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我的BE遍布世界》 分卷(1) 《我的BE遍布世界》作者:荔枝酒_ 文案: 作为抽取到了恋爱系统的7458号代理者,风间羽一直都在攻略路线上放飞自我,完美贯彻了编号所代表的意义。 系统:这个世界线我们走HE。 风间羽大手一挥,落地成盒,留下BE界的传说,成为无数世界线大佬的白月光。 系统:稳一点稳一点,我们要五分好评! 风间羽看着满屏零分差评,陷入沉默。 干完这票就回老家好了! 系统:呵,你做梦。 世界线整合,无数时代重叠,翻车正在进行中。 大佬们:你还敢回来啊。 风间羽:走错世界了,告辞! #摆脱系统后的我翻车了怎么办?# #BE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就不能当你的爱人被大风刮走了吗!# 我将告别黄昏与苦痛,从此挣脱泥泞的黑暗,蹒跚而行,向你的光里坠落。 使用说明: 1.主受偏苏。 2.开放式结局,专栏里有惊喜番外。 内容标签: 综漫 家教 少年漫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风间羽 ┃ 配角:文豪,港口Mafia,鬼杀队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论那些年大佬们打出的BE结局。 立意:珍爱生命,从我做起。 第1章 【欢迎代理者进入游戏,您的编号为7458,请随机抽取您的指定系统。】 【叮咚抽取完毕。】 【您的指定系统为,恋爱系统。】 【是否抽取身份技能卡牌?】 是。 【抽取成功。】 【您已获取身份卡牌海神之子。】 【恋爱系统已经分发,在您到达新世界任务开始之际将正式开机运行。祝你有个愉快的任务过程。此前进行最后一项核查。】 【任务开始之前,请配合我们查询您的身份,请将您的灵魂给予查看。系统正在搜索您有无相关经验历史,以及未完成任务。】 【危险危警告】 【系统查询您的■■身份为■■01,叛逃*\|■■系统,诛杀■■】 开启权限,篡改。 【错误,错误信息录入系统正在被入侵警警告】 【叮咚信息篡改完毕。】 【您的身份正确,代理者7458,祝你有个良好的任务体验。】 如你所言。 工作那么多,要写的报告还不少,我当然不会那么听话的呆在那里给森先生当苦力了!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日子,当然要朝气蓬勃的找个好地方去自杀啦 森先生肯定没有叫你一定要把我找回来对吧?放心啦,既然叫织田作你来,那么肯定就是故意的啦,森先生想要给我放个假! 挂断电话后,幽静的小巷子里只剩下了带着几分欢快的曲调,含糊不清的话语拼凑而成的歌词在寂静的环境下回响,伴随着点点脚步声朝着内里的黑暗深处走去。 黑发的少年眉眼看似温润含笑,鸢色的眸底却泄漏了点点冷淡的漠视。白色的绷带圈圈缠绕从他指尖蔓延而上甚至包裹上了半侧的眼眸。黑色的西服外套懒散耷拉落在肩侧,随着微风拂过荡起弧度。 他背离光线的拥吻,任由阴影将他裹缠,拢入黑暗。 小巷是太宰治偶尔发现的捷径,路的尽头并非是死胡同,而是通向了横滨的海面。 他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自己手里刚刚挂断电话的手机,正准备关上的时候却意外发现有了一条短信的到来。 太宰治微微挑眉,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一看就不是出自港口Mafia的手笔。他顿了顿,还是点开了那个短信,却没有停下脚步。 【敬爱的先生,您好。我是来自■■的测试员,现在想要询问您一个问题,期待您的配合调查。】 嗯? 太宰治嘴角勾起了点笑容来,他的电话可从未曾泄漏过,有关游戏的东西,也用着的是另一个手机号码用做注册。他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来,看了下去。 【请问,您想要在世界上,找寻到活下去的意义吗?】 看着面前莫名其妙出现的问题,太宰治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他也同样的到达了目的地。 活下去的意义这种问题暂且先不思考。太宰治看着面前的海面,却是合上了手机,似乎是毫不在意,首先的事情是把电话那头的人查出来问问吧,毕竟随便查到了港口Mafia干部的确切信息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这片海域是横滨极其靓丽的一道风景线,港口那来往船只无一不在透露着这个城市的繁荣和生机,但是这些都并不是太宰治在意的东西。 他和织田作之助说的话可没有半句谎言,他的确是打算选择一个好地方朝气蓬勃的,不打扰任何人的死去。而这片海域就是个不错的地方。 为了避免自己淹不死的情况,他才选择了这里。 海鸟盘旋飞驰落下,锋利的爪子从平静的海面一划而过,抓住游动挣扎的活鱼当作今日的食物。接近黄昏,比起午间炙热滚烫的光线,如今它已经温柔缓和了不少。 但是这一切对太宰治来说,都没有任何的用途。 他在溺亡。 昏黑的水面之下,窒息感和痛苦在他的脊骨之上攀爬而行,死亡触手可及。太宰治微微昂首向上看去,企图追寻而来一份光线的存在。 虽然憧憬着死亡,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却遵循了那份本能,抬手朝上伸去,妄想抓住些什么东西,却是徒劳的,入手的只有冰冷的海水。 我想要在世界上,找寻到活下去的意义吗? 或许试试也不坏? 谁也不知道,他口袋里早已经进水彻底坏掉的手机此时此刻却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屏幕内侧的短信之上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行字。 【感谢您的配合,您的代理者已经到来。】 【代理者此世界身份为海神之子。】 用尽最后一份力气抬手想要再度去抓住什么,思绪告诉着他是空无一物的,却在手腕下落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太宰治努力眯着眼看过去,有人踏光而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被人抱在怀里缓缓朝上游去,穿破彻彻底底的黑暗后迎接初日的光线。 抱着他的怀抱不同于人类体温的温暖,而是带着冰冷的感觉,体温似乎都和海水融为了一体。 太宰治顺着光线看去。 淡蓝的发丝散披在他的肩后,柔顺的落在海面上伴随着层层荡起的波纹飘荡。他有一张十分好看的脸,但是比起他的容貌之外,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那若隐若现的点点透明的鳞片,落在光线之下闪烁着。 太宰治未曾顾及自己的情况,却是忍不住抬手轻轻抹去对方脸侧的点点水珠,露出半分探寻的笑容来。 有意思。 他在自杀的这一天,见到了神话中的生物。 一只人鱼从深海而来,苍蓝如海的眼眸中只有他的身影存在。 第2章 喂,织田作吗?我记得你之前喂养了不少的流浪猫吧? 织田作之助一开始接到太宰治电话的时候,还有点疑惑。按理说偷来了两三天的假日,一般太宰治都是找不到人的,他打过去的电话也是很少有人接听的,这是为数不多的太宰治打电话给他的时候。 织田作之助简简单单应了声是,另一边的太宰治却在犹豫了片刻后,才试探性的问出了口。 那你觉得养鱼的话要买些什么呢? 织田作之助:我喂流浪猫和养鱼有什么关联??? 挂断电话后的太宰治买好了不少东西,最后却是站在了卖鱼缸的地方四下打量。 店长看见了,走过来询问,十分热情的打着招呼:客人看了这么久,还没决定买什么鱼缸吗? 太宰治点了点头:家里新养的鱼有那么点特殊。 店长捞着小巧的鱼缸一一给他介绍推荐着,却都得到了太宰治的否决,好奇之下他按捺不住问出了口:特殊的话可以说说是怎么个特殊的法?大概这样子的话,才方便更好的为您推荐。 太宰治看着他手里的鱼缸,指尖忍不住伸出比划成了一个长方形,然后在一点点缓慢拉长。 在店主迷茫的目光下,太宰治才给出了答案。 我养的鱼,有点大。 【叮咚,代理者7458号您好,我是您的专属指定系统,恋爱系统。接下来为您导入当前世界线攻略的天之子身份】 蓝发的人鱼眉眼淡漠,苍蓝的眼眸的只有疏离和冷漠,他窝在小小的浴缸里面动弹不得,看着白暂的墙壁发着呆,直到听见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他才微微分出一份心神来。 风间羽,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不喜欢被用编号来称呼我。 分配下来的系统似乎也是个小新手,一个小球的模样,被风间羽的语气冷到微微一颤,透明化小小的身子缩在浴缸的角落里,还没有忘记伸出圆圆的小手戳戳风间羽的小尾巴。 【知、知道啦!】 【这个世界线攻略的天之子是,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双黑之一,与大文豪同名的太宰治。】 伴随着一声开门声,有什么东西从地面上拖过,发出刺耳的响声,吸引了风间羽的注意力。 他把扒拉着他人鱼漂亮的尾巴的系统拽了下来丢出窗外,自己从浴缸里伸出沾满了水珠湿漉漉的脑袋看着紧闭的洗手间的门,佯装十分警惕的模样。 虽然系统已经从窗户边努力的爬回来冒着脑袋告诉他,回来的是太宰治。 太宰治打开浴室门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漫天的水花,把他砸了个正着,透心凉。太宰治身上的绷带都打湿了不少,绑在脸上的绷带下晕染出层层血色还未曾处理,此时此刻被冷水打湿让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太宰治捂着伤口的绷带轻轻揉了揉,低头亮着目光准备追寻过去教训教训调皮的小混蛋,罪魁祸首却先一步行动。 看起来和人类十四五岁大小的人鱼此时此刻脸上是一片无辜,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看着太宰治的脸,目光紧紧的落在了留有血痕的绷带上,带着几分微微的颤抖和心疼? 心疼? 太宰治的眼眸微微一抬,多了几分探寻的意味。 而此时风间羽已经撑着身子努力想要起身,却无奈身下只是一条尾巴的缘故,他最后只能选择轻轻拽拽太宰治的衣角,示意他蹲下身子来。 太宰治歪了歪脑袋,最后还是选择如了风间羽的意,蹲下身来任由肩膀上还未褪去的西装外套的下摆落在地上,沾染湿漉。 怎么是想要报复我把你从海里骗出来和我一起回家吗?太宰治挑眉,鸢色的眼眸露出几分笑意,那样的话,我可事先声明一下。 被我抢回家的小人鱼,我可不会选择放回 余下的话语被堵在了喉间,哽咽着未曾继续出口。 人鱼的指尖缓缓抬起,他的指甲十分尖锐锋利,宛如刀刃一般在灯光下泛着点点寒光。指尖落在太宰治的脸上,带着冰冷的触感,却意外的没有任何的尖锐,而是柔软的。 人鱼收起了自己锋利的爪牙,小心翼翼的拿着最柔软的一面轻轻贴着太宰治,指尖顺着碾上绷带包裹着的地方,才微微展露分毫锋利的程度,立起指甲尖端从绷带上一划而过,绷带顺势落在地上。 风间羽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就被赋予了海神之子的设定,同样的,他必须遵守一些固有的东西。例如从小被大海限制,不许上岸,所以并不是很了解人类的语言,他只能磕磕绊绊的说出几句话来。 疼伤,伤会疼 扒拉在窗户边上冒头偷看,刚刚见识过风间羽冷冷一面的系统:?你双标! 人鱼是海妖里人类极为恐惧的一类,其中流传最广的就是这类生物的嗓音。那是天籁之音,那是魅惑之声。 太宰治十分赞同传说里的这个观点,因为他的确从这种生疏的语言中体会到了所谓的被魅惑的感觉。 他现在只剩下满心的心软,身子都不愿意起来。他的理智十分清晰,这份心软并不是出自于他自身而产生的。 他索性顺着这份心软应声:是哦,被坏人打伤了。鱼鱼我好疼呀。 话音落下,他便被人摁着后脑勺往下一压,栽进了一个满是水珠的怀抱。人鱼的手轻轻拍拍他的软发,落到下颚托起了太宰治的脸,风间羽细细打量了他的伤口,最后选择低头落下亲吻在伤口处。 人鱼的舌尖不同于人的温暖,依旧是冷的,亲吻舔舐着伤口的时候反倒带来了几分安抚平稳了些许疼痛。风间羽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将血液清除,拢了血腥味入唇眉眼都未曾有过半分的皱眉。 鱼鱼应该是男孩子吧?那可不能和我做这种事情哦,毕竟我还是更喜欢女孩子的哦? 一吻落罢,风间羽撤离开来,对上太宰治戏谑的目光,他歪头皱了皱眉眼,似乎没有听懂太宰治的话,但是他却听懂了开头的两个字。 不是鱼鱼风间羽十分艰难的出口拼凑着人类语言中他的名字,叫,风、风间羽。 第3章 风间羽。 未曾料到人鱼还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太宰治一愣,却是细细琢磨了起来。 风间羽未曾管他,而是目光依旧落在了太宰治的眼侧。 分卷(2) 太宰治是真的很好看,就算有着伤口的存在也仅仅只是为他多添了几分让人心疼的意味。 风间羽的目光上挑而去,看见的是那双鸢色的眸子里满满的都倒映出来的是自己的身影,还有那条漂亮的鱼尾,落在太宰治的眼里,仿佛沾染上了他眼里的颜色,泛着点点光芒。 被风间羽亲吻过的伤口开始渐渐愈合,狰狞的伤口向内缩去逐渐自发缝合了起来,直到最后失去了最开始的疼痛的感觉。太宰治试探性伸手上抬摸了摸,入手的却是一片平坦,没有伤口的存在。 太宰治压下心口的诧异,看见的却是风间羽十分得意的目光,风间羽不会说话,还是伸出漂亮的指尖指了指太宰治的伤口,又调转过来指了指自己,眨了眨眼睛,一副讨要表扬的样子。 太宰治失笑,怕他听不懂自己的话语,从门口拎回来的塑料袋里拿出了小小的鱼干,还有几盒鱼罐头,打开后一一摊平在了地上。 风间羽顺着他的动作昂着头看过去,太宰治指了指这些,比划出了一个大拇指的夸奖给了风间羽,又指了指自己的伤口,还有地上的这些,示意他自己选一个,当作奖励。 风间羽微微思考了一瞬间,尾巴一甩荡出水花来扑在了地上的食物身上,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太宰治,指尖点点他。 要这个。 太宰治挑眉,却是蹲下了身子浅浅戳了戳风间羽漂亮的小尾巴。冰凉的鳞片手感极好,柔顺至极,他忍不住捏了捏,惹来风间羽的疑惑,才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无辜。 太宰治顺着尾巴摸了下去,另一只手揽住了风间羽的腰侧,找准地方后他将风间羽打横抱起,从浴缸里捞了出来,也不管自己的衣服都被弄的湿漉漉的。 你都自己选出来了要我当你的饲养员,那我总得做得合格一点对不对?给你换个舒服的小住宅可不许闹腾哦。 被抱着轻轻放进了外面大大的玻璃长方形的鱼缸里,在太宰治转头回去拿水管准备过来填满的时候,风间羽折腾了一天,最后窝在玻璃的一侧小小的角落里团了起来,窝成了漂亮的人鱼团子,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太宰治回来的时候放轻了动作,凑过去偷偷看了眼睡着的小人鱼,却意外的看见人鱼面前的玻璃上被折腾出了一片雾气,一个小小的爱心被画了出来。 太宰治失笑,隔着玻璃轻轻敲了敲,才从桌子上掏出一只水彩笔来,在玻璃的外面作画。 他画的是一个有着小尾巴的人鱼团成小肉团睡觉的样子,末了还没忘记在小人鱼肥嘟嘟的脸边上补上一个爱心当作回礼。 做个好梦吧,小鱼鱼。 假日最多不过两三天,时间一到太宰治还是接着电话被捉回去上班了,处理起了港口Mafia的一些事情来。 这日闲暇的时候,他去找港口Mafia首领报告任务情况的时候,推开门恰巧遇见了正在陪着爱丽丝,给爱丽丝讲着小故事的森鸥外。 太宰治忍不住暗自念叨了一声,他自己都没时间回去陪着自家可爱的小人鱼。 正当他准备打断两人的时候,却听见了一些他想知道的东西。 森鸥外给爱丽丝讲解的,正是家喻户晓的安徒生童话里有关美人鱼的故事《海的女儿》。 太宰治来的时候这个故事已经讲完了,爱丽丝十分不耐烦嫌弃的表情却还是耐着性子陪着森鸥外努力的搭着话。 爱丽丝问出了故事之外的话题:其实我还挺想知道的,世界上真的有人鱼的存在吗? 森鸥外挑眉,额前凌乱的碎发荡了荡,他的目光落在爱丽丝的身上,余光却不经意扫过了靠在门口双手抱胸的太宰治身上。 有没有并没有确定的言论,但是有许多相关的传言哦,爱丽丝。森鸥外笑着说,例如人鱼其实是海神之子,自然的宠儿。在大海之中,每一个时期内都只会有一只人鱼的存在。 那人鱼对待人类的态度呢?太宰治微微侧首对上森鸥外的目光,友善还是憎恨呢? 爱丽丝坐在椅子上摇着自己的腿,太宰治的突然出声没有吓到她,但她却对太宰治的这个问题也十分好奇。 森鸥外屈指弹了弹小萝莉的脑袋,才给出答复:大概是友善的吧。因为我们人类这个物种对人鱼来说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大海会刻意的保护着海神之子的存在,将他掩盖在层层水面之下。 那倘若有人捉到过一只人鱼呢?太宰治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衣角的灰尘,拿着手里的报告走了过来,在报告递给森鸥外手中之前,他再度问了个问题。 森鸥外没有急着去接,而是上下打量着太宰治,回答着他的话语:那只有一个可能。 那个人是人鱼的,命定之人。 话语落下,森鸥外双手撑在下颚语调含笑,毫不掩饰话里的试探和审视:看起来你的假日过的不是那么的平凡啊,对吗,太宰? 太宰治放下手里的报告,从善如流:我也是小孩子范围内的吧,偶尔的童趣之心也不可以吗?森先生,我记得我签订的可不是卖身协议吧? 事实证明这个和卖身协议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压榨童工的森鸥外毫不犹豫的拿着新鲜出炉传递上来的信息交给了太宰治去处理,顺便给他配备了搭档。 森先生和我说你是在做任务,我倒是没想到笨蛋蛞蝓的任务就是这个啊。太宰治靠着冰凉的墙壁,任凭灰尘落在外套上,语调含笑。 半蹲在地上的人微微侧首,目光落在了身后的太宰治身上。他的动作带动了帽子的转动,展露出柑色的短发细碎落在额前,顺势而下的是一双湛蓝如水的眼眸,徒留几分嫌弃的情绪。 中原中也的指尖点点下方从他手里讨吃着火腿肠的小奶猫软软的毛发,才放下了手里拿着的火腿肠全给了小猫。他在搭理太宰治之前左右看了看,找来了猫咪的小碗后从怀里拿出了羊奶,尽数倒在了里面,塞进了猫咪小小的箱子里。 做完了一切,中原中也这才起身回头,语气不善:所以说你这个混蛋来找我只是为了嘲讽一下我在干什么? 中也要是这样子理解的话,我会很开心的。不过很可惜,我是来找你一起出任务去了。 太宰治十分惋惜,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凑过来偷看了眼小奶猫,白色的小猫因为流浪的缘故有点脏兮兮的样子,但是看见太宰治的一瞬间顿时就开始哈气,露出小小的锋利的尖牙威胁着太宰治。 太宰治不甘示弱凶了回去:干什么凶我,信不信我真的把你抓回去栓在港口Mafia门口当看门喵给人打一辈子的工! 末了他恶狠狠的又补充了一句:还没有小鱼干吃!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说青花鱼你还没认清楚你自己的体质啊,根本没有小动物喜欢你的吧! 太宰治挑眉,想起了家里他出门的时候窝在玻璃鱼缸里眨眨眼看着他离去背影的小人鱼,难得没有选择和中原中也继续吵下去,而是柔和了几分眉眼:有的哦。 嗯?做梦的话还是趁早醒过来吧,天都黑了不适合做白日梦。中原中也颇为怀疑的看了眼太宰治,最后还是没继续了下去,而是蹲下去拎着小猫的后颈把它放回了自己的小窝里去。 不是要出任务吗?别耽误时间了,我还要赶着吃顿晚饭。 太宰治走之前歪着脑袋看了眼缩在窝里的小猫:虽然我也很急着回家,但是有些问题还是很好奇的啦。你一直喂着那只小猫,为什么不带回家养着呢?我记得你以前养过猫的吧。 中原中也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他看了看不远处临近黄昏的天色,淡淡开口:我的猫走了。 第4章 今晚下着雨,雨声淅淅沥沥落在外面,落在窗边,砸出点点声响来,吸引了风间羽的注意力。虽然已经不早了,夜幕早就沉沉的压了下来,但是他还没睡着。 其一的原因是雨水对海神之子的呼唤、感应,让风间羽的心情十分雀跃一时之间难以入眠。另一个原因就是完成任务后回来不久,在屋内辗转反侧折腾着自己的太宰治。 风间羽甩着尾巴游了上去,漆黑的夜晚屋子里也没开灯,他看不清什么东西,却能够察觉到点点的水液顺着门口而来,在他的鱼缸面前绕了一圈才转回了太宰治自己的房间。 他扒拉着鱼缸的上面,指尖一动,落在地上残余的水液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自地面浮起,朝着风间羽的方向飘散了过来。散落的水液凝结而成水珠,一点点融合起来,最后一个圆圆的水球落在了风间羽的指尖之上。 风间羽左右看看,找准了小小的角落,控制着鱼缸里的水左右分排,让出了一条小道来。他手腕轻轻一动,水球脱手而出,砸中了系统的脑袋。 系统慌慌张张爬起来还以为遇上了袭击。 【小羽毛快起来!有人袭击咱们!】 【我来保护你!!!】 风间羽十分坦然的把干坏事的那只手藏在了身后,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又指了指自己的尾巴。 太宰治回来了,情况似乎不是很好,我不太方便,你去看看。 系统伸出圆圆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十分狐疑的看了眼风间羽,这才爬起身来准备窜进屋内去看看,走之前他还不忘记回头看了眼风间羽。 【如果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和我说哦,攻略对象的命可没有代理者的重要。】 风间羽挑眉,却是看着系统离去的小背影,没有说话。 恐怕重要的,不是代理者的命吧? 系统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不怎么好的消息,太宰治发烧了,或许是因为淋雨太久的缘故。太宰治回来也没有想过过多的去处理什么,连澡都没洗就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床上此时此刻都是湿漉漉的一片还没有干掉。 【我试探着摸了一下,攻略对象的额头好烫的呀。如果这么烧下去的话,明天很可能会出问题的。】 系统挥舞着自己的小手比划着,风间羽忍不住皱了眉头,他看着屋子里,灵敏的听觉清晰的传递过来沉重的呼吸声音,告诉着他屋内的人的到底有多难受。 【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啦,最好还是等天亮攻略对象醒过来吧。】 风间羽细数着太宰治的呼吸,看着系统的目光毫无波澜,他说:不能等了。 剧烈的水声响起,无数的水珠打落在地上,溅散开来,形成朵朵漂亮的水花。系统回过头来看见的,就是那条极其漂亮的,堪称造物主赠予的绝美手笔的蓝色鱼尾。 昏暗的房间此时此刻只有窗口洒进的几分月光,打在风间羽的尾巴上,镀上了一层淡银色的月光,宛如一层薄纱铺上,配上风间羽调转过来的目光和半边侧脸的鳞片,便是真真正正的神明降临。 风间羽毫不犹豫的翻身出水,无数的水滑下自发的护身在他周遭,为他造就了一道看似柔软却能够完全保护着风间羽落下的水屏。 伴随着他的落地,水屏散开洒落满地,风间羽湿漉漉的趴在地上,柔顺的蓝色长发贴合着身上。 系统慌慌张张追了下去。 【要是你不是海神之子的身份,这摔上一下你自己都得躺上一天嗳!小羽毛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风间羽屈指弹了弹系统的脑袋,目光才收回来落在紧闭的房门之上。 他说:那里面还有人在等我。 太宰治在睡梦中起先是十分难受的,火烧的感觉在他心口蔓延而上,久久不曾褪去,带来燥热和昏沉的痛苦。 发烧而出热的汗液和因为懒散而没有擦去的雨水混杂在一起,粘稠的感觉也让他分外难受。 他辗转反侧睡眠难安,却又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沉着向下落去,回到了当初沉溺大海的那个时候,无法挣脱,无法睁眼,只余下无数的黑暗。 和他活过了的狰狞前半生一样,只有数不尽的黑暗。 无人愿意将他打捞而起。 直到冰冷的触感顺着额间蔓延而下,驱散了几分炙热。那感觉分明是凉的,却意外的熟悉和让人安心。 。 不知名的语言伴随着轻哼的歌谣,温柔而又充满了安抚的意味,有人将他拢进怀中牢牢抱住,类似于鳞片的触感抵在他的腿侧。靠在他身后的那只手,一点点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诱哄着。 。 痛苦散去,太宰治紧皱的眉宇被人的指尖轻轻抚平。哼唱着的语调转了个弯弯,伴随着点点响起的水声当作伴奏,越来越压低了声调。 太宰治的意识脱身于痛苦,被温暖裹狭着向下坠落。 意识的最后,他却清晰的听清了那最后的一句话。 太太宰做、做个好梦 一定会是个好梦。 太宰治无声的应答着。 晨曦洒落光辉,没有紧闭的窗户被微风吹过摇晃着发出声响,一夜的暴雨过去,留下的是新一天的晴日的到来。 太宰治被刺眼的阳光照耀,他下意识想要抬手遮挡的时候却发现手被什么东西压着,无法抬起。他这才缓缓睁眼,入目的便是自家小人鱼的侧脸。 或许是因为离水太久的缘故,风间羽脸上的本是透明的鱼鳞开始越发的明显了些许来。 太宰治摸了摸自己的额角,他是知晓自己昨天发烧了的。不过只是因为自己单纯懒得去管而已。今早起来却是没想到烧退了。 他微微打量了下如今的场景,忍不住嘴角多出点点零碎的笑意和无奈来。 床铺已经湿漉漉的一片,漂亮的人鱼尾巴此时此刻压在他的腿上缠住不许他乱跑,小心的护住。 太宰治小心翼翼抽身出来,没有吵醒风间羽。他只是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拿着拖把准备拖拖地,顺着水痕走出去,太宰治才意识到昨天自家的小人鱼做了什么。 他站在玻璃鱼缸边上,看着地上扭动划过的一长串水痕,因为昨天潮湿的缘故,所以还没有干彻底,太宰治可以清晰的知道风间羽是如何一点点爬过去,钻上他的床安慰着他,唱着柔软的人鱼的歌谣哄他入睡。 系统扒拉在门口,哼哼唧唧了几声,内心却在小声嘀咕。 【小羽毛昨天可是艰难的爬了好久!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好好照顾自己!】 太宰治从门口的袋子里捞出小小的礼盒,里面装着的是他昨天回来路过首饰店挑的礼物。 分卷(3) 他放轻了脚步回到屋内,捞着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了小小的项链。纯银的项链下方吊着一颗蓝色的水晶,类似水滴的模样。在售货员和他介绍的这个项链名字的时候,他就买了下来。 对上还在熟睡的风间羽,他悄悄的把项链挂在风间羽的脖间。 他在那一瞬间突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买听见那个名字的瞬间就把这个项链买了下来。 他的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当初的话语,售货员笑着说:这款项链的名字叫做人鱼之泪。 太宰治想起了初见之时,海水落在了人鱼的脸上,他忍不住抬手抹去那如同泪水一般的存在。 人鱼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太宰治不知道,也意外的不想知道。 因为 我把你的眼泪买下来了,你以后就不需要哭泣了。 伴随着这个念头,太宰治忍不住轻轻捏了捏人鱼软软的脸蛋,低头打算亲亲风间羽的侧脸当做礼物的回礼,自己来讨要。 却没想到风间羽此时恰巧因为被摆弄后的轻微痒意扭头打算躲开,侧首的一瞬间,柔软的唇角撞上了太宰治的亲吻。 系统: 系统在一边吓掉了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能亲的啊!!!要出大事的啊啊啊啊啊!】 第5章 出乎意料的亲吻带给了太宰治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忍不住后撤一步抬手轻轻抚摸上自己被亲吻的唇角,带着点点的凉意。 虽然跟在森鸥外的身边当着港口Mafia的干部,各种场景他也见过不少,还时常因为自己拥有的这张脸的缘故被派去当诱饵。 但是刚刚的那个亲吻不一样,太宰治可以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本来是想讨要一个回礼的怎么这一下反倒还更占了人家鱼鱼的便宜? 但是 太宰治探出柔软的舌尖舔舔唇角,挂上几分恶劣的笑容来。 他的指尖戳戳还在熟睡的风间羽,语调都上扬了不少:你不知道的话,那我就不补偿咯? 毕竟我可是恶劣的港口Mafia干部啊。 系统拽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小手帕恶狠狠的咬着,看着太宰治给风间羽捻好被子才缓缓出门,系统才勉勉强强松开了被咬着的手帕。 【占便宜还想不认账!小羽毛起来我就和他告状!】 刚刚关上房门的太宰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念叨几声还是转悠去了厨房,当然了,是去拿买好的饭菜。 买好的饭菜他还总是骗小人鱼说是自己做的,辛辛苦苦的样子让小人鱼心软了好几次。但是要真是他自己下厨,怕是家里的小人鱼可能就得食物中毒被迫住院了。 系统则是担心的凑了过来,扒拉着床边看着被子里的风间羽,翻出了那张海神之子的身份牌努力研读。 本来的攻略打算是等到两个人有了感情,彼此喜欢之后系统才打算诱哄着让风间羽去亲吻太宰治。但是它也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最后的一步被提前了过来。 【我记得海神之子被命定之人亲吻的话是会化身人形的但是但是若没有诚挚而全然的爱意】 伴随着系统话语的落下,风间羽有了动作。他紧皱着眉头露在外面的头也缩进了被窝里,他发出了轻声的呢喃。 【无论何时何地,皆是如履刀尖。】 风间羽钻进被窝紧紧的缩起来躲藏在里面,他蜷成一个人鱼团子,小尾巴都微微折起来一些抱在自己的怀里,想要借来抚平尾巴上陡然升起的疼痛。 他的下半身仿佛不属于了自己一样,剧烈的疼痛自下而上彻底入侵了他的所有思绪。风间羽瞬间清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紧咬唇瓣将痛呼压抑回喉间。 他缓缓冒头出来,身下已经麻木到不属于自己。所幸遭受苦难的人是他,是风间羽,他尚且有过不少的经验,抵抗得住没被疼昏过去。 怎么回事,系统?他问。 【命定之人的亲吻会促使你变化出人的双腿,但是这种变化正如同童话故事中的交换,支付的代价得是对方真诚而全心的爱意。】 【但是攻略对象对你,还没有到达这一步。】 【无力支付这份爱意的交易,交易自发的选取了其他的东西作为代价。你也应该猜到了,就是你的双腿。疼痛、脆弱,还有致命的弱点,是被赋予海神叛逆的孩子的惩罚。】 鱼鱼,还赖床呢?你喜欢的糖醋鱼我都做好了好久哦?不来吃的话就凉了。 太宰治打开紧闭的房门的时候,冒着脑袋悄悄看了进来。 床铺之上一时之间都找不到风间羽的影子,太宰治眼眸微抬,四下寻找,最后才找到了床铺上鼓起的小小的团子。 太宰治凑了过去,拽着被子的一角准备掀开:你不能离水太久了吧,我看你的鳞片都好明显了,我抱你进去水里吧? 轻轻的拉一下,被褥没有被扯动,太宰治眯了眯眼看了过来,抬着手找准了侧边的地方,根据往日杀人指枪的经验,准确的找到了风间羽蜷缩在被窝里的脑袋,拍了上去。 被窝里的小团子反射性往上一窜,拽着被子的一角缓缓探头出来。 五六岁的小少年顶着被窝在上,缓缓起身扭头看了过来。被子毕竟不是衣服,难以切身贴合,展露在外的便是白嫩软软的皮肤。湛蓝的眼眸带着几分谴责看着太宰治,婴儿肥的脸蛋褪去了鳞片的存在,蓝色的长发耷在肩后。 风间羽捂着自己刚刚被打的地方,艰难的组织着自己的话语去骂他:太、太宰,坏蛋。 太宰治承了骂名不由得摸了摸鼻尖,他垫着脚悄悄往下偷看几眼软乎乎的名副其实的小团子,才收回目光轻咳一声:明明就是鱼鱼半天不起来。 一边说着,他探手钻进被窝里想要把风间羽抱出来,却意外的触碰到了柔软的属于人类的肌肤。 那是一双人类的腿。 因为他的触碰而微微的颤抖着,太宰治忍不住再度碰了碰,确认无误那就是一双隶属于人类的双腿。 他准备掀开被子的时候被风间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想起刚刚被骂的一声坏蛋,太宰治才想到风间羽此时此刻是没有穿衣服的。 他极其无辜的举手示意无辜,翻着自己的衣柜找出来了件普通的衬衫准备塞进去。 塞进去之前他还颇为担忧的问了问:我的衣服鱼鱼会不会太大了? 风间羽冷哼一声,叫他出去。 太宰治举手投降,慢悠悠退了出去。退出去的时候他却没有走远,而是靠在自己的房门上。 织田作之助之前还询问过他家的那条小鱼养的怎么样了,太宰治当初认真的答复还得到了坂口安吾怀疑的目光,如今倒是可以带出去给他们看看,自家的小人鱼到底是多么可爱的存在。 不过人鱼会走路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的,尤其是面对着被太宰治害惨了的风间羽来说。 伴随着一声巨响,太宰治还听到了一声闷哼,等他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地上多了一个白团子。衣服有点长的拌脚了,加上风间羽并不会走路的缘故,这一下倒是摔了个结结实实,脑袋都红了一小片。 系统成为了贴心的小棉袄,十分担忧的替风间羽吹吹额角。 【不应该变成小孩子的!自保能力太差啦,小羽毛!】 风间羽恍若未闻,而是捂着自己的脑袋揉了揉,看着门口走来的太宰治,十分认真顺畅的伸出了双手张开怀抱,因为年纪的缘故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奶味,他说:抱! 然后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非常舒服暖和的人肉软垫里面,被抱着出门的时候,风间羽还没有忘记对着身后呆愣愣的系统比了个耶。 太宰治抱着风间羽的时候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不由得多落在风间羽的腿上。风间羽刚刚那一摔害得腿都摔红了一小块,本来看起来是没什么的,但是近距离接触后,太宰治明显能够感觉到受伤红了一小块的那条腿颤抖的明显比另一条厉害,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疼痛一样。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些传闻中有关人鱼腿的事情。诸如疼痛,如履刀尖这一类事情,在两人吃饭的时候,喂饭给风间羽等着他吃完的时候,忍不住分了心思留在风间羽的腿上。 很疼吗? 注意到了太宰治在看他,风间羽抬头。他嘴里的食物还没吃完,手里拿着刚刚在脖子间发现的漂亮的小挂饰,有些不明白太宰治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愣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变成了人的原因,和系统说的话这些重要的事情。 是因为他亲了我,才会变成这样。 他还送了我礼物。 所以他现在这样子看着我是在讨要回礼? 风间羽琢磨片刻,咬住了一块剥好的蟹肉。他努力的站在了板凳上,面对面和太宰治大眼瞪小眼,抬手撑住太宰治的肩膀。 在太宰治回过神来疑惑的目光下,风间羽反过来拿着筷子喂了蟹肉给太宰治。甜甜的蟹肉伴随着风间羽凑近的小脸,还有落在鼻尖隐隐约约的奶味,无一不在触动着太宰治的神经。 太宰治手一抖,饭碗落在了地上。风间羽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一样坐了回去,认认真真的和太宰治说:这、这是,是谢礼。 太宰治: 他悄悄遮住自己微红的耳尖,别开了目光。 怎么被喂个饭就不行了呢? 都怪混蛋小流氓鱼鱼。 第6章 所以这个孩子,就是你嘴里的那条可爱的小鱼?坂口安吾坐在酒吧的椅子上,看着身边太宰治怀里安稳坐着的小孩子,目光中透露着不信任。 太宰治摸了摸鼻尖:事发突然,事发突然,鱼变活人我也想不到,不要在意那么多啦。你说是吧,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坐回来的时候听见太宰治的话没什么过大的反应,他只是和酒吧的老板说着话,等着酒吧老板端来一杯温热的牛奶才转过头来小心翼翼的递到了风间羽面前。 你是叫鱼鱼吗?织田作之助小声询问,目光柔和。 系统飘了过来,认真打量了织田作之助的脸。 【哦,是他呀。织田作之助,攻略对象少数的朋友,非常重要的人之一。了解起来对你攻略人物或许有帮助,但是也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 风间羽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们判断他人,并不是完全在于他重不重要,或是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价值。人活着,并不只是单纯为了去成为计较得失的工具。 就算对于我们而言这是任务,但是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对于这个世界的每个人,谁也没有资格去评判他的一生有无价值。因为对他们自己而言,他们重要的人而言,他们都灿烂的活过。 对上织田作之助温暖的目光,风间羽的答复无声的传递了出去。 系统平稳的线路似乎有了一丝波动,它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机械冷酷的理性和命令性的思维却将它压迫了下来。它最后只是将风间羽的话语录入系统的文档里去,沉默着归于平静。 风间羽调转注意力,看着面前的织田作之助歪了歪脑袋,伸手准备接过来的时候却被太宰治劫走了。风间羽怀疑的抬头看过去,却发现太宰治没有拿走牛奶,而是小心的放在他的嘴边示意他自己低头就可以喝。 太宰治笑着朝织田作之助耸耸肩:自家的鱼鱼自然是要自己来亲手喂了,不然小家伙摔了杯子可不好。 织田作之助挑眉,和坂口安吾对视一眼,才发觉彼此眼底都藏着几分浅淡的笑意。 风间羽低头抿了一口牛奶,听见他嘴里喊的鱼鱼二字,当下眉眼就是不善,故意弄了满嘴的牛奶爬上去亲了一口太宰治的脸蛋,蹭了他一脸的奶液。 风间羽双手叉腰慢悠悠坐了回来,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太宰治,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太宰,变、变态。不叫鱼鱼叫风间、风间羽。 太宰治举手投降,但是还是十分坏心眼,恶劣气息十足的低头下来,捧着风间羽软软的脸蛋捏上一下,然后脸对脸超坏的蹭了回去。 对上风间羽气鼓鼓的眼神,太宰治笑意满满:略。 织田作之助靠在一边,目光从两个人身上扫过,他看了看风间羽脸上的奶液,又瞧了瞧得瑟十足的太宰治。 意外的,他也沾染上了几分来自太宰治的恶劣,抬手拿着纸巾想要帮风间羽擦擦。 织田作之助的手故意从太宰治面前横过去,缓慢的准备落在风间羽的脸上。 他的动作被拦住了。 太宰治再一次毫不犹豫的低头蹭过去,先一步抢占了织田作之助手上的纸巾给自己擦脸,把整张纸巾弄脏了自己的脸擦干净了,才挑衅的递给风间羽一个眼神。 想要擦脸吗?太宰治推开织田作之助的手,不明意味的看了他一眼,才低下头来逗风间羽,叫声太宰哥哥,我帮你拿纸巾。 风间羽: 风间羽深吸口气,众目睽睽之下,他拽着太宰治的黑色外套毫不犹豫的蹭了上去,不通人语的人鱼活生生给气出了一句流利的,完整的话来。 织田作,揍他! 系统:说得好! 和织田作之助还有坂口安吾告别后,太宰治牵着风间羽的手慢悠悠的跟在他的身边,顺着他一点点的步伐前进着,时不时还开口指导他走路的姿势。 腿和脚都是疼的,风间羽却还是强硬的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把疼痛压了下来。每走一步都是一次意志的博弈。 太宰治居高临下看着风间羽的小脑袋,目光落在他的发顶,鸢色的眼眸渗透进几分风间羽的蓝色,带着点点难寻的阴沉。 在风间羽要他抱之前,他不打算出手的。 多疼一会儿,或许以后就会更喜欢他,更加的依赖着他的怀抱。 这是恶劣的,胆小鬼的小心思。 他们没有走回家的路,而是跟着太宰治的指引一点点的来到了高楼大厦的面前。面前的高楼远远超过了之前看见的,风间羽努力昂首朝上看去,把脑袋都快仰朝了天都没有看见顶端。 他还想继续,却被一只温暖的手盖住脸蛋。 太宰治脱下了自己的西服外套,盖在风间羽的身上示意他自己包裹好自己。 分卷(4) 在风间羽疑惑的眼神下,太宰治捞着他的腰身往上一带,动作娴熟的托住了小人鱼的屁股落在自己的怀里。 太宰治十分满意看见风间羽眼里的惊讶,眉眼含笑,伸手把他的外套往上拉拉,盖在了风间羽的脑袋上。 他凑了进去,鼻尖点点风间羽软软的脸蛋:藏好点,里面可都是喜欢小美人的坏蛋。尤其是某个小矮子和萝莉控大叔哦。 所以一定要乖乖的抓紧我。 太宰治是被喊回来办事的,新捉到的几个间谍嘴很硬,拷问小队都没能撬开他们的嘴,这份情报又很紧急,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想到太宰治。 太宰治也不大放心风间羽一个人在家,最后还是选择带着小家伙一起来。 进入拷问室的时候,太宰治眯着眼看着屋内触目惊心的刑具和一地的血液,还有不少干涸的血液凝固了起来,洗刷不去。 风间羽嗅到了满满的血腥味,听见了不少的惨叫声。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想要冒头去看看,却被太宰治的手压着强行扣在了自己的怀里。 怎怎么了,太、太宰? 太宰治低头蹭蹭风间羽,语气故意软了下来:外面很脏,看见了会让鱼鱼难受的。不如让鱼鱼看着我吧,毕竟我还是挺好看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进,在墙上随意的挑选着刑具:我们还可以一起玩一个游戏。 风间羽歪头:什么? 太宰治握住了什么东西,调转了过来:很简单,鱼鱼盖住自己的耳朵什么都不许听见,也不许睁眼乱看,乖乖的等我来喊。要是你赢了,回家路上我给你买小鱼干。 虽然可以找人帮忙抱着风间羽出门不看见这些。 太宰治扫过身边伸手想要接过他怀里的风间羽的下属,目光冷得宛如寒冰。 但是他不喜欢。 看见风间羽乖巧的闭上眼睛伸手盖住耳朵之后,太宰治才落步走到了间谍的面前。 少年的脸十分好看,黑发零碎飘扬,低垂的目光和浅淡的语调,宛如恶魔的来临。 麻烦你等会儿小点声,鱼鱼的手太小了,万一盖不住全部的声音可就不好了。 任务完成了。太宰治和外面的下属们说着,耸了耸肩走了出来。他摆了摆脑袋似乎想要甩掉疲惫,停下来的时候却看着不远处的监视器上,我可以安心回家了吧? 投过监控画面和太宰治对上目光的森鸥外忍不住挑眉,最后慢悠悠挪开了目光来。 他的嘴角勾起半抹笑意来。 森鸥外的目光最后投过厚重的玻璃落在外面,黄昏柔和的光线撒落下来,零散的落在他眼中的景色里,温暖的光线融进他的眼里,却意外的冷了下来。 今天这样的太宰,是我最想看见的,也是我最不想看见的。 爱丽丝抬头,嘴里的蛋糕含糊不清:唔?林太郎指的是今天的太宰还有他带来的那个孩子吗吗? 森鸥外点点爱丽丝的脑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太宰自己暂时性都还没发现出来吧,那过分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森鸥外想了想,做出了比喻:就像是拥有自己最喜欢吃的小蛋糕的爱丽丝一样,分外珍惜,不允许他人窥探一眼。 爱丽丝气鼓鼓踩了森鸥外一脚:林太郎你是不是故意在说我! 森鸥外举手投降:当然不是啦。只是这个比喻非常形象呀。 占有欲和保护欲并不是可怕的东西,诸如孩童对待喜欢的玩具的占有,诸如父母对待孩子的保护。但是对人生毫无希望的人升腾起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一旦延伸下去,会是什么东西呢?是弱点,还是逆鳞? 森鸥外扭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紧闭的大门,看着自己落座的代表着首领的身份,轻轻的摇了摇头。 或许可以让太宰试试看二选一,他会选谁呢? 在那之前,我们先一起去看一看那个孩子吧。 第7章 风间羽因为变成人的缘故,太宰治也不大放心,最近都时时刻刻把他带在身边。 接触水之后,在风间羽的想法下他的确自己可以变回来,但是太宰治更加喜欢可以接触得到,带在身边的风间羽,风间羽也就没选择变回来。 所以近些日子来港口Mafia的人都喜欢出入太宰治的办公室,往日十分害怕的地方如今对他们来说也没有那么的难熬了。 太宰治批改完下属送来的文件,伸手递出去的文件却半天都没有人接住,他挑眉,慢慢抬头看了过去。他的下属正盯着沙发的角落里,目光灼灼。 沙发的角落里,小小的孩童缩成一个小团子蜷着,他身上盖着的不是什么被子,而是太宰治的西服外套,熟悉的气息把他笼罩在内让他足以安心好眠。 因为热和闷的缘故,原本全部被外套盖住的小家伙踹开了被子的一角,露出了自己白嫩嫩的足底,上方的外套也被他拉开,蓝色的发丝露出了点点的边缘,在窗边洒进的点点光线里沾染上了金色的余晖。 太宰治轻咳一声,才吸引回了下属的注意力,下属迅速低下头道歉着接走了文件,临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 太宰治托手撑住下颚,顺着光线看去,眼底落下几分柔软的痕迹。 他迈步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沙发的边上避免吵醒了风间羽,指尖轻轻朝下挠一挠风间羽露在外面的小脚,风间羽哼了一声缩着脚抱着膝盖往里面钻去了些,露在外面的长发都只能看见一点点发尾了。 太宰治掀开外套露出风间羽的小脸,因为闷闷的,风间羽的脸蛋都染上了几分红色。太宰治的指尖再次过来使坏,落在风间羽鼓鼓的脸蛋上连捏带戳,把人折腾着翻了个身不理他,所幸没有被吵醒。 太可爱了呜呜呜 是啊是啊,好想养啊 要是中原干部不赶着去国外出任务的话,这几天说不定也可以看见小可爱的! 悄咪咪躲在门外冒着脑袋偷看的几个下属们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太宰治的指尖一顿,冷漠的目光扫过门口的几人,这才干脆利落的抱着风间羽塞进怀里遮个掩饰。 决定了,太宰治想,今天要翘班! 踏着欢快的步子走上翘班的路,还没走出大门刚刚下电梯的时候,正面就撞上了熟悉的,也是目前来说太宰治并不是很想见到的人。 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牵着小巧可爱的女孩子站在门口,背靠着墙面,神态懒散,似乎等了他很久。 太宰来的太慢啦!爱丽丝拉拉看着外面发呆的森鸥外喊他回神,语气里都有着小小的抱怨,不过把你怀里的小可爱给我看一眼我就既往不咎哦! 太宰治挑眉,对上森鸥外的目光也毫不动摇:我拒绝。 但是他怀里醒过来的风间羽却伸出了小手抓住了太宰治的衣领,迷迷糊糊冒头出来,一副还没睡醒过来的小样子,昂着头送给太宰治侧脸一个奶味的亲吻。 太、太宰,早安。风间羽揉着眼睛,小声说。 看了眼接近黄昏的天色,太宰治面不改色的应声:早安。 被迫带上上司和上司的女儿一起逛街是什么感受? 太宰治:烦,很烦,二人世界没了。 爱丽丝因为要去买新裙子和新的甜品,所以也要出门,今天就和他们一起凑成了一组。但是太宰治却扫过森鸥外身上,对上森鸥外淡淡的笑意他心中一沉,他知道森鸥外是故意的。 爱丽丝不敢碰太宰治,便拽着身边的森鸥外要他帮忙喊风间羽下来。风间羽窝在太宰治怀里看着下面小小的女孩子,始终觉得哪里不太对。 系统,这个女孩子是人吗? 【你的贴心小棉袄已上线哦!我看看爱丽丝找到了!】 系统飘来飘去快乐的摆了摆自己的小手。 【她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她是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也就是被她牵着手的那位白衣服的医生的异能哦。】 风间羽心下一动,仗着自己外表年纪小的缘故肆意打量着爱丽丝和森鸥外。在风间羽打量的目光下,森鸥外凑近了过来,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我说太宰,你也是个小孩子,抱着他不累吗?虽然我知道他很可爱,但是对于孩子来说可不能过分溺爱哦,你看我的爱丽丝走起路来多可爱。 爱丽丝十分配合的拉着红色的裙摆转了个圈。 太宰治挑眉,刚刚准备开口说什么,怀里的风间羽却拍了拍他的手腕示意自己要下去。太宰治只得听他的话,把他放了下去。 下去之后的风间羽刚刚站稳就被爱丽丝牵住了小手,女孩子香香软软的气息凑近,风间羽忍不住捏了捏对方和自己一样软软的手。 我们去甜品店吧,毕竟男孩子可不适合去买小裙子当然啦,身后的林太郎那个变态除外! 爱丽丝走路有点快,风间羽跟上有点艰难,小小的女孩子走起路来都带着跑的意味,风声顺着耳边划过。风间羽对甜品店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本来是任凭对方拉着他走的,却在路过一家店的时候停下了步伐。 太宰治和森鸥外慢悠悠跟了过来,太宰治拍拍风间羽的脑袋:你想去做小玩偶? 风间羽看着面前的手工玩偶店,抬头抓住了太宰治的手:想。 他话语中的欢喜情绪透过声音传了过来,太宰治自己都难以避免的升腾起了几分欢喜,舍不得开口拒绝。最后只好在人鱼的目光下,抛弃了森鸥外和爱丽丝带着风间羽进去了。 爱丽丝不甘心被抛下,拽着森鸥外也跟了进去。 这是一家玩偶店,特殊的是这家店可以自己做玩偶。风间羽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他想要做一个太宰治送给对方。 店员很快接待了他们,爱丽丝和风间羽坐在另一边学习做着小玩偶,森鸥外没有选择和太宰治一起坐,而是帮着自家的爱丽丝一起做着手里的小玩偶。 只有太宰治一个人坐在另一边,同那边的欢声笑语仿佛隔绝了开来,活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在笑什么呢?在做什么玩偶呢? 太宰治想,心里却意外的又了答案。十分肯定的答案。 在笑自己在他身边,在做的玩偶是太宰治。 看着风间羽十分认真的样子,时不时还回头打量他,把他和自己正在做着的太宰治小玩偶做对比,一针一线都十分仔细。 所以就是说啊,果然还是笨蛋鱼鱼。 太宰治动手了,不过他着实不大擅长这个针线活,躲在角落里偷偷绣着。因为是偷偷的,没有人指导,歪歪扭扭的针线做出来的成品自然是极其难看的。太宰治悄悄对比了下对面忙碌的风间羽和自己手里做成的风间羽小玩偶,仔细观看后他忍不住啧了几声。 这种东西送出去根本不会有人要的吧? 等到了风间羽迈着步子欢乐的跑过来把自己做好的太宰治小玩偶送到太宰治面前的时候,太宰治看着那个针脚粗糙,模样一般,十分艰难才能辨认出来和他是一个人的小玩偶。 他背在身后的手把自己做的差劲的玩偶丢弃了下去,另一只手接过了风间羽做的小玩偶后挂在自己的手机上,屈指弹了弹小人鱼的脑袋,十分嫌弃的样子:真丑。 风间羽锤他肚子抗议,半晌才伸手看他,眉眼带着几分期待:我我的? 太宰治此时万分庆幸找提前就找店员帮忙做了一个风间羽的小玩偶,喊着店员的名字就被送了过来。 看着面前店员递过来的十分漂亮的小玩偶,针脚利落,模样生动,连那双湛蓝的眼眸都贴近了几分,太宰治还算满意,他示意风间羽去拿,风间羽顿了顿,满心的欢喜散去了半分,不情不愿才伸手接了过来。 风间羽小声骂他,话倒是越说越利索了起来:太宰,混蛋。 太宰治还颇为得意,低头啾啾软软的脸蛋:谢谢夸奖,鱼鱼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了。 太宰治的目光扫过身后被他丢弃的玩偶,眸里沉着几分莫名的情绪,太过复杂,让人难以寻觅,更加难以解读。 天色不早,玩偶店的手工活动到此结束,太宰治和森鸥外也将分道扬镳。太宰治抱着风间羽走的时候,森鸥外和爱丽丝还站在原地没有急着离开,风间羽冒头趴在太宰治的肩膀上的时候看见的是和他招手说再见的爱丽丝,还有森鸥外。 爱丽丝放下了手,似乎在和森鸥外说什么,森鸥外看着他们这边,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 人鱼的视力比人类强上不少,风间羽可以清晰的看见森鸥外的嘴一张一合,最后成了一句话。 下次见了,小人鱼? 风间羽抓住太宰治衣服的手顿时猛然一紧。 【怎么啦小羽毛,对方和你说了什么吗?】 风间羽阖上眼眸,压下心口点点不安。 没有。 织田作之助今天休假,也就一直呆在家里用着难得的时间陪着家里的小家伙们。今天晚上他们吃好吃的,正当饭菜放好了孩子们坐好了准备开吃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织田作之助第一反应是摸上了腰侧的枪,他缓缓靠近门,警惕的打开之后看见的却是笑意盈盈的太宰治,和他怀里歪着脑袋打招呼的风间羽。 打扰啦因为天太黑了,离家太远了,麻烦织田作借我们借住一晚吧!你肯定不忍心看着这么可爱的鱼鱼流落街头吧! 风间羽十分配合:织田作,抱!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先抱走了风间羽收取了报酬,才让太宰治进来。孩子们对太宰治还是比较熟悉的,此时此刻一个个都偷偷看着织田作之助怀里的风间羽,那个漂亮的小孩。 小孩子们对美丽的事物都十分喜欢,也有好奇心。看着面前的风间羽更是一个个闹腾的小家伙都忍不住安分了些许,坐在饭桌上的时候年纪最大的幸介坐到了织田作之助的身边,好奇的把好吃的都递给了风间羽。 风间羽吃着织田作之助的投喂,右边的太宰治也不甘示弱,再加上左边的幸介也时不时递过来好吃的,整个人都幸福成了蓝色团子。 分卷(5) 再一口吃掉幸介递过来的小糕点,风间羽咬的时候不小心齿尖碰到了对方的指尖,怕磕疼了对方,风间羽下意识伸出舌尖替他舔了舔。 幸介: 幸介瞬间脸色红了起来,他挣扎犹豫了半晌,才豁出去了一般开口:你放心!你亲了我我以后一定对你负责! 哦嚯 织田作之助余光偷偷瞥了眼太宰治,对方夹蔬菜的手过分使力,蔬菜从中间直接断开,散落了下去。 完蛋咯。 教训完小孩子后,晚餐也结束了。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孩子们大多都已经累了,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互相看了一眼,也就各自抱着各自的家的小孩回屋子里让他们早点休息。毕竟天色也着实不早了。 太宰治给风间羽念了不少小故事逗他,风间羽靠着太宰治的肩膀一边听着一边打哈欠,最后太宰治看了看时间的确不早了,这才拍拍风间羽让他躺在了枕头上。 我出去喝水,回来我们一起睡觉吧?蹭蹭风间羽的鼻尖,得到一个亲亲当作礼物的太宰治十分满意,还有,下次离那个小鬼头远一点! 风间羽揉着眼睛点点头,太宰治才安心出去。 等太宰治喝完水准备回屋子里睡觉的时候,正巧碰见了织田作之助出来,他和织田作之助打了个招呼就要回屋子里,织田作之助却喊住了他。 太宰治回头,满脸疑惑:怎么了,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的眉眼,细细打量,半晌才勾起了半抹笑容来:没事,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的你,挺好的。 太宰治举了举自己手里装着水的杯子,笑着应声:或许吧。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风间羽已经睡着了,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加上玩闹了一整天,如今睡的倒是十分香甜。他白天给风间羽定做的风间羽小玩偶被风间羽放在了自己那边的桌子上,太宰治只是匆匆扫过了一眼便没什么心绪了。 他小心翼翼钻进被窝里,调整好了姿势后想要抱着风间羽一起睡觉觉,却发现风间羽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抱在他自己的怀里在。 嗯? 鱼鱼自己有了小秘密不告诉他了吗? 太宰治强压心头细微的不悦,坏心眼的凑过去看,一点点掰开那双软软的小手,避免划到或者弄醒了风间羽。 直到他打开层层的保护,才得以从中窥见炙热的温暖。 人鱼的双手中,最接近心脏的地方,摆放的是他丢弃的,那个绣得十分差劲的玩偶。 第8章 至于剩下的,我们先等干部来了再说吧广津柳浪这么说着,目光在面前的几具尸体上扫过,带上了几份沉重。 中原中也自行请愿去往国外完成任务短时间内无法回来,如今留在港口Mafia的干部只剩下一位暂时方便被调动来。 比起往日拿着游戏机蹲在上方漫不经心的俯视着他们的样子,这位干部这一次的出场格外的让人意外。 太宰治打着哈欠,目光有些晕乎,看起来还没有睡醒的样子。他席地而坐,身上却没有披着那件标志性的黑色西服,顺势下看,干净整洁的黑色西服此时此刻已经当作了垫布,被垫在了地上,成为了那个蓝发的孩子的地盘。 太宰治手里还拿着一杯温热的牛奶,似乎是在等着身边的孩子吃完了早饭来喝。比起下方的惨案他的目光更多的都留在了身边的人身上,就算下方死去的是自己组织的人,对于太宰治来说不过也只是所谓的陌生人。 身侧的衣角被轻微的拉了拉,太宰治反射性把手里的牛奶递了过去,风间羽却摇了摇头。 小人鱼眨了眨眼:有人,找太宰。 太宰治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这才微微打起精神来挑眉看着这边的尸体,鸢色的眼眸平淡如水,毫无波澜。 知道啦知道啦。太宰治把手里的牛奶小心的放进了风间羽的怀里,帮他放安稳了让他抱住了,这才起身拍了拍灰尘跳了下去,你乖乖喝,我处理完了就回来。 风间羽借着温热的牛奶暖暖人鱼冰冷的体温,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负责武器戒备库的人被杀了,这对于港口Mafia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港口Mafia的名声在外,敢盯上港口Mafia武器库的亡命之徒可以说是许久未曾见过了,并且这次的人从伤口可以辨别出来,手法相当狠辣,并且干脆利落。 太宰治看着手里一一摆放开来的证据,眉眼半挑。 这一次被袭击的武器库是港口Mafia最高保管库的其中一个,对方是输入了正确的暗号密码再攻入的。而这份密码只有准干部级别的人才得以知晓的。 这个组织的真身广津柳浪皱着眉头听着太宰治的分析,还不清楚吗? 我的部下昨天对俘虏进行了拷问,想要套出情报。但是被他抓住了一丝机会,吞下藏在大牙里的毒药自杀了。太宰治笑着,目光扫过上面喝着牛奶被他勒令不许往下看的风间羽身上,但是靠着某个秘密武器,我们在他死前审问出了一点,敌对组织的名字叫做Mimic。 【小羽毛小羽毛,我记得我们昨天审问出来的好像不止这一个吧虽然对方很快就从你的声音里清醒了过来自杀了,但是我们还审问出了一个东西吧?】 你说的是Mimic首领的异能力? 【对呀,为什么攻略对象没有选择说出来呢。】 风间羽一口饮尽杯里的牛奶,垂首看着掌心里干干净净的杯子,顺着杯壁往上自下方太宰治的侧脸轻扫而过。 清晨的光线和空气着实让人欢喜,干净的毫无杂质。盘旋的候鸟伸展开漂亮的羽翼自天空滑翔,微风拂过带来飘落的树叶打着转儿向下坠落。 心口的不安越发的强烈,风间羽却忽略了下去,答非所问。 雨季要来了。 接到织田作之助的求助,太宰治和风间羽赶过去的时候正好遇见织田作之助遇险,莫名势力的敌人一前一后将他包围在内,步步紧逼。 风间羽被拎在太宰治的怀里抬眸看过去,在那两人逼近织田作之助的时候太宰治的表情明显冷了很多,几乎是步子还没稳住就急着喊出了声。 织田作!屈起身子! □□之后紧随而至的港口Mafia人员端稳了手里的枪械对准了那两人,在太宰治的示意下他们刻意的抬高了枪口,避免射击到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对于太宰治的话语也十分信任,迅速抱着怀里的箱子就蹲了下来。 风间羽被太宰治放在了他的身后落在了地上,太宰治示意风间羽抱紧他的腿,背过去的双手护住了风间羽的耳畔,避免过大的声音刺激到他的耳膜。 枪响过后,地上唯余两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肢体破碎,被洞穿的躯体流淌出污浊的血液来顺势而下蔓延过来,被太宰治踩在了脚下,本就是黑色的鞋子不会被弄脏,却意外的给了太宰治一种诡异的粘稠感。 仿佛有什么东西,拉开了序幕。 织田作你这个人真是让人头疼啊。太宰治说着,朝着织田作之助伸出了手,追捕也好寻找也好,你就算不想动手杀人也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吧? 不再是往常的话语,不再是什么你要是想的话,明明可以在一口气的时间杀掉他们的这一类的话,虽说大同小异,织田作之助却可以清晰的读懂他话里的被改变的东西。 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握住了那只手:我记住了。 看着他背后小心翼翼冒头看过来的风间羽,对上那双担忧的目光,织田作之助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也谢谢你的担心了。 织田作之助追杀的人也是Mimic的人,拥有着坂口安吾消失线索的也是Mimic的人,从坂口安吾房间找来的箱子里面被打开之后赫然躺着的也是象征着Mimic组员身份徽章的枪械,灰色幽灵。 还有坂口安吾的疑似背叛。 一切的一切因为这个组织的存在而连成了一条断断续续的线,零碎的掩盖着什么东西。 太宰治垂首看了眼身后的风间羽,蹲下身来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小手。 鱼鱼听着累不累呀?太宰治笑着问,全然没顾及身后缓缓站起来的人。 身中数枪的人凭借着最后的意志顽强的站了起来,弯曲得不成样子的手腕艰难的握起了手中的武器,枪口下调对准了太宰治。子弹造就的伤口形成的血液在他身上逐渐蔓延开来。 太宰!织田作之助瞪大了双眼。 太宰治安然的蹲在风间羽面前,全然没有在乎后身后的那个人:很抱歉背对着你,无法让你看见我眼中的欢喜之情。只要你稍微弯下手指,我最为期待的事情就会到来,当然了,我唯一害怕的事情就是你打偏了。 织田作之助缓慢的垂下了手,握紧在了自己腰侧的枪上。 太宰治却在此刻此刻调转了话锋,点了点风间羽的鼻子:但是你是狙击手啊,不是吗,你一定一定可以做到的吧? 拜托啦,带我走吧。 枪响的一瞬间,太宰治的身躯被人狠狠拉开。太宰治诧异的看了过去,以为是织田作之助出手了,看见的却是身前站着的风间羽。 我不许他带你走。 他们踩在脚下的,那属于敌人的四散的血液化作薄薄的水雾升腾在上方,替太宰治挡下了那一枪。 紧随而至,是滔天的枪声充斥着这整个小巷,彻底杀死了Mimic的人。 水雾散去,血液宛如落下的雨滴四散,留下的只有水雾之后风间羽看着太宰治的那双冷漠的眼眸。 太宰治轻咳一声,笑着摆了摆手:我的演技不错吧? 风间羽沉默着转过了身,拽住了另一边广津柳浪的衣袖,不愿意再多看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空着手站在原地,脸颊上有着子弹擦过留下的伤痕,顺着侧脸滑落在地上,溅出一朵水花。他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样子看起来让人心软。 可惜前面的风间羽背过了身,头都不回。织田作之助凑了过来本来打算安慰安慰太宰治的,却在靠近些许的时候看见了太宰治难以压抑住抽动着的肩膀。 他在偷笑。 知晓了这一点的织田作之助深深叹了口气,十分无可奈何的敲了敲太宰治的脑袋:你已经被抓住了,就不要再去试探什么了。 太宰治垂眸,偷偷藏起笑意:我知道了。 告别织田作之助后,港口Mafia一行人走在回总部的路上。太宰治小心翼翼戳了好几下风间羽才得来短暂的眼神交流后,风间羽恶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就准备跑,却没想到被提前预料到的太宰治抓了个正着塞进怀里。 你听话点我回去给你买糖!太宰治低头认错,说到做到! 风间羽这才勉勉强强扭头看他,不再是当初那般冰冷。太宰治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笨蛋鱼鱼脾气倒是不小。 在他怀里听的一清二楚的风间羽: 风间羽毫不留情给了他一拳头。 一行人看着前面两个打打闹闹的算是到了站。港口Mafia的总部就在面前,报告整理之后今天的事情姑且算是告一段落了。 但是看着面前的高楼大厦,太宰治顿住了脚步沉默片刻,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他把怀里的风间羽的手递给了广津柳浪。 帮我照顾一下他,小心点,他身子不好。太宰治说着,我去找个人,问清楚一点事情就回来。 风间羽看着太宰治离去的背影,指尖忍不住抚上自己的心口。 这个时间点要去找港口Mafia的人问什么呢? 太宰治照着往常走过无数次的路顺着电梯来到了熟悉的地方,厚重的大门之下只有森鸥外一个人坐在象征着港口Mafia首领的座椅上,细细看着窗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窗外的横滨。 你来了,太宰?森鸥外看了过来,今天的报告任务这么早? 太宰治甩了甩手示意自己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只是推着边上的滑椅坐了过来。 Mimic的人不是不怕死。太宰治说,而是在求死,对吗? 和Mimic的人面对面交谈过,交过手,太宰治在其中抓到了什么东西。如果只是一个人求死而已那并不足为奇,但是他们遇见过的每一个Mimic的人,都不对。 追逐着死亡的人,虽然目的不同,方法不同,但是那种从骨子散发出来的糜烂腐败的气息是不会被认错的。太宰治是知道那种滋味是什么样的人,身为他们的同类,太宰治很清晰的意识到了他们在追求着什么。 森鸥外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他,往日带着颓废伪装的眼眸此时此刻却染上了寒光和计量:是来找我算账的啊所以呢太宰,你想说什么? 一开始我想的是,森先生是看中了我们三人的关系好而已才派织田作去找安吾的吧但是那个的前提是我不知道Mimic首领的异能。太宰治毫不示弱的对视了回去,他坐在森鸥外的对面,个子虽然矮了不少,但是气势没有半分退让,一旦我知晓了这个首领的异能和织田作异能的相似性,以及这个组织组员的特殊性,我就忍不住的在想一个问题。 森鸥外挑眉:哦? 太宰治露出笑容:这一切,身为港口Mafia首领的森先生是知晓的吗? 没有所谓的巧合,有的只是图谋已久。 您到底在计划着什么,想要织田作去做些什么呢? 谁知道呢,或许我还得感谢太宰你亲手把这份我都不知道的消息送过来呢。森鸥外往后靠去,懒散了姿态,但是有些事情可不是干部能涉足的东西。你想好了逾越的代价了吗? 我可不是会被威胁到的人哦,森先生要动手杀了我吗?太宰治抬眸,眉眼间都是兴奋,那最好快一点哦,可以的话轻一点,我还是怕疼的啦。 除了你之外,那个小家伙也很怕疼吧?森鸥外说。 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开来,太宰治眉眼的兴奋和嘴角的笑意仿佛僵硬了起来,挂在脸上未曾改变,唯独那双看下来的鸢色眼眸带着不可见的利刃将面前的森鸥外死死的钉住,仿佛要把他连皮骨一起剥离开来。 分卷(6) 森鸥外饶有兴趣打量着太宰治的反应:你问过的有关人鱼的问题,买来的过于巨大的玻璃缸,那个孩子腿部的不正常,甚至是远落后于常人的语言系统,你说说看,这些东西连成一条线,猜起来并不困难吧? 太宰治的笑容彻底消失了,连维持在脸上的动作都懒得继续了。他只是冷冷看着面前的森鸥外,没有说话。 别那么看我,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或许还要感谢我才是。森鸥外说,我始终觉得那个孩子很熟悉,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来在谁的口中听过那个孩子的昵称,也想起来了我在多年前见到过那张脸。你知道是谁吗? 你应该对他最清楚的吧毕竟那可是你的搭档啊。要不是我批准了中也去国外的任务,中也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察觉到不对劲了吧?中也请求任务的原因是要去找人,找他的仇人。可谁能想到,他所在意的那位兜兜转转变了些样子来到了你的身边,而他却因为寻找仇人而错过了呢? 有些事情,不可说,不可念。森鸥外屈指弹了弹身前的玻璃水杯,发出清脆的声线,恍惚间打破了满室的紧张到让人窒息的气氛,不过选择权还是在你自己的手里。 人有了弱点,就不再是无所不能。寻死之人有了羁绊,可以抓住的光,体会过温暖,也会害怕光的离开,自己被抛弃。 别让自己后悔啊,太宰。 第9章 从广津柳浪手里接走风间羽的时候,太宰治是笑着的,但是牵住他手的风间羽却可以明显的察觉到太宰治身上的负面情绪。 窝在太宰治怀里趴着,两个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风间羽忍不住伸手轻轻拽了拽太宰治耳侧的碎发。 太宰治回过神来:怎么了,鱼鱼? 风间羽看着他,目光带着几分担忧:太宰回来后,不、不开心。 太宰治落在风间羽身上的目光因为他话语的缘故重重一顿,半晌才回过神来笑着继续走了下去,不过他的步调放慢了许多,没有往日赶着回家的气氛。 没有不开心。太宰治说,我只是在想事情。 不许问在想什么事情。太宰治说完话后突然意识到什么,捞着口袋里之前买的糖就塞进了风间羽的嘴里堵住。 风间羽猝不及防被塞了一颗糖果进嘴里,硬糖难以吞咽也不好一下子间咬开,风间羽只能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应了声答应。 回家的路不算很远,但是走走还是要一些时间的。往日他们都是开着车回去的,今天太宰治刻意的就是想要和风间羽一起走过这段路来。 风间羽伸着脑袋靠在太宰治的肩膀上,埋首钻进他的脖颈里蹭蹭。他的动作十分熟练亲昵,落在太宰治的眼里融进了那份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去。 风间羽的埋首促使他那柔软白嫩的脖颈从衣服的掩盖里露出了一小截,漂亮的蓝发散开来没有遮挡住。 太宰治踌躇的情绪暂时性被缓解了几分,他侧首盯着那白嫩的地方发了呆,半晌才将落在风间羽背上轻轻拍拍的手缓缓上移,想要捏一捏那块。 但是被捷足先登了。 一滴雨滴砸了下来,落在了风间羽的后颈上,水滴顺势下流进了衣物里去。突如其来的凉意让风间羽忍不住缩了缩身子,但是对于水的熟悉感还是带来了快乐。 淅淅沥沥的雨在下落,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带着寒意到来了。 算算时间雨季的确到来了太宰治喃喃自语琢磨着,却是惯性的想要把风间羽塞进怀里加快步伐,可惜了,本来还打算今天和鱼鱼一起多逛一下的。 这么说着,他怀里却一空。风间羽顺着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太宰想要。风间羽说,他的手抓住了太宰治的手,两个人紧紧相握住,那就,那就一起走。 雨声渐渐响了起来,雨幕之下,他们的手牵在了一起,迈着步子往前走去。雨水模糊了前方的场景,唯独留下的只有掌心背紧握住的炙热。 风间羽操控着雨水的流动,海神之子的命令下雨水十分听话的在落下的时候调转了方向,分明是朝着他们的地方落下的,即将碰到他们身体的时候却躲了开去,落在地面上溅起水花。 太宰治在他的身边,看着这雨帘,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太宰治塞着手里的糖果递进了风间羽的嘴里,点点他的唇畔,我们一起走。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到最后被雨声掩盖。 我要是做了什么你会不开心吗? 会。 那鱼鱼喜欢我吗? 喜欢。 噗 笑什么? 很高兴。因为我也是。 笨蛋。 还有对不起。 最后一句话落入尘埃,浅淡的声音不可追寻。 在回家路上的岔道口,太宰治调转了步子换到了另一边去。 风间羽的手一紧,不自觉的加重了握住太宰治手的力道。太宰治微微皱眉,出乎小孩力道的紧握让他有点疼痛。 但他很快调整好了自我的状态,并没有选择停下步子。 太宰治带他来到了当初的他们相遇的地方,那个他自杀坠亡的海域。彼时还下着点小雨,淅淅沥沥的也落不到他们身上去。 风间羽看着身边的太宰治,晃了晃自己的腿,坐在高高的石头上。 他在等太宰治开口。 对上风间羽看过来的目光,太宰治是笑着的,说出的话在风间羽的意料之中,但还是无可避免的却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太宰治说:鱼鱼,回你的家去吧。 他怕一旦带着风间羽回家,会暴露更多的消息给森鸥外,让森鸥外看出他的打算,有机可乘。他也害怕回家之后,他没有勇气也舍不得去说出口这件事情。 所以一次性狠下心来。 海面拍打的声音,海浪翻滚着,和雨声一起混杂着难以辨别。无数的喧嚣之下,唯独太宰治的这句话清晰的可怕。 他的目光十分认真,因为风间羽的保护未曾沾染分毫的水液,在越发巨大的雨幕中他显的十分干净,不曾沾染尘世的东西。 这尘世的东西里也包括着他吗?风间羽想。 你不要我了?风间羽问他,垂下了眼眸敛进黑暗里去,往日微微翘起的乱发如今也顺势耷拉了下来。 回海里去了之后不要轻易的出来了,知道了吗?太宰治一点点嘱咐着。 你不要我了? 不论是谁喊你,都不要理他,也不要出现在人类的面前。就算是有人死在海里,都不要轻易的去救他。 你不要我了。一字一句,风间羽疑问的话语最后变成了陈述,带着固执的反复着重复着,不肯罢休。 蓝色的眼眸此时此刻黯淡了下来,失去了光泽宛如深夜的海面,带着冷漠的颓气。 太宰治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伸手抱住了面前的小人鱼,我没有不要你。 风间羽抬头看他。 太宰治别开目光,只是摁住了他的脑袋:前面那句话我改改,不是让你回家,我只是把你暂时寄存在这里。 轻轻捏捏风间羽的软脸,太宰治继续说: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来接你好不好不,接你回我们的家。 风间羽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点头,从干哑的喉腔挤出了一句话语来:好。 重归大海,风间羽潜入深层的海底,漂亮的鱼尾摆动着到最后却陷入了平静,任由自己随着水流飘荡。他抬手轻轻抚摸抚摸着自己脸上的鳞片,阖上了双眸。 【小羽毛,你看起来有点难过呀?】 让人烦躁的情绪心理监控功能,风间羽想,睁开眼来捉着系统的一只小爪子恶狠狠的捏着。 是又怎么样。 系统十分乖巧的拍了拍风间羽的手。 【只是在好奇,明明是早有预料,但是为什么还会有难过的情绪呢?】 早有预料并不代表可以接受。对于他来说这的确是目前来看最好的选择,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接受的却是一个我很不想要的结果。 【?】 我费劲心思终于抓住的人,亲手放开了我。就算知道他会回来,但是这里。 风间羽抬手点点自己的心口,心脏跳动的地方。 还是会难过。 这就是你叫我来接触人世,去认识他人,拥有羁绊的理由吗? 第10章 被送回海底,风间羽的日子开始平常了起来。起先的难过被早有预料和重归海底自由自在的亲近感压下一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压下的难过却分毫未减,反而有些愈演愈烈。 没有电视电脑,也没有手机,更没有太宰治的生活对于一个尝过人世美好的小人鱼来说是极其难熬的。他只能找着一些事情去打发时间。 他从海里挑选起了漂亮的贝壳和装饰品收藏起来,还有深埋在海底人们留下的宝藏,他也在其中细细挑选。对于风间羽的这个做法,大海是全力支持的,还时不时送来漂亮的珍宝来给风间羽挑选着。 只要自己的宝贝小家伙不和陆地上奸诈狡猾的人类一起跑走,那无论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 这就是大海的念头。 风间羽接受着大海的馈赠,同样也未曾放下过太宰治那边的情况。海底的鱼儿有的经常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呆着,偶尔会听到一些消息,还有从其他地方顺着水流而来的鱼儿也带来了不少的消息,风间羽都在听着。 那个满身绷带的孩子亲手杀人了!我和你们说,我当时就在旁边的水潭里呢,血都溅到了我身上! 你说那个孩子?我有点印象,他好久都没来我们那条河跳河了,不过之前我才看见他路过我们那儿,忙忙碌碌的样子。 我也看见了我也看见了!我从水里冒头偷偷看他,他那张脸上好没精神,眼眶下都是一圈黑的,颜色可重了。 是吗? 风间羽想着,拍了拍身边小鱼的脑袋当作谢礼。 正当他收好消息准备让鱼儿们离开的时候,姗姗来迟的一条小鱼猛的冲了过来,甚至连刹车都忘记了,直直的朝着风间羽撞了过来。好在风间羽提前看见了,运用水流替它缓冲了下来。 怎么了,急冲冲的?风间羽问它,周围的鱼儿们也跟着应声。 那条小鱼缓过神来,气喘吁吁的开口了:我刚刚在港口那边吃东西听见有人在谈事情,我冒头看了看,那些人都带着斗篷。 斗篷。 风间羽的目光一冷,他看着面前的小鱼将他捧在掌心,柔声安抚:没事,慢慢说,你把你听到的全部都告诉我。 【小羽毛,其实我觉得我们不要插手这件事情比较好。】 人鱼摆尾快速游动,连同水声一起被抛诸脑后,声音都追不上他前进的步伐。静谧的水里,风间羽从未停下过前进的步伐,他蓝色的眼眸比上水面要更浅一些,此时却仿佛染上了水面的深沉和冷意。 系统的话语在脑海中响起,风间羽冷冷的侧首瞥了它一眼。 理由。 【我们没有必要为了攻略对象的好友,一个对我们来说无足轻重的人而去冒险。而且我侦查到了熟悉的气息。】 风间羽前进的动作陡然一顿,他停了下来看着伸出两只小手挡在他面前的小球,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是代理者? 他最终问出了口。 【我侦查到的信息的确是与我们相同的代理者信号。或许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人。代理者之间在同一个世界不会有相互对立的任务,所以我想,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群无足轻重的孩子,同其他的代理者为敌。】 可那不是一群无足轻重的孩子。 温热的牛奶,甜甜的糕点,丰盛的晚餐,孩童害羞的脸蛋,充满了天真的话语,还有当初最美好的气氛,夜晚美好的睡前故事。 无数细碎的片段拼凑而成的画卷被风间羽深锁在自己的脑海中,连同不久之前听来的话语一起沸腾翻滚。 我听到的消息是,那群人似乎找到了目标,不是那个绷带少年,而是那个绷带少年的朋友,红发的那个好心人,经常来给我们喂食的那个!不过因为绷带少年的保护斗篷人一直没找到好地方下手,就连红发好心人的孩子都早早的被转移了地方保护了起来。 斗篷人一直在想办法,然后前几天在他们的枪战途中,有一个人出现帮了他们,还找出了红发好心人孩子的藏身之处。他们商讨好了以及决定今天晚上就出手了。 出手杀掉那群孩子。 你还是做好准备吧。 风间羽说,微抬的目光闪着点点星星,有着下定的决心。 做好和其他系统开战的准备。 幸介你在看什么呀?小女孩柔软的声调询问着身边的孩子。 幸介从思考中回神,笑着拍了拍身边妹妹的脑袋:我只是在想当初那个漂亮好看的小孩。 他说着捏了捏自己的指尖,似乎回想起了当初风间羽舌尖的炙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爆红了起来。 咲乐眨眨眼:那个小哥哥不可能和你一起啦!人家早就有主了! 幸介抱胸轻哼一声,似乎想起了那日被太宰治教训的惨状,压低声音小声抱怨:我才不管呢我就是要 分卷(7) 剩下的话语还在酝酿着未曾说完,来自屋外的一声巨响轰隆而至,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孩童的耳膜甚至一时之间都有些难以承受,带来轻微的疼痛。幸介强忍心中的惧怕撑着身子从窗外看去,身为最大的兄长,他有责任要保护好自己的兄妹。 他们新搬来的地方不是热闹的市中心,但也不是过分偏僻的地方,此时外面传来的是哀嚎和惊慌的喊叫,无数走在过道上的人们四散着找着地方躲起来,在家中的人们也都拉上了窗帘紧闭着。 幸介抬头看过去还想多看见些什么来,但是目光接触到的,只有站在他面前,隔着一层窗户阻拦了他所有视线的身着斗篷,借助阴影挡住自己半边面容的人。 咲乐的尖叫声在身后升腾而起,幸介才发现面前斗篷人露在外面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来。 他们家紧闭的门被撞开了。 织田作之助在追着森鸥外给的任务忙碌,太宰治也不在这里,他不放心换好的新地方也安排了人在这里看守着,此时此刻看守的人已经急着打了电话回去,汇报了情况。 太宰治接通电话后在对方焦急的话语中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扫过下方自己的手下,带着审视的意味,他才缓缓开口:等我。另外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织田作。 比起继续使用炸弹的行为,Mimic的人似乎换了一种方式。孩子们被尽数捉了过来用绳索捆在了一起放在了床上,周围堆满了从屋子里搜刮来的各种布料,零碎的还有各种易燃的东西被摆放在了地上。 其余的孩子们缩在身后不敢出声,还有的就是在小声抽泣着掉着眼泪,唯独幸介的目光紧锁在对面领头人手里缓缓掏出握紧的打火机上。 他们想要烧死我们。 幸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争分夺秒。 带领着身后数位下属在小巷中急速穿梭来去的太宰治第一次意识到了这个词语代表着什么样的心情。 他必须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在织田作之助到达目的地之前去救下那些孩子。 在一个拐角急转之后,太宰治的身子转身了过去,面容刚刚跟上脚步的朝向看过来的时候,一颗子弹自他脸侧擦过,留下血液的痕迹,落在地面。 太宰治刹车停住了自己的步伐,从腰侧拔出了自己的手枪。他看着面前阻拦在小巷的人,眯着眼目光不善。 方便让个道吗?太宰治说。 他看着面前放下手枪侧首看着他的青年,二十来岁的年纪,面容清秀,眉眼含笑,唯独那双眼眸的笑意在看见他的时候愣住了片刻,又越发的深了一些。 青年笑着摇了摇头,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后。Mimic的部下自两边的巷口踱步而来,整整齐齐的站在了青年的身后,全副武装的戒备着。 你觉得我们能让道吗?青年说,他的指尖落在自己的唇畔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过放心,我不会动你的。 被缠上的太宰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来不及了。 泼油准备完毕的那一刻,幸介目光紧锁着的那个打火机便被打了开来,打火机在空中翻了个滚落在地上,瞬间升腾起了高窜的火焰蔓延开来。在Mimic的人准备撤退离开的时候,透过浓烟的熏染,有人穿透了那个被火焰包裹的门站在了面前,阻拦住了他们出去的路。 【小羽毛,虽然我很不喜欢你的这个选项,但是还好,另一个代理者并不在这里。基于火焰是你的天敌的原因,可以速战速决吗?】 如你所言。 少年足底踏着层层水液,踩过滚烫的地板而来。火焰避开他的身侧,靠近他的火焰更是逐渐熄灭,呈现臣服姿态。拔高的身姿不同于以往孩童的稚嫩,更加增添出他隶属海洋冷漠如水的氛围,蓝色长发落垂腰间荡出轻微弧度,上挑的蓝眸沾染出神明的漠视。 简单的T恤配上黑色的外套穿着凌乱,似乎是疾驰赶来的模样。唯独他的气质没有被影响到分毫。 对上指在他脑袋的枪口,风间羽只是轻轻瞥了一眼,目光便落在了不远处的孩子们身上。 他问:是你们自己把他们还给我,还是我来抢? 与神明一方为敌,就注定了最后的结局。 姗姗来迟来到的织田作之助最终还是先于一切踏上了这片土地。 面对着面前被火焰吞噬殆尽的房屋,滔天的火焰在翻滚,屋顶的一些地方甚至已经被烧穿了开来松动着掉落在地上,激起无数层尘土。 周遭的哀嚎声和求救声被传进了跪在地上的织田作之助的耳里,他恍惚了自己的神情,痛苦到了极点才意识到现实是什么,怒吼声自干哑的喉嗓中怒嚎而来,穿透云霄,也落在了后面带着伤痕和零碎的下属赶来的太宰治耳里。 太宰治紧握着枪柄的手缓缓放了开来,看着面前跪地崩溃的男人,他的嘴唇张张合合,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第11章 青年柔软的目光落在身前满身伤痕的人身上,他侧首微微撇了一眼不远处跪在地上痛哭的织田作之助和被火焰包裹的房屋,表情带着几分难以追寻的复杂。 你是说,有人来救了那群孩子,所以那群孩子并没有死去,对吗?青年喃喃的重复着从伤患嘴里听来的的话语,陷入了沉思,来救他们的人只有一个,虽然很强大,但是因为怕火和要保护孩子们的缘故,也受了重伤。 了解了大致消息的青年姑且算是有了打算,他的指尖上挑落着指在了不远处的织田作之助身上,下达了命令: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死死盯着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不用太近,只要别让陌生人接触他们就好。尤其是那个蓝发的少年。 因为孩子未曾死去的消息,那边正在哭泣悔恨的人,似乎并不知道。 蜷缩在身后屋内,与青年一行人相隔数面墙的风间羽压低自己唇角溢出口的喘息痛呼,目光浅浅扫过周身围着他的一群昏睡过去的孩子们,指尖落在下方仔细检查了每一个孩子的呼吸,才松了口气。 火焰和浓烟对孩子们的伤害很大,所幸他还记得这一点,打斗过程中尚且记得运用水墙将床上的孩子们隔开。 【我都说不要来了,小羽毛你非不听。】 系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把风间羽本就轻浅的抽气声又警惕得压低了几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把声音吞回腹中。 Mimic的人训练有素实力强横,在面前的他尚且可以应付的游刃有余,但是不远处那个潜藏蛰伏的狙击手开出的那一枪却是意外。就算是他已经提前意识到了,但是为了保护孩子们,风间羽还是受了伤。而且受伤的地方正是作为人鱼,此时此刻最不能受伤的地方。 那就是他的腿。未曾被支付爱意强行换来的双腿,疼痛和脆弱如影随形,受过伤之后更是难以愈合。此时此刻被子弹击中的地方早就已经被血液溢满,漂亮的衣物被染成了暗红的色彩,伤口和衣物粘黏在一起,虽然看不见狰狞的伤口,但是些许的动弹都会带来极大的疼痛。 最起码我以后不会后悔。 风间羽说着,指尖下滑轻轻拍拍倒在他身边的孩子的脑袋,动作轻柔,似乎想起了太宰治,痛苦在思绪中被撇开了几分。他懂人类的情感,也学到过一点,时隔多年再次体会到羁绊,不同于第一次的懵懂僵硬,这一次更多的是知晓自己要去做什么。 【还好系统之间不见面的话是不清楚对方系统的属性,就算是大概知晓对方任务相关的一些东西,但是具体的任务内容是只有自己知道的。】 【这种事情不能再有下次了,小羽毛。如果再有下次的话,我会根据守则上报给主神。】 知道了。 在心底补充了一句下次还敢,并且已经做好了修改系统准备的风间羽叹了口气,将几个孩子笼罩在水泡之中,借助水流的力量带着自己和孩子们蹒跚的朝着阴暗的小巷里去,让系统探路,自己一行人不会被发现的。 他决定带着这群孩子们去最安全的地方。而对于海神之子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海域附近。 走之前风间羽顿住了脚步,呼唤而来盘旋的海鸟,随意书写的纸条记录着孩子们被他救下来保护好的讯息。风间羽站在可以偷偷窥探到太宰治的角落里,指了指那个绷带的少年,示意海鸟送过去。 他顺着海鸟飞翔而去的羽翼,看着自己腿间骇人的伤口,似乎第一次有些怨恨着自己的腿带来的软弱。 如果是全然健康的身体,他是可以去见到太宰治的。 如果没有那个代理者的到来,他是可以回去的。 无论怎么样,这些想象中都是建立在如果的前提之上的。而现实总是带着几分遗憾的。 遗憾过后,会有弥补的。 飞翔的海鸟舒展着白暂的羽翼,随风而起盘旋,找寻着踏上离去步伐的目标。在它嘴里紧咬的纸条记载着足以改变后续结果的东西。它飞过重重房屋,抖落的羽毛却落在了地上,被来往的路人碾进泥土之中,沾染污垢。 青年笑着昂首,拍了拍自己系统的脑袋,看着它找来的那张纸条,眉眼含笑。 不曾相互对立的任务下,我甚至还放了他的任务相关人员一次。他还要这么做,活脱脱浪费我的一张技能卡在找这张纸条上面系统,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记点小仇? 【任务为重,我可以申请补偿您一张技能卡。】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织田作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太宰治说着拦在了织田作之助的面前,那张漂亮的脸蛋此时此刻沾染上灰尘,点点伤口还在往外渗血,都未曾来得及治疗,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不要一个人去,他们就是想要你的命,想要你出手!Mimic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求死! 织田作之助恍若未闻,只是握紧了腰侧的手枪,一直被当作摆设的存在到如今终于连同它主人被激怒起来的怒火一起出了鞘。 织田作之助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是那张脸因为悲痛已经有些难以恢复的痛苦,那双往日总是带着温柔温暖的眼眸此时此刻也被冷漠和杀意彻底充斥着,仿佛成为了往日他人口中那个杀手的存在。 太宰治抓紧了织田作之助握枪的手腕,抬首展露的表情带着严肃:你不能一个人去。 那是我的事情,你没必要劝我。织田作之助听见了他的话语,虽然被悲痛和愤怒压下了一切,但是还是仅存了一丝理智,我是为了我的孩子们,太宰,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太宰治看着他,却是十分认真的,他说:我知道,但是我们是朋友。 织田作之助深深吸了口气,半晌才缓缓吐露了出来,苦痛到了极致就是麻木,他带着让人心生惧意的理智:太宰,你很清楚,你拦不住我的。 太宰治伸手,没有错过,他的掌心落在了织田作之助的肩膀上,狠狠的收缩了起来,抓紧了对方。 太宰治齿尖咬着唇瓣,做出了答复:我说过,你不能一个人去。要去,得带上我。 织田作之助想要拒绝,看见的却是太宰治那双极其坚定的眼眸。在沉默中,他默许了这个决定。 太宰治松了口气,挥手示意身后的手下一起跟上,加入前进的步伐。但是他们却没有动。 太宰干部身后的下属们选择了站定身子,不再前行。 太宰治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紧随而至的话语,坐实了他的想法。下属看着手机刚刚结束的通话,宣告了自己的无能为力:首领说,叫我们回去。至于您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我们也不会强迫您。 太宰治深深吐了口气,上挑的眉眼冷漠如冰。 他说:不必了,我们两个人也能活着回来。 Mimic的防备十分森严,军人的教养和训练带给了他们极大的收获。这一点早就获取了些许资料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提前根据信息商量好了对策。火力全开彻底捡起来了当初那份气势和实力的织田作之助在异能天衣无缝的帮助下躲开了致命的道路一路往前杀去,最终搏出了一条道路来,连同太宰治一起进到了最深处。 对上纪德那张脸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有着出乎意料的平静。他看着那张脸,审视着那双早已经和死去毫无差别的目光,回想起燃烧的火焰,被吞噬殆尽的房屋,一时之间哽咽话语在喉间。 纪德察觉到了什么气息,笑着问:你带了客人一起来? 织田作之助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紧张的气息,平淡交谈下掩盖着的剑拔虏张的氛围,在下一刻平淡的外表便被撕烂粉碎了彻底。异能力在幻想中的斗争连同现实当中响起的枪响,彼此侧肩而过的子弹击碎的墙壁,那是战斗的号角在被吹响。 生与死的较量,任何一次的失误便足矣带来死亡的代价。 阴暗角落中,太宰治垂眸而立,细细打量。他压低了呼吸的声音趋于死寂,上膛的枪口在暗处对准了目标的身影,随着二人的动作不停的移转。 机会就在一瞬中。 打得可真激烈啊。 带着口哨轻轻吹响的声音,高楼之上青年挑眉而望,透过狙击镜将这边的一切场景尽数收在眼底。 他的镜头随着织田作之助的动作而移动着,指尖落在扳机之上。他看起来很放松,未曾绷紧自己的精神,而是同身侧的系统有说有笑。 做好准备了,系统? 【收到,一切准备就绪。确定使用补偿发放的单次技能卡百发百中?】 确定。 第12章 安顿好昏迷的孩子们,风间羽松了口气,挑起的目光扫过屋外广阔的海域,顺着盘旋展翅下滑的海鸟追寻而去。本应是安稳的,但是他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口处升腾而起的是不安。 系统,你说对方真的会吃了这个闷亏什么也不干吗? 系统飘累了落在他的肩膀上,晃晃悠悠着自己的小脚,分析思考后得出了可能性多的结论来。 【任务为重,根据数据分析,应该不会。】 是吗? 听见了系统给的答案,风间羽收回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腿侧,现在才想起来处理伤口。借助着分散的注意力强压下那份心口躁动的不安。 期待是这样的吧。 分卷(8) 决战时刻,自地面翻滚而起衣物脏乱不堪,脸上留有被子弹射过划出的血痕,强大的军人素质促使纪德压下了痛呼的声音,只是溢出口了轻微的闷哼。他的衣物早就因为战斗的缘故破烂不堪,对面的织田作之助也是同样的遭遇。 但是两个人的眼眸于空中相望,对视之中都能瞧见对方眼底的灼灼星火。织田作之助的火是怒意,脑海中孩子们的尸体和咆哮的火焰便是燃料。纪德的火是死亡,向往而又充满着希望,阴冷的气息宛如地狱而来的火焰。 不死不休。 将这一切收敛眼底的两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思。太宰治找寻着弱点潜藏着自己的身影,于阴暗处抽身而出,伴随着他踏出的脚步迅猛的速度,枪声一同响起。 纪德身体反射性躲开擦肩而过的子弹,抬起的脚踢开侧身边缘的太宰治。异能力发作的瞬间看见了来自织田作之助带来的死亡,他扭头看过来整准备应对,那些幻想和未来却在下一刻消失不见。 纪德瞳孔猛的一整,他察觉到迈不开被抓紧的脚腕,被他踹开的太宰治就势撑地一个翻滚落在他的脚侧,伸出的手死死抓住了纪德。 纪德低下头来,对上太宰治那饱含杀意的目光,刹那间分了神。 生死之战中,一瞬间的差错足以带来的结局。 枪声响起后,溅开的血液洒落在太宰治的脸上,遮盖住那张过分漂亮的容貌,却衬托出他周身冷漠如冰的气息,血液仿佛洒进了那双鸢色的眼眸深处,点缀着鲜红的色彩。 你输了。 纪德倒地的最后时刻,看见太宰治张合的唇畔作出的口型,那是无声的话语。 死亡到来的时候不是恐惧,也不是胆怯,对于纪德来说有的反倒是解脱和释然。 他干哑的嗓音压低的声响听不清说出的话语,那双明亮的眼眸渐渐暗淡下去,失去了生机的色泽。 直到最后,归于寂静,只留下了两声轻浅的喘息。 织田作,可以了。太宰治掌心撑在地面上支着起身,刚刚剧烈的运动导致了他的西装外套飞散了出去。不过太宰治此时此刻有些庆幸它飞了出去,起码这样子就不会沾染上了血液。 织田作之助靠在后面的墙壁之上喘着粗气,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他上挑的目光落在对面站起的太宰治身上,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完好没有受伤,自上而下检测过后放心了,这才看向了纪德的尸体。 他说:我知道。 其实不论如何,那些孩子们都回不来了而已。这就是无可更改的事实。他的举动是报复的,是痛苦的,如今发泄完了留下的却有迷茫和悲痛。 不过既然他还活着,那就总归还是有存活的意义。无论结果如何。 太宰治捞着自己沾满了灰尘的外套捡了起来,伸手拍拍抖落脏乱,又颇为嫌弃的打量了几眼,最后还是选择了耷拉在自己的肩膀上而不是选择穿上。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的举动情绪好了些许,柔和的目光扫过太宰治身上,才朝着他走过来。 回去吧。我想给几个孩子选个好点的地方安住。织田作之助说着。 太宰治目光从外套上收了回来,闻言顿了片刻,才接话:我陪你。顺便 他压低声音,轻的仿佛落在了尘埃里,散了干净:去接人。 织田作之助没有听见那句话,毕竟太宰治说得太轻了,就算织田作之助听见了,给他带来的也只有痛苦。因为他已经没有可以接回来的人了。 织田作之助看着纪德的尸体瞧了半晌,才吐了口气。他收起了枪别回自己的腰侧,才朝着太宰治走去。太宰治也挥了挥手,朝着他走去。 变故只在一瞬间陡然发生。 织田作之助猛然僵住了步伐,异能天衣无缝的发作带来了未来几秒内发生的事情。 那是从外面射来的子弹,突如其来,不带着任何的征兆,未曾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便洞穿了异能所展现的虚幻中那个织田作之助的心脏。 织田作之助的表情一冷,转身退开的念头刚刚升起,下一秒,异能力便再次发作。 这次的依旧是子弹洞穿心口的景象,未曾有分毫的差错,只有幻想中那个同样跌落在地的自己和冲过来猛然接住自己的太宰治。 啧 短短几秒内织田作之助尝试过无数次的举动,每一次都触动了异能力的发作,带来一次次相同结局的景象。 这份陡然而来的死亡仿佛粘稠的污垢,不知何时缠上他的足底缓慢上攀,在悄无声息中彻底将他包裹其中。 无所遁逃,这是织田作之助得出的结论。但是在无数次死亡之中,织田作之助看见过一次不一样的结局。 那是他存活下来的结局。 不过是以太宰治的死亡作为收场。那个缠满绷带往日追寻死亡脚步的少年在自己怀中倒下,血液洒落在地,甚至落在了织田作之助的脸上。 最终时刻到来,织田作之助在太宰治的视线下沉默的最后终归迈出了那一步。 不远处的高台之上,青年的声音宣布了死刑。 确定技能卡使用对象,织田作之助。 扣动的扳机,子弹自青年手里的枪膛而出,划过空气带来破风声响起,由洞穿人体血肉的声音画上句号。 太宰治还未曾回过神来,他愣愣的站在原地,身体已经提前反应了过来,伸出的双手接住了织田作之助倒下的身体。 织田织田作?太宰治的思绪还没回转,僵硬的低头下来还不清晰到底发生了什么,织田作之助靠在他的怀里,突如其来的重量促使太宰治跪倒在地,才方便了织田作之助倒在了他的胸口上。 沉重而粗缓的呼吸声隔着衣物喷洒在他的胸口之上。有什么东西顺着织田作之助的身上流淌而来,粘稠的,湿漉的感觉将放松调笑的心态彻底摧毁崩溃。 太宰治回过神,他的手心在织田作之助倒下来的时候撑在了上面,此时才颤抖着从织田作之助的身下抽了出来,入目所见的便是猩红。 织田作之助被翻转过来的身躯呈现在太宰治的眼下,那种粘稠的液体的感觉也终于被暴露在光线之下。从纪德手中活下来的人仿佛逃不开既定的命运一般,投入死亡的怀抱之中。在他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留下的是子弹穿入的痕迹。 织田作之助在痛苦中喘息着,昂首看过来,目光却似乎带着几分淡然,仿佛经历了很多一般: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如今或许就是最好的时候。 太宰治崩溃边缘再也压抑不住,彻底喊了出来:不行!我不听!你活下来在和我好好说!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掉了下去:所以拜托你了不要用那种语气 织田作之助的手用着最后的力气拖住了太宰治的脸,强迫的逼着他看向自己,用着从未有过的严厉:听我说!我曾经在想,对于你而言能够填补空缺的东西并不存在但是那天夜晚,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存在的,至少那是能够抓紧你的存在。 织田作之助说的很慢,还有些断断续续,拼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撑着想要说完那些话:对你而言黑暗和光明哪一遍都无所谓那么被黑暗驱逐的你不如带着那个孩子一起去往救人的那一边。体会一下不一样的感觉,牵着那个孩子的手一起站在光明之下。 紧紧捂住织田作之助伤口的掌心毫无用处,太宰治看着织田作之助那双认真的眼眸,最终开了口。 我答应你。 伴随着太宰治落下的绷带,织田作之助阖上的双眸,有人的脚步落在地上故意踏出声响来吸引注意力。 太宰治沉默着转头看过来,漠然的目光撞上了一双饱含笑意的眼。 青年的脚步顿在了门口,没有选择进来。他怀里抱着长长的狙击枪,背靠着身后的墙壁十分慵懒,唯独那双眼里带着的情绪落在太宰治的眼里宛如嘲笑,连同他手里的狙击枪一起。 或许找到了填补空缺的存在?青年一点点复述着听见的话语,牵着他的手一起站在光明之下? 青年说着,眼底的笑意都漏了出来,挂在了嘴角:看起来,那家伙在你这边的任务做的不错嘛?那我就放心了。 任务? 那那家伙? 太宰治抓住落下的绷带的手逐渐紧缩,将青年的话语收进脑海中琢磨。 毕竟我的矫正任务结束了,还担心着新人会不会完成不了任务。现在觉得我大抵是可以安心的离去了。青年说着,表情微妙的僵硬了一下,语气的尾调有着细微的抽气声。 【警告,不可泄漏代理者相关信息。】 但是我可没说我是代理者哦?闲暇的聊天你也要管吗? 【保密协议是为你好,我不希望合作了这么久,这次任务之后要换下一任代理者。】 放心,你看我还能开口不就还好吗?只是有点疼而已。不过这点疼能换来捣乱的那家伙任务的阻碍 对上太宰治瞬间冷漠下来的目光,青年压抑着的疼痛似乎都不重要的了。 划算。 第13章 代理者3270,矫正任务:Mimic总部抹灭织田作之助已经完成。申请抽离世界。 【立刻?】 立刻。 青年,也就是编号为3270的代理者作出了答复。他侧首躲开横射而来的子弹,打量的目光落在太宰治冷漠的眼眸上,笑意不减。 对于聪明人来说不会因为他的话语被轻易的带动。但是那并不是他的目的。正因为是聪明人,你给他一点亦真亦假的提示,他便可以组合着零碎的线索出来,推测出真相的一角。 打破太宰治和风间羽的羁绊凭借寥寥几语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给他们中间种下怀疑的种子却是3270的可以做到的。 3270这么想着,看着对面被阴冷气息彻底包裹的太宰治,还十分好心的挥了挥手,当作告别:拜拜咯。祝新人的任务圆满成功。 话语落在地上,太宰治反射性攥紧了手里的枪柄,迅速抬起对准目标想要扣动扳机的时候才发现对面已然是空无一人了。 他的敌人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毫无存在的痕迹留下来,好像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异能?好像并不是。太宰治思考着,他扫过周围一遭所有的环境,最后的目光收在了躺在地上的织田作之助的身上,干哑痛苦的喉嗓最终归于平静。 他蹲下了身子捞着织田作之助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因为少年个头矮小一些的缘故,太宰治拖着织田作之助的动作有些被压倒,弯下了脊骨,十分艰难的样子。 但是无论再怎么艰难,太宰治都没有选择过把织田作之助留在这里。 他磕磕绊绊的前进着,蹒跚而行,负重前进。 这里才不是你的归宿。 风间羽照顾着醒来的孩子们,他还是那副少年的模样,因为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他是需要去保护他人的存在。 抬手轻轻拍着小女孩的背,一点点顺着气,看着咲乐软软的鼓起来的脸蛋,风间羽忍不住塞着手里的小糖果进她的嘴里,把她喂成一只小仓鼠。 小姑娘含着甜甜的小糖果寻问出了口,看过来的目光带着闪闪的气息:大哥哥,你和之前来我们家玩的一个人好像哦,那个小哥哥也是蓝色的头发和眼睛,超级漂亮好看的! 风间羽眉眼一软:咲乐也很好看。 咲乐听见了他的夸奖,蹦蹦跳跳的钻进了风间羽的怀里,害羞极了:织田作也是这么说的! 说着她自己顿了下,昂首悄悄打量着风间羽的脸:大哥哥,你知道织田作去哪了吗? 风间羽抬手替她理了理额角凌乱的发丝,他隔着窗户和玻璃,看着外面原本理应是湛蓝的,此时此刻却暗沉了下来的天色,轻声安慰哄骗着咲乐:会回来的。他们一定都会回来的。 顺应他话语第一个到来的不是织田作之助着,而是淅淅沥沥响起的雨声。雨声落在地上砸出水花来,带来轻微的舒服的声响,让人焦躁的情绪得以舒缓几分。小孩子遭受了一天的苦难,听着助眠的雨声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风间羽捞着小女孩的腿弯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去替她盖好了被子这才选择离开回去了大厅里。大厅的抽屉中有医疗箱。 他腿上的伤口好得慢更是难以处理,虽然不会恶化但是还在流着少许的血液,未曾止住血。之前随手缠上的绷带早就被血液染了个透彻不能用了。风间羽小心翼翼的撕开粘黏在一起的绷带,血肉被扯动的痛苦因为体质的缘故被放大了千百倍。 比起系统喋喋不休的喊着他要好好处理,风间羽吐了吐舌头选择性拒绝了。不是伤口的缘故,也不是任何药物的缘故,只是那个亲吻带来的体质的惩罚而已,任何的外物都是无用的。 他收拾好了医疗箱合上,调转着身子准备去泡杯热咖啡来驱散寒意,熬夜等着太宰治那边传来消息的时候,路过边上的窗户随意的往下看去,却顿时僵在了原地。 倾盆大雨瓢泼而下,有熟悉的人影站在雨中,蹲在海边。雨幕模糊了风间羽看过去的视线,但是那身装扮和熟悉的感觉却在告诉着风间羽是太宰治。 风间羽愣了一瞬迅速转身,手里撕开的咖啡粉散落了满地都来不及顾及,带着满身的疼痛跌跌撞撞的往屋外跑去。 他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跑着,对着楼梯都是翻身而下的冲了过去,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但是那不是风间羽现在有时间在意的事情。 不安感终于被坐实了,风间羽察觉到。他得赶着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站立在那人的身后,喘着粗气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调整着落下的雨滴不要去侵扰对面那人的身体。 太宰治在雨滴停下的那一刻就知道来的人是谁,或者说一开始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来的人会是谁。 隔着厚重的雨幕,雨声遮盖住了一切,风间羽却听见了一声浅到了尘土里去的叹息。 太宰治笑着回头,对上了风间羽的脸,挥了挥手:我来找你啦,鱼鱼。怎么没在海里好好待着呢? 分卷(9) 风间羽对着他的笑容,总觉得哪里不对:你没收到我的信? 太宰治歪头:什么信? 风间羽暗自咂嘴一声,伸出的手握住了太宰治冰冷的指尖,他看着湿漉漉的太宰治,指了指不远处的楼层:回去说。 回到屋子里之后的太宰治被风间羽摁在沙发上换了衣服擦着头发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风间羽的身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风间羽把自己手里的热咖啡给了过去:在看什么? 看你。太宰治说,没想到鱼鱼长大的样子超乎想象。 风间羽坐在他的身边,屈指弹了弹他的脑门:很丑? 太宰治摇了摇头,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不,恰巧相反,很好看。 风间羽的少年姿态是少有的绝美。蓝发蓝眸是太宰治的预料之中,为此他曾搜索过各式各样的蓝色眼眸,也幻想过未来风间羽的样子,但是所有的幻想在看见风间羽的那一刻都化做了惊叹。 蓝色的眼眸远比照片图片呈现出来的更加美丽,灯光之下反射出点点光亮点缀在眸中,宛如星河璀璨。简单懒散束起的马尾辫有几缕落在身前,配上风间羽柔软下来少了冷意的脸,带着温馨的气息。 太宰治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动声色扫过桌子边垃圾桶里沾满血色的绷带,才问出了口:鱼鱼你说的信是什么意思? 风间羽抬头看他,垂在肩侧的那缕发丝落了下去:我叫海鸟给你送了张关于孩子们在我这里的小纸条,你没收到。 太宰治的脸在听见孩子们三个字的时候,顿时僵在了原地。他沉默了很久,才颤抖着指尖加重了几分呼吸,指向了紧闭的房门。 你说的是织田作的孩子们?太宰治问,他们没死? 没死。风间羽皱眉,有鱼带来了相关的消息说给我听,我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最后一步,便把那些孩子救下来了。不过当时那群人一直守在你们的周围,我进不去。叫海鸟帮忙托信给你带去了这个消息。 结果,太宰治没有收到。 风间羽顷刻间就判断出了答案是那个代理者动的手。 风间羽从太宰治手里接过了那个毛巾,替他擦着头发,淡淡的语调掩盖住心口的情绪:所以织田作还好吗?这群孩子还在等他,我也不会养。 太宰治抬手往上抓紧了他的手腕,缓缓拉了下来落下柔软冰冷的吻在风间羽的手背上:我这不是来了吗。我养。 刻意避开的话题,极其明显的答案。 风间羽的嘴张开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垂下了眼。 和代理者、系统为敌,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背后的靠山不同,代理者和系统可以根据任务去随便的改变世界,但是世界却连他们的知晓都不被允许。 不公平。 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存在。 风间羽想着分了神,直到手腕被向下拉去,猝不及防一下子整个人被拽,脸蛋搁上了太宰治的肩膀。 干什么?风间羽好奇侧首转了过去,正对上那双鸢色的眼眸。他们靠的很近,彼此之间呼吸的气息都喷洒在对方的脸上,炙热的滚烫的,却暖不起来身躯魂灵。 太宰治的眼神很冷,冷到了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存在,宛如雪山之上数年沉淀不化的寒冰,将他的疯狂一同冰封而去。 冰封的疯狂,那些压抑和隐忍并不是退让,而是凶兽收敛起了尖牙利爪等待着机会一口咬断猎物咽喉的打算。 风间羽听见太宰治的声音,温柔的语调带着调侃,还有熟悉的他喜欢的上挑的尾音。但是他说出的话语却让风间羽如坠冰窖。 恶魔的呢喃。 我其实很想知道一个问题。对你和我之间来说,你想要用我来达成什么任务呢? 太宰治伸出的指尖放在了唇畔:嘘,想好了再说。 风间羽反射性别开了目光躲开冰冷而又让人窒息的打量。 他必须要开口。 【想好了也不能说。】 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它飘在空中落在太宰治的身边,腔调少了往日几分调皮,而是彻底的机械的冷漠。 【每个代理者的灵魂都有烙印。有关我们的事情,代理者一旦开口,涉及到轻微的消息便是灵魂灼烧的疼痛,再深一点就是死。而系统一旦开口便是自毁。】 我知道。 风间羽握紧的手心,指尖刺入掌心的软肉,疼痛却比不过心口的烦闷和难过。 他比谁都清楚这些事情。因为他灵魂里的禁锢比一般的代理者都要重,涉及到的东西也更多。 第14章 太宰治的问题来的太过于突然,风间羽甚至都没想到过他会询问到这个上面来。毕竟太宰治之前从没有涉及过这方面的想法。 系统的告诫连同心中潜藏下来的记忆,那些包裹着无数机密的记忆之中有着无数代理者死去的惨样。 他不能成为其中之一。 风间羽想着,但是太宰治看过来的目光太冷了,冷到刺进他的心脏,让他平静惯了的情绪产生了惧怕的感觉。那是一种被依赖之人丢弃的不好的感觉。 风间羽没有说话,而太宰治等了很久。 直到最后,太宰治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松开了紧攥着风间羽手腕的掌心,让风间羽得以解脱,从他的眼神下仓皇逃离出来。 太宰治随意甩了甩脑袋,似乎是要把什么东西甩走一样。他笑容不减,语调也未曾改变过那份温柔:我只是试探你而已。 但是你的表现告诉我你真的是为了什么东西才来靠近我,接近我的。 那么风间羽所做的一切事情,一切举动,全部都是有目的的,为了获得什么才去被实现的。那些小小的举动,感情的流露,全部全部都是假的。 太宰治想着,一天之内,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仿佛只是个笑话而已。友人逃脱不开死亡的宿命,在乎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单纯的算计才来靠近自己。 那个包含着温暖的夜晚,热闹的场景,织田作之助看着孩子们温柔的笑意,他牵住落在掌心里那双稚嫩的小手。 留存在记忆中的影像仿佛就是透明的玻璃一般,从最中间风间羽的脸上开始斑驳着纵横的裂纹蔓延出去,最后一片片掉落下来,碎的一干二净,满地的碎片刺伤了太宰治自己。那个伸手想要去捡起碎片重新拼凑的自己。 太宰治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角,带着疏离和冷漠,客气的宛如第一次相见的陌生人一般。 他说:关于孩子们的事情,谢谢了。 他说:孩子们的去向交给我就好了,不需要您再过多的操心了。 他说:今天暂时接住一晚,明天我就带他们走,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他的话语一字一句落在风间羽的耳边,带来最难以让人接受的结局。 风间羽看着他背过身去往房间走去的身影,抬手想要抓住那一抹撩起飞扬的衣角,却落了个空,抓在自己手心的只有错过着两个字。 风间羽忍不住喊出了口:太宰! 太宰治顺着声音回首,面容平静,直到看见了风间羽的脸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合拢的拳头落在另一个掌心上轻轻一敲:差点忘了说一件事。 他连身都没有转过来,仅仅只是抬起了手挥了挥,连看都没有看风间羽一眼:那我们就这样吧。很高兴遇见您,可惜的是,我无福消受。 分外明显的字眼清晰的划分开了两人的距离。太宰治站在那里没有急着离开,和风间羽只有一步之遥,但是风间羽却感觉中间隔着一个世界,有着无法修补的裂痕。 直到最后,风间羽的目光扫过太宰治的背影,连同身侧的系统,缓缓的垂下脸目光。 风间羽说:不用,你可以在这里多留几天。 他话语落在地上,听清了一切的太宰治握紧了自己的掌心,半晌才勾起了嘴角,带着自嘲的笑意。 他没有再说话了,而是进了屋子里关上了门。 徒留风间羽一个人留在这里。 窒息的氛围让风间羽难以忍受,混乱纠缠成乱麻的思绪让他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有接触过这种场景,唯一接触过的情感也没有这么复杂过。 他深吸口气拽着系统就跑了出去,系统被拽的摇摇晃晃的差点颠簸散了架。 等到系统刚刚回过神来低头看过去的时候就是铺满了眼底的海洋,紧随而至的就是扑面而来的海浪将他们裹缠了进去。 风间羽甩着自己入海就变换而来的尾巴,腿上的伤口没有痊愈呈现在尾巴上的就是缺少了一块小鳞片的地方,突兀的一小块看起来十分影响人鱼的美丽。 【干什么呀小羽毛。】 系统问他,小爪爪拍拍自己的脑袋带来几分清醒。 风间羽没搭理它,只是一味的摆动着还在疼痛的尾巴使力的往下游去,企图潜入到最深的底部漂浮在深海当中把自己掩埋下去。 或许这样就能够逃开一切? 他不敢再留在屋子里了,他怕第二天或者是晚上看见的还是太宰治那舍弃了最真实笑容的脸蛋,看见的是另一张对待外人用的虚伪的假面。 系统见半晌风间羽都没有停下来,内里的情绪心理监测系统也一直报告出了不好的检测结果。 【小羽毛,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和你说的。】 系统喊出了声,落在风间羽的耳里,他这才缓缓的停下了深游朝下的心思,任由漂浮的波浪将他推过。 什么事情? 【有关你的情绪现在的状况,我认为你最好暂时性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一下。】 下次把你在我身上用的情绪心理监控功能给我关了。 风间羽眯着眼作出了答案,冷冽的目光横了过来,冰冷的带着浅淡的杀意,不过须臾间便被压了下去。 系统摇了摇头选择了拒绝。 【情绪心理监控功能是必须要开着的,为了代理者的身心而想,也是避免意外事故的很好防范之一。毕竟穿越世界总会带来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而任务也总会掺杂进私心。】 【我将大概情况报告给了上级,他们最终给了处理方案来。这次突然出现的情况如果导致任务的失败的话,那么惩罚并不会落到你的头上。因为这件事情并不是出于你自己的本意和私心,也不是原本世界中事情的正常发展,而是其他代理者的干涉。】 系统说着,摊开了双手,小小的叹了口气。 【这个处理方案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系统拍拍风间羽的脑袋,状若安抚,但是对于风间羽来说这并不是值得他分神的事情。 系统疑惑着风间羽未曾放松的心绪,给出了接下的话语来。 【这意味着,你现在就已经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 系统的话伴随着水流的声音响了起来,落在风间羽的耳畔令他瞬间收敛了分散的思绪看了过来,眉眼都皱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管这个世界的任务了。你的恐惧惧怕情绪太过于超标了,你要是想走的话,不想留在这里的话,我们可以直接离开。】 【所以,你的选择是?】 风间羽陷入了沉默。 恐惧和害怕,都是对于太宰治而言的。但是和其他人的害怕不同,他这种害怕和恐惧更好的代言词是胆怯。 太宰治冰冷的眼神被刻进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想,任务二字和背对着他的身影都是对于风间羽存在的处理方式最好的答复。 风间羽惧怕看见他,惧怕对上被抛弃的答案,惧怕着太宰治嘴里的厌恶和在一次的被重复被告知的分道扬镳。 他思考着系统给出的提议,沉默了很久,半张的嘴正准备酝酿出答案来,却给曾经有人在他耳畔留下的话语击沉了下去。 我希望你不再听从系统的命令和任务而活,你要作为一个人,有着自己的思考自己的喜怒哀乐去存活,去做事。不违背本心,不惧怕得失,还有不轻易逃避。 不要像我一样,等到逃避离开后的失去,才去后悔。 风间羽作出了答复。 我不要走。我的心告诉我,我不要走。 太宰治是知道风间羽昨天晚上做了什么的,他隔着一层玻璃透过窗户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蓝色的身影一头跳进海里,被海浪包裹吞吃掉,只有蓝色的漂亮尾巴打了个转,最后归于平静。 他今天早上起来本来以为的是风间羽会回来至少见他一面再说些什么,但是没有。 推开门看过去的只有满屋的空寂。 身边跟着起来的咲乐拽着太宰治的衣角轻轻拉了拉,揉着自己的眼睛小声的问出了口:太宰哥哥,你知道昨天的那个大哥哥去哪里了吗? 太宰治沉默了很久,才把小姑娘抱在了怀里。他的动作因为之前抱过风间羽的缘故十分熟练,小姑娘被抱着很舒服,也就没有过多的挣扎。 太宰治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小姑娘,对着小姑娘单纯的脸和那双眼睛他也不大好意思开口欺负小姑娘说着什么他不要我们了这种话。 他只是拍拍小姑娘的背顺顺气,另一只手牵着另一个孩子,喊着其他的孩子们过去坐着等他去做早饭。 却没想到走到了桌边侧首看过去的却是放满了一桌子的早餐。没有热气,太宰治伸手贴了过去选了一个轻轻试了试,牛奶没有凉,还带着些许的余温。 太宰治顷刻间就想到了是谁准备的东西。 身边的孩子拉了拉太宰治的衣角:太宰哥哥,是大哥哥送来的早餐吗? 太宰治挑眉,目光扫过桌上的食物,直到落在了自己最喜欢吃的蟹肉包子上,才轻轻叹了口气。 他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脑袋,作出了答复:是哦。他想让你们都吃的饱饱的,身体健康不挨饿。 不远处飘在空中隔着窗户看见了这一切的系统深深的吸了口气,算是圆满完成了观察任务后,才荡了回去找楼下缩着的风间羽。 他们起来了? 风间羽问,看见系统点点头这才放心了一点。 分卷(10) 错开了时间避免遇见太宰治,送过去的早餐风间羽一直都担心会凉了,所幸还好,太宰治他们还是起来的比较及时。 系统贴过去蹭了蹭风间羽的脸蛋,才慢慢开口。 【要是想走的话,和我说,随时都可以脱离世界的哦。】 蜷缩在单元门前靠着,被上方的遮阳板遮盖住身体,不让楼上的人发现。风间羽眯着眼顺着今日难得升起的太阳看了看,才作出了坚定而确切的答案,不会改变。 不了,暂时不走了。 这是风间羽的想法,从来都不是被系统束缚,为了任务而去做的事情。 第15章 风间羽趁着夜色小心翼翼的翻窗进屋子里去,为了怕开门的动静被发现他都没有选择走路上来,而是借助着水流从外部爬楼上来的。 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风间羽轻轻拍了拍凝聚而成的小水球的脑袋表示夸奖,小水球欢呼雀跃的蹦跶了一下便安静的留在了窗户外面,等着风间羽出来。 系统靠在风间羽的肩膀上,低头看着他攥紧的掌心。 【其实送礼物的话,攻略对象不会喜欢这个吧?】 系统小声念叨,风间羽听了个全,也就顺手轻轻拍了拍系统的小脑袋。 是给咲乐的。 风间羽说,在系统不解的目光下才缓缓道来了自己的思量。 太宰那家伙虽然总是和孩子们相处,但是算起来照顾孩子的事情他也是不清楚的吧?这个给他,让他拿去哄咲乐他们的话,会好一点。 风间羽说着,目光也垂了下来,落在了上抬着缓缓摊开的掌心里。 他正好站在窗户边还没急着离去,自他手心呈现出来的是一颗圆圆的小珍珠,被钻了孔系上了银色的绳子做成了项链。月光顺着洒落了下来,落在圆滚滚的珍珠上,折射出漂亮的光泽,还含带着点点紫色的存在。至于其他余下的月光,仿佛都被珍珠吸收了进去,带着夜晚的寒凉。 送给小姑娘的礼物,这种小首饰是再合适不过了吧?风间羽想着,他可是在海里找了很久,还和珍珠的小主人讨价还价商量了许久才换来的。 要是知道他的想法,系统得暗地里骂出声。 普通的珍珠都能让小女孩高兴一些,更何况这颗品相好就算了,还含带了海神之子的祝福,那可谓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风间羽迈着轻轻的步伐正准备荡进屋内,看见的却是开着房门没有关闭的卧室。 风间羽思绪一顿,手里的珍珠慌乱往口袋里一丢边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果然。 入目所见的情况,和他第一时间出现在脑海中的反应重叠了起来。 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刻意被打扫干净过的痕迹,空无一人的房间,毫无任何的生气可言。 风间羽撑着手抵靠在门边,屋内本来是漆黑一片的,风间羽的脸朝着里面看不见神色。系统飘了过来伸手打开了灯光。 刺眼的灯光一瞬间亮了起来,习惯于黑暗的风间羽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光亮都忍住了眯眼的打算,脸上侧头看过来的只有近乎诡异的平静。 【他们走了。】 系统点破了最后的答案,不让风间羽有躲闪的可能。风间羽沉默着站直了身子,走了进去。 他企图追寻到一些太宰治留下的东西来,他不愿意相信在太宰治的眼里风间羽这个人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风间羽什么都没找到。 留下来在屋子里响起的,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所以你还要留下来去找他吗?】 风间羽走在路上,耳边是坐在肩上的系统发出的疑问。对于系统他们这种机械类的生物来说,可以避免找寻麻烦那就避免,可以离开一些就离开。 但是对于风间羽来说,更多的是情感促使着身体发出行动。 他们回了一趟海里,发动了不少的鱼儿们去找。带着几个孩子们的太宰治显然是一个大目标,一定有人能看到的。但是很可惜,鱼儿们并没有带来很多的消息。 时隔一天,风间羽在第二天的时候起了个早,带着系统转道去了自己当初买早餐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一直以来太宰治自己喜欢吃的,风间羽之前买回来的蟹肉包子,都是出自于这里的一家店铺的。 风间羽想来碰碰运气。 本来不抱希望,但是没想到坐在位置上啃着早餐等着人,小心翼翼观察的风间羽真的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出来的只有少年一个人,但是他的装束开始有了改变。褪去了隶属于港口Mafia的一切,而是带来了新的改变。 他脸上遮盖住一边眼睛的绷带被拆了下去,风间羽想,这样做太宰治另一只漂亮的眼睛也会被除却他之外的人发现了。那张少年时期就分外好看的脸被彻底暴露了出来。 他换上了新的外套,米色的风衣随风飘扬,意外的搭配却在他身上穿出了几份独有的韵味,让许多的人侧目。 太宰治没有选择在这边吃饭,而是买好了就转身回家。看到这里的风间羽连最后一口都来不及吃了,捞着自己的小牛奶就追了过去。 他放轻了脚步动作缓缓,意外的有着极好的跟踪技巧,躲避着太宰治偶尔的回头和感官的察觉,并且没有跟丢。 直到最后风间羽看见太宰治停在了熟悉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小孩子们欢呼雀跃的声音传了出来,门被打开露出一张张满是笑容的脸蛋。 那是织田作之助原来的家。 太宰治垂下的脸蛋从风间羽的地方看过去只能看见半边的侧脸,但是能明显看见那张脸上有着淡淡的暗沉,似乎一夜没睡,眼底黑了不少。 伴随着合上的门扉,风间羽才松了口气,精神松懈了下来靠着墙壁。 他没有注意到关门的那一刹那,那双鸢色的眼眸微微一动,从身边的孩子们的脸上调转到了身后风间羽所在的地方,轻轻瞥了一眼。 【你不过去吗?】 系统问他。 风间羽低头看着掌心里被紧紧抓着的小盒子,他早上起来的早,所幸去店铺里买了个小盒子把小项链装了起来。 他缓过神来咽下口气,才摇了摇头。 暂时不了。 于是那个深夜,有人迈着轻浅的步伐落在织田作之助故宅的门前,放下小小的礼物挂在门口,才抽身离去。 第二天清晨趁着黎明的光出门的太宰治收到了一份春日黎明的馈赠。 他低头看着盒子里躺着的小小的珍珠,沉默半晌,嘴角没有勾起,但是却有了一声轻笑。 于是有一就有二,有了被开了先河收下的第一件礼物,自然后面的也不会少。 大海里的礼物不会少。人类的沉船,埋葬的宝藏,各色的珍珠,那都是极其容易找到的。 想着太宰治一个人养孩子不容易,风间羽还给过不少的人类沉船里搜刮而来的金钱过去。 太宰治收了下去,当天晚上就买回来了不少的蟹肉罐头。看得后面巷子里躲着的风间羽眉眼都柔和了点。 系统不解他的举动,连面都不敢见,一味的想要留下来那又有什么用呢?但是风间羽却总是对他的问话忽视了过去,不作回答。 风间羽心里想的是,再等等,再等等。等到太宰治柔和一些一切缓冲下来一点,不会再看见那双冷漠的眼睛的时候,他再回去。 但是他的打算注定是要落空的了。 风间羽这天惯例来这边送礼物,往日五六点的时候太宰治就回去了,但是风间羽这次提早了点来,三四点的时候就窝在巷子里等着太宰治回家,直到等到了夜幕降临,时间已经来到了新的一天,都没有看见那扇门迎来他的主人。 不对劲? 风间羽想着,太宰治不可能放下这群孩子们的。如果没有回来,那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 话说这几天回来的太宰治身上也总是带着一些血味。虽然他掩盖得很好,但是风间羽对水的存在很敏感。 港口黑手党的人找他麻烦了? 风间羽皱眉,他实在是不放心。太宰治虽然聪明,但是身手并没有强到离谱的地步。风间羽送出去的那个珍珠拥有的海神之子的祝福可不是单纯好听的名声而已,那种东西在确切的时候的确有用处,能够拯救佩戴者的一条命。但是几率十分有限。 但是此时此刻,风间羽却能清晰的察觉到那个珍珠的破碎,声音似乎就是响在耳畔。 风间羽迅速确定了方位,毫不犹豫的迈开了步子,绕过重重的巷子,杂乱无比四通八达的小巷他没有过犹豫和迷路,朝着自己的目标追寻而去,最终在一个拐角口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太宰治,脱离了港口Mafia的你,还真是不堪一击啊。 伴随着这一声响起的,是隶属于少年的闷哼声,似乎压下了无数的疼痛一样。 风间羽的情绪顷刻间达到了暴怒的临界点,彻底喷发。 无数的水液从四面八方而来,汇聚而成的不再是柔软可爱的水球,而是一把把散发着寒意锋利无比的水刃。 水是柔软无力的,凝聚而成的水刃纵使给人看起来的感觉是锋利无比的,但是也没给不远处的数人带来压迫感。 他们似乎还嘲笑着什么,说援军来的可真差劲。 唯独站在最里面的太宰治,怀里揣着被摔碎的珍珠,低下的被碎发遮盖住的面容咧了开来。 哈 我的援军很差劲吗? 他话语的落下,迎接而来的便是屠杀的开端。 柔软的水刃在碰到人体的一刹那边凝聚而成锐利的冰锋,横面直斩而去,干净利落,连叫喊的权利都不给对方。 被打碎开来落地的水液下一瞬间便再度凝聚而成水刃攻取,化身死亡的寒冰夺取每一条伤害过太宰治的人的性命。 毫无怜悯。 干净的水液到最后甚至沾满了红色的血,成了鲜血铸就的刀刃。 至此,方休。 太宰治抬脚踩在身下尸体的脑袋上,重重的踹上了一脚,他开口,声音含着冰压低了语调,在如今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出来。 一墙之隔,风间羽平复暴怒的情绪。他的背抵在墙壁上,冰冷的墙壁还有些凹凸不平的刺痛,但是抵不过他发散的思绪。 风间羽没有选择动,只是眉眼微微的颤了颤。 太宰治再一次的开口了,目光扫视周遭,暗暗追寻:出、来。 留给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太宰治最终还是喊出来他的名字,一字一句,缓慢的自齿间出口,咬紧了每一个音符:我说,风、间、羽,出来。 【他不会凶你的,你出去的话,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系统说,但是风间羽却还是没有动。 他只是伸手拉了拉自己的兜帽,遮盖住自己藏进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去。 他小心翼翼冒出脑袋来看着太宰治最终还是选择离去的背影,一步一步,越走越远,远到听不见他说的话语,才轻轻的念出来一个字来。 怕。 我怕。 我怕他开口叫我滚。 我怕接受到再一次拒绝的答案,被嫌弃多管闲事,被嫌弃毫不需要,被嫌弃所有的都是故作出来的欺骗。 第16章 太宰哥哥,你不留在家里休息一下再出门吗? 小姑娘扒拉着门扉冒出脑袋看了过来,嘴里还叼着包子,说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太宰治出门的脚步一顿,站在原地选择从口袋里摸一摸。最后如他所愿摸出了一颗小糖果来。那是风间羽之前送来的东西,他总是习惯性的把一些小的礼物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去。 太宰治蹲下身子来摊开掌心,把自己的小糖果递给了咲乐的面前,他笑着说:不是想要大哥哥吗?我去帮你把他抓回来。 咲乐小心翼翼拿过糖果眨眨眼:嗳?太宰哥哥可以找到大哥哥吗?不是说大哥哥不是很想见到太宰哥哥的吗? 太宰治起身拍拍衣角,作出了答复:能找到的,他总归跑不掉的。有些事情,我还是要问出口。 那些有关真心的话题,或许问个清楚才能让他安心。到底是因为任务才对他好,还是仅仅只是因为想对他好才这样做。 太宰治打算要去问个清楚。 这是胆小鬼难得一次的勇气。 他说着,起身开了门,嘱咐着孩子们要小心不要自己出门,也不要有人敲门就开。彼时已经临近黄昏,昏暗的光线洒落在地上,带来点点暖意。 风间羽已经好几日都没有来了,逃避的意味也太过于明显。 太宰治挥了挥手,缓缓出门。 风间羽在海底吐泡泡给系统看,系统也难得好心的陪着他一起玩耍,还时不时戳破几个泡泡来。 风间羽弯了弯眼眸,算是这几日来难得的好心情。他勉为其难的捞着系统抱进怀里蹭了蹭,算是奖励。 系统好奇问他。 【这几天不去给攻略对象送礼物了吗?】 风间羽的动作一顿,这才沉下了声音应答。 他近期应该不是很想看见我的吧。 系统沉默片刻还打算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归于虚无再无言语的打算了。 风间羽戳戳它冰冷的外壳,带着些许的报复,让他吃了教训下次不要问这个奇怪的问题。 但是上方传来的动静却吸引走了他们两个人的注意力。 他们是在靠近海岸的地方玩耍的,这样做上岸方便一些,有什么消息他们也能很快知晓。本来来海岸的人不在少数,应该是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力。但是这次察觉的气息来的人身上满满的都是海神之子的气息。 想起来自己送给太宰治让他去讨好孩子们的礼物,风间羽有些猜测。 那群孩子过来了? 系统却皱着眉头摇了摇。 【应该不是,我觉得很有可能是】 系统的话语出口的瞬间就阻拦住了风间羽摆动尾巴的动作。 【攻略对象本人。】 风间羽满满的担心融化进了这柔软的海里,此时此刻这些海水仿佛有了千钧之重,压得他难以摆动尾巴迈开前进的步伐。 最后垂下目光,风间羽还是小心翼翼的向着那边那个被自己气息彻底包裹着的人凑近,但是不肯露面,而是隔着一层海面小小的距离去偷偷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分卷(11) 黄昏的时间早在太宰治走来的路上渐渐被黑夜笼罩,此时此刻靠近海边,更能瞧见天上闪烁着的点点明星,那是城市之中被通明的灯光下所掩盖的,看不见的,属于自然的景色。 太宰治来这里的次数不少,也就知道哪里更适合坐着等人。他居于高高的岩石之上,捞着怀里那个破碎的珍珠选了一小块朝海里扔去,溅起一圈圈的波澜,顺着他张开的唇畔喊出声音来。 他说:风间羽,鱼鱼,出来。 每一个碎开的珍珠落进海里,打破了平静的海面荡起波澜动荡,沉入海里发出微弱的蓝色的光芒照耀着落在了风间羽的手里。 他合拢掌心收起了碎裂的珍珠碎片,埋首下去收敛着上面隶属于自己的气息和太宰治的气息,没说话。 海面上的珍珠碎片还是在下坠着,每一块摔入海底都会自发的落在了风间羽的手里,仿佛被吸引了一样。伴随而来的,是裹缠在每一块碎片中的熟悉的声音。 风间羽。 鱼鱼。 出来。 出来见我。 风间羽的话语哽在喉间,他沉默的悄悄合拢遮盖住逐渐圆润恢复原样的珍珠,冒着脑袋露了小小的一点破绽趁着黑色的夜晚看不清的海面探寻而去。 他那非人的眼眸之中,看见的远比正常人的要清晰。 他看见坐在岩石上的太宰治,对方张合的嘴和他听见的声音逐渐对上。 追他追到这里来了? 风间羽想,身边的系统仗着没人看见,从善如流的冒了出去,大大咧咧的扫视着作出疑问。 【攻略对象这么凶的吗,还要追上门来骂你叫你别多管闲事?】 风间羽: 瞬间的寂静让系统回过神来,它侧头看见风间羽冷漠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系统: 干嘛啦,人家不就是把你的想法帮你说出口让你面对了吗! 被系统这么一说,想起来昨天太宰治凶凶的语气,风间羽的思维跑了岔。 他其实想到的也是系统说的。 毕竟他本来就不是特别理解正常人的思路和情感,更何况太宰治这个多智近妖的人呢? 【我估计你要是不去,他明天肯定还要来。怎么办,做个决定吧?】 风间羽沉思片刻,最终还是下了决定来。 等我送他一个礼物之后 我们就走吧。 太宰治最后一块珍珠碎片丢落海面,没有任何的回应。他咂嘴压下心口的躁动,沉默了片刻没有急着说话。 他现在才开始意识到有关风间羽的事情他其实了解的并不是很多。而且他也不舍得狠下心来,用各种狠毒的手段来逼迫风间羽出来。 但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难得一次的主动,真的要就此结算吗? 不要。 太宰治想,绝对不要。 在他思绪停转得出结论的时候,一直安静的海面终于有了动静,送上来最为美丽的礼物。 摇曳摆弄的蓝色鱼尾露出一角打个转儿,宣告着自己的到来和带来的礼物。 那是隶属于海洋独有的烟花。 在风间羽吟唱着的人鱼歌谣的轻哼下,迎接上来的是无数被调遣而来的海洋生物。 海鸟盘旋振翅鸣唱声响当作人鱼歌声的奏乐,轻灵空洞而带着海洋的包容,绝美的声调就算是听不懂歌词,却也能够感受到那份宁静。调转的语调上挑的尾音逐渐拉长,缓慢下弱,才又开始新的一轮歌唱。 他的歌谣上扬,那么便是拉开序幕的宣告。蓝色荧光自海面蔓延开来,无数小鱼飞腾而起,鱼跃跳起,穿刺摇尾在空中翻腾抖擞身上的水花,这才稳稳下落海面溅起波纹。 海鸟鸣叫着盘旋而下,挥舞着自己的翅膀拍着抚过翻腾的鱼儿的身侧,合奏顺应着人鱼的曲子铺着歌舞伴奏。 那是开在海面上的烟花,每一朵都带着堪比照耀整个天空的烟花的绚丽。 那是最盛大的告别礼物。 风间羽想。 他歌唱着离别的奏乐,那是以往的人鱼送给自己离去的爱人的饯别礼,也是给听见的人送上祝福和印记。 你是我的人,海洋从此不会刻意与你灾厄。 歌声散落在外,落在太宰治的耳畔,他垂下眼看着自最中间的人鱼浴水而出的姿态,看着风间羽高举的手腕上递出什么闪着亮光的东西被下落的海鸟勾住抓紧。 嗯? 是什么? 他想着,看见的却是盘旋转圈的海鸟规律而有整齐的将那个拿着东西的海鸟护在中央,那只海鸟抓紧的东西微微飘荡,在月光下,自海面上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风间羽的歌声归于平静,海面归于风平浪静,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鱼儿安稳的落下,唯有那些海鸟还在展翅朝着太宰治飞来。 太宰治伸出手心递了过去,重重落在掌心的东西带着一点尖锐的感觉,冰凉的触感让太宰治勉强撤回几分目光落在上面。 等他借助月光看清楚落在掌心的东西具体是什么的时候,握紧的手心任由那东西尖锐的一面狠狠刺进自己的肉里,带来疼痛,碾得掌心发白。 你什么意思,风间羽?太宰治咬紧唇畔,字句斟酌出口带着暴虐的气息。 谁准你把这个还给我了? 在他的掌心里躺着的,是当初送给人鱼,被人鱼视若珍宝的存在。 那是人鱼之泪。 风间羽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甩着尾巴沉入海底,溅起的最后一丝水花当作饯别。 【确定要走了?不要留下来了?】 已经足够了。 风间羽说,强留下来也没什么必要,不如给彼此留下最好的印象,正如太宰治所说的话语一样,到此为止就够了。 面对系统弹出来的透明的蓝色对话框的界面,对上上方的问话,他看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缓缓的抬起了手。 【任务未完成,代理者7458是否脱离世界?】 他的眼眸倒映着屏幕的影子,影子里面是他自己抬起手,正准备落下点上的样子。 风间羽顿住了指尖的动作。 【怎么了小羽毛?不是要走】 系统的问话被风间羽猛然的回头打断。 落水声在海里被无数次放大传进了风间羽的耳里,清晰可见,还能够听见那人逐渐紧促的呼吸和呛水的声音。 风间羽的思绪瞬间绷紧。 太宰治? 绷带被水流冲散开来,顺着海的流向飘荡着,少年的身躯和意识一同都在缓慢下沉。但他却死死的拼着一口气,不愿沉睡。 不是葬送自己的生命,这是他第一次入海为了别的目的。 水流灌入耳畔,但是他却能听见附近水流有划动的声音。 他在下坠,浮力正把他向上推去,但是终究抵不过沉没的重量。 意识到最后陷入昏沉的边界线,不过只是他一人吊着最后一丝神志不愿就此罢休。 他的动作趋于沉寂,挣扎着已经没有了气力,用尽最后所有的力气攥在掌心紧紧握住的人鱼之泪也开始松了手,缓慢朝上被浮力推着上去。 抓不住了。 真的抓不住吗? 很多话还没有问出口。 他还没有回答我。 淡蓝的发丝是太宰治昏迷前看见的最后一抹色彩,有一只手抓住了上飘的项链的绳索,缓缓下移握住了太宰治伸出的手。 冰冷的,却很温暖。 睡吧。 风间羽说,语调温柔:安心睡吧。 在海滩上醒来的太宰治咳出不少水来,抖擞着满身的脏乱。天色已经泛白,破晓将至,他身上的水液也早就分毫不存。 清晨带来的凉意却抵不过心口的暖意,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的笑意。 人鱼揽住他的腰身的动作虽然很轻,但是不容拒绝,带着小心的意味,柔软的唇角贴在太宰治的耳畔,劝导着留下一句话语,才足以太宰治能够安心昏睡。 不走了,明天去找你。 第17章 风间羽最终还是选择奔赴约定,在第二天的下午才捞着系统一起从海里起了身。 他选的是隐蔽性强一点的衣服穿着,带上兜帽下拉很多遮盖住自己的半张脸,留着一点距离足够让目光打量出去就够了。 系统还是老样子在他身边,但是看起来有点沮丧。 毕竟对于系统来说,好不容易可以不用提心吊胆了,可以脱离世界了,却因为太宰治的作妖,动摇的代理者又被拽了回去,不愿意离开了。 太宰治,一生之敌。系统心里如是想着,也不愿意多话些讨来风间羽的冷漠目光。 去织田作之助家里的路对于风间羽来说是极其熟练的,可以说这些日子的踩点,他甚至是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 他低头数着步子慢慢过去,一步一步的。 等到他落脚稳稳站在织田作之助的家门的时候,嘴里数着的数字也终于到达了他往日每次都数到的那个数字上去,分毫不差。 看着紧闭的门扉,风间羽有些踌躇,虽然往日太宰治这个点都是不在的,但是因为要等他,很有可能太宰治是会在屋子里等他的。 虽然察觉到了太宰治找他应该不是为了说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些他想象中的事情。但是风间羽还是有点不想敲门的。他站在原地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最后反倒嘲笑起自己来了。 没感情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毫无惧怕毫无退让。但是如今被人拽着跌入凡尘,体会到失去后,因为任务再次的体会到感情的滋味,反倒束手束脚,多了许多的惧怕。 真是失了他往日的行事作风。 心下一横,风间羽抬手敲门,动作轻柔有礼,而不急促。 门半晌没有动静,没有人来开。 风间羽皱眉,等了许久后才又是抬手敲了敲。 这一次才有了动静和反应。 风间羽灵敏的听力听见了门的那边传出来的靠近的脚步声,不过不同于太宰治往日脚步的沉稳,这次的脚步声挨得很近,却又没有那种急促的意思。 风间羽还没琢磨个什么出来,里面又发出了板凳拖拽而过磨蹭地面的声音,什么人踩在了板凳之上,而后才是冒出来的清晰可闻的问话。 谁呀?你是谁? 女孩的声音带着稚嫩的气息,柔和甜美的仿佛是很期待敲门的人作出她理想中的答案。 嗯? 风间羽听出了那是咲乐的声音,太宰治好像并不在家。 咲乐似乎还喊了喊身边的人,幸介随意的应了一声,似乎准备要过来接替咲乐的位置。 确定无误,风间羽这才开口,喊出了声:咲乐,是我,之前救你们的大哥哥。 门的那边,咲乐的期望落了空,但是她的眼睛却还是猛然亮了起来。 她仔细辨认着风间羽的声音,欣喜不已。她透过猫眼打量了下,看见了熟悉的蓝色这才蹦蹦跳跳的下了板凳,打开了门冒出小脑袋。 她透过小缝隙完整的打量面前的风间羽,看见漂亮的蓝色和熟悉的脸的时候才张开了手扑了过去,抱住了风间羽的腿。 大哥哥,你回来啦!太宰哥哥没说错,他真的把你抓回来了! 抓回来?风间羽挑眉,明明就是逼他回来的。一边这么想着,风间羽捞着咲乐抱在了怀里,看着跑来的幸介和后面的几个孩子,才哄着开心的孩子们。 你们的太宰哥哥呢?风间羽问。 咲乐抬头听见了这个问话反倒也疑惑了起来:是哦,太宰哥哥怎么还没回来?他说今天大哥哥要来,一定要准备些好吃的,出去了好几个小时了! 所谓的好吃的只是太宰治喜欢吃的东西吧? 风间羽想,该不会太宰治跑去海鲜市场直接选了只大大的帝王蟹,现在正在和帝王蟹做搏斗吧? 再或者看着帝王蟹向往水面,自己眼馋也跑去投水了吧? 风间羽琢磨了很久,这些还真是太宰治做的出来的事情。 但最后他只是压下满心的无奈来,坐在了咲乐的身边,任由咲乐亲亲她的侧脸。 他估计半路上和食材打起来了。风间羽说,我们一起等吧。 等到夜幕来临的时候,孩子们已经饿着拽着风间羽的衣角撒着娇,风间羽才回过神来看了眼天色,皱着眉。 他安抚着孩子们进了厨房,捞着围裙随手做了点小菜给孩子们应付一餐。 照顾好孩子们收拾完吃完的东西,再抬头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看出去的只有一片黑。 风间羽怀里抱着咲乐拍着哄哄,身边幸介被他安排着带着其他孩子回屋睡觉。女孩子有点昏昏沉沉,揉着自己的眼睛睁不开了,快要睡过去。他只能哼着语调哄着小女孩睡觉,人鱼的歌声斟酌着带着暗示安抚的意味。 坂口安吾敲门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不过他也没有错过风间羽猛然亮起来的眼神在看到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一点点暗淡了下去。 坂口安吾看着风间羽,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惊艳但很快被压了下来。他似乎想问出口什么东西,对风间羽只有陌生的疏离和戒备。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风间羽身上挂着的项链上,再看看那熟悉的蓝发和蓝色的眼眸,对待织田作之助的孩子们温柔的态度,才隐隐约约猜到了风间羽的身份。 你是风坂口安吾的话说到一半,顿住了。因为风间羽看过来的目光是充满了威胁的。 直到看见风间羽怀里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咲乐因为坂口安吾的问话不安稳的皱了皱眉,才意识到了风间羽是怕他吵醒孩子。 等到风间羽把咲乐放进了屋内,这才出来了关紧了房门,将糟心的难受的事情全部隔离开来那些孩子们的身边。 他们已经失去的够多了,没必要再背负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他们只需要快乐就好。 端来白开水放在坂口安吾身前的桌面上,风间羽靠着沙发坐了下来,语气没有对待孩子的温柔:我是风间羽,你来什么事? 风间羽还不知道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私底下的事情,对待坂口安吾只是他一贯的态度,落在坂口安吾的眼里反倒以为他是为了太宰治才改变的态度。 分卷(12) 坂口安吾只能看着面前杯中平稳的水面,直奔主题:太宰还没回来吗? 风间羽挑眉:嗯。 坂口安吾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看着风间羽,半晌才问出了口:我不知道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但我可以肯定你是异能者。那么你有把握从重重包围的地方救出一个人吗? 风间羽意识到了什么:什么人? 坂口安吾表情严肃:太宰治。 坂口安吾对太宰治一直有着些许的歉意,但是没办法,他们始终是不同阵营的存在。后来太宰治说要脱离组织,他其实算是有些欣慰的。 他也知道太宰治脱离港口Mafia后会是什么处境,洗白的艰难暂且不说,在港口Mafia的时候树立的敌人知道这个消息后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太宰治如果是独自一人,那他可以随意的离开,不会有软肋。 但是太宰治不是。他带着织田作之助的孩子们。 知晓这一点的坂口安吾忍不住还是在繁忙中抽出几分心神来给到了太宰治的身上,派出一些人跟踪保护太宰治,掌握太宰治的行踪。他做的这一些太宰治是知道的,不过对于现在的太宰治来说是好的,太宰治也就任由坂口安吾去了。 也就是因为这一次的放纵,才给了坂口安吾发现不对劲找上门来的机会。 坂口安吾来是打算先来看看孩子们怎么样的,但是出乎意料碰见了风间羽,他又动了心思燃起了希望。 能在回家路上堵住太宰治,那说明那伙人其实已经很了解太宰治的路线了。那么那伙人是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的。 也就是说,他们会卷土再来。 躲过一次的太宰治无法躲过第二次。譬如这一次。 你上次打倒的那些人并没有放弃,而是在这一次的突袭中得逞了。坂口安吾说,那是和太宰治有很大仇的一个组织。 风间羽按捺下躁动的心神:在哪? 坂口安吾掏出手机来调到了地图的界面上,风间羽的目光跟着他的指尖一动,最终落在了极其熟悉的海面上。 海上? 坂口安吾解释道:在海上,我猜测你的异能应该是有关水的方面吧?那边应该就是你的主战场。 风间羽点点头,记仔细了那个地方。 坂口安吾看着风间羽,虽然十分担忧太宰治,但是他的话还是带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些潜藏的不安:这件事情可能很危险。因为他们的举动似乎是想活抓太宰治,你知道的,对于那个组织来说,直接杀了太宰治明明更好。太宰治这个人多智近妖,活捉他太难,风险也很大。 但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所以背后一定藏这些什么东西。 迫不得已的时候,我能支援你一次,但是那是最坏的打算。坂口安吾看着风间羽,十分认真,那么,知晓了所有的利弊,你还愿意去吗?你的异能有把握从那里救出来太宰治吗? 我要去,我有把握。风间羽说,他对上坂口安吾的目光,落在膝盖上放着的手忍不住攥紧了起来,抓皱了衣物。 他必须去,也必须有把握。 他不可能抛弃太宰治,更何况海洋就是他的领地。 昏暗的地牢里,伤口传来的疼痛在蔓延,刺激着脆弱的神经企图将它摧毁,但是意志力却始终坚持着不曾倒下。 麻烦。他这次还特意换了条路,甚至说是小心到了一种境地。那么到底是谁把他的消息泄漏了出去呢?跟着他的人里面最近有坂口安吾的人但是不可能,凭借着那家伙的心思是不可能还愿意对他动手的,那还有谁呢? 太宰治这么想着,背靠墙壁,上挑的目光带着冷漠扫视着周围的场景。 杂乱不堪的草堆就当作了床铺垫在身下,虽然早就被血液侵染了粘稠不堪,但是聊胜于无。 他的伤口没有止血,虽然不大,但是长期的失血正常人都支撑不了太久。 有脚步声传来,一点点靠近,落在空荡的地牢不仅吸引了看守的两人的注意力,还吸引了太宰治的注意力。 那人落在牢前,隔着一层栏杆看着里面的太宰治,眯起的眼睛带着打量的神色。 看了许久,他把看守喊了过来:去把医疗箱拿来。给这家伙治治,别死这里了。 看守有点犹豫:boss,你不是恨死他了吗,带回来就算了咱们还要给他治疗? 被称为boss的人目光不移,锁在了太宰治的身上,说出的话语却十分不容拒绝:把医疗箱拿过来。 看守的人只得照做。 boss顺着刚刚被打开的牢门进去了,伸手拽着太宰治的脸转了过来,对上太宰治的眼神,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还记得我吗?被你踩在脚底下,不入你的眼,甚至都不被当做什么东西的杂碎,连死都会脏了你的手的人如今你反倒落在了我的手里,是不是很好笑呢? 他说着,出乎意料的认真的给太宰治开始上药:不过放心,我暂时不会动你的。因为你还有用。 有用? 顺着他的话语,难以压抑嘴里闷哼的太宰治声音一瞬间停了下来。 他想到了什么。 森鸥外! 顺着他的思绪,对面的人终于落下了话语。 港口Mafia的首领贪图我手里的一单大生意,拿你的下落和我换。虽然我很想让你死,但是大生意对我来说似乎更重要,起初我是没同意的。 但是他们后来给出的消息太让我心动了。于是我换了。 这个船上的一切,包括你,都是我布下的局。至于为什么还留下你?因为我要确保万无一失啊那么你就是最后的保险。 一切的一切最终拉开了序幕。 你说那条爱你的人鱼,能卖出什么价格呢? 第18章 海洋上的东西逃不过海神之子的感知当中,风间羽大可以使用海洋彻底将那艘船覆灭了,但是那样子很容易危及到太宰治的生命。最终在来到了目的地之后,风间羽还是决定自己要亲自找过去进船里去救下太宰治。 坂口安吾跟着他一起来的,站在他身边看着风间羽,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十分明显的船只。 船虽然开的有些远了,但是那个横在船上的存在还是让人一眼就可以看见的。 坂口安吾在看见风间羽准备下水过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嘱咐了几句:孩子们有我照顾,别光顾着救太宰,你自己的安全也很重要。要是你出了事太宰恐怕会更难过。 风间羽顿住脚步,半晌才继续前进,他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抬着手挥了挥,当作答应和告别。 放心,照顾孩子的时候别忘了在这边等着接应我们。 风间羽在海里的速度是很快的,毕竟人鱼也算是十分凶猛的猎捕者。下水还没有时隔多久的时间,便很快就追上了不远处的船只。 风间羽潜到下面先偷偷看了眼,船身很大,但是并不算那种军队的装备,而是普通的客船,漏洞破绽都不少。 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过被港口Mafia认为是叛徒的,恶劣心狠的那个太宰治还会有愿意来救他的伙伴。 这倒是方便了风间羽的进去。 水流十分配合着他的指挥敲晕了其中一个偏门的看守护卫,抓紧了船身侧边的绳索快速的爬着荡了上去,稳妥落在地面上的时候风间羽刻意放轻了脚步声,不至于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门被上了锁,风间羽打不开,他皱着眉头调转目光落在了倒下的看守身上,这才拽着他起来掀开面容打量着腰身,最终还是在那里发现了挂着的钥匙。 拿到了钥匙连同顺来的枪械一起,风间羽打开了门。他看着面前一条直直往前延伸而去的道路,不知通往哪里。但他目光一横,最终还是沉默着下定了决心,抬脚往里走去。 在第二只脚落下整个身子彻底进到船上的时候,风间羽察觉到了异样的感觉。仿佛有着一把锋利的刀刃横在他的面前,毫不犹豫一刀斩断了他对外界的联系,看不见的屏障竖起将整个船只包裹其中,连同他一起。 风间羽下意识反应了过来,迅速去感知外面的气息,试着调动着海洋的水面。 但是应证了他最坏的想法。 这艘船宛如一个单独的空间一样,他和海洋的联系被彻底斩断了开来。 所以这是早有预谋对吗? 风间羽紧咬唇畔,还是顺着那条唯一的道路走了下去。走到前面面对的并不是什么房间,而是一条岔路口,蔓延的道路朝向两个不同的地方,风间羽一时之间也拿不准,更因为没有水可以留给自己控制当作后手,他如今十分小心。 他还没选好要走哪条路,另一边忽然传来了小小的脚步声落在了人鱼十分灵敏的耳里。 左右无数可躲,风间羽思绪旋转一圈最终还是抬头,看见了上方的通风管道。 你是要去给牢里关着的那个咱们boss的死敌送饭?我想想看那个死敌叫太宰治来着吧? 是啊,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给那家伙送去的。你说这好好的捉了人不杀是为了什么,咱们boss可不是那种会对死敌心慈手软的人啊 男生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带着疑问的语气,交谈中吐露的熟悉的名字让风间羽一颤,那些声音越发的清晰靠近,仿佛就在风间羽的正下方一样。 风间羽窝在通风管道里,这里十分狭窄他只能勉强的把自己装了进去。他是趴在下面的垫板的上的,刚好可以通过下方的小窗口看见来人的样子。 他的目光探寻过去看见的是推车上随意摆放的十分简易的饭菜,零零碎碎还有一些绷带什么的东西。送东西的是两个人,他们并排走着,但是恰好落在他眼底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腰间挂着的传讯器发来了消息。 下面的两个人站住了步子,接通了讯息。 喂,这里还在巡逻顺便要去给那个叫什么太宰治来着的送饭。 左边的人接过了手帮忙推着车,另一个人则是用着通讯器和那边的人交谈着什么。 风间羽俯首贴耳过去,发现自己是能听清的。 不用送了,那个人没什么用了。那边传来的声音慢慢说着话,boss要勾引过来的诱饵已经上船了,那个太宰治现在没什么重要的,只要是死不了就够了。 这边的男人似乎和通讯器那边的人关系不错,虽然是通报讯息,但是两个人还聊了起来:其实我还挺好奇好兄弟,满足满足咱这好奇心,到底要抓什么啊,和这个太宰治有什么关系? 那边的人叹了口气,似乎吃着什么东西,含糊不清回答他:好像是咱们boss从港口Mafia那边得到的什么消息,说是这个太宰治身边有个很不错的宝贝,boss想要。这个太宰治就是个饵料,勾着那条大鱼上钩就好了。为了抓这条鱼咱们boss还下了不少的功夫。 男人听着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想起了什么:我好像有点清楚了,这艘突然买下的船和之前重金聘请来的异能者,都是为抓那条大鱼? 是啊。那边的人给了答案,最后草草结束掉这个话题,反正别管了,直接回来,太宰治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和咱们没啥关系。你把饭随便丢在前面左转关押太宰治的地方就够了,等着看守的人去折腾吧。 男人忽然一顿,眉头皱了起来想要说什么:可是左转那里 这是boss说的命令。那边的声音不同之前的,瞬间换了个人,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让男人瞬间闭上了嘴。 通讯器挂断,男人嘟囔了几句怎么回事,这才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推着车往目的前进。 风间羽沉了沉眸子,记住了那个地方,在下面的人前进的一瞬间迅速踹开盖子跳了下来。没有大海的帮助他只能用自身的体术去打倒对方。 他在落地的一瞬间就跳了起来,踩着边缘的墙壁迅速反蹬,借助冲力狠扑过去压住落在后面的男人,反手对准他的后颈就是一劈,力道毫不软弱直接将对方打昏了过去。 等到了另一个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风间羽已经站稳在了他的身后,同样的手法打昏另一个人,接替了他掌心里攥着的推车,护住饭菜没有受损。 速战速决。 他毫不犹豫顺着前端走了过去,找到了通讯器所说的地方才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准许后才推着车进了里面去。 风间羽是低着头的,任由兜帽挡住他人的窥探,在进去的瞬间便举着手里的枪指在了门口站着的人的脑袋上。 他压低声音威胁道:太宰治呢,带过来给我见见。 但是迎接风间羽的,是无数枪械被举起上膛的声音,和抵在他脑后的冰冷枪口。 透明空间拔地而起将他彻底包裹,连接到最后成了实体显出了形状来,风间羽握着的枪械松了手,落在了地上。 兜帽被从脑袋上拽了下来,风间羽的蓝发散落而下,那双上挑的冷眸扫过周围一圈站立的等着他自投罗网的人。 终于读懂了那个送饭的男人没有说完的话语。 用在海上这个让他放松的地界勾引他来,以太宰治作为诱饵,找来分割空间的异能力者将整艘船从海上隔离了开来。 他用不了海洋的能力没有一丝的水能够在这个封闭的空间被他使用,面对着无数的枪口他只能束手就擒。 环环相扣。 开门走来,看着风间羽的眼底满是惊艳和满意的boss鼓了鼓掌,唇角带着难以掩盖的笑意。 他想起了当初说起这个人鱼的时候太宰治瞬间狠戾的眼神和面容,又看着面前的风间羽,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侵袭满身,让他舒畅。 蓝发蓝眼,俊美得不似常人就是你了。boss说,安排着身边的人,就把他关在这里了,给我看管仔细了,他要是跑了你们全部都不用活了。 他说着,似乎想起了还有什么安排没有做:对了,至于那个太宰治已经没什么用了,直接 杀了吧。 分卷(13) 杀了谁? 风间羽一时之间有些慌神,还在琢磨着对方说的话语到底在说些什么。 杀了太宰治? 再一次的重复将那人的模样和名字填充进了谁的这个空档,风间羽忽然意识到了面前这个人想要对太宰治做什么。 不行。 那种事情不可以。 那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 风间羽想着,抬手撑在屏障之上,他看着接受了boss的命令出门去执行任务的人,攥紧了自己的手,任由指尖穿破血肉,流淌出点点的血液滚落在地上。 疼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血液,顺着血液上扫过来看见的还有自己衣物之下那腿间无法轻易愈合的伤口。 他想,他找到了办法。 足以突破这个屏障,不必借助海水运用异能的办法。 屏障破碎的声音和系统的声音一起响起,在耳畔打着架,宣告着不同的事情。但是风间羽没有心思可以给他们。 他的指尖指向了面前看押着他的无数的人,看着boss那张因为叫喊扭曲的脸,看着无数惊恐的眼神,毫无波澜。 【紧急,紧急,检测代理者身体情况身体机能完整运行程度持续下降中,100%96%,95%87%75%】 【警告,警告,身体机能受损程度超过临界点,请代理者停止你的行动,迅速脱离世界。】 不能。 风间羽作出了答复,他踩着由着自己亲手扫荡出来的道路,将无数获得的血液当作了继续下去的武器,尸体堆积在他的身后,他却连眉眼都没有动摇。 还能走下去。 迎接死亡的时候,太宰治理应是淡然的,但是他想到了为他而来的风间羽。要杀掉身为最后的保险的他,足以说明如今风间羽应该已经落入对方手里。 太宰治咬着唇,第一次对于死亡产生的不是渴求,而是退拒。 被磨蹭锋利的石块已经做好了准备,边缘尖锐连同太宰治试探的指尖都不小心弄开了伤口,流淌着血液滴答落下摔在草垫里去。 对上来杀他的人,太宰治一如既往带着的是嘲讽的笑意,从他来的时候开始就没有从脸上褪去过。 再凑近一些。 再凑近一些 握紧在掌心的石头调整好了最佳的姿势,等着猎物的落网。 黑色的靴子落稳站在太宰治垂下的眼里,子弹上膛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里格外显耳。其他的人因为任务完成懒得看见血腥的场景便退了出去,只留下了这么一个来杀他的人,所以这是可以动手的好时机。 捕捉猎物的猎人放缓了呼吸,在那人凑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正准备展露獠牙吞吃对方入腹的时候,猛然被踹开的房门打断了潜藏的杀意。 嗯? 鼻尖嗅着远比自己身上还厚重的血腥味,仿佛凝聚成了实体落在空气中散落着每一寸土地。 尖锐刀刃刺穿血肉的声响落在耳畔宛如凌空惊雷一般,太宰治抬头看去,眸底沾染上惊艳的颜色。 血色的冰刃刺穿了要杀他的人的心口,他的血液还没来得及顺着冰刃滚落在地就已经被冻结了起来。 粗喘的呼吸声响起,有人拖曳着碎碎的步伐缓慢凑了过来。 那是风间羽。 他垂在腰后的蓝发都沾染上了血红的颜色,发尾更是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风间羽是扶着墙壁走过来的,太宰治想起了当初在垃圾桶里看见的血色,猜出了他的腿因为从未好转过的伤口仍旧在折腾着他的神经。 风间羽每一步前进都有零碎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什么东西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等到风间羽彻底展现在太宰治的面前,他才知晓了那些声响是什么。 是落下的血液被强制性冰冻了起来,小小的血红的冰块落在地上的声音。其余没有落在地上的冰块则是悬浮在空中,拉长成为锋利的冰刃当作最忠实的护卫。 走。风间羽撑着身子走了过来,全然无视掉耳畔系统的叫喊,他只是抓紧了太宰治的手。 第19章 被风间羽的手牵着走的时候,太宰治能够明显的察觉到隔着他们牵手的距离的那一端,风间羽在不停颤抖着的身躯。 他们一路走过去,经过的路上遍地死尸,甚至很多的死相都分外的诡异。向上露出的面容十分狰狞,还冒着点点霜寒的气息,就像是被吸干了一样。 太宰治的目光微微的扫过风间羽周身围绕漂浮着的血色的锋利冰刃,瞬间就懂得了那些尸体死去的惨样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们的血液都被抽了干净,当作人鱼的武器,足以解救太宰治的武器。 在看守的过程中太宰治偶然听见过看守的那两人的闲聊。他们找来的那个异能者也在闲聊当中被提及过。分割空间的能力的确十分稀有和特殊,放在以前对于拥有人间失格的太宰治是不会多加注意的。可现在不行,这是为风间羽量身定做的陷阱,因为这个异能者的缘故,风间羽应该被逼着只能动用血液来行动。 风间羽也一定是从被抓住的屏障里逃出来的,不然那个boss是不会派人来杀了他的。 那么问题就出来了。 被屏障锁住,毫无水流可以动用的人鱼最开始用来打破那层屏障的武器是什么呢? 什么武器能够打破那层不简单的屏障的束缚呢? 一切最终有了答案。 那是人鱼的血。 风间羽牵着太宰治的手在努力前进,他有点疼得厉害,系统还在耳畔一直吵闹不停。他只能努力甩甩脑袋撇去杂音,抓着太宰治的手忍不住握紧了几分。 他的身子无法控制朝着身边歪去,懈了几分力道落在了太宰治的身上。 太宰治接住了风间羽的身体,避开了有关他所想的那些事情,也不去问。他咬紧了唇瓣发白得厉害,只是压低了嗓音问他:去哪? 风间羽的脚步顿住了片刻,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指尖伸出来看着前面的路,指向了其中一条通往另一个地方。 走回去大厅,那里的下面我问出来了,有足以容纳我们的救生艇。 他说着声音都忍不住抽气。 其他的地方受伤会很容易被愈合,因为对于人鱼化身的人型来说是只有腿部被剥离在外的。 所以风间羽选择的是当初残存的伤口被彻底再度剖开,甚至还用着滴落出来的点点血液化身为冰毫不留情的增添上无数的伤口。 这些伤口被掩盖在他的裤身下,无数的血液顺着腿侧滑落下滴,却在落在地上被发现之前被风间羽强制性的控制住了成冰,才不至于自己是一步一个血脚印。 得快点走。 这句身体要支撑不住了。风间羽想,出去之后他可能连保持清醒的能力都没有了,所以必须得给太宰治找好那艘救生艇来。 他们很快推开了那扇半掩的门,门内的场景远比门外所见过的经历过的更为骇人。太宰治眉头都没有皱过一点,目不斜视的直直往前走去。 风间羽的步伐本来是在走的,但是目光扫过身边的场景的时候,陡然愣了一下。 太宰治察觉了,问他:怎么了? 风间羽抿紧了唇角:那个boss应该是倒在这里的。 顺着他的指出来的方向,太宰治看了过去,那里却只有一片空荡。地上蔓延开来的一小滩血液宣告着那个boss存在过的痕迹。 你下手没彻底杀死他?太宰治皱眉。 风间羽点了点头:我急着来找你。 风间羽下手并不轻,奔着杀死对方去的。不过是因为急着来找太宰治,问了救生艇的路紧赶着过来了,没有去仔细察觉对方是不是被他彻底杀死了。 没办法,当务之急还是赶快下去找到救生艇。那个boss的下落等到他们出去了迟早会报复回来的。 风间羽没时间去寻找,直接操控着冰刃化作水的形态下流渗透着层层叠叠的地板往下,准备强行拆穿破除的时候,却被太宰治拦住了。 太宰治似乎是找到了什么东西,他对机关这种东西向来熟练。他走到什么地方随意的踩上了一脚,地板下陷后展露出来的便是一层向下的楼梯,那是暗道。 对上风间羽疑惑的眼神,太宰治牵着风间羽往下走去的时候才开口解释道:有血。往常的血液应该是一小滩,或者是被你的冰刃刺穿溅起的血液,但是这里的不一样,像是有人走过踩过的痕迹。 风间羽沉默了。他能想到他们会遇见的人是谁。 甚至可以说是过去的时候,救生艇可能已经早就不在了。被那个boss开着走了。 但是总归是要过去看看的。 出乎意料,风间羽和太宰治走到路的终点的时候发现的是完好无损的救生艇,甚至是身边都没有什么血液流过的痕迹。 风间羽不疑有他,简单扫视过救生艇确认无误后,塞着太宰治就准备上去。 但是陡然响起来的滋滋的电流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我知道你们两个一定都还活着,对吧。太宰治还有那条人鱼 你们别以为自己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和我一起都去死吧! 谁都不需要活着了!我宁愿不走,也要拖着你们两个一起下地狱! 狰狞而扭曲到一定程度的声音从最里处扩散了开来,从广播蔓延而出,响彻了全船。 那声音沙哑不堪甚至带着歇斯底里的意味,时不时还咳嗽几声狠的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都给一起咳出来,连同呕血的声音一起。 你们全部都不得好死! 最后的诅咒便是收尾,伴随着拉长的颤音电流的声音响过之后,那些尖锐刺耳的声音便消失了,广播被关上了。 爆炸的倒计时开始了。 滴滴滴的声音和时间流逝而过的声音从广播中被播报了出来,那是倒计时的数声。 时间仅仅剩下的只有一分钟。 风间羽毫不犹豫拽着太宰治往救生艇里推进去,抿紧的唇角被咬得发白,他的腿早已经麻木到濒临崩溃。 太宰治一时不察,被推了进去。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死死的抓紧了风间羽的手。 看着风间羽准备拉开阀门把救生艇推下去的举动,太宰治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腕,示意他不必了,不需要。 太宰治起身从救生艇上下来了,他说:表面看起来的确是好的,但是这个救生艇已经不能用了。 它已经坏了。 如果不是太宰治很熟悉这些东西,他和风间羽估计一下海就会被淹没。 时间由不得他们犹豫,也没有暂停键可以被摁下。风间羽此时只能逼迫自己的精神一定不要疼昏了过去,起码要保证太宰治能够安全上岸。 倒计时,半分钟。 太宰治忽然抓住了风间羽的手把他拽了回来,他看着风间羽的眼睛,低下了头,捧着他的脸蛋上抬迫使两个人的眉眼相对,毫无能够躲闪的余地。 他看着那双连同海面一般的苍蓝的眼眸,此时此刻眸底深处沾染着点点血色,却清晰可见他的身影。 这也可以算是殉情?太宰治心里想。 但他最终,时隔这么久,兜兜转转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东西:鱼鱼,回答我几个问题。 风间羽不理,这根本不是问问题的时候,风间羽只是推着他,喊他走。 太宰治加重了语气,不容抗拒:风间羽,好好听我说话,你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 风间羽握紧了拳头。 这算是无可奈何的默许。 得到了风间羽的默许,太宰治并没有松开自己的力道,而是更紧更重抓住了风间羽:我问你,你是因为任务才接触我的吗? 风间羽因为失血过多的脸色发白:是。 倒计时十五秒。 太宰治沉了沉眸子:你是因为任务才对我好的吗? 风间羽想沉默,但是他知道他现在连沉默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咬着牙应:是。 倒计时十、九、八、七 那么你对我的感情,也是因为任务才骗我的吗? 六。 【警告,警告,7458号代理者受损程度严重危及生命,请7458号代理者在规定时间内必须脱离世界。】 五。 【时间范围,十分钟之内。】 四。 他必须要走了。 风间羽听见这句话,反倒是释然了,他将所有发自真心的感情掩埋而下,说出了三个问题回答的话语中第一个谎言。 他冷下了眉眼,不带感情,一个简单的字说得十分认真:是。 我根本就对你没有任何的感情,仅此而已。 三。 太宰治忽然笑了。 二。 太宰治的唇畔在风间羽的眼里动了动,说出了一句话来。 他说:最后一个,你在骗我。我不信。 一。 倒计时归零,轰鸣炸裂的声响掩盖掉所有,过于巨大的声音几乎要把人的耳膜一齐震碎。船身顷刻间便四分五裂,滔天的火光爆炸和烟云一齐在上方弥漫。 不远处的坂口安吾心下一凝,看过来打量的目光带着严肃的意味。 要逾越上级的命令去插手港口Mafia和其他黑手党的事情吗? 而太宰治本人,却在无数炸裂而来的攻击上来不及躲闪,被拥入一个冰冷却又温暖熟悉的怀抱。 第20章 轰鸣的爆炸响起,船身彻底的碎裂了开来,横飞而去,整艘船都在缓缓的下沉被淹没在海里,成为海底留存的历史之一。 海水弥漫而来裹缠着他们的身躯往下坠落,太宰治本来的本能意识是想挣扎的,但是他清楚的听见了耳畔那属于风间羽的闷哼。 风间羽周围的冰刃和身上干涸的血液一同跌落在水里,重重的往下沉去,堕落深海之中。 太宰治想说话,但是在水里他的行动始终是有限的存在,他能做的只是抓紧了风间羽的手腕,牢牢的反客为主的抱紧了他。 分卷(14) 别放开我。 风间羽的思绪已经难以维持太久的清明,系统发出告诫后时间的倒计时已经在他的眼中显现,已然不剩下多少时间了。 他握着太宰治的手都有些脱力,也许是太宰治意识到了这点,才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 但是一切始终都是徒劳的。 风间羽在海里还是可以说话的,他背对着太宰治,没有给太宰治看见他背后那些被鲜血所侵染的一切。 爆炸来临的时候他将太宰治护在身后,血液所形成的保护罩和承受的所有冲击力都打在了风间羽的身上。他后背的衣物早就被撕扯了开来,狰狞的伤口在后面一点点的往外渗着血液。 因为落下的时候他们周围满是血液,所以太宰治尚且都没有察觉到风间羽的现状。 但是大海察觉到了。 滔天的巨浪掀起打下,阴暗下来的天气缓缓的盖住了晴空的太阳,点点的雨滴往下落去砸在地上,砸在海面上,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它的孩子受了重伤,那是它的珍宝。 是因为人类的缘故。 全部都是因为人类的贪欲。 怒浪滔天翻滚着宛如巨兽一般凶恶,连同风间羽怀里的太宰治都受到了几分波及。 风间羽垂下了眼,看着已然过半的时间,对上太宰治努力想要抓紧他看过来的目光,才缓缓的开口了。 那是太宰治听过两次的声音,人鱼的语言。第一次是安眠,第二次是告别,第三次就是彻底的离别。也是人鱼最后用尽全力的歌唱。 不过这次的歌谣带上了许多不明的气息。有对海洋的安抚,有着哀悼的曲调,还有的是歌谣结束后,穿插而来的宛如普通说话交谈一般的语调。 风间羽深深的看着太宰治,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因为浮力的缘故往上飘去的人鱼之泪取了下来,戴在了太宰治的脖子上,落下浅淡的亲吻在上面。 太宰治心下一颤,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了风间羽的身上。他发现风间羽甚至已经难以维持住人型,做回了当初的那个人鱼。 往日看过无数次漂亮的尾巴上是有着闪闪发光的蓝色鱼鳞,甚至还沾染过太阳的颜色。而此时此刻那条尾巴伤痕累累,暗淡无光,鳞片透露着的都是灰败的气息。 风间羽在太宰治的目光之下,抬起的手落在了他们相握的指尖,一点点一根根的掰开太宰治紧握的力道,而是缓缓上移,最终双手并拢捧在了太宰治的下颚,轻轻的托着拽住了他的脸。迫使他低头看向自己。 太宰治抓不住,只能顺着风间羽的动作低头下去,看着风间羽的脸,看着风间羽的那双眼眸。 你要干什么? 太宰治的唇瓣张合,宁愿水流冲进,也要把这句话无声的问出了口。 但是他得到的答案只有风间羽柔软下来的目光。 人鱼没有选择歌唱,而是昂首看着被浮力逐渐向上推去的太宰治,他和不停的往下坠落的风间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风间羽的唇齿念出最平常的话语也宛如歌谣一般,天籁之音。 我将海神的庇护给予给你。 大海平静了下来,暗里却仍旧是翻滚的,不曾停歇,带着哀痛的悲怆。 太宰治没有听懂风间羽在说什么,但是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在风间羽话语落下的一瞬间,周围向他挤压而来的水流丧失了力道,有的只是被包裹着的温柔。 甚至说是,他那紧促的呼吸如今放松了下来,他可以在海里正常的呼吸了起来。 风间羽做了什么? 太宰治不安的预感一直在叫嚣。 紧随而至的,是风间羽的第二声语调。 我的魂灵与你同在。 海流翻滚着到最后却平静了下来,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结果。有光的存在透过了重重叠叠的海面折射了下来,打在了上方的太宰治身上。 海里升起了无数的光亮,点点的蓝色荧光环绕成圈聚集而来,落在了太宰治的身边,点亮了这一方天地,形成小小的亮圈,将他和风间羽一齐围绕其中。 风间羽的长发顺着水流往上飘流而去,风间羽自己的脸也昂着头,带着向往和不舍。 从此以后,你就是新的海神之子。 海洋就是你的后盾,就是你的庇护。你无数次堕入深海,寻找解脱,都不会成功的。 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我会想你的。 风间羽说。 太宰治意外的读懂了这句话。 但是他宁愿自己不要去读懂。 我不要你想我。太宰治说,我要你留下来。 对上太宰治的目光,风间羽笑了,到最后他给出的答案却是太宰治不想要的答案。 他松开了和太宰治之间唯一的联系。 太宰治被海水裹缠着往上浮去,风间羽则是往下坠去。松开的指尖的那段是太宰治拼了命想要往下抓的手,是错过的。这段是风间羽收回的掌心,是无法留下的。 风间羽看着他,一如最初相见之时,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不再是抓紧的手,而是分别。 我记得回家的路。 风间羽说,他的声音透过水流传递到了太宰治的耳里,太宰治咬紧唇畔,还是不愿意放手想要去抓,却始终只是空荡荡的,有的只是水流被挥开的感觉。 海水拖着他的身躯往海岸边送去,风间羽最终消失现在了他的目光之中。 【十分钟时间到。】 【7458号代理者脱离世界中。】 【脱离成功。】 【身体精神状况检测中。健康无损。】 虚无的空间中,风间羽缓缓落在地上,他脚踩在实地上,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身后自己离开的世界。那个已经化作了无数星河中的一颗星星的世界。 半晌,似乎记住了那个世界的模样,他才开口。 计算任务完成度。 【任务完成度百分之六十,余下百分之四十隶属于攻略对象的评分。正在获取攻略对象评分中。】 坂口安吾守在岸边看着那边状况百出的海面,爆炸过后的残骸,最终还是决定抛弃组织在后,只是去接个人,只是去看一眼。 但是海洋断绝了他们下海的想法,并且送来了坂口安吾想要的人。 太宰治被水流冲上岸边,在获得海神之子身份之前呛到的水此时此刻害得他咳嗽不停,他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要往海里去,但是被坂口安吾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你要干什么?坂口安吾拉稳了太宰治不许他再进海面,太宰治回头看过来的一眼让坂口安吾忍不住僵了片刻。 那真的是凶狠到了极点的眼神,宛如失去一切的恶兽最后的咆哮。 坂口安吾没有看见在他身后跟着上来的风间羽,都是聪明人,瞬间就懂了什么。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让风间羽换回来的太宰治再次赔上自己的命。 太宰治抓着坂口安吾衣服的手死死的紧锁,将他的衣服扯得皱乱不堪。坂口安吾甚至都有一种错觉,太宰治要把他的衣服撕碎。 许久,太宰治才缓缓的平静了下来,他看着翻滚着,透露出哀嚎悲伤气息的海面,继承了海神之子身份的他更能体会到隶属于海洋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慢慢张嘴,哽咽着喉间的话语,才努力的维持着往日的平静说出了话语: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我把你的孩子弄丢了。 太宰治低着头,一看着海面,一瞬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海鸟盘旋着哀鸣,凑近他们从船上沉没的地方展翅挥舞,那里本来应该是被风间羽的血液弥漫的地方,此时此刻却归于海水的颜色,层层叠叠的回归于那份蓝。 风间羽生于海面,骨肉血液都是海洋的一部分。 除了他送的项链,除了那个他亲手做的笨拙的小玩偶,除了海神之子的身份,这些太宰治不需要的东西之外,太宰治需要的,风间羽一个都没留下来。 例如他自己。 只有那句我记得回家的路。 太宰治要的才不是这个答案。 他松开了坂口安吾的衣服,缓缓站直了自己的身子,似乎是放下了什么。但是随即他的身体又重新僵硬了起来。 他的口袋里多了一些不应该存在的重量。 太宰治伸手从口袋里摸了过去,碰到的却是冰冷的感觉,那是手机屏幕的触感。 手机? 太宰治深吸口气,被强制性忘记的记忆忽然就重新被翻了出来,想起了最开始的那个奇怪的短信。 想要在世界上,找寻到活下去的意义吗? 太宰治想那种东西的确是根本不会存在的,但是总有人成为的是能够让他对活着这件事情多上几分感触和期待。 所以呢? 这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条线。 太宰治打开手机,看着最新的一条短信,未知名的号码便是署名。 太宰治冷着眼,点开了那个短信。 【敬爱的先生,您好。我是测试员,请问您对我们的服务感官如何?】 【我们静候您的评价,零分到五分之间。】 看着下面流出来的勾画涂鸦的地方,太宰治还带着一些水滴未干的指尖落在上面,毫不犹豫的作出了答复。 零分。 想起风间羽有关最后一个问题那明显的谎话,太宰治的眉眼才柔和了些许,但是还是带着难以言语的窒息和难过。 撒谎撒得那么差劲,只配拿零分。 把他的人生当作一场游戏,情感当作一场体验。 做到这些事情的人,一定会被他找出来的,太宰治想。 他侧首看着逐渐展露的光线,到最后,只是沉默的准许了风间羽的最后一个话语。 我记得回家的路。 我等你回来。 你必须回来。 第21章 武装侦探社的人对于太宰治的存在从头到尾都抱着不少的好奇心,而对于新加入的中岛敦来说他的好奇心最为强烈。 因为太宰治这个人的身上从头到脚都被谜团充斥着。 到后来偶尔的交谈相聚,更是从他人嘴里知道了更多的奇怪之处。 谷崎直美拍拍中岛敦的肩膀小心告诫他:你要记住啦,关于太宰先生,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做的。 中岛敦好奇:不能做的那都是什么事情呀? 在一边查找资料的国木田独步听着随口搭上了话:那是他们总结出来太宰那混蛋的几大禁忌,反正无论是同伴还是敌人,别碰就对了。 这下子让中岛敦更加的好奇了:可以问一下,到底是什么吗? 很简单啊。我来告诉你。 手机上挂着的小小的破旧的玩偶,针脚有些粗糙不堪。看起来十分已经有些年月,老旧的玩偶因为被保护很好的缘故,没有沾染上灰尘,隐隐约约可以看出那是太宰治的人偶。小小的一个被挂在太宰治的手机上,每一次打电话掏出手机的时候,都在上面摇摇晃晃。 中岛敦知道太宰治换过不少手机,但是唯有这个最脆弱的玩偶却一直都还留在这上面。 手腕上轻轻摇晃着的手链,靠近手腕内侧摇晃着的挂饰,上面有着的是漂亮的蓝色水晶,不过似乎有了些暇疵的存在,裂开的纹路遍布。 知晓了他人告知的答案,中岛敦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往太宰治的那边看过去。小小的玩偶挂在口袋外面,漂亮的手链挂坠,随着行走的步伐摇摇晃晃。 这次是他和太宰治的任务。所以他能跟在太宰治的身后,小心打量着面前这个人,看着他周身的一切。 国木田独步的话语在耳畔回响。 对于那个绷带浪费装置,自杀狂魔来说,意外的他也会有很在乎的别人不能碰的东西。 例如手机上挂着的那个粗糙的玩偶,例如他手腕挂着的那个蓝色水晶的手链,对于他来说都是不许被触碰的存在。 中岛敦当时还不明白这个不许被触碰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开口询问。得到的答案是国木田独步顿住的清理档案的动作,和面容上不由自主带上的严肃。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如果你仔细观察那颗水晶,你会发现上面有着不少的裂痕。他的那个手链原先是一个项链,但是在一次的任务中被抓捕对象损坏了,连同链条一起被扯断。 你说的是军方给我们的那次任务?与谢野晶子沉思,怪不得那次太宰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太对。 不应该说不对吧甚至是超乎寻常的恐怖嗳。谷崎润一郎摇摇头。 国木田独步适当的作出了总结:反正玩偶和手链,都是他的逆鳞。当初那个毁坏了他项链的人,如今的下场你是不会想要知道的。 中岛敦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正准备出门去找太宰治的时候,国木田独步又喊住了他。 你的这次的任务是和那家伙一起的对吧?国木田独步问,得到了中岛敦肯定的答案后才给出了建议,我记得你们这次的任务是去海边,要是看见那家伙入水自杀的话,就不用去管他了。 反正死不掉。 因为并不是什么很重要很紧急的任务,太宰治闲庭信步,颇有出来游玩的架势。 中岛敦跟在他的身后在想着国木田独步的话,没有看着前面的路,而后遇到的却是撞到了太宰治的胸口。 太宰治转过了身来,双手插兜,低头带着调侃的笑意看着面前的中岛敦:怎么,这么急着就要投怀送抱啊?不过很可惜哦,我的怀抱可是独家限定的。 中岛敦捂住自己的额头,对上太宰治的调侃赶忙否认。 太宰治笑容不减,似乎知晓中岛敦一直在看什么:不用想太多事情,我这个人身上没有故事。 骗人。 中岛敦心里暗暗吐槽,谁的身上都可能没故事,唯独太宰治身上不可能没故事。 分卷(15) 但是每个人都有不想给他人知道诉说的东西,中岛敦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任务完成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他们走在回侦探社的路上。淡黄色柔和的光线顺着将要落下的太阳洒落下来,铺在了海面上,宁静而又祥和。 海浪浅浅的打了过来,打在了海面上,留下湿漉一片方才缓缓的退去。 中岛敦看见前面的太宰治蹲下了身子,起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几颗漂亮圆润的小珍珠。 太宰治挥了挥手,向着大海说了声谢谢。 对上中岛敦好奇的目光,太宰治解释道:这片海域嫌弃我总是跳进去污染海水,送这个来打发我呢。刚好,家里的几个孩子还挺喜欢这些珍珠的,我也就答应了这个交易。 中岛敦: 虽然你说的很像是真话,但是我一点都不想相信。 看着中岛敦显然是不信的,太宰治怂怂肩,有些无奈:我这次说的可是真话。 太宰治难道这么认真。 中岛敦想起来国木田独步最后嘱咐的有关太宰治入水的事情,忍不住开口问出了声:那么太宰先生,你为什么总是会跳进这片海域呢? 海域不少,但是你好像格外的中意这一片海域。而且,寻找解脱的方式也不少的吧,你似乎最喜欢的也是入水。 太宰治听着他的话语,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巨大的岩石之上,直到走到了那里,他才轻轻拍了拍岩石,答非所问:这块岩石曾经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中岛敦顺着看了过去。 因为我总是在这里看着,期望再度等来一场海洋的烟花。太宰治说着,海风吹拂而过撩起他的发丝,带来难以言喻的悲伤,但是后来我才明白,我或许等不到了。 我的每次入水从来都不是为了去追寻解脱,要说的话,殉情这个词更好吧。 嗯?中岛敦问,太宰先生一个人也可以殉情吗? 太宰治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喜欢的人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他的魂灵与我同在。 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太宰治因为家里孩子很多的缘故,并没有选择住在侦探社的宿舍里。而是选择了在外面租了房子。 他本来看中的,想要租下的房子就是当初风间羽带着孩子们在的房子,但是后来询问了才知道,风间羽带来的大量财宝已经提前把这间房买了下来,并且填写的是太宰治的名字。 自风间羽失踪后,太宰治就在这里重新的住了下来,他一个人带着这群孩子,洗白,加入武装侦探社,过成织田作之助希望的样子。 但是身边再也没有那个人鱼的陪伴。 太宰治回到家中,捞着怀里的小珍珠分给孩子们一人一个,余下的最漂亮的那个他自己放进了房间的盒子里。盒子里漂亮的小东西不少,一点点积攒了起来。 这是给风间羽留下的礼物,大海和太宰治达成的共识。 他们都知道,都认为,风间羽没有死。 抱着小巧漂亮的盒子放在怀里,太宰治靠着窗户坐着,顺着楼下点点的灯光看过去,顺着月光看过去落在海洋上,似乎想起了当初夜晚跑出去急着躲闪开钻进海里的小人鱼。 同样的场景,不同的是人,还有心境。 太宰治的确没有故事。 他有的那些不过是经年的旧梦。梦里是故友的呼唤,是人鱼带他看过的无数次灿烂的烟花。 梦醒之后,他什么都没有。他的确想过要死去,但是他想到的却是风间羽的那句话,我记得回家的路。 所以太宰治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他不能让回来的风间羽见不到他。他不能让风间羽没有了家。 他人总说时间可以冲刷洗去很多的东西,刻骨铭心的爱恨,那些过去的岁月,但是对于太宰治来说时间从未曾洗刷过什么。 风间羽一直活在他的记忆中,织田作之助也从未离去过。 只有太宰治才是被时间留下的人。 他会去祭拜织田作之助,回去海边看望不存在的风间羽,他会带着孩子们好好的活着。 那些有关爱恨情感的事情他从未显露在外,但是压抑心中的也从未曾止息过。 偶尔遇见港口Mafia的人,港口Mafia的人觉得他变了不少。似乎比起之前更加淡然了很多事情。 但是只有太宰治自己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的内里仍旧是被黑暗侵染的存在,所有的一切不是淡然了,也不是不在乎了。而是被压在心口,崩溃发烂,就等着彻底爆发的那一刻。 终将来临。 太宰治想起了中岛敦那个他没有回答的问话,只是淡淡的扫了眼窗外的海洋,回想着当初堕入深海,被人捧着向上浮起迎接破晓的光芒。 风间羽温暖的怀抱,风间羽柔软的气息,风间羽的一切都在海里。包括他自己。 从此后他再也无法在海洋中死去。因为他是海神之子,无论多少次的死亡,都会被海水裹缠往上送去,一如风间羽还在的时候。 你是胆小鬼难得的勇气,想要去抓住的存在。 我的每次入水溺亡,都是为了和你拥吻。 第22章 【上一个世界的任务结算成功,攻略对象评价获取零分。分数总结,六十分,恭喜及格。进入新世界准备中。】 【新的世界任务或许会很难,因为毕竟是你收到的第一个零分而且这个世界的结局我们打出来的并不是HE,而是BE!所以现在小羽毛你还需要休息吗?】 不需要。 【那我要先说明一些,新的世界作为惩罚,你要从头再来。我并不会参与其中,刚好趁着这个空荡,我也要回总部去一趟汇报这次任务的一切情况,因为太过于特殊了。】 【不过你放心,你身上有安全系统,当安全指数下降到一定程度你会被强制性传送出来的。】 嗯。不过从头再来? 【意思就是说,你将作为一个降临于世的人,从头到尾的活一次,没有现世的记忆。】 【从零开始,宛如新生的婴儿一般。】 攻略对象呢? 【你们终将相遇。】 好。 清晨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新的一天的开始,对于正常的上班族来说是新一天工作的起始,但是对于处在黑暗地界里的人来说,却是忙碌了一整个晚上之后难得的闲暇时间。 在彭格列里工作,是无数黑手党的梦想。原因无他,彭格列不仅福利好,各个守护者们对待下属的态度也不错,特殊的除外。尤其是彭格列的十代目,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初心,着实难的。 但是对于普通的下属们来说,尤其是女下属门,最重要的还是彭格列的帅哥是真的不少。 早川子抱着手里的资料慌慌张张的跑在路上,想要赶上前面的电梯,电梯门马上就要关闭了,但是对于她上班的时间点来说也快要到了。 虽然说她们情报部的人不会怎么扣工资,但是天天迟到对自己的上司总归是要开始找不齐借口了。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各地的守护者聚集而来开会的日子。 早川子在最后放弃了,电梯实在是赶不上,她蹲在边上喘着粗气十分难过,但是很快就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 早川子抬头,看见的就是足以让她瞬间清醒的场面。 青年垂首看她,额前落下的发丝随着风的转向飘动,他挑眉看过来,黑色的眼眸宛如黑曜石一般,在光线下灼灼生辉,目光带着几分打量和浅淡的疑惑。 这个男生分外的好看,好看的容貌和伸出来想要等着早川子牵住他的手的动作都给人增添了不少的好感。他虽然是男生,但是却意外的有着很长的马尾,顺着他垂下的动作从腰后展露出来。 早川子遮盖住些许的脸红,牵住对方的手借助着站了起来,低下头躲开对方打量过来对于她来说过于滚烫的目光,才小声开口:风间部长,早上好。 风间羽点点头,看见早川子站稳了身子这才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很急? 被自己上司的顶头上司,还是如此好看的人问话,早川子说话忍不住有些磕磕绊绊和羞愧:是,那个我我要迟到了 风间羽了悟,将手里并不重要的文件递到了早川子的手里,言简意骇:记得送到我的办公室。 风间羽说完就走了,早川子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才品出了他这句隐晦的话语来。 文件给她,她就可以当作是途中接到的任务来执行,然后就可以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来迟到了。 早川子在原地抱着文件无比感动。 风间部长真的是个好人啊! 风间羽,彭格列地下的影子,也是彭格列情报部的部长。能力斐然,在位期间获得的情报攻破过无数的组织,在外界留下过不少的传说。 他虽然没有任何火焰的能力,但是从来都没有人敢小瞧他的存在。 更有黑手党觉得,彭格列的情报网没有找不到的东西,因为它的身后站着的是风间羽。 相比较那些虚名来说,掀开那些帷幕下不为人知的,则是风间羽和彭格列十代目的关系。 他是沢田纲吉的青梅竹马,也是伴随着沢田纲吉成长起来的人。连同他身边的守护者们一起都是沢田纲吉不可割舍的人。 不过 风间羽的身份要更加的特殊一些。 经过无数的下属们,点头示意收取了他们的问好,风间羽走过在记忆中无比熟悉的路,最后从电梯中出来的时候,看见了熟悉的一行人。 来的守护者不多,但是所幸是好说话的,山本武挥了挥手,和风间羽打招呼,凑了过来。 阿纲在和reborn说事情呢,我刚刚去打了个招呼就出来了。山本武笑着说,扫过风间羽的周身,怎么,你是来找阿纲的吗? 风间羽点了点头:可以进去吗? 山本武思索片刻:应该是可以的吧,毕竟他们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再说啦,有什么事情会不让你这个情报部部长知道呢? 风间羽点点头道了谢意正准备继续走的时候,山本武喊住了他。 阿纲好像想要和你说什么。山本武说,眨了眨眼,你们之间也是时候该有一点改变了吧? 风间羽沉默片刻,才缓慢的点了点头,继续前进。 沢田纲吉的办公室在高处,厚重的门扉也是标配,看见风间羽来了,门口的人也没有多问,很快的推开了门,让风间羽进去。 风间羽进去的时候,reborn并不在,只剩下一个身影坐在了椅子上,背对着他,只有露出来的半个脑袋。 听见声音,那边坐着的人才缓缓的转过神来,看着手里报告的目光一顿,笑着抬头看了过来,放下了手里的报告,双手交叉撑起放在了桌子上。 你来了? 沢田纲吉唇角带着几分笑意,如同春日暖阳,连同玻璃墙壁外折射进来的光线一起驱散了不少房间里阴沉的气息。那双栗色的眼眸淡淡的看了过来,亮出几分光来。因为熬夜处理公务带来的懒散和疲惫在看见风间羽的时候,瞬间亮起了几分欢喜的气息。 比起最开始的那个笨笨小孩,如今成长起来的十代目足以让所有的人注目,没有人可以忽视掉他的存在。但是风间羽却看得出来,也知道最初的那个可爱的笨小孩还一直都在,他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初心。 风间羽走了过来,靠在桌子的边缘,抬手拿起了桌上的报告,随意的打量了几眼才给出了答复:歌尔瓦家族在彭格列的领土上不愿意让步的话,你就去问问他们,之前做过的那些实验数据需不需要公开一下,给大家一起分享。 沢田纲吉伸手拽着风间羽的衣摆轻轻的拉了拉,从报告上吸引了回来了风间羽的视线,才轻笑出声,钦定的私人时间还要说公事?reborn可都是提前走了把位置让给我们的啊。 顺着被拉拽的衣摆看了过去,风间羽轻轻拍了拍沢田纲吉的手背,拢着捉来放到了自己的掌心里镇压下来:那我刚刚说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等会就派人去处理。 沢田纲吉坏心眼的眨了眨眼,勾起指尖在风间羽的掌心一笔一划,缓缓的写下了风间羽的名字:万能的情报部部长大人,你那里有没有一份情报卖? 嗯?风间羽垂眸。 能够让风间羽对着我笑一笑的情报。沢田纲吉补充着自己的问话。 风间羽最终放下了手里的报告,屈指成扣轻轻敲了敲沢田纲吉的脑袋:你已经获得了。 才没有吧?沢田纲吉摇了摇头,你哪里笑了? 风间羽抽手而来,落在自己的心口之上轻轻敲击,认认真真作出答复:这里。看见你就很开心。 沢田纲吉忍不住凑近去看他,停在他的脸前,稍微再进一些就足以让鼻尖相撞。 沢田纲吉很认真的在看着对面的风间羽,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他单手撑在后面的桌面上,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占据高位,顺着光线让自己的阴影彻底笼罩了风间羽的存在。 风间羽抬头看去,只能撞进沢田纲吉的目光里。那是一片柔软温暖的地方,正如他的火焰一般,是风间羽极其喜欢的地方。 但是风间羽也很讨厌这一点,因为很难有什么东西能够瞒过他的眼睛。 沢田纲吉低头凑近,鼻尖轻轻撞了撞风间羽的鼻尖:真的吗? 风间羽毫不躲闪,看着沢田纲吉的目光:真的。 沢田纲吉才笑着,用着最平常的话语问出了问题:那要不要公开一下恋情啊? 风间羽的目光猛然一愣,睁大的眼眸脸上都带着几分错愕。 对于极其敏感察觉到风间羽的情绪的沢田纲吉来说,他很容易看出来,风间羽的第一反应便是抗拒。 半晌风间羽才垂下来眼,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绪,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你在说真的吗? 分卷(16) 沢田纲吉之前或多或少都有过暗示这件事情,但是都被风间羽躲了过去。因为风间羽自己可以很肯定的说,沢田纲吉和他在一起只是出于愧疚和感动而已,并不是喜欢。 总归是要分开的感情,没必要暴露出去。所以以前的风间羽一直装作听不懂。 但是这一次的沢田纲吉似乎很坚定,他说:我对你从不说假话。 骗子。 明明说了很多句假话。风间羽想,最终还是给出了答案。 我觉得现在并不是时候。 沢田纲吉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而站直了身子,很坚定的看着风间羽:为什么? 对你我都好。风间羽不想纠结于这个话题之下,他看了眼时间,这才后撤开来走出了沢田纲吉控制的那部分地方,要上班了,晚些见。 风间羽毫不犹豫转身就走,沢田纲吉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都来不及,只能落着满手的空荡。他低头看着空空的手心,才缓缓应了声。 好。 是不是真的要强硬一次,不给你逃跑的机会呢。 沢田纲吉靠在门前,目光一直落在风间羽的背影上,看着风间羽一点点往前走去,离开他的视线当中,再无可寻。 想起刚刚交谈中被拒绝的话语,沢田纲吉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他想到了在风间羽来之前,他的老师,reborn在这里和他说过的话,也促使了他在今天,会选择要和风间羽说些什么来,想要改变一下两个人的现状。 你和风间羽打算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吗? reborn说这话的时候,沢田纲吉握笔的手微微一顿,他沉默着批改完手里的文件,才抬头看了过去。 reborn你也发现了? reborn轻啧一声:你们之间太容易看懂了。不过意外的地方,很复杂。 嗯? 看似爱的人其实没有心,看似被追逐的人其实才是渴求对方的人。reborn端着手里的杯子喝了口,才作出了总结,我们一起成长起来的人都知道风间羽是喜欢你的,是爱你的。追逐,陪伴,不离不弃,多年换来了你的回头,换来了两情相悦。 reborn说着,慢悠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但是很少有人才看得出来,风间羽的确是最在乎你的,你对于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但是那种重要并不是爱。风间羽自己都不懂什么才是爱。他所谓的爱,只是想用爱的名义去绑住你。让你留在他的身边。 可惜了,你还是更蠢一些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沢田纲吉的身上,带着不明意味的情绪,打量的目光和确凿笃定的眼神,让沢田纲吉有些泄力。 他扶着自己额头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桌子边树立的相框,那是当初他吗所有人的合照,而他的身边站着的是风间羽。 风间羽的目光一直落在了沢田纲吉的身上,甚至都没有去看镜头。 似乎对于他来说,沢田纲吉就是最重要的。当然了,这也的确是真的。 沢田纲吉抬手扶着相框往下倒去,将所有的掩盖下去。 reborn你说的对,我就是蠢啊。我已经跌进去了。 但是那并不代表他沢田纲吉会认输。他会好好的和风间羽一起走下去,反正时间还长着,他有足够的岁月去告诉风间羽什么叫爱,什么叫喜欢。 第23章 风间羽今天晚些时候是打算不和沢田纲吉见面的,但是没想到还是难以避免的和沢田纲吉见了面。 快到下班时间点了,大家都准备起了收拾东西,而不远处的那边,沢田纲吉靠在门口的边缘,轻轻的敲了敲门,示意自己的到来,也不会过分的打扰到情报部的人。 风间羽抬头看了过来,发现是他,又垂下了头加快处理着手里最后的一个东西,并没有急着搭理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轻轻叹了口气,十年后的十代目十分擅长攻心,出自reborn教导之下的他对于人心的把握也不差,很轻易就猜中了风间羽还是对上午他的话题有些抗拒。 沢田纲吉和风间羽之间大多数时候是风间羽去接沢田纲吉下班,因为身为彭格列的首领,他的工作要更多一些。今天是特殊一些,是沢田纲吉找了过来,虽然很轻不想吸引打扰里面的人,但是他这个人就足以吸引到不少人的注意。 你们看,boss来督查咱们了!不远处的下属拉拉身边的人,凑过去小声嘀咕,却给风间羽听了个正着。 他身边的人反倒不觉得:你仔细看看,boss一直盯着咱们部长看呢我和你说,一定是来接我们部长下班的。 一边全部听见了的风间羽: 风间羽听不下去了,最近的文件都不是立马要处理完的,他索性把笔放了下去盖好,捞着文件装进袋子里和周围的人点头示意,就打算离开。 当然,离开前还没有忘记拽住了门口一直等着的沢田纲吉的后衣领拖着一起走。 你是故意的。 走出楼栋,风间羽手里的袋子被沢田纲吉顺手接过去的时候正巧对上了沢田纲吉难以压抑笑意的嘴角,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沢田纲吉没有否认:我要是不来接阿羽的话,怕是这几天都见不到你了吧? 所以舆论有时候还是非常有用的。那两个小员工干的不错,可以考虑加点奖金。 风间羽看着他那张笑脸,还有认真的解释,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半晌才生硬的挤出句话来:不会。 沢田纲吉故意听不清楚,问他:不会什么? 风间羽瞪了他一眼,才又说了一遍:不会,舍不得不见你。 得到了比较满意的回答,沢田纲吉才笑着轻轻拍了拍风间羽的脑袋:知道了,我肯定是相信阿羽的。不过今天来接阿羽主要是因为有人要来家里吃饭,打算带你一起去超市里选选吃什么。 守护者们?风间羽挑眉。 算是吧,来的那几个想提前聚聚。还有reborn和京子她们。沢田纲吉说,他看着前面的路,没注意到身边的人有一瞬间的停顿。 风间羽将京子二字收入耳畔,阖上了自己的眼眸,锁住重重的情绪不许外露,才又睁开了来,跟上来前面沢田纲吉的步伐。 好。 风间羽和沢田纲吉虽然是同居状态,但是一直都是分房睡的。做饭这件事情上多数落在了风间羽的身上,毕竟沢田纲吉还是更忙一些的。 他们经常会去逛超市,在如今和平的世界里过着和所有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宛如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不过算来,其实他们两个一起逛超市的日子占比很少。 沢田纲吉很自觉,推着购物车跟在风间羽的后面,生杀大权都交给风间羽,他站在后面看着风间羽认真的挑挑拣拣,心里都是满足的。 对着风间羽手里拿着挑选出来的水果,敏锐的超直感在这种事情上也十分尽职尽责,促使了沢田纲吉的开口:阿羽你换一个吧,拿边上的那一盒。 侧头瞥了一眼沢田纲吉,似乎已经习惯了超直感被拿来干这种事情,风间羽如他所说拿好了水果放进了车子里,才转站下一个区域。 途中,沢田纲吉似乎想起了什么,上下打量着风间羽,想要看出什么东西来。 炙热的目光大大方方的不加掩饰,风间羽很快就察觉到了,回头看过来:怎么? 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沢田纲吉笑着说,阿羽你知道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超直感对着你就有着很特殊的反应。 什么反应?风间羽回头看回了面前的菜。 嗯说不上来,当时的感觉将很奇怪。觉得你是个很让人心疼的人但是又不能过分的靠近你?不过还好,我没有止步。沢田纲吉趴着购物车的搭手上,慢悠悠看着车内的东西,将话题转了回来,说起这个只是因为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超直感就对阿羽彻底不管用了。 风间羽拿东西的手一顿,才佯装无事的回答:或许是因为太熟悉了,我要做什么你都知道。 当然察觉不到了,风间羽为此做过不少的实验。对待沢田纲吉如果不屏蔽超直感这一种bug的存在,怕是风间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的是危险的气息。 而且对于幼年时的风间羽来说那个担惊受怕的时间点有一个人直觉过分准确看穿自己的一切,对他自己来说都是必须要铲除的隐患。 所以他干脆利落的烧断了世界想要在他身上连上的线。 沢田纲吉眯着眼若有所思:是吗 他可不这么觉得。 因为约定好了时间相对早一些,等到风间羽和沢田纲吉做完全部的菜端上桌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熟悉的人们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聊天玩耍,一点也没有疏远,分享着自己最近的状况和遇到的趣事。 来的人不多,因为还没有到正式开会的日子,大家来的更多是想提前聚聚聊聊天。 往日安静的家里难得的热闹了起来。 狱寺隼人是出完任务后,一下了飞机就赶着过来的,身为十代目坚定的左右手,他自然挨着选着坐在了沢田纲吉的左手边,此时正在和沢田纲吉汇报着任务完成的情况,还不停的伸手给沢田纲吉夹着好吃的饭菜。 被时间冲刷沉淀下来的岚之守护者,狱寺隼人,纵使在外是十分可靠并且沉稳冷静的人,但是在沢田纲吉和大家的面前,永远都是当初的那个少年。 沢田纲吉挑眉,制止了狱寺隼人的动作:吃饭时间禁止谈论公事。 狱寺隼人一句话哽在了喉间,对上沢田纲吉含笑的眼眸他只得收了声。 不远处给大家添饭的山本武适当的补了一句:是啊,这可是阿纲也出力了做的饭菜,要是聊那些东西,不就白费了阿纲和阿羽的心思了吗? 狱寺隼人夹菜的动作一顿:十代目十代目!这是您亲手做的饭菜吗?!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和身边的风间羽对视了一眼,不太好意思告诉狱寺隼人,他除了递厨具打下手就没动过饭菜,其实全都是风间羽做的。 山本武很自觉替沢田纲吉做出了回答:是的哦。 狱寺隼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沢田纲吉对上那样的眼眸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狱寺隼人的眼睛顿时更亮了。 来的人还有笹川兄妹,他们坐在一起,笹川京子还在和身边的三浦春聊着天,说着最近彼此遇到的事情,而那边添好了饭回来的山本武则是在和笹川了平聊着天,说着笑着。 沢田纲吉看着他们,风间羽浅淡的扫过身边的沢田纲吉,而后缓缓的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碗里的饭菜。 的确是和平而又安宁,让人舒适而又温暖一切。 收回了目光不再看着打打闹闹热闹聊天的众人,沢田纲吉悄悄打量了自己身边唯一一个安静的意外,这才夹了一筷子自己手边风间羽不好夹的喜欢的菜,调转着挪了过来,放到了风间羽的碗里。 风间羽抬头,对上了沢田纲吉轻轻眨了眨的眼睛,才叼着那块肉肉塞进了嘴里。 风间羽不是不喜欢他们,也不是融不进他们,只是风间羽习惯性的处于了安静之中。他在这一点上和讨厌群聚的云雀恭弥有些许的相似,但是风间羽更多的还是跟着他们,就那么看着他们,都会觉得心里舒服很多。 虽然有时候的确会想过孤单的问题,但是他们当中总会有人在他掉队的时候停下来喊他。不只有沢田纲吉,也有山本武,狱寺隼人,甚至云雀恭弥和六道骸都曾喊过他跟上。还有笹川京子。 这也是为什么,风间羽还一直留在这里的原因。因为所有的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温暖。 周围有点吵闹,沢田纲吉悄咪咪做了个口型问他:还要不要吃? 那碗菜有点远,还恰巧是风间羽喜欢吃的。也不知道沢田纲吉摆上桌子的时候为什么会放在那边。 风间羽舔了舔唇畔,还是挺想吃的,同样小声的回答了过去:要吃。 沢田纲吉满意的弯了弯眉眼。 不枉费他故意把这菜放在靠近自己手边的位置。 沢田纲吉再次夹着肉递过去的时候,还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周围吵闹的声音渐渐的安静了下去。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的情绪管理掌握的非常好,面部管理也十分合格,他从容不迫的把筷子上的肉放到了风间羽的碗里,才回过头来对上一众人打量看过来的灼灼目光,轻咳一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风间羽本来是在低头吃掉那块肉肉的,发现周围不太对劲,抬头看见的就是所有人看着沢田纲吉的动作,他恍然大悟。 于是风间羽一边吃着嘴里的肉肉,也跟着侧头看了过去。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你看什么。 诡异的寂静。 山本武最终打破沉默来,笑着看风间羽和沢田纲吉:我说阿纲,你和阿羽之间没什么消息要和我们说说吗? 山本武说完这话的时候,周围的人也都带上了笑意,三浦春更是打算说什么却被笹川京子先一步拉着捂住了嘴。 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咕说些什么。 风间羽和沢田纲吉的关系大家差不多都有目共睹,两个人也没有刻意的掩饰着什么。聪明的人甚至都已经猜到了他们确切的关系。守护者们私底下其实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一直等着他们的坦白公开,好明确的送上祝福。 对于山本武来说,他大概猜到了上午的沢田纲吉想要和风间羽说些什么。 沢田纲吉的目光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去了。对这旧日的同伴,私下的闲谈,他可不想也端不起十代目的架子来。 他左右为难。 左手边是狱寺隼人,他嘴里塞满了吃的说不出话来,但是还是炙热的看着身边的沢田纲吉,等着他说什么。 他右边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他要公布工作上的消息的风间羽十分认真的目光,甚至还拿这手机调出来了备忘录准备记点什么东西,做好笔记。 分卷(17) 嗯?肉吃完了? 看着风间羽嘴里的肉吃完了,沢田纲吉还没忍住,又给他夹了一大块。 停顿时间不短,最后沢田纲吉只得抬头举手投降:我和阿羽能有什么事情要和你们说? 所以是失败了? 不会吧。 山本武琢磨下来,还是准备扯开话题拉开这个氛围。 但是一边的风间羽忽然看出了什么端倪,他想起了山本武早上的话,懂了他们在说什么。他还没忘记吃完嘴里的肉肉,才轻轻咳嗽一声,吸引回了在沢田纲吉身上的注意力。 有事。风间羽说,他侧首再次看到沢田纲吉的身上,不同之前顺从大流的目光,这次是他自己看过来的。 阿纲,过几天我要出趟任务,想提前找你要个任务结束之后的奖励。 沢田纲吉挑眉:什么? 答应我一个请求。风间羽说,等我回来之后,我来告诉你。 沢田纲吉有些许的停顿,但是很快,那一端有一只手小心翼翼探了过来,在被桌子遮盖后的地方,轻轻的抓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拢在掌心当中十指相扣。 沢田纲吉垂眸,余光不动声色的扫过桌边,半晌才勾着笑意回拢掌心同他紧紧的相扣。 他说:好。 知晓了这两人的进展后,大家都没有过多的涉足,他们自己的事情留给自己去处理。而且根据风间羽的态度,或许送上祝福的日子并不会太晚。大家后来闲暇聊着的话题被扯乱了开来。 风间的话,这一次是去收集最近兴起的那个奇怪的坏蛋家族吗? 风间羽点头:是的,那个叫z的家族。 说起这个,沢田纲吉也想起了什么:黑手党的许多家族大多数都是拥有底蕴和徽章,各自都有着自己的象征意义。这个家族却不一样,名字奇怪,连这些东西他们也什么都没有,对于外界来说也都是一片空白。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单纯的为了被创造而被创造出来的。 狱寺隼人对这件事情也有着不少的发言权:z他们一直都在入侵其他的小家族,而我这次去的任务途中,收到了一个消息。短短几日之内,北边的格拉家族已经覆灭了。 格拉家族在北边并不算是小家族,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霸主。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家族,居然在短短几日内居然被覆灭了。 这和最开始传递来的z家族只是吞并着其他小家族的消息显然非常不对劲。彭格列起初也以为只是正常的黑手党火拼抢夺位置,但是随着时间的进展才越发觉得不对劲。 我去勘查过实地,外界说的吞并这个词其实并不是很符合z家族。狱寺隼人说,比起吞并,更适合他们的词是屠杀和毁灭。因为格拉家族的领土整个的被不明的火焰烧为了灰烬,并且一个活口都没有。 风间羽也忍不住皱眉:我昨天才收到消息,近期无论大大小小的家族都开始收到了骚扰,部分的据点被毁。虽然我们彭格列还没有被他们动手,但是以防万一,我必须去一趟。我们的情报得最好一切意外的准备。 我也要去见识一下,传闻中被制造出来的那种'白色的死神'。 z家族虽然什么资料都没有被确切的捕捉到,他们摧毁过的黑手党家族的地方也都是焚烧殆尽不留活口,但是万事总有疏漏,在角落里有人发现过垂死的人,得到过最后一丝消息。 那是个不可能有生还希望的人,他除却肉体被摧毁之外,连同自己的精神也一起被摧毁了。 被人找到的时候疼到不行的身躯还在颤抖着,努力挣扎着想要从梦魇中爬出来,血液沾满了他的全身,身上遍布着被烧伤的痕迹。 他用着沙哑的嗓音说出了最后的话语:那些是我们打不过的他们不是人,不是人!是白色的白色的死神! 有关白色的死神,彭格列的技术部人员给出过猜想,说可能是一种人造的物体,而并不是活人。联想起被焚烧的场景,制造那些东西的很可能是和他们一样的死气之炎,不过是异变的火焰,却拥有着十分强大特殊的能力。 对上风间羽坚定的目光,沢田纲吉只是抬手顺了顺他因为长发随意扎起落到额前着遮盖住几分眼眸目光的碎发,别在了耳后。 沢田纲吉笑着说:安全回来最重要。 风间羽要走的那天,不是和往常一样公事公办的去到了沢田纲吉的办公室递交任务申请的,而是就在家里吃完晚饭,顺手就把东西递了过去。 沢田纲吉看着递上来的报告,早就知道了这几日风间羽将要走,仗着在家,肚子里的坏水终于可以冒泡了。 他指着自己的侧脸:给点贿赂吧,部长大人? 彼时的他坐在沙发上,风间羽是站着的。 风间羽听见他的话语顺势低头看他,逆着灯光看过来的眼眸中带着不知名意义的情绪,还未等沢田纲吉琢磨个什么来,那情绪就消失了,紧随而至的是凑近的脸畔。 风间羽俯身凑下来,极近的距离可以清晰的察觉到对方的呼吸,那吐露出来的温热的气息。还有的,是那长长的睫羽,和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眸。 那里面装满了沢田纲吉的身影。 沢田纲吉意识到了什么,正准备配合的侧开头给亲亲的时候,下颚却被风间羽的指尖制止住了,动弹不得。 嗯?要做什么? 沢田纲吉的思绪还在转着呢,下一秒就彻底停止了转动,宣告了罢工。 他正面对着风间羽,唇畔上传来了软软的触感。那是比他的体温要低一些的存在,带着凉凉的气息和点点清香。 风间羽给了他一个吻。 浅淡的亲吻一触即离,蜻蜓点水一般在沢田纲吉平静的心河中荡开层层的波澜。 沢田纲吉忍不住想,风间羽一定背着他偷吃了不少的糖果。他轻轻抿了抿被亲的地方,不然为什么是甜的,连同心里也是甜的。 风间羽压低了声音:boss,可以批准了吗? 沢田纲吉停顿了许久的思绪才终于开始重新的转动了起来,他握拳抬到面前轻咳了一声,才拿着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准许。 早点回来,饭桌上你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 风间羽知道他说的是请求,沢田纲吉想要的请求是有关公开的事情。和之前一味的逃避和躲闪一样,风间羽这次给的是沉默。 他没说话,伸手去拿回来申请,却发现抽不动。低头打量过去看见的是沢田纲吉伸出的掌心摊开了摁在了纸张的上面。 沢田纲吉的目光没有移开过,一直都在风间羽的身上:阿羽,我希望你的请求是如我所想的,好吗? 沢田纲吉端坐着,挺直的脊骨和不自觉带上的属于上位者的压迫的气势,都树立在来风间羽的面前。 要想有改变,总是要逼迫一次的。 他的话语很轻,但是风间羽却知道这是他最认真的一次,或者说这不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话,无论他的答案如何,沢田纲吉都要去做。 贿赂只收一次,所以你亲了也不行。沢田纲吉说着,抬起的指尖竖起一只落在来自己的唇畔上,上挑看来的眼眸收敛了灯光的色彩,仿佛是他开启火焰的时候的样子,璀璨的火焰在其中闪烁。 风间羽最终应下了声音:好。 风间羽走的时候,是在深夜。他向来不喜欢离别,尤其是和沢田纲吉之间的。在收到了准许的当天晚上就坐上了离开的飞机。 风间羽走的悄无声息,沢田纲吉也向来都习惯了。但是唯独这天晚上不一样。 沢田纲吉在睡梦中见到了很久之前的场景。那些他曾经走过的岁月,奇幻的历险中的一些事情。 他曾经是世界的希望,和自己的伙伴守护者们一起来到十年后的世界,在这里打败过最为强大的敌人白兰。 但是在打败白兰的途中,最终决战的时候,他和白兰一直都是有过交流的。 白兰留给过他几句话,而那些话语被当时的沢田纲吉记住了,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他一直提心吊胆的审视着周围的一切,数年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才放下了心来,将这些话抛诸脑后了。 但是如今却再度被沢田纲吉想了起来。 白兰说:你的世界是最特殊的世界,特殊到足以吸引那个'我'的注意。你想知道是什么方面特殊?这是个秘密。 我只知道,只看见了一件事情。 那个世界的'我',阴差阳错之下给你的世界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仇恨灌溉而生的种子。 而种子终归是要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的。 从睡梦中惊醒的沢田纲吉猛然起身,第一反应是起身去到隔壁找风间羽的人,直到看见了整齐而又空旷的房间他才回过神来,风间羽已经走了。 沢田纲吉在近几年很少有过狼狈的样子,但是在今天晚上他却是狼狈不堪的。 低喘不稳的气息还在平复之中,随意套上的外套穿得凌乱不堪,他的软发都耷拉了下来。他靠着风间羽房间的墙壁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往下滑去,坐在了地上靠着,借助墙壁的冰冷来从梦里清醒。 分明不是什么很可怕的梦,但是他的心却跳的厉害,被恐慌的情绪充斥了心口。 是对于风间羽来说失效了许久的超直感终于再度起作用了吗? 沢田纲吉想着,但是到了最后,一切还是被强硬的压了下来,都归于平静。 风间羽 他只能反反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碾在唇齿之间,不肯松开。 那一晚的荒唐仿佛是个梦,梦里醒来了,沢田纲吉还是那个坐在彭格列首领位置上的人,掌控全局,进退有礼,温柔温暖。 他对于风间羽放不下心来,但是他更加顾全大局清楚自己的责任,没有叫风间羽回来,也没有对周围的人下达过什么命令。风间羽那边也一直好好的,定期都有消息传递回来。 本来一切都在好转。 但是后来断联许久的那边传递回来的消息却是,基地被袭,风间羽失踪。 第24章 沢田纲吉收到消息的时候正是开会,紧闭的门扉被情报部的人推了开来直直就闯了进来,那人抱着怀里的文件喘着粗气,因为电梯还需要等待,他索性就一路走楼梯跑了上来。 沢田纲吉看了过去,还没忘记安慰对方让他别急,慢慢说说仔细了,可是等到从对方嘴里知道风间羽被z家族抓走失踪的消息的时候,他自己脸上挂着的笑意狠狠的僵住了,身边垂下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猛然的抓紧了。 还好,比起情感,他的理智更加清醒,占据着上风。他拿来了那边发来的报告,让情报部的人退了下去。 他们开会的内容有了一瞬间的中断,话题瞬间就被引导了上来。 各处的干部们坐不住了,有几个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十代目!我们必须要去把风间羽救回来! 是啊!必须要去把他救回来! 风间羽绝对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 而且更何况,他是被那个z家族掳走的! 众人之间倒是你一句我一句的情绪激昂了起来,身居首位低头将所有人的反应收入眼下,沢田纲吉握着的手又紧了几分。不同于下面的人,他看起来很平静,但是他自己心里却很清楚的知道,他们所思考的和自己并不是同一个东西,他们不是担心着风间羽的安危。 他们担心的是风间羽脑子里的那些东西,那些足以轻易的摧毁一些东西,甚至是危及到彭格列,危及到他们的情报。 黑手党之间,很少会存在感情。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守护者他们和沢田纲吉之间一样,有着无法割舍坚韧无比的羁绊。 黑手党最多的是死亡和争夺,血液和金钱。沢田纲吉甚至都能想到他们要说的是什么。 如果救不回来,那么风间羽必须当场死在那里,确保所有情报的不外漏。如果风间羽已经死了,他们更是要亲手确定风间羽的死亡。 这些话,不过是碍于他在这里,才没说出口。 沢田纲吉清楚的知道这是必须要思考的事情,也一定会是之后的对策,但是他暂时不想去想,而且眼下的事情也不容搁置。 reborn坐在边上,从很久之前他就不开始插手沢田纲吉的事情了,逼迫着沢田纲吉自己去成长,去处理很多事情,承担后果和责任,担负起一个boss需要的东西。 reborn此时此刻只是懒散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摸了摸列恩的小脑袋,打量探寻的目光落在了沢田纲吉的身上。 沢田纲吉冷下了声音:说够了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出口的一瞬间四周全部安静了下来,最终伴随着他那句话一起落在地上的没有任何的声音。 不说了吗?难道你们已经替我做好了决定?沢田纲吉的声音正如平常说话的语调一样,但是却没有人敢再开口。 周围鸦雀无声,无人敢应声。 沢田纲吉从上任起,就一直是黑手党公认的最和蔼的最好说话的首领。但是同时谁也不会忘记,能够坐上彭格列首领的位置,并且带着彭格列走向另一个盛世的这个人到底有多强,狠起来有多可怕。 毕竟沢田纲吉头上的名号早已经不是reborn的徒弟,而是所有人都承认的彭格列的十代目。 风间羽的事情,我会安排守护者们去处理的。沢田纲吉屈指成扣,轻轻的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不断回荡,他的目光装作不经意的扫过刚才最为激动的几人,让他们忍不住瑟缩着往后躲去,你们现在该谈论的,应该是这封邀请函的事。 顺着他的话语,众人沉默着才将目光重新挪回了面前的屏幕之上,那上面有的正是一封宴会的邀请函。 身为彭格列的十代目,沢田纲吉收到了一封信件,是其中一个较大的家族发来的。这个家族最近深受z家族的袭击和侵扰,但是在这种时候,他们还是想要举办一场宴会。而这场宴会的邀请对象是大大小小的无数的黑手党家族的首领。 至于目的?很简单。 有关z家族的合力剿灭。 起初很多人并不放在心上,因为被吞并的都是小家族,想要对大家族动手的话,那并不会是什么很容易的事情。大家族有的不仅仅是底蕴,还有极强的火焰使用者。 分卷(18) 可是z家族成长的太快了。在格拉家族事件之后,北边另一个大家族也在一夜之间被覆灭了。 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消息,但是周围住在附近的人却听到过无数的哀嚎。那声音吓到附近居住的人甚至连一点点的窥探的目光都不敢展露出来。 直到声音弱了下去,才有人大着胆子掀开窗帘去看,入目的只有被白色的火焰彻底吞噬,葬身火海的整座城堡。被焚烧的城堡甚至连渣碎都没有掉下来,直接被一齐吞噬了下去。 所有的家族一瞬间被敲响了警钟。 不少的家族都同意了这次的宴会申请,而沢田纲吉最开始是打算拒绝的。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z家族不是冲着彭格列来的,而是冲着除了彭格列之外的所有黑手党来的。 但是今天收到的消息让沢田纲吉垂下了眼,最终对宴会邀请的答复是要去。 风间羽在z家族那边,如果合力剿灭的事情确定了下来,z家族真的被剿灭了,他们没有提前救下来风间羽的话,其他家族的人会发现风间羽的存在,转而占为己有。 不论出于何种打算,沢田纲吉都要去。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沢田纲吉更愿意现在亲自去到那边,亲手去把风间羽救出来。但是不行啊,他是彭格列的首领,而彭格列的首领是没有任性的权利的。 在沢田纲吉如今的位置上,大局永远大于个人。 山本武是在凌晨过来的,他过来的时候,沢田纲吉和风间羽家的门甚至都没有关上,毕竟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是没有人敢来偷彭格列十代目东西的人。 山本武转悠了一圈没找到人,前几天还热闹的饭桌今天剩下的只有冷漠和空寂。 最后找到沢田纲吉的时候,是在风间羽的房间里。沢田纲吉似乎怕碰坏了风间羽走之前收拾的屋子,都没有去椅子上和床上坐着,而是随便的靠着墙蹲坐在地上。 山本武来的时候,沢田纲吉没怎么说话,山本武四下瞧了一眼,索性捞着自己的裤子上拉一些,方便自己也一起蹲下来。 沢田纲吉似乎忙了一晚上刚刚睡醒的样子,还捂着自己的脑袋悄悄的揉揉,才抬起头来迅速的清醒了过来,有些耷拉垂落的软发都重新有了精神。 山本?沢田纲吉抬头去看他,你来得好快。 山本武手撑着下颚看着沢田纲吉:因为好像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啊,所以想早点过来早点出发会更好一点。 沢田纲吉瞧着山本武也坐在地上,便也打消了起身的想法,两个人就那么的面对面的坐着,看似随意的交谈着:很抱歉打扰到你短暂的假日了,山本。 山本武摇了摇头:抱歉这个词不应该在我们身上出现的吧,阿纲?再说了,阿羽不也是我们的同伴吗? 直接说说看啊。 诉说完情况后,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半晌,沢田纲吉示意山本武伸出手来。山本武歪了歪头,很是疑惑,但还是照做了。沢田纲吉伸手从风间羽桌子上拿来了一颗糖果,那是风间羽走之前留下来给沢田纲吉吃的。沢田纲吉拿着那颗糖果,轻轻的放进了山本武的手里。 沢田纲吉说:吃吃看。 山本武虽然不解,但还是拨开漂亮的糖纸把橙色的小糖果塞进了嘴里。 这是硬糖,甜甜的橙子味顷刻间在唇齿间弥漫了开来,山本武舌尖一勾,捞着糖果慢悠悠舔了舔,才抬头递过去疑问的眼神,但是对上的却是沢田纲吉的笑容。 嗯? 沢田纲吉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来:你偷吃了阿羽给我留下的糖果哦。 山本武: 山本武:啊?! 山本武的糖果含在嘴里一下子愣住了。他瞥了眼桌子上,第一反应却是怪不得这糖这么好吃,而且沢田纲吉只是舍得分给了他一颗而已。 沢田纲吉慢悠悠用着最轻松的话语补充着:所以,你要好好的去把风间羽带回来,然后出钱让他买糖来还给我。 沢田纲吉伸出小拇指来,朝着山本武晃了晃。 山本武了悟的伸出小拇指来,勾上来沢田纲吉的小拇指。 好,约好了。把阿羽带回来给你买糖。 山本武走了出去,才叹了口气。 沢田纲吉一直都是沢田纲吉,为了不想要他有过重的负担,并且为了缓解气氛,才玩笑似得说着这件事情来。 山本武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刚刚勾在一起的时候,他察觉到了沢田纲吉手里的凉意。 的确,z家族恶名在外,或许风间羽都有可能已经被杀了,就算留存下来得到的也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 分明最担心的人,一直都是沢田纲吉自己,但是他却还是想尽办法让山本武放下心来一些。 真的是 过分温柔了啊,阿纲。 所以怎么可以辜负你的期望呢? 因为邀请的都是大大小小的首领们,有头有脸的人也来了不少,出于这个考虑,虽然这个家族之前才受过z的攻击损失不少,但是宴会的地方和规模还是办得十分华丽的。 沢田纲吉没带什么人,身边只是惯例的跟了个狱寺隼人。银发的青年跟在他的身后守在他的身边,沉稳而饱含着戒备,甚至连对方伸手讨要邀请函想要接触到沢田纲吉的动作都被制止住了。 沢田纲吉笑着无奈的递给了门口看守者一个歉意的眼神,才走进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建筑,推开了那扇门。 迎接而来的是刺眼亮堂的灯光,还有端着酒杯来往交流的人们,无数佳肴美食被摆铺在桌面上,穿梭而过的服务员们从未曾停下过步伐。 这里和正常人的宴会并没有过大的不同,除却人们腰间别上的枪,还有带在手上的戒指之外。 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进去的时候全场嘈杂的氛围有一瞬间的安静,无数打探探寻的目光看了过来,却没有人敢有任何的异动。 因为谁都能认出他们身上带着的徽章,他们代表的是哪一方的存在,甚至宴会的主办家族在得到了彭格列首领的答应后,都有些欣喜若狂。 彭格列在十代目的带领下走上了新的盛世,可以说是当今黑手党世界顶尖的存在之一。 沢田纲吉早就熟悉了被他人看着的炙热的目光,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径直的走了进去,落脚站稳在大厅的正道上。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行动。 虽然说很多的首领都来了,但还是有不少的都没有来。彭格列的首领往日交谈最多的几个首领今天倒是都凑巧了,因为事情的冲突没有来。 那么如今的沢田纲吉到底会去找谁交谈,找谁来聊天呢? 这是值得在意的事情,也是最好的机会。 在众目睽睽之下,沢田纲吉动了。 他没有选择走向大厅的正中央,也没有选择去找那些最近声明渐起的家族,而是往最边缘的角落,靠近外面阳台的地方的一个小小的沙发那边走了过去。那里过分偏僻,仅仅只有两个人。 狱寺隼人虽然也有些好奇,但是他从来不会在外面质疑沢田纲吉,跟在沢田纲吉的身后还没有忘记从路过的服务员身边那里拿来一杯沢田纲吉喜欢的酒。 对于沢田纲吉来说,那个小而偏僻的角落在沢田纲吉进来的第一刻开始,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等到走进之后看见那边的两个人,身后的狱寺隼人忍不住轻轻的皱了皱眉头。 这两个人一站一坐,似乎和他们的配置是一样的,首领和保护者。但是他们很奇怪。 因为站着的人带着大大的兜帽,黑色的兜帽被故意的下拉了些许遮盖住那人的半边面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分毫的外漏,只留下了紧抿的唇角。他低着头,似乎可以透过布带去看他下面坐在沙发上的主人。 坐在沙发上的人似乎还没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因为他正在低头看着一本书,他们凑近的时候恰好伸出指尖来翻动了页面,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沢田纲吉站在前面,屈指成扣轻轻的敲敲沙发面前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声线,吸引了看书的那人的注意。 沢田纲吉笑着问:请问这里有别的人坐吗? 沢田纲吉出口的时候,看书的人翻页完成收回指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半晌他才缓缓的收拢了书本合上,抬头看了过来。 这个人很奇怪,凑近他的时候都能察觉到奇怪的凉意,类似于冰雪的气息,苍凉而又荒芜。他有着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顺着肩膀耷拉了几缕下来落在了书本上,长发的尾端意外的沾染着零碎的白。 他的面容都让人难以知晓,因为他带着面具,白色的面具镶嵌着金色的边框,还有树叶藤蔓的花纹蔓延而上,遮盖住了整张脸,只留下了一双白色的,极其怪异的眼眸冷冷的看了过来。 他沉默的看着沢田纲吉,许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甚至连话都没说。 他身后带着兜帽的人作出答复: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您当然可以随意就坐。 第25章 这人似乎很不想和他交流? 沢田纲吉知道带着面具的这个人肯定不会是哑巴,因为在进来的时候他极佳的视力看见了这个人和后面的人有说话的举动。 沢田纲吉也没强求,只是从狱寺隼人手里接过了酒杯,递给他一个没事的眼神。 沢田纲吉没有急着喝酒,而是放在了桌面上,这一放他才看见了桌子上原先放着的杯子里装的是橙色的果汁。 这种宴会上的果汁大多不都只是装饰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疑惑,后面的兜帽人开口解释:我们boss不适合喝酒,很容易醉。所以果汁更加安全一些。 兜帽人的话说完,就被下面坐着的他的首领挑眉看过来警告了一眼,才后退了一步撤远了一些,不再逾越。 您喜欢橙汁吗?沢田纲吉将一切尽收眼下,虽然知道点到为止,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就是想和这个人多说说话,不是涉及窥探您的隐私,只是想起了一点小事。 我的恋人也不能喝酒,一喝就醉,后来每次我给他拿的都是橙汁。 闲暇交谈,本以为不会有回答的,但是对面的人却意外的给出了答复。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透过面具送来了刻意压低的声音。他的声音十分沙哑不堪,难以让人听见,宛如苍老的老人。 你的恋人,是怎么样的人? 沢田纲吉摸摸鼻尖,开了个小玩笑:我告诉您的话,日后您要是遇见我带他一起出来,可千万不能告诉他哦? 从沢田纲吉认识风间羽开始,就没看见过他喝酒。就连应酬的时候他都不喝,沢田纲吉起初还一直以为是风间羽不喜欢喝酒。 但是后来他才知道,风间羽不是不喜欢喝酒,只是单纯的沾不得酒,比一杯倒还可怕,他是一口倒。 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是一次应酬,和其他家族的会面。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当时风间羽想要去收集情报,就跟在了他的身边。 沢田纲吉那个时候还不知道风间羽一点酒都不能沾,拿来的饮料没注意是带了点酒精含量的,风间羽一口下去也没喝出来,最后喝了不少。 沢田纲吉一开始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后来回家路上,他才充分体会到以后不能轻易给风间羽喝酒。 不然自己男朋友都没了。 他们是一起走着回家的,在黑手党首领界可以说是独树一番,格外朴素的一对恋人。 走在半路上的时候,迎面来了一只白色的兔子,小小的一只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的,自己的脖子上还牵着一根绳子,似乎是走丢了,绳子后面的主人都没影了。 那只小兔子似乎有点喜欢沢田纲吉,蹦跶到他的腿边黏住了上去。沢田纲吉一愣,索性蹲着身子捏捏小兔子的脸蛋逗弄起了小兔子来。 这一逗弄,就出了大事。 风间羽挑眉看了过来,眼神看似清明却十分迷糊,似乎打量了周围一圈,才低头看过去蹲在地上的沢田纲吉和兔子。 沢田纲吉觉得好笑,转过身来和兔子并排蹲着,一起昂首乖巧的看着风间羽。 风间羽的指尖抵在下颚,似乎很认真的在思考,半晌后也跟着蹲了下来,凑近一些认真的打量着沢田纲吉。 昏暗的灯光勉强能够照亮下面的场景,风间羽的鼻尖抵着沢田纲吉的鼻尖,身后的长发随着风的吹拂飘过,那双垂下的黑色眼眸落进了点点光彩。 沢田纲吉看着他,忍不住低头撞过去蹭了蹭风间羽的前额。 风间羽被蹭了一下,第二下来临的时候他很快的躲了开来。 沢田纲吉疑惑的看过去,风间羽更加疑惑的看了过来。 怎么了? 风间羽从他身边抱走了那只小兔子,面无表情的训斥着还蹲在地上一脸懵的沢田纲吉:谁让你乱蹭别人的男朋友了?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 只见风间羽低头轻轻蹭蹭怀里的小兔子,把它捧在手心,高高的举了起来。 风间羽认认真真的说:我现在就让我男朋友来打你。 小兔子意味不明,但还是非常配合的挥了挥小小的肉嘟嘟毛茸茸的拳头。 沢田纲吉: 阿羽你醒醒啊?! 你的男朋友是我!是我! 不是它啊啊啊啊! 彭格列的那位居然去了那边?端着酒杯的人忍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慢悠迈着步子凑近举办宴会的家族的首领,好奇的问出了口,看起来两个人还相谈甚欢,他可真是好运气啊。 家族首领无奈耸耸肩,还以为自己会获得这份殊荣,但是最后只是跟着身边的人一起看了过去:是啊,虽然只是一个小家族,但是这和彭格列交好了那不是就又有了往上爬的机会了? 说着,家族首领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是,你不认识那家伙吗? 他身边的人喝酒的动作一顿:嗯? 家族首领也奇怪了起来:我去查了看,那不是依附你们周围的一个小家族吗? 那人也满是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在一瞬间想起了什么,浑身的僵硬,手里的酒杯差点都没拿稳。 怎么了?家族首领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呆愣了好久,才缓缓回头,压低的声音小到微不可闻,他的喉结都因为紧张吞咽着:那个小家族的名字是不是叫鲁尔纳? 分卷(19) 家族首领一愣:对啊,你这不是知道的吗? 我当然知道的啊。那人咬牙,我才收到消息,鲁尔纳家族在昨天晚上就被覆灭了。 家族首领猛然回头,重新回头看过去那边坐在沢田纲吉身边的人。 恰巧,他对上了那张带着面具的脸,还有看过来的目光。带着面具无人知晓他的表情如何,但是家族首领却可以很肯定,他一定是在笑着的,嘲笑着自己的。 他一手扶着自己脸上的面具,另一只手端起了桌子上的果汁,调转着方向朝着家族首领小小的歪了歪杯,像是要和他碰杯。 发现的还不算太晚? 没有废物到某种地步呢。 家族首领手里的酒杯被狠狠紧攥,杯壁边缘裂开裂痕往下蔓延而去,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都是在发寒。但是发寒之下,他自己却还是带着几分狂热的欣喜。 告知了这么多的黑手党们,他也料到了z一定会发现的,所以他这里其实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鸿门宴。布好了天罗地网。 而如今z的人或者说是z的首领 终于上钩露面了。 虽说在说着自己恋人可爱的小故事,但是沢田纲吉还是敏锐的察觉到整个宴会的气氛有些变了,看向他们这边的眼神除了之前的打量,羡慕还有憎恨不屑之类的外,如今多了份杀意。 不过他很清楚的知道,那份杀意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他身边的这位来的。 而且似乎还不是私人恩怨? 狱寺隼人压低了自己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回头看去,多年来的经验让他可以很轻易的从那些掩盖下看见无数刚刚架好的枪口,正牢牢的死死的对着他们这边。 而且敏锐的听觉告诉他,还有不少的人在继续往这边赶来。 什么意思? 是要对他们动手吗? 狱寺隼人靠近沢田纲吉一些,将沢田纲吉遮盖在自己的身后,不会被枪口指着。 他的眼里有怒火。 沢田纲吉适当的结束了最后对于自己恋人的话题,拍了拍狱寺隼人的背,示意他放松一些。 那边有人走了过来,在狱寺隼人极其凶狠的目光下,十分恭敬的对着沢田纲吉行礼:彭格列的十代目,我们首领非常高兴您的到来,他的确想来拜访您,但是给您准备的礼物无法放任不管,还是想请您到楼上一叙。 是要把他从其中摘除吗?沢田纲吉了悟了对方的想法,最终笑着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起身临走前,那个人喊住了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顿住了步伐,侧首回头看着那边的人。 你对你的恋人很好。那个人说这话的时候,将膝盖上放着的书拿了起来,放回了桌面,他的语调有些温柔,不同于第一次见面的冰冷。 记住了。进去了,就别出来。 沢田纲吉笑着给出了答案:我的恋人才是最好的。谢谢忠告。 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往上走去,走过无数台阶,最后在打开的大门前顿住了步伐,沢田纲吉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下方的那个人,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走进了房间。 伴随着大门合上的那一刻,无数黑手党重要首领干部被疏散开来,外面的气氛彻底改变了,平静祥和的伪装被撕裂开来,无数的枪口对准了下面的人。 两个人就敢来赴约,你们z的胆子还真是大啊 不过你们迟早要对自己的狂妄自大付出代价。 兜帽人挡在了前面,似乎想要出手,但是被他保护在身后的人却丝毫不领情。 让开。 他的声音不再是和沢田纲吉对话时的沙哑不堪,反而异常的好听,还有带上的冷漠。 他昂首看去,甚至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唯一的动作还是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橙汁一饮而尽。 他问:谁说我们是两个人了? 所以沢田阁下您并不知道您身边的人是谁吗?家族首领坐在沙发上,和对面的沢田纲吉对上了目光。 沢田纲吉抬手撑着下颚,只看了几眼面前的人,就移开了目光:是这个宴会的目标,对吗? 家族首领发出赞叹:不愧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啊。猜的很准。他们是z家族的人,不知道是手下的干部,还是首领。 是首领。沢田纲吉说,给人的那种感觉和威压气势,不会是普通的干部。 怪不得会问他有关恋人的话题,这么说风间羽果然在他们手里吗?是因为和自己的恋人的关系,争取到了活下来的机会吗?所以刚刚问他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套取情报吗? 不像是。 沢田纲吉有些头疼。事情如今是一团乱麻,而他还在想着办法去理清最开始的那个线头。期望山本武那边会有好消息传来。 趁着家族首领准备出门验收成果的时候,沢田纲吉一直带在耳朵里的耳机终于被调整了线路,发挥了它的用途。 沢田纲吉调转到了和山本武约定好的线路上,才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口:山本,你还好吗?那边怎么样了? 我这边有点奇怪啊,阿纲。山本武的声音十分平稳,似乎很容易就入侵到了敌人的内部。 沢田纲吉疑惑:怎么了? 山本武站在屋内,面对着整座城堡的空荡,慢慢的推开了最后一扇门,不出所料,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不要说是人了,连一只老鼠都没有。我的意思是指,不是他们逃跑了转换了地方,而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生活存在过的痕迹,倒是灼烧的痕迹有不少。 山本武说着,往前面走去,他随意的扫过桌面和床铺,却在某一个地方定格了下来。 我好像发现了一份文件? 外面传来的并不是家族首领得逞的笑声,想起了走之前那个人给自己的忠告,沢田纲吉有些不安,最后还是站了起来和狱寺隼人对视一眼,往外走去。 他的戒指一直都在手中。 什么文件? 伴随着沢田纲吉的声音落下,那边传来的是翻动纸张的声音,山本武一目十行看得很快,但是那双眼眸此时此刻再也不是轻松的气息,紧锁眉宇。 沢田纲吉踏出门外,看见的却是燃烧着的白色的火焰在那个坐着的人的手里绽放着,无数白色的没有脸的人在他身边护卫着,还有的在进攻着。 那些白色的人形没有生命,不惧怕疼痛,被打散开来也不会立刻死去,而是任由散落的架势往前扑去,扑上了敌人的身上。 而只要沾染上一点,便是死亡。 滔天的火焰顿时拔地而起,燃烧着吞噬着将被沾染上的人连同骨肉一起啃噬殆尽,分毫不剩。 直到烧却了那人的存在,火焰才散去,归于虚无。 白色的死神。 来去无影的z家族。 灼烧一切的火焰。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阿纲山本武的声音有些颤抖。 沢田纲吉看下去的目光一顿,他问:山本,怎么了?别急,你慢慢说。 伴随着山本武的话语落下,对面的那个人转过了头来,长发飘扬散落,不知道是不是沢田纲吉的错觉,他发尾零碎的白色好像又多了一些。 他摘下来了那张面具。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要出来。 沢田纲吉的目光顺着往上看去,最终落在了那人的脸上,往日平稳如水的眼眸此时此刻终于被打破了寂静。 他的眼里,印入了熟悉的面容。 z的首领就叫风间羽。 第26章 风间羽从来都不是被捉走了, 他只是回去了。 没人敢靠近他们,因为围绕着保护着他们的白色人形,那诡异的火焰在示威。 风间羽昂首,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对面居于高处的沢田纲吉身上, 火焰带来的些许感官强化让他可以清楚的看见沢田纲吉猛然放大的瞳孔。 他缓缓的叹了口气, 再次重复了那句话语:我说过了, 让你不要出来,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狱寺隼人在沢田纲吉的身边握紧了拳头,他亮着自己的獠牙时刻准备展现自己的力量,用岚的火焰烧却一切。 有人的手拦在了狱寺隼人的面前。 狱寺隼人看着那熟悉至极的手套,对上身边陡然亮起的炙热温暖的橙色火焰, 喊出了口:十代目! 额前炙热的橙色火焰带着极其温暖的氛围, 连同沢田纲吉这个人一样。但是恐怖的气息仍旧在他的火焰中缓慢的蔓延了开来,延伸遍布着全场。 火焰照亮了沢田纲吉这个人, 棕色的发丝亮着金色的光, 那双栗色的眼眸也终于收敛了耀日的光辉, 点缀着他的气息。 强大, 温暖,却毫不留情, 极其理性,为了伙伴而战斗。 沢田纲吉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每一步落在如今因为他的到来而十分空寂安静的大厅内都十分明显, 仿佛落在了在座的每个人的心口之上。 最终他止步于风间羽的面前:你到底要干什么? 风间羽看着他,终于摆脱了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看过来的目光压下了点点恼意。不过恼怒的方面是对于自己处理这些人的动作太慢了。 他们说的话声音很大,面具之下的风间羽的那张脸其实很少人知道的。毕竟是情报部的部长,对于彭格列来说很重要的人, 所以被彭格列隐藏保护的很好。 不过如今看来,所谓的无火焰者、需要被保护的存在,都只是假象。 风间羽合拢掌心,收敛起了那白色的火焰,任由它熄灭而去分毫不留。 他别开了看着沢田纲吉的目光,自他身后眺望而去,看见了那个瑟缩着往后躲去的家族首领。 风间羽轻笑着撑着桌面站了起来,那个笑容是沢田纲吉没见过的样子,嘲讽、冷漠、不屑、厌恶,无数负面的情绪所汇集而成。 所幸不是对着他的。 风间羽朝他走来,沢田纲吉的目光紧紧锁住在他的身上,他的每一步,每一个落点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出乎他所料,风间羽只是路过他,彼此之间擦肩而过,好像不相识的陌路人一般。 沢田纲吉握紧了拳头,抬起手来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不允许他再往前走。 风间羽的身体太冷了。沢田纲吉忍不住皱眉,隔着一层衣物传递过来的体温简直不像是人类拥有的体温。 风间羽瞥头侧视了他一眼,才抬起手来轻轻的,却不容拒绝的拍掉了他的手。 阿羽。沢田纲吉终于喊出了那个熟悉的称呼,他很小声,两个人的耳语不会落到其他人那边去,怎么回事? 风间羽没有收回拍开的动作,也没有准许他的触碰:如你所见,不想被冠上和z有勾搭的名号,就快点让开。 沢田纲吉未曾退让。 他只是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脸上那双眸子烫得吓人:你真的是z的首领吗? 沢田纲吉其实是知道答案的,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去相信。他想听听看从风间羽嘴里亲口承认,说出的话语来。 风间羽对着他的眼眸,仿佛被灼烫了一般。 于是他作出了答复。 风间羽的动作很快,仿佛就是一瞬间完成的,甚至让沢田纲吉都来不及反应。 他从腰侧以极快的速度取出枪支,目光甚至都还一直落在沢田纲吉的身上,但是却意外的能够瞄准到目标那个躲在最后面以为沢田纲吉到来自己就安全了的家族首领。 枪声响起的一瞬间,沢田纲吉眼里的风间羽因为射击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后退,待到沢田纲吉的思绪转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迅速回头去找,看见的是倒在血泊中的家族首领。 风间羽收枪,避开了沢田纲吉的视线,而是看向了周围的所有人。 他的语气很是嘲讽,甚至是带上了厌恶,觉得和这些肮脏的黑手党们说话都是恶心的。 怎么,首领们的宴会就是这么欢迎客人的? 所以说 他就站在那里,敌对着所有的人,却始终没有任何的退让,带着的只有所谓的冷漠。 黑手党就是脏啊。 说完他顿了顿,不动声色的轻轻歪了歪头,对着身边的彭格列的首领,曾经的恋人,示意自己刚刚的行动就是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风间羽说,轻蔑的声音足以让所有人听见,我想看看,要被我彻底毁灭的是什么东西。 反手上抬轻轻拍拍沢田纲吉的肩膀,风间羽重新接手了兜帽人递来的那张面具,缓缓的戴上遮盖住自己的面容,似乎要连同所有的过往一起隔绝开来。 沢田纲吉凑的很近,可以清晰的看见面具遮盖住面容的时候,风间羽小声的说了句话。而后白色的人形重新化作了火焰包裹而来,风间羽后退,撤离开沢田纲吉的身边,任由火焰将自己包裹其中。 沢田纲吉想要把他抓回来,让他说清楚,但是风间羽身后留下了一个白色人形,扑上了身后的建筑,燃起的大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火烧的很快,似乎顷刻间就要吞噬掉整个屋子。 叫喊声和哀嚎声混为一起,唯独只有沢田纲吉死死的看着风间羽逐渐消失的背影,咬紧了唇畔。 风间羽带上面具之前说的是:对不起。 风间羽走后,沢田纲吉直到回到自己的彭格列的时候,低沉的气息都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狱寺隼人有些担心。 沢田纲吉看着狱寺隼人关心的目光,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无碍,连同耳边山本武的声音一起给了答复。 山本你早点回来吧,路上安全最重要。 处理了一切的事情,他才推开了阳台的门走了出去,双手撑在了栏杆上。 他左手托着下颚昂首看着夜幕,点点的星辰仍旧在闪烁着,只是身边再也没有了那个一同观看靠着他肩膀安心睡去的人。 今天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就好像是一场梦。 那一定是一场噩梦。沢田纲吉想。 他空下来的右手最终缓缓上抬,落在耳畔的边上,轻轻敲了敲放在里面一直没有被取出来的耳机。 分卷(20) 调转线路。他小声的,轻轻的念着。 伴随着他的动作和声音,耳机里传来了一声滴的声响。 沢田纲吉听着这个声音响起后半晌都没说话,他似乎也没想到这个线路能被接通。 那边也没开口,而是一直等着,也没有选择挂断。 沢田纲吉和很多人都有着自己的线路,有时候对于守护者单独的下令也会很方便。 而如今正调转来的,这条线路的主人,就是沢田纲吉和风间羽。他们往日也会用着这条线路说些什么,例如今天要买什么菜,晚上偷懒两个人不做饭一起去哪里吃。 他们很少有过这么沉默的时候,窒息的感觉甚至能从线路的那边传递过来,带给两个人彼此间心照不宣的无言。 沢田纲吉半晌才轻轻的叹了口气:阿羽,我知道你在。 那边没有回复,而是一直的沉默,沢田纲吉也没有着急,而是一直耐心的等着。他的耐心很少见底过。 许久之后,才有了一声轻轻的嗯。 他们之间虽然一直并肩成长,风间羽对他有着执念,他对风间羽有着爱意,但是此时此刻沢田纲吉才意识到他和风间羽看似很亲密,其实其中早就被无数透明的墙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隔阂了开来。 风间羽走的是另一条路,一条死路。 是真的要毁灭黑手党吗?沢田纲吉很温柔,他看着满天的星空,心情复杂的难以言喻。 如果是毁灭,那多半是源于憎恨。那么对黑手党充满了憎恨的风间羽,到底是以着什么样的心情留了下来,一直的待在他的身边呢? 风间羽抱着身边兜帽人递来的热牛奶,借着暖暖冰冷的指尖,是。 因为憎恨? 因为憎恨。 风间羽抬头,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外面沉沉的夜幕,他和沢田纲吉处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但是看到的却是不同的景色。 他的这边一颗星星都没有。 我放不下,阿纲,我不是你。 我也不可能成为你。 那些有关鲜血和痛苦的过往,在许多次的梦中反反复复的被想起,无法忘却。结痂的伤口一次次被扯裂开来,被倒上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良药,而是肮脏的污垢,层层堆积上去,无法除去,是他的心结。 他放不下。 沢田纲吉救过很多人,风间羽也一直都在其中。但是风间羽从没说,沢田纲吉伸手抓起的也只是一部分。那些不曾言语的东西,余下的仍旧在黑暗中溃烂。 沢田纲吉苦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恨的呢? 遇见你之前。在遇见你之后,有想过放弃。风间羽说,但是果然不行。 无论什么的存在都会有它自己的价值和意义,况且阿羽,你和z,不可能和整个黑手党世界为敌的。 我可以。风间羽在那边说完话顿了片刻,紧随而至的是轻微的咳嗽声,还有粗重的喘息。 身边的兜帽人想来伸手扶住风间羽,却被风间羽极其冷漠的目光钉在了原地,不许他靠近分毫。 他抬手捂住嘴,做了个口型:滚。 沢田纲吉关切的话语传来,风间羽充耳不闻,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他低头看着发尾的白:在你身边的我不可以,但是现在的我能做到。因为我已经做好了决定。 黑手党也有它存在的意义,我也曾抗拒否决过黑手党的存在,但是合理的运用,找准自己的目标,坚守着那份初心,它们其实也是另一种方面上的守护者,为了保护同伴和家园而战。一旦黑手党被全部连根拔起,世界会产生极大的动荡。你应该知道的,那些被黑手党世界压下的肮脏罪孽,都会弥漫出来。 那样的世界绝不是所谓的美好的世界。 不会的。风间羽斩钉截铁,我看见过,那样的世界依旧过的很好。 沢田纲吉深吸一口气,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谁带你看的? 风间羽给出了沢田纲吉预料到的答案:白兰。 早在那个名叫白兰的人被看管抓捕之前,他似乎对自己世界中独有的一个特殊存在十分好奇。 他看过了,无数的世界中都没有过那个名叫风间羽的人的存在。除却了自己的世界。 于是他找上了门,对着当初那个满身戒备冷漠的小小的少年诉说着,出于好玩的逗弄,他给风间羽看见了他理想中的世界。 那个没有黑手党存在的,美好无比的世界。 于此,种下了的那颗仇恨种子,向着白兰所给的绘图,那个渴望中理想的世界进发。 除了沢田纲吉这个意外。 所以,你要毁灭沢田纲吉知道风间羽的念头已经无法更改,数年来累积下来的那些都是血泪的哀嚎。 怪不得有时候深夜会听见隔壁房间门开的声音,偷偷开门打量而去,能看见风间羽披散着头发站在玻璃窗面前,发呆发愣的样子。 弥漫着无言的悲哀。 那你要毁灭的黑手党中,包括你自己吗? 包括。 那么包括我吗? 沉默许久,那边传来了清脆的声响,风间羽手里装着热牛奶的杯子被放到了桌面上,他垂下了眼,暗淡不明。 不包括。 我不会动彭格列的。 第27章 风间羽在说完那句话之后, 就挂断了线路的电话,和沢田纲吉的交谈向来很危险,加上他对沢田纲吉大多时候有问必答的习惯,再多谈下去无非是对自己不利的。 沢田纲吉听见了最后那句话还想说什么, 但是留在耳边的只剩下机械而又长久的滴。 最终一切归于寂静。 沢田纲吉忽然有点无力, 风间羽从小就很固执, 无论是跟在他们身后, 还是后来因为无火焰被拒绝也不退让,凭借着自己的本事钻进了情报部里面,不靠借他们的关系,自己一个人一点点爬上来的。 reborn都曾说过, 风间羽这个人的恒心和毅力, 还有对于认定的目标的追逐,是谁都无法阻止的。要想阻止他, 只能杀了他, 或者是去依靠沢田纲吉这个人。 那么风间羽这么多年来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呢?痛恨憎恶着黑手党的存在, 却还是跟在他们的身边, 努力的把彭格列排除在憎恨之外。 这么多年来的每一个夜晚,或者说是每时每刻, 风间羽都在想什么呢?那些笑容和温柔沢田纲吉知道都是真的,但是骨子里的痛苦和黑暗却一直都在吞噬着他的存在。 理所应当的, 沢田纲吉想起了最初的时候, 自己遇见风间羽的第一面,还有那些过去的种种。 那个时候隔壁搬来了新的人家, 沢田奈奈一如既往的是温柔好客的,出于想要和邻居间拉近距离的想法,还有磨练沢田纲吉的想法, 沢田奈奈拿着做好的小糕点给了沢田纲吉,叫沢田纲吉带过去给新来的邻居当作礼物。 但是当时的沢田纲吉是极其不愿意的,只是无奈被母亲推出了家门来。 他看着手里包装漂亮好看的小礼物,里面是自己也非常喜欢吃的小糕点。 沢田纲吉一点点小步的挪到了隔壁的门前,深呼吸准备敲门,但是动作始终不敢继续下去。 沢田纲吉对邻居这个词有着阴影。 隔壁之前搬来的邻居家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起初沢田纲吉一家和他们相处起来很和谐,但是那些都是假象。 沢田纲吉偶然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看见那家的孩子和父母聊着天,沢田纲吉想要凑近去打招呼的,但是他的动作被接下来听见的话语给哽在了原地。 你离隔壁那个废物远点。邻居家的女主人这么说着,眉头紧皱,别一天到晚和一个废物一起让别人瞧不起,也别让他带坏了你。 小孩认认真真的点点头:妈妈你放心吧,我就是觉得逗他好玩,你看看,就我和他玩,我就算是欺负他他都不敢说什么的。再说了,妈妈你不觉得和他凑一起,别人都觉得我更加优秀了吗? 我那次教你的衬托你倒还记得清楚?女主人笑着拍拍孩子的头。 男主人拿着买来的肉笑着看过来,又重复一遍:那次?带着我一起和隔壁家那个女人出去玩的时候? 女主人颇有些得意洋洋:那当然,我的幸福美满和她不就是成了对比?她还说自己结婚了鬼才信呢,估摸着那个沢田纲吉就是野种一个,这么久了谁看见过他的父亲啊? 如果是骂沢田纲吉自己,沢田纲吉是无所谓的,只是会有些小难过。因为他从小到大已经听过了太多的嘲讽他的话语。 但是怎么都不能涉及到他的底线,涉及到他的母亲。 自那之后,沢田纲吉再也没有接触过隔壁的邻居,连同自己的母亲一起都被拉着避开他们。 直到他们的搬走,新邻居的到来。 沢田纲吉还是很抗拒邻居,当然,他那些事情都没有和沢田奈奈说,所以沢田奈奈并不知道。 沢田纲吉犹豫了许久,才敲响了门。 过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个小孩,和他差不多一样的年纪,但是不一样的是比他高一些。 门只开了一点小缝隙,但是沢田纲吉还是借助点点光亮打量着。那个小孩留着长长的头发,看起来十分漂亮,上挑看过来的眼眸沉淀在昏暗的屋内中。 他看过来的只有戒备和冷漠,宛如一只小刺猬,谁敢随意的凑近就给他疼痛作为代价,冷冷的气势和凶意不加掩饰的直冲而来,把门外的沢田纲吉吓了一跳。 待到里面的小孩看见了门外的是谁,有些愣住了,片刻后才悄悄收回了自己的凶意。 他言简意骇:谁? 小孩的声音很沙哑,小小的孩子说话也雌雄莫辨,沢田纲吉看着漂亮的长发还以为是女孩子,害羞的磕磕巴巴:你你好,我们是你,你的邻居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说着他闭上了眼,鼓起勇气把怀里的小礼物递了过去。 那边半晌没有动静,沢田纲吉小小的手举着有些颤抖,心里也在发慌。他忍不住想要抬头偷偷看过去,心里想的是被拒绝了也是可以被接受的。 但是出乎意料,他看见的是被彻底打开的门,对面的小孩儿刚刚的没动静只不过是靠着墙壁,低头慢悠悠的打量着他。 对上沢田纲吉小心翼翼偷偷看过来的目光,对面的孩子低头弯了弯眼目,压下那份浅淡的柔软,才故意冷着脸接了过来,生硬而又干涩的作出了回复。 谢谢。 回到家之后的沢田纲吉忍不住抓着沢田奈奈的衣角,开开心心的和她诉说着隔壁那个小姑娘有多好看,有多可爱。 沢田奈奈忍不住笑着低头掐了掐沢田纲吉的小软脸:最可爱的小朋友不是在这里吗? 说完这话的沢田奈奈看着飞奔出去蹦蹦跳跳的沢田纲吉,似乎才想起来了些什么东西。 她喃喃自语:隔壁搬来的,不是个男孩吗? 当发现了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是自己学校新来的转校生,还和自己是一个班级的时候,沢田纲吉是又怕又喜的。 喜欢的是可以和隔壁的小姑娘一起相处,怕的是同班的孩子们排挤他不喜欢他,这个新的小姑娘或许也会变成这样。 但是后来他发现新来的小姑娘会欺负他,这一句话的两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没实现。 为什么说是两件事情呢? 因为小姑娘不仅没有欺负他,还在某种程度上和他玩,同他说话。至于第二件事,就是这个小姑娘的真实身份最终在厕所的时候被揭露。 在厕所里的沢田纲吉和长发的小姑娘面面相对,对方十分从容的走过他的身边打算出门离开。 沢田纲吉愣傻了,抬手抓住身边路过的人,呆呆的问了出来:阿羽,你为什么在男厕所啊? 风间羽回头,身后的马尾跟着一甩,看过来一如既往冷漠的目光带上几分迷惑:男生为什么不来男厕所? 小小的沢田纲吉: 他羞红了脸颤颤巍巍的松开了手。 风间羽从容走过,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虽然是沢田纲吉单方面的闹了个大笑话,风间羽并不知道,但是沢田纲吉还是有些尴尬,好几天都故意避开和风间羽相处的时候,风间羽对这个隔壁的小孩子也毫不在意,毕竟对他来说不是重要的人。 但是这种局面很快就被打破了。 那天同班同学的做法太过分了,甚至是将沢田纲吉一个人骗到了储存室里面关了起来。 漆黑一片的地方对于成年人来说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一个胆小的孩子?外面恶作剧结束就大笑着嘲讽着他走了的孩子们丝毫不会在意被关起来的沢田纲吉,他们笑着说明天老师来他自然就会被放出来,把沢田纲吉的哭喊求饶当作笑料准备明天去讲。 沢田纲吉哭累了,外面也没了声音,他只能一个人蜷缩在小小的角落里抽泣着,哭得太厉害还不住的打嗝。 妈妈肯定会很着急。沢田纲吉一边小声的哭着一边想,哭久了的缘故嗓子都有些干干的疼,让他更加难过了。 小小的孩子只能一点点挪着身子钻到小小窗户的边上,扒拉着看着外面的月亮。 好饿。 他捂着自己的肚子这么想,眼泪没什么用,只能更加的消耗着自己的体力。 他只能耷拉着耳朵,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兔子。 不知道他在黑暗中过了多久,紧缩的门忽然发出了声响。 沢田纲吉从瞌睡中醒来,揉了揉眼睛,生怕是有人来偷东西了。毕竟他也是知道的,正儿八经的谁会这么晚了跑来这里。 可惜打开的门进来的人是他所熟悉的样子。 风间羽正如第一次见面,靠着门口懒散的目光看了过来,不过少了最初的冷漠。 分卷(21) 沢田纲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风间羽十分不耐烦的垂首看了过来,看着还呆愣坐在原地的沢田纲吉:不会走路? 沢田纲吉猛然回神,迅速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角的灰,小心翼翼的跟在了风间羽的身后。 看着风间羽挺直的脊背,沢田纲吉第一次察觉到什么叫做安心,这是和沢田奈奈怀里不一样的安心感。 他忍不住小声的问出了口:阿阿羽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啊? 他本来以为风间羽是懒得回答他的,但是却意外的有了答案。 找你。 嗳? 这个答案让沢田纲吉忍不住迈着小步子凑近了些许,跑快了点站在了和风间羽并排的线上:找我吗?阿羽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回家的呀? 你妈妈在找你。风间羽说。 他大半夜处理完一些跟来的小尾巴,回家的时候却意外看见了隔壁屋还亮着的灯光,还有那个极其焦急抓住他的手抱着几分希望寻问的母亲。 风间羽看着沢田奈奈那双温柔的眼眸,里面装满了对自己孩子的担心。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母亲的眼眸有一瞬间的暗淡,但是很快又再度打起了精神。 沢田奈奈强撑着自己笑着嘱咐风间羽要好好休息,这才离去了。 深沉漆黑的的夜晚,风间羽窝在楼上靠着窗户给自己上着药绑绷带,他透过玻璃看过去的时候,沢田奈奈还在外面转悠着找人,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拉长了她的身影,孤寂无比。 风间羽沉默着,并不打算下去。对于自找麻烦这件事情,他并不是很喜欢。 可是目光轻轻扫过边上桌面上放着的漂亮的小布袋,回想着被装在里面送来的好吃的小糕点,他只是沉默着叹了口气,最终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重新换上了衣服,推开了自家的门,走了出去。 最后一路找回了这里,用着自己的火焰烧毁了那个锁,捡了一只棕毛的小兔子回去。 对上沢田奈奈欣喜的目光,风间羽才准备转身离去,却被沢田纲吉喊住了。 风间羽不耐烦的回头,刚想问有什么事情,得到的却是迎面而来的两个温暖的怀抱。 沢田纲吉迈着步子坚定的跑了过来,似乎害怕被拒绝,直接闭上了眼睛伸手抱住了他。 而在沢田纲吉身后的沢田奈奈知晓了自己儿子的想法,抬手一勾,他们两个一起顺势被纳入了沢田奈奈的怀里。 沢田纲吉还闭着眼睛,虽然是胆小胆怯的,但还是带着满心满意的笑容:谢谢你。 几乎已经忘记了温暖是什么样的感觉,对他人的憎恨和厌恶如鱼得水的风间羽自脱离家族之后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是什么体会。 怀里香香软软的拥抱,甜甜的气息,无一不在让他的思绪停止转动。他回过神来,强硬着想要推开他们。 但是侧视转过来对上沢田纲吉的目光,沢田纲吉似乎知晓了他的打算,坚定的目光再度瞪了回来,大着胆子表示自己绝不放手。 风间羽握紧的拳头最终失去了力道。他压下了伤口被触碰之后带来的疼痛,只是轻轻的垂下了眼。 只是放任这一次。 他想。 但是事实证明一次的放任便足以改变许多东西。 风间羽被从黑暗的阁楼中拽了下来,自高楼倒下撞碎无数层的玻璃,最终迎接而来并不是疼痛,而是少年温暖的怀抱和璀璨的光亮。 就算后来在reborn的到来中猜测知晓了沢田纲吉的身份,厌恶憎恨着黑手党的风间羽却还是没有把沢田纲吉从自己的世界中划分出去。 他想要抓住沢田纲吉,那份照亮黑暗世界的光。 那么如何才能去抓住一个人呢? 过往的记忆告诉他,答案就是爱情。 所以他爱着沢田纲吉。 reborn曾经问过他,对沢田纲吉是什么看法。 风间羽坐在凳子上,看着不远处和山本武还有狱寺隼人交谈说话,脸上带着笑意的沢田纲吉。笹川京子走过来和沢田纲吉打招呼,之前还和同伴们十分健谈的沢田纲吉顷刻间脸红了起来,害羞得低头甚至连自己的目光都不知道看向哪里。 他在磕磕绊绊的和自己喜欢的人说着话。 意识到这点的风间羽压低了眸子里的暗沉。 这个问题你问我最不客观,我会带上情感的偏见。毕竟那是我喜欢的人。风间羽说。 对于风间羽的这个答案,和风间羽嘴里的喜欢,reborn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小小的婴儿拉着帽子低了些,挡住树叶罅隙中透下来的光。 reborn说:相反,问你才是最客观的。 风间羽的手放了下来,落在了从reborn肩膀上爬下来的列恩身上,阳光有点洒落了下来,落在列恩的脑袋上,风间羽伸手想要去捉住那点光亮,最终蹭了蹭列恩的脸蛋。 很简单,我是追光者。 第28章 第二天醒来的沢田纲吉没急着出门, 他选择在家里准备好东西,来接见连夜未曾休息直接赶回来的山本武。 很多事情线路通讯中说起来太费劲,也说不清楚,山本武把那份被遗留下来的情报带了回来, 让沢田纲吉自己去看。因为这件事情他觉得自己没有开口概述的权利。 沢田纲吉端来一杯热水递给了山本武, 让他缓缓, 这才分出了心神坐好了来看他递过来的情报。 看之前他皱着眉头问了一声山本武:你确定那里没有其他人? 我确定。山本武向来心细, 他也仔细搜索过那边的痕迹,但是的确没有人留下来,他作出了推断,阿羽一直在我们身边, 所以那些人和火焰肯定是他找来的人帮忙放的。这份情报很有可能就是他找来的人留给我们的。虽然不明白意图, 但是我看过了也调查过,这的确是一份真情报。 沢田纲吉挑眉, 他的脑海间一瞬间闪过了当初站在风间羽身后的那个人影, 半晌才什么都没说, 抬手准备翻开那份情报。 但是山本武摁住了情报的一角。 沢田纲吉疑惑的看了过去, 对上的是山本武十分复杂的眼神。 山本武深吸口气,最终还是开口了:阿纲, 你想好了吗?确定要去看阿羽那些过往的痛苦吗? 你做好了准备吗? 他的话落在耳边,沢田纲吉忍不住有些握紧了手心, 在山本武口中说出来的痛苦二字仿佛是个笑话一般, 嘲笑着他们这群人这些年来所有的忽视,所有的不了解。 风间羽一直都在挣扎着负重前行, 可他的路是荆棘遍布的,淌着无数的鲜血,他在努力的想要往前走去, 但是始终逃离不了内心和过往的黑暗。 他想要开口,可是风间羽就是这么个人,抬起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畔,将所有苦痛所有过往闷进心口,直到腐烂溃败,彻底崩溃。 沢田纲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他说:我必须去看。 加尔诺家族的地下室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地下室,这里更准确的来说其实是一个实验室,对被抓捕而来的孩子们实验、培训、洗脑,从而让他们成为自己手上的一张牌。 每到一定的时间,会开启看门战。当这里的孩子一对一能够打倒看门人,那证明他们的实力已经过关了,可以出去成为家族的一部分力量。而当他们挑战失败,获得的结局将会是死亡。 不想死,要么变强,要么去接受一次次的实验,努力的活下来。 而作为加尔诺家族的看门人之一的雷纳,他杀死过不少的孩子,也斩断过无数的叛逃者,这么一个内心早已经对杀戮麻木,对这里的孩子毫无感情的人,却意外的对其中的一个孩子有了几分好奇疑惑的心绪。 那个孩子和其他人来的就不一样,他是被自家首领抱在怀里领着进来的,首领似乎看起来心情不错,笑意盈盈的样子。 但是在他怀里的孩子并不是这样的,那个孩子在雷纳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察觉到这个孩子绝对不是普通的人。 被抱在首领的怀里和首领的表情截然不同,那个孩子脸上只有冷漠,被零碎的未曾打理的碎发遮盖住的眸子隐隐约约透露的是无数缠绕而生的恨意,只是一眼,足以让雷纳心生骇意。 首领不知道和实验人员嘱咐了什么,往日公事公办带着机械化冷漠的实验人员露出了欣喜的眼神,看向那个怀里的孩子都带着狂热的色彩。 雷纳叼着嘴里的草根慢悠悠的转了个圈,出于对自己身份的认知,他还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压下了不应该有的好奇心。 关他什么事情呢? 他漠不关心的想。 但是后来闲暇时总能听到有关那个孩子的消息。 那个孩子是个天才,战斗素质逆境中的应对能力都是极佳的存在,被带领他的老师称为鬼才。 听着老师夸耀着,雷纳忍不住懒散的打了个哈欠,问出了自己好奇的东西:这孩子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吗?不然怎么首领亲自送来的还叫咱们这么上心? 老师夸耀的话一顿,这才凑了过来,递了杯酒过来:那不是,这个孩子是个捡来的孩子。不过这个孩子倒也是挺惨的。 嗯?雷纳来了兴趣。 这个孩子家里都是警察,你之前和我谈的几个案子,都是他们家破的。老师说着,但是警方那边总有人想要和我们搭上线,捞些好处,便把他们家卖出来了,给我们当做礼物。 雷纳咽下了嘴里的酒,终于读懂了那孩子眼底的恨意。 老师继续说着:本来那孩子亲眼见到父母被杀死也是要斩草除根,一起送下去的,但是谁能想到,这孩子有异样的天赋呢? 说到这里,话题就有些隐秘了,雷纳很聪明的低头凑了过来,方便老师说着话。 老师压低了声音:这孩子,能用雪属性的火焰。 超脱常规之外的火焰,那是甚至让人以为已经灭绝了的火焰。 怪不得首领那么的开心。 雷纳了然,替老师付了酒钱当做谢礼,他起了身这才出了门。 解除了自己的疑惑,雷纳对这个孩子也就放下了几分好奇心来,后续更是没有过多的接触。直到某个夜晚,他出门去实验室的厨房想要找点什么东西来吃,抬头的一瞬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但是少了初见时惊天的恨意的眼眸。 雷纳啃着鸡腿的动作都顿住了。 不远处,小小的少年迅速拿紧了自己手里的匕首横了过来,锋利的刀刃朝向了雷纳的一边。 小少年宛如刺猬一样,和当初一样的可爱好看,但是戾气十足。那双黑曜石的眼睛紧紧的锁在雷纳身上,一瞬不眨。 雷纳试探着把嘴里的鸡腿拿了出来,小心的晃悠几下。 小少年的目光跟着一起转动。 雷纳瞬间懂了,把身后装了几个小鸡腿的盘子拿着递了过去。 小少年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但是饿得太厉害了,喉结看着下面的食物忍不住的滚动着。 终归还是个孩子。 最后还是收起了刀刃叼着鸡腿跟着吃了起来。 雷纳失笑,故意使坏的靠近一些。 小少年迅速警戒了起来。雷纳举手投降,然后退了出来。还没有忘记留下一颗漂亮的小糖果放在了小少年的面前。 雷纳这才彻底的走了出去。 虽然他没有吃饱,但是心情很不错。 后来他总是能在开门的时候发现一些对于实验室来说很难得见到的一些东西。例如漂亮的花朵,例如好看的叶片。 雷纳还在琢磨着自己是做了什么,直到晚上刻意的抓住了那个拿着漂亮小花放在门口的小少年。 小少年似乎很快就察觉到了雷纳的目光,抬起头来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迅速就跑开了。 雷纳摸摸鼻尖,这是害羞了吗。 走之前雷纳抬手挥了挥,喊了出来:我叫雷纳,你叫什么啊! 对面的小少年跑的很快,没有回头。 雷纳叹了口气,但是第二天从门口收到了一张纸条。 风间羽。 雷纳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小孩怎么这么可爱? 他一边想着,回头进屋写了东西包着糖果放在了外面,留给了风间羽。 就这样,两个人异样的友谊保持了下来,偶尔见面风间羽不会再是冷漠的戒备,而是轻轻的扫过。两个人偶尔还会一起窝在厨房偷吃东西。 时间就这么过去,直到最终,看门战的到来。 最后的看门战上,雷纳想着自己早点结束了还能赶着找人给自己带酒回来喝,指不定还能给那个小家伙带点小糖果回来。 他穿戴了整齐慢悠悠推开面前的门扉,迎面对上的却是一张稚嫩而又熟悉的脸蛋,那张脸蛋上的眼眸中带着未曾遮掩的诧异。 风间羽站在他的对面,手里拿着的是枪械和锋利的匕首。 首领在上方审视的看着他们,目光灼灼,滚烫的仿佛要把他们的灵魂都一同烧却。 他们的关系,基地里的一切,全都不可能逃过首领的眼底下。 别无选择,他们只能一战。 作为被夸耀无数次的,被称为鬼才的风间羽来说,雷纳的一切根本就不够看,更何况后来交流的时候两个人会打闹着切磋下,雷纳更是暴露了自己的不少底子,风间羽早已经得心应手。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雷纳瘫倒在地,被风间羽踩中了胸口,不允许他起身。风间羽对他下手不重,所以雷纳尚且还能说话,保持平稳的呼吸。 雷纳随时可以起身继续,但是抵在脑门的冰冷枪口却杜绝了他的一切想法。 风间羽说:你输了。 雷纳顺着打量上去,还是那个小小的少年,但是出乎意料成长起来真的是太快了。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雷纳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嗯,我输了。 风间羽等着最后的宣判,等来的却是上方首领淡淡的一句话。 风间羽,你的看门战可不是打倒他,你得杀了他。 本以为一切结束准备起身的雷纳摔回了地上,他抬头看着风间羽冷漠得毫无感情的目光,忍不住喉结滚动。 他在害怕。 害怕着死亡的到来。 看着风间羽逐渐有了动作的指尖,雷纳认命般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等着死亡的到来。 但是出乎意料的,那个冷心冷情的少年却是甩下来手里的枪,随着它落地发出声响,收回了自己的脚站在原地,一字一句的回答着。 分卷(22) 我输了。 他说着,伸手拉着雷纳起身,这才缓缓拍了拍自己衣角的灰尘,转过身来的时候额前的短发摇曳,他捡起了自己掉了的匕首。 雷纳睁开了眼,深深的呼吸着,体验着活着的滋味。 首领对这个结果却是带着出乎意料的欣喜,他说:雷纳,还不动手吗? 雷纳听见了那句话,他低着头,甚至不敢对上风间羽的目光,他只是沉下了自己的嗓音,他说:对不起。 匕首刺穿血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喉间被血腥味弥漫,难以压抑,猩红的血液自唇角边吐出。 风间羽诧异的目光对上的只有雷纳的发间,留给他自己的只有无数弥漫而上的疼痛,刺穿了心口那份最后的善良和希翼。 刀刃被抽出,抑制不住的血液溅落满地,余下的顺着刀锋滚落。 风间羽捂着伤口后退一些,小小的少年哽咽着喉间的话语,沙哑干涸的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 雷纳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握紧的指尖恨不得要刺穿自己血肉。最终紧握的拳头还是松了开来,他转过了身,把自己掌心染血的刀刃低头递给了踱步而来的首领手上。 他不敢回头,怕看见那个孩子冷漠到极致,失望到了极致的目光。 但是一切从最开始,就是一个局。 首领随手拿过那把刀刃,看着捂着伤口跪在地上,鲜血染了满地的风间羽,语气里满是失望:这样都不能激发你的雪属性的火焰吗?真是太可惜了。 毕竟雷纳为了或许你的信任,还真是费了不少的时间。 雷纳闭上了眼,他在内心恳求着,恳求着面前的首领不要在说下去。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身后的风间羽缓缓的抽手回来,看着身下的血液,掌心满满的血液,又看着被染红的衣物,似乎听到了什么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他可以看见过去的自己对坐在自己的面前,无数的裂痕蔓延而上,将他彻底破碎撕裂开来,落在地上散落成无数的血液,什么都没有留下。 思绪痛苦到崩溃,他想要哀嚎,想要大叫痛苦的发泄,但是极大的悲痛下嗓子似乎都难以发出声音。他伸出自己的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脖颈,尖锐的抓出无数条血痕来,想要逼迫着自己发声。 恨。 好恨。 众目睽睽之下,风间羽缓缓的站了起来。 滔天的火焰自他掌心而起,不同于往日他们见过的火焰那般,风间羽的火焰是纯白的色彩。 寒冷紧随而至,蔓延至整场,隐隐约约有着点点的雪花在里面落下,凝结的冰覆盖了风间羽流淌着的血液。 首领的眼睛陡然的亮了起来,他的目光中被狂热逐渐充斥着,但是他身后忍不住回头看过来的雷纳有的却是另一种情绪。 雷纳伸出手去接住落下的雪花,雪花在顷刻间便被他的体温融化成了水。 雷纳忍不住再去看着风间羽,看着他的火焰,看着那燃烧摇曳的白色火焰,察觉到的只有心底的凉意,和无法言述的哀痛。 那是雪之火焰的现世。 xx年x月x日,实验对象:风间羽。雪之火焰能力增强,趋于异变。 xx年x月x日,实验对象:风间羽。雪之火焰确认异变,对象自身尚且无法掌握火焰运用。 xx年x月x日,实验对象:风间羽。火焰掌控十分困难,对象自身抗拒火焰,准备安排强制性洗脑。 看到这里的时候,沢田纲吉握着纸张的手忍不住一紧,他咬紧了自己的唇畔咬得发白,才抑制住了心口的那份心疼。 山本武沉默着,没去打扰他。 自这里之后,后续的记载似乎变了不少,似乎是执笔人换成了另外一个,语调不再是冷漠的机械的报告,而是带上了人味的叙述。 xx年x月x日,强制性洗脑触动了风间羽最后的防线,风间羽火焰失控,加尔诺家族毁于一旦。看门人雷纳被杀。 xx年x月x日,风间羽去往日本并盛修养。隔壁家的邻居看起来很不错,那样温暖的正常人,或许可以修复他的仇恨和心结,让他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 xx年x月x日,风间羽和邻居的关系似乎越来越不错,超乎我的预料。有点小尾巴跟过来了,风间羽自己处理了。 xx年x月x日,我从未想过,他的邻居居然会是彭格列的黑手党。但是风间羽似乎一如既往,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和憎恨,他好像改变了不少。 xx年x月x日,风间羽或许真的可以改变。 翻看下一页后,时间间隔了很多年,带来的却是坏消息。 xx年x月x日,我错了,他从未放下过仇恨。那似乎成了他活着的理想。 简单的字句,寥寥几语匆匆盖过最后的结局,但是却是风间羽痛苦无比的前半生。 纵使经历过无数的痛苦,风间羽的心中始终存着一份善,虽然被雷纳背叛过,但是对上他的靠近,风间羽始终给出过信任和放任。 风间羽。 沢田纲吉将这个名字,这个简简单单的名字碾在喉间反复念着,似乎想要咀出什么东西来。 例如数年来每个夜晚坐在窗前看着夜幕回忆着痛苦的风间羽,例如无数次欲言又止之后压回心口的过往。 风间羽从不曾言语过。 沢田纲吉痛苦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第29章 黑手党世界鲜少有过和平的时代, 而如今带来较为和平的时代的人就是彭格列的十代目。但是这来之不易难以保持的和平顷刻间就被撕破了开来。 这一切和彭格列无关,他们被迫排除在外,仿佛一个局外人看着如今硝烟弥漫鲜血遍地的里世界。 风间羽所带领的z家族在那次宴会上的露面,极其嚣张的话语和当场被击杀的首领, 宛如对黑手党整个世界的宣战。 各个首领们回去之后都分外的震怒, 因为对方的举动就是在对着他们在乎的面容给了极其响亮的一巴掌。 黑手党家族们迎来了极其少见的合作期, 他们的目标就是要杀掉风间羽, 彻底摧毁z家族。 他们会和起来获取消息攻入z家族的总部企图一网打尽。 透过重重陷阱损失惨重,到达目的地。好不容易进去了总部,面对着的却是满屋的空荡,迎接而来的是燃烧而起的火焰, 彻底包裹住了逃跑的退路, 将他们吞噬殆尽成为火焰的养料。 这一切都是风间羽的一个局,故意泄漏的消息, 故意布置的陷阱, 让所有人以为这就是真的总部, 而后一网打尽。 看着手里各种各样有关这件事情的报告, 沢田纲吉皱着眉头,扫过下一份, 但是看见的还是熟悉的字眼。 在这场明确的对立的战斗中,彭格列的身份极其特殊。并不是说彭格列的站队不明确, 而是他们根本没有队伍可以站。 z家族对大大小小的家族动手, 摧毁着他们,几乎每个家族都被z家族侵扰过。 为什么要说是几乎呢? 因为彭格列是那一个例外。彭格列至今手下的小家族都没有过被侵扰。当然, 这里只限于真实属于归附于彭格列家族的小家族,其他打着彭格列名号的一些家族都被更加狠毒的摧毁了。 这都是风间羽的情报。 沢田纲吉清楚的知晓这一点,风间羽很久前就有统计那些小家族的习惯, 沢田纲吉也曾好奇过,才发现借用他们彭格列名号的人居然有这么多,真实归附于他们彭格列的人也不少。 z家族很明确的态度是不会对彭格列动手的,而另一边其他的黑手党却给彭格列发出了请求,因为他们屡战屡败,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抓到过z的尾巴,自己还被抓住了弱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于是他们将目光放在了居于高位之上,未曾动手的沢田纲吉身上。请求着彭格列的出面,一起对z家族进行剿灭。 出于面子,沢田纲吉派出过人去帮忙,不是守护者但是在彭格列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总是在传来全军覆没的消息后,他派出去的人被发现在彭格列一些据点的门口,还活着。 风间羽践行了他的话语。 他不会对彭格列动手的。 可是送回去的毕竟不是本部,据点当中有很多的人,虽然风间羽特地挑选过的都是较为安全的据点,但是周围始终都是有别的眼睛的。 黑手党们都看见了这种场景,于是各种的传言连同宴会的时候一起在暗地里流传。 有人说彭格列如今坐着的十代目做的事情都愧对黑手党这三个字,种种迹象表明他是和z家族有关联的,不然为什么z家族独独没有对他们动手呢? 也有人说,彭格列太过巨大和厉害了,对于z来说彭格列是惹不起的存在,所以他们想要交好。再加上彭格列这些年声名都不错,或许z家族想要摧毁的黑手党就是他们这些。 无论是哪种,虽然风间羽的意愿是不愿意牵连彭格列的,但是或多或少,彭格列始终在风暴的正中心。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对着门外响起的敲门声示意准许进来,本以为来的应该是狱寺隼人,但是没想到察觉到的是不同狱寺隼人和山本武的熟悉的气息。 男人推开的门连同他自己一起都带着寒冷的气息,风流顺着门口涌来,吹动着他黑色的衣角,飘扬起小小的弧度。 脸颊两侧下垂的碎发随着风的气息被吹荡开来,展露其下的是异色的双眸形成的色彩强烈对比,还有那熟悉的,奇怪的笑声。 沢田纲吉看报告的手一顿,平复心绪,上挑的眉眼,唇角的笑意似乎染紧了眼底,都是温柔的欣喜。 骸,怎么回来了? 六道骸懒散的靠着对面的沙发坐着,翘起的腿搭在桌面上,异色诡异的双眸看了过来,似乎对沢田纲吉的态度勉强入眼:怎么,彭格列不欢迎我? 沢田纲吉举手投降:只是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 六道骸轻哼一声,似乎对他烦恼的事情颇为有兴趣:风间羽这家伙还挺不错嘛,做的事说的话,第一次让人看得这么顺眼。 知晓六道骸的性子,沢田纲吉当然品出了关心的味道。他低头苦笑一声:他和你很像。 我和那个白痴可不一样。六道骸嘲讽的笑着,撑着沙发上起身。 他站在沢田纲吉的面前,漫不经心的扫过桌子上写好的任务,沢田纲吉还在斟酌决定着这一次的任务到底是谁去。 六道骸嘴角嘲讽的意味不减,指尖抬起落在那张纸上轻轻敲击。 沢田纲吉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他叹着气,抬起的笔尖最终在执行人那一栏止住了,写下了六道骸的名字。 那么就拜托你了,骸。沢田纲吉握紧了手里的笔,将任务的准许推到了六道骸的面前。 六道骸嗤笑一声,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对上的却是沢田纲吉那双一如既往,满是信任的眼。 笑声和嘲讽最终卡在了喉间,六道骸随手抓着任务准许塞进了口袋,挥了挥手这才出门:你以为我是谁啊,愚蠢的彭格列。 这种眼神太让人恶心了。 六道骸心想。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六道骸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回头,侧过来的那只眼睛是血红色的,刻印着黑手党在他身上留下的痛苦和罪恶:沢田纲吉,我得告诉你,我说的是真的,我和风间羽那个白痴不一样。 沢田纲吉沉默了很久:我知道。 风间羽和六道骸,相同的遭遇,和沢田纲吉不同的相遇,造就了不同的人。 六道骸从出现开始就是毫不犹豫不掩饰的展开着自己的恶,他是展平铺开的平面,沢田纲吉可以清楚的看见,清楚的接触到那些过往,可以走过去拉着六道骸回到他的这边。 但是风间羽不一样,风间羽一直都藏在所有人的身后,连同情感一起压下。连reborn都没有看出来过。 风间羽的定位在沢田纲吉的眼里很奇怪。 沢田纲吉有些依赖着风间羽,在某种程度上。在后来无数次被挫折和reborn捶打的时候,他经常会和风间羽一起在夜晚看着星星,说着那些糟心的难过的事情,吃着风间羽递过来的小糖果。 风间羽是陪伴者,是见证者。 但他从来都不是被拯救者。 那种一直存在着的疏离感从未散去过。 曾在某个深夜,两个人窝着一起看星星,沢田纲吉烦恼的说着最近遇到的事情,说着喜欢的女孩,说着很多很多,但是风间羽只是安静的听着,坐在他的身边,当作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唯独那双垂下的眼眸,带着无言的忍耐。 话题的最后,从京子扯到了风间羽的身上。 沢田纲吉捞着风间羽冰冷的指尖从寒风中逃离,塞进自己的口袋用自己的掌心去暖和。 他忽然没脑的冒出来了一句话:阿羽,你会留下来吗? 风间羽低着的头一愣:怎么这么说? 沢田纲吉捏着他的指尖轻轻拍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乎很不好意思:只是感觉,阿羽好像一不注意,就会找不到了。你的到来都很像是 是什么呢? 对那个废柴的孩子,被欺负被嫌弃的孩子来说,那个时候的风间羽将宛如什么呢? 就好像是恩赐一般。 风间羽难得的笑了出来,半晌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而如今的沢田纲吉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往日都会有回应的风间羽对着他这次的发言,没有做任何的评价。 因为风间羽自己无法保证会不会离开的这件事。 而神明最终收回了他的恩赐。或者说,他自己弄丢了那份恩赐。 在彭格列宣布加入到这场战斗中,站在z家族的对立面的之前的那个夜晚,沢田纲吉本来是还不能够作出决断的,毕竟风间羽不会有损彭格列。 而且去站在自己爱的人,保护着自己一起成长的人的对立面搏个你死我活,沢田纲吉始终还是有些犹豫。 虽然风间羽的的确确是走错了路。他还是想好好的拽着风间羽拉回来,而不是通过战斗的方式。 但是命运对于沢田纲吉来说,似乎最近一直都未曾有过眷顾。 他和六道骸有过约定,最少三天要有过一次联系,那是对自己雾守的一个安全警戒。 但是三天的时间过去,让沢田纲吉确定了一件事情。 分卷(23) 六道骸失联了。 知晓了这件事情的首领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景色,落日的余晖被他一起收入了眼底。 他笑着,却让人后脊发寒:比起放任而言,还是亲手揍一次,把他拽回来更好吧? 在总部等待着彭格列派来的人进行联络的众人都有些安静,毕竟被一个最开始他们没放在心上的小家族逗弄得团团转,对于他们这些大家族的人来说的确很有损脸面。 再加上各个家族各自有指挥者,谁也不愿意服气谁,此时此刻若是开口就是和以往一样,是大家互相的嘲讽。 但是这个局面在今天将会被终结。 推开紧闭的门扉,有人伴随着交谈的声音跨步而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棕色的软发随风摇曳,黑色的西服衬托着他修长的身型,长长的披风划过空中,被带着手套的指尖抓住一角,拢到身侧收敛起来。 俊朗的面容仿佛不是隶属于黑暗的存在,温和的笑意和淡淡挑起看来的眼眸,都带着光的色彩。 彭格列的十代目笑着:很抱歉,各位。这里归我接手了。 第30章 六道骸在牢里蹲了不少年, 做了不少年的凤梨罐头,甚至都当出经验来了些。他本以为自己的经验还能有点儿用处,但是没想到风间羽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那扇门。连一丝一毫的自我虐待栽赃的机会都不留给六道骸。 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牢房,这里有着柔软的床铺, 有着阳光, 有着可以推开透气的窗户, 甚至是让他逃跑都足够了。 风间羽的意图完全表露了出来:快滚。 六道骸摸摸鼻尖, 似乎还能想起来自己死皮赖脸留在这里翘着二郎腿不愿意走的时候风间羽满脸的麻木。 呵六道骸冷笑一声,他的目光下垂,落在了不远处端来食物的兜帽人身上。兜帽人背对着他放着食物,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袭击打倒的可能性。一举一动都全然暴露着自己的弱点。 居然敢背对着他? 有意思。 六道骸眯了眯眼, 半晌才笑容不减的挑起了那双眉眼, 血红色的眼眸中刻印着的数字诡异而骇人。 谁也想不到那一盘散沙的联合组织在沢田纲吉接手之后居然彻底的蜕变了,和之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行动迅速, 细心仔细, 很是轻易的抓住了那些未曾清除干净的点点小尾巴, 顺着那条浅淡到几乎是看不见的线找了过来, 最终成功的将z家族围困在了这个小小的城镇里。 所以事实证明,一个好的首领很重要。兜帽人总结着手里的消息, 做出了自己评价,不然那群乌合之众如今可能还在被我们逗着玩, 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甚至还以为z家族是多么大的一个庞然大物。 风间羽不置可否。 z家族从来都不是庞然大物,z家族其实甚至都不能被冠以家族二字。因为真真正正隶属于这个家族的人只有两个而已。boss和他的追随者。 其他的人不是风间羽火焰幻化出来的白色的人, 就是偶尔雇佣着用上些许的雇佣兵、亡命之徒们。 他们不曾接受任何家族的投降,也不曾接受任何家族的归顺,也不会准许任何的人加入进来。z家族名义上承认的家族成员只有风间羽一个人, 兜帽人都不能被算在内。 为什么不选择壮大人手呢?若是用风间羽的话来说那就是很简单的答案。 没必要把其他的人拉进我的仇恨里来。 风间羽靠在窗边,嘴里叼着一根被点燃的香烟,烟气环绕升腾了起来,在他周围久久不曾散去。他的身边是拉上遮住光线的窗帘,窗帘很厚重,密不透风,感觉到的只有压抑的气氛。 对上严肃的气氛,风间羽吐了口烟,白雾遮挡住了他的脸,他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一句话来,似乎是在问面前的人,又似乎是隔着这层肉身躯壳,去问最里面的那个灵魂:你真的认为能找到这里来,靠的全是沢田纲吉吗? 兜帽人看着手里的情报,目光有着一瞬间的冷凝,他的动作僵硬了一刹那,很快被带着继续流畅的下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让人难以察觉到。 他看着风间羽,故作疑惑:那么按照boss你说的,还会有谁在他们那边呢? 风间羽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起身离开了,他将这个问题的一切都留了下来,送到了兜帽人的手里,让他自己去解答。 大战将至,他们各自都在做着自己的准备。 在先前定下来的准备突袭的时间点要到来的时候,兜帽人正准备去喊风间羽出门,但是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只有满屋子的烟味,在鼻尖萦绕,让人忍不住呛出声来。 从彭格列出来之后,风间羽禁锢了无数年的烟瘾也似乎伴随着这些日子的放肆和下堕彻底放开了来。这么吸下去迟早要出事的,兜帽人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说什么。 兜帽人小声的喊着:boss,要出发了。 风间羽在黑暗中轻轻的嗯了一声,他走了出来拍了拍褶皱的衣角,却没急着出去,他习惯性抬头问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身上的烟味重吗?阿纲可能 会训我。 后面的话被回过神来的风间羽止住,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话语哽在喉间隐忍不发。 末了,他才指了指门,说了句:走吧。 无论是哪边都是子弹和埋伏,那么还不如光明正大的从门口出去。风间羽躲开迎面射来的子弹,那双潜藏在被戴上的金边面具下的目光是锐利的。 他十分轻易的分辨出了射击的方向,从衣兜里掏出的枪械在躲开的一刹那便抬起,没有分毫的犹豫极其流畅的瞄准开枪,子弹穿破无数阻拦的风,最后透过狭小的窗口正中目标,带来一声惨叫。 风间羽头都没有回,一个打滚,任由黑色的衣服上沾染上灰尘,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突围。 对于风间羽来说这些突围并不算太难,在前面开路的兜帽人也会处理掉很多事情,两个人势如破竹,总能从各种对方无法看到的视角,无法阻挡的地方出手。兜帽人有时候没杀死的人,风间羽路过的时候还会补上一枪。 他们找准了守备最薄弱的一点突围着,距离小镇的出口已经不远了,但是围剿他们的人似乎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恨铁不成钢。 因为。 那边的路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啊,那条路是特意留出来的。收敛着被风间羽杀死的人的尸骨,男子和身边的人聊起了这件事情,说话的字句中都带着十分骄傲的语调,那边的守备只有一个人。但是那一个人,可是我们彭格列的首领啊! 伴随着一声枪响,子弹穿梭而来,太快的速度风间羽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所幸那一枪并不是要他的命,而是擦着他的面具狠狠的冲了过去。 破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风间羽低头去看,是他的面具的一部分。伴随着这个破碎的地方开始往外蔓延,面具遍布裂痕,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破碎开来。 风间羽抬手轻轻摸过自己的脸蛋,伸手看过去落在自己的掌心,指尖上沾染着点点猩红的色彩。 他为什么没能躲过身后的那一枪呢?为什么没能察觉到有人在他身后站着呢? 因为身后带来的是安心的感觉。身后的人对他,没有杀意。 不必言语,他清楚的知道是谁开的这一枪。谁用这一枪打破他的面具,终结掉那些对着他人时带着的假面,和那双隔绝开他们两人,在上一次结束的时候被风间羽重新带上的那张面具。 沢田纲吉站在他的身后,正对上风间羽看来的眼眸。 沢田纲吉说:好久不见,阿羽。 我和彭格列的首领,从来都没有好久不见这个说辞。风间羽说,他收起了在身边垂着的□□,转而崭露着换成了升腾而起的火焰,有风吹过,带来几分摇曳。 沢田纲吉低头轻轻叹了口气。 这里没有别人在。他说,没必要和我势不两立。 风间羽眯着眼,他相信沢田纲吉说的话,他也知道沢田纲吉没必要拿彭格列的名誉来赌,他还是送去了打量的目光,单纯的对着沢田纲吉这个人。 所以呢?风间羽说,他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话语来,你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呢? 你为什么会站在我的对立面呢? 沢田纲吉无奈的看着风间羽,目光却又从他身上眺着往后看去,落在了后面一直靠着墙壁,表面上是戒备着四周实际上光明正大的听着墙角的某个兜帽人:骸麻烦你了不少时间吧? 风间羽皱眉。 沢田纲吉笑着补充了下半句话:我们彭格列讲究的是礼尚往来,既然不听话的雾守麻烦了你这么久,那得让阿羽你麻烦回来不是吗? 风间羽陡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所以,请你去彭格列做做客,给我添点麻烦应该是不为过的吧? 伴随着这句话语的落下,是干脆利落的破风声和风间羽手里陡然熄灭的火焰。 脖颈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最柔软的地方之一,即使是火焰使用者也是如此的。风间羽回复的话语哽在喉间,他的注意力都在沢田纲吉的身上,等他察觉到有人的靠近已经太迟了,后颈传来的疼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清醒的神智,火焰熄灭顺势倒下的时候,他看见的是身后兜帽人站着的那挺拔的身躯。 有风吹过,撩起了兜帽的一边,那双眼睛刻印着熟悉的数字。 六道骸! 风间羽昏迷前心里已经骂出了口,最终无可奈何,只能跌进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被稳稳接住。 你下手太重了,骸。沢田纲吉身后黑色的披风顺势往前一甩,披盖在了风间羽的身上,他抱着怀里比起之前过分瘦弱冰冷的身体,看着他眉宇间褪不去的疲惫,忍不住沾染上了心疼,还是没照顾好自己的啊,阿羽。 六道骸嗤笑一声,别开目光:不重一点,你以为他现在能安分的躺在你的怀里?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彭格列。 能成功明明就是骸你打了个措手不及吧。阿羽可是很不甘心的样子。沢田纲吉吹了口气,撩开了阻挡着风间羽面容的发丝,毕竟他早就知道是你了,不过他只是以为你还要继续潜伏留在他的身边传递些情报呢。 要说了解风间羽这方面上,沢田纲吉排名论第二,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六道骸拽着自己的兜帽拉了下来,他虽然用着这具身体,但是他着实很不喜欢这具身体的打扮风格。 回去的路上,六道骸换回了自己的身体。按理说风间羽被特殊对待了是因为他对于沢田纲吉的重要性,但是兜帽人也出乎意料的没有被捆起来,而是在六道骸的提议下丢进了他们的车内,和六道骸一起坐在了后座上。 沢田纲吉还是舍不得放手,抱着风间羽坐在前面。 透过前面扒拉下来的镜子,沢田纲吉目光落在了后面的兜帽人身上。他似乎看起来很安静,兜帽下的那张脸就是普通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平常,丢进人群中都难以找到存在。唯一特殊的,就是他那只被火焰灼烧坏的左眼,还有左边半边脸上残存着的一些烧痕。 很平静的氛围。 回去的路很遥远,开车的时间不短。六道骸或许是看着窗外的风景看到最后颇为无聊,才选择掉头过来,装作无意的开口,问出了话:有什么想说的故事就直接说。 别和我说什么没有,毕竟对上兜帽人冷漠的目光,六道骸挑眉,虽然不需要你的帮助,但是你是特意过来把身体给我的,不是吗?要说起来,抓捕你的boss这件事情上,你的出力才是最大的吧? 哦? 沢田纲吉落在风间羽侧脸上轻轻捏捏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看过来的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如果是有关阿羽的事情,那就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了。 对上两个人的打量的目光,兜帽人冷笑一声:凭什么? 沢田纲吉说:凭我能把他拉回来。 从那条错误的道路之上。 兜帽人沉默着,抬起的目光落在沢田纲吉回头看过来的那张脸上满是审视的味道,他顺势下滑,最终落在了沢田纲吉眼里的坚定上。 沢田纲吉看着对方冷漠的目光毫不退让,抱紧了怀里的风间羽。 最终兜帽人认输了。 我叫雷纳。他说,那张带着岁月痕迹的脸上似乎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们在那份情报上看见过的那个雷纳。情报也是我留的。 沢田纲吉压下了情绪,控制住自己的面容,他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你不是在阿羽烧毁基地的那天死了吗? 雷纳摸着自己脸侧的烧痕,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死。 火焰被烧起来的时候,没有人来得及跑出去。 往日充斥着孩童们哀嚎的实验室此时此刻却被那些实验人员,掌权者们的哀嚎包裹着。 白色的诡异火焰无法被扑灭,一旦烧起就一定要把被焚烧的东西吞噬殆尽了,才愿意像日出后的雪一样融化而去,不留痕迹。 火势越来越大,他们的家族被毁于一旦。 雷纳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受,但是难以掩盖的是有雀跃的。 这个罪恶的,让自己挣扎堕落的地方被毁灭了。 虽然自己也要给他陪葬,作为犯罪的同伙一起。 被他人洒落泼来的点点火星在他身上落地的瞬间就迅速生根,从下往上一路烧去,最后爬上他的脸蛋耀武扬威。 雷纳忍受着眼部传来的剧烈的疼痛,忽然想起了什么,艰难的起身站出来。 他记得那个少年,那个叫风间羽的少年的牢房在哪里。 都做了一辈子的坏事了,临死前只想对得起那个孩子一次。 但是他看见的是什么? 是从路的尽头缠着血液,捂着自己脑袋一步步走来的熟悉的少年。白色的衣服已经被血色染红了,那张好看的脸已然褪去了人性的气息,连孩童该有的稚嫩都分毫不剩。 他的掌心亮着火焰,周围燃烧着的火焰在他凑近的时候低下了头,微微小了些嚣张的气焰,让出路来让他前行。 风间羽抬眸,那双眼眸不同于初见之时看到的黑色,漂亮的黑色此时此刻被满目的白代替了,异样的眼瞳宛如鬼怪。 分卷(24) 风间羽轻轻瞟过一眼跌倒在地上被火焰烧得生疼,十分狼狈的雷纳,似乎完全不认识他,毫不犹豫的抬脚迈了过去,没有停留。 雷纳苦笑着低头,心里自然了悟风间羽对他是什么态度。他的脸贴到地上,企图借助地面的冰凉能让自己舒服的死去一些,但是地面都是滚烫的。 雷纳本以为自己要死了,他闭上了眼睛等了许久,却发现和想的不一样,痛苦的灼烧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微风吹过的清凉。 有脚步声从远处走了回来,顿在了他的脚边。 雷纳缓缓抬头,看见的是蹲在他的面前,小少年熟悉的面容。 风间羽眼底有了丝情绪,和刚刚冷漠的样子不一样,他低头看着雷纳被烧伤了一边的脸蛋,冰冷的指尖凑了过去,落在了伤口上小心的抚摸而过。 风间羽喃喃自语:眼眼熟 风间羽说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要晃晃那些不清楚的思绪整理起自己来,但是混乱的记忆还在缓慢的恢复中。 雷纳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嘶哑着念的话语宛如将死之人一般,恨不得要咳出血来:为什么 雷纳问他:为什么要救我? 风间羽收回了自己在他脸上伤口的指尖:直觉告诉我,不想你死。 他说着,似乎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起身准备离去。 但是他的裤脚被人扯住了。 带上带上我雷纳死死的抓住了风间羽,不肯放手,嗓音沙哑的几乎是无声的恳求:求你 风间羽垂首看他,未曾言语。 我厚着脸留了下来,跟在他的身后。虽然洗脑实验后遗症过去,想起了一切的他很抗拒我的存在。你们看到的那份情报后面的东西都是我写的。雷纳说,看门人雷纳的死去,不过只是当初那个满身罪孽的看门人死在那里而已。 留下的只有寂静,六道骸不满的瞥开目光,似乎对风间羽留情的举动很是不赞同。 沢田纲吉则是压下了心口无数的动荡。 风间羽那颗并不是全然仇恨的种子,里面还有被黑暗无数次折磨过后还残存留着的善和光。 雷纳继续说,他指着沢田纲吉: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够唤醒他心里还残存的善,让他放弃死去的父母告诉他的目标毁灭所有的黑手党,为自己复仇。 因为你是唯一的人选,也是唯一一个能伸手把他拉回正轨的人。雷纳轻轻叹了口气,他是个好孩子,不应该被父母的遗愿压垮,不应该被仇恨吞并,不应该被这个世界痛苦的对待。 所以我相信你,把他交给你们。你救救他,好不好? 雷纳的嗓音近乎是哀求,哽咽的话语落在地上,散开成了一朵朵尘土里的花。 那是被恶孕育的,最终被爱浇灌出来的开出的善的花朵。 第31章 风间羽醒来的时候, 看见的并不是牢房里暗色的板砖,而是白色的天花板。白的甚至像是新刷过油漆一样,一点灰蒙的色彩都没有。 他随意的瞥了几眼周围,才发现这里是他的房间, 不过并不是他和沢田纲吉的家, 而是在总部里的那间属于他的房间。 后颈还带着被打昏的副作用, 疼得厉害, 又很沉重,仿佛要带着他刚刚清醒的思绪再度往下坠去。风间羽压低了哼着的声调,捂着自己的后颈缓缓撑着床边起身。 不动不要紧,这一动就让他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他的手行动被限制住了, 撑着床铺的时候另一只手也被牵连着拉扯了过去。有什么东西重重的落在他的手腕之上, 风间羽垂首看了过去,看见的是手腕上环绕着禁锢着他的手铐一样的东西。不过和手铐不一样的是, 他中间的铁链较长一些, 还是能够让风间羽较为方便的活动一些。 风间羽对这东西也算是有所了解。之前实验室那边为了关押火焰的俘虏想破了脑袋, 最后着手设计着这种禁锢火焰使用的手铐。那边的事情风间羽向来不去了解很多, 如今有的反应也只是单纯的啊,他们研究成功了啊。 不过说实话, 这东西还真不好看,有待优化。 抱歉了阿羽, 我知道你是嫌弃那个很重。沢田纲吉靠在推开的门边, 手里还拿着热腾腾的牛奶,他侧首看了过来, 带着歉意,但是没办法,那已经是现有的优化最好的版本了, 你必须带上安全措施才行。 这是自宴会之后他们再次的见面,不同于线路对话中的样子,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彼此之间都毫无退路。 风间羽抬首看了过去,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锁链被摇晃撞击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响声。他的目光落在沢田纲吉的身上,贪婪的看着,话语问的却是另一个人。 六道骸呢?风间羽问,他在哪里? 沢田纲吉摸摸鼻尖,走了过来。靠近着风间羽面对面的站着,将手里的牛奶小心的递了过去,他垂着眼,看着升腾的热气,漫不经心的回答:虽然知道阿羽是想报复回去,但是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别的男人在哪这对恋人来说,算是挑衅吧? 他的话语很轻,似乎就是闲谈着近日的家常,但是那双自上方看来的眼眸是暗的。呼吸间喷洒的热气伴随着沢田纲吉弯下的身子落在了风间羽的脖颈之上,风间羽被压迫的气势所迫,往后退去,却撞到了床边,重新跌了回去。 沢田纲吉居高临下的看着,而风间羽紧闭的唇齿中,齿尖咬上了自己的软舌企图压下那些莫名其妙升腾起的东西。 风间羽的小动作沢田纲吉向来熟悉,之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一直都很努力的去纠正那些不好的小习惯。但是离开的日子里,风间羽似乎把一切都抛诸脑后。 他伸出指尖来,探去风间羽的下颚禁锢着,强硬的力道不容拒绝的迫使他抬头,让那张脸必须面对着自己的目光的审视:张嘴。 风间羽恍若未闻。 他加紧了捏住下颚的力道,用态度去逼迫着风间羽张嘴。 风间羽最终认了输,张开喘息的唇畔内,那微微撩动的舌尖带着被他自己咬破的血色,血腥味和铁锈味弥漫唇内。 沢田纲吉问:阿羽,你答应过我什么?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因为紧张和无措去伤害自己,不会借用疼痛去安抚自己。 你也说过戒烟了。 但是穿着的衣服上还带着未曾散去的厚重的烟味。 风间羽双手都难以撑着身子,他索性甩着锁链随意的耷拉在身边。他很平静:我忘了。 沢田纲吉看着他的眼眸,似乎是被风间羽这种极度不配合的态度和故作出来的无所谓刺进了心口去。 他单手撑着床铺,膝盖上抬抵在床上,俯下身去抓紧了风间羽的衣领,逼迫着他抬头看着自己。风间羽无处可躲,衣领被人抓在手心里上提着,陡然收紧的衣领还扯住了喉咙,带来束缚感。 风间羽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话语却被死死的堵在了唇角。 沢田纲吉放大的脸遮盖住风间羽的面容,那双陡然睁大的白色眼瞳此里时此刻照映进的只有沢田纲吉的脸。 唇畔之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温热的,却带着撕咬的狠意。对方又心软舍不得伤他咬得太狠了,那尖锐的齿收敛了戾气,未曾见血,只是深深浅浅的撂下牙印的痕迹。 沢田纲吉在亲他。 唇面上传来的轻微的刺痛让风间羽意识到这一点,他的思绪没有丝毫的混乱,而是清醒的可怕。 他没有和以往一样回应着,他只是垂着眼。退无可退,他的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之上,身子的凉意和身后墙壁的凉意似乎混杂在了一起。 风间羽的叹息散在破碎的吻里。 他们亲吻过很多次。 战争胜利后那饱含着喜悦的吻是甜的,宛如蜜糖一般,带着甜腻的味道让他们清醒的体会到胜利和存活的滋味。久别重逢困境脱险的吻是苦的,带着泪水和点点血腥味,有着最厚重浓烈的拥抱。外出游玩,在盛开的烟花之下偷藏树后背对所有人的吻是淡的,小心翼翼的吻淡到一触即分,却在柔软的心口留下爱的痕迹。 但是从没有过一个吻是这样的。 分明是凑近的,唇齿相贴纠缠的,血腥味被沢田纲吉尽数卷了过来不想让风间羽尝到。他们凑得很近,彼此的体温贴合着,但是无法互相取暖。 这个吻是冷的。 深入灵魂的冷漠,仿佛要将彼此的魂灵一同冻结,然后破碎,被掩埋于尘土之下。 沢田纲吉问他:在约好约定之前,你就知道自己这都是假的,这个约定也是作废的,对吗? 风间羽舔舐着舌尖伤口残存的血液,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于明显了:是。 任务完成后讨来的请求约定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因为他的任务并不会被完成。 这是在出发前就定下了的事情。 为什么?沢田纲吉握紧了拳头。 风间羽低头躲开沢田纲吉的目光,他拢来了身边的锁链肆意把玩,想要借助着声音和这个分散开点注意力,消散这里如今的氛围。 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而已。 不合适? 数年来的追逐并肩,挣扎奔跑努力去抓住自己的举动,就算不是爱自己也算是他的执念,但是如今得到的答案居然只是一句不合适? 沢田纲吉虽然如今掩盖情绪的能力越发的好,几乎除了自己的老师reborn没有人可以看透,但是风间羽毕竟是他的青梅竹马,更何况还占据了恋人的身份朝夕相处。要是风间羽此时此刻抬头愿意去看一眼沢田纲吉,对上那双眼眸的话,肯定会收回接下来要开口的话。 但是风间羽没有抬头,依旧说着那些需要出口的话语。 你不适合我,也不爱我,所以没必要。他说,没必要把你拉进我这个死局当中。 他是死局,毫无破解之法。 这是风间羽对自己被毁得差不多的这辈子最清楚的认知。本以为逃出实验室就是解脱,本以为遇到了沢田纲吉就是光明的未来,但是果然不行。命运从未对他有过施舍,这个世界从未对他有过仁慈。 沢田纲吉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代表了自己的答案。 他的手指伸展开来往前探去,最终落在了风间羽一直看着的那个锁链之上。他的指尖一勾,拢着那锁链丢进了掌心狠狠攥住,在风间羽疑惑的目光下,他拽着锁链的中间往上拉扯而去,连同风间羽的双手一起被拉扯上去抵在身后的墙壁上,动弹不得。 冰冷的墙面格外的硌人,风间羽忍不住弓着腰想要躲开,但是这样正随了沢田纲吉的愿望。因为弓腰而导致的两个人贴近的脸,刚刚亲吻过自己后,自己舌尖上的血液还有些许沾染在沢田纲吉的唇畔上,格外的艳红。 你说错了,阿羽。沢田纲吉说,他的嗓音很低,喉结滚动,我是爱你的。 请你相信我一次,把一切和我说一次,好不好? 风间羽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最终出口的只是其他的话语: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雷纳都告诉你了。 不一样。沢田纲吉压进,鼻尖蹭蹭风间羽的脸蛋,那不一样,不是你亲口说出来,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那些始终都不是风间羽自己说出来的,风间羽从没有自己对他坦白那些最深处的肮脏。这就代表着风间羽始终没有过改变,没有愿意让他进到他内心的荒芜去看看,看看能不能灌溉着那一颗树苗,一颗善的树苗,带来希望和新生。 我说的,你并不会喜欢听的。风间羽说,因为我想说的是有关别的话语的答复。 沢田纲吉顿住:阿羽,你说,我在听着。 风间羽看着他的眉眼,双手被锁链吊着无法动弹,他所幸借力起身一些,抬起头来亲在了沢田纲吉的前额。 有关你爱我的话题,我的答案是 我不相信。 风间羽的话语让沢田纲吉入坠冰窟。 你爱我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对我有所亏欠,想要补偿我的吗? 他的话语落下的时候,沢田纲吉松开了紧攥在掌心的锁链,风间羽双手和身子顺势滑落而下,却被沢田纲吉穿过腋下拢在怀里,死死的抱住,埋首他的脖颈。 第32章 那是在风间羽和沢田纲吉确定关系的前不久, 他们刚刚来到意大利,正式参与到任务中磨练的时候的故事。 沢田纲吉虽然是作为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但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被委派着和同伴们一起做着reborn给的任务各自的磨练着自己。不得不说这种办法是很有效的, 在一个人的时候, 面对困境的时候, 最能够激发出人的潜力, 培养人的冷静和思考的能力。 给他们的任务也都是reborn和风间羽核对情报仔细斟酌的。 但是情报也总有失手的时候。 那次的任务是风间羽亲手核对了上下限,确保了沢田纲吉的安全,才将这个任务给到了沢田纲吉的手里。那个家族最近被查出了在做着彭格列严厉禁止的人体实验,并且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他们做的人体实验的对象都是有火焰者, 这一点足以说明了他们的用心不简单。 六道骸本来也是想去的, 对于毁灭这种组织的任务来说他是最喜欢的,但是很可惜他还在千里之外。 按照沢田纲吉的身手程度来说, 那个家族理应会被很是轻易的消灭, 虽然沢田纲吉心怀善念, 但是在数年来的教导下他对于绝对的恶的态度也是绝不姑息的。 所以这个任务理应得到和以往一样的结果执行者完成任务顺利归来。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 沢田纲吉在这上面栽了个跟头。因为他失去了联系,他的通讯器在最后一次通话后被高温反应给摧毁了。 在总部这边的风间羽和reborn看着消失在敌对家族里的信号光点, 彼此对视一眼,眼底装着的都是陡然沉下来的警戒。 不好的预感。 风间羽面色不显, 但是和reborn一比较, 他明显就有些急躁起来了。 分卷(25) 他们以极快的速度调动着余下的守护者们前往,风间羽也搭上了去往那边的飞机。在飞机落地的刹那手机接通了来自前方的信号。 进不去。电话那边说, 那栋建筑整个的燃烧了起来,燃烧的火焰抗拒着我们的靠近。 风间羽将手里的包裹递给了身边的人,眉头紧锁:火焰属性查出来没? 电话那边的人安静了下来, 伴随着催促的声音,刚刚出来的情报直接就落进了风间羽的耳里,火焰的属性是 是大空。 风间羽深吸口气,他的脚最终落在了实地,他抬头看去,那庞大的家族别墅被包裹在升腾着火焰里,上方还在冒着烟雾飘扬而去,被微风吹散。 那是熟悉的橙色火焰,一如既往的温柔而强大。但是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火苗摇曳着四下舞动,带着几分狰狞凶狠、暴躁的意味,阻拦一切窥探者和进入者的侵扰。 这是火焰暴动。 只需一眼,风间羽就了解到了最根本的问题到底是什么,那是出于自身的经验。但是他不能说,只是开口问着一些话语。 守护者们能进去了吗? 不能。所有有火焰者都被排斥在外,暴力的办法也行不通。岚守已经试过很多次了。 那无火焰者呢? 无火焰者的确是能够进去的,但是会被打昏了送返回来。 啧。 风间羽咬紧舌尖,这是他缓解自己紧张一直以来的小习惯,往日有沢田纲吉看着还不敢咬,沢田纲吉一不看着他就容易老毛病重犯。 风间羽脱下自己的外套甩进身后的人的手心里,往前走去的步伐没有犹豫,他只是留下了一句话。 等我。 火焰暴动风间羽经历过,那一次的他烧毁了整个家族。事后他收集着家族记载的资料,曾了解过这方面的问题。 能够造成火焰暴动的人少之又少,因为其中一个必须的条件就是掌握的火焰力量必须强大。而沢田纲吉毋庸置疑,他就是最好的大空。 凭借着沢田纲吉的超直感和那绝佳坚韧的心性,他不会轻易的被迷惑。这个家族研究了解过有关火焰的事情,他们有独特的引诱对抗手段风间羽最终猜测出了真相,他们运用药物引诱出了沢田纲吉的火焰暴动,但是他们没想到来的人是彭格列的十代目,所以火焰的力量彻底爆发出来他们完全难以控制。 而针对火焰暴动的办法也很简单,要么等他自我发泄够了之后停下来,要么强行打破进去。前者风间羽舍不得等,那对身体伤害极大。后者对于沢田纲吉的火焰来说,现在完全没有人能够打破。 那么最后的选项只有一个。 他所信任的人,一个无火焰者,独身穿过火焰去唤醒他。从那噩梦中。 当然,身为雪之火焰的拥有者风间羽能来到这里自然是依托了自己火焰的特殊性。隔着紧闭上与外界隔绝开来的门扉,风间羽的指尖上抬,燃烧簇起的小小火焰带来的是从天而降的白雪,落在掌心边化散了开来,寻不到存在的痕迹。 但是落在大空火焰之上的白雪却浅浅淡淡的覆盖了一层白色的雪霜上去,被覆盖的地方火焰势头稍稍弱下去一些,似乎被安抚着,又勾着自己小小的火苗同落下的雪花玩耍着。 风间羽便顺着道路一点点摸索而去。 这个实验所还有人活着在。那群引诱沢田纲吉火焰暴动想要抓捕利用他的人还活着,并且肯定还在找着办法捕捉沢田纲吉。 他在来之前早就找寻过这里的地图,并且在飞机上背了下来。计算着沢田纲吉来的时候应该首先要去的地方,他没有迈步去往实验室里面,而是转身去了地牢。 沢田纲吉肯定会先去地牢,释放那些无辜的孩子们。 风间羽的猜测在这里得到了验证。地牢门口的火焰燃烧得显然比其他的地方都要大,推开滚烫的门往里看去,看见的是被逼着躲到这里缩进牢笼最里面的科研人员,那些侩子手。他们带着恐惧的眼神看着前方的不远处。 那里被无数的火焰围绕着,正中心好像有一个人,整个场景宛如盛开的花朵一般。 风间羽眯眼去看,最终看见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沢田纲吉被困在自己的火焰中,或者说因为他暴动后昏迷,那火焰将他包裹着保护着他,避免被对面的人伤害得到。 他和它都在抗拒着所有人的靠近。 但是风间羽必须要去。 他抬起脚来,无视了那边喊出声的侩子手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前走去,走上了那道火焰铺就的路,火焰围成的堡垒。无数的火焰在摇曳燃烧,他却恍若未闻,任由双手被纠缠,所作的也只是从中抽出撑着这副摇摇欲坠的身躯继续前进。 烫。 风间羽的脑袋全部都被这一个字充斥着。他伸出的指尖不消片刻就被烫红了色。 他咬紧牙关,将所有痛呼压在喉间不发,他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往前走去,被火焰灼伤也分毫不惧怕,任由他们落在自己身上肆虐,他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前方,那个他最重要的人的身上。 直到他最终站在了沢田纲吉的面前。透过火焰去看沢田纲吉的脸。 他伸出了手。 风间羽从火焰中抓住了自己的光,将他从肆虐的火舌中抓紧拉出来,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风间羽压着嗓音正准备开口,他的喉嗓早已经因为炙热的缘故干哑不堪,声音有些发不出来,或者说是过分嘶哑宛如无声的呢喃。 他只能先轻轻拍着沢田纲吉的脸,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嗓音。 在他终于可以开口说话的那一刻,昏迷着的沢田纲吉的声音却先他一步出了口。 云雀学长山本狱寺 沢田纲吉的声音很小,带着痛苦,他的语调都是颤抖着的。 风间羽听不太清,他忍着疼痛低头去听,俯首凑近沢田纲吉的唇畔。那双唇畔轻轻张开又闭上,吐出的话语却是清晰的。 小春蓝波妈妈 京子 风间羽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愣住,他明知道要快点喊醒沢田纲吉,却还是不甘心,死死的抓紧沢田纲吉的衣领低头凑近想要听到自己的名字。 哪怕自己在他心里其实是最低的都好。 但是没有。 沢田纲吉紧皱的眉头,抿紧的唇畔,再也没能说出话来。 风间羽沉默着松开了紧攥的指尖,勾起的唇角带着自嘲的笑意。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的戳了戳身上被烫伤的地方,强迫性逼着自己的嗓子发出抽气声来出声,断断续续的喊他。 阿纲醒过来 沢田纲吉在混乱的梦境中痛苦着。 他梦见了很多人,很多事。那些年少的相识,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那些一起走过的路,那些欢声笑语。不过一切都宛如一面镜子一般,缓缓开始破碎往下摔去,粉身碎骨,只留下无数的碎片,扎进心口疼得厉害。 他梦到了自己最害怕的场景之一。 那是陪伴着自己的朋友们的离去,他们背对着自己大步朝前走去,向着黑暗前进。而自己跪坐在地上,伸出的手抓不住任何离去的衣角,在痛苦中睁眼最后捧起的只有毫无呼吸气息的脸庞和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容,闭着眼,好像安然睡去。 云雀学长山本狱寺骸大哥库洛姆 他一一数着,每每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身子就抖得厉害。 小春蓝波妈妈京子 还有reborn。 他一点点念着。 沢田纲吉咬紧了唇畔,期望一场噩梦快点过去,逼迫自己快点醒来。但是他却被困在其中,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强迫着推着往前走去。 最里面躺着一个人,是他无比重要的人。 只看见那长长披散开来的铺了满地的黑发,沢田纲吉就颤抖着指尖,知晓了最后的那具尸体会是谁的。 沢田纲吉不愿意去看。 他死死的闭着眼睛,任由那双手转换着抚摸而上他的眼睛逼迫他去看。 折磨与痛苦间,他额前的火焰燃烧得越发浓烈,滚烫得仿佛要把他自己一起灼烧了去,连同这场噩梦一起烧个干净。 慢慢的,慢慢的,有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人喊着他的名字,穿过无数的深渊和滚烫的火焰,跌入深海往下沉去寻找他的身影。伸出的那双手捧起了他的脸蛋。那是温热的指尖,带着活人的气息。 阿阿纲 零碎的声音渐渐响起,小到难以寻觅。但是沢田纲吉却听见了。 他顺势抬头看去,阴沉的天色不再是乌黑一片,而是伴随着烧却的痕迹有一束光透了进来,那人迎着光而来,跌落进他的怀里,抬起的面容带着熟悉的样子。他落在自己的怀里,鲜活而温暖,粉碎了身后那个之前一直避让着不曾看见的脸。 风、风间羽。 你不能继续睡了。风间羽说,他难得的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眼底却是淡下去了痛苦,身子都在颤抖,要活着醒过来。 沢田纲吉拢着怀里的风间羽,梦境和睁开眼看到的现实重叠了开来。风间羽在他怀里,不一样的是他们的对面站着无数举枪的人,而在他怀里的风间羽的背后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衣袍。 从火焰暴走中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是最为薄弱的时候。 那些人一直都在等着这个时间,在火焰消失的那一刻就开枪了,企图杀死沢田纲吉,但是却被风间羽打断了。 风间羽挡下了那一颗子弹。 呆愣的抽手回来看着手心沾染的满满的血液,沢田纲吉愣住了几秒,他回过神来,头颅像是机械一般的转动着,看向了那边举着的枪口。 梦中极力避免未曾去敢看见的场景,却在现实中被上演。 他额上的火焰燃烧着越发鲜艳的色彩,那双落进金色的眼眸却让人背脊发寒得可怕。 沢田纲吉问:谁开的枪? 后来有人说,或者彭格列十代目在黑手党世界的所有伟大作为,就是一场烟花拉开了序幕。 一击摧毁了整个基地,那绽放夜幕之上的烟花。 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抱紧了他爱的人。 第33章 在那次事件之后, 沢田纲吉逼迫着自己对于火焰的掌控精准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甚至主动找reborn进行加训,锻炼自己的精神快速恢复的办法,还有各种的抗药性。 更重要的是, 在那次之后的某一天, 去医院看望风间羽的沢田纲吉握住了风间羽的手, 第一次认清了自己心里喜欢的人, 重要的人是谁。 他正视了这个问题,同风间羽说着自己的话,磕磕巴巴似乎鼓足了积攒的勇气,最后在风间羽称得上是温柔的目光下开口了。 阿羽, 我喜欢你!请你当我的男朋友吧!我想要我想要一辈子好好的照顾你! 风间羽握着沢田纲吉指尖的手一顿, 他垂着头,目光从沢田纲吉的脸上落到了地上。 沉默了很久, 他叹了口气, 似乎吐尽了这半生的荒唐, 接受了在他看来那宛如施舍的爱意。 他说:好。 从睡梦中醒来, 沢田纲吉昨天那悲哀到了极致的样子还在不清明的脑中回想着,风间羽被锁链的摇晃撞击的声音拉回了心神。 他从不相信沢田纲吉是爱他的, 这句话是真的。风间羽始终都觉得是自己夺走了少年对京子的那份情感,他宛如一个卑劣的小人一般, 强行用愧疚和感动去抓住了沢田纲吉。 毕竟那可是你爱慕了整个年少的人, 毕竟那可是你无数次困难中前行的动力啊,那也是你在最后喊出来的名字。 沢田纲吉追着他年少的初恋, 风间羽看着沢田纲吉的背影。这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的事情,也将贯彻他们余下的半生。 后来呢?睡着之前沢田纲吉好像对他说了什么。 沢田纲吉说了什么呢?风间羽细细回想着。 那极致的悲哀压过了一切,沢田纲吉出口的声音近乎带着几分绝望。 我很清楚我喜欢的人是谁, 我爱的人是谁。他说,我爱的人是你,是叫风间羽的人。 是那个会对我笑,会对我好,一直陪伴着我不离不弃,在所有人之前先抓住我的手,在重重火焰中穿透伤痛过来带我迎接黎明的风间羽。 风间羽垂着眼,因为被抓紧了手,也没办法像往常一样伸手去摸摸沢田纲吉的脑袋,他只能转过头来用自己的脸蛋去蹭蹭沢田纲吉柔软的棕发,漫不经心:我知道了。 他说的是我知道了,而给他的答案早在最开始就给到了沢田纲吉的手中。 沢田纲吉颤抖着自己的身子埋首风间羽的脖颈没有抬头,两个人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彼此沉默着,直到最后睡去。再次醒来的风间羽还在清醒着自己的意识,起身想要动一动才发现自己轻微的动弹就被身后一直抱着他的人紧张的抓回来按在自己的怀里,死死的锁住。似乎生怕会把他弄丢了一样。 沢田纲吉也醒了过来,他的脖子因为睡觉姿势的缘故有些酸疼,抬手一边揉着,另一只手还是落在风间羽的腰上,不肯撒手。 昨夜的荒唐就是一场梦,梦醒了两个人怀揣着彼此的心思和计谋,同床异梦,念想的从来都不是一样的。 沢田纲吉还准备说什么,一边的风间羽却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指了指不远处的梳子叫他拿过来帮自己来梳理头发。 风间羽晃了晃手里的锁链,示意自己实在是没办法了。 沢田纲吉了悟,这才拿了梳子过来,嘴里的话被堵了回去,能说的只是握着风间羽柔顺的黑色长发帮他梳理的时候表达赞美。 沢田纲吉拢来边上掉落的几缕发丝放在掌心往后理顺,汇拢成一把换了个手高高的握着,空下来的手则是伸了出来。他低头凑近自己的手腕,咬着那根黑色的皮筋拿了下来,这才慢慢的帮风间羽扎着方便的马尾。 分卷(26) 这事儿他起初是出于想要帮风间羽做什么的念头,后来却成了习惯,手腕上挂着的不是什么名贵的腕表和手链,却是比钱财权力更重要的东西那根黑色的橡皮筋。 在很多时候橡皮筋可远比腕表和手链有用。 风间羽张嘴想要说话,沢田纲吉瞧着镜子看见了他嘴的举动,伸出一只指尖来抵了上去,制止了风间羽的声音:我先说。既然起来了就必须吃早饭,我会派人监督你的,要是没吃完后果自负哦? 风间羽无奈的点点头。 沢田纲吉这才满意了些许:好了,阿羽,你刚刚是要说什么? 风间羽挑眉,目光落在镜子上,也借着镜子看着那个低下头来搁在他脖颈上的人。 风间羽说:你还记得你一般周几几点开会吗? 沢田纲吉皱眉,似乎真的认真思考着:每周一的上午十点来着。 风间羽抬起的指尖指了指不远处的闹钟,语调难得带着幸灾乐祸的气息:现在十点零三分,巧合的是,今天周一。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 慌慌张张赶来的十代目大人在半路上还忍不住左脚踩右脚,照例摔了个平地摔。但是在即将进入众人视线中他还是恢复了那个强大的,不让他人轻看的教父形象。 进门的时候沢田纲吉轻轻点了点头,沉稳的目光扫视过周围一圈落座的人,除了彭格列本来的人之外,还多了几个其他家族的生面孔。 沢田纲吉挑眉,坐上了被拉开的椅子。他翘着腿眯眼看过去,威胁的气息配上的却是柔软歉意的话语:非常抱歉,处理了点事情来晚了。不过也不算太晚不是吗? 现在还请新来的客人们好好谈谈你们要说的事情吧? 陌生面孔的家族们彼此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在交流着什么,最后其中一个点了点头。他双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们希望彭格列能把在围剿时期的收获开诚布公。 例如z家族火焰的秘密。说着,他话语一转,又或者说被彭格列首领您抓捕的z家族的那两位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他们的首领呢? 沢田纲吉眯起了眼,他的双手交叉拖在下颚,审视的看着对面的人。 僵硬的气氛之下,半晌他才笑了出来,让人生寒。 沢田纲吉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眼底的疲惫也没有过消停,黑眼圈重得风间羽在房间里都能听到狱寺隼人震惊的声音。 当然,这里面或多或少风间羽都出了力的。 虽然每天都抱着看守着他一起入睡,但是沢田纲吉始终都还是不放心。那天晚上风间羽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醒了过来,被抱着的身体有些僵硬的难受。 他正努力的转过身来想要调整睡姿,但是迎面正对上的是那双猛然惊醒充满戒备和紧张的棕色眼眸,狠戾偏执的情绪一时之间都没掩盖下去。 他的眼里伴随着眼珠的转动能够看见红色的血丝,蔓延着爬上上去,足以彰显着沢田纲吉的疲惫。 内忧外患,外面来的那几个家族还没有走。虽然他们惧怕着彭格列,但是他们家族也安排了任务,损失的利益必须讨要回来。并且传来了消息,z家族的白色死神还在活动着,虽然数量少了很多,但是还是有家族在被烧毁覆灭。 于是他们在谈判上试探着提出了要求,要沢田纲吉交出传闻中被他抓捕的z家族的两个人来,拷问出一切消息后再归还给彭格列。 于公,彭格列不会准许这个要求的,他们也不承认这个传闻。交由他人审问,那风间羽脑子里的那些情报会泄露。交由他们彭格列来审问,那几个家族一直委婉的拒绝着这个提案。他们暗地里怀疑着彭格列,在这件事情上不愿意相信彭格列。 于私,沢田纲吉也不愿意把风间羽交出去。 于是双方就此僵持不下,而这个交易谈判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彭格列主导的,彭格列一言就足以决定。但是谁都知道,整个黑手党世界都在看着这场交易谈判。 不能轻易做决定,也不能妥协。 沢田纲吉也没有掩盖,去问过风间羽有关外面还在活动的白色死神的事情,得到的只有风间羽淡淡的目光。 风间羽没有说答案,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问自愿留在这里的雷纳。 boss的雪之火焰能够用戒指来储存。雷纳说,早在任务的最开始,boss就做好了很多的戒指分散到了各地,雇佣了人们在他的信号之后去到指定的位置点燃。我估计就是突围被你们抓住的那天boss发出了信号。 至于目的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想要宣扬z家族还存在,没有被消灭掉的假象吧? 不止。 还带着逼迫沢田纲吉的心思。 他想借助其他家族的口,来逼沢田纲吉把他自己交出去。在沢田纲吉的眼皮子底下风间羽升不起逃跑的心思来,但是在其他人的眼皮子底下就不一样了。风间羽绝对有那个能力随时随地的离开。 偏生这一点沢田纲吉还不能和其他家族的人说,他若是和z家族的首领暴露出恋人的关系来,那么本就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信任很快就会破碎开来。 杂乱的事情堆凑在了一起,回屋的时候沢田纲吉还是撇清了所有的忧虑,换上了往日的笑容来。 风间羽轻轻咂嘴,似乎不满:这里没有别人,不用强撑。 沢田纲吉耸耸肩,十分无奈却无可奈何。毕竟在他最了解风间羽的同时,风间羽也是最了解他的存在。 阿羽你也是知道的,首领的事情向来很多的啊。沢田纲吉钻上被窝靠着风间羽的膝盖上,叹了口气,却闭口不谈有关谈判的事情:我和你说,堆积的文件都快有我桌子那么高了。 他说着还要伸出指尖来比划给风间羽看。 风间羽屈指弹了弹他的脸蛋,没说话。 和平温馨之下掩盖的是风雨的汇聚,终归有一刻雷电劈开宁静的伪装,迎接新的暴雨。 在被关的第三周结束的时候,迎接落日的晚霞,风间羽回头看着推门进来的沢田纲吉,难得的带着几分真心笑了出来,他指了指屋外草地那片空旷的地方:带我出去看看吧,阿纲。恰好,你也需要休息一次放松一下不是吗? 叫上守护者他们,还有京子他们,我们一起试试烧烤怎么样? 沢田纲吉本来是打算拒绝的,但是他想到了风间羽对着屋子一个人度过的日子,还有那双看着窗外多出几分渴望的目光,最终一切都锁在了手中的手铐之上。 沢田纲吉给出了答复:好。 第34章 在聚会开始的那天, 沢田纲吉疏散了周围的人,那是只属于他们的时光,并不容许别人的插手。 当然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准备了足够多的人手看守着远远的围了一圈。虽然沢田纲吉觉得并不需要。 山本武对着狱寺隼人不满的目光慢悠悠别开头来摸摸自己的脑袋, 才笑呵呵的一如既往的迈着步子进去。往日空旷的草地此时此刻被搬来的烧烤架和各种各样的好吃的点缀着, 而一旁的椅子上风间羽翘着腿看着不远处森林中的景色, 只有沢田纲吉一个人在忙碌。 狱寺隼人当下就冲了过去给沢田纲吉帮忙打下手, 没什么好气的回头打算教训一个人偷懒的风间羽:我说你怎么可以就让十代目一个人在这里忙来忙 他的话语终结在陡然响起的声音来。 风间羽抬起手腕,晃了晃手里的锁链,递过去含着浅淡的挑衅的目光,似乎在说我都这样了, 你让我怎么帮忙。 狱寺隼人哽了一口气, 正准备还说些什么,他的手被沢田纲吉摁住了。沢田纲吉无奈的顺着炸毛的岚守, 将他的目光从自己恋人身上引走, 安抚的给狱寺隼人布置着忙碌的任务。 狱寺, 我的烧烤架搭好了, 我对烤东西不是很拿手你要来帮我吗? 狱寺隼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回头之前还没有忘记瞪了一眼风间羽, 这才赶着过去拿着烤肉串试探着烤着。山本武本来是想来搭话的,但是看着狱寺隼人手里的动作, 还是忍不住过去帮忙, 先给刷油。 京子和小春她们和沢田纲吉风间羽打过招呼后也迅速的开始忙了起来,一起帮着忙加快场景的布置, 架起的小桌子上按照人数放好了饮料,还有她们拎着的袋子里买来的小零食也没有忘记分给大家。 京子把手里的甜甜圈递给了沢田纲吉两个,在沢田纲吉疑惑的目光下才笑着做出了解释:不去亲手送给风间吗? 沢田纲吉失笑, 他接在了手里道了声谢,转过身去小心的凑到了风间羽的面前。 风间羽坐在椅子上矮了一截,沢田纲吉索性蹲了下来,从居高临下的姿势换着比风间羽还低一些。 在风间羽看来的目光下他抬手拢了风间羽的手腕在自己的掌心之中,低头落下柔软炙热的亲吻在风间羽的指尖上,一路上移,最终落在冰冷的手铐上。 在风间羽抬手准备掐他脸蛋的时候,沢田纲吉十分聪明抽开身子躲开这一掐,反手把京子给的甜甜圈选了个更甜一些的给了风间羽。 抱歉啦阿羽。沢田纲吉无奈的笑着,在大家一起聚会的时候还得让你带着这个东西,但是没办法。 不过沢田纲吉眨眨眼,要吃什么就和我说,我今天当你的双手。 风间羽挑眉,毫不犹豫抬手屈指重重弹他脑门。在沢田纲吉吃痛谴责的目光下低头叼走甜甜圈,毫无负担的吃着。 吃了甜甜圈被收买了,风间羽最终还是决定起身,走到了忙碌的烧烤区抬手帮着忙。 最终,他们这一顿饭吃到了晚上,生火和食材烤着烤着等来了星辰作伴。大家热热闹闹的吃饱喝足了,男生们拎着酒碰着杯子,女生们则是和虽然长大了但还是一如既往捣蛋的蓝波喝着的都是各种味道的汽水。 当然了,风间羽的也是。 沢田纲吉拒绝了蓝波要喝酒的要求,示意狱寺隼人看管仔细了蓝波,这才偷偷的拽着风间羽的手腕拉着他去到了一边,两个人远离了喧闹的人群偷偷约着小会。 沢田纲吉看着漫天的星辰,因为他们的别墅在森林,没有城市的喧闹也没有城市的灯光,星辰在天上挂着看得异常的清晰,他看着热闹的前面,闹腾的伙伴们,席地而坐裹在草地上,问着身边的人:阿羽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吃烧烤的时候? 那个时候还是我们所有人都在的时候,当然了,骸还不在。沢田纲吉充满了怀念的语气,我还记得当时的我还在学习跳舞来着reborn还说这气氛正好,逼着我跳跳给大家看,练练胆子。 风间羽听在耳里,语调也是柔和了一些:是,我记得。我是你的舞伴。 当时对着京子沢田纲吉说不出来请求,风间羽也断然不会帮着自己的情敌去做些什么。他只是在窘迫尴尬的时候最终伸出了手,选择了当沢田纲吉的舞伴。 现在想来,当时他的举动还带着少年时期嫉妒的心思。 是啊,要不是阿羽愿意当我的舞伴那我可真是要被reborn弄死了!不过跳完之后也差不多了沢田纲吉回忆起后来魔鬼的日子,忍不住捂着脸替过去的自己哀嚎。 风间羽没好气的打断他的凄惨回忆:罚你不也是有理由吗?你踩了我好几脚。 人家舞伴都是女生踩着男生,沢田纲吉跳着男生的步子,却意外的总是能够踩到风间羽的脚。 Reborn在一边看着脸都逐渐的黑了下来。被吓到了的沢田纲吉越急躁反倒出错越多。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捂着脸都不够了,干脆埋进了自己的膝盖前继续哀嚎出声:阿羽你就不要再来鞭尸我的黑历史啦! 说着,他似乎很快的调整了过来,面部表情很快归于了彭格列十代目的平静自信。他站起了身,拍拍衣角的灰尘,伸出的指尖颇为自信,眉眼都带着张扬的神色:要来试试吗,阿羽?再和我一起跳一支舞,就当是为了未来的某一日做个彩排,也当作来见证我的成长吧? 风间羽挑眉,眉眼却是淡淡的,他伸出的指尖点了点沢田纲吉的掌心,最终拍开了拒绝:我拒绝。 啊?沢田纲吉想要抓住风间羽的指尖却落了个空,只能垂下脑袋凑近,面对面的看着风间羽,为什么? 很简单。风间羽学着沢田纲吉眨眨眼的样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吃饱了,站不起来没有力气了。 风间羽没有说慌,他的确没有力气了,不过不是因为吃饱的原因。 每一种火焰的强度都有上限,也有能做到的和不能做到的。因为它是觉悟的火焰,也是自身的代表。而每个人就算再怎么强大,也始终都是有上限的存在。 但是风间羽所属的雪之火焰却很奇怪,他的火焰的特性太多了,安抚其他的火焰,烧却在世界上存在的痕迹,烧却一切被沾染上的东西,以及最为可怕的制造。 简直就强得过分了。 外界一直追着彭格列想要情报也有这一方面的考虑,对雪之火焰的垂涎,不想让彭格列独占。 但是正如情报所言,强大的从来都不是雪之火焰,而是风间羽那异变了的雪之火焰。 异变带来的强大所需要的燃料从来都不是觉悟,而是生命。 对于风间羽来说,那火焰燃烧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风间羽自己的生命。他的身体也一直都在衰弱。白色在吞噬着他,眼睛是彻底开启火焰运用起来的标志,他的发丝也是被白色吞噬的痕迹。 往日一直呆在沢田纲吉的身边没有大范围的运用过火焰,所以白色吞噬他的速度很慢,而风间羽选择彻底放开的时候,他被加倍的吞噬着生命。 所以他和沢田纲吉说过太迟了,他已经不能回头了这些都是真的。 带着满身烟火气偷懒被沢田纲吉背回屋子里,风间羽十分享受,也大大方方接受了身后狱寺隼人恶狠狠的目光。 他本来想要和沢田纲吉说什么,但是沢田纲吉在放下风间羽的时候就收到了什么消息,急急忙忙说了声就赶着去开会了。 留下风间羽一个人窝着被子里,懒散的抱着手机玩着贪吃蛇消磨时间。 分卷(27) 没办法,给他的手机都不能联网,也没有信号。不过给他网和信号也没用,他也没有可以联系的人,毕竟唯一的人还是那个叛徒雷纳。 风间羽这边刚刚想起来雷纳那个人,那边的门传来一声响便被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有人趁着这一道小缝隙迅速的钻了进来,而后关上了门。 风间羽眯着眼看过去,入眼的是熟悉的面容。 雷纳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面容上带着几分急促。 boss,您现在可以逃走,周围的人已经被我打昏处理干净了。雷纳说,这是我画出来的逃跑路线,您赶快记一下。 他的动作十分急促,嘴里还喘着粗气,却没有分毫的犹豫捞着怀里的纸张拿了出来摊开放在风间羽的床上。 风间羽没动作,玩着手机的手还是轻轻的摁着操控着界面上的小蛇吃着东西,连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怎么,我被关在这里不是你想要的? 雷纳动作一顿,他却还是坚持着把地图递过去:是我想要的,但是我并不想要您死。 死?风间羽松手,屏幕上的小蛇最终撞壁死去。 是的,死。雷纳说,其他家族最近对彭格列有关您的事情越来越紧逼,彭格列十代目很有可能保不住您。 他是沢田纲吉,他也是彭格列十代目。而彭格列一定会比你重要。 风间羽抬头,目光终于落在了雷纳的身上,他看着那张地图,拢进了掌心看都没看就撕了个粉碎,任凭纸屑散落漫天,我一直在等你来,你来了就代表外面的情况已经不容小觑了。 你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信号。我会走,但是不是逃走。 正因为他是沢田纲吉,正因为他是看重伙伴,能从复仇者监狱捞出六道骸的十代目,所以他绝对不会把我交出去。风间羽说,也正是因为他不会把我交出去,所以我才要走。 站起身来的风间羽露出一个雷纳数十年来都未曾再次见过的面容,那是一个带着感谢的笑容来。 风间羽说:谢谢,还有,我原谅你了。 他以手做刃敲在雷纳的脖颈之上,让他带着震惊的目光倒下,躺在了柔软的被窝之上,他才俯下了身子伸手遮盖住了雷纳看向他的眼眸。 第35章 在雷纳开口的时候, 风间羽就知道雷纳替他做好了准备。 在白天外出举行宴会的路上,风间羽的打算一开始就在进行着。他看清楚了周围的警卫布置,也大概计算出了最薄弱的那条路是哪里。而雷纳跟了他这么多年, 这条路也一定会是雷纳最终选择开辟出来的路线。 所以他不用那张地图, 因为真正的地图就在他的脑子里。 他顺着那条路走, 暗哨都被雷纳解决掉了,剩下的人也被风间羽很轻易的躲了过去。风间羽甩着从手腕上取下来的手铐, 转上几圈塞进了口袋里。 这个好东西可得留下来。指不定之后可以用上, 虽然对他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绕过十分复杂的室内构造, 房间太多弯道不少, 上下的楼层也不少。 风间羽还记得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沢田纲吉看着面前豪华的别墅, 看着被递过来的那张极其复杂的地图,被reborn要求着要记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吓掉色了。 结果最后记得最清楚这个别墅构造的人还是沢田纲吉。风间羽都比不上。 沢田纲吉拿到地图的时候偶尔会拉着风间羽在休息的时候到处去探险,他们去看这栋楼里藏着的小地方。还有各种小小的秘密基地,还找到了不少reborn的基地和通道。 他们探查出了不少的东西, 当然, 其中也有一条捷径。譬如风间羽现在踩在脚底下的这一条路。 他要去沢田纲吉的办公室。去见见那些想要他的人,他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看看这些人是怎么的想要他, 对他的渴望到底有多大。 至于手段?不是彭格列的话, 就不需要仁慈。 而沢田纲吉的话,应该已经昏迷在了会议室,被医疗部急着治疗吧。 但是他不知道在下一个拐口处,有熟悉的人迈着欣喜的步伐,手里拿着从厨房偷偷顺来的小甜点和小糖果,正打算回去给刚刚匆匆告别的人当作歉礼。 而下一刻风间羽就停住了步伐, 他听见了对面的脚步声。知道这条路的只有守护者们和沢田纲吉,但是他们现在应该都不可能在这里啊。 难道是六道骸? 风间羽捉摸着的时候,那人已经迈过了墙壁的遮盖,棕色的短发摇曳,温柔的目光顺着月光看了过来,露出了风间羽最熟悉的脸来。 沢田纲吉? 药效还没发作吗? 风间羽皱着眉头,对面的沢田纲吉也同样看见了风间羽的脸。他手里的小甜品和糖果还放在瞬间僵硬的掌心。 回过神来的沢田纲吉将那些礼物顺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很认真的看着风间羽的眼。 阿羽,你不应该在这里。 但是我的确现在就是在这里。风间羽说。 沢田纲吉为了图快早点回去见风间羽,却没想到风间羽反倒是给他准备惊喜。他沉默着戴上那对手套,燃气了自己的火焰。 温暖的火焰和沢田纲吉一样,但是却和风间羽是极端的两点的存在。 你是要把之前欠着的那一架在这里打完吗?沢田纲吉问他。 他的态度很强势,就站在那里,拦住了出口。 但是出乎意料,风间羽分了神,他低头琢磨着时间,直到最后都没有燃起自己的火焰,来打一场那堪称boss间对抗的战役。 和现在的你战斗,我不需要用火焰。风间羽说,他迈着自己的步伐毫无畏惧的往前走去,逼近沢田纲吉的面前。 沢田纲吉燃气火焰带来冷漠的神情,他没有退让,只是看着走进的风间羽,目光中充斥着审视。 你什么意思? 风间羽下一个步子落在了沢田纲吉的身边,他抬起的手腕微微上抬轻拍沢田纲吉的肩膀,不含带任何的杀意和进攻的举动。 很简单。风间羽说,你站不稳了。 药效时间终于到了。 伴随着风间羽话语的落下,眩晕感顺应着他的意思袭击而来,重重的冲撞而上钻进沢田纲吉的脑中,把他满脑子的清明搅合成一团浆糊。他宛如脚踩棉花云朵之上,仿佛整个地面都在往下陷去。 这种眩晕感似乎是特别针对沢田纲吉的,来的太猛太烈,沢田纲吉最终认了栽,往后退去一个踉跄,火焰熄灭的同时自己这个人几乎要摔了下去,却被风间羽一个转身抵在自己的身上,慢慢挪着过去靠着墙壁轻轻的放了下来。 风间羽垂着脑袋上下打量,在沢田纲吉看来那双眼眸里装的是满满的恶作剧的打算。 你要干什么?沢田纲吉皱眉。 风间羽伸出指来落在唇畔上做了个嘘的动作,他从自己的口袋捞出了那一副有些沉重的手铐来,在空中打了个转呈在了沢田纲吉的面前:你说呢?十代目。 最后三个字他拉长了语调,伴随着上扬的语调彻底结束的时候,他打开了那个手铐,一段拷在沢田纲吉的手腕上,另一端则是找了个位置扣了上去。 就铐一天。风间羽做了个一的手势。 沢田纲吉断断续续的开口,话都说不完整:你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风间羽顺着墙壁坐下来,靠着沢田纲吉的肩膀,蹭了蹭,我只是觉得你回来的越来越晚了,猜出来了他们对我所拥有的东西的渴望。宴会的举行能让我看清楚周围的警戒,同样,这个时间也会带来警卫的松懈。因为彭格列最强战力都在那里,不需要更多的戒备。 至于你现在的状况?你可以想想,我为什么会在拥有着手铐这种负担的时候还要选择帮你们做饭呢? 沢田纲吉的眼睛猛然睁大,回首看过来撞进了风间羽温柔的目光中。 告诉你一个秘密。风间羽低头凑近,这个手铐的原理大概是在火焰燃烧的那一瞬间就断绝掉火焰的燃料,但是它断绝的限制里好像是只包括你们常态理解的燃料,而不是我这种异变所需要的燃料。 沢田纲吉颤抖着声音补充了下面的话: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可以行动的。 是。只是觉得出去了也没用,之前制定的计划已经被你和六道骸彻底耽搁了。风间羽点点头,不过后来觉得不能这么消沉,这么沉迷美色,还是得出来开口,做点事情。 而在帮你们做饭的时候,我的火焰背对着你们很轻微的燃起过,进到了烧烤的火焰里去,在烧烤的同时往食材里输送了一些小东西,确保你们失去战斗力。话语一转,风间羽耸耸肩,毕竟我还是不太想和你真的打一架。 虽然六道骸那家伙没有来参加,没有中招。但是六道骸的话,风间羽还是能够应付的。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沢田纲吉低着头,你不会拿同伴来算计,之前也是,你宁愿孤身一人走,也不会在彭格列利用我们。 那是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一件事情,但是以前的我不愿意相信的。风间羽说,若是想要摧毁掉黑手党世界的话,那么彭格列是绝对不可能绕过的坎。而身为彭格列的十代目沢田纲吉,是我所有计划中唯一的变数。就算我把你排除在外也是一样的。 正如和白兰的战斗一样,你的身上拥有着无限的可能,你就是奇迹的本身。 风间羽说着,凑近些许。他伸手捏住沢田纲吉的下颚迫使他抬头,于唇角上留下亲吻的痕迹,不同于往日的冰冷,而这一次是带上了人类的温热。 所以我必须制住你。 所以我必须杀了你。 虽然没想到沢田纲吉的药效发作的这么慢,能够撑到来到风间羽的面前才开始发作。 沢田纲吉的身体软得毫无力气,他被迫昂着头,只能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别做别做傻事阿羽! 傻事我已经做了一辈子了。风间羽起身,他拍拍衣角,松开了自己的手,再做一次又如何? 只有杀了沢田纲吉,他所有的计划和梦想才有可能实现。 但是风间羽舍不得。 这就是一切最后的答案。 迈开前进的步子,白色火焰在风间羽的掌心上翻滚着,烧起的火焰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大,张牙舞爪咆哮着想要吞噬掉其他一切的举动。 风间羽毫不犹豫将伸出的手反手下倒,任由那火焰脱落掌心落在地面燃烧而起,烧起一座火焰的堡垒将他走过的路拦截而下,树立起绝佳的防御,不准许任何人的通过。 我会毁灭彭格列的。风间羽说,而你只能坐在这里看着,看着我的火焰彻底吞噬掉所有的一切。 我不会毁灭彭格列的,而你只能坐在这里看着,看着我的火焰彻底吞噬掉我自己。 透过重重火焰,沢田纲吉咬着牙看着走远的风间羽,只能够看见他的背影。他一只手被拷在边上,没有被锁住的另一只手艰难的抬起来,想要去抓住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空落落的摔在了地上。 你在骗人。 你的表情明明就是像要哭出来了一样。 第36章 拉长的警报声带来的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彭格列被入侵了。 这放在往日几乎是没人敢去相信的事情, 但是它的确就是切实的发生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漆黑的夜晚不少人被从睡梦中惊醒,起身迅速穿衣拿上自己的武器就奔赴着各自的岗位去探查战斗。 但是袭击来得让人诡异。 白色的火焰宛如蜿蜒前行的毒蛇一般,吐露着自己长长的舌头, 冰冷的眼眸看着在场所有的人, 把他们全部当作了自己手里的猎物。 白色火焰盘旋过的地方, 白色的人形落地而生,混乱着和彭格列的人们打斗着。被打散了就重聚再来, 死死的拦住人们前行的道路。而那火焰更加放肆, 攀爬而上屋檐尽情的燃烧着, 烧却这栋房屋。 风间羽的可怕之处在此时显露了出来。情报铸就的线路和一人成军的本事足以让人为之忌惮。 守护者大人们呢?有人在应对的空隙回头咆哮出声, 大人们这个时间点应该早就赶来了啊! 守护者们回房间休息后根本就联系不上了! 得知了这个噩耗的消息, 那人咂嘴一声,应对的时候分了神在思考到底是怎么了,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身后有白色的人形潜伏着靠近,对准他的脖颈准备落下必中的一击。 小心身后!他身边的人回过神来猛然出声提醒。 那人身子一震,回头看见的之后靠近的影子笼罩了他整个人。 千钧一发之际, 雾气不知道何时弥漫了开来, 诡异的笑声和陡然亮出的三叉戟抵挡住了袭击。熟悉的人站在他们面前,飘扬的黑色风衣, 鲜红如血的半边眼眸, 虽然有着笑声, 六道骸的面容却是似笑非笑的。 扰人清梦可是要吃苦头的,风间羽。六道骸说,他最终唇角挤出一声冷笑,去找其他人,别在这里碍事。 身后的人点头领命,和周围的人打了招呼后一群人迅速聚拢离开。看着身后跑远的人, 六道骸的武器一横,直直的挡在了路口的面前。他就一个人站在那里,却丝毫不畏惧对面的数人。 没那个胆子就不要做这种事情。 六道骸的目光扫过身边的尸体,他的话为这边的战场拉下帷幕。 风间羽推开门的时候,屋子里是空无一人的。他也不在意,而是慢悠悠的一步步的迈上去,走到了最前端的主座上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坐到了边上。 他摸摸鼻尖,还是不决定去为了装装气势而染指那个属于沢田纲吉的位置。 他没有急着做什么,而是伸出指尖来在桌面上画着什么东西,他画的十分认真,一笔一划落下都是斟酌了许久。 他在等人。 等谁呢? 答案很快便被揭晓了。 分卷(28) 那几个家族不大,却自认为身后有靠山,在谈判桌上咄咄逼人的家族代表被白色的人形压着,他们彼此看了一眼,颤抖着双手缓缓推开了门,正面迎上了风间羽落笔完成看过来的冷漠目光。 风间羽抬手掌心向下覆盖了桌面,不动声色的轻轻一蹭,将上面之前画的Q版的沢田纲吉给擦了干净,这才将重心目标全部放在了他们的身上。 请坐。风间羽说,他的眼狭着寒,语调却让人如沐春风,我对待客人向来是知礼数的。 这几个人是来之前见过上头人给他们看的风间羽的脸的,此时此刻都认了出来,更加肯定了彭格列一直才藏着这份宝藏想要独吞。 但是他们也都算是半个聪明人,一路上看过来的烧杀的场景,边上倒地的尸体都堆积成了小山,足以清醒的警告他们这个人不是那个真的知道礼数的彭格列十代目。 对彭格列要么不动手,要么一动就直逼心脏。 不过在他们看来,彭格列也算是咎由自取。谁让他们想要独占那份火焰呢? 你想要干什么?家族中的一人按捺不住这片安静的氛围,开口询问。 风间羽挑眉,没想到谈判桌上咄咄逼人,如今倒是沉不住气了:很简单,我想请各位联系一下你们的首领。我有些事情想同他们说说。 那几人低头互相看了几眼,最终选择了妥协,选择了连接自己首领,打了视频会议过去。但是风间羽在他们动手之前示意白色的人形拦住了他们。 我希望见到的,是你们最背后的那个人。风间羽对上疑惑的目光,慢悠悠解释着,别想着骗我,对待客人有礼数的前提是。 他的手做出了□□的样式来,对准了其中一个人,似乎是玩闹般轻笑着做了个开枪的手势。他的嘴唇没有动,没有拟声词的响起,但是那些人明显感觉到身边传来一声哀嚎,鲜血溅开了满地,洒落到了他们的脸上。 客人得是听话,乖巧,诚实的。 这个人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命!甚至是叫他们打视频通话不过也是玩闹!他早就知道背后的人都有哪些! 站在那里惊愕的瞪大了目光的人们惊恐的认识到了这一个事实。 视频会议接通的很快,对面的人还以为这边有了新的情报,却没想到迎面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的人,还有他身边站着的低头的给他们打来电话的那些人,以及地上没有收拾的那具尸体。 很高兴你们能够接通这个电话。风间羽说,或者说,很高兴能够获得你们的关注? z视频那边的人们对视一眼,咬紧了自己的唇畔。 为什么在彭格列,z的首领会大摇大摆的走在外面并且绑架了他们的人! 不过别担心。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风间羽拍拍桌面,语调轻轻,你们不是一直都很想要我,但是彭格列怎么都不肯交出来吗?所以呀,我帮你们动手了。 随着他话语的落地,大屏幕上被调转出来的惨状转播到了所有人的眼里。 惨叫声和遍布的尸体,血液在地上流淌成一条小河连接而下,甚至都没有断开的地方。本来是漆黑的夜晚,打开的灯光都没有火焰来的明亮,无数的人在抵抗,但是都是徒劳的。那火焰铸就的白色人形打散便再次凝聚重来,丝毫没有过犹豫再度袭击而上。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这些场景就和他们这些日子在自己那些被袭击的地方遇到的一模一样。 你看,我帮你们做了你们不敢做的事情,不是吗?风间羽的声音越发的轻柔下来,但是听在所有人的耳里只能用疯子二字来形容他。 所以呢,你想要什么?视频对面的人沉稳着自己的心态。 我要的不多,只是很简单的东西而已。 我只是要你们的命。 对上视频对面的人猛然僵硬的身躯,风间羽挑眉:别急,别怕。总会一个个慢慢的轮到你们的。 别想着跑啊。彭格列不都为你们做出了表率吗? 他之前发放出去的那些交给他人保管的戒指火焰算着时间应该也已经就位了。那可是极大的火焰储量,倾尽在外面所有的存量发出的最后一次的袭击。 风间羽的话就是恶魔的呢喃。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紧随其后的是下属上报的消息。 在我们家族领地的附近发现了大量的白色的死神。 风间羽对他的剂量下得最大,沢田纲吉坐在那里动弹不得,手铐冰冷,束缚住了他所有的动作。他只能听见外面传来的惨叫声和哀嚎声,他始终不敢相信这是风间羽带来的东西。 昏沉的意识将他裹缠,就如同风间羽的冰雪一般,将他淹没覆盖在厚重的雪层之下,冰冷麻痹了他的思绪和躯体,将它们从自己的神经感官上剥离开来。 但是他必须起来,他必须要动起来。 沢田纲吉想着,伸手拽着手铐的锁链压抑着不停颤抖的双腿缓缓起身,他本来是站稳了的,但是因为抬起的头颅想要站直自己,锁链的长度够了又把他拽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一下倒也不是不好,因为他的思绪摔得更加清明了一些。 沢田纲吉揉着摔疼的地方轻哼几声,再次准备试探着起身的时候,目光落在前面的地面上,那里有一个人的阴影将他笼罩了下来。 真是狼狈啊,蠢纲。 熟悉的声音带着回忆中反射性的恐惧,沢田纲吉猛然抬头对上的是压低的帽檐下那双狭长锐利宛如鹰隼一般的眼眸,他的肩上,小小的变色龙也睁着大大的圆圆的小眼睛,看起来分外的可爱。 既然能被风间羽那家伙弄成这样reborn上下打量面前的人,唇角带着冷笑。 沢田纲吉现在顾不上身体反射性的惧怕,只是先开口去问:reborn,教训我的事情等一切都处理完了再来!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reborn挑眉:你希望是怎样的呢?别告诉我,你在这里听了这么久还心里没数? 沢田纲吉低头苦笑: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阿羽不会那么做的。 说完,他再一次努力撑着身边的东西想要重新再站起来:那我得赶快出去狱寺山本他们估计都站不起来了我必须赶快出去才行。 reborn抽出身侧的□□来,慢悠悠抵住自己的帽檐往上推一推:就你现在这种状态? 这句话配上reborn拔出的枪,沢田纲吉起身的动作陡然愣在了原地。 不是不是吧? reborn你轻点啊!沢田纲吉捂着脑袋提前哀嚎出声。 在这种时候,沢田纲吉才能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的家庭教师,那个世界第一杀手,里世界的传说,最强的阿尔科雷诺,本质的身份是晴属性。也就是说,这个人其实是一个奶爸。 谁家奶爸这么凶残啊?! 谁家奶爸拿枪给人疗伤啊?! 沢田纲吉在极少被reborn治疗之后总会由衷的发出崩溃的感叹。当然了,正因为reborn这层奶爸的存在,沢田纲吉受伤的次数被吓得直线下降,大伤重伤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 眩晕感褪去,雪之火焰带来的负面状态都被尽数驱逐。沢田纲吉的身体很快恢复到了最好的状态。他接住了reborn丢来的那把钥匙,在打开锁链之前犹豫了会儿。 还不快点?reborn举枪对了过来,你在磨蹭什么。 我有点疑惑。沢田纲吉的目光落在了reborn的身上,如果外面很紧急的话为什么reborn你还站在这里一副打算回去喝咖啡的样子呢? 超直感让他逃过一劫。 沢田纲吉躲开迎面射来的子弹,他刚刚站着的地方有着一个弹孔的存在。 reborn只是说: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够了,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插手。 看着沢田纲吉奔跑远去的身影,reborn抬起的指尖点了点身边列恩的脑袋,一如当年那个看起来还小小的少年透过光的罅隙伸手抚摸列恩的脑袋一样。 风间羽总说自己是死局,但是世界上哪有必死的局? 不过只是画地为牢,固步自封,不曾也不愿意去接受上方伸来的手,一个人干坐在悬崖边的枯枝上等着摔落崖底尸骨无存。 reborn站在原地,回想起刚才沢田纲吉那陡然黯淡下来的目光和那句带着苦笑意味的话语来。 我只是只是觉得阿羽不会那么做的。 啧。 某种程度上来说,蠢纲的话倒是没说错。 第37章 风间羽没有急着去关闭视频通话, 与之相反的是他就那么一直开着,分着神,似乎在想什么别的东西, 又似乎是在看着对面的人那眉宇下潜藏的惊慌失措, 当作笑料一般唇角还勾起了几分。 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除了他自己。 而在所有人眼里的疯子此时此刻想着的人,却是他曾经的爱人, 唯一一个能够牵住他的绳索, 束缚在他脖颈的那个存在。 风间羽在想以前的事情。 在想着很久之前的某一日, 有人敲开他的家门, 带着所有的同伴一起站在他的家门口。 风间羽彼时刚刚洗完头, 听见敲门声算着大概是隔壁的沢田纲吉,毕竟这个点沢田奈奈应该不会来。所以他就放松了些,随意的披散着头发捞着浴巾盖着,身子都还没擦干净,衣服都没来及的穿就那么来开门了。 风间羽懒散上挑的目光对上的是屋外一大群人睁大的双眼。 最边上的几个女孩子们已经红着脸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风间羽: 风间羽面上分毫不怕, 却还是默不作声的把下身的浴巾往上拉点, 这才横着眼看了过来,问站在最前面眼神正直, 摸着自己脑袋傻笑的某个小首领。 来干什么的?风间羽的眼神递过去了极其严肃的意思, 叫沢田纲吉坦白从宽。 沢田纲吉毕竟和风间羽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眼神递过来的时候他就懂了。摸脑袋的手放了下来,笑得十分可爱的样子,那张还带着点儿肥肥的脸蛋看起来十分的软乎,让人想捏。 风间羽偶尔还会感叹,当初那么可爱的人怎么长大就变了个样,脸捏起来还是一样的软, 但是人却随着那张越来越帅气俊朗的脸一起走上了另一条路。 沢田纲吉送上最灿烂的笑脸和邀请:阿羽,要一起去看烟花吗? 风间羽这才注意到他们穿着的都是和服浴衣,女孩们漂漂亮亮的挽着头发别着小巧的饰品,男孩子们看起来是随意的打扮,但是无论是怎样的衣服,配上他们那张帅气俊朗的脸始终都不会平凡的。 至于站在最前面的沢田纲吉那就不用说了,橙色的浴衣似乎是因为他本身不大会理的缘故,有些格外的松散开来。虽然浴衣本来就是穿着简单舒服,但是风间羽还是始终看着不太顺眼。他没动,挑眉伸手示意沢田纲吉过去,沢田纲吉虽然很疑惑但还是歪着脑袋凑了过去。 风间羽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来拽住他松垮下来的衣领,一点点的理顺了往上竖起来,该遮的地方一个不露,这才拍拍他的胸口示意可以了,慢慢的松开了指尖。 等我。风间羽留下一句话后,这才关门转身回去换衣服。 沢田纲吉回头有些不好意思:阿羽的强迫症有点严重 边上目睹了全过程的众人:我们都懂。 风间羽以前从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也没机会,所以连衣服都没有准备过。他随意找了身休闲的服饰,也不管融不融合得进去,就那么出门了跟在大家的身后,挑起的目光看着前面和京子说话的沢田纲吉,没作声。 却没想到前面和女孩子说话的沢田纲吉谈论的却是有关他的话题。 京子小声的说:风间穿的是常服,虽然这样也很好看,但是还是很想看看风间穿浴衣的样子。 女孩子,还是自己暗恋的女神凑在自己耳畔软软的说话,说着的明明是另一个男生,但是沢田纲吉居然没有一丝难过,甚至他的心神也全部放在了最后面慢慢吞吞随时将要掉队的人身上。 风间羽好看是全校公认的,长发扎起马尾,小时候还带着雌雄莫辨的感觉,随着年纪的长大,他还是稳稳占据着很多人的目光,但是再也没有人会把他认成女孩子。 女孩子的话语带动沢田纲吉思绪转动,说实话,他也挺想去看看风间羽穿和服浴衣的样子,他悄悄的侧过头往后看去,看见的是盯着不远处白软软的棉花糖发呆差点掉队的风间羽。 风间羽的目光很淡,却是锁在了那白色的棉花糖上。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似乎意识到自己掉队了,这才迈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追了上来。 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过节日,除了风间羽这个人。他只是来世界上走一遭,看看人间烟火,却没有人间烟火愿意将他包容接纳而下。 沢田纲吉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还来得及。他低头和身边的京子说了声抱歉,得到了京子笑意盈盈的目光和鼓励后,这才转身离去,钻进人海里穿过他们这个长长的队伍凑到了最后,在人群之中抓住了风间羽的手。 猛然凑近的气息,还有指尖温热的感觉,风间羽警觉的抬头,却在看见对面那人温柔的双眸而收敛起了所有的尖刺,假装自己并不是一只野生的刺猬,而是拔掉了所有尖刺的小猫,对着主人伸出软软的,粉嫩嫩的肉垫来。 怎么来了?风间羽问他。 沢田纲吉神神秘秘的做了个嘘的手势,抓着风间羽的手腕没松,拉着他穿过重重的人群,小跑着往前走去。 太过突然的缘故,风间羽被拉得踉踉跄跄,最后调整着步子勉强跟上了沢田纲吉。他刚想问什么,却发现沢田纲吉很快的停了下来。在沢田纲吉身后冒着脑袋看了出去,看见的却是一家和服浴衣的店面。 沢田纲吉笑着回头,指了指屋子里面,拍拍自己的胸脯很是认真:阿羽选一件吧,我给阿羽买! 分卷(29) 笨蛋。 风间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沢田纲吉充满期翼的目光下抬脚迈了进去。 彭格列的一行人少了最主要的十代目,可把狱寺隼人给急坏了。但是得知了是跟着风间羽一起,狱寺隼人嘴上虽然还是念着,心里却已经放了下来。 狱寺隼人在沢田纲吉这个问题上很少会认可什么人,但是不得不说,风间羽始终都是过了认可的这条线。 他们一行人捞着小小的金鱼,捞走了不少看傻了蹲在边上的店家。山本武乐呵呵的说可以试试金鱼寿司,下次请大家一起来吃。这个打算当然被很严肃的拒绝了,那种东西真的可以吃吗?这是大家共同的疑惑。 不远处跟着一起来的reborn站在射击摊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周围都在夸着这个小小的婴儿有多么可爱。还有不少的女孩子凑近一些小声的提醒,说小孩子不能随便乱碰枪的哦。reborn压低了自己的帽檐,抬起枪握在手中,扣动扳机一声响动,对面的气球连声破碎。 店家: 店家直到把奖品递出去的时候都还是傻眼的。 ciao~reborn说,身边的列恩摇了摇尾巴,收获不错。 几个女孩子们则是站在一边收着男孩子们玩游戏送来的礼物,reborn也把射击得来的小玩偶分给了女孩子们。当然,他没有忘记留下最漂亮的一个,留给沢田奈奈。 库洛姆看着手里被塞来的凤梨小玩偶,听着意识中六道骸冷漠的哼声,害羞的心绪都褪去了不少,只是悄悄的捂着嘴,不让嘴角的那抹笑意泄露出来。 蓝波和一平拽着风太的手往前跑着,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别人,风太只能来得及抓着一平,蓝波倒是倒霉了,被撞得往后摔去。 在即将摔落到地上迎接疼痛的时候,有一只手拎着了他的奶牛的小尾巴,提溜着拽了起来。 呜蓝波捂着眼睛发现自己没摔,这才兴奋了起来回头看去,对上的是风间羽满是嫌弃的眼睛。 风间羽轻轻咂嘴一声,把被拽着尾巴的小奶牛甩进了身后沢田纲吉的怀里。沢田纲吉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被丢来的蓝波,反射性从口袋里捞出葡萄味的小糖果来哄着。 沢田纲吉给风间羽选的是黑色的浴衣,神秘的黑色搭配上风间羽身上那股子从未被人看透的气势,有着异样的韵味。纯黑的服饰唯有边缘的线带着点点的银白色,角落处被银白的线条勾勒着画着一只可爱的兔子脑袋。 虽然说换上衣服对风间羽的改变并不大,但是沢田纲吉这一次却有了在众人面前抓住了风间羽的实感。 那个夜晚他们一行人站在高处看着外面灿烂盛大的烟花,每一朵都是开在夜幕上的花,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不少的好吃的,讨厌群聚的云雀恭弥却也还是一直远远的跟着他们身边,嘴上说着是来收取保护费的,但是实际上保护费的事情全部交给了风纪委员们去处理。他窝在树上垂下的凤眸扫过下方群聚的沢田纲吉一行人,只是摸了摸停在他指尖的云豆的小脑袋,第一次把咬杀群聚这项任务往后放了些。 迎着被烟花照亮的他们,唯有一句话值得总结这一切。 大家把手里的吃的往边上放开,让自己的指环的腾空了出来,可以被一起朝上举着。 风间羽靠在云雀恭弥呆着的那棵树下,肩膀上还坐着一只小小的家庭老师。他们看着不远处热闹的少年们,在他们大喊中一起重复着那句话。 E' mostra ora incisa sull'anello。 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 那是羁绊和友情走过的痕迹,那是保护和觉悟的岁月,是我们共同走过的路。 烟花落幕而下的时候,有人拿着白色的软绵绵的棉花糖走了过来,那棉花糖蓬松软软的仿佛是一朵云一样,最终被送到了风间羽的手里。 沢田纲吉眨眨眼,在众人的打闹声中比划着手势。 送给你的。 风间羽失笑,他可不喜欢这东西。低头咬住软软的一边,柔软的糖果瞬间化在了唇舌之中,带来甜得发腻的味道。 但是 很好吃。 第38章 沢田纲吉无数次推开过那扇门, 最初是和朋友们一起面对未来,坐上彭格列十代目位置上的小心翼翼和不安,到如今一步步走来的习以为常。他没想到过最初的那种情绪居然还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深呼吸, 轻吐气。他缓缓的重复着这个举动, 最终伸出手来, 掌心贴合冰冷的门扉缓缓推开,推开的大门看见的是溅了满地的血液, 倒下的尸体, 还有大屏幕上打开的视屏通话, 以及坐在那里的风间羽。 视频通话那边的人看见了沢田纲吉的到来目光都一亮, 似乎把什么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 十代目!杀了他!快杀了他! 杀了他! 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在沢田纲吉的耳畔不停的转动着,而风间羽翘着二郎腿上挑的目光带着满满的嘲讽。 沢田纲吉其实在看见他们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在盼望着自己对风间羽出手。但他不知道风间羽刚刚做了什么,让这群人的目标从抓住风间羽变成了彻底杀死他。 他们很可能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风间羽并不是单纯的被抓住了就会投降的人, 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谁也别想,谁也不可能从他手里拿到什么, 处理掉他的唯一方法只有杀了他。 风间羽抬手摁住了视屏通话的静音, 避免了他们的谈话会被外露出去, 被那边的人听见。侧首看了眼身边还活着的几个人,风间羽低头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拔枪而起,当着所有的人面将他们全部射杀于枪下。 现在是我们的时间了。这场战斗无论如何的推脱,都始终无法逃过。风间羽说,他抬头, 看着沢田纲吉的目光带着潜藏在最深处的温柔,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沢田纲吉的手套燃起火焰,紧皱的眉头最终还是舒展了开来。 你 你真的,爱我吗? 他没有说完那句话,但是沢田纲吉却是懂得。 沢田纲吉因为死气模式而冷漠理性的眉眼和往常一样充满了温暖,却又意外的让人感觉到悲哀。 他说:我爱你。 爱是什么,恨是什么? 风间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长大,父母因为是警察的缘故,长年累月的活在前线,而风间羽作为被保护的警察家属从小生活的地方就十分的有限,学习都是在自己家中找来的老师。他和父母见面的次数其实很少。但是每一次见面都是带着暖意的。 因为过分困倦睡在冰冷的椅子上,因为地方过于窄小和姿势的缘故而导致浑身不舒服,小小的孩子睡着的时候都是皱着眉头的。但是不同于以往一夜到天明,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把他举了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温暖的胸膛成了他的依靠,带来舒服的感官。 睡吧,孩子。有人哼着童谣,我和你爸爸一直都很爱你。 爱是什么?风间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父母爱着他这个事情。 因为有爱,所以父母不论离得多远,不论去往哪里,都会回来到他的身边,被他牢牢的抓在掌心之中。 但是为什么不能一直留在我的身边的? 小小的孩子拽着父母离去的衣角问出了口。 因为责任,因为肩上的警徽,那都是不能被辜负的存在。父亲摇摇指尖说着不着调的话语,但是他话语中的认真却没有分毫的减少。 一边的母亲蹲下身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还有最主要的。因为仇恨。黑手党们杀害我的家乡的人,留给回去找寻父母的我只有遍地的尸骸和火焰。这些血泪的账我们都要一笔一笔的从他们手里讨要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母亲的眼睛里带着燃烧的火光,那火光是炙热的,带着无数的恨意让风间羽有些害怕的松开了紧攥着父母衣角的手。 父亲拍拍母亲的肩膀示意她安静,小声同她言语:对孩子不要说那些话。我们本来对他就没有过多的陪伴,就不要把仇恨带给他,爱和幸福才是他应该有的东西。 恨意比爱意还要重要吗? 风间羽在纸上画着,两颗小心心隔着对立,左边的下面写了个恨,被他拿黑色的马克笔涂满了颜色。而右边的下面写了个爱,用红色的笔涂满了全部。 爱和恨到底是什么呢? 他没有机会从父母那里得到答案。 燃烧了父母家乡的火焰最终落到了他的家里,父母的血液和惨叫声哀嚎交织一起,将他的家化作了灰烬。 他看见燃烧的火焰,被黑手党的人拽着衣领从地上拖着走。单薄的衣服被磨破,膝盖被磨出了血,天上飘着落下的点点白雪,落在伤口上,冰冷稍微的舒缓了疼痛的感觉。但是其实这种疼痛他能忍受,唯独看着崩塌的自己的家的时候,心中有着一把火焰在燃烧。 他被父母嘱咐着,一定要活下去,为了他们而报仇,为了他们的仇恨而去战斗。于是他听从了,拽着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和属于自己的恨意往下走去。 他隔着镜子去看,忽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和当初的母亲越来越像,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的。 在实验室的时候,他有过一位老师。是一个漂亮妖艳的女性,在黑手党的世界中也颇为有名,凭借着美艳的容貌和了解人心的能力,在无数的权贵中游走,变装术让她总能轻易的靠近目标,然后一击毙命。 这位老师被委派的任务,要教导他的东西就是人心。 在偶尔见面的时候,风间羽总能发现对方身边不同的男人。男人们总是跟在她的身后宛如小尾巴一样,用名贵的珠宝,别墅,衣服,企图换取她的一次回眸转身,或者是唇边的一抹笑意。 那些男人是自发的跟在她的身边。 是因为爱吗?那么怎么样,才能绑住一个人呢? 小时候的他没有绑住自己的父母,看着他们赴死,自己活了下来。他想要学会去抓住一个人,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抓住自己在乎的人。 听见了风间羽的这个问话,老师挑眉,似乎没想到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分不清爱恨,这个看起来沉默寡言冷言冷语的孩子也会有这样的疑惑。但是了解过了他成长,似乎对风间羽这个样子有了眉目。 答案很简单。 老师笑着说,漂亮的金色长发宛如海面上那被洒落的那一层金色薄雾一般,有着不属于这个冰冷世界的阳光的味道。 是因为爱,也是因为恨。爱和恨才能绑住一个人。她说,他们爱我,所以愿意跟在我的身边,企图将我绑住,让我属于他们。但是被绑住的人是他们自己,他们成了爱情的俘虏,我的傀儡。他们恨我,因为我玩弄人心,从不为他们付出感情,他们求而不得,于心不甘。 说着的时候,老师随意撩起风间羽身边的一缕长发拢来自己的手心当中,映下浅淡轻吻,不过爱对你来说难以解释,但是恨这个东西你自己不已经是深有体会了吗? 风间羽抬头,看着被她亲吻过的发丝。 你能呆在这里的根本原因其实从来都不是我们束缚住了你的自由,将你困在这里。就算我们送你离开,无论多久,无论如何,你最终还是会回来这里,为了你的父母,为了你的恨意而向我们复仇。 就算复仇成功,你这份恨意也永远不会消失,你的余生将永远被我们所束缚住,笼罩在我们的阴影之下。你会在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被噩梦惊醒,梦里全是我们的身影,你会在无数的人身上看到我们的影子,那是你惧怕憎恨的东西。 这就是恨的力量。足以束缚住一个人的一生。 老师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情人间特有的撒娇的语调,听来却让风间羽如坠冰窖。 寥寥几语看透了他的半生。 风间羽不服气,然后认识了雷纳。他学会了羁绊和友情,却在即将要读懂爱的含义的时候被穿过身体的匕首彻底斩断。 毁灭基地的时候,风间羽还在洗脑后的后遗症的时候,看见过将死之前的老师。 老师似乎带着解脱的意味,毕竟她曾经和风间羽念过话本,说着故事,说着自己的理想,想要一个人做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子,有一片金色的麦田,每当风吹过的时候麦穗摇晃,带来金色的波浪。 老师笑着和风间羽说谢谢。 她轻轻捏了捏风间羽的脸,唇瓣张合说了什么风间羽当时记不清楚,但是在后来遇见了沢田纲吉之后的某一天,风间羽忽然就想起来了那位老师最后说了什么。 你这孩子笨得很,不懂爱,也不相信自己会被爱。要怎样的光芒才能融化你那如同冰雪的内心呢? 你的这一辈子,就是为了死而活着的。我真的为你感到悲哀啊,孩子 老师说的有对有错,错的只是说他遇不到灿烂的光芒而已。 爱和恨可以绑住一个人,风间羽舍不得让沢田纲吉恨他,只能自己去用自己都不懂的爱去绑住沢田纲吉。 他被痛苦和恨意包裹余下人生,被恨意的锁链禁锢着,却还是笨拙的学着想要用温柔的爱去牵住沢田纲吉。 但是这一次是他先松开了手。 第39章 风间羽的火焰是冷的, 但是沢田纲吉的火焰却是暖的,他们是对立的,也是极端的存在。 他们开始了最后的, 也是唯一一次认真起来了的战斗。 不论爱不爱, 阿纲。风间羽站起了身来, 看着他,绝对的理智和清醒的头脑才是你应该有的, 它们会压制住你的难过和情感, 告诉你应该怎么去做。 我不希望那些不必要的东西蒙蔽你的斗志。 沢田纲吉的脸面无波澜, 所有的情绪都被压在了那份光芒之下。光芒笼罩着他, 过分的闪亮以至于将他的阴霾和苦痛都覆盖在了下面, 隐忍进了心口,被锁链系上牢牢的捆住所有的打算。 好。 伴随着攻击而来的火焰,沢田纲吉作出了允诺。 纯白的火焰和橙色的火焰混杂在一起,偌大的办公室里被他们的火焰充斥着宛如烟花一般,散落在天上。因为交手的缘故彼此都在受伤, 偶尔有血液溅入那烟花之中, 为这场烟花增添了肃杀的氛围。 分卷(30) 沢田纲吉对风间羽的雪之火焰始终不是太了解,加上虽然答应了风间羽不留手但他始终还是没有使出自己的那些招式。所以当他被风间羽压在身下的时候他的目光只有平静和早有预料。 阿羽, 你为什么会选择抛弃过往的一切和我们, 走上了这条路呢?忽略掉自己的处境, 沢田纲吉问。 你问我为什么会选择抛弃过往的一切和你们,选择走上了另一条路呢?风间羽重复着沢田纲吉的问话,他的手死死的掐在沢田纲吉的脖颈上,双腿张开跨坐在他的腰上彻底束缚住沢田纲吉所有能够行动的地方。 他低着头,顺着他低头的动作缓慢滑落从两侧落下的长发荡在了沢田纲吉的面前,在他脸颊上轻蹭, 痒痒的触感让沢田纲吉忍不住眨眼。 那是纯白的色彩,再也寻不见往日落在掌心被亲吻的黑。 因为我活不久了啊,阿纲。 雷纳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他刻意留下的报告上的火焰异变如今终于在风间羽的嘴里被拉开了所有遮盖秘密的帷幕,将过往的黑暗彻底的放在了沢田纲吉的面前。 沢田纲吉愣了神,他抬头,撞进那双犹如妖魔一般的白色眼眸,初次看见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不应该是人拥有的眼眸,但是如今几乎坐实了他的想法,他却开心不起来。 那双瞳孔只有白,连同对面的风间羽一样。 到底到底是什么意思沢田纲吉庆幸着自己的死气模式没有关闭,所以他的表情不会泄露出去,还能够保持着沉稳和冷漠的假象。 我的火焰燃料是我的生命。风间羽说,在我那句话出口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猜到了吧? 没有办法挽回了。我的开关关不掉。从实验室出来后,雪之火焰就开始了它的燃烧。风间羽发抖得厉害,分不清是被烧伤被打得疼,还是冷得厉害,他说着当年故事的后续,分的不过是我使用和不使用而已。我使用和不使用的区别只是火焰燃烧我生命的速度快慢。 它每时每刻都在要我的命。风间羽底下的头更深了些,他的声音都是颤抖得不成调,在离开你之前,燃烧了数十年后,它终于要把我彻底吞噬掉了。在死之前我想了想,这辈子就是个笑话,倒不如最后去完成一个理想。 沢田纲吉想伸手去摸摸风间羽的脸,告诉他不要怕,还来得及,一定可以治疗好。 但是风间羽先一步看了出来,只是苦笑:都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的天真?你看见我的眼睛了吗,看见我的头发了吗,摸到过我的身体了吗? 那是我彻底接纳这份火焰,彻底运用它的代表。 沢田纲吉的一切也不过是想而已,他燃着火焰的双手被风间羽死死的压住,喉咙滚动想要说出什么来的时候,风间羽加大了掐住他脖颈的力道,逼迫他活生生把话语哽了回去。 但你毁了我的所有计划。所以我在之前就说过,我会摧毁彭格列的,我会带着你们一起下去陪我的。风间羽的苦笑逐渐有些疯狂,他剧烈的咳嗽着,情绪被牵动的太厉害导致胸口都在发疼。 好。 陡然响起的沙哑的声音让风间羽的笑声刹住了车,死死的顿住,连同咳嗽一起被强行的压了下来。 那是沢田纲吉的声音。 风间羽诧异之间松了几分指尖的力道,让沢田纲吉得以喘息,补全那句话:彭格列不能动,但我愿意陪你一起去。 风间羽愣在了原地。 沢田纲吉抬眸,他的嗓子干涩,说话哑了火,但是风间羽却听得意外的很认真:话说得那么坚决,但是别骗人了,阿羽。如果你真想杀我的话,我现在早就已经死了。 那你就说错了。风间羽松开了抓死沢田纲吉脖颈的手,他僵硬的思绪很快的开始重新的转动了起来,眸子一闪而过的深意将所有被沢田纲吉刺得外泄的情绪重新掩盖在层层冰雪之下,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这种盲目的信任真是让我觉得恶心。所以我刻意把你捆在那里,和现在还不曾杀了你,都只是为了让你亲眼去看看被毁灭的彭格列,让你的火焰染上痛苦愤怒的色彩。 他说着起身,将视屏通话那里看着他们生死纠缠的人的界面放到了一边去,而是把彭格列的监控放到了最中间。 你要记得,不要和疯子谈感情和直觉。 顺着风间羽的话语,沢田纲吉站起了身,他转动着目光看了过去,印入眼眸的却是他从未想到过的场景。 那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尸体,瘫倒在地血液在他们身下形成了小小的水洼,有的脸被压在下面难以看见,有的却是露了出来。沢田纲吉一眼扫过去看见那无数张脸的时候,瞳孔猛然放大。 他看见了很多熟悉的脸。会在楼梯和他点头对他温柔笑着的女孩,会送文件的时候带来小零食的员工,陪他一起出任务被他扛在肩膀上带出敌人基地的下属。 沢田纲吉企图想要用超直感去看,看看是不是和六道骸以往开的玩笑一样是幻术的痕迹,但是没有,他没有察觉过雾的存在,他的超直感宛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可能,不会的。一定还有别的幻术师! 你不用想了,我的身边只有雷纳,他不是雾,也不可能用幻术。而且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还昏睡在你给我准备的房间之中。 几乎是在沢田纲吉想法涌起的一瞬间,风间羽便做出了残忍的宣判。 还要坚持你那可笑的想法吗? 嘲讽和尸体,血液和那些东西最终成功的点燃了沢田纲吉火焰中另一些东西,沢田纲吉借助着掌心的火焰冲力快速的起身,反身一蹬墙面快速攻去,展开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战斗速度和水准。 风间羽挑眉,似乎终于来了兴趣。他侧身一闪躲开沢田纲吉的攻击,手腕下探狠狠一拳头带着火焰打在了沢田纲吉的腹部。 沢田纲吉以伤换伤也毫不犹豫回敬了风间羽侧脸一拳头,火焰灼烧而过的地方又烫又疼,让他们忍不住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站在对立,沢田纲吉背后就是开着的视频通话,背对着摄像头,而他的对面就是风间羽。 他们双方都很清楚,下一招就是最后的一击。 积攒火焰,蓄力而待,两人犹如闪电一般分窜而出,对上的掌心喷射着火焰对抗着。风间羽的火焰后续始终是跟不上沢田纲吉的,所以他毫不犹豫舍弃了那攻击。 他提前安排好了白色的人形化作了他的模样留在原地对轰着,而他自己则是在双方火焰熄灭的那一刹那侧身而出直逼进沢田纲吉的身侧,毫不犹豫抬手满满的火焰就是要往沢田纲吉的心口打去。 沢田纲吉瞬间反应了过来,来不及躲闪,他只能反手打算以命换命击中风间羽的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 沢田纲吉的火焰却在落在风间羽心口前时,堪堪的顿住熄灭了,在出手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再往前进几分,而他的手却背离了头脑的指挥,擅自的停了下来。 也幸好停了下来,那火焰没有燃烧到风间羽的身上,没有落到他的心胸之上。 因为风间羽的速度其实比他快,可以在自己的手撞到他之前就杀了他。但是在最后一步的时候风间羽的动作很自然的停顿住了,似乎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吓唬沢田纲吉而不是要他的命。 呵风间羽看着沢田纲吉庆幸的眼神,轻笑了一声,又无奈又欣慰,你在心软什么啊,这一步都要我来帮你吗? ? 帮我什么? 沢田纲吉思维迟缓的转动着,没有琢磨透这句话。但是风间羽的动作很快的让他切实体会到了风间羽到底要帮他做最后一步的什么。 风间羽微微屈身,让自己的身子被掩盖在沢田纲吉的身后,视频那边的人透过摄像头看见的只有沢田纲吉的背影,而看不见他们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风间羽握着沢田纲吉的手腕,看着他手套上熄灭的火焰,带着解脱的笑容。 他在刹那间走进一些,握着沢田纲吉的手腕往自己那边拉去,抵上硬物便毫不犹豫的直直刺穿了过去。 沢田纲吉瞪大的瞳孔着只有风间羽的脸,有什么东西滚烫的温度隔着手套都能传递到他的手心,那是软和的感觉,温暖的让人想哭,但是沢田纲吉却不敢动,不敢贪恋着这份温暖。 他的手腕被拽着往前去,那只手深深的刺入了风间羽的心口,鲜血四溅开来,也顺着风间羽那毫无痛苦表露的唇角流淌而下。 第40章 手套将沢田纲吉和风间羽的躯体隔绝开来, 但是视觉看见的和自己感触到的东西完全无法掩饰,沢田纲吉的思绪根本没想到过会这样,他只是被动着蹲下身子去接住下垂着往地上倒去的风间羽的身体。 他的黑色衣服被血液侵染也看不出颜色, 但是他可以清晰的从风间羽身下的出血了感知到风间羽的出血量之大。 风间羽刚刚自己凑上来的那一下, 绝对已经洞穿了风间羽的心脏。 你就是在激怒我, 想要让我杀了你,你在求死。沢田纲吉压低的嗓音几乎被痛意冲撞得听不出原本的声音来。 给他看的那些, 风间羽会违背本心去杀那些人只是为了彻底激怒沢田纲吉让沢田纲吉在愤怒下动手。 风间羽伸出沾满了自己血液的双手捧住了沢田纲吉的脸, 他低头把自己嘴边的血液蹭了个干净, 这才缓缓抬头的带着近乎是虔诚的表情去亲吻着沢田纲吉。 亲吻着他的光明。 我早就知道的。一吻落下, 风间羽勉强维持着那份笑意, 抬起的目光回归到了那些日常的时光中去,他自顾自说着自己的东西,从未想要开口解释着之前发生的东西和沢田纲吉的问话,你和我的理想只能活一个下来,我舍不得杀你, 那只能和我的理想一起殉葬了。 为了理想而活的人从一开始就预见过自己理想的溃败腐烂。 风间羽捧着沢田纲吉脸蛋的手往下移去, 握住了那插入他胸口沾满了血液的手腕一点点的往外抽去。 他们坐在地上,桌子阻挡住了摄像头的视线。 风间羽得以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暴露真实的自己, 喘息着最后的一口气。他低头将那个亲吻继续, 不过这一次落在的是沢田纲吉沾满了血液的手套上。 他一点点舔舐着沢田纲吉手套指尖沾着的血液, 然后把剩下的尽数擦蹭在自己伸手,企图让沢田纲吉恢复最初见最开始那个干干净净的小少年,没有被分毫的他的血液所污染玷污。 但是擦不干净的啊。 那些血液融进了沢田纲吉黑色的衣服上,仿佛成了他所拥有的一部分,那身黑西服如今看来黑到带着血腥味和可怕的气息。 不用担心有关我的事情处理后续了。风间羽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自己的嘴强硬吞下将要出口的血, 我已经帮你做好了。没有人会再来借用这个给彭格列找麻烦了,你可以早点休息了。 沢田纲吉可以睡个好梦,不会再有黑眼圈了。 再也不会有人来骚扰彭格列了。因为这场视频通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沢田纲吉亲手杀了他的这件事情一定会从视频那边的那些人的嘴里传出去的。 这就足够了。 风间羽垂着眼,摊开的掌心抵上沢田纲吉的胸口,将他恶狠狠的往外推去,而沢田纲吉因为担心还没有回过神来,被推了个正着往后倒去,落在了身后早就准备的好的火焰上。 风间羽指示着火焰烧掉那台通话的电脑,确定接下来的东西不会被那边的人看见,这才让火焰绑住沢田纲吉往那扇推开的门过去。 阿羽!放我下来!沢田纲吉皱眉。 他的大空火焰强行的烧开了雪之火焰,留在了这里抓住了风间羽的手,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彼此依靠着,沢田纲吉忍着自己的疼痛把他抱在怀里护在披风之下,这才肯愿意抬脚往外走去。 要走一起走。 他践行着自己说的话,但是风间羽却不允许。 在靠近门的时候风间羽发动了第二次的突袭,现在全靠着雪之火焰吊着他最后一口气,所以发动起来的火焰带着死的气息,格外的强悍让受伤的沢田纲吉难以抵抗被活生生的捉了个正着。 挺好笑的,一直要他命的东西居然是最舍不得他死的。 因为死了之后,它也要一起消失掉。 在捉住沢田纲吉之后,这再度燃起的火焰不同于每一次见到的寒冷和威胁,杀意褪去留下的只有温柔,轻轻抚上他的身后将他禁锢住往门外推去,直到沢田纲吉的脚踏出了那扇门,门扉才猛然的重重关上,火焰松开了手钻回了屋子里去。 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隔着无数火焰,在门的两端,沢田纲吉将要落地的时候看见了对面靠着桌子勉强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风间羽笑着说话,学过唇语的沢田纲吉顺着风间羽唇瓣动着的模样缓缓的将风间羽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的心愿,我的请求就是 忘了我。 离别之前,欢声笑语的饭桌之上,黑发的青年抓住了他的指尖笑着说等他回来许他一个请求。 沢田纲吉最初一直在等待着这个请求的出现,等待着可以领着风间羽从暗处被他牵着走向光明,可以在所有人面前亲吻牵手拥抱的资格。 但是现在他忍不住有些憎恨起了那个约定。 这根本就不是他所希望,他所等待的,他所期翼的东西! 跌坐在地上的沢田纲吉起身想要冲回去,但是外面门边瞬间有无数的火焰燃烧而起,阻拦着他的前进步伐。 不过就算不阻拦也没事,因为他进不去,体力的过度消耗和身体上的疼痛折磨着他,他甚至连起身都做不到,只能呆愣的坐在原地,近乎傻了般看着自己的手套,看着自己那摊开的掌心。 他抓住了风间羽那个混蛋所有的尾巴,却发现手中好不容易抓住的尾巴是那个家伙留给他的礼物。亲手割断自己的尾巴留给他的礼物。 不远处的走廊有人的脚步声传来,急促的,拥挤的。 无数的人在朝着他的方向跑来。 在楼梯中看见他会点头问好面带温柔笑容的女孩冲了上来查看他的身体状况,大声喊着医疗部快来。在送文件时候带来小零食的员工拿着手里的电脑也跟在后面慌慌张张,小声的露出其他家族发来的视频通话问他要不要接通,陪他一起出任务被他抗在肩膀上活着带回来走出敌对势力基地的下属手里拿着枪守护在他的身旁。 分卷(31) 他 他干了什么? 沢田纲吉疯了般伸手去抢过电脑来,比起先接通视频通话,他首先做到的是调转着监控回忆着记忆中看到的场景顺着建筑找了过去,最终调出的画面让他彻底失去了言语说话的能力。 风间羽给他看的那些尸体的地方其实什么都没有,那些狰狞面容的尸体从一开始就是他的火焰拟态出来的人形,不过不是以往和他们战斗的样子,而是模拟着这些人死去的样子。 沢田纲吉想到了最后一击的时候在前面留下的佯攻的那个被制作出来风间羽模样的人,他什么都懂了。 他抽手打算回来撑着身子重新起来的时候,却不小心按到了哪里,原本被遗忘的视频通话被接通了开来,出现在电脑上的面容是当初在会议室里面目睹了他和风间羽残杀全程的那几个家族的人。 他们此时此刻看着沢田纲吉的目光都带着崇拜和敬意,跪在地上宣告着自己的忠诚。 多亏了您,入侵我们总部差点杀死我们的恶鬼才没有成功。 对啊,真不愧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居然能杀了那个恶鬼! 您简直就是我们世界的英雄啊! 我们居然之前还怀疑您,我们真的是罪该万死。 您怎么可能会想要包庇那个疯子呢? 风间羽不是疯子。 风间羽也绝对不是恶鬼。 沢田纲吉想要反驳,但是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嘈杂的声音乱糟糟的响在沢田纲吉的耳里,让他头痛难耐捂着脑袋狠狠的坠了下去砸在自己的膝盖上,剧烈的疼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将理智重新抓回这具身体中。 在他回神的时候,外面的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视频那边的统一了口径。 我们愿意把我们的一切献给彭格列家族,我们愿意为您冲锋陷阵,做您的麾下犬。 为我们的英雄致谢。 才没有什么狗屁的英雄! 恶狠狠掀翻了电脑,任凭它摔落在地支离破碎,沢田纲吉逼迫着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越过门口的那层火焰。那层火焰也只是恐吓,根本没有想要伤害沢田纲吉的意识,在他靠近的时候便弱了下去。 恐吓不起作用,它们只能任由沢田纲吉走进那扇门。 沢田纲吉抬起手来,一下一下的重重的敲了上去,每一次都用尽了十分的力气,每一声敲门声都重得吓人,那不间断响起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沢田纲吉一起大喊了出声。 风间羽!你给我开门! 风间羽!你给我滚出来啊! 每锤一下他便大声喊了出来,直到最后声嘶力竭,喉咙几乎要咳出血液来嗓音彻底嘶哑了下去都不曾甘心。 狗屁的英雄 视频那边的众人欢呼雀跃歌颂着新英雄的诞生,视频这边的英雄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伸出的双手几乎要锤出血液来,大声喊着恶鬼的名字。但他最终只能缓缓落地额头抵着封印恶鬼的那扇门,连眼泪都不敢让他人知晓。 哪有什么英雄,不过都是风间羽的一场赌局和作秀而已。 用命给沢田纲吉赌来的虚名。 你真他妈是个混蛋,风间羽。 第41章 沢田纲吉的周围寂静无声, 彭格列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点内幕,他们知道此时此刻并不是出口的好机会,只是站在沢田纲吉的身后不知道应该去如何做。 沢田纲吉顺着门滑落着跪了下去, 但是那双手还是死死的抵在门前, 拼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想要推开它。 不过可惜的是, 它从未有过分毫的动摇,纹丝不动的树立在沢田纲吉的面前。 沢田纲吉调整着自己的喘息, 抬起的目光满是坚定和怒火。他撑着自己的身体还想要继续推, 继续的用着为数不多的力气, 但是他起身的时候一个打滑, 没有站稳自己的身子直直的往后倒落下去。 本以为会把后脑勺摔得生疼,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有人接住了他落下的身子,将他稳稳的撑着让他重新站了起来。 是谁? 沢田纲吉眯着眼想要回头去看,但是他的脑袋却被人摁着重新对上了那扇门。有火焰在他身后燃烧着,那是晴的气息,治愈着他的伤痛。 有人的气息, 熟悉的气息笼罩在他的周围所有的地方, 将他牢牢的包裹在内。拥有气息的那些人站在他的身边伸出着自己的手一起共同的抵在了那扇门上。沢田纲吉身后晴之火焰熄灭,使用火焰的人伸出了自己的手抓住了沢田纲吉的手腕将它重新放回按上门上, 而后他自己的双手也放在了上面。 沢田纲吉顷刻间就读懂了他们的意思, 也认出了身后和身边的人。 蠢纲, 这扇门都打不开的话,后果自负哦?reborn的声音往日这种话语会让沢田纲吉惧怕颤抖不已,但是此时此刻却宛如天籁一般。 阿纲还好吗,还能不能站起来啊?山本武的声音从左边传来,带着关心和担忧。 狱寺隼人不甘示弱,也用着自己的力气想要推开这扇门:十代目, 只要我们一起的话,一定可以的。 就连因为长大但还是淘气,平时爱玩总是看不见人影的蓝波都在贡献着自己的力量:他偷过我的一袋糖果!我一定要拿回来! 紧闭的门看起来坚不可摧不可动摇,但是掌心被人摁着贴上门的沢田纲吉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边来源于朋友的力量,那扇看似无法动摇的门发出哀鸣,正在颤抖着自己的身躯。 三。 人们自发的跟着走了过来,不知道是谁张开了口,大喊着出声。 二。 大家屏气凝神,每个人都死死的拽着一口气在心中。 一! 最后一声的落下,在众人集结的力量之上,那扇对于沢田纲吉一个人来说过于厚重的门最终宣告着自己的失败,在木头的嘎吱声响起后,缓缓的被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那缝隙在众人充满了期望的目光下越变越大,直到最后被彻底推了开来。 有光来,有火焰在燃烧,滚烫灼热,却又冷得骨子都在发颤。 沢田纲吉握住了身边差点脱力摔下去的女生,将她缓缓放到了别人的手里这才笑着点了点头,他说:谢谢。 被他拽着的女孩就是最开始被风间羽拯救了躲过了迟到风波的早川子,她至今能够记得风间羽隔着阳光伸出的手,伸出的指尖都沾染了光的色彩。 她看着沢田纲吉坚定着的往前走去的步伐,忍不住大喊出声:boss!一定要把风间部长带回来啊!他还欠我们一个解释! 沢田纲吉背对着大家没有说话,但是他却伸出了手高举着。 我一定会的。 开启的大门很快就被在里面燃烧着的火焰拽住了两边,似乎要再度把门关上。伴随着逐渐缩小的地方,沢田纲吉快步的跑了进去,守护者们本来也想跟着过去的。 但是reborn伸出的手阻拦住了余下的守护者们想要跟上沢田纲吉一起进去的步伐。 怎么了?山本武疑惑的看了过来,顺便按住了身边有些急躁的狱寺隼人。 你们进不去的。reborn将□□放在肩上仍由它变回列恩的样子,漫不经心的抬眼看了过来,这只是他们的故事,我们只是看客。 所以他打一开始就看清楚了风间羽的所作所为,知道了彭格列没有人会死去的时候就没有想要插手的打算。但是没办法,笨蛋徒弟的那个样子和风间羽数年来的一同陪伴成长的痕迹和记忆,那都是真的,reborn也是亲眼见证的。 或许连蠢纲都不一定能进得去,毕竟那孩子倔的狠。 那孩子肯定是不愿意回来的吧。 沢田纲吉进去后没多久那扇门就被关上了,他只是施舍了几秒的时间把目光给到了门上,余下之后的全部都是在整个白色的世界中找着那个自己想要的人。 这里太冷了,倒还真有几分地狱的模样。白色的一片阴冷的可怕,地上还沾着血液和死去的尸体,污浊不堪凌乱无比。 在房间的正中央有着一朵白色的巨大的花朵,那花朵的花瓣莹白的发着微弱的光芒,在火焰折射过来的光下透彻无比,宛如玻璃一般,以至于可以让沢田纲吉清晰的看见里面站着的那个人。 风间羽闭着自己的双眼,后靠着,散落的长发被花朵之中的火焰撩起,似乎在输送着什么。他那头漂亮的长发此时此刻正发生着剧烈的斗争,纯黑的色彩在逐渐蔓延上去带着死亡的气息,白色似乎想要努力的吞噬回去保持着那具身体唯一的生机。 雪之火焰吊着风间羽的最后一口气。一旦他褪去雪之火焰的使用状况那么将会彻底回归人身,迎接那份死亡。 沢田纲吉咬着牙,他的大空火焰被用作了护身撕开重重阻拦往里走去。 这里的火焰可不同于外面的吓唬,而是真实的发动着猛烈的攻击想要吞噬掉他来弥补自己使用所消耗的燃料来弥补维持着风间羽的生机。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抱歉,我还要去接他,可不能让你们吃了我。 他这时才意识到了当初穿过重重火焰还被枪子打中的风间羽到底会有多疼,自己如今忍受的连他一半都没有却疼得发颤。 落步那朵花前,沢田纲吉本以为自己会是被承认的人,能够进入到那个世界的存在。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保护的火焰完全拒绝着他的进入,在他伸手的一刹那毫不犹豫给他猛烈的灼烧当作见面礼。 沢田纲吉抽着冷气迅速让大空火焰覆盖上来运用强硬的姿态撕碎开来那朵花,他等不起了,花瓣落在地上消散开来,白雪化开,留下的只有睡美人。 沢田纲吉艰难的迈着步子伸手去捞风间羽的腰身想要把他抱起来,却被一只手抓住了往边上挪去。 他低头看去,撞进了一双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黑曜石一般闪烁着光的眼眸之中。 那是风间羽。 风间羽虽然已经被黑快要吞噬了回去,但是样子看起来似乎还很好。却让沢田纲吉心沉了下去,他知道,那是回光返照的现象。 风间羽撑着身后花枝的一点残碎拖着自己的身子坐了上去,以至于不用站起来就能够和沢田纲吉对视。 他伸出指来抓紧了沢田纲吉的下颚,目光扫视而过: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沢田纲吉昂着头,将被他抓住的手腕抽了回来,反过来抓住他挑着自己下颚的手。 风间羽没动,只是看着他,被沢田纲吉拽着往下拉的时候也是让火焰强行固定住自己,不给沢田纲吉分毫被拽走的机会。 每种火焰都有自己的存在含义。你在守护者们的身上都体会过对吧?风间羽忽然开口说着莫名的话题,你知道雪之火焰有着怎样的意义和责任吗? 我在听你说。 落在掌心的雪花被风间羽递给了沢田纲吉的面前,他伸出指尖沾染了一片点缀在沢田纲吉的鼻尖之上。 我的雪,是破碎虚无的雪。 这就是答案。雪之火焰为了消亡融化而生。 就当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吧。风间羽笑着,他肩侧垂落而下的碎发已经近乎变成了纯黑的颜色,只有点点白色宛如落雪一般维持着不想被死亡覆盖。 风间羽剥离下那最后一丝负隅顽抗的雪之火焰,将它送到了沢田纲吉的额前,松开了手让那缕火焰钻进藏入大空之中。 沢田纲吉阻止不能,只能看着那火焰融入进他的身体里,凉意顺着滚落到心口去,缠绕着形成保护的样子护着他的心。 它不会吞吃你的生命,只是偶尔吃一点你的火焰而已。虽然是个吃了我的坏孩子,但是它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对它好点吧。风间羽点点沢田纲吉的心口,似乎在隔着那副躯壳和雪之火焰逗弄玩耍。 至此,他已经彻底归于人类的一方,纯黑的头发和眼眸和数年来的相处一模一样。沢田纲吉明显的察觉到了他生气的消散。 风间羽指尖上抬,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得逞的意味。要是平常推着沢田纲吉出去可能还不会成功,但是这一次是一定可以把他送出去的。 沢田纲吉体内的小小的雪之火焰得了指挥,顺着外面燃烧的火焰一起裹缠着沢田纲吉重重的往门摔去,砸开了那扇门丢了出去。 而后门也没有关上,只是没人再敢进去。因为陡然升起的巨大火焰将这一片地方彻底吞噬了干净,最后凝结成白色的球漂浮上天空,散落成无数的星光化作点点飞雪落在了地上。 那雪花落在了每个人的掌心当中,也熄灭了沢田纲吉头上的火焰。 沢田纲吉伸手想要抓住那片雪花,雪花却在他的掌心中化作了一滩水留了下去,无法被抓紧留下。 xx年x月x日,这是boss死去的日子,从昏迷中醒来我得到了这个噩耗,有的除却难过之外还有一丝解脱,是为我自己的罪孽,也是为他活得如此疲惫痛苦的一生。世界抛弃了他,所以他也抛弃了世界。 xx年x月x日,今天本来是boss下葬的日子,没有骨灰,没有单独的照片,我们只有一座墓碑可以留给他。葬礼的时候我看了看,十代目并没有来。 xx年x月x日,我将离开黑暗的世界,去过过看boss所期望的生活,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之下。十代目听见了我的打算,笑容似乎顿了顿,他最终拿出一颗糖果来问我知不知道是哪里买的。而我并不知道答案。得到了我的答案,十代目似乎落魄了不少。 xx年x月x日,今天我坐上了离开的飞机,半路的时候我才想起了什么。那糖果似乎是boss之前一直买给十代目吃的。那个厂家早已经停产了,是boss专门包了一户商家给他生产的。不过那户商家只有boss一个人知道,十代目大概是吃不到了吧。 xx年x月x日,所有的故事最终都会落下落幕。 写完最后一句话的雷纳放下了手里的笔,在风间羽离去之后他没有留在那个黑暗的世界而是一个人出来旅游世界,偶尔打探着听听看黑手党世界的故事,会在最初的那个记录着风间羽信息的本子上继续写着他自己后面的故事。 但是正如他写的一样,故事终将伴随着死去的人一起落下帷幕。 他前不久才接受邀请回过一次彭格列,沢田纲吉似乎很忙,他没怎么见到过,只是在走之前才近距离的扫过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那个人还是在笑着的,温柔没有分毫的减弱,但是他总觉得那个人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分卷(32) 侧首看着桌面上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他偷拍的东西。在夜幕降临的夜晚,漫天的烟花下,有两个孩子牵着彼此的手仿佛就牵住了一辈子一样,他们的背影被拉得很长,但是一个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一个眸底被温柔软化。 这就是故事的开端,这就是故事的结束。 雷纳懂了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沢田纲吉的心死了。 第42章 番外 家族的宴会因为之前的事情推迟了不少, 但是最终随着时间的流逝迎接了到来的日子,大家热热闹闹的准备着,而守护者们也都汇聚在了这里。宴会上彼此交谈欢声笑语, 沢田纲吉则是从办公室里偷懒出来,躲开熟人的目光,找着个小地方伸展着自己的筋骨, 难得舒服会儿。 云守大人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新来彭格列的下属和身边的人小声交谈着,语气中都有几分惧怕, 他会不会出手砸了这里呀, 之前看见过云守打架真的好厉害! 他身边的人拍拍他的肩膀, 笑着为他解释:云守大人虽然很讨厌群聚,但是没事的, 这种聚会他虽然一直都很抗拒, 可是却一次都没有缺席过哦! 沢田纲吉不小心听了个全, 握着手里的橙汁摇晃着靠着墙边似乎还很不好意思, 最终还是选择迈开了脚步往窗边那去。 云雀恭弥一个人就靠在不远处的窗户边上,挑起的凤眸带着冷漠和几分对那边热闹气氛的不耐。看见沢田纲吉走过来的身影, 他才面前抬起些许看了沢田纲吉一眼。 云雀学长还是不愿意过去一起和大家聚聚吗?沢田纲吉拿着走过来途中新拿的一杯果汁递给了云雀恭弥的手里, 带着笑容问着。 云雀恭弥冷冷的横了一眼过来,打量了片刻才伸手接了过来:很吵。 沢田纲吉摸摸鼻尖,只是靠在窗户的另一边也看着外面:每次聚会的时候云雀学长似乎总喜欢呆在这里看外面的景色,但是我总觉得云雀学长你今天看的好像不是很满意? 听见他的问话,云雀恭弥晃着酒杯的动作一顿, 随意的抿了一口才将酒杯放了下去。他抬起的指尖点了点窗外:不一样了。 嗯?沢田纲吉顺着他指尖好奇的看了过去,半天也没琢磨出了怎么个不一样来,这不是没有变过吗?虽然被烧毁过,但是重建的格局还是按照以前的一样的。 他说起被烧毁的时候很是轻易, 似乎那件事情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打击。 云雀恭弥摇摇头:错了。今天,没下雪。 宴会结束后,大家笑着散场,唯独剩下沢田纲吉一个人还靠在那个窗边,在众人的目光下笑着送他们离去,表示自己还想在这里安静的呆一会儿。 烟火繁盛散去,余下的只有他和满屋的空寂。 沢田纲吉摇头苦笑。 他还在想着云雀恭弥的那句话,以至于一直深深压在心口的情感不小心被撞破了一个小口,爱恨也好痛苦也罢,都顺着那道裂缝跑了出来,在他整个身体里翻滚叫嚣着。 他们总部的地方并不是被冰雪所眷顾的地方,一年中可以看见雪的日子简直就是屈指可数。但是每一次在他们家族聚会这一天,不论如何,不论天气预报如何报道,他们总是能够在这一天迎来一场漂亮的雪花,带着温柔和凉意却让每个人都心安。 因为年年都有,因为年年都在,因为年年都来,所以沢田纲吉习以为常才没有意识到今年的特殊,反倒是往日总借着看雪花来分散注意力的云雀恭弥更能深刻的意识到。 沢田纲吉在想,这里的雪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来的呢? 顺着这个问题,他始终难以避免难以躲闪开来那个站在他心尖上的人。 在记忆的深处,很久之前,他们曾谈过什么东西。 彼时是刚来这里不久,举行的第一次家族宴会。因为在并盛的时候大家最后一次聚会的时候是一个下雪的日子,一起打着雪仗玩着雪花,堆起了大大小小的代表着他们的雪人横了一排,他们站在雪人面前留下了最珍贵的笑容所凝结成的照片。 那张照片至今还躺在沢田纲吉的抽屉里。 在第一次家族聚会的时候,沢田纲吉趴在窗户边看起来无精打采。他手里拽着那张雪景的照片,叹着气。 风间羽是在这个时候拿着文件进来的,文件的那端落下来敲敲沢田纲吉的脑袋:在看什么? 沢田纲吉捂着脑袋起来,把手里的小照片递给了风间羽,小声嘀咕抱怨着:阿羽,为什么这边都不下雪啊。你说要是在这种日子里下一场雪,我们大家聚在一起,是不是感觉就回到了当初那些快乐的日子里呀? 不需要回到,我们一直都在。风间羽对他的提议表示否决,将文件递给了他,快处理,不然晚上的宴会你赶不来我们不负责。 太过分啦。沢田纲吉想,干什么这么官方啊。虽然如此,但他还是点着头拿起了笔。 风间羽走之前忍不住回头,压低了声音问出了口,那问话很轻,落地便散了开来:真的很想看雪吗? 沢田纲吉因为注意力都在文件上了,这会儿才回过神来:阿羽?你刚刚说什么? 风间羽转身关门,只留下了一句没什么。 晚上的宴会是在室外举行的,但是人数不多,还是只有他们几个。他们烧烤着好吃的东西,争抢着。蓝波使坏拽着好几大块肉准备跑掉被沢田纲吉抓了个正着,沢田纲吉正准备教导他不可以这样的时候却发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了手心。 那是白色的,软软的东西。 沢田纲吉一愣,周围本来打闹着的人也一愣,大家对视一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们齐齐的抬头看去。 下雪了。 超乎意料的惊喜,众人赶快撑起了支架来避免烧烤的火被熄灭,但是孩子们和女生已经忍耐不住连厚厚的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在雪景中一起感受着这份馈赠。 沢田纲吉不知道怎么的回头看去,正对上之前一直不见踪影但是现在靠在树边的风间羽的目光里去。 很漂亮。沢田纲吉笑着说,阿羽你看,真的是最漂亮的一场雪了。 嘴里叼着糖果驱散苦意,沢田纲吉想着很多事情。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巧合,有的只是蓄谋已久的谋划。 他所有的惊喜和期望从来都不是被上天仁慈的实现,而是有人做到了一切送给了他一场惊喜和好梦。 风间羽葬礼的时候他没去,只是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透过落地窗往下远远的看过一眼他们为风间羽树立起的那座墓碑。 他不想面对风间羽的死亡,也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脆弱。他那双手套下掩盖着无数的伤痕,那是他雕刻着风间羽名字留下的痕迹。 没人知道他们树立起的那座墓碑沾染着彭格列十代目的鲜血,是他在无数个夜晚窝在一角,蹲坐在地上一点点,一笔一划刻印出来的。风间羽下葬的日子推迟了不少,因为沢田纲吉刻毁的失败品并不在少数。 他始终想给风间羽最好的。 雷纳后来来找过他,提出了想离开这里出去走走,去看看风间羽所期望的光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沢田纲吉没有理由留下他,批准了他的念头,只是在雷纳走之前,他从自己那个最下面的最宝贵的小抽屉中拿出了一颗小小的糖果来。 那是当初给山本武分过的一批,他总是会无意识的吃掉,本来剩下的还有三颗,在宴会结束的时候吃了一颗,如今躺在这里的只有两颗了。 他拿起一颗来询问着雷纳它的来处,他查找过这种糖果,得到的答案却只是已经停产了。他本以为能从雷纳这里得到什么,但是雷纳却摇了摇头。 他没有说谎。超直感这么告诉他,最终沢田纲吉只是笑着送别了雷纳。 回家的路上他吃掉了倒数第二颗糖果,糖果一如既往的很甜,吃在嘴里却有些食不知味。 自此之后沢田纲吉封存了有关风间羽的房间不允许他人进入,打扫和整理什么的全部都交给了他自己一个人。家里那个属于风间羽的房间也从未改变过。 某一天的时候,他在打扫的过程中碰到了一个小保险箱,小保险箱被藏得很深,还是沢田纲吉大扫除的时候才偶尔发现的。他将这个小小的保险箱拿了出来,试探着输入密码。 他琢磨着风间羽这个人,在第一次输入的时候打出的就是他自己的生日。在沢田纲吉极其复杂的目光下,锁咔哒一声开了。 他沉默着顺着往里看去,拿出来的却都是零碎闲散的东西,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却占据了整个箱子里,甚至连一点什么珠宝财富都没有。 有漂亮的小袋子,那是沢田奈奈每次送来糕点后外面包着的布制的小袋子。有漂亮的和服浴衣,那是沢田纲吉亲手送给他的礼物。有射击摊位得来的玩偶,那是沢田纲吉好不容易射击成功过的第二次的来的玩偶,第一次的礼物送给了京子。 每一样每一个都承载着少年的回忆,这些东西远比财宝权力要重要,对于风间羽来说。 他一点点数着这些回忆,直到在角落中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本子。 在打开本子的时候,他的超直感叫嚣着告诉他这里面有一切的答案。他平复着自己的心绪,最终打开了尘封了数年,深埋灰尘之下的那些属于风间羽的自卑。 在病床上的时候我在想,明明他那痛苦的梦中喊了所有人,以京子结尾,却从没有过我的名字。他的年少一直在追逐前面的人,从没有回头看我,那他的爱我,想要在一起,不全都是谎言吗?他只是为了弥补我,补偿那个为他受伤留下伤痕的风间羽。 我知道我应该拒绝他,可我有着最恶劣的心思,我想要绑住他,我说不出那个不字。所以我自私的绑住了我的光。 对不起,但是没有人会爱我。就算是假的,也请你就这样继续爱我吧。 那个自认为自私的孩子将这份心事写下来,埋藏起来,自卑着认为自己不应该被爱。 沢田纲吉觉得嘴里苦得难受,压抑不下去,他摸索着自己身后的口袋掏出了最后的一颗糖来塞进了嘴里。 他看着碎裂在掌心的漂亮塑料袋,沉默无言。 一点也不甜,真苦。 沢田纲吉想。 他最终拿出了笔来,趴着跪在地上在纸条的后面一笔一划的写着他的答案。 请你也纵容我恶劣的小心思,允许我用这辈子去继续爱你。 第43章 【上一个世界的任务结算成功, 目标攻略进度满分,攻略对象评价因为特殊缘故暂未记录,系统自动评判目标满意度零分。分数总结, 六十分,恭喜及格。进入新世界准备中。】 公事公办的冰冷机械话语结束后, 面前的小圆球才伸出圆圆的手摸着自己脑袋擦了擦那并不存在的汗滴,深深的叹了口气, 恢复了调皮语调的声音还带着模拟出来的几分气喘。 【小羽毛要不是你身上的安全机制触发了自动把你传送回来的话,你就要死在那个世界了!吓得我报告一结束就飞一般往回赶。】 系统一一的数落着。 【而且因为是从头再来的特殊机制,所以不算记录攻略对象的评分,换成系统自动评分目标满意度。它毫不留情给你打了个零分,要不是你攻略进度是满分,你就得因为不及格被除名了。】 一边说着一边读取着那个世界发展的数据,系统那张脸都模拟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来,要是给它安装了武器功能,它指不定气得要拎着锤子出来敲风间羽的脑袋了。 【青梅竹马暗恋转正,你到底是怎么玩出来了虐恋情深相爱相杀的剧本的啊?!这种纯爱青春甜甜小剧本,再不济歪楼也只能歪到黑道教父和他的小逃妻上面去, 你是怎么打成这种反叛boss的BE结局的啊?!】 风间羽勾着指尖点了点系统的脑袋,似乎在想着怎样把它那些记录了乱七八糟的内存给一口气清零。 天赋异禀。 【这不是值得骄傲和学习的东西啊,小羽毛!】 系统咆哮的声音被淹没在身后,风间羽的指尖收了回来落在自己的心口之上。那里空无一物没有任何的伤口存在, 但是风间羽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心口仿佛被那只穿透而过的手放进了零碎的火焰, 火焰在他心头燃烧着, 弱小却未曾熄灭过。 沢田纲吉。 风间羽无声的念着这个名字,垂下的眉眼黯淡。 是吗。 进入下一个世界。 【唉唉唉?不休息一下吗小羽毛?】 不用了。 小小的孩童走在林间小路上,他背上背着一个包裹, 包裹看起来空空荡荡的宛如单层的布片一般贴在他的身上,只是伴随着他的脚步才隐隐约约发出零碎的撞击带来的清脆响声。 小孩童那张脸瞧着倒是分外的可爱,唯独那上面挂着的是平淡如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气息,一点表情都没有泄露出来,几岁的小孩倒是老成的很。耳畔挂着代表好寓意的吊坠,而他的脸颊之上有着奇怪的符号在蜿蜒着落在左额头,像是深红色火焰一般灼烧着,披散的头发似乎是因为长途跋涉疏于打理而显得有些乱糟糟的样子。 继国缘一从继国家离开之后便是一个人走上了孤独的旅途,没有目的,没有伴侣,仅仅只是一个人带着一双与众不同的眼去看这个世界。 他走了许久了,肚子也开始抗议了起来,只好停下脚步思索片刻,找来了一处阴凉的好地方把包裹放下藏好,这才四下打探着追寻去想要摘点蘑菇和果子来补充体力。 他熟练的爬树窜上高处扒拉下来藏在最深处那些甜甜的果子,不一会儿就带着满满当当的收获下了树,把怀里的小果子一起藏在了包裹的地方。 有果子可不够,他准备去找点蘑菇来煮点蘑菇汤,他那个看起来小小的包裹里装着一个耐烧的碗和点火的东西。他常常把那个小碗当作锅来烧起一小碗汤喝着暖暖身子。 他挑蘑菇的本事没人教他,只记得最基础的教导,鲜艳的可不能吃,也亏得他运气好能小小的自己一个人活到现在。 但是运气似乎今天要走到尽头了。 高大的树木之上枝条错横,有人翘着腿靠在粗壮的树枝上,嘴里叼着一个小小的草根转着圈圈,垂下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看了下去,将下面的所有都收入眼底。 他扎着的长发高高的翘着,目光倒是分外淡然带着几分观察的趣味。 分卷(33) 他在的位置就是继国缘一藏东西的正上方,小小的孩子迈着步子抱着蘑菇跑了回来,去河边洗了个干净,打了点水回来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升起了火来,准备美美的吃上一餐。 【小羽毛你还不下去吗?再不出手的话他要把毒蘑菇一起煮了哦?】 风间羽挑眉,微微歪了歪脑袋这才有了起身的打算。 就是他? 【对哦,本世界的攻略对象,继国缘一哦。他长大了可是超厉害的存在,别的系统有的攻略对象认识他,可会吹他了。】 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不过照你这么说,我能碰到? 【咳咳我错了呜呜呜,我也没想到这次的身份这么难搞,我任打任骂决不还手!】 系统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忐忑不安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风间羽的欺负。但是最终他等来的只是轻轻落在额前的一敲。风间羽将话题扯了回来。 那些蘑菇,我现在为什么能碰到? 【你吸收的东西越多,带来的能力也就越强大。我估算了一下小羽毛你吸收的储存量,应该是可以碰到一些凡尘里的东西了。不过还无法让人看见。】 知道了。 反正这个孩子还小着呢,在他长大之前努力多吸收一点吧。 这么想着的风间羽最终还是彻底的站了起来,衣角漂浮而起,他眯眼看了眼下面辛勤洗好蘑菇正往碗里丢的继国缘一,抬脚就跳了下去。 风吹过撩动他衣袍疯狂的翻卷而起,风间羽稳稳的落在地上,被他踩在脚下的草却没有被他踩过的痕迹,宛如没有风间羽这个人的存在一般仍旧直直的树立着自己的腰身。 风间羽挑眉,径直朝着继国缘一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他弯着腰凑过去瞥上几眼,看着那小家伙认真的模样,装作大人模样的小脸后,却是坏心眼日常发作,伸出指尖来落在他的小碗里。 风间羽目光落在了上面,挑挑拣拣的摘出了几个有毒的蘑菇随意的丢在了一边,也分毫没有照顾小朋友心灵的心思,就是那么直接让小孩直接的看着自己碗里的小蘑菇像是遭了鬼一般的飘了出去,还琢磨着会不会给小孩儿带来点心理阴影。 让他来看看,这个小孩子那副平淡如水的表情会不会有点改变呢。 风间羽回头的时候看见的不是继国缘一惊慌失措的表情,而是小孩子那张带着严肃表情的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看起来有点鼓鼓的。小孩子的皮肤很好,这几日的流浪似乎没对他带来太多的影响,依旧是白嫩一片,看起来分外的有吸引力。 他一直盯着地上的蘑菇,眉头不由得皱起了些许,却因为脸蛋的缘故带着分滑稽的可爱。 风间羽表面沉默着,但是心口却有些按捺不住,他毕竟是成年人,高了小孩子太多,便只好弯下腰去伸出指尖来戳上那自打见面开始就勾引他的软脸蛋。 果真和想的没差,甚至手感比当初想的还要好上不少。风间羽琢磨着,指尖控制不住往里戳去,给小孩儿脸蛋上戳下去了一个小小的窝窝。 他还想换着地方多戳几下来着,却忽然停住了。 有一只小小的,软软的小手带着温暖包合了起来抓住了风间羽伸出去的指尖。 冰冷的指尖被温暖了起来,风间羽的心却是咯噔了一下。 他诧异的抬头,却发现继国缘一的那双眼中居然能够清楚的凝聚着他的面容。 【?!?!?!】 他能看见我? 一主一系统都有了片刻的愣住,彼此对视一眼都呆住了。 半晌,系统才艰难的出声。 【所以小羽毛,你刚刚莫名其妙丢人家蘑菇,还像个痴汉一眼蹲在边上看人家,伸手掐人家脸蛋虽然我没什么资格,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小羽毛你是变态!】 闭、嘴。 饱含杀意的语气直冲而来,要不是因为自己是系统风间羽无法动手,系统可以肯定,它现在估计已经滚回地狱里摇着尾巴等上几十年之后风间羽的到来了。 系统举手投降,悄悄的钻进了风间羽的衣领里去。 【我只知道继国缘一掌握了通透世界,但是我没想到通透世界连你都可以看见。】 我叫风间羽,是一个游历尘世的人。 那个干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的奇怪的人这么介绍着自己,继国缘一沉默了许久,才试探着把自己怀里的小果子分了几个过去,却被对方拒绝了。对方柔软下来的目光说自己不需要。 自从离家之后,这还是继国缘一第一次坐下来和别人交流。之前是母亲和哥哥,但是伴随着去世和自己的离开,他已经好久没有认真的和人靠近一些了。 继国缘一没说话,本来是等着对面那个叫风间羽的人继续说着什么的,但是对方却没了声音。他疑惑的抬头看去,却看见对方灼灼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意识到了什么的继国缘一一愣,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缓缓的用尚且稚嫩的声音作出了答复:继国缘一。 简单的介绍之后继国缘一的目光却落在了风间羽的腰身之上,那里别着一把刀。 刀是用来杀戮或者保护的兵器,它应对的对象理由是人,但是继国缘一却始终感觉刀风间羽的那把刀有着意外的违和感,就好像它不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 察觉刀继国缘一探寻的目光,风间羽所幸散开了手让他看去:我曾经的本职是杀鬼。 如今是养小孩。 第44章 真是个奇怪的人。 这是继国缘一对风间羽的第一印象, 也是继国缘一保留到现在的印象。 这个半路上遇到的奇怪的人,在丢了他的蘑菇蹭了他的吃食的时候露出了极其怀念满意的眼神,而后在继国缘一起身收拾好小包袱的时候开始慢慢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起先是较为隐蔽的,离他身后远远的掉着, 吃饭的点才来, 偶尔还带着不少的好吃的东西来让他做。 而继国缘一的反应则是看了看边上被猎回来的野猪,又看了看自己小手里抱着的小小的碗, 表情有着些许的沉思。 继国缘一在很认真的思考如何用小碗做两个人吃的肉来。 风间羽看着他的表情意识到了这点, 忍不住微微弯了弯自己的眉眼。他拍拍衣角的灰尘起身离开了,走之前还没忘记敲敲继国缘一的小脑袋。 他们之间向来是风间羽处理好食材直接交给他的, 这是莫名其妙达成的习惯和共识, 风间羽对此表示是孩子还是少碰血比较好。 如今风间羽这一走, 倒是让继国缘一有些愣住了。 他呆呆的站在那儿半天都还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怎么做呢,愣完神准备去找小刀自己来处理的时候风间羽这才回来了。 伸手再次敲敲继国缘一的脑袋,风间羽没收了那把小刀,这才从自己的身后拖出来了一个锅来,看起来比继国缘一的小碗正经多了。风间羽伸手把小锅递给了继国缘一,才转身去处理起了肉来。 处理起来并不复杂,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在秋天有些寒冷的天气中躲在山洞里围绕着他们升起来的火焰取着暖,风间羽没吃多少, 只是托腮看着对面拿着小碗暖手一点点喝着肉汤的继国缘一。 好小一只。风间羽想, 比他当初人鱼变成的小孩感觉还要小。果然自己坑系统拿来的锅还是有点用的,继国缘一看起来比同龄人还要小上一点,偶尔捏过的地方都是瘦瘦的, 一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该有的婴儿肥都没有。 抱着养小孩的心态,风间羽这篇漂泊的叶片最终落在了站在树下伸出上手接住了他的继国缘一的掌心中。 他们开始结伴上路。 在某个接纳他们的好客的小村庄中继国缘一选择了停下自己的旅程,他看着村民们和善而又温暖的笑意并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 直到身边的一个村民好奇的问了出来。 孩子,你是一个人流浪到这里来的吗?和蔼的老妇人柔着声音问道,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和风间羽不一样的触感,风间羽大多数时候都是喜欢敲他脑袋的,不过一样的都是很轻柔的。 继国缘一微微抬头,他正打算做出反应摇头否决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身后是空荡荡的,的确正如老妇人所言,他在他们的眼中看来就是一个人。 风间羽继国缘一在心里不明原因的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最终还是没去多想,或许真的彼此只是路途的旅人而已。 他点了点头,住进了村民们腾出来的无人所居的房屋里去。 房间有点乱糟糟的,但是胜在能住。常年和母亲一起照顾母亲的继国缘一自然对一些家务打扫比较拿手,他拿着不知道那里抓来的抹布正准备大扫除的时候,却在房间深处的小角落里找到了熟悉的人。 破旧的窗户被秋日的微风吹拂着荡出吱呀的声响来,难得出太阳的日子,宛如麦穗般金黄色的光线洒落进来落成一颗颗黄金的珠子,偶尔有几颗溅散了出来,碎在地上。有人整理出了柔软的垫子放在墙上和地上,他正靠在那上面,恰好的背离了阳光的侵扰,垂着眼发出小声的呼吸和点点呢喃,似乎在做一个好梦。 零散的碎发在阴影中遮盖住他眼尾自带的几分凌冽,周身晕染开来金色的光线沾染柔和,将他也尽数拖了过去,模糊了那份他自身带着的疏离感。 风间羽。 继国缘一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心口不知道为何有了一丝松气的感觉,微乎其微被他翻页盖过。 原来他没走啊。 继国缘一想,最终停下了自己整理的步伐和动作,他拍拍自己衣角的灰尘看着正好的天色暖洋洋的太阳最终还是决定顺遂心意,去睡一个这么多天以来难得的懒散的午觉。 他悄悄的掀开盖在风间羽身上的被子,钻了进去,靠着身后的软垫最后选择把自己的脑袋搁在了风间羽的手边上。 午安。 伴随着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风间羽歪着靠在墙边的脸上缓缓睁开了靠近继国缘一那一边的一只眼,瞳孔转动往下看去。 他伸手捞着被子往上拉一点,被靠着的手臂往下落了落,促使紧绷的地方柔软下来,让小孩更好的休息。他学着小孩认真的样子无声的张合了自己的唇角。 午安。 东边的小屋住进了一个流浪的小孩,背着小小的包裹衣服有些破烂,脸上又奇怪的纹路但是看得出来,他一定是一个好孩子。 老妇人这么说着,身边围绕着一圈的孩子们蹦跶了起来。 那奶奶,我们可以去找他玩吗? 老妇人温柔的笑着点了点为首小孩的脑袋:当然可以。 那群孩子们倒是没找来,来的是老妇人自己。她带着不少的米和一些食物走了过来,装在篮子里递给了继国缘一。那篮子有点重,继国缘一抱着还有点吃力。 老妇人四下打量,看着干净了不少的屋子,和往日破败的模样完全不一样,那些冰冷的东西都沾染上了人的气息。 老妇人笑着摸了摸继国缘一的脑袋:辛苦你了,孩子。一个人打扫清理肯定很累的吧?但是你做的很棒哦。 继国缘一摇了摇头,看向了不远处靠在墙壁边双手抱胸的风间羽。风间羽帮了他很多的忙。 但是老妇人却仿佛看不见风间羽这个人一般,丝毫没有提起过他的存在,而是在简单的嘱咐了什么之后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继国缘一看着篮子里满满的东西,听见有脚步声传来。风间羽走了过来,站在了他的身边,伸手抓了把米捏了捏。 今天晚上喝海鲜粥怎么样?风间羽问,却又好像已经做好了决定,等会一起去捉螃蟹吧。 日子在简简单单的一天天过去,但是对于继国缘一来说却是很充实很美满的日子,他喜欢这种日子。 平凡而又朴素。 继国缘一还在某一次外出归来的时候,身边跟上了一个小小的尾巴。那是一个小女孩,面容清秀,唯独那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让人惊艳。 小女孩名字叫做歌,诗歌的歌。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风间羽根本没想到继国缘一会带人回来,在继国缘一伸手介绍着自己身边的风间羽的时候,歌的目光抬了起来,在看到继国缘一所指向的地方的时候,瞳孔里倒映着的本应该是一片虚无,却在顷刻间被风间羽的身影填满了。 歌有些疑惑,那里应该是没有站过人的啊,但是此时此刻确确实实是站着一个人。她琢磨着,但是毕竟是小孩子,很快便认为是自己之前看错了。 风间羽点了点头,把口袋里的小糖果分了一颗出去。他没有说话,他怕他一开口便会泄露出去那些难以压抑的疼痛的声音。 下次可得和继国缘一说清楚了,可以捡人回来,但是不能带回家。 所幸是纯洁的孩子,不需要耗费多大的代价就可以看见他。 歌的眼睛很漂亮,如同黑曜石一般灼灼生辉,风间羽曾经夸耀过她,但是被歌的话语反驳了回来。 风间的眼睛才是最漂亮的。歌说着,她拽着风间羽的手把他一起拉到河边,指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你看,那才是真正的黑曜石。 他们说着的时候继国缘一正靠在一边的树旁,似乎是闭着眼睛小息片刻。但是他的耳朵却轻轻的动了动,将不远处的一切都收入了耳里。 系统看着三个人和和睦睦倒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在歌去摘果子的时候念念叨叨着。 【人家都自己捡回来童养媳了!你还这么开心!】 都是孩子。 【青梅竹马什么的才是最可怕的!】 顺着它的话语,风间羽想到了上个世界的自己和沢田纲吉,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缘一把歌只是当作妹妹而已。 那个孩子对世界都还是懵懂的,对于爱恨还在学习着。风间羽不想拔苗助长,也不想为了任务让继国缘一错误的把别的情感当作他还没理解的爱。 系统还想嘀嘀咕咕什么,但是对上风间羽递过来的冷漠威胁的目光后才意识到身边这个主儿虽然最近一直在带孩子温和了不少,但是还是并不好惹的存在。 于是它收声了。 继国缘一曾表现出过对风间羽腰身挂着的那把刀十分大的兴趣,不知原因的。或许也有很久之前在继国家看见的学习的缘故。 风间羽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一向顺着继国缘一宠继国缘一的他没有选择把自己腰身的刀给继国缘一。 分卷(34) 他会在偶尔的时候和继国缘一谈起这些事情,但是都是零碎的。 我算是一个武士吧,只是和普通的武士的意义不太一样。风间羽说,不用想太多,我只是个无名的武士而已。就如同你身边飘落的枯叶一般。 他总喜欢用很不好的东西来比喻自己。 这一点被歌反驳了起来。 歌说:风间不是枯叶哦,是麦穗。 风间羽挑眉,似乎是来了兴趣,他低头凑近小姑娘捏了捏她的脸蛋:这又是什么比喻? 歌支支吾吾再也挤不出来话语了,她只是单纯的这么觉得,凭着本能去反驳,却从没想过应该如何解释。 一向安静的继国缘一却开口了:是希望。 麦穗代表着收获,代表着生的希望,代表着满足的笑容。 虽然外表看起来不像,但是的确,风间羽就是由这些东西组成的。 风间羽的眼底浅淡笑意沉了下去,他的目光从诗的身上转了过来落在了继国缘一的身上,直到最后换做了复杂的打量和一声轻叹。 那我就暂时替你们保管这个词吧。 风间羽说:等你们长大了,再还给你们。 第45章 血。 那是鲜红的血液四溅开来的光景。 继国缘一抱着颤抖着身躯的歌缩在房屋的一角, 他们的身上被布和杂草铺盖着,足以遮盖住他们的身躯不会轻易被外界发现。 歌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着,因为极度的惧怕和恐慌带来的生理性反应,但是这种反应也是有一种好处的, 那就是过度的惧怕足以让她的嗓子哑了声, 发不出呐喊和尖叫来。当然了,歌原本也很懂事, 竭力的在控制住自己所有会发出的声音来。 继国缘一垂着眼, 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但是他却知道要把怀里的歌抱紧,不会松开保护着她的那双手。人在这里, 但是他的心思却飘到了外面去, 想着那个外出说要给他们加餐吃的风间羽。 他还好吗? 继国缘一想, 正如歌昂头无声的动了动唇畔和他说的那句话一样。 风间一定一定现在不要回来。 歌由衷的祈愿着,远比他们自身安危更重要的祈愿着。 【小羽毛,这样子真的好吗?】 系统的声音响起,而听着它话语的人坐在高高的树上,靠着厚实的树枝。浓密茂盛的枝叶将风间羽的身影完美的隐藏在了其中,阴影将他彻底的笼罩, 从这个世界中抹去。 没什么不好的。 风间羽说。 在他们踩着夜幕回来的路上,在昏暗的月光下看见了鬼的踪迹, 顺着踪迹走向的却是他们回家的路, 也就是那个热情好客的村庄。风间羽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目光轻微的沉了一下,却没有什么动作, 只是抱着怀里找来的果子随意的擦了一颗塞进嘴里,而后找了一棵树爬了上去,将全村装进目光之中。 他们去提醒也已经晚了。过去的话也只是看见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而已。 鬼已经进村子了。看着那踪迹, 似乎有三四只的样子。 【可是,可是攻略目标还在里面。】 我可以让两个孩子看见我,我可以碰到很多东西。 但是你忘了吗,我已经失去了拔刀的权利。 风间羽的目光很冷,他看着自己的手,柔软的掌心却带着厚重的粗茧,它曾经有力又温暖,如今却只剩下怀念着过去,望着那数年来练刀带来的痕迹而发愣。 声名显赫的武士却终其一生无法再拔刀。 这当真是最好笑的故事。 系统读懂了风间羽没说完的那句话。 无法拔刀的人就算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这就是事实。 不用太担心,我在屋子周围动用过花的能力。只要他们不出去,就没事的。 防范的措施太少,如今说出来除了安慰系统之外,风间羽这话还有几分隐隐约约的是在安慰自己,但是他那平稳的表情从未表露出来。 哀嚎声遍地,唯独这个小屋子是地狱中暂时的净土。 外面屠杀着村民的早已非人的生物正在进行着自己难得的晚餐,人肉和凄惨的尖叫对他们这种没有心,早已经脱离人这个范围的怪物来说是佳肴。 他们的屋子理应能够存活到最后的。 但是意外就是来的那么突然。 被重重推开的门扉,慌不择路跑进屋子里的村民因为过度的恐惧腿脚不稳,最终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倒在地,疼痛的打滚撞倒了许多东西。 躲在深处的孩童们没有被发现,但是遮蔽物却被撞倒了不少。那撞掉的遮蔽物足以露出一小条缝隙来让他们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外界,也让外界的人可以在某个特殊的角落里看到他们。 于是他们对上了村民那双瞪大了瞳孔惊恐万分的眼眸。 村民似乎是愣了一瞬间,他干裂到溢出血液的唇畔轻微的张合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一切都闭合于门外遮挡住月光的那个人影身上。 他背对着月光,因为站的太远的缘故,阴影模糊了他的面容。但是随着逐步的靠近和诡异的怪笑,那人的面容才越发的清晰。 那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人的存在,那就是怪物,借由着世界上恶意所诞生的怪物。狰狞的面容,滴血的尖锐之间,还有唇角边残存着挂着的人的残骸,都足以说明一切。 你还真是跑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啊?那个怪物说,这里可真是让人难以发现,要不是推开那扇门,我可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它说着,迈开了自己的脚步,一点点的靠近着那个往后死命退去企图逃过死亡脚步的村民。 它一边走着,看不出人类模样的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来:啊啊,真是太可惜了啊虽然成年人的肉也很好吃,但是果然还是小孩子的肉最嫩了。要不是打不过那两个家伙,我肯定就能去到这个村里更好的地方,多吃点美味的嫩肉了啊 小孩? 那个村民等死的模样忽然止住了,他灰败的面容上忽然闪现出了一抹光来。 村民抬头,颤抖着自己的嗓音问:你是想吃小孩吗? 屋子的角落,躲在隐蔽之处的孩子们止住了所有的动作,连呼吸一瞬间都忘记了。 他们意识到了那个村民要说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哪里有没被吃掉的小孩,那么那么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却说出了人心卑劣的那一面的话语,作为交换你可以不可以放过我? 怪物的脚步停住了,它饶有兴趣的看了过来,脸上依稀可见愉悦的表情,那是在玩弄垂死猎物之时的蔑视和不屑,它努力装出和蔼的笑容来:可以啊,那得看你能给我几个孩子了?你这么大的身躯,最少也得要两个孩子来的吧? 两个孩子的话两个孩子的话那个村民猛然起身,对于生的渴望推动着他的躯壳去往被掩盖的那边,两个孩子的话我可以给你! 伴随着话语的落下,是稻草和布被掀开的声音,纷纷扬扬散落在地,无数的灰尘漂浮在空中,散落在月光里。 那些竭尽了风间羽的力气设立的重重保护被彻底破除,那之下的孩子们,被呈现在了鬼的眼里。 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在光线进来的一瞬间,继国缘一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护着的地方走了出去,站在了她的身前将她换做了另一种方法保护着。他就站在那里,只是淡淡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遮住眼睛。 在他的话语之下,歌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极其的听话遵从了继国缘一的请求,另一只则是盖住了自己的嘴巴,将自己的面容尽数掩盖在下方。 她相信着继国缘一。 而继国缘一也没有辜负过这份期望。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是很久之前风间羽曾经随手带回来丢在角落里说当作装饰的东西。那是一把刀,漆黑的刀鞘遮盖住刀锋,但是在带回来的当天继国缘一曾打开看见过一眼,那把刀很锋利。 于是他伸手握住了那把刀的刀柄,从漆黑如墨的刀鞘中抽出了那漆黑的刀身,刀身闪过凌冽的寒光,自月光下挥舞。 他回忆着当初曾在继国家看过的东西,最终姿态生疏的举起了那把刀。 继国缘一出来的时候,他一只手牵着身后落了半步的歌,脸上还沾染着血迹,洒落在斑纹的周围,却仿佛还没有那斑纹的颜色艳红。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是握着一把刀。 那把刀的刀身很诡异,不同于白色,也不同于纯黑的颜色,而是在继国缘一握上的一瞬间,被他抽出刀鞘的那一刹那,染上了鲜红如血一般的颜色。 跌落在地的村民似乎还没从刚刚的场景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被他出卖的孩子挥舞着那把刀,斩断了那怪物的头颅。 那怪物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它发现了自己无法恢复,在彻底崩溃的事实。 它带着诧异震惊的目光看去,只有孩童冷漠的背影。 歌先眼尖的看见了不远处的风间羽,她轻轻拽了拽继国缘一的手,继国缘一这才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发现了风间羽。 风间羽出门的时候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衣服,如今这白在血海当中宛如笑话一般。破晓将至,零碎的日光散落在他的衣袍之上,照耀清楚这方地狱的悲惨之景。 唯独风间羽不一样。 他的鞋底都没沾染过血液的痕迹,他仿佛隔绝尘世之外,连衣袍上都没有灰尘漂浮。 他的怀里还抱着采摘回来的果子,而他带着淡淡的表情,似乎什么都不入眼,伸手随意的拿起一颗来擦了擦塞进嘴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正和他每日归来的时候一样。 但是谁也没法归于平常的心绪。 继国缘一问:你是武士,为什么不拔刀? 他是单纯的问话,从未含带过任何的情绪和质问。 从斩杀恶鬼的那一瞬间,继国缘一就知道了风间羽腰身挂着的那拔刀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他所谓的杀鬼真的并不是笑谈和哄骗小孩子的话语,而是真真正正存在于这世间的东西。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拥有这份力量,拥有着武士之名的风间羽却从没有拔刀过呢? 死亡和鲜血是风间羽所期望看见的吗? 风间羽走进的时候,正准备伸出手摸摸他脑袋夸耀他的动作和话语都顿时锁住了,他嘴角泄露而出的半分欣慰庆幸的笑意到最后归于苦涩的冷漠。 风间羽蹲下身来,风轻云淡的模样,嘴里咬着的果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而是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来:你想要学习刀法,斩杀恶鬼吗? 这是个奇怪的问题。有谁会问一个小孩子这种沉重的话题呢? 但是继国缘一清楚的知道,他是认真的。 于是最终,他也认真的握紧了手里的刀,点了点头。 第46章 继国缘一是个天才。 这个对于教导他的人来说是最容易意识到的事情。演示过的招式他基本一遍都能记住, 并且很好的贯通,而且那双眼睛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优势,他能够很轻易的看见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找到对手的弱点。 不过很可惜。 风间羽收起手里的刀, 摆了摆手, 看着对面被打倒蹲坐在草地上的小少年:时间已经够久了,休息会儿。 他还打不过身前的风间羽。 歌送吃的来了, 你去帮忙接接吧。风间羽说着, 目送着继国缘一离开之后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些发麻,继国缘一横劈砍来的架势还历历在目, 那过重的力道和自己身上被抓住的破绽弱点, 要不是他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倒还真会因为小看了这个孩子而落败。 继国缘一超过他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天之子的身份就是好啊这么快就快赶上生死边缘战斗了这么多次的你啦, 小羽毛。其它系统告诉我有关继国缘一的传说我还有些迟疑,现在看来他真的是很厉害啊。】 系统落在风间羽的肩膀上看着不远处两个抱着篮子走来的小孩,悠悠的叹了口气。 风间羽穿越来到世界从来都不是代替某一个角色去进行接下来的任务,而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从最开始就是完完全全隶属于他自己的。海神之子自诞生起就是风间羽,而沢田纲吉身边的风间羽更是从婴儿开始就是他本人,这次的世界也是一样的, 他是经历过生老病死的凡人。 系统嘴里简简单单说的生死边缘四个字却是风间羽这个世界的前半生,后半生是从遇见继国缘一之后才开始的。 也不算是, 天之子也是普通人, 他自己的努力是更重要的。 懒散颓废消极的人,再好的天赋也没有用。而继国缘一对于练习这件事情,风间羽交给他的任务总是能够被他很认真的完成, 但是他也很聪明,从不贪多,练习完了就会放下刀去陪歌和风间羽一起玩。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比起剑术, 我更想要和你们待在一起。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的是窝在树上的风间羽,风间羽垂首,似乎在思考什么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将摘下的果子丢了两个下去。 还需要说什么呢?这个孩子远比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他想要的,他的初心是什么。 是平凡的生活,是家人的陪伴,是温暖的掌心。练刀对于他来说只是保护的手段而已,因为之前鬼的袭击和差点遭受死亡的他们。 看着欢呼雀跃先一步扑来的小女孩,风间羽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将随手摘来的一朵还带着露水的花朵挂在了她的发间,伸手接过了那送来的吃食。 接住的时候风间羽有些多看了一眼:歌你带了些什么来? 今天的篮子比之前重了不少,更何况她是拎着两个过来的。 继国缘一抱着另一个篮子姗姗来迟。 歌笑着小心翼翼的伸手,试探着追寻过去摸上了那柔软较弱的花瓣,轻柔的触感让她眉眼一弯:是好吃的!老夫人家的哥哥城里买货回来啦!我拜托他买了好多吃食! 分卷(35) 之前被鬼入侵损失的确不少,但所幸天亮的很快,这个村子再度重新繁衍了起来。 掀开的篮子里放着新鲜的糕点,香喷喷的混杂着自然的气息,风间羽靠着树边坐下,将篮子放了下来,撩着挑去一块来先塞进了乐呵呵的小女孩的嘴里。 继国缘一看着这边没怎么动,糕点摆在他的面前也只是坐着,没有伸手。风间羽挑眉,以为继国缘一也是想要自己亲手喂一次,刚刚低头凑近一些的时候却被继国缘一伸出的手摁住了肩膀。 嗯? 风间羽疑惑的看了过去,要做什么? 花的清香从那双小小的手边传来,娇艳的,鲜红的花朵绽放着自己的身姿,零碎的露水洒落飞溅到风间羽的脸上,带来轻微的凉意。他的身子被压下去了些,方便着继国缘一的凑近,轻易的把那朵花插在了他的发间。 过分的凑近,侧脸被什么东西触碰到,带来痒痒的感觉,心里也是一样的感受。就好像是有着一根雪白的毛绒的羽毛伸了过来,在他的心口上摇摇晃晃。 等到继国缘一退去的时候,风间羽还没回过神来,半晌才抬起头来。他看着对面小孩的目光,意外的从里面读出了喜欢和欣赏。 那是对美的认识和喜欢。 歌伸着小脑袋也看了过来,拍着手笑着:风间这样子好漂亮!这朵花真的好合适呀。 长长的黑发借由歌和继国缘一的手被扎起了舒适的麻花辫,因为两个小孩生疏的手艺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感觉,但是风间羽却很宝贵。而如今插上一朵漂亮的花朵倒不会显得难看,艳红的颜色配上黑,和那双宛如璀璨星辰一般的眼眸,足以让看到的人都屏住呼吸。 他就是山间的精灵。 也是落在凡间被抓住的人。 风间羽屈指弹上两个小孩的脑门,才拎着那块小糕点塞进了继国缘一的嘴。 他扯开了话题:这糕点真不错,歌的眼光很好哦? 歌摸了摸脑袋:我其实还想买糖葫芦,但是那位哥哥说他去的晚了些,糖葫芦已经收摊啦。下次再去找哥哥带回来给大家尝尝! 风间羽应和着她的话,面容上不显露,但是目光显然柔和了很多。他那边闲下来的手却悄悄的,偷偷摸摸的伸了过去,钻进了继国缘一摊开的小小的手掌心上。 继国缘一低头看着自己掌心上出现的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指,指腹轻轻点点他的软肉,指尖树立起来写下了话语。 顺着那一笔一划,继国缘一认认真真的看着,最终辨认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那是谢谢。 留下感谢的话语之后,那只手指便完成了任务。它伸展了会儿便打算抽身往后躲去,缩回主人的身边。继国缘一不知道怎么的动了,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个想要溜走的指尖,攥进了自己的掌心。 他握着风间羽的手指上抬,最终贴合在了自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那是可爱的,温暖的,宛如燃烧着的小小的太阳一般的笑容。 漂亮的哪里是我。风间羽想,明明最好看的人在这里不是吗? 歌和继国缘一因为年纪小的缘故谁在一间屋子里,但是他们是分床睡的。这样就方便了每天晚上来讲睡前故事的风间羽,他只需要搬着一个板凳来中间坐着就可以了。 往日风间羽来的时候总会带着被邻居赠与给两个孩子的书,但是今天却没有。推开门扉而来的他带着两串漂亮的,红彤彤的,被裹着糖浆在灯光下亮闪闪着的糖葫芦。 歌的目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继国缘一也歪了歪头。 风间羽拍开歌伸来的手,只是把糖果放在了床头。 大晚上不许吃糖,牙齿最重要。风间羽说,这是留给你们明天吃的。 那么我们开始来讲今天的故事吧,书上后面的故事太无聊了今天让你们来选选看想要听什么吧? 往日这个时候一般是歌最为活跃的,但是今天开口的却是继国缘一。 他说:想听武士,武士的故事。 这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刀剑对继国缘一总有种特殊的吸引力。不是普通的那种刀,而是足以斩杀恶鬼的日轮刀。或许是有使命在继国缘一的身上被背负着,又或者是他想更近一些去了解风间羽。 因为风间羽的身上除了那把刀之外,身无长物。 风间羽敲了敲他的脑袋:这可不是好的睡前故事。 他说着,却还是心软了,挑选着记忆中那些温暖的岁月去讲述着一些故事。 很久之前,曾经有过这么一位武士。他很普通,和我们所见过的大多数的武士都是一样的存在。要说特殊的话或许是因为他握着的刀不是为了斩杀人而存在的,他是为了斩断世间的污秽和罪孽。他旅行的路上斩杀过很多的恶鬼,挽救过很多的人们,被人们尊称信奉为神明的化身。 歌眨眨眼睛:和风间是一样的吗? 风间羽摇了摇头:并不是哦,我只是个闲散的武士而已,连刀都拿不起来。 他喝过冰冽的山泉水,吃过村民们送上的朴素而又美味的食物,在尘世间旅行着,体会过世间的善和爱,感受过人心的温暖,被小女孩握住过双手送上过鲜花。 当然了,他也是有目的的。他想斩杀掉一个最凶恶的鬼,给予这个尘世一份隶属于它们自己的平静和安稳。 这个故事在风间羽的嘴里说出来宛如柔善的微风,吹拂而过,带着诱哄的意味。很快没讲多少,便传来沉稳的呼吸声。小孩们睡了过去。 风间羽起身抚去一身月光,替他们捻好被角。却在将要抽身的时候被继国缘一抓住了手。 继国缘一被困意抓住着,却还是清醒着自己的思绪想要得到最后的答案:那么那个武士成功了吗? 风间羽伸手拍拍他的手背,替他合上了眼眸。 他成功了。勇士总会有最好的结局。 【小羽毛,你还是去吸收一些能量吧。让歌那个小女孩看见你,还有之前的保护他们,你的能量本来就所剩无几了。尤其是你还不听劝非要现身去城里买糖葫芦。】 知道了,下次会给你带的。 【】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但是但是哼哼,你要是给我带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我一定会收下的哦!】 第47章 时光荏苒, 如流水一般,十几年眨眼便过去了,落在当初幼小的孩子们身上变化发生的十分的明显,但是对于风间羽来说不过只是一个盹儿的时间而已。 被他捡回来带在身边养着的两个小孩宛如抽条一般迅速拔高了起来, 歌这个小姑娘长得又漂亮又温柔, 一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仿佛会说话,扑朔着闪着天上星辰一般的光泽, 她如水, 倒是吸引了不少村子里男生的倾慕。 而继国缘一更是成为村里女孩子们的梦中情人。虽然脸上有着奇怪的花纹,但是掩盖不住他那张脸本身的容貌, 反倒更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来。俊美的容貌, 强健的体魄, 优秀的剑术,这都是他的加分项。 不过在风间羽看来,这些倒不是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是继国缘一,那个他从小养到大的孩子。那个小时候因为太矮只能摁住他才方便替他别上花朵的孩子如今以及比他还要高上不少,微微侧手就能凑到他的发间, 落下一朵晨起出门打猎所带回来的花。 从那次起,继国缘一就对花这种存在格外的情有独钟, 总是会带一朵回来给他。纵使风间羽其实并不是很需要这个东西, 但是还是将每一朵盛开的花朵都保存得很好。 一如既往窝在树上的风间羽靠着树干闭着眼,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没有触动他警惕的心绪,直到脚步声落在他的附近, 有人站在树下喊他,他才微微抬起疲惫的目光来,砍了下去。 缘一?风间羽揉揉眼睛, 怎么了? 继国缘一没有回他,而是三下两下的极为熟练的爬上了树,稳稳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继国缘一从怀里拿出小巧的糕点递了过去,才看向了远方。这里是山崖,居于高处,很是轻易就可以看见远处的城镇,那也是继国缘一目光所望向的地方。 我要出去一趟。继国缘一说,给歌买的礼物今天做好。 是打算晚上酒宴的时候送给她吗?风间羽拖着下颚瞧他,可别迟到了,长兄如父,你得过去的。 继国缘一回头,那双沉稳如水的目光落在风间羽的身上:阿羽也是可以的。 风间羽耸耸肩,没说话。 他的确也有那个资格,但是问题是他不会去的。他也根本不会进入到大堂里去的,顶多是在外面偷看而已。他不会让继国缘一和歌意识到他和常人不同,也无法使用能量让那么多的人可以看见他。 继国缘一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轻拍了拍风间羽的肩膀,他说:我走了,会早点回来的。 风间羽抬起指尖弹了弹他的脑门,点了点头:早点回家,我们都在等你。 今天的夜晚来得很快,风间羽一觉醒来便已经是夜幕降临,彻底驱散了所有的光亮。而往日早早熄灯睡下的村庄今夜却是人声鼎沸。 红色的光,热闹的人群,喜庆的音乐。 今天是歌的出嫁日。她和村庄里的村民萌发了感情,便在今日下嫁给他。 风间羽在得知消息后考察过那个孩子,他因为不会被人看见察觉的特质十分全面的考察过对方,却发现的确,歌看人的眼光倒真是不错,那的确是一个疼爱妻子的好男人。再不济还有继国缘一呢,怎么着歌的娘家都是对方惹不起的存在。 风间羽双手放在身后护着脑袋,热闹鼎沸的村庄在山崖的那边,而他一个人却居于高处被剥离出人世之外,就那么带着寒冷的月光和满身的孤寂靠坐在这里。 甚至连自家崽子的婚礼都不能去。 【我也好想去看歌出嫁的样子呀】 你可以去,没有限制。 风间羽说,屈指弹了弹系统的脑袋,面无表情。 【可是啊】 系统被弹得打了个滚,最后堪堪的稳了下来。 【我更想陪着小羽毛啊。你虽然是和我绑定的任务者,但我总觉得好像和你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似乎只要一眨眼,你就有可能消失不见。】 机器人也有直觉吗? 风间羽不知道,他的唇角抿了起来,半晌才从那一条直线中张开了小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被来人给打断了。 有轻柔的脚步如同春风一般落在了他们的身后。 身披白无垢的女孩温柔如水,却娇艳如花,她步履轻盈,每一步落下都有铃铛的声响在回荡,清脆悦耳。那双看过来的眼眸甚至比过了天上的星光,带着欣喜的笑意。 歌向风间羽走来。 风间羽一时之间没想到歌会出现在这里,呆愣着都没有回过神来,半晌才在系统的推推下转过了神,跳下了树。 他看着这个走来的女孩,仿佛看见了最开始被继国缘一捡回来的时候的她一样。小小的,脏脏的,唯独眼睛里带着美好和未来的期待,紧紧抓住他的手,看起来很害怕却还是带着柔软善意的笑容。 而后是甜甜的糕点,酸酸的糖葫芦,和那双主动朝他伸来的软软的双手。 一切回忆最后收束于眼前落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身上。 歌握住了风间羽抬起又无措得想要放下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身后。 风间羽疑惑的看了过去,最后才知道了歌想要做什么。 风间羽。歌认认真真的,第一次这么喊着他的名字,可以帮我把白棉帽带上吗?我想要你亲手帮我带上。 风间羽的指尖触碰到了十分柔顺的布料,他习惯性张开手心握住才意识到歌说了什么。他愣在原地半晌,歌也就那么抬着眼看着他,从不催促。 直到最后,风间羽才低头小声的笑了出来。他将兜帽一点点上拉,最后稳稳的盖在了歌的头上,遮盖住她黑色的长发。 原谅我去不了。风间羽说,他很少有过这么真心实意完全温柔的时候,但是歌,你一定要幸福。你也一定会幸福的。 歌笑着抬头,被兜帽遮盖住的半边脸却在风间羽眼下一览无余,他看得出来那是幸福的。 我一定会的。风间也要答应我,要好好幸福下去哦?歌说着提起了衣服,回头办了个鬼脸,我得赶快回去了哦,我是偷跑出来的,等会迟到了可不好了。话说风间你知道缘一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吗? 嗯? 继国缘一还没回来? 风间羽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城镇,才拍了拍她的脑袋:他一定不会迟到的。他去拿给你的小礼物了。 歌点点头:我知道啦,我相信那一定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继国缘一的离开是他和风间羽之后数年来痛苦的根源,因为一个没有守护者的村落,一个没有保护者的村落,一个在夜晚热热闹闹灯火通明的村落,它会招惹来什么呢? 那是数年前袭击过他们的恶鬼。 狰狞的非人的面容,凶恶锋利的獠牙,漆黑的影子彻底的包裹了遮盖了这个小小的村庄,再次打破了平衡。 因为能量的缺失,他在迅速的弱化。风间羽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很迟了,他跳下来直接从山崖跃去,在树林间跳跃着迅速穿梭过去,直奔不远处的村落。还没有进入到那里的时候,他就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听见了尖叫声和奔跑逃窜的声音。 歌! 歌在哪里?! 风间羽足下不停,在房屋上飞跃着,焦急的目光下落扫视过逃窜的人群。这是一场群起狩猎,因为来的鬼不止一个。 血鬼术中有的人是空间禁制,整个村庄都被活生生的和外界隔离了开来,村民们逃不出去,只能四窜着回到自家中锁紧门窗。 风间羽不停,他飞速的往人们逃窜的最中心奔跑而去,人群向外,他却往里走。他伸出的手握紧了身侧的日轮刀,掌心被炙热的气息烫伤发红溢出血液都没有想要松开。 那扇门甚至都没有被关闭上,在最远的尽头,优越的目光让风间羽足以穿越重重人群和长长的街道一眼看见那扇门的里面,倒落在血泊中的白无垢。 分卷(36) 还有在她身上趴着啃食着血肉的恶鬼。 他握紧着刀柄的手刹那间仿佛失去了力道,松开的手有血液顺着指尖滑落。 滴答的声音落在地上,那是他血液的声音。他的血液落在地上却没了踪影,没有任何的存在。 风间羽深吸口气,最终落在了那扇门前。他再度猛的握上刀柄想要一口气拔出,千钧的力气都不管用,他的双手烫得几乎要见到骨头,却分毫拔不出那把日轮刀。 姗姗来迟归来的守护者手里拿着漂亮的小礼物,却在看见滔天的火光的时候猛然瞪大了眼睛。 继国缘一将东西塞进怀里飞速的往前赶去,手里的刀刃斩断空间,斩断阻拦的恶鬼,却在斩断最后一个恶鬼的时候看见的是倒在血泊中被鬼吞噬殆尽只留下残骸的尸体,那白无垢侵满了血液,宣告着她的身份。 而不远处的树边,他最熟悉的人垂着眼看着这边的一切。 歌? 继国缘一手里的礼物握不住,打了个滚落在地上,白色的漂亮包装也被血液沾染。 他愣愣的迈着步子往前去,最终跪在了那白无垢的身边,将早已残破不堪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怀里。 他伸出的指尖想要抚摸歌的脸蛋,但是那张脸蛋早已经没有下手的地方。 她死了。 你为什么不拔刀?继国缘一的目光看着这边,说出的话语却是在问着那边的人。 还是没有责备和怨恨的话语,但是风间羽却被这句话给锁住了,他咬紧了唇齿。 这是继国缘一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第一次在幼年时从恶鬼手中死里逃生,看见的是风轻云淡的风间羽。 而第二次,他站在无数尸骸之上,脚底踩着鲜血,怀里抱着在乎的、珍贵的人早已失去呼吸越发冰冷的身体,用和尸体一样冰冷的语调去问。 他在问风间羽,更是在问风间羽腰间那宛如装饰品一般的刀。 你为什么不拔刀? 你、为、什、么、不、拔、刀? 一字一句,宛如一盆冷水,从风间羽的灵魂上泼下,将他心里的一团火彻底浇灭。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歌握着他手的时候的温暖,却连捡起那沾满血液和红色的白无垢,那被他亲手盖上的白棉帽的能力都没有。 他吞咽着,喉结上下滚动着,吞下去的却仿佛是刀尖一般,刺得鲜血淋漓。 对上继国缘一的目光,他最终垂下了手和自己的头,靠着身后的树木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顺着树的边缘滑坐下来。 他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 从来都不是我不拔刀。风间羽颤抖着嗓音说,我根本就拔不出刀。 除了你和歌没人可以看见我。 第48章 我根本就拔不出刀。 风间羽颤抖的嗓音, 断续的话语,最终铺平展开在了继国缘一的面前。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答案,但是却意外的是最正确的,无人可以辩驳的答案。 继国缘一没说话, 但是风间羽却能够读懂他在想什么。 她喜欢后山的那棵梨花树, 把她葬在那里吧。 黎明的曙光洒落而下,血液混杂着, 人的尸体残缺着, 无数的□□横飞着。而那些肮脏的恶鬼的尸体却在炙热的日光下化作了灰烬,消散而去。 继国缘一铲着土落下最后一下, 随后在风间羽的比划下将铲子拍拍, 将歌安眠的地方休整的更好看一些。继国缘一没有雕刻的本事, 只能找着一块大大的石头来直接树立在了面前。 继国缘一做完了自己的事情正准备收拾下,却看见一直靠着树站在不远处的风间羽拿着一把小刀走了过来。 他用不了日轮刀,但是可以拿着普通的刀对着死物做些什么。 要做什么呢? 继国缘一想。直到他看见风间羽蹲在了歌的墓前,在那块石头面前。他手里的刀转了个漂亮的刀花,最终尖锐的刀刃抵上了坚硬的石头,狠狠的刺穿了进去, 入木三分。 他动作十分流利,刀锋划过一点点镌刻而上的是继国缘一熟悉的字, 那是歌的名字。 你对已经死去的人是什么看法呢?风间羽问。 继国缘一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他垂着眼沉默片刻,说出了答案:尘土归于世间,阴阳相隔, 理应顺应自然命理,去往他们该去的地方。 风间羽听着他的话,指尖一颤, 最后还是归于了平静。 你可能在想我为什么这么熟练吧?风间羽说着,手上的动作却调整了过来,没有停下,继续认认真真的每一个笔画刻画着,十分缓慢而深印。 因为这件事情是我曾经活着的时候做得最多的之一,之二的便是杀鬼。 简单的语调诉说出来的故事宛如从书架最深处取下来的深埋了数年,遍布着灰尘的书籍一般。那本书上没有花纹,只有纯黑的朴素,但是轻轻瞥过一眼,就足以让人直到它里面讲述着的到底是怎样难过而又痛苦的故事。 斩杀着这种恶鬼存在的武士是怎么去寻找到他们的踪迹的呢?很简单,追逐着死亡的脚步就足够了。 这便是风间羽一直在做的事情。 他出生于城主的家中,是城主的独子。父母宠爱位高权重,手里握着一把刀长大的,年纪轻轻就被称为璀璨的星辰,一手剑术磨练得老师都自叹不如。 但是所有的美好,在战乱的年代并不是永恒保持下去的存在。或者用另一种说法来解释,美好很多时候就是用来被摧毁的。 鬼们集结起来,在某一天的夜晚,袭击了他们的城池。 非人的生物,带着奇特本事的能力,对于普通的凡人来说他们没有抵抗的资本。他们很快被打得溃不成军,血流千里,无数的尸体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于是有人弯下了自己的脊骨,跪下了那笔直的膝盖。 反抗的人变成尸骸,活下来的人关上城门成为被圈养的家畜。 身为父亲的城主贤明有德,他无法放任自己城池被恶鬼如此的践踏。于是私底下他连同人们一起再度集结起了一支队伍。他们手握长刀,带着必死的决心告别父母亲人,最终代替了原本的贡品食物走进了鬼的那扇门。 而后呢? 而后就是被挂在城楼上那数颗血淋淋的人头,以及站在面前想要将风间羽和他的母亲惩罚着在众人面前吃掉的恶鬼。 他们说,父亲本来是要成功了。 本来。 但是他的刀不行。他甚至都斩杀掉了恶鬼的头颅,但是不行啊,对方却还是复原了,最终掉下来的反倒是他的脑袋。 落在地上,落在城楼上,往下滴落的血液汇聚成了小小的水滩。 被人带着站在那里的时候,等待着恶鬼将他们吃下去的时候,风间羽是沉默的,但是母亲却是跪着哀求恶鬼放过他的。 可是失去了人心的恶鬼哪里还有善这个字的存在?他们毫不留情贯穿女人柔软的身体,啃食着吸食着她的血肉,在风间羽面前耀武扬威,期望看见这个孩子惧怕的表情。 但是没有。风间羽的面容没有分毫的动摇,他只是转身移开,从凌乱的血液遍布的地上捡起了那把隶属于他父亲,刻印着他父亲的名字的刀,对准了不远处的恶鬼。 【我可以给你调动一次护符来!小羽毛别!】 【现在转身就跑!来得及!】 【你的那把刀是杀不死他的!你打不过他的啊!】 风间羽淡淡的做出了自己的答复,没有后退一步。 不大的孩子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所有的人的目光汇聚在他的身上。 这把刀杀不死他,那就拖死他。 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你猜猜看,我们之间是谁死了呢?是那群恶鬼,还是我?风间羽雕刻的动作收敛了尾声,他站起了身拍了拍衣角的灰,离远了几步看着对面的继国缘一,等待着他的答案。 继国缘一在这件事情上却从没有过犹豫,他摇了摇头:你一定会赢。 得到了这个答案的风间羽挑眉,最终只有眼底残存的零碎笑意。 答对了。他说,带着几分骄傲和自豪,是我赢了。 那是一场震慑人心的战斗,一开始是一个恶鬼单方面的虐玩,这是所有人以为的共识。但是他们没想到事情偏离了控制。 手握刀刃的风间羽宛如死神一般站在那里,将那只恶鬼一次次杀死在了那里。第一次砍下的是手脚,第二次砍下的是身躯,第三次砍下的是脑袋和他父亲所砍断的地方一模一样。 恶鬼从最开始的戏谑,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走向了几分疯狂和焦虑。他却是始终都跑不过风间羽那双冷漠眉眼下的掌控。 太阳快要升起了。急躁起来的恶鬼们开始一起扑上。但是最终都是铩羽而归。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连刀都快要握不住的人有什么本事能够将他们全部拦截在这里,甚至想要逃跑都会被飞来的刀刃树立在身前,挡住前进的道路。 而风间羽却知道为什么。 有灵魂握住了他的手,扶着他的腰身,带动着他早已疲惫的身体在挥舞着刀刃。所以他才不会因为疲惫而松开刀柄,不会以为顾及不到而送出命来,不会因为这具脆弱的身体和跟不上意识的反应速度而被鬼得逞。 那都是因为父亲,和死去的战士们都守在他的身边。一个接着一个接力似的支撑着他。 直到天色白亮,晨光洒落,恶鬼化作灰烬散去。 这就是幼年故事的终结。 成年故事的开始源自于父亲消逝前的一句话,他说:你有这个能力和本事,就去外面走走吧。拿上你的刀,去斩杀掉那些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去斩杀掉那些带来痛苦和灾难的东西吧。 于是少年踏上了前行的路,路中遇上了志同道合的人,认识了鬼杀队这个地方,将手里的刀刃换做了日轮刀的刀刃,不过刀柄还是没有换过,仍旧刻着他父亲的名字。 那后来呢?继国缘一似乎并不在意风间羽话中所说的他能够在活着的时候见到灵魂这件事情,甚至对于灵魂可以帮助他的这件事情也没有过分的在意,能够牵动他的,让他开始在意的,只有风间羽的死。 后来的故事没什么好讲的。风间羽吹了口气,吹散了飘落的叶片,叶片飞荡着最终落在了另一端,继国缘一的手里。 不过是最普通的故事,就是结局和你说的不太一样。屠龙的勇士并没有成功,对抗深渊的少年最终被深渊所吞噬掉了而已。风间羽笑着说,他却没有想过要省略什么东西,而是顺着故事的线路继续讲述了下去。 风间羽踏上了游历杀鬼的路,追寻着死亡的脚步。他走过的很多村庄都有很多的死人,他会沉默着为这些人立起墓碑,将他们埋入尘土。这也是他如今熟练的根源。 他走过很多的村庄,也留下过不小的声名,也被许多的鬼惧怕着。直到在其中一个村庄的时候,斩鬼无数的他最终死在了鬼的手里。 杀死他的那只恶鬼并不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来杀死他的,那个恶鬼有着最卑劣的心思,最让人作呕的手段。血红的双眼,乌黑的发色,轻浮的嘲弄语调至今都还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那个叫做鬼舞辻无惨的鬼并不能打过当时的我。风间说,但是我还是死在了他的手里。他似乎是一切恶鬼的根源,因为他能做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将普通人变成鬼。他企图将我变成恶鬼,成为那种杀戮所控制的怪物。 但是似乎是出了点意外?他的血并不能和我相融。反倒促使我死后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借着灵魂的模样苟延残喘在这个世界上。 而这样的风间羽,已经被剥夺了活着权利的他,根本没有资格拔出属于尘世的日轮刀去斩杀恶鬼,干涉凡间的生死。 继国缘一读懂了他的未尽之意,他沉默的目光看着那边歌安眠的地方,最终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个鬼打不过你那么,你是怎么死的? 继国缘一的问话每次都直戳风间羽的心口,但是他还不得不去做出答复。 在死后着数百年的时间中,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憎恨人类这种东西的存在。甚至在想,他们要是被恶鬼吞吃掉就好了。所以看着他们被鬼吞吃,被鬼杀害,我都是无动于衷的。 风间羽说着,最终眉眼还是柔软了下来:后来我想开了,每个人都有珍惜生命贪图活下去的权利。不过想开了并不代表不怨恨,直到遇见你,我才彻底重新的接受了人类这个存在。 说到这里,继国缘一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那个答案。他毕竟不是笨蛋。 他死死盯着的那双唇畔,张合着说出了答案。 我想你也猜的差不多了不是吗?我是被我保护下来的,护在身后的村民们,在心口上捅了一刀。 第49章 有关村庄和歌的事情都被那轮破晓的晨日照耀散去, 留下的只有沉淀在活着的人们心口中那最深处的情感而已。 继国缘一似乎是在人生中忽然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他记住了那个当初杀害风间羽的恶鬼的名字,拿起了自己的日轮刀走上了旅途,和数年前的风间羽一样的旅途, 去追寻死亡的脚步斩杀恶鬼, 还给这世间一份安宁。 或者还有对歌的交代,和对风间羽的慰藉。 但是可惜的是, 风间羽这几天似乎一直都在刻意的避开着他。继国缘一很明显的察觉到了这一点。自从那天坦白之后, 继国缘一只看见过风间羽的背影,有时候是在树上, 有时候是在他早晨醒来的时候尚未睁开的眼眸瞧见的那一抹身影。 就譬如此时此刻, 继国缘一蹲坐在树下看着远方的夜色, 而风间羽在离他不远的树上靠着身后的枝干微微闭眼,看起来似乎是在小歇一会儿的样子,但是思绪却还是十分清明的,认真的在思考着明天早上给继国缘一带什么吃的来。 夜幕逐渐深沉了下去,舒缓的微风吹过带来适意的感觉,昏沉的思绪往上攀爬而来逐渐遍布着风间羽的思绪, 他垂着头有些昏昏欲睡。 在迷糊中,他似乎听见了有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树叶发出沙沙的抖动声后,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身边,压得枝干往下一坠。 风间羽皱了皱眉头,虽然气息告诉他是熟悉的人, 这个人并不会伤害他,但是出于本能他还是想要醒过来。 分卷(37) 一双手在他即将要睁眼的时候盖住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宽大的手掌,有着厚厚的因为练剑而磨砺出来的茧。分明轻触的时候还是寒冷的, 却在盖在风间羽脸上的时候带来了无数的暖意,驱散掉他心底的那份寒意。 睡吧。有谁的声音响起,他的脑袋被轻轻的摆了过去,靠在了一个柔软而又温暖的地方,我在。 我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轻而易举的抹灭掉了寒夜的凉意和这数日来的情绪,直到最后,风间羽紧皱的眉头舒缓了开来,在对方的怀里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风间羽睁开眼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眼睛看见的只有黑暗,细碎的光从罅隙中透出来,让他刚刚苏醒的思绪有了几分清醒。 他意识到是有人的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而他自己此时此刻正靠着一个宽大的怀抱中,头颅下方枕着的是柔软的膝盖。 风间羽很轻易的就猜出了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放轻了动作,轻缓的握住继国缘一手腕的那段刚刚想要挪开的时候,却被对方察觉到了,继国缘一的掌心轻轻压了压蹭了蹭他的眼睑,这才松开了手,让他得以重见天光。 光线从树叶屏蔽的罅隙中折射进来,风间羽颇为不适应的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靠在了继国缘一的身上,继国缘一则是靠在了树边,那双手盖着他的眼睛。 他好像一整晚都没睡,那双往日漂亮的眼睛下都有了点黑色和疲惫。 看见风间羽起身,继国缘一才想收手回来,却被坐起来的风间羽伸手抓住了。他将那只手拢进怀里轻轻的按着。 保持着一个动作一整夜,这只手肯定麻了不少。 风间羽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问出了时隔十几日之久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话。 今天的早餐还吃果子会不会腻? 继国缘一似乎半晌还没有回过神来,那张往日平静如水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发愣。等到他回过神来意识到的确是风间羽在和他说话的时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一起吃就不腻。 和好来得并没有那么难,虽说两个人之间本来也并没有矛盾,只是风间羽单方面的纠结而已。两个人一同前行的道路在某一天开始有了变动。 因为他们的队伍之中加入了一位新的伙伴。 继国缘一和最初捡回歌的时候一样,他在这一次的外出之后再次捡回来了一个人。不同于当初那个小小的女孩子,这次被捡回来的人带着一点命运的味道。 风间羽初见的时候只是嗅到了血的味道,他并不担心是继国缘一出了事,因为继国缘一的确是个天才,剑术早已经不逊于他。但他还是下意识顺着气息的地方递了过去担忧的目光。 直到他看见了一张染着血液的脸。那是一张和继国缘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他没有继国缘一身上带着的那份属于炙热太阳的气息,也没有额头上的那个奇特的纹路。他带着伤口和血味而来,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中他仿佛就是天空中那轮缺少的明月一般,眉眼沉稳如水,带着点点寒意。 但是他看着继国缘一的目光? 风间羽挑眉,瞬间读懂了一些那目光中的意思。那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嫉妒,羡慕,追逐还有什么呢? 风间羽懒得解读,就那么靠着树上看着下方被继国缘一领回来的人,看着继国缘一认认真真的给他处理着伤口。 有落叶飘下,他拢在掌心中浅浅戳刺几下,耳畔是系统的声音。 【哦是他呀,到这个时间线了嘛?】 风间羽挑眉。 怎么? 【这可不能说的哦,哼哼。这可是这个世界本来的发展呢。】 一串糖葫芦。 【】 【太过分了!!!我告诉你就是啦,不过只能说一点点一定要记得我的糖葫芦哦?】 【那个是继国严胜,继国缘一的兄长,也是现任的继国家的家主。虽然说是很少见面的两兄弟,但是两个人小时候感情倒是十分要好的。】 我看得出来。 继国缘一眼里的欣喜不是开玩笑的,他会因为很多事情而开心,但是很少会这么开心。 风间羽回想起了被继国缘一深藏在胸口,而后用歌的衣服包裹起来的那个笛子,并没有再说话。 【但是长大之后的再见,两个人的感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的要好了。两个人最后是一起踏上了杀鬼的道路,但是但是最后似乎继国严胜走岔了道。小羽毛最好收起你的心思哦我虽然是说给你听的,但是故事很多时候我们只是旁观者,你只需要完成你的任务就好。】 【其他的,不能涉足改变太多,及时止损。】 其实我很开心。 看着面前挥舞着自己小手手的系统,风间羽的态度已经全然不是最开始的冷漠。就算是机械,也是被赋予了思维的机械,它自己的改变它自己都没有察觉得到。 你喊的不再是攻略对象了。你喊的是他们的名字。 你也没有再次因为对方是无关人员而抛弃,而是在利弊上思考过后才去放弃。 系统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最终还是傻笑几声落在了风间羽的肩膀上。 继国严胜在收拾伤口的时候,也就顺着意思问了下去有关刚刚被继国缘一斩杀的东西的事情,得到了相关的消息和日轮刀的存在后,他沉默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等到他转过目光来,却发现身边继国缘一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了不远处的那一棵树上。他皱着眉头顺着看了过去,漆黑的夜晚虽然没有月亮,但是继国严胜还是能够很确定那里并没有人的存在。 那么继国缘一在看什么? 似乎是注意到了继国严胜的目光,继国缘一回过头来,才意识到了继国严胜可能并不是能够看见风间羽的存在。 他沉默着瞥了眼过去,试探着询问风间羽的意思。 风间羽挑眉,拍开了身边叫嚣着能量已经很匮乏了不要随便滥用的系统,径直的从树枝上跳了下去。 他落在地上没有发出声响,但是那道虚无的影子却逐渐在继国严胜的目光中有了身形。 黑夜之中暗淡无光,他的身前是日和月的缩影。 耀眼至极的存在却从没有遮盖住他的半点风华,上挑看来的眉眼宛如点缀着零碎的寒星一般。 自我介绍一下,风间羽。姑且算是风间羽斟酌着用词,似乎在找着到底什么才适合形容他和继国缘一之间的身份。 师傅。 家人。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做出了不同的答案,重叠在了一起。前者是风间羽的声音,而后面的则是继国缘一的声音。 继国严胜一是还没意识过来。 风间羽顺着声音追寻而去,看见的是继国缘一那平淡面具之下难以遮掩的温柔目光。 他最终无奈的耸了耸肩:是家人。不过是一个很特殊的家人而已。 自己离家多年的弟弟成长到了让人仰视的高度,甚至比肩神明,手握长刀足以斩杀非人的污秽之物。 这本就充满了神奇和让他嫉妒的色彩,所以他不顾伤口未曾安好,收拾了自己的行囊连家都没有回去一趟,而是直接的跟上了继国缘一的步伐。 对于继国严胜来说,那个家里似乎没有什么是属于他的,从小的理想不是,长大后的掌握的权利也不是。他孤身一人,未曾婚配,也不会亏负于任何人。他走的很坚决。 但是他没想到,继国缘一神奇的色彩在后面还有更多。 他身边一直陪伴着的监护人,称之为家人和师傅的存在的,居然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亡魂。 而如今,他们更将走上未知的道路。 斩鬼被打断,看着同样手持日轮刀的人,彼此眼神中都带着诧异的目光。小小的交谈后,见识到了继国缘一的刀法后,对方发出了邀约。 对方并不能看见风间羽的存在,风间羽却在认真的端详了他们之后做出了结论。 跟上他们,答应他们的邀约吧。 风间羽拍了拍兄弟两的肩膀:那是鬼杀队的人。刚好,有地方给严胜准备一把日轮刀了。 第50章 鬼杀队对于他们的到来似乎很是欢迎的态度。路过重重的紫藤花的屏障之外, 他们最终被带领着走进了那间十分古老的宅子。 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进去的时候风间羽的脚步稍许的慢了下来,直到在门口,看着这座朴素而不失大气的房屋后最终缓缓叹了口气。 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跟去。 继国缘一先查觉到了这一点, 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他回过头来递过来了疑惑的目光。因为他的停下,继国严胜才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迈出的步子也顿住了。 怎么了?继国缘一的眼神透露出这个意思, 准确无误的传达到了相伴数年一起的风间羽的眼里。 风间羽耸了耸肩,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抬起的手画了个叉。 你们去吧。 他的声音不轻, 足以让那边的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但是除却他们之外, 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得清楚他的声音。 这也是风间羽可以肆无忌惮的开口的原因。 这是死者所无法触摸到的世界。 继国缘一沉默的没有动,他那副面容之下其实是一颗温暖的心,当然,这颗心也有点儿倔强。 他直直的看着风间羽的身影,直到最后被继国严胜轻轻拍了拍肩膀才慢慢的转过头来,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放回了这座即将被他踏足的房屋。 而背对着他看着他离去背影的风间羽却在最后柔和了眼眸。 那个从年少成长的孩子的背影已经不容小觑, 但是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带给人好心情。风间羽清楚的看见了从在对着他的时候,继国缘一的唇畔张合间告诉了他一个话语。 等我。 进入屋内的继国兄弟显然得到了非常好的待遇, 丰盛的晚餐和同样持刀之人们的热情对待, 其中几个似乎是临头的人还颇为好奇的凑了过来,看着他腰身的刀颇为好奇。 其中一个橙色头发夹杂着几分火焰色彩的人好奇的问了出来:其实在邀请你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你应该不是鬼杀队的人,怎么还会有日轮刀? 他说着, 边上的人琢磨着给了猜测:难不成还有其他杀鬼的队伍? 继国缘一轻轻抿了口旁人递来的酒盏,他对这里的人感觉都不错,他能够察觉到他们的善意。 不是。继国缘一摇了摇头, 师傅曾是鬼杀队的一员。 周围的人一听都来了兴趣,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是见过继国缘一的刀法,行云流水一般,在他面前的恶鬼就宛如蝼蚁一般,轻而易举被斩杀在刀下。 甚至鬼中都流传起了他的故事,许多的鬼都会刻意的绕开继国缘一,在遇到他的时候也会有一部分优先思考逃跑这件事情。 这可是以前的鬼杀队的成员在鬼那里几乎没有得到过的特殊待遇啊。 你师傅肯定非常骄傲,因为教出了你这么一个异常厉害的徒弟啊。另一边有人感叹道,真的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继国缘一顿住了喝酒的姿势,他侧过的目光看了眼一边的继国严胜,最后落在了那扇被关山的门上。 不。我还没有追上他。 继国严胜夹着的菜入了嘴,他会想起偶尔看见的和继国缘一对持比试的风间羽,还想起在对方手下落败的自己,也点了点头:的确。 此话一出,全场都有些安静了下来。坐在高位的主公一直看着这边的目光似乎都一动。主公最后撩着自己的衣服走了过来,他看起来很虚弱,但是那双眼睛却充满了坚毅。 非常抱歉打扰阁下了,我想问一下你的师傅叫什么名字?主公非常和蔼,礼貌的躬身,身边的人很快的退了开来把位置让了出去。 继国缘一不语。 主公看着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笑着摆了摆自己的手:还请阁下别误会,我们并不是要做什么。我们只是想询问一下阁下师傅还能有出手的可能吗? 他说着叹了口气:我们最近似乎是侦察到了一个鬼的大本营。而且根据一些消息大本营中似乎会有我们一直追寻的目标。 那是一切的诞生,一切的起源,所有鬼的王鬼舞辻无惨。 话语落下的时候紧随而至的还有一道清脆的声音一同响起。主公愕然,追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那声音的来源是出自于继国缘一之手的。 他原本握在掌心的酒盏被打翻摔落在地,酒液撒了一地,瓷器破碎,只留下尖锐的残渣。 鬼、舞、辻、无、惨。 继国缘一低压着声音,一字一句的将那些话语出口。他想到了歌死亡之时被鲜血染红的白无垢,想到了风间羽笑谈间那些平淡字眼一语盖过的憎恨苦痛。 而这些似乎都有了最为确切的目标。 他握紧刀身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几分力道:师傅不能来,但是我加入。 主公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半晌才回过神来,轻轻咳嗽着再度确定:你确定吗?那很有可能是一次有来无回的战斗。我们无法保证活着这件事情,但是我们一定会用尽 一切的话语在看见继国缘一的眼睛的时候哑然无声,主公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你和我或许真的是同一类人。那么,欢迎加入鬼杀队了。 风间羽本来还在想估计要说服继国缘一一段时间他才会愿意彻底留在鬼杀队,但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是继国兄弟自己愿意留下的。 继国缘一似乎是找到了什么目标,意外的坚定,练剑的时候都多了几分气力。 而继国严胜那边似乎也格外的努力,不过除却杀鬼为自己的下属报仇之外,或许占据大多数的还是嫉妒? 风间羽这么思考着,捞着怀里打好的准备给继国严胜的日轮刀。 分卷(38) 他坐在树上,这棵树恰好栽种在继国缘一的训练场这边,高高的枝干让他可以轻易的看见这边的继国缘一,和另一边训练场的继国严胜。 继国严胜刀刃挥下的那一瞬间就为他和另一个人的战斗揭开了结果。对方被打倒在地,手中的木刀摔落了下来,叹着气示意自己的失败。 严胜你这家伙也太强了吧不,应该说是你们继国两兄弟都很不简单。那人说着干脆就地坐着,目光瞥了瞥墙壁示意,你没听到隔壁的惨叫声吗?好几个柱都过去挑战了,但是都没赢过。 他这话出口的瞬间,风间羽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可是踩到人家雷点上去了啊,好兄弟。 果不其然,下面的继国严胜虽然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但是周围一圈的温度明显低了很多。 他伸出手微微抬起,木刀直直的抵在对方的下颚,靠上那柔软的脖颈。 再来。 兄弟可不能这么相处。 虽然一开始是放任的姿态,但是思索了好几天的风间羽还是决定不能坐视不管。虽然系统还是一直盯着在,但是他总是可以偷偷动手的。 毕竟 在他走后,在于鬼的搏杀战斗中,人总是需要同伴的。对于继国缘一来说,幼年体会过来自继国严胜的亲情足以让他安心。而对于继国严胜来说,继国缘一也是他可以追逐下去的目标。 互相依靠的话,他们两个人会是最好的搭档。 琢磨的档口,有人顺着树干爬了上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身边。 熟悉的气息和行为一瞬间就足以让风间羽知道来者是谁。他脑袋就势一歪,靠在了身边的肩膀上。 缘一,练剑怎么样? 听到他的问话,继国缘一微微侧首。分明是如同烈日一般的人,此时此刻的目光却温柔如水,如月一般落在风间羽的身上。微风拂过吹揽他身后摇曳的长发,带来点点凉意。 很好。见识到了很多种不同的进攻方式。继国缘一说。 那你觉得严胜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似乎出乎继国缘一的预料,但是他还是做出了答复:兄长大人很厉害。是很棒的武士。 那么最棒的武士也是要进步的,不是吗?风间羽抬手捏了捏继国缘一的脸蛋,最终把自己怀里的日轮刀递了过去。 把这个送给严胜吧,我还想多偷懒一会儿。帮我跑个腿吧?风间羽说着,似乎觉得不够,加上了一点小贿赂,顺便可以的话,多和你兄长交流下感情吧,例如一起训练,或者直接把自己心里最真实想法告诉他吧?做得好的话,我下次给你们两个一起带糖葫芦哦? 握住风间羽作乱的手丢入掌心握着,继国缘一轻轻捏了捏,才将那把刀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认认真真的答应着:好。 第二天来晚了的风间羽不出意外的在训练场看见了加练的继国严胜,并且正如预料的那般已经用上了自己给他打造的新的日轮刀。 那挥舞的架势和挥洒的汗水不得不说在日落的光线下十分的优美,除却他脸上那略显郁闷不甘的表情。 风间羽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今天的训练如何? 被戳到重点的继国严胜面色又黑了一个度, 风间羽:? 风间羽看着忍不住开口:今天缘一不是应该来找你交流感情了吗? 继国严胜终于看了过来:是你喊他来的? 风间羽点点头。 继国严胜: 继国严胜握着刀刃的手明显的狠了几分:交、流、感、情? 第51章 从继国严胜手里逃出来的风间羽扒拉在树上不大敢下去, 他摸摸鼻尖想着之前的样子,虽然觉得的确有点惨,但是心底还是有点想笑的。 这对兄弟怎么说呢,虽然乱七八糟的, 但是肯定能好好相处的。只要旁人不会插手过分的事情, 总有时间让继国严胜去慢慢想开,让继国缘一去慢慢接触的。 一边的小圆球系统晃悠着凑过来恶狠狠的戳了戳风间羽的脸蛋。 【都和小羽毛说过了不要乱插手东西的呢?】 【尤其是这种十分会影响世界命运发展的事情和人物。】 风间羽顺着小系统的心意, 难得鼓了鼓脸蛋给他戳。 其实我很好奇, 命运如果是既定好的,那这个命运是谁来定的?是我们所信奉为之工作的主神, 还是这个世界呢?如果你说是主神, 那么身为主神的使者的我们为什么寸步难行?必要时还要惧怕世界会发现我们将我们剔除出去呢? 【】 很少会有人提出过这个问题, 说出去的人大多也坚持不到说完的时候。系统愣住了,它转过头来看着风间羽的脸,不出意料的捕捉到了他的脸上隐忍着的痛苦。 主神就是这么残忍分明的树立起了规则。不可以对他不敬,也不可以有反叛的念头,如果灵魂里的烙印无法警告让这个人退缩,就会去抹杀掉触犯的人。 这就是神的不容侵犯。 【小羽毛, 不要问了,也不要说了。】 机械的思绪沾染上人形化的味道, 系统明明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把这份异常, 风间羽这个奇怪的念头记录下来上报上去,但是到了最后它舔舔自己舌尖曾经尝到过的甜意,最终还是松开了摁下上传按钮的手。 【我们只要执行任务和命令就好了。灵魂的烙印或许你不怕, 但是我不希望我们会惹上审判者那群家伙。】 审判者? 【你应该还不知道的吧?并不是所有的执行者都能安稳的,他们有的因为任务失败将被送走离开,他们害怕接受惩罚从而逃跑。有的则是因为想要自由, 自命不凡,所以背叛神的旨意。于是为了对付这一类人,神创造出了所谓的审判者,说是审判,其实他们的本职不过只是杀戮而已。他们很强大,所以我不希望你会对上他们。你还是端正好自己的心态吧。】 风间羽将嘴里的那句我比谁都清楚的话语最终吞回了喉咙中,他什么都没说,最终还是看着落日的晚霞,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 知道了,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此之前,先认真的走过这个世界吧。 我维持的力量不够了,看来我们得去补充一次能量了,不是吗? 风间羽很讨厌补充能量这件事情,他并不怕身体上的疼痛,他只是烦躁着心理上会被加上的负担。 【心理上的负担?】 小系统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风间羽说出的理由,它疑惑的歪了歪头。 折磨和痛苦我可以忍受,但是我不喜欢背负起责任,背负起他人的重担。那种感觉 风间羽斟酌了一下。 带着很难过的气息,以及血的味道。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当初一念之差的死去,留给他的只有这一条路可以继续走下。风间羽沉默着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站在了端坐在了那片花海之中。 因为在夜晚,无法轻易的分辨出花的品种和颜色,但是那些花朵毋庸置疑都是十分娇嫩美艳的,尤其是在风间羽落在的周围的那一圈,它们更是前伸着自己的腰肢将最美的花朵献给风间羽的眼睛,让他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得以分出几分目光来。 月光洒落而下,这一次却没有穿过风间羽所在的地方直直的落在地上,而是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或者换一种说法,那些月光仿佛是被风间羽的存在所吸引到了一般,落下的月光都飘洒着移动了过来,尽数填充进了风间羽这具虚无的身体中去。 痛苦,恶心? 身体上并没有那种感受。 但是灵魂仿佛要被撕碎一般,无数的洪流冲刷而来,将他彻底包裹其中,无数带血的刀尖刺入他的灵魂深处,将最为沉重的黑暗和死亡都刺入他的身体中,什么都不留下。 点点光亮外泄,它们翻滚着漂浮着,最终在空中汇聚成了一个个金色的人样,它们闪烁着光亮,温暖无比。但是细细看去,它们心脏所在的地方却又包含着恶毒的绝望与黑暗,还要深不见底的憎恨。如此矛盾的样子构成了这一个个极端的存在。 风间羽抬头,他强忍着自己灵魂被冲刷的感觉,缓缓的抬起来手摊开着放在了最下面。 对面金色的灵魂似乎一愣,它根本没有脸,只是金色汇聚的光而已。但是风间羽却还是可以很清楚从他的脸上看见疑惑的神情。 但是很快,疑惑转瞬即逝。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东西,它抬起了自己的手轻轻的放在了风间羽的掌心之中。 接触的刹那,无边的黑暗笼罩而来,彻底覆盖了风间羽的思绪和目光。 继国缘一今夜不知道为什么极其难以入眠,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缓缓坐起了身子。因为方便睡觉而披散的长发落在腰间,几小缕被缠住挂在了他的肩侧上。也许是因为辫子扎多的的缘故,他的长发十分蓬松还有一点点小卷起。 他抬头顺着睡前没有关上的窗户看去,入眼的只有那轮弯月,寒冷如水。 继国缘一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他的目光落在弯月上,微微眯起了眼。半晌后他才抬起了头,拢好了自己的衣服穿上鞋子,凑近一点去看。 他伸出的指尖落在月光下,分明月光是落在他的指尖上的,但是他确可以清晰的察觉到,这月光是假的,不过只是假象而已。真实的是根本就没有月光落下来。 奇怪的征兆让他顿时警惕了下来,他拿上床头的日轮刀别在自己的腰侧,这才推开了门,朝着风间羽往日总是在的地方去。 因为风间羽没有房间,所以偶尔会蹭一蹭继国缘一的房间,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在野外自己窝着一个人呆着。按照他自己的话说来就是:谁能奈何得了一个死人呢? 但是在继国缘一眼中风间羽从来都不是死人,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穿过层层的树木,无数绿叶的屏障的最深处,他看见了漂浮于空中的人。 风吹过扬起他的长发,遮盖住他的面容,继国缘一唯一能够看见的只有风间羽抬起的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脑袋。淡淡的荧光漂浮在他的周遭,仿佛要贴近与他融合一般,但是每当那些光亮靠近一些的时候,风间羽捂着自己脑袋的手总是会更加重上几分。 继国缘一皱眉,他撩开面前阻拦的树枝往前走去,最后立足于风间羽的身前。他能够看见还有点点的金色荧光勾勒出的淡到几乎要消失的人形在这里,不过不同于之前风间羽所在的时候心脏带着黑色的气息,此时此刻它们是最为纯色,最为温暖的存在。 那张看不出面容的表情上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感谢。 最后一点光芒散去,风间羽陡然落地往后倒去,被继国缘一回过神来拢进自己的怀里护着。 接触的不是冰冷的地面和疼痛,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风间羽从疼痛中勉强挣脱出几分心神来,模糊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人。 你怎么来了? 继国缘一就地端坐而下,他轻轻抚了抚风间羽脸上的碎发,语调中带着温柔:你有很多故事,阿羽。 这种状态下来套我的话风间羽颤抖着身子,压着疼痛,努力装出一副轻松的语调,是不是太过分了? 继国缘一摇了摇头:正常情况下,你不会和我说真话的。 四目相对,风间羽一瞬间哑然无声,两个人就那么对视着,风间羽压抑着唇角疼痛的声音,还是先一步别开了头认输。 之前的故事的确是还有后续的。他说,苦笑了一声,没有人失去了生命还可以活在世界上不用付出代价的。我的代价大概是相当于引渡人一样的存在吧?因为我的身上有鬼的血液存在,那些被鬼所杀害的人们心底残存的怨恨和苦痛都能够被我激发出来,被我吸走。 他们将苦痛和仇恨托付给我。 吸走的代价就是我会做一场梦,梦里的我就是他们,睁开眼的时候便是在他们被斩杀的瞬间。我将体会他们死去的痛苦,而后,被他们亲手杀死一次,用来宣泄愤怒和仇恨。 风间羽说着,轻咳出声,他虽然看起来很痛苦,但是继国缘一却明显察觉到他的情况好了很多。比其前些日子越发透明的身形,现在的他似乎是更加具体了一些。 这就是活下去的代价。在无数次吸收和被斩杀的途中,我甚至都在怀疑我是不是我自己,我还是最初的那个我吗?所以我抗拒这么去做。但是果然啊 他说着,抬着颤抖的手轻轻捏了捏继国缘一的脸蛋,笑着说:现在,我还是想活下去的。 为复仇和斩鬼而生的武士踏上拯救的路,最终葬身恶鬼和被拯救的人类之手,甚至连死亡都不能安宁。 神明似乎都在折磨他,要将他彻底利用干净,从身到心,分毫不剩,连同那灵魂一起破碎。 第52章 天亮后迎接新的破晓, 对于风间羽和继国缘一来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仿佛就是一场梦而已,风间羽再天色将白的时候已经好了,他小心翼翼的从继国缘一的怀里抽身出去重新消失在了这里。 而被找来的继国严胜拍醒的继国缘一猛然睁眼看见空落落的怀抱也只是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他起身拍拍自己身上沾染的晨露,最后还是牵着自己哥哥的手一起回去了。 虽然他哥哥在被牵住手手的那一瞬间表情十分的难以言喻。 风间羽: 风间羽:噗。 继国严胜猛然回头, 却发现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四下多打量了一会儿,这才皱着眉头重新看回了自己前面的路。 风间羽这一次倒是没有再躲着继国缘一了, 只是对着那天的事情避而不谈。这天他来到他和继国缘一往日相聚的草地的时候发现那边传来了悦耳的笛声。 那笛声清脆、悦耳, 带着自然的气息和难以言喻的情感,虽然谈不上什么大师的水平, 但是却似乎好像是最质朴的存在。鸟儿煽动翅膀落在树枝上, 它们高昂着自己的脑袋震动喉嗓发出声音来衬托着这阵笛声, 打着伴奏,汇聚融合。扑闪而过的蝴蝶久久不曾散去,漂亮绚丽的翅膀煽动着跳起来伴奏。 分卷(39) 风间羽掀开天然屏障一般落垂下来的枝叶,看过去的目光最终聚拢落在了继国缘一的身上。 他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在了风里。他手里拿着一个有些破旧的笛子,似乎是出自孩童之手, 音色还有些不准,但是变了些许调子的歌谣从唇下被哼出的时候还是让人心灵为之一颤。 那个笛子风间羽是知道的, 风间羽也知道那是继国严胜送给他的。 放轻了自己的脚步慢慢走过来, 最后一步刚刚落地的时候就发现了身边的笛声打了个俏皮的尾音落下了帷幕,继国缘一放下了笛子抬头看他,睁开的眼睛带着几分浅淡不易察觉的欢喜。 在继国缘一的目光之下, 风间羽准备坐下的动作一顿,他牵着继国缘一的手拉了拉,示意继国缘一跟上他的步伐。 继国缘一乖巧的跟了上去, 直到走到了竹林之前。 他看见风间羽转悠着最后选了一棵看起来大小比较合适的指了指:缘一,砍下来。 继国缘一十分好奇,但是还是拔出了自己的日轮刀来,刀身锋利的轻轻划过,那竹子便迎合着他收刀入鞘的声音倒下。 要这个做什么? 继国缘一蹲下了身子,在风间羽的指示下抱起了那根倒下的竹子,两个人就地找了块平坦宽大的石头坐了上去。 继国缘一把竹子递了过去,风间羽拔出普通的小刀简单的转了个刀花,示意他认真看:我只做一次哦? 做什么? 继国缘一很好奇,目光下落到风间羽的手中,他的手虽然也布满了厚厚的剑茧,但是看起来还是十分柔软白嫩的,小小的短刀在他手上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转动着,舞蹈着,削下多余的部分,精雕细琢之下,一个小小的熟悉的事务在他的手中有了模样。 那是一个短笛,比其继国缘一手中的笛子相差不了多少。 笛孔圆润而漂亮,最终被风间羽的指腹覆盖上。 风间羽抬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唇边,试探性的吹了两声后才微微眯起了眼:看起来好像很成功?怎么样,学会了吗,缘一? 继国缘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虽然他很有天赋,但是天赋点可没有点在这上面。而且前半部分他的确是看得很认真,但是后半部分的时间那目光慢悠悠的上移着落到了风间羽那张认真的脸上,那双眼眸仿佛都在闪着光。 他也就一时不察看入了迷。 回过神来风间羽手里的动作已经是尾声了。 风间羽算是早有预料,手里的笛子转了个圈圈敲了敲继国缘一的脑袋,他才侧头朝着边上的竹子示意了一下。 不会就来练,试试手先? 好。 看着边上一地失败品的残骸,风间羽无奈摇了摇头,清理了下这里的惨状。他看着那失败品愣了半晌,才悄悄的蹲下身子挑选了一个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可是自家小缘一亲手做的东西,总要留一个给自己当作纪念品不是吗? 他做完了这一切才站起了身子看向不远处的府邸。 继国缘一在他的指导下去给自己的哥哥送笛子了,还是期望他能成功吧? 想起继国缘一走的时候那副乱糟糟的样子,风间羽的小计谋也算是落到了实地去,他轻轻的吹了声口哨,心情颇好。 继国缘一顺着长长的道路走去,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兄弟的考虑,主公把他和继国严胜的房间安排的很近,所以他很熟悉的就找到了那条路。 他推开门扉,木制的门发出轻响,吸引了屋内还未休息品着茶的人的注意力。 继国严胜转着目光,分散了注意力看了过来,发现是继国缘一的时候目光微微一愣。 继国缘一的样子有点儿狼狈,随意扎起的长发上还插着几片零碎飘落的竹叶,衣袍上沾染着点点的灰尘,鞋底带着些许的泥土,浑身上下都被寒冷的风裹缠着。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倒是透露着点点的兴奋。 这和屋内一副暖呼呼的,着重严肃面容整理精致,表情却有些不好的哥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继国严胜一肚子责备的话哽了回去,只得先给他倒了杯茶,比其让他坐在自己的对面,这一次他居然破天荒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方让他坐了过来。 继国缘一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眼底闪了闪,坐了过去。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解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被继国严胜打断了。 继国严胜看着他看了许久,最终似乎是终于被他打败了,也似乎是终于难以忍耐了,放下了自己的茶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背过身去。 继国缘一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哽住了,只好撑着地上慢悠悠不情不愿的转了个圈圈,背对着继国严胜挺直了自己的脊骨。 他还在琢磨着继国严胜要他这么做是为什么,该不会是不想见到他的时候才发现脑袋上传来触碰的感觉。 有一双温暖的手捉上了他的长辫,轻轻的拆下了那扎着长发的束缚。失去了束缚,继国缘一长长的黑发顺势滑落而下,铺满了继国严胜的整个眼眸。 继国严胜稍许离开了一会儿,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梳子。他认真的找出那些缠绕在继国缘一头发上的竹叶,才拿着梳子的一边小心翼翼的替继国缘一梳理着他的长发。 杂乱的长发往常都是风间羽帮忙打理的,这一次风间羽却故意没有帮忙。但是继国严胜的家教也带给了他不少好的东西,对着继国缘一长长的头发他很是轻易的就打理了下来,让他变得柔顺而又贴合,最终恢复了白日所见的那个有着干净利落的马尾的继国缘一。 这会儿继国严胜才示意继国缘一转过身来,他伸手拍了拍继国缘一从背后到身前的灰尘,这才端端正正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重新端起来了那盏有些凉意的茶。 说吧。继国严胜看着杯里的茶,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继国缘一悄悄的拽着被扎好的长发的一小缕捧在自己的掌心,他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在继国严胜再度的询问后似乎才回过了神来,抬起的脑袋上一双眼睛亮闪闪的。 继国严胜看得眼皮一跳。 紧随其后,他看见继国缘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布袋,从里面倒腾出了两个笛子来。 其中一个有些老旧,制作的手法很稚嫩,大概是出自于孩童之手的。不过破损的地方不多,看起来似乎被保存的很好。 而另一个则是崭新的,不过手艺却不敢恭维,只能说它勉强能说是一个笛子,但是看得出来制作者的认真。 继国严胜疑惑的目光还没递出去,在一半的时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再度落到了那个老旧的笛子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一道小小的未曾褪去的伤口。 那是幼年时他为自己弟弟制作笛子雕刻时留下的痕迹。 他没想过继国缘一还如此完好的保存着这个笛子。 一直到现在。 无法言喻的心绪似乎在看见那个笛子的一瞬间就趁机钻进了继国严胜破防的心口,在里面打了个滚落地生根,带动着他的四肢百骸都有些发暖。 继国缘一抓起另一个崭新的笛子将它捧在自己的手心之中,递到了继国严胜的面前。 那双亮闪闪的眼睛里带着的温柔,嘴角带着笑意的样子和童年时对着母亲诉说着哥哥送给他笛子的时候的样子一样。 幼年时候的那场景继国严胜没有看见,但是如今他却没有再次错过了。 送给你的,兄长。他听见继国缘一这么说着。 那双对着他摊开的手心还有些细碎的小伤口,继国严胜抬起的手摊开了来覆盖在了继国缘一的手之上,盖住了那些伤口和笛子。 他沉默了很久,还是接了过来。 那个笛子时隔数年,最终落在了继国严胜的手中。 为什么想要送笛子给我?继国严胜看着手里的笛子,将它放在灯光下表面上没怎么看,私底下那双目光却一直落在了上面细细端详。 因为想要和兄长一起吹一次。继国缘一这么说着,将自己的笛子拽在手里,试探着看了眼继国严胜,似乎是在等着兄长的准许。 继国严胜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他听见了从继国缘一嘴里被吹响的曲调中,开头第一段就跑调了。 继国严胜: 他抬起手盖住了自己的脸掩盖住自己的无奈,半晌才拿起了继国缘一送来的笛子,认认真真的放到了嘴边。 他深吸口气回想着学过的无数曲调,老师的赞赏声还在耳边回响,继国缘一在这方面肯定是不及他的。 继国缘一也适当的停了下来,满是期待的目光看了过来。 继国严胜微微挑了眉眼,最终吹响了笛子。 因为笛孔不准,第一声就跑调得比继国缘一还狠的继国严胜的手狠狠一颤。 他怀疑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笛子上,僵硬着吹完了整首曲子后,正对上了继国缘一十分敬佩赞赏的目光中。 继国严胜: 硬了,拳头硬了。 继国严胜:他是不是故意来和我炫耀音色不准的笛子他吹的也比我的好听? 第二天接受任务的时候,风间羽也窜了过来,他本来是想要打探一下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经过昨天的事情后的关系发生了什么变化。 但他正好撞见了有趣的场景。 被安排打探情报的任务的继国缘一正在门口等着自己的搭档来,而路的那边,继国严胜拿着自己的日轮刀正在往这边走。 继国缘一眼尖的看见了对面的继国严胜,双眸顿时一亮,他一直靠着树的身子直了起来,对着不远处正往这边走的搭档继国严胜就挥了挥手。 兄长! 继国严胜: 风间羽看见继国严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去,他直起了自己的身子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任何东西。 继国缘一:? 看起来又搞砸了呢 但是也说不定? 看着刚刚在摔倒的一瞬间差点从继国严胜怀里掉出来的东西,虽然那东西很快被继国严胜当成宝贝似的塞了回去,但是眼尖的风间羽还是看见了一点点影子。 而那个影子是风间羽最熟悉的存在。 毕竟他昨天可是手把手教导着继国缘一做的那东西不是吗? 带着点点笑意,风间羽托住了自己的下颚,在决定了自己这一次也要跟去任务地点的之后才慢悠悠的想着有关昨天夜晚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发生的事情。 果然还是有用的吧? 第53章 继国严胜还是清楚任务和个人的重要性, 更何况他现在也是跟着加入了鬼杀队成为了这里的一员,自然也是要遵守约定和规则的。 所以最后他还是跟在继国缘一的后面,保持着非常标准的三步的差距,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中间还多插了一个风间羽的存在。 继国严胜落后几步就那么看着前面两个人。继国缘一和风间羽抱着地图走走停停, 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看不懂这张地图, 但是两个人也没想到开口求助身后的继国严胜,反倒就这自己的直觉继续走了下去。 再次在一个岔道口陷入沉思, 继国严胜最终看不下去了。他走到了面前去, 伸手抽走了那张地图。 继国缘一手里的地图被抽走了他和风间羽看得太过仔细了还有点愣神,直到看见对面是自己兄长拿走的才松了口气。 地图上没有岔道口。继国缘一这么说着, 又指了指面前的岔道口。 风间羽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 继国严胜起初还以为地图真的发生了什么错误, 他低头认真的看了眼这张画得较为简陋的地图。 继国严胜: 他沉默着抬头看了看面前两个一脸疑惑的人, 最终捂着脸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在两个人都十分认真的目光下,他的手腕微动,将手里的地图彻彻底底的转了个面。 风间羽: 继国缘一: 然后他们看着继国严胜头也不回转过了头走向了相反的路。 这次的任务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简单的是他们实力足以扫荡这里的鬼,难的是这鬼有点会藏, 他们的身份还真不合适进去找。 看着面前灯红酒绿的街道,热闹的呐喊此起彼伏, 还带着少女娇俏的小声和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路过的大多都是男人们, 面带笑容手脚不安分。 没错,这里就是花街。而这次的鬼就是藏在这里面的。 本来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女性的队友搭档,但是那个搭档是医疗队的人员, 这次隔壁回来的人受了很重的伤,她一下子忙得抽不开了身,主公最后只能和他们道歉, 给了他们一大笔钱。 按照主公的意思,如果潜入不进去的话也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例如手里的钱甚至都足以包下花魁的几夜。 当然这是下下签,这个方法继国两兄弟都不是很想去实现。再说了,那也最多不过是几夜的相处,很难抓到这么一个善于潜藏的恶鬼。 可以的话,最好的办法还是他们能够进到被确定了鬼藏身的那个妓院里面去,认真的侦察。这样也避免了鬼可以再次害人的举动。 所以。 风间羽眯着眼,勾起的点点微笑带着坏意,落在继国严胜和继国缘一的眼中带着不详的预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风间羽摆了摆自己的手,对面的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指尖上,他的指尖转悠了一个圈儿,最终落在了隔壁的店铺上。 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撞入眼底的就是一身极其漂亮华丽的和服,还有零碎摆出来的漂亮的盒子所装入的女子的化妆用品。 继国严胜和继国缘一对视一眼,刹那间就读懂了风间羽的想法。 他们对视的时候彼此交流,最终两人深深的点了点头,一人一边在周围人疑惑的目光中驾着风间羽的两只手把他驾着一起往里面走去。 风间羽:? 喂喂喂?不是,他们也看不见我啊!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这种好东西啊! 一向沉稳面色淡然的人最终还是破了功,泄露了心底的软软。风间羽举手投降期望组织的良好对待。 但是组织们集体摇了摇头,驳回了他的请求。 来接应的队员原本以为会见到什么场景,但是他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在和服店门口带着的两位鬼杀队队员。 分卷(40) 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一人一边守在这家店的门口,他们没怎么说话,只是手里抱着自己ide剑就那么看着不远处。 他们俩把风间羽坑骗进了换衣间后自己则什么都没换就出来了,出来的两兄弟对视一眼都看穿了彼此的打算,悄悄在心底互相给对方比了个不错的手势后干脆就一直守在这里等着风间羽的出来。 没想到先等来的反倒是来接应的队员。 队员冒着脑袋凑了过来似乎好奇他们为什么要等在门口:两位大人为什么要守在这里?难道 他这么说着凑近一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里有鬼的吗? 他凑近的人是继国缘一,继国缘一听着他的问话轻轻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答案。 他只是抬着手指了指里面的换衣间,吐出了两字来:等人。 【小羽毛你这次可是被坑了哦?】 小系统坐在换衣间树立起来的墙壁之上,摇着自己的腿腿往下看去,心情看起来很好,语调都十分的轻快。 你看起来很高心的样子? 风间羽漫不经心一边理顺着这件衣服,一边递出虽然平淡但是充满了威胁的话语。 【咳咳咳我可没这么说,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不能借此来怪罪给我!】 系统差点被自己给呛到了,赶快举手投降,示意自己的无辜,同时指指点点了外面的人,告诉他敌人应该在外面,他们两个此时此刻应该同仇敌忾。 风间羽挑眉,看了它一眼最终轻轻摇了头低了回来。 问你一个问题。 【唉唉唉?什么问题呀,我万事通保证知无不言。】 我想让这个花街的人都看见我,现在的能量能够持续多久? 【】 系统摇晃的脚停了下来,它抬头看了过来。 【这不是个好主意啊,小羽毛。你要清楚的记得在这个世界你的身份始终只是一个死人而已。】 【世界有自己的阴阳调和,自己的生死法则。谁也不能超出这个规则。】 我知道。就这一次。 系统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中没有动摇,也没有玩笑,而是在认认真真的和他说着这件事情这个思量和考虑。 系统最终叹了口气。 【我可不会相信你这句就这一次的这句话。不过按照你现在的能量能够维持三四天。结束之后你得去补充大量的能量才可以,不然继国缘一的眼睛可能都会看不见你了。】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后,风间羽笑着摆了摆自己的手,他将最后的红润的颜色抿在唇角,做了落幕。 不会抗拒吸收能量了。我现在还得活着不是吗? 拉开门帘的时候,店员们甚至都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人,正打算去看看是不是有小贼来的时候轻轻瞥了一眼就顿时愣在了原地。 继国缘一的耳里很好,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边,足以从喧闹嘈杂的店铺中听到风间羽的一举一动。 披散的长发伴随着前行的动作摇曳着,紫色的和服上绣着华贵而娇艳绽放的花朵,用烫金的针线一笔一划勾勒而上,花蕊中的色彩在灯光的照射下都在闪亮着星辰的光。 风间羽眉眼半挑,走姿端庄,雌雄莫辨的脸上此时此刻因为妆容的加持下更添女性的几分柔美,扑在两侧脸颊的红晕微微散开一些,仿佛他自然带上的一般。他腰间挂着轻巧的铃铛,每一步行动都会带动着铃铛轻响,清脆悦耳,衬着他那双看过来的眼眸越发让人心动。 继国缘一还没动弹的时候,身边的那个队员反倒先伸出了手捅了捅他的身子。 这就是咱们这次要安排潜伏进去的女孩子吗?这也太漂亮了吧那你们得看着小心点。 继国缘一注意到了大家都能够看见风间羽的存在这件事情,心里意外的升起了星点不快,仿佛是自己的独属权利被剥夺了一般,但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了进去:我知道了,不过为什么? 是要担心鬼的存在吗? 那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鬼的确很可怕,但是在那个靠着脸蛋吃饭的地方啊,女人的嫉妒心也很可怕。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们啊,她们也只是为了活着而努力奔波而已。这个姑娘去到那里面的话,我敢打包票绝对是花魁级别的存在,虽然行动肯定方便了不少,但是肯定危险也是加倍的。 继国缘一握着刀的手一顿,他沉默着最终再次点了点头,将这件事情彻彻底底放在了自己的心上。 风间羽走过来的时候表面上端着的一派姿态,但是继国缘一却还是在他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间抬手护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得以靠在自己身上支撑着。 队员也好奇的凑了过来打算和这个漂亮的姑娘说说话,但是对面的交谈一瞬间打断了他的思路。 风间羽开口,未曾可以变调的声音还是很容易听出是男声:这鞋子穿着真不方便,还有着裙子,我总觉得身下好空。尤其是塞在胸口的这个东西。 风间羽说着,悄悄举起自己的袖子,在袖子的遮掩下他抓住继国缘一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放了上去。 软乎乎的触感让继国缘一一愣,他很少接触过女生,也根本不可能触碰到这种地方。虽然如今是个男生在他面前让他这么摸着,但是他还是难以抑制的当场死机。 队员:不对你是男的不对你让他摸你胸?不不对??! 继国严胜伸出手拍拍队员的肩膀示意他冷静,这才把人拉到一边说着他们的打算和风间羽的身份。 他十分好心的留给这边两个人死机重缓的机会。 风间羽还没意识到继国缘一怎么了,毕竟在他眼里继国缘一还是那样子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他伸手往自己衣领口凑去,在不会扯乱一副的情况下微微的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口。这里卖的衣服大多数都过分的暴露,风间羽选择的这一件算是衣料多的了,但是也不能算太多,较大一点的幅度就足以让他的胸口展露出来。 继国缘一被强迫性掰着脑袋看了过去,他顺着风间羽白嫩的脖颈往下看去,目光划过滚动的喉结和漂亮的锁骨,最终落在了衣领里面。 那里面塞着两卷圆圆的布袋,这大概就是风间羽胸部的来源。但是继国缘一的重点显然不是这里,他的目光忍不住被布袋边上那白嫩嫩的肌肤吸引了过去,甚至透过那点口儿还隐约能够看见胸口处不该被看见的一些东西。 继国缘一沉默着将自己的手一点点抽了回来,别开了头,他轻轻咳嗽着,面色最终崩不住了染上了点点的微红,他抬起手来僵硬而生疏的把风间羽的衣服拉了起来,替他仔仔细细的重新整理好了。 不要对别人这样。继国缘一这么说着,要小心。 进入这栋楼的过程因为风间羽的脸而十分的顺利,老鸨在看见的风间羽的那一瞬间就选择要把他定下来了,只是草草的杀了几次价后就急着把他要了回来。 队员数着手里的钱眨了眨眼:那当然了,我和她说我的卖家可又不是她这一家,别人家多多少少都有冠绝花街的美人,唯独就她家没有。倒是之前有一个小姿色的,但是始终差了点味道。风间这一来,她可是怎么样都要拿下的。 虽然是把人送了进去,但是说实在的,风间羽自己也没有太大的自由。他穿着这身衣服难以行动不说,更要好好的掩盖住自己的身份。 跟在他身边被派来的小丫鬟明面上是照顾他的,私底下还多了一项任务就是监视他。 毕竟女孩子很少会有卖身来这边的,除了被生活压垮了,再者就是被拐卖而来的,大多数都会想着要逃跑的。尤其是姿色好的。 风间羽看着身边小小的丫鬟,年纪不大,一双手却遍布着伤口,轻轻搀扶着他的时候似乎是触碰到了她手里的伤口,颤抖了好几下。 风间羽沉默着看着小丫鬟想要转身推出去的动作,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来抓住了小丫鬟的衣角把她轻轻的拉了回来。 在小丫鬟疑惑的目光下,风间羽才把自己衣兜里一起转移过来的小糖果放在了她的手上,同时低头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不痛了,别怕。风间羽变着自己的声音这么说着,他握着小丫鬟伤痕累累的手心轻轻拍了拍,指尖轻轻抚摸伤口,淡色的常人所不能见的光芒自他指尖而出,轻缓的融进了伤口中去。 送走小丫鬟的时候,小丫鬟是低着头不敢看他的,但是风间羽却能够察觉到在最后松手之前,指尖划过她脸蛋带来的格外滚烫的触感。 脸红了? 风间羽这么想着,拖着自己的下颚没有说话。 【看起来你也变了不少啊,小羽毛?】 ?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凶了呢,我都好怕的,不过后来才发现你这家伙应该算是刀子嘴豆腐心吧?】 风间羽不置可否,但是系统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这个世界我一度以为你会疯。因为当初死去的时候我看见了你眼底的恨意,那真的很浓烈嗳,不是对鬼的,而是对着刺向你的那些人类。】 【发现自己没死的时候你是庆幸的,但是这么多年的等待,在遇见继国缘一之前我看得出来,你是彻底对这个世界抹杀了一切的希望,你对人类没有爱也没有恨,不是因为你仁慈,而是因为你觉得他们不配。】 【我一度很担心你这种状态并不是很好的东西。所以那段时间我才总喜欢缠着你多说说话,哈哈虽然被揍了很多次!扯远啦扯远啦,虽然我很不建议你和这里的人扯上关系,但是如果你可以开心的话】 【咱们也是可以稍许违规一点点小部分的,我帮你兜着!】 白痴。 这句骂声最终被风间羽吞入喉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屈着指尖弹了弹系统的脑袋。 这边一人一系统浓情蜜意,那边两兄弟对月长叹。 别看了。继国严胜看不下去了,他指了指不远处还亮着等的窗子,从衣兜里捞出一个布袋来丢到了继国缘一的面前。 按照这里的规矩,风间羽是不会被轻易放出来的。真要想的话你直接过去找他。继国严胜说着补了一句,这比什么都有用。 被兄长道明真相的继国缘一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他系上布袋挂在自己的脸上,在夜黑风高的晚上,敲响了风间羽的窗户。 风间羽: 你是来打劫的吗? 第54章 迎接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进来的风间羽坐在床上, 他的屋子被老鸨安排的很不错,或许是真起了好好培养他的心态。但是很可惜这副皮囊底下却是个男生。 因为没有人,风间羽也懒得端着那副女孩子的模样,下垂的裙摆被随意的拢到一边, 翘着自己的二郎腿, 他挑眉看了过来:严胜,你不拦着他? 看不下去弟弟的样子, 提出这个主意的兄长大人: 继国严胜轻咳一声, 他靠着窗户边目光看了出去,全然不管这边的情况, 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继国缘一则是轻轻拉了拉风间羽的手, 把自己背着一起带来的小包袱放在地上摊开了来, 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各种少许分量的糕点小吃,一串糖葫芦,还有一点热气腾腾的肉食。 风间羽在这边可没吃的那么好,也不能说没吃的那么好,这边吃得也是很好的,但是是为了自己的脸和身体吃的东西, 自然忌口的不少,而且也吃得不多。他维持着这副样子的确也很耗费力量, 清汤寡水的量还不够, 的确让他难受了不少。 他捞着糕点和还冒着热气的食物举起来给继国缘一看了看:怎么知道准备这些?你自己吃了吗? 继国缘一乖乖的点了点头:想着会来见阿羽的。 风间羽咬下一口汁水十足的鸡腿肉,上面还撒着点孜然,吃起来味道又香又好吃, 还带着点儿滋味和清汤寡水完全不一样。 他听见了继国缘一这话算是清楚了,这家伙就算今天不来明天也是一定会来的。想到刚刚继国严胜避开的话题,估计继国严胜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顺势给了他一个台阶让他干脆今天就开始来找自己了。 风间羽沾着油的手伸了过去,掐了掐继国缘一软软的脸蛋:没有人发现? 没有人发现。继国缘一很乖的给这脸蛋掐着,很认真的点着头,目光一直落在风间羽的身上。 风间羽抽手回来舔了舔指尖,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才无奈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只要不给人发现,你晚上都可以来。 这点也是出于对自己肚子的考虑,绝对不是对自己养大的小孩心软的原因哦。 风间羽这么告诫着自己。 靠着窗户看着月亮的继国严胜没说话,只是瞥了瞥他们两个,正准备酝酿会儿自己孤寡一人看着这两人黏黏糊糊的情绪的时候,被风间羽用带着油的手扯下了窗户,在脸上印上了一个大油印。 继国严胜: 忍不了了,拳头硬了! 继国缘一他们一行人来的时间的确很不错,因为三天之后就是这儿的节日,届时各个楼的女孩子们都要出来露脸的,哪边要是得到的赏金多的话当夜、甚至说是往后数月生意都不会差。 而风间羽也是出于这个用途被走投无路的老鸨买了下来。这三天过着倒是平常,每个晚上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都会来,他们白天扫寻查找消息也没停过,晚上来风间羽这里也算是短暂的休息一下。 明天就是节日的开始,继国缘一他们来的比平常要晚一些,房间里却没有见到风间羽的身影。他们坐着等了会儿才看见风间羽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回来。 今天就不用陪我进去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很晚了。探头看见里面坐着的两个人,风间羽一个转身挡住了跟在身后的小丫鬟,冲她摇了摇头。 他正对着小丫鬟,刚好挡住了她往里面看的目光。 小丫鬟对风间羽一直都是很疑惑的,这个人从来都不让她伺候,洗澡的时候也是,性格虽然看起来很冷淡但是很温柔,也从不曾打骂她。 小丫鬟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退了出去。 分卷(41) 风间羽进去一边拖着厚重的外套,一边看着这边。 是在准备明天表演的东西。每个楼里都会有个姑娘上去表演的。他解释的说着,这个活动是在晚上开始举行的,会彻夜狂欢的。你们可以趁着这个时间重度盘查一下,这是个好机会。 继国严胜倒是没想到一屋子的女生最后会选择他这个刚刚进来的人上场:你表演什么? 风间羽拍了拍自己的衣角,他对女装这几天可谓是了解颇深,都快有心得了:跳舞。我自己以前学过的舞蹈,他们看了说可以。 继国缘一倒是侧过头嘴里叼着糕点看了过来,眼神里都透着疑惑。 相处这么多年他并不知道风间羽会跳舞这件事情,风间羽也没有给他们跳过,倒是歌之前跳过。 风间羽弹了弹继国缘一的脑袋,没说话。 第二天的夜晚来的很快,整条街褪去了几分往日的淫靡叫喊,多了几分正常的热闹的气息,漂亮的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无数的女子穿着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化上最美丽的妆容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而每个楼里被选上参加比赛的姑娘都是坐在高高的轿子之中,被男人们抬着颠簸摇晃着往最中央树立起的大舞台去。 周围多了很多的小吃,也多了很多的男性,不少的女性也来到了这里。这个节日表演的性质更多一些,没有沾染上太多的情欲的气息。 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给上一点钱来买一朵花,有钱的人当然可以多买很多朵,他们的花是要献给自己喜欢的,表演出色的那个女生的。 华丽的舞台前有一个大篓子,如果喜欢,就可以把花朵丢进去,到时候会有人把属于你的这个篮子搬下去,清算里面的花朵,借助花朵的数量来甄选出第一名。 继国缘一喝继国严胜入场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一共十个,已经到了第四个表演的人了。 昨天问过风间羽了,他们算是倒数第三个出场的。因为楼里没钱,做不了压轴和开头,也就只能任由主办方随意安排了。更何况之前一直不平不淡,这次大家都说他们也只是陪跑。 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坐着的地方比较靠后,他们锁在阴影里,将腰侧的刀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怀里。周围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武士,递过来不少敬佩的目光,全被他们熟视无睹。 没到风间羽的时候继国缘一的目光一直落在周围,认真的考察打量着周围可疑的气息。 伴随着报幕和音乐的再度响起,风间羽三个字响了起来,原本注意力还在外面的继国缘一一愣,转折头就看向了舞台中央。一边的继国严胜心领神会的看向了全场,代替了继国缘一监察的任务。 那是轻柔到近乎哀痛的奏乐,根本和如今热闹沸腾的现场不合适,无关乎弹奏的人,而是弹奏的曲调就很奇怪,这音乐入耳了带动着灵魂仿佛都在颤抖着。 吵闹的声音越发变小,直到舞台之上的帷幕被拉开,在窥见帘幕之后的人时全场逐渐安静了下来。 展开的扇面刻画着红艳的彼岸花,妖绝红艳,那鲜红的色泽仿佛是以血液作为颜料一般刻画着。 扇子未曾遮盖住的另外半边脸之下是微微睁开上挑目光的眼眸,顺着扇面彼岸花伸展的姿态完美连接上了画在眼部拉长到眼尾的红色,那双黑色的眸子闪着繁星却带着冷漠而肃杀的气息。 他穿着的并不是普通的舞服,反倒格外的正式,看着那形式总会让人觉得眼熟,继国严胜看的东西多了,很快就认了出来。风间羽穿着的衣服和神社内巫女的衣服形式很像,但是有过不少的改动和颜色的变更。 曲调下落,一声高昂的奏起,宛如哀鸣的哭泣。 少女应声而起,翻转扇面横立身前,伸出的脚虚虚点着地面轻轻抬起。 她转动扇面划过凌厉的风声为曲调和声,扇面之下的彻底展露的容貌毫无情感,宛如精致的人偶一般。 她的扇面开合缓慢,动作却干净果断带着肃杀的气息,在更多的人眼里她挥舞着的好像不是一把扇子,而是一柄刀,一把锋利无比的刀。 横扇而落,带动着风来助兴,被吹拂而过的人都好似被一把寒冽的刀刃抵在脖颈,但是他们的灵魂在颤动。 这是祭祀之舞? 是。 但这也是冷漠的死神挥舞着的镰刀,她踏着哀歌,收割着残存的灵魂。 在两个人的眼中,他们看到的是全然不同的景色。 风间羽冷漠着目光,他默数着每一个节拍和步子,每一次落下都是演练过无数次,他时隔多年再次跳着这个舞蹈。他眼中看到的世界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那是无数漂浮在空中的灵魂,他们有丑有美,有痛苦的充满执念不愿意散去的人,也有被杀死的无法超生的恶鬼。 狰狞的灵魂盘踞着咆哮着不愿意离去,最终在扇子挥舞之时被吹拂而过的风凌冽斩断,归于轮回。 善良的灵魂被扇子划过收取所有的执念和不甘落回扇面滚进风间羽的身体里,最终带着笑意和解脱的目光归于轮回。 这是祭祀灵魂的舞蹈,这是为灵魂唱响的葬歌。 那是那是什么? 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看着舞台上的身影,眼里洋溢着近乎偏执的狂热。 他的心脏在跳动,他的灵魂伸出在颤抖,几乎要破碎。 这份被震撼的无比炙热的情感和这场舞蹈,透过了那双眼传递到了遥远的地方,被他们的王所看见。 于是漆黑的夜中,鬼王手中紧握的杯盏摔落在地上,他猛然放大的瞳孔中刻印着的是多年前那个熟悉的面容。 还有。 他所渴求之物的身影。 第55章 虽然是倒数第三的出场, 出场的顺序却压不住金子。在舞蹈结束的一刹那风间羽收扇而归,他只是微微挑眉留给台下熟悉的继国兄弟一个眼神便转身离去,丝毫不在意彻底安静,被震惊过后的舞台的反响。 直到大家缓缓回过神来想要喊出声来风间羽的名字, 才发现此时此刻早已经是下一位的演出了。 后面的演出所有人都看得有些食不知味。比其佯做清雅的姿态还是隶属于这条街的艳丽, 此时此刻来自于灵魂的战栗和颤抖的悲哀美感才足以让所有人都心动,这毕竟是几辈子都难得会有过的体验。 事后的结果很轻易的让老鸨乐开了花。他们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了这场比赛。 事后他们楼不仅拿到了奖金和名号, 更别说之后迅速爆火, 许多客人进不来都挂上了预约。 说实在的,这还是他们这个小楼第一次挂上预约的门号, 尤其是新任头牌风间羽的预约以及排到了一年后。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因为演出结束之后还有一次拍卖, 这一次是彻底决定深夜访谈的归属权。 不过这次的访谈非常遵从胜者花魁的意见,如果人家只是想彻夜聊天不过分接触,客人也是必须要遵守这项规定的。 所以在询问的时候,老鸨在风间羽冷漠的目光下非常识时务的说出了这点,风间羽不陪夜。 虽然是这样,让小部分人叹了口气, 但是他们也还是充满了热情的递出了自己的价格。 风间羽翘着腿靠在板凳上往下看去,竖起的扇子挡住脸, 遮盖住那有些无聊疲倦的神色。 真是麻烦, 这样子钓鬼真的可以吗?他想,突然有些后悔把自己卷进了这件破事情里面来,也暗自再给当初坑了他的继国兄弟记了一笔。 他没注意那边拍价的场景, 对于别的花魁来说身份地位炫耀的象征对于一个过路人的风间羽来说不过只是为了达到任务的方法之一而已。他不否认这里的人生活的方式,同样,他也不会融入这里和这里有太多的羁绊。 直到他恍惚间听见熟悉的声音, 才有些发愣的微微挑眉往声音的地方看去。 几方势力叫喊之下,最后留到最后喊出的惊天价格的只剩下两个人。风间羽看向的正是一边非常熟悉的声音。 然后他的目光和继国缘一的目光对了上来。 风间羽: 风间羽转过了头没意识到什么,直到转过头几秒钟后才猛然回头看了过来,他重新对上继国缘一的目光才意识到是谁在下面喊。 继国缘一看见风间羽看过来的目光,睁开的眼睛悄悄的眨了一下。 在下一声喊起的时候,继国缘一毫不犹豫的再度开口,举起了手里的牌子。而一边的继国严胜也没阻拦他,反倒是看着风间羽轻轻的点了点头。 ? 是有预谋的? 风间羽这么想着,最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如果鬼在这里的话,他能够潜藏的这么好,说明的确是有几分本事,或者说血鬼术就是有关于潜藏的。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消息。在开始之前,继国严胜这么说着。 在风间羽的舞蹈结束之后,看见自家弟弟眼里的情绪和想要举起来的牌子,继国严胜难得准许了他的想法。 风间的那场舞跳起来很不一样,相信不只是我们,暗处的那只鬼也一定看见了。在风间的身上他一定会打一些算盘的。继国严胜小声说,而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契机把那个鬼钓出来。如果他对风间感兴趣的话,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暗处的人裹紧了自己的兜帽,恶狠狠的抓住牌子的角,咬牙切齿的咒骂着,在他的周围隐隐约约传来了让人惧怕的血腥味。 都已经到这个价格了,为什么还有人在争?! 他想起鬼王刚刚传递过来的话语,心里升起的只有无数的惊恐和惧怕。 那一瞬间传递过来的命令和对待任务失败后将会面对的杀意都足以让这个可怜的鬼颤抖不已。 去把那个台上的人给我看住。他们最尊贵的鬼王这么说着,那双眼眸浸泡了血液的色彩,等我来。如果这都做不到,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是吗? 话语说到最后,他心里的恐惧越发上涌,血液仿佛都在那双猩红色眼眸的注视之下散发着灼热的烫意。 他咬咬牙,最终举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甚至是难以拒绝的价格。 要是再争的话,要是再不让步的话。 我就杀了你们。 当对方再一次的报价出来的时候,继国缘一微微皱了皱眉头打算一如既往的举起手的时候,不仅是继国严胜伸手拦住了他,不远处的风间羽也递过来了一个不许的眼神。 可以付出一定的价钱,但是如果超过的太多,甚至是让人震惊的程度的话,那绝对是反常的。 伴随着最后的宣判,他们都有预感,这次似乎真的钓对了人。 似乎连分毫时间都不愿意等待,对方再夺得了今晚的会面之后直接就过来了,甚至都没有给风间羽喘息换下这身厚重衣物的时间。 风间羽刚刚只来得叫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窜上屋顶,连窗户都没来得及关上那边的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风间羽顺势转身背靠窗沿,漫不经心的目光打量了过来,落在了对面带着披风盖上兜帽的人的身上。 之前的人太多了,他并不能嗅出鬼的位置。现在想来就算是人不多也嗅不出来。这个人身上的确有鬼的气息,但是太淡了,淡到似乎只是和某个鬼之间有过一面之缘擦肩而过被沾染上而已。 是血鬼术的遮掩?还是鬼派来的人类使者? 屋顶上的两人此时此刻也掀开了一块小小的瓦片,两个人脑袋抵着一起透过小小的瓦片往下看去。 在继国缘一身边的继国严胜能够清晰的察觉到身边的弟弟的手一直都紧紧的握在那把刀柄上。 他很强的。继国严胜端坐了下来,他看着下面一时半会不会出事,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你不需要太紧张。 继国缘一没反应,他听过很多次从歌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恍惚之间他才意识到他从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过。的确风间羽是很强的,不然不会把自己教导成这副模样,但是对于风间羽,不论他强大与否,继国缘一总是会担心他。 他把风间羽仍旧放在了人的这一个层面之上。 这也是风间羽为什么很喜欢和继国缘一待在一起的原因。 就算是异类,也会喜欢认同,和担心的目光。继国缘一用着自己的眼睛,平等的看待着每一个人。 我知道。继国缘一同样小声的回复着自己兄长的告诫。 我知道,但是我不改。 完美解读了自家弟弟的意思,继国严胜伸手抬了出去,他摊开的手心向上接住了柔软带着凉意的月光,这才认认真真的看着继国缘一的脸,问了他一个问题。 在你心里,你和风间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你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吗? 继国缘一似乎没想到会被自己的兄长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他反射性张口想要说出答案来,却始终都卡在了喉间。 是父子?不是,比其养育的亲情他们更是结伴成长,风间羽照顾着他,他也照顾着风间羽。而且继国缘一从心底抗拒这个身份。 是师徒?不是,比其教导而言,风间羽更多的只是让他自己去看。风间羽其实没教导过他什么太多的。 继国缘一这才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和风间羽之间并没有一个确切的关系。他也从没有喊过风间羽师傅。他们之间止步于朋友的话太浅,上升于亲情却又掺杂了不少别的东西。 继国缘一卡住的话语反复回转,一向出口从不犹豫的他第一次斟酌着许久不知道答案。 继国严胜本来也没打算催他,但是下面传来的声响却打断了他们之间思索的僵硬的氛围。 瓷器破碎摔落在地的声音响起,紧随而至的低沉的嘶吼,由那人身上放大的红色的透明方块瞬间笼罩了整个屋子,连同屋顶上的两人一起,将这里铸造成了一个密闭的环境。声音传达不到外界去,也不会有人听见叫喊声。 风间羽看着面前十分叫嚣,彻底放飞自我撩开披风兜帽的鬼,有些沉默。 面前的鬼还在尽职尽责的威胁着面前的人:很抱歉用这种方式来请见贵客您,但是今天晚上,怕是您得安份的呆在这里等待我的客人到来。 风间羽顺势问:你的客人是谁? 对面的鬼似乎被风间羽波澜不惊的态度怔了一下,他回过神来才皱着眉头低声怒骂:那位大人的名号哪里是你这种废物可以知道的?安静等死才是你的任务! 分卷(42) 风间羽悠悠的叹了口气,轻轻撩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抬眸懒散的看了过去:下次关人的时候,记得看看四周。 说到这里他似乎歪了歪头:抱歉,我好像忘了,你没有下次了。 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上方严实的屋檐被彻底砸穿,日月交映之下,锋利的刀刃上还沾染着一点寒月的光泽,趁着一闪而过的光亮折射出对面恶鬼错愕的面容。 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立足在风间羽的身前,稳稳的站起,有风吹过撩起他们的衣袍,鬼杀队的队服映入恶鬼的眼帘。 现在可以说说看,你的那位大人是谁了吗?风间羽翘起腿来,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舒服点。 第56章 废物, 废物废物! 瓷瓶摔碎落地的剧烈声响在别墅的二楼作响,柜椅摔落在地上的声音混杂着,周围整个地方都能够听到这种剧烈的声响。 还好周围一片的地方都是森林,只有鸟兽被声音惊到, 往外退去。 鬼舞辻无惨靠着身后的柜子坐在地上, 整个房间如今已经凌乱不堪,遍地狼藉, 只有碎片横立。 他和那只鬼的联系在刹那间就被彻底彻底斩断了, 最后所能看见的只有居高临下的那双黑色眼眸中厌恶恶心的眼神。 他清楚的听见了风间羽的问话,也很明白失去了自己掌控的那只鬼可能会做出什么来。 对于生命这种存在鬼舞辻无惨的珍惜成都可以说世界上没有人和他能够相比较, 但是 这一次他必须自己亲自去动手了。 鬼舞辻无惨, 罪恶的开端是吗? 继国严胜走在回去的路上, 他们一行人给了老鸨不少的钱打算给风间羽赎身,换来了老鸨果断的拒绝后,果断留钱就跑,翻窗走路。 当然,在翻窗跑掉的时候被开门进来的小丫鬟给发现了。小丫鬟愣住了神,看着自家花魁屋子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两个男人, 看着自家花魁一脸淡定的表情,嘴里叼着小糖果的丫鬟还是没有喊出声。 对面的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还保持这翻窗的姿势, 看着这个小丫鬟, 继国缘一还十分有礼貌颇为认真的伸着手手行了个礼。 前提是他的腿腿不是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坐在窗台上准备往外跳的状态。 风间羽: 风间羽抬起的袖子遮住脸。 对不起,我教的。 小丫鬟没有阻拦风间羽他们 , 而是反过来递给了他们一把伞。不是多漂亮的伞,但是看起来很素雅,让人很舒服。风间羽沉默的接过了那把伞, 看了看小姑娘手里斑驳的伤痕,最终悠悠叹了口气。 一起走吧。风间羽说,他走了过去,轻轻戳了戳继国缘一的腰侧,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你的卖身钱我付了。 继国缘一拍了拍空空的口袋,转过头来看着另一边抱着剑靠着墙壁的兄长。 继国严胜看着对面三双隐隐约约充满了期待的目光,一时之间刚刚得知的消息全都抛诸脑后,什么鬼舞辻无惨,都没现在这三个孩子难伺候。 继国严胜摸摸口袋,最近捞出了出门前主公给的钱,又分了一小部分出来当作丫鬟的赎身钱。 两个人出的门,回去却变成了三个人。 风间羽则是摇摇晃晃跟在后面,不过因为任务完成的缘故他没有选择再浪费多余的能量,也没有选择让这个丫鬟可以继续的看见自己。 他可以肯定自己现在差不多已经被盯上了,不过这也的确是他的本意。他和鬼舞辻无惨之间如果不做出一个决断来风间羽这个人是断然不甘心如此离开的,毕竟他们之间的仇可不小。如果不是现在这种奇特情况的存在,他还真就栽在了鬼舞辻无惨这人的手里。 更何况这个人和他们之间的仇不小。尤其是歌。 所以这次顺了继国兄弟的意思进去耗费能量这件事情上,他也是有自己的思量的。 要说起饵料的话,没人比风间羽的存在更能让鬼舞辻无惨那位鬼之王疯狂了。而那个迫不及待花费大价钱,毫无计划直接被上头要求冲来送人头的鬼就是证明。 路途不算很远,他们没走多久就回去了。在安排住房的时候,小丫鬟走之前有点好奇风间羽去哪里了,继国严胜轻咳一声,随意的应付了过去之后他和继国缘一才转身进了远处的另一间屋子里去。 屋子里此时此刻有点小小的热闹。继国兄弟进来的时候还有点疑惑,身边的熟人笑着和他们解释道:今天本来就是我们一年一度聚集的日子,大家都会在这一天见见面,好好放松一次。你们也刚好任务完成了,也算是你们的庆功宴。 毕竟没什么人知道鬼的存在,但是我们自己可要感谢伙伴们的存在,有能够一起并肩作战的人啊。 风间羽靠在屋顶上上下抛着手中的苹果,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握住了苹果手中一顿,最后在系统安慰的目光下才释然的耸了耸肩,一口咬住了那个苹果。 没事。那种事情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过了。 在杀鬼这条道路上,风间羽生前鲜少有过同伴。一来是因为他生性冷淡,难以接近。二来是因为他实力够强,比其其他人的组队他早早在最开始入队的时候就有了堪比下弦鬼的实力。 三来他在鬼杀队当初的身份就很奇特。 他是个侩子手,不论对待敌方的恶鬼,还是己方的人而言都是这样的。 或许是生性冷淡的缘故,又或许是被灵魂眷顾的缘故,那个时候的主公把这个最艰巨的任务给到了风间羽的手中。 人心永远都是最可怕的。 斩杀掉因为贪念堕落成鬼的伙伴,斩杀掉被鬼舞辻无惨恶意的念头强行变为鬼的存在的伙伴,就是他一直以来杀鬼路上做的事情。 堕落成鬼的伙伴会哀求着自己不要杀他,被强行变成鬼的伙伴确会在最后清醒的理智占据身体,坦然而慷慨的奔赴死亡。 鬼真的是一种很可悲的存在。 风间羽咬着嘴里的苹果,甜甜的汁水滚进喉咙里,他看着挂在天幕的弯月,寒冷无法侵扰到如今再度恢复虚体化的身躯。 人的情感也是种很可怕的东西。因为感情的驱使下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甚至是挑战超越自己极限的存在。风间羽在心里补充着,他似乎透过那轮月亮看到了什么,最终滚入喉间的只有淡淡的沉默。 你们这次任务完成的很不错嗳,还打探到了这么多的有关鬼舞辻无惨的消息来。身边的人举着酒杯,手捅了捅继国缘一的身子。 另一边的继国严胜坐在他的身边,他们两个此时此刻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都端着酒杯转悠了过来围了他们一圈,好奇的打探着这次的任务,八卦的聊着。 我听说你们还有了个大美人来协助的啊?前面接头的那小子都说了。有人学着当初接头的那人的语调,那可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你看我学的像不像? 你们这次好像还带了个女孩子回来? 继国严胜摇了摇头,淡淡抿了口酒:不是她,那是我们赎下来的一个丫鬟,在那边过的很不好,在这边看她打算怎么选择吧。愿意留下来的话,总部可以多个人照顾大家,不愿意的话她也可以去过自己喜欢的日子,重新开始。 显然,这个答案让台上的主公听见了,他微微的弯了弯眉眼,满是笑意。 大家心知肚明都没有过分的提起鬼舞辻无惨的话题,今天难得的休息一会儿,而后明天开始就是全力的追捕和计划的准备。这也算是一次最后的放纵。 在暗处这种氛围下,大家都喝了不少酒。继国严胜在继国家当家主的时候应付过不少的应酬和来客,酒量自然早就被锻炼出来了。 他没注意到这点,起初认为自己弟弟也是这样的。直到举起酒杯的时候微微垂首看见了自家弟弟脸侧难以遮掩的红晕,继国严胜喝酒的动作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弟弟可能已经醉了。 继国严胜放下酒杯目光却转悠了过去,难以遮掩的带着几分好奇。 继国缘一喝醉了也很乖,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背脊有一些微微的垂下,他面容除了酒色上头的红晕之外什么也没有,表情平淡得和往常没有什么差别,那双带着几分冷意的目光在继国严胜看去,熟悉的人看去,才会发现几分淡淡的茫然。 继国严胜借着空挡凑近一些问他:醉了? 继国缘一愣了很久才意识到兄长在和他说话,非常严肃的转过头来,更加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兄长,然后点了点头:喝醉了。 继国严胜揉了揉自己脑袋:你倒看起来不像是醉了。 说起这个,继国缘一茫然的目光下有多了几分骄傲,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蛋:阿羽教、教了我要、要控制表情,不能不能给鬼抓到弱点。 说完了,他还打了个小小的酒嗝:兄长,我、我还不错吧? 继国严胜: 不要什么东西都教啊??? 不是,这个东西教你是在这里用的吗??? 宴会散去的时候,人都快走完了,继国缘一还坐在原地。继国严胜撑着有些僵硬的身子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麻麻的腿准备去拖着继国缘一回去的时候,余光微微一瞥看见了门口探着脑袋往里瞧的熟悉的脸,瞬间决定把这个烂摊子甩出去。 他伸手拖着继国缘一的衣领拉着出了门,才轻轻的把人放到了较为隐蔽一些的地方。 继国严胜指了指风间羽,又指了指不远处躺着安安稳稳甚至双手交叉的继国缘一,无声的做了个口型:你,把他,送回去。 第57章 继国缘一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 风间羽无数次意识到这一点。但是都没有这一次意识的明白。 背着重重的已经长大了的男孩子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天色已经很晚了,所以并不担心有人路过被吓到。风间羽抗着比他高不少的继国缘一走的十分艰难。甚至稍稍不稳都会带动平衡感失效,朝着墙壁栽去。 这一次又是不消息栽了上去, 冰冷的墙壁撞上了继国缘一的脑袋。虽然风间羽察觉到了很快的刹住了车尽力的拉回来, 但是体重的惯性还是太大了,继国缘一的脑袋还是轻轻的撞了上去。 虽然很轻, 但还是有些疼痛。而且因为角度的原因他的侧脸贴上了墙壁。炙热的脸蛋还在发红, 带着喝醉酒的热度,被冰冷的墙壁这么一贴, 结合着微凉的寒风, 让继国缘一皱着眉头轻哼着醒了过来。 他迷茫的眨了眨眼, 酒还没醒,混乱的思绪转悠了好几圈才重新落到了风间羽的身上,努力的解读着现在发生了什么。 风间羽捞着他往前走去,示意他配合自己,靠在自己肩膀上脚也跟着一起走,一起动:你喝醉了。严胜把你交给我了。 他简短的为继国缘一解释着当下的状况, 继国缘一却没听进去太多,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落在风间羽的身上, 将他牢牢的锁紧在了自己的眼里, 月光洒落的瞳孔中满满刻印着风间羽的影子。 阿羽。 继国缘一喉结微动,他轻轻喊出声。 风间羽看着前面的路,琢磨着还有多远, 柔软的应声:我在。 阿羽。 ?我在。 阿羽。 风间羽这次没直接应声,他侧头凑过去,鼻尖抵着继国缘一有些发烫的鼻尖, 悄悄的蹭了一下,靠近的语气吐出微热的气息,他认认真真的应答:我在。 这次回答之后,继国缘一没再说话,但是那双看着风间羽的眼睛却越发的亮了起来,锁在风间羽身上没有离开过。 直到风间羽推开了那扇门,关上之后打算将背上重重的小朋友放下去塞进被窝的时候,却被继国缘一一个拉拽跟着一起倒了下去。 继国缘一在下当了肉垫,风间羽摔下去没有太疼。他撑着手想要起身,在起身前转过身看着被压在身下的继国缘一,训他的话语打了个滚正要出口呢,被继国缘一看过来的眼神瞬间打了个七零八落。 风间羽最终只能叹口气,打算起身离开。 但是有人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 继国缘一握紧了风间羽的手,抬头看他。风间羽没有扎太紧,柔软的长发过于顺滑,在打滚落下的时候发带就宣告投降,顺着滚动的姿态落到了地上,只留下黑色的长发铺平在了地面上。 还有几缕顺着风间羽撑着的姿势往下落去,垂在了继国缘一的脸上,伴随着风间羽的动作轻微的晃动着,带来痒痒的触感。 顺着握住的手,继国缘一的指尖勾起卷着那一搓落下的发丝缠在了手指上微微向下拉去。 发丝被牵扯的疼痛传来,风间羽生理性的垂首凑近几分继国缘一,缓解被拉扯的疼痛。 看着他凑近的模样,原本眸子微微阖上些许的继国缘一再度缓缓睁了开来,清明的好似没有喝醉一样。 但是风间羽很清楚这家伙还是醉着在,并没有清醒。 继国缘一的呼吸喷洒在风间羽的脸上,风间羽的呼吸落在继国缘一的脖颈间,温热的气息交响传递而来,一个吻就那么顺理成章的在眉眼对持中落在了风间羽的唇上。 那是轻柔的感觉,一触即分,仿佛什么都没有,却还是有着甜甜的滋味留了下来,带着些许的酒味钻进风间羽的心里打着滚儿。 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风间羽只能伸出舌尖来舔舔唇畔,似乎在确认刚刚那淡淡的触感到底是不是亲吻,直到他舔到了点点酒味。 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他养大的小孩在偷亲到了这个吻之后,正眯着眼看他,眼里装满了溢出来的柔软暖意。 风间羽长开了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挣扎半晌最终还是闭了上来,顺着被扯着的发丝倒了下去,干脆利落的躺在了继国缘一的身边。 继国缘一眨了眨眼,看了看手里被卷起来的发丝,这才确定了风间羽不会跑。 他转过身来抱紧了风间羽,埋首凑近他的脖颈,炙热的体温想要传达过去。 因为埋着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也是闷闷的:想听想听睡前故事。 分卷(43) 睡前故事啊? 风间羽眨了眨眼,似乎真的很久都没有讲过了。 他转过了身来,面对着继国缘一,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想听什么呢? 继国缘一没立马给出答案,他抬起头来顺着月光看了看外面洒落的光芒,这才转过头来:想听,武士的故事。 武士的故事可不少。风间羽拍拍他的脸蛋,我来想想啊 顺着风间羽拍他脸蛋的动作,继国缘一蹭了蹭那双冰凉的手,灼灼的目光没有移开过:是一个叫做风间羽的武士的故事。 风间羽的手一顿,他垂下眼来:他的故事都给你讲了这么多了,还嫌听不够啊? 继国缘一点点头:听不够。 不是死亡的故事,也不是多年前有关城主父母的故事,而是流浪数百年的见闻,那些趣事被搬上了台,风间羽总算是第一次做到了好好讲睡前故事这一点,没有再用什么可怕的故事去哄人睡觉。 继国缘一听得很满意,直到最后应和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那双眼眸也渐渐的闭了上去,沉稳的呼吸声传来,风间羽止住了自己的声音,低头给他褪去扎着的马尾,撩着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吹了口气,正准备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去一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发丝又被人眼疾手快的拽在了手里不放。虽然对面睡得安稳,但是这抓着的力道却是半分都没有减弱。 风间羽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一点点抽出来的时候,有低低的声音穿了过来,近乎呢喃,似乎只是梦话而已。 风间羽顺着声音看过去,落在了那双之前偷亲了他的唇上。 阿羽 继国缘一的呼吸依旧很平稳,呢喃的声音也难得和醒着的时候不一样,软了些许。 我会帮你实现理想和目标的 我会 一直陪着你的。 风间羽憋着的一口气彻底泄了个全,干干净净的分毫不剩下。他最终打消了离开的打算,任由那发丝落在继国缘一的手中被紧紧的缠住不肯放手。 他靠着继国缘一睡下,第一次从自己的这具身体上感到过温暖。 他弯了弯眉眼。 谢了,笨蛋小孩。 第二天来叫醒继国缘一的人是继国严胜,他一早上没见到风间羽,也看见从来不赖床的弟弟现在都没出现,再加上昨天是他让风间羽送人回去的,他很能轻易的猜到风间羽也肯定在里面。 为了避免误会和隐藏风间羽的存在,继国严胜还是截下了叫醒继国缘一的人,自己来了。 背后的人还在感叹着兄弟情深,前面的继国严胜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是万一给你们看见继国缘一的发丝飘在空中或者继国缘一抱着个不存在的人什么的事情,那岂不是要被吓死了? 怀揣着打开惊吓的心情,继国严胜推开了那扇门,看见的场景却让他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虽然嘴角和表情还是非常严肃的样子。 继国缘一的睡姿也很不乖,此时此刻缩成了一个小小的球团了起来,他的长发铺散了开来落在地上,有一撮吸引了继国严胜的注意力。继国严胜顺着那一撮长发看了过去,才发现那被绕了好几圈死死抓住的头发是风间羽的。 风间羽没有继续睡了,而是已经起来了。他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撑着地面支撑起来自己的脑袋,方便自己看书的同时也不会因为过长的距离让头发拉扯得疼。 察觉到光线的入侵,风间羽第一反应是伸手挡住刺向继国缘一眼睛的光线,同时眯了眯眼顺着光看了过去。虽然光线很刺眼,但是还好,被进来的继国严胜的身影挡住了一大半。 风间羽这也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挡不住什么,缓缓的抽回了手。 继国严胜靠着墙壁问他:纵容他赖床? 风间羽举手投降:我知道错了。 当然了。 风间羽悄悄的对着躺着的继国缘一眨了个眼。 不会改的。 看到了他们的地方了吗? 看是看到了,但是大人,我看的很模糊并不能清楚的判断那里是哪里 剧烈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痛苦的哀嚎,灯火摇曳折射出的影子下,有人举起自己的手,有什么液体顺着那只手滑落往下,落在了另一个痛苦的人的身上。 喝了它。 恶魔的呢喃在响起。 死之前,也给我看清楚了! 第58章 继国缘一起来的时候乱糟糟的头发看得继国严胜忍不住直皱眉, 他还是忍不住拿着梳子去替他梳理,心里则是安慰着自己这是为了照顾继国家的面子。 继国缘一还有些迷迷糊糊,他回过神来察觉到手中似乎有什么,冰冰凉凉的触感却很顺滑。他低头看去, 发现那是一撮被扎好的黑发。 发丝上端整齐的切口很容易让人猜测出来那是被从长发中切割出来的, 继国缘一愣愣的将它放进了自己的掌心里,颇为好奇的打量。 半晌后, 继国严胜都给他梳理完了长发, 他这才抬头:是阿羽的。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非常肯定的话语。 继国严胜忍不住眉头又是一抽:是他的。 谁让自家弟弟死死拽着那一撮发丝不肯放手, 风间羽起身也不是, 拉拉扯扯半天都没有把那缕发丝从继国缘一的手中拯救出来。风间羽不起身也不是, 天色已经很早了,更何况继国缘一还有自己的会议要开。 最终风间羽的目光落在了继国严胜挂在腰侧的日轮刀上。 继国严胜: 顿时察觉到他想法的继国严胜瞬间后退一步,却在风间羽话语中下次我拖住缘一不让他天天去找你的诱惑下坚守不住本心了,拔出了手里的刀帮他斩断了那缕纠缠的发丝。 这缕就留给他吧。 风间羽这么说着,在发丝的首尾各自用一个小小的发带系住,以至于让它不会散开。漂亮的蓝色发带最后被整理成了蝴蝶结的样子, 可可爱爱的小样子在继国缘一的手中难得有些好笑。 继国缘一睡着的时候似乎还察觉到了,拽着那缕发丝往自己怀里缩了缩, 凑到鼻尖嗅了嗅, 满意的埋了进去。 那阿羽去哪了? 听完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继国缘一别开头轻轻咳嗽了一声,表情看起来毫无波澜, 再度看了过来认认真真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出去逛了。继国严胜说,他也有自己的事情,你现在也有要去做的事情。 关于鬼舞辻无惨的会议要开了。 【这一次小羽毛你是打算要在这里陪继国缘一度过一生吗?】 系统飘在空中, 手里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个小望远镜来,举着起来颇为有模有样的看着不远处会议商讨的内容,才晃悠回来拽了拽风间羽的衣服。 风间羽躺倒在屋檐上,看着上面炙热的光线亮亮的太阳早已经神游天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自己说来也算不清楚,也许是在发呆也说不定? 被这么一拽,风间羽这才挑眉看了过来,分了点清醒的意识给了系统。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那样。 但是似乎是不行的。 风间羽说着,语调转了个弯,他撑着屋檐从躺倒的姿势坐了起来。 总部处在深山之中,隐藏的很好,周围也被种植了无数的紫藤花用来防御敌人的突袭和找寻。小小的尖角,建筑物的身影被潜藏在自然之中,只留下一点让人瞥见,徒添几分意味。 风间羽看着外面的山林和空谷,今天的森林显得十分寂静。有风吹过,抚过风间羽的脸,自然的气息夹杂着点点血腥的味道从遥远的那段传递了过来。 一片寂静之外,风间羽可以清晰的听见灵魂们悲鸣痛苦的哀嚎,怒骂,还有憎恨在响起。 比我想得快了很多。 他要来了。 在不远处被系统拿着望远镜看着的屋子里,不同于前一天的快乐,今天的大家开始正式担当起了自己的责任,他们表情严肃的跪坐在主公的下面,彼此都认真的听着消息的公布和分享。 所有的休息和闲暇都已经在昨日被画上了句号,他们如今也要给这纠缠了数年的冤孽画上句号。 超乎我们的想象。鬼舞辻无惨的行踪比其之前的那么多年来说,现在的我们很容易就掌握了。主公沉下了脸,看着手里的情报,他的身体很虚弱,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嗓子都沙哑了一些。 或许这么说更合适。主公将怀里的地图摊开铺平在了桌子上,上面记载的路线很轻易的呈现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从缘一他们完成任务回来的路上这些日子里,鬼舞辻无惨就开始了大范围的活动。比其之前的躲藏,他现在更像是在主动寻找我们的踪影。 鬼舞辻无惨并没有找到他们的具体位置,他费劲了无数的力气最后找到的只有大概的方向。但他没有心情继续等下去了,谁知道下一次能不能找到风间羽,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种种思量考虑之下,他指示着鬼们开始在这个方向肆虐了起来。并且不同于以往避开鬼杀队的举动,他现在选择的是耗费大量的鬼去当作诱饵来寻找鬼杀队队员的踪影。 鬼杀队队员有些在外出任务,而也有一大部分正在往总部回来。 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居然真的给鬼舞辻无惨这个家伙找到了前进的方向,虽然有些许的偏差和时间的差距,但是他真的朝着鬼杀队的总部过来了。 你们这几天做好准备吧。主公说,他抬头看了过去,窗外炙热的日光顺着窗户的形状洒下斑驳的影子,带来温暖的感觉,让人心生向往。 主公将手摊开,企图接住一丝光,他声音很柔软,也很温柔:当然,你们可以留下也可以离开。选择决定权都在你们的手里。但是只要留下来了,我们就一定回全力以赴,我们就一定不能输。 这是人类勇气的赞歌。 这是在面对恶魔的摧残,命运的不公之时,人们站起来的呐喊。 鬼杀队的队员们彼此相视,眼里都多了一份坚决。 他们齐齐的低下头,对着那位令人敬佩的主公行了个礼,表情都带着坚定。 真的是很壮观的场面呢。 风间羽从屋檐上下来,靠在门边往里看去。他的眼睛看见的显然不是和别人一样的场景,另一个世界的痕迹都存在在他的眼中,他看到的是另一种壮阔的样子。 小小的屋子装得下如今鬼杀队的柱和如今在总部的人们,但是却装不下那些数年来和鬼战斗着死去的英勇的灵魂们。 灵魂们都保持着生前年轻时的模样,他们互相靠着尽量缩小着自己的占地面积,让更多的灵魂能够挤进来一起跪坐着朝着他们的主公行礼。 那些灵魂的脸上都带着同样的决绝,他们心中的憎恨也有,但是比起来憎恨而言,他们心中更多的是对这些还活着的战友们的鼓舞。 这些灵魂本就可以早点离去,去往彼岸重新投胎过上新的生活。作为被鬼屠杀的他们,作为为了剿灭鬼而付出过努力的他们来说,他们会拥有一个很美满的新生。 这是上天弥补他们的亏欠。 但是他们没有走,一个人都没有走。有的和家人团聚后留了下来,等着最终鬼都被消灭的那一天到来。有的送走了家人,自己则是固执的留了下来,看着自己的战友们一次次的往前行进。 【我也想要小羽毛的眼睛呀。我什么都看不到】 系统有些微微的丧气,半晌凑过来蹭了蹭风间羽的脸蛋。 【你看见了什么呀,小羽毛?】 风间羽摁住它的小脑袋,没有让它的蹭蹭大法得逞。 看见了一场灵魂的接力而已。 日子伴随着总部的越来越严肃的气氛和逐渐多起来的陷阱布置而过去,风间羽这天晚上推开门的时候在后面的练习场里只有继国兄弟两个人。 他们都拿着自己手里的刀,挥舞累了休息片刻就来对战,从彼此之间汲取经验和进步。 当然,无法否认,这一点是针对于继国严胜的。继国缘一的天分和能力显然已经达到了鬼杀队难以涉及的地方。 继国严胜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液,脸色似乎有些阴沉。他举起刀还想要再来,却从继国缘一的表情里判断出了风间羽的到来,这才沉默了片刻收起了自己的刀插入了刀鞘中。 继国严胜是打算直接走的,但是刚刚转身步子都还没迈出去,自己的衣角就被继国缘一给抓了个正着。 继国缘一看着自己的兄长,刚刚战场上凌冽的气势一瞬间柔了下去。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风间羽抱着的小盒子:兄长,一起去吃。 继国严胜反射性就想要拒绝,但是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的卡住了。 他最终辗转着话语还没说出来就被继国缘一误以为他默认了,拽着手拉了过去。 三个人凑在一棵树下,铺平的布垫在了下面,从盒子拿出来的糕点糖葫芦等什么的小零食都摆放了出来,还有几分野炊的影子。 继国缘一嘴里叼着一颗糖葫芦,还没忘记伸过去递给自己的兄长尝一口。 风间羽拖着下颚瞧着这边,怀里抱着的却是他们两个的刀。 给我一天吧。明天你们休息一天,我给你们刀加点东西。风间羽这么说着,拍了拍怀里的刀。 继国缘一自然是没问题,继国严胜本来还想要说什么的,却被风间羽提前察觉到了。风间羽眉眼一挑,当即坏主意就来了。 既然都同意了,那现在你们两兄弟先一起吹首歌来听听怎么样? 继国严胜: 第59章 战斗似乎真的是一触即发, 而一切彻底拉开序幕的标志就是周围那宛若天然屏障的紫藤花被人为的毁灭。 的确,不是鬼毁灭的,而是人为的。 这里是属于主公买下来的地方,整座山都是。所以紫藤花的种植一直都是主公家说了算。但是鬼杀队的人在某个夜晚加大了戒备, 抓住了一个偷跑进来砍伐紫藤花的人。 分卷(44) 从他嘴里得知了有人出大价钱收购紫藤花, 价钱还在节节攀高。他们周围的紫藤花早已经被砍伐的差不多了,除了这座山林。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 在场的人都有些愤怒。他们没想到鬼舞辻无惨如此的利用着人类的卑劣心思当作自己前进的本钱, 但是除此之外的自然还是有一些失望的。 虽然人们不知道他们面对着什么,不知道他们是在保护他们, 但是失落感始终都是存在的, 由心而生的。 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啊, 鬼舞辻无惨。 风间羽这么想着,就和当初杀死他一样的。人心是最强大的东西,也是最容易被利用玩弄的存在。 所幸鬼杀队的人和风间羽不一样,他们是一个团体,不是像风间羽那样只是一个人。 主公思索片刻便下达了命令。他们砍伐了紫藤花,留出了一条通往总部的道路, 而后把医疗部往后挪动,挪到了于总部隔绝开来被紫藤花彻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房屋里去了。 将那些砍伐的紫藤花送给村民之后自然也是带着几分威慑的, 若是给了这些之后还有偷盗的想法和行动, 那么他们鬼杀队将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武士强健的体魄和腰间别着的刀,穿着还大富大贵是山林里有钱的大户人家,武艺高超打败了村民里不少人, 这几点足以让村民们打消了再次进去的心思,算是为这件事情落下了一个帷幕。 留出来的这条道路错综复杂,弯弯曲曲的, 鬼舞辻无惨他们摸索上来应该要很久,毕竟只有晚上他们才能行动。 这么想着的主公起初觉得时间应该是足够的,但是风间羽看到的更多,他的目光中装下了整座山的痕迹。他戳了戳继国缘一,让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暗地里去提醒。 在继国兄弟明里暗里的暗示下,主公也开始觉得心神不安,提前三四天准备好了。 鬼舞辻无惨并没有带上几个实力强横的鬼来,他带来的只有用作冲锋的下等的鬼。而他自己就是最大的战力。 鬼舞辻无惨才不会把可以永生进入阳光重新活得像个人的方法告诉给他人。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而又多疑胆小的存在。 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并不是要除掉鬼杀队,仅仅只是为了去找寻风间羽的存在。 虽然早已经有了防备,在继国兄弟的提醒下也提前准备了很多的东西。但是真的看见平日里从不群聚在一起的鬼们如今汇聚在一起集齐力量冲来的时候,鬼杀队的不少人心里还是微微的一颤。 平常他们处理单个的就很麻烦了,而如今更是面对这种恶鬼的队伍 可怕之余却也有着应对的办法。 对面是凌乱拼凑而成的队伍,但是他们鬼杀队并不是。血鬼术的运用对面很显然没有掌握好和同为鬼的伙伴的搭配。 火的血鬼术被水的血鬼术浇灭,风的血鬼术吹拂而来的方向带动着雷电劈向他们自己。 与之相反的则是鬼杀队他们。他们经历过一起的训练,为了这次的任务彼此搭配,找寻着自己的搭档,合理的运用着每个人的能力,居然不仅没有被打压下去,还反过来压着鬼的那边往山下打去。 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的漫长。 前面的人不行了就立马退下来休息,后面的人接上。他们毕竟还是人,和鬼不一样,他们害怕受伤,会累,而这些鬼都不会。但是鬼也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破碎的灰烬和洒落的属于人类的鲜血汇聚成了如今的战场,宛如画卷一般铺平在了风间羽的面前。 风间羽藏在丛林之中隐蔽着自己的身形,他居高临下将整个战场收入眼底,却只是抬着眼眸去看,没有动作的打算。 但是系统可以确切体会到风间羽的低落情绪。 动不起来的,根本就没办法动。他没有资格参与生者的战斗,每次战斗的时候他只能是旁观者,这个世界残酷而又怜悯。怜悯的让他苟且存活着,却又残酷的告诉他他早已经死去的事实。 最终他的目光转悠了一圈,落在了他所在意的地方。 继国兄弟被分了开了,他们很强大,单个的鬼甚至是复数的鬼都没办法奈何他们什么。所以他们必须分开去支援其他的地方。 继国缘一脚步平稳的走在路上,最终在主公的屋子前落下了自己的步子。他表情冷漠如水,没有丝毫的波动,月光拉长他的影子,折射出来的光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被那双黑色的眼眸盯着宛如被死神注视一般,在耳垂边伴随着动作摇曳着的耳饰上的花纹仿佛活了一样,照应在了继国缘一这个人的身上。 他就是黑夜中的太阳。 站在对面的鬼们意识到了这点,他知道只要他们往前走进一步的话他们的脑袋便会立刻落地。强烈的求生欲一直在他们心里咆哮,叫喊着快逃,不能留下来。 但是他们也无路可逃。 鬼舞辻无惨那双血红的双瞳侵染了背叛者的血液,而他们只有一死。 抱着拼命的决心往前冲杀而去的恶鬼们企图追寻那一份生机的曙光,却最终都被斩于那把风间羽亲手锻造的刀下,被太阳燃烧殆尽。 血鬼术无用! 逃跑跑不掉! 求饶不可能! 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那个人宛如有六只手一般,刀锋闪至身前刚捉到一抹寒光便是自己脑袋落地之时。 挥刀洒去血液,继国缘一横刀身前,微微抬起的眼眸满是冷意。 在恶鬼战栗的凝视之下,他无波无澜,却告诉了所有的恶鬼什么叫做实力。 战场的另一边,继国严胜一刀挥舞而下解决掉这边的敌人正打算收刀入鞘的时候,敏锐的感官让他瞬间查觉到身后有人急速的靠近。意识调转而来身体却始终慢了一步,他回过神来手只来得及握着手里的刀刃横挡在自己的身前。 巨大的冲力猛烈的袭击而来,伸出的利爪直直指向继国严胜的心脏。 还好刀刃横挡在了身前,避免了被一击送走的惨案。 继国严胜被冲击力击退,重重的撞在树上,身体难以承受的咳出血液来。他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接住刀刃站了起来,额头上还有伤口,血液顺着伤口滚落而下,迷乱了他的脸,遮盖住了些许的目光。 红色的血液成为了视线中的一部分,微微阖眸看去,继国严胜很难相信这么一个看起来瘦弱苍白的男人居然会有那么强大的实力。 他的心中也逐渐也有另一个可怕的猜测。 继国严胜努力重新的站了起来,他握紧了手里的刀刃举起,对准了面前的人。 他的唇齿紧咬,近乎是肯定的说着:你就是,鬼舞辻无惨。 猩红的双眸上挑,映入眼帘的是继国严胜的脸。 那人似乎难以压抑的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他站直了身子没有和之前一样随意懒散,他看着那张被血液遮盖了些许的脸,继国严胜的那张脸渐渐的和他从其他鬼眼中看见的那个宛如太阳一般的人重合了起来。 哦?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近乎是默念的声音,那对跟着他的双胞胎是吗? 我能够看得出来你想要什么东西。 比起鬼杀队这个地方的剑士来说,我觉得你或许可以有另一个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虽然时间线不对了很多,也没有斑纹的出现,但是一切最终还是走上了命定的道路啊,小羽毛。】 系统看着继国严胜的那边,发出了感叹。 听着他的感叹,风间羽倒是没有动,他只是轻轻弹了弹系统的小脑袋。 已经改变了。 风间羽说。 未来的道路已经变了。 足够诱惑的条件和变强的渴望,这一切被看穿的鬼舞辻无惨说出来的时候继国严胜的心有一瞬间的颤动。 无法拒绝的条件不是吗? 他这么想着,伸出的手张合开来,几乎要落在鬼舞辻无惨摊开的手上去。 鬼舞辻无惨半弯的唇角难以压抑的逐渐变大,那双眸子中潜藏着计谋得逞的笑意也逐渐扩大。 在笑容达到巅峰的时候,在那只手即将落到自己的手的时候,一切嘎然而止。 刺入心口的刀刃带来剧烈的疼痛,几乎让鬼舞辻无惨哀嚎出声。 他猛烈的退后,怒不可遏之间还夹着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了对面靠着树站立着举着刀刃的人。 你怎么可能不答应?!你怎么可能不答应?! 他近乎是疯狂的咆哮着,那张面容姣好的脸此时此刻已经扭曲不堪。 在他对面的继国严胜表情却十分平淡,隐隐约约还带着几分笑意。 因为我不需要。 是放在衣袍里粗糙却被保护的很好的笛子,沉甸甸的靠近着继国严胜的心脏。 是一起吹奏之时嫌弃之下潜藏的安心和平稳。 他曾经以为继国缘一是神,强大自持,带着神性的怜悯。 但是风间羽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比起你羡慕他,缘一更加羡慕你吧? 继国缘一在外可以是神,但是在他和风间羽面前从来都不是神,他也是一个人。一个还需要哥哥和陪伴的人。 第60章 继国缘一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 看见的场景足以让他震怒。 那是和数年前歌被屠杀的那个夜晚一样的怒火。 他失而复得好不容易再度团聚的兄长,继国严胜,那张和他相差无几的脸上被血液弥漫覆盖着,一只手穿过他的腹部, 将他死死的钉在身后的那棵树上。 继国缘一良好的视力可以清楚的看见每一些微小的变化。 他看见兄长的身体就算被死死的桎梏住了也难以忍受的颤抖着, 鲜血从腹部的伤往下滚落。深色的服饰上都能看见湿漉血液的痕迹,一路往下, 打湿了白色的袜子滚到地上浇灭上翘的小草。 偏生那边的人察觉到了继国缘一, 抽出了插在继国严胜腹部的手。 伤口的钝痛彻底炸裂开来,再度侵扰了整个思绪。继国严胜几乎要疼晕了过去, 他顺着身后的树木滑落跌坐在地上, 抬起的剑刃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是担心他会死吗?鬼舞辻无惨这么说着, 甩了甩自己那双被鲜红的颜色覆盖到见不出原来苍白肤色的手,血液被甩开,更多的却还是仿佛沾在了他的手掌中。 他微微垂首,伸出的舌尖轻轻舔了舔手里残存的继国严胜的血液,眯着眼满是嘲弄傲慢的看了过来:放心,他死不掉的。 ? 炸裂的疼痛之下有什么东西在蔓延, 宛如恶鬼在他身体中降临,那双尖锐的手穿过身躯死死的抓住还在跳动的心脏。 更加剧烈灼烧的感觉窜上心口。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继国严胜想要问出口, 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他只能捂着自己的嗓子近乎嘶吼沙哑的发出干呕和哀嚎。 伤口在回暖,烫得吓人,但是却出乎了继国严胜的意料。他伸手不可置信的摸了过去, 并不能相信自己遇到的事情。 在继国缘一的目光都落在了一边自己的兄长的身上充满了担忧的时候,鬼舞辻无惨适当的笑了出来,为之前的那个回复做出了答案:因为很简单, 我把我的血给他了。 血液混杂在一起谁也分辨不出来是谁的,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鬼舞辻无惨刺破指尖逼出血液的动作。 似乎是为了好玩和戏谑,鬼舞辻无惨这一次注入了大量的血液。不论是让自己的兄长在自己面前因为承受不住胞体而亡还是继国严胜变成鬼和继国缘一刀剑相向,这些结局对鬼舞辻无惨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 这样的话,更能把在暗处躲藏的家伙勾引出来不是吗? 鬼舞辻无惨这么说着,他漫不经心的抬头想要看看那张脸上震惊的目光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双宛如他最惧怕的灼日一般的目光,在那一刻,肆意了数年,在成为鬼王后的鬼舞辻无惨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惧怕。 继国缘一就那么站着,冷漠的目光落在鬼舞辻无惨的身上,摊开的掌心紧紧的落在了手中的刀柄上收拢。 在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刻,继国缘一就知道他是谁。他一定是那位传说中的鬼王,一切罪恶的开端。他们之间仿佛有着一种冥冥的联系一般。 鬼舞辻无惨是恶的结晶,而他继国缘一,是神的诛罚。 他就是为了诛杀这个人而诞生在世界上的。 【每个人生来都被世界安排好了命运的。】 系统看着那边,看着当初风间羽照顾的继国兄弟的样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和风间羽说着话。 【鬼舞辻无惨是世界中诞生的异类,类似于我们打游戏中的BUG,是必须被消灭的存在。而继国缘一就是那个填补BUG的存在。所谓的神之子都是遵循了世界的意识而生的存在,被天道宠爱的同时,他们其实不过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继国缘一失败了的话,也会有下一个新的神之子出现。】 那我们在其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风间羽拖着下颚看了过去,他似乎对系统这个说法很有兴趣,尤其是对着神之子、天之子之类的称呼格外的感兴趣。 【我们?】 系统重复了他的问话,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那不是我的权限能够查到的东西啦。小羽毛,能活着的话咱们就活着吧,别去窥探任务背后的故事。】 【你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快要差不多啦,最后在继国严胜离开后去陪陪继国缘一,让他从失意中走出来后他差不多就能爱上你啦,咱们这个任务就完成了。放心放心,我帮你申请了特殊的待遇,你可以在这个世界留下,一直陪着继国缘一直到他死去。】 风间羽没说话,但是眼里却没有黯然,有的只是早已知晓一切的嗤笑。 他起身拍了拍衣角,摸了摸系统的脑袋。 不必了。 虽然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故事,但是我可以改变一些人的故事。 命运不是只有顺从的地步而已。我们就是破局之法。 话语的落下,系统忍不住回头去看,想要看看风间羽的脸蛋甚至还想要开口去阻止他不要做让这个世界察觉到的事情,不要去做那些改变世界线的事情,但是它说不出口。 因为风间羽的手点在了它的脑袋上,轻轻的敲了敲。 一张卡牌自风间羽掌心而显,纯白的卡面上迎着鎏金的纹路,柔和而又淡淡的光芒轻轻的散发着。 分卷(45) 在看见卡牌的一瞬间,系统的声音彻底中断了,似乎是出了故障的黑屏死机,顷刻后红光亮起,无数的数据从它身上伸展开来,铺平了风间羽的周围的一圈的地方,占据了他所有的目光。 安静的树上没有鬼的不甘也没有人类的哀嚎,风吹拂而过,只有机械的声音在响起。 【警告,警告,系统正在正在被入】 【嘀嘀】 【修改完毕,记忆删除完毕。】 【已经设置完毕,将于十五分钟后重启。】 鬼舞辻无惨一直以为自己成为鬼之后一定是最强的存在,除了太阳之外没有人可以将他打倒。 但是他真的没有想过神明真的会降下一个太阳来企图将他抹杀。 那些死去的鬼传递而来的惧怕和眼中看到的场景起初鬼舞辻无惨还在嘲讽愤怒着这些人的无用,当他自己真真正正的站在这里面对着这个名叫继国缘一的人的时候,看着那双太阳的耳饰摇晃着的时候才意识到了那些鬼并不是真的无用。 只是遇见的不能用正常人类的标准去衡量而已。 普普通通的挥刀而已,鬼舞辻无惨起先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当那把刀落下砍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在他意识到的一瞬间血肉四散开来,支撑着他站着的身躯顷刻间四分五裂,碎裂开来的散落一地,他连站起来的资格和能力都没有。 ? 为什么? 为什么会无法复原?! 尚且还靠着很近的残躯始终无法连接起来,似乎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鬼的本事毫无作用。方才的骄傲嚣张如今散了个干净,那张苍白的脸褪去了傲慢此时此刻狰狞的可怕。 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鬼舞辻无惨看着越来越凑近的继国缘一努力想要后退,但是他连腿都被砍断了,身体没有任何一个部位可以支撑他的逃亡。 在继国缘一再次靠近的时候,鬼舞辻无惨无可控制的喊了出来:你不能杀了我! 他这话着实好笑,继国缘一恍若未闻,他举起手中的刀直指着面前的恶鬼,挥舞的刀刃转动即将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鬼舞辻无惨脱口而出:你要是杀了我的话,你的哥哥,你的兄长,马上就要下去陪我一起死! 刀刃猛然一顿收势,凌冽的风声和剑气划过鬼舞辻无惨的脸,留下一道血痕。血液顺着往下滚落,落在了地上。 你的兄长已经是鬼了,你要是杀了我,他一定也会死的! 继国缘一的刀分毫未曾退开,他垂首似乎在思考鬼舞辻无惨话语中的真实性,但是很可惜,鬼舞辻无惨说的的确是真话。 一鬼存,万鬼生。 这就是鬼们可笑而又充满了悲哀的秩序。 这也是鬼舞辻无惨会培养那么多鬼的原因。因为他们一定会用自己的命去保护自己。 继国缘一没有说话。 气氛一瞬间很僵硬,但是总是有人打破了那份寂静。 有人撑着残破的身子努力的往这边走来,血腥味浓重的比得上面前的鬼舞辻无惨,但是远远没有鬼舞辻无惨血液的恶臭。 继国缘一握紧的刀柄上多了一只手。那只手上还沾染着血液,有一些落到了继国缘一的手中,顺着滚到了刀刃上,低落在了鬼舞辻无惨的脸上。 不用怕。继国严胜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沙哑而又压抑着什么,杀了他。 我不会容许我以那种丑陋的姿态活在世界上的。 继国严胜说着,他嗅了嗅自己身上那份多出来的恶臭,还有脑中逐渐压抑不住的疯狂,被加入的大量的鬼舞辻无惨的血液此时此刻正在暴动着,但他还是挤出些许的清醒来:你也有人陪着了不是吗? 离得近的鬼舞辻无惨听见了这句话,他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包括之前被继国严胜刺穿的胸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张狰狞的面容猛然大笑了起来,似乎是终于抓到了面前的人的弱点。 我是说你们凭什么可以能这样,我是说为什么我的伤口无法复原 你们的刀上镀了一层青色彼岸花的血!是叫风间羽没错的对吧?把你养大的那个剑士? 在继国兄弟冷到几乎要杀死人的目光下,鬼舞辻无惨说出了下一句话。 要是杀了我的话,他也会死。 第61章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继国严胜咳出血液来被他的指尖擦去, 他靠在继国缘一的身边,抬起的目光冰冷的仿佛在看死人。 但是人心恶念中诞生的鬼舞辻无惨在那冰冷的墙壁之下,凿出了一丝被潜藏的火光。 鬼舞辻无惨笑容不减,裂开的嘴角反倒越来越大:他的确不是鬼, 但是他是为了我而存在, 为了我而诞生的存在。 不然你们以为,他这种存在凭什么还能活在世界上呢? 非人非鬼, 不被人类看见承认的异类, 被恶鬼门追杀找寻的存在,风间羽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存在呢? 继国缘一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是几乎是一瞬间他下意识就做出了答案。 风间羽一定和他站着的是同一边, 这就不需要任何的多疑。 他活着, 他存在,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他自己。世界准许他的存在,而不是你。继国缘一抬头,语气冷漠的和继国严胜如出一辙,比之继国严胜之前的更要多上几分属于神性的审判。 这正是鬼舞辻无惨最为厌恶的姿态。 他生来悲惨,成为鬼王后一直以来都是居于高位执掌他人的生杀大权, 数年来从没有昂头看人的经历。 而如今一切却占了个全。 他暗地里将面前两人相似的面容记了个全,连同每一个地方一起, 死死的刻进了自己的记忆中, 刻进了自己的骨髓之中。 他的目光漂移一圈正打算收敛回来再度看向继国缘一那双冰冷的目光反驳的时候,却被突如其来的气息给打破。 那气息瞬间弥漫而来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将他一切思绪全部扫开, 转而宛如无数四散开来的丝线一般死死的锁紧在了不远处的地方。 你敢见我吗? 在这种极端的场景下,鬼舞辻无惨却猛然再度轻笑了出来,猩红色的血眸里充满了癫狂的色彩:你敢出来吗? 曾经差点将我斩于刀下, 却死在了人类手里的剑士。 他一字一句,分明用着的是情人间耳鬓厮磨呢喃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人生寒,骨子里都腾升出不好的感觉。 风、间、羽。 或者说这么叫你更适合你现在的身份?青色彼岸花? 有风吹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有人立于树枝之上,黑色的羽靴点在枝干上仿佛隐于一起,让人难以追寻。但是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里的确站着一个人。 指尖撩开遮拦的树枝,熟悉的脸庞自绿叶中显现,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垂眸微微眯起扫视了过来,正准的落在了三个人的身上。 和往日无差的样子,风间羽向来喜欢钻在树上偷偷看着他们。但是这一次不一样。继国缘一明显的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目光自风间羽的脸上扫过,最终稳稳的落在了风间羽那双漂亮的眼眸之中。 那双往日装满了他身影的眸子中,此时此刻毫无感情,被宛如神明一般俯视众人的姿态彻底充斥着。 好久不见,鬼舞辻无惨。 在死去的数年里,风间羽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活着。这个世界的自由度很高,脱离了主神的掌控程度也不低,所以系统那里也没有相关的资料。 一人一系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顿时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次的任务到底算是失败还是成功呢,两个人谁也没有个答案和准话。 系统看不见灵魂们的存在,风间羽也是在日后度过的漫长时光中慢慢看见的。他们追逐着鬼舞辻无惨的步子,经过那些被屠杀的村子,看着那些变成鬼的存在,在无意中风间羽的身上系上了无数的缘。 风间羽也说不准自己是个什么存在。喝了鬼王的血液不是承受不住爆体而亡,也不是自然的死去,他当初能够清楚的体会到生机在自己体内的流逝。 就好像他必须要死去一样。 直到某次看着鬼舞辻无惨开启会议要那些鬼们去给他找寻名为青色彼岸花的存在的时候,风间羽平寂了许久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猛然的跳动了一下。 这一下很重,让风间羽听了个全,他愣在了原地。他伸出自己的指尖摸上心脏所在的地方,企图再次等待那声音的响起,但是没有。 有的只是系统拽着他的大喊,和鬼舞辻无惨猛然凌厉看过来的目光。 风间羽慌不择路在被彻底发现的时候逃了出去。因为这个原因开始,他再也不能继续跟着鬼舞辻无惨太近,转而流浪起了这个世界。 也是在那一刻之后他才开始明白自己如今到底是什么存在。 鬼舞辻无惨克服惧怕阳光的弱点彻底成为长生的强大的人类的最后一味药,就是名为青色彼岸花的存在。 而他风间羽,就是这个存在。 他被鬼舞辻无惨创造而生,鬼的血液和异世的灵魂相融合而成的存在。 他之前走过的那些被屠杀的村庄所系在身上的无数条缘的线最终勾缠汇聚而来落成了一朵漂亮的针织而成的青色的彼岸花。 而那朵彼岸花被寄存在了他的心口,代替了跳动的心脏开始发出温热。 从此他就是为了度化那些被鬼们残忍杀害的灵魂而存在的。度化的过程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的故事。 所谓的度化,不仅仅只是要让灵魂得以升天,更重要的是要去度化掉他们的怨恨。死亡的怨恨,被折磨的怨恨,家人亲人失去重要之人的怨恨,这些东西哪里那么容易消失? 风间羽的度化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的。他经历过每一个灵魂死去的痛苦,以此来度化他们。 他也将那些灵魂的仇恨和痛苦背负在了自己的身上。也只有这样之后,他才能获得一些力量去做一些事情。 虽然在遇到继国缘一之前他不怎么认真和负责,但是他也是坚持的做了数年,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始终都在做。 他也将这事情告诉给了系统,他们很少全名说过这个力量的名字和来源,偶尔提及也大多被轻易代替。 系统陪伴他这么多年,始终还是心疼他的。 没有人能看到风间羽眼中的世界,没人能够体会到风间羽所受过的痛苦,也没有人直到风间羽到底死过了多少次。 也没有人问过他,这样活下去真的叫活着吗。 在周围愣神的一瞬间,鬼舞辻无惨用超越人类的速度迅速后退拉开和继国缘一的距离,伤口和血肉虽然短时间内无法复原,但是他已经开始从自己的体内将隶属于青色彼岸花的血液往外排去。 他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角的灰尘,这才抬头看了过去。 风间羽,我曾经一直以为强大如你也承受不了我的力量,为此可惜了好久。鬼舞辻无惨说,但是当我那一日听见莫名的心跳,透过台下那个鬼的眼睛看见你的时候,我的灵魂都在颤抖战栗着。 为我即将成为完美的造物,获得真正的永恒而狂欢! 他话语落下的时候,迎接而来的不是风间羽的答案。后方的寒气猛然逼近,凌冽的刀刃折射着月亮的光一闪而过穿刺而来,鬼舞辻无惨错愕间堪堪闪过,再度留下一道长长的刀口血痕。 继国缘一手持日轮刀站在那里,眉眼间充斥着冷漠的怒火。他刚刚那一下可以更快,刺的地方可以更加特殊,但是他没有。那一刀仿佛就是为了威慑鬼舞辻无惨一样。 继国缘一很讨厌所谓的风间羽就是为了鬼舞辻无惨而生的这一种说法,不论是为了让鬼舞辻无惨成为完美的造物还是为了抚平被鬼舞辻无惨所残害的那些灵魂,那并不是风间羽生活的意义。 风间羽也很讨厌所谓的天之子的继国缘一就是为了消灭鬼舞辻无惨而来。 他们两个彼此之间都给了对方活着的意义。 所以他们才能一起并肩而行走到如今的地步。 他拔刀立在继国严胜的身前,将自己的兄长护在身后。 两代天才的交互,鬼舞辻无惨回过神来有的只有警惕和戒备。他知道继国缘一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只是因为风间羽会和他一起死去。 但是他心中很明显的知道,如果可以消灭杀死自己 ,风间羽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让继国缘一动手。而继国缘一和风间羽之间的那些羁绊,他一定会听风间羽的话选择动手的。 他的思绪飞速翻转,目光轻瞥而过继国缘一身后的继国严胜,最终有了算计。 与此同时,树枝上的风间羽轻跳落地,他堵在了门口,彻底封死了这里没有被继国缘一挡住的唯一的出路。 风间羽用自己的行动和态度做出了最后的答案。 继国缘一的手一顿,他终于将目光从鬼舞辻无惨身上抽离了开来落在了风间羽的身上。 他尚且在犹豫,但是其实内心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一直未曾狠心说出口而已。鬼舞辻无惨必须死,这是世界的愿望,也是整个鬼杀队奋斗数年的目标。 而风间羽的最终开口,替他,替鬼杀队的所有人说出了那个答案:缘一,杀了他。 刀影快的可怕,鬼舞辻无惨一瞬间就做出了应对。他的身体分散成无数的肉块往外飞去,四散开来。而他快继国缘一的应变更快,顷刻间便追随而上每一块肉片再度切碎。 本来是这样的。 本来按照这样子下去的话,鬼舞辻无惨必死无疑。 但是。 熟悉的气息靠近而来,那把同他交战过无数次的刀刃这一次终于突破了他的防备,自后而入插入了他的胸口。 上面残存着的鬼舞辻无惨的血液顺着往里滚去。 继国缘一的身后,是六只眼睛睁开立于脸颊之上,彻底鬼化失去控制的继国严胜。 第62章 继国缘一很少会去思考什么, 他也很少有过再战斗中分心的状况。只是继国严胜这一剑来的太过于突然,只是他心中堆积而成的怒火第一次发泄了出来。 他愣愣的垂首看着穿过自己胸口恶利刃,在他身后的继国严胜充满鬼态的面容上满是痛苦和挣扎,诡异的六只眼中此时此刻是人性和鬼性的交错挣扎。 分卷(46) 收刀后撤, 继国严胜捂着自己的脑袋强行摁下了自己手里的刀逼迫它不许再次被挥舞起来。他想要去看看继国缘一的状况, 但是很可惜,保持着自己的清醒他都一时之间难以做到。 继国缘一则是单膝跪了下来, 刀尖朝下不仅仅支撑住了自己, 还狠狠的插入进了鬼舞辻无惨分出来的一块血肉之上。 鬼舞辻无惨得逞般笑了起来:你沾上了我的血液你沾上了我的血液!哈哈哈哈哈,只要你变成了鬼, 我一定会命令你。 他说出极其恶毒的话来:亲手杀死这座山的所有人。 下一刻, 剑刃寒光闪过, 灼日烧曳,将碎肉残片再度毁去几片。 鬼舞辻无惨的话语一哽,被削得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他原本是调动着仅存的碎肉残片操纵着合拢,但是发现难以压制住继国缘一的时候他彻底抽出了全部的精神和力量用来控制继国缘一。 遍布的血液,碎片残肉,这里宛如炼狱一般。 但是风间羽见过真真正正的炼狱。这里显然并比不上炼狱。 他将眼下的一切都彻底收入场景, 却宛如旁观者一般没有任何的动作。继国缘一瞥过来的目光一直看着他,在同鬼性斗争的同时一直在看着他。 而鬼舞辻无惨的那些碎肉之前也一直都在慢慢的靠近他, 不过都被继国缘一斩碎。 风间羽并不是不想动, 而是他不能动。 他只要动一步,喉间那压抑不住的血便会彻底突破限制被吐出来,血腥味此时此刻都彻底弥漫了他的唇齿之间, 不过只是被死死压着而已。 天道,这个世界的意识伸出了手狠狠的摁住了他,将他束缚在这里。他没想到突破了系统之后还会有这么一个阻碍,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站在这里宛如一个胜者的奖赏品。 虽然天道很想要鬼舞辻无惨的死去,但是一切都得尊重世间本来应该有的法则。 生者的世界是生者的世界,就算魂魄可以相见那也是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他不一样,他是已死之人,是死者,他的灵魂甚至都没有和这个世界牵上过属于自己出生的那条线。 关于世界未来的战斗他没有沾染的资格。 他微微垂首,眼眸未曾分神,落在自己的空无一物的面前在飞快地看着什么。 在他的眼中,那里有着一块荧色的屏幕正闪闪发亮,上面书写的显然和系统的屏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屏幕的背面刻画着一个奇怪的字符。 风间羽飞快地扫视着屏幕上仅剩的几张卡牌。 除却身份卡牌,每次任务的奖励也会有着各种各样的卡牌。而系统显然不会知道风间羽会有着这些卡牌的存在。 【记忆之溯】不行 【预知之眼】不行 【王之权能】不行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这些在当初的那些世界中就用不上的辅助技能,现在更加用不上。 风间羽咬着牙才再一次意识到主神的手段。 因为不需要失败的被世界所扣押的任务者,所以根本就没有可以和世界意识对抗的卡牌是吗? 最终,他压下满嘴的血腥,深吸一口气。 你帮缘你的天之子一把,我们来做个交易。 有关主神的故事,我可以告诉你。 当然,你得护着我一点,祂看着我的灵魂在呢。 鬼舞辻无惨似乎终于压抑住了继国缘一一点,他分神回来操作着自己的残存的身体重聚而来,被砍碎了不少的碎肉复原因为日轮刀和青色彼岸花的血液的缘故无法恢复,所以最后站立起来的是一个小孩模样的鬼王。 他一面略带警惕的看着继国缘一,一面朝着继国缘一身后的继国严胜轻轻勾勾手。 成为了鬼之后继国严胜的伤口很容易的恢复了下来,也因为刺伤自己弟弟的痛苦和鬼舞辻无惨加大力量的控制,他被迫操纵着一步步朝着鬼舞辻无惨走去,最后落在了他的身后宛如护卫一样。 在他的对面,虽然只是少数的血液,但那却是剧毒。诡异的黑角自继国缘一的前额蜿蜒成长而出,但是只有一边,另一边长出来的黑角被他自己活生生的砍断了一半,他强行抑制着复原的能力,任由角上的疼痛让自己清醒,任由黑色的血液从角里滑落。 那双看过来的眼睛烫得吓人,那斩鬼的剑士此时此刻却宛如从深渊中爬来的恶鬼一般。 鬼舞辻无惨清楚的知道,就算是如此的场景自己也根本不可能杀了他,现在只是暂时的牵制,只能想着办法从侧面开口。 你还在挣扎什么呢?鬼舞辻无惨问他,永生难道不足以让你动心吗?你不是憎恨着我们这些鬼吗,我记得还有鬼吃掉过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对吧?是叫歌来着吗? 你难道不想为她报仇吗?不想为那些死去的人们报仇吗?不想彻底消灭掉鬼的存在吗?鬼舞辻无惨说着,伸出小小的孩童的手指向了不远处的风间羽,带着近乎于诱哄的意思,很简单,让我吃了他,我就是真真正正的人了!那些鬼全部都会死去! 要是你担心的话也没关系,我会分你们兄弟一口的。 怒火彻底烧却,那被鬼性压抑而下的人性在那句话落下的瞬间,在一只无形的手帮助的瞬间彻底喷涌而出,烧却了所有鬼性的存在。 顶着断角站起的继国缘一目光冷得宛如看着死人一般。 鬼舞辻无惨察觉到自己牵着的那根属于继国缘一的线彻底断裂开来,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了什么。 他狼狈的躲闪开来继国缘一猛烈袭击而来的刀刃,后退的瞬间,血肉再度四散的瞬间近乎于怒吼的狰狞面容。 凭什么老天都帮着你?! 凭什么?! 继国缘一的怒火一直都没有被扑灭,反而因为鬼舞辻无惨的话一次次叠加而上,最终成了烧却一切的神明。 四散的血肉都躲不过继国缘一的刀,但是清脆的声响刀锋相撞,继国严胜的刀抗住了继国缘一的一击。 趁着这一刹那的空袭,鬼舞辻无惨飞也似的调动着几块肉片逃离。他朝着风间羽的地方飞逃而去,他本以为风间羽会出手拦住他的,但是他没想到风间羽就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他后悔着想要回头去咬一口风间羽,但是回神过来抛开纠缠他的兄长紧追而来继国缘一打消了他的想法。 他只能咬牙切齿的逃亡而去。 徒留满地残藉。 鬼杀队这一次的剿灭的确成果不错,重伤鬼王,杀了不少的鬼,并且自己也并没有出现预料的那般极度的伤亡。 就是可惜的是,最强战力的继国兄弟似乎出了点问题。 听着报告的主公沉默了一会儿,将手里的报告缓缓的收了起来。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继国兄弟此时此刻一同待着休息的房间,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回想起那日推开门见到归来的继国兄弟的场景,至今都难以忘却。 仿佛在血液中泡过的两人脸上没有带着活下来的喜悦,有的只是冷如死水的沉默。继国缘一拉着继国严胜的一只手抗在自己的肩膀上搀扶着他缓缓往这边走来。 主公伸手想要接,却被继国缘一拒绝了。 继国缘一说不必了。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抬头,黑夜中隐藏的东西终于被彻底看清了。在继国缘一的头上竖立着两只黑色的角,一只完好无缺,另一只却被砍断了一半。 在他身边的继国严胜的脸上则是有着正在缓缓闭合的六只眼睛,此时此刻有四双正在慢慢的消失。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继国缘一的眼神。 那是一种能让看了的人察觉到崩溃的窒息一般的目光。 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从没有想过作为鬼活下去,他们的答案也很简单。 他们要自杀,将自己断送在自己的手上,不会去成为鬼舞辻无惨手下的爪牙。 但是握紧刀柄的手却被人轻轻的不可拒绝的拨开了来,夺下了他们的日轮刀丢在了一边。 继国缘一抬头看去,模糊的液体沾染着他的脸上,但他能够辨认出那是风间羽的身影,那是属于风间羽身上山林的气息。 风间羽的面容是如何的,表情是如何的,继国缘一看不清,但他能明显察觉到风间羽要做什么。 什么不好的事情。 有刀出鞘的声音落在继国缘一的耳里,他模糊之中却能看清那个不可置信的事情。 风间羽拔出了他的日轮刀,那是近乎于不可能的事情。滚烫的触感在他手中留下灼热的烧伤,但是他仿若未查,而是将手里的日轮刀对准了自己。 继国缘一想要伸手去拦住,但是当初那双帮助他的手此时此刻恶狠狠的抓住了他的脚,强行摁着他跪了下来,分毫不许乱动。 你要干什么? 继国缘一看着那把刀对准了风间羽的心脏,他的心猛然的跳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我要让你活下去。 风间羽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略带笑意的语调说着平淡的话语:我的缘一不应该死在这里,不应该死在这种手段上。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不应该是这种结局。 他顿了顿,手中的刀刃毫不犹豫的刺入心口之处:我不允许。 血液洒落而出,在那血淋的伤口之中,一朵娇艳的花蜿蜒而出,缓缓绽放开来,舒展着自己的身姿。 那就是青色的彼岸花。 风间羽恍若察觉不到疼痛一般将花扯了下来,朝着继国缘一走来。继国缘一跪在原地分毫不能乱动,他只能看着风间羽走来的地方散落了一地的血液却又在顷刻间散去。 世间留不下他存在的痕迹,现在连他的人都留不住了。 轻柔的吻落在他完整的黑角上,紧随而至的是温润的触感,半边的青色彼岸花被风间羽递到了继国缘一的嘴边,那花在碰到继国缘一的一瞬间便四散了开来,化作点点星光打个滚钻进了继国缘一的身边。 而在他的身边,另一半的彼岸花也是如此的钻进了昏迷恶继国严胜的身体里。 看到这里,风间羽才满意的一起跪了下来。他伸手捧着继国缘一的脸,似乎在认真的打量着,就算看了数年也还是看不够。 为自己而活。就算是之后充满了仇恨的追杀,也要活得开心,活得痛快。还有,保护好你和你哥哥。 鬼舞辻无惨一定气惨了吧。风间羽的气息已经弱了下去,却带着坏主意得逞的笑容,他最想要的东西在最怕的人身上,一定要气死了吧 桎梏住继国缘一的力量正在缓缓弱下。 风间羽看着他,最终问了一句话。 倒是很想知道,我这么一个残魂在你的一生中算什么呢? 而他最终得不到答案了。 脱离桎梏的继国缘一连日轮刀都来不及抓就慌慌张张的伸手想要抱住风间羽的身体,但是他什么也抓不住。 风间羽化作荧光散去。 他来于世间,归于尘土。 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留下的只有记得他的人,被他给予过麦穗新生的人。 不是残魂。继国缘一说,他缓缓往后倒去,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不是残魂。 你只是一个最差劲的陪伴者。 连答应过的陪伴他到最后这件事情都没有做到。 第63章 番外 继国缘一很少做梦, 梦里所见到的大多也都是平常见过的场景。那些无非不过是被斩杀于他刀下的鬼们,还有他们所拥有的记忆。 或许是他和继国严胜继承了新的青色彼岸花,他们似乎成了彼岸花的新一任载体。继国严胜不仅可以收起变成鬼多出来的四只眼睛,继国缘一也可以收起自己的角。 拥有复原能力堪称完美造物的他并没有选择修复那个断角。他想借此来牢记自己和记忆中那个人的故事。 继承了彼岸花的他们抛弃了生死的距离, 抛弃了为人的身份, 长久的活了下去,宛如受着刑罚一般的去体验着痛苦的长生。 他们送走了已然被病痛和诅咒折磨得无法动弹的主公, 替战死的鬼杀队队员们阖上了那双不甘的眼眸, 安详的告别了已然垂暮的故友。 他们仍在追杀鬼舞辻无惨的道路上。 不过比起之前而言,现在的他们已经轻松了很多。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着无限的生命可以陪着鬼舞辻无惨耗下去, 更重要的是, 他们就是青色彼岸花, 不同于死去毫无还手之力的风间羽,他们是有着体温还活着的人。 鬼舞辻无惨的确在逃跑,但是他永远都不可能放弃他们身上所拥有的东西。他无数次谋划,最终都推翻在了继国缘一的刀下和那双眸中。 那分明是一双冷漠至极的眸子,宛如千年的寒冰一般冻结所看到的一切,但是鬼舞辻无惨却莫名的始终能从中看见滔天的火焰在燃烧灼热着, 仿佛连灰烬和这个世界都要彻底毁灭干净。 他似疯非疯,却又始终拽着一股名为风间羽的理智在前行存活着。 继国严胜对此很担心。但是不善言辞交流的他几次的交谈都是无功而返, 最终他还是只能叹着气把这一切都交给时间来言述。 而在某天, 某个清晨,破晓的晨光刚刚洒落了几分跌在屋檐上,金色的碎末在屋檐边缘颤颤巍巍的打了个转儿往下坠落, 宛如水滴一般,落地散开成漂亮的花朵。 继国严胜度化了一夜的恶鬼,揉着自己的脑袋出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靠在院子上那棵树上的继国缘一。 继国缘一似乎是才醒没多久, 躺着懒散的姿态背靠着那棵树,他的面部朝上,被落下的金色碎末砸了个正着,下半张脸尽数拢进了光亮之中。 他那双往日冷漠的眸子此时此刻意外的沾上了几分光的色彩。 他呆愣愣的看着天空,靠着树枝,体会着吹拂而过的微风。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半晌才缓过神来意识到有人在门口。 他转过头来对上继国严胜打量的目光,时隔数年,方才浅浅淡淡的露出一个细微的笑容来。 兄长。继国缘一轻轻的喊出了声,似乎是在和他说话,却又好像不是,我理解你的意思了。 继国严胜挑眉,似乎是没想到他真的能自己想通,他问:真的吗? 分卷(47) 继国缘一伸出自己的手来朝上挡住落下的日光,黑色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斑驳开来。 他答非所问:我昨天梦见他了。 继国严胜稍许愣了一下,却很快知道他说的是谁。 那一定是个好梦。 继国严胜最终轻轻的叹了口气。 继国缘一他们的梦中都是为了度化那些恶鬼,他们没有风间羽的本事,只能在梦中去看,看完那鬼的一生才算度化。 而有些鬼的生平中总会遇到那么一些特殊的人。 而继国缘一则是在某个梦境无聊的探索后,抽回了目光正准备看向别处的时候被来者彻底抓出了所有的思绪。 他的眸子撞到了一个人。 那双平稳淡漠的眸子在一瞬间宛如被落石击破平静的水面,彻底的绽开了激烈的波澜和水花。 他先是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了,双手却已经习惯性的伸了出去企图抓住那飘飞的衣角。 但是很可惜。 穿过的手碰不到飘飞的衣角,他径直的从那道身影前穿了过去,只能看着那个人伸出双手来接住了这个梦境的主人,尚为成为鬼时期的人。 继国缘一这才恍然初醒,意识到脚底所踩着的从来都不是残酷的现实,这里只是一个梦境而已。 他落在后面站着不动,那双眸子死死的捉着风间羽的身影,落在他的身上不曾移开。 这是鲜活的,还活着时候的风间羽,并不是死去之后的残魂。 比起他记忆中的身影,这个时期的风间羽显然矮了不少,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少年的气息难以掩盖不同于之后近乎于沧桑的成熟。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装着的不是淡然和沉默,而是更加复杂的东西。 他的腰间别着一把日轮刀,梦境的感官传达了过来,继国缘一都能清晰的嗅到那上面的血腥味。 他在这个梦扮演的只是一个路过的旅者。 阁下可知道附近的那个素来以贤明闻名的城主还收留落难的人吗?梦境的主人问着年幼的风间羽。 风间羽抬头,腰上的刀鞘伴随着停下来的步子微微一顿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似乎在打量着面前问话的路人,最终沉默片刻,给出了答案。 他不收留了。 梦境的主人似乎是不可思议:那位城主大人莫不是城里的余粮不够了? 风间羽摇了摇头,平淡的语气却说出了极其骇人的话语来:没有,他死了而已。 风间羽简单的说着,给予着拦下自己的人些许的忠告:那座城已经是死城了,就算是修养也要很久。短时间内不可能收留别的人了。 他说着,目光缓慢的扫过梦境主人残破的衣物和瘦弱的身躯,还有后面跟着他一起来的还在哭闹的孩童和无奈哭泣哄着的妇女,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衣兜里的钱财递了一半过去。 依靠谁都没有用。山头的那边我路过的时候还在招收长工,你可以去试试。 您觉得我真的行吗?梦境的主人接过了钱财感谢着,眼底却藏着贪婪落在风间羽的另外半边的钱袋上,我这种人根本不会被人看上的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贪欲亦或者是话语中的颓气,风间羽抬起了自己身边的刀微微拉开,锋利的刃身还沾着未曾褪去的血液。 你要清醒的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没有人的出生是为了成为废物而活着的。我也经历过他说着,似乎在寻找着合适措辞,痛苦但我很清晰的知道我接下来该去做什么,而不是被痛苦打倒或者是成为一个疯子,废物。 我很讨厌自暴自弃的人。 的确很像是个笑话。这不是嘲讽,只是单纯的对着这一切的形容而已。 那个被劝诫过的梦境的主人最终还是没有去当长工,而是抛妻弃子买了个好价钱之后被自己妻子报复的致残,在濒死之际被鬼舞辻无惨引诱着成为了鬼。 而另一边,说着最讨厌自暴自弃的风间羽最后却死在了人类的手中,自暴自弃了数年,成为了最讨厌的人。 正是因为自己做过那种人,所以才会在离开之前说着要继国缘一也要认真的去活着,去活出名为继国缘一而不是天之子的生活吗? 继国缘一压下心底翻滚的情绪,最终握紧了自己的双手。 风间羽比任何的东西对继国缘一的作用都大得多,继国严胜想。 因为继国缘一的确恢复了,他并没有和之前一样近乎疯狂的杀戮,也没有再和之前一样几乎要抛弃掉自己的人性成为高高在上的神,他被那股子最后的理智死死的拽着再一次重新的拖回了地面上安稳的落着。 他会开始注意到路途上的风景,注意到路上遇见的人,比起一味单纯的步入杀戮和梦中近乎于麻木的观看着他人的一生,他再次重新捡回了那些怜悯。 这些感情也正是他放过了那位身为医者凭借自己的力量摆脱掉鬼舞辻无惨的女鬼,并且和对方达成了一起努力的联盟。 在和那位名为珠世的鬼言语中,继国缘一忽然想到了什么,询问着有关血鬼术的问题。 有没有一种血鬼术可以保存下来某个人的身影和声音?继国缘一说,我现在无法弄到,但是梦里可以。 时间是最残酷无情的,它太长了,继国缘一不容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会忘记记忆中那人的身影。他想要永远的记着,永远的看着。 而知晓他们故事的珠世最终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血鬼术存在梦中所见的那人的身影,继国缘一视若珍宝的将记载着的小珠子挂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在每个夜晚他总会拿出来看看,尽管里面装着的东西太少太少了。 风间羽留下的痕迹太少,正好见过他的人也很少,成为鬼的人也很少。 但是每一份每一毫都被继国缘一死死的攥着,塞进心口的最深处。 那些零碎的碎片拼凑残破的过往,继国缘一近乎悲哀而又贪婪的看着,来抚平自己内心的心绪。 还有那个他们曾有过的轻柔的吻。 他在梦境和现实中蹒跚前行,他还在继续寻找那人留下的痕迹。 长生一梦,梦中千般世界,无数条线中,他磕磕绊绊的追寻着那道光。 第64章 【小羽毛我好像丢失了一小段的记忆嗳也不知道是什么记忆, 但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系统这么说着,摇摇晃晃的凑到风间羽的身边,抛开了自己的思绪看着面前的风间羽打量下他的身体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我没有看着你你任务就完成了,不过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死了呢身体应该没出什么事情吧?话说怎么继国缘一的感情一下子就喷发了出来达到了任务的标准呢】 系统扒拉着风间羽的时候还没有忘记自己低头认真思索着这件事情。出自风间羽的手段也消磨掉了它对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的怀疑感。 或许这也是世界才同风间羽交谈, 达成共识的原因之一。 毕竟比起帮助来说, 系统的存在更像是监视。 没事。看看任务完成度吧,着手准备下一个世界了。 风间羽淡淡的说着, 他漂浮在空间之中, 拖着下巴微微挑眉看着面前的光屏,点开其中一个相册认认真真的看着, 漫不经心的细数着继国缘一从小到大的照片, 最终还是选择了关闭, 伸出的指尖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点进另外两个相册。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啦都是任务完成度堪称完美,但是很可惜,你获得了一个你只是一个最差劲的陪伴者的评价,所以和之前一样,攻略对象的评价照旧是零分哦。】 系统翻看着自己的数据统计,无奈的摸着自己的脑袋显得有一些头疼。 【也不至于这样吧!说小羽毛你厉害呢, 你也是真的厉害,任务进度条几乎都是完美的满分。说你任务做得很奇怪呢, 你总是能在满分的基础上打出奇迹般的低空压过的及格线】 风间羽在乎的并不是那个评分, 他只是在听见了那句你只是一个最差劲的陪伴者的评价的时候有着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无数的情绪被他压在眼底一起碾了下去, 什么也不剩,只有机械式的冷漠。 走吧,开任务吧。 风间羽深吸口气, 他说。 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后,我们一起放个假。 妈妈妈妈,你看! 小小的女孩乖巧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小腿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十分可爱,奶声奶气的小声音压低了几分,凑在自己母亲的耳畔,一点点说着悄悄话:那个哥哥好漂亮哦! 电车上人来人往颇有些杂乱拥挤,女孩的妈妈抬手将小姑娘护在自己的怀里,才顺着她的指尖看去,落在了不远处站着的人身上。 青年穿得十分休闲宽松,唯独有些特殊的是外面罩着的那件黑色外套只是零零碎碎搭在肩上,并没有认真的穿好,任由长袖耷拉而下。 他站的地方正好面对窗口,零散的微光点点洒落而下,在他细碎的黑发中留下痕迹后又顺势滑下,落在他的侧脸。朦胧的光晕柔和了他的眉眼,他整个人都沐浴其中,辗转间流露的光彩,点缀着那双如墨一般的眼眸。 似乎是察觉到了打量的目光,青年侧首寻了过来,微抬的目光十分冷冽,带着刺骨的寒意,自身侧一一看去,搭在肩上的外套也随着一动,衣摆荡过小小的弧度。 他戴着耳机,没有听见小女孩刚刚说的话,仅仅只是警惕心在作祟,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小女孩的脸上,对上小女孩满是喜欢和善意的眼眸,他微微一顿,寒意顷刻间散去荡然无存。 小姑娘要怎么哄来着? 青年这么琢磨着,却是小小的画出了一个漂亮的爱心。爱心似乎被勾勒出了实体来,宛如一个小小的气球荡漾而来,轻飘飘的落在了小女孩的手中最终悄悄的炸开,留下了光所形成的点点金色的花瓣,落地便散成了零碎的光芒消融而去。 小女孩惊讶极了,她看了看手心里残存的光芒,又抬头去找送她礼物的小哥哥。 青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浅浅做了个口型,他说:送给你。 你跳跃的时间算来,应该避开了 风间羽说起那个名字的时候有着少许的停顿。 应该避开了太宰治在□□的时候吧? 【是的哦。我们现在入场去找新的攻略对象的话,是遇到经历过攻略事件之后的太宰治啦。我们已经成功跳跃过了你在这个世界海神之子的时候的那段故事。】 这次的任务太特殊了,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一个世界出现多个攻略者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气运太高,诞生的天之子不少。 所以兜兜转转,风间羽还是回到了这个世界。出于他只有一个人,世界里也不能有两个他的定律,他必须完美的避开太宰治时候海神之子存在的那段时间,所以他这次插入的剧本倒是很奇特。 【青梅竹马,久别重逢!】 系统高兴的挥舞着自己的小手,觉得自己这次写的剧本桥段可真是不错。起码它认为自己比风间羽写的要好多了! 我磕的cp一定要HE一次! 系统心里这么想着。 海神之子尚未诞生,尚且未曾出现和太宰治相遇的时候风间羽来到了过去,和幼年的攻略对象相遇。 而在攻略对象加入□□的时候风间羽选择抽身离去,不告而别,避开海神之子的线路的同时也刚好去验证找寻了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顺便抢了点东西回来。忙完了这一切之后,被追杀回来刚好是海神之子消亡后的时间。 的确是完美的错过。 风间羽在得知可以避开太宰治不用见面的时候,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有很多不明所以的失落感。他沉默着将失落感压下,将目光移到了如今。 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长得多大了。风间羽小声说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对我来说不过是跳跃过后的一段时间,对他来说或许是货真价实的数年。 也不知道记忆中橘发的小家伙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又是什么样的性格。 捞着自己的手机看着那个被存入的熟记的电话号码,风间羽似乎在想着系统说的话,在选择性点下拨打号码的时候,还是顿住了。 不算是青梅竹马,久别重逢。 毕竟对于他来说,一只猫咪的寿命不应该有这么的长。 电车到站的时候,风间羽看见了熟悉的站点下车。 在他的身后,黑色的毛茸尾巴轻轻的摇晃着,连接而来被收在他的身后。细细长长的毛绒尾巴看起来手感非常好,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他有着两条尾巴。 而周围的人似乎没人可以看见。 伸手抚摸而上自己心口不断跳动着的心脏,炙热滚烫的心脏正有力的跳动着,将热意和温度全然的传遍全身,让这具身体不至于超出常人体温的冰冷。 风间羽的手轻轻划过自己的胸前,他看着身后晴朗的天空,他能察觉得到那难以言喻的寒意正蔓延而来。 我们得快点跑了。进入横滨,才会隐藏而下我的气息。 【嘁那群妖怪和神明的走狗可真是狗皮膏药嗳,纠缠不休的!】 没办法啊。 风间羽笑着耸了耸肩膀,他单手撑上楼梯的扶手一个飞跃直接跳了下去,衣角翻飞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 毕竟我抢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中原干部?中原干部?您是不是不舒服啊 轻微的呼唤声不断响起,一点点传递而来,把对面那人魂飞天外的思绪抓住了一角拉下重新安放回了那具身体中,这才得来了对面那人的回眸。 柑色短发随风而起,那人单手握着钢笔正轻轻的点着桌面,下垂的眼眸随着他微微昂首的动作一起看了过来,自帽沿下展露的苍蓝眸色带着几分回神的茫然。 中原干部刚刚是在想什么吗?下属将手里的报告递了过去,虽然说是上司,但是这个上司对他们很好,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很不错。所以他们也敢开口去询问。 分卷(48) 中原中也低着头接过那份情报,在下属的问话下他没有急着打开情报,而是有些沉默,半晌才开口,没有想什么,只是以前的一些旧事而已。 说着,他抬头,话题伴随着他被转移开来:你养猫了? 下属被问的一愣,他拍拍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的猫毛,颇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哪有啦,是被一只流浪的小家伙给讹诈上啦,就打算给它一个家。 他的话落在地上,却仿佛落在了中原中也的心里。 中原中也挑眉,压住了点点笑意:那你可一定要好好对这个小家伙负责。 毕竟猫这种东西,真的也很容易让人难过的。 在不远处,中原中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上挂着一个小巧的挂饰。那是一只黑色的猫咪,通体的黑色没有一点点白,漂亮的尾巴打着转,一双漂亮的黑色的猫眼水汪汪。 第65章 蜷缩在肮脏的巷子深处, 钻进竖立放着的破烂木板之后,风间羽一只手捂着自己腰间多出来的一条长长的伤口避免血液滴落到地上发出声响,另一只手上抬着捂住自己的嘴巴盖住疼痛的抽噎。 他的影子都被藏在了身后,不容许分毫的露头。 风间羽抬头, 眯着眼透过木板上残破的缝隙往外看去, 看见的是巷子口被折射而来的影子。 那里分明站着的是两个人,但是他们的影子却很奇怪, 和他们呈现出来的人形全然不同, 奇形怪状。细细辨认过去似乎是站直了身子的恶犬一般,口部所在的位置更是白色的一片, 呈现出了他那尖锐的獠牙来, 还有唾液粘黏着。 那两个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正迈步往里面走来。伴随着他们越发凑近的脚步声还响起的是沉重粗壮的呼气声。 【完蛋啦完蛋啦!】 系统捂着自己的脸蛋开始哀嚎,扒拉着自己的电子屏幕还在等着风间羽松口来申请提前透支这次任务结束的抽取权来抽卡片用。 但是风间羽却拒绝了。 我的运气向来很差,拼运气的事情还是算了。 伤口很疼,尤其是针对他是猫又这点还派来的是看门犬的那两位。 风间羽连抽气声都不敢发出来,只是皱着眉头看着面前逐渐靠近的人,抬起的指尖凝聚着微弱的光芒伸展着锋利的爪刃。 靠近的人们有些闲庭散步的意味, 轻缓的步调还隐隐约约哼着低沉的曲调。 哥哥,你说这只小猫又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那种东西也敢偷啊 是啊。于神明为敌就注定了他的下场。不过这么好的天气染上血色可真有点可惜啊。 被喊做哥哥的那位笑着给出了答复, 他看了看黄昏之时即将落幕的太阳,霞红的一片天际和云朵都格外的美丽。他悠悠叹了口气。 你说呢,小猫又? 伴随着话语落地的是直直对上风间羽目光的那双猩红如血的眼眸。 中原干部我到家啦, 谢谢您送我一程。下属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站直了身子恭敬的行礼,在车内人的示意下才拿着自己的包包离开。 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司机回过头来正准备踩油门送干部的时候才发现有一只被包裹在黑色手套中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司机回头看去,他们最良心的干部拉开了车门, 一只脚迈下去的同时回过头来和他说话:不用送了,你今天还有聚会不是吗?可不能迟到了,快去吧。 可是中原干部您? 中原中也捞着因为在车上休息有些歪着的帽子重新改好,这才挑眉看了过来:我今天想自己走回去,不用管我了。这是干部的命令。 在司机的视线和感谢下,他捞着有些皱起的西服外套没有披在肩上,而是一只手拽着往后甩去,耷拉在身后。 黑色的轿车最终在他的身后缓缓离去,留下一些风沙。而他站在原地看着天边染红的晚霞,最终还是摁了摁自己的帽子走上回家的路。 他喜欢走这条回家的路,这是从最开始就选择的一条路,在他还是羊成员的时候,这里就是他经常采买东西会路过的小巷。 当然对于中原中也来说,他能确切的记住某个地方并且感情深沉不仅仅只是熟悉而已,更多的还是这里曾经赋予过他很多的意义。 这里曾经还有遮盖的顶棚,在某天买完东西回来的时候下起了大雨,中原中也的东西拿得不少,所以没有带伞。他只能就近找着地方窝进了这里。 本来抱怨着这大雨的时候,身边似乎有什么小东西凑近,伴随着一声轻飘飘的喵吸引了年轻的羊之王的注意。 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幼年猫崽,浑身湿漉漉的,黑色的毛被打湿了都粘黏在了一起。小小的猫咪走路都不是很稳,中原中也眯着眼看过去才发现黑色的湿漉漉的皮毛之下藏着一小片的伤口,看起来似乎是人为的。 小猫咪很亲人,就那么抬头看着他也不怕。人类的体温很暖和,再加上因为中原中也体质特殊的原因他的体温更加暖和一些,最幼小柔弱的生物便迈着自己优雅的步伐赖上了年轻的羊之王的脚踝。 小猫团团的圈了起来,软乎乎的身体裹缠着男孩脚踝露出的一小节来汲取着温暖。 猫咪的软毛湿漉漉的还带着水滴,滴答落下的时候打湿了中原中也的脚和袜子。但是他没有动,只是保持着那个动作,半晌才放轻了动作缓缓的坐了下来,既保证了小猫咪能继续盘在他的腿上,自己还可以坐下来近距离看着这个小家伙。 小小的黑猫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湛蓝得和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一样。 中原中也最终还是抵不过那双眼睛的水汪汪,伸手摸了摸小猫咪的脑袋。 一只小猫活得很累吧?他一边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指尖抚摸着猫咪安慰着才小心翼翼的提溜着猫咪的后颈拎了起来,那双一样湛蓝的眼眸转动着下滑落到了小猫平坦的腹部上。 认真端详后才得出了堪称流氓的结论来:是一只未成年的小公猫啊? 小黑猫: 无视了小黑猫亮出的威胁一般的小尖牙,中原中也就那么拎着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拉开了自己的衣服拉链,把小猫咪塞着装了进去。 雨渐渐的停了下来,滴答的声音逐渐小了,水洼中荡漾开来的波纹也一层层的慢了下来。 小小的猫咪舍不得继续凶下去,只是胆怯得颤抖着缩着窝在温暖的怀里,也不敢乱动,怕自己身上的水让面前的人会着凉。 中原中也一手拖着猫咪的屁股,另一只手干脆的用着自己的异能力一一触碰之后带着那些采买好的东西走上了回家的路。 渐行渐远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小巷子的出口,留下的只有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来。 我是羊的首领,羊你知不知道啊?就是保护那些孩子们的地方! 你也算是一个小朋友了,现在开始也归我保护啦。 毕竟我可是他们的王啊。 现在也是你的守护者啦。 回忆渐渐淡去,中原中也靠在巷子口不远处的地方,似乎还能看见巷子口那个当初离去的幼小少年嘴角挂着的笑容,还有他怀里缩起来的黑猫。 当初是幼小,而如今不一样了。 孩子们是最纯正最弱小的存在,他们也是最恶劣最恐怖的存在。他们会用着最直白最伤人的手段来吹响反叛的号角。 插入他身体里的刀只是其中之一。 缓缓站直身子拍拍衣角的灰尘,中原中也把自己从过往的沉沦中拔了出来,重新迈开了自己的步子往外走去。他努力的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想到别的地方上去。 唔,过几天就是休假了,没有任务安排最近□□也很太平那么终于可以抽空去拉着下属们一起喝酒了不是吗? 他迈着步伐往前走去,在路过巷子口的时候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复杂的表情在他脸上打了个转,他还是在下一步迈开的时候选择了调转方向进到那个巷子里去。 没办法了,都看见了的话可是一定要出手的。 嗅着空气中弥漫而出的血腥味,听着微弱的难以寻见的痛呼声,中原中也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毕竟这可是□□的地盘之一。他想,可不能让别的什么东西都在这里嚣张。 于是他站稳的步伐对上了一双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湛蓝眼眸。 不过不同的是,那双眼睛曾经是长在一只黑猫上的。 小、小黑? 【其实算起来,你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啊,小羽毛。】 【毕竟他来了啊。】 停下的脚步让在场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靠着墙壁捂住又添上的几道伤口的风间羽压着疼痛死咬着不肯松口,让对方无可奈何的始终不敢下死手。 毕竟他们要的东西在这个猫又的手里。 按理说他们施展了相应的屏障,普通人应该是看不见这里也进不来这里的。那么来的人就一定不是人。 回过头充满戒备的目光在对上来者的时候就散了个干净,留下的只有弥漫上骨子的惧怕。 两只恶犬还披着人的面容,表情却因为惧怕的情绪被狰狞得不堪。 荒荒霸吐?! 似乎是听见了弟弟心中念着的名字,盘踞在中原中也身后的那团如火一般灼烧的黑影展露出了一双血红的眼眸,冷漠而又充满着杀戮意味的看着他。 身为哥哥的人恶犬当然也看见了那副场景,铺天盖地的火焰跟随着中原中也站在巷子口的动作从外到内迅速蔓延了过来,在他们的眼中整片天地中剩下的只有纯粹的黑。 一望无际。 滚烫的灼热在周围蔓延而来,他们仿佛被拽进岩浆中一般,那是连灵魂都在灼热的滚烫。 要死在这里了?! 意识闪过的刹那,哥哥抓紧了弟弟的手,他从衣兜里拿出了神明赋予他们出任务的道具之一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伴随着一声轻响,无数烟雾弥漫而来。 伴随着微风吹拂而过,中原中也皱着眉头看过去,发现那里只剩下了靠在里面浸泡在血液中的风间羽。 第66章 风间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的, 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床铺没有激起他的戒备心,因为上面残存着的是熟悉的气息。 风间羽身上的伤口还在疼着,他伸手想要去摸摸才发现已经被缠上了白色的绷带, 就连同自己身上那脏兮兮的衣服都被换了下去。 回想起昏迷前看见的那张熟悉的脸,中原中也似乎想要开口问他什么,那张脸上努力装作副严厉的样子来确在看见他支持不住倒下的时候反射性抬起手,还残存着没有掩盖干净的错愕。 还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在呢,中也。 风间羽捞着边上的外套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有些哑然失笑。他抬起手来撑着自己起身, 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个夜晚过去,天色已经泛起了破晓的晨光,那缕缕的光线穿过玻璃折射而来, 带着微微的暖意。 而在那扇高高的玻璃之下的, 是坐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的干部大人。 外套随意的盖在身上当做被褥, 备受喜欢的小帽子盖在他的脸上挡住了所有的表情, 他脑袋上抬着, 稍长端的桔发露出了小截来搭载他的肩膀上,给黑色增添了分暖意。他呼吸平缓睡得好像很是香甜。 看着中原中也沙发周围圈洒落的纸张,他简单的瞥了眼才发现都是报告,不由得失笑摇头。 太拼了可不好。 他这么想着却没有过去, 只是靠着房门口那么站着伸手轻轻的敲动发出声响,虽然动静很小但他知道这点动静就足够让中原中也醒过来了。 果不其然,中原中也瞬间警惕了起来,帽子遮盖下的双眸顿时睁了开来,没有迷茫和困意有的只是凌冽的寒气,帽子被吹落而下干部大人侧视而来想看看是谁有胆子闯进自己的家里,确在撞见了风间羽的那张脸的时候顿住了。 他拽着被异能力控制着送回来的帽子才想起来这是昨天他扛回来的人。 中原中也没有把人往家里捡的习惯, 唯有这种习惯的时候还是在羊,但那段时间已经随着羊之王的陨落而散去了。 在看见面前这个人倒下那瞬间中原中也的心里不可避免的有着丝他自己都不懂的慌乱,虽然他们没有说过话也是第次见面,但是那种熟悉到极致的气息让他始终无法放下,思绪被搅合的乱糟糟的。 这也是最终他没有选择丢下人或者随便找个地方放下而是带回了自己家的原因。 中原中也揉着自己的脑袋,困意翻了个身爬了上来挂在了眼里:醒了?伤口怎么样? 风间羽的外套耷拉在自己的肩膀上,没有扣起来也没有穿进去,他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坐在了中原中也的对面,笑容和蔼:还得谢谢您救了我命,伤好多了。 这么说着,他故作好奇的询问:还不知道救命恩人叫什么名字呢? 中原中也挑眉,似乎没想到对方认不出自己来。并不是自恋,只是他□□重力使的名号不小,标志性的橘发、帽子,还有那双蓝色的眼睛都足以让人认出他来。 你不是横滨人? 那当然不是了。我是横滨海里的鱼,我是横滨小巷里的猫。 风间羽心里答着,开口却是另外的话:不算是,小时候出生在这里,后来离开了段时间,今天才回来。自我介绍下,我叫风间羽。 风间羽说到最后伸出了自己的手来,隔着茶几伸到了中原中也的面前,中原中也眯着眼看过去,将那双湛蓝如洗的眼眸收进了眼里才缓缓的伸出了手:很高心认识你,我叫中原中也。 有关被追杀的事情中原中也并没有询问他,他的身体和内心就算十分亲近喜欢风间羽这个人,就连神性的那部分都很想要靠近对方,但是这些东西却也在提示着他。 不要相信他的每句话。 所以他安排的还是自己手里的人去查找下有关风间羽的资料和昨天的事情。 风间羽受的伤不轻,不仅是表面上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更加的严重。因为他的伤口愈合的速度远比普通人的要慢。上药了这么久正常人的伤口最起码应该是止血了,但是风间羽的没有,他的伤口有的地方还在留着少许的血液。 分卷(49) 染红的纱布都换了几次。 看着那样的风间羽中原中也并不打算让自己刚刚救下来的人丢了性命,而且那种异样的亲近感还没有查个明白的时候他也不想放对方离开。 所以他把风间羽留在了自己的家里。 下班的时间到,下属们零零散散的往外面走去,除却几个要执夜班和突发任务的惨蛋,下属们惊奇的发现自家最良心的干部也拽着自己的西服出了门,赫然是副要下班的姿态。 下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写满了惊奇。 那可是他们的社畜干部啊? 下班早当然是因为他在抬头看见暗沉下来的,被火红片的晚霞所装饰着的天色。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 回想起家里还有个伤患,那位伤患还因为逃亡的缘故钱包身份证全丢了,唯独留下的个手机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钱。 为了避免对方被饿死,中原中也还是抬起了脚出了门。 想到了对方在自己出门随口询问的想要什么中陡然亮起的眼睛和念出的甜点,中原中也不知道怎么的还是转着步子去了店铺里排队,颇为任劳任怨。 而在家中的风间羽却在艰难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为什么伤口好的这么慢啊小羽毛,这好容易出事的!我好怕那两条恶狗追来偷袭你。】 这里有荒霸吐的味道,他们不敢来的。 风间羽说着,拉开的衣服里面障眼法的褪去,展露于眼下的是更加骇人的伤口。锋利的爪刃所抓捕的伤口之下,无数的黑线顺着伤口蔓延而出,狰狞得像是笼罩而下的蜘蛛网,蛛丝攀岩而上,最终涌向了他心脏跳动的地方。 隔着肌肤和□□,那心脏所在的地方仿佛隐隐约约透着光亮般。 神圣而又不可侵犯。 它在排斥我,所以伤口好的很慢。 风间羽解释着系统的回答,他低头看着这颗心脏,静静的聆听着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两条恶犬不要命般的追杀他并不是因为他冒犯了神威,而是因为他真的拿走了十分重要的东西。 他拿走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他拿走的是神明的心脏。他把自己的心脏挖了出来换走了沉睡之中的神明的心脏,也正因为神明沉睡的时间不短他才能够在被发现被追杀之前做到很多的事情。 例如把神明的心脏换到自己的身体里,例如来到横滨寻找最初的那个小小的少年。 【还有三个月,三个月是你这具身体能够撑住神明之心的最后期限,时间到换不回你那颗心脏的话你将会必死无疑的,小羽毛。实在不行我们到时候再回去趟把你的心脏拿回来吧。】 系统这些话从开始风间羽就知道,系统甚至劝过他可以走另外的攻略路线,但是风间羽摇头拒绝了。他换取对方的感情拿走,虽然他是真心换取真心的,但是他始终亏欠对方些。 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他会不安。 但是他也知道在这具身体里他的确是只剩下了三个月可以活。 准确来说是两月零十天。 因为在踏上去往横滨的电车的那瞬间,剧烈的疼痛感从他心口蔓延开来叫嚣着,毁灭般让人崩溃的疯狂都在告诉他个事情。 震怒的神明早已经亲手拍碎了我的心脏。 他要拉着中原中也在两月的时间里谈场赴死的爱。 风间羽认真思考了下。 我能不能变成猫咪回来找他,宠物的爱也是爱不是吗? 【】 【不能走捷径动坏心思啊喂!!!我是恋爱系统!!!】 蛋糕店的人很多,遵纪守法的黑手党干部显然没想过插队,乖乖的排完了队伍顺手买了点饭带回去给风间羽。 他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距离饭点已经过去了不少的时候。 中原中也推开门进来正准备喊人,看见的却是窝在沙发上缩成个小团子钻在被褥中的风间羽。 对方似乎是饿得厉害又想要等他,昏昏沉沉之间睡了过去。 中原中也无奈的把手里的吃的放上了桌子。 沙发很软,中原中也思考着从哪里可以坐下来,靠近风间羽坐下来的地方会吵醒他。他手拿着带回来做的报告,手拿着笔,眼睛却止不住的往风间羽的身上落。 说实话,这个人就宛如从天而降的般,和当初的那只猫样。 被他捡回家来共同生活着,本以为能够在温暖的时光中走过,但是切最终都败给了现实的残酷可怕。 他恍惚间又回想起多年前他飞奔而去的步伐追不上时间的脚步,推开门看见的只有遍地的血迹,黑猫闭着眼,了无生息。 而那手持匕首的孩童笑得恶劣。 第67章 风间羽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是暖呼呼的, 他在之前并没有找到空调的遥控器,所以唯十的选择就是抱着软乎乎的被窝钻到沙发上来等人。 因为不是猫咪模样的缘故,对于这个家来说他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十个客人。当然, 如今的这个家风间羽也的确不熟悉,因为这并不是最开始中原中也住在羊那里的家。 从被窝里冒出个脑袋来左右看看,目光恰好落在了边上正在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报告的中原中也。沙发是靠近阳台的地方摆放的,玻璃门外落日的晚霞洒落进金色的光芒来,仿佛碎落的星辰十般点缀在中原中也的眉梢之间, 他苍蓝的眼眸之中都刻印着光的影子。 风间羽拖着脑袋瞧了过去, 十时之间不忍心打断这副场景。 直到他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来,破坏了如今的这十副美景。 中原中也这才从报告中抬起头来,目光移转着落到了风间羽的身上。 中原中也抬起手来捏了捏自己有些昏沉的额头, 指了指桌子上还没有凉透冒着热气的食物:先吃饭垫垫肚子, 甜点留给你晚上吃。 风间羽点了点头, 窥探的目光却没有离开中原中也的身上。他也没想到自己随口提到的甜点中原中也真的会去买。据他所知这东西可真的不好买到的。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 打算快点拿着吃的解决了就钻回被窝, 但是没想到接触到的不是冰冷的空气,而是暖呼呼的温度。 紧闭的空调被打了开来,尽职的制造着温暖的热气来填满这个屋子的每十个地方,探出被窝的手都被包裹了起来十样, 没有寒冷的侵袭。 风间羽钻出被窝啃着晚饭的时候忍不住的看着中原中也,那双蓝色的眼睛牢牢的锁在了他的身上,看着中原中也十阵不舒服。 中原中也忍不住盖上了笔抬头看回去:怎么了,不好吃? 风间羽摇了摇头,嘴里还叼着十块肉肉含糊不清:不是,味道很好。只是有点好奇,你对捡回来的人都这么好吗? 不担心我是来偷你东西的, 或者是来伤害你的? 中原中也似乎对这个假设感兴趣了起来,歪着头看来的目光里都闪烁着自信的色彩:那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再说了 他顿了顿,似乎也思考了些许自己对风间羽莫名其妙的亲近感和信任感,最终还是将那些都放在了十边:你会那么做吗?还有,嘴角的酱汁快要滴下来了。 风间羽伸出软舌来舔了舔唇角这才慌慌张张的拽着纸张给自己擦擦嘴巴,避免弄脏了地上十看就价值不菲的地毯。 他干脆利落的啃完嘴里的肉,才伸出手来举手投降:好吧,我的确不是那种人。但是你可要记住了,不要相信很多人,包括我。 盲目的信任可不是好事情。 中原中也挑眉,伸出的指尖往前探去,轻轻的弹了弹风间羽的脑袋: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中原中也啊。 那可是绝对强大与力量的代言词。 看着下属收集而来的风间羽的资料,十片空白宣告着这个人仿佛就是凭空诞生的十般,没有过去和未来,他和中原中也相遇的那十刻起才被记载下了存在的痕迹。 什么都查不到?中原中也皱着眉头问。 下属点了点头:查不到,从有记录开始,就是他坐上了通向横滨的电车而后遇见了干部您。 中原中也思考着,指尖敲击着桌面,最终问出了另外两个人:追杀他的那两个人呢?有什么信息吗?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对面下属的目光显然十顿,下属斟酌了许久才试探性的问出了口:这个人有被追杀过吗? ? 中原中也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他不是误入了帮派们的枪战而受伤,在小巷子里躲藏的时候被中原干部您发现了救出来的吗? 下属补充完的话语和中原中也所经历过的现实完全相反,那两个奇怪的、让人不舒服的追杀着风间羽而来的人就如同风间羽十样没有留下过存在的痕迹。 是异能在作祟吗? 中原中也送走了下属忍不住靠在墙壁上思考着。按理说普通人不值得中原中也去想太多,就算有秘密也没什么,中原中也向来不是好奇心过多的人。但是风间羽的手中仿佛和他签上了十条线十般,让他始终都不能不去在意。 正当他思考琢磨的时候,怀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眼瞧着上面让他恶心嫌弃的名字,中原中也毫不犹豫的挂断了那个电话拒接。 目光下移瞧上风间羽发来的短信,说是要晚上出去买个东西,问中原中也要不要十起去。思索着对方浑身的伤口和孱弱的体力,还有那不知名的追杀者,中原中也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了晚上加班的时间回复了十个好。 家里的东西也需要添置了不是吗?中原中也说服着自己,再说了,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还养在家里的人如果出去十趟就不见踪影了,对于他来说才是赔钱买卖。 眼瞧着工作得加快步伐,中原中也正捞起笔的时候,对面那扇紧闭的门被人推了开来,探进来的十个脑袋摇摇晃晃的,伴随着摇晃的碎发还有点点的水滴向下坠落着落在了地上,打湿了十大片。 中原中也握在手心里的笔在十刹那发出十声悲鸣的哀嚎,咔嚓的十声碎裂了开来。 眼瞧着那飘荡的风衣,碎成两截的钢笔被当作了武器,在重力的操控下直直的往门的那边窜去,宛如子弹十般威力巨大。 对面的人也没想到中原中也下手如此果断,索性被揍多了的经验让他得以躲闪开来。太宰治摸着脑袋心有余悸的瞧着身边被钢笔砸出坑来的地方,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水珠,大步昂首的当着中原中也的面走了进来。 他挥舞着自己的手打了个招呼,脸上挂着十如既往调侃的笑容:哟,中也,好久不见啊。 可不是好久不见吗?中原中也上挑的目光满是杀气,从笔筒之中漂浮出来的十只笔□□控着重落在了他的手心里,盘弄着把玩,我的账单上可有不少你仿制我的签名。 叛徒来□□总部这里,谁给你的胆子?还是说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自杀都玩腻了? 太宰治听着却是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抓着自己的衣服凑近十些给中原中也瞧瞧看那湿漉漉的十片,他笑容和蔼的同时,那双鸢色的眼眸却是如同深沉的海面十般,冷得深不见底:不是自杀啦,是殉情,殉情哦,要好好记住才行的啦,蛞蝓。 中原中也在爆炸事件发生的时候并不在□□,他刚好去国外找自己的仇人,错过了所有的事情也错过了所有的内幕。 他甚至根本不知道有那么十条人鱼的存在,他只知道太宰治的叛逃。 甚至在叛逃之后见到太宰治第十面的时候,出自于搭档的默契,中原中也就知道了十个事实。 太宰治更疯了。 我不管你是殉情还是自杀,这里就不该是叛徒可以来的地方。中原中也直直对上那双冷漠的眼睛,蓝色的眼中带着的只有同样的冷漠,我也没有收到我们要和武装侦探社合作的信息,所以你可以滚了。 太宰治笑着耸了耸肩,后退几步十屁股坐在了对面的板凳上,坐下的姿态挤压着水液,滴答的声音格外的显耳。 是森先生准许我来的啦,放心。太宰治说,毕竟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来找你们帮我的忙的。 不是武装侦探社的忙,而是我的忙。 有江户川乱步坐镇的武装侦探社会找他们帮忙?中原中也觉得好笑,警惕的目光不减,还颇为烦躁的看着滴水的地方琢磨着到时候又要换十遍了。 思考的空荡他才分出了几分神来瞧上太宰治那张脸:那你应该去找首领谈。 太宰治摇了摇头:不不不,这次我的任务的负责人就是你哦,中、也。 太宰治念出他名字的时候,中原中也明显感觉到不安,仿若黑暗中的毒蛇伸展着自己的软舌,兽类的竖瞳死死的盯住了面前的猎物。 我请你帮忙找十个人,或者说他也可能不是人。 太宰治说着,却没有递过来照片,只是给了他唯十十个信息。 他的名字叫做风间羽。 在风间羽三个字落地的瞬间,中原中也的瞳孔猛然十愣,但是强大的反应能力让他迅速把十切都压了下去,意外的没让太宰治看出来分毫的不对。 中原中也看着他:就十个名字? 就十个名字而已。太宰治笑着说,你十定可以找到他的,因为他已经回来了。 从□□被中原中也踹出去的太宰治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他颇为开心的哼着莫名的曲调往外走去,十边走着他似乎回想着什么。 森先生最初的话语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想着。 我始终觉得那个孩子很熟悉,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来在谁的口中听过那个孩子的昵称,也想起来了我再多年前见到过的那张脸。你知道是谁吗? 你应该对他最清楚的吧毕竟那可是你的搭档啊。要不是我批准了中也去国外的任务,中也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察觉到不对劲了吧?中也请求任务的原因是要去找人,找他的仇人。可谁能想到,他所在意的那位兜兜转转变了些样子来到你的身边,而他却因为寻找仇人错过了呢? 分卷(50) 无数的话语回想着,最终落在了不久之前,他坠入深海听见的、那属于大海的声音。 雀跃欢喜,难以忍受的海洋泛起层层浪花荡漾而来。 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他、回、来、了。 第68章 将太宰治踹走后的中原中也没有急着离开, 他站在落地窗前嘴里叼着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就着逐渐落入黄昏的天色当作配餐一般,吐出层层缭绕的烟雾来绕着他转着圈。 风雨欲来。 身处最容易波动的黑暗之中, 他们这类人对于未来的走向和形式的转变总会在冥冥之中有所察觉。而中原中也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围绕在横滨这座城市之上的晴日,终将被遮蔽。 不论是太宰治,不论是武装侦探社亦或者是他们港口黑手党,都将被这一层浓重的黑雾裹缠着吞入最深的黑暗之中。 他将抽到了一半的烟摁灭丢尽烟灰缸之中,这才拉拽上自己的披风搭在肩膀上挂着, 迈着步子前去赴一场约定。 至于太宰治刚刚所说的那些东西? 不好意思了。中原中也挑眉得逞的笑着, Boss的命令从来都是单独的发放给他的,通过太宰治传递而来的这显然不是他和Boss约定好的程序。 所以他完全可以不用去做。 这就是他的答案。 今天横滨的夜晚很冷,呼啸而过的寒风带着凌冽的气势来想要吞没掉阻拦它脚步的东西, 而中原中也在长袖的人堆里面算是个异类。他的披风也没盖在身上, 单薄的衣物倒是察觉不到分毫的寒冷。 他靠在墙壁上忍不住皱着眉头看着漆黑的天色,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今天的天晴显然冷得不同寻常。 好像从风间羽出现在他眼前一开始, 他生活中本应该停下的齿轮开始了重新的转动, 生锈的齿轮缓慢的转动着将一切引导而先截然不同的另一条路。 搜查的无果,太宰治的寻找,厚重的迷雾不仅没有被吹去几分反倒还因为中原中也的心动更厚了些,他甚至都有些不确定迷雾之中他是否能够看得清楚那张脸。 想什么呢, 这么入迷?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炙热的掌心摁着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中也,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中原中也转过头来看见的,是风间羽探寻的双眸。蓝色的眼眸就是黑夜中光亮,在黯淡的阴影中两者奇异的光,那双瞳孔诡异而又违和。中原中也始终觉得兽类的竖瞳才应该是这双眼睛的归宿。 他摇了摇头, 任由风间羽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想什么,在等你。 路上堵车了点。风间羽试探着中原中也允许他的底线,最后一脚跨过那条线来勾住了中原中也的脖颈,仗着自己比他高上那么一点极其自来熟的靠了上去,等了多久? 没等多久。 毕竟出门前被人搅合了难得的好心情。 后面那句话中原中也无声的念叨着,皱起来的眉头还在埋怨着的时候,嘴里却突兀的多出来了一块软绵绵的糖果来。 白白的、软软的棉花糖很容易化掉,被塞过来给中原中也一时不察吃了一大口,余下的贴着他唇畔边上的也开始因为湿意而化掉散落,黏糊糊的粘在嘴边。 谴责的目光落在风间羽的身上还没来得及蔓延开来,就被风间羽使坏的给散了个干净。风间羽眨眨眼示意自己的无辜,舔着棉花糖的另一边。 他晃了晃白乎乎的棉花糖:是久等了的补偿。 他说着似乎是怕中原中也介意,把自己咬过的地方周围一块扯了下来塞进嘴里,将远不如之前圆润缺了两个口口的棉花糖递到了中原中也的手里。 中原中也有些愣愣的接过,半晌才回过神来。 甜甜的味道在舌尖翻滚着不肯下去,驱散掉了来之前抽的那根烟的气息,也意外的散去了他周身一圈浅淡藏起的戾气。中原中也最终只是伸手抓紧了那根棍子,无奈的压下了眼。 就算是他久等了会儿吧,毕竟这个棉花糖 中原中也看着手里的白色大团子,舔了舔唇角。 味道也还不错。 【小羽毛小羽毛!别撩了别撩了!快刹车!】 眼瞧着自家主人和攻略对象一路逛下来甜甜蜜蜜的模样,经过好几个世界洗礼而来的风间羽显然比之前进步了很多,忽悠着中原中也是极其顺畅成功的。他诱哄着中原中也戴上同他相似的手链,世人简称为情侣手链。 他也哄着中原中也吃下了许多平常他碍于面子很少涉及过的东西,甜甜的、酸酸的,一个个的仿佛小炸弹一样,钻进中原中也的舌头上炸出异样的风采来,又顺着滚进他的心口。 系统本应该是很喜闻乐见这幅场景的。 但是很可惜,紧急响起的警报声让他为之一震。 【不能走这条路了,你拐弯!快拐弯去另一条街道,小羽毛!】 风间羽面上不显,伸出的手腕上挂着摇晃的编织手链,他伸过去扣上中原中也的掌心抓紧了拉来。中原中也正看着前面做着的章鱼小丸子打算去给风间羽买一份,但是被这么突然一拽给拉了回来。 贴合的掌心传递而来对方冰冷的低温,在自己的手心里被捂上一层暖意来就仿佛是对方身上沾染了自己的气息一样。中原中也僵硬的别开头轻咳了一声,生涩的想要将手抽出来。 他一边抽手一边问:怎么了,阿阿阿羽? 风间羽挑眉,猜透了他心里想的事情,勾着手捞着他最后抽离的小拇指和自己缠住,宛如拉钩的姿态一般不肯放手,他指了指另一边道路:走那边吧,看起来那边的烧鸟不错,我也想尝一下梅子酒的味道。 中原中也眼瞧着那边显然少了不少人的道路,和自己即将走过去满是人排队的路,虽然不解,但还是垂着眼顺应了风间羽的请求。 抽不开的手下垂着默许着风间羽的靠近,两根模样相似的编织手链正透过扣合的双手贴上。 好。 说吧,怎么了。 调转方向的同时风间羽收回了几分心绪甩到了系统的面前,他瞥着头看着肩膀上挂着正奋力敲打虚拟键盘的小圆球问出了口。 【我检测到了不太好的东西,很容易影响你任务的发挥的。】 哦?是什么? 系统伸出自己圆滚滚的小拳头来抵在嘴巴的地方,斟酌着最终还是决定和身为主人的风间羽坦白。 【是你上个世界的故人,继国缘一。】 在风间羽转身侧过身子往另一条街道走去的时候,人潮拥挤之中,两个人并肩靠着走过他和中原中也之前走过的路。 隔着人海擦肩而过,跟在兄长身边的天之子偶尔抬头的时候抓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在他梦中无数次的浮现着,被他记录着,一遍遍的在每个夜晚重复着。 继国缘一近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为只是一个梦。在眨眼那一瞬间、人潮簇拥着挡住他的视线,再次看见的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在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缘一,该走了。鬼的气息在那边。继国严胜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的弟弟落在了后面,来往的人太多了,走丢了可就不好。他只得转过身来抓住了继国缘一的衣角。 看着愣在原地的继国缘一,继国严胜皱着眉开口问道:你刚刚在看什么? 继国缘一沉默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我们走吧,兄长大人。 长生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诅咒。而他们仍旧走在追杀鬼舞辻无惨的路上。 他们转过弯道的时候又因为听见了什么从而拐进了另一个更偏僻的小巷来,恰好躲闪开了继国缘一寻找来的最后一次的目光。 狭窄的小道中,靠着墙壁的风间羽能够很轻易的想到继国缘一那黯淡下来的目光,毕竟那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 【其实要是想见他的话也是可以的,在事后我会申请卡牌帮你清除他这一段的记忆。】 系统趴在风间羽的头上声音小小的,好像一个认错的孩子一样。而风间羽摇了摇头,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没有做错什么,也不用去做什么,这样就好了。 我暂时不会见其他人的。 如今他们所在的巷子漆黑无比,外面热闹的灯光只能洒落一些在巷子口,将里外隔绝开成两个世界。 风间羽低着头看着面前蹲下身子的中原中也,想着这家伙的老毛病可真的从没有改变过。 中原中也蹲下身子来往前凑近一些,伸出的手也是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靠近着对面那只受伤的小奶猫来。小小猫咪分明是白色的,却因为脏乱的缘故蒙上了一层灰来,腿弯的地方还染着红色的血渗出来。 小猫怕人的很,龇牙咧嘴亮处软软的奶奶的尖牙来,伴随着低压的呼噜声企图威胁面前这个想要靠近它的人。 中原中也也没有过分的靠近以免吓到这个孩子来,极度耐心的守在那里。 眼瞧着一人一猫指不定不知道要僵持多久,风间羽叹了口气,还没吃饱的肚子折腾得他厉害。 他伸手拽拽中原中也的衣领把他往后拉去一些,绕过中原中也所在的地方在他的前面蹲了下来。正对着猫咪的姿态让猫咪可以全然的将他收进眼里,风间羽这才在漆黑的灯光下亮出一双如海般湛蓝的竖瞳。 他无声的说:过来。 于是小猫愣住了神,迷茫的收起了还没有完全尖锐起来的虎牙迈着步子试探性的凑了过来,湿漉漉的鼻尖嗅了嗅风间羽的气息,这才放心大胆的扒拉着他的裤腿上爬钻进他的怀里来。 抱着安静下来的小猫,风间羽转过身来摸着小猫的脑袋给中原中也看:好啦,我帮你骗过来了。 中原中也显然有些疑惑:一般来说受过人类伤害的猫咪不会那么容易亲人的。 尤其是还带着伤口的时候。 风间羽耸了耸肩:也许我不是一般人? 他说着,将手里的猫咪轻轻的放进了中原中也的怀里来:好啦,先抱着吧,吃完饭了你送医院检查一下就可以领回家养着了。 接过猫咪的中原中也安抚着怀里的猫咪,头也没有抬给出了意外的答案来:我不养别的猫。 第69章 送着那只小猫咪去宠物医院的时候, 中原中也是去缴费了的,而风间羽被他留下来陪着显然十分害怕和疼痛着的小猫咪来。 按照中原中也的意思是将猫咪治疗好了之后寄养在这里一段时间,等他去找他的下属来看看有没有人愿意饲养这只小猫咪。 小猫咪小小的一只, 窝在风间羽的怀里黏黏糊糊的蹭着不肯下来,风间羽眯着眼瞧它,嘴里虽然说着什么可是你害得我约会这么快结束了,抬起的手却还是安抚性的落在猫咪的背上,轻轻的给它理顺杂乱的毛发, 也没有在意自己被弄脏的衣服。 中原中也拿着单子回来的时候, 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安静而又祥和的场景。 本来之前还有些吵闹的等候区各种猫猫狗狗混杂着偶尔叫上几声,此时此刻却全都安静了下来,它们绕成一圈围住了中间的那个人, 层层叠叠的一个挨着一个从自己主人的身边挣脱了开来坐在了风间羽的周围。 样貌俊美的青年正微微的垂着头, 天花板上恶灯光宛如金色的珠子一般洒落在他的发间, 顺势滚落而下砸在了他的眼帘之上, 他带着光的色彩而来, 伸出的手从怀里的猫咪那里分了去,一个个轻轻拍着周围的毛孩子们的脑袋。 分明是十足的温馨感,却又带着极其诡异的同类感。 中原中也走过去都有些许的困难,毛团团太多了他不太好下脚, 磨蹭着钻过来坐在风间羽的身边的时候终于是长呼了一口气。 风间羽瞧着中原中也这副模样觉得有些好玩:怎么,中也不是很喜欢猫咪的吗,现在看起来似乎很怕这些小动物的啊? 中原中也伸出手来同风间羽方才一样轻轻的摸着身边毛茸茸的脑袋,摇了摇头:不是害怕,只是这种生物太过于脆弱了。人类的举动很容易就给他们造成伤害,它们太过于弱小了。 毛茸茸被摸得舒舒服服的,顶着脑袋昂起来想要看看揉着它的这个人的脸, 却被使坏的中原中也摁着脑袋轻轻揉着不让抬起来。 中原中也伸出的手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收回来跟随着医生的叫号站起了身,朝着风间羽伸出了手。 风间羽一时之间还没读懂中原中也是什么意思,把手里的猫咪递到了他的手上,这才转过身拿过号码单朝着里面走去。 留下站在原地的中原中也满脑子发愣。 ? 中原中也和怀里的猫咪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后才一起扭过头去看着头也不回往前面走去的风间羽。 其实怎么说呢,他是想叫风间羽把手搭上来的。 送小猫进去之后,风间羽选择了坐在外面等候,而中原中也也没有进去反倒是找了个离风间羽近一些的位置坐了下来。 目光扫过风间羽一直瞧着许久,久到那张脸的主人察觉到了这份炙热的目光转过头来看向他的脸,湛蓝之间的对碰吸引着中原中也的思绪被拉扯了回来,落在了地上。 说实话,谜题永远都是最吸引人的存在,因为它就算在哪里不动也始终都在吸引着你,诱导着你去将它解开看看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而风间羽就是谜题的代言词。 中原中也靠着身后的墙壁放松了自己的思绪,目光装若无意的瞥开却又留了几分在风间羽的身上,隔着一层墙壁之后是正在进行的伤口处理,而这边,中原中也宛如闲聊一般的说出了一些话来:有人托我来找你。 嗯?风间羽挑眉,我可不知道在横滨,除了你之外我还认识什么人。 他从来到中原中也家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门了,认识他的人无非就是第一天逃亡路上遇到的熟人而已。 这么想着,风间羽皱着眉开口:是当初追杀我的那两个人? 中原中也似乎在审视着他的态度,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彻底的转了过来,说出的话语刻意放缓了每一个字,让风间羽可以清晰的听见每一点:不是,是一个叫做太宰治的恶心家伙。 分卷(51) 太宰治的名字出口的那一瞬间,风间羽心口猛然一震,他不动神色的咬紧了紧闭的唇齿,压下自己所有表现来,半晌才露出一个近乎是完美的困惑来。 很抱歉。风间羽说,他摊了摊手,我的确不认识这个人。 是吗? 中原中也的目光扫过风间羽摊开的手心,白白嫩嫩的却透着些许异样的红,就像是用力过度握紧了拳头再陡然松开一样,肌肉还没有彻底的恢复平缓过来。 他这才结束了这个话题:那应该是我认错了。或许只是和你同名而已。 系统坐在风间羽的肩膀上被风间羽冰冷的目光刺得心里发慌,它扒拉着自己的小光屏一点点的刷着手忙脚乱的调整着,看到了什么后才捂着自己的脑袋啪嗒一声从肩膀上摔了下来落在了风间羽的怀里。 风间羽没动作,依旧冷冷的瞧着它。 小系统这才举手投降。 【不是我的错啦!这个世界的神明力量明明任务成功的时候抽取过一次,谁知道这么快就再度变强了!要是说起来,或许还有小羽毛你把海神庇护的身份让给了天之子的错!】 【神明增强之后,感应能力也增强了,所以它能感应到前任海神之子也就是你的归来。】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多线并存的天之子世界,现在更是天啊】 系统捂着自己的脑袋哀嚎着。 【更是和其他世界开始了融合!怪不得怪不得之前能遇到继国缘一,我现在才想起来按理说他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必须要上报!这个消息太可怕了!而且看起来融合了不少的世界这、这这绝对要出大事的啊!】 在慌慌张张爬起来的系统调出看不见的光屏的时候,风间羽看着对面起身准备去屋里接猫咪的中原中也,这才抬起了手。 泛着蓝色荧光的手化作数据的电流,不仅敲击在了系统的身上促使着系统的死机,同样穿过倒下的系统摁在了那道光屏之上,最终摁下了取消的摁键。 关闭光屏之后,风间羽的指尖点在系统脑袋前面的红点之上,深入数据之中将他所不想要被发现的,系统不需要的尽数删去。 淡淡的蓝光蔓延而出,汇聚而成无数的故事。但是那些故事只占据了很少数,如今更多的被占据的是属于和风间羽在一起的故事。 有一行数据拼凑而成的留下的是我很喜欢小羽毛。 风间羽垂眸看了很久,最终在中原中也即将推门过来的时候没有选择把这一段删掉。 他收回了手拍了拍系统的脑袋,将它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睡吧。那东西我之后再删罢了。 抱着包扎好伤口的小猫咪出门,中原中也已经准备着思考将猫咪放在哪里。中途的时候风间羽靠着板凳笑着瞧他,若有若无的反问了起来:你明明就很喜欢猫咪,为什么不打算自己养着呢? 挂断电话的中原中也将手机丢进了风间羽的手中,示意他打开瞧瞧看。 风间羽歪了歪头,眨着眼睛疑惑的打了开来。 那个高档的手机亮起荧光来,屏幕上挂着的却是一张十分模糊的、像素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的照片。照片上有着的是一只纯黑的猫咪。那只猫咪正舔着自己的爪爪,粉色的肉垫微微露出来些许,眯起的蓝色眼眸如同蓝宝石一般在较暗的房间内闪着光亮。 而在它的脖颈上挂着一个漂亮的小铃铛。 和风间羽口袋里的铃铛逐渐重合了起来,不过他口袋里的那个要显得更加的破旧一些,因为保存的时日太久了。 风间羽将手机摁灭,在中原中也的示意下帮他装了起来。 很可爱的小猫。风间羽说,就是照片有点模糊,你养的?我怎么没看见。 很久之前照的照片了。中原中也说,那个年代他并没有买多好的手机,也没有多好的像素,小黑跑起来也很快根被没给他怎么照下来的机会,那一张是仅存的一张照片了。 是我养的,不过已经离开了。中原中也摸着怀里的小猫咪,低头蹭蹭它的耳朵,所以我不打算再养猫了,因为我答应过它只养它一只猫。 说到这里,本来是带着些许难过的话题,中原中也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点笑意来: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它可一点都不可爱。很凶的。 小小的一只在初见的时候就显得十分高贵,冷漠的气息透过那身软软的绒毛传递了过来。它一只端正优雅的站在最高处的光亮之下,周围无数的猫咪绕着它臣服着。 黑猫显然是这里的老大,其他猫咪对待误入这里的年幼的中原中也都是亮处尖牙弓着背威胁嘶吼着,唯独那只黑猫眯着眼若有若无恶打量着他,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中原中也很清楚黑猫的慵懒和漫不经心绝对不只是表面那样的,它的漫不经心底下藏着的是傲慢。 狠辣的动作和尖锐的爪刃甚至将当时抓捕猫咪的人都打得遍地求饶,甚至在那条小巷之中传出了有猫咪拥有异能的传言。 不然谁能证明它这么能打是为什么呢? 听起来似乎很有趣。风间羽歪着头,那么那种猫咪一看就不是会被驯服家养的猫咪,你是这么养起来的呢? 更要说的话,是它选择了我吧。中原中也往外面走去的时候回过头来露出一声轻笑来,压低了自己的帽檐,不是驯服,我们的关系更像是陪伴。 黑猫迈着优雅的步子从高处跳落,极高的距离它却能够稳稳当当的落在地面上,甚至连身后的尾巴都还在慢悠悠的晃荡着彰显着轻松自在。 顺着他的腿弯攀爬而上,避开他受重伤的右侧身体,猫咪稳稳当当的站在了他的左侧肩膀上,勾起的尾巴拍了拍他的脑袋,低下了头来蹭了蹭中原中也的脸蛋,这才对着下方遍地的猫咪轻轻的叫了一声。 于是所有的猫猫收起了戒备,慢慢散去。 第70章 很少有人会相信羊这个组织的出现扩大不仅仅只有那位重力使首领的异能威慑, 更多的是是在他肩膀上舔着自己爪爪顺毛的黑猫。因为这的确不是一般人常识中回去相信的事情。 这一只认可了中原中也的猫咪显然不是一般的黑猫,它有着出乎意料的智慧和本领。羊之中的情报组织向来都是摆设,因为真真正正的情报来源只有中原中也知道。 因为那些情报都是黑猫告诉他的。 作为猫界的统领, 野猫在这片贫困而又充斥着暴力的土地上十分的常见,它们也浓缩成了一个小小的社会,有着比人类社会更为直观的表现,那就是弱肉强食。身为强者的黑猫足以号令那些猫咪去换来想要的情报,作为奖赏它也会给好吃的漂亮的小鱼干给那些努力的猫咪。 当然了, 这些买小鱼干的钱除了它自己外出营生换来的, 更多的都是从中原中也的口袋里摸出来的。 第一次知道黑猫能够知晓各种的情报的时候,是羊组织的人仗着中原中也的强大去惹是生非,嚣张跋扈, 惹上了敌对的组织来。敌对的组织耍了些小手段把中原中也给重创关了起来。 彼时的羊彻底的乱成了一团, 惊慌失措的孩子们甚至连拿起武器抵抗的本领都没有, 他们那副听天由命等死的模样很难让人想象得到在不久之前, 羊还不是这样的, 在罪恶里生存的孩子尚且还有拿起武器的勇气来。 黑猫舔着自己粉嫩的肉垫,眯着那双苍蓝色的竖瞳,兽类的瞳孔充斥着冷漠和漠然。 半晌它落下了自己的爪子在地上,踩出漂亮的爪爪印来走上了另一条路。 对于它来说这些滥用着他人的强大, 错误的估量自己的能耐的羊,迟早是要毁在自己手里的。有关这些人的事情它毫不在意毫不关心,它所在意的始终只有那个被它选择的少年。 它眯着眼站在高高的墙壁上,轻飘飘的一声喵却意外的传递到了很远。漂亮的黑色尾巴在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之后化作了两条黑色的尾巴来。 黑猫问:谁知道我的人,在哪里? 中原中也很少受过这么重的伤,当然并不是他能力的问题,而是羊组织的那群人不仅挑衅还不够, 居然都没告诉他有伙伴被抓了,以至于对方突然拿出被抓的伙伴当作人质的时候中原中也只能咬着牙停了下来,从而被身后一直寻找破绽埋伏好的狙击手射穿了腹部。 弹药里面有麻醉药,剂量绝对不少。要不是他体质特殊的缘故或许早就彻底的瘫软不省人事。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人质救下却被围困,中原中也皱着眉头刚刚想要护住身后的孩子喊他们快点离开,回过头来看见的却是空荡荡的一片。那两个孩子早就已经跑走了,丝毫没有在意过中原中也受伤的、还在滴血的腹部。 如果是中也的话,一定可以活着回来的。 毕竟他是那么的强大。 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弱小的没有异能的人类,甚至还只是一个孩子。 我们的命,才不能和他、相、提、并、论。 围困的敌对人员露出嘲讽而又怜悯的目光来,落在了这个所谓的最强身上:原来这就是羊之王啊?你还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做吧? 他露出恶意的笑容来重复着之前的场景:那两个孩子自己说的哦,用他们来威胁你的话你是肯定会乖乖就范的。拿你来换他们的性命,这可是他们准许的哦? 羊的确有过一段时间很美好的时光,他们同甘共苦一起前行,但是力量和利益总会将那些所谓的感情撕得粉碎。中原中也很清晰的察觉得到也能够体会得到羊的改变,但是对于他来说他没有想过离开。 不仅仅只是被收留的感恩,也有他知晓自己身份的茫然。 如果离开了羊,似乎就没有地方可以接受他了。 中原中也深吸口气,抬起了手来任由锁链将他禁锢住,黯淡的目光却藏下了锋芒:他们的做法,本来就是我准许的。 先休息一下。他想,然后再从内部突破吧。 或许有关他异能的东西也被那两个孩子透露了出来,中原中也被关在漆黑一片的地方,双手正被打开着禁锢在墙上,对方觉得这样子都不够,钉子正穿透他的手心一边一个,让他动弹不得却又不想他如此的死去,喊来了其他的异能者做了点手段让他不至于失血过多而死。 但是很疼。 这些地方只要是稍许的动弹都会带来撕裂的疼痛。他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但是手心里的伤口甚至都已经开始结痂了。 混沌的大脑因为长久的饥饿和干渴好不容易搭起的一道理智又一次被撕得粉碎。 迷糊中那道紧闭的门似乎有光传来,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钻进了一个黑色的影子。那黑色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影子脑袋的地方还有两个突起的小尖三角形,正一抖一抖的立着。 中原中也眯着眼看过去,努力的想要分辨,却对上了一双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透亮,竖起的瞳孔非人的身份还让中原中也忍不住的去想,怎么会是小黑过来了呢?难道是羊的人过来了? 然而黑猫的身后并没有任何人。 中原中也咬着牙逼迫自己清醒过来,对着走过来站在他身前的黑猫喊着:小黑,不要一只猫过来,走,回去!这里不是你可以过来的地方! 黑猫也就那么看着他,轻飘飘软乎乎的喵了一声。 而后中原中也还想要说什么,目光却盯在了黑猫的倒影上。黑猫分明是只有一条尾巴的,但是那个倒影却有着两条尾巴在摇晃着,飘荡着带来困倦的气息。 中原中也最终话语都哽在了喉间,他迷迷糊糊的往后倒去。 手心陡然空了下来,拔出的钉子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被斩断的锁链碎得彻底,而他的手心也正在渐渐的被驱散走了那股滚烫的疼痛。 隐隐约约他听见了什么声音。 机械的电音闪过,有电流的声音正在滋滋啦啦作响。 【修炼时间不够强行变人的话,会延长你的修炼时间的哦?】 【还会有负面Buff在你脑袋上挂一周的哦?】 而后,紧接着的是人类的声音,轻柔的仿佛初春新抽的嫩芽一般。有谁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彻底昏迷过去之前看见了一双蓝色的眼。 没事,用吧。 毕竟神明也会疼的。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回来的,那个抱着他的怀抱和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羊们面面相觑把拯救了他的这件事情给认了下来,但是对上他眼睛的时候都在不自觉的往后缩着,满脸写着心虚。 中原中也没有和他们计较什么,只是单纯的再次把规矩说透了一遍,他这次立威很严肃,他的双手的伤口还没有彻底的好,还缠着绷带。 看着下方孩子们惧怕的脸蛋,中原中也知道这不过都是表象。这次立威撑不了太久。 他离开的时候瞥过的一眼看见了最后面那两个当初的孩子,敏锐的听觉告诉他那两个孩子在谈论着什么。 他们的脸上看着中原中也的时候没有分毫的心虚和愧疚,有的只是自豪和骄傲。 看吧,我就说中也一定可以回来的,毕竟他那么厉害。 再说了,保护我们不是他的责任吗? 中原中也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的灵魂很重,因为这不是人类的灵魂而是神明的。但是现在他觉得成为一个人去活着的确很美好,但是也很沉重。 他双手的伤口还没好透,腹部还疼的厉害,他看着摊开的双手包裹着的绷带忽然有些茫然。 学会守护,学会责任,学会保护的确是一件对的事情。 但那份前提是要保护的必须是对的人才行。 黑猫病怏怏的趴在软软的沙发上,享受着负Buff对身体的折磨,懒懒散散的撑开眼瞧着这边,做出了如此的结论。 分卷(52) 如果保护的不是对的人,那就不是守护,而是一种折磨。中原中也的确是个很耀眼的人,他在努力活出自己的光彩来,就算那些人拖累着他想要把他拉扯下来,他仍旧固守着自己的这份初心和规则,不逾越半步。 黑猫眯着眼看他的神明。 风间羽抬头看向中原中也。 他们由衷的感叹道。 挣扎着想要褪下那层外壳跌进世俗深渊中的神明,的确是世界最喜欢的养料。 黑猫猫摇着尾巴,提前酝酿的愧疚和不舍已经促使它将小小的神明的为来纳进了自己的规划之中。它眯着眼舔着送来的小鱼干,软乎乎的叫着。 中原中也则是伸手摸着它的脸蛋,一点点挠着软乎乎的下颚捏捏毛毛,认真的低下头来蹭蹭小猫的鼻尖:小黑,谢谢你啦。我知道那个时候看见的黑影子就是你。 蹭蹭和小鱼干,小小神明的道谢,足以收买一只大妖怪。 猫妖摇着尾巴点了点头,爪爪一挥,彻底接手了中原中也的情报系统。 第71章 中原中也在后来的日子里遇见过许多的猫咪, 也正是因为当初那只黑猫和他本性的缘故,他对这些流浪猫都十分的友好,远超出喂食的帮助。猫咪们一开始对他都是意外的十分的惧怕, 但是在他的靠近下似乎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准许了他的靠近。 中原中也不知道,他的身上留下了黑猫的气息,那份气息足以让猫咪们安心。 也有一些小猫咪在中原中也要走的时候会伸出爪爪来勾住中原中也的裤脚, 或者是整只猫团上去压在他的鞋子上耍赖碰瓷。 猫咪粘人起来总是让人难以招架,软乎乎的撒娇声勾人的很。 但是中原中也在这方面意外的铁石心肠。他只是蹲下身来顺顺猫咪的毛, 而后将他们从身边抱开, 或者是为他们寻找合适的领养人。 中原干部看起来很喜欢它。下属抱着手里粘人的猫咪, 满脸幸福和小心翼翼的顺顺毛,真的要给我吗, 不自己留着养吗? 中原中也靠在桌沿上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记得照顾好它。 他没怎么和别人说过自己曾经猫咪的事情, 也很少提及在羊的过往。 但是那份和猫咪之间的约定, 一直被存在他的心中。 曾经他伸出的手心上,有着一只黑猫摁下的爪印。 我这一生, 只养一只猫。我答应过它。 小猫暂时没地方去, 中原中也只能左手拎着小猫右手抓着到处乱窜的风间羽回家,一边给怀里的小猫咪准备奶奶的时候,还要张开嘴吞进被风间羽塞过来的小零食。 风间羽这人颇为自来熟,还真有想要在这里长住下去的打算。拎着好几袋的零食回来,活脱脱把中原中也这间屋子里都沾染上了不少的热闹人气来。 中原中也看在眼里, 嘴里叼着薯片抿着那味道,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的弯了弯眉眼。 说实话中原中也在度过了少年的那段时期之后很少再吃过这种东西了,如今尝起来还有些不适应。现在的食物调料味太重, 重到舌尖都有些难以忍受,过分的好吃代表着人工的东西加的太多了。 他抬起手来屈指弹了弹风间羽的脑袋,最终没收了他手里的那包薯片。 伤员不能吃这东西。中原中也一根手指摁住风间羽凑过来想要抢薯片的脑袋,捞着夹子将薯片没收了起来。 风间羽无可奈何的倒了回去,醒了过来的小系统正抱着一片薯片当作宝贝一样不舍得吃,正摸了又摸张开大口准备一口下去尝尝美味的时候。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风间羽叼走了整整一大半进了自己的嘴里。 系统: 系统:呜哇!!! 气小朋友格外有一手的风间羽慢悠悠的挑了挑眉眼,挠挠系统打滚反过来露出的肚肚,眯着眼顺着背对着他的中原中也看去。 中原中也的腰很窄,但是窄而韧,褪下的外套下是贴身的衣物,因为刚刚回来一直被小猫缠着的缘故他还没有换上居家服。衣服正紧贴着他的脊骨和腰身,勾勒出弯曲的线来蔓延而上,是中原中也因为低头而露出些许的白嫩后颈。 往日在外的中原中也总是会带上几分不自觉的锐利凌冽,在家里的他却放松了下来。那尖尖竖起的尖刺下是柔软,那头橘发都看起来软乎乎了许多。 等到风间羽意识到了什么的时候,他看见的是中原中也迷惑转头看着他的目光。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的凑了过来,悄悄的把脑袋搁在了中原中也的肩膀上靠着他的软发蹭了蹭。 再等一下。中原中也转回了头去,对于风间羽的过分靠近他的身体潜意识是准许的,等我给你热杯牛奶,今天早点休息。 风间羽慢悠悠的抽回了手跌回了床铺之上,他晃晃自己的脑袋。 好。 横滨的天气最近总是很奇怪,中原中也和风间羽坐在桌子边喝牛奶吃点小东西说着什么的时候,呼啸而来的寒风吹刮着窗沿发出剧烈的声响,伴随着一阵轰鸣的雷声之后,瓢泼大雨悄然而至。 那雨下的很大,在昏暗的天色中都能够看见无数的雨滴落在,被寒风一吹倾斜了过来,无数的雨滴恶狠狠的砸落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绽放开一朵朵的水花。那水花又没开多久,就被风摧残吹卷着宛如残叶一般。 这雨下得有些莫名其妙。中原中也起身关紧了窗户,将声响拒在门外,他皱着眉头打量着。 风间羽靠在他的身边,摊开的手心完美的贴合在了玻璃上,冰冷的触感在他之间蔓延而来,传递到了胸口处的那颗心脏之中。 的确是很莫名其妙。 他低着头面容凑近那扇窗户,贴近的让玻璃上都倒映出了他的脸来。玻璃上的那双蓝色的眼眸漂亮而又透彻,黑色的瞳孔却在一点点的拉长。 无数栋楼层之外的天台上,张开黑色翅膀的狗妖正举起手中的武器,羽翼煽动带来寒风的凌冽,而他身边另一只狗妖煽动的羽翼却是闪出雷电的轰鸣和暴雨的来袭。 这一切都被收在了那双竖瞳之下。 风间羽挑眉,恍若未闻,他慢悠悠的转过了身来背靠着玻璃窗,目光绕着周围转了一圈。那只被带回来的小猫因为太过害怕已经团成了一个毛团子,正窝在中原中也的怀里瑟瑟发抖,在下一次雷声的响气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哈气和炸毛,猫猫掀开中原中也的衣服就往他肚肚上爬,软软的一只窝进了中原中也的肚肚上,衣服盖住它自己。 中原中也无可奈何,但是却没有伸手将它拎出来赶走,最后也不过只是犹豫再三伸出的手落在瑟瑟发抖的猫团上,一点点顺着那翘起的脊骨来安抚着它。 然而下一刻身边就多出了一个大团子来。 风间羽十分自然的窝回了沙发,他怀里抱着抱枕,脑袋却搁在中原中也的腿上蹭了蹭。 对着中原中也疑惑的目光,大大的猫又谎话说的无比顺畅:我怕打雷。 中原中也抬起的手愣了片刻,无可奈何的敲了敲他的脑袋:说瞎话之前先看清楚了,我是有眼睛的啊。 有眼睛也降不住心软。 系统在一边瞧着靠在中原中也腿上沉沉睡去的风间羽,抱着手里的书由衷的感叹道真有用啊。 这本《撒娇男人最好命》还没给小羽毛呢,他怎么就这么的得心应手了呢? 小猫咪软乎乎的叫出了声音:喵呜。 当然是我教的啦。 哥哥,你说这样真的有用吗?看门犬中的弟弟收起了煽动的羽翼,他看着整个被笼罩在风雨之中的横滨,看着下方无数的被风雨所侵扰的人们,疑惑的问着。 看门犬中的哥哥则是挑了挑眉:当然有用。因为横滨底下的怪物需要用含着妖力的这场风雨来唤醒。 他们惧怕着荒霸吐的存在,那毕竟是暴戾而又残酷的神明,显然和他们侍奉的神明不一样。那天遍布满眼的、痛苦而又折磨的火焰和黑暗仿佛还在脑海中盘旋着。 他们是断然不敢再对上荒霸吐了。 但是那只该死的猫又太聪明了。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死死的跟在那位神明的身后让别人无法动到他半分。那位神明一定也默许了他的跟随,将他纳入保护的羽翼之下,不然他为什么会准许一个妖怪跟在自己的身边而不被那黑色的影子所吞噬? 任务已经迫在眉睫,时间只有三个月,甚至对于他们来说要更早一些。因为他们体内的神明的庇护越来越弱,这证明着神明的力量已经开始弱下去了。他们的神明会死去因为心脏的剥夺。 所以他们只能铤而走险,对于荒霸吐来说横滨似乎是他所管辖的土地,而在这片土地之下有着数万年前被封印埋葬的一只大妖的骨骸。他残暴而凶狠,已经被封印了太久太久了,只等待一个契机就将破土而出将一切吞噬殆尽。 而他们将成为这个契机。荒霸吐去解决掉那只妖怪的时候,就是他们对那只猫又动手的时候。 计划的确很不错。高塔之上有人笑着给出赞赏,陡然的靠近让两兄弟顿时警惕的看了过去,落入眼中的却是两只摇晃着的黑色尾巴。 那只猫又正坐在那里,脚下便是整个横滨,翘起的腿上是撑着下颚的手,那双目光嘲弄而又充满了冷漠。 风间羽的本体并没有过来,他现在的身体也的确打不过这两个人。所以他过来的不过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而已。两兄弟在刹那间就分辨了出来,而没有第一时间攻击。 那只猫又看了看风雨中亮着微弱光芒的横滨,问了他们一个问题:妖怪的复苏,对人类是一种灾难。你们真的不在乎吗? 在他提及人类的时候,兄弟两个的表情都有些不屑和高傲:人类要多少有多少,更何况,他们不过只是我们的食物而已。 风间羽抬头:看起来,你们的神明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说着,表情有一瞬间的使然,在无数雨滴的帘幕中落在了兄弟两的眼中:那我可真是放下心了。毕竟这种神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是吗? 他在外面找寻神明花费了很多很多的时间,庇护一方的神明他没有选择,那些善良的、同人类一起看向未来的神明他也没有选择。 因为如果那样,那颗心脏会带上因果的报应。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时间和他只能仓促的选择一个传闻中极恶的神明来夺取心脏赶回去。在这段时间里他也在导出寻找着恶神的存在作为备选,这样万一他抢来的心脏是善神的也有时间能够还回去。 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猫又的尾巴摇晃着甩开上面的水珠,他站起身来弯下腰行了个礼,这才笑着:我想你们已经准备好了,如何去承担神明的怒火了对吧? 厚土之下,被雨水滋润的地方,港口黑手党的中原干部的管辖分部中。 森森白骨破开厚重的泥土而来。 第72章 突如其来的大雨持续了一整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到来的时候天空上仍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什么十分不好的预兆一般闷沉的思绪钻入了很多人的脑海之中。 雨还在下,空气粘稠得可怕, 都带着窒息感沁入喉腔之中让人十分难熬。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觉得呼吸较为困难了一些,但是微微开了点窗户看向外面的风间羽却能够察觉到那股子刺人的感觉。 妖力化作的大雨冲刷了每一个封印所在的可能的地方, 封印难以破碎却可以被削弱,那只嗜血残暴的大妖终将破土而来。 时间越来越不够了。 风间羽关上了窗户, 面容抵上冰冷的玻璃贴合着看向窗外。透过玻璃窗的折射, 他看见身后那扇门打了开来, 露出了中原中也的橙色脑袋来。 风间羽笑着收敛了眼底的情绪来,转头看向中原中也:怎么今天起这么早, 不是休息的吗? 中原中也往常假日会选择性多休息一下, 毕竟在□□看起来他的工作不少, 堆积着偶尔还要带回来一些, 眼底也总是挂着一圈淡淡的黑眼圈。 中原中也拎着刚刚煮好的牛奶和新鲜出炉的面包放到了桌子上,乱糟糟的头发翘着还没有打理, 眼神也带着点迷糊和困意, 他已经换上了上班的那套衣服来,摇摇晃晃晕乎乎的坐在板凳上等着风间羽过来。 风间羽摁下去对方翘起的发丝,眼瞧着那发丝装模作样的耷拉下去却在他指尖松开的一瞬间就冒头了起来,风间羽无奈的坐了下去啃着自己的面包。 小猫喵呜着钻进风间羽的怀里,一大一小嘴里吧唧着吃着什么, 目光却都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身上。 中原中也最终甩了甩脑袋醒了过来,打着哈欠揉揉两只小家伙的脑袋:今天临时加班,要出去一趟。 他一边说着一边瞧着风间羽把小猫放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起身,他刚刚递过去疑惑的目光的时候就看前风间羽拿着梳子走了回来, 把他乱糟糟的头发冲洗梳理了起来扎上一个漂亮的小辫子,也是使坏一般收起了中原中也的橡皮筋,而是换成了一个蝴蝶结模样的装饰来挂着收束着那些小长发。 中原中也僵硬了身子一瞬间,对方柔软的指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触碰到他的后颈,捻起碎发来扎拢过去。敏感的后颈接触着冷意蔓延,更多的则是对弱点暴露在他人眼下的戒备,但是这份戒备来的快去得也快,似乎身体早已经熟悉着对方的靠近,识别出了对方的气息来就自发的放松了下来。 知道了,安心点去吧。风间羽捞着橙色摁到发丝打个转最后松手,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暗沉的天色,最好在天黑之前早点回来。 他说着,玩笑一般眨了眨眼:不然被妖怪叼走了留我一个人的话,我这还带着孩子呢,可怎么办? 他说着,小猫咪似乎也听懂了,十分配合的喊出一声软乎乎的撒娇来:喵呜。 中原中也显然对他嘴里的话一时之间接受不能,喝着牛奶都呛了会儿。 他别开脑袋红了耳朵,慌慌张张的啃干净了早饭后,这就点着脑袋收拾好了要出门。人都走出了门口,却冒着脑袋回来了:你们今天最好也别出门,外面可能不太安全,雨太大了。 他说完这话,耳朵的红都还没消退多少,又因为自己即将出口的话有些害羞,他磕磕绊绊:你你和它想、想吃点什么? 分卷(53) 夜幕逝去之后,黎明覆盖而来。 伴随着一声轻响,被开启的仓库门内是照亮得通明的灯光。水泥地的地面上早已经分辨不出那原本的颜色来,上面还有流淌着的血液和早已经干涸的血痂,一层层扑叠而上红到了极致蔓延处黑色的光来,给整个地面镀上了一层血的礼物。 在灯光照耀的最深处,有着巨大的阴影在颤动着,伴随着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那巨大的阴影都在轻轻的抖动着。 血液自上方滴落而来,溅在地上开出血色的花朵来,荡漾开一层层的波纹。 惊恐和喊叫都被堵塞在喉咙之中,以至于连发声的权力都被剥夺。被高高举起的人已经断了一只手臂,森森白骨裸露在外混合着残破的血肉。疼痛蔓延遍布全身,但是都比不过此时此刻在他眼底镌刻留下的恐惧。 在那人瞪大的眼中显现出阴影的所属者。 弯曲巨大的骨架摇曳而来,长条的盘旋起缩成小小的圈子,看起来是一条蛇的骨架。但是没有任何一条蛇有这么的巨大。每一次动弹都会带动骨头碰撞发出瘆人的声响来。更可怖的是,那条蛇的骨架之上,脑袋部分的血肉已经开始重长了起来,碧绿色的鳞片覆盖其中,长长的舌头分叉开顶端来,缠绕而上那人左臂断裂落下的血液一点点舔舐。 巨大的绿色竖瞳带着欣赏和满足的目光看着面前惊恐的人类,而后张开鲜红的、被血液侵染的大口再次吞下面前的人身上的某一部分。撕裂的疼痛和哀嚎响起,伴随着这些的落下,伴随着那块血肉被吞吃而下,那嶙峋的骨架之上再度长出点点的血肉来。 它在吃人来弥补自己残缺的血肉。 削弱的封印将他的血肉埋葬在土地之下,它只有这副躯壳骨头破开厚重的土壤重返人间。 巨蛇吃饱了,微微低头伸出舌头来舔舐干净自己身上沾染的血来,被吃得只剩下骨架的残躯被他甩到身后,在那里已经有堆积成一座小山一般的骨架来。 还不够。 它想。 还不够。 它的身躯只是堪堪长了个头而已,这远远不够。 它想要吃一顿大餐。 而它的大餐或许就在门后。 自空中稳稳落地踩出斑驳的裂纹来,扬起的外套划过漂亮的弧度最终稳稳的搭落在肩后,褪去外套勾勒显现而出的劲瘦腰身缓缓挺直,抬起的指尖摁住将要飞起飘荡开的帽檐,橘发之下蓝色的眼眸闪着光。 中原中也立足仓库紧闭的门之后,眯起的眼睛带着打量的情绪:怎么回事? 里面多了个多了个下属递过来面板转播着里面监控所看见的骇人场景,那人骨堆积而成的山和满地的血液,让身为□□的他都有些难以言喻,多了个怪物。 那绝对不是异能者可以做到的,也不是有人性的人类可以做出的事情。 中原中也将一切收于眼底,最终紧抿的唇角挤出一句话来:开门。 他咬着牙冷静的可怕,脑海中还回忆着那些死去的尸骨,都是曾跟在他身后的下属的。 而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东西存在于他的地盘之上。 伴随着他声音的落下,紧闭的门缓缓打开。 光线刺入其中掀不起什么波澜,能够看见的只有一双碧绿到了极致的竖瞳,那巨大的竖瞳泛着冷漠的、残酷的笑意,正直直的对上门外笔直站立着的中原中也。 蛇妖竖瞳有一瞬间的紧缩,惧怕和恐惧侵袭将它裹缠,那巨大的黑影瞬间从中原中也的身后恐吓威胁着他。 但那只有一瞬间。 紧随而至的,是蛇妖陡然贪婪发笑的声音,伴随着伸出的分叉的软舌。 瞧瞧我找到了什么? 它桀桀的笑着,那张大张的嘴里吐出人言来。 一份大餐。 一个不是神明的东西。 第73章 被中原中也勒令关上的门和闭合的监控阻拦了所有人的窥探, 中原中也并不想要将他人牵扯进这场战斗之中。 那个怪物的眼神充满着贪欲和深不见底的肮脏,宛如泥潭一般死死的将他裹紧。中原中也在起初的一瞬间有过窒息的、被压抑一般的感觉,但是很快的, 源自于灵魂中的震怒翻涌而上,漆黑的影子带着神明的怒火咆哮而来。 你怎么敢? 它越过身下看不见它的人类载体咆哮着。 你怎么敢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你怎么敢用那种眼神看着神? 然而骸骨之上盘旋着的巨大蛇妖却眯起了眼,竖瞳透露出冰冷的残忍来。分叉的舌尖撩动着舔舐干净它自己唇角残存的血红色。 妖的确是惧怕神明的存在。 面前正在咆哮着、泛着可怖红光的神明也的确传递而来极其恐怖的威慑。 但是要让它放弃的前提是这得是一位真真正正的神明才行。真正的神明可不是这种被压抑在人类体内、作为人类异能显露的东西。 普通的妖的确会惧怕这种奇异的存在, 因为他们的确拥有着神明不少强大的实力。但那不够消退蛇妖的心。 大餐?中原中也漫不经心的抬头,唇角咧开一个嘲讽的笑来, 低垂的眉眼潜藏而下锐利, 谁教的你用这种词来形容我? 中原中也说着, 抬起的脚往前动了一步,落地的瞬间发出巨大的声响, 声响之后是地面上开裂的纹路, 从他脚下蔓延开去占据了周遭一大片的地方。 橙红的光芒亮起甚至盖过了头顶上刺眼的灯光。 喵呜 小猫叫着窜进风间羽的怀中, 风间羽靠坐在椅子微微抬头, 轻轻抚摸着猫咪绷紧的脊背安抚着。他把屋子里面最舒服的椅子搬来了家里那个大大的落地窗边上,正脱了自己的鞋子双脚一起蜷缩而上窝在了椅子上。 时间并不算太晚, 时钟还在悠悠的转着圈, 但是天色却是越发的暗沉了下来。自早上起就没怎么见过太阳。 动物是最容易察觉到危险的存在,它们警惕而充满了人类所没有也不能察觉的感官,毕竟它们和大自然是连为一体的,而大自然永远都是胜者。 小猫咪弓起的背脊不仅没有被舒缓下来反而越拱越高,扎起的毛也理不顺, 自喉嗓里滚出威胁的低吼来。 顺着猫咪警惕惧怕的地方看过去,对方也没想藏,风间羽透过玻璃窗很明显的看见了挥舞着自己的翅膀漂浮在外面的人。 风间羽微微低头轻轻猫咪的小耳朵,挑起的目光和安抚的语气一起露了出来:别担心, 只不过是两条狗而已,你乖乖的回窝里睡一觉起来就不见了。 猫咪似乎还心有不甘的伸出爪爪嗷呜了好几下,但是都被风间羽抬起的一只手抵在脑门摁了回去。 被摁住了脑袋且被拎住了命运的后颈,小猫咪被放在地上后不情不愿的窜回了房间里钻进了自己的猫窝。留在外面的只有面面相觑的三双眼睛。、、 风间羽隔着玻璃瞧过去,正对上两双凶恶的眼睛,亮处的利齿都尖锐的可怕,还残留着些许的唾液在上显得格外的让人厌恶。 的确是厌恶,猫狗天生不对头,更何况还是被两条恶心的狗追杀的猫呢? 真不爱干净。 大敌当头,猫性上头的风间羽忍不住的在心里念叨着。他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在两只恶狗的目光下十分自然顺畅的拿起一张纸和一支笔来,恶劣而又挑衅的写出了一行字。 有本事进来咬我啊?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风间羽的笔转过来戳了戳小系统的肚肚。 犬妖语言中这句话怎么翻译? 系统:??? 【你不要挑衅了啊!!!他们真的要砸门进来了啊!!!】 系统捂脸崩溃的叫出了声,伴随着它声音的落下,外面是气疯了紧握着手里的武器决定展开攻势的两兄弟。 高举的武器狠狠的落下砸上玻璃的那一刻,预料之中清脆的声响和玻璃炸裂破碎开来的场面都没有到来,只有一声碰撞的长鸣响彻云霄,麻意顺着紧握武器的双手爬上了狗哥哥的身上。 被自己的力气作用着后退好几步翅膀都打了个滚的人皱着眉头看了过来。 透明的屏障笼罩其上,这狠裂的一击甚至都没有让它掀起半分的波澜,只有点点黑色的气息宛如细小的藤曼一般蜿蜒攀爬显露片刻就再度归于沉寂。 纸张翻面而来,笔尖划过留下浅薄的痕迹。 怎么,就这点能耐还想杀我? 高阶段的神明会自发性的在自己居住休息的地方创造防御的屏障,而屏障认可了风间羽的进入。风间羽在这段时间中找到了它,也顺便又加固了几分。 狗兄弟: 他们气的翅膀都快要掉毛了。 擦掉唇边溢出的血液,弯弓下腰躲开迎面袭击而来的蛇尾,中原中也依凭着自己的异能稳稳立在墙壁之上。 眯起的蓝眸透露着冷漠和肃杀,蜷缩而来的指尖握紧成拳。 他在认真思考这种怪物要如何才能够被杀死。 他尝试过很多的办法,拧折蛇头掰断骨头都没用,这条蛇的骨头没有丝毫是活物的存在,被拧转或者拧掉都可以自行的转移回来,打断的骨头他也尝试过彻底碾压成粉,但是很快那缺失的地方的骨头又会再度复生。 中原中也把骂声都压低了,跳跃而起的飞踹划过一个凌冽的弧度狠狠的落在那翘起的蛇头上将它下压深埋进地里,抬起的拳头还没来及的落下砸个痛快就落了空。那没有血肉的蛇滑溜的可怕,眨眼便从他的手里溜走把坚硬的地面当作水池弯曲着身子绕道中原中也的身后,而后跃起张开大嘴企图将中原中也吞没。 它的下场自然是被再度拆解开来,每一寸骨头都被碾压成灰消灭干净,湮灭于那双鞋底。 而后再度复生。 在中原中也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再度袭击而上。 这种怪物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横滨?! 中原中也咬紧了牙反身就是一拳,过大的力道从他打中的地方寸寸崩裂开来震碎那具蛇骨,任由它第无数次覆灭,而后复生。 【攻略对象那边已经陷入了苦战了哦?】 系统摇晃着自己的脚脚看着风间羽逗狗,风间羽还因为舒服的缘故亮出了自己的两条尾巴,摇晃在外面气急败坏的狗狗们的眼中。 陷入苦战才是正常的。 风间羽说。 毕竟中也现在用的还只是属于人类那部分的异能,又不是术士道士,怎么可能对妖怪管用? 【要这么说的话,他现在也不敢用神明那边的力量嗳。】 系统掰着自己的小手指说着。 【毕竟按照他现在的情况来说的话,只有彻底失控的他用的才是神明的力量呀。然而按照攻略对象的性格来说的话,他不会那么做的。】 那可不是。 神明的灵魂却住在了人类的躯壳里,被一腔热血的赤子之心所束缚着无法肆虐残杀。 风间羽漫不经心的摇晃着自己的尾巴,伸出的指尖捉来了一根落在唇瓣落下轻吻。 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他的发动条件已经过去了。 紧闭的仓库门遭受过无数次战斗中的碰撞,最终还是在摇晃的吱呀声中不堪重负的往后倒去摔落在地,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震得人耳畔发麻。 在内激斗的一人一妖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了生人气息的侵入。 黑手党的下属们举起枪械对准了妖怪帮衬着自己的干部,而不远处意外闯来的人则是哼着欢快的语调唱着奇怪的歌词慢悠悠的踱步而来。 摇晃的手腕带着散落开来的绷带摇摇晃晃,颠颠的步子连蹦带跳转悠着带动那副身躯落在安全的地方。鸢色的眸子转了一圈落在里面混战的人的身上,歌曲的最终却是用一声轻佻的口哨收尾。 虽然很抱歉打扰你们了。太宰治笑着说,举起了手蹦跳着摇晃,但是你们应该也会同意邀请我来参加这场聚会的吧? 厌恶的气息和那恶心的语调在传入中原中也感官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来的人是谁,他没有回头,只是越发咬紧了自己的唇齿,满脸的不耐。 谁让你来了?滚出去! 当然是有人喊我来了。太宰治稳下了自己的步子来,他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还没有忘记伸着手去摸着身边对准了怪物的枪口点着把玩,毕竟这奇怪的委托落在我身上也真是麻烦,我还是特地问了乱步先生的。 乱步先生说,只要我来这里了,剩下的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啧。 的确。 中原中也灵敏的翻滚落地,站在众人之前,挺直的脊骨正对着那个怪物。 他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漆黑的手套包裹而下的不仅仅只是解决的办法,也是一个魔鬼。 但那又如何? 张开的唇齿咬上手套的一段拉扯而下,吟唱一般的话语念出声响。 「汝 阴郁なる汚浊の许容よ 改めて、われを目覚ますことなかれ」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 勿复吾之觉醒」。 第74章 巨大无比的声响连同着无法言语的重压自中原中也所在的地方蔓延而来, 坚硬的地面宛如脆弱的纸片一般寸寸崩裂开来发出骇人的声响。 那双同天空一般湛蓝的眼眸被恶意和疯狂所取代,诡异而又让人惧怕,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纹路环绕而上, 遍布着中原中也这具身体的每一寸地方。 那是比面前的蛇妖还要恶毒的东西,正收缩着、蜿蜒着,愤怒的朝面前侵犯着他的地界的蛇妖宣泄, 又同时死死的裹缠住中原中也,将他置于自己的毒牙之下。 这是我的食物。 晦暗隐秘之间, 神明咆哮着亮出利爪, 异能的光和使用近乎要变成实体化了一样。 蛇妖无法控制着自己的身躯颤抖着, 巨大的骨骸碰撞抖动发出渗人的声响,那长长的尾骨收缩着盘紧, 玩弄猎物肆意靠近的它如今却被那份威压和恐惧彻底压倒。 它低着头咆哮着、低吼着、威胁着。 然而神明却不为所动, 抬起的步子和暴虐的双眸一点点靠近着面前的毒蛇, 将它死死的锁在自己的目标之中。 分卷(54) 周遭一圈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在中原中也开启【污浊】的时候,他们总会这样做, 为了避免丧失理智的中原中也展开无差别的攻击将他们误伤。 然而在阴影的角落之中却有人仍旧留在了那里。 太宰治眯着眼瞧了过来, 他背靠着身后冰冷的墙壁双手抱胸,塌下去的腰身和上挑的眉眼都带着懒散的姿态。 他瞧着被攻击到之后和之前截然不同状态的蛇妖,那些被攻击毁灭的血肉和骨头这一次再也没有复原了。 蛇妖甚至被威压和恐惧折磨着想要下钻窜进土地之中逃跑开来,它的动作很快,近乎是眨眼间就只留下了最后一小节尾巴落在外面。 而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也很快, 张开的掌心死死的抓紧了那截尾巴,将它从土地之中层层剥落出来。 疯子,你这个疯子! 蛇妖咆哮着企图抓紧地面,但是没有办法, 在疯狂的神明面前它仿佛连同灵魂都要被碾碎一般。 你控制不了这股力量!你杀了我也是要崩溃致死的! 它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开来,却被中原中也恶狠狠的砸落在地上,偌大的蛇头垂下激荡起层层的灰尘来,蛇眼睁开的时候正好对上了阴影之中潜藏而下偷懒的人。 太宰治笑着举起了手微微晃动着:嗨? 只需要一眼,蛇妖杂乱的思绪便串成了一条线,关于中原中也为何决定开始使用让自己崩溃的力量的原由浮出了水面。 它狰狞的往前拱去,全然不顾身躯被拆碎破得稀烂,自身的长度已经大大的缩减,脑袋上刚长好没有多久的血肉层层的脱落在地渗出血来,它都不在乎。 它那双碧绿的眼眸中被怨恨和痛苦充斥着,只装得下太宰治一个人。 它要杀了这个人,杀了这个人! 这个可以抑制神明崩溃力量的人死去后,就算是它死了,这个神明也绝不能继续活下去。 自带脸T气场还意外收获了仇恨的太宰治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对上蛇妖狰狞的目光心中涌起了无奈的情绪来。 他摊开的手心向上摇了摇:你这可是迁怒,打不过中也那家伙就想对我下手?真是太过分啦。 不过嘛,你大可以来试试哦? 上挑的眉眼沾染上嘲弄的色彩,蛇妖嘶吼着前扑,长大的唇齿露出锋利的獠牙,猩红一片几欲要将面前的人吞吃入肚。 然而它却被迫停留在了分毫之外。 从天而降的人染着红色的气焰,落下的足底狠狠的踩在它的脑袋之上,用力之大足足把它砸进地面之中淹没进了整个脑袋。 蛇妖仿佛被彻底的钉在了地面上一边,那一脚甚至穿透了它的鳞甲将它束缚起来,撕裂的疼痛贯穿整个身躯,它疼的撕心裂肺的乱窜乱动着,挥舞着的尾巴打翻打乱了周围的一切。 它无法挣脱这一切,直到被彻底撕碎。 散落在地的血肉和拆散的骨骸宛如地狱一般,未曾消减的神明握紧了手,转过头来正准备找寻着下一个目标将他彻底碾碎的时候,肩膀上传来的温暖的属于人类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的一愣。 唇畔还没咧出威胁的弧度,陡然袭来的失力感让中原中也难以抑制的心都一颤,他颤抖着身躯最终阖上了眼摔落在地。 太宰治拍了拍自己的手心挥去沾染而上的点点血液,他目光扫过中原中也的脸上,中原中也的脸上沾染着血液,不知道是蛇妖的还是他自己因为过度使用【污浊】而造成的自我伤害。 他看了没几眼,就觉得颇为无趣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移着落到了散落满地的尸骨之上。 这打扫起来可真困难。太宰治喃喃的念叨着,他转悠着自己的步子绕了一圈,审视打量着地面上的血液,最终挑准了两块较小的尸骨。 纯白的手帕被从他的怀里拿出来,两个手帕各自包裹住了两块尸骨。他将其中一块包裹仔细了丢进了自己的怀里,而另一块则是随意的裹了起来,转过身回去塞进了中原中也的口袋里。 他做完了这一切,思索着大概门口都是堵着准备进来的黑手党们,绕着道钻去翻窗离开。 在跳窗下落的时候,他的掌心贴上怀里放着尸骨的那块地方,被摁下着贴近身躯的尸骨有着手帕都阻挡不了的寒冷,贴着靠近心脏的地方仿佛要将心脏都一同冰封。 然而那冰封的感觉却始终被隔绝在外。 因为他的耳畔有着海浪的声音。 你想要做什么呢?太宰治低低的说,说到最后却自顾自地痴痴的笑了起来。 狗妖本来是在等待着神明的堕落,再不济蛇妖多拖着那个神明一会儿这里的气息都会散得快一些,屏障会更早薄弱,他们能够更早的进去。 他们并不担心蛇妖会过早的失败,因为那个神明并不能很好的掌握着自己的能力,甚至说人类的身躯并不允许他动用神明的力量。 除非是玩命。 因为神明的力量会吞噬人类,将他的理智抹杀将他变成一个滥用力量无法控制的杀器。 但是狗妖真的没想过中原中也玩命起来那么快,几乎是蛇妖被彻底泯灭的瞬间那股子让人生寒的感觉就传递了过来。蛇妖死前强烈的怨恨也分毫不差的传递了过来,剧烈的感官近乎是一瞬间吞噬了狗兄弟的神智,痛苦在他们脑海里打转,那对翅膀拍着都差一点不稳当的摔落下去。 死了?那个蛇妖死了?狗哥哥不敢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那边,似乎根本不相信会这么快,他们嘲讽怒瞪风间羽的动作都愣住了。 不仅只是这样,那边还没有失控的神明出来狗弟弟沉下了脸,也就是说那个中原中也控制住了自己,或者说他有控制住自己的办法 他不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黑手党的干部吗?!狗哥哥心里已经开始骂了。 他们来之前只是粗略的了解过中原中也,在他们眼中中原中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就算拥有神明的力量也不过是一个载体,封印神明的东西。 看不上人类瞧不起人类的劣性本根让他们丝毫不曾在意过详细了解过中原中也相关的人,而那个被港口黑手党尘封、被洗白潜藏下来的太宰治自然就潜藏在了幕后。 【蛇妖死啦!】 系统蹦蹦跳跳站起来飘在空中转悠着圈圈,而后稳稳当当的飘在风间羽的面前摇晃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系统不经意的问他。 【小羽毛你什么时候去安排的发动条件呀,太宰治你什么时候跑去接触的呀?不害怕他会发现吗?】 它说着顿了顿。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呀?】 风间羽的动作一顿,指尖抬起划过椅子的侧边,上挑的目光装作不经意的瞥过系统的身躯,在晦暗不明之处藏下打量和审视。 我去的武装侦探社下了委托,让他们帮我拿蛇妖的尸骨。前天去的,当时你在睡觉更新,我没喊你。 他说着,撑着自己的身体稍稍凑近一些。 说来我很好奇,你最近更新的是不是有点太过频繁了? 被抛出的话题扯开思绪,系统圆滚滚的拳头靠着自己的脑袋,看起来似乎也非常的疑惑起这件事情。 【的确啦,最近是更新莫名其妙的好多了起来,我看了看,大多都是新添加的对系统和执行者的禁锢,还有的就是一些监控功能的加强更新。】 【似乎是出了点事情,但是应该和我们没有关系的,反正主神一定会解决的啦,就和之前的那么多次一样的啦。小羽毛你注意一点就好啦,我会记得提醒你的。】 是吗 风间羽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敲门声给打断了。他眯着眼看了眼面前玻璃之外张牙舞爪的两只恶犬,最终慢悠悠的将话题收了回来,踱步去开门。 推开的门扉之外,是昏迷着被送进来的中原中也。 他浑身上下沾染着蛇的血液,衣兜口袋鼓鼓的露出一小截白色手帕的存在,上面贴着一个小小的便签。 委托圆满完成,记得五星好评哦?当然了,零分的话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哦? 系统:他这不是欠打吗,你第一个零分就是他给的。 第75章 中原中也从被羊捡回去之后就习以为常的和血这种东西在打交道。为了保护那些孱弱的孩子们, 威胁和重击始终都是必要的手段,而在这些手段之中,连带的永远都有那艳红色液体的身影。 中原中也在长久来的单打独斗中学会了很多, 他善于用血液来威胁恐吓对方达到保护的目的。 他从最开始的不适到后来的麻木,本以为这种东西不过是会更加粘稠一些沾染在身上擦洗不去,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有一天他自己再次看见血液的时候会颤抖得发出源自于内心最恐惧的惧怕。 那扇紧闭的门被匆忙赶回来的中原中也推开的时候还上了锁, 在暴力开锁后,看见的却是让中原中也近乎是丧尽了自己力气的一幕。 他连自己腰上的伤口都顾不及去处理, 近乎是崩溃的垂着头, 尚且幼小的身躯挤出嘶哑到了极点的嘶吼来, 发软的双腿被强硬的撑起支撑着这具摇摇欲坠的身躯往前挪动着,想要靠近一些最里面的场景。 往日灵动的、充满了活力、有着蓝宝石一般通透双眸的黑猫躺在里面, 原本是黑暗将它吞噬殆尽的, 但是在光线闯入的如今才被人发觉, 其实是死亡将它吞噬了。 散落开来的血色的小水滩在下方弥漫开来, 小小的一片远远比不上人类的出血了,也比不上中原中也曾经见到过的那些, 但是却比任何一次看来都让他心惊颤抖着。 因为他的黑猫, 他的伙伴,躺在那滩血上,闭上的双眸再也睁不开,生气被尽数剥夺殆尽,被中原中也亲手饲养得滋润柔软的毛发都肮脏不堪, 耷拉着杂乱一片。 手持匕首的孩童面颊上顽劣的笑意最终卡壳在了看见中原中也那张近乎是狰狞的面容之上。 孩童握着刀的手都战栗着,因为中原中也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中原中也的出现也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你中也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是啊。中原中也近乎是麻木的想,我的确不应该在这里, 我应该死在你们的手上,当作你们投诚其他组织的礼物和交易。 他本以为将黑猫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外面太过于危险了,就算是黑猫也不一定会安全的,他想要保护黑猫,因为小黑是唯一一个在世界上属于他、陪伴着他、能够一起蜷缩着互相取暖的存在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留下的却是他人的窥探和那把尖锐的匕首,剥夺掉了隶属于羊之王的中原中也的最后一点东西。 黑手党的太宰治靠在门口,眯眼瞧着这边的一切,挑起的指尖滚过了阳光的洒落最终落在地上散落成破碎的珠子,他笑着说:你看,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猫很容易死去。 过去的那个中原中也也很容易死去。 许久未曾梦到过的东西带着粘稠的恶意将中原中也包裹着往下坠去,漆黑的影子覆盖上他的眼睛,遮盖住他的一切,而后裹缠而上他的手腕将他拉扯向下,不允许他抬起的手伸向光的存在。 【污浊】开启后的副作用太大,除却吞噬着他的身体之外,它还在吞噬着他的精神,妄想要从人类的舒服中爬出来将他的灵魂压入最深处,让神明重现。 中原中也知道这一次它还不是成功的时候,因为他自己还没有到达最崩溃的顶点,他不会放任荒霸吐的出现。 但是他想要浅浅的休息一下,一下就好。 那个噩梦的确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但是它真实的可怕,正因为真实到和过往完全重叠,宣泄着中原中也的愚笨和曾经的天真,反倒让窒息感袭来死死的缠在中原中也的身上,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不堪。 深沉的黑中,痛苦在蔓延,死亡在他的耳畔高歌,而他在坠落。 直到。 伸出的指尖触碰到了熟悉的、毛茸的触感,温热的体温贴合而来窜进他的胸膛之中,条状的东西绕着圈缠住了他的手腕,还带着毛茸茸痒乎乎的触感,就仿佛多年前他曾在深夜点起一盏灯来,掀开的被窝中躺了一个小小的少年和一只小小的黑猫,黑猫的尾巴绕着圈缠在他的手腕上,温柔的、乖巧的听着他念着书本上的故事。 于是温暖覆盖而来,柔和的光带着粉色的暖意侵入这篇被深沉的冷色侵染的空间之中,漆黑的一片都因为他怀中多出来的那个重量再次被一点点的染上淡淡的,却又温馨的颜色。 覆盖在眼前的漆黑和重担被瞥去,中原中也于晴空之下睁开了眼,入目装进的是一双蓝色的眼眸,透彻的宛如碧蓝的天空,飘过卷白的云层。 小小的黑猫伸出柔软的肉垫摁在他的胸口之上,凑近的距离让那软软的黑毛都蹭到了他的脸上,痒痒的,却带着心安的感觉。 中原中也垂着脸,小心翼翼的伸手抱住了怀里的猫咪,一点点试探性的低着头,生怕这一切都会轻易的消散开来。当然他的确知道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很久很久没有梦到你了。中原中也说着,他的脑袋埋在黑猫的侧身上,肉肉的感觉真实得可怕,让他眷恋留恋,我还在想,是不是我的小黑很笨,连梦里都不识路,会走错到别人的门里去。 黑猫软乎乎的趴在他的怀里,抬起头轻轻的叫了一声。 我知道,我有好好的照顾自己。中原中也摸着猫咪的脑袋缓缓抬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黑猫那双眼睛,逐渐和记忆中的人重叠,我也遇见了很奇怪的人。 他对我过分的熟稔,那种熟稔我并不讨厌,也难以激起身体反射性的警惕和防备。因为他对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中原中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的指尖绕了一圈轻轻的拖住黑猫的下颚,将它的脑袋缓缓上抬对上自己的目光来,就好像是和你一样。 温暖而又柔和,带着莫名其妙的歉意和思念。 中原中也不是笨蛋,相比之下他很容易查觉到别人的情感和态度,再加上在黑手党工作的这么多年他早就把自己锻炼成了一个合格的干部,他能够读懂风间羽对他的态度中有的一部分的东西是什么。 他不解,但是下意识的安心感让他不会去开口询问。 他是打算听之任之的。如果这个梦里没有黑猫的出现的话,他的确不打算深究,或者说出这些话语的。 你知道的,风间羽的很多行动都很像一只猫咪。他是你派来找我的吗? 分卷(55) 无论是下意识的舔舐顺毛的动作,又或者是爱好鱼的胃口,以及和小黑逐渐重叠开来的那些习惯,中原中也不太相信奇迹,因为他身处现实之中。 但有时候相信一次奇迹也不是什么坏事。 黑猫的身躯只僵硬了一瞬间,很快归于了往常的模样喵呜的叫着。 中原中也将手抽了回来,他看着周围这片被温暖所包裹不为黑暗所侵染的地方,只是轻轻的拍了拍猫咪的脑袋:不用担心我,也不用耗费力气下次再来帮我。你要知道,中原中也从不是会认输的人。 他这一次任凭自己坠落不过是清楚的知道荒霸吐对他做不了什么,还不是能够压制他的时间,再加上难得的做了这么一个让人痛苦的梦,他只是想好好的休息一会而已。 毕竟中原中也的字典里从没有放弃和认输的字眼。 一切渐渐散去,黑暗同光明一起褪去,离去的还有怀中的黑猫。 它顺着中原中也的怀里钻了出来,稳稳当当的立在他的身前,摇晃的尾巴摇曳着露出两条来,拉长的影子落在身后,和中原中也截然不同的方向。 中原中也低下了身子,脑袋凑近一些亲亲猫咪有些湿漉的鼻尖,他问:我醒来能够见到他吗? 中原中也是被刺眼的眼光折腾醒的,闭上眼后满目的红都侵扰着他的休息,被折腾得不行了他才掀着被窝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没有和之前无数次一样,不是被太宰治丢下没人找过来就是被下属们送到办公室和医务室里去,他这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家里。 不再是冰冷的地板和简约化的办公室,这一次他是在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温暖的家里醒来的。 新的换洗的衣服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边上的椅子上,中原中也自己身上看起来还有点脏兮兮的,乱糟糟的头发上连头发稍都显得脏兮兮的,看起来风间羽并没有帮他洗漱。毕竟这种事情做起来的确也很尴尬。 他撑着自己的身子起身揉揉发疼的脑袋,受伤的地方都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包扎的人手法不错,却又坏心眼的在收口处系上了漂亮的蝴蝶结当作礼物。 他的下属自然是没有这个胆子的,能有这个胆子这么做的也只有风间羽。 中原中也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脑袋准备起身,那扇房门却被人推了开来。 他抬头看去,黑发的青年站在那里,上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蓝色的眼眸中折射出了晨日的碎光来。 温暖而又祥和,宁静而又淡然。 风间羽看着他,手里端着热腾腾的牛奶,隐约间似乎由黑色的尾巴在他身后晃荡着,而他却微微歪了歪脑袋看了过来,装若不经意的问:要喝点暖胃的东西吗? 第76章 太宰治总是在笑的。 □□的时候他的笑容总是带着捉摸不透的意味, 落在敌人的眼中宛如死神的镰刀一般,静静的落在脖颈之上等待着最后的审判。面对中原中也的时候,他的笑容更多的是恶作剧得逞后的嘲弄, 带着讨打的调侃让中原中也总是恼怒无比。 但是中原中也依稀记得昏迷前看见的太宰治嘴角边最后挂着的一抹笑容。 微弯的嘴角是在笑着的,那双眼却冷得可怕。那笑容参杂糅合了太多的东西,仿佛在一夜之间回到了□□的时候那个夜幕中举枪的干部, 但是又带着中原中也最为熟悉的嘲弄讽刺来。 太宰治张合着唇齿。 。 然而他却因为黑暗的侵扰拖拽着往后拉去,陷入深渊。 直到黑猫的唤醒。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 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刺眼, 但他却固执的看着门口的风间羽, 浑身的寒冷仿佛一瞬间被驱散了干净,留下的是安宁的平静。 连灵魂中躁动滚烫的黑影都被劝慰着蛰伏下来。 中原中也笑着说:如果是咖啡就更好了。 风间羽挑眉:刚起床养病的人说这话可是要挨训的? 他一边说着, 端着牛奶递到了了中原中也的面前, 扒拉着床边趴着抬头瞧他。 中原中也喝着牛奶的时候很认真, 眼底带着淡淡的黑显得有些疲惫, 蓝色的眼眸微微垂着。他喝牛奶的时候并没太注意,以至于把杯子递回去的时候唇边沾染了一圈白色的牛奶, 搭配上那因为安心而变得有些温柔乖巧的目光, 可爱的风间羽都忍不住侧视盯着他瞧。 中原中也被盯得不自在了,往后缩了缩,摸着自己的鼻子问:阿羽?你在看什么? 他叫的还是不太熟悉那么的亲切,但是如今的只是生疏,而并不是抗拒。 中原中也试探着说出的话语迎接而来的是风间羽抬头凑近的面庞。 风间羽的确很好看, 零碎的黑发落在眉梢前遮盖几分,带着朦胧如雾的美感,水色的眸子转动着看过来,硬生生带出了如火的滚烫来, 海面上倒映着的只有中原中也的身影。 太近了。中原中也忍不住想要后撤一些,真的太近了。 近到他足以看清楚那双眼里装着的自己面容微红的模样,也近到足以感受到风间羽每一次呼吸。 按理说男性之间的确不会存在害羞这种场景,以前和别人打闹靠得太近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中原中也的思绪却清晰的告诉他,这不一样,他们和风间羽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那么哪里不一样呢? 中原中也断续思考的思绪最终被风间羽伸出的带着凉意的指尖打破。那截白嫩的手指浅浅的戳在他的脸上,顺着柔软的脸颊划过,绕过翘起的唇锋落在唇瓣的上方,在中原中也愣神死机的空档里再慢慢的抽了回来,落在了另一只手里的餐巾纸上。 擦干净之前他还亮出来给中原中也瞧了瞧:当然是替喝奶的大橘猫擦擦脸了。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他此时此刻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唇瓣上还残存着对方指尖留下的冰凉,此时此刻却炙热无比,灼得他连脸也一起发红发烫。 他恨不得当场钻进被窝去挡住自己。 还好在他爆炸之前,风间羽见好就收的撤了回来。他收走了杯子嘱咐中原中也好好休息后便退了出去。 只留下迅速钻进被窝里,难以抑制住的正在打滚的一只大橘猫。 出来之后的风间羽表情显然并不是很轻松,笑意一点点被收回眼底。他回想着刚刚所看见的场景。 锐利的猫瞳之下,中原中也的一切在他眼中无所遁形。漆黑的纹路自中原中也胸膛里那颗不断跳动着的心脏蔓延开来,宛如最黑暗的沼泽一般,拉拽着这个人跌入死亡的盛宴。那黑纹正一点点以极其缓慢的动作朝着中原中也的四肢爬去,将他一点点吞噬着。 原本四肢的进展都是一样的,但是中原中也的双腿所在的地方却显然比双手被侵蚀的程度要小。但并不是蔓延的速度要慢一些,而是那里似乎生生的被什么红色的东西抑制住了。 红色凝固成一条蛇的模样一边一条盘旋在中原中也的双腿之上,狰狞而又咆哮的露出尖牙威胁着黑纹。 如果中原中也能看见这副场景,他一定会清楚发生了什么。 那是被他斩杀的蛇妖所留下的鲜血,而当时的他就被沐浴在鲜血之中。 【看起来侵蚀速度很快了嗳,小羽毛,要不把计划暂缓一下?】 系统冒了出来,非常好心的建议着。 【毕竟我们首要任务是完成攻略目标,而不是帮助他活下来。这个计划还不一定能成功,现在还有暂缓的地步,对我们来说获取他的爱意这件事情要更为重要。】 系统耸了耸肩。 【毕竟你们的时间,都浪费不起。】 风间羽洗杯子的动作一顿,清脆的玻璃碰撞的声响在一瞬间停了下来,显得屋子里十分的安静和落寞。 他平静的问。 这是你想的,还是你的程序告诉你的方案? 【这很重要吗?】 我想知道,仅此而已。 【】 系统落在了桌子上抬头看着风间羽,看着那潺潺流动的水流,过载的思考量让他一时之间程序有些发疼的厉害。 它虽然过于人性化,但是它的本质仍旧是被创造出来的机械。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机械不会拥有灵魂,更何况一个监控者。 沉默许久后,风间羽没有继续等下去,他继续洗着杯子等甩干净了里面的水后缓缓转身,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走了,别掉队。 然而肩膀上过了很久,才飘回来了一只小小的圆球。系统机械的嗓音出乎意料的染上了人性的感情,有些糯糯的软。 【我想了想】 它说。 【和运转的程序无关,和主神安排给我的任务无关只是、只是我担心你,担心风间羽,仅此而已。】 【我不想要你任务失败,我想要你活着。】 风间羽的心情很好。 等到中原中也起床出来的时候,看见风间羽的那一瞬间这一句话就蹦了出来,他瞧着乐呵呵哼着歌谣的风间羽,那熟悉的小调正是多年前他曾哄着不肯睡觉的黑猫的曲调。 他一时之间连害羞都忘了,只是靠在墙壁上静静的看着风间羽准备着甜点,听着他哼的曲调,然后对上转过身来看来的湛蓝色。 你起来了?风间羽笑着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洗个手就过来吃焦糖布丁,我刚做好的,你可有口福了。 一切那么自然而又平淡。 中原中也瞧着风间羽毫不掩饰露在身后自由自在摆弄摇晃着的两条黑色的毛茸长尾巴,那熟悉的感觉不仅明白了个透,还多了分恍然大悟的感觉。 除却猫咪之外,他对风间羽给他的感觉为什么那么喜欢呢? 甜甜的布丁在嘴里融化开来,中原中也坐在软软的地毯上而风间羽坐在沙发上盘着腿,因为位置的缘故风间羽比中原中也高了一大截,但是中原中也也十分顺手的捉住了那个摇晃来去的长尾巴,转着手腕将它箍住在自己的手里。 尾巴不能自由自在摇晃了,猫咪浑身都充满着抗拒。 风间羽递过来谴责的目光被中原中也尽数无视,他瞧着那双眼和那张脸,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在床上的场景,脸色顿时又变了个色,只能赶快轻咳一声扭开头不给风间羽看见,但是抓着黑尾巴的手却不肯放开。 布丁很好吃。沉默许久,中原中也才干巴巴的开口,打破这片安静,也也欢迎你回来,小黑。 为了你的生命着想,我觉得你还是喊我阿羽更好。 中原中也:。 明确察觉到了对那个名字的厌恶了呢。 再说了,明明当初你就是很黑啊。 对上风间羽认真威胁的目光,中原中也将这些话和软软的布丁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他正低着头思考接下来该说什么什么的时候,脸颊却传来了柔软的戳刺。风间羽手里的勺子的勺柄正戳在他的脸蛋上,而始作俑者却显得十分开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风间羽戳了戳,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很高兴再次回到这里来。希望你不会怪罪我曾经的不告而别。 脸颊被戳的下陷,中原中也却没有恼怒,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我从没怪罪过你。 他更多的时候怪罪的是自己,如今得知答案,也不过只是放下了一份重担的舒心和欢喜。 他这么想着,脸上的戳刺感褪去,紧随而至的是熟悉的气息凑近,冰冷的指尖落在他的下颚将他脑袋捧着,一点点的转动着面向风间羽所在的地方。 他看着那张漂亮的脸凑近,唇齿动弹间眉宇藏下几分难以寻到的温柔。 他听见黑猫的声音。 这些年你做的很好、很棒,我一直都在偷偷的看着你。 辛苦了,中也。你也一定很累吧? 他为什么那么喜欢风间羽带给他的感觉呢? 因为那是温暖的、温馨的、属于家的感受。 颠沛流离毫无归属的羊之王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他能拥有的不过只是那只黑夜中的小猫。身居高位俯瞰城市的干部看起来沉稳平淡,实际上他孤身一人,连最后的黑猫都弄丢。 从此他蹒跚前行,不知痛不知黑,不知神明和自己挣扎着谁才是赢家。 然而他所幸再次遇见了他,风间羽。风间羽见过他的狼狈不堪,见过深夜之中少年的疼痛,他们有过时间的分隔,但是漫漫时间长河中,他们的灵魂终将再度聚首。 是一见如故? 不,不是。 是久别重逢。 是思念已久。 第77章 中原中也的身体修养的差不多的时候, 他就绕开了风间羽的阻拦在某个早上偷偷溜出了家门去到□□完成因为自己缺席了几天而堆积如山的任务。 他去的时候森鸥外还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安慰他说可以好好休息再来。 而中原中也看着堆积的快比他人都要高,几乎把BOSS淹没下去的等待批改的文件,最终捂着脸坐了下去。 而风间羽最终还是没上门来抓他。 说实在的, 在太宰治身边的时候因为森鸥外搞的那一出,风间羽其实对森鸥外这个人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给他觉得还是不见面会更好。他讨厌和聪明人打交道。 但是他意外的收获到了另一个聪明人的邀请。 手机上传来了新的讯息。 【嗨, 委托人大人,介意我请你出来吃顿饭, 顺便了解一下任务后续的相关情况吗?某不知名的黑泥。】 第一眼瞧见这个信息的时候风间羽是拒绝的, 他其实没太想和太宰治扯上太多的关系, 但是没办法,中原中也身体总是会不可避免的牵扯到太宰治的身上。 但是看见跟着短信一起发来的那个沾染着血液的一小截蛇骨的图片, 风间羽眯着眼看着这条短信了许久, 才回了答案。 【地点。】 餐厅的老板认识太宰治, 他是这里的常客的同时也是这里最特殊的一位客人。这是一个靠海的餐厅, 他们选择的地方有的座位甚至推开窗遥遥往外瞥上一眼就能够看见翻涌着波涛的海面。 分卷(56) 来这里的大多都是情侣,烛光晚餐和求婚的场景也总是会发生在这里。 而在这些人中, 只有太宰治每次都是一个人来, 有时候似乎还是刚从水里捞起的一样,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过来吃饭。 老板和太宰治一来二去已经是旧识,偶尔还会接着毛巾给他擦拭干净,他曾经好奇的问过太宰治为什么总是一个人过来。 彼时的太宰治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但是那双鸢色的眸子却转动着看向不远处的海面, 平静之下盖住了汹涌翻滚的暗流。 而今天不一样。 往日滴着水的外套今天被整理的干干净净,皱起的衣服都被熨得服帖,浑身上下的绷带太宰治都换着打了一圈,可表现出了十足的重视。 他没有急着点菜, 而是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海面,似乎在等人。 而他的确也是在等人。 风间羽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很轻易的就能够找到太宰治所在的地方。毕竟他的确是非常显眼、吸引目光的那一类人,往日就算有些狼狈的模样都吸引过不少女孩子的侧视,如今把自己整理了起来那就更不用说了。 风间羽拉开板凳坐在了他的对面的时候,太宰治似乎才意识到他的到来,摇着自己的脑袋转过来看向了风间羽的身上。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再次见到太宰治的时候,不得不承认风间羽的确很开心,胸膛里的心脏跳动着发出开心的叫喊,几乎想要带动着身躯在下一刻就冲上去告诉他,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但是不可以。 飘在身边的系统歪着可爱的小脑袋,可爱的姿态下那双机械的瞳孔却闪着冷漠的光。它还没有能力去反抗自己的程序设定,正如风间羽灵魂中的东西还没有根除一样。 所以,不可以。 风间羽沉默的压下所有的情绪,近乎是强逼出来的冷漠走了过去。 太宰治的眼带着浅淡的笑,潜藏其下的却是毒蛇吐出软舌的冰冷,目光锁在风间羽的身上寸寸肆虐而上,却又最终都收拢缝合进了自己微弯的唇角上。 真没想到你会来赴约呢,委托人大人。他笑着说,将手里的菜单递了过去,这家的菜都很不错,选选看? 风间羽伸手接过菜单,随意点了几个菜后才调整着自己的脑袋抬头看向他的脸。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可从没听过武装侦探社也会侵犯委托人的隐私。 太宰治颇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抬起的指尖抵上身边紧闭着的窗户,他推开了那扇窗户,微凉的海风吹了进来,带着点点的冷意,而太宰治额前的碎发被吹动着隐隐遮盖住他些许的眉眼。 他避开了风间羽的话,笑着问: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大海格外的不一样?它看起来,非常非常的高兴。 他说这话的时候,着重加重了最后的两个字,他的目光看似随意的瞥过,却始终没有离开风间羽周身分毫,死死的锁在他的身上,将他的一切都收在自己的眼中。 风间羽不为所动:很抱歉,我并不能看出来。或许是因为见到了您这位海神的眷顾者不是吗? 他说起海神的眷顾者的时候,太宰治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双手收了回来撑在自己的下颚,眯着眼含着笑看着面前的风间羽。 他很久都没说话,等到菜上齐了之后开吃的时候,才夹起了一条小鱼干丢进嘴里咬着:风间羽,你知道吗,我认识的人里面,也有一个叫风间羽的人。 风间羽喝着果汁看他:这并不是什么独特的名字。 但是却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名字不是吗?太宰治咬掉嘴里小鱼干的半身,只留下一截鱼尾叼在齿间,微微昂头亮给风间羽看,我可一直都记着呢。 他说着,从怀里捞出那个用手帕包住的蛇骨放在了桌面上,手帕之下的蛇骨不再是白色,而是弥漫上了碧绿色的纹路,蜿蜒盘旋遍布着全身。 太宰治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会更好,毕竟我的确有很多话想要和一条小人鱼说。 而在他的对面,风间羽拿起纸巾擦拭着自己的嘴巴,最终将纸巾拍在了桌面上抬头看他:那个蛇骨我奉劝你还是丢了好。至于人鱼他现在还不想和你说话。太宰治,如果你一定想要做些什么,最好还是思考清楚了。 他说:织田作之助和那条人鱼,你会选谁呢? 他将天平的两侧亮给太宰治看,再一次的重复着当年的选择故事。 不过这次最后的答案他们其实都心知肚明。 太宰治没急着说话,他只是看着风间羽,半晌才笑了出来。 你已经帮我做好了选择。太宰治说,不是吗? 他最终起身,扯开了理得整齐的衣领口,哼着奇异的小调朝门口走去。路过风间羽所在的地方的时候他没有停顿,连回头都没有。 太宰治那家伙去哪了!国木田独步怒吼着躲开不远处射来的一只羽毛,尖锐的羽毛擦着他的身体过去,锋利的留下一道渗血的伤口。 中岛敦已经异能化了,亮出的虎爪拍开那一卷袭击而来的巨大的翅膀,对方过大的力道让他一时之间被压着掀翻了出去,就着地面打了好几个滚。 他去约会啦。江户川乱步叼着薯片离这里离得远远的,他怀里还抱着好几包小零食,都是从敌人手里抢救下来的宝贝,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我看的出来哦。 突如其来的巨型大鸟狠狠的落在了他们的武侦总部,将他们的屋子砸了个粉碎不说血红色的双眸在打量过这里的每个人后毫不犹豫的就开始了最猛烈的攻击。 那是一只如同烈焰一般红色的大鸟,伸展开的羽翼足以遮盖住着一整栋楼于它的阴影之下,尖锐的鸟喙轻点地面都足以带来崩裂和毁灭,它的羽毛灼热滚烫又锋利的可怕,连钢铁之上都能留下痕迹甚至于说是斩断钢铁。 武装侦探社的人从没想过会有这种敌袭,吃了不少的苦头才勉强应付着。国木田独步甚至认为这是某个异能者的变换,想要找着太宰治来帮忙摸一下才发现那个混蛋并不在这里呆着。 他这是翘班!国木田独步发出谴责,变化出来的武器对准了那只鸟妖攻击着,把这只鸟拦住别让它波及太大! 江户川乱步眯着眼打量着,最终得出了结论:这只鸟是来找东西的,而且它并不是异能者。 顺着鸟妖频频看向的地方,江户川乱步再次咬了口嘴里的薯片:而且它要找的东西在太宰那家伙的手里哦?我认为现在太宰不要回来会更好。 然而他话语落下的时候,高高兴兴出去约会,低着脑袋荡回来的某人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太宰治:我回来啦大家,有没有想我啊? 完了。 在鸟妖转动着自己目光死死的锁在太宰治身上,那双血红色的双眸一瞬间仿佛妖吐出火焰一般,中岛敦发出了一声内心的哀嚎。 这下真完了。 深藏功于名的风间羽伸手拢着一杯茶慢慢的抿着,坐在不远处的高楼上瞧着这边惨淡而又混乱的现状。 【聪明反被聪明误。那蛇妖的骨头拿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呀,小羽毛你身上拿着的都是特意用妖力裹起来的。】 我也没想到他拿了蛇骨 风间羽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我本来是打算过段时间等中原中也修养好了一些将我手里的这一块挂到他身上去的。 但是谁能想到太宰治自己顺了一块走了? 【爱慕蛇妖的鸟妖数百年来找着放出蛇妖的办法,谁能想到好不容易察觉到了蛇妖的气息却得知它已经死了?】 系统咂咂嘴。 【真的好惨哦,这次过来还得把它自己的命送上。不过还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好妖的话,风间羽也不会特意选择这个的。毕竟因果可是个不定数。 他叹了口气,颇为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捞着手机看着发呆。 打乱了我的计划现在得想办法把中也勾引过来了。 不远处窝在办公室里的中原中也听见响动,从桌子上拿起的手机弹出了一条新的短信来。 【中也,我出门买东西遇到了点困难,这里似乎很混乱。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第78章 中原中也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就暂时性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紧急的他早就赶着处理完了,剩下的大多都是可以放一会儿的。比其手上的这些,他现在更加在意的是风间羽的安危。 风间羽会在很多时候叫他去接他, 但是不会在工作的时候打扰他。眼下他打破了自己的旧态,那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 眼瞧着风间羽发过来的定位,在疑惑为什么风间羽会去到武装侦探社附近的时候他还抽空问了问情报, 探寻着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有武装侦探社坐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吧? 虽然作为敌对的关系,但是说实话, 中原中也还挺欣赏武装侦探社的。 他一边往那边赶去的同时, 手机里收到了下属发来的消息。 【武装侦探社遭遇不明袭击, 是一只奇怪的如同火焰般的大鸟。据现有情报知晓并不是异能者,因为他们那里的那位使用了【人间失格】也并没有消除。】 在中原中也看完这条短信之后皱眉飞速赶往那边的时候, 第二条短信送到了。 【中原干部, 这只奇怪的鸟似乎和那只奇怪的大蛇是一样的存在。】 那只怒火中烧的鸟妖在见到太宰治的一瞬间就找到了自己宣泄怒火的对象, 太宰治身上留存的蛇妖的气息太过于浓厚了, 而它本身就是追着残存的些许气息来到武装侦探社的。 它嘶吼着、哀嚎着、发出源自于灵魂的怒吼,柔软的羽毛坚硬如铁, 齐刷刷的朝着不远处的太宰治射去。 太宰治看似闪得很狼狈, 但是只有凑近的人知道他其实很轻松,还颇有闲心露出探寻的目光扫视而过鸟妖的举动,从怀里捞出那块蛇骨露出点头来试探着鸟妖的举动。 直到他看见了鸟妖越发高涨的怒火和直直朝他撞击而来的举动才坐实了一切的猜想。 太狠心了吧,鱼鱼? 太宰治在鸟妖俯冲而来的时候索性懒得躲闪了,只是分出些许神来想着那个人。 真的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呢, 不论对他、对中原中也、还是对你自己来说。 他闭上了双眼,安心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然而到来的却是疼痛。 有人恶狠狠的拽上他的衣领把他拉了回来,然后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把他往外踹去。那一脚还带着报复性的意味, 踹的很重,而他人脸朝下的跌落在了不远处。 太宰治的脸摩擦得生疼,被踹的地方也疼的厉害,他皱着眉头刚想要坐起来瞧瞧看是谁打扰了他的好事,却在看见那抹身影的时候愣住了神。 黑色的短发被拉长至腰身的地方,伴随着巨浪的风吹过让他飘逸在身后,那道瘦弱的背影在一瞬间和多年前那条人鱼的背影重叠,带着一样的坚决和坚定。不同的是这次他有的并不是尾巴,而是摇曳在脑袋上的一对黑色的耳朵,和身后摆动着的两条黑色的尾巴。 太宰治就那么看着,连疼痛都忘了个干净,他死死的咬住那个名字一点点的从心里扣开结痂的伤口,彻底的展露在阳光之下,任由对方可以去清晰的看见他的溃烂。 他低低的喊着:风间羽。 风间羽 然而风间羽并不乐意去看他,自然也无暇去欣赏他的溃烂。他只是咬着牙挡住鸟妖的攻击,妖力竖起的屏障在一瞬间抬了起来阻挡住了一些,但是漏掉的几片羽毛还是自他身边穿过,在那张脸上和手上留下血痕。 他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太宰治你他妈真是个混蛋。 在他身后,太宰治念到了最后却笑出了声:是啊,你也是个混蛋。我们注定就是两个混蛋疯子。 不死不休。 风间羽作为一只猫妖的年头并不算短,他其实这次的身体算是有些年数的猫妖了,但是对于鸟妖来说,他的年龄还赶不上人家的一半。全盛时期的他尚可一搏,但是现在重伤尚且未曾痊愈的他不行。 妖力的护盾在一点点的破碎,阻挡不住的羽毛正一点点的穿透而来擦过他的身体带来更多的伤痕,脸颊上的血液下流着落进嘴里,带来铁锈的腥味。 要撑不住了。 风间羽第一反应是将身后的太宰治踹出去扔进国木田独步的怀里。 护盾破裂的声音一点点响起来,清脆的让人绝望。风间羽一只手从护盾上挪开伸向身后,蓝色的数据光流划过,浅淡的光汇聚而成一张卡片的雏形,透明着准备在他指尖呈现出来。 使用卡 最后一个指令未曾说完,有人自天际而落,橙色的光芒向下坠落着宛如繁星一般,带着千钧的气力重重的压在了鸟妖的头上。 鸟妖高傲昂起的脑袋在被踩中的时候还想抵抗,却被镇压着重重往地上摔去彻底击碎了着一整栋楼层,直直的往下砸出深坑来。 尖锐的叫喊伴随着不可置信的声音,刺耳的可怕。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个普通的人类怎么可能让我低头?! 鸟妖挣扎着甩掉脑袋上的人,它抬起头来抖落浑身的灰尘和砖块,扬起的翅膀上火焰的花纹栩栩如生,带动着周围一圈的温度都开始炙热了起来。 它血红的双眸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身上。 那目光起先是高傲不屑的,在撞进中原中也的姿态后翻涌上来的却是惧怕和战栗。 但是很快,它似乎看见了什么,鼻尖嗅到了血的味道。 惧怕和战栗在一瞬间褪去,被无比的憎恨所填满,它昂头长啸:是你!是你! 是你杀了它! 在它停下来看着中原中也的时候,中原中也同样的也在看着身后的风间羽。 在坦白的如今,他有想过风间羽猫耳、或者有着猫尾的场景,他也的确如愿的看见过猫尾巴。 在很多次看见他不自觉的舔毛,或者舔舌头的动作,还有喝水的时候总会学着当初的小黑猫一样小心翼翼的试探水温的动作的时候,中原中也总会觉得心头一软。 分卷(57) 但是他绝对不是想要看见这样的风间羽。 黑色的耳朵和尾巴上那些柔软的短毛全部被血液裹缠着粘黏到了一块,而他那张早上见过还好好的、白嫩的软软的脸蛋此时此刻却多出了好几道血痕,血液往外溢着,几乎占据了整个下半张脸。 更不要提他身上那些其他的伤口了。 风间羽整个人就仿佛是被血泡出来的一样。 这副模样逐渐和多年前在血泊之中被他发现躺在里面的那只黑猫一样。 就算多年后的今天那个噩梦被解开了,但是它还是存在过的,还留存着些许的痕迹在中原中也的心里发酵着。 风间羽好好的时候那痕迹便潜藏了下去遮盖住了,而如今它却最终再度浮现。 对上鸟妖的咆哮,中原中也显得很平静。 他只是缓缓的转过头来,戴在手上的手套被一点点仔细的褪去,那双蓝色的眸子冷的不似人一般,带着神明所燃烧着的滔天的怒火。 黑色的神明问:是你伤了他? 而后他重复着:是你伤了他。 在混战开始的时候,风间羽窝进了后面为数不多的还没有倒塌的墙壁去,他一边分出神来看着那边战斗的地方,一边接过了同样躲在这里的国木田独步通过异能创作出来的伤药一些水。 你先清理一下上药,我再给你弄些绷带来。国木田独步说着,而后忍不住自己的怒火踹了一脚身边的太宰治,非常感谢你帮忙救了这个混蛋。 风间羽接了过来,给自己清洗伤口上着药,同国木田独步道谢之后连头都没有转,一眼都没有看向过太宰治。 连太宰治递过来的绷带他都没有搭理过,而是等到国木田独步送来具现化的绷带后才接了过来,一点点给自己包扎着。 妖怪的体质没有人类的那么脆弱,他们的伤口好的很快,但是也的确需要时间。 处理好了这边的一切,风间羽再次扭头朝着那边混乱的战局看了过去。一点都不愿意搭理太宰治,全然把他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国木田独步看着那边的战况,皱着眉头:他那样的战斗会停不下来并且给自己带来极大的伤害吧? 风间羽回过头来,给另一侧的伤口上药,的确。不过他没有做错。 中原中也很聪明,或许是在来之前得到情报。之前对待蛇妖的时候,【污浊】没有开启的时候那些攻击没有一次奏效的,然而【污浊】开启之后,一切就迎面而解了。 他自己或许也意识到了,普通的异能的使用和【污浊】终究是不一样的。【污浊】是和那些怪物同等级的存在,并且是压制他们的存在。 所以比起一开始的浪费时间,他显然决定速战速决。 这些他都没有说出来,对于武装侦探社的人来说他们只需要被彻底的实力折服就够了。 然而太宰治炙热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没有分毫的偏离,烫得他就算不去对视,都觉得灼热。 第79章 国木田独步真的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诡异。 往日懒懒散散的太宰治今天看起来倒是十分的认真, 目光一直牢牢的锁在那位突如其来救了他的人的身上,他们似乎是旧识,那个叫做风间羽的人显然也很重视太宰治, 不然绝不会冒着生命的危险用满身的伤痕去把他救下来。 但是这个旧识或许要打上一个引号。 风间羽对着太宰治的时候看起来没什么表情,偶尔扫过太宰治那张脸的时候连停顿都没有,仿佛他们就是陌生人一般。他一直看向□□那位干部中原中也战斗的地方, 比其面对太宰治的时候那表情更像是活着一样。 他在担忧、在挣扎、在犹豫。 国木田独步转着目光飘到风间羽身上瞧了瞧,又顺着落在风间羽身上那道滚烫的视线的发源地看去, 太宰治正坐在那里。 他在看中原中也, 而太宰治在看他。鸢色的眸子装着残垣断壁, 装着火焰般灼烧的天际,也装着那个黑色的背影。他的眼底藏有阴霾的黑, 浅浅淡淡的缩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在风间羽因为中原中也受伤的时候而皱起了眉头, 他才似乎是没控制好的泄露出来了几分, 得以让国木田独步捕捉得到。 他很少见过这样的太宰治。国木田独步想,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是他的项链被毁的时候。而那绝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收拾好东西准备溜去侦探社其他人那边看看的时候, 想到江户川乱步之前提起过的事情, 国木田独步忍不住的思索着一个问题。 该不会今天太宰治出去约会见的就是这位先生吧? 可这位先生应该是那位□□干部的熟人吧?! 只留下了两人的环境只有中原中也打斗发出的声响,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和打斗让这周围的一圈围了不少的人。还好中原中也来之前给下属们打了电话,□□的人来到了这边把这里暂时性围了起来,假装这里发生的是有关黑帮的事情。 那边的战斗已经临近了尾声,暴怒到彻底释放自我的神明显然不是所谓的妖可以阻拦的, 单方面的碾压让那只骄傲的鸟连头都抬不起来,射出的当作武器的艳丽羽毛因为打斗掉落了不少,它的双翼都沾染上了累累的血痕。 理智被吞噬的中原中也冥冥之中似乎在给风间羽报仇。 你给予他一身伤痕,那我便让你尝尝相同的滋味。 神明这么的想着, 而观者在看。 太宰治在看风间羽皱起的眉头,风间羽在看那份开始蔓延的纹路。那纹路起先的确是缠住了中原中也的心脏,自心脏所在的地方往外延伸,但是在这一次,它将心脏包裹得更加严实,缠得更紧了,绿色蛇纹所在的地方都隐隐约约有些被反压的趋势。 不能持续太久。 风间羽伸手抓住了太宰治的手腕,将他摁在自己的身边避免一眨眼就见不到这个人了。 太宰治非常配合的乖乖低头给按着,抬起的眼眸转悠着:怎么,那么担心我跑了,鱼鱼? 风间羽没搭理他,目不转睛的顶着战斗的那边。 直到陡然从身后升起的战栗感让他身体一颤,酥麻的陌生感爬上骨头里蔓延至脑海,他才猛然回头,看见自己摇晃着拍地的黑色尾巴落进了一只手里。 那修长的指尖转悠着缠绕上他的尾巴勾住,慢悠悠的将风间羽自己的尾巴借助多缠的几圈绑在了手里。 手的主人无辜的歪了歪头:我还是更喜欢你那条尾巴的触感,冰冰凉凉的抱起来也很舒服。 不需要风间羽动手,有人已经做出了行动。 从天而降的巨大石块恶狠狠的砸在了他们的身边,更靠近太宰治一些,以至于他周围的地面都被砸落的石块震得一抖,连跟着他都脸朝下的一摔,磨得生疼。 太宰治被摔的时候也没松开拽着风间羽尾巴的手,以至于风间羽的尾巴被拉着也是一抽的疼。 战场的那端,将鸟妖彻底撕碎沐浴着鲜血而立的神明垂着头,帽子不知道散去了哪里,裸露在外的橘色的发被血液浇灌成了妖红的色,过多的血液还顺着他的发梢滴答的往下落着,溅开血色的水花。 蓝色的眸子扫过身下被撕碎的鸟妖,将它怨恨的诅咒和最后的哀鸣都尽数无视,他转过头看过来的只是这边的风间羽。 刚刚的石头也正是他丢过来的。 【污浊】状态的时候,中原中也基本上都是不清醒的,但是这一次看着中原中也看过来的目光,风间羽却觉得他能认出来自己。 他跳下了踩着的鸟妖的身体,步伐落下重重的痕迹,正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走来。 风间羽尾巴狠狠的抽了下太宰治的手,落下红色的痕迹,在他吃痛下意识松手的时候才把自己的尾巴快速的收了回来:下次再乱碰,我会砍了你的手。 他说着,缓缓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正面对着走来的中原中也,警惕的目光看着他掌心逐渐开始凝聚的黑红色的异能圆球,小声和身后的太宰治说话:找准机会,动用你的【人间失格】。 太宰治耸耸肩收回了自己的手,却背在了身后悄悄摩挲着那划过黑色尾巴的地方。 他从风间羽身后冒头偷看了一眼:我觉得找不准。你看见了吗,蛞蝓的那眼神明明就恨不得要杀了我。 他说着,还难得开起了玩笑:说真的,鱼鱼哦不、风间羽,这种男朋友候选人可一点都不好,对比之下不如看看我? 我会比他对你更好、更喜欢你的哦?我们还可以一起殉情,你说多美好呀? 落下的脚步声比之前更重了。 风间羽往那边看去,中原中也掌心里的圆球又大了整整一圈。 他最终咬牙切齿:再添油加醋,我现在就把你踹出去。 说着,他回头看了太宰治一眼后才朝前走上一些,直挺挺的对着中原中也走过来的步伐和他越靠越近,直到近到他们之间不过一步的距离,双方却不由自主的都停了下来。 中原中也起初从喉嗓里发出嘶吼的怒气,抬起的手准备将攻击送到风间羽的身上。但是直到他看见了那双抖动的猫耳和那摇晃的猫尾巴,才陡然一愣,抬起的手直直的僵硬在了原地,最终下垂。 他仍旧嘶吼着,从喉咙里发出类似于猫的呼噜声,目光看着风间羽像是在说你让开。 而风间羽没有动。 他在用自己的行动表示着答案,他不会让开。 中原中也近乎于只剩下本能了,他想要毁灭掉这里所有的一切,然而那个人类的灵魂压着那些毁灭的欲望,人性坚强的站了起来反扑着不允许神明的暴虐将他吞噬殆尽。 脑袋疼得几乎是要炸裂开来,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近乎想要叫出声来,但是叫不出来,他只是做出喊叫的模样无声的嘶吼着。 直到被如同梦里一般的温暖所裹挟。 风间羽摊开的双手落在了他的身上,将他裹住往自己的怀里塞去。他不在乎面前的神明有多可怕,也不在乎对方是否会压抑不住从而伤害他,他只是伸手抱住了那位挣扎着想要保护着他的神明。 没事的。风间羽的声音很轻,就好似春日的和风,你就当睡一觉好了。一觉睡醒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后,风衣顺着风的痕迹飘扬着划出凌冽的弧度,太宰治以极快的速度窜了出去,伸出的指尖在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之前碰到了他。 【人间失格】发动的刹那,红色的纹路从中原中也的脸上散去,他的面容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态,蓝色的眸子还带着几分清醒的迷茫,站着笔直的姿势在踉跄中往后倒去。 风间羽下意识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 太宰治提前一步拽住了中原中也的衣领,将他拖到了自己的身边。 太宰治笑着摁住了中原中也的脑袋毫不犹豫的直接将他打昏,颇为无辜的耸了耸肩膀,全然无视了风间羽疑惑和谴责的目光:别那么看我,我可是为了你好。【污浊】解除后中也这家伙一般可都是不会直接昏迷过去的,毕竟打不死的小强是他的特点之一嘛。 他说着,拖着中原中也让开了身,将身后那将死的鸟妖呈现了出来。 太宰治挑眉:要做什么还是不给他看见更有利于你的计划吧? 沉默中,风间羽收回了想要接过中原中也的手,最终朝着那条让开的路走向了那只鸟妖。 鸟妖一直都在看着这边,那双眼里只有恨意,但那些恨意也开始因为死亡的到来而有些消散了。 它看着风间羽,又看了看中原中也,张开的鸟喙吐出人言:是你是你让他杀了我的 它的话未曾说完。 风间羽抬起的手将它巨大的鸟喙合拢,把它一切的话语都堵死在了它的喉咙之中。 他伸手抚摸而过鸟妖额前上翘的最漂亮的那片羽毛,握紧的手攥住羽毛的根部狠力扯下。那羽毛连接得太紧了,以至于拉扯下来的还带着一小块的血肉。 鸟妖痛苦的翻滚着想要嚎叫,但是它没有力气再去翻滚,嚎叫的宣泄也被那双看似柔弱的猫妖的手死死的紧闭。 直到彻底死亡,它的双眸都未曾闭上,死死的盯着面前站着的风间羽。 而风间羽看着它,波澜不惊,让人生寒:谢谢。 还差最后一只了。 第80章 中原中也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后脑有些发疼的厉害, 等到他想起来最后自己清醒过来后发生的那一小段事情后,第一反应就是咬牙切齿的骂太宰治那个混蛋。 太宰治绝对是故意的,不然下手不会那么重, 重到他觉得现在都还有一些疼。 但更重要的是风间羽。 他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在车上,车子停在路边,前面的座位上并没有人。中原中也身上还盖着风间羽出门时穿的外套, 他爬起来想推开门下去看看,目光却正好撞见了外面正在采买奶茶和零食的风间羽。 他一下子动作就顿住了。 风间羽刚好买好了吃的, 钻进了车子里来。他坐在前面看着后面的中原中也, 笑着眯了眯眼把热乎乎的奶茶递了过去:醒了?喝点东西暖暖胃吧? 他的身上缠了不少的绷带, 看起来和那个混蛋有得一比。中原中也皱着眉,忍不住的去想自己下手应该再重一点, 多揍几下那只鸟妖。 他伸手接过奶茶, 抿了一小口, 脸颊跟着吸着的动作小小的一鼓, 不是很甜,淡淡的甜味和一点柠檬的清爽格外的舒服, 他喝着奶茶, 随意的开口问:你看起来认识太宰治? 说着,他想起了什么:他要找的那个风间羽,真的是你? 风间羽也叼着奶茶,不过他的就是冰冰的了,他喜欢。 听着中原中也的问题, 风间羽点了点头:认识。算是债主关系?所以我不大想见他。 说到债主关系,中原中也可就不陌生了:那你不用还了,那个混蛋可欠着我不少钱 风间羽没有开口继续应声,车子也没有发动。沉默之间停顿了很久, 中原中也疑惑的抬头往前面看去,却正好撞进了风间羽那双蓝眸子之中。 如果说中原中也的眼睛是最清澈透亮的天空,那么风间羽的眼睛就是最平静的海面。天空碧蓝如洗,而海面之下却是翻滚着的波涛汹涌,仿佛岸上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拍打跌落进深海之中。 分卷(58) 风间羽顿了很久,他半晌才开口:如果你保护的人是灾祸的来源,他甚至有可能让你的城市遭受毁灭。 你还会在这里选择要去继续保护他吗? 他们的见面从一开始就是被追杀的风间羽在路过的中原中也手中得以被拯救,一切的诡异都是从那天开始的。 无论是大雨还是蛇妖,亦或者是如今的鸟妖,这一切的开端都是从风间羽身上开始的。 中原中也并不笨,很少有人能够骗过他。他此前忽视掉了有关风间羽的事情并未去深沉的思考,而如今被风间羽直直的从遮盖的帷幕下拉出来,坦白而又痛苦的摊开在了他们两人的面前。 中原中也看着风间羽,而风间羽也一直都在看着他。 蓝色与蓝色的碰撞之下,他最终伸手穿到了前面去,恶狠狠的拍了拍风间羽的脑袋:我会。我一定会。 但是前提是。中原中也笑着说,我想知道你的故事,不许说谎。 风间羽的故事里有什么呢? 是独身离开流落他乡,是数年来执着的寻找,是一腔孤勇。 中原中也愤愤的拿起笔,给他的后面恨不得加上几个字来,分明就是胆大包天不怕死,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家里说话显然要更加方便一些,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回家里一起窝在软软的沙发上,在等着外卖的途中听着风间羽说着那些过去的故事。 风间羽说的轻松快乐,重要的事情一句话带过,那些日常的繁琐反倒念念叨叨说了不少。中原中也没有说他,起初听的时候还是带着温柔的目光看着他的。 直到后来,中原中也显然越听越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赞同都展露给了风间羽看。 所以你跑去直接偷走了一颗邪神的心脏?中原中也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他努力的深吸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所以他们才会追杀你到这里?你不要命了吗? 而风间羽却是风轻云淡的眨了眨眼,仿佛这不过是今天晚上吃了点好吃的一样平淡。他拽着中原中也的手往自己的心脏那儿贴去。 风间羽的身体很冷,冰冰凉凉的隔着一层单薄的里衣仿若火焰般灼烧了中原中也的手。他的手不自觉的颤动着缩了一点,而后他意识到了什么,才勉强尽力的摊开了自己的掌心贴了上去,他的目光都不自觉的往边上看去一些,躲开风间羽的凝视。 风间羽胸膛里那颗神明的心脏在中原中也靠近的瞬间猛然开始跳动了起来,每一次下落都重得清晰得让两个人都可以听见,那是离开神明躯体太久后渴望神明的呼唤。 中原中也的神性告诉他去靠近那颗心脏,去亲手挖出那颗心脏,去把那颗心脏抢过来。 而他的人性却是缓缓的抽手离开,把自己的手往身后藏着压了压。 他越发不赞同这个做法了: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风间羽? 我知道啊。风间羽笑着说,我在做我最想做的事情。 神明的心脏在我身上待得越久,超过一定的期限就会引来窥探觊觎的人,所以它不能在我这里、在横滨这里待太久。但是它在神明的身上就不会,所以解决这些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接受它,而且这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不要告诉我,你要亲手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给我。 对上风间羽那种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那么想我对自己这么做吗的谴责的目光,中原中也勉强松了口气,但是风间羽接下来的话又让他那刚刚还没下去的一口气重新被吊了起来。 不过和你说的也差不多,这颗心脏总是要挖出来给你的。他说,毕竟它在我身体里待久了我会受不了的,你也放心,中也。挖出它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的,我毕竟是两条尾巴的猫又,我是妖怪,还有一颗自己的心脏。只要我的心脏在跳动着,我就能用我自己的一条尾巴换回来我的痊愈。但是你不一样,你的【污浊】不能再拖了。 风间羽眨了眨眼:我想你活得更久一些,可以好好的、当一个真真正正的不需要担心被神明吞噬的人去活。 更重要的是,下次揍太宰治可以毫不留情的揍个爽了! 中原中也: 这听起来真让人心动。 关于换取心脏的事情,显然现在还不行。在风间羽口中得知了算是目前的进度。 除了那颗神明的心脏外,还需要做很多提前的准备。 首先是中原中也的身体得进行更换,而之前他杀死的妖怪们就送上了宝贵的材料。 封印数年,血肉皆归于尘土之中,唯独尸骨仍存。而那蛇妖的骨头将融进他的身体里去,将他的身体一同炼化,让他足以容纳神明。 □□而生的鸟妖有一只羽毛,它绚烂而美丽,它充斥着生命的气息,它燃烧着的火焰就是生命。而那羽毛会在中原中也的灵魂中再度燃起,灼烧着一切想要伤害中原中也灵魂的东西,保护着他的灵魂不再受到黑色神明的侵扰。 中原中也听着他说,却始终都觉得哪里不对劲:会有这么巧吗?你所需要的骨头刚好被他们召唤了出来,紧接着鸟妖的羽毛也随之而来。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算是巧合,也的确是我动了手引导着他们。风间羽说,我知道这里封印的蛇妖,我只是在赌。赌一把最后被召唤出来的会是它。 而他最终赌成功了,这就足够了。 交心而谈到这里就临近结尾了,许多故事也被掀开了神秘的面纱展现了出来。中原中也是气的,但是也没办法,事情已经到了这里,谁也无法改变过去的故事。 外卖正巧送到了门口,外卖员正在敲门。中原中也摁下了风间羽,自己起身准备去拿外卖,在离开之前他还是看着风间羽,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只问一次,你没有别的需要的东西了吗? 他问的很认真,柔和的目光淡了几分,带着审视的意味。 而风间羽乖巧的摇着自己的尾巴,分毫不露:没有啦。 骨头、羽毛、心脏、一个装着神明的人类。 这些能做什么呢? 在狗妖们送上的消息中,邪神删选着那些东西,最终从他的所在之处起身,地面震动着、土地崩塌着、石头滚落而下。 他化作了人类的模样踩在地上,伸手抚摸着胸膛,感受着空无一物的安静和自己越发衰弱濒临死亡的现实。 他要去亲自找回自己的心脏。 与此同时他思索着,最终把这一切连接了起来。 骨头、羽毛、心脏,都是让一个人变成神所需要的东西。 祭祀的意思就是人为的造神。 那只猫妖现在只差最后两个个近在咫尺的东西了。 心脏原主的那位神明的死去。 一只妖怪对他神明满是爱的灵魂。 第81章 【监控有了动静哦, 小羽毛。】 系统啃着风间羽伸过来的糖葫芦对着顶端的那个被裹满了糖液的咬了一大口。 【那个邪神有动作啦,目前正以较快的速度往这边赶来,约莫后天可能会到这里。】 风间羽在中原中也身后吊着跟着, 悄悄的把喂系统吃的糖葫芦挪了回来,假装是自己吃的。 他看着黄昏黯淡的天色,眨了眨眼。 比我预想的还要坐不住一些。 毕竟来到其他神明的领地可对于自身来说是极大的削弱, 神明之间也有不成文的规矩,例如互不侵犯。 但是这个邪神的动作远比他想的要迅速的多。 【估计是那对犬妖给祂传递了消息吧。毕竟那对犬妖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 嗯哼。 风间羽应着, 嘱咐着系统好好盯着那边的旧神, 顺便一口咬住中原中也递过来的冰淇淋。 他眨了眨眼, 又舔了一口:不错,这个抹茶味的好好吃。 中原中也显然愣住了。他只是要去拿东西想要风间羽帮忙拿一下自己的冰淇淋, 但是他没有想到风间羽下意识的直接舔了一口。 冰淇淋并不是很甜, 淡淡的绿色划过那粉嫩的舌尖伴随着伸卷的动作裹进了紧闭的唇齿之中, 因为凑得太近了, 风间羽的鼻尖都不自觉的蹭上了一点冰冰凉凉的感觉。 风间羽吃了一口,才又缩了回去继续舔着自己的糖葫芦, 来自中国的小吃很对他的胃口, 酸酸甜甜的让他吃的很慢。 中原中也半晌都没有动,引起了风间羽的疑惑。 他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中原中也似乎才回过神来,他轻轻咳嗽一声别开目光掩饰自己侧脸些许的微红,才伸着手把自己的冰淇淋递给了他, 换走了他手里的冰糖葫芦低头也跟着咬了一口。 中原中也摁着帽子:不错,你的这个也很好吃。 系统: 系统哇的一声就快要哭出来了。 【那是我的冰糖葫芦!小羽毛给我买的!我的!】 风间羽: 噗。 他们不仅在讨论那对犬妖的存在,如今也正走在去找那对犬妖的路上。 知晓了一切后的中原中也在休息了几天养好身体后,第一件选择的事情就是去解决掉这些一直觊觎着、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尾巴。 中原中也能够保护好风间羽, 但是他很难做到随时随地跟在风间羽的身边。同样的,就算真的可以做到,风间羽也不会跟着中原中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尤其是一只自我领地意识在某些方面很强的小黑猫。 而此时此刻那只小黑猫跟在后面到处瞧瞧看,看着他们走过的路从繁华变向杂乱,他们穿过城市的街道如今来到的是偏僻的废街。 这里和中原中也原先所在的地方相似,都是底层人们所在的地方。这里见到最多的反倒不是什么流浪汉,而是跑来跑去的孩子。 那些孩子们有的嬉笑打闹、有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缩在角落里、有的则是照顾着家人们。 中原中也看着这些微微垂了垂眼,从口袋里拿出些零钱来丢进了身边一个小女孩的碗里。 小女孩眨了眨眼,亮出软乎乎的小脸蛋,虽然有些脏乱但是能够看得出来很可爱。 她笑得甜甜的:谢谢你大哥哥! 说着,她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扫过中原中也的身上,最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中原中也挑眉,说话不自觉的温柔了下来:怎么了? 小女孩有些局促不安,有些脏兮兮的小手在自己破旧的衣服上蹭了蹭,蹭得看起来干净了不少后她才试探性的问出了口:大哥哥,我、我可以摸一摸你养的小猫吗? 小小猫? 中原中也这才意识到肩膀上重了一些,这重量来的太轻,以至于他都忽视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看肩膀上的家伙是谁,就感觉到毛茸茸的触感蹭过自己的脸颊和脖颈,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砸了下,他下意识的反应过来蹲下了身子。 于是黑色猫咪伸出了脑袋,任由小女孩的那只手落在自己的下颚轻轻的挠挠,猫咪眯着眼也不嫌弃,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一片看起来十分的享受,微微的眯起露出慵懒的表情来。 猫咪的尾巴舒服的荡来荡去,在中原中也的背后挠来挠去,痒痒的,最后转了一圈缠上了他的脖颈。 喵。 黑猫猫勉勉强强分了一丝目光来落在中原中也的身上,满是笑意的打量着。 大哥哥,你养的小猫好乖好可爱。小女孩最终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由衷的感叹着。 可比她见到的那些野猫好多了,那些野猫因为在外面独自生存的缘故格外的凶悍,尖锐的爪子在任何人想要靠近的时候就会恶狠狠的出手,毕竟那是它们的保护色。 中原中也笑了笑,捞着黑猫从肩膀上抱了下来,放进了自己怀里压着。 他看着小女孩说:你以后也可以有一只。但是答应我,要在自己能够保护他,有实力的基础上再去饲养他。 他也许会很凶,也许会惧怕你,毕竟那是没安全感的小猫咪。但是你的爱和陪伴终会融化一切,他的爱和陪伴也会带你走出低谷。 那就足够了。 小女孩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却乖乖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啦。我会努力成为和大哥哥一样的人! 在离开女孩的时候,中原中也这才把目光迫不及待的落在了怀里的黑猫身上。黑猫和当初没有太大的改变,柔顺的毛发因为刚在的动作变得有些杂乱,在中原中也的手里被一点点的理顺。 他不自觉的捏着黑猫猫的肉垫,把猫猫抱起来低头凑近,拿着自己的鼻尖去撞猫猫有些湿漉的鼻尖。 然而黑猫猫眨了眨眼,非常抗拒的伸出爪爪阻拦了中原中也的凑近,另一只爪爪还装模作样的轻轻拍在了中原中也软软的脸蛋上。 喵喵喵。 切换本体更能查觉到同类的气息。 黑猫猫说着。 喵喵喵,喵喵。 所以一会儿你要跟着我走,千万不可以掉队。 黑猫猫歪了歪头,颇为严肃的透露出一个你要乖乖听我的话的意思来。 但是因为猫咪的模样太过于可爱了,蓝色的眼睛也透亮的很,最终中原中也只是觉得心尖尖所在的地方被猫爪轻轻的拍动着。 是猫猫指挥官。 他想,开口点头:好。 找到犬妖并不难,但是风间羽显得只是有些漫不经心。被中原中也抱着的他连爪爪都不用走路弄脏,颇为理直气壮的指挥着自己的铲屎官。 而铲屎官任劳任怨,顺路还塞给黑猫几根小鱼干。 他们穿过层层叠叠的楼房,从杂乱的小巷中穿出,最终绕来绕去在猫猫的指引下去找到了一个在这里十分稀疏平常的存在。 那是一个破烂的仓库,拉下的门都破烂不堪折损了不少,完全起不到防备外来人员的作用。中原中也很轻松的拉起了那扇门带着猫猫往里面走去。 分卷(59) 这种地方一般来说是很多流浪汉的聚集地,但是这里却显得很安静,还有些过分的干净,和外表不符合的杂乱。 中原中也知道他们来对地方了。 黑猫从中原中也的怀里跳着落下去,优雅的姿态在落地的瞬间猫爪便换做了人类的鞋底踩在地上。他拍了拍衣角的灰尘缓缓起身,审视的目光扫过这里。 最终落在了某一个集装箱的后面。 风间羽歪了歪脑袋,笑容挂上嘴角:怎么?不是想要见我吗?如今我来了你们反倒是只敢躲起来了? 他汪的。 犬妖对视一眼,彼此在心里骂道。 那你有本事别把你身后那个浑身黑气的家伙带来啊?! 猫假神威算什么本事?! 风间羽眯着眼,和蔼的语气带着清晰可见的威胁:要我来请你们吗? 伴随着他的话语落下的时候,中原中也非常顺应的迈出了步子往前走了一些。他踩在地上的动作不同于之前的威胁露出裂纹,反倒是很轻很轻,轻到只留下细微的声响。 声响在动物的耳中格外的明显,那是最可怖的威胁。 犬妖彼此看着,最终咬着牙发出嘶吼的威胁从集装箱的后面走了出来。 他们煽动者巨大的黑色羽翼漂浮在空中,不甘居于地面,亮出的尖锐齿尖直直的对准了风间羽所在的地方: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风间羽耸了耸肩:那你不如说说,我之前凄凄惨惨的那副样子都是拜谁所赐? 他说着,故作不满的抬头看着他们:我不喜欢和我谈判的狗是这样的看着我。你知道的,昂头看你们的确有些辛苦。 犬妖: 他们几欲怒骂出声,却在中原中也转悠过来的威胁的目光中 翅膀怂着一缩,收敛了起来让他们的双脚落在了地上。 妈的,真不是猫干事。 事先声明,我们绝不会告诉你有关主人的事情。 哦,不用担心。风间羽抬起一只手指晃了晃,我只是想来抓你们而已。说谈判?那是骗你们的。 第82章 你们两个就是混蛋!臭东西! 有本事把我们放下来啊! 骗子!臭不要脸! 被挂在空中吊着的犬妖们正背对背的贴合着, 长长的黑色羽翼此时此刻也都收敛着被绳子勒着,这样的处理有些难受却又无法挣脱出来。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在空中气恼的荡来荡去,怒骂着那边蹲在一起吃东西的两个人。 风间羽吃着小零食, 眯着眼颇为享受:骂累了我可不提供水。 而他身边的中原中也却是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小尾巴,轻轻的拢进手里捏了捏,将毛茸茸的两条小尾巴护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微微昂头朝着被吊着的两个犬妖动了动:不杀他们, 要留着? 风间羽点了点头,也不在乎那两个家伙能不能听得见:留着。还有用, 不然他们早死好多次了。 毕竟猫是很记仇的动物。 小时候中原中也不小心弄掉过黑猫猫的小鱼干都被他记仇了很久很久, 不给摸摸还不给吸。 中原中也看着风间羽绕着被吊起来的犬妖转圈, 隔音屏障升了起来,阻拦了他们彼此互相说话被听见的可能。而风间羽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儿逃出来的白色粉笔蹲在地上勾画着什么。 那看起来是一个魔法阵的模样, 圆圈层层叠叠的堆积上去伴随着极其复杂的花纹, 风间羽嘴里虽然叼着零食但是他的表情很认真, 画的也很仔细, 不容许一点差错。 中原中也甚至忍不住歪了歪思绪在想,猫咪的脑子里能装得下这么复杂的东西吗? 还要那伴随着风间羽蹲下的动作翘起来摇摇晃晃的猫尾巴。 的确是非常诱惑的存在。 中原中也思念着刚刚的手感忍不住的继续想着, 发散的思维差点都收不回来了。 最后一笔的落下, 整个画作收了尾,勾连成的花纹复杂而又繁琐,白色的粉笔所画出的痕迹更是带着诡异的美感。 不过这个法阵有着四个圆圈的空荡。 风间羽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之前获得的东西,将蛇骨和鸟羽各自的放在了一个圈圈内,余下的却再也没有东西放上去了。 中原中也皱着眉头看了过来, 眼神中带着探寻:剩下两个不放东西吗? 风间羽笑着摇了摇头:当然要放,这不是还没到吗? 还差什么?中原中也继续追问。 风间羽摆了摆手,抵在自己的下颚:差这一颗心脏的主人,还要一项就是上面两只犬妖了。嘘, 咱们知道就够了,给他们知道了他们通风报信可就不好了。 他的猫尾巴翘起来比了个心过去:这可是很少人知道的秘术。 是吗? 中原中也的目光不曾从风间羽的身上挪开。 危机感和不安叫嚣着,和最初他见到风间羽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再度重叠。 他又问:失去一条尾巴,对你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猫又摇摇晃晃着自己的两条尾巴,摇了摇头:不会的。只是可能会变成普通的小猫妖?或者更差劲一点变成一只小猫从头再来罢了。 而再次变成小猫也没有关系,因为他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将他护在我的身后。中原中也有些恼怒的想。 中原中也还是不放心:太宰治那家伙呢?这几天能在这里待着和我们一起吗? 避免了开启【污浊】的自己会不受控的去伤害风间羽。他从风间羽的话里预感到了一场大战的到来,毕竟他说的是差这一颗心脏的主人,而这位主人是一位神明。 那只有动用相同的力量才能够与之一战。 他后天来。那个神明预计也是后天过来。风间羽解释道,你不用太紧张了。我死不了的,我也不会轻易的在这种关头,和你重逢之后死去的。 他说的很真诚,凑近捧住了中原中也的脸蛋。那双碧蓝的眼对准了中原中也蓝色的眸子,他的眸色倒映进了风间羽的眼里,加重了那一抹深色。 他说着安心的话,却和当初重叠在了一起。 黑色的猫咪摇着漂亮的小尾巴,义无反顾的走向黑暗,温柔的叫着仿佛在说我等你回来。 然后他什么也没等回来。 横滨是一个多灾的城市,但是它有着自己生活的方式。或许腐烂、或许罪恶,但是它的确是如此活着的,整座城市都是如此活着的。 再说它也不是全然的黑,白色和黄昏的暖都在这座城市之中被一点点渲染而来,和黑色融合在了一起,他们重叠着构造了如今和未来。 这是神明荒霸吐的栖息地。 然而如今,这里再度踏上了一位神明。 踏足于这片土地上的神明位居高楼之上,兜帽遮盖住面容,长长的披风顺着黑夜的风飘飞着划过漂亮的弧度。 祂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城市。 祂的能力因为心脏的丢失削弱了很多,来到这里之后又再度被这里原来居住的神明给压了一筹,再度被削弱了不少。 不过这里的神明毕竟还是个被人类压抑着的存在,就算削弱至此也足以让祂对付。这也是祂愿意如此快速的来到这里的原因。 而祂如今站在这里没有动弹,是因为祂暂时找不到那个猫妖的痕迹。一直都在给祂提供消息的两个犬妖也突然的彻底失去了联系。 邪神没有感情,但是祂的确打算去把那两只狗给救出来。 好用而又忠诚的下属实在太少,更何况说不定那只猫又就会在那里。 神明眯着眼,恶意的潮水在祂眼底翻滚着黑成肮脏的污垢一般,无法被添染更多的痕迹。 祂要亲手杀了这里的神,让那只猫妖好好的记住,什么叫做蔑视神明的惩罚。 那场大雨后留下的丝丝妖力的痕迹残存在横滨的各个角落里,繁华的大街上的气息都被吹散,留下的只有那些贫民窟里面的。 而顺着那妖气凝结而成的线,祂在树立的屋顶上跳跃穿梭着,最终在靴底落地的时候停了下来,冷冷的目光看着下方破烂的仓库。 无数的气息汇聚在这里而又断开,里面的人或许清理过里面犬妖的气息,但是这太过于刻意了。数条妖气相交的线上只有这里空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鼻尖翕动着轻嗅,祂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肮脏而又令人作恶的猫的味道。 祂缓缓落地,不屑于突袭或者藏在阴暗的角落里窥探着这里的一切,高傲的神明甚至都没有动,那扇门就宛如被人用力的撕扯开了一般露出了通往里面的道路来。 而呈现在祂眼前的,是被高高吊起太久,以至于骂到麻木疲倦昏睡了过去的两只犬妖。 还有站在犬妖们的下面,乖巧的坐在地上,窝在法阵的最中央的黑色猫妖。 风间羽拖着下颚瞧这祂,似乎等了很久,看起来垂下的眼还有些困倦。 神明来的很轻,猫猫也很敏锐,在一瞬间便抬起了头盯向了这边,还带着困意的眸子瞬间被戒备和警惕所替换。 对上风间羽瞬间转变为竖瞳的猫眼,祂满是高傲和不屑,淡淡的扫过他的身躯透视而过那衣服之下的跳动着的心脏,和周围四散蔓延开而去的黑色纹路。 那是不兼容的反噬。 而如今那反噬努力上爬着,几乎快要爬上了风间羽的脸。但是被他压抑在下面,一直穿着高领的衣服阻拦着他人窥视的目光。 中原中也才得以没有看见。 但是神明看得见。 于是祂问:你还能活多久呢? 风间羽松懈了戒备,懒散的伸了个懒腰:那得取决于你还能活多久。 他们的时间是同步的在往后走的,所以神明没有办法来和风间羽对着耗时间。 当那颗心脏承受到了极点的时候,也是神明到了失去心脏所能承受的最大时间,他们将一同陨落。 神明恍若未闻,收回了目光绕着整个仓库转了一圈:你杀不了我,你没有那个本事。弑神?那可不是一只低贱的猫妖能做到的。 所以,跟着你身后的那个人类在哪里? 口哨声从风间羽的嘴里吹出,最后的尾调上调着彰显着他的好心情。他就那么坐着,甚至连站都没有站起来。 他摊开了双手耸了耸肩:我的外援就在来的路上了。不过我算了算。 大概就是现在咯。 破碎的声音从屋顶传来,这个仓库本来就摇摇欲坠,在轻微的撞击下便裂开了上方的顶层,碎裂的白色砖块摔落在地上,黑色的影子带着橙色的颜色瞬间窜了进来,一个踢脚以极快的速度落在了神明的身后。 神明躲的也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转换了位置退开到了三步之外。 中原中也为了方便这次连帽子都没带,以至于飘着的发丝格外的张扬,带着独属于战斗中的重力使的气质,肆意而强大,自信到仿若朝阳,灼烧这个世界。 中原中也拦在了风间羽的面前,警惕的看着面前所在黑衣之下的人,长长的披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着,什么都看不见,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微微紧抿的唇角。 中原中也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说的很轻,只有猫猫才能够听见:太宰治那个混蛋呢?今天应该是他要来的时候。 他也和太宰治核算过,在准备的这两天中为了以防万一去到了武装侦探社核实过这件事情。风间羽的确下了委托,让太宰治今天到这里来。 但是现在已经远远的超出了约定的时间。 中原中也咬着牙,不安的预感演变的越发强烈。 而风间羽彻底坐实了他的预感。 他不会来了。风间羽说,隐隐约约的轻笑传递了过来,在整个屋子里都显得格外清楚,他并没有刻意的去压抑着自己。 ? 什么、什么意思? 中原中也伸开的手握成了拳头,僵硬的可怕。 风间羽,你什么意思? 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风间羽想,不然喊他名字的声音也不会那么的狠,仿佛把他名字的每个字都拆开来塞进嘴里咬得细碎。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懂他,他也做出了选择而已。风间羽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正站在中原中也的身后,凑近到唇瓣就放在他的耳边,每一次说话都会带着轻微的气流吹拂而过中原中也的侧脸。 痒痒的、麻麻的。 但是却是让人绝望的。 你什么意思?中原中也重复着。 然而风间羽却没有回他,只是摁住了他的肩膀往前推去一些,放在了那个神明的面前。 神明之间也会有吸引力。他说,一旦他彻底暴露了本体,并且想要杀你的话,最后的危险时刻你身体里的荒霸吐会被召唤出来。 所以你不用想着你不主动开启【污浊】,我就拿你没办法。 风间羽的潜意思一点点的传递了过来,彻底坐实了一切的预感和最开始的叫嚣。 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信他的。 这只猫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活着! 伴随着猛烈袭击而来刺入面前的刀刃,中原中也反射性想要躲,肩膀却被死死的摁住只能直面着那刺来的尖锐,他直直的看着那刀刃在他眼中越来越近,死亡的危机感疯狂的叫嚣着。 直到最后,宛如浓稠的黑暗一般彻底将他吞没。 红黑的纹路蔓延而上,撩开的手套凝聚着能量的圆球。 那是荒霸吐的降临。 仓库之外,有人靠着冰凉的墙壁清晰的察觉着里面的震动和咆哮,他绕着自己身上有些脱落的绷带打着转,嘴角弯起一些又被拉平,诡异而又让人觉得生寒。 他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委托任务内容,指尖划过名字的那一栏后低着头对着那个名字撂下淡淡的吻。 真是过分。太宰治看着舒展着羽翼飞过的小鸟,由衷的感叹着,又要让我看着你再死一次啊。 再死一次没关系,但是这次是为了别人而死的。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所以对中也那个漆黑的小矮人做些过分的事情,欺骗他,和风间羽比起来根本就不算是过分的吧? 分卷(60) 毕竟嘛。 我丢了的东西,你凭什么还能拥有啊? 第83章 火焰、嘶喊、破碎的建筑和杂乱的石块, 这一切构造而成的是风间羽所亲手带来的局面。而此时此刻他只是顺着柱子往上爬去,靠坐在了二楼,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一片战乱的场景, 也同样伸出的鞋底踩在了下面被吊着的两位犬妖的脑袋上。 犬妖们在声响中醒了过来,他们慌慌张张的往下面看去,看着自己侍奉的神明来到了这里起先是高兴着呐喊着的, 期待着他们的神明能够将面前两个可恶的东西彻底毁灭。 他们看的如此专注,以至于连躲开风间羽的脚这件事情都不愿意分出一些神来。 风间羽就那么瞧着他们两个, 目光是没有落在中原中也的身上的, 他只是看着犬妖脸上的表情来判断着局势, 那个他早已了如指掌的局势。 犬妖的表情从最开始的高兴开心到了之后眉头皱起的严肃,显然, 中原中也处在了上风。 往日那对着他总会放缓的柔软声音此时此刻嘶吼着沙哑着近乎让人听不出他原本的音色来。 风间羽垂着眼, 伸出的手从衣服的下摆摸进胸膛之上, 顺着那些已经开始逐渐突起的脉络抚摸着那颗心脏所在的地方。 它正在剧烈的跳动着, 发出近乎是要摧垮他的惊喜。 毕竟它至于可以脱离丑恶的妖的身体,奔入神明的怀抱之中, 无论哪个的胜利都是如此的。 无数的结局都通往着一条道路。 猫妖终将奔赴死亡的怀抱。 中原中也透过自己的身躯在往外看去, 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样,他不是被压抑着甚至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仿佛此时灵魂飘荡了出来,在空中看着这场神明的堕落和崛起。 他终于明白了开启了【污浊】模样的自己在他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场景,老实说, 那些花纹可真丑。中原中也这么想着,却还是忍不住的凑近一些看的更仔细。 他能够看见绿色的蛇在攀爬着裹缠他的身躯,火红的羽毛灼烧在他的周身阻拦那些伸出的想要向他刺来的黑气,沐浴着妖怪们的鲜血而生的他显然已经脱离了被神明在开启【污浊】的时候彻底压抑的结果。 这是他反攻的号角? 不。 不是。 这是一个局。 中原中也转过了头, 将目光一直放在了风间羽的身上,死死的锁在他的身上。因为他就是故事的开端,也是故事的结局。 你什么时候安排好的一切呢? 中原中也开口询问,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他看起来是在问风间羽的,但是更多的却是在问自己,而后自己给出那些答案来。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和安排。从回来之前,从遇见邪神之前,从第一次看见我开启【污浊】的时候开始。 拳头撞进身躯发出凄惨的声音,骨头断裂的惨痛并不能让神明为之所动。神明咬着牙看着面前渗出血液,眼眸被疯狂所充斥着的荒霸吐,从没想过对方会棘手的超出预计那么的多。 他听过荒霸吐的名号,起初并不在意,祂比荒霸吐要小得多,也仅仅只是认为荒霸吐只不过是大家传颂的强大而已。毕竟那位荒神如今居然成为了一个人类容器的武器。 多么的可笑。 那理应是神明的耻辱。 可是祂如今却笑不出来了。 人类象征着情感,情感在特定的时间总能够转换为力量。神明掌握着力量,冷漠而淡然,绝对的理性将它们牢牢控制。 而身为荒霸吐的中原中也则是最例外特殊的存在。 他不仅拥有着神明的力量,他还有一颗人类的心。 那是一颗至纯至善的心。 所以他强大而又超出了神明的可怕。 再一次被打倒在地,削弱的力量和压抑让他几乎是一直都在被压着打的,而他如今还在努力着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去给予对方痛苦。 但是祂却正面的迎对上了抵在祂鼻尖之前,几乎可以碰到祂脸蛋的由荒霸吐所构造而成的能力圆球。 不详的气息自圆球中来,但是更多出现在神明那的,是在心底不可控制的挣扎着露出头的恐惧和后怕。 祂近乎是咬牙切齿的伸手挡住逐渐靠近的、极其灼热的圆球,那份灼热感几乎把他的脸蛋都灼烧了一片,将他半边的脸都烧出了伤痕来。 你要是杀了我,你也会杀了他。神明说,四个祭品,我是第三个你说,第四个在哪里? 第四个在哪里他如今当然知道。中原中也咬着嘴里的软肉恶狠狠的说,但是没人听的见,他伸出的手也拦不住他那具身体被本能所控制后机械化落下拳头的手。 第四个祭品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这一切也都是他引来的。 他侧头看着第四位祭品,风间羽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他轻轻拍了拍犬妖的脑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终于将目光越过了犬妖们落在了下面。 他笑着听着他们的对话,不为所动。 而中原中也的身体对此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上一次他清醒了一小半但是不能控制自己,只是一遍遍和自己重复不要伤害到风间羽,这才在风间羽前面刹住了车,将怒火撒给了太宰治。 但是这一次不行,中原中也一定已经被鸟妖的羽毛保护着暂时脱离了这具身躯。毕竟之前那样做的话,相当于是在变相的消耗着中原中也的灵魂。 所以这一次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 数年前的黑猫摇晃着自己的小尾巴踏出离开的步伐的时候,就已经为如今的故事写下了结局。 中原中也一直想要钻回自己的身体里去重新拿到执掌的权利,他近乎是嘶吼出和【污浊】中的自己一样的声音来喊着,一次次的伸手想要扑住、回归自己的身体中去。 但是他始终失之交臂,穿插而过。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身躯伸出的手最终压下了那个神明的阻拦,可怖到极点的能量球体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犬妖崩溃的声音和风间羽温柔的目光中摁了下去。 巨大的风浪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往外散去,力道之大甚至吹开了厚重的砖块撞击在墙壁之上。能量的爆发连同那位神明一起泯灭,留下的只有缓缓抬头的嘴角还残存着点点血液淌下的中原中也。 没有太宰治,没有【人间失格】。 他停不下来。 于是他看着自己站起了身子,鲜血也在他的身上,有对方的也有自己的,无法舒缓的暴虐的欲望沸腾着攀登上了顶端,在中原中也瞪大的眼眸中映衬出来的是他自己最终看向了二层楼那边风间羽的样子。 他动了,异能带动着身躯漂浮上天,而他保持着和风间羽持平的姿态踏着空气往前走去。 中原中也知道那种可怕的吸引力,风间羽心中跳动着的那颗心脏对他的诱惑力有多大。 太宰治骗了他,他没有来。 而如今中原中也近乎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在祈求着风间羽当初的话没有骗他。 然而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嘲讽的恶意凝聚成了黑色的影子将他的灵魂笼罩着,那个死去的神明的灵魂显然被法阵吸引着落到了空白的两个圆圈之中,只留下残存的一点在中原中也灵魂的身边嘲弄着最可怖的事实。 他骗了你,他骗了你。黑色的影子说,影子攀爬而上覆盖在他的心脏,轻轻的拍动着,他的心脏早就没有啦,没有啦。 被苏醒过来震怒的我亲手拍碎啦。 黑影的笑声比凛冬的冰还要刺骨:他的尾巴也早就没用啦,没用啦。 因为两条尾巴都是用来在你融合躯体的过程中、成神的过程中给你治疗用的。 黑影举起的细细枝条在中原中也的面前穿过指向了那边的风间羽,恶魔在低吟,中原中也看着靠近的自己和摊开了双手露出怀抱的风间羽,猛然间回过神来疯了一样的闯过去想要再一次挤入那具身体中。 那是一直压抑着他的痛苦,深不见底的黑暗曾经让他害怕过。他害怕过身为荒霸吐的自己会带来灾祸,会失控的去伤害别人,他也的确想过很多次可控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那并不代表要用他在乎着的人的命去换。 他伸手拥抱着自己的黑暗往下倒去,心甘情愿堕入深渊之中任由那些黑纠缠上他的身躯,起先他总会在这里迷失自我,后来他会被黑暗压住无法翻身,而这次却不一样。 他喊着那个名字,喊着风间羽的名字,一声声的喊着,一遍遍的念着,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绳子,紧紧的抱着那只黑色的猫咪在自己怀中沉到最深处去。 而后稳稳的落地。 他说:这是我的身体。你把他、你把我,都还给我。 荒霸吐发出一声咆哮,企图想要凑近如同之前一样将他伤害,将他淹没而下。但是灼烧的火焰让祂刺痛着收回了自己的利爪,绿色的毒蛇咆哮着守护在了中原中也的身前。 中原中也一字一句的重复着:还、给、我。 酸疼的感觉首先从身体传了过来,而后是重新执掌权力的生疏。中原中也试探着想要动手,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掌心之中传递而来的,是湿漉漉的感觉。 ?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他呢喃着,看着缩回了黑暗中的荒霸吐确认了祂不会做什么后,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暖意的光撒入眼底,在碧蓝的天空中留下温暖的光晕来,一层层的晕染开来,模糊了他的视线和目光。 中原中也低着头,模糊的光圈缓缓散去,他一点点的看清楚了自己的手中湿漉漉着的是什么。 滴答的声音落得清脆,一切都仿佛梦境一般。 犬妖瞪大的眼中充满了诧异和不可置信,以及要把他们自己吞噬掉的恐怖。中原中也此时此刻跌落在了一楼,而他的身边躺着一个人,地上有着一滩散开的血。 你你 犬妖们哆嗦着,连羽毛都抖落而下了不少,他们的声音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而中原中也他自己的手中捧着垂下的被血液侵染了原本颜色的手,漂亮的指尖每一根都染上了红的色。 他的胸膛之中,有一颗心脏在猛烈的跳动着,带来无数的活力。 他能够感觉毛茸茸的尾巴落在自己的身上,一点点蹭着他,在那些轻蹭下他的疼痛散去,他的身体趋于健康,在他身下的法阵散发着微弱的最后一点零星的光芒。 星星在坠落。 灵魂在坠落。 猫猫的尾巴在一点点的消失。 熟悉的人在他的怀中,安然闭上的眼眸将那抹蓝色藏在厚土之下。他就那么躺着,一只手落在中原中也的手里被他死死的握着,不肯放手。 但是他握不住。 光芒在吞噬着风间羽的身体,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只小小的黑猫。它的毛发杂乱不堪,乱糟糟的蹭着不少的血,还好是黑色的猫猫所以血液的颜色不会太过于显眼。 它的小腹不再因为呼吸而起伏着,它的躯壳趋于冰冷之中。 它的胸口上露出一个空空的洞口来,里面什么都没有。 中原中也一直都在迟到。 数年前错过的那只猫,他们背离的身影走向了截然不同的路。 数年后迟来的那片刻时间,他看着他们错过后的这条路,才发现原来这条路已经长到足以是一只小黑猫的一生。 第84章 番外 风间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当中原中也再次见到太宰治的时候是在一个酒吧里, 太宰治摇晃着杯子里的酒液转悠着鸢色的眸子,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眼睛远比酒液更加漂亮。 他迈步走过去极少的主动的坐在了太宰治的对面,而太宰治没有动弹, 只是微微的抬着眼瞧他。 他带着几分醉意,眼里的清醒却比谁都多。 他问:你觉得,风间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风间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中原中也问自己。 他是个混蛋, 是个笨蛋,也是个白痴。中原中也想, 他的答案有很多, 是初见的时候浑身沾满血液颤抖着露出那双可怜的蓝眸的样子, 是相处之时小心翼翼的凑近靠拢、猫猫试探的伸出爪爪的模样,也是最后弥散在自己怀里的光亮和铺满了整个眼里的血红色。 他是个满嘴谎话的小骗子。 骗走了饲养员那颗跳动着的心脏, 留下了一个空壳给他。 太宰治眯着眼看他,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确是个混蛋, 也是一个骗子。 你也骗了我。中原中也皱着眉头看向太宰治, 显然他没有忘记过自己找太宰治的目的。 但是那份怒火灼烧着的时候中原中也却分外的理智了起来,他近乎是清醒到可怕的说出这句话, 盯着太宰治每一分动作,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来看他。 而后他看见了太宰治露出了最恶劣的笑容来,转动着椅子背离着面前的光射进眼里,而是再度拥抱他所熟悉的阴影。 太宰治轻轻的说:我没有骗你,我的确去了。 他就站在门口,却没有回头看里面发生的惨剧。 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伴随着中原中也彻底压抑不住的怒气, 太宰治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人拽住往上拉去,他对上那双火焰般灼烧的眸子,就算侧脸被拳头猛击打得发疼他也没有停止自己的笑声,还伴随着轻微的生理性的抽气。 好痛啊中也。他说, 不过没关系啦,我原谅你啦。 毕竟嘛 我都弄丢了他,你凭什么可以拥有他呢? 疯子。 中原中也再一次认识到自己当初的预感没有错,太宰治在脱离□□之后已经疯了。那颗心碎裂不堪凭借着不知名的东西勉强的粘黏起来,让他痛苦的活着。 而他如今将这份痛苦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期待着自己的疯魔。 揍完一顿太宰治后,中原中也甩手离开。他觉得窒息感一直围绕着自己的脖颈之上,让他痛苦的喘不过气来。 他反射性抬脚打算往家里走去,抬起的步子却顿住了。 家里还有什么? 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他麻木的想着。 分卷(61) □□的重力使,干部中原中也一向是个很认真负责的人,有的时候经常为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熬夜加班到很晚。 进门来送文件的下属冒出脑袋来,试探着的询问:中原干部您真的不去休息一下吗? 中原中也抬起头来,他帽子下的橙发有些杂乱的耷拉着,和往日的整洁不同,他如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难以形容的疲惫感。 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压在他的肩膀上,而他还在努力的站起来。 中原中也的目光穿过下属的身边看了看天色,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黑了个透彻,只留下了那些闪烁着的街道的灯光宛如坠落的星星一般。 他才不自觉的停下了笔,喃喃出声: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他接过了文件却没有打算离开的打算,却发现下属仍旧站在了他的面前。中原中也歪着脑袋:怎么了? 下属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才问着自己的干部:我过几天想请假一次,中原干部。我家的猫咪生病了,我打算带它去看一下。 中原中也握着笔杆的手在未曾察觉的时候一点点的松了开来,他看着自己摊平张开的掌心,半晌才回过神来应着下属:好,记得好好照顾它。 送走下属后,中原中也深吸了口气从那个他窝了一整天的靠背上站了起来,浑身腰酸背痛的感觉却很快被洗刷而去,神明的身躯显然不是人类能够比拟的。 他有些不想回家。 风间羽太聪明了,他早就算计好了一切,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干净提前带走了。而之前夜市上他们带着的那对情侣手链属于他的那一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间羽给摸走了。 他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但他却又把什么东西都留了下来。 因为每个地方都有他存在过的气息。 沙发上是风间羽最喜欢窝着的地方,睡觉还是发呆或者是抱着手机打游戏,他总是喜欢窝在软乎乎的沙发里盖着薄薄的被子等着中原中也下班。而阳台上摆放着的椅子也是软乎乎的,大大的椅子总能够让他把脚也放上去,然后带着自己薄薄的被子裹在一起暖呼呼的晒着太阳。 风间羽无处不在。 却又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找到他。 在那天之后中原中也格外的喜欢上了水这种存在,他除却工作吃饭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浴室里面窝在浴缸里度过的。 他会看着层层波澜往外荡去的水面的时候忍不住去想,那些血液能够被洗刷干净吗? 他沾染过许多的血液,杀过不少的人,毕竟他是□□的人,是泥泞里面生活的人。但是这一次沾染上的血液不一样,那血液都带着猫妖的特性,比往日他沾染的都要冷上一些。 他忍不住的去想,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绪去想,他洞穿的那个胸膛是否也比其他人更冷一些? 肯定是的吧。毕竟他早已经如同风中残烛一般。 但或许又不是。因为猫妖的那份感情是真挚而又滚烫的,以至于那颗神明的心脏都被他的炙热所带动着温暖着中原中也这副冰冷的身躯。 他忽然就想起很久之前那些经历过的故事。 漆黑的夜晚他肩膀上托着一只小小的猫咪他们一起夜巡,一起漫步在破旧的街道上,那个时候他们没有如今的权势,没有如今的钱财和实力。 但他总是会在回羊的路上用自己的零钱买上一些小鱼干来在外面没人注视着的地方偷偷的诱哄着黑猫猫的靠近,用小鱼干来换取软软的舌头舔舐过自己的指尖,换取毛茸茸的温暖靠近能够被自己抱住。 黑猫猫总是带着矜持,只有在很偶尔的时候才会亮开自己肚肚给他揉,安慰着那个黑夜中不知归处的孩子。 那是中原中也最为快乐的日子。 就算那个时候的他一无所有,但是他却拥有的比谁都多。 这句话很矛盾,但是放在中原中也的身上却可怕的契合。 风间羽的确是个混蛋。 那颗心就和他的毛色一样的黑。 他养坏了中原中也的习惯。譬如总是喊着中原中也带着各种好吃,然后两个人当作宵夜一样一起窝在椅子上看着月色吃着,这就养坏了中原中也吃饭的习惯。 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不长不短的时间,但是保持一个习惯却可以持续很久。 而失去一个习惯呢? 只需要一个念头,或者是某一句话的时间。 曾经在看着星空的夜晚,他们没有在房间里带着,而是风间羽牵着他的手把他拉着爬上了顶楼,肩并肩的靠在一起看着漫天的星辰。 那个时候的风间羽的眼睛分明很亮,但是中原中也却觉得很空,他眼里空空落落的天空中没有云层,也没有飞鸟,甚至那一瞬间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倒映进去的模样都只是浮在表面上的。 风间羽伸出的手指着天上的星星,张开的掌心又合拢,仿佛抓住了某一颗星星一般放在了他的手心。 风间羽眨眨眼:猜猜看我的手里有什么? 中原中也跟着去看,故作思考:抓住了星星? 你答对了。风间羽笑着,把自己的手伸向了中原中也的面前,在他的眼前缓缓的打开了掌心,在他的掌心之中,有点点碎末的星光散发着温暖的光,在微风吹拂而过的时候跟随着风的脚步往外散去。 因为你答对了,所以我给你看星星。 中原中也却始终觉得风间羽手里的星星算不上星星,或者说那星星的确很美,却不能入他的眼。 他伸手想要抓住那些散去的星光,虽然抓不住,但是他也是垂着眼看着星光的飞去,目光转悠着落到了风间羽的身上。 你不是一直都在给我看星星吗?中原中也说。 星星有很多很多,但是只有一颗星星是为他而来的,也只有那一颗星星是他想要的。 星星在哪里? 在天上。 在海里。 在人间。 在风间羽的眼里。 对你来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有评分的话,你对他会是多少分呢? 是零分,也是黑夜。 为什么会是这两个答案? 因为他欺骗了我,说好的故事他却擅自写下了结局。这就是零分。 也是因为在黑夜中我才能够找到他。我知道,黑夜中会有无数的人往外走去,唯独只有他会在黑夜中向我走来,抓住我的手,带我走进黎明。 第85章 当意识连同光一起归于这个虚无的空间的时候, 风间羽的手中躺着一只气鼓鼓的小圆球系统,它正在老样子的蹦蹦跳跳气气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光屏。 【又是零分,可恶可恶!明明我们就给他做了那么多!中原中也大坏蛋!】 风间羽没有反驳它, 他的目光第一次没有急着看光屏,而是从头到尾都落在了它的身上, 看着系统的一举一动。 半晌,他才应声。 是,他是小坏蛋。 【我们已经踩着及格线过了好多好多次了, 明明小羽毛的分数就那么高。】 系统还是气鼓鼓的样子,但是蹦蹦跳跳之后,它却乖巧安静的趴在风间羽的手心蹭蹭。 【哼, 不管他了!小羽毛这次是打算休息几天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们直接开始下一个世界呀?】 风间羽难得的第一次在这件事情没有急着回复他, 他还在看系统, 一点点的看着, 看得很仔细, 似乎要把它牢记在心中一样。 他这种炙热的目光自然也吸引到了系统, 系统歪了歪自己的圆脑袋, 好奇的看了回去。 【怎么啦,小羽毛?】 风间羽轻轻的摸着它的脑袋,而后收回了双手让系统重新漂浮在空中, 他的指尖金色的光芒凝聚而成为一张漂亮的卡牌, 卡牌带着数据的蓝,泛着金色的边, 漆黑的人影被呈现于其上。 系统的声音陡然顿住了,人性化的软萌和可爱在这一刻始终压不过深入程序核心之中的那道程序。 它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机械化的电流在响起。 【扫描完毕,代理者7458号所持未知卡牌, 分析来源,解析成功,曾属来源代理者7420号。卡牌能力为数据修改。】 风间羽垂着眼看着他,任由它播报着那些话语,而在他自己手中的那张卡牌已经亮着光芒将这一片区域照亮,留下了他们逐渐暗沉的影子,还有被淡色的蓝彻底覆盖笼罩了的这个空间。 系统已经发起了最后的通牒和威胁。 【代理者7458号,应系统程序规定】 我知道,理应判处我死刑,对吧? 风间羽终于开口了,打断了它的话语。他看着在他的操纵之下系统发给主神的信号被拦截而归,那一抹小小的数据形成电流的模样,此时此刻正盘旋在空中绕着系统的身躯在转动着。 风间羽的眼神比以往每次看见系统的时候都要柔软。 但是同样,他也比每次都要冷漠和决断。 他比谁都懂这些判决的条令,因为那些深入他的骨髓之中,几乎将他淹没吞噬,那曾经就是他的全部。 他看着系统,看了看这个空间,那一抹电流停留在了他的脸边照亮了他黑色的眸子,里面的冰冷早就被其他的东西一点点的填充满了。 卡牌翻转着漂浮在空中,淡淡的光芒从系统身上开始抽取着朝向卡牌涌去,而后那些光芒拢成小小的一团凝聚而起的又是一张崭新的卡牌。 那张卡牌在呈现的一瞬间刻画出来的,是一颗红色爱心,带着无限的生命活力呈现在了风间羽的面前,而他选择伸手接住了卡牌。 光芒凝聚而成蓝色的笔,风间羽握着那支笔在卡牌上书写着一个名字,他写的很认真,一边写着一边努力的回想着,似乎想要从破败的长久记忆中找寻到最开始的那份温暖。 是孩子们围绕着的笑声和对他遮盖不住的喜爱,是好吃的晚饭和甜甜的牛奶,也是那个内心温柔拥抱孩子们的人。 一笔一划落下,最后他轻轻的点了点才松开了手,看着那张用他四个世界任务外加抽取掉系统所有隐藏能量后所铸就的卡牌散于空中,融进了某一个世界之中。 在卡牌消失的最后,风间羽说:我很抱歉,织田作。但是你可以回家了。 而后他转过身来,和失去了大半部分力量的落在地上的系统对上了眼。 系统的声音不同于之前的机械,它似乎是察觉到机械的冷漠和主神的威胁无法让他害怕,又变回了当初的模样,又或者说是属于系统的那一面被和他在一起之后衍生出的人性所压了回去。 风间羽更倾向于后者。 而系统也坐实了他的猜想。 系统喘着气,它的声音难过的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但是机械没有眼泪。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小羽毛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世界没去看,还有好多的东西没有去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它们,祂,都会来杀了你的】 它近乎哀鸣着。 【我们和之前一样好好的不行吗?我们和之前一样一直在一起不可以吗?!】 我很抱歉。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他好像一直都在说抱歉这个词,也说过很多声对不起,甚至还有没说出来的。但是他却又一直都在做伤害的事情。 风间羽伸出了手将系统抱在了怀里,当着他的面残酷而无可避免的揭露着一切故事的开端,最初的那个真相。 从一开始的相遇,就是欺骗和错误。 我不是死去的人为了活着重归于世而被召唤来成为代理者的。 他说,声音平稳毫无波澜,系统却听得心惊和窒息。 我是主神的造物,我并非挣扎求生的猎物,我是猎手。 我是数年前奉命追杀代理者7420号而后失踪叛变的、那个编号03的 审判者。 他看着系统,对上系统被他言语中彻底炸乱紊乱的思绪,似乎透过那双眼回想起了过往的故事,那牵住他手传递而来的温暖的体温,那第一次被赋予了除却杀戮之外的使命的时候。 而风间羽这个名字,就是7420留给我的东西。这是他原本的名字。 审判者在系统和代理者中向来都是可怕的存在,他们的权限高于一切,宛如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们的头上。 而其中0103号的审判者更甚。 在所有的人都是死后和主神签订契约从而各行其职祈求复生的条件下,只有这三位不是。他们三位是主神的造物,是主神亲手创造的存在,他们是最后的保险栓。 代理者们通过各种各样的任务去无数个世界中攫取能量和气运。 或是平衡按照所谓的主神规定好的剧本来观测这个世界的发展,不让他偏离剧本的分毫而开始行动。 或是杀戮穿梭于各个世界中,杀掉部分的气运之子,避免他们携带更多的气运继续的发展下去。 或是爱情靠近、诱惑、捕捉,以爱之名换取那些天之子的感情,算是最温和的一种方法去平稳的收敛着气运。 代理者们做着无数的事情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是为了去满足着主神的私心,系统则是他们的监工。 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任务没有完成的一天,无数的世界只会一个个的堆叠而来压在每个人的身上,因为世界是在不停的运转着的,每一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带着气运而生的人。 代理者任务一旦失败面对的从来都不是惩罚,而是干脆利落的销毁,连同灵魂一起再次转生的机会都不给予。因为他的记忆中是有过帮助主神的这段经历,而主神从不允许这一切的泄露。 有的代理者们了解到了最核心的黑暗开始崩溃,他们自杀、颓废的继续完成任务、享受活着的每一天,而总有些人会寻找新的出路,于是他们叛逃了。 代理者7420就是其中一位。 审判者则是为此而生的职业。 他们是猎手,他们捕杀着那些叛逃的代理者,他们被洗刷了所有的记忆从黑暗的深渊中活着出来,他们是比机械都要好用的杀手和工具。 分卷(62) 而审判者03就是其中一位。 7420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认识他的人都会这么说。 他仿佛是一个有着无限温暖的人,他本身就是神明赠与人世间的太阳。 在来往穿梭着带着冷漠和疏远的代理者们中,他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他永远都在笑着,勾起的嘴角似乎没有放下的时候。比起其他代理者们利用着爱和感情,算计着手中筹码如何完成任务的时候,他更多的是不计得失,用自己的一颗真心去换取另一颗。 所以他的任务完成度向来很高,但是从没有人原意去效仿他的做法。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很突兀的在某一天叛逃离开,连带着他的系统一起。 彼时的系统管束并没有那么严格,因为没有人能够策反系统。但是7420他做到了,甚至是他的系统给他打了许久的掩护才被上层发现了叛逃的痕迹。 主神震怒,降下雷霆的怒火,祂咬着牙给予了7420最可怖的审判,那就是最高阶审判者们的出动。 01是翻腾的火焰所做的,02是轰鸣的雷霆所铸就的,而03是凌冽的寒冰所凝固而成的。 于是火焰被引开,雷霆砸落他地,唯独寒冰意外的被多智近妖的7420留在了他的尾巴后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某一次失误中被7420成功反杀摁在了身下,束缚住了03的双手。 03冷着眼看着把自己捆起来的7420,凝聚的寒冰在任务失败后的思索中得出结论。在他企图刺入自己的血肉避免落入敌手的时候,7420摁住了他的双手。 7420说:我还不想你死。 03皱着眉头:为什么? 哇哦。7420眨了眨眼,似乎很意外03会开口问他,他压坐在03的身上将他的双手死死的摁住,避免交谈中的疏忽让03得逞,你和他们真的不一样,起码他们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03适当的闭嘴了,再不开口。 而7420却看着他,透过那张脸去看他的灵魂,直直的盯着他的双眸:你为什么会救下那个孩子? 如果不是为了救下那个孩子,强大的03是不会露出破绽,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03没有说话。 而7420也似乎和他杠上了一样,就那么死死的压在他的身上不肯起身,耍着无赖一句话接着一句话的逗弄着03。 主神在制造0103的时候,他在三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撒下了部分的属于人的理智。毕竟机械不懂变通,不会真真正正的思考,也容易被入侵。所以祂慷慨的给与了他们三个思考的能力。 而思考却会带来异变,没有人能够控制其他人脑海中在想什么。 所以此时此刻,03的理智带着他一同破防,他别开脸,近乎是压抑着最冷漠的声音开口:任务中没说要杀他们。 但是任务中也没有说要拯救他们,不是吗? 还是逼问的话语,但是7420却出乎意料的从他的身上退了下来,垂下来的目光和窗外洒落进来的阳光一起温暖的可怕。 仿佛要融化了寒冰一样。 03不知该如何回答,缄默不言。 而7420在阳光中拉长了倒影,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在他的身边,一个小小的系统正窝在他的脑袋上打量的看着03。 在对上03的目光后,它笑着举起了手摇摇晃晃的摆着:审判者大人你好呀,看起来,接下来的旅途你得和我们一起走啦。 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奇怪的组合了。 猎手被猎物所擒获,而猎物却又不削除后患,反倒是饲养了那位猎手。 03贫瘠的认知和知识无法解释这幅境况,他一边想要努力的联系上主神那边,一边被迫张开嘴吃着7420递过来的东西。 他的双手被隐形的手铐所束缚着,所有的能力都暂时失效,那是某一张卡牌的功能。03只能被牵着跟在7420的身后,被迫的接收着这一切。 他跟在7420的身后看着他走过无数的世界,在每一个世界中留下自己的痕迹,去帮助那些流浪的孩子们,去拯救那些陷于苦难的人们,去结交那些热情的朋友们。 03独自一人窝在沙发上看着外面沉沉的暮色,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的去想,他为什么能活成这样?他为什么能够活得这么的肆意自在? 他理应是挣扎在生死边缘痛苦不堪的。 那是所有代理者的内心。 7420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他拿着薄薄的毯子盖在了03的身上,就在他躺着的沙发的边靠着坐在了地上,脑袋后靠着搁在了03的软肚肚上。 03皱眉,却还是冷漠的没有动弹和理他。 但是7420却开口了,他伸出手接住那一抹洒下的虚虚的月光,出乎意料的没有笑。 那月光冷冷的从他手里滑落。 我的家乡可惜没有带你去看过。7420说,那里很美,有最漂亮的紫藤花,也有好看的紫水晶,还有最美好的人们。 他们善良而真诚,温暖而炙热,友善的对待着每一位来往的旅人和过客。 然而善良是不长存的。 03知道那个故事,也知道7420叛逃的原因。 他的愿望就是挣扎过无数的苦难后得以找到归家的路,能够回到那个他心中的伊甸园,能够再次炙热的拥抱自己的家人。 03出门前意外的查询了7420最后的一个任务相关的,然后他发现了7420最后的一个任务和他的家乡重叠。或许是系统的私心想让他借助着这次的任务去看看自己的故乡,去偷偷见一面自己的家人。 但是他没有见到。 因为代表着杀戮的代理者在主神的任务之下,屠杀掉了整个村庄。 第86章 毁灭来的很突兀, 系统也没想过他为了自己喜欢的宿主选择的世界会让他们看见这幅场景。 硝烟和血液的味道在鼻尖弥漫着,而那个和平美好安宁的小村庄却毁在了砸落的陨石之中。两三个代理者组队来完成的这次任务,他们守在门口杀戮着那些妄想要从砸落的陨石中逃脱的村民们。 7420去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怀揣着满腔的开心和欣喜踏入那个地界的时候,看见的只有在收尾检查还有没有活人气息的代理者们。 他们面容冷漠而麻木, 用手中的枪终结掉一个尚且还有呼吸的人后才抬头看他,眼中有着几分善意。 为首的代理者显然认识他,他好奇的问:7420?你怎么在这里?也是来完成任务的吗, 可你不是情感那边的代理者吗? 说着他悠悠叹了口气:你们那边的差事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的确,在他们眼中并不知道评分的存在,而且攻略这东西也远比生死里打滚要轻松的多。专注于说话的代理者才意识到往日热情的7420并没有回话, 他疑惑的看了过去, 看见的却是一个和往常不一样的7420。 他冷漠而裹挟着潜藏的怒火, 压抑着自己翻腾的火焰努力保持着平静的问:为什么要杀他们? 代理者显然有些一愣, 但是很快回过神来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他伸手拍了拍7420:我不知道你是想起了什么, 但是最好还是放下吧。我们能出现这里自然是上面的任务。 代理者说着, 让开了身子给他看:这个村庄出现了一个天之子,是这个世界用数年来的能力孕育出来的。他被藏得很好,我们无法分辨出来, 主神算出那个天之子今天一定会在村庄里, 便下达了命令。 他说着歪了歪头:而你知道我们任务会有多狠的。 7420猛的深吸了口气:屠杀全村。 一个不留。 03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顿了一下,他撑着起身躲开7420, 打探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他用着近乎是肯定的语气在说话:那个天之子,是你。 7420笑了笑,后面的软发也跟着一起抖了抖:你真的很聪明, 答对了哦。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并不是死去了,而是被世界保护着送到了主神的面前,用这种办法迷惑主神来换取我的安全。 我问那些代理者,他们杀人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满手鲜血了吗?他们和我说那又如何呢,他们也想要活下去,而他们只能这样子活下去。7420说,他双手捂着脸,颤抖着的语调让人分不出他如今到底是什么表情。 我起初是恨他们的,他们是屠夫,他们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的资本。但是后来我觉得我应该恨自己。我和他们没什么不同,因为自己的手段没有过分的伤害别人就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因为觉得不是自己动手杀了他们就可以袖手旁观漠不关心。 然后一看,那火焰最终烧到了我自己的身上。我什么都没有了。 03哑然了。 比起所谓的代理者,审判者显然更加轻松一些,因为他们没有记忆只是单纯的工具而已。而对于03这种造物来说,他天生就在这套体系之中处在最顶层的地方。 03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说点什么,他保持着哑火的模样就那么坐着,一动未动,直到7420转过头来看他也只是虚虚的递了个冷漠的目光过去。 他强迫着自己的思绪程序化:这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的系统私自删选着帮你接下那个任务,你不会发现这件事情的。 主神从死亡手中拯救了你们。祂原意让你们活着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这些都是深深刻进03脑海里的东西,往常的每一次他都说的十分果断且坚定,但是这一次却不是。他始终觉得这些话说出来宛如一根尖锐的针一般刺进他的喉咙之中,带来生涩的疼痛。 可他只能这么说。 7420看着他的眼睛,他撑在沙发上凑近一些,近乎是压抑般抓紧了03的衣领把他拉进一些,看着那双眼里装着的自己,他似笑非笑:倘若所谓的恩赐不过只是神明的私心呢? 你以为你的神明干净到哪里去? 7420伸手掀开了所有的遮羞布,将一切的丑恶淋漓的铺开在了03的面前。 祂为什么要那么多的气运之子死去?祂为什么可以肆意的选择摧毁部分的世界?祂为什么会设立这个所谓的机构? 因为祂是神。世界气运从一开始就会分给世界上的一小部分人,而这些人会带着气运成长,磨练蜕变,带来更多的气运回馈给世界。而世界将会因此而逐步强大获得自己的意识,诞生出所谓的位于世界层面上的新神。 7420笑的冷漠。 你们那位主神不过是这种方式诞生出来的第一位神明而已。祂清晰的懂得自己成神的道路,并且为之害怕和胆怯。祂高高在上的地位掌握着其他未曾诞生神明的世界,并且为这种掌控感而深深着迷。 权力、奉承、认为自己不可一世的神明被创世神的称号洗脑,妄图将所有的一切收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祂选择扼杀神明的出现,那么祂就是唯一的真神。 祂是自私自利的□□者,而他们则是□□者手里的那把刀刃。 代理者们所祈求的活着的愿望,那些可以实现他们愿望的即将诞生的神明,都在他们自己的手中被一点点抹杀殆尽。 7420问他:你现在还觉得祂对你、对我们,是恩赐吗? 而03看着他,近乎偏执的回答着:对我来说,是。 这条命是自祂手中被捏造而出的,那么03就永远没有资格去怀疑他的神明。 就算他动摇到那颗心冲破程序的束缚,但是他的答案仍旧是这个。 7420看着他,再没说话。 谁也不知道7420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7420想过什么,他的思绪连接着所有的世界,将那些世界盘算着谋划着当作筹码。 他却把这些事情当作故事和美好未来的期望一点点的讲给了03听。 03觉得他在看着一个疯子:你不可能成功的。 7420笑了笑:我不可能成功,但是我们可以。 03咬牙:我是主神的人,是审判者03,我不可能帮你。 03说这些的时候,7420是看着手里的书的,在03说完后他把书合拢放在了身边,好奇的凑近被他绑起来的审判者大人,转开的话题带着天马行空的思考。 7420说:你老是说自己是审判者03,喊我背叛者,你就没有一个自己的名字吗? 03顿了顿:我的名字就是03。 不。7420摇摇头,03就和我的7420一样,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只要你死了就会被下一个人取代。但是名字不一样,名字是属于你的,也只是你的。 他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凑近03的脸问他:我送你一个名字怎么样? 就叫风间羽吧。那是我曾经的名字,我阿妈和阿爸最喜欢喊我小羽毛了,那样叫起来真的很可爱。他们说这样子叫我的时候我总会乐呵呵的扑进他们的怀里。 提到过往的时候03总是沉默的,那些黑暗的肮脏的的东西侵蚀了7420的过去,他始终觉得不论什么时候说起来都是一种伤害。 但是对方却毫不在意的伤害着自己。 03说:我不要你的名字。 7420在一瞬间收拢了抓紧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抬起来捧到自己的唇边吹了口暖气,他垂着眼:拜托啦,接受吧。毕竟那是我唯一存在过的痕迹了。 我希望你带着我,一起活下去。 7420死于黎明,那场爆炸毁灭的不仅仅只有整个世界,还有01、02的追杀者,以及连接着控制着03的那一半的主神。 或者说,还有一个新任的03也葬身于此,死在他即将杀死前任03的时候。 7420把被束缚在痛苦中,被替代了的属于他的03解救出来,将他从神明的仇恨中推出,而后一人奔赴死亡。 神明暴怒的哀嚎着,而那爆炸却亮的要把这片黑暗都驱散,这怎么不是一场黎明? 在岔道口之上,在主神和7420之间,他看着手中被赠与的无数张卡牌和那些碎片的记忆,零零碎碎的,被他一点点整合着理着自己的未来。 他最终走向了自己的路。 审判者03被替代,被抛弃,他死于黑夜;而风间羽浴火重生,迈向黎明。 分卷(63) 他带着7420计划中期望的那样走在各个世界中,他去以真心相换,他去学着爱、去学着拥有,去学着放弃。 与此同时他也在任务中收敛着气运,却又把更多的东西留给了世界。 海神之子的身份留给了太宰治,神明和气运的加持下他蜕变成长,支撑起了摇摇欲坠的世界。雪之火焰在沢田纲吉的心口摇曳着,护佑着和大空火焰一起让他更加强大。青之彼岸拯救了被寿命所束缚着的天之子,继国缘一仍在世界中活着。神明之心铸造了一位真真正正的神明,中原中也在黑暗中守望着。 而后,他同世界们暗自达成的契约凝聚成型。 数个世界交错着彼此融合,它们汇聚积攒着自己的力量,最后的希望之花上,那位神明已然将要破土。 审判者03看着7420,他说我做到了。 风间羽看着系统,他说对不起。 亮起的卡牌最终洗刷干净有关风间羽所有的记忆后将系统流放而出,他理好自己的模样拉上大大的兜帽遮盖住自己的面容,往世界走去。 你我终将再度相遇。 第87章 退休新生活, 从被劫匪绑架的一天开始。 这是风间羽未曾料想过的道路,这也是世界未曾料想到的套路。 此时此刻的他正蹲在地上应和着人群的动作一起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大的兜帽盖住他的脸阻拦了上方刺眼的灯光, 短短的黑发摇晃着,被一同遮盖的还有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满脸无奈的表情和那双无言的黑眸。 他以最纯粹的人类姿态归于这个世界, 也归于风间羽。 而身为这个世界神明的半个构造者,风间羽也着实没想到出门来商场买个东西就能被劫匪给撞上。所幸那些劫匪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珠宝金银饰的那边,对另一边的看管松懈了很多。 于是嫌弃蹲着太累的风间羽所幸坐在了地上靠着身后的柱子, 在紧张如此的范围里还舒舒服服的眯了眯眼,发出小小的一声满足。 在归于这个世界之后,他拥有了很多的能力。海神之子的身份重归于他, 大海为他号令;雪之火焰再度燃烧在他的心中, 而这一次消耗的不再是生命;青之彼岸仍旧把他和亡魂连接在一起, 他偶尔还会伸手度化一下;猫又的身份和妖力也被加强了落在他的手里, 还染上了点神明的神力。 不过与此同时, 他也和世界签订了契约, 如果他不被那些人触碰到胸膛去感受心跳的话, 这些东西都不会发现他就是风间羽这个事实。 他不打算去见那些人。他履行承诺回来了,却在通往家的门口沉默了。 他曾经去看过织田作之助,显然他的回归带来的是无限的惊喜。他站在窗户边不被人察觉的往里看去, 看见的是热闹而又温馨的氛围。 孩子们围绕在织田作之助的身边哭得泣不成声, 伴随着责骂问他这么久的时间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吗,而太宰治则是靠在墙边, 带着无限怀念和温暖的眼神看着那个被孩子们眼眸的织田作,他的挚友。 风间羽忽然就觉得抬不起脚来。 他害死过织田作一次,而如今的他更是一个炸弹,他不可能不给周围的人带来伤害。 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他想明白了。 他当初选择离开的方式是死亡, 那么他就要按着死亡的路继续走下去,他是他们眼中的已死之人,没有必要再度出现带来痛苦和伤害。 把风间羽从他杂乱的思绪中拉出来的,是来自于身后的人轻轻的触碰。 对方开口也把声音压得很低,似乎也不太想招惹到劫匪的注意:您好?介意稍微让点位置给我一起休息吗? 风间羽闻言微微往边上蹭了点,觉得这声音熟悉的同时微微的撩起大大兜帽的一边小心的往外瞥去一眼。 然后他看见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彭格列的十代目,里世界最伟大的黑手党之一,也是雪之火焰的残存载体和风间羽的青梅竹马,沢田纲吉正带着善意的笑容看着他。 他弯了弯嘴角,背靠上柱子,直直的对上风间羽的眼:谢谢你。 风间羽: 他连声都不敢出,直直的收回了拉着兜帽的手让兜帽落下来挡住自己的脸后才点了点头。 就离谱。 这群劫匪知不知道他们人质里面有个啥啊? 劫匪和警察的对持他们这些人质是看不见的,他们只知道时间非常的漫长,而他们只能等在这里期待着最后的获救。 风间羽等的有些不耐烦,但是又不得不安份的坐了下来。他面前的店铺正好是一家珠宝店,劫匪还没有洗劫到这里就忙着去谈判了,他所幸就数着那些珠宝看着发呆了起来。 棕色的宝石在软软的盒子里吸收着灯光的颜色,然后泛出漂亮的金来。就像是沢田纲吉的眼睛一样,在火焰燃起的时候总是璀璨的。 风间羽靠着,兜帽拉上去了一些就那么的看着,却发现眼下有一双手伸了过来,将一块漂亮的蓝宝石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风间羽皱着眉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对上沢田纲吉柔和的目光没有打算开口。 而沢田纲吉选择了开口:你觉得这颗宝石好看吗? 他说着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我是送给自己爱人的,我怕他会不喜欢,想让你看看怎么样。 哦。那可真不错。 风间羽一边想着,一边点了点头,又觉得这么表态不太好,干巴巴的哑着嗓子补充着:很好看。他会喜欢的。 沢田纲吉却在停顿片刻后,将手里的宝石项链合拢放进了漂亮的盒子中,连着一起轻轻的朝着风间羽送了过来。 在风间羽疑惑的目光和僵硬的身体下,他从握着兜帽旁边的地方将风间羽的那只手拢了下来,勾起的指尖划过风间羽软软的手心帮他摊开展平,而后在阴影之中将那一个盒子放进了风间羽的手中。 沢田纲吉笑意不减:那就送你了吧。 风间羽的身体僵硬的可怕:这是你爱人的东西。 我的爱人已经离开了。沢田纲吉说,一点点帮风间羽合拢他的掌心抓紧了那个盒子,他曾说过好东西是要给会欣赏的人的。我想,大概你就是那个人吧。 过于强烈的侵略感让风间羽一时之间没转过神来,被动的握着盒子他才收回了手将自己整个的藏进了有些大的衣服里去,他别开脑袋收回目光,紧抿唇畔只说了一句谢谢。 他现在能做的,想做的,只是紧紧的抱着双腿护住心脏所在的的地方不给任何人的触碰,同时缩紧着往里面退去一些,很明显的抗拒着沢田纲吉靠近的姿态。 而沢田纲吉只是浅浅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安稳的退回了戒备线之外,再也没有逾越过一步。 仿佛他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没发生过。 沢田纲吉一直以为来横滨和□□会谈的旅途中能够看见一颗漂亮的、适合爱人的宝石就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却没想到他来拿宝石的这一天却能够遇见一个更大的惊喜。 或者说是神明的恩赐。 如果你和一个人从小到大一起度过数年,年少的青春中你们建立起最深刻的情谊,无数次并肩作战的拯救中你们默契十足,成为伴侣后的亲吻和贴近甚至让你熟知对方灵魂的气息。 对方每一个小习惯你都记得,他每一次皱眉你都能读懂其中的意思,在失去他的数年来你无数次的回忆起那些曾经的场景,近乎偏执的把他所有的一切死死的装在脑中,一丝一毫都不允许流失。 那么。 你凭什么不会认出来他来? 就算他的面容有些许的改变,就算他的眼眸黯淡下了冷漠疏离的光,就算他宛如陌生人一样的看着你。 超直感安静沉寂,雪之火焰未曾跃动,但是这颗心却知道对方是谁。 你凭什么不会认出他来? 沢田纲吉问着自己,更像是问着风间羽。 战栗的心脏跳动出喜悦的音符来,一下一下似乎要砸穿自己的胸膛跃出,宣告着那份在过往记忆之中腐烂到让人生疼的爱和恨。那无法铲除的爱恨少许的动弹都会带来剧烈的疼痛,撕心裂肺。 而如今。 他的止疼药终于找到了。 宝石递出去的时候沢田纲吉有过一瞬间的想法是紧紧的抓住那只手把他摁进自己怀里去问他那些过去的失去,但是风间羽现在就像是一个刺猬。他看起来记得他们经历过的一切,但是他抗拒着被发现,被靠近。 那往日只对着别人竖起的尖刺第一次对准了沢田纲吉竖了起来。但是沢田纲吉又瞧了瞧自己的手,发现那尖刺其实并不舍得刺伤他,只是软软的刺在他的身上让他察觉到疼痛后自己放弃。 可一个合格的猎手最不缺乏的就是忍耐。 就是可惜的是,如果是他亲手给风间羽带上那个蓝宝石项链就好了。 风间羽别开脑袋的时候沢田纲吉其实也在用余光偷偷的看着他,浅浅淡淡的不给对方察觉。 而在他心中,燃起的大空火焰正小心翼翼的绕着被他护在最中央心口处的一小簇摇曳着的白色火焰,那火焰摇摇欲灭,却又始终都在燃烧着,从未熄灭。 风间羽: 沢田纲吉: 太宰治:嗨? 武装侦探社你可真心大,派这个家伙进来谈判。太宰治的本来任务似乎也不是谈判,所以他很愉快的谈崩了这场谈判,从而被气急败坏的绑匪抓着一起丢了进来当人质。 他的目标似乎是自己身边的这位彭格列的十代目。 风间羽心里是长舒了口气的,但是他本人的动作却是近乎是要缩进最里面去了,抓紧的兜帽和低着的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圆球,脸一点自己都不愿意泄露出来。 而沢田纲吉在对上太宰治笔直凑过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的笑容不自觉的微微沉了沉眼,他略微侧身调整着坐姿挡在了风间羽的身前。 太宰治拍拍手,凑过来小声说:别紧张,彭格列的十代目大人,只是你身边难得人没有那么多,我们武装侦探社想和你谈点小事情。 他说着,目光却转着荡到了后面那个缩紧了的人身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太宰治。不知道您身后的那位是? 沢田纲吉笑着握了握他的手:怎么,贵社难道不是只想和我谈事情吗? 第88章 黑手党首领和前任黑手党的对持是什么样子的呢? 风间羽不知道。他整个人只是快要劈开柱子钻进去一样, 脑子里装着的就是再来一个人他们都可以斗地主了。 而太宰治只是耸了耸肩,一点点的从对方加紧的力道中收回了自己的手:只是想问问看是不是彭格列您的人,毕竟我们谈话的事情还是谨慎一点好。 沢田纲吉眯着眼坐到了风间羽前面的路上, 他挺直的脊骨挡在风间羽身前,数年来长大的身形让他比风间羽还是高了不少, 足以将风间羽彻底盖住。 沢田纲吉也笑了:但据我所知,我这次来横滨可不是为了和你们合作的。 那可不一定。太宰治说,毕竟先到先得不是吗?先来的人, 始终都占据着一份优势。 而沢田纲吉眯着眼看着太宰治那副懒散的模样,微微抿了抿唇角。 我遵守秩序。沢田纲吉回答着,但我更喜欢自己做选择。 这个话题浅浅就顿住了, 空气中的氛围一瞬间凝聚成了一股绳子, 紧紧的绷着似乎稍许的动弹都能带动着这根绳子摇晃不止。 太宰治明智止住了继续下去的话题, 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递给了沢田纲吉:这是您想知道的情报, 我相信您看了之后或许会对您现在的选择有所转变。当然, 武装侦探社永远期待着您的到来。 说完, 他又冒着头凑到沢田纲吉的身边想要去凑近一些打量那边的兜帽小球, 可惜沢田纲吉占据的位置让他无法靠得更近。 沢田纲吉眯着眼:这也是武装侦探社的任务? 太宰治摆了摆手,十分的无辜:这是我的好奇心,我现在已经下班啦。下班的人好奇一下彭格列这么护着的人不过分吧? 毕竟人人可都有八卦心的。 他可不知道彭格列身边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个人。 说来当初轰轰烈烈的闹得里世界不得安宁, 让面前的这位彭格列甘愿认输的那位, 似乎叫的名字也是风间羽? 我也下班了。沢田纲吉顺着他话说,保护自己的私生活不被侵扰不过分吧? 鸢色的眸子同栗色相撞, 彼此之间瞧起来尚且还带着柔软和善的笑容,眸子相撞散发出来的却是戒备的色。 而后最终,外面响起的枪声伴随着被踹开的那扇门中断了这场对视。 太宰治先一步收回了目光朝着门口瞥见了一眼,看见了熟悉的人后他的表情显然黯淡了不少:情报还请彭格列看仔细一点哦?我得走啦, 啧,太过分了,居然喊他来当救援队,这不是针对我吗? 他直直的站了起来,而另一边看管的劫匪显然因为那边传来的动静而吸引了注意力,没有看向他们这边。 他们在二楼,身后是柱子,而身前的不远处就是玻璃。太宰治转动着身子看向他们,背对着玻璃晃了晃手,他笑得十分灿烂,带着玩闹的戏谑:那么,告辞咯。 话语落下的时候,他身后的玻璃猛然碎裂开来,白色的人虎自下而上攀爬而来,宛如忠诚的骑士一般护在了他的身前。 在走之前,太宰治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终于撩开兜帽往这边看的人,在轻轻一瞥中捕捉到了那抹黑色的眸。 他张了张嘴,做了个口型,让对方两人都能够看见。 你真的让人非常眼熟。 太宰治在自己的心中有着一个小小的本子,上面一笔一划的记载着许多的故事。那些故事总是以美好开头,而后用痛苦和死亡收作尾声。 说它们是故事,那些字句所写的的确是故事。说它们是真实所发生过的事情,那些字句也的确大多都有迹可寻,余下的不过是太宰治自己抬笔补全了那些东西。 他已经写下了四篇的故事。 从人鱼到火焰,从传说中的花朵到猫妖,他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一点点的收集着有关风间羽的信息,整理收合着化作一行行字句。 分卷(64) 那些故事中无可避免的都有陪伴和爱,救赎与希望。在写完第一个故事之后太宰治瞧着夜晚的弯月看了许久,才摊开了自己的双臂任由自己下落着跌进海水之中去拥抱最熟悉的存在。 他在嫉妒。 那不是他一人的特例。 他在嫉妒。 风间羽给了沢田纲吉整个人生,给了传闻中的鬼杀队队员数年的陪伴,给了中原中也从年少到成长的见证。 他唯独给予太宰治的时间是最少的。 织田作之助推开那扇门回来的时候他是早有预料,早就预料风间羽从不食言,将自己的挚友从彼岸的那端拉扯回了人世。但是他又是出乎意料的,因为织田作之助的背后没有跟着那个人的身影。 在欢迎织田作之助回来的宴会结束后,所有人都收拾着洗涮上床,唯独只有太宰治一个人剩在那里,手里紧握着破旧针线的小玩偶,手链上带着瑕疵的水晶摇晃着就像是他和风间羽一样。 他们分明好好的,谁也没有错过谁,但是那道裂纹就是在突然的某一天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丑陋而又巨大,让漂亮的水晶再也无法拼合成最初美丽的模样来。 残次的美也是美,但是那不是太宰治所需要的那一种。 他惋惜的叹着,想着风间羽或许还在世界之中穿梭着奔波着,做着那些谁也不曾知道的事情。 当他看见沢田纲吉的时候,除却送情报的任务之外他也没多少的想法,对于和风间羽有过相处让他嫉妒的人他向来笑意不达眼底。 但是出乎意料。 他看见了缩在角落之中的那个人。长长的衣服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得紧紧的,连一丝一毫的白嫩肌肤都不肯暴露在阳光之下。 分明是连脸都看不见的,但是太宰治却始终觉得移不开眼睛。 在离开大楼和中岛敦回武装侦探社的路上,太宰治在自己的心中低声的问着海洋:是他吗? 海洋席卷着水花轻轻的拍打,却没有上一次的震惊和狂喜,水浪翻卷着趋于平淡,留下的只有风平浪静。 海洋没有说话。 太宰治又问:不是他? 海洋没有说话。 □□的人比起警察来说手段更加的强硬和狠毒,他们不容抗拒的姿态和强大的实力威慑着让对面的劫匪近乎是鸦雀无声。 毕竟站在最前面的那位的那张脸相信没有几个人不会认识的。 那位重力使这段时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下手都重了不少似乎实在宣泄着什么,任谁都不会去想这个时候触□□的霉头。而劫匪们当然也始终都想不出来一个小小的绑架案为什么能招来□□的插手,还是这位被派遣了出来。 但是在不远处瞧见了这边的沢田纲吉却知道。 毕竟□□十代目在横滨被劫匪劫了可不是上面好的新闻,甚至对于彭格列来说都会因为这件小事而掂量着他们之间的合作。 于是为了表达歉意和诚意,中原中也就被委托了重任前来收拾掉面前的这些杂碎。 事情很轻松,对于中原中也来说他的出马就意味着解决。而他接到那位实力不俗却自愿留在那里当作人质的彭格列的十代目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对方的心情处在一个很奇异的波动上。 他看起来是高兴的,是失而复得的惊喜和珍重。 但是也难以掩盖些许的失落在眼底浅浅的挂着。 失而复得? 这可真是个美好的词语。中原中也想,他恭恭敬敬的行礼,抬起的手指向了打开的车门恭候着沢田纲吉的上车。 在关上车门他准备钻进驾驶座上去的时候他都还在琢磨着这个词语,直到瞥过的目光不经意间看见了一张侧脸。 黑色的眸子却仿佛闪着蓝色的光,细碎的短发贴合在他的摁头之上,露出的半截侧脸在灯光和阴影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白。 那张侧脸的线条所勾勒的弧度简直熟悉到让人觉得害怕。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抬脚去追,转过身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里面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拽住了。 沢田纲吉微微抬眸从车窗里看了过来,挂着和善的笑容:我想快一点回去见见你们的首领,我或许可以和他开始谈谈这笔生意的事情了。 中原中也被拽着整个人都一起看向了沢田纲吉,在被拽走的一瞬间他立马就把脑袋挪了回去不想要移开自己的视线,但是很可惜,他再次看见的只有人来人往疏散的人群,那个他熟悉的人仿佛就是一抹幽灵一样,转瞬即逝。 仿佛就是他的一个幻觉而已。 真的是假的吗? 中原中也咬着牙逼迫自己清醒一些,在朝着沢田纲吉点头后还不死心的再次看了过去之前的地方,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唯独只有坐在车内的沢田纲吉缓缓的阖上了眼眸,压下所有的心绪潜藏着一点点理顺着杂乱的现实。 他有过想要邀请风间羽的想法,但是说实话,对方的抗拒都要凝聚成实体从兜帽里掉了出来。 他觉得可爱的时候,已经选择收敛着自己的想法已经开始谋划着一些其他的事情。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些出现在脑海中显得有些突兀,像是世界融合后被强塞进来的记忆中一直都有风间羽这个名字。这个相同的名字理应带来腥风血雨的,却被世界所刻意的忽视了下来。 而中原中也,太宰治。沢田纲吉掰着手指念着这两个人的名字,可不就是和风间羽画上了线的人吗? 第89章 风间羽从商场窜回家后,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他相信有无数的眼线从那两个实际上黑到没边的人手里放了出来一直盯着他,在他踏进这个家门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的消息传递了回去。 而世界那边全心全意都扑在了即将诞生的神明身上,彻底屏蔽忽略了风间羽这边的情况。 风间羽觉得自己都可以写一本《论退休职员的凄惨生活和黑心企业家的恶劣行为》了。 最开始挑选住所的时候风间羽拒绝了小猫咪们贡献的非人类的那一方的旅店, 而是选择了想要再次融进人类的生活之中。 但是现在看来,风间羽拿着手里那张被猫咪们叼着塞过来的名片认真的思索着, 还是得换去非人那边的旅店了。他想,毕竟那边的防护措施和幻境都远比人类这边的安保更让人放心。 直到他趁着夜色甩开尾巴赶去那边的旅店的时候,看着推开门前来迎接他的笑容和善, 眉眼温柔,身着和服的女性,以及跟在女性身后, 宛如可爱的恶犬一般守在她周身的那个人。 风间羽第一反应是眯着眼伸手往身后挪去, 呼唤着灌注了青色彼岸花的力量的日轮刀。日轮刀的刀柄自掌心中缓缓成型的时候, 他才发觉眼前这两只鬼的身上并没有血腥的味道。 或者说并没有那种属于人类的怨恨的气息。 风间羽这才松开了刀柄些许, 但仍旧存着警惕的心绪。毕竟就算这些鬼的确不怎么杀人, 也不代表他们脱离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 虽然有可能这么多年被继国缘一追杀到近乎崩溃, 但是鬼舞辻无惨或许也还是看着他所拥有着的鬼的每一双眼睛。 他垂着眼问:你们是鬼? 对面的人很显然一愣, 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会被看得如此透彻。 当然,原因自然不是在于他们自己。而是青色彼岸花天生就和鬼这种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珠世很快把惊讶和错愕收敛了起来,她温柔的笑了笑, 恭恭敬敬的行礼:客人您可不要误会, 我同外面那些鬼是不一样的。我能够控制自己的理智,也能够已经摆脱了控制。 她说着顿了顿, 指向了边上路过的剑士,对彼此露出善意的笑来:如果有顾虑的话也请您放心,我们店铺里是常有鬼杀队的队员所居住的,他们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安全。 她和愈史郎在结界中一直活着, 研究着各种的办法对鬼舞辻无惨下手。在这期间他们偶尔也会帮助一下鬼杀队的人,在暗地里。甚至在当初困难的时候犹豫再三,都选择出手庇护了当时被追杀的鬼杀队队员。 在暗地里的帮助作为牵线,他们最终和鬼杀队达成了合作的关系,来往和睦。甚至在时间过后的如今这里也成为了鬼杀队队员们休息的一个地方。 珠世说的十分认真,也十分的诚恳。她的店铺中很少会有外面的客人来,但是一旦来了,都绝对都是熟客介绍而来的,那必然是要厚待的。 在曾经珠世还十分有童趣的塞着一张名片送给了一只小猫咪。 就算风间羽对鬼这种存在可从没过好感,也还是对对方的诚恳心中有了底。 风间羽最终垂了垂眼,抿着的嘴弯了弯才给出答复:好。 继国严胜偶尔提起那个名字和这个日子的时候,继国缘一才意识到时间原来以及过去了那么久,快到仿佛风间羽消失的时候还是在昨天。 他们定下风间羽死去的那一天当作新生,也当作背负。 背负着无数的血海深仇往这条路走去,披荆斩棘为了杀死那个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个小小的珠子被挂在脖颈之上摇摇晃晃,那条线断裂了许多次被换了很多个项链,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个圆圆的小珠子始终被保护的很好,塞进了衣服里去护在了心口之上。 时间太久太久了,谁也不知道他活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的岁数该是多少了。时间仿佛在他的身上凝固了下来,宛如千年的寒冰一般,连最炙热的太阳都无法消融多少。 风间羽离开的也太久了,久到投胎都足够轮转了,走遍了世界的继国缘一在人群中找寻着那抹身影的同时却又在后怕着。 风间羽或许变换了面容,或许变换了性格,或许变换了很多,或许也有了自己的生活。那么多的或许所诉说的都是一个故事,属于他的风间羽就算回来了也不再是他。 风间羽只有一个。 所以时间的记录也已经没了用处,因为他所拥有的那个人早已经散去了。 是陪伴者,是教导者。 陪伴着数年的并肩,也是用生命教导着他独自的成长。 珠子里的影像因为太久的缘故早已经模糊不堪,血鬼术留住的也不过只是一抹梦境的碎片而已。继国缘一甚至都已经快模糊了那张最初记得刻骨铭心的脸。 时间就算不去记录它,它也是一直存在的,让人生怕的。 捧着珠子和兄长说过话独自一人回来,抱着最后的希望想要找珠世看看能不能修补的继国缘一显然没有料想到自己边上那一间空着的房子被租赁了出去,时隔一年多迎接来了它新的住客。 继国缘一过去的时候珠世正在带领着新用户入住,而继国缘一没有选择去打扰他们,只是靠在他们房间的门口安心的等着。 珠世笑着点了点头退了出来,她也看见了继国缘一的身影,微微转着脑袋递给继国缘一一个欢迎的口型来。 继国缘一点了点头,他刚刚直起身子来准备凑过去和珠世说些什么,不经意扫过的目光却正好落在了一双眼中。 那双眼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着淡淡的光,宛如阳光下的黑曜石一般美丽,熟悉到和灵魂之中的那个模样彻底契合了起来。 继国缘一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他的目光近乎是战栗颤抖着的往下一点点的挪着,顺着对方露出的小半张脸仔仔细细的看着。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那是一张近乎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他心中那个模糊了些许的样式在看见对方的一瞬间就清晰可见了起来,被填补着覆盖上了所有残缺模糊的地方。 完美的契合,贴合而上就仿佛记忆中的那个人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在他炙热的目光之下,拥有这张脸的人缓缓转头看了过来,他看起来十分的冷漠疏离,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只是淡淡的扫过他便落到了珠世的身上。 可以,我很满意。他听见那人的声音这么说,那声音就像是一条绳索一般将他彻底拉扯回了过往的岁月中,无数个夜晚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声音。 珠世笑了笑:很高兴您可以满意。住您隔壁的这位剑士可是非常厉害的。 是啊,你要再说早一点这句话我早就退房跑了。 风间羽面无表情的想。 这下好了,一天之内不该见的人全都见了个干净。 情绪被压得死死的,风间羽垂着眼对着站在门外的继国缘一点了点头,仿佛第一次相见一般伸出了手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说:很高兴成为您的邻居,我是北条川。 第90章 北条川的档案经过重重叠叠的查询和检测后最终落到了沢田纲吉的手中, 他低着头瞧着那个名字,伸出的指尖缓缓抚摸而过。 他这次来□□只带了山本武,而reborn也是觉得有趣,跟着一起来了。送档案过来的时候, 山本武在他身边, 沢田纲吉相信自己的伙伴很少有瞒着他们的什么事情, 山本武也就顺着一起看了过去。 眼瞧着沢田纲吉翻过一页页的资料档案,山本武笑着凑近瞧了瞧, 伸出手点了点:这档案很奇怪。 沢田纲吉挑眉:哪里奇怪了? 山本武看着他, 耸了耸肩:阿纲你要来这人的档案那他肯定不一般,但是这份经过了我们层层查询的档案也不可能这么无辜干净吧? 除非他的情报功能远在彭格列之上。山本武压下了心中的想法, 适当的没有提出这句话来,也没有提出那个牵连而出的名字。 毕竟彭格列的情报功能和系统都是风间羽带着走向辉煌的。 山本武说着一转话语:阿纲,你不是去拿宝石了吗?怎么样, 没被劫匪抢走吧? 沢田纲吉弯了弯眼眸:拿到了, 不过我送出去了。 山本武一愣,送出去了? 那不是专门留给风间羽的东西吗? 指尖划过略显锋利的纸张边缘,沢田纲吉合上手中的这份资料将它放平在了桌上, 而他本人则是抓过了一支笔来在首页的封面上修改着什么。 他将北条川三个字画上厚重的黑,而后在这个名字的上方重新书写了一个新的名字。 风间羽。 冰冷而又疏离,有礼却又清晰的划分开了两个人的界限。 这是风间羽带给继国缘一的印象,全然和数年之前那个还会开玩笑, 十分温和的人有了些许分明的界限。 就好像是什么呢? 就好像是在那些鬼的记忆中看见的那个最初的冷漠的剑士。 分卷(65) 那是继国缘一所不曾接触过触碰过的地方。 青之彼岸并没有和对面的风间羽联系而上,继国缘一在迷茫的同时却又不肯放手。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风间羽,甚至更甚的在和他说就是他,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数年前的那个他。 一直到那扇门关上了很久,继国缘一一直都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手心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珠世在走之前曾凑到继国缘一的身边, 她在看到继国缘一脖子上挂着的那颗珠子的时候就已经心中猜了个大概。 她低声询问:缘一大人是要修缮影像吗?记忆的碎片太过于脆弱了,我或许这一次并不能修理好它。 她是知道那个珠子里的东西对继国缘一的重要性,甚至让珠世都曾忍不住好奇过那位一直被放在日柱心尖上的人到底是谁,但是无论是谁都是一个可悲的故事。 因为对方肯定已经死去了。 而继国缘一这一次却给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他摇了摇头:或许,不需要了。 风间羽起床出门很早,为了避开能够和继国缘一相遇的时间点他几乎是在天一亮就踩着投下的第一抹光出了门。 世界的确提供了不少的钱财给他,但是他也不愿意做一个被世界包养的退休员工。他一直都想去尝试一下打工赚钱,过个普通人的生活,去了解一下这个他亲手融合的世界。 他挑选工作的场景向来选择的是安静的地方,所幸书咖的老板也瞧上了这个习惯性缩在兜帽里的孩子。 老板是一位女士,眉眼和善和蔼可亲,教导着他使用租借图书和买卖图书,还有冲泡的工作后便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给了他,自己则是出门去采购新一批的图书。 这个书咖生意不差也不算很好,基本上都是熟客,来的客人素质很好。偶尔也会有几个画家过来点上一杯咖啡,安静的坐着画着这里的氛围,还有几只漂亮可爱的小猫甩着尾巴安静的休息着。 不过最近这些小猫们更喜欢缠在风间羽的身边。 这是一个极其宁静温馨的地方,呆着这里仿佛心灵都静了下来。 将手上刚刚做好的咖啡送到了客人手中,风间羽转过身抱着一小摞的书往前走去,准备将这些书放进书架上。书有些多,摞起来甚至有些遮盖住了他的视线,他小心翼翼的往前挪着的时候却被一双手端住了书的一边。 ? 风间羽探着脑袋往前看去,入眼的却是漂亮的红色悄悄的垂落着。 熟悉的人带着熟悉的气息,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压着淡淡的柔和看着他。织田作之助站在他的面前,帮他端住了那快要掉下去的几本书来。 这还真是某种意义上的第一次相见。 风间羽垂着眼,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伸手抽动着书想要端开,但是却并没有挪动。 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伴随着他伸来的手接过了一小部分的重量来让风间羽手上一轻:我帮你,恰好我也有些看中你手里的书了。 风间羽本能的就想拒绝,但是对于现在是陌生人的他们来说拒绝反倒显得更加突兀了。他只是沉默着看着织田作之助手里的那一半书,最终点了点头。 他们并肩往内侧的书架那儿走去,在风间羽的身后还零零散散的跟着两三只小猫在,不远处的客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猫猫离开,怀里不能看书撸猫倒真是享受下了一大半。 而可以触碰到猫猫的差事就落到了织田作之助的手上,他把书递给了风间羽等着他收拾摆放的空档的时候便蹲下了身子轻轻的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织田作之助看着舔舐着自己指尖的红软的猫舌头,瞧着猫猫们各色的花纹,垂下的眼睛有些黯淡:之前见过的那几只猫都不在了呢 他说的很轻只是细微的叹息,风间羽却在风中捕捉到了这些,他沉默着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握着书的那只手。 并不是每一只猫都是猫又,也并不是每一只猫都是猫妖,它们的年龄切切实实的摆在了人类的面前。 而织田作之助死去的时间并不长也并不短,那些猫咪大多收拾收养的流浪猫,年龄也很大了,年老后的病症复发着让它们选择自己离开找一个地方拥抱死亡。 时间是一种很无情的东西。风间羽说,它们总会不经意间夺走很多的东西。 织田作之助抬起头来,和猫猫一起亮着自己的眼睛看着风间羽,听着风间羽的话织田作之助却又摇了摇头:也并不算是无情。或许正因为有过失去,人们才会更加懂得珍惜和宝贵。时间也算是另一种教导者吧,只是它的手段并不是很多人原意去接受的。 他说着,顿了顿:而且时间也的确会有带不走的东西。譬如爱,譬如感情。 正如他多年后苏醒于墓土之上,背靠着的碑文上镌刻着自己的名字,在他坐着的下方埋葬着他的尸骸。 他起初是迷茫的,死者从亡灵的国度归来那并不是什么好的消息,重新融纳进这个已经将他抛弃的世界也是痛苦的。 但是所幸时间的冲刷之下,他始终未曾被忘却过。 是挚友伸来的手,也是孩子们扑来的温暖。 爱和感情,陪伴和救赎,从未被时间的洪流洗刷去过。 风间羽歪着头听着他说话,在整理完手中的书本之后将一本书抽着拿了出来,递到了他的面前。 织田作之助伸手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却有些疑惑。 因为那本书什么都没有,纸张是空白的,就连封面都只是单个的纯色,没有任何的花纹和文字。它比起书来,更像是一个本子。 而把本子交给他的人弯了弯眉眼,语气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和:那么现在,该你自己试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写你自己的故事了。 无论是续写还是重新开篇,那都是名为织田作之助的人将要落下的文字。 风间羽在心底轻轻的念着:欢迎回家,织田作。 是你提出来要来这个我曾经喜欢的书咖的,你却只是坐在这里?织田作之助回来的时候拿着两本书,他歪了歪头看着面前和他离开时差不多没变动的太宰治,疑惑的问出了口,不点咖啡也不选本书看看? 太宰治眯着眼懒懒散散的靠在角落的椅子上,他把自己藏在死角里缩得小小的不泄露分毫的存在,听见织田作之助的话的时候才微微抬着眼眸散去几分懒散。 他无奈的耸了耸肩:为了不让你刚刚见到的那位店员被吓跑,我呆在这里是最安全的选择。 他说着,思考了一会儿:当然啦,织田作要是好心的话可以帮我点杯咖啡顺便拿本书来哦?织田作付钱。 听见他的话,织田作之助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动了动脑袋想起了他的前半句话:你的熟人? 太宰治叼着嘴里自带的棒棒糖,鸢色的眸子转悠着落在那道忙碌的身影上,声音轻轻的:谁知道呢? 第91章 书咖下班的时候, 天色已经临近黄昏了,风间羽收拾着东西照顾好小猫们下班出门的时候,在书咖对面的屋檐下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太宰治就站在那里,弯了弯眼眸对着他笑。 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保持着倚靠的姿势贴着身后的墙壁, 懒散的像是风间羽照顾过的书咖里的猫, 如同猫猫毛发的绷带都勒得有些脏兮兮的。 他看着风间羽,笑着挥了挥手:嘿, 好巧, 能在这里见到你。 太宰治挥舞的时候手里是拿着自己的手机的,那个当初针线粗糙, 因为长久时间使用而显得有些古旧的玩偶正在摇晃着。 分明是黄昏,却比清晨所见的太阳更加的刺眼。 太宰治说:在这里见到真是缘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海啊? 理智告诉风间羽理应是拒绝的, 靠得越进越会暴露太多, 也会越来越容易被来这个世界的追杀者们盯上。因为他们的身上会有很重的属于风间羽的气息。 就算是灵魂中那份限制被当初从系统中抽取的力量所消除抹杀的如今,风间羽还是没有开口说过那些故事。 或许是太宰治此时此刻的目光太过于柔和,也或许是天色黯淡下来铺散的那层橘色的光太过迷惑, 鬼使神差的,风间羽应下了那个邀约。 横滨的海距离书咖的位置并不是太远,他们肩并肩走过去的时候还没有彻底天黑,暖色的光铺散在这一层海水之上, 粼粼的闪着亮,就仿若是夜幕中的星星被从天空之中摘了下来碾磨成碎末,洒落进了这片海中。 海鸟盘旋着张开羽翼,享受着风的气息也在追逐着自由。 风间羽已经开始有些后悔答应了这个邀约。 但是还好,世界的契约是成立的, 海洋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只是身后太宰治的目光有些灼热。 风间羽其实并不是特别的怨恨当初那个杀掉织田作之助的代理者,是自己出手打扰了对方在先,任务的失败会导致抹杀,对方也不过只是为了活下来而已。 他后来有意无意的查询过那个代理者的现况,却在看见系统呈现出来的屏幕上看见那个【任务失败,已遣送回原世界】的现状后指尖愣在了屏幕之上。 代理者是一种很可悲的存在,他们抹杀良知、抹杀自我去完成任务为了自己活过来的愿望,但是一切都不过是一个骗局。 失败是抹杀,成功是继续,这是一条无解的路。 这片海域葬身过很多很多的人,隔壁的□□还经常往这里丢些垃圾。太宰治的话把风间羽拉回到了现状,他的话平缓且放得很轻,却不外乎还要抹黑一下隔壁的□□。 海边的浪都打得凶了点,溅起的水花啪唧一声就砸在了太宰治的脸上。 风间羽觉得海洋此时此刻一定在悄悄骂着太宰治。 它才不是垃圾桶呢。 太宰治捂着脸像是非常习惯,蹲坐下去擦了擦自己的脸。而后他身后拉了拉风间羽的衣袖示意他也坐下来一起看海。 我闲暇时总喜欢来这里看海。太宰治说,这也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殉情的地方。 风间羽皱眉:一个人怎么殉情? 他走的时候为了防止太宰治某天真的自杀成功淹死在了海里,还给了他海神的祝福。 或许这对太宰治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当然是殉情了。太宰治伸出指尖抵在自己的唇瓣之前,他挪着自己的身子凑过去挨着风间羽很近很近,我的爱人葬身于这篇海洋,骨肉皆溶于生养他的母亲之中。 所以他如果死在这里,是不是能够下沉到最深处,最起码能够留下这副骨肉陪伴在他所爱之人的身边? 可他死不了。 如水般的人鱼胸膛里跳着的那颗心脏却是冷的,是冻结的寒冰。 哦风间羽干巴巴的应着,他别开头避免彼此之间凑得太近,你节哀。 他四个世界合起来走过的时间长久到达数百年,或者是数千年。人类的脑中装不下太多的东西。他记得答应过要回来,也记得那个玩偶和人鱼之泪,但是也有部分会被他忘却。 譬如这里。 他终于想起来了。 这里是当初那只人鱼死去的时候把太宰治送回来的港口。 太宰治的目光很难让人对视,因为你不知道他在从你身上找寻着什么,也不知道他的眼里在思索着什么。站在他面前的人都会有一种被看透的错觉。 在僵持和沉默之中,太宰治忽然开口了。 你觉得,今天的海洋好看吗? 奇怪的宛如歌谣一般的语调自他的喉嗓滚出,他却清清淡淡的仿若最正常不过的谈话一般,那声音的尾调微微扬起,就像是哼着一句歌一般。 风间羽的精神一直没怎么放下去过,在对方开口的时候反射性就回话了。 我觉得很好 在最后一个字还没彻底出口的时候,风间羽忽然顿住了,猛然的卡壳将这一切收在喉间连同他的思绪一起愣住,但是那些放出去的东西却已经被彻底的接收了下来。 刚刚那是 人鱼的语言。 是最初离开的时候那条人鱼所歌唱祝福的古老的语言,向海洋宣誓,向海洋索求祝福赠与给太宰治的时候所说的话。 海洋依旧安稳着荡漾着层层的波澜,但是太宰治心中的那片海却动荡着。他笑着扭回了自己的头来,已经开始有些黯淡的天色压过了他眼里仅存的光。 太宰治凑的很近,呼吸间洒落的气息暖暖的落在风间羽的脖颈边上,隐隐约约往上移动着落在耳畔,痒痒的却让人不敢乱动。 你听懂了。他说,北条先生,可以告诉我一下为什么你会听得懂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生物能听懂的语言呢? 而且据我所知,这种生物仅存于世的数量是零。 继国缘一选择在这里定居,附近的杀鬼任务也都交由在了他的手里。踩着月色归家的他尚且还在想着第二天如何见上自己的邻居一面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在去往旅馆的路上那个男人和自己的邻居。 他穿着一身米色的长风衣,身上还缠绕着白色的绷带。继国缘一是熟悉他的,那是武装侦探社的人,也算是很有名的存在。 但是让他皱着眉的是,那个人正守在墙前,伸出的手横在了风间羽的身边将他牢牢的桎梏住。 他本想过去把风间羽拉出来,但是理智却告诉他止步。因为他现在并没有资格去管对方的事情,而且风间羽看起来并没有带上十足的厌恶的感觉。 风间羽的确不是厌恶,他是头疼得恨不得回到过去把自己的嘴给缝起来。 人鱼的语言是相当于刻进他灵魂中的东西,因为海神之子的神性还残存着部分在他的灵魂中。太宰治的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在他耳里就自动转换了过来。 他一瞬间就意识到根本瞒不住了,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回答着对方:你查询过我的信息就应该知道,我外出旅游过很久。在某一个信仰海神的地方学到过这种语言。 他正视着对方的眼睛:世界很大,不是只有横滨。世界上远有超出你想象的很多事情。 太宰治这次没有选择否定和拆穿他,而是耸耸肩收回了自己略带侵略性的目光。 分卷(66) 他们之后气氛就显得很有些尴尬了,太宰治还想着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吃过亏进过圈套的风间羽采取了消极应对态度,慎重思考每一句话后才做出回复。 在即将到达旅馆的时候,风间羽朝着太宰治点了点头示意他送到这里就好,他并不想暴露住处。 太宰治也非常顺从的停下了脚步,只是在即将分别的时候压着声问:世界的确很大,我也想了解一下。北条先生介意教教我那种奇怪的语言吗? 他比风间羽高了不少,此时正低下头来弯了点身子眼眸相对的看着对方,伸出的手捞着想要快点跑走的风间羽抓了回来靠在墙上,双手压在他的身边:毕竟我只学了几句,但还是很喜欢这种语言的。 风间羽抿着嘴,视线所见的离开的路都被彻底的封死了:我并不熟悉这种语言,不太适合做你的老师。 没关系。太宰治说,我觉得北条老师非常的适合。也不需要你跑太远,我来书咖找你就好。 书咖。 工作地点泄露了都给对方堵死了,更别提住所了。风间羽想,还好他提前搬了家,给自己上了个锁。 书咖的生活他还挺喜欢的,暂时没有辞去的打算。他也不可能为了躲闪而违背自己生活的初衷。毕竟那样子活得太累。 他是打算不在横滨待着的,但是横滨是世界融合的重心,所以风间羽得在这里看着点。因为追杀者们来的第一步肯定是在横滨出现。 而风间羽还肩负着要解决掉他们的任务。 风间羽最终在思索间准备开口应声做出答复的时候,在他视线所见的地方却伸来了一只手握上了他的手臂,从那个桎梏的怀中将他拉了出来撞进了另一个温暖的怀抱。 对方炙热的掌心压在他的脑袋上安抚着,火焰般的眸子却转了过来落在太宰治的伸手。 继国缘一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审视的目光在太宰治的身上生根:你是谁? 太宰治在对方即将拽着风间羽的时候,这一次没有选择退让,他伸手拽住了风间羽的另一只手牢牢的握着没有松开,以至于让风间羽只有一半的身子被护在了继国缘一的怀里。 太宰治眯着眼:我是他的学生。 将来时的那种。 他又反问:你又是谁? 继国缘一:我是他的邻居。 现在时的那种。 风间羽: 然而没有邻居和学生会做这种事情吧? 第92章 在两边的人似乎都没有松手的打算, 他们又的确比风间羽高上不少。而此时此刻的风间羽更是脑袋被摁在了继国缘一的怀里看不见上方发生了什么,也正因此错过了继国缘一和太宰治之间眼神的交锋。 两个人都没有退让的打算,抓着风间羽的动作不仅重,也带上了几分拉扯的意味。 而最终把风间羽解救出来的还是他自己。 他转动着被太宰治拉住的手腕以另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一点点的从太宰治握紧的掌心中抽出, 在太宰治收回了对视继国缘一的目光转而落到他的动作上的时候也没有停止。 而太宰治显然很出乎意料的没有继续阻拦。 他只是垂着眼看着那只手从他的掌心挣脱开去, 留下的最后只有些许沾染上了寒夜的凉意。 太宰治是个胆小鬼, 很奇怪的胆小鬼。 他可以在其他人面前抓住风间羽,但是他无法在风间羽选择自己离开的时候动起来去抓住他。这也是之前在中原中也身边看见太宰治的时候他所做的事情, 并不是风间羽给了他选择帮他做了选择才让他离开。 而是太宰治清楚的知道着给出选择的答案就是风间羽没有选择他。 好吧好吧。心里这么想着, 乱七八糟的搅合得自己都乱糟糟的太宰治选择了缩回了路灯照耀不到的阴影之下,微微耸了耸肩, 这次就还是放过你吧。 然而说实话,风间羽谁都没有选择。因为他从太宰治那里抽回来的手借助着撑在了继国缘一的怀中,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从继国缘一抱紧了的双手中挣脱开来, 还有闲心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糟糟的碎发。 继国缘一没有太大的错愕, 只是乖巧的收回了手安安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锐利的眼带着戒备防备的姿态仍旧落在太宰治的身上。 风间羽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双手贴合着自己身体的两侧, 借以这种办法来舒缓一下被抓去的时候体会到的两人掌心中过分炙热的体温。 他看了看太宰治,又瞧了瞧继国缘一,才做出了决定:这周六,书咖我下午可以休息。 这句话显然是对着太宰治说的, 当然并不是为了去当所谓的老师。而是准备和太宰治谈论一些他所猜测的事情。 而后,他拍了拍继国缘一的肩膀:走吧,顺路,一起回家。 风间羽顺毛的能力十分流畅,太宰治黯淡些许的模样也被准许靠近这个答案给重新激活了起来, 而继国缘一显然被一起回家这个词给哄得收回了獠牙。 于是太宰治挑着眉不轻不淡的看了眼继国缘一,才转悠着双手插进口袋里转身离去。留下的继国缘一则是安静而又乖巧的跟在了风间羽的身后。 回旅馆的路不算很长,但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不然风间羽也不会在这里选择和太宰治分别。 而此时此刻跟在风间羽身后的继国缘一显然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并没有选择开口,而是仅仅安安静静的跟在他的身边就觉得满足了。 就和数年前那些过去的岁月一样。不过这次阻拦在他们中间的不再是生死之间的距离。 继国缘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行动,甚至他都不知道当初那份酝酿在心中的火焰是什么。活了这么久的日子显然带给他的还有心境上越发的平静,很多人都说他越发的像是一个神了。 他的神性已经强烈到了过分的程度,再加上不再被岁月所束缚的人生,鬼杀队的人显然已经把他认可为真真正正的神明。 但是他终究还是人,七情六欲缠身,执念挂在心间。 继国缘一对自己的那只黑角痛恨又诡异的仍旧保存着它的存在,只是自己没有选择暴露而已。 他留下那个鬼的象征只是因为一件事情风间羽曾经亲吻过那只黑角。 继国严胜曾经在很久后的日子中想过风间羽若是还活着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显然,最起码的故事就是继国缘一还是会被捧上神坛,但是他的骨子里一定还是当初陪伴在风间羽身边的那个孩子。 风间羽低头数着步子一点点往前走着,偶尔还要抬头看看天色的星星。 他曾经给过继国缘一超出常理之外的东西,例如吻。 醉酒之后的那个吻显然来的很突然,但是谁都没有过抗拒,它就仿佛如同梦中一般柔软而又清淡,在梦醒后落进了如今的现实之中,碎得彻彻底底。 往日长发的时候,如瀑的黑发披散而下落在继国缘一的手中总会被他把玩着,继国缘一耶喜欢把玩着。小时候最开始熟悉之后就连睡觉都喜欢抱着风间羽一撮小小的黑发一起睡觉,仿佛拿能够让他安心一般。 但是时间在走,他们在变。 在最后一个过弯就将踏入那扇门之前,风间羽停下了脚步,他转着头看着继国缘一,自己却是靠在了墙壁上。 继国缘一原本也是一直低着头往前走的,但是看见前面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停了下来才跟着一起顿住,落在了对方的身后,安安静静的站在他周身两步之外。 他的直觉告诉他,风间羽解下来要开口的东西显然不是什么可以被轻易的忽略的东西。 而的确,神之子的猜测很少会出错过。 风间羽的目光从漫天的星光和月亮上收了回来,仿佛是因为看了太久的缘故,星星都被装在了他的眼里,闪闪发亮的比天上的星河还要漂亮。 继国缘一越发的觉得他和自己的风间羽很像了。 可他不敢去确定,因为他害怕失望。 这么多年来鬼舞辻无惨一直逃避着他的追杀,也因为青色彼岸花在他和继国严胜的手上也想过无数的办法对他们下手。 其中就有假冒的风间羽来过。 继国缘一知道对方是假的,但是残存着那份温暖仍旧让他在自己身边留下了不少的时日。 直到在拥抱之时对方张开了那张嘴,露出的尖锐獠牙直直的抵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带着人类体温的温暖的脖颈是最脆弱的地方,而恶鬼冰冷的獠牙正压在上面。 恶鬼笑着嘲讽着几欲咬下去终结掉这位神明,带来他的陨落。 但是从身前直直贯穿心口的日轮刀烫得吓人,痛苦和绝望的刺痛,还有再度袭来的死亡的感觉让恶鬼近乎是咆哮哀嚎出声。 他失去力气想要从继国缘一的怀里倒下,但是却被继国缘一抓住了下颚拢进自己的怀中深深的看着那张脸。 谁也不可能复制出那个人的。继国缘一想,和他记忆中的人不一样,起码他的笑不会是这样的,他的眼里也总是带着如同烈阳一般的暖。 那是一个抛弃了自我的鬼永远不可能拥有的。妄想用鬼来扮演风间羽注定是失败的结果,因为那种生活在肮胀黑夜中苟且偷生的东西怎么可能能够比肩烈阳? 继国缘一凭什么会去认错他们? 而如今,那个有着这样相似的面容的,还有着一双灿若烈阳的眼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张他曾亲吻过,带着年少最初的悸动的双唇张合间说出话来:继国缘一,我并不是很喜欢你看我的眼神。 继国缘一恍惚间还没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在长久的停顿中才回过神来:什么? 风间羽看他看的很认真,说出的话也很认真:你的确总是看着我的,但是你的眼里装着的却是另一个人。 他问的太直接了,直直而来的球撞进继国缘一的怀里让他一愣,他甚至都在想自己有那么的明显吗? 抱歉。 风间羽也不知道是继国缘一这孩子在他面前才这么好欺负,还是这么多年本来就这么好欺负。他最终吞下了肚子里较为严厉过分的话来换成了相对柔和一些的。 不用说抱歉,但是我相信那位故人也不希望你会把别人看作他的吧? 继国缘一暗了暗眸子:他是独一无二的。 他话虽然这么说,目光暗暗的却也是一直都落在风间羽的身上。 继国缘一斟酌着话语,比风间羽更加直白的球被他踹了回去:但我觉得,你就是他。 风间羽: 风间羽: 你可真会说话。 风间羽:我只活了二十多年而已,不可能是你的故人。 或许是被太宰治整的晚上脑子不太清白,风间羽这句话一出口就知道糟了,他再一次恨不得捂着脑袋回到之前给自己一拳头。 果不其然,另一边的继国缘一微微亮了亮眸子:可我从没说过我的故人活了很久。 风间羽就算心里给自己了好几拳头,面上却还是强行的压住了表情,皱着眉头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我问过珠世有关你的事情。我知道你活了很久,而我是货真价实的只活了二十三年。 是吗? 继国缘一没有搭话,他将风间羽的话缩进自己的心中解读翻滚着,最终归于沉寂。 而风间羽也在平静的气氛中长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最终他还是选择继续结束一切的话题,朝着家里的地方走去。 而在他们都不曾知晓看见过的角落之中,漆黑的暮色之下在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有一只纯黑色的眼睛隐藏于黑夜之中,微微露出的眼白能让人推断出那只眼睛此时此刻正死死的看着风间羽和继国缘一曾经站过的地方。 眼睛的另一端连接到了一间宽阔的房间之中,木制的门和木制的地板显得古色古香,带着厚重的历史的氛围却被打扫的十分干净。但是也显得十分的空旷。 在这个屋子中,一只鬼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他的身上全部长满了眼睛,看起来瘆人而又可怕,而亮在墙上的屏幕却十分尽职尽责的把在外面的那只眼睛所看见的东西尽数传递了过来。 眼睛虽然没有传递声音的功能,但是看见他们的动作这边的人就能猜个大概。 而位居高座之上,身穿西服的男人显然在淡淡的一瞥中找到了极其让自己震惊诧异的东西,往日总是落在继国缘一身上那个充满憎恨和恶心的双眼第一次挪动着落到了画面上的另一个人的身上。 鬼舞辻无惨也没想过会在例行的观察中看见这些足以让他震惊诧异的事情。 他派遣过无数的鬼去扮演过那张脸,同样的每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他也相信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对继国缘一这么做。 而现在那张相似的脸,和站在继国缘一身边的位置,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如果没有派遣过的话那还会有谁会这么去做? 或者说,就是那个名叫风间羽的,让鬼舞辻无惨痛恨了数百年乃至于数千年的人回来了呢? 鬼舞辻无惨抬起的指尖一点点的敲击在侧身的板凳上,他眯着眼思索着。虽然他现在因为继国缘一再次重伤还在修生养息,但是或许这也是一次最好的出击也说不定。 风间羽,风间羽。他把这个名字碾进唇齿之中反反复复的念着,仿若要把这个名字所拥有的人咬碎一般。 你欠我的迟早要还给我。 第93章 风间羽早有预料, 但是还是要庆幸片刻自家老板娘不知道现在来到这边的客人都有些谁,不然自己敢保证老板娘是绝对不可能保持着面前这副和平的态度,还凑在自己的耳边和自己说着什么。 那边那个脸上带着疤痕的人真好看啊 那可不,彭格列知道吗, 现任彭格列十代目和他的守护者们都是颜值和实力并存, 而那位就是彭格列现任的雨守山本武。 那边那位喝咖啡的西装男士也好绅士啊, 他说话真有礼貌 的确,里世界第一的杀手向来绅士有礼, 他手里的枪动起来也很有礼貌。 新进来的那个也好帅!感觉好温柔啊! 风间羽: 他微微抬头装作不经意的瞥过一眼就收了回来, 沢田纲吉的眼神很明显是在屋子里找着什么,虽然明面上是看见山本武举起的手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但是风间羽却知道他不是在找他们。 分卷(67) 他是在找自己。 还好咖啡制作的地方偏向里屋一些,他能够轻易的看见沢田纲吉一行人,但是沢田纲吉他们找着的位置却不是很方便能够看见他。 在老板娘即将过去询问点餐的时候, 风间羽把那个宝石吊坠放进了盒子里请求老板娘帮忙一起捎带过去还给他们。 老板娘拿到的时候还微微眨了眨眼满脸的好奇:怎么, 自己不去送? 不太合适。风间羽沉默了片刻,又把头低了下去继续做着手里的咖啡,您就和他们说是一位顾客走之前拜托您给他们的就行了。 显然老板娘很好奇, 凑近一些无声的用口型表达着:烂桃花? 烂桃花?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的形容词。风间羽摸摸自己的鼻尖,要说烂桃花的话自己才算是沢田纲吉的烂桃花。对方和童年女神若不是没有自己的这一出早就在一起长长久久了,哪至于如今落得这副惨样? 不仅感情上被自己捆绑了数年,被女神当作朋友不说, 还在自己走后这数年维系着单身。 算来算去,遇见风间羽可真是沢田纲吉的倒霉。 而这份霉运早就在风间羽离去的时候就应该终究了。风间羽叹了口气,对着老板娘摇了摇头,也无声的回复着:不是烂桃花,他只是不小心掉在了我这里。 爱和情, 风间羽亏欠太多太多了,就让这些和这个宝石一起还给沢田纲吉吧。连同这些所有的故事一起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就好了。 丧失记忆的风间羽错认的到底算不算是爱呢?风间羽如今也不知道,那种执念发酵至今在风间羽心里都还残存着些什么。 他认同着这一点,那个没有记忆的他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算是真真正正的他。只是如今把自己摆放在局外人的地位上的风间羽去看,才发现这份爱情之中,沢田纲吉并不爱他,而风间羽的爱却又不被对方承认。 分明牵缠着千丝万缕,但是那每一根纠缠的线数着看去却又都无疾而终。 老板娘带着东西送过去的时候风间羽抬头看了一眼,老板娘站着的地方挡住了沢田纲吉的脸,他看不见沢田纲吉是什么表情,但是被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盒子却始终都没有一只手去将它拿起。 他们在那边似乎交谈了些什么,最终还是有一只手伸了出来,将盒子握在了掌心之中。 而风间羽看到这里就算是收回了心,他做完了咖啡正低头回来计算着库存和出入,握着笔将分散的心思都收敛了回来。 书咖的账单计算的不算很清楚,老板娘显然是个乐善好施且热情的性格,有时候送几杯咖啡和小零食都让库存对起来有些难数。 风间羽一边算着,一边忍不住伸着尖齿咬着自己的唇畔,却在下一次落笔之前轻微的声响给呼唤了回去。 店里的员工只有老板娘和风间羽,而在老板娘出去送饮品的时候也会有人来这边点餐,而风间羽已经握着笔放了上去准备记录着对方的点餐。 他将菜单抬起来递了过去,这才抬头准备看向对方:请问您需要点什么?我们这边的新款还 不错两个字堵在喉咙里彻底卡了壳,栗色的眸子看起来还是带着往日的温柔和有礼的,但是那份有礼之中风间羽始终能看见微微扬起的火苗在翻滚着。 这双眼睛的主人在生气。 数年来相伴让风间羽在日后彭格列十代目出现的时候都能够猜到对方的心情,而如今更是告诉他沢田纲吉在生气的这个事实。 面前的台子很高,风间羽俨然看不见沢田纲吉的手里拿着什么,直到他拿起菜单的时候风间羽才看见了沢田纲吉把那个他让老板娘送去的盒子放在了台子上。 老板娘在后面的不远处眨了眨眼,比划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来。 而风间羽最终只能是无奈的眨了眨眼回去,示意她没事。 他端着笔和本子表情认真而又疏离,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陌生人态度将之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客人,您想要喝点什么?我们这边的新品还不错。 沢田纲吉虽然是在看手里的菜单,但是他看的很潦草,他抬起头对上风间羽的眼眸,认真的说出饮品名字的时候自己的那双眼都快要冒出使用火焰的金色来了。 点完单后沢田纲吉并没有走,他站在那里瞧着风间羽转悠来去做着咖啡,自己也在边上重新坐了下来。握在他手里的盒子被一下下的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来,在这安静的范围中格外的明显。 沢田纲吉问他:为什么要把这个还给我? 背对着他磨着咖啡粉的风间羽让人看不清表情来,只有他的声音传递而来:我思来想去,这东西还是太贵重了。之前一直不知道去哪儿找您,东西就送不回去。还好今天在这里碰见您了。 送给逝去恋人的东西显然不是随手就可以赠送的,当初是因为太宰治来得突然风间羽不好说话,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不贪财的那种陌生人,这种东西对比之下还是还回去更好。 泡咖啡显然是一个慢活,这也就导致了沢田纲吉一直留在这里看着像是要等到咖啡煮好了拿着才打算离开。 沢田纲吉沉默着,看着他一点点准备着东西,却没有固执的把宝石送过去:既然你拒绝了我这个礼物,那我想和我做个朋友这一点你总不会拒绝我的吧? 毕竟我们也是一起从劫匪手里逃出来的人啊? 确定不是可以暴打劫匪的人吗? 老板娘已经走了过来,显然是好奇着他们这边的氛围,沢田纲吉刚刚说的话老板娘也听了一些过去。 而在老板娘的面前风间羽的确不太好意思拒绝掉这个简单朴素的要求。 风间羽只好点了点头。 而这么久的时间,他手里的咖啡已经趋于完成了,他做着最后的拉花将一切收尾,把手里的咖啡递给了沢田纲吉。 虽然动作很温柔很有礼,但是沢田纲吉很清楚的看见了对方的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一句话。 拿了快走。 标准的风间羽小脾气。沢田纲吉想,在一起的时候身为彭格列的十代目他偶尔也会被风间羽的脾气给气的赶出家门窝在办公室里凄惨的赶着工作不能回家。 而如今,仗着老板娘在身边,沢田纲吉却在接过咖啡之前弯了弯眼对着老板娘,笑着问她:可以借走您的员工用一下吗?我的朋友很想知道当初在劫匪手下陪着我一起的好人是什么样的。 说完,还觉得这样子不够,彭格列现任十代目颇有心机的眨了眨眼。 棕色的发丝摇曳着微微投下淡淡的阴影来,柔和着灯光温暖而又铺平,就仿佛有火焰在他的眼中融化。 青年有着一张好看的脸,收敛着他的锐利露出那种一般已经当作人妇的女士喜欢的乖巧来,十足的讨人欢喜。 老板娘被蛊惑颇深,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叛变组织,伸手把风间羽拽着拉了出来自己顶替了进去。 在风间羽无奈的目光下还拍了拍风间羽的肩膀,对他竖起了个大拇指来,无声的做着口型:我看好你,上!拿下这个帅哥! 风间羽: 他都听见身边精通唇语的沢田纲吉喉间压抑不住的轻笑了。 山本武本以为沢田纲吉今天真的是来喝咖啡的,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盒子送来的时候沢田纲吉皱着眉头起身就去了后面,在这个时候他大概就猜出来了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北条川。 那个名字被划掉写上了风间羽三个字的档案。 人死不能复生,山本武非常懂得这个道理。他也知道沢田纲吉非常懂得这个,因为他们也夺取过不少的生命。 风间羽这个人最终还是会伴随着时间流逝而去,他们会走向新的生活,怀揣着风间羽给他们的美好理想去过上风间羽所期望所希望的生活来。 但是沢田纲吉不能。 他显然已经陷入了那个泥潭之中挣扎不出,他和风间羽之间的羁绊最为深厚也最为特殊,山本武知道沢田纲吉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是他内里却已经在生锈了。 尤其是每当那些其他家族的人充满敬意的喊着救世主、英雄的时候,沢田纲吉挺直的背都会陡然的震动一下,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弯曲着倒下一些。 风间羽留给他的东西太痛太可怕了。 山本武不敢相信自己的爱人这么做他会怎么样,他也没想过风间羽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reborn的评价起初他们还都是抱有观望的态度,毕竟谁也想不到那个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人会狠到这种地步。 但是风间羽用自己的行动和疯狂最终证明了一切。 他炸毁了自己,然后无意之中将沢田纲吉困在了这种死城之中。 山本武叹着气,摸着手心里的书页,缓缓抬头想要和reborn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见了自己的boss兼最好的朋友牵着一只手走了回来。 ? 他好奇的转动着目光,却落在了一张有几分熟悉的脸上。 而那张脸带给了他极其相似的感觉。 就好像是那位雪之火焰的使用者一样。 第94章 故友这个词其实在风间羽身上并不是很适用, 起码他自己是这么的认为的。 山本武看过来的目光中有着一瞬间划过的诧异和探寻,但是很快便被潜藏了下去,彭格列的雨守在掩盖自己的这一方面上已然是炉火纯青。 而reborn对此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 只是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端起了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口,那双目光也同样淡淡的看了过来, 却藏下了针尖般的审视。 风间羽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什么好的主意。 而沢田纲吉则是绅士的拉开座椅做了个请的手势来,风间羽僵着身子在不远处老板娘的目光下最终选择坐了下去。 虽然如此, 可是彭格列曾经的情报部部长也并不是什么好看穿的存在, 起码在后来他做那些事的时候, 所有人都没察觉过他的想法和所作所为。 对于那个时候的作为,如今恢复了记忆的风间羽看着那些时日反倒更是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无数的世界所堆积而成的时间算来,他已经走过了数千年。 数千年的时光中,就算是最为坚硬的磐石都将被磨损, 更何况人类的灵魂? 但就算是作为旁观者, 他也不能妄下定论去判断谁对谁错, 毕竟对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模糊的概念,不过是人为的给予了它们定义而已。 他只是觉得很可惜,因为风间羽和沢田纲吉就像是两条线一样, 对于旁观者来说他看得很清楚, 那两条纠缠的线最终断了开来,而后各自走向自己的生活,它们终将要变成平行。 但是对上现在坐在他身边的沢田纲吉的眸子的时候, 旁观者跌落这片局面之中,风间羽又开始不确定了起来。 他觉得不安。这条断了的、已然成为平行的线发现了另一条线的存在后,似乎不是安稳的屈服于现实,而是要活生生摆脱掉世界的束缚调转过来, 再度与它重逢。 风间羽揣着侥幸的心思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在沢田纲吉看着他的时候也大大方方的看了回去,脑子里却在转着。 不得不说弯下眉眼浅淡的笑着的时候喝最开始当上首领的时候一模一样,软软的头发也总会跟着动作一起摇摇晃晃的,紧张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收拢指尖这个习惯也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风间羽漫不经心的想着,伸出的手刚刚贴上冰冷的杯壁准备端起那一杯漂亮的橙汁,这是沢田纲吉点给他的。 他瞧着在杯中摇晃着的橙色的水液,在灯光下漂亮的如梦似幻,好像带着他的记忆一起回到了最初的那些日子。 而后,在他的回忆刚刚往前走了几步的时候猛然一顿。 那是曾经的一段记忆,如今浮现而来和着自己握着的那杯橙汁熟悉的让人心颤。 您喜欢橙汁吗? 不是涉及窥探您的隐私,只是想起了一点小事。 我的恋人也不能喝酒,一喝就醉,后来每次我给他拿的都是橙汁。 他所熟悉的这些是朝夕相伴的记忆中得出来的,也是身体早已经养成了的习惯。如果他还可以记得这些的话 那么作为没有经历过时间洗礼的沢田纲吉凭什么会忘记? 沢田纲吉凭什么认不出他来? 风间羽垂下了眼,他乖乖的抿了口橙汁才开口:有点酸。 沢田纲吉也跟着笑了笑,顺着开口:下次你可以往里面加一点糖。 风间羽喝橙汁是被沢田纲吉养出来的习惯,他不太喜欢原汁原味的带着点儿酸酸的橙汁,所以沢田纲吉也被养成了习惯,总会在榨橙汁的时候往里面加上一点糖来。 唯独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小心思。 风间羽沉默的握紧了掌心里的杯子,又松了开来放回了那张桌子上:其实您并不需要太在意我,就算是一起从劫匪手中逃出来,我们也不过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更何况这东西的确太过于贵重。无功不受禄,我的确不能接受。 他说的一板一眼,彬彬有礼的划分开了两人的界限,风间羽知道沢田纲吉明白了面前的人就是他,但是他不选择承认和戳破。 而沢田纲吉看着面前疏离的风间羽,藏在桌子下勾了勾指尖。 他见过风间羽这副模样都是在谈判桌上,对着对面的人毫不退让,冷漠而又疏离,偶尔还会带上几分锐利。 这是风间羽标准的公事公办的态度。 以前的沢田纲吉享受着那份特殊的待遇,而如今得重头再来,他得自己撕破开那层冰冷的伪装窥探到内里他所熟悉眷恋的柔软。 好东西要留给会赏识的人。沢田纲吉说,而您就是那位会赏识的人。 我相信简简单单的一句好看,并不能算是会赏识。风间羽皱眉,这块宝石任谁都会说好看的。 哦?是吗? 沢田纲吉拿出盒子轻轻的打开,亮出漂亮的宝石呈现在灯光之下,灯光折射进宝石之中落出了不同的蓝来,层层叠叠的带着闪闪的亮意,宛如日出时被铺上了一层光亮的海面一般。 他问着身边的山本武:山本,你觉得好看吗? 山本武眨了眨眼,从善如流的对答:我觉得不好看,我还是喜欢之前那块绿色的。 沢田纲吉满意的点了点头,才把手里的盒子推着朝向了风间羽:您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和您一样如此认为的。 分卷(68) 您的确是一位会赏识的人。也是一位配得上这颗宝石的人。 风间羽: 我信你个鬼。 里面的氛围暗潮汹涌着,外面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的车内也有人眯着眼靠在座椅上往这边看来。 黑色的帽子被拿了下来垂在身边,懒懒散散扎着的小辫子落在肩侧,漆黑的手套衬托出那双手纤长而又好看,包裹着露出漂亮的弧线来。 桔发之下,蓝色的眼眸远比屋内的那颗蓝宝石要漂亮的让人心动。 彭格列的十代目之前被绑架的事情显然让□□严肃了不少,在自己的地界上不可能让彭格列看笑话,所以森鸥外下令这段时间加强了管理,也加强了对于沢田纲吉的保护。 而中原中也,□□最强的战力,绝对强大的重力使就时这个保护的一环。 因为是保护而不可能是监视,所以在通知了沢田纲吉之后,中原中也只是吊着落在后面一大截,方便能够快速的前进保护到对方的同时又不会看见对方所做的事情,给予对方充分的自由。 虽然那位彭格列的十代目看起来并不需要人保护。 看到这里属实不是中原中也不遵守规则的原因,而是成为了所谓的神明之后,他的感官都被加强了,在遥遥一眼看见了被沢田纲吉带着出来的那个人的模样后,中原中也就始终觉得不安。 最终他还是踩着油门微微的往前挪动了一些,靠近了那个书咖。 这或许是他非常不后悔的一个决定。 因为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那个被彭格列十代目带领着坐下的人有着一对毛茸茸的黑色猫耳,在他背对着自己的身后,自臀部往外延伸出了两条黑色的、毛茸茸的、摇晃着的尾巴。 他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见了风间羽。 但是很快,他眨了眨眼,却发现那不过只是一个错觉而已。 真的只是错觉吗?中原中也低声念着,回想着当初在接走彭格列十代目的时候所看见的那个幻觉。 真的会有这么多的幻觉和巧合吗? 不尽然。 他捞着不远处的帽子重新的盖在了自己的脸上,垂下了有些疲惫的双眸,却在嘴里念着那个书咖的名字。 他决定下次一个人去看看。 第95章 他们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 因为风间羽毕竟还是店铺里的员工而不是客人,虽然老板娘明确的表示了可以放他一会儿假,但是拉着老板娘在下面偷偷谈论的实话风间羽还是表示出了非常眷恋工作的想法。 于是最后的结局就是他重新坐回了工作台的凳子上, 怀里还抱着一只蹭过来撒娇的小猫,看着不远处离去的三个背影。 其中他最为熟悉、看过无数次的背影落在最后面, 在推开门准备彻底离去的时候还是回过了头来。英俊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棕色的发摇摇晃晃下亮出一双弯弯的眼眸来。 沢田纲吉伸出修长的指尖点了点自己心口上的些许地方, 又圈起了自己的手比了个0。 风间羽不置可否, 毫无反应, 只是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直到视线范围内再也瞧不见沢田纲吉的身影后,他才伸出手握上了工作台上被强硬的再度塞了回来的那颗宝石。 他在示意自己要好好带着。 可风间羽表面上写满了听话二字,内里却着实不是个太听话的人。他捞着盒子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拉上了拉链就再也不去管它了。 任由那东西沉沉的坠在自己的腿边伴随着走动的动作轻轻的撞着。 距离下班还有不少的时间,但是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老板娘有事情先走了把关门的任务交给了他, 留下在店铺里面的也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客人窝在里面, 安静的享受着这份闲暇。 风间羽擦拭着手里的咖啡杯, 听见推开门所带来的风铃的响声后才顺着说了句欢迎光临。他把杯子安稳的放了下来才准备抬头。 但是比他抬头更快的,是浑身上下陡然叫嚣起来疯狂跳动着的预感。 恶臭从身前缓缓传递而来,虽然慢慢的却不容置疑遍布了这份窄小的空间, 充斥着散落风间羽的鼻翼之中让他难受得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厌恶的情绪飞腾着往上爬来, 连同那些散落在对方周身的属于死去的人类的怨恨一起翻滚着。 风间羽微微皱了皱眉,屏住了呼吸一瞬间,但是又很快的强迫着自己恢复了常态的样子。 他这才用眼睛去看。 对面站着的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但是在青色彼岸花之下,肮脏的存在没有可以遮掩的余地。就算有夜幕为他们作抵挡,有黑暗护佑着他们,但是青色彼岸花始终看的一清二楚。 鬼来了。 不同于旅馆那边的珠世他们, 面前这个恶鬼显然吃过不少的人,实力看起来并不弱小之外他还有厚重的让人作呕的臭味。 那双眼睛带着诡异的光,而在一侧的眼睛中正直挺挺的显现出了文字来。 下四。 那只鬼走进来穿着打扮倒是人模人样,装作颇为绅士的模样,那双眼睛却带着狡猾的探寻和审视,落在风间羽的身上化作尖锐的手术刀,仿佛要把他从头到脚彻底的解剖开来看看里面有些什么。 鬼舞辻无惨的嗅觉可真是灵敏。 风间羽想,追过来可真快。 起初他躲避个几十年等到继国缘一死去就可以重归于世,因为继国缘一虽然是他的死敌、能够杀死他的人,但是继国缘一本质还是一个人,人逃不出寿命的束缚。但是风间羽给继国缘一送上了永生,并且还促使着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成为了鬼舞辻无惨最想要的存在。 这对鬼舞辻无惨来说无疑是痛苦到恨不得杀了自己的事情。 鬼杀队和鬼的那股子烂事算来算去让人头疼,风间羽如今看着面前的这个鬼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鬼舞辻无惨,你是真的能苟啊。 显然面前的这个鬼无法读取到风间羽的心思,否则不论是他还是借用着他的感官窥探着这边的鬼舞辻无惨估计都不会喜欢这个评价的。 我要一杯美式。鬼有礼貌的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坐在了工作台前的板凳上,看着听从他点餐动起来的风间羽的时候他还伸手想要捞着一只小猫咪进自己的怀里摸摸。 但是猫咪显然不给他面子,在那只手靠近的瞬见就彻底的炸毛了起来,踮着脚竖起尾巴翘的高高的,亮出被剪了近乎没有的爪爪和尖齿来威胁着对方,喉咙里还冒出呼噜的低吼。 鬼显然有些一愣,而后还没收回手来的时候就感觉手上一阵钝痛,似乎有什么东西透过皮囊往下落去,水液的感觉划过指尖绕上几圈正滴答滴答的响着。 鬼顺势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猫咪抓上了一道伤口,狰狞的伤口和森森的血液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按理说鬼的伤口应该好的很快的,鬼还在想着要怎么蒙骗过去准备开口询问有没有绷带之类的时候却发现他那道被划过的伤口至今为止都没有彻底的恢复。 嗯?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应该没有紫藤花和日轮刀啊? 被风间羽无意识中散发出的灵气所圈养的猫咪们:略略略。 风间羽捞着猫猫抓回来拍拍,却是下意识的把它们往身后塞了塞离面前的危险份子远一些。他漫不经心的拿出纸张往那边递了过去:客人还好吗?需要上点药吗? 鬼伸手接过了那张纸,佯装大度的摇了摇头。但是他收回身后的伤口却疼的有些过分的厉害,还隐隐约约有些溃烂的感觉。 见鬼的地方。鬼在心里暗骂着,他当然不敢骂鬼舞辻无惨,他不来、或者说对鬼舞辻无惨有些许的不敬都会换来生不如死的结局。 他找风间羽要了绷带来绕上一圈盖住伤口,这才状若不经意的看了过来这边和风间羽搭着话:先生,您看起来倒是和我的一个熟人很相似。 鬼舞辻无惨分出神来听着这边的情况,坐在他面前的人显然在喝着茶看起来轻轻松松的样子,十分的悠闲示意鬼舞辻无惨可以先处理他自己那边的事情之后再来同他交谈。 哦?风间羽手上动作不停,您这话可真耳熟。 我算了算,十几天里面可有四五个人和我说这种话了,先生。风间羽转过身来,那边的东西正在运转着,他所幸懒懒散散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要搭讪的话可不能这么庸俗。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出来,漂亮的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后发出了一条短信来,而后他走进了鬼那边一些,把手上的手机屏幕朝上的放在了桌面上,也不在乎对方是否会看见。 或者说他本人就是希望对方能够看见的。 而那只鬼也不负所望的看了过来。 【继国缘一(邻居):我今天顺路,几点下班?我可以来接你。】 空空荡荡的界面上原本只有这一条短信的,风间羽也是不打算回复当作没看见的。但是现如今,在这条短信的下面多出了另一条短信来。 【风间羽:你现在可以过来,我快下班了。】 继国缘一是什么人? 许多的鬼可能没见过他,但是刻在鬼舞辻无惨身体里那种恐惧到极点的画面甚至抖透过了让他们变成鬼的血液中传递了过来,跟着一起刻进了他们的心里,在每次看见日轮模样的图案或者听见继国缘一的名字的时候,鬼总是会下意识的战栗。 日柱,月柱,继国缘一,继国严胜。 那是活了许多年岁在鬼杀队甚至已然被封神的存在。 看见这个名字显然不仅只是鬼一愣,在那边的鬼舞辻无惨也是咬着牙发出威胁的低吼来给自己壮胆。 看着越发黑下来的夜幕和面前笑意盈盈的抱着胸一副等着看好戏模样的风间羽,鬼舞辻无惨彻底确定了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风间羽,害的他痛苦了这么多年被追杀几度濒死的人。 他咬着牙最终选择让鬼撤了回来。 而后,他将共感收了回来,亮起的眼眸眼红如血。鬼舞辻无惨伸出舌尖来舔了舔有些苍白的唇瓣,眯着眼看着面前的人,和他肩膀上坐着的那个气气鼓鼓的机械一样,却又有着自主思考能力的东西。 你要和我合作什么呢?鬼舞辻无惨问。 这个人突如其来的落在了他的地盘上,闲庭信步之间带着自信和淡然,似乎根本不在乎面前的到底是怎样凶恶的鬼。 或者说他没多把鬼舞辻无惨放在眼里。这一点让鬼舞辻无惨很不喜欢,但是出于他口中提到过的有关青色彼岸花的信息,鬼舞辻无惨最终按捺着自己沉了下来。 而面前的人轻笑着,伸出的手点了点身边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圆球,小圆球也十分配合的站了起来从他的肩膀上跳了下来,飘在空中摇摇晃晃。 您好,无惨大人。他说着,温文尔雅之间却带着凌厉的气势,我想和你谈谈有关杀死风间羽的合作。如您所望,我们会奉上一半的青色彼岸花当作合作的定金,希望您可以和我们合作愉快。 他说着,轻轻顿了顿,拍了拍小圆球:介绍一下,这位称呼为系统就好,是我的搭档。而我的话我是审判者03,您叫我03就好。 高台之上,自傲自负的创世神看着面前融合的世界,一个新的神明在其中孕育着几欲诞生。 法则的束缚之下祂无法进入到那个世界中,但是祂的造物却能够进去。 祂最为直接的爪牙死在了7420那张战斗之中,祂还可以创造出许多的爪牙来,但是那些爪牙都不再是和最初的0103一样的强大,锐利。 于是神明看向了废墟之中。 我最完美的造物至始至终都是03。 祂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废墟之中,那个在风间羽离开之后,重新被创造出来,却死在了7420爆炸之中的那位新的03碎裂的尸体被拼凑而起,伴随着神明洒落的光芒之下,灵魂再度归位,紧闭的双眸最终再度睁开,露出最深沉的黑来。 曾经你差点就杀死了你的前任,那个背叛者。 那么现在,没有7420的保护,你终于可以杀死他了。 第96章 人鱼的语言风间羽并不能教太宰治些什么, 他只是单纯的挂着一个自己并不想要的老师的名号而已。而他的学生此时此刻也颇为乖巧,一个人要了杯冰咖啡,加了不少的糖, 颇为享受的一边喝着一边看着书。 风间羽不太能理解太宰治的口味,喜欢加糖不算什么, 但是特意要了最苦的咖啡加上一大堆的糖,那咖啡苦涩甜腻到让人难以下咽的味道到底是哪里吸引人了? 太宰治似乎察觉到了风间羽偶尔瞥过来的视线, 还非常好心眼的举起杯子来朝着风间羽摇晃一下, 笑着眨了眨眼传递出你要尝尝看吗的意思来。 风间羽毫不留恋的扭开了头来。 太宰治来这边有时候会和他搭话说些什么, 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坐在角落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偶尔还会小小的午睡一下,但是那张脸却一直都朝向风间羽的工作台。 每次在他睡醒的时候,尚且还有些迷糊的思绪还在清醒着,目光在看见风间羽的时候总能在第一时间亮了起来。 风间羽沉默不言, 但是在暗地里会选择性心软一些。譬如给他送点小吃, 或者盖盖被子, 悄无声息的。 太宰治一瞬间亮起来不仅仅只是因为见到了他,或许更多的是想要快速的从梦境的迷糊中醒来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看见风间羽的场景并不是梦。 风间羽原意让他进来坐在这里看着他这件事情不是做梦。 他虽然表面从不显露这些, 但是风间羽还是在他身上看见了当初那个活在泥潭黑暗中的少年的影子。他在心里叹着气, 却还是想着,太宰治果然还是个胆小鬼啊。 天色暗得很快,风间羽第一次被老板娘提前放了下班, 太宰治也是难得的可以等在门口有机会和他一起走。然而对上太宰治灼灼的鸢色眸子,风间羽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却拒绝了。 我的邻居要来接我。他说。 自从上次那个鬼的事情风间羽为了给对方一个威慑喊来了继国缘一后,继国缘一每天都会似有似无的在他下班的点路过这里,和他一起回家。 而今天刚刚继国缘一也发了短信, 口袋里的手机才被他回复了时间后熄灭了屏幕。 分卷(69) 继国缘一本身除了想要多靠近一些风间羽的心思外也有自己的考量。那次风间羽喊他来之后他在这边察觉到了鬼的气息,出于对风间羽担忧的心思,他始终会跟在他的身后。 而风间羽其实什么都没和他说。 上次太宰治和继国缘一见面后的惨案风间羽还历历在目,没办法,对上人精太宰治他说谎话反倒让对方猜测出来会不舒服,还不如直接说实话。 太宰治挑眉,顺口接了句:这段时间都是他来接你的? 风间羽立马甩开了刚刚的诚实和思虑,颇为心虚的摇了摇头:没有。 太宰治显然没全信,目光撩着扫过风间羽黑色的眸子和那软软的垂下的发,最终捞着一本书买了下来。在离开之前,他忍不住伸出指尖来探到风间羽的身前掐上了他两侧软软的脸颊,捏了捏后才放开了手。 太宰治眨了眨眼,笑着说:那么老师,下周见。 风间羽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平淡的语气说出伤人的话语来:下个月见也可以。 太宰治无所谓的耸耸肩,转身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在离开书咖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处,他看见了扎着长长的黑色马尾,挂着日轮饰品的人自他身边走过,走过的步伐直直的踩着他出来的路。 太宰治没有反应,却在两人拉开距离看不见彼此之后才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来看着地面上对方走过的地方,什么话都没说。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擦肩而过的继国缘一显然也微微顿了顿,扭过的头也看向了太宰治离开的地方。而后他深呼了口气,舒展了眉宇,再度朝着风间羽所在的地方走去。 第二天是假期,风间羽也没选择窝在家里休息,反倒是从里面窜了出来打算好好的看看这边。□□有要事要谈,沢田纲吉过不来,武侦有委托要做,太宰治过不来,鬼杀队有任务,继国缘一过不来。 完美的一天。 他在超市里挑选着新鲜的水果呢,后面却意外的莫名其妙跟上了好几个小尾巴来。风间羽没太在意,觉得大概是那几个人派来看着他的,却没想到在买完东西出门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怪事。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全都没了,留下的只有最后一股气息。 那个气息很懂得掩盖自己,但是风间羽远比他更为敏锐,在刻意的绕路转弯中最终在某个镜面的反射之下窥见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影。 奇怪的人。 黑色的斗篷几乎把那个人整个都蒙进了里面,面容看不见,就连皮肤都未曾裸露出来,兜帽的下方甚至看不见属于人类肤色的下巴,留下的只有谜团一样的黑雾。 ? 异能力吗?是□□的人还是太宰治雇佣的人? 不太像。如果是太宰治雇佣的人,应该不会选择干掉另外几批跟着他的人。 武装侦探社不会准许那么做的,而太宰治如今毕竟是武装侦探社的人。 那么就是□□? 也不太像。□□的中原中也并没有见过他,森鸥外手底下也没有这号人,更别谈如果自己是沢田纲吉感兴趣的对象的话他这么监视自己显然是不给沢田纲吉面子。 森鸥外也不会这么做的。 那么是谁? 猜忌之中风间羽决定先下手为强,他在归家的路上显然选择了绕道,钻进了另一个小小的巷子里缩进黑暗之中躲藏起来。 他屏住呼吸安静而有耐心的等着。 于是在没过多久之后,那身黑袍的人走了进来,看着空空荡荡的巷子,又看了看面前树立起的墙壁,这显然是一条死路。 而他跟踪的对象不见了,黑袍人的兜帽都跟着摇晃了一下,显然是迷茫的一顿。 但他很快就不迷茫了。 因为他跟踪的对象从黯淡的阴影中如鬼魅一般窜了出来,动作果断而流利的踹上他的膝盖,在他猝不及防软下身子往下跪去的时候恶狠狠的抬脚踩上他的大腿,亮出在指尖陡然出现的诡异的白色刀刃抵在他的脖子上。 那白色的刀刃着实太过于奇怪,带着火焰的灼热却又冰凉的可怕。 风间羽居高临下,雪之火焰幻化而出在一瞬间被海神之子的能力所冻结成刀刃,直直的威胁着对方,压低的声音填满了冷漠。 他询问着:谁派你来? 风间羽压迫感十足,侵略的意图足以让对方丢盔卸甲。但是面前这个人却不是的,他在起初的震惊之后却是奇怪的笑了起来,桀桀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中回荡着。 令人不安。 风间羽皱眉正准备再说一些什么,手里的刀刃还没靠近一些的时候陡然感觉到身后一凉,极其恐怖让人生寒的气息猛然袭击而来。 他下意识一脚踹开对方,借助着这份蹬力猛的往后退去,一个闪身退出好几步远来。 但是他还是迟了一步。 漆黑的影子此时此刻已然穿透了他的小腹,骇人的伤口上还留存着黑色的影子,对方还没有选择抽离那道影子。影子化作的利刃最尖端正滴落着鲜红的血液来,落在地上开出红色的花来。 风间羽是疼的,但是他却觉得不太要紧,反手挥舞刀刃砍断那道影子后才彻底的冷下了眼看着对方。 他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血鬼术你是鬼。 对面的人对于他的答案未曾否认,反倒是笑得越发刺耳。 大人说过了。如果杀了你,就将把现在这种力量永远的赐予给我。那只鬼说,兜帽之下潜藏在黑雾的面容露了出来,最为显眼的显然是眼里的数字上三。 鬼舞辻无惨最为厉害的一代上弦死在了某一个鬼杀队崛起的年代,那个年代的鬼杀队了不起的可怕。雷柱、日柱的继任者、兽柱等等等等,那是群星并起的年代。 但是很可惜因为继国缘一的威慑,鬼舞辻无惨一直躲藏着并没有出来,从而苟活到如今。 而如今的上弦换了一批人,但是显然远不如从前。 可他的出现在如今的风间羽的眼中可怕难猜到了极点。 他出来的时候并不是黑夜,而是正正常常的白日。就算是如今身处于阴影中的小巷子里面,但是这个小巷还是能见到太阳的,更别提一路跟着自己晒着太阳过来的这个鬼了。 最为重要的是 青色彼岸花没有察觉到鬼的气息。风间羽对自己的青色彼岸花是有足够的信心的,所以才会如此的大意让对方的血鬼术偷袭成功。 鬼舞辻无惨得到了青色彼岸花? 不可能。 这个世界他很确定唯一的彼岸花在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的身体里,而且他们都还活着,还保存的很好。而他身上只是残存着青色彼岸花的部分,并不算是真真正正的青色彼岸花。 那么 这个鬼凭什么能够站在这里?! 【系统正在发布任务中,任务执行者范围,任务范围正在加载中。】 【杀戮者,抹杀任务击杀掉此世界天之子,重点注意对象:太宰治,沢田纲吉,继国缘一,中原中也。】 【肃清者,矫正任务协助杀戮者,以及抹杀天之子相关人员、气运较高者。】 【审判者,全力追杀叛逃者前任03,搜索找寻有关神明的所在之处。】 被一次性全部掌控着的,无数个世界中在各个代理者身边叫嚣着发出机械声响的系统们,最终在代理者们的目光之下用相同的姿态,相同的冷漠说出了最后的祝福之语。 【祝贺大家圆满完成此次任务。】 第97章 在□□总部谈论正事显然和中原中也没有过多的关系, 那是关上门之后独属于森鸥外和沢田纲吉的时间。而且总部的防备很安全,中原中也足够的安心。 所以他选择了出门,出去完成一项外差任务。 在他们情报之中, 最近的横滨涌入了不少的怪人。 而这些怪人也在带来着不少的骚乱。 包括眼前这一幕嘛?中原中也想着,总觉得面前发生的场景似乎在很久之前出现过, 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不再是受伤而又脆弱的等待死亡降临的猫妖了。 他听见了这边小巷传来了奇怪的声音,这条小巷不仅只是死路而已, 更多的还是这里是多数惨案的发生地带。因为它足够的偏僻且阴暗, 就连最炽热的正午都只能洒落少许的光线进去。 这里平日里都是女孩子的受难地, 中原中也救出过不少的女生。如今都没到夜晚,就已经又有女生被盯上了? 他在疑惑之际,选择翻身爬上高高的墙壁,如同一只灵巧的猫一般顺着窄小的墙壁顶端的横面脚后跟挨着另一只脚的脚尖往前挪着,笔直的猫步走起来悄无生气, 步伐放的很轻。 窜进边上更高大楼房所折射而下的阴影之中, 中原中也蹲下了身子眯着眼在这里面的人不曾察觉到的时候往这边看来, 居高临下的窥见这里所有的场景。 遍地的鲜血和漆黑的影子,闪烁着寒光的刀刃和跪坐在地上的穿着黑袍的男人,他正在发出不甘的怒吼来, 黑袍之下的身躯化作部分的雾水散开不少。 对方似乎看见了他, 微微的抽气了一声。 而在他的身边,伸出足见恶狠狠的踩在他身上,弯下身子的人有着几位好看的背影, 黑色的发摇曳着带出风的痕迹来,干净的衣服往下滑落有着点点血红的颜色呈现溅落的模样。 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银白色的刀刃,边缘处仿佛有着火焰的模样,却又着实的看着质感像是冰的痕迹。 异能者的争斗? 那可不关他的事情了。中原中也瞥了瞥眼收回了将要伸出去的指尖, 而后正准备跳下墙壁离开这里的时候,那个手握刀刃的人却似乎察觉到了那声抽气从而推断出了来自身后的动静,他手里的刀刃毫不犹豫的刺进身下黑袍人的身体中,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哀嚎,他才回过头来。 黑如曜石般的眼眸泛着冰冷的寒,抿平的嘴角挂着戒备,松开刀刃的指尖漂亮而又修长,此时此刻正凭空而来再度凝结而成一把新的刀刃。 他的腹部比后面看起来严重得多,血液染上干净的衣服甚至让人怀疑根本无法洗刷干净,而那个伤口还在潺潺的留着雪,或许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白,那双唇畔都苍白了不少。 那苍白的唇畔张合之间吐露出一句威胁的话来:你的援军?你确定他不是来送死的 吗字的尾声被咬在唇齿还未曾发出,在窥见了中原中也的面容后那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熄了火。 但是在他的对面,□□的重力使、横滨的守护神,中原中也陡然间感觉有怒火在胸腔酝酿着。 在翻滚着、在炙热着、在滚烫着。 他吞咽着,喉结上下滚动,针芒的目光落在了黑袍人的身上。他的声音很沉稳,很平淡,但是只有熟悉中原中也的人才知道比他表面上所显露出的暴怒之上更为可怕的,就是这种平静到诡异的模样。 他问:是他伤的你? 沢田纲吉在和森鸥外谈论着两方黑手党的合作事宜,显然这一次的赴会让他心情不错。风间羽留下给彭格列的情报网络显然十分的好用,沢田纲吉清楚的知道港口黑手党权力更迭的原因,他也十分了解面前站着的这位□□首领有着怎样的手段和心思。 他或许有几分的想法和最初的自己是相同的。 他们的合作在最后即将达成的时候,沢田纲吉正从口袋里拿出钢笔签下几个笔画的时候,锐利的疼痛猛然袭击了大脑,超直感在一瞬间陡然拔高发出尖锐的喊叫,预告着危险的到来。 沢田纲吉下意识就行动了,他相信的超直感救过他不少次命。 他迅速起身往前迈步冲去,猛然扑倒了面前站着的森鸥外,而后将他摁住两个人一起藏进他们刚刚谈判的桌子后。 爱丽丝因为是异能的缘故被准许了参加这场会议,也当作是森鸥外的保险手段。因为沢田纲吉的动作只来得及拉走森鸥外,作为异能的爱丽丝就留下了外面。 森鸥外显然还没能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暂时性选择了相信沢田纲吉。撑着身子准备立起来询问身边的沢田纲吉的时候,站在他们面前的爱丽丝也看了过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她说不出来了。 子弹穿透而过将她的脑袋搅成浆糊,本该是异能对子弹无所畏惧的爱丽丝却蜷缩在地上显得痛苦不堪,在分毫之后消散在了空中。 沢田纲吉压低了身子缓缓坐了起来,耳机里已经传来了山本武和reborn的询问,他将事情说出后侧着眼看向森鸥外。 沢田纲吉压低了声音问:那位小姐还好吗? 他知道爱丽丝不过只是一个异能,但是沢田纲吉却还是把对方当作了一个人来看待。他还挺喜欢这个小女孩,给她带来了不少的糖果和漂亮的衣服。 森鸥外显然面色也沉得可怕,往日慵懒的气质彻底散了个干净,他同样压低了声音说着:爱丽丝没事,只是需要休息。 他沉沉的吸了口气:那不仅是足以杀人的子弹,也是能够伤害到异能的存在。我们被盯上了。 他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 沢田纲吉在一瞬间读懂了他没有说出来的后面那句话。 那或许也是能够伤害到火焰的存在。 他们处在□□总部,而这里是极其高的建筑。周围并没有能够狙击的点,最低的地方也需要十足的技术才可以。 但是刚刚那一枪的轨迹显然不是从下往上的。 那是平行的轨迹。 手套和火焰,金色替换栗色的存在,沢田纲吉甩出一团火焰往另一边吸引对方注意力的时候就和森鸥外达成了配合。 下一声枪响起来的很快,击在不远处甩出的火焰之上,而森鸥外从另一边出来显然吸引走了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的敌人再次重新凝聚而成的注意力。 透明的玻璃窗之外,距离大楼较远的地方,有人站在空中手里举起的是蓝色的数据所构造而成的□□。 圆圆的系统正漂浮在他的身边,冷淡的报告出现状。 【武器卡牌时间使用剩余30秒,任务失败,请尽快撤离。】 啧。杀戮者1785显然表情十分烦躁,握紧枪械的手都松了几分,他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屋子里的人,近乎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撤退,沢田纲吉的任务难度你预估错了,这不是我的错。 分卷(70) 系统耸了耸肩,数据的电流闪过他圆圆的眼睛,而后回复着。 【这是长久任务,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宣布你的出局。】 它说着,却在对方显然放松了些的心情下再度开口。 【但你要知道,我们都不喜欢太多的失败,也不能接受太多的失败。】 杀戮者1785的表情顿了顿,他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身后的破风声和一声温润的问话让他的思绪被彻底打乱。 火焰当作动力飞翔而来,金色耀眼灼目,沢田纲吉轻笑着,甩出的火焰绕着一圈包裹住了这片空中之地。 他非常有礼的询问着:介意和我说说有关失败,和你这么做的原因吗? 他这么说着,目光却带着好奇的扫过一同漂浮在空中的系统。 有趣的东西。 而杀戮者1785第一反应不是搜刮卡牌,而是抓紧了系统叫他带着自己迅速撤离。 杀戮者的卡牌大多都是攻击性十足且短暂的,并且他们在每次使用一张卡牌之后都会有间隔时间。而他刚刚用的□□已经到达了使用时限,彻底从他手中化作蓝色的数据消失不见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选择只有寄托希望于系统的跳转之上。 系统没有惧怕的感情,它们就是最为纯粹的机器。而机器在这种时候总是能够打消掉人类的希望。 【处于天之子能力,大空火焰包围之中,无法使用系统能力,无法跳转。】 【正在计算数据中。】 【逃脱可能性百分之零,获胜可能性百分之零。】 伴随着机械飞速的运转,杀戮者1785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很快,坐实了他的预感。 滴的一声,系统亮起的蓝色的眼睛被替换成了鲜艳的红色的光。 在沢田纲吉的眼中看见的只有鲜艳的红色和因为惧怕扭曲到了极点的面容。 以及最后他甚至来不及阻止的一场巨大的爆炸,将那个奇怪的东西和那个奇怪的人一同炸毁在了蓝色的天空之中。 第98章 沢田纲吉对于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还没回过神来, 因为那一切来的太快了。唯一剩下的只有在空中爆炸开来的火花,在明亮的白日之中烧出一朵血液浇灌而出的血色的花朵。 那个奇怪的人的表情绝不是作假,那种恐惧和对生命的渴望不可能是故作的演技, 沢田纲吉很确信自己的眼睛分辨出来的事情,所以他的死到如今就显得有些阴谋的味道。 也有一些让沢田纲吉愤怒。 幕后的黑手显而易见用奇怪的话语蒙骗了这个人, 而后将他当作弃子,最后的价值就是在这场爆炸中试图伤害到沢田纲吉而已。 这种漠视生命的行为就仿佛沢田纲吉最初接受彭格列所看见的黑暗地界里的部分存在一样, 让人作呕, 让人生厌。 大空火焰收敛着准备熄灭, 无功而返,但是就在那橘色的火焰摇曳着几欲要黯淡下去的时候,一抹小小的白色窜了出来。白色在如今的光线下并不是很显眼,但是它出现的地方却是大空火焰围绕的地方,所以能够让沢田纲吉快速的察觉到这份小巧的存在。 沢田纲吉目光瞥见那一抹白色的时候一愣, 他顿住了要回去的步伐, 而是转过身来凑近, 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张开了手。 于是橘色的大空火焰再度燃烧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的高兴,摇摇晃晃的把那一缕小巧的白色火焰护得牢牢的, 然后护送着往沢田纲吉的手中递去, 让它稳稳当当的落在沢田纲吉的手心之中。 你在做什么?沢田纲吉轻声的问着,柔和了目光。 雪之火焰在他掌心生根,谁也想不到当初让整个里世界为之惧怕的存在如今只剩下了残存的一点星火当作陪伴留在了彭格列首领的身边, 摇摇欲坠的火焰一直都在大空火焰的照顾下得以残存着一口气。 这是雪之火焰极少数的主动现身,大空火焰仍旧围绕在身边,翘起的火焰偶尔还朝着雪之火焰的地方伸过来了一些,像是十分担心它的样子。 就和沢田纲吉一样。 沢田纲吉一直对它们的这种关系表示沉默。他不反对这种关系, 相反的还一直都在羡慕着。因为大空火焰还仍旧可以守护着雪之火焰,但是沢田纲吉已经失去了风间羽。 雪之火焰是冰冰凉凉的,它小心翼翼的低了低脑袋,在它下垂的时候沢田纲吉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掌心中,很轻,却有足以让人察觉到的分量。 在沢田纲吉微微疑惑的目光下,雪之火焰再度摇摇晃晃了一下,像是打了个招呼后抽身离开,一团小小的火焰翻滚着往下跳去,被一直注视着它的大空火焰慌慌张张的赶来接住了。 而后白色的火焰像是调皮的笑了笑,在大空火焰躁动的模样下摇晃着自己的小尾巴丝毫不管身后事,一个翻身钻回了它原本呆着的地方,消失不见。 大空火焰顿了顿,在沢田纲吉的默许下也缩了回去。 只剩下沢田纲吉一个人漂浮在空中,看着掌心多出来的小东西。 机械的组装带着看见过的熟悉的蓝色数据,正方形的模样颇具未来科幻的风格,而在正中央镶嵌着一个宝石一样的东西,做成了眼球的模样。而这个眼球此时此刻正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带给人的不是温暖的感觉,而是危险的征兆。 芯片。 这是雪之火焰告诉沢田纲吉的话语。 沢田纲吉指尖合拢将它缓缓抬起对准了炙热的阳光,在阳光之下,他眯着眼想起了那个圆滚滚的生物。 横滨一直以来都算不上平静,只不过是这段时间连最表面上伪装的安宁都难以维系了。 太宰治收拾东西悄悄躲开国木田独步准备下班的时候没有被其他人抓住那只狡猾的狐狸尾巴,却被江户川乱步给抓了个正着。 无奈的回头拉着自己的风衣后摆从最可爱的侦探先生的手里拿出来,太宰治眨了眨眼:乱步先生是要做什么呀?现在可是我的下班时间,不要告诉给国木田独步的话我明天给你带蟹肉罐头哦? 江户川乱步坐在桌子上正翘着自己的腿,在太宰治的动作下慢悠悠的收回了手,眯着眼笑着,伸手拖住自己的下颚:我要三罐哦。 这可是大出血! 太宰治举手投降,最终还是答应了。 而江户川乱步满意的点了点头,脚尖摇摇晃晃着,目光却是穿过了太宰治落到了他身后的窗户之外。 给你个忠告。江户川乱步说,最好今天不要一个人回去。 在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视线之中,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小巷转口处,有人的身影已经在那里蹲守了许久。 太宰治挑眉,勾了勾嘴角:谢咯,侦探先生。 但是他可不会听话的,相信最伟大的侦探先生也看出来了。 那可是他所不曾知晓的世界不是吗? 曾经死去的织田作之助,那个奇怪的人给出的奇怪的话语,风间羽所谓的回家。 时间洗刷而过,这些事情从未被淡忘,反倒是扎根一般留在了太宰治的心中,汲取着养分越发茂盛,长成参天大树。 所以他必须去。 在太宰治之后,叼着棒棒糖塞进嘴里的江户川乱步显然不如表面上那样淡然,因为他握上棒棒糖棍子的手正在不停的转悠着,连带着嘴里的糖果一起。 整个办公室里面现在也只剩下了他。 中岛敦和泉镜花抱着不少的零食推开门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坐在桌子上眯着眼沉思着什么的江户川乱步。他们两个害怕打扰到了江户川乱步,也就没有说话,放缓放轻了步子正一点点的往里面挪着。 在小心翼翼经过江户川乱步身后准备放下零食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却陡然的转了过来。 中岛敦这才发现江户川乱步现在带上了眼镜,而在眼镜之下的眸子完全的睁了开来。翠绿色的眸子不同于以往的满是笑意和轻松,现在如同开刃的剑一般直直的刺来过来,让直面而来的中岛敦吓得一愣。 要不是那双眼镜的阻隔,他真的有些担心自己会被那一双眼所幻化的刀刃刺穿。 乱步先生?中岛敦小声的询问,您还好吗? 嗯哼。江户川乱步似乎察觉到了中岛敦身体一瞬间难以掩盖的颤抖,笑了笑收回了锐利的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和。 他轻轻的哼着,扫过中岛敦和泉镜花的身上,最终抬起了双手拍了拍,一副下了重大决定的模样来。 好啦,决定了!江户川乱步满是干劲地说,我们今天跟太宰治一起走!去他家蹭蟹肉罐头! 继国缘一在上一次体会到被鬼围剿追杀的情形已经是数年之前,久到他甚至都已经模糊了那些记忆。因为他需要腾出更多的空间和记忆来去记住风间羽的存在。 他只记得当初的自己很狼狈,若不是有兄长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和他一起逃亡,没有最后鬼杀队赶来的救援,他虽然死不掉,但最少也要重伤。 并不是他打不过那些鬼,在继国缘一的刀下基本上是刀刀毙命,没有除了鬼舞辻无惨之外的鬼能够撑得过三招的。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鬼舞辻无惨放来的鬼真的是太多了。 那个时候是他和兄长一起离开鬼杀队往外面查找有关青色彼岸花事情的时候,也正是因为他和兄长体内的青色彼岸花还处在融合的阶段,带来了痛苦和折磨。 那个时候的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是鬼的姿态甚至暂时性都无法恢复成人,他脑袋上被自己斩断的黑角总会在每个深夜隐隐作痛,另一个完好的角在镜子之中总能让他的心里泛出说不出的情感来。 而继国严胜也是同样的,六眼的非人模样带来的不仅仅只是痛苦,还有童年时那些继国严胜所不想回忆的生活。 在这个时间段被鬼追杀的他们显然有些狼狈不堪,但也正是因为这次的遭遇,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同时的将自己磨练成了最锐利的刀刃来。 日轮刀断了,那就徒手去杀,杀不死,那就强行的扣押着那些恶鬼直到天明。 在此过程中因为他们处于鬼的姿态,所以他们被啃咬的肉和流淌的血并不会带着青色彼岸花的能力,而且也会很快的复原,那是鬼的复原能力。 这些能力让继国缘一作呕,却又依赖着它们而存活了下来。 也是在这种时候他和继国严胜的血鬼术才得以被激发了出来,他们拥有了新的刀刃,能够斩杀恶鬼而不担心磨损的刀刃。 事到如今,继国缘一没想过会再次经历这种事情,因为现在存在于世界上的鬼并不多,这是鬼杀队的功劳。 可这些鬼仿佛是一瞬间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数不胜数,远超出继国缘一对这个时代和世界估量的数量来。 这也让继国缘一愤怒。 鬼舞辻无惨始终都是鬼舞辻无惨,恶心肮脏到令人作呕,他从不把人命当作一回事,他的眼中只有自己,也只会有自己。所有的人都会是他的棋子。 横刀斩断扑来的恶鬼,日轮刀在白日和在夜晚是截然不同的样子。白天的日轮刀更多的时候是装饰品,挂在腰间偶尔拿出来给对方看也不过是欣赏刀的锐利。 但是夜晚的日轮刀却不是这样的。 它是浴血而战的,它是出鞘的刀刃,一击必杀的存在。 它是在黑夜中最为明亮的地方。 分不出是黑夜还是白天,但是继国缘一记得自己踏入这片黑暗空间的时候外面还有光,并不是漆黑的夜晚。而他自己已经不知道在这里战斗了多久,挥舞着这把刀刃了多久。 但他并不觉得疲惫,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青色彼岸花融合之后,伴随着鬼的力量一同给了他。夜晚中他便化作鬼,成为恶鬼的猎手,以人的模样去追杀那些吃人的怪物,白天他便是青色彼岸花,度化这些痛苦的亡灵,给予他们安息和来世。 继国缘一在鬼杀队的代言词就是战无不胜。 而他也在践行着这一点。 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些鬼其实并不是为了杀他,能够伤到他一分都算是莫大的惊喜。但是鬼舞辻无惨还是这么做了,他还是派出了这些鬼来。 为什么? 这种无用功为什么要做? 继国缘一和鬼舞辻无惨纠缠了这么多年他也是极其了解鬼舞辻无惨的存在,那个狡猾的男人显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那么 就是他有必须要拖住自己的理由。 譬如数年前那个差点杀死过他的剑士,譬如数年前那个踏着山河而来的青色彼岸花,譬如那个数年前拥抱着继国缘一,拯救了继国兄弟的人,譬如那个最终化作飘飞的花瓣归于尘土的灵魂。 风间羽。 一切都被串联而来,在继国缘一的脑海中清晰可见,线索连接而成落成一条路,直直通向了最高处的塔上。 那是他所爱的人,那时他所要保护的人。 那是他曾失去的人。 漆黑的空间谁也不曾窥见,黑色的角自神明之子的头上蜿蜒伸展而出,另一边显现的却是被横刀利索斩断的黑角,却又给他添上了一份残缺的美感。 日轮刀轻甩着插入刀鞘,继国缘一伸出了手,在这片漆黑的空间中有光自他掌心中诞生而来,最终汇聚成了一把新的刀刃。 通体如火,带着太阳的光,温暖如同朝阳。 他甚至不需要动,在那些恶鬼靠近他的时候就足以被太阳的光芒燃烧灼灭,一时之间这种恐怖的场景让之前被屠杀的恶鬼们都缠上了害怕的心情,攻势顿住了被压在了原地。 继国缘一很少动用自己的血鬼术,因为他认为那是要被消灭的东西,比起血鬼术他更喜欢的是日轮刀,那是人类挥舞的象征。 然而血鬼术的确是如今最快捷消灭掉这里所有鬼的办法。 因为他的血鬼术对于那些鬼来说恐怖到不应该是鬼所能拥有的东西。 他的血鬼术是太阳。 第99章 风间羽算起来这是第二次被中原中也捡走了, 当猫的时候两次都是他将伤痕累累的小少年捡回来,他自己成为人的时候却总是被中原中也给捡走,护在身后。 那只恶鬼还没来得及让风间羽的刀刃终结掉他的性命, 因为风间羽还想要来问些什么。但是很显然中原中也被对方惹怒了,很是轻易的碾碎了那只恶鬼的头颅, 将他踩散成了黑色的雾气四散开来。 神明的力量并没有日轮刀的有效,但是仍旧有效果的, 那黑雾在一次次碾平中层层散去, 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连同那张黑雾之下狰狞的面容一起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被风吹散的灰烬。 分卷(71) 风间羽没说话,他收起了刀冷着眼看着飞散的灰烬,最终觉得安全了之后才让火焰的刀刃也跟着消散而去。 他抬脚打算往小巷外面走去,边走的时候还没有忘记一边擦擦自己身上鲜红血液的痕迹, 整理一下他这幅有些凄惨的模样来。 他对于伤痛并不是很在意, 也并不是很畏惧, 他接受的教育训练至始至终都是这样的。但是现在他在这个世界是以人类的身份活着的,拥有的是人类的身体,而人类是由极限的。 伤口还没完全止血, 失血过多带来的苍白和眩晕感让他步伐都有些不稳, 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 风间羽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是中原中也的脸。 他歪了歪头,似乎想了想, 才恍然大悟一般:谢谢您的出手相助,但是我想我并不需要您的帮忙。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滚动的喉结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张口。他从自己的身上脱下那件黑色的外套来搭在了风间羽的身上。 盖着吧, 这样出去会吓到路人的。他说着,顿了顿,念出了那个名字来,好久不见,风间羽。 对方的冷漠和最初开始的靠近显然是两种的极端,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气息,却意外的在对方手中人为的画出了一条线来。 风间羽皱眉:你认错人了。我叫北条川。 中原中也没急着回复他,只是勾起了一抹笑容来泄出半声轻笑,他低头张开齿间咬住自己的手套缓缓的扯下,漂亮的指尖白白嫩嫩的,划过单薄的衣服最终落在了他自己心脏所在的地方。 中原中也另一只手没脱下手套,伸了出去撑在风间羽的身边抵着身后的墙壁,将风间羽禁锢在这片小地方之中,那只抚摸着自己心脏所在地方的指尖抽离了开来,在风间羽愣神和猝不及防的目光之下,稳稳当当的伸展开来贴上了风间羽的心脏。 你骗不过我的。中原中也说,我的心脏在见到你的那一瞬间就在告诉我,你就是风间羽。 他说着,轻轻点了点风间羽的心脏:看,你的心脏也这么赞同着。 风间羽意识到世界出了问题,中原中也显然不会是突然想到要触碰他的心脏,那么就说明的确如同中原中也话语中的一样,在看见他的时候中原中也就知道是他了,他胸膛里面跳动着的那颗心脏认出了曾经的载体。 那么发生这件事情的前提一定是世界和他定好的契约出了问题。 风间羽一直联系不上世界,之前还没有担心过,但是现在却开始担心了。 世界的意识是很杂乱的,因为这是个无数世界融合而成的世界,所以这个世界的意识相当于人格分裂一样,每个世界的意识都会短暂的出现一段时间。 而他们出现的时候总会格外的偏爱自己世界的天之子。 风间羽就是地里的小黄瓜,没人爱也没人疼。 如今这个恶鬼来的太突然了,尤其是不惧怕阳光这一点显然很诡异,就像是鬼舞辻无惨给他的一个下马威一样。但是细细想去,和如今仍旧联系不上世界意识这一点联系起来,那就是出大问题了。 主神的代理者们已经追杀到了这个地方。 风间羽了解主神的所作所为,也确信祂绝不是什么心软的人。祂要做的绝对是斩草除根,首先是杀死这个世界气运高的人,断掉这个世界即将诞生的神明的养分,而后杀死这个世界的意识烧毁那朵孕育着神明的花朵,最后彻底炸毁这个世界。 显然风间羽没时间沉溺于情爱和躲避之中了。 他反手抓住中原中也那根乱窜的指尖握紧在了掌心中,黑色的外套盖在身上被他拉下遮盖住身下的伤口,但是遮盖不住的衣服还渗透着点点血液,凌乱的美感让人心悸。 中原中也甚至觉得被风间羽抓住的那根指尖带着麻麻的电感。 有关风间羽的事情之后再说,我现在问你点事。风间羽说,最近有没有人跟踪你? ? 话题跳转度格外的大,中原中也愣了愣,片刻后才用被抓住的指尖摩挲着风间羽的掌心,小声答着:有。 是一群很奇怪的人。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回忆着之前的场景,他们似乎想要杀了我,但是实力太弱。我如今使用的荒霸吐的力量含带着神明的部分,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克星。 不过那些人好像并不是主导者,因为他们的生死都是由身边漂浮着的一个小圆球来决定的。 不然刺杀他失败后,也不会被小圆球决定生死,在恐惧中死于爆炸之中。 风间羽的目光在中原中也话语中彻底沉了下来。 果然,事情开始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乱步先生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太宰治看着自己珍藏着的蟹肉罐头全部被分了出去,满是抗议的举起手来宣告着自己的不满。 然后被摘下了眼镜,带着笑意眯着眼的江户川乱步驳回这份申诉。 中岛敦想起之前的场景也有些后怕。 他们赶过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小巷里被打倒躺在地上的太宰治,黑衣的人横坐在他的身上手上正握着一把最原始的匕首。 那把匕首看起来极其的锋利,轻轻的靠近太宰治的脖颈就足以割破那厚重的绷带带给太宰治一层小小的血色。 刺骨的杀意都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是太宰治这个人还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全然无惧的看着面前想要他命的人,眸子里只有凉意。 所幸赶来的泉镜花和中岛敦武力值不错,圆满的从对方手里救下了太宰治。 不过可惜的是对方的速度太快,从他们的手中逃走了。 那些人是针对我的啦。太宰治咬着蟹肉,那个人使用的东西都被我的异能无效化了,但是他很聪明的带上了一把最原始的匕首,而且他的身手很不错,显然是特意挑选出来对付我的。 比起之前他见过的那个杀死织田作之助的,全靠武器不曾和他完完全全正面相对的人,再次出现的这个人所点上的技能点完全可以看见针对太宰治的影子。 但你不是已经有了思路了?江户川乱步吃完一罐,捞着口袋里的糖果撕开了包装,将晶莹剔透的糖果放在了灯光之下,看着它折射出来的光眨了眨眼,不然你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和我们一起回来的。 毕竟追逐了那么久的东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希望的曙光,倘若真的被破坏了决然不会这么的平静。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乱步先生不也猜出来了?我比起乱步先生来说还是差了一点吧? 他说着,目光却是转到了另一边的中岛敦和泉镜花的身上,往日调侃含笑的眼睛如今带上了严肃,锐利起来也极为的耀眼。 最近武装侦探社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不要落单。他说着,尤其是你们两个,保护好乱步先生。 ? 在中岛敦和泉镜花迷惑着点点头的时候,太宰治的目光和睁开眼的江户川乱步对了上来,他们眼中带着心知肚明的结论。 那些人要杀的不仅仅只是太宰治,还有很多的人。 在某一方面有建树的天才、异能者们,等等等等,这些人都是那些人会下手的存在。 所以武装侦探社的各位也不会逃离那份追杀的名单。 太宰治看着窗外的景色,飘荡的浮云被狂风吹散了不少,分明上午还是暖洋洋的,如今却黯淡了不少,带着点点的寒意。 最大的暴风雨要来了。 太宰治想,那么你在哪呢? 我的小人鱼。 芯片并不是沢田纲吉擅长的领域,但是彭格列有许多的人才,所以很快信息就传递了过来,连同着山本武在附近搜集而来和森鸥外一起提供而来的情报都呈现在了沢田纲吉的眼中。 他和森鸥外一起看着被贴在墙上的情报,显然两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任何的爆发都绝不是突然的,小事情上一定会有征兆,只是分人们是否找到了没有而已。但是沢田纲吉可以很肯定的说,这些奇怪的事情爆发的毫无征兆。 就仿佛是有人在他们的世界中横空撒下了这些祸患来。 森鸥外在那边打通了中原中也的电话,他询问着对方如今在哪里。 而电话那边顿了顿,才传来了中原中也的声音。因为他们需要中原中也提供些情报,所以森鸥外开的是免提,沢田纲吉的目光也跟着一起被吸引了过来落在那个手机上。 然后他们两个人都听见了中原中也汇报完了情报之后,顿了顿才开口发出的声音。 Boss,我要请假一天。 ? 请假? 森鸥外有些意外。 是有什么急事吗? 在森鸥外问话落下的时候,那边传来了杂碎的声音,而后有一声冷淡的男生飘了过来,简洁明了。 他被我租了,就这样。 第100章 你不问问我们要去哪儿?风间羽走在前面, 而中原中也则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他的身后,目光自他的周围反复观察而去,将风间羽牢牢的护在自己的目光保护之下。 听见风间羽的问话, 中原中也微微一愣,跟着迈步了摇了摇头:我不在乎目的地。 在请假申请被批准的现在, 他愿意跟着风间羽一路走过来没有分毫的怀疑。他并不在乎目的地是哪里, 他在乎的只有身边的这个人。 他发现风间羽对于自身并没有太重要的态度,譬如被追杀被拯救的初见,譬如痛彻心扉毫不考虑过他心情的剜心之死, 又譬如这一次相见铺满了小巷的血,对方的身上还带着严重的伤, 但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丝毫不想要处理一下。 最后还是中原中也摁住了他强行的帮他处理之后才继续了解下来的旅程。 不然或许风间羽的身体根本就撑不了太久就会失血过多。 风间羽对中原中也的话似乎有点意料之外,他摸了摸鼻尖却又觉得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来。 他最终只是走在前面,头也没回, 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 轻易的死去带来痛苦给对方,从未想过对方承受的能力,这是他的错。他可以选择很多更加温和的办法来的, 系统曾经说过, 但是他始终选择的都是效率最快的办法。 但是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 快速更是意味着伤害。 中原中也听见他的话只是微微的顿了顿步子, 而后再度迈开的时候却是不再和之前一样吊在他的身后, 反倒是走到了他的身边来, 伸手抓住了风间羽下垂贴合腿侧的指尖。 失血过多带来的冷意在指尖弥漫着, 风间羽的手也很凉,而这份凉意被炙热的温暖所驱逐着,被中原中也炙热的手握得紧紧的。 风间羽试探性的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 他本来想要开口说什么的,但是看见中原中也的半边侧脸的时候还是吞咽下了那些话语。 就当作是最后的补偿吧。风间羽想。 在一切谋划彻底被实行拉开帷幕的时候,风间羽终于和消失了许久的世界的意识搭上了话语。它们看起来似乎十分的虚弱,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不少,风间羽猜测大概是创世神在对这个世界的外围动着手脚。 毕竟祂自己是进不来的。 在世界意识的安排下,风间羽将要守护的是一道门。那是一道连接了世界意识们藏匿神明的地方和这个世界的门。 而风间羽短暂的接受了守门人的这个任务。 这也是最初世界们拜托给他的任务之一。 在指定地点站立,风间羽摊开的掌心朝着上方,他闭上了隶属于人类的双眸。 那道门准确的来说是一颗星星,被缩小的星星自天而降,下落着跌进了风间羽的掌心之中。 潮汐涌动着歌谣为门附着而上水的束缚,那水液化作细小的锁链勾拽着星星的一角,让它得以被风间羽随身携带。人类的黑眸再度睁开之时染上了雪色火焰存在的痕迹,银白的眸子充斥着满满的非人感,宣告着风间羽如今神使的身份。 他将星星收拢于掌心之中,毫无表情的面容带着几分神性的冷漠。 而后漂浮在空中的神使脚下踩着盛开着的青色的彼岸花,抖动间毛茸茸的黑色耳朵显现于他的脑袋上,身后勾起的黑尾也在轻轻的摇晃着。 除却那双眼睛,这就是当初中原中也所见到的风间羽的样子。 在来的路上风间羽还是和中原中也讲解了相关的部分事情,还剩下一部分并没有说全。 我接受了门。风间羽似乎察觉到了中原中也的目光,他轻轻的跳下了花朵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身边,慢慢的说着剩下一部分的事情,而接受门需要拥有世界的能量,所以这些能力会自动的在我的身上显现。 是接受的基本条件,也是保护的自我手段。 风间羽说着,指尖在空中划过,白色的火焰燃烧而起画出了漂亮的法阵来,携带着猫妖的灵气展现着它的能力。法阵在成型的那一刻便放大了开来,而后宛如忠实的护卫一般守护在风间羽的身上,同时又等比的缩小了一份刻印在了那颗现在被挂在风间羽手腕处,用水流当作手绳所束缚起来的星星之上。 四个身份全开的风间羽能够灵活的通用着这些能力,虽然反噬巨大,但无疑在这种时候是必须要付出的手段,这也是成为他嘴中保护的自我手段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创世神的追杀者永远不会放弃掉活着的风间羽,杀死他的优先度甚至比摧毁即将出世的新神更高。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可能会有人留在他的身边。 所以。 异能所铸就的黑色的龙盘踞于高楼之上,狰狞的竖瞳血红的可怖,正居高临下死死的盯着这片地方,看着那两个弱小的人类以及那道门还没有彻底熄灭下去闪烁着的星光。 那和曾经所窥见过的被中原中也亲手拆毁的巨龙一模一样,呈现给中原中也的那些有关失踪的异能者的去除的资料在这一瞬间有了答案。 那些被杀掉的拥有少量气运的人,那些气运都被提炼了出来融合着构造成了这一条巨大的龙。 分卷(72) 巨龙咆哮着,亮起狰狞的龙爪,晃动着的尾巴落地便掀起了一阵风来,带动着大片的灰尘四扬着散开。 人们逃窜这,尖叫着,而后被倒塌的建筑所掩埋。 中原中也握紧了手指,蜷起的拳头显然对于横滨的现状难以忍受。 而风间羽侧头看着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让你跟来就是为了这种时候的。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只需要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一片沉默中,中原中也回头看他,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有风声呼啸着响彻在他们的耳畔之中。 你的对不起,也包含了这件事对吧?中原中也说,他的声音平淡的宛如平静的水面,将所有的暗流死死的摁在下面不允翻滚着。 他还在想为什么风间羽没有拒绝过他的跟随,他本以为这一次风间羽是真的原意将自己的保护权交给到他的手中,但是没有。 风间羽早就看见了未来的一切,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别的事情牵绊住手脚,没有人能来守护他,他也不会把自己交给别人来守护。 这道门在那里都可以接受,而风间羽会选择带他来到这里接受这道门只是因为这里是巨龙出现的地方,能够让他最快的离开去应对巨龙。 正如当初一样,贯穿心脏的伤口和流淌不尽的血液,猫又从未思考过将中原中也放进他的计划中。 他只能是计划的结局,而从不是计划的过程。 风间羽没有说话,应该说没来得及说话。因为中原中也说完那句话后根本就没有给他时间去反应,他将手套咬掉后的第一个动作是伸手过来死死的抓住他的衣领,收拢的力道紧得可怕,甚至让风间羽都有些窒息的感觉。 但是唇齿之上的疼要更狠一些。 凑近到霸占了整双眸子的面容是中原中也的那张脸,中原中也突如其来的这个吻汹涌而猛烈,他根本不是冲着亲风间羽而去,亮起的尖锐齿间总是毫不犹豫的咬上风间羽柔软的唇畔,非要见血沾了红才肯罢休,而后又再次反复碾压着那被他啃咬出来的伤口,让人疼得发颤却又无力抵抗。 直到最后一吻落罢脱离开来,两人唇齿边勾缠的都是鲜红的血。 中原中也一点点的松开了紧攥着风间羽衣领的指尖,他压着嗓子仿佛在威胁最为痛恨的敌人一般:风间羽,你记住了。你要是再死一次,就算是下地狱,我都要把你拖回来。 所有的战场之外,最后的地方。 在长路的尽头,有人轻轻的落下,足踏地面发出响动来。他身着黑色的披风遮盖住了半边的身体,肩膀上坐着一只圆滚滚的小系统,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黑色眸子中闪过红色的艳。 沢田纲吉会被枪杀于□□的代理者手中,太宰治会死在追逐着真相的埋伏之中,继国缘一将死于鬼舞辻无惨之手,而中原中也将会被那条恶龙所吞噬。 那人说着,带着轻蔑的笑意:就连7420也早就死在了数年前的爆炸里。所以前辈,还有谁能来救你呢? 风间羽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只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恢复平静的他只是淡淡的举起了手中水和雪所凝聚成的冰剑。 首先纠正一下。沢田纲吉不会死于枪手之中,太宰治不会沉溺于虚假的真相之中,鬼舞辻无惨会葬于继国缘一之手,而中原中也将再一次抹杀巨龙。 我只是从没想过祂会选择让你复活,或者是因为你是在当年那场战斗中差点杀死我的、新的继承了03名号的造物? 风间羽自问着,却并没有任何的后退。因为当初的他从来都不是打不过新任的03,当初的他还在主神和7420之间犹豫着不知如何做决定,他甚至一度还是偏向于他的创造者,他的神明。 但是他的创造者却带来了新的03来接替他,来杀死他。 是创世神亲手斩断了他走回去的路,而如今,他选择了风间羽的这条路,那就绝无后退和失败可言。 翻转的刀刃划过闪过银白的火光,风间羽的银色眸子带着猫的模样来,竖瞳的瞳孔一同收缩着宛如利刃,他用着极其恶劣的词语来形容着、讽刺着对方。 你真觉得你能打赢我吗劣等品? 第101章 新任的03非常清楚风间羽是在故意的惹怒他, 但是那个称呼对他来说太过于敏感了,而说出这个称呼的人也是他眼中火焰的根源,所以他根本无法忍耐。 他近乎是在风间羽话语落下的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个闪身出现在了风间羽的身后,拔出的刀刃泛着寒光直直的斩向风间羽手腕处所挂着的星星。 风间羽察觉到了身后的风声, 但是他没有动。因为提前布好的防御阵法瞬间明亮的闪烁了起来, 放大的阵法宛如无坚不摧的盾牌牢牢的疏离在了二人的面前,是不可逾越的高墙。 高墙的这边是风间羽一如既往冷淡的面容,而那边, 03的面容已经有些扭曲。 他见不得风间羽这副模样,从始至终都见不得。 你看起来, 似乎特别的恨我。 03没有第一时间撤离开来,他的刀刃仍旧抵在那道法阵之上,力道还在不断的加重将法阵砍出破碎的裂痕来,而风间羽也因为这样能够清晰的看见03的那张脸, 和他那双极度骇人的眸子。 风间羽的话让03一愣,他最终还是抬脚踹上了法阵借助着反弹的力道往后退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在他退开之后, 巨大的法阵发出微弱的光芒后便宛如被风吹拂而过的灰烬散去。 两人的目光再次毫无阻拦的相对。 然而风间羽的问话就好似梦中的幻境一般, 落在两人交战之中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03没有回答他, 而风间羽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们只是不约而同的握紧了手里的剑。 伴随着外面巨龙和神明的交战, 剧烈的声响轰隆而来, 这条最终的路上, 他们的战斗相比之下显得格外的安静。 但是并不是这样的。 锐利的刀刃和冰刃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无数张卡牌在03的身后显现而出一张张的亮起光芒后消散而去,卡牌的快速使用交换来的是风间羽身上再度添上的好几道伤口, 就连软软的侧脸都划开了一道红色的伤痕。 而03的对面,火焰和水的交融,雪和冰的纠缠,伴随着猫妖的妖力在中调和塑造,无数的法阵拔地而起,又潜藏在了风间羽的气息,让他融进这片空间之中得以在必要时给予03最后一击。 不死不休。 03从被创造出来起,他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和01、02并不相同。01、02的使命是为创世神做事,去当好一个审判者。 但他不是。 他从睁眼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杀死前任03而活着的。 他的造物主、他的神明的那双眼分明是在看着他的,映衬出来的却又不是他的面容。03起初还不知道创世神眼中在看谁,直到看见了前任03的照片后他才意识到创世神看着的一直都是他的前任。 前任03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被赋予了神智的03想着,他询问着,得到的答案全都是相同的。 他是一个背叛者。 01和02说起他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满脸不屑,但是03却能够看见他们眼中潜藏着的他们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羡慕。 于是03在自己的记忆中记录着,01和02对03的感情是羡慕,是渴望。 羡慕什么?渴望什么? 03不知道答案。 他听从着创世神的命令完美的做好一个审判者,他听从着系统的命令杀戮处理着那些叛逃者,偶尔恍惚的时候他会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天上的太阳。 太阳总是过分的炙热,刺眼到让人难以直视,然而握着刀刃看着满地鲜血,听着系统机械的播报着下一个任务的03却总觉得有些冷。 我的前任也会有这种感受吗? 他不知道。 他能做的只是追查着前任所留下的痕迹一路往前,握紧了手中的刀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他的任务总是完成的很好,但是创世神却从未夸耀过他,因为创世神的眼中有的始终都是前任03。不仅仅只是因为背叛了他,而是因为前任03本就是他心中最优秀的03,而他不过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于是03在自己的记忆中记录着,创世神对03的感情是被骄傲和欣赏,却又是憎恨和厌恶的。 他在自己的心中一点一点的勾画着前任的影子,小心翼翼的不曾给任何人发现过。那个影子宛如种下的种子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汲取着那些情感和疑惑而生,被滋润着破土而出。 追查着前任和7420脚步的他总是慢了一步,赶上的总是他们离去的世界。然而为了任务的完成,03也总是会在那儿多停留一会儿,打听着有关前任的消息。 小朋友说:那两个哥哥身边有一个可爱的小机器人!说话超好听还会撒娇!老是被两个小哥哥欺负,好笨好笨的样子! 而他身边的系统运转着,机械的语调说出冷漠的话语来:【剩余时间30分钟,请尽快收集有用信息准备脱离世界。】 商贩说:你说那两个人?倒是有趣的很,个子矮一些的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的,被塞着面具带上的时候还满不情愿,但是我看着他们走的时候那个人反倒是一直把对方给他的面具握得紧紧的呢。 绚丽的烟火之下,漆黑的夜晚被照亮成了不夜城,散落的烟花落下的就好像坠落的星星一般,商贩们叫卖的声音喧嚣着。 他站在地上,看着天上的烟火,伸出手想要拢住一朵来看看那是种什么美丽的存在,却被01递过来的冰冷目光给哑了火。 01说:任务时限快到了,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时间、任务,03有时候会想要是创世神不要给予他灵魂就好了,当一个傀儡会远比成为人更加的轻松。人是有感情的,有七情六欲的,就算如同01、02那样把自己活成一个机器,但是他们心里还是在嘶吼着。 但是偶尔,也会有得以喘息的时候。 那次追杀叛逃者的任务九死一生,对方的最后一击把他的系统给彻底击毁了。于是03在杀掉了对方后跪倒在了地上,有些迷茫的不知道下一步该要做些什么。 没了系统的提示和指挥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去活着。 然而他也没想过,遍寻不得的人在这个时候会巧妙的撞见。 彼时的他蜷缩在门后的角落里,身边躺着的就是叛逃者的尸体。而门外有人走过,透过窗户往外看去的是一张近乎刻进了他灵魂的面容。 那是前任03的脸。 不同于01和02所给予他看见的照片中那般的死寂和冷漠,那张脸如今呈现出来的是活着的样子。 03在一瞬间忽然懂了为什么01和02会羡慕他。 他分明双手还有褪不去的罪孽和肮胀,分明还深陷泥潭之中,分明还残存着对神明的忠诚无法选择。 但他能站在太阳之下,能成为自由的风。 他能够拥有朋友,而03只有系统。 他能够驻足观看整个的祭礼,而03连一瞬的烟花都不能看到落幕。 就好像现在一样,他站在那里,手上挂着的锁链另一端被系在7420的手中,他似乎很不满这种境况,正准备抬头瞪7420一眼的时候却被7420塞进嘴里的糖果给堵了个正着。 而03只能坐在屋内瘫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垂着眼缩紧阴影之中,身边躺着了无生息的尸体,萦绕鼻尖的只有腐烂的气息,嘴里残存的是血液的铁锈味。 他看着他们走远,看着系统的到来。 系统询问着他在它还没到来的时候有发生过什么吗?因为系统的毁灭也缺少了一段时间对于审判者03的监视。 而03看着月亮,最终摇了摇头,将曾经看见过的一切碾进了喉腔之中:什么都没有。 他应该恨前任03,他应该恨风间羽的。 但是兜兜转转在他脑海中写下的字眼却始终都不是这个答案。 最后大战他同风间羽拔刀相向,在7420即将炸毁一切救下风间羽之前,他其实是有机会杀死过风间羽的,但是他的刀顿了片刻,那顿住的片刻时间留给了风间羽活下去。 在他那么做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7420看向他的目光中有着一瞬间的复杂,7420似乎挣扎了什么,他感觉有一股推力轻轻的推了推他想要将他往外推去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可惜迟了一些。 他小声的说着谢谢却并不害怕死亡。 他这一辈子见过太多的倒计时了,无数任务时间的限制和在自己身边监视的眼睛宛如蜘蛛的网一般将他牢牢的束缚其中,缠上他的脖颈让他难以呼吸。 而如今,死亡就是一把刀,足以斩断一切的刀。 他没有能力选择自己的生活,但是可以决定自己的死亡。 他终将安眠。 漆黑的世界带着光芒亮起,聚拢着散落的灵魂重新汇聚,残破的躯壳被拼凑而成最初的模样来。 他睁开了眼。 神明高傲的昂着头,怜悯而又傲慢的目光洒落而下:我赐予了你重生,感恩吧,我的造物。 灵魂的刺痛迫使他低下了头,顺从的念出祂所期望的命令。 如您所愿,我会杀了他,杀了那个我最痛恨的人。 他连死亡都不能选择。 第102章 风间羽和03的战斗就好似舞蹈一般, 不过这场舞蹈是跳在刀尖之上的,任何一方的失败付出的便是生命的代价。 然而风间羽想要抓紧的这份生命却是对方甘愿放弃的存在。 翻转的冰刃挽过漂亮的剑花,在弹开对方武器的时候抓住了那一瞬间的弱点, 风间羽抓住那足以改变战局的一刹那,手中的冰刃带着极度的寒意抵上了03的脖颈之上, 带着几分威胁的刺破那具身躯, 滴出鲜红的血液来。 创世神在创造他们的时候把他们往人的放方面去塑造,却又不愿意让他们像一个人一样的活着。 矛盾而又可笑。 风间羽垂着眼,顺着剑刃往前凑去, 他碾在唇齿间的话语正打算威胁出口,话语却在他看见了对方那双黑色的瞳孔的时候哽住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那是一双燃烧过后只剩下灰烬的眼睛。 到了这个时候03似乎才堪堪的想起来什么, 在灰烬上刻意的再度点上一把火来烧却那最后残存的东西,铺出点点的恨意来遮盖住下面的腐败和残骸。 分卷(73) 风间羽有些发愣,他不知道自己的刀该不该刺下去。 但是有人替他做了决定。 凌冽的风声划过侧脸再度给上面添上一道血痕来,风间羽的身体反应快过了脑中还在转动的思绪, 他在03抬手挥舞剑刃朝他扔来的那一瞬间就动手了,冰刃毫不犹豫的刺穿了03的脖颈。 然而等到鲜血从蓝色的冰刃上缓缓滴落的时候风间羽才反应过来对方要杀的并不是他。 对方那扔出的剑正插在了风间羽的身后,那个隐匿了身形潜藏过来的系统。 伴随着电流滋滋的响声和一声爆炸, 火光在风间羽的身后扬起, 而他却恍若未闻, 只是呆愣的伸出手来有些迷茫的接住了那具落下的身躯。 03的身体很轻, 也很冷, 冰刃刺穿他的脖颈这种极度痛苦的事情发生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 他压抑了那些痛苦跌落的身躯被风间羽接在怀里, 抬起的双眸一瞬不眨的看着他。 监视的系统被毁灭,他终于可以放肆的擦去那些恨意来,露出下面被潜藏的情感。 是渴求, 是羡慕,是追逐? 风间羽不知道,但他知道怀里被刺穿了脖颈都没有喊疼的人此时此刻却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是背叛,所以被下在灵魂中的禁锢开始发作了。 冰刃化作流水散开,混合着血液流淌着摔落在地上,03分明还在颤抖着,却松开了捂住自己脖颈的手缓慢的抓住了风间羽的手,贴合着对方的掌心。 风间羽的体温也很冷,但是对于现在的03来说他还是能够带给对方一分的温暖。 而这就足够了。 03想,不论结果如何,一切终将落幕。 沙哑的嗓音破碎的让人心疼,颤抖着仿佛是从喉腔中挤出来一样,03的声音很小,风间羽只能低头凑得很近去听才能够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烧烧了烧了我03说,用、你的火焰 烧死我 他轻声的说着,磕磕绊绊的为自己的前辈送上最后的礼物:别杀代理者祂想要、想要过来 自私自利的创世神为什么会复活一个残次品? 难道真的如同祂所说的那样不过只是因为03曾经差点杀死过他吗? 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个世界的天之子们都极度强大,还隐瞒他们的强大派来无数的代理者来送命? 只是单纯的车轮战想要用数量来消灭他们? 一切的疑惑最终被串联了起来,为风间羽呈现出了最后的答案。 风间羽看着那个在最后笑着喊前辈的孩子被雪色的火焰吞噬者燃烧殆尽,留下的灰烬被微风吹散漂浮于空中奔赴自由。 他想,他的创造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祂一如既往的自私恶心,让人厌恶。祂甚至比鬼舞辻无惨更让人作呕。 每一个代理者的灵魂中都被神明亲手种下了一颗种子,那便是他们自己常言的禁锢。种子发芽抽条,藤曼缠住了他们的灵魂将他们牢牢的放在自己的监控之下,背叛和泄密都会得到惩罚。 为什么会派来这么多的代理者来送死? 因为创世神进不来这个世界,但是祂被分散到千万分之一的力量却可以进来,而每一个代理者灵魂里的那颗种子就是这千万分之一的力量。 无数个千万分之一力量的载体被天之子们杀害,被系统刻意的自爆杀害,那么这力量便会落地,落在这个世界中一点点的汇聚着。 而后。 这些力量将会找到属于祂亲手创造的载体,带来神明半身的降世。 那个载体就是03,所以他才会死而复生,所以他才会被神明选中放进到这里来。而03自己早在最开始的复活,看见神明那双薄情的眼眸之后便早已猜中了结局。 风间羽沉默的看着身后系统的残骸,他清楚的察觉到在03背叛的那一瞬间就有一道电流被传递了出去,当时的他还不太懂,而现在通晓一切的他却读懂了。 那是主神最后的命令。 祂在让所有的系统都自爆,快点杀死自己的代理者,让祂能够积攒力量彻底降世。 这个世界现在有多少的代理者?风间羽想,成百上千? 他沉默了很久,浪费的时间一点点滑过也毫不在意,在沉默中他最终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电话来。 他一边往外走去,一边拨打着被那些笨蛋塞过来的电话,简单的数字组成的电话号码在他的指尖下按得格外的熟悉,他的嘴角意外的挂上了点点笑意。 第一个打通的电话,是太宰治的。 那边听起来似乎有些嘈杂,风间羽在电话接通的时候也没说话,安静的等着。果不其然,伴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后,太宰治的那边安静了不少。 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啦,老师?太宰治笑着说,他的声音压得有点低,似乎不想让别人察觉。 风间羽正一点点的往小巷外走去,他踹开脚边的石头:有点担心你,也有点想你。 未曾期待过的话语从风间羽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太宰治的反应不是惊喜和调侃的,他猛然的站了起来。 一墙之隔,他在这边接电话,那边的中岛敦和泉镜花正在处理着一个被捕捉的代理者。 太宰治忽略掉那边传来的喊声和陡然响起的爆炸声,皱着的眉头没有舒展过。他的声音压得太低了,他怕自己一旦放开了声音那便是无法控制的后果。 他只是浅浅的笑着:鱼鱼,我不喜欢你要做的这个决定。 你当初把我送走的决定我也不是很喜欢。风间羽也笑着说,但是你知道的,有时候并不是我们做了决定,而是世界帮我们做好了决定。 他们现在坦然的提起那些过往的纠缠,那些在彼此心中落下的结绳,可太宰治却清楚的知道对方要做些什么。 所以。他说,你又要丢下我了吗? 小巷里的阴影被阳光驱散,风间羽眯着眼往上看去,刺眼的阳光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重归黑暗。 是的,我不想要你了。 第二通电话是打给沢田纲吉的,风间羽猜到了他借走中原中也的消息肯定沢田纲吉也会知道,现在还指不定在满世界找着他呢。 沢田纲吉接电话的时候显得很平静,他看着面前屏幕上那些破译出来的半真半假的消息,和被他们入侵的这个所谓的系统,心中翻滚着出扣的话语却一如既往的温和:阿羽,你在哪? 你知道的,我很容易迷路。风间羽的语调有些无奈,谎话说的得心应手,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在哪。 他说着顿了顿,黑暗中似乎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很多故事:忽然发现这么多年来,阿纲,你一直都没变过。 沢田纲吉的面容映衬着屏幕上的数据,他最终推开了电脑转过了椅子,在高楼上透过玻璃窗看着下面的横滨。 他说:你也从没变过。那个时候是这样的,现在也是这样的。 最开始你骗了我,从小到大都不愿意让我看看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的。沢田纲吉说,现在也是这样的,你从没把我规划进你的未来。 所以最开始的风间羽慷慨赴死,所以现在的风间羽独自做下了最后的决定。 当然不能把你规划进来了。我这人太倒霉了,连带着你也倒霉了这么多年。隔着电话就好像当初隔着他们独有的通讯一样,让人心软,风间羽轻轻的说,所以别想着我了,你应该过自己的生活了。 风间羽一直想要给两人画上一个句号,虽然这个句号充满的只有遗憾。 你要记住,你不爱我。 事到如今他们之间的爱恨已然成了一笔糊涂账,风间羽或许有过那么片刻真切的相信过这份爱意,但是事到如今,他只能固守着说着他的不爱论。 毕竟只有不爱才不会被伤害,一个人孤独走过这么多年的沢田纲吉不能够再一个人往下走去了。 第三通电话转悠着等了很久,风间羽也不急,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等到他绕着圈找到了一个小地方坐着的时候那边的电话才被缓缓的接通了下来。 这次倒是轮到他先问了:缘一,在干什么呢? 继国缘一看着手机,甩了甩刀上残存的血液后挺直了背:鬼舞辻无惨和莫名的势力达成了共识,我、兄长还有鬼杀队一起抓住了这次的空荡,在剿灭他。 担心风间羽,所以继国缘一第一时间出来之后和队友会和着打算去杀死鬼舞辻无惨,他觉得风间羽在鬼舞辻无惨的手中。一路上他都十分的担心,但是还好,风间羽的电话让他安稳了一下。 风间羽笑着歪了歪头,夹着电话:不错,我的缘一也变得厉害了好多,现在一定是第一的剑士了吧? 继国缘一顿了顿,才摇着头否决,第一剑士永远都不是我。 他期盼着风间羽此时此刻能够站在他的面前,他想要亲口告诉风间羽谁才是第一的剑士,谁才是惊艳了他岁月和往后余生的人。 你在哪儿? 我在太阳之下,你所在的这片土地之上。 风间羽答着,他的指尖划过衣服贴合着自己心脏所在的地方,垂着眼:好好活着,缘一。 风间羽活了几千年,是因为恨。 继国缘一活了几千年,也是因为恨。 爱也好恨也罢,活着就够了。 第四通电话并不需要打,因为中原中也满身狼狈的捞着自己的外套往他这边走来,他看起来也不太好,身上还带着点点的伤口,橘色的发都弄脏乱了不少。 然而看见好好的站在面前的风间羽的时候,他的眼睛在发亮。 他缓慢的走过来还有好几步距离的时候却被风间羽喊了停,中原中也疑惑的抬头看去,看见的却是一颗被甩过来的星星。 漂亮的星星划过优美的弧度,水流一般的锁链在落到中原中也手中的时候就缠上他的手腕,连带着星星一起被挂的好好的。 这是那道门。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翻滚,中原中也不敢贸然的前进,他握紧了拳头抓住那颗星星,咬着牙想要说出口些什么,却被风间羽抢了先。 帮我看好那扇门。他还有闲心说着之前的话,伸出的舌尖舔着自己被咬疼的地方,不然不用你去地狱找我,我可要先一步爬上来吓你了。 玩笑一般的话语却拉出最后的故事来,中原中也恨不得将掌心中的这颗星星捏碎了去换一个风间羽回来,但是不行,理智和横滨这座城市横在他的面前,让他动弹不得。 我恨你,风间羽。 第一次的离去,第二次的死亡。 他被逼迫着迎接而来的不是第三次的拥抱,而是第三次的永别。 他的一生就是一个故事,有过跌落谷底的时候也有过温暖的记忆,有过最瑰丽的开端,而如今当迎来真真正正最后的落幕。 能够作为载体的不仅仅只有03,还有另一个答案。 这也是为什么创世神会选择继续发布那条命令让所有的系统继续自爆杀死代理者。 因为祂过分的相信捡回来一条命的风间羽不会舍得去死。 而身为前任03,神明造物的风间羽,就是祂最后的手段,最终看中的载体。 7420无法抹除掉他灵魂中创世神的痕迹,后来成为代理者又再度被种下了一颗种子,他现在就是最好的载体。 可是创世神估算错了一件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的。 所以呢? 清晰的察觉到那些力量在自己的身体中渐渐汇聚凝固着的人最终做出了选择,他在神明即将苏醒的一刹那拔出了自己的刀,最后的告别之后,他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刺进了自己的心脏,伴随着燃烧而起的火焰。 风间羽想,可惜系统被他放走的太早了,都听不见系统的念叨声了。要是他自己的系统在这里会怎么样呢?一定是气鼓鼓的掉眼泪吧? 毕竟这一次可没有什么系统和脱出,他再也不能无视死亡了。 第103章 他到底是我的造物, 还是这个世界痛恨我所诞生的孩子? 熄灭在指尖上的光亮最终让创世神一切的算盘落空,祂隔空站在这片宇宙之中,看着那个融合了无数世界所形成的巨大的世界有些微微的发愣。 祂注入到那个世界中的力量一点点的消失着, 祂能够感觉的到。 风间羽太聪明了,也太过于狠心了。他不仅仅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杀死自己, 他等待的那段时间不只是为了给在乎的人们打电话, 他做的更多的是在等待着那些神明的力量汇聚在他的身体中,而后在快要篡夺他意识之前尽数烧光。 一边削弱着他的力量为将来要降落的神明铺垫着准备,一边彻底的杜绝他能够去阻拦的准备。 创世神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呈现在祂面前的屏幕也在闪过无数的光,直到最后彻底的熄灭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已被入侵, 自爆任务被终止。】 创世神很清楚的知道动手的是谁,无非是那个借助着一个小小的芯片反钻过来的沢田纲吉,还有从被流放地带拼命的往回钻来的风间羽的系统,但是祂懒得去处理了, 因为没有必要。 高傲的神明不知道怎么的开始有些恨起来了7420这个人,以往他最多不过是不屑,就算被炸伤的那段时间也不过是嘲笑着一个工具还妄想忤逆神明。 但是祂现在却开始恨起来了7420。 或许他也看出来了风间羽的不同。 01和02也有过别的心思, 但是他们心中更多存在的是秩序和命令, 他们就是创世神的狗。 但是03不同, 在创造03的时候创世神给予03的不仅仅只是神智, 祂还刻意的抹去了些许秩序、命令的强硬性。 祂想要看看这样子长大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然而那个孩子不是祂亲手塑造的, 他浑身上下都刻印着7420的影子, 那个让人作呕的背叛者。 分卷(74) 你赢了, 7420。创世神垂着眼,长长的发飘落在身后,又落在地上, 零零散散的铺散开来。 你赢了,风间羽。 中原中也一直看着风间羽离开的背影,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思维只是机械的运转着带动着身体去解救那些大开杀戒的代理者们。 他想要借助着这件事情来阻止自己去想有关风间羽的事情。 但是不行,因为那些代理者们也在迷茫的对视中缓缓的停下了手。 于是在沉默之中,中原中也又不得不去想起那个黑色的身影。 直到有人落在他的身侧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愣愣的回头对上了沢田纲吉冷漠到可怕的脸。 沢田纲吉没有问他风间羽在哪,他只是垂着眼,手里的火焰亮起得摇曳着,明明灭灭。 他沉默了很久,扫视的目光一点点的落在了中原中也的手中,他才开口问着:你手上的那个是什么? 在他的话语之中,中原中也才慢慢的回过神来,伸出手亮出了那颗星星来。 是他让我保护的东西。 星星原本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的,也正是因为这光芒让中原中也之前充分的吸引到了火力,避免了其他人受到过多的伤寒。此时此刻这颗星星的光不再是微弱的亮着,而是彻彻底底亮了起来。 那光芒并不是刺眼的白光,也没有太阳的灼热,就如同真真正正的星星一般闪着清凉的银光,落在中原中也的手中仿佛像是要活过来了一样。 中原中也看着那颗星星,他又抬头看了看略显黯淡的天色,最终才意识到了什么。 门要开了。 当江户川乱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太宰治正靠着身后的墙壁。黯淡的天色仿佛风雨欲来,一切的温暖都好似跟着那通电话的结束一起散去了,留下的只有大雨将至。 而太宰治站在屋檐下伸手接住作为开场的微弱的小雨,一点点看着它们落在掌心中然后变大,砸得手都有些生疼。 是啊。门要开了。太宰治说。 他不会怀疑江户川乱步的话,可他也是第一次期盼着那位无所不能的侦探先生说错话,做错推论。 因为那位侦探先生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莫名的情绪。 风间羽还是做出了那个决定。他不知道那个决定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一定不是他想看见的结局。 但是风间羽太坚决了,就好像当初送走他的自己一样。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回归了那条最初的线。 但是侦探先生看着他,指尖却抓着咬着的棒棒糖拿了出来,摇晃着的糖果看着太宰治。 我只说门要开了,可没说你担心的那位一定会死哦。江户川乱步顿了顿,犹豫了小会儿才打算抛出希望来给太宰治瞧瞧看,新神将至。 新神将至。 鬼舞辻无惨在03死去的时候身体里的彼岸花就彻底的失去了作用,迅速的干枯粉碎,留下的只有他愣愣的捧着那半朵劣等品,看着自己的希望彻底毁灭。 他太狼狈了,也太疯狂了,用着所有厮杀的力气,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苟活着阻拦着继国缘一的步伐,但是一切都在这朵花彻底消失的时候愣住了。 他意识到了旧神的失败、03的死去,也意识到了新神的到来。 而站在他面前的继国缘一第一时间也不是杀了他,他只是抬起头来看着闪电劈开天空,听着轰鸣震耳的雷声,任由瓢泼的大雨冲刷着他的面容。 断裂的黑角的平面落着无数的雨水,完好的黑角更是滴落着不少的水珠,落在他的脸上划过下颚,留下的一条条水痕就好似泪痕一般。 继国缘一低着头愣愣的看着自己从自己下颚落下的水珠,砸在他的手里碎裂开来,恍惚间他觉得这些雨水就好似多年前的那些属于风间羽的血,在掌心烫得吓人。 鬼舞辻无惨看着那张自己惧怕了数年,争斗了数年的脸,看着他的宿敌似哭非哭的面容,陡然的生死被抛诸脑后,他狰狞而又疯狂的笑了起来。 他死了,对不对?鬼舞辻无惨说,哈哈哈哈他死了! 风间羽,风间羽。鬼舞辻无惨看着继国缘一锋利的刀刃砍向他的头颅,看着那属于继国缘一的太阳炙热发光灼烫着他的身躯,他忍不住的想,风间羽,地狱里面我们再见。 谁也上不了天堂。 混沌一片中,星星在闪烁,月亮在发光,天底之间唯有那朵花合拢着自己的尚未绽放。 祂问,我是谁? 星星说,高唱着自由的赞歌挥舞着反抗的旗帜,你是反叛的旅者。 月亮说,希望的种子自你之手被种下,傲慢的神明也要为你退让,你是故事的书写者。 太阳说,你是风间羽。 大大的花苞舒展着摊开,神明酝酿而生,祂伸出指尖拢起自己白色的长发,透过星星的反射去看自己那双银白的眼眸。 祂摒弃了人类的姿态,活成了神明。 然而祂却摇了摇头:我不是风间羽。我已经把这个名字送给了他。 我是7420。 他歌唱着自由,挥舞着反抗的旗帜,将一切计划下来走上了造神的路,为世界创造生的可能。 他种下了希望的种子,在03的心中点燃了那把火,傲慢自私的神明都承认自己满盘皆输。 于是他变成了祂。 神明抬起的指尖抚摸而上跳动的心口,祂最终缓缓起身朝着那扇紧闭的门走去。 我的神明,您要去哪? 神明回头笑了笑,祂伸手推开了那扇门,长长的白发落在他的身后铺到了地上,零碎不堪却没有分毫的肮脏和灰尘胆敢沾染到祂的身上。 祂说:去找个混蛋算笔账,然后接他回家。 第104章 创世神在见到新神的时候有过一瞬间的诧异, 然而到最后祂剩下的却只是唇边的一声叹息。 我只是没想到新神会是你。祂说,那双眼却一直看着外面,看着那个诞生了新神的世界, 透过无数的重叠去看那个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中等候死亡的孩子。 权力和欲望,最和神明牵扯不上关系的东西却活生生束缚住了祂, 祂分明是神明的躯壳, 里面却装着的是一颗人类的心。 会渴望,会贪婪,会自私。 你迟早会变成和我一样的存在。创世神说。 最开始的爆炸伤了祂的半身, 风间羽的死去也带走了祂不少的力量,对上面前这位初生的、充满着力量的神明, 创世神很明智的知道最后的输赢。 杀了我吧。祂说。 然而7420却看着祂:我不会杀了你。 祂跟着创世神去看属于创世神的世界,看着世界上冷漠而又机械的人们,祂笑了笑:我会带走你所有的一切,将你的世界还给你, 将荒芜和死寂打入你的世界之中。 我要你在这里亲眼看着你的世界空荡,亲眼看着无数个世界诞生新神,亲眼看见7420说着, 轻轻的顿了顿, 风间羽过上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荒芜和死寂将缠绕祂的身上, 所有记得创世神的孩子都将被送到各个新的世界中洗去记忆。祂渴望抓住所有的一切, 那就拿走祂的一切, 让祂一无所有。 没有人会记得祂。 这是对于高傲的神明来说, 最可怕的惩罚。 风间羽在黑暗中沉浮着, 宛如溺水于深海之中,起伏呼吸间都带着无比的钝痛和折磨,嘶哑的嗓音干呕着难以张开, 抚摸而上自己的胸膛前还能够触碰到看不清的水液来。 是血的粘稠,让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和死亡永远都是藕断丝连的,擦不去死亡在他身上留下的影子,而死亡也终将拥抱他一同奔赴毁灭。 他其实连地狱都进不去。 风间羽沉沉的闭上了眼,他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后任由自己向下坠落。分明是一片漆黑之中,他却意外的能够看见自己下落的时候往上飘去的是鲜红的血,从他胸膛上流淌出的血液。 而后他恍惚的意识到,他已经不在黑暗之中,自上方折射而来的光芒穿透了这片幽深黑暗的海洋,奋力的刺穿了所有的阻拦朝他涌来。 冰冷的气息被温暖正一点点的吞噬着,痛苦到让人窒息的海水正将他包裹着往上推去。 风间羽未曾动弹,紧闭的双眼本是一片漆黑的,却在下一刻染上了红色的一层,那是有光折射而来的表现。 疑惑中,他缓缓睁开了疲惫的双眸,看见的却是初升的太阳,是将他推上岸边的海水,是一片温暖的沙滩。 他仿若新生,褪去了那满是伤痕的身体,灵魂落在空中仿佛成为了风的孩子,他抑制不住的想要跟随着风的脚步一起往上飞去,直到离开这里,离开一切。 然而他的手却被人抓住了。 炙热的体温从紧紧抓住他的那只手传递而来,强硬而不容拒绝的将他飘散的灵魂一点点的拉回,风间羽回头想要说些什么,看见那张脸的时候一切却都归于了沉默。 7420站在那里,抓紧了他的手,长长的白发和银色的眸子闪烁着星星的光。 那副摒弃了人类模样的外表只需看一眼,担任过神使的风间羽就知道那位新诞生的神明是谁。 他被那只手拽着落回了地面之中,抬起的眼带着平静和安宁。 风间羽说:恭喜你,做到了想做到的一切。 推翻旧神的统治,带来希望和自由,带来重生和光明,风间羽思考过后发现的确,没有人会比7420更适合成为一个神明。 当初一同离开的7420和03,如今看起来颇有些物是人非。 风间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看着面前紧抓着他的神明忽然觉得很累,他伸手想要一点点的掰开那只抓紧了他的手,但是对方抓的太紧了,他一点也挣脱不开。 直到最后,他才缓缓开口:放开我吧,7420。接下来是你的故事了。 7420听的很认真,他看起来一直都是那种带着笑意的模样,唯独那天紧抓着风间羽的衣领崩溃似的说出最可怖的真相来的时候显得格外的不一样。 7420没有回应他,只是伸手把他抓了回来,勾起的指尖缠绕着仿佛是星星所变成的丝线一般,那些丝线自发的缠上了风间羽的身体,将他的灵魂牢牢的禁锢着,而后用漂亮的水球包裹了起来。 隔着一层粼粼的水面,看着那边那张心念许久的面容,7420温柔的垂着眼:我的故事中,不能缺少主角。 而你永远都是我的主角。 未曾说出口的话语风间羽在7420的眼眸中读懂了,他张口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来自于灵魂之中的钝痛给一点点压了回去。 7420在重塑他的魂灵,将那些隶属于旧神的东西一点点的碾碎。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魂灵中那些泛着金光的痕迹被一点点的磨掉,取而代之的是由7420的指尖所勾勒而出的银色符文。 祂将旧日抹去,为他亲手画上新生的未来。 银色的符文闪烁着被烙印着星星和月亮,那些缠绕的丝线也柔和了下来,风间羽觉得自己被裹紧了温暖的怀抱之中,在无数次的下落中,这一次终于有人接住了他。 他看见太宰治挂着的那个破旧的玩偶,看着他那颗碎裂了痕迹的挂饰,看见他在大海边上摇晃着双腿,看着他在织田作之助的坟墓边上树立起了一座新的坟墓,而那墓碑上写着的却是他和太宰治的名字。 他们的名字贴合在一起,仿佛想要弥补这么多岁月所错过的时光。 未亡人站在墓前放下漂亮的鲜花,顺着动作靠坐在墓碑之后。 有风吹过带动着树枝摇曳,翠绿的叶片飘过落到他的脸上,正好盖住了那双鸢色的眼眸。太宰治安静的靠着,一直没动,直到最后风间羽才听见他一直都在哼着歌谣。 那是他曾经唱过的歌谣。 他看见沢田纲吉错开伙伴们独自一人留在这个名为横滨的城市,看着他买下当初自己工作的那个书咖,看着他学会冲泡咖啡学会应付猫咪,看着他礼貌微笑的接待着客人。 他也看着沢田纲吉在深夜处理完传送过来的文件后,会端着一杯苦涩的咖啡窝在书咖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手中握紧了那颗宝石彻夜不眠。 最初属于风间羽的那个小本子被他视若珍宝的揣在怀里,偶尔会拿出来一点点的读着,指尖抚摸过的每一页小心而又珍重。 风间羽凑过去看,看见的不仅仅只是年少时他自己的彷徨和挣扎,还有沢田纲吉落笔留下的痕迹。 我怎么才能不爱你呢?沢田纲吉看着那些字句低低的笑着,碎发遮住自己的眼眸斑驳了那抹栗色。 他看见了继国缘一斩杀了鬼舞辻无惨,看着继国缘一跟着继国严胜的身边往前面走去,看着他吃饭喝水,看着他在漆黑的夜中抱紧了自己的双腿喊着他的名字。 他看着继国缘一总是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断了的黑角,指尖反反复复的碾过那段截面,而后收拢了指尖放到自己的唇边浅浅的吻着,似乎在追寻着什么。 他看着继国缘一对继国严胜带回来的糖葫芦发愣了一整晚,以至于等到真的开口去吃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糖霜早就化了个干净。 可他还是沉默的一点点吃着,一口一口的,直到最后在兄长的面前说着迷茫的话语来:兄长大人,它不甜了。 他看着中原中也一如既往的温柔,喂养小猫,认真工作,偶尔揍揍太宰治那家伙偶尔也去书咖里逛逛,在看见沢田纲吉的时候也未曾有过太大的动静。他看着中原中也往前走去,却始终会回头,期盼着自己的身后多出一只小小的黑猫来,多出一只会牵着自己的手来。 那颗星星早就失去了门的作用,却还是被中原中也固执的挂在了自己的手上。他听见他和别人谈论着风间羽的生死,然而最后却始终固执着眸子说他没有死。 为什么? 太宰治这么问他。 他却将答案收敛在了心中,在漆黑的夜晚坐在风间羽曾待过的沙发上才将答案说给自己听。 因为他说过,星星有事的话,会从地狱里爬来找我的。 可他却从未想过伤害星星。中原中也是个聪明的人,其实太宰治有时候都并不能骗到他,他只是甘愿被对方欺骗而已。 最为拙劣的谎言他却认真的去相信着。 分卷(75) 故事的最后,翻开的书页之上,风间羽睁开了疲惫的双眸,闪烁着星星的眼眸转了过来看着身边一同站着的7420。 他们站在世界之外,一同凝望着他们的世界。 身躯被塑造,魂灵被肃清,风间羽看着世界中的那些他所挂念着的人们,最终亲手抹去了自己的疲惫。 做好决定了?7420笑着看他,合拢了手中拿着的书,我真担心你不愿意醒来。 风间羽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瞥了祂一眼。 7420举手投降,收敛起了柔和的笑意悄悄的藏了起来。祂抬起了手朝着世界指了指,又点了点自己,笑着问:是要留在这里陪我,还是下去找你的朋友们? 而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他从高空跳下往他的世界中飞去,痛苦和毁灭,挣扎和徘徊,一切都散去,留下的只有未来和希望,还有他所爱所在乎的人们。 太阳为他照明前行的路,月亮守护着他,星星将他缠绕不会迷失方向。 7420笑着送上了最后的礼物。 飞落的风间羽感觉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肩膀上陡然一重,带来了让他久违的感觉。 【叮咚。】 【您的系统已到账,希望未来的日子里和小羽毛能够一如既往的和睦相处哦!】 不是你单方面的被我欺负吗? 【】 【太过分了!!!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气鼓鼓的系统蹦蹦跳跳的爬上风间羽的脑袋拽着他新身体长长的头发,风间羽眯着眼没有阻拦它。 他嘴角的笑容未曾消失过,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在他身后,神明再次翻开书页,抬起的笔尖轻轻的书写着,留下刷刷的声响。 祂在书写着风间羽,在书写着7420,也在书写着每一个人。 我将告别黄昏与苦痛,从此挣脱泥泞的黑暗,蹒跚而行,向你的光里坠落。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