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月(1V1 H)》 01/蓝色蝴蝶 01/蓝色蝴蝶 “我们从死者的胃液里提取到了一些不明药物以及少许酒精,合理怀疑,有人往死者的酒杯里偷偷下过药……” 夜里蒙蒙的雨雾已经拂去,天亮得像洗过一般透彻,从公寓的木窗里往外看,视野范围里是一片渐渐翠绿的草地,头顶的白云轻轻压着树梢,屋外是清晨万物的和谐,而屋里的电视一宿未关,反复播放着一部经典港剧。 趴在床上的黎芙,睡得很沉,连被子都掉到了床下,她也没有感觉。笔、资料就这么胡乱的扔在了地毯上,一本厚厚的书籍停留在解剖学页面上,和此时电视里的女法医解剖桥段,适配度很高。她所就读的学校是“G5”的剑桥,并且还是最难被录取的十大专业,法医学。 要不是一个血淋淋的噩梦,她也不会突然惊醒。 睁开疲困的双眼,她先撑了撑懒腰,感觉脖颈边热热的,她随手抹掉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这是她近期做的第三个噩梦。她望着地毯上沉甸甸的课业深叹了口气,自从过完年就没歇过一天,成天过着高强度两点一线的日子。 三月的剑桥明明是湿冷的天气,但黎芙起床第一件事还是推开窗户,大口的呼吸,因为下过雨,空气里弥漫着舒服的青草香。 哐,她又瞬间关上了窗户。 尽管她闻到了春天的味道,但三月的风还是冷。 黎芙揉了揉太阳穴,又抖了抖手脚,这是外婆告诉她变精神的方法,管它怪不怪,管用就行。折回床边坐下,她捞起床头柜边的手机,流畅的划开,一堆密密麻麻的微信。 她性格开朗,人缘特别好,在剑桥有一堆朋友。 黎芙先点开了一个叫“madamFong”的头像,这是她给女警妈妈的备注。 妈妈发来了一条早间问候:「小芙,起来了吗?」 黎芙回:「起来了。」 妈妈切入重点:「你姨妈介绍的男生一直夸你,你感觉怎么样呢?」 因为黎芙已经研二,家人开始陆续操心起她的婚姻大事,外婆和两个姨妈总是担心学法医的她在情路上会不顺,但她觉得这纯属就是个人偏见,她骄傲的认为女法医就是全世界最酷的女生。 所以,她从不会在意世俗之见,也不随波逐流。 黎芙随口回道:「人挺好,就是太热情了。」 妈妈:「热情不好吗?我当初就是看上了你爸爸的热情……」 「嗯,热情到当晚就让我跟他回家」黎芙一句话让电话那端静了几秒。 听筒里传来妈妈的安慰,「那这种热情不行,再看看,我们不急。」 黎芙“嗯”了一声后,视线挪到桌角的全家福上,是一家四口去年在澳洲旅游拍的合影,她出生在一个氛围愉悦的家庭里,父母虽然都是警察,但性格却并不强势,相反还能一直支持她的梦想。 在快挂断的时候,听筒里出现了男人的声音,是黎芙的爸爸,「小芙啊,上周我去黄大仙给你求了一签,说是你今年就能脱单。」 「亏你还是高级督察,信这些。」黎芙和爸爸聊天向来轻松。 一家人又聊了会儿,黎芙就挂断了电话,只是一个电话刚挂断,又弹来了一个视频,是她剑桥法学系的朋友吴诗。 见黎芙脸和脖子都红红的,吴诗皱眉咦了一声,“做春梦了?” “嗯,”黎芙把手机架到了洗漱台上,随手将松散的卷发扎了一个马尾,边挤牙膏边说,“梦见和十个英国男模大战三天三夜。” 吴诗又啧了几声,“发春是好事,代表你正往我塔罗牌的结果走。” “什么结果?”黎芙显然忘了这茬。 “年初的时候,我不是给你算过一次塔罗牌嘛,你还夸我新买的牌很漂亮,你抽到了一张蓝色蝴蝶的牌,我说你今年绝对脱单,这么重要的事,你不记得了?” “你前年也这么说。” “……” 黎芙认真刷着牙,听吴诗叨叨,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 对这个好朋友,她是这么定义的:除了算命极其不靠谱,其他都靠谱。 最后,吴诗都说烦了,反正她就是要誓死捍卫自己算命的天赋,还加上了赌注,跟黎芙说,如果自己这次算准了,她要一起去ThorpePark坐两次过山车。 黎芙同意了,反正她不信这些玄学。 挂断前,吴诗叮嘱她,下午的演奏会别迟到。 黎芙花了一点时间收拾自己,她个子高,差不多有一米七二左右,外加从小就喜欢户外运动,穿上衣服很纤瘦,脱掉衣服却能清晰看见优越的马甲线,五官也是生得也很立体,不用过多胭脂水粉的修饰,就是一张标准的美人脸。 她不是小家碧玉的类型,是难得拥有松弛感的大气。 / 阳光虽然看着明媚和煦,但照在身上却丝毫不暖和,黎芙裹上一件厚厚的粗棒针毛衣,就匆匆离开了公寓。她其实运气不错,刚读研的那会儿,剑桥新建的学生公寓刚好开放,于是她被分到了朝阳的房间,楼内的设施快能赶上外面的独栋公寓,什么社交活动中心、餐bar、咖啡馆,一一俱全。 上午,黎芙抓紧时间去图书馆又写了会儿论文,然后踩着点到了火车站,啃书太投入,都没来得及吃午饭,她只能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块面包,缩在中间一排靠窗的座位上,边咬面包边和教授沟通。 她其实是一个很爱玩的人,以往只要一周不出去社交,她就感觉浑身哪哪都不痛快,可连续多月繁重的学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别说远足了,就是连伦敦都没去过几次,她天天抱怨自己都发霉了。 要不这样,她又怎么会答应吴诗去听毫无兴趣的演奏会。 每天对着一页页的尸体,她是真想看点活人了。 近50分钟的路程后,黎芙到了伦敦。 她看了看手表,见还有点时间,她去便利店买了瓶酸奶,在排队等结账时,她无意瞟了一眼旁边架子上的杂志,是一本伦敦的艺术类刊物,封面上是一名年轻的华人男子,穿着精致妥帖的浅灰色西装,只照到了大半身,所以一张清俊斯文的脸庞更为突出。 前面没几个人,很快就轮到了黎芙,在匆匆一瞥里,她只看到杂志上用漂亮的手写字体写上了封面人物的名字—— AidenChau。 从便利店走出去后,吴诗不停地催黎芙快点过来,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朝目的地布里克斯顿学院奔去。车窗外是熙攘的人群、摆成长龙的车辆、刺耳的噪音,到底是繁华的伦敦,比古老的剑桥热闹喧腾太多。 但她只有几分钟欣赏风景的闲情,而后继续埋头查论文资料。 沉浸式的学习差点让黎芙忘了自己在车里,司机叫了她三次,她才摘下耳机,将笔和纸收进包包里,推开车门火速往外跑。见到盛装打扮的吴诗,她觉得未免也太夸张,但吴诗说,“我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桃花的机会。” 黎芙说了一句行吧,然后挽着她往音乐厅走。 能在布里克斯顿学院开演奏会的人非同一般,在音乐圈里绝对是能排得号的人物,今天来表演的是一只名为“诺克”协奏团的协奏会。黎芙听吴诗简单介绍过,成员大多数都是华人,而且她最后愿意来,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给演奏会取一个很好听的主题名。 ——《Theuncatchablebluebutterfly/难以捕捉的蓝色蝴蝶》 坐下后,吴诗给黎芙的腿上扔去了一本艺术杂志,黎芙低头一看,惊到了,因为恰好是她在便利店里看到的同一本刊物,不过教授的一通电话打断了她的翻阅。 目前来说,没有什么比论文更重要的事,就是有八块腹肌的美男也得往一边靠。 入口全是往里进的人,黎芙困难的一个个避开,在外面找了一块清净的空地,听教授耐心的给自己提出修改意见。 她安安静静的世界,被一只轻拍自己肩膀的手划破,轻柔温和的男人嗓音慢慢从背后包裹住她,“你好,请问你是黎小姐吗?” 02/“9” 02/“9” “Aiden……” 还没等黎芙回头,身后的男人被其他人叫走,只留下了一声礼貌的道歉。 “sorry。” 黎芙回头,本想看一眼男人的长相,但教授在电话那端越说越亢奋,一阵兵荒马乱之中,她只看到了三个往休息厅走去的背影。 眼见演奏会马上要开始,她得想办法打住教授。 “周老师,在你眼里是不是所有女生都长一样啊。” 女生小心翼翼的抱着熨烫妥帖的浅灰色西服,边走边调侃,“我好歹也见过你两次了,你还是记不住我?”还特意往回瞄了一眼,“我和刚刚那个女生也就是个子、发型差不多,不至于认错吧?” “抱歉。”周映希为方才发生的误会表示歉意。 旁边的谭叙轻哼,“我们周老师的世界里就没有女人。” 最后那句“快成仙了”,明显就是对好友的嘲笑。 这些朋友间的玩笑话,从来不会惹怒周映希,确切的说,他是一个情绪稳定到没有没起伏的人,就算是和他认识了六七年的谭叙,也从未见过他脾气。 起初,谭叙以为他只是善于伪装出老好人的样子,但相处久了才发现,他的克己复礼,是长在骨子里的品质,虽然从高二就搬来了伦敦,但丝毫没有被同化的影子,依旧一副低调的中式儒雅模样。 浅灰色西装很适合周映希,他对着镜子稍稍整理了一番仪容,英挺的身姿仿若修竹,看着高瘦,却有一副宽肩,能完美衬起西服,白炽光下,阴影将他的轮廓勾勒得越发立体,即便皮肤比一般女生还白皙,但不是文弱的书生脸,俊秀之中又带着淡淡的英气。 谭叙有时候觉得自己有病,望着这个男人竟然能发呆,他拍醒自己,“喂,周老师,晚上要不要跟我还有bobby几个去酒吧坐坐。” 周映希抬起手臂,不疾不徐的扣着袖口,“晚上可能不行,我得练琴。” “周哥,”谭叙不耐烦到都变了称呼,“你一会儿就能弹两小时,还不够啊?你能不能谈点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周映希问。 “谈个女人。” “……” / 黎芙坐回音乐厅的时候,脑瓜都疼了,她有点后悔为什么在出发前给教授看论文,这个来自加州的教授出了名的能说爱说。 “我求你,能不能别看手机了。”吴诗都用上了求人的语气。 没抬头的黎芙做了个ok的手势,“还有最后两段,马上。” 舞台上嘭嘭几声,光束呈圆弧形照在中央。 协奏团的十几人起身鞠躬,待雷动的掌声淡去,他们再落座。 忙碌的黎芙象征性的鼓了鼓掌。 《Theuncatchablebluebutterfly/难以捕捉的蓝色蝴蝶》,是周映希取的主题名,这次要表演的五首曲目,有三首出自他。谭叙说是不是遇见灵感缪斯了,谱得顺畅不说,还特别有恋爱的感觉。其实不是,他只是某天去乡下采风,无意间在窗棂上看到了一只蓝色蝴蝶。 他伸手想触摸,蝴蝶却不带一丝留念的飞走了。 灵感就是恰逢其时的激烈碰撞。 多一秒,少一秒都不对。 第一首曲目先由一段大提琴的引声入场,弦乐低沉悠扬,随后出现了舒缓的钢琴声,周映希弓着背,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指就是为黑白琴键而生,天生的钢琴家,他闭眼陶醉其中,光束将他的身影拉长,琴键上的手指像抚过轻柔的月光。 用“王子”这个词去形容他,并不矫揉造作。 吴诗眼神像嵌在了舞台上,俨然像极了怀春的少女。 她不是异类,因为前后两排的女生和她都是同类。 异类是旁边还在不停地敲键盘的黎芙,手指都敲麻了,好像是论文遇到了些问题,她急躁得又皱眉又捏拳,再优美的琴声在她耳里都很聒噪。 随着所有乐器和谐的一段共振,演奏会落幕。 掌声再次雷动。 “黎芙,黎芙,我看你名字得倒过来念。”往出口走的吴诗,不悦的翻了个白眼。 黎芙心不在焉的问,“为什么?” 用力的斥责声震到了她的耳膜,“服你啊。” “……” 吴诗觉得这票是白瞎了,全程黎芙都闷头搞学术,有几次瞟到她在看尸体切片,小图看不清,还放大到特写。在这种高级优雅的音乐厅里,看这些惊悚的图片,她应该是第一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吴诗说去躺洗手间,黎芙就靠着柱子做收尾工作,终于她那位负责的教授,以要和妻子做晚饭为由结束了课程。 她也终于得以喘口气。 在等好友出来的间隙,黎芙听到后面传来两三个女生的声音,有些许激动,但说出来的无非就是“我好喜欢你啊”、“你钢琴弹得真棒”、“你真厉害”,诸如此类的小女孩花痴言语。 或许黎芙从小就比较成熟,在她自己的印象里,就算是最青涩的初高中,也没有向一个人热烈的表达过情感。她明明是一个很外向的人,能和男生女生都打成一片,但就是没有过对一个人产生过强烈的情动。 身边的朋友老形容她,像是六月天里来去自如的风,吹到每个人身上都是暖的,但没有一个人能抓得住。 吴诗对她开过一次最大的玩笑:“还好你的玩心真的只是健康积极的玩心,要是用在感情上,你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黎芙伸了伸懒腰,恰好,刚刚花痴的三个女生和她擦肩而过,她看了一眼,应该是高中生,她们偷偷摸摸的在议论些什么。 又恰好,她全听见了。 “你们看他上次去伯明翰教课的视频了吗?” “戴眼镜那次?” “嗯嗯嗯,帅炸了。” 她们怕声音太大被人听见,说一句回一次头。 “直接冲论坛热榜了,而且她们还搞了一个投票。” “什么投票?” “最想看他做什么?你们猜第一是什么?” “是什么?” 女生弯腰很小声的说,“听他叫床。” “!” 这赤裸又羞耻的四个字,让黎芙都听到耳热,不过在欧美,学生议论老师不是什么罕事儿。她目送走三个学生妹后,吴诗也回来了,看上去心情特别好,挂了手上的电话后,朝她打了个响指。 “走,晚上带你high。” “去哪?” “去见男人。” / Fox是伦敦新开的一家bar,气氛介于bar和夜店之间,几乎成了伦敦大学生最常来的地儿,这个年纪的英国男生颜值最佳,所以只是在里面坐坐,心情都会好,里面的女生恨不得一双眼睛同时扫射十个俊男。 靠近走廊的一桌,桌上亮了一盏小球灯。 每人人手一杯酒。 左边沙发上的女人一直望着对面的男人笑,男人穿了件很英伦风的白毛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边眼镜,要知道斯文白净的脸和眼镜最般配,握着酒杯手指骨骼分明,很难不让人遐想连篇。 女人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托着下巴问,“周老师,你有多高啊,有1米88吗?” 周映希点点头:“嗯。” 可能是酒精和气氛作祟,女人wow了声,“你怎么能这么完美呢。” 突然被夸奖,周映希不好意思的垂下目光,用一个笑容回答了她。 谭叙看出了些端倪,“may,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周老师啊。” 女人眼里只能容得下这位钢琴才子,“谁能不喜欢周老师啊。”她又勾勾唇角,“周老师,我说的没错吧,肯定有很多女生排长队追你。” “夸张了,并没有。”周映希不喜欢高调,即便28岁的他,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但他从不炫耀,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本本份份喜欢钢琴喜欢音乐的普通人。 这位叫may的女人是谭叙的朋友,但她显然有点儿上头了,指着周映希的脖子说,“周老师,你脖子上有一颗痣诶。” 周映希轻轻摸了摸,“嗯,是。” 白毛衣是比较轻薄宽松的款,他稍微动一动,刚好能落出好看的脖颈和锁骨,左边脖子上的那颗淡痣,配上他现在这幅斯文禁欲的模样,有几分难以形容的欲。 谭叙一把搂住自己的好友,瞧了瞧他的淡痣,又上手摸了摸,“真性感啊,真想知道哪个女人能有幸吻你的痣。” 周映希用手肘将他推到了一边。 对角那桌和这边是两种气氛,舞池里的歌一换,好像点燃了她们跳舞的穴,吴诗把黎芙从沙发上拉起来,问她,“你里面穿了没?” “干嘛?”黎芙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一点。 “谁穿这么厚的毛衣跳舞啊。”吴诗扯了扯她的毛衣,再三确认,“真穿了?” “嗯。”说完,黎芙就脱掉了毛衣,她当然不至于那么大胆,里面穿了件打底的小吊带,配下面的修身牛仔裤,刚好适合热舞一番。 舞池里瞬间填满了人,吴诗左边和右边被三四个帅哥包围了,她跳着跳着还害羞了,黎芙故意把她往帅哥身上推,让她去搭讪。 真到上场时,吴诗怂了。 黎芙双手搭在吴诗的肩上,盈盈一握的细腰跟着节奏扭动,蓬松的卷发倾泄在蝴蝶骨上,在一圈圈幽蓝色的光影里,她太像一只绕着花枝舞动的蓝色蝴蝶。 “我后悔了。”她突然张口说道。 吴诗一听就知道她所指何事,“后悔放走了那位法国男模了是吗?” “嗯。”黎芙点头。 吴诗嫌弃的复述她的话,“也不知道是谁一直说,最近心里只有论文,没空看男人,人家回巴黎了还跑来剑桥找你两次,你呢,还大半夜把巨人观的照片发错给了他,大小姐,他的命也是命啊。” “知道了知道了。”黎芙撅起嘴,“还有一个月我就解脱了。” 吴诗:“打算怎么放松?” “想去见我哥。” “去波士顿?” 黎芙摇头解释,“不是,去意大利,我哥的朋友五月份在科莫湖结婚,说可以带家属,我哥说如果我没事了,刚好可以去放放风。” 吴诗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nice。” 外面是越来越燥热的音乐,走廊尽头的男洗手间里稍微掉了屏蔽了外面的动静。 小便池边只站了两个男人。 谭叙喝到了上脸,满脸通红,他时不时朝周映希的下面打量,眼神坏得很。 这自然惹来的周映希的不适,他问,“干嘛?” “看你。”谭叙眯着眼笑。 周映希拉上拉链:“那你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吗?” 他连斥责的语气都温和无比。 谭叙后脚跟到了洗手池边,边冲手边坏笑着说,“周老师,你不光上面好看,底下也长得很……”他在摸索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定为了,“优越。” 周映希盯了他一眼,没说话,扯下两张纸擦手。 喝高了的谭叙开始借酒玩上了真心话环节,“诶,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别生气。” 周映希:“嗯,你问。” 谭叙还真直问了,“你必须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打过飞机?” 周映希又盯了他一眼,“没有。” 谭叙还是不信,啧道,“还是说,你喜欢充气娃娃?或者是,你藏得深,背着我玩得花?” 周映希依旧平心静气的否认,“都没有。” “怎么可能呢,”谭叙勾住他的脖子,“你没那方面的欲望吗?二十多年没试过,你难道不想发泄吗?”他突然瞳孔一震,“还是说,你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疾病?” “你想太多了。”周映希只轻轻的笑。 谭叙用仅剩的脑容量回想了一番,认识周映希这么多年,好像真没听他聊过女生,聊过感情观,更没聊过什么成人的荤段子,简直就是清心寡欲的神仙。 真心话问完了,谭叙突然想玩大冒险。 他问周映希,“你的幸运数字是几?” 不知情的周映希还是认真答了:“9,因为我9月生的。” 打了个漂亮的响指,谭叙推开洗手间的门,带着周映希往外走,高亢沸腾的音乐声渐渐再次刮着他们的耳膜。 谭叙说,“既然我们周老师这么无趣,不然玩个刺激的游戏吧。” “什么游戏?”周映希问。 谭叙指着拥挤的舞池,“你和顺着数的第九个女生搭讪,要到电话号码,敢玩吗?” 怔了几秒钟,周映希没答应也没拒绝,但谭叙当他是默认了,兴奋的开始数起人头,“一、二……四、五……九……” 越过摆动的人头,他们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那个恰好回眸的女人身上,她笑容明丽,朝他们的方向热情招手。 03/赤身 03/赤身 谭叙那声兴奋的“go”刚脱口而出,他又立刻耸肩摊手, “名花有主了,真是遗憾呢。” 站在原地的周映希被来来去去的男女摩肩蹭背,他没有反感,反而还提醒身边的人“小心一点”。他抬起头,越过舞池里乱摆的人头去找寻自己的“幸运数”,可惜交错的光束模糊了人脸,他只看到女人朝自己的方向热情挥手后,上前抱住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还掐了掐他的脸颊,随后亲密的从人群里消失。 躁动到振聋发聩的音乐里,传来了谭叙刻意抬高音量的一声叹气, “over。” 周映希轻轻一笑,并没对游戏上心,“这就是,没有缘分。” / 从伦敦回剑桥后的一个多月里,黎芙又回到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写论文,身边唯一接触的男人除了教授还是教授。 五月初,她终于交了论文,重获新生。 温带海洋性气候的英国全年都温和湿润,即便到了五月,气温也不高,黎芙特别喜欢在这个季节穿露出马甲线的短款毛衣,然后取上一辆自行车,绕着老城慢慢转悠。 这是她最喜欢的解压方式。 后来,城市已经无法满足黎芙的一颗玩心,于是她和吴诗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去了乡下踏青,可算是完全释放了压力。 五月中下旬,她简单收拾了行李,动身去了意大利。 不愧是被称为上帝后花园的意大利Lagoo科莫湖,旖旎如画,尤其是冰山湖水,映着天光,透彻到能见着明媚的春光倒影。 换个国家,黎芙感觉自己换了一副躯壳,连走路的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要么说,旅游最能治愈人心呢。 “黎言。”黎芙叫住了在酒店门口接自己的男人。 男人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没大没小,叫哥哥。” “黎言,黎言,黎言……”只有和哥哥在一起,她才展现出最调皮幼稚的一面。 黎言是黎芙的亲哥哥,都说黎家培养出了两个特别厉害的孩子,一个在哈佛读医,一个在剑桥读法医,都是未来的社会精英。那几个邻居本以为黎家的哥哥已经够优秀了,没想到妹妹更是人中凤。 “婚礼上有没有帅哥啊。”黎芙摘下墨镜,别在了毛衣领口,一边欣赏酒店的天然风景,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启点话题。 黎言摇头,“没有。” “没意思……” “好像也有一个。” 黎芙双眼突然明亮,仿佛来了兴致,“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啊?” “中国人,”黎言推着行李箱慢慢走,“好像是新娘的朋友,弹钢琴的,刚好,我们凑一起给婚礼做表演。” 架子鼓是他的业余爱好,在波士顿还组了一个在华人圈小有名气的乐队。黎家两兄妹个头都高,他长得本来就便冷峻一挂,玩起乐队来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弹钢琴的…… 黎芙在心里默默念着,若有所思。 “算了,”黎言一开始还真想做媒,不过很快就改了口,“他不适合你。” “怎么说?” “他看着挺内向的,但是你话太多,叽叽喳喳的。” “……” 黎言就爱和妹妹开玩笑,黎芙取下墨镜,捏在手里转来转去,“内向,我还真没和很内向的人交过朋友,这种男生逗起来应该很有趣的。” 黎言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本正经的教育她,“你可别在外面给我胡来乱玩,要是欠了一堆情债,我一定给黎sir打小报告,让他家法伺候你。” 吓唬谁呢,从小到大只有她黎芙和父母告状的份。 她吐了吐舌,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凭什么只有你们男生可以胡来哄骗女生,我们女生为什么不能让你们吃吃苦头,你们男人永远都这么狗。” “……”黎言沉了口气,哪里会和捧在手心宠的妹妹较真。 把行李放回房间后,黎言丢给了黎芙一张卡,她小心翼翼的捧着,朝他谄媚的眨眨眼,“什么意思呀?” “明知故问。”黎言装成霸道总裁的语气说,“拿去刷,想买什么买什么。” 黎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像小时候那样转圈圈,“我哥哥最好了,我最爱哥哥了。” 因为要赶去婚礼场地排练,黎言先走了,走之前还给了黎芙一张房卡,说是自己的房间离酒店入口近,要是玩累了可以去他的房间休息。因为婚礼傍晚才开始,她收好两张卡后,先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准备去到处转转。 其实科莫湖也没什么太多可以去的地方,一个人也不敢走太远,于是黎芙就沿着有人休憩的湖畔走走停停。由于科莫湖靠近瑞士,所以周边建筑混着意瑞两国的风格,和古典的英国截然不同。 有那么一刻,她竟然也萌生了想来这里结婚的想法。 当然,她得先解决单身问题。 最后黎芙又绕着湖畔骑了会车,这样出去瞎溜达一趟还出了一背的汗,她看着长长的花园发呆,还好哥哥替自己想得周到,她刷了他的房间门。 她坐在沙发上,欣赏起落地窗外的湖景,感慨,哥哥的同学真是大手笔,竟然给每个朋友都安排了一间湖景套房。在自家人的房里,她自然无所顾忌,躺下玩起了手机。 湖景套房的面积很宽敞,房间内外的隔音效果很好。 基本上如果没有大动静,基本上听不到一些小声音。 黎芙朋友确实很多,比如她花了十几分钟逐一的回复,打字打到手酸,指尖发热,尤其是要应付那个对自己穷追猛打了半年的男人。 已经拒绝了多次,但还是招架不住西班牙人的热情。 这位叫Kiel的西班牙帅哥真的很能聊,黎芙应付到焦灼,找了好几个理由才打住了他的表达欲。她懒洋洋的起身,爬去厨房的冰箱里翻到了一罐冰可乐,她刚掰开拉环转过身时,却看到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出现在了房间里。 “啊——” 和陌生男人目光相对,黎芙下意识惊叫了一声,紧张得身子一颤,汽水从瓶口抖了出来,糖浆粘在她的指缝间。她立刻回身,想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但发烫的脸颊出卖了她。 在刚刚那匆匆一瞥的几秒里,她其实看到了一部分,比如,男人的皮肤特别白,还有,他虽然看着高瘦,但上身有着很匀称结实的肌肉线条,是即便他们隔了一段距离,也能看清的紧实沟壑,以及隐隐约约的人鱼线。 黎芙背着身,双手紧紧握着可乐瓶,和身后的男人解释,“这是我哥哥黎言的房间,我过来休息一下,我不知道他带来了朋友来,sorry啊。” 可男人似乎并不觉得这种事该女生该道歉,他立刻套上还有大块水痕的衬衫,视线挪到了地板一角,愧疚的低下头,“是我无礼了,明知道这是你哥哥的房间,可能随时会有人进来,我不应该就这样唐突的走出来,冒犯到你了,我很抱歉。” 04/捧花 04/捧花 房间里的气氛是显而易见的尴尬,最后,先出去的是黎芙,原因很简单,她总不能将一个裹着湿衬衫的男人扫地出门。 都是成年人了,她没必要大惊小怪,让场面持续僵化。 等房间主人的妹妹出去后,周映希穿过客厅走到了露台边,脱下衬衫放进了烘干机里,还在自责自己刚刚无礼的行为。 而事情的缘由,也不过来自一段小小的插曲。 十几分钟前,他想去婚礼场地看看,却不料刚好和乐队的鼓手黎言撞上,黎言手中的汽水不小心洒到了他衬衫的衣角上,因为在意大利呆一夜,所以他只带了一件适合婚礼的白衬衫。 面对自己酿成的祸,黎言慌乱扔掉汽水,想了想自己的房间就在对角,几步路就能到,于是,他着急忙慌的把周映希带去了自己的房间。 “你在我的房间先清洗一下,阳台上有烘干机,如果清洗不干净,我立刻去给你买一件新的。”还得赶去排练,黎言暂时只能这么说。 他听闻艺术家的都很有个性,还有点胆战心惊,却没想到对面的男人是他见过最温和的人。 周映希脸上漾着舒服的笑容,不但没有介意,反而还安慰起对方,“没关系的,你不用紧张,他们好像还在等你,你快过去,衬衫我自己处理。” 这让黎言懵了,他挠了挠后脖,又诚恳的重复了一次解决方式后便出了门。 宽敞的浴室里,周映希一个人站在梳洗台边,他低头清洗着衬衫上的污渍,一双秀气白净的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但实际上,他的家境在其当地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富饶,并且祖上皆富,算得上是一个“老钱家族”,而父母同样也是毕业于加州理工大以及伦敦大学的高知份子,头脑、涵养可见一斑。 他从小就被父母当金字塔顶端的人培养。 伦敦,是周母从世界版图给儿子精心挑选的城市。 而儿子,就是她最骄傲的作品。 水池里的水声戛然收回。 见污渍差不多洗净了,周映希准备拿去阳台上烘干,可刚要拉开门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上身什么也没穿,站在原地犹豫,他想,黎言是男生,而且应该也没人会进来,他这才拧开房门走了出去。 可偏偏没想到,荒唐的事还是发生了。 在穿过客厅时,他惊慌的对上了一双漂亮又陌生的眼睛。 / 傍晚时分,波光粼粼的湖面渐渐铺上了一层暮色,黎芙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不过并不是女人味的长裙,而是一件尺度适中的吊带裙和皮靴,她随手将卷发绕成了低马尾,是符合她性格的随性不拘。 因为哥哥黎言全程要为婚礼伴奏,和其他人都不熟的黎芙就坐在了最角落的椅子上,静静欣赏完这场浪漫的湖面婚礼。 当然她只是表面上安静,手指却没停过,和吴诗的聊天框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黎芙哪是能耐得住自己的分享欲,尤其还是一场如此盛大浪漫的婚礼,她有太多抒发欲望,可以说是她目前为止见到过最大手笔的婚礼。三排能容纳二十几人的长桌摆在草地间,明艳瑰丽的鲜花簇拥着精致的瓷盘和酒杯,玫瑰、风铃、绣球锦簇,顺着长桌像是没有边际般一直蔓延到地面。 她翻了翻相册,竟然自拍了快100张。 听哥哥说,这次结婚的两对新人从年少时就是好友,有着特别难能可贵的友谊,所以四个人才决定一起举办婚礼。 知道得婚礼故事更多,黎芙更羡慕了。 婚礼的宾客慢慢坐下,都是熟人在寒暄。 他们说的话题,黎芙听不懂,只能和吴诗聊天解闷。 吴诗回来一条微信:「羡慕什么,你以后结婚肯定比这还隆重。」 黎芙:「我老公万一很穷怎么办?」 吴诗:「不可能,塔罗牌说,你老公特别有钱,富可敌国。」 黎芙只回了三个点,表示非常无语。 新人伴随着乐队的音乐慢慢入场,黎芙两个月前就听黎言说,他为了好朋友的婚礼要制作一张纯音乐的专辑。到现场验成果,黎芙确实觉得自己的哥哥挺有才华,她想和哥哥用眼神打招呼,但位置和乐队刚好成对角,而且沉浸在音乐里的黎言,完全不在意坐在角落无人问津的妹妹。 她缩在一角,继续和吴诗分享心情。 感人的新人入场环节结束后,是所有女生最期待的抢捧花。 本来不想参与的黎芙,不知是不是吴诗的洗脑功力太强,她竟然有点想试试塔罗牌准不准。不过她也没往中间挤,只低调的站在最后一排。忽然随着几阵起哄声,几个男人也涌进了抢捧花的大队伍里,她听见了皮鞋声停在了自己的背后,但此时此刻,她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的新娘。 第一次抢捧花,黎芙以失败告终。 第二次,好像激发了她的胜负欲,兴致高涨,聚精会神。 “3、2、1……” 新娘的捧花呈抛物线落下。 这次,白色的花束落到了两个人手中。 黎芙顺利接到了捧花,但只是花束的头,而花尾的枝干落在了左边男人的手掌心里,两人的肌肤轻轻相触。忽然,周身涌来刺耳的叫喊声,还有无数双看戏的眼睛。 因为距离贴得很近,黎芙发现男人的五官像是雕琢过的立体,却丝毫没有攻击性,生得朗目疏眉,处处精致,但最能勾走人的是那双深邃又温柔的双眼。 不过,从不缺被美男追求的她,也只是多看了两眼而已,然后指着他手中的花枝,问:“你很想结婚吗?” 05/“男朋友” 05/“男朋友” 手掌边缘被女生的手指轻轻地蹭了蹭,泛起了酥酥麻麻的痒意,周映希怔愣了几秒,回道,“还好。” 他认真的表情就像是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黎芙夺走了他手里的捧花,“ok,那花给我。” “好。”一来,周映希本来对捧花就无所谓,再来,他的心思此刻并在不花上。 “她是谁呀?” “没见过呀。” “……” 周围投来疑惑的神情。 包括婚礼的主角对这张脸同样很陌生。 这时,从演出那头跑来的黎言,着急忙慌的解释,“sorry,她是我妹妹。”他搂上黎芙,气喘吁吁的介绍起来,“Rachel,黎芙,在剑桥读书。” 原来是黎言的妹妹,所有人脸上换上了亲切的笑容。 “大家好,”黎芙从不是怯场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显现得大方自然,“我刚刚一直在旁边看你们办婚礼,觉得特别浪漫,也想分到一份幸福,所以就浑水摸鱼过来接捧花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要是不合适,我把捧花……” 她看了一眼身边站姿端正的男人,“再给他?” 花束扫过去时,她的手背又一次突兀的碰触到了周映希的手指,他心微微一紧,微笑着说,“没关系,是你先抢到的,这份幸福应该属于你,祝你早起找到心上人。” 黎芙捧着花,歪着脑袋眨了眨眼,“借你吉言啦。” / 抢捧花环节结束后,已经是晚上7点,黎芙依赖在哥哥黎言的身边,吃了婚礼的晚宴后,以疲惫为由说先回去躺躺,但黎言说晚上8点多有婚礼的Afterparty,没有长辈在,都是一群年轻人,让她没事就过去玩玩。 她懒洋洋的随口说,如果睡醒时没错过就去。 或许上天就是有意要让黎芙参加今晚的party。 因为,教授的那通电话好巧不巧偏偏在7点50分打来,聊了十几分钟后,她睡意全无。稍微梳洗了一番,然后从箱子里翻出了一条吊带裙。穿好裙子后,她蹲在地上,在高筒靴和后系带的高跟鞋中做选择。 最后,她挑了高跟鞋。 这双Prada的后系带高跟鞋是哥哥送她的生日礼物,她几乎没穿过,因为平时她不是靴子就是运动鞋,今晚却鬼使神差的就想试试。她的身材比例称得上是一绝,只要稍微穿得女人味一点,露露腿,明艳得一秒能抓人眼球。 从房间走去草坪的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男人的目光。 穿过长长的户外走廊,黎芙顺着音乐声走进了party的场地,她看了一眼旁边竖立的ins风背景板,确认了新人的名字后,走了进去。她发现婚礼现场已经安全变了一种风格,撤掉了两排餐桌后,腾出了宽敞的空间,半空里用细绳挂着无数颗的小灯球,淡蓝、淡紫的光影浮动在簇拥花藤间,酒杯和瓷盘上是幽媚的花影。 几名长相帅气的意大利侍应,端着着各种鸡尾酒站在一旁。 动听的爵士情歌萦绕在草坪里,黎芙看到了正在伴奏的黎言,她挥手打了打招呼,黎言冲她抬抬下颌,以示看到了她。 比起婚宴,她更喜欢夜里的party。 自由随性的气息,迎面扑来。 黎芙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肚子咕噜叫了几声,见长桌上摆着几碟可口的甜品,她取了一块喜欢的奶酪香橙慕斯,端着白色的瓷盘,欣赏着新郎新娘的舞姿,身子跟着音乐的节奏律动了起来。 月色垂在桌面,斜着覆在了她的裙身上,她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 “hi。”这时,一名意大利男子走过来搭讪,伸出手,想邀请黎芙共舞。 虽然她的性格算open,但出门在外,她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有些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谨慎为妙。 男子耸耸肩,表示遗憾,不过人没走,反而在美人身边坐下。 黎芙没理,自顾自的品尝美食和香槟。忽然,她被一群男人的起哄声吸引走,他们围在钢琴旁,好像是想要拉弹钢琴的男人去跳舞。男人很内向,一直在婉拒,但一群人并没想放过他。 男人为难的找理由,“我走了,就没人弹钢琴了。” “少点钢琴声不要紧的。”以新郎为首的几个男人,继续拽他。 “我来吧。”黎芙自然的和他们挥挥手,然后对坐在琴凳上的周映希说,“我也会弹钢琴,你去玩吧,这里交给我。” 或许是有哥哥在,她并不紧张。 “那交给你了,Rachel。” 新郎拍了拍黎芙的肩后,迅速拽走了周映希,不知在瞎教一些什么婚恋歪理,“我跟你讲,女人都喜欢骚一点的男人,别老那么无趣。” …… 黎芙都听到了,坐下时,还问了问自己,“是吗?” 她笑了笑,然后和黎言击掌后,默契的合奏了起来。 这群男人选的歌,确实够骚。 是那首,《LeaveTheDoorOpen》。 小时候,黎父就希望两个孩子能学一点才艺,即使不作为主业,也希望他们能陶冶情操。黎言从小又冷又狂,自然选了最躁动的架子鼓,而黎芙挑了文艺的钢琴。纤细白皙的双手在琴键上翩翩起舞,清脆的琴声萦绕在她耳畔,湖风扬起了她的发丝,安静时,倒也有那么几分黎父喜欢的文气模样。 看着自己跳跃的指尖,黎芙忽然笑了一下,因为她想要到了一件幼稚的事。 那会儿,她刚刚初二,姨妈逗她,“我们小芙,长大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呀?” 刚从钢琴班下课的她,抱着琴谱想了想,“钢琴家。” 姨妈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行啊,我们小芙,钢琴家好。” 只是射手座,是一缕抓不住的风。 吴诗总说,黎芙这人的心思很难捕捉,在她这里就没有从一而终的理想型,喜欢的类型几乎是按月换。 回过神来,黎芙继续沉浸在烂漫又自由的湖边夜幕里。 “Ineedyoubaby 宝贝我如此需要你 La,,,--- Igottoseeyoubaby 我只为睹你容颜 La,,,--- Girl,l'mtrynagiveyouthis 女孩我将真心献予你……” 半个小时后,afterparty在热闹到燥热的氛围里落下帷幕。 黎芙回桌的时候,发现意大利男人还在等自己,他晃着手中的酒杯,浓眉向上挑了挑。这回,她没扫兴,举起香槟杯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她侧身而坐,一双长腿优雅的翘起,粉唇抿着酒杯,又随手轻轻撩拨了几次头发,配着那口文艺腔调的意大利语,对面男士的眼神陷得更深了。 喝了一半,黎芙单方面结束了这场艳遇,即使男人意犹未尽。 却不料,男人坚持要送她回房。 黎芙继续拒绝,“不好意思。” 酒精对于目的明确的男人来说就是催情剂,他侵略性的眼神像嵌在了美人身上,不过举止还是一副绅士的模样,暂时没越界。 安全距离被侵犯,黎芙立刻提高警惕,她开始找黎言的身影,明明刚刚还在附近聊天,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没办法,她只好边拒绝边往回走。 可能很少穿高跟鞋的缘故,她走太急,不小心崴了脚。 “小心。”这刚好给了男人机会,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很反感和陌生男人有肌肤接触,黎芙冷漠的甩开了他,并且再次提醒,“不要跟着我。” 这个被酒精麻痹了意识的意大利男人,任何话都成了耳边风,只盯准自己的猎物。 “我送你过去。” “不用。” “我不是坏人。” “……”不知为何,黎芙接上了一句,“我有男朋友。” 黎芙以为这样一句话能打发掉男人,但没想到男人根本不信,说一晚上他都没有见过她身边有男人出现,以及咄咄逼人的反问她,如果有男朋友为什么要聊骚自己。 这下,她好像觉得自己惹祸了。 在男人刚要得寸进尺的时候,黎芙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熟悉的身影,男人站在树下,皎洁婆娑的月影倾泄在他白衬衫上,总是仪态端正,气质安静沉稳。他刚挂断电话,耳边传来了高跟鞋声,越靠越近,突然,他的手臂被人牢牢挽住。 他俯下脸,错愕的看着朝自己眨眼求救的女人。 黎芙很小声的说,“帮我一个忙。” 周映希手臂僵硬的抬在半空中,“什么忙?” “当我十分钟男朋友。” “……” 06/蕾丝文胸 06/蕾丝文胸 随后,黎芙和周映希演起了假情侣。 从party的花园走回房间,需要穿过长长的户外走廊,黎芙本以为搭讪的意大利男人只会跟一小段路,没想到一直跟在她身后。她挽着周映希沿着幽静的夜路走,沉默得根本像是闹了别扭的情侣。 “你能搂一下我吗?”于是,黎芙不得已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请求。 周映希低下头时,看到她又为难的轻声说,“帮帮我,谢谢。” 短短几分钟的小插曲,在他的世界里算是荒唐般的存在,他从来没有遇到也没有做过这样出格的事,但还是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肩,即便他的家教不允许自己做出如此无礼的行为。 虽然揽住了黎芙,但周映希的整只胳膊都显得极其僵硬,就连五指不小心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也会下意识的蜷起指骨。 黎芙倒是不介意,只想安全进房间。 她虽然个子比一般女生高,但和他还是有一定的身高差。 如果只是从旁人的角度远远望过去,确实是一对般配的才子佳人。 几分钟后,他们终于走到了房门口,黎芙偷偷瞄了一眼,发现男人还跟在后面,甚至根本没把这个所谓的“男朋友”当一回事,一双蓝眼虎视眈眈的盯紧猎物。 那只能演戏演全套。 刷卡后,黎芙将周映希带进了房间。 插上房卡,房间瞬间明亮,黎芙对周映希说了三声谢谢后,是两人长久的沉默,他们的视线都朝不同的地方看去,尽量避开尴尬的交汇。这还是外向的黎芙第一次不知所措,只希望时间能过得稍微快一点。 两双脚没有从房门口挪开过半步。 这一隅,静得落针可闻。 “我觉得他应该走了。”黎芙蹑手蹑脚的转过身,想从猫眼里探探外面的情况,没想到一张扭曲的脸正好对着房门,她捂着心脏,吓到差点叫出声。 周映希扶住了她,“没事吧?” “没事。”她惊魂未定。 周映希也看了看猫眼,男人退到了椅子上坐下,看样子就是认准了猎物不想轻易撒手。他低头想了想,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在这里呆到他走。” 已经够愧疚的黎芙,并不想再麻烦他,“那倒不必,如果十分钟后他还没走,我就去我哥哥的房间。” 音落,她又说了两声谢谢。 十分钟,对于两个刚认识的陌生男女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黎芙也不好意思让周映希在门口一直杵着,便让他去沙发上休息一下。周映希没拒绝,见他在沙发上坐下后,她拉开冰箱,手指从一排排饮品里划过,不确定的问,“你喝可乐吗?” 她先挑了自己最喜欢的问。 “不用麻烦,我不口渴。”周映希就连坐着,背脊都挺得笔直。 黎芙还是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然后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周映希本来就沉默寡言,而心里还紧张着屋外“麻烦货”的黎芙,也没什么找话题的心思,但时不时还是会看看对面的男人。 对比自己身边的所有男人,包括哥哥,黎芙都找不出一个像周映希一样儒雅温和的人,他此时双手搭在修长的双腿上,坐姿像是在严格的家风下,日复一日培养出来的规矩,仿佛稍微越界就会受到责罚。所以,她总感觉他表露出来的亲和之下,是同外人刻意保持的疏离。 “不好意思,我能借用一下你的洗手间吗?”周映希突然出了声。 低沉的声线划破了安静的空间,黎芙怔了几秒,而后点点头,指着后面的门说,“你穿过走廊,第二个房间就是洗手间。” “谢谢。” 或许是刚刚发生了太多混乱的事,导致黎芙想起某件让她面红耳赤的事时,周映希已经关上了洗手间里门。出门前,她把一套新的内衣内裤放在了洗手间的凳子上,重点还是特别薄透的蕾丝款。 要疯了,她不安到手心都冒出了虚汗。 只能求求他,千万别去注意凳子上的衣物。 可是,谁让凳子摆放的位置太过显眼。 刚刚好在白织灯投射最刺眼的一角。 拧开水龙头的周映希,余光不小心扫到了凳子上的贴身衣物,是一套纯洁又性感的文胸和内裤,细细的肩带垂在凳子边沿,覆在胸口的雪白的蕾丝几乎透明,里面的春光一览无遗,内衣下压着的是同系列的蕾丝内裤。 他不敢多看,迅速转过头,水下的双手变得局促,再抬起头时,他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耳朵和脖子都红了一小片。 走回客厅的周映希,刚好对上了黎芙的目光,她一想到眼前的男人可能把自己的内衣内裤看光光了,连摆出的笑容都显得不自然。 “我去看看他有没有走。”他平静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嗯。” 周映希转身朝门边走去,而黎芙也不再瞎想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的文胸,就算看到又如何,都是成年人了,他身边还不知道围绕着多少女人,估计再性感风骚的款式都见过。 “他应该走了,”从猫眼里没有看到男人的周映希,先告诉了黎芙好消息,但还想谨慎确认,“我出去看看,如果还在,我陪你去找你哥哥。” “好,谢谢。”黎芙含笑点点头。 不管他的涵养是不是伪装的,至少在此刻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拉开门后,周映希站在外面朝四周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影,回头嘱咐黎芙,“如果他半夜按门铃,你记得立刻给前台或者你哥哥打电话。” “嗯,我明白的,放心。”黎芙笑笑。 不适合再逗留,周映希道别后就朝电梯走去,但没走两步被身后的黎芙叫住,她朝他靠近,脸上扬着如夏风般舒服的笑容,“我可以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怕引起误会,她立刻解释,“是这样的,今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如果你明天有空,我想请你在科莫湖吃一顿饭,让我还你一个人情。” “我明天就走了。”周映希回答,他这个人就是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以为是被婉拒了,黎芙没再强求,此时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被他身上难以高攀的疏离一层层往外推,可不过两秒就迎来了转折,退去的潮水又将她卷进海面。 周映希划开手机,操作了一番,屏幕在昏暗的走廊里有些晃眼,“这是我的微信。” 错愕了一会儿,黎芙添加了上他的微信,看到资料,她发现他的地区填写的是伦敦,像是遇到了老乡的兴奋,“你在伦敦?” “嗯,你也是吗?”他反问。 “不是,我在剑桥。” “哦,记起来了,你哥哥有介绍过。” “嗯。” 眼见时间不早了,黎芙也不能再耽搁周映希的时间,她以下次有空去伦敦请他吃饭结束了聊天。她也没想到,他痛快答应了。 回房后,黎芙握着手机,刚刚没仔细看,这才发现男人的微信名很眼熟。 她皱眉自言自语,“AidenChau?是那个钢琴家AidenChau吗?” 这时,黎言突然打来一通电话,差点吓走了黎芙的魂。 和哥哥讲话她特别无拘无束,弹回沙发上,整个身子趴成了大字型,怨声载道,“你还知道接电话?我找不到你人,电话也打不通,你妹妹差点被男人拐走,你知道吗?” “哪国的?帅吗?”黎言老这样不着调。 黎芙还真顺着他的话接上了,“意大利的,挺帅的,看着身材应该不错。” “那你不亏。” “黎言!” 兄妹俩二十多年习惯了打打闹闹,能开玩笑是因为黎言确定妹妹很安全,因为十几分钟前他跑来找黎芙,恰好在走廊里撞见有男人从她房间出来,而且对方还是张熟脸。 黎言散漫哼笑,“除了意大利的,还藏了其他国家的男人吗?” “你说什么呢?”下巴磕在抱枕上,黎芙眉心烦闷得皱起,但火速意识到哥哥很有可能是看到了什么,质问道,“你来找过我?” “嗯。”黎言没否认,又是一副调侃的语气,连啧了几声,“黎芙你现在可以啊,长大了翅膀硬了,和这么厉害的人处对象都不和哥哥说。” 疲惫的黎芙半张脸闷在抱枕里,累到声音有气无力,“我没有谈恋爱,是刚刚在party那被那个意大利男人缠上了,我没办法脱身,想找你也找不到,只能找他帮忙。” “嗯,帮忙帮到了房间里?” “演戏嘛。” “演戏还专挑全场最有钱的男人演,黎芙你眼光挺精准啊。” “……” 07/春梦&反应 07/春梦amp;反应 伦敦的雨,总像是稀稀落落又拉扯不断的雨幕。 而轻软的风挑弄起露台的纱帘,似乎很容易让人发梦。 还是,缠绵缱绻的梦。 “啊……” 模糊的梦境里,是女人的一声低吟,身下的男人没有章法规挺臀朝上顶动,那根硬邦邦的异物在她的下体里凶狠的抽插,她发红的眼眶边有泪痕,眼眸里还泛着水雾。 “啊、疼、好疼……” 一声声呻吟被撞到破碎。 做梦的男人像是在梦境里努力去挣开双眼,想要伸手去扯落女人胸口上挑起他情欲的蕾丝文胸,指尖在昏暗的光线里慢慢朝前伸,似有似无的感触那女人肌肤的温热时,他睁开了眼。 眼前黑寂的空间里。 静到只有香薰机的细微声响。 周映希醒了,从一个荒诞下流的梦里,彻底惊醒。 他口很渴,在掀开被子想去客厅取水时,却发现下面起了反应,像被一团火包裹住,胀得很难受。他从来没有做过春梦,甚至在他的教养里,认为自己发过这样一场梦都是不道德的。 坐在床沿边,他闭着眼深呼吸了几口,然后走去了洗手间。 一件棉质的浅灰色睡衣被汗濡湿了一小块,他索性卷起脱下,方镜里,年轻男人的身材称得上优越,上身腹肌结实清晰,比起胸肌和腹肌,他的肩颈更好看,锁骨的线条分明又深,脱了衣服后,稍带攻击性的精壮身材和那张斯文清冷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感。 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整齐的白色T恤,周映希换好后,不觉低头看了一眼还有些肿胀的下体,他双手撑在水池台边,呼吸急促不匀,那股火憋到了胸口,额头冒出了颗颗细汗。 十分钟后,浴室的花洒被拧开。 又过了十分钟,周映希走出了浴室。 / 隔日的街道还是湿漉漉的,伦敦就算是出太阳,也很难迅速晒干地面,这里没有炙热的骄阳,阴雨绵绵确实容易让人抑郁,但周映希的性格和伦敦的天气却不谋而合。 平静温和之下,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孤独。 土司、几片培根、一颗鸡蛋和一杯鲜榨青汁,就是周映希的早餐,他是一个连饮食都特别讲究规矩的人,仿佛每天都活在被设定好的条条框框里。 谭叙老说他就是被妈妈禁锢了。 但他总回答,习惯了。 周映希就是一个被保护在金丝笼里的人。 从小生活优渥的他,对金钱没有概念,住什么样的房,开什么牌子的车,戴什么款式的手表,对他来说,都只是正常生活。可他的住所是普通人奋斗几辈子都依旧望而却步的,周父两年前斥巨资在毗邻伦敦眼的南岸广场买下的一套顶楼公寓,夸张到有近4000平方英尺的空间面积。 可这对于在出生地能称为首富的周家来说,这点奢侈的花销只是日常的冰山一角而已。周映希的座驾也是周父送的生日礼物,一款白色的宾利飞驰,要知道这款穆勒版的价格在400万左右。不过他对车似乎没多大兴趣,只不过是一个代步工具,他的钱都花在了表上。 他喜欢收集各种款式的劳力士。 这款墨绿色表盘的手表是他最近的新宠。 上午在乐团有一个会议要开,周映希早早就到了工作室,可能是昨晚的插曲让他后来没了睡意,他起得早,自然也是第一个到。 见没人,他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刷起了手机。 从科莫湖回来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但新添加的头像却从未闪过。 周映希盯着头像发了会儿呆,然后小心翼翼的点进了她的朋友圈,从上至下的划动。黎芙的生活光看朋友圈都丰富多彩,这小半个月不是在骑车溜达、就是和朋友聚会。 他的手指忽然在某张合照上停下,眼神收紧。 是黎芙和四个朋友的合影,但明显旁边外国男生的头朝她而靠。 看上去,两个人很亲密。 周映希忽然想起了那天抢捧花的画面。 那句“你想结婚吗?”,让他恍然意识到,黎芙那样迫切想要捧花,应该是有了相爱的男友。而那句“到了伦敦请你吃饭”,或许只是她当时出于抱歉之下的客气而已。 “我在干什么。”周映希垂下头,望着刺眼的屏幕,冷冷自嘲。 他嘲笑自己的行为,和没道德的“小三”,有什么区别。 “周老师,谁啊。”一只手攀到了周映希的肩膀上,不小心看到了照片的谭叙,阴阳怪气的挤着他坐,“看来,我们周老师终于开窍了啊。” 周映希熄灭了屏幕,淡声解释,“一个朋友而已。” “只是朋友”听上去,多么假。 谭叙掰住了周映希的下颌,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眯眼冷笑,“周老师,像你这种不泡吧、不熬夜的老年人,我基本上就没在你脸上见到过黑眼圈。”他挑挑眉,“老实交代,是不是耐不住寂寞了啊?” 周映希草草回应,“没有。” 很明显,周映希想避开这个话题,但谭叙太了解这位公子哥了,一撒谎眼神就闪烁,他打赌前几周的科莫湖之旅绝对有艳遇。不过,他没再逼问照片里的美女是谁,只是勾着周映希的背调侃,“你知道吗?越是像你这种表面禁欲的男人,一旦解禁了,比我们这种明面上看着骚的男人玩得花多了。” 周映希懒得理他,起身去找钢琴谱。 谭叙弹起来,跟游魂一样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脊梁骨,“你信不信,你和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样子,肯定连你自己都陌生。” 一大早,把话题尺度拉得如此之大,周映希只能用一杯烫嘴的咖啡堵住了谭叙的嘴。 谭叙烫到舌头疼,叫唤了好几声,“周映希,你挺腹黑啊。” / 漫长会议开了三个小时终于结束。 周映希独自先回了休息室,手机摆在桌上,接了一杯热水折回来的他,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本想看看视频休息一下,但心思好像就是无法集中,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手机。 嗡,手机震了震。 周映希迅速伸手拿起来,划开,看到是妈妈,他莫名有点失望。 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周母:「下周二你柳伯伯的女儿katty来伦敦,你记得招呼一下她。」 周映希从来不会拒绝妈妈的要求,回复道:「好的。」 跟着,周母又加了一句:「katty比你小两岁,知根知底,你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和她发展。」 这一句,周映希犹豫了很久都没有回复。 直到周母逼问:「你不愿意?」 周映希连忙解释:「没有,我会照做的。」 母亲对于周映希来说,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人,从小就给自己精心安排了一条通往金字塔的光明大道,他的人生几乎顺利到没有任何坎坷,可就是因为过于顺利,他的生活连一点点波澜起伏都没有。 “是不是阿姨又给你安排了什么千金小姐?” 走进来的谭叙一屁股倒在了沙发上,他对周映希母亲的印象,只有对女强人的敬佩感,但作为妈妈,没血没肉到让他百般心疼自己的好朋友,“诶,我讲真的,其他事你可以听你妈的,但爱情这种事,咱不说结婚,但至少得谈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对象吧。” 周映希握着手机,没有出声。 沙发上的谭叙一直在给他灌输挣脱和自由的理念。 有点吵,周映希只敷衍的用“嗯”来回答。 他刚放下手机,手机又震了两下,他随意的拿起,以为又是妈妈的信息,但看到跳上来的头像时,他刚刚还压抑的眼眸,忽然焕发了亮光。 是一种重新燃起的希望。 也是一种期盼成真的喜悦。 信息是黎芙发来的:「很抱歉,从科莫湖回到剑桥后,我要帮教授完成一个项目,都找不到时间去伦敦请你吃饭,下个礼拜我就自由了,如果你ok,我过去找你。」 看着文字,周映希的嘴角浮起了笑容。 谭叙皱眉,不知道他在偷乐什么。 回完信息后,周映希撑着旁边的木桌,指骨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弹动,若有所思,回过神来的他,对谭叙说,“我下午去一趟剑桥,如果乐团有什么事,你随时联系我。” “……”谭叙更是读不懂了。 08/“小三” 08/“小三” 如果要从周映希身上挑出一个最不无趣的点,大概就是,他很喜欢坐火车,总喜欢买上一杯咖啡,靠着窗边的位置上,安安静静欣赏沿路风景。雨后的阳光在午后变得更明媚,驶去剑桥的路上要经过一片一望无际的稻田,心悦神怡。 这无疑不是一个冲动又莽撞的决定。 对周映希这样讲究规矩和分寸的人来说,从来没有过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即便是短途。但今天的他,就是很想奔赴剑桥,哪怕毫无意义。 火车在下午三点半准时抵达剑桥。 暮春是剑桥这座老城最美的季节,街道两侧是苍翠撩云的大树,盈盈的草地遍布了整座小城,蜿蜒的剑河旁,绿意葱茏,空隙处还生长着各色的玫瑰花,惬意的美景,令人舍不得放快脚步。 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慢慢的。 自从朋友从剑桥大学毕业后,周映希有大半年没有来过剑桥。但每次来剑桥,他都很喜欢,少了伦敦的现代喧嚣,又没有牛津沉重,氛围刚刚好。 剑桥就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大学城,四处都弥漫着浓郁的学术气息。 见天色还亮,周映希先乘上了一只小船,船夫撑着一支长篙,翠叶弯腰垂落在河面,小船朝着更幽绿的地方漫溯。 下午乘船的人不多,船上只有两名华人男生。 正悠哉欣赏岸边风光的周映希,没戴耳机,能听到他们的聊天。 梳着中分头、模样帅气的男生,娴熟着切换着两个微信号,旁边的好友斜睨了一眼屏幕里的两个女生头像,哼笑,“我也是佩服你的精力,24小时两班倒,不累吗?” 男生的手在键盘上就没挪开过,噼里啪啦的敲字,丝毫没有廉耻心,“累什么,你都不知道有多带感。” 好友:“你还有半年就毕业回国和莎莎结婚了,何必呢。” 终于应付完两个女朋友,男生放下手机,轻蔑一笑,“就是因为以后都没机会玩了,所以才要在外面把想玩的都玩一遍。” 短短的几段对话,已经让周映希感到不适。 他避开了他们的方向,转过头去看后面的风景,直到身后的两名男生,突然提到了一个敏感的话题,他的心赫然绷紧。 “你是挺会玩,做人小三。” “你不懂,这叫背德的刺激。” …… 明明字字和他无关,但周映希却觉得“小三”两个字,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闭了闭眼,调整自己不匀的呼吸。 静谧轻柔的湖风习习吹来。 睁开眼后的周映希,好像才从上午的冲动中醒来,他反问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又在心底责骂了自己数次,此时的所作所为,又和身后那个背离道德的男生有什么区别。 掏出手机,周映希准备订晚上的火车票回伦敦,忽然,船夫对船上的游客介绍起旁边的剑桥大学。这时,他又退回了订票的界面,鬼使神差的录了一段游船的视频,然后发了一条朋友圈。 身体里好像住进了一个吞噬自己的魔鬼。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受控制,比如,发完朋友圈后,他就没有熄灭过手机屏幕,一直盯着朋友圈,而如他所愿,那个熟悉的头像给他点了赞。 黎芙比周映希想象得更热情一些,立刻发来了一条微信,对他的意外现身很惊讶:「你现在在剑桥?」 周映希几乎是秒回:「嗯,是。」 黎芙:「怎么不联系我呢?」 周映希刚想输入一行字,但又删除,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我来这边找朋友。」 黎芙:「哦,我还想说,请你吃晚饭呢。」 像生怕错过什么机会,周映希立刻抓住:「不过我朋友得晚点回来,我们可以见一面。」 黎芙「好啊,你稍微等我一个小时,我有一节课,结束后我去找你。」 周映希:「ok。」 开心是藏不住的,握着手的周映希,低头在笑。 可身后又一次传来男生刺耳的言辞。 “你看,她说她男朋友马上出门,一会来找我,要的就是这种刺激感,懂吗?” “刺激刺激,小心玩脱啊,遭报应啊。” …… 背后咒骂的音刚落,周映希脸上的笑容就瞬间消失,心底又是一次道德的拉锯战。 但船划到了某个湖畔后,他还是下了船,选择赴约。 / 历史悠久的剑桥大学,环境宁静古朴。 法医学系的楼层更为冷肃,黎芙正在上人体解剖学的课程。和平日里活泼张扬的模样不同,在解剖室里的她,仿佛像换了一层皮,扎起利落的马尾,鼻梁上架着一副学术气息的眼镜,手中的手术刀正流畅、仔细的从皮肤组织上一刀刀划过。 之所以会学法医,是因为她的父母在香港都是警察,不过和哥哥不同,黎言喜欢更当阳光之下的医生,而她则对常人不敢接触的法医更感兴趣。她记得第一次萌生想当法医的想法,是因为听母亲说起过一宗碎尸案,母亲以为她会害怕,没想到她不但不怕,反而很喜欢抽丝剥茧的过程。 外加她从小就好学,且成绩优异,别人需要挤破头才能上的剑桥,她轻而易举考入,还没有毕业,已经被教授邀请留下一起做学术研究。 一个多小时的课程结束。 黎芙立刻奔回了宿舍,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件吊带和牛仔裤,简单补了补妆,然后扯下马尾上的皮筋,一头松软的卷发轻柔的散落在肩后,美得明艳。 “完了,天都要黑了。”见天色渐晚,她挎上轻便的帆布包就出了门。 / 在英国打车很贵,不是什么富裕家庭出生的黎芙,平时比较节省,见周映希给的咖啡店地址就在学校附近,她骑了一辆自行车迅速赶了过去。 她到的时候,夕阳快要沉没,浓昏的斜影覆在门外的男人身上,壁灯也亮起,他手里握着咖啡杯,安静看书。 “hi。”黎芙晃了晃手。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周映希吓了一跳,抬头看到那张久违的笑颜时,他本能稍稍避开了她热情的目光,问她,“你喝什么?” 特别善于交际的黎芙,十分自然,“不喝了,我直接请你去吃饭吧。” 周映希没有同意:“你还是学生,况且你是女生,晚饭应该由我来请。” 他划开app里的一家店,“我已经订好了,这家店的牛排很不错。” 黎芙知道这家店,是一家米其林餐厅,她的富二代朋友们常去,她礼貌拒绝,“都说了今天我请你。” “可是……” 周映希还没想好怎么说,黎芙就插了话,笑眯眯的一双眼睛,任何时候都水润又亮晶晶,“你想不想吃好吃的中餐?” 心思根本不在吃饭这件事上,周映希被她的笑容吸引走,点点头,“我可以。” “ok,那我带你去。” “好。” / 黎芙带周映希来了一家叫w.wong的中餐厅,小店分室内和户外,是符合英国人喜好的装修。看上去黎芙是常客,男老板和她很熟,她刚领着周映希进去,老板就招呼他们在视野最好的落地边坐下。 小小的餐桌上铺着水溶蕾丝的桌布,上面摆着一只小烛台,天色已暗,所以老板在给他们递菜单的时候,顺便点燃了桌上的白色蜡烛。 黎芙将菜单推给周映希,“想吃什么随便点。” “不能你请。”周映希还是过不了心里这关。 从上课开始黎芙就没喝过一口水,她边喝水边随口说,“不要再和我争了,下次你请回来就好了。” 是“下次”两个字,动摇了周映希的心。 他同意了,“好,谢谢你。” 这家店在华人圈很火,等菜需要店时间。 知道周映希的性格比较沉闷,所以黎芙很主动的找了几个和音乐相关的话题,也算是聊得比较愉快。不过,周映希的好心情在黎芙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后,急转直下。 落地窗外,视野通透。 周映希看到黎芙靠在木栏边,和电话里的人有说有笑,以至于十分钟过去,她都没有舍得挂断,不知道她聊到了什么,笑容不止是甜蜜,还有点小女生的娇羞。 约莫过了几分钟,黎芙才折回餐厅里,一进来就被老板拦下,往她手里塞了一袋喜糖,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参加你的婚礼呀。” 黎芙高高拎起喜糖袋,臭美了一句,“我可是接到了捧花的人喔,准备好你份子钱。” 老板笑了笑,然后回了角落的收银台继续忙碌。 小店不大,他们的聊天,字字清晰的入了周映希的耳中,他的眼神比刚刚更暗淡,垂着头,盯着洁白的瓷盘发呆。 心底盘旋了多日的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 ——原来,她真的有男朋友。 - 周公子要开始“男小三”的心理拉锯战了,慢慢显现他的腹黑和超强占有欲。 明天加更。 09/纯情男 09/纯情男 “Rachel……” 餐厅的玻璃门被一行人推开,走在最前面的女生叫住了刚要折回座位的黎芙。 黎芙见到是好友吴诗,惊讶了一句“你怎么也在这里”,然后抱住了吴诗,跟着,后面几个男生一和她击掌。 相同的人才能玩到一起,一个赛一个的热情。 更是称得对角座位上的周映希格格不入。 “剑桥也是邪,我们刚聊到你,一进来就看到你。”吴诗是黎芙在剑桥的好友,潮汕人,早些年随父母搬来了伦敦,性格比黎芙还活泼。 黎芙边玩她的编发边问,“聊我什么啊?” 吴诗:“下周四不是放假嘛,我们打算去伦敦新开的bar玩,要不要一起去?” “我当然ok啊。”爱玩的黎芙,从不扫朋友的兴。 突然,吴诗越过服务生的身影,在对角的椅子上看到了黎芙的帆布包,然后打量了几眼对面的男人,这张脸实在太眼熟,她撑着黎芙的肩想了很久,终于脱口而出了一个名字,“周映希?” “你小声点,”黎芙一惊,压低了声问,“你认识?” “你这脑子里除了尸体还能记住点什么啊,上次是我带你去伦敦看的演奏会,他不就是那个钢琴王子嘛,”吴诗控制不住激动,连环炮般的三连问,“Rachel,你竟然还认识这种极品,你背着我到底搞了这么多事啊?你俩什么时候谈的啊?” 真是服了这个大嗓门的好姐妹,黎芙把她推到一边,小声解释,“什么谈不谈啊,我和他只是刚认识的朋友……” 她花了一点时间,解释了上个月科莫湖婚礼上的插曲。 “哦,”吴诗捋清了,但显然激动了,扯着黎芙的手腕问,“那你要不要问问他,下周想不想一起去玩?” 黎芙立刻打消了她的想法,“一,我和他不熟,二,他和我们就是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别让我做这么尴尬的事,好吗?” 她是一个很直接的人,哪怕对方是最自己的好朋友。 对任何事都是,想就想,不想就是不想。 吴诗也没有逼迫朋友的习惯,推搡着几个朋友去了室外的位置坐下。 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后,黎芙时不时还能感受到吴诗从窗外投来别有意味的眼神,她没理,倒是周映希往外看了一眼,然后用纸巾轻轻擦拭了嘴角,“你有很多朋友?” “嗯?”黎芙喝了口水后,眯起眼笑,“嗯,我很喜欢交朋友。” 周映希一直注视着她,脸上是淡淡笑意,“看得出来你性格很好,大大方方又热情,应该很受大家喜欢。” 第一次有人一本正经的夸自己,都把黎芙都听羞了,“谢谢你的盛赞。” 周映希笑了笑,便没再说话。 几分钟里,老板陆续上齐了所有菜。 每次来黎芙都会点一盆香辣虾,她娴熟的剥着虾壳。 对辣椒过敏的的周映希,平时吃得很清淡,往碗里夹了点青菜,他问起了方才她和朋友讨论的事,“我刚刚听你们说,下周要去伦敦玩?” “嗯。” 黎芙随口一应。 周映希更直白的问,“你的朋友是不是想让你问我,愿不愿意和你们一起去玩?” “嗯?”刚剥好一只虾的黎芙,忽然怔住,“是。” 她担心吴诗的话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慌忙解释,“我的朋友就是这样,他们热情惯了,可能会显得有点无礼,请你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周映希微笑着,声调温和。 黎芙笑笑,“那就好。” 她以为话题已经结束,没想到周映希又具体的问道,“下周几?” 怔默了片刻,黎芙回道,“周四。” 更出乎意料的是,周映希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意愿,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那天我有空,我可以去。” 黎芙忽然觉得这个看似清汤寡水的男人,其实还挺有趣,虾也没吃了,扯了湿巾擦了擦手上的油,好奇的问,“你去过bar吗?” “很少去。”周映希如实答。 “你平时会和朋友们玩一些刺激的游戏吗?” “不玩。” 黎芙笑着说,“那你不适合我们的局。” “为什么?”周映希反问。 “因为……”她在想一个妥当的词,“你太安静了。” 静静地看了她几眼,周映希声线很淡:“你不想让我去吗?” 黎芙急于解释,“当然不是,我是在保护你,怕我那群太open的朋友会让你感到不舒服。” 不知道是哪个字戳到了周映希,他垂下眼,淡淡一笑,然后尘埃落定了这件事,“那我们下周四见,你提前告诉我具体的时间和地址。” 或许他是真想玩,真想把个妹呢。 黎芙不再把他拒之门外,“ok。” / 第二天,周映希就返回了伦敦。 在谭叙的各种套话中,他不得已将“婚礼艳遇”一事,全盘托出。 一个闲来无事的下午,谭叙跑到了周映希的家里,来一次震撼一次,感慨,这人的投胎真是一门技术活,要么说这位处处活在金字塔上的公子哥,之前还被善妒的朋友背刺过几回呢。 他外表看着斯文好欺负,内在也确实是一只乖顺的大狗狗。 躺在沙发上啃梨子的谭叙,啃着啃着噗呲一笑,“周映希,我是真没想到你是走这一挂的,八百年不动情,一动情就是做小三,这样想想,你妈是得厉害点,不然就你这纯情少男的脑袋瓜,骗色骗心都算好的,财产都得被狐狸骗走一半。” 在泡咖啡的周映希,看着转动的机器,说,“黎芙不是狐狸精。” “……”这是谭叙头一次见周映希维护一个女人,他眯着眼睛调侃,“怎么?看来是睡过了?” “没有。”周映希回。 谭叙继续逼问,“接过吻了?” “没有。” “抱过了?” “没有。” 一问三没有,谭叙都急了,“不是,你小学生呢,呸,小学生现在都拉拉小手,你跑剑桥一趟,就只是为了和美人吃了顿饭?” “嗯。”周映希不觉得哪里有不妥。 “周老师啊,周老师,”谭叙长叹了几口气,“手都没牵,你就甘愿跳进她的陷阱里,还为了她怼我,你要不要稍微冷静冷静?” 拿起咖啡杯,周映希边往客厅走边说,“我很冷静。” “你冷静个屁。”谭叙骂声很小。 周映希回眸,提醒道,“在我家,不要说脏话。” “ok,知道了。” 见好友把露水情缘当了真,谭叙还是有话要说,“周老师,我看过照片,她是挺美的,确实是很多男生会喜欢的类型,但你不是也说,她有男朋友,而且要结婚了吗?万一,”他措辞小心,“我只是说万一啊,她万一真的是那种喜欢玩咖,吊吊你,玩一玩,你能承受得住打击吗?” 话都听进去了,但当下,周映希选择了沉默。 “当然啊,”怕惹怒他,谭叙补道,“如果你对自己很自信,能成功把她抢到手,就当我没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干涉朋友的私生活,但你不同。” “我有什么不同?”周映希有些好奇,抿了口黑咖啡问去。 谭叙冲他挤眉一笑,“太纯情。” “……” / 两天后就是周四,不过天气不太好,小雨一直到晚上九点都没有停。 整个城市都灰蒙蒙的,阴阴郁郁。 伦敦市中心的街区,灯火通明,这家yehouse三月份才开业,听说是一个华人老板开的,线条设计简洁大气,中心的圆台上歌手唱着颇有情调的jazz。 吴诗订了一间卡座,一来就和旁边的男男女女热火朝天的聊,黎芙也时不时的搭腔,她出门前看晚上的气温有点低,所以穿了件长袖上衣,不过还是露了腿,笔直细白的长腿下是一双绑带的高跟鞋,性感的火候把握得刚刚好。 听说钢琴王子要来,吴诗从前几天开始就很兴奋,一直问黎芙,周映希来没来,担心会不会因为天气原因爽约。 黎芙说,他马上就到了。 果然,下一秒,她们就看到从门外走来的周映希。 和酒吧里燥热高调的男人不同,周映希一身素色的衬衫、休闲裤,混在人群里,他仿佛像个不融群的异类,但这个“异类”浑身上下都有光,出现在这里的第一秒就很耀眼。 走得越近,他身上的每一处都越显得更精致。 “你们好。”周映希朝大家礼貌的打招呼,清冷的声线富有磁性。 几个男生只敷衍回应,但女生的反应截然不同,露出了花痴脸。 周映希确实是女生都会喜欢的类型,他从小学开始,就能完美统一班上女生对美男的审美标准。 打完招呼后,他在黎芙旁边坐下,俩人对视笑了笑。 黎芙问周映希想喝什么,他只说:我不常喝酒,和你一样就好。 随后,她让waiter上了杯mojito。 一旁的吴诗见人都到齐了,准备开始玩点热场游戏,因为有新朋友加入,所以她很耐心的再次讲解了游戏规则,即便尺度有一点点大。 她问周映希,“周公子,你ok吗?” 这么叫他,是因为那些艺术杂志里总这么写。 “那些都是杂志乱安的称呼,不用这么叫我,叫我全名,或者Aiden就好。”周映希先解释,然后回答了吴诗的问题,“嗯,我ok。” 挨着他坐的黎芙,晃着酒杯,歪着头看着他,薄荷的清凉润进喉咙里,再加上一点点酒精的作祟,她忽然觉得这个钢琴家也没看着那么刻板无趣。 其实游戏很简单,就是用抽牌的方式玩大尺度的真心话大冒险,在游戏开始前,吴诗和周映希确认了三次,他都比了ok的手势。 黎芙轻轻拍了拍周映希的肩,“你小心点。” 他轻轻一笑,“游戏而已。” 游戏开始。 吴诗第一个抽牌,她大声念出来,“1。”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周映希,在酒吧的氛围灯光里,他从白衬衫里露出来的肌肤,依旧带着白玉般的温泽。既然决定玩,他就会接受惩罚,选了真心话。 对待人见人爱的王子,吴诗还是很照顾的,她避开了那些大尺度的问题,挑了一个在座女生都想知道的,“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周映希身子往前微微一弓,手肘抵在大腿上,答,“我没谈过恋爱。” “……” 大理石的长桌前,所有人异口同声,“wow”。 任谁都没法相信这样一个顶级优质男,竟然没有谈过恋爱。包括黎芙也惊到下巴都要掉了,她以为像周映希这样的男人,不花心,也至少谈过五六个。 一玩游戏,吴诗整个人就特别亢奋,她指着黎芙说,“Rachel啊,竟然有人和你一样纯情。” 笑声爽朗。 “……” 黎芙是母胎单身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但最震惊的是她身旁的周映希,诧异的望了她许久,嗡鸣的音乐声里,他脑袋里一片浑浊,竟然有一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直到酒杯里的冰块融化,冰水刺得他头皮一麻。 慢慢地,他嘴角泛起了克制不了的浅笑。 在这时,吴诗旁边的女生抽了第二张牌,亮出牌,“2。” 按顺位走,第二个就是黎芙,她手掌撑在皮质的沙发上,无所谓的耸耸肩,选择了大冒险。女生又从大冒险的卡片里随机抽出一张,念道,“和你旁边的男生,嘴对嘴含柠檬片。” 黎芙左边是吴诗,她抬头看向了右边的周映希,两人的目光在彩灯里轻轻触碰上,她大方的问去,“你ok吗?要是觉得不适,我让他们跳过。” “不用,”周映希摇摇头,“这只是游戏,我ok。” 10/“吻” 10/“吻” 既然周映希愿意玩游戏,黎芙也愿赌服输,她捏起酒杯边的柠檬片,轻轻咬住,手掌撑在沙发上,头一扭,凑到了他的嘴唇边。“咬柠檬”的惩罚她差不多玩过三次,其实也只是两三秒钟的事,没人会把这短暂的暧昧游戏当成一回事,连她自己甚至都忘了和谁玩过。 不过这次略有不同的是,她知道对面的男人和其他男生不是一类人。 两人的目光在舞池的光影里相触,距离寥寥,她精致的五官映入了周映希的眼底,虽然在做咬柠檬这样看似不雅的动作,但她身上自然流淌出来的明媚大方,还有眼里漾着的浅浅笑意,不会让人多想。 毕竟是第一次玩这样破格的游戏,他俯下身,轻轻用牙齿啄住另一半柠檬边时,眼里还是闪过了些许紧张。 她没有躲避,而他明显闪躲了几秒。 沾了海盐的柠檬边咸咸的,细细的盐粒轻摩着两人的唇,同样的味道覆到了他们的鼻边,即便他们都在保持分寸,只咬住了小小的一角,可两瓣温热的唇还是触碰到了一起,只是一个轻到不能再轻的肌肤接触,还是让沙发一角的气氛充斥了暧昧。 “嗯……” 黎芙轻吟了一声,好像是身后的吴诗和旁边的几个女生在起哄打闹,不小心用手肘推到了她,她身子往前一倾。周映希不仅听见了刚刚短促却足以令他面红耳赤的声音,而且她的嘴唇还朝自己覆了上来。 是唇瓣上更温热的相触。 似吻非吻。 两人的睫毛都下意识紧张的扇动了几下,又同时松开了嘴。 黎芙将柠檬扔到了桌上,她在高亢的音乐声里听到了周映希的道歉:“对不起。” 他始终都保持着他的风度与礼貌,哪怕只是一个游戏,哪怕她可能并不在意。 “没事。”果然,她并没太在意。 游戏继续。 几轮下来,周映希和黎芙都没有受到惩罚,进入到游戏状态里的黎芙,挽着吴诗激动得朝输了的朋友们起哄,而周映希却像一个融不进他们圈子的局外人,孤零零的坐在一角,偶尔会被黎芙照顾一下。 舞池前换成了一名唱爵士的歌手,选了一首特别适合伦敦雨夜氛围的《WhentheLightningStrikes》。 周映希弓下背,握着酒杯,情绪被歌声带走。 “Underyourskin 藏匿在你的肌肤之下 Stringmeuphigh 将我高高吊起吧……” 当舒缓轻柔的曲调突然一声长震,是连肌肉都会发痒的灵魂共振。 “Tothrowitalway! 将一切抛之脑后 Whenthelightningstrikes! 闪电劈下之时……” 而周映希的目光恰逢其时的和黎芙对上,她手中的鸡尾酒已经见了底,她放下酒杯,倚过身子,酒吧斑斓的光线混淆了人的感官,她的笑容散散发微醺的迷离,她将碍事的发丝撩到肩后,慵慵懒懒的问,“是不是很无聊啊?” 周映希还一个人沉浸在走不出的世界里,眼神无法从她身上挪开,微笑摇头,“没有,看你们玩也很有趣。” 黎芙慵懒的笑容扫过他的脸颊。 游戏结束后,夜也深了。 酒吧里的氛围也逐渐成了午夜的燥热。 吴诗和几个朋友越聊越亢奋,尺度也开始收不住。 可能是连喝了两杯,黎芙中途去了两次洗手间,可很巧,每次从洗手间出来,她都能在门口撞见周映希,可次次他只笑说了一句“真巧”,然后陪她一起穿过热舞的男女回到安全区域。 / 一群人大概又聊了半个小时,先是一个女性友人提出明天有事要先走,于是这场局也陆陆续续解散。 来伦敦,黎芙都是住在吴诗的公寓里,所以每次从酒吧散场后,她们都是结伴而行。可今天吴诗却说有点事,让她去外面等会儿,顺便让周映希帮忙照顾一下自己的朋友。 周映希自然没意见。 离开了振聋发聩的音乐,入口的玻璃门边和里面是两种世界。 空气流通了,有雨夜里的凉风从门缝里吹进来,黎芙涨红的脸颊终于慢慢恢复了白皙。周映希静静地站在一旁,看见进出的人可能会不小心撞到她,他会及时用手挡住,像是安静的骑士。 一波英国学生进去后,紧接着走出来两个熟脸的男生。 其中一个是追了黎芙一段时间的西班牙男生Kiel。 Kiel告诉黎芙她的好姐妹吴诗在里面和调酒师对上了眼,正你侬我侬,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家,还问她,要不要去自己租的别墅住一晚,有空余的房间。其实Kiel并不是坏心,别墅里有几个合租的女生,也都是正经人。 黎芙当然没同意。 见状,Kiel也只能灰心离去。 人走后,玻璃门边又恢复了安静。 黎芙让周映希先回去,而周映希问她,她要住哪。她暂时没有回答,先联系吴诗,但打了三通电话也没人应答,于是,她想要去酒吧里找找,周映希说陪她去。 深夜12点的酒吧已经改装变成了夜店,不大的空间被劲歌热舞的年轻男女聚成了一团火焰,和刚刚进来时,成两种极端氛围。 拨开人群,黎芙在视线范围内都没有搜寻到好友的身影,她平时看着是一个爽朗活泼的女生,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容易毛躁。 尤其还是在喧闹的酒吧里,她被来回穿梭的人挤到烦。 周映希却一直安静的陪在黎芙身边,寸步不离。 见有男人几次想乱摸黎芙,他便提出让她先出去。 两人又困难的走回了入口处。 黎芙掏出手机开始找附近的酒店,但大雨夜要在伦敦临时找一家性价比高的酒店有些难,差不多的房型都订满了,更好的套房她也住不起。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头顶传来了男人温和舒服的声音。 “如果你相信我的人品,可以在我家暂住一晚。” 11/灰色内裤 11/灰色内裤 黎芙拒绝了,毕竟贸然答应去一个相识不久的男人家里过夜,是非常不妥的行为,至少她的家教不允许,但雨势比来时更大,先不说酒店,外面几乎连出租车的影子都见不着,怎么走,都成了问题。 周映希为了让黎芙放心,他说在科莫湖的婚礼上加过黎言的微信,说自己可以和她哥哥讲明原因。最后,黎芙没让他联系黎言,再次考虑过后,同意了他的帮助。 两人推开了玻璃门,她刚低头准备撑伞,一把黑色的伞撑在了她的头顶。 还是那副清远又舒适的嗓音,“我来撑伞就好。” 见伞大到能容纳下两人,黎芙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地下停车场在对面,周映希小心翼翼的替她撑伞,一直左顾右盼的观察是否有车,如果有车辆经过,他会伸手拦在她的身前。 他的素质涵养体现在每一处细节里。 或许是刚刚太照顾身边人,周映希没太在意手臂是否在伞里还是伞外。直到走到停车场的电梯里时,黎芙看到他的白衬衫上被雨淋透了一小半,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让你淋到了。” 这时,周映希才看了一眼衬衫,不过也只是轻轻一笑,“没关系,你没淋到就好。” 他的言行总是能让任何人都感到舒服。 酒吧比较平民,附近的停车场自然也不高级,里面停的车很普通,以至于角落那辆白色宾利飞驰格外打眼。 周映希绅士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虽然对车没什么兴趣,但黎芙认识这台车的牌子,况且就算不认牌,里内外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她道谢后,把帆布包掖在胸前坐了进去。 回到了驾驶位的周映希,并没有着急开车,而是先关心起黎芙,打开空调后询问她,“这个温度可以吗?” 坐别人的车,哪能那么多意见,黎芙点头,“嗯。” 温度适宜后,周映希拉开扶手箱,指着里面的矿泉水和可乐,问,“你想喝水还是可乐?” 看着不应该出现在他车里的可乐,黎芙好奇的说,“总感觉你这样的男生不会喜欢喝碳酸饮料,没想到你也喜欢喝可乐。” 顿了几秒,周映希微笑回答,“偶尔会喝。” “哦。”黎芙在笑,但不太信,不过他爱不爱喝可乐和自己也没有关系,她拿起了矿泉水,“我喝点水解解酒吧,谢谢。” “不客气。” 扣上扶手箱后,周映希又问道,“座椅需要调节吗?” 刚咽下一口水的黎芙,差点笑喷出来,她拧紧瓶盖,握着水瓶说,“你能向我伸出援手,我已经很感激了,你真不用这样照顾我,我会很不好意思。” 周映希一笑,“好,那你也有什么需求和我说。” 黎芙只是礼节性的点点头,她哪来的脸,能坐在400w的宾利里提需求。 大雨夜,隔着车窗都能感受到了夜幕的微凉。 一颗颗雨滴重重的朝车窗拍打下来。 周映希开车和他性格一样车四平八稳,即便是穿梭在磅礴的雨中。 400w的座驾自然舒服到无可挑剔,靠着真皮座椅的黎芙,终于消除了她在酒吧里躁动了一晚的疲惫,再加上音响里放着舒缓的交响乐,她的背越靠越下,察觉到行为不合适时,身体又突兀得绷直。 手握着方向盘,视线盯着路面的周映希,声音温和,“我不是坏人,不必这么紧张。” 黎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不躺下?” “不礼貌。” 只轻轻扫了她一眼,周映希回过头平视前方,小心驾驶,“如果后面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你会发现我其实是一个挺轻松的人。” “是吗?”黎芙半信半疑。 “嗯。” 两个不熟悉的人,结束了一个话题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一直欣赏着伦敦雨景的黎芙,忽然悄悄偏过头,不知为何她有点想看身旁的男人两眼,目光小心翼翼的从他线条利落的侧颜,落到了衬衫领里清瘦锋利的喉结,最后落到他白皙却结实的手臂上,白衬衫袖口被卷起,昂贵的手表扣在手腕上。 此时的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成熟气息,和白天那个温文尔雅的钢琴家,仿佛判若两人。 在宾利驶入小区的最后十分钟里,黎芙想起了半年前看的一部言情。 ——《斯文败类总裁和他的小娇妻》。 别看她是剑桥学霸,但法医学严谨又枯燥,平时她就靠这些不用动脑的言情来解压。她对这部印象非常深,总结而言,就是披着羊皮的总裁其实是一匹腹黑的狼,最后将女主一步步吃干抹净。 车在私人车位停稳。 黎芙在下车前,她看了看正解着安全带的周映希,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不会也是一个斯文败类吧?” / 公寓总共有二十三层。 从停车场走进电梯里时,黎芙看到了公寓的名字,她有些眼熟,依稀记起一年前和吴诗来过这里,好像是来参加吴诗男性友人的生日party,她也记起,那位男性友人后来还和自己表过白。 不过都是一些模糊又零散的回忆了。 叮,电梯很快升到了顶层。 周映希绅士按着电梯按钮,让黎芙先出去。公寓是电梯入户,他按开密码锁后,让她先进了屋。 感应灯触碰后,房间里立刻通透明亮。 黎芙站在玄关边,环顾四周,她也不是没有富二代的朋友,也见过豪宅,但这间能俯瞰伦敦夜景的顶层公寓,气派到让她瞠目结舌。 她想过周映希家境一定不一般,但没想到能达到这种级别。 周映希对黎芙说,希望她不要有心理负担,然后带着她往走廊的客房走,拧开房门,他打开灯,“管家每天都会来清扫,房间很干净,你放心住,加湿器里的水是干净的,旁边有三种味道的精油,你选择自己喜欢的滴入就好。” 黎芙嗯了一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暗流在无声涌动。 门边,两人离得很近,彼此的呼吸声清晰交织。黎芙不再扭捏,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这位新朋友的救济,周映希嘱咐了几句后便离开了房间,留给了她自在的空间。 周映希走后,黎芙绕着卧室看了一圈,毫不夸张的说,一个客房差不多就是她香港住所的一半大,要知道伦敦的房价在全球排名前五,同样寸土寸金。 她感叹,自己真是住进了“宫殿”。 因为是借住男生的家里,黎芙打算将就一晚,什么洗澡和卸妆干脆都算了,她放下包包,就躺进了被窝里,把闹钟调到了早上五点。 她想天一亮就走,等下次再请周映希吃饭。 时钟刚走了二十分钟。 黎芙从半梦半醒里疼醒,她捂着小腹,应该是两杯酒和吹了冷风导致肠胃不适,她很想去洗手间,她穿好拖鞋跑去门边。 拉开门后,黎芙按着刚刚周映希说的位置,轻手轻脚的朝对面走去,走到走廊中间时,她忽然忘了,他说的是左边第二间还是右边。 她疼得脸色越来越难看,只能索性都试试。 咚、咚—— 黎芙先敲了敲右边的门,见两声过后没人应,于是,她拧开了门,只是推开的刹那,她面色惊到惨白,而后两颊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她看到一个男人正在换睡衣,精壮的身上只穿了一条灰色内裤。 嘭—— 门迅速被用力合上。 惊魂未定的黎芙站在墙边,心跳加速连脖子、耳朵都红了一片。她一闭眼,就是更细节的画面,几道光影里,她看到了男人下面被内裤绷得鼓突的器官。 很大。 她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冒出来两个字。 也是,形容词。 喘着急促的呼吸,黎芙死死按住太阳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身后的门被拉开,是换好睡衣的周映希,他头发还没吹干,白皙的脖间还挂着湿漉漉的水雾,看来是着急出来道歉,“不好意思,我习惯一个人在家,忘记了反锁门。” - 下章会有点肌肤接触。 12/“高手” 12/“高手” 周映希的解释让黎芙认为这就是一场意外。 至于为什么她敲了门,他却没有回应,他给出的理由是,他习惯洗澡时打开音响听交响乐。她除了感慨了一句,钢琴家连洗澡都比别人高雅,并没多想。 因为肚子难受,黎芙先进了洗手间。 浴室和洗手间连在一起,像是将两间屋子打通,面积甚至比她所住的客房还大,就是不开音响,也根本听不到屋外的动静。 实木的衣架有三层,毛巾整齐的迭放在每一层上。周映希这个人内外一致,对家中私人物品的摆放,小到洗手液、剃须刀都非常讲究视觉上的秩序和空间感。 黎芙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那会儿父母还只是普通的巡逻警察,一家四口住在村屋,因为偏僻,环境也一般,小学那会儿,她经常和哥哥黎言吵架。妈妈因此常说她脾气火爆,老怕她以后没男生敢要,她倒是做起了小女生的春秋大梦,说,人都是互补的,以后一定有一个很温柔的王子骑白马来找自己。 直到初中,父母升职加薪,全家搬去深水埗的新小区住,各方面条件都变好了,她和黎言才变得相亲相爱。 对比这间公寓,她想,每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谁能情绪不稳定呢。 十分钟后,黎芙走出了洗手间。 回房间的路上,要经过开放式的厨房。她以为周映希已经睡了,没想到却看到厨房里开了一盏顶灯,通透的白织灯笼罩着男人高瘦的背影,像是在煎牛排,不过貌似他很不会做饭,不仅动作生硬,还有糊味飘来。 黎芙下意识跑了过去帮忙,“你火开太大了。” 她第一次见煎牛排开这么大火的人,不糊才怪。 周映希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委屈,“上次煎,火太小了,没熟。” 黎芙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穿着浅灰色的睡衣,沐浴后的脸显得更白净,除此之外,她还闻到了他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但不是香水,不知是不是沐浴液的味道,是接近于牛奶的香味。 一个大男人身上有奶香味,换个人,她都不能接受。 但因为他从长相、气质到性格,都温和似水,所以还算没有违和感。 想了想,黎芙说,“既然你收留了我,而且你也肯定不会收我一晚的酒店费,不如我帮你煎牛排,算抵消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我下次请你吃饭。” 意外的是,周映希很快将空间交给了她,“好,谢谢。” 一看,就知道黎芙是经常做饭的人,实际上也是,上初中后,父母经常一起出警,晚饭就由她和黎言交替做,来英国留学后,她吃不惯英餐,经常自己做点牛排或者粤菜。 火候刚刚好,锅里的牛排在黄油里滋滋啦啦的响。 牛肉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你可以教我吗?”静静站在一旁不敢打扰的周映希,忽然礼貌询问。 黎芙笑着说,“当然可以。” 得到了允许后,周映希才站去黎芙身边,一双修长的腿贴在她的侧后方,一开始,还保留了一些距离,随着黎芙越说越多,那双腿明显往她的身边挪近了一些。他俯下脸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的侧脸,吸引他的不是她漂亮的五官,而是她脸上漾着的笑容,像晴日里和煦的风轻轻扫过他的心尖。 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而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越过了男女间的安全线。 由于黎芙一直边煎牛排边讲解,都没有意识到周映希靠自己有多近,直到她说完,想问他听懂没,需不需要再说一次时,抬头的瞬间,瞬间触上了一双墨色的眼眸,平静却有点炙热,因为离得过近,她都能清晰感受到他微热的气息。 没来由的,她有点心慌意乱。 “啊——” 走神时,黎芙手中的夹子在锅里放了一会儿,滚烫的黄油溅到了她的手上。 而周映希先关了火,然后握住她的手,“先拿凉水冲洗一下。” 他的手掌很大,温热的掌心包住了黎芙的手,带她到了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替她冲洗着手背上的油渍。 孤男寡女处在一个空间里,即便只是一个冲手的动作,也显得很暧昧。 “谢谢你,我自己来。”徒生不适感的黎芙,很快将手从周映希的手掌里抽出。 周映希才察觉到自己做了很失礼的行为,他道歉,“刚刚是因为担心你会被油渍烫出伤,情急之下,作出了不合适的行为,对不起。” 洗完手的黎芙笑了笑,“没关系,你不至于和我道歉,我只是不太喜欢和男生有身体接触,也请你理解我。” 周映希一怔,朝她点了点头。 做事情要有始有终。 黎芙处理好被烫红的伤处后,又开了火,将锅里的牛排煎完。几分钟后,她盛到黑墨色的瓷盘里,简单摆了盘,然后端到了餐桌上。 “吃吧。”黎芙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 这是那些上等牛排第一次在家里有了该有的样子,不再是黑乎乎或是血淋淋。 周映希看向她,“你要不要吃点?” 黎芙摇头,一脸困意,“谢谢,我吃不下。” 然后,她又指了指墙上的时钟,示意很晚了。 周映希都忘了他们从酒吧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一下子就两点了,他自然不会强求她,和她说了晚安后,一个人坐在餐厅里享受牛排。 回到房间后的黎芙,一直在想,刚刚的桥段像是在哪里见过,她眉头都拧成了结,疲惫的脑子里竟然还真冒出了答案,是她读过的那本言情,《斯文败类总裁和他的小娇妻》,里面有一段,写的就是总裁故意装做不会煎牛排,让女主帮忙,然后制造了一些有的没的暧昧瞬间。 太像了,几乎就是复制粘贴过来的剧情。 钻进被窝里的黎芙感慨—— “周映希难道也爱看言情吗?” 想着想着,她眼皮没了支撑力的重重搭下。 彻底沉眠了过去。 / 第二天清晨,黎芙是被吴诗的电话吵醒的。 电话里,吴诗非常担心好友在哪过的夜,黎芙也爱开玩笑,说是在酒吧勾搭走了一个男模,在男模的豪宅里激情了一夜。吴诗“切”了一声,根本不信好姐妹能放得开。 挂电话前,吴诗让黎芙来自己的公寓。 黎芙说洗漱一下就来。 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黎芙拉开了房间,即便知道周映希的房间在对角,但她的动作还是很轻。六点半的天色还没有亮透,宽敞的客厅里只有晨曦的斜影,她编辑了一条感谢的微信发给了周映希,然后离开了这里。 一夜的雨终于停了,楼下的草地透着水珠的光泽。 黎芙疲惫的揉了揉头,这不到12个小时的时间里,几乎发生了一周的事,好累,累到走路都双腿无力。 “Rachel……” 草坪边一个遛狗的男人叫住了黎芙。 黎芙迷茫的回头,是熟悉的人脸,那只金毛她也见过,她走过去打招呼,“jack,好久不见。” Jack就是那位和黎芙表过白的男人,吴诗的好朋友,中文名叫何思姚,和吴诗一样都是潮汕人,随经商的父母高中搬到了伦敦定居,现在是一名高中体育老师,身型自然结实硬朗,肤色也是偏健康的麦色,还有和她一样,直白爽朗的性格。 何思姚寒暄起来,“最近怎么样?” 黎芙耸耸肩,“老样子。” “你的专业学起来是比一般学科辛苦,多让吴诗带你玩玩。” “她一直在带我玩。” 何思姚指着旁边的楼问,“就你一个人?吴诗呢?” 黎芙顿了顿,说,“她不在,我来我朋友。” “你在这有朋友?”何思姚微惊。 黎芙找了一个听起来很合适的理由,“嗯,我哥哥的朋友。” “哦。” 何思姚本来想道别,没想到自己的金毛一直在蹭黎芙,“bob好像还是很喜欢你。” 之前和吴诗去他家做客,这只金毛就非常喜欢自己,黎芙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bob不是喜欢我,是喜欢女孩子。” 何思姚的目光不过一会儿就嵌在了她身上,“你的小泡芙也很可爱。” 黎芙边摸着金毛边说,“它啊,它可调皮了。” 随后,两个人顺着狗狗的话题聊了下去。 不远处,从奔驰上下来的谭叙,刚好撞见了这一幕,他特意对照了一下聊天记录里的照片,确认了就是周映希着迷的女人,他二话不说,迅速奔上楼。 公寓的密码,周映希除了家人,就告诉了最好的朋友谭叙。 不过,谭叙从来不会擅自闯入,会礼貌按门铃。 拉开门,周映希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时间,问去,“怎么这么早?” 谭叙边换拖鞋边说,“想你了,睡不着。” “……”周映希已经习惯了他不正经的性格。 换好鞋的谭叙,突然兴奋得勾住周映希的肩膀,“哥们,老实交代,和你的黎妹妹睡了?” 周映希一惊,“你看到她了?” 一个“我操”差点从嘴里喷出,但被谭叙咽下去,因为到豪宅就要讲主人的规矩,不得在这里讲脏话,一直询问详情。 不过周映希很快给出解释,“昨天晚上我和她,还有她的朋友去酒吧,出了点状况,又下着大雨,我就让她在我家暂住一晚,什么事也没发生。” 谭叙探着鼻,就差把周映希闻个遍,什么骚味都没闻到,遗憾的推开他,“我跟你讲,你要再不努力,你的黎妹妹可就要跟别人跑了。” 周映希敏感起来,“什么意思?” 舒服瘫在沙发上的谭叙,说,“刚刚我在楼下,正好碰见了黎妹妹,她和一个住在这里的男人聊得很愉快,”每次说点什么,他语气都很夸张,“而且,她不仅和男人聊得愉快,看上去和他的狗关系都很亲密,你自己好好想想,品品。” 周映希愣了几秒,虽然沉下了脸色,但没说话,只默默走去了厨房。 可身后的谭叙调侃上了瘾,故意抬高声音,“我们纯情的周公子,第一次动情就碰上高手咯。” - 关于为什么周公子会复制剧情,后面会解释。 他们py里一环的男二出场了。 13/撸 13/撸 谭叙走之前对周映希说,既然确定了对方是单身,就要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并提醒他,那个黎妹妹看上去很受欢迎,身边不知围绕了多少追求者。又给出建议,男人想拿下心仪的女生,更内核的技能也很重要,出门前,好心扔给他一些盘里的存货。 扔之前,谭叙还不忘调侃,“你这么纯情,先看点温和的吧,循序渐进,太猛的怕你吃不消。” 以前几个朋友偶尔喜欢调戏周映希,问他要不要看,但他都礼貌拒绝。 这是第一次,他允许谭叙在自己的电脑里留下污秽的痕迹。 两天后的午后,周映希才有了打开片源的想法。 装修时,周映希选了一间面积适中的房间做书房,因为他喜欢窝在有安全感的环境里看书。家具大多都是北欧风,此时的百叶窗已经拉下,他坐在金丝檀木沙发上,书桌上mac里的电影界面已经打开,停留在第一帧。 是一行日语。 手指在播放按钮上迟疑了许久,周映希又做了一次心理准备后,点开了。 谭叙给他的片源是一部男老师调教女学生的类型。 一开场,是长相纯情的女主到老师家里来补习,穿着校服和长筒袜,出场的男老师面相斯文,先温和有礼的给女主倒了一杯茶,又和她寒暄了几句后,开始为她补习。两人伏在一张木桌前,教着英文。 直到这里,画面都算干净舒服。 周映希暂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从来没有看到A片的他,真信了谭说的“温和风”。突然,随着钢笔落地,男主俯身去捡笔时,不自觉地偷瞄了几眼女主的双腿,还忍不住从下至上的摸了摸,女主双腿并拢扭向一边,但还是没防住男主已经探到了她底裤的手。 “嗯……”刚刚还宁静的画面里,出现了女生低吟的声音。 男主将瘦小的女主拉到自己的双腿间,他将人圈紧,眼神变狠,命令她当着自己的面脱光。 荒诞的是,观影人在挑A片的逻辑,“还真脱了?” 周映希的叹息,是对女主的行为感到疑惑。 当女主扒掉胸衣和内裤后,双腿夹紧,双手捂着胸,害羞的不知该怎么挡住裸露的春光,而此时,男主却强势的命令,让她把手放开。女主颤颤巍巍的挪开了双手,皮肤嫩得像果冻。 周映希撇开双眼,有种非礼勿视的素养。 “啊、啊……” 在他望向别处的时候,画面里不仅出现了比刚刚更浪的呻吟,还有手指抠出的水声,他慢慢移回视线,下意识想关上视频,但鼠标从关闭窗口挪开,好奇驱使他睁开了眼。他看到男主边吮吸着女主的蜜桃胸,手指插进她的穴里,搅动出噗呲的淫靡水声。 一波一波,画面连同声音都变得更情色。 这对于周映希来说,是比开一场独奏会更考验的事。 即便他看着画面里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裸体,难免会产生一点不适,但不知是不是心里装了一个人,他不禁间会代入、会幻想。尤其是看到男主将女主压在身下,闷哼着,猩红的阴茎飞快地插入她的腿心间,像是第一次唤醒了他身体里成年男人该有的燥热欲望。 这间公寓里,只出现过他手指下的曼妙音符声,还有音响里的交响乐,高雅脱俗。甚至,他连友人来家中做客,都不允许他们说一个脏字,身体和心理确实都有一定程度的洁癖。 A片里的第一个姿势结束后,他关掉了视频。 过了会儿,房门的门把被用力拧开。 周映希径直走去了洗手间,他弓背撑着洗手台,灰色的棉质睡衣胸口处被细汗濡湿,身体里像被一团火焰灼烧,而那股火焰顺着胸膛沿着腹部涌到了三角区更下的位置,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被内裤包裹的器官胀得难受。 由于从小生活在严苛的家教下,无论是生活环境还是学习环境,都如水一般清澈,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他的母亲是不会让他沾染到一丝一毫。他的青春期被学业、被钢琴、被谱曲占满,最忙的时候,一天只能睡两个小时,所以,何来少年思春。 成年后,他的生活圈依旧干净,身边的朋友也介于他母亲的压力,几乎没人敢带偏他,而他空闲的时间喜欢适当健身,或许那些偶尔勃起的欲望在运动里已经挥发掉。他的世界好像和“AV”、“手淫”、“做爱”,这些普通男人都会触碰的事,毫无干系。 但自从那晚,他做了一场春梦。 好像很多关乎身体本能的事,开始变得不受控。 淋浴间里,周映希脱去了衣物,打开了花洒,但他并没有先洗澡,而是低头,握住了自己的性器。因为从来没有使用过,阴茎的颜色干净到透着粉,但尺寸却又粗又长,交错的经络却显得凶狠,是和他整个人形成鲜明对比的野蛮。 呼吸声又重又不均匀。 周映希掌心里那根沉甸甸挺立的阴茎,在他刚刚轻轻几下滑弄下,已经胀了一圈。他闭着眼,但脑海里一会儿闪过A片男女主欢愉的姿势,一会儿闪过春梦的回忆。画面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动作,阴茎上的皮肉在手掌的套弄中,收缩又撑开。 阴茎变得更硬更大了。 没看自己手里的动作,周映希盯着瓷砖墙,眼眸是他从未有过的眼神,很不温和,像蕴着火。撸管这件事,对男人来说就是本能,不需要教学。他只想将按耐不住的欲望泄出来,随着手中的速度越来越快,指缝间也越来越粘稠。 他稍微垂首,去看了一眼掌心里的阴茎,几乎已经硬到了极致,他的呼吸变成了沉沉的吸气声,胸腔剧烈起伏。当高潮的爽欲蔓延在血液里直至冲破颅顶时,他嘲笑自己不过也就是一个俗人。 一声低哑的闷哼后,他好像从飘忽的云端垂直落入地面。 周映希松开手,摊开火热的掌心,肌肤上全是自己的精液,他又低下眼,阴茎还没有疲软,完全勃起的尺寸甚至有些可怕,散发着强烈的侵略气息。 湿冷的地板上,是白浆似的浓稠液体。 他射了几次,欲火才全部发泄尽。 / 同一天的剑桥。 午觉中的黎芙被吴诗的电话叫醒,说小泡芙可能要没家了。黎芙吓得随便扯了一件T恤、牛仔裤就奔去了安娜姐的家。安娜是黎芙和吴诗在剑桥的朋友,年纪比她们大5、6岁,平时对她们很照顾。 半年前,她们仨自驾去乡下玩,偶遇到一片漂亮的草地,就一起下车拍照打卡,明明拍照时只有三个人,但拍完后,她们却发现照片多了一只小狗狗。 特别喜欢狗狗的黎芙一直摸它,问它叫什么,住哪。 只是,她也发现小狗虽然长得好看,但毛发很脏。 英国几乎很少有流浪狗,因为每个人都很喜欢狗狗,甚至一家之中,狗狗的地位会比主人还高。一开始,黎芙以为它是从谁叫走丢的,直到它的主人出现,让她惊呆了,因为它的主人是一个流浪汉。 “走吧,走吧。”当时,吴诗立刻拽走黎芙。 但黎芙觉得流浪汉好像有话要和自己说,果然,她的直觉是对的,流浪汉说自己无家可归,怕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但不想扔弃自己的狗狗,问她,能不能领养它,让它好好活下去。 吴诗提醒黎芙,“你别太善良了,你就是想领养,你放哪养。” 可能是见狗狗和黎芙很有缘份,安娜姐提出,把狗狗养到她家。 于是,这只流浪的史宾格犬,从可怜虫摇身一变,成了受宠的宝贝。 黎芙还给它取了一个很可爱的名字——小泡芙。 如果不忙,黎芙每天都会去安娜姐家和小泡芙玩,不过安娜姐最近怀孕了,她的丈夫是一位很传统的华人,尤其是对动物的观念更传统,为了妻子的身体,他并不想让家里有任何宠物的存在。 小泡芙本来就是寄人篱下,黎芙很理解。 她牵着小泡芙从安娜姐家溜达回学校,但宿舍不让养宠物,她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小泡芙是一只很乖的狗狗,毛发也被安娜姐收拾得很顺滑,哪还能看出当初是一只流浪狗。 走累了,黎芙带着小泡芙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小泡芙跳到椅子上,安安静静的趴在她的腿上,晒着初夏午后温和的阳光。她想,与其再委托朋友,不如自己租房让小泡芙能自在的呆着,她愿意用奖学金还有补习存的钱,给小泡芙一个小家。 只是,哪里有性价比高的房呢。 黎芙先问了吴诗,但吴诗说也得问问其他朋友。后来,她想到了一个更快速的办法,就是发了一张自己和小泡芙合影到朋友圈,文案是。 ——“谁有可靠、性价比高的房源呀,小泡芙在线可爱求家。” 当然,她屏蔽了黎言。 要让哥哥知道自己在学校外面养狗,非得从波士顿飞来揍她一顿。 伦敦。 市区的顶层公寓里,会绕着悦耳的钢琴声,周映希企图用高雅的艺术氛围扫掉刚刚冲动之下的污秽。停下弹奏的他,走回茶几边,口渴的喝了两口温水,然后捞起手机,坐在沙发上。 半个小时里,有几十条微信。 周映希一一礼貌回复,回复完最后一条后,他打开了和黎芙的对话框,最后一条停留在她离开那天早上的“谢谢”两个字,此后的两天里,她又一次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一开始,周映希以为黎芙很忙,但翻开她的朋友圈才知道,她的日子过得有多么丰富。她很像风,吹拂到他身上时,是暖的,但离开时,也无情得不留一丝痕迹。 就像从未相识的陌生人。 倏忽间,他想起了谭叙说的那句扎心的话。 ——“你的黎妹妹啊,身边不知有多少追求者呢,主动和你聊天,估计你还得排号。” 在退出朋友圈界面时,周映希刷到了一条黎芙刚刚发的朋友圈,看完图和读完文案后,他垂目想了想,然后给黎芙私聊了一条消息。 「我在剑桥有一间公寓,离剑桥大学不远,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发公寓的图给你看。」 消息发出后,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黎芙才回复了一条微信,但结果却不是周映希想要的,心垂直坠到了谷底。 ——「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找到合适的房子了,空了,我去伦敦请你吃饭。」 一样的语气。 一样的客套又生分。 14/“同居” 14/“同居” “阿诗,你怎么没和我说是jack的房呀。” 好不容易得到房源的黎芙,心情又跌入谷底,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吴诗没和她说,刚刚那间公寓是何思姚的,毕竟她曾经拒绝过他的表白,再接受他的房源,总觉得不妥。 吴诗在电话那头解释,大概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太介意,因为身边就何思姚一个人在剑桥有一套空置的公寓,让她带着小泡芙先解决燃眉之急。 不过还是被黎芙拒绝了。 她再外向好交友,但男女之间的事,心里还是有一把明确的刻度尺。 她很不喜欢和已经表明过不可能的男生,又扯上关系。 幸运之神刚刚眷顾,瞬间就挥挥翅膀走了。 不查星座运势,黎芙都知道,射手座今天肯定垫底。 她揉了揉小泡芙的脑袋,“宝贝,我们要流落街头了。” 小泡芙哼哼唧唧的蹭她,尾巴不停地摇,像是在安慰主人,不要着急,他们肯定不会流落街头。 看着渐渐阴沉的天,黎芙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打起精神,翻开手机,想再找找人。 忽然,她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不久前她刚婉拒的人。 “再问他,会不会不太好?”黎芙的内心在纠结。 垂眉想了想,她暂时管不了那么多,周映希的公寓是目前最靠谱的房源。于是,她在微信框里输入了一段礼貌的文字。 Rachel:「hi,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冒昧打扰到你,是这样的,我的房源出了一点问题,我想问问你的公寓还能出租吗?」 黎芙以为周映希要过一阵才会回复,没想到是秒回。 周映希:「当然可以,我给你发一点公寓的照片,你看看满不满意。」 几乎每一次周映希的谦逊,都会让黎芙感慨。 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上流社会人士,用矜贵的富家公子来形容也不为过,但待人接物,言行举止,从来不会让人产生阶级感,谦和温润到就像是身边相处舒服的朋友。 很快,周映希发来了7、8张图片,几乎公寓里每一处都能看清楚,整体是简约的北欧风,家具多以桃木色为主,让黎芙最喜欢的是,客厅里的落地窗外是一大片葱郁的草地,视野通透,还很适合带小泡芙散步。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人租房的快乐。 Rachel:「你的审美真好,房子弄得真好看。」 周映希:「之前我有一个好朋友在剑桥读书,我就在附近买下了这套公寓,剑桥比伦敦宁静很多,我偶尔过来找他的时候,就会在这里住上半个月,找找灵感,谱谱曲。」 Rachel:「那你是不是也要住啊。」 周映希:「租给你,我当然就不住了。」 黎芙握着手机,下巴磕在小泡芙的头顶,左思右想了一番,然后问了租金。 看到周映希微信里发来的租金,她简直不可置信,这莫过于天上掉馅饼。 Rachel:「你是给我打了折吗?」 周映希:「嗯,你是女生,又还在读书,况且我们是朋友,我自然要给友情价。」 话,确实有道理,但或许是和剑桥的租金差价过大,黎芙始终不好意思接下好意。 直到,他又发来一条微信。 周映希:「如果换做其他朋友,你应该早就开心的接受了吧,犹豫这么久,就代表你没有把我当朋友。」 怕他多想,黎芙急切的敲着键盘:「不是不是,我当然有把你当朋友,只是我们认识不久,感觉好像在占你便宜。」 空了几秒,周映希回复:「没关系,我不介意。」 这句话听上去,难免有些歧义。 如果换做是其他男生,黎芙肯定会往暧昧方面多想,但因为周映希这个人,是一个温和到对女生来说毫无攻击感的男人,所以她只停留在了字面的浅层意思。 ——他不介意降房租,帮助朋友。 最后,黎芙同意租下这间公寓,并且按周映希先支付了一个月的租金。 周映希托本地朋友将钥匙给了她后,叮嘱一些租房事项,比如里面有一些什么家电、家电如何使用等等,包括钢琴也可以随便弹,又告知她,公寓里所有的房都可以随便使用,只有一间房不要动,因为里面是他的一些衣物和书籍。 能用如此低的价格租下这样一间公寓,黎芙已经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对于房东的嘱咐,她肯定照做。 不能碰的,她绝对不越线一厘。 / 就这样,黎芙蒂着小泡芙住进了这间叫villroom的公寓。 因为离学校很近,所以她几乎已经不住宿舍。每天早上带小泡芙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做一顿早餐,然后奔去学校,放学回来,做做晚餐,再带着小泡芙去散步,晚上不忙的时候,就窝在沙发上看看老电影。 原来拥有一个舒服的小天地,真的可以拥有好心情。 这一周,黎芙每天都扬着一张笑脸,连教授找茬都已经不再是烦恼。 周五这天,黎芙有两节解剖学的课,这大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去看手机,只要对待自己喜欢的法医学,她的投入程度着实惊人。 同学和老师总说,只要她站在解剖台前,拿起手术刀,她能立刻“变脸。” 眉目神情,只剩严肃、严谨和冷静。 结束课程时,已经是下午六点。 脱下白大褂换上T恤的黎芙,站在学院门口伸了伸懒腰,湿润清新的泥土气息覆到了她的鼻尖,她这才发现刚刚禁闭的几小时里,外面下了一场雨,看被吹弯的树枝和地上散落的树叶,估计雨势还不小。 自从有了小窝,黎芙一下课就只想冲回去。 公寓就在学校后面的街道里,一拐弯就到了,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可乐,然后大字瘫在沙发上,等待小泡芙过来蹭蹭自己。 手机刚放到桌上充电,自动开机后,连续震了几下。 不是信息,是电话。 黎芙懒洋洋的捞起手机,看到“jack何思姚”的名字时,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反复犹豫要不要摁下,因为她很不喜欢和拒绝过的人再纠缠不清。 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接通了。 何思姚:“hi,Rachel是我,jack,怕你删了我,先报上名来。” 黎芙敷衍的笑,“我不怎么轻易删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何思姚:“哦,是这样的,我想提前和你打声招呼。” 黎芙:“什么意思?” 何思姚解释:“明天吴诗的生日不是要去乡下的别墅开party嘛,我也会去,所以我提前和你说一声,不想让你到了现场才知道我也在,怕扫了你的兴致。” 黎芙沉了口气,“不至于,我这个人比较直接,我拒绝过你,就代表我们没可能,况且明天是吴诗的生日,我肯定回会去,不管你在不在。”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阵,何思姚才应,“ok,你没问题,就当没接过我这通电话。” “嗯。”黎芙不留情面的秒速挂断。 其实一开始,黎芙对何思姚有一点点好感,当时在吴诗的起哄下,她本来是愿意多接触接触,只是奈何何思姚的性格过于强势,总是给她施压,而她本来就是一个来去自如的自由派,这算是狠狠踩到了她的雷区。 所以,她很快就断掉了何他的往来。 没人干扰后,黎芙重新躺回沙发,在想一会是煎牛排还是做腊肠炒饭。 “黎芙……”突然,从洗手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家中出现陌生人,这对独居女生来说,莫过于是最害怕的一件事。 黎芙几乎是被吓到弹起来的,她带着小泡芙往门口挪,压根没应洗手间里的流氓,但她又听到了一声呼唤,声线很熟。 “黎芙,是我,周映希。” 原来是一场误会。 黎芙放松了警惕,刚刚额头都热出了细汗,她站在客厅里,身子向走廊探过去,“你怎么在这?来公寓怎么没和我打声招呼?你真吓到我了。” 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周映希好像不方便出来,他平静的解释道,“我上次谱的曲子落在了书房,我有急用,所以必须得过来一趟,来之前我有给你发微信,但是你一直没有回我。” 黎芙这才想起来,自己那几个小时都在上解剖课,“不好意思啊,我在上课,然后手机也没电了,都没看到你的微信,不知道你在家里。” 每个字都没毛病,但说出来时,却感觉怪怪的。 “嗯。”周映希越过了这个话题,拜托起她一件事,“刚刚突然下了雨,我来的路上,衣服被淋湿了,所以到浴室来处理一下,你能帮我去书房拿一件衬衫吗?” 黎芙怔住,脑子懵懵的同意了,“……好。” 在这里住了一周,这还是黎芙第一次推开书房的门。 干净的白墙中间是一扇推拉的木窗,中间摆着整洁的桌椅,两侧分别立着一排书柜和一排衣柜,都是柔和的浅白色,给人很舒服的视觉感。 毕竟是周映希的私物,而且是男人的私物,黎芙打开衣柜前做了一点心理准备,可拉开后,她还是脸红了,因为映入眼帘的不是别的衣物,而是整齐迭放的内裤,还都是浅色系。 脖子像被热水泼过一样烫得难受,她想起了那天误打误撞看到了他下体的画面,即便他那天穿着内裤,但或许是内裤的颜色很浅,再加上灯光很刺眼,底下器官的轮廓尤为明显。 最后,黎芙手臂绷紧,双眼刻意朝上抬,随便瞄到一件,迅速扯下,连衣架掉地了,她暂时也没管。 折回洗手间后,她敲了敲门。 门咯吱拉开,从门缝里伸出一只未着衣物的男人手臂,肌肤上还沾了几滴水珠,周映希先说了一声谢谢,但手伸向外取衬衫时,指尖不小心轻轻触碰到了黎芙的手背,短促的时间里,仿佛有细细微微的电流穿过彼此的身体。 黎芙下意识闪躲,然后回到了客厅。 过了几分钟,周映希出来时,却发现黎芙在抱着电话发愁。 “怎么了?”他关心道,身上穿着一件不适合自己的格纹衬衫,这件衬衫是一位同学送的生日礼物,因为过于英伦风,所以他放在衣柜里从没拿出来过。 坐在地毯上的黎芙像一个泄气的皮球,可能是周映希温和的性格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她顺着心就把烦心事说了出来,“明天是我好朋友的生日,要去乡下呆两天,我就找了另一个朋友来帮忙照顾小泡芙,但没想到刚刚她放了我鸽子,太临时了,我问了几个朋友都没时间。” 客厅一隅,静了几秒钟。 “我有。”周映希突然开了口,主动伸出援手,他总给人一种沉稳又可靠的感觉,“我要在剑桥呆一周,刚好,我可以帮你照顾你的狗狗。” 黎芙摇头,“不行,房租收我这么便宜,还帮我照顾狗,我实在不能再占你便宜了。” 周映希眼眸忽然低下,轻轻转了一圈,而后面带微笑的看向她,说,“我说过,我不介意你占我便宜。” “……” 就在气氛僵住之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这大嗓门,黎芙一听就知道是谁,几乎是闭着眼开的门。 “宝贝,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酒……好、一个、大美男……” 吴诗一手拎着红酒,一手拎着美食,当她和黎芙独处一室的男人是周映希时,她震惊到缺氧晕过去的程度,花了很久都没捋清楚眼前这对男女的关系。 - 下章末尾,应该能写到他们的初吻。 15/kiss 15/kiss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客厅里打开了落地灯。 疏浅的光影打在两位当事人身上。 沙发上的吴诗只打量不说话。 黎芙知道好姐妹想问什么,她性格直,将事情的缘由全盘托出。 “所以这间房是周公子的?”吴诗又问了一遍。 “嗯。”黎芙明显有些不耐烦,她懒得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聊。 但偏偏八卦心极强的吴诗,转眼就望向一旁的周映希,“谢谢周公子这么照顾我家小芙。” 周映希一笑,“都是朋友,不用客气。” 怕吴诗会口不择言,黎芙轻轻瞪眼,提醒她,“好了。” 吴诗冲她眯眼一笑,但又看向了这位贵公子。局外人的总是眼光毒辣,更何况她还是一个身经百战的高手,她从周映希的微表情里读出了一些端倪。不过她很识相,没继续不礼貌的问来问去,而是发出了邀请,“周公子,明天我生日,你要是有空,不妨和我们一起去乡下玩?” 对于这份邀请,周映希自然乐意接受,但他看了一眼黎芙,然后拒绝了她,“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答应了黎芙,要帮她照顾爱犬。” “……”吴诗露出了更惊讶的表情。 周映希蹲下身,试着摸了摸趴在地毯边的小泡芙,“你们好好玩,下次有机会去伦敦,我请你们吃饭,这两天它就交给我,我虽然没有养过宠物,但我应该没问题。” “你没养过宠物当然不行。”吴诗顺着话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不是说周公子你养不好啊,是你这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艺术家双手,还是要好好保养,你明天跟我们去玩,然后我找人来看小泡芙。” 黎芙扯了扯吴诗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她适可而止。 但吴诗大大咧咧的说,“我们圈子里难得能多一位钢琴家,人家低价租给你公寓,你干嘛让人家留下来看小泡芙,不让他去我的party。” “我没有不让他去……”把她架到道德的层面,黎芙急了起来。 吴诗拍拍她的肩,“好了,你放心,小泡芙我绝对给你找人看好,但周公子得赏脸参加我的生日party。” 还蹲在地上和小泡芙互动的周映希,迟迟没有出声,浅浅的阴影打在他的挺立的侧颜上,不经意间,似乎能看到他脸上露出了些期盼的神色。 当听到黎芙那声轻柔的询问,你想去吗? 他立刻抬起头,点点头,“我ok。” / 隔日,周映希跟着吴诗和黎芙到了乡下的别墅。 他们到的时候,是傍晚,昏红色的夕阳柔柔的铺在白房子和草地上,就是光线暗淡,也能看到满墙的鲜花。吴诗几个提前到的朋友已经布置好了场地,各种颜色、形状的气球、烫金粉的字母拉旗、将一间田园风光的别墅装饰得非常热闹。 院子里支着三副烧烤架。 旁边摆放着一条长桌,长桌后的椅子随意的搁置着。 他们聚会向来不讲究什么束缚人的秩序,轻松就好。 围城一圈的男男女女,和寿星还有黎芙热情打完招呼后,目光都投射在旁边那位有一部分人熟悉,有一部分陌生的男人身上。 “AidenChau?” “好像是。” “……” 即使到了初夏,剑桥乡下的温度也不高,甚至夜里会有点凉,周映希穿了一间水蓝色的针织毛衣,学艺术的人,在审美上确实天赋异禀,他很喜欢挑一些小众品牌,或者是vintage的款。 白蓝的搭配,称得他更温润如玉。 “你们好,我是周映希。”周映希虽然性子有点沉闷,但社交礼仪,他比任何人都得体,“我是黎芙的朋友,很开心来参加她朋友吴诗的生日party,也很开心能够认识大家。” 他站姿板正规矩,涵养极佳。 “hi……” “你好……” 各种打呼声从四周传来。 那些认识周映希的人,都知道他什么来头。 趁周映希去洗手间的时候,一个叫阿wing的女生悄悄把黎芙扯到身边,“你怎么认识AidenChau啊?” 看到糖果的黎芙剥开糖纸,“哥哥朋友的婚礼上。” 阿wing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嘴似机关枪:“你们认识多久了?你们谈了?你怎么连朋友圈都没发啊,有这样一个男朋友,你还求什么房源啊……” 黎芙含着糖打断她,“我们就只是朋友而已。” 阿wing突然感到很没劲,还斜了她一眼,“这么优质的男人,你抓紧啊。” 黎芙只觉得好笑,“不就是一个钢琴家嘛,在我眼里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种,和老师、和警察、和医生没什么区别,更没有特别的,你喜欢你自己去抓。” 恰好,周映希从洗手间走到了院子里,听到了那句略微刺耳的话。 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的黎芙,还笑着和周映希挥挥手,“你也来吃块糖。” “嗯。”周映希站在原地静静看了她一眼,然后走了过去。 在后院抽完烟的何思姚呆在小道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他自然认得出周映希,因为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而小区有一个华人业主群,周映希就在里面。 他的目光朝黎芙挪去,惊讶的看到她在和周映希在愉悦的聊天。 结合前几周在小区偶遇她的事,他心里大致有了数。 何思姚是一个聪明人,至少他不会在朋友的party上自讨没趣,所以他只简单的和黎芙打了声招呼后,便帮一群友人去烧烤。 院子里的油烟味开始呛鼻。 肉串在炭火上滋啦的流油。 虽然不知道周映希为什么这么想加入自己的朋友圈,但来者都是客,黎芙担心内向的他没人照顾,于是一直问他想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 周映希笑道,“你明明比我小,但感觉像个很会照顾人的大姐姐。” 人一多,黎芙的状态会慢慢变得亢奋,总爱在不经意间逗逗对方,比如,她用勾起的眼角看向周映希,“那你叫一声姐姐,姐姐就给你一个鸡翅。” 因为是玩笑话,所以她压根没有等回复,回过身继续帮朋友烤肉。 忽然,一声清润的声音顺着夜里的微风传到了黎芙的颈后,“姐姐。” 这是周映希第一次愿意和人开这样的玩笑。 黎芙回头,注视他的眼神怔了几秒,发现他好像也并没那么刻板无趣。她将盛了鸡翅的盘子送到他手边,“其实你挺好玩的。” 周映希接过盘子,“嗯,那以后多带我玩。” 她笑了笑,“ok。” 一伙人悠哉的坐在院子里,边吃边聊。 烟火绕进风里,飘向四处。 突然,随着燥耳的音乐声从里屋内传来,寿星吴诗穿着一身火辣的皮裙、高筒靴,抱着音响走了出来,她边唱边扭,她特别会长,盈腰丰臀,小脸细颈,还是明艳的浓颜系,只要稍微打扮得性感一点,能让一群俗男流鼻血。 黎芙放下盘子,第一个起哄,“吴诗宝宝,生日快乐。” 她就是典型的人来疯,出门前特意穿了一件暗藏玄关的毛衣,见气氛到位了,她随手解开胸前的扣子,高领耷拉下,成了一字领,露出了雪白的肩颈和锁骨。 黎芙捧着吴诗的脸蛋狂亲,然后奉上了自己的礼物。 吴诗打开了Prada的盒子,是那双她特别钟意的高跟鞋,口头感谢了好姐妹后,又嘴对嘴的么么了好几下。 所有人都在嗨。 只有角落里的周映希,安安静静到毫无存在感,而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黎芙身上,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这时,谭叙不合时宜的发来了微信:「两天找不见你人,你人呢。」 周映希回复:「我在剑桥。」 谭叙:「找黎妹妹啊。」 或许是心情够好,周映希拍了一张现场的照片发过去。 以照片的视角来看,谭叙只能看到一群女人,这也不怪他发了一条震惊的语音:「事先说明啊,我不在你家,我可以说脏话。我操,我只是说你黎妹妹可能是一只小狐狸,但你不至于这么变态吧,受了情伤,直接一夜玩五个?哥,你不怕虚啊?」 周映希举起手机对着正在跳舞的黎芙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并解释:「我来参加黎芙她朋友的生日party。」 谭叙:「你真狗。」 对于这些网络词汇,周映希并不了解,问:「什么意思?」 谭叙回:「形容你像狗狗一样可爱。」 周映希没怀疑。 谭叙这次发了一张特写截图:「这谁啊,我操,极品啊,我的菜。」 周映希:「她就是黎芙的朋友,今晚的寿星。」 谭叙:「回头帮哥们介绍一下啊,喜欢。」 他还发了一个流口水的色色表情。 简单回了一个表情应付掉谭叙后,周映希又看向了长桌旁跳舞的黎芙,她手里握着一杯香槟,另只手搭在吴诗身上,她仰起上身,闭着眼,盈亮的卷发甩在肩后,腰臀跟着音乐妩媚的摆动。 夜里重迭的花影覆在她的身上。 她自由得就像一只轻盈飘然的蝴蝶。 很美,却抓不住。 而有一个人,无论周身多么的躁乱。 他的眼里只容得下这抹无可媲美的倩影。 一首首欧美流行乐在热闹里划过。 连喝了三杯的黎芙和吴诗说,她需要去旁边休息一下,于是吴诗转身换了一个搭档。黎芙歪歪扭扭的走回了位置上,见她脸颊红红的,周映希扶住了差点摔倒的她。 “你还好吗?” 其实黎芙的酒量一般,三杯快是极限,她本来还想逞强说没事,但站不稳的身子出卖了她。她问周映希,“你能不能扶我回房间,我想躺躺。” 目前她还有点意识,能分辨出对方是谁,她对周映希的人品是信赖的。 周映希点点头,“好。” 即便对黎芙有意思,他的素质道德也不允许自己做出越轨的事,他单纯只是出于朋友关系,想将喝醉的黎芙平安送回房间。 一路上,周映希没有任何过界的行为,连搀扶黎芙,都只是抬起手臂,让她支撑着往前走。直到踏上楼梯时,他刚说了一声,小心。晕乎乎的黎芙忽然脚一崴,倒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只能下意识揽住她,将她扶正。 这一倒,黎芙软成了一滩泥,像是好不容易寻找到了可靠的支撑物,她再也站不直,靠在周映希的胸怀里,被他带着往房间的方向走。 迫于是意外事件,周映希才和她有了最亲密的一次肢体接触。 时不时的低头间,他闻到了她秀发的香味,是淡淡的海洋味。 一条短短的路,他却很想能再长一点就好。 可路就那么长,终究会走到头。 吴诗给周映希安排到了黎芙对面的房间,他拧开门把,木门很沉,咯吱的用力往里推开,然后搂着黎芙走到了床沿边,已经顾不上门是否有合上。 他轻轻将黎芙放倒在床上。 突然,嘭一声。 两人一起重重倒了下去。 原来是黎芙胸前的扣子勾到了周映希的毛衣,带着他往下坠,她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下巴刚好磕在他的胸膛上,她困难得仰起脸,绯红的双颊,双眸里有一泓醉意。 半醉半醒时,最撩人。 周映希身体僵硬,摊开在两侧的双臂如灌了铅般的沉,不敢动弹,也不敢触碰身上的女人。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某些部分甚至严丝合缝,黎芙一个不小心的乱动,刚好蹭到了他最敏感的位置,他听见了自己难捱的紧促呼吸声。 应该是真喝醉了,黎芙像变了一个人,她伸出食指,轻轻地在眼前男人高挺的鼻梁点了点,像小狐狸一样撒着娇,“你的鼻子好好看啊。” 关于这个“你”,她已经分不清是谁。 食指无力的从周映希的鼻尖滑落到了他的下颌。 卧房里,暧昧氤氲,让人缺氧。 玩完鼻梁,黎芙调皮的又伸手去玩那片粉色的唇瓣,她指腹刚轻轻压上去,周映希的呼吸猛然收紧,毛衣下的胸膛一片火热。他垂落的视线,也停留在了她的唇瓣上,幽幽的光晕里,她的唇粉润透亮,微微张着,无声的勾人。 在寥寥的距离里,她恰逢其时的抬起了脸颊。 一道蕴着火的目光垂直的落在她的粉唇上,墙壁上,男人的影子慢慢地朝下倾斜,又忽然停住,人影相迭,跟着,两人的头开始慢慢摆动。 - 下章继续吻,详细写。 明天双更。 16/沉醉&初吻 16/沉醉amp;初吻 像是在花影里翩跹的蝴蝶,纤细的触角早已轻轻越了界。 是周映希抓住了黎芙那无意识下蜻蜓点水似的轻啄。 在刚刚一起倒下床的那刻,他的心如同坠入深渊。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性格里的另一面,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一个绝对恪守成规的人,伸向黎芙腰上的那双手,就是他挣脱出禁锢之笼的第一步,那片将“规矩”、“分寸”、“礼节”密封起来的玻璃,被他心里的欲望用力敲碎。 他的吻从小心翼翼,变成了汹涌澎湃。 两片柔软的唇厮磨在一起,周映希的掌心撑住了黎芙纤细柔软的后腰,隔着毛衣也能感受到腰肉的温热,他没有闭眼,想要捕捉她每一秒的神情。他慢条斯理的舔吮着她的唇,豆沙色的唇膏被他一点点吃掉。 “嗯、嗯……”被酒意侵蚀的黎芙,在拥吻里低吟,细细的声音,像泡在酒罐里的蜜桃,有些迷离也有些甜。 发丝凌乱的贴在了身下男人的脸上,周映希轻轻拨开,或许是酒精在某个瞬间的上头,黎芙勾住了他的脖颈,身体向上一伏,短裙被卷起,微微露出了白嫩的臀肉,还有浅粉色的蕾丝边。 蠕动的时候,黎芙的身子不小心往侧面倾斜了一下,怕她掉下去,周映希下意识捞住了她,只是手臂刚好触碰到了她的臀部,半只手掌覆在了她的臀肉上,他的下体仿佛像聚成一团的火焰,是失了分寸的硬绷。 稍稍停下了吻,周映希想缓一缓。 奈何被挑起欲望的不止是他,还有黎芙。醉酒的人,远比清醒的人更不受控制,她手指顺着他的发梢往上游走,箍住了他的后脑,堵住了他的唇,还试图去撬开他的唇齿。他没有过接吻的经验,只能顺着本能去迎合她,张开嘴,勾住了她柔软的舌尖。 门缝里,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屋里的动静。 床上的年轻男女,在缠绵悱恻的吻着,男人的双臂交叉揽在女人的后腰上,力度越来越紧,毛衣袖口被凌乱得撩到了手肘上方,白皙的胳膊是用力时鼓起的道道青筋。女人被吻到呻吟不断,又细又绵,而男人短促的闷哼,是被情欲冲昏头脑的低哑性感。 门边的人,悄悄走了。 而床上的吻是逼近高潮的火热。 黎芙被周映希紧紧圈在怀里,两人的呼吸早被相拥的热吻搅乱,酒后的黎芙很主动,也很会撩人,闭着眼,压着他的唇啃咬似的吮吸,呻吟越来越矫欲。周映希的喉结在暗光里锋利的滚动,一双灼目紧紧盯着眼前的美人,纤细的脖颈上像是殷红的花晕。 “嗯……嗯……”忽然,呻吟声变重。 或许是吻会上瘾,隐忍不住的周映希揽住了黎芙的后脑,是克制不住的放肆。如果一起以醉酒开始,那么他就心安理得的去拥有短暂的占有。他闭上了眼,力度变得又凶又狠,耳畔边是口液的吮磨声,拉着丝般的色情。可因为技巧生疏,激烈时,还有牙齿磕到的声音,可他不想停下来,身体里的岩浆喷涌,吻到几乎深入喉间。 忘了过了多久。 周映希才愿意放开黎芙。 从午夜的梦里醒来。 窗外的榉树在夜风里摇曳,屋里能听见沙沙声,几片树影刚好斜落在床沿边。 黎芙被周映希好好放进了松软的被窝里,他拨开她脸颊上被吻挑乱的发丝,静静注视着沉睡中的她,眼眸里的火光也渐渐淡去,只剩温柔。 他开始自责,认为自己做了一件不尊重她的坏事。 几分钟前的刺激、肆意,全都背离了他做人的准则。 / 第二天,阳光簌簌的洒满了开满鲜花的小院。 鸟鸣清脆,花香淡淡。 黎芙起得很早,但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干望着天花板发呆。脸上的妆容全花,眼影都晕成了烟熏妆,她知道自己铁定喝醉了,但根本不记得昨晚的后续,唯一的记忆只停留在,她拜托周映希将自己送回房间。 “嗯哼。”房间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黎芙吓得从床上弹起,还好,模糊的视线里出现的是熟脸。 “你怎么睡在了我的沙发上?”黎芙惊讶的问吴诗。 吴诗侧身躺着,托着下巴说,“有位王子让我好好看着你。” “谁?”黎芙又一想,问,“周映希?” “嗯。” 黎芙垂头,自言自语,“那真是他送我回房的。” “是啊,”讲到这里,吴诗穿上鞋走到了床边,俯下身,用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而且,王子还被你侵犯了。” “……”黎芙瞳孔睁大,“你别乱讲,不可能。” 她下意识掀开被子去搜寻一些“事后”痕迹。 她抬起头,指着吴诗,“床上干干净净,别想吓唬我。” 一大早精神气足,吴诗就喜欢逗这种纯情女生,“谁说你们一定是在床上做的爱。” 看着爱玩,性格开放,但到底内里是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小白花,黎芙听到那两个字还是会稍微脸红,“懒得理你。” 掀开被子,黎芙赤着脚去洗手间收拾自己。 吴诗抱着胳膊跟在她身后,“我昨天上楼过来找你的时候啊,刚好看到王子,光那么暗,我都看到了他嘴边全是口红,脖子上还有一个被咬过的痕迹。你也知道自己喝了酒什么样的,抱着人啃也不是一两次了。” 推开门的黎芙,双脚被粘住,胸闷气短。 吴诗的脑袋探到了她的肩边,“而且,你们玩得也刺激了吧,王子的毛衣都被勾出线了,要不是发生了点什么,别告诉你们抱着在房里跳舞?” 黎芙闭了闭眼,胸口的气慢慢往下沉,就是努力回想,她也实在记不起后续的事情,但唯一能稍微确定的是,周映希应该不会做出那样越轨的事。 她推开吴诗的头,“收起你没脑子的幻想。” “那你告诉我,你们在房间里干什么了?” “我要是记得清楚,我早就堵住你的嘴了。” “……” 见到早餐点了,吴诗要下楼准备,晚点一群人还要去踏青,她随意扔下一句,行吧,你自己的私事你自己做主,我不瞎问了,然后离开了卧室。 吴诗走后,房间里是突兀的安静。 黎芙站在浴室门边,锁眉不停地回想,但还是想不出个究竟。 楼下的人开始催促,几个男生冲着窗户高喊,黎芙换好毛衣牛仔裤,对着镜子又补了补腮红后,火速出了门。 只是,刚拉开门,就迎上了一张温润清俊的脸。 很巧,周映希也穿了一件奶油白的毛衣,和黎芙成了“情侣装”,不仅颜色相似,连款式和品牌都一样。 黎芙错愕他竟然也喜欢这个英国的小众品牌。 “早啊。”周映希打了声招呼。 黎芙点点头,“早。” 因为吴诗一早的言论,她下意识将目光挪去了他的脖颈处,逆着窗户的阳光,她真看到了他右脖上的齿印。 不会真是自己咬的吧? 不会真和他做过了吧? 黎芙心慌成一团麻,但还是劝诫自己先冷静,必须要问出事情的始末,“吴诗说,她看到你从我卧室出来的时候,好像嘴上有我的口红印记,我们真的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周映希解释,“别紧张,你想的那件事没有发生。” 他的否定,让黎芙的心彻底落了地。 周映希目光平静的看着她,“昨天晚上你喝醉了,让我扶你回房休息,然后扶你上床的时候,你毛衣的扣子不小心勾住我的毛衣,然后我们倒在了床上,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黎芙怔怔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所以我不小心吻到了你?” 周映希还没来得及回答,黎芙按着太阳穴,看得出她因为酒品差的事而烦躁,“我怎么又这样,我每次喝了酒就来这出,之前吴诗就说让我悠着点,不然总喜欢胡亲别人,我下次绝对不能再喝多了……” 周映希垂下头,眼眸里是淡淡的失落,深沉了几口气后,他抬起脸,轻轻拍了拍黎芙的肩,安抚她的急躁,“没关系,就当昨晚的事没发生过。” 黎芙心生一丝愧疚,“抱歉啊。” 周映希微笑着摇摇头,“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应该更小心的扶你,避免意外。” - 晚上11点多,加更。 17/邀约 17/邀约 嗨了一宿,一群人都蔫了,没几个想出去放风踏青的,吃完早餐一半人回了屋继续睡,只剩几个想出去撑撑筋骨赏赏风景。 昨晚意外接吻的事,黎芙瞬间就抛诸脑后了,或许是因为她总认为周映希和其他男生不一样,一来,他这个人没什么攻击性,二来,他也不可能对自己纠缠不休,所以除了一点点酒后失态的愧疚,没有什么心里负担。 饭后,黎芙很照顾周映希,说他要是很累就回去睡觉。 周映希反问她去不去。 听到她说去,他也说,那就一起。 所谓的踏青,也不过就是在旁边散散步。 英国有钱人都很喜欢住在乡村,别墅成群,空间大、环境好又静谧,比挤在喧嚣的市区惬意得多。每隔一段时间,黎芙和吴诗就会跑来呆两天,村里有一条和泰晤士河相通的小河,蜿蜒其间,野花绕着河岸摇曳生姿。 几个人享受完清晨的闲暇后,慢悠悠的回了住处。 吴诗提议说,昨晚还剩了一些烧烤食材,不如去别墅后面河边的烧烤,都是随性的一群人,况且听起来还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回去时,刚好路过了那片草地。 几个女生嚷着说不想动了,让男生去拿烧烤工具。 何思姚和另一个熟悉的男生阿扬勾肩搭臂的去取工具,却看到周映希也跟了过来。怕这位钢琴家没做过粗活,何思姚关心的问,“周老师,你ok吗?” 周映希点头,“没问题,我也想帮点忙。” “ok。” 烧烤架有点沉,何思姚和阿扬一起抬起来,然后问一旁的周映希,一个人能不能拿动炭火和那堆烧烤工具。 周映希说,没问题。 这确实是周映希第一次做粗活。 因为从小,周母就把他当钢琴家培养,所以任何一点可能会损害手部的事,都明令禁止他做,甚至夸张到还给他请了一位手部保养的保姆,每天替他按摩、放松练习后疲惫的手指、以及细心护理。 此时的他,左手拎着一袋沉甸甸的炭火,右手拎着烧烤夹、烧烤料等等材料工具,刚走一截,白皙的脖间就出了汗,手也勒得发疼。 何思姚怕这位钢琴家累着,让周映希放在原地,一会他回头去拿。 周映希说不用。 走着走着,何思姚突然想抓住空隙随口一问,“周老师,你和Rachel认识很久了吗?” 周映希说,“也没有很久,是五月,我们在朋友婚礼上认识的。” 何思姚笑了笑,“嗯,Rachel是很喜欢交朋友,全世界各地都有她的朋友,她性格好,跟男生女生都能打闹到一起。” 周映希只注视着前面的背影,并没回应。 到了河边后,几个女生在草地上铺上了郊游的碎花毯。 吴诗正在给黎芙拍照,黎芙特别喜欢拍照,没怎么运营自己的IG,只是靠发发生活日常和美照,就收获了几万的粉丝。之前,吴诗问她要不要把号做起来,副业做个生活博主之类的,她次次都拒了,说,没兴趣。 有的人,费尽心机都做起不来。 而有的人,对网络这些虚无缥缈的数字不屑一顾。 但那份对世间万物都不过分在意的松弛感,反而就是黎芙身上最吸引人的魅力。 河间吹来微风,清风拂面。 女生们的拍照环节结束后,开始欣赏男生们烧烤。阿wing冲挽起袖子露出手臂肌肉的何思姚,wow了一声,“jack,你故意的吧。” 何思姚在烧烤架里扔着炭火,“怎么?怕我故意色诱你?” 阿wing咦了一声,“我不是你的菜,你要色诱也是色诱Rachel。” “……” 局中人和局外人都沉默。 点燃引燃蜡,何思姚扔进堆好的炭火里,在等炭燃起来的空闲时间,他叉腰转身看向阿wing,但话是对黎芙说的,“可惜啊,没成功。” 阿wing抱住黎芙,“其实jack挺好的,又是阿诗的朋友,你为什么不相处相处啊。” 吴诗拿起一颗樱桃塞进了阿wing的嘴里,“东西吃少了,话这么多?” 意识到自己多嘴的阿wing,默默收住了音。 只是,既然问题被抛了出来,不回答就显得当事人小气,而黎芙恰巧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她给了一个调节气氛的回答,“我不喜欢太壮的,jack的身材太man了。” 何思姚被逗笑了,“看来,长一身腱子肉,也不是件好事啊。” 吃完两颗樱桃的阿wing嘴又闲不下来,这次她将对象锁定在了旁边不说话的周映希身上,问的是黎芙,“那你喜欢的是不是Aiden这种身材。”她立刻强调,“别误会,我单纯指的是身材,body……” 吴诗瞪了她一眼。 “啊,不对,是身材,”口误的阿wing,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身材。” 这群人讲话随性所欲惯了,因为平时还真没人会当真。 黎芙歪着脑袋,还像模像样的打量起周映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算是符合。” “……”周映希一惊,回应的微笑,一半是礼貌一半是被肯定的欣喜。 周围也就是几声起哄。 跟着都没人再在意这个话题。 黎芙突然想起自己带了一台小型的刨冰机来,说要去别墅的厨房给大家弄两大碗沙冰,那头聊帅哥上头的姐妹敷衍走了她。小河距离别墅不远,跑了一小会儿,她就钻进厨房里开始捣鼓刨冰机。 简单清洗了一遍后,她先开始切水果,打算做一份草莓冰沙和芒果冰沙。 她这人做饭还有点小情趣,喜欢放点喜欢的歌。 是她最近新宠CharliePuth的《LAGirls》。 边切水果,黎芙边跟着曲子扭着身姿,到她最欢的那段时,她哼唱了出来。 声音是挠人心魂的撩人。 “Talktomelike-oh 和我说说话吧 Quitmessin'withme,baby 就像我们亲密无间一般 TherewasNikki,Nicole,Tiffany,aher Nikki,Nicole,Tiffaher都是不错的人选 Butthere'sonlyroomforyouinmyworld 可我的世界只容得下你而已……” 一首歌还没有结束,熟悉的男人声音从屋外穿进了曲子里。 “下次我给你写一首《Londonboys》。 听到周映希的声音,黎芙吓得立刻关了音乐,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很不雅,“是不是他们又说我有很多男生朋友?” 顿了几秒,周映希竟然顺着点头,“嗯。” 回过头继续切水果的黎芙,说,“我性格就这样,从小我交朋友就不分男女,谁能和我玩到一起,我就和他玩。”她补充解释,“当然啊,我可不是什么花花蝴蝶,朋友就只能是朋友。” “嗯。” 终止了这个话题,周映希走去洗手池边,卷起毛衣袖子,拧开水龙头,摊开手掌,刚刚拎炭火和工具弄了满手灰,他仔细的冲洗。 不经意的侧眸间,黎芙看到他手掌上有被袋子勒出的几道红印,“我去给你拿点药膏吧。” “没事,不必要。”周映希拒绝了。 如果这是别人的手,黎芙不至于说要拿药膏,但这是钢琴家的手,她难免有点慌,边去包包里掏随身携带的药膏边嘀咕,“我都跟jack他们说过了,不要你做重活,还要你提,要把你手弄伤了,我可真赔不起。” 周映希笑着安抚遇事爱着急的她,“你冷静点,不至于,几道勒痕而已,不影响的。” 黎芙将药膏放到了旁边,“涂一下总比不涂好。” “嗯。” 周映希擦干净手后,简单涂了点药膏,然后在一旁默默看黎芙做冰沙。 过了十几分钟,黎芙搞定了满满两碗。 两人一人抱着一碗往门外走。 去门口要经过一楼的两间卧房,本来还边走边聊的黎芙和周映希,突然听到了从一间房里传来的女人叫声。 “啊、啊……” 不止有一浪一浪的呻吟,还有更羞耻的床上骚话。 “用力点、嗯、嗯……好棒……再深点……啊、啊……” 甚至隔着门都听见了皮肉撞击的啪啪声。 黎芙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了,是这群姐妹里玩得最开的Linda,果然带英国鲜肉男模一起来准得干点什么,只是她没想到这火花四溅的两人,大中午在这里搞了一波刺激,还正好被自己的朋友听见。 她扯着周映希加快脚步离开了淫乱之地。 “sorry啊,我的朋友们有时候是豪迈惯了,”黎芙尴尬得头皮发麻,“让你连着两天体验感极差,我跟你道歉。” 周映希像没受到任何干扰,不介意的摇头,“没关系,你不用跟我道歉。” 黎芙慢慢往前走,轻轻叹了口气,“我和你的朋友圈应该相差蛮大的,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想和我的朋友们一起玩呢。” 周映希一时给不出合适的理由。 “哦,我知道了。” 黎芙跳到他身前,总想逗逗这个一本正经又清心寡欲的男人,“你是不是喜欢我的朋友?吴诗?阿wing?还是……”她侧过脸,紧皱眉头,“……我?” 门前的树影在周映希的脸上打下了一道浅浅的侧影,正好遮住了眉眼的位置,这样显得他霎那间错愕的表情不至于过于明显。 “Rachel……”远处吴诗的呼唤声,恰逢其时的解救了周映希。 吴诗让他们快点过去吃烤肉,黎芙应了声,马上。 走在后面的周映希,忽然叫住了脚步匆忙的黎芙。 黎芙回头,“怎么了?” 周映希踩着细碎的石子路,走到她身旁,“你下个月8号,有空吗?” “下个月8号?”黎芙想了想,“有空。” “ok。” “怎么了?” 周映希问,“你认识贺献霖吗?” “当然知道。”全球法医界的泰斗,黎芙能把他的资料倒背如流。 “嗯,”周映希发出邀约,“下个月8号他在伦敦有私人晚宴,如果你有空,我可以引荐你认识他。” 黎芙激动得差点喘不上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你愿意带我去?” 周映希点头,“嗯。” “那我当然ok。”能触碰到自己的偶像,黎芙找不到扭捏的理由- 下章开始,周公子要开始发起攻势了,带小芙进入自己的圈层。 我要打败你所有的“好哥哥”。 18/硬了 18/硬了 从乡下回城的大半个月里,黎芙又突然忙碌了起来,好几次差点都忘了带小泡芙散步,更别提其他娱乐活动。见姐妹好不容易从加州教授的魔爪里获得自由,吴诗想约她去利物浦看球,却惨拒绝,说是和人有约了。 吴诗好奇的问,男的女的。 黎芙没避讳,说是要和周映希去趟爱丁堡。 两天前,周映希告知她,贺献霖的私人晚宴改去了爱丁堡,问她是否方便,或许是想见偶像的心可以让她克服距离,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躺在沙发上啃着苹果的吴诗,斜着眼用怪腔怪调调侃黎芙,说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又说那天晚上是不是故意装醉吻人家。 她的话,黎芙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都懒得应付。 只是八卦的吴诗又挑起了一个更敏感的话题,“万一周映希喜欢你呢?” 黎芙一怔,停下了手中的活,认真想了想,但给出的回答是,“他不是gay吗?” / 7号那天,黎芙如约和周映希一起从伦敦飞去了爱丁堡。 出发前,黎芙在衣柜里挑了一件礼服,是哥哥黎言买的。虽然兄妹俩吵吵闹闹,偶尔针锋相对,但黎言很爱这个妹妹,黎芙满18岁后,他每年都会送给她一件礼服,告诉她。 ——“礼服你好好挂在衣柜里,如果有需要的时候,打开衣柜你就不会慌。” 整理行李那晚,突然感性的黎芙,给黎言发送了一条表白微信:「哥哥我好爱你。」 黎言火速回复,是1w元的转账信息。 并附上:「和你嫂子做正经事,有事明天说,拿钱先闭嘴。」 到了爱丁堡,黎芙和周映希入住了同一家酒店。 一开始,黎芙打算自己订机酒,但周映希说这次行程的机酒是贺老师的助理负责,让她不必有心理负担,了解情况后,她也欣然接受。 他们的房间在同一层。 分开后,黎芙先在房间里躺了半小时,然后翻开行李箱,先将礼服挂在了衣架上,见时间还早,本想一个人出去逛逛,却收到了周映希的微信。 周映希问黎芙一会有什么安排,如果有空的话,要不要和他一起一个地方。 她问是哪,他说,一家裁缝店。 / 这是黎芙第一次来爱丁堡。 此前她听到过一句用来形容爱丁堡的话,“它就像一个饱经世事却衣着精致的老人”。古迹伫立在街道的每个角落,被铅黛色笼罩的城市,它的浪漫不热烈,是岁月沉淀过后的沉静腔调。 黎芙和周映希并肩漫步在午后的街头,应该是刚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漉漉的,夹在云层里的阳光也透着一丝雾气。 “第一次来Edinburgh吗?”周映希问。 黎芙还在欣赏街道的风景,随口答,“嗯,之前有一个追我的英国男生就是Edinburgh的,一直邀请我来玩,但我对他没感觉,就拒了。” 周映希只轻轻一笑,而后望向了别处,笑容沉得快。 走了几分钟,周映希带黎芙穿过一条小巷子,推开了一间裁缝店的门。 不起眼的小店却大有来头,英国人依旧将正装作为身份象征,而这位来自比利时的裁缝师傅,靠着自己的手工艺,让英国各界名人的慕名而来。 这位叫Fahim的老师傅并不是每个人都接待,而他与周映希的父亲私交甚好,从16岁开始,他登台表演的西服大多数都是由Fahim量身定制。 这次,周映希是来取明晚的宴会西服。 陪他来取衣服,黎芙就全当放风了,反正一个人也无聊。 忙完的Fahim从后面的工作室走出来,他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皮尺绕在脖间,两腮的白胡子不显老,反而像是造型。 “Aiden……”他用德语和周映希打招呼。 而精通多国语言的周映希,德语很流利。 黎芙坐在沙发上感慨,金字塔家庭培育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般。 周映希对黎芙说,他去试西服,转身后,她看到Fahim朝自己眯眼笑了笑。 周映希去换衣服的期间,Fahim的一位女助理端来了水果和茶水,黎芙客气的和她简单打了打招呼,水果没吃,只捧着热茶,抿了几口。 换衣间的门打开时,周映希换上了一身亚麻灰的西服,利落流畅的线条将他的身躯称得尤为笔挺,每条缝合线似乎都经过严格的考究。对着全身镜,他在白衬衫上比着两条HERMES的印花领带,在问黎芙。 “你觉得蓝色的好看还是棕色好看?” 沉迷在男色里的黎芙,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认真挑了挑,说,“蓝色,浅蓝色年轻,棕色有点老气。” “好。”周映希就这样听话的系上了蓝色领带,对着镜子笑了笑,“还是你眼光好,蓝色果然好看。” 手掌撑在沙发边沿,黎芙大方欣赏起了眼前的美男,“是你长得好看。” 夸赞是走心的,因为他清俊的长相和内敛的气质,一般人很难驾驭的浅蓝色,在他身上却显得精致又贵气。 “hi。”这时,从工作室里走出来的Fahim,用英语和黎芙聊上了。 听后,黎芙惊讶得捂着胸口,“你要送我一件礼服?” Fahim笑着点头,说他这个人很看眼缘,夸张的说,她像自己的灵感缪斯,有一件礼服特别适合她。 黎芙只觉得这些搞艺术的大师确实夸张,动不动就灵感缪斯。 Fahim和助理说了几句话,随后,助理从房间里取出了一条白色的吊带礼服,问黎芙要不要试,周映希在她耳边简单解释了一番,她认为自己如果拒绝也就是不给他面子。 于是,她同意了。 换衣间里,黎芙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陌生到她觉得不是自己。明明哥哥送的那件礼服同样是名品,但老裁缝的手艺更是精湛。她抚了抚丝滑的裙身,看似哑光的面料在灯光下却闪着细碎的珠光。 助理敲了敲门,问她是否换好了。 她推开门后,换上了助理给的绑带高跟鞋。 换上高跟鞋后,黎芙更像是换了一个人,她慢慢走到镜子前,在光线更通透的地方转了半圈,心机都藏在背后,叁条细带勾勒出了她绝美的背部曲线。 Fahim像是灰姑娘的魔法师,问她,有没有珠宝。 黎芙说,只戴了简单的耳环。 Fahim让助理拿了一对宝蓝色钻石耳环,让她戴上试试。 感觉像是走进了电影里的魔法世界,黎芙将沉甸甸的耳环穿入耳洞里,仿佛和刚刚那个自己又不是一个人。 这时的Fahim发出了满意的嗯哼声。 全场只有一个人保持着安静。 周映希端正的坐在沙发上,他眼里所有的光都聚拢在眼前的美人身上,他想过穿礼服的她能有多漂亮,但没想到是能震撼自己的程度。 “你好美。”低沉的声线从沙发边传到了黎芙的身后。 她从镜子里看到,周映希起身朝自己走来,与她的距离很微弱。 他指着她背后松散的带子,温柔有礼的问,“蝴蝶结散了,需不需要我帮你系上?” 手要绕到背后去系上漂亮的蝴蝶结确实有点困难,黎芙便同意了。 周映希修长的手指扯住细带,轻轻绕了圈,系上结,但还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肌肤。他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被男人温热指尖触碰到连同骨头缝都酥麻了的黎芙,怔怔的摇头说,没关系。 系好后,他挪开了手,镜子里的女人,美到像一幅油画作品。 黎芙说想休息会儿,于是,周映希先去换衣间换衣服。 可令他觉得荒唐的是,头顶落下的换衣灯将下体视物照得清晰,裤裆的部位紧绷出了明显的弧度。他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失过分寸,只是碰触了一下她的肌肤,他竟然没出息的起了反应。 那团火又涌向了胸口。 他脱下西服裤时,清楚的看到自己内裤里那根硬物像是要呼之欲出,硬得他难受,灯光如炬,热得他呼吸急促,额头滴下了汗。 - 晚上继续,有二更,会接吻。 19/金鱼游戏 19/金鱼游戏 黎芙记得那天周映希过了很久才从试衣间里出来,见他面色有些微微发白,便问他是不是疲劳导致不舒服,他只说,没事。 后来,她也没再多问。 第二天,黎芙换上了那条白色礼服,稍微用卷发棒烫出了波浪,小心翼翼的扣上宝蓝色钻石耳环,然后叫上周映希,一起乘车去赴宴。 后座的两人,刷着各自的手机。 没有交谈。 在和吴诗聊天的黎芙,不小心刷到了上周阿wing发来的一条,一年前某英国校园的八卦帖,内容是关于授课老师周映希的性取向,有人爆料他相亲很多次都没有结果,至今也没谈过一次恋爱,都说他是gay,甚至还有人扒出了他的同居“男友”,是伦敦的一名华人律师,叫谭叙。 将手机屏幕侧到一边,黎芙偷偷瞄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忍住了笑。 多温和的男人啊。 一丝攻击性都闻不到。 她稍稍往他身边挪了挪。 没有任何恐惧感,又吸鼻嗅了嗅,她能确定他应该,不直。 车在一条小道里拐了弯。 忽然的一个倾斜,黎芙不小心倒在了周映希的身上,还以拥抱的姿势抱住了他的手臂,或许是相信了帖子的内容,她没有丝毫紧张,只笑了笑,“不好意思,没坐稳。” “没事。”周映希觉得今天的她有点怪。 坐好后的黎芙,继续刷手机。 见车里太沉默,周映希找了个话题,“你参加过宴会吗?” 可能是处在马上要见到偶像的兴奋中,黎芙点点头,“嗯,参加过,西九龙私人晚宴。” 周映希显得颇有兴致,“是什么类别的?学术?还是艺术?” 黎芙边划着屏幕边说:“美食。” “美食?”周映希信以为真,“我还没参加过这类的晚宴。” 绷不住的黎芙笑出了声,“sorry,没想到你会信。” 周映希神色僵住。 黎芙拍拍他的肩,解释,“和你开了一个玩笑,别介意,西九龙警署是我父母工作的地方,警署每年都会举办两次家属聚餐。” “嗯。”在活泼的黎芙面前,严肃正经的周映希是败者。 / 晚宴的地点在临河的一幢私人花园里,一进门就能见到水声潺潺的烛台池,烛光迭着树影,微微浮动。这座城市雨多,黎芙和周映希赶来的路上又下过一场小雨,不过,反而是细雨淋漓过花园,空气里弥散着雨露的芬芳。 门口迎宾的是贺先生的两位助理。 周映希是熟脸,他很顺利带着黎芙走了进去。 可没走两步,黎芙却听到助理在交头接耳,她听到了“女朋友”叁个字。 她心里却在嘲笑他们什么也不懂。 从没有参加过私人晚宴的黎芙,走入会场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心底微慌。到场的都是谈吐有礼的名流人士,阶级相同,自然能谈笑风生。她寻来寻去,现场都没有见到一个和自己身份相仿的人。 看出了她胆怯,周映希带着她继续往里走,“贺先生不请外人,他和我母亲是挚友,我从高二搬来伦敦定居后,多亏了贺先生和他的家人照顾。” 黎芙深了一口气,果然人与人的圈层是有壁垒的。 这里是属于贵族们的夜晚。 而她身上的礼服与珠宝却是限时的。 穿梭在名流身旁的周映希,挨个握手打招呼,让黎芙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忽略她,相反还很自然的把自己介绍给他们。 在与对方握手和简单的攀谈里,她越来越自信。 黎芙应该算是全场最年轻的女士,她也有一张明媚的五官,但偏偏身上那股淡淡的气质削弱了她的攻击性,不会刻意喧宾夺主但依旧掩盖不住耀眼,露背的礼服,被她演绎得性感却不轻浮。 和认识的人打过招呼后,周映希终于能带着黎芙去找贺献霖,贺献霖一身非常传统的英伦着装,他祖籍是潮汕,普通话带着些潮汕口音。 即便是面对自己学术领域的偶像,黎芙也能克制内心激动,不至于做出有失分寸的行为,简单的攀谈过后,她对贺先生的紧张感渐渐全无。一开始周映希还帮忙两边调剂,到后来,只有她和贺献霖的声音。 优秀的人,在任何人眼里都充满魅力。 贺献霖很喜欢这个谈吐利落、条理清晰又对法医学满腔热情的女生,认为她不仅有漂亮的长相,内在的丰盛是她更吸引人的地方。 黎芙和贺献霖的气场很相吸,聊到后面更像是相逢恨晚的师生。 在他们聊到投入时,周映希也没有离开半步,静静守护着那个可能随时会需要依靠的人,即便直到舞会开始,她都没有朝人伸出过手。 黎芙的美,即使是静坐在椅子上也遮不住,成了男士想要邀请共舞的对象。 她当然不会扫兴,每一个都共舞了一小会儿。 和贺先生叙旧的周映希,目光随着花影边翩翩起舞的那只蝴蝶移动,他抿直了唇线,温柔的眼眸倏忽变得锐利。 待黎芙坐回椅子上后,他慢慢走过去,黑色的皮鞋穿过草地,直到停在她眼底,而后伸出了一只手,语气是属于他的温润,“黎小姐,我也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当然可以。”她不会拒绝。 单手十指相握,彼此揽住了对方的后腰。 夜晚的灯光里,白色礼服闪着细碎的珠光粉,勾勒着女人曼妙的曲线,她不太会跳舞,但舞步算是优雅轻盈,而她的手掌按压在男人的西服上时,隔着面料,也感受到了他结实的腰际。 宝蓝色的钻石在光影里很晃眼,但周映希的眼里依旧只能容下那张比钻石更夺目的脸庞。突然,或许是想起了刚刚几个男人与她共舞时,略带色气的眼神,他向下压的身子过深,她差点往后仰倒在地。 “啊……” 黎芙吓到轻叫了一声,然后抱住了身前的男人,整个人投入在他的怀里。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他并没有看上去那般高瘦,他其实有着很宽阔结实的胸膛,抱着他,很有安全感,他身上的木调香也令人舒心。 站姿笔直的周映希,只轻轻拍抚她的背,可低眼看她的神情却是得到了糖果后的满足。 / 或许是晚宴度过得太过开心,黎芙后来多喝了一点酒,也因为身边的男人是周映希,她才敢放下警惕,要换成别的人,她都不敢这样任着心情来。 在车驶入市区时,黎芙扒着车窗说,“可不可以在酒店前的街道停下,我想走走”。 见地段安全,周映希同意了。 微醺的黎芙闭着眼感受着爱丁堡夏夜的晚风。 雨后的风,细腻温柔。 高跟鞋踩过湿漉的地面,鞋面上的小细钻被树梢上的雨滴打湿,黎芙看上了一个很有浪漫情调的台阶,她颇有闲情逸致的慢慢走去。 周映希默默跟在她身后。 “出月亮了。”黎芙看到屋檐边露出月牙。 周映希猜她是真喝醉了,纠正她,“是月亮出来了。” 黎芙仰头望着月亮,摇摇头,“我妈妈说,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月亮,月亮一出来,我就在村屋的院子里大喊,出月亮了。” 理解后,周映希又问,“你很喜欢月亮吗?我以为你会喜欢太阳。” 喝高的黎芙会变得格外的俏皮,她回头对周映希做了一个鬼脸,“太阳有什么好的,只知道去暖每个人,”她又仰起头看着月亮,“但月亮不同,它出现在晚上,很多人都不会出来,所以当你站在月下的时候,你会感觉,月光只会照向你一个人。” 周映希沉默下来,他在细细品味她的文字。 朦朦胧胧的意识迫使黎芙想去伸手捞月,她扶着栏杆往上走,但不小心踩空,幸好周映希接住了她,避免了危险发生。 黎芙低下头,看着他搂住自己腰的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先是笑了笑,而后又皱起眉头,“周老师,你真的好像是妇女之友诶?被你这么抱着,我怎么一点也不抗拒呢。” “什么意思?”周映希很疑惑。 黎芙戳着他的手指说,“诶,你知道吗,我看了一个帖子,说你是gay。” “……”周映希矢口否认,“我不是gay。” 喝多了的黎芙,讲话有点失去了分寸,站稳后,她又戳了戳周映希的手臂,“没事的,在英国,我很理解,我身边有很多同性恋的朋友,我觉得爱情不分性别。” 因为站在高处,她便撑住了他的双肩当支撑点,她将耳朵悄悄凑过去,“你告诉我,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周映希又否认了一次,“我不是gay。” “小气鬼,”黎芙皱了皱鼻,“你不说就是没把我当朋友。” 怕她摔着,周映希扶稳了她,“黎芙,你喝多了。” 忽然,黎芙俯下身,将脸凑了过去,距离极近,两人的呼吸声穿在夜风里,“我这招检验你的性取向很灵的,对视半分钟,你肯定嫌弃我。” 酒精弥散在她的身体里,她说的做的,都不受大脑控制。 半分钟过去了,周映希并没有扭开脸,甚至目光从柔和变得炙热,紧紧盯着黎芙,她的身子开始向后仰,但为时已晚,唇已经被他堵住。 一切都像被瞬间定格的影碟机。 只剩下擦燃后的火花。 周映希并没有深吻,而是用浅尝即止的吻证明他的取向。 恢复了自由呼吸的黎芙,一缕缕夜风不停地拂过她的面颊,发丝夹着耳环吊坠轻轻晃,她怔怔的望着周映希,在她微醺的情调里,没有对吻的愤怒,而是挑起了她心底贪玩的想法。 台阶夹在巷子中间,两侧灰墙古老的建筑里是居住的当地人。 静谧的夜里,有一户人家亮着夜灯,一对情侣依偎在窗边拥吻。 这一幕落进了黎芙眼里,过去看过的那些爱情电影画面在她脑海里飞速翻页,她有一件很想却一直没做成的事,没由来的,就想在此刻和眼前的男人去贪图一次“爱丁堡夜晚”的刺激。 周映希道歉解释后,想拉走黎芙,可黎芙却突然伸手,扯住了他的领带,将他整个人拽到自己的身前,用俯视的角度凝视着他,粉润的唇微微翘着,眼神像小狐狸般狡黠又媚人,“周老师,你敢不敢和我玩一个游戏?” 他一怔,领带还被她扯着,整张脸被迫抬向她,“什么游戏?” “金鱼的游戏。” “什么意思?” “就是,太阳出来后,我们要忘记今晚的事。” “……” - 下章不是真do,是微涩。 大家为什么叫脏脏周,应该是我们周公子从纯情一点点被小芙弄“脏”了,哈哈哈,后面,不仅“脏”,还会很猛。 20/月夜鲨鱼(微h) 20/月夜amp;鲨鱼(微h) 屋檐边悄悄露出的月牙。 像是只能握住一半的缱绻浪漫。 爱丁堡的夜,是笼罩着冰冷青烟色的万籁俱寂。 哐当一声,酒店房间的门几乎是被撞开的,拥吻的男女从门边挪动到了床沿边,黎芙仰着脸,白裙下纤细的双腿被周映希圈在身下,他一手撑着她的后脑,一掌捞紧她的后腰,吻得激烈时,俩人的下体快贴合到严丝合缝的程度。 安静的房间里,是连绵的吮吻声。 带着醉意的吻,让黎芙渐渐失去了最后的理智,身体里那些贪恋刺激的细胞仿佛被激活,她双手穿过周映希的手臂,想要去攀他的肩膀,以便吻得更深。 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在她心底蔓延。 她好像很享受与他接吻。 喜欢那种时而温柔时而强势的张力。 忽然,周映希将黎芙的后脑紧紧一箍,睁开了双眼,眼眸里的光亮蕴着火,将那些原本视若珍宝的的小心翼翼从身体里推开,吻得越来越凶,越来越深。 “嗯、嗯……”被吻得全身发麻的她,有娇吟声从喉间溢出。 此时的动作要比刚刚更为激烈,情到浓时,周映希抚在黎芙背后的手掌,从裙身上伸向了系带,灵活的解开蝴蝶结,带子散落,整只温热的手掌全部探进了她那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的后背,手指在光洁的肌肤上摩搓,挑弄得她有些痒。 黎芙开始呜咽,知道她有些承受不住自己的力度,周映希松开了唇,可他并没有温柔照顾她,而是轻轻摸揉着她红透了的耳朵,轻柔的语气里带了一些不像他性格的坏,“还怀疑我是gay吗?” 整个脑袋昏沉沉的她,只能呼吸,答不上来一个字。 缓了缓,黎芙刚再次抬起头,但还没有对上周映希的目光,她就被一道挣脱不了的力气推到了床上,两只身影倒在柔软的棉被上,陷出了一个深深的漩涡。 和上次不同,这次是周映希压在了她身上。 床上的拥吻比刚刚更缠绵万分。 房间里没有开一盏灯,幽静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斜斜的照进来,刚好有一缕轻柔的落在了黎芙的脸颊上,两腮上的红晕却刺激到了周映希,他埋下头,拇指抚着他脸,又一次缠住了她的舌尖,他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在变热,可他就像不受控制般的想要包裹她的气息,占有她的一切。 吻得太重,黎芙差点要窒息,她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跟着他变换角度的吻摆动着头,舌根都被他吮吸到发麻,不停地发出呜呜声,十指终究还是在他的手腕上落下了鲜红的抓痕。 压着她缠吻时,周映希的胸口压着那柔软的乳肉,起起伏伏的摩擦让他渐渐失去了平日里的礼节。本想只是吻到即止,可他内心的欲望在隐隐作祟,不够,还不够,他还想要拥有她其他的地方。 道德、分寸、教养,在这一刻统统抛诸脑后。 他用一场“金鱼游戏”的借口,完美让自己在午夜里沉沦。 “嗯……” 黎芙轻哼了声,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礼服的肩带被一只有力的手扯落,当她裸露的上身暴露在自己眼底时,周映希才发现今晚的她没有穿内衣,只贴了防走光的乳贴。 他的眼里渐生出一些不悦的情绪,“不穿内衣还敢和他们跳舞?” 如果不是因为对身下的女人动情,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占有欲。 也不会发现,原来自己也有把控不住的情欲。 周映希伸手轻轻将乳贴撕下,洁白的乳肉晃了晃,他目光发紧的盯着那对诱人的双乳。黎芙的胸虽然不大,但有着很好看的胸型,白里透着淡淡的粉晕,勾引他一步步坠落得更深。 他摊开掌心握住了她的软绵的双乳,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女人的身体,听着她一声声的娇喘,他的节制早就被打散得七零八落,只能刺激他手中的力气越来越重,那双在钢琴键上轻抚的双手,此时做着色情至极的事。 “疼、好疼……”被醉意包裹的黎芙,也能感受到胸上那双手的力度,好像要将自己的胸部揉坏掉,疼得她蹙眉。 两团白嫩的乳肉在他的指缝里溢出,周映希感受着那丝滑又饱满的触感,声音都变得沙哑,“要轻一点点?” “嗯。”黎芙小猫似的哼哼唧唧。 周映希低下头,看着那张被自己征服到迷离的脸庞,轻轻一笑,“可是轻一点,怎么会舒服呢。” 和醉酒才变得撩人的黎芙不同,未沾一滴酒精的周映希,也像是换了一张外壳,斯文儒雅的皮囊被撕开,此时的他是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模样。 是慢慢显露出侵略感的“禽兽”。 周映希手中的力度丝毫没有减轻,反而越揉越凶,软绵绵的乳肉在他手中被玩捏到变形,拇指轻轻触碰到乳尖时,黎芙上身微微挺起,提起一声妩媚的呻吟,一阵剧烈的快感从胸上蔓延开来。 见黎芙好像喜欢这样,于是,周映希又捏了几次敏感的乳尖,一会儿轻一会儿重,挑弄得她的呻吟声绵延不断。 “啊、啊……”忽然,她的呻吟变成了急促的喘息。 因为周映希直接埋头含住了她的一只白乳,脑海里是那只av的影像画面,他照着男主的方式去咬了咬她的乳肉,在白嫩的肉上留下了一排齿印,而后他将整只奶子含入了口中,一点点的含,一点点的咬,乳肉上被湿热粘腻的气息包裹。 被咬到仿佛神经都在身体里拉扯的黎芙,摆着头,带着醉意的求饶太媚,“不要咬、好疼……不要咬……” 她的身体是一阵阵的轻颤,可她感觉身上的男人并没有收手,依旧将自己的奶子含得紧,甚至还咬上了奶尖,她疼得发麻,向下伸的手紧紧扯住了他后脑的发丝,腿也绷得紧。 头发被黎芙挠乱,但沉沦在她美色里的周映希,几乎忘乎所有,听不到周遭事物的声音,他将她两只奶子都吃了一遍,松开时,齿印上是黏腻的口液。 她就像是被狠狠欺负过的可怜美人。 他的脑袋还被黎芙压着,便没能抬起头,炙热的呼吸只能覆在她的乳缝间。 不确定是酒精的原因,还是被快感吞噬了意识,黎芙突然想要寻求所谓的“公平”,她做起了主动的那方,伸手去解周映希的西服扣,他跪坐在她身上,就这样看着眼里勾着欲火的她来脱自己的衣物。 她解开扣子后,他配合得抬起手,而后她将西服朝地上一扔。 身体仰起,黎芙继续去解周映希的衬衫扣,解开最后一粒后,却没有扔掉衬衫。敞开的白衬衫里,是和他外表毫不相干的精壮身材,宽肩窄腰,沟壑清晰,肌肉匀称结实。 他身上炽热的男人气息,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压迫感。 猝不及防,周映希将黎芙推倒,再将她的身子翻了个面,她的脸被迫埋进了枕头里,晕乎乎的她也没有意识去猜他要做什么,但很快她感觉到像是舌尖扫过了自己的背,酥酥麻麻,痒意泛滥。 周映希按着黎芙柔软的细腰,吻先落在了她的蝴蝶骨上,恍惚的一瞬间,他的耳边响起了不久前宴会舞池里的音乐,也闪过了她与不同男人跳舞的画面,她明丽的笑容,她与那些男人的十指紧扣,还有被那脏手抚过的腰。 只要多想一点,他的眼眸就是被点燃的愤怒。 而愤怒带着他的唇舌从黎芙的后背一路吮吻到了腰上,早就不清醒的头脑此时更疯狂,他将那些男人抚摸过的部位都吻了一遍,幼稚又霸道的想要她身上只能留下自己的气息和痕迹,甚至连她的手臂都没有放过。 不理智的乱吻,像是要将黎芙一点点吃掉。 后背传来的痒意,也让她渐渐软成了一滩水。 吻到呼吸紊乱的周映希,稍微仰起身,下体胀得难受,在刚刚身体相贴缠绵拥吻时,他的性器早就勃起,他低下头,洒在床上的月光,影影绰绰,黎芙的礼服已经被撩到了臀上,白色蕾丝内裤暴露在空气里,白皙紧嫩的臀肉看得他喉咙发紧。 窗外似乎又下起了雨。 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模糊了窗户的夜景。 最后,周映希克制住了欲望,只在黎芙的臀上,隔着蕾丝轻轻一吻,然后从身后抱住了她,下颌轻轻抵在了她的头顶,将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垂目看着她的半张潮红的脸颊,笑了笑,“黎芙,我不是金鱼,是鲨鱼。” 21/彩虹落日(微h&剧情) P??18b?c???? 21/彩虹落日(微hamp;剧情) 窗外的雨水洗涤着街道里古老的建筑。 爱丁堡的雨总下不急,绵绵柔柔像是拉扯不断的缠绵情丝。 周映希刚把黎芙轻轻翻过身,让她舒服的平躺在被窝里,跪着准备起身时,衬衫却被突兀的扯下。他茫然的低头,眼底那张红红的脸正仰起头看着自己,不过这时的她,已经处于完全脱离理智的状态之中,勾起眼角是在色诱他。椡槤載首蕟網詀閲讀⒏迷潞:?o18???.??o?? “让我也咬一咬。”她醉醺醺的撅起嘴,很可爱。 衬衫被越扯越下,周映希的半边身子斜着往下坠,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欲望又一次汹涌覆来,他不受控的抬起她的下颚,一双温柔又强势的眼神越盯越近,“这是第几次和男人玩这种游戏?” 他明知道,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回答,即便就算给了回答也不能作数,但他就是想问,确切的说,他不是要答案,而是发泄。 身子骨仿佛都散了架,黎芙无意识的将脸压在了那只托起自己下巴的五指上,就像搭着支撑物,抬起的双眸里是朦胧不清的光影,她掰着手指数数,然后欢快的眯眼一笑,“100次。” “……”周映希脸色骤冷。 她酒品不好,一醉就喜欢发疯,不是乱亲就是乱摸。 只要她喝酒,吴诗绝对滴酒不沾,安安份份的看着这位姑奶奶。 周映希几乎是眼睁睁看着一双手朝自己的胸腹摸来,十指在小腹上一顿乱摸,在摸到前胸的肌肉线条时,黎芙用指腹按了按,发出了俏皮的哼吟声,“好硬啊。” 他没说话,听她酒后失态的胡言乱语。 手指还在结实的胸腹上摸来摸去,周映希的上身已经被她撩拨得越来越热,胸膛上似乎冒出了细汗,但不止上身,下面也又一次发胀。 喝醉酒的人调情,就像是一个不顾后果的渣女。 黎芙根本理解不到他此时有多难熬,顺着那些酒意带来的刺激感,竟然大胆的想要去亲他的胸腹,不过被他一掌拦下。 周映希用掌心堵住了她的嘴。 有嘀咕声困难的从指缝间溢出,是黎芙在骂他,“小气鬼。” 也不是不让亲,只是周映希还有话要问,压低的声线仿似在哄骗一个没有意识的小孩,“可是亲完要负责,你还亲吗?” 他就是执着的想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哪怕是不符合游戏规则的交换条件。 也哪怕她醒来,关乎这一夜的记忆全都会烟消云散。 黎芙已经不知道在说什么在做什么,眼前的视物和听见的声音仿佛都是幻景,她此时只一股脑瞄中了他胸口的小红点,好像可口能挤出汁水的粉色草莓。 好想好想咬一口,所以她点了点头。 周映希垂下了手,任由黎芙钻到自己的衬衫里,贴着自己的胸,双手扶着自己的腰际两侧,嘴唇也覆向了他那粉白的乳头。她不知道要怎么弄,就用舌尖去轻轻舔舐,凸起的小豆豆刺激着她的舌头,也扯得他的神经发麻。 他箍紧黎芙的后脑,喘息声开始变重,“好吃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生说出如此下流又情色的话。 舔上瘾的黎芙只点了点头,她的唇从乳头慢慢地挪开,沿着肌肉的沟壑从上至下的吮舔,舌尖在他的肌肤上勾出了粘腻的口液,还有她喉咙里情不自禁溢出的浅浅娇吟。 周映希被她舔到全身的血液在回流,喘息声转成了极重的闷哼,甚至要靠咬着牙龈才能忍住喷出的欲火。他俯下眼,看到黎芙的头已经移到了自己叁角区的位置,他大腿肌肉绷紧,扣住她的后脑,带着她往更下的部位一按。 “嗯、嗯……” 虽然隔着一层西服面料,黎芙还是感觉自己像碰触到了什么又硬又热的物体,她有点不适的哼了两声,头开始乱摆。 “想吃吗?”周映希已经不再是刚刚晚宴里那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而是一条侵略感极强的深海恶鲨。 这连他自己都陌生的强势。 黎芙被那只火热的手掌压得喘不过气来,自然出不了声。 随后,她的头顶传来了一声冷笑,语气像是在勾引她,也同时像是在命令她,“下次给你吃。” / 这一夜,仿佛过得尤为漫长。 绵绵细雨在黎明时分收了尾。 第二天,黎芙是在自己房间里醒来的,看了一眼时钟是下午两点,她拖着疲惫又沉甸甸的身体往洗手间走,走到一半,摸了摸身上的睡裙,有种死去的记忆在呼唤自己,她在想,是谁帮自己换下的礼服。 在一阵嗡鸣声里,她想起了昨晚在阶梯上发生的事。 记忆停留在那个时分,还是很清晰的。 她记得周映希答应和自己玩“金鱼游戏”。 顺序依次是—— 他们接了吻…… 他们躺在了床上…… 他脱了自己的礼服…… 他咬了自己的胸…… 忽然,黎芙冲进了洗手间,打开灯,解开睡衣扣,她眉头皱得难看,因为两边的乳肉上确实有被咬过的痕迹。她慌张的将睡衣扯紧,不想让自己再看到他们淫靡了一夜的证据。 “做了吗?”她开始怀疑起了这件重要的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下面,分析起来,“第一次应该很痛才对,但是没感觉啊。”她琢磨着,“难道是他那里太小?或者是秒射?所以才没感觉?”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息塞在脑袋里,黎芙的头又沉又疼。 她懒得想了,既然是游戏,双方也都是成年人,况且周映希看上去是一个很懂道理的上流人士,不至于会扯着一个醉酒的游戏让自己负责。 脑子乱的时候,饿扁的肚子也在咕咕叫。 黎芙加快了收拾的速度,换好衣服后,挎上帆布包,决定一个人去逛逛爱丁堡。只是在拉开门后,她还是不自觉地朝周映希的房间看了看,又顺手翻开手机,发现并没有他的消息,像是突然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 她倒不至于失望,只是有一点点好奇他哪了而已。 很快,她又收起手机,暂时将这个人抛到脑后,飞快朝电梯奔去。 很多人都不喜欢爱丁堡,觉得它缺乏生机缺乏明丽的色彩,但黎芙很喜欢,她外表看着是一个热情外向的人,但骨子里却对清冷又治愈的地方无比向往,择偶也是。 她讨厌太过热烈的人,喜欢藏匿在喧嚣背后的两情相悦。 所以,她喜欢爱丁堡和魁北克。 她有一个愿望,想和喜欢的人在这两座城市看日落。 可既然今天是一个人,那么先独自走走。 运气好,一夜的雨后换来了一个晴日。 刚好能抓到一场完美的日落。 爱丁堡的夕阳是紫红色的,黎芙徜徉在蜿蜒的街道里,漫无目的的转悠,遇到想进的店会进去看看,无数次的推门、拉门,她的身影穿梭在还算热闹的人流里。误打误撞,她从一排树荫下走过,钻进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应该是一个公园。 宽阔无垠的草地仿佛能一直朝广袤的天际处延接,古朴的老树在草地里像是落单的人,孤独的站立着,可因为一场拥有彩虹的日落,让看到的人朝它而奔 追日落,可以算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之一。 黎芙在草地上舒服的伸了伸懒腰,清新的空气里好像能闻到彩虹的味道,洗去了她一夜的疲惫,随后,她赶紧拿出手机,立刻拍下了此时最美的画面。 一张张日落黄昏定格在了自己的相册里。 在她专注编辑朋友圈文案的时候,突然一只手在自己的眼底晃了晃,那粗壮的手臂上长着浓黑的手毛,她确定不是周映希,抬起头,对上了一双非常陌生的脸,看长相不像是英国本地人。 “hi。”男人很高壮,热情得朝黎芙搭讪,眼睛还很不礼貌的朝她的吊带瞟。 黎芙拉紧开衫,婉拒后并没有理会他,只想趁着天没黑离开这里。 但男人一直跟在黎芙身后,见普通搭讪不成,还扒了扒她的胳膊。 非常讨厌陌生男人碰自己,但出门在外,又孤身一人,黎芙不敢轻易警告,万一男人有同伙,她只会有更大的麻烦。 忽然,有急切的脚步声从旁边的草地传来,由远至近,黎芙刚刚看清人时,周映希已经揽住了她的肩,用最礼貌的微笑回应了陌生男人一句。 “她是我女朋友。”- 鲨鱼周:你错了,我才不讲道理。 22/断联 22/断联 周映希带着黎芙踏过草地,走到了古树下的石板路上。 搭讪的男人见她有男友便也没再跟了。 背后的落日如画,余晖洒在长椅边的男女身上。周映希将手从黎芙的肩上放下来,双脚也随即往旁边挪动了一步,给了她安全距离,“刚刚只是想帮你脱身,还请你别介意。” 此时的他,和昨晚夜里的他,判若两人。 或许是因为距离昨晚发生的事才过去不久,刚刚黎芙被他揽着肩时,和第一次在科莫湖和他假装情侣的心境完全不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自在。不过见他表现得很自然,她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嗯,我为什么要介意,我还得谢谢你,出现得很及时,不然我麻烦大了。” 周映希温和的笑了笑,“你人没事就好。” 黎芙顺着话题问,“你也来这边看夕阳?” “嗯,”周映希回头望着宁静的夕阳与草地,说,“有很多人都会来这个公园看夕阳,所以每次来爱丁堡,如果天气好,有时间,我也会来散散步。” 黎芙点点头,然后和他并肩往古老的巷子走去。 最后几抹夕阳斜影在巷子里消失。 斜坡上亮起了古旧的路灯。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没有人说话,各自欣赏着风景。 最后是周映希挑起的话题,他翻出手机里的几张照片给黎芙看,“对了,早上贺先生的助理给我传了几张照片,我想挑几张发朋友圈,不过有一张照片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哪张?”黎芙朝他靠近了点。 周映希划开一张草地里拥舞的照片,“这张,我觉得把整个宴会照得很漂亮,虽然画面里还有其他人在跳舞,但毕竟我们也在里面,所以我来问问你,我是否可以发。” 黎芙凑近仔细看了看,其实还好,她和周映希站的位置比较靠后,并不醒目,况且只是正常的晚宴舞会环节,她并不介意,“ok啊,你发呗,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好。” 刚准备收起手机,周映希侧过头,看向正在拍夜景的黎芙,“这些照片需要我发你吗?” “好啊,你发我吧。”只顾着找角度拍照的黎芙,随口一应。 “你要发吗?” “当然要发,那可是我的偶像啊。” 周映希提起了嘴角,他将照片传给黎芙后没再说话,静静的陪着她,走过一条又一条静谧的小巷,偶尔会帮她拍几张照。 镜头里的黎芙,也没有任何不自然,依旧笑得漂亮明媚。 似乎,他们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做了7秒记忆的金鱼。 / 一周后的伦敦。 又匆匆结束了一段恋爱的谭叙,手中的案子也少,闲来没事就缠上了周映希,拉着他在公寓楼下的健身房锻炼。穿着运动衫的两人从跑步机上下来,脖间围着毛巾,坐在凳子上补水,路过的私人教练对周映希说,半个小时后再做器械。 谭叙摸了摸周映希的胸肌,装出一幅娇滴滴的嗓音说,“好硬哦。” 周映希撇了他一眼,警告他闭嘴。 “想让我闭嘴,你就不应该告诉我,”谭叙仰起身子,摇头感慨,“我见过不少恋爱脑,但没见过你这种,只是被人家夸了两句胸肌很大,就以为人家喜欢了上你,还特意把我叫到家里,就为炫耀这一句话的男人。” 讲完后,他冷静了点,踢了踢周映希的腿,“讲真,你暂时不要陷太深,你的黎妹妹都消失一个礼拜了。” 周映希埋下头,沉了口气,几滴汗顺着额头往下滴,他皱着眉擦拭,表情明显很低落。在爱丁堡呆的最后一晚,他很难得发了一条九宫格的朋友圈,还把自己和黎芙跳舞的那张放在了最中间,随后他看到黎芙也发了朋友圈,只是和他想的有偏差,九张图里她只挑了一张大合影,另一张是她和贺献霖的单独合影。 而从爱丁堡分别后,黎芙彻底和他断了联络。 这一个礼拜,他像着了魔似的,每天都盯着她的动态,他发现,她并不是因为忙碌而没时间联系自己,相反,朋友圈多姿多彩。 原来,她说忘,就真的可以连他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 谭叙在后面撑了撑筋骨,唉声叹气,“我说周公子啊,你还是要适当保持一下大脑的清醒。我是你朋友,我肯定要保护你,这位黎芙小姐敢这么大胆的在你面前酒后失态,你要想想,她是不是也和其他男生玩过这种金鱼游戏。” 低头盯着地板的周映希,不知是刚刚运动过量,还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呼吸声越来越重,聒噪的人声刺着她的耳膜,他扯下脖间的毛巾,和谭叙说去更衣室换件T恤,一会出来练器械。 谭叙没管他,拿起手机开始和昨晚新认识的女生聊骚。 灰白色调的男更衣间里,顶灯的光束打在柜子上,周映希刚走进去,就在靠里侧的柜子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男人正在脱衣服,身型是能堪比健身教练的硬朗,换好衣服后,一回头,刚好和身后的人四目相对。 何思姚打了声招呼后,坐在长凳上换鞋,忽然他挑起眼看向周映希,“其实你比我想象中要精明。” 没有黎芙在旁边,他也不必再伪装和善。 打从一开始,他就很不喜欢这个被标榜为圣贤君子的钢琴王子。 周映希边换衣服边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性格沉闷,但不代表为人迟钝,对方对自己是否有敌意,他能感应到。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何思姚厌恶自己。 换好鞋的何思姚,没起身,就坐在椅子上讽刺他:“其实在剑桥乡下那晚,我看到你抱着Rachel在床上拥吻,Rachel是有喝高了就耍酒疯的毛病,但那天明显是你在趁机占她便宜。” 周映希合上柜门的手一怔,眉头紧蹙。 何思姚身子朝前一倾,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挑衅,“你可能和Rachel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不是很了解她的性格。之前有一个牛津大学的高材生,也是个富二代,追了Rachel几个月,有一次他也是趁Rachel耍酒疯,想偷吻她,但被吴诗发现,第二天,Rachel就删除了他。剑桥那晚的事,如果被Rachel知道,原来圣贤的周老师,也会干如此龌龊的事,你猜,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抬起的手臂绷紧在半空中,只见周映希的喉结用力的滚动了一下,然后锁上了柜门,他选择忽略了何思姚的话,径直往外走。 可何思姚后面的话更是在火上浇油,“我知道你想和吴诗搞好关系,方便你搞定Rachel,但是不好意思,吴诗是我从高中开始就玩在一起的好朋友,她再觉得你是一个受人敬仰的钢琴家,你也依旧是一个外人。比如今天晚上,她组织了一帮朋友,带着Rachel来我家玩,却没有叫你,说白了,你就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她和Rachel永远都不可能把你当长久、真心的朋友。” 即使周映希走出了更衣间,但刺耳的声音还在耳边回绕。 不得不说,何思姚成功了,他的话干扰到了周映希的心情,做器械时,好几次都心不在焉到差点被器材压伤,一旁的谭叙见他心神不宁,把他劝回了家。 / 顶层公寓里,落地窗外的阳光渐渐暗下。 从白昼转为黄昏,从黄昏转入黑夜。 回到家中洗完澡的周映希,穿着灰色的居家服坐在沙发上发呆,诺大的客厅里,静到没有一丝声响,他心情混乱到连平常喜欢听的交响乐都觉得扰耳,打开后又被他关上。 餐桌上做好的牛排,也一口没动。 不是同一个圈子…… 不会真心待自己…… 周映希弓着背,手肘抵在膝盖上,手掌轻轻地摩搓,发出了一声自嘲。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何思姚并没有说错,如果黎芙真把自己当朋友,为什么只要他离开剑桥,离开他的身边,只要他不主动联系,她的头像永远都在列表里安静、沉默。 捞起桌上的手机,他先点开了吴诗的朋友圈,近叁天的内容,黎芙都点了赞,还热情的留言,跟着,他又点开了黎言的朋友圈,同样,黎芙一条不落的留言和点赞。 这个礼拜,他也发了两条内容,但全被她无视。 “黎芙,你真厉害。”安静的客厅里是他不悦的冷哼。 周映希收起手机,打算去重新做份牛排,却恰好看到黎芙发了一条朋友圈,还是一条视频,他点开,视频里是一群兴趣相投的朋友聚在一起,吴诗在做蛋糕,她就拿着手机各种角度各种闹,中间还拍到了主人何思姚。 文案是——「loveuamp;uamp;u……」 她开心到像完全忘了自己的存在。 周映希刚沉下的烦闷又涌了上来,思绪拧成了死结,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脸色越发阴沉,握着手机的手指绷紧到指骨发白。 过了会儿,他再放下手机时,已经在两秒钟前,发出了一条新的朋友圈。 ——「胃疼的夜晚」。 还配了一张窗外的夜景。 - 晚上有1200珠的加更。 23/我陪你 23/我陪你(1200珠+) 同一幢小区,另一栋的中层的公寓里是对比强烈的热闹。 做蛋糕做到手快要残废的吴诗,往沙发上一躺,开始刷手机,刷到某条朋友圈时,她仿佛从梦中惊醒,将在前面乱扭的黎芙一把扯下,“诶,周公子生病了。” 音乐声太大,黎芙啊了一声,“什么?鸽子生病了?” 无语的吴诗把手机按到她脸前,一个字一个字的划重点,“周映希生病了。” 黎芙怔了几秒,而后淡漠的说,“怎么?他没认识我们之前,是没生过病吗?大惊小怪。” 吴诗头朝后摆,“他就在隔壁那栋,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他?” “看他?”黎芙突然很想笑,“我胃疼怎么没见你这么紧张过啊?” 她轻轻拍了拍吴诗的脸颊,“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吴诗挤出假笑,“我就是喜欢他,他可能也不喜欢我。” 黎芙敷衍的嗯了声,想继续去跳舞,但又被吴诗扯下来,“诶,人家又是低价租房给你,又是带你见贺献霖,生病了我们是不是理应问候问候?” “不许道德绑架我,”黎芙指着她,“我可以请他吃饭,但是深更半夜的跑去他家问候他,奇奇怪怪的。” “吃饭吃饭,”吴诗用力按住她的额头,“你请过吗?” “……”黎芙哑口无言,她确实还没兑现过。 聚会在十点半左右解散,一群人从何思姚家下了楼,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嗨不够,还要边走还边跳。晚上有点凉,和吴诗走在后面的黎芙,套上开衫的时候,刚好路过了周映希那栋楼。 一个快30岁的成年人胃痛,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像周映希这样沉稳的人,竟然会发一条「胃痛的夜晚」这样矫情的朋友圈,她不禁抱了抱自己胳膊,打了个寒颤。 这种朋友圈,她一个女生都发不出来。 “诶,你干嘛去啊。”黎芙忽然发现吴诗往那栋熟悉的楼走去。 吴诗边走边忙碌的不知道在和谁在发微信,“我做不到你那么冷血,我还是去关心关心周老师。”她刚走到楼下,管理员打开了门,她朝黎芙勾手,“走吧,我和周老师说了,我们上去看看他。” 吴诗这风风火火的性格,有时候真能把黎芙逼到崩溃。 没辙,她只能跟着吴诗上了楼。 / 管理员将她们送到了顶层后,便乘电梯离开。 听到门铃声的周映希,拉开了家中的大门,穿着居家服的他,神色看上去确实欠佳,连笑起来都显得有些疲惫和虚弱,“请进。” 换好拖鞋后,吴诗被窗外的夜景震撼到,她激动的扯住黎芙,“我靠,都是同一个小区,怎么差别还这么大啊。” 这幢公寓的栋、楼层不同,户型档次也不同。何思姚所住的那栋,只能算是这幢小区里的低档线,自然和周映希所拥有的顶层公寓有天壤之别,无论是户型、视野、景色都不在一个等级。 “淡定点。”黎芙用手肘拱了拱她,提醒她别失礼。 吴诗调整好仪态后,关切的问去,“周老师,你还好吗?” 周映希捂着胃,声音很轻,“还好。” 他静静的站着,外表依旧斯文温和到没有丝毫攻击性。 可黎芙却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指的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感,而是她莫名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的温和无害。 如果要划出一条分界线,那就是爱丁堡的那晚。 有吴诗的地方,就没有什么男女共处一室的尴尬。 她看了一眼餐桌上凉透了的牛排,问,“周老师,你饭都没吃,这也能叫,还好?” 一旁的黎芙猜不到好朋友到底要做什么。 周映希微微皱眉,手一直捂着胃,“没事,一会儿要有胃口了,我自己再做点。”他先看了一眼黎芙,然后再看向吴诗,“谢谢你们关心我。” 很明显,目光落在黎芙身上的时间多了几秒。 吴诗突然打了个响指,“周老师,你喝白粥吗?” 一怔,周映希点点头,“嗯,喝。” 转头,吴诗拉着黎芙说,“就上次我感冒的时候,你不是给我煮过白粥吗,我喝完胃立刻舒服了好多,我们一起给周老师煮点白粥吧。” 周映希没拒绝也没接受,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黎芙。 见黎芙有点不情愿,吴诗揽上她往厨房走,悄悄的说,“他带你去爱丁堡见了贺献霖老师,你就帮生病的他煮个白粥,雪中送炭,也算是还了恩情。” 黎芙皱起眉,“你读法律的,死的都能被你说成活的。” “诶,周老师,米在哪啊?”吴诗先高喊了一声,然后又压低头凑到黎芙耳边,“主要是我没有在这么豪华的房子里做过饭,我这辈子估计都没机会,我想试试。” “你有……”黎芙低下声,骂去,“病啊。” 吴诗没理,她听周映希的指示,翻出了食材。 眼见进退两难,黎芙只能卷起袖子开始煮粥,她让吴诗从灶台边撤下,就吴诗那点手艺,白粥都能煮黑,周映希喝了估计立刻进医院。 吴诗就是个自来熟,她拉着周映希去客厅坐下,天生就是做律师的一块好料,嘴皮子功夫一流,什么话题都能接。 聊到一半的周映希心间惊诧。 吴诗是继谭叙之后,第二个能让自己家吵起来的人。 一杯茶、几个话题的功夫,厨房里就飘来了米粥的香味。 客厅与厨房是相通的,只隔了几个台阶,周映希望过去,他看到黎芙不仅做了粥,还在炒青菜。那个漂亮又忙碌的身影仿佛嵌进了他的眼底,嘴角不自觉扬起了笑,以至于已经听不见吴诗的声音。 对于情场老手的吴诗,没什么能逃过她的法眼,她只在心间感慨了一句。 ——“真像个纯情的大狗狗啊。” 一锅白粥,一碟白灼青菜,黎芙端到了桌上,她叫周映希过来吃饭,他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舀了一口白粥喝,粥里没有糖,但他却觉得比加了糖还甜。 “好喝。”他抬起眼朝黎芙笑,“你厨艺很棒。” 黎芙轻轻一笑,“好喝你就多喝点,然后早点休息。” 明明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关心,却让周映希的脸色骤然冷下,因为她最近刻意的疏远,让他把这句话理解为了:我要走了。 喝了两口,周映希放下勺,看向旁边的吴诗,“你们什么时候回剑桥?” 吴诗说,“明天一早。” “嗯,”周映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刚好我后天要参加剑桥大学社团组织的活动,明天一早我带你们一起过去。”转头,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都十二点多了,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照顾我到这么晚,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不妨在我家的客房休息。” 听到过夜,黎芙一惊,她想劝吴诗走。 但这次吴诗却不顾她的意愿,同意了。 随后,周映希带她们去了比上次更大的一间客房。 门一关,黎芙开始和吴诗闹情绪,“你为什么要答应周映希在这里过夜啊?打车回你家也很方便呀。” 吴诗坐在床沿边,摊摊手说,“周老师说明天一早送我们去剑桥,我觉得这样更方便。我们也在jack家、阿泽家都过过夜啊,更何况是周映希诶,他家教那么好,看起来还没我们色,你有什么担心的?而且,你不是也在这住过一次吗?” 黎芙立刻瞪了她一眼。 吴诗的手指在半空中假装敲敲黎芙的头,“我就觉得你从爱丁堡回来以后很奇怪,我说jack离周老师家很近,要不要叫他一起来吃蛋糕,你说不必了,”她眯起眼打量,“到底你们在爱丁堡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开始疏远他啊?” “……”黎芙一愣。 房间里安静了半晌。 黎芙垂下眼眸,轻声解释,“以前没有正儿八经的接触过他的圈层,但这次去爱丁堡,算是让我看到了他真实的生活。” 她抬起头,说,“阿诗啊,你都不知道这种真正的名门望族,和我们的距离有多大,他可能只是觉得我们的圈子很新鲜而已,但本质上还是有壁的。上次你生日就是啊,他总是很努力的想融进我们的圈子,但阿wing他们的话题,他听不懂也搭不上话,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角落,我并不觉得他很开心。” 吴诗听得很仔细,也了解了黎芙的心境,大晚上的,她也不想再继续这个并不轻松的话题,身子向后仰,床舒服到她能一秒睡着,闭着眼感慨,“你说得也是,阶级不同的人,怎么可能做朋友呢。” “嗯。” 俩人玩了一天,都累瘫在了床上。 吴诗几乎是沾床就着,但压了心事的黎芙侧身躺着,望着窗外的夜景发呆。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她忽然记起来,客厅外有个阳台,她想去吹吹风。 都凌晨两点了,生病的周映希肯定吃了药早睡了。 蹑手蹑脚的黎芙穿过黑漆漆的客厅,寻着阳台外的光源,走到了玻璃门旁,怕吵醒人,她用了最小的力气去拉门,却发现拉不开,然后她握紧了门把去拉,发现怎么都拉不开,突然,她感觉到身后有人走来,熟悉的气息慢慢覆向她的背后。 一只手按开了门边的密码锁,自然是周映希的声音,“阳台的门每天晚上都锁上了,这么晚,睡不着吗?” 从后面看过去,纤瘦的黎芙像是完全被高大的他罩住。 她没回身,只点点头,“嗯,我想透透气。” “好。”周映希拉开了门,黎芙的前脚刚迈进去,他后脚也跟了进去,随后是一声关门声,还有他压低的声线,“我陪你。” “……” 24/是喜欢 24/是喜欢 伦敦的夜晚比白昼要撩人,月光藏在云后,却盖不住像明珠一般的夜色,长街上交织着灯影,躺在阳台的沙发上,稍稍抬头还能眺望到粉紫色的摩天轮。 浪漫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黎芙眼前广袤的夜景。 有几秒,她把自己代入到了荡漾而不媚俗的文艺片里。 中途,周映希进屋了一次,再走来阳台时,手里挽着一件自己的长风衣,他递给了黎芙,“晚上冷,披上吧。” 身上的开衫确实不保暖,黎芙刚刚就凉到缩起了身子,只是她没料到周映希会如此的细心。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风衣披在了身上。和温暖一起裹在她身上的还有一股淡香味,她闻出来了,是Skandinavisk的「第4篇章:孤岛」,一点点蔷薇和湿漉漉的水苔气息,温柔又缱绻。 是她很喜欢的北欧品牌,没想到他也喜欢。 不过的确很适合他。 躺椅太舒服,黎芙差点睡着。 也是怪了,躺床上失眠,在夜风凉凉的阳台上却有了睡意。 是周映希挑起的话题,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为什么要逃避我?” 黎芙倏忽睁开了眼,心一紧,她没想过向来给人感觉温和内敛的他,会如此直白。 “有吗?”黎芙还在佯装镇定。 周映希的沉默和冷漠的眼神就是答案。 “嗯,算是有点吧,”其实黎芙并不喜欢弯弯绕绕,既然他问了,她也会直白回答,“之前刚认识你的时候,并不了解你真正的圈子,所以总带你一起玩,但自从去了一趟爱丁堡,见到了你身处的圈子,我才意识到,你和我们并不是一个圈层的人,硬凑在一起玩,也不会真的开心,所以这段时间没怎么联系你。” 周映希望向她的眼神,平静里是一种不悦的质疑,“谁和你说的,我和你们一起玩,并不开心?” 黎芙一怔,“没人说,是我自己认为的。” 悄静的阳台里是一声低笑。 “看来,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 又一次怔住,而这次,黎芙没再出声。 随后,周映希的身子微微侧向她,“我认为我需要向你解释两点,一,关于你认为的圈层问题,在我心里,你以及你的朋友们都非常优秀,都是剑桥和牛津的尖子生,要这么比,我还不如你们。二,你说我和你们玩得并不开心,我想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性格没那么外放,很多时候表现得有些无趣而已,但每次和你们一起玩,我都很开心。” 或许是他骨子里的温润儒雅,天生有一种让人心软的能力,当他有条不紊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时,黎芙的意识好像被他的温柔吞噬掉了一些。 一时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愧疚于他。 不知道该和周映希再说点什么,于是她只能望着夜景发呆。 良久的沉默,只有夜风刮着绿植的沙沙声。 可周映希的心里话还没有说完,横栏在他心底的一道坎,他急于跨过,虽然知道这件事最不能操之过急,但至少,他认为不应该再胆怯、别扭的将心意藏起来。 “黎芙,你刻意疏远我,是不是因为爱丁堡那晚的游戏?” 敏感的记忆再次被勾起,黎芙心慌的呼吸变急,她将吹起的发丝挽到耳后,垂下眸说,“我这个人喝多了的确爱耍酒疯,可能还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现在回想起来,我真不应该拉着你玩什么金鱼游戏。” 稀疏的月影倒在她身上,周映希目光沉静,“你都说了太阳出来前,我们就忘掉晚上发生的事,我做到了,你为什么还要刻意逃避我呢?” 黎芙没法出声。 沉了口气后,周映希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和,“好,那我换个方式问你。” 顿了片刻,他继续问去,“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所以连朋友都不想和我做了?” 黎芙猛然而来的一阵错愕,她像被架在半空中,有点缺氧。 也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回应。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周映希再次开了口。 而这次不是提问,是将心意传向她的耳边,“是,我是对你有感觉。” 黎芙又一惊,心速跳得极快。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爱丁堡那晚后,她确实感觉到周映希对自己存在不同于朋友的感觉,再加上她醉后的闹剧,她本能的想从他的身边疏远开。 周映希的话还没有说完,眼神里是诚恳和慢慢从温和转为的炙热,“你和我认识的很多女生都不同,你很独立、很优秀、也很开朗、很热情,有很多点都让我心动,而喜欢一个人是控制不住的,所以我常常忍不住想要靠近你。” 他的声音太柔,比夜里的微风更轻柔,像羽毛落向她的心间。 黎芙抿着唇,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风衣。 躺椅中间只隔了一张小木桌,两人的呼吸声在深夜里很清晰。 也勾起了一丝的暧昧。 周映希的目光就没有从黎芙的身上移开过,“那天,我在健身房碰到了你的朋友jack,和他聊到了你,他说之前有人追你,踩到了你的雷区,你就把对方删了。”忽然,他低下声,“那,你会删我吗?” 他的眼神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大狗狗。 明明只是想来阳台上透透气,黎芙没想到不仅没透成气,反而还让自己更窒息了。她扭过头,对上了周映希的目光,如果换做是别人,她立马能丢出无情的话,但面对一双如此温润甚至无辜的眼睛,她讲不出来。 不过,她心里闷闷的,“很晚了,我暂时不想想这些事,明天说,好吗?” 周映希笑了笑,“好。” 只是站起来时,他捂住了胃,蹙眉发出了一丝疼痛的低吟。 “你没事吧?”黎芙紧张得下意识扶住了他的手臂,“刚刚喝完粥,你没有吃药吗?” 周映希低下眼,看着她,“想着睡前吃。” “嗯,那赶紧进屋去吃药。” “好。” 被黎芙扶着的周映希,慢慢往屋里走,手刚放到门把上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还有一句话要对她说,“黎芙。” “嗯?”黎芙茫然抬头,“什么事?” 周映希脸上的轻柔凝在眼底,“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 两人贴得近,他身上的热气从上至下的包裹着黎芙,可她并不依赖和享受,而是将他暂时推了出去,“能晚点给你答复吗?” “好。”周映希尊重她,也愿意等。 / 隔日,公寓里是像无事发生过的平静。 阳光懒洋洋的洒在通透的大平层里。 黎芙和周映希各自回房的时候已经快两点,自然吴诗成了第一个起床的人,她精神饱满的给两位朋友在做早餐,边哼歌边烤吐司。 突然,门铃响了。 吴诗有点慌,不知道该不该去开门的时候,已经醒来的周映希听到屋外的动静走了出来,先是和她打了声招呼,然后打开了门。 谭叙边换鞋边说,“大半夜发微信让我今天开迈巴赫送你去剑桥,我们周公子不是很爱坐火车的吗?” “送我很难吗?”周映希眼眉冷冷的。 车钥匙都没放,谭叙就拍了拍他的脸调侃,“看你这黑眼圈,看着你这无精打采的脸色,怎么?被黎妹妹踢出局了啊?” 周映希用眼神示意他,家里还有其他人。 反应过来的谭叙,头朝后探去,竟看到厨房里站着一位貌美娇俏的女人,一个我操字差点脱口而出,但他时刻谨记这间公寓不允许说脏话的规矩,只用手肘推了推周映希,“谁啊?看着眼熟。” 周映希说,“黎芙的朋友,黎芙也在,一会儿,你送我们叁个去剑桥。” 原来是被当司机使唤,谭叙强忍下更脏的话,挤出笑脸,“没事,你幸福,我就开心。” 一旁的吴诗,大致明白了他们的关系。 不过,从面相和第一感觉上来说,她不是很喜欢这个一身腱子肉的男人,她只笑着同他礼貌打了声招呼,然后问周映希,“周老师,你胃好些了吗?要喝牛奶还是果汁?” “牛奶就好,谢谢。” “不客气。” 意犹未尽的盯着大美人看了几眼后,谭叙拍了拍周映希的胸,“你怎么了?胃痛?我怎么不知道?” 厨房里的吴诗都听见了,她眼珠溜溜一转,哼笑了一声。 同样作为情场老手的谭叙,用脚趾头都能懂这点小心机,他凑到周映希耳边,贱兮兮的说,“分组不加我,周映希,你真狗。下次记得把我也加到分组里,说不定还能为你出谋划策。” 25/要答案 25/要答案 黑色的迈巴赫从伦敦的市区朝剑桥开去。 知道哥们这点小心思后,谭叙拿出了堪称影帝般的演技,从下楼到进车里,他都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这位“病人”,上车了也不忘关爱几句。 “周老师,带药了吗?” “周老师,再喝点热水。” 就连安全带都是谭叙亲手给周映希扣的。 矫情事是自己干的,周映希也不怪他会嘲笑自己,坐好后,他偷偷从后视镜里往后看去,发现困倦的黎芙抱着包包靠着一侧睡着了。 其实,他也一夜未睡,心里反反复复惦记着一件事。 可又提醒自己,要给她时间,不能操之过急。 精力旺盛的吴诗躺在皮椅上玩手机,手指利落的滑动屏幕,像是在和4、5个人同时在聊天,还时不时低头笑。 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她都是谭叙的理想型。他边开车边低头笑,谈了那么多次走马观花的恋爱,从来没有过这种强烈的心动感。 发现被周映希的朋友时不时偷瞄,吴诗不舒服的咳了两声。 反应过来的谭叙,慌张的扯了扯衣领,赶紧挑起了话题,“刚刚太着急了,都没好好自我介绍。我叫chad,谭叙,和周老师一样,高中从祁南来的伦敦,毕业于牛津大学法学系。”而后,他又多补充了两句,“今年28岁,单身,自己开了一间华人律师事务所。” 吴诗可不是那种没见过市面的小女生,她勾搭和谈过的那些男人,各个都有头有脸。她只简单的嗯了一声,不带感情的客套了一句:你好厉害。 感觉丢了脸面的谭叙,佯装镇定的握紧方向盘,没再出声。 只是耳边似乎传来了一记很轻的嘲笑声。 随后车内没人再说话。 往前开了一小段路,谭叙在不经意间,看到周映希正在预订酒店,他没过脑的问去,“你在剑桥有房,你住什么酒店?” 话问出口,他才顿时反应过来。 车内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闻声,半睡半醒的黎芙睁开了眼,脸色是遮不住的疲倦。 也许是心里堆积了许多事,导致后半夜她被恶梦缠身,梦见去海边游泳,她被一只鲨鱼追着咬,今早醒来时,还出了一头的冷汗。她想了想,那会儿学业最繁重、最紧张的日子,也从来没有做过类似怪异又恐怖的梦。 黎芙刚抬头,恰逢其时的撞上了后视镜里熟悉的那双眼。 很快,她扭头看向了窗外。 回过头的周映希,继续挑酒店。 这时,黎芙还是看向了他,“你不是还胃疼吗?住酒店不方便,要不这几天你住公寓,我回宿舍住。” 虽说交了钱租下了房,她就算是临时主人,但她有点不忍心让一个病人住酒店。 “没关系,”周映希微微侧过脸说,“我好多了,而且小泡芙舍不得你。” “嗯,你ok就行。”说完,黎芙避开了他的视线,低下了头。 谭叙和吴诗像在看戏,眼珠子转来转去。 这对男女纯情到真把他俩急死。 谭叙灵机一动,一掌轻轻拍了拍方向盘,说,“认识就是缘分,我这个人比较热情好客,要不要挑一天,我请客一起玩玩?我听周老师说,你们性格特别好。” 他就是太自来熟,目光挑向黎芙,一兴奋就胡言乱语,“黎妹……” 没听太清的黎芙,微微皱起眉。 差点出事,谭叙立刻改口,“Rachel,我对法医学还挺感兴趣的,我之前看了好几部美剧,特别崇拜女法医,哎,奈何身边没有一个学法医的朋友,难得你是,我有好多知识点想问你。” 除了吴诗以外,黎芙还没遇到过这么热情似火的人。 她倒是无所谓,一脸大方,“ok啊,我没问题。” 于是,他们就愉悦的将聚餐约在了周映希演讲活动的当晚。 / 谭叙将两位女士送回了剑桥大学后,他和周映希一起回了酒店,手头上还有个案子要忙,打算明早回伦敦。周映希订了一家临河的酒店套房,推开木窗就是草地与波光粼粼的河水。 见周映希一进门就板着一张脸,谭叙随手捞起一瓶矿泉水就问去,“怎么了?谁把我们贵公子给气着了?” 周映希只默默将行李箱推到架子边,没有说话。 久经沙场的谭叙,大概猜到他为什么摆着一幅冰山脸了,用矿泉水瓶戳了戳他的背,“诶,你不是吧,我只是对你的黎妹妹稍微热情了那么一点点,你不至于连我的醋也吃吧。” “是一点点吗?”倏忽间,周映希发出了冰冷的质疑。 就像一个糖果被抢走不开心的叁岁小孩。 谭叙仰头就笑了叁声,“周映希啊,周映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人这么小气呢。你俩在车上尴尬到我都快抠脚趾了,我还不能找点话题,缓和缓和气氛了了?” 他又拿水瓶戳了戳周映希的肩膀,“再说了,我是不是帮了你一回,搞定了一次约会,你别小没良心的吃我的醋,再说了,黎芙她就不是我的菜。” “你也不是黎芙的菜。”向来性情温和周映希,几乎从不与人争辩,更别提只是一件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儿,也不怪谭叙说他“小心眼”。 说完,他转过身去浴室洗手。 谭叙才不会和一个恋爱脑计较,他两步跟过去,在洗手台边勾上了周映希的肩膀,对着他耳边吹吹气,“是啊,你才是黎芙的菜,一看你俩就是绝配,金童玉女,男才女貌,才子佳人……” 谁听到这番好听的话,都会当真。 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单纯大狗狗。 镜子里的周映希,嘴角一直扬着笑。 谭叙无奈的摇摇头,拍了拍他的后背,送了他一句吉利的老话,“加油吧,有志者事竟成。” / 这两天,周映希除了去剑桥大学和社团的人沟通表演和演讲的事,其余的时间里,他一直在见几个前辈。白日里的忙碌会让他短暂忘却黎芙,但一到夜里,孤身一人坐在酒店里,他止不住的只会到她。 可在他们分开的五十多个小时里,他的微信里始终没有黎芙的动静。 外面又下起了雨。 蜿蜒的河水被雨幕染成了铅墨色。 从窗外飘来的夜风比刚刚凉了许多,周映希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发呆,身上的衬衫被微微吹皱,他低着眉骨,下颌绷紧,神色显得有些不悦。 因为,他刷到了黎芙傍晚发的朋友圈。 是一条她和一群朋友骑车,肆意钻进夕阳里的视频。 有男生也有女生,有说有笑,看着关系非常亲密。 有那么一瞬间,周映希觉得自己又可怜又可笑。 好像这两晚认真到睡不着的,只有他而已。 那种又一次被她无视滋味很不好受。 突然,周映希起身,从衣架上扯下一件薄外套,然后取走一把酒店的黑伞,砰一声,走出了房间。 外边的雨势比先前大了一些,浓雾暗云压着古老的城市。 周映希用快的速度下了楼,在酒店大门外他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城市不大,他很快就到了公寓外的小道里。下了车的他,撑开雨伞往公寓外的台阶边走,雨滴打在黑伞上啪嗒响,他走得很急,裤脚边都湿了一圈。 走上楼梯后,周映希刚准备敲门,但他的视线挪到了窗边,窗户没有拉窗帘,他看到有男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像还不止一个,各个手里捧着香槟,不是在聊天就是在跳舞。 应该是黎芙在办party。 悬在空中的手还差一分敲向门,但指骨绷得越来越紧,周映希深深的沉了几口气,最后他还是扣响了大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不过不是黎芙,是一个英国男生。 男生皱起眉问了一句“你是谁。” 周映希没有开口,雨伞遮住了他脸上一半的光影,但还是遮不住越来越冷的眼神。 在厨房里听到动静的黎芙连忙走了过来,看到没打招呼就跑来的周映希,她愣住,“你怎么来了?” 雨丝从屋外飘进来,像扑簌的毛绒。 伴随着屋外的雨声和屋内燥耳的音乐声,黎芙听到周映希的语气很不温和:“我想听答案。” 26/很认真 26/很认真 门拉开后,音响里的音乐更燥耳,地板都在震。 走在后面的周映希,用主人的身份将自己的房间扫视了一圈,看到地毯上、桌上都是party的道具,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锐利。小泡芙也戴上了可爱蝴蝶结围脖,它认识他,从餐厅里跑过来蹭了蹭了他的腿。 周映希笑着摸了摸小泡芙的脑袋,它开心抬起爪爪往他身上扒。 “小泡芙,不许没礼貌。”黎芙将它抱到怀里,然后让它去一边儿玩耍。 周映希望着她,“它是喜欢我而已,为什么要说它。” 没起身的黎芙只说,“忘了给它修指甲,怕把你的衣服刮坏了。” 看着她的侧影,周映希用力沉了一口气,然后绕去了她身前,“我们去书房聊聊。” 因为吴诗没来,所以里面的人对周映希来说都是生脸,尤其是几个外国男生,在吴诗的生日party上也没见过,但玩得很疯,唱歌、兴奋的叫喊声震耳欲聋。 他拧开书房的门把,推门而入,像是有股气焰攒在手掌中。 黎芙跟了进去,关上门的那刻,耳根终于清净了。 书房静谧幽暗到只容下了两个人的身影。 周映希按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复古台灯,他背对着黎芙,先将被雨水淋湿了袖子的外套脱下,抖了抖,然后挂在了衣架上,他这个人向来如此,做什么都慢条斯理。 侧身站在衣柜边,他问,“我想换件衣服,可以吗?” “嗯。”随后,黎芙背了过去。 周映希将身上的白衬衫扔到了椅子上,赤裸着上身,从衣柜里扯下了一件崭新的白衬衫,刚系好一颗扣子,他特意冲向黎芙的方向,“你怎么想的?” 以为他换好衣服的黎芙转过了身,却看到他衬衫还敞开着,虽然光线昏柔,但也能看清衬衫里他精瘦的腰身和胸腹上流畅的线条。她抬起眼时,刚好对上了他的目光,却并不像过去那样温和,是有些侵略的灼热。 短暂的对望后,黎芙先撇开了眼,她扶住了旁边的椅子,低眉想了想,说,“sorry,这两天一直没有找你,是因为我还在想要怎么答复你。” “这么难吗?”周映希边系扣子边盯着她,轻轻笑了一声。 雨水顺着透明的玻璃上滑落。 淅淅沥沥。 黎芙眼神暗下。 如果换做别人,她不会如此纠结,可正因为对方是周映希,一个温柔到没人舍得对他说出一点点狠话的男生,所以这两天,她一直在整理合适的话术去回答他,没料到,他会突然在这样一个雨夜跑来要一个说法。 周映希垂下目光,嘲笑自己,“这么为难,应该是在想如何拒绝我吧。” 一直低下头的黎芙,抿了抿唇,而后抬起了眼,“我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伤害到你,”手指在沙发上按出了浅浅的指印,沉默了几秒后,她继续说,“我只把你当朋友而已。” 她的声音很轻柔,甚至语气听不出来是在拒绝人。 但落在周映希的耳畔边,却是沁进肌肤里的冰凉。其实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亲耳听见时,还是突然感到了一种窒息的无力。 黎芙拒绝过很多人,但从没有一次像此时一样有罪恶感,“很抱歉,我可能性格比一般女孩外向,有时候会给你一些错觉,包括爱丁堡那晚的游戏。” 她愧疚的又说了两次sorry。 周映希抬起了头,眸光微暗,“你不必和我道歉,就算没有爱丁堡那晚的游戏,我也会找机会给你表白。”他只想将自己的心底话全盘托出,“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想靠近你,帮助你,才想带你去爱丁堡,才愿意和你玩金鱼游戏。” 他将自己的心完全剖开来,毫无保留的给喜欢的人看。 黎芙怔愣了很久,过去那些表白的男生,或张扬、或强势,只有他,温柔礼貌到她好怕多说一个字就会伤到他。那个站在书桌边的男人,身子有一半藏进了暗光里,可难掩他像一个落寞的败者。 “谢谢你喜欢我。”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脑的蹦出这样一句话,说完,才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没抬头,只看到眼底的影子慢慢朝自己走来,直到那双修长的腿忽然停下,极致温柔的声音覆向她的鼻尖,“你这么优秀,当然值得被喜欢。你只要不删我,我就有机会,对不对?” 被他的气息圈紧,黎芙心一紧,愣着点点头,“嗯。” 忽然,眼前的身躯又弓下来了一点,遮住了她眼前一半的光亮,周映希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享受被追求的感觉就好了,可以考验我,考核我,看看一个月、两个月、或是半年后,我能不能有资格做你的男朋友。” 黎芙掀起眼皮,轻轻瞪了他一眼,“周映希,你一定要这么认真吗?” “黎芙,”周映希不悦的皱眉,故作严肃,“我这个人做什么都很认真,世界也很纯粹,不像你……”他下颌朝门外一抬,“朋友那么多。” 一句小心眼的醋话,黎芙懒得再理,脑子很乱,她转身就朝门边走去,只是手刚想握向门把,身后擦过一阵风,还带着一点点熟悉的香水味。周映希手臂一伸,从她背后绕过,握住了门把。 一下子,她整个人被他圈住。 这是第一次,她被他身上的攻击感触碰到心颤。 还有那么一点点,害羞。 周映希低头,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黎芙好像红了脸,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低低的哼了声,“100个男人?还真会说大话。” 随后,他仰起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100个男人? 大话? 黎芙追了出去,扯他的衣角,想要问清楚,“什么100个男人?” 周映希停住脚步,没回身,背脊挺得笔直,难得掌握了主动权,想故意逗她玩玩“金鱼游戏的秘密。”他又特意补了一句,“你是挺大胆的,挺会勾引我的。” “……”黎芙突然有种窒息的紧张,急了,“周映希,你说清楚点。” 衬衫都被她揪出了褶皱,周映希依旧淡定的摇头,“不说。” 急脾气的黎芙真想踹他一脚,“周映希,你已经减分了。” 周映希不介意的回眸一笑,“没关系,后面我有信心会加回来。”他再朝客厅看去,热闹的氛围映入眼底,“我去阳台陪小泡芙玩,不打扰你和你的好朋友们。” “……”黎芙眼睁睁看着他带着自己的狗狗去了阳台。 最后,好友的一声叫唤,让黎芙回到了餐桌边,继续融入到了氛围里。 只是心境和刚刚截然不同。 二十分钟后,黎芙发现周映希真没走,一直在阳台上陪小泡芙玩耍。 这时,门铃被按响,她跑去开了门,是一个中餐厅的外卖小哥,说是有一个姓周的先生给订的餐,她看了一眼地上,大概有6、7个盒子被绳子系紧。 几个男生帮忙拎进了餐桌上,还一直问黎芙是谁买的。 她瞅了一眼阳台里和狗狗扔球的男人,冷冷的回应,“一个缠人精。” 阳台里,周映希若无其事的坐在地上和小泡芙玩耍,阳台很宽敞,足够一只狗狗跑来跑去,窗外是一团雨雾,小泡芙将抛出去的球又叼了回来。 他摸了摸它的脑袋,夸了夸它,然后凑到它的眼前,像是在做什么秘密交易,“你让我做你爸爸,我就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怎样?” 小泡芙汪汪了两声,不停地的摇尾巴。 他单方面理解为,它很乐意。 - 晚上有加更。 27/咬痕 27/咬痕 “啊——” 第二天,黎芙的肩膀在棉被里轻颤,像是被噩梦惊醒。 又做了那个梦,又是那条鲨鱼,上次是追着自己的屁股咬,这次是一张脸冲着自己的笑,还撅嘴想亲自己。她扯起被角,蒙住自己的脸,烦得她腿不停地踢被子。 ——“你还挺会勾引我的。” 到底在爱丁堡那晚,她对他做了什么啊。 还是他为了吓唬自己,胡说八道。 忽然,黎芙看到自己身上的粉色睡裙才想起来,昨晚和几个朋友又喝了点酒,一开始顶多算微醺,最后玩着玩着游戏好像记忆断片了,所以,自己是怎么上的床?又是谁给自己换的睡衣? “不会又是周映希吧?”她缩在被子里惊恐的乱猜。 她五官皱起,揪紧棉被,愤怒的嘀咕,“周映希,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是这种人呢。果然天底下就没有真正斯文君子,都是套着西服的败类。” 她烦死了,卷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怎么每次都是我喝醉,被他占便宜,我都没看过,没摸过。” 实在闷到喘不过气,她才掀开被子,大字型仰面看着天花板发呆。 嗡,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 黎芙拨开脸上凌乱的发丝,随手摸起手机,划开屏幕,是周映希发来的微信。 是一段文字和一张清晨河畔边的风景图。 周映希:「m,和你分享清晨的阳光,很美,愿你今天有好心情。」 黎芙随便回复了一个表情包,然后将手机扔到了一旁,她感觉自己要疯了,好像真的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男人。 半小时后,黎芙刚给小泡芙喂完早饭,她接到了吴诗的电话。 吴诗的语气听起来又八卦又急,“继续说啊。” 黎芙纳闷,“什么继续说啊?” “你昨天后半夜一直给我发微信,说周映希和你表白了,说要开始追求你,还说你很后悔在爱丁堡和他玩什么游戏,到这里你就睡着了,快,赶紧和我说。” “我怎么和你说了这些啊。” “嗯哼,头次觉得你喝酒还挺有意思的。” “……” 吴诗在电话里叨叨。 黎芙赶紧赶紧翻开和她的聊天记录,密密麻麻的文字加语音条,全是她的一顿输出,根本不敢点开任何一条听,从下至上的翻了一圈,一条特别夸张的对话惊到了她。 诗:「诶,那你觉得周映希帅吗?」 Rachel:「帅啊,超级帅。」 不可能,黎芙绝对不信这是自己发出去的,她还在回想昨晚的细节,刚想到那点什么,突然被吴诗一声低吼拽了回去,催她赶紧说爱丁堡的事。 最后,她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 下午,黎芙和吴诗在图书馆温习了会儿,然后去了叁个社团联合组织的活动,黎芙知道周映希会在活动上表演以及演讲,但好友阿wing、bowen都是这次活动的策划人,所以她必须到场。 黎芙和吴诗坐在中间一排靠边的位置。 从两人见面开始,吴诗就一直笑,还时不时调侃黎芙,说便宜不能光让这斯文败类给占了,今晚的聚餐,一定帮她报复回来。黎芙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更糟糕的事。 早知道周映希是这么认真的人,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婉拒谭叙的邀约。 社团活动和演奏会不同,氛围轻松很多。 剧场里几乎座无虚席。 Bowen是这次的主持人,一个地道的利物浦男生,他简单介绍了这次的活动后,就将第一个来宾周映希请出了场。周映希是音乐社团力邀的,之前他在高校授课时,就在网上红过一阵,毕竟,谁不喜欢高大帅气、出生名门又风度翩翩的钢琴王子呢。 周映希很喜欢浅色的西服,浅灰色也确实适合他,既沉稳又不过分成熟,温柔又不失严谨,他从高二就定居在英国,潜移默化,穿衣风格自然是英式的考究,西装、衬衫、领带,是规规矩矩的妥帖。 来参加大学的社团活动,他不想把气氛弄得过于严肃。 于是,他挑了一首很适合钢琴独奏的流行音乐。 AnsonSeabra的《ChristmasList》。 “SoIwon'taskforanything 这个圣诞我不再许愿 Noshinytoysorfancythings 漂亮的玩具精美的礼物变得毫无意义 'Causel'vegoteverythingIneed 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Withyouhereome 我就拥有了一切……” 以往,周映希几乎都是独奏,很少边弹边唱,他将少有的弹唱献给了这次剑桥大学的社团活动,当然,他的意图很明显。 他想唱给一个人听。 虽然上午还在嫌弃他是缠人精,但这一刻,黎芙彻底被他的歌声吸引走。 他不仅外表斯文,连嗓音也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温柔声音,轻轻扫过每个音符,清透到仿佛听不到任何杂质,如果闭上眼,他就像置身在世外林间,不沾一丝世俗之气的王子,碎金色的光晕从树缝里倾泻在他身上,温柔到不像话,没有人会舍得推开他。 至少这一首歌的时间里,黎芙的目光未从他身上移开半秒。 随着雷动的掌声,周映希结束了表演。 Bowen搬来两把椅子,和周映希面对面坐,和他简单聊聊关于“梦想”、关于人生“的话题。接受过很多次采访的周映希,用英语有条不紊的侃侃而谈,他从不会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去教育学生,总是能用最温和的角度去给到大家一些建议。 他说,梦想就是孤独背影里的自由灵魂,别人看你孤单,但只有你在享受自由。 他也说,人生是圆角,你总能找到属于你最舒服的生活方式。 不知道为何,黎芙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如果是以前,她充其量觉得这只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钢琴家而已,并不会有其他的魅力,但自从周映希在自己面前展示了强势、有攻击性的一面后,她似乎觉得他身上流淌了一些能带走自己目光的吸引力。 聊完专业知识的Bowen,开始把话题切入到私生活。 什么“有没有灵感缪斯”、“有没有女朋友”等等,还是这些话题能将氛围炒热,一群学生都激动到欢呼起哄。 周映希修长的双腿撑在椅子前,背脊挺直,握着话筒的他,在乱动的人头里,他寻到了那张漂亮的脸庞,目光不移的回答,“没有女朋友,但是有正在追求的,很巧,也是剑桥大学的。” Bowen激动wow了几声。 现场更是沸腾。 吴诗当然看到了周映希那双目光灼灼的眼睛,她笑着拱了拱黎芙,窃窃私语,“公开表白,周老师真行啊。” 黎芙却并没有多开心,迅速移开了眼。 一个小时的活动结束后,一群人往外涌。 本来要和黎芙一起去找阿wing的吴诗,在门口好像看到了什么人,和黎芙打了声招呼说,她先去一趟洗手间。 等吴诗走后,黎芙一个人站在柱子旁等。 后门的角落有点吵。 黎芙顺着声源望过去,是几个华人女学生围着刚走出来的周映希要签名,一脸崇拜,周映希一个个签完名后,抬起头,对上了熟悉的视线,他先微笑着将笔还给了女学生后,绕过她们,朝眼中人走了过去。 只是过了一夜而已。 黎芙对周映希却有了截然相反的感观,这个穿着西服朝自己走来的男人,至少在她心里,不再是百分百的谦谦君子。 “hi。”周映希笑着打了声招呼,他看起来倒是很轻松。 黎芙反而有点拘谨,“hi。” “吴诗呢?” “去洗手间了。” “嗯,我陪你等她,然后我们一起去餐厅找谭叙。” “……好。” 已是傍晚时分,长廊外的草地被染成了昏黄色。 过去了十几分钟,吴诗还没有出来,黎芙和周映希身边的人影都走没了,一瞬间的安静,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充斥着朦胧的暧昧。 忽然,周映希轻轻笑了一声。 黎芙问,“你笑什么?” 周映希摸了摸后脖,“你喝醉后还真的挺疯的,咬得我脖子都出血了。” “……”黎芙震惊,她急到跳起来就扒开他的衬衫后领看了看,还真有两排齿印,虽然过去了一宿,但痕迹很清晰,估计昨晚自己下嘴真的挺狠。 渐渐暗沉的天色,几抹夕阳的黄晕覆在了周映希的脖间,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看向了黎芙,“而且,又是坐在我身上。” “……” 28/30s摸腹肌 28/30s摸腹肌 等吴诗出来后,叁人上了出租车。 餐厅的位置不近,要开一小段路。挨着吴诗坐在后座的黎芙,时不时偷偷瞄几眼周映希,她心乱成了麻,一直在回忆“咬痕”的事,但丝毫没有印象,不过那个特殊的位置,他自己咬不到,也总不可能是小泡芙咬的,所以还真有可能是自己酒后失态的证据。 而她缺失的这段记忆,却清晰的印刻在了周映希的脑海里。 昨晚,黎芙送走朋友的时候,已经喝得有些高了,走路都是踉踉跄跄,嘴里也是胡言乱语。周映希见状,赶紧从阳台出来,只见她趴到了卧室的床上,不停地和吴诗发微信。 一会儿语音,一会儿敲字。 “阿诗啊,我好像招惹到周映希了。” “怎么办啊,我觉得他可能来真的了,你帮我想想办法,我该怎么摆脱他啊。” “他好可怕,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缠人的男人了。” “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 一连7、8条痛斥和抱怨的语音发了过去。 当事人周映希就站在门边,一字一句的听,直到他发现黎芙按着胃有点想吐,于是,他扶着她去了洗手间,她蹲在马桶边,真吐了。 此时的黎芙已经分不清旁边的人是谁,只知道在自己家里,她有安全感。 周映希本来想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没想到她像个无尾熊一样紧紧抱住了自己,他拍拍她的背,让她坐下,但她说什么就是不坐。最后没办法,他只能让她挂在自己身上,然后他打湿了毛巾,拧干,替她温柔的擦拭了脸颊、嘴角和沾到了呕吐物的发丝。 清理完后,周映希又将黎芙抱回了房间。 她满身的酒味弄得卧室太刺鼻,周映希想了想,拉开衣柜,从里面取了一件粉色的丝绸睡衣,他先搁到了床上,然后拍了拍她的脸,让她自己换睡衣。 黎芙抬着沉沉的脑袋、沉沉的身子,慢慢地脱衣服。 全程周映希都撇开了眼,直到她叫唤自己给她递睡衣,他才惊讶的发现,在家里开party的她,竟然随性到没有穿胸衣。 那声极沉的喘息,明显,是他的不悦。 随后,黎芙换上了睡衣,胸口是亮片蕾丝,白嫩的乳肉几乎袒露在外,还有那粉红的乳晕,撩动了周映希身体里的欲望。 突然,她坐了起来,像是把周映希当作了攻击对象,扯住他的衬衫领不放,他跟着就扑倒在了她身上。毕竟是一个成年男人,她被压得喘过气来,借着酒精的力,她竟然将他推倒在了自己身下。 可能是想到了非常气愤的事,黎芙坐在周映希的身上,朝他脖子狠狠咬了几口。 “好烦……” “周映希,这个烦人精……” 喝醉的她,声音是难得的娇滴滴。 仿佛娇到能掐出水。 车里的周映希,不觉低头轻轻一笑,后面那些更刺激的画面刚刚闪现,他还想再回味一遍时,却被司机的达到提醒打断。 他们到了目的地,谭叙在外面挥手迎接。 / 谭叙所订的粤菜餐厅,是一家高档的私房菜,老板是他曾经的客户,关系甚密。其实他的背景也很优越,父母的公司早在香港上市,自己又开了一家华人律所,抛开他的私生活,算得上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热情又绅士的接待着两位女士。 有吴诗和谭叙在,就不怕冷场。 一整顿饭都是他们的你来我往,以及一点点暗暗较劲的唇枪舌剑。 除了本身就沉默寡言的周映希之外,一向活跃的黎芙也变得异常安静,心思根本不在饭局里,碗里的饭菜没动两口。 只要抬头看到他一眼,她又会陷入寻找记忆的死循环里。 / 饭局结束后,吴诗领头,带着所有人去了熟悉的bar。 一家藏在地下颇有蓝调氛围的酒吧,环境和剑桥很般配,棕墙绿椅,走的是有点偏老旧默片感的复古风,最前方圈出了一个小舞台,戴着贝雷帽的乐手正在弹琴、吹着萨克斯。 老板是一个伦敦的年轻帅哥,和吴诗很熟,特意给她留了一个小包间,走之前说,今晚这单全免,还送了她一个绅士的亲吻。 这一幕刚好被谭叙撞见,他冷着眼坐在了椅子上。 知道吴诗难驾驭,只是他没想到,她的男人缘能好到这个地步。 黎芙看了几眼帅气的男人,拱了拱吴诗,“他就是上个月你说的,追了你一阵的酒吧老板啊?” 吴诗拿着酒水单点点头,“嗯,不过我拒绝了。” 黎芙惊讶,“拒绝了,还能给我们免单?” “宝贝,这就是我的本事了。”吴诗拍了拍黎芙的脸颊后,然后将酒水单推到了周映希手边,“周老师,点点喝的。” 直接被无视,谭叙抢过酒水单,争来点存在感,“周老师很少来酒吧,我来帮他点。” 他的双眼一直注视着吴诗,暗暗的光线里,不是火花,是较劲。 她才没理,根本不把眼前的男人放在眼里。 酒吧空间小,人聚在一起就是自然暖炉。 嫌热的吴诗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低胸露背的黑色吊带,这可把对面的谭叙看呆了,那双眼睛恨不得嵌进她的身体里,像是难捱饥渴般的吞咽了几下。没辙,谁让她完完全全是自己的理想型,显得没出息也正常。 黎芙也热,她随手就脱了开衫,虽然里面的白色吊带没那么暴露,但也遮得不严实,漂亮的锁骨、肩颈都一览无遗,她轻轻将发丝拢到肩后,弯腰去拿酒杯时,胸口挤出了一条若隐若现的乳沟。 刚刚还面色温和的周映希,眼神忽然变冷。 他呼之欲出的话,被没有身份这个理由狠狠压了下去。 点完酒水后,吴诗先聊了会天暖暖场,但她这趟是有目的的,很快她切入正题,说光喝酒不玩游戏多没劲,谭叙问玩什么,她说人不多,就玩个最简单的,猜拳。 就是一个放松的游戏而已,大家都没意见。 第一轮是吴诗和谭叙,赢家是吴诗,她给谭叙的惩罚是,叫床。 对别人她可能会把握点尺寸,但对一个自大的海王,她不觉得需要多客气,玩点大尺度的让大家饱饱耳福也不错。 黎芙wow了一声,准备看戏。 周映希身子向前一倾,那声清咳是在示意:快点。 谭叙凑到到周映希的耳后,压低了声音,“有了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周映希,我从来没见你这么骚过,你最好别输。” 周映希没出声,抿了一口鸡尾酒。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手,谭叙怎么会害羞,他恨不得对着吴诗耳边叫。 他绷紧下颌,发出了几声性感的闷哼声,双目一直盯着吴诗,“吴小姐,还想听别的叫声吗?” 吴诗撇开眼,开始了下一轮。 这一轮是黎芙和周映希,赢家是周映希。 吴诗问周映希给黎芙的惩罚是什么,他只指着沙发上的开衫说,“把衣服穿上。” 黎芙想反抗,“可是我热。” 周映希冷冷的挑眉,“要愿赌服输。” 咽了口气,黎芙还是穿上了开衫。 很快,她便听到吴诗贴在自己背后说了一句,“周老师的占有欲真强啊,就是生怕你被别的男人看到一点点春光。” 黎芙不爽的抿了口酒,不过她暂时有点后怕了,特意选了一杯无酒精的mijito。 玩了两局后,又轮到了周映希和黎芙,这次的赢家是黎芙。 吴诗兴奋悄悄怂恿她,“说我那个惩罚,快。” 刚刚在车上,吴诗用微信和黎芙交谈,说一会儿晚上玩游戏,如果周映希输了,你就让他给你摸30秒的腹肌。可黎芙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妥,她不觉得这是在造福自己,相反是让周映希得逞。 见黎芙还在徘徊,吴诗勾住黎芙的肩,直接说,“我帮我姐妹想到了一个好惩罚,一开始,周老师你刚加入我们圈子的时候,我是有点照顾你的。但现在你和我们也越来越熟了,玩点大尺度的,如何?” “什么?”周映希问。 “让Rachel摸你的腹肌,时间是30秒,ok吗?” “ok。” 被黎芙猜到了,周映希果然没有一秒的犹豫。 吴诗又藏到她的背后说悄悄话,“你不是说你老被他占便宜,没过摸过他吗,去,现在就去摸他腹肌,管他爽不爽的,你先摸回来再说。” 黎芙没再犹豫,干脆利落的起身,走到了周映希身边。 她想,如果扭捏反而显得她害羞,不如大方点当做是在讨回公道。 两个人挨得很近,腿和腿轻轻摩擦。 周映希盯住黎芙的双眼,单手解着西服扣,一颗、两颗,一双指骨分明的手指,连解西服扣的动作都很性感,西服敞开,他开始解衬衫扣。这时,黎芙已经能感受到他身体里喷涌而来的热气,一点点将她的安全感侵噬。 当第二颗衬衫扣解开的时候,黎芙的心忽然一颤,即使酒吧里的灯光再幽暗,她也看清了他线条分明的胸腹,是和他斯文外表完全不符的力量感和荷尔蒙。他没有全解开,留了两颗,衬衫轮廓很挺立,只有她的角度能看到里面的男色。 周映希用极低的声线开了口,“摸吧。” 黎芙下意识先抬起眼,却对上了他侵蚀人的灼热目光,直到她耳边又听到他重复了一次刚刚的话后,她才将手伸进了他的衬衫里。 - 明天双更,有回忆涩涩和新涩涩。 中秋快乐。 29/大蘑菇 29/大蘑菇 乐手撤下萨克斯,背上一只黑色的电吉他,扶正话筒,踩着架子鼓的鼓点,风格换成了点燃午夜的摇滚,是那首TheBeatles的《GetBack》。 有些歌要在属于它的城市听,才更有情调。 “jojowasamanwhothoughthewasaloner Jojo认为他是一个孤独的人 Buthekwouldntst. 但他知道这不会持续太久……” 四周氛围变得燥热无比。 站在吧台边的男男女女握着酒杯扭动身姿。 包间这角,黎芙的手掌正慢慢摊开,手指带动着掌心朝周映希的胸肌上移动,一开始她还有点害羞,但摸起来时,竟然有点不知羞耻的享受,甚至想摸得更久点。忽然,她脸颊一热,指尖颤抖。 她好像摸到了他的,乳头。 还听到了一声混在音乐声里的重重喘息。 不用抬头,黎芙都知道此时周映希的眼神有多炙热。 “往下摸,再往下摸……”多喝了几口的吴诗,玩心上来了,扭着肩膀和腰,举着酒杯边哼歌边起哄。 而谭叙一直在观察哥们的表情,真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平静的得意。 身旁所有的气氛都将黎芙推向亢奋,她盯着那一块块性感的腹肌,俨然又忘了她不应该再去招惹这个男人,手指往下移,越往下,手指间的触感越兴奋,只是刚刚摸到了叁角区时,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兴致。 “30秒到了。” 黎芙抬头,看到周映希一本正经的将衬衫扣一颗颗扣好。 这样一来,反倒她成了一个贪图男色,意犹未尽的女色鬼。 酒吧里的空气像被火裹住,有点热,周映希没穿上西服,侧过身弓下背,卷起衬衫袖握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劳力士绿盘扣在他骨骼清晰的手腕上。 刚刚想要放下酒杯时,他听到耳畔边传来的一声不满的咕哝,“小气鬼。” 他回头,却看到黎芙失了兴致的坐回了吴诗身边。 是她那句口头禅“小气鬼”,将周映希拉回了昨夜记忆的后半段。 是她的出格、刺激和丢失了意识的挑逗。 “SweetLorettaMartinthoughtshewasawoman 甜心LorettaMartin认为她是个女人 Butshewasanotherman 但她是另一个人……” 鼓点、音乐像是一起穿进了昨夜的画面里,雨水丝丝缕缕的刮着玻璃流下,周映希的脖子被黎芙咬出了血迹,而她也处于在一种诡异的亢奋里,不允许他逃跑,坐在他的跨上,开始解他的衬衫扣。 酒精催情,也让她变得调皮。 她一颗一颗的解,直到衬衫安全敞开,她眼里看到的是一片充满力量的沟壑,她用手掌顺着最鼓突的地方往下滑,手心被他的肌肉摩搓到发热,刺激着彼此的神经。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黎芙快要摸到更私密处的时候,手指被东西阻隔住,她五官皱成一团,想要将阻碍推开。周映希见她荒唐到在拉自己的拉链,他用最后的理智握住她的手腕,“黎芙,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啦。”她眯起眼睛,太像一只会勾人魂的小狐狸。 “我是谁?” “你是……小气鬼……” 嘶,是拉链滑落的声响。 西服裤里是一条白色内裤,紧紧包裹着一团硬物,喝醉的黎芙仿佛出现了幻觉,她好像走在一片山间丛林里,突然,她很想用指尖去碰异物,触感感觉很奇妙,有些硬又有些软,她笑眯眯的扭着肩膀, “蘑菇,大蘑菇……” 被压正身下的周映希,垂着眼,看到黎芙的下身蹭着他的腿往下挪,挪动时,他的双腿被她柔软的臀肉、温热的私处磨蹭到死死绷紧。 黎芙的头越压越低,微微张开的粉唇,想要去吃那只诱人的大蘑菇。 就在她的唇越贴越近的时候,整个身子像失了力般,倒在了男人身上。 “Getback,getback. 回来,回来 Backtowhereyouoncebelonged. 回到曾经属于你的地方……” 刺耳的金属片声让周映希回到了现实,他静静的注视着对面和吴诗嬉笑的黎芙,心里浮起着一点点气焰,像是在生气,气她就是一个调戏完自己不负责的“坏女孩。” 他连连抿下几口酒,去火。 穿过闹哄的人群,吴诗走去了后门的巷子里,她从包里掏出一只烟,扳动了打火机,靠着墙壁抽了起来。 里头闷,她想透透气。 不过一会儿,身边多了一个人影。 吴诗斜眼,是谭叙,他也点燃了一只烟。 烟雾缭绕,模糊了两人的脸庞。 一眼就能明了谭叙的那点心思,吴诗弹了弹烟灰,“我对你没兴趣。” 谭叙冲她一笑,“没试过,怎么知道没兴趣?” 吴诗盯了他一眼,手指夹着烟,冷漠的示意让他滚开。 谭叙很识相,侧身让开了一条道。 走到垃圾桶边的吴诗,将烟掐灭,刚想走进酒吧里,却被谭叙拽住,挑了挑眉,说,“再聊聊,给周老师和他的黎妹妹一点点空间。” 望着门里走动的人影,吴诗犹豫后,收回了脚步。 / 两个出去抽烟的男女,久久没有回来。包间里,只剩下面对面而坐的黎芙和周映希,黎芙本想去后门找找吴诗,但却收到了吴诗的一条微信。 诗:「我不回来了,你和周老师喝够了就各自回,注意安全。」 又搞这出。 黎芙有点气的握紧手机,她也没心思继续在酒吧呆下去,于是问了问对面的周映希,“很晚了,我要走了,你要不要走?” 不知不觉里,周映希喝了两杯鸡尾酒,他耳朵都烧红了,他带着朦胧的醉意点点头,“嗯。” 他拎起搭在沙发上的西服,挽在手臂间,和黎芙一起走了出去。 推开门边时,两人的耳边终于清净。 没有沾酒精的黎芙非常清醒,可这次不清醒的人换成了周映希,他双脚明显有些站不稳。黎芙回头,紧张的问,“周映希,你还好吗?” 风淡淡的吹过周映希的发梢,街角的灯光覆在他脸上,绯红的脖子上,青筋像是充血后的膨胀,他皮肤太白了,一上脸就很明显。 他歪着脑袋,点点头,“嗯,还好。” 在拦车前,黎芙问周映希酒店在哪,但他支支吾吾怎么也说不清,已然是醉了。没办法,她只能靠房卡来得知酒店信息,“我能翻翻你的口袋,找找房卡吗?” “嗯。”他头已经垂下。 在黎芙翻西服口袋的时候,周映希站不住的身子倾斜了一下,吓得她赶紧搂住他的腰背,他俯下眼,呼吸略沉,“我想回家。” “……”黎芙白了他一眼,急得她手伸进他裤子口袋里去掏房卡,“你别给来这招,你休想踏进我家门半步。” 周映希干杵在原地,任由黎芙在自己的口袋里摸来摸去,西服裤的面料不厚,她在一顿胡摸中,手指不停地触摸着他的大腿肌肤。 静谧无人的街道里,街角的男女像是在做着什么羞耻的事。 或许自己的身体就是对黎芙有本能的敏感,周映希发出了一声闷喘,抓住了她的手腕,“别乱摸。” - 晚上有加更。 国庆节应该可以写到初夜。 得让我们小芙先心动。 30/猜音&磨 30/猜音amp;磨(微h) 不知周映希是真醉还是装醉,现在黎芙对他,已经没有了从前的信任感,觉得他这个披着斯文外皮的钢琴家,也可以贴上“狡猾”、“心机”这些看似和他毫无干系的标签。 出租车一晃,周映希就倒在了黎芙的肩上。 她有点烦,但推不开一个成年男人,那点警告的话,在一个似醉非醉的人耳朵里,起不到一点作用。没辙,她只能任由他这么靠着。 快到公寓时,黎芙的手机震了几下。 是jack何思姚发来的语音。 她将手机贴到耳朵边,不想被车里其他人听见,她把音量调到最小。何思姚说,在家里沙发的缝隙里捡到了她的一个笔记本,她这才想起来,她丢了一个随手记事的本子。何思姚又说,过两天会来剑桥,顺便把本子送过来。她回复了,好。 或许身子倾斜和遮挡屏幕过于刻意,黎芙听见有轻轻的哼哧从肩膀覆向她的耳根,“小气鬼。” “……”如果时间能从来,她一定不会招惹这个缠人精。 / 车到公寓楼下后,黎芙扶着周映希慢慢上了楼梯,困难得从包里掏出钥匙,拧开门,然后将他放在了沙发上。黎芙打开落地灯,去厨房做热水,这个时候小泡芙屁颠屁颠跑到了沙发边。 他们在对视,小泡芙欢脱的摇着尾巴。 半醉的周映希摸了摸它的脑袋,说,“嗯,知道你想爸爸了。” 见黎芙走了过来,周映希立刻缩回了手,她递了一杯温水过来,“喝点热水,解解酒,胃能舒服点。” 周映希刚撑着身子起来,又醉昏昏的倒了下去。 是不是故意,黎芙已经分辨不清,“周映希,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无赖呢?” 周映希却笑笑,“男生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变得无赖。” “……” 黎芙将水杯放在茶几上,“爱喝不喝。” 她刚想回房,却被周映希拽住了手腕,他声音很轻,“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就算不想听,她也挣脱不开他掌心的力气,最后蹲在了沙发边。 两人之间还隔着一点距离,周映希不满的要求,“再过来点。” 黎芙不愿意,“这个距离我听得清……” “啊——” 这是第一次黎芙感受到周映希对自己的强势,那只有力的手臂绕过她的后颈,带着她的上身压到了他的脸庞前。贴得太近,俩人鼻尖相碰,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扫过肌肤,泛起了细细密密的酥麻感。 昏黄的灯光总是太暧昧。 不均匀的呼吸喷洒在两人的脸颊上,寥寥的距离,好像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吻到彼此。微醺的是周映希,先动情的也是他,胸口是疯狂的颤跳,“离这么近,都不想吻我吗?” 黎芙将思绪从暧昧里抽离开,“不想。” 周映希叹气遗憾道,“我真失败。” 黎芙并不想再在沙发边纠缠不清,“既然你不告诉你的酒店正哪,那你睡沙发,我睡卧室,一会儿我给你搬床被子出来。” 周映希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他没打算放人,手臂紧紧圈着她的后颈,灼热的目光和她对视了几秒后,仰起脖子,吻住了她的唇。并不是蜻蜓点水,而是深入缠绵的吻,唇舌交缠的水声和急促的喘息声萦绕在安静的房间里。 黎芙没有力气和一个喝醉酒的成年男人斗,双手紧缩在胸前,但后脑却被周映希扣得越来越紧,投入的拥吻她。深夜的公寓里,干柴烈火慢慢点燃,两人同时像是失去重心的往下坠。 周映希松开唇后,意犹未尽般从黎芙的脸颊一路吻到了耳根处,然后咬住了她红红的耳朵,最后气息落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你是第一个,我也希望是最后一个。” 突兀的表白让黎芙想逃,她试着推开他,“你喝醉了。” 但显然又失败了。 周映希指尖温柔的将她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要不要和我玩一个游戏。” 黎芙拒绝,“不玩。” 周映希一哼,“不公平,怎么只允许你喝醉了和我玩金鱼游戏,不允许我和你玩呢。” “……”黎芙一愣,摆着随意的姿态问去,“ok,你想玩什么?” 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后脑,周映希说,“钢琴游戏,你负责弹,我来猜音。叁次机会,如果我全对,那你就要接受惩罚,如果我错一次,你惩罚我。” 黎芙怔住,低眉在思考。 “不愿意?”见黎芙半晌没动静,周映希凑到她眼底,去触她的目光,“不愿意也没关系,那我们继续刚刚的事。” 他手掌带着她的后颈一扣,她紧张的说,“好,就当我们扯平。” / 台灯头朝钢琴的方向抬起,书房里唯一的光源落在了琴键上,这台复古的立式钢琴是周映希从奥地利淘回来的,他很喜欢上面雕刻的花鸟图案,还有一段圣经。 ——“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 周映希将烛台搁在了钢琴边的桌上,平时夜里,他喜欢这样谱曲。他将舞台给了黎芙后,扯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静静的听她弹奏。 很快,开始第一轮游戏。 黎芙有很强的好胜心,于是,她按下了一个比较复杂的和弦。 游戏规则定的就是,一遍过。 不过,这并难不倒周映希,他将每个音全部答对。 “第二首。”周映希静静的望着黎芙,像一个不会败落的赢家。 这次黎芙换了一个难度更高的。 可惜,周映希又对了。 压迫感渐渐袭来,黎芙只剩最后一次机会,她双手放在琴键上,脑筋一转,她钻了游戏规则的空子,同时按下一个不和谐的和弦,有点乱弹的意思,双手从琴键上挪下,她屏着呼吸看向周映希。 前面几个都答对了,但最后一个音难到了周映希,他闭着眼,不禁蹙眉。 黎芙猜他一定会错,不过并不如她所愿。 “re,”周映希睁开眼答,“最后一个是re,对吗?” “……” “……对。”黎芙即便不想承认他对音感有超高的天赋,但也不能撒谎。 周映希得意笑了笑,“Rachel,你输了。” 黎芙一副愿赌服输的模样,“ok,你想怎么惩罚我。” 看了看她,周映希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坐到我身上。” 黎芙心一惊,在退缩,“你要干嘛?” “坐过来。”周映希只重复,不多解释。 此时坐在椅子上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不再是什么清心寡欲、温和儒雅的王子,浑身上下充满了压迫感的攻击性。黎芙慢慢地走向他,游戏是自己要玩的,她接受惩罚,而后,她面对面跨坐在了他的膝上。 黎芙不敢和周映希有眼神接触,这是她第一次坐在一个男人身上,她穿的是裙子,可这样的姿势,裙子自然掀开在两侧,底下空空荡荡的,跟没穿没区别。 “你到底要干什么?”因为紧张,她没了耐心。 周映希的双手从黎芙的背上慢慢滑到了臀上,摊开的掌心覆着臀肉将她整个人朝自己身前一拥,她像是撞到了他的胸膛上,双膝被迫跪在了椅子上,底下的私处刚好磨蹭着他私密的器官。她即便没动,也能感受到底下那团异物在慢慢地发烫,甚至变硬。 双掌扣着她的臀,周映希声音都低了许多,“第一次是金鱼游戏,第二次是昨天晚上,你两次调戏完我就拍拍屁股走人,黎芙,你多没良心啊,我怎么也得要点回来吧。” “你想要什么?”黎芙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盯住他。 周映希身子往前一倾,贴向她的侧脸边,“你让憋了两次,总得让我痛快的舒服一次吧。” 黎芙一惊,瞳孔顿时睁大,“周映希,你想都别想。” 她嚷着要下去,周映希把乱动的她拥紧在怀里,“我们不做那件事。” 气不过的黎芙揪住周映希的耳朵,“我怎么没想过你是这种人呢。” 耳朵都被揪红了,周映希也没管,只抵着她的鼻尖说,“请你愿赌服输。” 猝不及防的,周映希揉上了黎芙屁股上的软肉,带着她磨动自己的下体。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羞耻淫靡的事,紧张慌乱到脸色都变了,即使隔着西服裤,她也能感受到里面渐渐勃起的异物,又硬又热的顶着自己的下面。 周映希稍稍用力扯了扯蕾丝布料,饱满的臀肉瞬间被勒出浅浅的红印,黎芙不自觉地仰头低吟了一声,她觉得好丢脸,立刻收回声音,抿紧嘴不让自己叫。可只是这么磨了一小会儿,她感觉到自己的内裤已经湿了一小片。 “我不想做这件事,周映希。”黎芙的身子不受自己控制的被那两只大掌带着滑动,她想拒绝,但招架不住身体里有痒意袭来。 忽然,周映希扯下拉链,解开扣子,将裤子褪到大腿处,然后继续带着她磨动。少了一层面料的阻隔,他们彼此都更敏感。黎芙搭着他的肩,看着他,这张温润斯文的脸上,没有一丝下流的表情,但底下做的事,却下流至极。 一声重重的闷喘后,周映希抬起一只手臂,箍住了她的后脑,说话声里还带着一些轻喘,“宝宝好会,把我弄得这么舒服,”指尖穿过后脑柔软的发丝,他问她,“你舒服吗?” 激起情欲后的他,彻底变成了另一种人。 那些带着酒意挑逗的话,顺着本能就说了出来。 黎芙急促的喘气,内裤里紧闭的唇口已经被完全磨开,湿了一片,还流着水,断不了地流。周映希摸了摸自己大腿上的水液,他知道这是她身体给的反应,趁她闭眼呻吟时,他将内裤扒下。 忽然,她感觉有一根硬邦邦的异物朝小腹拍来,她低头看,视物触目惊心,吓到她不知所措,“周映希,我不会和你做那件事。” “不做,我说过不做。”周映希又一次温柔的哄着她。 黎芙有些不耐烦了,“行,你也舒服了,放我走。” 31/咬耳朵(微h) 31/咬耳朵(微h) 有一半酒意也有一半情欲,周映希的双手依旧紧紧揽着黎芙的背,没让她下去。 台灯的光在午夜里显得更为寂静,他的声音和眼神一样柔,“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喜欢伦敦的房,太冷清,所以我买下了这套公寓,我想,如果等我老了还是一个人,我就来这里养老。” 他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揉搓着指骨,“在认识你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一个高洁到没有欲望的人,但自从认识你,好像魂都被你带走了,会天天想你,会很想见到你,会因为你不联系我,一个人生闷气。” 黎芙心慢慢收紧。 周映希一直凝视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眸在暗光里是沾满了情意的深邃,“你让我做了两次梦,两次太阳升起后,你就将前一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把我一个人留在梦里。” 黎芙眼神微微闪烁,想去强调一些道理,“第一次我有问过你愿不愿意,第二次你也知道我是喝醉了,我们都是成年人,应该都能分辨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睫毛眨得快,她抿起了唇。 短暂的沉默后,是周映希的一声低笑,他轻抚着黎芙的头,问,“嗯,你的成年法则我认可,但我没出息,经不起你的诱惑。那公平起见,这次在你清醒的时候试试,明天太阳升起后,是不是依然对我毫无感觉?” 在黎芙脑袋还懵懵的时候,一个吻不由分说的覆了上来。 吻并没有黎芙想得那么具有攻击性,相反很温柔,是能拉出丝的缠绵暧昧,周映希在她的唇上变着角度轻柔地吮。渐渐地,她被唇齿间包裹的那股温柔所融化,他动作太柔,吻完嘴唇,他吻上她的侧脸,又从侧脸吻到了脖颈,最后温热的唇瓣落在了她的锁骨上。 温柔比炙热更能激起身体里的酥麻,黎芙被他这么一挑逗,上身微微一颤,有很轻的呻吟从喉咙里溢出。周映希吻到了她的前胸上,像是要含着她的肌肤往上舔吮,她细长的脖颈被迫朝后仰,闭上了眼,长长的卷发倾泻在他的腿上。 吻过锁骨,周映希的唇顺着黎芙的脖颈吮吻到了她的下巴,舌尖轻轻一扫,激得她身体又是一抖,迫使她不禁呻吟,那声“啊”绕在两人的耳畔,像是在平静的海面里砸向了一枚石子,立刻水波荡漾。 周映希的吻,又从黎芙的下巴吮舔到了她的胸口,轻薄的开衫早就滑落到了肩下,她掌心抵着他的肩膀,当他的唇触碰到自己的乳肉时,她敏感、紧张又有点兴奋。 “周映希……”她声音已经跑了调,也不知道想要对他说什么,只能本能的叫他。 静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两人紊乱的喘息声。 停下吻,周映希的下巴轻轻磕在黎的胸口,抬起眼坏笑,“黎芙,昨天晚上你可是坐在我身上脱了我裤子的人。” “不可能。”黎芙紧张得瞪了他眼。 周映希的拢着黎芙的背往前一扣,声音覆在了她的肩颈上,“你看看你,老不认账。” “喝醉了谁记得……”黎芙刚反驳一声,下面好像触碰到了那根热热的硬物,她想跑但又跑不掉,“周映希,你把裤子穿上。” 周映希只对黎芙说,“抱紧我。” “什么?”她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他绷着下颌,沉沉的呼吸,“你什么都不用做,抱紧我就好。” 在混乱的意识里,黎芙听话的抱住了周映希,她搞不懂他要自己抱着他做什么,直到感觉他的手朝下一伸,好像是握住了性器,跟着还听到了他一声重重的闷喘。 黎芙的屁股朝后摆,双手却紧紧箍住了周映希的脖颈,双乳磨着他的胸膛,身体不觉间呈现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书桌旁的全身镜刚好对着他们,周映希正头弄着猩红的阴茎。 压在他的腿上,黎芙能感觉胯下的大腿绷得越来越紧,他的性器在套弄中,圆硕的龟头时不时会拍打到她的小腹。她闷在他的脖间,催促,“你还要多久才能射?” 周映希喉结一滚,眼里蕴着火,“咬我耳朵。”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又温柔的说了一次,“咬咬我耳朵。” “……” 见黎芙没有动,周映希轻声哄,“帮一下我。” 欲望在身体里蔓延、膨胀的时候,他变得连自己都陌生。 为了快点完事,黎芙咬了一口他的耳朵。 “还真只是一下。”周映希轻轻一笑,试图去索要,“慢一点点咬,好吗?” 极致温柔的人在夜里仿佛有魔力,低哑的声音覆到黎芙的耳畔,像是沾了酒精,慢慢侵蚀了她的意识,她咬住了他的耳朵,他的耳朵不薄也不厚,细细的茸毛扫过她的唇间,勾得她心发痒。 “嗯……” 周映希一声闷喘,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另一只手掌扣着黎芙纤瘦的背,只要她贴紧自己,哪怕只是一个咬耳朵的动作,也能让他浑身烧起来,阴茎在掌心里胀得发疼,精液流满了他的指尖。热气喷洒在她的侧脖,她痒到忽然浑身颤栗,脱了力般松开唇,身下撸动的动静越来越大,她根本不敢看。 午夜的情欲,让荡漾的涟漪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漩涡。 / 这一夜似乎过得太漫长。 昨夜两人分开后,周映希等黎芙回了房,他才出书房。他搬了被子和枕头去沙发,他高大的身躯勉强窝在沙发上也能睡,隔着一堵墙,他想着一些事,然后睡着了。 到底是喝到上了点头,周映希睡得很沉,第二天是被门铃和小泡芙叫醒的,他本来觉得这样去开门并不好,毕竟房子租给了黎芙,但敲了两次卧室的门,她都没有反应,又见门铃按得凶,他拉开了门。 门外是他熟悉的人,手中还推着一只行李箱。 “黎言?” “周映希?” - 晚上有加更,那就提前当2400珠的加更吧。 32/承诺 ρ?18??ⅹc??? 32/承诺 黎言还在疑惑为什么周映希会出现在自己妹妹的公寓里时,黎芙穿着松松垮垮的T恤,顶着黑眼圈和乱糟糟的头发走了出来。 “哥……”黎芙心虚的抿唇,双手不知该往哪搁。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一起过夜,即便对方是家世教养都没得挑的周映希,但黎言还是会第一时间保护妹妹,他冷着眼看向周映希,“怎么回事?”泍呅唯?璉載?址:???⒅????.???? 周映希怕自己说错话,他等黎芙开口。 黎芙说,“哥,我忘了和你说,公寓是周映希租给我的。” 她花了一点时间和黎言将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也包括周映希为什么会在这里过夜。黎言大致懂了,但对有些事将信将疑。 为了给他们兄妹空间,周映希进了书房。 一夜过去,书房整洁到仿佛昨晚无事发生,但从宿醉里清醒后的他,再看那把椅子,回想起自己对黎芙做过的那些不受控的事,有那么几秒觉得荒唐至极。 他撑着书桌像是在忏悔沉气,忽然,手机震了震。 来电显示是:姐夫Galen。 许博洲是周映希堂姐的丈夫,是航空公司的一名机长,在大家庭里,他们走得比较近,所以和黎芙的事,他对姐夫全盘托出,当然姐夫也支了一些招。 许博洲问他,酒吧进展如何。 周映希老实交代后,许博洲大惊,“我让你循序渐进,你怎么跑那么快?” “喝了酒,再加上看到她,我确实没忍住。”这样解释起来,周映希仍然觉得很愧疚,像是感觉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 许博洲嘲他,“恭喜你,又给自己加了难度,任重而道远啊。” 一番加油鼓劲后,许博洲挂断了电话。 对面走廊的卧室里。 黎芙被黎言按在床沿边,当作犯人被审问了许久,话题无非就是围绕着“周映希”、“租房”、“过夜”展开。 能说的,黎芙全说了,但有一句话她听到后还是踹了黎言一脚,哪怕知道只是哥哥的玩笑话,“什么叫做,我看上去是会带坏他的人?黎言,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她本来想揭开周映希的真面目,但一想那些事说出来会被哥哥揍死,她狠狠咽了下去。 “周映希看着清心寡欲,斯斯文文,家教也好,和我朋友Jerrie又是发小,人品有保证,倒是那次,你在科莫湖让他假装你男朋友,我那会儿还真怕是你对他有兴趣。”黎言抱着胳膊念叨。 黎芙撑着他的腿,疲惫的垂下头,“哥,我对他没兴趣,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是他喜欢你。”黎言强调了重点。 昏昏沉沉的一夜,黎芙整个身子快要散架了,“我管他喜不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我和你发誓,我和他没未来。” “这么确定?他可是很多女生的理想型。” “我很确定,非常确定,他不是我的理想型。” 见妹妹这么累,黎言也不打算再盘问,他让黎芙回床上继续躺会,说是带周映希出去聊聊,一会儿回来做她喜欢的烧鹅饭。 闭着眼嗯了一声后,黎芙钻回了被窝里。 / 公寓附近有一个小公园,河水绕着木桥蜿蜒流动,夏天的一切都是郁郁葱葱,只是在大树下走走,也心情舒畅。 周映希和黎言出来的时候,也顺便把小泡芙带了出来,小泡芙很听话,从不乱跑,就跟在他们身边慢慢走。 即使黎言不叫自己出来,周映希也会和他摊牌,“黎芙很优秀,性格也很好,我相信和她相处过的男生,应该都会被她吸引,我也是其中之一。” 对于周映希的家境、素养、事业、社会地位,黎言都是认可的,甚至是拍手称赞的程度,但因为之前听好友说起过一点关于他家族的事,尤其是他的母亲,黎言单方面认为他并不适合自己那个追求自由、无拘无束的妹妹。 和妹妹闹归闹,但他始终都将妹妹捧在手心里。所以这些年来,不管妹妹做什么,他都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她,支持她,让她按着自己的性子来做自己。 “你是认真的吗?”黎言只有这一句想问的。 周映希毫不犹豫的回答,“是,我是认真的。” 知道黎言作为哥哥在担心什么,周映希不慌不忙的继续解释,希望能用自己的真诚给他一颗定心丸,“每次我的家庭被人提及时,大家好像对我都会有所误会,其实我的父母只是两位比较成功的商人,给了我不错的生活而已。我的生活很简单,甚至比一般人都简单,除了钢琴还是钢琴,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生心动过,黎芙是第一个。” 黎言一怔,不可思议的笑了笑,不过没打断,继续听。 周映希说,“我不知道这些话你会不会信,但是我的心里话。”忽然,他停下了脚步,诚恳的看向黎言,“你是黎芙的哥哥,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我喜欢她,很喜欢她,当然,我也知道她是一个很不受拘束的女生,要走进她的心里没有那么容易,但是我会努力。” 眼前的男人像是拿出了发誓的态度对自己承诺,黎言笑了笑,他不想气氛太沉重,搭上了周映希的肩膀,带着他继续慢慢往前走,“我妹妹一个人在英国读书,我平时算是放养她,但涉及到她的终身大事,我是绝对不会马虎。我黎言也不是什么见钱眼开的人,什么名声、地位、财富再高再多,人品不过关一切免谈。我希望那个能陪我妹妹走下去的人,要适合她,以及,不求比我还爱她,但必须和我一样爱她。” “我明白。”周映希很认真的再次给了黎言承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让她、让你、以及让你们家人都满意,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会努力。” 黎言眯起眼打量他,“你怎么就这么死磕我妹妹呢?” 周映希低下眼,看着一旁摇着尾巴的小泡芙,轻轻笑,“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很容易心动的人,所以,我想试着去抓住,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 黎言拍了拍他的肩,“追我妹妹别太用力,要放轻松点。” 听懂了一半,周映希想知道更多,“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意见?” 黎言故皱眉头,“你这属于走后门了啊。” 两人对视笑了笑,黎言还是给了他一点点建议,“我这个妹妹呢,没别的,就是爱玩,爱自由,她什么都可以自发去做,但你绝对不能强行要求她。比如小时候考试前复习功课,你要是把想玩的她按在家里读书,她绝对会闹脾气,但如果她主动坐下来复习,她能读一整天,然后考到年级第一。” 周映希听懂了,点点头,“嗯。” 黎言又勾上了周映希的背,“我知道你心急,因为小芙呢,身边确实有很多异性朋友,从小到大她都爱交友,不分男女,有的呢,纯粹就是朋友,有的呢,确实会对她有意思,你担心有人捷足先登很正常。” 重重的手臂落向周映希的肩上,黎言的语气里带些警示,“但我作为她的哥哥,我永远只会站在我妹妹这一边,我非常尊重她的个人选择。” 黎言这番话,周映希自然听懂了,并且听进了心里。 两人在草地边溜达了一圈后,一起往回走。周映希见妈妈打来了电话,他让黎言先带着小泡芙进屋,他站在公寓外的树下,接通了电话。 周母是一个强势的人,从电话里都能感受到她不容置喙的气场,“你柳伯伯的女儿katty说上次和你见了面后,挺喜欢你的,但她说你好像挺冷淡的,后面主动约了你几次,你都拒绝了。” 周映希没有逃避,“我对katty没有什么感觉。” “映希啊,”周母连感叹都令人窒息,“你年年都和我这么说,这么多优秀又知根知底的女孩,你一个都看不上,我现在在那些叔叔伯伯眼里啊,就是一个清高自大的人。” 周映希沉默住,呼吸声变重。他在想如何应付母亲,直到周母下了命令,“给妈妈一点面子,再去见katty一次。” “妈,我想我不能见katty。”周映希第一次拒绝了母亲。 电话那端的周母一惊,“为什么?” 做好了面对母亲谴责的准备后,周映希坦诚的说,“因为我有了喜欢的女生,正在追求中。” 公寓里是另一番热闹的场景。 黎言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堆父母寄来的特产,睡醒了的黎芙,戴着波点发箍,蹲在地上一个个拿出来,兄妹俩用粤语聊着天。 从门外进来的周映希,看上去心情沮丧,笑容也是硬挤出来的,他简单和黎芙、黎言打了声招呼后,去书房取出私人物品,然后又和他们匆匆告别。 听到关门声后,黎芙用手肘推了推黎言,“你没吓唬他吧?” “我像是那种人吗?“黎言瞪眼。 不知情的黎芙,只是稍微替周映希担心了一下,但也没有多想,继续开心的拿特产,怀里都要揣不下了,她全部摊开铺到了桌上。 这时,被包装袋盖住的手机在震。 她翻出手机,划开屏幕,看到了一条周映希发来的长微信。 ——「我有些急事要先回伦敦了,你和你哥哥好好在剑桥玩。还有,我想就昨晚的酒后失态和你道歉,因为喜欢你,所以导致我的一些行为欠妥当。这段时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具体来说,是从我对你表白后开始后变得复杂,我好像搅乱了你的生活,如果让你感到了不舒服、不开心,我再和你说声对不起。后面这段时间,我会有些忙,虽然我知道你不会主动联系我,但我也希望你下次联系我的时候,不是交房租转账。」 33/“他的女友” ρ?18hk???м 33/“他的女友” 黎言因为要来剑桥大学听演讲,所以要在这边呆一周。 公寓其实不大,只有一间卧室,但周映希说书房里的沙发拉开可以当作床,黎言想了想,也就几天而已,况且他想多和妹妹相处,于是在书房里开了铺。 这几天,他住得也算舒服。 至于周映希,留下那条微信后,仿佛从黎芙的世界里消失了。 因为每天上完课回来能和哥哥吃吃喝喝,日子过得充实有趣,黎芙也不太记得这号人物,只是到了第五天的晚上,她躺在沙发上吃沙拉,吃着吃着,耳畔边若有若无的覆来了一些像是从梦境里传来的声音。泍文唯ㄚI梿載棢址:?i???w??.?o? “站过来点。” “不想吻我吗?” …… 半个鸡蛋差点噎在胃里,黎芙放下碗,拿起水杯大口咕噜了几口。她闭上眼,轻轻拍着自己的前胸,顺顺气,也警告自己必须立刻忘掉这些噪音。 只是,显然无用。 黎芙眼珠一转,还是偷偷摸摸转向了上次周映希躺过的地方,只是刚回想了一下那晚发生的事,她的耳朵竟然红了,还越来越烫。 要命,她心烦意乱的撑着太阳穴,对小泡芙说,“妈妈带你搬家吧,好不好。” 汪、汪—— 从来不对自己大声吠叫的小泡芙,仰着脖子像是在抗议。 “好了好了,不搬不搬,让你再住会儿。” 黎芙哄了好几句,小泡芙才消了气,重新趴了下去,悠哉悠哉的摇着尾巴。 因为黎言晚上要去和教授吃饭,所以她晚上才一个人随便弄了点沙拉吃,也不想看电影,不想听歌,干脆回房钻到了被窝里。 本想找吴诗聊会儿,但黎芙又找不见她人了。自从上次和谭叙、周映希一起去了酒吧后,吴诗就变得奇奇怪怪,叁天两头老往伦敦跑,每次一问,吴诗说家里有事,但她总感觉有猫腻。 她猜,可能是和谭叙偷摸好上了。 算了,再找别人聊聊,解解闷。 黎芙扯来一只松松软软的枕头垫在了胸下,趴着玩手机,在几个群里聊了会儿后,她突然注意到了那个被无数消息压下去的浅蓝色头像,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站在傍晚的海边,戴着耳机听着音乐,有种文艺片般的宁静舒服。 看到日期,黎芙才想起来,她和周映希已经五天没有联系过了。 或许是好奇心让她手痒,手指划到了他的头像上,不是想联系他,而是想看看他的朋友圈。她本只想轻轻一点,可人越是谨慎就越紧张,手一抖。 变成了荒唐至极的——拍一拍。 看到对话框里“我拍了拍周映希”的提醒,黎芙吓得差点扔掉手机。 她头一懵,脸上立刻像充了血般的绯红。 嘭一声,黎芙把头栽进了枕头里,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在她不知道要不要发一条过去缓解尴尬时,周映希发来了一条微信。 ——「hi,刚想给你发微信。」 舒服的语气让黎芙瞬间从一阵兵荒马乱里缓和过来,意识渐渐恢复清醒,她将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顺着话回复道。 ——「是吗?」 周映希:「嗯,想让你以观众的角度,帮我听听这两首曲子,哪首更好。」 Rachel:「ok。」 话题被周映希引入得流畅自然,收到视频的黎芙,俨然已经忘了刚刚发生的乌龙事件。 视频没有拍到周映希的脸,只带到了他的手臂和双腿,白衬衫的袖子被卷起,手腕上扣着银色的手表,光着脚踩在花纹地毯上,弹奏着自己谱的曲,钢琴上还搁了一杯颇有情调的香槟,弹完后,他小酌怡情了一番。 因为画面里呈现最多的就是周映希的手,所以黎芙不得不盯着他的手看,她发现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他的双手,琴键上跃动的手指修长有力,白皙又指骨分明,仿佛天生就是钢琴的手。 以前她们几个女生聊理想型时,吴诗就说很喜欢手好看的男生,说特别性感。 之前黎芙不以为然,直到这双完美的手映在眼底时,她懂了。 周映希的确有一双,好看又性感的手。 是能超越他外表,更吸引人的部位。 Rachel:「我觉得第二首更好听,旋律更抓耳,而且不流俗。」 黎芙认认真真给出了答复。 周映希礼貌的回道:「谢谢。」 如果不去想前段时间他们发生的事,隔着手机屏幕,黎芙依然觉得周映希还是那个温润儒雅的钢琴家,不过,她很难不联想。 毕竟,他们接过吻。 还做过更暧昧的事。 明明那个人影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明明她在剑桥,他在伦敦,但盯着对话框的黎芙,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波动,不过,她觉得波动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暧昧带来的尴尬。 过了一分钟,周映希回道:「不打扰你了,晚安。」 不再缠人也挺好,黎芙回了一个表情包后,彻底结束了和他的对话。 黎芙刚想放下手机,手机又震了震。 她第一反应竟然是:又发了什么过来。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蓝色背影的头像安安静静,没再闪动过,发微信来的是阿wing。 阿wing连发来好几张ins照片。 黎芙并不认识是谁,一头雾水。 阿wing:「柳氏集团的千金,周映希的女朋友。」 黎芙震惊的回道:「是吗?」 阿wing又发来一张放大后的截图,将重点部分用红色的标记笔圈出,「你看,这露出来的半长脸和手,不就是周映希嘛,手表也一样。」 黎芙定睛看了看,虽然这张照片的侧重点是女生在餐厅里的自拍,后面的留白很少,甚至露出来的那小半张脸,也被餐厅里的烛光模糊了,但确实很像周映希。 阿wing一直在八卦这个女生。 什么柳氏独女,和周家是世交,在伦敦读艺术,大学就开了几次画展,总而言之就是,一位和周映希一样,出生在罗马的富二代,并且,各方面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女生长得确实漂亮,是黎芙也很喜欢的长相,温柔似水,尤其是那双眼睛像小鹿一样灵动水润,笑起来特别漂亮。 「和他挺配的。」这是她给阿wing的回复。 也不知为何,看完照片后,黎芙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扔下了手机,扯上睡衣就去了浴室,莫名其妙的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 这一夜,仿佛过得有些乱七八糟。 隔日是周六,黎芙不用去学校,但昨晚睡得不是很好,断断续续做了几个梦,十点醒来时,双眼有点肿。她穿上拖鞋懒洋洋的去厨房接水喝,忽然手机响了,是何思姚的来电。 何思姚说,他人已经站在了门外,来送记事本。 换了身衣服,黎芙去开了门。 何思姚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服站在门口,黎芙这才想起来,上次从剑桥乡下回来时,朋友把自己放在了公寓外,所以他应该是记下了位置。 何思姚递给她一个精美的礼品袋。 接过后,黎芙发现里面还有别的东西,“不就是一个笔记本吗,怎么还有一瓶香水?” 何思姚说,“第一次来你家,总不能空手而来吧,上次逛街时,觉得prada这瓶香水很适合你,本来想着当今年的生日礼物送你,但既然来了,就想先给你,后面再送你别的礼物。” 黎芙本能想拒绝,“sorry,我觉得我不应该收你的礼物。”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何思姚笑笑,“我知道你对我没意思,我纯粹就是不想空手而来,拿着吧,我不会误会的。” 黎芙悬在空中的手渐渐垂落。 在门边静静站了一会儿,何思姚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被当客人请到里面坐坐,于是,他想告诉完她一件事后就走,“Rachel,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黎芙轻轻皱眉。 何思姚顿了半秒,说去,“关于周映希的。”- 哼,我们硬希要发力了。 34/99公里 34/99公里 何思姚走了。 将礼服袋放在桌上后,黎芙无精打采的坐回了沙发上,目光涣散的看着膝盖发呆,在消化何思姚刚刚说的话。他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在吴诗的生日party上,周映希把喝醉的她带回了房里,做了一些肮脏的事;第二件事是,说前两天在伦敦的Regency餐厅里,看到周映希在和一个女人约会。 黎芙沉了一口气。 关于第一件事,她喝醉了没有意识,外加她确实有过醉酒失态的前科,对何思姚的片面之词,她无法做出正确的判定。而第二件事,她除了心有轻轻被揪一下的奇怪感觉之外,她认为这是周映希的私事,她没有资格干预。 她是一个很有界限感的人,不会因为男生与自己有一些暧昧,而将自己代入成他生活里的某个角色,从而去嫉妒、去干涉,甚至庸人自扰。 两个关系尚浅的人,就应该不擅自闯入彼此更深的世界里。 整理好情绪后,黎芙想去叫黎言出去吃饭。 她见书房的门是敞开的,里面没有哥哥的身影,刚想叫他,却听到有人躲在洗手间里偷偷摸摸的打电话,声音像是故意压得很低,生怕别人听见一样。 “嗯,我这边事情结束,先回趟香港,你把polly照顾好。” 原来是在和女朋友讲电话,有必要搞得像做贼一样嘛。 黎芙在门边翻了个白眼,刚准备去喂小泡芙,却听到黎言提起了一个沉重的话题,一个她从来没有在家庭里参与的话题。 黎言不仅又一次压低了声音,人好像还往里面靠了靠,在躲。 但贴在门上的黎芙,还是听清了。 黎言:“没,我还是没有告诉她,我想了想,以她的性格肯定会跑回家里,但她最近学业很繁重,我不想她因为这件事分心。况且爸爸的肿瘤是良性,没扩散没转移,也不必太紧张,暂时我一个人回去就ok。” 他又说了几句后才挂断电话。 咯吱,木门被拉开。 黎言一惊,黎芙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他猜,妹妹应该是全听见了,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他看,然后脆弱到像是失去了重心般,扑向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她没有说话,只有抽泣的声音,那薄如纸张的背在抽动。 / 日子悄无声息的过去,叁天后的伦敦。 天色阴沉,乌云笼罩。 顶层公寓的阳台边,宽敞的一角里是越来越杂乱无章的钢琴声,手指在琴键上弹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白瓷地砖上的人影,像是沉重又寂寞的阴影。清脆的琴键声,从重边轻,又从柔至猛烈。 周映希习惯了用音乐解压。 家庭的压力,母亲的控制,束缚着他的躯体,唯有音符,他能在抑扬顿挫的音符里释放自己的灵魂。就如此时,他闭着眼,见不到屋外的乌云,他见到的是自己从磅礴的瀑布里冲出来,拨开遮云蔽日的水帘,踏在潺潺小溪边的青草地上,那一大片阳光倾泻而下,有蝴蝶飞来。 他光着脚,奔跑,跟着翅膀煽动的光影,去追逐蝴蝶。 在无数次伸手,却依旧抓不住时,他明白了,他喜欢的不仅是蝴蝶,是能够伸手的自由,而他抓不住,同样也不只是蝴蝶,是自由。 “映希啊,你从来没有这样和妈妈说过话。你以为妈妈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只是在等你开口。上次贺献霖先生的私人晚宴后,他的助理告诉我,你带了一个女孩去赴宴,这是第一次。第二次,你在剑桥社团的活动上,公开和女生表白。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妈妈逼你,你才肯告诉我这些呢?怕我不答应?怕我太苛刻?” “妈妈呢,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但我希望我的通情达理是建立在你有一定的眼光上。你一直被我保护得很好,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我能理解,但是,那些开在墙角的花,我希望你叁思后再采摘。” 咚—— 撑开的手掌重重的压在琴键上,周映希弓着背,手背上筋络绷紧。他是一个平和的人,从小到大,父母就教育他不能有脾气。是,在他们所铺垫的道路上,和筑起的楚门世界里,他顺风顺水到不该有脾气。 他的生活,温和静谧到似一潭水。 这是他第一次与母亲做对。 可他还是听从了母亲的话,又见了一次柳家的千金katty。 Katty处处都无可挑剔,可唯独性子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温柔恬静。 当周映希发现她乱发了照片到ins上时,第一时间要求她删除,可她只是摇晃着酒杯,眯起眼睛笑,“我知道你有喜欢的女生,听说是一个家境普通的大学生,我想,方阿姨应该不会同意你们交往吧。” “请你删掉。”周映希再一次要求。 可katty依旧无动于衷,抿了一口酒,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是最不自由的自由人。我们有好的家世,可以挥霍金钱,普通人这辈子都拥有不了的资源,我们一出生就拥有了,你有没有想过,需要前世修几辈子的福分,才能得到这辈子的罗马生活。” 她胸口朝桌前一伏,慵懒的笑容里带刺,“我这么问你吧,如果你没有方家,没有周家,你觉得自己能在28岁时,就成为被人敬仰的钢琴家吗?” 周映希抬起自己的双手,他在仔细的思考这个问题。 居然,他闭紧了双眼,头是裂开般的痛。可在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又是那只蝴蝶扫过了他的双眼,将阴霾拨开,带他走进了那片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黎芙……”他的心底在不停地呼唤这个名字。 她的随性、洒脱、无拘无束的笑容,总是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们是两种人,甚至是两个对角上的人,本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天壤之别,可正是因为差异,反而让她显得更吸引人,更特别。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择偶的眼光。 他只知道,心动,就应该纯粹。 窗外忽然下起了骤雨。 手机里弹出了大雨预警,周映希忽略了这些信息,他打算晚上找谭叙聊聊天,只是刚刚起身,便收到了一条吴诗的微信。 读完内容,周映希皱紧眉,浑身紧张起来。 他拐弯疾步回了卧室,简单换了身衣服后,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急忙出了门,取了车后,立刻驶出了车库。 大雨倾盆,雨和风刮着车窗玻璃。 原本古老的城市,在此时被雨雾覆盖得更灰暗无色。 紧紧握着方向盘,周映希的呼吸声越来越急,即使他再想缩短这99公里的距离,但还是要稳住,他要安安全全的见到黎芙。 而吴诗的信息一直重复在他的耳边。 ——「周老师,我人在柏林有事,暂时回不去剑桥,我已经两天联系不上小芙了,她哥哥也走了,听同学说她有两天没有去过学校,去公寓也找不到她,我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了,你能不能过去帮我看看情况,谢谢你。」 - 吃肉不要着急哦,初夜amp;初夜后都是花式py和拉扯,但初夜前还有点剧情要走,稍安勿躁。晚上有加更。 35/温柔 35/温柔 因为大雨,周映希开到剑桥的公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 将宾利停在了街道边的空位处,他撑开一把黑伞就往楼梯上奔,屋檐不宽,收起伞后,他的背被雨水打湿了一小角,但他无心顾及自己,一直敲门叫人。 “黎芙……” 其实周映希有备用钥匙,但他认为房子既然租给了黎芙,就没有权利擅自闯入。只是敲了几次,里面都没动静,他开始担心,刚掏出钥匙时,他听到了小泡芙跑到了门边,还有脚步声。 随后,门被拉开。 黎芙看上去没有一点精神,身上的睡衣皱皱巴巴,头发也凌乱不堪,她好像是刚刚睡醒,还有点鼻音,“你怎么来了?” 看到她平安,周映希悬起的心落了地,关心道,“吴诗说这两天找不到你人,她人又在柏林,不放心你,想让我过来看看你。” “嗯,”黎芙浑身散了架似的,疲倦不堪,“我没事,你回去吧。” 周映希握着钥匙,轻声一笑,“我从伦敦冒雨赶来的,你让我回哪?” 黎芙头好沉,沉到没力气和他说讲一句话,“那你去酒店吧。” 她的声音很虚弱,脸颊也有点红红的,周映希皱眉问去,“你确定你还好吗?是不是感冒了?” “嗯。”黎芙垂下头,“发烧了。” 沉了口气,周映希指着屋子里面说,“介意我在这里过夜吗?我保证只是过夜,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因为来的路上,吴诗和他说起了,黎芙父亲生病的事。 黎芙俨然不清楚自己是没力气拒绝,还是信任,她想,这斯文败类再怎样也不可能对感冒的她下手吧。她让周映希进了屋,看到他背后湿了一半,说,“你都淋到雨了,赶紧去换衣服吧,别……” 她咳嗽了几声,“别也感冒了。” “嗯。”点头后,周映希刚想往书房走,却看到客厅的地毯上、茶几上全是散落的资料、课本、笔,还有几盒感冒药,乱到像案发现场。 他没说什么,只是轻声细语的对黎芙说,“你吃了药,再喝点热水,就继续去睡觉吧,把小泡芙交给我,感冒要多休息。” “好。”黎芙又咳了几次,嗓子都哑到快说不出话,头也特别难受,又喝了一杯温水后,转身进了卧室。 而后,外面的一切,她全然不知。 / 每一次大雨夜后,天像是被洗刷过后的澄澈。 阳光簌簌的从窗外扑来,整个公寓像是焕然一新,每个角落都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地毯上的资料、课本全部井然有序的迭放在了桌上,连笔都摆放得规规矩矩。 厨房里是虾肉和粥的味道,小泡芙都馋了,不停地的摇尾巴,周映希给了他一点肉解解馋。他慢慢搅动着锅里的粥和食材,手机屏幕一直亮着,微信内容是,姐夫许博洲在教他做砂锅粥。 他厨艺不好,但胜在有耐心,愿意学。 熬了几十分钟,砂锅里香菇、火腿香味渐渐浓郁。 许博洲:「神仙也会下凡煮粥,真是难得一见啊。」 周映希收下了夸奖,并反问:「你煮粥的配方,真的ok吗?」 许博洲:「行啊你,出师以后还开始质疑我了。」 周映希:「我不能再失误了。」 听到房门被拉开的声音,周映希熄灭了屏幕,他回头看去,发现今天早上黎芙的精神好了许多,“好些了吧?” 黎芙揉揉头,“嗯,好多了。” “嗯,你先洗漱,一会儿吃饭。” 没回答,是因为黎芙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如果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们和同居的情侣没有任何区别,贴心的男朋友早上熬好了粥给女友喝。还有,她发现家里竟然被打扫了一遍,不仅自己的学习资料、用品被规整摆放,连花瓶里都插满了鲜花,还是她最喜欢的白色玫瑰。 盈盈的阳光铺在盛满玫瑰的陶瓷花瓶里。 是晨间极致温柔的浪漫。 早上的惊喜一波又一波,黎芙看到周映希端着一碗砂锅粥放到了餐桌上,“你怎么会做港式的砂锅粥?你明明厨艺那么……” 烂字被她咽了回去。 周映希摊摊手,“和家人学的,你试试。” “拿我当小白鼠呗。” “报恩而已,你给我做过一次,我还你。” “嗯。” 洗漱完的黎芙,开始慢慢享用周映希的手艺,以为以他的厨艺,肯定不会好喝到哪里去,顶多就是勉勉强强,但没想到竟然意外的好喝。 “不错。”该夸,她还是不吝啬。 周映希笑笑,“那就多喝点。” 他没有早晨喝粥的习惯,还是偏向于西式,一片吐司,一份煎蛋,一杯牛奶,刚刚好,无论在哪里,他的坐姿都端端正正。他本来想问问这两天她的情况,但又怕因为提到她父亲,让她好不容恢复过来的心情再次变糟糕,于是,他选择安安静静陪她吃饭。 不过,没想到平复下心情的黎芙,主动开了口,“其实我也不是故意不回大家的消息,我只是家里遇到了一些事,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我带着小泡芙去了趟乡下散散心,不小心感冒了,一睡就是一天,也懒得理人。” “嗯,”周映希点点头,“理解,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但是朋友联系不上你,肯定会担心。” 黎芙看上去还是有点累累的,“我知道。” 随后,他们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吃着早餐。 喝了两口粥,黎芙不自觉地瞄了周映希几眼,窗户在身后,他逆着光,侧颜像是雕琢过的精致,尤其是鼻子,是优越的高挺。只是忽然,她好像想起了阿wing前几天和自己聊到的八卦,眼神黯了下去。 吃完早饭的周映希擦了擦嘴,问,“要不要我陪你几天?” 一口热粥差点烫到喉咙,黎芙扯了两张纸巾,提醒他,“你好好讲话。” 反应过的周映希,好像也没有解释,而是扩展了内容,“其实吴诗找不到你的时候,一心急和我提起了你家里的事,我知道你家人身体出了一点状况,怕你会不开心,所以想留下来想陪陪你。” 突如其来的暧昧气氛萦绕在饭桌边,使得黎芙有点紧张,“不用。” “真的不用吗?” “……” 周映希眼带笑意的望着黎芙,是柔和的渴望。已经看到过他的真面目,她知道他要是想缠自己,怎么都有办法。 索性,她说了一句,随你。 吃完早餐后,周映希在收拾碗筷,黎芙则坐到地毯上,开始继续写论文,这两天因为爸爸的病情,以及感冒,她进度落后了一截,得赶紧补上。 她发现,屋子收拾与不收拾的区别很大,至少,角落通透又多了鲜花的装点,她心情都明亮了许多。 厨房里收拾完的周映希,接了一杯温水,放到了茶几上,“这两天还是要多喝点热水。你好好看书,我不打扰你了,我带小泡芙出去溜达。” “好。”不过一会儿,黎芙就目送走了一人一狗。 公寓外是一大片草地,视野很舒服,邻居也有素质,一整天环境都是惬意的宁静,黎芙盘腿坐在地毯上,沉浸式的开始学习。 课本、资料一页页的被翻开,正翻到某一页时,她忽然看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的笔迹如他人一样,清秀俊逸,流畅却不潦草。 笔迹是周映希的。 ——「在还是好消息的时候,就不要去担忧坏消息的到来。贺献霖先生以前经常和我说,如果今天阳光璀璨,你就应该尽情去沐浴阳光,而不要总想,明天会不会下雨。其实你的性格比我开朗,你应该更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你有一个在哈佛读医的哥哥,又有一个温暖的大家庭,香港的医疗水平也很高,你不必过度紧张,相信我,叔叔的身体一定会健健康康。如果下次心情不好,不要拒绝朋友们的关心,不要让他们担心。」 最后还夹杂了一句淡淡暧昧的话:「还有,我也会担心。」 字字清晰的映入黎芙的眼底,她感受到了字里行间的温暖,她也知道周映希写这段话和安慰自己,早已不再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而是男女之情。 这些天杂七杂八的信息,像狂浪卷进她的心里,一时间她脑子有点乱。 这时,周映希刚好牵着小泡芙推门而入。 散步散累了的小泡芙,奔到了碗旁示意想吃饭,周映希很有耐心的去给它倒狗粮,忽然,黎芙的声音覆向了他的背后。 “吴诗生日那晚,是你先吻我的吗?” “……” - 下章有一个比较缠绵浪漫的清醒吻。 36/想吻你 36/想吻你 周映希猜应该是何思姚将那晚的事告诉了黎芙,他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先给小泡芙喂完狗粮,换好饮用水后,才慢慢转身。 他并没有想逃避和隐瞒,满眼坦诚,“嗯,那晚我扶你进房,是我先没忍住,吻了你。” “……”一双温柔又含情的眼睛与自己对望,黎芙心一紧,没有出声。 周映希走到茶几边,微微俯下身,以便能更近的看着她,他轻轻一笑,“黎芙,你挺厉害的。” “什么?”黎芙一怔。 周映希的目光又深邃了一些,“以前谭叙他们说起那些男女之事时,我都不以为然,还很清高的认为我和他们不一样。但自从遇到你,我看到了连自己都陌生的一面,原来我也会对喜欢的女生有欲望,也会好色。” 黎芙确定自己是搬了颗石子砸到了自己的脚。 她后悔为什么刚刚要冲动问出口,明明见过他更真实的样子,也知道他不好招惹。或许是两人离得近,又或许是他直白的言语,让她竟然红了脸。她低下头,却听见了周映希又轻轻笑了笑,以及感觉到他朝自己逼近。 “周映希,别乱来。”黎芙攥紧了笔,她承认惧怕他腹黑的一面。 而周映希只是从纸盒里扯出两张纸,递给到她手边,“吃巧克力都能弄到嘴边,擦擦。” 黎芙摸了摸嘴角,黑色的巧克力沾到了指腹上,应该是刚刚边学习边吃,不小心蹭到了。不过她没接纸巾,说是擦不干净,要去洗手间洗洗脸。 周映希跟了过去,站在门边问,“下午要不要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大脑。” 这两天因为感冒发烧,确实没有好好出去透过气,黎芙答应了。 / 午饭是周映希做的,拿着姐夫许博洲给的食谱,做了两份滑蛋牛肉饭,还清炒了两碟蔬菜。见过他做牛排有多差劲的黎芙,没想到竟然会做如此地道的港餐。 吃完饭后,两人牵着小泡芙出了门。 临近傍晚的阳光特别轻柔,本来就处在温和的气候带,剑桥的夏季也不会太炎热。 细心的周映希在出门前从沙发上拾起了一件白衬衫,有风吹来时,他递给了黎芙,说,感冒没有痊愈,还是要适当保暖。 望着走在前面牵着小泡芙玩的周映希,黎芙诧异,怎么会有人拥有两幅面孔。 天气好的日子,总是随处可见骑车的小情侣。 欢声笑语,笑容肆意。 周映希忽然问黎芙,“你是不是会骑车?” “当然。”黎芙觉得他在说废话。 “教我,可以吗?” “你不会骑车?”黎芙惊讶他竟然不会骑单车。 周映希的解释听起来有些低落,“我妈妈是一个很严苛的人,她从来不会让我去触碰一切可能会影响到我双手健康的事。小时候我看身边的朋友总骑车出去玩,我很羡慕,也很想学,但妈妈怕我会摔倒,会压到手,甚至怕骨折。” 这份夸张的母爱在黎芙看来,有点不能理解,“只是骑单车而已,不至于那么恐怖。” 周映希看黎芙的眼神就像是渴望自由,“所以说,我很羡慕你。” 一点点小事而已,黎芙不知道为何他要上升到这么深层次的境界,她随手就去墙边取了一辆单车,推到了他身边,“看到你特意从伦敦跑过来照顾我和小泡芙的份上,我教你。” “好。” 黎芙让小泡芙乖乖的跟在他们身边,然后开始教这位贵公子骑单车。周映希坐上了车,双手扶稳车把,听黎芙的先用脚蹬地,慢慢推着车往前走,去感受平衡。 “好了,踩上去。” 黎芙护在他身后。 周映希试着踩上了脚踏板,但很不幸,他差点摔倒。 第一次失败,黎芙还算有耐心,她继续教。 可她没有想到,他能连续失败三次。 单车在小道上骑得巨慢不说,还东倒西歪,连小泡芙都在旁边汪汪嘲笑。 急脾气的黎芙没什么耐心,以前教表弟骑车也一样,三次不会她就炸了,每次一烦,就会顾不上自己的语气,“周映希,你怎么这么笨啊。” 被喜欢的人骂笨,周映希脸色一沉,他想将车还回去,却被黎芙拦下,“你干嘛,还没学会呢。” 周映希闷着声说,“你太凶了。” “……”外表温柔的人总有一种本事,只要委屈就显得楚楚可怜,黎芙有种把孩子凶哭的愧疚感,她柔下声哄了哄,“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说你笨的。” 周映希抓着车把,人没动。 “要不要继续学?” “……嗯。” 这次黎芙控制好了自己的脾气,周映希也慢慢地熟练起来,在两次尝试下,他终于能踏着单车慢慢地沿着小道骑起来。 “你好棒啊。”身后的黎老师大声捧。 周映希稳稳的骑,小泡芙陪在车边跑。 见他上手了,黎芙给自己取了一辆车,然后追了上去。 围满鲜花的小道里,时不时传来他们的笑声。 / 不知不觉,太阳都渐渐坠下了地平线。 伦敦和剑桥的黄昏都一样的美丽绝伦,远处的日落是一大片粉紫色的柔和光晕,在雨多的城市,美丽的夕阳总是含着令人恋恋不舍的治愈。 绿树在夕阳的柔风里沙沙摇曳。 两个人一只狗,钻进了5点半的浪漫日落里。 骑累了,他们就推着单车走进了附近的公园里。 单车斜着靠在枝叶繁密的古树边,前面的长椅上只有黎芙的背影,长发被微风轻轻吹拂,她在闭眼感四周疗愈的气息。与其说她喜欢亲近大自然,不如说她喜欢一切能让自己自由、开心的事物。 她张开手臂去慢慢呼吸。 好像所有的烦心事都被洗涤一空。 身后那个人影却默默站立了许久,周映希握着两瓶矿泉水,静静地望着她,不急于走过去,是因为他不想打扰她此时独处的宁静。 见她放下胳膊,回头寻人时,他才走故去。 周映希将玻璃瓶递给黎芙后,摸了摸趴在地上的小泡芙,说,“谢谢你今天教我骑车,我很开心。” 说完,他抬起头,朝她轻轻笑。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深邃又温柔,黎芙每次只要与他对视几秒钟,就会不自觉陷进去一点点,所以她及时抽离,撇开眼,也摸了摸小泡芙,“这有什么好谢的,还好,后面你还算聪明,真担心你一天都学不会。” 看见她笑了,周映希顺着问了一句,“心情好些了吗?” 和小泡芙打闹的黎芙挽着发丝,点点头,“嗯,比前几天好多了。” “那就好,”周映希看着终于有了笑脸的黎芙,说,“我也不能一直陪你,在伦敦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我就不和你吃晚饭了,一会儿送你们回去后,我就走了。” 手正小泡芙的脸上忽然僵住,黎芙的心好像往下坠了那么一下,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云淡风轻的应道,“嗯,早点回比较安全。” 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更没有他想听到的挽留。 周映希凝视着那张被夕阳覆盖着像戴上了漂亮轻纱的侧脸,他低声问,“你想不想感受一下,被夕阳轻吻的感觉?” 黎芙慢慢直起身,“什么意思?” “你闭上眼睛。”周映希要求她。 犹豫了一会儿,黎芙听话的闭上了双眼。 “被夕阳轻吻”,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 周映希俯首吻住了黎芙的唇,她的唇柔软到像是一触碰就会融化,没有吻得很深,双手也只是轻轻扶住她的双肩。 并不想沉沦在吻里的黎芙,警觉得想推开他,“周映希……” 她的呼吸已经变得有些急促。 周映希紧紧地盯着黎芙的双眸,用强势的眼神压下了她的闪躲,喉咙里的溢出的声音,温柔又灼热,“今天的夕阳好美,突然,好想吻你。” “……”黎芙的呼吸从急促变得紊乱,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脏的颤跳声。 伸手轻轻拨了拨黎芙脸色被吹乱的发丝,而周映希的绅士只停留在了刚刚那一秒,随后,他猝不及防的捧起她的脸颊,胆子大了起来,唇瓣重新贴合,吻不再轻柔,是占有欲冲上胸口的霸道,想要所有浪漫的余晖都只他们两个人。 在激烈的吻里,周映希感觉到黎芙想要逃,但一旦将身体里斯文的一面撕裂,吞噬自己的就是不容置喙的强势。她躲一次,他的手就在她后颈上扣紧一次。 他不悦的挪开唇,抵着她的鼻尖,蹙眉提醒她,“再躲,我晚上就不走了。” - 晚上还有一更。 37/“小芙” 37/“小芙” 这就是一个陷阱,逃还是不逃,黎芙都没得选。 而周映希也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手掌紧紧扣着她的后脑,覆着她的唇用力反复地吮吻,舌尖早就挑开了她的唇齿,不管她意愿的强势探了进去。他的吻技一次比一次娴熟,也让黎芙更容易沦陷。 一点点的探入不够,周映希揽住了黎芙的腰,摆着头,变着角度去吞噬她口腔里的气息。黎芙发现他只要在这件事上渐入佳境,就是完全不同于他外表的凶狠,没有丝毫放过自己的意思,是带着侵占意味的缠绵。 她被他吻到全身发麻,窒息般发出了浅浅的呻吟,“嗯……” 因为拥得紧,黎芙柔软的胸在周映希的胸前摩擦,他们穿得都不多,面料轻薄,这样毫无间隙的紧紧相贴,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两人的身子逐渐像烧了起来。 黎芙热,周映希也热。 似乎都忘了,他们是在公园里。 天色又暗下了一寸。 凌乱的呼吸声交错在树下的长椅上,男女的身影依旧拥抱在一起,拥吻的粘腻水声让光影都变得火花四溅。越来越深的吻,会让人意识错乱,也会让情欲更加荡漾,周映希的手掌从黎芙的背上向下滑落。 黎芙穿了一条白色的小短裙,身子仰起时,腰臀处留出了一条缝隙,顺着缝隙,周映希不禁将手掌探了进去。在性思想比较开放的国外,再加上又是夜幕低垂时,没有人在意他们,他撑开的五指,一瞬间就摸到了软嫩的股肉。 有些行为,是在不自觉去做时,周映希才发现原来自己会有一些特殊的喜好,比如,他喜欢边接吻边揉掐她的屁股。 “嗯、嗯……”黎芙敏感得身子向前一挺,呜咽低吟。 可刚刚那样一动,她的胸却突然更用力地摩擦了对面男人的胸口,周映希被刺激到浑身烧得更热,不过他还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知道不能在公园里继续乱来。 他停住了吻。 忽然被松开的黎芙,身体和心理徒然有种戛然而止后的空虚感,她渐渐平稳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周映希将她拥到了怀里,下巴磕在她的背上,轻声低语, “想让我留下来陪你吗?” / 那晚,黎芙没有让周映希留下。 她给自己的理由是,需要冷静。 后面两天里,黎芙和周映希又断了来往,他像是留了一个吻给她去回味,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她发现自己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她好像不再那么无所谓,会注意他的微信,也想找个人倾诉情绪。 吴诗就是她第一倾诉对象。 在柏林陪同父亲工作的吴诗,被安排到自家公司做实习律师,父亲是个很严格的商人,她每天放松的时间就是晚上和黎芙打打电话。 黎芙将这几天的事全部告诉了吴诗,这可让吴诗有很多话想说。 电话里,吴诗一直在笑,“黎芙,我打赌,你一定栽到周映希手里。” “为什么这么说?”黎芙趴在被窝上,翘着腿啃苹果。 吴诗用一种特别懂她的语气分析,“你看啊,之前那个牛津的帅哥bill追你,人超级nice又温柔,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怎么说的?”黎芙完全忘了这号人物。 “你说,跟白开水一样,特别没劲。” “哦,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他是很温柔,但是也太无趣了。” “ok,这个无趣,那我那位很有趣的朋友jack呢?” “他不行,他太强势,太不温柔了,好多小细节他都care不到。” 好姐妹的挑剔,让吴诗直摇头,“宝贝啊,你自己听听,你有多挑。” “我这不是挑,”黎芙还犟嘴,“我只是想找到那个感觉最对的人。” 吴诗坏笑,“周映希这不带着你要的感觉来了吗?” 黎芙开玩笑的怼她,“吴诗,你是不是收了周映希的钱啊,三天两头在我这里说他好话,我和他在一起了,你能拿多少?” “少给我打岔,”吴诗把话题引回正轨,“我之所以说你会栽到周映希的手里,是因为,他既满足了你想要的温柔体贴,又能满足能刺激你兴奋感的强势霸道,你仔细想想,看看我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点像是被说中了,黎芙握着手机沉默不语,直到门铃响了,她才挂断,“不和你说了,阿wing来找我看电影了。” 挂了电话后,黎芙冲了出去,阿wing抱着一堆吃的走进来。 阿wing是黎芙除了吴诗后最亲密的朋友,两人放了碟片,关了灯后,盘腿窝在沙发上开始看起了电影,是一部法国老片。 客厅里是幽幽暗暗的蓝光,木窗敞开着,投影的音量开得不大,但恰好这样更有氛围。小泡芙趴在地毯上睡着了,黎芙感慨周映希的确会享受,这间公寓买得非常值,尤其是晚上,吹着夜风看着电影,偶尔望望外面的草地,看看过路散步的路人,实在太惬意。 阿wing吃着薯片,忽然害羞得往后一缩。 不知道还以为她看到鬼了,刚好在看手机的黎芙,先是被她的动静吓到,然后是被电影里的低吟声吓到。她抬起头,画面里的男女主角正抱在一起拥吻,吻着吻着,男主一把扯去了女主的衣服,掐住了她的胸,感觉下一秒就要开始摇床。 “你不是说是文艺片吗?”黎芙一惊。 阿wing看得咯咯笑,“哎呀,都成年人了,看点艳情的才对得你的年纪。”她拱了拱黎芙,眼睛都看直了,“男主的吻技好好啊,我都来感觉了。” 黎芙倒是没她那么夸张。 阿wing也是母胎单身,她不开心啃着薯片,“我都25岁了,连个吻都没接过,好烦啊,我什么时候可以找个吻技好的帅哥,抱着我啃。” 黎芙没做声。 阿wing突然很八卦一件私事,“我只知道周映希在追你,但是我不知道你们发展到什么阶段了,”她用胳膊肘推了推黎芙,“别小气嘛,别老只告诉身经百战的吴诗,我也想知道嘛。” 想了想,黎芙凑到阿wing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阿wing兴奋到差点把薯片扔出去,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你们、那个周映希他,他吻过你了?”她捧起黎芙的嘴看来看去,“他吻技怎么样啊,吻了多久啊,在哪吻的啊,他好帅啊,跟他接吻一定很爽吧。” 黎芙推开她,“能不能有点出息,追我的那些男生,哪个不帅了。” 阿wing摇摇头,“但是你从来没有和他们接过吻。” “……”黎芙心虚起身。 说到这里,阿wing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擦了擦手上的油,然后划开手机,叫住了黎芙,“芙芙。” 黎芙在洗水果,“怎么了?” 腿盘麻了,阿wing换了个姿势,“今天早上我刷ig的时候,就想再看看那个katty,结果我发现她把那条带周映希的内容删了,而且最新那条文案还是什么,想找一个人一起看海,估计他俩没成,就是个乌龙。” 关上水龙头后,黎芙抿了抿唇,即使屋里的光线暗到视物模糊,但也能看清她不自觉扬起的嘴角。她捧着苹果,咬了一口,语气听上去很不在意,“哦,随意吧。” 阿wing轻轻“切”了声。 走到茶几边,黎芙拿起桌上的手机,“想不想吃华记的那家烧烤?” 阿wing觉得她疯了,“你不是一向很控制体重,晚上只吃沙拉吗?大晚上9点吃烧烤,你怎么了?” 黎芙耸耸肩,“上周因为我爸爸身体的事,还有论文,弄得我自闭了几天,这两天我觉得负面情绪被我消化得差不多了,想和好朋友开心开心。” “哦,只是这样吗?”阿wing半信半疑。 “你吃不吃嘛。”磨磨唧唧,黎芙都急了。 阿wing点头,“吃,当然吃。” 阿wing说想等烧烤来了再继续看电影,于是,黎芙就趁等餐的时间回了一趟卧室,她握着手机坐在床沿边,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一会皱眉、一会叹气。 思来想去后,她给那个蓝色头像发去了一条微信。 Rachel:「hi,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过了一两分钟,周映希才回复:「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黎芙愣了一下,回复了可以。 很快,周映希弹来了语音聊天,黎芙接通。 他说,“不好意思啊,我在加班,马上有一个会议要开,所以电话和你沟通可能会更方便,找我什么事?” 黎芙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扭捏作态,大方的说,“你帮了我好几次,上次又从伦敦赶过来照顾我,我一直说要请你吃饭,拖到了现在,我周末刚好有空,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去伦敦找你。” 周映希却沉默了一会儿,“抱歉,周末我不在伦敦,我要去一趟奥地利。” 主动邀请被拒,黎芙有种被呛到的感觉,她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周映希看了一下自己的日历,说,“我下周末回来,有一个月都会呆在伦敦,正好这个季节晚上很适合在院子里烧烤,如果你ok的话,到时候你叫上吴诗,还有那些你的朋友过来,我们一起玩。” “ok啊。” 感觉电话要被挂断时,周映希把话题延伸到了暧昧的部分,“我好开心,你会主动约我。” 黎芙忽然一惊,但也只是正常回应,“你帮了我那么多忙,如果再不请你吃饭,那我也太不是人了。” 电话里,周映希低笑了一声,问她,“只是这样吗?” “不然呢?”暗示意味很明显,但黎芙不想接招。 电话两端静了几秒。 黎芙不想把自己继续圈在怪异的的氛围里,“好了,我好挂了。” “小芙,”周映希第一次换了称呼叫她,是突然袭来的亲密感,“我好想你。” “……”- 周妈妈快来了,小周要第一次发疯了,要do了。 38/熟悉度 38/熟悉度 那通电话挂断后,黎芙确定周映希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斯文败类”,游走在尺度边缘的调情信手拈来。她想,如果他要是有上过几次和女人鱼水之欢的经验,那还真不敢想象他能有多浪。 日子飞速的过,转眼又过了一周。 黎芙叫上从柏林回来的吴诗,还有阿wing他们几个一起去了伦敦。 尽地主之谊的周映希,难得将一整天的时间都腾了出来,一早就叫谭叙帮忙,置办了一些聚会用的碗具和酒水,他这位兄弟也是当得够称职,耐心又热情的下楼迎接客人。 “说好了,这次我请你的。”黎芙进门发现周映希已经买了一堆食材,恩情不但没还,怎么感觉又欠了他一次。 周映希穿着一件宽松舒服的白T,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上去心情不错,笑了笑,“嗯,你是欠我一顿饭,但这次还有你的朋友们,所以不算数,下次,你再单独请我。” 诡计多端的男人,黎芙就知道他是借机多见自己几次。 不知是来过几次,还是因为和周映希的关系悄无声息变得亲密了一些,她好像没有前几次的拘束,甚至自然到放下包就去厨房帮谭叙。 “我可能不能累着你了,黎妹……”清理烧烤架的谭叙差点又说漏嘴,他头朝后摆,“累着你了,后面那个男人非得揍死我。” “……”黎芙僵住,莫名有些紧张,她没回头,但明显感觉背上有道灼热的目光。 阿wing派几个男生去帮忙,她则拉走了黎芙,慢慢观光起了这间顶层公寓。看一间房,阿wing就哇一声,这哪是公寓,分明就是艺术馆,北欧极简风,处处看着低调,但实则都是烧钱的味道。 黎芙让她小声点,有点礼貌。 阿wing乖乖捂住了嘴巴。 穿过客厅是一间开放式书房,弧形的落地窗将区域圈起来,窗外是伦敦繁华的景色,正这里看书,有种空中咖啡店的惬意感,书柜上摆满了周映希在音乐领域的各项荣誉,还有他与家人的合影。 阿wing拱了拱黎芙,羡慕的说,“真好,你们一个钢琴家一个法医,真配,以后我们芙芙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咯。” 黎芙白了她一眼,“八字半撇都没有,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拽着她往回走,“好了好了,走吧,你也看够了,我们快和他们一起去弄烧烤。” 意犹未尽的阿wing被黎芙硬生生拖回了客厅,不过屋子里空空荡荡,没了人影。 “我带你们上楼。” 黎芙还在探头探脑找人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周映希,他好像是从楼上下来,站在某个窄廊的入口处打招呼。 黎芙挽着阿wing走了过去。 像是来一个很熟悉的朋友家做客,黎芙一不小心说多了,“我怎么之前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小走廊可以上楼呀?”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把过夜的事告诉过阿wing。 阿wing低着头抿嘴笑,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用手肘推了推黎芙的背。 黎芙回头瞪眼,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她们之间偷偷的打闹,刚好被走在前面的周映希撞见,他只是笑了笑,然后回过头,边走边回答,“那两次月份还有点早,上来会有点冷。” 两次?阿wing一副惊掉了下巴的夸张表情。 走廊很狭窄,大理石的楼梯也不宽,有点走神的黎芙差一点点踩空,还好周映希伸手抓了她的手腕,还俯身温柔的叮嘱,“小心。” 黎芙借着他掌心的力走到了平地上,只是她发现周映希还握着自己的手不松,直到她用眼神示意,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一个狭窄的楼道里终究装不下三个人。 阿wing觉得自己是一个巨型电灯泡,只想钻个洞躲起来。 周映希是一个很讲究生活品质的人,连天台也没有随意对待,玻璃围栏边种满了绿植,被管家修剪出了好看树型,沙发和茶几的质感一看也是名品,天空作美,浪漫的夕阳铺在天台上,烧烤架边的笑脸成了傍晚的欢喜。 谭叙和几个男生已经生好了火,开始烤起了串。 他平时没事就喜欢约几个朋友去乡下租个别墅烧烤,手法称得上是专业,他喷了点水,炭火火光直冒,油声滋滋啦啦,各种肉串、调料的香气弥散开来,垂涎欲滴。 几个爱美的女生才不会动手,坐在长沙发上各种摆拍、自拍。 因为都是自己的朋友,黎芙担心周映希会觉得她们没礼貌,“sorry啊,她们就是喜欢拍照,在哪都得拍100张。” “没关系,来玩嘛,热闹最重要。”周映希不但不介意,还趁此多问了黎芙一句,“我家的天台风景确实不错,你要不要拍一张,我帮你。” “不用。”黎芙觉得不妥。 与黎芙做过一些亲密事后的周映希,该强势的时候,俨然已经不想在她面前再装温和,推着她就往旁边无人的角落走。 她紧张得东张西望,“周映希……” 黎芙被推到了玻璃围栏边,旁边的绿植稍微遮挡了另一旁的视线,但她还是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朋友投射过来的打量目光。 周映希伸手示意。 黎芙皱眉,“干嘛?” “手机给我。” “我说了,我不想拍……” 黎芙不拿手机,周映希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摄像头,那张精致的脸庞被暮色笼罩,白衬衫和吊带上也是一层淡淡的粉晕,美人与温柔的夕阳是绝配。 他学着电影的绅士轻声哄她,“漂亮的Rachel小姐,请你笑一下。” 刚刚还有点不自然的黎芙,突然被逗笑了,而周映希刚好捕捉到了下她侧头一笑的画面,有微风吹来,柔软的发丝轻拂在她的脸颊边,映在晚霞里的笑容是她难得的恬静温柔。 拍完,周映希将照片给黎芙审阅。 双手背在身后,黎芙用老师看学生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还不错。” 走回去的两人,瞬间就成了大家眼中的焦点。 各种议论声、起哄声不绝于耳。 到这一刻,黎芙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周映希放着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要,非要叫朋友们来聚会,这种幼稚的行为和小学生完全没差别。 吴诗凑到黎芙耳边说,“原谅周老师吧,28岁才情窦初开。” - 晚上周母要来了,上次留言说是,恐龙老娘,hhhhh 39/方韵姝 ρ??18qьc??м 39/方韵姝 几个男生把茶几布置成了餐桌,烤串一盘盘的上,摆成长龙的饮料酒水成了自助,男男女女端着盘子坐在沙发上吃吃聊聊。谭叙朝周映希感慨,这套公寓从入住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周映希确实是一个只活在自己世界里厌闹之人,朋友总说他的公寓冷清到像样板房,毫无烟火气,但只是源于他对环境有苛刻的要求。家里的每一处都出自他的审美,包括天台,放满烤串和酒水的茶几,是他从丹麦花高价购入的设计师限量款,如果放以前,他会拒绝一切油渍物品出现在这些艺术品上,但现在,为了一个人,他可以破例。 “坐。”谭叙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不过周映希忽略了他,径直走到了黎芙的身边,然后坐了下去,还用手肘轻轻推了推正在和姐妹们嬉笑打闹她,“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豆腐,谢谢。” 其实旁边的位置很宽敞,足够一个成年男人坐下,但黎芙发现周映希的双腿紧紧贴着自己,稍微动动都能感受到彼此肌肤的摩擦。给他递完豆腐后,她刻意侧了侧身,躲开了他。 感觉到他又想挨过来,黎芙小声警告他,“很热。” 周映希乖乖挪回原位,留出了舒服的空间。 吴诗啃着牛肉粒,冲黎芙耳边打趣,“周老师不得了啊,这你们要是谈上了,他恨不得坐你身上。” 生怕旁边的周映希听见,黎芙揪了揪她的大腿,“求你了,你声音小点。”d??????ix.co??為本文唯弌璉載棢圵 綪椡d??????ix.co??閲讀 以往制造气氛这件事,吴诗最擅长,现在还多了一个谭叙。 照例,他们又玩起了俗套的聚餐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游戏一开局,天台立刻沸腾起来。 前几轮抽到的是阿wing她们几个女生,惩罚也无非来来回回是那么几个,但显然大家的目标不是她们,而是今晚的两位主角。 不过还是按照顺序,轮到了吴诗。 吴诗玩得开,性子烈,尺度只要不太过分,她都能接受。 这一局比大小,她输了,惩罚选择了真心话。 挨着阿wing的女生发问,“最近一次做爱是什么时候。” “前天。”这种问题,对吴诗来说,没什么害羞可逃避的。 女生好奇追问,“新男友啊?” 吴诗眯起眼,“宝贝,输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哦。” 握着酒杯的黎芙身子微微朝后缩,她故意想观察一下谭叙的表情,果然被她猜中了,谭叙像是很满意答案似的抿了口酒,还冲吴诗暗送秋波。 黎芙继续看戏,天色暗了,她没往桌上看,随意握起了酒杯,喝下去却发现怎么一股寡淡的冰水味道,在她产生怀疑的时候,耳边有声音覆来,“这是我的杯子。” 不久前才亲密的接过吻,突然拿错了杯子,黎芙恍惚间有种和周映希间接接吻的错觉,她慌张得将杯子放回了桌上,脸颊上透着红。 周映希垂下头,低笑声有些坏,黎芙听到了,下意识轻轻踹了他一脚。 谁比谁幼稚,并不好说。 游戏终于轮到了周映希,一群人振作精神,势必要他输。 不过谭叙是真没料到这位云中仙鹤般的钢琴家,遇到喜欢的人后能这么骚包,几乎是不动脑的说了一个数字,果然输了。 都猜出来了周映希就是想输。 黎芙不傻,也看穿了他的心思。 “周老师,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谭叙笑得很鸡贼。 周映希不假思索,“大冒险。” “嚯,有种啊。”谭叙一眼就知道他想要和黎妹妹晚点刺激的,做哥们的就如他所愿,从牌卡里算是作弊的抽出了一张,“挑选一位女生,对她耳边说话到她脸红为止。” 周映希喜欢黎芙,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黎芙。”周映希自然不会选别人。 愿赌服输,黎芙扭过身,面向周映希,还主动将耳朵贴了过去,用眼神示意他赶快。这次玩大冒险和上次的感觉截然不同,上次周映希在黎芙心里还是高洁不可攀的儒雅公子形象,这次,她完全将他视为了一匹颇有攻击性的狼。 借游戏做点暧昧的事,周映希何乐而不为,他喜欢和黎芙亲近,一靠近她就忍不住想要贴近她,拥抱她,甚至是吻她。他的嘴唇凑到她的耳根边,只轻喃了一句,她的脸立刻烧红了起来。 谭叙双手竖起大拇指,“牛逼啊。” 周围一群人开始起哄。 天台硬生生被他们造出了夜场氛围。 中途,吴诗去了趟洗手间。 游戏继续,不过谭叙也不见了,主持游戏的人变成了法学系的一位小帅哥nick。 这次轮到了黎芙,她认真的猜大小。 Nick揭开骰子,宣布她输了。 黎芙选择了真心话,避开了再和周映希有大冒险的交集。 Nick摸到的牌面问题是,“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 一群人从起哄变成了鬼叫。 “Rachel,Rachel……” “有没有喜欢的啊……” 黎芙发现这帮人就是冲自己来的,真心话和大冒险没区别。 而周映希弓着背,摇着玻璃杯里的冰块,嘴角微微抬起。 不过吴诗的莽撞救了黎芙。 因为茶几间的缝隙不宽,吴诗从桌上顺了杯酒,以为能不出意外的跨过黎芙坐回原位,但不料手肘一晃,冰凉的酒水沁透了黎芙的衬衫和里面的吊带。 “宝贝,对不起。”吴诗立刻抽了几张纸替黎芙擦擦。 周映希不疾不徐的扶起了黎芙,“去楼下的洗手间,我给你拿件新衣服。” 被冰水沁得刺骨的黎芙,懵懵的点了点头。 Nick和阿wing烦死了,“吴诗你就不能在厕所里多呆会儿?” 吴诗一脸茫然,“怎么了?” 阿wing捧着脸说,“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就能听到芙芙喜不喜欢周老师了。” 吴诗摊摊手,“真抱歉,打断了大家的兴致。” 天台有喧闹,楼下就有多悄静。 周映希让黎芙先去了洗手间,随后,他从自己的衣柜里取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递给她。黎芙在里面换衣服,他就在门外静候。 当周围的杂音都消散后,黎芙盯着镜子发了会儿呆,耳边不觉回荡起了刚刚玩大冒险时,周映希为了挑逗自己脸红说的话。 他的必杀技就是温柔,只要轻声细语就特别性感。 那句让她一秒就脸红了的话是。 ——“今天晚上,要不要留下来?” 黎芙揉了揉太阳穴,仰起脖子叹气。 她在想,自己难道真的会如吴诗所说,会栽到周映希的手里? 几分钟后,整理好凌乱思绪的黎芙换上了新衬衫,衣服上是周映希的味道,是很舒服的淡淡木调香,好像只要闻一闻,心神就能立刻平静下来。 她拉开门,周映希就站在门外。 没多想,她说了一句,“走吧,他们还在等我们。” 只是,周映希站在原地没动,等黎芙反应过来想催他走时,却听见他又一次亲昵的呼唤自己,“小芙……” 黎芙心抖了一下。上次隔着电话,她可以藏匿好情绪和表情,但此时同他面对面,她的慌张和不知所措有些明显。 四周无人,周映希拉起黎芙的手,就将她推到了墙边,力气使得不大,并没有弄疼她,但被他突如其来的大胆行为吓到了。高大的身躯罩住了走廊里一大半的光影,好多亲密的事,在看到她时,他丝毫忍不住。 比如,很想很想吻她。 “两个礼拜没见,没想我吗?”周映希俯首凝视着黎芙,声音异常的温柔,“那我先说,我很想你。” 黎芙避而不答,双眼也没有抬起过。 可等待她的是一个炙热的吻。 周映希将黎芙抵在墙边,压着她的唇吮吻,时而柔和时而又带着一些占有欲似得啃咬,手掌轻轻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仰起她的脸颊,继续更深的缠绵。 当他吻得越来越重时,黎芙溢出了浅浅的呻吟,“嗯……” 上次在公园,有鸟鸣与人声当作背景,但此时在安静到落针可闻的走廊里,粘腻的吮吻声、渐乱的呼吸声充斥在周围,仿佛还有若有如无的回音。 “嗯、嗯……”黎芙怕有人经过,想推开周映希,但反倒被他拥得更紧了,他甚至更大胆的将手伸进了她后背里,捏住了她内衣带的扣子,最后的理智没有让他扯开。 就当周映希想要将黎芙带进洗手间里时,有脚步声出现在了走廊里。 地上的影子,是一个高挑的女人。 熟悉的压迫感,让周映希立刻放开了黎芙。 他回头,眼前这位身着墨绿色裙装,珠宝翡翠绕脖,眉目冷肃的女人,是他最亲的人,他挺直了背脊,恭敬的叫了一声,“妈。”- 快乐要没了,周公子要迎来第一次发疯文学了。 初夜有三章,加前戏,周日能吃到一章。 以及,不要担心婆媳关系,虽然现在周母难搞,但日后她最喜欢的就是小芙,对小芙比对儿子甚至更好,是她眼里最完美的“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