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 我喜欢你 ——韩皎皎和好友何倩曾在学校的咖啡店听过一段墙角。 学校这个地方，奶茶店、食堂、咖啡店、看书吧、自习室、图书馆，都是情侣的天下，来来往往，成双入队。 韩皎皎和好友在咖啡店讨论课题的时候，看到一处风景尤为吸睛。男生背对她们坐着，怀里搂着一个女生。女孩柔弱无骨，娇滴滴趴在男生身上，而男生的手也搭在女孩腰间，手掌细细摩挲，甚有韵味。 欲望的韵味。 何倩凑过来与韩皎皎咬耳朵：“那位，金融学院，只大我们一级，风流情史却盛誉全校。据说有钱有颜还特别温柔，勾得许多女孩子前赴后继。他呢，也来着不拒，只要是漂亮的，都愿意在一起。” “哦。”韩皎皎收回视线，喝了口咖啡。 秦子深，容貌九分，气质九分，身世十分，即便花心，常换女友，但从没人说过他渣。他确实很会玩，把漂亮女人玩得团团转。 花花肠子，很多人都知道，但仍有很多人，愿意跟他试一试。 何倩见她眉眼依旧很淡，松了口气，但仍旧不放心，更近一分与她咬耳：“衣冠禽兽，道貌岸然。还有那日跟朋友开的玩笑和赌约……那人，同时脚踏几只船都是有可能的，皎皎你可别中套。” 韩皎皎眼都没抬：“不会。” 她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秦子深就找上了她。 很垃圾很俗的招式，图书馆同一层楼，同一书架，她踮起脚尖去拿书，有人从背后先一步拿到书。于是她一愣，便回头。 秦子深朝着她笑，客套礼貌，初见的标准笑容。 他把书递给她。 于是韩皎皎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欣喜：“谢谢。” “不客气，”他说，“你还有什么书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她拒绝。 平常的她就会这样做，在秦子深面前，刚开始，也应该这样做。 总不能突然发展得太快了。 韩皎皎道过谢就拿着书走了，书架层层迭迭，她很快拐出了秦子深的视线。 男生凝望着她的背影，眼里透出一股兴味，嘴里喃喃：“韩、皎、皎。” 随后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学校咖啡店，这回秦子深没跟女人在一块，要出门的时候刚好遇上韩皎皎，便微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短短一个招呼，点头之交的程度刚刚好。 韩皎皎也回他一个点头。 那时何倩就在韩皎皎旁边，亲眼看着他们两个相互招呼，内心震惊又有些担忧。 “皎皎，你什么时候和他认识了？” 韩皎皎反应冷淡：“昨天。” 何倩依旧不敢松气：“前几天还看见他跟黎箐你侬我侬的，这么快就对你出手了？”她面露担忧，“那个秦子深段位好像挺高的，我们惹不起，还是躲得远些吧。” 韩皎皎塞了杯奶茶到她手里，安抚道：“放心吧。” 第叁次见面，他就向她表了白。 韩皎皎刚上大学就给自己找了家教。周叁晚从家教的孩子家回来的时候，在学校外边的小道上遇到了几个人，欲对她图谋不轨。 不管什么时候，韩皎皎都厌恶酒气，尤其是酗酒之人散发的酒气。 臭，且恶心。 她被几人包围住，适时显露出畏惧，暗地里偷偷握拳。 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眼看一只咸猪手就要伸过来的时候，她计算着发力的最佳时机，心脏也在砰砰砰地跳。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挡在了她面前。 看到来人，她暗自松了拳。 秦子深施展拳脚，叁两下把那几人打跑，回头担忧地看着韩皎皎：“你没事吧？” 韩皎皎大松一口气，脱力般跌坐在地上。 看起来吓得不轻。 秦子深蹲下去，朝她伸出手：“起得来么？” 韩皎皎故作坚强说：“没事。”但也没避开他的手，在他的搀扶下起来。 “谢谢。”她说。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秦子深说。 韩皎皎瞥了眼不远处的一个角落，摇头：“不用了吧，快到学校门口了。” 大晚上的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秦子深担心类似的事情再发生，执意要送她回去。 韩皎皎开玩笑似的说：“我每晚都要走的，难道你还能每晚都送吗？” “那就让我每晚都送吧。”男生说出这句话。 眸光深沉，声音低迷，满是深情。 韩皎皎微愣住，一时无话。 最终还是和秦子深一起走回的学校。 小路尽头，灯火通明，学校门口外的小摊依旧热闹。韩皎皎的视线在某个背影上停留两秒，移开，和秦子深一起，从那个人旁边路过。 秦子深一路把人送回宿舍楼下。 韩皎皎道了谢要进去。 “明晚同样的时间，我在站牌等你。”秦子深在她背后喊道。 韩皎皎转身回来：“不用。” 她说得十分郑重。 秦子深也十分认真，笑得一腔深情，笑得颇为落寞：“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你是圣父么？见个女孩子走夜路都要充当护花使者？”韩皎皎冷眼看着他，“我们只见过几面而已，还没熟到需要你这么劳心费力。” “是只想做你的护花使者。”他表情有点受伤，“于你而言我们是见过几面而已，但是对我来说却不是。韩皎皎，我喜欢你。” 巴掌 韩皎皎回到宿舍之后打开手机，一条新讯息，和一个好友通过请求。 她先点开讯息，熟悉的内容弹出来。 ——“到宿舍了吗？” 每晚都发，他也不嫌累。 ——“到了。” 她回。 然后点开好友通过请求，对方的招呼信息很简洁，只有叁个字——秦子深。 韩皎皎嗤笑一声，没有通过。接着把手机丢到一边。 往后几天秦子深果然如他所说，每晚在学校外面那个公交站牌候着她，默默无言当着护花使者。平时也送花送水送奶茶，殷勤了个够。而韩皎皎要么不理睬，要么冷言拒绝，实当了她这一届的高冷美人称号。 除此之外，这几日的生活统归平淡，转折出现在某一天。 韩皎皎刚从图书馆出来，迎面就来一个气势汹汹的人。她甚至没有注意对方是谁，“啪”地一声，来人便给她脸上来了一掌。 “你做什么？” 顾梧第一时间挡在韩皎皎面前，眼盯着面前的女生，冰霜可见。 韩皎皎也看到了是谁。 黎箐，上次在咖啡店看到的女生，最近和秦子深打得火热的人。 哦，对，不是了，最近秦子深都忙着追她。看样子，眼前这个，已然变成了前任。 黎箐瞥了眼顾梧，看韩皎皎的眼神更加嫌恶：“你是贱吗？身边有一个，还到处勾引别人的男人。” 顾梧上前一步，语气阴森：“嘴巴放干净点。” “到处勾引别人的男人？”韩皎皎笑了，轻轻推开顾梧，站到他面前，和黎箐面对面，“你是说秦子深吧？那也没有‘到处’啊，而且，你确定他是你的男人吗？” 她上前一步：“还有。” 一掌发力，对着黎箐的脸扇过去。 “啪！”巴掌声更加清脆。 黎箐猝不及防，捂着脸恶狠狠瞪着韩皎皎。后者轻飘飘说道：“我想你的情报有误，我并没有‘勾引’秦子深，而是，秦子深在追求我。” 说完，她不再看黎箐，对顾梧说了声：“走吧。”然后潇洒离去。 男生这几日的担忧好像终于有了缺口，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嘴角牵起微弱的弧度。 但还是禁不住试探：“那个秦子深……最近在追你？” “嗯。” 顾梧又问：“你应该不会答应他吧？” 韩皎皎眼里闪过一瞬道不明的情绪，瞬间便掩去。 “那可说不定。”她说。 啪嗒。 顾梧的唇重新抿成一条线。 图书馆门前的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毕竟来往也有学生老师，秦子深又不是一般人物，很快就传开了。 而当晚，秦子深就拿着一个小盒子在路灯下等着韩皎皎。 韩皎皎和往日一样装作没看见从他身边路过。 秦子深立马追上，拉住她手腕，将她拉回头。 “皎皎。” 韩皎皎的视线从手腕上慢慢上移，最后望着秦子深的眼睛，表示询问。 他身材颀长，宽肩窄腰长腿，比例完美。五官英俊，尤其一双眉眼，望着人时最是深情。 “黎箐的事，对不起。” “哦。”韩皎皎反应冷淡。 “我和她并无关系，只是她、她、有点缠人。”秦子深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纠结，“你可能听过我的一些消息，传的不是很好听，但是其实我、我……” 韩皎皎静静看着他，看他最后能说出什么来。 “我以前可能是有点混蛋，但是你相信我，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我没有再和其他女生纠缠不清了。”他的表情卑微，近乎乞求，“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缓缓打开手里的小盒子，其中躺着一条项链。打开那一霎那，光亮微闪，耀了她的眼。 吊坠一块心型的钻。 原来他家有钱，是这么有钱。韩皎皎内心笑了一声。 “你真的喜欢我？”韩皎皎笑问。 她眉眼一弯，眼里似盛着万里星河。秦子深微微一怔，呆呆地点了下头。 “为了我不会再和其他女生有牵扯？”她又问。 秦子深回了神，脸上是信誓旦旦的痴心表情：“绝对不会。” 最后韩皎皎的视线落在他的盒子上：“给我的？” “嗯嗯！” 韩皎皎的手从那块吊坠上轻轻滑过，说：“好啊。你帮我戴上，我答应你。” “好。”秦子深眼中难掩激动。 韩皎皎转过身子，露出后颈。 秦子深拿起项链，脸上分明换了一个神色，半点不见刚刚的痴情，甚至有点自得，有点鄙夷。 原来的殷勤半点没用，一条项链就转变了态度。 他嘴角勾起。 好像，摸到了她的喜好。 哄女孩子要懂得投其所好，有人喜欢深情，有人喜欢冷漠，有人爱颜，有人爱艺，还有人爱钱。 眼前这位高冷美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趁着带项链的时候凑近她耳边，说：“吊坠上的钻是真钻，我的心是真心。皎皎，我喜欢你。以后不管你要什么，我的真心也好，天上的星星也好，我都给你。” 韩皎皎弯起了眼角：“好。” 心里也在笑，钻是真钻，心是真心？ 远处漆黑脚落，少年落寞转身，垂着头，刘海遮住一半眼眸，神色晦暗。 好一把细腰 于是两人开始交往。 他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和奶茶，一起看电影，校园里可见的出双入对。 某一天，他们坐在咖啡店的沙发上。对比十天前韩皎皎看到的秦子深和黎箐，只过去了十叁天。 而如今，男生还是他，女生却成了她。 但到底有些不一样，他们交往叁天，只有拉过手的关系，如今虽然坐在一起，也只是微近的距离。韩皎皎不是黎箐，此刻没有扑在男人怀里。 但男人明显蠢蠢欲动。 秦子深悄无声息伸出手臂虚环在她后面，慢慢地、慢慢地贴近。 那只手贴近她的腰侧，轻轻挨一下。 立马，他感受到了手下女孩的肌肤，感受到了女孩瞬间的僵硬。 但她没拒绝。 没有拒绝，就是鼓励。 秦子深心里暗笑，手大胆地揽上她的腰。 他爱女人，爱各种漂亮女人，脸蛋好，身材好，摸起来别有滋味。 当他的手掌贴近她的肌肤，即便还隔着一层布料，他也感觉到了，温度、肌体、女人。男人的血液涌动，欲流迫使他去抚摸。 于是手掌微微磨动，摩挲着女孩腰部。 好一把细腰。 秦子深眼角微挑，眼中闪过暗芒，喉中干燥。 晚上，韩皎皎依旧要家教，秦子深依旧每晚等她。大约是关系挑明了的缘故，他们之间的气氛到底不同以往。 自从搂腰之后，两人的亲密程度愈加进一步，回去的路上也不只是单纯的牵手而已。 他们会在路灯下拥抱，在昏黑的小路里接吻。他会把她按在墙上亲，她也慢慢地回应他的热吻。 那天晚上，在小路上，秦子深亲得动情，一双手控制不住沿着她的衣服下摆伸进去。 陌生的肌肤相亲。 韩皎皎止住他乱动的手，继而结束了这个吻。 暧昧的气息破碎了。 秦子深眼神迷离，欲色未褪，触及她淡漠的眼神，瞬间清明。 “皎皎。”他说，语气喊着企盼。 她说：“回去吧。”便先走一步。 背后，秦子深的眼神逐渐变冷，凝望着女孩的后背。 他舔了舔唇，一副餍足的模样。 不得不说，她的滋味很好。腰细腰软，脸很嫩，嘴很甜，以及……他看了眼右手，刚刚摸到的肌肤，很滑。 他嘴角勾起，真是迫不及待想剥开她冷眼清贵的外衣呢。当初拉拉小手也是排斥得要死，后来还不是乖乖地伸手、拥抱、接吻？那就一步一步、一层一层，把她全部脱光。这样一个女孩，全身脱光婉转身下会是什么滋味？ 美味。 韩皎皎刷牙刷了很久，洗澡时疯狂搓手和腰间的皮肤，直到发红，直到觉得疼痛。 晚上依旧收到了顾梧的消息。 ——“到宿舍了吗？” 而韩皎皎，没有再回复。 她关了手机躺上床，睁眼闭眼都是小路中的熟悉影子。 他还在默默跟她护她。 ——我从来不是一个好女孩。 李旭 秦子深朋友生日的时候，韩皎皎作为他女朋友和他一起出席。 有钱人的朋友也是有钱人，有钱人们的生日是金碧辉煌，灯红酒绿。 韩皎皎穿着秦子深为她定做的衣服，戴着他为她定做的首饰，挽着他的手臂，盛装登场。 他给她介绍他的朋友，她就待在他身边，一个一个认识，偶尔微笑，偶然颔首，模样十分乖巧。 玩乐总不是只在一处，秦子深进入焦点，韩皎皎退在一旁，静坐，喝饮料，吃甜食。 她一个人时，便恢复表情淡淡，无聊情绪显而易见。 “韩皎皎。” 她听到声音，转头过去，认出了来人。 李旭，这次生日宴的主角。 “主角不去玩乐，退到角落来做什么。”韩皎皎转回头，舔了口舀零食的小勺，悠悠说道。 她眉眼冷淡，周身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李旭挑眉，这才是他认识的韩皎皎，淡漠、高冷，和之前在秦子深身边那个乖巧听话的人完全不一样。 也是这样，才让他倍觉可怜。 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低下高贵的头颅，那是有多爱？ 越是爱，越是可怜。而且今天秦子深还把人带到这里挨个认识了一圈，若是以后……多让人家女孩子难堪啊。 李旭坐在她旁边，趁她不防，突然伸手去拿她面前的小勺子，舀了口甜食。 韩皎皎皱眉。 “好甜。”李旭装作没看到，“你喜欢吃这个？” 韩皎皎没理他。 李旭自顾自地又把勺子放回去。 韩皎皎把那盘甜食推到他面前。 “你不吃了？”李旭问。 “我有洁癖。” 说得真干脆。李旭笑了声，陡然凑到她耳边：“洁癖吗？那你知不知道秦子深这个人摸过多少女人，亲过多少女人，上过多少女人？和他交往，和他拥抱接吻，和他上床，你就不会恶心吗？” 韩皎皎轻笑一声：“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我们确实是朋友。”李旭晃晃杯里的酒，“韩皎皎，要是和秦子深分手了，要不要考虑我。” 韩皎皎说：“不会。” 不会？不会和秦子深分手吗？李旭嗤一声：“果然是韩皎皎啊，还是那么自信。”他的眼里流露出些微落寞的神色，但没人看见。 他又问了句：“你那么喜欢他？” 秦子深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李旭问这句，不知为何，他停住了脚步，也想听听韩皎皎怎么说。 韩皎皎没反驳。 “好，好，好。”李旭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一双眼变得霎时闪过暗光，凶芒毕露。 秦子深从她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 韩皎皎喜欢他。 确实，这段时间她的表现很温柔很体贴，也开始变得黏人，原来是已经喜欢上他了么。 他该有种胜利的喜悦，可一时又理不清，心里这种感觉是什么意思。 他悄悄往回走，回路却不似来时那么轻快。 韩皎皎终于要上钩了么？ 李旭走后，韩皎皎盯着那盘东西看了几秒，自言自语嗤笑道：“是不会考虑你。” 半斤八两。 李旭和秦子深，又有什么不同？ 夜晚 秦子深晚上把韩皎皎带回他的别墅。 或许喝了点酒，秦子深脑子里有种莫名的冲动，又有韩皎皎喜欢自己的认知，只觉得胸腔滚滚烫烫，兴奋张扬。 她的眼睛很亮很美，眼神有些迷离。 他脑袋昏昏沉沉，此刻却第一次认识到面前这女人有多好看多勾人。美人，美人，怪不得他那帮兄弟说起她来那么向往。 确实是个美人。 不过那又怎样，如今这个美人，还不是自己的，心都属于他了，身体也是他的，里里外外都是他的。 进门那一刻秦子深就抓住韩皎皎的肩膀，把她往后推到墙上，按上去便吻。 韩皎皎也配合着张嘴伸舌头。这段时间秦子深没少亲她，在一次次的接吻中她也逐渐从原来的青涩变得娴熟，甚至能完美迎合秦子深的各种花样。 唇齿交缠，气温飙升。秦子深情动，搂着人，双手隔着布料尽情抚摸。心跳加快，血液沸腾，是那股男女相亲的冲动。 他此刻疯狂想操这个人。 两人搂搂抱抱亲亲，推搡着来到客厅沙发，秦子深压着她倒下去。 他伏在她身上，低头看着她。 韩皎皎也盯着他看，眼睛水莹莹的，氲着水汽，勾得秦子深心里一痒，气血上涌，下身硬起来。 “可以吗，皎皎？” 秦子深强忍霸道欲望，面上体贴，语气温柔。 韩皎皎看着他，嘴角牵起一抹笑，缓缓点了下头。 那一笑在他看来是无比娇羞，伴随这她含羞带怯的点头，他觉得心里有什么炸开了，一股浓烈的兴奋感涌上来。 秦子深又低头重重地吻上去，双手再不装什么矜持，钻进她衣服里。指尖寻到她的内衣扣，动作娴熟地解开，手掌迫不及待覆上她的胸，五指捏住。 很圆润，很软。 凭着手下的触感，他便在脑海里构出了一对白花花的奶，圆润可爱。 指头捻着奶头，那小东西瞬间硬起来。 欲望使他喉咙干咳，于是心急火燎地脱去韩皎皎的上衣，把人抱起来，脑袋埋在她胸前，一边抱着人往房间走，一边叼住她的奶头吸。 韩皎皎的手放在秦子深头上，忍住推开他的冲动。想皱眉，却被他牙口一咬，来自身体上的陌生感觉率先侵占大脑，那眉头熨平。 “呃~” 原是惊颤地叫，出口的声音却娇软无比，尾音上扬，引人遐想。 秦子深听得血脉偾张，加快速度回房，把人一把丢在床上，紧接着压下去，压得死死地，迫切地想要肌肤相亲，恨不得搓在一起。 亲她嘴，揉她胸，脱她裤子。此刻她躺在他床上，躺在他身下，多么娇柔的一朵花。 终于任由他采撷。 他的手伸到她腿间，手指沿着阴部轻揉，揉开那层迭的软肉。 他的动作极有技巧，知道怎么做能让女人更快出水。像韩皎皎这种雏儿，更加经受不住他的挑逗，可不，他很快就感觉到手指的黏湿感。 秦子深心中暗爽，不愧是美人，希望操起来的感觉和她那张脸给人的感觉一样，让人销魂。 他动作有些粗暴地掰开她的双腿，掏出自己的肉棒，右手扶着肉身，将龟头对准那张小穴儿，缓缓挤了进去。 “疼。” 韩皎皎抓紧身下的床单，喊出来的疼带着哭腔，引人怜惜。 但此时不是怜惜的时候。 秦子深盯着她那张小嘴儿，倾身吻过去，吻得人晕乎乎的。同时，身下发力，肉棒一挺而入。 “唔……” 韩皎皎的叫声被他堵在嘴里，只有闷闷的呜呜声。 他待她适应得差不多之后，开始慢慢动起来，也逐渐放开她的嘴儿。 做爱这件乐事，怎么少得了女人的叫床声。 他爱听女人在他身下叫，柔弱的，妩媚的，妖娆的，勾人的，都是催情的。 听着让人兴奋，听着让人满足。 更何况，还是韩皎皎这种高冷型的美人。 “呃……” 叫起来多浪。 胯部顶弄的速度越来越快，力度也越来越大，他那根又粗又大的鸡巴狂捣她的小穴，越操越狠，越操越爽。 耳边还有她媚叫连连。 秦子深搂住人翻个身，换个姿势继续搞，眼底的欲望之色越来越浓。 果然是个尤物。 早餐 秦子深早上醒来，身旁没人。起床往外走，闻到一股粥香。厨房里的人正拿着勺子搅动锅里的粥。他靠在墙上，双臂抱胸看她，嘴角微笑。 为他洗手做羹汤。 韩皎皎，果然真的爱上了他。 又想起昨晚的销魂滋味，他心头一痒，悄无声息走到她后面，趁着她的手还没放下来，双臂从她腰间揽过，下巴靠在她肩上。 “早。”他说，声音慵懒，却无比柔情。 韩皎皎貌似被吓了一跳，然后说：“我私自用了你的厨房，你不会怪我吧？” 秦子深埋头在她脖间，颇有些撒娇意味地蹭着：“不会，倒是你，我心疼。身子还好吧？” “……” 秦子深瞥见她微粉的脸颊，料定她把痴嗔娇羞写在了脸上，心里有种作为男人的征服快感。 “对了。”韩皎皎转移话题，“我看你冰箱里面都是熟食，我拿了两样出来热，还有些米，熬了粥，你洗漱好了就坐下来吃吧。” 说完她要去盛粥，不动声色离开他的怀抱。 秦子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想着她说的话。他不会动手做饭，也不喜阿姨每天来这边捣弄一日叁餐，所以冰箱里都是放着熟食，阿姨每隔叁天更新一次。至于那些生米，忘了是哪个前女友妄想抓住他的胃而买回来的。 对了……抓住他的胃吗？ 秦子深内心嗤笑。也不在厨房里多待，转身去洗漱了。 等他出来时，看到桌子氤氲着饭香，但女孩却不见了。 眉头微蹙，心情莫名有些不爽。 直到看到桌上的便签——“你都没有准备我的洗漱用品，难过。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吃早餐的……哼。我先回去啦，早餐记得吃~（爱心）” 啧。秦子深想象着韩皎皎用十分娇万分嗲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不欢心情瞬间便消散了。看着桌上那碗白粥，倒很赏面子，坐下来喝了一口。 只有一口，然后便放下勺子。 淡而无味，不适合他。 拿了筷子，剩下两道加热好的菜倒是吃了不少。 那女人，是在暗示要住进来吗？ “嗤。”他鼻子嗤了声。其实他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洗漱用具，一次性的，很多很多。但不会摆在显眼的位置，只有必要时“刚好”拿出一副来。 昨晚做得太急，忘了。 韩皎皎没回宿舍，回的是自己家，一进门便直奔浴室，脱光站在喷头下，洗了很久很久。 昨晚穿的便服进了垃圾桶，秦子深给她做的高定挂上了网。 洗干净后躺上床，困倦袭来，悠悠睡去。 她没有开机，手机却在她沉睡的时候自动开了机。另一端的少年探索到她的位置，手机屏幕上一个红点一下一下亮着。 “在家啊……”他喃道，低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明明天是亮的，他的房间却很昏暗。窗帘全都是拉上的，此时最亮的光是他电脑屏幕的光。房间一侧摆着几张桌子，拼成一个很长很长的长桌，桌上都是电脑，以及各种错综复杂的线。他的房间不小，却因此显得十分拥挤，且冰冷。 顾梧起身走到窗边，拉开许久没动过的窗帘，光亮肆意侵袭，倏忽照亮了冰冷的房间。而他的眼注视着对面那栋楼的某一层某一间，神情中有种化不开的深邃。 空虚，难过，惆怅，愤怒，颓败。 他似乎许久没能见到她了。偷偷摸摸的不算。是那种正大光明的，在她身边的那种见面，能和她说话的那种见面。 这段时间好难受，好难受。 明知道是圈套，可是还是跳进去。 虽然知道韩皎皎不喜欢秦子深，但是他还是会忍不住心痛。 嫉妒在贫瘠的脑海中蔓延，一步步侵吞他的思绪。 秦子深是人渣，皎皎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皎皎。” 刘海遮住的眼睛泛出幽深的光，他眼里的心痛和愤怒肆意狂欢，红血丝爬满眼球。 昨晚，他透过手机的窃听，听到了她和秦子深的欢爱声，彻夜持久。 燕麦牛奶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叁次更多次就会顺其自然，肉体的接触如蜜里调油，更促进情侣间的关系发展。 秦子深曾劝韩皎皎放弃家教，但她没有同意，他也不再坚持，只能发挥好一个温柔男友的作用，每天送她出去，接她回来。只是这又和以前不太一样，现在，秦子深是自己开车送她。 有钱的公子哥，自然少不了一辆拉风的豪车。 韩皎皎轻笑，从前在站牌等人，卖得是痴情人设，如今用豪车接人，卖的是温情人设。不管怎样，都实在让人感动。 所以她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又带点适当的感动，含羞带笑。看得秦子深十分欢喜得意。 韩皎皎很少睡在宿舍了，每晚秦子深开车直接把人接到自己的别墅，然后进门就亲，边撕衣服便抚摸，在客厅里做，在厨房里做，在沙发上做，在浴室里做，压着做，抱起来做，从前面进去，从后面进去，秦子深每种花样都对韩皎皎做了个遍。 “我爱你，皎皎。”情动时，他边挺腰操干边温情如水凝望她的眼睛说。 韩皎皎也温柔回应：“嗯，我也是。”纤纤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缠紧他的腰，迎接他的进击。 第一个月之后，他们两个的角色似乎颠倒过来，从前秦子深追她追得痴情卑微，如今韩皎皎爱他爱得深情。 韩皎皎像极了热恋中的女孩子，早上为他做早餐，午餐会帮他占位，晚餐嘱咐他按时吃，天冷为他着凉，天热给他凉爽，对他温柔至极，又宽容无比，召之即来挥之则去，整日围着他转。 秦子深渐渐倦怠了，对她时言语神情依旧深情，只是借口也变得多了。 昨夜才是一场颠鸾倒凤，今天上午的时候秦子深就打电话给她说中午有事。彼时是专业课课间，她站在走廊打电话，几个女孩子上完厕所回来路过，把她的话听了个彻底，眼底轻蔑。 韩皎皎才回教室坐好，隔壁几桌谈话的声音就传到她耳朵里。 “啧啧啧，有些人啊，表面上装得有多清高，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骚呢。”说话的女孩瞟了眼韩皎皎方向，尤其是她脖子间的位置。 那里暴露出一块暧昧的红痕。 何倩生气，偏过身子挡在韩皎皎面前，怒瞪那个说话的女孩子。 另一个女孩又开口：“我说何倩你是不是傻，你把人家当闺蜜，人家把你当朋友吗？嗤，一个傻一个贱。” 何倩气不过，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他妈说谁呢？！” 韩皎皎拉住她，回视那个女生，目光清冷高傲：“我听说你之前倒追秦子深，苦追叁个月没追到。你这撒泼的样子，像极了古早言情里爱而不得的恶毒女配，无端泼脏水，背后嚼舌根。你说你，是不是妒忌心发作了呢？”她笑一声，又说，“我贱不贱，倩倩傻不傻，这不好说，但是你，是真的丑。” 说完，她拉着何倩坐下来。 那女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韩皎皎你得意个屁啊，秦子深什么人，人家不过是玩玩而已，你别不识好歹！” 韩皎皎眼盯着书，焦距却不知落在何处，眼神凌厉。 何倩看着好友这副模样，有些担心：“皎皎你不会真的……”喜欢上秦子深了吧？ 韩皎皎知道她要说什么，朝她轻柔一笑：“不用担心我。” “可是为什么？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还、还……”何倩看见她脖子上的红痕，气不打一处来。 韩皎皎收回目光，左手在桌肚里紧紧握着手机，低声喃喃道：“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一直以来，厌恶极了自己。 在计算机学院的院楼叁楼机房，顾梧端坐在电脑前，眼睛紧盯着屏幕上一堆代码，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跳舞。他左耳带着一个蓝牙耳机。 “啪！” 突然的声音在细密的键盘声中尤为突出，室内其他人纷纷顿住，齐齐望向声音来源处。 “抱歉。”顾梧说。 其他人继续忙活手上的事。唯有他这一排的人保持吃惊，眼睛张大。 刚刚顾梧他，锤爆了一个键盘？！ 顾梧换了个键盘，继续写代码，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左手转了转耳朵边的耳机，目光凌厉。 他只是有点生气。 任何对韩皎皎不好的事情，不好的话，都会让他十分生气。 这个中午，顾梧终于能坐在韩皎皎身边。 “好巧。”韩皎皎说。 “是，好巧。”顾梧看着她眼睛，回应道。 他不会说，其实他和她的大多数巧合，都是他计算的结果。 他听到的，今天中午秦子深不会和她吃饭，她会来这个食堂吃饭，何倩发给她的语音定位。 何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决定沉默不语，低头吃饭。她和顾梧不熟，但也能感觉的出来皎皎和他的关系不简单。顾梧他……喜欢皎皎吧？ 叁人静坐一时，都没人说话。 韩皎皎吃完，随手拿起买好的饮料，张口时却被人止住。 “等等。” 顾梧伸手拿了那杯饮料，手确认了温度后放在自己这边：“这两天不要喝冰的。” 韩皎皎抬眼看他，那副黑框眼镜背后的眼认真而深沉。 “好。”她说。说完放下手，看着何倩，似乎在等她吃完。 顾梧看了她们一眼，说：“等我一下。”然后往奶茶铺去。 何倩悄悄抬起眼觑了眼顾梧的方向，又收回来看看韩皎皎，欲言又止。 韩皎皎倒没什么表情：“吃好了？” “是吃好了没错……” “走吧。”韩皎皎说。 “不等他了？” 没人应答。她的身子已经离开座位。 顾梧拿着一杯温热的燕麦牛奶，回来时已经不见人了。 头微垂，刘海盖住眼色，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 何倩在食堂门口小卖部的冰箱里拿了两盒酸奶。 “我不要。”韩皎皎说。 “啊？哦。”她又放回一盒。但一时又没想通，问了句：“刚刚顾梧为什么不让你喝冰的？” “生理期快到了。”韩皎皎答得坦然。 “哦。”何倩点头，继而反应过来，“什么？” 她好像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你们什么关系啊，他连你生理期都知道？” 韩皎皎没有说话。 好吧。何倩识趣地没有再问。 该收网了 秦子深的朋友组局，在会所里包了个豪华包厢，几个公子哥开始游戏人间。 他靠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臂张开靠在沙发沿上，指尖的香烟袅袅升起，姿势极为惬意慵懒。 “啧啧，秦少这段日子过得滋润啊。”一人过来给他桌前的空杯倒了酒，嬉笑一句，“感觉怎么样啊，外院那朵娇花？” 秦子深坐起来，掐断了香烟：“还行。”说完举起酒杯抿了一口，舌尖啧动，似在回味，又说：“不过如此。” “啧，不愧是秦少。” 这时门开，进来几个姑娘，审时度势，自觉坐到几位公子哥儿旁边。 一个女人搭在秦子深身边，端了酒杯，身子像是没骨头一样依偎在他张开的怀抱里，音量婉转：“要喝酒吗？” 秦子深的手掌搂在女人肩头，摩挲着那块滑溜溜的肌肤，眼睛微微眯起，视线在她脸上身上转一圈，嘴角上挑，道：“好啊。” 女人举了杯送到他唇边。 秦子深调笑道：“知道酒要怎么喝才好喝吗？”他张嘴迎了女人的喂送，接着挑起女人的下巴，把嘴里那口酒渡到女人嘴里，舌头顶在她口腔里，逼着她喝下去。 “要这么喝才有味道。”他说，眼里深不见底。 女人羞红了眼，更柔弱无骨地攀在他身上，柔柔地喊了声：“讨厌。” “还有更讨厌的呢，想不想试试？” 说完两人楼作一团。 秦子深对韩皎皎的厌倦和怠慢显而易见。原先在朋友口中听说了她，很高冷一女的，不爱笑，很清冷，但那双冷淡的眼看你时特别有味儿，相比那些凑上来的要带感多了。确实，这款性格的他还没撩过，倒是有了些兴趣。 原先追她的时候也是觉得好玩儿，一方面是和兄弟的赌约，一方面是有趣，还真想和她玩一玩。 后来知道她其实也没什么不同，故作清高，实际也是个爱钱的。但她的身子还挺得他喜欢，便耐心哄着，隔叁岔五送项链送衣服。她也很高兴，晚上做的时候很乖巧也很浪。 不过那女人实在没什么定性，刚开始时还觉得挺带感的，但没想到那么好哄，随便哄哄就当真了，爱上他就在短时之间。细想起来，和以前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同。一朵美丽娇艳的花，芬芳迷人，然而摘下之后，很快也会枯萎，香气会越来越淡，直至寡然无味。 索然无味。 韩皎皎，说实话，让他有点失望。不过又是一个天真的傻姑娘，沉浸在自己的爱情梦里面，付出一腔深情。 等到她开始对他温柔，对他娇媚，对他千依百顺的时候，就是他开始觉得无趣的时候。 赌约结束了，也该收网了。 我给你煎茶 韩皎皎生理期的第二天会格外难受。她原本没有痛经，至多是第二叁天量会很多，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两年来愈发难受了，量多不多倒不可怕，但小腹那里一阵一阵隐隐作痛真的很难忍。 那天忍着上完课，下课后立马回家，晚上的家教也请了假。她没回宿舍，因为有人，或许还有闲话，而她只想安安静静躺着。 很难受，她给自己冲一杯红糖水，小勺子舀着细砂红糖的时候，思绪却不由自主涣散。这包糖，还是上次顾梧买的。 也许是难受的时候心情比较敏感脆弱，稍微想一下觉得眼睛模糊鼻子酸，心里有一刻特别贱地想，此刻好像被人照顾啊，如果顾梧…… 小腹的阵痛袭来，她皱紧了眉，想法全部被打碎，脑海里自我唾弃的声音渐渐把自己淹没。 她不能，她不能那么贱那么坏。 匆匆搅拌，试了一口觉得太烫，又加了点冷水，温度正好的时候咕噜咕噜一鼓作气全喝了，喝完之后径自回房间躺床上。 关机，闭眼，竭力去忽略小腹处的痛感，努力着入睡。 偏偏难耐，痛一阵一阵，把她的思绪打得愈发清晰，胡思乱想着各种东西，又愈发难以平静。清醒意味着感受痛苦，而痛苦又逼着人更加清醒。 恶性循环。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很快也打了雷，雨点混在雷声里，哒哒哒哒拍打着玻璃窗面。 下雨了。 肚子痛着也习惯了，她蜷着身子，静静听着雷雨声。 心情莫名地安静下来。 叮咚，叮咚。 原本只有雷声雨声的世界被一阵门铃声打破。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有谁会来？韩皎皎的内心刚冒出一丝隐秘的欣喜，又很快被心如死灰取代。 一点都不想起来开门。假装自己不在家吧，或者已经睡着了。 门外的声音有规律的响了叁次，之后便没有动静了。 按理说韩皎皎应该松口气，但事实却是无比烦躁。有些人就是固执得像个傻子，怕打扰她绝不会多按一下门铃，但是也绝对不会就这么走掉，说不定傻傻的等在门外，等她从里面开门或者等她从外面回来。 有些人就是傻，怎么都不走。 最终她还是起床开了门，不出所料，门外墙边靠着一个人，手里拿个袋子，微微垂着头，看样子是想久等。 顾梧见了她立马站直身子，眼里满是担忧：“脸很白。” 韩皎皎微微扭过头：“做什么？” 他没回答，而是问道：“刚起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又这样，又这样，别这么烂好人，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韩皎皎冷着脸回答：“没有。”才说完，肚子一痛，手下意识捂在小腹那里，眉头皱得紧紧的。 顾梧再顾不得其他，直接将她抱起，轻车熟路地把人抱回房间，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床上，盖过一张小毯子。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熊模样的毛茸茸的电热水袋，确认了温度正好，捂在她小腹上。 “先用这个暖暖肚子，我去给你煎茶。” 韩皎皎蜷着身子没说话，但手已把热水袋捂好了。很暖，也舒服了点。 顾梧才放心走向厨房。 在他转身之后，床上的韩皎皎调整了一下视线，目光直盯着顾梧的背影，看他远走，看他出门，看他拐道，看他最终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最后闭上眼睛，身子缩得更紧，心里涩涩的。 过了一会儿，顾梧给她端来一碗红糖姜茶，温热的，刚好可以入口。 韩皎皎喝下，自己躺好。顾梧站着，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刻意坐下来。 一上一下，视线不经意间碰到一起。他眼睛幽幽，不说话。韩皎皎便问：“你今天没课吗？” “没有。”顾梧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和心虚，堂堂正正的语气让人差点就信了。 韩皎皎没有戳穿，但她知道，这一天上午顾梧满课，下午有两节，晚上有两节，按照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在上课。 “哦。”最终她说。 两人各自保持着安静，没有说话，也没人动。过了不久，韩皎皎感觉疼痛减缓，困意涌上，张口对顾梧说：“我想睡觉了，你先回去吧。” “嗯。”顾梧依旧低头看她，深深深看了几眼，确信她没有大碍了，才转身离开。他走到房间门口时，又被叫住。 “顾梧。” 顾梧的脚步停住。 “谢谢你啦。” 他回头，看到韩皎皎对他笑着说谢谢。那笑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笑容，像对朋友或同学或其他关心自己的人咧出来的带着宽慰性质的笑容。 也美好，也残忍。 “嗯。”他应了一声，出门，轻轻为她带上门。 床上的韩皎皎闭起了眼睛，困意却又消失不见了，倒是心中的酸涩愈加泛滥。 顾梧，你怎么这么好啊，你不要这么好了，别再对我这么好了。 分手 韩皎皎整个生理期期间就没见过秦子深，下午自己去家教，晚上乘公交回来，睡在宿舍。 到第八天，正好是周六，她去了趟秦子深家里。 钥匙是他给她的，那时深情款款，说这是我们两个的温暖窝，你随时可以进来。 她打开门时，却见许久没见的男人搂着一个陌生女孩倒在沙发里。 叁双眼睛同时愣住。 那女孩躺在秦子深身下，挑衅地冲韩皎皎笑了一笑。 “抱歉。”韩皎皎退出去，关上门。 秦子深看见她脸上失魂的神色，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快一步起来，朝门口追去。 在院落外追上了她。 “皎皎。”他拉住她手腕，依旧能保持焦急、愧疚的温柔，“对不起……我混蛋，我垃圾，我……配不上你。” 韩皎皎掰开他的手，把他家钥匙放在他掌心，说道：“我们分手吧。” 秦子深望着她，眼底装着痛苦，良久，回应：“好。” 他望着她离开，眼底的神色慢慢由悔恨的痛苦转变为一种说不明的情绪。他算到了韩皎皎这人的骄傲，如果发现他和别人混在一起，铁定会提出分手。只是没想到，她会直接碰见偷情现场。 也没料到……会这样干脆。 不过，无所谓，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折回身，继续去哄沙发上的娇娇宝贝。 韩皎皎走到路口，遇见等着的少年。 “你怎么会在这？”她问。 顾梧说：“我看见你过来了。” “哦。”她应。 她心知肚明。一个小时前李旭给她发了条短信，说秦子深带了个女孩回别墅，暗示她捉奸在床。接着她便往秦子深别墅这边来了。 短信和定位。 韩皎皎走近顾梧身边的时候，看到了他鼻尖细细的汗珠，心里轻轻笑了一声。有些东西，她一直知道。 “你担心我？”韩皎皎问。 “我一直担心你。”顾梧答。 韩皎皎坐上他的摩托：“可以载我一程吗？” “嗯。”他坐稳，开车。 他的后座，韩皎皎什么时候想坐，都是她的。 他确实很担心她，看到署名李旭的人给她发的短信后就坐立难安了，开了定位追踪她的位置，发现她果然来了这边。 秦子深所在的别墅区。 于是匆忙从家里赶出来，骑一辆摩托，在街上风驰电掣。左耳的耳机里传送着她和秦子深的对话。 一颗心像被一只大爪抓住，沉闷、难受，且愤怒。 直到看到她的神色没有什么异常，却仍然不够心安。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她，却还是常常看不透。 比如为什么和秦子深在一起，此刻有没有难过？ 顾梧把人送到楼下，接过她递过来的头盔前，趁机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纷杂的思绪只剩下最终一条。 “皎皎，跟我在一起吗？” 顾梧戴着一副老旧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沉。韩皎皎望进那双眸子，好像触碰了时空开关，回溯到过去的某一天，她见过那么漂亮认真的眸子。 一直以来…… 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蛊惑，心里一阵酸一阵甜，跳动的速度飞快，喉中酝酿着“好”一字，似乎下一刻就脱口而出。 音乐铃声却在这时响起，划破了寂静的气氛。 韩皎皎看到来电，眼神倏地冰凉，如有一阵凉水冲刷心头。 冷静了。 她丢下一句：“刚刚分手就谈下一个，我是不是太渣了。你回去吧。” 然后转身往楼上走，便走边接通了电话。 在她背后顾梧一贯沉寂的脸色终究还是难掩落寞。但失落是一回事，行动是另一回事。他注视着韩皎皎拿手机的背影，从兜里拿出一个耳机放在左耳里。 她和对方通电话的内容一一传入他耳中。 躁动、医院、妈妈。 韩皎皎转身离去原本就是为了躲开顾梧而已，她通完电话，从窗边看了眼楼下，空空荡荡才放心，迅速下楼跑向公路。 她坐在出租上握着手机不知在想什么，良久，还是关机。 顾梧看着屏幕上的红点闪了一下，颜色变蓝。 没电了吗？还是关机了？ 红点是网络追踪，蓝点是隐蔽的信号追踪。 顾梧抿紧唇，骑着机车继续跟上。 韩晴 医生护士一阵忙活过后，韩晴也恢复了平静，感觉不到困，也感觉不到累，知道医生打电话给女儿了，她就静静等着，呆呆睁眼望着天花板。 一片雪白。 白透了。 门口传来动静，韩晴侧头看去，捕捉到韩皎皎脸上闪过的焦急。 她笑了一声：“来啦。” 韩皎皎走过来，眉头皱着，没什么好脸色：“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啧，有你这么咒你妈的吗？”她身体有点虚弱，本想开句玩笑，谁知才花了些力气，就禁不住咳了两声。 韩皎皎在她身旁坐下：“不能说话就别说。” 韩晴果然不说了，又呆呆望着天花板。 她此番又消瘦了许多，形容枯槁，十分脆弱，如一根枯木，随时都会迎风折断。 “为什么不吃东西？”韩皎皎都听护工说了她的情况，两个月了，一点好转都没有。 韩晴勉强挤出一抹笑来，说：“我吃不下，你又不是不知道。” 准确来说，是一年多了。起初她还能吃下些东西，后来越来也少，到两个月前，是彻底不能吃了，咽下一点又呕出来，折腾来折腾去，后来索性避而远之，就吊着营养液。 她的内脏在衰竭。 良久，韩晴开口：“你最近在做什么。” “上课、家教、吃饭、睡觉。” “家教。”韩晴喃喃，又问，“几份家教？” 韩皎皎迟疑了一下，道：“两份。” “很辛苦吧？” “还好。今天刚刚辞去一份。” “嗯。”韩晴又不说话了，盯着天花板看。心里却在想，前段时间刚做的那场小手术应该花去了不少，那房子卖去也不剩多少钱，存款早就没了吧，一轮轮一次次，营养费，护工费等等，只要她一日不死，这个洞就一日不能填上，皎皎她，应该很辛苦。 韩皎皎也安静地坐着。 良久，韩晴开口：“顾家那小子还围着你转吧？” 韩皎皎没有回答，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话题。 韩晴转头瞄了她一眼，又回头，继续说：“我知道你也喜欢他。你别折腾了，放过自己也放过他。这是我的错，你不应该承担太多。” “呵。”韩皎皎冷哼一声，“你知道你有错？你就能不能要点脸？早干嘛去了。” 她确实是气了，气她当初执迷不悟、死性不改，气她太贱。 “嗯。”韩晴说，“我错了。我太脏。我勾叁搭四，我死性不改。但是……”她转过头来看着韩皎皎，“你和我不一样。你放下吧，你不要管我了，你别再有什么顾忌了，喜欢他就喜欢他吧。” “你说得轻巧。”韩皎皎道，“闭嘴吧，养好你的身子，我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母女俩揭过这事，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但大多时候是安静。空旷的房间里，一人躺着，坐着，即使没说话，也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感。 直到韩晴睡去，韩皎皎静静地望着床上的她，目光有些呆滞，她心想，不了，现在不只是你的问题，是我，我根本配不上他。 韩皎皎一点也配不上顾梧，再也配不上了。 过了一会儿，韩皎皎俯身附在她妈妈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好好休息，我走了。” 房间重新剩下韩晴一个人。 她睁眼，望着门口，久久没有回神。 过了会儿，她透过玻璃看到门外有个男孩子走过，匆匆侧脸，但是模样熟悉。 顾梧。 韩晴觉得自己笑了，又好像没有，而心里有个早已形成的念头在这一刻，完全确定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护士检查过之后，她说：“我想睡会儿。” 然后悄无声息扯掉了手背上的点滴针头。 回溯（1） 韩皎皎是个典型的有妈没爸的孩子，关于她的身世她是听街坊的闲言碎语得知的，加上自己对韩晴那副德行的认识，知道这大抵是八九不离十的。 她妈，韩晴，初中辍学跟小男友跑了，把家里人气得要死，扬言要跟她断绝关系。韩晴也是个狠的，后面真的跟家里切断联系，再没回去过。 据说，那小男友骗钱骗身之后甩了她，徒留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不管死活，连打胎的钱都没剩下。 当然，韩皎皎并不是这个小男友的种。 那个胎最后是打掉了，韩晴拖着一副病体残躯又得马上找工作赚钱还债，后来被人看上，介绍去了一个会所陪陪酒。 那些地方不简单，客人的身份不简单，交易的规则不简单。陪酒陪酒，陪着陪着，睡到一起也不稀奇。 韩皎皎就是那个时候有的。 韩晴生下了她，在家里待了一年，很少出门。一年后，她重操旧业。 这几年的漂泊，韩晴也变了性子。原先被男人玩弄，后来玩弄男人，欢笑嗔痴，如鱼得水，捞男人的钱捞得欢快。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韩晴的事很快在街坊邻居的口中传开了。大的不要脸，小的一起受罪。韩皎皎小时候没少被孤立，那些小孩子不知道该说是童言无忌还是人性本恶，嘲笑她、孤立她、谩骂她。 小婊子。 韩皎皎发狠了，和人扭打作一团。 大不了鱼死网破。 于是她的性子从小要强，而冷漠。 旧城区的孩子受环境影响，容易早熟。其他人是，韩皎皎也是。她很快就懂别人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猜到了自己的妈妈做的是什么工作。 韩晴一日日穿金带银的收了很多珠宝，不日转卖。过几日又换一批，卡上的钱因此越来越多。 陪酒可赚不了那么多，但是陪睡可以。 情人、小叁、大款。 韩晴赚了钱，给韩皎皎买衣服、买鞋子，帮她报这个班，报那个班。 “你知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说你的？！你做什么不好，你非得做这个？”韩皎皎不止一次跟她发过火。 “嗯，我错了，你以后不能像我一样。”韩晴说。 说来奇怪，即使前几年韩晴过得多么不好，被男人伤得多严重，又或者现在自己有多自甘堕落，她都没有给韩皎皎灌输过“男人都是坏东西”之类的思想，也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找过借口，说这么做都是迫不得已或者都是为了你云云，而是常常坦坦荡荡地认错，教她，“以后不能像我一样”。 韩晴渣是确实渣，但是对韩皎皎好也是真的好。 她是个坏女人，但同时也是个好妈妈。 韩皎皎对她的感情也很复杂，一方面恨透了她勾叁搭四的行径，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很可怜，她对她有无奈，也有心疼，同样也见不得别人侮辱她，即使他们说的常常没错。她恨她，更爱她，毕竟岁月如烟，而只有她们母女两惺惺相惜。 直到某一次，韩晴第一次慌慌张张警告韩皎皎：“不准跟姓顾的那孩子来往。” 那时韩皎皎并不懂韩晴的意思，后来她知道了韩晴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她，勾搭上了顾梧的爸爸。 回溯（2） 韩皎皎五年级的时候，楼下吴奶奶家来了一个小男孩，沉默寡言，看着很好欺负。她第一次遇见顾梧就是在城区的老街道，他被几个小学生围住欺负。他跌在地上，一声不吭，一点反抗都没有。 韩皎皎看不过去，出手和那几个小孩打在一起，趁乱拉着顾梧就跑。 到底还是小孩子，韩皎皎做不到彻底的冷面冷心，遇见顾梧如同遇见同伴，都曾被欺负，被围着欺负的样子，和自己以前一样。 后来慢慢和他做了朋友。她教他受欺负该怎么回击，他对她言听计从。 五年级、六年级，一年多里，韩皎皎身后都有个叫顾梧的小跟班。顾梧对韩皎皎，不只是听她的话，自己有什么都会首先想到她，或者她有什么需要的，他都会帮她弄来。他依旧沉默寡言，但是行动却说明一切。 韩皎皎觉得顾梧是真的傻，哪有这么傻的小孩，哪一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所以她常常一边享受着顾梧的照顾，一边苦口婆心说：“你怎么那么老实，人家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顾梧不说话。 于是韩皎皎就自顾自地立下了规矩：“好吧，那以后你只能听我的，别人说什么都不要听，要反抗，反抗懂吗？” 顾梧应了声：“嗯”。 谁知彼时种下的因，酿造了多少后来的果。顾梧一句“嗯”，就记下了一辈子。 上初一的时候，韩皎皎和顾梧不在一个班了，但他们的关系还是没变，依然很玩得来。直到某次顾梧跟随韩皎皎到她家里一趟。 她取了个东西送给顾梧吃，然后拜拜。 刚巧那天韩晴看见了。 “那是谁？” “楼下吴奶奶的孙子。” “哦。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对。”韩皎皎说，“他叫顾梧。” “哦，顾……顾梧？”韩晴的表情僵住，怪不得刚看那个孩子时觉得那么眼熟。 韩晴不久前在楼道见过那个孩子，彼时她下楼，他上楼，在即将并排时她的高跟鞋害她趔趄了下，身子不稳，刚好撞到那孩子，好在他反应得快，撑到了墙壁上，才没有跌倒。 韩晴十分抱歉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小朋友，她对着小孩的时候态度可以说是非常温和，语气也轻柔，但谁知那孩子却不曾理会，一双眸子瞥向她，只有一眼，却将冷漠映射得淋漓尽致，浑身气质非常冷，绕过她继续上楼。 韩晴当时就被这孩子的气势慑住了，那孩子有种超乎年纪的深沉。事后回想起来觉得眼熟，但没想起来具体是谁，便放过一边。直到今日，看到那孩子和自家女儿在一起，得知了他的名字，才终于想起来，那孩子，是顾泽昌的儿子。 想起那双冷漠的眸子，韩晴一阵后怕，他是知道了？接近自己的女儿有什么目的？而且顾泽昌那性子，有其父必有其子，父亲那样子，孩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是为了皎皎，也不该再多牵扯。 于是她第一次下重口警告韩皎皎：“不准跟姓顾的那孩子来往。” 韩皎皎觉得很莫名其妙，心里很气，眼神便冷下来：“为什么？” 韩晴忽然就说不出话了，这一年来看这孩子的性情变了很多，也常笑了，看来是交了朋友的好处。 怔神间，韩皎皎已经摔门进房间。她自然没有把韩晴的话放在心上，继续和顾梧交好。 后来她撞破了韩晴和一个男人的约会。 顾泽昌。 顾梧的爸爸叫顾泽昌，韩皎皎见过一次，记得很清楚。 韩晴现在和顾梧的爸爸搞在一起。 韩皎皎疯了。 “你是不是贱？你不犯贱行不行？人家有妻有子你赶上去做什么小叁！你他妈就那么缺男人？！”当晚她对着韩晴大吼。 韩晴说：“对不起。” “分手！”韩皎皎吼。 “不行。”韩晴答。 韩皎皎绷不住了：“顾梧是我朋友！朋友！” 韩晴闭上了眼，良久睁开，轻轻说道：“半年后，我听你的话，我们搬家，我好好找个工作，再也不找男人了。” “所以你就是不分是吗？”韩皎皎冷眼瞪着她，“你真是坏透了！”她骂着骂着嚎啕大哭：“顾梧是我朋友啊，你怎么能，怎么能……我还怎么面对他……” 韩晴说不出安慰的话，独自站在客厅愣了很久很久。她之前和顾泽昌的情人协议是一年，共叁百六十五万。她承担不起违约费用。 但这件事，也无法和皎皎说。彼时她也清楚了，顾梧那孩子是真的和皎皎交好，他们成为朋友时，她还没和顾泽昌弄到一块儿。 那天之后，韩皎皎开始疏远顾梧，拒绝他的一切，甚至骂他。 “你他妈离我远点好不好？！”她暴躁。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顾梧问。 “你整个人就是个错误！”韩皎皎说，“你他妈傻子？我以前逗你玩儿呢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觉得不好玩了，不想跟你玩了，你也识相点，离我远点行不行？” 良久，顾梧点头：“好。” 韩皎皎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我真是个坏女孩，她想。 只是顾梧话是这么说，总还是不远不近跟着她，视线落在她身上，偷偷给她送东西，只是换了个方式对她好，其他一点没变。 傻透了。 某天韩皎皎被几个男同学拦住表白，大有不接受不放人的趋势。 韩皎皎二话不说，直接大打出手。远处的顾梧也赶紧跑过来加入战局。 他打起架来可真狠，和第一次见到的那可怜样完全不同。 那几人跑了，就剩下韩皎皎和顾梧两人。 韩皎皎靠在墙壁上，看着顾梧，问了声：“你也喜欢我？” 顾梧沉默着，没点头也没摇头。 韩皎皎越看他越忍不住想到顾泽昌的脸，然后浓重的羞愧感罪恶感铺面而来，一冲动之下她摘下脸上黑框眼睛戴在顾梧脸上。 “我不喜欢太好看的男生。别再跟着我了。”她说完就走了。 韩皎皎上了初中之后经常会有一些男生骚扰她，一方面是她长得太好看，一方面是从小携带的谣言。那副丑丑的镜框是她故意戴的，实在烦了，心想如果自己是个丑八怪或许更好。 倒不如是个丑八怪。 顾梧戴上那副眼镜，便很久没再摘下来。 可韩皎皎依旧冷漠，甚至比以前更加冷漠。这种冷漠不是表面上的冷漠，有时即便你看见她笑，她乖巧，她温柔，但都是表面，她从骨子里带着疏离漠然，让人看不见她的心。 韩晴曾趴在女儿门口偷听过她的呜咽声，自己心里也像刀割一样难受。 原本她想，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现在和姓顾的一家人有过多牵扯，以后怎么也是个麻烦，他们现在还小，估计过段时间就好了。而且她想，顾梧能有那样的眸子，心思该是十分深沉，或许和皎皎做朋友不过是图一时新鲜。 但是她错了。她观察到顾家那小子对皎皎是真的好，好到毫无理由，毫无底线，即使皎皎冷言冷语，恶言相向。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累了，自己错了。 她觉得，她真是个坏女人。 半年后，韩晴带着韩皎皎搬了家。韩晴这些年攒下的钱很多，完全足够她在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金盆洗手，做个好人。 韩皎皎不主动交朋友，从不交心。表面可温柔、可关心、适时问候，但就是不会放进心里。 她优秀、她全能、她也冷清。 直到上高中，她的清冷都是出了名的。 她心里装着一个人，这两年反反复复地想着他。一开始是内疚感压着她，后来越想越是他乖乖软软的画面，听话、对她好、又傻又甜。 久而久之，他成了她心底的执念。 一面卑微，一面想念。 她对不起顾梧。 她喜欢顾梧。 原以为不会再见，却在高二下学期，她们班来了个转学生。 叫顾梧。 回溯（3） 顾梧再次出现在韩皎皎的生命里。 南城夏季阳光热烈，教室里四个空调呼啦啦地吹。班主任背后的少年挎着包，白衣休闲裤，抵不住身姿挺拔。 “我叫顾梧。” 四年未见，少年早已经历变声期。彼时，明明是陌生的声音，却让韩皎皎听出一种熟悉的味道，熟悉到心脏会猛然钝痛。她立刻朝讲台看去，待看清他眉眼，脑袋里忽然轰鸣一声，好像有什么坍塌了。 刚好少年也望过来。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遮住了脸上多数风采。 四年，顾梧已经这么高了。 韩皎皎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脸上却擅长伪装，褪去原先一霎那的惊讶，只剩下冷淡。 台上的少年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神情，对视悄无声息错开。 就做新同学。 往后的时间里，两人如同刚认识一般，绝口不提过去的事情。 如同真正的陌生人。他只是个普通的转学生。 顾梧在班里其实并不出众，万事只是中等。中等的长相，中等的成绩。大家并不过多关注他，他也懒得关注别人。 他依旧沉默寡言，长长的刘海遮住头发，给人一种阴沉感。 只是时间一长，区别就慢慢出来了。 他对每个人都无话可说，唯独对韩皎皎不一样。 有些同学察觉到了，韩皎皎也察觉到了。 从陌生开始，一点一点恢复到原来对她好的状态。毫无芥蒂，毫无保留，毫无怨言。 为什么？ 有天课间她捂着肚子，面色不好。 “不吃早餐对胃不好。”他把面包放在桌上。 “谢谢。”韩皎皎说。然后当着他的面把面包丢进垃圾桶。 全班唏嘘，静默看着这场戏。 往后，大家对顾梧越来越鄙夷，而顾梧却浑然不觉一般，依旧关怀。 再一次，她体育课上扭伤了脚，他飞快来到她身边扶住。 韩皎皎侧身移开。 顾梧望着她：“我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 这次顾梧没听她的话，强硬地拉过她的手揽到自己肩上，扶着她的腰走。 “你放手。” 顾梧没放。 倒是旁边几个人开始冷嘲热讽：“顾梧你没听到皎皎说什么吗？人家不喜欢你，你非得给人家找不愉快是不是？” “是啊，回去照照镜子看自己什么样，阴沉阴沉的，整天当舔狗，贱不贱啊你。” 顾梧抿着嘴不动声色，扶着韩皎皎的动作依旧小心坚定。 韩皎皎握紧拳头，憋着气：“顾梧，先放开手。” 她的语气淡漠、愤怒，让他不由一愣，手掌终是失了力。韩皎皎趁机抽出手，往回走去。顾梧看了眼空落落的手，心头有种卑微和失落的感觉。 如果他是错的呢？或许她们说得对，她应该是讨厌极了自己。她或许是真的讨厌自己，所以躲起来了。而自己这么费尽心思找到她身边，这么费尽心思想对她好，在她看来，可能反而是一种困扰。 如果，她真的厌恶极了自己…… 顾梧不敢回头，僵直在原地，手紧握成拳。 韩皎皎一瘸一拐，纵是颠簸，也难掩一路的气势。 “啪！” 她直路来到刚刚闲言的女孩子面前，上手就是一巴掌：“嘴巴放干净点。” 说完，喊了声同桌，趁众人发愣，在同桌帮助下走了，路过顾梧时也没看他一眼。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原本她只是想当众让他难堪一下，好让他知难而退，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再对她好，不要和她有再多的牵扯。然而结果却适得其反。顾梧没有停下，别人反倒因为她而贬低他。 越来越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是个坏女孩。韩皎皎想。 她路过他往前走，没有看到他在背后，绽开了四年以来最开心的一次笑容。 原来是为了维护他啊。 赌对了。 那次后，两人的关系有了很大的变化。 顾梧击不退，韩皎皎又舍不得别人再说他，所以他的好都会一一接受下来。 他没说喜欢她，他们也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普通同学。 关系就这样持续。 高考结束后，韩晴住院。韩皎皎卖了房子，在目标大学附近租了房。 不久，顾梧也在对面楼租了房。 这么多年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比如顾梧，他对一个女孩子的执念深到至暗至明，最阳光是她，最阴暗也是她。 思念逐渐蚕食，占有欲疯狂作祟。在他们关系缓和之后，他找机会在她手机里做了手脚。 他想了解她的所有，想拥有她的所有，想知道她为什么远离自己，想把她紧紧抓在手中。 那好 韩皎皎在料理韩晴后事的时候全程面无表情，眼神空洞。顾梧一直跟着她，她沉默，他也沉默。 昨天他跟了她一路来到医院，站在门口听了半天墙角，终于把事情查清楚。 没想到困扰自己这么久的难题，答案竟然如此简单。是该说自己太大意，还是他的皎皎太单纯？ 韩晴横插在他爸妈之间做了小叁，韩皎皎知道这件事，所以故意远离自己。 不过，她说，皎皎喜欢自己。 韩皎皎目无焦点，而顾梧则一直在看着她。 他料想过很多种原因，却没想过是因为这个。他对父爱母爱没什么执念，也知道他们的婚姻是个什么样子，父亲爱不在家庭，母亲心系钱财，两个对他都没有什么感情，他也一样。同样，他们的事情他也不会管，也不想知道。 五年前，林橙和顾泽昌确实因为离婚闹过一阵，后来林橙拿着一大笔钱远走高飞，顾梧继续挂名顾泽昌的儿子，实际上和以前并无不同。 其实顾泽昌的情人不只一个，顾梧心知肚明，他并不会憎恨这些小叁，也不会觉得她们是破坏他们家庭的罪魁祸首，因为这个家从本质就是烂的。 可笑的是韩皎皎竟然因为这个远离自己。 其实从第一面起他就看出来，韩皎皎虽然表面看上去冷清，心地却十分赤诚。她或许觉得无颜面对自己，所以决定把自己越推越远。 傻。 韩晴无法入土为安。火化后，韩皎皎拿着她的骨灰回家。那天晚上下起了暴雨，她下了车，站在雨中，前面就是家里，她却停步不前。 不对，不是家，没有家了。 从她租了这个房子到现在，韩晴一直住在医院里，连一次也没有来过，所以连所谓家的味道也没有。 她没有家了。 韩皎皎站在雨幕中，几天来，第一次，嚎啕大哭。 雨很大，雨声很大，雷声很大。 她的哭声也很大。 顾梧撑着一把伞走上来为她挡去雨。 韩皎皎蹲下，哭得愈发大声。 那天夜里，最终是顾梧把她抱回了家。 韩皎皎冷静下来，看着顾梧在她家里为她忙前忙后，说了句：“顾梧，不要再对我好了。” 顾梧拿着一杯热水走过来放在她手上，然后拿起毛巾帮她擦头发。 “真的，顾梧，不要再对我好了。”韩皎皎抓住他的手，抬头和他对视，黑暗中的两双眼睛尤其亮，互相望着彼此。 顾梧说：“为什么？” 韩皎皎重新低下头：“我不配。” 顾梧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看他：“哪里不配？” 她说：“我和秦子深睡过了。” “嗯。”顾梧说，“我知道。”然后又说，“你不是故意放给我听的？” 韩皎皎眼里闪过惊讶的情绪。 顾梧继续为她擦头发，语气平静：“我在你手机动了手脚，你知道。只要你的手机开机，我就能监听到你周围的声音，这个你都知道。所以遇到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会故意关机。但是你和秦子深浓情蜜意的时候，手机永远是开的，不论下午、晚上，就好像故意让我听到一样。” 韩皎皎敛下眸子：“不，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而且你并不反对。”顾梧说，手指从她的黑发中穿过，慢条斯理，轻轻悠悠，“皎皎，你知道吗，表面上是我在对你好，但实际上是你一直在纵容我。你一直知道，但是你一直放任。” “够了。”韩皎皎拍掉他的手，“你到底求什么？我跟秦子深睡过了你不觉得脏吗？你要跟我在一起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顾梧跪在沙发上，身子逼近她：“我觉得恶心，我也恨。”他欺身而上，钳住她的下巴，“那你答应我，今后除了我，不会再让别人碰你的身子。” 他的力道很大，她挣不开，甚至有些微微的疼。他这个目光也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阴狠得不像他。 而他会变得那么阴狠，好像都是因为自己。 韩皎皎扬起手，摘下那个笨拙的黑框眼睛，露出他精致的眉眼，她看着他，心里泛酸：“别抓着我了，我一点都不好，我对你那么坏，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啊。你别喜欢我了，你去喜欢别人吧，你值得更好的。” “好不好，是我说了算的。”他扬起她的下巴，作势要亲上去。 “不！你不知道！”韩皎皎躲开，“我妈就是当年害得你爸妈离婚的小叁！” “我知道了。”顾梧动作轻柔地扭回她的头，“所以你是不是觉得很愧疚，觉得对不起我，配不上我？所以要把我越推越远，觉得这样是为我好？” 韩皎皎不说话，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但我不觉得，皎皎。”顾梧继续说。 他越靠越近，声音越来越低似两个人之间的细语呢喃：“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你更应该补偿我。和我在一起，时刻待在我身边，服从我，顺从我，以及……爱我。”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仍在说道：“所以，别再推开我了，别再伤我的心。” 顾梧吻上她的耳朵，一触即离，然后重新为她擦头发。 韩皎皎一动不动，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 一直安静了很久很久，直到韩皎皎开始意识到时间，而看到顾梧身上还是那套湿衣服，她终于开口。此时两人面对面，她需要抬起头才能看着他的眼睛。 她说：“你就一点都不讨厌我吗？” 不管她怎么做，就是傻傻的不走。 “嗯。”他说。 “那好。”韩皎皎说，然后搂住他脖子，踮起脚尖，主动贴上他的唇。 过去她做的错事太多了，她想，或许她真的该好好弥补。她会对他好，毫无条件地对他好，不管今后如何，她会全心全意对他好。 顾梧揽住她的腰，左手按住她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肖想已久，来之不易。 窗外电闪雷鸣，照着室内忽明忽暗，却不能撼动两人分毫。 起初克制，后来放肆。两人亲得难舍难分，一个吻仿佛就天长地久。 本质是渣男 韩皎皎消失了几天之后终于又回到学校，但情绪和身体状态没能调整得过来，面无血色，唇色苍白，看得出来是刚刚经历过大悲之事的人。 上次在教室讽刺韩皎皎的女生和黎箐走在一起，刚好从她身边路过，见她这副模样，嗤了一声：“啧啧啧，还是被甩了吧？当初你有多得瑟，现在就有多可怜。” 韩皎皎懒得理会，脚步都没停。 但女生显然不想让她就这么走掉，又拦上去：“你得意什么，都被甩了还装什么装。” 眼前这个女孩子欢乐蹦跶的样子还真是好笑，韩皎皎终于看她一眼：“我被甩了你就那么高兴？可惜了，人家甩了我，也没和你在一起。”说完若有似无地瞟了眼黎箐。 女生有点心虚，提起声音道：“你胡说什么！你被甩就被甩，别挑拨离间！箐箐姐，你别听她的，我没有想过和子深哥在一起的。” 韩皎皎对她们的事情不感兴趣，转身就走。 “韩皎皎。”黎箐叫住她，赶上来。 她还没忘记上次的一巴掌之仇，但看见韩皎皎这个样子也没觉得有多畅快。秦子深现在和数院的那个女生打得火热，但在她看来，模样气度还不如韩皎皎。 她走到韩皎皎面前：“你之前扇我巴掌的时候不是还挺横的吗？为了一个秦子深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呢？”韩皎皎道，“你觉得我应该找那个女孩，当众给她一巴掌，骂她贱人，勾引我男人？” 黎箐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韩皎皎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可秦子深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多嘴了一句，对她说：“黎箐，你爱秦子深吗？” 对方没料到她问得那么直白，愣着神没回答。 韩皎皎也没等着她回答，又说道：“爱他，就要成全他。”说完朝她微微一笑，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成全他，他心向往的是万花丛，你也不该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巧不巧，这一天狗血的事情来了个满汉全席，韩皎皎才绕过黎箐，抬起眼看到前面站着秦子深，和她的新女友。 韩皎皎懒得应对他们，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路过时连个眼神都没给。 可在有心人眼里，她视而不见的样子，意味不简单。 爱他，就成全他？ 秦子深在心里笑，心想这个女人是有多喜欢他，才能做到这么包容。那张小脸苍白，面无血色，分明是悲伤过度的样子，却甘愿把怨恨藏起来，反而祝福他。 韩皎皎啊。秦子深觉得那叁个字在自己腹中打转许久，每吟一遍都有不同的味道。说来奇怪，以往见过那么多女孩子，娇贵的清高的，交往时确实让他喜欢，但是耐不住腻味，分手后也就不关注了。唯独这个韩皎皎，最近倒是一直活跃在他脑海里。 听说她分手之后就紧接着请了假，接连几天没来学校，回来后就是这副虚弱样子，似哭过肝肠寸断。一向是铁石心肠的他，竟然也有些动容。 疯了，乱想什么。 他瑰然一笑，风流多情的桃花眼眯起，捏了捏身旁小宝贝的手儿，继续若无其事地走，路过黎箐时也没有多余的眼神，一副完全不认识她的模样。 黎箐站定在远处僵了许久。 当初他也是这样贴着自己，也是对自己这样深情，也是仿佛天地之大眼里只有她一个，却如今，只见新人笑，不见故人哭。 有点可笑，又有点悲凉。 当初说得多好听，迷魂汤灌得一盅一盅的，说实在处处留情才是男人的劣根性！ 爱他就要成全他？成全个屁！ 黎箐忽然动了，气势汹汹朝前面两人追上去，一如当初在图书馆拦住韩皎皎那般。 “啪！”她扬起手扇了个巴掌。 “啊！你干嘛啦！” 秦子深旁边的女生叫出声，声音非常之嗲，黎箐冷哼了一声：“闭嘴。”然后转头看秦子深，看到他左脸上渐渐显露出的红痕，心底畅快了些，又忽然笑出来：“这张脸一如既往的英俊。” 说完这句又收了笑，眼神里的怨恨仿佛要崩裂出火花来：“秦子深，你本质上就是一个渣男。” 黎箐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数院小女生心疼地摸摸秦子深左脸：“疼不疼啦？” 秦子深摇摇头，看着女生的眼神变得有点幽深，道：“她说我是渣男，你觉得呢？” 女生说：“当然不是啊，谈恋爱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嘛，不喜欢了就分手咯，为什么骂人家是渣男。” “哦？”秦子深的桃花眼上挑，低头凑近女生的脸颊，“那有一天我要和你分手呢？” “那、那、那一定是我做得不够好，做错了事惹你生气了，不过我不会怪你的。”女孩咬着嘴唇，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秦子深见识过那么多女人，怎么纯真，怎么绿茶，他自然能看得出来。此时他看着女孩子那双故作单纯的眼，听到她的略嗲的声音，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反感。无趣，无趣，无趣得紧。 女生矫揉造作一点，原本他还挺喜欢，可对着眼前这个，此时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有点恶心。 一样喜欢首饰珠宝，韩皎皎就比她真诚许多。 一样处处顺着他，韩皎皎就没什么心机。 一样在床上放不开，她是半推半就欲擒故纵耍心机，韩皎皎是含羞带怯真带感。 而且比身材比样貌，韩皎皎比她更有料。这么看起来，她真的是一点都比不上他的前女友。 秦子深直起身子，两人的脸颊拉开距离。他脸上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开口却说出另一番寒冷的话。 “那我们分手吧。” 秦子深掰开她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脸上早就没了笑，桃花眼此刻也闪现出绝情的光。 “什么？”女生愣了，不顾他反对又匆匆抓紧他手臂，“子深哥哥，是我哪里做错了嘛，你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改嘛。” 声音很嗲很嗲，娇声婉转，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若是以为秦子深绅士贵公子的性格，此时一定要赶着怜香惜玉，但却没有，反而是听了这些话让他心里十分烦躁。 他回头俯视这女孩，目含警告，凌厉而危险，像暗夜中匍匐的毒蛇，阴凉诡魅：“因为她说得没错，我的本质就是个渣男。” 他冷哼一声，扯开女生走了。 楼梯下面接吻 韩皎皎回来后的状态很差，作为好友的何倩自然很急。她原先就挺冷，现在是眼里彻底没了生气，整张脸面无血色，看着就像一张单薄的纸，随时都能被风吹倒。 下了课何倩连忙拉住韩皎皎，说要和她一起去吃饭。 “我今天中午有约了。”她对何倩露出一个笑容。 看得出来她为了安慰她笑得很勉强，又要装作一副我没事的样子。何倩心尖一颤：“皎皎，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话没说完，她便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秦子深。 韩皎皎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照着她的目光回头，刚好和背后走来的秦子深对上。 秦子深扫一眼她的眉眼，看出其中的疲惫，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但总归不太顺畅。 “中午想吃什么？” 语气熟稔得好像他们依然处于热恋当中。 何倩的嘴巴张了又合，不知如何开口。中午有约说的是秦子深吗？她一脸担忧地看向韩皎皎，她不会真的陷进去了吧？ 韩皎皎不知道何倩心里的猜测，她没答秦子深的话，而是回头对着何倩说：“倩倩，你先去吃饭吧。下午请你喝奶茶。” 何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终是什么也没说。 顾梧计算好了时间，提前上交了代码，早几分便从A区出来，赶往韩皎皎教室所在的E区。已经飞奔到楼下，脚步跨上楼梯那一刻却突然缓慢下来。 耳机那一旁多了个男声，熟悉，讨厌。 秦子深。 顾梧突然迈不动脚了。下课的人潮还没有褪尽，楼上的人一窝蜂对着他逆向而下。他收回了脚，走到外边的自动贩卖机旁，靠在墙上，垂着头，左耳却无比敏感，那边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收进神经。 韩皎皎看向秦子深，眼里无悲无喜，就像在看一个普通同学：“有事吗？” 秦子深心想她现在一定是故作坚强，明明心里悲伤得要死，却装作很镇定的样子。但是她这副样子，偏偏对他胃口，心脏好像都软了一块。 他柔声，温柔缱绻地望着韩皎皎，目光里承载了后悔自责难过的深情。他伸手，作势要去抓韩皎皎的手。 韩皎皎侧身躲开，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有些隐隐的不耐：“请自重。” 果然她还是怨恨自己的吧。秦子深心里嗤笑一声，又无端有种被惦记着的满足感。女人。她此时或许还放不下架子，或许还埋怨他，不管是哪一种，问题都不大。 “中午一起吃饭吧？去上次我们去的那家，你不是喜欢吃那里的牛肉盖饭吗？” 韩皎皎没有说话，直勾勾盯着秦子深。 牛肉盖饭。顾梧的脑袋低垂，刘海遮住眼里的神色，整个人一动不动，如同冰封的雕塑，然而细看还是可以发现，他的肌肉因过度紧绷而微微颤动。 韩皎皎笑了，有些轻蔑嘲讽，说道：“秦子深，你好像把我的喜好和别的女生弄混了，我，不喜欢吃牛肉，很不喜欢。” 闻言秦子深皱起了眉。不可能，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记错，特别是韩皎皎这个当初他费了好些心思才追到的女孩。 “可你当时……”确实对我给你点的那份牛肉盖饭赞不绝口啊。 “你记错了。”韩皎皎冷冷打断他的话，转身走了。 秦子深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记得清楚，当时是他带她去的那家饭店，她说是第一次去不知道该点什么，是他把这道菜推荐给她，当时她吃过之后非常欣喜，还说下次还要一起来。 他怎么会记错呢…… 不久，他似乎找到了答案，微眯起眼，嘴角微挑。越是生气，越是说明内心的焦灼和难过。在他们的关系中，他原以为一直是他在哄她，却原来是她在哄着自己，明明自己不喜欢，还为了讨自己的欢喜委屈迎合。 如果不喜欢吃牛肉是真的，那么觉得受委屈也是真的。 韩皎皎，果然还是太爱他。 顾梧并没有高兴多少，藏在黑框眼镜背后的眼睛满是阴暗深沉。 他们一起吃牛肉盖饭这件事，他之前并不知道。 韩皎皎不喜欢吃牛肉，沾一点味道都不行。但她竟然，主动陪秦子深吃了牛肉。 他计算好距离，站直身子，再次走到楼梯间。 韩皎皎下楼看到他，神色亮了几分，嘴角提起些弧度，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怎么不上去等？” “有人。”顾梧说，同时拉起她的手带着走。 “秦子深吗？”韩皎皎笑。 “嗯。”顾梧把她拉到楼梯下面的隐蔽空间里，将她抵在墙上，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韩皎皎眯起眼，笑着说：“牛肉吗？” 顾梧低头，两人的脸颊近在咫尺，彼此呼吸交缠。他说：“刚刚，他有碰到你吗？” “有的话要怎样，没有的话要怎样？”韩皎皎问。 顾梧的手捏住她下巴，用了叁分力：“我说过啊皎皎，之前的都过去了，往后的你，全都是我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狭小的空间里也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如果他不小心碰到你，我可能会忍不住……把他剁了。” 韩皎皎双手捧住顾梧的脸：“不会的，我不会让别人碰我的，我还怕你不要我。”然后，她对上他的唇，吻上去。 顾梧按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我不会不要你，你记得你今日的话。你韩皎皎，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全部都是顾梧的。 男朋友 韩皎皎期末前准备辞了家教。最后一次结束时她从学生家里出来，走到大道左边的一家咖啡厅，朝里面的人笑了一下。 顾梧收了东西，捧着一杯热烤奶出来，递到她手里。 “都到了夏季啦，下次要喝冰的。”韩皎皎说道，手却乖乖捧着杯，热度从掌心传到心脏，透露着欢愉。 “嗯，下次。”顾梧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他见识过她的各种模样，坚韧的、冷漠的、高傲的、清冷的，总是如在云端，可望不可及。不过最近他爱上了她软软绵绵会冲他撒娇的样子。 他眼睛盯着她咬住习惯的唇，喉结滚动，低下头去轻啄了啄她的鼻尖。 “好喝吗？”他问。 韩皎皎吸了一口奶，抬头对他眯眯眼，乖巧俏皮。然后忽然间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堵上他的嘴，把自己口中的烤奶渡到他口中。 “好喝吗？”她松开手，站回来，反问。 一口奶入喉，口齿留香。他平时不喜太甜腻的味道，但是刚刚那一口实在太好喝。 他的视线扫过她的唇，看到那上面残留着的一滴白色乳汁，似乎觉得更加干渴。 他眸色渐深，弯腰低头在她嘴边舔了一口，抹去残留的乳汁。 “嗯，好喝。”他说。 韩皎皎似乎有些愣住了，急忙地转过身：“快走了，一会儿公交该跑了。” 背后的店铺照出柔柔的白光，扑打在夜色当中被减去了几分亮色，但照得出她耳廓的红色特别娇嫩。 她在害羞。 这个认知让顾梧很高兴，嘴角的弧度也上扬了几分。他两步追上去，手牵住她的手。 末班车里座位很空荡，他两坐在后排，双手牵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韩皎皎的另一只手也攀过来抱住他的手臂，身子歪向他那一侧，脑袋靠在他肩侧。 “我就说你今晚不要陪我来，浪费你那么多时间。”她说。 “不会。”顾梧小幅度地转了下身子，另一边的手伸到她那边去，覆在她的头顶轻轻揉，“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韩皎皎的眼又失了焦距，那一瞬间鼻尖有些酸楚，喉间酸涩，一时忘了要说的话。 后来两人没再说话，气氛也很和谐，安静了一路，没有尴尬。 韩皎皎静静靠着顾梧，那句“不要对我那么好”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他们的爱情不是平地起高楼，并非温水煮青蛙，而像寒冰中迸裂出岩浆，最后连冰都融进岩浆里一起沸腾。 最早看出来的是何倩。以前顾梧也对韩皎皎好，只是这好更像是一种单方面的好，韩皎皎的态度却不明确。现在不一样了，两人明目张胆拉着小手，吃饭堂，除了上课和睡觉的时间几乎都黏在一起，看不出来都难。 “你真和顾梧在一起了？”何倩问。 “是啊。”韩皎皎答。 “我还以为……”何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那韩皎皎便也不追问，穿了鞋出宿舍：“那我走了。”去找男朋友。 不同于秦子深，顾梧为人太低调，更是因为当年韩皎皎一句话就费心尽力藏拙好多年，学校里认识他的人不多。但单单在本院系内不是这样，他的专业知识很强，是年级神一样的存在。他的事在本系还是有很多人在关注，其中最突出的，莫过于绯闻八卦。 “顾梧是不是喜欢外院的韩皎皎啊？图书馆帮占座，下课带奶茶，吃饭也一起，还有夜跑……算起来，好像除了在教室和院楼见他单独一个人，其他时候见他都是和韩皎皎一起哎。” “嗤。”另一人插进来，“人家和秦子深交往的时候就没得跟啦。” “哦……所以顾梧，是不是喜欢韩皎皎？” “你才看出来？”另一个女生稍微压低了声，“我听我朋友说，顾梧从高中就开始追了，一直到现在。” “哇……” “你哇个毛啊，要不是他是个舔狗，那就是人韩皎皎把他当备胎放身边呢。这不，人家刚和秦子深分手，空虚寂寞冷，于是备胎趁机上位。” “这么说确实，最近我有看到他们牵手了，吃饭的时候姿势也很亲密。” “是吧。不过我觉得韩皎皎不太可能接受他，要接受早接受了，哪等到现在。就韩皎皎那种人，一定傲得要死，人家估计觉得只有秦子深那个级别的才配得上她。Em……虽然顾梧不算丑，但也不突出，关键是，好像也没什么钱。”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钱啊？” “观察观察就懂了，你看他穿的衣服鞋子……”女孩一边数一边看向刚刚问出问题的人，突然惊愕地大叫一声，“啊！” 众人都发愣，看着突然出现的韩皎皎。而她则保持微笑看着那女生：“嗯哼还有呢？” 还有也不可能说了，怎么可能当面说。 韩皎皎转向另一个女生：“谁是舔狗，谁是备胎？” 院楼大门是玻璃门，进来有叁个房间，一个接待，一个会议室，一个学生助理办公室。韩皎皎进来的时候，这叁个女生讨论得正欢，竟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她。 气氛太尴尬，剩下一个女生尝试开口：“请问你来这里是？” 韩皎皎笑：“我来找我男朋友，他在叁楼电脑房，请问我可以直接上去吗？” “嗯嗯嗯，你请。”那人摆手指了电梯的位置。 韩皎皎朝对方微笑，然后转身。 那叁人终于松了口…… 气没松完，却见韩皎皎突然转回身来，脸上的笑容收得干干净净，表情冷得可怕。 叁人登时屏住了呼吸。 韩皎皎的心里不畅快，非常不畅快。 她面冷声音也冷：“你们连顾梧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们也没资格议论他。你们在背后随便嚼舌根的样子，实在是丑陋，十分地丑陋。” 她说完就往外走，却没走向电梯，因为顾梧从那边出来了。 她停住了脚步，而对方加快脚步。 “怎么了？”顾梧走向她，顺势摸摸她的头，微蹙眉，“心情不好？” “没有，还不至于。”韩皎皎搂住他手臂，“中午吃什么？” 顾梧：“你想吃什么？” 离开院楼前顾梧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从玻璃门毫无阻碍地射向前方居左的办公室。 叁人中有人对上他的眼，嘭地低下头，心脏狂跳。 韩并不喜欢你 自那天邀请韩皎皎共进午餐失败以后，秦子深又尝试过其他方法，送礼物，送花等，但对方就是没回头。彼时他还没急，觉得只是时间问题。既然她那么喜欢他，那么复合是迟早的事。 或许可以等下一个。 秦子深在酒桌上揽住一个女人，对方虽然没有韩皎皎娇软，但也是个美人。 他承认韩皎皎确实有点本事，能让他这么惦记着，现在连找个女人都要拿她作比较。 可能是还不够尽兴。他对韩皎皎还不够尽兴。应该继续的，或者再来一次。一直到自己欢愉的高潮，到自己尽兴到乏味，直至这个女人对自己再没有一丝丝影响力，然后方可毁弃。 秦子深的桃花眼挑起，衔住女人送过来的水果，唇轻轻咬过她指尖。 “很甜。”他说。 女人娇羞地躺在他怀里。 院内安排的临市实践，七天，这个女人尚且不能填满。 第五天，秦子深把人甩了，独自躺在酒店的沙发上抽烟。乏味。最近遇到的女人都乏味得紧。 他想迫不及待结束这个实践，回去看看被冷落了几天的韩皎皎，看她是不是已经冷静想清楚，是不是每日焦灼等他出现，是不是还茶饭不思，会不会又瘦了。 他脑海里浮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一时竟觉得有些心动。 疯了。 意识到自己想什么之后，他立马坐起身，掐了烟。 双手捂脸。 秦子深回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边接过兄弟递过来的酒，一边听着他说韩皎皎这几天和一个男生疑似在一起的消息，内心涌起波涛。 是他给她自由过了火，在那么短时间内投入别人的怀抱？ 哦对，备胎上位。 韩皎皎她有点自甘堕落。 李旭坐在旁边，瞧见秦子深的模样轻轻一哂，又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前段时间听说你有意和韩皎皎复合？怎么，难道你也动了凡心，喜欢上她了？” 秦子深背往后靠，姿态慵懒，道：“是有点意犹未尽。” “所以你想怎么做？”李旭继续问。 “抢过来。”秦子深说得理所当然。 李旭道：“这么自信？” 秦子深抿了口酒没说话。 李旭笑了，靠近秦子深，说：“子深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当初李旭发短信给韩皎皎，促成她和秦子深分手之后，得知她请了假，电话短信都不回，便找到了何倩，想通过她联系上韩皎皎。 说实话，他怕她被秦子深骗身骗心，分手之后想所有失恋少女一样以泪洗面，茶饭不思，衣带渐宽。 当时何倩给他翻了白眼：“假好心。” “我可是真的担心她。那你说，她为什么不来学校，为什么躲起来了？”李旭问。 何倩说：“可这跟你有关系么？还是说，李旭，你还没死心，想做接盘侠？”她嗤笑一声，“不过，你觉得皎皎会愿意吗？” 李旭闷声闷气：“那作为同学关心行不行？我只是觉得不值得，为了秦子深那个家伙伤心流泪不值得。” 何倩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呵呵笑起来：“怎么突然化身正义的使者了？说得好像你多关心皎皎一样。” “我就不能关心她？” “你省省吧李旭，你和秦子深，你们那帮人，都不是什么好家伙。”何倩说，“告诉你哦，其实你们那天的赌约，我和皎皎都听到了。” 韩皎皎和好友何倩曾在学校的咖啡店听过一段墙角。 学校咖啡店，虽然规模不是非常大，但胜在装潢好，也配备了几个小隔间，整日放着舒缓的爵士乐，弄得很有格调。 隔间可以隔开空间，却不隔音。 两个多月前，秦子深和他的几个好友在咖啡店里讨论课题，后来话题跑向女人，有人提起韩皎皎。 大概没人料到当时话题的主人公就在隔壁，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是个小美人啊，就是气质太冷淡，看起来不好搞，秦少要不要试试？” 韩皎皎和何倩都认得这个声音。 李旭在韩皎皎那儿碰过几次钉子，这次会这么刺激秦子深，如果搞不定，那说明秦子深也不过尔尔；如果搞定了，那韩皎皎就是故作清高，等她跌落下来他再趁机损一手，怎么想都不亏。 一手好牌。 半月内搞定，十五万成交。 韩皎皎暗笑，果然是有钱人啊。 何倩骂得咬牙切齿：“一群人渣。” 秦子深指尖的细长杯颈十分脆弱，承受不住男人的一次奇袭，咔擦断裂，杯身掉落在地上，碎裂声更加清脆，酒红色的液体从破碎处蔓延开来。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变浑浊了几分，哪里还见刚刚的慵懒和沉迷。 李旭说：“我说，韩皎皎明知是圈套而答应和你交往，你以为是你玩她，实际上是她玩你。” 他继续说：“秦子深，韩皎皎并不喜欢你。”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容易硬 夏季多雨。 下雨天，黑云压城，下午像晚上一样昏黑。顾梧把韩皎皎抱在怀里，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昏暗的房间里只有面前屏幕的光，忽明忽暗。 韩皎皎坐在顾梧大腿上，双手贴在他胸膛，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电影里的剧情并不能吸引她。 她的视线移到顾梧身上，右手慢慢攀上他的脖子，食指停在他的喉结，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然后她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真好看。 顾梧抓住她作乱的手：“你做什么？” 韩皎皎一脸天真：“你硬了。” 她感受到了，下面硬起来的一根，顶着她的屁股。 顾梧拉下她的手，扣紧她的腰，喉间轻轻嗯了一声，视线正视前方的屏幕。 韩皎皎扭动身子，换成跨坐的姿势，比他高出一点点，挡住他的视线。 她说：“是不是和我在一起都会特别容易硬？” 顾梧看不了屏幕，只能看她，明明逆着光，但还是能清楚看到她的眼睛，说的话那么带有挑逗意味，眼神却那么清澈。 他说：“没错，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容易硬。” 他按下她的头，嘴唇覆上去，两人的嘴堵到一起，很快唇齿交缠。他的左臂揽尽她的细腰带到自己怀里，整个人就软绵绵的贴着他。 她的胸在他胸前摩擦，他下身的欲望隔着一层布料抵在她腿间蹭，叫嚣着破笼而出。 顾梧起初吻得很绅士，可是当舌头勾着舌头，沸腾的心血千点万点，哪里还有自制力存活的希望。 他的手掌抓住她软弹弹的屁股大力搓揉，欲望上涌时使劲往自己身下一按，那欲龙恨不得隔着裤子顶到她的腿心。 “我……我帮你。” 被吻得满脸通红的她嘴角还浸着口水，说出来的话那么软绵绵，又让人那么硬。 顾梧没说话。 韩皎皎下了沙发，跪在地上，跪在他腿间，帮他拉下裤子，拉下内裤。那根东西弹出来，很粗很长一根，很硬。 韩皎皎手握住那根肉棒，试探着慢慢撸动，然后脸颊贴近，张嘴，把他的龟头吞入口中，一点点，由浅入深，渐渐把整根肉身都往自己口腔里面顶。 顾梧眸色一暗，抓住她头发：“你还帮谁做过？” 韩皎皎吐出他的肉棒，手还握着，抬起头看着他眼睛，有些楚楚可怜的娇羞：“我只帮你做。” “不骗我？” 韩皎皎和他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并不停。她看见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深沉而隐忍。 好看。 她家顾梧，怎么这么好看。 她笑：“不骗你。” 她和秦子深在一起的时候，床事都是秦子深主导，她从来不会主动，她帮他用手做过，但是嘴巴从来没有。 她低头，再次把东西含进口中，这回吸得更深，将他的大半个肉身都纳进口中，含弄得更加快速。 弄了一会儿，她双手撑在沙发上，扭着身子缓缓起来，黏着顾梧的身体：“以后硬起来就不要忍了，我就在你面前还忍什么忍。” 她站起来，当着他的面脱掉衣服，脱掉裤子。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微微张开，自然而慵懒的姿势，抬起眼，目光追随她的动作，一寸一寸把她的身体刻画到眼里心里。 韩皎皎跨开双腿坐在他腿上，一手攀在他肩膀，一手抓着他肉棒往自己身下送。 可是过程并不顺利。她虽装得老练，到底还是生涩，抵了好多次没敢插进去。 顾梧手一伸勾住她脖子把她拉到面前。他亲亲她耳垂：“要不要帮忙？” 他的手很快取代她的手自己扶住肉棒，另一只手先行探入她的花穴入口，稍稍撑开，龟头在外研磨几下，把人挑逗得难耐了，然后换真家伙慢挤而入。 韩皎皎配合着一气坐下，直接将他的整根东西都吞并进去。 “嗯~” 她声调转了几个弯，拉出媚色的味道，双手攀在他肩上，指甲划出几道痕。 硕大、刺痛、满足。 韩皎皎扭动腰缓缓动起来。 顾梧眯着眼，看她赤身裸体在自己身上扭动，美丽的曲线像妖娆的毒蛇。 他的手从她的大腿一路抚摸至腰、至背、至她胸前，握住了那两团白白嫩嫩的娇乳。 欲望在发酵。 她这般扭动吞吐只是隔靴搔痒。 顾梧的喉咙干燥，声音低沉暗哑：“你说的，真的不想我再忍了吗？” 韩皎皎的手从他肩上滑到背后，拥住他：“不用，你不用忍。”才扭了一下，没把顾梧怎么样，倒是自己先软了，她靠在他肩上：“反正我都是你的，你硬的话……” “……就操我啊。” 她的话如同在深水中投入一颗惊雷，瞬间炸沸了他一池水。 顾梧扣住她腰，反客为主，腰臀施力，顶跨往她腿心操，粗壮的肉棒开始飞快地抽插。 他的身体不再矜持，尽情地感受和她贴近的乐趣，抚摸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拥抱、亲吻、做爱。 他掐着她的腰摆弄他的硕大，如同打桩一般急速操弄她的身子。 他褪去了上衣，和她赤身裸体搂在一起，带她倒在沙发上，在拥挤的沙发上捆得紧致，无孔不入，无处不侵占。欲望直捣花心，深深浅浅地抽送，不知疲倦。 屏幕上的剧情不知播到何地何时，唯有淡淡碎碎的光，照着沙发上两具白花花交缠的身体，热烈涌动，难舍难分。 我很贵 你以为你在玩她？其实是她在玩你。 秦子深坐在自家沙发上，指尖香烟袅袅，不知何时烧到尽头，连红星点点灼烫的温度都没有感觉到。 他在笑，笑容越来越泛滥，笑意却阴森凄凉。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她跳入圈套后，却自己动情了呢？ 秦子深回想起和韩皎皎交往的点点滴滴，她高傲的姿态，她依赖的模样，她体贴，她温柔，她看他的眼里好似盛满星星。 如果她不爱他，为什么会在分手后放任自己那么消沉？ 假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对待女人这件事上，天衣无缝，游刃有余，却未曾想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在他的圈套中给他下套。 韩皎皎？ 他一开始觉得震惊，紧接而来的是愤怒，他宁愿一个女人对他因爱生恨恨到极致，也不愿接受对方只是假装，把他耍得团团转。 他不允许。 那么如何？他要扒下韩皎皎那层脆弱的伪装，看里面到底是爱而不得的矜贵，还是根本不屑一顾的冷漠。 秦子深从临市回来，恰逢顾梧跟着导师忙项目，无法和韩皎皎时时黏在一起，你侬我侬。韩皎皎在学校里终于罕见地一个人。 “皎皎。” 秦子深打听来韩皎皎的课表，每天堵在门口等她。 韩皎皎装作没看见，侧身而过。 他便拉住她的手。 韩皎皎回头，视线从拉着她的手腕的那只手往上看去，目光冰冷。 秦子深的眼中满是懊悔，另一手拿出一个小盒子，当着她的面打开：“皎皎，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今后一定只对你好。皎皎，我喜欢你。” 盒子打开，是一枚戒指。 下课时间的人流往来频繁，周围看戏的人多，见了这枚戒指都倒吸一口气，随即陆续有人吆喝。 在人多的地方这么做，如果答应就很难再反悔，如果不答应也会有各种谣言相传，她和顾梧在一起也不会平稳，看来他是执意要把她推上风口浪尖。 可他全都猜错了。 因为不论如何顾梧不会离开她，她也不会再离开顾梧。 秦子深一直注意着韩皎皎的表情，果然见她见到戒指后柔和下来的神色，心中暗喜。 至少当初她见到金银珠宝各类宝石首饰时那种欣喜不是装的。 她悠悠转身，气定神闲，与他面对面，却说：“秦少不是一向不吃回头草的嘛？” 秦子深的神色纠结痛苦：“求你，不要怨我了。” “不。”韩皎皎摇头，“我不怨你。” “皎皎……”秦子深伸手想要触碰她的手。 韩皎皎不动声色挡过：“可是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子深，你迟了。” 她说完，似是十分不忍，含恨转身。 秦子深上前一步：“我等你。”然后强硬地把盒子塞到她手里，“说送你的，就是你的。” 韩皎皎看了看手心，再看向秦子深，问：“呐，秦子深，你真的喜欢我？” 秦子深也回望她，点头。 韩皎皎嘴角勾起，踮起脚尖附在秦子深耳朵旁轻声说：“这回又是和谁的赌？多少？十五万，二十万？这枚戒指怕是价格不菲吧，怎么，不怕亏了？” 秦子深的脸色变化莫测，假装的温柔破碎了，转而变为审视。 他面无表情地张口：“第一个赌十五万，我在你身上花的可不止那么多。” “哦。”韩皎皎点头，“所以我不是你女朋友吗？” 秦子深轻哂：“所以，卖的？” 韩皎皎也笑：“所以，你是，嫖的？” 她眼里含笑，笑意冷淡疏离。他已经确信了，她对他没有感情。 怒意腾空而起。见她风轻云淡绕过他就走，他追上去拦住她。 “所以你是在欺骗我的感情吗？” 韩皎皎失笑：“难道不是你先试图欺骗我的感情吗？” “所以呢，为什么，明明知道还答应我？”秦子深直视着她。 韩皎皎似乎想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答：“你送的项链还挺好看的。” 秦子深想起来她答应他那个晚上，他为她戴上的那条项链。 他嗤笑一声：“钱吗？”然后又道，“你想要多少？买你一年，要多少？” 听到这句话，韩皎皎的心脏像被什么扎了一样疼，特别疼。她想起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韩晴曾面对过很多很多类似的画面。 见她发愣，秦子深眼里掩不住的轻蔑：“怎么，新交的男朋友没有钱吧？踹了他跟我啊，我给你钱啊，你继续像以前那样伺候我，我给你买礼物啊。” 韩皎皎翻了个白眼：“我很贵，估计你买不起。” “你报个数！”秦子深再一次拉住她，手的力度很大很大，攥紧了她的手腕。 疼痛让韩皎皎蹙起眉。 “放手。” 楼道上传了一个声音，人群很识趣地让道。 韩皎皎见到来人眼睛亮起，掩不住的惊讶和欢喜：“你怎么来了？” 顾梧面色阴沉，一言不发走到她身边，用更大的力一根一根掰开秦子深的手指，以绝对的姿势将韩皎皎护在怀中。 “请你放尊重点，不要觊觎别人的女朋友。” 他神色很冷，语气更冷，说出来的话有种威严感。 顾梧的心情十分不好，更不会和人废话，说完便揽着韩皎皎离开，气势冷得吓人。 痴迷 “碰了哪？” 韩皎皎双手握拳靠在一起，举到他面前，委屈巴巴地说：“两只手腕都挨到了。” 校道旁的公厕里，顾梧把韩皎皎的两只手都放在水龙头下，任水流冲了一遍又一遍，配合他的指尖一遍又一遍的搓揉。 他洗得认真，韩皎皎便一直不出声，任由他搓。手上被搓红的颜色她没看到，疼痛也没有感觉到，只是定定看着顾梧。 好久好久。 他动作细致地为她擦干手，然后把她的手放到嘴边，一遍一遍亲吻，不放过每一处角落，直到自己的吻完全覆盖住她整圈手腕。 他亲得认真、虔诚、而疯狂。 谁也没有理会路过的人。 韩皎皎知道顾梧对她的感情，卑微有之，偏执有之，但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表现得那么直白，如今抓着她的手腕亲得痴迷而癫狂。 不是对待美味的食物那种品尝，而是对待信仰的天神那般虔诚、依恋。 他给她洗手的时候下手很重，现在亲着她手腕被搓红的部位又格外温柔。 “你生气吗？”她问。 “嗯。”他回。 韩皎皎主动揽住他的腰，顾梧搂住她身体，两人在公厕外面旁若无人地接起吻。 “你听到了？” 两人吃完饭后顾梧送韩皎皎回宿舍，她问了这么一句。 “嗯。”顾梧应，伸手将她颊边的碎发撩到耳后，目光纯粹而清冽，“所以呢，你为什么跟秦子深在一起？” 韩皎皎主动搂住他，埋头在他胸膛，说道：“当时韩晴病情加重，又要动手术，秦子深刚好送上来了。” 他送的礼物很值钱，转手卖掉，很快就凑齐了手术费。 顾梧的手顿了顿，喉咙里好像鲠了一根刺，艰难地道：“你可以和我说。” 韩皎皎说：“我没脸嘛。又无法走到你身边，不想再伤害你，当时就想自暴自弃了。” 顾梧垂下眼眸没说话。 韩皎皎埋首在他胸前，挡住自己的视线。 她心里想，当时真的自暴自弃了，钱不是主要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但是她目前还说不出口。 秦子深重醉温柔乡，频繁参加各种聚会，出入各大娱乐会所，身边莺莺燕燕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女人。 这又和以前不同，若说以前他对身边的女人多少还是有点感情，至少会用心去哄。但现在，只剩下欲望和空虚，女人就如同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新的不来，旧的不去，毫无可惜。 原先是多情的温润公子，如今是风月场上荤素不忌的老手，放荡而风流。 短短一周，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李旭在某场宴会看到左拥右抱的秦子深，暗自摇头，敬他一杯酒，似不经意道：“你这样子，像极了失恋后精神失常的男人。” 秦子深神色如常，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端着孤傲：“失恋？呵，天下鲜花千千万，谁甘愿吊死在某一朵上。” “那韩皎皎……” “别跟我提她。”秦子深的眸色骤然冰冷，“李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耍我很好玩吗？” 他已经查清楚了，为什么当初李旭会引出这个局，和他赌了这一把。原来是爱而不得把他当枪使。 李旭闭口不言，怂恿好兄弟去攻略自己攻略不下来的女生本无可厚非，要说有错，是秦子深的自信狂傲错了，认为全天下的女生都逃不过自己的温柔。 想到这一层，他兀自笑了。 秦子深现在就是颗定时炸弹，带着一身火气，偏偏自己没有意识到，还嘴硬，认为自己没有任何影响。呵，怕是丢了魂而不自知。 “顾梧那小子，她到底看上他什么？” 李旭饮了一杯酒，随意答道：“人家忠心呗。一心一意，人好，不偷吃。” “不偷吃？”秦子深转转酒杯，笑得有些精明。 李旭察觉到阴谋的气息，有些骇然，道：“你何必呢？说来也不是韩皎皎的错，你也不喜欢她，就放过人家不行吗？” “放过？”秦子深皮笑肉不笑，“不，我要让她难受痛苦，后悔，要她来求我，要她卑微，对我唯命是从。” “何必呢。” 秦子深不说话了，兀自饮着酒。 你注定求而不得 秦子深的手段很低劣，抢了顾梧在参项目的名额，给他安排追求者，声色犬马，威逼利诱。他觉得，男人大抵逃不过那些劣根本质，女人、金钱、名利，但是在顾梧身上却屡屡碰壁。 女人他不动，被抢了名额也能无动于衷。 但终是有一天，顾梧约见了秦子深。 秦子深带着女人坐在顾梧对面，以一副绝对优越的姿态面对他。 “啧，你在执着什么？”秦子深忽然收起二郎腿，坐起来，倾身靠近顾梧，循循善诱，“其实我很欣赏你，想和你做朋友。你很有才华，学校那些比赛不值得，我倒是有些朋友在科技公司，只要你说一声，我帮你啊。” 顾梧不轻易笑，大多时候他都是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难以猜出他的喜怒哀乐，唯有面对韩皎皎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显露神情。但此时听到秦子深的话，却微微勾起了唇角，带有嘲讽的意味。 “以前看你觉得还有可取之处，会让我感到紧张，也实打实把你当作对手。但是现在的你简直一无是处，小心眼，阴谋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没想到，我家皎皎对你的影响力这么大。” 不说还好，一说到韩皎皎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憋屈和怒火噌噌噌地发酵，秦子深一把抓住顾梧的衣襟，拉近，对视他的眼：“怎么，是不是韩皎皎滋味太好了，让你欲罢不能？呵，她的身子确实不错，但你不会觉得恶心吗，被我睡过了这么多遍，你亲的地方都是我曾经亲过的，你用的姿势都是我曾经用过的，我操了那么多遍，你还操得下去？” 顾梧最不能容忍就是关于韩皎皎的一切，他知道他或许用的激将法，又或许是单纯的挑衅，但是他一点都无法容忍。 顾梧的拳头已经握紧，对着秦子深那张扭曲的脸，随时准备捶打上去。 却在突然间有人握住了他的拳头，软软滑滑的触感，随即而来的是熟悉的味道。 突然赶来的韩皎皎把顾梧拉到自己身边，一把推开秦子深，表情都是嫌弃。 她看向秦子深旁边的女人，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就用平常的声音说：“你不觉得恶心吗？是不是秦子深的技术太好了，让你欲罢不能？但是，他都被我用过了，哦不，他都被那么多女人用过了，他身上每块地方都曾被不同的女人亲过，你还下得去口？他被那么多女人睡过，你不觉得很脏吗？和他在一起有什么好的，这种千人骑的鸭子。” 女人脸上的表情很愣，秦子深也是红一阵白一阵，脸色很不好看。顾梧听着，忍不住扬起嘴角。 韩皎皎看也没看秦子深，回头对顾梧说：“走了，去吃饭。” “等等。” 韩皎皎和顾梧两人还没有出包厢门，外面就冲进来一堆黑衣人。 “要动手吗？秦子深，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那么卑劣。”她说。 秦子深看了眼韩皎皎，又看看她身后的顾梧：“要动手也不是对你，可他躲在你身后，倒是让我为难了。”他走到两人面前，说，“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韩皎皎也问：“那你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秦子深没回答，反倒笑了，又说：“你承认你玩弄我的感情了吗？” “那也得有感情可言，秦子深，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啊。”他说。 “那抱歉了。我劝你放下，你注定求而不得。” 她和顾梧离开，门口的黑衣人不再阻拦。 座位上的女人起身，温柔地唤：“阿深。”然而手还没碰到他就被震了一声。 “滚！” 女人和黑衣人走了，包厢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走了一段距离，顾梧停住脚步，把她往回拉，虚虚搂住，眼睛盯着她，像在询问。 韩皎皎说：“你跟你导师的那个项目被抢了啊？” “嗯。”顾梧应。 “好过分，我去找你导师好好说说。” “那不重要。”顾梧又把人拉回来。 韩皎皎继续说：“听说最近好多漂亮妹子追求你……” 顾梧笑：“不知道，没注意。” “哦。”韩皎皎不说话了。 顾梧说：“好，这回到我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韩皎皎摇了摇手机：“李旭给我发了短信。” “嗯。”然后他说，“你来，是担心我，还是……秦子深？” 韩皎皎皱眉：“秦子深？你怎么会这么想？” “没什么。”顾梧没再问，牵住她的手继续走，但眼睛看着却没有完全放心的样子。本来在包厢外他已经备好了人，他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而且就是当时的情况，如果动起手来，怎么算都是秦子深吃亏。如果是怕利益纠葛，那也完全没有必要，秦家是很厉害，但是顾家也不弱，他以前不屑用的身份，但也不是不会用，真到那时，秦子深斗不过他。 顾梧掩去眸子里的阴冷，心却还一片狂躁。 他原本打算给秦子深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头破血流，从此消失在韩皎皎面前。 只是没来得及出手。 韩皎皎怒了，一把扯掉顾梧的手，冲着他大喊：“顾梧！你不信我？我一点都不喜欢秦子深的，我只喜欢你！” 好的，听到了。 他只是有点膈应而已，想到皎皎曾经和那个烂人在一起过，就会忍不住嫉妒，恨不得撕碎那个曾经拥有过她的人。韩皎皎，原该只有他一人能碰的。 但是皎皎的反应很出乎他的意料，原来还能这么怼人，这么理解。 不管怎么样，至少刚刚她在维护他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关心。 他还是太患得患失了。韩皎皎这个人，他想全部拥有，再也不想被分开，不论何种原因。 顾梧回头，对她张开双臂，说：“嗯，我信你，我也喜欢你。” “好呀！你骗我！”韩皎皎扑到他怀里，踮起脚尖，捏着他的脸。 “骗你什么了？” “骗我表白。” “那你不是喜欢我？我只不过想听你说实话。” “哼哼哼。” 他们并没走远，从楼上的窗户往下看仍能清楚看到两人的互动。是真正热恋中的情侣，肆意打闹，尽情欢笑，眼睛里仿佛只看得到彼此。 那是秦子深从没见过的韩皎皎。 李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说道：“一个女人而已，差不多得了。” 秦子深视线还没有收回：“你不是也喜欢她？为什么能这么坦然。” 李旭说：“是啊，但是还不至于非她不可，况且我做不出破坏人家感情的事。我现在是对韩皎皎没什么想法了，倒是你，最近的状态实在让人担心。” 秦子深回身走到沙发边坐下，点燃一支烟：“这个学期结束，我出国。” 闹过之后，韩皎皎的表情冷静下来。 “呐，顾梧，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关于我之前为什么答应和秦子深在一起。” 当时自暴自弃了，不只是因为钱，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其实我和秦子深，算是兄妹，同父异母的兄妹。” 只剩下顾梧了 如果说第一次被骗是让韩晴无奈流入风尘的契机，那么第二次被骗就是她自甘堕落的转折。 韩皎皎原不该知道这些事的，但某次韩晴喝了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回家，眼睛里的泪水都没干，自己也迷糊了，把韩皎皎错当梦中倾诉的对象，喃喃着全说完了。 韩皎皎得以见过秦良风的照片，被迫听了韩晴那些往事。 那时韩晴被小男友骗身骗心，又打了胎，修养一阵经人介绍去陪酒。那时候虽说有些心灰意冷，但到底年轻，还是对爱情憧憬的年纪，所以遇到温柔多金的秦良风，不多时便沦陷了。 秦良风让她辞了会所里的工作，买了房子给她住。两人像真正的情侣一样，出双入对，会一起约会，他会买礼物给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生活充实美满。 秦良风给她房子给她首饰给她钱，很大方，没有一点不舍得。那时韩晴想，他是爱她，所以宠她。 其实两人并不是常常能在一起，白天的时候居多，夜晚却不常在。那时韩晴以为，是因为工作关系。 直到某一天，她告诉他，她怀孕了，商谈到结婚的事。 那是秦良风第一次变脸：“怎么？目前的关系已经不能够满足你了，想上位了？” 韩晴终于知道，原来秦良风一直把她当情人在养，一个被包养的小叁！他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只是冷漠地警告她，如果想保持关系，就尽快把孩子打掉，安安静静地，不要声张。 她终于看清楚他的面目。温柔不过是对待温顺的回礼，他要的，是一个温顺的情人。这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爱情，这是欺骗，是背叛。 他们开始吵架，秦良风的话也越来越不堪，骂她贱，故作端庄，在那个地方工作不就是出来卖的，当情人当小叁，就得有自觉，知退让，得会勾人，得体贴，得想方设法留住男人，不该奢求太多，不该怀孕。 秦良风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强硬，终于慢慢把她晾在一边。韩晴还是年轻气盛气不过，闹过几回。不知怎么的被正主察觉了，亲自跑到小别墅里宣誓主权，把她狠狠羞辱了一顿。 秦良风不再管她了，也不对，或者说，反向管她，给她施压，逼她打掉孩子，逼她远走。渣男的分手费还是可观，毕竟跟了那么久，还是要念些情分，只要她乖乖听话。 但她不想，她曾满心期待的小孩，她不忍心打掉，于是拿了钱偷偷跑了，跑回自己的小破屋，躲了一年。 她原本很恨，甚至想过用孩子报复他，但是生下来之后，心境变了。孩子是无辜的，错的是他们。 韩晴后来就自甘堕落了，当小叁当得快乐，迷各种有钱男人，收各种贵重礼物，刷各种卡。 她曾说，那些男人出来找小叁的，就算不是她，也会是别的女人，那还不如是她，免得她们去祸害其他女人，反正她不会投入感情，反而能捞到钱，予取予求，愿打愿挨，各自欢喜，不会受伤。 对孩子还是不一样，韩晴希望孩子是个好女孩，她无法成为的好女孩，优秀、可爱、自强。所以她把大部分钱都花在她身上，培养，教育，也不吝在她面前认错，教导她不要成为她那样的人。 即便韩皎皎已经讨厌她了，也无所谓。 妈妈爱你。 妈妈也对不起你。 希望你不要被妈妈影响啊，对不起。 那是离开老地方的第二年，来到新城市的第二年。 韩皎皎原以为搬离了从小居住的旧城区，来到的就是新城市。却原来，是韩晴的故地重游。 而那天，就是她意外遇见秦良风的时候。 韩皎皎想，她到底放不下他。不然也不会带着她回到这个城市。 那晚韩晴哭得稀里哗啦，第二天起来却忘了酒后真言。 不过从此以后，直到韩晴生病住院，去世，她都没有再提过秦良风的事，也没有提过一句关于韩皎皎身世的事情。 但韩皎皎却记下了，并且暗中调查过秦良风。外表温柔，内心实则薄情寡义。他和原装妻子是联姻，表现出来的是模范夫妻，但私底下却女人不断，包养过好几个小叁。 韩晴当时爱上的，就是这样的人渣，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她还了解到，秦良风的儿子，秦子深，翩翩如玉的贵公子，其实和他的父亲一个本质。 玩弄感情？ 那时韩晴病重，秦子深撞上枪口。她本已自暴自弃，便想过玉石俱焚，不求能玩过秦子深，但期待有朝一日他知道自己身份后的表情。 一定很刺激。 但是韩晴的死是变数，顾梧的温柔是变数，在她即将堕入地狱时又把她拉回来。 直到那个雨夜，她意识到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又孤单又痛苦，萧瑟而凄凉。而顾梧始终站在她身旁，让她有种错觉，好像可以依靠，可以成为彼此相亲相爱的存在，至少不是一个人。 顾梧那个人，从以前都现在就一直不离不弃的，那么傻。 傻到她想用余生去赎罪，去对他好。 是了，如果她还有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那就是顾梧。 秦子深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顾梧。 她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顾梧了。 你在勾引我 周末，韩皎皎睡了懒觉起来，听到客厅的动静声。她出来，闻到了少有的人烟气。厨房里有个人影在动，身子高大挺拔，神情认真，眼睛专注。 真是哪哪都好看。 她静悄悄走过去，站定在他背后，踮起脚尖，双臂穿过他双肩，从背后搂住他脖子，身体靠上去，贴上他的后背。 她刚起来还没穿内衣，胸前软绵绵的两团抵着他的后背，那触感太明显，让他不由得身体一僵，手一顿，差点打翻勺子里的粥。 “你好像在勾引我。” 他的声音很好听，不管是以前，现在，小心翼翼的，脆弱的，敏感的，还是大胆的，压抑的，肆意的，温柔体贴的，暧昧的，都是那么好听。 韩皎皎顺势而答：“是呀，我勾引你，你吃吗？”说着还故意往他身上蹭。 顾梧稳住心神，继续手上的搅拌动作，说道：“别闹了，先去洗漱。”他动完，放下勺子，回身正面对她，相拥，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低着声说：“先吃完早餐，再说说该怎么吃你。” 那声音也太苏了，韩皎皎都不知道原来顾梧可以这么撩。 她心里欢喜，仰头在他脸颊上用力啜了一下，俏兮兮地笑：“好。” 顾梧看着她跑开的身影，右手轻轻抚上脸颊，小心翼翼地触碰刚刚她亲过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早饭后顾梧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个电脑，手指劈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字。韩皎皎给他倒了一杯蜂蜜水放在桌前，乖乖坐在旁边。 她的动作顾梧自然是注意到了，往常她不会这样，坐在旁边好像等着他似的。顾梧合上电脑放到一边，问她：“怎么？” “你不忙了？”她问。 “还好，不急。”他说。 “哦。”于是韩皎皎一笑，站起身，站到他面前，主动跨坐到他腿上，双臂搂住他脖子：“呐，顾梧，你干脆搬过来吧。” 韩皎皎家的钥匙已经给顾梧备份了一份，这几周他都来去自如，按时过来给她做饭，也会待在这里陪她，偶尔亲亲我我，偶尔做一场爱，一天到头总有终点，他睡在这里，也还不是住在这里。人一走，就不剩痕迹。 顾梧乍一听到她这句话，胸腔涌起一股热流。这件事他不是没考虑过，不，或许说，关于他们的一切，他们的未来，他无时无刻不在设想，想和她在一起，想建筑两个人的庄园。 他想过，却不敢贸然提出。 没想到是她先提出来。 韩皎皎见他没回答，又道：“那不然我搬去你那里也行。” 顾梧按住她的头，埋首在她脖颈间，忍不住轻轻一笑：“皎皎，是你一直在纵容我，放任到现在，以后我真的不会放手了，也绝不给你离开的机会。” 韩皎皎的手臂搂得更紧了些：“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还怕你不要我。” 顾梧闷哼了一声，手贴着她的腰，在后腰上缓缓摩挲，嗓音哑了几分：“是不是又想勾引我？” “是呀。”韩皎皎偏头，在他耳边舔了舔，“说好吃完早餐来吃我的，结果捧电脑去了，我好醋呀。” 顾梧的手转移向下，一把掐住她的屁股，把她抱起来。韩皎皎配合地夹紧他的腰，嘴唇作乱地在他脖子上亲。 一路亲亲晃晃，回到卧室的时候，两个人的嘴唇已经亲到一起，唇舌交缠，难舍难分。 两人越亲越凶，暧昧的气息在房间里发酵。此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顾梧把人放在床上，手指利落地脱去她的衣服。韩皎皎也急忙忙地去扒顾梧的衣服，双手迫不及待地贴上他精瘦的腰身，煽风点火般在他身上撩拨，并且有往下移的趋势。 顾梧手指先一步来到她的阴部，手指灵活地在她阴户上揉几下，撩开肥厚的阴唇，食指寻着小洞钻了进去。 “呃~” 韩皎皎反射性地蜷其身子，双腿把他的手臂夹紧。回想过来，手上的动作不停，也伸到他内裤里握住了他的肉棒。 顾梧加了根手指，在她下面的小洞里面缓慢进出。韩皎皎渐渐适应，投桃报李地用手帮他撸着。 两人一上一下，各自的手都为对方服务着，嘴上还亲在一起，啧啧的水声和粗重的呼吸声，略微淫荡的呻吟声，慢慢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啧。” 顾梧的手指在她花穴小洞内搅出了黏糊的水，喉咙干涩，欲望开始难耐起来。内裤禁不住欲龙，她的小手只是隔靴搔痒，爽不翻，反而使欲望更加膨胀。 他急急褪去内裤，释放出粗壮的欲望，抵进她腿间，迎着那个粉嫩的洞口，顶了进去。 “呃~” 韩皎皎媚叫一声，反手握住他的肩，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 空虚和寂寞都在这一刻填满，胸腔溢出满满的爱意。 这个人，一开始欢喜想做朋友的这个人，后来愧疚无颜以对的这个人，再后来刻进自己脑海里，各种情绪翻涌辗转的这个人，她确定爱的这个人，终于能够在他的身边。 “呐，顾梧，我爱你。”她说。 顾梧低下头来，吻住她的嘴，同时身下缓缓抽送，爱与欲在此刻融合沸腾。 “啪啪啪。” 他用力顶进她的深处，连带这自己的爱意一起，恨不得打进她的身体，烙下永久的印子，此生此世不再分离。 “我也爱你，韩皎皎。” 秦子深和秦良风 指尖的烟袅袅升起，在空气中抽出一条长长的白线。秦子深背躺在沙发椅上，仰头，闭眼。不知过了多久，指尖被灼痛，空荡荡的思绪突然回神，感官被唤醒，眼睛也睁开。 门外传来动静。 门开得毫无阻拦。 秦子深没有转头，单凭耳朵已经听得很仔细，来人的脚步如此熟悉。 秦良风一眼见到沙发上的人，蹙起了眉：“听说你最近为了一个女孩子，做了许多荒唐事。” 荒唐事？ 秦子深自己虽然没有刻意为之，但他实实在在算是学校的名人，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上次在教学楼那么直白地对上韩皎皎，周围的看客不少，要传会被传得很厉害。他的表现确实不怎么好，况且后来，女生还跟另一个男生走了。 “荒唐事？你指什么？”秦子深答得若无其事，淡定自如。 秦良风脸色冷下来，眼神凌厉，给人一种严肃而威严的感觉。他的声音是不容置喙的果断和绝对，沉沉地打击在这片看似轻柔的空气中：“为了一个女人，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从前是我太放纵你了，今后不会了。” 秦子深嗤了声：“你倒是说说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他斜眼对上对面的人，嗤笑着，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但是可千万别误会了，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做什么荒唐事，也不会有所谓的颓废、难过的心情。女人嘛，就跟衣服一样，穿一件换一件，永远是新的比较好，这一点，我可是深得你真传呢，父亲。” 最后两个字咬得清晰而沉重，听起来极尽嘲讽。 秦良风保持稳重，并没有把他那几句话放在心上，依旧是上位者的从容态度，走近他，从他手中拿走已熄的烟头，放在桌前的烟灰缸里，语气悠悠，道：“不管怎么说，出国这件事，你不能再推了。” 秦子深避开他，起身：“正好，国内的妹子玩腻了。” 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人火大，欠打。 秦良风的语气冷下来，道一句：“你玩女人可以，但是别忘了正事。” 人走了，房子里又只剩下秦子深一个人。 正事？ 多好笑。 对秦良风来说，没有哪一个女人是正事，他的正事是钱财，是权力，是威严，是这个社会所认可的上等人士的包装。 正事。 对他来说，任何女人，都不是正事。 所以结婚也是。秦良风喜欢漂亮女人，喜欢听话的女人，喜欢各种各样的女人，在他眼里，每个能让他心动的女人都是平等的，他爱她们，没有更加偏爱哪一个，他爱过她们，爱意消磨掉之后就是绝对的冷血。结婚对象，不过是家世模样等等合适，所以作为妻子。 因为合适，也好控制，能够对外诠释深情庄重，私底下泛滥肮脏。秦良风需要一个完美妻子，然后表演模范丈夫，堵住悠悠之口，仅此而已。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作为他儿子还不明白吗？所谓父亲，可以给你所有一切你应得的权利，唯独没有爱，父爱也单薄，父亲对母亲的关爱也单薄。一直是这样。 但是那个女人太软弱，仿佛咽喉都被对方掐在手中，畏畏缩缩，视而不见，忍气吞声。或许她还爱他，又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总之一昧妥协退让。估计年轻时也闹过吧，但是能怎么办，她也奈何不了他，也不肯狠心离开他，反被他抓得死死的，消磨掉所有硬气。 长久的软弱积压了许多怨气，无处可发，只有对身边的儿子发泄。抱怨、辱骂、殴打，她把对那个男人的执念换种方式发泄在她儿子身上，一天一天，一年一年。 哪里还有母爱啊。 谁也不爱他。 他早就扭曲了。 秦子深啊，秦子深。 他重新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忽然想起韩皎皎来。不可否认，他确实喜欢上了她。这种感觉潜移默化，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知道自己想一个人想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点酸，又有点甜。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有那种感情的，那种从心底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那种会令人魂牵梦绕的感觉。他一度以为自己无法去爱。 韩皎皎这个人呢，长得对他胃口，追的时候觉得有趣，相处的时候又格外地顺他心意，让人舒坦。即便是做戏，也做得让人容易深陷。后来知道她不是真的喜欢自己，知道自己被耍了，他确实很生气，还有中恼羞成怒的成分在里面。他受不了。 为什么不爱他呢？ 都应该爱他才对。那些女人不都爱他爱得发疯吗？为什么韩皎皎不爱他？ 秦良风就总是能把女人玩弄于手掌之中，但是他失败了，他无法玩弄韩皎皎，反倒惦记上了她。 他以为自己在逢场作戏玩弄别人，却不知别人的戏比他更精妙，反将他玩弄。后来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前几年的岁月简直幼稚极了。 无趣。 他的内心忽然变得很空很难受，脑子里想不出来除了韩皎皎以外的其他女人。奇了怪，以前为什么那么热衷于玩女人？细想起来，好像和她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多有趣。 是了，一切都变得了无生趣，过去的一切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心里空出来的这一块无论无何也无法填满。 他渴望被爱而已。 从以前，到现在。 但现在想想，那些爱，也不是他想要的爱。表面的享受，背后的空虚。 了无生趣。 或许总归是要自己也动心才行。自己动心了，对方的一言一行就会牵动你的神经，让曾经的空洞都染上喜怒哀乐。 只是可惜，韩皎皎或许不再愿意回头看他。 不知不觉，烟又燃到了指尖，灼热刺痛神经，他蹙眉，思绪从回忆中抽出。 到此为止。 黏你一辈子 时光飞逝，转眼四年过去，顾梧和韩皎皎已经毕业。顾梧虽然和顾泽昌没什么深厚感情，但毕竟是顾氏正儿八经的继承人，早早接管了公司，如今已成为一把手。韩皎皎跨专业读研，考上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名校。 时间没有冲淡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使之更加浓厚激烈。年龄达到要求时他们就扯了证，婚礼在半年后举行。 婚礼很普通，没有刻意低调，也没有十分盛大，就是一般的西式婚礼，男人西装革履，女人婚纱加身，相携着从众人之间走过，停在司仪面前。 “我愿意。” 戒指缠上无名指，命运的红线终究打成一个死结。 周围响起吆喝声，韩皎皎抬眼对着顾梧笑，笑意里有很明显的俏皮，勾得人心痒痒。 她轻声说：“他们在喊你亲我。” “嗯。”顾梧低声应下，“那你准备好了吗？” 男人说完，张开双臂将人搂进怀中，非常肆意霸道。韩皎皎依旧笑眯眯的，微微仰起了头，方便了越靠越近的男人。 两人的唇贴在一起，先是细细贴着，不多时越吻越深，众人焦点中心的两个人舌吻着越来越忘我，场面已是肉眼可见的旖旎。 而对两人来说，亲到一起的时候，外界的声音就已经被自动屏蔽，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肆无忌惮地沉溺在他们世界中。 一吻缱绻，尽兴而分。 掌声雷动。 韩皎皎抬头看着顾梧，笑得娇媚可人。顾梧把她的娇羞看在眼里，目光略过她红润的唇，寸寸往上，对上她水亮水亮的眸子，心脏热乎乎的，滚烫，满足。唇勾起，回望着她，眼神温柔。 何倩看着两人深情对望，不住啧啧摇头喟叹。 好嘛，终于结婚了。 李旭也在现场，看着新郎新娘的互动觉得牙都要酸掉了。他拍了张照片，即便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双方眼里那忍不住要溢出来的爱意。 啧啧啧。 他把照片发给了秦子深，配了两句话。等了十分钟见没有回信，撇撇嘴，干脆放了手机，回归热闹的宾客席。 秦子深在国外这几年变化了很多，他出国和他来往过几次，将他的变化都看在眼里，成熟、深沉，一个真正的绅士，深不可测的大佬。 他的变化是由内而外的，过去判若两人，张扬和不可一世在他身上很少见了，沉稳和内敛倒是占了上风。不再留恋花丛，身边少了莺莺燕燕，常常独身一人，竟变成了女人不可轻易近身的存在。 李旭想，秦子深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心里一定还放不下韩皎皎。她今天的婚礼他是知道的，只是好像没有出席。这也奇怪，说是不愿意看到人家新人结婚百年好合吧，还嘱咐他拍照，这算什么？ 算了算了，管他们做什么。 李旭扬着笑，和周围老同学侃起了酒。 “嗯？什么？”韩皎皎走到顾梧身边，看到他拿着她的手机，眉间的神色说不上好看。 韩皎皎侧头瞄了眼，看到屏幕上的内容，轻轻笑开了眼：“人家的祝福嘛，祝我们新婚快乐的，你干嘛还拧着眉啊？” “嗯。”顾梧放下手机，把她拉进怀里，在她额头啄了一口，又说，“那是秦子深发来的。” “所以呢？”韩皎皎把手勾在他脖子上，踮起脚尖，拉近两人的距离，两张脸只在咫尺之间，“你要是一直不信我的话我会难过的。” 顾梧凑近一分，两张唇几乎贴在一起：“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我只是难受，你和别人多说一句都会难受，有时候真想把你关起来，只看我一个人，只接触我一个人就够了。” 韩皎皎弯起眉眼：“那你关啊。” 笑得千娇百媚。 顾梧发狠似的亲住她，舌头在她口腔内横扫千军。 “你贯会勾引我。” 这一吻亲完，两人继续宴宾客。从休息室出来不久就对上了迎面而来的秦良风。顾氏和秦氏是合作伙伴，他今晚出现在这也不奇怪。韩皎皎淡淡看了眼，礼貌微笑着迎合。 秦良风和顾梧寒暄了几句，场面也算和乐。 而后顾梧有事往另一边去了，韩皎皎也微笑着要离开。 秦良风犹豫着叫住她。 “秦先生，怎么了？”韩皎皎道。 秦良风注视着她的脸，总觉得有点眼熟，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到底是秦良风，这个高明的男人，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贵气，撩人的话张口就来。 这句话若不是放在这个语境里面，她就要误会了。 韩皎皎轻笑一声，道：“或许我去公司给老公探班的时候见过吧。” “哦？是吗？”秦良风笑笑。 韩皎皎点头，转身走了。 他眯起眼，多年在商场和各色人精打交道，察言观色是基本。他自然感觉得到对方对他的敌意。秦良风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了一些事。子深出国之前闹过的那些事，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子吧。难道是因为这个关系？他觉得眼熟也是因为这个？ 他失笑，放下杯子那一刻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很模糊，看不清了。 是谁呢？ 那一瞬间的感觉呼啸而过，抓也抓不住。 算了算了。想不起来的人，一定是个不重要的人。 韩皎皎回到顾梧身边，见他右手拿着酒杯，就走到左边，挽住他的左臂，娇娇柔柔，满心依赖地抓着。 “怎么了？”顾梧注意到她的动作，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关切地问了句。 韩皎皎摇头哼哼两声，脑袋靠在他肩上蹭几下，看了眼他右手的酒杯，提醒了句：“别喝太多了，回头难受。” 顾梧的眉眼一下子柔和起来。 周围尽是打趣声。 韩皎皎也不在意，依旧挽着顾梧，他去哪里跟到哪里。 “怎么了，今晚这么黏人。”顾梧得了空当，低头在她鼻尖轻轻刮了一下。 韩皎皎嘟嘴：“怎么，嫌弃我了？” 顾梧勾着嘴角：“怎么会，我巴不得你黏我。” “好咯，那我就一直黏着你。”韩皎皎搂紧他的手臂，踮起脚，嘴唇凑近顾梧左耳，道“黏你一辈子。” 顾梧的嘴角翘起，笑意越来越深。他伸手搂住韩皎皎的腰，低头咬住她耳垂，说了一句：“好。” （全文完）首-发：xiawa18.(ωo𝕆1⒏ νip)