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这个兵》 分卷阅读1 作者:辣椒拌饭 文案 某天,贵公子席昭然看上了退伍后在自家公司上班、并且救过自己几次的保安。 于是贵公子坠入了爱河…… 为了掰弯并且得到这个冷硬的军人,贵公子十八般武艺齐上阵…… 不过其实他不知道,在掰弯某些人之前, 首先需要看清的就是人家原本究竟是直是弯,否则一定会输得连裤底都不剩…… 沉默温柔攻VS外表优雅贵公子内心黑暗狠厉的诱受。 直掰弯,温馨宠爱,1VS1,HE。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高干 搜索关键字:主角:席昭然,谭天阳 ┃ 配角:邵冬洋,傅云天,席家…… ┃ 其它:攻宠受,温馨,1VS1,HE 1、序一:昏迷的贵公子 ... 谭天阳第一次见到见到席昭然时,是在公司的视频安防监控系统里,他的同事发现有人昏倒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里,保安班长吩咐谭天阳过去看看。 谭天阳离开监控室时,瞟了一眼地下停车场的画面,却只能隐约见到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影,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楚。 他匆匆坐着电梯下楼,在那个光线不明的角落里,找到了脸色惨白、额头冒着虚汗的男人。 那个人,就是席昭然。 谭天阳见他穿着合身的高级黑西装,猜想他大概是公司里哪个部门的管理层人员,便抱起他叫了辆车送去了医院。 抱着人匆匆赶去医院,又挂了急症,医生过来看了一眼,只说是低血压,挂两瓶葡萄糖就好了。 谭天阳将人放到病床上,按照医生的吩咐去领了药,给人挂点滴。 一切弄好后,他也到了下班时间,便干脆坐到病房外等着,免得人再出什么事。 谭天阳曾是一个兵,年前因为某些原因离开部队后,没有去部队给他分配的单位上班,而是回到家乡经老乡介绍,来到了胜雄集团做一名保安,每个月拿点固定工资生活,在离公司不算太远的一个家属院小区里租了间房子,每天上班下班,重复着枯燥的日子,倒也安稳。 他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腰背笔直地轻轻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闭着假寐。 席昭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他动了一下,发现手背上插着针管,他望着针管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然后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扯了下来。 血珠顺着被扯开的针口滴了下来,又被他毫不在意地顺手抹掉。 这家医院十分普通,至少相较于胜雄集团旗下的医院来说,所以它的病房也十分的简朴,除了一个窗户,两个病床以及挂药水的铁架子外,什么也没有。 席昭然扫了一眼这间病房,沉着脸推开病房门。 谭天阳坐在走廊外的长椅上,他听到开门声音望了过去,就看到席昭然仍然有点苍白,但十分英俊的脸,他刚想张口和他说些什么,但那人已经毫不犹豫地转离开了。 他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闭了嘴,他知道公司里的正式员工不怎么瞧得起他们这些编外人员,也不想凑上去讨别人的白眼。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交集,然而两人却连对方姓什名谁都不知道。 2、序二:醉酒的贵公子 ... 谭天阳下班后去了趟宋家,宋家的女人在这座城市里的一个小角落里开了个小超市,带着才四岁的儿子独自生活。 谭天阳去了一趟帮这母子俩下了货了,婉拒了宋家女人留他吃晚饭的好意,又自己掏钱卖了两把面和一些零碎东西,提着走了。 他提着东西在小区旁边的一条街上的小摊,招呼老板给他下碗面,便径直坐下了。 小摊生意很红火,味道好量又足,老板还很热情,一会儿便把他要的面准备好了,呵呵笑着给他端了过来,“呵,这么爱吃面啊,手里提着,嘴上还吃着。” 谭天阳朝他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那小摊老板似乎也习惯了,笑呵呵说了几句话就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谭天阳确实挺喜欢吃面的,特别是用红辣椒油把面给拌红,吃着更有味道。他低着头“呼噜呼噜”没几下便下去了小半碗,才记得抬起头喝点水。 小摊旁边连着的是另一个小摊,不过那个小摊看着要更大一点,桌椅板凳齐全,谭天阳无意间扫了一眼,却眼力极好地扫见在那个小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熟人。 其实也算不上熟吧,不过见过一面,替他付了一点医药费,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却因为有过一次特殊记忆后,再见面时很容易便能认出来。 谭天阳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一直在想,如果那天他没有在那个地方一眼认出那个人来,那么他们的世界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交集,就如同那天在医院时,他背对着他离开医院的背影,像相交的两条线,触碰的刹那又背道而驰地远去,他依然做他的保安,而他依然做他的富家公子。 谭天阳那时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正坐在那个阴暗角落里似乎在喝闷酒的人,那人身上依然穿着合体的高级西装,只不过领带被扯到了一边,西装也被挽了起来,全身都似乎沉浸在一股子颓废消沉里。谭天阳不禁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对方惨白着脸昏倒在地上时的样子,是遇到了什么难关吧?他这样想着,低下头继续“呼噜呼噜”吃面。 等他吃完了面时,无意识地扫了一眼那个角落,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谭天阳也同小摊老板结了账,提着自己的东西往另一边离去。他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相反的,很多时候他都喜欢保持沉默,只要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让他无法忍受的地步。 但是眼前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停下步子。 这一片地区是市里有名的平民区,因为想省点面积盖房子,所以里面的道路并不宽敞,那些阴暗的小巷子更是数不胜数,而这片地区所住的人又十分杂乱,三教九流样样有,以至于刚搬进这片的新人,常常被人拖到小巷子里受“教训”。 穿着精贵西装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里的富家公子,自然也是要为这片地头出点“血”的。 “喂,这小子看起来挺有钱的,穿的这套西装拿去卖起码值几千!”黄毛的几个小混混笑嘻嘻地将人堵在巷子里,对那与此处幽暗的环境格格不入的贵公子比手划脚的。 “嘿嘿,那你待会儿扒人衣裳时记得小心点,别把衣裳弄坏了,不然就不值钱了。”另一个小黄毛朝他嘿嘿一阵笑,露出黑黄的牙齿。 “这个当然。” 几个小混混围着贵公子嘿嘿地笑,脸上全是贪婪的目光。 贵公子似乎喝得有点多, 分卷阅读2 此刻被几人围在角落里,后背斜靠在墙上,双眼半眯半睁地看着几个人,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几人的对话。 “喂!你们!”谭天阳一手提着两把面,一手指着几人,朝几个黄毛大喝一声。 黄毛儿被他那大而硬的声音惊得僵了一下,等回过头,才看见对方不过一个人,想起自己可是有四个同伴的,那黄毛儿心里的底气一下子便足了起来,神情嚣张地朝他扬了扬下巴,不屑地问道:“想管闲事?也不去打听打听我黄三在这片的名头,不想死得太难看,就TMD给老子滚远点!” 谭天阳却是扫了一眼靠在墙上的贵公子,见他并没发生什么事,才缓缓地将视线调回到这个叫“黄三”的脸上。 之前说过,谭天阳曾是一个兵,并且是一个可以徒手杀人的特种兵,身高一米八七的他有一双修长的腿和笔直有力的腰,所以尽管他只是站在那里,那高大的身影,以及那没什么情绪如同蛇一样的冰冷目光,也会让人下意识地想要绕着他走。 黄毛三几乎是在与他对视上的同时便感觉后背一阵汗毛耸立,冷汗顺着额头淌了下来,他无意识地拉了一把跟在他身边的另一个混混,便识相地抖着腿跑开了。 其它几个黄毛见自个的主心骨都跑了,哪里还撑得住,跌跌撞撞地跟着黄毛三屁、股后面也跑了。 谭天阳侧头看了一眼跑走的几个混混,才收回刚才那种冰冷的眼神,走到贵公子身边。 “喂,你还好吧?!”他问了一句,那贵公子似乎是听到了,睁开眼看向他,一双桃花眼湿润却迷蒙。 谭天阳皱眉,正想再说点什么,那贵公子却突然扑向他的身旁,“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谭天阳的眉头跳了跳,有点庆幸自己身手不错及时让开了,不然身上的这套衣服必然跟着遭殃。 贵公子却没那么好运了,他扶着墙角吐了个天浑地暗,精贵笔挺的西装裤上沾满了泥酱和白色的秽物。 谭天阳看着吐得面无人色的贵公子,上前一步伸出大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替他顺气,免得他被自己给呛死。 贵公子吐了好一会儿,似乎是终于吐无可吐了,才侧过头,那双桃花眼因为呕吐而泛红,湿润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朦胧着视线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无意识地勾唇笑了笑,然后身体一软便往地上倒去。 “喂!”谭天阳见他直直地倒向那滩呕吐物,伸手速度极快地将人捞了上来,在看清被他一只手便完全揽住的人苍白的脸色时,一双浓眉也跟着皱了起来。 谭天阳捞着人一时有些无措,这个贵公子看起来十分精贵的样子,被他强壮的手臂揽住的腰,细瘦得让他只用两只手便能轻松握住,那雪白的脸皮细嫩得如同白花花的豆腐。谭天阳看着他也不像是会住在这片的住户,要把他扔在这里,明天必定会被人剥得连袜子都不剩。 谭天阳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分钟,最后还是将人扶了起来,往自家走去,好歹也是一个公司的同事,若是真在这里出了事也不太好。 扶着人到家门口,将这虽然十分消瘦却身高不矮的贵公子靠放到墙上,谭天阳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已租来了房屋。 那贵公子似乎是觉得谭天阳身上稍高的体温很舒服,才被放开了一会儿,便自动寻着热源靠了过来,谭天阳刚将房门推开,那贵公子已经朝他扑了过来。 谭天阳连忙一把接住人,低头看着告诉在他胸前似乎觉得十分舒服而轻轻蹭动的头颅皱眉。 谭天阳租的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小客厅小得只能放下餐桌和几把椅子,角落里再放一张沙发便只剩下走动的地方了。 将人顺手放到角落的沙发上,正准备直起身,却发现那贵公子一双长臂正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闭着眼贴在他的腰腹处。 谭天阳只好稍用了点力将他的手臂扯了下来,将人放倒在沙发上。 贵公子似乎是对他扯开自己手臂的动作十分不满,双眼没有睁开,一双好看的直眉却紧紧地拧在了一块,嘴也轻轻嘟起,皱着整张脸看着像十分委屈的样子,空着的双手在空中轻轻抓动。 谭天阳直起腰,看了那贵公子一眼,便不再管他,转身去了洗手间。 没过一会儿,他脸上挂着水珠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装了半盆水的盆子和一个刷子走了出来。 而此时,贵公子已经因为不断抓弄的手而把自己弄得半挂在了沙发上,双腿几乎跪到地上。 谭天阳看得皱眉,把盆放到他脚边,又将人放回了沙发上,才半蹲在沙发边,拖过他的双脚,用刷子沾了水给他刷那沾了污物的西装裤角。 刷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曾听人说过,有些高级的布料衣裳不能用冷水洗,也不知道这贵公子穿的这一身让他用冷水给刷过了,会不会报废。 等他给贵公子刷完了裤角,将盆收拾好后,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个透,而那贵公子则似乎是终于睡着了,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只是那双黑直的长眉仍然微微皱着。 3、别样的三顿饭(一) ... 第二日天大亮时,贵公子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感觉双眼干涩刺痛,头也痛得像被磨盘压过一样,抽痛得十分厉害。 又在床上躺了好半会儿,他才慢慢坐起身,揉了揉干涩的眼皮,睁开双眼。 眼前的环境让他愣了一下,随即警惕地侧头扫了一眼房间的角落。 这是一间十分干净简单的房间,简单得除了必要品外,没有任何一样多余的东西,例如身下这个铁架子床,靠墙放着一个书桌和一个衣柜,以及书桌前放着的一把椅子,就再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他掀开被子想下床,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西装外套被脱去,皮带被松开了一点,原本笔挺的西装裤和衬衫变得皱皱巴巴的了。 他低头看着这一身衣服,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块儿。 下床系好皮带推开房门的门走了出去,发现外面是一间更小的客厅,那客厅也是一样的干净简单,餐桌椅子沙发,再没有另的东西。 这时客厅的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他立刻警惕地转头望着门的方向。 门被缓缓地推开,一个身材高大、没什么表情的男人走了进来。 谭天阳推开门后看了一眼正站在客厅中间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的贵公子,对他点点头,问道:“饿吗?吃点早餐。” “你是谁?”贵公子望着他问道。 “我叫谭天阳。”谭天阳也没有在意他僵硬的语气,提着手里的一堆早餐进了厨房,厨房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塑料袋声音后,他拿着重新装好早餐的餐盘走了出来。 贵公子见他只是摆弄早餐,也不做 分卷阅读3 其它的动作,眉头皱了皱,又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昨天喝醉了。”谭天阳也不爱解释那么多,把早餐分好后,便坐到了餐桌边,将另一份推放到他面前,示意他过来吃。 贵公子显示并不相信他的话,不过他的脸上到没有表现出来。 关于头天晚上做了些什么事他到是还记得一些,他因为某些原因而一个人找个了不会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喝酒,离开的时候被几个小混混缠上了,然后呢?那些混混呢? 谭天阳也没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吃了起来。 谭天阳吃东西很快,动作却并不算粗鲁,是那种让人看了也很有食欲的吃法。 贵公子看着他很快消灭了一半的早餐,下意识地也跟着咽了咽口水,又看一眼给自己准备的,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感觉自己更饿了,他头一天晚上吐了个天混地暗,只在被谭天阳放到床上去的时候喂了点糖水,此时肚子空空更经不起任何食物的勾引。 他理了理衬衫的袖口,很自然地走到餐桌边坐下,端过给自己准备的早餐,一边吃着一边对谭天阳说道:“我叫席昭然。” “嗯。”谭天阳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抽空对他点点头,没有对他的名字做过多的想法。 之后两人安静地进食,席昭然是觉得自己猜不到这人的想法,不想和他说太多话泄漏跟自己有关的更多信息,不过从这间屋子的环境和眼前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来看,这人应该是一个十分严谨自律的人,不太可能是昨天晚上的那些小混混之一,而且自己身上的东西也没少。 谭天阳不说话,则是因为他习惯性地沉默。 谭天阳动作快,在席昭然的早餐才吃到三分之一的时候他已经解决掉了自己的全部,他吃完端着自己的餐盘进了厨房。 席昭然心里对这个人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在人进厨房后,他侧头细听了一下,却只听到水流进水槽里的声音。 片刻后水声停住,谭天阳一边放开挽着的袖子一边走出来对他说道:“我去上班了,你吃完把碗放到厨房就好了。” 席昭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缓慢而优雅地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 谭天阳对他的态度仍然没有过多的理会,转身走进卧室,取了自己上班的制服穿上走了出来。 席昭然在他走出卧室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制服,挑了挑眉,问道:“你在胜雄集团上班?” “嗯。”谭天阳点点头,没对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 “你不认识我?”席昭然望向他,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 谭天阳回望他,想了想还是说道:“见过一面。” “哦?”席昭然眯着眼,目光里带了点让人觉得莫名的讽刺意味。 “上次送你去医院吊了两瓶葡萄糖,包括挂急诊一共两百元。”谭天阳刚硬的脸说起医药费时,多了点认真的神色。 席昭然闻言面色呆了一下,他眨眨眼,就这? 谭天阳已经坐到门口穿好了鞋,他直起腰,看着坐在餐桌边的贵公子,想了想才道:“如果你方便的话就把钱放在餐桌上就行,如果不方便……”他顿了顿,看一眼贵公子身上的名牌衬衫,觉得他能穿得起名牌衬衫,付两百块医药费应该不算什么,但还是挺大方地把话说完,“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吧,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关门。” 他说完转身拉开门,出去后再顺手带上,留下坐在餐桌边,仍然在发呆的席昭然。 席昭然在这个相对他的那个“家”而言,十分简陋的客厅里呆坐了一会儿,直到衣兜里的手机响起时,才没什么表情地站起身,伸手掏出钱夹准备抽两张现金放到桌上,但是想了想,他又把已经抽出来的钱放回了钱夹里,嘴角轻轻勾了勾。 离开谭天阳所在的小区,他抬手打了辆出租。 出租车露过头一天晚上他喝酒的地方时,他侧头看了一眼。 黄三儿么? 他心里转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将事情丢到了脑后。 坐上出租后他没有回家,而是让车直接把他送到了胜雄。 没什么表情地回到办公室,他的助手阿义正拿着电话往外拨号,见他回来了便立刻挂了,站起身向他微微行礼,有些担忧地问道:“少爷,您昨晚去哪里了?” “喝酒,怎么了?”席昭然看了他一眼,问道。 “没有,就是老太爷没见着您回来,问了一句,我们给您打电话去也没人接。” 他的话没有说完,席昭然又看了他一眼,心里很清楚头一天晚上因为自己的失踪,家里发生了些什么,他弯了弯嘴角轻笑着问道:“怎么,他们因为这又吵架了?” “也没有,只是说了几句。”阿义斟词酌句地回答道。 席昭然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往里走。 “少爷。”身后阿义望着他,又叫了他一声,似乎还有话要说。 席昭然停下动作,微微侧头,示意他继续。 阿义立刻接下去道:“夫人请您中午去一趟,她想和您一起吃顿午饭。” 席昭然又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想了一下才对他说道:“你去把保安科的人事资料调来,我十分钟后要。”他说完径直走进了办公室里,反手关上门。 阿义听了他的要求后愣了一下,眉头微皱了一下,然后转身再次拿起电话,这次是人事部。 席昭然进了办公室后在门上轻靠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进了办公室的洗手间里。重新洗漱了一遍又换上放在小休息室里的西装,等他走出来时,阿义给他准备的资料已经送了进来。 厚厚的一叠资料里,席昭然翻出谭天阳的那一份。 谭天阳,西南某军区的退伍军人,因为某些原因,在他离开部队后,并没有去给他分配的部门上班,而是辗转来到A市的胜雄集团做了一个保安。 席昭然将他的资料仔细看了两遍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的,除了那个被保密的军区真实名字。 想了想,他将谭天阳的人事资料抽了出来放到自己的办公桌里,然后将其它的整理好。 拨了个内线让阿义近来,将资料还给他,又道:“去帮我查个人。” “什么人?”阿义接过资料,问道。 “黄三儿。” 4、别样的三顿饭(二) ... 阿义愣住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类似一个外号的名字,他要怎么查? 不过幸好席昭然接下来就给他说了黄三所住的地方,以及黄三的职业。 是个小混混。 阿义一边退出席昭然的办公室,一边在心里疑惑少爷这一天的反常,先是一夜不归,然后是调保安科的人事资料, 分卷阅读4 接着又让他调查一个小混混,为什么? 席昭然等他走后,才再次拿取那份人事资料看了许久。 谭天阳,谭天阳…… …… 中午下班,谭天阳拿着饭盒准备去公司食堂打饭,不过他才刚出保安科的门就遇到了似乎正在等他的席昭然。 席昭然身上仍然穿着修身的精贵西装,俊美的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仍然是一幅翩翩贵公子的派头。 “我们又见面了。”席昭然微笑着主动和他攀谈起来。 谭天阳见到他到是有点意外,只不过他的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这次也一样,所以那点惊讶之情根本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来。 他朝席昭然点点头,也没说话。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席昭然问道。 “不知道,”谭天阳摇头,随即问道:“有事吗?” “嗯,”席昭然拖了一下音,最后微笑着道:“你昨晚帮了我,还请我吃了早餐,所以我现在想请你吃一顿饭,可以吗?” 谭天阳想了一下,然后点头,转身将手里的饭盒放回了休息室。 等他出来,席昭然便很自然地走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坐电梯下楼。 “不知道去哪里吃午餐,你有没有好的建议?”两人站在电梯里,光洁的箱壁上映出两个相貌气质截然不同的人。 一个身高一米八零,穿着黑色的精贵西装,消瘦的俊脸上,笑容优雅,一双迷蒙诱人的桃花眼让人移不开视线。另一个则比他高出许多,一米八七的个子,挺得笔直的身材如同铁塔,一张线条钢硬、略显黝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黑沉沉的双眼在他望过来时,会让人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我带你去。”谭天阳也不矫情,既然对方说请客却让自己找地方,他的脑子里已经立刻想到了要去哪里。 “那就好。”席昭然含笑点头。 电梯里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席昭然才问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特意来找你吗?” 谭天阳听了他的问题,略有点讶异地看向他,“你不是来请我吃饭的吗?” 席昭然一愣,在他的认知里,如果有人打着请他吃饭的理由来找他,一般都是有“事”的。 之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席昭然是因为一直在思考着谭天阳的反应,而谭天阳则是一如既往地不爱开口。 两人出了电梯,原本席昭然是准备去停车场开车出去,不过被谭天阳阻止了。 “很近的,不用开车去。”谭天阳道,然后走在前面给他引路。 席昭然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便跟上他的脚步往前走。 谭天阳找的地方是在这片商业区旁的一条小吃街,那小街并不算宽敞,人却很多,刚到街口时,有点人挤人的架式。 席昭然看着这场景轻轻皱了下眉,谭天阳站在他身边轻轻拉了他一把,让他跟在自己身后,而他自己则走在前面,挡开那些挤动的人群。 谭天阳高大的身材给了他很好的便利,那些原本并排走着的人,都下意识地给他让开了路。和这样的一个人挤到一块儿,一定讨不到便宜。 席昭然便跟着他一路畅通地走到了谭天阳要找的店面。 小店面装璜简洁,但是里面打扫得很干净,就是这个点吃饭的人有点多。 谭天阳带着席昭然熟门熟路地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示意他坐下后,才自己去拿了一张菜单放到他面前。 席昭然接过看了一眼,都是些名小吃,价格都很便宜。 “你不点吗?”席昭然扫了一眼那张菜单,问坐在对面看着自己的谭天阳。 “你请客。”谭天阳提醒他,他的意思是,谁请客就由谁点菜,很正常。 席昭然去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怕自己的赖账,他到没有因为这个生气,只是有点好笑,他含笑点点头道:“是我请客,你点的菜我也一样会付钱的,我对这里不熟悉。” 谭天阳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也没有解释,拿过菜单点了两三个菜,又将菜单递还给他,示意他再看看。 席昭然也依样点了两个,谭天阳便去柜台边还了菜单。 等他回来时,席昭然已经让服务员点了一点酒,正给自己倒。 “别喝那么多酒。”谭天阳看着他菜还没上,便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下肚皱眉,又想起昨晚那个吐得脸色苍白的人。 席昭然坐在位置上抬眼看了看他,含笑道:“我不会喝醉的,下午还有工作。” 谭天阳不置可否,心想你知道就好。 “你在保安科工作得还好吗?”席昭然见会坐回自己对面,一边坐桌子旁边抽了一本杂志翻起来,一边问道。 “还可以。” “有没有想过升职?”席昭然从杂志里抬起头。 谭天阳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在后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想过。” “暂时?为什么?”席昭然眨了眨眼,他觉得这个人实在是个奇怪的人,与他以前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了。 “不是,”谭天阳摇头,“这种事想也没用吧。” “你不是很看重钱吗?如果升职了,你的工资就会翻倍。” “那又怎么样?”谭天阳奇怪地看着他,“升职的事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席昭然被噎了一下,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人事部的事,我到是可以说上话的,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帮你说说?”其实哪止是说得上话,他想要给一个有能力的人升职,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谁会反对他? 谭天阳想了一下,然后摇头,“这样我就欠了你的情,你也欠了人事部的情,划不来。” 席昭然被他说笑了,“你这人真有意思,其它人都是巴不得往上爬的,你还要算那么清楚。” “算清楚点也没什么不好,我们不过是见过一面罢了,你也不欠我的。”谭天阳说得十分认真,他对于人情事非这方面总是非常的认真。 席昭然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然后他忍不住想笑,于是便扯了扯嘴角,习惯性地露出一个优雅的浅笑。 谭天阳抬头时,无意间见了他的笑容,动了动嘴角,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不想笑就别笑。” 席昭然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角。 席昭然自幼被各种人士称赞过他的笑容,不管那些人赞得真心与否,还是第一次有人直接叫他别笑,这就跟自认口才很好的人,突然被人叫闭嘴一样,无论心情如何,心理上一时转不过弯来那是肯定的。 “我……笑得很难看?”席昭然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是,”谭天阳摇头,见席昭然仍然十分疑惑地样子,到是很爽快地为他解惑道:“你笑得很假。” “假?”席昭然重复了 分卷阅读5 一遍,然后呵笑一声,再次露出笑容,却不再是之前优雅的浅笑,而是带着讽刺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阴冷笑容。 谭天阳看着他的笑容,眉头拢了起来,却什么也没说。 “我现在的笑容还假么?”席昭然笑着看向他,桃花眼中桃花不再,变成一谭阴冷的死水。 谭天阳到是没有因此移开和他对视的双眼,紧拢的眉头拢得更紧,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们的菜来罗。”这时服务员将两人的菜端上桌。 这时谭天阳移开和他对视的视线,帮服务员把端摆好在桌上。 “再来两瓶酒吧。”席昭然也若无其事地看向那服务员,优雅的浅笑再次挂上他俊美十分的脸。 “好……” “别喝酒了。”谭天阳打断服务员的话,摆手示意他离开。 “你不喜欢喝酒?”席昭然对于他打断自己的要求也没恼,而是很平淡地问道,仿若之前两人的对话没有存在过一般。 谭天阳没说话,只是将筷子拿了出来,擦好了给他的面前放上一双。 席昭然看了一眼面前的筷子,也没再说话,拿起筷子准备吃菜。 但是看一眼桌上,谭天阳点的几个菜,他又愣住了。 菜色他很熟悉,都是他的营养师吩咐他每天要吃的,猪肝、豆腐、瘦肉、鱼之类的。 “你喜欢吃鱼吗?”席昭然看着那一大盆奶白色的鱼汤问道。 谭天阳听了他的话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只是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埋头吃东西。 但是席昭然的心里却突然很肯定,这个人,他并没有特别喜欢哪个菜。 5、别样的三顿饭(三) ... 席昭然吃着他常常能吃的几个菜,一时竟然有点尝不出其中的滋味。 身为一个身份尊贵的富公子,他尝过的美味自然不再少数,虽然他并没有特别喜欢的菜品。不过这一顿十分普通的午饭,却第一次给他一种别样的、十分奇特的味道。 他有低血压,当然这种病其实不太常出现在一个被金钱浇灌着长大的人身上的,但是只要一个人他想得病,他就可以得任何病。 虽然他比普通人更不能自由地做他想做的事。 他的身体差起来后,他的母亲给他找了一位营养师专门负责他的饮食,但也仅止而已。 没有人对他的身体多过一丝关注,除了那个被他叫做“爷爷”的老人偶尔问过一句,然后就像是再没人记得这件事一样。 一点点地吃着桌上的菜,那盆奶白色的鱼汤被他吃掉了一半,而之前说自己喜欢吃鱼的谭天阳则是根本没有对那鱼动过一次筷子。 “你不是说喜欢吃鱼么?为什么不吃?”席昭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 谭天阳听了他的话,原本伸向其它菜的筷子一顿,然后有点不情愿地将筷子调转了方向,夹了一块鱼到自己碗里。 白白的鱼肉被摆到在碗里,他的一双浓眉却拧了起来,仿佛那放在碗里的不是吃的,而是炸弹。 当然就算是真正的炸弹他也遇到过,甚至亲手拆过,不过那时他可没有动过一丝眉头。 至少炸弹不用他放进嘴里吃掉,而且炸弹也没刺儿。 席昭然定定地看着他,眼底升起一点笑意,他到要看看这个生长在山区,向来对鱼没爱的人要怎么解决鱼里的刺。 谭天阳试探性地将鱼肉放进嘴里,完全没什么技巧性地一顿乱嚼,最后勉强给吞了下去,刺儿刮过喉咙,有点痛,一旁席昭然已经把提前给他倒好的水放到他手边,他忙接过一口喝了下去。 鱼肉被水冲了下去,算是勉强没有卡住。 谭天阳心里舒了口气,额头有点冒汗。 席昭然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见他即使是笑得那样夸张,也依然是一幅很好看的样子,原本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难道不生气吗?我是故意的哟。”席昭然感觉自己笑得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见对方却泰然自若地继续吃自己的饭,于是忍不住戏谑地问道。 “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谭天阳没接他的茬,只是淡淡地提醒道。 席昭然顿时觉得有点没趣,这个人怎么能一直就这么淡然呢? 当然除了他吃鱼的时候。想起刚才他吃鱼的样子,他有点想笑,那就跟猫咪舔到辣椒味,然后缩着脑袋退避不及的样子…… 嘿嘿…… 接下来两人的午饭在还算安静的环境里吃完,除了中间席昭然的手机响了两次,不过他只是安稳地坐着吃东西,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 谭天阳在他的手机响起时,看了他两眼,见他吃着那盆鱼和汤,仿佛那是多么美味的东西,对于手机的呼唤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便什么也没说了。 两人吃过饭后,便一起回到了公司,席昭然笑眯眯地和谭天阳说再见后,走进了只有公司高层才坐的专用电梯上了楼。 谭天阳到是注意到了,不过他想起席昭然身上那一身精贵的西装,心里便明白了,这个人在公司里的职位一定不低。 不过,他认为那和他没多大关系,这一顿午饭后,两人定是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进了电梯的席昭然却不这么想,而是对这个这个男人充满了好奇。 在他的世界里,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他就是该,他就是欠着他们的。 一个不懂得巴结他、也不懂得打蛇随棍上的人,让他感觉分外新奇,至少这类人从来没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 这顿饭是他近段时间里吃得最舒心的,虽然那盆鱼汤的味道并不算多么让人惊艳,不过胜在让他吃得心情好。 他的好心情维持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外。 “你去哪里了昭然?”一个装扮精贵的贵妇人见他走进来侧头看向他,精美的脸上没有多少关心,更多的是质问。 “和朋友去吃了顿饭。”席昭然脸上带着十分优雅的笑容。 “我不是让阿义通知你,让你去找我么?”贵妇人略有些不满,不过她没怎么表露出来。 “哦,大概是阿义忘记告诉我了吧,”席昭然眨了眨他那双桃花眼,走到贵妇人面前坐下,微笑着问道,“怎么,母亲找我有事?” 贵妇人听到他的回答,眉头轻轻抽动了一下,精美的脸上却露出一个慈祥柔和的笑容,她有些担忧地问道:“你听说了吗?你爸爸想让你娶唐家的千金,你要是不想娶她,明天去一趟T市吧,做为你的母亲,你知道的,我不会像你爸爸那样希望你的婚姻可以成为他士途上的铺街石,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那个。” “唐家的千金?”席昭然听了她的话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点 分卷阅读6 ,“是位很漂亮的女人呢,娶回来也不错。” “昭然!”贵妇人脸上的柔和笑容似乎是消失了一瞬,又像那一瞬只是人的错觉,她那精美细致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原样,“别拿你的婚姻当儿戏!” “知道了母亲,我会去的。”席昭然见好就收,从善如流地点头。 “你知道就好,”贵妇人得到他的肯定答复,脸上笑得更加柔和了,“那我先走了,你记得明天早点起来。” “好。”席昭然点头。 贵妇人对于儿子的顺从十分满意,又语气十分关心地问道:“你最近又瘦了不少呢,有按照我给你找的营养师说的好好吃东西吗?” “有的。”席昭然仍然十分顺从地点头,俊脸上挂着笑,眼神却有点恍惚。 “那就好,要听营养师的话,乖啊,”贵妇人含笑伸手准备揉揉他的头发,席昭然在他伸过来的瞬间轻微地躲了一下,但又马上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贵妇人却没有发现,伸手揉了一下,又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去了T市给我打电话。” “嗯,母亲慢走。”席昭然点头,起身将人送到了电梯口。 看着合上的电梯门,那张俊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 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的脸色越来越冷,最后甚至僵硬到发青。 那个人果然是例外的。 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进来。”席昭然缓了缓脸色,让自己常有的笑容渐渐回到脸上。 “少爷,那个黄三儿找到了。”阿义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将一份资料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席昭然扫了一眼,伸手拿起轻轻撕了起来。 阿义站着静等了一会儿,席昭然才给他丢了两个字,“做了。”然后将抓着碎纸片的手放到垃圾桶上方,一点一点地松开手,让碎纸片飞落进去,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就像在观看一条生命的流逝。 阿义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但又马上反应过来,应声退出了办公室。 ※ 虽然是在大集团上班的保安,但其实平时并没有什么事,只要守着监控录像,定时去公司里巡视一遍,差不多就到了下班时间了。 谭天阳今天不用值晚班,下午下了班后便径直往家走,路过小区外菜市场时,进去买了点五花肉、姜、葱、辣椒,还买了一点豆腐、鸡蛋以及他最爱吃的面条,提着往家走。 到家门口时,他再次看到那个精贵的贵公子站在他家那铁锈斑驳的门外。 “你……有东西忘记拿了吗?”谭天阳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 “有。”席昭然微笑地看着他。 “哦。”谭天阳点点头,走到门前拿钥匙打开了门,然后将他让了进去。 席昭然走进去后,却没有像谭天阳所想的那样,拿了东西径直离开,而是慢慢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他对上谭天阳疑惑的眼神,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皮夹,抽出两张红票子放到桌上,对他说道:“我忘记把钱放到桌上了。” 6、别样的三顿饭(四)【改bug】 ... “我忘记把钱放到桌上了。” 谭天阳微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提着手上的菜进了厨房,一边对他道:“那你坐会儿吧,我去烧点水” 席昭然眨了眨眼,也跟到了厨房门口,“你自己做饭?” “嗯。”谭天阳点头。 “你准备做什么菜?”席昭然斜靠在厨房门口,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谭天阳到也没有撵他,将手里的菜放好,用水壶装上水放到煤气灶上,然后才转头问他道:“你吃过饭了吗?” “没。”席昭然耸耸肩,他对吃真没多大的兴趣,甚至在某些时候还相当反感。 “哦。”谭天阳点点头,转身开始处理自己带回来的菜。 他看了看自己卖回来的菜,决定今天不吃面,用电饭锅煮米饭吃。 五花肉被切成薄片,放到锅里加上水煮开,等到烫渐渐泛白后,将豆腐切好放进去,又打了三个鸡蛋进去,等锅里的汤再次煮开后,调好调料,再将切好的葱茉撒在上面,关火,用汤碗装好。 将空掉的锅重新洗干净,放油爆炒葱姜和切成细条的辣椒,放好调料炒熟起锅。 他的速度很快,没有用多久一盆汤一盘炒辣椒就端上了桌,这时米饭也煮好了,替席昭然盛了一碗米饭,又给他用刚烧开的水泡了茶放到旁边,才坐到餐桌边,也不多说,给自己盛了米饭吃了起来。 席昭然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一汤一炒,泛着奶白色的汤有很大一碗,他好半晌才回过神,给自己盛了碗汤吃起来,味道还算可以,至少不缺盐少味,熨烫的感觉充满了口腔,又顺着喉管滑了下去,一瞬间便暖了胃,身体也跟着温和了起来。 真的很好喝啊。 谭天阳自己则是用了一个大碗盛了饭,然后又盛了汤泡在饭里,拌着那一盘炒辣椒也吃得津津有味,对于汤里的肉和鸡蛋什么的,他根本碰都没碰。 “你怎么光喝汤啊?”席昭然好奇地问道,他可不认为这个高壮得像塔一样的男人会是个吃素的,不吃鱼也就算了,肉肯定还是会吃的吧。 “你吃吧。”谭天阳吃着自己碗里的汤泡饭,声音含糊地说道。 席昭然突然就明白了,不是这个男人不吃肉,而是因为自己的到来不在他的预期之内,所以他把买来的好东西都留给了自己。 他突然又想笑了,这种推让食物的温暖感觉,他在自己的家里从没有见到过,却是从另一个陌生人那里明白了感受了。 不过是一天之中的三顿饭而已,不过是三顿饭而已,就可以是另一片天地。 席昭然还在发怔,谭天阳已经给自己盛很第二碗饭了,他见席昭然半天没动筷子,眉头皱了皱,说道:“快吃吧,冷了就变腥了。” 席昭然在他的声音中回过神,他点点头,也学谭天阳那样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然后用汤泡上饭,“呼噜呼噜”大口往下吞咽。 谭天阳见了便放心地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一时餐桌上,就只剩下两人此起彼伏的吞咽声,在不大的房间里,到也有种别样的温暖。 这一顿饭,相较中午那顿,席昭然吃得更饱,他很久没有这种饱腹的感觉了,以前他把吃饭当成可有可无的事,只要没饿死就好了。 吃完饭后,谭天阳收拾碗筷洗碗,席昭然跟到他身后说道:“我明天要去T市了。”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就是想找个人说说。 同样的,谭天阳就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了,不过他还是点点头没多问,说了句“一路顺风。” 听了他的话,席昭然有些自嘲,一路顺风,他还真不知道自己 分卷阅读7 去了还有没有命回来。 席昭然在谭天阳家里待到天黑才打算离开。 谭天阳看了一眼窗外那些阴暗的巷子,跟着他一起出了家门,在席昭然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我送你出去吧,晚上的路不好认。” 席昭然笑着点头,“也好。” 楼下的巷子真的很阴暗,巷道很窄,路灯时而闪闪烁烁偶尔还有几个路灯坏掉了,导致下面的巷道更加黑暗。 大晚上的,如果是一个人走在这样的路上,只怕是根本不敢走进那些黑暗里,谁知道那里面都有些什么呢? 席昭然是个大男人,二十多年养尊处优的豪门生活,没有侵蚀掉他身为男人应有的胆量和担当,让他变得胆小惜命,反而让他的心更加狠厉,在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的同时,也同样没有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所以走在黑暗未知的环境中时,他并没有害怕这种情绪,但不会害怕并不表示他就能安心。 不过今晚这种心理似乎有了点改变,当他们走到那段黑暗中时,害怕自然是没有的,但却是很安心的。 也许是知道身边跟着一个铁塔般冷硬的军人,也许是还有些别的…… “到了。”谭天阳一直沉默地跟在席昭然身后,等两人走到了外面的大马路边,他才停在街边提醒似乎在游神的席昭然。 “哦,那你先回去吧。”席昭然回过神,抬头对谭天阳笑笑。 “嗯。”谭天阳应了,身体却没动,直到席昭然打到车,他才转身往回走。 席昭然坐在出租车时,从后视镜里看着昏黄的路灯下,谭天阳被拉得很长的影子,觉得有些东西,也许他还是可以抓住了。 ※ 席昭然来了又走,两人三顿饭的相处,并没有给谭天阳的生活带了多少波澜,他每天的生活仍然按部就班地前行着。 回家洗漱睡觉,第二天早起洗漱下楼卖早餐,然后换好衣服上班。 不过今天的同事们似乎有点不同,中午时,谭天阳知道了为什么,是因为报纸上的一份报道:在街头被分尸的小混混。 谭天阳原本没怎么在意,却因为报纸上那张有点熟悉的脸而将报纸取来看了一遍。 报道将小混混被分尸扔在街头的事详细地写一番,因为其残忍血腥的场景令人发指才引起众人的关注,但对被害人的身份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A市的小混混,黄三儿。 谭天阳看着那报道上,印出的小混混的正面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是那天准备乘席昭然喝醉了,抢他东西的那个小混混。 他将报道看了一遍后又放回了原位,什么也没做。 又过了两天,宋家的女人打电话给他,想请他帮忙开车送货到郊外的一家小超市,谭天阳答应了,下班后直接去了宋家女人开的超市。 帮着宋家女人将要送的东西装到她租来的小面包车上,开着车往郊外而去。 那小超市的老板见了他,直接叫人把货取了下来,连货都没点便把钱给了他。 谭天阳对于小超市老板的态度有点疑惑,他付得钱到是和宋家女人所说的一样,不多不少,但他为什么连货都不点?就不怕别人差数多收他钱么?何况还是他这种做着小本生意的,应该要更加精打细算才对。 他原本想多问一句的,可是那小老板却在一转身之间去了别处,谭天阳拿着钱,想着怎么样吃亏的也不会是宋家的女人,便收了钱,把车往回开。 因为是郊外,离环城的高速公路比较近,所以等他回程时,看到高速公路上有一辆车因为撞到了护栏上,从公路上翻了下来,倒在下面的普通公路边,这个样子看起来还有一段时间了。 谭天阳急忙把车停下,跑到出车祸的车子旁边,想帮忙把里面的人弄出来。 那是一辆高级轿车,等他好不容易把因为翻转而卡住的车门弄开,才发现坐在前面的司机已经当场死亡,还好坐在后座上的人虽然昏迷过去了却还有口气。 谭天阳忙地将人抱了出来,等他擦干净那人脸上的血污才发现,昏迷着的人竟然是前两天跟他说过要去T市的席昭然。 7、买一张双人床(一) ... 谭天阳见到人是席昭然时微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将人抱上自己的车,又抽空打了个电话报警,便开车把人送去了离这里最近的医院。 席昭然的脸上和雪白的衬衣被血染红,唯一干净的小半张脸上,惨白得吓人。 他不知道席昭然伤得有多重,不敢放着他一直在这里等救护车,不过幸好这里已经靠近了市区,他的车才开一会儿,便看到一个不算大的医院牌子。 他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将车停好,快速下车将人抱着跑了进去。 进医院里,挂急诊,付诊费,看着昏迷过去的席昭然进了急救室,他才停下来坐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焦急地等着。 一直到急救室的灯灭了,看着席昭然包扎好伤口被推出来,他才松了口气。 “他怎么样了?”谭天阳看着席昭然的病床被推进了病房,他才转过头问跟过来的医生。 “右手骨折,轻度脑震荡,还有他本身身体就有点贫血吧,这次又流了那么多血,大概需要输点血,其它的没什么问题。”医生翻着手里的东西,一边回答道。 谭天阳点点头。 “不过……”医生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不过什么?”谭天阳忙问道,他有点担心车祸会给他留下什么后遗症,那么大好一个青年,要真留下什么病根,就太可惜了。 “他是不是……”医生抿了抿唇,问得有点犹豫,“是不是有吸、毒史?” 谭天阳被他的话说得愣住了,心里下意识便要反驳,那个看起来那样耀眼的贵公子,过着优越的生活,怎么会不要命地去吸、毒呢?可是嘴里的话还没有反驳出口,心里又突然想起那贵公子并不是十分好的身体,又有些不能确定了。 医生见他沉默的样子,以为就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这些有钱人啊,都是活得太腻味了,觉得生活不够刺激,拿命去玩。 谭天阳送走医生,便推门进了病门。 席昭然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因为失血而惨白的脸似乎比病房里的床单还要白,像是就要消失在其中。 没一会儿,警察也找了过来,谭天阳同他说了自己看到的事,最后警察又看了一眼还躺在病房里的人,只说出车祸里的尸体他们会先带回去,等这个还昏迷着的人醒过来,他们再过来录笔录。 谭天阳将人送走,在医院里守到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宋家的女人打电话来问他怎么还没有回去,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谭天阳将事情轻描淡写 分卷阅读8 地说了一遍,让她放心并且告诉她,明天会把车给她回去,还有钱——因为给席昭然挂了急症,他身上的钱几乎用光了,幸好那小超市老板给他接了现金,不过那都是属于宋家女人的,他只有回家去取了再还。 宋家的女人很快答应了,叮嘱他回来的时候要小心,谭天阳一一答应了,这时话筒里又传来一个童音,谭天阳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微微松动了一点。 说话的是宋家女人的那个才四岁的儿子,很懂事也很可爱,用软软的童音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后才依依不舍地挂掉了。 谭天阳将手机收回衣兜里,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空,站起身重新推开病房门。 席昭然仍然昏迷着,谭天阳原本想通知他的家人,可是在他的衣服里却没有翻到联系方式,手机似乎在翻车的时候掉在了车上,他没有找到。 谭天阳把椅子挪到病床旁,调整了一下姿势便坐在上面,头靠着墙闭上眼,很快便睡着了。 席昭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了,他才刚动了一下,谭天阳就睁开了眼。 躺在床上的席昭然动了动身体,大概是因为疼痛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也很快睁开了眼。 “你……”席昭然刚睁开眼便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谭天阳,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别动,你受伤了。”谭天阳压住他受伤的手臂不让他乱动。 “受伤?”席昭然一愣,侧头便看到被纱布包扎得厚厚的右手,眼里快速地闪过什么,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也快速回到脑海里,最后他抬起头看向谭天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这边帮人送货,刚好看到你的车出了车祸。”谭天阳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 席昭然又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点点头,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你的同伴死了。”谭天阳犹豫了一下,才将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死了?”席昭然靠坐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轻轻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轻笑,“死了也好。”他这样说着,眼底却闪过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凉和绝望,却又奇异地夹杂了一抹令人感到莫名的羡慕,只是那些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谭天阳觉得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我没联系到你的家人,你要联系他们么?”他没在意他说的话,而是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放到他面前,他不怎么会安慰人,只是想着也许他的家人能够安慰安慰他。 席昭然抬起头定定地看了一眼放到自己面前的手机,是一个老土得掉渣的诺基亚,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抬头看着谭天阳,“我能不能……”他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能不能去你家借住一段时间?” 谭天阳家里并不大,而且那一片的环境也并不适合这个贵公子,他原本想直接拒绝的,但是对上他的眼睛,他的脑海里便固执地停留在他刚才从他眼底看到的悲凉,拒绝的话便有点说不出口。 席昭然见他只看着自己不答话,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桃花眼里柔光朦胧,如同绽放在烟雨中的粉色花瓣,竟让人有种春意盎然之感,谭天阳眨了一下眼,移开视线。 “我家只有一张床。”他说了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道。 “那可以再买一张嘛。”席昭然笑着说道。 谭天阳便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席昭然见他点头,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变得更加灿烂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谭天阳便用自己的面包车载着人回了自己家,让席昭然先在他家里待着休息,自己则去将车还给了宋家的女人,还特意去公司里给自己请了一天的假,回家时,又去菜市场买了些菜,猪腿骨,瘦肉,白菜、豆腐、辣椒,以及一些家里没有的调味料。 等回家时,席昭然正从他家的卧室里走出来,似乎是刚睡醒。 “你回来了啊。”席昭然朦胧着脸,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嗯,”谭天点轻点了一下头,对他道,“饿了么?我去做饭。” “你一向不是自己买早餐吃么?”席昭然吊着一只手,除了让看的人心里升起一丝保护欲外,丝毫不损他优雅的贵公子形象。 “不营养。”谭天阳随意答了一句,便提着东西进了厨房。 他把买回来的东西一样样地洗好,瘦肉切成丝煮瘦肉粥,猪腿骨敲断放到高压锅里,再加上各种调味料,压好放到火上慢慢炖着。 不大的厨房里很快便传来食物的香气,靠在厨房门口的席昭然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他离开这里去T市的这几天一直没有吃到合胃口的东西,每天都是随意吃一点阿忠替他准备的东西。 阿忠…… 突然想到这个名字,他又想笑了,这回他算是彻底解脱了,真是个……让人羡慕的家伙啊。 谭天阳这时将煮好的瘦肉粥端了出来,看了他一眼,盛了一碗粥递给他,说道:“你先吃一点吧,一会儿再喝点汤。” “骨头汤?你是不是认为吃啥补啥啊?”席昭然收起之前的笑,换上另一种笑容对他说道。 “嗯,你的右手骨折了。”谭天阳点头。 “有什么关系……”席昭然原本想说只不过断了一只手嘛,有什么关系,可是在谭天阳认真沉默的眼神下,不知不觉地便收了音,“你也吃啊。” “嗯,”谭天阳也坐到他对面吃了起来,他快速地吃过了一碗后,对席昭然道:“一会儿我去买床。” “啊,那我一起去吧。”席昭然从碗里抬起头,笑眯眯地说道。 8、买一张双人床(二) ... 买床,自然要买个大的,最好是两人可以并排躺着的双人床。 “这个太大了,家里放不下。”谭天阳看着席昭然挑的大床皱眉,他原本是想替席昭然再买个单人床就好,再加一个单人床,他的小卧室里刚好能放下。 “放得下啊,把你的床立起来就好了。”席昭然不以为然, 谭天阳仍然皱着眉头。 “你躺上去试试。”席昭然笑眯眯地伸手去推谭天阳的胸膛,试图把他推倒在那张双人床上。 可是…… 推一下,没推动,谭天阳的身体仍然笔直得如一栋墙,席昭然却没有不高兴,反而有些想咽口水,放在谭天阳胸口的手有些痒,很想动一动……摸一摸衣料底下筋道的肌肉。 谭天阳不知道他心头冒出的那些想法,只是不赞同地看着他——毕竟那可是他的家。 席昭然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笑眯眯地绕过他,自个儿躺倒在了那张样板床上。 贵公子做任何动作都是十分优雅好看的,隽美修长的身躯主动躺到床上这个动作亮煞了一干路人的眼。 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小姑娘早看呆了 分卷阅读9 ,那里还记得自己的职责,席昭然斜躺在床上,朝她们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几个小姑娘立刻棒住脸激动得忘记今天是哪天。 谭天阳却对这堪称艺术照一般的唯美画面视而不见,十分煞风景地说道:“那价钱我们一人一半吧。”他到是不在意和一个并不算太熟的人同床共枕,而是单纯地不想占人便宜,他不认为这个贵公子会在他这里长住下去。 席昭然见他没反应,只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想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住你家的房租水电还有伙食,都一人一半好了。” 谭天阳没异意,两人很快答成共识,看好的床也打包让人直接送回家。 两人才将床弄回家,警察后脚就找了过来。 谭天阳见到警察没什么反应,他带着席昭然回家时,把自己家的地址抄在了医院接待处,警察才会这么快找过来。 席昭然也只是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 然而警察在例行登记户口后,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却让两人多少有些惊讶。 “席先生,听说您有吸、毒史?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属实?”那个警察问道,另一个则拿着本子刷刷记录着两人的对话。 席昭然微微睁大了眼,然后笑着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那么请问您现在还有毒瘾么?”那警察的声音有些严厉,甚至带了点咄咄逼人。 一旁看着的谭天阳微微皱眉,他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之前给席昭然做手术的医生告诉他们的,不过他不觉得这个贵公子仍然在碰那些东西,除了身体差了一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当然没有,早就戒掉了。”席昭然到没有在意警察的语气,只是微笑着摇头。 “什么时候戒的?有多长时间了?”那警察眯了眯眼,明显不信他的话。 “一年多以前戒的吧。”席昭然道。 “那你知不知道,同您坐在一辆车里的司机身上仍然有毒瘾?他开车之前还吸过,你们会出车祸很有可能就与此有关。” “这个我不太清楚。”席昭然直接摇头。 “你们年纪相仿,沾毒品的事是他联系的你,还是你……” “我会碰那个跟他没关系,他会碰也跟我没关系,”席昭然不待他说完,便打断道,“我会碰是因为巧合,他的我不知道。” “是吗?关于您染毒瘾,能说得详细一点吗?”警察也不气馁,继续问道。 “不能。”席昭然摇头,他的脸色在此时僵硬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警察愣了一下,也只得点点头,之后又问了一些其它的问题,拿着了席昭然的联系方式,才告辞离开。 警察离开后,两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席昭然先转过头看着谭天阳道:“我的毒早戒了,以后也不会再碰了。” “嗯。”谭天阳见他十分认真地同自己解释,心里动了一点,朝他点头。 席昭然见他点头,心里松了口气,他从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但是谭天阳是特殊的,他不想从他眼里看到失望甚至是厌恶。 之后两人再没有谈论过这个问题,似乎它本来就不存在,谭天阳也没有打听他的过往,席昭然也从来不主动提起。 把刚买回来的大床放到卧室,将原本的铁床立起来后,那双人床往里一摆,几乎占满了整间卧室,席昭然对此很满意。 因为席昭然右手骨折,洗澡就成了一件麻烦的事。 用左手可以解决大部分身体的清洁问题,但是后背和左手就完全成了洗不到的死角。 谭天阳租的房子,浴室不大,泡澡的浴缸更是不可能有。 席昭然进浴室之前,谭天阳帮他把右手包了起来,就让他自己去了浴室。 席昭然在浴室里倒腾了半天,实在无法自个儿解决,就直接往外喊:“那什么,天阳,你进来帮我擦擦背呗。” 谭天阳听到了,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他见过的光着身子的男人多了去了,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大家都是光着身子在大浴室里挤来挤去,互相擦背更是常有的事,谁也不会往别处想。 他拿了手巾,在淋浴喷头下搓干净,打上香皂,拉过席昭然便直接给他擦了起来。 虽说见多了光着身子的男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人和人是不同的,即使同是男人,皮肤的质感和颜色差别就不是一点半点。 席昭然常年坐办公室,即使是出门也有着高级轿车接送,这藏在衣服低下的皮肤自然是嫩且白,微微带了点小麦色,在灯光和水流下透着迷离的光泽,看上去手感就很好,跟当兵的那一身在太阳底下晒出来的黝黑完全不同。 不过,谭天阳看着眼前的风景,也不过只是在心里稍微感叹了一下不同,绝不会往歪处想。 他自己为了给席昭然擦背,上身穿着的衣服在进来时便脱去了,露出精壮有力的胸膛,此时却沾了些诱人调皮的小水珠。泛着古铜色泽的皮肤下肌理分明,六块腹肌整齐排列,两边的两道腹沟往下倾斜,隐在了挂在腰轩上的裤腰里,下面则是被一条长裤包裹住的笔直长腿。 席昭然乘着他给自己擦左臂的机会侧眼瞟了一眼,在心里头咽了口口水,这当过兵的就是不同啊,那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绷得紧紧的肌肉看着就有种让人想动手摸一摸、捏一捏的冲动。 “看什么?”一直安静替他擦身体的谭天阳扫了他一眼。 “没,”席昭然笑笑,“就是觉得你身材真好,有点羡慕。” 谭天阳静了一下,似乎在想些什么,最后对他道:“你要多运动。” “啊?”席昭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上面了,有些莫名地看着他。 谭天阳动了动嘴,说道:“低血压的人要多运动才会不难受。” 席昭然愣了愣,“你知道我有低血压?”他想起谭天阳早知道他的事,而且还总是照顾他的饮食,于是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一直对这问题很好奇,只是没找到机会问。 “上次你昏倒,我送你去医院时,医生说的。”谭天阳见给他擦洗得差不多了,便弯下腰搓洗毛巾,却不知道自己跷起的臀部,在长裤下绷紧,形状十分的诱人。 “原来是这样。”席昭然答着话,双眼却瞄着眼前的紧绷。 “以后早点起床,我陪你去运动。”谭天阳擦好毛巾,直起腰挂好毛巾,便推门走了出去。 “知道了。”席昭然在他身后回答道,又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对外喊道:“天阳,我今天忘记买换洗衣服了,把你的借我穿穿。” 谭天阳没说什么,进了卧室从那唯一的柜子里翻出一件棉制白T恤,又寻了条长裤给他送了 分卷阅读10 进来。 席昭然笑眯眯地接过,在谭天阳转离出去后,直接套上那件白T恤,这T恤应该是谭天阳的,看起来就十分大,他从头上套下来后,下摆已经长到了大腿,他往镜子里的自己瞄了一眼,果断地将长裤往旁边一扔,决定中间挂空档。 这T恤真得很大,领口处尤其明显,他穿上后,半个肩膀都能露出来,形状优美的锁骨更是完全显露了出来。 席昭然很满意,挂着空档,迈着两条雪白笔直的腿便走了出来。 9、买一张双人床(三) ... 谭天阳见席昭然只穿了一件T恤走出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着自己要穿的衣服绕过他进了浴室。 席昭然见他没有反应,觉得有点无趣。谭天阳家里也没有电视可以用来解闷的,他晃着腿进了卧室,看到今天买的一张大床正摆在那里,他侧头看了一眼立在墙边铁架子床,嘴色勾起一丝微笑,侧身躺了上去。 床,它真是个好东西啊。 不仅能联系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还可以在上面造人,多少人类在上面诞生,多少人类在上面走向生命的终结,可以说人类的三分之二多一点的生命与床是扯不清关系的。 而大部分的时候,能同时睡在一张床上的人,都是关系十分亲密的人,所以席昭然打定主意要买一张大床。 谭天阳似乎在浴室里待的时候长了一点,席昭然等得都快睡觉了,才见他穿着柔软的衣服走了进来。谭天阳原本睡觉并不大爱穿衣服,可是家里有外人,不穿不好。 席昭然还靠坐在床上等他,笔直的双腿交跌着摆放在黑色的大床上,在灯光和大床的颜色反差下,有点晃人眼,看见他进来,对他微微一笑。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转身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棉被放到他旁边,说道:“晚上天冷,盖上被子吧。” 席昭然:“……”他有点无语,不过他也知道,这个男人的性向就像他那有力的腰杆和长腿一样,笔直笔直的,而掰弯一个直男,是需要点手艺和计划的,光靠皮像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 “睡吧。”谭天阳见没说话,以为他困了,便从大床的另一边爬上床,脑袋放在枕头上。 “等一下。”席昭然侧了侧身,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支着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谭天阳侧了侧头,等着他的话。 “你还没跟我说,我出车祸的时候,你怎么会刚好在那里呢。”席昭然问道。 谭天阳静了一下,然后开口回答道:“我去替朋友送货的。” “朋友?” “嗯。”谭天阳点头。 “可以告诉我你的朋友是谁吗?你不觉得事情太巧合了吗?”席昭然道。 谭天阳语气平淡地说道:“她是开小超市的,不会跟你的车祸有关。” “我不是这个意思,”席昭然摇头,他说这句话到不是为了解释,“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谭天阳点头,没多说什么。 “你们的关系很好?还是你帮忙送货可以拿外快?”席昭然又问。 谭天阳听了他的问题,心里思考了一下他和宋家女人算是什么关系,可是最后却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关系。 朋友?还是说朋友的妻子? “帮忙而已。”想不出合理的关系,谭天阳也就不想了,随意回答了他一句。 “哦,那就是朋友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男的女的?” 谭天阳侧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在回答道:“女的。” “女的,开着小超市,”席昭然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他忽然问道,“不会是你的情人之类的吧?” “别乱说,人家都有小孩了。”谭天阳眉头都皱了起来,显然很不高兴他的说法。 席昭然抿了抿嘴,心想有小孩跟这也没什么关系吧。 “快睡吧。”谭天阳伸手关了灯,屋子里立刻陷入黑暗。 席昭然也没再说话,只是在黑暗中睁着双眼,渐渐僵硬的表情也隐藏在了黑暗里。 第二天天微亮谭天阳便睁开了双眼,侧头看了一眼倦着身体,缩在角落里的席昭然,微微皱眉,伸手拉过被子盖到他身上,才出去做早餐。 等席昭然醒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十分丰富的早餐,瘦肉粥,鸡蛋羹还有去外面买的油条包子之类的。 “快去洗漱一下吃饭吧。”谭天阳见他站在卧室门口,头发睡得有点乱,大T恤歪在了一边,斜斜地挂在他的身上。 席昭然依言进了浴室,但是他又很快冲了出来。 谭天阳看着这个突然间完全失了优雅姿态的贵公子,有点莫名其妙。 “你……你、你你把我的内裤洗了?”席昭然抓着手里的内裤,脸上带了点悲愤地指着他。 谭天阳不明所意,但还是点了点头,昨晚他洗完澡,就顺手将两人换下的衣服都洗干净了挂在阳台上晾着,刚好第二天早上晾干了可以直接穿,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席昭然抖着手,半天没了下文,但很快便转身钻进了浴室,并且重重地把门给关上。 说实话,他虽然敢为了某些目的直接挂空挡出来当着人面晃,可是这属于自己私密物品的内裤被另一个大男人拿在手上搓洗,他想想就脸红。 纯白的小内内上带着微微的香皂味,洁白如新,完全可以相像它当时被另一个男人拿在手上搓洗的时候,是怎么样被细致地对待的…… “快出来吃东西吧。”谭天阳拍拍门。 席昭然拿着小内内咬牙,这让他还怎么穿上去!一想到被另一个男人揉搓过,他再直接贴身穿在那个位置,那不是间接那什么…… 他浑身打了个抖。 谭天阳站在门外,完全不知道自己触到对方的那根神筋。 席昭然在浴室磨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地出来了,至于他留下的小内内有没有穿上,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谭天阳头一天已经请过一天假了,今天自然是不好再请的,他吃过早餐便换好衣服上班去了。 谭天阳离开的时候,递了一把钥匙给他,以防止他出了家门便回不去。 回不去啊…… 席昭然握着那把带了体温的金属钥匙,手掌下意识地收紧。 谭天阳走后不久,他也离开了谭天阳家,当然他是揣着那把钥匙走的。 席昭然去了一趟办公室,阿义仍然是在打电话,见到席昭然走了起来,忙站起身,似乎松了口气,可是目光扫到他吊着的手臂时,又立刻紧张了起来,至少,他的神色和声音很紧张,“少爷,你这么久去哪里了?手伤得重吗?老太爷和老爷夫人都很担心你。” 席昭然抬头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一个一个回答着他的问题:“我去 分卷阅读11 一个朋友家了,右手骨折,他们没让你派人去找我?” 阿义听了他的话,脸色明显有些犹豫,席昭然眯了眯眼,心里大概都明白了家里发生了些什么事,嘴角缓缓勾起,带着讽刺的冷光。 阿义见了他的笑容,额头微微冒着冷汗,解释道:“老太爷让人找了,夫人和老爷说了几句,阿忠死了,老爷吩咐秦叔给他办葬礼,可是警察现在还扣着尸体。” “哦?他们都吵了些什么?葬礼定在什么时候?警察那边怎么说了?”席昭然勾着嘴角问道。 “就说了几句而已,”阿义明显对于席昭然父母的事不想多解释,转而解释别的事,“警察说三天后才能去领尸体,葬礼也定在了三天后了。” “呵呵,阿忠可是秦叔的儿子,秦叔跟在我爸身边这么多年,上上下下都认识他,他只要出面说一句,谁敢不听?”席昭然笑着道。 阿义低着头不敢多说。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吧,我要到外面住一段时间,告诉爷爷别派人找我,告诉母亲唐家千金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告诉秦叔,葬礼时我会过去,告诉我爸……”席昭然抿了抿嘴,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阿义在后面听得冷汗直流,席昭然和席父冷战很久了,这次为了唐家千金的事,两人的矛盾肯定会升级,他现在不回家才是正确的选择,可……唉…… 席昭然自然是不会理会阿义会想些什么的,他收拾了一些自己放在办公室的东西——因为家庭的某些原因,他几乎常年住在办公室,所以很多生活用品这里都有——打算在谭天阳家多住一段日子,既然他已经放自己进入了他的家,那么他就不客气了。 10、买一张双人床(四) ... 席昭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原本打算直接回谭天阳家里,却在离开前接到一个人的电话。 是邵冬阳打来的。 这是个让席昭然感觉十分复杂的男人,自从他们认识以后,两人之间就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几乎是只要其中一方找人,另一方就一定会出现。 这个人也是至今为止,除了谭天阳外,唯一的一个能让他多少付出一点信任感的人,但也仅止那么一点点。 当然他们俩之间绝对不会是爱情,反而更类似于亲情。 亲情,想到这两个字席昭然的眉头就拧了起来,心里升起一股烦闷。 电话一直响着,席昭然晃了晃脑袋接通,“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不方便啊?”话筒里传来一个略带爽朗的男音,带着笑意。 “没什么,”席昭然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有事?” “很久没见你了,出来玩呗。”邵冬阳笑着道。 “不了,我今天还有事。”席昭然拒绝了他的邀请,他今天还要去谭天阳家,那里虽然很简陋,但是他却在那里找到了家的感觉。 “咦?真是稀奇啊,”邵冬阳笑呵呵的,有点好奇地问,“你有什么事啊?需不需要我帮忙?” 席昭然想了一下,他知道邵冬阳是个情场高手,也许掰弯直男的手艺他的经验会更丰富些,于是有些犹豫地问道:“你觉得要怎样才能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又突然传来邵冬洋变大的声音,他惊呼道:“你爱上了一个男人?!” 席昭然既然敢问出来,也就不怕被人知道,于是直接承认道:“是。” “谁?”邵冬洋问道。 席昭然皱眉,很不喜欢他这种打探的语气,“你不认识的。” “哦,”邵冬洋听席昭然的语气是不想多说,也不好再多问,“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不过你得告诉我,对方是直是弯?” “他不喜欢男人。”这是席昭然从头一天晚上的情况分析出来的。 电话里突然没了音,席昭然的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到底有没有办法直接说出来,别浪费他的时间啊。 电话里好一会儿才重新传来邵冬洋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想掰弯一个直男难度太大了,你还是选个轻松点的吧,我给你选个好的。” “不用了,你要没办法就算了。”席昭然有点不耐烦,他真有点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去跟邵冬洋这种人打听这种正经事? “别生气,其实有一个办法的,”邵冬洋听他的语气不好,笑着补充了一个字,“缠。” “缠?”席昭然皱眉。 “嗯,”邵冬洋的应了一声,答得有点心不在焉,“对于一个直男来说,同性的身体根本不具吸引力,再诱人的胴体在他们眼里那也只是个同性,要掰弯这样的男人,如果你想真正得到他的心,就只有利用他的善良、他的同情心、他的不忍心,等你缠着他和他有了一定的感情后,不要管这时你们之间感情是那种,只要有感情就行,有了感情,你就要对自己狠一点,让他心疼你,从而不舍得看你受苦,然后等他的心被你牵动后,再用你的感情网住他……”邵冬洋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席昭然忍不住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邵冬洋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就是继续缠着他让他爱上你罗。” 席昭然在心里思考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这里面最关健的一条是,在你缠上去时,他会不忍心赶你走,而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并且要够心狠。”邵冬洋补充道,他和席昭然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他知道他的心足够狠,不然他也不会敢去做那么多事,也不会想着去掰弯一个正常的男人,这些在别人眼中极不道德的事。 邵冬洋手里拿着电话,目光变得有点飘忽。 “我知道了。”席昭然道,然后准备挂掉电话。 “等一下。”邵冬洋突然道。 “嗯?” “咳……那个,你们现在发展到哪步了?”邵冬洋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好奇。 席昭然突然福至心灵,他用略带炫耀的声音说道:“昨天我们一起去买了一张双人床,等哪天有机会我再带你去我们家看看。”他说完径直挂掉了电话,脸上却挂着一丝得意。 邵冬洋这么好奇,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电话另一头的邵冬洋愣了愣,突然用力将手上的手机扔到沙发上,十分不服气又十分不甘心地说道:“幼稚!”说了一声还不解气,又一脚将手机踢到了地上。 席昭然此刻心情很好,他才懒得管邵冬洋的反应,提着自己收拾好的东西下了楼。 到楼下时,为了见某人一眼,他特意绕了个远路,路过了一下另一条走廊,刚好看到谭天阳向别处走去的背影。 这个男人的身材真是好得没话好,高大帅气,让人十分有安全感,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勾引人 分卷阅读12 的男人味。 这一点从站在走廊里望着他的背影发花痴的花痴数量就知道了。 席昭然看着那几个望着谭天阳的背影兴奋交谈的女人,脸色黑了下来。 他心里多少升起了一点危机感,谭天阳喜欢的可是女人! 不行,他的计划得安排得更加紧凑一点,绝不能让别人钻了他的空子抢了他的人,女人不行,男人就更不可以了。 他这样想着,便提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回到了谭天阳家里。为了增加两人的亲密感,他把自己带来的衣服放进谭天阳的衣柜里,和他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在一起。 席昭然站在衣柜前,摸着下巴看自己的白衬衣和谭天阳的衣服挨在一起,这样让他觉得好像两个人也挨在一起一样。 还有他带来的一打内裤,他已经决定了内裤今后都穿一次性的,自己的内裤被另一个男人细心地搓洗干净后,挂在阳台上随风飘扬,他真有点接受不能。 伸手翻了翻衣柜,觉得谭天阳的衣服太少了点,他记得谭天阳的原籍是在一个小城镇里,谭天阳来这里上班,是不是打算好了赚点钱就回家乡? 可也许这是个机会呢?他可以给他提供一个更好的工作? 席昭然掐着公司下班的点,来公司找谭天阳,也不等他开口,就微笑着道:“一起回家吧?” “你今天来上班了?”谭天阳看着他还吊在胸前的手,眉头微微皱起。 “嗯。”席昭然无所谓地点点头。 “你的手还没好。”他不赞同地看着他,他的伤很重,本来这么快出院他就不赞同,可是这是席昭然自己的意思,他也不好横加干涉。 “我已经请过假了,明天会待在家里。”席昭然眨眨眼,笑眯眯地看着他。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最后没再多说什么。 谭天阳习惯下班后去一趟菜市场买点东西回家,现在席昭然住在他家里,每天要买的菜只会更多,他见席昭然没有先回家的意思,就道:“那里很脏很乱,你别去了。”他有些担忧他的手被碰到,那里的人太多了。 “没关系,我自己会注意一点。”席昭然猜到他的担忧,心里有点窃喜,他知道培养感情最快的方式就是一起做事,不用管是做什么事,只要是在一起就行。 谭天阳看着他笑眯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点无奈,他以前很少有这种心情的,如果谁让他无奈,他会直接动手让对方做到令他满意为止。 但是显然这一套对席昭然无用,他既不是他的战友,也不是他带的兵,更不是他的敌人……他是个特殊的存在。 谭天阳知道多说无益,到了菜市场后,就让他走在他前面,他跟在后面护着他,就好像一座坚不可摧的“靠”山。 菜市场的人真的很多,为了避免被别人撞到,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小心一点。”谭天阳的嘴几乎贴到了席昭然的耳边,不怎么放心地叮嘱道。 他说话时候,热气全喷到了席昭然的耳朵上,让他的耳朵红了个彻底,随后是耳根,脖子…… 席昭然也是第一次感觉到紧张,虽然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有害怕紧张这种情绪,但无论怎么说,从他有记忆开始,还是第一次和人贴得这么近,这么亲昵。 11、做我的保镖吧(一) ... 谭天阳不知道面前的人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走了? 这时旁边挤过来一人,那人手里举着一个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长条木方,因为太挤他不小心把一旁堆着菜的筐子挤倒了,一筐子带着灰的土豆滚了出来,那人吓了一跳,忙转身道歉,但他转身是扛在肩上的木方却因为他的转身,直接向刚好在他旁边的席昭然扫了过来。 眼看着那木方就要扫到席昭然的脸,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眼前一花,身体被抱在肩头的大手揽住抱到了别处。 “小心点!”谭天阳皱着眉,一手护着人,一把抓住那挥来的木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那人。 谭天阳没有表情的时候,样子有点吓人,那人显然是被他吓了一跳,忙将木方竖着立到地上,对两人道歉。 谭天阳见他态度很好,便不想多做计较,只是扫了那人一眼后,半蹲下、身伸手替席昭然拍了拍他笔直西装裤的裤角,把刚才土豆滚过来时沾上的灰拍掉。 席昭然低下头,看着蹲在他身前,一只手拍着他的裤角,一只手却仍然记得护着他的谭天阳,目光中明明暗暗。 这个人,真的让人无法放弃。 “好了,走吧。”谭天阳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席昭然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有说谢谢,他知道对方不需要,而他也不想和他这么生疏。 谭天阳买了肉、排骨、还有一些新鲜蔬菜,对跟在他身边的席昭然道:“走吧。” “嗯。” 两人一起下班,然后提着菜回家,感觉非常的温馨,席昭然以前从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现在感受到了,心里温温暖暖的,更觉无法放手。 回家后,谭天阳把菜提到厨房,依然是他做饭,席昭然右手骨折,当然就算他的手没有骨折,他也不会做饭。 席昭然虽然不会做饭,却喜欢和谭天阳一起待在厨房里,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站在灶台前,一双大手和那些小巧的铲勺锅碗互动,心里升起一股十分矛盾的感觉,像是十分的不搭又觉得十分的相配,真是矛盾的和谐啊。 很快,饭菜上桌,味道很香,席昭然闻着香味眯了眯眼,缓缓勾起嘴角。 谭天阳不爱说话,看着十分的冷酷,照顾受伤的人却照顾得很细致,盛饭勺汤面面俱道,就只差亲自喂到嘴里了。席昭然觉得很奇怪,像谭天阳这样的大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有这么细致的心思,于是他好奇地问道:“你以前经常照顾人吗?” 谭天阳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没照顾过。” “可是我觉得你照顾人的动作很熟练啊。” 谭天阳想了一下,半晌回道:“小时候照顾过奶奶,后来她去逝了,就没人需要照顾了。” 席昭然愣了愣,他想起他曾让人调查过这人的资料,父母很早就没有了,小时候和奶奶相依为命,后来因为家里没了人,高中毕业后就去当了兵,这一去七年多,直到半年前才离开部队,来到胜雄应聘了保安的职位。 席昭然抿了抿唇,没说话。 谭天阳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在沉默中吃完了饭,谭天阳把碗筷收拾好后,拿了个本子在餐桌上写着什么。 “你写的什么?”席昭然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谭天阳写的字很漂亮,工整且运笔有力,却又不死板。 “账单。”谭天阳也不介意他继续 分卷阅读13 看。 席昭然的嘴角抽了抽,只见那笔记本上整整齐齐地写着:房租XXX元,水费XX元,电费XX元,几月几号买菜用了XX元,诸如此类的。 “你买东西还要记账啊?”对于席昭然来说,那些几毛几块的当垃圾都嫌多,而且他平时卖东西,要么就让阿义去替他买,要么就是刷卡付账,所以对于谭天阳那么认真对待的东西,他实在有点瞧不上眼。 “嗯,”谭天阳可有可无地点头,席昭然在一旁看得有点无聊,坐到旁边望着他的脸发呆。 谭天阳写完抬起头,对上他发呆的视线,把手里的本子推到他面前,说道:“这个是你这几天用的,以后我会每天把账都记在上面,到月底再和你算。” 席昭然:“……”他有点回不过神,眨了眨眼,低下头,看到今天的日期下面,写得十分清楚的内容:排骨15元一斤,后面标着7.5元,然后是肉多少一斤,后面写上价钱的一半,如此类推…… 他抬起左手揉了揉额角,试把自己代入谭天阳的世界想事情,然后掏出自己的钱夹,抽了一叠票子放到桌上,有些无力地对他说道:“这个你拿着买菜吧,用完了再跟我说就好。”他一点都不担心他不说,人家单子都列出来了呢。 谭天阳果然没有推拒,不过他只是从那一叠里拿走了五张,然后把剩下的还回他手里,“这些就够了,用完了再说。” 席昭然只好默默把钱收回钱夹。 谭天阳又把放在他面前的本子拿回自己面前,在最后一行写上:己收500元。然后又标上日期。 席昭然:“……” 他看着认真算钱的谭天阳,有点想不通,他又没有家人要养,怎么会把钱看得这么重?一般没结婚的单身男人不都是不太在乎钱的吗?难道他有个很会花钱的女朋友要养? 席昭然皱眉,这个问题有点严重,试探道:“你那么在乎钱,是不是女朋友管得很紧啊?” 谭天阳合上本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没有。” 没有是没人管啊,还是没有女朋友啊? 席昭然皱着眉头纠结,见他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只好建议道:“你很在乎钱,不如来给我当保镖吧,工资起码是你现在的工作的三倍。”他不是很了解公司员工的工资状况,不过他想加上三倍应该不是个小数了吧?况且从刚才在菜市场他动手的速度来看,他的功夫一定不错,应该能胜任他的保镖这个工作。 谭天阳有点惊讶,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早知道这个贵公子是个有钱人,但是他需要保镖? 席昭然勾起嘴角笑了笑,“你不会不知道胜雄集团姓什么吧?” 谭天阳挑眉,胜雄集团姓席,这个他早就知道,只是之前没有在意,所以也没多做联想,更没想过住进自己家的席昭然会是胜雄集团的大少爷。 “怎么样?如果你要觉得工资太少,还可以往上调。”席昭然勾着嘴角诱惑般地说道。 谭天阳却似乎完全不受他诱惑,他十分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才对他说道:“我只保护你的安全。” 他的意思是他不想牵扯进太过复杂的事情中,然而这话听到别人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种语气,席昭然显然很喜欢这种语气,他笑眯眯地点头,承诺道:“你只需要保护我一个人就行了。” 他的话说得很暧昧,而谭天阳很明显没有玩暧昧这根神筋,他点点头,“什么时候签合同?保安的工作我还要交待一下。” “随时都可以,我会让阿义明天把合同直接给你。”席昭然自然是希望他时时刻刻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的,所以越早越好。 “好。”谭天阳办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做好了决定就立刻执行。 席昭然见事情定下了,就拉着他道:“那我要在你家长住,陪我去买点日用品吧,就当是晚饭后的散步。” 谭天阳点头。 两人又去超市买了一堆要用的,席昭然还特意买了个小彩电,买回来后放在小客厅里,他站在沙发前看了一圈,心里很满意,这里越来越像个家了,虽然小了点。 谭天阳帮他把电视插上,席昭然看着电视里闪出来的第一个画面就皱了眉头,刚刚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他摸过摇控器飞快地换了个画面后,就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谭天阳不知道他怎么又突然生气了,回想了刚才扫到的一画面,似乎是本市的新闻,新闻哪里惹到他了? 席昭然握着摇控器无意识地换着台,一个一个飞快闪过,很快就又要回到原点,席昭然连按了两下,跳过了那个台。 谭天阳看不下去了,从他的手里拿过摇控器换到一个正在播放电视剧的台。 然后两人沉默地看着电话,席昭然一直沉着脸,谭天阳也没有多问。直到快十一点时,谭天阳感觉肩头沉了一下,他侧过头,就见席昭然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他没惊醒他,伸手扶住人,拦腰将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轻松地抱了起来,进了卧室把他的外套脱掉才将人放倒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看着刚躺到床上,就自动缩着身体卷缩成一团的人,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个小孩子脾气。 走回客厅,把电视换到之前惹席昭然生气的台,节目早已换过了好几轮,什么也看不出,便把电视关掉了,洗漱睡觉。 12、做我的保镖吧(二) ... 谭天阳答应了成为席昭然的保镖,这让席昭然心里十分的高兴,第二天一早便打电话给阿义,让他给谭天阳准备合同,等谭天阳下班时,送去给他签字。 却没想到阿义给他带来了一件令人十分意外的消息,他说:“阿忠的尸体不见。” 席昭然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阿义顿了顿,又重复了一次,“阿忠的尸体不见了,少爷,警察把他的尸体弄丢了,之前老爷问他们要尸体时,其实就已经不见了,他们隐瞒下来,想私下找到再送过来,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秦叔今天让人问的时候,才知道的。” 席昭然捏着手机,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阿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有些犹豫地说道:“老爷让您回去一趟。” 席昭然抿了抿唇,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坐到沙发上,头向后仰着靠到椅背上,抬起自由的左手挡住眼睛。 阿忠的尸体怎么会不见?被偷了?谁干的? 席昭然在中午的时候打车回了家,看见因为阿忠的事,都回到家的众人,嘴角习惯性地挂着优雅的笑容,一一叫过人后,在母亲的招呼下,坐到了她身边,待他坐下后,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许久没有见到的父亲。 “父亲,”席 分卷阅读14 昭然对着自己虽然已到中年,却仍然健朗英俊的父亲微笑着打招呼,见对方只是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后,又转向站在他身后的秦叔,“秦叔,很久不见了。” “很久不见了,少爷。”秦叔微笑着对他点点头,声音淡淡的,笑容也淡淡的,就像他整个人一样,总是淡淡地隐藏在另一个人的身后。 “昭然,你的手怎么了?伤得很重吗?”一屋子人,似乎只有母亲注意到了他仍然吊在脖子上的右手,神情关心地问道。 “不太重,只是骨折了而已。”席昭然听见自己自嘲般的声音,心情没由来地变得十分烦燥。 “好了,你们今天回来,是为了阿忠的事吧,这事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阿忠好歹也是在我们席家长大的,现在人死了,却有人偷走了他的尸体,这是直接一巴掌呼在了我们席家的脸上,没把我们席家放在眼里!”坐在首位的席老太爷拿着手上的拐杖狠狠地在地上敲了三下,被岁月洗礼过的脸上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在坐的人都默不吭声,互相等着看谁沉不住气。 席昭然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另外的三个长辈,打定主意不多管这件事。 “昭然,你先说说吧,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席昭然不想多事,席老太爷却不想放过他,“之前的车祸是怎么回事?听警察说阿忠在开车前还吸毒?” 席昭然抬眼和自己的爷爷对视一眼,微笑着道:“车祸的事,我让阿义去查了查,没查出什么问题,至于阿忠吸毒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他之前的表现一点也不像个瘾君子。” “他好歹也是同你一起长大的,他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席老太爷听了他的话,嘴角瞬间拉了下来,板着的脸再加上他身上隐隐散发的怒气,让人无端畏惧。 席昭然只是微笑着摇头,没再说什么,解释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如果当年阿忠一直跟着阿翰就不会出这种事了。”一直没开口的父亲突然开口,声音淡淡地说道,他嘴里的阿翰就是秦叔的本名,他叫秦良翰。 席昭然转头看向父亲,他的父亲是市里的高官,当惯了领导,所以无论何时,他看向别人的眼神都是一种上位者俯视别人的审视眼光,既使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儿子。 席昭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他知道父亲说这句话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阿忠会吸毒,甚至是出车祸全都是他的责任。 “这种时候,你就别说这种风凉话了,阿忠死了我们都很伤心,但是这也不能怪昭然啊,昭然自己还伤了手,会出车祸也不是他愿意的。”坐在席昭然身边的席母这时也开口了,话语里尽是维护。 席父扫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视线却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而是重新看向席昭然,嘴角勾起一点笑容,却是含着淡淡嘲讽的笑容,“T市好玩么?”他问。 席昭然的脸僵了僵,抿着唇不答话。 “好了,如果你们是回来吵架的,就别回来了!”席老太爷冷着脸,出声制止了众人的唇枪舌战,见几人都安静了下来,便转头看向秦良翰说道:“阿翰,这么多年了,打从你开始,你们秦家就一直跟着席家,你们家的事就是我们席家的事,阿忠的尸体我会让人找回来的。” “老太爷多费心了。”秦良翰转身对他行礼,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他们谈论的人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即使是感谢也是礼节使然。 “嗯。”席老太爷应了一声。 席昭然因为父亲的那一句话,之后不管长辈们说什么他都不再搭腔,到了下午席家的家庭会议终于开完,席昭然便一刻也不愿在家多呆地出了家门。 打了辆车坐上去,当司机问他去哪时,他有点想不起来自己该去哪里,便让司机把他随便送到一个酒吧门口,就付钱下了车。 席昭然下车后站在酒吧前,垂着的左手动了动,觉得有点疼,应该是之前一直紧紧地握着的关系。他一边活动着手指,一边往那个酒吧走了过去。 这个酒吧他以前没来过,看着外面的招牌挺大的。 他在里面闷头喝光了一瓶后,觉得有点不过瘾,又让服务员多给他拿了几瓶。之后喝着便没了遏制,一瓶接着一瓶地往下灌,仿佛是希望这酒水能把自己给淹死。 谭天阳下班后,接到了阿义拿给他的合同,他拿着合同认真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字,合同一式三份,阿义给了他一份让他保留着,其它的自己拿走了。 谭天阳拿着合同买了菜回家,却没有见到席昭然,他原本也没有在意,做好了饭时见人还没有回来,他没有先吃,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发现人还是没有回家,也没有打个电话说一声,心里有点担心。 他拿着自己的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之前席昭然给他留下的号码打了过去。 席昭然接到谭天阳的电话时,已经醉得有点说话不清了,再加上他所待的地方的嘈杂环境,谭天阳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他说的地址在哪里。 等他打车过来接人时,发现席昭然正满脸绯红地瘫倒在那个酒吧角落里的沙发椅上。 接了人,他原本想带着人打车回家,然而喝醉后任性的本性全显露了出来的席昭然却不如他的愿。他抬起那双含着朦胧雾气的桃花眼,笑得粉红桃花满山开。 他认出了来人是谭天阳,身体前倾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左手死死地扣着他的腰杆。 “天阳,是天阳啊,哈哈……你来接我了……”醉鬼完全没有了原来的贵公子样,原本优雅好听的男声也变成了甜甜的撒娇声,还变得任性又无赖,被谭天阳拉开没一秒,又缠了过来。 谭天阳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任由他缠着,护着他的右手往马路边走。 任性的醉少爷发现自己正被别人往一个方向带着走,这也不知道是触到了他的哪根逆反神筋,非要跟谭天阳对着干,抓着谭天的腰往人行道里面拖,他要靠着墙着走! 谭天阳对着这样的醉少爷,发现心里的无奈正在加深,而他毫无办法。他到是能轻易将人拉开,把人直接抱上车,可是万一这醉少爷不乐意,一会儿当街撒起泼来就麻烦了。 他只好陪着人靠墙走,还得随时注意着醉公子歪来倒去的身体,怕不小心碰伤他的右手。 也幸好这条马路到了晚上行人并不多,两人这样拖拖拉拉地走了一会儿后,终于拐上了一条主干道,谭天阳乘机打了辆车,把人抱在怀里塞了进去,坐车回到了家。 似乎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醉公子闹得更厉害了,也似乎把平日里那点小心思全暴露了出来,硬赖在谭天阳怀里不说,一会儿要抱抱,一会儿要亲亲,花样百出不带一样重 分卷阅读15 复的。 别看谭天阳平常总是沉默着没什么表情,严肃得能吓哭小孩,但对待这个小孩样的醉公子,他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把人丢下,平日摆着的冷脸被人无视了,他也只能无奈了。 好不容易把人的外套和长裤脱掉,哄着人躺到了床上,才去给已经迷糊的贵公子打来热水擦脸。 中途自然被百般阻挠,甚至差点被人缠带上床,谭天阳只能凭着自己过硬的身体反应避开过了贞操危机,床上的人折腾了别人半夜,终于卷着被窝里睡着了。 谭天阳大松一口气,他这辈子算是跟“保”字扯不清关系了,从保安到保镖,现在直接变成保姆了…… 也不知道他曾经的教官要是知道当年那些操死人的训练结果被用在保护贞操危机上面,会不会气得吐血而死。 13、做我的保镖吧(三) ... 席昭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疼得快要裂开了。 他抬起有些无力的左手揉了揉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时小卧室的门被人推开,谭天阳站在门边对他说道:“起来吃点东西。” “呃,昨天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席昭然愣了一下,忙问道。 “嗯。”谭天阳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身走回了客厅。 席昭然忙站起来跟了过去。 “那个,我昨天没跟你说什么吧?”席昭然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他不知道自己喝醉后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以前只有家里的佣人在他喝醉时照顾过他,但他们是不会多讨论主人的酒品如何的,更不可能当面跟主人的面说——有点儿担心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把人吓跑,他可是听说有很多人喝醉后会酒后吐真言……他又瞄了瞄谭天阳,不过因为对方的脸一向没什么表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还真是挺困难的。 谭天阳一边将早餐在桌上摆好,一边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做什么。” 席昭然皱眉,他怎么觉得自己更心虚了呢?特别是他看他那一眼后。 “先吃早餐吧。”谭天阳道。 “哦,那等我去洗一下。”席昭然点头,有点儿恍惚地转身去了洗手间。 等他出来后,谭天阳给他盛好粥放到他面前,然后抬头对他说道:“以后别喝酒了。” “啊?”席昭然抬头,因为一直在想着谭天阳之前的反应,没怎么听清他说的话。 “喝酒对身体不好,以后别喝了。”谭天阳解释道,他已经连着两次照顾这个喝醉的人了。 “呵,”席昭然笑了一声,对他说道:“心里觉得烦才想去喝点的。” 谭天阳听了他的话眉头拧了起来,喝得连站都站不稳了,还叫只喝一点? “你身体不好,而且你的手还受了伤,近期都不能喝酒。”谭天阳的语气有点硬,他以前所接受的教育就只有七个字,“无条件服从命令”,所以他也比较喜欢下命令,若有人不服就打到他服为止。 席昭然抬了抬还呆着的右手,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谭天阳却将一碗冒着白烟的热汤放到了他面前,对他道:“如果觉得烦可以去运动,别再喝酒了。” 席昭然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伸手端起那碗热汤喝了下去,味道不算惊艳,熨烫的感觉却瞬间暖热了整个身体,像是把心头的那些烦闷都驱逐出了身体,很舒服。 于是他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谭天阳在胜雄集团的保安工作还没有结束,所以他白天还得去上班,反正席昭然最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家休息,根本用不上保镖,所以对此也没有意见。 谭天阳穿上他的制服离开后,席昭然拿着自己的手机想了一会儿,也离开了家。 对于自己从T市回来的途中出车祸却被谭天阳救回来这件事,席昭然心里不是没有怀疑的,而之后阿忠的尸体失踪更是让他心里的怀疑加深,觉得这件事绝对不会简单。但却也同样因为那个“巧合”的人是谭天阳,他才完全将这些怀疑藏在了心里,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关于那天的事,谭天阳跟他说是去给郊外的一家小超市送货,那么就去查查那个小超市吧,席昭然想。 不过这件事不能交给阿义去查,和被父亲安插到身边的阿忠不同,阿义是母亲派给他的,有些事他不想让母亲知道,可是他身边除了阿忠阿义外,其它人都不太可能会真心替他办事,所以他只能去找别人帮忙。 他找的人是邵冬洋。 十多岁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认识了,那个时候席昭然高高在上,因为有着可以算得上金光闪闪的家世,让他过着无忧无虑如同王子一般没有烦恼的生活,而那时邵冬洋去是A市红灯区的一个小混混,身份地位的差别让两个过着迥然不同生活的少年完全没有可能相遇,但,有的时候命运真的不是人能控制得了的,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 席昭然坐在出租车里,因为想到一些往事而心情烦闷地皱着眉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些感觉已经那么久远的事,是不是这几天和谭天阳在一起生活得太舒服了?所以已经变得冷硬的心再度变得温软起来了? 席昭然眯了眯眼,他想,也许这是和谭天阳在一起后,唯一不好的一点——成年后的他因为那些事心开始变冷变硬,他认为只有把自己的心变成石块,才不可能刀枪不入,才有可能不会被任何一样东西伤害,而如果不够冷硬,就一定会让人有机可乘,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将他的心脏辗得粉碎。 席昭然到达邵冬洋手下的一个夜总会时,邵冬洋正在那里等他,见他进来,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啊席少爷,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邵冬洋张开一双猿臂走到他身边,真准备给他个熊抱,却被席昭然刻意抬起的还打着石膏的右手挡住了。 “你的手怎么伤的?”邵冬洋这才看到他还吊着的手臂,原本挂在俊脸上的嘻笑一下子消失不见,目光也沉了下来。 席昭然勾了勾嘴角,十分优雅地朝他微笑了一下,说:“拒绝美人求爱的代价。” “什么?”邵冬洋愣了一下,但随即听出他是开玩笑,不由得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被美人打的?那对方得多彪悍啊。” “还可以吧,”席昭然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 邵冬洋听了直接点头,连原因都没有多问,“没问题,要查说个名字,一准儿帮你把他的十八代祖宗都顺出来。” “那到不用那么详细,那个人是在A市郊区开小超市的,你只要帮我查出,最近一个星期左右,都有谁和他接触过就行了。”席昭然道,他说完又把之前从谭天阳那里打听到的小超市 分卷阅读16 地址告诉给了邵冬洋。 “好,没问题,”邵冬洋点点头,“不过,你突然查一个小超市做什么?他得罪你了?”邵冬洋不是在开玩笑,他们认识好几年了,这些年,他看着席昭然从一个单纯的少年变成一个表里不一的贵公子,他太清楚这个贵公子对付人的手段了,有时候甚至是他这个混帮派的,自问都做不到那么残忍的手段。 “还不确定,我的手是从T市回来的路上出车祸伤的,同我一起去的阿忠死了,现在连尸体都不见了。” “可这跟一个开小超市的人不会有什么关系吧?”邵冬洋抽了抽嘴角,席家有多复杂他也隐约知道一些,说句不好听的话,说不定这出车祸的导演者就姓席,还有可能是与席昭然十分亲近的人。 席昭然没再说话,脸上也跟着没什么表情。 邵冬洋摸了摸鼻子,也识相地没再追问下去,干干地转移话题道:“你上次不是说想要掰弯一个直男么?进展如何啊?” 席昭然看了他一眼,道:“他现在是我的保镖了,我们住在一起。” “哦~~!”邵冬洋意味深长地拖着单调,“玩贴身保镖的游戏啊,真有情趣。” 席昭然不理会他的调侃,径自说道:“你上次给我说的方法我觉得还算可行,可是我要怎么样才能在他心里加深对我的印象?”他可不打算只和人和平地住在一起,他不但要把自己的印记深深地刻进对方的心里,还想要对方的视线永远只在自己身上,永远离不开自己。 “你们俩平时怎么相处的?”邵冬洋好奇地问道。 席昭然想了一下,说道:“一起吃饭,说话,一起去买菜,看电视,一起睡觉。”这样一说,他突然又觉得之前让他觉得温暖的感觉,其实都是一些十分简单平凡的事,这些以前他从不会再意的琐事,为什么现在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呢? “那你们俩谁做饭?”邵冬洋问。 “他做。”席昭然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贵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如果你问他,糖和盐有什么区别?不好意思,糖不都是大块的方糖么?它和盐哪里像了? 邵冬洋有些嫉妒地瞪了他一眼,十分不屑地问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席昭然莫名地看着他。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邵冬洋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五指抓握的手势,一边还摇着头叹息,“席昭然啊席昭然,看起来这辈子你注定会被别人抓在手心里了。” 14、做我的保镖吧(四) ... 席昭然心里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只觉得邵冬洋还是不够了解他的,像他这样的人……呵…… 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反而顺着邵冬洋的话反问道:“你不是要让我去学做饭吧?” “你?”邵冬洋偏头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遍,抽着嘴角说道:“让你这种贵公子进厨房,那不跟把发射核弹的按钮放在一个小孩手里么,太恐怖了点吧。” 席昭然挑了挑眉,无法替自己辩解,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无法相像自己进厨房和那些锅碗铲勺战斗的场景……画面感太违和了,而且他也不认识自己能做出什么美食来。不过等谭天阳在厨房做菜时,他在一旁帮个忙到是可以的,可以借机增加两人的亲密度。 “不过你现在把他弄成了你的保镖,我总觉得进展得太快了点啊。”嘴里虽然这么说,邵冬洋心里对于席昭然这么快就能如愿以偿却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的,他简直恨不得能化身第三者插一脚进去搅合搅合。 “有么?” “俗话说距离产生美,你看你们现在本来就住在一起,他成了你的保镖之后,你们还不得白天晚上地待在一起?你要知道激情烧得越是热烈,熄灭得也就越快,”邵冬洋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同他确认道,“你不会是只想和他玩玩就算了吧?” 席昭然沉默地看着他。 “……真的是玩玩啊?”邵冬洋愣了一下,可是之前看这贵公子一本正经跟他打听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为了玩啊,而且他一向觉得席昭然虽然多面,但在某些地方却是十分单纯的,特别是感情这方面。 “他会是我的,”席昭然答非所问,说得势在必得,“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无所谓。”只要能达到他最终想要的目的就行。 邵冬洋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的想法。席昭然很固执甚至有些偏执,考虑事情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是感情它同样是个狡猾的东西,它多变又来去无踪,它不讲逻辑也没有前因后果,你抓不住它更困不住它。手段和计划从来都不是得到爱情的捷径,布置得再周详的计划,本事再大手段再高明,也不可能百分百地保证另一个人能爱上你,就算是从那个人出生开始就设下计划,用二十年甚至是一生来一步一步地引诱那个人来爱你,也没有人能保证这个计划的成功率能达到绝对的百分百,计划永远敢不上变化,谁都不可能完全掌控。 如果把爱情当成目的,那么最终得到的很有可能会变成另一件面目全非的东西。 邵冬洋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说再多都不会被听进去,只能在心里希望他能有想通这一切的一天,不至于弄巧成拙,最后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我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的,”席昭然见他不说话,俊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我会考虑稍微把距离调一调的。” 邵冬洋无语,果然他猜想得完全没错,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凡事都要计划上三遍才去执行的人,感情也不例外。 “好了,我出来很久要回去了,”席昭然微笑着跟他道别,“那件事有结果了给我打电话,不过这件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知道了。”邵冬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地挥手。 席昭然从邵冬洋在夜总会楼顶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从楼梯上下来时,与那些和他擦身而过的人含笑点头算是打招呼,优雅迷人的贵公子外表和气质,着实迷到了很多年轻男女,不过大家看他是从顶楼下来的,也就只能在心里迷一迷了,谁也不敢往上凑,开玩笑,他们哪有胆子敢去碰从老大屋里出来的人?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下到一楼时,席昭然刚从偏门转出来,就看到旁边一个人一闪而过,他愣了一下,立刻转身跟着那人跑了过去。 当他跟着跑出偏门外的巷子,刚好看到那人踏上车辆的侧脸。 ……是、是阿忠! 席昭然因为那张清晰印入视线的侧脸而僵住了脚步,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辆车早已经消失在车流里。 已经入秋的季节,阴暗的天空飘着一丝丝的秋雨,冰凉 分卷阅读17 刺骨。 可是席昭然却觉得胸口有个地方更加地寒冷。 如果阿忠还活着,那么那天带着他出车祸的人是谁?那一出车祸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那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那场车祸是为了要他的命,那么阿忠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参与计划的人之一?站在他身后的父亲在这场车祸里又参与到了哪一步? 席昭然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花,他似着往前迈动了一步,脑子却像突然像不再是自己的了一样变成一片空白,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倒在了秋雨萧瑟的马路边上,耳边模糊地充斥着各种声音,汽车翻下护拦的轰隆声,那个原本以为是阿忠临时死发出的惨叫,还有父亲疏离冷淡的话语…… 邵冬洋听到手下人的报告赶到楼下时,就看到那个向来优雅迷人的贵公子惨白着一张脸仰躺在脏污的泥泞地面上,一双桃花眼再没有了让人脸红的朦胧柔光,变得空洞苍白。 “喂,昭然,醒醒。”邵冬洋一边将人扶起来,一边试图将他换醒。 “……”席昭然动了动嘴角似乎说了什么,邵冬洋没有听清楚,忙凑过去问道:“你说什么?” “……不要叫我昭然……” “……” 邵冬洋在自己手下的帮助下,把人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见人只是呆坐在桌边,撑着额头的手一直在微微地发着抖,十分担忧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席昭然摇了摇头,然后像是十分吃力地抬起手,低声道:“给我一点……” 邵冬洋一愣,半晌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心中潜藏的怒火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他一把打掉他的手,怒吼道:“席昭然,你是傻子么?!我们当初是怎么说的?!说好这一辈子再不碰那该死的东西了!你TMD忘记当初戒掉时有多痛苦了吗?!” 被用力打开的左手重重地撞到桌面上,席昭然没有出声,跟着把脸埋了下去,埋进了臂弯里,感觉身体重逾千斤,完全无力支撑。 他怎么会忘记?那些堕落的日子,那些绝望到让人想一死了之的黑暗日子,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邵冬洋像是也被他刺激到了某些回忆,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起来,他来回地在屋子里踱步,神经质地唠叨了着:“那种东西,我说了一辈子不碰就绝对不会碰的……我才不像你这个懦夫……你TMD要想再碰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席昭然一直没有抬起头,邵冬洋也没有停止自己神经质的唠叨,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气氛在办公室里呆了整个下午,直到席昭然的手机响了起来,邵冬洋才停下自己的脚步,似乎是终于找回了些神智。 手机一直响着,直到铃音完整地唱完了第三遍,到第四遍的时候,邵冬洋才从他身上摸出手机,见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天阳”,他看到一眼还爬着的席昭然,按了接听键:“喂。” 谭天阳听到手机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时微愣了一会儿,直到对方有些不耐烦地催促才开口问:“席昭然在么?” “他睡着了,你是谁?”席昭然没有跟邵冬洋说过谭天阳的名字,所以他并不知道电话的另一方就是席昭然向他寻经想要掰弯的男人,口气也并不算友好。 谭天阳听着他并不好的口气,眉头整个拧了起来,“我是他的保镖,请让他和我说句话。”谭天阳下班后没有见到席昭然,原本这应该是属于正常范围内的,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晚归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可是因为头一天席昭然醉酒的经历,还是让他很不放心,所以就直接打过电话来问,如果席昭然又在喝酒,他就要考虑要不要过去直接把人带走了。 “保镖?”邵冬洋张着嘴,随即知道了他就是席昭然说的那个人,他侧头看了一眼还爬在桌上的席昭然,对着电话说道,“你来把他带回去吧,他病了。” 谭天阳听了他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15、疯子们的聚会(一) ... 谭天阳寻着邵冬洋说的地址来到了他的夜总会。 从挂了电话记,谭天阳拧着的眉头就一直没放下来过,他出生在农村,在当兵之前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闭塞的山村,高中毕业后去了部队,更是完全进入了封闭区,所以即使他已经成年,在他的眼里,夜总会这种地方怎么看都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如果没有必要,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他到楼下后,邵冬洋因为对他的好奇亲自下楼来接他,却被他那稍带压迫感的身高惊了一下。 席昭然怎么会去找这么一个家伙,邵冬洋心想,看起来很不好掰的样子啊,笔直笔直的,别到时候没被掰弯,反倒是被掰折了…… “他人呢?”谭天阳扫了一眼正在打量他的男人,看向人的目光因为他拧起的眉头而稍显冷冽,强烈的存在感就连邵冬洋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帮会头头都感觉到头皮发麻。 这样的人,如果是他的对手,一定是要被完全抹掉的存在,邵冬洋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不能随便招惹。 “他在楼顶,我带你上去。”邵冬洋对他点点头,然后转身往楼上走。 谭天阳抬腿跟在他身后,刚才他在被打量的同时也在打量对方,只不过因为觉得和自己没关系,表现得有些事不关己。 谭天阳见到席昭然的时候,对方仍然趴在桌上,看起来没有生气的样子,让他有些担心。 “他怎么了?”谭天阳走到他身边,问邵冬洋。 “大概低血压又犯了吧。”邵冬洋道,之前因为席昭然突然提出的那个要求,他也忘记要送他去医院了。 谭天阳望着他眯了眯眼,邵冬洋立刻感觉到一股扑脸而来的压迫感,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收回了视线,弯身将席昭然扶了起来。 邵冬洋顿时觉得没面子,可是现在不是找面子的时候,他见谭天阳将昏睡过去的席昭然打横抱起往门外走,忙喊道:“喂,你不会就这样抱着他出去吧?”席昭然好歹是个男人,这样看上去实在不怎么好看。 谭天阳又看了他一眼,将席昭然的双腿放到地上,转身将他背到了背上,然后什么也不说地便转身走出了门口,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邵冬洋摸了摸鼻子,他怎么感觉自己被人讨厌了呢?可为什么啊? 谭天阳背着席昭然去了医院,之前见他似乎是失去了意识一般地趴在桌上,让他很不放心,早上起床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病了? 医生仍然只给他开了一些补充营养的药品,吩咐要注意他的饮食,记得多运动运动,其它的到没什么问题。 谭天阳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席昭然在 分卷阅读18 吊过一瓶输液后就醒了过来,只是即使是醒了,他也没有立刻起床,而是躺在床上发呆。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谭天阳见他的脸色仍然惨白着,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席昭然摇了摇头,没有开口,似乎是不想多说话。 “那就回去吧,你还没吃晚饭。”谭天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席昭然弯了弯嘴角,真是难得这个世界还有人记得他吃没吃饭。 回家的路途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两人回到家,席昭然才问道:“出车祸那天,你救我的时候,确定我的司机已经当场死亡了么?” 谭天阳对他的问题十分意外,他道:“确实是死了。”如果有人在他面前装死,他却没有发现,那么他早已经被杀死无数次了。 席昭然点点头,似乎是懒得再开口,就连平常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你、有什么事吗?”谭天阳有些犹豫地问道。 席昭然转头看了他一眼,勉强弯了弯嘴角,却没说话。 谭天阳皱眉,知道他确实是遇到了什么事,心里想起白天在夜总会遇到的男人,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两人吃过晚饭后,谭天阳照例帮他擦背,席昭然现在没什么心思想别的,洗漱过后就躺进了被窝里。 谭天阳跟着他走进卧室,站在床边对他说道:“明天早点起来,我带你去跑步。” 席昭然根本没听清他的话,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谭天阳就当他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没多久,席昭然就被谭天阳叫醒了。 有低血压的人,几乎都有起床气,而席昭然的起床气比一般人的还要大,他在不得不睁开眼后,一双根本没有神智的眼怒瞪向打扰了自己睡眠的人。 “起来吧。”谭天阳也不在意,继续叫人起床。 “滚!”因为起床气而黑化的席昭然声音寒冷得像冰。 谭天阳扫了一眼他冷冰冰的视线,大手一伸直接把被子掀到了一边,抓住席昭然的左胳膊就将人直接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席昭然的神智还未完全清醒,身体被另一个人完全掌握让人愤怒地反击,扭动着一脚踢向了谭天阳。 谭天阳眯了眯眼,左手快速伸出,以让人看不清的速度一把抓住席昭然踢来的右腿拉到一旁,在不伤到他右手的情况下,整个身体往前一压,又将人压回了床上。 席昭然经过了这一系列的动作,早就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甚至忘记了自己此刻尴尬的姿势。 如果旁边有一面镜子,他就会看到,他正半裸着身体,大张着双腿被谭天阳以压倒性的优势完全压在了床上,毫无翻身之力。 最重要的事,某个每天早上例行公事早起升旗的小同志正笔直地立着,顶端嚣张地顶着压在他身上的谭天阳。 谭天阳却像是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他只是用那双深黑的眼珠望了一眼身下近在咫尺的俊脸,从他身上直起身,还不忘记提醒道:“该起床了。” “你……”席昭然还没怎么回神,谭天阳已经离开了卧室。 席昭然眨了眨眼,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席昭然洗漱完毕,就见谭天阳正穿着一套深黑的运动服站在客厅等他,那运动服并不是什么名牌,看上去料子也并不好,但是穿在谭天阳板正的身体上,却完全呈现出了名牌才有的气场。 “去换套衣服吧。”谭天阳见他站着不动,催促道。 席昭然咽了咽口水,进卧室换上了自己的运动服,他一米八以上的个子穿上名牌到不至于输给谭天阳的魅力,两个身高腿长、两张俊脸又俊得各有特色的帅哥走在一起,绝对是一道风景,回头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 谭天阳为了照顾席昭然的身体,只是带着他在不远处的小公园里慢跑,席昭然的体力虽然不可能赶得到谭天阳,但也不至于输给他太多,一圈下来也只是多出了点汗罢了。 绕着湖边跑了圈,谭天阳见席昭然有些累了,因为受伤的手臂,他跑起来十分的辛苦,就主动停了下来,找了个长椅让他坐着休息。 他自已则去了旁边的小卖部,见那小卖部的老板正从车上下货,就顺手帮他搬了一会儿,搬完后小卖部的老板十分感激他,送了他两瓶水,却被谭天阳拒绝了,自己掏钱买了一瓶矿泉水又给席昭然买的是营养快线,他本来就是来买水喝的。 席昭然看着递到自己手上的营养快线,板了一整天的脸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小孩子喝的东西他还真没喝过。 “喝完了就回家吧。”谭天阳朝他扬扬下巴,营养快线对他来说可算是高级品了,他见过很多小孩子因为想喝家长却舍不得掏钱买而挨打。 席昭然犹豫了一下,让他帮忙拧了盖子喝了几口,味道还算可以,不过跟他以前喝的那些营养品的味道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回去吧。”谭天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席昭然看了一眼那小卖部,问道:“你喜欢帮助别人?”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摇头,“顺手而已。”说完转身往回走打算早点回家,反正今天是第一天,算是热热身好了。 席昭然耸肩,起身跟在他身后。 16、疯子们的聚会(二) ... 通过前两天的经验,谭天阳怕席昭然又会去喝酒或者生病昏倒,劝他找点事做,或者直接回公司去上班,反正他的工作也不用他亲自动什么手。 席昭然听了耸耸肩,不过还是听了他的话决定复工,两人撒步似地走到公司,倒也不觉得烦闷。 两人在公司一楼分道扬镳,席昭然看着谭天阳走进电梯的背影,想前邵冬洋前一天说的话,——距离产生美——他觉得这个说法可能还是有点道理的,所以还是不要让谭天阳时时跟着自己好了,也省得自己在做某些事的时候还得顾及着他的想法。 谭天阳是个和他完全不同的人,两人成长的世界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谭天阳出生在农村,思想古旧,很多自己认为十分平常的事在他那里都算得上是离经叛道,席昭然不想在还没把人弄到手之前就让对方对自己产生排斥心理,当然他也从来没想过去改变自己来迎合对方,从没想过。 因为伤的是右手,席昭然回了办公室也做不了什么,发了半上午的呆后,接到了邵冬洋的电话。 “你让我查的人我查过了,”邵冬洋在电话里吐了口气,席昭然沉着脸没吭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在你去T市之前,确时有人联系过他,让他给市里一个小超市打电话,让对方给送货过去,出手十分大方,那小老板还说,当时市里的那个小超市本来是要拒绝的,听说是因为没有 分卷阅读19 人没有时间给他送货,要他自己来取,但是让他打电话的那个人却让他自己想办法,一定要再那天送货过来,那人说话时带了股子狠劲,小老板被他吓到了,就跟市里的小超市老板死缠硬磨给他送货,最后市里的小超市似乎是被他说得没办法,最后只好答应了,”邵冬洋说完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么?”这跟绕口令似的,他自己听着都有点晕。 “明白了。”席昭然已经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 邵冬洋听他的语气不太对,有些担心地继续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昭然……” “别叫我昭然。”席昭然不耐烦地打断他道。 “好好,席少爷,”邵冬洋叹了口气,“那你至少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席昭然转过身下的椅子,双眼没什么焦距地看着落地窗外的楼房发呆,就在邵冬洋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他开口,语气有些飘忽:“你觉得,我不姓席的可能有多大?” 邵冬洋听了立刻皱眉,“你怎么这么想?如果你觉得你不姓席,那么你这些年做的这么多事又算什么?只是为了赌气或者报复吗?” 席昭然没说话,因为知道房间里没外人,所以看着窗外的眼神有点空,整个人都瘫了下来。 “他不相信那是他的事,当年我给你找人验的DNA鉴定不会错的,他会怀疑大概是因为那份鉴定是被你母亲送到他手上的,他最不相信的其实是你的母亲,跟你没有关系。”邵冬洋叹息着解释道。 “那你说他不相信我母亲的话?就因为他们之间的矛盾?”席昭然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邵冬洋想叹气,他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他们两口子的事,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席昭然看着窗外不接话。 “好了,别想那么多,这种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而且就凭你们俩长得那么像的一张脸,这件事也假不了。”邵冬洋揉着额头给他开解,显然这些年因为这件事他没少劝过他。 “知道了。”席昭然随便答了一句。 邵冬洋稍稍松了口气,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也没意思,于是他决定转移话题,“傅哥快过生日了,你去么?你知道他一直对你……” “我会去的,过两天是吗?”席昭然截断他的话,果然地下了决定。 “切,你这人真没意思,”邵冬洋原本想调侃他几句,没想到对方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只得扫兴地摸摸鼻子,“是再过两天,我还以为你不会去。” “为什么不去?”席昭然弯了弯嘴角,“你觉得我是个怕事的人么?” 当然不是,邵冬洋心想,席昭然可是个不会输给他大哥的狠角色,连他都只能靠边站。 “你现在不方便开车,要我找人去接你吗?”邵冬洋不放心地问道。 “不用了,天阳会送我去。”席昭然无所谓地道。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然后传来邵冬洋接近哀嚎的声音,“席少爷啊,你不是吧!你把你现在的男人带到傅哥面前去,根本不是去给他过生日,而是故意去捣乱的吧?!” “怎么会,傅哥是傅哥,天阳是天阳。” “你……” “你要没其它的事我就先挂了,已经中午了,我要下楼去找天阳吃午饭。”席昭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走。 “好吧好吧,你总有理,唉,我可警告你,傅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了解,你的那个保镖在这个城市身单力薄的,你这样做是给他找麻烦。”邵冬洋十分烦燥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他怎么就这么苦命,一个两个都是唯巩天下不乱的疯子! 席昭然听了他的话挑起嘴角笑了笑,说出的话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如果我不将天阳拖进我的世界里,我要怎么才能得到他?只有让他陷进来,我才有机会牢牢地缠住他,让他永远也出不去。”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侧头看了一眼窗外阴暗的天空,优雅的笑容变得狰狞。 ——即使是下地狱,他也要拖着他一起去,这才是他席昭然的爱情之道。爱不爱无关紧要,想要的东西只有自己紧紧地抓在手里才能让人安心,谁让他要对他还好呢,被他注意上了就只能怪他自己倒霉,就只能被他缠着死磕了。 阿义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自家少爷让人后背凉的笑容,脚步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什么事?”席昭然收回笑容,问道。 “呃,中午了,少爷是出去吃,还是我给你定?”阿义连忙回神,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他可不想无缘无故地承受这个大少爷的怒气。 “不用了,我去公司的餐厅吃。”席昭然丢给他一句话,出了办公室坐电梯下楼。 等他到了楼下时,刚好碰到要去食堂的谭天阳,他对自己把握时间的准确度很满意。 “一起去吧。”席昭然笑眯眯地说道。 谭天阳虽然有些意外公司的太子爷竟然会去公司的食堂吃饭,但他也没多想更不会多问。 “过两天跟我出去一趟吧。”找了位置,谭天阳又替两人打好了饭菜,席昭然才道。 “去哪里?”谭天阳问,他到不是想打听别的,只是想提前知道环境,为席昭然的安全做些准备。 “一个朋友过生日,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到场,带着你方便些。”席昭然道。 “好。”谭天阳点点头,他注意到席昭然吃得不少,就放心了下来,没再多说什么。 “对了,还有一件事给你说一下,就是你在公司的保安工作,还是暂时不要辞职吧,反正我白天基本都在公司,如果外出,你再请假跟我一起出去就好了。”席昭然道。 “这样会耽误你吗?”谭天阳问道,同时做两份工作对他来说还不是什么辛苦的事,反正他现在照顾席昭然照顾得很顺手。 想到这些谭天阳吃饭的手顿了顿,他以前绝对不是个婆妈的人,可是最近自己的思维怎么总是围着席昭然转?是因为接下保护他的工作吗? “不会,我不常出去的,公司里的大事又都不用我做主。”席昭然耸肩,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还在想自己的那个问题,也许他不该管那么多?毕竟严格来说,他跟席昭然只能算得上房东与房客,雇主与雇员的关系。 17、疯子们的聚会(三) ... 关于那场车祸的事,席昭然不打算再继续调查下去,有很多事,真的没有必要知道得那么清楚。 又过了两天,到了傅哥生日,席昭然换了一套纯白的西装,还给谭天阳也准备了一套,一黑一白两个身材修长气宇轩昂的男人看起来十分的般配。 席昭然走进傅哥家的 分卷阅读20 大厅的时候,眉目含笑,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迈动的长腿让他在大厅明亮的灯光里十分地迷人,惹得大厅里闲聊了一群年青人纷纷对他吹起口哨。 “昭然少爷,你可来啊,傅哥等你好久了。”其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公子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很抱歉来晚了,”席昭然微笑着朝他点头,而后看向单独坐在一边的邵冬洋,问道:“傅哥呢?不是说在等我吗?” 邵冬洋心里翻白眼,他一点也不想搅进这趟浑水,不过好在众人口中的傅哥很快就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但是看到他大哥那张因为看到席昭然而柔和了不少的面瘫脸,心里又揪了起来。 席昭然啊席昭然,有句话形容你真是一点都没错,你真TMD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邵冬洋心里咒骂了一句,看你待会儿怎么收场吧,让你四处勾人。 “来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男人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一张充满男人味的脸十分的英挺,没有什么表情,却因为看到某人而添上了些温柔的表情,使得他看上去更俱成熟男人的魅力。 “傅哥,很久不见了。”席昭然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态度既不特别亲热,但也看不出冷淡。 “是很久不见了,”傅云天下了楼梯,深邃的双眼似乎是只注意到了他一个人,迈动一双长腿目标明确地向他走了过去,声音低沉,“我让冬洋请了你几次,你都没时间过来。” “我很忙嘛傅哥,”席昭然说着后退一步,伸手抓住谭天阳的胳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保镖谭天阳,天阳,他是傅云天,我的朋友。” 傅云天因为席昭然给他的介绍而微微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看向谭天阳的目光也带上了属于天生强者的压迫感。 如果只是一个保镖,席昭然是不会特意提出来介绍的,那么…… “幸会。”谭天阳对上他的眼,却像是什么也没感受到一样,朝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傅云天又眯了眯眼,一般的人都不敢和他对视太久,会不由自主地在他势弱,而这个男人在对上他的视线时不但面不改色,还能无所谓地说话,看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不过他还是同他点了点头,只是眼角却扫向了邵冬洋,他的义弟似乎有很多事都没有跟他说过,关于席昭然的事。 “过来坐吧,别站着了。”傅云天微微侧开身,看起来像是在给席昭然让路,却是选了一个恰当好处的角度当住了后面谭天阳的脚步。 “好。”席昭然含笑点头,似乎是没有看到傅云天的动作,抓着谭天阳胳膊的手没松,几乎是直接拉着他、把他坐到了一个双人沙发上。 傅云天在他转身后脸色迅速冷了下来,双眼危险地眯起。 一旁的邵冬洋看着这一幕,想死的心都有了,刚才大哥看向他的目光他自然接受到了,他现在都有点想跑路了,尼玛跟一群疯子混在一起的正常人处境太危险了!!!TMD其实这些人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好吧?!他真是比窦娥还怨啊有没有?! 他虽然平时看起来也有点疯,但跟这群一个赛一个更加闷骚型的疯子比起来,他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傅云天也跟着坐到了席昭然旁边的沙发,看着他还打着石膏的右手关心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出了一场小车祸,没什么事。”席昭然无所谓地摇头。 “怎么不小心点,”傅云天看向他的表情再次柔和下来,低沉的声音也带了一点点宠溺,“你身边的人都不太懂事,要我给你重新准备几个么?” 他说的话一语双关,即指向阿忠阿义在席家复杂的关系,又隐约指向谭天阳,席昭然身边那个静静地坐着,仿佛不存在,却又让他感到十分刺眼的人。 “谢谢傅哥,不过不用了,现在有了天阳,其它人随便动不了我。”席昭然微笑着拒绝,依然一副没有听懂他话中含意的样子。 傅云天点点头,没再继续多说,脸色却再次冷了下来。 坐在席昭然身边的谭天阳的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就真的仿佛自己不存在,一点也关心两人说来说去其实都是争对他。 坐得离几人老远的邵冬洋已经觉得冷空气提前来到了,他抖了个冷颤,这才是初秋啊真TM冷。 “哎哟,傅哥你可真偏心,我们来的时候连面都不露一个,昭然少爷来了就只能看见他一个,是不是做得太明显了一点?嘿嘿……”其它沙发上的几个年轻公子没感觉出这边的气氛,还自认有幽默感地调侃两人。 “你就少见识了吧,在傅哥眼里,昭然少爷自然是不一样的,你想吃醋那也得看傅哥舍不舍得昭然少爷受委屈了。”他旁边的一个笑眯眯地附合。 邵冬洋在心里骂,一个两个的真没眼色,小心待会儿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们玩吧,我还有点事,”傅云天没什么表情地站起身,朝几人点点头,最后看向邵冬洋,“冬洋,你跟我来一下。” 邵冬洋心里“咚”地一声,心里反反复复地重复着那几个字,——来了,终于来了…… 傅云天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有半点温柔,邵冬洋虽然心里微微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 那边那几个像是终于看出了点什么,一时面面相觑。 “我们继续玩好了。”席昭然笑眯眯地招呼几人。 几个年轻公子耸耸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谭天阳抬头看了一眼离去的傅云天和邵冬洋,眼中一片平静,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书房里,傅云天在邵冬洋跟着走进来后以眼神示意他关门。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傅云天冷着脸,原本就面瘫的脸看起来更加让人生畏。 邵冬洋叹了口气,说道:“没多长时间。”席昭然和谭天阳认识,他估计到目前为止还没超过半个月。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傅云天看向他,目光变得锐利。 “前几天吧。”邵冬洋道。 傅云天仍然盯着他,没有说话。 “大哥,”邵冬洋被他这个大哥压迫感十足的视眼看得有点顶不住,救饶般地说道:“昭然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如果是被他看上的,他是绝对会用尽手段得到的,根本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他的。” 傅云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也就是说,他只是想得到他,还没有到爱的地步。” 邵冬洋抿了抿嘴,这种事他还真说不清楚,要让席昭然那样的人爱上一个人太难了,不然他家大哥守了他这些年他也不会一点动心的迹象都没有,可是为什么是谭天阳呢?他早在席昭然提到这个人的时候就去查过这个人了, 分卷阅读21 他们认识的时间也并不长,难道真有一见钟情?邵冬洋摸了摸鼻子,这种事还真说不准哦。 傅云天看了一眼邵冬洋变来变去的脸色,淡淡地继续说道:“如果现在就抹掉他的存在,小然也不会受伤对吧?”他说得十分肯定。 邵冬洋闻言立刻皱眉,跟着劝道:“大哥你别这样,先不说那个男人的实力如何,就单昭然那种脾气,要是知道你破坏了他的计划,他一定会跟你反目成仇,何必呢。” 傅云天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怎么父亲今天没过来?”邵冬洋继续摸鼻子生硬地转移话题,他真的不想和一帮疯子搅合在一起啊。 “他回去休息了。”傅云天解释了一句。 “哦。”邵冬洋点头,他真没话说了,好想快点离开这里,同样身为男人,却被另一个强者强大的气场压迫着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正在邵冬洋心里祈祷自家大哥能放过自己一马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邵冬洋如释重负,忙跑去开门,但拉开门看到站在门外微笑着的人时,心里的侥幸感立刻消失无踪。 席昭然,“磨人的小妖精”这句话用来形容你真是再准确没有了! 邵冬洋在心里恨恨地磨牙。 18、疯子们的聚会(四) ... “傅哥在吗?”席昭然站在门,笑眯眯地问邵冬洋。 “在。”邵冬洋懒懒地回答了一句,侧身把他让了进去。 “出去的话,请帮我把门关上。”席昭然微笑着提醒。 “……”邵冬洋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顺便带上门,而后站在门外无声地咒骂,少TMD跟我把话说得那么暧昧! 邵冬洋站在门口心烦地叹了口气,决定不理会这群人。 他转身往楼梯边走去,却看见谭天阳跟傅云天的助手霍旭正站在楼梯口大眼瞪小眼。这两人都是十分沉默的人,笔挺昂长且都超过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让两人极俱压迫感,就如同两把对持着的冷兵器,场面十分压抑。 邵冬洋走到旁边问道:“怎么了?” “二少。”霍旭转头对邵冬洋行礼。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邵冬洋问。 “傅少的书房外人不能随便进入。”霍旭板正着脸,公事公办地说道。 毕竟不是自己的手下,邵冬洋也不好多过问,只好转向谭天阳,对他说道:“昭然可能会在书房里待上一会儿,要不你到楼下去等吧。”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邵冬洋的嘴角抽了抽,不过还是忍了,谁让人家现在是席昭然的宝贝,他可不敢随便得罪他。 最后他似乎也没得到谭天阳的信任,只听他道:“我在这里等他吧。” 邵冬洋又抽了抽嘴角,他真是里外不是人!NND,他不管了! 邵冬洋气哼哼一转身下了楼,爱怎么办怎么办吧!一帮疯子。 傅云天见席昭然主动来找自己,原本冷冰冰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声音柔和地问道:“怎么不在下面玩了?” “傅哥,”席昭然笑眯眯地看着他,左手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说道:“送你的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傅云天接过那个盒子,俊脸上的表情更加地柔和了,盒子还没打开他便说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那就好,”席昭然笑眯眯的,“天阳以后都会跟着我,傅哥多照顾着点。” 傅云天听了他的话,脸色微微变样,原本稍提起的心更是狠狠地往下沉了沉,不过面对席昭然,他没有将这些表现出来,只是劝道:“小然,他并不适合你。” 席昭然却是笑着摇头,“傅哥,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要他待在我身边就好。” 傅云天无声地看着他,席昭然仍然是一副眉目含笑的样子,几乎看不到眼白的桃花眼中印着他的身影,傅云天的心沉了下去,他看得出,他的身影印在了他的漆黑的眼珠上却并未印进他的心底,而今天席昭然会来这里,目的却并在他这个寿星身上,而是为了那个保镖…… “你决定了?”傅云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是。”席昭然点头。 “那你父亲……” “这跟他无关。”席昭然的脸色稍变了一下,不过又很快恢复自然。 “可你总得顾忌你母亲吧,如果她对你提出要求呢?”傅云天道。 “这件事我不会听她的。”席昭然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傅云天不说话了,一双薄唇抿得十分锋利,连带着整张脸都变得危险起来。 “傅哥,”席昭然走到一把椅子边坐下,然后抬头仰望着他,脸上却有着志在必得,“天阳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动他,所以,”他靠着椅子旋转了一下,微笑着继续说,“我不希望我们成敌人。” 傅云天还是没接话,双眼深深地看着他。 席昭然微笑着和他和对视。 书房里一时静谧无声,仿佛空气都被冻结了起来。 好一会儿,傅云天才微叹了口气,面瘫着的脸微微带了些疲惫,似乎是妥协地说道:“我暂时不会动他的。” “暂时?”席昭然眯起眼。 “小然!”傅云天看向他,目光中带着危险,“别太过份了!” “好吧,”席昭然站起身,耸了耸肩,“只要没人去找天阳的麻烦,一切好说。” 傅云天寒着脸没有接话。 “那我走了,”席昭然转身往门口走去,伸手拉开门的时候停下脚步,转过身微笑着道:“差点忘记了,傅哥,生日快乐。”他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拉开门走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傅云天看着关上的房门,再次叹了口气,若这世界还有谁能让他毫无办法,那个人就只能是席昭然了。 他转身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大方的领带夹,他拿起放在手心里细细地摸了摸,带了点小心翼翼,温柔和宠爱,仿佛对待情人一般。 “小然……”他对着空荡荡的书房唤了一声,随即将领带夹紧紧地握在手心。 席昭然出了书房就见谭天阳和霍旭双双站在楼梯边,有点疑惑他们俩之前在干什么。 “怎么了?”席昭然疑惑地问道。 “没事。”谭天阳摇头。 席昭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霍旭。 “席少爷。”霍旭向他行礼。 席昭然朝他点点头,看不出所以然只好忽略,对谭天阳道:“回去吧。” 谭天阳点点头。 那天回家后,席昭然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每天除了在公司上班外就是跟在谭天阳身边晃,企图将所有沾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快到周五 分卷阅读22 的时候,席昭然无意间听到公司里的人商量周末去哪里玩,他回到办公室考虑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好打电话救助邵冬洋。 “周末渡假?”邵冬洋在电话里惊讶地反问。在傅哥的生日后他也有段时间没和席昭然联系了,因为他实在是不想参合进他大哥跟席昭然的的事情里,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是啊,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我想带天阳一起去。”席昭然微笑着道。 邵冬洋嘴角抽了抽,叫人家名字叫得这么亲热,好像人家真的已经是你的男人了一样。 “去泡温泉吧,”想归想,邵冬洋还是很讲意气地给他出主意,“两个人脱光了一起泡温泉很适合发展奸.情啊,嘿嘿。” 席昭然握着手机偏头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可是我们在家都是他帮我洗澡的啊,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这会一样吗?!”邵冬洋听出了他话里的炫耀,郁闷得想撞墙,“一起泡温泉是多么浪漫的事,你想啊,两个人不着寸缕地待在云雾缭绕水波荡漾的温泉里,不发展点什么出来怎么对得起温泉里浪漫的气氛?!” 席昭然眨了眨眼,点头,脸颊一下一下地蹭到手机上,“好吧,这个周末就带他去,要是没发展出点什么,回来找你算账啊。”他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随手扔在桌上,开始计划这趟旅程所要准备的事。 “喂!”邵冬洋不满地对着手机喊了一声,但回应他的就只有不尽的嘟嘟声了。 “操!”他骂了一声,用力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要让傅哥知道我给你出主意勾引男人,他一定会活剥了我的皮!”他瘫在沙发上低声嘟囔道,睁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他真不想掺合进这两人的事,但是他更不想傅哥和席昭然之间有什么,这两人都太强势了,不论是身份立场还是性格,除非有一方被另一方折断翅膀关在身边没了反抗之力,否则一定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但如果真是那样,和两败俱伤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不知道席昭然对那个谭天阳有没有爱,但很明显谭天阳更适合席昭然这个不要命的疯子。 但愿席昭然能成功,而谭天阳又有本事护住席昭然的命吧,唉! 19、温泉乡的迷离(一) ... 晚上回到家,席昭然同谭天阳说了去温泉的事情,谭天阳以为他是有别的事要办,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席昭然弄来了自己的车子,让谭天阳给他做司机,自己则坐在副驾驶座。 坐在副驾上时,席昭然突然想起那次从T市回来,阿忠开车,而他坐在后座,现在想来在T市时,同他一起上车的那个阿忠绝对是本人,但谭天阳却说他救下自己时,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确实已经死了,可自己又亲眼看到阿忠本人,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舒服吗?”谭天阳系好安全带,见坐在旁边的席昭然脸色很差,于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席昭然摇了摇头,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谭天阳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有事,不过他不是多话的人,也没有多问,只将刚才买来的热饮料递给他,席昭然摇头说不想喝,谭天阳却难得坚持地将饮料放到他手里,摸到他的手指冰冰凉凉的,眉头皱了起来,忍不住将他的双手抓过来搓了搓。 “衣服穿得太少了。”谭天阳一边替他搓手一边皱眉说道。 席昭然侧头看着他认真又专心的脸,虽然眉头皱着也没有其它表情,却是极好看的,仿佛让人看一辈子也不会腻。 他勉强将自己的视线移开,放到他刚递给自己的热饮上,“是专门给我买的?” “嗯。” “谢谢啊。”席昭然牵了牵嘴角,这次的笑容变得真实而动人,不再是他常有的优雅,也不再是魅惑得勾人。 谭天阳抬头时刚好对上他的笑容,一时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发愣,那个笑容牵动人心,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客气。”他摇头,坐正身体发动汽车。 席昭然找的温泉地点离市区比较远,汽车带着两人离开市区后,还要再走一段时间的国道,快要到中午的时候才能到达,到达后再稍休息一下就到了吃饭时间。 温泉的规模并不是那种特别高档,似乎是只有富人才能去的奢侈场所。为了让谭天阳不至于觉得不自在,他找的是那种在他眼中只能算中档次的地方,尽管如此,那里来往的客人,还是富人比普通人多。 谭天阳是个十分尽职的人,和席昭然单独在外时,他基本上算得上对他寸步不离,身上的戒备全开。席昭然也注意到了,他原本有点希望谭天阳能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周围那些不明人士,可是实在没找到理由开口,最好只得不了了之。 这个温泉乡有专门的客房,席昭然之前就订好了房间,他们要在这里住上一夜,到了周末再开车回家,所以他特意订了一间双人房。虽然他们在家时也是同住在一张床上,可是人在陌生境下总是可以稍稍任性一下的,比如,会认床睡不着,所以要靠着谭天阳睡。 席公子心里的算盘拨得哗啦啦地响。 两人吃过午饭,在订下的双人房里休息了一会儿,席昭然决定去试试邵冬洋说的那个云雾缭绕水波荡漾的温泉浪漫的效果究竟怎么样,然而等他的衣服快脱光时,席昭然才想起忘记拿保鲜膜包右手了,于是指挥谭天阳去帮他拿,他自己则裹着浴巾就往两人单独泡澡的小温泉里走了过去。 “呦,这不我们的席少爷嘛?怎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啊?傅哥没过来陪陪你?”身后传来一个油油腻腻让人听了直掉鸡皮的声音。 席昭然一听到这个声音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转过头看着来人,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笑着对那人道:“鲁公子也来这里泡温泉?”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保镖,“怎么鲁公子只带了两个保镖啊,没带几个美人过来一起玩?” “美人儿?”鲁公子故作夸张地四处看了一眼,最后将视线放到席昭然身上,“眼前不就有一个么?席少爷的美可是在A市里出了名的,跟着我的几个哪里比得上你的十分之一啊,不然傅哥会那么宝贝你?” “鲁公子过奖了。”席昭然心里觉得不耐烦,但因为这个公子哥的身份,脸上还得挂着笑容应付他,这使得他对这个人更加地不耐烦了,他带着谭天阳来这里是约会调情的,可不是来和这个丑八怪扯皮。 “那里那里,”鲁公子哈哈一笑,半晌又装作十分亲热地靠过来神神秘秘地对他说道:“听傅哥的手下说,这段时间傅哥的情绪可不怎么好啊,是不是席少爷你没把他伺候好啊?” “鲁裕谦!” 分卷阅读23 席昭然的笑脸冷了下来,目光生寒地盯着他。 “在在在,”鲁公子一点也不再乎他的冷脸,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甚至不要脸地在席昭然圆润的肩头摸了一把,“生什么气嘛,傅哥不要你你还可以来找我嘛。” 席昭然冷着脸挥开他的手,在心里考虑着是要直接弄死这个人还是把他丢到邵冬洋养的狼狗堆里分尸。 鲁裕谦的手被他打开时弹到一旁的铁柜子上,那“砰”地一声响动似乎是刺激到了他,他的笑容也跟着冷了下来,话也变得异常刺耳,“你还在得意什么啊席昭然,不过是个被人玩剩下的,不过是个爹都不认的杂种……” “噗!”鲁裕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脚踹中了肚子,速度之快连他的两个保镖都还没来得及动弹。 鲁裕谦被那一脚踹懵了,往后倒退的身体被他的保镖接住,愣愣地看着像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高大男人,一时没了反应。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周身散发的冷气却似乎能将人冻住。 “天阳?”在场几人到是席昭然先回过神,他原本因为鲁裕谦的话而迅速升起的怒火也被谭天阳这横空飞来的一脚给踹不见了。 谭天阳收回视线,将手里的浴袍披到他赤、裸的肩膀,并顺势将人搂住,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什么事。”席昭然朝他微微一笑。 谭天阳点点头,心里则是松了口气,其实连他自己对刚才的行为都感到诧异,他并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是当他听到那人口中异常刺耳的话语后,心中难以抑制的怒火使他毫不犹豫地出了手。 “我们泡澡去吧。”席昭然拉了拉他的衣角,不想让自己难得的好心情再继续受这个人渣的印象。 “好。”谭天阳点头,揽着他肩头的手并没放下,就这样揽着他直接转身。 谭天阳的眼角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身边的人,席昭然一米八几的个头并不小,可是谭天阳却觉得这个贵公子格外的瘦弱,似乎只要他一只手就可以将人完全抱住…… 温泉的效果还真的挺不错的,两人懒散地坐在温热的池边,淡淡的热气在身边环绕着。 “刚刚那个人其实算得上我的发小了。”席昭然靠坐在转角处,这样刚好可以将他右手臂抬起来放到池上面不会被水泡到。 “啊。”谭天阳无意义地应了一声,不过即使是听到席昭然的解释,他也没有为刚才自己的行为道歉,他觉得没必要,而且他认为即使刚才的那种事再发生一次,他也同样会一脚踹过去。 “都是世家公子,又年龄相仿,所以从小就认识,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小,刚开始的时候还会一起玩耍,可是后来渐渐长大,却也渐渐地疏远。”席昭然用左手撩动出一个水波,望着那一道一道的波纹目光变得空茫然。 这次谭天阳没应声,可席昭然却突然很想说话,也许是刚才谭天阳那下意识出手阻止那人再说出刺耳的话来保护他的动作,让他突然有了倾述的欲望,也许是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静下来和另一个人说说话了。 “再后来互相就只剩下防备了。”他靠在池边,静静地说着那些年发生的那些事,快乐的童年时代,志得意满的少年时代,彷徨无助的十八岁年华…… 等到太阳西斜时,席昭然已经靠在池边睡着了,被热气熏得粉红的脸颊有点像桃子,谭天阳有种想伸手在上面摸一摸的冲动,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这种做法实在是不太正常。 他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将他扶出池子,用浴袍包住打横抱起去了淋浴房。 席昭然的身体很轻,至少在谭天阳看来很轻,他用两只手抱住丝毫不显吃力。 还是太瘦了啊,他将人放到淋浴房里拿喷头给他冲身体,看着他凸出来的锁骨,心里想着那些能让人多长点肉的菜谱。 20、温泉乡的迷离(二) ... 鲁裕谦直到被自己的保镖扶回房间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被踹了,而踹他的人,还是席昭然的保镖! “席昭然!”他愤怒地将保镖递到自己手上的水杯砸到了地上,心中翻腾的怒火似乎能将人烧穿。他和席昭然从小就是怨家对头,而席昭然的存在更是各家家长用来打压他们这些公子哥的模范。 席昭然从小学习就好,为人和善有礼,也很会在大人们面前做人,绝对是一个完美的贵公子。鲁裕谦那时也不像其它的富家少爷那样只懂得吃喝玩乐,他的父亲对他的期望也很高。只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在别人眼里他总是比席昭然要差上几分,即使是自己的父亲也忍不住对他摇头,而鲁裕谦幼小的自尊心则被自己父亲失望的眼神打击得粉碎,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记恨起了席昭然。 而这股恨意在席昭然得到越来越多的赞美后更加地深刻,一直到席父和自己的父亲成为仕途上的对手甚至是敌人,父亲不会再拿席昭然和他比,而席昭然又在这时候和他父亲闹翻以后,那股恨意才稍稍减缓,可是那一直潜藏在心里想将席昭然完美的笑容踩在脚底肆意侮辱的想法却更甚,奈何席昭然却在那个时候认识了邵冬洋和傅云天两个帮会太子,这让他想下手也没有机会,连得罪他们都不敢,最后只得作罢。 可是前两天他又得到消息,听说傅云天生日那天,两人似乎是因为意见不和,一直很好的感情也因此闹翻了,听到这个消息后,鲁裕谦几乎难以控制自己心底升起的狂喜,他想了这么多年的复仇计划终于有机会可以实施了,他怎么能不激动? “少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旁边的两个保镖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这个脸色变来变去的人,很怕他会因为那一脚而恼羞成怒地迁怒他们两人。 鲁裕谦抬起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两人。那视线让两个保镖更加觉得脚抖了。 “晚上去把席昭然弄到我房间里来。”鲁裕谦轻描淡写地吩咐道。 “可、可是……”其中一个保镖一脸为难,那个贵公子身边的男人出脚的速度他们也看到了,就算他们两个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对方的对手吧? 鲁裕谦从两人的脸色中也猜测出了他们的想法,脸色随之沉了沉,最后咬牙切齿地道:“打不过人家,你们不会另想点办法吗?真是没用的饭桶!” 两个保镖被骂得还不了嘴,只好一边答应着一边退出房间去想办法。 席昭然被谭天阳抱回房间继续睡觉,直到傍晚时分才醒过来。 他从把自己盖得紧紧的被子里探出头,正好看到谭天阳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电视,似乎是听到了他翻动被子的声音,转头看向他。 “醒了?”谭天阳见他一张脸睡得红扑扑的,狠忍了一下才没伸 分卷阅读24 出手去揉一揉,不过一双眼却一直盯在他的脸上没移开。 “嗯。”席昭然揉了揉眼睛,从被子里坐起身,才感到身上凉了一下,谭天阳已经来到了他身边,拿起滑下来的被子往他身上盖。 “穿上衣服再起来吧,外面有点冷。” “哦。”席昭然愣愣地看着拿被子把自己包起来的大手,有种被人当成婴儿照顾的错觉。 这时门铃响了一下,谭天阳确定人已经被自己包严实了,才松开手往外走。 按响门铃的是这里的服务员,是来给两人送晚餐的。 谭天阳开门将人让了进来,服务员在套房的小餐厅里将两人的晚餐放下,又问了两人没有其它需要后,才推着餐车出去了。 席昭然洗漱了一下坐到餐桌旁,看着满桌子扮相精致的菜肴却觉得没什么胃口,他突然想起两人在家时,谭天阳做的饭虽然卖相没这么漂亮,他却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吃下两大碗。 “不想吃?”谭天阳坐到他对面,见他只是望着桌上的食物发呆,疑惑地问道。 “还可以吧。”席昭然拿起筷子,夹了一点食物正准备往嘴里送,握子筷子的手却被谭天阳一把握住了。 席昭然惊讶地顺着那只手望了过去,似乎是在确实那真的是谭天阳伸过来的手,今天这么主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别吃了。”谭天阳的眉头紧紧地拢着。 “怎么了?”席昭然被他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一下子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有了。 ※ 席昭然选的这个温泉山庄坐落在一片交通还算通畅的山区里,当夜晚来临时,完全不同于城市的夜景十分迷人。但山区里的夜晚也同样比城市里的夜晚来得黑暗。 两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走在住宿区的走廊里,生怕没人知道他们心怀不轨。 “诶,你说他们真的会吃吗?”走在稍后面的一个拍拍前面那个的肩膀,有点担忧又有点兴奋地问道。 前面那个不耐烦地转回头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别吵,他们不吃等着饿死啊?” “可是、可是里面加了料诶……”后面那个声音听着很担忧但仍然夹杂着兴奋。 “可是个屁啊,你以为这是演武侠片?他们还能拿出银针试毒?加了料他们能试出来?”前面一个一说起来也开始有点得瑟了。 “也对啊。” “好了别罗嗦了,赶紧把人弄来给少爷送去吧,不然遭殃的还是我们两个。” “知道了。”后面一个忙不跌地点头附合。 两人顺着门牌号走到一个房间外,其中一个从兜里掏出一个铁盒子样的仪器贴到房门的刷卡器上,在铁盒子外面的按键区按了一会儿,就听到房门处发出轻微的“叮”的一声响。 他转头对跟在他身后的人甩了一个得意的眼神,伸手推开了房门。 房门正对着客厅的大窗户,从窗外透进来的灯光刚好打在偷偷摸摸打开房门的两人身上。 一个漆黑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黑暗中那因为背光而让人看不清脸的高大身影极俱压迫感,在半明半暗的黑暗中尤其让人心跳加速。 “哇啊!”刚推开房门的两人吓得惨叫一声,走在前面的人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一脚踩在身后那人的脚背上,两人撞成一团。 谭天阳伸出手,一手一个将两人提溜了进来,随手扔到客厅的地面上。 “啪”地一声,房间里的灯光瞬间亮了起来。 “两位晚上好啊。”一个带笑的声音从两人头顶传了下来。 其中一个抬起头,就见一个跷起的脚尖正好抵在他面前,他再往上抬,就见他们今天的目标正靠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将其中一条长腿搭到另一条腿上。 “我、我们……”干坏事当场被抓了包,两人有点说话不清。 “你们是鲁裕谦的人?那么是鲁裕谦让你们给我们的饭菜里下药的?”席昭然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只是看着他们的眼光十分高深莫测。 “这……”其中一个人咽了咽口水,正想着要怎么说,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捅了一下,他疑惑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跪在身后的同伴。 “呵呵,席少爷,其实我们也不过是拿钱办事,很多话说穿了就真没意思了,你知我知就行了是吧?嘿嘿……”另一个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偷偷从地上爬了起来,顺便还拽了一把还半趴在地上的同伴。 跪在稍前的一个这才回过神,呐呐地跟着爬了起来。 席昭然到也没有阻止他们起身,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微笑着的脸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原来是这样啊……”席昭然拖着音,修长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有节奏地敲点着,那一下一下的声音弄得另外两个人心中一阵紧张,他们也是跟在富家少爷手底下混一口饭吃的,那些富家少爷对付人的手段他们自然一清二楚,现在他们被抓了个现形落到席昭然手里,就只能在心底祈祷这个富少爷不要把他们折腾得太狠了。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走吧。”席昭然拍拍扶手站起身,十分轻描淡写地说道。 “啊……”两人还有点回不过神,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富少爷居然会这么轻松地就放过他们。 “怎么?你们还想留下来请我们吃晚餐?”席昭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人。 “怎、怎么会……席少爷您请慢用,我们还是先走了。”两人一听“晚餐”二字立刻回过神,脚不沾地地跑了出去。 谭天阳站在门边,直到两人头都不敢抬地从他身边跑过,才收回视线。 “啊,他们来得可真晚,咱们去找点吃的吧?好饿啊。”席昭然笑眯眯地凑到谭天阳身边,顺道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泉乡的餐厅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只不过过了正常的就餐时间就需要自己去厨房取。 谭天阳让席昭然在餐桌边等了一会儿,他自己则进了厨房里,心里盘算着也许还可以借用厨房给席昭然做点开胃的菜。 席昭然则很听话地选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他侧头望向窗外。温泉乡座落在这座不大的山峰的山腰上,从餐厅的窗户可以看到山下的风景,只是因为天黑所以他只能看到一丛丛漆黑的树影。 席昭然没带情绪的双眼就如那丛丛树影,照不进半点光线。 突然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他转过头,一阵浓烈的化学药剂的味道就向他扑了过来。 21、温泉乡的迷离(三) ... 谭天阳在厨房里找到了一些开胃的小菜,想着拿去给席昭然吃一点可以下饭,将准备好的菜都放到托盘里,他才颇为满意地端着走了出来。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明亮的餐厅里到是有不 分卷阅读25 少人来找点宵夜吃。 可是谭天阳端着托盘在餐厅里看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席昭然,到是有几个以为他是服务员还喊着他点餐,谭天阳顺手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转身就走。 席昭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已的四肢被人五花大绑地吊了起来,就连原本吊着的右手也被捆到了一边,他心里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抬起头,果然看到鲁裕谦得意洋洋的笑脸。而眼角的余光只扫见这是一间布满了各种水管的房间,没有窗户,应该是一间地下室。 房间里除了他和鲁裕谦外,没有第三个人。 “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吧?昭然少爷” “喔,”席昭然感觉到身上使不出力,身体还被捆得紧紧的,没有一点挣扎的空间,便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知道鲁公子这样把我弄来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鲁裕谦凑进他,他此刻兴奋得都快飞起来了,十多年了,这个他一直注视着讨厌了十多年的人终于落到了他手里了,他怎么能不兴奋,他甚至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快地跳着舞步,庆贺着自己的胜利。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么?”鲁裕谦说得眉飞色舞,因为兴奋而瞪大的眼珠子十分地瘆人。 “有多讨厌?”席昭然懒洋洋地问道。 “讨厌到你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分钟都令人觉得厌恶!” “是吗?”席昭然勾了勾嘴角,将脸上的笑容扩大,他看着凑到他面前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含笑说道:“那真是感谢你能这么惦记着我啊鲁公子,我真应该感到荣幸。” “别对我露出这种表情,”鲁裕谦一把抓住他的下巴尖,“你从小就是这样,从小就是这么令人讨厌,以为你只要露出那种笑容就能得到任何东西,可惜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笑容了,真想知道当你被人压在身子低下操屁.眼时还能不能笑得这么欢快!” “我很好奇啊,”席昭然没有理他恶意的粗话,而是望着他的眼睛,“你既然讨厌了我这么久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把我抓来?” 鲁裕谦听了他的问题脸色变了变,如果说A市还有谁他动不得,恐怕就只有傅家那些人了,那可是黑暗中的帝王,游离于法律之外的危险,以前即使席昭然不受席家人重视,可却被傅云天保护得很好,他动不得他可一根手指头,只能背地里拿别人出气! 席昭然看着他变来变去的的脸色,抬起脸笑着问道:“是因为傅哥吧?” 鲁裕谦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呵呵,”席昭然低声笑了出来,“你觉得我和傅哥吵翻了,你报复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是又怎么样?”鲁裕谦被他说得恼羞成怒,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绑着他的粗水管上扯了过来,“没了他的保护,你这个席家大少爷也不过是个空壳子!” “是吗?”席昭然仍然笑得懒洋洋的,好现目前面临的一切都是与自己不关的、其它人的事,他的眼睛看向近在眼前的他,却压根没有将他的身影印进眼底。 鲁裕谦直面着这辈子他最讨厌的表情,心中如同百爪挠心,难受得让他想杀人! 可是他还没有好好折腾过这个人,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再多忍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 想起衣兜里带来的东西,他又忍不住笑了。 ——拿这种东西玩弄席昭然这样的人,不但可以让你泄愤,还能让你有美色可以欣赏。 这是那个人说的话,他激动得有点控制不住手抖。 他一边激动地将衣兜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一边不得不点头承认,席昭然是个大美人这点没人能否认,而将这样平时总是优雅清高的男人压在身下任意折腾,听他哭嚎求饶,恐怕没有那个男人能拒绝得了。 “席少爷,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将从衣兜里掏出来的玻璃瓶放到席昭然面前晃了晃,脸上忍不住带上了得意。 席昭然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玻璃瓶,只有小拇子大小,应该是是用注射器抽出使用的,不用想也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席昭然心里微微沉了沉,却没有说话。 “这是能让你好好爽一把的东西,呵呵……傅哥的东西让你很爽吧?你放心好了,我会让你更爽的。”鲁裕谦凑近他的脸,鼻尖几乎贴到他的脸上。 当近距离地看一个人时,那个人的脸总是会在眼睛里变形。 其实鲁裕谦这个人长得不错,至少那张脸完全够得上贵公子的名头,只可惜他此刻下流的笑容和变形的脸组合在一起,立刻变得丑陋不堪。 鲁裕谦看着面前的人终于没了那讨人厌的笑容,却仍然十分冷静的双眼,恶心一起,从旁边的桌上拿过那只注射器,撕开上面的塑料包装,又将手里的玻璃药瓶弄开一个口子,用注射器将里面的透明液点抽出来。 透明的注射器筒将鲁裕谦越来越兴奋的脸扭曲得更加的变形。 席昭然看着那一点一点进入注射器的透明药物,突然想起好几年前,他和邵冬洋躲在一个夜总会的包厢里注射的场景,想起那时因为那些药物得到的短暂的快乐和解脱而露出的舒爽表情,心里不禁自嘲,他真是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再注射一次这种只有从那些阴暗角落里才拿得到的东西。 “别着急,我这就让你爽快。”鲁裕谦嘿嘿地笑着,双手因为激动而颤抖,终于将玻璃药瓶里的药水全都抽了出来,他拿着尖尖的针筒,笑容扭曲地靠近席昭然。 “鲁裕谦,”席昭然感受着针筒插进自己的身体,脸色平静地看着他,“你会后悔的。”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着,如同诅咒。 “呵,呵呵……”鲁裕谦乐呵呵地看着已经空掉的注射器笑了一会儿,然后随手扔到一边,玻璃针筒落在地上,“啪”地一声碎得四分五裂,“就算后悔那也得我先上了你再说,”他凑到席昭然雪白的衬领边深吸了一口气,“嗯,真香啊,不愧是个被人操惯的,知道怎么讨好男人。” 席昭然没有试图挣扎,同样身为男人,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挣扎除了让被捆着的身体被磨得更痛以外,只会更加刺激这个男人丑陋的欲望。 颈边突然传来刺痛,紧接着传来湿漉漉的触感,明显变重的呼吸声全部喷进了耳窝。 席昭然忍不住闭上眼,胸口一阵翻腾,几欲作呕。 鲁裕谦一边舔咬着席昭然的脖子,一边斜着眼睛观察着席昭然的反应,双手也忍不住摸上席昭然的腰。 席昭然咬牙忍受着,一边忍着胸口传来的不适,一边还在分神想着,出去后要怎么报复回来,还是把他丢到邵冬洋的狼狗圈里吧,好歹让他活着的时候再给这个世界贡献一点利用价值。 “怎么不说 分卷阅读26 话?”鲁裕谦一边扯着他的衣服,一边如同闲话家常一样地和他闲聊。 席昭然睁开眼,原本只是睁开了一道小缝,却在看到他身后时,瞬间睁大了眼,俊脸也渐渐染上了欣喜。 总算是来了啊,不过时间正正好。 席昭然在心里微笑。 鲁裕谦原本就一直观察着他的脸色,此刻见他的样子立刻感觉到不对,但他还来不及转头,一股带着“呜呜”风声的力道就向他的头部袭了过来,根本没有时间躲避的他瞬间被一棍子打得晕头转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等他好不容易能够抬起头,就看见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笔直有力的双腿分开立着,高壮的身体像一樽铁塔,他的手中握着一根刀把粗的钢管,浑身外溢的冷气让地下室里森森地降下了十来度左右,如同夺人性命的罗刹。 鲁裕谦脑袋上的晕眩还没有消失,面前那人巨大的压迫感让他打了个冷颤。 “如果再让我看见你,”谭天阳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握着钢管用力往他面前插了下去,“砰”地一声,结实的水泥地面上,反着寒的钢管硬生生地被插进接近二十公分,余留在地面的部分因为高速的震动而“呜呜”鸣响着,水泥渣滓飞溅,伴着他冷硬得像尖刀一样的声音,“就直接废了你!” 鲁裕谦终于因为那近距离插在双腿间的钢管吓回了神,他抖着身体说不出话来,屁股下的地面上很快流出一摊水迹。 谭天阳不再管他,他转头看向还被捆着的席昭然,动作迅速地将他解了下来。 “你来得可真慢啊。”席昭然的身体因为失去了绳子的束缚给软倒了下来。 谭天阳忙伸出双手将他抱了起来,之前他只见席昭然身上没受什么伤,所以没有那么担心,可是此刻见他受伤的右手也被人给捆了起来,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凌厉。 席昭然无意识地发出一丝声音,全身使不出半点力气,身体也跟着慢慢发热起来,他“唔”了一声,感觉之前鲁裕谦给他打的药似乎是发作了。 “你怎么了?”谭天阳看着他渐渐红起来的脸颊,担心地问道。 “他给我弄了药。”席昭然的声音因为药力的关系变得沙哑无力。 “什么?”谭天阳心里惊了一下,忙问道:“什么药?” “别问了,快带我离开这里。”席昭然手臂软棉棉地推了他一下,身体控制不住地直往他身上靠。 谭天阳见问不出什么,也不敢耽搁,将人一把抱起便往外走。 至于那因为脑部受击和惊吓而瘫在地上的人,没有人再顾得上看他一眼。 席昭然全身都靠在谭天阳宽阔火热的胸膛上,身体被有力的双臂禁锢,感觉自己身上也更热了。 22、温泉乡的迷离(四) ... 谭天阳匆匆将人抱回了房间,见他的脸色越来越红,体温越来越高,十分担心地对他说道:“你发烧了,我先去给你找点药,然后带你去医院。” “等一下。”席昭然见他急匆匆地转身,忙出声叫住他,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无助而微弱。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谭天阳却很快转身回到他身边,他耳力极好,席昭然此刻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他还是能听清楚的。 席昭然见他回到病床边,连忙抬起手抓住他的衣角,“别走,我不是生病了。”他说得十分吃力,但抓住谭天阳衣角的手却十分用力,好似生怕他此刻离开自己。 “不是生病了?是因为他们给你弄的药?”谭天阳立刻想起在地下室时,席昭然对他说的话,脸色一下子寒了下来,他沉声道:“我去找他要解药!” “没、没有解药。”席昭然吃力地摇头,燥动的身体让他忍不住喘了一口气。 “是什么药?”谭天阳抓住席昭然伸出床外的手,怕他太难受。心里却在飞快地思考着,难道是什么禁药吗? 席昭然哪里说得出口,自己身上又半点力气使不出来,只好哑着声音指挥着谭天阳给他办事,“去、去浴室帮我放一缸水,快去,我知道怎么解。” “好吧。”谭天阳得不到答应,只得无奈地点头,看席昭然似乎是知道怎么解药性的样子,他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焦急按照席昭然的吩咐来做了。 至于那个给席昭然吃药的人,谭天阳的手按下水龙头开关,脸色阴沉了下来,刚才真应该直接废了他。 给席昭然放满了一缸水,他回到床边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弄?” “帮我脱衣、衣服。”席昭然吃力地指挥他动手。 谭天阳也没有多问,将人从床上扶了起来,一件一件地将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脱了下来。 虽然才是初秋,但因为早上出门时谭天阳就觉得席昭然穿得太少,所以他在泡过温泉后穿衣服时,又让他多加了一件,所以席昭然此刻有种被人层层剥开的感觉,再加上越来越燥热的身体,他在谭天阳给他脱裤子不小心碰到他时几乎呻吟出声。 谭天阳一边半搂着已经半裸的席昭然,一边腾出手给他脱裤子,席昭然身上传来的热度即使是隔着衣料也能烫着人的皮肤,当他将长裤退下时,看到席昭然曝露翘起的欲望以及感受到他越来越粗的喘气声,几站立刻就明白了席昭然嘴里说的药是什么药。 胸中撺起一阵难以形容的怒火,谭天阳捏着席昭然长裤的手用力得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关节响动,居然是混了春、药的迷幻剂! 谭天阳此刻恨不得立刻跑回那间地下室杀掉那个败类!居然给席昭然下这么下三滥的药物! “天、天阳。”席昭然正半瘫在他怀里努力地保持清醒,突然感觉身边的人全身绷紧没有了动静,只好出声叫了他一声,只是那配上他特殊声线的声音软绵绵的,十分的动听。 “我在这里。”谭天阳回过神,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往浴室走,脸上却因为愤怒而僵硬冰冷,青筋暴怒。 席昭然听着他的声音,感觉一直躁动不已的心脏稍稍平缓了一些,他勾了勾嘴角,尽管连说话的力气都感受不到他仍然努力地说道:“你把我放到浴室就出去吧。” 谭天阳抱着人走进浴室,胸口的怒火此刻已经冷静了不少,他看了席昭然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将只穿了内裤的席昭然放进温度适中的热水里,又拿保鲜膜将他的右手包好防止进水,然后就守在一旁不动了。 席昭然见他不走,勾了勾嘴角软着声音道:“怎么不走?难道你要看我洗澡?” 谭天阳仍然没有动,看着他绵软无力的身体似乎是在想些什么,最后只听他说道:“要我帮你吗?” “呃,”席昭然愣了一下,有些错愕地说道:“你、你知道要怎 分卷阅读27 么帮?” 谭天阳点点头。 席昭然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咽了口口水,这难耐的声音也不知道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好啊。”席昭然勾着嘴角,朦胧含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期待又似乎是在调笑。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侧身坐到他身旁的浴缸边,半抱住他露在外面的身体顺带护着他的右手,另一只手则伸向了水里,席昭然的腰腹以下。 席昭然看向伸向自己纯白内裤的大手,忍不住又咽了口口水,这次他自己都清楚地听到了吞咽声,身体因为谭天阳的这个动作而更加炽热了起来,欲、望挺得更硬,他难耐地抬起臀部往前送了送,大浴缸里的水因为他的动作而划开一圈圈波纹。 谭天阳握住席昭然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无措的,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因为他一贯的冷静以致于别人无法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上看出这些。 手技这种活,对于单身的男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他以前在部队的时候,还有规定在多长一段时间内必须发泄一次,以保证身体不会憋出问题,所以他的手活虽然算不上多有技巧但也不至于生涩。 此刻的席昭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格外地敏感,当心中想到那个帮助自己的人是谭天阳时,欲、望便止不住得汹涌翻腾,那似乎连魂魄都离体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呻吟了出来,柔软又沙哑。 谭天阳一边不停息地帮助着席昭然发泄,视线却控制不住地随便席昭然发出的呻吟声飘到了他的脸上。 席昭然的脸是十分好看的,此刻因为谭天阳的手而欲望节节高攀,桃花眼半睁半合水汽氤氲,黑直的长眉不似平常那般的气势,而是慵懒地舒展着,挺直的鼻梁下一双薄唇半张,露出一小点洁白的牙齿和红色的舌头…… “啊……”席昭然低呼了一声,似乎是因为攀到了一个高峰而让脸上俊挺的五官皱了起来,红晕迅速在白皙的脸上蔓开。 谭天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席昭然发出的低呼声像是直接闯进了他的心里,一声招呼都不打,并且在里面一圈一圈地回旋,让他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发泄过后,席昭然几乎是瘫在了谭天阳怀里,半张着唇喘着粗气。 谭天阳看了一眼喷在自己手中的白色液体,伸手在水里清洗干净,才取过喷头替席昭然洗澡。 发出来过一次后,应该差不多了吧?谭天阳在心里想。 似乎是因为药力退了不少,席昭然有点昏昏欲睡,倒在谭天阳怀里没动弹地任由他摆弄。 水流下的白嫩皮肤变得粉粉得,谭天阳觉得自己竟然看得有些移不开眼,他忙快速地结束给席昭然洗澡的动作,将人从水里捞出来擦干水放到床上,用被子将人裹严实后,他下意识地长出了口气。 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席昭然的体温传染了,他觉得身上身有点热,不对,是非常热,忙拉开阳台边的玻璃门,对着外面漆黑的丛林吹了一会儿凉风。 在阳台上呆了接近半个小时后,他才从新打开玻璃门回到了卧室。 席昭然身上的药力似乎还没全退干净,之前离开时给他裹好的被子已经被他踢开了一半,谭天阳怕他着凉生病,拿湿热的毛巾又给他擦了一遍后,重新给他裹上被子。 裹好后又担心他半夜会踢开,索性连被子带人整个将人抱紧在怀里,才躺在他旁边睡下。 抱着人谭天阳有点睡不着,睁着的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席昭然露在外面的脸上瞟,因为体量而变得粉红粉红的,谭天阳觉得挺好看的,之前那种向伸手揉一揉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于是他的手不怎么受控制地伸上去摸了一把,手感很好,温温热热的很好摸。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席昭然往他这边凑了凑,整张脸都埋到了谭天阳的肩膀上。 谭天阳觉得有点尴尬,他觉得自己和席昭然有点亲密过头了。 不过看到他因为探出头,而露出脖子上的吻痕,目光黯了黯,下次一定要再小心点。 席昭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谭天阳还没醒,但是当他的视线移到谭天阳靠得很近的脸上后,后者很快就睁开了眼,深邃的眼中没有一丝迷茫。 “呃,原来你早就醒了啊?”席昭然愣了一下才笑着说道。 “没有,刚醒。”谭天阳摇了摇头坐床上坐了起来,他曾经经历过的无数训练和任务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所以当他感觉到席昭然的视线时,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并且迅速睁开眼。 “哦。”席昭然也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从身上滑动的被子告诉他,被子里的自己是全裸着的,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他忍不住隐晦地勾了勾嘴角,鲁裕谦这种垃圾,其实有时候还是可以废物利用一下子的。 不穿衣服这种事他是不会觉得害羞的,毕竟他原本就是存着想让谭天阳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的想法。 左手掀开被子,他故意光着身体下了床,但是常言道人算不如天算,下一刻他就被谭天阳拿着的被子整个包了起来。 “很冷,别感冒了。”谭天阳确定将人包完整了,心里头才缓缓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不敢看席昭然的裸体,也许是头一天晚上浴缸里的画面实在是太刺激人的感观了,粉红的身体,微张的嘴唇……谭天阳撇开头看向别处,他觉得自己有点走神了,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而他也从来没有过“不敢”这种想法! 比起谭天阳纠结的心理,席昭然心里就只剩下深深的无奈了,用不用包得这么严实啊,一点都露不出来啊!! 23、多事的中秋夜(一) ... 从温泉乡回来后,席昭然就觉得谭天阳不太对劲,他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就是感觉谭天阳没有以前那种漠然的态度了。 就像此刻,两人好好地一起吃饭,但是谭天阳那副誓把脸埋进饭碗里去的动作让他有种想发脾气的冲动,他的脸上是有花吗?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这种情况已经快有一个月了,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谭天阳也会远远地避开自己,就算他假装做梦滚到他身边靠着他,他也会迅速起床,假装去洗手间,或者干脆不再上床。 席昭然端着碗,正思考着是将重重地放到桌上吸引他的注意力,还是干点别的什么时候,谭天阳的手机响了起来。 谭天阳忙从碗里抬起头,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宋家的女人打来的。 “喂,是我。”谭天阳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起身进了卧室。 “……” “中秋?”对方似乎说了些什么,谭天阳疑惑地皱眉。 “……” 谭天阳 分卷阅读28 握着电话站在卧室的窗户边,听对方说完了话,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客厅。 “你是不是有别的安排啊?”宋家的女人听他没有说话,又温声问道。 “不是,”谭天阳收回视线,从手机里听到另一方传来一个嫩嫩的嗓音,习惯性绷着的嘴角微微松动了一下,“我会去的。”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宋家的女人笑着说道。 “嗯。”谭天阳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席昭然一边用筷子夹菜往嘴里送,一边抬头看着他。 谭天阳坐回他的对面,这次到是没有再躲着他的视线了。 “你中秋会回家吗?”谭天阳问道。 “中秋?”席昭然疑惑地看着他,“问这个做什么?” “我中秋不会回来吃晚饭。”谭天阳道。 席昭然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抬起脸来微笑着对他说道:“是和朋友约好了吗?那你去吧,不用管我。” 谭天阳直直地看着他,席昭然脸上的笑容一成不变地仍他打量,最后实在被他看得有点受不了了才笑着道:“我也会回家的,中秋嘛,反正我也好久没回去看过了。” 谭天阳从他脸上看不出问题,可席昭然毕竟是席家的大少爷,中秋这种日子是肯定需要回家才对,他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谭天阳沉默着从他脸上收回视线,心里却不怎么放心。 ※ 宋家的女人姓罗,名叫罗婉伊,是个和她的名字一样温婉细致的女人。 可是就是这样的女人,也敢在没了丈夫之后,带着刚四岁的儿子宋航独自在这个大城市里讨生活,用她瘦弱的肩膀为才四岁的儿子撑起一片天空。 谭天阳是很佩服她的,要知道做为一个农村人,就算是男人,在没有全胜的把握下,也很难有她这种敢孤注一掷的勇气。 四岁的宋航在幼儿园里读小班,因为今天是中秋,学校下午放了半天假。因为知道他很喜欢的谭叔叔会来家里吃饭,所以早早就回家在家帮妈妈看店,同时兼试吃月饼和晚餐。 罗婉伊做菜的手艺很好,中秋夜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乐得宋航围着桌子转圈。 “别动啊,等你谭叔叔来了再吃。”罗婉伊不放心地叮嘱宋航。 “知道啦。”宋航笑嘻嘻地拍着手,想了想又跑到门口往外走,不知道谭叔叔什么时候会来,他真的好喜欢他哦。 谭天阳今天下班时没有看到席昭然在等自己,心里隐约有些担心他,想给他打个电话,不过他在拿起手机又放下,放下后又拿起的动作中重复了三次之后,还是把这个想法压了下来,他也有他的家人要陪,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反正也没什么要说的。 等他提着东西到宋家的时候,就看见宋航趴在门口看着外面,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谭叔叔。”宋航一见谭天阳就蹦哒了出来,小脸上笑眯眯的。 “小航。”谭天阳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从提在手里的袋子里拿了一个苹果递给他。 “别给他吃了,一会儿吃不下饭。”罗婉伊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双手在围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一下子拿掉了宋航手里的苹果。 宋航厥着嘴。 谭天阳隐约挑了挑嘴角,又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天阳别理他了,快进来坐吧。”罗婉伊一边解着围裙,一边招呼他道。 “好。”谭天阳点点头。 罗婉伊看天色不早,就吩咐两人进卫生间洗手一会儿好开饭。 宋航站在洗脸池前,被谭天阳抓着两只小爪洗手,一边努力扬起小脸看谭天阳,小声问道:“谭叔叔,你好久都没有看我们了啊,是不是找女朋友啦?” 谭天阳低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有。” “那是干什么去了啊?妈妈说你肯定是交到女朋友了,所以没有时间过来陪我玩。” 谭天阳将两人的手洗干净,拿过干毛巾擦干,顺便回答他的问道:“没有女朋友,我在工作,还有照顾别人。” “照顾谁啊?年龄像我一样很小吗?还要你照顾?”宋航好奇地问道。 谭天阳怔了一下,脑海里突然闪席昭然的含笑的脸,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席昭然不小,也并不是一定需要他照顾。 宋航见他突然发起呆了,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客厅里传来罗婉伊招呼两人吃饭的声音,于是宋航忙抓住谭天阳的手往外走。 罗婉伊将筷子摆好,笑着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多做了一点。” “这样就很好。”谭天阳摇了摇头。 中秋夜的团圆饭本是一家人一起团团圆圆地吃着饭的,谭天阳孤家寡人一个,罗婉伊和宋航两人孤零零地待在城市里也没有亲人,三个人便凑齐了一桌,也算是将这顿团圆饭吃了个圆满。 “天阳,你也有二十五了吧,想没想过找个女孩子定下来?”饭吃到一半,罗婉伊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谭天阳的终身大事上,“还是说你已经找好了?那改天带过来让嫂子瞧瞧呗。” 这顿饭谭天阳原本就因为某些原因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之前他基本只是在迎合罗婉伊的话题,此刻见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他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 “暂时还不忙。”他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不愿谈这个问题,只好应付道。 罗婉伊看了他一眼,女人独特的敏感思维让她隐约感觉到他有心事,于是便不再继续谈这个话题。 “谭叔叔,后天是星期六耶,你陪我去游乐园玩好不好?妈妈也一起去。”宋航见两个大人不再说话,于是终于找到机会将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睁大眼希冀地看着谭天阳。 “我会陪你去,叔叔有自己的事要忙。”罗婉伊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没关系,后天不是我值班,我刚好有空。”谭天阳淡淡地说道。 “哇,谭叔叔最好了。”宋航高兴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扑到谭天阳腿上。 谭天阳也跟着挑了挑嘴角,摸摸宋航的脑袋,把他抱到自己的怀里。 罗婉伊见他答应了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敲了敲自己儿子的脑袋,教训道:“回自己的位置好好吃饭。” 宋航吐了吐舌头,回头看谭天阳,谭天阳没有松开他,反而拿筷子夹菜喂他。宋航一下子开心起来,小嘴里吃着菜,还一边得瑟地回头冲母亲挤眼睛。 罗婉伊无奈得摇头。 在宋家吃完了饭,宋航经过再三确认谭天阳星期六会陪他上游乐场后,才不怎么舍得地放他回家。 谭天阳回家时脚步下意识地比平时快了很多,然而等他回到家后,家里却是冷冷清清的没有半个人影,他这才想起席昭然回家后,必定是要在家过一晚的,没回 分卷阅读29 来很正常。 他开着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怎么放心,拿起手机决定给他打一个电话。 电话拨通了很久都没有人接,谭天阳的眉头也越拧越紧。 在不知道是第几次拨过去后,电话才被人接通。 “你在哪里?”谭天阳一等电话接通,立刻问道。 “喂……是天阳啊,”电话里席昭然有点软绵的声音传了过来,似乎还有点大舌头,连话都不太说得清,他还很有心情地问了一句,“你吃完饭了吗?” “你喝酒?”谭天阳不知道胸口翻动着的究竟是什么,一晚上的牵挂在这一刻全部冒了出来,然而却在知道对方不听话地又去喝酒而变成了怒气和担忧。 “呵呵,被你听出来了啊,”喝醉了的席昭然没有听出他的怒气,笑呵呵地解释道,“就喝了一点,过中秋嘛。” “你现在在哪里?”谭天阳从沙发上站起身,拉开房门外往走。 “啊?”席昭然无意识地应了一声,随便话筒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这里啊,好像……是我的办公室耶。” 谭天阳听完直接挂了电话,皱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脸色阴沉得如同夜空。 他竟然没有回家! 24、多事的中秋夜(二) ... 知道中秋节谭天阳不会回家,席昭然在下班时就没有去等他。 他心里自然是十分不想谭天阳去别人家过中秋的,可是现在他还没有理由把人留下,而且他也不想让谭天阳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席昭然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望着窗户外的高楼大厦叹息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奇怪,以他以前的个性,只要是让自己觉得无法接受的,他是不会勉强自己妥协的,所以妥协的就只能是对方。 他右手的伤在前几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石膏板也被取了下来,只要再好好养养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所以他更没有理由多管谭天阳中秋要跟谁过了。 不过,席昭然眯了眯眼,那个宋家的女人,有必要好好去查查了。 阿义在下班时间到了的时候进来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席昭然看着楼下的马路上行色匆匆的人,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谭天阳没在家,他不想回去,母亲也打过电话让他回家,不过被他拒绝了,他们家没有中秋这种节日,除非有人办宴会。 坐回椅子上看着落地窗外发了半天呆,直到天色渐渐转暗,他才站起身往外走。 下楼坐上出租车,让司机随便给他找了个酒吧停下,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了,因为上次谭天阳说“别在喝酒了”,所以每当他觉得心情阴郁的时候,都下意识地不外出去找酒喝,而是早一点回家和谭天阳呆在家里看电视,也不用多找话题,只是觉得两个人待在一起就很好了。 不过今天应该没关系吧,等会儿喝多了只要不回家就好,去办公室睡一晚,谭天阳会以为自己回家过中秋睡在家里了,应该不会多怀疑的。 中秋夜一个人坐在酒吧里一瓶一瓶地灌酒看上去的确是有点凄凉,只可惜现在他没办法叫谭天阳来心疼自己了,因为他有点怕他发脾气。 谭天阳这个人虽然平时看着总是不太说话也从没对他发过脾气,可说实话他其实是个很让人害怕的人,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人不敢随便违逆他的意思。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傅哥手下的一个小弟来陪他喝了一会儿,后来有事也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喝到了十点多,感觉自己再不走就走不动了,他才付了账坐车去了公司。 ※ 谭天阳拿着钥匙和门卡一路直接进了席昭然的办公室,这些东西都是在他签了保镖合同时,阿义给他的,说是为了让他的工作更方便。当然席昭然的真正意思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进了席昭然的办公室,他推开办公室里的小休息室的门,刚进去就看到床边开着一盏小灯,席昭然整个人卷成一团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在被子外面,看上去有点可怜。 可惜谭天阳现在心里只有怒气,见到人后心里的怒气不减反增,他“啪”地一声打开大灯,大步走过去连人带被子地将人提了起来。 “席昭然!”谭天阳提着被子摇晃了两下,努力控制着不出手将人打一顿的冲动。 这是他第一次当面叫他的名字,只不过不是平静淡漠地,而是冷着声音咬牙切齿。 他现在很生气,而且还不止是生气那么简单,失望、担心、还有一点点心疼,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混成一团,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升起这么激动而复杂的情绪,他一直是保持着冷静的,就算是面临再危险的任务再严酷的生存环境,他都能随时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但是此刻他无法再让自己保持冷静,有些东西他无法再完全掌控,有些东西也跟着改变了。 “唔……”席昭然从被子里把脑袋抬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醒醒!”谭天阳又用力摇晃了两下。 “啊……”席昭然眨了眨眼,神智终于清醒了些,勉强将视线聚焦到谭天阳身上,看了一会儿,笑呵呵地道,“是天阳啊,你怎么来了?”他迷迷糊糊地没有发现谭天阳的怒气,对他露出一个迷糊的笑容。 “别笑了!”谭天阳将人提到自己跟前,“我不是让你别再去喝酒了吗?!” “哦,就喝了一点点。”席昭然笑嘻嘻地道。 “一点点?!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谭天阳一把将人推回床上,沉着的脸如同刺骨的寒冰,“连坐都坐不稳了,也叫一点点吗?!” 席昭然被他摔得有点懵,他眨了眨眼看着谭天阳,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他似乎是生气了,于是他有点疑惑地问道:“天阳,你怎么生气了?” 谭天阳沉着脸,声音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你觉得呢?答应的事做不到,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席昭然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在为自己又去喝酒的事生气,他心中动了动,有些冲动地从床上坐起来,穿过衣服穿好,一边故意用带着刺的声音冷讽道:“我答应过你吗?你记错了吧,而且连我自己的家人都不管我,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 谭天阳双拳捏得咯咯响,尽管他绝对不是个会被人轻易激怒的人,可是席昭然的话还是刺激到了他本就极力压抑的怒火。 “席昭然,别惹我揍你!” “揍我?”席昭然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是他们刚见面时那种十分好看却假得让人想撕碎的笑容,“你凭什么揍我?你是我什么人?” 谭天阳紧紧地捏着拳头,席昭然这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可是就是这个“一点也没有错”几个字让他心里的怒火更加地翻腾,连气息都有点乱了 分卷阅读30 。 他深深地看了席昭然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地将面前这个笑得刺眼的人提起来狠揍一顿,他知道自己的拳头有多硬,而席昭然那个瘦弱的身体根本受不了他一拳。 席昭然在见到谭天阳转身时便后悔了,他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觉得心里慌得厉害,很害怕他离开后就会再也见不到他了,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心里就升起无边的恐惧,双腿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别走!”席昭然拉住谭天阳的手臂,脸色和声音中全是控制不住的慌乱。 “……”谭天阳没有回头,但是脚步却随之停了下来,他闭上眼,努力地控制着心里无边燃烧着的怒火,逼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不是故意这样说了,天阳,你别生气……”席昭然不敢放开他,解释的话语变得乱七八糟的,“我只是觉得很烦才去喝酒的,我一想到你去同别的女人吃团圆饭我就觉得难受……” 谭天阳诧异地转头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将话题转到了这里,一时连生气都忘记了。 “天阳……”席昭然对上他探究的眼神,那只专注到他一个人身上的目光让他恍惚,酒精的后劲也因为他那、因为激动而热起来的身体全部发挥了出来,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地说道:“我……我不想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想就我们两个一起过中秋节,我想跟你成为一家人,可是你要去陪别的女人,我有点受不了……” 如果刚才谭天阳是惊讶,那么现在就是惊愕,他满脸错愕地看着他,而席昭然说的话也越来越没有条理,甚至变得前言不搭后语,可是他每说两句便会下意识地重复一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谭天阳就算再傻猜到了他的意思。 “……我们家不兴过中秋节,可是我想和你一起过……” “别说了。”谭天阳打断他的话。 席昭然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你究竟想说什么?”谭天阳转回身正面向他,抬起双手握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至于因为酒精的力度而软倒下去。 席昭然茫然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谭天阳漆黑深邃的双眼像是某种无法拒绝的诱惑一样,让他将自己的心里话全说了出来,“……天阳,我想让你属于我,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可以,绝对不可以让别人抢走,绝对不可以……”他的声音到最后变得冷酷无情,眼睛也跟着变冷,不似在告白,更像是在下某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成的命令。 尽管谭天阳已经有了不少的心里准备,可是席昭然的话还是让他感觉无比震惊,那就像是诅咒一样的话语,一直一直地在他的心里不断徘徊。 他眨了眨眼,摇头将那种晕眩的感觉甩去。 席昭然见他摇头,以为他是在拒绝自己,焦急地试图开口说服他,却被谭天阻止了。 “你为什么……”谭天阳皱眉,那几个字他不太说得出口,于是改口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并没有多好。”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少能吸引别人的优点,他沉默不爱说话,更不会迎逢讨好别人,个性无趣到令人泛味,所以他一直认为以后和他结婚的对象多数会是被别人介绍来的,两个人不一定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可以和平地一起过日子。 “为什么啊?”席昭然也是一脸茫然,他歪着头想了半天,“因为我喜欢你啊,”像是觉得这个理由不错,他笑呵呵地又补充了一句,“我爱上你了!” 谭天阳静了一会儿,他将席昭然拉到沙发边坐下,席昭然笑呵呵的,乖乖听话坐到他身边。 谭天阳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对席昭然道:“不,不对,”他摇头,“这个理由并不成立,你并不爱我昭然。” 25、多事的中秋夜(三) ... 谭天阳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对席昭然道:“不,不对,”他摇头,“这个理由并不成立,你并不爱我昭然。” 席昭然似乎是不愿意接受他说的话,他摇着头有点着急地想反驳谭天阳,谭天阳却不等他开口就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只是想找个人陪着你而已,只要那个人够听你的话,你就想把他变成你一个人的对吗?” 席昭然被他的话绕得有点晕,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像是因为喝醉了听不懂他的话,又像只是单纯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谭天阳看着他那因为茫然而变得雾朦朦的桃花眼,强压下心头的烦闷,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出来,“你只是想找个人照顾你而已,昭然,我们不合适。” 这句话席昭然听懂了,于是他反问道:“为什么?” 谭天阳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移开眼看向别处,“我们都是男人,我虽然能照顾你,但却无法做到像女人一样细心,而且你也并不是非我不可。”他是第一次一次性就对一个人说这么多话——当然,以前做报告的时候不算——他无法否认席昭然在他心里的位置是特殊的,所以他更想和他说清楚,不希望两人之间因此有疙瘩,更不希望这个人因此而伤心难过。 席昭然听了他的话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没有吭声。 谭天阳觉得心里的烦闷感越来越重,他站起身往外走去。 “天阳,别走。”席昭然忙站起身拉住他,之前那种慌乱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把人留住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谭天阳拉开他的手,抬头看见席昭然那双形状十分漂亮的桃花眼里氤氲着水汽——也不知道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他忍不住说道:“其实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你甚至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更别提……”这句话他仍然不大说得出口,最后只叹了口气,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席昭然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房门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身体发软有点支撑不住,思绪才慢慢回笼,他抱住头缓缓蹲了下去。 他想留住谭天阳的,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留,他甚至觉得他说的话是那么的正确,从一开始,他能想到的都是如何得到他,用什么样的手段得到他。至于爱呢?那是什么?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没有人教过他。 一个根本不懂爱的人,又怎么会爱上别人? 更何况是像他这样把自我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他对另一个人甚至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舍得付出,何况是爱情。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身体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宽敞的办公室里回荡着他低低的笑声,地面上却出现一个一个圆圆的水印。 他笑自己想要空手套白狼,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好事能让他遇到? 谭天阳不是傻子,他的那些 分卷阅读31 把戏骗不到他,所以他也得不到他…… 可是他觉得很难过,要怎么办才能不那么难过呢? 办公室里,低低的笑声持续不断,只是渐渐地带上了哭腔。 谭天阳真的很好,他好想得到他好想让他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可是他不相信他爱上他了,连他自己都不信,那他该怎么办? 是不是一定要爱上他才能得到他,是不是只要爱上了,他就可以得到他? 可是没有人比席昭然更清楚了,当一个人的理智和情感长大成熟后,他很难再与另一个成熟的个体产生亲密的情感关系,因为人都是自私的,有自我意识的情感在大多数的时候,都有裹在一层自我保护的膜里,不愿轻易付出感情,不愿轻易相信别人,害怕受到伤害,害怕被人背叛。 普通人尚且如此了,何况是比普通人更加自私的席昭然他自己? ※ 谭天阳离开席昭然的办公室后,就径直回了家,他坐在客厅里,觉得心里有点乱。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捂住脸,可是席昭然的脸总是能从各个角度钻进他的脑海里,优雅好看的,面无表情的,温柔浅笑的,朦胧带雾的…… 双手往上抓了一把头发,跟着叹了口气。 他没有想到席昭然会突然跟他表白,让他毫无准备,让他猛地回忆起一些一直压在心底深处,以为会带进坟墓的过去。 其实那次去“夜总会”接他,他就隐约猜到了他的性向,只是那时候他觉得跟他没有关系,所以他根本没有多想,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再一次遇上这种事。 确实,席昭然是一个能让人忽略掉他的性别的人,不是因为他长得女气,而是那种无论是男是女都会被他吸引的美好气质,他无法将那种美好具体地描写出来,但是他能十分明显地感受到这种美好对自己的影响力。 也许这就跟摆放在橱窗里的高级玩具一样,如果当你没有能力拥有它的时候,你或许只会隔着玻璃看一眼,或许连看一眼都不屑,但是当那个高级玩具出现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时,会让人下意识地想要温柔地对它,想把他供起来每天替他擦拭十遍。 而每当他看到席昭然时,就会产生这种想法,下意识地想对他好,想保护他。 其它的他暂时无法想明白,可有一点他很清楚,席昭然在他心里的位置是不同的,与任何人都不同。 想不明白,谭天阳又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继续想下去,心里希望席昭然能放弃对他的想法,可是这种想法又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第二天谭天阳照常去上班,大家都在说中秋夜的团圆饭吃了些什么,今年的月饼又如何如何的,谭天阳听得有点心不在焉,其实中秋夜他在罗婉伊家里吃到了些什么,他根本就不记得了,他那时候一直在想,这段时间要做些什么菜,可以即营养又不会让人吃得腻,现在想来,他每天巴巴地操心着的,都是跟席昭然有关系的事。 他借着去接水喝,站在饮水机前长吐了口气。水杯接满水,他看着杯里的水,又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席昭然喝醉了,估计也没有好好吃饭,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又犯低血压。 还有……他端着水杯不由自住地发起呆来,昨天两人最后说到了那种程度,不知道席昭然想清楚没有,今天会不会回家,还会不会继续住在他家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端着饭盒离开监控室时,没有看到几乎每天都会在外面等他的席昭然,心里突然有点没着没落的,像是有很多事没有做一样。在公司餐厅里也没有看见席昭然,谭天阳吃完饭后,又开始担心他有没有好好吃午饭。 席昭然这个人看着很成熟,可是在某些时候更像小孩子,如果没有人管着他,他就不会记得。 谭天阳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婆婆妈妈的了,不过其实这种感觉并不太坏,每当想到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需要他来操心,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微微扬了扬嘴角,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心里希望席昭然能快点想通,他还可以像对待亲弟弟那样地疼爱他,照顾他,保护他。 下午下班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席昭然,谭天阳一个人步行回家,买好了之前就想好要买的菜,回家做好饭时,天已经黑透了,席昭然还没有回来。 谭天阳洗干净双手,在餐桌边坐了一个小时,大门仍然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会被推开的迹象。 餐桌上搬放着的菜已经凉透了,电视机小声地播放着,已经到了晚间新闻的时段。 谭天阳站起身,将餐桌上没有动过的晚餐撤换掉,然后关掉电视机,拿出手机给席昭然打电话。 这一次电话没有响多久,却被人按掉了,谭天阳把手机放到面前看了一会儿,将手机放回兜里没再打过去,而是直接拉开大门离开了家。 他一边往小区外面走,一边想着什么,脸色阴沉得更加厉害。 走出小区后,他在马路边上拦了辆出租车,给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后,就沉着脸不说话,吓得司机什么也不敢多问,连忙发动汽车——幸好他说的地址是一个人很多的地方,不然瞧着他的身高气势和脸色,大半夜的他还真不敢去。 26、多事的中秋夜(四) ... 谭天阳给司机的地址,是上次接席昭然的那个夜总会。 下车时,司机接过他手里的车资,几乎是立刻就将车开走了,来这种地方的,还黑着脸的,大多是来捉奸的,他虽然很想留下来看热闹,不过还是小命比较重要一点!这家伙看着不好惹啊。 谭天阳走进了邵冬洋的夜总会,也不打招呼,直接上了楼顶,找到邵冬洋的办公室。 “呐,你再往下亲一口,我就给颗糖,很甜的哦~~”邵冬洋斜靠在沙发上,正望着他趴在他胸口的人笑得满脸淫荡。 “邵哥,甜的会沾牙呢。”趴在他胸口的漂亮小男生笑嘻嘻地说着,嫣红的小嘴却一路往下。 “用票子包着就不甜啦……” 邵冬洋正准备继续说两句下流话,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开。 一个绝对不容人忽视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 “席昭然人呢?”谭天阳看了一眼半纠缠在沙发边的两个人,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整张脸沉得跟黑锅底似的。 邵冬洋被他突然闯进来的样子吓了一跳,听到他的问题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呃……他没在这里,”邵冬洋有点发怔地看着他,“他不是和你住在一块儿吗?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谭天阳拧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半趴在邵冬洋身上的小男孩见有外人在,悄悄地问邵冬洋,“邵哥,他是谁啊 分卷阅读32 ?长得可真帅。” “别吵。”邵冬洋一把把人提了起来,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小男孩厥了厥嘴,不怎么甘心地起身往外走。 谭天阳用手机给席昭然打电话,仍然是很快就被人挂掉,他打过三次之后那边就直接关机了。 邵冬洋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好拉上衣服坐在沙发上好奇地看着他。 “那个‘傅哥’在哪里?”谭天阳因为席昭然的手机关机,脸色变得更难看,抬起脸问邵冬洋。 “傅哥?”邵冬洋一愣,忙问,“你找他做什么?” 谭天阳沉着脸看着他,邵冬洋感觉到屋内的空气渐渐变得凝滞,他正准备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沉默,就听谭天阳继续道:“我知道他们在一起,告诉我地址。” 谭天阳的声音说得十分笃定,弄得邵冬洋都有一种如果席昭然没和傅哥在一起那一定是那里不对的错觉。 “那个,你……和席少吵架了?”邵冬洋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真的就把傅哥家的地址告诉他。 谭天阳不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邵冬洋咽了口口水,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没那个本事撬开这个石头的嘴,只好自己继续问下去:“就算他们在一起,如果席昭然不愿意跟你走,你也没办法从傅哥手里把人带走的。”他说的是实话,傅哥身为帮会太子,手下的人自然不会少,谭天阳就算再厉害,也是双全难敌四手,到时候要真起了冲突就麻烦了。 “他会跟我走的。”谭天阳的声音仍然是那样的笃定,仿佛事已成定局。 邵冬洋心里觉得不耐烦,这段让人郁闷的三角恋一但出了矛盾,就都来找他的麻烦,其实这干他屁事啊! “唉。”他烦躁地叹了口气,“傅哥住的地方常常换,有时候我也不太弄得清楚他每天住在哪里的,我帮你问问吧,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谭天阳仍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邵冬洋撇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传来霍旭如同机器人一般公事公办的声音,“二少。” “那什么,”邵冬洋挠了挠耳朵,“傅哥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在的,您稍等。” 霍旭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后,电话里传来傅云天低沉的声音,似乎还刻意压低了不少,“冬洋,什么事?” “呃,你现在在哪里,我有个东西想给你送过去。”邵冬洋拿着电话扯谎。 电话里静了一下,傅云天有点的危险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然的保镖来找你了?” 邵冬洋一惊,心里立刻骂道:我靠啊,你们一个两个都给我做了卫星监视器是吧?!是吧?是吧?!怎么我一开口你们就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啊?啊?! 没有听到邵冬洋立刻就回答的声音,傅云天知道自己猜中了,他没什么感情地说道:“告诉他小然在我这里,但他既然没有能力保护好小然,就不要再出现在小然的视线里了。” 他的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挂上电话,谭天阳已经抢过邵冬洋手里的手机说道:“席昭然在哪里?” 电话另一头,傅云天听着谭天阳冷冰冰的声音,双眼危险地眯起。 “你没资格问他。” “没有资格的是你!”谭天阳冷冰冰地回答,“你让他自己来接电话,否则我立刻去报案你绑架了他。” 傅云天阴沉着他,他当然不害怕谭天阳的威胁,但是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威胁他了,这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击。 “小然现在是我的人,他自然可以待在我这里,你不过是个保镖而已,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傅云天冷讽道。 “不管他是不是你的,这些话都要由他亲口承认才算。”谭天阳没有被他的话激怒,反而很冷静地反击,尽管当他听到“小然现在是我的人”这句话时心里不断翻涌着各种滋味。 “那你等着他回来了告诉你好了。”傅云天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谭天阳沉着脸,将电话放到面前看了看。 “呃,你们怎么说了?”邵冬洋问。 谭天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手里的手机还到他手里,说了句“麻烦你了”转身拉开门直接离开了。 邵冬洋:“……”所以,他就只有用过了就被扔的命? 谭天阳离开夜总会直接打车回家,现在确定席昭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他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但是静下来想起电话里的那个男人说的那些带着挑衅的话,眉头又皱了起来,心里莫名地觉得有些不甘心。 电话另一头,傅云天挂掉电话后,霍旭又走了进来。 “他怎么样了?”傅云天问。 “席少爷只是喝多了,这会儿睡过去了,其它没什么问题。”霍旭回答道。 傅云天听了点点头,吩咐道:“别让人打扰他,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是。” “我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霍旭点点头,低声道:“鲁裕谦那天就逃到了外地,我们的人晚了一步,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是车祸。” 傅云天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眯了眯眼问道:“是人为的还是意外?能查出来吗?” “现场弄得很‘干净’,很像意外,暂时还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了,”傅云天点头,他想了想又道:“这事别告诉小然了,还有去查查前段时间跟鲁裕谦有联系的人,发现有问题的都查清楚。” “是。” “还有上次那个阿忠呢?小然回T市发生的车祸又是怎么回事?”傅云天问道,这几件事发生了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他无意间听邵冬洋提了一句,心生怀疑让人去查了查,这些事大概小然永远都不会告诉他。 “阿忠是席少爷父亲的秘书的儿子,原本是跟着席少爷出车祸死了,尸体被警方带走,但是后来他的尸体失踪,而席少爷又看到了本人还活着,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初步估计,应该是阿忠开车带席少爷回A市的途中换了替身,那个替身在上车前吸过东西,有点神智不清,所以车祸中被警察带走的尸体并不是阿忠的,而那具假冒阿忠的尸体也被偷走销毁了,”霍阳解释完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席少爷怀疑那起车祸是他父亲一手策划的,而阿忠则是帮凶。” 傅云天皱眉想了一会儿,反问道:“理由呢?” “警告,”霍旭吐出两个字,“席父在警告席少爷破坏联姻一事,为了不至于让席少爷丧命,还特意将那时刚和席少爷认识的谭天阳引到了郊外,将受伤的他救走。” 傅云天听了他的回答,眯着眼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才道:“这件事有点奇怪,你以后稍注意一点。” 分卷阅读33 “是。”霍旭点头。 “你下去吧。”傅云天站起身,朝席昭然休息的房间走去。 “是。”霍旭站在原地,望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才转身离开。 27、丑陋的嫉妒心(一) ... 席昭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揉着抽痛不已的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的床上。 他记得中秋那天因为谭天阳的拒绝,而又去酒吧混了天,他那一整天都在等谭天阳给他打电话,虽然知道不可能,他还是期待了一整天,期待他能突然改变主意接受他。 可是后来了?他揉了揉额头,后来好像是在酒吧喝醉了,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卧室的门被推开,他立刻警惕地转过头,刚好看见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的傅云天。 “傅哥,”席昭然有点惊讶地看着他,“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嗯,”傅云天点点头,将手上那杯牛奶塞到他手里,低沉的声音里参杂了些许温柔,“这会儿头痛吗?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不用了,我没事。”席昭然朝他笑了笑,在感觉到被子下面的身体并不是赤、裸的之后才掀开被子下床。 “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没有好好吃饭吧,先把牛奶喝了。”傅云天拍拍他的肩膀。 “好。”席昭然含笑点点头,将杯子里的牛奶一口气喝干。 傅云天看着他一口气喝完后还微微喘气,忍不住扬了扬嘴角,看向他的目光温柔而宠溺,“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好,我下次一点喝慢点。”席昭然伸出舌头在唇上舔了舔。 傅云天被他挑逗性的动作弄得有点移不开眼,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水润的下唇上抹了抹。 席昭然被他的手指惊了一下,不过他到也没有立刻躲开,而是借着将杯子放到桌上的动作转开脸。 “多谢傅哥收留我一晚了,我还有工作,要先回去了。” “陪我去用过午餐再去吧,也不差这一会儿。”傅云天顺势将手搭在他的肩头。 “好啊,”席昭然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往盥洗室走去,“傅哥等等,我去洗个澡。” “好。”傅云天点头,目送他进了卫生间。 席昭然进门后,迅速伸手把门反锁,然后走到洗脸池边撑在上面长吐了一口气,半晌按开水龙头,抬起头对上镜子里面的自己。 一张脸惨白,眉毛没什么精神地皱着,双眼无神,眼皮有点肿,还有一个大大的黑眼圈,衣服皱皱巴巴地耷拉着,一副衰到死的样子。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心里忍不住自嘲,也不知道傅哥是看上他哪儿了,就这副样子还能让他看得目不转睛,要是谭天阳的话一定是狠狠地皱着眉命令他以后不许去喝酒了…… 要是谭天阳的话…… 席昭然挑起的嘴角落了下来,看见对面镜子里的那张脸上露出十分委屈难过的表情,他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像是在安慰镜子里的人一般。 他们吵翻了,谭天阳直接戳破了他骗人骗己的谎言……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他身边…… 他低头望着哗哗的流水,忍不住自言自语地有嘟囔了起来,“其实我挺喜欢你的,真的挺喜欢的,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的喜欢呢?我会信任你的……” …… 傅云天在楼下的客厅里等了接近半个小时候,才见到席昭然满脸清爽地走了出来,他起身迎了上去,柔声问道:“都准备好了?” “嗯。”席昭然微笑着点点头。 “那走吧。”傅云天站在楼梯口微微抬起头看着他。 “好啊。”席昭然微笑着应道。 傅云天带席昭然去的A市一家十分有名的餐厅,出门的时候,路上微微有点堵车,他们坐的那一辆也被堵在了一个十字路口。 席昭然漠然着脸望着车窗外的行人发呆。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见到宋家母子。 罗婉伊正和谭天阳并排站在路边,一左一右地牵着宋航,如同世界上所有幸福的一家三口一样,那样和谐,也那么般配。 席昭然坐车窗边定定地看着三个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原来谭天阳即使没和他在一起,也总是能那么细心地关注着别人,原来他对所有人都是那么细心照顾…… “不想看就别看。”傅云天伸长手臂将他面前的车窗关上,而后拍了拍他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的手。 “没有关系,”席昭然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兀自解释道:“那是天阳战友的遗孀和儿子,跟天阳没什么关系。” “是么。”傅云天看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席昭然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侧开脸不说话。 “即使谭天阳跟他们没有多少关系,在谭天阳心里,他们的位置却很重要,”傅云天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认为在谭天阳心里,你比得过他们么?我觉得他们这样也不错,一家三口看着挺好的。” 席昭然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眼睛也惭惭变成以前常有的冰冷。 傅云天见他不再说话,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席昭然露出那样的表情,他既觉得不甘心又有点心疼,最后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示意司机快点开车。 车窗外,穿得十分可爱的宋航扬起甜甜的笑脸,看了看罗婉伊又看了看谭天阳,扬起小脸笑着说了些什么,谭天阳点点头,蹲下身将他抱了起来,宋航抱住谭天阳的脖子,小身子探出老远,在自家母亲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两人都笑了,谭天阳则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一家三口”看上去那样的温馨甜蜜。 傅云天纯黑色的汽车快速从三人面前划过,又将三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谭叔叔,你刚才在看什么啊?”宋航抱住谭天阳的脖子,软软地问道。 谭天阳收回视线,对他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什么。 他刚才好像看见席昭然了,可是那车子开得太快,他没来得及看清楚。 想到席昭然他不仅有点走神,这两天晚上他都没怎么睡好,家里少了一个人,就好像空掉了一半一样,做什么事都有点没着没落的,思绪总是忍不住想到别处,做饭时下意识地会做好两个人的饭菜,然后看着满桌的菜担心席昭然有没有好好吃饭,看电视时总是会将注意力集中在肩膀上,好随时能接住因为睡着而靠过来的脑袋,睡觉到半夜时也总是突然醒过来,怕身边的人半夜踢被子着凉…… “……谭叔叔,谭叔叔?”宋航见抱着自己的人一直在发呆,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事。”谭天阳摇摇 分卷阅读34 头,抓住他的小手拿开。 一旁的罗婉伊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哦,”宋航嘟着肉嘟嘟的小脸点头,一会儿探着身子左看右看,高兴地喊道:“我要吃冰激淋!” “天太冷了,现在不能吃。”罗婉伊板着脸拒绝。 宋航嘟嘴,拿委屈的小眼神看谭天阳。 谭天阳没表情地和他对视。 “……” “……” 只会卖萌的小宋航完败,谭叔叔太正经了,捶地啊!他根本没有萌感接受器!所以对他卖萌无用! 谭天阳见他的脸色变来变去,伸手捏了捏,抱着他往游乐场里走。 三人在游乐场里玩了一天,两个大人陪着小孩将游乐场里的设备玩了个大半,快要天黑的时候才往家赶。 宋航玩了一整天有点累了,谭天阳抱着他送他们母子回家的时候,小家伙直接趴在他肩头睡着了。 到了宋家,罗婉伊将宋航接了过来,对谭天阳道:“你回去吧。” “好。”谭天阳点点头,转身就走。 “天阳。”罗婉伊突然又叫住他。 谭天阳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有事可以和我说说,也许我能帮到你也说不定。”罗婉伊的声音温温婉婉的,如同关心小弟们的温柔大嫂。 谭天阳安静地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道:“我没事。” 罗婉伊见他不想多说,便笑着点点头,“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好。”谭天阳这次到没有急着转身,而是看着罗婉伊抱着宋航转身开门进屋才走。 然后他一个人回到家,打开家门时,家里仍然黑漆漆冷冰冰的,他突然十分怀念这段时间和席昭然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席昭然也不是个特别多话的人,但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偶尔会和他说上几句话,那感觉,很平静,让人安心。 而现在他站在门口,面对着这个面积并不宽敞的房间,突然觉得空得慌。 他慢慢地走到餐桌边,坐到席昭然常坐的位置上,那里靠近厨房门口,每天等自己将烧好的菜摆出来,然后坐到他对面,两人安静地吃着饭,客厅里只有他们呼噜噜吃饭的声音——当然,那声音里更多的是他发出来的,席昭然吃饭基本没有声音,到是有时候心情很好会配合着他故意把汤喝得很大声,然后跟着笑眯了眼——那么安宁,心情也总是很轻松。 谭天阳抬手摸着面前的木桌,心里有点难受。 明天吧,他想,明天上班就去找他,无论如何都好,和他把话说清楚,然后把人接回来。 28、丑陋的嫉妒心(二) 席昭然心不在焉地和傅云天吃了一顿午饭,拒绝了傅云天让司机送他的好意,自己坐车去了公司。 傅云天到也没有多说什么,把人送上车后就离开了。 其实今天是星期天,所以席昭然去公司根本没什么事,他之前说的有公事要办不过是拿来拒绝傅云天的,而傅云天大概也听出来了,却没有戳穿他。 他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躺在沙发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脑子里一直一直不断播放着的,都是从认识谭天阳后发生的事。 刚开始时他觉得这个男人和别人都不一样,虽然会对他好,却不是巴结,更不是迎奉拍马,而是单纯地照顾着他,所以他对这样一个和别人都不同的男人好奇极了。 谭天阳虽然总是板着脸沉默着,但其实他却更像一个大暖炉,只有当人靠近时,才能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暖人的温度。 他的世界那样的复杂黑暗,而谭天阳的世界那样单纯光明温暖,于是他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想靠近他,想将这种温暖安全的感觉变成自己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夺走。 所以当谭天阳否认了他的爱情时,他觉得愤怒觉得难过觉得失落,因为他再也没有能拿来和他交换、能留住他的东西了,自己都没有爱上对方,又凭什么要求对方不求回报地拿出爱情送给他?凭什么什么都不付出却能霸占这样好的男人?凭什么? 可是那种想要占有的感觉太强烈了,强烈到一旦感觉到自己不能得到就想将之完全毁灭的地步,所以,其实他只是因为有“我得不到那么谁也别想得到”这种想法,才会死缠着谭天阳吗?所以当他看到谭天阳和别人站在一起也会很般配时,就会嫉妒得就会想毁掉一切? 可是为什么心里那么难过呢?为什么每当自己计划着要毁掉谭天阳时心里不但没有爽快感反而只有更加难过更加心痛呢? 是自己变得心慈手软了吗?那么是谁把自己变得这么心软的?是谭天阳吗?这又是为什么?仅仅只是因为想得到他的想法太浓烈了,心也跟着变得仁慈了吗? 手机突兀地在静谧的办公室响起,席昭然靠在沙发上,任它响了停,停了又响,如此三四次之后,他才懒洋洋地伸手从裤兜里将手机拿了出来。 “少爷。”电话里传出阿义的声音。 “嗯。”席昭然懒懒地应了一声。“你要的 资料我查到了,需要现在给你送过来吗?”阿义问道。 席昭然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阿义都在心里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应了一声“好。” 阿义拿着资料袋到公司办公室时,天已经黑透了,席昭然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办公室里除了从落地窗外投进来的一点点光线外,漆黑一片。 阿义走进办公室打开灯时,被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方向的席昭然吓了一跳,他之前还以为席昭然还没来所以才没人开灯。 “呃,少爷你在啊。” “嗯。”席昭然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这个是宋斌的资料,”阿义将手中厚厚的资料袋放到席昭然面前,继续解释,“是从他进入部队开始一直到死亡的所有记录。”阿义说完抿了抿唇,等待着席昭然的反应。 “放这吧。”席昭然懒洋洋地应道。 “是。”阿义将资料在他面前摆好。 席昭然冲着窗外某个地方发了一会儿呆,阿义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等着,过了很久席昭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似地问道:“对了,查到鲁裕谦躲到哪里去了吗?” 阿义看了他一眼,回答道:“鲁裕谦在S市出了一场车祸,死了。” 席昭然立刻回头,原本懒散的眼神变得锋利,“意外?” “是的。”阿义点头。 席昭然又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没有说谎后,才收回视线,双眼微微眯起,最后落到放在桌上的资料袋上,问道:“这份资料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呃,是托人查的。”阿义察觉到席昭然并不十分明显的怀疑,额头微微冒汗。 席昭然点点头,朝 分卷阅读35 他挥挥手道:“你出去吧。” “是。”阿义心里缓缓松了一口气,从席昭然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席昭然拿起资料袋,将里面的一叠厚厚的A4纸倒了出来,然后一张一张地翻开看。 越到后面,他的眉头皱得越紧,看到最后一张时眉头整个都拧了起来。 席昭然在办公室里坐了一整夜,天大亮的时候,他从沙上发站了起来,脸色因为一整夜没有闭眼而变得苍白。 他下楼后打了辆车,给司机说了地址后就坐着不动了——至从那次出车祸后, 他就没有再坐过自己的车了,除非司机是谭天阳。 他心里一直有种奇怪的执著,大概就如——如果车子被人动了手脚的话,那么给他当司机的谭天阳就会陪着他一起死,所以就算真的死了也没有关系,至少谭天阳也不会属于别人。 车去的地址是市里的一家幼儿园,此时才早上七点多,幼儿园还没有开门,他在幼儿园旁边的一家早餐店里点了一点东西,然后坐在一个餐桌后就不动了。 快八点的时候,幼儿园打开了门,渐渐.有大人们送小孩来读书,街道上一时吵吵闹闹的,声音非常的杂,路过的车辆在这里也下意识地减了速。 席昭然看着门外越来越多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时间快到八点半的时候,罗婉伊终于牵着宋航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两人牵着手正往幼儿园门口走去。 两个人路过旁边的一个卖零食的小商店,宋航的脚就走不动了,指着柜台上的东西要买,罗婉伊弯下腰似乎是和他说了什么,估计是拒绝了他的要求,宋航不依,拉着罗婉伊的手往小商店犟。 罗婉伊皱眉说了他两句,拉着他的小手往旁边走,想避开他的视线。 宋航的力气自然比不过身为大人的罗婉伊,但是他却开始发犟,瘪着嘴蹲在地上发起了小脾气。 罗婉伊一直低头在和发犟的宋航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并不特别严厉,但也没有纵容,似乎是在和他讲道理。 不过才刚四岁的小孩哪有道理可讲?讲了他也听不懂。 那里的人行道非常的窄,然而因为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小宋航身上,所以她没有发现,她后退的脚步越来越靠进人行道下的大马路。 席昭然就站在那家小商店旁边的店子门口,从他的角度刚好看到宋家母子俩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一辆汽车从旁边驶了过来,即使是在人潮聚集的地方也没有减速,速度快得似乎马上就要偏离原本行驶着的轨道。 席昭然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那辆车果然还是偏离了原来的车道,速度飞快地擦着人行道的边缘行驶了过来。 幼儿园门口的人都被那轮胎剧烈地摩擦地面的声音吸引了过来,只来得及惊讶地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宋家母子。 席昭然的嘴角几不可见地翘了翘,他看着车与宋家母子缩得越来越短的距离,心中有一种暴戾的想法,他很想冲过去一把将两人直接推下马路,让他们卷进车轮中。 不过他还是将这种冲动按捺了下来,意外死亡和蓄意谋杀可是完全不同的。 不过不管是那一种,她们的死都只对他有好处。 谁让他们抢占了他席昭然在谭天阳心里的位置呢? 谁让谭天阳把她们看得比他重呢? 脱轨的车越来越快,人行道上终于传来了受到惊吓的尖叫声,宋家母子茫然地回头。 席昭然静静地站在她们后方,脸上的表情漠然而冰冷。 ※ 星期一早上谭天阳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公司,他是打好主意今天要和席昭然好好谈清楚,然后把人接回家的。 昨天晚上他想了一晚上,不管他想到什么,席昭然那张眉目含笑的脸总是不定期地晃进他的思绪里,又或者总是在担心席昭然是不是又去喝酒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还和那个傅哥在一起。 他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认为,不管席昭然是什么样的想法,人都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好好看着才行,不然他总是会担心,做什么事都会心不在焉,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也绝对不可以出现的。 他到公司后直接上楼去了席昭然的办公室,席昭然还没有来,他的秘书阿义也还没来上班。 谭天阳想了想,在席昭然办公室外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决定在这里等他。 他在那里等了接近半个多小时,才惭惭有人来上班,不过来这一层上班的,几乎都是公司高层的秘书或者是助理,只是他们上班的地方和席昭然的办公室隔开很远,都是在自家上司的办公室外。 偶尔有几个人来给席昭然送资料,看到谭天阳坐在那里都很好奇,不过却没有人过来找他说话,他们早听说席大少聘了一个保镖,而且还兼职公司的保安。 谭天阳也不是个多事的人,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腰背习惯性地挺得笔直,双眼半阖着看着地面,偶尔抬头看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没有必要绝不会多看别人一样。 等到快要到九点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单调的和弦铃声让来席昭然办公室送文件的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谭天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罗婉伊的手机号码。 他按下了接听键:“喂。” “……”话筒里传来一片吵闹声,谭天阳几乎听不见声音。 “我马上过来。”谭天阳挂了电话,迅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外走。 刚来公司上班的阿义和往外走的谭天阳打了个照面,阿义正准备和他打个招呼,却见谭天阳沉着一张脸头也不回地出了走廊。 阿义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地方出了一会儿神,只到别的boss的秘书来跟他打招呼,他才回过神。 “那个人是谁啊?”跟他招呼的人满脸八卦地道。 “哦,是少爷的保镖啊。”阿义笑着回答道。 29、丑陋的嫉妒心(三) 谭天阳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外面挤满了人,隐约还有人说什么“舍己救人”之类的,谭天阳看了那些人一眼,从旁边挤了进去。 他一路走到急救室外,最后看到宋家母子平安地站在那里,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天阳。”罗婉伊见他来了,立刻从长椅上站起身向他走了过来。 “谭叔叔。”宋航也赶紧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小嘴瘪着,双眼红通通的。 “你们没什么事吧?”虽然看两人手脚齐全,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两个的身上都很狼狈,像是在地上滚过一圈一样,身上沾满了灰。 “我们没事。”罗婉伊摇头。 “那个漂亮叔叔受伤了,”宋航扬着脸,赶紧把自己的担心 分卷阅读36 告诉谭天阳,“流了好多血,他会不会死啊?”他说着,两只眼眶积满了眼泪,好似随时会哭出来一样。 “小航不要胡说,”罗婉伊一把捂住他的嘴,摇着头道:“叔叔会没事的,你不要乱说知道吗?”说完顺势替他擦掉眼泪。 宋航抽着嘴,忙不跌地点头。刚才他吓坏了,那辆车就跟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他都以为他会死掉,还好那个漂亮叔叔突然冲过来救了他,就跟电视里演的大侠一样快。 “人怎么样了?”谭天阳皱眉问道。 “医生说撞到手臂,身体被车带了一下,不过人没有生命危险。”罗婉伊摇头,脸上却有着忧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谭天阳问。 “我早上送小航去幼儿园,有一辆车冲向了人行道,我当时被吓懵了……”罗婉伊揉了揉额头,脸上还残留着当时的惶恐,“还好那个人冲过来把我和宋航推开了,要不然……”她说着摇了摇头,一副不愿意回顾的表情。她毕竟是个女人,遇到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可能抗得住,所以她才会把谭天阳叫过来。 谭天阳不会安慰人,所以他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人,你认识吗?” “哦,”罗婉伊经他提起像是想起了什么了,从兜里拿出一个手机说道:“这是他的手机,医生让我联系他的家人,我去给他交了医药费用就给忘记了。” 谭天阳看了一眼她拿在手里的手机,突然伸手拿了过来。 罗婉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谭天阳打开手机,将上面的通迅录翻了出来,看到存在第一个的就是他谭天阳的名字。 这个手机是席昭然的。 那么现在正在手术着的是昭然? 谭天阳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揉搓了一把,一时各种滋味翻滚了出来。 等待的时间最是非常地难挨,特别是在知道里面的人是席昭然后,谭天阳心里更是像被针戳一样难受。 终于在等待了接近半个小时后,手术室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随后躺在病床上的席昭然也被推了出来。 “他怎么样了?”谭天阳立刻上前问医生,席昭然闭着眼躺在白的有些发青的病床上,衬得他的脸色更加惨白,谭天阳感觉心里又被人狠狠地戳了一针,难以忽视的疼痛感迅速传遍全身。 “唉,他右手的伤本来就还没有完全好,之前有裂纹的骨头还没有完全长好,现在又受到二度撞伤,如果再不好好养着,只怕他那只手都要废了。”医生说完摇着头绕过他,跟着病床往前走。 宋航见那个救了自己的漂亮哥哥被人推出来了,红着眼小跑跟了上去,罗婉伊也赶紧跟上。 谭天阳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大步地跟在后面。 席昭然被安排在了一间没有其它人住的双人病房里,他被抬上床后,医生拿单子开了药,对跟过来的几人道:“失血过多,他本身身体就贫血,得好好补补。”他说完看了几人一眼,人刚被送来医院他就听说这人是为了救人才弄成这样的,现在又还没有看到病人的家属过来,所以就将注意事项交待给他们了。 “会的会的,医生您放心。”罗婉伊连忙答道。 医生显然对她的态度比较满意,开好单子让人去拿药,又解释了一句,“他会昏迷可能是因为贫血,等吊完吊瓶应该就没事了,等他醒了给他说说,让他注意点他的右手,可别再弄伤了,否则以后就真的废了。” “好的好的。”罗婉伊连连点头。 医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 罗婉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席昭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回头想问问谭天阳的主意,却见后者直直地望着病床上的人,似乎是在发呆。 她来回地看了两人一眼,又想起谭天阳拿到人手机后的反应,心里升起一阵疑惑。 “天阳。”她叫了谭天阳一声,后者回头看向她。 “你们……认识?” 谭天阳点点头。 “那你能帮我照顾他一会儿吗?我先把小航送去学校,再给他煲点汤过来。”罗婉伊心里虽然对两人相识感到疑惑,却没有多问。 “你去忙吧,我照顾他就好。”谭天阳对她说道。 罗婉伊点了点头,走到床边拉了拉宋航。 宋航抬起小脸,双眼因为哭过而变得水汪汪的,他小声问道:“漂亮叔叔什么时候会醒啊?我想在这里等他醒过来再去上学可不可以啊?” “可以,他一会儿就会醒了,等你下午放学了我接你来看他好不好?”罗婉伊知道自己的小宝贝吓坏了,于是揉着他的小脑袋安慰道。 宋航看看罗婉伊,又看看谭天阳,最后又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的席昭然,才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 漂亮叔叔真的很好看啊,而且还救了他和妈妈,他好喜欢他啊。 “走吧。”罗婉伊蹲下身将人抱了起来,对谭天阳点点头出了病房。 谭天阳目送两人离开,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才走了两步坐到床边的凳子上。 两天没有见,人瘦了,脸色也难看了很多。从来都是笔直雪白地挺立着的衬领耷拉了下来,也不再雪白,印了一个灰印,脑袋上黑发也变得很乱。 谭天阳忍不住伸手替他理平,又抓住他的衣领拍了拍,把上面的灰印拍掉。 席昭然一直没醒过来,也许是直接从昏迷变成了昏睡了吧。谭天阳抬头看了一眼吊瓶,才刚下去了一点。 谭天阳斜靠在床头,侧着脸看着席昭然苍白的脸,有点心疼。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替他养了点肉,这么一下子就又全部流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给他补回来,视线下移,看向他的右手,心里跟着沉了沉,又一次想起医生说的话,“……如果再不好好养着,只怕他那只手都要废了。” 也许不会像医生说的那样严重,但是以后对席昭然肯定会有影响的,席昭然这么大好的年华,如果真因此而留下残疾或者后遗症,那宋家母子一定会十分内疚,谭天阳自己也会无法原谅自己的——虽然不知道席昭然为什么会在幼儿园门口,但是身为他的保镖的自己竟然没能保护好他就是他的失职——而且见到这样的席昭然,他很心疼。 坐在病床前 守了接近两个小时,输液都换了两次了,席昭然才慢慢醒过来。 “唔……”席昭然醒来的第一个反应是动右手,因为很疼。 谭天阳见他疼得眉头都拧了起来,觉得更心疼了,忙替他抬了抬肩头,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痛吗?” 席昭然皱着眉,眼睛动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刚睁开眼时视线有点朦胧,他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他,“天阳?” “是我。”谭天阳轻轻地替他揉着肩头,一边抬头看着他 分卷阅读37 。 “我怎么……” “你救了宋航和他妈妈,自己被车撞了。”谭天阳看着他,又问,“除了右手,身上还有哪里痛吗?”他怕还有其它没有检查到的地方,忍不住一问再问。 席昭然双眼直直地看着他,再舍不得眨一下,听了他的问题摇了摇头,声音因为刚醒而有点沙哑虚弱,“没,就右边痛,后背也痛。” 明明摇着头,嘴里说着的话却像是在撒娇,谭天阳忍不住挑了挑嘴角,对他说道:“我去让医生来给你看看。” 席昭然见他要走,哪里会肯,忙伸出左手拉住他,他都两三天没和他好好说话了,见了面才知道这三天里越来越压抑的心情都是因为没有见到这个人在身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天阳,别走。”席昭然拉着他的衣角,半仰着头,苍白受弱的脸再配上他带了些许雾气的双眼,看上去格外可怜,如同被人抛弃的小狗。 “我以后都不说那些话了,你别走行么?”他实在是有些无法忍受没有这个男人在身边的日子,如果真的得不到他的爱情,那么别的也可以的,只要他在他身边就好,会专注地看着他就好。 “我去给你叫医生。”谭天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的手拿开,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席昭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种绝望的感觉。 他低头看着重新被包扎起来的右手,又看了一眼刚刚被谭天阳拿开的左手。 也许,他应该对自己更狠一点。 他侧头看了一眼床面与地面的距离,闭上眼睛,右手朝下,从床上翻身滚了起去。 “昭然!” 谭天阳刚走到走廊就遇见了席昭然的医生,于是便同他打招呼让他替席昭然再看看,医生直接同意了。 可是当两人回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席昭然整个朝地上扑了下去,而且他还试图用受伤的右手来垫身体。 谭天阳看到那画面惊得连呼吸都忘记了,双腿已下意识地大跨步跑了过去,伸出的双臂险险地接住了他的身体,却因为那一瞬间的惊吓过度而直接搂着人坐到了地上。 谭天阳这一生经历过很多生死一线或者是将战友从刀口下救下来的时刻,可是没有哪一次,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这样让他惊慌失措过。 他搂着人,双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有点儿不敢放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想要你的手了吗?”医生也被刚才惊险的画面吓了一大跳,其实如果只是普通人做那个动作根本没什么大问题,可是席昭然的手现在根本经不起任何一点折腾,除非他想以后连拿笔都有困难。 “呵呵,下次会注意的。”席昭然从谭天阳的肩膀上抬起头,对医生呵呵笑道。 医生瞪了他一眼,随即无奈地摇头。 “天阳?”席昭然抬起左手拍了拍还搂着他的谭天阳,虽然被他抱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只可惜现在时机不对,病房里还有别人看着。 谭天阳像是这才回过神,也不说话,只是搂着人将人扶了起来。 医生叹了口气,抓住他的右手检查了一遍又捏了捏,随时问他的反应,席昭然都笑眯眯地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 检查完后,医生跟着松了口气,又重新重点说明了一下他右手的严重程度,只到席昭然再三保证以后会注意、谭天阳也说记下后,才拿着病历走了。 谭天阳把医生送到门口,回来时顺便将门直接带上,“咔”地一声锁门声让席昭然心里跟着颤了一下,他突然有种想吐舌头做鬼脸的冲动。 谭天阳关上门后,没什么表情地走到床边坐下,也不说话,就是拿眼睛看着他。 席昭然万年难得地突然觉得有点心虚,双眼乱瞟就是不敢和谭天阳对上。 好半晌,谭天阳才开口问道:“昨天又去喝酒了?” “没。”席昭然立刻笑嘻嘻地摇头。 谭天阳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继续问道:“那前天呢?” “也没。”席昭然撒谎从来不用打草稿的,保证不会有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谭天阳看着他,眼睛眯了眯,也不说话。 席昭然觉得心虚,那天谭天阳离开后,他觉得心里太难受去酒吧坐了一天一夜,没喝酒那是哄鬼,不然最后被傅哥的人带回家他都没印象。 于是席少爷决定低着头装死。 谭天阳看着他跟小孩子一样逃避问题耍赖的表情,突然有点想笑,于是他便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浅到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装死的席大少一直竖着耳朵等谭天阳的下一个问题,他觉得他也许会问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宋航的幼儿园校门口,可是他等了半天却仍然没有半点声音,于是忍不住拿眼角偷瞄一眼摸摸情况再做打算。 却没想到会看到向来面瘫脸的谭天阳露出笑容,他几乎被惊得跳了起来,一手指着他大声道:“你居然还会笑啊?!”过度的惊讶让他优雅尽失。 谭天阳抿起嘴,脸色重新沉了下来。 席昭然立刻识相地闭嘴,会笑的谭天阳自然好,但是板着脸的谭天阳更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谭天阳抿着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还想和我在一起么?” 席昭然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话,蓦地瞪大了眼。 “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谭天阳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席昭然的眼睛是十分好看的,形状优美如桃花花瓣,也许是因为这种形状刚好掩盖了大部分的眼白,以至于黑眼珠像隐藏在浓雾之后一样,看起来朦朦胧胧的。 “我……你、我……”席大少从来都是舌灿莲花的,这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结巴到说不出话。 谭天阳见他的样子,又抬手在他的头上揉了一把。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自私,自私到可恶的地步。 他不想和席昭然成为那种关系,可是他又不想席昭然离开自己的视线,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存在,让人忍不住想纵着他宠着他,但却不愿意让他进入自己的世界一丝一毫,就如同在养一只宠物一样。 可是席昭然不是他的宠物也永远不会是他的宠物,他是一个人,既然给了他超出身份的关心爱护,那么就应当为他因为这份关心和爱护所产生的感情负责,否则就是滥情自私了。 “你……”席昭然弄不清楚谭天阳想法,内心忐忑又忍不住期待。 “如果你想和我 在一起,就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做不到就算了。”谭天阳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什么?我能做到。”席昭然连忙点头,双眼紧张地看着他——这种事他以前从来不会干,一但有人和他谈条件,他必须先怀疑对方的用意,但是这次他顾不上了,什么都顾不上想,只想 分卷阅读38 快点答应他——专注地盯地谭天阳的脸,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 “第一,”谭天阳看了他一眼,席昭然咽口水,谭天阳似乎是对他紧张重视的表情很满意,于是慢吞吞地说道:“以后不许去喝酒,能做到么?” 席昭然忙不跌地点头,“能,我能。”他绝对相信自己心狠的程度,连毒瘾他都能靠疼痛戒掉,何况是酒? “第二,”谭天阳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以后不许和别的男人单独出去,如果必须出去先告诉我,”他说着看了席昭然一样,才问道,“能做到么?” “能。”席昭然点头,心里却十分疑惑,他什么时候和男人单独出去了?而且他为什么觉得这一条很霸王主意呢? 可是他现在都信誓旦旦地点头保证了,再反驳已经晚了吧。 谭天阳见他点头了,便继续道:“其它的要求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席昭然点头。 过了半晌他反应过来,怎么有种上赶着把自己卖了的感觉呢? 谭天阳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才满意地点点头,在他头上揉了揉,补充了最后一个要求,“你要想好,同我在一起就没有退路,我不会放手的。”他看着席昭然,不错开的眼神让人无法怀疑他说这件事时有多认真。 他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对于他来说,娶妻生子过日子,那就是一辈子了,离婚和分手是没有人去想的,那等同于妻离子散,等同于家破人亡,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剧,是一个男人一生最大的悲哀。 虽然他们都是男人,不会有孩子,但是既然要在一起,就要做好一起过一辈子的打算。 席昭然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十分郑重地点头,“我答应你。”既然谭天阳敢拿一辈子和他赌,那他又怎么会不敢? 30、初夜流血事件(一) 席昭然郑重其事的态度让谭天阳的脸色缓了下来,嘴角微微扬起,笑容虽然清淡到看不见,却柔和了他严肃的五官。 席昭然被他这样看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席大少在这一天里可谓有了很多个第一次,当然还有更多个第一次会在这一天被他交付出去,对象同样还是谭天阳。 他低头看见谭天阳有力粗长的手指放在病床边,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谭天阳的手很温暖,被他握上时也没有抽回。 “天阳,”席昭然抓住他的手,问道,“晚上你还回去么?” “等你休息了就回去。”谭天阳道。 “不能留下么?” “不能吧。”谭天阳也不怎么确定地摇头,席昭然的伤并不算太重,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所以医院应该不会让他留下来陪床。 席昭然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斜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那你亲我一下。” 谭天阳对他的要求有点惊讶,不过他也没有拒绝,而是扭头看了一下病房门,确定关上的门从外面没那么容易打开后,凑过去在席昭然的嘴上亲了一下。 真的只是亲了一下,蜻蜓点水一样。 席大少虽然觉得那点了一下的滋味也很好,心里却十分不满足,于是抬起左手勾住谭天阳欲后退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谭天阳因为他的动作停住了后退的动作,近距离地和他对视,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席昭然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突然又凑过去在谭天阳的唇上亲了一口。 谭天阳眯了眯眼,在他亲完后退时突然张嘴将他整个含住,狠狠地吸吮。 接吻是一项容易上瘾的运动,特别是对第一次接触的人来说。 谭天阳忍不住闭上眼,全身心地投入这场运动,放空心思感受着席昭然的嘴唇。 席昭然见他闭眼完全投入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满足,心中总是戒备着的防线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合上眼用心回应谭天阳。 谭天阳在他闭眼后又睁开了一次眼睛,见他放松下来后,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伸长手臂将人整个抱紧,加深这个吻。 这一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两人呼吸都有点跟不上后,才依依不舍得分开,谭天阳轻喘着气一下一下地轻啄着席昭然被吻得红肿的唇,他能在任何时间快速地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但是席昭然不会,所以被他抱着的席昭然喘得有点厉害。谭天阳搂着他后背的手替他拍了拍,他原本是想教一教席昭然怎么快速将呼吸调整好的,但是看到席昭然红肿的双唇因为喘气而半张着,胸膛一起一伏,桃花眼里雾蒙蒙的,最后把这个念头压下了。 他私心里觉得,这样的席昭然挺好看的,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谭天阳没亲过别的人,女的没有,男的就更没有了,所以他也无从比较亲女人和亲男人的区别,不过他觉得自己亲席昭然时,生理和心理都没有反感,那他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男人的吧。 想到这里他紧抿了一下嘴,目光黯了黯。 “你、你怎么一点都不喘啊……”席昭然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心里十分不甘心,就因为谭天阳的好“功力”,接吻的时间被无限拉长,所以自己喘得跟风箱似的,对方却毫无反应,这让席大少的自尊心往哪里摆?! “啊,”谭天阳随便应了一声,视线移到窗外,正当席昭然以为他在回忆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听他说道:“晚上我会来这里陪你。” “啊?”席昭然一时反应不过,他侧头看了一眼谭天阳正看着的窗户,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所以他看着窗外不是在回忆什么,而是在考虑晚上准备从那个窗户爬进来? 半夜半墙神马的…… 不过席少爷的思维也跟正常人有很大的区别,所以他没有觉得这是无聊胡闹,反而很期待。 “你真会来?”他不太放心地又十分期待地看着他。 “嗯。”谭天阳点点头,松开还一直抱着的人,侧身坐到他旁边的床头。 “那我等着了。”席昭然笑得有点意味深长。 “等着吧。”谭天阳到是没什么想法,他只是想起席昭然睡觉的时候绝对不会有半点平时的优雅姿态,卷着睡,敞着睡,踢被子打滚什么的花样百出,这人手脚又长,医院的病床又小,他一个翻身估计被子就全掉地上了,还是来看着点吧,不然不会放心。 谭天阳突然有种自己在养儿子的感觉,整天巴巴地跟着他操心这操心那,还觉得特有成就感。 席昭然立刻笑眯了眼,他正准备靠过去再亲他一下,病房的门就 被人敲响了,谭天阳的眉头动了动起身去开门,他刚才尽然忘记把门打开了,大白天地关着门真是想让人不误会都难。 “天阳?你们在商量事吗?有没有打扰到你们?”进 分卷阅读39 来的是罗婉伊,她看了两人一眼,不放心地问道。 “没关心。”谭天阳随便应了一声,不想多解释,随手接过她拿在手上的保温盒。 “这是给席先生煲的汤,养骨头的。”罗婉伊对谭天阳解释了一句,然后走到病床前,十分感激地对席昭然说道:“席先生,谢谢您不顾自身安危救了我们母子,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罗婉伊虽然进了城里,还在这里落了脚,但她本质上还是个纯朴的农村人,不会说太多好听的话,但是想报答的心意却是十成十的。 “那好,到时我一定不会忘记麻烦你。”席昭然这会儿心情极好,连带之前被他讨厌到极点的、他觉得抢走了谭天阳的罗婉伊也顺眼起来,虽然他当时临时变卦将人救了下来,但是那却是他突然想起如果自己为了救罗婉伊和宋航受伤,谭天阳一定不会丢下他不管…… 不过他也没忘了将这出戏演完,于是他侧头看着谭天阳,用带了点惊讶的声音说道:“天阳,你们认识?” “嗯,是啊,天阳是我丈夫的战友……没想到你们也认识,真的好巧啊。”罗婉伊笑着说道,她听席昭然没有拒绝找她们帮忙的要求,心里轻松了很多,要知道当她听到医生说席昭然的手二度重伤,有可能被废掉的时候,都有点吓傻了,要知道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右手是多么重要的存在,人一生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事都是用右手来完成的。 “呵呵,是啊。”席昭然笑眯眯地点头。 谭天阳没多再意两人的对话,他将保温盒拿到床边的柜子上,打开盖子从里面乘了一碗温热的冒着香气的汤出来,然后递给他席昭然,“今天早上没吃东西吧?先喝点汤吧。” “好。”席昭然含笑伸手来接,何止是早上没吃,从昨天中午和傅云天吃过那一顿心不在焉的午餐后他就没有想过吃东西的事了。 谭天阳避开他伸来的手,把汤端到他面前,递了一把勺子给他,说道:“你手不方便,我替你端着。” “好。”席昭然自然十分乐意在罗婉伊面前和谭天阳表现得更亲密一点,这样会让他有种十分的心理满足感。 罗婉伊对两人的互动多看了两眼,不过她到是什么也没说。 伺候完席昭然把东西吃完,罗婉伊本来是要留下来照顾席昭然,让谭天阳回去上班的,不过被谭天阳拒绝了,他本来就是席昭然的保镖——虽然签过合同后他一直没机会表现——而罗婉伊又是个女人,毕竟有很多地方不方便,所以照顾席昭然他是最好的人选。 席昭然对这种安排很满意。 一下午时间两人都呆在病房里,席昭然偶尔找谭天阳说话,谭天阳会点头表示在听或者有些还会和他说几句,虽然在满是消毒液味道的病房里,两人之间轻松的气氛却很温馨。 不过席少爷最期待的还是夜晚的来临。 晚饭时罗婉伊又来了一趟,给两人打来了晚饭,还顺带把一放学就吵着要来的宋航带了过来。 “叔叔。”宋航小脸通红地扑到病床边,眨巴着大眼高兴地看着席昭然。 “你好。”席昭然对他笑笑,他没有和小孩子打过交道,所以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宋航很想靠近他,可是见他没有像别人那样伸手过来亲昵地揉他的脑袋,他又有点不敢,站在原地,双脚在地上互相挤动,眨着大眼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罗婉伊笑着抿了抿嘴,会卖萌的小宋航这大概是即对谭天阳卖萌无效后又一次遇上没有萌感接受器的人,而且这个人还不是他可以随意撒娇的谭叔叔,所以他心里一定急得快要哭了。 谭天阳则是扫了两人一眼,大手揉了揉宋航的脑袋,对席昭然说道:“他就是你救的小孩。” “呵呵,是吗。”席昭然心里很心虚,即使是面对被他设计的宋家母子的感激他都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但是面对谭天阳就完全不同了,虽然自己临时变卦把那对母子救了下来,可是这都抹不去一切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这一点,得到的效果确实不错,但如果谭天阳有一天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刻意安排的会怎么样呢? 一想到会出现这个后果,他心里就十分矛盾烦躁,甚至隐隐有点后悔自己的安排,如果谭天阳知道一切后离开他怎么办? 不!席昭然的目光冷了冷,他不会让谭天阳有机会知道这一切的,更不会让他离开自己! “怎么了?”谭天阳隐约察觉到席昭然的情绪,疑惑地问道。 “没事,”席昭然瞬间调查好自己的表情,对他微微一笑,然后 也学着谭天阳伸手摸了摸宋航的小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宋航!”小宋航很激动,漂亮叔叔摸自己的头发了摸自己的头发了! “你好小航,”席昭然想了想,对谭天阳道,“我之前换下的衣服呢?”他是穿着西装出门的,后来被那辆带了一下身体,穿在身上的西装都被擦烂了半边,到医院后就换上了病号服。 “在这里。”谭天阳弯下腰,从病床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袋子放到他的病床上。 席昭然接过袋子在西装里翻了一会儿,从衣服里面掏出一支金笔出来,然后放到宋航面前道:“我没准备礼物,这个送给你好了,以后要好好学习。” 宋航看着那只漂亮的、仿佛闪着光的金笔眼睛都被闪花了,可是这么漂亮的笔他又不敢私自接受,只好抬头期待又希冀地看着母亲。 “这个,太贵重了,而且小航现在也用不到。”罗婉伊十分不自在地摇头拒绝,那只笔一看就很贵,像他们这样的乡下人真是见都没见过。而且对方还是他们母子的救命恩人,她怎么好再人家的东西。 “没关系,不是很贵。”席昭然笑了笑摇头,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一只笔而已,至于究竟要花多少钱才能买到他还真不清楚。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因为母亲的拒绝而满脸失落的小宋航,接过笔放到宋航手里,说道:“拿着吧,记得好好学习。” 小宋航尽管很喜欢,但还是固执地抬头看母亲。两人都这么说了,罗婉伊更不好拒绝了,于是就对他点了点头,小宋航的小脸立刻开心了起来,双手棒住笔然后十分有礼貌地对席昭然道谢。席昭然只是笑笑,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两人吃过了晚饭,谭天阳将碗洗干净就让罗婉伊先回去。宋航很喜欢这个漂亮叔叔,但也知道他受了伤需要静养,磨叽了一会儿和捧着那只金笔同母亲回去了。 谭天阳见吃过了晚饭的席昭然精神很好,在病房里待到临进探病时间才走。 他走到病房门口又侧头看了席昭然一眼,席昭然笑眯眯地对他说道:“快来啊。” 分卷阅读40 谭天阳忍不住扬了扬嘴,出门顺手将房门带上。 席昭然等他走了,下床到窗户边看了看,他住的是三楼,也不知道一会儿谭天阳会怎么上来,他想了想,将窗户的开关打开,留了一条缝。 谭天阳走后,医生和护士又来了趟看看他的情况,没有其它问题后,医生才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 席昭然坐在病床上望着窗户发呆,心里想起谭天阳说的话,忍不住扬起笑容,甜蜜的感觉一下一下地刷过心头,这种期待和悸动是他从来没有感觉过的。 谭天阳走了一个小时右左,窗户边被人敲了敲,席昭然高兴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你是怎么上来的?”他见谭天阳身上什么也没带,似乎是徒手爬上了三楼,觉得十分新奇。 “从水管上爬过来了。”这种事对谭天阳来说跟走路没多少区别,他跳下窗户,看了一眼席昭然还没铺开的被子,问:“还没睡?” “啊,睡不着。”席昭然拉住他的大手,把他往病床边拉。 “快睡吧,很晚了。”谭天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往床上按。 席昭然却抓着他的手不放,“一起。” “床太窄,睡不下。”谭天阳皱眉,这一间是双人病房,另外一张床虽然没有被子,但还是能睡人的。 窄才好呢!席昭然心里想,他躺到病床上侧身躺到一边,拍了拍空出来的大半边床,对谭天阳挑了挑眉,示意他别罗嗦快躺上去。 谭天阳想了一会儿,还是躺了上去,只是他也侧身面对着席昭然,伸手将人往床中间搂,“睡过来点,一会儿别掉下去了。” 于是席十分高兴地被他搂了过去。 两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躺在一张单人床上,面贴面的距离可以想象究竟有多近。 席昭然眨了眨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心里升起一阵从未感受过的满足感,他忍不住凑上前在谭天阳鼻梁上亲了亲,然后忍不住又往下亲到他的唇上。 谭天阳看着他,也不说话,任由他在自己脸上作乱。 席昭然在他脸上亲了个遍,最后对上谭天阳的视线,凑过去亲上他的嘴唇。 谭天阳的嘴唇稍宽,但是十分有型,每当他抿着唇的时候总是让人下意识地害怕,席昭然心里也是很怕的,不过谭天阳的嘴唇亲起来很舒服,含着的时候可以吸可以咬,让人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谭天阳在席昭然亲上嘴唇的时候,呼吸就跟着加重了不上,他忙推开席昭然,低声道:“别闹了快睡。” 席昭然心 里磨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凑过去在他唇上狠咬了一口,舌尖蛮横地溜进谭天阳的唇,整个人都靠到了谭天阳怀里。 谭天阳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喘了喘,一时也顾不得调整呼吸什么的,回击般地咬住席昭然的唇,大舌头更是狠狠地缠住席昭然不放。 “唔……”席昭然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谭天阳的力道比他大多了,他不太承受得住。 谭天阳吓了一跳,以为把人咬得怎么样了,忙松开唇看着他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席昭然摇头,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想放弃,“继续。”说着又凑了上去。 谭天阳微侧头避开他凑上来的、被咬得发红的嘴唇,用带了点警告的声音说道:“快睡,不然我去睡另一床。” 席昭然那里肯依,左手在床上一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长腿一迈跨坐在了谭天阳的大腿上,两人下身相抵的地方皆是一团硬起的火热,证明他们同样在刚才的激吻中起了反应。 这是个好现象啊,席昭然得意地挑唇,既然要将人掰弯,那就得从心理上到身理上全部弯掉,不然就没意义了。他花了那么大的代价、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右手来缠住这个人,现在好不容易得手了,他怎么能不快点在对方身上打上自己的印记?而且依他的判断,像谭天阳这样的男人,也许在两人还没有实质接触的时候还会放开他,但一旦两人有了实质上的夫夫关系,以他负责任的个性,是一定不会再抛弃他的。 “你是不是不行啊,”席昭然故意挑衅道,“不行我来!” 谭天阳仰躺着看着嚣张地骑在自己身上的席昭然,目光沉了沉。 “真不行啊……啊……”他的话还没说话,身体已经在空中一百八时度旋转,等他再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被谭天阳按在了床上。 但尽管如此,他的右边身体还是被谭天阳保护得很好。 谭天阳俯身悬在他头顶,一手搂住他的后背,一手撑在他的枕边,头部压下和他的脸贴近,沉着声音危险地说道:“你说谁不行?!”身为一个男人,他可以接受别人说他没用,说他没本事,但绝对不能说他不行!! 男人在这种地方的奇怪偏执有时候实在让人觉得无法理解。 席昭然抬起左手勾住他的后背,眉目含情嘴角含笑地望着他,“你可以证明给我看,空口说白话没用的。” 谭天阳看着他一张一合说着让人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话,猛地咬了上去,用行动“证明” 给他看。 31、初夜流血事件(二) 席昭然喘了口气,手紧搂着谭天阳的后背。 谭天阳用力地亲着他的嘴唇,席昭然也努力地回应着他,舌头一下一下地勾着谭天阳探进来的长舌,谭天阳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加重,咚咚撞击着胸膛的心跳声从来没有这么用力了。 病房里很快回荡起两人混乱的呼吸声和喘息声。 席昭然一边回应着谭天阳,一边将搂着他的左手顺着他的脖子滑到胸前,谭天阳半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让他觉得有种奇异的安全感,他的手指落到谭天阳的衣领子上,本来因为激动手指就控制不住地发颤,再加上右手被谭天阳控制在枕头边,完全帮不上忙,所以他努力了半天也没能解下谭天阳一个扣子,反而因为指尖一下一下地碰到谭天阳的喉结而让压在他身上的人力度失控。 谭天阳喘着粗气,勉强从席昭然身上抬起一点,一把握住他“作乱”的手指,警告道:“别乱动。”挑这种时候随便乱动是会着火的! 他觉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席昭然再这么撩拨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闯进去。 “你怕啊。”席昭然不是个省心的,他伸出舌尖随着谭天阳的唇型勾划,尽管他也喘得很厉害,但是勾引谭天阳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谭天阳眯着眼,一口咬住他不安分的舌尖狠狠吸了一口,大手攀抚上席昭然的腰,顺着衣角溜进他的衣服底下,随后往上一用力,将衣服整个从他的头顶脱了下来。 他这会儿被席昭然撩拨得有点失控,早将两人还在医院病房里而且席昭然还受了伤的事忘在了脑 分卷阅读41 后。 席昭然的上身一下子裸露了出来,光滑的皮肤让谭天阳覆在上面的手忍不住来回抚摸流连不去,最后滑到下腹将他的长裤一把拽了下来,瞬间全裸着躺在了谭天阳极具压迫力的身下,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谭天阳看得有点收不回视线,席昭然身为一个男人却甘心臣服在他身下的决心让他为之心动,从上往下俯地他的裸体的视觉效果更是让他想直接压上去,将他整个儿用自己的身体包住,这种霸道的、想完全占有的想法一旦在心里成型,他就控制不住想要实施,身体很快跟着燥热起来,下边挺着的硬物更是随之涨了一圈。 “要我帮你脱衣服么?”席昭然喘着气问,光着身体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他也没有半丝窘迫,还故意抬起长腿划拉人家的大腿。 “不 用。”谭天阳立起身快速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精壮有力的身体随之暴露在空气中,古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变得迷人而性感,他伏下身,两人肌肤相贴,轻微的摩擦都能带出一串火花。 “痛就告诉我。”谭天阳轻咬着他的嘴唇,大手在他的身上游走,然后缓缓滑向他的下腰。 席昭然也被吻得失控,跟着他胸膛剧烈地起伏,喘出来的气音似乎都带着往上撩的尾巴,胸口像是有一团火焰一样不断地燃烧着,一直在为他本就失控的欲望加热。 他勉强睁开双眼,调整了一下身体,卷起长腿用膝盖在谭天阳的结实有力的大腿上蹭了蹭,又抬起脸在他下巴上咬了一下,说道:“直接进来吧,不要紧。”第一次难免会受伤,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虽然自己是被压的那个有点不甘心,但是以谭天阳的本事,自己想在他上面除非是乘骑式,否则根本没有可能。 嗯……其实乘骑式也不错,只可惜现在自己受伤了,不然也可以试一试的。 谭天阳其实有点儿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男人做爱,更没有想过箭在弦上时却对该怎么做下去而束手无策。 他拉起席昭然的双腿往下看了看,大概往那里进入他到是知道一点,可是席昭然闭得那么紧,怎么才进得去?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去碰了一下那个地方,席昭然身体抖了一下,终于被这种直接骚扰到绝对隐私部位的动作弄得有点儿支持不住,于是他急忙说道:“你别弄我了,直接进来呗。” 谭天阳于是压上去对准地方往前顶了一下,因为怕席昭然太痛苦所以他顶的力道很轻,所以他那如同搔痒的力道不但没有一点实质进展,反而让两人的欲望更加受刺激,柱顶被轻轻挤压的席昭然身上留下的触电般的快感让他控制不住地加重力道往前狠顶了一下。 “啊。”席昭然痛哼了一声,后面被强力撑开的感觉怪异又疼痛,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身体下意识地往上缩了缩。 “嗯。”谭天阳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席昭然不退那一下还好,这一退就直接导致谭天阳刚顶进去一小点的欲望在他的入口狠狠地摩擦了下,触电般的快感瞬间传遍全身,再也无法控制的欲望本能地驱使着他的身体往前冲去。 “……啊……天、天阳。”席昭然吃痛,谭天阳这一次没有留情,往前的力道将他后面完全撑开,极度的疼痛让他 的身体整个都僵硬住了。 “很痛?”谭天阳俯下身搂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席昭然的痛呼声让他找回了一点理智,强忍着欲望勉强停了下来,尽管谭天阳的自制力一向很好,但他还是忍得十分辛苦,敏感又脆弱的欲望被发烫的入口紧紧地裹住,他能忍着不动已经是极限了。 席昭然睁开眼,看见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浓烈的欲望,却因为怕他痛苦而强忍了下来,以至于额头上青筋突突地跳动着,还微微冒着汗,一种被关心爱护的感觉填满了他的胸膛,所以尽管他的下身已经痛到麻木,他还是抬起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不想让他离开,“不要紧,慢一点就好了。”说着还不怕死地抬起头咬他的嘴唇。 谭天阳本就极力压制的欲望在他的挑逗下瞬间失了控,搂住人就跟着大动了起来,瞬间汹涌而起的快感让他变得疯狂。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为了另一个人而完全失控的时候,但是席昭然并不柔软的身体却让他无法再思考也不愿意再想其它的事,他抬手将席昭然的身体紧紧地圈在胳膊弯里,俯下身含住他的唇。 这种时候是个男人都不可能慢得了,何况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强烈快感的男人? 席昭然因为他有力的进攻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身体像被人从下到上地穿在了一根竹签上来回摆荡,变得不像自己的,脸色也因为疼痛而泛白,呼吸完全乱了套。 谭天阳看着他冒汗的额头十分心疼,可是现在他根本挺不下来,不但如此,席昭然柔弱的样子更加激起他想完全占有他的欲望。 病房里响起各种混乱的粗喘,病床因为谭天阳的动作而咯吱做响,偶尔还伴着席昭然的呻吟声。 等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谭天阳埋在席昭然的脖子上,粗喘了一声发泄了出来。 席昭然心里也大松一口气,不过尽管一开始很痛,后来却渐渐从麻木中升起不少快感,虽然并不强烈。 后面估计流血了,不过第一次嘛,总是要付出一点鲜血做代价的,而且他最在意的是,自己伤得越是厉害,谭天阳一定会越心疼,越不会轻易离开他。 “对不起。”谭天阳没有起身,埋在他的脖子边低声说道,说完一点点地亲吻他的耳朵根。 “嗯?”席昭然懒洋洋地哼了一声,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 没有,下身已经像齐腰断掉了一下,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痛吗?”谭天阳抬头看他,尽管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眼里的关心却毫不掩饰。 “还好。”席昭然扯了扯嘴角,微笑着看着他,他很喜欢谭天阳的眼睛,漆黑深邃,尽管他的话并不多,但是他沉静的神眼却能安抚人心,有时候即使只是看一眼,都可以令人安心让人没有任何疑惑地信任他。 席昭然也觉得挺神奇,他竟然也有丝毫不怀疑地信任一个人的时候。 谭天阳不怎么相信地看了他一眼,从他身体地退了出来,低头看到跟着自己还半硬着的欲望一起滑出来的,还有不少血丝,眉头跟着拧了起来,“我把你弄伤了。” “没关系。”席昭然抓住他的手。 谭天阳盯着他的下边看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问道:“以前没和别的男人做过?” “啊?”席昭然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没和人 分卷阅读42 做过。”如果不是谭天阳,让他雌伏在别的男人身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谭天阳心里对这个答应挺满意,不过他又想到另一个人,于是眯着眼又问道:“那个‘傅哥’也没有?” “傅哥?”席昭然眨了眨眼,皱眉道:“当然没有!”傅云天是个绝对强势的人,如果没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能够对他付出全部的信任,是不可能在他身边待得住的,而这两种却恰恰是席昭然最欠缺的,所以即使傅哥对他真的很好,他也没有考虑过他。 他现在虽然愿意对谭天阳付出信任,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能感觉得出谭天阳对他来说没有威胁,所以他愿意试着对他付出信任和爱情,而这两样的付出也会让他有更多的筹码留住他。 谭天阳点了点头,如果刚才是“挺满意”,这会儿已经是“很满意”了,他当然并不是真的介意席昭然在他之前有过别的男人,如果有的话,他也不会有其它感觉,但如果没有的话,他心里却会觉得十分得意,这说明这个人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完全都是属于他的。 “出血了,要不要去拿点药?”谭天阳翻身坐到他旁边,拿被子将赤裸的席昭然包了起来,不然看着他那一身的情欲痕迹,他很难保证自己不强压上去再做上一番。 “不要了吧。”席昭然的嘴角抽了抽,他进医院的时候可是因为车祸,现 在再去拿别的药来,该怎么和医生解释啊? 谭天阳沉默地看着他。 “那个,你帮我擦一下就好了,明天早上我们就出院,到时候再说。”席昭然解释道,他的想法是,明天出院后回家养着就好了,反正有谭天阳前前后后围着他转。 谭天阳也没有办法,只好拿出席昭然带在身上的各种手绢、纸巾、湿巾将自己留在他身体上的东西擦了个干净,这才上床,将躺到床上的人搂在怀里,闭上眼睡觉。 再折腾下去,天都要亮了。 席昭然的身体很累——上午被车带倒,这会儿又被谭天阳压着折腾了一回,骨头没有散架已经是奇迹了——精神上也有点累,靠在谭天阳有力的肩膀上让他觉得放松,所以很快就睡了过去。 32、初夜流血事件(三) 第二天早上谭天阳很早就醒了,因为被他抱在怀里的席昭然身上开始发绕,身体热得跟火炉似的。 还好两人本来就在医院,要找医生也快。 他起身的时候,席昭然也跟着醒了过来,却死活不同意他去找医生。 “一会儿他问我怎么回事,你打算要怎么说?”席昭然双颊绯红,双眼也雾气蒙蒙的,似乎是因为发烧,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迷糊,左手却拽着谭天阳不让他走。 “直说吧。”谭天阳皱着眉,他昨天晚上实在太急躁了一点,席昭然本就带着一身伤,再被他这么弄一回,肯定伤得更重了。 “说你昨天晚上在医院里把我压了?”席昭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你说怎么办?转院?”实话实话确实不好说,毕竟他们可是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偷偷做那种事也就算了,要真说给别人听还不知道会拿什么眼光看他们,可是席昭然被他伤成这样,不让医生看看他怎么可能放心。 “转院不错啊,”席昭然点点头,想了一下对谭天阳道:“你帮我把拿手机过来,我让人来接我们。” 谭天阳把揣在兜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他,一边问道:“你找谁?” “阿义。”席昭然一边对他说,一边用手机给阿义拨号。 阿义接到他的电话,很快就过来了,带顺带替他办了转院手续,办事效率非常快。 席昭然本来是想直接出院回家的,奈何办转院手术时谭天阳也跟了过去,最后听了他想直接回家的想法,狠瞪了他一眼。 席少爷心里偷偷吐舌头,以前只知道天阳是个严肃的人,没想到他还会拿眼睛瞪人,好凶啊。 新的医院比之前那一家要豪华不少,最主要的是没有人会知道席昭然后面的伤是在医院里弄的,而且这家医院也算是跟胜雄集团挂钩,所以那里的医生对席昭然这个席家大少爷的态度十分殷勤,不会多过问这类私事。 因为发烧,席昭然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又吊了半上午的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谭天阳乘他睡着是给罗婉伊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们转院了,让她把午饭送到这边来。 本来这家医院的伙食还不错,可以不用罗婉伊再往这边跑,但是谭天阳很担心席昭然的身体,想让他吃点味道好,又补身体的东西,他自己现在得陪着他没时间去做,就只有 让罗婉伊辛苦一点了。 罗婉伊给两人送来了午饭,席昭然右手不能用,又没办法好好坐着,吃饭之类的事全得由谭天阳帮忙。谭天阳心细,盛饭盛汤端茶倒水一点不含糊,席昭然需要什么,基本只要一个眼神他就能猜出来,然后不等他开口就把东西送到他手上。每次要求得到满足席昭然都会笑眯眯地看着他。 一旁罗婉伊看着一直围着席昭然转,恨不得连吃饭都替他吃了的谭天阳,之前心里升起的一点疑惑越来越重,她乘谭天阳送她离开医院时,在医院门口叫住了他。 “天阳。”她叫住他,想到自己心里的疑惑,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谭天阳疑惑地转身。 “你和席先生……”罗婉伊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的表情,眉头紧紧地皱着,谭天阳一直看着她,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你们……是不是在一起?”罗婉伊十分艰难地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随即又跟着叹了口气。 谭天阳看了她一会儿,最后没有犹豫地点头,“是。” 罗婉伊尽管在问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听他直接承认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太好看。 “对不起。”谭天阳望着她道。 “呵……”罗婉伊勉强笑了笑,轻摇着头道,“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谭天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说的是宋斌的事。”这是在宋斌去世后,他们之间第一次谈到他,在这之前,这个名字一直如同禁忌一般存在他们中间,一直以来两人都默契地选择避开有关他的话题。 罗婉伊的脸色果然变了变,即使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每当她想起宋斌的事,心里头还是像被人拿刀扎一样痛苦。 “你……没事吧?”谭天阳其实是有意想要提起宋斌的,因为他不想让这个人禁锢罗婉伊的一生,她是个好女人,还那么年轻,值得更好的男人好好待他。 但是他并不想她因为这件事再受到伤害。 罗婉伊从来都是温婉浅笑着的眼睛里泛起眼泪,却十分坚强地没有哭出来,她勉强笑了笑,说道: 分卷阅读43 “其实他的事……我早就知道了……”轻轻吸了吸鼻子,又道,“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但是小航不能没爸爸,我才一直强撑着没有和他坦白,没想到最后却害他丢了命……” “不,他的死与你无关,”谭天阳皱眉摇头,“他是个男人,你们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罗婉伊扯了个苦笑,摇着头说道:“其实这些事我早就想开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带着小航离开家乡来这里讨生活,就是怕别人对宋斌的议论会影响到小航。” 谭天阳抿着嘴没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曾经想过他可以照顾宋家母子一辈子,不找人结婚也没什么,反正他家里也没有其它人会替他担心。但是现在却不同了,他有了席昭然,再跟宋家母子相处时就得多考虑考虑他的感受,他不想他因此难过不开心。 “算了不说了,”罗婉伊借着将头发拨开的姿势偷偷把眼泪擦了个干净,重新露出她常有的笑容,只是眼眶有点红,她微笑着对谭天阳说道:“我也不是个死板的不懂变通的人,只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这种……过段时间我就能想开了,你们不用顾及我,而且……席先生长得帅,人也很不错,天阳你眼光真不错。” 席昭然自然是一个很好的人,谭天阳十分认可她这句话,他本来就挺喜欢他的,两人又经过昨夜的一番缠绵,那分喜欢也变得更浓,每次当他想起那个俊美贵公子时心里也变得会更柔软一分,想对他好,或者更好一些。 不过这些感觉他放在心里就好,没必要说出来让别人知道。 现在见罗婉伊确实是想开了不少,他心里也跟着放心了些,忍不住劝了一句,“你还很年轻,不要对自己要求太严岢了,遇上合适的人记得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呵呵……”罗婉伊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也没有拒绝,只说道:“我先回去了,店里不能没人,晚上我再送晚饭过来。” 谭天阳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医院骑着车走了后才往医院里走。 席昭然因为某个部位受到重创,所以他这会儿坐着也不是躺着也不是,而且谭天阳和罗婉伊走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说他心里不担心那是假的,即使他知道谭天阳绝对不是个滥情的人,但谁又敢保证罗婉伊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呢?再说了,他们两个才刚把感情确定下来,正处在传说中的热恋期,和谭天阳分开一秒中他都觉得不舍,这会儿这么久还不回来他们到底是在说什么?!席昭然心里有点暴躁,在床上翻来翻去地浑身不舒服。 “你别乱动,”谭天阳刚回来就看见席昭然一反平常的优雅贵公子模样,在床上没有形象地各种折腾,他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一会儿再碰到你的手。” “天阳,我有点难受。”席昭然躺在床上表情有点可怜地看着他。 那种势弱的小可怜样,谭天阳不太承受得住,他反手带上门,走过去坐到床边,将人抱起替他换了一个姿势,让他将身体的重量全放到自己的身上,才侧头在他耳边低声问道:“那里还很痛吗?” “嗯,”席昭然可怜兮兮地回头对他点点头,“火烧火燎的,感觉一直有东西撑着那里。”席公子说这种话一点也不害臊,不但如此心里还觉得和谭天阳说这种私密的事显得两人更亲密。 “忍着点,”谭天阳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漂亮耳朵,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收紧抱着他的手臂,让他的后背紧紧地贴在胸膛上,低声在他耳边哄道:“到晚上就好了,啊。” 席少爷自从有记忆以来,从来没人这么宝贝地将他棒在手掌心里轻声细语地哄过,这种感觉甚至让他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就像全身都被温暖的热水包裹住了一样,一直能暖到心里。 “天阳,”他头往后,半侧着脸贴在谭天阳的脸上,“你以前,喜欢过别人吗?”他不是想干涉他的过去,只是很想知道是不是也曾有人这样享受过谭天阳的温柔,如果有的话他一定会十分妒忌的。 “以前啊……”谭天阳靠在他的脑袋上,侧头思考。 席昭然心里立刻觉得不是滋味,还真的有啊?想这不久是不是有很多啊…… 谭天阳见他皱眉满脸不爽的样子,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决定不再逗他,低声靠在他耳边说道:“以前没喜欢过别人。” 席昭然立刻又高兴了起来,俊脸上跟上带上笑意,这种心情忽上忽下的感觉他以前也没有感受过,实在有点刺激。 谭天阳见他满脸笑容的样子,也跟着扬起嘴角,在他耳朵上碰了一下,问道:“国庆你有假么?” “唉?”席昭然眨了眨眼,“国庆啊,有假啊,怎么了?”他在公司里管的事又不多,什么时候想有假都可以。 “跟我回趟家吧。”谭天阳道。 “你、你家?”席昭然惊讶地看着他,“你家乡?那里还有你的亲人?” “不是很亲。”谭天阳轻轻摇头。 “那你……” “就是想带你回去看看 ,怎么,”谭天阳侧头看着他,“不想去?” “没有啊,”席昭然微笑着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嗯。”谭天阳扬起嘴角,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席昭然侧过头,在他还未来得及移开的嘴唇上咬了一口,随后近距离安静地和他对视,互相从对方漆黑的眼珠上看见自己含笑的倒影,慢慢地两张唇越凑越近,直至贴上,双唇交融。 病房里两人静静地接吻,透明的玻璃窗外秋风萧瑟,寒冷的凉风却无法再渗进两人之间一丝一毫。 33、国庆去我家吧(一) ... 中秋之后国庆节紧随其后,席昭然在床上躺了两天后立刻变得生龙活虎,说什么也不再医院住下去了,谭天阳拿他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席少爷对自己能让谭天阳感到无奈而满意,有人将就自己的任性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因为已经定好了国庆节两人的去向,席昭然出院后给阿义打电话说过了国庆节后再回去上班,他再怎么说也是席家的大少爷,想什么时候玩什么时候去上班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阿义耸了耸肩把电话放下。 谭天阳却还得上班到国庆节才有假,于是一个人在家的席昭然开始计划去谭天阳家里要带些什么,衣服要穿低调点的,而且还要多买些礼物——虽然谭天阳说他的亲戚不是很亲,但怎么说都是看着谭天阳长大的,好不容易回去一次还是得买点东西去看看,——还有不知道是坐什么交通工具去他家,谭天阳肯定不会乐意开他的车回去,太扎眼了。可他记得谭天阳的家乡十分偏远,飞机到不了,火车貌似也没有,那要怎么去呢? 问问天阳好了。 分卷阅读44 席少爷做了决定,拿出手机给还在上班的某人发骚扰短信。 谭天阳原本正在监控室里工作,听到手机响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席昭然给他发的短信。他想了想拿着手机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短信给他——这是他第一次用手机发短信,一条短信他编辑了有好几分钟——短信发出后,他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在以前,他看到别人拿着手机一玩一整天他还觉得奇怪,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不是会快很多么?用得着非得用文字一句一句地来回发?现在他仍然不太明白,可是他本能地觉得席昭然给他发短信是希望他也能用短信回,而不是直接打电话过去,他自然是希望他更高兴一点的,所以即使回得慢一点麻烦一点,他也愿意多花点时间来满足他的小愿望。 席昭然发过短信后,坐在桌边望着手机发呆,等了好一会儿,就在他以为谭天阳不会理他的时候,接到了一条短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几个字:客车,需要坐一整晚。 席昭然看着那几个字笑眯了眼,他几乎能想象谭天阳抱着手机努力打字的场景,认真又仔细,说不定还会因为玩不转手机短信功能而皱眉,席少爷心里十分美地脑补了一会儿,他觉得那样的天阳样子一定十分迷人。 谭天阳把短信发出去没一会儿,再次接到席少爷的信息,问他回家要不要买些什么东西。他想了想,回道:晚上回家再去买,字打完了他没有立刻发出去,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会加这一句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以前,有战友给在家乡的女朋友回短信时给他说经验,绝对不能一句话堵得对方没有再回信的欲、望,而且对待情人嘛就要有情调一点,就算没有情调,那也要从各方面关心对方,不然爱情之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谭天阳到是不太弄得明白那一套,只是觉得别人的情人都能做到的事,他也能做到,而席昭然更不能因为找个对象是他这样沉默不多话的人,就不能享受爱情的甜蜜。 席昭然的短信果然回得很快,全是他点的菜,希望他晚上回家做给他吃。谭天阳还想再回,组长却找他有事,他只好简单地回了一句:好,我先工作。 席少爷虽然对不能继续和他发短信而郁闷,但再怎么说谭天阳这也是在上班时间,他也不好无理取闹,只能百无聊赖地在家等着他下班回来。 下午的时候,席昭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他这几天一直十分高兴的心情因为这个电话莫名地降下了不少,其实席母并没多说什么,只是询问他这么久都没有回家,公司里也请假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在朋友家里。”席昭然只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朋友?你的哪个朋友啊?”席母问完没听到席昭然说话,又补了一句道:“我不是想管你的事,只是你也知道你爸爸,他一向不喜欢你和那些人来往,你不要总是和他对着干,我会担心你。” “知道了。”席昭然抿着嘴角,随便应了一句。 席母叹了口气,最后也没再多说什么,挂了电话。 席昭然拿着手机在家里发了半下午的呆,直到谭天阳回家。 “怎么没开灯?”谭天阳推开门走了进来,打开灯才发现席昭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边。 “天阳。”席昭然慢慢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抬手抱住他的肩膀。 “怎么了?”谭天阳空出右手环住他的腰,低声问道。 席昭然把头埋在他的脖子边,轻轻摇头,“没什么。” 谭天阳侧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多问,只道:“先坐一会儿,我去做饭。” “那我去帮你。”席昭然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再也看不出其它的情绪了,只剩下十分好看的浅笑。 谭天阳也忍不住扬起嘴角,问道:“帮我?你会做什么?切菜会么?洗菜?”席昭然的右手这次虽然伤到了,但好在没有伤筋动骨,洗洗菜这种小活还是能做的。 “切菜有难度,”席昭然抿嘴,“我帮你洗菜吧,你教我。” “好。”谭天阳点点头,拉着他进了厨房,将买来的菜放到案上,拿出最好洗的手把手教他洗菜,席昭然在他示范了一遍后,就把他赶开了,自己也像模像样地拿着菜到水龙头下面冲洗。 谭天阳见他洗得还挺像样,就转身去淘米先把饭煮上。 “啊……”厨房里席少爷惊呼一声,吓得谭天阳丢下手里的电饭锅就跑了回去,“怎么了?” “菜被我洗没了。”席少爷十分委屈地看着他,还拿手指去戳只剩下菜梗的菜叶子,似乎是他洗得太用力,水开得又太大,不但把菜叶洗没了,还把他身上溅了一身水,水龙头还哗啦啦地冲刷着,弄得地面都是水。 谭天阳无奈得想叹气,上前把水关掉,又取过干净的毛巾帮他把身上和脸上的水擦干净,一边把他往厨房外面赶:“你去坐会儿看电视吧,我来弄。”席少爷虽然没亲自下过厨房,但是谭天阳已经可以预见如果继续让他待在厨房里帮忙,“新一代厨房杀手”一定非他莫属了。 席少爷想抗效,但是被镇压了,最终还是被赶出了厨房。 谭天阳看着四处都溅了水的厨房,无奈地摇头,拿来拖把将厨房拖干净才开始做饭。 被赶出厨房的席昭然在小客厅里转了一圈,无所事事,于是又晃到了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谭天阳忙碌着做饭的高大身影发呆。 没有了席少爷的捣乱,饭菜很快上桌,仍然是简单却营养丰富的家常菜,席昭然吃得很开心,甚至有种开心到想落泪的冲动,他很多年没哭了,可是这段时间里,心里总是有股想哭的冲动,不过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真要让他哭他也不好意思。 吃过晚饭,谭天阳带着人去外面买要带回家的东西,席昭然看着他买那么多热水袋和老年人穿的保暖的衣服,好奇地问道:“你的亲戚里面很多老人么?”真的有很多,数一数够十个人穿的了。 “都是以前照顾过我的人,冬天腿脚会冻得厉害。”谭天阳解释道。 席昭然没说话,他想谭天阳是个十分善良的人,而自己…… 如果、如果他有一天知道自己曾经想害死宋家母子的话…… “怎么不走了?”谭天阳见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席昭然摇了摇头,“不如给买几套取暖的东西呗。” 本以为谭天阳会赞同他的想法,没想到他却会直接摇头,“那些东西都是通电的,不太安全,给老人用太危险了,而且电费也贵他们不会舍得的。” 席昭然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两人买了一 分卷阅读45 大包的东西回家时,已经快到半夜十二点了,谭天阳让席昭然先去睡,他把要带的东西整理好再去。 席少爷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点头走了,困得几乎倒床就睡,连谭天阳什么时候睡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就是国庆,等席昭然醒来,谭天阳已经将东西装成两个大包放在客厅中间,餐桌上还放着冒热气的早餐,闻起来就很香。 “快去洗一下吃早餐,一会儿客车要开走了。”谭天阳端着两碗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啊,天阳你起得真早。”席昭然点点头钻进了卫生间。 谭天阳站在客厅里看着他迷迷糊糊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大概是两人确定了关系的原因,席少爷在他面前也越来越自然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将每一个动作的尺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说话动作还是习惯都随意了很多,也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不过这样的席昭然比之前的那个让人感觉更舒服,也不会让人觉得和他之间有距离感了。 两人吃过早饭,谭天阳背上背一个大包,左手提一个,右手再拉上席昭然,下楼打了辆车去了客运站,找到回家乡的那辆车,谭天阳把两个大包塞到车厢下面,才牵着一脸好奇的席昭然上了客车。 “这车可以装这么多人啊。”席昭然坐在谭天阳给他挑的后排靠窗的坐位,忍不住侧头四处打量。旁边的另一排坐了一个女孩,见两个高个帅哥长得非常养眼,忍不住频频侧头张望,席昭然笑眯地看了她一眼,那女孩立刻红了脸,席少爷的魅力杀伤力太大了。 “别乱动,一会儿就开车了。”谭天阳眼角看到那女孩一直瞟过来的眼神,伸手把席昭然推到靠背上,自己则微微侧过身体,样子像是在看窗外,其实是拿自己高大的身材阻碍两人继续对视。 “现在开始坐车,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之前说的是一整夜,现在白天开车,不会到明天早上才到吧,那时间也太久了点,不说别的,席少爷就是觉得某个部位不是很舒服就是了,虽然已经过去两三天了,可是那个部位的伤实在好得慢,而且每当坐下时,全身的力量都落到了那一点上,触感更强烈啊。 “晚上十一二点了,你晕车么?靠着睡一会儿?”谭天阳问,席昭然坐惯了高级轿车,这种长途客车的条件比那轿车差太远了。 “应该不会吧。”席昭然不太确定地摇摇头,这种长途客车的尾气确实不怎么好闻,所以他也不太确定了。 “那就先靠在着吧。”谭天阳拍拍他身后的靠背。 “天阳。”席昭然靠着窗户边看了外面一会儿,突然转头叫了他一声。 “嗯?” “那个……宋航他母亲和你是什么关系?”席昭然心里纠结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同时内心也有些煎熬,之前的事,他实在很怕谭天阳某一天会知道,而且还有越来越害怕的趋势,——在尝过了谭天阳给的温暖和幸福之后,他一点也不想尝到再失去的滋味,这件事他不能冒任何风险。 谭天阳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窗外,抿着嘴长时间沉默着。 席昭然紧紧地盯着他英俊的侧脸,这样沉默着的谭天阳让他觉得不安,虽然他平日里话也不多,但与这次却有着微妙的不同。 谭天阳一直沉默着,似乎是看着窗外发呆,直到客车发动离开车站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道:“宋航的爸爸,宋斌,是我的战友。” 这一点席昭然早就知道了——之前阿义给他的那份资料上写得很清楚。 “我们曾经是最默契的搭档,”谭天阳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似乎隐入了远久的回忆,“那时我们完美地配合完成过很多次任务,直到他在一次任务中死亡……” “他是个很好的人,很细心也很用心,每次出任务前,他总是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替我们检查装备,生怕我们在关键时刻被装备拖了后腿……我进部队的时候他才二十三岁,比我大五岁,我们一起配合了五年……他一直到二十五岁都没有找女朋友,那时候我以为大家都是这样,毕竟长年都处在完全封闭的环境里,连女人都看不到,何况是找合心意的女朋友,直到他二十五岁被家里人催婚才知道,原来这几年他家里一直在给他找结婚对象,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管对方条件有多好,他都直接拒绝,他的家乡挺落后挺封建的,一般的年轻人二十岁不到就结婚了,像他这样的少之又少,他父母也希望他能早日结婚生子,可是他却以各种理由拒绝没有如他们的愿,最后他父亲气极了说要再不找人结婚,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回家一趟……” 他说到这里看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席昭然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他离开前请我们喝了一顿酒,喝醉后一反平常冷静的样子,在宿舍里大哭了一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哭,第二天他就回家去了,过完假回来也只告诉我们,他结婚了,对象是他小时候一起长大的玩伴……他说这些的时候实在让人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他回家乡是办了一出喜事,我觉得他的脸色更像是奔丧……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而且从那以后开始和我疏远,在任务中也频频失误,最后教官把他留了下来,将他送去做心理治疗,可是他却拒绝配合,后来被教官骂了一顿,他也保证以后不会再出错,而那以后他也确实没再出什么差错,却避我避得越来越明显,我好几次想找机会和他说清楚,都被他躲开了……”谭天阳说着突然叹了一口气,席昭然用膝盖碰了碰他,他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在他的膝盖上拍了拍,继续说下去。 “他结婚后的几年都没有回去,甚至连他的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也只是打了个电话回去,避我避得也越来越严重,甚至不愿意同我一起去执行任务,我当时觉得有点无法接受,找机会堵了他一次,没想到他却十分生气地骂了我一通,他骂的内容很混乱,我觉得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我就更没办法将他想表达的意思听出来了……那之后没多久,上面下来两个任务,教官觉得我和他一同完成其中一个比较合适,另外一组任务他们是第一次配合,根本没有默契,我本来也想借这次机会同他讲和,可是他却直接拒绝了,十分强硬的态度,弄得教官又生气地骂了他一顿,当时我也有点生气,就没在理他,可是没想到……” 谭天阳说起这些时声音一直很平静,就像在说和他无关的陌生人的事,席昭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捏了捏,替他说道:“然后他在另一个任务里死了,是么?” 谭天阳侧头看他。 席昭然继续道:“他喜欢你吧?可是因为自己已经 分卷阅读46 结婚了,所以想和你拉开距离,想忘记你。”他说的十分的确定,仿佛是他的亲身经历一样。 谭天阳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从来没有同我表示过什么,不过他的心理辅导师是这样说的,他看过他的日记,他说他因为这些感情,把自己折磨得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早就有求死的心态存在了。” “他的死是你离开部队的原因?你觉得你该为他的死负责?”席昭然的脸色微微变冷,他不喜欢这个宋斌,不但因为他曾觊觎过谭天阳,更多的是对他那种不敢面对一切的懦弱,席昭然不讨自己的父亲喜欢,所以他不知道父亲的期望,是身为人子的男人无论经历什么样的困难都要完成的事,他席昭然的信条是,既然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地得到,所以他私心里十分瞧不起宋斌,总是为了别人而压抑自己的感情,到最后却落到懦弱地自杀的地步。不过他很理智地没将这种瞧不起表现出来,毕竟他是谭天阳曾经最亲密的战友,他要是随便发表评论会被天阳讨吧? 谭天阳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是我欠宋家母子的。” 席昭然很想反驳他这句话说他并不欠任何人,但是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立场反驳,宋斌只是迫于现实的压力不敢追求,他却是利用了谭天阳的善良和对他的在乎,现在他甚至觉得如果没有宋斌这个前车之鉴,谭天阳不一定会那么轻易地接受他,他会接受肯定也是怕自己会走上宋斌和他的老路,重蹈覆辙吧? 席昭然觉得自己虽然不会自杀,但是他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谭天阳。 “我会和你一起照顾他们的。”席昭然握住谭天阳的手,他这话说的是真心话,不为别的,只为如果真有哪一天天阳知道了,那救了宋家母子的事背后的真相,可以为卑劣的自己多少加点分。 谭天阳没有说话,两人相握的手却捏来捏去,互相表达着亲昵。 中秋之后国庆节紧随其后,席昭然在床上躺了两天后立刻变得生龙活虎,说什么也不再医院住下去了,谭天阳拿他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席少爷对自己能让谭天阳感到无奈而满意,有人将就自己的任性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因为已经定好了国庆节两人的去向,席昭然出院后给阿义打电话说过了国庆节后再回去上班,他再怎么说也是席家的大少爷,想什么时候玩什么时候去上班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阿义耸了耸肩把电话放下。 谭天阳却还得上班到国庆节才有假,于是一个人在家的席昭然开始计划去谭天阳家里要带些什么,衣服要穿低调点的,而且还要多买些礼物——虽然谭天阳说他的亲戚不是很亲,但怎么说都是看着谭天阳长大的,好不容易回去一次还是得买点东西去看看,——还有不知道是坐什么交通工具去他家,谭天阳肯定不会乐意开他的车回去,太扎眼了。可他记得谭天阳的家乡十分偏远,飞机到不了,火车貌似也没有,那要怎么去呢? 问问天阳好了。 席少爷做了决定,拿出手机给还在上班的某人发骚扰短信。 谭天阳原本正在监控室里工作,听到手机响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席昭然给他发的短信。他想了想拿着手机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短信给他——这是他第一次用手机发短信,一条短信他编辑了有好几分钟——短信发出后,他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在以前,他看到别人拿着手机一玩一整天他还觉得奇怪,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不是会快很多么?用得着非得用文字一句一句地来回发?现在他仍然不太明白,可是他本能地觉得席昭然给他发短信是希望他也能用短信回,而不是直接打电话过去,他自然是希望他更高兴一点的,所以即使回得慢一点麻烦一点,他也愿意多花点时间来满足他的小愿望。 席昭然发过短信后,坐在桌边望着手机发呆,等了好一会儿,就在他以为谭天阳不会理他的时候,接到了一条短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几个字:客车,需要坐一整晚。 席昭然看着那几个字笑眯了眼,他几乎能想象谭天阳抱着手机努力打字的场景,认真又仔细,说不定还会因为玩不转手机短信功能而皱眉,席少爷心里十分美地脑补了一会儿,他觉得那样的天阳样子一定十分迷人。 谭天阳把短信发出去没一会儿,再次接到席少爷的信息,问他回家要不要买些什么东西。他想了想,回道:晚上回家再去买,字打完了他没有立刻发出去,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会加这一句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以前,有战友给在家乡的女朋友回短信时给他说经验,绝对不能一句话堵得对方没有再回信的欲、望,而且对待情人嘛就要有情调一点,就算没有情调,那也要从各方面关心对方,不然爱情之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谭天阳到是不太弄得明白那一套,只是觉得别人的情人都能做到的事,他也能做到,而席昭然更不能因为找个对象是他这样沉默不多话的人,就不能享受爱情的甜蜜。 席昭然的短信果然回得很快,全是他点的菜,希望他晚上回家做给他吃。谭天阳还想再回,组长却找他有事,他只好简单地回了一句:好,我先工作。 席少爷虽然对不能继续和他发短信而郁闷,但再怎么说谭天阳这也是在上班时间,他也不好无理取闹,只能百无聊赖地在家等着他下班回来。 下午的时候,席昭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他这几天一直十分高兴的心情因为这个电话莫名地降下了不少,其实席母并没多说什么,只是询问他这么久都没有回家,公司里也请假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在朋友家里。”席昭然只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朋友?你的哪个朋友啊?”席母问完没听到席昭然说话,又补了一句道:“我不是想管你的事,只是你也知道你爸爸,他一向不喜欢你和那些人来往,你不要总是和他对着干,我会担心你。” “知道了。”席昭然抿着嘴角,随便应了一句。 席母叹了口气,最后也没再多说什么,挂了电话。 席昭然拿着手机在家里发了半下午的呆,直到谭天阳回家。 “怎么没开灯?”谭天阳推开门走了进来,打开灯才发现席昭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边。 “天阳。”席昭然慢慢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抬手抱住他的肩膀。 “怎么了?”谭天阳空出右手环住他的腰,低声问道。 席昭然把头埋在他的脖子边,轻轻摇头,“没什么。” 谭天阳侧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多问,只道:“先坐一会儿,我去做饭。” “那我去帮你。 分卷阅读47 ”席昭然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再也看不出其它的情绪了,只剩下十分好看的浅笑。 谭天阳也忍不住扬起嘴角,问道:“帮我?你会做什么?切菜会么?洗菜?”席昭然的右手这次虽然伤到了,但好在没有伤筋动骨,洗洗菜这种小活还是能做的。 “切菜有难度,”席昭然抿嘴,“我帮你洗菜吧,你教我。” “好。”谭天阳点点头,拉着他进了厨房,将买来的菜放到案上,拿出最好洗的手把手教他洗菜,席昭然在他示范了一遍后,就把他赶开了,自己也像模像样地拿着菜到水龙头下面冲洗。 谭天阳见他洗得还挺像样,就转身去淘米先把饭煮上。 “啊……”厨房里席少爷惊呼一声,吓得谭天阳丢下手里的电饭锅就跑了回去,“怎么了?” “菜被我洗没了。”席少爷十分委屈地看着他,还拿手指去戳只剩下菜梗的菜叶子,似乎是他洗得太用力,水开得又太大,不但把菜叶洗没了,还把他身上溅了一身水,水龙头还哗啦啦地冲刷着,弄得地面都是水。 谭天阳无奈得想叹气,上前把水关掉,又取过干净的毛巾帮他把身上和脸上的水擦干净,一边把他往厨房外面赶:“你去坐会儿看电视吧,我来弄。”席少爷虽然没亲自下过厨房,但是谭天阳已经可以预见如果继续让他待在厨房里帮忙,“新一代厨房杀手”一定非他莫属了。 席少爷想抗效,但是被镇压了,最终还是被赶出了厨房。 谭天阳看着四处都溅了水的厨房,无奈地摇头,拿来拖把将厨房拖干净才开始做饭。 被赶出厨房的席昭然在小客厅里转了一圈,无所事事,于是又晃到了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谭天阳忙碌着做饭的高大身影发呆。 没有了席少爷的捣乱,饭菜很快上桌,仍然是简单却营养丰富的家常菜,席昭然吃得很开心,甚至有种开心到想落泪的冲动,他很多年没哭了,可是这段时间里,心里总是有股想哭的冲动,不过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真要让他哭他也不好意思。 吃过晚饭,谭天阳带着人去外面买要带回家的东西,席昭然看着他买那么多热水袋和老年人穿的保暖的衣服,好奇地问道:“你的亲戚里面很多老人么?”真的有很多,数一数够十个人穿的了。 “都是以前照顾过我的人,冬天腿脚会冻得厉害。”谭天阳解释道。 席昭然没说话,他想谭天阳是个十分善良的人,而自己…… 如果、如果他有一天知道自己曾经想害死宋家母子的话…… “怎么不走了?”谭天阳见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席昭然摇了摇头,“不如给买几套取暖的东西呗。” 本以为谭天阳会赞同他的想法,没想到他却会直接摇头,“那些东西都是通电的,不太安全,给老人用太危险了,而且电费也贵他们不会舍得的。” 席昭然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两人买了一大包的东西回家时,已经快到半夜十二点了,谭天阳让席昭然先去睡,他把要带的东西整理好再去。 席少爷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点头走了,困得几乎倒床就睡,连谭天阳什么时候睡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就是国庆,等席昭然醒来,谭天阳已经将东西装成两个大包放在客厅中间,餐桌上还放着冒热气的早餐,闻起来就很香。 “快去洗一下吃早餐,一会儿客车要开走了。”谭天阳端着两碗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啊,天阳你起得真早。”席昭然点点头钻进了卫生间。 谭天阳站在客厅里看着他迷迷糊糊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大概是两人确定了关系的原因,席少爷在他面前也越来越自然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将每一个动作的尺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说话动作还是习惯都随意了很多,也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不过这样的席昭然比之前的那个让人感觉更舒服,也不会让人觉得和他之间有距离感了。 两人吃过早饭,谭天阳背上背一个大包,左上手提一个,右手再拉上席昭然,下楼打了辆车去了客运站,找到回家乡的那辆车,谭天阳把两个大包塞到车厢下面,才牵着一脸好奇的席昭然上了客车。 “这车可以装这么多人啊。”席昭然坐在谭天阳给他挑的后排靠窗的坐位,忍不住侧头四处打量。旁边的另一排坐了一个女孩,见两个高个帅哥长得非常养眼,忍不住频频侧头张望,席昭然笑眯地看了她一眼,那女孩立刻红了脸,席少爷的魅力杀伤力太大了。 “别乱动,一会儿就开车了。”谭天阳眼角看到那女孩一直瞟过来的眼神,伸手把席昭然推到靠背上,自己则微微侧过身体,样子像是在看窗外,其实是拿自己高大的身材阻碍两人继续对视。 “现在开始坐车,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之前说的是一整夜,现在白天开车,不会到明天早上才到吧,那时间也太久了点,不说别的,席少爷就是觉得某个部位不是很舒服就是了,虽然已经过去两三天了,可是那个部位的伤实在好得慢,而且每当坐下时,全身的力量都落到了那一点上,触感更强烈啊。 “晚上十一二点了,你晕车么?靠着睡一会儿?”谭天阳问,席昭然坐惯了高级轿车,这种长途客车的条件比那轿车差太远了。 “应该不会吧。”席昭然不太确定地摇摇头,这种长途客车的尾气确实不怎么好闻,所以他也不太确定了。 “那就先靠在着吧。”谭天阳拍拍他身后的靠背。 “天阳。”席昭然靠着窗户边看了外面一会儿,突然转头叫了他一声。 “嗯?” “那个……宋航他母亲和你是什么关系?”席昭然心里纠结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同时内心也有些煎熬,之前的事,他实在很怕谭天阳某一天会知道,而且还有越来越害怕的趋势,——在尝过了谭天阳给的温暖和幸福之后,他一点也不想尝到再失去的滋味,这件事他不能冒任何风险。 谭天阳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窗外,抿着嘴长时间沉默着。 席昭然紧紧地盯着他英俊的侧脸,这样沉默着的谭天阳让他觉得不安,虽然他平日里话也不多,但与这次却有着微妙的不同。 谭天阳一直沉默着,似乎是看着窗外发呆,直到客车发动离开车站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道:“宋航的爸爸,宋斌,是我的战友。” 这一点席昭然早就知道了——之前阿义给他的那份资料上写得很清楚。 “我们曾经是最默契的搭档,”谭天阳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似乎隐入了远久的回忆,“那时我们完美 分卷阅读48 地配合完成过很多次任务,直到他在一次任务中死亡……” “他是个很好的人,很细心也很用心,每次出任务前,他总是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替我们检查装备,生怕我们在关键时刻被装备拖了后腿……我进部队的时候他才二十三岁,比我大五岁,我们一起配合了五年……他一直到二十五岁都没有找女朋友,那时候我以为大家都是这样,毕竟长年都处在完全封闭的环境里,连女人都看不到,何况是找合心意的女朋友,直到他二十五岁被家里人催婚才知道,原来这几年他家里一直在给他找结婚对象,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管对方条件有多好,他都直接拒绝,他的家乡挺落后挺封建的,一般的年轻人二十岁不到就结婚了,像他这样的少之又少,他父母也希望他能早日结婚生子,可是他却以各种理由拒绝没有如他们的愿,最后他父亲气极了说要再不找人结婚,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回家一趟……” 他说到这里看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席昭然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他离开前请我们喝了一顿酒,喝醉后一反平常冷静的样子,在宿舍里大哭了一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哭,第二天他就回家去了,过完假回来也只告诉我们,他结婚了,对象是他小时候一起长大的玩伴……他说这些的时候实在让人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他回家乡是办了一出喜事,我觉得他的脸色更像是奔丧……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而且从那以后开始和我疏远,在任务中也频频失误,最后教官把他留了下来,将他送去做心理治疗,可是他却拒绝配合,后来被教官骂了一顿,他也保证以后不会再出错,而那以后他也确实没再出什么差错,却避我避得越来越明显,我好几次想找机会和他说清楚,都被他躲开了……”谭天阳说着突然叹了一口气,席昭然用膝盖碰了碰他,他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在他的膝盖上拍了拍,继续说下去。 “他结婚后的几年都没有回去,甚至连他的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也只是打了个电话回去,避我避得也越来越严重,甚至不愿意同我一起去执行任务,我当时觉得有点无法接受,找机会堵了他一次,没想到他却十分生气地骂了我一通,他骂的内容很混乱,我觉得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我就更没办法将他想表达的意思听出来了……那之后没多久,上面下来两个任务,教官觉得我和他一同完成其中一个比较合适,另外一组任务他们是第一次配合,根本没有默契,我本来也想借这次机会同他讲和,可是他却直接拒绝了,十分强硬的态度,弄得教官又生气地骂了他一顿,当时我也有点生气,就没在理他,可是没想到……” 谭天阳说起这些时声音一直很平静,就像在说和他无关的陌生人的事,席昭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捏了捏,替他说道:“然后他在另一个任务里死了,是么?” 谭天阳侧头看他。 席昭然继续道:“他喜欢你吧?可是因为自己已经结婚了,所以想和你拉开距离,想忘记你。”他说的十分的确定,仿佛是他的亲身经历一样。 谭天阳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从来没有同我表示过什么,不过他的心理辅导师是这样说的,他看过他的日记,他说他因为这些感情,把自己折磨得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早就有求死的心态存在了。” “他的死是你离开部队的原因?你觉得你该为他的死负责?”席昭然的脸色微微变冷,他不喜欢这个宋斌,不但因为他曾觊觎过谭天阳,更多的是对他那种不敢面对一切的懦弱,席昭然不讨自己的父亲喜欢,所以他不知道父亲的期望,是身为人子的男人无论经历什么样的困难都要完成的事,他席昭然的信条是,既然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地得到,所以他私心里十分瞧不起宋斌,总是为了别人而压抑自己的感情,到最后却落到懦弱地自杀的地步。不过他很理智地没将这种瞧不起表现出来,毕竟他是谭天阳曾经最亲密的战友,他要是随便发表评论会被天阳讨吧? 谭天阳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是我欠宋家母子的。” 席昭然很想反驳他这句话说他并不欠任何人,但是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立场反驳,宋斌只是迫于现实的压力不敢追求,他却是利用了谭天阳的善良和对他的在乎,现在他甚至觉得如果没有宋斌这个前车之鉴,谭天阳不一定会那么轻易地接受他,他会接受肯定也是怕自己会走上宋斌和他的老路,重蹈覆辙吧? 席昭然觉得自己虽然不会自杀,但是他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谭天阳。 “我会和你一起照顾他们的。”席昭然握住谭天阳的手,他这话说的是真心话,不为别的,只为如果真有哪一天天阳知道了,那救了宋家母子的事背后的真相,可以为卑劣的自己多少加点分。 谭天阳没有说话,两人相握的手却捏来捏去,互相表达着亲昵。 34、国庆去我家吧(二) ... 客车到达终点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夜里十二点,谭天阳拍了拍斜靠在他肩头睡觉的席昭然,被拍醒的人很快睁开眼,但是那双漆黑的双眼里却全是茫然。 谭天阳伸手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下拍了拍他的脸颊,低声道:“该起了,到地方了。” “啊。”席昭然应了一声,闭上眼甩了甩头,试图让神智更清醒一点。 “别甩了,一会儿你更晕。”谭天阳见车上的人都挤到了车前门等着下车,后面只剩下他们两人,便抬起手帮助他捏后颈,替他醒神。 好一会儿席昭然才动了动脖子说:“好了。” 谭天阳的手停止了在他后脖子处的捏弄,却没有立刻拿开,指腹一下一地抚摸着他脖子处的皮肤,像是在安抚。 “你家离这里远不远?”席昭然侧头看着漆黑的窗外,因为是在大山之中,他只能看到丛丛浓墨般的黑影。 “今天晚上回不去,先在县城里住一晚。”谭天阳抬头见车上的人几乎都下车了,才起身拉着席昭然往外走。 席昭然跟在他身后,若有所思地点头。 下车后谭天阳领着他在小县城里找了家小旅馆,将东西都先放回房间后,又带着席昭然找了个小饭馆吃饭——两人已经在车上坐了一整天了,就中午的时候下车吃过一点东西,奈何路边的野摊做出来的食物味道总是让人无法恭维,所以席少爷很不客气地将自己没吃完的食物都推给了谭天阳,谭天阳同样没跟他客气,将他剩下的大半食物全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弄得席昭然十分怀疑他的胃会不会撑坏,要真是如此那他可真是罪过啊。 分卷阅读49 而想当然的,晚饭时席少爷连车都不愿意下了,还是谭天阳硬把他拉下车,让他活动一下身体,又逼着他多少吃了一点东西才作罢。 现在到了县城里,总算是找到了一些能吃的地方特产了。 谭天阳领他去的那家似乎还和他挺熟的,两人进了店没多久,谭天阳点的东西就端上了桌,那老板大概是很少见到像席昭然这么……这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人,还特意跟谭天阳打听道:“他是你的同事?过节来这边玩吗?” “朋友。”谭天阳朝他点点头,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那老板大概也习惯了他这种沉默的性格,自顾自地问道:“你在A市工作得咋样啊?那里的工作好找不?上次我还让阿建给我们家晓辉在那边找个工作呢,阿建答应说让晓辉过了年再去,诶……我听说你的工作也是阿建给你介绍的啊,应该不错吧?” “还可以,阿建找的工作都挺好。”谭天阳淡淡地说道。 那老板点点头,像是放心了一些,接着又问,“听说这城里头的人可不好伺候,是不是真的啊,你们老板对员工的态度怎么样?” 席昭然听了他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到没说什么,收回视线时,见谭天阳正看着他,却答着老板的问题,“不难伺候,他对我们挺好的。”席昭然莫名地就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揶揄,虽然谭天阳看他的眼神仍然十分的正常,脸还是那张面瘫脸。 “那就好,”老板听了他的回答似乎是舒了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说呢,人家城里头的人也是人,人好好地给他工作,他没事随便就找人的麻烦干什么呢?净听那些人瞎吹。” 谭天阳点点头,也没有接话的意思,席昭然和小老板不熟,而且两人可算得上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阶层的人,实在没有共同语言,小老板说了一会儿两人都没搭腔,也觉得没意思,招呼了两句就走了。 席昭然等小老板走了,才笑眯眯地对谭天阳说道:“你们这里还有专门帮人在城里介绍工作的啊,你当初会去胜雄也是请人介绍的?”他问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好奇,从某方面来说,这个帮谭天阳介绍工作的人也算是他们两人的媒人了。 席少爷对“媒人”两个字挺满意的,这可跟“婚姻、婚恋介绍所”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媒人两个字给人一种隐性的浪漫的感觉——换两个字来说就是“闷骚”——是单为一个人选择另一个或许正在等待他的人,而不是向人批量兜售适龄青年。 “啊,是啊,乡下人想离开大山去外面工作,都是他帮着找工作的,他再从中收取介绍费。”谭天阳替席昭然盛了一碗冒着白烟的热汤,让他先喝了汤再吃饭。 席昭然端起汤吹了吹喝了一口,没再继续这个问题,他大概知道,像谭天阳这么好的条件,正常离开部队肯定会给他另外安排工作,而谭天阳会去在A市的胜雄,恐怕还是为的宋家母子,当初宋斌执意去完成另一个任务,并且在这个任务中失去生命,谭天阳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是心里一定是在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阻拦他,他一定在想,如果宋斌当初和他在一起执行任务,那么在他的保护下,宋斌说不定就不会死了……也许这种想法颇有些自以为是,但是当一个人陷入了自责中后,是很难再走出自己画出来的圈的,所以他才会说他欠宋家母子,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但抢走了本应该属于他们的感情,还因此让他们失去了丈夫和父亲。 “怎么不说话?”席昭然突然不说话了,谭天阳到是觉得有些奇怪,一边伸筷子夹菜,一边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在想你们家是什么样子的?”席昭然把白瓷碗里的汤喝完,端过白米饭配菜吃。 “啊,很普通,”谭天阳难得地调侃道,“如果你是女孩儿,你肯定不愿意嫁给我这样的人。” 席昭然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眯了眼,“我是男孩儿,那你嫁给我好了。” 谭天阳偏头想了一下才说道:“那不行,你得跟我姓谭。” 席昭然听了这话,脸色却有点变了,虽然变得不多,但是谭天阳还是感觉到了,他收起自己的表情,问席昭然道:“怎么了?” “没。”席昭然朝他笑了笑,俊脸上仍然挂着笑容,看起来很像真的没事一样。 “赶紧吃菜吧,吃晚早点回去睡觉,有点困了。”席昭然又补充了一句。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 接下来餐桌上的声音很少,两人也只偶尔交谈两声。 两人吃过饭,谭天阳付过钱就带他回旅馆了,大半夜的,又是小县城,真没什么地方好逛的。 席昭然一直到在小族馆里洗好澡躺在床上,心情也没有好起来。谭天阳躺在他身边,从后面将人搂住,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昭然……” “别叫我昭然。”席少爷尽管心情很不明朗,但对某些事上的奇怪偏执总是让他强制性地想纠正。 “然然。”谭天阳从善如流地改口。 席少爷对他的叫法还挺满意,心情也好了一点,虽然“然然”两个字听起来很像在喊小孩儿,可有的时候他宁愿自己是个小孩儿。 “心里不舒服可以和我说。”谭天阳搂紧他,亲昵地一下一下地碰着他的耳垂。 席昭然的耳朵很快红了起来,有点痒,那痒似乎一直痒到了心里,他翻身抱住他谭天阳的肩膀,脸和脸贴在一起,进距离地对视,即使这样近地看着一个人很吃力,他们也没有分开的打算。 “天阳……”席昭然在谭天阳唇上啄了一下。 “嗯?”谭天阳低低地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手臂绕到他的后背,将他侧睡的姿势调好,让他睡得更舒服又不至于伤到右手。 “我父亲……不承认我是他的儿子。”两人这样紧贴着身体,谭天阳温热的体温让他觉得很舒服,让他有种想述说的欲望。 谭天阳没有插话,只是在他在的脸颊上碰了碰,似乎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谭天阳并不是想打听他的事,只是从心里不想他难过,希望他能活得更轻松,从一开始遇见这个外表优雅的贵公子,他就能感觉到他身上压着重重的东西——即使席昭然脸上一直挂着迷人的浅笑,一米八几的身材修长如竹,不带任何负重的弧度,——那种只偶尔出现在他脸上却彻骨的悲凉让他觉得心惊,让他很想保护他,很想照顾他。 “很小的时候,优秀的父亲一直是我的偶像,为了能得到他的表扬,我总是按照母亲说的,努力地学好一切能为我这个人本身加分的东西,学习好,性格好,拥有完美的礼仪风度和教养,但即使如此,父亲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那时候我总是盼啊,盼他偶尔能侧头看我一眼,对我露出一个赞赏 分卷阅读50 的表情,可是没有,从来没有……”席昭然说着靠向谭天阳,把脸埋向他的脖颈处,谭天阳将人紧紧地搂住,他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无助和失落,这让他很心疼。 “那时候我问母亲,为什么父亲从来不正眼看我?也从来不过问我的学习?”席昭然趴在天阳的胸口慢慢地述说着,仿佛是陷入了回忆里。 那时候同班的同学总是报怨,如果考不好,回家老爸一定又要罚这罚那了,什么一个月不准玩游戏看电视之类的,表情总是一脸哀怨。他们却不知道,总是静静听着他们抱怨的席昭然心里对他们羡慕得要死,如果父亲哪一天也能罚罚他该多好。 “母亲那个时候告诉我,父亲不理我,是因为我还没有达到他的标准,于是我就更加努力地学习,每一样都把握着恰到好处的尺度,把自己变得像他一样优雅,处事妥当,进退得体……可是……他仍然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 “十八九岁的时候,我彻底放弃了自己,因为母亲替我和父亲做了亲子鉴定,报告上说我99.9%是他的亲生儿子,我那个时候才知道他从来不正眼看我,就是因为不相信我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我拿着那份医疗报告却觉得心冷,不但因为父亲说那份报告是母亲让人伪造的,也因为我对父亲这个词感到失望,我开始劝自己不要再在意他的事了……” 谭天阳觉得胸口有点湿湿的感觉,无声地叹息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席昭然趴在他的胸口,黑暗中他睁着眼面无表情,眼角却不断有眼睛流出,他对那个“父亲”已经不再报任何的希望,可是执著了十多年的愿望,早已经变成某种远离原本轨道的偏执,在十多年的岁月沉淀中,深深地刻进了席昭然的骨髓里,这时候他对这样偏执的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谭天阳大手轻揉抚摸的感觉很温柔,有种父亲慈爱的感觉。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说,席昭然这种偏执可以解说为严重的恋父情节,长时间地期望得到父亲的关注却得不到,慢慢地将他的情感变得扭曲。而谭天阳沉默内敛的形象很像一个父亲,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更是很好地弥补了他渴望父爱的感情缺失,所以当谭天阳否定了他的爱情,对他说“昭然,你并不爱我时,”他会觉得他说得一点也没有错,那时候他想从谭天阳身上得到的更像是他相像中的父爱而不是爱情。 父爱就是——父亲一方深爱宠溺着自己的孩子,而做儿子女儿的一方则可以随意撒娇任性,因为一个疼儿子的父亲他总是站在儿子的身后,随时注意着他的安全和需求,尽管儿子有时候还会觉得他的存在很碍眼。 “我从那时起跟学校的坏学生一起逃学,喝酒,打架,成为老师和学校十分头疼的问题学生……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邵冬洋,染上了毒瘾……其实我这样做的时候,还是保持着期待,也许父亲会因为这些原因而生我的气,开始注意我管教我……可我还是错了,父亲根本不关心我的事,他只在乎我这个席家的大少爷有没有做出什么毁坏他名誉的事,如果有,他就让秦叔找人把我抓起来关在家里,从来不会亲自出面……他不管我,我也就没有心思再回到原来不断学习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完美的生活了,就这样混了两年多,大概是已经成年,我对那种糜烂的生活也感到了厌倦,母亲对我说,既然你父亲不再意你,那你就拿走他再意的东西吧……于是我开始戒毒瘾,回学校将落下的和还未学习完的课程在短时间里学完,进入了胜雄……然后遇上了你……”席昭然说的时候在谭天阳的怀里蹭了蹭,似乎是因为今晚倾述了多年来的压抑,他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你母亲……”谭天阳皱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从席昭然说的这些话里面,他感觉到席昭然的母亲明明是最关键的人物,可她为什么却总是只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一步步地将席昭然导进更让人绝望的绝路呢?谭天阳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可是他也绝对不会说毫无证据的话,挑拨席昭然和他母亲的感情。 “不说了。”席昭然在他胸口摇摇头,嘴唇一下一下地轻点他的脖颈处。 谭天阳被他弄得有点身体发热,搂住他的手臂也跟着紧了紧,也没什么心情再去分析那些乱七八糟事了。 席昭然火上浇油地抬脸在他的喉节上咬了一口,谭天阳圈住他身体的手臂猛然收紧,呼吸也跟着加重,他低声警告道:“别乱动,很晚了该睡了。” “天阳,”席少爷无声地笑了笑,抬手伸进谭天阳的衣服底下,顺着他精壮有力的腰身往上摸去,嘴唇还不忘一直在他胸口亲点,眼神却往上勾着他,“你不想要么?” 谭天阳的呼吸明显粗了几分,紧紧地盯着席昭然的双眼,纯黑色的目光渐渐加深,“你不难受么?”他虽然很克制地问着,但身体却渐渐热了起来,尝过一次香肉绝美滋味的和尚头也跟着不安分起来,硬硬地撑着裤头。 “没事,”席少爷一边帮他解扣子脱掉睡衣,一边顺着他精壮有力的胸膛往下亲吻,“我买了东西。” “什么东西?”谭天阳低头看着俯在胸前的头颅,仍然没有动,尽管他已经忍到感觉血管都要爆炸了。席少爷的主动他见识过,他觉得这方面不需要多做管教,可以保留。 “好东西……”席昭然起身抱住他的肩头,一边和他亲吻,一边将某样他顺手从超市里买来的管装物塞到了天阳手里。 天阳一边回应着他的亲吻,一边抽空瞟了一眼被递到自己手上的物品,翻身将席少爷压到身下。 其实……谭天阳一边脱着席少爷的衣服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这种东西他之前也买过了……不过他以为暂时用不到,所以放在家里了…… 真是忙碌的KY君啊,即使是有一管放在了家里,总还是有其它管被人惦记着随时带在身上的…… ※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十分好,正可谓睛空万里天气清爽,席昭然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躺在被窝里笑眯了眼。 “笑什么?快起来吧。”谭天阳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清爽的水汽,手上还拿着他自带的干净毛巾,只不过此刻是湿的。 “就是想笑一下。”席昭然笑眯眯地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光身裸体、大摇大摆地从谭天阳面前晃进了浴室,谭天阳站在原地,望着他雪白身体上的各种痕迹,目光黯了黯,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在意自己的少爷形象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席昭然一边十分高兴地洗着身体,一边在水流中摸着身上的痕迹笑眯了眼,心里突然有种想唱歌的欲望,于是他忍不住轻轻地哼了起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反正就是 分卷阅读51 觉得高兴,好心情像是要飘起来了一样…… 两人在旅馆结了账,又在县城里随便买了早餐吃掉,谭天阳才拉着人坐上一辆面包车往自家的镇上赶。车子在路上晃悠了一个多小时,就在席少爷受不了车上各种混杂的味道想要求下车慢慢走过去的时候,终于真正地到了谭天阳的家乡。 谭天阳家所在的镇叫做青莲镇,是个很美丽也很贫穷的地方。 席少爷自然是从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的,所以他对那些古旧的建筑很是好奇,甚至有些后悔没带个照像机来。 今天似乎是赶集,镇上人很多,谭天阳怕席少爷被人挤散了,只好一手提着包,一边紧紧地拽着人。 “你们家在哪个方向啊?”席昭然一边顺着他的力道往前,一边十分感兴趣地四处张望。 “在山上,路会有点难走。”谭天阳拖着他从一条巷子里走了过去,离开吵闹的市集。 “山上?那晚上不会有狼之类的动物出来么?”在席少爷的想象中,住在山上的人,一定就跟原始人差不多吧,与狼群为伍? 谭天阳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会有狼。” “哪有什么?可以去打猎吗?”席昭然兴奋地问道。 “不能,”谭天阳皱眉,右手扶了他一把,“好好走路!” 席少爷直接无视他的话,继续拉着他问着各种极没常识的问题,只要看到他没见过的东西,就一定拉着谭天阳问清楚,好在谭天阳向来好脾气,他想知道什么,一律会回答到他满意为止。 35、野地里来一发(一) ... 谭天阳家住在半山腰上,那山却并不是林木苍郁,而是被一块块土地像梯田一般地往上聚拢,其间偶有些小树林或是丛丛竹影覆盖的小山。 两人顺着上山的小路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谭家,谭家的环境比席少爷想象中的要好不少,在席少爷的想象中,谭家应该是家徒四壁,瓦不遮天的。 但是事实恰好相反,谭家有一栋漂亮的全木头做的房子,艳阳高照下,高檐青瓦,青石铺就的平整台阶,即使从外表看去有点古旧,却并不脏乱。 “这就是你家啊?”席少爷站在谭家面前平展的平整的院子里,抬着头惊讶地看着这栋做工可算简洁大气的房子,然后有点吃惊地问谭天阳。 “啊。”谭天阳点点头,自已家的房子他看了十多年,早没什么看头了,就伸手拉着席昭然往家里走。这房子是他父母还在世时做的,后来他们去世了,就只剩他和奶奶住了。现在村里头的年轻人都搬到了马路边上,重新建造水泥小洋楼住,就只剩下一些不愿意搬走的老年人舍不得自己年轻时辛苦建造的房子,还住在山上。 “这种房子住起来舒服吗?”席昭然知道现在有些渡假村也会搞这种纯木头房子,美其名曰体验生活,而且似乎还挺火的,其它的他则完全没有概念。 “冬暖夏凉。”谭天阳把手里的包放到地上,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诶……是小阳回来了吗?”有一个略带些苍老的老年人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席昭然惊讶地转头。 “陈伯。”谭天阳将门打开,转身叫了那人一声,对他点点头。 “呵呵,真的是小阳啊……好久没见了还是这么精神啊……”那叫陈伯的老人见他搭话,迈着步子慢悠悠地向两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他又看向站在谭天阳旁边的席昭然,有点惊讶地问,“这是你的朋友啊?长得可真俊啊。” “嗯,”谭天阳应了一声,将包提进屋里,对还站在门前大眼瞪小眼的两人道,“先进来吧,陈伯也进来坐坐。” “呵呵……我就不进去了,小阳啊,你这房子你没在的时候都是你家大伯给你照看打扫着的,你安顿好了可得去看看他啊。”陈伯站在门口,笑呵呵地对两人道。 “我知道了,”谭天阳点头,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两套保暖用的热水袋和衣物递给陈伯,说道,“这是给你和陈伯母用的,你一起拿回去吧。” “诶?”陈伯接过手里的东西,看了看,好笑地说道:“你这孩子真是,每次回来都给我们买这么多东西,我听说在城里头赚钱可不容易啊,你拿到工资自己存着娶媳妇呗,唉……” 陈伯说着叹了口气,话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谭天阳早过了村里年青人结婚的年龄,就道:“要说你都快二十六了,条件又这么好,怎么也没见你领姑娘回来过啊,你看秦家的小子过两天就要结婚了,人家才二十三呢,过了年就能抱上一个大胖儿子了……你大伯都跟我念叨好几次了,这要是你爹妈还在,你肯定也早娶了,唉……”陈伯边说着话边摇头唏嘘不已,这没爹妈的孩子啊,就是可怜,要有爹妈的,肯定早早替他操心这些事了,估计儿子还不到二十,娶媳妇的房子都已经替他建好了,大马路边上,小三层洋房,钱多一点的,还能弄辆车做些小买卖。 谭天阳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说的那些,只沉默着把带回来的包打开,又从里面拿出两罐蜂蜜,递给陈伯道:“这个早上冲热水喝一点,对嗓子好。” “你这孩子!”陈伯说了半天见他没反应,忍不住抬手拍了他一下。 谭天阳也不恼,继续回去翻捡自己的大包。 陈伯见说不动他,又去看站在一旁的席昭然,席昭然笑眯眯地回视他,从旁边拖了一把椅子放到他面前,还从谭天阳的包里扯了一条毛巾擦了擦,对他说道:“您说累了吧,先坐一会儿。” 陈伯又被两人的样子逗笑了,也不推辞就接过了谭天阳给的东西,对两人说道:“坐我就不坐了,你们刚过来,肯定也没东西做饭,有需要去我们家拿,晚上再上你大伯家去。” “知道了。”谭天阳点头,陈伯这才满意地转身,慢悠悠地往外走。 “他就住在隔壁,奶奶生病的时候,帮我照顾过她。”谭天阳对席昭然解释道。 席昭然想了一下,说道:“那他也算是你的长辈了。” “嗯。” “他刚才还说我长得俊。”席昭然乐呵呵地重复道。谭天阳想不出这两句之间能有什么联系,不过然然不为陈伯说要让他找对象的事觉得不开心就好。 “听说你们农村人如果对晚辈的对象满意就会说‘他’长得俊。”席昭然见他没反应,又特意补充了一句。 谭天阳奇怪地看他一眼,席少爷自然是长得俊的,不过这偷换概念也换得太不靠谱了一点。 席昭然见他还是没其它反应,忍不住心里头有点失落,不管他再怎么没有常识也知道,他和谭天阳这种感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如果谭天阳的父母还在,那么他们势必会走上他和宋斌的那条路,要么天各一方,要 分卷阅读52 么生离死别…… 谭天阳似乎是感觉到他突然低落下来的心情,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你确实很俊。” “……”席少爷无语。 家里长久没人住,就会少了那份人气,谭天阳将带回来的东西整理好,才挽起袖子准备再将屋子打扫一遍。 “天阳,要不要我帮忙啊。”席昭然见状立刻自告奋勇地想上前帮忙。 谭天阳望着他抿唇,他想起那天席少爷同样兴奋地要帮他洗菜,却把菜洗得只剩下了菜梗,还弄了自己一身水……这真要帮他打扫房间,还不知道会不会把本来很整齐的家越弄越乱。 可是看着他的期待和跃跃欲试,他又舍不得拒绝他,最后只好折中从屋后找了一把用竹条扎成的大扫帚递给他道:“你帮我打扫院子吧。”他指了指阶檐下的平地。 “好!”席少爷拿过大扫帚,还特意将外套脱了下来,气势十足地去了。 谭天阳特意将家里的大门打开,方便自己在屋里面打扫时能随时注意到他,免得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出什么事。 这种全用木头建造的房子,其实说要打扫也没有多少可打扫的,不过是扫扫屋角的蜘蛛网,用东西把木头墙壁上的灰掸干净,再用扫帚把地面扫干净就行,也不会像城里人家里铺的木地板,各种拖擦最后还得打蜡什么的。 谭天阳在屋里打扫了一半,终于听到外面席少爷有动静了。 “……天阳!”席少爷在院子里喊。 “怎么了?”谭天阳赶紧从屋里探出头。 “这个扫帚不好用啊。”席昭然扬了扬手中的竹扫帚,竹条上挂满了枯黄的树叶。高贵优雅总是纤尘不染的席少爷几时和扫帚这等凡物打过交道,他能知道扫帚叫扫帚就不错了。 谭天阳又看了一眼地面,就见原本还算均匀铺在地面上的落叶没有被扫拢到一推,反而被席昭然弄得乱七八糟跟画花似的,他看着站在落叶中间,身上还挂着不少落叶的人,忍不住扬了扬嘴角,转身走了出去,伸手将挂在他头发上的叶子摘掉,才手把手地帮他摆好姿势,解说道:“你顺着一个方向扫,边扫边后退,慢一点,把落叶扫到中间,一会儿堆在一起烧掉。” 席少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着他帮他摆好的姿势扫了几下,果然发现之前一直不听话乱飞的树叶都听话了,而且成效颇大,他忍不住乐了起来。 谭天阳见他虽然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却笑得很开心,心里放心了不少,转身进屋继续忙自己的。 到中午时,两人的打扫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席昭然成功将院子里的落叶扫到了一堆,看着那小山一般的叶子,他笑眯了眼,扫个院子花了一上午,现在想来席少爷还觉得挺有成就感啊。 “吃饭了。”谭天阳在厨房里喊。 “来啦。”席少爷把扫帚一丢,拍拍手大步走了进去,干了一上午活的席少爷还真是觉得有点饿了。 谭天阳看着笑眯了眼走进屋的人,有些惊异地说道:“……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站在他面前的人,俊脸上各种灰印子,看起来很像一只刚在地上打过滚的花猫…… “好啊,浴室在哪里?”席昭然一时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见他一直看着他的脸,抬上在脸上抹了一下,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他不摸那一下还好,这一下那花脸上又多了两道杠。 谭天阳忍不住摇头,拿盆打了盆水,又递给他一条干净毛巾,说道:“先擦擦脸吧,要洗澡得等会儿烧热水。”山里头可不像城里,随时都能洗上热水澡,在这儿得找柴禾在灶上烧才有热水。 乘着席昭然去洗脸,谭天阳拿了火机将外面的落叶点着火苗,等火苗稍大了一点,就将树叶都往火苗上盖,不让它烧大,留一缕青烟直上,随后被风带往远处。 今天的午饭做得很简单,清水煮挂面加鸡蛋,都是之前在镇上的时候谭天阳顺手买的,做的时候有点担心席昭然吃不惯,还特意去隔壁陈伯家拿了点辣椒和葱放了进去,闻上去味道很香。 席少爷这会儿是真觉得饿了,端着大海碗学谭天阳的样子呼噜噜地吃了起来,足足吃了两大碗才笑眯着眼抱着肚子打嗝,浑身暖融融的,感觉十分幸福。 两人吃过午饭,谭天阳带上他去了他大伯家。 说是大伯,却是隔了一代的,是谭天阳爷爷那一辈的堂兄弟下来的孩子,虽然算不上特别亲,但因为对于谭天阳这一家只剩下一个人的他来说,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亲戚了,更何况当年这个大伯对没爹妈的他还算不错,总是接济他读书,还帮助照顾他奶奶。 到了谭大伯家,谭天阳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到谭大伯的里屋,也没人和他说客套话,就跟自己家里人一样,让他们自己随便坐,大概因为席昭然是客人,谭大妈特意从屋里端了一盘橘子出来放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让他尝一个,还说是自家种的,可甜。 席昭然本来看着和谭天阳沉默的气质有几份像的谭大伯,心里莫名生出几分紧张,就伸手拿了个橘子转意自己的注意力。 他心里紧张大概是因为,这也算是头一回见家长吧?虽然谭大伯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谭大伯话不多,问了问谭天阳现在的情况和工作,最后话题不可避免地谈到了谭天阳的婚姻上。 一旁的席昭然本来就竖着耳朵认真听着,这会儿心里就更紧张了,他并不担心谭天阳会迫于压力和他分手——谭天阳是个负责任的人,他不会那么做——但是席昭然心里此刻担心的却是谭天阳会不会因为夹在他和亲人之间为难。 席昭然向来自私,他从来不会替别人担心什么,可也许谭天阳是不同的,能让他不由自住地信任他、并且会为他担心,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但有些东西的改变,真的不是人能够轻易控制得了的。 谭天阳听了谭大伯的话,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只是语气淡然地说道:“我有朋友了。” “已经有朋友了啊,”谭大伯脸上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欣慰,他点点头,说道,“这样是最好的,找对象不比别的,要找就找一个自己乐意的,能一起过一辈子的。” “嗯。”谭天阳点点头。 这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于是话题说到这里,算是打住了。 席昭然听到两人不再谈这个问题,心里也轻轻松了口气,心头一松他就有点为谭天阳觉得高兴,顺手就把手里的两瓣橘子全塞进了嘴里,这橘子味道真不错,甜中带了点微酸,真好吃。 两人没坐多久,谭天阳就起身要带席昭然回家,谭大伯也没有多留他们俩,只说住在家里缺什么直接拿回去就好,谭天阳直接点头答应了,跟谭大妈进厨房取了点 分卷阅读53 米和自家里腌的腊肉和生菜,提着东西,和席昭然慢慢走回家。 下午没什么事,谭天阳就将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全部装到带子里,提着带子一家一家地将东西送了出去,那些得了东西的老人笑得合不拢嘴,直说天阳孝顺,有了这些东西冬天也不再难熬了,说着又取了自家做的一些腌家让谭天阳提回家。 于是等两人晚上做饭的时候,数了数今天从谭大伯家拿来的和老人们送的菜,足够他们留下来的几天吃的了。 谭天阳知道席少爷讲究,所以晚上吃过晚饭后,特意去烧了一大锅热水用水桶装好,让他到屋后边去洗澡,但由于晚上后边没灯,摸黑洗澡这种事席少爷又真心做不来,谭天阳只好手拿着一盏大灯在旁边举着,照着他洗澡。 席少爷洗着洗着就注意到——如同标杆一般笔直地站在旁边跟侍卫似的谭天阳,心里忍不住有点痒,就想去勾他。 不过席少爷的勾引被谭侍卫拒绝了,还皱眉瞪他,“快点洗,一会儿感冒了。” 席少爷心里很无奈,这黑灯瞎火的,对方还是个木头,这媚眼算是白抛了。 谭天阳等他磨磨蹭蹭地洗完澡,把人送回屋里,才提了一桶水自个儿去洗,淋了一身水在凉风中吹掉一身燥热才慢慢走回屋。他现在越来越没办法抵抗席昭然身体的诱惑了,特别是他光着身体站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浑身湿漉,还不要命地拿那双桃花眼来回往他身上扫……他心里就觉得很痒,很想就地压上去…… 可是他们头天晚上才刚做过一次,而且做的时间还有点长,他怕今天又做的话,然然后面会受伤……谭天阳走到窗户外面时,望着窗户里的灯光忍不住叹了口气,两人第一次做的时候,席昭然的样子让他有点吓到了,所以之后每当他对他的身体有冲动的时候,他都尽力压抑着,很害怕再次伤害他。 席少爷躺在床上左等右等人还不进来,翻来翻去好几遍后,竟然躺在木头床上睡着了。 谭天阳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席少爷全裸着身体,洁白的被子半搭在他的身上…… 谭天阳深深地觉得,刚才在外面吹那半天冷风算是白吹了。 ※ 第二天早上谭天阳很早就起床了,等席昭然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早餐。 “多吃点,一会儿带你上山。”谭天阳见他起床,给他准备了热水让他洗濑,一边说道。 “上山?”席昭然惊讶地看着他,“上山做什么?” “砍柴。”谭天阳回答了他一句就没再理他了,转身去外面收拾东西。他今天穿了一件那种很结实并且看起来还有点土的青布衣服,很有点乡下人的味道。 席少爷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砍柴干什么?拿来烧?拿去卖? 吃过早饭,谭天阳还特别也让他换一身好活动又耐脏的衣服以及好走山路的鞋,他自己则将一把镰刀挂到腰上,还在背上后了一个大竹背篓,里面放着一个铁夹子和一些干粮之类的东西,一边对席昭然说道:“走吧,再晚晚上就回不来了。” “那回不来怎么办?山上有地方住?”席昭然跟他出门,对他的一身装备挺好奇的。 “回不来就只能住岩洼里了。”谭天阳把他从门前拉开,伸手把门锁上,随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红橘色的大橘子递给他。 “岩洼子是什么?”席昭然接过橘子,又问,“你哪儿来的橘子?” “岩洼子就是岩洼子,橘子你不是挺喜欢吃么?”锁好门,领着人往对面的大山绕去。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吃橘子了?”席昭然拿着橘子觉得有点莫名,他以前还真没注意过橘子这种东西。 “昨天你在大伯家不是挺喜欢吃么?” “啊?”席少爷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昨天下午在谭家大伯家里,他确实因为心情好多吃了一个橘子,没想到谭天阳连这个都注意到了,他心里觉得挺美,就道:“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管用啊,什么都能注意到,还有啊,这橘子你特意给我‘讨’回来的?什么时候的事啊?” “只要用心就能发现自己想看到的一切东西,橘子不是‘讨’来的,今天早上顺手在他家橘子林里摘回来的。”谭天阳面瘫着脸说道。 席昭然:“……”这样“顺手”地不问自取真的好么…… 虽然这是他特意给自己摘回来的,可这种事发生在谭天阳身上……他心里莫名觉得微妙,有种形象破灭的感觉…… 36、野地里来一发(二) ... 谭天阳怕席昭然会因为走不惯山路而摔跤,特意让他走在前面,自己则跟在他后面护着他,不过似乎是因为上山的路常年有人走过的关系,所以并不是特别难走。 席昭然爬上半山中的一个突出的平台上,那里因为地势高,又没有树木遮挡的关系,视线可以看得很远,甚至能看到村外的大马路。 谭天阳见地头也走得差不多到自家的树林了,就让席昭然在那里坐一会儿,把带上来的背篓放到他身边,他自己则带着兽夹子和镰刀进了树林砍柴。 砍柴的活,席少爷自然是帮不上忙,他跟着去也只能帮倒忙,还得让谭天阳担心,所以他很有自觉地在平台边上找了块大石头坐着,对着山外边的方向出神。 因为时间还早,山上还笼罩在一层厚厚的云雾里,朦朦胧胧的,跟带了仙气似的。不过之前他听谭天阳说,山上雾气往上走,一会儿有可能会下雨。 席昭然望着远处的天空呆坐了一上午,直到耳边传来脚步声才回神,转头见谭天阳已经砍好了好几捆干柴,拖到附近的岩洼子里存放着。 “不拖回去吗?”席昭然跟在他身边好奇地问。 “这是给村里的老人存放着过冬的,等到冬天柴禾烧完了再让年轻人扛回去就行了。”谭天阳拍了拍手的木头渣解释道,村里人一向十分照顾老人们,每当有壮劳上山砍柴,都会多弄一点,放到这个大岩洼子里存放着,等到快要下雪的时候,再拖回去留给老人们烧来取暖。大岩洼子,是在一大块平伸出来的岩石下面,像一个敞开的洞,里面十分干燥,普通的雨势下来的雨水进不去,村里很多人都会将一时没办法拖回去的柴禾以及一些包谷杆之类的稻草暂时存放在这里,等有空或者需要用的时候再来取,十分的方便。 席昭然点点头,“那我们要现在回去吗?”这会儿已经快到下午了,他没想到自己一直在那儿发了那么久的呆,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地在一个地方一呆一上午了。 谭天阳看了一眼天空,微微摇头道:“估计很快就会下雨,我们在这里躲一会儿。”天变得很快,昨天还是大太阳的艳阳天,今天就变得阴沉沉 分卷阅读54 的了。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干什么?”席昭然问。 “弄点吃的,你别乱走。”谭天阳回了他一句,就提着那个背篓走了。 席昭然只得站在原地,没有谭天阳,他在这里可算是两眼一抹黑。 谭天阳很快就回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一阵大雨。他把弄来的东西放到地上,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从岩洼子里面抽出一点干柴和干包谷杆生了一堆火,将背篓里的几个大白薯埋进火堆下面的土里。 席昭然探头看了看他拿回来的背篓,有些惊讶地说道:“你哪里弄回来的兔子?还有其它是什么东西?” “之前夹子夹的,其它的是可以做菜的,你动别,脏。”谭天阳把他拉到一边,蹲下身在地上铺上一层干净的稻草,让他在那里坐一会儿,别沾到外面的雨水,秋天的雨可以非常寒凉的。 外面的雨下得有点大,略微倾斜的雨线如同慕布一样覆盖在洞口外,只偶有一点点雨水会溅到洞口处。 谭天阳把东西放好后,又跟着坐到了他的身边,专心地注意着面前的火堆,不让火星子飘到别处——这岩洼子里可全是干柴禾,不小心一点很有可以着火。 “你小时候常常来山上吗?”席昭然也伸手烤火,下雨的秋天总是十分阴冷。 “嗯。”谭天阳点点头,见他的脸色冻得有点发白,就脱下自己的上衣披到他身上,在领子处拢了拢。 “一个人啊?”席昭然往他身边靠了靠,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愿意,他觉得身上暖和了很多——不过说到暖和,其实还有另一个更快暖和起来的方法的。 “和同伴们一起来吧。”谭天阳的腰杆在任何时候都是挺得笔直的,像一个坚实的椅背,任由他随时都靠在上面休息。 “你还有同伴?”席昭然靠在他身上就有点忍不住想动手动脚,说话也有点心不在焉,把谭天阳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抓过来放在手掌心里捏来捏去。 谭天阳没有回答他,只是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像是在问他——他为什么不能有同伴? 席昭然靠在他身上低着头,却抬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谭天阳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借着看火的动作避开他的视线。但是他的头刚偏开到一半,就被席昭然伸来的一双长臂抱住了脖子。 “天阳……”席昭然凑到他耳边低声叫他,声音里带了一点点似笑非笑的撩音。 谭天阳被他吐出的气吹得耳朵有点痒,忍不住往旁边躲了一下,“怎么了?” “你躲我干什么?”席昭然也跟着往前靠了一点,鼻尖抵在他的侧脸上,双眼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眼睛。昨天晚上被他躲开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如果今天再次被他躲过了,那就是自己的身体对他没有吸引力了,这种事怎么可能让席少爷忍得下这口气? “你别动,在外面呢。”谭天阳移开视线,低声说道。 席昭然眯了眯眼,决定一不做二不休,长手直接从他的脖子边往下滑,一路顺着他结实有力的胸膛和腰腹,落到他下边某个部位上,稍使力揉了一把,脸上却含笑说道:“外面才有趣呢,机会不多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那个部位上下滑动,谭天阳的呼吸果然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加重了许多,下边也渐渐硬了起来——其实他本来是有机会躲开席昭然往下的手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半点躲开的想法,心里反而忍不住多了些期待。 席昭然一边动着手,一边在他的下巴处亲咬,睁着双眼着迷地看着他微闭着眼享受的表情。 谭天阳抬手绕过席昭然劲瘦的腰将他圈了过来,后者顺势抬起长腿跨坐到他的身上,从上往下地和他对视,随后互相咬在了一起。 洞内一时响起暧昧的水啧声,谭天阳有点忍不住,伸手去脱席昭然的裤子,大手覆在皮带扣上弄了一会儿才解开,右手圈着他的腰将人往上抬起,将裤腰从他的腰部拽了下来,粗糙有力的手掌随着他的腰身往上摸去。 席昭然被他那像粗砂子般的手在腰和后背以及前胸各处揉摸,感觉全身像触电一般流窜着各种让人神智迷失的快感。 “帮我。”谭天阳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张嘴咬着他的耳朵压着声音里浓浓的情欲,说着类似命令一般的话。 “好。”席昭然俊脸上带着魅惑一般的笑容,低下头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往下细碎地咬吻下去,途中遇到挡路的扣子,就用牙齿一个个咬开。 他的动作十分缓慢,发稍随着他渐渐往下而一下一下地点在谭天阳的胸膛上,弄得谭天阳忍不住连连喘气,但他却只是低着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闭上眼亲吻的脸,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谭天阳的上衣扣子很快全部被解开,露出里面古铜色的流畅肌肉,席昭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将脸凑上了去,一口一口地亲咬,在他的肌肉上留下一串水印,并且伸手替他解开皮带,将里面白色的纯棉内裤往下拉开,粗壮的物体在他的视线下激动地抖了抖,猛涨了一圈。 “起来,”谭天阳将人抱了起来,伸手去摸他的后边,低声问,“带东西了没?” “带了。”席昭然从上衣兜里掏出KY放到他手里,低下头去亲吻他的嘴唇。 谭天阳一边回应着他,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打开,狠挤了一大陀才往席昭然的后面塞去。 “嗯……”席昭然上面被谭天阳含着嘴,下面被他粗长的手指塞了进去,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谭天阳的手指在他里面弄了一会儿,被里面的火热紧窒弄得十分冲动,他忍不住把手指抽了出来,喘着粗气对席昭然道:“进来。” “好。”席昭然同样喘着气,他也有点忍不住了,抬起腰,扶着谭天阳被涂得湿漉漉的东西缓缓坐了下去。 谭天阳也不帮忙,只是用双手稳稳地扶着他的腰让他不至于跌倒,视线则紧紧地粘在他似享受又似痛苦的俊脸上,舍不得移开一分一毫。 欲望一点一点地被席昭然吞了进去,谭天阳努力地压制着身体上的冲动,任由席昭然动作。 “……嗯,好了,天阳。”席昭然终于完全地坐了下去,劲瘦的腰杆却开始发软,他有点支撑不住地倒向了谭天阳的肩膀。 谭天阳心领神会地将他的身体搂紧,一边侧头用力亲吻他的嘴唇,一边搂着他上下大动起来。 “……哼……”席昭然眉头皱得紧紧的,下面被一下快过一下地用力侵犯,嘴唇又被堵得死死的,无意识发出的声音也被闷在了喉咙口,却十分地性感诱人。 谭天阳粗吼了一声,加快了冲刺的速度。 山洞外,雨声越来越大,却掩不住洞里越来越激烈暧昧的喘息和肉体的撞击声, 分卷阅读55 洞外凉雨寒风,洞内的却温度越升越高…… …… 雨停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席昭然懒洋洋地趴在谭天阳宽厚的肩膀上,有点想打嗑睡,如果不是下面还含着某样东西没有退出来的话,他真的就要这样靠着睡着了。 “冷不冷?”谭天阳搂紧他,嘴唇在他额头上轻碰了一下。 “怎么会冷?”席昭然好笑地摇头,他这会儿热还来不及。 谭天阳拉紧裹在他身上的外套——他们做的时候都没有脱衣服,这会儿身上肯定全是汗,要再散了汗吹凉风就该着凉了,他本来身体就不好。 “先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谭天阳将放在火下面埋着的白薯掏了出来,拍干净外表又细心地一点点将皮剥掉才递到他嘴边。 席昭然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香甜的火烤白薯十分好吃,他点点头说道:“很甜很香。”说完又咬了一口,这次却不是直接吃下去,而是堵上了谭天阳的嘴,嘴对嘴地喂了过去。 谭天阳也不拒绝,微着张嘴和他纠缠,吃了一口再吃第二口,整个白薯都被两人这样喂来喂去地吃完,这种互相喂食的亲昵感两人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谭天阳用手帮他将嘴角擦干净,又将之前用木条串起插在火堆旁的干粮取了下来递给他吃。 一直将能吃的东西都吃完,又互相擦干净嘴,席昭然才把脸和他贴在一起,低声问道:“天阳,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谭天阳侧头近距离地看着他的眼睛,“在这里待得不舒服?” 席昭然轻轻摇头,“不是,”就是因为待得太舒服了,所以有点不想回去了,“就是问问。” “过完假再回去吧,你想来以后再带你过来。”谭天阳在他被咬红的嘴上啄了一口,现在他们在一起,那么谭家也能算得上是席昭然的家了,他想回家还不容易么? “嗯。”席昭然笑眯眯地点头,一口亲了上去。 “……太晚了,该回去了。”谭天阳嘴里这么说着,舌头却吸着他不放。 “再一次就好了……”席昭然闭上眼睛用力地和他纠缠。 等两人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基本上已经连路都看不见了。如果只是谭天阳一个人,这样的环境对他来说完全不会有问题,但是席昭然肯定做不到,所以谭天阳扎了个火把,把上山时带着的背篓背在身上,几乎是抱着他下山的,等他们到了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有趣的是,尽管两人这么晚才回家,居然还会有人找上门来。 来的人有两个,其中一个是谭大伯,另一个则是过两天就要结婚的秦家小子秦亮,是为了他结婚那天摆酒席来请谭天阳帮忙的。 “就是帮着摆摆桌子,端端菜什么的,还留在村里的年青人都来帮忙了,天阳啊,你反正也在家就来帮帮忙吧,你也好久没见到你的那些同伴了吧?”谭大伯坐在谭天阳家里,对他扬了扬下巴,表情不多的脸看起来颇有些长者的严肃,让人不敢轻易拒绝。 去帮一天忙到是没什么,可是谭天阳心里却有点犹豫,他侧头看向席昭然,然然是第一次来他们这里,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不认识,自己要是去帮忙了,肯定顾不上照顾他了。 “你是担心你朋友吧?让他也一起去玩玩吧,他一定没见过农村人结婚吧?”坐在谭大伯旁边的秦亮笑着接口道。 席昭然见谭天阳看着自己,就对他点头说道:“带我也去看看吧。” 谭天阳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对谭大伯两人点点头,“我会去帮忙的。” 谭大伯满意地点点头,他会突然过来找谭天阳,意思就是这次他给人家帮了忙,下次等他结婚的时候,也有理由请别人来帮忙了,毕竟结婚可是人生大事,一生也就那么一次,不好好操办操办怎么行。 秦亮则十分高兴,他道:“你来可就太好了,永平他们都说好久没见到你了,一直在跟谭大伯打听你,过两天你过去,刚好大家一起喝杯酒。” “好。”谭天阳点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朋友……对了,他怎么称呼?”秦亮对他扬了扬下巴,问道。 “我姓席,你就叫我席昭然吧。”席昭然不等谭天阳说话,先他一步开口道。 “席昭然,这名字不错啊。”秦亮道。 席昭然的脸色却僵了僵,没有回答他的话。 秦亮不知道他怎么了,也不好多问,转头对谭天阳道:“天阳,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早点过来,让席先生也过来玩。” “好的。”谭天阳仍然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好在对方似乎是也习惯了的样子,仍然一脸热情地和俩人道别才同谭大伯一起回去了。 谭天阳等人走了,才问席昭然:“不喜欢你的名字?”他之前就感觉到了,只是一直没问。 席昭然扯了扯嘴角,好半晌才道:“这个名字简直就是在讽刺我的出生。” 席昭然,昭然……对比他不被父亲承认的混乱身世,确实十分讽刺。 谭天阳抿唇,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他。 ※ 接下来的两天,谭天阳依然会每天带他上山,偶尔还会弄些野味回家加餐,而那个堆柴禾的岩洼子,简直就成了两人纵欲的私人场所——自从谭天阳知道用了KY,席少爷不但不会再受伤而且还和他一样同样有快感后,身体里的冲动就跟出了笼的老虎再也压制不住,加上席少爷总是不分所场地拿眼睛勾他,他简直恨不得一口把人给生吞下去,省得自己压抑得痛苦,对方还不领情。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两人之间做得太疯狂了,他偶尔也想节制一点的,可是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实在是太钻心痒肺了,一个人如果没有尝过情欲滋味还好,一但沾染上了就怎么也压不住,于是一个时时刻刻想勾搭,另一个时时刻刻想化身成狼扑上去…… 两人在这种迷乱的日子里过了两天后,终于到了秦亮结婚的日子,他们两个也终于可以分开歇歇了。 那天早上,两人天不亮就去了秦亮家,在村子里,有谁家的小年青结婚可是大事情,整个村的人都会来道贺送人情吃酒席,所以这全村只要是和他家没啥仇怨的,每家至少都会来上一两个人,人一多,一轮十几桌的酒席就得开上好几次,桌椅板凳之类都得多多备好,不然送礼的人来了,却没地方坐就太失礼了。 谭天阳从早上忙到中午,等到大家都去看新娘子的时候,才稍了口气,心里一松,就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席昭然的身影,头才转了半圈,就看到席少爷笑眯眯地趴在三楼的阳台上,看到他看过去,对他笑了笑。 谭天阳也扬了扬嘴角,心里滑过一阵莫名的满足。 新娘子被新娘背回来的时候 分卷阅读56 ,席昭然也下了楼,站在他身边一起看那站在堂屋里拜堂的一对新人,不像城里人那样黑西装配白婚纱,而是都穿着一身大红,新娘穿着漂亮合身的大红衣裙,梳装精致的头上还带着红花,新郎则是望着她傻兮兮地笑着,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然后在特意请来的礼仪师傅的大声招呼下,两人含笑拜天地拜父母拜对方,不用下跪,却可以一直牵着手,永结连理。 站在人群外的席昭然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十分羡慕,如果……如果他和天阳也能有这一天就好了,那样的话,天阳就真的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了。 放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他惊讶地转头,看见谭天阳正扬着淡淡的笑容,眼神专注地望着他,没有言语,他却能从中看到他的承诺,他心里安心了不少,也许这个世上,就只有这个人是真真正正地完全属于他的。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谭天阳的国庆假期很快就要过完了,他还得回去上班。 席昭然心里虽然有点不乐意,但是他也知道,这里虽然好,如同世外桃源,但是他们的感情在这里却不可能会被接受,城里人虽然个个冷漠,总是和别人保持着距离,可有时候冷漠和距离也是一种保护,他们在那里自少还可以偷偷存下一份只属于两人的空间,让他们不被接受的感情得到喘息。 回家的交通工具依然是长途客车,席昭然这几天只要一找到机会就缠谭天阳,各种放纵各种挑逗,像是要把一辈子的份都在这几天内做完一样,谭天阳虽然心疼他,可是他也同样抵过他的诱惑力,于是一次次失控,一次比一次激烈……所以席少爷现在会累得睡着,完全是两人无节制地纵欲的后遗症…… 谭天阳看着他眼睛下的淡青色黑眼圈,心里心疼得厉害,把他的脑袋扶到自己的肩膀上,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里紧紧地抓着他手指。 37、席家宴会风云(一) 国庆节过后,谭天阳重新开始上班,席昭然在家无所事事,也跟着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席昭然进入胜雄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他也没给自己培养什么心腹,有用得到的就找邵冬洋,一般的事就让阿义和阿忠去办了。 阿忠…… 席昭然坐在办公桌后面,望着窗外又开始发起呆来。 不管他有多么不想去了解某些事,可那些事还是会从各种他注意不到的缝隙中钻进来。 手机短信响了一下,席昭然回过神,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原本紧抿着的嘴角翘了起来,是谭天阳给他发来的,问他中午要在哪里吃饭。 他想了一下,然后很快回了一条。谭天阳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回给他一个好字,似乎是偷偷抽空给他回的。 席昭然脸上露出无声的笑容,他们回来重新上班有半个多月了,虽然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但却隔了十多楼,只能偶尔抽空发发短信,但这一来一回的信息却让两个人都感觉到了恋爱的甜蜜,回到家后更是时时刻刻腻在一起,就跟连体婴儿似的,怎么都舍不得分开。 两人在外面亲亲密密地吃了一顿午饭,下午时席昭然接到席母的电话,电话是阿义转进来的,说是他已经几个月没有回家了,而且下个月就是席老太爷七十大寿,席昭然这个长孙怎么也得回去。 席昭然接了电话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一直到下午下班时,脸色还是很难看,不过在见到谭天阳后明显好了很多,脸上也渐渐带上笑容。 两人遛遛达达走路回家,顺带在路上买了晚上做饭要用的菜。 谭天阳从下班时就看出席昭然心情不好,一直到两人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他才找到机会揽住他的腰问了出来。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席昭然现在已经不在再惊讶他的观察力了,在听到他的问题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下个月祖父七十大寿,母亲让我回去。” “不想回?”谭天阳将人搂着靠到自己肩膀上,低声问。 席昭然扯了扯嘴角,半晌说道:“你一定没见过比我们家的人更不像亲人的家庭。”明明在外人面前,他们一家可以那样和谐地相处,仿佛天下太平,可一但回到只剩下自家人的环境里,气氛立刻降至冰点,不管是父亲和母亲,还是父母和爷爷,之间的关系都是十分僵硬, 就更不要说几人和他的关系了。 “必须要回去?”谭天阳没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只是看着他询问道。 “嗯。”席昭然点头。 “我陪你。”谭天阳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是当然。”席昭然甩开心头的黑暗,嘴角勾起笑,一转身就跨坐到他身上——他实在是很喜欢这个姿势,即能在做的时候看到谭天阳为他沉迷的脸,又能掌握主动权,当然主动权只在一开始属于他。 “下来,昨天才刚做过。”谭天阳板着脸低声训道。 “是啊,所以现在的是今天的份儿……”席少爷脸上挂着勾人的魅惑笑容,如同山岗上的艳红罂粟。 他说着就不容谭天阳拒绝地直接扑了上去,冰与火交融…… ※ 其实席老太爷的大寿,席昭然根本不用做什么,只要到时间他这个长孙过去一趟招呼一下客人们意思意思就行,不过他觉得这可是头一次带谭天阳回席家,还是得多准备一下,他替俩人订了礼服,还难得精心地替席老太爷准备了礼物,虽然对方不一定会想要。 席老太爷名叫席胜雄,在国内也算是龙头企业的胜雄集团就是由他一手创办起来的,即使如今他已经年过古稀,在集团内的份量也是说一不二的,他唯一的儿子席敬时(昭然父亲)却没有接手他一生的心血,而是走上了仕途,而如今席昭然又进入公司,所以除了某些从各种渠道得知席家一家四口已降至冰点关系的人外,外界几乎有95%的人都以为他会将胜雄留给席昭然。 寿宴当天席昭然一直磨蹭到下午等到谭天阳下班后才和他一起坐车回席宅。 席父席敬时和席母萧寒珠早回到席宅陪席老太爷了,即使是演戏,他们的演技也是最棒的。所以当他们看到比大部份宾客还来得晚的席昭然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虽然是席老太爷的七十大寿,但其实他本人只要在必要的时候在宴会上露个面就行了,其它的全由他自己的管家和席敬时以及萧寒珠还有席昭然出面招待,当然更多的时候,都是全由他的管家出面,其它三人更多的时候都只顾与自己相熟的朋友,其它的人不一定能搭上话。例如冲着席敬时而来的都是他在仕途上的人脉,萧寒珠同样只顾自己的朋友,而年轻一代的则都是默认由席昭然出面。 席昭然今天穿着一套合身的纯白西装,脸上挂 着 分卷阅读57 完美至极的优雅微笑,左手插兜右手端着一杯酒,在大厅里晃了一圈,俊脸上就带上了一层浅红。一圈下来后,被谭天阳档住了他还要再倒酒的动作。 “天阳,你今天可不能阻止我,”席昭然干脆身体后仰斜靠墙上,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再说我已经很听你的话很久没沾到酒味了。” 谭天阳站在他面前,没什么表情地和他对视。 席昭然眉眼含笑地回视他,故意将手里的玻璃酒杯慢慢地凑到嘴边,轻挑地在上面亲了口,他在做这一系列好看又优雅的动作时,眼神依然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桃花眼里盛放着诱人的春情。 谭天阳的呼吸明显紧了紧,放在身侧的手掌也握紧了一分。 ——有些人,他就是有本事优优雅雅地勾引别人。例如席昭然。 谭天阳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放软声音低声说道:“别喝太多,我会担心。” “好。”席昭然得逞,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 谭天阳则在心里无奈地叹气,有时候他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任性的小少爷。 时间到了晚上,来宴会的人越来越多,越是大牌的来得越晚,有的赶来不及,就直接派人送了礼物。 席昭然虽然同人喝酒聊天聊得欢,心里其实觉得无聊死了,还不如同谭天阳靠坐在家里的小沙发上看看电视什么的,偶尔说不定还能勾到人尝试一下不同环境。 好在谭天阳也跟着他过来了,自己偶尔还能找他调调情解闷,不然他真是要无聊郁闷死了。 整个宴会的最高潮就是席老太爷出来和大家见见面,以及随手挑一些礼物拆开,应应景。 只可惜送给老人们的礼物都是千篇一律,实在没什么新意——当然,谁也不敢给他送太有新意的玩意,毕竟他可是胜雄集团的董事长——但在来席家的大多数人都还是很给席老太爷面子地“兴奋围观”,席昭然站在一边无聊得想打嗑睡,谭天阳见他脸色隐隐发红,知道他是有点醉了,刚想让他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耳边传来的一个细微的声音让他瞪大了眼,他几乎是瞬间转过身,将路过他身边的一个人手里的礼盒抢了下来。 “天阳……”席昭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盒子刚到拿到手里,谭天阳就觉得分量不对,他看了一眼席昭然,又扫了一眼因为他的 动作而惊讶地看过来的各种视线,最后对席昭然点点头,说道:“盒子有问题,我去处理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席昭然立刻道。 谭天阳原本想拒绝,但又想到如果自己离开,那么席昭然身边就没人保护他了,这让他更不放心,最后只好点点头。 这边的动静把席家三个长辈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然而三个人的反应却是各不相同,席胜雄则示意跟在自己身边的管家跟过去看看。 席昭然按照谭天阳的意思把他带到席家的后花园,那里这会儿没有其它人。 谭天阳把手里的盒子放到花园的空地上,又抬头看了一眼跟过来的管家。 “少爷,谭先生,”年过六十的管家含笑朝两人点点头,询问道,“这礼物盒子怎么了。” “先让天阳打开吧。”席昭然主动接话道,他知道谭天阳会突然有这个动作肯定是他察觉到了什么,但这会儿也不好多解释。 谭天阳示意两人后退,自己则伸手拉开盒子上的丝带,把礼盒上的盖子揭开,果然看到里面有一个一闪一闪的计时器,跟很多定时炸弹上安装的一模一样,还发出十分微弱的时间流动的“滴滴”声,看得另外两个人都抽了口冷气,然而谭天阳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两人瞪直了眼——只见他伸出右手一把将上面的计时器拽了下来,然后快速地后退了两大步,与此同时盒子发出“砰”的一声响,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了出来,还带着粘稠的血红色。 是人头! “这是谁干的!”管家抽了口冷气,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带血的人头。 “天阳,你没事吧?”席昭然则更关心“犯险”的谭天阳,将他的双手抓起来看过确定一点皮也没少后心里稍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怕他在自己没有看到的地方受伤。 “没事。”谭天阳摇头。 席昭然听他的声音确实没什么问题,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刚才你怎么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的?”席昭然见管家已经忍不住跑去找人来处理,才好奇地问道。 “我听到计时器的声音以为是炸弹,抢到手上时感觉重量不对,又闻到了血腥味,”谭天阳简单地解释了一句,他上前一步看了一眼那个人头,侧头问席昭然,“这个人你认识吗?” 席昭然也仔细看了一 眼,不怎么确定地说道:“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他说到这的时候,席胜雄的管家已经叫了几个人过来,连席父席母都跟过来了,倒是席老太爷没有来,远处的大门口有客人好奇地往这边张望,但是被席家的保镖们拦下了。 席昭然见人过来了,就打住了话题,伸手拽了拽谭天阳的衣服,示意他们先离开。 谭天阳点点头,也不管跟过来的众人,同席昭然一起去了席宅的盥洗室。席昭然把他拉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让他洗手——虽然谭天阳的手只是端了一下那个盒子,他也不愿意让他因为那个盒子而沾上晦气,虽然他以前并不信这些,但他此刻更希望他没有抢下那个盒子,反正以席胜雄的胆量,绝对不会把他吓得怎么样,最多这个寿宴会乱一点罢了。 “天阳,你觉不觉得奇怪?”席昭然斜靠在洗手池旁边,皱眉问道。 “嗯?”谭天阳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一边洗手一边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如果对方想送人头示威或者是有别的什么意思,他再放一个计时器在上面做什……么……”他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心里都同时划过什么,惊疑地对视一眼——刚才那个计时器!谭天阳低头看自己的手,才想起刚才他跟着席昭然走的时候,把东西丢在原地了。 正在两人想继续讨论下去的时候,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敲响,谭天阳下意识地把席昭然拉到了身边,看向房门。 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你……”席昭然看到来人十分惊讶,甚至有点目瞪口呆。 “席少,很久不见了。”那个男人微笑着对两人点头,最后把视线定在席昭然身上。 “……确实很久不见了,董敬河。”席昭然也对他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他在猜想这个男人是不是跟着他们一路走过来的,似乎是特意来找他们的。 “呵呵,”叫董敬河的男人有一张颇为英俊的脸,并且是那种正 分卷阅读58 气十足的英气,剑眉利眼,轮廓端正,但他的脸上却挂着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笑容,就像正同人说着家常话的邻家大哥,“有四年多了吧?我看你现在就很好,冬洋呢?他好么?” 席昭然听到邵冬洋的名字,抬眼看了他好一会儿没说话。 “怎么,你和他也很久没有联系了?”董敬河见他没有说话,又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他很好。”席昭然摇头,却没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他多少知道一点当年这两个人的事,但是那时候他根本没心思多注意别人的事,所以并不是很了解,现在突然看到董敬河,他突然有点明白了这两人当年的情况。 “你和他还联系着的吧?能帮我约他出来见一面么,我有话和他说。”董敬河仿佛没有感觉到席昭然的审视,径直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席昭然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扯出了一个笑容,他道:“你觉得我会答应你么?” 董敬河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好半晌他才喃喃地问道:“你知道当年的事了,他跟你说的?” “不是,”席昭然摇摇头,“我猜的。”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董敬河叹了口气,笑得有些无奈,“其实我只是想跟他为当年的事道个歉而已。” 席昭然看着他不说话。 董敬河见他是铁了心地不开口,脸上挂着失望,对两人点点头就告辞了。 席昭然看着关上的房门,眼神轻蔑,真要道歉,需要过这么多年才来? “他是谁?”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谭天阳问道。 “我逃学那时候的班长,常常被老师们教育要保护自己的同学,所以我逃学的时候,他常常带老师们来抓我们,后来就和我还有邵冬洋混熟了,没课的时候也常常和我们混在一起,不过他可不是和我们同流合污,只是苦口婆心地劝我们‘回归正途’,再后来他和冬洋不知道怎么就关系越来越好,我那时也没多注意,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两个人就像闹翻了一样,互相不再提起对方,董敬河也不再主动来找我们,我和邵冬洋也是在那开始吸毒,是他最先开始的,然后我也跟他要了一点……” 谭天阳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席昭然停住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嗯,都已经过去了。”谭天阳的手顺着他的脑袋下滑,在他的脸上摸了摸。 席昭然看着他的表情,正想借机跟他亲热一下,盥洗室的门再次被人敲响,门外传来席母萧寒珠的声音:“昭然,你们在里面吗?” “在。”席昭然只好打住心里的想法,主动上前拉开门。 “谭先生没事吧?”萧寒珠站在门口,偏头看了一眼谭天阳。 “他没事,”席昭然猜谭天阳的事,阿义肯定早告诉过她了,扯了一个话题道,“外面怎么样了?” “陶叔已经让人处理过了,”陶叔指的是席胜雄的管家,萧寒珠说着话,眼神却是不断在打量着谭天阳,“他就是你新找的保镖啊?” “嗯。”席昭然不想他太过关注谭天阳,就随意点了点,打算带过去。 “是有练过的吧?刚才反应不错啊。”萧寒珠却似乎不愿如他的意,将话题往谭天阳身上扯。 “他当过兵,身手很好。”席昭然应付道。 “哦,”萧寒珠点点头,随后笑着对两人道,“既然是昭然你选的人,那肯定是不错的,要常来家里玩啊。” “我会带他回来的。”席昭然点头,眉头隐隐皱了起来。 “好了,别都呆在这里了,去外面吧,还有那么多人要招呼呢。”萧寒珠终于不再说谭天阳的事,交待了两人一句就转身走了。 席昭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头暗松了口气。 “怎么了?”一直没插上话的谭天阳问,这母子俩说话就跟抢答似的,他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更抢不过他们,就只能一直保持沉默了。 “以后……”席昭然皱着眉头,“如果我母亲单独找你,你千万不要跟她一起出去。” “为什么?”谭天阳十分不解地问道,他父亲和他的关系不是应该更糟么?而且他现在最多只是然然的保镖,有什么必要要躲着他母亲? “我以前留在身边的人,每一个后来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席昭然摇着头跟他解释,“所以后来我身边再没留过谁,我不知道这些事到底是席家的谁做的,爷爷父亲还是母亲。”当然他更多的时候是抱着不知道就当作事情没有发生过的想法得过且过,但是现在和在他在一起的谭天阳是和别人不同的,他不能失去他。 谭天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以后我会保护你。” 席昭然听到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刷过一阵阵的甜蜜,他趴到他肩膀上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着道:“这个是盖的章,你说的话有效期要到我们入棺材的时候。” “好。”谭天阳点点头,脸上带着微笑和不易察觉的宠溺。 那个让普通人觉得恐慌的礼物盒因为被谭天阳提前发现并且处理掉了,所以并没有 在寿宴上引起多大的反应,多数人最多就是觉得有点好奇罢了。 席昭然等来宴会的宾客们都散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带着谭天阳遛了,反正留下来也只能看到三个长辈的冷脸,怎么也没有家里的暖被窝舒服。 38、席家宴会风云(二) 对于在寿宴上收到带血人头这件事,没有人会想到去报警,席家人的身份都太敏感了,如果事情闹大,到时候难堪的只会是席家,所以席家的佣人们都被告诫过,遇到有用心不良的人打听这件事,皆是三缄其口,一概摇头作不知,就连席昭然和谭天阳两人都被席老太爷的管家温和地告诫过这件事的影响力。 席昭然才懒得管这种闲事,谭天阳就更是个嘴紧的人,所以陶叔对两人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席昭然真正在意的是突然出现的董敬河,他在考虑了一晚上后,还是给邵冬洋打了个电话。 “喂,席少爷啊……”电话里头传来音乐声,听起来有点吵,似乎人很多,席昭然听到电话里邵冬洋跟别人交待了几句什么,然后电话里的声音就安静了下,似乎是换了环境继续跟他打电话。 “真是难得啊席少爷,”邵冬洋带笑的声音调侃道,“今天舍得丢开你男人来找我啦?” “你还不值得我这么做,”席昭然挑了挑眉,补充了一句,“至少你们两同时掉进水里的话,我只会救他一个,至于你嘛,是被水冲走还是淹死,很抱歉我可能没空欣赏了。” “……”邵冬洋抽了抽嘴角,看到席少爷最近过得真的很滋润啊,还学会跟人开玩笑了,果然有了男人就不同了 分卷阅读59 么?邵冬洋心里恨得咬牙,炫耀什么的……真是太幼稚了!活该是被压的货! “对了,我打电话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席昭然换上正经的语气对他说道。 “什么事?”邵冬洋疑惑地问。 “你……还记得董敬河么?”席昭然想了一下还是直接问了出来,反正迟早是要告诉他的。 电话里果然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席昭然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电话里传来邵冬洋带笑的声音:“哦,他啊,记得啊,就为这事啊?吞吞吐吐的真不像你,我还当什么事呢。” 席昭然眉头皱了起来,尽管邵冬洋的声音和平常一样,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可为什么?强颜欢笑?想到这个词他忍不住在心里嗤了一声,邵冬洋可绝对不会是那种委屈自己的人。 “怎么不说话?是他跟你说了什么吗?”邵冬洋听他没有说话,主动问了一声,声音听起来还是很平常。 “没,他说想跟你为当年的事道个歉,怎么样,你要原谅他吗?还是我找人把他捆起来给你送过去 ,你弄他一顿出出气?”席昭然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问道。 “……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见到他。”邵冬洋道。 “我已经拒绝他了,不过我听说他父亲已经升到市警察局局长的位置了,恐怕你们还有的是机会见面。” “局长?”邵冬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让人随便打听了一下。”席昭然耸肩。 电话里安静下来,席昭然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道:“也许他真的只是单纯想找你叙旧,你不用把这事想得那么严重。” “呵呵,”邵冬洋呵呵笑了一会儿,才道:“他有什么想法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父亲是市里的局长还是省里的跟我也没关系啊,我可是良民。” “那好吧,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他找的是你,又不是我。”席昭然无所谓地说道。 “知道啦席少爷,让您去打听这么多事,真是麻烦您老人家了。”电话另一头邵冬洋一边说着一边撇嘴,他们从十几岁就认识,他还不知道这个家伙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嘴里一套心里一套么,说是什么都不管,肯定把能查到的事都查过了吧? “甭客气,”席昭然笑眯眯地回答他,“天阳要下班了,我要去接他了,你慢慢玩。” 邵冬洋的嘴角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这个混蛋果然还是太幼稚了,他应该想办法去联系一下他的男人,教他几套调教菊花的办法,省得他整天四处招摇,太讨人厌了,嗯,据说他男人叫谭天阳是吧,见过一面的,那身材想要调教席昭然这种瘦弱的身板实在是太合适没有了! 邵冬洋一边友好地和人道别挂电话,一边阴笑着在心里计划着自己的“毒计”,哼哼,席小受啊席小受,你等吧!总有一天让你离了你男人就嚣张不起来! 不过他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又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是傅哥的助手霍旭的。 “二少,傅少有事同您商量,请务必在八点前过来一趟。”霍旭的声音永远是那样的公事公办,板正到无趣,邵冬洋曾经因为无聊特意观察过他,总是见他恨不得拿个三角板用直角那一边比着做事,觉得他活得太无趣太像和尚了,特意在一个月黑风高夜给他的被窝里塞了个漂亮男孩,结果那男孩当夜差点死在他手里,当然请不要想歪,那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的男孩子被警惕过度的霍旭当成了奸细,被他一把掐住人家细 嫩的脖子直接捏死……后来为了这件事霍旭还意正严词地“训”了他一顿,彻底把他心里那点想看八卦的好奇心给掐死了,并且发誓绝不再随意招惹他,动不动就拿“延误军情”这种事来压他,他实在是惹不起。 “是有什么事吗?”邵冬洋回忆完不堪的过去,随意问了一句。 电话里静了一下,随后继续传来霍旭的声音,“是关于您名下的娱乐城的事。” “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邵冬洋挂了电话,回到之前喧闹的包厢里交待了一声就开车回去了。 邵冬洋回去的时候,没想到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的义父也在,并且似乎是为了什么事,傅哥正在和他对峙着,书房里的气氛十分沉重压抑。 邵冬洋疑惑地看了一眼安静地站在一旁的霍旭,后者见他进门,主动向他走了过去,“二少。” “发生什么事了?”邵冬洋看了一眼坐着的中年男人和站着的傅云天,很礼貌地叫人,“义父,大哥。” 坐在椅子上的贺建豪侧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点点头,极具压迫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随即又将视线放回傅云天身上,用语重心长的声音对他说道:“云天,我从小把你养大,什么时候害过你?你莫叔叔家的女儿真的很不错,你先跟她处处,要是不喜欢再说。” “父亲,我不会喜欢上她。”傅云天不卑不亢地和他对视着,声音十分地平静。 贺建豪听了他的话眉头紧紧地皱起,“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喜欢上她?你试都没试过。” 傅云天无声地看着他,即不多做解释也不反驳。 刚进门的邵冬洋后背隐隐冒汗,他最怕出现在这两个人同时存在的空间里了。 “唉,”贺建豪突然叹了口气,“我是为你好,你莫叔叔在A市的势力相当深厚,你和他的女儿结婚,只会让你以后的路更好走。” 傅云天还是不作声,他的后背挺得笔直,表情和眼神都十分的平静。 贺建豪见他一直不作声,一向沉稳的性格也有点压不住心里的怒气,忍不住提高声音道:“你到是说句话,到底想怎么样?!” 傅云天还是没动,邵冬洋却咽了口口水,他心里有点担心傅云天会不会把他喜欢席昭然的事直接说出来,那样的话,义父一定不会允许这件事继续下去,说不定还会找人暗中做了席昭然。可是转念一想,傅哥把昭然看得那么重,应该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 但是邵冬洋怎么也没想到贺建豪会突然直接把席昭然的名字说出来。 “我知道你喜欢席家的那个小子,可是你不要忘记了你姓什么,他姓什么!”贺建豪见他仍然是那副表情,说出来的声音带了恨其不争的怒气。 他的话一出,另外两个都愣住了,傅云天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也终于有了表情,他皱眉几乎是质问般地看着贺建豪,“义父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跟他们姓什么有什么关系? 贺建豪抿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即使已到中年,他硬朗的高大身材和侵略感十足的五官还是让人下意识地对他报以敬畏,上位者的气势同样让人不由自主地仰视着他,当这样的男人直起身上,便如同巡视领地的狮中之王。 分卷阅读60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傅云天面前,眼神是属于绝对强者的俯视,“云天,我再告诉你一次,别再惦记那个姓席的小子,否则他的下场你应该预料得到。” “义父!”傅云天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贺建豪的摇头打断。 “别试图反抗我云天,”他直视着他的眼,幽深的视线里藏着时光磨砺出的苍桑,低沉的声音缓缓却带着让人无法反抗的压迫感,“我这辈子只输过一只,就是因为我在最关键的时刻错误地后退了一步,做了最不该做的妥协,以至于最后错失一切,再无法挽回……而同样的错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犯下第二次,所以,云天……”他抬手拍了抬傅云天的肩膀,力道并不重,却让人感觉到压力,“别逼我对你的心上人下手。” 他说完看了一眼僵着脸的傅云天,越过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书房。 霍旭恭敬地替他开了房门又关上,即使这个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却安静得让人窒息。 邵冬洋连咽了好几口口水,并且不断给一旁站在的霍旭递眼神,示意后者说点什么转移一下傅哥的注意力,让他别再僵在那里了。但是某些人明明平时总是眼尖得能数沙子的眼睛,现在却跟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如同门柱。 邵冬洋心里郁闷得要死,只好自己出马,他干笑了一声,正准备说话唤回傅哥的注意力,没想到却被他一句话给堵了回来。 “冬洋,你名下的夜总会有两家被警察封了,你自己带人去看看吧。”傅云天背对着他站在书 桌前,冷淡的声音一如平常。 “哦,”邵冬洋摸了摸鼻子,点点头,“我现在就过去,你……”他看了一眼傅云天的背影,又摸了摸鼻子,纠尽脑汁地在心里想说词想安慰他一下,可最后也只指挤出来一句,“你也别太难过了,还有啊,千万别和义父对着干,不然……” “阿旭,送二少爷出去。”傅云天打断他的话,侧头扫了一眼霍旭。 “是,”霍旭点头,然后转向邵冬洋,说道:“二少,请。”他说着再次拉开房门,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邵冬洋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里翻白眼,这个木和尚这会儿耳朵到是灵了!下回干脆让夜总会里的“妈妈”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吧,看他还能继续木头下去不能。 “二少需要我开车送您吗?”霍旭将人送到门外,恭敬地问道。 邵冬洋撇嘴,“不用啦,我走了,你好好看着大哥吧,让他想开点,反正……”反正人家席昭然也不喜欢他。最后这句话太伤人了,他没好直接说出来,不然他不能保证一向忠犬护主的霍旭会不会一脚把他踹飞。 “二少慢走,一路小心。”霍旭对他点点头,像是没有听到他没说出口的弦外之音。 “你回去吧。”邵冬洋朝后挥了挥手,下楼走了。 霍旭站在楼梯口,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转身往回走。 ※ 席昭然最近的脸色越来越好看,红光满面的,逢人都带着微笑,仿佛全身都被春风包围着一样。上班时也经常翘班,没事就晃到谭天阳巡视楼层会经过的地方,假装偶遇。 “偶遇”的次数多了,谭天阳也看出了他的意思,于是就问他道:“现在的工作很轻松吗?” “很无聊。”席昭然耸肩,他坐在办公室里时大多时候都是在发呆。 谭天阳问他的时候,正站在厨房里围着碎花围裙做饭,他听到席昭然的回答,一边手里不停动作地切着菜一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以后会继承胜雄吗?” “不会,”席昭然十分明确地摇头,他不但不会继承席家的任何东西,还巴不得早点离开那里,他凑到谭天阳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天阳,我要是不继承席家的东西,你养不养得起我?” 谭天阳停下手中切菜的动作抬头认真想了一下,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正常 地养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我暂时买不起轿车,也买不起黄金地段的好房子,”他又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立着领的雪白衬衫一眼,“可能也没办法给你买这么好的衬衫穿。” 他回答完,取过挂着的锅用热水洗干净放到灶具上,倒油开始炒菜,熟练的动作十分好看。 “那我不想待在席家了,你养我吧。”席昭然觉得眼睛有点热,他趴到他宽厚的背上,把脸贴在他的后颈。 “不后悔?”谭天阳一边翻着炒勺,一边问道。 “不后悔。”席昭然摇头,收紧搂着他腰的手臂。 “那等你能离开席家的时候,我们就离开A市吧,去开家店。”谭天阳一边忙碌着一边同他计划着未来。 “好啊,那你准备开什么店?我可以帮你管钱。” “你想开什么店?” “我不是很懂啊,一般开什么店比较赚钱?”席昭然读书时到是学的金融经济之类的,可是如果只是开个小店的话,好像用不上这些啊。 “还没想好,”锅里的菜已经炒好,谭天阳侧身将席昭然搂到身旁,拿筷子夹了一块菜喂到他嘴里,“尝尝味道怎么样。” 席昭然顺着他的筷子把菜咬到嘴里,细嚼了一下才发表意见,“味道有点淡啊,再加点辣椒吧。” “这样刚好,不然你该难受了。”谭天阳搂着他腰的手往下滑了滑,在他圆润挺翘的臂部捏了一把。 席昭然立刻敏感地挺直腰躲开,决定避开这个话题,“你想去别的城市开店,打算去哪里?宋家母子不是还在这个城市里么?你不继续照顾他们了?”其实席昭然是巴不得谭天阳别和宋家母子走太近,除了他心里觉得不爽外,还有那件事…… 席昭然微微皱眉,他最近不常想起这件事,可是每次想起就感觉那件如同定时炸弹地一般地让人不容忽视,提醒他它仍然强烈地存在着的未遂谋杀,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许是幸福的日子太幸福了,所以才会患得患失,怕他最在意的天阳发现那个丑陋不堪的自己…… “怎么了,脸色又这么难看?”谭天阳见他皱眉,关心地问道。 “没,”席昭然摇头,脸上也跟着恢复笑容,继续问之前的那个问题,“你想好没啊?” “啊,想过了,”谭天阳点点头,松开他将菜装盘,“去离他们家乡很近的 城市,嫂子原本到这个城市发展是因为这里有熟人,但是她现在才觉得很不方便,她的家乡还有老人要照顾,A市离得太远了,回去一趟很不容易,再说他还带着小孩,老人们想看小孩也没办法看到。” 席昭然见他处处为宋家母子着想,心里的嫉妒心又冒了起来,他忍不住问道:“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如果我没办法离开席家呢?” 分卷阅读61 谭天阳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没提过是因为我还没有考虑好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还有如果你不能离开A市,我也不会离开这里,我们现在在一起,自然是两个人的情况都要考虑好,只顾一方考虑那就不叫一个家了。” 席昭然顿时觉得自己小心眼了,可是又忍不住心里的甜蜜,家这个字,可能真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字了,他现在也开始对未来充满期待了,和谭天阳建一个小家,也许可以过上他从没过过的幸福日子。 就在席昭然对未来的家充满了憧憬的时候,一个大电灯泡却硬挤进了两人现在的小家。 邵冬洋,这个让他觉得可以直接拖出去砍了的家伙。 “你是说你现在要在我家里借住?”席昭然眯眼看着他,他已经自动地将谭天阳租来的小房子划到自己名下,那是他们现在的家,虽然只是暂时的。 “啊,我就住几天。”邵冬洋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脸上还带着宿醉后的疲惫,满脸胡渣,跟大街上的流浪汉似的,颓废得可以。 “为什么?你不是有很多窝吗?再不济傅哥也不会不管你,至于落魄成这样吗?”席昭然后退了好几步,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这人身上飘散出的各种酒味和汗味让他十分嫌弃。 “别让他们找到我……”邵冬洋团在沙发上装死,一边拿小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一边却用泼皮无赖的语气对他威胁道:“你要不答应,我就去找你男人,跟他扒一扒以前追你的男人女人有几搭,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你想死我可以直接把你从这里丢下去。”席昭然冷脸看着他阴森森地说道。 邵冬洋无辜地眨着眼望着他。 39、电灯泡的威力(一) 邵冬洋借席昭然办公室的浴室洗了个澡,把身上的味道全洗了个干净,借了席昭然的西装衬衫把自己重新装扮成人样,可有些人即使是穿着皇帝上朝的龙袍,他也能穿出几分流氓味道来,比如邵冬洋。 席昭然见他大开着领子卷着袖口从浴室里走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不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邵冬洋挠挠头,眨着眼睛避开他的视线笑着打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呵呵……这不是看你日子过得很红火,想到你家去沾点儿福气么。” “原来是这样啊。”他点点头,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弄得邵冬洋心里一阵紧张,以为他看出来了点什么,对方却没再继续说这件事。 “你要住我家其实也可以,”席昭然笑眯眯地看着他,朝他摊开手,“不过你得付房租。” “你不是吧,”邵冬洋抽了抽嘴角,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我就借住一下,能占你们多大地方,至于跟我计较这么多么?” “一个月房租一千伙食一千,水电费就算你便宜点吧一个月算你五百,不过你得打扫卫生。”席昭然算着房钱的时候眼睛笑眯眯的,他觉得天阳赚点钱太不容易了,像邵冬洋这种冤大头不宰白不宰。 “得得得,我给你五千一个月行了吧?不过我不会打扫卫生,”邵冬洋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抽从裤兜里的皮夹子抽出一叠现金放在桌上,“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么多了,等有空取了给你。” “没问题,邵哥办事我放心。”席昭然笑眯眯地接过钱,随便翻了翻感觉应该不少,就卷了一下塞进衣兜里了,这些钱够天阳拿去买几个月的菜吃了,多养个米虫也没什么。 “我说你别一副嫁了人的小媳妇嘴脸行不行?”邵冬洋夸张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人家还没跟你扯结婚证没把你娶进门呢,就一个劲地给人家家里搬东西,小媳妇样!” 席少爷正为替天阳宰了头肥羊而高兴,至于肥羊的报怨他一概当作没听到。 正当两人坐在办公室里无聊地闲抬扛,越说越没边的时候,办公室门被人敲了几下,随后没等席昭然说话,外面的人就直接推开走了进来。 “昭然……”进来的是萧寒珠席昭然的母亲,她进门后先看了一眼席昭然,随后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邵冬洋。 “母亲,你怎么来 了?”席昭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向她走了过去,却见她的双眼正直愣愣地盯着邵冬洋,脸上的表情可用得上震惊来形容。 席昭然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对方的表情同样十分茫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姨,”邵冬洋也忙站起身,十分恭敬地说道,“您好,您是来看昭然的吗?” 萧寒珠仍然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像游魂一般向他走近了好几步,直到邵冬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才勉强回神,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又莫名渗杂了些失落,勉强扯了个笑对他说道:“啊,我是来看他的。”她虽然这样说着,视线却仍然停在他身上。 被一瞬不瞬盯着的邵冬洋同样十分尴尬,就朝她点了点头,尴尬地说道:“是吗?” “是啊,你是他的朋友啊?叫什么名字?怎么没听他说起过来啊。”萧寒珠脸上带着笑,眼神不错地看着他,连分一点给席昭然的眼角余光都没有。 席昭然心里越来越疑惑,却抿着嘴没有多问。 邵冬洋尴尬地看了一眼席昭然又看了一眼萧寒珠,干笑道:“我叫邵冬洋,和昭然很早就认识了,可能是他没机会告诉你吧。” “你姓邵啊,”萧寒珠终于将视线移开,嘴里喃喃地念着,“是个好名字呀,呵呵。” 办公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尴尬了,席昭然没什么表情地沉默着,邵冬洋看了看两人,最后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什么,阿姨您先和昭然说吧,我先走了。” “这就走了啊?” 萧寒珠的声音带了点失落,脸色也变得不怎么好看,这让邵冬洋觉得十分诡异,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赶紧走到门边,一边伸手拉开门,一边干笑着对两人挥挥手,“你们先忙,不用管我。”说着非常快速地走出了办公室,并且直接带上,才靠在门上长出了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昭然的母亲为什么用哪种眼光看着他?他们认识? “邵先生,您怎么了?”阿义见他背靠在门上也不离开,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哦,我觉得你们家少爷办公室的门靠着很舒服啊,你要不要试试?”邵冬洋冲他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走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阿义。 办公室里,萧寒珠仍然望着办公室的门发愣,席昭然僵着脸看了她一会儿,才淡淡地开 口道:“母亲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话说完了好一会儿,萧寒珠似乎才反应过来,有点茫然地看 分卷阅读62 着他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席昭然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哦,呵呵,”萧寒珠似乎终于感觉到了一些尴尬,她干干地笑了一声,才说出了自己今天过来的原因,“昭然你又很久没回家呢,你爷爷说让你回家看看,别没事就不回家啊。” 席昭然觉得心里升起一阵烦躁,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最近没时间,有空了再说吧。” 萧寒珠听了他的回答有点愣神,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拒绝她的要求,脸色也有点冷下来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大了,所以妈妈管不了你了?” 席昭然闭上眼静了一下,然后绕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撑着额头随便回答了她一句,“我没有这么觉得。” 萧寒珠看着他的头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中的情绪变幻莫测,最后她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昭然,我知道你还在恨你父亲和爷爷,可是你该理解他们……” “别说了!”席昭然猛地抬起头,他生平第一次用瞪的眼神怒视着她,“你何必替他们说好话?这么多年,你最希望的不就是我能更恨他们吗?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已经做到了,在你一次又一次地暗示我可以通过努力得到他们的关注,而不管我怎么努力却注定只能更加失望、被更加无视后,我和他们已经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可为什么你还是不满意,你究竟想要怎么样?要我亲手杀了他们吗?!” 萧寒珠满脸震惊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怪物,她喃喃地道:“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我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你走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恩怨,但是我不会再掺合进去了!”席昭然猛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萧寒珠寒着脸,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儿,再终于明白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他摆布的小娃娃的时候,冷着脸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席昭然在她离开后,用力地将门甩上,“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站在外面的阿义跟着浑身抖了抖。 阿义站在办公室外的休息大厅里,看了一眼冷着脸离开的萧寒珠的背影,又侧头看了一会儿席昭 然用力关上的办公室门,眼神中有着让人看不懂的同情和怜悯。 席昭然关上门后,靠在门上闭着眼,脑子里又空又乱,像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又像是一下子塞进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他有些脑仁发疼。 他在门上靠着,觉得好过了一些,才慢慢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按开开关,手机的屏幕上,闪出一张两个男人相拥的脸。其中一个笑得很好看,是他的,另一个笑得浅淡却带着让人幸福到心里发酸的宠溺,有力的双臂紧紧地圈着他,脸贴脸一同靠在家里那张他们一起买回来的双人床上。 “天阳……”席昭然看着那个男人,脸上露出笑容,将手机凑进嘴唇边很轻地亲了一口,然后看着天阳屏幕里的眼睛,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别离开我天阳……不要像妈妈那样……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 邵冬洋从席昭然的办公室里出来后也没离开胜雄,而是突然想起席昭然的男人也在这家公司里上班,他想到之前的那个“毒计”,心里阴笑了一声,晃悠着去了监控室。 公司监控室这种地方自然不是谁都能进的,邵冬洋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见到了出来接水喝的谭天阳。 “嗨,帅哥,我们又见面啦。”邵冬洋见到即使只是随意站着,也是笔直笔直的谭天阳,下意识地也跟着站直了身体抛弃了之前耍帅的各种骚包姿势——没办法,本来就比人家矮,要再来个斜姿靠姿,那肯定更矮了…… 谭天阳看见他时有点惊讶,对他点点头,说道:“你好,好久不见。” “你在这里上班感觉怎么样啊?”邵冬洋笑嘻嘻地开始跟他套近乎。 “还不错。”谭天阳一边回答一边进茶水间接水,还不忘顺手给他也倒了一杯热水。 邵冬洋捧着热烫的纸杯心里十分感动,要知道席少爷可是从来没亲自给他倒过水喝的,没想到这样的席少爷却找了个这么细心又不失男人味的男人,真是让人不嫉妒都不行。 “那什么,找个地方聊聊呗。”邵冬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看着一直有人进出的茶水间说道。 “好。”谭天阳点点头,接好水和他一起出了茶水间。 他们找的地方是这一层楼的一个拐角处,那里很少有人路过,十分清静。 邵冬洋站在窗户前, 侧头看了一会儿窗户外的高楼,好半晌才道:“你和小然在一起了吧?” “是。”谭天阳十分直接地点头,并不做任何掩饰。 邵冬洋挑挑眉,心里挺挺佩服他的,要这么直接地承认同一个男人在一起,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承认的那么坦荡的,他捏了捏手里的水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又问道:“那你知道席家的那些事么?”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仍然点头,“知道一点。” 邵冬洋猛地转回头看向他,眼睛锐利,“那你觉得你有多了解席昭然这个人?” “并不是很了解。”谭天阳看着他,并不避开他锋利的眼神,而是直视他,声音淡淡地说道。 “呵,”邵冬洋突然冷笑了一声,他用略带了些嘲讽的声音说道:“你们不是在一起么?而且在一起很久了吧?你竟然说你并不了解他?” 谭天阳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然然不是一只小猫小狗,能让人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将他整个人完全看透,他是一个人,一个成熟的男人,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保证自己完全了解另一个人,即使是然然他自己也并不是百分百地说他足够了解自己,所以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也许是一辈子,也许埋进黄土里也不行,想要了解然然这样的一个人需要多久我并不清楚,但是一辈子的时间,我还是付得起的。” 想要进入另一个人的世界去了解那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也许那个代价是一生,可一生又如何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过短短几十年光阴而已,把这有限的时间花费在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家人身上,真的没有什么可不值的。 如果想要在短时间快速地将另一个人了解透彻,那不是爱,那是自私,自私地想将别人捏在手掌心里任意揉弄。 邵冬洋承认他被谭天阳的话震悍到了,一个男人,谭天阳这样的男人,当他十分认真地说着他想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另一个男人时, 分卷阅读63 是没有人能怀疑他的真诚的,因为话从他嘴里说出口的那一刻起,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能让人认定那些话他一定能够做到,不需要任何理由。 也许,这就是一个男人真正的魅力。 邵冬洋看着窗外,一边在心里感受着那种震悍的感觉,一边慢慢地将手里的纸杯抵到嘴唇边轻轻地喝了一口,好半晌才低声 问道:“那如果小然做了什么让你无法接受无法原谅的事情呢?” 谭天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和他是家人,不管在任何时候,抛弃爱人和家人都不会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邵冬洋的问题,但是他的意思却只有一个。有些话他并不需要同别人解释什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他不希望因为然然身边的人对他的不了解和不信任而影响到然然的情绪,让他不开心。 邵冬洋心里对他的回答十分感叹,席少爷可真是捡到宝了啊,这男人可算得真正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耍得了大刀镇得住场面,真是让人不羡慕嫉妒一把都不行啊。 他想了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索性恢复之前的笑嘻嘻样子说道:“你不去做谈判专家真是可惜了,留在胜雄做个保安更是可惜,怎么样,你要不要去帮我做事啊,薪水很高的哟,绝对比席少爷给你开的薪水高。”他说完,还自认优雅地朝他抛了个媚眼。 奈何谭侍卫眼里心里永远都只能看到他的昭然少爷,别人抛的媚眼他只当是眼皮抽筋完全可以不用理会。 因为要借住的人家的两个主人都还在上班中,邵冬洋又不想出去乱逛(最主要的是出去也许会被找到……),于是就留在胜雄的大楼里招猫逗狗,看到帅哥就上去调戏一把,见到美女必定上前殷勤备至,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姐姐妹妹叫个不停,逗得公司里的年青人都跟他嬉闹。 一直到众人下班,他还能接到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礼物、电话号码、各种别有深意的临去秋波一撇…… 席昭然下楼时,就见到邵冬洋棒着那堆礼物,正站在谭天阳身边跟他说着什么,席少爷心里立刻感觉到不爽,黑化情况迅速蔓延,策划着要不要把他剁巴剁巴拿去喂狗。 好在谭天阳很快就看到了他,并且微笑着朝 他走了过来。 席少爷见到他脸上淡淡的笑容,心里的阴暗立刻烟消云散,十分高兴地走到他身边,同他并排往家里走。 被甩在后面的邵冬洋看着两人的背影,撇了撇嘴里,心里却有点儿羡慕。 “冬洋,我们要去买点菜,你是在外面等我们还是一起进去?”回家时路过菜市场,席昭然侧头问邵冬洋。 “我也去。”说实话,邵冬洋是十分好奇这两人相处的场景的,所以他立刻表明也要跟着去,但是当他看到两人进了菜市场后,觉得被震惊到了,并 且颠覆了前面许多年对席少爷那个完美贵公子的印象感官。 菜市场的菜是很多样的,这两人买什么都是喜欢凑到一起商量,邵冬洋跟在两人身后,就见席少爷认真地挑拣着菜,货比三家,谭天阳跟在他身后同老板讲价,称好后席少爷再让人给加两根葱,不加不买…… 邵冬洋嘴巴张成了O型,这、这这这、这真是他认识的那个席少爷么?那个优雅得每做一个动作都恨不得拿根皮尺量一下尺度的贵公子?这一定是被人附身了吧,一定是吧?! 邵冬洋心里各种草泥马奔过,这形象崩坏得太严重了!太叫人幻灭了。 花了半个多小时在菜市场里,邵冬洋终于跟着买到合心意的菜满脸满足的两个人回到他们的小窝里,心里的草泥马再次狂奔而。 一间卧室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就再无人的立足之地,一间小客厅和餐厅用两,放了一张小沙发连过人都有点困难……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那个精贵精贵的贵公子住在这种还不到他办公室三分之一大小的小房子里,还能住得红光满面?住得春光荡漾? 他呆呆地站在沙发边,看着窗外矮旧的违章建筑乱拉的电线,感觉自己有点穿越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打算让他今晚住哪里?他低下头看着摆放在腿边的小沙发,难道是……这里? 他突然觉得,花五千块钱一个月住在这里,有点血本无归…… 席少爷回到家后,为了表示对他的重视,脱了西装换上普通的衣服——目测是谭天阳穿剩下的——挽着袖口跟着谭天阳进了厨房。 邵冬洋对于席少爷能在厨房里帮上忙感到怀疑,于是也跟过去准备偷看一眼,就见十指不沾阳春水二十多年的席少爷,正用两只手捏着一根白菜叶,手臂伸得老远往在水下面冲,谭天阳站在他旁边一边忙着炒菜一边替他关水龙头,“水太大了,放小点就不会冲到你身上。” “可是太小了冲不干净吧?” “不干净就再洗一遍。”谭天阳配合着他,由着他洗着菜叶玩。 “那好吧。”席少爷也觉得手伸太长不好弄,让天阳替他关小水后凑近了洗。 谭天阳替他调好水流,这边锅里的菜也差不多了,就关了火,拿筷子夹菜照惯例让席昭然试菜。 席昭然凑过去咬住,眼角余 光瞧见某人正躲在门口偷窥,便咬着那块菜直接贴上了谭天阳的嘴角。 “这样味道会不会好点?” 谭天阳眼里闪过无奈,却十分配合着他说道:“要好很多。” 偷窥的邵冬洋嘴里吐血。 40、电灯泡的威力(二) 席昭然是在吃晚饭的时候感觉到家里多了一个人有多么的不方便。 因为谭天阳不会像他那样无所顾及。首先是饭桌上的甜蜜互喂没有了,再是吃过晚饭后沙发上的温暖相拥没有了,有的只有邵冬洋那张笑得得意的脸。 席昭然甚至可以想象,今天晚上的床上运动也一定会被取消。他坐在沙发上,只能和谭天阳遥遥相望,最后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得想个办法把人弄到身边才行。不如去约会吧?他眼里一亮,对了,他和天阳确定过关系后就没再真正地去约会过了,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吧。 “天阳,我们出去走走吧?”席昭然拉了拉谭天阳的袖子,想到就去做才是他的个性。 原本正在看电视的谭天阳有些惊讶地侧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他到是什么也没问,顺从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点头道:“好,你想去哪里?” “等会儿再告诉你。”席昭然高兴地站起身。 “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件衣服,外面冷。”谭天阳拍拍他的肩头,绕过他进了卧室。 坐在沙发上的邵冬洋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隐隐有抽动的痕迹,“席少爷啊,这才第一天晚上呢,你至于这么饥渴吗?”  分卷阅读64 席昭然斜眼看了他一眼,有点不耐烦地道:“我说你到底是在躲谁?那个董敬河?还是另有其人?”他说完话突然眯了眯眼,像是察觉到什么地转头正视着他,眼中有着探寻。 邵冬洋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颇有些紧张地辩白道:“哪有什么另有其人,而且跟董敬河没什么关系。” 席昭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他,也不说话。 邵冬洋抿唇,严阵以待地回视着他。 谭天阳拿着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后,就看到两人也不说话,却神色古怪地对视着,有点疑惑地看着席昭然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席昭然笑眯眯地转身,拉了拉他的手,“我们走吧。”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问,把手上的外套递给他,示意他穿好再走。席昭然很乖地接过十分顺从地穿到身上,才拉着他出了房门没再看邵冬洋一眼。 邵冬洋梗着脖子瞪着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离开房间才像是猛地松下了那股硬撑着的劲,长出了一口气,又似乎是觉得十分烦躁,他抓了一把头发,看着地面又叹了 口气,视线停住的时间也不敢太长,忙伸手抓过放在桌上的摇控器,一下一下地挨着换台,脑子里乱糟糟的,就是不敢去深想。 ※ 深秋的街道十分的寒冷,不过席昭然裹着外套,到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笑眯眯地跟着谭天阳慢慢往前走。 “叫我出来,有话想跟我说?”谭天阳配合着他的脚步慢悠悠地走着,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席昭然扯了扯嘴角,他觉得谭天阳这个人的观察力和敏锐的直觉真是精准得让人觉得有点恐怖,无论他藏得多深的心情他都能感觉得到,就像是在随时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样。 两人继续慢悠悠地往前走着,好一会儿席昭然才声音平淡地说道:“我今天把母亲赶出了我的办公室,我和她吵架了。” 谭天阳有点惊讶,不过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发表意见。 “我从小就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注意到我,在席家,爷爷和父亲从来就只当我不存在……所以我非常听她的话,她要我做什么怎么去做,我都听她的,即使那些事我并不明白原因,我按照她的话去做一个好学生、好儿子,任由她把我塑造成一个至少外表看起来很完美的人,我从来不会反抗,因为那时就感觉这个世界上,似乎只剩下那么一个人还需要我,只要我按照她说的话去做事……” 席昭然停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说道:“是她让我越来越崇拜自己的父亲,越来越想得到他的关注,也是她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尝试着去接触父亲,然后再一次接着一次地独自品尝那些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时那种失落和挫败,以及渐渐在心底升出的恨意……”席昭然闭上眼,回忆着那些黑暗的过去。其实他在惭惭长大的时候也渐渐知道了母亲是在利用他想要做些什么,可是他已经在很小的时候就陷进了一个由母亲设计好的恶性循环里,根本无力再去探察什么,更是一点都不好奇父母之间的恩怨。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我不但不是父亲的儿子,更可能连母亲都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他不是傻子,更多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更清楚,他只是不探究,假装至少母亲还是在乎他的…… 一直安静听着的谭天阳突然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他,抬起大手棒住他的脸,眼神里有着浓浓的心疼和珍惜,“不要乱想,你们一家人长得很像。”他原本也猜测过席昭然或许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但是在席胜雄的寿宴 上,他见到了他们一家人站在一起时,这种怀疑就被打消了。 他们一家人太像了,特别是席昭然的眼睛,和他父亲爷爷几乎一模一样——当然,里面的内容是完全不同的——而他的样貌同他的母亲也是有几分神似的。 席昭然也跟着停了下来,朝他扯了一个笑容。也许就是因为长得太像,所以他才会更再无法从那个旋涡中脱身,总是幻想着也许是父亲弄错了呢?也许有一天他还是会接受他这个儿子的。 席昭然总是笑着,就算再痛苦他也总是笑着,因为想把自己变得更吸引人一点,他知道自己的笑容很好看,这样也许就能多让别人在乎他一点…… 同时他也只能笑,用笑容来掩盖一切,假装自己拥有很多。 “然然,”谭天阳捧住他的脸,和他凑得很近地看着他,“以后不想笑就别笑,想哭就告诉我。” 席昭然的笑容让他觉得心里莫名地酸楚疼痛,让他想更好地保护他爱着他。 他的肩膀足够宽阔,他觉得自己能为他扛下一切,他有个这自信。 席昭然近距离地和他对视,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谭天阳也这么对他说过。 ““不想笑就别笑。” “我……笑得很难看?” “你笑得很假。”” “笑什么?”谭天阳见周围没人,忍不住在他笑得十分好看的眼睛上亲了一下。 席昭然回亲了他一下,也不回答他的问题,抬手圈住他的肩膀道:“天阳,我们去约会吧。” “约会?”谭天阳有些惊讶,随即又问道:“可是要去哪里?”在席昭然之前,他没有谈恋爱的机会,甚至连偶像言情剧都没怎么看过,所以他实在没有约会应该去哪里这种经验,更没有那种浪漫的细胞。 席昭然眨了眨眼,其实他也不知道,因为席少爷如花似玉地长这么大,除了谭天阳,他也没正经地和谁谈过恋爱…… 两人站在夜晚的大马路边商量了好一会儿,最终选定了一个大多数情侣约会都会去的地方,电影院。 谭天阳学着别的情侣也给席昭然买了些零食还有热饮,还在席少爷的授意下买了情侣座,这才双双进了放映厅。 情侣们看电影看的从来都不是电影的内容,席昭然在放映 厅里的光线暗下来后,就靠到了谭天阳身上,电影播放到十多分钟,他已经以口渡口地喂了他好几口热饮,谭天阳也由着他作乱,直到当他感觉到有只不规矩的手探进自己的衣服底下,才被他抓住制止,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席昭然才不管那些,故意凑到他的脖子边边咬边亲,电影忽明忽暗的光线撒在谭天阳轮廓清晰的侧脸上,显得深沉又神秘,让他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亲都亲不够。 谭天阳并没有多强硬地制止他的亲吻,搂着他的手臂甚至更紧了一分,在他咬上自己的喉节时,才将他压到自己的身上,低声在他耳边警告道:“别乱动,有人在看。” 席昭然勉强侧头看了一圈,因为两人的位置靠近后面的墙壁,又因为光 分卷阅读65 线的问题,根本没有人能看到他们,所以他才不要听天阳的警告,手向下伸向了他的皮带,一边同样附在他耳边吹气,“天阳,我帮你弄出来。”他说着就要去拉他的皮带,却被谭天阳一把捉住了手。 谭天阳抱住他亲了亲,低声道:“我帮你弄。” 席昭然没有拒绝的机会——当然他也不想拒绝——谭天阳的大手已经探到他的腰上,右手将他紧紧地揽在自己怀里,嘴唇在他脸上一下一下地亲吻。 席昭然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干脆抬腿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以他最喜欢的姿势和他相拥亲吻。 谭天阳一边像对待宝贝一样地亲吻着他的脸颊,一边把手伸进他的裤头里——也许是因为之前的述说,所以今晚他觉得格外地心疼席昭然,想让他舒服,想让他在自己的怀里找到比那些从利用当中得到的存在价值更让他觉得有存在感的东西,不需要总是笑着就可以拥有很多。 “……天阳,天阳。”席昭然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在往谭天阳身上的挤,双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背,在他耳边低声唤着他的名字。 “我在这里,然然。”谭天阳用嘴唇一下一下地碰触着他的脸颊、耳朵、脖子,揽着他后背的大手轻轻拍抚着,带着粗茧的右手则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欲、望,希望他能在他手里得到快乐。 席昭然的高潮是在同谭天阳的一个长吻里结束的,这让他觉得很幸福,好像全身都被包裹在一潭温烫的热水里一样。 他懒洋洋地靠在谭天阳的肩膀上,见他从自己的裤头里抽出来的大手里还握着他发泄出来的东西,他笑得有些坏地说道:“天阳不想尝尝我 的味道么?” 谭天阳侧脸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因为刚刚高潮过,他的眼睛有点微湿泛红,脸颊上是因为热气蒸出来的粉红,再配上他懒洋洋的笑容,看起来竟然有股刻骨的媚意。谭天阳觉得自己被蛊惑了,等在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呆愣地看着他的脸,把手上的东西送到了嘴里…… 席昭然见了他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他甚至笑出了声音,肩膀一颤一颤的,“味道怎么样啊,好吃么?天阳。” 谭天阳干脆伸舌头在手指上舔了一下,然后吞掉,最后才总结道:“还不错。” 席昭然瞬间觉得自己又硬了,因为总是板着脸的谭天阳,在做这种动作的时候,竟然该死地诱人! “天阳,”席昭然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点紧,他道:“你也给我弄一次呗?” 谭天阳眨了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问道:“什么意思?” “我说,你让我在上面一次呗。”席昭然故意凑到他耳边吹气。 “你不是……总是在上面么?”谭天阳说完了才明白他的意思,再看他一副十分期待的样,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不小的裂痕。 “你不愿意?”席昭然睁大眼。 谭天阳突然觉得有点头大,心里还莫名有点焦躁,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拒绝。 好在席少爷并没有在这事上面纠缠多久,至少他表面上没多做纠缠。 谭天阳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这场电影究竟演了些什么,两个人最终也没有看到,他们甚至连电影的名字叫什么都没有弄清楚。 放映厅里漆黑一片的时候,他们基本都是抱在一起亲亲摸摸,做些平时在外面不能做的小动作,放映厅终于亮起灯时,他们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 深秋的街道总是那般清冰萧瑟,两个人并排往家里走,谭天阳在出电影院的时候,已经仔细摸过确认过席昭然的双手之前已经在他怀里揣热呼了,这会儿又暖呼呼地插在裤兜里,不会冷到。 两人刚拐出电影院门口,谭天阳就停住了脚步,侧头定定地看着旁边的一个阴暗的小巷子。 “怎么了天阳?”席昭然站在他身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个小巷子,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现。 谭天阳将席昭然往身后拉 了拉,对着那巷子吼了一声,“出来!” 小巷子里没有一丁点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有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挂着一脸谄媚的笑容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双手藏在身后低头哈腰着自来熟地同两人打招呼,“呵呵,哥们儿来看电影啊,哈哈,真有兴致啊……” “东西拿出来。”谭天阳不理他的笑脸,朝他伸出手。 那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十分尴尬,身体也似乎做好了随时可以逃跑的姿势。 然而他想在谭天阳眼皮子底下遛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才想要转身,谭天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像抓小鸡一样地抓着他的胳膊。 “哎哟,疼疼疼……”那人被谭天阳拉扯着,一张脸全皱在了一起,夸张地叫唤着。 席昭然乘他叫唤的时候,走到了他身后,一把将他藏在身后的东西拽了出来。 是一个相机,看起来还挺高级。 “哎哎哎,那是我的东西,你别弄坏了啊……”被人拿走了相机,那人立刻不跟谭天阳叫唤了,而是扑向了席昭然,似乎是想从他手里把相机抢回来,只可惜十个他恐怕都挣不脱谭天阳的力道,所以最终也没能得逞。 两人对视一眼,谭天阳抓住那人的胳膊用力地将他甩到了地上,示意席昭然将相机打开。 席昭然打开相机看了一眼,里面全是他和谭天阳在电影院门口亲热地互相调整衣服的照片,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 谭天阳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他侧头,眼神冰冷地瞪着因为他的力道而摔坐在地上的人身上,“是谁派你来的?” “哎哟,”那人一边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辩解道:“哪有谁会派我来啊,我就是看你们很相配,顺手拍了两张嘛,别生气,嘿嘿……你们要喜欢,我可以另外再给你们拍效果更好的,诶,不是我说啊,看二位长得这么俊,拍出来的效果一定非常棒……” 那人一开口似乎就没完没了起来,谭天阳没兴趣听,从席昭然手里拿过相机将里面的存储卡取了出来,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里面并没插第二张备份卡,才将相机扔回他的身上打断他的话,“别再跟着我们。” 那人被他冷冰冰的眼神吓得止了步了,等两人转身了才在后面嘟囔道:“那张卡可得那些钱呢,你要拿走至少给我留点钱呗……不都说有钱人甩钱就跟甩花儿 似的么……” 谭天阳不想因为这人破坏两人的好心情,取了那张卡后,就拉着席昭然走了。席昭然心里对那人十分怀疑,可是他现在也同样不想破坏和谭天阳在一起的轻松气氛,于是就将那人的事扔在了脑后。 两人回家时,邵冬洋还没有睡,似乎是坐在沙发上发 分卷阅读66 呆,等他们推门走进去,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笑嘻嘻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回来啦,我说你们这散步是散步到非洲去了吧,这么晚才回来。”他满脸揶揄地看着心情似乎十分好的席昭然,这家伙满足得跟个气球似的,他真想拿针上去戳他一下,放掉把他膨胀起来的气…… “你怎么还没睡?思春啦?”席昭然不理他的揶揄,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邵冬洋撇嘴,将放在桌上的手机藏进兜里,有点不满地说道:“我睡哪里啊?不会是让我睡这小沙发吧?”邵冬洋用腿踢了踢脚边的小沙发,满脸嫌弃。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就这么点地方,你想打地铺也挪不出来这么宽,不满意你可以回去住的,不用委屈窝在我们家这种小地方,”席昭然觉得他嫌弃谭天阳家小沙发的行为实在很碍眼,要知道在那张可爱的小沙发见证过多少次他和天阳的爱…… “你不是窝很多么?要是怕被别人找到,你可以一天换一个地方住。” 邵冬洋抿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 “难道你要躲的人,都知道你的那里窝在哪里?可不对啊,你身边的人还没有哪个全部知道那些窝,”席昭然笑得春光明媚,邵冬洋则全身戒备起来,席少爷斜眼扫了他一眼,突然猛地转过头直直地盯着他说道:“莫非,那个人是傅哥身边的人?” 邵冬洋全身僵硬。 席昭然笑眯眯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开玩笑的,别担心,我什么也不知道。”他说完还特无辜地眨了眨眼,转身拉着谭天阳往浴室走,“天阳,帮我擦一下背吧,我有点困,想睡觉。” 谭天阳看了一眼被他逗得青筋直冒的邵冬洋,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顺着他的意思跟他进了浴室。 客厅里邵冬洋捏着拳头气得想杀人! 他等着席妖精在浴室里折腾了一翻,终于带着他男人进了卧室后,他才松了口气,以为从此世界就清静了,没想到浴室里还不断传来爱情动作片现场真人版 表演以及本色配音。 “……嗯嗯……啊……” 邵冬洋觉得再这么下去,他都不用人找了,他已经因为贫血而死了,没办法鼻血流太多了…… 卧室里。 席昭然笑眯眯地趴墙边靠着,嘴里用力地哼着咏叹调,还时不时地捶一下床什么的。 谭天阳平躺在他身边,满脸无奈地看着他作怪。 41、惊爆富少男友(一) 邵冬洋在谭天阳家里住了一个多星期不挪窝,白天等两个主人离开后,他就在家看电视,中午饿了就吃谭天阳给他留的午饭,晚上则等着两人回来做饭。对于这种等待被投喂的生活,邵冬洋除了对他每天睡觉的矮小沙发感到不满外,对于其它的都挺满意的。 因为家里有第三个人的原因,席昭然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拉着谭天阳往外跑,看电影逛马路吃夜市……刚开始席少爷觉得这样也挺美好的,因为约会的感觉浪漫又甜蜜,可是当他在一个星期里第N次向情人求欢却被以“家里有人会听到”为理由拒绝后,有一种从心底骚动起来的痒感让席少爷开始感到暴躁,每次都只能让谭天阳用手替他发泄的欲望变得越来越难以满足,身体也渐渐感到空虚。 然而就在席少爷因为某些原因开始对各种事物都感到不满,脾气即将爆发的边缘,一个不不速之客找上了门——董敬河。 席昭然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休息室里喝茶等他。 “席少,你来了。”董敬河见他走进来,微笑着站起身,对他点点头。 席昭然挑了挑眉,问道:“找我有事吗?”董敬河的父亲在A市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他的父亲恐怕交情也不浅,他要想进胜雄高层找他实在不是一件难事。 “呵呵,我们还是坐下再说吧席少。”董敬河示意他先坐下。 席昭然看了他一眼,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坐到了他的对面。 “是这样的,那天我去见冬洋了,还一起喝了点酒,说了些过去的事,毕竟当初是我们年纪太小,处理事情处理得不妥当,这些事过去了也就一笔划掉了,冬洋也原谅了我,我们还约好再联系,可是这么久我都没有再接到他的消息,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所以我有点不放心,想来问问席少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他。”董敬河外貌和善,端正的脸和不急不缓的沉稳语调,有种让人轻易就会相信他的正面力量。 席昭然抬眼看了他一会儿,对方也不在意,一直微笑着回视他,波澜不惊的样子。 “董敬河,”席昭然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实在很让人讨厌。”他淡淡地说着,当初鲁裕谦说他很爱装很讨厌,他现在到是有点理解鲁裕谦的感觉了。 董敬河就是那种人,并且将之发挥到了极致。 看似和善,对待任何人都一视同仁没有高低贵贱,他就好像是完全不沾任 何杂质的神佛一样,但却其实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如得了他的眼,因为在他心里同样自认神佛,凡人又怎么入得了他的眼? 席昭然想大概邵冬洋当年就是被他这种视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态度吸引了,可是最终也同样败在了他的这种态度下。 “呃,席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董敬河微和地笑了笑,但是他的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道个歉,你们就能回到以前冬洋仍然会对你百依百顺?”席昭然双眼紧紧地盯着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在身前,姿态优雅而高端。 “看来席少对我误会很大啊,”董敬河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摇了摇头,笑得像宠爱弟弟的大哥哥,“我并没想过让冬洋对我百依百顺,我只是想让他走回正途……” “够了。”席昭然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音量也稍稍提高。 董敬河一愣,看着他下意识地停住了声音。 “你知道冬洋在你一声不坑地离开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席昭然放下右腿,身体前倾,两只手撑在桌面上,近距离地逼视着他,“喝酒,吸毒……我们甚至约好了如果真的受不了了,就一起去广厦自杀……”席昭然通红着眼,当年他们还那么小,连互相安慰都不会,所有的事都只能依靠药物来麻痹自己。 “即使现在他看上去每天都很开心,好像当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可是只有和他一起度过那段日子的我知道,他从来就没有从当年走出来过,现在依然过着有一天算一天的生活……所以,”席昭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珠如同不见底的深渊,“不要再来找他,否则就算他不愿对你下手,我也会杀了你的!”声音冷得如同藏进了万载寒冰。  分卷阅读67 邵冬洋和谭天阳是不同的,他因为很想得到谭天阳,所以不惜撒下豪赌,将自己的感情和信任全部赌给他,赌他的一辈子。 但是他和邵冬洋之间,即使在感情上他们都把对方当成另一个自己,当成唯一的亲人,但互相却仍然有着防备,所以其实邵冬洋比他更可怜,至少他现在有了谭天阳,即使他是在赌,他也还有一个能赌赢的盼头,可邵冬洋却一无所有。 董敬河被他眼中的狠厉惊了一下,一时愣在原地忘记了有其它的反应。 席昭然直直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身体后退靠回原位,优雅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还有,”席昭然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再想利用他对付他大哥和义父,说实话我对他们并不了解,但是我想,如果傅哥知道了你的所做所为,他是不会放过你这个伤害了他弟弟又企图再次利用他的人,所以我奉劝你一句,凡事适可而止。”他说完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休息室。 留下董敬河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发了好一会儿呆。 ※ 因为董敬河的到来,席昭然心里的暴躁感彻底被激发了出来,他现在真是看到任何东西都想上前去踢一脚发顿脾气。就这样做什么都没办法集中精神地过了一个下午后,席少爷觉得如果今天晚上谭天阳再拒绝他一次,他一定会不顾他意愿地把他强按到床上来一回! 谭天阳下班的时候,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笑得很假的席昭然,他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了?”——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席昭然就没对他这么笑过了。 “天阳,我们去开房吧。”席少爷一把抓住他的手,十分大胆又直白地说道。 饶是向来八风不动的谭天阳也被他直白的话惊得愣住了,看了他好一会儿回不过神——索幸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大楼里的员工基本已经走完,不然公司第二天的八卦头条一定会是:太子爷当众围赌小保安,大胆表白请求开房,是痴情还是性骚扰? 谭天阳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回了些神智,却是一阵无语,他正在想自己该说点什么,席昭然已经急不可耐地拉着他的手往外大门外走。 “等一下。”谭天阳忙拉住像是强梗着一股劲往外走的人,把他带到了楼梯的拐角处。 谭天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十分明显地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焦躁不安,于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关心地问道:“怎么了然然,有事就跟我说。” 席昭然哪里有什么事要说,他就是觉得身体里有一种火在狂烧乱窜,搅得他整个人都不得安宁。 “我觉得很不安,”席昭然抬头看着他,眼睛里似乎都烧着火,“天阳,你跟我去开房吧。”他觉得一定是两人很久(其实才一个星期)没真正做过了,不能真实地感觉到谭天阳的存在,所以那种不安全感就从身体里的各种骨头缝里冒了出来,弄得他整个人都跟着烦躁起来。 把开房这种事情说得那么直白又那么自然的,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有席昭然一个人了,至少谭天阳是说不出口的。 “先回家吃饭了再说吧。”谭天阳见他似乎全身都在说着——我想要我想要,快来压倒我吧——这种话,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又莫名有种抱着他亲上一口的想法。 “不用了,去酒店吃。”席昭然再顾不得那么许多,拉着人就出了公司,打车去最近的一家酒店。 两人在酒店里开了房,席昭然一进门就抱住人开始亲,一边用手乱扯两人的衣服。这里不会有外人,谭天阳自然不会再拒绝他,顺从地将他抱住往床边走——这段时间其实最辛苦的非谭天阳莫属了,一边被席少爷骚扰着,一边还要强硬地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不压倒他,真是世上最大的折磨啊。 房间里很快传出两人缠在一起的粗喘,一直到天色黑透窗外都亮起了万家灯火,那些暧昧又激烈的声音都没有停止过。地面上衣服鞋子撒了一地,更是不可能有人再顾及得到它们。 一直到半夜快到十二点,谭天阳才搂紧人发泄了出来,席昭然也紧紧地攀着他宽阔的肩头长长地呻吟了一声,这才结束了这场两人都感觉到酣畅淋漓的欢爱。 谭天阳搂着人喘了一会儿气,才一点点地亲着他的耳朵,低声问道:“有没有弄伤你?”这么长时候搂着心爱的人却只能压制着欲望什么都不能做,即使是克制如谭天阳也忍不住激动了一把,做的时候动作有点猛。 席昭然仰躺在枕头上,胸膛一起一伏地喘着气,“没有。”他摇摇头,抬起下巴,修长的脖颈拉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汗水就顺着那道弧度滑向了床单,谭天阳的眼神也跟着黯了黯,还留在他身体里的欲望又硬了些。 “去洗一下。”谭天阳想起身,席昭然却手脚攀在他的身体上不放,还挑逗般地咬他的喉节。 “天阳能抱得起我么?”席昭然一边在他身上咬印子,一边模模糊糊地说,“你抱我去吧。” 谭天阳喘了喘,抱着他直起身,下地往浴室走。 也许是因为体位的关系,谭天阳抱着他走路的时候,两人缠得更紧了,到了浴室也舍不得松开,而洗澡自然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 因为时间太晚,两人也没有回家,席昭然在谭天阳给他弄来吃的的时候才想给邵冬洋打了个电话,可是电话打过去却没有人接。 席昭然拿着电话皱眉,又拨了两通后才被人接通, 然而接的人却是傅哥的助手霍旭。 “席少爷。”他的声音永远是那样的公事公办,就像一个冷冰冰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席昭然挑了挑眉,问道:“冬洋呢?”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才又传来霍旭的声音,“他睡着了,您找他有事吗?” “哦,”席昭然意味深长地拖拉着声音,故意问道:“阿旭啊,冬阳最近是不是在躲着谁啊?” 电话里又安静了一会儿,霍旭才问道:“二少爷遇到麻烦了吗?” “是啊,听说还是傅哥身边的人,而且还对他的那些住址十分清楚,”席昭然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会儿,随后又继续故意用惊讶的口气道,“说起来,阿旭你是傅哥身边最亲近的人了,你应该知道是谁惹了冬洋吧?” “我会去查一查的。”霍旭立刻说道,声音有点严肃。 席昭然这才正色说道:“那你就多费心了,对了,等冬洋醒了,你替我告诉他一声,今天那个董敬河来找我打听过他了,让他找个机会和他联系联系。” 电话里再次安静下来,席昭然拿着手机无声地笑,谭天阳用大毛巾正在替他擦头发,见他笑得很开心,就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朵,席昭然侧头回亲了他一下,脸上的笑 分卷阅读68 意更深。 “席少爷,请恕我直言,”霍旭的声音再次传过来,这一次十分严肃,就好像训导高中生的教导主任,严词厉色不留情面,“董敬河的父亲是市警察局的局长,他本人还是警察局扫黑组组长,所以我不认为二少和他继续来往有何好处,席少爷您应该是最清楚当年二少和他之间的事情的,您不但不阻止他们来往,还从中搭线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席昭然挑了挑眉毛,心时有点惊讶这个跟石雕一样板正的男人也有生气的时候,真是不容易啊,那个总是不修边幅的邵冬洋,没想到还有这种魅力,连石头都被他给烧化了。 想是这样想,席昭然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阿旭你是不是误会了,冬洋之前和董敬河已经联系过了,现在冬洋和他又失去了联系,他只是担心他而已,”他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他们之间的事我确实知道一些,冬洋这些年这么混日子,都是因为这个男人,我想还是让他们见一面说清楚比较好,那样冬洋也能解脱,可以重新开始他的生活,说不定还能遇上他真正的爱人……嗯,我觉得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叫苏羽的还 不错,也许他们在一起,能有个好结果,阿旭你说呢?” 霍旭又静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苏羽配不上他。” 席昭然在这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面瘫天然呆逗起来也别有一种味道啊,他继续道:“那好吧,等他和董敬河的事情解决了,我会给他介绍个更好的,保证配得上他。” 电话里又是好一会儿没有传来声音,然后霍旭丢了一句,“董敬河的事我会和二少说,席少爷还有其它的事要告诉二少吗?” “哦,暂时没有了,让他醒了给我打个电话。”席昭然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再继续逗他了,先放过他,下次再逗好了。 “我会转告他的,二少爷再见。”霍旭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道。 “嗯,再见。”席昭然笑眯眯地挂了电话。 谭天阳见他挂了电话,就把人揽进了被子里,似乎很不经意地问道:“谁的电话?” “哦,是霍旭,傅哥的助手。”席昭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他突然觉得把邵冬洋配给霍旭这个表面看起来十足精英,内里却呆板死心眼的男人,一定会很有意思,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得意地笑出声。 “他说什么了?”谭天阳听到“傅哥”这个称呼,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没什么,就说了说冬洋的事。”席昭然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突然一翻身压到谭天阳身上,看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天阳,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他刚才虽然想着别的事,但是谭天阳在听到他提起傅哥时身体明显地绷紧了一下,他还是感觉得到的。 谭天阳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是眼神却变得暗沉,看上去有点危险。 席昭然见他不说话,笑着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问:“天阳,让我在上面一次吧?”他旧事重提,以他的身高,如果对方不是谭天阳的话,他想在上面的话实在太容易了,但是如果对方不是谭天阳,他又绝不愿意同别人这么亲昵地贴在一起,但是谭天阳就不同,他恨不得拿根链子将两人紧紧拴成一体,走哪儿都不能分开。 谭天阳眯了眯眼,一翻身直接将他压在身下,高大健壮的身体紧紧地压制着让他连一点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你不愿意?”席昭然皱眉。 谭天阳摇摇头,然后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不是不愿意,就是想压 着你。” ——看到你,就想把你压到身下,完全占有你。 这是谭天阳的心里话,或许一开始他答应和席昭然在一起,是觉得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过一辈子的话,和席昭然这样的人在一起,应该也会很不错,即使他和他所设想的性别有所出入。但是当两人真正确认了关系后,他就开始庆兴自己当初的选择,和这个人在一起并且被他强烈需要着,很幸福,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充实着他们平淡却甜蜜的生活,这么幸福的事他自然是不希望被别人夺走的,觊觎也不行。 席昭然在听到他说这话时,则是满脸惊讶地看着他,这句话如果换成另外一个男人来说,那么不是欠扁就是下流,但是换成谭天阳那感觉就完全不同了,等同于另一方式的告白。 “天、天阳……”席昭然不确定地看着他,眼中有着期待和小心翼翼——是啊,即使谭天阳当初答应和他在一起,并且说好要一起过一辈子,可是谭天阳在这段感情里一直处于被动地位,就好像和谁在一起都行,所以这才是他觉得无法心安的根源吧,因为他并不是非他席昭然不可,只是他先跟他表白,而他又刚好觉得他挺合适,那就在一起吧。 “嗯?”谭天阳亲了亲他的嘴唇,然后顺着他的下巴一路往下。 “天阳……”席昭然仰着头,双眼瞪着头顶的天花板,感觉着身上传来的酥酥麻麻的啃咬感。 谭天阳顺着他光裸的胸膛往下,最后停在他的小腹以下,由上往下俯视着席昭然的挺立。 席昭然努力抬起头,眼神期待地望着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可是那种期待的心情怎么也止不住。 谭天阳看了一会儿,主动低下头在上面亲了一口,宽厚的嘴唇几乎含住了蘑菇头,席昭然情不自禁地长长呻吟了一声——光是看着这样的画面,他就有种爽到要射出来的快感。 谭天阳亲了一下,就直接张嘴含住了,席昭然这次直接叫出了声,谭天阳张嘴含住后抬眼看了他一眼,才模仿着欢爱的方式,上下动了起来。 悸动的快感像电流一样流窜过席昭然的全身,贯穿指尖,他情不自禁地大声呻吟,舒爽的、直至最后带上了哭腔…… …… 第二天两人上班注定是要迟到的,席昭然还好,他迟不迟到也没人管他,只不过因为头天晚上两人实在过得太荒淫无度了点 ,所以他上班的时候从来俊美迷人的脸上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谭天阳的处境就麻烦了点,但是今天却很奇怪地,原本一向喜欢训人爱扣人全勤分的部门总管也没有找他的麻烦,并且在他来上班后,一直拿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连一起工作的同事也是那副表情——明明一直在偷看他,却在他的视线移过去的时候,装做若无其事地移开。 谭天阳也没怎么在意,别人爱看哪里那是别人的事。 一直到中午,他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和席昭然表情亲密地一起进酒店时的表情和姿势全部被人拍成了照片,爆光在了市内最有面的报纸上,标题用超粗黑的大字写道:惊爆市高官二代与同性恋人高调开房,世界怎么了?女人们都 分卷阅读69 从男人的眼里消失了吗? 42、惊爆富少男友(二) 那份报纸在A市的销量十分好,曝光量也可想而知,所以用不了一天,A市的市民基本都知道了那个常常上电视和报纸的官员,有一个喜欢男人的变态同性恋儿子,所以在大多数不能接受同性恋的老百姓心目当中,有这样的儿子实在是丢脸至极,更有人觉得,连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好,他又怎能管好别人? 一时间人们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有人觉得这实在是伤风败俗,那位官员应该立刻制止管教好自己的儿子,当然也有对此表示无所谓的,毕竟那是别人家的家事,他爱和谁在一起又关别人什么事? 席昭然看到这份报纸的第一个反应是担心,担心谭天阳,因为这则消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所针对的对象都是他的父亲,有一个伤风败俗的儿子,是最能够抹黑一个官员的名誉的。 席敬时在仕途上经营多年,人脉和手段自是不用多说,而谭天阳却只是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如果席敬时想弄走谭天阳来“澄清”这则消息,根本易如反常。 席昭然拿着报纸脸色暗沉,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却是浑浑噩噩混日子,为了那么一点虚假的关心而任人摆布,如果……如果他这些年稍微经营一下自己的人脉,现在就能保护天阳了。 他想起天阳对他的好,想起他们在一起的幸福快乐的日子,心里突然觉得十分矛盾,和天阳在一起太幸福了,他努力为自己争取幸福并没有错,而把天阳拖进自己的世界里则是得到他的最佳办法,但是……他握着报纸的手下意识地用力,现在他又有点后悔了,如果天阳因为自己而丢了性命该怎么办? “嗤”的一声,手中的报纸因为他抓得太用力而被撕扯成了两半,破裂的地方正是照片上天阳专注地看着他的脸。 看着那张破成两半的脸,席昭然心中升起一阵恐慌。 不!他不能失去天阳,就算是死,他也只能和自己死在一起! 他愣愣地盯着破成两半的报纸,然后将它平铺在桌面上,双手近似偏执地将破裂的地方拼在一起,眼神温柔又恐怖,试图将它们合二为一。 谭天阳在中午时没有见到人来找自己,特意等公司的人都下班后,去了一趟他的办公室,推开门就见他拿着那份破成两半的报纸,脸色十分难看地坐在他的椅子上。 席昭然听到开门声,愣愣地从报纸上抬起头,见到人还是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 “然然,你在做什么?”谭天阳看着他脸上还残留着的偏执表情皱眉,几步就走到了他的身边,也很快就看清了放在桌上的那张破掉的报纸。 “天阳……”席昭然的视线愣愣地跟谭天阳的移动,随后见他皱了眉头,就顺着他的视线回到桌面上,看到那份破成两半的报纸,他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蜇了一下似的,各种滋味一瞬间全冒出了心头,他忙伸手一把将报纸拢到一起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像是在丢什么脏东西一样,还顺手在身上抹了一下。 “你怎么了?”谭天阳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眉头皱得更紧,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天阳,我送你离开A市吧,”席昭然站起身,神色焦急地说道,但是话音刚落他又立刻改口,“不,我跟你一起走,我们离开A市去别的地方吧,你不是说想去宋家嫂子的家乡开个店么?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他抓着他的手臂,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眼中有着焦急和担忧,还有一点点类似企求的东西。 谭天阳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十分心疼,便抬手搂住他的肩膀,温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低声问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因为那张报纸?”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件事能让向来张扬的席少爷变得这么焦躁不安,他不喜欢看他这样,他更喜欢看他眉眼含笑,笑得温柔地使坏,或者没心没肺也行,就是不要像现在这样,像一头正处在极度危险中的慌乱小鹿,正慌不择路地奔向悬崖…… 他会心疼,很心疼。 “你也看到那张报纸了?”也许是因为心上人正安全地站在自己身边紧紧地靠着自己,席昭然觉得心头的焦躁和不安被抚去了不少,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心慌了。 “嗯,看到了,”谭天阳点点头,见他脸上缓和了一点心里也跟着放心了不少,“你在担心什么?告诉我。”他知道他跟家里的关系不好甚至是很差,所以他应该不是怕那分报纸给家里人看到后他们会难过,而以他平时那份对任何事都不在意的性子,更不可能会怕被别人传出难听的风言风语,而既然这两种别人最担心的东西他都不会在意了,那他究竟是在担心什么? “这件事恐怕会损害父亲的名誉,他不会让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到时候……” “到时候他会逼我们分手,或者是逼我离开A市来否认你是同性恋的事实?”谭天阳看着他的眼睛,替他把话说完。 席昭然点点头,而且他相信以父亲的手段,绝不会是逼天阳离开A市那么简单,到时候天阳的性命和名声都会成为他的筹码。 谭天阳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低沉的声音温柔又自信,淡淡地对他说道:“然然,我没那么容易会被人威胁的,你要对我有信心,即使我暂时离开了A市,我也会回来找你的,要相信我,知道吗?而且……”他顿了顿,深深地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你要知道,在任何时候,逃避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谭天阳是个能让人安心的男人,或许就是因为他的声音总是那样沉稳而坚定,又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总是只会专注地放在一个人身上,所以他说的话总是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席昭然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谭天阳的笑意变得更深,靠近他亲了一下才道:“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也许是有人为了对付你父亲才利用了我们的关系。” 有了谭天阳的安慰和开解,席昭然这会儿也彻底冷静了下来,他顺着他的话想了一会儿,才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那么指使人拍照的是父亲的敌人?”说到这里,他的眉头轻轻皱起,即和父亲是敌对关系,又知道他和谭天阳的关系,难道是他? “你想起谁了?”谭天阳见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低声问道。 “鲁裕谦,”席昭然说出了这个名字,又道,“可是鲁裕谦已经死了,那么做这件事的人,很有可能是他的父亲鲁冠融,这个人和父亲明里暗里一直有着不小的摩擦,现在甚至分成了两个党派,互相视对方为自己的挡路石。” 鲁裕谦这个人谭天阳还记得,他问道:“你说鲁裕谦已 分卷阅读70 经死了?” “嗯,温泉那件事之后,他就失踪了,我让人去查了查他,发现他出车祸死了。”席昭然说完抬起头,就见谭天阳正望着自己,他下意识就有点心虚,但是又一想,鲁裕谦会紧接着就出车祸十分蹊跷,但却确确实实跟自己没有关系,心里也就放心了下来。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我们的照片已经被曝光,那么不管是谁主导的这件事,父亲都一定会因为这件事而找上你,天阳,你一定要小心。”席昭然抓住他的手,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会小心的。”谭天阳回握住他的手捏了捏,让他安心。 既然谭天阳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席 昭然也不想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让天阳觉得他不信任他。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两人的午饭问题,现在他们自然是不能再同以前一样同进同出了,席少爷对于这一点十分不高兴,自己和天阳的感情本来就只能隐藏在黑暗中,现在被那些紧紧盯着两人的偷拍者们曝光在大众的视线中也就算了,但影响到他和天阳的生活就是罪大恶极。 “天阳,都怪我之前没有考虑好,拖累你了。”席昭然拿着一个望远镜从落地窗边看着在公司门前假装晃来晃去的偷拍者们,故意自责地对谭天阳说道。 “别胡说。”谭天阳皱眉看了他一眼,看起来很不喜欢他说这么见外的话。 席少爷虽然被瞪了,心里却很高兴,因为这证明在谭天阳心里从来没有拿他当外人过。他现在更不想和谭天阳两人分开走了,就算是饿上两顿也没关系,反正他在遇到谭天阳以前也是东吃一顿西吃一顿,想起来就去吃点,没想起来就下一顿一起吃,就算是这样,他也照样活到了二十多岁,除了偶尔会因为低血压而晕倒外,没什么大问题。 谭天阳却对这一点十分在意,本来席昭然身体体质就虚,要再不注意饮食,到年老了一定会落下毛病,而他自己又跟小孩子似的,没人管着他就偷懒,饭菜不合胃口他连尝都不尝一筷子,弄得谭天阳每天考虑得最多的就是晚上做什么菜,能既让他吃得有胃口,又有营养。 刚好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席少爷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挑了挑眉毛,觉得邵冬洋这家伙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邵冬洋听说了两人现在被偷拍者围困在公司,而且源头还是因为席少爷太饥渴而拉着他男人跑去开房,笑得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来,连声答应会马上弄辆车亲自过来接两人。 席昭然自己也是有车的,不过现在这种敏感时期,如果两人再坐在他那辆豪华的轿车里同进同出,别人还不定会把谭天阳这个普通人说成怎么样呢,席少爷心里可舍不得。 邵冬洋原本是打算自己开车去接人的,奈何现在却有个死心眼的呆子完全没眼色,跟屁虫似的,他走哪里跟到哪里。 “最近大哥没给你安排工作吗?你成天跟着我干什么?”邵冬洋瞪着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石柱子。 “我跟傅少请假了,”霍旭看着他,一板一眼地说道,“我现在要保护你。” 邵冬洋的嘴角抽了抽,“你 不用保护,而且那什么……”说到这里他觉得十分不自在,只含呼了一下,就将话题转移开,“我现在又不是去见董敬河,你不用监视我。” 霍旭听了他的话微微偏了一下头,最后很坚持地说道:“不是监视,是保护。” 邵冬洋心里的不自在更明显了一点,他索性跨进了车子里,十分不耐烦地说道:“你爱跟不跟,懒得管你。”本来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心里就觉得十分混乱,当时还想着以霍旭这个没什么人味的家伙,一定不会跟他计较那么多。 可是,他忘记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有种人,他平时看着没什么人味,却是个死心眼。而向来做事一板一眼的霍旭,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在那件事之后,就跟认定了他似的,也不再成天跟着傅哥做事了,而是转为成天盯着他,看到他眯眼就会立刻上前问他是不是困了想睡觉,看到他发呆无聊就问他是不是想出去玩,要不要他送,邵冬洋深深地觉得,真是够了!他可不是席昭然那个爱撒娇的小宝宝,整天要人棒在手心里。 席昭然见到跟着邵冬洋一起来的霍旭,挑了挑眉毛,笑得十分暧昧,邵冬洋望天望地只做没看见。霍旭还是老样子地对两人点点头,没什么话说。 四个人里有两个沉默的面瘫,于是坐到车里后,就基本只有席昭然和邵冬洋的声音,而邵冬洋又因为车里多了个霍旭而有很多话题都只能回避,于是车里更多的就是席昭然调侃人的声音,邵冬洋心里气得磨牙,却只能嗯嗯啊啊地敷衍。 霍旭开车将人带去了一家对客人的隐私保护得较好的饭店,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几人下车后就可以直接上楼去吃饭。 霍旭看着一直和谭天阳很亲密的席昭然,好几次欲言又止,他跟在傅哥身边很多年了,傅哥对席昭然的感情,他算是除了傅哥自己以外最了解的一个人,虽然他并不是很懂爱情这种东西,但是他有时候也会替傅哥觉得惋惜,席少爷是个很容易让人心动的人,当他和傅哥站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让人觉得很般配,但是席少爷这样的人却注定不能属于傅哥。 席昭然看他的样子,心里就知道了他的想法,虽然他们都知道他和傅哥没可能,但是深爱着却不能得到回报的那一方总是容易让人同情,对不能回应那一方总是多多少少带了些情绪的,尤其被同情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在意的人,这种情绪就更加深刻了。 最后几人都选择回避傅哥的话题,不是不想提起他,而是感 情的事多说无用。 邵冬洋订的是包厢,话说他在谭天阳家里吃住了一个月,现在虽然离开了,但他怎么也得请人吃顿饭表示一下感谢的,虽然他已经为睡一个多星期的小沙发,付出了五千块的代价!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是被席昭然给坑了,但是他想再从席少爷的嘴里把钱抠回来恐怕是没有可行性的。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邵冬洋提意去弄点酒喝,谭天阳原本想制止的,但是霍旭已经起身出包厢了。 席昭然看着霍旭离开的背影,似笑非笑地对邵冬洋道:“这块石雕把你给拿下了?” 邵冬洋瞪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少胡说八道,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我又没说你们俩有关系。”席昭然故意撇嘴。 邵冬洋被他挤兑得脸都有些抽搐了,席少爷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他吃了一块谭天阳给他夹的菜,继续道:“看霍旭那么殷勤的样子,说你们没关系还真是没人会信。” “席昭然!”邵冬洋终于怒了,当下 分卷阅读71 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本来他就为这件事郁闷得不行,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还在这里胡说八道,真是欠抽。 但是当他拍了桌子站起身,还没来得急发彪,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站在门口的霍旭看着他正待揭竿而起的样子十分惊讶,邵冬洋见到他觉得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又坐回原位了。 “咦,冬洋什么时候这么乖顺了?”一个声音从霍旭的声后传了出来,那声音温润如玉却含着笑意,十分的好听。 几人都顺着那声音往霍旭的身旁看了过去,邵冬洋首先叫了起来,“罗秋景!” “还记得我啊。”来人绕过霍旭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嘿嘿,怎么会不记得你。”邵冬洋十分高兴地朝人走了过去,抬手抱了抱他,然后把他往包厢里引。 “他是傅哥以前的私人医生,不过当初这家伙为了出国学习一声不响说走就走了。”邵冬洋给另外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就给他弄了一个位置,让他和他们一起吃饭。 罗秋景朝两人点点头,最后看向席昭然,含着笑意的眼睛里带了些兴味。 席昭然笑眯眯地朝他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任由他打量。 不想罗秋景却主动朝他伸出手,微 笑着道:“幸会,从傅哥那里听说过你的大名很久了。”他的手洁白纤长,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能直接地将他的手和锋利的手术刀联系在一起,仿佛他天生就是应该握着手术刀的。 “幸会。”席昭然仍然笑眯眯的,伸手和他握了握,还是没多说什么。 席昭然的手也很漂亮,不过要比他的手圆润一些,却没有他那种接近雪白的白。 一旁的邵冬洋看着两人的样子,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他转头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谭天阳,又看了一眼同样没什么表情的霍旭,又觉得自己真是TMD的瞎操心。 因为多了一个人加入,这顿饭的后半程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罗秋景应该也感觉到了,但是他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样子,微笑着似乎和谁都能聊两句,一直到吃完了整顿饭,他才在众人离开包厢的时候,告辞离去。 “席少爷啊,你为什么就能那么淡定地吃完整顿饭呢?”几人坐回车上,邵冬洋才好奇地问道,刚才罗秋景那个样子,明显就是在打听几人的关系嘛,恐怕最多的还是在打听席昭然是不是已经名草有主了。 “吃饭时情绪太激动对身体不好。”席昭然笑眯眯地回答道。 坐在他身边的谭天阳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多问。 霍旭开车将两人送回了公司,就又带着邵冬洋往回走,邵冬洋本来想去自己的夜总会玩玩的,但是一想到这块石头也跟会着去,他就什么心思也没有了,他心里十分的确定,如果他想去找个漂亮小男孩玩亲亲,这块石头一定能秉持着他的石头性子,坐在一旁淡定地围观的——直到自己被他围观得做不下去,于是,他就赢了。 ※ 因为那份报纸,席父果然在第二天就找上谭天阳,直接出面的是他的管家秦叔,谭天阳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多说,就跟着他走了。因为不想让席昭然跟着担心,所以他特地在上班时段请假出去的,他已经想到了,到下班的时候,他刚好可以回来和他一起回家买菜回家做饭。 43、席父VS谭天阳 秦叔的脸上似乎永远都带着淡淡的微笑,但话却不多,谭天阳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所以两人一路都是沉默着,没有人开口。 秦叔带谭天阳去的地点,是一家酒店,似乎是为了防止被人跟踪,秦叔开着车还刻意在城里的马路上转了两圈,然后才直接将车开进了那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接上了酒店的十二层,秦叔带他出电梯后,还十分有礼貌地替他打开了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才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谭天阳朝他点点头,只身走了进去。 这整个过程,就像一部哑剧,明明每一个画面都是那样的优雅好看,却没有一丁点声音。 谭天阳进的房间里的装璜和一般商务用的办公室很像,大办公桌,老板椅,整面墙的落地窗玻璃,以及一旁的小会客室,空间分布得十分合理。 席昭然的父亲席敬时此刻正站在落地窗玻璃前,背对着门的方向看着外面。 谭天阳进去的时候,刚好能看到那个背影,心里升起一股熟悉之感,他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那熟悉感来自何处——然然每次也会这样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虚无的天空发呆,这两人的背影无论是姿势还是还是形态都太像了,如果说他们不是父子,没有血缘关系,只怕不会有人相信。 可,为什么然然的父亲却坚定地认为然然不是他的儿子呢?亲子鉴定不相信,那么从两人的相像程度总是能看出来一些吧? 席敬时听到声音,从背对着门的姿势转了过来,看到来人是谭天阳就对他轻轻点了点头,一张和席昭然有六分像的脸因为时光的沉淀,而自有一股成功男人的有成熟魅力。 谭天阳心里默默地想了一下,大概然然再过几十年也会是这幅样子吧,即使年过五十,调皮的性子变得更加成熟,但却仍然会是一个十分吸引人视线的美大叔。 “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吧?”席敬时的话总是带着一股子领导者的疏离。 谭天阳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表情不卑不亢。 “我本来不想管你们的事,你们怎么样都跟我无关,但既然现在事情被人曝光出来,那你们也应该有了心理准备,席家的名声不会任由你们破坏的。”席敬时看着他,眼神中有着咄咄逼人的压迫,似乎想从气势上压过面前的年轻人。 房间里的气氛一瞬 间像是凝固住了,席敬时毕竟混迹官场多年,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压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然而谭天阳同样不是普通人,即使他现在过着的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生活,也永远无法抹去那种从战场上带下来的锐利锋芒和沉重的血腥味,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归了鞘的宝剑,不再锋芒外露,却并不表示他不再俱有任何危险。 谭天阳没什么表情地回视着他,神色平静地说道:“然然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容忍任何人拆散我的家庭。”守护自己的家庭是一个男人的天职,若是做不到,那就不配做一个男人,这是谭天阳身为男人的准则。 席敬时听了他的话,审视般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冷笑了一声反问道:“是吗?” 那冷笑声里带着蔑视与嘲弄,谭天阳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升起一丝疑惑。 席敬时脸上仍然挂着轻蔑和嘲弄的笑意,他转身走回办公桌旁,拉开上面的一个 分卷阅读72 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他抬头看了一眼谭天阳,随即随手将那个信封扔到谭天阳面前的桌面上。 “我奉劝你先看看他做了些什么事再做决定得好。”席敬时的语气十分淡,却莫名能让人感觉到他语气中的讽刺。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将面前的信封拿了起来。 信封里是一叠厚厚的照片。 里面首先出现的是宋航就读的幼儿园大门,然后一张张往下,十分明确地展现出了席昭然出现在幼儿园门口,以及他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接近茫然无知的宋家母子,只到最后一刻才出手相救的场面。 谭天阳一张张往下翻,后面的则是那个撞了人的司机的照片,以及那个司机曾经主导的各种车祸…… 谭天阳的脸色越来越沉,却十分有耐心地将那一叠照片看完,没有遗漏任何一张。 “怎么样?你现在的决定是什么?”席敬时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是高傲与讥讽。他太了解现在的年轻人了,嘴里口口声声说着爱,却无法接受对方与自己想象中的完美恋人有所偏差,而越是那些把感情看得重的人越是难以原谅对方伤害自己在意的人。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用得巧妙,若是谭天阳因此对席昭然的人品产生了怀疑,那么这段恋情就算再美好,那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不过是虚空一场,实在不值一提。 然而谭天阳 将照片看完,却没有如他所料的那般,或愤怒或悲伤,他只是轻皱了一下眉头。 “然然会变成这样不顾别人性命的人,”谭天阳抬起头,神色沉稳地看着他,“那都是因为你这个做父亲的人太失败。” “你……”席敬时一愣,一时竟有些反应不及,对方的态度实在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谭天阳望着他摇摇头,继续说道:“你没有能力教育好你的儿子,我却会教导好我的爱人,我不会让他的人生替你的失败和无能承担任何责任!” 他说完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拿着那一叠照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留下来不及反驳的席敬时呆愣地站在原地。 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他离开的方向,突然反应过来,一反平时的儒雅沉稳,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对着狼籍一片的地面怒吼道:“儿子!儿子!我的儿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秦叔目送谭天阳离开后,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声音,他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老爷,”秦叔看了一眼被他扫到地上的东西,冷静地走到他身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刚才看到谭天阳出去的时候板着脸没什么情绪,可却没见他露出伤心或是愤怒,难道他没有看到少爷做的哪些事? 席敬时双手撑着桌子,激动得胸膛不停起伏,向来漠然的脸上充斥着浓烈的恨意。 他没有回答秦良翰的问题,而是冷着声音问道:“还没有消息吗?” 虽然他没有具体指出是什么事,但是秦良翰还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了他一眼,摇着头低声道:“自从老太爷的人被人在寿宴上把人头送回来后,我们的人几乎全被发现了,目前……还没有传回消息。” 席敬时沉默了一会儿,渐渐收敛了脸上的情绪,他突然直起身道:“董家那边呢?” 秦良翰没有回答,却是摇头。 席敬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深深地皱起,他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阿忠的事怎么样了?” “我会让人再去查查。”秦良翰声音淡淡地回答道。 席敬时皱眉看了他一眼,“你也真是,他好歹是你的儿子,就没见你关心过他,现在……唉……”他说着长叹了口气,闭上眼忍不住摇头。 秦良翰还是那幅表情,什么也没有多说。 这时秦叔身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拿起看了一眼,是席家主宅的电话号码,他恭敬地接起,对着电话连说了几个“好”字后,挂掉电话,然后对席敬时道:“老太爷让您回去一趟主宅。” 席敬时看了他一眼,眉头还紧紧地皱着,“他没说什么事?” “没有。”秦叔摇头道。 席敬时叹了口气,将刚才因为控制不住怒气发火而弄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才对他道:“走吧。” 两人开车回席宅,席胜雄正坐在他自己的书房里等他们,陶叔见他们回来了,就将两人引了过去。 “爸,”席敬时走进书房,十分疑惑地看着突然把自己叫回来的父亲道:“您突然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席胜雄的脸上常年没什么表情,十分严肃,他看了一眼走进的席敬时对他点点头,让他先坐。 “还记得那次寿宴有人给我送的人头吗?”他开口问道。 “嗯。”席敬时点点头。 “这是他向我们席家发出的挑战!”席胜雄沉着声音说道。 席敬时深深皱眉,却没有接话,听他继续说道:“二十多年了,他从来没有消停,这次的定时器则是在告诉我们,时间快到了!” “父亲……”席敬时立刻起身,却在席胜雄严厉的眼神下,抿唇停下了自己要说的话。 席胜雄见他不再开口,就道:“那个孩子最近又闹出了什么事吧?你今天去见了他的对象?” “什么对象!上次是吸毒,这次换成玩同性恋,简直就是故意给席家找麻烦而已,我早就说过把他清理掉才不会误事。”席敬时冷着声音,脸上也跟着带了些恨意。 席胜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既然知道他是在找事你还去理他干什么?”他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你今天是不是打算让人把他对象弄走?我早就跟你说过那种小孩子把戏别理他就行,你这次要真把他的对象怎么了,让他抓到了理由,恐怕下次就不再是玩玩同性恋那么简单了。” “爸,你的意思是……” “好了,”席胜雄打断了他的话,视线转向了落地窗外。 席敬时也跟着看了过去,就见打扮得十分精贵的萧寒珠正站在花园里看着他们的方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像在嘲弄着他们的愚蠢一般。 席敬时深深皱眉,那是他总讨厌的一种表情,那个孩子也总是那幅表情,他每次看到都觉得自己正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那种被愚弄的憋屈和恨意让他怎么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 “不要太再意这些人,他们不过是些小角色罢了。”席胜雄坐在办公桌后,望着窗外,神色漠然地说道。 ※ 谭天阳回到胜雄时,才刚到下班时间,他见那些守在办公大楼外的偷拍者还在,就给席昭然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先回家了,让他快回去。 席昭然挂了电话就觉得今天的天阳有点奇怪了,他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 分卷阅读73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一个人走回了家,决定先回家看看再说。 他到家时,谭天阳已经买好了菜,正在做饭,样子还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区别。 席昭然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觉得天阳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谭天阳却什么也没有表示出来,他想问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谭天阳做好了饭菜,招呼他来吃晚饭,然后同平时一样快速吃完自己的,又等席昭然吃完就收拾餐桌去洗碗。 “天阳,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席昭然看着他站在洗碗池前看似专心地洗着碗,还是该忍不住问了出来。 谭天阳泡在水池子里洗碗的手顿了一下,他侧头反问道:“什么怎么了?” 席昭然这下更确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他走到他身后圈住他的腰,把下巴搁到他的肩膀上,低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事都告诉你,你有事却不跟我说吗?还是……不想告诉我?” 谭天阳把碗盘一个个洗完,又冲洗了一遍,才一边用干净毛巾擦着手一边问道:“你以后要听话。” “啊?”席昭然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谭天阳把手擦干净又把毛巾挂好,才转身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放到被他擦得能反光的灶台上,用双臂将人圈在自己的胸膛与灶台之间,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道:“以后要是不听话,就打你一顿。”他说着抬起右手在他的臂部拍了一巴掌,声音有点响,力道却并不重。 席昭然觉得今天的天阳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忍不住皱眉道:“你打我干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谭天阳眯 了眯眼,突然再次将人抱了起来,出了厨房把人放到餐桌边,席昭然还没弄清他想干什么,就被他强硬地掰过身体,从后背将他压在擦得同样十分干净的餐桌上。 “天阳……” 谭天阳也不等人把话说话,就抬手一把将他的裤子扯了下来,席昭然只感觉下面一凉,随后谭天阳带着高热的东西就硬插了进来。 “啊……”席昭然惊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往前,然而面身前的餐桌因为另一面抵着墙面以至于根本无法移动,让他被挤压着的身体也跟着躲无可躲,“疼……”他低呼了一声,却招来身后的人狠狠一记顶弄 “听不听话……”谭天阳的东西插在那个温暖紧窒的地方,舒服得让他说话都情不自禁地带了些喘,可他却强忍着正沸腾的欲望逼问身下的人。 “我、我……”席昭然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身后的人又往前狠顶了一下,没有润滑剂的作用实在有点疼,他哼了一声,但是接下来的话被谭天阳又一次顶弄给消了音。 “快说,听话不听话?”谭天阳十分缓慢却有力地弄着人,然而这种速度却奇异地让他的欲望更加强烈汹涌,他忍得眼睛都有点红了。 席昭然被他弄得有点疼,又有种很想让他继续的莫名兴奋。他感觉到今天谭天阳发狠了要弄他,似乎是非要逼他说出个承诺来才肯让两人都舒服。他知道谭天阳会突然这样要求,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只好先服软点头,喘着气道:“我、我听你的话,你别这样弄我了……” 他话音未落,谭天阳已经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用快而狠的力道将他带进了欲望的深渊…… …… 谭天阳把人抱到浴室洗干净,抱着大毛巾擦干身体才将人裹进被子里,他自己在坐在床边,拿干毛巾继续替他擦着头发。 席昭然已经睡着了,他看着他带了点粉色睡得十分深的脸,心里有点难受。 他并不是真的不在意席昭然对宋家母子做的事,可即使他心里对他的行为不理解难以原谅,这个人也已经是他的爱人他的家人了,他不能就这样和他分开,更不想因为这个和他生气吵架。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邵冬洋当初会问他那个问题了——那如果小然做了什么让你无法接受无法原谅的事情呢? 他记得当时自已的回答是——我和他是家人,不管在任何时候,抛弃爱人 和家人都不会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是啊,他们是爱人是家人,当自己的爱人或者家人犯了错的时候,并不能一味地责怪他,而是应该去引导他重新走回正途,做一座引路的灯塔,为他迷茫的人生之路导航。 他看得出席昭然的童年一定不会像普通小孩那过无忧无虑,有着那样的父母,他的性格从童年时代就被生生扭曲了,变得偏执阴暗,并且为了唯一想抓住的东西不择手段……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在他的成长之路上没有一个能够正确引导他的人,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曾经的那些成长经历和性格一定会将他引上歪路。 “然然,”谭天阳把人抱起来一点,紧紧地圈在怀里,嘴唇一下一下地亲吻着他的额头,“以后要听话,不然就打你屁股。” 睡梦中的席少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俊脸上带着小孩子才有的甜美笑容,轻轻地蹭着贴在他脸上的谭天阳的脸颊。 ※ 谭天阳第二天给罗婉伊打了个电话,说想做一顿饭请他们吃饭。 罗婉伊听后沉默了,谭天阳知道她心里的结——宋斌喜欢的是同性却和她结婚,还生下了小宋航,这件事对她的伤害太大了。而现在自己两人找的也是同性伴侣,恐怕她一时还有点接受不了,而且她恐怕更担心的还是宋航,即便他还小并不懂大人的事,可是长期的耳濡目染,再加上他还有一个同性恋父亲,她应该是很担心他也会走上他们这条路的,毕竟这个社会对这种感情还是不怎么能接受的。 “好,我会带小航过来的。”罗婉伊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笑着答应了。 “那好,你们明天早点过来。”谭天阳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他心里却松了口气,他没什么亲人了,而罗婉伊这个嫂子又是唯一知道他和席昭然的事情的人,他还是不希望她心里有心结,更何况……然然当初还差点伤害了她们。 “知道了,小航前几天还一直在念叨着你们怎么不过来看他呢,知道要去你们家吃饭,一定会很高兴的。”罗婉伊笑着说道。 “那就好。”谭天阳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44、天真的小宋航(一) 因为谭天阳有意想改变席昭然对宋家母子的敌意,所以在给宋家母子打过电话后,特意对他说道:“明天要帮我好好招待他们,知道吗?” 席昭然本来就为那次由他主导的车祸而在谭天阳提起宋家母子时感到心虚,所以听谭天阳这么说,他自然没有异意,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最近不过年不过节的,为什么要突然请他们 分卷阅读74 吃饭呢? 他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谭天阳只看了他一眼,就道:“想把你介绍给他们。” 谭天阳的意思很直白,他叫罗婉伊一声嫂子,那么他就应该把然然正式介绍给她知道,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见家长吧。 席昭然脑子里转了一圈,自然也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对谭天阳总是为他把事情想得那么周道而心中甜蜜,点头也就点得更欢快了,“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而对于这餐饭,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宋航了。 他的漂亮叔叔…… 小宋航听到可以去天阳叔叔家做客吃饭,还能见到自己“心仪已久”的漂亮叔叔,他激动得脸都红了,还特意央着妈妈给他换上他平时都不常穿的漂亮衣裳。罗婉伊当然知道小宋航有多喜欢席昭然——那只席昭然送他的笔被他十分郑重地摆在家里放好,他自己则每天都会去看一遍,想摸又舍不得摸的样子,十分可爱——笑得有些无奈地替他换上新衣服。 就这样,小宋航身上穿着很漂亮的小衣裳,小脸蛋红扑扑地到了谭天阳家。 谭天阳听到敲门声,就让席昭然替他去开门,自己则仍然在厨房忙碌着。 小宋航在门打开时,第一眼就看到席昭然笑眯眯的脸,他忙用激动的声音礼貌地喊道:“叔、叔叔好。” “是小航吗?好久不见。”席昭然对罗婉伊点点头,然后就伸手去揉了一把小宋航努力仰着看他的小脑袋。 小宋航的脸蛋立刻红得冒烟,啊啊啊,漂亮叔叔又摸自己了又摸自己了,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谭天阳没听到外面有声音,端着湿湿的手走出来看了一眼,对罗婉伊点点头道:“嫂子。” “嗯。”罗婉伊含笑点点头回应。 谭天阳走到席昭然身边,用肩膀碰了碰他,低声道:“不叫人?” 席昭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学着他也对罗婉伊道:“嫂子。” “嗯,呵呵。”罗婉伊还是含着笑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天阳叔叔!”小宋航不甘被几个大人忽视,也跟着大声喊人。 “嗯,”谭天阳微笑着对他点点头,对众人道:“都进来吧,站在门口做什么。” “就是,快进来坐吧。”席昭然忙让开路,一副主人家招待客人的样子。 “好好,”罗婉伊点点头,拉了拉还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宋航,“进去吧,小航。” “嗯!”小宋航立刻点头。 三个大人再加一个小孩站在谭天阳家的小客厅实在是有点挤,谭天阳吩咐席昭然招待人,自己则钻进了厨房里继续忙活。 罗婉伊想起那次出车祸时医生说过席昭然的右手很危险,于是十分关心地问道:“席先生,你的右手没事了吧?” “哦,没什么大碍了。”席昭然摇摇头,说起来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谭天阳对他的右手一直十分的保护,常常给他擦药炖补品什么的,他早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那就好。”罗婉伊连连点头,然后小客厅就沉默了下来。两人实在没什么可聊的话题,席昭然见宋航从进屋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瞧,就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小宋航见他看自己,立刻就害羞地低下头,满脸通红。 席昭然有些想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就用双手把他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但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抱过小孩子,所以姿势十分别扭,被他抱着的宋航也觉得难受,可是一想到现在抱着自己的是他念了好久的漂亮叔叔诶,他又觉得自己幸福死了,不应该要求那么多。 罗婉伊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觉得和席昭然这样干坐着没话说挺尴尬的,就起身道:“我去给天阳帮忙。” “好。”席昭然点点头,他也有点没话说,只能坐在原位和被他抱着的宋航大眼瞪小眼,他见小宋航似乎是被他抱得有点不舒服,小身体在他怀里轻轻地扭动,就道:“我抱的姿势不对吗?”他从小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和小孩子这种生物接触过,就算是抱人的姿势那也是看别的人抱过他照葫芦画瓢,看着挺像样的,其实姿势完全不对。 小宋航想了一下,说道:“右手再往上一点,不要太用力。” 席昭然照着他说的做了,问道:“是这样吗?舒服一点了吗?” “嗯,舒服 了。”小宋航点点头,心里也偷偷松了口气,不像刚才那么难受吃力了。 席昭然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要知道他昨天可是答应过天阳要好好招待宋家母子的,他可不想让他失望。 说到失望,他不可避免地又想起那次车祸,其实他有时候也想,如果他再让人去做了那个司机,那么也许这件事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可……他看了一眼放在小宋航身上的自己的手,天阳有时候会棒着它们,细心地替他修剪指甲,替他修得漂漂亮亮的,看着这样的自己的手,他就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用这双天阳小心爱护的手去沾染血腥……每次一想到这些事,他都会害怕天阳会闻到他手上的血腥味,然后对他露出厌恶的眼神…… 不!那样的天阳他一定会受不了的。 “叔叔,你怎么了?”小宋航仰头近距离地看着自己“心仪的对象”,本来是觉得很幸福的,可是看到他漂亮的脸上露出让人感到害怕的表情,他有点难过,是他做错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席昭然对他摇摇头,笑眯眯地说道:“要不要看电视?” “好啊。”小宋航忙点头,只要漂亮叔叔不露出那种表情,他还是很喜欢亲近他的。 厨房里,罗婉伊见谭天阳十分熟练地洗菜切菜炒菜,有些好笑地说道:“你这副打扮要让你以前的战友看到,绝对会笑话你的。” 谭天阳忙里偷闲地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道:“然然不会做饭,外面的饭菜不营养,我不放心。” 罗婉伊笑了笑,突然又觉得有点羡慕,也不知道是在羡慕席昭然能得到这么好的男人,还是在羡慕谭天阳能遇上愿意被他全心照顾着的人。 谭天阳扫见她有些失落的脸,安慰道:“你也会遇上愿意照顾你的人的。” 罗婉伊笑着点点头,“嗯,会遇上的。” 谭天阳见她的笑容不再像从前那样复杂,心里也松了口气。 “天阳,我打算过了年后就回到Y市去,你……怎么打算的?”因为他们之前就说好要一起搬走,但是现在有了席昭然这个意外,罗婉伊猜想谭天阳大概是不会同他们一起走了。 谭天阳想了一下,才道:“然然会跟我一起过去,我们打算自己再开个店,到时候一起吧。” “他和你一起去?”罗婉伊对这个消息感到十分惊讶,要知道席 昭然那一身打扮,怎么看都更像是 分卷阅读75 有钱人家的少爷,同他们这样的普通人一起去开个小店,她觉得有点难以想象。 “嗯,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就走。”谭天阳道。 “那……他的父母呢?”罗婉伊疑惑地问道。 谭天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他父母不管他的事。” 罗婉伊张了张嘴,最后也没再说什么。 这顿饭谭天阳做得很丰盛,这段时间因为每天都要变着花样地给席昭然做饭,所以他的厨艺算是练起来了。 餐桌上,罗婉伊又说起开店的时候,她说那边有老乡替她看了一个靠近学校的店面很不错,可以租下来开个超市,谭天阳也觉得不错,就点头说有空会过去替她先看看。 席昭然见他们商量得差不多了,就问谭天阳:“那我们开什么店?天阳你想好了吗?”他对这件事还是很期待的。 “还没想好呢。”谭天阳对他摇摇头。 “你们去开个花店好了,听说那个学校有很多小姑娘,原本我是打算开一个的,可是小航对花粉有点过敏,所以就放弃了。”罗婉伊建议道。 谭天阳挑了挑眉,他觉得两个大男人开个花店有点奇怪,不过……开花店的话应该不会太忙,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照顾他们,最后点头说会考虑考虑。 席昭然对这些事自然是完全不懂,也完全没办法提出什么建议,只能全赖谭天阳考虑罗。 真是没办法啊,一家之主嘛,总是要辛苦一些的。 几人吃了热热闹闹的一餐晚饭,大家聊天吃饭商量事情没什么隔阂,都觉得挺开心的,到了晚上谭天阳送罗婉伊和小宋航离开时,小宋航拉着他的漂亮叔叔各种不舍,罗婉伊满脸无奈,谭天阳想了一下后,对他说道:“星期天我们再去找你,带你去玩。” 小宋航一听可以一起出去玩,最重要的是漂亮叔叔还拉着他的手说会送他礼物,他就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晕掉了,小脑袋完全不受控制地点头,然后晕乎乎地被几个大人送上了车。 45、天真的小宋航(二) 谭天阳送走了宋家母子,回家将家里收拾了一番后,才拿出来他那个笔记本,开始在上面写写算算。 “你在写什么?”席昭然好奇地凑过去,谭天阳常常会拿出他的本子记帐,但是一般记的都是些家里的花销用度,用不了几分钟的时间。 “唔,算算家里的钱够用多久。”谭天阳见他凑过来,就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抱到身旁圈着,一边眼睛还看着他的帐本。 “你的钱不够用了吗?”席昭然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又侧头看了一眼谭天阳,他是对金钱的具体数量没什么概念,但是他也知道一般普通人的生活水平都不会高,更不可能会像席家那样做任何事都要先讲个排场,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可能会跟着谭天阳受穷的日子——毕竟他也是男人嘛,他也会想办法去赚钱,总不能真的等着被人养。 “够用,”谭天阳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搂近贴着,“这个算的是开店的钱,”他说着指了指笔记本上的一个数字,“这个是我退伍时的钱,”他指了指另一笔数量并不算多的,“这是我这段时间拿的工资,这个留着我们自己花用,退伍的钱用来开店。” 席昭然看了看那两个数字,数量相差挺大的,这么看起来谭天阳退伍时拿的钱应该不算少数啊。 谭天阳看出了他的疑惑,就替他解释道:“我在部队时出的特殊任务不少,所以拿的奖金比较多。” 他这算是把自己的家底全透露给了席昭然,明白过来的席少爷心里感动得要死,谭天阳虽然并没有把钱交给他管,但是有事都和他商量从来不隐瞒他,是完全把他当成家人来看的一种表现,而不是只单纯和他谈恋爱。 谭天阳看着他笑得很开心的脸,摸了摸他的头,其实他并不介意把家里的钱交给席昭然来管,但这显然不会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先不说席少爷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钱没什么概念,就是他花钱如撒水般的阔少爷性子,就足够让两人喝西北风的了,所以做为一个真正的一家之主,他还是自己把钱管得紧一点的好。 “等到了Y市,先做了小生意稳住脚,再做其它的打算。”谭天阳抱着人慢慢和他一起描绘未来的生活。 “好,有事要做你就叫我,我不懂你也要教会我。”席昭然顺势靠到他身上,闭上眼去感受他描绘出的美好画面。 “嗯,我会教你。”谭天阳点点头,把人揽在怀里他有点不想动,这种爱人在怀仿佛全世界都不再重要的感觉太美好了,他是第一次感受到,所以想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来守护。 “我们过了年就搬走,可以吗?”谭天阳一点 一点地亲着他的脸颊,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嗯,好。”席昭然毫不犹豫地点头,他现在已经一点都不想回席家了,连那些人的电话都不怎么接——当然,如果没人要用到他,也没人会想到联系他关心他。 谭天阳经过和席父的一次见面,也知道了席昭然在席家的处境。这个他那么宝贝着小心爱护的人,却被他自己的家人用完全无视来伤害他,身为爱人的他怎么可能会乐意? ※ 星期天很快就到了,小宋航早早就起床换好了新衣裳,兴奋地等着两个叔叔来接他。 “你有这么高兴吗?”罗婉伊一边替他擦脸一边好笑地问道。 “嗯。”小宋航大力点头,都没有人知道他这几天是过着、每天都会搬着手指头数一遍还有多久到星期天的日子! “这么喜欢他们呀?”罗婉伊道。 “最喜欢了。”小宋航大声道,就好像在举手抢答。 “为什么啊?”罗婉伊十分不能理解,他喜欢天阳还可以说他们认识的时间长,天阳也很宠他,可这小家伙明显更喜欢才刚认识不久的席先生,她完全想不出理由。 小宋航被她问得红了脸,却支支吾吾不回答。 罗婉伊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小家伙还有秘密了啊。 小宋航红着脸躲开她的视线,紧闭着小嘴就是不说。 罗婉伊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去给他准备出去玩要带的东西了——她今天还要照顾店里,所以没办法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玩,不过有谭天阳在,她十分放心。 小宋航见她终于不再问了,小脸仍然红着,小手指却扣弄着面前的桌角,转着自己的小心思——班里的男同学都说他们班的小露是最漂亮的女生,他们长大了都想娶她做老婆,可是小宋航却觉得,小露是挺漂亮的,还是怎么都赶不上救过他和妈妈的漂亮叔叔,所以他想,等他长大了,他也要娶漂亮叔叔做老婆。 谭天阳和席昭然到宋家接小宋航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心仪的漂亮叔叔,对于他 分卷阅读76 曾经最喜欢的天阳叔叔,真的很抱歉,他的眼睛已经被漂亮叔叔笑得十分好看的脸占满了,完全挤不出空隙看别人。(对此漂亮叔叔表示:他的脸一点都不大……) 两人带着小孩上街,一左一右地牵着小孩的小手,很像一家人,席昭然偶尔从橱窗里看到三人的画面,心里颇有点满意,想到当初他看到他现在所在的位置站着的人是罗婉伊时,觉得那“一家三口”看上去那样甜蜜般配,而现在换上自己,他和谭天阳仍然是很般配的。 小孩子还是忘性比较大的 ,上了街,他的眼睛就被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吸引了视线,看到什么都喜欢,都想买,正好又碰上席少爷今天心情很好,见他实在喜欢,掏钱也掏得很爽快,为此小宋航更坚定了日后要把漂亮叔叔娶回家的决心! 小孩子最喜欢的还是人多又热闹的游乐园,谭天阳去买了票,小宋航欢呼一声,拉着他的漂亮叔叔就跑进去了。 旋转木马、海盗船、滑梯凡是小孩子能玩的东西他都拉着他的漂亮叔叔玩了个遍。 席昭然原本觉得陪小孩子玩肯定会无聊,但是当他看到谭天阳跟在他们身边,微笑着纵容他们随意玩闹,又觉得很开心很得意,从来没有人像宠孩子一般地宠着他——童年时没有,长大了就更不可能有——但是以后都会有吧? 两人疯玩了一上午,小宋航觉得有点累了,就拉着席昭然要去坐摩天轮,席昭然没有异意,指挥着谭天阳去帮他们买票。 谭天阳点点头跑去排队买票,席昭然和小宋航则一人捧着一罐子饮料十分惬意地坐在路边的木制长椅上晒太阳。 席昭然一手抓着小宋航的手防止人跑不见,一边抬着头微笑着看着头顶被阳光映得明亮的天空,舒适的阳光温度美好得让他想就这样睡下去。 “叔叔……”小宋航突然扯了扯他的手,小声喊了他一声。 “嗯?”席昭然懒洋洋地哼了一个音,面带笑意地侧头看他。 小宋航猝不及防地被他带着慵懒笑意的脸击中,瞬间觉得幼儿园小朋友给他说过的——爱神丘比特之箭朝他射了过来,并且正中他的心房…… “你想说什么?脸这么红?”席昭然被他张红的小脸逗笑了,伸出另一只手勾了勾他的小下巴。 “……那、那边……”小宋航正处在被电晕的晕眩期,话都说不清楚,只能勉强抬起小手指了指他的另一边。 席昭然疑惑地顺着他的小手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他印象中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傅哥?”席昭然挑了挑眉,原本想向他走过去,但是才刚站起身,他又想起和他在一起的小宋航,于是又弯身将他抱了起来,才向站在不远处直直看着他们的傅云天走了过去。 傅云天看着他没说话,沉着的脸也没有其它表情。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席昭然走到他面前停下,有点好奇地问道。像傅云天这样的人,那绝对是与喧闹明快的游乐园这种地方完全不搭的,当然,除非他打算收购这家游乐场,那就另当别论了。 傅云天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视线停在小宋航身上,问席昭然,“你和他 在一起了?” 这个他自然不是指小宋航,究竟是谁傅云天明白,席昭然心里也明白。席昭然调整了一下抱着宋航的姿势,试图让他更舒服一点,然后含笑对傅云天点点头,“嗯,是的。”之前的报纸印得铺天盖地,以傅哥在A市的势力,他想要知道自然不难。 说到报纸,在最开始的狂轰滥炸后,这两天奇迹一般地消停了下来,席昭然因为觉得这些事情与他们没有多大关系,所以也没有深想,不过也正好今天他们能带小宋航出来玩。 傅云天仍然沉默地看着他,席昭然脸上带着微笑,什么也没有多说。 好一会儿,傅云天才沉默着转身走了。 席昭然看着他离开时,显得有点孤单的背影,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对于傅哥,他实在感到很抱歉,因为无法从他那里得到他想要东西,所以无法接受他。 突然感觉到肩膀上有动静,他侧过头,就见小宋航正看着自己,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怎么了?”席昭然恢复了笑容,笑着问道。 小宋航摇摇头却没说话,小小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感觉到了威胁,来自一个男人的威胁!为此小宋航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小拳头也握得紧紧的。果然他的漂亮叔叔是有很多人喜欢着的,也就是说他的情敌会很多,看看刚才那个男人,就像他的幼儿园同学们说的一样,又高又帅又有钱,他顿时觉得压力有点大,其它的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现在就算想和人争,那也得等十多年后,硬件跟不上啊(“硬件”这词也是他的幼儿园同学说的……)…… 谭天阳买好票回头时,就看到傅哥和席昭然站在一起,他看着两人,眉头皱着却没有过来,虽然看到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情敌站在一起,他心里也会觉得不舒服,但是有些事,即使他是然然的爱人,也不能随意插手干涉,必须得然然自己解决。 “买到票了?”席昭然回头看见谭天阳向自己走了过来,便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嗯,走吧。”谭天阳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小宋航抱着,还空出一只手将他揽到身边,不会被拥挤的人群挤到。 小宋航十分眼尖地看到了他放在席昭然身上的手,于是他心里的压力山,更大了!没想到天阳叔叔也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之一,而且还乘他没有竞争力的时候,对他心仪的漂亮叔叔动手动脚!真是太过份了!(小航航啊,你忘记你的天阳叔叔给你买的玩具和零食了么?而且你现在还小到别人用一只手就能轻松抱起……) 上了摩天轮,小宋航还在思考着自己的人生大事 ,小眉头皱着,没心思关注别的事。所以他不知道,在他的身后头顶处,他的漂亮叔叔主动扑向天阳叔叔,并且趴在他肩膀上和他互相咬嘴唇玩——当然他现在也不会了解,咬嘴唇玩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 ※ 一直到回家,小宋航都对他的天阳叔叔没怎么关注过,他的注意力都在漂亮叔叔身上。 第二天去了幼儿园后,他还特意跟同班一个自称爱情专家的同学嘀嘀咕咕自己初升的爱情,只到吃午饭时被老师领着去见了一个十分陌生的人。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一次,他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他的漂亮叔叔了。 46、血泊中的天阳(一) 日子因为了有盼头,席昭然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中午时又同谭天阳一起出双入对地出门吃午饭,至于别人的目光,他就从来没有再意过。 而对于公司的流言,谭天 分卷阅读77 阳就更加不会在意了,他仍然每天中午陪着席昭然一起吃饭,对方高兴去哪里吃,他都由着他,晚上下班也同他一起回家,毫不遮掩。 这天他刚陪席昭然吃过午餐,就接到了罗婉伊声音中带着惊慌的电话,小宋航失踪了。 席昭然见谭天阳僵着脸地挂了电话,有点担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谭天阳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对他说道:“宋航在幼儿园被人带走了,我去看看,你先自己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席昭然不喜欢这样随便被抛下,就道:“开我的车,我们一起过去吧。” 谭天阳也没有多纠结这件事,毕竟先找到小宋航比较要紧,就对他点了点头,两人快速回到公司开车一起去了那家幼儿园。 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好几个警察来问情况了,监控录像显示小宋航是被他的一个老师抱出去的,然后就没有回来过,如果不是罗婉伊觉得最近天气转冷得厉害,中午特意来给小宋航送一件衣服保暖,却左等右等不到人,大家也不会想到人就这么失踪了。幼儿园的负责人只说那个老师在幼儿园的时间也不短,以前都没出过这种事。 罗婉伊在一旁红了眼眶,满脸的担忧无措,却硬挺着没有流泪。 谭天阳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道:“我会把他找回来的。”这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找回孩子才是正经的。 罗婉伊勉强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谭天阳见她因为小航失踪而失去了全身力气,根本无力和他多说什么,也没有在意。他转身将跟着来的席昭然拉到一旁,低声说道:“然然,我去找人,你先回去上班吧?” 席昭然心里虽然不想和谭天阳分开,但他还是点点头,说道:“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嗯,”谭天阳见他那么乖顺听话,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嘱咐道:“我晚上可能回不来,你记得好好吃饭,别让我担心。” “嗯,好。”席昭然见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担心自己,心里也挺感动的,就对他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要小心。” “嗯。 ”谭天阳点点头。 席昭然把车留给了谭天阳,自己打车回了公司。 回到公司后,他却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就让阿义给他查了查那家幼儿园,等阿义走了之后,他又给邵冬洋打了个电话。 “什么?A市的人贩子?你问这个干什么?”邵冬洋在电话里十分惊讶地反问道。 “宋航被人带走了,”席昭然坐在沙发椅上揉了揉眉头,“你帮我查查最近谁的手下‘干活’比较多,这方面你的人比较熟。”说完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比较在意的是,宋航被人带走这事并不简单,毕竟一般人贩子拐小孩子,在路边带人走的比较多,特意去幼儿园还专门将小宋航带走,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 只希望这件事,跟席家的人没有关系。 “行,我知道了,我会去替你查查的,”邵冬洋直接答应了下来,“不过那个小孩是你什么人啊?”他对这件事比较好奇,要知道除了谭天阳的事,席少爷可是很少有在意的事情。 “他是天阳战友的儿子。”席昭然也没多解释,他现在突然觉得心情变得很糟,其实他挺喜欢小宋航的,那个小孩似乎也挺喜欢他,但是他因为之前的车祸而担心谭天阳知道了真像会离开他,而这次小孩失踪,他又开始担心是不是与自己家的事有关,如果真有关,那么如果有一天谭天阳知道了一切,他再拿什么去挽回一切? “哦,原来如此。”邵冬洋笑了笑,原来还是同谭天阳有关的事,难怪席少爷这么上心了,谁让他栽进去了呢? “这事你多费心了。”席昭然道。 “知道,小孩子么,总是越早找到越好。”邵冬洋爽快地答应了。 席昭然挂了电话,整个下午都没有等到谭天阳的消息,直到晚上他一个人回家,才接到谭天阳打回来的电话。 “天阳……” “然然,你睡了么?”电话里谭天阳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的沉稳有力,让人放心。 “还没,你找到人了么?”席昭然拿着电话,靠在小沙发上和他小声说话。 “快找到了,你别担心,”谭天阳低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仿佛他就在他的耳边,“晚上有好好吃饭么?” “嗯,吃了。”席昭然笑了笑,把电话紧紧地贴在耳边,这样就像他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那就好,”谭天阳的声音明显挺满意,他又道,“晚上睡觉把窗户关好,记得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我明天应该就能回来了,在家等着我。” “好啊。”席昭然笑着点头,然后和他互道了再见,就挂了电话,坐在小客厅里发呆。 也许是原本充满了温馨的小家里突然少了谭天阳高大的身影走来走去收拾东西,他竟然开始渐渐感觉到不安,这种没由来的不安让他的心情越来越糟。 他甩了甩头,不想心里的负面情绪继续影响到自己,就拿着摇控器打开了电视,任由电视机的声音充满了客厅,然而电视里那一板一眼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却越加显现出了家里的空寂,他坐了一会儿感觉实在坐不下去了,就起床把电视机关了,进浴室里洗漱了一番,窝到了双人床上。 双人床这种东西,当两个人躺上去的时候,会觉得很亲密温暖,但是只有一个人睡在上面时,孤寂就会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人紧紧地包裹起来,无处可逃。 没有了谭天阳温暖的拥抱,席昭然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卷在床上,睁着眼睛在床上躺到了十二点,才闻着被子上残留的一点谭天阳的味道睡了过去,却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各种噩梦交加。 一会儿是小宋航被人抓走关进小屋里无助哭泣的画面,一会儿是谭天阳只身犯险危险重重的画面,直到最后他像是亲身潜进了梦里,如同旁观者一样,看到一只漆黑的枪口出现在谭天阳没有防备的身后…… “天阳——!”席昭然惊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满屋的黑暗大口喘着气,心脏剧烈地撞击着他的胸膛,许久都无法从那种惊俱中抽身而出。 “天阳……”他靠坐在床头,将被子紧紧地拥在怀里,一声一声固执地喊着谭天阳的名字,似乎是希望他突然打开门回家,又或者会突然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好好睡觉不要担心。 可是现实总是那样的残酷,漆黑的卧室里仍然只有他一个人,大门没有一丝一毫会打开的迹象,手机同样黑漆漆地躺在床头柜上。 噩梦中的画面固执地停留在他的脑海里,让席昭然再也没办法睡过去,担忧和心慌占剧了他所有的思绪。 分卷阅读78 他坐在床上,想主动给谭天阳打个电话,但又怕他正在紧要关头而被自己的电话分心受伤,只能拥着被子等待天空渐渐明亮起来,才起身穿好衣服面无表情地离开家。 早上阿义给了他那个幼儿园的资料,还有那个和宋航一起失踪的老师的个人资科,但是都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没多久邵冬洋也将他弄到的消息告诉他,可仍然没有一点小宋航的消息。 席昭然心里越来越沉,他心里隐隐担心着的事情似乎正渐渐地明确,而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谭天阳一直到中午都没有打电话过来,而那个时间已经是席昭然忍耐等待的极限了,他再也顾不得管那么多直接给谭天阳打了过去,可是这次他的手机却是关机。 席昭然无法再压制心中不断蔓延开的恐慌,似乎是这辈子所有的担心和害怕都在这一刻全部冒了出来,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感觉到脑子里一片晕眩,几乎让他站不稳脚。 昨天那个时候,他就不应该那么听话装乖地回家,他应该和谭天阳在一起的!那样就算是真的有了意外,他们此刻一定也呆在一起!而不是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承担有可能会失去天阳的绝望。 不!天阳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不会让他有事的! 席昭然强忍过那股晕眩感,靠到办公桌边勉强给警察局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人接起,在经过一系列的转接后,那个负责调整这件事的警察给了他一个地址,只说是之前怀疑疑犯带着小孩藏在那里,但是他们去过一次却什么也没有搜索到,如果他的朋友也私下在查这件事,也许会去那里。 席昭然等他说完就甩下电话出去了,他原本是打算自己开车去的,但是邵冬洋刚好因为担心他而特地开车过来,听了席昭然的话,就说送他过去。 他这次过来,霍旭仍然跟着,所以开车的人仍然是他。 席昭然这会儿全心都挂在谭天阳身上,什么也没说,就跟着上了车。 那个地址是在A市的郊区,是在一小片废弃的居民楼中间。 霍旭按席昭然说的地址,把车直接开到了其中的一栋楼下——这一片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大楼主体变得残破斑驳,楼下的小花坛更是杂草丛生。 霍旭才刚到楼下就皱了眉头,抬手拦住了想直接闯进大门的席昭然。 “让我进去。”席昭然一把推开他就想直接闯进去,霍旭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动,自己则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脱漆的大门。 大门缓缓在几人眼前打开,里 面出现的画面,让席昭然整个人如坠深渊。 他看见,昨天晚上还温柔地叮嘱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恋人,此刻正浑身是血地躺在血泊中,朝外弯折的右手上还拿着他那只老土的诺基亚手机…… 席昭然张着嘴,他很想看清那个人的脸,想确认他并不是和他相处了这么久的恋人,可是眼泪却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说要替他扛下一切的背影…… 他们不是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么?为什么……要先走?为什么不等他来…… “……天阳……”他固执地在模糊中死死地盯着谭天阳的背影,脚步像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地朝他走了过去…… “……天阳,要等我啊。”他突然扯开了一个笑容,两颗眼泪毫无预警地滚落了下来,俊美的脸如同烟雨朦胧中初开的桃花。 这样也好,他们都死了,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他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在转,眉眼含了笑,就如同他最初诱惑天阳时的笑容,笑得十分温柔地朝他走了过去,他要到他身边去,和他永远在一起。 站在他前方一点的霍旭突然伸手挡住他,并且用力地将他往后推开。 席昭然来不及躲开,但他的眼睛却直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谭天阳没有移开一点,然而那房间里燃起的一阵浓烈大火和随即升起的黑烟,阻挡了他看向谭天阳的视线,剧烈的爆炸声穿透云宵。 “发生什么事了!”一直等在车边的邵冬洋听到突然响起的爆炸声,忙跑了过来,刚好看到霍旭推开席昭然勉强躲开爆炸的范围,但两人明显还是因为离爆炸中心太近而受了伤。 席昭然几乎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一把将霍旭推开了至少几米远,坐起身却看到原本谭天阳的尸体所呆的地方已经一片焦黑,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啊啊啊——!”席昭然坐在地上,对着冒着滚滚浓烟的大门毫无形象地狂叫了起来,随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那个还燃烧着浓烈大火的房间扑了过去。 “小然!”邵冬洋连忙扑过去想将人拉住,但是发了狂的席昭然哪里是他能拉得住了,他几乎被席昭然在地上拖开了十来米远,才被赶来的霍旭帮忙拉住人。 “天阳!天阳!”席昭然双眼通红,在地上打过滚的衣服沾满了泥巴和灰迹,已经被绝望扭曲的脸上因为熏了浓烟而 变得脏黑,头发更是被高温弄得焦了一块,整个人狼狈不堪,再没了往日的优雅贵公子形象。 即使有霍旭帮忙,邵冬洋两人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按到地上。 “天阳——!”被按在地上的席昭然还是奋力地挣扎着想往大门里爬去,甚至因为感觉到有人企图阻止自己,而转头用牙齿人。 按在他肩膀上的邵冬洋被他一口咬住手腕,邵冬洋吃痛,他心里骂了一声娘,知道席昭然这是用了死狠的劲在咬他,但是他不能松开手——那屋里究竟什么样谁都不知道,谁知道会不会再有第二次爆炸? 霍旭见邵冬洋被席昭然咬了满口血,便直接伸手将席昭然打晕——再这样让他咬下去,邵冬洋的手腕都要让他咬废了。 见人晕了过去,邵冬洋这才松了口气,把自己的手取了下来,同霍旭合力将晕倒的席昭然抬到了车上,他才问霍旭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霍旭看了他一眼,回答道:“谭先生的尸体在大门里面。” “!!!”邵冬洋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一瞬间几乎以为他是在说笑! 然后霍旭同往日一般一层不变的表情却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你、你说的是谭天阳?”即使知道这个人不会同他说笑,可邵冬洋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如果真是这样,那小然要怎么了? 他想起他刚才发狂的表情,心狠狠地往下沉了下去。他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如果谭天阳真的死了,那么席昭然也就变成废人一个了…… 霍旭打电话叫了人来收拾现场,才开车将两人送去了医院——邵冬洋被人咬伤了,可是他坚持要等到人来把现场的火扑灭,想亲眼确认那人是不是谭天阳,只可惜尸体已经被烧得面 分卷阅读79 目全非,暂时只能从身型和还残留的一点衣物以及他手上那个老土的诺基亚手机来确认那具尸体和认识的那个谭天阳至少有九分像,而且最重要的事,以谭天阳的特种兵出身,想活着从他手里抢走东西,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 邵冬洋坐在医院里,用没有伤到的右手摸了一把脸,他只能把最后的期望寄托在DNA鉴定上了。 席昭然仍然晕迷着,被熏黑的脸也被擦了个干净,却是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表情,就像一张真正的死人脸。 霍旭在爆炸时背对着大门将人推开,他的后背也被烧伤了一 大块,邵冬洋心里乱糟糟的,不耐烦地推着人去处理伤口,自己也在医院里把自己的伤包扎一遍,医生还被霍旭临走时特意叮嘱过给他打一针破伤风。 席昭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邵冬洋看见他睁开眼,原本总是含笑的桃花眼却如一潭死水,空洞洞的,即使睁开眼也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邵冬洋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十分难受,他们从十多岁就认识了,一起经历了各自人生中最痛苦的几年,互相视对方为自己真正的亲人,这一年里,席昭然和谭天阳相识相爱,他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到一起,看到席昭然脸上的笑容从死板到生动……那么幸福,他虽然嘴上从来没有说过,心里却是羡慕得要死,同时希望他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让自己也可以相信这个世界并没那么残酷…… “小然,”邵冬洋抬手在他眼睛上晃了晃,努力扯了个笑容劝道:“你别这样,也许里面有什么误会呢。”他不敢直接把让人给那具尸体做DNA鉴定的事告诉他,害怕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不想席昭然却侧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上了笑意,他声音淡淡地说道:“冬洋,霍旭是个很不错的人啊。” 邵冬洋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可他平静的表情却让他莫名觉得心里发慌,他有些烦躁地问道:“小然,你什么意思?” “冬洋,不要错过了,你会后悔的。”席昭然看着他淡淡地说着,然后将视线移向窗外的天空,可是夜晚的天空却是漆黑一片,在城市里,连星星都看不到。 邵冬洋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心里升起一阵难以言明的怒火,这算什么?交待遗言么? 邵冬洋想冲他发一顿火,可是看着他那似乎对这个世界已经丝毫不做留恋的眼神,又根本发作不出来,只能自己闷在心里难受。 病房的门被敲了一下,邵冬洋从门上的窗口看到来人是霍旭,他又看了一眼窗外,这里是一楼,而且外面就是十分高的围墙,席昭然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思考了一下就推门走了出去,霍旭等他出来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邵冬洋明白了他的意思,主动往外走去。 “怎么样?是有结果了吗?”站在楼梯口的抽烟处,邵冬洋难得地掏出了一根烟抽了起来,脸上一片烦闷。 霍旭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资料交给了他。 邵冬洋又深吸了一口烟,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做好了心里准备一样地接过了那份资料。 和他预想的一样,是谭天阳的DNA鉴定,可是上面的结果却让他的心狠狠地沉了底。 那个人,99.99%是谭天阳。 ※ 他们走后不久,病房的门再次被拉开,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走进了病房。 席昭然看着漆黑的窗外没有动,那个人也不在意,迈着缓慢步子绕过床,站到席昭然面前,挡住了他看向窗外的视线。 好一会儿,席昭然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少爷,好久不见。”那个人笑得十分好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多年几乎形影不离。 “阿忠……”席昭然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念出他的名字。 47、血泊中的天阳(二) “少爷,好久不见。” “阿忠……”席昭然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念出他的名字。 阿忠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笑容,颇为英俊的五官和管家秦叔的脸有五分像。 “在为谭天阳难过吗?”阿忠冲他笑了笑,问道。 席昭然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冷下脸,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冰冷地说道:“是你们害了他。”他说的是肯定句,原本空洞的双眼渐渐染上了恨意。 “为什么要害他!”席昭然从床上站起身,带着浓烈恨意的眼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人,平静又恐怖,令人毛骨悚然,“他从来没有挡过你们的路,为什么要害他!” “这个么……”阿忠望着他因为恨意而渐渐变得扭曲的脸,像是在的欣赏一般,好一会儿他才笑得很无害地说道:“你去问席敬时比较好。” “是他指使你的!”即使席昭然早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可是当他亲耳听到时,已经痛得麻木的心脏还是传来一阵阵木木的钝痛。 是他害了天阳,果然最终还是他还害了天阳!他的父亲! “是啊,”阿忠笑着点点头,回答得轻描淡写,他身体前倾,故意凑到席昭然的脸前,近距离地望着他,轻声说道,“你已经知道了吧?当初的那场车祸,就是他让人把我弄走的,就在车祸前的那个加油站。” “为什么……”席昭然喃喃地问,他一直没有想通,如果席敬时不承认他这个儿子,为什么不直接把他赶出席家?而是把他留下来,却彻底无视他?是因为他的名誉? “呵呵……”阿忠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双肩耸动,他撤后自己前倾的身体,颤抖着肩膀笑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答他的话。 席昭然同样没有催,他就只是那样直愣愣地看着他,即使他的双手已经因为用力而冒起了青筋。 阿忠笑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笑过了瘾,还故意抬手抹了抹眼角本就不存在的眼泪,然后才抬头望着席昭然微笑着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啊?那当然是因为我是我爸的亲生儿子,你却不是你爸亲生的啊。” 席昭然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阿忠继续说下去,“你不好奇吗?为什么你们明明长得很像,他却从来不承认你是他儿子?那是因为啊,你母亲萧寒珠……”他再次凑近他,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像说悄悄话 一样地说道:“她姓席。” 好一会儿,席昭然都觉得耳边有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然后他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就连握着拳头的双手都因为那阵颤抖而再无法握紧。 阿忠看着他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得意,他继续说道:“你父亲当年不过是红灯区的一个小混混,萧寒珠则是被席敬 分卷阅读80 时母亲赶出席家的私生子,后来因为生活窘迫而不得不成为了那个小混混手下的站街女,你的小混混父亲因为跟A市有名的帮会头头有过不小的牵扯,而成为席敬时扫黑行动中牺牲者,席敬时一介商人之子,却在士途上一番风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你母亲带着你回席家就是为了让你替你父亲报仇罢了。” 席昭然听到这里缓缓转过头,望着他道:“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特意来告诉他这些? “我?”阿忠笑着反问,“当然是因为我恨你们席家,我父亲他把他的一生都献给了你们席家,可我不乐意,为什么你是少爷,我却只能做跑腿的?为什么你父亲能高高在上地坐着,而我父亲却只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按照你们说的去做?我不想做他样的席家奴才,我巴不得你们席家人早点死光!” 他越说脸就变了越加扭曲,席昭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想得没错,我确实是在利用你报复席家,但是我会这么做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要知道这一次死的可是你的宝贝爱人谭天阳,我们最多算是有共同的敌人,”阿忠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如同那种扭曲也越来越严重,“你知道在弄死谭天阳之前,席敬时为了他自己的名誉曾亲自见过他一面的事吗?” 席昭然直直地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拿着你制造的那起用来杀死宋家母子的车祸时被人偷拍的照片给谭天阳看,想让谭天阳看清楚你的人品主动离开你,只可惜谭天阳没有上他的当和你分开,而是继续和你在一起,所以席敬时觉得自己被他甩了脸,一怒之下把谭天阳变成了一具尸体,哈哈,这可真是给了我机会……知道为什么谭天阳变成了一具尸体,席敬时却仍然不愿意放过他,连他的尸体都要毁掉吗?” 阿忠笑得得意,但那扭曲的笑容却让他变得丑陋不堪,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席昭然面前,压低声音诱惑般地说道:“对,就像那场车祸一样,他随便吩咐一句,就会有人来安排一场死亡来警告你别不安分,第一次是 ‘我’的尸体,第二次是谭天阳的,你应该知道的,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了……” ※ 邵冬洋看完了霍旭送来的资料,原本想早点回去陪着席昭然,可是他却被自己手下突然打电话过来询问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而拖住了脚步,现在他哪有心情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生气直接把手里的电话砸到了地面上,电池和手机碎片飞溅,世界彻底安静了。 霍旭看了他一眼,脸色不像平时那样一板一眼,变得有些奇怪。 邵冬洋也懒得理他,烦燥地丢下一句“别再让他们来烦我”,就直接转身走了。 霍旭站在原地,用那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在走廊的尽头拐去了另一边的走廊,才默默弯下腰将他的手机一点一点捡了起来,装进自己的兜里。 等他直起身上,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沉默地掏出来看了一眼,随后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办好了。”霍旭低声回答道。 “很好。”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满意。 霍旭没再说什么,电话里也没有了声音,他便挂掉了电话,然后将通话记录删除。 ※ 邵冬洋走回病房的脚步越走越快,越是接近病房,他心跳得越急,一股莫名的不安笼罩在他的心头。 千万不要有啊,小然。 等他终于匆匆赶回病房,推开房门,病房里果然没了人影。 “该死。”他“砰”的一拳砸在门上,骂了一声娘,转身往走廊的另一边跑了过去。 明知道因为谭天阳的死,他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他就不该把他一个人放在病房里! 霍旭见他不看路地往停尸房跑去,忙拉住他问道:“怎么了?” “小然不见了。”邵冬洋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霍旭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跟着他一起往停尸房走。 这家医院的停尸房在地下负一层,两人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席昭然也在那里,邵冬洋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空荡荡的停尸房内只停了一架病床,那是之前邵冬洋看着人推进去的,上面是谭天阳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被一块没有生气的白布从头盖到了脚。 席昭然正没什么形象地坐在地上,头靠在尸体的肩窝处,半侧向门外的脸上,有着幸福和安详的浅笑。 停在门口的邵冬洋看着他的笑脸感到一阵心酸,他忍不住侧头看向别处,那样的席昭然,让他不忍心去打扰他。 霍旭站在他旁边,一直停在他身上的视线变得十分复杂。 席昭然并没有揭开盖着谭天阳的白布,他想如果躺在上面的是自己,一定也不会喜欢他的天阳揭开白布看到他丑陋的样子,因为他希望自己在天阳的心里一直是最好看的样子——虽然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天阳有多难看,要知道他的席父席母都是人中龙凤,可是又有什么用? “天阳,你要等我啊,”他靠在谭天阳的肩膀处轻轻蹭了蹭,脸上挂着满足的表情,“等我去看你啊,那样,就没人能分开我们了。” 这世上有一句话是对的,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除了死亡。 等他也跟着天阳去了,他们就可以真正永远在一起了…… …… 席昭然最终还是被邵冬洋带回了病房,他到是没怎么反抗,只是让邵冬洋帮他保管好天阳的身体。 邵冬洋看着他那副平平静静的样子,心里就憋了一骨子火气,可是却没办法对他发出来,只能多安排人手看紧他,不让他出事。 可是第二天席昭然还是失踪了。 “混蛋!”邵冬洋气得随手拖过了一把椅子砸在了墙上,“砰”的一声,吓得手下的几个人身体都是一抖,低着头你瞟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就是没人敢上前堵枪口。 霍旭绕过众人,沉默地把砸烂的椅子捡了起来,对几个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离开。 几人这才像得到救赎一般快速地逃离了现场。 “谭天阳的身体还在这里,席少爷一定还会回来的。”霍旭不会安慰人,只好把自己能想到的理由说了出来。 邵冬洋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把他带回自己的窝亲自看着,还住什么医院! ※ 席昭然打了一辆车回到席家,他神色如常走进席家大门,只同佣人们打听了一下家里的事,什么也没有多说——除了他的脸有点苍白僵硬,让见到他的佣人们面面相觑。 席老太爷在自己的花园里,席老爷在自己的书房,夫人 分卷阅读81 出去了——这是佣人们告诉他的信息。 席昭然没什么表情地冲他们点点头,转身往席敬时的书房走了过去。 席敬时的书房在家席家算是禁地,除了他自己和秦叔以及席胜雄外,谁都不能在没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进去,当然,其它人没有身份识别卡,就是想进去也打不开门。 这次也许是因为席敬时自己正坐在里面的缘故,席昭然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当他走进去的时候,席敬时正坐在他的椅子上,一手拿着电话,听到他进来的声音转过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不是诧异惊讶生气等等之类的表情,而是令人莫名的惊惧。 “你……”席敬时瞪大了眼,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似乎一时无法组织言语,只能愣愣地看着席昭然。 席昭然看着他,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那笑意未达眼底,也再无法恢复曾经的迷人优雅。 “二十多年了,你终于肯正眼看我一眼了,”他低低地笑着,迈着他的长腿走到了席敬时宽大的书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微笑着问道,“我是不是,该感到庆幸?” “……昭然。”席敬时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喃喃地叫出他的名字,却又令人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地红了眼眶。 “别叫这个名字,”席昭然淡淡地说道,他身体前倾双手支在桌上,俯身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给我取的,可是它却实实在在地讽刺了我的一生!” 席敬时的脸张得通红,他拿着电话没有挂,僵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席昭然,却是满眼复杂。 “我已经弄不清楚究竟谁是我的父母了,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究竟是谁把我生下来的都没有关系,”席昭然摇了摇头,声音平淡,脸色平静,眼神中却恨得疯狂,“我跟着你姓了二十多年的席,吃了你二十多年的席家粮,叫了你二十多年的父亲,做了你二十多年的儿子,可是你却杀了天阳,杀了我最爱的人,所以我必须杀了你,给他报仇……” 他说着从衣兜里掏了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指向席敬时,“你不死,我没脸下去找他。”谭天阳是被他拖进席家的深渊的,是被他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人杀死的,他不替他报仇,哪有脸去见他? 席敬时在看到他掏出的那把枪时,脸上的血色瞬间 退得一干二净。 那把枪,那把枪是…… 原本拿枪指着他的席昭然这时却突然转过身侧身躲开身后破空而来的一击长棍。 席敬时一愣,就见秦叔冷着脸抓着长棍的另一头,他看见席昭然躲开了他的一棍,于是完全不给对方回神的机会,手中长棍角度一转,直接扫向了席昭然的双腿。 “住手!快住手!”席敬时这时终于回神,拿着那个电话的话筒坐在椅子上对秦叔大吼了一声。 秦叔心里大概十分惊讶席敬时会阻止他,他只好中途撤招,硬生生地收回手里的长棍。 席昭然这段时间和谭天阳在一起,被他逼着一起运动,到是跟他学了闪躲的功夫,他原本只需要旁边侧身一步就可以躲开那一棍的,只可惜他后退的那一步却刚好踩在了秦叔在关键时刻硬生生撤开的长棍上,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往后倒了下去。 “昭然!!!” 往后倒去的时候席昭然还在想,也许今天不能替天阳报仇了,可是……他会等他的吧…… 席敬时书房落地窗外的天空很蓝,蓝得耀眼,那耀眼的阳光晃花了他的眼,几乎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的天阳,来接他了。 他完全放弃了重新站直身体的想法,任由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席敬时宽大的书桌角上。 “小然!”席敬时仍然坐在椅子上不动,可是却激动得全身颤抖,握着电话听筒的手几乎抓握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不躲开,他刚才明明能躲开的! “老爷?”秦叔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席昭然,又看了一眼还坐在椅子上,却神色大恸的席敬时,一时有懵,老爷这是怎么了? “快,快把他送去医院,快啊!”席敬时见他还呆愣在原地,抬头冲他吼了一句——因为席昭然倒在了书桌后,他根本看到他现在的是什么样的情况,所以他只能坐在椅子上干着急。 秦叔又看了他一眼,只好弯身将倒在地上的席昭然整个抱起来往外走。 席敬时目光焦急地目送两人离开了他的书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却仍然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不敢动,只颤抖着手将手里紧握的电话听筒放到了桌面上,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满是汗渍。 秦叔抱着人匆匆下了楼,以他五十多岁的年龄,抱着 一个正当年青的男人下楼,步伐却丝毫不乱,实在难得。 但是他抱着人刚到楼下,却遇到一个他以为已经死了的人。 他的儿子,阿忠。 “阿忠?!”秦叔满脸震惊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年青人,他惊呼道:“你还活着?” “很吃惊吗?”阿忠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你……” “把他给我!”阿忠也不等他说完话,上前一步就去抢被他抱在怀里的席昭然。 “你想干什么?”秦叔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忙抱着人后退了一大步。 “我再说一次,把!他!给!我!”阿忠死死地瞪着自己的父亲,跟着他往前逼了一步。 秦叔瞪着他,却把席昭然抱得紧紧的。 席家的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一个佣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道:“秦管家,外面有个叫傅云天的想硬闯进来,已经打电话报个警了,但是他们的人拿着枪逼阿政开门。” “什么?!”秦叔一分心,被他抱着的席昭然就被等着旁边的阿忠抢了过来,秦叔想再抢回来,可是紧接着一大批人直接从大门闯进了客厅。 “诶,你们要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佣人不敢直接挡到他们前面,只敢站在旁边喊。 走在最近前面的傅云天从近门起,眼里就只有席昭然一个,他看到他昏迷着被抱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原本就阴沉着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凝。 他直直地看着阿忠,随后大步向他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这次换成阿忠后退了,他见傅云天丝毫不停地走向他,忙松开席昭然的腿,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右手不知道从那里拿了一把刀出来,比划到席昭然的脖子上。 “再过来我就割断他的脖子!”阿忠瞪着他狠狠地威胁道,压在席昭然脖子上的刀口又用力了一分,划出了一道鲜血。 傅云天见席昭然的脖子流血了,向他们走去的步子停顿了一下,然后却又继续向两人走去。 秦叔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看见 分卷阅读82 傅云天带来的全副武装的手下,很快冷静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挡到傅云天面前道:“傅先生,这里是席家,现在请你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我们已经报警了!” 傅云天终于舍得从席昭然脸上 抬起头,他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秦叔,冷冰冰地说道:“如果不想席敬时没事,你最好先去看看他。” 秦叔心里一惊,这才突然想起来这么久席敬时都没有跟下楼来,而且他之前还神色那么古怪。这会儿席家的佣人们都被傅云天带来的荷枪实弹的手下控制住了,根本没可能指挥别人去看看,可一想到席敬时可能会有危险,他就顾不得管那么多,抛下一切转身匆匆上了楼。 傅云天在他离开后,就没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而是冷冰冰地看向了还挟持着人的阿忠。 “傅先生,我并不想与您为敌,但是把人带走是您义父的要求,请您不要为难我!”阿忠被他冷得如同刀锋的眼直直地盯着,那种强势的压迫感让他有点支撑不住,只好将贺建豪搬出来,希望能压制住他。 傅云天却完全不如他所愿,他直直地走到两人面前,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握着刀比在席昭然脖子上的手,快得让他根本来不及有所动作。 “啊!”阿忠惨叫一声,整只手臂都被他拧到了一边,痛得他连握刀的力度都没有了。 “你伤了他,我要你百倍地偿还!” 48、席昭然的人生 从席家抢回了席昭然,傅云天丝毫不敢再耽搁,直接带着人去了在他名下的一家规模不大的医院。 那家医院的位置十分隐蔽,保密性也很强,规模虽然不大,但却是五脏俱全,里面的医疗器材都是从国外购进的最先进的。 罗秋景带着一副无框的眼镜看着抱着人直接闯进来的傅云天,挑了挑眉毛。 “挂急症不应该找我,”罗秋景眨了眨眼,抬手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要想让我从你身上割个什么东西到是没问题,纯看病的话我比较没把握。” 傅云天沉默地看着他,脸色阴沉得如同马里亚纳海沟。 罗秋景看他那样子,有点无奈地耸耸肩,说道:“好吧,如果你不想你的宝贝席少爷从我的病床下来后,身体里少了什么东西,我可以试试。” “少罗嗦!动作快点。”傅云天沉着脸皱眉。 罗秋景撇嘴,站起身让他把席昭然放到旁边的病床上——因为席昭然受伤的地方是后脑勺,傅云天也不敢让他直接躺到床上压到伤口,就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让罗秋景给他检查。 “啧啧啧,”罗秋景看了一眼那个伤口,就啧着嘴直摇头,“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有心思带着他到处跑,想让他变得白痴吗?” 傅云天一愣,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罗秋景也没空再理他,到门口叫了自己的助手准备东西,把席昭然推进他的小手术室,自己则找了一副手套往他修长的手指上套,一边对傅云天说道:“你要想等就在外面等会儿,不想等的话……” “我在这里等。”傅云天不等他说完,便沉着声音打断他的话。 罗秋景挑眉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穿上自己的白大褂进了手术室。 席昭然被推进手术室后,傅云天果然没有离开,他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静静地看着窗外。 现在霍旭每天都跟着邵冬洋,所以现在有什么事,都是交待给他的另一个助手阿海。 阿海原本听了傅云天的安排等在医院外守着的,他接了一个电话后,就交待了一下手下的人,走进医院恭敬地站在沉默着的傅云天的身后。 傅云天早就知道他等在了他的身后,他却仍然望着窗外,好一会儿才侧头低声问道:“有事?” “傅少,老爷让您回去一趟。”阿海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傅云天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阿海也沉默地等着。 “告诉义父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傅云天转回头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才声音淡淡地说道。 “好的。”阿海恭敬地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傅云天看着窗外,双眼微眯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 整整两个小时之后,罗秋景才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出来,他的助手也紧跟着把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席昭然推了出来。 “他怎么样了?”傅云天见状忙转身走向罗秋景,问的话是冲着他,眼睛看的却是病床上的席昭然。 “有点脑震荡,别的没什么大问题。”罗秋景答得十分随意。 “没什么大问题?”傅云天眯眼,不怎么信任地看着他,这算什么回答? “他受伤的地方是脑袋,这种地方受伤谁知道会出什么事?”罗秋景也没在意他的态度,只是耸了耸肩,绕过他跟着病床进了病房,根本不像一个面对病人的医生,而更像是对隔壁菜市场的环境感觉到无所谓的市民——反正他又不用去那家菜市场买菜。 傅云天对他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满意,但是看到他脸上难掩的疲惫,还是把心里的不满忍了下来。 席昭然的头上被裹了厚厚的一层纱布,又因为伤到的是后脑勺,所以安置他的时候,只能将人趴放到病床上。 罗秋景开好了药单子让助手去配药,又给席昭然挂了水,这才对傅云天道:“你要在这里守着他吗?” “我会让人看护他。”傅云天回答道。 “那你看着办吧,我要去休息一会儿了。”罗秋景揉了揉额头,转身往外走。 “秋景……”傅云天看着了疲惫的脸,忍不住喊了一声。 “嗯?”罗秋景转头疑问地看着他。 “没事,你去休息吧。”傅云天一时也没想到要说什么,就对他摇了摇头。 罗秋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摇着头出了病房里。 病房内终于只剩下两人了,傅云天走到床边,看着席昭然仍然陷入昏迷的脸,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搭到眼睛上的发丝。 席昭然紧紧地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投 在眼窝处留下一圈黑影,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傅云天拿过一个凳子坐在病床前,望着他的脸不移开眼。 他有好久没这样静静地看过他了,自从几年前第一次见到那个和邵冬洋在一起,笑得十分好看的少年后,他就总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只偶尔能在邵冬洋那里看到睡着,毫无防备的人,他就有机会可以坐在一旁多看一会儿。 当年的少年现在早已经长大了,也变得更加好看迷人,却一直不是他能抓住的…… 病房的门被人恭敬地敲响,傅云天侧过头,就见阿海站在门外。 傅云天又回头看了一眼席昭然的脸,伸手把被子 分卷阅读83 往上拉了一点,替他掖好,才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怎么了?”傅云天带上房门,看着阿海低声问道。 “老爷问您什么时候能回去。”阿海恭敬地问道。 傅云天皱眉,他从门上的玻璃窗上看了一眼病房内躺在病床上的人,沉着脸道:“我现在就去。”说着就大步往外走。 阿海也紧接着跟了上去。 等离病房有了一断距离后,傅云天才对阿海道:“安排几个靠得住的人到这里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小然在这里。” “是。”阿海恭敬地点头。 傅云天坐车直接去了贺建豪的住宅——虽然贺建豪与傅云天以及邵冬洋是义父子关系,他们的势力和利益也是连在一起的,但他们却对各自管理的范围并不多加干涉,毕竟一山难容二虎,一个团体只要有一个决策者就够了。 傅云天到的时候,贺建豪正在客厅里等他,阿海跟到门口就自觉停下了脚步没有进去。 宽大的客厅里只有贺建豪和傅云天两个人,贺建豪坐在沙发上,抬头斜视着刚走进来的傅云天。 “舍得回来了?”贺建豪脸上带着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微笑,他问道。 “义父。”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义父?”贺建豪看着他,眼神锐利逼人,即使他只是坐着,那股似乎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还是随着他的表情,瞬间弥漫在客厅里。 傅云天敛下眼,即不说话也不反驳。 贺建豪看着他那张似曾相似的脸,那沉默着对抗他的态度和没有一丝弧度的表情更是与当年那人如出一辙,他心中闪过一阵难以 控制的波动,几乎就要觉得那个人又回来了…… 客厅里一时寂静无声,贺建豪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渐渐压下多年来一直深深压制在心底的情绪——这张还年青的脸,是属于傅云天的,而不是那个人的…… 他沉默地调整了一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又继续对傅云天说道:“把姓席的小子交给我吧,我就当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傅云天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仍然没有其它情绪,可声音中却带着质问,“你想报复席敬时,可为什么要毁掉小然的一生?” “你知道了?”贺建豪一愣,但随即又立刻明白了过来,难怪他会在最后关头突然跑到席家破坏他的计划,还把人抢了回来。 “我听到了你给席敬时打的电话,你告诉他,小然就是当年被你抢走的新娘生下的孩子,那个新娘在生下孩子后就死了,而小然却被他的姑姑萧寒珠带进了席家,萧寒珠为了报自己失去丈夫和儿子的仇,进席家后,她用了二十年的时候离间了小然和他父亲的关系,而谭天阳从刚出现在小然的视线里就开始被你设计,你为他们互相创造亲近的条件,一开始的车祸,下药的鲁裕谦,被铺天盖地地曝光在报纸上的同性恋情,小然企图杀死宋家母子时被你让人拍下又在你的授意下几经转手最终落到席敬时手里的车祸现场照片……等等的一切全是你早就安排好的,根本与席敬时无关,他只是被你设计了还不自知的蠢货,谁让他从一开始就无视了小然的存在,从不关心他发生了什么事呢?而谭天阳,是你为了让小然亲手轼父的最后一颗棋子。”傅云天看着他,缓缓地将自己的听到的内容说了出来。 贺建豪看了他一会儿,他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笑声渐渐变大,大笑声充斥了整个客厅。 傅云天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耐心地等着他笑完。 “对,你说的一切都对,那个姓席的小子还没出生时,我就已经替他准备了二十年的命运,原本我是打算让冬洋成为最后的那一颗棋子的,所以我让他们在十多岁的时候相遇,只可惜冬洋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份量还不足够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贺建豪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好半晌才微笑着像是感叹一般地继续道,“不过好在出现了一个谭天阳,真是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爱情果然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傅云天直直在盯着他的眼睛,忍不住提高声音质问道。 “你在质问我?云天?”贺建豪站起身,锐利深沉的双眼微微眯起,他走到他身边,回视着他视线,“这个世上,只有你最没资格在这个问题上质问我!” 傅云天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的眼神看上了疑问。 “你知道你父亲傅冠泽是怎么死的吗?!”贺建豪冷声问道。 傅云天一愣,眼中的疑惑加深,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在二十多年前的A市强力扫黑行动中被枪杀,可因为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二十多年,而当年的他还小而且并不在父亲身边,和他几乎没有感情,所以他从来没有深究过,可这和小然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里沉了沉,难道……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被席敬时杀死的……他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失败,我曾发过誓,一定要让害死他的人尝到世间最大的痛苦!”贺建豪说到后面,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傅冠泽,当年纵横黑道的贺老大一生中唯一执着过的人,当他终于要把他重新追回身边时,席敬时却把他杀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这让他怎么能不恨!他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给他陪葬! 等他说完话,傅云天已经完全呆住了,不管他之前做了如何的猜想,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也就是说,他放在心上这么多年的小然,其实是他的杀父仇人的儿子?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和那个姓席的小子走得太近,让你不要忘记你姓什么,他姓什么,可是你却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为了让你早点脱离他,我只好提前让他们父子反目。”贺建豪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最后又道:“现在可以把那姓席的小子给我了吧,只要让他杀了他的父亲或者让他们同归于尽,就可以替你父亲报仇了!” 傅云天却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般,转身就往外走,向来冷厉的视线不再强势,变得有点直愣愣的。 “云天!”贺建豪望着他的背影厉声喝道。 傅云天却头也不回地出了客厅,理也不理跟着他的阿海,直接走到车库里取了辆车,一个人开走了。 傅云天去的是一家酒吧,那里面的装修并不高档,牌子更不算响亮,是那种席昭然曾经常去的地方。 好几年前,他去那家酒吧接喝醉了的邵冬洋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那个让人着迷的少年,他的动作总是那样的优雅有度,迷人的笑 容总是带着不自觉的诱惑,桃花眼朦胧含雾,每当和他带笑的眼对视上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傅云天点了一瓶叫不出名字的酒,一个人坐在酒吧的吧台喝了起来 分卷阅读84 ,一杯接着一杯。 他记得那时的席昭然也是这样,喝酒从来没有节制,也从来没有固定的地点,只要心情不愉快了,就会在路边随意找个能喝酒的地方,把自己灌醉。 他现在开始有点明白小然当时的心理了,任人摆布地活着,还不如喝醉了的好。 等他喝到第三瓶时,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原本不打算管的,可是那手机铃声却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叫着,他皱眉掏出来看了一眼,见是罗秋景打来的,便按了接通键。 “怎么了?”傅云天拿着手机问。 “嗯,”对方停了一下音,像是在想该怎么说,正在傅云天等得有些不耐的时候,对方才说道:“你还是亲自过来看看吧,也许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傅云天皱眉,想了一下还是说道:“我马上过来。” “那最好了。”罗秋景在电话另一边耸肩。 傅云天挂了电话,付过钱就出了酒吧。 等到他赶到席昭然的病房外时,就听到里面一阵闹腾——他在来的路上就想到了也许是席昭然出了什么事,没想到果然是这样。 他推开病房门,看到一幅让他十分惊讶的画面。 就见向来衣冠整洁的席昭然,此刻身上的病号服被扯得乱七八糟——看起来还像是他自己扯的——他整个人缩在靠墙角的地方,双眼却固执地看着窗户外的天空,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喃喃地念着什么。 “他怎么了?”傅云天立刻走上前,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啊——”不想蹲在墙角的席昭然瞧见他走出来,开始毫无形象地尖叫起来,双手双脚在空中胡乱挥动。 傅云天见他这个样子,不敢上前怕他反抗得太厉害伤了自己,只能沉着脸转头瞪向罗秋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以他现在的行为来看,明显是智商倒退回到幼儿时期。”罗秋景眨了眨眼道。 “我是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傅云天狠狠地瞪着他。 “这种事原因有很多,他伤到了头是一个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经历过什么痛苦 的经历,潜意识为了保护他,屏避了造成他痛苦的过去记忆。” “智商倒退?失忆?”傅云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怎么会有这种事? 罗秋景对他耸耸肩,又笑着建议道:“嗯,他忘记了之前的事其实也挺好的不是么?你正好有机可乘。” 傅云天像是没有听他的话一样,望着终于因为自己不在靠近而停止了挣扎、却歪着头一个劲往窗外的天空看的席昭然沉着脸。 如果是之前,小然发生这种事他会心疼可却绝对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因为那代表他可以重新有机会走进席昭然还没被任何人进入过的生命,可是现在…… “他念的是什么?”罗秋景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就躲开他的枪口,凑到席昭然的旁边,细声地听着从席昭然的嘴里传了出来的喃喃如蚊声的声音。 “……天天?”罗秋景惊讶地挑眉,又看向傅云天,“他这是在叫你?”以傅云天这种形象被人叫叠名,还真让人觉得有点滑稽,罗秋景有些想笑。 傅云天听了他的话,却是眉头皱得更深,他对罗秋景道:“我要把他带走,需要些什么东西你让人准备一下。” “金屋藏娇啊?挺好。”罗秋景笑眯地点点头,转身出去替他准备了。 傅云天见他离开了病房,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才慢慢走到席昭然旁边,蹲下身看着他表情变得单纯稚气的脸。 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抬手想在他的头上揉一揉。 即使已经是智商倒退忘记一切的席昭然,在他伸手过来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躲开他,往墙角缩去,脸上露出十分不乐意的表情。 阿海按照傅云天的吩咐把车开来后,又帮着傅云天花了很大力气,连哄带骗几乎是把人押着,才勉强把人带上了车。 席昭然被他拖出医院的时候,似乎是十分不乐意,嘴里哇哇地大叫着,又像是感觉光靠手脚挣扎还不够用,还要再加上牙齿去咬任何能够得着的人,表情凶猛得像一条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狗——好在傅哥的手下连同他自己都是身手不错的高手,到没有在他嘴上受什么伤。 席昭然在被塞进汽车时,一直回头看着天空,脸上的表情委屈得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样,汽车关上了车门,他还趴在窗外上看着外面的天空,嘴里喃喃地念着一个字:“……天……天……”十分固执地,念了一遍又一遍。 傅云天坐在他身边,听着他嘴里念着的字,胸口痛得如同刀绞。 49、谭天阳回来了 谭天阳回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午夜。这几天他为了救小宋航,一直跟踪着那个人贩子,直到他们到了另一个市他才找到机会把小宋航救出来,因为害怕错过,他连闭眼都不敢。 罗婉伊同样因为担心小宋航,一直跟在他身边,同他一起追着那个人贩子跑,对于小宋航的担心加上接连不停的奔波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 “你们先好好休息一晚吧,明天我再过来。”谭天阳将两人送回家,才多少放心了一点。 “你也快回去休息一下吧,你都几天没闭眼了。”罗婉伊紧紧地抱着趴在她怀里已经睡着的小宋航,站在门里叮嘱道。 “嗯。”谭天阳点点头,看到她关上门后,才转身往楼下走。 心情一放松下来,他就有种迫不及待快点回家的冲动,于是往回走的脚步渐渐加快。 他离开A市的几天,原本的手机在一次和人贩子的追逐中丢了不说,想给席昭然打电话,对方的手机却一直是在关机中,他心里担心,但是宋航在一群没有人性的人贩子手中,他只能先按捺下来心中的担忧,尽量快地先将人救回来,再回来找席昭然。 他在路边打了辆车回家,然而离家越近,他心中竟然越是激动,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回到他身边。 席昭然是个对这世界没有安全感的人,这一点从他们最开始相识时他就察觉到了,所以当他们在一起时,他总是尽量地给他最大的安全感,然而这一次,他离开这么久,两人却不能及时联系,也不知道他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回到家,打开那扇生锈的铁门,谭天阳没有开灯,而是放轻脚步进了卧室…… 他原本是想先给床上的人一个让他安心的拥抱的,可当他进入卧室后,以他超好的夜视能力,却在第一时间发现床上并没有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然然呢? 谭天阳“啪”的一声打开灯,空荡荡的屋子里瞬间明亮了起来,可是那张黑色的双人床上,依旧整整齐齐,连床单都是那么平整,显然在他离开的这 分卷阅读85 段时间,并没有任何人躺在上面过。 他在卧室里站了一会儿,又回到客厅里打开灯,客厅里同样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这段时间根本没有人在这里住过。 谭天阳看着这一切皱眉。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 会儿后,转身打开那扇刚关上的门,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下楼后,他在马路边的路灯下站了一会儿,随后打了一辆车去了席家。 此时的席家正一团乱,通宵达旦地亮着明亮的灯火。 谭天阳看到席家的门口布满了警卫,便在席家外面绕了一圈,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几步上墙翻了进去。 他在席家逛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甚至还专门去了一趟席昭然给他说过的他在席家曾经的卧室,但是里面冷冰冰空荡荡的,同样是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 谭天阳的眉头越皱越紧,心头也越来越沉。 他看着灯火通明的席家大宅,想了一下潜到客厅外的花园一角,想潜进席家弄清楚他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和然然失踪的事有没有关系。 席家的客厅里同样很多人,席敬时正坐在里面,然而他整个人看上去和之前那个冷漠地要求他离开的、意气风发的上位者至少老了十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靠在墙角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又抬眼看了看花园里各个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最后放弃了等在外面守株待兔,绕到客厅的大门处直接走了进去。 “诶,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你要干什么?”一个等着客厅的佣人看到突然出门在门口没有经过门卫通报的人,吓了一跳,忙走上前质问道。 另一个似乎是见过他的佣上看了他一会儿道:“你不是少爷的保镖吗?你怎么在这里?” 谭天阳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绕过他们往坐在客厅里的席敬时走了过去。 席敬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转头就看见以为已经死了的谭天阳向他走了过来,心里狠狠地吃了一惊——贺建豪打那个电话给他时就说过,他的儿子席昭然以为他这个父亲杀死了他的爱人谭天阳,马上就会来找他报仇,还让他好好感觉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充满了恨意地杀死的滋味…… “你……你还活着?”席敬时看着完好无损站在自己面前的谭天阳,满脸的复杂。 谭天阳对他这个问题皱眉,不过他没有多管这些,而是问道:“然然回来了吗?” “他、他……”席敬时在他问起席昭然时满脸痛苦,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少爷被傅云天的人带走了。”一旁的秦叔见席敬时 满脸痛苦的样子,主动开口替他解释道。 谭天阳心里一动,随即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席敬时现在根本没有心力多解释,秦叔便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一给谭天阳说了一遍,末了又问谭天阳道:“我们都被贺建豪的人利用了,少爷以为你已经被老爷的人杀死,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欲望了,谭先生……”秦叔因为阿忠对席家的背叛而心中愧疚,说话也说得十分艰难,“我们的人正在努力寻找少爷,目前只知道傅云天将他藏了起来,其它的事我们一无所知,可是我们也知道,如果没有你,就算我们找到了少爷,恐怕他也……” “我知道了。”谭天阳皱眉打断了他的话,他心里十分不喜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的然然不会有事的,他会把他完完整整地找回来。 秦叔便闭上了嘴,轻叹了口气。 “把你们目前找到的信息都给我说一遍。”谭天阳也不多罗嗦,把自己的要求一一说了出来。 “好的。”秦叔也同样是个速度派的人,他很快就将自己的人查到的信息调出来给他。 谭天阳把傅云天名下的房产地址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你……等一下……”一直没有开口的席敬时在他转身后突然道。 谭天阳的脚步顿了顿,最后半侧身看着他,没有说话。 “请你,一定要把小然找回来,是我们,对不起他……我会补偿他的……” “他不需要你的补偿,”谭天阳看着他摇头,声音平淡地把话接下去,“以后,他和你们席家再无关系。”他说完便径直走出了席家的大门。心里则是下定了决心,从此以后,然然就只是他的然然,与曾经那个豪门大少爷再无半点关系。 席敬时怔愣在当场,直到谭天阳离开了好一会儿后,才像是脱力一般地倒在了沙发上,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老爷。”秦叔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席敬时满脸痛苦地摇头,像是再也提不起半丝力气。 ※ 谭天阳离开席家后,并没有直接去他之前看到的傅云天的任何住宅之一。 他去的是之前去过两次的邵冬洋的夜总会。 邵冬洋此刻当然不会在这里,谭天阳走进去后直接往楼上走,当他走到顶 楼的下面一层时,遇到一个和他见过一面的漂亮男孩。 “咦,你是邵哥的朋友,是来找他的吗?”漂亮男孩当初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帅,只可惜他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他有心想上去勾引一把也被他的气势给压得不敢上前。 “他在吗?”谭天阳到是主动停下了脚步,没什么表情地问道。 “哦,邵哥几天没来啦,你找他有事?”漂亮男孩眨着画了眼影的大眼,冲面前的帅男人放电。 “怎么联系他?”谭天阳隐隐皱了眉头,面前这个男孩身上的香味实在有点刺鼻,他忍耐着才没有后退离远一点。 “诶,你不是他朋友吗?你没他联系方式?”漂亮男孩故意睁大眼,一副十分吃惊的表情看着他。 “我手机丢了。”谭天阳说了一个能误导人的答案。 “哦,那你记一下好了。”漂亮男孩眨眨眼,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贴满了水钻的漂亮手机,一边翻着联络薄,一边对谭天阳说道。 “你说吧。”谭天阳没有动。 漂亮男孩觉得这个男人帅是帅,却有点怪,耸耸肩也没有多在意就给他报了一串号码。 谭天阳听了一遍后,就对男孩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随后转身走了。 漂亮男孩撇嘴,趴在楼梯口看了好一会儿帅哥的背影才回头,真是个帅男人啊,可惜就是酷了点,有点不解风情。 ※ 邵冬洋这几天可算是烦得连饭都吃不下,先是席昭然一声不坑地就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再是傅哥和他义父之间的气氛莫名其妙地变得紧张起来,害得他都不敢回家,而且找人也只能私下找。 谭天阳打电话来时,他正听说了前两天席昭然有可能被傅哥藏起来了的消息,还没有弄清究竟发生了 分卷阅读86 什么事。 “你还活着?”邵冬洋一听到他的声音,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就算是有人诈尸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那具DNA鉴定99.99%是谭天阳的尸体可还在他这里保存着呢,这就突然冒出一个活给他打电话,他实在觉得这事太科幻了。 谭天阳向来不是个罗嗦的人,在电话里三言两语地将整件事给他说了个大概。 半晌,邵冬洋有点不敢置信地反问:“你是说,傅哥和义父闹翻是因为小然?”说傅哥为了席昭 然做点什么他还信,他义父…… “贺建豪是为了报复然然的父亲,设计然然亲手杀死他父亲。”谭天阳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点硬,一想到他宝贝了这么久的然然被人玩弄了二十多年的命运,让他本应该最灿烂的前二十年时光过得那样的悲惨,他就有种想亲手杀了那个人的冲动。 邵冬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还好好地活着,那么那具尸体是……” “贺建豪为了让然然恨他的父亲,让人假造的。”自从他和席昭然在一起,就一心想好好地保护他,却没想到他们的爱情成了别人利用然然的棋子……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你。”邵冬洋挂了电话,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这时霍旭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心里动了一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邵冬洋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眼神冰冷刺人。 霍旭一愣,正想说点什么,邵冬洋已经站起身走了过去。 “二少……”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邵冬洋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理也不理他地越过他离开了房间。 留霍旭站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 邵冬洋和谭天阳碰头后,将两人知道的信息都说了一遍,邵冬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谭天阳看了眼他身后,脸色变得有点奇怪。 邵冬洋也侧头看了一眼,就见霍旭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却没有过来的打算。 邵冬洋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霍旭面前,语气十分不好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帮着义父骗我们?”因为他的欺骗,席昭然受了重伤,还差一点就死了,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 霍旭沉默地看着他,也不答话。 “你说话啊,哑巴了?!”邵冬洋朝他怒吼了一声,一拳揍到他身上。 霍旭也没有躲,沉默地接下了他那一拳。 邵冬洋看着他那样子,气得不行,朝他吼道:“不说话你跟来干什么?” 霍旭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傅少把席少爷带到哪里去了。” 邵冬洋一愣,他原本会主动过来和霍旭搭话,就是为了打听傅哥那些窝的位置——霍旭跟在傅哥身边很多年了, 是他的左右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霍旭几乎知道他全部的事——他也是没办法了,原本他是不打算再原谅霍旭的,可这会儿他真没有想到霍旭会主动说出来,害他之前安排好的台词全没用了。 “那你TMD不早说。”邵冬洋狠瞪了他一眼。 霍旭抿了抿唇,什么也不多说,完全一幅任打任骂的架势。 知道了地址,三人也不再耽搁,邵冬洋准备了一下,就带着两人过去了。 傅云天这两天一直待在一个除了他自己和两个左右手外,基本没有人知道的窝里,有空就远远地看着被他带来的席昭然。 席昭然还是和之前两天一个样子,而且似乎是因为自己把他强带上车而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敌意,每当他想靠近,就会张牙舞爪要打他,表情十分凶狠。 而没人的时候,他基本都会缩在靠窗户的墙角,望着窗外的天空,脸上雅气的表情里带着某种盼望,嘴里仍然固执地念着那个字。 傅云天也不敢靠他太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外加吩咐佣人们照顾好他。 阿海上楼时,就看到傅云天又对着缩在墙角的席少爷发呆,他恭敬地走到傅云天身边。 “怎么了?”傅云天很快就发现了他,侧头问道。 “阿旭和二少来了。”阿海恭敬地回答道。 傅云天皱眉,但还是站起身往外走,一边对阿海道:“让人照顾好小然,别让他打开窗户掉下去了。” “好的。” 席昭然缩在墙角,探着头往天上看啊看,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就是潜意识里有一个模糊却无法忽略的念头。 ——有一个人,会来接他,从那辽阔美丽的天空上下来找他,他们说好要一直一起的。 他等啊等,怎么也不愿放弃,他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来的,那个人说的话他全部都相信。 可是为什么他还不来? 席昭然瘪了瘪嘴,脸上露出委屈又难过的表情,那个人不来,他就觉得胸口那里好痛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可他不记得那个人的样子了,只模糊记得那个人叫天什么,后面那个字,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窗户边的光影晃动了一下,突然有一个人倒吊着出现在窗户的上方。 席昭然吓了 一跳,他张嘴正准备喊,却见那个有着十分好看的脸的人把一根手指放到嘴唇上,让他不要出声。 席昭然立刻用双手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人——那个人是从天上下来的,和他要等的那个人感觉好像,他觉得好开心,胸口那里再也不会痛了,所以他要乖乖听他的话,等他来带他走。 三人在来的路上就商量好了,邵冬洋和霍旭从正门进来去找傅云天,谭天阳则找个地方潜进去——这是谭天阳的拿手活。 两人见到傅云天,邵冬洋立刻上前问道:“大哥,小然是不是在你在这里?” 傅云天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邵冬洋硬着头皮和他对视,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说谎心虚的情况下和傅云天对视超过一分钟的。 傅云天看了他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大哥!”邵冬洋急了,他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和义父吵架的?为什么?” “这事你少管,”傅云天看了他一眼,转头对霍旭道,“阿旭,把二少带回去吧,别让他再沾这些事。” 然而霍旭这次却不像之前那样对他唯命是从,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傅云天对他的态度皱眉,正想训斥他两句,邵冬洋抢在他开口前说道:“大哥,你别怪阿旭,还有,小然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和你在一起,现在席家正在四处寻找他,弄得满城风雨,你再把人扣着,别人还以为我们是要跟白道叫板,到时候少不得有人出来兴风助浪,等着渔翁得利……这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 ※ 谭天阳潜进傅云天的宅子里后,从屋后的一 分卷阅读87 个监控死角爬上了楼顶,开始从窗户边一个一个地寻找,最后终于在三楼的一个关得死紧的窗户边看到了席昭然。 然而席昭然此刻的样子却让他心里大吃一惊。 他穿着睡衣,却抱着腿缩在墙角边,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 谭天阳想了一下,从旁边的一间房间的窗户上钻了进去。 席昭然见人突然走了,惊得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整个人都扑到了玻璃窗户上。 “席少爷,我给您搬抬椅子坐吧?”奉命待在门口看护席昭然的是阿海的手下,他见席昭然扑到了窗户上,怕他把窗户打开有危险,忙走到他身边想护着他。 席昭然 却理也不理他,俊脸整个贴到玻璃上往上看——那个好看的人怎么走了?怎么不带他走?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倒地声,席昭然十分不情愿地侧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见刚才从天上下来的人正站在他身后,他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了,一转身就露出大大的笑脸往他怀里扑去。 “然然。”谭天阳忙张开手臂将他整个人接住,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几天没见,心里的思念泛滥成海,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想念一个人的时候。 席昭然很开心,他紧紧地贴着谭天阳的胸膛上,伸出双手用力地缠住他的身体,脸上露出好看又幸福的笑容,像一只小猫一样,闭上眼在谭天阳的肩窝处蹭动。 他来接他了,真的来了,和他模糊着想念的人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他好开心…… 50、这是最后一次 两个许久未见的情人站在窗前紧紧地搂在一起,谭天阳搂着人,在他额头细细地亲吻,几天没见,再次把人抱在怀里,那些在心头翻涌的思念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只有这种紧密的搂抱才能暂时缓解对对方的渴望。 他抱着人亲了好一会儿,才发怀里的人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席昭然这会儿完全化身为小猫,在他肩膀处各种撒娇发腻地磨蹭,十分享受的样子。 “然然?”谭天阳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稍稍侧开头近距离地看着怀里的人,席昭然头上裹着的一圈白纱布随即映入他的眼帘,白得有些刺眼。 “唔唔……”席昭然在他肩上蹭了一会儿才不怎么情愿地睁开眼,用十分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谭天阳看着那张稚气的、和曾经那个总是挂着优雅浅笑完全不同的俊脸,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然然,你、你怎么了?” 然而此刻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谭天阳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担心。席昭然抬头看见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就抬手戳了戳他的脸,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谭天阳看着他如同稚童般的表情和动作,脑子里一片轰隆隆的响声。 然然怎么会有这种表情?智力……退化了?怎么会这样? 有什么东西瞬间在他心头明皙起来,随即又被闪过的一阵空白覆盖,晕眩感瞬间刷过他的感观…… 席昭然见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僵硬发青,板着的脸严肃得吓人,眼睛也有些红,有些害怕收回手指,原本贴在他身上的身体轻轻地颤抖起来,嘴角瘪了瘪,似乎下一秒就会哇哇大哭出来。 谭天阳很快就感觉到了席昭然的异常,他勉强压下心头的难以置信,以及随之而来的怒气和震惊,不敢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只能将人重新搂紧在怀里,忍下心头的难受,嘴里低声安慰道:“然然别害怕,我带你回家去。” 席昭然听了他的声音,脸上带了点不安的神色和小委屈看了他好一会儿,像是在研究他是不是还在生气,不敢轻易再亲近他。 谭天阳原本一时之间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爱人行为和智力上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但是席昭然不安和委屈的表情却让他觉得格外心疼,下意识地想抚去他脸上的不安和委屈。他把人搂紧一点,一边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一边亲吻他的额头安抚他的情绪。 席昭然把头埋在谭 天阳的肩膀上,一边觉得被他安慰的感觉很舒服,一边却撅着嘴继续撒娇,心头的不安到是全不见了。 谭天阳见他脸上明显的不安平静下来,心里头也稍松了口气,他还真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历,可然然现在做出的动作和表情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在撒娇,他才五岁…… 这样的席昭然让他觉得心酸又心疼,谭天阳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才不过离开几天而已,然然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伤到头了么?他抬手摸了摸席昭然头上包了一圈圈白纱布的脑袋,又想起秦叔告诉过他的,自己的“尸体”被然然看到的事,那时候,他一定很绝望吧?听说还一心求死。 谭天阳只要一想到席昭然满脸绝望想陪着他一起去的场景,就觉得胸口疼痛万分,然然智力倒退是不是跟他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也有关系?想到这个原因留给然然的打击,他忍不住再次收紧搂着人的手臂,在心里暗暗立誓,以后,他走到哪里都会带上他,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半步。 趴在他胸口撒娇发腻的席昭然虽然觉得身体被抱着自己的人勒得有点痛,不过他却很喜欢这种感觉,让他可以十分真切地感觉到他在他身边,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叫什么。 谭天阳安抚好人后,就开始设想离开这里的线路,毕竟这里是傅云天的地盘,他们也不好久待在这里。 谭天阳思考了一下,心里就有了计划。 他放开搂住人的手,抬起手指比在唇边,示意他别出声。 刚刚五岁的席宝宝看着他的表情睁大眼,然后乖乖在点头,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表示自己绝对会听话地不出声。 谭天阳心疼地摸摸他的头,紧紧地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心里思考着,等两人回家后,一定会找个好医院给然然看脑袋,让他恢复正常。 楼下的大客厅里,傅云天和邵冬洋的气氛仍然在僵持着,谭天阳担心自己带着席昭然会被傅云天发现,正准备退回去,突然听到大客厅外传来一阵响动,谭天阳拉着人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楼下客厅里的几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傅云天看着门外突然闯进来的人皱眉,对阿海使了个眼色。 邵冬洋则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有点着急,不知道谭天阳有没有把人救出来。而霍旭则是沉默地站在他身边,脸上仍然没有多余的表情。 很 快地,贺建豪就在几个身穿黑西装的手下的拥簇下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视线在扫到邵冬洋与霍旭身上时更是变得冷冽。 邵冬洋下意识地就想后退,没有办法,他是在贺建豪身边长大的,对他那种本能的畏惧几乎是没办法克服的。 傅云天 分卷阅读88 看着气势十足、大步走进来的贺建豪,只对他点点头,“义父。” “义父。”邵冬洋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叫人,也连忙跟着开口。 贺建豪扫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抬头望着两人冷笑道:“还记得我是你们的义父啊?” 客厅里没有人说话,邵冬洋站在霍旭身边,偷偷往外看了一眼,客厅外贺建豪带来的人马几乎将这座宅子里的几个出口都堵住了,邵冬洋心里有点着急,这么短的时间,谭天阳肯定没办法带着人离开,而现在这里不但有了傅哥的人马,再加上他义父的,就凭他们几个,真是插翅也难飞出去。 “义父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傅云天看了一眼邵冬洋,转身走到傅云天面前。 “少给我来这一套,臭小子,我来干什么之前就给你说过了。”贺建豪冷笑道。 傅云天敛下眼不说话,他也同样是被贺建豪一手养大的,可以说算得上十分了解他的性子了,就因为知道他是一个执著不会轻易放弃的人,所以他才带着席昭然到这里来,本来是想把他藏起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亲自找了过来。他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邵冬洋和霍旭。 邵冬洋原本在他看过来时还有点搞不清楚这两人打什么哑谜,但是他愣了一下又突然反应,随即转头狠瞪向站在他身边的霍旭。 “又是你!”邵冬洋咬牙,心里恨得出血,这个叛徒! 霍旭看了他一眼,转开视线看向贺建豪,声音平淡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 贺建豪笑着看了他一眼,表情不置可否,随后不再理会其它的,看向傅云天继续道:“云天,我早就说过,别试图反抗我,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傅云天脸上一僵,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义父,我不想和您做对,但是小然已经被你利用了这么多年,他现在已经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了,”傅云天对他摇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您就放过他吧。” “没有了生活自理能力?哈……”贺建豪靠在沙发上,笑得 十分开心,如果席敬时知道自己的儿子下场这么凄惨一定会很难过很痛苦吧?啧啧,真想亲自去瞧一瞧啊。 “云天,把人给我吧。”贺建豪站起身,不再同他罗嗦。 傅云天沉默地站在原地,双拳死死地握住,让人能直接看到从皮肤上突起的青色血管。 贺建豪挑了挑眉,给自己带来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刻指挥跟来的一群黑西装搜索宅子里的各个房间。 谭天阳早在贺建豪和傅云天说话的时候,就牵着席昭然往宅子的里面走,席昭然这会儿听了他的话整个人都很乖,一点都不闹腾,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满脸纯真和对他十足的信任。 两人手牵着手走到走廊的最后一间屋子前,谭天阳推开房门,看见里面是一个超大的浴室,靠落地窗边有一个大浴池,另一边的角落里还有一个超大的浴缸,以及一些休息用的躺椅,整个房间设计得非常舒适。他仔细地将房间里观察了一遍,随后牵着人走了进去。 贺建豪的手下带着人楼上楼下搜了一个遍,几乎算得上翻箱倒柜了,但因为知道这是傅哥的地盘,他们虽然接的是贺老大的命令,可傅哥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随意得罪的,所以对房间里的东西都是轻拿轻放,却也同样将整栋宅子翻了个底朝天,连卫生间的小角落都没有放过。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找到要找的人。 “没找到?!”贺建豪嚯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楼跟他汇报情况的人。 “是的。”那人恭敬地点头。 “守在外面的人呢?”贺建豪又道。 “他们没有见到其它人出去。”那人回答得声音都带了点颤音,身体有点发僵,不敢多说一句话——从贺老大能把人瞪穿的眼神就知道他此刻有多生气,他们可不敢上去触他的霉头。 贺建豪拧眉,半晌转头瞪着傅云天道:“人呢?你把人给我弄到哪里去了?” 傅云天抿唇不说话,事实上他也确实不知道人究竟去了哪里,而且他同样在心里担心,他下楼时小然还在三楼他还特意让人看好,现在贺建豪的人却找不到他? 贺建豪看见他沉默着对抗的样子气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突然从站在身边的人身上抽出一把枪,动作迅速地打开保险,然后却把枪口对准站在一旁的邵冬洋,“云天, 我再给你一次选择,把席昭然交出来,要不然就替冬洋收尸!” 邵冬洋怎么也没有想到,把他养大的贺建豪有一天会拿着一把枪十分随意地指向他,目的只是为了逼傅哥就范? 霍旭也是一惊,但是他很快上前一步挡在了邵冬洋面前,从来都一板一眼的脸第一次阴沉了下来,脸色十分僵硬。 而傅哥看着这样的贺建豪只觉得十分荒谬,他望着贺建豪十分失望地摇了摇头道:“义父,冬洋跟这一切根本没有关系,你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你少教训我云天,我把他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他给我做贡献的!不是让他和我做对的!”贺建豪因为自己精心策划了二十多年的计划接二连三地被破坏,以及这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人物还是被自己一心培养的傅云天带走,他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已经气得有些失去理智了。 傅云天,傅冠泽的儿子,他从小养大视为己出的养子,竟然为了仇人之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他的意思,爱上仇人的儿子这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为了那个杂种和自己做对! 贺建豪握了几十年枪的手气得发抖,霍旭把已经呆掉的邵冬洋藏到自己身后,一边密切注意着贺建豪的动向,很怕他失手真的对邵冬洋开枪。 “云天!还有你也是一样,你记住你姓傅!你是傅冠泽的儿子!你的父亲是被姓席的人杀死的!”贺建豪瞪着傅云天的双眼通红充血。 傅云天见贺建豪似乎已经因为愤怒和激动而失去了理智,他用眼角偷偷给霍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见机行事。 霍旭原本就和傅云天默契地配合过很多次,现在几乎只要对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傅云天见霍旭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上前一步对愤怒中的贺建豪示弱道:“义父,您别生气了,小然已经再您来之前被我的人送走,把他送走时我就想好了,只要他离开这里,以后的事就和我再无关系。” 他话语中的口气虽然仍然十分的淡然,可也许就是这份与当年的傅冠泽一模一样的淡然,再加上他与傅冠泽有几像相像的脸,因为他的反抗而怒极了的贺建豪还是被他成功地安抚了不少,僵硬的表情也跟着软了下来,他长叹了一口气,指着 分卷阅读89 邵冬洋的枪也缓缓收了回来——毕竟邵冬洋也是他一手养大的,就算他对他没什么感情,可云天还年轻得很,如果没有一个能够信任的兄弟帮扶,A市的环境那 么复杂,等他不在了,那云天以后的路将会十分的难走。 然而他握着枪的手才刚移开,傅云天已经大步跨到他的身侧,在他怔愣之时,抓住他的手臂将枪抢了下来——贺建豪此时已经完全愣住了,他死也没有想到,他养了二十年的云天,他亲手教导出来的云天,他一心培养栽培的云天,竟然会真的跟他动手! 霍旭也在他动手的同时迈了出去,几个贺建豪带来的手下还没来得及有多余的反应,就被他过快的动作直接弄晕了两个,还有两个正待拔枪的,也在枪才拔出一半时被霍旭一人一脚重新踹回了衣兜里,还有一个手快也被他拧住了手腕,枪已经瞬间转手到了他手里。 “对不起,义父,您别怪我。”傅云天偷偷把枪里的子弹卸掉,然后把枪口抵在贺建豪的腰上,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痛苦和隐忍的表情。 “你!你竟然敢!”贺建豪侧头瞪着他,他气得全身发抖,激动得双眼通红,已经完全忘记了反抗这回事。 傅云天侧开头躲开他质问、愤怒、难以置信等等交杂在一起十分复杂的视线,看向站在一旁已经傻掉的贺建豪的一个手下,沉着声音道:“把你们带来的人都撤走,今天的事如果被人泄漏一个字,下场你们自己想!” 那个被拧了手唯一还幸存的手下忙不跌地点头,这个时候如果他敢强出头,那不是傻逼就是找死! “还有,老爷身体欠佳,近期都会在这里休养,下面有什么事处理不了的,都让他们来找我。”傅云天冷着脸继续吩咐道。 “是、是的。”那人赶紧点头。 “快去!”傅云天瞪了他一记冷眼。 那人忙不跌地转身跑了出去,快速地把贺建豪带来的人都撤了出去。 傅云天在那人出去时,给站在一旁的阿海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去看看。 阿海立刻领命跟了出去。 ※ 席昭然躺在水里眨了眨眼,他很想动可是不敢,憋气也憋得很难受呢,但是那个很好看的人不让他动,等他觉得难受了就会亲他(镀气)。 席昭然想到这里,笑得眯起了眼睛,像一只得了食的小狐狸。 亲亲好舒服哦,他还想要! 可是外面有人走来走去的,那个人说不能乱动,不能被发现! 啊,要是那些人都走了就好了,说不定还可以玩亲亲! 五岁的小席昭然心里想得很美,脸上笑得也很美——除了因为憋气让他的笑脸看起来很奇怪以外,其它的都很美。 等到外面的人终于走了,那个人才抱着他从水里坐了起来,两人满身的泡泡和花瓣,又香又好看,于是小席昭然撅着嘴毫不犹豫地冲那张刚刚和他亲亲时感觉很舒服的嘴亲了过去…… 啾~~!亲到了亲到了!席昭然心里仿佛有一个小人笑得志德意满地跳舞。 被吃了豆腐的谭天阳满脸无奈,他刚才看到浴窒里的大浴池,看着那个容量把两个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平放下去完全不是问题,于是就将放在旁边的一盒子沐浴露全倒了进去,让席昭然搅得满池子泡沫(五岁的席少爷对这个工作表示很满意),又把一框子花瓣倒在上面,就抱着人潜了下去。 来搜查的人在浴室里检查得到很仔细,只是完全忽略了那个浴池——也许是因为这里毕竟是傅云天的家,那些人不太敢在这种完全私人的地方检查得太多,万一傅少有个什么特殊的癖好,在浴池里装了什么工具呢?他们可不敢偷窥傅少的隐私,而且那里也不像是躲人的地方,要知道他们因为搜查在浴室里呆得可不止几分钟,谁能在水里憋哪里久? 于是谭天阳和小席少爷成功地躲了过去。 小席少爷亲过了人还觉得不够满意,想再亲,却被谭天阳并不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变成小孩的席少爷任性程度比以前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明明在水里呆那么久,气都还没有喘匀,就开始作怪。 拍着他的背帮他把气喘匀了,一手小心地揭开他给席昭然头上缠了N层的保鲜膜——那是他抱着人下水前,特意从三楼某间房子里找来的——见他脑袋上的纱布还是干干的,只有别缘处的头发打湿了一点,才放下心来,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走上岸给他找干衣服穿。 然而他找了一圈,也只找到了一柜子的浴袍,没办法,也只能将就一下了,总不能让湿衣服一直穿在身上,而且席昭然身上还有伤。 替小席少爷脱衣服,其间各种折腾不合作,谭天阳没办法了,只能动用武力将人捆在肋下,硬将衣服扒了下来,又拿毛巾将他的身体擦干,才给他穿上浴袍,席少爷对这个宽宽松松的衣服还挺满意的,笑得眯缝了眼,不过他始终记得紧紧闭着嘴,不发出一点声响。 谭天阳见 他笑得那么开心和没心没肺,就凑过去奖励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于是席少爷就笑得更灿烂了,也变得更乖更听话了——有亲亲做奖励,不听话的是笨蛋!哼,他才不是笨蛋! 谭天阳自己也换上了浴袍,席少爷见他赤裸到空气中的乳珠上挂着水珠,突然觉得有点想流口水,他咂吧了一下嘴,想凑过去吸一口。 幸好谭天阳反应敏锐,在席宝宝扑上来“吸奶”的时候及时制止住了他,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席宝宝不满地瘪嘴,直直地盯着他胸口的那一点不放,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藏到了衣服里——他答应过要乖要听话嘛。 面对这样的席昭然,谭天阳无奈得直想叹气,对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乖一点。”谭天阳在他嘟起的嘴唇上亲了亲。 又亲了!席宝宝觉得很满意!形状漂亮的双眼登时都亮了起来,他当然会乖,他可是很听话的乖宝宝! 谭天阳见他不闹腾了,忍不住满意地微笑出来。 席宝宝却紧接着跟了红了脸,他、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好想多看看啊,可是心里又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心跳得很快呢…… 谭天阳摸了摸他的头发,走到到窗边观察了一下,发现外面的人都撤走了,他也稍稍放心了些。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要如何离开傅云天的这栋宅子。 “然然。”谭天阳回头替席昭然擦干湿掉的一部分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唤道。 席昭然早就发现这个名字是属于他的,他也很喜欢,于是睁大眼看着叫他的人,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谭天阳看着他如稚童一般纯真的眼睛,忍不住一阵心疼,凑过去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低声说道:“一会儿 分卷阅读90 要乖,我带你回家。” 五岁的席昭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说要他乖,他听懂了,所以用力地点了点头,他会很乖。 51、天空是蓝色的【正文完】 客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阿海等人的离开而松懈下来,反而变得更加僵硬紧绷。 贺建豪通红着眼瞪着傅云天,极度的不甘和愤怒让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质问般的目光如同尖刀。傅云天移开视线,正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贺建豪突然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傅云天的脸上,极度愤怒下的他,出手的力度丝毫没有保留,几乎用尽了全身了力气。 房间里回荡着“啪”的一声翠响,傅云天微偏着头,被他抽中的半边脸颊很快浮起一个红肿的手印,连嘴角都破了个口子。 “你太让我失望了!”贺建豪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领子,狠狠地瞪着他的脸,根本完全不在意还抵在自己腰上的枪。 傅云天原本就心中愧疚,所以对他的打骂不闪也不躲。 “拿枪对着养了你二十多年的义父,你可真是有种啊!”贺建豪似乎是因为怒到极点了,他反而笑了起来,说的话却是咬牙切齿的,“你再继续有种一点啊!朝我开枪啊!你开枪啊!” 傅云天闭了闭眼,随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睁开眼看着贺建豪冷笑连连的眼睛,沉声道:“义父,杀死父亲的人是席敬时,跟小然没有关系,他已经够惨了,不要再把他扯进来了。” “哈……”贺建豪笑得十分讽刺,“当年的事确实是席敬时和他老子做的,他儿子还没出生呢,怎么会跟他有关系?可是我们呢?!失去了亲人的我们呢?!”傅冠泽是他执著了一生的人,他从来不舍得碰他一根指头,就连他执意去结婚生子,他都能强忍着不甘心和失落退让了,就只是因为不愿看到他难过,那时他还想着,等他有了儿子他就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了……可是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得到他的那一天,却亲眼看见他被人杀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撕心裂肺仿佛天都要崩塌的痛苦,又有谁替他感受过?又有谁来可怜过他?! 二十多年的相处,傅云天多少猜到一点,他义父对他亲生父亲的情谊,近段时间以来看着义父为了父亲的死做的那些疯狂的事,更是明确了这个猜测,而现在,他看着他充满仇恨、痛苦以及悔恨的眼睛,心中传来一阵阵沉闷的痛,反抗义父甚至把枪口对准他,他就觉得自己很不孝,可他又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席昭然再次卷进义父复仇的旋涡之中,两种矛盾的痛苦积压在他心上,山一般的沉重,让他有种绝望的窒息感。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阿海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站 到傅云天身边,低声对他耳语了一阵。 “什么?”傅云天皱眉看向他,“来了多少人?谁带的?” “西区分局这边的条子几乎全过来了,董元庆亲自带来的,还有席敬时。”阿海回答道。 傅云天一愣,他抬头看了一眼邵冬洋,就见对方也看着他。他很快收回视线,又问阿海道:“他们说什么了吗?” “说席少爷被您带走了,希望我们把他还回去。”阿海道。 傅云天皱眉,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直抓着他的贺建豪已经在他愣神之际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枪冲了出去。 “义父!”傅云天惊得立刻跟了上去,原本贺建豪就被他气得没了理智,这会儿让他听到席敬时也来了,哪里还等得下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抢的那把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阿海也立刻跟了上去,邵冬洋见状原本也想跟上去的,却被霍旭一把拉住了。 “你干什么?!”邵冬洋怒瞪着他,抬手甩开他的手。 “你已经不欠他们的了,不要再卷进去。”霍旭固执地挡在他身前,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眼神十分复杂。 邵冬洋一愣,随即什么都明白了过来,这个家伙,这个家伙…… “你TMD,谁TMD要你多管闲事!”邵冬洋气得冲上去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霍旭沉默地接下他的拳头,不躲不反抗也不辩驳,却固执地挡在他的去路。 邵冬洋看着他的样子,憋着气发不出来,忍不住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谭天阳带着席昭然原本是想找个地方遛出去的,可是他刚才在楼上的窗户边看到外面有警车接近,随后贺建豪和傅云天也冲了出去,他猜想是出了事,就想回到客厅看一眼。 邵冬洋被霍旭挡住了去路,正气得想再怎么揍这个木头一顿解气,眼角看到谭天阳两人下楼,才终于想起这两人还没离开这里。 邵冬洋也懒得理霍旭,走到两人面前道:“我们离开这里吧?”尽管在他看来,霍旭做的那些背叛的事足够他杀死他一百次,可他说的那句话是对的——不要再卷进那些事里去,他也不想被卷进去。 谭天阳点点头,席昭然紧紧跟在他身边,从他的肩膀处好奇地探头看邵冬洋。 邵冬洋原 本想和他打声招呼,可是又见他的样子实在奇怪,像是根本不认识他的样子,他有些疑惑地问谭天阳道:“他怎么了?” “他伤到了脑袋。”谭天阳的目光黯了黯,牵着席昭然的手不由自住地收紧。 席昭然看邵冬洋一直在看他,跟着谭天阳身后躲了躲,只露出眼睛瞅他。 “伤到了脑袋,”邵冬洋一时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直到看见席昭然那往谭天阳身后缩的动作他才明白“伤到了脑袋”代表了什么,“他不记得我们了?!”如果是不记得了,那为什么他又愿意和谭天阳这么亲密地牵着手?是因为爱得太深刻了,所以即使不记得了所有,也还记得谭天阳? “我也不太清楚,回去后去医院检查一下。”谭天阳侧身摸了摸席昭然的头,后者露出被顺了毛的猫儿一般享受的表情。 邵冬洋看着他那个样子,觉得心里一阵心痛,随即又转身狠瞪了霍旭一眼。 “走吧。”谭天阳看了两人一眼,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个地方不能多待了。 “嗯。”邵冬洋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转身不再理霍旭,带着两人往大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走。 霍旭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然后也跟了上去。 几人原本想从宅子后门出去的,可是他们刚走到一半,就看到有几个人从后门遛了进来,他们身上穿的是警服,后门处还躺着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应该是被他们弄晕的。 邵冬洋见状就开始担心傅云天和贺建豪,有些不忍心就这样丢下他们。原本远远跟着他们的霍旭突然很快地跑到他们身边,对邵冬洋道:“我已经通知了人过来接应傅 分卷阅读91 少他们,你别担心。” 邵冬洋懒得理他,不过也把那些想回去帮忙的心思压下了。 几人等那些警察进屋后,从花院的另一个墙角边翻了出去。 墙后面是一座不大的山,这边原本都是安装了十分慎密的监控系统并且随时有人过来巡逻的,但是因为霍旭对这里的安排了若指掌,而且他和谭天阳都是能轻松躲开这一切的高手,所以他们很容易地就从那栋宅子走了出来,并且成功穿过了宅子后面的小树林。 树林后面就是大马路,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一辆车等在那里。 谭天阳牵着席昭然上车后,邵冬洋也坐了上去 ,车由他来开。霍旭则站在车边,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你TMD到底上不上来?不上来滚蛋!”邵冬洋不耐烦地冲他吼了一句。 霍旭立刻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邵冬洋开着车把谭天阳两人送到家,谭天阳牵着人下车后,他看着满脸纯真的席昭然叹了口气,对谭天阳道:“有缘再见吧。”谭天阳之前就告诉过他,他会带着席昭然离开这个城市,这样也好,他想,席昭然人生前二十年已经足够悲惨的了,让他以后的人生都快快乐乐的,远离这一切阴谋仇恨吧。 谭天阳对他点点头,看着他把车开走了,才紧紧地牵着席昭然的手往家里走。 他回家后也不多耽搁,给宋家母子打了个电话后,就开始收拾东西——正好因为宋航的事,罗婉伊也不想再在这个城市待下去了,谭天阳说要马上离开,她也没有多问,也开始在家收拾东西,她的小超市也托同在这个城市的老乡帮她转让出去。 席昭然看着谭天阳在屋里进进出出收拾东西,很乖地坐在沙发上一点也不闹,他觉得待在这里好舒服啊,不像在别的地方时,心里会慌慌,会担心害怕。 谭天阳收拾好东西放在客厅,就把他拉到卧室里,替他换好衣服,见他乖乖听话的样子,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席宝宝脸红了红,有点难为情地扭开头,嘴角却挂着笑。 谭天阳带着席昭然和收拾好的东西,到车站与罗婉会合,两人一起买了车票,坐在车站里等车。 宋航因为被人贩子带走了几天,原本的小圆脸都瘦了一圈,不过精神到是很好——小宋航一直坚信自己是男子汉,所以即使被人贩子带走的那几天,他也十分坚强地没有哭,反而是见到来救自己的母亲时,扑到她怀里大哭了一顿。 谭天阳怕席昭然和宋航两人在车上会喊饿,就在车站边的小超市里买了一堆零食。 席昭然现在粘他得狠,他走哪跟哪儿,反正就是一定要他待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不答应就会撅嘴撒娇发小脾气,谭天阳原本就因为自己没有把他保护好而内疚,现在看他这样,哪里舍得拒绝他。 席昭然见谭天阳买了那么多吃的,以为都是给自己的,心里觉得他对自己真好,所以很开心地把东西都抱在了自己怀里,回到座位时,他见宋航一直在看着他怀里的零食,很不乐意地白了他一眼,转身把零食 藏好,这是他一个人的,才没他的份。 宋航瘪了瘪嘴,觉得自己一颗纯纯的幼男心被伤到了。 他本将心向着漂亮叔叔,奈何漂亮叔叔却把自己当成会跟他争抢食物的阶级敌人。他捂着受伤的小心灵,转身趴到妈妈的怀里救安慰,然后在妈妈温柔的安慰下,睡着了…… 罗婉伊看着两人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之前来的路上,谭天阳就简单地给他说了席昭然的遭遇,她心里为他的遭遇叹息,也挺心疼他的,原本那么好的青年,行为智力突然变得跟小宋航一般,当时所承受的痛苦一定不是普通人能理解得了的。 她现在真有点看开了,这两人的感情这么好,即使是知道其中一方去世,还活着的那个也没办法忘记,那种深刻的感情,即使是在异性恋之间也很难找到。 他们,是在对的时间里,遇到了对的人,是该得到祝福和支持的,而不是把他们当成异类。 几人没等多久,开往Y市的车就来了,谭天阳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牵着席昭然上了车,后面罗婉伊抱着睡着的小宋航也跟着上了车。 席昭然上车后就靠着谭天阳发困,谭天阳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手臂半搂着他让他睡得舒服点,自己则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没多久,车窗外的景物开始慢慢后退,火车缓缓开向了Y市,在那里,他们将展开新的生活。 ※ 转眼,谭天阳带着席昭然和罗婉伊母子来Y市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在这两个月里,罗婉伊在老乡的帮助下,重新盘了个小店子,就在Y市中学的旁边,仍然是小超市。 谭天阳也跟着盘下了小超市旁边的小店面,在罗婉伊的建议和帮助下,开了一家小花店。 因为位置很好——正处在一群青春燥动期的中学生眼皮子底下——所以生意的好坏自然不用多说。 不过谭天阳现在的重心都不在这上面,他最在意的,还是一直没有恢复的席昭然身上。刚来这里的一个多月里,他每天都要带着席昭然去医院检查,甚至还连着去了好几个医院。 医生给席昭然做了详细检查后,只说他的脑袋没什么大问题,他的智力倒退,可能更多的还是心理上的问题。 谭天阳不放心,又带着人去看了几次心理医生,那医生在和席昭然接触过一段时间后,告诉他席昭然的智商正在慢慢恢复,现在他的心理年龄已经 同七八岁的孩子一般了,按照他这个恢复的速度,只要等他自己解开了心结,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复到和曾经一样了。 这两三个月里来回检查确定他的身体和脑袋确实没有问题后,谭天阳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不敢大意,每天都会把人拴在身边,怕他会有什么意外,当然,粘人的席少爷也不会同意和他分开,只要他睁开眼的时候,谭天阳就必须得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终于在又过了一个月后,可能是因为谭天阳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一直潜藏在席昭然心里的不安消减了不少,两人可以短时间地分开一会儿他也不会哭闹了,不过他还是喜欢成天粘在他身边。 这天晚上,谭天阳做好晚饭,把跟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的席少爷按到位置上,给他乘好饭,让他自己拿筷子吃饭——刚来Y市的时候,席昭然连自己吃饭都不乐意,也不会抓筷子,都是谭天阳每天拿勺子喂,直到后来他们看的心理医生说不能这样,要让他回想起以前的生活,就得让他再次重温那些曾经做过的事,谭天阳才开始让他自己动手,效果还是很好的。 席昭然现在除了神态和语气还和小孩子一样外,其它的行为已经渐渐有了曾经 分卷阅读92 的贵公子气质了,也许是他曾经过过一次的七八岁时就已经被培养出来了这些气质? “天阳,”席昭然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汤,抬头看着谭天阳,说道:“明天让我去帮你卖花吧?”他优雅的动作和他说出口的话实在十分不搭——王子卖花? 谭天阳伸长手臂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微笑着道:“不用了,你和小航去玩就好。” 席昭然皱眉,心里的小恶魔却是冷艳高贵,谁要和那种小屁孩玩!他更想和天阳玩! 他现在的心理年龄有点混乱,七八岁的智商,却又夹杂了青春期的一点小叛逆,也许是因为太聪明的缘故?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想和天阳闹脾气,继续保持着微笑和谭天阳气氛温馨地吃完了晚饭,谭天阳收拾碗筷在厨房里洗碗,席昭然也不闲着,跟在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他有力的腰杆。 “怎么了?”谭天阳一边动作不停地洗着碗盘,一边侧头低声问道。 “不知道。”席昭然嘟嘴,他觉得有点难受,哪儿哪儿都难受,却又说不出来。 谭天阳见他似乎是在和他自己闹别扭,忍不住微笑了一下,手上洗碗的动作加快,将碗盘冲洗干净后,转身抱了抱他,“去看会儿电视吧,等会儿去洗澡,我给你烧水。” 席昭然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客厅,打开电视无聊地翻着频道。 谭天阳把水烧热后,就赶着他让他先洗,席昭然不依,硬拉着他进了浴室。谭天阳不想拒绝他,就和他一起去了,可是席少爷到了浴室仍然紧紧地抓着人不放,等两人脱光了衣服后,全身都贴到了谭天阳的身上。 “天阳,我难受。”席昭然把自己紧紧地贴在谭天阳的胸膛上,撒娇一般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委屈和颤音。 谭天阳感觉到他身体的体量渐渐升高,大概有点明白他最近莫名躁动的情绪了,就抬手将他紧紧圈在怀里,大手顺着他的背脊滑到了他下面一把握住,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帮你。” 席昭然被他握住后,就觉得身体里的折磨着他的东西越来越难耐,他紧紧地趴在谭天阳肩头,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 谭天阳看着他被欲望支配了的表情和动作,忍不住凑上去吻住他。 这段时间,谭天阳都刻意避开两人太过亲密的身体接触,就是因为这方面的问题,搂着满脸纯真对他满怀信任的席昭然,他的欲望在叫嚣着占有他,可是心里的罪恶感又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否则就是在亵渎席昭然脸上那份纯真。 席昭然的身体随着欲望的来袭紧紧地贴在谭天阳身上磨蹭着,久未发泄的冲动冲刷着他的神智,让他完全迷失其中,欲海沉浮,直至最后在谭天阳手中攀到一个高峰。 发泄后的席昭然仍然紧紧地趴在谭天阳的肩头,即使欲望得到发泄,可他心底深处仍然在叫嚣着不满足,一股莫名的悲伤充斥在他的胸口,他有些想哭。 “然然,你怎么了?”谭天阳感觉到他的身体轻轻颤抖着,有些担心,扳过他的脑袋,却看到他流得满脸的泪,吓了他一跳。 “天阳……”席昭然眼睛里流着泪,神情绝望又悲伤。 “然然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谭天阳看着他那幅表情,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一针一样,疼痛万分。 “……我难受。”席昭然紧紧地贴在他身上,这样他还觉得不够,又抬起两条长腿盘到他结实的腰上,紧紧地缠住他的身体。 谭天阳同样许久没有发泄过的欲望同样高昂着,此刻被他的身体又粘又缠,他那里还忍得住。 他用双臂托住席昭然的身体,喘着粗气在他耳边问道:“哪里难受?是……下边么?” 席昭然不说话,就是紧紧地缠着他的脖子,去吻他的耳朵。 谭天阳看他的样子,大概猜出了他的想法,就着抱着他的姿势退出浴室往卧室走,一边道:“我们去卧室。” 席昭然埋在他的肩窝处点头。 抱着人躺到床上,谭天阳看着席昭然的样子就有些忍不住想直接闯进去,可他到底还记得第一次两人做时,席昭然因此受的伤,所以勉强从床头柜里掏出润滑剂给他做了扩展,就忍耐不住地闯了进去。 即使席昭然此刻的智商才七八岁,可他的身体却是个完全成熟的男人,身体的欲望和他深埋在心底从未遗忘过的对谭天阳的深情,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在谭天阳的身体上得到在被占有和充满时才会有完全拥有的安全感,所以,当他的身体这么长时间不能更深入地亲近谭天阳,那种从心底升出的不安将他的情绪牢牢笼住,怎么也冲不出去。 谭天阳看着身下,俊美的脸上混合着纯真、欲望以及对于自己完全信任的席昭然,感觉自己向来平静的心被从未有过的、一阵猛过一阵的激荡感打破,突然之间爱意汹涌。 如果说两人刚开始在一起时,他所说的要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开是因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心,那么此时此刻他那么强烈地不想和他分开,就完全是因为一个男人的欲望了,想让他独属于自己的占有欲,以及他只会送给席昭然的爱欲…… “宝贝,”他俯下身紧紧地吻住这个似乎能把他的灵魂吸走的男人,加快了自己冲刺的速度,将自己的爱语揉进他的身体,“我爱你。” ※ 那一年的夏天,天空是水洗一样的靓蓝,谭天阳推开房门,就看到席昭然坐在窗边,修长的双腿轻轻交叠,他的旁边是自己亲手挂上去的白纱窗帘,窗外,阳光明媚。 “天阳,你回来了……”席昭然脸上露出他们刚认识时,那种属于贵公子的、明明十分优雅却藏了诱惑的浅笑。 “嗯,回来了。”他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