恶的瞪着面前的龙王雕像。 几人都没在这雄伟的正殿之中多待,顺着人流从后门走出正殿,踏出围墙便是一条小土路,这土路又引着人顺着围墙走回到正门处,一般来说祭拜完毕后村民就会回村子去,所以也就没有路再往林子中继续延伸。 顾南松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可就站了会儿,谁突然在后面撞了他一下。 然后有什么东西被快速塞进了手里。 顾南松眉头微挑,顺手把东西给塞进衣兜里。 第136章 看,窗外有人 快看!身后传来惊喜的欢呼声。 哎!彭挽云惊呼,竟被身后的人给狠狠推了一把,在这人挤人的情况下,身形不稳的她撞上一个妇人,还踩到了对方的脚,她连忙出声道歉,但那妇人转头过来就是凶神恶煞的一瞪眼,抬手就想去扯彭挽云。 顾南松连忙抓住彭挽云的胳膊,强势的挤出人群。 那妇人没抓到人却也被别人推推攘攘的,没一会儿都已经看不到人在哪了。 顾南松扫了兴致勃勃冲到前面的张洁丽一眼。 张洁丽还沉浸在发现线索的欣喜当中,脚下没留神,在湿滑的青苔上一脚踩滑,其他人都离她有些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摔了个五体投地,田群连忙走上去搀扶她,一看,浑身上下沾满了黑色绿色的污渍,脸上也糊着青苔和泥巴,好好一个美女,这会儿又狼狈又肮脏。 张洁丽摔得有些疼,哎哎的低声叫着。 顾南松毫不在意的从两人身边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一间赶工明显的木屋,看起来有点破破烂烂摇摇欲坠,搁外表来看似乎年代久远,风吹雨打后的破损房子,可等到了门口细细观察,能闻到明显的油漆味道,抬手上去摸一把,材质表面凹凹凸凸的依旧还很坚硬,甚至都不是木头,不过是被道具组弄成了木头的样子。 伸手推门。 门并没有锁上,吱呀一声就被轻轻推开。 里面黑洞洞的,从打开的门透着光进去,照亮了一个还冒着点火星的火盆。 火盆里有尚未烧干净的纸钱,火盆前的香炉里的香也还剩下一截。 青烟升腾而起,视线顺势而上,那供桌上有一尊石质雕像。 和前面正殿里的那尊玉雕有几分相似,但这个更朴实无华,雕刻得也不太细致,凹凹凸凸若是凑近了细看还能注意到那没有磨平的棱棱角角,还有那人身上的龙头,横眉倒竖,尖牙大嘴,多了几分凶恶和狰狞。 顾南松微微点点头:可比前面那一尊更有邪神的风范! 回头看向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几人:都进来看看吧,说不定有你们要找的线索。 这里的人应当是刚走没多久,还走得有些急切,这火盆里的火也没有灭干净,要是点着那供桌上铺着的桌布,这里可得烧了,顾南松只随便扫了两眼,就走出去给他们其他人腾了地方。 他对这种节目组安排的人干事没太大兴趣。 赵宴骁也一直等候在门外,只有霍翟挺好奇的跟着虞溯和彭挽云两人在屋里面探索。 田群先安置好张洁丽,让她坐在门外的一个石头上,然后吩咐卫娜在一旁照顾她,他和另外两个男性嘉宾一齐走进木屋里,这木屋倒也塞得下那么多人,来来回回几乎把里面的每个角落都搜查一遍后,霍翟四人先走了出来。 分卷(95) 走到顾南松面前,虞溯开口:我们先回去吧。 又顺着拥挤的人群绕过整个龙王庙的围墙来到正门前,转头踏上山路开始往回走,那些进了龙王庙祈祷供奉完毕的村民也都陆续回家,这回程倒是比来时要热闹不少,擦肩而过的每个村民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又欢喜的笑容,年轻些的还会转头对着顾南松他们这些游客打招呼。 之前那神神叨叨的样子仿佛都是错觉。 现在看着,瞧着还都是正常人的样。 查到了什么吗?顾南松随意一问。 虞溯微微点头:那火盆里留着半张没烧干净的纸,我带出来了。 彭挽云接上:我还在那个供桌底下捡到一张纸,没看是什么。 说着两人都把找到的线索拿出来,虞溯手上是一张黄色的仿佛符纸那种宣纸材质的纸张,边缘已经烧得黑漆漆,剩下这一角上面用着红色的笔墨写了几个字,凌乱的字迹让人辨别得艰难,看了又看,虞溯不确定的道:钱财? 彭挽云手上的是普通白纸,沾了点黑灰脏兮兮的。 小心的打开一看,上面乱七八糟的画了一副不明所以的简笔画。 霍翟凑上来往一处一指:这是火吧?往里撒什么,纸钱吗? 被他一提,几人就想到了那供桌前的火盆,还真有点那意思。 顾南松扫过一眼:大概就是进行某种仪式的步骤吧。 看来这一期是□□主题,把人抓住供奉给神灵满足自己愿望之类的。虞溯猜测道。 彭挽云也觉得有理。 顾南松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来路,因为树木地形的遮挡,这会儿已经看不见龙王庙了,他只看了眼又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收到其他人疑惑的视线,他缓缓开口叮嘱道:以后要是没事就别往这龙王庙里跑。 回到民宿时张云翔已经回来了。 和他打了声招呼,顾南松就先回房间洗漱去了。 这裤子已经脏得不成样子,还出了一身黏腻腻的汗,实在让人难受得不行,便轮着一个一个的回房间洗澡,顾南松在浴室里换下脏衣服时,往衣服包包里一摸,才想起之前在龙王庙时不知道是谁塞到他手里的纸条。 皱巴巴的纸张有些眼熟。 打开一看,依旧还是那歪歪扭扭的两个炭笔字,只是在落笔显得更加急促慌乱快逃! 将自己收拾干净,一行人都坐在院子里吹风休息。 田群等人回来得有些晚,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个个之前还好好的,除了张洁丽摔了一跤其他人依旧活力四射,可谁知道这一进门,张洁丽是被工作人员背着进来,田群也弄一身狼狈,手臂上还有大片红肿擦伤。 怎么了这是?彭挽云问道:我那有带着一些药,我去给你们拿下来。 顾南松看向工作人员。 不知道怎么回事。工作人员也叹气:从龙王庙回来,几位老师说去村里再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然后在路上撞到两人在吵架,突然就被无辜波及到了。 简直莫名其妙,田群和张洁丽真可谓无妄之灾。 只是在一旁站了会儿,那从吵架升级到打架的两人有一个就往田群身上撞,撞了也就算了,也不知道那男的脑子什么毛病,转头看到田群后一拳就打了过来,虽然及时躲开了,但还是被男人拉扯着,然后就撞到一旁民居的墙上,把手臂擦出大片的擦伤。 张洁丽更绝,和男人打架的是一个胖胖的妇女,大概是两口子矛盾闹大了,妇女看见张洁丽眼睛都气红了,骂骂咧咧的伸手就去抓张洁丽的头发,农家人力气可大着呢,张洁丽本就摔到了膝盖,躲闪不及被妇女抓着狠狠甩了两巴掌。 就连去救人的工作人员都被疯了似的两人又打又踢了好几下。 顾南松杵着腮帮子,给工作人员倒了一杯茶。 你们真是辛苦了。他笑得有意味深长:被两个垃圾给带害了。 田群阴狠的视线直刺过来。 张云翔替顾南松瞪回去。 顾南松偏头风轻云淡的瞥了他一眼,就没把他当回事。 Duang的一声,田群撞上了那藤编小玻璃桌。 顾南松出声:眼睛不看路看哪呢?我知道我长得比你帅,但也没必要盯着我那么久啊,要是把那爷们儿给惹醋了,你可得倒大霉啊。 脸上一阵尴尬的燥热,田群恼羞成怒的把桌子大力一推,快步上了楼。 差点被撞着的彭挽云疑惑的看了眼:你不擦一擦药吗? 田群头也不回的离开。 下午饭主人家赶着回来做了一顿,顾南松也不必自己动手。 夜晚降临,村庄里却未平静下来,转眼就到了十一点,众人也都回房休息,顾南松站在阳台上往外看,就说这只隔了一条小巷的人家,孩子是孩子哭,大人是大人吵,还伴随着呯呤磅啷的打砸动静,院里的狗也不断的吠叫着,行走在房顶上的夜猫子发出声声嘶哑的叫声,还有那树梢间夜枭的咕咕叫 吵,很吵。 也吵得奇怪。 就好像所有人家都在闹矛盾,亦或者没打算睡觉想彻夜狂欢,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之中顾南松一直半睡半醒的,隐约间听到一阵脚步声在耳边响起,他睁开眼坐起身来,迷迷糊糊的拉开身旁的窗帘看出去。 玻璃是磨砂材质,什么东西正贴在玻璃上,黑漆漆一个影子。 顾南松猛地的清醒过来,起身过去打开门。 窗户边什么都没有,但还能听到远去的脚步声,这黑灯瞎火顾南松也捕捉不到黑影的去向,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又关上门趟回床上,这时候他才发现,喧闹的村子已经安静了下来,唯一只剩下那一声声嘶哑的老猫叫 砰砰砰! 急速的敲门声把顾南松成功吵醒。 起身打开门,迷瞪着眼一瞅,是一脸紧张的张云翔。 对着张云翔,那起床气也发不出来,顾南松只能闷闷的说道:翔哥你干嘛?急成这样是易寒沉来找我了吗? 张云翔见人好好站在眼前,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顾南松打了个哈欠,还是觉得困:九点? 他的生物钟时间都九点左右,再往前的时间段只能靠闹钟。 什么九点!现在都十二点了! 顾南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时半会儿脑子没转过弯了:十二点啊难怪都饿了 第137章 能让我惯着的只有他 按照易寒沉的意思,早上得让顾南松多睡会儿,他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开始工作,谁都不能去催他起床,张云翔坚决贯彻老板命令,管你工作人员有多不满多焦急,依旧悠悠然的等着顾南松自然醒。 一般来说,顾南松也不会醒的太晚,而且他自己也有工作的自觉,不会让别人太难做也不会让自己家里真的亏钱,但谁知道,等着等着,这日头都已经挂在正当中了,别说顾南松,其他人也都一个没醒! 这可真是有够奇怪的。 当即张云翔心一提,焦急的冲上楼去砸门。 顾南松去洗了把冷水脸,才散了些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感觉。 一阵头重脚轻,要不是鼻子不堵额头不烫,顾南松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再看屋里的其他人,一个个都像是没睡够,赵宴骁揉着太阳穴,霍翟还趴在床上睡得哈喇子直流,虞溯坐在床上直愣愣的看着前面,白澜也忍不住的直甩头。 有些奇怪 顾南松在旅行包里翻找出几张清心醒神符来,一个个的往额头上一拍。 猛地打了个激灵,仿佛灌下去一大口的薄荷水,清凉感直冲天灵盖。 怎么样?张云翔担忧的问道。 顾南松稍加思索:我怎么感觉像是被人下了蒙汗药。 张云翔看了眼隔壁紧闭的门:好像其他人也都这样。 嗯你去找个女工作人员上来。 把一张符递给一脸复杂表情的姑娘,告诉她往彭挽云的脑门上拍后,姑娘就去到门口使了老大劲的拍门,可惜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没办法只能到前台要总卡,打开门一瞧,四张床上只有两个人,卫娜和彭挽云。 彭挽云被唤醒后,又去开了田群那一屋的门。 里头三人都还呼呼大睡中。 张老师不在?! 工作人员有些惊讶,其他人全都睡沉过去了,怎么就独她不在呢?!要说是一个人出去了,可他们工作人员从早上六点就起床开始准备,也没见到人啊,以张洁丽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更早的起床,想当初她和田群耍大牌,说好的八点开工哪天不得等着他两姗姗来迟。 更别说昨天张洁丽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今天闹着罢拍他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可现在人直接不在了?! 是不是被反派队伍给抓着去了? 负责人皱着眉头,迟疑道:不可能吧抓别的谁都不奇怪,可抓张老师 这就和原本设定好的男主女主,突然被反派反杀全剧终一样的离谱。 有工作人员又问:那有线索送过来吗?就像希舒那次一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表示自己没看到。 顾南松打着哈欠走了下来,随后彭挽云也快速跑下楼,把从张洁丽的枕头底下找到的手机放在桌子上,甚至还有一双摆在床底下还没有洗的脏脏运动鞋:没有换过衣服,她包里的衣服和鞋子都没有动,手机也还在,就算被反派队伍带走也不至于只穿着一件睡衣就走了吧? 工作人员头疼:你们怎么的醒的?还有几个呢? 所有人都看了眼顾南松。 顾南松看向张云翔:有吃的吗? 张云翔点头,当然有,饿谁都不能饿着顾南松呢。 从酒店送来的外卖摆了一桌子,几人围坐一团开始吃饭,负责人不住的有些着急,自己上楼去看情况,知道卫娜还睡着不好闯入女性的卧室,便先去了田群在的房间,田群仿佛还在做噩梦,睡得极不安稳,而另外两小伙子也都还没醒。 尝试着去叫醒几人,可都失败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霍翟疑惑的问出声。 顾南松一边吃着一边琢磨,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连他都中招了,他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力量,林朝绒和李静心昨晚也没有到处乱窜,都在安魂瓶里好好休息,也没察觉到有鬼魂在作怪 从今天起,你们谁都不要乱吃东西,要是肚子饿了我让翔哥安排酒店的餐食。 赵宴骁明了:你怀疑有人往餐食里放了什么? 顾南松微微摇头,他也不确定:以防万一。 因为今天遇到了特殊情况,拍摄进程暂时中止。 工作人员坐立不安的等着,一个小时过去也没等到任何其他的消息,负责人给谁打了个电话后,就慌里慌张的召集其他工作人员出门开始寻找,瞧这一副出了大事的举动,看来那张洁丽的确是莫名失踪了,而不是因为拍摄安排被工作人员带走。 顾南松想起夜半的脚步声和鬼祟的人影 霍翟看了看周围:怎么今天又没人?这主人家的做生意怪能放心这些客人的啊。 张云翔突然想起:这家人好像去参加什么会议去了,都去了村长家里。 虞溯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一般来说村子里有什么关乎整个村子利益的大事就喜欢挨家挨户的都派两个代表到村长那里,聚集起来一起商量,还能集思广益,他们也算是赶了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又是拜龙王又是村大会,搞得整个村子整天忙忙碌碌的,还嫌他们这些游客碍事。 也不是所有人都去了,家里小孩还在。 顺着张云翔指的方向,众人看向办理台后面墙上的那一道门,门里头的房间窗户有一面开在厨房,有一面开向后面的巷子,大概是听到外面有了动静,屋内的小孩儿轻轻打开门,从里头露出半张脸来。 这小孩估计也就七八岁,像一只皮猴般,虽然瘦但却长得挺结实。 平时这孩子会跟在大人屁股后面,帮点小忙,但更多的时候都在屋外和小伙伴玩耍,不怎么能见得到人影,身后通光条件差的房间里一片阴暗漆黑,这小孩就扒着半条门缝,歪着一颗脑袋,被办理台挡着也只能看到他的上半张脸,那双黑黝黝的圆眼正一瞬不瞬的看着院子里的他们。 鹅鹅鹅鹅! 小孩突然发出鹅叫。 顾南松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能孩子总是能在脑子中天马行空的创造一个欢乐的世界。 见没人搭理他,小孩似乎有些不满,打开门从柜台里钻了出来。 哒哒哒的小跑到顾南松的面前,张口就是老熊孩子了:给我糖!我要吃! 顾南松一脸无语。 和陌生人要糖,你怕不是欠拐。 我没有糖。顾南松直说:要吃糖找你妈买去。 你有糖!小孩声音一提,一瞪眼就要生气:快给我! 身为一个成年人也没那必要和一个小孩计较,顾南松转头问其他人:你们谁有糖吗? 虞溯往衣服包包里一掏,之前顾南松给他的糖他没有吃完,就拿出两颗来递给小孩。 小孩欢天喜地的接过糖,迫不及待的就把糖纸撕了往嘴里一塞,在腮帮子里转了两圈后,脸上表情一变,转头就把嘴里的糖吐向虞溯,虞溯也没想到这孩子会这反应,那糖黏在衣服上沾了点色上去。 不是这种!手中还剩的那一颗也甩在虞溯身上。 给我!我要那种白白的糖!拔尖儿的叫嚷让顾南松不住的皱眉。 我说过没有!顾南松神情冷冷。 你有!小孩就和顾南松犟上了,不断的又喊又跺脚:你有!你有!你就是有!你不给我我就让我哥打你!拿棍子往你身上抽! 这是小孩能说出的话吗? 暴躁的像是一只小小的凶兽,眉眼间的暴戾之气比个成年人都重。 分卷(96) 那个小杂种她就有!你给她的!我有看见到! 顾南松一皱眉。 他的确给过一个小孩一些糖,大部分是山下商业街里买的水果硬糖,不过还有几颗是从酒店盘子里随手一拿的奶糖,就是白白的一个糖球,奶味香甜浓厚。 你抢了她的糖?顾南松看着小孩的眼神带上几分凌厉。 小孩的气焰依旧嚣张,不仅不怕不慌,还显得挺自豪的扬起了脑袋。 我妈说了!那个小杂种就该被棒子打死!我都只拿了她的糖而已! 你是说这个吗?顾南松突然掏出一颗糖。 小孩眼睛一亮,伸手直接抢了过来,撕开糖纸塞进嘴里。 就是这个!好好吃!都给我不准给那个小杂种!她有那么好吃糖就该给我们吃,之前臭二狗他们抢了几颗,我就没有没有了,等下次我一定打他一顿,好吃,快把剩下的给我! 真是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啊。顾南松幽幽出声,目光没有一丝温度的看着眼前嚣张跋扈,一脸凶恶之相的小孩,他顾南松这辈子乃至上辈子也就对一个臭脾气的易寒沉惯着宠着,这小孩就算幼小也得不到他的一丝怜悯和纵容。 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个欠收拾的熊孩子,可在顾南松眼里,这就是一只浑身煞气的小鬼。 小小年纪就能坏成这样,是时候要让他感受一下来自社会的毒打了。 令人心惊的童言童语戛然而止。 几人看过去,只见那小孩儿莫名其妙的跪趴在了地上,不断激烈的咳嗽。 大概是吃糖吃得太急,又叭叭的说个不停,那糖被不小心咽了下去卡在喉咙里了。 你妈没教过你不能随便向陌生人要东西吗?你是乞丐还是恶霸? 彭挽云和虞溯都震惊的对视一眼。 完全没想到顾南松对一个孩子说话都能那么尖锐,而且这孩子现在挺危险,被一颗糖给噎着了,要是不及时救治可是会出事的! 彭挽云连忙走上前,想去帮那孩子一把。 顾南松转过头冷冷的看她一眼,把人吓得僵在了原地。 张云翔跟着顾南松久了,知道这人的脾性,这孩子也就是被教训一顿不会伤到性命,于是他走上前去挡住彭挽云,冷声道:在一旁看着就行,出不了什么大事。 顾南松收回视线继续说着: 拿了东西后要好好道谢,不能随便就使用暴力,不能欺负弱小 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看你年纪不大,戾气挺重,可真是个天生的恶胚。 第138章 是时候该出事了 小孩猛烈的咳嗽两声,那颗糖竟然被他自己咳了出来,鼻涕眼泪的糊了一脸,就坐在地上不断的哭着,顾南松不耐的出声:闭嘴,再哭就揍你。 还真挺管用,小孩被吓得一闷声只敢一下一下的抽噎着,从地上趴起身来后不住的恨恨瞪着顾南松,可见顾南松看过来又怂得缩着脖子,转身跑回他的屋子,嘭的一声把门甩上。 终于清静了,顾南松手杵着腮帮子,皱着眉头暗自思索。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举动吓着人了,谁都没敢吭声说什么,都保持沉默坐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的顾南松,逐渐压抑的气氛让几人心里都升起些许不安,那孩子的叫嚷哭闹,那一句句残暴的话和凶狠的表情,越想越是可憎,也越想越是诡异 这得多失败的教育方式,才会让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变成这样 田群几人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自己醒了。 留守的工作人员和随行的个人助理连忙去伺候着几人。 顾南松几人都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了,在外找了整整一半天的工作人员才回到民宿,个个满脸沉重,垂头丧气的模样一瞧就是没有找到张洁丽的踪迹,负责人都快疯了,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丢了那么大个人呢?! 十一点过后。 所有房间都熄了灯,开始休息。 今天他们下午饭没吃店家准备的,而是张云翔从酒店里定的。 但为了以防万一,顾南松还是将清心醒神符给放在了枕头底下,这种持续清醒仿佛抹了大量清凉油在太阳穴上不断刺激着神经的感觉并不好过,他难耐的转头看向床边的窗户,今晚他没有拉窗帘,这会儿屋外的灯都已经全部熄灭,只有点点青白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落进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玻璃上缓缓印上一个黑影。 这次贴得更近,五官都死死的压在了玻璃上,那叫一个扭曲。 顾南松还在等着,没有直接跳起来跑出去抓个现行。 那玻璃上的影子退后离开,然后门就被轻轻给推开了,一道身影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然后抓起顾南松放在床脚小架子上的旅行包一拖,包掉在地上的动静不小,可睡在床上的人却毫无所觉,人影静静的站了会儿后,发出了熟悉的鹅叫。 顾南松:对这糖可真够执着的啊。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他房间偷糖,这孩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幺弟,你在干嘛! 压低的男声不满的低吼,更为沉重的脚步逐渐靠近,拖拉着背包的小孩有几分急切的往外走,包包拖在地板上嚓嚓直响,顾南松眯着一条眼缝,就见一个更为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二话没说抬手就对着那熊孩子一巴掌。 男孩被打得摔坐在地上,强忍着没哭。 今天就是他打我,还不给我糖,哥哎,打他啊。 当地特别的口音听着别扭,但顾南松还是听得明白,这小东西挺能颠倒黑白。 少废话,赶紧走。 不!男孩估计就是个逆反性子,抓着背包就不撒手:要打他!要糖吃! 不听话我就揍你了! 你们两在闹什么?!这声音那可耳熟:幺弟你要不听话就让妈把你关起来。 难怪呢,这声音天天都能听到,声音的主人总是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又十分好客,没事儿路过时还能与他们说上几句话,就是那办理台的年轻姑娘,民宿主人的女儿。 这是什么? 熊孩子直接就在背包里翻找起来,抓住什么往外一抽。 三人一齐将目光落了上去,暗淡的光线下那手中里黄色符纸似乎在发光。 这是谁的包?姑娘急切追问。 他的。男孩抬手对着顾南松一指。 要和爷讲一声。姑娘转头直奔下楼,剩下一个不明所以一个还在翻人家背包。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脚步声变得密集,这次好几个人一齐走到门口。 其中有个佝偻着身子,呼吸粗重得仿佛缓慢运作的破风箱。 顾南松眉头微蹙,不用睁眼瞧,都能感受到落在身上带着如实质般恶意的注视,枯哑的声音缓缓响起,顾南松不由得想到夜晚老猫正在用爪子刮着粗糙的老树皮,实在刺耳难听得很:把他弄走。 一群人围拢过来。 顾南松差点没挺住,被一大群人死死的盯着装睡实在太困难。 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顾南松任由几人把他连人带被子一卷就和某基的鸡肉卷似得抬着离开。 能感觉到是被抬着下了楼,吱呀一声大概是打开了某扇门,门上的珠帘哗啦甩动还甩到了他的脸,进了一间亮着灯的屋子,隔着眼皮子都能感觉到那灯光在顶上晃,连续穿过两道门,然后砰的一声,连人带被子的丢在了地上。 后脑勺差点磕到地板。 只听那枯哑的声音又开口说道:把他绑起来,堵上嘴。 那这两娘们呢? 这声音既不像年轻人的清亮,也不像老年人的嘶哑,更像是喝多了酒喉咙里还有痰卡着似得黏腻沉闷,顾南松都不用睁眼,光听这猥琐贪婪的语气都差点吐了,这位想必就是一直没怎么出现在人前的家里男主人。 老人沉默片刻,严词说道:不准动她们!这是神使点名要的贡品! 男人不以为意:就这两烂货,龙王爷哪里看得上,怕不是神使 闭嘴!拐杖狠狠的杵在地上,吓得那男人连忙闭上了嘴:小心遭报应! 咔擦一声,一直用得顺手不见任何损坏的拐杖这一刻突然折断,变故令人猝不及防,老人本就不稳的身形往前一倒,旁边的男人却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砰的一声老人摔倒在地,那男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扶:爸?!咋样了?! 老人这一下摔得有些狠。 大概是杵着胸了,一股气儿憋堵在胸口,闷闷的低声直咳嗽,下巴也因为撞击而疼痛不已,男人连忙给老人拍着后背顺气,咳嗽声逐渐平息,老人粗喘着气拿起手中还剩半截的拐杖就凶狠的朝着旁边男人身上一甩。 爸!你干嘛嘞! 畜生!老子是你爹,你躲什么躲! 男人硬生生又挨了几下,老人终于撒够了气,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赶紧把人绑好了,再把这两娘们送到村长那!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大概是那老人离开了。 男人站在一旁沉默一会儿,突然啐了一口,声音恨恨:老不死的东西!要不是你偷偷藏着钱,老子早把你和我那老娘一起埋了,还报应!有个屁报应!什么龙神,也就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当真,这两娘们那么漂亮,白便宜了那个没本事的老色鬼! 顾南松能听到身边传来细细的哭音。 哭得那男人一阵火大,不耐烦的吼道:臭娘们,哭什么哭! 等我把这小子绑好,就来收拾你! 顾南松缓缓睁开眼,正巧与男人撞了个面对面。 他眨眨眼,幽幽出声:大半夜不睡觉,不知道会撞鬼的吗? 男人还未从顾南松竟然清醒着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这头顶的灯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开始闪烁起来,一下明一下暗,他奇怪的仰头看了眼,不满的小声嘀咕:那臭婆娘,一天天不干正事,灯坏了都不知道换! 嘿嘿~嘿嘿~ 谁?!凭空出现在的笑声在耳边轻轻飘过。 窗户紧闭的房间内突然刮过一阵凉风,男人摸了摸胳膊,因为明显下降的温度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男人惊慌不已的甩着脑袋看着周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该死! 凄厉的女声刺进耳中。 男人猛地的抬起头来,在闪烁的灯光之下,他看到漆黑沾着水的长发从空中垂落下来,湿漉漉冰凉凉的落在他的脸上,黑发之中,是一张惨白的脸,紫色的嘴唇缓缓勾起,鲜红的血液从黑洞洞的眼中滴落,砸在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大喝一声:你是什么鬼东西! 嘿嘿。又是那阴森森的笑声。 青白的手渐渐爬上他的肩膀,男人僵硬的转过头来,正对上一张满脸流血的笑脸。 呵呵呼 粗重的呼吸越发急促,瞪大的双眼里都鼓起了血丝。 顾南松从卷里爬出来,幽幽出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报应不是来了吗? 啊啊! 男人终于承受不住,大吼着冲向门,可不论怎么扭动把手都没办法把门打开。 冰冷的气息从背后笼罩过来,男人回身一甩胳膊,色厉内荏的怒吼:滚开!滚远点! 顾南松盯着男人看了会儿。 眉眼带煞,凶相毕露,神光浑浊,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人。 又是一声惨叫,却不是两位女鬼姐姐做了什么,而是男人身旁衣柜头顶的东西突然掉了下来,是个本来就露出三分之一在外面没有支撑的箱子,正中脑袋,砸得他又痛又晕,背靠着门缓缓滑落下来,顾南松靠近过去,直接抬起一脚直踹面门。 林朝绒和李静心都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这一脚没留情,鼻血都给人踹出来了,后脑勺更是咚的一声撞在门上,直接把人给踹晕了过去,恼人的动静停歇下来,灯,不再闪烁,凉飕飕的温度也开始恢复正常。 顾南松转头看向啥都没铺的木板床上。 上面躺着一个让人前后忙活找了一天的女人张洁丽。 第139章 这就是个黑店啊! 张洁丽被人绑住了手脚勒住嘴巴,一张脸已经哭得花里胡哨脏兮兮的,这会儿正惊恐的睁大着眼睛看着顾南松,见顾南松转过头来,她瑟缩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挪身子。 顾南松也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去看躺在地上还没醒的女人。 女人脑袋偏朝里看不清面貌,但看身形和个头 顾南松快步走过去,把人掰过来一看,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他以为被抓的是彭挽云,但实际上是卫娜! 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张洁丽见他起身准备走,连忙哼哼。 顾南松转头看她:自作孽,不可活,养着那一只鬼东西,你就早该想到迟早会遭报应的,别对我哼哼,我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你就在这继续呆着吧。 嗯!嗯! 绝望之下,眼神逐渐变得怨恨愤怒。 顾南松还真就不管她和地上的卫娜,将堵着门的男人给拖开,直接开门走出去。 这里是一个卧室连着一个卧室,再在卧室之外便是一间客厅,顾南松就这么走了出来,着实震惊到屋里的所有人,顾南松冷冷的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经常在厨房里给他们忙活饭菜的阿姨,那一张憨厚的脸此时却如此的面目可憎;热情的笑容被冷漠取代,姑娘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森然恶意;木讷单纯的只埋着头干活的沉默小伙,此时更加的阴沉暴戾,紧绷的身子像是一只随时会扑过来撕咬的野兽,还有那个孩子 小孩永远是单纯的。 单纯的善,亦或者单纯的恶,他们不会有任何的遮掩,将所有的恶最直接展现在他眼前。 分卷(97) 至于那个老人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这会儿他顾南松绝对已经被捅成了蜂窝煤,老人周身徘徊的煞气挺稀薄的,却带着一丝浓厚的血色,那张和老树皮一样的脸搭配着那阴森的表情,活像一只掀开棺材板爬出来作乱的恶鬼。 好家伙,这一家人竟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从老到小都坏个彻底! 满满的恶意扑面而来。 在那一双双阴鸷的眼睛注视下的青年,仍就淡定从容。 他看着眼前正琢磨着怎么把他给处理掉的一家人,缓缓露出一抹笑来:呐,你们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老人一声冷笑:抓住他! 话音刚落,身强体壮的年轻小伙子就是一式猛虎下山,张开双手朝着顾南松就扑了过来,可刚踏出一步就一个踉跄的扑倒在地,砸出一声轰响,那头更是在石地板上狠狠的咚了一下,他爬起身来龇牙咧嘴的低头一看,脚腕上两道细细的血口正汩汩的流着血。 你们都看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抓住他! 妇女和姑娘顿时一拥而上。 嘭的一声,桌上的水杯炸了,破碎的玻璃渣子飞溅,刺进了妇人的大腿肉里,她一声尖叫脱口而出,身子随之一歪,这手里握着的小水果刀从姑娘的手臂上划过留下一道口子,姑娘下意识的朝着一旁躲开,可又听到砰的一声,搁在窗前的玻璃花瓶炸裂,一块较大的尖锐玻璃弹到地上,被她一脚踩了上去。 这姑娘就没穿鞋,打着光脚板儿,一脚上去顿时皮开肉绽,直钻心的疼。 一边痛呼着一边抬着脚,她连忙去扶住桌子,可那桌子上因为花瓶炸裂而流淌了满桌的水,这抬手一下没撑住打了个滑,人也往前一扑,尖锐的桌子一角膈得胸口仿佛被刺穿,抬起的脚为了稳住身子也下意识的一踩,再度受到二次伤害。 那妇人受伤算轻的,稳住身子后又举着刀就狠狠刺了过来。 顾南松抬手一挥,那小刀刀刃直接齐根断裂,而妇人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击得倒飞出去,轰的一声砸在了墙上,一条裂纹快速朝着天花板蔓延,一直到吊灯的位置才缓缓停住。 铛铛两声。 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在地上弹了两下。 不过几分钟就全军覆灭,老头那脸色黑的哟。 气得又开始和破风箱似得急喘粗气,他狠狠的跺着脚,枯哑的声音不断的谩骂着:都是废物!废物!这么多人都抓不到一个毛都没长齐娘们似得小杂种!还不赶紧起来!都给我起来! 顾南松脸一黑:打架就打架,打不过还搞人身攻击,你个老垃圾。 老头听了直吹胡瞪眼的。 快,给我杀了他!直接弄死他! 咻!砰!呯呤磅啷! 鲜红的血液缓缓流淌,枯瘦的身体无声无息。 阿爷!趴在地上的小伙子大叫了一声。 顾南松抬脚又把他脑袋给踩回到地上:别急着嚎丧,不就是砸晕过去了吗,而且你们这一个个,不是早就想他死吗?装模作样的不嫌恶心吗? 姑娘面色微动,缓缓垂下眼眸。 好了,谁来给我解释解释,你们这装神弄鬼的偷人家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是为了什么? 你们这怕不是个黑店吧?还是个人贩子窝?! 顾南松突然想起曾经看到的某一部电影。 手下意识的往裤兜里一摸,就想要报警。 我瞧你们一个个的,凶神恶煞杀气凌凌,年纪轻轻这心狠的,说下手就下手的。 那一副震惊的模样,让那姑娘看得委实无语。 要说凶神恶煞的!难道不是你吗!看看那娃都被吓尿了瘫在一旁连哭都不敢哭一声。 而且他们下手了吗?!连根毛都碰着你的好意思在这嚷嚷的那么可怜! 你到底是什么人? 也就那姑娘冷静一点,冷静得有些让人心惊。 她一双眼睛黑沉沉的,仿佛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 顾南松瞥她一眼:别废话,问你什么答什么。 姑娘沉默一会儿:你们跑不掉的。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让顾南松不耐的挑起眉头。 龙神降临,我们必须供奉给龙神想要的祭品,这样才能保护村子!达成心愿! 顾南松看她眼神发直,嘴巴一张一合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高亢,面上的冷漠被疯狂的虔诚取而代之:龙神会带走他的祭品,一旦祭品逃走,所有龙王村的人都会承受龙神的愤怒,所以你们逃不掉的!村里所有人都不会让你们离开! 呵呵呵呵 疯狂之下的人突然低低的笑起来,熟悉的笑脸却再也无法给人温暖的感觉。 顾南松心想,自己这会儿的表情肯定很扭曲。 这姑娘变脸实在变得太快,刚刚还是虔诚的信徒,现在就变成了恋爱中少女,那一脸柔情似水的微笑,放空得仿佛在思念着谁的神态,只听她轻轻的充满着深情说道:只要是龙神大人想要的,我一定会替他得到手。 啧。 一通掏心掏肺的诉衷肠表心迹,引得顾南松嘲讽一声。 姑娘啊,看你也是聪明人。 姑娘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依旧冷冷的看着顾南松。 封建迷信真的要不得!一定要相信科学,什么龙神都特喵的骗人的! 姑娘用着仿佛看傻子一样的表情沉默的看着顾南松。 别人讲科学那还有得信,眼前这人讲科学那简直就是见了鬼! 谁信谁才是傻子! 顾南松也没妄图一句话就点醒热恋中的少女,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所以你们折腾那么多,就是从我们这一群人里挑选几个祭品献给龙神?那之前呢,拜龙王这事不是你们村里的习俗吗?每一次都对外地人下手的话你们早被警察叔叔当恶势力端了。 姑娘微微摇头。 龙神并不是每一年都会显灵。 只有真正的龙神降临之时,才会上供活人祭品,在以前都是从村里人选择供奉的祭品。 顾南松听言,忍不住摇头感叹:你们村可都是狠人啊。 事情暂时搞清楚,便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现在最好是把所有人都给弄起来,全部下山离开这个村子才安全。 伸手开门,手撩起门帘时刷拉轻响。 顾南松迈出的步子微微顿住,他听到那姑娘在笑,一边笑还一边神经质的低语:你们逃不掉的,逃不掉的,龙神一定会得到他的祭品一定会 这不像是失败者不甘的自我安慰更像是胜券在握的欢喜与自豪。 他倏地脸色一变。 连忙冲上二楼,女生那一间屋子大门敞开,希舒第二天就被工作人员反派队伍带走,而张洁丽和卫娜还在楼底下躺着,按道理说彭挽云应该还在房间里睡着,可房间里空空如野,彭挽云已经不知去向。 事不宜迟,顾南松冲回自己的房间,把灯一开。 再一次愣在原地,彭挽云被带走了也就算了!怎么连虞溯也不见了! 咋的,这龙神不仅口味上荤素不忌,仪式感上还得男女双全吗?! 两张符咒把赵宴骁和霍翟喊醒,又一脚踹开张云翔的房间,今晚上这家黑店可谓是做足了准备,连一众工作人员都给整昏睡过去,顾南松只能费老大劲儿一个个的去唤醒,也还好夏槐序给他准备的符咒够多,效用也更持久。 院子里灯火通明。 所有人都迷茫的站在院中,纷纷对顾南松投以疑惑的目光。 没那么多时间细致的解释,反正解释了也都听不明白,顾南松就只说了一句话:收拾东西,所有人现在立刻下山! 第140章 恶人村 负责人一头雾水,就想着多问两句:是出什么事了吗? 被所有人疑惑的目光盯着,顾南松也只能惨淡粗暴的又多解释了一句:这是家黑店!绑人的!没发现少了几个人吗?! 其他人连忙左右看看,这一看就发现竟然又少了嘉宾。 有两个还在屋里绑着呢,你们进去把人给弄出来,然后给我带下去,还有你们安排的什么暗地里的反派队伍,都全给我下山。 负责人有些踌躇不定。 别给我磨磨唧唧的,再浪费时间可谁都跑不掉! 可是负责人头疼不已,也不知道这祖宗到底玩得哪一出:节目拍摄还有其他嘉宾 命重要还是拍摄重要? 顾南松压低了声,阴沉沉的说道。 负责人一阵寒毛直束,转头开始招呼工作人员。 别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留在这,人赶紧走! 啊啊啊!卧槽什么鬼!惊恐的叫声传来,那是进屋去找张洁丽和卫娜的工作人员发出的,估计是看到屋里的一片狼藉,说不定还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身子颤颤巍巍,脸色惨白无色,眼神惊慌失措,一看就是受了大刺激。 工作人员背上背着一个,手上搀扶着一个脚步凌乱的从屋里跑了出来,就似背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负责人见是张洁丽和卫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顾南松扫过去一眼,张洁丽那仇恨又害怕的视线连忙收了回去。 走。抬手一招呼。 可惜不是谁都乐意听他的,田群皱着眉头不动于衷: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该和我们解释解释?突然之间毫无理由的中断拍摄,这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困扰,而且不是还有人没找到吗,我们都走了就放着他们不管? 顾南松还没说什么呢,张云翔却听得刺耳。 你能有什么困扰? 张云翔回头,皱着眉头看向田群,眼神锋利。 等这次拍摄结束,你就闲人一个,你能有什么困扰?挡着你赚钱还是挡着你送死呢?就你们这一个个的,都自身难保了还妄图找人,能让专业的人来处理别在这拖后腿吗? 田群一愣,脸色一沉,怒上眉梢。 顾南松淡淡的扫过田群一眼,唤道:翔哥,别再浪费时间,他既然不想走就留在这好了,你们也是,不想走的就留着,只是之后出了什么事自己承担后果,该提醒我也提醒了,仁至义尽。 走。伸手拽住霍翟的胳膊,与赵宴骁对视了一眼,三人率先冲出院子,张云翔紧跟其后。 没有一刻耽搁,顺着石板路往下跑。 松松小心! 耳边传来李静心的惊呼声。 顾南松一弓腰,只听头上呼的刮过一阵厉风,紧接就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嘭响,他转头看了一眼路边的民居,院门开着,身后微微亮起的昏黄灯光勾勒出门口的人影,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又朝着他们砸了过来。 霍翟感觉到背上一重,往前打了个踉跄,飞过的物体恰好从他后脑勺上擦了过去。 鬼压背的林朝绒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别站着啊,继续往前跑! 顾南松低低暗骂了一句。 咔擦一声响,门梁断裂,一根木头直接砸门口那人的身上。 惨叫声在黑夜中格外凄厉瘆人,也仿佛一个信号彻底打破这个村子诡异的宁静。 路两旁的灯刺啦一下全亮了。 几人抬头一看,入村牌坊就在前面的不远处。 可此时的牌坊前面,正站着三个手持危险武器的粗壮汉子。 你们谁都别想走! 打头的那一个,朝着他们一声大吼。 顾南松脚步不停,快速逼近:我如果非要走呢?! 兄弟们上!打断他们的腿!看他们还敢不敢跑! 话音刚落,当啷一声脆响,汉子低头一看,自己手里的柴刀竟然莫名其妙的断成了两截!而且最主要的是 我艹你娘奶奶!尖锐的刀头还直接插进了脚指头缝里。 皮肉被刀刃划开,没一会儿就流了一脚的血。 另外两也不管他,抬起手中的木棒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挥了过去。 嘭嘭两下就栽了两跟头,张云翔趁此机会,冲上去一拳把唯一还站着的汉子给揍趴下,顺带给了那两摔跤还想爬起来的人两脚。 拦路的三人倒下,却还有无数的村民前仆后继,顾南松听着身后传来的喊打声,心里就纳了闷了,这大半夜的一个个都不睡觉的吗?!多大点事竟然让全村老老少少都出动。 啊!霍翟一声惊叫。 赵宴骁眉头一皱,一脚狠狠的踩在汉子的手腕上。 汉子吃痛放开了抓住霍翟脚腕子的手,顾南松连忙上去在脑袋上又补了一脚,直接给人鼻血都踩了出来,四人成功跑出牌坊,剩下的路便是通往山下的阶梯,漆黑的夜色阻碍了他们的视野,越往下越看不清楚脚下的楼梯。 不得已往下跑的速度慢了下来。 借助着手机电筒的亮度,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卧槽这尼玛什么!!!! 霍翟原地起跳,直接给身旁的赵宴骁来个熊抱,两人差点一起从阶梯上滚下去。 张云翔抬手一抓,将什么从霍翟身上给扯了下来。 顾南松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阶梯上竟然爬满了蛇!密密麻麻的横亘在每一级台阶,扭动着细长的身躯,在白色的灯光照耀下黑色的鳞片还泛着点细细的光。 嘶嘶嘶 听着这窸窸窣窣的声响,顾南松都一阵寒毛直束。 前有蛇群挡路,后有恶人紧追不舍,终于把顾南松给逼炸了。 他看着眼前的蛇群,咬牙切齿:不让开全部把你们都给火烤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浑身的煞气太过凶狠,还是霍翟一时的错觉,他竟然感觉到那此起彼伏吐蛇信的声音减弱了,赵宴骁双手扣住霍翟的大腿,有些看不清楚前面的状况,顾南松倒是清楚的看到台阶上的蛇群开始朝着两边散开,但又不甘心的围着不愿意退回到丛林之中。 分卷(98) 顾南松又回头看了眼。 电筒的白光在夜色中闪烁。 村民似乎已经放弃了追逐,纷纷朝着村里退了回去。 快下来走!别抱着了,你是不是对你的重量心里没点数啊!顾南松催促道。 霍翟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从赵宴骁身上下来。 四人一路成功下到山脚的商业街,在不远处看到搭放着的摄影棚,因为拍摄时间比较长,东西也比较多不好得搬来搬来,所以这摄影棚里的东西都不会往住的地方收,但为了保证设备安全,每天都有工作组的人员值夜班,每隔一个小时就得起身去清点。 灯光映照在蓝色的防水布上。 顾南松走过去,撩开门帘。 帐篷里昏昏欲睡的工作人员被他吓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顾、顾先生?! 马上报警!顾南松没有废话:让警方多带点人,一个两个不好使,直接往千岛城市公安局打!这特么地方恶势力!还宣传害人的封建迷信!别愣着!赶紧!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按照顾南松的意思报警。 霍翟和赵宴骁在棚子外坐着休息。 工作人员那边接通了报警电话后,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招招手,拿过手机:我要报警,龙王岛龙王村!村民办活人祭祀!我的工作组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被困在那个村子里,你们最好赶紧带人过来,再晚点这一村子人能特么上天!龙王都要给你整出来信不信! 接警员:你说我信不信? 处于对工作认真严谨的态度,接警员又问了几句详细的情况后,承诺会尽快出警。 掀开帘子走出去往小板凳上一坐,顾南松神色凝重的直往半山腰上看。 松松到底怎么回事 霍翟终于可以问一问了。 顾南松把今晚遇到的事都说给三人听。 张云翔沉默半晌后,抬手捂住额头。 顾南松这会儿暂时放下心来后,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了长长一叹。 所以家里这老公到现在还没有破产真是个奇迹。 张云翔补了一句:不仅没破产,还家底丰厚能可劲儿造。 再可劲儿造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钱! 这岛从买下来到酒店建起来,这可是比笔大费用吧。 顾南松一拍腿站起身来,表情格外凶狠。 让我逮着那条龙王,我一定把他皮给扒了然后剁了拿去妖市赚上一笔。 张云翔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万分不赞同:你要再回去?! 顾南松没明白的回答他,而是转头看着霍翟和赵宴骁叮嘱:你两先在这里呆着,等警方那边的人到了你们和负责人交代一下情况,差不多就回酒店里别出来,翔哥会负责你两的安全。 霍翟直摇头:松松这村里那么多人,等警察来再说啊,你别自己去冒险。 赵宴骁赞同的接道:警方最快三小时也该到这了,就这三个小时那些人应该不会有危险,你一个人回去还得一个个的找回来,人那么多以你一人之力也无法护他们周全,而且你能对恶鬼厉魂狠下心,但对这些活人应该还是有顾虑。 这话说得虽在理 谁说我要去救所有人,这是综艺节目又不是英雄电影。 顾南松摆摆手,无奈叹气。 这村子诡异得很,估计全村人都坏到了骨子里,我可没那本事灭了全村。 那你是张云翔转念一想:你要去救虞溯和彭挽云? 顾南松点点头:毕竟其他人能等,这两可就不确定了。 活人祭祀霍翟突然想起他们逃离的理由,满脸惊恐的瞪大了眼:他们真的要杀人啊?! 第141章 吵起来吵起来! 就这情况,还真说不准。顾南松头疼的皱皱眉。 张云翔还是不同意,在他看来,虽然有些残酷无情,但那两艺人本身与顾南松也就没多大关系,完全不值得顾南松以自身安危为代价特意去救他们,这也许就是那两人的命,想想如果顾南松没有到这里来旅游,也没有加入到节目组中,他们一样会遇到这样的事,最后能拯救他们的也是警察。 想是这么想,可面对着顾南松坚定的表情,他却说不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咱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给我点最基本的信任啊! 顾南松瞧着几人那一脸焦急担忧,仿佛无形中立了个fg。 而且你们觉得,我真想去的话,你们谁拦得住我? 张云翔接收到霍翟充满期待的目光。 心里一阵发虚,虽然他身手还算不错,但先不说能不能用在顾南松身上,他连近身都做不到吧!回想起曾经易寒沉发飙时所遭遇的毫无人道的倒霉对待,张云翔终是要辜负霍翟的期待了。 顾南松一笑:行了,没大事,真要出什么事的话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手机强烈的震动打断。 顾南松拿起一看,有点惊诧,却没有接通来电,直接就给挂掉了。 对方坚持不懈的继续打,他一次又一次的给摁掉。 之后终于消停时,张云翔拿出手机一点,摄像头对准了顾南松的脸。 顾南松无奈的瞅了一眼张云翔,干脆先发制人:这大晚上的怎么还不睡觉?!当自己夜猫子呢还是想改变一下物种变熊猫?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点数吗?本来就经常睡不好觉的人,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顾南松。易寒沉的声音冷得可怕,只三个字就让说话的人叭叭两下嘴巴闷声了。 顾南松抿了抿唇,总觉得自己这样太怂了。 于是又把漂移的视线给挪回来,下巴一抬:干嘛? 不准去。这三个字格外的强势,根本不容人质疑。 顾南松直接摇摇头:这事我既然接手了,就肯定要负责到底,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被害,我不可能当做没发生,情况也比较危急,等警察来了估计我得去掀棺材板了,而且我觉得 不准去。易寒沉的声音又沉了几分,顾南松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被压抑着的怒气。 他默默的叹了口气,不再解释,估计怎么说易寒沉都不会同意。 转身就准备直接走,易寒沉一声低吼:顾南松!你敢?! 顾南松动作一顿,回过头来:我有什么不敢的? 易寒沉一时语塞,的确,顾南松历来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人。 而且我是你什么人?你用这口气和我说话? 霍翟咕咚吞咽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顾南松。 有生之年他竟然看到了这一幕! 松松竟然舍得怼他老公了! 易寒沉眉眼沉沉,好像是被气狠了。 顾南松被他这反应气笑了,他是干了多大的错事不成? 抿了抿唇,他也有些失去理智:有本事你从屏幕里跳出来阻止我啊,在背后这么看着有什么意思?如果你现在就在我面前,直接把我扛回去这破事我还就可以不管了,而且你这挺跟进实事动态的啊,我才刚决定你这问责电话就来了,窃听器?还是摄像头?陪你玩了几天你是不是觉得我对这事无所谓啊,易寒沉你这么肆无忌惮到底把我当什么?! 咔一下,视频突然被挂断。 顾南松眉头一挑,火气更旺:你气!就你气!你特么属河豚的吧! 让你对我好一点就和要了你的命一样! 我是你仇人还是你老公! 陪你玩了这么几天竟然一点长进也没有!冷战!冷战!再特么加一个月! 一边嘀嘀咕咕的骂着,一边哼哧哼哧的往阶梯上走。 张云翔在原地那叫一个手足无措。 此时的易寒沉,那叫一个后悔莫及,懊恼得几乎想把整个房间都拆了,就在刚刚两人视频通话时,对上顾南松看过来的冷漠眼睛,听在耳边的一声一声凌厉指责,从来未有过的恐慌搅动着本就不平静的心湖,顿时那怒火和烦躁不受控制的如惊涛般翻涌而起。 理智啪的一声崩断。 眼前手机啪的一声被炸。 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指甲直接在手背上留下道道红痕。 易寒沉的呼吸有些粗重,郑廷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以为是顾南松的原因惹怒了易寒沉,实际上,此刻那激烈汹涌的怒气,大部分冲向的是自己,小部分是对那整个龙王村以及被顾南松关注的两人的迁怒! 去龙王村。 紧张压抑的气氛中,传来易寒沉的命令。 郑廷连忙跑过去,扶着易寒沉坐上轮椅,然后赶往龙王村。 往阶梯上一直跑,怒气随着力气的流逝而被发泄出来,顾南松回头看了眼亮着点点灯光的山脚,突然之间有点后悔刚刚说的话。 当然后悔的不是把易寒沉给骂了一顿,而是 打通张云翔的电话,他闷闷的吩咐道:如果易寒沉真的来了,你给我拼了命拦他!不准他往村子里来! 张云翔沉默片刻,才欲哭无泪的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后,顾南松回了点劲儿,继续往上爬。 天边这会儿泛起点点微亮,折腾那么久都给把天给折腾亮了。 顾南松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这会儿是气温最低的时候,他又只穿了一件短袖一条裤衩,风一过吹起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犯困的打了个哈欠,顾南松升起满心怨气,抬着头看着前方村口的牌坊越来越近,这会儿他才注意到,这牌坊柱子上盘绕的根本不是龙!那就是条黑蛇! 村子里嘈杂喧闹。 一个个拿着棍棒刀叉的村民正成群结队的游窜在街道小巷里,这动静搞得鸡飞狗跳的,顾南松往路上一走,立马就被人堵了前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所有人都用着一样的凶狠目光往他身上盯。 这就一窝子土匪啊! 把他抓起来!男人一声大喊还没喊完,身后就有人迫不及待挥舞着武器朝着顾南松冲过去,眼看着一根粗壮的木棒即将落在头上,顾南松转头看向冲得最快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黑黝黝的脸庞上,咧开的嘴露出一口白牙。 他无意识的在笑,眼中还闪烁着兴奋的血光。 是在为眼前的猎物即将头破血流而高兴吗? 顾南松轻嗤一声,张口轻道:那么喜欢见血? 啊! 木棒像是撞击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上,一个反弹又砸在小伙的额头上。 脑袋顿时嗡嗡的,东倒西歪还撞到别的村民拿着的鱼叉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吓得众人齐齐停住了攻击的动作,转头看突发的意外,那拿着鱼叉的村民先是惊讶了一瞬,随后竟然面无表情的把鱼叉给拔了出来。 小伙子倒在地上,血很快流了一大滩。 那拿鱼叉的村民暗暗的啐了一口:你们可看见了,他自己撞上来的,死了可不是我的责任。 没有人去担心小伙子的伤情,也没有人提出先把人送去就医。 所有人都冷漠的看着,看着那刺目的鲜红流到他们的脚前。 顾南松微微皱眉,不过也没有出声去帮一个意图伤害他的人。 而且人嘛,得什么报应,全看曾经做过什么。 这小伙子能受那么重的伤,只能说他自作孽不可活。 其他人又把目光落在顾南松身上。 你们想和他一样吗?顾南松不惊不慌,幽幽出声。 没人搭理他。 顾南松突然一笑,浑身逐渐被煞气包裹起来:一起上,今天爷就当替天行道了! 少爷张云翔能听到自己声音在发抖。 易寒沉只用了一个眼神。 就让张云翔用了整整半个小时建立起来的心里准备和勇气尽数崩塌。 谁敢拦着个煞神!? 都不用有特殊本事,现在就能明明白白看到那绕在易寒沉身边的黑气! 见张云翔什么也没说,一脸生无可恋的站在一旁,没有任何打算拦他的举动,易寒沉才收回死亡视线,开口说道:你留在这里,郑廷和我上去。 郑廷得令,连忙推着人往上走。 这条台阶并不全然都是阶梯,阶梯旁边有一条平滑的路,大概也是村子里的人推小车用的,不过自从从另一个方向修建了一条盘山公路后,这条路也没多少人用了,毕竟这坡度不算陡但也不平缓,往下容易拽不住往上又极度耗费体力。 易寒沉的轮椅可是高科技,超强动力,自动防滑防退,其实不用郑廷推易寒沉也能上去,但为了保证在出现各种状况时能得到最快速的应对,必须得有一个可用之人随行左右。 等易寒沉成功到达村口时,天已经大亮了。 一眼看去,牌坊之后的路上,一群人正东倒西歪的趴在那,几乎没一个是完好的,血都汇聚起来顺着阶梯往下流,脑子还清醒的人注意到易寒沉两人,可已经彻底心态崩溃的村民再也变不回之前凶神恶煞的模样,一个个看着这个明明坐在轮椅上却让人打心底害怕的人,脑中再次回想起被顾南松支配下的绝望,顿时都瑟瑟发抖满脸惊恐,郑廷想去问一句,可刚开口,双腿能动的站起身来就跑,双腿不能动的爬也要尽快远离两人,至于已经疯了的,抱着脑袋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易寒沉淡淡的扫过几人一眼。 他往什么地方去了? 神情茫然的老头坐在地上缓缓转头看过去。 五官骤然扭曲起来,嘶哑的声音不断的说着:怪物怪物怪物! 易寒沉眉头微蹙,面对一群失了智的村民他也没时间去计较。 去民宿。 郑廷连忙推着他往里走。 顾南松他们节目组安排的民宿,在外一看就仿佛已经被抄了家的凄惨,大院子的两扇木门倒塌了一扇,还有一扇摇摇欲坠,郑廷探头进去扫视一圈,院里已经一片狼藉,桌子椅子东倒西歪,花盆木架支离破碎,满地的土满地杂乱的脚印,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些血迹,很显然院子里在不久前爆发过一场剧烈冲突。 分卷(99) 你们是谁?! 妇人一瘸一拐的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门口两人后,戒备的质问出声。 郑廷看到妇人,出声问道:之前住在你家的那些人现在在哪? 妇人表情逐渐狰狞:他们都会得到龙王爷的惩罚!他们都该死! 郑廷皱了皱眉,这个一向看起来老实憨厚的小伙眼神突然变得凌厉锋锐,他一步步靠近妇人,抬手猛地抓住妇人的头发往面前一扯,另一只手上的弹簧小刀几乎要刺进妇人因为惊恐大睁而微微凸起的眼珠子里。 人都在哪?郑廷又问道。 妇人颤抖着,郑廷在她眼里看到了纠结犹豫。 我不啊啊! 话还未说完,手中的小刀突然调转方向,狠狠的刺进妇人壮硕的胳膊。 痛叫声卡在喉咙,只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气音,郑廷手指钳制着妇人的脖颈,那力度似乎要将妇人的脖子扭断,妇人手脚乱舞挣扎着,瞪大的眼睛哀求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郑廷。 郑廷微微松了点力道,就听妇人艰难的说道:村长在村长家 被放开的妇人瘫坐在地上急促的直喘气儿,那冰冷凌厉的视线依旧没有从她身上离开,妇人哆哆嗦嗦的抬手,结结巴巴的继续说:顺着第二个路口左拐最里面那一家 第142章 易寒沉的追夫路 郑廷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转头看向易寒沉。 易寒沉正单手杵着额角,注意力并未在妇人身上,他眉头皱起显出几分烦躁,微微垂着眼睑,头无意识的偏向一侧,郑廷扫过一眼那被头发轻轻遮掩住的耳机,心里疑惑少爷这是听到了什么?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两人按照妇人给的指示,准备去村长家里看看。 村民们成群结队,在村子各处游窜,离得近的能听到急促跑动的脚步声,离得远的也能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怒喝声,他们是在搜捕着那些因为顾南松插手而逃窜的外地人,易寒沉不知道顾南松做了什么,当时现场环境太过嘈杂,他很难捕捉到顾南松的声音,加上受煞气影响,传递过来的声音有时候还会断断续续的。 他只知道顾南松要找人的没在村长家里,却又不知道这人又跑哪去了。 巷子里突然窜出两个彪形大汉,什么也没说,凶神恶煞的就朝着易寒沉冲过来,手中的武器毫不留情朝着脆弱的头顶落下,郑廷脸色一沉,这两人根本就没有留手的意思,像是起了凶性的野兽,是奔着把猎物弄死的目的而来。 易寒沉淡淡的扫过一眼。 郑廷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踹飞一个甩开一个,有易寒沉的煞气加持,那被踹开的一脚踩进墙脚的阴沟里,骨头的脆响声清晰响起,人一歪朝着一边倒了下去,脑袋正好磕在台阶上,当即就头破血流,而另一个被甩开的撞在围墙上,围墙顶上摆着的一盆花掉下来正中脑袋,晕头转向又往前一扑 两人都伤了腿,一时半会儿谁都爬不起来。 易寒沉继续往前走,郑廷却察觉有些不对。 转头一看,竟然有人跟着他们。 跟着的人见自己被发现,干脆也不再躲躲藏藏的了,大胆的走出来后小跑着靠近过来,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和欣喜的扫过郑廷,当转到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的轮椅后背时,来人面色微动,眼中浮上几分厌烦和轻蔑。 他看向郑廷,惊慌又带着几分强制的说道:你带我离开这里!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 郑廷莫名其妙,不太想搭理,转过身来准备追上易寒沉。 但谁知这人依就纠缠不休,甚至还上手去拽住郑廷的胳膊,多了一点卑微的渴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真的有钱!我是明星田群!十万够不够?!不!二十万!只要你能带我出去这些钱都是你的!这地方的人都疯了!都疯了!他们想杀了我! 你身手很好!刚刚我看到了! 如果你觉得二十万不够我还能加! 郑廷对田群开出来的诱人条件没有任何动摇,强硬的甩开田群转头就走。 田群表情扭曲愤恨,他咬着牙吼道:你特么有病啊!与其保护一个残废跑到这个奇怪的地方,不如拿了钱护送我离开这里!我是田群啊!你如果不救我就把你曝光到网上!你别想再有好日子过!我直接让你社会性死亡! 郑廷很确定,这人脑子有病。 田群眼看着人越走越远,听到周围传来村民活动的声音,就算再恨也还是追上了两人。 毕竟就他一个人更危险,要是遇到事那个残废还能拿来当个盾牌。 少爷他 郑廷当然知道田群是谁,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易寒沉没有任何反应,对这种看不顺眼的人,不就该煞气伺候,让他为之前说出的话付出代价,让他想跟着也跟不了,或者让他去把人给揍一顿丢远点,可显然易寒沉没有停留的打算,他也不能离开太长时间太长距离,只能先暂时放过这人。 易寒沉这会儿可没那么多心思在别人身上,对于他来说最优先的是得到顾南松的去向线索,其他所有事都暂时靠边,而且这个田群身上有蹊跷,竟然能抵挡一部分的煞气,而另一部分缠绕而上也不知道是效果延迟还是怎么的,没见他出什么大事。 不想浪费任何的时间。 易寒沉没多看一眼,也没停留一秒,直奔目的地。 村长家里也是一片狼藉,此时一个老人正坐在院中,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烟雾缭绕衬得他那张满是褶子的黑脸仿佛地狱里的恶鬼,他眼神阴沉暴戾,正死死的盯着面前又被抓回来的工作人员,那是一女两男,听到动静被绑住的三人转过头来,看到门口的易寒沉和郑廷后,脸上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救命!快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女性工作人员哭嚎着,在地上不断的挣动着。 他去了什么地方?易寒沉看都没看几人一眼,直视村长投射过来的森冷目光。 村长心一紧,这来人给他的感觉竟和之前那离奇的青年一模一样! 明明不是很强壮又长得俊的年轻小伙子,外表看上去没有一点攻击性,但偏偏就令他胆颤心惊。 你在找 郑廷补充道:年轻小帅哥,能把你们所有人收拾一遍的那个,之前来找过你的。 村长:前面那个形容词大可不必。 在他眼里心里,那小伙子满面凶恶,眼神阴狠,谁管他是不是长得挺帅!反而万分可憎,让他现在回想起来仍就又恨又怕!如果再让他遇到一次,他绝对会冲上去把人直接给生吞活剥了! 时间倒退大概半小时左右。 顾南松在牌坊前解决掉拦路的村民,从他们口中问出村长所在,就直奔村长家里,半路上还遇到几次拦截,他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便没有和他们起正面冲突,撒腿就跑像一只灵活的猫咪,东窜西窜成功带着一堆喊打喊杀的村民来到村长的家里。 就顾南松下山再到山上的时间里,基本上大半的节目组人员都被抓了过来。 有少部分估计是跑什么地方躲起来了,所以这会儿还有大量的村民在村子里寻找这些人的踪迹,村长也没想到会有人来自投罗网,看到顾南松时还有些惊诧,不过很快他就冷下脸来,阴沉沉的开口命令:抓住他! 顾南松跨进门槛。 冲过来的两汉子毫无预兆的摔了个五体投地,然后一个捂着手臂一个捂着大腿叫得堪比杀猪,村长皱了皱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抬手朝着身后一招,身后又两汉子气势汹汹冲了过去,顾南松站住脚,无奈的叹了口气。 嗷!汉子回头一看,村长家的狗竟然逮着他小腿狠狠的来上了一口。 一道影子快速飞来,那躺在围墙上的老猫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从围墙上跳下来直扑另一个汉子的脸,尖锐的指甲勾着头上的皮肉,又被遮了眼睛,汉子在原地气得直跳,一只手去抓脸上的猫,猫叫声听起来有些撕心裂肺,被吓到的老猫抓得更紧,疼得汉子谩骂不停,手还愤怒的到处乱挥。 一不小心 狗跑了,猫跳了。 脸上几道抓痕的汉子连忙惊慌的撒开了手。 手中的柴刀砍在另一个汉子的胳膊上,刀刃都已经陷进去了一半,疼痛和流血让人红了眼,那手中的棒子二话不说朝着人脑袋就糊了过去,闷响一声,身子一歪汉子砸在地上,头上流出的鲜血都溅在了一旁惊恐观望的人质脸上。 啊啊啊!尖叫终究还是来了。 突然发生的流血冲突,彻底让恐慌不已的人绷断了理智。 顾南松也不再往前走,就只问了一句:你们给龙神准备的活祭呢?那一男一女两美人呢,咋不在这了? 村长正在怒火中沉默。 顾南松看着叫叫嚷嚷的节目组人员,走过去扯开一个看起来还算镇定的男工作人员的绳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把他们都解开吧。 别不说话啊,你这多大年纪了,小心把自己气死。 顾南松想了想:估计已经送龙王庙去了是吧? 村长这时才阴沉沉开口:作为龙神选中的祭品,自然要到龙神的身边去。 嗤笑一声,顾南松终于是忍不住:你们这一村子人那么爱龙神,咋都不直接把自己当祭品来个现场自焚烧给那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狗比龙神啊?哦不对,什么龙神,不就是一只插了两根葱就想装龙的爬虫,和你们这些烂心烂肺的玩意儿还真是绝配。 村长那一张本就黑黝黝的脸,这会儿好像都有点红了,大概是气的。 顾南松也懒得与他浪费时间,转头就想走。 这时工作人员连忙喊道:顾先生!我们怎么办? 顾南松看他们:什么咋办?你们该走走啊,问我干嘛? 可是工作人员惊慌失措:这些人他们都疯了他们都是恶徒!以我们的情况根本跑不出这个村子! 顾南松翻了个白眼:所以呢?你们一大堆人都跑不出去,还指望我一个人把你们全送出去?瞧瞧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儿的,胳膊腿比我还粗长得也比我还壮,我是有超能力啊怎么的,和我说这些有啥用? 人被噎住,喃喃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我已经报警了,不行你们就把武器一拿找地方一躲,等着警察来救援就行。 顾南松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突然凑过去在一个小伙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然后就转头离开了村长家里。 见顾南松一走,其他人也一股脑的涌出大门。 院中的老人缩在屋檐之下,只冷冷的看着,毕竟以他一人之力,的确也阻挡不住这些外地人的逃离,反正村里还有很多村民在抓人,就算现在跑了,也就是废点功夫再抓回来而已,或者干脆 满脸的褶皱在抖动着,老人无声的笑着,背着手缓缓走进屋里。 屋里有个村喇叭,吱呀的尖响顿时响彻村子半空。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高柱上的喇叭里传来粗哑的声音,他一字一句,包含着翻涌的愤怒,如一把火点燃了所有村民内心的疯狂:抓住所有外地人,如果他们反抗不配合,就直接打断腿脚,敲晕了再带回来。 顾南松也听到了,迟疑的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头也不回的走进山林中。 第143章 我的愿望 喂!郑廷见老人就直溜溜的看着他,又问了一次:他去了什么地方? 村长突然呵呵冷笑了两声,一张口就是满满的恶意: 你们要找的那个人,说不定已经死了! 他触怒了龙神!伤害了龙神的信徒!妄图夺走龙神的祭品! 愚蠢低贱的外乡人,他会受到龙神的惩罚!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老人猛地的睁大了眼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身子痉挛抽搐,枯树枝般的手死死摁压在自己的心脏位置,艰难的往上移动着,握住从领子里滑落而出的东西,突然间,那一口气没上来,身子狠狠一挺,人再也没了动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情况惊住了。 一旁看守着人质的男人走上前去,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村长? 地上的老人毫无动静。 男人伸手去推了推,侧躺着的身子僵硬无比,伴随着气息的流失,并不算枯瘦的身子竟然开始快速的萎缩,身体里的肌肉像是在消融,没一会儿就剩一张黑色的皮包裹在骨头上,长大的嘴,消失的嘴唇,层次不齐的黄牙,一双鼓起几乎要滚出来的浑浊眼球 刚死的人竟然就在众人惊骇不已的注视下变成了一具干尸! 男人被惊吓得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就踹了一脚。 村长轻飘飘的尸体直接被踹得飞了出去。 铛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板上。 郑廷看过去。 那是从村长手里掉落下来的,死前都紧紧抓着不松手的东西。 好像是一个白色的吊坠,没看清楚什么样的,因为掉在地上后,那白色的吊坠就像是村长的尸体一般,被浓厚的黑色快速浸染,然后直接变成黑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他疑惑不解又难忍担忧的看向易寒沉。 易寒沉冷漠的看着,眼前一个大活人的死亡并没有引起他任何的情绪。 不是他杀的人。 如果真要解释 他说过,恶有恶报。 易寒沉的煞气的确可以置人于死地,但杀死村长的却不是他的煞气,而是村长自己的恶煞,那个坠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吸收煞气,不过想来也抵抗不住易寒沉的天煞,所以突然崩裂毁坏,没了坠子的控制,汹涌的煞气反噬己身 曾经做过的恶,便是如今夺走生的刀。 见易寒沉看过来,几个男村民有些怕了,转身就想要逃走! 郑廷眼疾手快的抓住一个,质问出声:那个年轻人去了什么地方?! 分卷(100) 龙王庙!男人崩溃大喊:他去了龙王庙! 在什么地方?郑廷继续问。 山里!只有一条路!顺着走过去就能看到! 郑廷松开手,男人手脚并用的逃离开来。 被捆起来的工作人员见状,大喜过望的求救道:快!快来解开我! 郑廷见易寒沉转身离开,就知道是没有救人的打算,对他们的期待视若无睹,对几人的求救也置若罔闻,几步就离开了院子,而这时,又有两个人被抓了回来,两方人打了个照面,便有两个村民冲了过来。 郑廷冲上去,随便两下就把人锤得爬不起来。 那抓着人的村民识趣的把人一放,自己跑了。 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对着郑廷道谢,郑廷抬手一指:院里还有人,你们去救一下吧,救了就赶紧离开这里。 龙王庙出奇清静。 没想到村里已经一团乱了,算算时间现在也还挺早的,这庙里竟然就已经有人进进出出,好像对村里发生的事都一无所知,顾南松与几个村民擦肩而过,他身后的人也在看到村民时仿佛惊弓之鸟般慌乱不已的直往旁边退,可相比于村里那些红了眼发了疯的人看到他们就喊打喊杀的,庙里的村民就要平静多了,直接对他们几人视若无睹。 这里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顾南松将游移的视线收回,然后从大门直直的往里看,今天人不多能直接看到正殿里有三个人跪在蒲团上朝着雕像跪拜着,他继续往里走,想要找到管理龙王庙,也被称之为龙神代言人的那个中年男人。 龙王庙里房间挺多,一个院子左右两边都是厢房,只不过都紧闭着门扉。 身后的人亦步亦趋的跟着。 风吹动着屋檐下的贝壳风铃,叮铃叮铃的响声却有种怪异的沉闷。 松松,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哎,静心姐,你眼里这龙王庙啥样的? 李静心皱着眉头:鬼宅的样子,特别扭曲,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又变得阴森森,那三雕像根本不是玉雕,是黑色的!特别那两鱼女我好像看到了骨架 林朝绒往顾南松身边凑了凑:感觉有点可怕,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们都进瓶子里去,暂时别出来。 两女鬼姐姐暂避安魂瓶,顾南松盯着三座玉质雕像开始打量起来。 突然间,雕像睁开了眼! 红色的眼珠子快速滚动,最后斜在眼角死死的盯住顾南松。 从岛外而来的客人,你有想要达成的心愿吗? 声音在身后忽地响起,顾南松转头一看,对上一张笑眯眯的脸。 中年男人不似村里的村民常年风吹日晒讨生活,他从小就生活在这座龙神庙里,享受着村民们的尊敬和每年送来的供奉,所以这样貌倒是保养得不错,白里透红,再搭配着一身黑色长袍和一头长发,倒有几分所谓道貌岸然的装逼气质。 还有其他几位客人,也有想要达成的心愿吗? 顾南松嘲讽出声:怎么?这龙神还能管外地人的心愿? 中年男人对着雕像尊敬的一躬身,对着几人又是神秘的一笑:龙神大人的力量我们作为凡人是难以想象的,不过是达成一个小小的心愿,对龙神大人自然算不得什么。 顾南松想了想,开口问道:我想我老公能对我撒娇求抱抱。 中年男人面上的表情一滞:这算不得愿望吧。 顾南松那就换一个:我想我老公能改掉他的臭脾气,别有事没事就朝我吼。 中年男人嘴角一抽:这也算不得愿望。 顾南松表情逐渐轻蔑:那就让我老公能开口说爱我。 中年男人额角青筋绷起,笑容扭曲:这位客人,你就没有一点正经的愿望吗? 这愿望哪里不正经,我这不是在祈求家庭和睦婚姻顺利吗? 龙神大人并不掌管人世姻缘。 那他有屁用。顾南松不屑的一冷哼:这不行那不行,竟然还大言不惭的想要实现我的愿望,我看你们就是搞封建噱头,专门骗傻子的钱吧。 中年男人脸色一沉:请不要对龙神大人不敬! 顾南松翻了个白眼:怎么?恼羞成怒了? 嚣张狂妄的青年实在让人气得牙痒痒,中年男人强忍心中怒气,突然看向门口探头探脑的几人,仿佛要验证给顾南松看,他张口又问:你们有什么心愿吗?升职加薪,一夜暴富,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亦或者向某个人复仇,破除小人之灾,想自己厌恶之人倒霉 呵,果然是个□□啊。 中年男人又狠瞪了一眼顾南松。 只要献上你们的诚心,供奉龙神满意的祭品,你们的心愿就会达成。 门口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就这时,门外冲进来一个男村民,满脸激动往雕像前一跪,头磕得砰砰直响,嘴里还兴奋的嚷嚷着:谢谢龙王爷!谢谢龙王爷!龙王爷保佑!龙王爷保佑!终于生了男孩!终于生了! 中年男人一听,连忙笑着恭喜。 是男孩吗? 村民站起身来,激动的点头:刚刚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你的诚心龙王爷感受得到,而且供奉品也令龙王爷满意,自然会达成你的愿望。 村民走后,中年男人主动为几人解答疑惑。 这人想要儿子,可家里妻子给他生的都是女儿,今年求到龙王爷跟前,许愿要一个儿子,他准备好了贡品,龙王爷被他的诚心所动,便达成了他的愿望,你知道吗,在他许愿之前,他妻子肚里的孩子可是个女胎。 说得有模有样的,唬得人一愣一愣。 这性别已经长成的胎儿还能突然变性的吗?!这不是在侮辱科学! 顾南松当然再次煞风景的开口:就这村里人落后的思想,怕也不会去城里正规医院做孕检,而且医生们也都有规矩,不会告诉你们胎儿的性别,我总觉得就你们村里配备的村医,怕也没那本事一眼就看出肚里胎儿性别,那不是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没等中年男人反驳,他又开口说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所谓的让龙神满意的祭品到底是什么?那个男人给了龙神什么东西? 中年男人表情逐渐平静下来。 不见之前的恼怒,也不见那笑眯眯的虚伪。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南松,突然间嘴角勾起,露出一口白牙。 牙关开合间,他幽幽说道:那个男人,把他的女儿供奉给了龙神。 似乎早有预料,顾南松脸色都没变一个。 倒是门外的人一个个神情惊异,难以置信的看着中年男人。 你们如果也有想达成的愿望,不如和龙王爷说说,祭品就有现成的,机会难得啊。 祭品是谁?缩在人后的张洁丽突然问道。 中年男人恢复那笑眯眯的模样,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顾南松。 张洁丽浑浊的眼睛里光芒一亮:我想要离开这里!安全的离开这里! 对!我还要彭挽云那个□□死!用最凄惨的方式! 我向龙神许愿,奉上这个人作为祭品! 中年男人看向张洁丽,似在打量这个满身狼狈的女人。 沉默片刻后,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冰冷:原来是你啊,逃走的供奉品。 第144章 我觉得,要火! 张洁丽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突然间,她猛地推开身后的人,惊慌失措的逃离。 逃不掉的,你们全都逃不掉的。 门口的工作人员们齐齐转头往后一看,留在龙王庙里的村民们这时全都朝着这里聚集过来,炽烈火热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顾南松,顾南松一撩眼皮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好家伙,一个个看着他那贪婪劲儿,大概都想把他献给龙王达成心愿。 有个工作人员抖着声喊了一句:顾先生!他们的目标是你! 中年男人退后几步让开位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真就满满恶意。 顾南松眉头一挑。 其实不用那么大的阵仗。 青年的从容让中年男人有些惊讶。 我不会逃的,废了那么大劲儿才找到这,我干嘛要跑呢? 不过顾南松看向中年男人,十分认真的问道:如果我被当成祭品的话,能活着见到你们的龙王爷吗?毕竟祭品都是龙王爷想要的吧,他会自己来签收吗? 中年男人: 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他自个儿都没见过龙王爷! 顾南松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算了,我还是自己去找他吧。 突然转身大长腿一跨,几步跳上摆放玉雕神像的石台,手上黑光一闪,众人都还没看清楚他手里拿着什么,就听咔的一声响,左手边那尊鱼女雕像的脑袋竟然滑落下来,嘭的一声巨响在地上砸了个稀碎。 顾南松低头看了眼:我还以为是真的,没想到只是个假货! 没人知道顾南松干了什么,等缓过神来人竟然把神像的脑袋给砍了! 中年男人仰着头,气得发抖:你你你竟然!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指责这等惊世骇俗丧尽天良的行为! 咔的又一声,中年男人身子剧烈一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裂成了两半。 右边的鱼女雕像也遭遇了同样的残忍对待,一颗脑袋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果然又是假的失望的叹了声,顾南松将最后的期待放在眼前最大的龙王爷雕像身上:这尊总该是真的吧,不然你们这些村民也太不诚心了,弄个假货来糊弄人龙王爷,也不怕遭了天谴。 住手!赶紧给我住手!中年男人气得跳脚,朝着顾南松就扑了过来。 不过还没等他手碰着顾南松,视野之中便出现一阵扭曲,眨眼之间,人就消失在了石台之上,中年男人直接扑了个空,还一脑袋磕在龙王爷的雕像上,雕刻出来的尖锐形状在额头上磕出一条口子,血缓缓流淌而下浸湿了眼睑,他慌忙站起身来,仰头一看。 一片血红之中,那两尊断了头的鱼女雕像上出现了两颗人头。 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正不断的往下滴着水。 中年男人微微蹙眉,强作镇定的往后退了一步,大喝一声:何方妖鬼!竟然敢在龙王爷庙里撒野! 两颗人头缓缓扭动着,扭动着 就似刚刚的那尊石雕头颅一般,突然滑落下来掉在石台上,咕噜咕噜的又从石台滚落而下,最后停在中年男人的脚前,被黑色头发半遮半掩的苍白脸颊仰面对着中年男人,男人视线忍不住下垂,与那黏腻发间滚动着的赤红眼珠子正正对上。 脸色唰的一白,中年男人惊慌后退。 没留神绊到了门槛,向后一仰摔了下去! 顾南松还站在石台子上。 只不过这石台上雕像却变了个模样,中间的龙王爷雕像浑身漆黑,顶在人身上的那颗龙头多了几分凶狠狰狞之相,尖锐的龙爪探出袖子半抬在空中,握着一颗漆黑的珠子,下半身也多了一条长长的尾巴,而他身旁的那两尊雕得和仙女儿似得的鱼女雕像,此时就是两具拼凑出来的骷髅架子。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尾,罩着一件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衣裙。 这里是什么地方? 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南松回头一看,不住皱眉。 这被拖进来的人不止他,竟然还有两个男性工作人员,一中年大叔和一个年轻小伙子,两人这会儿神情惶惶,紧张兮兮的不断环顾四周,要说这里是刚刚的正殿,但又好像不全是,身后的大门不知何时被关上,只通过浑浊的玻璃透进来一点昏暗的光,显得整个殿内都阴气森森,周边挂着的黄幡帘布都颜色暗沉,似乎还沾染了不少污渍在上面。 雕像台子前没有蒲团,也没有摆放着贡品和香炉的供桌。 只有个黑色的盆子,盆子里堆满了灰烬,表面上还冒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哎 顾南松盯着盆子看了会儿,突然出声:你们谁带着随身摄像? 节目组的节目虽然是以直播的方式进行,但还是会拍摄录制保存然后经过后期剪辑处理再上传各大合作平台,所以大设备着天天被人扛着到处跑,小设备也很多人都配备着,比如几乎每一个嘉宾都有一个专门跟随的拍摄助手,身上都装有小号的随身摄像头。 他记得这两,一个抗大家伙的,一个就是嘉宾的个人拍摄助手。 你摄像头带着吗?能直播吗? 小伙子姓李,被顾南松这么一问,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嗯机会难得,我觉得拍了能火! 拍什么小伙子瑟瑟发抖,左看右看,他们可是正经节目!走近科学的!不能瞎拍的! 反正就现在这情况,之前定好的计划塌得也差不多了,该不会你们还想着等事情结束出去后继续拍吧?没那时间还亏大笔的钱,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尝试一下新东西,就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直播出去观众肯定也不会信,后期就说有道具和剧本就完事了。 中年男人要沉稳一些,想了想:顾先生,能告诉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顾南松微微一笑,抬手一指:大概就是 两人后背一股凉意滚过,僵硬的转头回去看。 背后就是一堵墙,什么也没有,两人只当顾南松是吓他们的,刚松了一口气转回头来,就见顾南松背后的那扇小门吱呀一声开了,漆黑的屋内缓缓探出一只苍白的手,短短的指甲扣在木板门上,嚓嚓的刮出一道道痕迹,那力度足够和频率逐渐让指甲尖端劈裂开来,暗红色的血迹很快留在黄色的门板上 分卷(101)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直给顾南松使眼神。 顾南松眨眨眼:如你们所见,我们这是撞鬼了。 啪的一声,门被猛地拉上,速度之快力度之猛,直接将那苍白的手指给夹断在地上,指头像是一节节的蠕虫,在地上抽动了两下后,化为一股黑烟消失在半空: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尽量保护你们的安全,来,这个拿上。 说着掏出两张符纸,红色符文正闪烁着令人心安的金光。 两人接过符咒,面面相觑。 最后王姓大叔拍了拍小伙子,一咬牙对着人点头:那就试试吧。 顾南松又提醒了一句:记得把及时录制保存功能打开哈,这地方信号不稳定,可能播着播着就能断线那种,断网录制倒是没啥问题,还有,尽量不要拍到我的脸哈,我怕被警察叔叔找上门。 小伙子点点头,把摄像头给调摄好,深吸一口气:开始吧。 龙王庙正门门口,易寒沉现在只能听到耳机里传来刺刺拉拉的电流声响,听不到顾南松的声音,也不知道顾南松遇到了什么情况,心里顿时焦躁难耐,眼前被关上的庙门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直接撞开。 郑廷从一旁拿过一块木板往阶梯上一搭,推着易寒沉进入龙王庙。 就在门后的这个院子里,一个女人被好几人压在身下,疯狂的尖叫哭喊着。 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破破烂烂,丑陋的男人们正猥琐得在女人身上乱摸,他们喘着粗气,张开的嘴巴里都快流下哈喇子,甚至有一个缩在人后紧紧的抓住一条腿,撕开裤脚,变态般的把自己的嘴巴往人小腿上凑,还有两个妇人像是对女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断的往人家脸上扇巴掌,或是拉扯头发又抓又掐的 这一幕简直荒诞又诡异。 易寒沉目不斜视,连看都没看一眼,对女人绝望的哭嚎置若罔闻。 身后跟来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冲过去将那些发疯似得村民给拉开,救下被残忍对待的女人,女人还在不断的尖叫哭嚎,工作人员一靠近她就叫得更加撕心裂肺,一直冷漠旁观的田群观察着女人,试探性的问道:丽姐? 其他人一愣。 女人身子一僵,缓缓抬起头来看向田群的方向。 突然她快速的爬了过来,抓住田群的裤脚:救我!救我! 田群皱了皱眉,按捺住心底的不耐和嫌弃,尽量温和的说道:丽姐没事了,我们就是来救你的,别害怕,来,先擦擦脸,然后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张洁丽身上,田群回头示意一个女性工作人员过来。 就耽搁这么几分钟的时间,易寒沉和郑廷已经走到了正殿。 中年男人浑身狼狈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发着呆,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时,才抬起头看过来,对坐在轮椅上的易寒沉并未多在意,只戒备的看着郑廷,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郑廷回道:来找人的,就之前和你发生冲突的那个年轻人。 中年男人一想起顾南松神情就扭曲。 顿时气恼的跳了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连忙扶住一旁的柱子稳住身子。 你们是他什么人?! 郑廷转头看向盯着雕像观察的易寒沉回道:自然是家里人。 第145章 那个拆拆拆的男人 好啊!中年男人这下可逮着人了,怒发冲冠的往人面前一拦,大声斥责:他破坏了庙里的雕像,对龙王爷大不敬!你们既然是他的家里人,那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你看看里头都变成什么样了!必须赔偿!不然你们就别想走出这个地方! 郑廷皱了皱眉:他在什么地方?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道:这我怎么知道,肯定是被龙王爷带走了! 消失了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郑廷看过去。 小伙子满脸怀疑人生的复杂表情,坐在石坎上,空洞的目光看向屋子里。 就那,那个玉雕面前,如果你们要找的人是顾先生,他的确是消失了就在我们眼前突然消失,还有我的两个同事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 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呢难不成是变魔术,跑到什么地方藏起来了? 小伙子转回头继续嘀嘀咕咕,而郑廷却有些担心。 顾南松消失了这事儿应该是真的,大概率是遇到什么鬼怪了,只是这般情况接下来该怎么找?人就那么凭空消失,可真就是线索全无。 郑廷。易寒沉突然出声:把这雕像砸了。 什么?!中年男人往门口一挡:你们这些卑贱的凡人!对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小心遭报应啊啊啊! 郑廷才不管报应不报应呢,反正再大的报应也报应不到易寒沉的身上。 抓住男人的衣服粗暴一扯,中年男人惊呼着被甩了出去。 郑廷几大步踏上石台,尝试着推了推玉雕,可废了老大劲儿依旧纹丝不动。 这玉雕又高又重,人力要想砸了它估计有些难。 易寒沉见状,开口:出来。 郑廷连忙跑出来,那被甩在一旁摔了好大一跤的中年男人也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 可还没等他松了一口气,就感觉到地板在剧烈的颤抖着。 怎么回事?!他震惊的环顾左右。 硬物崩裂的咔咔声不断响起,轰的一声,供奉着龙王爷的正殿房顶竟然塌了! 没错,这风吹日晒好几辈儿,从未在墙壁上见到过一条裂缝的坚固房屋竟然在他眼前毫无预兆的塌了,而且那叫塌得个彻底,支柱房梁全都断成了好几节,所有泥土砖块也都分崩离析,中年男人回过神来,身子摇摇晃晃的瘫坐在了地上。 易寒沉看向废墟的中央。 巨大的玉雕依旧矗立着。 那些木头石砖砸在它身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的伤痕。 中年男人手脚并用的爬过去,脸几乎贴上了玉雕,看着眼前的龙王爷玉雕依旧晶莹剔透,不由得喜极而泣。 只是那喜悦的眼泪终究是错付了。 咔!咔!咔! 男人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似乎是从玉雕的内部传来的。 他颤抖着抬手去摸了摸,脸凑上去细细的看。 无数的裂纹在玉雕内快速蔓延,直至遍布全身。 嘭! 整座玉雕竟然炸开了! 无数的碎裂石块飞射而出,却没有一块是落在易寒沉身上的。 但有一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郑廷皱着眉,抬脚轻轻踢了男人一下。 男人身子一歪,躺倒在地上,虽然伤得惨不忍睹,但还在有力的喘着气儿,他胸口上下起伏着,双眼无神的仰望着天空,似乎玉雕的炸裂也将他那颗虔诚的心灵一起炸成了碎片,伤口中血不住的流淌而下,脸上,肩膀上,胸口上几乎全都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片,不过在郑廷看来,大多都是皮外伤,要害之处都没被攻击到,最多也就是多流点血。 男人艰难的坐起身来。 看看已经碎成渣的玉雕,仇恨的目光刺向易寒沉。 郑廷身子一紧,可还没等他动手,男人突然向前一扑 噗嗤一声,尖锐的钢筋刺穿胸膛。 男人弹动着身子抽搐了几下后,四肢一垂,死不瞑目。 郑廷表情复杂的看向易寒沉,不会是自家少爷动的手吧? 还真就不是易寒沉动的手。 易寒沉扫了一眼刚刚男人站立的地方,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男人本想着冲过来,却被一只从废墟里钻出来的青白手抓住了脚腕,也只能说男人的报应来了,摔的地方正好有一根凸出来的钢筋,也正好被穿透的是他的心脏,死得很迅速很彻底,没有任何抢救的可能。 少爷!郑廷一声惊呼。 这刚死没多久应该挺新鲜的尸体,突然开始萎缩变黑。 就像之前那位村长一样,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可怕的干尸。 玉雕炸裂是因为其中煞气躁动的原因,此时玉雕支离破碎,只留下一团黑色的煞气飘荡着,易寒沉也注意到那干尸身上升起了一缕同样的黑色煞气,主动飞向那团更浓厚也更令人觉得恶心的煞气,然后就被吸收了进去。 煞气仿佛一颗跳动着的心脏。 伴随着每一下的搏动,一股无形又令人心生恐惧的力量不断的扩散开来。 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奇怪的吼叫。 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一次画面的闪烁,本该是一堆废墟的贡神正殿,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郑廷戒备的扫视周围,最后将目光落在眼前紧闭的房门,抬手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打开。 三尊狰狞可怖的雕像面前。 火盆之中的青黑色火焰剧烈燃烧。 那跪着的身影,佝偻着背脊,低着头在神前喃喃低语 有那么一档节目,它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突然火出了圈。 不小心刷到的,或是本就在蹲守的,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转眼这本该睡个懒觉的周日早晨八点,某综艺突然开启直播的直播间,就被人给挤爆了,虽然关闭了礼物赠送功能,但这小火焰却因为在线观看人数的暴增而在灼灼燃烧。 它只是一档综艺,却又那么的与众不同。 没有知名流量,没有精致画面,没有专业镜头要说它是一档综艺节目,估计都要被各大节目组请出群聊,谁家综艺做的那么不专业,那些普通直播UP主随手一拍都比它优秀,可偏偏,它就是让人如此的欲罢不能! 颤抖的镜头连面前人的脸都没有照到,只能看到一道挺拔的背影穿着一件宽松的短袖天蓝色体恤,修长的手指垂落在身侧,走动间带动着大裤衩一摆一摆的,直播间的有些姑娘已经被这只漂亮的手吸引住视线,开始好奇镜头主角的长相。 灰蒙蒙暗沉沉的空间中,没有打光的原因有些影响观看效果。 直播中,没有人说话。 镜头随着走动上下轻微晃动,其中只能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和有些急促的喘息声。 不需要任何的台词,也不需要刻意的惊慌表现,这恐怖诡异的气氛直接拉满。 【卧槽!要不是知道这是个综艺我特么就信了!】 【恶补前面几期,跟这一期风格完全不一样啊!】 【都淡定,肯定是提前准备好的场景和道具,不过这气氛渲染我给满分!】 【小哥哥都不露脸的吗?这身材这手,肯定是个超帅的小哥哥!】 【我看见过!之前直播的时候都有露脸的,超帅的一个路人小哥哥哦!】 【路人?不是艺人吗?这档综艺有点野啊,这顶得住?】 呵!突然一声剧烈的抽气,带动着所有人的心脏狠狠一紧。 镜头里的人似乎屏住了呼吸,在一阵过分的寂静之中,嚓嚓的声音格外清晰,像是有人拿着手指不断抓挠着木板,镜头缓缓转动,这是一个排放着很多黑色小神像的房间,靠着墙壁立起一层一层的柜架,每一层上都摆放着七八个奇形怪状的小型雕像。 雕像与雕像之间摆放着蜡烛。 呼一下,青绿色的火焰骤然亮起,烛光不断跳跃着,将雕像的影子映照在周围的墙壁上扭曲得就似张牙舞爪的恶鬼,拍摄的人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那个之前走在最前面的青年也走了过来,站在众雕像前观察着。 这些都是什么? 开口询问的声音有些哑,也有些慌。 嗯大概什么臭鱼烂虾吧。 回答的人倒是挺云淡风轻,别人是来勇闯鬼屋,他大概就是来休闲旅游。 嚓嚓!嚓嚓! 什么声音?!这应该是另一个随行者,更为沉厚老成的说话声一听就是一个大叔。 那个那个!小伙子颤抖的手指向供桌前的功德箱。 这玩意儿杵在这,看个人意愿,往里丢香火钱,算是一份功德。 嚓嚓!嚓嚓! 抓挠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听得人无端指尖也跟着疼痛起来。 小伙子往前凑了凑,正上方一个塞钱的圆孔,大概小孩手腕粗细,往里看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真当他要抬起头时,一只眼睛忽然出现在塞钱孔处,浑浊的眼白上布满浓厚的血丝,漆黑的连瞳孔都看不见的眼珠子正死死的盯着小伙。 【卧槽!!!!弹幕呢!弹幕呢!求护体!】 【弹幕:别叫我!劳资也特么怕!】 第146章 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顾南松脸色一般,上去就是一狠脚。 功德箱被他踹倒地,煞气化成的链子钻进塞钱孔,把里头的东西粗暴的往外拽,一只被拽得变形的小鬼被拖了出来,瘦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因为实在是太过瘦小,就显得那张脸上的一双眼睛格外的大。 小鬼阴森森的用着他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瞧着几人。 仿佛树枝一般的小手朝着几人一伸,像是在讨要什么东西。 顾南松微微挑眉:你们村里都这规矩?伸手就要东西? 小鬼当然不会回答他,瞧着已经连神智都没有了,只知道徘徊在这个地方重复着同样的行为,于是顾南松又把他团吧团吧,从塞钱孔给他塞回去,准备放任不管了。 这里的屋子间间互通。 每一间房屋的正大门都打不开,他们只能在屋里一间一间靠着相连的小门摸索过去。 一开始小伙子和大叔都以为他们在寻找离开的方法,逐渐的他们才发现顾南松更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小伙忍不住问道:顾先生,我们该怎么离开这 顾南松正在脑子里琢磨着他们所在位置。 他们从正殿进入到里空间,然后从左手边的小门离开正殿,按照整个龙王庙的格局,屋子都贴着围墙建,一间连着一间,他们已经走过八间屋子,早该到头了,可视线的正前方依旧还有一扇木门。 分卷(102) 听到小哥询问,顾南松心不在焉的随口一答:这我就不太清楚。 回头想看看身后的门还在不在,就对上两张神情复杂的面庞。 一点惊慌无措,一点可怜委屈,一点怨念控诉一个表情就道尽了人世艰难。 顾南松眨眨眼,连忙补救:机会难得,不如换一个心情,就当去了一个大型沉浸式鬼屋吧,反正我也陪着你们的,总会找到离开的办法,这一点你们可以信我,虽然咱们不熟。 还能怎么样?现实都这样了也只能接受了。 见顾南松摆了摆手,两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的门。 大叔明了意思,走过去推了推门,摇了摇头。 顾南松无奈,只能带着两人继续往前走。 就像是从这头到那头绕了个圈,除了一开始遇到的那只扒门鬼和藏在功德箱里的小鬼,就再也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奇怪的鬼,过分诡异的宁静让人心神难安,神经就没有一刻敢放松下来,心脏也一直高高的没着落似得悬着,搞得呼吸都有几分艰难憋闷。 频繁转换视角的镜头扫过房间里的很多阴暗角落。 那个角落里是不是有什么? 那个柜子的后面是不是藏着什么? 下一个门打开时会不会跳出什么? 还有身后会不会悄无声息的跟随着一只鬼魂? 有时候最令人害怕的不是一只鬼明晃晃的出现在你面前对着你张牙舞爪,而是明知道这地方藏着很多危险但却不知道所谓的危险是什么,未知,才最考验人的胆子和心理。 【卧槽!我刚刚是不是看见那个角落里有个人影?】 【你看花眼了吧】 【我绝对没有看错!刚刚那个什么雕像后面,有一只手冒出来!】 【你们别乱吓人好吧!】 【高能安排不合理!他们都这样走了半小时了吧!】 【我宁愿有高能,这种无时无刻都在担心有东西跳出来实在太糟心了!】 啪嗒!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镜头急速后退一大步。 大叔被小伙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都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由谴责的瞪了小伙一眼,小伙连忙平复着自己猛然加速的心跳,大概也知道自己反应太过,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然后看向顾南松的头顶。 刚刚有一团白色的东西从天而降,刚刚好就落在了顾南松的头顶上。 顾南松被砸得有些痛,抬手将头上东西给拿了下来。 他微微一愣,趁着小伙镜头还没怼过来时,就把这玩意儿往衣服里塞。 冰凉的感觉摩擦在皮肤上,让他不由得轻轻嘶了一声,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是、是什么东西? 顾南松随口一答:一条蛇。 蛇?!这地方还有蛇?! 没事,就一条小蛇而已,没啥好怕的,我已经把他放走了。 哦哦。小伙大叔放下心来。 领口处探出一个白色的小脑袋,似乎还有些晕头转向的,左右摇摆还打了个喷嚏。 顾南松伸出手指将脑袋给摁了下去,小声问道:虞溯和彭挽云在哪? 小脑袋摇了摇,懊恼的呜呜两声。 那也只能继续走了。顾南松又叹一口气。 又走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这条路总算到了头。 眼前的墙壁凹凸不平,不再有通往下一个房间的木门,小伙子见状不用顾南松示意,就自己转头去推身后的门,可一转身就把他吓了一跳,不由喊了一声:门呢?! 他们被困在这个房间了。 房间有些空旷,东西不多,靠着正中那堵墙的是一尊狰狞雕像。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大叔观察了一阵,疑惑出声。 咸鱼呗。顾南松目光落在那根鱼叉上,直刺向前的鱼叉正指着房间的正大门。 顾南松稍加思索,走过去一尝试,门还真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三人都有些惊奇,他们在屋里绕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出去了吗?最激动的不外乎小伙子和大叔,这扇门在他们眼里无疑是一道希望之门,说不定就能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回归到正常世界,兴奋不已的小伙撒腿就往外冲,都没等顾南松先去看看情况。 哗啦声响像是海浪冲刷着岸边的礁石。 顾南松看着那因为失落而垂下的肩膀,跨出门槛朝外看。 走廊之外便是一片灰雾蒙蒙,可见度不会超过五米,至于那似水一样的声响,顾南松又往前走了几步到走廊的边缘朝下一看,水浪层层而来扑打在石台上,只是这水不同平常,竟是一片漆黑。 你们贴着门走吧,别靠边缘太近,小心掉下去。 顾南松叮嘱一句后,就退回去开始环顾四周观察环境。 旁边就是正殿,他们真就又绕了回来。 可这正殿的大门一开始从里打不开,现在从外也打不开,他们出来的那间屋子门依旧开着,里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变化,没有多一扇门也没有多一只鬼,顾南松盯着正殿大门上下左右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扫查一边后,确定没什么特别的,就看向了正殿的另一边。 眼神微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的门无声的打开了。 好重的鱼腥味。 大叔皱了皱鼻子,被熏得有些难受。 小伙子抬手捂着口鼻,探头往房间里看。 不止鱼腥味。顾南松走进屋里,低着头看地上的东西。 啪嗒。小伙子落下一脚后身子僵住,缓缓低头往下看。 暗红色的液体汇集在脚下,有些粘稠:血!血! 大叔拽住又想跳起来往外跑的小伙子,指着一处连忙说道:别慌,估计是鱼血,你看前面。 就在顾南松的脚边上,是一条巨大的无头鱼,这鱼足有成人那么长,血还真是从它被打开的肚皮中流淌出来,小伙子松了一口气,嫌弃的甩了甩脚,站到没有血的另一边去。 脚旁边的这一条的确没什么问题。 可面前的这一条可就没那么正常了。 顾南松盯着鱼肚子里探出来的那半只青白色的脚,脚腕纤细,脚掌不大,应该是年轻女人的脚,也许是被盯得害羞了,那脚竟然还动了动脚趾,从鱼肚子里彻底滚了出来,是一截断脚,截面还鲜血淋漓一片血肉模糊。 这里应该是某个人生活起居的屋子。 不似其他的屋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神像,这间屋子面积要小上一些,摆放着家具也显得更为拥挤,靠着墙边有电视柜,电视柜上一抬电视机,两边还摆放着两盆只剩下枯枝烂叶的植物,另一边则是一座嵌在墙里的长方形大鱼缸,里面的水黑漆漆的浑浊不堪。 地上两条鱼尾,一把大砍刀和一个针线包。 那里有一扇门! 不用这激动的一声,顾南松也看见了沙发旁边也就是角落里的那扇门。 门没有被锁上,一扭门把手就能打开,顾南松没有贸然的闯进去,只是微微打开了一条缝往里看,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门内有人说是人不太准确,应该是某只鬼魂,跳跃的烛光下只能看到那弓起的背影,嘶哑的模糊低语伴随着时不时响起的诡异低笑,熟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鬼影之前是真有个人。 顾南松看到了一双腿。 一截光滑洁白线条漂亮的小腿,显然是个女人。 女人似乎被什么力量束缚着,明明身上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捆绑着,但她挣扎了半天都没有挣脱束缚逃离,鬼影的身子又往下压了点,女人骤然拔高的哭吟绝望又痛苦,鬼影又抬起手,顾南松清楚的看见那手上拿着的东西竟然是一把锯子! 把门一推,煞气一冲。 鬼影被锁链牢牢困在原地。 顾南松仔细一看,惊讶出声:就那么会儿没见,咋还死了呢?! 泛着血光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闯进来的人,手中高举的锯子在跳跃的烛光下反射着令人胆寒的凌厉刀光,他在笑着,一如之前的皮笑肉不笑,只是嘴角高高挑起露出一口白牙,牙关开合,嘶哑的声音仿佛在蛊惑着谁:你有什么愿望吗? 顾南松走上前去。 女人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五官扭曲都快移了位,本来还算清秀婉约的脸蛋这会儿丑得人无法直视。 她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大睁着,充满祈求的看向顾南松。 顾南松抬手一抓,将笼罩在她身上的黑气拔出,只是这黑气并不是来自一旁不断重复一句话的失了智的鬼,黑气在控制的力量下挣动着,顾南松微微放松力道,便聚集起来落在女人的身旁,黑气中两点猩红闪烁,轰然一下溃散开又钻进女人的身体中。 女人手脚并用的爬过来,想要去拽住顾南松的腿。 顾南松嫌弃的退后一步:怎么是你? 啊!张老师!在门口犹豫好半天的两人,听到屋内动静消停,便迟疑的走了进来,一眼没注意跪在地上的鬼魂,而是震惊的看向形容狼狈不堪的张洁丽。 头发凌乱,衣服破烂,浑身沾满了各种污渍。 小伙子有些不敢相信这人就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大明星。 救救我!救救我!求你! 顾南松回头:你两谁来把她弄出去,别往我身上挨,好歹我也是个有夫之夫。 两人面面相觑,都是男人谁都不好上前,最后还是大叔把身上的外衣脱下走过去将人罩住,才隔着衣服搀扶起张洁丽,小声的问道:张老师能走吗?我们先出去吧,这里不安全。 张洁丽似乎被刺激得有些傻了,见大叔靠近过来,尖叫着就是一巴掌。 顾南松听到动静,转头一瞪眼:你要是不滚出去,就继续和他亲亲我我怎么样? 张洁丽看向屠夫似得鬼魂,这次不用人扶了,摸爬打滚的自己跑出房间去,紧接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大概是看到客厅里的鱼尸。 顾南松看向身后两人:你两也出去吧,接下来的场面可不能播。 第147章 看,那不是你对象吗? 门被轻轻合上,挡住那几分好奇的目光。 顾南松重新看向地上的鬼魂,问道:哎,你咋死的? 刚死的鬼魂大多脑子都不清醒,男人也只会看着顾南松阴笑,嘴里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顾南松无意追问下去,抬起头扫视着这间显得有些逼仄的卧室,原来那座堪比一堵墙一般大小的鱼缸,还真就起了一堵墙的作用,隔开了客厅与卧室里。 啪的一声。 顾南松猛地的回头。 那充满黑水的鱼缸里,一只惨白的手掌正拍在玻璃上。 又一声嘭,一颗脑袋撞击在玻璃上,扭曲的五官挤压着,丑得有些瘆人。 顾南松若有所思的视线在鱼缸和男人的鬼魂之间来回移动,想了想,他拿起窗边桌子上的斧头,狠狠的劈砍在了鱼缸的玻璃壁上,咔擦声起,由点及面,如蛛网般的裂痕朝着周围快速蔓延。 狠狠的撞击随之而来。 顾南松连忙朝着一边闪避开,水冲破了玻璃,有什么东西也随着水流掉落出来,他定睛一看,不由得满脸厌恶,那是一个年轻女孩儿的鬼魂,上半身几乎光着,皮肤被水泡得惨白发皱,顺着她瘦得能看到脊柱的背脊向下,竟然是一条鱼尾! 不过很显然是缝合的,在鱼尾和人身的交接处有着明显的皮□□合的痕迹,歪歪扭扭的线脚,这做工实在是粗糙,而且这鱼尾都已经开始腐烂了。 卧槽!老变态啊!顾南松暗骂一声。 女孩的鬼魂从鱼缸里脱离出来,便直扑向那位被称为龙王爷代言人的中年男人。 顾南松想了想,非常缺德的把男人手里的锯子给拽了下来,丢到女孩的面前,女孩低头看了看,秒懂其中真意,手颤颤的拿起锯子,逼近那个被锁链缠住无法逃离的男人。 将空间留给两人,顾南松看向床头往上墙上挂着的那个神龛。 就刚刚的动静,神龛里供奉的小神像掉了下来,露出神龛后面的小门。 真就是小门,有一个小小的拉环,大概也就手机屏幕一半的大小。 他走过去拉开小门,后面的墙上竟然有个洞! 拿出手机一照明,洞还挺深,但他看到洞里有东西! 手对着比了比,这洞估计也就婴儿手臂那么粗,成年男人的手臂就别想着往里塞了,按道理说应该有什么工具可以使用,可这会儿身后两鬼正纠缠得难解难分,搞得屋里一片乱七八糟,要想找到工具估计难。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顾南松拍了拍胸口,一颗小脑袋从领口处钻了出来。 哎,说实话,我有点好奇,你怎么那么小?有十八厘米吗?有点打破我对雄壮威武的认知。 我身上有禁制,力量几乎都被封印起来,只能那么小。 来比一比,这洞挺小的,能进去吗? 我试试。 嘶!别动!卡住了!你试试能不能退出来! 快到最深处了!忍一忍!马上就好! 什么我忍啊!该忍着的是你! 易寒沉一停,陷入某种令人心惊胆颤的沉默。 离着最近的郑廷深有所感,感觉周边的黑气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他疑惑低头看了眼自家少爷,易寒沉正手杵着额角,头微微偏着,好像是从耳机里听到了什么。 顾南松嘴唇轻启,有些咬牙切齿的把这个心心念念的名字念了出来。 阿嚏!阿秋! 耳机里的人连打两个喷嚏,发出疑惑的声音。 谁在骂我! 易寒沉当然不可能回答他,于是顾南松吸了吸鼻子,伸手去拽卡在洞里直甩尾巴的白澜。 呜!卡着我的角了,疼! 顾先生你轻点! 我知道,东西你抓住了没! 抓住了!白澜小爪爪里拽得紧紧的,使劲儿的吸肚子。 看你人不胖,肚子上怎么还有点肉呢,你忍着点,我把你拽出来。 分卷(103) 顾南松手上小心的用着力,白澜身上有鳞片,还挺滑溜,拽着拽着就会脱手。 一人一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洞里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白澜双爪抱着,往顾南松手上一放。 甩了甩脑袋想摸摸的自己的龙角,可惜爪太短摸不着,只能委屈的将自己盘了起来。 顾南松帮他瞥了一眼:没事,好好的,毛茸茸挺漂亮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诧:嗯毛茸茸你还没成年?! 白澜有些羞涩的点点头:明年才成年。 顾南松:你这未成年龙不好好学习竟然跑出来追星?! 白澜缩了缩脑袋:这不是,溯溯有危险嘛。 顾南松无语:不仅追星还早恋,你们龙族新一代品质堪忧。 白澜委屈,连忙转移话题:这是哪里的钥匙? 一人一龙从洞里掏出来的东西,是一把钥匙,瞧着形状有些古老,顾南松脑子里回想着有没有在哪见过一道锁,然而并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既然有了钥匙那就有了线索,接下来就去找找这把钥匙能打开的门就成。 把白澜塞回衣服里,顾南松回头发现那姑娘还在拿着锯子分割男人呢。 没有插手的打算,便小心的绕过两只鬼,还贴心的帮他们把门给关上。 门外,小伙子和大叔焦急的等待着。 见顾南松终于出来,齐齐松了一口气。 张洁丽坐在沙发上,抱成一团的瑟瑟发抖。 顾南松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径直走出门,都不用去特意找,那闭合着的正殿大门上明晃晃的挂着一大锁,走过去拿出钥匙比对了一下,往里头一插一扭,咔的一声锁被成功打开,抬手再一推门,门还真就打开了 这个正殿似乎被扩大了好几倍,一眼望去都瞧不到边。 他们大概是从后门进来的,正前方就是石台雕像的后面。 长长的幡帘在雕像旁围成一圈,朦胧的破烂轻纱从天花板上垂落,随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微风轻轻飘荡,小伙子和大叔只觉得此地阴森冰凉,寒意从脚下蔓延至全身,令他们不住的颤抖起来,往前走一步,便是哗啦一声。 低头一看,地板上蔓延着一层水。 【艹!这次我绝对没有看错!这特么帘子里有东西!】 【我也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黑影!】 【走近科学走近科学走近科学!】 【和谐社会法制发展科学唯物主义保佑!】 他们好像在说话 模糊的身影总是一闪而过,待人细看时又在另一个位置出现。 他们或是跪着,或是站着,或是一个老人,或是一个青年重重鬼影都面向着雕像。 低语声随风而至,近在耳边徘徊不去。 细听,他们在说 我想家里的老爹赶紧死,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归我。 龙王爷,让村里最漂亮的那个女人嫁给我,我愿意把我的女儿供奉给您老人家。 今年儿子出门赚钱,希望能赚到大钱。 家里那死婆娘和张老三不清不楚,让这两奸夫□□都去死吧! 小兔崽子长大了,竟然敢打他老子,龙王爷一定得给他点教训! 赚大钱娶老婆那个人就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小伙子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崩溃的大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愿望! 大叔也面色发白:这根本不是愿望这特么难道不是犯罪? 顾南松轻嗤一声:所谓的愿望不就是欲望,而过度的欲望就是内心最不堪最丑陋的恶意啊~ 少爷! 一声熟悉的呼唤,让顾南松心脏猛地一跳。 没有多想撒腿就往前跑,小伙子和大叔见状也连忙跟上。 在雕像的正前面,熟悉到只用看一个后脑勺就能知道身份的人坐在轮椅上,正满脸阴沉的看着眼前搔首弄姿的人。 顾南松才不管是谁,也就能看得出那是个正常人,眼看着那人就要往易寒沉身上扑 卧槽! 就地脚上的拖鞋一扒,还隔着老远就朝着易寒沉前面的那个人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拖鞋正中目标。 顾南松一蹦一跳的挪过来,对着易寒沉怒目而视! 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准你来的!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易寒沉抿了抿唇,明明应该是挺阴沉冷漠的神情 顾南松微微愣住,看着眼前的美人微微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竟然能看出几分失落和委屈,不过也只是一瞬,那熟悉的仿佛带着刀子的凌厉视线就落在了他的膝盖以下,随着低头一看,他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几乎半泡在冰冷的水里。 郑廷。 郑廷连忙把拖鞋奉上。 顾南松无语的接过拖鞋一套,反正就这情况,好像穿不穿都一样。 易寒沉盯着那泡得有些发白的脚看了会儿,又顺着修长的小腿一寸寸往上,看得顾南松浑身发毛,打了个激灵连忙问道:你盯着我看什么? 眉间不满的皱起。 顾南松也跟着皱起眉头。 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嘴轻轻开合,吐出强势又不容反驳的话语:和我回去。 啊?顾南松眨眨眼:回哪? 易寒沉脸色人眼可见的黑了一度,吓得郑廷忍不住悄悄吞了口口水。 和我回家。 就是郑廷顿时领悟张云翔的顶级技能,连忙帮自家惜字如金全靠别人理解的少爷把话给补全:顾少,之前你说过,如果少爷从屏幕里出来把你抗走,你就不管这事了。 顾南松老脸一红: 过于羞耻!这尴尬到脚趾扣起的霸总式画面竟然是他想出来的! 第148章 松,你变了! 你不会当真了吧? 顾南松哭笑不得,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把这话当真吧? 哦,对,他忘了。 接收到易寒沉给他的一个格外严肃的眼神,顾南松笑脸一收选择沉默。 他老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不是就算是那时间也不对啊。顾南松无奈:事都已经掺和进来了,现在怎么出去都是个未知数,更别说你也扛不走我不是!不管啥理由!你跑来掺和什么!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易寒沉盯着顾南松:你还知道很危险? 顾南松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么盯着竟然有点心虚。 和我回去!易寒沉直接伸手拽住顾南松的手腕,往前一扯,顾南松没留神就朝他扑过去,膝盖杵在人大腿上,没被抓着的手也撑住了对方肩膀,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让顾南松能够清晰的看到那双不平静的黑眸。 除了习以为常的怒火和躁动,隐约间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 别闹。顾南松深吸一口气,用着商量的口吻说道:我还没找虞溯和彭挽云,不能走 易寒沉皱眉,十分无情:和我没关系。 顾南松瞪他一眼:怎么没关系!那不是你的钱捧出来的人! 易寒沉咬牙切齿:无所谓。 顾南松翻了个白眼儿:败家爷们儿!别闹,把人救了我们再走,你要再闹冷战时间加长。 易寒沉还是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紧紧的抓着顾南松就不撒手。 这时,身上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戳了戳。 飘乎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虽然不太想打扰你们夫夫两的重逢,但是这事实在是不能不说。 顾南松转头看李静心,姑娘小小一个就在自己的肩膀上趴着,手抬起指向他的右边。 转头一看,对上两双充满着复杂情绪的眼睛。 李静心幽幽叹了口气:真就除了你老公其他啥也不是啊。 呀。顾南松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两人尴尬一笑:你两原来在这啊? 虞溯和彭挽云: 他们一直在这,就是你那双大眼里已经容不下除了那个俊美男人外的其他人。 咻的一道白影从顾南松的衣服里钻了出来,冲向龙王爷雕像的左手边,虞溯感觉到脖颈处缠上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被吓得睁大眼不断的往下瞟,可受姿势的限制,他怎么也没看到是什么东西。 顾南松站起身来,任由易寒沉抓着自己的手,然后别扭的转了个身。 虞溯和彭挽云两人身上都穿着一套精致的古式长裙,被强迫的扭出一个极度妩媚妖娆的姿势,手臂一左一右的搀扶在中间的龙王爷身上,顾南松一看这画面就觉得莫名眼熟。 啊,这不是那两个鱼女吗?小伙子惊呼一声。 顾南松恍然大悟,颇为认真的打量了片刻,点了点头:别说,可比那两雕像好看,这龙王爷审美还算不错,就是眼神不大好,虞溯怎么能整个女装穿着呢,一点都不能凸显他的美。 虞溯脸色一黑,随后就接收到一道十分危险的目光。 顾南松感觉到手上的力度又紧了紧。 回头看了眼,易寒沉那阴沉的表情里似乎在表达着什么,可惜顾南松没看懂。 两人大眼瞪小眼。 按照以往的情况来说,顾南松这会儿该口不择言又毫无底线吹起自己老公的彩虹屁,可现在的顾南松却满脸疑惑,见易寒沉没有开口的打算,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想转过头去继续研究两人的情况。 易寒沉默默的垂下眼睑,又气又委屈! 如果可以,他估计想直接送那一男一女去见龙王爷。 顾南松抬手一挥,将缠绕在两人身上的阴煞之气击碎,那仿佛锁一般扣住关节的阴冷尽数被驱散,两人僵硬的身子一时难以自控,从石台上就倒了下来,李静心冲上去微微帮着彭挽云挡了一下,小伙子和大叔赶来也接得及时。 想去接虞溯的顾南松被易寒沉拉着,眼看就要整一个的摔在地上时,一道白影闪过,白澜凭空出现接住了虞溯,虞溯眨了眨眼睛,熟悉的微凉和气息让他心缓缓安定下来,艰难的抬头一看,似乎看到了月光下泛起蔚蓝流光的海洋。 你是白澜? 白澜有几分惊慌,虞溯还靠在怀里,手就抬起往头上捂。 本来只关注着那双眼睛的虞溯,顺势往上一看,然后愣在了当场。 黑色的头发之间,一双毛茸茸的白色鹿角哪里是手能够遮得住的。 越惊慌,这头上的龙角和身后的龙尾就越发收不起来,白澜把自己缩了缩,求救般的看向顾南松,顾南松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机会难得,要不你们都拜拜?比起那条爬虫,这才是正经的龙族,虽然拜拜也没什么大作用。 被一道道震惊又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只听嘭的一声,白澜又突然消失在眼前,虞溯低头一看,自己胸口衣服上挂着一条仰着头怯怯看着他的小白龙。 咻~虞溯感觉自己心被什么击中了。 连忙伸手把龙往自己怀里揣,反正他现在穿的衣服也够宽松。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又受阴煞入体,两人活动开手脚后也还得有人去扶着才能走,顾南松低头看了眼,刚刚就感觉到脚下的冰凉气息变得更为浓厚,直往脚底板儿里钻,冷得他都无意识的缩起了脚趾。 水面也往上抬升了些,原本只是刚刚没过鞋底,这会儿竟然已经到脚踝的位置。 微微的涟漪泛起层层浅波,扑在小腿上。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让心脏狠狠一紧。 所有人都朝缩在一旁的张洁丽看去,她惊恐不已的跪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声声尖叫不断从嘴里发出,而其他人这时也注意到,在这个空旷的大殿之中,那周围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里,回荡着嘈杂不绝的低语,那浑身冒着黑气,神情凶狠扭曲的鬼魂正不断的走了出来 他们都穿着村民的传统服饰,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这些一看就不怀好意的鬼魂,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要做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顾南松扫了一眼:他们想弄死我们啊! 为什么?!人死了不赶着去投胎,鬼头有问题?! 无辜被波及的其他人终于崩溃的大喊,顾南松这才发现人还挺多。 又没有什么仇怨,何必赶尽杀绝! 刚刚那谁不是龙吗?能不能保护我们啊! 对对对!还有顾先生,你不是来救我们的吗?快想想办法啊! 我还不想死啊! 我现在成为那个什么龙王爷的信徒还来得及吗?能不能加入他们的阵营? 顾南松被吵吵得头疼,从裤兜里翻出两张符纸给彭挽云和虞溯递过去。 可还没接过去,半途就有一个黑影猛地窜了过来意欲夺走符纸,还好顾南松反应迅速将手一收,没有让偷袭者得逞,冷冷的眼神甩了过去,就见田群四肢趴在地上,像极了某种野兽捕猎的姿势,他对着顾南松挑衅般的龇了龇牙后才缓缓站起身来,脸上凶狠的表情一收,突然抛了个媚眼儿过来。 顾南松: 他没瞎,他敢确定,那的确是个媚眼儿! 一手杵着腰微微一扭,一手轻轻拨动耳边垂落的发丝,此时的田群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妖娆气质,那些因为害怕而不断吵吵嚷嚷的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竟然都安静了下来,面上还缓缓露出痴迷的神色。 分卷(104) 田群得意一笑,薄唇微启:小哥哥能不能保护我,带我离开这里。 顾南松:你这样就给我整不会了。 田群面色微动,黏腻的视线转到易寒沉身上。 顾南松往前一挡,面色黑黑:你是不是还想我抽你两拖鞋? 那柔情似水眼角含媚的表情僵在脸上,盯着青年使劲儿的送了两个可怜兮兮的眼神过去,直把顾南松看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作势就要弯下腰去拿拖鞋,吓得田群把那眼眶里溢出来的晶莹水渍又给憋了回去,瘪了瘪嘴,肩膀一塌,泄气道:小哥你别这么看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如果可以老娘也不想干这事,实在太为难狐了。 我也就看两眼,别担心,虽然你男人的确让我垂涎,但我还是要命的,不用那么紧张。 顾南松眯了眯眼:鬼狐? 田群点点头:嗨,小哥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那抢符纸有什么用?顾南松嘲讽道:鬼狐,还有一只吸运小鬼,这符纸可是专门克你们这些阴邪之物的,这是上赶着找死吗? 鬼狐烦躁的皱起眉头,却不是对顾南松的恼怒,冷冷哼了一声后在那开始自言自语:你给我闭嘴吧你,我都说了没用的吧,这两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你要作死能不能别带上老娘,你这逼男人真是一点用也没有,还敢骂我?!那行,有本事你自己解决,瘪犊子,都是男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我呸!辣鸡玩意儿! 身体剧烈一颤。 瞧那秒变得阴沉愤恨的表情,就知道这会儿是真正的田群了。 情况实在有点尴尬。 毕竟他所期待的易寒沉和顾南松都被自己蛊惑为自己所用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不用顾南松开口去嘲讽他,他自己都感觉脸仿佛被人扇了几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真是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彻底!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个鬼地方!什么丢面子都可以暂时忽略不计!他田群能屈能伸! 突然他狠狠的瞪向虞溯,气得眼睛都红了,没办法,他不敢对着顾南松怎么样,那满腔的愤怒和嫉恨只能朝着别人发泄,虞溯这会儿完全没有心思关心他,正伸出一只手指,让从衣服里探出半个身子看情况的白澜的小爪爪抓着,盯着那条小白龙笑得一脸傻样。 顾南松也把手里的符纸给递了过去,明显是把人罩在自己的范围内。 他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为什么虞溯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 顾南松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冷冷的嘲讽一声:大概是因为,你长得丑吧。 第149章 暂时坐下来聊聊天吧 嫉妒使田群面目全非! 顾南松是专门来找虞溯的,那条被称为传说中神兽的龙也护着虞溯,所以为什么他虞溯就可以这么好运!还有这个做轮椅的残废如果他和顾南松是那样的关系话,那就是节目组背后的大金主!明明他已经让小鬼吸走了虞溯的运气,为什么他还是可以那么好运! 心头惊涛骇浪,可面上还得故作镇定。 除了那个阴仄仄的眼神不住的往虞溯和顾南松身上刮,连句不好听的话也没听他说。 田群恢复正常,周围那些为他痴迷的人也恢复了正常。 一个个神情恍惚的缓了会儿,才想起如今危机的现状。 周围的鬼魂已经逼近,近到可以清晰的看清楚每一张脸 啊啊啊啊! 所有尖叫似乎都由一个人贡献,别人想叫都被吓得咽回了肚子里。 冰冷的气息越来越近,缓缓的在身上游移,有人忍不住转过头去,便能看到肩膀上搭着一只青白的手,脑中轰然一炸,生命受到威胁的这一刻,所有人都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或是惊叫着四处乱窜,快速闪躲着那一双双意欲抓住他们的手,或是又踢又踹,别管有没有用吧,总不能坐以待毙。 当然也有人像张洁丽一样,被吓得两股战战,只能瘫坐在地上尖叫不停。 救我 要说谁没被鬼魂纠缠上,估计也就顾南松身边的几人。 有人见状便连忙的靠了过来,那被各种鬼魂压着的张洁丽,连爬都要爬着过来,彭挽云连忙拽住自己的裙子,这裙子虽然有好几层,但又长又薄,也不知道张洁丽是出于什么心态,爬过来后就死死的拽着她的裙子不放手了。 彭挽云低头看去。 眼前的一幕足够令人心惊肉跳。 无数只鬼魂趴在张洁丽的身上,一只只青白色的手牢牢的抓住她的身体,男鬼居多,一个个裂开一张黑洞洞的嘴,黑色的哈喇子就这么流淌在张洁丽的身上,甚至她还看到搭在张洁丽颈窝处那颗人头,猥琐的笑容下,一条长长的舌头从嘴里探出,舔在张洁丽的侧脸上。 说实话,这令彭挽云有几分反胃。 虽然两人关系不好,但是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张洁丽受到如此折磨与羞辱。 她把手里的符纸往张洁丽那边凑了凑,意图逼退她身上扒着的鬼魂。 张洁丽嗓子已经哑得发不出声来,眼眶红肿疼痛控制不住的流着眼泪,她愣愣的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感激,那份好心和善意在她眼里却成了高高在上的傲慢。 恨吗? 那些鬼魂似乎在耳边低语,她在心里疯狂的大喊。 她恨!恨这个人为什么能得到她所期待的一切! 嫉妒吗? 她嫉妒!嫉妒她拥有一张令男人痴迷的脸蛋!拥有所有人的推捧! 但你知道吗?我也恨你!嫉妒你! 张洁丽的脑子已经彻底混乱了,那些恐惧慌乱似乎被翻涌而起的恨意吞噬。 她艰难的朝着彭挽云伸出手。 最终两只手在空中互相错过,彭挽云抓了个空。 另一只手手腕一痛,她转过头去一看,惊愕的瞪大了眼。 张洁丽的指甲几乎掐进了她的手腕里,她赤红的双眼死死的盯住她手里的符纸,突然张开了嘴咬了上去,彭挽云吃痛松开手,符纸便被张洁丽给抢了过去,符纸金光闪烁之下,缠在她身上的鬼魂如潮水般快速褪去,她低低的笑出声,抬头看向捂着手的彭挽云。 脸上的神情带着一丝自得,几分挑衅以及无尽的畅快。 彭挽云对上那双泛红的眼睛。 心里狠狠一紧。 不甘的鬼魂在周围徘徊不去,那时不时显现而出的苍白又半透明脸上,有着一双和此时张洁丽一般无二、充满着阴暗恶意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是我的了!是我的了!你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你去死吧! 你彭挽云皱着眉头,万分不解的看着癫狂的人。 人眼都看得出,张洁丽似乎格外受到这些鬼魂的喜欢,就算从彭挽云手里夺走了符纸暂时逼退了鬼魂,但那些恶鬼也没有如她所愿转向攻击彭挽云,张洁丽不解看向周围,突然大声怒喝:去啊!为什么不去!杀了那个贱人!撕了她吃了她啊! 整个空旷的大殿里只能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喊叫。 一道道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射过来,看着丑陋不堪的女人,逐渐染上厌恶。 张洁丽不断的转着脑袋,不论她看向什么方向,都能对上一双令她感到恶心愤怒的垂涎目光,她死死的抓着手中的符纸,可依旧能看到那些脸不断的向着自己逼近过来,扭曲的笑容,张开的血盆大口,向着自己伸过来的脏手 啊啊!不要看着我!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顾先生,不救救她吗 那崩溃又绝望的惨叫,听得人心里难受,虽然张洁丽挺让人讨厌的,无论是之前耍大牌私底下为难工作人员还在现在所展现出来的不堪,在场的没一个心里对她是没有怨怼的,可讨厌归讨厌,真让一个人活生生的在他们面前遭受折磨,甚至丢掉性命,他们也没办法坦然接受。 心脏高高的提着,就算此时鬼魂不再近身,却也无法安心下来。 不知多少人,在张洁丽身上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若是自己也遭遇被鬼魂缠身,会不会也没有人来救自己,而自己只能绝望的迎接死亡的结果。 顾南松能感受到躁动不安的人心,以及那些落在身上害怕又愤怒的视线,他没有说什么,但身旁的人却不满了,察觉到那悄无声息探出去的煞气,顾南松连忙中途拦截下来,无奈的转头看了眼易寒沉,对着他微微摇头。 看向出声的那个人,顾南松冷漠回道: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什么?那人瑟缩一下,还是有些不满:顾先生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出手。 呵,你们是我的谁?我有什么义务去救她?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要是那么关心她,过去和她一起承担不就行了,符纸这东西又不是只对持有者管用,呐,手里不是拿着一张吗,我看她现在也走不了,等会找到离开的地方正好需要人去帮把手,我看你身高体壮的,正好不是? 我不 顾南松冷笑着嘲讽:这不是你力所能及的事吗?我负责死鬼,你们负责活人,而且比起我来说,你们工作人员本身就有照顾艺人的义务吧。 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吗? 这声音就飘荡在半空,那人转头一看,顿时吓得一个腿软。 半透明的白脸就在脸旁,对着他笑,笑得特别瘆人。 人心隔肚皮,你们这人眼看不明白,我这鬼眼可看得清楚。 自作自受,恶有恶报,这是天注定的,怎么着你想和天作对? 行吧,来,都坐会儿,咱们一起聊一聊。顾南松招招手,李静心又变回一小人飞了过去趴他头顶上,抓着易寒沉的轮椅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后,屁股一抬直接往摆放雕像的石台上一坐,反正还挺宽敞的。 其他人有点懵。 不断注意着周围和水波浪似得涌动着的鬼魂情况的人,不由脱口惊呼:这是自动摆盘儿等鬼过来上桌吃饭吗?! 顾南松环顾四周,无奈的叹了口气。 因为我没找到能往哪跑啊,而且你们别看着鬼多势众的,其实真鬼没有几只。 混乱初起之时,一个个的全被涌上来的鬼魂吓得魂飞魄散,搁全场到处跑,说实话就这密密麻麻的数量,这要都是鬼还能跑不成?估计全都像张洁丽一样,被鬼缠在身上动弹不得,这里头其实大部分的鬼魂只是所谓的意念,一种曾经发生的场景或者人的投影罢了。 而真正的鬼就隐藏在这些意念之中,寻找机会对目标下手。 最开始对人动手的那些鬼,这不是还没成功就被顾南松散出去的煞气吓跑,又隐藏在意念之影中伺机而动,现在符纸还在生效,大家围坐一团,符纸的气息以及他和易寒沉散出去的煞气,多少能让这些真鬼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顾南松能悠然自在,其他人却是倍感折磨。 可又能怎么着呢? 走也走不了,逃也没处逃,唯一的安全所在就是顾南松身边。 虞溯和彭挽云是过来人,比起其他人来说冷静多了,便往顾南松身边的石台一坐,权当休息休息养精力,起码等可以跑的时候不能拖了顾南松的后腿,其他人见状,也没有法子,便一个挨一个开始抱团取暖。 那个彭挽云看着还在发神经的张洁丽,忍不住问一句: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南松瞥了一眼过去。 张洁丽一声拔尖儿的惨叫后,一道黑影从她身上飘出落在一旁,而张洁丽也身子一软眼睛一闭晕了过去,就这样手中的符纸还捏得死紧,让身旁的黑影愤怒的低吼。 能看到那个吗?那东西叫鬼狐,和你们圈里流行的那什么养小鬼有点像。 养小鬼?! 李小哥多给了张洁丽几个镜头。 不过这个可比养小鬼厉害,那狐狸是开了灵智的,换句话来说人家再修炼个几年说不定就能成狐妖了,可这时候被人抓走残忍杀害养成了厉鬼,用契约束缚使用它的能力,这女人的粉丝是不是挺多,而且都很疯狂? 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圈里人,对这些流量明星情况多少知道一点。 的确啊虽然谁家都有疯狂粉丝,可她家尤其多。 男粉丝对她可痴迷了,但说实话张老师的长相在圈里并不算顶级的。 人设也没什么特别的。 火的其实挺突然,她的公司莫名其妙就开始大力捧她。 彭挽云一说养小鬼就明白了:所以她养了鬼狐来满足自己的愿望? 狐狸精嘛,多少会点魅惑人的本事,哦,田群也养了一只,你们刚刚也看到了,而且你们几个刚刚不也对个男人痴迷了一把吗? 田群本是默默缩在一边,却突然遭受到众人凌厉的注视。 彭挽云盯着那只冒黑气的狐狸沉默半晌,突然问道:我前夫是不是 黑狐狸发出一声嘶哑的笑声,竟然开口说话了:你身边的所有人,她都没有放过。 第150章 老公还是那么不正常 彭挽云手一抖,声音有些急切:什么意思?! 你的前夫出轨背叛你,你的朋友倒戈背刺你,你信任的每一个人最后都成为伤害你的人,都是因为她,她迷惑了那些人,让所有人都听命于她。 呵呵呵,这个女人对你恨之入骨! 就因为你比她火,就因为她嫉妒你的好运,所以她想毁了你! 所以说恶有恶报啊。顾南松翘着腿,揉着有些饿的肚子,幽幽的感叹一声:这不就反噬了吗?这地方凶煞之气重,这只鬼狐本就对张洁丽生有怨恨,在这个地方也无形增长了她的力量,张洁丽已经控制不住她了。 她的嫉妒,她的憎恨,供养着这只狐狸越来越强大。 众人看着昏迷的张洁丽,又看着仿佛想要咬断她喉咙的黑狐狸,心里阵阵发凉。 分卷(105) 哎,不过放心,就现在两人之间有契约,这狐狸也不会弄死她,最多就折磨折磨罢了。 就是这人现在晕过去了 顾南松找了找,看到直缩脑袋的那个工作人员,微微一笑:之后就拜托你了。 见彭挽云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顾南松出声安慰:别纠结了。 我也说不准你前夫和你朋友的情况,也许他们的确是身不由己吧,但事情已经发生,伤害已经造成,无心之人心生悔意自会寻求你的原谅,而心怀恶念顺势而为者自会遭到应有的报应。 彭挽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痛苦。 而且与其去想伤害你的人,不如多在意一下保护你的人。 顾南松对着她微微一笑:比起恨你的人,还有更多的人爱着你喜欢你啊,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在遭遇小人迫害之时,总是能有惊无险的度过难关呢?你的女儿,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还有一直没有放弃你追随着你的粉丝,你是个有福气的人,我觉得你还能大火!你不火都对不起我老公特意把你挖到自家公司。 彭挽云漂亮的眼睛里逐渐漫出流光,只是笑容却僵在了一半。 最后无奈的看顾南松一眼,眉眼间徘徊的阴郁烦躁之气尽数消散。 只不过提起这老公彭挽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轮椅上的人。 好可怕!好吓人! 心脏因为一个冰冷的眼神咚咚跳得厉害,彭挽云连忙收回视线,不由开始疑惑顾南松这样的怎么会找一个这种款式。 突然没了话题,气氛又安静了下来。 易寒沉见顾南松有些无聊的坐在石台上晃着腿,视线不住的往周围扫,就是不在他身上停留,离他都还有些距离,要是以往的话不是该黏在他的身旁吗?或者念念叨叨的和他说些有的没的,这种无形的疏离和冷淡让他心里仿佛被针刺一样的难受。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顾南松翘着的脚腕。 顾南松被他动作吓了一跳,差点就顺势一脚踹过去了。 你干嘛?! 我他张了张嘴,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别扭:我冷。 顾南松能感受到抓着自己脚腕的手传递过来的冰凉,这里的确温度比较低,还因为阴煞水汽的原因凉得有几分刺骨,大家在外穿得都不是多暖和,毕竟岛上气候比较温暖,可易寒沉怎么看穿得都比他们多吧。 衬衫外还披着一件外套,穿着一条长裤,腿上还盖着一面小毯子。 顾南松微微蹙眉,关心已经到了嘴边还是给吞了下去。 故作不在意的移开视线,动了动自己的脚腕,敷衍的应了一句:我也挺冷的。 小小的期待之火熄灭,那双黑眸似乎变得更暗沉了几分。 易寒沉沉默着,也不松开顾南松的脚腕。 其他人心有惴惴,怎么说,感觉此时那个轮椅上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心惊胆颤的恐怖低压,郑廷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顾南松,甚至连趴在顾南松脑袋上的两只鬼姐姐都疑惑的对视一眼。 不应该啊顾南松竟然对易寒沉那么冷淡?! 脚上的拖鞋被脱下,一点温热缓缓传递过来。 顾南松惊讶的又看了回来,易寒沉竟然把他的脚塞进了他的小毛毯里!随后弯下腰倾身向前还准备去抓另一只脚,他不住的打了个激灵,身子直往后缩,连忙出声:不用了!你好好自己盖着就行,不用管我的! 易寒沉手微微一顿,抬起头,面色阴沉:给我。 顾南松吞了一口口水,完全无法理解此时的易寒沉不正常的点跑哪去了。 脚颤颤巍巍的伸了过去,一齐被包进了小被子里,隐约间还能蹭过易寒沉的大腿,搞得他都不知道脚该怎么放,脚趾不自在的动了动,易寒沉隔着被子轻轻的拍了拍后,似乎准备去脱自己的外套。 不用不用!脚热乎身体就能热乎!你给我好好穿着! 易寒沉微微低下头,让人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可顾南松却能感受到他明显低沉的情绪。 这会儿多少有点缓过劲儿了,但又有点不太敢相信,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主动开口去问,顾南松也低下头来,沉默的看着水面,其他人盯着这两,不知道为啥心里有点着急! 哗啦一声。 顾南松面色一变! 脚大力缩回来,人也连忙往前一扑,手上无争骤然出现,向后狠狠一刺。 波浪涌动,易寒沉能感受到从下而上蔓延而至的危险气息,可他此时视线只牢牢锁住顾南松,抬手把扑过来的人接了满怀后,视线才从脚下一扫而过,平静的水面汹涌翻滚,一只只青白的胳膊从中钻出拽住他的轮椅,用力直往水下拖。 其他人被这突然出现的意外吓得一个个往石台上爬。 黑色的龙王爷雕像上,被一把陌刀贯穿前后,刀锋不断铮鸣作响,溢散的凌厉刀风破坏着雕像,裂纹快速蔓延,带动着石台也开始崩裂,在一众人惊恐的吼叫声中,他们被卷入了一个幽暗无底的旋涡中 下巴被肩膀上的骨头磕得有些疼,嘴唇也被牙齿磕出一条口子,舌尖舔过时刺痛刺痛的,这姿势有些难受,他几乎坐在易寒沉的大腿上然后挤在这个小小的轮椅中,双手则是抱住易寒沉的脑袋往自己颈窝里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泛起点点微红。 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他们离开那个阴暗的大殿之后,出现在了一间新屋子里。 从来没见过,风格与龙王庙完全不同的屋子。 腰上的手还紧紧的箍着,顾南松挣了挣:放开我。 从轮椅上下来,顾南松只能光着脚丫子踩在地上,还好这地板光滑平坦,不至于太难受。 他们的人被分散了。 和他落到一处的,除了易寒沉还有虞溯、田群、李小哥和另外两不熟悉的工作人员,没有看到彭挽云和郑廷的踪迹,顾南松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然后没忍住回头瞪了易寒沉一眼,抿了抿唇后又转回头去。 都起来,走。 左右看了看,光线虽然昏暗但也能看得清楚整个屋子,左手边是被封锁的正门,像是被水折射的流光透过玻璃洒落在地板上,地板是黑的,周围墙壁石柱也是黑的,屋子里有床有书柜有桌椅板凳,只是阴森冷冷没有一点人气儿。 屋子内部也有门连接着。 顾南松看了眼就往门那走去。 其他人不敢吭一声,连忙跟上。 易寒沉沉默了一会儿,一直盯着顾南松留给他的背影看,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一股无端的恐慌让他终于开了口:你在生气。 顾南松脚步一停,依旧连头也不回,只是冷漠的回道:我不该生气吗? 易寒沉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问道:你为什么生气? 不问还好,一问顾南松心里那股火怎么也止不住的冒。 眉眼一瞪,转头就出声指责:我就说了让你别来别来,你为什么偏要来!这个啥玩意儿的假龙神明显就是个老变态,你有多招变态你不知道吗!几次了你都不长记性的啊,现在好了吧,本来目标只是抓几个替死鬼,现在显然盯上你了,你知不知道这事儿有多危险! 易寒沉眉眼微动,心里紧的难受。 他不过就是想来找他因为他忍受不了一个人干等着! 知道顾南松身陷险境,他坐立不安,被顾南松单方面冷战,他无助恐慌。 他只想抓住这个人,让他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控制之下的任何触手可及的地方 可现在这个人想走,想要离得他远远的! 暗沉的眼中戾气在翻涌,强大的控制力终是将那股升起的破坏感和恨意死死按压下去,他微微闭上眼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松开紧紧捏起的手指,重新抬起头看向有几分愧疚神色的顾南松。 顾南松移开视线,掩饰般的冷哼一声。 生气是真的生气,毕竟那股子气从温泉山庄时就一直堵在胸口,之前那会儿在视频时又往其中填了一把火,现在呢又被这人完全琢磨不透的心思和难以预料的举动搞得心里一片乱糟糟的,不由得就有些按耐不住想发泄出来,可心疼也是真的心疼,面前这人怎么说也是他老公不是,以前的暂且不说,可现在老公这两字在心里的重量可不一样了,吵在嘴上疼在心上,一时间升起些后悔,但又不愿意简简单单的又是自己先退一步。 眼睛的斜光偷偷睨着易寒沉。 还是那副阴沉沉的死样子!刚刚的委屈和受伤怕不是他眼花!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僵住,等着易寒沉给他送台阶的顾南松只觉胸口越发的闷! 不是,都这样了,是不是该赶紧说点什么啊? 婚姻危机就在眼前啊易沉沉! 再这样沉默和无动于衷!绝对会失去他的! 第151章 快跑! 顾南松眼睛都瞪酸了易寒沉依旧没什么反应,最后也只能无奈放弃,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走。 衣服上感觉坠着什么,被轻轻的扯了一下,他回过头顺着那苍白修长的指头往上一看,易寒沉正微微皱着眉头拽着他的衣服,那模样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示弱,更像是处于某种疑惑的状态,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顾南松去拽衣服。 拉得还挺紧。 放手,你这样我怎么走路? 易寒沉想了想,松开手的一瞬间又去拽住顾南松的手腕。 你这走又不让我走,说又不愿意说,你到底想干嘛?! 别以为你是我老公我就不敢揍你啊! 易寒沉沉思片刻,非常严肃认真的问道:你希望我说什么? 顾南松脸色一沉,忍不住磨牙:这还得我教你吗?你长了张嘴就是为了好看等亲的? 易寒沉还真就点头了,差点把气得冒火的人给看傻了,当然事实上他的确不知道顾南松为什么生气,而他又该在如此情况下做些什么,只能让顾南松先来开口。 两人又开始无声的大眼瞪小眼,终于还是顾南松先扛不住,抬头望着天花板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想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摊上一个这样的老公,连合理的交流一下夫夫感情的事儿都如此艰难,简直让他心力交瘁。 一旁的人看得内心格外焦灼! 先不说现在不是给你们夫夫吵架的时间,这地点也是相当的不合适! 别人吵完民政局见,这两吵完是不是看结果直接见阎王爷啊?! 这阴森森的地方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可有着不少对他们虎视眈眈的鬼啊!如果可以话能不能等离开这鬼地方后再解决家庭矛盾啊!真的,求求你们夫夫做个人吧!考虑一下周围既要面对恐惧又要强吃狗粮的无辜人员呐。 那个什么 出声的虞溯被投以无比热烈充满期待的注视! 我说一句啊。 对!快说!让大家一起加油努力离开这个鬼地方! 虞溯先给了顾南松一个我明白的眼神,又严肃认真的看向易寒沉:生气就要反思啊!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然后就要道歉啊!虽然咱们都是大男人好像没必要那么计较,但夫夫之间的相处总归是特殊点,该哄还是得哄着嘛。 其他工作人员: 谁让你特么的说这个了! 顾南松赞赏的对着虞溯点点头。 虽然他以前口无遮拦啥话都敢说,逗弄易寒沉的时候也都老公宝贝亲爱的挂在嘴边,什么喜欢爱情张口就来,可自从温泉山庄那事后,又和陆无岐进行了严肃科学的探讨后,有些话当着别人的面能毫无压力的说出口,可当着易寒沉却怎么也说不出,心里别扭得慌。 易寒沉抬头盯着顾南松若有所思。 顾南松瞥了他一眼,有几分期待。 易寒沉张了张嘴:对不 啊啊啊! 哐当!啊! 突然爆发出的惊恐吼叫,紧随而来的激烈撞响,还有那尖锐刺耳仿佛一只被捏了肚子的尖叫鸡的奇怪尖啸,成功压过易寒沉那低沉悦耳的声音,顾南松满怀期待之下,却只能看到那微微泛白的嘴唇动了动,说的什么却一个字儿没听清楚。 顾先生! 大老爷们发出凄厉的吼叫,顾南松竟从那三个字中品出了一个字爸! 深吸一口气,回头送了那个乱叫的大哥一个凌厉的眼神,大哥下意识的捂住了嘴,不断用充满着恐慌的眼睛给他使眼色,手指也颤颤巍巍的指向易寒沉的身后。 那里似乎有一个玄关,连着一扇门。 门已经被撞击的脱离门框飞出,砸在墙上碎成一堆渣,尖锐的指甲扒在墙上抓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迹,枯瘦的灰白胳膊从门外探了进来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长度和姿势!黑色的长发垂落而下,淅淅沥沥的滴着水,脑袋僵硬的转动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在头发间若隐若现,森冷死气的目光死死钉在这一群人的身上。 撑着墙壁的手一用力,整个身体撞击在门对着的墙壁上。 力度之大竟然把那黑色的厚墙都撞出一道道裂纹,灰尘和碎石稀里哗啦的直往下落,可就这么撞,也没能把那细竹竿儿似得胳膊腿给撞折了! 令人牙酸的骨骼扭动声传来。 顾南松一挑眉,这玩意儿竟然就这么扒在墙上了!活像一只长着女人头的大蜘蛛! 她过来了! 又是一声诡异的尖啸,大蜘蛛快速摆动着她的四肢,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冲了过来,赤红的眼珠子定定的只看着一个方向散发着诱人气味的易寒沉! 咻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去。 眼看着女鬼就要冲到眼前,大哥小伙的吼叫已经准备待续,却被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成功堵在了喉咙口,脸上扭曲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视线僵硬的从女鬼身上转移到那个杀气四溢的青年身上,咕咚的吞咽一口后,选择了久久沉默。 女鬼被刀风成功削成了一条虫。 这玩意真就人不人鬼不鬼的,有着人的躯体和四肢,但翻折的双腿之后又长着一条被人皮覆盖着的蛇尾巴,此时没了可以爬动的双手双腿,在地上不断的翻腾打滚,赤红的眼珠子凶狠无比的盯着顾南松。 分卷(106) 脑袋左右扭动着,张开嘴似乎又准备尖啸。 顾南松一抬刀,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她的脑袋。 出场得挺高调,退场得很凄惨。 顾南松似乎很生气,缓缓转头看向身后,那之前咋咋呼呼的老哥顿时心脏提到了喉咙口,哆哆嗦嗦的开口:对、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么大声!可是我真的怕啊!我打小就怕鬼!连夜路都不敢走你让我看见这玩意儿我肯定也憋不住 啊!凄厉的尖啸从身后传来。 真心忏悔的老哥猛地一回头,那点快涌出来的眼泪彻底兜不住了。 真的好特么可怕啊啊啊啊! 女鬼不止一只,墙上,天花板,地板总共六只朝着他们爬过来。 嗯顾南松仔细观察了一分钟。 这次出来的女鬼不全然都是奔着易寒沉来的,那滚动的赤红眼珠子就和挑菜似得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掠过,最后在虞溯和田群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一半摆动着朝着虞溯爬去,剩下一半徘徊着,似乎在找机会向被顾南松护着的易寒沉下手。 煞气猛涨,女鬼似察觉到了危险,本能的向后退着。 可又不完全逃走,朝着顾南松不甘的嘶吼着。 有一只胆子大些,悄无声息的爬到天花板上,突然从天而落。 顾南松头也没有抬,一只黑色的巨手捏住了这只女鬼的脑袋,朝着地板上就是狠狠一砸,轰响的动静似乎连地板都在颤抖,顾南松低头看着眼前挣扎的女鬼,冷冷开口:是谁指使你们来的?龙王爷? 失去理智下的厉鬼是不会回答他的。 一刀再次戳死一个女鬼,给了众人莫大的安全感。 李小哥拿着摄像头一直在拍摄,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跟随顾南松经历得多了,现在格外淡定,镜头调动下都快杵到女鬼的脸上了,画面被那双红红的大眼珠子和一张咧开直往外流黑漆漆口水的嘴几乎占满了。 别说这些女鬼好像还挺漂亮的。 感受到周围传递过来的震惊,李小哥抬头一看,连忙解释:不是!这些女的是给龙王爷的祭品吧,这龙王爷审美一直都在线啊,这些女鬼生前肯定是挺好看的。 说是这么说,可这命在旦夕的情况下你去夸个鬼实在是不合适。 哎,等等那是什么! 李小哥突然盯着屏幕一角,连忙转动镜头,然后面色一变:虞老师!小心! 唳!一声尖细的惨叫,有什么东西被顾南松的煞气给砸在了地上,白澜还冲上去拿尾巴狠狠的甩了那玩意儿几下,抽得那小鬼不断的在地上翻滚着,虞溯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刚刚袭击他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长得就和一只脱了毛的小猴子,眼睛鼓鼓的泛着凶光,嘴巴格外的大,里头全是尖锐的利齿。 这是什么 顾南松回头看向一直默默不做声瞧着特别安生的田群。 田群与他对视一眼,连忙就低下头去,显得还挺无辜。 呵。顾南松低低的冷笑一声,竟然把那只小鬼给放开了。 小鬼连忙一跳,半空中化为一道黑烟钻进了田群的身体里。 六只女鬼,加上最先出现的那一只,被顾南松弄死了五只,剩下两只大概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是没办法达成目的,再次退入到黑暗之中,没一会儿便已经感受不到气息,顾南松左右看了看,收起刀,招呼着人:先到处看看吧。 这奇怪的地方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他们似乎还遭遇了鬼打墙,总感觉就在一个地方不断徘徊。 顾南松走在易寒沉的旁边,不像以往一样主动的去推着轮椅,甚至距离上都离着整整一臂,不知道是不是防备着易寒沉去抓他的手,有时候会转过头来看人一眼,可大多时候都是专注着观察周围的情况。 为什么和我冷战? 正在认真思考着怎么找到路的顾南松思绪一断,下意识的反问: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和你冷战?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题又开始了,忍不住心里直叹气。 可谁也不敢不满,想想那几只来打扰夫夫之间感情交流的女鬼的下场,他们还是乖乖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就可以了,而且在这么压抑和窒息的环境之下,比起无尽的沉默,吃点狗粮还能让人放松一些。 这次倒也没有原地站着理论。 顾南松也不再期待易寒沉能自我反省,毕竟那是正常人才会干的事。 于是他哀怨的瞥了问完就沉默的易寒沉几眼,开始给他一点一点掰着算。 周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叹气。 这大概是所谓的,开始翻旧账了吧。 第152章 吵架就吵架,你不能 说的人认真,听的人也挺认真。 第一呢,就你那臭脾气,从来不肯好好听我说话,关心你的时候就只会吼我滚,还不是一次两次,你自个儿算算从咱两结婚以来我遭受到了多少冷漠又恶劣的对待?就这事和你冷战一星期不过分吧。 竖着耳朵认真听的人偷偷瞄了一眼易寒沉,一瞧那黑脸和阴沉的气质,这铁定是个脾气特别差特别难相处的人。 第二呢,多大人了还挑食不好好吃饭,一生气就拆家里的家具,让你陪我出去玩就和要了你命一样,最重要的你这人还有自残倾向,说你吧你还不乐意,死不悔改,所以再加一个星期有道理吧? 其他人纷纷点头,顺便感叹一句,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就是难搞。 第三!凭啥每次闹矛盾都得是我顺着你我先妥协,你以为我没脾气的吗,而且你那脾气发大了竟然还会对我动手! 有些事真是不提还好,一提就越想越气,顾南松想起自己之前遭受的委屈,突然就蚌埠住了,想他上辈子受尽委屈,想吃的不能吃,想玩的不能玩,啥事都得绷着一张笑脸保持着积极美好向上的心态,好不容易有了这辈子,凭啥还得受这委屈。 我脖子被你掐了几次了啊?! 顾南松一瞪眼一仰头,然而对上的却是透着几分茫然的双眼。 旁观者都忍不住纷纷投以谴责的目光,艹,渣男啊!这种男人不离婚留着过年吗?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心痛难耐,就这样的男人都能结婚他们还是单身狗,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吗?! 易寒沉沉默着,眉头紧紧蹙起,好像有些不高兴。 顾南松见状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小声嘀咕: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回去我就和你离婚! 不准!易寒沉一个眼刀子扫过来,沉着声来了一句:你想都别想! 顾南松被这么凶狠的盯着,差点没忍住撸袖子:嘿,你又对我吼了你?! 易寒沉黑着一张脸,抿了抿唇后,伸手想去拉顾南松。 顾南松则是一个后退避开了他的手,易寒沉盯着停在半空的手沉默着,就这一个下意识躲避的动作成功让他内心压抑的怒气被点了火似的爆开,平地呼的掀起一阵直刮脸的邪风,弥漫在屋子里的阴煞之气也躁动着急速朝着他涌来,一时间,仿佛台风过境般地板在颤抖,墙壁在开裂,顾南松已经听到身边传来的声声痛呼。 顾南松!易寒沉不满的看向离着自己有三步远的青年,命令出声:过来。 顾南松眉头一挑,不仅不怵甚至还往后退一步:我不! 不准走! 伴随着一声气急的低吼,顾南松目瞪口呆。 好家伙!他老公竟然被他气得站起来了!这是得气疯了吧! 长久来不运动的肢体还是很僵硬,一步一步迈出得缓慢又艰难,不断传来的疼痛不断刺激着濒临崩溃的神经,易寒沉一只手支撑在轮椅上,金属制成的轮椅竟然发出咔咔的脆响,顾南松眼睁睁的看着扶手被他捏变了形。 顾南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什么你别太激动 顾南松! 三个字似乎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听得顾南松一阵心惊肉跳,这会儿易寒沉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要把他抓过去生吞活剥了一样。 顾先生!虞溯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他转过头去一看,不知道是不是易寒沉的突然暴走导致大量阴煞之气积聚而来,自然也引来这地方埋伏着的诸多厉鬼,之前逃走的两只女鬼又跑了回来,还有很多手上拿着各式武器的男鬼。 那一双双泛红的眼睛,贪婪又凶狠的看着煞气中央的男人。 易寒沉自然也察觉到涌来的恶意。 那双漂亮的凤眼涌动着令人心惊的戾气。 轰的一声,煞气似惊涛骇浪般朝着厉鬼反扑而去,还没来得及表现一下的厉鬼们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就被全部吞噬干净。 顾南松看着易寒沉朝自己慢慢靠近过来,那股凌厉迫人的气势让他一阵头皮发麻,在硬顶着和赶紧跑之间纠结了一秒,他还是梗着脖子的站着:你要干嘛?我告诉你,家暴是不对的而且你也打不过我,你要冷静点,不然咱两的婚姻真就无法挽回了啊! 易寒沉默不作声。 他停在顾南松身前,两人之间不过半只手臂的距离。 顾南松皱着眉头微微抬高视线,这人站起来还比自己高着半个头,这点高度差让他有点略微的不爽,为了方便对视好好说话,他下意识的准备后退一步,可刚有点退后的意思,易寒沉的手突然爬上了他的脖颈。 脆弱的致命部位被触碰,危险的气息仿佛电流般流窜过背脊。 顾南松猛地打了个哆嗦,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滚动时能清晰的感觉到易寒沉掌心的温度,心狠狠一沉,之前还有些打趣和期待的心思尽数消散,神情也随之冷了下来,他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讽刺的嗤笑:怎么?这次准备直接把我?! 声音一顿,表情一崩,眼睛一瞪。 预想中的窒息和痛苦并未传来,但那温柔又暧昧的抚摸更令他难以承受! 易寒沉的手轻轻握在脖颈上,大拇指轻柔的摩擦着柔嫩的皮肤,那凉飕飕的视线也粘了上去,似乎还摸上瘾了,其他手指也不断在后颈的皮肤上逡巡着。 顾南松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寒毛全都成功站立。 总感觉易寒沉现在就和在找什么位置好下口似得,虽然咱们平时都说老公你有多不正常,但好歹整点人干事吧!顾南松实在是忍受不了,准备去把这只手给拽下来。 易寒沉想起了之前的事。 自己那几次控制不住情绪往顾南松脖子上掐的事儿,那一道道发紫发红的指印清晰的印在他的脑子里,第一次,他感觉到什么叫做后悔,脑中浮现的画面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桎梏了他的脖颈,令他感觉到阵阵窒息。 忍不住的低下头靠近过去。 顾南松身子僵硬住,惊诧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你要干嘛?!你真特么要咬人啊! 顾南松,不准走。 就你这样我敢走吗?!顾南松欲哭无泪:我怕你掐死我! 易寒沉沉默片刻,再开口时似乎多了点点委屈。 对不起这次可听了个明白。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边,拂过耳垂,脆弱的皮肤难以自控的浮上一层薄红。 骤然间听到想听的话,顾南松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毕竟在他心里多少还是觉得以易寒沉的性子,让他道个歉估计比登天还难,就算真的说了估计也就是敷衍了事,可现在这声道歉那是相当的真诚,真诚到他明明还想坚持住立场,但心却忍不住的开始软了下来。 落在皮肤上的呼吸有些急促,说完那三个字后,易寒沉依旧半天没有挪开。 顾南松也只能不知所措的站着,眼珠子轱辘乱转,心里焦急的琢磨着该说点什么,隐约间感觉在脖子上游动的触摸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轻轻的仿佛柔软的羽毛,一触一离。 有些混沌的脑子猛然反应过来,顾南松抬手就把人一推。 易寒沉本就站得不算稳当,被这么一推差点没形象的摔下去,还好顾南松又伸手去拽了一把,见人站稳后连忙把手收回来,也不敢去直视易寒沉的脸,手无意识的去挠了挠被触碰得发红的脖子:那什么你道歉就道歉呗,咋能上嘴占我便宜呢。 易寒沉想了想,满脸认真:我们是合法的婚姻关系。 顾南松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摸摸脖子,又摸摸脸,全都在发烫。 顾南松偷偷的瞟了眼易寒沉,心跳直接飙上高速。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之后就没有那么困难了,易寒沉往前一走,说不上温和但也没有之前那么冷硬:别生气,也不要再继续冷战,我们不会离婚。 趴在顾南松头顶的两位姐姐实在忍不住了。 面对面没办法嚎出声,只能使劲儿的拽着头发拉扯,激动的神情之下表达着同一个意思卧槽,寒松CP今天站起来了!我磕的CP他今天正经发糖了!激动到裂开! 顾南松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 头皮发凉还刺痛刺痛的,也不知道两位姐姐到底在干什么。 不过脑子也终于开始运转起来,左右看了看,煞气已经平静下来只轻轻飘动在房间里,受到刚刚突发混乱的影响,其他人这会儿趴的趴,躺的躺,满脸委屈,痛得难受都不敢大声叫出来,只能小声的抽着气儿,不断用着哀怨的眼神对煞气中央谈恋爱的两人表达着深切控诉,唯有虞溯和李小哥及时找了遮挡物,还有符纸附身才在暴走的煞气中幸免于难,这会儿两人一个探着脑袋一个抬着摄像机,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激动人心的一幕。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两人的爱情它似乎很可以磕! 咳咳!顾南松尴尬不已:这事先放,等离开这里再说。 易寒沉微微蹙眉,却也顺着他去了。 跑过去把吹飞的轮椅搬过来,仔细检查一下发现还能用后,顾南松微微松了一口气:先用着吧,等出去咱把复健提上日程,我之前还在想你啥时候能站起来,没想到今天就站起来了,而且还能走了! 扶着人坐了回去,见易寒沉膝盖和小腿仍有些微微的颤抖,他又问道:腿还疼吗? 分卷(107) 易寒沉沉默着点点头。 顾南松给他把毯子盖上,不知怎么的突然弯起眉眼笑了。 易寒沉微微一愣,似乎已经很久没见着顾南松笑得那么开心了。 第153章 龙王爷现身了 顾南松把易寒沉安置好,站起身来:耽搁这么久,好像该干正事了。 众人无语:你还知道你们没在干正事?! 咻的一声,厉风猝不及防的从虞溯耳边刮过,凄惨的尖叫从身后乍然而起,虞溯忙回过头去一看,该说是漏网之鱼呢还是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一只女鬼被无争给钉在他身后的墙壁上,这会儿正痛苦不已的挣扎着。 这只女鬼与其他女鬼有明显的不同。 身上一袭与虞溯相差无二的古式长裙,身形更为凝实,相比其他女鬼的奇形怪状,这倒更像是个人样,赤红的眼珠子正死死的盯着虞溯,虞溯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这女鬼对自己有种疯狂的执着。 听说过伥鬼吗? 顾南松走过来,看着女鬼问了一句。 虞溯点点头:你是指她在找替死鬼? 类似吧。顾南松打量着女鬼:这鬼可有点年头了,那么重的煞气。 为什么选我?虞溯不解。 顾南松笑迷了眼儿,意味深长的在虞溯身上打量。 易寒沉皱眉,伸手拽了拽。 虞溯被瞧得发毛,下意识的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子,活像被流氓盯着的黄花大闺女。 长得好看的人总要承担比普通人更沉重的压力。 美人的脸人眼可见的黑了,那眼神锋利得连顾南松都被吓了一跳,只见虞溯倏地站起身来,拽起裙摆就一脚朝着女鬼的脸上踩了过去,这女鬼凝实,又被顾南松的给钉在了墙上,真就硬生生的被踩了好几脚。 又不是我想长成这样的! 劳资就是风华绝代有问题吗?! 能不能不要只看脸多看看内在灵魂! 内在美才是真的美!美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才是外里挑一! 艹!我特么是造的什么孽! 在外面的时候被些老变态盯着,来到这还要被鬼盯上! 顾南松默默后退一步,这孩子大概是憋得狠了,现在都气得语无伦次了。 脸上冰凉冰凉的,虞溯能感受到白澜在自己脸上蹭蹭,好像在安慰他,狠狠的吐了一口气,抬手把这乱七八糟又碍手碍脚的长裙子给粗暴的扯烂,转眼长裙就成了到膝盖的短裙,好家伙,顾南松很想提醒虞溯,这样更像是被怎么着的大美人啊。 咳。顾南松没敢再去踩雷,转头看向一脸恨恨的女鬼。 黑色的爪子凭空出来,捏住女鬼的脑袋就狠狠往墙上一掼。 看我,别看他,对。顾南松一笑:怎么着,你们这些女鬼也得给我点面子不是,不是盯着虞溯就是盯着我老公的,是我长得不够帅吗? 女鬼龇了龇牙。 嘭的一声,墙壁在震颤,女鬼的脑袋都快被捏扁了。 咱们来商量个事。 之前遇上的女鬼大多只有恨与怨,理智基本上都没有,只有这个年头长些的瞧着能说上点话,他们如今在这地方遇上了鬼打墙,他又不是夏槐序那种有本事的天师,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到正确的路,要么他把这地方直接拆了,可那法子粗暴同时也会伤及无辜,要么就得找个熟悉这里的东西带路。 正巧这女鬼就撞到手心里了。 你找替死鬼不就想着摆脱灵魂的束缚吗? 女鬼逐渐平静下来,但眼神依旧阴狠的盯着顾南松。 顾南松见状知道她听懂了,便继续说道:你被送来给龙王爷当祭品,换句话说束缚你的可不是这地方,而是那只龙王爷,你是他的所有物,只要没他允许你自然无法离开这里,我瞧着这龙王爷是个老变态,就算你把虞溯给抓去献给龙王爷,你也不一定能摆脱束缚,毕竟美人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啊。 所以这一劳永逸的法子 顾南松抓住无争的刀柄,往外一抽,笑得极其危险:弄死那只爬虫不就好了。 嘭的一声。 墙壁四分五裂,石块哗啦一塌,竟然直接破了个洞。 顾南松推着易寒沉打头走了出来,其他人紧跟在他的身后,一抬头正好瞧见目瞪口呆的彭挽云和吓得直往她背后缩的一众工作人员,还有地上瘫着仿佛失了智的张洁丽。 彭挽云:你们怎么不走门的! 顾南松无奈:要是能走门我何必费那么大劲儿破墙呢。 这只女鬼就在这墙上窜来窜去,他又没那穿墙的本事,也就只能搞拆迁了。 彭挽云顺着顾南松的视线一转头,就见一只女鬼正飘荡在半空中,黑色的长发之下一双赤红的眼睛正阴森森的看着他们,还没等她来一声惊呼,那女鬼就钻进了墙壁里,顾南松连忙走过去,狠狠的一刀戳过去,成功又开了个墙洞。 心里突然明了,不再多问连忙跟上顾南松。 不知道钻了几个墙洞,突然一片豁然开朗 卧槽! 亮的不是窗户外透进来的光,也不是天花板或者墙壁上的灯,几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很确定这绝对不是幻觉! 在这个宽阔的大殿之中,金银财宝堆得满地都是! 这是真的假的啊? 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这一幕实在是太有冲击力。 一个个的盯着就挪不开眼了,要不是都是接受过法制教育的良好公民,这会儿估计都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罪恶之手伸了过去,金元宝遍地都是,银元宝点缀其中,还有各色宝石熠熠生光,一看就年代久远的瓷器古玩、玉雕摆设随意摆放,顾南松蹲下身打开离着最近的那一个木箱,拿出里头的卷轴抖开一看,是一副书法。 靠!真的是古董!识货的人惊呼出声:五百年前书法大家司礼真迹! 所以我没有眼花?! 这里东西是不是都很值钱 何止是值钱!拿出去能富可敌国! 快!拉着我!我有点忍不住了! 见者有份吧,我拿的不多,就那金镯子就可以! 都别动。顾南松幽幽出声:如果不想死的话。 可惜这话还是说晚了点,只听一声惨叫,那人的手掌已经被几根尖锐的指骨戳穿,顾南松一刀扫过去,连骨头带周围的古董一起劈了个粉碎,将附着在那人手上的凶煞之气收回,嵌在肉里的骨头也化为一道黑烟消散。 其他人抓着那人直往后退,心有余悸的问道:这是、这是什么?! 普通人眼里看着金光灿灿光彩夺目的一地奇珍异宝,在顾南松和易寒沉眼里却弥漫着一层厚厚的凶煞之气,甚至其中参杂着不轻的血气与怨念,这些东西得来的怕是不简单,至于金银之下的骸骨,不过是守护这些财宝的小鬼。 你们都退回去。顾南松指了指身后的大洞:最好别 话还未说完,这金山银山就剧烈颤抖起来。 好多东西从山体滚落而下摔得稀碎,看得人心脏都抽紧的疼,这可都是古董啊!这砸一个得多大的损失,就算自己拿不着,却也承受不住啊!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身后窜出,急速的直冲而上。 顾南松定睛一看,眉头一皱:要钱不要命?这人谁啊? 一句话问得所有人一头雾水,面面相觑后,李小哥不确定的道:咱们组里有这人吗? 没有吧道具组里没这号人!我没见过! 拍摄组也没有,会不会是不小心牵扯进来的游客? 或者是村民不对村民没这款式的,这人长得还挺白,不像海边风吹日晒的。 而且长得也不算差,真要见过不会没印象 顾南松无语,这混进来一个陌生人竟然谁也没注意,这要是个能背后捅刀子的玩意儿,他们这会儿估计也没法满员走到这了,不过既然不是捅刀子的那就是另有所图,而这图的,不知道是这金山银山还是别的什么。 人影迅速的跑到中央,回头还对着几人来了一个目的得逞的骄傲一笑。 顾南松眉头一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事。 毫不犹豫一刀甩过去,黑色的衣摆装逼得一甩,好家伙,本来穿着短袖裤衩沙滩风,转眼黑袍加身冒兜一戴,这是反派该有的仪式感不能缺,该耍的帅气不能少?!脑阔有坑?! 不过顾南松觉得这样式的黑袍子有点眼熟。 哦对!温泉山庄不是才抓了一个女人,然后给扭送天师协会去了,只是查到什么他也没得到消息,不过这黑衣人既然出现,那肯定是没准备干好事,温泉山庄鬼王是他们的手笔,来这又是为了什么那搞邪/教的龙王爷? 刀气被挡,那人抬手就往地上放了什么。 顾南松往前冲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了眼易寒沉,还是选择退了回来。 一声奇怪的吼叫乍然响起,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徘徊不散,震得人脑袋嗡嗡直响,半空中凭空出现两只狭长的眼睛,赤红色的眼珠里是长长的黑色束瞳,一看就不是人眼,身边的凶煞之气在躁动,急速的朝着眼睛所在的位置聚集而去。 哦。顾南松了然:这就是什么龙王爷吧。 凶煞之气只凝出个大概的形体,长长的身子盘绕在殿中,一颗尖尖的龙脑袋面朝着顾南松所在的位置,这庞大的身躯和足够强大的凶煞戾气足够震撼人心,那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人不由浑身发凉心里发颤。 人类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真的是太过渺小和脆弱。 顾南松眯了眯眼,这玩意儿虽然很凶 又是一声直冲脑子的吼叫,只见那巨大的脑袋转了个向,盯住面前的黑袍男人,男人手上拿着一个罐罐状的黑色容器,此时正发出闷闷的空鸣,男人激动不已的抬高自己的手,兴奋的大声呼喊:伏龙鼎出,收百凶,制龙魂!收! 第154章 只要活下去 赤红的眼珠子看了黑衣人两眼,充满着不屑,对着人张开了大嘴,一口口气直冲而去。 嘭的一声,那手中似乎特别牛叉的伏龙鼎直接被吹到墙壁上,砸了个四分五裂,而那人站得歪歪扭扭,大概是被这口气喷晕了头,脚下没留神踩到一个圆形的杯子,一打滑的功夫就从金山银山上滚了下来,还刚刚好好滚到顾南松的脚面前。 顾南松没忍住,抬脚一踩。 正好踩在男人的脑袋上,低头就见人已经懵了,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开口问道:哎,你到底来这干嘛呢? 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没用呢?! 后面缩在虞溯脖子上盘着的白澜不屑的小声嘀咕:什么伏龙鼎,这玩意儿当初能镇压龙族,早被老祖宗从仙人那里偷来直接丢海沟里埋了,还轮得到你们拿来逞威风,被假货骗了都不知道,哼! 虞溯哭笑不得,抬手戳了戳他甩动的尾巴。 看向那条由黑色气体组成的长条生物:所以这是你们龙族? 白澜又哼唧哼唧不满的回道:才不是龙!就是条虫! 顾南松收回了脚,抬头望去。 那红色的大眼儿又瞧过来,只是眼中的贪婪和垂涎太过明显,黏黏腻腻猥琐又阴冷,他往旁边挪了几步,眼珠子没跟着转,回头一看,意料之中的事,但比起无奈更多的还是熊熊燃烧起来的怒火。 一刀上去,差点把这蛇的脑袋给劈成两半,伤口快速的再次愈合,顾南松觉得事情有些难搞了,这玩意儿说它是龙当然不是,看情况就是条蛇之类的,但它又不是活的,眼前这庞然大物几乎都是由凶煞之气凝结而成,而不是单纯的是一只有血有肉的妖。 如果只是一只妖砍死了就啥事都解决,但偏偏是凶煞之物。 这煞气既凶又邪,可比温泉山庄那一池子的阴煞还要强横。 他是可以一定程度的吸收煞气为己所用,连易寒沉都可以,但这么浓郁的凶煞以他们二人之力根本无法完全吸收干净,更别说这煞气又臭又恶心人,如果他有那本事更愿意去选择净化,可问题就是净化这本事他还真不会,一旦让这些煞气冲出这个地方,肯定会引发非常严重的影响。 啧! 顾南松有几分烦躁,不管如何,要保住这里的人,就得先把面前这玩意儿解决了。 煞只是一种凶恶之气,若是无操控之力它也就聚集在一个地方,长时间的影响着一个地方的环境和人的生活,而现在,这两颗灯笼似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瞅着,显然这煞气之中应该是藏有着一定修为的厉魂怨魄。 它过来了! 一声惊呼,顾南松顾不得细细寻找那缕魂魄在什么地方,拿起刀就连忙冲上去顶住!两股煞气在空中相撞,力量似惊涛骇浪般涌向四周,掀得地上的金元宝银元宝到处乱飞,一不注意真就被天上掉钱给砸了脑袋! 聪明点的已经缩回到洞里。 可一直满心满眼都是顾南松的易寒沉却不愿意离开一步,目光紧紧的锁着几乎被黑蛇吞噬进去的顾南松,一刻也不敢放松,顾南松其实也出不了什么事,这些煞气都无法近他的身,只是那股强大力量的压迫还是让他在这浓郁沉重的煞气中寸步难行。 突然间,一股熟悉的气息缠绕上来。 顾南松一愣,低头往身上一看。 嘿!这不是他老公的天煞吗?! 之前一直这天煞就用得不顺手,就算窜过味亦或者合了体依旧还能感觉到天煞对自己的排斥,而且就连易寒沉自己,对天煞也不全然都能控制得住,它就像提不起什么劲儿,用着都没法发挥他的全部力量,一旦过分了还会反抗撂挑子不干。 唯一尽心尽力的事儿,估计就是护住易寒沉不让他死。 分卷(108) 不过经过温泉山庄那事后,他大概是搞清楚易寒沉的天煞是什么情况,一来易寒沉本身对这股力量就有几分排斥,因为吸收其他煞气造成情绪上的波动和内心憎恨愤怒的滋长,他总是用着极强的自我控制力压制着所有,包括天煞,二来,这就和易寒沉的双腿有关系了,为什么明明腿上的伤好了,却怎么也无法使用,其实就是天煞在搞事。 顾南松后来也仔细思考过,这可能是天煞的自我保护机制,易寒沉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期待和留念,也没有产生报社的疯狂欲望,但偏偏他却有很强的自我毁灭想法,为了尽可能的防止易寒沉的死亡,所以干脆就把他的腿给弄瘸了,最好哪里也不能去停留在一个地方直到老死。 天煞没有自己的意识,它只会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法子。 如果易寒沉想要站起来,想要完全操控自己的力量 顾南松清晰的感受到天煞的亲近,这股强大的力量在他身边形成一个无形的护盾,替他抵抗住敌方力量的一次次冲击,这会儿黑蛇不断的挣扎翻动,像是吞了什么扎喉咙的东西,张开嘴就想把顾南松给吐出来。 可惜,有了老公保驾护航的顾南松,仿佛有了强大的动力。 一刀过去,开膛破肚,煞气不受控制的溢散开来。 又是一刀,那被凶煞包裹起来的灵魂,用尽全力的抵抗着刀刃的逼近。 顾南松一挑眉,低喝一声:给我破! 天煞缠绕着刀锋之上,凶悍的杀气骤然而起。 此时再凶再狠再恶的煞都只能破碎,露出里面脆弱的灵魂,有点出乎顾南松的意料,那灵魂就小小一条爬蛇,似乎并不完整,应该只是一片残魂,来自本能的恐惧让这缕残魂转身就逃,顾南松抬手一抓,煞气笼罩过去将残魂给团团包住。 滑溜得仿佛一条臭泥鳅,不断的左突右闯的,顾南松都差点捏不住他。 光脚踩在金银珠宝上实在是硌脚,见周围煞气开始失控到处乱涌,那些失去控制的恶鬼们也从暗处钻了出来,激出凶性就朝着人扑了过去,吓得众人嗷嗷直叫到处慌忙逃窜,还有几只挺会找死的,竟然是朝着顾南松张牙舞爪的冲过去,然后被切菜似得砍得七零八落的。 抬眼望去,自家老公已经被女鬼层层包围。 顾南松一眯眼,抬手一掷,无争从手里飞出,带着凛冽刀气破空而去。 一声惨烈的尖啸刺得人耳朵生疼,东躲西藏防止被鬼给缠上的人还能转头看一眼情况,一只女鬼被狠狠的钉在了地上,就在易寒沉的前方不远处,刀锋铮铮鸣响,溢散开的刀气成功逼开越靠越近的女鬼们。 空中传来一声响指。 周围的空气似乎在扭曲,那浓郁到几乎粘稠的煞气也在快速涌动变形。 无数的锁链凭空产生,将这满场地乱窜的恶鬼全都套上了枷锁,他们的身体被穿透,动作被禁锢,只能在原地不断愤怒的嘶吼,被追逐的人终于可以停下来松上一口气,回头看着那一只只面目狰狞的恶鬼,后知后觉的浑身发软。 易寒沉盯着一蹦一跳逐渐走近的人。 顾南松被硌得龇牙咧嘴,终于走到没有任何东西铺着的平地上,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揉着自己的脚底板,见女鬼还吱吱哇哇的乱挣扎,这次他没有丝毫留情,一爪子上去就捏爆了她的脑袋。 这里的鬼也许是被害的,但没有一只是没有害过人的。 活着,他们做尽坏事,死了,也没有停下害人的念头。 顾南松冷漠的看着丑陋的灵魂在自己眼前消散,可它们的恶念与憎恨仍就在此飘荡。 没事?冷冷的声音唤回他的注意力,顾南松转头看去,当对上那双隐隐带着几分关怀的黑眸时,那心头凉津津的感觉被一股暖意逐渐驱散。 青年微微弯起眉眼儿,勾起唇角。 易寒沉眼神一动,只见人走到自己跟前,蹲下身仰起头,双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膝盖上:你这是准备和我好好过日子了吗? 陆无岐曾经和他说过,易寒沉不是正常人,他的感情注定也和正常人不一样。 顾南松在感情方面也是一片空白,便与陆无岐这个原书人生赢家认真探讨过这件事,而陆无岐也不愧是原书的主角攻,看得通透彻底,易寒沉真是被他研究的明明白白,反正顾南松觉得陆无岐和他说的话都挺有道理,真是让他倍感靠谱。 陆无岐和他这样说过 易寒沉曾经排斥所有的人,现在他却开始主动靠近你。 易寒沉从来没有在意东西,却对你有了占有欲。 易寒沉一直追求自我毁灭不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可却为了你开始想要活下去。 前面两点不好辨别看不出来,那最后一点基本可以确定。 你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他愿意为你而活。 一个人都这样了,这份感情绝对是立足于爱情却又高过爱情,对人来说绝对很沉重很可怕,那不仅是爱同样也是一种挣脱不开的束缚,起码一个正常人是承担不住的。 但顾南松想了想,如果易寒沉和他真的能谈到爱情这,自己似乎也挺高兴的。 沉重,他顾南松担得起,束缚,他顾南松更愿意把这词换成无法解脱的联系。 果然不正常的不止易寒沉,自己也是一样。 这就叫天生一对吧? 第155章 哎哟喂,没眼看了 顾南松一脸认真的盯着易寒沉,期待着他的回答。 别什么爱不爱的,两人现在应该还没有到那程度,顾南松也不敢说自己真就有那么大的本事,也没自恋到觉得易寒沉能为了自己选择活下去,但起码在现在的易寒沉心里他总是有点不一样了吧? 易寒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但顾南松突然心有灵犀,感受到他无声的回答。 心情忍不住的飞扬起来,顾南松觉得这之后的日子可有了盼头,两人能好好的一起去享受美好未来,或许,他还可以和眼前长得美又有钱声音还好听的老公来一场迟到的婚后恋爱,想想好像还挺不错的。 易寒沉垂眸看着眼前笑得灿烂的青年。 以前让他觉得刺眼的笑容,这会儿仿佛笑进了心里,暖的心都忍不住软了下来。 顾南松捏了捏他的膝盖,也不求他有个准确回应,自顾自的继续说:我看你能站起来了,咱回家就努力能走路彻底摆脱轮椅,然后我们一起出门去到处旅游,没事你还能陪我压个马路溜个圈,就挺好的不是。 嗯。声音有些轻,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和。 易寒沉被那双眼睛这么专注的盯着,顾南松有些脸热:那什么,虽然我现在没那么气了,但你还得好好反思之前的所作所为,当然我也会一起反思,说起来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不用。易寒沉突然开口。 顾南松眨眨眼,就听他继续说:你很好。 老脸忍不住一红,连连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有几分慌乱的左看右看。 心脏砰砰跳得厉害,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眼睛的余光偷偷的落在易寒沉的身上,他竟然觉得现在的易寒沉好像变得更加好看了!特别那双眼睛,以前都阴沉沉的,似乎即将迎来狂风暴雨的深海,但此时里头似乎有了光,还特别的平静温和。 最主要的,这个人眼里只有自己。 那份专注和认真,都是属于他的。 这看着看着,又忍不住你眼中只有我我眼中只有你的二人世界状态,周围弥漫的黑气好像都染上了点点粉色,至于那些惨烈的叫声,似乎传递不到两人的耳里。 松松!醒醒! 妈耶!这就叫啥,美色误人! 别看了!你那火辣辣的眼神让我觉得这里要是有张床你能当场爬上去躺好! 我们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腻歪好吗,松?!考虑下我们的感受! 咳咳。顾南松回过神来,这下好了,从脖子到脸都红得不成样子。 环顾四周,围过来的观众此时全都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两。 虞溯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白:我们要怎么出去?这地方现在有些不对劲。 彭挽云也点点头:感觉有点窒息,身子也开始发重。 其他人也连连点头,不止身体开始不舒服,情绪上也逐渐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顾南松皱起眉头,他和易寒沉还好,可其他普通人的确抵挡不住如此浓厚煞气的侵袭,再这么继续呆下去,身体受损心智崩溃,那可就不好玩了,但事实上,他虽然在和易寒沉相亲相爱一家人,实际上他的确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 把包裹着残魂的黑球招过来,捏住那条小爬蛇,威胁道:你应该知道怎么出去吧? 那蛇在顾南松手里挣扎,一副拒绝合作的样子。 你要是不合作,我现在就把你给撕了信不信。 事实上就算现在合作了,等出去还是要把它给撕了。 不过一缕残魂嘛,别期待它有什么太高的智商。 尾巴扭了扭后不甘愿的指向了天上,顾南松抬头一看,这天花板上竟然盘着一条巨大的黑龙雕像,那黑龙头朝着下方,嘴巴大张做出一个吐息的姿势,顾南松没太看明白这其中有何乾坤,于是又低头危险的看向小爬蛇。 爬蛇艰难的扭动着身子变成了一个头尾衔接的圈,尾巴尖指了指大张的嘴巴。 这意思是让他们从黑龙的嘴里出去?! 可这天花板离着地那么远!他们能飞不成! 不过也是,这地方对于普通人来人必然是有进无出的地方,不可能轻易就让人找到离开的机会,而那些死在这里的人,灵魂可以到处乱飘,却也依旧被束缚在这个地方无法脱离,那蛇似乎看出了顾南松心里的烦躁和为难,竟然还幸灾乐祸的张开嘴笑起来。 没有别的办法? 顾南松拽住它的首尾,和拉弹簧似得朝着两边扯。 残魂可笑不下去了,不断的甩动着尾巴,脑袋也跟着左右摇晃。 卑劣的凡人,你们全部都会死在这里!永远也无法离开! 一道嘶哑又阴森的声音蓦地在脑海中响起。 挑动着所有人本就濒临崩溃的理智。 全部人聚集在一起吧。 顾南松突然开口,给予慌乱中的众人莫大的安全感。 所有人都将期待的目光落在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强大的青年身上。 你要怎么做? 白澜突然变回人形,看向顾南松。 只能说没办法两全了,如果这里的人都会飞,那咱们就能从那里出去,可没有人会飞,而且也无法保证这缕残魂说的就是真的,那到底是死路还是活路谁也不知道,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毁了这里。 他们被困在一个特殊力量造成的空间里,以顾南松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暴力破开。 但现在就有一个问题所在,也是顾南松迟迟不愿意这么做的理由。 这个空间一旦崩溃,这里聚集的煞气就会彻底爆发出来。 白澜一瞬间就明白了。 这些煞气爆发出去,肯定会引起巨大的麻烦,说不定会伤害到外面一整个岛屿的普通人。 我想有一种法子应该可以减轻之后的损害。 白澜轻轻说道,目光看向有些焦急的虞溯。 虞溯没错过那一瞬间白澜含着几分痛苦的表情,又见顾南松正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便主动走上前来:是不是需要我做什么? 白澜不愿意说,低下头自顾自的纠结。 没什么需要做的。顾南松抬手一招,一团煞气落在他的手心,他盯着思考片刻,冷漠一笑:终究是恶有恶报,自己做的事必然要承担该有的报应,至于那些无辜的人出去能救就救吧。 是什么?!告诉我! 虞溯见顾南松没准备与他说什么,只能抓着白澜逼问。 顾南松仰头看了眼头顶的龙头,走到易寒沉的身边。 易寒沉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天煞顺势爬上了无争的刀锋,用尽全力往上一掷,无争成功刺进了龙头的中央,龙头开始崩裂,带动着整条盘在天花板上的黑龙都在崩塌,碎裂的石块从天而落,而这满大殿徘徊着的煞气似乎找到了宣泄口,突然全部涌向天花板的位置。 眼前突然出现一抹晶莹的洁白。 长长的身子将所有人都围绕在中间,替他们抵挡住所有掉落的石块。 白澜!虞溯惊慌的呼喊。 随后就听哗啦一声,顾南松心一紧,反手抓住易寒沉的手腕。 在外的海水,内部的煞气,两股力量的冲击之下,天花板破了一个大洞。 海水疯狂的倒灌进来,巨大的冲击力连白澜都抵抗不住,发出几声痛苦的低吟后,长长的身子舒展开来,双爪之间只能紧紧抱住虞溯,逆着水流直冲而上,一声龙吟流泻而出,汹涌的海水似乎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抚平,因为倒灌而形成的旋涡也变得破碎。 海水逐渐填满了整个大殿。 顾南松会游泳,但易寒沉却是个旱鸭子。 一手扒着水往上,一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老公,就算有煞气的推动这离水面也有不短的距离,顾南松感觉到自己仿佛拽着一个易秤砣,上浮的速度极为缓慢,白澜上窜之时还拿尾巴推了他一下,却也没能成功把他们都带出去。 游动着换了个位置,一只手揽住那劲瘦的腰肢。 转头看了眼,易寒沉眉头紧皱,一只手捂住嘴巴,显然是憋气憋得难受。 没下过水的就是这样,顾南松见他气息不稳,连忙凑了过去。 软软的嘴唇比海水稍微暖一点,易寒沉感受到一股气息涌进口腔,轻柔得帮他抚平胸腔内混乱得仿佛扭动着肺部的气息,嘴上的柔软离开,易寒沉竟然不合时宜的升起些不舍,目光落在那软软的唇上,无意识的去追逐 顾南松觉得易寒沉盯着自己的眼睛似乎在发亮。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让他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连忙转头继续往上浮。 往上看去能注意到有一点晃动的亮光,那亮光还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噗!从水面探出头去,抓住绳子不断往岸边游过去。 岸边亮着一盏明亮的小灯,小灯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趴在岸边费力的朝着顾南松伸出她的小手,顾南松没有去抓,但却对着那双纯真的大眼睛微微一笑,翻爬上岸后,他连忙把易寒沉也拉了上去,抬手就去抹易寒沉脸上的海水:没事吧? 分卷(109) 憋气憋得有些狠,易寒沉这会儿呼吸得很急促。 但也还是点了点头,哑着声道:没事。 第156章 天怒了 一个,两个水花不断翻腾而起,水面上也冒出一个个脑袋。 拽着绳子奋力的往岸边游了过来,爬上岸后都似失去了全身力气直接瘫成一条条咸鱼,顾南松视线扫过去,优先寻找着彭挽云和虞溯的踪迹,彭挽云正在一旁给自己的裙子拧水,那层层叠叠的裙子吸了水死沉死沉的,要不是有人一直在背后推着她往上,她估计能被这破裙子给带着沉下去,另一边不远处就是虞溯,他的情况可比大多人要好,白澜突然化龙替他们稳住了倒灌的汹涌水流,最先带着虞溯冲出水面。 虞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焦急的走了过来。 顾南松一看,他手里捧着一条软绵绵的小白龙。 他怎么了?担忧不已的问道。 顾南松抬手戳了戳,白澜动了动尾巴作为回应。 应该是脱力了吧,或者受到反噬了。 白澜之前就和他说过他身上有禁制,封印着他的力量,就刚刚那一下,多半是短暂的冲破禁制释放他属于龙族的强大力量,被触动禁制后反噬是必然的,就造成现下这般虚弱受伤的情况。 什么意思?那他是没事吧?! 顾南松点头:没事,好歹也是一条龙,受点小伤而已,等今天回去让他好好睡一晚上估计明天就能好。 虞溯微微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把白澜揣进自己怀里。 水里不再冒人,而最后一个上岸的人嘴里叼着一个小型的水下照明电筒,顾南松一开始看到的白光便是这人朝着他们游了过来,将手里的绳子送到他们手里,又去帮助那些游泳不怎么行的人往水面上浮。 借助着灯光他仔细打量着这一大一小,小的之前就见过,就是那个去偷烧麦的小孩,而另一个也是个半大孩子,身形清瘦,肤色有些黝黑,一双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明亮。 顾南松问道:你们是专门在这等我们的? 男孩应该是个内向沉静的性子,被顾南松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他小声的说道:跟我们走。 没有了白澜龙族力量的控制,海水因为不断冲出的煞气而愤怒的翻涌着。 这里是一个洞穴,本就环境阴暗不易视物,这会儿因为煞气的涌出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男孩提起地上的小灯,把小电筒递给身旁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频频转头看向顾南松,踌躇了一会儿,才有些害羞的走过来,对着顾南松伸出手。 顾南松哭笑不得:这会儿哥哥这里没有糖。 小女孩儿眨眨眼,主动去牵住顾南松的手指。 原来是误会了。 小女孩儿牵着顾南松走在最前面,但顾南松又得牵着他老公,轮椅这玩意儿早就沉底了,现在只能靠着一双腿往外走,这让他十分担心易寒沉的情况,连连转头看向易寒沉的下盘,刻意的放慢着速度迎合着对方的动作。 这个山洞顺着岩壁有着一条小路,小路很窄,得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终于,他们离开了洞穴。 但外面的世界也是一片阴森,林子里瘴气弥漫,煞气涌动,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视野所及一片模糊,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没想到这会儿竟迎来了一场暴雨,顾南松皱眉抬头看,丛林茂密树冠遮天,他也看不到乌云压顶的天空。 但总感觉有一股令他心灵震颤的恐怖压力正笼罩在他们头顶。 白澜也从虞溯怀里钻出仰头看,作为能够与天地共鸣,掌管人间水脉的神兽,他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 煞气成凶,众恶昭天,天罚报应。 顾南松神色平静冷漠,说出的话莫名让人心慌。 你们还真是特殊。他突然转头看向抓着自己手的小女孩,以及贴着洞穴墙壁站着往外看的男孩,一大一小齐齐看向他,小的明亮清澈不见一丝阴霾,大的眉眼间虽有几分郁郁恨色,但依旧清明善在。 走吧,这雨不会停的,我们得回去。顾南松说道。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由担心出声。 这么大雨,环境还暗,这要是往林子里走会迷路的吧。 不会。顾南松牵着女孩的小手:他们会带我们回去。 也许是物极必反吧,大凶大恶之地竟然会出现至真至善之人,他们终究会受到天道庇护,这凶猛而至的报应也报应不到他们身上,这林子特别,常年受到煞气浸染怨念笼罩,若是普通人误入其中,必然会受其影响,不仅找不到正确的路,严重的甚至会迷失神志遭遇意外永远无法离开山林。 就连他和易寒沉,虽然不受煞气攻击,但在这林子里估计也要迷路。 只有这个女孩 小女孩儿目不斜视,明明前方一片黑暗阴沉,脚下也没有明显的路,却能带着他们穿破丛林,成功回归到正常的世界,已经可以看见雨幕中模糊的屋顶,以及刷刷的雨声之中传来的声声喊叫。 乱了!整个村子都乱了! 疯了!所有村民都疯了! 被雨水冲刷而下的鲜红,在这个阴暗的世界中显得格外刺眼。 我好像听到警笛的声音了 一定是警察!我们得救了! 我们快去与警察汇合吧! 快走快走!这鬼地方我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呆! 小女孩儿晃了晃顾南松的手,眼中有几分怯怯。 顾南松左手牵老公右手牵孩子,怎么看都像一家三口。 没事。他转头微微对着女孩一笑,温柔的声音和笑容奇异的安抚了所有人的不安。 他们踏上进村的路,往前走了几步,村长家旁边的小祠堂就出现在视野之中,祠堂的大门被狂风吹得摇曳不断,里面常年燃着的烛火早已熄灭,煞气缠绕在那一个个排位上,让人看一眼都寒毛直束。 咔擦一声剧烈的响声,震得人耳朵长鸣。 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天而降,竟直接劈在了祖祖辈辈供奉着村里祖宗的祠堂上,大雨之中连点火星都没有,转眼就成了一片漆黑,风一吹雨一打,连渣都没给剩下。 顾南松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狗在狂吠,猫在嘶吼,鸡鸭等家禽飞出家门到处乱窜。 哭声,叫声,笑声各种极尽疯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竟然连这么大的雨和风都压不下去,众人不由得聚集在一起,明明心里害怕极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探头往道路两边的民居里看。 雨幕之中,前面不远处的民居里冲出一道人影。 也许是路滑也许是绊到了什么,人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手脚并用的继续往前爬,他在逃!就像是身后有什么恐怖的怪物在追! 同样的院子里又跑出一个人,她动作极快的朝着倒地的人冲过去,手高高抬起狠狠落下,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下,一下,又一下叫声越来越弱,血水越来越浓,顺着地势流淌到他们的脚边。 杀、杀人了! 人影微微一顿,缓缓转过头来。 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缓缓的从他们身上扫过,然后站起身来,抬着手中的柴刀就冲了过来,惊恐的尖叫在身后响起,顾南松依旧淡定从容,只见刚刚才杀了人的女人,就在他们不远处一个滑脚,摔了个五体投地,手上的柴刀从手里滑出高高飞起,最后竟然从女人的后颈插入。 身子弹动了几下便失去了气息。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人都特么有病吗?! 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可怖又荒诞,挑战着众人的神经。 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惨案正频频发生在这个村庄的每一个角落。 快速走到大道上,正好撞上被村民围住的警方人员。 顾南松微微皱眉:就这样下去估计得出事。 这些村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和普通人相比他们的心肺能黑好几个度,都是些从里到外都坏的恶人,唯一不同的就是坏的程度而已,此时一直被积存压制在里空间里的煞气全都涌了出来,对这些村民可是个大刺激。 最明显就是,凶的更凶,恶的更恶。 之前只敢心里想想,现在就敢付出实践,之前只敢偷偷摸摸,现在就能光明正大。 他们释放着自己内心的恶意,伤害身边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视为敌人的外来人。 啧。 真希望报应来得更快一些。 可就现在的架势,总觉得老天在憋大招。 大地突然开始颤抖起来,直晃得人站也站不稳,那些村民东倒西歪你撞我我撞你,敌人还没碰着自己就先折损了几个,顾南松转头顺着村大道往下看,没有任何遮掩,能清晰看到正在怒嚎的海洋。 浪一波比一波高,不断朝着沙滩扑来。 风刮在脸上几乎要刮掉一层皮,再强下去估计能掀屋顶了。 这是要把整座岛屿都毁了的节奏! 白澜!现在已经顾不得别的,再不做点什么这一岛人要全军覆没! 下一场雨吧。 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虞溯一跳。 转过身去一看,是个大雨天都叼着一根烟大概脑子不太正常的英俊男人。 顾南松认识这人,这不是第一天来到岛上时,因为酒店门口被堵而遇到的那个开军绿越野的男人吗? 白澜别躲了,出来下雨。 还下雨?!虞溯不解,就现在这雨下得都快睁不开眼了,还要怎么下! 那怎么能一样。男人咧了咧嘴:这雨是老天喷的唾沫星子,可和我们龙族没关系。 顾南松:怎么说? 男人意味深长的看向虞溯:净水之精,能净万物,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净化掉一部分煞气,不然这里人继续疯,老天继续发怒,这岛屿肯定保不住,好歹要把危险等级给降到红线以下。 怎么做?虞溯皱皱眉。 男人一笑,抓住探出头来戒备看着他的白澜一丢,然后抬手一指。 虞溯只觉得胸口一热,一块鳞片竟然从皮肤下浮现出来,莹白色的扇形鳞片,仔细看还点缀着点点荧光,瞧着有些眼熟,虞溯心疼的捧过被男人丢出去又飞回来的白澜,这不就是白澜身上的鳞片吗。 鳞片离体,脑中闪过几个画面。 虞溯仔细的盯着白澜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当初不是黑的吗?! 什么黑的!白的!小白龙!男人无奈:当初这蠢小子贪玩偷跑出去,然后吞了一颗被污染的龙珠,就变成一条丑了吧唧的黑龙,要不是你,他估计美白得美几十年。 说起之前的黑历史,白澜就忍不住捂脸。 虞溯有几分怀念:我怎么就给忘了 行了,叙旧的事等以后再说,先把当下的事解决了。 顾南松开口:净水之精我听过,该怎么做,对虞溯会不会有危险? 男人说:危险那肯定是有的,也就虚弱几天,把你那颗龙珠吐出来。 白光一闪,白澜变成了人形,然后从嘴里吐出一颗荧光闪闪的龙珠,男人接过龙珠后看向虞溯:放点血,往上浇。 虞溯点点头,没有多余的犹豫,就是找不到利器。 男人一看抬手往他手腕上一划,血汩汩流出,然后被指引着流进龙珠里。 龙珠吸收了虞溯的血液之后,不仅没有变成红色,反而变得越发流光溢彩,白澜见差不多了,连忙心疼的抓住虞溯手腕给他止血,男人嫌弃不已的翻了个大大白眼,把白澜一抓,龙珠强硬的又给塞了回去:赶紧去给我降雨! 第157章 我又相信爱情了啊 白澜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伴随着一声龙吟响彻天地,一条巨大的白龙似一道破开世间黑暗的白光窜上天空冲进乌云之中。 所有人都被这神奇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目瞪口呆仰头看。 雨,似乎变得温柔了一些,落在身上不再阴冷刺骨,反而有些别样的暖意。 在顾南松等人眼里,笼罩住整个村庄的煞气竟然真的在逐渐消散。 五分钟后,一缕阳光从云层中钻出,落在了虞溯的身上。 啊! 虞溯回头一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背后的田群,脚下绊到一条枯瘦漆黑的干尸腿,超前一扑狠狠的摔了一跤,大门牙都给磕掉了一颗,鼻血也止不住的往下喷涌,他大声的痛呼着,好像连腿都给摔骨折了。 顾南松目光微动,田群的腰间的衣服被撕开了一条口子,露出的后腰上纹着一个奇怪的花纹,歪歪扭扭的有几分眼熟,思索片刻后,他脑中突然闪过在那些黑袍人的袍子内测看到的圆形花纹,竟然是一伙的吗? 暗暗记下这事儿后,顾南松仰头看向缓缓散开的乌云。 突然间想起一件事,他表情严肃的看向录像的李小哥:刚刚那一幕录下来没有! 李小哥还在震惊之中,听到顾南松的问话猛地回过神来,忙点头。 顾南松缓缓松了一口气:还好,酒店还有救!回去找几个营销号给宣传一下,龙王岛惊现神龙!我觉得应该可以压下这个恶人村带来的一部分恶劣影响。 李小哥:你可真特么是个奇才啊! 海面一片蔚蓝广阔。 天空一片万里无云。 浪花轻轻拍打着金黄沙滩,海鸥发出声声悠扬长鸣,拂过的海风扬起衬衫的一角,顾南松一手压住自己的大草帽,转过头去看着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却又不失优雅的易寒沉,两人一前一后,手牵着手在悠然的漫步着。 就是这顾南松盯着自己的手腕。 有谁牵手是这样式?!知道的这是夫夫和谐岁月静好,不知道还以为是两小年轻闹矛盾的经典场面,你别走你不准走什么的咳,顾南松转过身去,手指戳了戳易寒沉的手背:别这么抓着,你本来劲儿就不小,不仅抓得我疼走路还别扭。 分卷(110) 易寒沉松了松手指,却也没有放开。 顾南松干脆自己去掰他的手指,然后抽出了自己的手。 在易寒沉有些冷冷的目光下,往后退了两步,和人并排站在一块,把手落回裤包的旁边,手背轻轻擦过对方有些微凉的皮肤,顾南松觉得有些脸热,心跳也有点加速,视线下垂落在两人近到几乎互相摩擦的手上,眼中浮现一丝丝的期待。 易寒沉动了动手指。 顾南松弯起食指去勾了勾。 指尖的触碰似乎骚动着心尖,有些痒痒的。 易寒沉猛地一把抓住那作乱的手指,将顾南松半只手都握在了掌心。 顾南松不自在的转头四处看了看,张云翔和郑廷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眺望着遥远的海面没有注意着他们这边,顾南松动了动手指,挠了挠易寒沉的掌心:哎!不对!你松点,太紧了!我又不会跑! 力度轻了些,顾南松一吸气,把指头钻进对方的指缝。 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易寒沉眉间舒展开,专注而又认真的盯着两人相握的手打量。 走了走了!顾南松甩动着两人相握的手,往前一大步,带得易寒沉一个踉跄。 顾南松。 声音里透着点无奈。 好好走路。 顾南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这不是平时一个人走习惯了,突然之前牵了一个有点路都不会走了,那就走慢点,就是咱两这速度,等走到地儿不得从中午饭变成下午饭了。 易寒沉倒是对什么午饭无所谓,只转头看着神采飞扬的青年,不是很希望又有别人来掺和:多走一会,我腿不舒服。 疼吗?顾南松一紧张,差点弯腰下去。 易寒沉推着他的肩膀:没事,慢点走就可以。 那就慢点走吧。顾南松也不催着了:你抓紧我啊,别等会儿摔了。 张云翔和郑廷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两,也放慢着速度往前挪着走,张云翔一下一下百无聊赖的踢着沙子,揉着开始咕噜咕噜叫的肚皮,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两人蜗牛一样的速度,回酒店不得走一辈子啊? 郑廷一笑:这不是挺好的吗,顾少能这么陪着少爷走下去。 张云翔久久的看了会儿,嘴角勾了勾。 不过很快又哀嚎不止:可是我真的很饿!顾少你不饿吗?! 顾南松回过头来,笑得如阳光一般灿烂:那什么,我好像甜的吃多了,这会儿还真不饿。 张云翔: 无奈之下祭出大招! 顾少这样可不好,你说的要三餐规律,不能挑食,好好吃饭才能健康成长,你看少爷现在正在复健期,身体需要大量的能量和营养支撑,怎么能够错过午饭呢?!而且今早上出来的早,早餐也没好好吃,已经错过了早餐要吃好的时间段,怎么能错过午饭要吃饱的时间呢?! 顾南松眨眨眼。 神情突然变得认真,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没错的,咱们还是得赶紧回去,翔哥你快去把车开过来吧。 好勒!张云翔一喜,连忙往回冲。 易寒沉有些许不满的皱了皱眉:不用,我不想吃。 不行!顾南松回头看他:饿谁都不能饿着你,现在也都十一点多了,回去吃饭刚刚好,晚上倒是可以晚点吃,我安排了海边烧烤,到时候大家聚在一起玩一玩。 易寒沉一想到这,脸色又沉了点。 小敞篷被开了过来,顾南松想扶着易寒沉上车,却没有拽动人。 手被死死的扣着,热得两人掌心之间都被汗水濡湿,有些黏黏的。 顾南松转头盯着他看了会儿,摇了摇手:怎么?不舍得? 易寒沉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沉默着。 顾南松勾唇一笑,往前一凑,在他的耳边轻轻低语:放心,我不会跑的,反正就你这样的我要是跑了损失还大了,况且咱们时间还很长呢不是吗。 距离龙王村出事已经过了一个星期,那天雨后,被狂风巨浪阻挡的警方支援终于成功登岛,大量的警察冲进龙王村里,制服了所有□□的村民后,把整个村子连同山脚下的商业街一起给封锁起来。 他们这些受害者都先安置回了酒店,等警方控制好村落的局势,了解完毕大体的情况后,才陆陆续续的找到他们这些人收集线索。 当然这事里头有非人非科学的力量,真正的地头龙主动联系当地参与到案件处理当中。 顾南松不太关心这些事,每天不是吃就是睡,然后更多的时间则是陪在易寒沉的身边。 今天晚上准备的烧烤聚会,这才是和其他人时隔一星期后见面。 哎,松松你来了啊! 霍翟老远就看见两人走过来,连忙对着人招手。 顾南松牵着易寒沉走到风吹不到的方向,问道:我看有虾,我给你去烤,你先在这里坐会儿。 易寒沉捏了捏他的指头才缓缓的松开手。 走到烤架旁,霍翟一脸八卦之光:你两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天瞧着两人手拉手,比以前还要腻歪上好几倍的样子,霍翟就好奇得满心挠,可那天事情实在是太多没来得及问,等回了酒店更是一星期都没见着面,他也只能忍着憋着等合适的时机,这会儿可终于抓到人,霍翟就有点迫不及待了。 什么怎么回事? 霍翟龇了龇牙:之前不还在闹别扭吗,和好得那么快? 顾南松无奈:夫夫哪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矛盾说开了解决了不就和好了。 霍翟眨眨眼,满脸都写着三个字求细节! 顾南松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盯着烧红的炭火,没一会儿脸颊都变得红通通的。 一旁的赵宴骁走过来,给霍翟嘴里塞龙虾肉,然后一语道醒梦中人:你两这会儿比我和霍翟还像谈恋爱。 霍翟一拍手:你这真的想好了啊? 顾南松一乐:我一直想的都很清楚啊。 霍翟盯着他看了会儿,郑重其事:没事,我的家一直为你敞开大门,要是以后过不下去了,你要记得你还有个兄弟! 背上一阵寒意滚过,霍翟一回头,就对上易寒沉那张可怖的冷脸。 微微一个哆嗦后,他还是梗着脖子狠狠的瞪了过去。 那模样活像自己辛苦养出来的白菜被猪拱走而无比怨念的老丈人。 最后大部分的烧烤还是酒店工作人员烤好端来的,一群年轻人都围坐在桌边,吃吃喝喝聊着天,这其中不可避免的就聊到龙王村的事,聊到龙王村就不得不说虞溯和白澜,还有那特殊的兄妹两。 这龙王村祖上是海盗发家的,劫持过往商船,我从长辈那听说过,那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人,把商船上的财宝抢劫一空后,会把看上的女人和小孩带回岛上做奴隶,其他船上的人都会被他们屠杀干净。 白澜,现在应该叫龙澜,把查来的消息缓缓道来。 一代一代,他们都是干着同样的事,岛里那些财宝都是那些年抢来的,后来因为水军壮大的缘故,才渐渐不见他们的踪影,而这座岛那时候就被外人称之为恶人岛,至于那条蛇也不知道他从哪偷来了一颗龙珠吞下,这才有了化龙的可能。 他盘踞在龙王岛,得岛上人的信仰之力,还真让它修炼成了蛟龙。 之后被龙族发现后,我父亲亲自去绞杀的这条恶蛟。 龙澜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恶蛟被灭,逃走一缕残魂,那颗龙珠也被他偷偷藏了起来,大概是早预料到这事给自己留的退路,只是那一年我偷偷逃出来玩,阴差阳错的从海底钻进那座岛里的恶蛟巢穴,吞掉了那颗龙珠,之后的事你也知道 虞溯也是那时候救了一条差点被污染又承受不住龙珠力量的小龙。 只不过虞溯终究是个人类,年纪又小,耗损太多力量又被恶煞影响以至于命在旦夕,后来龙澜把自己褪下来的鳞片送来,得龙气庇护和龙族司水净化之力,才保住了性命,只不过一场高烧后就把小时候的事儿都给忘了。 你一直被他保护着。 顾南松对着虞溯说了一句。 虞溯摸着胸前挂着的鳞片,瞧着身旁容貌虽然改变,但那双熟悉的眼睛里的温柔却没有丝毫改变的龙,忍不住笑着说道:谢谢你。 一人一龙陷入甜蜜的对视。 其他人干脆的转移话题。 这两孩子怎么办? 一大一小被洗的干干净净,男孩今年十六,女孩八岁,两人是亲兄妹,是村里的女人出岛后和岛外的人结婚生下的孩子,只是后来孩子父亲受不了孩子母亲的性格和行为处事离婚后,女人才带着两人回到龙王村,那时候女孩还在襁褓之中,之后因为当初龙王爷神使的一句话母亲被活活淹死在海里,尸体都找不回来,兄妹两成了孤儿一直艰苦活到现在。 村里人对他们并不友好。 两孩子都瘦得脱了相,身上还有很多新旧伤痕,看得人心疼。 顾南松想了想:咱两领养他两怎么样? 易寒沉手一顿,往顾南松碗里夹的鸡翅膀直接掉在桌上。 其他人也目瞪口呆看着他,而霍翟则是有一种仿佛地位被取代的微妙感觉。 顾南松看向易寒沉:你觉得怎么样? 易寒沉皱了皱眉,用表情告诉他我觉得不怎么样。 顾南松接着劝:人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咱两没法搞个自然的,就自己造两个呗。 众人:从某种程度来说,顾南松的嘴巴真是啥都敢说。 易寒沉当然还是不为所动。 于是顾南松下狠招了! 只听他幽幽的开口:说起来,咱两的冷战期好像还有闲余 易寒沉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顾南松! 哎~顾南松对着他一笑:啥事快点说,不然我明天就不理你了。 其他人都觉得没眼看。 霍翟凑在赵宴骁耳边:松松现在咋那么幼稚,又冷战啊?我估计没啥大用 的确什么没啥大用,就是刺激反应有些大了! 霍翟脑中灵光一闪,连忙伸手把自己和赵宴骁的盘子一抬,只听咔擦一声,木质的方木桌平白无故的从中间裂开一条大缝,其他人吓了一跳,坐在两端的人连忙一人一手的撑住,其他人赶忙拯救桌上的食物。 顾南松扫了一眼,不满的一皱眉。 易寒沉一瞧他表情,撑住桌子缓缓站起身来,溢散出的煞气被收了回去,他沉着脸转身想要离开,郑廷接收到一道冰冰冷冷的眼神,了然于心的走上前来扶上他的胳膊,小声问道:少爷,要回去吗? 易寒沉看了眼顾南松,缓缓垂下眼眸。 扶我去那边,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顾南松眨眨眼,突然觉得自己好欺负人。 瞧瞧他老公委屈成什么样了,生气都还得自己憋回去,只能找一个安静的角落默默委屈。 我觉得这不是多大事啊老公你别走啊,这养孩子的事儿不能只有我啊! 易寒沉深吸一口气。 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对着顾南松生气,也不能对着他吼。 可顾南松别的都可以不行,惹怒自家老公是必须得行。 哎,负心汉!没良心!之前还说好什么都顺着我哄着我,原来都是假的,果然男人的甜言蜜语不可信。 额角的青筋在跳痛,易寒沉回头一瞪:顾南松! 顾南松笑眯眯的瞧着他,把呆愣愣的小女孩拉到眼前摸头:咱就养一下吧。 易寒沉锋利的视线一扫,吓得小女孩儿直往顾南松身后藏。 想都别想!我不可能接受你以外的其他任何一个人! 顾南松眨眨眼,突然脸红,小声嘀咕:怎么又说甜言蜜语。 霍翟:松松脑子有问题! 不过多少也看出易寒沉在气什么了,顾南松往前挪了挪,凑到易寒沉的耳边。 放心啦,这两孩子不会影响我们的,虽然说是领养,但其实我两也当不了他们的爹啊,也就是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然后出钱资助他们上学成长,等以后再看看成长到什么程度,说不定能给你培养一个继承人呢。 易寒沉沉默中委屈。 其他什么他都无所谓,唯一有所谓的只有顾南松而已。 顾南松身边有很多人,总是抢夺着他的注意力和关心,他觉得他已经足够宽容了。 但这份宽容不会再给两个小崽子,他可不想顾南松以后又有需要关心的人。 我送你件礼物吧。 顾南松双手捏着他的腮帮子,把他因为闹别扭而别开的脑袋掰过来。 两人面对着面,黑沉沉的眼睛里倒映着青年有些羞涩却又温柔的笑容。 如果这礼物合你心意,逗得你开心了,你就答应我怎么样? 易寒沉皱了皱眉,完全不为所动的坚定模样。 顾南松往裤兜里一掏,一个黑色的小盒子被掏了出来。 易寒沉有点印象,这不是温泉山庄时那位俞老送给顾南松的见面礼吗? 顾南松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一枚墨玉戒指! 怎么样?喜欢吗? 易寒沉纠结不已。 喜欢那必然是很喜欢,喜欢得一颗心都雀跃不已,可是 行了。顾南松伸手一抓,把戒指强硬的套上易寒沉的无名指,正当自己要去把另一枚戒指给自己带上时,一只修长的手把那枚戒指截了过去,顾南松的注意力都不在戒指上。 修长漂亮的手指,剔透剔透的墨玉戒指,搭配之下美得人惊心动魄。 手被抓了过去。 指间微凉,无名指上多了一丝重意。 分卷(111) 顾南松五指伸展,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忍不住笑得甜丝丝的。 易寒沉看着顾南松,无声的叹了口气,妥协了:随你高兴。 顾南松伸手一抓,把自己的手指扣进他的掌心,猛地的压近:放心,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别的谁也比不上!毕竟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嘛。 从头到尾目睹一切的众人 嗝,饱了! 咦,太甜了! 啊,寒松CP的绝美爱情真是让人流泪! 第158章 恋爱选他!我松超甜! 天气转凉时,温度跳崖似得的往下掉,前两天还秋高气爽,万里无云,中午的太阳照耀得有几分火辣,出门在外大家都还穿着夏装,最多是早晚时添一件外套,可今天,天空阴沉沉的,吹的风阴冷冷的直往骨子里钻,拿人开玩笑的话来说,榮城这是赶在全国各省市第一次入冬成功。 顾南松周五一整天都没课。 今天是周四,下午棵结束后易寒沉会来接他一起回家。 唐宋元瞧着他喜滋滋甜蜜蜜的样子,齁得忍不住的直喝水。 其实易寒沉原本是打算来市区里陪读的,正好一旁的小区里有房子,可以前一直喊着要老公陪读的人却打消了这个想法,一来呢榮大偏向市中心,学生多也就年轻人多,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的实在吵得可以,有时候到十二点了还灯火通明的,易寒沉喜静,刚开学那半个月顾南松拗不过他,便让他跟着来了,以易寒沉的性子从来不会多说什么,但顾南松还是看出他就没睡过几次好觉。 而且这学期的课有几天晚上还有,那就得十点才能结束,他又得赶着回去。 他倒是不嫌麻烦,但是易寒沉就离着自己不远,不仅要回家睡觉,这晚饭午饭也忍不住想回去陪他一起吃,自己做浪费时间,从外面定又不合易寒沉的口味,易寒沉一直忍耐着迁就着他,他心里真是又暖又疼。 后来学校这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晚上十点后禁止学生随便出宿舍出学校了。 于是好说歹说的,他就让易寒沉回祖宅去了。 只是这样话的只有周末才能见着易寒沉。 顾南松每天的日常今天又是想老公的一天。 于是好不容易挨到两人相见的这一天,顾南松可不得高兴坏了。 唐宋元杵着腮帮子,突然好奇说道:你两不是都结婚了,怎么还像热恋期似得? 顾南松想了想:还真就是热恋期,毕竟我和他结婚那天也才第一次见面。 唐宋元一惊:不会吧看你之前那样哪里像! 顾南松认真回道:那怎么能一样!以前是老公!现在是亲爱的大宝贝! 唐宋元嘴角一抽:有什么区别? 顾南松甜蜜一笑:当然有区别,陆总果然没说错,有爱没爱那还真是不一样! 唐宋元表示他不懂,他也不想懂。 这时,门一开,下午课结束的郭文廉和周潜回来了。 只是出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这会儿回来时,一个搀着一个,外衣罩着的手臂被白色的绷带缠着,轻轻扯动时便引得眉头高高皱起,顾南松嗅了嗅,药味之中隐藏着一丝古怪的臭味,他转头看向走进来的两人。 郭文廉小心的扶着周潜,嘴里还不停的数落着。 就你逞英雄!多管闲事!而且那傻逼什么人啊!别人救了他竟然转头就跑,也不说送你去医院,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现在的年轻人学那么多知识,素质教育却如此堪忧! 周潜无奈一笑:这不是没啥大事嘛,我看那小子估计也挺怕的。 郭文廉咬牙:怕个屁!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连个姑娘都比不上! 到底咋回事?!咋还伤了呢?唐宋元跳起来,连忙走过去扶在周潜的另一边。 顾南松把凳子拖过来给周潜坐下,然后抬手往周潜肩膀上一拍。 周潜一个哆嗦,怯怯的转头看向顾南松。 那啥松哥,你这一拍没有特别的含义吧? 顾南松微微一笑:你希望我有什么含义呢? 指尖碾碎那一丝淡淡的恶煞,应该是无意间沾上的,并非是针对周潜的,按照刚刚两人说的话,大概是周潜见义勇为来着,估计那个实施伤害的人心中恶念太强,又伤了人才生了煞,周潜沾上一星半点也不奇怪。 说说看,遇到啥事了? 顾南松往床边上一坐,对舍友进行温暖的关怀询问。 周潜:请把你的手机放下!甜蜜的笑容收一收! 郭文廉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开口说道:我们两今天下午第一节 课后,他说要去买瓶饮料喝,刚走到商店门口,就遇上事儿了。 周潜连忙接上:大概是感情上的问题,两女一男,其中一姑娘看着精神不太正常,对着人叫得撕心裂肺的,说什么骗她骗她为什么要骗她,因为我和文哥站得位置在她斜后面,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对着谁吼。 那肯定是男的啊。郭文廉一抱手臂:我看他挺慌的! 周潜也说不准:反正就是那回事,三个人闹矛盾,那情绪比较激动的姑娘突然就要伤人,从自己包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就往冲另一个当事姑娘扎过去,男的就是个怂包!这时候不保护女朋友还几大步躲得远远的。 郭文廉无奈瞥了义愤填膺的周潜一脸:然后这货就冲上去了。 周潜傻乎乎一笑,抓了抓脑袋:这不是情况危急,而且也没真的扎上。 郭文廉继续说:那姑娘大概是真疯了,见没扎着妹纸,就要扎那个躲一边的小子,那小子是真的怂!见那姑娘往自己面前冲,他就跑去躲周潜背后,两人把周潜当柱子一样的玩秦王绕柱,把那姑娘逼得更疯了 周潜抬了抬手,伤的位置是在小臂,从里头包着的止血棉花来看,应该挺长一口子。 然后我和另一个女孩儿一起送他去校医务室,因为伤口太深又去最近的医院缝针。 嗯顾南松听完,突然盯着周潜若有所思的打量起来。 周潜被他看得浑身寒毛直束。 咕咚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颤颤的问道:别又是见鬼了?! 顾南松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见鬼那么容易的?又不是绿信扫码。 周潜松了一口气:那你干嘛这么盯着我,你个有夫之夫不合适! 顾南松嫌弃的啧了一声:你似乎对自己过于自信。 周潜一想顾南松家那口子,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 不过吧顾南松站起身来,背起包包准备走:我虽然没有山清那正经看面相的本事,但还是懂一点点,红鸾星动,桃花气旺,你这是缘分来了哦~ 周潜眨眨眼。 真的?!爷就要脱单了吗?! 椅子被激动得带翻在地,顾南松耸耸肩:也许吧,这缘分的事儿谁说的清呢,不过你可以好好把握把握,我先走了啊,我家沉沉在门口等着我了。 一出宿舍大门。 咻的一阵冷风吹过。 顾南松打了个哆嗦,环顾左右寻找熟悉的身影。 这会儿学生不多,但来来往往的都一个动作,转头不断的看向某一处,顾南松也与众人一齐看向那个站立在树荫之下的男人,修长的身姿俊美的容貌,虽然气场冰冷瞧着有些阴沉沉的让人不敢靠近,但还是忍不住被他吸引住视线。 视线微微抬高。 准确的捕捉到站在楼梯上的青年。 一时间如春风化雪,深邃又暗沉的眼睛里缓缓浮现出一丝流光。 顾南松小跑着走近,易寒沉抬手轻柔的抚上他的侧脸,拇指划过那微微翘起的眼角,冰冰凉凉的温度从手指上传递过来,他微微蹙起眉头,低沉的语气中略带谴责:为什么没有多穿一件衣服? 顾南松一愣:宿舍有空调,没想着那么冷。 易寒沉又说:我昨天提醒过你。 顾南松想了想,抬手把易寒沉的腰肢一揽,人也顺势贴了过去。 易寒沉穿着一件长款黑色毛呢风衣,里面是羊毛驼色高领毛衣,顾南松人贴上去后还蹭了蹭那细软顺滑的毛毛,满足的笑声道:我要是穿得太多,咱两不是得隔上好几层衣服,你这样暖着我不好吗? 被环抱住的身子轻轻一颤,随后他便感觉到易寒沉把自己的风衣拉了拉,把他整个人的半包进衣服里,压下的脑袋蹭到颈窝处,冰凉的嘴唇触碰到柔嫩的肌肤上,落下羽毛般骚动心尖的一吻。 顾南松缩了缩脖子,忍不住低笑出声。 也不知道易寒沉怎么养成这习惯的,不亲嘴儿竟然喜欢亲他脖子。 有时候他真怀疑易寒沉是不是想咬他,但又怕闹出血腥事件所以压制着自己只能亲亲。 咳咳!张云翔看不下去了,这大庭广众的,你们两注意点形象啊! 顾南松转头看过去,张云翔手里拿着一件同款的黑色风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满脸无奈的神色,他咧嘴朝着人一笑,从易寒沉怀里退出来,伸手接过风衣往自己身上套。 离开的青年带走怀里的温暖,易寒沉眉头一皱,忍住再把人拉回来抱住的冲动。 坐上车后。 顾南松问道:明天要不把阿重和糖糖带祖宅来认认地方吧? 阿重,全名顾重,塘塘,全名顾曦,就是顾南松从龙王岛里带回来的那两孩子,一切手续办好后重新给起了名字,现在都在上学,平时就由李依燕帮忙照顾着,有时候彭挽云也会来看看孩子。 易寒沉一听,面色人眼可见的黑了一度。 虽然他答应了顾南松领养那两孩子的请求,但他还是对这两孩子没什么好态度,特别小的那一个,很粘着顾南松,刚刚离岛来到榮城时,两孩子被放在了顾南松妈妈李依燕那里养着,大的懂事能照顾好自己,可小的来到陌生的地方害怕不适应,顾南松一走她就要哭,于是顾南松没法,在顾家一直照顾孩子照顾了一星期多,被忽视的易寒沉气得那一星期没睡好觉也没吃好饭,为此还被顾南松给教育了一顿。 总不能以后都我妈照顾吧。顾南松无奈,语重心长的劝道:那毕竟算是咱两的孩子,总要多相处相处,他们都挺乖的你也别这么冷漠啊,一家子和和美美才有助于孩子成长。 第159章 天冷心不冷~ 易寒沉盯着他,继续沉默不语。 顾南松眯了眯眼,然后故作遗憾的长叹了口气。 我还说这两孩子来了,把我的房间腾出来呢,毕竟孩子大了男女得避嫌,一人一间咱家里刚刚好,我这腾了房间没地方睡,准备搬你房间去呢 现在看来也不用那么 好。易寒沉突然开口:回去让兰姨收拾。 真的啊?一张得逞的笑脸凑过去。 易寒沉捏住他的下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切~顾南松哼哼一声:你可别勉强自己啊,好歹我也是一个疼老公的人,你要真不乐意我可不会让你受委屈,我可是要住你房间去,和你睡一张床哦?你不是最讨厌别人靠近自己一米以内吗,你可别到时候大半夜起来把我掐死哈~ 易寒沉无奈的看着他。 怎么说,两人开始谈恋爱后,顾南松的性子就变得有些恶劣。 似乎格外的喜欢逗弄他,看他表露出不一样的反应。 他易寒沉的确无法接受别人的靠近,但顾南松不一样啊,他巴不得 眼神深深的盯着青年,散发出一丝令人胆颤的危险。 顾南松眨眨眼,连忙直起身来:那就这样,明天让翔哥跑一趟去把两孩子接来。 回到祖宅时,兰姨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吃过饭后,易寒沉先上楼去书房处理工作,顾南松跑进自己的房间里,坐在床边上沉思自己是今天就搬过去还是明天再搬,今天搬进去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急切一点都不矜持,可是他比自己想的更想去贴近易寒沉啊。 纠结半天,顾南松还是决定明天搬吧。 于是转身去进浴室去洗澡了。 易寒沉在书房里有些心不在焉的,干脆就把视频会议推迟到明天早上,从书房里出来后走到楼梯口,扶着栏杆往下看,没听到顾南松的动静,想了想后他走下楼,站在客厅里看向角落里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没瞧见人。 走到门口就听到浴室里的水声。 一旁的衣柜里,衣服依旧好好的挂着,没有收拾起来的意思。 他微微蹙眉,煞气从床脚一晃而过,只听咔擦一声,他满意的看着床成功塌了,这动静不小,吓得顾南松光着上半身拿毛巾一围就冲了出来,正好撞见易寒沉站在门口,两人面面相对,顺着易寒沉逐渐下移的视线,顾南松也跟着往下看。 他现在没以前能跑能浪,皮肤也变得比以前更白一点细腻一点。 小腹上没有腹肌,虽然平,但一捏还能捏起一把肉来。 嗷!往后一缩,扒着门槛往外:你干嘛呢? 易寒沉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轻轻咳嗽一声,觉得嗓子有点干。 转头离开房间,一句话也没留。 顾南松有些疑惑,收回视线时才发现床不对劲,定睛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易寒沉!你特喵的又拆家具! 走在楼梯上的易寒沉眼神微动,心情有点小愉悦。 因为床被破坏了,又大晚上的,家里更没有备用床,于是顾南松理所应当的抱着自己的被子,哒哒的跑上楼,昂首挺胸故作自然的走进易寒沉的卧室,就见易寒沉已经换好了睡衣靠在床的一侧。 顾南松看了看,易寒沉床上的大被子又软又宽又毛茸茸,把整张床都给笼罩住,好像没有任何分被子盖的意思。 易寒沉视线扫过他怀里的被子。 顾南松也盯着看,稍加思索之后就把被子丢到一旁的沙发上,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易寒沉的被子。这床挺大的,两人各睡一边,中间空出来的地方都还能再睡一个人。 分卷(112) 一躺下就翻身把脸朝着外,顾南松缩在被子里只对易寒沉露出半个后脑勺,多少能感觉到身旁人正在盯着自己,他也不转身,只闷闷的说道:早点睡吧,把灯关了。 灯依旧亮着,沉默片刻后的易寒沉发出的声音带着点勾人的轻哑。 带着一丝命令的强硬,他说:过来。 顾南松心差点从嗓子眼儿蹦出来,吞了吞口水让自己说话的声音依旧平稳从容。 那什么,我怕挤着你,毕竟我睡相也不太好。 易寒沉并不退让:过来。 不了不了,我这挺宽的,咱们得循序渐进,我怕离你太近你会难受。 易寒沉揉了揉额角,干脆伸手拽住人的胳膊往自己这边一拉。 顾南松很顺势的滚了过来,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大眼儿弯弯往上瞅着易寒沉。 有些发闷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 啧啧,你可真是太不矜持了。 你想和我贴贴你就直说啊,你是我老公我还能不顺着你呢。 赶紧往下缩一点,给我暖被窝,这床大了就是哪都凉。 易寒沉垂眸看他,忍不住伸手去扯了扯那脸蛋子。 顾南松什么都能变,就是这脸皮一如既往的厚。 心满意足的抱住那线条优美的腰,顾南松把脸往人肩膀上一搭,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小夜灯关闭,易寒沉睁着眼盯着天花板,顾南松倒是睡得快,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平稳又悠长,属于对方的温度透过睡衣传递过来,仿佛一把火烧得内心十分火热,易寒沉又轻又缓的翻过身来,黑暗中的那双眼有点亮,静静的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轮廓。 往前凑了凑。 又往前挪了挪。 手放在青年的背上微微用力,让人与自己贴得更加紧密。 被子之下双腿逐渐纠缠,易寒沉发现,自己似乎很喜欢与顾南松肌肤相贴的感觉。 想曾经的他,可是被谁碰到一下都浑身如刀割般难受,也只有顾南松只有这个人让他无时无刻都想去触碰,想去拥抱,想 呼!大概是被闷得有些难受了,顾南松蹭了蹭脑袋往外一钻,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易寒沉松了些拥抱的力度,然后十分克制的在青年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缩了缩露在外有些凉的脚,顾南松从松软的被子里钻出头来,迷糊的眨着眼,手往一旁摸了摸,因为屋子里有空调的缘故,被子的保温性也强,其他地方并不是很冰凉,但身旁人的确已经起了。 哆哆嗦嗦的从床头柜上摸来手机一看,才早上七点多。 今天好像更冷了些。 顾南松快要把自己包成一个大号的芝麻汤圆。 本想着继续睡回笼觉,可是看着身旁空空荡荡的床,一时间有些没了睡意,打了几个滚赖了半小时的床,顾南松才终于从床上把自己撕起来,穿着睡衣快速跑进浴室里洗漱完毕后,又回到房间里打开厚重的遮光窗帘。 透进来的白光有些许刺目。 顾南松眯了眯眼适应了会儿,才有些惊讶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这才十月中旬,竟然下雪了! 榮城可不是北部城市,地处中部一个较为平坦的地域,就算是往年的冬季,也几乎见不着雪的,能见到一场雨夹雪都能让榮城人民激动一整天,如今不仅下雪了,竟还是鹅毛大雪,大概是昨晚上就开始下着了,这会儿地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顾南松扒着玻璃,忍不住一个哆嗦。 他对这种冰天雪地可有着不小的阴影。 雪已经停了,天空中没有多少云,光线倒也明亮。 一股烟子从楼下弥漫上来,顾南松有些奇怪,打开玻璃门走出去观望,楼下张云翔和郑廷正裹着两件羽绒服,围着一堆火正取暖呢,郑廷还拿着一根木棍正在火堆里轻轻翻动着。 顾南松被冷得连忙退回来,哆哆嗦嗦的转身找衣服。 可他衣服还摆在楼下的客房里,无奈之下只能穿着这一身并不抗寒的睡衣往下走,不过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从温暖的卧室里出去,门就被轻轻打开了,易寒沉手上挂着一件灰色的羽绒服走了进来。 顾南松眨眨眼。 往前一蹦,整个人熊抱住易寒沉,冰凉的手还直往人衣服里钻。 易寒沉微微偏头,下巴蹭过顾南松的脸颊:很冷? 顾南松连连点头:冷死了! 易寒沉连忙把手里的羽绒服裹在他身上,低声指责:冷为什么不继续躺着?鞋也没穿。 顾南松不安生的手钻进毛衣里,贴上温热的肌肤。 这不是没人给我暖被窝嘛,被子里也冰凉冰凉的,心里也凉飕飕的。 易寒沉微微蹙眉,带着人坐到床上后,转身拉开衣柜。 顾南松瞧着他拿过来的衣服裤子,又伸手拿过来朝着自己比了比,然后笑得一脸深意:啧,说吧,你是不是预谋已久,看看你这半柜子的衣服裤子,很显然都是我的尺寸,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两迟早一个屋一张床啊? 易寒沉默不吭声,甚至还冷脸。 别废话,赶紧换。 知道啦。顾南松看看衣服,又看看盯着他的易寒沉,有些扭捏。 虽然两人现在的关系再亲密也不过分,可当着易寒沉的面换衣服还是有点小羞涩呢,易寒沉也察觉到一点尴尬,转身离开了卧室,顾南松也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盯着门看了几秒后,连忙往身上套衣服。 开门出去时,发现易寒沉还在门口等着。 修长的身形轻轻靠在木质的围栏上,刚一转眼,就能对上那双深邃得仿佛能把人陷进去的黑眸,不知道是不是谈了恋爱的缘故,易寒沉现在气质虽然还是冷冷的,但那种令人胆颤的阴沉在消散,让人惧怕的危险性在降低于此同时,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在急速攀升。 哎呀,这谁家的大美人! 嗯,他顾南松家的! 第160章 还记得那年的烤地瓜 顾南松笑得满脸春意荡漾,几步走到等候的美人跟前。 走,大宝贝儿,老公给你做早餐去。 不用。 易寒沉用手背轻轻蹭过顾南松的脸颊,暖暖的:还冷不冷? 顾南松抓住他的手扣在掌心:有你这么暖心,我怎么还会冷呢。 易寒沉牵着人走下楼,然后一路走出门绕到宅子的侧面,也就是张云翔和郑廷堆起火堆的地方,脚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响,顾南松还是有些不适的缩了缩身子,一丁点儿的动作和反应易寒沉都能够准确捕捉到,于是他手指紧了紧,更加用力的扣着顾南松的手指,甚至让顾南松有些疼。 顾南松从有些恍然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藏在围巾里的笑容都蔓延上了眼角。 张云翔转过头来,就见顾南松正冒着傻气儿。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出声招呼:赶紧过来吧,红薯都快烤糊了。 顾南松眨眨眼,惊喜不已:烤地瓜?! 是啊。郑廷拿棍子从木炭灰烬里刨出来一个黑色物体,带上白色工作手套抓起来拍了拍抖了抖,然后从旁边抽过来一张报纸叠三层后,包住烫呼呼的红薯递给顾南松:两天前少爷让我们准备的,原本准备给兰姨做地瓜粥的,今天少爷却问我们会不会烤地瓜。 得到命令的两人当时那表情,简直就是一言难尽。 不仅是大少爷,还是个冰冷大美人的少爷,竟然要吃烤地瓜这么接地气的食物?!那画面实在是难以想象!于是两人转念一想,大概是知道这烤地瓜是给谁的了。 顾南松接过烤地瓜,这会儿闻着还有一股灰烬的烟糊味儿。 可是和记忆中那些村里小孩儿拿在手里吃的开心的烤地瓜,真是一模一样。 也顾不得脏和烫,迫不及待的剥开那层外皮,露出里面橘红色的果肉。 一股香甜的气息钻进了鼻腔中,口水开始疯狂分泌。 可他就这么拿在手里看着,白色的雾气飘散在眼前,让他的表情有几分朦胧,也遮掩住了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眶,当年他吃的烤地瓜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黄灿灿,更没有那么热乎,但温热柔软的果实,以及弥漫在舌尖的丝丝甜意都让他难以忘怀。 虽然最后这东西到底什么味道什么口感也在记忆里模糊了,但还是期待着有一天还能吃上一次。 易寒沉微微蹙眉,出声:吃吧。 顾南松咽了咽口水,大大的咬了一口,还不小心被烫着了。 长着大口的哈着冷气儿,也没见他往外吐。 易寒沉一沉脸,捏住他的脸颊想让他吐出来,可顾南松已经咽了下去,只能泪汪汪的瞅着人,舌头往外探了探,舌尖的确是有些红了:呜疼 蠢货。易寒沉忍不住斥责了一句,松开手让他可以把嘴巴合上。 顾南松吐着舌头,模糊不清的抱怨:你怎么不给我吹吹。 张云翔简直没眼看了,不就烫着一下吗!能咋滴! 还吹吹,这大冷风呼呼的刮着还不够你吹的?!你再晚收回去舌头都能给你结冰咯! 易寒沉抿了抿唇,大概天太冷声音也变得有些哑:快吃。 顾南松对着他嘿嘿一笑,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的烤地瓜。 香甜的气息盈满口腔,暖暖的温度从腹部蔓延到四肢,顾南松瞬间就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一双微微眯起的大眼就像一只饭后晒着太阳的餍足猫咪,啃了有半个之后,他转头瞧了眼易寒沉,手往对方嘴前一送:尝尝看? 易寒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点,眉头也皱起。 真挺好吃的。顾南松坚持不懈:而且你也没吃早餐,就吃两口呗,当陪着我一起。 对上那双充满期待的大眼,易寒沉也抵抗不住。 张嘴咬了一口。 不算难吃,却也不合他口味。 他除了顾南松,其他一切甜的东西都不喜欢。 顾南松见他实在是吃不下去,也只能几嘴快速解决掉烤地瓜,拉着人进屋去吃别的早餐了,还好兰姨有备着别的,一盘小笼包加一碗豆浆,两人又甜甜蜜蜜的一起吃完,易寒沉还有工作上的事,吃完早饭就上楼去了,顾南松嫌客厅里冷,摸进卧室里钻了被窝,也没别的事做,就拿着手机刷着玩。 然后霍翟发消息过来了。 [松松,晚上要不要出来恰火锅!] 顾南松一瞧火锅那两字,瞬间就被挑起了馋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离你那也不远,宴骁一朋友开了个私房菜庄子,正巧送来上等的牛羊肉,今天天这么冷也挺适合恰火锅的!地址瑶星小镇823号,我就先过去了,你到小镇门口的时候给我个电话,我出来接你。] 顾南松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不过也不急着过去,易寒沉还在处理工作,孩子也还在上学还没接回来,不过这瑶星镇离得的确不远,不过四五十公里的距离,也是榮城近两年里特意打造的娱乐旅游项目。 那是个小型古镇,也是几百年前榮城外一个挺热闹的地方,镇里有一个历史悠久的古集市,古时候就聚集了全国各地四面八方而来的商人,不过后来世事变迁,这个小镇也就逐渐荒凉了,时至今日又恢复曾经的荣光,周五的话那里应该人挺多的。 下午三点左右,张云翔把两孩子给接了回来。 顾南松敲开易寒沉的书房门,把老公带上,一家子前往瑶星镇。 路上积雪未消,开车得小心谨慎,一个小时的路程耗费了两个多小时,等到了还被堵在瑶星镇的大门口,车里的顾南松被夹在座椅中间,撑着易寒沉的大腿想探出窗外看看情况,被易寒沉握住腰给硬拽回来。 也还好有专门的人来指挥车辆,虽然堵但也慢慢的在往前走,等成功停好车走进小镇里,天已经全暗下来了,风呼呼的刮着,但在小镇热闹的气氛烘托下倒也不觉得冷。 易寒沉一见那挤挤攘攘的场景就皱眉。 顾南松牵着他往角落里人少的地方站,目光则在四处寻找着霍翟的踪影。 另一只手被轻轻拉扯着,顾南松低头瞧顾曦,小姑娘指了指一个方向,顾南松定睛一看,那探头探脑左顾右盼的不就是霍翟,两人隔着一条街的距离,顾南松抓着几度快暴躁的易寒沉避让着行人走过去。 哎!松松!这! 霍翟瞧见人,连忙挥手。 终于他们钻进一个比较狭窄的巷道,大概也就够两人并排往前走,霍翟在前面带路,一直走到了巷道的最里面,有一户人家大门正好开在巷道里,朱红色的大门前挂着两串红灯笼,挺偏僻冷清的位置,里面的人却不少。 顾南松他们来的时间也刚好,菜上齐把鸳鸯锅一放,开火就开始煮起来。 席间,霍翟老忍不住往易寒沉那瞟。 烫好的土豆,往顾南松碗里夹。 烫好的嫩牛肉,往顾南松嘴里送。 烫好的虾滑,让顾南松先咬上一口,然后送进自己嘴里。 咳咳!一口凉气往里一吸,不小心呛着辣汤,霍翟咳得眼泪花都冒了出来。 赵宴骁无奈的给他送果汁,小声道:你做什么老看着人家,好好吃饭。 霍翟抓着赵宴骁的手,凑他耳边小声嘀咕:你不觉得这易寒沉是假的吗?! 以前可都是顾南松去伺候易寒沉,如今竟然易寒沉在伺候松松! 这场景就特么离谱好吧! 哎,你别老往我这里夹,好好吃饭。顾南松见易寒沉碗里还干干净净,一皱眉,直往他碗里夹菜:这个牛肉好吃,特别嫩,这个羊肉卷也不错,没有那股子腥膻味,这小料我给你调的,沾沾更好吃。 吃到一半时,屋外走进来一个人。 手上抬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摆放着切好的水果。 赵宴骁转头一看,微微一愣:你这是? 来人是这庄子的主人,也是主厨,赵宴骁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是个阳光俊朗的帅哥,只是帅哥这会儿一脸苦色,眼角处还有一团青紫,微微发肿只能半眯着眼看人,他把果盘一放,对着赵宴骁一笑:没事,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顾南松看着人眯了眯眼,开口:你这是被人打的吧。 分卷(113) 人微微一愣,只能直说:就一包厢的客人,脾气有点躁,做吃播的,我见她吃得太多想劝劝别浪费食物,就被她丢过来的杯子砸了一下。 顾南松嗦着粉条,手指勾了勾。 一缕煞气从小哥身上飞来,闻着有股怪怪的臭味,将其捏碎在指尖,顾南松并未多在意,主厨也没再离开,干脆坐在一起大家一起涮火锅,吃饱喝足之后,顾南松揉了揉肚子,想着外面热闹的街市,便准备带着两孩子一起出去走走。 易寒沉冷脸瞧着人。 顾南松对着他一笑,把手往他面前一伸。 抿了抿唇叹了口气,冷面的美人心不甘情不愿的送上自己的手。 一大家子的出了门,走在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只是相比顾南松想象中的热闹却有些不太一样,只听一家卖奶茶的店门前,一个姑娘正尖声叱骂着店家,手中的饮品被她全部泼向服务员小妹,又一家店铺的门前,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也在争吵着,继续往前走,就大路的正中央都一男一女吵得面红耳赤,女生怒火中烧下还给了男生一耳光。 顾南松微微蹙眉,现在的人怎么一点都不沉稳,都是出来玩的,心情美好一点啊。 第161章 真就走哪哪出事 喵~ 嘈杂纷乱的声音里,顾南松捕捉到一声细嫩软绵的猫叫,他左右看了看,又感觉到小腿被什么东西轻轻扫了一下,又低头一看,只看到身子已经钻进人群里的一条粗粗的黑色尾巴,应该是哪家养的狗。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小镇的中央有个小型广场,那里立着一座灯塔,木头搭建的框架,后各式各样的彩灯往上面挂,还装饰着不少纸扇和纸伞,这一路笔直向前,已经可以看到摆放着一座莲花灯的灯塔顶端。 雪,这时候缓缓飘落而下。 落在脸上有些湿淋淋的,冰凉得有些刺骨。 随着人流一直走到灯塔下的木围栏前,很多人都在这拍照,还有一些正在往木围栏上绑东西,顾南松低头一看,是心愿牌,顾南松微微一笑,让张云翔带着两好奇不已的孩子去买两个牌子。 顾曦刚刚学写字,歪歪扭扭的,顾重也只念过小学,字也算不得好看。 顾南松接过来一看,戳戳易寒沉。 易寒沉扫过一眼,皱眉字实在是太丑了! 两孩子的心愿都很简单,却也最触动人心。 放心,我们一家子都会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 来,我给你们找个好地方挂上。 蹲下身来,拿着两块心愿牌,顾南松找可以挂的地方。 只是他微微皱起眉头,有些无从下手,手中承载着两个孩子最纯真最美好心愿的木牌,竟与眼前的这些心愿如此的格格不入。 这是什么玩意儿?!霍翟惊诧出声:有病吧! 赵宴骁也有些难以置信,盯着这一块块木牌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我想我妈被车撞死! 我想我的邻居破产!活得比狗都不如! 我要那个贱人被很多男人X,让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我希望那个狗X的上司永远生不出孩子! 这个世界真特么恶心,真希望来一场地震让这些垃圾全部都死。 好想去杀人,如果杀人不犯法就好了。 顾南松:现在的愿望路子都有点野啊,今年流行黑暗报社风? 这些字都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若不仔细看都辨认不出,它们隐藏在一些美好的愿望之下,却遮掩不住那字里行间散发出来的浓浓恶意,只看一眼,就让人心里发寒。 真的有人会大庭广众的许这种愿望吗?不会是恶作剧吧?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顾南松转头一看,大概就在他位置的对面,竟然是他的舍友三人,因为隔着有些距离,身旁又全都挤着人,就算是打招呼也不一定能听得到,顾南松也就只是看了眼就收回视线,看着手中的木牌有几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孩子第一次许愿没想到就遇上这种事。 哥哥?顾曦疑惑的看着一直没有挂木牌的顾南松。 顾南松将手中的木牌装进她的小书包里,笑道:咱们带回去做个纪念吧。 顾曦看看木围栏:不挂起来吗?带回去的话愿望还会实现吗? 当然会实现。捏了捏她的小脸:只要为美好生活努力奋斗,每天都保持积极生活的态度,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自然就能过得快快乐乐,咱们不幸得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啊,而且你看你松松哥什么时候不快乐了?再看看你沉沉哥,不快乐那么多年和我在一起就变快乐了,以后大家在一起肯定也一直快快乐乐的。 顾曦眨眨眼,觉得很有道理的重重点头。 呼! 这股妖风吹得有些猛。 木围栏上的牌子吹得稀里哗啦的直响,还有那灯塔,咯吱咯吱的在风里摇晃起来,这风一阵一阵的来,还一阵比一阵的猛烈,里面夹杂着颗粒状的冰粒子,刮在脸上有些疼不说,还吹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顾南松觉得有些不对。 这风来得诡异,而且他察觉到了突然漫出来的躁动煞气! 小心!人群里传来一声惊恐的呼喊后,人群突然慌乱起来,尖叫声怒骂声连连响起。 灯塔上的纸灯笼承受不住风力纷纷被吹落,又被没个正经方向的风刮着砸到周围的人身上,那几声尖叫便是被砸的人发出来的,咔擦的声响,被淹没在喧闹的人声中,顾南松面色一沉,大声一吼:都闪开! 可惜人实在太多了,又因为突发的意外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顾南松一手死死的抓着易寒沉,就连两孩子都已经顾不住上,人群的拥挤把他们都给冲散了,他心里着急不已,而这时又来一阵烈风,灯塔再也承受不住,断裂崩塌,木板木柱朝着人群中就砸了下来。 易寒沉把顾南松往怀里拽。 手上的力度勒得顾南松都有些疼。 眼看着灯塔一歪就朝着他们倒来,顾南松沉着脸仰头一看,凌厉的刀风撞上肆虐的寒风,倒塌的灯塔在两股风的较量之中,被搅碎成了一堆木头渣滓,掉落在人身上也不会伤着,可往其他方向倒塌的木头却还是伤了不少人。 煞气如一条滑腻的臭蛇般在人群中游走。 令他没想到的是,都这情况了,竟然还有人乱上加乱。 也还好这地方不算大,人虽然拥挤但并没有太多,发生意外后所有人都朝着连接广场的四条大道避让,没一会儿就疏散开来,只剩零星的几个人还在原地站着,顾南松摸了摸易寒沉紧绷着的背,小声道:你没事吧? 易寒沉微微摇头。 他有天煞保护,基本不可能出啥事。 顾南松从他怀里退出来,左右寻找着同伴的踪迹,霍翟和赵宴骁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了周围的店铺之中,而张云翔和郑廷一人一个拽紧了两孩子护着,他们也没顶着人流的涌动,顺势就往大路上退,然后钻进一个巷道里等着人走完,而他那几位舍友,也都被挤得贴到了墙根,幸运的是都没有受伤。 见几人没事,顾南松松了口气后,脸色突然变得黑沉沉的。 众人见他朝着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走过去。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几乎面朝下的趴在地上,背上有着很明显的凌乱脚印,大概是在混乱中被人踩踏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太重,男人躺着一动不动的,青年手揣在兜里一步步走近,注意着这边的人正以为他是好心人士要去帮助这位被混乱波及的可怜人,为乐于助人美好品德而鼓掌的手已经准备好时青年竟然一脚狠狠的踩在了男人的脑袋上。 众人:!为如此残酷冷漠的行为而沉默。 顾南松见人没有反应,又一脚踩在对方的手背上,还用劲儿的碾了碾。 男人终于抵不住疼痛,抬起头痛呼一声,另一只手去抓顾南松的脚。 顾南松收回脚,冷冽的视线盯着男人的头顶。 混乱中的男人没有像其他人似得各处逃窜,他就站在原地,仰着头看着逐渐崩塌的灯塔,面上露出阴谋得逞的得意笑容,他被人撞来撞去,然后挂着一脸神经病似得笑容蹲下身来,竟然去拽人家的脚,有几个人就因为被他拽了那么一下,身形不稳又被人推来推去的摔倒在地上,然后被人踩踏而过。 煞气缠了上去,让他也尝尝被人踩踏的滋味儿。 好笑吗?顾南松冷冷的问道。 男人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撑着地半坐起身来,顾南松看着他嘴角挂着的笑就犯恶心,直接抬起一脚朝着脸狠狠的踹了过去,人群里发出声声惊呼,被踹的男人再次倒回地上,鼻子处鲜血涌出很快糊了一片血红。 还笑? 顾南松眉头微微一挑。 暂时平息的烈烈寒风突然又吹了起来,摇摇欲坠只剩下几根木柱子艰难支撑的灯塔一角在这阵风中彻底崩塌,意外总是发生得那么突然,那朝着男人倒下来的木板上正好戳着几根钉子,砸在男人身上,钉子正好刺进了男人的肩膀之上。 并不是多严重的伤,令顾南松有些失望。 这时道路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驻守管理此处治安的警察过来了,警察第一件事先安抚群众,受伤的连忙送去治疗,有警察在了解情况时从别人嘴里知道了刚刚发生的冲突,凌厉的目光直射而来,大步朝着顾南松和男人走过来。 顾南松还盯着男人开开合合的嘴巴看呢。 鲜血染得一张嘴都血淋淋的,因为说话喷气儿还直往外喷血点。 顾南松感觉到手上一紧,易寒沉走到了他背后将他微微向后拉了点。 你们在干什么?! 警察威严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顾南松转头看了眼,说道:把他抓起来吧。 啊?警察叔叔有些懵:为什么? 顾南松看了眼那一堆灯塔废墟:应该是他对灯塔做了手脚。 警察皱眉:你有证据吗? 顾南松耸耸肩:没有,不过八九不离十,你们就当我看到他犯罪过程吧。 警察有些为难,看着明显有点精神不正常的男人,又说:有人看见你无故伤人。 顾南松眨眨眼:这不是他自己摔的吗?而且你看那一身鞋印子,大大小小的,我一个人能踩得出来? 警察叔叔还想说什么,身旁就涌过来一堆人,一个一句的诉说着刚刚的惊魂与混乱,他们很害怕,急需警察叔叔的威严来安抚久久不能平定的心,警察叔叔被他们搞得没辙,连忙安抚着受惊的群众,这时张云翔走了过来,尽职尽责的拯救顾南松于危难之中。 又一个年纪较大的警察叔叔走来,小声和年轻警察说了几句后,两人对视一眼,伸手准备把地上的男人给带回去调查。 啪嗒一声。 还支棱着的木围栏上,有一块许愿牌掉落在地上。 男人转头去看了眼,顾南松也看了过去。 木牌上缠绕着张牙舞爪的煞气,上面书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假的!都是假的! 第162章 松松你? 走吧。易寒沉不想在这多留,在顾南松耳边轻轻催促。 顾南松点点头,只是准备离开时,一直还算安生的男人却突然暴起。 力气之大动作之急情况之突然,让两位警察叔叔猝不及防被他挣脱了手,男人狠狠往前一扑,跪倒在地上,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般将自己的头颅压低到贴着地面,手指扭动费力的向前意图去抓住易寒沉的裤脚。 顾南松一个哆嗦,就和踩蟑螂似得毫不犹豫一脚踩了上去。 指骨直接被踩断,可男人仿佛不知道痛,甚至还想扑过来。 浑浊的眼中涌动着疯狂,他嘶哑的开口:神!神!我看到神了! 神尼玛啊!顾南松直往易寒沉面前挡:别乱搞封建迷信啊! 警察叔叔震惊过后,连忙过来抓起男人,男人还在剧烈挣扎,朝着易寒沉不断的大叫着,废了大劲儿终于被拖走,顾南松沉着一张脸,手指成爪,凶狠的将手中那一团令人作呕的躁动煞气搅碎成渣渣,然后伸手一抓着易寒沉转头就走。 饭已经吃过,小镇现在也逛不下去了,顾南松便准备回去了。 霍翟他们住在城里,离着太远,便准备在小镇之中住宿一晚。 喵~走到小镇的门口,等待着张云翔开车过来,顾南松又听到这软软的小猫叫声。 他下意识的四处寻找,在灯光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一双红色的眼睛一晃而过,并未太过在意,他收回视线,面前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抬着一个手机支撑杆,自言自语的从他们眼前走过,顾南松微微一愣,他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可等他再去寻找时,青年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赶回家中时,已经十二点过了。 躺在床上的顾南松一咕噜滚进易寒沉的怀里,无比郁闷:为啥一出门就容易出事,就不能让我愉快的玩耍吗?实在是糟心,太糟心了,沉沉赶紧对我亲亲抱抱安慰我!你老公我现在不高兴了!觉都睡不着了! 易寒沉手微微一紧。 胳膊从被子里钻出来,勾住易寒沉的脖子,额头在对方鼻尖处轻轻一蹭。 热气微微喷吐在脖颈上,似火一般烧得喉咙有些干渴。 不是,咱两都一张床了!顾南松疯狂暗示:就盖着棉被纯聊天? 他也不是想那啥,就是觉得他两从龙王岛确定关系到现在都已经过了两月了,怎么还停留在抱抱的程度,连个嘴都没亲过!这怕是不合适吧!而且今晚上的火锅大概吃的有些燥火,就有点上头的火劲儿。 背上的手不安生的来回流窜。 我听到你心跳加快了。顾南松嘿嘿一笑。 手往前挪了挪,就想盖人家胸口上去感受一下心跳。 这时,后脑勺上多了一只手,那手往下一滑箍住他的后颈,一用力就朝着易寒沉贴了过去。 嘶! 顾南松倒吸一口凉气。 喉结的位置被咬了一口!有点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咻的流窜全身的酥麻感,顾南松一下子手脚全都麻了,连气儿都不敢大声喘,湿润的温热缓缓移动着,他觉得他都能根据易寒沉的动作在脑中勾画出那牙齿印挺齐整,好牙口! 分卷(114) 大宝贝儿。顾南松抖着声的开口:你别舔了好吗? 带着身子都在颤抖:我感觉你像要把我给吃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词十分准确,也极具灵魂。 易寒沉的气息有些急促,从一开始的咬一口舔一舔到后面变成轻一下重一下的亲吻,手还没有停歇,一直扣着他的后脖颈,手指轻柔的磨搓着柔嫩的皮肤,顾南松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跳加速也跟着喘起来。 脆弱的命门被把握在别人的手中,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刺激感。 易寒沉那种带着攻击性的侵略感就隐藏在动作之中,压迫得顾南松浑身紧绷发麻,在耳边回荡着的呼吸声,身子紧紧相贴的热度,以及触摸在皮肤上微凉的指尖,他虽然看不到人,也不知道此时的易寒沉是什么表情,但却因为这份致命危险的亲近而沉迷。 最后的最后 承受不住那种浑身燥热酥麻甚至喘过不气来的感觉,顾南松猛地推开易寒沉,然后一拉被子把自己的大宝贝儿给罩住了。 易寒沉差点傻了:顾南松。 顾南松压在他身上,不让他从被子里钻出来。 脸上滚烫不已,听着被子里传来的闷闷呼唤,他咻的窜起来冲进了浴室。 易寒沉掀开被子,眼中还有未熄灭的火,看着关起来的浴室门,手指轻轻拂过嘴唇那一点殷红的血迹,那脆弱又温暖的触感,令他痴迷,那隐隐跳动的脉搏和掌控这个人生命的感觉,令他上瘾。 顾南松冷却下来后,才缓缓的摸了出来。 钻进被子里,看着背对着他的易寒沉,挪了挪,又挪了挪,最后满足的贴上了对方的背脊,易寒沉缓缓翻身过来,将人紧紧抱在怀里:睡吧。 顾南松站在门口看天,觉得最近这天气实在是诡异。 前两天突降大雪,气温骤降,冷得人纷纷穿起了羽绒服,可这才过了三天时间,天空中厚重的乌云尽散,炽烈火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积雪很快就化得干净,能明显的感受到攀升的温度,刚拿出来的羽绒服又得去塞衣柜。 不知道为什么,顾南松总觉得这样异常的气候在预示着什么。 顾少。 张云翔小跑着到跟前。 顾南松看向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像是请帖一样的玩意儿。 易家那边送来的。 顾南松翻了一白眼:易家吃白席终于想起我们了? 张云翔无奈的叹气:是易大老爷的80岁寿辰。 顾南松接过请帖打开一看,不满嘀咕:80岁还没进棺材,老王八挺能苟。 易大老爷,易家的上任家主,按照辈分儿来说是易寒沉的大爷爷,别说易家老一辈儿的活得都挺长的,兄弟姐妹总共五人其中三人都还活得好好的,就易家这一家子缺德玩意儿,实在是不应该。 以前巴不得没易寒沉这人,今天怎么还这么郑重的送请帖了,肯定有问题。 顾南松扫了一眼,正常的请帖,要求他们在老爷子寿辰时回家庆祝。 去不去?张云翔问道。 顾南松撇撇嘴:这还用说?送丧还能去一去,过寿辰有什么好去的。 这回答在张云翔的意料之中,于是那张在榮城各路人士里价值连城的请帖,就被他随手一丢丢进了垃圾桶里,不过以易家对易寒沉的态度,突然发请帖过来要求人回去的确令人匪夷所思,难道说又要做什么幺蛾子了? 张云翔皱了皱眉,准备去查一查。 度过周末,顾南松就回了学校。 周潜整天都乐颠颠的,红光满面一看就是喜事将近,顾南松想起那天在小镇里见着这几人,周潜身旁似乎还跟着一个姑娘,也许还真被他说对了,周潜这是撞上爱情了。 唐宋元凑到他跟前:那天晚上是咋回事啊? 那晚上,说的就是小镇那晚。 混乱开始到结束后,他们看到了顾南松,可顾南松也只是给了他们一个眼神打招呼,之后就带着他老公走了。 没什么事。顾南松随口回道:就是一场意外事故。 那最近这意外事故还挺多的。唐宋元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啊。 顾南松心里小小咯噔一下,没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问。 宿舍门一开,周潜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屋里的两人往他身上一扫,应该是伤着左脚了,走路扶着墙一点一点的不敢完全落下来,唐宋元连忙过去把人扶到凳子上坐好,问道:你最近走水逆吧?又是出啥事了?你和那位学妹不会是八字不合吧,怎么一和她一起出门你就得出点事。 周潜撸起裤脚,脚踝处一片青紫,这是崴了,又从背包里拿出跌打损伤喷雾,往上一喷后龇牙咧嘴的揉了揉。 都是意外,哪能怪人家姑娘。 顾南松盯着周潜微微蹙眉。 怎么又有煞气,不多,就缠着一丝,大概就是让周潜崴脚的罪魁祸首,顾南松一勾手指就被牵引着过去,然后再次被碾碎在了指尖上。 我跟你们说啊。 周潜晾着脚,兴致盎然的和他们聊起来。 我和团团去那家店里吃那个网红牛肉面,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好些客人都在面里面吃到了大头钉,卧槽,有几个被扎的满口都是血,后来干这坏事的人被团团给揪了出来,是一个还未成年的臭小子,那小子有把子劲儿,就想跑,我去拦着被推了一下,就崴着脚了。 这么可怕的熊孩子?!唐宋元啧啧称奇。 是啊!你说这小孩年纪不大,心思怎么那么恶毒!周潜还挺义愤填膺。 有些事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那就是必然了。 顾南松皱着眉头,神色有些沉重。 两个正就现在的社会教育等等谈论得火热的人,也逐渐发觉顾南松奇怪的沉默,面面相觑后,唐宋元心里有些慌慌的问道:松哥,出啥事了吗? 第163章 着实离谱 顾南松抬头瞧了两人一眼,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最近别在外面晃悠了,好好在学校里呆着,周潜你最好去找山清要两张避煞符去,还有你那位朋友,如非必要你也别往人跟前凑了,缘分这东西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粘得再紧也会跑掉。 周潜失落的垂下脑袋:团团应该没问题吧,我看着挺好的一姑娘。 顾南松叹了口气:这谁知道呢,而且谈恋爱这事,还是要适当的保持距离,给对方留有一定的私人空间,天天黏在一起人家说不定会烦呢,一日不见才能如隔三秋,有了思念才能更明白对方的重要。 周潜一拍手:有道理,不愧是结了婚的人。 顾南松嗯哼一声,突然有点想念易寒沉了。 也不知道老公现在在干什么?要不然打个视频过去? 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顾南松转过身去拨通视频。 视频一秒就接通了,一眼看到的就是那线条优美的下巴,顾南松一挑眉,就这死亡角度他老公都还是那么完美,这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盛世美颜,易寒沉垂眸看了他一眼,镜头的角度拉远然后又微微抬高,大概是手机被放到了桌子上。 顾南松注意到易寒沉的背后是一道楼梯。 你怎么在客厅? 易寒沉没吭声,只是轻轻靠在椅背上,专注的盯着他看。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传递过来的深深爱意哟~ 顾南松忍不住嘴角直往上翘,一双大眼儿流光溢彩的,软着声又开口:想我没有? 易寒沉瞧着屏幕里的笑脸,眉眼逐渐舒展开来,有些烦躁的心情被抚平了不少。 他偏了偏头,轻轻按压着耳朵里的耳机,勾得人心颤的声音传进顾南松的耳朵里:嗯,我今晚来找你。 顾南松默默的抬手捂住脸。 老公你这话有点问题啊! 咱两是合法夫夫,但你怎么搞得像偷情似得,专门大晚上的幽会呢! 这时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紧随而来的竟是有些尖细的叫声。 顾南松微微一愣,就见屏幕里的易寒沉视线上抬,似乎看着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好看的眉间皱起一个疙瘩,表情也沉冷了下来,明显是生气了。 家里来人了?怎么回事? 易寒沉收回视线:晚上我在华礼苑等你。 说完没等顾南松再问,就关掉了视频。 顾南松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刚刚那一声惨叫他绝对没有听错!是个女人的声音!家里竟然会有别的女人?他当然不会觉得易寒沉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儿,反正在易寒沉眼里,除了他顾南松之外,姑且也就张云翔等人还能算个人,其他的男男女女都无法吸引他一丝一毫的注意力,甚至如果他发起脾气来,这些人也就是随便碾死的蝼蚁。 那为什么祖宅会有陌生女人呢?易寒沉黑暗心思发作在违法边缘横跳了?! 阿这好像不太实际。 想来想去,顾南松觉得只有一个可能,易家那边派人过来了。 祖宅中。 张云翔站在门口,看着从车里走下来的四个环肥燕瘦的美女,嘴角没忍住的抽动了一下,抬手杵了杵身旁站着的郑廷的腰窝,不断扭动的五官生动表达着内心草泥马崩腾似得心情,早上那会儿,他突然接到易家那边传来的消息,要他们在这个点接几个人。 本来他以为是易家又要往祖宅里塞眼线,正在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让本家那边的蠢货察觉到什么不对,又或者是几次易寒沉和顾南松出门,被易家的人给撞上,然后把易寒沉的情况传递回去了。 纠结了一早上,想好了各种应对计划,可还是被易家这一举动打得措手不及。 易家是不是脑子有坑! 张云翔心中大喊! 竟然送了四个美女过来! 这四个美女妆容精致,打扮得十分靓丽时尚,看向张云翔的美眸之中波光荡漾,就算是故作矜持淡定,也依旧遮掩不住她们的激动,这可就离了大谱了,易家人那是巴不得离这远远的,谁往这来那表情都和上刑场一样的不乐意,而榮城有点身份的人,也都多少知道点易家那点奇葩事,可不会主动结交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废物,再者看看身后这阴森森和鬼宅似得地方,偏僻得仿佛拐卖绑架常发生的地理位置,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所以你们是谁? 四位美女收敛了几分波动的情绪,先左右看了看,然后其中一人走了出来。 我是来找易寒沉少爷的。 废话!你来这除了找少爷还能是来观光旅游的吗? 目的。张云翔沉着脸继续问。 另一个有些不耐的走上前,抬手就朝着张云翔一推:让开,我可是易家给易寒沉少爷选的未婚妻,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拦着我! 啥玩意儿?张云翔有点懵,看向郑廷:刚刚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郑廷皱着眉头,憨厚的面容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吓得那姑娘的嚣张气焰咻的熄灭了。 你可真是不要脸。轻轻柔柔的声音带着软软的笑,另一个透着茶气的姑娘忍不住嘲讽:这事还没个定数,现在就自我定位上了,你这脑子蠢成这样,怕不是会影响后代吧? 所以你们到底来干嘛的! 几个女人显然事先不认识,而且争锋相对应该是敌对关系。 是这样的。最先开口的那个女人,是个精明人,张云翔能堵在门口想来在这个庄子里地位不低,最好不要得罪,于是她放低了姿态,十分礼貌的说道:我们是易家大先生请来的,希望我们能与易寒沉少爷好好相处,然后培养感情,最后会从我们中选择一人成为易寒沉少爷的妻子。 张云翔:易家现在的人,绝对脑子有什么大病! 郑廷抬眼看向还没有走的司机,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张云翔。 张云翔也注意到那人,咬咬牙,让开了大门:进来吧。 四个美女姿态各异的走进大门。 张云翔深深的看了眼司机,转头关上了大门。 一直没有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张云翔愤愤:你特么就守在那吧! 四个美女一进祖宅,表情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怎么看都像白日梦成真的激动和难以置信。 但从这模样和姿态来看,这几位虽然长得还行,但估计不是什么千金小姐。 张云翔没准备带着她们到祖宅的院子,准备在二院找两间空厢房暂时安置几人,他得去搞明白易家到底准备闹什么幺蛾子,送美女?!什么玩意儿! 可惜的是,美女可不安生。 因为顾南松的缘故,二院和三院之间的那堵墙和铁门都被拆了,然后请人来做成了回廊和池塘小桥,没等张云翔出声叮嘱几人规矩,就有一个女人冲上了小桥,一路跑进宅子的客厅之中,而其他女人见状也不甘落后,连忙追上。 张云翔懊恼的一拍脑袋。 这都是女人,他又不好动手! 坏了!突然间他想起一件事,这个点儿正好是易寒沉下楼来喝下午茶的时间! 几个女人一进门,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然后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楼上传来脚步声,四人一齐回头,在看到楼上下来的人时,双眼齐齐冒光,有一个激动的在原地直蹦,有一个表面镇定手上却死死的抓着裙子,差点把裙子上的薄纱都给撕烂了。 易寒沉站停在楼梯上,皱着眉头的看着楼下客厅里出现的人。 张云翔。 冷冷的声音让冲进来的张云翔一阵恐慌。 你们都给我滚出来!他朝着四个女人大吼,可惜她们都不为所动。 易先生你好!回过神来,红裙妖艳女故作姿态的站起身来,朝着易寒沉走过去:我们是! 还没等她走到楼梯口,沙发旁的植物架突然倒下,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背上,女人直接摔倒在地上,又听砰的一声,滚落在一旁的花盆突然炸裂,碎裂开的瓷片近距离全部扎进了女人的身体中。 分卷(115) 凄厉的尖叫声乍然而起。 流淌而出的鲜血,比那一身红裙还要艳丽。 眼前利光一闪,女人闭眼及时,但飞过的瓷片依旧在她眼皮子上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视野之中被一片可怖的猩红覆盖,没有受伤的手堪堪捂住受伤的眼睛,另一只手全部插满了细碎的瓷片,疼得她在地上难耐的抽动。 张云翔面无表情的看着。 这场景的发生,实在是残忍却又在意料之中。 谁允许你靠近他们少爷? 谁又允许你用如此贪婪又恶心的目光看着他们少爷? 其他三个女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愣在了原处,不过她们心中似乎有更强大的东西支撑着她们,在惊慌、害怕之余,对红衣女人遭遇的一切,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这样的话,她们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了。 第164章 天凉了,炮灰也该凉了 少爷。张云翔喊了一声:您先上去吧,我先把他们处理了。 红衣女人在那不断痛呼,趴在地上起不来,流出的血液都脏了顾南松买的地毯。 易寒沉皱了皱眉,继续下楼,不过却是走向厨房的方向。 顾南松每周离开前,都会特意准备一个下午茶的菜单交给兰姨,兰姨就会按照顺序每天准备好一些小点心或是水果,而易寒沉也每天会准时准点的下楼来享受一个小时的休闲时光,既然是顾南松希望的,他自然会照做,就算今天有一堆坏心情又碍眼的垃圾存在。 兰姨躲在厨房里往外看,见易寒沉走来,连忙将切好的水果端上桌。 张云翔见状,毫不怜香惜玉的和拖麻袋似得抓住地上红衣女人的手臂,还刚好是被瓷片插成刺猬的那一只,疼得那女人高声尖叫,那声音又尖又细又刺耳,就和杀猪似得凄惨,张云翔皱了皱眉,依旧冷漠无情的拖着人往门口走。 一个厉眼朝着另外三人甩过去,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和怒火:都给我滚出去。 有一个胆子有些小,怯怯的扫了张云翔一眼,就准备朝着他走来,而另外两个脑子已经被什么东西给蒙蔽了,对张云翔的警告和叱责充耳不闻,那火热的目光直射向坐在桌边的易寒沉,一看就是打着什么主意。 易寒沉只觉得浑身难受。 女人们落在他身上黏腻的视线,令他心里的火咻的一下窜起老高。 郑廷。听不出太大情绪的声音飘来,却让张云翔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心脏咚咚的跳,饱含怜悯的视线扫过三个大难临头还不自知的女人。 得了命令的郑廷几步逼近其中一个女人,白色的连衣裙,清丽雅致的淡妆,透着一股浓浓的清纯气息,可惜那双眼睛里掩盖不住的肮脏欲望破坏了这还算赏心悦目的外表,女人被突然靠近的郑廷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郑廷出手狠辣丝毫不留情。 女人感觉自己脑袋一紧,一只大手已经扣在了她的额头,视野快速晃动,抵抗不住的力量带动着她整个人朝旁边一歪,脚下打了个踉跄就跪在了地毯上,可脑袋却被嘭的一声砸在茶几上。 茶几上摆放的东西被震得跳起来。 女人直接被撞得眼前发黑,整个人都懵了,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 你在做什么?!在旁边目睹了郑廷暴行的女人惊声尖叫起来。 郑廷放开手中女人站起身来,抬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女人直接被踹进了沙发里,捂着肚子痛叫着,迟迟站不起身来。 唯一还站着的那个女人瑟瑟发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见郑廷看过来,她惊慌不已的退后几步,然后撞在了后面的博古架上,哐的一声,博古架上摆放着的珊瑚,还是玉质的红珊瑚,顾南松从龙王岛离开前白澜从家里给他带来的谢礼,正好被他放在客厅里装饰,这会儿被撞得掉了下来。 女人缩在博古架下方,抬头一看抬手一挡。 一声尖叫过后,红珊瑚滚落在地毯上,一节枝杈直接断了。 易寒沉眉头一皱,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 郑廷,把珊瑚捡过来。 郑廷连忙跑过去捡起珊瑚以及断裂的那一截,觉得有些可惜。 易寒沉记得顾南松还挺喜欢这个玉珊瑚的。 咔擦一声,整个博古架突然坍塌!直接把女人给埋在了废墟下,没有尖叫,没有痛呼,只有缓缓将地毯浸染成鲜红的血液在流淌,易寒沉站起身来,缓缓走来,张云翔连忙将沙发拉远一点。 易寒沉优雅落座。 一举一动,勾人心魄,明明是个俊得让人合不拢腿的美人,这会儿在几个女人的眼中却堪比地狱中爬上来的狰狞恶鬼,刚刚还激动得仿佛要扑上来把人直接打包带走,现在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姣好的脸上不是眼泪鼻涕就是鲜血污迹,惊恐慌张的表情让五官都快扭了起来。 你们不能这样!唯一还算完好的女人瘫坐在地毯上,艰难开口:我们是易家送来的!你不能伤害我们!我要报警!我要报警!你们是在杀人! 易寒沉死气沉沉的盯着女人,也不说话。 女人对上那一双眼睛,浑身发凉,喉咙像被一只手掐住,半天都吭不出一声来。 就在女人以为自己真的会被眼前这个好看到过分的男人弄死时,压抑又窒息的气氛被绿信响铃给破坏了,男人缓缓低垂下眼眸,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待看清楚屏幕上的视频信息后,那冰冷阴沉的表情竟然软化了下来! 修长的手指点开视频。 里面传出来一个很有活力的朗朗男声,还未等她细听,易寒沉就带上了耳机。 女人愣愣的看着,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不用再面对如此恐怖的人,还是该震惊原来这样的人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份柔和,那份专注,全部给了手机里的那个人的,竟令人心里无法自控的升起一丝嫉妒。 易寒沉手指在扶手上轻轻一点。 啊! 茶几上的玻璃果盘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刺入女人的背脊。 易寒沉没和顾南松聊太久,把视频一关,给了张云翔一个眼神。 张云翔自动识别少爷眼神表情表达技能启动,往前走了一步,开口:你们来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最好老实交代,也就不用吃苦头。 女人嘶嘶的抽着气儿,疼得浑身颤抖。 张云翔不耐,一脚踹上了茶几,一声巨响吓得女人差点缩桌子底下去。 听不懂话? 女人崩溃了,哭着交代:是易家!他们出钱!让我们来这里对易寒沉下手!他们还给了药!说只要能怀上易寒沉的孩子,我就能成易家的少夫人,就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张云翔:这特么什么高级品种的NT才能想出这招来。 你们不知道我家少爷结婚了? 女人沉默片刻,微微点头。 他们说易寒沉和那个男人的婚姻随时可以解除,而且只要生了孩子,一个不会生孩子的男人威胁不到我的地位 张云翔一脸厌恶:傻逼! 易寒沉听完,脸色都没变一个,只说了一句话:丢出去。 丢肯定是不能丢出去的,门口还有个守着的看情况,虽然他们并不怕易家,易家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强弩之末,但就怕狗急跳墙,在没有完全把易家那些畜生打断腿无法反抗之前,撕破脸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他们还得提前安排好顾家那边,所以张云翔就把四人全部拖进二院的空厢房,然后拿自备的医疗箱帮她们处理了下伤口,那些伤口都是皮外伤,郑廷对处理这种伤有一手,弄完就全丢房间里软禁起来。 张云翔回到客厅,想了想为难道:少爷,您要是准备出去得偷偷溜出去,门口守着人呢。 易寒沉看了他一眼:走暗道。 祖宅几百年风风雨雨可不是白经历的,古时候的易家为了防患未然,在祖宅之下可是修了一条暗道以便出事的时候逃离,暗道正好就通向雅竹村的村口。 张云翔憋了会儿,还是没忍住:这么高级?! 易寒沉带着他到二楼最里的一间屋子,那屋子常年关闭着房门,开口之后屋里啥情况还没看清楚就先被扑了一脸的灰尘,张云翔连忙拿衣服捂住口鼻,挥着手往里走,打开灯一看,屋里的东西摆放得杂乱无序,看起来像个杂物间。 易寒沉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地板上的一处。 张云翔走过去,推开地上摆放着的东西,那墙角长长的一块地板上有个拉环,废了大劲儿才把这地板给拉开,一条通道就出现在了眼前。 张云翔钻进去探路了。 不过二十分钟就出现在了村口,那里有一颗老树,老树背后有一间破砖房,通道就连在破砖房里面,而砖房的门常年紧闭,只能从里头打开,张云翔走出砖房后给易寒沉发了条信息过去,就去村里借车了。 顾南松想回去吧,又怕易寒沉已经在来的路上,到时候两人就错过了。 一颗心那叫一个焦躁不安,搞得一下午的课顾南松都心不在焉的,等课一结束,抓起背包就往隔壁小区的家里跑,一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颀长身影。 腰上多了一双手。 易寒沉感受着背上贴过来的温度,心里徘徊着的烦躁瞬间就被一阵名为顾南松的风给吹散了:回来了。 顾南松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嗯,这不是家里有老公等着,可不得快点回来。 易寒沉抓住腰上的手,转身过来:想吃什么? 顾南松想了想:我们一起去超市里买点菜吧,现在也还有时间,咱们自己在家里做了吃,你有没有想要吃的? 易寒沉微微摇头:都可以。 顾南松把人一牵,乐呵呵一笑:那走吧。 买完菜回到家成功把饭做好吃完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顾南松还没忘了下午那会儿的事,拉着易寒沉窝在沙发里,抓着易寒沉的手给他揉肚子后,半靠在人怀里,开始拷问:所以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我可听到有女人的尖叫,是不是易家谁又来找麻烦?对了,前几天易家那边还送了一张请帖过来,这事我忘了和你说了,就你家那个大爷爷的寿辰。 第165章 生日 易寒沉微微垂眸。 耳朵听着顾南松说话,注意力却在自己的手上。 肚皮软软的,揉起来手感还挺不错,大概是揉得舒服了,顾南松整个人都特别放松,像是一只敞开肚皮任由他动作,对他抱着信任和依赖的大猫咪,修长的手指从衬衫上轻轻滑过,然后从下摆中钻了进去。 有些微凉的掌心贴上暖暖的肚皮,顾南松被激得打了个哆嗦。 眯着眼儿往下一看,连忙摁住。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不准捏我的肉! 可就在易寒沉准备把手抽出来时,他又一捂:前几天凉就算了,这两天热得赶上三伏天了,你这手怎么还冰凉冰凉的,我这吃个饭都热出一身汗,你却一点汗都没见着。 易寒沉偏过头蹭了蹭他的额头,轻声道:嗯,有点冷。 顾南松耳朵发了红,连忙转移话题:所以家里到底啥事?谁来了? 易寒沉神情淡淡:无关紧要的人。 无奈的撇撇嘴,他倒是不认为易寒沉在有意瞒着他,估摸着以他老公的性格真没把那人放在心上,也不会废老大劲儿的组织措辞和他讲清楚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于是顾南松摸过手机,给张云翔发了条消息。 易寒沉没阻止。 微微低下头埋进顾南松的颈窝,乖巧得像一只呼噜呼噜的黑色大豹子。 不过三言两语顾南松就搞明白今天那事了,气得他都忍不住磨起牙来,好家伙,给他老公送女人上门来怀孕,易家真牛逼啊,真就棒打鸳鸳之本棒了,不知道插足别人感情破坏人家婚姻是会遭雷劈吗! 不过气归气,顾南松有点疑惑易家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一出。 还有之前的寿辰,他们这要是去了,他这个合法合理的易寒沉伴侣是不是要遭受易家的联合打压,要求他主动退位让贤,贤良淑德的给自己老公找小老婆留后,要不干脆轰出易家门成为下堂夫? 越想越控制不住的往那些豪门狗血虐恋上想。 顾南松转头,眼神幽深哀怨:你要是敢抛弃我,你和你新欢结婚当天绝对五雷轰顶。 易寒沉一愣,危险的眯了眯眼,突然张嘴咬住脖颈上柔嫩的皮肤。 顾南松倒吸一口凉气:咋还恼羞成怒了! 易寒沉有些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狠狠敲击在顾南松的心头上:不会离婚,你是我的。 顾南松小小的羞涩一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你是不是对易家做了什么? 易寒沉轻轻应了一声,转念一想易寒沉早就对易家下手了,易家没落也只是时间问题,对这种迟早遭报应的家族顾南松也没那精神去多关注,如今看来易家怕也差不多是一只秋后的蚂蚱了,他忍不住的嘲讽一笑:生孩子啊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了。 估计最近倒霉事儿太多,觉得我这个送来挡灾的姻缘之人不抵用了。 易家那个缺大德的高人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毕竟你亲生孩子可比我这个姻缘人更能挡灾,不过他干这事儿,不怕损阳寿道行吗?!不行,我要去找天师协会举报一下,这玩意儿就是个邪修!尽干些歪门邪道的事。 说着又打开手机联系天师协会那边。 哦对了。他转过头来:你不用顾及我,咱也不怕他们,我妈那边我会照顾好,早点让这些干了那么多缺德事的人遭报应吧。 两人都没在易家的事儿上多浪费精神。 易寒沉抱着顾南松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影一边听着顾南松絮絮叨叨说着一些学校里的事儿,突然间,易寒沉开了口:你的生日快到了。 顾南松一愣,第一反应就是他生日不是在十二月嘛,大冬天白雪纷飞的时节,他打小就没有过过一次生日,自己哪天出生的都不知道,后来出了事被埋在雪地里以为要死的时候,被爷爷捡了回去才能够继续活下去,从此那天就成了他的生日。 分卷(116) 这会儿才十月,怎么就到他生日了? 看着顾南松一脸迷茫,易寒沉再说:你在这个世界,身为顾南松的生日。 啊顾南松恍然大悟:对哦,我原来的生日是十月底,的确快到了。 这么说起来 这可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生日!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呢! 看着青年冒光的眼睛,易寒沉说道:我陪着你过,家人,朋友,生日蛋糕还有你的愿望,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顾南松嘿嘿一傻笑,伸手搓了搓易寒沉的脸。 老公你怎么那么暖心! 你搞得我巴不得赶紧过生日,和那些小孩似得。 易寒沉微微靠前,与他额头顶着额头: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在。 顾南松眨眨眼,突然觉得这距离刚刚好,气氛也刚刚好,就忍不住往前凑一凑。 柔软贴上柔软,一边微微凉,一边暖洋洋,轻轻磨蹭着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气息,逐渐的,相贴的柔软都变得滚烫火热,顾南松一手揽住自己最喜欢的腰,一手扣住易寒沉的后脑勺轻轻压着,两人几乎贴得没有一点缝隙。 令人脸红心跳的细碎声音在这暧昧的气氛中格外挑动着人心。 顾南松似乎能从对方的舌尖感受到那急速的心跳,不知道是易寒沉的还是自己的。 胸口有些憋闷,他忍不住启唇想吸一口气,却引来对方更为强势的侵入,舌根被拉扯得有些微微疼痛,顾南松感觉自个儿魂都要被易寒沉给吸出来了,脑子发晕,手脚发麻,腰一阵阵的发软,手缓缓从对方后脑勺滑下来,整个人无力的被压倒在柔软的沙发之中。 嗯实在是憋不住了,偏开脑袋狠狠的喘着气。 易寒沉看着身下这个被自己亲得软成一滩水的青年,眼中火焰烧得更加炽烈。 抬手捏住顾南松的下巴掰过来,又凑了上去。 这次又凶又疯,顾南松觉得自己舌头都要被咬掉了!不过还好易寒沉没让他真的窒息,湿漉漉的唇舌顺着嘴角缓缓往下,最后停留他最钟爱的地方,张开嘴,狠狠的一口又咬了上去,顾南松身子抖了抖,没有反抗。 只用着嘶哑的声音说道:老公啊,我明天还要上学,你给我留点面子啊。 易寒沉舔了舔被自己咬出来的伤口,沉默片刻后才沉沉的嗯了一声。 顾南松咕咚吞咽了一口口水,失神的望着天花板愣愣的想着 总觉得他离被拆吃入腹的日子不远了。 真就和个小孩儿似得,越临近生日那天,顾南松就越开心激动,整天就和遇到什么好事儿一样,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就算天气不那么美好,却也给整个宿舍都带来了阳光。 十月二十七日,顾南松生日,星期五。 大雨倾盆,乌云密布,却也无法影响他雀跃的好心情。 一大早的,顾南松就收到了三位舍友准备的礼物,这让生日从来都没人在乎,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青年有几分受宠若惊,不过就算三人不送礼物,也不记得他的生日,他也准备请三人晚上与自己一起过生日。 将生日宴举办的地点告诉给三人后,顾南松就出门了,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直接被他翘掉了,嗯,这一点好孩子可不能学,这会儿下午三点,易寒沉吃过午饭后从祖宅出发,来学校里接上顾南松离开。 车停在跟前,顾南松钻进去,第一件事儿就是和老公贴贴。 之后就直接开车到预定好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高级酒楼或者顶级餐厅,只是城南边一个小山包里的私人农庄,瞧着像是一个农家乐,不过平时并不接待什么客人,庄里包了山有在山里种果树,放养鸡鸭和猪羊,所以今天晚上准备的生日宴基本上都自家里种的。 一进屋就是一张大圆桌子。 屋里厨房正忙得热火朝天,顾南松跑过去一看,嚯,厨房里可真是人挤为患,灶台前兰姨和李依燕一边做着准备工作,一边开心的聊着天,大概是当妈的想从兰姨这个一直照顾两人日常起居的阿姨里了解儿子情况。 而年轻些的小伙子小姑娘,挤在厨房的另一个角落,手忙角落的在那处理食材,瞧这满天飞的鸡毛,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那只可怜的老母鸡,有几根菜还漂浮在半空,没一会儿掉下来两片叶子,这要是不清楚情况的人走进来,铁定要被吓得夺门而逃。 林朝绒和李静心,其实也就林朝绒手脚麻利些,李静心生前家里人当瓷娃娃似得捧着,根本不敢让她多做一点重活,瞧瞧这芹菜择得,好大一颗西芹最后只剩下一根绿杆儿,外面稍微沾着点泥土的杆儿都被她丢垃圾桶里了。 哎!家里啥条件!石油国吃法吗! 宴骁!快点帮我摁住这鱼!它意图抽我! 哥!你这土豆皮能不能削薄一点!你这不是削皮是肢解吧! 那个,霍哥,要不还是我来处理这鱼吧?这事我经常做 松松哥!你看!小熊饼干! 可爱的小姑娘跑过来,把手上的小熊形状的饼干递到顾南松眼前,顾南松接过放嘴里一咬,有点糊,有点奶香味,甜甜的滋味儿弥漫在舌尖,他朝着顾曦一笑:是糖糖做的吗? 嗯!顾曦笑得一脸灿烂:好吃吗? 顾南松点头,笑容灿烂,声音温柔:好吃,很好吃。 第166章 愿望 顾曦又蹦蹦跳跳的回去烤她的小饼干,顾南松看着这么多人在忙,也准备撸起袖子去找点事儿做,可脚刚跨进门槛就被人一起给轰了出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牵着易寒沉出去逛逛了。 差不多八点那会儿,这饭菜才全部上了桌。 人来得并不算齐,被邀请的夏槐序和陆无岐,还有杜山清都没有来,好像是有点事要忙,三人都不在榮城,一时也赶不回来,只能托人送来礼物,不过就算这样顾南松也很满足了,瞧瞧这一大桌子充满心意的饭菜,以及围在他周围的亲朋好友,手上还抓着自己的后半辈子,再也不用担心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个生日,这不就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吗? 眼眶有点发热。 顾南松使劲儿闭了闭,连忙招呼大家落座。 吃完饭后,一个蛋糕被抬上了桌,点燃蜡烛后,众人起哄着让顾南松许愿。 顾南松盯着跳动的烛火半天,一笑:这愿就不许了吧。 啊?霍翟不解:为啥啊? 因为我想要的都已经有了。顾南松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已经没什么愿望了,而且人要懂得知足,不能太贪婪,说不定惹怒了老天会把现在有的都收回去。 要别人说他们还不会当真,可这话要是从顾南松嘴里说出来,众人还真觉得有那么点意思。 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顾南松招呼着开灯,然后自己拿刀给分了蛋糕,自己这块呢有点大,干脆就和自家老公你一口我一口的解决掉。 整个生日过得都挺普通的,甚至还有些平淡,没有什么预想中有钱人的奢华高贵有格调,也没有那种大肆操办得和过年似得喧闹火热,大家只是一起准备晚餐,然后一起享受相聚,送上最简单却也最真诚的祝福,待蛋糕都吃完,坐在一起聊聊天后,便各自回家去了。 李依燕带着两孩子回到易寒沉安排的地方,舍友都回到学校,霍翟和赵宴骁一车进城,而顾南松和易寒沉则是回到祖宅。 生日过得挺开心的,不过 顾南松转头看易寒沉,笑眯眯说道:我更想和你过一个只有我们两的生日。 易寒沉想了想,似早有准备的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顾南松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是个歪歪扭扭算不上精致的小蛋糕,上面还有比狗啃还丑的两个字儿长命,说实话,就这卖相实在让人敬而远之,也就比摔在地上的豆腐好上那么一点。 噗。忍不住笑出声:那么好看的手怎么做出那么丑的东西的。 易寒沉脸色微微发沉,就想伸手抢过去。 哎!我的!顾南松连忙一躲,直接低下头咬了一大口,奶油蹭得满嘴都是:嘶,你放了多少糖啊,怎么那么甜。 易寒沉有些不自在的偏开视线。 长命啊我想这辈子应该能和你一起白头偕老。 易寒沉心一动,一转过头来,就感觉到嘴上一暖,然后一股甜味儿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甜吧?顾南松抬手抹掉沾在他唇上的奶油:你这是不是赔给我那天晚上的蛋糕啊?想想那一晚,我最后一个生日,你竟然把我的蛋糕给毁了!要不是你真心实意的要带我回家,我肯定揍你。 易寒沉看着他嘴角的奶油,没忍住,凑过去轻轻舔了一下。 顾南松打了个哆嗦,往后退了一步:说起来你答应过我的,我什么要求你都满足对吧? 不知道为何,瞧着那微微弯起的眉眼,似乎打着什么主意的促狭表情,易寒沉总觉得有些不妙,但既然说过了,他自然也不会不承认,于是微微点头:你想要什么? 顾南松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说道:我从那天起就想了很久,我想要养宠物! 一只猫猫和一只狗狗刚好。 易寒沉脸色逐渐黑沉。 顾南松这是养上瘾了?刚来两人类崽子,现在又想养猫养狗?! 人还能送给丈母娘去帮忙带着,而且大多时候两小孩还能自己照顾自己,一周里五天都要上学,周末还主动参加各种兴趣班,顾南松虽然对孩子上心,但更多的时候心都在他身上,可宠物 瞧瞧那满脸的期待,瞧瞧那一双大眼里祈求的光芒。 宠物是长时间陪伴主人的家人,它们需要人照顾饮食起居,喜欢与主人亲近,那些毛茸茸的可爱小东西最会讨人欢心,就算它们什么也不做,也能引得人的喜爱,顾南松既然提了,那势必会对宠物负起责任来 总有一种地位被威胁的不爽 易寒沉保持着长长的沉默。 然后黑着一张脸,转头走了。 顾南松一脸懵逼,大声:老公你是不是玩不起! 易寒沉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用冷漠的态度表达自己的拒绝。 看着人消失在二楼,顾南松眨眨眼,几大口吃完了齁甜的蛋糕,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往楼上跑,不过就几分钟的功夫,易寒沉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背对着顾南松那一边,一副此事没得商量的不合作模样。 顾南松哭笑不得。 怎么现在和他闹起脾气来和小孩似得。 不吼他不瞪他,就缩在被子里不理他。 顾南松爬上床,伸手去掰背对着他的易寒沉,见掰不过来干脆就压在他身上:你答应我的,啥要求都满足我,你不能言而无信!你要是不同意我可就要闹了啊! 易寒沉闭着眼,任由顾南松怎么折腾他都不吭声。 顾南松凑过去在他耳边呼气,委屈说道:老公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易寒沉眉头微蹙。 今天可是我生日。 你不能这样的我跟你说,会引起我们之间的感情危机的。 沉沉?老公?大宝贝? 顾南松:态度那么坚决的吗?! 无奈的叹了口气,顾南松爬下床,然后走出卧室。 易寒沉翻了个身,盯着半阖的卧室门,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顾南松回来。 他皱着眉头坐起身来,又等了大概十多分钟,还是没听到顾南松回房的动静。 起身走出卧室,站在楼梯口往客厅里看,客厅灯已经全部关闭,只留下过道上一盏微弱的夜灯,客厅里也没有人,易寒沉心里一时有些惊慌,连忙走下楼去,就见原本顾南松的房间,现在让给顾重住的客房门是开着的,留下的门缝里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 易寒沉暗暗磨牙。 顾南松现在真是闹心! 易寒沉在门口站了会儿,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亮着的是门口的小夜灯,床上的人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一条虫,易寒沉走到床边时,顾南松并没有什么动静,连脸都不愿意面对他,只在这张木床上留下了足够一人躺下来的宽度,易寒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半天不见动作。 顾南松微微眯着眼儿。 突然抬手把压在自己身下的被子给拉扯出来,但人依旧背对着易寒沉。 身后缓缓贴近一个热源,腰上也逐渐多了那双似乎要将他牢牢困住的手臂,易寒沉知道顾南松肯定没睡着,但也没主动开口示弱的打算,而顾南松等了好一会儿,除了那习惯性往自己颈窝处钻的脑袋,也没等来易寒沉的一句同意。 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来,像平时睡觉似得把易寒沉缠了个紧。 猫咪和狗狗,咱两明天就去挑好不? 易寒沉还能怎么着,为了避免之后再被迫分房睡,也只能同意了呗。 顾南松脑袋蹭着易寒沉的胸口,那模样,还挺像一只撒娇的猫咪。 嗯。回应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顾南松弯眼一笑,仰头亲了一口易寒沉的下巴。 哎,大宝贝,我可爱你了。 说是明天,但养宠物这事儿也不能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什么都没有准备就去把宠物给接回来,要养什么猫猫什么狗狗,榮城哪里买宠物的地方比较正规,养猫猫和狗狗需要在家里准备什么,还有各种养宠物的资料也得研究。 看得出来,顾南松对此次养宠物的事非常积极也认真。 这让想要蒙混过关的易寒沉,非常不爽的接受了现实。 又是一个周六,难得的好天气。 没有暴雨倾盆,没有狂风烈日,更没有寒风送雪。 天空中飘着几朵软绵绵的白云,一碧如洗的天空蔚蓝清澈,一丝丝带着深秋微凉的清风从脸颊上拂过,驱走那一缕阳光直落而下的燥热,这几个月来,这是最好的天气,很适合出行。 分卷(117) 花鸟街,宠物店,认证的猫舍狗舍。 顾南松按照地理位置选好了几家,就和易寒沉一起出发了。 一家、两家、三家垂头丧气的青年从宠物店里走出来,推开的门里传出无比糟乱的动静声响,像是发生了猫狗大战,猫咪的嘶吼,狗狗的吠叫,还混杂着人惊慌失措的惊呼,以及东西倒塌砸地板的哐哐声。 顾南松缩了缩脖子,小心的把玻璃门合上。 然后充满歉意的看了一眼里面混乱的场景。 在宠物箱外面的猫咪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这会儿正在上蹿下跳,店员着急的去安抚着狂乱跑酷的猫咪,猫咪乱跑之中难免会碰掉东西,然后冲撞到狗狗,那是一只金毛和两只小泰迪,这会儿也打着圈的乱窜,店员被围在中间左摇右晃的,咚的一声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在外等候的易寒沉看着青年沮丧的模样,心底那点小小的庆幸也被心疼给顶了出去。 第167章 依旧是不适合出门的一天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身上煞气太重,气息凶狠危险,小动物对危险的感知都格外敏感,一路上到现在,顾南松已经进过四家宠物店,情况都这样,人一进去店员都还没来接待,宠物箱里的宠物就跟疯了一样的炸毛嘶吼,而在外面溜达的撒腿就跑,往各种狭小的空间里钻。 顾南松不信邪,抬手想要去触碰一只缩在角落里炸毛的猫咪,被那猫咪一爪子在手背上留下了三道红杠杠,气得易寒沉差点把那个宠物店给拆了,顾南松只能趁着还没酿成大祸连忙带着老公离开。 抬手摸了摸手上的抓痕。 顾南松满脸不舍的回头看了看。 刚刚他在外往里看,玻璃窗户里的猫咪趴在猫爬架上。 毛茸茸软团团,圆脸盘子上一双水灵灵的圆眼儿,看着人的时候真的能把人心都给看化了,然而,他和上辈子一样,都不招小动物喜欢,有他所在的地方,真就方圆百米的范围见不到一只带毛的四脚生物。 想想也是,如今不止他,还有易寒沉呢。 双重煞气,双重危险,就算有所收敛依旧惹人惧怕。 祖宅那地方,一大片苍翠竹林,本该是鸟儿最喜欢的栖息地,可偏偏一只鸟都见不着,有时候能听到几声鸟鸣,也是人家从头顶上路过,丝毫没有停留的打算。 饿了吗? 易寒沉最难以忍受顾南松不开心的样子,主动牵起他的手拉到跟前,抬手捏了捏他的后脖颈,轻声问道。 顾南松把自己靠近易寒沉的怀里,幽幽的叹了口气:这辈子是注定挼不到毛了吗。 松哥?!你咋在这?! 顾南松闻声抬头,从街道那头走来一男一女,男的是他舍友周潜。 至于那姑娘,是个干干净净娇俏可爱的杏眼圆脸美女,就是眉眼间有几分郁郁之气,让本该萦绕的灵气蒙上一层阴霾,整个人也看着有些没精打采的,特别那眼底的黑眼圈,画的妆都遮不住。 过来转转,你又怎么在这? 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姑娘,顾南松大概也明白两人来这干嘛了。 周潜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连忙给介绍:松哥,这是汤缘,咱榮大今年大一新入学的学妹,团团,这是我舍友顾南松,比你大一届,你跟着我一起喊松哥就好。 汤缘扬起笑容,很有礼貌的和顾南松打了声招呼。 顾南松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周潜不断的往顾南松身上瞅,身上和长了虱子似得扭过来扭过去的一点都不安生,汤缘转头看他,总觉得他这副模样就像是早恋被老师给抓住的学生,这让她不由得有些好奇,眼前这个比周潜还小一点的青年怎么会让周潜露出这样的姿态。 松哥要不咱中午一起吃个饭? 周潜干巴巴的开口。 顾南松摆摆手正想拒绝,人家来约会的,他带着个老公加入人家可不合适。 汤缘也顺势邀请:难得遇见,一起去吧,正好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店。 周潜连连点头,往顾南松身边凑了点,小声道:松哥,正好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顾南松无奈,回头看了眼易寒沉。 易寒沉面色淡淡,没有什么不耐:你做决定就好。 那走吧,那家店是做什么的?我心情不太好想吃点刺激的 餐桌上,顾南松夹过一个烤鸭腿,把里头的骨头拆了,撕下一块肉和一块烤得酥脆的皮,沾上一点甜面酱,先塞进易寒沉的嘴里,然后自己再连连咬上几口,那模样,有些将悲愤化为食欲的意思在里面。 周潜随口一问:我刚瞧你站在宠物店门口,你是要买宠物吗? 一说起这事顾南松就闹心,只闷闷的点点头。 周潜继续说:没遇到喜欢的可以慢慢挑,这也是要缘分的不是。 顾南松没有失落太久,抬眼看对面的两人,问道:你们两怎么在这,我记得这里离学校还挺远的吧,坐地铁倒过来都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啊,我是陪着团团过来的。周潜说道:这里有一家挺火的猫咖,团团挺喜欢猫咪的,就邀请我一起来。 汤缘有些神不思蜀,碗里老鸭汤都凉了,也没见她喝一口。 只低着头拿着勺子,像是在发呆。 被周潜突然提到,她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顾南松一笑:是这样的,那家猫咖里的猫咪种类挺多的,而且那里的咖啡师调得咖啡也非常不错,我平时就喜欢拍摄一些日常vlog,这周末就想着过来看看。 顾南松的眼神隐藏着几分凌厉。 汤缘只对上一眼,就被惊吓得连忙缩了回去。 这姑娘的状态,可不像是来玩的,而且她应该还隐瞒着什么。 不是人家邀请你,是你自己凑上去的吧? 周潜一愣,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顾南松叹了口气:所以,你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肯定不是来什么网红打卡点的吧,你们最好老实点告诉我,不然一次两次能逃得过去,之后可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汤缘没明白顾南松在说什么,但周潜却是秒懂。 身子猛地的打了一个激灵,他给汤缘使了个眼神。 其实,我们是来查探情况的。 什么情况?顾南松给易寒沉盛了一碗萝卜丝汤。 要不咱先吃完再说吧。周潜看看两人:我怕说了以后,让你们两都没胃口。 顾南松倒是无所谓,干脆就沉浸到美食中去。 饭后,四人一起去了那家所谓的网红打卡点。 人的确还挺多的,但胜在空间也挺大的,上下两层,汤缘有在一星期前提前预约过,能不用排队就进屋,位置在一层的一个角落里,一张小圆桌加两张小高椅,顾南松站在门口,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 怎么了?周潜疑惑。 有挨不着猫咪的位置吗?顾南松垮着脸问道:我怕我进去会引起骚乱。 汤缘一听,走进去询问店里人员,最后把位置调到了二楼。 选这家猫咖也是有理由的。 一落座,周潜便直接说道:有网上爆出来,这家猫咖里最近猫咪有丢失,之后就在猫咖附近,一个离着不远的小区绿化带里发现了两具猫咪的尸体,看起来像是被虐待过,特别的凄惨,但是虐猫的人是谁并没有找到。 然后呢?你们来这里不会是想找到虐猫人吧? 周潜和汤缘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顾南松无奈:有这心是好事,但我想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你们两之前结伴出行,也是去做人间正道的光了? 周潜没想到顾南松直接就猜到了,只能乖巧点头。 顾南松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目光直射汤缘:姑娘你和我说实话吧,趁我觉得你还算个好人的情况下,就算你真的利用周潜帮你做什么事,我也不会为难你,但如果你再继续瞒着,从而把周潜拖入危险之中,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松哥 你给我闭嘴,果然谈了恋爱的人脑子就是一坨甜豆腐脑,不会认真想事。 周潜连忙闭嘴,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小声逼逼:有你这么形容的吗! 对不起汤缘羞愧的低下头:我并不想把学长牵扯进来的。 是的是的!都是我主动找过去的,和汤缘没关系的。周潜连连补充。 顾南松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周潜再次乖巧闭嘴。 其实我在找人。 姑娘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后,缓缓将事件缘由道来。 汤缘有一个闺蜜,两人虽然没有考上同一个大学,但隔得也不算远,闺蜜在隔壁市的大学读书,两人入学之后经常会互通视频电话,可是有一段时间,汤缘联系不上闺蜜了,实在担心的她联系到同样在隔壁市的同班同学帮她去看看情况,竟然发现闺蜜办理了休学,被父母给接回家去了。 汤缘左思右想,总觉得事情不对,便请了假赶回家。 等到了闺蜜家,看到闺蜜的情况,汤缘简直怒不可遏。 那个温温柔柔总是特别体贴人的女孩,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可想是受到了怎样惨无人道的虐待,大概是经历的事情让女孩精神崩溃,汤缘闺蜜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对周围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反应,只在看到自己闺蜜的时候,坐在床上默默流泪。 汤缘询问了闺蜜父母情况。 闺蜜有一个男朋友,是高中同班的一个男孩儿,在高考结束后两人开始交往,只是那个男孩成绩不太好,但也能读个三本,只是为了女孩,男孩儿选择了同一个地方的职业学校。 看起来挺浓情蜜意的一对小情侣。 可偏偏造成惨剧的就是这个男孩。 汤缘难以置信,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斯文内向的男孩背地里会是一个恶魔! 男孩被抓了,很大几率会坐牢。 汤缘对此事怒火中烧,便去看望了那个男生,要不是人已经被关起来了,她估计能狠狠的揍他一顿,可就是这一次的见面,让汤缘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那时的她看着不正常的男生,像是面对着一片未知又可怕的黑暗。 而黑暗之中,正隐藏着一只蠢蠢欲动的庞大怪物。 第168章 意料之中的出事 整个人性情大变,感觉精神也不太正常,一个人会突然变成这样吗? 汤缘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太过离奇。 顾南松抓着易寒沉的手指把玩,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不过我和这个男生也不熟,所以也不清楚我只是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珊珊,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受伤害的不单是珊珊,也会毁了他自己的人生,年纪轻轻可能就要经历牢狱,他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然后他说了什么?周潜问道。 汤缘看他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让我不要装好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好人,我虚伪的样子让他感到恶心,他只是不再伪装,释放出真正的自我。 周潜沉默片刻:这特么就是神经病吧? 然后呢?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到点上:你还发现了什么? 汤缘掐了掐手指:我觉得他肯定进了一个邪教。 噗,咳咳!周潜:什么东西,邪教?! 顾南松对他的反应有些疑惑:你不知道她在干嘛? 周潜老实摇头:我只知道她在找人,而且是在找一个很大可能是坏人的人,我怕她一个女孩子有危险,所以就跟着来了。 顾南松瞥了他一眼:还挺会逞英雄。 周潜尴尬,却也知道自己的鲁莽和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汤缘也尴尬,总感觉顾南松在指桑骂槐呢:他信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加入那个教派,然后就有人教唆他去对珊珊做那种事,他自己亲口和我说的,我跑去告诉警察,但是这人大概也知道自己会被抓,所有账号注销,联系对方也都在公众场合用的那种一次性账号要想查会很困难。 最后警方也只能关注情况,没有方向去调查。 陪着珊珊一个星期后,我没办法,只能回学校。 然后汤缘想了想:珊珊突然联系我,和我说那个男生有一段时间,特别沉迷一个主播,但她人比较体贴,不会去翻对方的手机,性子也软不敢去指责,所以也不知道那个主播是谁。 之后我就开始关注网络上的那些主播然后发现 砰!话未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 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撞在了玻璃上,声还有点清脆。 随后便是一阵骚乱从楼下传来,楼上的人纷纷好奇的走到楼梯上往下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有几个人惊慌的又跑了回来,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手舞足蹈的和同伴阐述自己见到的情况。 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嘶吼般的猫叫。 顾南松有些头疼。 喵~ 他猛地的抬起头来,这软软嫩嫩的叫声,似乎和小镇那一晚听到的一模一样,左右看了看,又从玻璃窗望出去,却并没有见到什么小猫咪的踪影,就这时,楼下的混乱加剧,有一道十分诡异的叫声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周潜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汤缘疑惑:怎么那么像人在学猫叫。 那声音十分尖细,还很嘶哑,像是在撕扯着自己的声带发出不正常的叫声,而那叫声就是一声声的喵喵叫,一听就不像真猫发出来的。 顾南松皱皱眉,站起身来准备下去看看情况。 周潜和汤缘一见两人都走,也连忙乖乖跟上。 分卷(118) 一楼真的已经乱成一片。 人其实没有几个,除了缩在角落里看热闹的,大部分在混乱初起之时就退出了猫咖,或是挤在门口,或是趴在外面的玻璃上,好奇不已的往里观望。 桌子椅子倒了一地,饮品的水渍流淌在地上。 鲜红色的梅花印子杂乱的遍布在各处。 混乱中央是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有些看不清脸,似一只动物四脚着地的姿势半趴在地板上,她甩动着脑袋,不断的发出猫咪示威般的哈哈声,而她身边围绕着猫咖里的很多猫咪,一个个都炸了毛拱起背部,龇牙咧嘴的仿佛要对着女人伸出爪子。 猫咖里的猫咪性格都属于比较温和亲人的,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凶狠的模样。 而女人身上已经有很多伤口,破破烂烂的衣服之下全是一条条的红色抓痕,顾南松垂眸看了一眼手背上的抓痕,很显然,女人是被猫抓的,而且看伤痕的数量,大概还是被围攻的,更严重一点的,小腿上几个血眼儿,是被咬的。 可这出血量,显然不是抓几条道道,被咬上一口就能有的。 顾南松仔细一看,因为女人是半爬在地上,衣服也松松垮垮的遮盖住不少地方,也就没注意到那逐渐渗出的血液,身子不住的摇摇晃晃,女人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上,身旁一直焦急不安走来走去的男人见状,连忙扑过去抱住女人,翻了个身后,所有人都看到女人腹部那可怖的伤口。 女人的腹部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大片,血肉模糊的伤口都快割破肚皮让里面的肠子流出来了,男人见状,连忙大叫:救护车!快点!救护车! 顾南松往下走了几步。 周围围着的猫咪似乎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只只的疯狂逃窜开。 走到女人的跟前,男人发觉人靠近过来,忙抬头看了眼顾南松,手下意识的去遮掩着女人的脸。 遮着做什么?顾南松突然嗤笑一声:给大家看看这人面兽心的玩意儿啊。 男人怒吼:你在说什么!赶紧滚开! 身后的易寒沉微微蹙眉。 顾南松连忙伸手一抓,回头对着他微微一笑以示安抚。 你想让她活吗?顾南松微微蹲下身来,声音放得有些轻,几乎只有男人和他怀里的女人能听得清楚,男人听言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想让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吗? 顾南松扫过女人的手,前端的指甲带着倒钩,明显不是人能长出来的形状,而被凌乱的头发遮住的脸庞,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的话,上唇从中间裂开,变成了喵咪一样的三角唇,旁边还从血肉之中长出了一根根硬硬的胡须,眼睛也变得不像人类,棕黄色的眼珠子里黑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细长的线。 不要觉得猫女长着一对耳朵一条尾巴,对着你喵喵叫真就很可爱。 真实的猫女足够令人毛骨悚然。 男人猛地伸手去抓顾南松。 易寒沉把人往怀里一带,避开了对方的手。 我的确是有办法,但之后我有点事要问她,能配合? 男人连连点头。 把她扶起来坐着。 男人闻言照做,随后就见顾南松一巴掌拍在了女人额头上,昏迷中的女人依旧狠狠一颤,那双隐藏在发间的眼睛猛地的睁开,棕黄色的眼珠子恶狠狠的盯着眼前人,顾南松微微一挑眉,看不见的黑色爪子抓住女人头上冒起的黑气,一用力就给拽了出来。 男人不知道顾南松做了什么,但也发觉怀里的女人很痛苦。 剧烈挣扎了一会儿后,女人一声惨叫后又突然晕了过去。 你 话还未说完,店外就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医护人员连忙跑进来,看见地上流血的女人,连忙进行救治,男人跟着就要上救护车,回过头看了一眼,顾南松站在柜台前,从里面拿了一张名片,对着他招了招。 男人微微点头,上车离开了。 喵!这次就不是软软的,竟然能出一丝委屈和生气在里面。 顾南松似有所感的往屋外一看,混乱的人群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中窜过,好几次差点被晃动的人脚给踩着,可都被它灵活的躲开了,它回过头来,明明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但顾南松却觉得它是在看他。 抓着易寒沉挤出了猫咖,还没等他去追那个小东西,忽然从旁边窜出来的一个人差点撞到他们,顾南松扫了一眼,脸色一沉,二话没说追着那个差点撞着他的人而去。 易寒沉问:你看到了什么? 人追到公园里就跟丢了。 顾南松皱了皱眉头:你还记得咱好几次遇到的那种装逼装得巴不得别人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的黑袍人吗? 易寒沉无奈,其实不用那么多形容词的。 嗯,有什么问题? 刚刚那个就是。顾南松说:而且刚刚我看到一只黑色的小猫咪感觉有点特别 易寒沉只觉得顾南松对猫咪还真是执着。 人既然追丢了,也没必要再继续,两人转头回去找周潜和汤缘。 等等。顾南松停住了脚步,细细感知:你有没有觉得地在抖? 易寒沉一皱眉,左右看了看想找个空旷些的地方。 榮城还能地震的?! 可等着震动变得越来越明显,顾南松发现这抖动不像是地震般或是左右或是上下的摇晃,只是单纯的抖动,就像是 啊! 救命! 怎么回事! 快跑!地塌了!赶紧跑! 救命!救救我!我快掉下去了! 黑色煞气从地下如泉水般喷涌而出,随后竟朝着他和易寒沉翻滚而来,两人脸色齐齐冷了下来,操控着自身的煞气变成盾牌将惊涛骇浪似的煞气挡下,顾南松抬手抽了一缕过来,脸色骤变,这里面竟然有如此浓厚凶悍的恶煞!榮城的地下怎么会积存着这么庞大的恶煞!简直就离了大谱! 第169章 坏事,坏人 手狠狠一捏,天煞一动将两人给围了起来。 顾南松往背包里掏符咒,一阵亮光乍起,手中的金色符纸瞬间变成一堆黑灰。 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造成太大的动静,他也只能一半用符纸驱散,一半小心的操控着自己的煞气将其吞噬,当然那些散发着恶臭的凶煞他还是能驱除的尽量就给捏碎,收下的那些好歹是没沾染上血气的。 过去看看。顾南松抓起易寒沉快步朝着煞气爆发的地方赶去。 坍塌的位置就发生在猫咖所在的地方。 那里人流量不少,此时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出现在道路中央,其他地方也因为坍塌的动静钢筋翻折翘出地面,向着四周发散出去好几条裂缝,因为坍塌抖动的原因,猫咖以及周围的一些房子受到波及,玻璃炸裂,墙壁开裂,里面的东西砸了一地,最严重的猫咖甚至塌了一半。 意外发生的很突然,有很多人因此而受伤。 顾南松快速寻找着周潜和汤缘的踪迹。 松、松哥 惊魂未定的声音还打着抖,顾南松转头一看,一个掉落下来的遮阳伞盖下,互相搀扶着钻出来两个人,周潜小心的将娇小的汤缘护在怀里,而汤缘外套已经脱了下来,正缠在周潜的右手胳膊上,见人大体没什么事,顾南松松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周潜都快哭了:真就每次出来都能遇到事。 顾南松叹了口气:这事之后说,先救人吧。 周潜你受伤了就先在一边呆着,沉沉你也是,那地方乱七八糟的你别跟过来,等会儿伤到你我心疼。 易寒沉微微一蹙眉:你不准去,等警察。 顾南松微微摇头:我去压压煞气,不能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别人如何易寒沉不在乎,可是他无法容忍任何为顾南松带来伤害的可能,现在那边乱成一堆,谁知道还会不会继续塌陷,还有那些慌乱中的人易寒沉微微蹙眉,他可看到有人把别人当成自己的盾牌,有的人为了跑得更快推开一个孩子,有的人 我没事。顾南松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或者你干脆和我一起去? 易寒沉皱皱眉。 灰尘,混乱,拥挤的人群,弥漫的恐慌都让他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可最后他还是强忍不适,与顾南松一起前往事故发生的地方。 周潜左右看看,觉得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好,便也连忙跟上。 这件事发生的有点奇怪啊。 顾南松看着幽幽弥漫着的煞气,抬手一收。 啊!一声惊恐尖叫,他抬眼看去,不过是地上的缝隙变得大了些,就吓到一个手上拿着手机的姑娘,那姑娘身上干干净净,只头发有些跑动过后的凌乱,只是她此时表情和状态,实在让觉得诡异难解。 她在笑什么?周潜不解的问道:看到这种情况竟然还笑得出来? 汤缘看着那个姑娘,皱了皱眉。 顾南松突然偏过头看她:她会是你要找的人吗? 不知道汤缘摇头:但也许和那些人都是一样的。 眼前发生的灾难,无辜群众遭受的痛苦,那声声痛呼和哭泣,似乎都是女人最满意的素材,她激动的绕着塌陷的地洞,不断的变换着角度拍摄着,几乎每一个受到波及的人都被她的镜头捕捉到,不知道是不是手机屏幕光的反射,女人的眼睛正绽放着令人心惊的光彩。 咔擦一声。 女人惊呼声一起,下意识的就把手机丢到一边。 顾南松眉头一挑,啪的炸响随之而起,那手机眼睁睁的报废成了一块黑焦炭。 女人难以置信的看着突然报废的手机,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身后有一块因为挤压而凸起的石块,脚跟一绊,一屁股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手往下一杵想要撑住自己的身子,却正好抓到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玻璃碎片,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疼得女人叫得可不比其他受伤的无辜人声音小。 顾南松从她身边走过,落下嘲讽的嗤笑。 那么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那不如自己亲身经历一下? 女人握着手缩着身子,像是没听到顾南松说的话,自顾自的又叫又哭。 汤缘有些害怕的看了顾南松一眼。 这个笑起来明明挺俊朗阳光的青年,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让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周潜连忙小声解释:别怕,松哥就这样,特别看不过做坏事的人,只要别做恶,他绝对能如春天阳光般温暖。 顾南松牵着易寒沉。 他能感受到老公身体的僵硬和随时随地弥漫而出的不满。 顾南松捏了捏他的手指。 易寒沉转头看他,带着几分疑惑。 你看。顾南松转头看去:那个被推开的孩子,被一个穿西装的大叔护在怀里到安全的地方了,那个被朋友推出去抵挡碎玻璃和掉落石头的女孩,身旁那个胖阿姨特别厉害,顺手扯下一旁的帘子往身上一盖,两人都没怎么受伤呢,还有他们 抓住绳子,我们拉你上来! 别哭,别怕,不疼的不疼的,我是榮城医科大护理专业的,你要相信我。 哎!来个人帮帮忙!这里有两个人被压着了! 喵!喵!喵! 惊慌的喵喵叫传来,顾南松看向半坍塌的猫咖里。 发生这种事,受了惊吓的猫咪本该四处逃窜,可偏偏有几只猫咪围着一堆废墟焦急徘徊,甚至用自己柔软的小爪子去刨动废墟,劈裂的木刺,尖锐的石头,在它们小爪子上留下不少的伤口,可它们依旧停留在此处,不断的叫着。 顾南松走过去。 猫咪们齐齐转头看过来,惊吓得炸开了浑身的毛。 他微微一笑:底下是不是埋着人? 伸出手用力去推倒塌下来的木柜,其他人见状也连忙跑过来帮着他一起掀开那个沉重的大木柜,底下压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顾南松记得,男的是猫咖的咖啡师,女的是负责点单收银的服务员,男的压在女孩身上把女孩牢牢护在身下,女孩怀里则是紧紧抱着三只不过几个月的小猫崽。 没事吧?顾南松问道。 男人仰起头,勉强一笑:好像也不能算没事,我肩膀太疼了,是不是断了 女孩脸上满是泪,一听焦急的想从他身下爬出来,一动却又碰到男人的身体,疼得男人龇牙咧嘴的五官扭曲,女孩手足无措,这时一直围绕在周围的猫咪纷纷跳了进来,一只只的挨在两人身旁,软软的叫着。 有一只胖橘胆子大些,仰着头看了看顾南松,突然跳过来蹭了一下顾南松的小腿。 只是轻轻一下,又连忙跳着跑开围到一男一女周围。 顾南松眨眨眼,笑着轻声道:都会没事的。 转身让开位置,让懂急救的人过来处理伤患。 事情发生的突然,但好在没有人死亡,掉落到坑里的几个受伤比较重,但救护车来得也及时,都送去医院进行系统的治疗。 周潜也受伤了,汤缘不放心,就准备也去医院处理一下。 顾南松想起猫咖的那位男主人,拿出名片拨通电话,几人干脆就去男人现在所在的医院。 周潜手臂上被铁丝划拉出一条口子,看起来挺长,但不深,所以只是涂涂药拿绷带缠一缠就好,都不用缝针的,处理完周潜的伤口后,几人一起上楼,找到猫咖男主人所在的病房。 病房是特殊病房,因为女人的伤情十分古怪。 男人有几分焦急的等候在门口,在看到顾南松时连忙跑了过来。 这位先生您是不是什么大师? 顾南松翻了个白眼儿:不是,我就一普通大学生。 男人显然不信,但看顾南松并不喜欢人这么称呼他,只能讪讪的请着人先进病房。 分卷(119) 顾南松一进病房,就被屋里弥漫着的血腥味儿和臭味儿呛得难受,男人见几人难以控制表现出来的不适表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从桌上拿起买来的口罩递过去,顾南松微微摇头,这味道可不是口罩能挡得住的。 目光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女人此时处于昏迷状态,人事不知,穿着一身换好的病号服,却没有盖着被子,雪白的床单上是大片刺目的血迹,而且那氤氲着鲜红的面积还在逐渐的扩大着,男人缓缓叹了口气:腹部的伤口止不住,医生给缝合起来,但又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给撕裂开,反反复复,就发生在眼前,把医生都给吓跑了。 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男人期待的看向顾南松。 顾南松面色淡淡:你和她什么关系? 男人回道:她是我女朋友。 她是不是不喜欢宠物猫? 怎么可能。男人连忙摇头:我养着那么多的猫咪,和她认识也是因为她经常来我的猫咖和猫咪一起玩,是个很善良又漂亮的姑娘。 哦,是吗? 顾南松发出意味深长的一声轻笑。 顾南松的嘲讽和轻蔑没有任何掩饰地展露在脸上,任谁看见都能看得出他对女人的厌恶,可是因为什么才让这个青年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表露出厌恶呢?男人皱了皱眉,升起几分恼怒,可想到发生在女友身上的怪事只有眼前人能解决,又不得不压下情绪,皱着眉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现场气氛顿时陷入一阵压抑的沉默之中。 第170章 事态严重了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 顾南松若无其事的继续问道:肚子上的伤医生怎么说? 男人想了想,表情有些古怪:撕裂伤,像是被什么大型动物的爪子给撕开的。 你女朋友出这意外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星期前,那时候只是行为有点古怪,晚上不爱睡觉,白天又睡不醒看着没什么精神,然后指甲长得特别快,一长前面就出现倒钩,后面就开始做噩梦,经常发出那种猫一样的嘶吼声,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大概四五天前,身上开始莫名的出现伤口。男人仔细回忆着,一点点的说出来。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男人差点没忍住骂出声,我要知道还找你来干嘛! 这是报应啊。顾南松弯了弯眉眼,笑得男人一阵透心凉,啥怒火不满都没了,只剩下无端的恐慌缓缓攫住心头:你自己没发现?还是不愿意承认? 那冷冷的目光似乎能直接看进人心里,吓得男人连忙转移了视线。 多受两天罪吧,反正流点血也死不了人。 顾南松朝着床前走过去,手随意一挥,将缠绕在女人腹部的凶煞给收了起来。 做完这事儿后,顾南松正思考着要不要把女人给弄醒问点事时,眼睛的余光不小心瞥到一点奇怪的东西,病号服比较宽大,大概之前也折腾得不轻,衣服凌乱领口扣子也没扣好,顾南松从上往下能看到女人左边半个肩膀。 他眯了眯眼,转头看向汤缘 腰上多了一只手,下巴上也多了一只手。 你干嘛?顾南松戳了戳掰着自己脸的手,疑惑不解:我在干正事。 易寒沉脸色黝黑:你在看什么? 顾南松直言:看她肩膀啊。 周潜抽了抽嘴巴:那啥,松哥,人黄花大闺女呢,你注意着点。 要不我来吧?汤缘秒懂顾南松的意思,连忙走上前:你要看什么。 顾南松后知后觉自己行为不太妥当,眨眨眼,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其实她在我眼里和一坨猪肉没区别,你们别误会,那什么,汤缘你给我看看她左边肩膀上是不是有一个印记,那印记什么样的,最好照一张照片。 汤缘点点头,用自己的身子挡住诸位男性,轻轻拉开女人的衣服。 女人的后肩膀上有一个刺青。 颜色灰扑扑的,也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样式的图案,奇奇怪怪的。 顾南松看了一眼就皱眉。 嗯 床上的女人轻轻发出动静,众人齐齐看了过去,男人也连忙焦急的走到床边,女人刚醒似乎有些懵,满面迷茫的看了看周围,双手撑着床想坐起身来,腹部的伤口顿时发出尖锐的疼痛,让她疼得龇牙咧嘴的又倒了回去。 怎么回事?她嘶哑着声音,看着男人问道。 男人有些迟疑:你不记得了? 女人皱眉回想,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惊恐,她猛地的抓住床边的男人,撕心裂肺的大叫着:救我!救我!有鬼!我们家里有鬼!它们找回来了,它们要找我报仇! 是它们吗? 耳边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女人双眼大睁,几乎都快把眼球给鼓出来。 男人被她抓着手臂,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扣进了肉里,可女人似乎毫无所觉,只崩溃的看着自己面前,一只,两只,三只那些曾被自己以各种方式虐待杀害的猫咪正慢慢朝着自己逼近,它们有的被开膛破肚,有得断手断脚,有的脑袋凹进去一个坑,有的眼球掉落颤颤的挂在脸上,它们身上弥漫着浓浓的怨恨之气,浓稠的暗红色鲜血顺着伤口流淌而下,将她的衣服,雪白的床单都染成令人胆颤的颜色。 别过来别过来 女人不断的往后缩着,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男人不知道女人发生了什么,想要去抓她,却听耳边乍起一声凄厉的猫叫。 那声音尖锐刺耳,震得他脑子嗡鸣不断,下意识的双手捂住了耳朵。 女人狼狈的摔下床,想要逃走,可腹部撕裂的伤口疼得她只能蜷缩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发出绝望的尖叫,其他人看着女人诡异的反应,都惊疑不定的看向现场最从容淡定的两人,易寒沉满心满眼都是顾南松,而顾南松就那么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凄惨崩溃的女人,神情冷漠,眼神凛冽,不见丝毫的同情与怜惜。 回来吧。 顾南松轻声开口。 床上的猫咪们都回头看了顾南松一眼,不甘的嘶吼着。 顾南松也不和它们多言,小动物的灵魂始终没有人的灵魂强大,自然也没有足够清晰的神志,此时它们满心只有对人类的怨恨和仇视,对顾南松的畏惧也只是出自于本能,手指轻轻勾动,煞气凝结着一条条锁链扣住了几只猫咪的脖颈,轻轻一拉,猫咪们挣扎着,但只能被迫回到顾南松的身边,融合凝成一团黑气被收进了衣服包包里。 行了,哭什么哭。 顾南松不耐出声:当初虐猫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哭?它们承受的痛苦可是你的百倍,说实话要不是把你弄死了它们要担命罚,我都不想管你死活,活该你受尽痛苦死得凄惨。 男人:你在、说什么? 顾南松嗤笑一声:行了,你也别装了,你自己心里没有怀疑?失踪的猫咪都是你猫咖里面的吧,还有一些流浪猫,能对你猫咖里的猫下手的显然是熟人,而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你身为她的男朋友会没有察觉?不过是不敢相信吧。 啊!男人突然痛呼一声。 只见自己的手上凭空出现两个牙齿眼儿,还有三条抓痕。 这事咱先摆着不提了,我还有点别的事要问你。 顾南松抬脚踢了踢女人的小腿:起来坐着,不听话我就放猫咬你。 女人身子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听顾南松这么一说,慌忙尖叫:我说!我说!别让它们伤害我! 又是直播不会是和你闺蜜前男友一样,加入了那什么的xie教吧? 汤缘脸色有些发白,心中是难以平复的惊涛骇浪,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周潜在和她说话。 顾南松脸色也不是很好:先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在挨着医院的小公园里找了个没人的小凉亭,四人走进去坐下,顾南松靠在易寒沉的身上,低垂着眼眸若有所思,表情多了几分严肃和凝重,好像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另外两人则是受到过猛的冲击,这会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时间,亭中的气氛沉默且压抑。 风轻轻吹了进来,扑打在脸上有几分湿凉。 周潜抬起头望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中已经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那种环绕在周围的阴凉之意直往骨子里钻,周潜搓了搓手臂,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汤缘的身上。 汤缘转头看他,缓缓勾唇一笑。 这事你们两不要参与了。顾南松突然开口:这不是你两能处理的事,好好回学校里呆着。 两人点点头,沉默片刻后,周潜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这种事是真的有吗? 有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明目张胆的依靠着直播的渠道在数以万计的人群中传递着黑暗的思想,滋生起人心之中越来越多的恶意,培养出数不尽的潜在犯罪者,而且最令他们两人难以理解的是:真的会有那么多的坏人吗? 那个医院中的女人。 看起来文文雅雅的,竟然做出如此残忍的虐猫行为,只是看了几次一个人的直播,就将内心的黑暗和扭曲暴露出来,她喜欢这些可爱的小动物在自己手里惨叫的声音,享受掌控一条性命的快感,以及对它们夺走自己男朋友注意的嫉妒。 人心真的可以邪恶到这种程度吗? 该怎么说呢?顾南松轻轻叹一口气:每个人都不是纯粹的善与恶,而且的确作恶远比为善容易的多,就像只需要一丁点的负面情绪,就能破坏你好几天积累的快乐,而要弥补自己所受的伤害,收起自己升起的憎恨和怨念,又得需要成倍的快乐才能做得到。 所以你想说坏人比好人多吗? 正好相反。顾南松微微摇头:人的强大之处就在于自控,而最大的善就是不为恶,我从来都觉得,这世间好人比坏人多。 将周潜和汤缘送上车后,顾南松和易寒沉也没有心思继续逛下去,便也回了祖宅。 路上,雨越下越大。 顾南松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翔哥,掉头,我们去华礼苑。 张云翔不疑有他,半路掉头再次进城,等回到华礼苑的家后,顾南松拿出手机,就见手机屏幕上多了一条头条新闻提示,发布时间就在十几分钟前,内容是榮城的一座桥塌了,那座桥并不是什么跨江大桥,榮城有一条绕城的护城河,出城的话得跨过那条河,便修一座桥供车辆通行。 这些跨河桥每年都有维护,今年却突然塌方 顾南松眉头皱起的死紧。 那座桥是他们出榮城前往雅竹村的必经之路! 第171章 松松他很焦虑 塌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在风水上桥分生死,而车流人行之桥是为生桥,如今生桥断裂塌陷,这是断生机的含义啊!而且桥断阻水,若是有人员伤亡,魂魄滞留,这河可是会成生死河的! 怎么了?难得见顾南松有这么苦恼的表情,易寒沉出声问道。 顾南松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易寒沉坐下后,人就往他怀里蹭。 不知道,我总感觉有点心慌,好像要出什么大事。 易寒沉轻轻的揉捏着顾南松的后颈,有些微凉的手指蹭过对方的耳垂,另一只手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像是在安抚着一只焦躁得不断抖动着耳朵和尾巴的猫咪,顾南松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仰起头来,满脸认真严肃:这段时间你都留在这吧,也别回祖宅了,以你那招变态的体质,我怕你一个人被人给套麻袋了。 易寒沉微微低头,蹭了蹭他的额头:那就一起留着家里。 我还得上学啊顾南松有些犹豫:但你身边不能没人。 算了,还是你重要,咱就暂时先请假吧。 易寒沉看着那双满满都是自己的眼睛,心里一份火热在涌动。 哎! 顾南松被迫仰头,突然被袭击让他忍不住小小的惊呼一声,这脖子上的牙印真就消不掉了,好不容易淡下来,易寒沉总能又给他加深一下,不满的咕哝一句,嘴唇就被微凉的柔软给堵上了。 既然有了这难得的二人独处时光,那不得做点什么? 已经被放倒在沙发上的顾南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被易寒沉眼中那股子凶狠劲儿给吓得心脏狂跳,他连忙抬起手挡着对方的肩膀,咽了咽口水,打商量:那什么,咱不能立这fg知道吧,所以要不你收着点力,不能把这事当成战前的最后狂欢,而且而且不是干那事耗体力精气,要是之后真有什么事,你也不能让我扛着伤躯打架对吧? 易寒沉: 一双湿漉漉的大眼充满着委屈,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 顾南松眼睛猛地的睁大,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喘从嘴角溢出,肩膀上成功多出一个崭新的牙印,直接流血的那种,然后这人咬就咬了,竟然还把血也给舔干净。 活,我陪你,死,我也陪你。 顾南松: 抬手狠狠掐住那张俊美的脸,撒气般的仰头在对方下巴上也留下一个牙印。 都和你说不要立fg啊! 南部济江都出现连续降雨,高降水量造成济江分流水位暴涨决堤造成部分地区严重洪涝灾害 西南部盛花原出现半个月三十五度以上持续高温,花神溪断流,土地开裂植被大量枯死,蝗虫灾害爆发已达到上百万损失 北部羊延山出现频繁地动,造成多处滑坡泥石流 分卷(120) 张云翔听着不断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不由感叹:今年怎么那么多事,多灾多难的,不会世界末日要来了吧?之前榮城也是,竟然下了几天大雪,然后又开始暴热暴雨,就很奇怪,要不然咱先去买点东西囤物资吧。 顾南松半躺在沙发上,无语的瞅他一眼。 我劝你别去,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你没看这两天市里新闻都在播报市民疯狂抢购囤货的事儿吗,搞得好多超市菜市场都一片混乱,警察都跑去站岗巡逻了。 张云翔思索片刻,问道:你就没有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顾南松微微一蹙眉:有啊。 那你不去查查吗? 顾南松捏着手机的手一紧:我是想去查,但谁能保证我能查得到,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有点特殊本事的普通人,我不像那些天师有十八般武艺,所以我不敢去查,而且比起查清楚榮城异状发生的原因,在我这里最重要的还是护住沉沉安危。 一旦我被卷进事端之中,我不一定能顾得上他。 张云翔一想也是:那不能拜托榮城那些高人吗?而且保护榮城好像本就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吧。 问题就出在这里!顾南松有些烦躁的把手机丢在沙发上:榮城的那些高人竟然都不在榮城,你说巧不巧? 张云翔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本来这事顾南松也不用那么焦躁不安,榮城出了什么事自然有该他担心的人去担心,有比他更强大也更适合的人去处理,他只需要作为一个普通市民,不要出门随便给添乱就成,可问题就在于,他总有一种感觉,如今榮城发生的一切,甚至榮城之外发生的一切,背后所隐藏的巨大阴谋和危机,都与易寒沉有关。 是他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都快忘了自己还知道点不一样的未来。 如果他没有算错的话,快要到原书的大结局了。 大结局是什么? 凶恶黑暗的大反派终究躲不过邪不压正被毁灭的结果。 简单点,易寒沉英年早逝。 当然若只是按照原文发展就把最近闹出来的动静和易寒沉联系起来着实有点杞人忧天,想这原文剧情都有跑偏到哪里去了,他这个已经凉透的炮灰还活得好好的,夏槐序这个主角和主角攻和他还是相亲相爱一家人,易寒沉也没有逐步沦为专注报社与毁灭的大反派,怎么想都走不到原文大结局那一步。 但是,想要一个人死,那死法五花八门一本书可能都写不完。 过程也许发生了改变,但结局有可能没变。 而且他的担心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还记得去古镇的那一晚遇到的那个奇怪的男人,他看到易寒沉时那诡异的反应,以及男人身上那缕古怪的煞气,都让他心生不安,特别在经历过之后猫咖的煞气喷涌事故之后,这份不安变得更为明显。 顾少? 怎么了?顾南松回过神来,就见张云翔指了指他的手机。 顾南松转头一看,是绿信上来了消息,还是他的宿舍小群。 【猛汉今年长高了两厘米】:松哥,有人来学校找你! 【周潜】:一群穿西服的,看着奇奇怪怪还挺装逼 【两朝元老】:松松你别来,我总觉得这群人是来找你麻烦的 【猛汉今年长高了两厘米】:你两是不是太神经敏感了?那人不是说他姓易吗?我记得松哥家老公就是姓易的吧?那应该是家里人吧 【两朝元老】:不是,要是真是家里人,他们不是应该直接就找上门吗?跑学校来干嘛? 【周潜】:对哦,我记得那个大叔表情还挺凶,活像谁欠了他几百万。 易家真是上赶着找死! 顾南松一声愤怒的低喝,吓得张云翔搬着凳子往后挪了一步。 抬眼看过去,这会儿的顾南松脸黑得吓人,让他心里都阵阵发紧。 怎么了 易家如今已经垮得差不多了,彻底伤了命脉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估计再过一两月榮城的四大世家就要变成三大世家,但说到底这世上没有什么报应是能让一个家族在顷刻间消失,而易家这些渣滓,他猜都能猜得到,比起想办法找退路减少损失,他们可能会选择拖着别人一起下地狱,而那个令他们无比憎恨巴不得一口口咬下他的肉让他不得好死的人就是易寒沉。 到如今这地步,易寒沉在背后做了什么他们怕也知道一些。 可易寒沉不在祖宅,行踪也有张云翔在背后遮掩,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那承受他们怨恨和报复的就会变成顾南松,顾南松早有所准备,父母和两孩子现在都藏在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而霍翟赵宴骁等人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动,那唯一能作为要挟的,只有易寒沉的舍友。 这一点是他纰漏了。 总想着易家怎么的也是几百年顶级世家,不屑的对普通平民老百姓动手,而且榮大是什么地方?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直接和GJ作对,可他忘了,一堆迟早遭报应坏心坏肺的人,在绝望中疯狂崩溃后,什么事不敢做。 我去学校一趟。 倏地站起身来,顾南松沉着脸交代:你留在这里守着,如果他问起我的去向,你就说我去超市买点东西,让他在家里好好等着我,哪也别去,我会在屋子里布好符咒,有人来也不要管,这些符咒能抵挡一阵子。 张云翔转念一想就明白顾南松打算,不赞同的摇摇头。 顾少你不准备带着少爷一起去? 顾南松暗暗咬牙:易家敢肆无忌惮找上门来,肯定做了什么准备。 易家可是有人知道他有些本事的,轻易不会对他动手,可现在既然敢找上门来必然是有所依仗,对付他或是找他报仇只是表面,真正的目的所在估计是想利用他找到易寒沉,易寒沉才是他们最终的敌人。 而他们前几十年不敢对易寒沉动手,现在又怎么敢?! 进退两难的局面。 走,可能是有人调虎离山,毕竟能保护易寒沉的如今只有他。 不走,易家说不定会对唐宋元他们动手,真出什么事他会后悔自责一辈子。 一起去,若是易家真有准备对易寒沉下手,想到原文中的大结局,他无法自信的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能在危机中护着易寒沉全身而退,而且就私心而言,他也不想让易寒沉面对易家那一堆垃圾。 思前想后纠结了大半天,顾南松转身走到电视前,从下方的柜子里翻出一个黑绒盒子。 仰头看了眼二楼,大概是想通了什么,愁苦的表情逐渐消散。 有些事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顾南松幽幽的叹了口气,轻轻弹了下手机上挂着的无争。 挡也挡不住躲也躲不了啊真是世道艰难。 第172章 最后的易家 张云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感慨上了,不敢说也不敢问。 果然最好的危机应对方式,就是把搞事情的那一群傻逼从背后拖出来,然后全部挨雷劈!进监狱!接受正道的制裁! 张云翔: 顾南松怕不是被刺激狠了吧。 我走了,记住我和你说的,我会尽快回来的。 站在门口,顾南松又忍不住回头看向楼梯口,面上闪过几分忧虑后,逐渐被坚定和信任取代,他可以保护易寒沉,但却忘了易寒沉本身也足够强大,或许在面临着逐渐逼近的危机时,他家这大宝贝比起躲在他的身后成为一个易碎品,会更想站在他的身旁与他一起抗敌。 易寒沉是天道所选之人。 还是原书中的反派大boss。 虽然按照现在的发展,反派大boss估计不是他,但不妨碍易寒沉能弄死反派大boss呢。 砰的一声,门被轻轻关上。 张云翔站在门口半晌,终还是惴惴不安的又回到客厅中。 桌上摆放着一把不过食指长短的小刀,嗡嗡作响,突然在他眼前飞了起来。 张云翔倒吸一口凉气,转头一看,易寒沉正站在楼梯上,那把黑色的小刀漂浮在他的掌心,提溜的打着转,还发出一声接一声的铮鸣,似乎在进行某种跨品种的灵魂交流,面无表情的大少爷只冷冷的扫了一眼,小刀立马就安生了,乖巧的落在掌心一动不动。 少爷那个顾少他 易寒沉看了一眼门,见张云翔那犹犹豫豫的样子,除了面色冷了点,其他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张云翔手足无措的站着,不断的偷瞄观察着易寒沉的情况,确定易寒沉是真的没有因为顾南松擅作主张的离开而生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难免疑惑。 他家少爷也太过淡定了吧? 不是应该生大气炸家具然后追上去把顾南松给强势打包带回关小黑屋才对吗? 被自己想象的画面给刺激到,张云翔连忙搓了搓手臂。 少爷,咱就这么等着吗? 易寒沉靠坐在沙发上,微微偏着头,张云翔清楚的看到他左耳里塞着的蓝牙耳机。 等等! 少爷你不会又?!被顾少知道他会生气的吧! 易寒沉抬眼一扫:他知道。 说着视线一转,落在了沙发上搭着的外套。 张云翔摸了摸下巴:我记得早上顾少穿的是这件短款的啊,走的时候好像是长款的 易寒沉继续盯着手机屏幕,听着里面传来的说话声,眉眼柔和了几分,其实这东西是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因为他那不能诉之于口的扭曲心思,只不过在龙王岛之后,两人也就这事上好好聊了一下。 对于顾南松来说,他的反应可能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 没有预想中那么生气,甚至理解易寒沉为了掌控他的所作所为,但这不代表他认同。 听好了,我两之间用不上这东西,你永远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你。 我是自愿被你掌控,但如果你瞒着我这么做,那意义就不一样了,你明白吗? 从那之后,易寒沉就把那些东西都摧毁了。 只留下这一个,还是顾南松自己要求的。 顾南松摸了摸衣领上那枚形状似黑豹一般的黑色男士胸针,因为他穿着的是一款黑色的毛呢长款大衣,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察觉到那里别着一枚胸针,他动作随意,似乎只是理了理翻折的衣领,收回手后有些无聊的靠着窗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急速远去的风景。 从华礼苑到学校宿舍楼下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而易家的人似乎打定了主意在这堵他,小凉风嗖嗖吹着,等了他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没见走,等顾南松慢摇慢摆的走到宿舍楼的时候,就看到宿舍大门前那个小小的绿化带旁边,一个满脸不耐烦的年轻人坐在花台上,一边低声暗骂一边焦躁的抖着腿。 顾南松往他面前一站。 居高临下,神情淡淡,一丁点的情绪都吝啬给。 可惜在此时面临着绝境的易家人眼里,顾南松就算呼吸都是错的。 下贱的小杂种。 牙缝里挤出不堪的怒骂,挺小声,顾南松也就听了个模糊。 你最好跟我走,不然 废话挺多。顾南松开口:要走就赶紧,站这吹冷风冷死了。 瞧那男人神情扭曲,牙齿都咬紧了,放在身旁的拳头就差往他脸上送了,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怒火,倏地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瞪着顾南松,然后转身疾步走向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顾南松微微挑眉,在另外两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也朝着车走去。 上车坐在年轻人的另一边,这才发现副驾驶上还坐着个中年人。 对方阴仄仄的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让司机发车离开榮大。 这是顾南松第一次来易家。 从他和易寒沉结婚到今天,真就从来没被邀请过回家,可想易寒沉在易家地位之低下,不过也多亏了这地位,他才不至于掺和进什么乱七八糟的豪门世家恩怨里头去,祖宅那地方挺好的,若是可以让易寒沉把那地方给弄到自己名下好了。 易家这么多人,也不全然都住在一块。 现在榮城寸土寸金,易家大本营都从原来的市中心迁移到了偏郊区的地方,留在市中心的是一套挺老的别墅,也就能住七八个人在里面,大多时候这幢房子都空着,只有特殊时候才聚集在这里商议家族大事,不过这次事虽然挺大,但人太多,那别墅塞不下,所以还是去郊区那个大庄园里。 一进屋,那排场架势,让顾南松忍不住咋舌。 虽然他没那兴趣了解易家的事儿,不过从原文来看,易家最后的结局那叫一个悲惨至极。 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身为人口最多的家族,易家正经直系血亲加上结婚成家的老婆老公,整个易家有一百多号人,可最后呢,一家子收拾收拾被赶出榮城的时候,也就剩下二三十人,这二三十里还大多都是孩子、孙子这些未成年的小崽子。 死的死,残的残,活着的也大多进了监狱。 顾南松看着这人满为患的大客厅,忍不住嗤笑一声。 屋里窸窸窣窣的嘈杂声音因为这一声笑,瞬间就变得寂静非常。 顾南松双手插兜,也不怵那无数落在身上的阴暗目光。 我提个建议啊,要不趁着机会拍个家族大合照吧,今天之后你们可就没这机会了。 好歹也是几百年的老王八家族了,好歹留个纪念给之后的子孙。 没有预想中的暴跳如雷,有些年纪小血气旺的经不起挑衅想跳出来都被家长给强拉着拽回去,所有人几乎都一个表情,紧绷着一张脸,牙齿紧咬嘴唇紧闭,一双眼气得又大又鼓还泛起红,粗重的呼吸混合起来就像在屋子里拉着风箱。 大概所有人心里都想冲过来撕烂他的嘴,把他给千刀万剐了。 可最后却因为什么理由他们忍住了。 只沉默又憎恨的看着他。 来了,坐吧。 声音苍老无力,听着就很虚弱。 顾南松看向客厅的最前方,那坐着一个老人。 不过苟延残喘,也许下一秒那口气上不来就能现场哭丧,顾南松也看不出他是谁,既然能坐在那个位置,被所有人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的,多半就是易家那三个辈分儿最大的老人中的一个。 分卷(121) 顾南松也不和他们客气。 这都来了,不算点旧账好像亏了。 直接找了个凳子往上一坐,见客厅里还放着水果,抓起一个苹果咔擦咔擦的就啃起来。 顾南松一眯眼,啃一口苹果就像在众人心里砸了一锤子似得,那表情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低头看了眼苹果,突然懂了:不给吃?易家现在穷得连苹果都买不起来招待客人了?那行吧我不吃了,反正有点酸。 咳咳咳! 老爷子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吓得周围的人连忙端茶倒水顺胸口。 呼呼的大喘气了几声,好歹是缓过来了,顾南松真怕他一口气儿没上来原地去世,那他可罪过大了,就一个苹果送走一只老王八。 有事说事吧,我看你这状态,再不说怕是没机会说了。 老爷子深深吸了口气:他还好吗? 谁?易寒沉? 老爷子轻轻点了下头。 顾南松沉默片刻,冷笑出声:他好不好你们不知道?当然现在他好的很,说起这事儿来还得感谢感谢那个缺大德的高人提的主意加上你们这一群黑心黑肺人的推动,不然易寒沉这辈子都过不了如今这逍遥日子。 见有些人变了脸色,顾南松来了兴趣,继续说道:要说起这事啊我还真有得和你们好好说说的。 换了个姿势,脸上都灿烂了几分,红光满面的模样真是格外刺眼。 我这人吧有一个优点,就是会疼人,那大宝贝现在能吃能喝能睡,还能陪着我一起出去玩,你们大概是不知道啊,我两这蜜月旅行都好几回了,现在他对我可好的很,不会吼我不会骂我不会打我,啧,这大宝贝啊对别人足够残忍冰冷如深冬,对我可温柔平和如初春呐~嫉妒不?生气不? 说着他还拉了拉自己的高领毛衣,状似无意的露出脖颈侧面那个暧昧的咬痕。 顾南松像是想起了什么,带笑的声音微微上扬了几分:哎,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一起高兴高兴。 第173章 目标原来是我? 顾南松:我家那大宝贝啊~对,就易寒沉~ 故意拉长音调吊胃口,视线在隐隐焦躁的人群中缓缓扫过,似乎在找着谁。 目光一定,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后,顾南松面上的笑容深了些,只是那眼神落在人身上却没有笑容灿烂,带着似刀锋般可怕的凌厉,那人身子微微一颤,抬起一张枯瘦的脸,那表情阴沉沉的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顾南松视线缓缓下移,嘴里继续说道: 腿好了,从此之后摆脱轮椅,那大长腿走路上真是倍儿漂亮。 嘭的一声响,在安静的客厅真是尤为刺耳,那是玻璃杯掉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顾南松看着从人群中缓缓出来的人。 憔悴又阴翳的脸上五官都快因剧烈的情绪而扭曲起来,消瘦的身子窝在冰冷的轮椅之中,因为强压着怒气而不断的颤抖着,那模样就像一具从坟堆里爬出来欲找谁咬上一嘴的干尸,顾南松的目光依旧在他的腿部位置,那膝盖之下裤腿正轻轻摇晃着,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呵。 这一声似幸灾乐祸般的嗤笑彻底打破了男人最后的理智。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畜生!那个小杂种!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打死他! 慎言啊。顾南松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毕竟这人骂的可是他心头大宝贝儿,不过也没必要生太大的气,对方那也不过就是无能狂怒罢了,看那一身缠绕着的煞气和怨气,也不需要他动手,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哗啦一声,顾南松闻声仰头一看。 说来就来,快得有些出乎意料。 啊!惨叫声敲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内心,瞬间,所有人都乱了。 细碎的水晶在灯光下绽放着血色的光芒,似一朵朵盛开在黄泉河畔的曼殊沙华,人没有死,但却被华丽的吊灯压在之下动弹不得,身上插了不少的尖锐的碎片,甚至有一根金属直接贯穿了他整个人。 他没有双腿,所以无法像其他人一般躲开掉落下来的吊灯。 咳咳该死该死 尖锐破碎的声音刺激着在场每个人脆弱的神经,流淌在地上的刺目鲜血彻底撕碎虚伪可笑的伪装,内心的焦灼恐惧,对现状的排斥厌恶,以及将所有罪责归于一人的疯狂与憎恨,这所有被压抑的丑陋和黑暗在此刻尽数爆发出来。 好几十号人在身边吵吵嚷嚷,而顾南松坐在椅子上依旧从容。 快杀了他!杀了他我们就有救了! 这是谁发出的声音,顾南松也不知道,不过他却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浓浓恶意。 顾南松手在膝盖上点了点,若有所思:所以你们的目标是我不是易寒沉? 为了易家,就只能牺牲你了。 老爷子虚弱开口,相比周围人的躁动,他倒是冷静得很。 这副模样,好像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挺胸有成竹。 放心,易家不会亏待顾家,至于易寒沉,既然你们感情那么好,之后他会下去陪你的。 顾南松眨眨眼,心想这话你可说到他家大宝贝心坎上了! 要知道易寒沉内心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和他死一块。 这事儿就不劳你们费心了。顾南松缓缓站起身来:地府一游那也得百年之后,现在我还没活够呢,不过看来,你们的目的不是我家大宝贝,还真是我啊?为啥啊?我有点想不明白。 往前一步,地动山摇。 大量的裂缝在地板上蔓延,转眼就爬满了整个房屋,窸窸窣窣的直往下掉灰尘碎石。 嘭的一声轰响,顾南松转头一看,眉头一挑一脚踩在那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这块石头砸得还真准,竟然压住了两个窜出来的黑袍人,艳丽的红色缓缓从石板之下渗透出来,顾南松嫌弃的往旁边挪开一步,厉风正好从眼前呼过,吓得他抬手就是一挥,巨大的黑色巴掌像扇苍蝇似得直接把一个黑袍人给扇飞了出去。 啪!啪!啪! 煞气在屋子里翻涌着,似灼灼燃烧的烈火,而在场摆放着的那些零零碎碎的家具摆设就像点了火的鞭炮炸得噼里啪啦响,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有黑袍人的,也有那些各处找地方躲藏的易家人的,飞溅的碎片就是一把把锋锐的利刃,数量之多避无可避。 整个屋子里的煞气都由顾南松掌控。 想让你倒霉也不过是勾勾手指的事。 顾南松抬起一脚,狠狠踹在面前挡路的黑袍人身上,半跪在地上捂着脖子上汩汩喷血的黑袍人被踹翻在地,痛苦的抽搐着爬不起来,顾南松瞧着这一身熟悉的黑披风,突然开口:哎,把你们那专属印记露出来给我看看。 黑袍人仰着头。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鼓出来直瞪着高高在上的青年。 喉咙都漏风了,嘴里也满是反灌的血,竟然还咧嘴对着人笑,笑得顾南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脚就往人脸上狠狠一踩,直接把人给踩晕过去。 顾南松没有抬头,手上轻轻打了个响指,煞气从身上猛烈涌出,将周围朝着他冲过来的黑袍人全部都给掀飞出去,今日不同往昔,刚来这个世界的顾南松连个恶鬼都捏不死,但现在的顾南松,可比吸收了地煞的前世还要强大几分。 你要问为什么。 问就是爱情的力量。 他们整天贴贴亲亲,味儿都窜一起了,天煞都能天天揣兜里随时随地用。 近在咫尺的长刀寸寸断裂,从四周急速射来的暗器也被煞气隔绝在外完全无法近青年周身一米的范围内,从尖端开始碎裂,转眼就落了一地的金属碎片,既然物理攻击无效,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法术也直往他身上丢。 一堆花里胡哨的,可惜最后没什么用。 都是玩黑暗系的,你们真是对实力一无所知。顾南松轻叹着微微摇头。 顾南松已经走到那老爷子的面前,老爷子面色惨白,浑浊的眼珠子鼓鼓的看着他,里面满是惊慌与恐惧,老爷子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恐怕这一辈子都没这么怕过,怕的还是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看着没一点威胁的青年。 青年微微笑着,可那笑容在他眼里却代表着死亡的信号。 哎,老爷子。 老爷子心脏狠狠一紧,呼吸都屏住了。 顾南松声音放得有些轻飘飘的,听在耳里仿佛恶鬼低语般阴森。 看,报应来了。 整栋大别墅塌得的那叫一个完美,绝对没有一堵墙能幸免于难,废墟之中哀嚎哭叫声频频传来,听到动静赶来的人围在周围,难以置信的目光纷纷落在废墟中唯一还站着的人身上,那是一个身形挺拔修长,穿着一身黑色毛呢长款风衣的青年。 顾南松看着瞪着眼死不瞑目的老爷子,微微摇头。 抬手一抓,一个想跑的黑袍人被一只黑色的巨手给提溜过来。 小心的走出废墟,来到一个暂且算是干净的地方,顾南松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开口问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好好回答我就放你一条命。 黑袍人瑟瑟发抖,半天都不开口。 顾南松不耐的哼了一声,黑袍人顿时发出惨烈如杀猪般的惨叫。 挣扎的双腿垂落下来,摇摇晃晃的似乎已经不受主人控制,顾南松往绿化带旁的长凳上一坐,腿一翘,特别大佬的警告出声:你要再不说,那两只手估计也保不住,放心我这技术很好,绝对能敲碎你全身骨头你还能活着。 黑袍人惊恐至极的看着他。 到底谁才是反派! 到底谁才是凶暴残忍的恶人! 眼前这个青年可比他更坏人! 你、你必须要、要死!黑袍人哆哆嗦嗦的开口,几次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是易寒沉的姻缘人,你的存在对我们而言是巨大阻碍我们欺骗易家人,告诉他们、他们想要解决现在的困境,就必须、必须将所有灾难转移到你身上,只要你死了,他们就可以收回之前所拥有的一切 顾南松无语:易家真是蠢啊,自己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瞧瞧这一屋子的煞气,报应不要来得太快。 还和这些黑袍人勾结,估计都不用易寒沉黑化直接弄死他们,他们都活不过两天。 所以你们准备连着这些易家人一起弄死吧?天道可见,这塌房子的事儿绝对不是他干的,那好些煞气都还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是他放出来的。 黑袍人点点头,明明那么害怕,可那双眼睛里却任就绽放出期待的光彩:是,易寒沉在这世间不需要有任何联系,他是天煞孤星,本就是孤独一世受尽万千苦难的命格,是真正的降世凶神,他只需要对这个世界充满仇恨,然后带领凶神的信徒颠覆世界的光明与黑暗。 闭嘴吧你。顾南松抽了抽嘴角:多接受两天德智体美劳教育也不至于疯成这样。 看着激动的黑袍人仿佛在看傻子,非常冷酷无情的打破他的期待: 而且你们是不是有点没搞清楚现状? 顾南松操控着爪子捏得紧了紧,黑袍人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要错位般咔咔的响。 眼里的期待的小火苗咻一下被掐灭,黑袍人难受的叫了两声。 看看你们一伙人算计那么久,最后啥也没干成,我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也就衣服上落了点灰,易家虽然我也希望他们遭报应可除了那老头心理素质不太行被自己吓死,其他也都还活着,估摸着救护车来得快点那几个伤得比较重的也死不掉。 顾南松不屑冷哼: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还想干大事?回家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第174章 喵呜~ 黑袍人又怕又气,只敢小声逼逼不敢大声反驳。 顾南松一松手,啪嗒一下,黑袍人掉在了地上,因为双腿被断也只能在地上和一条虫似得扭来扭去。 身边或趴着或坐着不少从废墟里逃出来的易家人。 此时这些人的表情吧,真是复杂得五花八门。 有人忍不住直接痛哭出声,有人一脸呆滞仿佛生无可恋,有人神经质的摇头晃脑似乎难以接受事实顾南松看着走过来的中年人,曾经的意气风发此时的黯然神伤,不过大半年没见就老了好几岁的样子,就是那个易家的高人,形容憔悴失魂落魄,挺直的背脊也佝偻了不少,顾南松瞧他眉眼间缠绕的郁郁之气,以及身上久久不散的怨恶凶煞,忍不住轻嗤一声:报应啊。 中年男人眉眼微动,最后只长长的叹了口气:的确是报应。 怎么?看你的样子没阻止易家人作死? 男人苦笑:他们已然不信我。 给易寒沉寻个姻缘之人替易家挡灾,之后又让易寒沉留下血脉之子还是替易家挡灾,这两件事若是成了便也罢了,可偏偏没有成,自己还因害他人命数而遭了报应,一身修为大跌不说,恐怕也没几年好活了。 到底问题是出在哪里?这个疑惑一直困扰着中年男人。 在他心目中,他认为所作所为明明是在救人啊!最后却落到这般凄惨地步! 活该啊,干你们这一行的,学艺不精就别出来丢人现眼,最后只会害人害己。 为什么?易寒沉天煞孤星之命格,生来带凶煞,必然伤亲伤人为祸世间,我不过是想救下这易家,减轻易寒沉凶煞之命带来的影响,不让他为非作歹伤及无辜,这本该于我是份机缘,若是真能救下整个易家阻拦住易寒沉,便是救人救命救世的大功德一份啊!为什么! 顾南松眼含嘲讽,扫了一圈神色各异的易家人。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所遭受的这一切苦难,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是因为易寒沉? 的确,命中带煞之人的确会伤及身边人的运势,少不得会比无关人多受点伤害。 但这事却不是绝对的。 若易寒沉是害人害世的灾星凶神,那俞老那些正经有本事的高人为什么从来没对易寒沉动过手? 都是因为他! 易寒沉就是个灾星!没有他我们易家怎么会家破人亡! 分卷(122) 从他出生那天起就该直接让他死! 都怪他!都怪他!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女儿出车祸!双腿截肢!他那个挨千刀的怪物!为什么残废的不是他! 一句询问如同落入水中的鱼雷,什么臭鱼烂虾的都开始疯狂蹦跶起来。 呵呵。顾南松低笑两声:我说过,你们都是遭报应! 那个谁,翔哥的眼线,有自己人在这的吗? 还真有,从人群里挤出个穿着笔挺西服的老爷子,约莫六十来岁,但看着精神矍铄,就是脸上表情过于严肃,自带一股特别的威严,有易家人注意到,看着走出来的老爷子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姜叔,你竟然! 姜叔身边还跟着个小伙,在现在这哀嚎遍野的凄惨场景之下,竟然还能笑得特别开心,他朝着顾南松笑了笑,忙说:顾少,有什么吩咐? 挑几件典型的缺德事给他们说说。 青年眼珠子一转,大概是明白顾南松的意思了。 张淑云,赌博成瘾,在外欠了一屁股债,为了不让自己老公知道,鼓动着自己儿子对公司的账目动手,私贪了不少钱去还赌债,之后被公司里的人察觉上报后,依旧死不悔改,竟然为了还赌债把易氏的一些项目交给一群傻逼去做,可让公司亏了不少钱进去。 易家人顾南松认不全,不过易韬倒是认识。 那个叫张淑云的女人,就是易韬弟弟的老婆。 易含露,也就是那个出车祸断了双腿的,今天不在场,撞她的人是一个中年妇女,这妇女有个挺漂亮的姑娘,那姑娘现任男朋友是易含露不知道排第几位的前任,也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反正易含露找人把这姑娘给祸祸了,那姑娘跳楼自杀没了,然后人家来找易含露报仇了。 易宗弛,就是咱少爷的那位亲弟弟。青年轻蔑一笑:表面上看着乖巧懂事,好学努力,实际上就是个蠢货,只知道吃喝玩乐,砸在他手上的项目也挺多的吧,不过有咱少爷在前面顶着,你们这些蠢货犯的错都有人背锅,只是没想到啊,这蠢货竟然沾了不该沾的东西,这两天还在里头关着调查的吧? 还有还有 絮絮叨叨说下来,顾南松都忍不住感叹。 就算没有易寒沉,估计易家也长久不了。 知道你为什么会遭报应吗? 顾南松突然看向那个天师:因为你救错人了,就这些人,没有易寒沉一样会遭报应。 中年男人若有所思的扫过这一群哭天喊地的易家人。 天煞孤星是天选之人,他承载了这世间的多少怨恨恶邪,他降生于易家,是上天对易家的一次考验,若这易家人多的是良善优德之辈,只要他们善待易寒沉,以易寒沉特殊的命格,他们虽然会遭受些小灾小难,但易寒沉也会为易家挡下大灾大难,若再多行善事助其化煞,这份大功德可能庇护易家后代子孙百年,可惜啊。 男人听言,似有了悟,仰头看了看天,悔恨的闭上眼:原来如此 所以自作自受啊。 顾南松微微偏开身子,躲过身后并不高明的偷袭,顺势一脚把人给踹了出去。 这一脚顾南松没留任何情面,直接把人给揣进了废墟之中。 那是一个形容疯癫的女人,半趴在废墟之中难以起身,头发凌乱遮住一半的脸,身上还穿着一条不合时节的裙子,她身上有很多血,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各种伤痕,有刚刚划破的伤口,有刮擦出来的大片红肿,还有大片的淤青,她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充满憎恨的看着顾南松。 女人虽然狼狈不堪,脸也有些过分消瘦,但却看得出那双与易寒沉相似的眼睛。 曾经在易寒沉的记忆之中,他也见过这女人。 你去死!都去死!去死!去死! 女人嘴里不断的嘶吼着,她已经疯了,从她曾经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动手时,就已经疯了。 顾南松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又扫过眼前的一幕幕,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连一丝报复的快感也没有升起,于他而言,人在做天在看,做了那么多恶事迟早会遭到该有的报应,又何必为一些结局注定凄惨的人而多费感情和精神。 收回落在女人身上的视线,却听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戛然而止。 所谓的报应来得太快,废墟二度坍塌,砸下来的石板压在女人的身上,而石板上突出来的钢筋全部刺入到女人身体之中,其中一根,直接贯穿了她的喉咙,鲜血汩汩疯狂涌出,伤得实在太重,根本没有任何救援的机会,易家人惊恐不已的看着她,看着她逐渐失去了最后的气息。 顾南松只看了一眼,内心毫无波动的转身指挥着青年把黑袍人抓起来,然后准备从这场闹剧中抽身离开。 可就在他正想往庄园的大门口走去时 喵~ 熟悉又稚嫩的小猫崽叫声忽然传进耳朵里。 他猛地回头一看,就在废墟的一块石头上,不知何时正蹲坐着一只黑色的小猫咪。 圆脸盘子上一双红红的圆眼儿,身上毛有些长有些蓬松还随着小风轻轻摇摆,一条小鸡毛掸子似得尾巴正翘在身后,顾南松能感觉得到,这小猫咪正看着自己,可这会儿吸引他注意力的竟然不是这小家伙长得还挺可爱,而是这小家伙头顶上那巨大的黑色虚影。 好重的凶煞! 见着顾南松看过来,小猫咪又软软的喵呜了一声。 可这次听到顾南松耳朵里的,却不是那把心都叫化的奶音,而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兽类咆哮,那扭曲的黑色虚影疯狂涌动着,突然撕开一条大口子,像是一张血盆大嘴,朝着顾南松就是一声怒吼,煞气扑面而来,吹得周围的树都连根拔起,没有丝毫准备的人一个个都飞的飞滚的滚。 顾南松眉头一挑。 抬手一挥,黑色的煞气就被一分为二,嘭的一声溃散开来。 溃散的煞气并没有回到小猫咪的身边,而是落在地上缓缓凝结成了一只只凶神恶煞的大猫大狗,对着顾南松龇牙咧嘴发出一声声威胁般的低吼,小猫咪又喵呜了一声,那些猫子狗子突然散去,冲向被顾南松打趴在地上的黑袍人。 可怜的黑袍人,受到了大猫大狗的凶狠摧残。 顾南松与那小猫咪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正当他要说点是什么时 突然,一个黑袍人从天而降! 就落在了小黑猫的面前。 小猫咪顿时被吓得炸开了毛,更像一只从煤灰里滚出来的栗子,顾不得研究这黑袍人是怎么回事,顾南松往前冲了几步,抬手一挥,只听那黑袍人脚下踩着的石板咔擦咔擦直响,像是承受不住黑袍人的重量,突然二次坍塌。 一根钢筋从水泥你翻折而出,黑袍人打了个踉跄,灵活的一个翻身从石板上跳了下来,只是落地的时候没找准地方,咔一声脆响,崴着脚踝了,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废墟上,被那尖锐的石子差点没把他屁股给戳裂开。 顾南松能听到那冒兜底下传出的无法抑制的嘶嘶抽气声。 第175章 猫狗齐全 这黑袍人皮也厚,这么折腾下来也就疼了点,再丢了点面子。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沾了灰尘的披风,一转头,凌厉的视线直刺顾南松,大概是听到了顾南松刚刚那一声没忍住的轻笑,不过他的目的和这一地的黑袍人不一样,也只警告恼怒的瞪了一眼,随后就继续看向蹲坐在石块上的小黑喵。 小黑喵特别有灵性。 那炸开的一身毛服帖下来,一双水灵灵的大圆眼正目不转睛的瞧着黑袍人,软软的发出喵呜一声,和刚刚害怕的样子不同,它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明眼可见的好心情,顾南松不由忍俊不禁,这小东西也是个坏心眼的,它这是在幸灾乐祸呢。 黑袍人气得低吼一声。 顾南松微微一愣,这吼声不太像人可以发出的声音,倒像是某种兽类。 这刚想着,就见黑袍人弓起身子,四肢朝地,黑色披风垂落在一旁,底下缓缓露出一根棕黄色的粗毛尾巴,撑在地板上的手上也渐渐被棕黄色的毛发覆盖,前端长出尖尖的黑色指甲,顾南松了然,这是一只修成人形的妖。 那妖一发力,朝着小黑喵扑了过去。 小黑喵被吓了一跳,脚一滑,竟然从石板上咕噜咕噜的滚进了废墟里。 那妖动手没留底,石板碰撞上妖力,竟直接被碾碎成了齑粉,那爪子要是碰着这小家伙,虽不至于让小家伙没了性命,但重伤无法动弹却有很大可能,顾南松一皱眉,抬手一挥,黑色的煞气一凝,将那小家伙给包裹起来。 就在他出手的瞬间,又从周围窜进来一个迅猛身影。 黑色身影狠狠撞在黑袍妖怪的身上,两方角力,谁也没讨着好,黑袍妖怪收了手连连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后抬眼看向阻拦他的东西,顾南松也看过去,那是一只黑色的巨狼?还是狗? 行吧,管它是狼还是狗还是狼狗,反正单看这体型也不正常动物。 那狼狗从废墟里撑起身子来,几步跑来,将那个被顾南松用煞气罩住的小黑球护在肚皮之下,然后对着黑袍人龇起尖锐的獠牙,压低的身子随时都可以扑向危机所在,顾南松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黑袍妖怪不屑的一笑,还准备再出手。 可刚踏出一步,就感觉到尾巴被什么拽住,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脸着地,他恼怒回头看,他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一根黑色的锁链,他想挣脱,却发现这锁链坚硬非常,连他的妖力也无可奈何。 顾南松一边朝那走去,一边操控着煞气,最后将那黑袍妖怪给扭成了一条虫。 大狼狗转过头看来。 顾南松与他对视。 一狗一人一齐歪头。 本来因为示威压低的耳朵,这会又立了起来,而垂落在身后尖端指地的粗毛大尾巴也轻轻的摇晃了几下,这只狼狗身形毛色都似狼,看起来份外矫健帅气,只是脸部相对于狼的锋利尖锐,多了点狗狗的憨厚,它看向顾南松的眼神里带着点特别的亲善。 果然是要出大事啊。 他半蹲下身,和大狼狗平视。 连凶兽都现世了,不过就这一小猫崽,估计也就只有一丝血脉残留吧。 顾南松把煞气给收起来。 小黑喵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见顾南松看着它,四肢小爪爪还在半空中轻轻刨了刨,然后带着一股撒娇意味的喵呜喵呜的叫着,大狼狗低下头看它,张开嘴直接叼住了小黑喵的脑袋把它从废墟里拖出来。 然后一大一小都一齐盯着顾南松。 顾南松眨眨眼。 一旁被绑住的黑袍妖怪见这一猫一狗一奇怪人都不搭理他,不甘心的直挣扎,被顾南松捂住了嘴依旧发出唔唔唔的声音,试图引起注意,可惜此时的猫子狗子还是松子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小黑喵被大狼狗放在地上,小脑袋仰着,一双似红宝石般剔透的眼睛直溜溜的看着顾南松,顾南松越看越手痒,越看越心动,手试探般的伸过去,小小的爪子抬起落在他手背上,一只小爪爪,两只小爪爪这不过比他手掌大些的小黑喵竟然用爪子抱住了他的手。 顾南松猛地的吸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人间小可爱! 心动!想抱走! 喵呜~ 那黑袍妖怪见着顾南松双眼发亮,二话没说直接上手把小黑喵一抱,大狼狗也不甘落后,巨大的身子往地上一趴,然后大脑袋就往顾南松怀里蹭,那模样,黑袍妖怪都怀疑是不是跨物种的认亲现场! 瞧瞧那讨好劲儿! 那小黑喵活像是见了妈,喵呜喵呜的声音又嗲又软,黏上去就往青年怀里蹭,小爪子更是抱着手臂就不放了,想之前追着这小东西东窜西跑的,可没见它有这么友好的时候,不是炸毛就是嗷嗷叫,有时候保护它的那些凶魂恶鬼还让他们吃了不少亏,更别说那只大狼狗,这大狼狗也是灵物,聪明伶俐,一直护在这小猫崽的身边,别看它还未彻底通智得以修炼,攻击力可不弱,为了抓住这小畜生,还专门派人去把它引开来,就这样还是让它给逃出来找到这来了! 可就是让他们吃了无数亏,废了好大劲儿的一猫一狗,此时在这个青年面前乖巧成什么样,简直嫉妒到面目扭曲! 所幸顾南松理智尚在,没被这萌系攻击弄得失了智。 把大狼狗的脑袋推出去,手捏住小黑喵的后脖颈皮一提。 别撒娇,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小黑喵乖巧的被提着,朝着顾南松软软的喵呜一声。 顾南松一挑眉:要想我庇护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唔唔唔唔唔唔! 黑袍妖怪不满的直叫唤。 但是你这小东西鬼灵精,别以为仗着自己小崽子卖个萌我就什么都依你,我这人吧不喜欢多管闲事,就算你再可爱背后要是大的麻烦事我也不会心软帮你,说不定我帮了你等事情结束你还拍拍屁股走猫,那我可不亏了。 小黑喵歪了歪头。 顾南松说那么多它无法完全理解,但多少也感觉到对方的不信任。 这样吧。 顾南松一笑:咱要是一家人呢,你们就是我们家里的毛孩子,有人欺负你们我自然要出手帮忙,看你们两也不像是有主人的,天天在外流浪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所以怎么样?要不要来我家? 这两都不是普通的动物,要想让它们认主应该不容易。 顾南松话一说完,两只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小黑喵不愧是有那么一丝凶兽血脉,此时凶性初现,漂浮在上空的黑色虚影骤然出现在顾南松眼前,没之前看时那么缥缈扭曲,也没有那么庞大,大概也就一只虎头的大小,与顾南松面对面,那双血色双眸之中满是暴虐杀气。 顾南松抬起手,轻轻弹了小黑喵的脑袋。 不过是只大猫,在我面前装什么老虎呢。 吼!那虚影似被激怒,张嘴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吹起的风将顾南松的头发都吹得乱七八糟,更难受的是,这煞气充满着血腥气息,顾南松面对面挨了一吼,差点被那味道给熏到原地去世! 小黑喵被放在了地上。 顾南松站起身来,身上煞气突然爆发出来。 浑身似被黑色火焰包裹燃烧,抬手一抓,围绕在小黑喵周身的煞气便被硬生生的扯了过来,这是属于凶兽的煞气,也是两者间一次力量的博弈,但很显然,这大猫不敌顾南松,那一身四溢的煞气被抽了个干净。 分卷(123) 虚影变得更透明几分。 不甘的又想朝着顾南松怒吼了一声 嗷唔! 它的嘴竟然被煞气给罩住了!就像给狗子嘴上套了个防咬套! 顾南松似乎感受到那双红眼里流露而出的深深怨念。 它堂堂上古凶兽,虽然只是一丁点血脉!但也是有凶兽尊严的好不好! 顾南松面无表情,眼神冷漠。 再给你俩一次机会,跟我回家吃香的喝辣的睡软的,也就出卖点色相给我挼一挼,还是继续在外流浪,然后被这些黑袍人天天追得东躲西藏? 呜~大狼狗趴在了地上,眼睛往上可怜兮兮的瞅着顾南松。 小黑喵也跟着耷拉下脑袋,看起来那么的委屈可怜又无助,顾南松一点都不心软,抱着手臂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一猫一狗,最后小黑喵妥协了,不甘不愿似被逼迫的小委屈般,小小的喵呜了一声。 顾南松满意一笑。 伸手将小黑喵提了起来放在掌心,看它依旧垂头丧气,抬手拍了拍它的小脑袋。 被遗忘良久的黑袍妖怪终于得到了顾南松的注意。 可这会儿他不敢唔唔了,刚刚顾南松那一手如何教育一只没有猫德的凶兽可把他给唬着了,心里转念也想明白了!这个年轻人,不是普通人!他身上这些恐怖的煞气,就出自这个年轻人之手! 哎,问你个事。 嘴被松开,黑袍妖怪却死死咬着牙,满脸戒备。 你背后到底是个什么组织?追这凶兽是为了收为己用? 其实顾南松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些人出来祸乱世间,肯定没想干好事,但知道他们的目的后自然得想办法去阻止,要阻止就得知道其中细节,他不得多问点,不同的黑袍人地位不同,职责不同,所接到的任务也不同,自然每个人都只能费心去问一次又一次同样的问题。 黑袍妖怪只阴狠的瞪着顾南松,没有回答的打算。 顾南松眉头一挑:不说?那算了,妖丹我就直接毁了啊。 黑袍妖怪身子一紧,瞪着顾南松的眼神更加凶狠。 顾南松一挑眉,戳了戳手掌心上的小黑喵:瞪啥瞪!煤球!给我咬他! 第176章 冒牌货 小黑喵有点懵,仰头看你叫我啊? 小家伙虽通了几分灵智,却也没明白这名字到底好还是不好,只是偏着小脑袋看看顾南松,又看看眼前表情仿佛要吃了他们的黑袍妖怪,撑起身子在顾南松手掌心上站好,吸了吸肚子,张开嘴,露出那一排稚嫩的小白牙:喵呜~ 这恶猫咆哮的模样真是可爱得紧,顾南松差点没忍住狠狠的挼它一把。 黑袍妖怪正想嘲讽几句,脸上刚刚扬起的冷笑就僵在脸上。 小黑喵身上那抹虚影如今凝实得仿佛真实存在。 被那双凶狠的血色兽瞳盯着,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凛冽杀意,以及笼罩在周围几乎令人难以呼吸的强大压力,黑袍妖怪瞪大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来自血脉和实力的双重压制让他内心的恐惧按压不住的往上涌。 一颗长着角的巨大虎头近在眼前,浓郁的黑气从尖锐的獠牙之中流泻而出,缓缓缠绕在黑袍妖怪的身上,似有锋利的刀子在一寸一寸划破皮肤,他疼得浑身颤抖不止,那虎头喉咙里溢出呼呼的声响,嘴角上扬,一张毛脸上竟露出嘲讽般的笑容。 黑袍妖怪强撑着最后的一点骨气,大声吼道: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顾南松无奈一声轻叹:不说就不说呗,你现在想说了我还不想听呢。 黑袍妖怪: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变心变得也太快了吧!这和预想中不一样啊! 吼!血盆大口几乎要将他的脑袋给一口吞掉,黑袍妖怪止不住的怪叫一声,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瞬间蔓延而出,顾南松连忙抱着小黑喵后退,大狼狗也甩着头跟上,太臭了!实在是太臭了! 一道小小的黑影从虎口之中窜出,眼看着就要逃之夭夭,顾南松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朝着那黑影一挥,黑色的煞气四面八方的包裹而去,任他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逃被顾南松套了黑色麻袋。 黑影到提到面前,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黄鼠狼! 那股无法忍耐的臭味,就是黄鼠狼的屁! 顾南松忍无可忍:等会儿你剥了你的皮! 皮自然最后是不会剥的,顾南松也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一只黄鼠狼妖身上,这小妖也不是什么又地位的妖精,只不过在这个建国之后不许成精的时代,能修成人身的妖怪的确得有些本事,于是被委以重任来抓小黑喵。 具体的这黄鼠狼也不清楚,各有各的任务,互不干涉。 顾南松无奈,只能打道回府。 抱着猫带着狗,站在门大开的家门口,顾南松面色虽沉但并未多惊慌,眼前的一幕在意料之中,只是想到可能发生的事,再怎么事先有准备还是忍不住的愤怒和担忧,深吸一口气后踏进家门,入眼就是一片狼藉。 张云翔昏迷在地上。 顾南松走过去,把翻倒的沙发给翻过来,然后将张云翔架起放在上面,身上没有看见明显的伤口,只有额头和手臂上有几片刮擦出来的红痕和碰撞出现的青紫,呼吸还算平稳,心跳也不见虚弱,来者不会是普通人,那大概就是被力量波及冲击得晕了过去。 翔哥?顾南松试探的喊了一声,张云翔毫无动静。 无奈之下,只能上楼去卧室里拿下一张醒神符,直接贴在张云翔的眉心。 张云翔在符咒的刺激下幽幽转醒,视线迷茫的缓缓扫过周围,当看到顾南松时,微微愣一下,然后咻地坐起身来,伸手把顾南松一抓:你是谁?! 顾南松:完了,脑子磕傻了。 少爷脑中缓缓回想起之前发生的情况,张云翔皱着眉头环顾周围,见客厅中一片混乱,不由懊恼的啧了一声。 翔哥?顾南松开口:之前发生了啥? 张云翔转过头来继续盯着顾南松,眼含打量,仿佛不认识眼前人一般。 你是真的假的? 顾南松一挑眉:这还能有假的?看看。 说着把手一抬,左手无名指上墨玉戒指流淌着莹润的光芒。 张云翔一看,紧绷着的肩膀一松,可随后又惊慌不已的再次抓住顾南松的手臂:顾少,少爷被带走了! 顾南松联想张云翔的前后反应,大概是明白发生了怎么个事。 时间倒退三小时左右。 那会儿顾南松还在易家搞事情。 易寒沉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喝着点茶,吃着张云翔从厨房端来的水果,耳朵里听着顾南松的声音,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画面还算是平稳,不过看不到顾南松,只能看到眼前那一张张阴沉愤恨的脸。 谁是谁,易寒沉也不知道。 或许他曾经见过吧,但现在竟没在脑海中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象。 张云翔安静的站在易寒沉的身后,偷偷的瞧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忍不住的用眼睛余光去偷瞄着自家少爷的反应,可他什么也没瞧出来,易寒沉面色淡淡,眼神都没有以往或是发怒的凌冽,或是暴虐的杀意,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和看着路边那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大的区别。 于曾经的易寒沉而言,易家,他恨过,所以他动手要报复。 可久而久之,他承受着太多的怨恨和恶意,易家似乎就变得有些微不足道。 只不过既然已经开始动手,就没道理半途而废。 现在易家遭了报应,这悲惨的结果之中起码一半都出自他手,可此时看着这些人,易寒沉的心境大概和顾南松差不多,极尽冷漠的无情,如果顾南松这会儿在这,嘴上会开心的说上两句,可等着手机一关,估计他两谁都不会再想起易家。 之后,画面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这时易寒沉才变了脸色。 然后咔的一声轻响,画面一暗,耳机里也安静了下来。 皱着眉头将手机放下,易寒沉靠在沙发上,微微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张云翔有些担心顾南松那边的情况,但也不敢贸然开口去问,于是只能惴惴不安的等待着,找了个凳子坐下,两人就这么干等着。 气氛格外压抑。 张云翔有些坐不住了,正想着去给易寒沉重新泡点茶时,就听到门敲响的声音。 一时间,他整个人都如临大敌般的紧绷起来。 看了易寒沉一眼,张云翔警惕的靠近大门,点开门边的屏幕,门口摄像头将门前的画面投射出来,当看清楚这门口站着的人时,他睁大了眼,有些激动的就要去开门。 是谁? 易寒沉冷冷的声音仿佛一盆冷水,让理智顿时回归。 手停在了把手前,张云翔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好像是顾少 易寒沉眉头一皱:开门。 可是张云翔怎么想都觉得不对,要真的是顾南松,他自己有钥匙回家还敲什么门,而且他们半个小时前还看着顾南松在易家,易家大庄园离市中心可还是有些距离,这路程起码也得近两个小时,怎么也不可能半小时就赶回来,又不是做飞的。 怎么想都不对劲,可门前又的的确确是顾南松,起码眼睛看着是。 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顾少吧? 想起顾南松的叮嘱,张云翔往后退,不准备开门。 开门。易寒沉再次命令。 张云翔进退两难,但见易寒沉那么坚持,说不定门口真是顾南松呢? 扭动把手,门缓缓打开,露出顾南松一张灿烂的笑脸。 我回来了。门口的青年笑着说道:有些累了,你给我端杯水来。 张云翔看着顾南松走进屋子,门边上贴着的符咒金光闪闪却并没有攻击,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是何处不对,眼见着顾南松越来越靠近易寒沉,他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拦住了顾南松。 顾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南松看了眼他:事情解决了自然就回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脸是那张讨喜的俊脸,声音也是那个声音,一颦一笑都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但张云翔就是有一种违和感,便又继续问道:易家有说些什么? 顾南松叹了口气:还能说什么?不外乎就是说两句不好听的而已。 你! 不管再怎么离奇,张云翔心中越发确定这不是顾南松本人。 当下就想要揭穿他,却被易寒沉突然开口打断。 你不配用他的脸。 凌厉的刀气从脸侧划过,丝毫没有防备的人脸皮顿时被削掉了一层。 张云翔轻轻抽了一口气,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大片伤口汩汩的往下直流血,没一会儿就染红了毛衣,可被削了一大块肉下来的人却似乎感觉不到痛,没听他叫也没听他喊,身子都没见抖一下,依旧悠悠然的抱着手臂站在距离易寒沉五步远的地方。 他眯了眯眼,似有些不满。 脸上几乎能看见白色骨头的伤口上,血肉仿佛蠕动的蛆虫。 张云翔看得有些犯恶心,浑身上下鸡皮疙瘩直冒。 没一会儿,伤口人眼可见的快速愈合,转眼就恢复如初,若不是那毛衣上有着尚还湿润的血液,张云翔都要怀疑刚刚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青年略带好奇的开口问道。 一直被无视的张云翔微微一愣,这个人的态度莫名的有些奇怪。 易寒沉面色沉沉:我说了,别用他的脸。 第177章 又到了英雄救美的时刻 嗯~冒牌顾南松沉吟一声,抬手摸了摸脸:这让我有些生气啊,没想到您比想象中喜爱这个人类,那可怎么办呢,他不配得到您的关注和喜爱,一个亵渎和玷污神灵的卑贱凡人,如此大的罪过,真是让他死得太简单。 冒牌货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嘴里说着凶狠暴戾的残忍话语。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易寒沉的双眼中是极尽疯狂的火热。 张云翔:要不是劳资打不过你,现在一定抽歪你的脸! 妄图插足寒松家庭的小三!不可饶恕! 冒牌货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股厉风从颈边擦过。 鲜血突然如泉喷涌,脆弱的脖颈被无争硬生生割断了半截。 冒牌货只是眉眼微微睁大,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神色,嘴角向上越翘越高,那略带激动的喜悦让这张本该赏心悦目的脸变得更加诡异古怪。 一如刚刚脸上的伤口,也不知道这冒牌货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儿,那血肉快速蠕动之下,就能把伤口再次连接起来快速愈合,转眼就又完好如初,张云翔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不就是打不死的小强!那要是对他家少爷动手这还有得反抗?! 说实话,我也不想伤了您,这才变成这般模样到此。 冒牌货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您这火眼金睛,竟然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伪装。 易寒沉不耐的皱起眉头。 这人顶着顾南松的样貌,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实在让他觉得恶心。 若说第一次攻击是警告和试探,那第二次易寒沉是真抱着杀意出手,力求一击直接弄死眼前这个冒牌货,可惜却失败了,无争在他手里也能发挥最强的实力,又有天煞力量相助,都没能将这冒牌货的头颅直接砍下来,这让他心生不满的同时也越发警惕,当看到冒牌货再次将致命伤口恢复如初后,心里多少往下沉了沉。 和顾南松一起对敌几次,强大之敌也并非没有见过。 面前这个冒牌货的实力,竟比曾经遇到过的那些敌人更深不可测。 看来他在这场波及甚广的阴谋中的确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为了他这些人可真是费尽心机,不过看这冒牌货的举动和神态,到不像是要把他弄死的样子,更像是要把他带去什么地方给供起来。 既然无法全身而退,不如就顺了他们的意。 分卷(124) 手指轻轻摸过无名指上的戒指,易寒沉再次出声:别顶着他的脸。 冒牌货无奈的一耸肩:好吧好吧。 脸皮之下像是煮开的沸水一般鼓动起波浪来,没一会儿那脸就变了模样,长得普普通通,丢在人群里估计都没人会多去看上两眼,不过等他睁开眼睛,不似常人般漆黑弟弟眼睛里嵌着两颗红色的眼珠子,咕噜滚动了几下后,直溜溜的盯在易寒沉的身上。 张云翔总觉那眼神像是要把他少爷给吃了!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走,但易寒沉也不会走的那么简单。 缓缓换了个姿势,放松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冒牌货往前走了一步,煞气就快速在易寒沉身边凝结,似一头凶猛巨兽般挡在冒牌货的眼前,对他张嘴发出愤怒的咆哮,警告般的露出尖锐锋利的獠牙,隐藏在其中的无争突然从巨兽的嘴中冲出,直刺向冒牌货的面门。 这次冒牌货没有硬抗,身形快速的躲开了。 流动的煞气从下方攀附而上,似锁链般将他缠了紧。 冒牌货挣动了一下,竟一下没挣脱开来,眼看着无争回转朝着他再度劈来,冒牌货一直游刃有余的悠闲表情一变,眼中似有历光闪过,一股力量冲击在了无争的刀身上,刀锋撞得一偏,本该从头到脚直接把人给劈成两半的,现在只砍了一条胳膊下来。 那胳膊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变成了一坨烂肉。 张云翔死死的盯着冒牌货的伤口。 果不其然,其中的血肉快速蠕动着,很快就又长出了一条新手臂。 真就没完没了!这玩意儿怕是个蚯蚓精吧?! 易寒沉没给冒牌货说话的机会,操控着无争一次又一次的砍过去,地上很快就多了一些散发着恶臭的肉块,他知道凭自己的本事估计也弄不死这玩意儿,但这不妨碍他拿着泄愤,就这么个恶心人的玩意儿竟然敢用顾南松的脸,真当他易寒沉谈恋爱之后脾气就变好了吗? 冒牌货的脸色越来越黑。 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张云翔目瞪口呆的看着好好一个人,身上的皮肉突然四分五裂,然后从那人身腔子里涌出一团又一团的黑色东西,看起来像是什么活物,表面有着一层红色血管脉络,随着心跳一下一下剧烈搏动着,伴随着冒牌货现出原形,还有着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般的煞气涌出,那煞气似粘稠的黑水般朝着周围流淌蔓延。 张云翔无处可躲,站在这粘稠的黑色液体之中,一时惊慌。 这东西像是活的!正在啃食着他的双脚! 啊! 正待他想着怎么脱离困境时,一股力量撞击在他身上,眼前一黑直接被撞晕了过去,易寒沉微微蹙眉,他只懂得怎么让人倒霉,可从来没救过人,这一出手力量没把控住,直接就把张云翔给砸晕过去,不过看着被他逼开的黑色液体,这点小瑕疵不必多在意。 黑色的液体朝着易寒沉逐渐围过来,就像要给他套麻袋。 他周身有煞气凝成的结界保护,可这黑水附着上这些煞气不过几息之间煞气就少了大半,易寒沉沉着脸看过去,那团肉块多少有点形状,有四肢有身体,只是四肢和身体相比那颗脑袋实在是小,显得比例太过奇怪,而这巨大的脑袋上,还有着一张几乎占据一半的血盆大口。 易寒沉皱眉丑得简直不忍直视。 张云翔一边简明扼要的把发生的事说给顾南松听,一边心慌慌的观察着顾南松的反应,但出乎意料的,顾南松脸上虽然有些焦躁和担忧,但完全不是那种心肝宝贝被敌人带走后的心急如焚,甚至若不仔细的盯着看,都觉得他似乎根本不在意易寒沉此时的危机现状。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彻底停下不再继续说。 顾南松抬头看张云翔,就发现人正用着一脸控诉的表情看着自己。 顾南松: 他干了啥缺德事儿吗?咋的张云翔看他仿佛在看负心汉? 顾少,你怎么可以这样! 顾南松摸着手上的戒指,哭笑不得:那你想我咋样? 少爷都被那种奇怪的东西带走了!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急!张云翔狠狠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腿:原来你之前的深情都是装的!果然大难当头各自飞!是我看错你了! 顾南松无语:翔哥,没让你去演电视剧真是委屈你这才能了。 张云翔气得又拍了两下大腿。 我和你说正经的!少爷现在可是很危险! 顾南松微微垂眸,张云翔也看不到其中涌动的情绪:这事,是我两故意的。 什么张云翔也是个聪明人,顾南松提了一句,他转念就想明白个大概,当下沉默片刻:你两啥时候通的气?也没见你和少爷说点什么啊。 顾南松一笑:那不是我两心有灵犀嘛。 张云翔瞥他:正经点,所以你两想怎么样! 顾南松回道:怎么说,我多少察觉到一点异常,这场危机大概就是一群中二病晚期报社神经病搞出来的,你可以理解为有一个xie、教在搞事情,只不过这个阻止比起普通人搞出来的要麻烦点,目的咱也不用多去想,但其中过程呢,可能和沉沉有点关系。 所以少爷这是想深入敌营去查探消息,然后和你里应外合灭了这群傻逼? 差不多就这意思吧。 真相是知道了,但张云翔还是愁眉苦脸的。 顾南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心里也急啊,但我信他。 张云翔这次很清楚的看到那双眼里隐含着的情绪。 急吗?当然急,巴不得现在就出现在易寒沉的身边把他老公给抢回来。 担心吗?担心的那一颗心仿佛被放在火焰上煎烤,无时无刻都怕易寒沉会受到什么伤害。 愤怒吗?顾南松抬手捂了捂心脏,说实话,这是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那么愤怒,愤怒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他都快要按压不住,面上,他依旧带着几分冷静和从容,但天知道现在他想做什么,他想把那些觊觎这易寒沉的东西,全部都给送下地狱! 不过终究是活了两辈子的人,经历过那么多苦难,他拥有着比任何人都强大的心智。 沉思了好一会儿后,顾南松拿出手机。 不论是救易寒沉,还是对上那个组织,都不是他一个人能搞定的,他需要外援。 还正巧,他刚准备联系夏槐序,夏槐序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顾南松接通后,不知道对面夏槐序说了什么,那脸色变得格外凝重起来。 通话结束的顾南松看向有些紧张的张云翔。 翔哥,我们去一趟北边的沁洋商业广场。 张云翔坐在车上,靠着方向盘,眼睛盯着顾南松朝着广场中央走去。 这是北边的一个大型商业广场,从办公到娱乐,所有设施一应俱全,这会儿人来人往显得有些喧闹拥挤,张云翔本来想跟着去的,可又怕自己拖后腿,就只能在车上等着,而跟着顾南松一起去的,竟然是那只狼狗和小黑猫。 大狼狗把自己的体格缩小了些,大概也就比普通黑背要大上一圈。 路人们纷纷害怕的避让开来,然后站在远一点的地方,好奇的观察着这个奇怪的帅哥,身旁跟着一条没牵绳的大狼狗,手上抱着一只黑色的小奶喵,这搭配还挺奇特的。 顾南松顶着众人的注视,一路走到广场中央的观赏音乐喷泉的位置才停下。 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巨大喷泉,顾南松回想着夏槐序和他说的事。 夏槐序和俞老一起离开榮城去处理一件挺麻烦的工作,正巧这事情也是那几次出现过的黑袍人的手笔,工作结束后联系上榮城的天师协会,爷俩应该是知道了一些黑袍人的计划,所以连忙给顾南松打电话过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天师协会以及各家高人虽然留下了几个坐镇榮城,但他们身上的任务并不包括调查榮城现在发生的奇怪事件,而出去调查的这会儿也没完全摸索清楚,能让夏槐序放心拜托来帮忙的也只有一个顾南松。 大概是黑袍人要准备做什么,而他们知道了几个地点。 沁洋广场就是其一。 可顾南松看来看去,也没找到什么异常的地方啊。 而且这大白天的,这么多人,黑袍人光天化日之下还能 突然间他面色一变。 喂,刘哥,是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刘罡带着人赶到沁洋,一张脸那叫一个苦大仇深:小顾,你确定真的会出事? 顾南松当然也说不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出事那可是成百上千条人命啊:出事的确会出事,不确定的只是时间,能把这整个广场都封锁起来吗? 这很难。刘罡不是没去努力过,先不说他不是这个辖区的警察,就他所在的职位也没办法直接下达封锁一个地区的命令,他已经上报给上司,再由上司继续上报而且这种捕风捉影没个确定说法的事,怎么可能轻易听信! 顾南松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刘罡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难受。 刘罡见他表情,也只能无奈的拍了拍肩膀以作安慰。 哗啦! 所有人被吓了一跳,连忙躲开地上的喷泉水管口,但还是被喷了一身的水。 刘罡抹了把脸:这怎么还突然喷水了。 耳边是哗啦响的水声,还有不少不幸被水喷到的路人惊呼声。 顾南松心脏砰砰直跳,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他记得,这个广场的喷泉是晚上才会开启,是个挺出名的网红打卡点,情侣拍照约会圣地,搭配着各式音乐和灯光,晚上的喷泉盛会那是非常的漂亮,而白天这里大多没什么人来玩,又得减少水的浪费,所以除了中央的喷泉池子会喷水外,其他的水管都是关闭的。 水花四溅,晶莹闪烁。 耳边只能听到水流动的哗哗声响,视线也被水帘水柱给遮了个完全。 顾南松就站在喷泉池子的旁边,一股阴寒的凉气突然爬上了他的后背。 呜!身旁的大狼狗发出示威般的低吼。 顾南松冷着脸半转过身来,手指轻动,刚刚从水池里冒出来的黑色脑袋就被他又给摁了回去,对方不甘的在水里挣扎,丝丝缕缕的黑气在水里蔓延,那是一只鬼,长得啥样不清楚,不过那双胳膊一片青紫,黑色的指甲又长又尖,扑腾着想要从水里窜出来。 操控着煞气把这鬼从水里拉出来。 小黑喵窝在顾南松怀里,仰着头好奇的看着,然后轻轻喵呜了一声。 那些跟随在它身边的猫狗灵魂聚集而成的恶鬼凶煞再度出现,龇牙咧嘴的将半个喷泉池子都围了起来,鬼,不止一只,这个喷泉池子里现在真是阴气翻涌,一眼看去一颗颗黑色的脑袋直往水里钻出来。 顾南松不在意这些大白天还出来作妖的鬼。 他死死的盯住水池,眼里像是染了墨般的水池里,缓缓流淌而来不详的红色。 第178章 大概反派要毁灭世界 刘哥!顾南松一声低喝:出事了! 刘罡不知道在哪个位置回了一声大吼:我知道!这特么地上血水都漫过来了! 顾南松环顾四周想摸清楚状况,但这眼前的喷泉真是无比碍眼。 耳边又传来刘罡气急败坏的声音:小丛!去操控室让人给我把这喷泉关了!这尼玛谁看得见!还有其他人,都小心点,肯定出事了! 啪嗒一声。 一个小男孩摔倒在前面不远处,水帘之后扭曲的恶魔逐渐靠近。 恶魔穿着黑色卫衣,脸隐藏在帽子之下,手上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大砍刀,他看着眼前哭嚎不止的小男孩,举起的刀子即将落下哗啦一下,没注意到脚下的喷水口,喷起的水柱正好冲向他的脸,恶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又绊到了身后一根凸出的喷水管,狠狠的摔倒在地上,后脑勺砸地上声音还挺大,没一会儿流出的鲜红血液就被水流冲洗干净。 顾南松走过去抱起小男孩。 冷漠的看了一眼卫衣男,将放出去的那缕煞气收了回来。 喷泉终于被关闭,如地狱般可怕的画面狠狠撞击着众人的心脏。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群暴徒,统一穿着黑色卫衣黑色裤子,手持各种武器,没有任何目的性的袭击着广场上的无辜群众,之前因为喷泉的阻挡,他们看不到听不到,所以也无法成功阻止,而这不过十来分钟的混乱,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惨痛结果。 刘罡目眦欲裂,紧咬着牙关,隐隐能感觉到口腔中弥漫开的血腥味。 鲜血染红了姑娘的纱裙,小孩再也发不出平时那令人焦心的哭嚎,大妈手里提着的水果滚了一地,大叔手里的文件已经被血水浸湿他们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动不动,毫无声息。 顾南松喉咙发紧。 事情终究是发生了,而他无法完全阻止,但现在还有可以做的。 将怀里的小男孩紧紧抱住,普通人看不到的黑色煞气逐渐弥漫在广场上,那些趁乱出来的恶鬼被煞气包裹起来,一个个的发出凄厉的惨叫,随后都逃不掉魂飞魄散的命,顾南松已经很久没起过杀心了,但在这般情况下,这些鬼还要出来作乱,自然也就别怪他下狠手了。 穿黑色卫衣的暴徒们还在追赶着广场上的人,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在刘罡等人眼里,这些黑卫衣都没等他们出手,全都莫名其妙的倒了。 刘罡下意识的看向顾南松。 突然脸色一变,手中的枪直指顾南松:不准动! 顾南松被枪指着也面不改色,甚至还帮刘罡扣动了扳机。 小顾!快躲开! 子弹已经近在眼前,却突然在空中打了个弯儿,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顾南松转过身去,大狼狗已经嗷呜一声扑了上去,将意欲背后偷袭顾南松的黑袍人给扑倒在地上,周围猫猫狗狗的鬼魂也冲过来,张嘴咬住他的四肢,小黑喵从怀里蹦出去落在黑袍人的脸上,伸出爪子狠狠的给他挠了几条口子出来。 顾南松抬起一脚,发狠地踩在他胸口上。 黑袍人一声惨叫,瞪大一双漫着血丝的眼看顾南松。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顾南松碾了碾脚。 分卷(125) 黑袍人疼得龇牙咧嘴,嘴里不断的抽着气,一边喘还一边笑,粗哑的笑声断断续续,简直就是一个疯子!顾南松看他这样,又跺了一脚上去,只听肋骨咔擦一声断裂,他才收回脚走向刘罡。 不管这些人要做什么,但肯定不是啥好事。 他不能在沁洋这里多留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些黑卫衣背后有一个组织,他们正在有企图有计划的进行某种行动,沁洋发生的这场暴动只是其一,以警方的能力估计无法阻止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可能就只有在事情发生后尽量的减少损失和伤害。 刘罡抿了抿唇,艰难问道:就算是你,都无法解决吗? 顾南松摇摇头:我不是救世主,我能力也有限,若他们只是针对小部分的人那我还有得拦,可他们显然是要对无辜人下手,而且不止一个地方,而是大面积的制造灾难,我救不了所有人对不起。 刘罡抬手按在顾南松的肩膀上。 我明白了,你不要太自责,我这就上报。 听你的意思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一处,还有什么地方,你一齐告诉我吧。 顾南松一想也没瞒着,把夏槐序告诉他的地址全告诉给刘罡,刘罡及时向上面报告,有沁洋广场暴动的事情在前摆着,警方这边不得不重视起来,这次也不管上报的信息到底是真是假,抱着防患于未然的心态,警方连忙指派人手往这些地方赶去,要是真有事,他们能及时行动,要是没事也就当出去普通巡查一道。 沁洋这边已经忙成一团。 刘罡对顾南松心里十分信任,所以扛着上司的压力都带人过来,甚至通过自己的私人交情带了一批医生过来在广场外等候着,这些医生都是私家医院的,这次出行刘罡得自己掏腰包,可这会儿刘罡已经不再心疼自己大出血的钱包,无比庆幸自己把这几位医生给带来了! 顾南松看着刘罡身上亮起的一丝金线。 仿佛穿透乌云的阳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如此的温暖闪耀。 心里头依旧沉重压抑,但是看着忙前忙后的刘罡,顾南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全身湿透,经历过刚刚惨痛的一切,身上刺骨的冰凉都似乎传递到了心间,可此时,他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天空中太阳的温度。 黑卫衣比他们想象中的多。 被顾南松处理的不过三分之二,那有些又躲藏在什么地方? 绕过温泉,顾南松放眼望去。 地上瘫坐着一个浑身发抖的男人,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有些文弱,他一只手耷拉在身侧,好像已经没了力气,就在他的背后,一个姑娘抹着眼泪在和赶过来的警察说些什么,离他们二人所在不远处,一个黑卫衣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 对不起警察同志,他、他死了吗? 女孩声音颤抖着问道:我只是推了他一下我真的 警察同志你别怪她,要不是她救了我,我估计就不是废了一条胳膊。 不是要不是你帮我们,李倩已经被 小顾!来帮帮忙! 顾南松听到刘罡的呼喊,朝着花坛边跑过去。 这个小伙子刘罡声音有些艰涩:已经没气息了,他怀里的孩子还活着 年轻的小伙弓起背部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缩在花坛的一个拐角处,浑身上下已经被鲜血染透,后背上血肉模糊满是各种刀伤,几乎能看到里面的骨头,而致命伤应该是后颈处几乎砍断了半个脖颈的伤口,他身旁这会儿跪坐着另一个小伙子,身上也有不少的伤,此时正痛哭不止。 顾南松不忍的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艰涩的说道:已经安全了,放手吧。 刘罡一愣,眼睁睁的看着之前不论怎么掰都掰不开的双臂缓缓垂落。 他连忙从小伙子怀里把孩子抱出来,那是个小婴儿,白嫩的小脸蛋上沾满了血污,但却没有哭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直溜溜的看着一处,突然间,她笑了,扬起的小手在空中乱摆,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顾南松看着在尸体旁边站着的灵魂,那双空茫的眼中逐渐溢出流光。 他抬起手指,轻轻放在小婴儿的手心里。 下辈子你会投个好胎的。小伙看过来,扬起一个笑脸:她还活着,就好。 很快,当地管辖的警方以及最近的医院都纷纷派人来支援,顾南松压制住广场上躁动的煞气后,见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便和刘罡提出要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刘罡这时已经接到消息,警方派人前去查探的地方,已经有两个出现了状况,还有两个暂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南松听言,多问了两句。 已经出事的两地,有一个是城外的工业园区,厂房突然发生爆炸造成大火,还有一个地方是榮城第九人民医院,现在整个医院都已进行封闭,原因是突然出现一种未知的高传染性疾病患者,现已经确认医院中有近百人被感染,而感染的源头患者至今还不知在何处。 太好了!下雨了! 手机正在直播的工业园火灾情况里突然传来几声欢喜的惊呼。 火小了!火真的小!这场雨来得太及时了! 不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是化学物品起火,普通的雨水怎么能熄灭的 快趁这机会救人!快! 医疗人员呢?!担架!这还有幸存者! 天空中闷闷的传来一声长雷,在混乱嘈杂中听得有些不太清晰。 顾南松看了会儿,突然一笑,刚刚那哪是雷声,分明是龙吟啊。 这边也得到控制了。刘罡的声音带着一丝欣喜:局长说有高人过去了,被感染的病患情况得到控制,已经全部脱离生命危险,现在只需要严防死守各处关卡,不让那些捣乱的人跑出去! 顾南松点点头,转身离开。 身后跟着的大狼狗突然咬住顾南松的后衣摆,趴在他肩膀上的小黑喵也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顾南松将小东西捧在手掌心里,与那双红色的大眼睛对视着,又回头看看似乎是想要告诉他什么的大狼狗。 咔的一声。 顾南松猛地的抬头望去。 艹!这怎么回事?! 都让开!把伤员转移到没有水管的地方!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地板会裂!池子竟然塌了! 就在他们的眼前,广场中央那个大喷泉池子,突然坍塌开裂,受到压力的水管纷纷破裂,大量的水再次喷溅而出,也还好局势已经得到控制,没有人再趁乱制造混乱与恐慌,众人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工作和救援。 可顾南松的心,却一点点下沉,一点点发冷。 喷泉池子坍塌之后,浓郁的煞气翻涌而出。 与曾经在猫咖发生的状况一模一样! 这榮城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庞大的煞气!还不止一处! 呜呜呜!大狼狗看了眼喷泉,有些急切的用爪子刨着顾南松的裤子。 小黑喵也喵呜喵呜的叫个不停,那软软的声音都变得嘶哑了些。 你们想告诉我什么? 小黑喵在顾南松的掌心中,抬起爪子指了指逐渐在半空中凝结的大量煞气,大狼狗则是干脆咬着顾南松的衣摆,用力扯着他往某个方向离开,顾南松看着他们两的反应,稍加思索后: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地方有大量的煞气? 小黑喵连连点头。 顾南松了然,小黑喵是凶兽血脉转世,对煞气的感知不是他们能够比拟的。 抬手轻轻拍了拍大狼狗的脑袋,顾南松轻声说道:谢谢你们,我们走! 这是榮城边上一个小村庄,与榮城倒也挨着,地处在一个小坝子里面,三面环山,因为有一条河流从村子里流过,于是取名河心村,这河流倒也不宽,和榮城外围的护城河差不多,这河是从哪来的,就得说起小坝子北边的水库。 顾南松赶到村庄的时候,只能艰难的接受现实。 水库堤坝被毁,大量湖水汹涌而下。 因为河道的引流和地势原因,河心村首当其冲,此时已经变成一片汪洋之海。 顾南松赶紧联系警方支援。 坐在大狼狗的身上,顾南松看着几乎将整个村庄笼罩的煞气,觉得都快窒息了,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这是准备毁了整个榮城吗?顾南松没办法在这里站着等救援,找了找路,下到村子里去。 村子里的水起码有一米多深,流动十分湍急。 顾南松看到一家三层小楼的楼顶上,聚集着不少村民。 那边还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皮划艇,一端牵着绳子捆绑在结实的地方,顺着水流在水中摇摆,几次都差点被水流冲翻,着实让人看着提心吊胆,可就是这个十分危险的皮划艇上,坐着三个穿着救生服的男人,甚至水里还有一个穿着救生服的男人,正在往一家平房的楼顶奋力游过去。 楼顶上站着一位老奶奶,双手牵着自己的孙子孙女。 大狼狗已经扑到了水里。 也不知道从哪找到两小姑娘,此时两小姑娘都扒在它的身上,被带着朝顾南松游了过来,顾南松就站在一家高点的平房楼顶上,看到两小姑娘,连忙伸手把她们都拉了上来,小姑娘全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却没有一个哭闹。 大牛!小心啊! 女人的吼叫十分刺耳,顾南松连忙望去。 村里栽种着一些比较高大能遮阴的树,此时因为流水的冲刷,有一颗承受不住已经被拔起了根,朝着一侧倾倒而下,而就在大树倒下的方向,一群人正互相搀扶着,拉扯着,往路一侧大开着门的屋子走去。 顾南松脸色发白,就算他及时将蔓延躁动的煞气压制住,依旧无法阻止大树的倒塌。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树朝着那群人砸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奇迹,发生了。 顾南松猛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房顶上。 大树依旧砸了下来,但却险险的避过了人群,没有一个人被树干砸到,甚至在水流的冲刷下,树干横向卡住了街道,形成一道天然防洪的阻隔带,一定程度挡住了汹涌而来的水流,村民们趁此机会成功躲进房子里,爬上二楼避难。 得救的村民们发出阵阵劫后余生的欢呼。 顾南松看着那颗大树,也缓缓一笑。 无数身上绽放着微微白光的灵魂突然出现,一齐扑在了树干上,本该触碰不到任何实物的他们,却在这时凝聚起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的撞偏这颗巨树倒砸下来的方向,让危机与村民擦身而过,顾南松仔细看了看,他们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灵魂,但每一个都绽放着最纯洁璀璨的色彩。 那些光芒连煞气都无法掩盖,甚至还在缓缓的将笼罩而来的煞气驱散。 这个地方还真有些特别。 哎,那边的小伙子!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几个人啊! 顾南松回过神来循声瞧去,对面三层小楼的顶楼窗户里,一位大叔探出身子朝着他挥手。 他还没出声,旁边年纪大一点的小姑娘连忙喊道:三贵叔!我们没事!这位哥哥是村外来的,好像受了伤! 是雯雯吗?!你们别动!我们马上过来! 还好邻里邻居的房子修得近,这楼顶直接搭个板子就能走过来,那大叔是在街对面,不得不绕一下路,一同过来的还有两男一女,大叔看了眼顾南松,转头对着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说道:李医生,快,你帮这小伙子看看,这脸色怎么那么差! 顾南松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先给这两孩子看看,我就是刚刚那一幕吓着了。 两孩子已经被中年妇女用两棉袄给包裹住,此时正小声的安抚她们惊慌的情绪。 小哥你一个村外人,怎么到这地方来了?还赶上这大水 顾南松也没那精神去想什么说辞,只苦笑一声,然后直接转移话题:我已经报了警,很快警方那边就会来人救援的。 大叔一听,连连点头:哎,这事实在是来得突然,不过说来也万幸,咱村里最近搞什么包团旅游,今早上刚刚走了三车,村里人本来就不多现在更是没留多少人,大部分人都成功躲过这一劫。 顾南松听着,注意到眼前几人身上隐隐缠绕着的福气,了然一笑。 已经可以听到各式鸣笛的声音在逐渐靠近。 站在楼顶的一行人惊喜的朝着村口望去,还好这公路是修得盘山路,位置在的还挺高,不会受到水流的影响,公路上一辆一辆驶来的绿色军卡,在老百姓的眼里就是最大的希望,既然救援来了,顾南松趁着大家都忙得无暇顾及他,便偷偷的和猫狗离开村子赶往下一个地方。 他现在能做的不是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阻止灾难的发生,而是尽可能的找到所有灾难发生的地方,这些地方必然有它的特异之处,确定所有情况,也许才能知道黑袍人到底准备做什么。 第179章 爱你,么么哒!(大结局) 从村子里出来后,顾南松又去了两个地方。 此时他正在一片废墟之中追逐着前方逃窜的黑袍人,因为周围的房屋倒塌,地板开裂塌陷,救援的人来来往往,那黑袍人十分滑溜灵活的游窜着,要不是大狼狗追得紧,估计早让他给逃走了,一路追着出了废墟,那黑袍人就想往林子里钻,顾南松抬手一抓,煞气朝着黑袍人汹涌的扑去。 艹!黑袍人脚下绊到石块,打了个踉跄,嘴里发出恼怒的叱骂。 他连忙稳住身子,可往前踏一步,大概是林子里土壤湿润又遍布青苔特别滑脚,这只脚绊到还没站稳,那只脚就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扑,不过黑袍人到底有点本事,可不会如此狼狈的摔个五体投地,只见他在半空中挥出一掌,地上直接被打出了一个坑,力量扩散还掀飞了周围的枯枝烂叶,以及 咚的一声。 顾南松非常幸灾乐祸的笑了。 一颗大概西瓜那么大的石头被掀起老高,掉下来正中黑袍人的后脑勺,这还没完,大概是他的力量太强大,身旁一颗老树受到波及树干从中间断裂,直直的就朝着黑袍人压了过来,顾南松还非常有道德的伸手帮了一把。 分卷(126) 煞气将人给缠了个紧,黑袍人挣脱不开,只能被压在树下大声怒吼。 顾南松走过去往树干上一坐,拿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应该不止你一个吧?你同伴都哪去了? 黑袍人艰难的抬起头,狠狠瞪着顾南松:你别想抓到他们! 顾南松抱起滚落在一旁的石头,直接往他头上再砸了一下。 没事,我抓不到总有人能抓到。 黑袍人顶着一脸血,笑得得意:你们这些废物,阻止不了我们的!哈哈哈哈哈!要变天了,今天之后就是我们的天下! 顾南松翻了个白眼,懒得和这些脑子不正常的人理论。 丛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抬头看去,连忙招手:哥,我在这! 夏槐序拖着一串的黑袍人走了过来,一直板着的严肃脸在对上顾南松的笑脸时终于缓和了几分,他看了眼被大树压着的黑袍人,担心的问道:没事吧? 顾南松站起身来:没事,不过哥你有查到什么? 夏槐序皱起眉头,表情凝重:等会和你说。 将黑袍人交给天师协会的人,夏槐序带着顾南松到受灾地旁边搭起的一个棚子里,陆无岐也等在那里,陆续出事后,夏槐序也不是全然什么都做不了,得到消息的陆无岐连忙开始运作起来,向着各处受灾的地点运送大量的物资,而与顾南松联系过后,也马不停蹄的从外地赶回来,甚至动用了私人直升机。 顾南松把大狼狗带着他找到几个异常地告诉给夏槐序后,便约定在这个地方碰头。 两人一进棚子,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夏槐序就连忙问道:易寒沉呢? 顾南松直说:被黑袍人带走了。 夏槐序震惊的瞪大了眼,随后有些懊恼的拍了一下桌子。 顾南松依旧十分冷静: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夏槐序把手机拿出来,点开相册后凑到顾南松的眼前。 照片上的场景应该是哪间屋子里,摆设有些破旧,正中央摆放着一个供桌,供桌上矗立着一尊黑色雕像,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雕刻出来的,顾南松本来还有些疑惑这是一尊什么邪神,瞧着阴气森森十分诡异,可等夏槐序将照片放大可以清晰的看到这尊雕像的面容时,他忍不住骂出声:卧槽?!谁特么那么缺德傻逼!竟然用我老公的脸! 夏槐序回道:这是天师协会从那几个抓去的黑袍人居所里找到的。 在得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他也很惊讶。 只不过天师协会的人和易寒沉并没有接触,所以至今除了他和师傅之外,并没有人知道这些黑袍人供奉的神像竟然有一个活生生的本体在。 这雕像打造的时间不长,按照这些黑袍人的说辞,这位就是他们供奉的凶神。 凶屁!顾南松翻了个白眼:说都没说就擅自用我老公的形象,还雕得那么丑,你看看,这鼻子都塌了,鼻孔那么小也不怕憋死,还有这眉毛,那么短那么细瞧着娘兮兮的,还有这嘴巴怎么还大了一圈,也就这眼睛像点,但我家沉沉才不会有那么邪气的眼神,雕这雕像的人是不是歪嘴战神看多了,非得整个邪魅一笑才能更像神经病一点? 夏槐序: 顾南松手指气愤的戳着屏幕:还有这身子比例一点都不对,上长下短,我家沉沉近一米九大高个,肩膀虽然没那么宽但是腰特别细,然后腿又长又直,这个站没站相歪歪扭扭的什么破烂玩意儿!我要告他们!侵犯肖像权!对我们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和心灵伤害! 夏槐序:松松,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顾南松面上愤怒的表情逐渐冷却下来,他定定的看了会儿照片,沉着声说道:黑袍人是想创造一个降世凶神,易寒沉因为天生特殊的命格,所以被黑袍人选中对吧。 夏槐序点点头:他们将易寒沉供奉成为他们的神,大量的信仰之力就会落在易寒沉的身上,不论他愿不愿意,因为信仰他而生成的怨恶凶煞都会成为他的力量,同时他也必须承担着这无尽凶恶对心神的侵袭。 顾南松有几分疑惑:我想这不只是信仰,这些地方突然出事又意味着什么? 夏槐序拿出一张榮城地图放桌上,红色马克笔在上面做下标记。 标记的就是榮城出事的几个地方。 你有注意到这些地方隐藏着大量煞气吗? 顾南松点点头:不像是短时间内能聚集起来的量。 的确。夏槐序语气格外沉重:我和师傅在这里发现了一个阵法,这个阵法就是聚集大量煞气的罪魁祸首,而这些煞气并不是一年两年短时间内聚集起来的,从那个阵法来看,存在时间至少有三百年。 顾南松一惊:三百年?谁干的? 夏槐序摇摇头:谁制造的阵法暂且不说,但是这阵法的作用 说着用马克笔将几个阵法所在的地点连接起来:这是个大型阵法,这些地方的阵法是这个大型阵的力量点夏槐序手上动作一顿,盯着地图思索着:现在不确定的是,阵心是在什么地方,这些阵法的力量最终都将传输到阵心之中。 这是个什么阵?毁天灭地反派统治世界之大阵? 夏槐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阵法我知道。 手指一边点过被标记出来的地方,嘴里一边蹦出几个字眼儿:怨深,恨切,爱狂,伤痛,夺生,灭善,传恶,无望到最后的地煞天煞融合,成世间大凶大恶之煞阵,供奉祭神,迎凶神降世。 话音一落,两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 夏槐序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顾南松忍不住苦笑一声,喃喃低语:果然逃不过的命运吗。 我大概知道那最后的一阵在哪,走吧,是时候去英雄救美了。 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 说来这夫夫两能里应外合,还多亏了俞老送的那对戒指,那戒指可不是普通墨玉戒指,听说是俞老师门开山老祖传下来的法器,只不过这法器作用对象必须得是姻缘相连的两人,而且还得法器认人,从老祖宗那传承至今,还真没谁能用得了这对戒指,所以俞老也不知道这戒指有什么作用。 至于送给顾南松,这就是天命啊。 修行一道之人,多少能听到天道念叨几句,而给顾南松戒指就是天意。 这戒指只要带上去了,认主了,别人就别想抢夺去。 戒指有些什么功能顾南松还没琢磨明白,不过有一个功能现在正巧能赶上大用处,高配玄学版GPS超强定位,顾南松曾经试过,普通科技版本对上煞气就是被爆的下场,而这对戒指不管用什么法子,都无法阻止它们之间的相互感应。 通过戒指的指引,顾南松和夏槐序很快就找到了易寒沉此时所在。 榮城古皇都中央公园,也是曾经几百年前皇宫里的御花园,这御花园中央有着一池湖水,而这湖水正中央伫立着一尊历经百年风吹雨打依旧不减威严的龙形石雕,在这石雕的头顶上,顶着一颗巨大的宝珠。 龙顶珠顾南松环顾四周,这龙形石雕的周围还伫立着九根盘龙柱,说来也奇怪,这雕刻有龙的古物大多寓意吉祥福祉,怎么会缠绕着如此多的煞气。 夏槐序也看着池中的雕像,解释道:九龙朝珠,是国之风水,这段时间榮城之外出事的地方,都是龙脉所在,这些黑袍人其心可诛!他们是想毁了整个国家的风水气运!榮城便是那颗宝珠,起聚龙气,定山河的作用,而能毁了榮城的方式也只有凶神降世。 顾南松扯了扯嘴角。 眼中怒火中烧! 好家伙,这些黑袍人所图不小啊,最可恨的他们竟然还要拖易寒沉下水! 能找到易寒沉具体在哪吗?夏槐序有些急切,如果能及时将易寒沉救出来,也许就不会 顾南松细细感知着戒指传递过来的讯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喏。抬手一指:就在那个方向,既然没有房子,那多半就是在地下藏着。 夏槐序难得有些急躁,手中长剑一出,直接暴力挖坑。 顾南松抬手挡了挡飞溅的泥土,幽幽的叹了口气:咱两都在这了,他们不可能没有感觉到,所以,不管是谁,你们总归是要和我们面对面的,不如你们自己出来行不行? 不知道是听到了顾南松的话,还是被夏槐序激怒,地上还真就缓缓打开了一个洞口,洞口之下连着台阶,黑漆漆的通往不知名的地方,兄弟两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的走了进去,阶梯一直往下,顾南松估摸着他们都下到地底至少十米的地方。 眼前是一条青砖砌成的甬道,阴气森森的。 顾南松看了眼:怎么那么像跑进了谁的墓? 一路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一个空间挺大的房间。 房间正中央站着一个男人,浑身煞气环绕,一双通红的眼在昏暗的空间中特别引人注目,进来的两个人,他的目光从头到尾只落在一个人的身上,而被他注视着的那个人,幽幽开口:呵呵,等会儿我就戳瞎你的眼,抢别人老公还妄图破坏别人婚姻的垃圾小三! 男人眼神又凶狠了几分:你为什么还活着? 顾南松冷笑: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就你那些垃圾手下,除了装逼还有什么用? 既然如此 身影突然在眼前消失,阴仄仄的声音却突然出现在耳边很近的地方。 顾南松不急不慌的转头,煞气将男人整个包裹起来,那只长着利爪的手距离他的脖颈不过一臂的距离,可不论男人怎么龇牙咧嘴的用力,都难以再近一步,厉风从眼前刮过,手臂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夏槐序削了他的手臂后,长剑顺势横扫过去,意图直接削掉男人的脑袋。 煞气突然溃散开,顾南松往后退了好几步避开冲过来的巨大头颅,而夏槐序的长剑扫在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上,卸去大半的力道,定睛一看,长剑几乎没入到一团正在蠕动的黑色肉块里,粘稠的污血顺着伤口流淌到地上,散发着刺鼻的血腥臭味。 夏槐序收势后退,站在顾南松身旁与他一起打量着眼前的怪东西。 嗯这什么玩意儿? 夏槐序也不确定:好像是饕餮 顾南松看着那张大嘴:似乎还真有可能,算了,管它是啥,先剁了再说! 说是这么说,但这只饕餮的实力过分强大,比他们以往所遇到的任何一个敌人都强大,就顾南松和夏槐序两人联手,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谁都别想弄死谁,夏槐序一边与饕餮纠缠,视线还在不断的看向房间那头的那扇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易寒沉就在里面。 松松!我拖着他,你去救易寒沉! 顾南松扫过去一眼,转身就冲向石门。 饕餮愤怒的大吼,大嘴朝着顾南松就咬了过去。 夏槐序眼神一历,手中长剑金光大作,竟硬生生的砍掉了饕餮下半截嘴巴。 顾南松已经冲到门前,左右看了看,就在门边上有个拉环。 拉动拉环门咔咔的就开了,门内一股浓郁的煞气铺面而来,同时还伴随冰冷刺骨的气息,顾南松抬手一挥看去,这门内有着一个更宽阔的空间,半空中漂浮着一颗用来照明的明珠,他往前走了两步,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阻拦住脚步。 从进了门视线就没从易寒沉身上离开过的顾南松,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易寒沉正躺在一座阵法的中间! 而此时这个阵法正不断的聚集着煞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门外的饕餮发出得意的大笑:成了!我终于成功了!你们这些卑贱的人类休想阻止我!你们就绝望的等待着,恭迎凶神降世! 地板在颤抖,顶部在坍塌,大量的湖水反灌进来。 顾南松面无表情的转身,把石门再度关起。 夏槐序惨白着一张脸跑来,语气艰涩:没有赶上吗 顾南松看向重新变回人形,癫狂的跪在地上大笑的饕餮,出声:哎,你们的凶神到底咋样的?是要用我老公的壳子,还是壳子灵魂都要啊? 撕心裂肺的笑声戛然而止。 饕餮偏过头看顾南松,就保持着那诡异的笑容和姿势,半晌了才回道: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他就是我们的神。 顾南松眉头一挑,出乎意料的,似乎并没有那么着急。 你们这些人把别人当神的时候能不能先问问当事人乐不乐意。 为什么不愿意?饕餮觉得顾南松这话说得太过可笑:他可以拥有翻天覆地的能力,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憎恨着、厌恶着这个世界,我只不过是让他清楚的看明白自己的内心,解开可笑的束缚,随心所欲的去破坏毁灭这个世界! 顾南松表情淡淡:哦,这样啊。 夏槐序越来越觉得顾南松反应有点奇怪。 走吧,出去看看吧。 饕餮似乎觉得大局已定,也想多看看两人对现状绝望的反应,所以没再对他们动手,反而跟在两人身后,乐颠颠的走出地下室,准备去恭迎他们的神降临。 站在湖边,夏槐序终于忍不住问道:松松你就不担心吗? 顾南松看着天空中逐渐被黑色浸染的明月,感受着周围如惊涛骇浪般涌来的煞气,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好像担心也没什么用,哥啊,你手上是不是还留着底牌没用? 夏槐序沉默的低下头。 顾南松一笑,轻声道:果然呢,主角最终会消灭大反派啊。 夏槐序不知道顾南松在说什么,但他现在心里难受得紧,他的确留有底牌,而这个底牌能让他成功杀死易寒沉,可他却不想这么做,如果易寒沉死了,那松松肯定会很难受吧 都到这地步了,你也别有什么心理压力,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分卷(127) 夏槐序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他。 顾南松还挺从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他仰头看着半空中的黑球,好像真就没一点担心和难过,夏槐序不解的同时,心头还漫上了浓重的不安。 大不了,我陪着他做一对鬼夫夫,也挺不错的。 松松!夏槐序气得低喝了一声,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顾南松转头对他一笑:哎呀,这不过是最坏的结果,我觉得吧,也许不会那么坏呢。 饕餮在一旁,嘲讽的低笑了一声。 顾南松懒得理他,嘴唇轻动,说了一句什么夏槐序也没听明白。 大宝贝啊,亲爱的沉沉啊!给你老公争点气!他真的不想活得还没上辈子久! 天,在等待中,逐渐迎来新一天的曦光。 顾南松缓缓打了个哈欠,转头问饕餮:哎,还要多久啊? 饕餮此时脸色有些阴沉沉的,盯着半空,好像有些疑惑。 怎么可能 怎么那么少! 难道是哪个阵法出了问题?! 见人低着头神经质的低语着,顾南松拿出手机开始翻新闻。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直萦绕在眉间的沉闷被逐渐驱散,一丝喜悦爬上眉梢。 哥,你来看看。 焦躁了一晚上的夏槐序有些失魂落魄的,听到顾南松唤他,半天才反应过来。 河心村大水成功褪去,竟然没有一个人丧生。 青瓷小镇那场地震,你看到了没,那些在这场灾难中丧生的人,竟然指引着镇里的猫猫狗狗找到那些被压在房子里的幸存者,你还记得吗?我们去的时候,那对小夫妻的魂魄,竟然能把那块石头给推开。 还有这些人好多志愿者都去救援了。 我还记得我在沁洋的时候,旁边有家便利店,那么混乱的情况下都还开着门让人进去避难。 还有这些地方,救援来得特别及时,警察,军哥,白衣天使伤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情况都得到了有效控制。 顾南松不断絮絮叨叨,给夏槐序看手机上的视频。 饕餮听得心烦意乱,怒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顾南松脸上的笑容格外刺眼:知道吗?就算凶神降世,也毁不掉这个城市,这个国家。 夏槐序若有所思的看着视频,随后长长的舒出胸中郁气。 顾南松松了口气:世间虽苦,但总有美好的事情发生,世上啊,还是好人多啊。 饕餮不愿意相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他妄图依靠阵法吸收更多的煞气反供给主阵,他在这些地方制造各种灾难,因为只有生死之际,绝望之时,痛苦蔓延之间,才会生出更多的恶怨凶恨,他是一群恶人的头领,也吸引了更多的恶之信徒,但他太过自大了,小看了这世间长存千万年的人类,也小看了人心善念。 善,可以化煞,可以带来无尽的希望。 所以我不想死啊,我还想过美好小日子呢。 顾南松收起手机,突然大喊一声:老公!大宝贝!我肚子饿了!我想回家吃饭! 夏槐序:?!快看! 煞气突然更加疯狂的凝聚,然后在天边第一缕阳光出现时,嘭的一声,半空中的黑气炸开来,露出里面的易寒沉,易寒沉这会儿是醒着的,低下头,目光落在了湖边顾南松的身上。 顾南松往下一跳跳进没了水的湖里,然后朝着中央跑了过去。 夏槐序连忙跟上,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泛着光的匕首。 饕餮浑身一颤,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 中间的盘龙柱和巨龙石雕都已经碎成一地石块。 易寒沉落在石块中间,那一双深深的黑眸看着顾南松跑近。 顾南松一脚踏上一块石头,比易寒沉要高上半个头。 两人对视着,顾南松突然笑得各种灿烂。 只见他一手扣住易寒沉的后脑勺,一手抬起对方的下巴,一低头亲上易寒沉的唇。 夏槐序:??? 两人唇舌交缠,亲得那叫一个激烈,激烈得夏槐序脸都红了,连忙转头平复心跳。 不过也没亲太久,顾南松与易寒沉额头顶着额头。 这是给你的奖励,做得不错。 易寒沉表情和缓,若仔细看,竟能看到他嘴边扬起的一抹清浅笑意。 不可能!饕餮再傻,这会儿也看出不对劲了。 这不是他的凶神! 你特么浪费他的感情! 无法忍受,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易寒沉?夏槐序走上前,试探的喊了一句。 易寒沉看了他一眼,虽然面无表情冷冷的,但绝对没有那种凶神该有的暴戾和疯狂。 啊!跪在地上的饕餮突然惨叫出声,几人看去,只见一柄黑色长刀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胸膛,随后嘭的一声,这个在背后谋求凶神降世大计百年的上古凶兽,就这么炸成了碎片! 这下夏槐序相信易寒沉没啥事了。 可疑惑反而更深了:你为什么没有成 易寒沉转头看向顾南松:我恨这个世界,但是,我爱他。 夏槐序感觉到手中一空,天道赐予他的匕首失去了作用,逐渐消散。 叮~ 顾南松掏出手机,一个陌生人发了一条信息给他,是一条不知道什么的链接。 实在是可疑!会不会是什么诈骗链接?或者病毒链接? 顾南松想退出去,却退不出去,只能点开那条链接。 熟悉的名字撞进眼帘,是那部! 已经是最后一章,可等着顾南松看到最后,竟然和之前他看到的结局不一样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大概是我写的同人本。作者:我是天道你信不信。 顾南松:呵呵。 天道,你特么可真会玩! 怎么了?夏槐序刚放下一颗心,却见顾南松神色扭曲,那心又提到了喉咙口。 啊,没事。顾南松翻了个白眼,狠狠瞪了一下老天。 然后牵起易寒沉的手,把手机塞兜里,天道什么的全都抛之脑后。 顾南松笑着看向易寒沉:走!回家了! 正文完! 第180章 番外(一)这只可恶的小喵咪 易家祖宅, 现在正式改名为寒松小院,想曾经冷冷清清阴气森森仿佛竹林里神秘可怕的鬼宅,如今竟然变得越来越热闹, 也越来越有人气,不止多了两个孩子, 这时又来了两个新的家庭成员。 毛茸茸的黑毛团子, 小小一只萌萌哒的凶兽小喵, 取名煤球。 高大威武的大狼狗,大大一只十分帅气的灵兽, 取名狼哥。 对于这两的入住, 易寒沉反应淡淡,毕竟已经答应过顾南松, 总不能又把这两丢出去,干脆就装作看不见, 只是有些事, 又不得不令他在意。 问题不是出在狼哥身上。 狼哥是一只成年狗狗了, 性子沉稳, 从来不会对着主人撒娇打滚求抚摸, 甚至很多时候它还能帮上忙, 根本不用人操心,倒是小的那只, 不仅调皮捣蛋整天上蹿下跳,对卖萌撒娇一道更是炉火纯青, 这才来一个星期的时间,估计除了易寒沉, 都已经被这可爱的小东西收服了。 大清早的。 冬天天亮得晚,顾南松也越发的爱赖床。 易寒沉也不再习惯性早起, 就算醒了也要躺在床上,把顾南松抱在怀里等着他醒过来,只是今天怀里好像少了一个温暖的存在,抬手摸了摸一旁,温度不算凉,应该刚起身没多久,易寒沉看了眼浴室,里面没有灯光,再看向卧室门,虚虚的露着一条缝,他不住疑惑顾南松这大清早的去哪了? 正想着起床去找找看时,就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易寒沉半靠着床头看去,顾南松穿着厚实的棉袄,半缩着身子抖抖索索的走进来,抬头瞧见自家老公已经醒了,展颜一笑:我吵醒你了? 易寒沉有些懒懒的:你去哪了? 顾南松走到床边,把厚实的棉衣打开,易寒沉这才发现他怀里竟然还抱着东西! 黑漆漆一团,还动了动 易寒沉顿时脸色就黑了一度:你大早上去抱它做什么?! 顾南松把衣服脱了连忙往被窝里缩,连着那个小毛团一起往被子里带。 拿出去!易寒沉无法忍受自己和顾南松的床上竟然多了另一只活物! 顾南松从被窝里冒出头来,小毛团子也在被窝里喵呜的叫了一声,听着有些可怜兮兮的:天气冷了,喵咪不耐寒,家里空间太大,就算吹着空调客厅里也有些冷,煤球这几天晚上睡觉前都在蹭我,我还说是怎么了,特别去问了人家养猫,它就是太冷想和主人一起睡。 听到一起睡,易寒沉眉头就皱起来:丢出去,让张云翔解决。 喵呜~这小东西可聪明着呢,爪子勾住顾南松的睡衣,趴在肚皮上就不愿意挪窝了。 顾南松抬手摸了摸它小小的身子:这两天又降温了,就让它先和我们一起睡嘛,反正又不占地方。 易寒沉怎么可能轻易妥协:不行,我不喜欢宠物上床。 顾南松瞧着易寒沉,眨眨眼,怎么说还是老公重要一点,正想着要不在床边摆个小窝,他们卧室里温度高,煤球应该能睡得舒服点,察觉到什么的煤球突然喵呜喵呜叫起来,声音又嗲又软,小小的脑袋还不断的蹭着顾南松的手臂,身子挪动着爬上来,然后跳到枕头上,不断的往顾南松的颈窝处挤。 易寒沉危险的迷了眼。 顾南松抬手想把它弄出来,可小东西不乐意,软软的爪垫往顾南松脸上一搭,抱住就不松爪了。 煤球,我去把你的小窝给搬上来好不好? 喵呜喵呜喵呜~我就要和主人一起睡! 哎,别蹭我了,你老父亲不乐意咱们一起睡啊。 喵呜喵呜喵呜~我不管,我就要睡床! 煤球顾南松无奈,只能去捏它的后颈皮,成功把小东西给提溜到眼前。 圆滚滚的红色眼睛有些委屈的看着顾南松,嘴里发出软绵绵的喵呜声。 这谁顶得住! 小喵咪能有什么坏心思!不就是想和主人睡吗!那也是它表现爱的方式啊! 顾南松不出意外的心软了,把小东西往自己肚皮上一放,再次倒下准备睡回笼觉。 顾南松!易寒沉不满出声:你要把它留在这? 顾南松打了个哈欠,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翻了个身:它很干净的,就一只小猫咪啦,没什么大问题,好困,我再睡一会儿。 易寒沉: 果然是得到了就逐渐没了爱是吗。 顾南松发现,煤球这小东西,好像特别喜欢易寒沉。 虽然有时候会来蹭蹭他,对他喵呜喵呜叫,但大多时候这小东西都喜欢盯着易寒沉,只不过易寒沉的确对这些小毛球无感,别说逗猫了,连个眼神都不耐烦给,可偏偏就是这样冷淡的反应,好像更深得煤球的心。 顾南松想起之前养猫的人说过,猫是一种傲娇的生物,换种简单易懂的说法就是有些贱兮兮的,送上门的它看不上,得不到它惦记,比起别人主动贴上来的热情,它更喜欢去挑战那些对它视若无睹的冷淡。 当然,顾南松觉得,他家这只除了猫的本性,还得加上一点别的。 这是一只颜控猫。 煤球胆子大,谁都能过去蹭一蹭,但是它绝对不会蹭它心目中不好看的人。 而作为一只能理解人类审美的颜控猫,怎么可能抵抗得住易寒沉的倾世容颜攻击!特别现在易寒沉的脾气越来越好,虽然不至于整天笑呵呵的,但眉眼间也基本不见阴霾,安安静静的美男子足够令人心跳加速。 这天,顾南松从学校回,脸色有些闷闷。。 易寒沉不仅没去学校接他,回到家了还不见人影,平时的亲亲抱抱蹭蹭都没有! 既然不在客厅,那只会在书房。 顾南松走上楼,打开书房门,顿时脸色黑了一个度。 易寒沉坐在书桌前,既没有处理工作也没有在做其他正经事,只见他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翻着肚皮的小毛球,听到动静,也只是转过头淡淡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回去盯着猫,没有任何发现老公回家的热情。 顾南松看向猫。 这小东西现在,形状为猫,内里已经是一只舔狗了。 那甜腻腻的喵喵叫,勾魂的小眼神,翻滚耍宝撒娇的模样,全是对着易寒沉的! 你们玩得挺开心? 易寒沉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顾南松一瞪眼,好啊,竟然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了,那猫有那么大的魅力吗?!不之前都不愿意看上一眼的吗?!现在怎么就被一只小喵砸给勾了心神挪不开眼了!连亲亲老公都不愿意看了!到底是猫香还是他香?! 见一人一猫好像陷入了特别的二人世界。 顾南松冷声一哼,转身气呼呼的下楼去了。 易寒沉见顾南松走了,终于忍不住:滚开,别在我桌子上打滚。 这小东西深得顾南松喜欢,他再讨厌也不能对它动手。 而且他还是有点生顾南松的气的,现在朋友圈里全都是小黑喵大狼狗的照片,好不容易晚上打个视频电话,还没聊上两句就说起小黑喵,好像很怕这小东西在家里过得不好,甚至他准备去华礼苑的时候,竟然还要求带着小黑喵一起过来,等带过去之后,大晚上又是抱着喵睡觉,他就很气,但他又不能说! 只能默默的委屈,让顾南松自己发觉到错误。 一直到吃饭,顾南松都没再上楼来。 分卷(128) 桌上,小黑喵跳上了饭桌。 易寒沉一皱眉,正想开口让它下去,就见顾南松将一块拆了骨头的鸡翅放到它面前,这小东西不是普通猫咪,所以没普通猫咪那些忌口,比起猫粮之类的猫咪专用食物,这小东西更喜欢吃人类的东西,而且口味还挺重。 看着那块鸡翅,又看看自己碗里白白的米饭。 所以本该属于他的鸡翅为什么现在会在一只黑喵面前的盘子里! 顾南松看了眼易寒沉。 一副闷闷的模样,然后拿筷子夹了一个鸡翅到他碗里。 易寒沉脸色更沉了,这鸡翅是可乐鸡翅,甜的,还没拆骨!明明那盘子是香煎的!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顾南松又给小黑喵喂了一个香煎鸡翅。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放下筷子,易寒沉离桌上楼。 顾南松看着他碗里动都没动的米饭,又气又心疼。 午后的太阳正当好,顾南松想给煤球和狼哥洗个澡,却哪都找不到煤球的踪迹,站在客厅里,他仰头看向二楼,这小东西那么喜欢易寒沉,指不定又跑去书房了,于是他走上楼去书房找。 易寒沉坐在阳台上生闷气,小东西就在他的脚边,趁他没注意突然往上一跳,成功跳上了他的大腿,他皱了皱眉,抬起手准备把它给丢下去时,顾南松走进了书房。 煤球看着那只漂亮的手。 突然直起身来,抱住手蹭蹭蹭。 顾南松有些惊讶,这一周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人一猫这么亲密了! 本来要无情丢猫的手尴尬停在半空,易寒沉看看顾南松,又看看煤球,气闷的偏过头去,就顾南松对这小东西的宝贝劲儿,他要丢猫可不得和他急,而且这小东西精得很,受了委屈可有理由对顾南松撒娇了,别到时候晚上又蹭上他们的床。 顾南松看着易寒沉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暗暗磨牙。 走过去一把捞过煤球,什么话也没说的转身就走。 易寒沉抿了抿唇,继续生闷气。 这种奇怪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两人就似在打冷战,谁也不理谁。 可易寒沉晚上又不吃饭,顾南松终于是忍不住了:你闹什么脾气!给我好好吃饭啊! 易寒沉看他一眼,沉着声回道:没有。 还没有?!中午晚饭都不吃,你想怎么着?! 易寒沉皱起眉头,脸色沉了下来。 那你呢?猫比人重要?你只顾着喂猫?! 顾南松总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劲,但这事不能输:你好意思说?!我好不容易回家都没得到你一句好话一个好脸色,你就只顾着看猫逗猫!我们都一个星期没见面了你对我就这态度?! 那你呢!易寒沉觉得顾南松就是在颠倒黑白:上学的时候惦记的是谁?视频通话谁说两句就找猫?在家的时候也围着猫转,甚至睡觉都要和猫睡在一起!要不是看你真的喜欢这猫,我早就把它丢出去! 顾南松看着易寒沉,突然有些心虚。 易寒沉觉得自己反应太大,收回视线,把筷子一放准备走。 顾南松连忙拽住他的衣袖:吃完再走。 易寒沉深吸一口气:吃不下。 顾南松喃喃:不就是只猫嘛 易寒沉看着他,声音里竟然听得出一点委屈:我还不如猫重要。 没有!顾南松猛地站起身来,凑上去狠狠亲了一口易寒沉:我这不是生气嘛你看你今天都没理过我,注意力还一直都在煤球身上,我也没想到哎呀,你才是我的大宝贝,煤球什么的肯定没你重要。 易寒沉垂下眼眸,瞧着更委屈了。 顾南松连连往他脸上亲:我答应你,今晚绝对不让煤球进屋好不好。 易寒沉眼神一动。 我想要你的亲亲抱抱,今天你都没给我,你得补上。 这话说得,好像很有深意啊。 夜晚,门一关,煤球蹲坐在门前,小爪子不断的往门上挠。 可门里的主人这次根本不搭理它,煤球忍不住委屈的喵呜叫起。 后颈皮一紧,煤球踢了踢脚。 狼哥叼着这小东西下了楼放窝里,用尾巴将它给卷了起来。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家伙可真闹腾。 煤球喵呜一声,抱着自己尾巴,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 心里还在想着明天让哪个主人来陪自己玩呢? 番外(二)易寒沉的礼物 顾南松和易寒沉结婚这事吧,没有公开,也没有正经的婚礼,当初那证都是靠着易家的运作给搞下来的,顾南松虽然没提,看着也不在意,但与他交好的人多少对此事有些遗憾,婚姻也是人生一个重要的环节,怎么能就这么略过呢。 易寒沉本来也不在意。 但别人说得多了,又和顾南松有关系,他就不得不在意。 而且结婚这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对于麻烦事,易寒沉不喜欢,但对于宣告对顾南松的占有,这事他就很乐意了。 于是顾南松发现,最近易寒沉似乎在瞒着他忙碌着什么。 倒不是他实时监视着易寒沉,可这戒指就在两人手指上带着,易寒沉这个常年不出门的人,突然感知到多次长距离的移动,顾南松自然会觉得奇怪,易家已经倒了,旗下产业易寒沉也常年不出面处理,是什么才让这个又宅又怕闹的人老往外面跑。 晚上睡觉时。 顾南松缩在易寒沉怀里,忍不住问道:最近你在忙什么? 易寒沉也不搞神秘,直说:准备婚礼。 ??顾南松猛地坐起身来:谁的婚礼需要你亲自去准备?! 易寒沉无奈看他:我们的婚礼。 顾南松疑惑不解:我们这是要搞二婚? 易寒沉:又没离婚哪里来的二婚! 突然反应过来,顾南松嘴角忍不住勾起,凑过去小声的问道:这是补我们两的婚礼吗? 易寒沉把人再次拽进怀里抱紧:嗯,我们的。 顾南松突然嘿嘿嘿的傻笑起来:都老夫老夫了还玩这一套,不过咱当初结婚的确太仓促还简单,都没给亲朋好友知道,咱这次把仪式给补全了,那就是正经没有任何瑕疵的夫夫了。 易寒沉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脖颈:一直都是正经关系。 顾南松缩了缩脖子:那还真不好说,想想之前我两还差点离婚了。 身子一转,小小的吸了口气,易寒沉已经压在他身上。 知道易寒沉在准备婚礼后,顾南松怎么都要吵着参与进来,于是忙活了两个月后,选了个好日子,两人终于迎来了婚礼,来的人倒也不多,基本都是认识的人,毕竟易寒沉也不喜欢什么乱七八糟的陌生人来参加他的婚礼。 婚礼结束。 急着入洞房的顾南松被夏槐序给拽住。 看着对方有些迟疑纠结的神情,顾南松疑惑:怎么了? 夏槐序左右看了看,大家都还在闹腾,没有人往这边看,而易寒沉就站在不远处,目光一直落在顾南松的身上,见夏槐序看过来,一个凛冽的眼神丢过来,似乎在警告着他什么。 夏槐序收回视线,最后还是决定把这几天一直记挂的事情说出来。 小心易寒沉。 啊?顾南松一脸懵逼,见夏槐序一脸严肃,沉默片刻后道:那啥,他真的没有问题,没有报复社会的打算,也没有变得更凶,天天对我都挺好的,哥你真的不用担心。 夏槐序急了:我不是说这个! 顾南松稍加思索,眼神突然变得格外深长。 咳。都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你弟我身体很好,吃得消,他身体也挺好的。 夏槐序:?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哎!终于还是忍不住,干脆说明白点:之前我看到易寒沉找了好几次我师傅。 他找你师傅干嘛?顾南松也不解:两人好像没什么交集吧?总不能想修行要拜师? 不是。夏槐序拉了拉顾南松,小声说道:我听到他们两还吵起来了!似乎易寒沉想从我师傅这拿点什么东西,而且还是用在你身上,看我师傅的反应,能让他那么生气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南松越想越奇怪:不应该啊他绝对不会害我的。 说是这么说。夏槐序叹了口气:但易寒沉和其他人不一样吧,他心里琢磨的东西肯定也不能用正常人的角度却揣摩,可能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既然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顾南松微微一笑,眼中是完全的信任:那对于我来说,可能也不是坏事。 夏槐序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随这两去了。 反正他也觉得,易寒沉怎么都不会对顾南松不利。 见两人一直在叽叽咕咕的小声说话,易寒沉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拽住顾南松一拉,把人搂进怀里后直接上了楼。 夏槐序看着两人消失在二楼,转身走向正和李依燕聊天的俞老。 师傅,易寒沉之前找你到底什么事? 俞老面色一僵,忍不住磨牙:混账小子,不说也罢!反正也就是他们夫夫两的事!我一个臭老头子掺和什么! 进了屋把门一关。 顾南松看着灯光下俊美的让人晃神的老公。 突然间竟然有点紧张,感觉就像今天真是他们成为夫夫的第一天。 易寒沉走到他面前,发现人正用着一种十分火热但又藏着点羞涩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都有些心跳加速,忍不住将人往眼前拉了拉,抬手轻轻抚弄着脆弱的脖颈,低下头亲吻着那红润的嘴唇,令人沉醉的酒香在唇齿间流淌,顾南松抬手搂住易寒沉的后颈,将自己更往人身上贴了贴。 那什么。脖子又被咬了,顾南松喘了口气,在易寒沉耳边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易寒沉动作一顿。 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变得有些深晦。 顾南松一个哆嗦,不知道为啥,此时眼前人正散发出一股致命危险的气息。 很可怕,但在顾南松眼里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怎么感觉你想吃了我? 易寒沉声音暗哑,专注的看着顾南松,缓缓问道:你愿意吗? 什么?顾南松有些茫然:愿意什么?愿不愿意给你吃? 忍不住老脸一红:咱都这样了,还用得着这么严肃正经的问吗? 看来易寒沉也不是说这事,顾南松疑惑的看着他转身拿过桌上的一个小盒子,打开看里面是一柄红色的小刀。 顾南松一惊,这大喜日子易寒沉怎么会准备一把小刀!虽然也应景的是红色的!但它依旧是一把凶器啊! 哎! 易寒沉拿出刀,突然就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划拉出一条口子。 你干嘛呢?!大喜日子怎么能见血! 顾南松想去帮他包扎,可易寒沉却挡开了他的手。 随后就看着易寒沉从盒子的下方拿出一张暗黄色的纸,瞧着有些年代,但纸上空空什么也没有写,易寒沉将出血的伤口按在了纸张上,纸上开始微微发出红色的暗光,顾南松眼睁睁的看着空白的纸上开始浮现出一行行字,而伴随着失血,易寒沉的脸色也白了几分,但眼睛却越来越亮。 终于,纸上布满了血色字迹。 顾南松接过递过来的纸,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后,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你从俞老那得来的东西就是这个? 易寒沉手轻轻抚上顾南松的脸。 手指上的鲜血也涂抹在了对方的嘴唇上。 顾南松舔了舔,嘴里顿时一股子腥甜味,刺激得他那颗心啊胀满满的。 你愿意吗?易寒沉又问了一遍。 顾南松没有丝毫犹豫,拿过那把小刀划开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了最后落名的地方。 看着两个名字也排在一起,纸张突然燃烧起来,化为两道红光钻进了彼此的身体。 顾南松走过去抱住易寒沉狠狠亲了一口,笑得份外灿烂:有什么不愿意? 那是一份血契,签订了就没办法解除。 同生共死的血契,也就你路子这么野在结婚的大喜日子送这种要人命的东西。 易寒沉微微低下头,贴近柔软的嘴唇。 不过我喜欢。 声音逐渐消失在贴合的嘴唇之中,顾南松把人一推,易寒沉送了他结婚礼物,他当然也要回礼咯。 第181章 番外(三)海巫松VS美人鱼沉 大海之中有着美丽的人鱼一族, 他们有着动听如天籁般的歌喉。 其中容颜最美丽,歌喉最优美的,当然是人鱼国王的最宠爱的人鱼公主。 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过纸张, 清朗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的懒懒的困意。 哈~ 大大的打了个哈欠,青年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注视下, 继续开口往下念。 人鱼王国有一个禁忌, 前往不要轻易离开海洋, 如果看到人类的船只,也千万不要靠近, 快跑!青年一个怪异的扬声:靠近人类会变得不幸! 水灵灵大眼的主人, 咻地的一下钻进了被子里。 青年忍俊不禁,笑着继续说:可是人鱼国王的女儿, 人鱼公主是个不信邪还叛逆迟到的小姑娘,在成年那天, 因为不满父亲安排的相亲对象, 偷偷跑出热闹的宴会, 只身一鱼来到了海面上, 对着明月与星河一展歌喉。 好家伙, 这鱼怎么和狼一个德行, 看见满月就热血沸腾? 然后呢?袖子被撩了一下,青年叹了口气:就在不远处, 一艘人类的海船正在慢慢靠近,船上一位帅气青年也受不了酒会的热闹, 跑到了甲板上来吹风散心,这时, 风里传来动听悠扬的声音,是谁在唱歌?世上怎会有如此曼妙的歌声? 分卷(129) 于是, 帅气青年指挥着船长,寻着歌声而去,只是直到歌声停止,他也没有寻到唱歌的人,海船继续在海上漂泊,然而不幸的是,深夜是遇上了狂风暴雨,帅气青年不小心从船上掉落到海里,然后被海浪打晕,眼看着就要沉入大海时 这里我知道!嫩嫩的声音说道:人鱼公主救了他! 没错。青年抬手戳了戳这小东西:人鱼公主将帅气小伙送到了岸边,一时被青年的帅气俊颜勾引了心神,竟然在他耳边唱起了歌,一直等到青年逐渐醒过来,才连忙跑回到的海里。 回到海里的公主一直对青年念念不忘,一天,飞过海面的海鸟告诉她,那是陆上一个国家的王子,他在寻找救他的女孩,那是一个拥有着美丽歌喉的善良姑娘,如果能成功寻找到女孩,就要娶女孩成为王子妃。 公主心动了,但是她是一条人鱼,无法去到岸上,她不甘心,因为她爱上了王子,她想成为王子的王子妃,于是几番打听下,她找到了什么都能做到的海巫师,海巫师要求公主用声音换取双腿,公主同意了。 青年把书一合,没继续看,但故事还在继续。 公主来到陆地,意外和王子结识,两人兴趣相投,朝夕相处下互生情愫,只是那位海巫师是条很坏很坏的鱼,她变成了一位美女,用着公主的声音去欺骗王子,王子被蛊惑心神后即将与海巫师结婚,公主非常痛苦,但她察觉到海巫师的不良意图。 海巫师曾经是人鱼国王的妹妹,争夺王位失败后,现在打上了陆地王国的主意,她意图控制住王子,然后等王子登基后杀了王子,顺利成为这个人类王国的女王,勇敢的公主靠着真爱的力量打破了诅咒,夺回了自己的声音,获得自己父王的帮助,成功将海巫师打入海底深渊,让王子恢复了神志。 最后,公主和王子果然了美好快乐的日子。 哇!这个海巫师好坏啊! 可松松不一样,松松也是海巫!但一点都不坏! 顾南松微微一笑,把小龙从被子里抱出来,转头看了看窗外。 时间不早,你哥哥该来接你了。 不要!我要在这里和松松一起玩。 那可不行。顾南松无奈:小孩子可不能不听话,不然会被人鱼抓走的! 小龙不信:人鱼不是好的吗? 顾南松一笑:那是外国的人鱼,咱们的鲛人可不是这样的!我和你说啊,以后如果看到鲛人一定要离远点,他们最喜欢你这种长得水灵灵的小龙了,如果被抓去可是会被丢进锅里做成龙肉大餐的哦! 这话顾南松可不是吓小孩的。 海里有鲛人,人生鱼尾,不论雌雄形容昳丽,声如天籁可惑人心,但性子凶暴残忍,嗜血好战,人类的渔船可最怕遇到这种生物,听到他们的歌声被蛊惑掉入海里,可就成了他们嘴里的大餐,哪还有命与这鲛人来一场浪漫的跨物种恋爱呢。 抱着小龙走到沙滩边。 天空微暗,火红的太阳挂在天边,即将要沉落到海面之下。 只听一声嘹亮的龙吟,波浪翻涌,一条白色的长龙破水而出,在空中打了个转后飘到了顾南松的面前,怀里的小龙往上一跳,盘住了长龙白色的龙角,白龙对着顾南松点了点头,说道:过两天我要去人类城市,你需要什么,我带回来给你? 顾南松想了想:带点好吃的就行,对了,以后别给你弟弟带着些奇奇怪怪的童话书,会带坏他的。 啊?白龙不解。 顾南松也不细说,摆摆手:快走吧,今晚大概会有暴风雨。 晚上,果然狂风暴雨来临,顾南松玩够了手机后转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岛上的鸟儿吵醒的。 一排海鸟站在他的窗外阳台上,用着红色的鸟嘴不断的戳着他的窗户,咚咚咚的声音一直不停歇,顾南松爬起身来,拉开窗帘,打开落地窗走出去,海鸥站在栏杆上扑扇了一下翅膀,便开始对着顾南松叽叽喳喳的鸣叫起来。 顾南松半天了才搞明白它们在说些什么。 换了身衣服在海鸟的带领下来到海滩。 就在前面的沙滩上,正躺着一个人? 不对,走到跟前的顾南松看向被海水淹没的地方,一条黑色的鱼尾一动不动,这是条鲛人啊!只是这鲛人现在情况十分凄惨,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一小汪水都已经被血液染红,尾巴和身上的鳞片都被刮下来不少,血肉模糊的看起来特别可怕。 顾南松蹲下身来,抬手戳了戳这只鲛人。 一动不动,但还有气息,还活着。 想了想,他伸手将鲛人抱起来,当看到长长的黑发下隐藏着的脸时,竟一时间被晃了神,连忙甩了甩头回过神,顾南松暗暗在心里惊叹,他不是没见过鲛人,五颜六色男男女女见过不少,但是能好看成这样的还是第一回 见! 只不过 扫过那条黑色的鱼尾,顾南松忍不住嘀咕:鲛人还是黑色款的? 将鲛人带回家里,正好他屋子外有挖一个大荷花池,刚好可以给这只鲛人住。 把鲛人放进池子里,顾南松跑回屋里鼓捣了一阵后,拿着一个白瓷瓶走了出来。 将白瓷瓶里的蓝色液体滴入荷花池,本不是荷花开放的季节,可在液体滴入池中后,摇摆着的翠绿荷叶迸发出勃勃生机,大量的荷叶从水底冒了出来,然后挂上粉嫩的花苞,摇摆间就舒展开花瓣,散发出幽幽荷花香。 顾南松蹲在池边,看着鲛人身上的可怕伤口渐渐恢复。 伤口全都消失不见,在药水的滋养下,皮肤变得莹润光滑,身上的鳞片也晶莹透亮,顾南松忍不住再次感叹好漂亮的一条鱼!所以这些鱼那么漂亮,是得什么扭曲的审美才被一个人类勾了魂呢? 池中的人鱼突然低吟一声。 睫毛轻轻颤动着,然后在顾南松期待的目光中,鲛人终于睁开了眼。 瞳孔也是黑色的,黑得深沉没有一丝光泽,仿佛海底那漆黑的深渊。 两人面对面。 顾南松扬起笑容,正准备打个招呼时 哗啦一声,他连忙闪躲开来,却还是在脸上留下两条细细的红痕。 顾南松对上那双杀意翻腾的眼,气得跳脚:喂!我可是你救命恩人,有你这样的吗?!不先道谢反而一醒来就动手!真是白瞎了我那么好的药! 易寒沉此时才缓缓清醒过来。 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最后才看向眼前的青年。 青年穿着天蓝色短袖体恤一条碎花大裤衩,头发有些乱, 多管闲事。声音有些哑,语气非常的无情。 顾南松瞪眼:你这鱼真是不知好歹。 易寒沉不满的摆动了一下尾巴,掀起的波浪把周围的荷花砸得稀巴烂。 放我离开。他看了看周围,沉着声说道。 你休想!顾南松抱着手臂,毫不犹豫的拒绝:你吃了我的药,就是我的鱼了。 易寒沉皱眉:这人怕是有什么大病。 反正不管你乐不乐意,你现在吃了我的药伤好了,你就得报恩,不然你休想离开这里,反正我这池子可是在岛中央,你就别想爬出去。 顾南松觉得,自己这会儿肯定就不是啥好人样。 易寒沉烦躁的甩了下尾巴,大半池子的水疯狂翻涌,掀起浪花直往外拍。 顾南松连忙躲开,避免被淋成落汤鸡。 你要做什么先让我想想,但是现在,还有以后,不准随便拿水泼我! 易寒沉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实话这张脸实在杀伤力比较大,顾南松一对上就忍不住晃神,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水浪扑面而来,直接从头到尾把他给浇了个透,顾南松抹了把脸上水,看着沉入水下的鲛人,磨牙:这脾气真烂。 于是,顾南松开始了与一直鲛人生活的日子。 第一天。 顾南松:喂,出来吃饭了! 易寒沉冷冷一眼,哗啦一声,顾南松又被泼了一身水, 第二天。 顾南松:卧槽!你竟然把我的荷花全给摧残了!你陪我荷花! 回答他依旧是扑面而来的水浪,顺带着送了他一只残破的荷花顶在脑袋上。 第三天。 顾南松:你给住嘴!不能吃海鸟! 海鸟:嘎嘎嘎嘎!!为什么鱼能吃鸟!这世道变了! 易寒沉将拔了毛的鸟丢向顾南松,顺带又送了一排水过去。 第四天。 顾南松: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会揍你!不准绝食!给我吃! 易寒沉毫不犹豫打翻了装鱼的桶,一副十分厌恶的表情:滚开。 顾南松: 噗通一声跳下池,整个人朝着这条气死人的鱼扑过去。 艹,真当我脾气好不会揍你吗! 水哗啦呼啦响,一人一鱼在池子里打得不可开交。 第五天,第六条,第七天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 顾南松发现那条鱼今天状态有点不对。 走过去蹲在池边,他扬声呼唤:喂,黑鱼鱼,出来晒太阳了,今天天气很好呢,我还给你准备了水果,你个水生生物肯定没吃过。 水里的鲛人没有任何反应。 要平时,就算不回复他,也肯定会因为嫌他烦而泼他一脸水。 黑鱼鱼?顾南松又喊了一声:不就昨天摸了你尾巴吗!有必要那么计较吗?!我照顾你这么久,又给你吃又给你住的,摸一下尾巴怎么了,怎么还给搞自闭了。 易寒沉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顾南松觉得情况不对,噗通跳池子里往下潜,在池底看到躺着一动不动的易寒沉。 游过去拽住他的胳膊,易寒沉没有任何反抗,任由顾南松把他拖出了水。 哎!黑鱼鱼! 顾南松拍了拍他的脸。 这时他发现,这条黑鱼鱼身上布满了黑色的瘢痕,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这条鱼自身所带的花纹呢,有些鲛人身上不止长有鳞片,还会长着各式各样的纹路,就像海里的海鱼也有各种各样的花纹。 可现在,看着易寒沉苍白的脸和因为痛苦皱起的眉头,这好像不是简单的花纹 手放在对方的胸口。 一阵微光闪过,顾南松脸色一沉:你中了毒?!为什么不和我说! 大概是那股力量抚平一部分的痛苦,易寒沉缓缓睁开眼,拂开顾南松放在他胸口的手,一脸淡漠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把生命当一回事,只是一个眼神,顾南松心头一颤,感受到了这条鱼透露出来的死气。 顾南松那个气哟。 废了大劲儿救回来的鱼,可人家不仅不领情,还一心求死。 啪的一声,顾南松双手拍在易寒沉的脸上,面色沉沉: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我手里还没死过海洋生物呢,你休想在我这里开先例,而且我这段时间天天照顾你,你就这么死了我不是亏大了! 易寒沉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 本该觉得烦躁厌恶,但此时却莫名的没那么讨厌。 他看着顾南松,有些不解这人为什么非要让他活下去? 把鱼拖上岸,顾南松给他放了点血。 血都已经变成黑色了,看来是中毒已深。 等成功将毒研究明白,易寒沉昏昏沉沉,看起来随时能晕过去。 这毒有点麻烦,要做出解药得要点时间,而且有些材料我也没有。 顾南松皱着眉头,走进屋里拿出一小瓷瓶,将瓶口送到他嘴前:吃了,可暂时压制你的毒素,让你不那么痛苦。 易寒沉毫不犹豫的偏头。 顾南松扣住他的下巴,冷声道:吃。 易寒沉皱起眉头:不吃。 顾南松眯了眯眼,松开手,易寒沉以为他放弃时,一张脸突然凑近。 下巴被大力的扣着,嘴唇和牙齿都无法闭合,柔软的嘴唇与他紧紧相贴到没有一丝缝隙,清凉带着点微苦的药液从对方的嘴里渡了过来,因为无法闪躲,他只能下意识的吞咽,药液滑入腹中,很快就起了效果。 顾南松抬起头,得意的笑了:这不就喝下去了吗。 不过你这指甲太尖,手臂都被你划出口子了,明天就给你减掉。 易寒沉:好气,想把他掐死,但动不了! 顾南松不能离开岛屿,很多东西都需要别人带给他。 作为这片海域有名的海巫,顾南松还是挺受海洋生物喜欢的。 海巫,巫之岛上特有的种族,与人相仿,性子古怪,善医药毒理和各种奇怪巫术,与鲛人龙族一般,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特殊种族,只是到顾南松这一代,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偌大个巫之岛,顾南松独自在其上生活了有百年之久。 依靠海鸟传递消息,很快就有人上门来。 顾南松身穿黑色大长袍,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东西带来了? 是的,所以海巫大人,您可以达成我的愿望吗? 来的是一只鲛人,也是顾南松最频繁的常客。 鲛人是一种凶恶的种族,一个族群里大部分族人都贪婪残暴嗜血,并不像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外貌这般美好,而身为能做到很多事的海巫,鲛人就特别喜欢来和顾南松做交易。 你想要什么? 我想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可以。顾南松拿出一个瓷瓶,鲛人伸手来接,却见他又收了回去。 海巫大人? 只是这点珊瑚海草,恐怕换不得这东西,不过,我有点事想打听,如果你知道,让我满意了,这东西就给你。 您说! 你们族里是不是有一条尾巴是黑色的鲛人? 眼前鲛人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表情:当然知道,身为鲛人一族竟然长得如此丑陋,简直令人恶心。 分卷(130) 顾南松:果然人鱼的审美都有点问题。 黑鱼鱼明明长得那么好看!你竟然说他丑!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继续。 鲛人:虽然丑了点,但这鲛人的血肉味道却不错,还有提升力量的作用,不过只有王族才能够享用他的血肉,像他这样丑陋又废物的鲛人,能让王族圈养提供血肉是他的荣幸,但他竟然大逆不道的袭击王!还杀死了很多族人逃了出来! 顾南松眼神微动。 现在王正在四处找他,海巫大人如此厉害,能不能得到这只鲛人的踪迹? 只要能找到这只叛徒,我族王定然会奉上大量的珍宝。 哦,是吗?顾南松看起来有点兴趣。 鲛人接过他手里的瓷瓶,转身离开了。 顾南松抱着原料往回走,普通材料好找,但是有一种材料却只有鲛人王才有,当然不是这一任的鲛人王,如今的鲛人数量大量减少,在龙族统治的海洋里,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族群,光所谓的鲛人王都有好几只,但这些鲛人王都有一种东西鲛王泪。 那是久远时期,纯种的鲛人王在死前由精血凝聚而成的珠子。 是剧毒,同时也是解药。 而易寒沉中的毒就是这种珠子的毒,要想制作解药也需要这颗珠子。 不过该怎么才能拿到这颗珠子呢? 就在顾南松苦思不得其解时,有人送上门来了。 顾南松看着眼前美丽的女鲛人,满心吐槽果然人鱼就是逃不过人类爱情这道坎儿了是吧? 你想拥有一双人腿? 是的,海巫大人,您可以帮我达成愿望吗? 顾南松一笑:当然可以,只是你需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只要能让我和他在一起! 那就将你父亲的鲛王泪送到我这里,我自然会让你拥有一双腿。 顾南松并不担心女鲛人会放弃成为人类,鲛人是一种很偏执的生物,特别对于伴侣的选择,只要选定了就算死都不会改变,如果伴侣背叛,甚至会被她一口一口的吃下肚子里,他只用静静等待着,女鲛人自会帮他达成目的。 果然,不过三天时间,女鲛人就把珠子给他弄来了。 顾南松给了她药,然后就把人给赶走了。 解药制作成功,但问题来了。 顾南松:吃掉! 易寒沉冷漠以对:不吃。 顾南松:不吃我就亲你了啊。 易寒沉沉入水下。 顾南松往下一跳,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尾巴。 易寒沉身子一颤,回过头来:放手。 你吃我就放。 易寒沉:你再不放我就杀了你。 顾南松挑衅般的直接抱住他的尾巴:有本事你就杀啊。 易寒沉:我说过不用管我。 顾南松:但是我就要你活!我管我的你管得着吗?! 易寒沉不想和他吵,但又甩脱不开,气得直接一口血吐出来。 顾南松一惊,连忙扑过去:不就是吃个药嘛,有必要还气吐血了吗?我都还没被气吐血呢,赶紧,快吃下去,吃下去就好了。 易寒沉看着他:为什么? 顾南松沉默片刻,很认真的回道:我希望你活下去。 嗯,而且我挺喜欢你的脸的,那么漂亮死了太可惜了。 你的恩情也还没报,我这人从不做亏本生意,所以你必须活下来,然后在这里陪着我! 易寒沉实在搞不明白。 趁着他一时愣神,顾南松直接把药给他塞嘴里。 然后捂住嘴不准他吐出来,易寒沉深深的看着顾南松,竟然乖巧的把药咽了下去。 药效发作,却反应却有些剧烈。 易寒沉伸手把顾南松给扣在怀里,身体里仿佛有无数把刀子在割裂皮肤,身上也的确逐渐皮开肉绽,大量的血液融进水里,顾南松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往身体里钻,可没等他细细感知,脖颈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呼一声。 这条鱼!竟然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顾南松觉得自己也差不多要凉了,昏昏沉沉时,终于离开了水面。 躺在池边上,他愣神的看着易寒沉。 易寒沉眼神有些凶狠,手就掐在他流血不止的脖颈上,似乎下一秒就能扭断。 可最后,他并没有这么做:是你让我活下去,那你也逃不掉。 嘴上一凉,随后一股腥甜盈满了口腔。 有一团软软的跳动的东西被塞进了嘴里,他往下一咽,然后晕过去了。 顾南松再醒过来时,还躺在池边,身体里充满了力量,脖颈上的伤口也愈合了。 再看易寒沉,恢没恢复他不知道,但似乎又变好看了。 我要离开。 顾南松一愣,下意识就想拒绝。 我还会回来。 你要去做什么? 杀鱼。 顾南松:行吧,但你得把这个带上。 那是一颗黑色的石头:如果你敢跑了,我就弄死你。 这话顾南松可不是吓人的。 易寒沉看了一眼,把石头挂在了脖子上。 之后,顾南松把他送回海里,转眼摆动着尾巴就消失不见了。 顾南松眺望着海洋,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回来的话,我又是一个人了。 等啊等,等啊等。 顾南松都快放弃的时候,水花拍打在脸上,这力度,这水量。 他惊喜的看过去,只见易寒沉从水里冒出头来,盯着他看。 他跑过去想抱起他带回家,却被他直接拉下了水。 两人面面相对。 易寒沉突然开口:我想要能走路。 顾南松一愣,然后笑道:行啊,但你得付出相应代价。 易寒沉:什么? 顾南松伸手摸了摸他的尾巴:留在岛上,陪我到死。 易寒沉深深的看着他:正合我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